《霸王绝恋》 楔子 史上记载着,永乐皇帝朱棣有五名公主。 然而,那不过是后来的纪录罢了。 相传永乐皇帝朱棣其实还有其他未曾记录于帝王家谱上的公主,而之所以未被记上姓名,是因为朱棣的私心。 因为太过疼爱女儿,也因为太过在意政事,他手中御笔一挥,删去了史官记下的姓名。 其中一个被删去的公主,有着很美的名字。 朱棣唤她,盈罗。 第一章 大明皇朝的公主要和亲了! 由于近来边疆鞑靼和瓦剌突扰严重,永乐帝朱棣防不胜防,因而想出了以大明公主与鞑靼首领和亲之计,以收拢鞑靼人心,并牵制瓦剌。 为免有损大明的显盛国威,因而此举秘密进行,大明皇朝的百姓均被蒙在鼓里,没有人知道此事。 永乐皇帝为了护送公主和亲,所派出浩荡盛大的队伍在广大草原间排成一条蜿蜒的长龙,直往天的尽头行去。在一般人的眼中,只会纳闷谁家的商旅如此浩大,却难以联想到这长若巨龙的队伍其实暗藏玄机。 “公主,要不要下来歇一歇?” 一行人在淙淙绿水分停下,在公主马车的帘前出声询问的,是此次的领队将军朱玄机。 “好。”朱盈罗纤纤素手掀开了帝幕,由传女引她步下马车。“将军,本宫有事同你商量。” “是,公主。”朱玄机深深望了朱盈罗一眼,令一干护卫待女全在一旁休息等着,自己则与朱盈罗闪至一旁。 “累不累?”朱盈罗确定下人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旋即担忧地望向朱玄机。 “我的身子骨是练过的,你用不着操心。”朱玄机微微一笑。“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还不明了吗?” “可是,这样的长途跋涉毕竟又不一样啊!” 朱盈罗轻声叹道:“我应该要父皇别让你跟着一块儿来的。” “让别人保护你,我可不放心。”朱玄机又是一笑。“盈罗,你与我是怎样的紧密相连,你应当知晓。” “可是……”朱盈罗启唇轻叹。 “没什么好可是的。”朱玄机摇头微笑,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与你相较,我又算得了什么?这次应该是我” 朱盈罗飞快想捂住朱玄机的嘴,思及不妥又放下已经举起的手。“别泄漏了身分。”她不放心地叮嘱道。 “这四周又没有人听得到。”朱玄机唇泛着浅浅的微笑,闪亮的眸子随着话语环顾了周围,再度回视朱盈罗时,黑眸中竟透出严肃。 “有异声!公主,上车。”朱玄机话语一完,立刻不由分说地抄起朱盈罗,将她送人马车之中。 “将军!”感觉到地表有着不寻常的剧烈震动,朱盈罗不放心地探头出来一望,看见一团烟雾正朝他们飞快袭来。 是打劫或是风声走漏,以致有人要来破坏这次的和亲?她才瞧这么一眼,粉色容颜立刻化为惨白。 “别出来!”朱玄机厉声喊道,将朱盈罗的螓首给推回帘后。“来人哪,护好公主!” 屏息静气地待在马车之中,听着愈来愈近的轰然巨响,朱盈罗只能在心中暗自祷告这次的和亲千万别因此而受阻。 不消片刻,刀枪交错的声响已起,外头显然打得正为激烈。朱盈罗心急如焚地想探头出去看个清楚,却又硬生生按捺下来。 全然不会武功的她,没有办法给任何人实质的援助! 此念头一起,她所乘的马车之顶突地凌空飞下一人,车顶应声而毁,那人顺利地袭向她。 “啊”朱盈罗无法克制地出声惊叫,感觉自身为来人所搂紧,她下意识地扭动着全身,不断地挣扎着。 “盈罗!”情况危急,朱玄机心慌地忘了要称呼她的称号,追着那攫走朱盈罗的黑衣男子,不断地向他出招。“放开她!” 那男人显然有一身绝佳的武功,虽然怀中已经搂了个蠕动不休的朱盈罗,还是能够从容地接下朱玄机的攻击。 “要我放开她?”男子邪气一笑,银色的瞳眸在烈日下亮得惊人。“得要更有价值的东西来换才行。” “废话少说!”朱玄机既要不伤害到朱盈罗,又要迫使那男人放开她,所能使的招式自是有限。 “如果能拿你来换,那要我放开她,倒也未尝不可。”男子银色的亮眸中闪着某种了悟的神采。 “不行!”朱盈罗闻言惊呼,手脚更为奋力地想要挣脱男人的束缚。 “看来你非常的紧张。”男子在应付朱玄机的同时,还能游刃有余地回着朱盈罗的话语。“怎么,这位护卫的命比你这位公主还重要不成?” 朱盈罗的挣扎明显缓了一拍。这男子洞悉了些什么?“小心!”她回过神来,看见男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鞭子。 朱盈罗这话出时已晚,男子手中的鞭子已在此时以凌厉的姿态一把勾下朱玄机的头巾。 刹那间,乌黑有丝如飞瀑般倾泻而下。 若不是因为现场正厮杀成一团,发现朱玄机真实性别的人,绝对不会只有劫持朱盈罗的男子。 “你”朱玄机的面容立刻化至修自。“把公主还来!”强自压下不定的心魂,朱玄机袭近男人的身畔。 “不”朱盈罗心焦地喊道。“别靠近!” 朱盈罗的话再度嫌迟,男人的鞭子在此时毫不留情地卷起朱玄机的身子,朱玄机不甘示弱,利锋一出立刻准备砍了男人的鞭子。 不料男人的鞭子非但未断,反而是朱玄机的剑应声断成两截,连人也连带被卷至男人的怀中。 “喔?有抢劫啊?”不知何时窜出另一个有绿色眸子的男人,笑睨着眼前的一切。“看来我不英雄救美不行!” 他话语说得轻松简单,招式却一点也不含糊。掳住两个女子的银眸男人已然受限,自然难以招架。 一转瞬,朱盈罗已改受困在他的怀里。 “撤!”银眸男子冷冷一笑,搂着朱玄机,带着属下迅捷离开已经被他们弄得凌乱至极的地方。 “玄机!”朱盈罗紧张地看着那就要消失在她面前的朱玄机。“你可以救她!快!救救她!”她捉紧了眼前男子的衣襟,哀求道。 “没办法的。”绿眸男子缓缓摇头,扯唇后淡笑。“那个有着银色眸子的男人是谁,你不知道吗?” “该不会是……一朱盈罗惨白着一张俏颜,轻喘着。 这世间上有银色阵子的男人已经绝少,又要有那样绝佳功夫,且看来俨然又是领袖的,在她印象之中唯有一人 瓦剌的首领,烈戢! “没错,他是烈戢。”绿眸男子微微一笑。 “或许我得拿命去搏,才能换回方才那个人。但她如何能有你这种价值?” “她怎么会没有?她也是……”朱盈罗话到唇边,硬是止住。“这位公于,谢谢你以身相救。”她僵硬着身子,退出男人的搂抱。 “救了公主,有什么回报吗?”男子唇边勾起邪魅的笑容,湛绿的眸子牢牢地锁着她的。 “你想要什么赏赐?”朱盈罗望了望他,又看了看那一车车的绫罗绸缎。“我什么都可以赏给你。” “是吗?”男子唇畔的笑意更深,仿佛带着什么期盼。“我想要你以身相许。我亲爱的公主。” 朱盈罗狠狠抽了一口气,脸色顿时刷白。 “放肆!”他知道他正在跟谁说话吗?她可是大明的公主! “放肆?”男子邪邪笑着,显然是在玩味她的话。 朱盈罗斜眼睨他,正打算对他置之不理时,已然被他纳人他的怀中,娇颜几乎紧紧贴着他的俊容。 “这才叫真正的放肆!”男子的气息吹拂在她容颜上,语声一落,他的唇冷不防地压覆上她的。 朱盈罗愕然一惊,想要挣扎退开,他男人的蛮力已然将她钳制得太过牢固,她使尽气力的抗拒,只是惹得他将她接得更紧,两个人更密不可分。 男子的唇有着炽火般的温度,在她颤抖的绛唇轻描慢绘,迫得她承受不住那烫人的炙热,微张枫红唇瓣想要呼吸,而他火烫的舌就在此时溜人她香软的唇中,肆无忌惮地捕捉着他所能得到的一切。 他的吻疯狂而霸道,毫不保留地夺取她口中芳香馥郁的甜蜜,纠缠着她已然迷离的神魂,让她的娇躯瘫软在他的索吻之中,只能下意识地依附着他。 “救公主” 男子在听到朱盈罗属下的叫嚷声之后,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深绿色的眸中依然烧着未熄的火炬。 “放肆!“朱盈罗早已丧失了理智,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但她所以为的使尽气力,到他的颊上时,却只是轻微的响声罢了。 “吻是需要花力气的,你不知道吗?”男子唇边亮着玩味的笑容,睇视着错愕的朱盈罗。她芙颊有着火染似的排红,为原就已经绝美的她又多添了一股野艳。 “你”朱盈罗看着护卫已然从身后将他擒住,而他仍旧摆着不痛不痒的表情。“放开他!你们捉不住他的!”他的武功,她早见识过了! “公主,你倒还满客气的。”男子微微拍了拍衣袖,对她笑了笑。 “你快走!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方才的轻薄,我就不与你计较。”朱盈罗恨恨地瞅视着眼前无礼的男子。 “喔?原来大明的公主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男子淡淡嘲弄着。“这我倒是见识到了!” 朱盈罗冷哼了一声,要自己别与这黑发绿眸的野蛮人计较那么多。 “看来你真的很不想要我留下。”男子浅浅勾唇而笑。“那我不走似乎就太不够意思了。” “请快走,恕不送。”身为大明公主,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但对这位男子,她惟一能有的态度,只有冷淡。 “你巴不得要我走,难不成你正要去嫁人吗?”男子仍立在当场,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她。 “或许,我该说和亲?”他的绿眸中闪烁着知悉一切的光芒。 朱盈罗暗自压下心中的震愕。这男人究竟知道多少?“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她冷傲而淡漠地响应。 “与我无关?”男子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不会与我无关的。” 朱盈罗挑高了秀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总有一天,我会向你拿回属于我的报酬。你等着吧,公主。”男子丢给她一个魔魅的笑容,随即寻到他的马匹,翻身上马,毫不留恋地策马飞奔。 朱盈罗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却掩不住心中的惊惧。他的话太有震撼力,似乎真的在暗示着某种惊人的夺取…… 不!今日发生的一切已经够多!她已经失去了玄机,没有办法再失去更多,她一定要完成这次和亲的使命才行。 至于方才那个绿眸男子的话语,只不过是一场梦魇而已,她这一辈子哪可能和他再有所交集? 是的,只不过是一场梦魇罢了,只要遗忘了就没事了。没事的…… ☆☆☆.4yt☆☆☆.4yt☆☆☆ 到了漠北,以草原为主的风貌,逐水草而居的生活,这是一个狂放而野蛮的国都,与中原大不相同。 “可汗。”朱盈罗徐徐进了毡包,对坐在案前的束儿帖盈盈拜倒。大婚举行之后,她就将是他的妻子了。她忍不住抬眸偷瞧束儿帖的模样。 束儿帖的模样一如她之前所知悉,已是一个发白年高的老者,眉宇间带着慈爱却不失成严之气,想来应该会恪守他与父皇的约定才是。 “快起来。”束儿帖望着眼前的纤纤佳人,眸中透出一种难解的怜爱和不舍。“你怎么会愿意来嫁我这年岁已高的老人呢?” 朱盈罗坚定地凝视着束儿帖,以再确定不过的姿态说道:“只要能够求得天下百姓的平安喜乐,盈罗个人的姻缘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可汗看来是讲道理在仁爱之辈,值得盈罗托付终身。” “你是个好眼力的孩子。只是在我们鞑靼,并非人人都像本王一样。”束儿帖重叹一口气。“残酷凶暴的人……”他止住了话。 “可汗的意思是?”朱盈罗以疑惑的目光注视着束儿帖。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束儿帖起身步至案前,牵过朱盈罗的柔荑,以长者的姿态握着她的玉手。“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只求你一件事。” “可汗?”朱盈罗极端纳闷。 他想要求她什么?绫罗绸缎?珍贵药材? 不,这些她都已经在嫁妆中带过来了,可汗求她这些做什么?难不成嫌不够? “既然过来我们鞑靼,你就是我们的人了。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得为我们撑下去,好吗?”束儿帖以恳求的目光瞅着她。 “那是当然。”朱盈罗颔首,不解为什么束儿帖要特地强调这件事。 束儿帖深吸一口气。“就算是我身亡?” “可汗不会死的。”朱盈罗飞快说道。束儿帖虽然看起来年岁已高,又略见疲态,但是身于骨看来还算硬朗。 束儿帖微笑地摇了摇头。“人都会死的,不过早晚而已。虽然我不想死,但是人心难测……你可知道若是我身亡,你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吗?” 朱盈罗微微颔首。“父死于继,兄终弟及。可汗有子,若可汗之子即位,盈罗必须成为可汗之子的妻子。” “你不怕?”束儿帖望着一脸平静的朱盈罗。她似乎对此没有任何的畏惧。但是这明明是与汉礼不合的啊! 朱盈罗微微摇头,水亮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惧色。“人境随俗,盈罗若是惧之,何必前来和亲?” “好!”束儿帖佩眼她的勇气和智能。“虽然此次的和亲没有公开,但是我还是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婚礼的大小倒是其次,百姓的和平安乐才重要。”朱盈罗的绛唇微勾成一弯浅笑。“何必一定要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 “因为你值得。” 上身着喜气洋洋的大红袍衫,领袖口均滚上少见的赤貂毛,下身衬以一件大红棉裙,编好垂下的乌丝插缀着粉艳的珊瑚和莹白的珍珠为饰,姣好的素颜裹上淡粉的色泽,朱盈罗在侍女的巧手之下绽放出明艳照人的光彩。 朱盈罗正想跨步出帐时,突然莽莽撞撞地冲进一个传女。“公主!”还没有嫁给束儿帖之前,她仍是被称为公主。 朱盈罗纳闷地望向来人,柳眉微挑。“什么事赶得那么急?时辰不是还没有到吗?” “可汗驾崩了!戎焰已在刚刚正式即位为新的可汗!”侍女着急地说道。“婚礼取消了!” 朱盈罗粉颜霎时泛白。“什么?”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根本没有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这是真的!奴婢刚刚也不相信,可是……戎焰确实已经在方才即位了!”侍女向朱盈罗证实道。 “好端端的,可汗怎么会死?”朱盈罗连忙快步奔出旃帐,内心仍不敢相信那位看来慈爱的老者真的会死去。“还有,为什么是戎焰即位?”据她所知,戎焰在鞑靼的地位不过只是如同宰相而已。可汗明明还有儿子啊! “这……”侍女随行在她身后,欲言又止。 朱盈罗凛然回首,水眸中透出高贵不可欺的光芒。“有什么话,别瞒我!” 侍女抵不过她眸中那迫人的精光,吞吞吐吐地说道:“奴婢听其他女侍私下相传,可汗他……他是被毒死的!还有,可汗的长于已经被戎焰……不,是新可汗给关起来了!” 朱盈罗原就泛白的脸色变得更为沉重。“这么说……”束儿帖的死不是偶然!戎焰分明是有计划的叛变在位!“快带我去找戎焰!” 第二章 是他,那个绿眸男子!薄鹰勾着邪情冷总的笑,绿眸射出追人慑魂的光彩,供美的容颜在此时看起来宛若最邪恶的神祗这绿眸男子居然就是戎焰! “公主,我来拿回属于我的报酬了。”笑容在戎焰唇边扩散,但是那笑意并未传到戎焰冰绿色的眸中。 “你”朱盈罗狠狠瞪视着他,努力地在脑中搜寻可以指责他的字眼,却发现任何骂人的话语都远不及他的罪恶。 “公主也有词穷的时候?”戎焰一步步地逼近她,薄唇吐露着讥讽的字句。 “你想做什么?”朱盈罗努力地克制着血液中不断上升的恐惧,命令自己不能因为他的迫近而却步。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戎焰谈笑着,长指勾起她莹玉小巧的下颚。“我花了那么多力气将所有一切夺取而来,你以为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朱盈罗编贝般的玉齿紧咬着娇色的唇,几乎要把她最柔嫩的唇瓣给咬出血痕来。她莹亮的星眸凝视着他,差点要为他语中的深意而惊叫出声。 “你。”戎焰绿眸中焚燃着某种男性对女性是疯狂的炙火。“我最想要的,就是你。只有你。” 他的长指滑过她柔嫩的脸颊,动作之缓慢,不知该称之为品尝或是凌迟。“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他眸中烧灼的冷火让朱盈罗忍不住颤抖。 “放开手!”她伸起纤葱玉手,打算挥落他大掌,不料却反而被他搂在怀中。 “放开我!”朱盈罗奋力地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被他给牢牢掌握,他的手臂和身躯有如最坚固的铁链和牢宠,将她完全屈困在他的怀里。 “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戎焰唇边噙着冷然的笑意。“你再怎么挣扎,都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他微微俯身,绿色的瞳眸离她更近,仿佛要将她无助的挣扎看得更为清晰。 朱盈罗倔气地瞪视着他,不想因为自己正在他怀中,且尚未能逃离而低头。“别以我之名为你的罪恶找理由!我的父皇会来救我的!” “是吗?”戎焰唇噙冷笑,毫不留情地质疑道。“你不过是你父是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你以为你父皇重的究竟是百姓的和平,还是一个你?” 朱盈罗仰首直视他讽刺的冰绿色瞳眸。“我与百姓的和平比起来,原来就是百姓来得重要!” “那你就只能是我的了。”戎焰的绿眸中除了霸气与狂妄之外,还有更多她不解的情绪。 “你要拿我来威胁我父皇?”朱盈罗思及他的意图,亮眸倏地瞪圆,无法克制地倒抽一口气。 “我不会那么恶劣的。”戎焰欣赏着她如受惊免于般的举动。“如果你不逃,我保证边疆会相安无事。” “你……”朱盈罗娇躯一僵,秋眸流露出无法置信的恐惧。“你没有人性!”她更卖力地想要逃出他的怀抱。 戎焰收紧了怀抱,让她压根动弹不得。“都已经知道我没有人性了,还想逃?别试图挑战我,我不会让你走的!” “禽兽!”感受他话中的狂霸,朱盈罗虽然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挣扎,眸子却仍狠狠瞪着他。 “或许你可以说是禽兽不如。”戎焰以最致命的微笑建议着。“而你,将得力欠连一个连禽兽都不如的人恩情而奉上自己!” “若是我早知道这一切,我宁可你当时没有救我广朱盈罗冷笑道。“你与那冷酷无情的烈戢有什么分别?落人谁的手中,还不都是一样!” “怎么会没有分别?”戎焰谈笑着,修长的食指滑弄着她凝脂似的烦肤。“我的目标是你,而他的目标是你姊姊,朱璇玑!” “你知道?”朱盈罗的小脸倏地刷白。 “你以为你们这种小把戏能骗过多少人?你们生得太过相似,只要有怀疑,再去仔细调查,有何事难得倒人?皇宫中怎有永远的秘密?”戎焰浅笑着,冰绿色的眸中透着洞悉一切的自负。 “那烈戢他……”朱盈罗一想到朱璇玑的处境,心就拧了起来。