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尖叫吧!》 真的尖叫了! 怀抱着忐忑的心打开信箱,那一刻,我真的尖叫了! 录取了!我终于让自己再跨出这一步。虽然说这不代表日后的步伐就能稳健迈进,但至少我找到了方向,也期待自己得到依归。 这本书我写了很久……呃!应该说是前后衔接的日子相当久,从第一次投出,到接获编编大人的修稿意见之后,我开始陷入一种错乱中。 仔细看过自己的小说,愈看就愈赞同编编的意见,自己也努力去修改,只是坦白说,一开始还真的有种使不上力的感觉,然后愈改就愈久,愈久就愈心急,后来……我先搁了下来,但从来没有忘记它的存在,每天让自己去面对,就算是只写个几行也好,不再计算日期过了多久,只计较怎么让自己和小说相见欢,所以面对一些可能阻碍前进的「旧东东」,我也毫不手软的按下Delete键,甚至是影响整个剧情走向的设定也改变,就这么「随心所欲」的写下去…… 直到完稿一刻重新寄出,虽然对结果很紧张,但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是再度铩羽而归,我也不会就此放弃(咬牙握拳!)因为在这个过程,我自己觉得已经摸索到什么,而若是有一丁点的进步,也真的该谢谢编编,让我看见了自己的盲点所在。 写出自己的历程,也同时与有志一同的朋友们互勉,当您接获退稿的时候,别急着沮丧,或者否决编编的意见,试着让自己先沉淀情绪,然后再以另一个身分(读者)去看自己的东西,也许会有另外的发现。 以上只是抒发我的个人心得,今天有幸与大家分享,未来希望在这块园地与各位交流更多美好的心情,我也会期许自己有更多进步的空间。 最后要说──虽然不认识您,但当您看见这篇序的时候,请接受我的感激! 无论您是否继续翻阅(其实心里很希望继续的,好吗?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假,大家见笑了。)我是说真的,因为在这篇短短的序中,因为您的不吝阅读,我的心情得之分享,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谢谢! 同时期待再相会哟! 楔子 夜已深沉。 这栋公寓一楼灯火通明,几张榻榻米组合的客厅区,三个年轻女孩挤在一块儿紧盯着电视萤幕,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看电视吗?嗯!通俗娱乐。只是,电视机里传出什么声音来着? 「嗯……哦……啊……」 床、女人和男人,占满画面。 床上一对男女,一丝不挂的躯体交缠不休,正在卖力演出特技似的动作。 「哇!我受不了了!」忽然间,一阵呼天抢地的哀号,压过电视里的声浪。 罗曼娣火速冲往一旁,抱着圾垃桶作呕,「噢!天啊!太、太恶……好恶心啊!老大,妳好残忍,妳玷污了我纯洁幼小的心灵,毁了我对爱情最最美丽的梦想。」 「我是在帮妳们欸!」被唤作老大的胡璃晶,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娟秀的脸庞也是涨红一片。 「帮什么啊?拿这种片子给我们看,那……好脏欸!不信妳问老二。」埋在圾垃桶的头颅发出抗议。 被唤作老二,名叫凌屏的女人一脸铁青,薄薄的唇瓣微启,自鼻腔发出冷哼道:「别问我!我已经很忍耐了,因为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换台电视机。」 呃?这话听起来很不妙。璃晶赶紧关闭萤幕,终结电视机可能随时被砸毁的命运。 「呼!还好老二也一样不能接受这种变态的事情。」曼娣抱着圾垃桶,大大松口气。 「变态?是妳们不切实际,搞不清楚自己将来要面对的事情,所以我才想先跟妳们来个震撼教育。」璃晶反驳。 「将来要面对什么?」曼娣抬头,眨着充满梦幻的大眼睛。 「嫁人啊!妳觉得这种事情脏,还想嫁人?妳以为男人把妳娶进门,是准备跟妳盖棉被纯聊天吗?还美丽的梦想咧!男人啊!没有一头是吃素的!」璃晶摆出一副行家的模样。 「可是,那看起来真的很恐怖啊!真的一定……要吗?」年纪最小的曼娣,小小脸庞已经严重扭曲。 「当然可以不要,如果妳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筹到钱的话,妳就不用像我跟老二一样,除了钓只金龟婿来帮自己还债之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 说起债务,是璃晶、凌屏和曼娣三人心头的痛。 因为不同因素的造就,让她们都一样背负巨额的债务。 原本她们还在怀疑,是不是承租的屋子风水出了问题,所以她们才会从室友变成患难与共的天涯沦落人。不过最后她们还是被迫面对现实,决定替自己找到最好的出路。 曼娣终于放开圾垃桶,整个身子往软垫瘫倒,「我哪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就像妳分析过的,就算再怎么兼差,薪水也不够还债。」 「所以啦!」璃晶摊手,「反正都是要嫁人的,就趁现在赶快找一个多金多情的好对象,除了解决债务,还可以保障将来的生活。」 「是哪!这道理我也知道,只是这只金龟上哪儿找呢?」曼娣问。 「想办法找啊!眼睛睁大一点,一看准目标了,下手就要狠、要快、要准!」璃晶又在机会教育。 「下手?」这个字眼让曼娣很感兴趣。 「当然,对付男人是要有点秘诀的。」璃晶伸展着一双特别修长的美腿,开始发表心得,「首先,妳必须把他们归类清楚,只要抓对特质,就容易下手,看是豺狼虎豹还是鳗鱼泥鳅都行,只要设计一个专属他们的牢笼,野兽也会变家禽的。」 「这么麻烦啊?我是觉得他们看起来满好玩的,比较像小丑吧……嗯!不过说是动物也行啦!马戏团就有动物在表演。」曼娣终于再度绽开天使般的笑容。 「我宁愿把他们当成沙包!」一旁摩拳擦掌的凌屏,传出一串咯咯作响的关节声。 身为老大的璃晶忍不住轻斥道:「我说老二,妳可要搞清楚自己的状况,他们不是让妳来打拳击的。」 「是啊、是啊!凌屏姊,妳要爱惜玩具才对。」曼娣忙着附和。 「对我来说,沙包就是最好的玩具。」凌屏一头赭色短发似乎随时会竖飞,好映照她此刻的腾腾杀气。 「好吧!随便妳,反正该教妳们的,我已经尽力了,人家说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现在就看谁的运气好,谁就先出头。」璃晶耸肩说。 曼娣赶紧跳出来,「嗯!到时候别忘了要互相关照,因为我们是好姊妹。猎龟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我们要同心协力,并肩作战。风潇潇兮淡水寒,不抓金龟誓不还!」 斗室中,但见光环乍现;同时,桌面上也多了一只脚丫子。 「老三,妳说得很好,不过请妳不要拿脚来闻我的咖啡,好吗?」璃晶对着忙缩回去的那只脚摇头失笑,然后打了个呵欠,「睡觉吧!我明天还有个约会,而且是很重要的哟!」 「跟谁?难道妳已经找到那只金龟了?」曼娣相当惊异。 「这个嘛……应该说差不多啦!至少算是起个头,但是也得我看得上眼再说。」璃晶抬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 「哇!妳好厉害!动作这么快,那我也要加油才行。」曼娣说完话,连忙转向书柜,抱出一大迭封面甚是精美的小说。 「妳说要加油,就是看小说?有没有搞错?」璃晶愣住了。 这一问,曼娣马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道:「没错!妳可别小看这些小说,里头多的是学问,尤其是什么小孤女跟大少爷、小秘书跟大总裁等等的,反正麻雀变凤凰的范例是应有尽有,而且每一本都代表一个作者的智慧。妳想想,要是我读个十来本的话,这就叫集思广益──」 「stop!」璃晶赶紧喊停,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状,「我了,好吗?那妳可以找一户豪宅去当女佣,然后找找什么蟠龙花瓶的,直接砸了它,看是不是能够当上总裁夫人。」 「是喔!我怎么没想到?老大,妳真的是绝世聪明欸!嗯!就这么办,明天我就去买份报纸,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应征上呢!」曼娣兴奋的喳呼。 璃晶满脸黑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发现凌屏正要跨出大门。 「欸,老二,这个时候妳上哪儿?」 「捉金龟。」凌屏掉头,咧开一个让人打颤的笑容,「我也要加油,不是吗?」 呃?在这个半夜时分?她当金龟是那种半夜出来到处爬行,然后由着她在马路俯拾皆是?璃晶不禁啼笑皆非。 「这么晚了,老二一个人出去,会不会有危险?」曼娣看着凌屏消失,有点担心。 「最大的危险就是她被人当成女匪给捉起来。」璃晶叹气,有感而发,「凌屏老是一副要砍人的德行,我真的很替她担心,怎么……有男人敢要呢?」 「很难说,说不定就有那种不怕死的男人,也说不定哪天老二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反正这种事还是要看运气吧!不知道我们是谁的运气比较好?」 「谁知道呢!」璃晶吁口气。 未来的事或许没有人可以预料,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们已经决定好了努力的方向。至于目标…… 一定会出现!也一定跑不掉的!这是她们一致的信心。 第一章 开始尖叫吧!1 原来小说里所写的回肠荡气并非夸饰 如果这是一记情人的亲吻 那么,我相信自己会乐于迎送 你给予的所有甜蜜滋味…… 第二天,璃晶如期赴约,来到这间露天咖啡馆,面对着高中时代的老同学张俊杰。 说起这个张俊杰,他目前是一家婚友社的老板。不久之前,璃晶曾半开玩笑的表示说,自己现在只想找张长期饭票,如果有「好货色」,就先帮她保留。 结果,就在几天前,璃晶接到张俊杰的一通电话,说是有「a档货」,而且保证钻石级!就看她是不是有那个意愿。 这算是相亲吗?好吧!相亲就相亲,说不定她真的特别幸运呢! 于是,她答应了,也盛装出席了。 但是一抵达目的地,却发现张俊杰想帮她引见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就是他嘴里的钻石级a档货? 尽管眼前这个名叫叶芬妮的小姐,扮相摩登入时,身上穿戴的也都是名牌,但是璃晶很肯定自己并不想跟一个女人相亲。 璃晶还在错愕中,更大的震惊,却是叶芬妮嘴里说出口的话。 「我要妳接近我的未婚夫。」 「接近?」璃晶眨眨眼,不可思议的摇头,「我不明白妳说的接近是什么意思?」 「直接的说,就是让妳去诱惑他。」 「为什么?」 「为什么?」叶芬妮反诘的语气带着嘲讽,「我以为只要我们的条件谈得拢就好了,至于原因,我有必要交代清楚吗?」 「当然有必要。」璃晶的眉结得愈深,语气也愈显得僵硬,「条件归条件,就算要被收买,我也要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叶芬妮面露不悦,但稍作思考之后,还是应答,「好,我现在就很清楚的告诉妳。这桩婚事不是我自愿的,但因为他的条件还可以,所以我也不打算直接放弃,不过我对他的了解有限,我不想委屈自己冒险嫁过去,所以结婚之前,我想要确定他的品行如何。」 「想多了解对方,多相处不就行了?」 「妳懂什么?」叶芬妮撇嘴,满是不屑的哼笑,「看起来妳可能还是不怎么合适,因为妳居然会这么幼稚,连什么是男人的表面功夫都不懂。」 「表面功夫也不一定是男人才有吧!」璃晶瘪嘴嘀咕,心里很不服气。 「好啦!重点是妳愿不愿意接手,反正这场交易,我不会让妳吃亏。」叶芬妮随即从皮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往前推送,「这五十万算是前金,事成之后,谢礼是双倍。」 璃晶瞄了桌面上的支票一眼,内心开始吶喊:噢!不,不能拿……可是……怎么办?对一个山穷水尽的人来说,这种诱惑实在太残忍啊! 她还在天人交战,但身边的叶大小姐已经失去耐性,起身准备走人。 「胡小姐,我看妳是不怎么乐意,妳不用勉强啦!我原本是给阿杰一个面子,所以才想先考虑他推荐的人选,如果妳没这个意愿就算了,反正以我未婚夫的眼光来说,妳想勾引他,恐怕也是挺困难的,我还是另外再找找,应该可以找到条件更好的人选。」叶芬妮收起支票,拢着秀发,迈开优雅的步伐离去。 这、这……算什么?硬生生被贬值一番的璃晶愣在原地,眼见快七窍生烟,适时被人扯了一把。 刻意回避到旁桌的张俊杰,见状赶了过来,大致了解情况之后,开始跳脚,「妳还考虑什么?妳不是想钓金龟婿吗?叶小姐的未婚夫就是啊!」 「那是人家的──」璃晶的声音被阻断。 「问题是她可能不要,等她退婚,妳就可以接手啊!」 「什么?要我捡人家不要的瑕疵品?」 「谁说别人不要的就有瑕疵?据我知道的,叶小姐的未婚夫条件是一级棒!」 「那你还说她可能不要?」 「这……」张俊杰想了下,这么回答,「这道理很简单,喏!就像我把刚买回来的裤子送给我弟弟,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穿l号,却买了m号的,这就是size的问题嘛!叶小姐跟她未婚夫就是size不合。」 「那我呢?我跟那个人的size就一定合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张俊杰在一旁拚命怂恿,「机会难得,难道妳要自己放弃?再说,人家叶小姐的意思是让妳试探,又不是真的要妳卖身,不管怎么样,就当是演一场戏,可以赚到这么一大笔钱,难道妳不想吗?」 「我当然也想赚这笔钱──」 「想就好了。」张俊杰不待她把话说完,已经掉头,扬手高呼起来,「叶小姐,别走啊!等一等嘛!」 璃晶只是垂下头,站在原地等待叶芬妮高傲的身影翩然折返。 随着叶芬妮的重新落坐,交易正式开始。 「可以让我多了解一下妳……妳未婚夫吗?比如性情或是什么特殊喜好的等等。」璃晶提出要求。 「他的名字叫伍安烈,是伍氏集团的少东,今年三十岁,至于性情……我就是觉得他脾气古怪,坦白说,到现在我还觉得这人很难懂。」 不懂对方,还订下婚约?叶芬妮说了老半天,有说等于没说,让璃晶暗叹这对「怨偶」对婚姻的草率。 虽说她们姊妹三人开始奉行拜金主义,但她们也是有道德观念的,所以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捉到金龟之后,会倾尽毕生去宠爱人家,而且绝对尊重这桩婚约到底! 就是因为这样,她们才要更加审慎的挑选对象啰!至少也要找个自己「爱」得下去的人吧! 璃晶想到张俊杰劝进的那番话,忍不住对叶芬妮说:「妳要我去诱惑他?难道妳不怕弄假成真?」 「那也得看妳的本事。我所知道的伍安烈,眼光可是挺高的,否则他也不会想跟我们叶家结亲。」叶芬妮撇嘴。 呿!璃晶悄悄的翻了个白眼,低头径自搅着咖啡匙。 屡遭奚落的璃晶,虽然有种冲动掀桌子走人,但最后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这也算是敬业的表现吧?既然决定接下case,那么知己知彼可说是现阶段重要的课题,所以她还是捺着性子聆听叶芬妮详介伍安烈的种种个人资料。 只是璃晶却完全没想到,就在这场会谈结束不久,自己一样被人拿来进行个人资料大解析。 ***love.xs8***love.xs8***love.xs8*** 伍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报告伍总,整件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这儿有照片,就是这个!她的名字叫胡璃晶,是我哥的老同学,听我哥说她已经答应芬妮小姐,正打算想办法来接近伍总。」张俊尧报告着。 「是你哥让你来告诉我的?」 「报告伍总,是我自己!我一知道这件事,就马上来向伍总您报告了。我跟胡璃晶也有点熟,所以如果伍总想多了解一下她,那我……」 「不必要,我不想知道这个女人的任何事情,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背着你哥来向我通风报信?」 「这……当然是因为我对伍总的忠心啊!而且我也觉得他们这么做很不应该。」 「会吗?」 「不会吗?难道伍总听了,一点都不觉得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什么损失吗?」 「可是那个胡璃晶要是真的对您有企图,那您……」 「那我等她就是。」收下照片,戴着猫眼绿宝石的修长指头轻敲桌面,接续沉稳有力的嗓音,「现在离下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你已经没有其他的事该做的吗?张特助。」 「呃……我、我还有事,我这……这就去忙,谢谢伍总。」心虚气馁的声音逐渐退场。 气派宽敞的办公室恢复一片安静,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直到一记若有似无的轻笑声逸出。 安烈将照片重新拿了出来,紧抿的唇漾着古怪笑意,若有所思的深眸不时迸出火花。 最后他对着照片里那个笑容娇媚的女人比了个举枪的手势── 砰! ***love.xs8***love.xs8***love.xs8*** 周末的黄昏,在公园一隅,璃晶倚着树干,躲在太阳眼镜下的眼珠子飘荡不已,她拿着手里的资料比对着另一端在遛狗的男人…… 根据叶芬妮提供的线报,她的未婚夫伍安烈惯性遛狗的时间和地点,应该是他错不了。 如果能看清男人的脸庞,就更能确定了。 再望一眼手里男人的照片,璃晶再度吸气,然后闭目,再长长的吐口气。 这也是她从叶芬妮那里拿到照片之后,唯一且不断重复的反应。 璃晶必须承认──打出娘胎以来,她从来没有看过男人可以帅得这么过分的! 害得她每多看一次,就得多患一次心悸! 不过这个姓伍的男人帅归帅,璃晶还是不断提醒自己别犯花痴──就算他的条件再好,终究还是别人的。 话说回来,这次的任务其实不算太困难,只要叶芬妮负责安排她「深入敌营」的两个月期限一到,不论她是否成功勾引了伍安烈,都可以算完成交易。 不过她还是想亲自「勘验货色」!毕竟两个月的时间也不算太短,她可不想为了这百来万元,赔送了自己的未来。 而眼前,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就从他的狗儿下手! 一○一忠狗的剧情让璃晶突发灵感。 那么似乎得先让狗儿抓狂一下啰? 于是,璃晶开始忙碌起来,翻遍皮包,搜索任何可能奏效的东西。 男人安静伫立,正在凝眸远眺,夕阳余晖拖曳的背影益显颀长,完全不察身后有个女人,一手梳子,一手宝特瓶,正对着他的狗儿龇牙咧嘴。 终于,龇牙咧嘴的,换成狗儿! 「啊!」响应狗儿狂吠声的,是璃晶凄厉的呼救声,「救命啊!」 当狗儿被激怒,往她一路冲撞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后悔了。 「啊!啊啊……」一道尖锐的女声尾音,持续分岔、拖曳。 突然,狗儿定住不动了。 跌坐地面,掩面惊呼的璃晶定住神,看着牠开始退后……直到一双腿出现在她眼前。 好笔直、好修长的一双腿啊!随着目光顺延而上,她的下巴再度滑落。 她看清他的脸了,果然是伍安烈,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不,是远比照片上的还要生动迷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他英俊的脸庞绝对足够让人流连忘返,无论是性格的下巴轮廓,润泽的唇瓣、笔挺的鼻梁、英气逼人的锐眸…… 璃晶对上男人视线的瞬间,内心又是惊叹不已。唉!真要命!