他都能知道关于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了,烈戢又怎会不知?若是烈戢知道了,那璇玑的下场会是如何? “他不干我的事。”戎焰的脸上有着不关己事的漠然。 “璇玑她……”朱盈罗急欲知道更多的消息。 “朱璇玑也不干我的事。”戎焰无情地笑了。“我要的只有你,朱盈罗。” 他的话语宛若魔咒般萦绕在她耳畔,轰得她四肢发软,头晕目眩。“你一定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璇玑现在如何的,对不对?”她激动地揪着他的衣袖,发了狂似的想知道有关朱璇玑的消息。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顾得着她?”戎焰嗤笑道。“好一个姊妹情深哪!”他冰绿色的眸中有着全然的讥讽。 朱盈罗被他的话一激,迅速恢复平静。“你不知道她的事就算了,我自己会查出来!” “查?”戎焰应声而笑。“怎么查?你连这里都走不出去了,你怎么去查?别说傻话了,我亲爱的公主。” 朱盈罗愕然无语,只因她现在的确是处于绝对无助的境地。“放我走,我得去找璇玑!” “你这是在求我吗?”戎焰唇畔漾着浅淡却危险的笑容。“若你是在求我,我想我应该要很荣幸才是。只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不会允许我的女人在与我相拥时,脑中净是别人!” “我不是你的女人!”朱盈罗傲然抬眸,又一次想逃出他的怀抱。 “就快要是了。”戎焰唇咧冷笑,轻而易举地将她收拢在他的健臂之中。 “放开我!”朱盈罗锲而不舍地继续挣扎,却依然受困在他锁得死紧的怀抱中。“该死!” “放开你?你可知道,外面已经有一群男人等着抢夺你!”戎焰淡淡一笑,笑中有种勾人的魅惑。“我怎么舍得把你送给别人?” “我宁愿被一堆男人抢夺,也不用被你这禽兽不如的人凌辱!”朱盈罗水眸中激射出对他的不屑。 戎焰冰绿色的眸子变得深沉无比,全身的力量陡地收缩,仿佛正在压抑按捺些什么。“是吗?你宁愿当个众人践踏的妓女,也不愿意当我的女人?” 朱盈罗倔然回嘴,“没有人会比禽兽不如的人更可怕!” “是吗?”戎焰语扬质疑,话声中有一种她听辨不出的情绪正在爆发。“这你可错了。当我的女人绝对会比当众人践踏的妓女快乐得多!” “别说得那么好听!当你的女人,不也是妓女?只不过是被你一个人践踏罢了!”朱盈罗冷冷讽刺道。 “相信我,我万分不愿意践踏你!”戎焰薄唇扯扬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宣誓的气息全吹拂在她精致的小脸上。 朱盈罗瞪视着他,扯唇冷笑。“你的保证要是能听的话,太阳恐怕都会打西边出来了!” “你又错了。”戎焰唇边的笑容像黑夜掩盖白昼般地扩散着。“我确实万分不愿意践踏你,我要做的,不过就是贯穿你而已。” 朱盈罗因为他再明白不过的暗示而惊险,直觉地向后进去,无奈人在他的怀抱,她再如何躲进,都只是让他的铁臂束得更紧,让她与他更为密合。 “别动。”戎焰挑逗地在她耳畔吐着温热轻暖的气息,大掌开始褪去她那身红艳的袍衫。 “别碰我!”朱盈罗依然使劲地挣扎着。虽然他仅只是触碰到她的衣衫,但是她几乎已能感受到他那威胁的烫人体温。 “你要我别碰你?”戎焰冷笑着。“这是我听过最天真的告诫!”大掌一掀,红色袍衫已落地。 “别碰我!”袍衫的翩然落地让朱盈罗惊慌不已,无视于他的冷嘲,仍使劲地扭动不休。 “别动。”戎焰警告性地说道,大掌仍剥着她的衣裳。“否则我不能保证你的衣服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嘶” 他的话说得已然太迟,朱盈罗的挣扎与他的力道较劲之下,终于让她的中衣碎开一道裂痕,已然可见她的亵衣。 “不是叫你别动吗?”戎焰轻轻地抚着她因为挣动惊喘而绯红的脸颊,笑容中有着罚惩之意。 朱盈罗愤愤不平地直视着他,不愿被他抚摸,偏头咬下他的手掌,在他的掌心咬下一弯齿痕。 戎焰冰绿色履眸中有着冷火在跃动。“你在我身上烙下了痕迹,我不好好报答你,似乎极为过意不去。” 他扯唇淡笑,大掌不再温文徐缓,微微使力,她那犹穿在身上的破碎中衣就已飞离她的娇躯,连她的长裙也一并离身,飞落于地。 朱盈罗尽力地想保持她身为公主的绝然骄傲,但在衣衫几乎被褪尽的同时,她压根无法不颤抖。 “别再碰我!”朱盈罗急欲遮掩自己裸露出来的肌肤,却发现她此刻裸露的远比被包裹住的还多,而她的双手受制于他,更是无法有所行动。 “你再碰我的话,我的父皇不会轻易饶你的!” “是吗?我想,你父皇会很乐意把你许给我,以维护两方的和平的!” 她几乎已经是未着寸缕地立在他的面前了。 朱盈罗狠狠一咬牙。“我会禀报父是我在这里所受的凌辱,他总会有办法的!” “那时候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戎焰扯去她那薄如蝉翼的亵裤,呈现出她全然课程的姣好。 “公主,你不觉得到那时已经太迟了吗?或许你到那时已经爱上我所赐予你的一切也说不定!” “我只会愈来愈恨你!”朱盈罗愤愤地瞪视着他,努力地维持自己的尊严,要自己别再颤抖。 “那我们就来试试如何?”戎焰放开她,开始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公主,若是想逃,就趁现在!”他好心地提议。 “你以为我不敢逃?”朱盈罗瞥见炕上所铺的大张皮毛,立刻毫不迟疑地裹上自己仍旧轻颤的身躯。 她的脚步尚未跨出,他就已经将她搂个正着,那柔软的皮毛已经被他扔至地上,而他则与她紧密地贴合着。 “我当然不会以为你不敢逃。”戎焰绿色的瞳眸闪烁着似笑非笑的光芒。“只不过你怎么会以为,你真的逃得出我的手里?” 朱盈罗愤然抬眸。“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戎焰唇泛冷笑。“除非我放手。”他将她推倒在温软的名贵皮毛之上。“然而,我永远不会放手的。” 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喘,朱盈罗以残存的骄傲瞪视着他,意外地发现他冰绿色的眸中除了狂妄与坚定之外,还有更多她无法理解的情绪融在其中,就像是他已经等待她一辈子,再也无法放手一般。 她诧然摇头,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从他的眼神里读到这样的意绪。“你不放手,我总有一天会砍了它!” 她无法阻止如此血腥的话从自己的口中窜出,只因为他带给她的压迫感着实太大,他那双绿色的眸子,尤其复杂难解。 戎焰的唇含住她珠圆玉润的耳垂,微微一吮,又将其放开,在她耳边吹拂着撩人的热气。 “就怕你到时候会求我别走。” “绝不可能!”朱盈罗偏头想拒绝他如此亲昵的扰人气息,不料他的热唇却借此游移而下,向下攫夺她柔软芳香的唇瓣,在其上烙印下专属于他的男子气息,意欲窜入她滑软的绛唇内。 朱盈罗紧紧闭着菱唇,不让他的滑舌溜人她香甜的檀口之中。戎焰并不强迫,微微一笑,仍是执意挑逗着她。 朱盈罗因为他突如其来的进袭而惊喘着,而他的唇舌则在她发出喘息声的同时,攻占了她甜软的唇。 她霎时由骄傲的孔雀变成软弱的羔羊,只能由他律意宰制,在他唇舌的灵巧纠缠之下垂死翻腾着。 他冰绿色的眸子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在吻得她娇喘不休之后,唇舌往下滑落至她白皙无瑕的颈项,在其上轻啃慢噬。“放弃那些你自以为会成功地抗拒逃躲吧!我远比你所想的更为了解你。” “别那么自以为是。”朱盈罗努力忽视他炙热逼人的唇触,克制着自己别吟出那销魂的嚷声。 戎焰满意地爱抚着她光裸的背脊,感受到她最激狂地颤抖。“忘了告诉你,大婚之典仍会举行,只不过延期罢了。在那之后,你将会是我的后。” “不”朱盈罗已经找不出字眼能够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增。全身都被包裹在他邪恶的气息之下,她只觉得昏眩。“我宁可当众人的奴隶,也不用意当你的后!” 她的胸口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地起伏,而每一次高低,都与他紧紧熨合,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感觉到他肌肉的健硕。 “而我,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形发生!”戎格只手握住她白皙软嫩的柔荑。“若是有谁让这双手变得粗糙不堪,我就废了那个人的手!” “若是我自己将这双手弄得粗糙不已呢?”朱盈罗想抽回小手,他却紧握不放。不但如此,他的手还领着她的,感受他身上纠结强健的肌肤。 戎焰扯唇浅笑,冰绿色的眸中透着邪冷的气息。“那我就废了世人的手!”他的语声猖狂而坚定,薄唇随后贴上她香甜的唇,在其上磨蹭。 朱盈罗禁不住抽了一口气。“禽兽!” 他的滑舌在她绛唇启开的此刻又侵人了她的芳口之中。 她使尽力气不让神智趋于迷离,虽然她娇躯早已着火,正期待着某种足以灭顶的欢愉,但是她的心仍是极端恨他的。 “你如果敢伤害你自己,我会叫全天下的人陪你一块儿受苦!”戎焰的眸中透出警告。 虽然喘息不定,骄傲的朱盈罗仍旧没有屈服于他。“禽兽,你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我不在乎。”他趴伏在她高起的胸口。淡淡地笑了,笑声传到了她跳得急促的心,她几乎因此而更强烈地颤抖。“我惟一在乎的,只有你。” “我恨你”!朱盈罗心里泛着绝望的恨意。 “我要的不会只有你的身子。”他柔声在她耳畔说道。 朱盈罗睁大水雾双眸,凝视着他那双正在她眸前的眼。“除了我的身于,你只会得到我的恨。” “是吗?”戎焰唇边勾起质疑的笑。 原始狂野的情欲在两人之间奔腾着,缠乱的肢体只见疯狂的痕迹,所有其他的意绪此时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放开我!别碰我!”在他终于结束了所有的渴求,将她搂在怀中时,她失魂地低嚷着。 戎焰没有回答她的话语。轻轻地在她的绛唇印上一吻,他冰绿色的眸子深遂而难解,将她搂拥在怀中,仍是不肯放手。 她再也没有力气推拒他,只能漠然地出神,微微惊愕地发觉这旃帐的中心是空的,可以直望天空。今天的夜,没有月光、没有星于,只有全然的黑暗,不知是在嘲笑或是在吊慰她今日的遭遇? 第三章 父皇不知道她真正的处境,来出要她嫁予戎焰为后。身边全是他的人,她没有任何管道能联系到父皇,只能暂时委屈着,期待有一日可以逃走,寻到人带口信给她的父皇,要父是想办法处理此事。 时间过得很快,今日又是封后大典,她照样被换上大红袍衫、大红长裙,与那日并无不同。然而,一切却都已更迭了……她突然希望此时此刻能够再有人扳倒他的政权,结束这一切。 但是这并没有发生,她仍是被迎到了广场上。 广场四周围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正期待着看见他们的新王所封的新后。她由广场的外围被女侍和护卫保护曹,往广场的最前方行去。一路行来,鞑靼的子民皆好奇地望着她,有人对她露出疑惑,有人对她漾出笑容。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这条路非常的长,所有的人民似乎都等待着她,也等待着狂欢。 最末,她终于行到了戎焰的身旁。 戎焰站起了身子,所有的喧闹随即止住。她微带诧异地看着他,也看着鞑靼的子民,看着他们崇敬尊重他的目光。不能否认,他的确具有王者的威严与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那王者之风甚至更甚她的父皇。 戎焰伸手牵过她素白柔荑,将她搂拥在怀中,以蒙古话向所有的子民宣告她是他的后。 所有的人民开始欢呼,向两人跪拜。她讶异地看着这些人民,知道他们是诚心地接受他们,祝福这一切。 朱盈罗难以理解,他们虽然不知道束儿帖是被毒死的,但他们难道不知道束儿帖还有儿子吗?怎么会如此爱戴他? 戎焰显然读出了她的思绪,搂她人座,扯唇微笑。“在我们的世界里,只要有能力,就是一切。” 她紧咬着唇,没有作声地望向前方。此时巫师正出来见证及祈福,身着彩衣的巫师捧了个金属器皿到他和她的面前来,他将食指放人唇中一咬,艳色血滴便落人了器皿之中。 器皿转到了她的面前,她正迟疑着是否要将自己的手指咬破时,巫师递上了一根长什,她没有多想,便刺破了自己的柔柔荑滴出了血珠,和他的混在一起,难以分辨出究竟是谁的血。 巫师将酒倒人那金属器皿之中,又将器皿内的液体倒人他们两人面前的酒杯里,她看着他一口气喝下了那一小杯酒。 而她则迟疑着,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喝下那混有血的液体。此时,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喝吧,你不是期待着啃我的肉、饮我的血吗?” 朱盈罗瞪向他那双冰绿色的笑眸,一动也不动,不愿有所响应,两人瞬时僵持不下。刹那间,百姓的呼声已经倍看,每个人都在期待她喝下酒。 冷不防的,戎焰搂她人怀,她顿时惊呼,他却已经喝下了她的那杯酒,随后将酒辗转吻人她口中。 他男性的力量极为强大,娇弱的她全然抗拒不得,只能昏眩地承受他那带着酒汁的热吻。 酒既辣又呛,还带着血的咸腥,她几乎要因此而狂咳,然而他的吻却又猛烈醇厚,让她沉醉在四人的热吻之中。 “怎样,我的血味道好吗?”戎焰放开了她,在她耳边轻吨。 她没有回答,只是静视着前方。 鞑靼的百姓狂欢鼓舞着,声音响彻云霄。巫师喃喃地说了一长串析福的话,听在她的耳里,只觉得像最讽刺的咒语。 巫师退下之后,歌舞表演开始,各地送来的献礼也一件件地呈上戎焰和她面前,庆贺他们的婚礼。 她无心观看,只能想着这荒谬的一切一个救了她的男人竟然会因为想得到她而弑君囚少主?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处蛊惑了他,只知道她不能原谅他这样的罪恶! “这是瓦剌国主特地献上的大礼!” 听到瓦剌的字眼,她顿时想到了璇玑,连忙抬起头来望向前方,心中盘算着或许等会儿可以找到人探问璇玑的消息。 身着红衣的男女跳着情人之间的舞步,那和大明皇宫内所能看到的旖旎南方舞蹈全然不同,别有豪迈男女谈情的粗犷况味。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心里不停地想着方法。 歌舞愈来愈激烈,乐音愈来愈高扬,直到高潮处 “瓦剌国主说,这婚姻无论如何都不能结成,他要我们送上的大礼,就是取你的性命!” 跪在她前方的使者冷笑着,那方才还在舞着的男女一起飞向朱盈罗。 戎焰的动作飞快,刹那间就抱住了她,鞑靼的武者也在此时跳出来保护他们的国主和新后。不过那些杀手似乎是铁了心想要她的命,竟是以身相搏地往她的方向攻来。 “放开我!”被戎焰紧搂着的朱盈罗不断挣扎着,试图在这一场混乱中寻到逃脱的机会。 “别动!”戎焰的冰眸深沉而阴郁,在制住她激烈的挣扎的同时,还要分神对付那些杀手。 他将她抱得死紧,却也降低了自己的战斗力。 一名杀手看准了她是他的弱点,悄然地在他对付着别人的同时,挥刀砍向他。 他及时发觉,一刀砍落对方的刀,朱盈罗却也趁着此时挣脱他的搂抱。她是如此急于逃离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众杀手的猎物。正在她准备闪躲前方人的刀剑时,背后突来阴冷的一剑 “盈罗,小心!” 戎焰射出手中的刀,震落杀手的剑。朱盈罗没料到事情进展成这样,愕然一惊,看着戎焰奔向自己。 她慌张地又想逃脱,未曾留意到身后又潜藏着危险,等到发觉身后有敌人时已然太迟,她未曾习武的身子压根没办法脱离杀手的使剑范围,眼见敌人手中的剑就要刺向她 “盈罗!”戎焰以身上的佩饰击向那把剑。他显然用了极大的力道,因为那把剑硬生生地被震成了两截! 朱盈罗幸运地逃过了一劫,然而戎焰并没有! 杀手趁着戎焰正用心营救朱盈罗的同时,从他身后攻击他。他救了朱盈罗之后,再回神已然太晚 杀手的剑正从戎焰身后往戎焰心脏的方向穿刺而去,戎焰旋然一转身,无情的剑已然穿透他的右肩,然而戎焰的右手却也捏住了杀手的颈子,而及时赶来的鞑靼武士则一刀挥断了杀手的脖子。 “戎焰!”血淋淋的一幕展现在面前,朱盈罗没有思考,飞速奔向戎焰,着急地搂住他。 却见戎焰对她露出了微笑。“我可以说这是你投怀送抱吗?” 朱盈罗默不作声,望着他那不停流涌出来的鲜血,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种时刻还能做出这么轻松无谓的表情,甚至还能讥讽她? “禀告可汗,瓦剌的杀手已全数被制伏。” “将那些人送回瓦剌,给烈戢一个警告,告诉他,若是敢再碰我的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人!”戎焰一语双关。 戎焰带着朱盈罗重回主位,底下的百姓赞赏着他的英勇,盛会因为这一桩大事而更热闹喧腾了起来。 她凝视着他那不断冒涌出来的鲜血,脸色不自觉地发白。“快回去医治伤口!”他竟然还能端坐在这里看表演? “我能说这是你关心我吗?”戎焰淡淡一笑,似乎右肩被刺出的伤口不过是被蚊子叮咬般的不痛不痒。 朱盈罗紧咬着红唇,不知该如何响应。 她确实关心着他,因为他几乎是用他的命救了她。倘若那一剑刺得更深,又假如他没有回过身 不!她为什么会担忧起他来?若是他被刺死的活,她应该要乐得手舞足蹈才对啊!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却全然没有一丝喜悦? “走吧!”在她沉思的同时,戎格已然向人民说了许多的话,希望他们继续狂欢,而他要与朱盈罗先回帐疗伤了。 朱盈罗微微抬眸,终于忍不住伸手按向他那仍未止血的伤口,感受到血的温热粘稠正在自己的掌心扩散开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出手救她?他真的可以只是为了不让她离开他,而几乎付出自己的性命? 她不停地思索着这个问题,而后,发觉在掌心愈来愈粘腻腥热的时刻,这个问题依然无解。 “你可以趁这个时候杀了我。”回到旃帐里等着国医来医治的时候,戎焰微笑给朱盈罗建议。 朱盈罗跪坐在地毯上,无言地敞开他的上衣,主动以白绢为他擦拭着那些血污。“我不能杀你。我欠你一条命。” “喔?看来我倒是救了自己一个。”戎焰扯唇浅笑着。 朱盈罗凝向仍是狂放不羁的他,盈盈水眸中透出浓厚的不解。“我不懂。为什么要救我?” “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的。”戎焰冰绿色的眸中有着无法言喻的坚决。 “即使是几乎送上你的命?”朱盈罗失声高嚷着,无法理解他的心情。“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戎焰以左手勾起她雪白的下颚,眸子灼热无比。“你。” 朱盈罗愕然抽气,语声中有着轻颤。“你已经得到我了,不是吗?”