这个男人炯炯有神的眼睛,真的好迷人啊! 一样的对望时间,安烈的表情复杂转变,最后微微挑眉,唇际的笑意更浓了。 胡璃晶?照片里的女人? 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状况似乎和他所想象的有所出入。 虽然匆匆投瞥,他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的容貌姣好,但瞧瞧她现在的滑稽,他很怀疑的是──她凭什么来诱惑自己? 瞧她,两条腿儿呈现大字形的外摊,凌乱的刘海披散额前,张嘴频频吐息,就像一只中暑的小狗。 想到这儿,安烈情不自禁的想笑。 「你……」璃晶被他的笑容惹恼了,「你还笑得出来?你的狗吓死人欸!」 「嗯……」安烈睨着她手里的梳子和宝特瓶,摊手道:「小姐,如果真的吓到妳,那么我很抱歉,不过吉米很少这样的,牠应该也是受到什么刺激才会如此。」 呃?刺激?璃晶连忙掩藏手里的「罪证」,却发现他已经掉转身,准备离去。 「喂!」她追唤。 「嗯?还有什么事吗?」安烈问道。 「你就这样走了?」有事!当然有事!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走呢? 「不然呢?」 「你的狗吓到我,而且还害我跌倒欸!」 「我已经道歉了,不是吗?」 「可是……我没说我接受啊!」 「那是说妳不接受我的道歉?好吧!」安烈毫不思索的唤来那条狗,往前推送。 「你、你想干什么?」璃晶重新面对那条巨狗,马上花容失色。 「牠是肇事者,现在我就把牠交给妳带走,随便妳想怎么处置,我都没有意见。」他一副相当明理的样子。 「我……」带这条恶狗走?杏眼圆睁的璃晶拚命摇头,「你别开玩笑了,我要牠做什么?」 「我说过了,随便妳。」 随便她?红烧、清炖还是药膳?璃晶忽然有种感觉,那条狗的「嘴脸」似乎愈来愈狰狞,敢情牠是感应到自己的恶毒念头? 只是人家这句「随便她」,就代表给予她无限想象的空间啊! 璃晶半掀眼皮,眸光瞬间流转,心思也在运作间,最后她说:「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很没礼貌,连一句要不要紧都没有。」 「好吧!」安烈深吸了口气,有模有样的开口,「请问小姐,妳现在要不要紧?」 「我……我当然要紧!」脑门的灵光一现,让璃晶有了主意,「我现在觉得自己的脚好像不能动了,而且……唉!好痛欸!」 「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唉!我的脚……」璃晶本来要爬起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拧着眉尖,发出痛苦的低吟,一双柔荑小手也飘往上方。 半晌过去,等待被扶持的小手还在半空中,一双顾盼生姿的美眸开始狰狞。 哇咧!这男人成了木头还是看板?居然杵在原地不动!难道他没发现到眼前这么一位弱女子楚楚动人的求救讯息吗? 「哎哟……好痛啊!」缩小腹汲口气,璃晶用力的叫。 「怎么会忽然说痛就痛呢?」安烈终于还是伸手扶起她,只是另一只手忙着掏耳朵。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扭到脚了吧!」她不胜虚弱的倚靠过去。 「这样啊!那我看还是治疗一下的好,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位接骨师还不错,不如我送妳过去看看。」 「接骨师?」璃晶瞠眸,想象着骨头咯咯作响的模样,忙不迭的说:「噢!不,不用了,我……我现在好多了,我想只要休息一下下应该就好了。」 「妳确定?」 「当然……」不!休息「一下下」怎么够呢?而且最好的是,能够一举「直捣黄龙」。 「不如这样吧!我家就住不远,如果妳愿意的话……」 「我愿意!」呃……一嚷出口,璃晶才发现自己应得似乎太快了,在接触到他瞠直的眸光之后,她连忙修饰言辞,「我是想说如果你家在这附近是最好的了,也许有什么伤痛药膏可以先擦一擦。」 「没问题。」安烈投以神秘的笑容,「不管妳想要什么,应该都没问题。」 是吗?那就一切太太太圆满啦!璃晶差点大笑出声。 「那……」安烈凝视着她,眸中跃动着诡异的光芒,「妳不怕吗?」 璃晶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心头倏地拉扯。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忽然发现这男人的眼神真的很可怕! 「很简单,妳一个女孩家,就这么眼着一个陌生男人走,难道不怕碰到坏人?」 「你是吗?」璃晶自恃胆识不差,可这会儿面对这个男人凛冽的眸光,确实一度感觉心惊胆战,她汲了一大口气,努力撑直脊梁说:「我是看你不像那种坏人啊!而且怕也没用,如果我的伤势真的严重,总要找你负责赔偿吧!你跟我说这些,难不成是怕我知道你是谁,还有你住的地方?」 「我有什么好怕的?」安烈摇头轻笑,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只是我以为妳应该知道我是谁才对。」 「这……」璃晶一愣,有点心虚,「你这话很好笑,从头到尾你又没说自己的名字,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 「好吧!我姓伍,伍安烈,不知道小姐怎么称呼?」安烈有点无奈。还要继续玩下去吗? 「嗯!我姓胡,名字是……」 「胡小姐,妳尽管放心,如果妳真的受伤了,我当然会负责到底,只是我现在很忙,妳想怎么样就直接说吧!」话说得很漂亮,但他抢话的表情可是很不耐烦。 「那我也请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会胡乱敲诈的人,只要我休息之后感觉比较好了,我也不会去为难你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把她带回家就对啦! 一切主导权,已经操之在握,不是吗?璃晶暗暗得意。 她一定会成功的!她是谁?她是胡璃晶!就凭她那举凡生物都无法抗拒的魅力,只要给她一点点机会,让她使出所有必杀绝招,一定可以降服这男人的! 收回视线,璃晶发现他正在注视自己,而且目光怪异。 「呃……」该死的,那是什么眼神?璃晶努力继续微笑,「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只是……」抚着下巴,安烈笑得高深莫测,「既然胡小姐这么坚持跟我回去,那就等回去了再说吧!」 「好啊、好啊!那就先回家吧!」她忘情的攀附着他的手臂。 回家?睇着她缠绕的手,安烈的笑意更浓了。 璃晶的笑容更是灿烂。 这算是跨进目标一大步,不是吗?接下来的,就更不用担心了。 瞧!身边的男人笑得多……死相! 璃晶刻意挨近身躯测试他的反应,果然如她想象的一样,这男人不过尔尔,一样是精虫冲脑、下半身特别发达的动物!而对付这一类型的,她可是学有专精的高手呢! 蓦地,一道力量袭上她的臀儿。 「呃?」璃晶瞠直的眼珠缓缓打斜,睨着他覆在自个儿俏臀上的大手。 这算什么?他是习惯这样扶人的吗?璃晶有点儿恼,却无法采取任何动作。 好吧!这一切应该归咎于她的过于迷人?深吸口气,璃晶决定不动声色的继续走。 只是璃晶开始怀疑──刚才那一跤应该不要紧吧?否则她怎么感觉两条腿儿硬是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气呢? 他的手终于离开她的俏臀,一把圈绕她的纤腰,让她几乎整个人靠着他的肩膀。 璃晶开始了另一种惊悸:完了!她刚刚一定是摔成脑震荡了,否则怎么觉得头晕目眩、心悸耳鸣的? 很快的,他们抵达距离不远的伍宅,只是当璃晶面对前方的那道大门时,心头却有了莫名的疑惑。 她理应为目标在即而窃喜,然而隐约之中却有种不祥的感觉,不过最后她还是毅然的跨脚踩进去。 怕什么咧?就等着好戏上场啦! 第二章 璃晶到了伍家,总算见识到这栋传闻中像宫殿一般的名人豪宅,无论是顶上熠熠生辉的水晶灯饰,还是脚底下的波斯地毯,举凡眼界所及的铺陈,一概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只是她并没有被这些富丽堂皇的装潢给吸引,因为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安烈的身上。 他始终挂着一副贼笑,让人怀疑可能随时兽性大发扑向她。 此时,一头银白的老管家走了进来,礼貌的招呼璃晶并递过茶水之后,便转向安烈报告,「少爷,芬妮小姐刚刚来过,说是请少爷回来的时候回个电话给她。」 「嗯!」 老管家见主人神情淡漠,连忙接口:「芬妮小姐说想介绍一名特别看护过来给少爷看看。」 「哦?是这样吗?」安烈颔首,表情依然漠然。 「那少爷是不是要回个电话──」 安烈举手示意,打断老管家的话,「不用了,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帮我转告一声就可以,就说看护我自己会找,不过还是谢谢她的帮忙。」 此时,安静旁听的璃晶,心里有了谱。叶芬妮之前就要求她勤习护理基础,且说过近日会藉此让她「混」进伍家。 不过从这男人的反应看来,叶芬妮的如意算盘可能拨错了吗?那么……靠她自己呢? 璃晶忍不住插嘴,「伍先生,不好意思,我打个岔,刚刚听你们谈话,你是不是想请特别看护?」 「嗯!」安烈掉头凝视她,黑眉微挑,眸光饱含兴味,「是又怎么样?」 「那真的是太巧了!」璃晶努力逸出兴奋的笑容。 「怎么说?」 「因为我的工作就是看护啊!」她希望说谎不至于下地狱。 「那又如何?」他注视着她,玩味的眼神转成某种期待。 「如果你还没有找到这个人选,说不定我可以试试啊!反正我现在也正好在找工作呢!」 「嗯……果然是很巧。」果然不出他所料。安烈哼地冷笑。 「是啊、是啊!那伍先生是不是同意了?」 「可是妳现在已经受伤了……」 「没事、没事的,我感觉好多了!不信你看。」璃晶忙不迭的起身,又是踏步,又是兜转,只差没就地来场热舞。 「看来妳恢复得挺快的。」安烈忍住笑意,摊手,「如果妳真的想试试,我可以给妳机会,只是细节方面,我们必须进一步再谈谈。」 「当然、当然,这是应该的。不知道这个看护要照顾的对象是……」 「我的一位亲人。」安烈抿笑,转向管家交代说:「福伯,我跟这位胡小姐有事要谈,所以待会儿不许任何人到后院来打扰。」 「后院?」老管家福伯马上露出踌躇的神色,「要是芬妮小姐来找少爷呢?」 「不管任何人找我,就说我在忙。」安烈面无表情的重申,示意什么似的挥挥手。 只见福伯就像领了圣旨一般,完全不敢再吭声,连忙退离。 好威风了得啊!据内线消息指出,伍安烈的父母亲久居国外,也难怪他成了掌握生杀大权的「国王」。 当然,这也造就了叶芬妮布局设计的最佳时机。 「我们走吧!」安烈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欸!你要带我上哪儿去?」 「后院。」 「后院?」那是什么鸟地方?又有些啥玩意?否则老管家为什么一听他要带她去后院就一脸惊异?难道说…… 掩蔽耳目的丛林洞穴?平坦如榻的青青草原?各种想象在璃晶大脑里急涌。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她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的脚步吧! 绕过前厅,穿过一片绿荫竹林,在一片挂有复古灯笼的瓜棚下,她看见一道竹编的门板。 原来这后院真的别有洞天!很明显的,这是一个独立辟建的起居间,红瓦为盖,砌石为墙,相较主厅的欧式富丽,另有种古朴的风味。 她喜欢这个地方! 兴许是因为对这儿造景的钟情,让璃晶顿时松懈戒心,跟着他推门而入,往里头延伸,古色古香的房间更让人惊艳不已…… 「喀嚓!」房门上锁的声音突然传来。 「呃?」完全被景观吸引住的璃晶这才猛然掉头,看着他正要离开门把的手,还有充斥在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果然!遇上她的男人总是这么按捺不住啊! 她是想勾引他,却很清楚什么才是最佳时机,至少她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真当她是那么随便让人免费试吃的吗?可他要是真来个霸王硬上弓的话…… 璃晶睨了只眼,脚步本能的往后退一步,小手已经悄然拧握。 她开始想象着接下来的场面,快速思忖自己该如何应对,不禁开始担心自己会捺不住冲动──一拳揍上他那管俊挺鼻梁的冲动。 现场开始陷入一股教人窒息的死寂。 女人一脸戒备,对峙着男人的虎视眈眈。 「妳到底是谁?」安烈粗嘎的嗓音,敲破一室快结冰的空气。 璃晶闻言,绷紧的神经倏地放松。 这男人真是的,「请问芳名」犯不着用那种吃人的眼神吧! 她悄悄的松懈已经做好顶撞姿势的膝盖,整顿神色之后,嫣然露笑,「是喔!我刚刚好像只说了一半呢!我姓胡,胡璃晶,琉璃的璃,水晶的晶,不是狐狸精喔!我这名字是不是很好笑?呵呵……」 她收拾僵硬的笑声尾音,瞪着他一脸麻木不仁的德行。 不好笑是吧?那就……聊点别的。 璃晶划了四周一下,露出极尽谄媚的笑容,「这儿看起来很棒!拿来当书房的吧?嗯!这儿确实是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好地方,伍先生的品味可以说是高人一等哪!」 「谢谢妳的夸奖,不过有件事情妳说错了。」他离开门板,步向她。 「什、什么事?」立正、稍息、握拳…… 「这儿确实是安静不受打扰的好地方,只不过不是书房,而是……幽会的房间。」安烈定住脚步,隔着咫尺距离俯视着她。 「幽……会?你真爱说笑。」璃晶仰头,发现这男人真的好高大。 「妳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像!璃晶抬着下巴,扫视着他那张敛笑的脸庞,微抿的唇线虽然美好无瑕,但那双黑眸像利刃一般,锐芒刺人。 他看起来比较像是想砍人!璃晶心里开始发毛。 「妳知道我为什么带妳过来这儿吗?」他接口,还是一副杀气腾腾。 「欸……」她猜错了吗?他可是要斩立决?研视着他的表情,璃晶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想伍先生应该是会问我有关应征看护的事情,那……」 「看护的事就不用提了。」 「不用提了?」 「因为妳已经被录取了。」 「我被录取了?」她像鹦鹉一样的重复他的话。 「怎么了?看妳的样子好像不太能接受?」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太……太惊喜了。」嘴上这么说着,她心里却开始纳闷。 她觉得他这声录取过于轻率了! 难不成……他真的对自己神魂颠倒到这种地步? 再度证明自己举世无双的魅力固然可喜,但璃晶心里硬是不怎么舒坦,潜意识里有种失望的情绪在提升。 她在失望什么?又或者应该说──她对他抱着啥冀望来着?璃晶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但,她却听见更「可笑」的话来自他的口中。 「妳现在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现在?璃晶眨巴着眼皮。这男人未免太猴急了些。轻咳两记,璃晶勉强挤出笑容,「现在?可是我没准备行李,所以……」 「行李不用急,日常所需的东西会有人帮忙打理;至于私人物品,我想应该先确认妳是不是能够适应这份工作再搬过来,不是吗?」 「喔!」璃晶点点头,心里释怀几分。 原来人家不算太草率的,实务操作的验收成果,胜过制式的资历报告,不是吗? 「好啊!我赞成这样的作法,那现在是不是要去见见你那位亲人?」她一脸认真。 「为什么?」 「为什么?」她又在学他说话了。 「我想妳现在应该是先表现自己的专长,让我确定妳的本事才对。」 「那也需要患者在场,不是吗?」不然她恶补得来的看护本领怎么表演? 「她目前不住这儿,不过我在场也一样。」安烈凝望着她的笑容更加邪气,身子也更进一步的挨近。 「呃……」璃晶浑身一个轻颤,为那种瞬间加剧的压迫感而屏息,这一刻她的目光飘忽,不敢直视他。 她瞪着他皮带上熠熠的金属扣头,不巧发现自己拳头的准确方位──这算是矮人一截的便利吗?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她忽然发现那道金属扣头上多了样东西…… 他的手!他正用手在解开它! 「你!你在干什么?」她杏眼圆睁的低呼。 「脱裤子。」他毫不思索的回答。 废话!她当然看见他在脱裤子,只是她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脱就脱? 就算他录用她这个看护是别具居心,好歹也装模作样一下。 「伍先生,我想……」 「妳想什么我知道,而且我保证……」安烈停住解裤头的动作,忽地抽手伸向她,轻薄的捏起她的小下巴,故意露出邪恶的笑容,「一定不会让妳失望的。」 「我……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璃晶感觉自己的声音在低颤。 「听不懂我的话,是吗?没关系,知道怎么做就行了。」他的嘴唇附在她耳畔,低拂吹气。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的,也许我需要一点时间……」挥拳?踢腿?璃晶采取任何反扑动作之前,依然谨记「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格言,只是任何理智宣导,无助化解生理最直接的反应。 他温热的唇瓣在她耳颈间不经意磨蹭,一波波教人震颤的热潮也直接从她最细嫩敏感的肌肤贯穿周身。 这一刻的璃晶,竟觉得两腿无力、浑身酥软。 「妳会冷吗?」他忽然问:「我看妳起鸡皮疙瘩了。」 「有、有吗?」她胡乱搓着自个儿的手臂,声音充满不自在。 「有,这儿。」他伸手摸了下她的脖子。 噢!shit!她不需要太多的指点,好吗?因为随着他粗糙指掌的碰触,更加剧她体内某种难以言喻的冲击。 「这么冷吗?妳甚至在发抖呢!」 「我……」璃晶心头有万般无助的吶喊:那不是冷,她一点都不觉得冷,只要他别再动手动脚,那么她就能恢复正常…… 倏忽间,璃晶却惊觉到另一种更骇人的状况──这不是摆明她已经「不正常」了吗? 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这么不经事的!相较她另外两个好姊妹凌屏和曼娣,钻研无数两性丛书的她,简直就是两性专家欸! 专家岂可轻易「破功」?眼前的男人,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些、体格健壮了点,但一样是不具有杀伤力的单细胞动物才对! 杜绝诱惑的第一课──面对诱惑。 璃晶浑沌的想起某本书中的话,身边的男人更是配合无间,他那彷佛上了胶的指头,在她耳颈间辗转,充分的给予她更多「面对诱惑」的空间! 「我发现妳的耳朵很特别,听说耳垂特别厚的人比较有福气。」他轻轻抚摸的指头,开始落在她的耳朵上,描摹她的耳廓,甚至揉捏着她的耳垂。 「是……是吗?」璃晶的声音在颤抖。 难不成这款的面相研究,还是面试项目之一? 难不成这个男人真是好色的登徒子,那么叶芬妮将可能退婚? 等她退婚,妳就可以接手啊!张俊杰说过的话倏地涌上脑海,抗拒感适时化解璃晶过度激荡的晕陶。 这个男人她也不要!可是这时候能够说罢工就罢工吗? 不过……璃晶继之一想,这款男人,是不是更应该逮住他使坏的证据,让所有女人免误终身,然后自己又能大赚一笔,来个皆大欢喜? ok!降妖伏魔,舍她其谁?看招吧! 「伍先生,你……不要这样!」璃晶一把轰掉那只贼手,再狠狠的推他一把。 呼!暗爽三秒钟,稍获满足的璃晶,重新仰起小脸蛋,神色已在瞬间转换。 那是一种退避三舍的惊骇表情,一对小鹿斑比的美眸,那般无助迷茫的眨动。 「妳……」安烈的眼睛也跟着眨。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反应过度,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你,实在是因为……从来没有被异性这么靠近过,所以我觉得很不习惯。」璃晶咬着微启轻颤的红唇,再抛个含怨带瞋的秋波。 「呃……嗯……」安烈有点愣住,微睁的眸子定在她身上,频频无意识的点着头,接着却一个快速转身过去。 「伍先生,你生气啦?」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刻意彰显自己的「纯情」,已经让所有回避的激烈动作合理化了啊! 「我……」他的答案有点迟疑。 安烈是很生气,不过不是现在。 早在公园内发现她就是照片里的女人,还有她刻意挑衅狗儿来制造机会的种种愚蠢举动,都让他有种想一把将她给掐死的冲动! 只是……发展至现在,她无论是忍气吞声还是装模作样,安烈都不得不肯定人家卯足劲儿的敬业精神。 于是,他决定秉持着回馈的心情,同样卖力配合演出。 然而演绎到现在,他怎么觉得自己……竟然好想发笑? 他是该生气的,但是目睹这女人稀世罕见的「矫情神功」,他真的好想大笑三声。 「伍先生,你怎么了?」璃晶对着那道伟岸的背影皱眉,不确定自己听见的闷哼声是什么? 「嗯!没什么。」安烈憋住不慎宣泄的笑声,整顿神色后转身重新面对她,「好吧!那么我们就直接谈工作吧!」 「嗯!好。」抬头挺胸,她严阵以待。 「那……就从这儿开始吧!」 哪儿? 顺着他的指示,璃晶低头一瞧,发现他正比着自个儿刚刚脱到一半的裤头。 「你?!」她掉回的视线,正撄其锋。 「动作快点。」他脸上已经毫无笑意,眼神恢复冷冽。 「快什么啊?」 「帮我脱裤子啊!不过如果妳比较习惯先从上衣脱掉也可以。」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脱?」不对不对,应该是他为什么非脱不可? 「因为妳是看护,而我现在准备要洗澡,所以怎么帮人洗澡也是妳分内的工作。」 「啊?」这可好,人家真有默契,一下子把答案都交代清楚,只是璃晶依然感觉莫名其妙,「可是我要照顾的人不是你欸!」 「但妳要照顾的是我很重要的亲人,我必须慎重一点亲自筛选,检验看护人选是不是合格,所以从现在开始,妳可以先当我是病人来实习。」安烈顿住话,对着她那张青红交替的脸庞接口说:「当然,如果妳觉得很困难的话,我也不会勉强的。」 这对璃晶来说,算是勉强吗?如此一来,不正好给了她更多直接诱引的机会?她的心思快速衡量眼前局势…… 「现在?」安烈征询的口吻,饱含兴味。 「现在病人是不是先躺下来?」璃晶拨弄着额前刘海,微扬的下巴,泄漏出几丝不驯。 伍安烈微怔,往那张床投瞥之后点点头,二话不说的走过去。 他躺平了,拿着目光等待她。 璃晶迈开步伐,内心高唱行军进行曲。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这一次的任务对璃晶来说,如何照料一个卧榻病人本来就是必备的课程,诸如穴位推拿、更衣沐浴等等,虽然花费过一番心思去学习,只是临场之后,她才发现这……真的很难! 此时,躺平在床上的那个男人不是病人! 如果真要说他有「病」,那就是他的那对眼睛有毛病──他一定要这样紧盯着她不放吗? 这一刻,她不觉得自己是在照顾病人,相反的,她感觉自己就像误入牢笼……或许应该说她正在亲手打开牢门,等待那头怪兽破柙而出? 璃晶屏息,掠过他虎视眈眈的眼,探出小手,摸上他胸前的排扣。 一颗、两颗……随着排扣的解放,一道光泽饱满的胸膛呈现在她眼前。 璃晶想表现专业的意念,在这一瞬间遭到破坏。 她着实愣住了。 望着他饱满宽阔的胸膛布着几绺胸毛,细细的、卷卷的,让人联想到婴儿般的毛发……经过碰触,印证一如想象中的柔软。 璃晶不得不深深吸口气。 怎么办?这男人竟然该死的可口美味! 她从来无法想象男人的肌肤可以这般平滑,更无法理解在柔嫩中怎么还能展现出属于雄性阳刚的线条。 而且单从那肌理分明的线条看来,她甚至感觉得到那种隐约的惊人的爆发力…… 「妳还在等什么?」还看不够吗? 「呃?」璃晶脸庞倏地一热,不敢正视那道唤醒自己神智的声源。 安烈双眸微瞇,为某种发现而惊异。 这女人居然脸红了!如果这也算是她的做作,那么功力果然惊人。 他可不认为一个甘愿出任「诱情大使」的女人,还会有什么羞耻心。 事实上,璃晶是真的感觉自己好紧张! 向来她自诩「两性小百科」,也针对生理、心理各种战术用心钻研,但再怎么说,「实务教战」方面还是不行的。 特别是此刻的她,才发现「以身试法」竟然这么困难,尤其是想象着自己马上要面对的男人裸体…… 不,这一点也没什么的,a片又不是没看过,更何况她现在可是一位看护,本来就不该对「病体」有任何色彩联想的。 或许想象他是一个需要痰盂、尿壶的病人,对自己会更好。 一番心理建设之后,璃晶的手再度出发。 拚啦!who怕who! 璃晶的手继续在安烈的腰际摸索,看着他明显的腹肌微微抽搐,解放裤头之后,露出倒三角的边缘,屏障沿线钻出黑密的毛发…… oh!瞬间乍感晕眩的璃晶,连忙警惕自己:别昏啊!别去想象啊!要不然就想想其他带着毛发的,牛羊鸡鸭鹅或者猪头皮皆可。 可是,当她目睹他胯间那一望可及的隆起物时,就实在不知道该做何联想了。 她几乎有种错觉,眼前的不是一件豹纹的男性内裤,根本就是一头正在对她张牙舞爪的野兽…… 事实上,他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用着类似困扰的眼神瞅着她,如果能够的话,他是很想提醒她:她可以加大动作,甚至是粗鲁一点! 只要她不要用那么柔软、那么颤抖的手,那么轻如羽毛的力道抚过他的身体,因为那已经让原本抱持着看表演心态的他,感觉体内某种知觉的奇妙变化。 她为了褪去他身上的长裤,趴卧在他的上方,这般姿势使他轻易的从她低敞的胸口捕捉阵阵乳波。 视觉上的效果,直接影响到他的体温、心跳和脉动,当他试着调整过于急促的呼息时,一股女人体香却直接刺入鼻梁,而她垂落的发丝,则是不断的搔过他裸裎的胸膛…… 安烈整个人被痒丝丝的感觉捕捉住,随着她持续的动作在扩散,最后竟觉沁骨,无法厘清该舒解的痒处。 安烈再度暗暗佩服他的宝贝未婚妻叶芬妮,她找来的果然是「杀手级」人物。 他必须承认,在他身子上方的这个女人,确实具有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魅力,不仅面容姣美,身材惹火,就像一颗成熟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果香。 只是这颗果实含毒,轻摘不得……不,他倒是很想试试自己排毒的功能。 或者是……以毒攻毒? 瞧,这位美丽的「特派员」现在乖乖服从的,可是他的指令呢! 不走进敌营精心设计的阵仗中,又怎能全面夺下操控权,获得最大的胜利呢? 动静之间,安烈自有盘算。 相较于安烈,璃晶的心思算是单纯多了,对她来说,眼前她最想努力的是──怎么顺利化解阻力,好褪去人家身上的那条长裤。 「屁股抬高一点。」床上装死的大德行行好,高抬「贵臀」吧! 半晌过去,璃晶等不到他做出拱臀的动作,睁眸投瞥,却发现他在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她月眉微拧。 「妳以为每个病人都可以做出这个动作吗?」 「我……」至少她知道他明明就可以! 「妳不会连帮病人脱件裤子都不会吧?」 「我、我……」只要他没意见,她连剥皮拔毛都会!遭到揶揄的她,这心火一旺,下手却反而有力气多了。 她俯向他,探入他臀下的手,配合着另一手的扯裤,来个一鼓作气── 蓦地,他来个拱身,挺向她。 璃晶始料不及,力道一个失控,让自己整个人往他身上跌去。 「嗯!」她闷哼出声之后,再度失声低呼,「啊!」 她……撞到了啥?中央山脉吗? 第三章 璃晶这一跌,确实正中人家的「中心位置」。 她眼睑微垂,看见自己原是高耸的双峰被挤压成球,霎时,分明的沟渠间埋藏着不属于自己的某种硬物。 璃晶僵直的趴在人家腰腹间动弹不得,瞬间空白的脑袋重复着紊乱的指令:起身,呼吸。 不想缺氧暴毙,就要快点起身! 可起身离开之前,她需要先恢复呼吸。 她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呼吸、起身……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让她濒于崩溃的状况。 「山脉」竟然在动摇?地型结构改变中? 如果说那是一座山,那肯定是火山的复活,代表着滚滚岩浆的随时激射。 安烈虽然努力按捺那种微妙的感觉,却无法抑止生理上的直接反应,尤其是当自己的男性遭她两只柔软给掩埋时,瞬间已然苏醒。 雄壮、威武、向前看──齐! 他无法驾驭的感官节奏,换来她惊骇的表情。 就在她准备脱逃的时候,他忽然扬起两腿,然后往她背后一架,让她所有的动作再度停摆。 「你、你……」动弹不得的璃晶,一个仰脸瞪视,发现自己就躲在人家胯间,那种感觉更窘了。 「妳究竟是谁?」 「我……我叫胡璃晶啊!」您老的记性可真差!不过就算要请问芳名,也不用摆出这么难看的姿势吧! 「别跟我装蒜,所有的事情我一清二楚。」 「呃?」所有的事情?暗暗心惊的璃晶努力镇静下来,「那……先让我起来坐好再说,好吗?」 可喜的是,她这个提议获得他的首肯,他箝制的两腿终于松动,只是却探臂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奋力一提,将她拎起的同时往上前方拖行,直到彼此正视对方的脸庞。 这会儿,她是真的坐好了,不过却是坐在人家的身上! 璃晶再度为他深蕴的体力暗暗咋舌,自忖身材不算娇小的她,发现自己在他轻易摆布之下,竟成了洋娃娃似的。 这个现象也在提醒她──如果这男人执意妄为,自己还有后路可退吗? 「伍先生,我觉得……你还是先放我下来比较好,有什么话再慢慢谈啊!」退路要靠自己去谋取! 「不。」他让她坐在自己的腰际间,而自个儿的身子则靠往床柜撑坐,他的嘴角噙着一抹从容的笑意,「我觉得这样比较好。」 璃晶杏眼圆睁,与他的状似悠哉对比着。 呿!这样比较好?好在哪儿?她只知道自己感觉好费力! 难道他对自己身体的变化都没有一点知觉吗?如果有,那么他应该知道这会儿他不该乱动的地方正在持续蠢动,而要命的是,她正好坐骑上头,她必须让自己努力保持距离,至少不要那么直接确实的感受人家每一个悸动…… 她试图用手臂撑着床面,虽然稍获阻隔,但硬是有种无力感深深攫住她,甚至她两条胳臂已经在颤抖,那刻意制造的距离随时会瓦崩…… 「妳想知道我知道什么吗?」安烈的话有点像玩绕口令。 「嗯!你说吧!」她艰涩搭腔,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绕境出巡的目光,正肆无忌惮的落在自己俯垂摇晃的胸脯…… 璃晶赶忙调整坐姿,俯趴的身子才刚刚挺直,马上又是一番面红耳赤。 她坐到什么?似骨非骨却又坚硬骇人! 她不慎重重坐下去的俏臀,在快速感应某种骇人的坚实之后,赶紧拱身,最后只得将两条腿张得更开,好让力量落在跪坐的膝盖骨上,这样才能勉强让自个儿的俏臀和他的「机关重地」稍微拉出距离。 「伍先生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别当本姑娘是来练瑜珈的,好吗?曲膝跪坐太久会酸的! 「我想再给妳一个机会,如果妳愿意自己说出来,那么……」他的话停顿了。 那么怎么样?发现没了下文的璃晶,不禁瞪眼。他话说一半,断句是代表留予她无限想象空间吗? 逐渐酸疼的两条腿已经在严重抗议,终于瓦解她最后一丝理智,她用力的汲口气。 「你、到、底、要、不、要……」尖锐的咆声余音回荡,直到扩张极致的肺叶终于收缩,「说!」 这一吼,足足让安烈愣了数十秒。 敢情这女人是狮吼功的嫡传弟子?虽然安烈感觉耳膜一阵不适,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大有收获的。 瞧着她这会儿动气的模样,他觉得远比装模作样的时候好多了。 持续的「作法」,谅必能将妖精打出原形。 他深深舒口气,说:「我要说的已经说了。」 「你说了?可是我没听见你说什么啊!」她倒是感觉到什么了,比如他的深呼吸,让骑在上头的她跟着颠簸。 「没有吗?我说让妳来说,不是吗?」他重申道。 「你要说的话,就是……让我来说?」装肖维吗? 璃晶初步研获情资:他应该是有所怀疑或是警觉性特高,所以故意摆阵试探她,也就是说他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 她暗自庆幸没有自乱阵脚的同时,重新布署战略──迷糊战术,百分之两百必胜绝技也! 迷茫的眼儿眨啊眨的,潋滟的红唇噘啊噘的,她似笑非笑的声音句句嗲软,「伍先生,你这是在跟人家开玩笑吗?你要我说?让我说什么呢?人家不懂,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欸……」 「说妳假扮看护,混进伍家的真正目的!」倏地,一道沉嗓终止那厢还在卖力撒娇的声浪。 喔喔!大事不妙了! 璃晶真的被吓停了。 欸!不会吧?他怎么好像真的知道一点点? 「妳是想接近我,好引诱我?」解答陆续公开中。 「呃?」璃晶瞠目结舌。看来人家知道的不只「一点点」。 「然后呢?」最后他抛出一个问号。 然后呢?璃晶恢复开关功能的长睫毛,开始眨个不停。 「不。」他马上掉开视线,跟着摇摇头,啧声哼笑,听入她耳里却是冷冽无比,「不要再装这种迷茫无助的德行,好吗?妳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妳是清白无辜的?」 深刻的讽意,有助于璃晶快速召回被惊散的魂魄。 「你有必要对我如此吗?我做了什么吗?」她也火大了。 「这就要问妳,妳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就是打您的主意吗?不过这实在很难启齿欸! 「是叶芬妮安排妳来接近我的,对不对?」他的一句话很够分量。 「你、你知道?」璃晶震惊万分。 「我还知道妳收了她五十万,只是……就这点钱,竟然可以让妳情愿出卖rou体?」安烈啧声。 「我没有!谁说我要出卖rou体了?你不要胡说!」她很生气,不过大概是气过头了,她居然还补充一句,「而且也不是五十万好不好?总共是一百五十万才对!」 「哦?那我是不是应让感激叶芬妮,总算她没帮我找个便宜货?」 「你!」璃晶彻底被激怒了。 她奋力的想挣扎起身,却遭到他再度箝制。 「放手!你放开我!」她大吼,「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人了喔!」 「叫人?叫谁?我的管家?还是我的佣人?」 一句句「我的」,让璃晶彻底觉悟──这下子是真的一脚踩着人家的地盘! 她该怎么办?求饶?还是…… 「你是堂堂的企业家,做这种事会很丢脸的。」晓以大义吧! 「做什么事?」 「强歼啊!」 「我有吗?妳别搞错了,就算我们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也是妳主动愿意的。」 「你胡说!我哪里说愿意了?」 「当妳收下叶芬妮那笔钱的时候,难道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诱惑我?然后呢?」安烈冷笑,语带讽刺,「别说妳不知道一个男人被诱惑之后会怎么样。」 「我……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如何?也就是说妳早就做好失身的打算了,而我现在也只是顺从民意而已,不是吗?」 「当然不是!」璃晶被怒火烧得浑身发颤,「是的,我是收了叶芬妮的钱,她是要我接近你、诱惑你,但那只是要试探你的反应,我才没答应真的要跟你……反正那是两码子事!而且现在……」 「现在怎么样?」 「我很明白一件事,就是我只想离开这儿,而且是愈快愈好!因为……」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只会让我觉得厌恶!」 安烈愣了数秒,随即感觉脑门一阵热辣。 对于向来饱受女性青睐的安烈来说,璃晶反感的表情,着实具有冲击力。 「妳刚说什么?感觉我厌恶?」两道浓密的眉毛抖飞中,「妳别忘了,是妳自己送上门的。」 「是的。」她不吝再度重申,只是一开口,情绪已经失控,「是我一时想不开!是我错了!我以为凭你的家世背景,人品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结果呢?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姓叶的女人怀疑你是有原因的,因为你是这么的狂妄、这么的无礼,这么的……简直是无耻!」 「妳说够了没有?」 「不够!如果我的话让你不舒服,那么你可以放心,只要你现在放我下来,我走出这道门之后,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你再也不会听见我说的话了,因为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人!」一口气宣泄完毕,璃晶感觉好多了。 只是……一触及他诡异的眼神,她发现情况好像一点都不好。 「妳说完了吗?」 「你打算放我走了,是不是?」 「我当然会放妳走,因为留着妳对我也没好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话都是妳在说,现在是不是该换我了?」 「你想说什么?」 安烈对着她摇摇头。 「可以请问一下,你这会儿摇头又是什么意思?」她在考虑,很认真的考虑──在走之前,一定要先轰他那颗脑袋几拳! 「我比较喜欢用行动表示。」 行动? 璃晶还在纳闷,倏地感觉一阵奇袭。 他的手忽然快速探入她的胸襟,用力扯开她的胸罩,摊掌用力扑抓而上。 「妳可以尽情尖叫,如果不怕嗓门坏掉的话,因为……接下来的时间还很长。」他抽出另一只手,自她腰背压迫,让她整个人往他倒卧。 喔喔!时间还很长吗?可璃晶却不确定自己接下来是不是会继续尖叫,因为她感觉自己可能快晕倒了……如果她就这么昏死的话,也许他会停止所有动作。 只是这次她可能又失算了,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很难中断或是停止。 开始了吗?尖叫时刻进入倒数计秒:五、四、三、二…… 「啊!」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当安烈的手从璃晶的背后撩起裙襬,直接探入的时候,换来一记女高音的序曲…… 第四章 颀长的身躯一阵哆嗦之后,有片刻的时间,他只是安静的伏在她身上。 就这么片刻的时间,璃晶心头一阵沸沸扬扬。 她知道,自己最宝贵的童贞已经失去了……无言的泪水自她脸颊滑落。 她无法细想这是否代表完成「任务」的进阶,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小女人感伤着生命中不复完整的部分。 如果换个情形,可能她的心情就不一样了,比如真心相爱的两人…… 相爱?跟那头怪兽吗? 注意力来到安烈的身上,她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还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而他枕在自己的肩窝中,浓密柔软的发丝搔着她的粉腮。 这是何等亲昵的镜头啊! 尤其是原本雄纠纠、气昂昂的男人,此时却像个孩子般的乖巧安静,让人觉得感动…… 感动?!璃晶马上被自己荒谬的感觉给吓醒,这个时候应该是她想办法让他感动才是吧! 此时,安烈起身了。 