她手上的动作仍是持续着,在望着那不算浅的伤口时,忍不住惊喘。 “我说过,我要的不只有你的身子。”戎焰微微一笑,以左手探向她的心房。“我要你的心。” 朱盈罗气息更为短促。“不可能的,它不会是你的!”她面容更为苍白,无法相信他这样救她就为了要她的心。 “别瞒我。承认吧,你因为我救你而震撼不已。”戎焰轻易地看穿了她内心深处的思绪,挑明了说道。 “那只是让我欠你一命而已,并不能阻止我恨你。”朱盈罗手上动作一滞,极力地武装着自己。 “我以为你会少恨我一些呢!”戎焰轻笑道。 “看来这个伤口还刺得不够深,尚不足以感动你。” 朱盈罗睇向他,“别以为我会因为你早有预谋的作为而受到感动。你今天就算被刺得再深,我都不会有反应。”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连她自己都不知晓,今天若是他躺在血泊里时,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喔?那我刚刚对烈戢的威胁显然失算了,我应该请他再多派一些杀手来杀你,反正他也急欲破坏我族和大明的和谐。”戎焰微微一顿,又咧嘴而笑,“然后我到时再出面救你,你说如何?” “无聊。”朱盈罗以最简单而直接的语词驳斥他,不明白他怎么能把国家大事和人命安危说得跟儿戏一般。 “为了你,我岂止是无聊而已?”戎焰冷绿的眸中不只有着自嘲,还有着更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为我做出更多的事,只会让我更恨你而已。”朱盈罗高傲地回嘴,在望见他那双深山绿眸时,忽而又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确定起来。 “是吗?”戎焰语带质疑,眸里涌现更多她不解的意绪。 朱盈罗幽山垂下眼睑,专心地拭着他的血污,不愿再看向那双仿若有着深藏秘密的绿眸。 亲昵的气氛围绕在静默无语的两人之间,仿佛此时此刻,他们真的是一对恩爱的恋人一般。没有人出声打破这难得一现的和谐。 “盈罗。”正当朱盈罗以为时间会在两个人的沉默里悄然流逝时,戎焰突地将她紧搂人怀。 “你”朱盈罗被他突来的动作吓着,急欲推开他。她感觉到自己的肩上传来一阵湿热。他那才方才凝住的伤口又迸开涌血了。 “别说话,让我抱着你。抱着你就好。”戎焰倾尽全力搂抱住她,仿佛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是颤抖着的,为什么?朱盈罗愕然无语,只能任由他紧紧地搂拥着,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她又是怎么了?竟然会如此乖巧地顺从了他的要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伏在他的胸前,除了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朱盈罗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第四章 戎焰的伤势并无大碍,因此每天为他换药的工作落到了朱盈罗的身上。她总是会先细心地为他擦拭伤口,再为他上药。 “好了。”朱盈罗上药完毕,为他穿上单衣,几乎有些迷恋地望向他那双冷绿色的眸子。 这段时间内,只要两人不再碰触到危险的话题,他全身那危险邪恶的气息就会稍稍减退。尤其是当他沉默时,冷眸总会流露出她不解却深深为之迷醉的绿芒,让她对自己的情动深恶痛绝,却又没有办法不为他着迷。 “你累了。”戎焰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容颜,在她的绛唇烙上一吻。“去歇着,我还有事得办。” “嗯。”朱盈罗难得的没有与他争执,虽然她并未感觉到累。“要出去?”她出声问道,没有表现出心里的期待。 戎焰点点头,绿眸瞅着她水亮的瞳,没有多言。 朱盈罗主动地替他穿上衣服。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已然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只要不争吵,他想要她为他做些什么,不需要说出口,她就会为他办到。 在某些时刻,她总能感觉到他的心思。但是他的眸里有着她一直想深究,却一直无法理解的情感……那到底是什么? 朱盈罗为他着好装,戎焰却没有立刻踏出旃帐。她凝视着他,明眸中透出质疑。 戎焰微微一笑,将她一把抱起,惹得毫无防备的她连声惊呼。 “我先陪你睡。”他将她抱到柔软无比的毛皮之上,为她盖上温暖的被子,自己则坐在她身边,意欲看着她人眠。 朱盈罗感受到他炽热无比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希望他赶快离开。“你别看我,这样我会睡不着。” “我天天都看着你,你还不是天天沉睡?”戎焰意有所指地微笑着,打破两人之间的平静。 朱盈罗闻言,娇颜立刻飞上醉人的嫣红。 北方的夜晚严寒得让她难以适应,她初时极有傲气地拒绝他的拥抱,然而他却不允许她离开他。到了后来,连她自己也明白,在这样寒冷的夜,若是没有他的拥抱,她根本难以睡得安稳。 “那不一样。”朱盈罗咬紧了下唇,努力地防卫着自己。“你这样看着我,我睡不着。” “还是你要我把这身衣服脱掉,再陪着你睡?”戎焰扯后笑道,绿眸变得深沉。“这样你应该就睡得着了吧?” “不!”朱盈罗激动地摇着头,旋即又发现自己太过激烈,忙淡淡地说道:“我自己睡就好。” 她闭起美眸,决定装睡。反正她原来就决定要趁他忙碌的时候,偷偷营救被关起来的太子。只要等到他离开,她就可以去救皇太子了。 她决定和那道灼热无比的目光纠缠下去,直到它消失。 ☆☆☆.4yt☆☆☆.4yt☆☆☆ “让我进去。”朱盈罗一身赤色貂袍地立在囚营前,央求着守卫的士兵。“我不过是进去看看而已。” “不行,可汗有规定,除了他自己。严禁任何人来探视。”守卫义正词严地拒绝。 “我是他的王后,这样也不行吗?”朱盈罗急切地嚷着,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需要用到这身分。 “不行。”低沉而冰冷的声音自朱盈罗的耳后传来。“你应该不是在梦游吧?我想你必须为这件事作个解释。” 朱盈罗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戎焰怎么会到了这里?她心中满布疑惑,却不愿回头。“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过是想来探监。” “是探监吗?”戎焰从她身后含住她一只小巧的耳垂,激得她忍不住轻颤。“我以为该说是探监,顺便放走囚犯。”她的心思,他全然知悉。朱盈罗愤然回头。“是,我就是想放走他,那又怎么样?你不该将他给关起来。” “那又怎么样?”戎焰重复着她的话语,冰绿色的眸子里烧着邪恶的火焰。“胜者为王,败者为患,他被我所关原来就是理所当然!” “你用的是不正当的手段!哪有什么理所当然可言?一朱盈罗恨恨地瞅着他。 “只有胜负,没有手段。”戎焰唇噙冷笑。“盈罗,你有太多不知晓的事情。”他的薄唇在她的芳唇上流连着。 她愤然一咬,将他的唇咬出血印。“别跟我说这些!我要你放走他,反正你已经得到我了!” “别开玩笑了,我好不容易才将他抓起来,哪可能如此轻易地放走他?”戎焰舔舐着唇上的血液,狂野冷傲的姿态,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之下,看起来更为慑人。“更何况” 戎焰再度将唇印上她的,强取豪夺着她的唇,让她同样尝到他后血腥的滋味。“更何况,你可没有给我你的心!” 朱盈罗一颤,冷冷回眸。“禽兽?”她愤声咒着。“就算给你我的心,你也不可能放了他!” “聪明!”戎焰替她鼓掌,绿色眸子变得寒冷。“别再来看他,听到没有?我不许你跟他有任何接触!” “你不能阻止我的行动!”朱盈罗冷睨他,没有在他寒冽的双眸下畏缩。“你可以不让我进去看他,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天天站在这里!” 戎焰一听,脸色当场变得更沉,有着山雨欲来的阴暗。“谁说我不能阻止?”他看似温和地笑了,但是眸子里没有丝毫的笑意。 “你想做什么?”朱盈罗感觉到有种强烈的冷意从心里升起,为了不可预知的将来而畏惧着。 “我想做什么?”戎焰健臂一伸,将她接回自己的怀里。“这就看你是不是要乖乖听话了。”他淡淡地笑了,开始挪动着步子,带她离开囚营。 朱盈罗水眸中透出疑惑,没有错过他淡笑中的危险。“这是什么意思?”她挑眉质问着。 “你真想知道的话,不如就来这里守守看。”戎焰先是放声笑着,随后又恢复先前的冷厉。“别再过来这里,听到了没有?” “我听到了。”朱盈罗咬咬唇瓣,接收他的讯息。是的。只是个讯息。她并没有准备遵守。她会来这里等待,等待有机会可以营救出太子。 戎焰冷冷一笑。“我需要你的承诺。” “我不会给一只禽兽承诺的。”朱盈罗愤恨地瞪向他,没有打算给他任何的承诺,她也根本不打算遵守。 “是吗?”戎焰绿眸一炽,伸手将她那赤色裘袍掀解而开。“我不配你的承诺吗?” 冷风飕飕,朱盈罗几乎冷得颤抖。“你很有自知之明。” 她僵直着身子,而他则顺势将她按入怀中。 她原想挣扎,不过他温暖的体温却让她懦弱地改变了心意,柔倚在他的怀里。她在心里痛恨自己的举动,几乎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只能说服自己,即使她再挣扎,最后终究是会被接人他的怀中。 “别把承诺看得太重,否则你终将后悔。”戎焰似笑非笑地建议,绿眸看来幽深难解。 “只有肖兽不如的人,才会说出这种活。”朱盈罗傲然抬阵,以指责的目光瞅凝着他。 “是啊,只有禽兽不如的人,才会说出这种活。”戎焰三言两语就带过去,仿佛此时此刻诉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你以为我一开始就打算当禽兽吗?”他唇边绽出冷绝的淡笑。 朱盈罗被他唇畔那抹笑给震住了。她微咬着唇,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她仍端着骄傲的姿态,不准备低头。 “好。”戎焰点点头。“好一个不打算知道!”他笑得猖狂,仿佛要把夜晚的狂风也吞没一般。 朱盈罗再度被他震慑住,不明白他此时的情绪究竟为何。依靠着他,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知晓他此时此刻必然不平静,甚至,她几乎有种自己下一刻就会被他疯狂吞噬的感觉! 她因为这样的猜想而微微颤抖着,戎焰的唇在此时落到她的唇瓣上,捕捉住她的呼吸。 他的吻既深又狂,却是不疾不徐,似乎倾注了他全副的力量吻着她,几乎可以用霸道的温柔来形容。 她在他的吻之下虚软乏力,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的吻仿佛包含了许多深藏的情绪。她原来以为他会再剥她的衣服的,没想到他只是吻她,并未对她做出任何粗暴的动作。为什么? “别再管之前的事。”戎焰轻声说道,霸气不减的冰绿色眸子里透出深切的希冀。“知道吗?” “我知道了。”若不是她的理智尚存,她真的有可能被他那双绿眸给说服,对太子的事不闻不问。但是她不能,所以她给了他这般的回答。对她而有,知道,并不代表她会做到。知道是一回事,而做不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戎焰的确是个聪明人,他没有光听从她那不算承诺的话语,就放她自由。她很清楚,戎焰派了更多人跟着她,她的一举一动均受到严密的控制。 但那并不能阻断她救出太子的心意。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方法要脱身去囚营,至少再观察一下情势也好。 终于,这天她以极贵重的饰品贿赂了来整理旃帐的女仆,请女仆多带一套女仆的衣裳来,而她再趁着众人忙碌不注意的时候偷跑到囚营旁。 她极力想将步子深得轻巧而迅速,但是仍然未达理想的状态。幸好沿途没有人发现她是可汗的后。正在想着,她面前突然出现一道庞大的身影。 “你要去哪儿?”戎焰唇边噙着危险的笑容,步步逼近。 朱盈罗有如受惊的小动物般直往后退,一张娇颜透出惨白。“我……”她不知自己究竟该说实话还是该说谎,因为他此刻的眼神实在是可怕得吓人。 “若我想得没错,这条路应该是去囚营的路吧?”戎焰扯唇谈笑。“你打算去那里,是吗?” “是又如何?”朱盈罗倨傲地抬高小巧的下颚,莹亮的目光直视着他。“我说过的,你不能阻止我的行动。” “我也说过,你若是再到囚营,我将会阻止你。”戎焰微微冷笑,将她擒至怀里。 “你想做什么?”朱盈罗微微颤抖着。 “我想做什么?”戎焰微笑地望向她身上那套不属于她的衣裳。“是哪个女仆给你的?” 朱盈罗紧闭着双唇,决定无论如何都不招供。她知道只要一说出来,那个仆人就遭殃了。“我不知道。” “是这样吗?”戎焰扯后一笑。“那倒是可惜了。你不知道的人,此刻已经被我丢到囚营里去了,而这全都是你造成的后果。” 朱盈罗倒抽一口气,晶眸瞪向他。“你” “被你贿赂的仆人想来跟我讨赏,我怎么能不给她赏呢?”戎焰捏着她傲然抬高的小颚。 难怪他会知道她在这里!朱盈罗水亮的眸里透出愤怒。“你太过分了!快放走她!她没有犯什么错!” “她怎么没有犯错?她不是给了你承诺,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吗?你不是最重承诺的,竟然觉得她没有错?”戎焰面容逼近她,薄唇轻吻着她的云鬓,感觉亲昵却危险至极。 “我”朱盈罗被他这样一问,顿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 “放心。”戎焰绿眸一亮,微舔她颤动的红唇。“我不会忘记惩罚你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眼神太过可怕,朱盈罗发现此时此刻的自己完全没有办法不紧张。 “我想,你应该不会想看那个女仆因为你而被鞭打的模样吧?”戎焰唇边噙着浅浅的笑。 “你”朱盈罗杏眸圆睁。 “放心,我还舍不得让你这双美丽的眸子看到那残忍的景象。”戎焰微笑着。“只不过,要是再有下次的话,我就不能保证了。” “你已经鞭打了她?”朱盈罗仍是为那个女仆担心着。 “这就不是你应该干涉的范围了。”戎焰唇绽冷笑。 他的语意不明让未盈罗更为着急。“你要鞭打她,不如鞭打我!”她激动地说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戎焰的手柔抚着她那滑嫩柔腻的娇颜。“我怎么会傻得鞭打你?你可是我最美丽的公主哪。” 朱盈罗扯唇苦笑。“我早已不是公主了。在你的监控之下,或许我正与一个囚奴无异。”她的话中有着深深的指控。 戎焰冰绿色的瞳眸紧紧盯凝着她,忽而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在做一件对你我都好的事。” “对你我都好?”朱盈罗放声而笑,几乎要笑出泪来。“你让我背负了所有的罪恶感,这就叫对你我都好?不愧是禽兽,说出来的话,连人都听不懂!” “不懂的是你!”戎焰冰绿色的眸子变得深沉无比,陡地吻住了她,以一种最激烈的方式索取她的甜软。他的吻激狂而原始,仿佛正在宣泄些什么,那狂暴的吻几乎要将她的唇给吻裂。在缠绵悱恻间,她的心有一种宛若被撕裂的痛苦。 “盈罗!盈罗……”戎焰发了狂似的低喊着她的名字,双手撕扯着那件不属于她的衣衫,探向她胸前的娇软浑圆。 他只不过是如此简单地唤着她的名而已,为什么语声听起来竟有如此多的抑郁和深刻的苦楚?为什么她又会如此的在意着他?激情的战栗让她的胸臆间染上娇粉的春色,朱盈罗的思绪停停走走,终于在他的爱抚之下完全中断。 戒焰褪下身上的黑貂披风铺在草地上,将几乎已然裸裸的她推倒在草地,绿眸中烧灼着浓烈的情欲。 “不”朱盈罗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里” “我一定要拥有你。”戎焰吻着她颤动的珠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放心,我在这里,没有人敢来。”大掌随意挥动几下,她的衣衫已然全数剥离。雪白柔软的娇躯与绝黑的披风形成明显的对比,更显现出她的肌肤纯白无暇。 “可是”朱盈罗依旧担忧着,羞怯地几乎想将整个黑色披风裹在自己的身上逃离此处。 “没有可是。”戎焰吻覆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让她在黑色披风上颤抖着,几乎要昏厥过去。“我不许你动到囚营的念头,听到了没有?” “做不到。”朱盈罗言简意赅,感觉他的唇从她的芳唇一路焚烧蔓延而下, “你必须做到。”戎焰的眸光冷冽,吻却愈来愈炽烈,将她玫瑰色的柔软折磨出艳色的春光。 “不”朱盈罗激烈地摇着头,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因为他狂野的吻触摸索,还是在响应着他的话语。 她破碎的嚷声飘散于穹苍之间,深深地弓起身于,素手用力地攀着他的背,指甲深深地陷入他的背弯之间,形成弯月形的印子。 激情在两人之间焚燃着,让拥抱的两人难分难离。她再没有办法推开他,只能任由他领着她一同沉沦在欲火之中。 戎焰在她的娇躯内挺动着,肆无忌惮地攫夺她的一切,直到她精疲力竭地偎在他的怀中。 “答应我,别再到囚营。”戎焰仍紧拥着她,在她耳畔低哺,啄吻着她轻颤的耳垂。“答应我。” 朱盈罗听不出他的声音究竟是在命令或是恳求,总而言之,她无法答应。“不。”虽然全身绵软无力,她仍是给了他这个有力的答复。 “我知道了。”戎焰冰绿色的眸子一黯,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你想怎么样,随你吧。” 他淡淡地笑了,冰绿色的眸里有着最深的无奈,而她无法从他的笑容之中读出他的心绪。她仔细地想从他的唇、他的绿眸看出些什么,却徒劳无功,只能任由倦意袭身,在他的怀抱里沉沉地昏医。 以黑貂披风裹起两人,戎焰在她的绛唇上印下一吻。“盈罗……”他的绿眸隐着无数的情感,那是她从来不懂的。 日光虽亮,但是寒风野大,几乎吹走了日光的暖意。抱着她走在冷冽的寒风之中,戎焰高大的身子只拉出一道幽长的身影,显得孤绝而寒怆。 ☆☆☆.4yt☆☆☆.4yt☆☆☆ 朱盈罗不知道自己是否赢了这一场战争,只知道戎焰后来虽然仍派人到处跟着她,却没有阻止她的行动。 她一有空就会去囚营看看,虽然没有办法见到太子,却总算是向前踏了一步,更有救太子出来的可能。 而他一有空,则常策马带她观看这北方的草原、砾漠,所有与中原不同的豪迈景致。 她知道他的用意。他带她这样奔驰,多多少少是为了提醒她,所有不智的逃亡都只是走向死亡之路。 事实上,她也没有逃脱的打算。这里太多的灾难都与她有关,她若是慌忙逃走,将导致更多的灾难。她不会这么傻。 