「妳……」安烈发现到她脸上的泪痕,皱着眉。 「我……我没事。」璃晶连忙抹去泪水,思忖着下一步棋路。 「我想也是。」这个时候还装吗?安烈哼了声,顺手抽取纸巾扔给她,转身想往浴间走去,却在瞥眼的瞬间,倏地又掉转过头。 那是什么?沾染红渍的床单? 「妳竟然……」他瞠眸以对。 「你怎么啦?你是想说什么吗?」她羞答答的抓过棉被盖住裸身。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想说什么。 他想说的是,妳竟然是个处女! 她一点也不讶异他这种反应,总是这样的,不是吗? 当男人事后发现对方是处女,都会来这么一招,然后呢?虽然说那种难以置信的轻蔑,活该等着接受女人的巴掌,不过璃晶不打算这么做。 她所失去的,可不是几个巴掌就相抵算数的。 她早做好心理准备了,她要让他悔悟自己的不识货,她要摆出一个小女人最最惹怜的身段,让他从此「撩落去」,陷入自己的粉色陷阱里,那么的话,哼哼哼…… 「妳竟然这么有心!」浴袍一披,安烈开口说话了。 「嗄?」她得意拨弹的心弦,音符倏地变了调。 「不是吗?妳为了任务,竟然设想得这么周全,这个把戏我是听说过,不过倒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嗯……还真的很像。」 「把戏?什么像不像的?你在说什么?人家都听不懂欸!」瞪着他的背影,她刻意撒娇的声调已经僵硬。 安烈转头,漫应着,「喔!就是什么塞棉球的啊!只是不知道妳用的是鸡血还是鸭血,小心禽流感啊!」 男人的脚步持续往浴室的方向走,女人的嘴角则不断的抽搐中。 「伍安烈,你去死!我要杀了你──」惊天动地的狮吼功再现,一个黑影跟着飞过去。 紧接着,一场意外发生了。 「妳……」感觉脑门一阵痛的安烈,瞠眸瞪视着正在穿着整衣的女人,却感觉视线愈来愈模糊。 璃晶打算夺门而出的时候,忍不住掉头望了眼。 安烈高大的身躯蜷缩在床侧,动也不动了。 呃?不会吧?希望他不要就这么挂掉啊!阿弥陀佛! 璃晶跨出伍宅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拨打电话一一○。 没多久,只见救护车一路呜咽的往伍宅冲入,情况状似紧急。 只不过当救护人员出来的时候,担架却是空的。 救护车开走之后,伍宅传来一道雄性的怒吼── 「shit!该死!」 安烈最后还是忍住怒气,先支退所有包围关心的家丁们。 他知道一个处理不慎,明日的八卦头版新闻,自己将会是最热门的男主角。 标题呢?伍氏总经理遭来历不明女子击昏,说不定还有更劲爆的──知名企业少东疑似寻欢之后,遭到痛殴? 安烈揉着隐约犯疼的额头,忍不住再度低咒。 无论是什么,事件终究会引人非议,因为是发生在他自个儿的地盘上,而且还是一张床…… 他掉头望向床面,发现了什么,两眼瞬间一亮。 那是一封信。 信封里是一张银行催缴单,帐单上的人名叫胡伟豪,信封外的收件人却是胡璃晶。 他初步猜测这封信应该是从胡璃晶皮包里掉下来的。 看着上面的地址,安烈的嘴角再度上扬。 看来他们要再见并不难。 第五章 璃晶发誓再也不要见到那个男人! 可是她跟叶芬妮的协议怎么办?接连数日下来,她一直在考量该如何面对叶芬妮? 直接说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难堪事,然后表明一切到此为止,因为事实已经证明伍安烈确实「不贞」? 只是这个「罪证」是自己已然失贞的宣言? 而且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私下行动,叶芬妮会相信吗? 最后是叶芬妮主动来电了,她劈头说了一句话,「我要取消计画。」 「取消计画?什么意思?」璃晶愣住了。 「就是说我跟妳之前说的都不算数了。」 「不算数?可是……」可是她已经彻底牺牲去执行了啊! 接着,叶芬妮在电话那头要求退还那笔钱。 「叶小姐,妳怎么可以这样不讲理?说话出尔反尔的,妳知不知道我已经……」 「妳已经怎么了?」 「我、我……」璃晶实在说不出口。 「我看是妳不打算还钱吧?怎么?当真那么穷,一看见钱就想死抱着不放啊?拿钱办事,那现在我既然不需要妳办什么事,难道要妳还钱不应该吗?」 璃晶紧抓着手机,一再深呼吸却无法稍减心痛,最后沉声说:「是,我是真的很穷,但我还不至于为了那点钱接受妳这样的污辱!我会把钱还给妳的!一切就到此为止。」 璃晶气愤的挂上电话,然后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折腾一番,最后的下场竟然落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只怪自己一时的贪念。 虽然心有不甘,但璃晶最后还是拿定主意,决定先回老家一趟。 行经近一小时的车程,她终于在一栋老旧的公寓前落脚。 面对那扇斑驳的大门,仰望着位于二楼的家,她还是挣扎了一番。该怎么跟大嫂开口?说她必须拿回刚汇寄的那笔钱? 她只想把那笔钱退还给叶芬妮,然后从此跟伍安烈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此时,安烈魔魅般的笑容浮上脑海,她立刻浑身不对劲,心口怦怦的跳个不停,她赶忙调整气息之后,毅然的跨步踩上阶梯。 两个小时后左右,璃晶重新出现,跨出那道门,只是身后多了个中年妇人,泪眼婆娑。 「小晶,这个家还好有妳帮忙扛着,不然大嫂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连这个家,如果不是妳前几天刚好汇了五十万回来,让我先还了银行的债务,不然这时候说不定已经要被拍卖了……」 「嗯!大嫂,现在已经没事了,没事就好。」璃晶努力挤出笑容。 「可是妳大哥不是这么想的,他老是说如果自己不要受伤就好了,现在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却全丢给妳,他很担心妳一个女孩子家怎么熬。」 「大嫂就劝劝大哥,说我可以的,我现在的工作……很好,老板对我很好,所以我领的奖金特别高,所以大哥不用担心我。」 「是啊、是啊!后来他收到妳的钱,他才相信呢!」胡大嫂破涕为笑,「璃晶,妳真能干呢!唉!如果不是要照顾妳大哥,我也能够出去工作。」 「大哥还在做复健,大嫂专心照顾他就好了。」 「可是……」 「大嫂还有什么问题吗?」 「说没问题是骗人的,妳大哥交代不能跟妳说,上次妳要我把银行的帐单寄给妳,他就已经骂得半死了,可是我哪有办法呢?他整天躺在床上,哪会知道家里米缸是不是空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妳那个侄子小杰……」胡大嫂叨絮着儿子学费无处着落的忧虑。 「小杰学费的事,交给我处理就好。」璃晶安慰着大嫂。 只是接下来,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 那笔钱没法子拿回来,她该怎么面对叶芬妮?加上侄子的学费…… 一路上胡思乱想,璃晶回到租处的时候,已经深夜时分了。 她掏出钥匙打算开敌大门,一道男声的吆喝蓦地传来。 「给我抓到了喔!看妳还跑!」 璃晶吓了一大跳,回头一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两个陌生男人左右包抄。 「你们是谁?干什么?」璃晶马上发现来者不善。 那两个男人看看她,然后径自交谈起来。 「不是那个死丫头欸!会不会搞错了?」 「可是调查过了,那个姓凌的死丫头是住这里没错啊!」 「反正这个女的也住这里,一定知道怎么找到那个死丫头。」 「对,先抓住这个女的再说。」 璃晶一听,暗呼不妙,连忙掉头拔腿快跑,两个男人也眼在后头追赶。 「别让她跑了!快追……」 喘息、吆喝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充斥在暗巷里,格外的惊心动魄。 璃晶拚命往前跑,但体力终究有限,最后已经愈跑愈慢,但两个男人却正好相反,此时正快速接近中。 「嘿……妳再跑啊!」男子一脸狰狞的逼近。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两腿发软的璃晶,气喘咻咻。 「可是妳认识凌屏吧?说!她人在哪里?」其中一名男人凶恶的说。 「对,我们要找的人是她,只要妳把她找出来,我们就放了妳。」另一名男人搭腔。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你们要找的人。」璃晶吸了一大口气。 「好!那妳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啊!」对着包抄过来的魔爪,璃晶慌张挥臂,挣扎尖叫。 倏地,另一道气势如洪的喝声冒出。 「放开她!」 嗄?璃晶扬眼,发现竟然是安烈,心头瞬间一震。 他高大颀长的身躯屹立如山,街灯余晕刻划着他立体分明的脸庞,同时显露出一种骇人的噬血表情。 「你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 「想英雄救美是不是?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两名男人一唱一搭,然后放开璃晶,掉头转移矛头了。 「救……救我……」璃晶本能的冲过去,颤抖的手紧紧攀抓着安烈,像小鸡躲老鹰一样,拿着安烈健硕的身躯当屏障。 那两名男人一起冲过来的时候,她被安烈推往一旁。 啊!璃晶抚额低吟,避开视线不敢目睹安烈即将被围殴的惨状,心里却有着另一道声音在喧腾。 她就由着他被痛打吗?他有必要承受这些吗?不关他的事啊! 所以就算是树枝石子儿,只要能拿到手的,她都应该加入战场火拚去! 只是当她张开眼睛的时候,却掉了下巴。 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见安烈抓住其中一名男人的拳头,一个反扣拨弹,对方已经踉跄往后跌坐;再一个漂亮扬腿,后继而上的男人遭到踢翻,形成另一支「安打」。 璃晶捂着久久合不拢的嘴巴,内心不断的低吟:哈雷路亚、哈雷路亚…… 就在她看得正过瘾,差点欢欣鼓舞之刻,黑暗中却见一道刀锋锐光飞闪而过。 「小心哪!」璃晶看见刀锋直接划过安烈,忍不住失声尖叫。 所幸安烈的反应够灵敏,快速回闪的同时,一记漂亮的劈腿飞踢,让手握小刀的男人跌了个狗吃屎。 最后那两名男人落荒而逃,这时候的璃晶终于还魂。 「太棒了!yes!」她雀跃的冲向安烈,却发现了什么而神色倏沉,「你受伤了!」 「嗯!不小心被划了下。」安烈看了一眼手臂的血渍,淡应。 「还在流血呢!怎么办?我……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好了。」 「医院?」安烈轻笑,「没这么严重,自己擦个药就好了。」 「那到我那儿比较近,我帮你先擦个药好了。」 「好。」安烈毫不思索的回答。 「呃?」他太快的答案反而让璃晶愣住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是……有一点点小问题啦!」璃晶的眼光瞟动,显示心思正在快速浮动,努力措词的语气开始支支吾吾,「如果不知道刚才那两个恶霸是冲着我一个好姊妹来的,我现在可能真的会以为……以为你跟那两个人有关系,而且说不定就是你……」 「我派他们过来的?然后再演场英雄救美的戏码?」安烈摇头失笑,「妳认为我有这个必要吗?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你可以取得我的信任,然后……就像现在,你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跟妳回去又怎么样?」安烈抚着还微肿的额头,微快的表情低哼,「谁知道这次妳又要丢出什么东西来。」 璃晶差点被逗笑了,但识相的憋住笑意,「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太……太……」 太怎么样?当时的情境很自然的在脑海中重演,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璃晶不愿继续回想,语气仓卒的说:「反正事情发生就发生了,如果你要追究我也没办法,再说……我又不是没吃亏。」 「如果我真的想跟妳追究,我刚才就不会出手了。」 「嗯……说得是。」璃晶看着他手臂上的血渍逐渐加深,最后说:「好吧!你现在就先跟我回去擦药吧!」 率先走在前面,她的声音抛往后头,「其实,我到现在还在怀疑,你怎么可能救我?」 「我自己也很怀疑。」后头有句小小声的嘀咕。 「什么?」可惜的是,她没听清楚。 「没什么。」安烈摊摊手。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答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其实,他不认为这个曾经对自己痛下「毒手」的女人,是那种需要被支援的弱女子。 但是当他目睹一切经过,耳闻她的无助呼救,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袖手旁观。 就在她奔向他的那一刻,他肯定的是──自己确实已经不想再多追究什么,只不过直到现在,他还在为这样快速的改变强烈的自我质疑。 是她充满惊惧的双瞳,惹人怜悯?还是她紧紧倚靠的小女人身段,硬是唤醒他的护卫意识? 安烈明知道这太愚蠢也太荒谬,可是他确实这么做了!就因为他这么做,所以那个一度声声呼救的女人,脱困之后,马上对他摆出理直气壮的德行。 就像此刻,不用继续狼狈夜奔的她,已经踩着轻松步履一路回家去…… 想到这儿,安烈的心口别具滋味,就像某个环结在松脱,唇角也忍不住上扬。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喜欢这种感觉的! 璃晶忽然放慢脚步,刻意等安烈跟上,然后两个人形成并肩。 「嗯……还好,没有继续流血,那伤口应该不会太深……」她低头注视他的手臂,频频碎念。 「嗯!」一时不知道该应对什么的安烈,只是扫视她由衷关怀的脸庞,心头有种奇妙的暖和。 「还很痛吗?」璃晶问完话,不待他回答,径自快速接口,「我知道,你一定说一点都不痛,对不对?男人都嘛是这样的。」 「谁说的?我明明就觉得会痛,难道我不算男人?」 「啊?」璃晶这次真的憋不住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自然而生动的笑靥,让安烈微微一愣。 「你干嘛这样看我?」璃晶发现他的眼神有异。 「没什么,是我忽然发现……原来妳不算太丑。」 「什么?我……那你是一直觉得我很丑啰?」从来不曾被如此嫌弃的璃晶,已经「饱受惊吓」了。 「一个装模作样,只想主动勾引男人的女人,本来就很不堪入目。」安烈的话很毒。 「你……」璃晶一时气结却又苦无辩辞,最后索性懒得理会的挥挥手,「算了,现在是你帮了我,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谁知道事情怎么这样巧,偏偏在这种时候让我遇上你,不得已靠你来帮忙,算我倒楣──」 「妳当真以为是巧合吗?」安烈打断她的碎念。 不是巧合?那就是故意?璃晶的危机意识瞬间窜升,所以明明已经抵达家门,还故意往前继续走。 「已经到了,妳要走到哪儿去?」安烈的脚步自动且准确的停落在那扇大门前。 璃晶证实心中猜疑,踅回脚步站在大门前,与他形成对峙。 「你果然在调查我!所以你今天是专程过来找我的?你对我所做的还不够吗?现在你还想怎么样?」她不客气的质问。 「我……」安烈确实无法即时回应,只因为秉持的初衷似乎已经变了质,「现在我只想让妳帮我上药。」 「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她一下子变得凶巴巴。 「这就是妳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吗?」 「可是……你不一样,你分明别有居心!」 「如果是这样,妳以为自己可以逃得过吗?不管我是为了什么调查妳,刚才我已经帮妳是事实,而且……如果我们可以谈谈,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助妳更多。」安烈心平气和的说。 「我应该没有什么地方让你帮忙的了。」 「是吗?那妳哥哥胡伟豪呢?一个瘫痪却背负数百万债务的工程师。」 「你居然调查到我哥的身上!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什么事,都跟他无关,你这么做未免太卑鄙了!」 「我承认我的确是打探了一些有关妳哥的事情,对一个打伤我然后落跑的女人,我很有兴趣知道她更多的事情,但是我不认为自己卑鄙,至少目前我并没有对妳哥造成什么困扰。」安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帐单,然后递向她,「这是妳掉在我那儿的,现在还给妳。」 璃晶接过帐单,整个人愣住了,她脸色青白交加,接着转身打开大门,快速跨步入内,低咆的声浪轰向后头,「擦完药,请你马上走人!」 ***love.xs8***love.xs8***love.xs8*** 璃晶推门入内,意外的发现凌屏和曼娣两位室友还没回来,心里虽有纳闷,不过这样就可以省去解释的麻烦。 「就妳一个人住?」安烈打量着这显然过度简单的居家环境。 「我还有两个室友,应该很快就回来。你这么神通广大,难道不是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吗?」璃晶挖苦的口气。 「刚才那些人要找的,应该就是妳这两个室友之一?」 璃晶不置可否。 安烈径自接口,「那妳为什么要骗他们说不认识?妳让他们自己去找当事人解决,妳就不会被为难了。」 「如果我承认我们住在一块儿,那两个坏蛋就会硬闯进来,要是我的室友也在,怎么办?我不是等于害了她吗?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璃晶顿了顿,又凉凉的说了,「当然,也许换成是你就有可能,生意人嘛!都是把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位。」 「这么看来,妳是挺讲义气的,不过……」安烈正色道:「有一点我还是必须让妳明白,有时候顾全自己的利益,不一定就是要损害他人,这是两码子事。」 「好吧!谢谢你帮我上了一课。」璃晶拎着医药箱,还是没啥好脸色,「坐下来啊!不然我怎么帮你擦药?」 「嗯……」安烈环顾四周,表情开始有点儿困惑。 「随便坐坐就行了,ok?」她指着他脚底踩着的榻榻米,然后示范似的径自坐下,嘴边忍不住嘀咕两句,「很抱歉,你这个大少爷可能坐惯了柔软的真皮沙发,不过我这儿是没有的,所以你只好忍耐一下了。」 安烈耸肩,跟着她盘腿落坐,同时拍拍榻榻米,「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榻榻米的。」 「是吗?」璃晶接触到他流露真诚而出奇澄澈的眸子,心跳顿时漏拍,连忙回避视线,刻意解嘲的口吻想化解那种不自在,「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原来那组沙发,只可惜已经拿去网拍换成现金了,所以啰!现在不喜欢榻榻米也不行。」 「妳……」凝视着她小心翼翼处理自己伤口的动作,安烈蠕动半晌的唇瓣终于吐出一句话,「妳当真这么缺钱?」 这句话让璃晶的眼皮倏地一掀,白眼球的部分全数送给他,「那你呢?你是不是当真很有钱?」 「我是很有钱,那……」 「那你是钱多得花不完,所以你要分给我是不是?」