至于父皇那儿,她原来想把她所遭遇的一切告诉父皇的,后来转念一想,让父是知道那么多事,不过是让父皇又添担忧而已。现在边疆既然如戎焰所言的和平安好,那就让她独自承担这些吧。 遣走身旁的侍女,朱盈罗独自在浩瀚广大的草原上边走边想着,没有发觉自己离一个陌生的旃帐愈来愈近。 “王后请止步,可汗说这里任何人都不能进人。”发现朱盈罗似乎要晃进旃帐里,守卫连忙阻止她。 朱盈罗看着她无意间发现的旃帐,又望了望守卫,眸子里有着疑惑。“为什么不能进去?那里头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好奇着。会不允许人进人,肯定是有什么秘密。她告诉自己,她不是对他的秘密有兴趣。她纯粹是想知晓他是不是在那里面进行着什么罪恶的勾当,所以才会希望知道那里头的一切。 “因为……”守卫欲言又止。“王后去问可汗吧,别为难小的。小的只是个守营人,不能告诉王后那么多。” “好。”朱盈罗对守卫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有去问戎焰的打算。她知道,他不会告诉她的。 然而,她已经对这秘密的旃帐起了莫大的兴趣,非得进去一瞧不可。灵机一动,她往前一喊:“可汗!” 守卫连瞧瞧是不是戎焰都没有,连忙惊立,毕恭毕敬地垂下头。“可汗。”他一点都没有发觉自己中了朱盈罗的计。 等到他发现压根就没有半个人的时候,朱盈罗早就奔入旃帐里头去了。 第五章 朱盈罗震撼地看着旃帐中的一切。 这旃帐中所摆放的,都是与她有关的一切!有她笑的画像、有她沉思的画像、有她凝眉的画像,有她各种不同姿态的画像!除此之外,还有她以前所绣的各色丝帕手绢、她的山水画,还有她随手涂写的诗句……无数关于她的物品,均被安好地陈列于这个不算小的旃帐之中。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弄到哪里去的东西?她原来以为,那些东西都被她无心中给弄丢了,为什么现在都出现在旃帐里? 还有那些她的画像,许许多多是连她自己也未曾看过的,为什么这里竟会收藏,还保存得那么好? 她脑中浮现那双幽绿的眸于,知道答案在他的身上,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问,只能立刻旋身出帐,假装一切从未发生过。 “为了你也为了我,别告诉可汗我来过这里的事。”一出帐,她立即对守卫吩咐道。 “是。”守卫连忙点头。 微微扬出一抹谈笑,朱盈罗决定在戎焰面前佯装出若无其事的姿态。脑中仍涨满方才她所看到的画面,她实在太害怕,若是知悉了一切,她的心就再也不是自己的了。 ☆☆☆.4yt☆☆☆.4yt☆☆☆ 秋天已然走到尽头,就快要到寒冷的冬季。 当冬天的脚步逼近,鞑靼人会以可汗为首,进行一场极盛大的狩猎。 狩猎对鞑靼人而言,不仅是囤积粮食的准备,也是军事训练的一种,而且参与狩猎的不单单男人,连女人也被允许参加。总而言之,这是一项对全族来说十分大规模的活动。 而今日,朱盈罗就要陪同戎焰一起去狩猎。 她一身赤红。上衣是精绣的大红锦衣,袖口滚有雪白貂毛,下半身则穿着同色系的长裙,最外头则罩上一件绛色披风,披风旁同样滚着纯白貂毛。她柔长莹亮的青丝被编成许多细小的发辫,头上则戴着艳红色貂皮圆帽,完全是鞑靼人民的打扮。 她莹白如雪的肌肤在一身赤艳衣裳的映衬之下,更显得白玉无瑕。柔晰的双颊微微透出淡淡的粉嫩,看来更是明艳动人。 “过来。”戎焰嘴上虽然是这么说,动作却是趋向前去,将正在临时搭建出来的帐幕中的朱盈罗搂人怀里。 这帐幕搭建在狩猎场的旁边,是狩猎完毕的酒宴之处。许多女人会跟着男人到狩猎场,而另外有女人会在这里等待并且准备狩猎后的宴会。 “你要出发了吗?”朱盈罗抬起美眸凝视着他,心想若是他不带她一块儿去狩猎,那她或许可以趁人少的时候,想办法到囚营去将太子放了。 今日或许是个很好的时机,只要他不带她一块儿去,也许她真的有机会将太子救出来也说不定。 “你错了。”戎焰冰绿色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笑意,俯身吻了吻她的绛唇。“是我们要一块儿出发。” “啊?”朱盈罗微微诧异着,心下有着失望。“我不会狩猎。”她微咬着唇,正在想办法说服他不要带她一块儿去。 “你不想跟我一块儿去?”戎焰哪是等闲之辈,她的理由一出,他就明了她的意思了。 “我不喜欢看动物被射死。”朱盈罗随口找了个理由。 “所以你要习惯。“戎焰唇扯笑容。“以后常常有这个机会的。你是鞑靼的后,必须适应这一切。” 朱盈罗无言以对,只能接受他的说法。 她独自骑着他选给她的雪白马匹,跟在他的黧黑骏马之旁,身后则跟随着鞑靼骁勇善战而且又强悍的士兵和善于狩猎的人民,一同驰往辽阔壮观的溪谷森林地带,长如巨龙的狩猎队伍横亘在天地之间,形成极壮大的阵势。 御风奔驰着,朱盈罗可以感觉到编好的发辫正在风中飞舞,偶尔还会碰上她雪嫩的面颊,带来些微的刺痛。 她的骑术其实并不是很好,速度难以和戎焰匹敌,她可以感觉出他是刻意放缓了速度在等待她。虽然如此,在某些时候,她还是会微微落后他一个马身。 就像此刻,她正落于他的身后,她发觉他再度放缓了速度等着她策马奔驰向前,而她即刻奔到了他的身边。 “我应该让你和我共乘一骑的。”戎焰望着她微红的面颊,舍不得她莹雪般的肌肤被风吹拂。 “我可以自己骑。况且你等一下要狩猎,而我不想看那些场面,也不能阻碍你。”朱盈罗望向他,发现自己正逆着光。 她有些头昏目眩,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视线正逆着光的关系,还是因为他那张俊美的容颜蛊惑了她。他那双冰绿色的眸于,此时正射出炫目的光芒,让她迷惑于其中。 “不过是狩猎而已。”戎焰朗声一笑,继续策马驰骋着,并没有逼迫她跟他共乘一骑。 朱盈罗觑向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充满霸气,却不全然只会强迫人的他是极为迷人的。 她一愣,发觉自己有如此的想法,立即微咬着下唇,飞快策马奔向他,内心深深为了自己对他的迷恋而不屑。她不应该对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产生迷恋的情绪的,不应该。 终于到了森林里,她原来以为会是马匹几乎难以行走的浓密树林,没有想到这里的林子比她所想的更为辽阔广大,一棵棵树木未曾受任何压制般地任意横发技芽,马儿却还能在其中轻易地奔跑着。 树枝上仅存的叶子均已全黄,有更多枯黄的树叶飞落一地,秋日的阳光从枝桠间洒落,在落叶满布的微黄草地上映出光影交错的景致,流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若夏日那般淙淙,而是稀微的,这里的一切均有着秋末萧瑟的风情。 时值秋末,许多野生动物均在山林间奔走着,寻觅着它们过冬的粮食。 朱盈罗翻身下马,伫在粗大的树干上,凝视着树林中的一切,带笑的唇边有着淡淡的凄凉。 她总是这样,嘴角的笑容总是稀少而薄弱……戎焰凝视着她,心里陡地涌升起浓烈的无奈。 戎焰翻下马给了她深深的一吻,无视于所有的士兵均在他的身后;而她没有挣扎,就像是已经习惯了他无时无刻的索吻。 “自己小心一点。”戎焰嘱咐道,随后又命令一旁的人好好保护着她。 朱盈罗咬住了纤嫩的唇瓣,止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关怀,浅浅地点了点头。“你快走吧。” 戎焰深深望了她一眼,再度跃上马匹,带着士兵狩猎去。 朱盈罗凝视着他伟岸俊美的身影在林间奔走着,心里突地泛起了不单只有迷恋的情感。不能否认,他将她照顾得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他杀了束儿帖,又关了太子,或许她真的会把心交给他。 然而,若真是这样,她现在就不是他的人了。或许,等年老的束儿出死去,她还得成为太子的妻子。 太子?一而再地想到这个人,她这才想到或许此时此刻溜进口囚营去救太子会是个不错的时机。虽然这里离囚营着实有一段距离,但是,也再没有更好的时机了。 她心下一决定,立刻再度跃上白马。她的举动惹来身后被命令要守护她的人齐声惊呼。 朱盈罗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想跟去看可汗怎么狩猎。” 从她尊贵的口中所传出来的话,竟然没有人敢答腔,所有人像是呆了一般看着他们的后策马飞驰,离开他们的视线。 过了许久,他们才想到,应该要跟着她一块儿去寻可评。可汗说过的,不能放她一个人。 就这样,一场追逐赛在山林间展开。 朱盈罗并未往戎焰的方向骑去,而是往不同的方向奔去。发现后头有一群人追着她,她心下一慌,开始紊乱无章地在山林间奔驰,准备甩开这些人之后再逃回国营去。 拜戎焰所赐,她的骑术虽比追兵差,但他给她的这匹好马脚程不但快,而且较为矮小的身躯刚好较适合逃窜。她与那些追兵周旋了一会儿,总算把他们全部甩开。 一定下身形,她却发觉自己迷路了。刚刚那乱无章法的逃躲让她忘记了良己走到这里的路程,此时此刻,她只能希望这匹马能够带她离开这里。 “走吧!”朱盈罗以期待的语气对身下的白马说道,对它寄予浓厚的希望。 白马先是以她期待的速度飞奔着,朱盈罗唇角绽出微笑,以为这匹马真的能够带她回到囚营。 然而,事情却不如她所料。 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可怕的狼嗥,朱盈罗一愣,正欲掉头时,狼群的声音已愈来愈往她所在之处靠近。 白马显然也知道有危险,连忙加快速度逃离。不料野狼的势态更猛,成群的灰狼都往她的方向急速奔来。白马显得愈来愈慌乱,踏的步子也愈来愈不稳,朱盈罗坐在马上被东摇西晃着,不但头昏目眩,还几欲作呕。 成群的灰狼节节向她逼近,一时之间,已经在她的眼前。只要它们一扑过来,她立刻就有生命危险。 “嘶”白马急欲奔离此处,脚步踏得太为急促,轻盈的朱盈罗虽然已经死抓着缰绳,却还是被甩落马下。 她赤红色的披风飞离了身子,幸运地成为她跌落于地上的护垫,而她的头部则因为她戴着帽子,受到最好的保护,并没有受伤。 但是,狼群的威胁依旧存在。成群的狼号叫着,盼牙咧嘴地朝她缓缓迫近,似乎不急于让她死亡,而要让她慢慢地感受濒临死亡的恐惧。 朱盈罗跌坐于地,不断地往后退,正想自己有可能命丧狼群的口中时,熟悉的呼喊声传到她的耳畔。 “趴下!” 那声音的主人,是戎焰! 朱盈罗没有时间思考戎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能下意识地听从指令,飞快趴下。 一瞬间,万箭齐发,凄厉的狼吼在朱盈罗耳畔此起彼落,仿佛最惨重的哀歌! 朱盈罗惊愕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狼群全都已经倒下,她放心地站起身想要谢谢他,却没有想到危机仍旧存在 在那已然堆栈于地上的狼群之中,跃出了一只灰狼,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勾勾地往她扑来! 这变化来得太过快速,朱盈罗完全被吓坏了,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宜向她扑来的灰狼。 “盈罗!” 朱盈罗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发觉自己已然被一个强健的身躯撞至一旁,那身躯有着她最熟悉的狂猛力道 是戎焰! 她顿时回神,已经看到一人一狼缠绕在一块儿,在纠缠之间发出了可怕的搏击声,是人兽之间最可怕而原始的战争。 一旁的士兵看着滚在一起的一人一狼,没有人敢再射箭,生怕到时毙命的不是灰狼,而是他们最敬畏的可汗! 灰狼与戎焰的战斗依然持续着,朱盈罗看着那惊心动魄的场面在自己面前上演,紧张得连呼吸都遗忘。 灰狼发了狂地张大了嘴,露出尖长的利齿,打算往戎焰的颈间咬下去,但是戎焰的动作比它更为快速,非但避了开来,还反制住它,紧紧捏住它的脖子,让它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朱盈罗紧紧瞅凝着戎焰那优雅却野性的动作,看着那只狼在他的手下渐渐呼吸微弱,以为一切就此平息。 没料到灰狼的绿色眸子一闪,仿佛死前一搏般地挣脱戎焰的钳制,还顺势往戎焰身上一咬。 朱盈罗一颗心猛地提到喉间,失声惊呼:“戎焰!” 她不知道从哪来的力量,往那灰狼猛扑而去,却见戎焰非但没被咬,反而紧紧地抓住了灰狼,唇畔还绽出了冷笑。 那只灰狼朝天吼出最凄惨的嘶声,终于丧失了气息! “戎焰!”朱盈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奔向他,她只是疯狂地扑跌到他身上,在感觉到他的体温之后,随即昏眩过去。 轻轻抚着她苍白的容颜,戎焰唇畔淡淡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回营。”抱她起身,他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势。 狩猎中止,大批人马从山林间撤退,仅仅留下全数死亡的狼群,以及空气间弥漫飘散的血腥气味。 第六章 恐惧从现实中延伸到了朱盈罗的梦里。 在梦里,有着一口利牙的灰狼扑到戎焰身上,戎焰制住了灰狼,用强大的手劲捏紧灰狼的脖子。 正当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灰狼突地狠狠一跃,侵上了戎焰的脖子,张开利光森森的白牙 血!全是血!戎焰浑身都是血!戎焰整个人倒在血泊里! “不” 死亡在朱盈罗的梦里真实地呈现,让她尖叫出声之后,冒着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美丽的眸全然失去了焦距。 “不!”她像未醒般惊嚷着,直到眼前的人物渐渐清晰。“戎焰!”她看到了他,立刻爬起身子,紧紧抓住他,死都不肯放手。 “我在这里。”戎焰紧紧地搂拥着她,感觉到她的身子冰冷至极,他冷绿色的眸闪过一丝亮芒。 “你没有死?”朱盈罗这才慢慢地从梦境中回到现实,发觉自己方才只不过是在做梦。她连忙推开他,恢复原有的姿态。 “你放心,一个禽兽不如的人,不会输给禽兽的。”戎焰唇畔噙着冷笑,凝视着惊魂甫定的她。 “你”朱盈罗被他这么一回,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响应他的话语。“为什么要救我?”她颤抖地问。 这是他第三次救她了。若要说为她搏命,他也已经两次为了她而几乎丧命。为什么他能够如此? “为什么?”戎焰嘲讽地一笑。“我在想,或许救救你。再被狼咬大口一些,你会因此而感动不已,所以就救了。只可惜,我没被狼咬到。” “无聊!”朱盈罗低斥着,知道那绝不是他的理由。“这不是理由。”她微咬着泛白的唇瓣。 “谁说那不是理由?”戎焰反驳着。“那当然是理由,只不过,任何一个理由,都没有这个来得重要。”他的绿眸变得深沉。 “什么?”朱盈罗凝向他,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竟浮现了他所藏有关于她的一切。 “我不要你死。”戎焰缓缓道出他的理由。 “记得我说过的吗?我惟一在乎的,只有你。” 他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包括他自己! “疯子。”朱盈罗轻颤着,为了他的疯狂行径寻找适合的词句。“疯子。”她淡淡地又骂了一句,难掩心中的激动。 他是个最彻底的偏执狂,然而在他三番两次地救了她之后,她已经没有办法漠视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但是,他对束儿帖以及太子所做的事,她却仍然无法原谅! 这两股力量在她心里拉扯着,形成了她此刻痛苦的来源。 “骂得好。我早就为你疯狂了,你不知道吗?”戎烙冷绿的眸中有着狂猛的光彩,薄唇扯开最野蛮的笑容。 朱盈罗掩隐着心中的悸动,冷冷地睨向他。 “我说过的,别拿我当罪名。你如何为我疯狂,都应该只是你的事。” “是吗?”戎焰淡淡地笑了。“我还以为,我们早该不分彼此了。”他眸中明白地闪着讥讽。 “谁跟你不分彼此?”朱盈罗执意与他隔出一道距离。 戎焰冷笑着。“原来你就是不想跟我不分彼此,所以才想逃的吗?”他缓缓吻住她的唇,在其上徐徐磨弄。 他纯男性的气息太过危险,危险得让朱盈罗几乎全然眩惑于其中,难以自拔地深深沉溺。 朱盈罗硬下心来,狠狠别开脸。“要逃走需要什么理由吗?” “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理由。”幽冷的笑容跃上戎焰的唇角。“你真正想做的,究竟是逃离我,还是去营救那个男人?” “这有什么分别?”朱盈罗挑高秀眉。 “当然有。”戎焰细细缓缓地解开她一根根的发辫,还她自然柔顺的亮丽乌丝。“光是逃离我,就已经包含许多不同的意思了。” 他的手指缠绕着她柔软的青丝,营造出过分亲密的氛围,让她要极力克制,才能阻止自己往他怀里偎去的冲动。 “逃离就是逃离,没什么好说的。”朱盈罗必须要以最冷淡的姿态面对他,才有办法维持这场对峙。 “我很想知道,你的邀走,是因为你太害怕会爱上我,还是你仍然憎恨我到了极点。”戎焰淡淡地笑了笑。“你知道的,很多女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拯救她们的男人,所以我必须怀疑你也有这个可能性。” “你想太多了。”朱盈罗几乎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当然恨你,而我更要把太子救出来。” “他早已经不是太子了。”戎焰冷笑。“而你,真的还根我吗?”他冷绿如刀的眸于仿佛能看穿她的强持镇定。 “他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应该继承王位的人。” 朱盈罗狠狠一咬牙。“而我,永远都那么恨你!” 不错,她对他仍是恨着,但是,其余她不肯承认的情愫早已超过她的恨。情感和理智俨然成了拉锯战,而她,甚至不能确定在未知的将来,自己会选择哪一边。 “永远不能说得太早。”戎焰唇边勾起浅笑。 “你敢说你没有因为我拯救你而感动?” “何必感动?”朱盈罗说着与心意相违的话。 “那只不过是意味着我又多欠了禽兽一条命。我该值得骄傲吗?” “够倔强。”戎焰的唇挑逗地含着她的雪耳,让她要花尽力气才能控制自己不颤抖。“而我就欣赏你的倔强。” “我不想管你欣赏我什么,那不重要。”朱盈罗逼迫自己冷静地面对他。“重要的是,你的消失!” 戎焰冰绿色的眸子一黯,薄唇扬出最阴冷的弧度。“因为我没有消失,所以你就让自己消失?甚至几乎被狼群啃咬而死?” “那是意外!”朱盈罗紧咬着唇,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气往四面八方辐射。“我原来只是想要逃离那山林,前去救太子的!” “意外?”戎焰质疑的表情极度冰冷。“你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你难道不知道荒野林间有多少猛兽吗?” 