丝毫不理会他申诉的眼神,她继续用夸张的语气说:「这我没意见,等我帮你上完药,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谈。」 安烈不再开口说话,而璃晶也紧闭双唇,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从伤口的清洁消毒到敷药包扎,璃晶始终低垂眼睑,不愿正视他一眼。 这一刻,她竟然有种受伤的感觉,就在领受刚才他那记同情眼神之后…… 四周开始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直到他一句话没头没脑的冒出── 「缺钱并不可耻。」 她缠绕纱布的动作瞬间告停,n秒之后,不吭一声的继续缠、继续绕…… 「就好像有钱也不一定值得骄傲一样……」安烈话才说一半,却发现另一桩「当务之急」,连忙提醒她,「已经包扎成这样……可以了吧?」 璃晶停下动作,看看手边那捆所剩无几的纱布,这才回神的点点头,「嗯!可以了。」 「再不可以的话,我会成了木乃伊的。」安烈望着自己被歪七扭八「捆绑」的胳臂,已经整整鼓出一倍,当场啼笑皆非。 「没法子,我本来就不是专业护士,而且也是你一直害我分心,所以……就这样啰!」璃晶摊手,一脸无辜状。 「妳既然没有专业护理基础,还敢应征看护,不怕误事吗?」 「这又不是我自己的意思,再说……反正现在什么都不算数了,你可以不用操那份心了。」 「妳跟叶芬妮的协议取消了?」 「是她说要取消,所以要我把钱退还给她。」 「妳答应了?」 「不答应行吗?反正这场戏本来就唱不下去了,只是……」璃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描带过,「算了,我会自己找叶小姐再谈谈看。」 「谈什么?」 璃晶看了他一眼,稍稍迟疑之后,还是照实说出自己那笔钱的去向,「我会跟她解释清楚,这笔钱我会还她,看是不是能让我分期偿还。」 「这样啊!嗯……让我想想。」某种念头在安烈脑中酝酿。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妳接受,我可以帮妳把钱还给她。」 「我不接受。」璃晶直接拒绝,「洪水跟猛兽都一样可怕,还了她的却欠了你,我不会那么傻,让自己掉到另一个地狱。」 「哼!」安烈摇头失笑,耸肩,「有这么严重吗?欠钱还钱罢了,不是吗?我又没说不让妳还钱。」 「可是……」坦白说,璃晶有点心动,「老实告诉你好了,我现在连工作都不稳定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你钱。」 「那简单,我给妳一个机会,妳可以更快还钱……」 「闭嘴!」璃晶的反应好快。 「妳……」安烈被她莫名凶恶的模样给愣住了。 「你最好别再继续说,否则别怪我翻脸!」 「妳知道我要说什么?」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用那笔钱来跟我交换条件,对不对?」 「也可以这么说。」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休想!不要以为有钱就可以侮辱人,我是不会再为了金钱去作践自己的!」 「我只是想给妳一个工作机会,也算侮辱妳吗?」他又好笑又好气。 「你是说……」璃晶怔了怔。 「怎么样?如果妳愿意的话,那笔钱就按月从妳的薪水扣除,至于比例可以再谈。」 端视着他认真的表情,璃晶讶声道:「你是说真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没说真话的人就是妳自己,不是吗?」 这倒是真的。璃晶哂笑之余,却又感觉这里头另有蹊跷。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妳不希望别人对妳好吗?」他凉凉的丢给她这么一句。 「我……当然不是这样,只是这个人是你,所以我当然要特别小心。」她理直气壮的说。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对妳来说,明显是得到好处的。」 「那你呢?我不相信你就这么好心,只为了想让我得到好处就答应这么做,你一定有什么阴谋!」 安烈点点头,凝望她的眸底多了几分赞赏,「妳还不算太笨。」 「你可以直接说我聪明,那应该会更好。」冲着他难忍笑意的脸庞,璃晶板着脸道:「你现在可以说出那个阴谋了吧?」 「说不上是什么阴谋,只不过是……」安烈的目光闪了闪,表情有点不自在,「我想到自己对妳的鲁莽,所以如果可以给妳一份稳定的工作,至少对妳应该是有帮助……」 该死!安烈无法理解自己太过「委婉」的语气。 「说穿了,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什么?」 「如果妳愿意接受的话……」 「薪水怎么算?」 「呃?」安烈确定在人家脸上找不到「自尊受伤」的意味,不禁暗暗嘲笑自己的多虑,「随便都行,只要妳高兴。」 「你不怕我狮子大开口吗?」 「妳是那种死要钱的女人吗?」 「很难说喔!为了帮我哥还债,我真的可能这么做的,你没有穷过,所以不知道那种为五斗米折腰的滋味,我现在只想让我哥不愁吃穿,然后安心养病,就算被说成死要钱,我也必须认了。」璃晶耸肩,调侃的口吻隐含一丝沧凉。 「听起来有点让人羡慕。」安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轻淡置笑,「有些东西是用金钱买不到的。」 璃晶捕捉到他瞬间的微忧神色,心头滋生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男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的难以相处。 璃晶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如果让叶小姐知道我在你身边工作,她不知道会怎么想?」 「你这么担心她?」 「我是想,她一定会反对我为你工作的。」 「妳的老板是我,不是她。」 「可是她是你的未婚妻,如果她反对的话,你还是必须顾虑她吧!而且……搞不好就会影响你跟她的婚事。」 「如果这样,我一定帮妳加薪。」 「你……」璃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你该不是……根本不想跟她结婚吧?」 「她应该也一样不是很乐意吧?」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订婚?这是婚姻大事欸!」 「对某种人来说,婚姻也可能只是一种策略……这说来复杂,妳不会懂的,总之,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吧!」安烈显现不寻常的忧郁。 「说得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有钱人家也是有发愁的时候。」 「当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妳没听过这句话吗?」 「也对,这样才公平嘛!」她对着他眨眨眼,故作邪恶的表情,「坦白说,看见你发愁,我现在心里平衡多了。」 「妳果然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嘴巴这么说,一朵微笑却飘上安烈的脸颊。 对安烈来说,从小生长在所谓的「贵族世家」,所接触、面对的人事物,都是最最完美的「包装品」;而今,摆在他面前的女人,努力故扮老成,却又难掩真性情,凸显她「包装不良」的瑕疵,但愈是如此,愈是吸引着他。 他格外感觉她看起来是那么的生动。 这一刻的安烈,发现对她的感受又多了种奇妙感。 他喜欢跟她相处的感觉! 只是……这是怎么样的心境呢? 不论是什么,安烈忽然萌生劝进她的强烈念头。 「其实,我还有另一个想法。」安烈神色一整,出奇漂亮的黑眸闪烁着某种火花,「既然芬妮这么想抓奸,如果干脆让芬妮知道我跟妳……」 「你休想!」 「妳……」 「你是想害我以后别做人了吗?虽然……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但不代表……你们要不要结婚是你们的事,就是别想拿我当工具,好吗?反正以后都别再提那件事了,好吗?」璃晶显得语无伦次。 目睹她饱含受伤的表情,安烈的心竟觉刺疼。 养尊处优的他,向来饱受女人包围,这才发现自己给她的,竟是不堪。 难道他真的做错事了?这个认知对他来说无疑是种震撼教育,初尝的自责滋味正在与根深蒂固的骄傲抗衡…… 「我……抱歉……」最后两个字,生涩的从他的嘴里吐出。 璃晶睨了眼他状似「中风」的僵硬表情,内心是又好笑又好气。 看来这个天之骄子很不习惯向人低头认错,不过也因为如此,她更看清了他正在努力的部分。 「我接受你的抱歉。」璃晶的语气已经平静下来,「不过我也想清楚了,我是该为自己负责,只是现在说这个都没有用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拿这个去困扰你……我不过是感伤,毕竟为爱情完全奉献,是每个女人美丽的梦想,可是我却毁在自己的贪念……」 「梦想是存在未来,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安烈专注的看着她的眸光,刻意以轻松的口吻说:「妳瞧,我们现在不就能好好的聊天?所以说不定哪天我们两人真的迸出爱情的火花来呢!」 「呿!」璃晶杏眼圆睁,扮了鬼脸,但一颗芳心已激荡莫名。 在他告别之前,璃晶还是答应了他的提议,因为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 摒除那些优渥的条件之外,她竟然发现自己心里其实是乐意奉陪的!而最大的原因,是她对他的感觉已经完全改观。 她喜欢看着他的感觉,喜欢看着他因为自己而变得丰富的表情,那让她有着另一种想望──她想去舞动他总是微抿的优美唇线。 璃晶开始渴望他可能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想象着那将会是多么生动迷人…… 呵!妳会不会想太多了?璃晶捧着酡红的脸颊,忽然想到他的话── 他们两人迸出爱情的火花? 璃晶再度失笑了,却也发现到他冷峻外表之下的另一种幽默感。 怎么办?她怎么发现他愈来愈多的优点呢? 至少这一次见面已经让彼此的紧张关系完全消弭,那么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一切将会更好吗? 第六章 经由安烈的协助,璃晶解决了小侄子的学费问题,而且也将那笔钱还给叶芬妮,了断无谓的牵扯。 只是,安烈却要求她住进伍宅,说是为了工作需要,结果这个消息引起了室友们相当大的反应。 「什么?!在这个紧要关头,妳要把我们丢下来?」曼娣猛摇头。 「我不会再让仇家找上门了,妳可以不用那么害怕。」凌屏皱眉。 「我不是要丢下妳们,我也不是怕什么,而是……」璃晶不得已只好将一切经过说了出来,包括跟叶芬妮的协议以及最后下场。 曼娣和凌屏两人当场震呆了。 「老大,妳、妳……好可怜,居然让妳碰到这种事情……」曼娣眼眶开始泛红。 凌屏不吭一句话,倏地起身,掉头开始翻箱倒柜。 「老二,妳在找什么?」璃晶纳闷的问。 「我的那把猎枪呢?」凌屏抛来一句话。 「老二,妳也行行好,咱们老大都被欺负成这样了,妳还有心情去打猎啊?」曼娣好激动。 「打猎只是刚好而已,我现在就去收拾那一公一母!」凌屏冷声道。 「什么一公一母?」璃晶暗觉不妙。 果然,凌屏说了,「当然是那个叶芬妮,还有姓伍的臭男人!」 「老二,妳别乱来!事情我都已经解决了啊!」璃晶差点昏倒。 「解决了?结果呢?妳莫名其妙被那个男人欺负了!那个姓叶的女人还敢向妳讨钱,难道妳就这样白白牺牲吗?」凌屏忿忿不平。 「就是说嘛!那个叶芬妮最可恶,也不想想妳是因为她才会遇到这种事啊!妳实在不必要把钱还给她的。」曼娣也大声附和。 紧接着,两位室友一人一句,有的说要控告安烈强暴,有的是坚持向叶芬妮索赔…… 「妳们都不要再说了,好吗?」璃晶一句低咆,让现场终于安静下来。 叹口气,璃晶才又开口,「我知道妳们为我抱不平,可是……妳们想过我的感觉吗?我之所以会把钱还给叶芬妮,除了不希望再跟她有什么瓜葛,也是希望这件事情赶快过去……那只是个意外。」 「意外?难道妳就这样算了?特别是那个男人……妳居然还答应为他工作!」凌屏大感不可思议。 「是啊!老大,妳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我看那个男人嘴巴说要帮妳,可是一定没安好心眼。妳瞧,他要求妳搬过去住就一定有问题啊!那个男人根本就是衣冠禽兽!是个坏胚子!」曼娣破口大骂。 「呃!其实……也不需要这样骂他,我现在觉得他也不是真的那么坏,甚至他……他对我还算满好的,至少我感觉到他是很有诚意,他应该是真心想帮我的,再说……反正我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所以……」 「老大,妳怎么脸红了?」曼娣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此时,凌屏掀只眼皮,打量了璃晶两眼,然后一屁股坐下,随手翻了本杂志,「什么时候搬说一声。」 「老二,妳赞成老大搬过去喔?」曼娣不解。 「能够不赞成吗?」凌屏似笑非笑的哼道:「妳没听见她在替那个男人说话了吗?人家也不是那么坏啦!其实,坏不坏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咱们老大为他脸红了,这就代表她心动了。」 「真的吗?老大,她说的是真的吗?妳该不会喜欢上那头色狼吧?」曼娣紧张兮兮的瞪大眼睛。 璃晶来不及说话,凌屏便抢白道:「如果只是对她一个人好色,那也无妨啊!老大不是说过,要能设计专属的牢笼吗?别忘了,他也算是金龟。」 「是喔!我怎么没想到?反正现在都被人家吃干抹净了,如果他能真心对待老大,然后……」曼娣马上兴奋的摇晃着璃晶,嚷道:「对,就这么决定了!既然妳都说他对妳满好的,那就继续好下去,好到天荒地老,好到白头偕老……」 好……了吧?璃晶两眼翻白,已经快口吐白沫了。 数日之后,璃晶终于暂时告别两位好姊妹,带着她们一拖拉库的「两相好」祝福,正式搬进了伍宅。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璃晶重新来到伍家,心情迥然不同。 这次她可是光明正大来工作的哟!最最不一样的是,伍安烈对她的态度。 身着一袭米白休闲服的他,更加英姿焕发,虽然脸上的表情依然略显平板,但他的双眸中总是透着温度。 「怎么样?还喜欢这个房间吗?」安烈亲自带她参观房间。 「嗯!好漂亮,我最喜欢紫色了!」浅紫的壁彩在水晶吊灯的烘托之下,那种洋溢浪漫情调的色系,让璃晶频频发出惊叹。 「喜欢就好。」安烈似乎对她的反应感觉很满意,唇角微扬,「妳看缺些什么,直接跟福伯说一声就好。妳先休息一下,晚点我再过来。」 「晚点你要过来?有事吗?」这句话虽很寻常,却一度惹起璃晶另一种联想。 「没事不能过来吗?」安烈轻咳两声,正色道:「我们可以先聊聊工作的问题。」 「嗯!也对,我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工作是什么呢!」 「嗯……妳就当我的私人助理吧!」 「私人助理?那是干什么的?」 「私人助理,当然就是协助处理私人事务。」 「私人事务?」璃晶瞇眼,带着不信任口吻,「是什么样的事务,我必须搬过来这儿住呢?」 「私人事务只是一个比较笼统的称呼,工作内容算是有点杂,反正只要跟我有关的事情,都可能是妳必须帮忙的地方,比如……妳会开车吗?」 「会啊!」 「那好。」安烈点点头,「必要的时候,妳也是我的司机。」 「什么叫必要的时候?」 「比如我参加应酬,就可能会喝酒,当然是由妳来开车。」 「所以陪你应酬也算是我的工作?那我的工作时间呢?不就是在下班时间了?」这点……有玄机喔! 「嗯……这点我可能得先让妳明白,妳还是必须正常的跟我到公司上下班,但严格说起来,妳并没有所谓的下班时间,只要是我需要妳的地方,妳都算是工作中。」 「这怎么可能?你当我是7-11喔?」 「反正妳是照算时间领钱的,这样妳不是赚得更多吗?」 「照时间计算?那我们是不是先把时薪谈好?」 安烈摊手,表示没意见。 于是,一场「劳资」协议开始。 「那……时薪五百?」璃晶觑着他的脸色,在未获首肯之前,自己已经忙着更正,「要不打个折,四百?最后的底价啦!三百!」 「ok!」感觉自己像走进菜市场的安烈,已经忍不住笑意了。 「那……每逢周日发饷?那是因为我想先拿钱──」璃晶赶紧想解释什么的话被打断了。 「没问题。」 「呃?」呵呵呵……璃晶的诉求皆获得答应,已经笑逐颜开了。 「那妳接下来是不是应该确认自己该尽的本分?」 「当然,应该的,你说。」 安烈也认真的提出重点──不分日夜,随传随到,有失敬业,扣薪计点。 「嗯!好,没问题,你有事没事都传一下吧!呵呵……」璃晶两眼发亮,笑了。 「妳放心,不会让妳太闲的。」安烈也陪着笑,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么是不是说……我的薪水是从今天开始算起?」璃晶两眼又闪亮亮的。 「嗯?」安烈愣对着那张两眼发亮的粉脸,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是!就从今天算起,从妳踏入伍家开始,直到妳上床睡觉前,都可以计费,这样好吗?」 「好!」璃晶乐不可支,随即念头一转,涎笑的问:「欸!那你的私人事务是不是很多?如果你想多找几个助理,我可以帮忙介绍,像我那两个室友,她们的能力都很优的!」 「嗯?」安烈一对浓眉纠结,一记狠狠的眼色射去,以示惩戒。 「呵……」有必要露出这么凶恶的嘴脸吗?璃晶有点尴尬的耸肩置笑,然后掉头佯作踱步。 一兜到他身后的时候,她逮着机会马上咧牙吐舌的扮鬼脸。 「妳不嫌丑吗?」 「呃?」她两眼瞪视着他的后脑勺,紧接着,顺着他指点的方向,她看见了自己在壁镜里的模样。 呃……还真的有点丑。 「哈哈……」此时,安烈看着她糗态毕露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就在他粲然一笑的同时,那张原是性格刚毅的脸庞,霎时彷佛倾注活力泉源,耀眼的神采直让人惊赞。 璃晶定睛凝视,久久无法自已,在毫无自觉的沉迷中,听着来自心房的怦怦巨响。 「妳……」安烈已经敛笑,一样凝眸相对的表情,略显困扰,「妳让我开始有点担心了。」 「担心?担心我什么?」璃晶被他两道眸光的热度给烫醒,连忙掉转目光。 「嗯……担心妳又想勾引我。」 「你……」璃晶涨红粉脸,夸张的喳呼,「呵!你真爱说笑,我会想勾引你?我对你……根本不可能的。」 「喔!」安烈某种微刺的知觉,停滞在她说出那句「不可能」的时刻。 璃晶却因为他这句「喔」皱了眉。 「所以你现在应该是放心了吧?」她悄悄的瞟着他,话里有着试探的意味。 「嗯!」安烈只是点点头。 他点头了?代表他真的放心了?也就是说……人家真的在担心被她勾引? 这一刻,璃晶忽然强烈的产生受伤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也转换成另一种不吐不快的情绪。 她高高的扬着小下巴,「其实,真正要说担心的人是我吧!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藉这个机会,然后……」就像上次一样。 「妳放心,我答应不会勉强妳任何事情,只要妳尽好本分,妳可以有充分的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安烈的脸色一样很生硬。 「嗯!」