他非常生气,是因为她的命吗?短暂的质疑在朱盈罗的心潮泛起涟漪,但她强迫自己不去注视。 “我必须一赌!”朱盈罗咬紧牙关。“即使赔上我这条命,我都得逃!因为那是我救太子出来的少数机会!” “你完全没有机会!”戎焰几乎是用嘶吼的。 “你该死的竟然为了这件事而让自己遭受到那么大的危险!” 他狠狠地吻上她水滟滟的绛唇,狂乱地纠缠吮吻着她的唇舌,大手紧密地圈封着她的腰,像是惩罚,也像是最疯狂的确定,确定她真实的存在。 朱盈罗无法抵挡。他顽强而执意的进攻让她根本就脱离不了他的掌控。她从他的吻里感受到狂烈的情绪,那种从心而起的撼动,她压根难以轻忽。 他在乎地,她可以深深感觉得到。他在这一点上从未对她有过欺瞒,而她再也不能否认他在乎她的事实。 然而,不能否认这事实又有何用?他所犯下的罪恶,已让她无法原谅,更何况那还与她息息相关! 在他离开她的唇时,她奋力推开了他。但此时的她哪能有什么力气?他仍是近在她的面前。 “就算我死了,也跟你没有关系。”朱盈罗冷绝地说道。“你大可不必大费周章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救我,我不会领你这份情的。” 戎焰唇畔的冷笑陡地消失了片刻,再度浮现出冷笑时,他眸中的绿芒已更显阴郁。 朱盈罗一怔,望向他此时莫测高深的笑容,突地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冷意从心里泛起。 “一切都是我多此一举,是吧?”戎焰的热吻狂暴地袭向她耳垂,似挑逗却更为危险。 朱盈罗颤抖着,难以吐露出任何字句。 “你完全都不在意我,是吧?”戎焰旋步转至她的身后,缓缓伸出手臂,以最霸气的方式将她占有在他的怀里。 沉沉的压力从身后欺来,他的气息太过逼人。朱盈罗得深呼吸一口气,才有办法回答他。 “对!” “你必须在于我。我要你在乎我!”戎焰狂乱地吼道,语声里有着浓烈的情欲以及强横的独占欲,和更多她一直无法理解的情感。 交缠的身躯紧紧叠合,她除了紧紧依附他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路能够选择。她只能不断地失声吟嚷,感觉他强烈的存在。 这是她说谎所招致来的,属于上天的惩罚吗?她明明在乎他至极,可是她却不得不选择以冷绝的态度面对他,没想到却换来了他狂霸的索取……痛楚难耐地摇着头,她已然分不清楚自己的选择究竟是对或错。 他的头颅埋在她的肩颈之间,触到了她温润莹然的泪,渗入了他的发。她无意识的低泣声更撞击人了他的心,恍惚之间,他微微一怔。 “为什么?”戎焰低吼出声,不知道究竟是给她听或是给自己听的。“为什么?”他悲凉地笑出声来,偏头吻去她的泪水。 烫热的面容突地袭上她温然的唇,朱盈罗倏地失神地往后退去。 “别动。”戎焰缓慢吻上她犹含泪的眼,那动作是毋庸置疑的温柔。 他如此柔情的言行反而带给她强烈的反抗,她开始奋力挣扎着,无奈力气早已殆尽,她更多的挣扎,只是带给她更多的疼痛。 “别动!”戎焰狂乱地制住她的行动。“那只会让你更疼痛而已!”他从身后抱住她,十分紧密的,仍是不愿离开她须臾。 “带给我疼痛的,不正是你吗?”朱盈罗凄然地笑了,心里突地升起对他汹涌的恨意。 他怎么可以对她做出这一切之后,还如此温柔? “是你造成我的疯狂,你还不明白吗?”戒焰冷绿色的阵子有如最幽暗的湖泊,深得见不到底。“我不想见到你痛苦,真的不想……”他狂乱地低喃着。 “既然打定主意强暴我,就别说这些废话!” 朱盈罗的活语虽然有气无力,字字句句却都深深嵌刺入他的心。 “废话?好!废活!”戎焰仰天长啸道。 她原以为揪心的折磨到此就能结束,没料到这不过是另一个纠扯厮缠磨难的开端。 他大掌一扬,她全身的衣裳顿时片片飞离她的娇躯,像艳色的雪花般散落一地。 被突来空气中的冷意袭上温热的全身,朱盈罗想要回眸冷觑他的愤怒,却没有气力再别过头。 戎焰从她身后紧紧抓住她的手掌,将她推跪于柔软的皮毛上。她的手被他使劲地拉向她的娇臀,上半身因而无力地颠倒,香肩撞击着皮草,深深地压覆着,她的精致小脸已然离毛皮只有咫尺,像是微微一倾倒,都可以吻到皮毛。 “放开我!”她再也无法强装坚强,娇躯不住地问抖着。 她不断地吟扭若,宜到倦累到了极点,终于再也无力应付他,在他的柔抚之中沉沉地睡去。 她芙颊旁犹有泪。 戎焰紧紧地瞅着她,冷绿色的眸中浮泛出狂爱的光彩,而在那光彩之外,是属于他自身的无边黑暗。 缓慢地,他无比价宠地揩去她颊边的泪渍。 “对不起。” 轻轻的三个字缓缓地从他口中道出,隐着无限的痛苦。将自己的唇烙上她的,他只能借由她的柔软,麻痹他剧痛的知觉。 “对不起。” 他颤抖地又道了一次,语声里有着难以宜泄的私隐。 “对不起、对不起。” 他终于崩溃地在她耳畔低喃了起来,仿佛在吟着咒语,那一句句轻颤的歉语,任何人听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朱盈罗微微一颤,然而太过悲伤的他,没有发觉她的清醒。 被他那声对不起给吵醒时,她几乎要以为那是梦。没有张开眸子,她只想就这样醉死在梦里。 然而,他的声音一而再、再而三地传进她耳里,虽然音量并不大,但是已经足以将睡得并不安稳的她给吵醒。 虽然没有张开瞳眸,但她知道,他是真的在道歉,而且他几乎是发了狂似的,不断地道着歉。不只如此,他的声音似乎还包裹着巨大的痛苦。 为什么?她的内心浮出疑问。 难道他真的不愿意伤害她?难道他真的被她的话给逼疯了?难道……不!加诸暴行在她身上的是他啊,她怎么能帮他找借口? 她不应该寻找任何能够宽恕他的理由。她真的不应该……但是,他的道歉不断地传人她的耳朵,她就是没有办法置若罔闻! 仍然紧闭着双眸,朱盈罗的眼角,缓缓地渗出了两道晶亮却悲凄的泪。 自那天之后,戎焰没再碰过她的身子。 说没再碰过她的身子,其实也不是那么正确。他不是没有碰她的身子,他只是没有再侵犯她。 他会极有耐心地为挣扎不巳的她上药,她甚至还能看到他眼中压抑的欲望,但他就只是爱抚吻遍她的身于,不再以他的灼热滚烫伤害她。 她的伤已然痊愈,但与他的裂痕并未见弥补。事实上,除非他放出太子,否则对她而言,两人的关系也难以改变,只能是挣脱和纠缠不断,伤害和争执不休,不论是她伤害他,或是他伤害她。 这样的纠葛,究竟何时能了? ☆☆☆.4yt☆☆☆.4yt☆☆☆ 莲步移出旃帐,朱盈罗抬眸望着灰蒙蒙的天,突地被从腹中涌起的酸意给梗住,整张小脸变成惨白。 “主子,你没事吧?”走在朱盈罗身后的侍女秋心着急地扶住她,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没事的。”朱盈罗勉强咽下那突然涌起的酸涩。“这几天经常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这几天常这样?”秋心迟疑了一会儿。“主子,你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朱盈罗的脑子刹那间被狠狠地撞击,唰地一声变成空白。“我,有喜?”她喃喃自问着,心下突生疑间。 她来到这里也已经快要三个月了,心下一直系着要救太子的事,竟然忘了自己已经许久未曾来潮。 这些天她又总是倦着累着,全然没有任何食欲,偶尔还会呕出酸水,她一直以为是天寒地冻、水土不服所致,竟然没有想到怀孕的可能性。 如今这样一想,她应该是已有身孕了! 朱盈罗在思及这个可能时,原就已经泛白的小脸倏地变得更为苍白。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有孩子原来应该是欢天喜地之事试想,一个崭新的生命在自己的腹中孕育,那是多奇妙的事!但是,她却怎么样都高兴不起来,因为那是她和他的孩子! 她不能要他的孩子!她不要她的孩子有一个如禽兽的父亲!她不能要这个孩子,不能! “不,我不要,我不要广朱盈罗茫然摇着头,疯狂地嚷道。 “主子?”秋心疑惑地望向她。“能为可汗生儿育女,为我们鞑靼生出小皇子,不是很好吗?” “我不要!我不能要!”朱盈罗狂乱地拉住秋心。“秋心,我不能要这个孩子,你去帮我找来药汁好吗?你应该知道的,可以让孩子流掉的那种药汁。” “我……”秋心望着朱盈罗慌乱的模样,霎时失了方寸。“主子,要是你真的有孕,而我又帮你找来那药汁,我会被杀头的啊!” 朱盈罗陡地一怔。她没有忘记那位拿衣衫给她换的公仆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我自己去找!” 朱盈罗话语一落,立刻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全然未曾顾忌到自己已然有孕的虚弱身子。 “主子!主子!”秋心傻眼了,没有想到朱盈罗竟然跑得那么快,连忙抓住一旁的侍卫,要他们跟上朱盈罗。 至于她自己主子的事,不赶快去陈报给可汗听,她一定会被砍头的!如果主于腹内真的有了小生命,而小生命又被主于给弄死…… 不!不能发生这种事!她一定要赶去通知可汗! 朱盈罗当然不可能找国医!她慌忙地奔向女仆所住的旃帐询问药汁,而所有的女人无不被疯狂的她给吓着。 没有人愿意拿药汁给她,因为所有的人都害怕自己的小命将会焚然在戎焰的怒火之下! 朱盈罗当然不死心,仍紧紧相逼。“你们一定有!这里不可能没有这种药汁的,是不是?” “我们真的没有。”一位女仆紧张地对着浑身散发着尊贵气息的朱盈罗说道。“王后就别再为难我们了。要这种药汁,大概得去妓营吧!” 妓营?朱盈罗听到这个字眼,立刻咬紧下唇,立刻奔往妓营去。 妓营里全是狐媚妖烧的女子,像是不识得她这个王后,对于她的来访,并没有什么欢迎之色。 在她以身上佩戴的饰品交换之后,那药汁终于落人了她的手中。她取得了药汁,旋即出了妓营。 因为太过心急,所以她并没有看见妓营女子们怨恨的眼神。 “什么王后?居然赢得了可汗全部的专宠,还不要他的孩子?好,这下肯定让她死得很难看!” 她们给她的药汁,是她们平常拿来防止受孕的,一次只能用一滴泡开来喝,喝再多的话,就会随即流血而死! 而她,拿了整整一瓶! 第七章 出了妓营,暗灰色的天空正降着皑皑白雪。 雪降得既快又猛,不消片刻,土地上已然有了不少积雪。 朱盈罗困难地走在雪地里,抬头望向黯淡的天色,心里有着淡淡的惊悸。这是她来到鞑靼之后,第一场雪。 晦暗的天带着某种阴沉沉的气息,不断降下瑞白的雪,始首仰望的她必须护着脸,才能不被雪花蒙住视线。 “啊”一个不留意,她扑倒在雪地上,身下的艳红长裙散在纯白的雪地,绽放出美丽的花形。 跌坐在雪地上,朱盈罗不急着站起,只是痴痴地望着手中装着药汁的小瓷瓶,缓缓地将其打开。 雪花一片片飞落在她的娇躯上,一沾到她微微温热的身子,立刻融成了水,不一会儿,她绛赤色的衣裳已然全部濡湿。 透骨的寒冷侵袭着她虚软的身于,但是她几乎没有知觉。她握着瓷瓶的小手微微颤抖着,另一手抚向自己的小腹,雾眸缓缓渗出水泪来。 腹中的孩子会不会怪她?会不会怪她还没让他看看这个世界,就要残忍地将他扼杀? “孩子,别怪娘啊!”她喃喃地低语着,泪水缓缓落到她过于在白的面颊上,和雪水融合为一。 她不是不让他看这世界,只是,这世界是如此丑陋,一个稚嫩的孩子如何受得了这些? 这孩子又要怎么面对他爹?连她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孩子的爹了! “原谅娘……”朱盈罗因为过于寒冷,已经打起寒颤来。“原谅娘……别出来……就不用像娘一样受苦了!” 她颤巍巍地打开瓷瓶,仰着天,正要喝下那药汁 凌空击来一块石子,将她手里的瓷瓶射翻于雪地之上,流出来的乌黑药汁一碰到雪地,立刻氲起了白烟。 望着那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药汁渗人雪地里,朱盈罗全然呆愣住,慌乱的她甚至想以手掬捧雪水来饮用。 “该死的,你做什么!”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在此时出现,紧紧地捏握住她的肩,不断地摇晃着,完全制住了她的行动! 戎焰!居然是他! 朱盈罗霎时悲怆地笑了出来,泪水泛得更为凶猛。“我不要你的孩子!我不要……不要……” “该死,你竟然不要我的孩子!”戎焰狠狠地咒着,冰绿色的眸子已然狂乱。“你竟然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朱盈罗听着他的话语,突地一怔。“不,他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我不要让他有你这个父亲!” “你”戎焰愤怒地将她整个人卷至怀中,意外地发现她的冰冷。“该死的你,竟然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他飞快地带她急奔在雪地里,以最快的速度往他们的大帐面去。 “没有你,我又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朱盈罗淡淡地说道,虚弱的身子已然提不起丝毫的骄傲。 “不,我不允许!我要那个骄傲的你!你不许变成这同模样!”戎焰粗暴地嚷着。 “我没有力气了。”朱盈罗浅浅地扯出一抹笑。“也许这样能把孩子流掉也说不定。” “你敢!”戎焰吼道,冷幽的绿眸有着绝不容许的阴影。 “我为什么不敢?”朱盈罗再度笑了,笑容里有着深深的绝望。“而且,这已经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了。” 戎焰望向她素白的容颜,激动地难以成言。 他不要她如此!他要那个会与他对峙的她!他得让她有精力! 戎焰抱着她进了大帐,立刻褪去了两人湿透的衣衫,抱曹她偎在炉边,以自身的体温和炉火为她取暖。 冰凉的身子在温暖炉火的燃烧,以及他体温的熨烫之下,开始有了暖意,但朱盈罗的心还是冰冷的。 “我不要生你的孩子。”朱盈罗的骄傲重回眸中。“把我的药汁还来!” “那药汁会害死你!”戎焰再度因为她的话语而疯狂。“那药汁喝了,不只我们的孩子保不住,连你都留不住!” 他方才早已狂暴地命人将妓营给掀了。 “啊?”朱盈罗顿时想到了那些军妓对她的冷漠和只觊觎她佩饰的姿态,思忖着那药汁究竟是什么? “你想怎么喝那药?一整瓶?那一整瓶药你喝下去,必死无疑!那一次只能喝一滴广戎焰紧紧圈拥着她,紧密的力道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说的是真的,朱盈罗没有怀疑。“那又如何?”她睨向他。“我死了也跟你没有关系!” “我不许你死!”戎焰狂猛地吻着她的芳唇,几乎令她的唇破裂。“我不许我们的孩子死!你们任何一个人死去,我就杀光全天下的人!听到没有!” 他在威胁她!他总是这样,蛮横而霸道地威胁着她…… “你敢?”朱盈罗啐道,眼眶充盈着清澈的泪水。 “那就要看你敢不敢杀死孩子了!若你觉得我做不到方才所说的,你大可以拿孩子的命赌赌看!”戎焰狠狠挑眉,冰绿色的眸中有着坚定的幽光。 “你”朱盈罗顿时崩溃。 她当然不会以为他做不到!若她真的杀死孩子,他一定会拿全天下的人来陪葬! “禽兽!”朱盈罗愤恨地咒骂着,晶莹的泪水缓缓地滑落她细致的面颊。“我怎么敢留下孩子? 你要他怎么面对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她的话语让戎焰顿时怔住,再回神时,更为愤怒。 “你必须生我们的孩子,你必须!”戎焰使劲地提着她娇弱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几乎要将她弄出瘀痕。 “我不许你不生我们的孩子!你听到了没有?”戎焰狂烈地吻着她的唇,在她绛唇内不断翻搅。 朱盈罗不停地颤抖着,已分不清是因为恐惧他疯狂的态度,还是因为他太过激烈的吻触。 “那孩子是我的,你竟然想要杀掉他!” “就是因为那孩子有你这样的父亲,我才不能让他活下来!”朱盈罗从唇齿间迸出这一段话。 戎焰啃啮着她胸前那柔艳的嫩红。“有我这样的父亲有什么不好?我会教他骑马、教他拿弓、教他射箭,教他许许多多……” 朱盈罗微怔,感觉眸中水气更甚,一时之间竟然难以言语。她若是没有听错,他的话语中,满满的都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温柔…… 戎焰在她的胸前抬眸,幽绿的眸光狠狠瞅着她。“你凭什么剥夺我和那个孩子的联系!凭什么?” “你以为孩子会接受他的父亲是杀人凶手? 不,他不可能接受的!”朱盈罗剧烈地摇着头。 “与其让孩子日后挣扎痛苦,不如我先了结一切!” “你竟然放擅自做决定!你知道我是多么想要有我们的孩子吗?我要你帮我生孩子,生我们的孩子!” 戎焰已经彻底地狂乱,鹰后从她胸臆之间往下移去,在她柔软平滑的小腹上点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苗。 两人同时浸淫在激烈对峙所带来的欲火之间,她在他猛烈的攻势下虚软,只能不停地在他的吻、他的摸索之下翻覆着。 “我不会让你不生我们的孩子的!绝不!”戎焰嘶喊着,绿眸仿佛着了火般,有深深的坚决。 朱盈罗感受着他在她身子里的充盈满涨,深深望进他疯狂的绿眸,几乎要折服陷溺在其中。 “别以为我做不到!若是你真的弄死了他,我一定会拿全天下的人来陪葬!不只如此,我一定会不停地要你,直到你再次受孕!”戎焰扬声说道,燃烧的绿眸宜告了他的势在必行。 朱盈罗倒抽一口气,不停地娇喘着,一时之间只感到头昏目眩,几乎要昏死在他威胁的目光之中。 她知道,他真的会这么做! 两人交织着情欲的网,直到朱盈罗再也没有力气迎合他的进袭,在他的怀中沉沉地睡去。 戎焰凝视她幽幽的睡容,好不容易才让愤怒的心平静下来,伸手抚向她凝滑如脂的娇颜。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地吻上她的唇,绿眸深幽如潭。 朱盈罗正巧在此时出幽转醒,凝向他那深不可测的眸光,微微蹙起秀眉,感觉他似乎有话想说。 戎焰凝视着她,径自开口。“如果你是因为我是杀人凶手,所以才不生这个孩子的话” 朱盈罗的目光更为集中。他究竟想说什么? 戎焰迎向她疑惑的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必须告诉你,束儿帖不是我杀的。” 朱盈罗先是一怔,半信半疑地瞅着他,随后冷笑。 “如果你是因为想要我生这个孩子,所以才这么骗我的话,那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她微微一顿,笑得极苦。“反正你都已经拿全天下来威胁我了,我又怎么敢拂逆你?” 她再怎么不想要这个孩于,也不敢拿全天下人的命来开玩笑! “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戎焰紧紧搭着她的肩,疯狂地摇着。“该死的,我已经背了这个罪名够久了!” 朱盈罗被他的狂态给孩住。他似乎很认真,非常非常的认真……他的话究竟是真抑或是假? 忽视肩颈传来的痛苦,她挑高秀眉。“你不需要在此时此刻才如此否认!若真的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你之前不但不否认,还几近于承认? 