说也奇怪,璃晶听见他这番信誓旦旦的保证,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轻松。 原来……他是可以这么坚决果断的跟她划清界线。胸口一阵郁结,让她不得不轻叹来舒解。 「妳为什么叹气?我这么说,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当然满意,而且是满意极了,一切就照着你说的,这样一来,我还可以去忙自己的事。」 「忙什么?忙着钓金龟婿吗?」安烈透露着特助提供的内线消息。 「我……你到底还调查了我多少事情?难道你不懂得尊重别人的隐私权吗?」璃晶有点火大了。 「妳不用老羞成怒,其实……以现在来说,想找个不会虚荣拜金的女孩已经不多了,所以像妳这种淘金梦也算正常啦!」他凉凉的说。 「是,你说得都对。」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璃晶开始劈哩啪啦的说:「我承认自己是想嫁个有钱人家,如果现在能找到一个好男人,他能真心对待我,而且又有那个能力帮忙我解决困难,我为什么不?追求更好的生活是一种本能!难道那样就算虚荣拜金?」 「用财富来衡量感情,甚至是选择婚姻,不算虚荣拜金算什么?如果妳现在身边有个男朋友,他真心对待妳,也是好男人,可是偏偏他没有钱,妳还会选择他吗?」 「我会!」璃晶神情愤慨的道:「就算我穷怕了,就算我想钱想疯了,但我还是知道真情的可贵,我也更不可能因为金钱就放弃一段感情。可是这只是你的假设,我现在没有这种问题,反正我现在是一个人,那么就算我梦想着面包与爱情都能兼顾,有什么不对吗?」 「嗯……」安烈最后颔首,舒了口气,「好吧!算妳已经说服我了。」 「我才不想说服你什么,对我又有什么好处?」璃晶瘪嘴,嘟哝两句。 「这可说不定,我应该可以帮妳。」 「帮我?」 「以我的人脉关系来说,我身边应该有很多妳想钓的金龟。」 「你是说你……想帮我介绍对象?」璃晶不自觉的皱着眉。 「如果妳确定需要的话。」 「需……需要!我十二万分的需要!那就万事拜托了。」璃晶想摆出饥渴的表情,可是眉结就是始终无法松放。 「那……当然,没问题。」安烈摊手,笑容始终未停,只是过度扩张的嘴角微微抽搐。 两张表情诡异的脸谱,建立了这场「互不侵犯」的默契。 只是这一晚,安烈并没有再度出现;而璃晶也在迟迟就寝的那一刻,蓦然惊觉自己尚未卸妆。 一种微妙的混乱就此开始。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半个月之后。 鼎立于商业区精华地段的伍氏办公大厦,虽然将近午休时间,也是人心最浮动的时刻,但办公大楼内,各司所职的岗位,步调依然严谨。 位居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安烈颀长的身影正隔着落地窗俯瞰外头,英俊绝伦的脸庞不时漾动着复杂表情。 此时,他的特别助理张俊尧微揖的站在身后,刻意强调什么的重复说话。 「伍总,现在外面已经对您跟胡小姐的关系议论纷纷,如果您不信的话,我带了这期的周刊过来,上面就写了伍总金屋藏娇,还有伍总跟胡小姐在公园遛狗的照片呢!而且上面还说……」 「杂志留着,我自己会看。」安烈比了个手势示意,「还有什么话吗?」 「呃……为了伍总设想,我是觉得伍总应该……辞退胡小姐!」 「怎么说?」 「因为留下她,对您根本没好处啊!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伍总的,但我想,伍总应该知道她接近您的用意,这点我已经向您报告过了。」 「那就不用再多说一遍了。」安烈冷声应道。 「可是……别的不说,就说她的工作能力好了,这个礼拜以来,她不是送错公文就是报告赶不上进度,最好笑的是,她连一张估价单都要请出字典来。今天呢!她居然把重要的会议纪录拿去绞成碎纸……严格说起来,她根本什么事也办不好,公司不应该白花薪水的!」 「我会了解一下状况,不过……」安烈转身,皱眉道:「我想先了解一下,我让你先带她学习一阵子,那么你是怎么安排的?」 「呃?」张俊尧的表情开始有点不自在,「因为我想,如果能到各个单位从基层先了解,可以让她更早步入况状,所以……」 「所以,从业务部,后来的会计室,直到现在的物料组,这一个礼拜她成了每个单位打杂跑腿的小妹?」 「这个……伍总没有指示要将她安插在哪个单位,而我觉得自己的工作可以完全胜任,并不需要多一个助手……」张俊尧难掩愤慨,「因为胡小姐并没有表示意见,我也就以为她接受了,没想到她居然向您告状……」 「她并没有向我告状,难道你认为我一定要靠着别人的小报告才能掌握情况吗?」安烈别具深意的说。 「这……当然不是。」 「还有,我让她跟着你见习,但不代表你可以完全支使她,你应该知道她是我的私人助理吧?所以她的工作内容是由我私人调度,她的薪水也并未列帐,纯粹是我个人任用,并没有公司白花薪水的问题,这样说你懂了吗?」 「我懂。」 「另外,我必须提醒你,就像你刚才说的,你的工作可以完全胜任,我也希望你继续,因为这是你的本分,也是对你最好的保障;工作表现好,没有人会影响你,但如果你花费太多其他的心思,那么再套句你的话,公司不会白花薪水的!」 「是、是。」张俊尧一脸自讨没趣的告退。 「让胡助理过来一趟,说我找她。」最后安烈交代了声。 重新落坐椅内,他顺手拿起杂志,看着自己跟璃晶成了封面人物的镜头,凝神片刻。 照片里的她,笑得好生娇美…… 他还记得那是在前两天的一个黄昏。 当时,因为一只漂亮的「狗小姐」出现,过于兴奋的吉米,一个冲撞,害得他跟璃晶两人撞成一团。 那天的风特别大,她飘扬的秀发罩住他的视线,他仅感觉丝缕清香占满嗅觉,还有从自己掌握的纤腰正透着某种女性的柔软温度…… 她红着脸离开他的身躯,一直碎念着吉米的「太风流」,当中有着这一句:「……什么人就养什么样的狗。」 「吉米比我幸运吧!」他毫不思索的回应。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安烈一时语塞,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无言的望着那两只尽情玩耍的狗儿,心头总像有着某种渴望…… 只是他没想到当时居然被狗仔队跟拍,而且还留影存证。 也正因此,他得以重新面对照片,再映对当时心情,蓦然间,他从她明媚的笑容中发现了什么。 他找到了自己过度耽迷的焦点! 她巧笑倩兮的神采竟然吸引着他而无法自拔…… 倏地,门被「撞」开来。 「伍总,你找我啊?」璃晶气喘咻咻的冲过来。 「妳不知道要敲门吗?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他忍不住皱眉。 「噢!对不起,因为太急了,所以一时忘了……」她忽然掉头往外走。 「妳干什么?」他唤住她。 「我去敲门哪!」 「妳……」安烈呼口气,摇头摆手,「算了,下次记得就好。妳要记得这儿是公司,一切都有既定的团体纪律,虽然妳只是私人助理,但也一样要……」 立正站好稍息的璃晶,一边聆听受教,一边却在悄悄看壁钟。 「妳在看什么?」他却眼尖发现到了。 「我……是看午休时间到了没?因为要买便当……」 「不用买了,中午一起吃饭就好。」他低头阖上卷宗。 「一起吃饭?我跟你吗?」 「嗯!朋友刚弄了家商业简餐,我去捧个场,就顺便带妳过去。」他又把卷宗打开来。 「那……可以等我买完便当吗?因为我已经答应大家了。」 大家?哪个大家?林秘书,王组长、张会计……原来现在的她担任采买便当的「要职」! 「我是让妳来学习,不是让妳来当跑腿的!」安烈一时气结。 「我的时间比较不受限制,就算是帮忙跑跑腿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也算是帮你喔!员工吃饱了,就更有精神工作,不是吗?」 安烈看着她怡然自得的笑容,半晌,也绽出微笑,「好吧!那就有劳妳的帮忙了。」 「yessir!」璃晶一个后转往外冲出,倏地门板又打开来,自门缝里钻来声浪,「你要等我喔!」 门,终于再度完全闭合。 「我等妳?等妳……」安烈不知不觉的念出一串字句,忍不住又微笑了。 生平头一遭,他感觉「等待」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 第七章 开始尖叫吧!3 妳的泪水,宛如岩浆般烫伤了我的心 我多么不愿意让妳受伤 所以我将爱意藏起 这是我保护妳最好的方式…… 炎炎夏日,璃晶提着数个便当,正加快脚程想赶回办公大楼。 只是行经骑楼的时候,她突然紧急煞车,然后连忙往造景台靠闪。 是叶芬妮! 她和一名男子边走边谈话,最后在造景台打住脚步,且谈话的声浪逐渐加高。 他们在吵架吗?这个男人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璃晶偷偷探头瞄了眼,那名男子一身雅痞的装扮,虽无法细视五官,却可辨识出相貌的白皙。 「伍闵!你不要太过分了!让开!」叶芬妮忽然一声低咆。 璃晶乍闻,心头一惊。 这个男子叫伍闵?璃晶知道这个人。 伍闵,父亲伍天竞,是安烈的堂兄,两人同列伍氏集团新生代。 传说这人俊美胜过娇娃,与安烈同是钻石级单身汉,日前刚从日本调回台湾总部,主要就是为了争取伍氏董座。 那么,就关系来说,叶芬妮也等于是伍闵的准弟媳,可两人的对话却显得吊诡! 兴许豪门恩怨复杂吧?璃晶还在犹豫自己该不该站出来,省得被误会故意偷听什么的…… 「妳不怕我对付伍安烈吗?」伍闵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对付他?别笑死人了,你伍闵什么时候不想对付他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一直是把伍安烈这个堂弟当成死对头的,不是吗?」叶芬妮依然不变的冷哼腔调。 伍闵想对安烈不利?璃晶原想跨出的脚步也在此时打住,随着另一端的谈话内容,脸色正在持续转阴。 「如果妳改变主意,那么情况当然不同了。」伍闵说。 「不可能的!」叶芬妮坚决的口吻说道:「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要我说几次才懂呢?」 「不懂!我永远都不会懂!」伍闵的声音已经失控,「妳怎么可以说变就变?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怎么让伍安烈自动退婚吗?怎么设计让他犯罪的办法我都替妳想好了,那个姓胡的女人也答应配合了,最后呢?反悔的人是妳!过分的人是妳!」 「是我又怎么样?没错!我是喜欢过你,也接受你的追求,但我可没说要跟你结婚。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继续这桩婚约,因为我现在想要的人是他,不行吗?」 「行,妳很行!」伍闵迸出冷笑,「妳想要他?那也得问问他想不想要妳!那本杂志妳也看过了,女主角就是妳亲自挑选的人啊!」 「我就是要去问清楚,我要伍安烈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一开始妳不就是故意要让他们上床吗?然后妳就有证据,不但能解除婚约,也能好好跟伍安烈谈条件,现在只是如妳所愿罢了,妳还想去兴师问罪?如果姓胡的女人把一切都摊开来,我倒很想看看这会是怎么样的场面。」 「就凭她一个人的话,谁会相信?她以为她是谁?我都说计画取消了,她居然还偷偷接近他!她想趁这个机会麻雀变凤凰?我看她是异想天开,自取其辱……」 听到这儿,璃晶明白一个事实──原来叶芬妮背叛安烈在先,且对象居然就是安烈的堂兄,而之前什么试探忠贞的说法,不过是欺骗的手段。 伍闵这时候又说话了,「可是就我知道的,他对那个女人确实有兴趣。」 「那又怎么样?你放心好了,伍安烈不是傻瓜,就算他对那个女人有点兴趣,也只是玩玩!伍家应该明白这桩婚事的重要性。坦白告诉你,我已经请伍伯母出面作主,现在就等着她回国帮我们完成婚礼,所以胡璃晶注定最后什么也不是!」叶芬妮有恃无恐。 璃晶的心头一阵凉飕飕。 她知道叶芬妮口中的「伍伯母」,指的自然是安烈的母亲魏丽云,据说在名流圈内是出了名的精明强悍。 听说魏丽云跟叶芬妮的父亲叶雄有远亲关系,再加上叶家是伍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所以伍叶两家的关系更是密切。 而魏丽云极力促成伍叶联姻,主要就是想获得叶家全力相挺,说穿了,这桩婚事不过是保送安烈荣登董座的筹码! 叶芬妮忽然说:「其实,我也很怀疑,你追求我的目的,该不会是只为了要破坏这桩婚事,然后你就能打败伍安烈,顺利登上董座吧?」 「妳……」伍闵的声音变调,半晌,他冷笑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 「果然被我料中!我就是因为知道你的意图,所以才会改变主意,现在你的如意算盘失败了,只要伍安烈乖乖听话,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他打败你!」 「事情没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胜败。妳等着瞧吧!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一场尔虞我诈的变调「奸情」落入璃晶的耳里,她是既气愤又忧心! 因为不论是伍闵或叶芬妮的算计,对安烈来说,都绝对是件麻烦事。 而摆在眼前最大的麻烦是──叶芬妮即将前往公司去兴师问罪…… 璃晶想到这儿,赶紧拿着便当遮去大部分脸庞,然后快步穿越。 她回到办公室之后,匆忙把便当分发完毕,正想往顶楼办公室冲去时,却在电梯口遇见安烈。 「忙完了?走吧!」他直接转身。 「现在?不行哪!」璃晶冲口而出,制止他按下电梯的动作。 「不行?」安烈掉头睨着她。 「因为我……我刚才在路上看见叶小姐,她应该是要过来这儿,那、那现在……」 「现在我肚子饿了,想吃饭去。」安烈抿唇,似笑非笑的说:「她并没有通知我,再说,现在是午休时间,她找不到人是很正常的。妳放心,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她会再过来的,而且说不定她不是来找我的。」 「她是过来找你的,不过……也可能是找我的。」璃晶吁口气,带着疲惫的口吻说:「好吧!我就直接说了,因为杂志上面写说我住在你家,而且现在每天跟你进进出出,那……她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所以你是不是应该留下来把误会解释清楚?」 「是误会吗?妳确实是住在伍家,也每天跟我上下班,杂志写这样也没什么不对吧?」安烈掠眉问道。 「可是……」璃晶气急败坏,开始结巴,「不是这样的,好不好?那上面写的意思是说……说你……还有我……哎呀!你没看过杂志所以不知道啦!反正很离谱、很夸张就是了。」 「会吗?我怎么不觉得?」安烈微微蹙眉,佯作沉思状,「我反而觉得摄影技巧挺不错,照片比本人漂亮多了。」 「真的吗?你也觉得我那张照片好看喔?」璃晶睁大眸子,喜形于色:只是在数秒钟之后,旋即变色,「原来你也看过杂志了?那你还这么轻松?」 「不然呢?什么金屋藏娇,什么同居,反正这些狗仔队就喜欢大作文章,难道要我为了每个版本去伤脑筋?」 「可问题是叶小姐相信了,而且她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她对妳做了什么吗?」安烈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没有,她没有看见我,当时我是看见她……」还有关系匪浅的伍闵……璃晶稍作考虑后,以试探的口吻问道:「你跟你堂哥伍闵之间……还ok吧?」 「妳对我也调查得很清楚嘛!」安烈还是一派轻松,「怎么?妳怎么会忽然提到他呢?」 「因为……我刚才看见叶小姐的时候,她就是跟伍闵在一块儿,而且他们……」 「他们怎么样?」 「我看他们好像都很激动,而且我觉得他们的谈话很……很有问题。」 「喔!」 喔?璃晶睁大眼,有点无法理解,「你就……一声喔?」 「要不然呢?我才不像妳,躲起来偷听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 「我、我……」嗟!她居然被训了! 「走吧!先吃饭再说,妳不是说吃饱了才有精神吗?」安烈很自然的揽了下她的肩,促使她转身面对电梯。 此时,电梯门忽然打开来,安烈和璃晶却没有任何动静,因为里头的叶芬妮,正瞪着一双瞳铃眼往他们喷火!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片刻之后,电梯门重新关上,而电梯外只剩璃晶一个人兀自呆立。 她愣望着灯号逐渐上升的电梯,脑子里盘旋着方才的幕幕场景…… 事情完全跟璃晶设想得不同,叶芬妮非但没有大吵大闹,而且还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大方! 叶芬妮说是刚好路过,所以想邀安烈一块儿吃饭,却被安烈一句已经有约给婉拒。 令人讶异的是,叶芬妮并没有生气,只是提出要求,希望安烈拨点时间私下谈谈。 整个过程,让璃晶讶异的是,叶芬妮并没有为难她什么……正确的说法是,根本没有正眼瞧过她──只除了方才他们进入电梯的那一刻。 在电梯门即将关上之前,叶芬妮亲密的挽着他的手,然后对着电梯外的璃晶,露出得意的冷笑。 璃晶自然的望向安烈,那是张毫无反应的脸庞。 没有反应也是另一种接受吗? 电梯显示着他们已经抵达顶楼的办公室了,但某种想象却在璃晶的心头开始作祟。 直到她感觉自己已遭某种酸意给淹没时,她是既懊恼又慌张! 她懊恼的是自己,自己的立场是什么?她凭什么吃味? 是的,她什么也不是,她根本没资格去在乎什么。 可她真的在乎!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跟未婚妻在一起,那种莫名的心痛硬是无法排解啊! 这种自觉让她更是心慌意乱。 难道说……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俘掳她的心?她已经爱上他?爱上别人的准老公? 接着呢?难道她就等着一个注定悲伤的结局? 安烈上楼前,交代她回办公室「等会儿」,只是……她却有点欷吁。 她应该继续等下去吗?等到自己完全无法自拔的地步吗? 璃晶没有回办公室去,反而按下电梯,接着一颗心也随着逐楼下降在沉坠……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午后约两点,阳光依然毒辣,却敌不过安烈眸底的团团烈焰! 他顶着大太阳,出现在办公大厦的附近,目光在搜寻什么,同时手边也一直在拨打电话。 「您拨的号码现在没有回应……」 「该死!」他发出懊恼的低咒声,接着又想继续拨号,但似乎想到什么,动作停摆,半晌,往行道树旁的砖台坐了下来。 他在想,自己是怎么了?有必要这么在意一个助理吗? 就因为电话联络不上?就因为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就因为他急着知道她现在的心情…… 他想到自己跟叶芬妮搭上电梯的情景。 当时璃晶的表情,竟然挑动他极其复杂的心情。 虽然她很镇定,但难掩哀伤的目光却泄漏着她的在乎。 她在乎他…… 那一瞬间的领悟,让他竟然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他甚至有股冲动想折回脚步去找她……只是他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太多的责任和义务,让他无法畅所欲为,无法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安烈忽然愣了愣,现在的自己,想做的只有一件,就是找到她! 