你以为我会傻到在这个时候相信你?不!” “我为什么不否认?我有我的苦衷!”戎焰的俊容流露出真真切切的痛楚,让她为之一愣。 朱盈罗愈来愈无法判断他的话是真或伪。他的痛苦太过真实,而那些痛苦已然撼动了她。 “有什么苦衷值得你在我面前背负这个罪名?”朱盈罗颤着声问道,心里害怕着他说出一个太过完美的苦衷,那将让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 “既然是苦衷,我怎么能说?”戎焰沉着声说道,深幽的绿眸中流泄出显而易见的悲伤。 朱盈罗为他眸中的伤痛所震慑,差点想要反手搂住他,告诉他她愿意相信他……然而,理智阻止了她的行为。 “你不能说,又要我相信你?”她冷冷一笑,话语中有着全然的讥讽。“若我相信了你,那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我同意你说的话。”戎焰点头浅笑。“我不能勉强你相信,但是,相信我绝对会让你比较好受。” 听他的活,似乎真的是为了她而着想。但是,能信吗?她不停地扪心自问,旋即选择了回讽他。 “听起来你好像真的有满腹委屈似的!还说要让我比较好受……我实在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更何况,若束儿帖不是你杀的,那么你把太子关起来又有何用意?”她挑眉问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戎焰淡淡地答。 “我实在佩服你!”朱盈罗冷笑着。“需要我替你鼓掌叫好吗?你将所有的罪都怪到他人身上,有什么意义?就为了要我生孩子?我说过了,为了不让天下人受苦,我会生!你用不着如此费事!” “我说的全是真的。”戎焰没有愤怒,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如果可以,我之前又何尝愿意瞒你?” 他语声中所透出的苦楚让她的心突地揪痛。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在演戏,那他一定是戏班子里最红的小生 他演得实在是太丝丝人扣了!逼真得让她不得不心痛……若不是尚有理智存在,她几乎都要相信他了。 “你的戏演得真好!”朱盈罗的唇畔泛着冷然的笑。“你接下来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根本一点也不想当可汗,这一切都是你被迫的吧?” “不。”戎焰摇了摇头,冰绿色的眸于锁着她水灵灵的瞳眸。“我非当不可,因为只有当可汗才能得到你。” “你”朱盈罗看着他霸道却又坚定的模样,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那你方才说的那些,不都是废话?为了当可汗而杀束儿帖、关太子篡位,这不就是你所做的事吗?” “若我说,为了得到你,为了要当可汗,而必须背负这样的罪名,你相信我吗?”戎焰扯唇一笑。 她相信吗?她该相信吗?她能相信吗?朱盈罗不停地问着自己。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戎焰,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的话语,他突然放开她,起身着衣,往旃帐外头行去。 她愕然一怔,他回首狂笑,笑中藏着深刻的悲哀。 “我根本不冀望你相信。因为如此荒谬之事,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抛下此语后,他快步出帐,独留旃帐内独自发楞的朱盈罗。 对于他的话,她究竟该不该信?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离去时的表情,让她险些想要疯狂地抱住他、吻住他!她只知道,再跟这个危险至极的男人相处下去,她的心迟早有一天不再属于自己! 相不相信他的问题依旧横亘在两人之间,只不过,戎焰和朱盈罗都默契十足地忽视它。 朱盈罗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再提过,而她自己,是存心躲避着这个问题,因为唯有如此,她才能好好地度过这段怀孕的时间。 这些日子以来,他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细心体贴到她都难以想象的地步,而且不容许她抗拒。 事实上,她亦抗拒不了。 这里毕竟和京城不同,天气是她从没想过的寒冷,她原来就不甚适应,在怀孕的当下,身体更是糟得厉害。因此对于他的妥善照料,她完全没有抗拒的能力,只能一天天地依赖着,终于成了摆脱不了的习惯。 她心里一直想着,如果没有那些恼人的事件,他和她是单纯地相识,会不会,他们真的可以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然而,她却还是只能在心里幻想着这样的情景,毕竟现实依旧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依旧存在……一切都已然不能改变。 目前的她,为了腹中的孩儿,已没有力气与他再争执下去,只能守着眼前暂时的平淡幸福,自私地假装束儿帖被杀、太子被关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要等到孩儿出生,她就会再度恢复成先前那个骄傲的女子,她就会再度与他对峙……她一定会的。 第八章 “我出去了。”戎焰深深地望着她,在她额上印下柔情的一吻。“我等会儿就回来了,嗯?” “再见。”朱盈罗唇边漾着微乎其微的笑容,若是不细看,几乎不会发现。 戎焰的视线纠缠着她细致的面容,像是要把她给看个够,好一会儿,才转身步出旃帐。 她凝视着他伟岸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多像是恩爱的小夫妻啊! 只可惜,那不过是表面的假象。 随着肚子一天天的隆起,她的心就更为灰黯。不是因为戎焰对她有所忽略而让她痛苦,而是那难以抹灭的事仍然梗在她心里,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舒坦。 他的话能信吗?她不断地问着自己,却怎么样都思索不出答案。若以情感来说,她几乎要相信他了,但是理智不让她相信他。 于是,她只能处在这种深深的矛盾中,不断地痛苦着。 有他在身边的时刻,她能够沉浸在他带给她那霸道的温柔之中,暂时忘却那一切。但是他不在的时候…… 望着帐外的融雪,忽然想起了那天她悄悄闯进的旃帐,那个放满关于她的物品的旃帐。 深吸了一口气,她柔抚了抚凸起的肚子,决定再去望它一眼。 只要一眼,或许她就能够更相信他一点,或许她的痛苦就能够少一点……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找到那座旃帐的所在,她只是不断地在一个又一个大小不同的旃帐中寻找着。 轻撩起裙摆,她生怕自己会被裙摆给绊倒;虽是如此,踏在湿软的上地上时,她还是差点跌倒在地上。 她不停地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旃帐之间找寻着,连已然离他们的大帐愈来愈还远都恍然未觉。 走到最后,她实在太过疲累,依在某个旃帐外休息着,发现天空竟然缓缓出现了暖暖的太阳。 她微微一笑,听到不远处有着女人和小孩的嘻笑声,心里洋溢着淡淡的幸福,升起想要趋前一看的念头。 这不看还好,一往前走,仔细一看,她脸上原有的浅笑陡地且住,心里那淡淡的幸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眼前,有着一幅和乐融融的美满家庭画面,有女人的笑,有小孩的闹,还有男人的温柔。 身为鞑靼的王后,她应该要为自己看到这样的情景而开怀,然而,她全然高兴不起来! 因为,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戎焰! 此时戎焰正和那个女子有说有笑的,手臂上还挂着那个小男孩,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看起来就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这算什么?她又算什么? 朱盈罗不停地轻颤着,得紧紧地咬住下唇,才不会嚷出声来。陡地转身,她不愿再看那炫目刺眼的一幕! 是阳光太过强烈吗?为什么她被刺出了泪水?若是阳光真的那么强烈,为什么照不到她? 脑中思绪已然纷乱,那小孩和女子的笑语不停地萦绕在她耳畔,她不堪地只想逃离此处。 踩着慌乱的脚步,她奔得跌跌撞撞,但是她已然失去了对外界的感觉,惟一意识到的,只有从心里不停泛上来的冷意。 身子疲惫至极,内心紊乱至极,朱盈罗不停地在春日的融雪地上奔跑着,身子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往前一仆,扑跌在未融的积雪里。 她血艳色的衣装在苍雪上散出赤火般的绝丽,凄美得让人惊心。 ☆☆☆.4yt☆☆☆.4yt☆☆☆ “王后呢?”戎焰回到大帐里找不到朱盈罗,开始发飙。 没有人能够回答。 他的俊颜揪然大变。 “你们最好立刻给我找到她,否则的话” 他冷绿色的阵子迸射出两道阴光,瞅视着不断发抖的众人。 “杀无效!” 戎焰不停地寻找着朱盈罗,心慌得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急切地寻觅着她的芳踪,生怕她会就这样消失。 没有。找不着。找遍了她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不着。 他开始发了狂似的一路狂奔。疯狂地漫天嘶吼着她的名字,冀望能够得到她的一丝响应。 然而,没有。她没有给他丝毫响应。 “盈罗!盈罗!”他已然狂乱地想掀了所有的旃帐来搜寻她时,突然看到眼前的泥泞地出现了浅浅的脚印于。 那脚印……北方的女人没有如此娇小的莲足。 是她! 他猛地追着那足印直往前寻去,终于看到了前方未融的雪地中,绽着一朵血艳色的雪莲。 真的是她!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她的身旁,一把横抱起昏厥在雪地里的她,感觉到她的体温是骇人的冰冷。 望着她那过度苍白的容颜,摸了摸她那几乎快断绝的气息,戎焰心焚如火地将她抱回他们的大帐之中。 “传国医,快!” “可汗请放心,王后只是身子虚了一些,气息又太过紊乱,才会昏倒在雪地里头。”国医紧张戒慎地说道。 “那她怎么还不醒过来?”戎焰着急得几乎要揪住国医的衣领。 “可汗别担心,她休息一下就会醒过来。”国医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已经开了药,帮王后补补身子,现在立刻去熬。” “还不快去!”戎焰催道。 “是,可汗。”国医颔首,飞快地出了旃帐。 看来可汗是真的将王后爱人骨于里去了。看可汗刚刚那紧张至极的模样,差点把他给吓死! 希望小皇子能赶快出来添添喜气,要不然的话。一会儿可汗受伤、一会儿王后在雪地里昏倒……他已经老了,可不能再被可汗这样折腾来折腾去! 朱盈罗一醒转,映人眼帘的就是戎焰那双着急而渴盼的绿色瞳眸。她微微一怔,他将那个小孩搂在自己肩上的画面立刻冲上脑门,她旋即别过头去,完全不想看他。 “为什么不看我?”戎焰见她好不容易醒过来,心中的着急担忧终于一扫而空,然而,他也没有忽略掉她眸中的冷漠。 “我为什么必须看你?”朱盈罗冷冷地出声,脸仍是背着他,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她对他过于冷淡。戎焰眉头一皱。“你该不会又要逃走吧?”他忘不掉她倒在雪地里的那一幕,心里有着深深的恐慌。 “我没有要逃走,我不需要进。”朱盈罗终于回过头正视着坐在毡毯上的他,水眸中有着无比的坚决。“我要正大光明地走。请你休了我。” “我怎么可能休了你?”戎焰被她如此决绝的态度给惹恼了。“该死的,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 我还期待着你生我们的孩子!” “是吗?”朱盈罗扯唇冷笑。“我看你是期待每个女人都帮你生孩子吧?”她不自觉地说出最尖酸刻薄的话语。 戎焰紧紧地握着拳,生怕自己太过愤怒将会捏死她。“该死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只要你,别的女人我全都不要!” 朱盈罗扬声而笑,笑得极端疯狂,笑得几乎要让泪水都流下来。“骗子!你以为我还肯相信你吗?” 在他三番两次不计生命地救她的当时,他这番话的确相当有说服力。可是撞见了令她心碎的那一幕之后,她再也不能相信。再也不能相信了 她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戎焰挑眉,“你别的事不相信我,我都无所谓,只有这一件事,我不能忍受!” “你不能忍受?你不能忍受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你以为我就有办法忍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和伤害吗?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她倾尽全力地嚷着,只想把那痛楚一次喊出。 “欺骗?”戎焰幽绿色的眸子里有着最深的冷意。“你倒是说说,我究竟哪里欺骗你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朱盈罗唇绽冷笑。“说什么要我帮你生孩子?你希望的是多子多孙多福气吧!都已经有了孩子,还要我帮你生……你让别人帮你生不就够了?这孩于我要带回大明去!” 戎焰闻言,皱紧眉头。他有别的孩子,为什么她会突然这样说? 等等,她该不会是看到…… 他突地紧紧抓住她的纤软柔荑。“你该不会是看到什么了吧?” “怎么,这时才猛然想起你有别的孩于吗?” 朱盈罗唇边泛着笑,但那笑容却是昔的。 “我没有别的孩子!”戎焰吼道。“你误会了!” “还想狡辩?”朱盈罗笑得凄楚而绝冷。“戎焰,我不得不佩服你,你演戏、装傻的功力均是一流!我败给你了!” “我没有装傻!”戎焰反驳道。 “还不承认?”朱盈罗娇唇勾起最冷艳的笑。 “我本来不想掀你的底的,可是这下子似乎不得不说。戎焰,你要是真的什么都没做,那你今天搂的那个小孩是谁?和你相谈甚欢的女人又是谁?不要告诉我那只是陌生人!” “那是我友人的遗孀,我受托照顾他们母子的。”戎焰解释。“你真的误会了,那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孩子。” 朱盈罗听着他的解释,仍是难以相信他。那一幕在她心中的震撼力太大,那孩子的笑语、那女人的柔声…… 戎焰见她不语,紧抓着她素手的大掌握得更加紧密了。“我的女人、我的孩子,只在我的眼前。你知道吗?盈罗。” 他那冰绿色的眼神太过深情,他的话语太过动听,恍然之间,险些让她完完全全地相信了他。 “你还在说谎?”只要耳边又仿佛传来小孩和女人的声音,她的心就痛不可抑。“别再说这种无聊的谎言,我不会再相信你!绝不!” “为什么要怀疑我对你的深情?”戎焰冰绿色的阵子紧紧地瞅着她,透出深沉的痛苦。“我可以为了你而背叛全世界,唯独不能背叛你!” 朱盈罗重重一震,脑子有瞬间的空白。他的宣告太过狂霸而绝傲,她想要不相信都很难。 然而,她已经都落到这地步了,还能再多相信他一些吗?她在他的心里,真的是独一无二的吗? 为什么此刻的她在乎的再也不是太子是否被关的问题?她在乎的是……不!她不应该如此在乎他的心! “别再多说了。”朱盈罗绝望地扯唇,绽出一抹凄美无比的笑容。“再美丽的谎言,都只是个谎言!” “你该死的竟然不相信我!”戎焰双手紧紧握拳,生怕稍不克制就会在她眼前捣毁帐内的一切。 他激动地嚷着,疯狂地向旃帐外冲去,留她一个人独自在帐里。 朱盈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娇躯不停地轻颤着不是因为冷,而是他的模样实在太狂乱。 那样子,似乎是受到深深的误会却又百日莫辩的无奈。她错了吗?她真的应该信任他吗? 小孩被他搂在肩上的画面又重浮她脑海。 不。不相信他,并不是她的错。若她今天真的相信了他,她才真的会为了错误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朱盈罗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王后。”女人毕恭毕敬地曲膝下跪。 朱盈罗想都没想就扶起她。“免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事实上,她知道一定与戎焰的事情脱不了关系。 “我是来说可汗的事。”女人着急地想要解释。“王后别误会可汗,我跟可汗之间,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你不用替他解释。”朱盈罗幽幽地说道。 “他那样十恶不赦的人,不需要你替他解释。而且我也不在乎了……” “他绝对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女人更为急切地替戎焰辩驳。“可汗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朱盈罗不想再提这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善喜。”善喜感觉出朱盈罗在逃避问题,急得连礼仪也不顾地说道:“我是可汗友人的遗孀,可汗真的对我照顾很多。王后,你看看我的孩子。”她朝旃帐外叫着小男孩的名字。 男孩害羞地走了进来,怯怯地看着朱盈罗。“王后娘娘,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叔叔真的是大好人,他还会陪我玩儿。” 朱盈罗呆立在当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相情或怀疑眼前这对母子。 小孩是天底下最真诚无伪的,而她面前的这个孩子,眼神温澈的一点也不像在说谎。 她该相信他吗? “王后,你看,这小孩于眉宇跟可汗可有半分相似?”善喜看朱盈罗愕然,着急地问道。“他眼可汗一点也不像,是不是?” 朱盈罗仔细地端详着男孩,真的找不出男孩与戎焰相似之处。男孩也没有戎焰那双冰绿色的绿眸。 然而,这样就能信他吗? “或许,他比较像你。”朱盈罗说着违心之论,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个男孩并不神似。 这张脸孔反而比较像是她见过的另一张脸……究竟是哪一张脸?在心情紊乱的现在,她如何也忆不起。 “他一点也不像我。”善喜看出了朱盈罗的口是心非。“他像他的父亲,王后。”她短而有力地说道。 为什么她能从善喜身上感受到某种尊贵无比的气质?那仿若王公贵族才会有的气势。 朱盈罗微微一皱眉,忽略心里的疑惑。“他真的不是戎焰的孩子?”事实早已摆在她的眼前,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王后,你一定要相信可汗,一定要相信我。”善音颤着声,将小男孩搂出去之后,再度回旃帐内。“我亏欠可汗的已经太多,不能再欠他什么了。” 朱盈罗无言,不知道该回什么。 “你是他最爱的女人,这点你一定不能怀疑。”善喜见朱盈罗无语,又继续说道。“他真的很爱很爱你。” “我不以为。”朱盈罗强持冷淡。“而且,就算他真的很爱我,用尽一切手段得到我,并不能让我快乐!只会让我恨他做出的一切恶行而已。” “他没有做任何错事!”善喜着急地为戎焰说话。“王后,你真的要相信我,他真的没有做任何错事!” “因为他对你好,所以你就这么帮他说话吗?”朱盈罗缓缓地摇着头。“你不知道,束儿帖可能是他杀的,而霍尔达太子是他关起来的!” “不,束儿帖不是他杀的!”善喜激动得有些过分。 “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朱盈罗纳闷地望着因为激动而双颊鲜红的善喜,挑眉质疑。 “束儿帖不是他杀的。束儿帖不是他杀的……”善喜茫然地摇头,口中念念有词。在一阵喃语之后,她再度凝向朱盈罗,眸中似乎悬着泪水。“王后,束儿帖真的不是他杀的。” “你怎么知道?”朱盈罗再度挑高秀眉。 “我就是知道。”善喜坚定地说道,之后忽而又转为一胜悲凄地望向她,“原谅我没有办法多说些什么,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 “别因为戎焰帮了你许多,你就这样帮他说话。”朱盈罗叹息地摇了摇头。“我已经相信孩子不是他的了,也相信你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你大可不必这么帮他说话,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一定要相信我!你不相信我,痛苦的会是你自己。”善喜缓缓地说道,眸子因为充盈着泪水而更为光亮。 为什么善喜的话跟戎焰几乎如出一辙?朱盈罗疑惑地凝视着喜喜。“你知道些什么,为何不能告诉我?” “要是能说的话,我早就说了。”善喜抿紧了唇。“王后,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说服你相信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事情真的跟你所想的不一样。还有,戎焰真的十分爱你。” 朱盈罗战果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抖得那么厉害。眼前的善喜太会说服人,她几乎要全然相信她了。 “你不要再说了!”突然之间,朱盈罗不想再听下去。她太害怕自己会更加的深陷,而那会将她导向更无法拔出的深谷之中。 “我说完最后一些话就不再打扰王后。”善喜缓缓说道。“你知不知道可汗有一座旃帐?那是他还没当上可汗前就已经存在的。那里头摆放的全是有关你的东西,都是他疯狂搜集来的。” 还没当上可汗前?朱盈罗一愕。 “那旃帐是何时存在的?”朱盈罗急切地问道,而她的着急泄漏了她对戎焰深深的在意。 “我不知道,时日久得我已然想不起来了。” 善喜微微一笑。“好好待他吧,你的一个笑颜,可以抚慰他所有的伤痛。” 朱盈罗微怔,凝视着善喜温柔的笑。 “善喜先告退了。”喜喜微微欠身。“请王后别忘记善喜的话语,善喜是不会骗人的。”她先是转身欲离开旃帐,随后又似想起什么似的回首。“还有,王后,普喜同样是大明人,能唤你一声公主吗?” 朱盈罗又是一愣,竟然难以吐出任何字句。 她为什么知道她的身分? “公主。”喜喜唇绽柔笑地唤着。 “我已经不是公主了。”朱盈罗缓缓摇首,灵亮的晶眸猛地摇出盈眶泪水。“别再叫我公主,也别叫我王后,我们就当朋友吧。” 她笑得既尊贵却又不失温柔。那样的尊贵,并不是盛气凌人的骄气,而是一种平易近人、与生俱来的气质。 善喜凝视着朱盈罗的娇颜,心下愈来愈能理解,为什么戎焰对眼前的女子有着如此疯狂的深情。 只可惜……造化弄人哪! 第九章 戎焰自夺帐而出之后,已经一日未归了。 他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原想好好睡上一觉,但是一想到他尚未归来,她连合眼也没有办法。 朱盈罗倚在门边,眺向远方,心里想着善喜的话语,深深地担忧着他的行踪,几乎想要出门去寻他。 “王后,你怎么还不睡?”秋心体贴地为她披上貂皮大氅。“这样对腹中的孩子不好的。” 她不睡是因为他还没回来。他还没回来…… 他究竟去了哪里?她对他的不相信,真的伤他很深吗?他那样狂妄的人,也会受伤吗? 朱盈罗紧咬下唇,黑阵中透出不舍而优心的光彩。“他还没回来……我要去找他!”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宜出门,可是一想到他至今还没回来,她的脑子和双脚就不听使唤,一心只想往外冲,一心只想找到他。 “主子!主子!”秋心急着要拉住在暗夜中狂跑的朱盈罗。她可是孕妇啊,居然做这么危险的事! 朱盈罗像是未曾听见秋心的叫唤,慌乱地跑着,直到冲进了一堵温暖而熟悉的肉壁。 是他!戎焰! 朱盈罗下意识地紧紧熨贴着他,反手搂着他,生怕他只是个突然出现在暗夜里头的幻影,一触即失。 才一日未见,他看起来却增了好几分的憔悴沧桑,似乎十分疲倦。而这些,全是因她而起吗? “你不相信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在这么暗的夜里在外头奔跑?”愤怒和担忧同时涨满戎焰的心,他小心翼翼地瞧着她,生怕她不适。 “我”朱盈罗凝视着他那双盛满焦虑的冰绿色眸子,倏地埋首在他胸前低语。“对不起。” “你”戎焰身体顿时僵直,诧异地望着她。 朱盈罗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凝视着狂放却又不敢置信的戎焰,终于缓缓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戎焰重复呢喃着,就像不相信这样的话语会从倔傲而骄傲的她口中说出一般。 朱盈罗再度深呼吸,凝眸与他对视。“善喜的事憎,是我误会你了,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在这件事上,她的确是错怪了他。 见他似乎要答话,朱盈罗先抢一步,飞快说道:“可是你不要以为这件事情我相信了你,就代表别的事惜我也会相信你。我对你的恨意,始终存在!”她以最愤怒的眼神射向他。 看她这般烈气勃勃,就知道她的身于无碍。 戎焰稍稍收紧了手的力道,薄唇扯开一弯邪佞的笑。 “无妨。”他俯身在她粉嫩柔唇上印下一吻。 “你如何恨我,我都不在意。我只要你相信我在意你,非常非常在意你,那就够了。” “禽兽。”朱盈罗软弱无力地咒道。“只有禽兽,会如此疯狂。” 偎在他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他的体温,感受着他的气味,她内心深处十分清楚,她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戎焰没有答腔。 他只是笑得更为邪美,将她圈搂得更紧,让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成为密不可分的相属。 月牙弯弯地挂在天上,洒下一地银白。银亮的月光映着两具交缠的身躯,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那影子,名为缠绵。 ☆☆☆.4yt☆☆☆.4yt☆☆☆ 从上回的事件之后,朱盈罗与善喜便经常往来,两人就这样结为好友,常照顾着对方。只不过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提戎焰以及善喜已逝丈夫的事。 而她与戎焰的关系,则是处于如履薄冰的状态。两人都十分小心谨慎地应对着,心里都十分清楚,那不过是表面上的平和。 然而,那也就够了。她所能要求的、所能得到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怀着孩子,她已然没有气力再跟他争执些什么,只能贪恋着他所有的一切,奢侈地享受着这幸福的假象。 她心里知道,等到孩子出世,她就再也没有借口这样依赖着他,她必须再次和他对峙,为了霍尔达太于。 而随着她临盆时日的接近,她知道,他们能再继续这么平静的日子也不多了…… 正想到此,今日来访的小客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姨姨,这弟弟或是妹妹怎么那么皮啊,在里头一直动一直动?”小男孩阿瞒疑惑地问着已经大腹便便的朱盈罗。 “他喜欢你,要跟你打招呼。”朱盈罗娇唇绽出淡淡的微笑。 “真的吗?那我可以也跟他打打招呼吗?”阿瞒拍着朱盈罗的腹部,想用朱盈罗肚子里的小孩打招呼。 “不要碰她!”刚从旃帐外进来的戎焰,以为阿瞒顽皮地要打朱盈罗的肚子,连忙喝止。 阿瞒从没见过戎焰如此凶过,吓得躲到朱盈罗的身后去。“姨姨……” 朱盈罗忙将阿瞒护在身后,对戎焰斥责道:“阿瞒只是想要摸摸我肚子里的宝贝罢了,你别吓到小孩!” 事实上,不只是阿瞒,就连她自己也被戎焰的神情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平时对阿瞒和颜悦色的戎焰会因为阿瞒摸地的肚子而发那么大的脾气。 “你有没有怎么样?”戎焰根本没听进去她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担心地在她身上左瞧右望。 他怎么能够担忧她担忧到这样的地步呢?朱盈罗的心被他的举动给狠狠撼动,半晌难以成言。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戎焰见她不语,心下更为着急,大掌紧抓若她的细肩,担忧地间道。 “没有。”朱盈罗娇唇泛出浅浅的笑,美得令戎焰几乎窒息。但,就在下一瞬间,她的眉头立刻紧紧皱起。“啊” “怎么了?”戎焰优心仲仲地望着她皱成一团的小脸。 “我”朱盈罗紧紧咬着下唇,感觉腹间一阵阵地传来痛楚,她必须要极为用力地忍耐,才能暂时忍耐住那阵痛。 “我怕是要生了!” 在戎焰一声令下,所有的人为朱盈罗生产的事忙了起来。国医、产萎以及侍女们被允许留在大帐内、其余的人则一律在旃帐外等待,包括戎焰。 他原来是要进帐去的,但是国医怕他太过焦虑会对母子及他自己都不好,因此要他在外头等候。 而等在外头的他,已经等得快疯了!他在旃帐外来回地踏着焦躁的脚步,心里愈来愈焦急,险些自己冲进去帮她生! 已经有四个时辰了,为什么孩子就是还不出来呢? 正当他等得已经相当不耐烦,正准备不顾众人阻挡冲进去一看究竟,国医飞快地奔了出来,脸上写满深深的沉重。 “盈罗生了吗?为什么我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戎焰急切地抓住国医的衣领,心醉如火地问道。 国医摇摇头,一脸凝重。“孩于的胎位不正,要出来很困难。也许王后和孩子之间,只能保住一个。” “什么?”戎焰的脸色勃然大变。 “可汗也许要做个选择,看要留王后还是留孩子。我怕到时候情况不好……”国医脸色沉重地说道。 “两个我都要!”戎焰疯狂地嚷道,幽绿的眸宛若冰封。“万一有什么闪失,你们全部都要陪葬,听到了没有?” “小的知道了,可汗。”国医深深行礼,转身欲进旃帐。 戎焰望着国医转身进人旃帐的背影,突然发了狂似的往旃帐里头冲,门外的守卫全然傻眼。 没有人挡得住一头已然为心爱伴侣而疯狂的狼。 “焰……” 朱盈罗躺在最柔软的毡毯上,有气无力地望着凑到她面前的戎焰,轻轻地叫唤着他的名字。 她的娇额因为用力过度而呈现死灰修白,额前渗着一颗颗圆滚滚的冷汗。 “你知道了?”她困难地从牙关里进出这些字眼,双阵牢牢地锁着他。既然他会冲进来,十之八九是知道胎儿的事了。 “盈罗!”戎焰激动地牵握住她软若无骨的小手。她唤他焰!这是她第一回这么叫他,只是,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刻?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生了。”看着她痛苦欲绝的模样,戎焰心痛得不能自己。“我要告诉他们,要你别生了。我要你,我只要你,别的我都不要。” 如果真的已经走到绝境,必须在他心爱的两条命中选择一条命来守护,那他宁可不要孩子!他只要她!只要她! “不。”朱盈罗缓缓地摇着头,清亮的黑阵闪着无比的坚定,失去血色的唇凝出一抹笑。“我要生。” “你”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要生。”朱盈罗喃喃地又说了一次,话声中透出难以撼动的坚决。“我一定会生下他的,我要生。” “不,你别生了,别生了。”戎焰望着她憔悴的模样,痛苦地猛摇头。“我不许你为了生孩子而丧了自己的命!” “不会的。”朱盈罗微微绽笑,那笑容已然浅得难以辨识。“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生下孩子的,相信我。” 戎焰猛烈地摇着头。“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那么固执地要将孩子生下来?真是冥顽不灵!” 若是为了孩子丢了她自己的命,那……他想都不敢想! 朱盈罗没有愤怒,唇边牵动的笑容愈见温柔而明显。他总是这样,气到极点就会开始胡言乱语。 “你要我替你生孩子的,记得吗?”她十分辛苦地绽着笑容。“我要生我的孩子。也要生你的孩子。” 够了。在这一刻,她不要再隐藏自己对他的情意了。在这或许是生死攸关之时,她要让他知道,除去了那些风风雨雨,她的心有多么在意他。 戎焰强烈地震撼着,冰绿色的眸子有着不敢置信,像是根本不信那些话有可能从她口中吐出。 “不!”他忽而狂猛地摇着头。“我后悔了,我不要你替我生孩子!我可以没有孩子,可是不能没有你!” “我却很贪心地想要孩子,也想要你。”朱盈罗将素手抽高他的掌握,倾尽全身力气地攀上他的颈项,柔情地缠绕着。“我会生下我们的孩子,相信我。” 她想要他!戎焰一颗心再度狠狠地震颤着,为了她亲口说出的话语。她不只说想要他,还说想要他们的孩子。 是他们的孩子呵! 这话若是平时让他听到,他一定是欣喜若狂;然而,在这种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真正高兴起来。 “盈罗。”戎焰凝视着她修白的容颜。“别生了,别生了……”他不停地摇着头,绿眸中闪着亮色的晶莹。 “你知道我有多么倔强,也知道我有多么骄傲。”朱盈罗极力保待着她的微笑,不让痛苦夺去了她嘴角的笑容。“那正是我吸引你的地方,不是吗?你没有办法说服我的,我要生我们的孩子。” 戎焰凝望着她黑眸中的坚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倔强的女人,他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改变她的心意。 “让我陪着你。”戎焰烙印上她苍白的唇。 “我不能放你一个人痛苦。让我陪着你。” “好。”朱盈罗感受着他所带来的热力,很轻很轻地点着头。她也需要他的陪伴,让她有力量走下去。 “盈罗……”戎焰激烈地吻着她,直到被国医和产婆请走。虽是如此,他仍在她的身旁,紧紧抓着她的小手,没有放开。 接下来,则是她极力嘶吼的过程。疼痛像是无止境地纠缠着她,令陪伴着她的戎焰暗地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让她受这种痛苦。 “啊”在一阵嘶声力竭的叫喊之后,红色的血染满柔软的毡毯,然而,孩儿依旧没有出来。 “再这样下去,王后真的会有危险!”国医摇着头,表明情况真的极为不乐观。 “别生了!”戎焰着急地嚷道,望着咬紧下唇,仍使着气力的朱盈罗。“我说别生了!听到了没有?” “不行,我一定要生。”朱盈罗困难地扯出一抹笑。“你说要我替你生孩子的,我想生你的孩子。” 原来,在那些激烈对峙的背后,她早已对他产生了无比浓郁的情感。在这种最紧要的关头,她再也没有办法对自己、对他隐瞒。 “不”戎焰狂摇着头,没有想到她是如此固执,固执到连有可能丢了性命仍是要生下孩于。 “我一定要生,你不能阻止我。”朱盈罗坚定地说道,凝视着他。“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厂戎焰对于她的固执已经全然失去了法子,只能顺着她,达成她想要的一切。 “那好。”朱盈罗视线紧紧地缠绕着他。“若是我平安生下了孩子,你得把霍尔达放出来…… 我想忘了先前的事,跟你厮守一辈子。”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那些恼人的相不相信的问题。她不想再在乎他先前做过什么,只想守着这个让她难以割舍的男人。 “盈罗……”戎焰只能不断地喃唤着她的名,为她话语中所蕴藏的情意深深地感动。 “答应我。”她必须听他亲口说才行。 “好。但是你一定得平安!一定得平安……” 戎焰的俊颜上有着太多的忧心。为了她,他已经什么都不顾了。 就算放出霍尔达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危险,他也不在乎了。在这个时候,他惟一能在意的,只有她。 从来就只有她。 朱盈罗绽唇一笑,算是给了他答案。随即,又是一阵呼天喊地。终于,在一阵慌乱之中,婴儿洪亮的哭号声响彻旃帐。 然而,大量的血液更是从朱盈罗体内汹涌地冒出。知悉自己终于将孩子生了出来,她头一偏,失了知觉。 “可汗。”国医朝着戎焰缓缓地摇着头,眼里有着难以回天的无奈。“王后可能……” “不!”戎焰还来不及感受新生命到来的喜悦,就为了她的情形而彻底疯狂。“她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戎焰紧紧搭着紧闭双眸、脸色死白的朱盈罗的肩,用力地摇撼着。“你给我醒过来!听到了没有?” 她的气息如游丝,他几乎要感觉不到了! “你自己答应我你要平安的!你得睁开眼来告诉我你很好,我不许你就这样睡着,我不许!” 她仍是紧闭着眸,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戎焰发狂地摇着她的肩,语无伦次地嘶喊着。“你要是不醒过来的话,我立刻拿天下人的命来陪你,你听到了没有?我头一个杀的就是霍尔达!我真的会这么做,你快醒过来阻止我!快!” 他疯狂地喊着,陷入某种几乎要绝望的心绪之中,没有注意到被他猛然摇晃的她双眸微微地眨了一下,在听见他说要杀人的时候,眉头更是轻轻地皱起。 