但是如果……她就此消失呢? 这种意识让他全身一震,并且猛然起身,但伴随的另一种惊醒却更加鲜明。 他这么急着找到她,只是因为害怕她的消失? 害怕?这么陌生的字眼,居然出现在他的省思中?只因为她? 安烈内心虽然还在抗拒,却无法摆脱自己确实极度渴望她出现的焦切不安…… 蓦地,手机铃声响起,他一看号码显示是璃晶,迅速接起。 「伍总,你找我啊?」 是她!她在那头微喘的声音。 「我是找妳!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打了多少通电话了,妳知道吗?妳人现在在哪里?我不管妳在哪里,我要妳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我面前!」乍闻她的声音,竟让他一时间失去原有的沉隐。 「这……这可能有点困难,我是正要赶回公司,可是……」 「可是怎么样?妳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还有,妳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了?随传随到?妳却让我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找不到人。」 「我又不是故意迟到的,你何必那么凶呢?」 「我凶?迟到就是妳的不对!没有什么故不故意的。」 「是,我不对,你是大老板,你说的都对,那让你扣薪总可以吧?再不行的话,你干脆辞了我,反正……我也考虑过了,这样也许对大家都好,我走……也是迟早的事。」 「妳……」安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爬梳着被汗水浸湿的发丝,顿时松软的脸部线条,像极了正在泄气的气球,「妳先回来再说吧!」 「我说了,我是正要赶回去,已经到了公司附近,只是……走得比较慢些。」 公司附近?安烈扬眼环顾四周,终于两眼一亮。 他发现她正一拐一拐的走在对面的道路,正要步往陆桥,只是动作显得甚是困难。 「妳不要动。」 不要动?璃晶愣望着收线的电话,摇头失笑,吁声之后,再度努力「搬动」那只扭伤的脚。 只是每跨过一个阶梯,都让她痛得暗暗申吟……倏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不是叫妳不要动吗?」 「咦?」璃晶抬头一望,却只望见他那头已被汗水濡湿的浓密黑发。 「怎么搞的?」他半蹲下来,端详她已经红肿的足踝。 「都怪那个流浪汉!居然趁我睡着了想偷我的皮包,我为了要追他,才不小心扭伤了。」 「流浪汉?妳睡着了?」他站起来面对她,双眉紧皱。 「我……就是想一些事情想得头很痛,然后、然后一不小心就……」 「就睡着了?」安烈的音量倏地拔高,「妳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一个女孩子家,居然睡在那种地方!皮包丢了不算什么,要是有更糟的事呢?一不小心?妳还有多少一不小心?妳就不能够谨慎一点吗?一定要这样让别人为妳操心吗?」 「我……」凝望着他涨红的脸,不知怎地,璃晶的鼻腔硬是感到一阵酸涩。 他的气急败坏虽然有点吓人,但是一句「操心」让她忽然好想哭。 泛红的眼眶、抽搐成瘪的嘴巴……在在警示着她随时可能溃堤的泪水,还有嚎啕的哭声,就在这人潮不断的陆桥上。 「妳!」安烈觑着侧目的路人,豆大的汗水再度滴落,他刻意压沉声音,「不许哭出来!」 「可是……我怕忍不住啊……」她强忍的声音已然哽咽。 「忍不住也得忍!」安烈左顾右盼,然后又蹲了下来,「上来吧!」 「呃?」她瞪着他的背。 「上来我背妳。」 「你背我?那……好吗?」 「当然不好,可是能带妳马上离开这里,那就再好不过了。」他的语气是不情愿的无奈,但他的姿势却坚持不变。 最后,璃晶还是趴上他的背。 「你……行吗?」她怯怯的问。 「妳是问哪方面?」 璃晶知道他在耍嘴皮,但更知道他的举步维艰。 她环绕他肩头的手臂,已经被他的汗水濡湿…… 「我是不是很重?」她问得很不安。 「嗯!」他闷哼回应。 「还不是被你养胖的。」璃晶毫不思索的回答。 「那我是不是要检讨一下,可能让妳吃太好了?」 「当然,我要开始减肥!还有,以后吃过晚餐就算了,别让福伯送水果或点心什么的,以后我……」她忽然闭上嘴,不吭声了。 「以后怎么样?怎么不说话了?」 「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在说傻话,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她轻叹。 安烈没搭腔,一样的安静。 倒是璃晶,隐忍不住的开口了,「如果我现在要辞职,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会放妳下来,然后直接丢往桥下去。」他真的停下脚步。 「厚!你这男人好没风度欸!」璃晶一边喳呼,一边加把劲抓紧他。 安烈的声音忽然变得古怪,「比不上妳的……狠毒吧?至少我还没把妳丢下桥去,但是妳却已经想勒死我了……」 「啊?」璃晶这才意识到,连忙松开自己紧绕在他脖子的手,忍不住笑出声来。 终于走完桥,回到平地之后,他将她放了下来。 「现在不想哭了?」他整衣调息,不忘调侃。 璃晶嘟嘟嘴,挤出一抹讪笑。 「那妳在这里等,我去开车。」 「开车?不进公司吗?」 「至少让我先吃个饭吧!」 「你……你到现在还没吃饭?」 「妳吃过了?」 「我以为你会跟……」 「我一直在等妳。」不待她反应,安烈摆手转身,「不管妳是不是吃过了,既然约好了,妳还是必须陪我去吃。」 璃晶望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任由一股暖流从心窝处激荡扩散……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虽然已经过了用餐时间,但是安烈的朋友很够意思,特别为他们亲自张罗。 此时的璃晶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饿坏了! 「妳不是说要减肥?」 一句话,让璃晶瞪视着那块叉到嘴边的羊小排。 「好啦!逗妳的,妳不胖,这样刚刚好,我喜欢这样。」 他喜欢?他喜欢这样的她吗? 「我……才不管你喜不喜欢的,反正……吃饱了才有精神工作嘛!」她的嘴已经笑得合不拢了。 「很好,至少妳现在还会想到工作,那我也许可以考虑今天迟到的部分不要扣薪水。」安烈睨了眼她脸颊的红潮,若无其事的微笑。 「真的吗?你没骗我?」 「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你想怎么样?」璃晶开始紧张,莫非他想乘机…… 「我想帮妳安排家教,让妳上课。」 「上课?」 「嗯!」他接着一本正经的说明上课的内容,不外乎是希望帮她加强专业能力及外文等等,最重要的是,他表明负责一切费用,且上课的「钟点」也列入时薪。 「我只是希望这样对妳以后有帮助。」最后他下了结语。 安静聆听的璃晶,内心早已乱感动一把。原来他早已注意到自己在职场上所面临的瓶颈。 「原来你对我这么好?」璃晶用夸张的嬉笑,掩饰那种想亲吻他的冲动,「嗯!你终于良心发现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对我这么好呢?」 怎么可能?这个疑惑重重敲上安烈的心头,他用着幽深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小女人。 就在她流露出满足喜色的同时,他彷佛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雀舞。 只是因为博得她粲笑吗?可他竟然有种天大的满足感…… 这是什么样的牵系?他满足于她的满足;他因她的喜悦而被取悦。 所以,他眼前所做的,不过就是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 「因为我喜欢……」他情不自禁低吟出口。 又是一句「喜欢」!璃晶扫视着他的脸庞,脑门一阵激荡。 「你、你刚才说喜欢……什么的?」她发现自己在渴望着什么。 「我喜欢妳……」他拖曳的尾音缓和有力,「妳陪我吃饭的感觉。」 「喔!」就这样? 「妳呢?妳的感觉呢?」 「我?」璃晶咬了唇,眸底闪过丝缕黠光,「我也一样好喜欢你……发薪水的样子。」 「嗯!」 两人不约而同的互瞪一眼,紧接着,爆出笑声来。 在不分彼此的笑声中,他们享用这场迟来的午餐,两人都吃得好慢好慢,谁也没有去催促谁。 两朵挂在嘴角的笑容,在在泄漏某种眷恋…… 只是话题来到叶芬妮,璃晶还是难免忐忑,反倒是安烈自在多了。 他说叶芬妮提到那本杂志了,同时也要求辞退璃晶,只是被他给拒绝了。 「那她……她怎么样?」璃晶连忙问道。 「她不能怎么样,因为我很明白的告诉她,这是我派遣人事的权力,不属于她干涉的层面。」 「那她怎么说?」 「她说……」安烈对着璃晶睁大的眸子,一本正经的说:「如果哪个女人存心想跟她抢老公,她一定会让那个女人好看!」 「什么?!」璃晶哇哇大叫了,「她还敢这么说?一开始就是她的阴谋啊!她现在还想怎么样?要让我好看?我才不怕呢!」 「妳的意思是说……」他很认真研究的表情,「妳真的存心跟她抢?」 「我、我……」璃晶口瞪目呆,半晌,从他促狭的笑容中发现了什么,啐骂:「喂!你真的很坏欸!」 「坏的人是妳,有哪个员工可以这么骂老板的?」 「嗯……这么说好像也对。」 「所以,是妳被宠坏了。」 「我喜欢这样,请继续!」 毫不思索的对话,却让安烈猛然顿悟了什么。 宠?他宠她?再度看了眼她不胜娇嗔的模样,涨满他心头的竟是种甜蜜。 什么样的道理,会让他独宠她? 是他……爱上她了?这就是爱吗? 安烈被自己内心的省思给震傻了,一度挪开视线,彷佛怕自己会被她那对眼眸给燃烧。 相较他不寻常的腼觍脸色,璃晶的心头却开始兴风作浪。 她心里有种蠢动,最后直接诉诸口,「我在想喔!如果我真的想跟她抢呢?」 「嗯?」佯作用餐的安烈,到嘴的虾球整颗硬生生的吞下,「咳咳……」 「你……」看着他噎住的痛苦样子,璃晶先是一愣,然后耸肩咧笑,自我解嘲似的说:「瞧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听了很感动喔?」 「确实是受宠若惊,不过……」他终于扬眼,迎接她明亮的眸子,不复戏谑的表情,充满着慑人魂魄的温柔,「我支持妳,请继续,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别客气。」 呃?璃晶目不转睛的瞪着他,确认那张脸上毫无嬉戏神情,这下子反而是她自己临场退怯了。 「谢谢……谢谢支持,那……再说,再研究吧!」她开始装傻。 「好吧!」安烈洞悉一切的目光凝视着她,微笑道:「那就顺其自然吧!」 「嗯!对,顺其自然。」璃晶受困的心得到解套了。 自然就是美,这也是她最后的决定。至于叶芬妮跟伍闵的事情,她也选择暂时保留不说,在无法确定这个事件爆发所可能引起的效应之前,她决定观望后续的发展,说不定还能适时助他逢凶化吉…… 想到这儿,璃晶不禁再度轻叹。怎么办?怎么整颗心设想的都是他?原来自己早已「撩落去」了,那接下来呢?是不是应该…… 下手?而且要准、要狠、要快?想到之前自己对姊妹淘的训示,她不禁脸红了。 唉!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卒仔了? 第八章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又过了将近一个月。 虽然璃晶搬到伍家,但还是不忘随时跟好姊妹们保持联系,掌握彼此最新「战绩」。 这晚,正在沐浴的她,接到了曼娣的电话。 意外得知老二凌屏已经搬走,所以曼娣不想一个人独居,想投靠亲戚去,打算把现在的房子退租。 「凌屏为什么要搬走?」璃晶好奇的问。 「她说她找到不错的差事,然后就搬走了,问她什么工作又不说,妳也知道她的脾气。」曼娣忽然语带惊悚,「欸!老大,妳说她会不会被债务逼急了,所以去卖笑,甚至是卖身?」 「那也得有人敢用她。放心吧!就算她想不开,但那种事她是一定干不来的。」璃晶叹口气。 接着,曼娣问到安烈。 「他喔!」话题来到安烈,璃晶的心头也开始有了重量。 为了让伙伴安心,她除了表明安烈对自己种种的关照之外,也特别强调他绝不是个坏人。 可曼娣关心的却是另一档事。 「老大,妳老实说,他有没有再对妳……那个?」 「没有。」璃晶把所有状况据实报告。 「那……有点糟欸!」 「什么糟的?」 「就是妳的未来啊!本来还以为妳可以跟他来个日久生情什么的,因为一般来说,男人就像蜜蜂一样,尝到甜头了就会想继续,可依你们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想,肯定是他对妳没兴趣,所以……」 「妳少胡说了!事情才不是这样的,那是因为他是正人君子,他为了遵守我们互不侵犯的约定,就算心里再怎么渴望,也不能对我怎么样的!」 「老大,这就是妳的不对了!妳怎么会笨到跟他做那种约定呢?妳人都已经给了他了,而且我也听得出来妳对他的好感,那妳还跟他客气什么呢?这根本不是妳的作风嘛!从现在开始,不管用骗的、拐的、偷的,妳都要想办法让他来侵犯妳才对啊……」曼娣开始劈哩啪啦说一大串。 一阵头晕脑胀的璃晶,在安静片刻之后,吶吶的问了句,「那我能怎么做?」 「想办法制造机会啊!这种男人就是爱ㄍ1ㄣ,所以妳要给他一点刺激才行,这方面我再帮妳找找资料,小说里可多的是呢!」 「好吧!那就多谢了。」 结束通话,璃晶久久无法回神,曼娣的字字句句还在脑海里喧嚣。 是的,她是该想想办法。 怎么做? 就说……「劳您侵犯来着」? 想着想着,璃晶竟然不知不觉睡觉了。 不久之后,门外传来了阵阵催魂似的敲门声,只是浴池里的人儿毫无动静。 怪只怪这场梦太过美妙,璃晶的魂魄尚在神游…… 「不要这样……不可以的,安烈、安烈……」 就在这个时候,叶芬妮的影像忽然冒出眼前,吓得她连忙大叫:「啊!」 就在惊声尖叫中,璃晶的眼皮倏张,然后她看见了安烈!她梦里的男主角。 他双手抱胸,站在浴池前,饱含兴味的表情侧视着她,嘴角是明显上扬的。 「妳作梦了?」他问着那个还无法合拢下巴的女人。 「我……你……」糗到极点的璃晶,终于还魂,下意识的让身子完全滑下水里,「你怎么进来的?」 安烈扬着手里的钥匙示意。 璃晶更加火大了,「喂!我在洗澡欸!你怎么可以就这样闯进来呢?」 被这一吼,安烈的眉结瞬间深锁,随即掉转身子,似乎在深呼吸。 「我听福伯说一直敲门妳都没反应,所以我是怕……」他耸肩摊手,「怕妳会不会睡死在里头?我可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家里,所以才找来钥匙开门。」 璃晶瞪视着他的背影,火气逐渐消失。 因为经过这阵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摸索出这男人「别扭」的德行,就像现在,他明明是想解释自己只是基于关心,可是每到这种时候,她发现自己一定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种意味就像孩子做错事,正在被迫认错一样。 「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释,如果你道歉,我会考虑接受。」她是故意的。 果然── 「妳胡说什么?」安烈猛地掉头,却又意识到什么,连忙转身过去。 这个动作,却让璃晶想到他面对自己方才裸身浴池沉睡的场景。 这证明了他对她真的可以完全「免疫」?所以她「安然无恙」? 只因为他对自己倒失胃口了? 一想到这儿,璃晶的呼吸再度急促起伏。 可她脑子里快速浮现的是他方才急忙背转的表情,他那宛如燃烧般的黑眸,明显漾动着惊心动魄的异采! 那是什么? 代表着他对她存在着某种想望吗?他对她还是有感觉的? 而那紧纠的眉结,隐约象征着他某种挣扎吗?只因为之前的约定吗? 那么……制造机会?给他刺激? 一个疯狂的念头快速跃上璃晶的脑门,并冲动的付诸行动。 「你别转过来喔!我要起来。」她嘴巴一边说着,一边自水里起身,然后伸手想去抓吊挂一旁的浴袍,同时一脚跨出浴池。 「啊!」她本想故意装成昏眩,只是倾斜的角度让力道控制失当,结果她整个人当真往浴池里跌去…… 「小心!」安烈摊臂扑去,虽然是一把揽住人了,但也跟着掉往浴池里去了。 就这样,她一丝不挂的同体重新回到浴池内,只是身上多了个男人。 「对不起……」望着他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她本能的低喃。 「不,是我要说谢谢妳。」安烈侧眼望着她,瞳里有着不寻常的火焰。 什么意思?璃晶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全裸的身躯还被人家给压覆住,当场羞得说不出话来。 安烈开口了,「我不介意陪妳一起洗澡,可是至少也让我先脱衣服吧!」 说完话,他真的开始动手脱衣服了…… 绯丽场景,让人为之喷血。 这一夜,他留宿在她的房间。 她枕着他结实的臂弯,安静且满足的感受他温暖的呼息。 他睡着了?可她却不想入眠,只想贪恋这种亲昵的依偎,因为她很明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就在明日,这些将成为她一种最美丽的记忆。 不知过了多久,门板被敲响,同时传来福伯的声音。 「胡小姐,妳在吗?」福伯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天亮了?璃晶瞥眼看见窗帘外的晨曦,还来不及出声应答,福伯再度出声。 「妳知道少爷在哪儿吗?芬妮小姐在大厅,说是要找少爷。」 叶芬妮?这名字让璃晶脊背僵直。 随着安烈整装离开房间,她原本在云端飞翔的心,开始摇摇欲坠。 接下来整整一天,她一直没有看见安烈出现,从福伯嘴里得知,原来他是陪叶芬妮去了婚纱店。 就此,她悬宕的心沉定,在地狱彼方。 ***love.xs8***love.xs8***love.xs8*** 一分钟六十秒,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过是等于八万六千四百秒,如果分分秒秒换算成钞票,那么,日子也许不会太难过。 对璃晶来说,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这个念头持续着整天的动力,否则她怕,怕自己随时会溃堤,怕自己无所谓的表面功夫都毁掉一旦。 只是,她毕竟不是一个善于掩饰的人,她努力的笑容无法保有热度,她甚至无法容忍安烈偶尔流露的亲密小动作。 最最让她痛恨的是,这男人是猪头吗?难道没有察觉她的「异常」?还是说……人家根本无动于衷? 到头来,作苦的只有她自己? 一个才刚跟她浓情蜜爱的男人,一旦爬出她的床,然后赶场似的陪着另一个女人筹备婚礼。 最最让她痛楚不堪的是,这另一个女人,不是她能够干涉的! 因为她只是他心血来潮的玩具。 接连的日子,璃晶虽然怀抱着重创的滋味,但内心里总还是存在着某种希翼──她在等待男人的那个「苦衷」来说服自己。 一种绝望边缘最最卑微的声音,就这么缠绕着她…… 只是她并没有等到安烈的解释,却冷眼观察到安烈的「改变」。 摆在桌面上的杂志封面,是安烈和另一名陌生女子亲密谈笑入镜。 最近报章媒体炒作他的绯闻,可说是一篇接着一篇,只是女主角从未固定过,从女模、演员到某某企业千金…… 这就是他先前所说的「顺其自然」的发展吗? 不!这跟她所想象的完全不同,她甚至也做好心理准备要接受叶芬妮的抨击,毕竟她跟他确实「不清不白」! 不过依现在看来,她是多虑了,不知道是否因为女主角一下爆增,所以她不再成为叶家仇视的目标? 