他仍然不停地摇晃着她,直到听见她所发出的某些细微的声音,他陡地一怔,惊喜地望向她。 她对他扯出一抹虚弱却坚定的笑容,那抹笑容,让他喜悦得为之疯狂。他立刻凑近她,看着她缓缓微微张合的唇。 “对你的承诺,我没忘。你也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 第十章 为了放霍尔达出来一事,戎焰和朱盈罗再度陷人争执。 “我得亲自放他走,才能安心。”朱盈罗强烈地要求。“若是不让我放他走,那就换我走!” “你”戎焰为了她的坚持而挫败。“你一定要亲自放他走?可以!但是,必须让我陪着你。还有,他之后的命运,再也不关你我的事。” 他必须陪着她,因为放走霍尔达,后果深不可测…… “好。”朱盈罗黑眸一闪,点了点头,却止不住地轻颤着。 用她的双手放了霍尔达之后,她就再也不管以前的事了。她已经耗费了太多力量与他对峙,在经过那与死亡搏斗的一刻,她发觉自己再也不可能甩得开他的手。 然而,那些过往依旧存在。 在生死交关的时候,她可以不在意那些过去,可是,当她清醒时,他篡位的事实依旧撞击着她的脑子,她没有办法漠视。 “你怎么了?”戎焰没有忽略她细微的颤抖,忧心忡仲地问道,生怕她的身于有什么不适。 “没有,我只是太激动了。”朱盈罗勉强泛出笑容。“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吗?焰。”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戎焰疑惑地挑眉,绿眸定定地瞅视着她水亮的黑瞳,想看出些什么。 “我只是突然很想知道。”朱盈罗勾出一抹淡笑。“好可笑,在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后,我却还是很想从你的口中听到你的答案。”她埋在他的胸前,低叹着。 “永远别怀疑我。”戎格低声轻喃,抚着她柔顺的发。“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朱盈罗偎在他宽阔的胸膛,轻轻地发出满足的叹息。 她要的就是这个答案。她当然不是要他为了她放弃生命,她要他放弃的其实很小很小 不过只是他的王位罢了。 站在囚营之前,朱盈罗的心百感交集。她曾经在此徘徊了无数次,可是都不得其门而人,这次,她终于要用自己的手将霍尔达放出来。 她在衣袖里藏着一把匕首,还在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珍贵的珠宝,预备在见到霍尔达的时候,将它们递给霍尔达。 她还预备告诉霍尔达,请他别远走,她会想办法带着戎焰和孩子离开,将王位还给他。 一想到有那么多事将在她见到霍尔达的那一刻完成,她就禁不住微微地发抖,虽然极力压抑,仍没有办法停止。 戎焰带她进了囚营,他注意到她的颤抖,然而,他并没有起疑心,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她太过欣喜所导致的反应。 朱盈罗的视线紧紧地定在前方,不敢望向戎焰,生怕他会看出她的心虚。终于,她看到霍尔达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霍尔达时,她的心里有着深深的恐慌,是因为她深觉亏欠于他吗? 这囚营非常于净,霍尔达被关在极大的铁笼子里,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戎焰并没有凌虐他。 “让我来。”朱盈罗坚持道。戎焰见到她执拗的眼神,只好将笼子的锁匙交给她,让她自己将霍尔达放出来。 颤抖地打开笼子的门,朱盈罗缓缓出声,对霍尔达说道:“出来吧,你已经获得自由了。” 霍尔达深深地望着她,唇角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往笼外走出。“ 守在门外的朱盈罗正等着这一刻,当霍尔达站在她身旁时,她悄悄地将手中的匕首拿给霍尔达,正准备将手上的珠宝也拨给他的同时,霍尔达突地一个使劲,将她整个人反制在怀中。 “盈罗!”戎焰见到朱盈罗被霍尔达给搂去,立刻惊唤出她的名字。 “别过来!这是你深爱的女人是吧?你夺去了我的一切,我不会轻易饶过你!”霍尔达将匕首批在她的脖子,冷笑着。 朱盈罗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顿时僵直在霍尔达的身前,双眸中透出不可置信。 “放了她!王位给你。”戎焰咬牙切齿地说道,生怕霍尔达的匕首一落,就会伤了她细嫩的颈子。 “现在才说这个,不嫌太迟了吗?我不会原谅你的!都是你,夺去了我精心安排的一切!” 霍尔达冷笑道,显然不答应戎焰的交换条件。 精心安排好的一切?这句话陡然撞进了朱盈罗的脑子里,她霎时觉得一切都不对劲起来。 脑中想起戎焰所说束儿帖不是他杀的话语,突然,她背脊泛起一阵冷意。 此时,戎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态向霍尔达撞了过来,速度快得连霍尔达都傻眼。朱盈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赤手空拳掰开霍尔达的双手,还她自由。 霍尔达像是没有料到戎焰居然敢如此做,和戎焰扭打在地上,两个人的力道都是既快又猛,尤其霍尔达几乎是搏命似的打法,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高下。霍尔达手里的匕首好几次甚至险些伤了戎焰。 朱盈罗忧心地望着,想在国营里寻找可以帮助戎焰的器具。她慌忙地走着,没有发觉自己的莲足已然成了霍尔达的目标。 “小心!”戎焰却看见了。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他仍是紧紧地注意着她的安危。 霍尔达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他先是伸手去抓朱盈罗的脚,随后在戎焰着急地给他一拳、正欲扯开他的手时,他的匕首深深地刺人了戎焰的右胸。 大量的鲜血立刻像喷泉似的涌出。 霍尔达疯狂地笑着,而朱盈罗已然没有心力去管太多,她的眼里就只有立刻瘫倒在地上的戎焰。 “标致的女人,他死了,你就来当我的王后吧!”霍尔达阴森森地笑着,眼睛注视着正往戎焰身上扑去的朱盈罗,没有注意到身后实如其来的一刀。 那把刀,猝不及防地从他身后整个刺入了他的心脏,从他的左胸穿出,而持刀的人,竟是善喜! 朱盈罗没有空注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眼里只有戎焰。她着急地搂住他,慌忙地按着他右胸的伤口,泪水扑籁籁地直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那把匕首,是她给的。他更是为了搭救她,才会躲不过这一击……都是她,都是她造成这一切! “没有关系。”脸色已经苍白至极的戎焰笑得十分温柔,他甚至还微微地抬起手,想要轻抚她的脸。只是,他已然没有力气抬手了。 朱盈罗不断地摇头,感觉着手心有难以计算的温热液体正往上冒,泪水掉得更凶更猛。“我去叫国医!” “不用了。”戎焰仍是笑着,似乎想要摇头。 “记不记得我说过,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这下总算有机会证明了。” 他冰绿色的眸子漾着无数的深憎……朱盈罗终于想到她以前一直不懂的,深藏在他眼眸里的秘密 那就是他永无止尽的深情。 她仍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他会抑制着那些深情的展现,她更后悔,为什么她到此时此刻才全都明白。 “别闭起眼睛!”她看着戎焰缓缓地要合上眼,疯狂地呐喊着。“别闭起眼睛!我要你醒着!我要你醒着!” 她的叫出让他盾畔的笑容更深,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要握住她的,但是却颓然无力地瘫下,终于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戎焰!”朱盈罗心痛的叫嚷声响彻云霄,但是却没有办法唤醒已然昏迷不醒的戎焰。 她不断地哭着,而泪水模糊了他的俊容。 事情为何会发展至此?她只是想要他放弃王位而已,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让他几乎放弃了生命! 国医对着朱盈罗摇了摇头。“王后,我已经尽力了。但那一刀实在是插得太深,可汗会不会醒过来,我也不知道。” 朱盈罗狂乱地摇着头,双手搭上国医的肩,不断地摇晃着。“不,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国医再度摇了摇头。“恕握医术不精,我真的没有办法。天底下,也许只有一个人有办法。” 朱盈罗挑高了秀眉,万分着急地问道:“谁?是谁?”无论如何,她都要将那个人找到! “九龙堡的闻人胤!只有再世华伦,才可能将可汗救醒!” ☆☆☆.4yt☆☆☆.4yt☆☆☆ 戎焰已然昏迷了整整三天。 在知道九龙堡的闻人胤能够救戎焰之后,和九龙堡极有渊源、却因久住宫中而极少往来的朱盈罗立刻火速修书一封,以飞鸽传书送到九龙堡堡主风夺云的手里。 而两天之后,也就是方才,闻人胤已经出现在此地,替戎焰诊疗。朱盈罗则在一分忧心地等着。 “他究竟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待闻人胤步至她面前,朱盈罗立刻着急地问。 闻人胤深深凝视着朱盈罗急切的小脸,唇角勾起一抹笑。“我已经尽力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对不起,我先出去了。”他向她行了礼,立刻旋身出了旃帐。 这两个人的故事,他在要来到这里时已有耳闻。戎焰似乎已经为了她不要性命太多回了。 这么痴情的男子,他不好好地让这男人享一下福怎么行? 他刚刚说的话并没有错,他的确不知道戎焰什么时候会醒来。只不过,他漏加了一些话 戎焰一定会醒来的,而且,应该很快了。 怎么办?连再世华伦都不能肯定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朱盈罗凝视着深深沉睡的戎焰,无比痛楚地抚着他的脸。“你快醒过来啊!焰,不要再睡下去了!怎么会有人睡那么长的觉呢?”她唇淡淡地泛起悲伤的笑,又爱又传地凝视着他。 戎焰依旧是紧紧闭着双眸,没有苏醒的迹象。 “你怎么能继续睡下去?我还有好多话还没有告诉你。”一直以来,她与他总是对峙着,而她,从来没有真正地说出她内心的情意。 “从我出嫁被你救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命就已经少不了你了。你总是不断地救我,不顾性命地救我,表面上却让我以为你作恶多端,让我恨着你……我不停地忽略自己的心,不肯承认对你的情意,以为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好过一些,可是……”她的手哀哀地抚上他的心。“让你心痛了。你的心,一定很痛,对不对?” 她挨着他的心房,发现他的心仍是跳动着的,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醒过来呢? “你曾经要我相信你,可是,我从来没有听你的话。”她哽咽着,几乎难以成言。“我早该相信你的,早该相信你的……” 当他昏迷不醒,而她已然疯狂时,善喜告诉了她一切。 戎焰是束儿帖所收的义子,束儿帖一宜以来都极度疼宠他,两个人的关系也十分好。事实上,束儿帖会答应和亲,就是希望在他死后,她能够成为戎焰的人。 束儿出生性慈爱,然而,束儿帖的亲生儿子霍尔达却全然不同。他生怕束儿帕会把王位交予戎焰,他也早就等不及想要坐上王位了,是以早就野心勃勃地在策划着阴险的计谋,想要将束儿帖杀死,继承这一切。 束儿帖自然料到自己的儿子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但是却没有办法痛心地杀去自己的儿子,一心还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可能会改好,因此宁愿拿自己的性命换取儿子的改变。不过他早已央求戎焰,若是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捉拿霍尔达,继承王位,并且希望他别将霍尔达的罪行公诸天下。 事情真的发生了,而戎焰之所以会隐忍不说杀人的凶手,就是对束儿帖的承诺。 至于善喜,则是束儿帖先前在边境救来的女人,还为他生了孩子,那孩子就是阿瞒!束儿帖不愿阿瞒在如此幼小的时候就被王位捆住,因此希望戎焰待他长大之后,再看他的意愿如何,决定是否要将王位传给他。 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而她居然被蒙在鼓里。 “我知道你不说是为了对束儿帖的承诺。”她想到自己一直唤他禽兽,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把承诺看得那么重。 为了承诺,他没有告诉她真相;为了承诺,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你对我的承诺呢?”她喃喃问道。泪水不断地落到他心口。“你对我的承诺呢?你告诉过我,不会放开我的!现在呢?” 她曾经期待着从他手中逃离,而他不肯放。 如今她深深企望着他能够团来握住她的手,他却昏睡着。 这难道就是命运之神的同弄吗? “不!你回过来!你再不回过来,我就抱着我们的孩子回大明,不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我就请父皇让我另嫁他人,永永远远地断绝跟你的关系!” 她见他仍未醒过来,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发了狂似的威胁着他,最后,终于整个人倒在他的左胸。 “你快醒来啊!你已经带走了我的心,怎么能够就这样不停地昏睡?”她的泪水已然濡湿了他的胸。 “你若是继续睡,我就丢下我们的孩子,比你先走一步黄泉路,等待你的到来!我真的会这么做!听到没有!” 她伏在他的心口,悲伤地哭泣着,只想从他的心跳告诉自己他依旧有可能醒过来,却掩不住内心深沉的哀戚。 她太过绝望,以致于没有发现他的眼皮早已在她疯狂地威胁他时,就已经费力地睁开,更没有发现他的手正努力地想要抬起。 她仍然不断哭泣着,直到感觉臂弯上搭着一只冰冷无力的手。她错愕不已地抬首,望进他那双已然张开的冰绿色瞳眸。 “你是我的人,我不许你死。” 朱盈罗的心被太多的狂喜所淹没,泪水掉得更为凶猛。“焰,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别哭,我不爱看你哭。”戎焰想要抬起手为她拭泪,却仍然没有什么力气。 “我不哭,我不哭。”朱盈罗手忙脚乱地拭着自己的泪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把匕首拿给霍尔达的,我只不过是想让他在出囚营之后有能力自保,却没有想到……” 她又泣不成声。 “不怪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戎焰凝皱起眉,痛恨自己没有办法替她拭去泪水。“别哭了。我刚刚才说过,我不爱看你哭。” “我不哭。”朱盈罗为他扯出一抹微笑。“我什么都知道了,善喜告诉了我一切。你……” 他怎么能够承受那么多?怎么能够?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想到他暗地里所受的苦,她就心痛得难以自抑。“为什么要自己承担那些?” “你既然知道,那你也应该明白,我不能不遵守承诺。”戎焰开口解释着。“义父对我太好,而我已经得到了你,不该贪求太多。你知道的,他原来答应娶你,就是为了把你赐给我。” “你怎么那么傻?要是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会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你的,你怎么能够忍受?”朱盈罗不停地摇着头,强忍住直泛出眼眶的泪水。 她不哭。为了他,她不哭。 “除了忍耐,我别无他法。”戎焰冰绿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你知道吗?我处在一种深深的矛盾里。得到了你,我已经得到了太多。可是当你惹怒我的时候,我却又恨自己,为什么只能够得到这么多?该死的,我要全部的你!” “全都是你的了。”朱盈罗深情地凝视他,将他的手按抚上自己的心房,让他感觉她的心正为了他而跳动。“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的了。” “盈罗……”戎焰动情地呢喃着她的名,没有想到他竟然能够等到这么一天。“我曾经害怕地以为我永远等不到这么一天……”他的话声里有着轻微的颤抖,泄露他曾有的恐惧。 “不会的!你等到了,你已经等到了!”朱盈罗忽然想起那一座收藏着关于她的事物的旅帐。 “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等待我的?” “很久很久以前。”戎焰微笑着,知道她看过那座前帐。“我曾经为了收集情报而潜人过大明皇宫,那时我便开始注意你了。” 朱盈罗诧异地睁大了水亮明眸。“怎么可能? 你的身子那么高大,眼睛那么特别,为什么没有人发现你?” 她竟然从未留意过宫里有个他! “要躲藏,我有得是法子。”戎焰微微浅笑着。“知道吗?我从那时候就决心要得到你。” 朱盈罗徒地想到一件事。“我的刺绣、我的画作……”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晓得收藏在哪里的东西,该不会…… 戎焰鹰畔勾起谈笑。“我顺手拿走的。” “竟敢偷我的东西!”朱盈罗又哭又笑地娇嗔道。“禽兽。”这次的叫唤,充满着无限的甜蜜。 “我深爱的禽兽。”她绛红色的唇绽出一抹令他几乎为之窒息的微笑,随后主动吻上他的唇。 深深一吻,勾勒成永远的缠绵。 尾声 永乐二十年,永乐大帝朱棣曾领大军攻打鞑靼,而史上的记载是朱棣所率领的明军大获全胜。 然而,事实是如何呢?没有人知晓。在边界的人民深觉不解,因为那场战役,根本没有半个人死伤。 于是,民间开始有各种流言流窜着。 其中一个传言是这么说的-- 永乐皇帝根本就不是去攻打鞑靼的,他此行纯然为了探望自己疼爱的女儿,一个未曾记载在家谱上的女儿--盈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