「呵……」璃晶举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连同唇际的涩笑一饮而尽。 最近这些日子,她都必须这样,回到自己房间,让自己微醺,然后才能顺利入眠。 只是这一晚,她喝多了,就在酒瓶快呈空的时候,房门一阵扣扣响。 打开房门,她看见了安烈。 「是你?」她挥挥手,醉态已现,「sorry,现在不上班。」 「妳……」抢先挡住被阖上的门板,安烈皱皱鼻,「妳又喝酒?」 「厚!我『又』喝酒?你这句话有语病喔!你在偷窥我?」她踩着摇摆的步伐,指控着。 「妳在胡说什么?是打扫的阿桑说妳房里最近有酒瓶。」 「那又怎么样?你放心啦!酒是我买的,没有拿你们伍家的喔!如果你也想喝一杯的话,那我请你好了。」她咧笑,走到桌旁,拿着所剩无几的酒瓶晃了晃,「咦?快没酒了,那我还是自个儿喝好了。」 就在她要倒酒的时候,酒杯被夺了下来。 「够了!不要喝了!」安烈扬声斥喝。 「你那么凶干嘛?」 「我……妳清醒一点,好吗?」 「我很清醒!所以我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管我现在干什么,明天醒来,我工作还是照常,然后等着您,伍总、伍大少爷的薪水,咱们各尽本分,如此而已!」 「妳一定要说这种话吗?」 「不然你要我说什么?我又能说什么?」璃晶满肚子的委屈终于爆发,「说我现在整个人已经完全为你神魂颠倒?说我现在好想你来爱我?是不是我这样说,你就高兴了?你就很得意了?」 「是!」安烈居然咧嘴笑了。 「是?」璃晶却更加恼火,「你这男人真的很恶劣!你只是想让我承认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这样就不用怕我追究什么了,对不对?」 「不对!」安烈皱眉了,「我从来没有怕妳追究什么,因为……」 「因为我没资格!爱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是我自己傻!」 「晶……」他上前想搂住她,却被一把挥掉。 「别碰我!」她哭着咆哮,「是!我是爱上你,虽然很可悲,但至少那是我自己的事,我的心自个儿管理,但是那不代表我会让自己沦落成为别人泄欲的工具!」 「我……不是这样,我对妳……」他费力的摇头,表情一样挣扎。 「你对我很好,我知道,可那是因为至少我还有消遣娱乐的功能,是不是?只有我这个笨蛋,竟然会相信一个男人在床上所说的爱!你知道吗?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甚至我也很清楚明白自己的立场,但是……我却无法接受你就像叶芬妮说的,只是跟我玩玩!如果是这样,请你仁慈一点,就到此为止,好吗?因为我、我……」她哇的一声,断断续续的呜咽起来。 「妳这个傻丫头,妳教我该怎么说……」安烈除了将她紧搂入怀,一时也说不上话来。 他的心头有着太多的冲击,她的泪水,宛如岩浆一般烫了他的心头! 他爱她,却连一句爱也不敢轻易说出口,正因为怕她受伤,所以他更加慎重评估自己爱人的筹码。 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她确实因为他而受伤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在道歉?他不是故意的?璃晶的心头倏地凉了半截。 「不,你不用这样……我不需要……」 这算是他仁慈的表现吗?他到此为止了,不是吗?也就是说……他确实只是在跟她玩玩而已?那么她还能怎么办? 「我想好了,我决定要辞职!」她说话的时候,刻意回避他的视线交集。 只是,久久未得到回应,她忍不住扬眼,就这一眼,她清楚的捕捉到他眸底的黯然,让她的心再受撞击! 这算什么?不要再用那种眼神,好吗?这一刻的她好恨! 恨他的难以捉摸,更恨自己的无法自拔。 她别过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决裂,「我不干了!请你另请高明吧!」 「喔!」安烈颔首,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她的卧房。 「欸──」璃晶的声音追唤,「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说我要搬走了!」 「现在吗?」安烈停下脚步,但并未掉头。 「呃?」依然看不见他的表情的璃晶,万分艰涩的应道:「是!现在就搬!」 「我知道了。」安烈必须继续往前走,因为澎湃的胸臆已快决堤。 「你、你……那我的薪水呢?」他一定要走得这么急吗?璃晶忽然好渴望他停下脚步。 「一次结清,妳随时可以请领。」他却加快脚程。 就这样? 璃晶杵在原地,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第九章 黑漆漆的房间里,唯有电视萤光幕的光线,映衬着一对深眸幽光闪烁。 此时,安烈正在与母亲魏丽云视讯连线中。 「安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萤幕里的魏丽云,优雅的啜口咖啡,讲究妆点的脸庞不带表情,偶尔微扬的嘴角,笑容却兀显僵硬。 「既然妈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安烈的表情更是出奇的冷漠。 「那么芬妮说的都是真的?」魏丽云的声音已经略微拔尖,「你到处拈花惹草,甚至连外头的野女人都带回家?」 安烈唇角微蠕,似有迟疑,但最后还是开口了,「她不是什么野女人,她是我的助理。」 「不管她是谁,我要她马上消失!只要是可能破坏你跟芬妮婚事的,就不应该存在!」 安烈不吭声。 「怎么?你不答应?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你答应我,为了取得董座,你会配合到底,现在你想反悔了?」 「我没有!」安烈低咆,紧抓着椅背的手背青筋怒爆。 「没有最好。过阵子我会回去,把你们的婚事办一办。」 「那妳答应我的呢?我想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安烈迟疑中带着急迫。 「她?你怎么不直接喊声妈呢?」魏丽云冷笑,「如果你是顾虑到我的感受,那就省省了,反正从你十五岁知道自己的身世开始,你喊我这声妈就已经不是很情愿了,不是吗?」 安烈安静不语,却换来魏丽云更大的不悦。 「你不说话是表示默认了?伍安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魏丽云没有亏欠你什么,是你母亲对不起我!我把她当最好的朋友,结果呢?她却勾引我的丈夫,破坏我的家庭,我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直到发现你的存在……那时候你才五岁,而现在呢?这二十几年来,没有我,你可能继续留在伍家当大少爷吗?」 「我知道,所以我要报恩,也要赎罪。这些妳都说过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接下来妳想要我怎么做。」安烈的声音听来麻木。 「很简单,就照着原来的计画,你娶了芬妮,顺利拿到董座的位置,到时候我自然会让你知道你母亲的下落。」 「如果……我不想娶叶芬妮呢?」 「没有这个如果!我不会让伍家毁在你手里!你不会不明白,虽然伍氏表面上看起来还风光,但前几次的投资出了问题,如果这时候你不能得到叶家的支持,就算你拿到到董座,叶家撤资的局面也不是你能担当的!」 「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个位置让给能担当的人,伍闵也是个人选。」 「你!你变了,以前你口口声声说要出人头地的野心跑哪儿去了?现在你居然有这种念头?难道……就为了那个女人?」 安烈沉默半晌,吁口气,「我只是忽然觉得……好累,我只是在想……如果什么都不争了,日子是不是会过得不一样?」 「那你母亲呢?你不想见她了?以她的身体状况,我不知道她还能等你多久?现在我就放一卷录影带给你看,怎么决定由你自己看着办吧!」 萤幕镜头开始转换,同时,悄悄立在房门外的璃晶,却已经无法眨眼。 这一切对话过程,深深的撼动她! 自门缝间瞧见安烈蜷坐在床边的一只椅内,脸庞埋入双掌间,那不再傲挺的双肩松垮,让她的心跟着阵阵作疼。 原来他的身世这般曲折,而此刻镜头里的那个瘦弱枯黄的中年妇女,应该就是他的生母,同时也是他受到牵制的苦衷。 萤幕完全消失了,璃晶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现身。 此时,一道瘖哑的嗓音飘来。 「妈,是我没有用……我让妳受苦了。妳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妳……对不起,我对不起妳,也对不起璃晶……妈,妳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再伤害她,我只能等待时机,可是……她现在要走了,我却一句挽留也不敢,因为我不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什么也不能……」 璃晶屏气凝神,生恐自己漏听了什么,只是听着听着,泪水也从脸庞无声无息的滑落。 她终于明白他身上所背负的重担,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是真心爱她!而这些就足够了,不是吗? 抚着脸,紧咬着唇,她在自己哭出声音之前,快速转身离开。 ***love.xs8***love.xs8***love.xs8*** 两个月之后的一个晌午。 「万家香」早餐店里,最后一个客人走了之后,开始了打烊的工作。 璃晶和助手阿香收拾好招牌后,说:「妳先走吧!孩子不是要放学了?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还有,这是这个月的薪水。」 「谢谢老板娘。」接过薪水袋的阿香睁大眼,「可是……没这么多啊!」 「这个月生意好,所以奖金自然就多一些啰!再说,妳一个人养孩子很辛苦的,什么都要用到钱。」 「谢谢,谢谢老板娘。」 面对阿香的感激眼神,璃晶只是微笑。 其实,她心里一样存在感激,感激所有可能接受自己帮助的人,因为这样,她的日子才能过得充实有意义,因为她知道这里头的每一分毫,都是安烈的心意。 离开伍家之前,福伯交给她一张巨额支票,她收下来了。 因为她知道,这是安烈唯一能做到的;而她能做的,就是代他将这份心意,在可能的范围内辗转施舍给别人。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璃晶决定脚踏实地,什么钓金龟的念头都早已抛诸脑后了。 只是在打给安烈的最后一通电话,她却是这么说── 「你很大方,这就是我要的,有这些钱,那么我们以后谁也不欠谁。我不想再看见你,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因为我还要忙着找下一个目标,就这样了。」 在对方开口之前,璃晶急忙挂了电话,然后对着话筒痛哭出声。 「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你才会更好过一些……」 而她呢?日子一样要过下去!擦干眼泪,她选择重新面对生活。 她还清了所有债务,也开了这家连锁早餐店,但可惜的是,凌屏和曼娣却已经失联,虽然她一直试着寻找,却始终没下落。 璃晶一面收拾着报章杂志,一面开始为伙伴们担心,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一则报导── 豪门公子的身世大揭密!世纪婚礼的变调曲! 她再仔细阅读内文,竟然发现里头写的就是安烈! 而照片里坐着轮椅的妇人,就是安烈的生母,推着她出现的人正是伍闵。 伍闵找到了安烈的生母,进而公布这桩内幕,结果引起轩然大波,不仅影响到伍氏董座的改选结果,也传出叶家有意主动退婚…… 「怎么会这样……天!那他……他该怎么办?」璃晶万分忧心,冲动的拿出手机,只是号码还没拨完就停了下来。 她想干什么?安慰他吗?问题是……他需要吗? 这几个月的日子不算短,虽然她刻意换掉手机号码,但是她相信如果他有心找她,一定可以找得到,然而他没有。 每当有状似他身影的男人出现,她心里总是会悄然怦动,却也总是一再落空。 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样不是更好吗?她祝福他的圆梦,他成全她的宁静。 但……她甩甩头。 她的日子真的宁静吗?为何夜夜辗转难眠?而他呢?他的人生真的就此美好吗? 不管了! 璃晶终于按捺不住,颤着手将号码拨打完毕。 电话通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喂……我、我是……」 「我终于等到妳了。」电话彼端传来安烈熟悉的嗓音。 「你、你……等我?」她呼口气,有点欣慰他马上认出自己。 「我当然要等妳,因为我开给妳的那张支票,被兑现了以后,我才发现弄错了,多写了一个零。」他不疾不徐的说。 「呃?」璃晶目瞪口呆,万丈的柔情尽化灰烬,老半天后,才回了神,「那你等我就是打算……追回那笔钱?」 「妳现在有钱还吗?」 「我……」不是有没有钱还的问题,是她无法接受这种情境! 搞什么?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居然一开口就是「讨债」? 「要不然,我们当面谈清楚。」他又说。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也没有钱还给你!」她吼了。 「妳怎么会没钱呢?生意那么好,又舍不得多请几个助手,所以妳一定赚翻了。」 「就算我赚翻了,我也不打算……」且慢!璃晶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知道她的生意好?甚至知道她请的助手多寡? 「看来妳是打算赖帐,那我只好……」 「你想怎么样?」捂着手机,璃晶本能的瞟向四周。 一瞬间,她全身动弹不动。 安烈一边讲着手机,一边走向她了。 「我只好赖在妳这里不走了。」他衔着一抹微笑,英俊的脸庞依旧,只是神色略显疲惫。 ***love.xs8***love.xs8***love.xs8*** 「妳……好吗?」安烈深望着她,简单间了句。 就是这句话,陪伴着躲在暗处观望的他,不知早已汹涌心头多少回。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璃晶紧张得结巴。 「如果不是怕把妳吓跑,我本来还想,开幕期间是不是应该送个花篮什么的。」 「那……那就免了。」问题是,她现在是真的快要吓跑了,她忙不迭的抬头,郑重的说:「如果你要来跟我要钱,那你可能要失望了,你别看生意好,加盟金是很贵的,就算要还也得给我时间,因为我……」 「我答应,就给妳时间。」他开始左顾右盼,「这里有房间吗?妳住哪儿?」 「这儿单纯只是店面,我在附近租了间小套房……」璃晶顿住话,睨了他一眼,「你间这个干什么?」 「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回去?回哪儿?」 「当然是回小套房啊!」 「这……」她僵笑的晃着头。 「还是说妳想在这儿谈?我不敢保证等会儿要是一个谈不拢,可能会惊动邻居,让人家知道原来妳……」 「闭嘴!」璃晶杏眼圆睁,恶狠狠的啐骂,「你这个恶棍!」 安烈咧嘴以对。 就这样,璃晶只好带着他返回住处。 一进屋,安烈打量着一房一厅的简洁环境,频频点头,「嗯!很好,住在这儿,我喜欢。」 「好什么?欸!谁说要让你住下来了?」 「难道妳要把我赶走?」 「你……」他的理直气壮,让璃晶啼笑皆非,「这本来就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现在还说要住下来?你有没有搞错?」 「我当然没有搞错。一来,是妳说要时间,那我就住下来等到妳有钱的时候;二来,我现在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 「你……」璃晶想到那篇报导,忧色立即浮现,「你怎么会……现在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现在的打算可多了。」他的反应竟然是带着几分兴奋,「目前第一步已经达成,就是让妳带回家。」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吗?」 「辞呈我已经递出去,婚戒也还给叶家了,这样像开玩笑吗?」 璃晶愣了好久,不知道该为这样的结果喜或悲?但想到伍闵,一时气急。 「都是伍闵!他怎么可以这样陷害你!难道他伤害你还不够吗?他跟叶芬妮……」她骂到一半停下来,思索着这时候说这些的必要。 他却微笑接口,「他跟叶芬妮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那你怎么……」 「我怎么不吭声,是吧?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计较什么,坦白讲,这桩婚事本来就是一种利益交换,也许是心里一直无法消除那种抗拒感,所以我承认我一直在观望,观望着自己还能撑多久,一方面我也在谨慎的经营,一定要等到确定胜算,我才会采取动作。」 「听起来你的心机很重。」她皱鼻,似乎不满意。 「面对一堆想算计的人,我没有迷糊的本钱。」他苦笑。 「可是……你怎么算计,现在还是被伍闵害惨了啊!」 「事实上,伍闵的行动也在我的算计内。」安烈微笑应道。 「啊?」紧接着,璃晶终于明白整个经过。 原来是安烈知道伍闵跟魏丽云身边的侍从相当亲近,所以才请伍闵帮忙查出生母的下落。 「但是伍闵怎么可能愿意帮你?」 「这点就是他的算计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找到我的生母,那么我的身世一曝光,那么他竞选董座的胜算就更大,也因为这层利害关系,他当然会尽最大的力量帮忙了。」 「厚!我知道了,所以他就带你妈妈出来,让媒体这样大肆报导。」 「这也是我故意让他去宣传的。」面对璃晶的困惑,安烈笑得自在,「既然这是我真实的身世,我就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叶家知道以后,一定会主动退婚,因为我不是他们要的真命天子。」 「什么嘛!太势利了,不都是同一个人吗?」璃晶一副义愤填膺。 反倒是安烈笑了,「当然不同,特别是对我自己来说,现在我连总经理的位置也不坐了,除去所有伍家给我的光环,我现在才是自己。」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出奇的温柔,「我可以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安顿好我母亲以后,我就来了。」 「来讨债?」她被他瞧得心慌意乱,连忙低头。 「来请妳收留。」他语气转换成轻松,「要不,我到妳店里打工好了,换妳当老板,薪水呢!就此照以前我给妳的时薪制好了。」 「开玩笑!比照以前?我又不是白痴!」 「妳是说……我是白痴?」 「呃?」璃晶怔住,面对着他无辜的表情,忍不住爆笑出声。 「其实妳才是天字号的大傻瓜。」陪着她笑的安烈,忽然一把搂过她。 「你……骂人啊!」随着身躯的碰触,璃晶的呼吸即刻紊乱。 「我是骂妳,骂妳除了傻以外,还很无情!居然还对我说要找下一个目标,现在呢?找到了吗?」他炽热的气息呼在她耳颈,唇瓣不断的磨蹭。 「我……有点眉目了,还在考虑中。」 「考虑哪一个?那个大地主阿财?还是开银楼的小林?」 「你这人很可怕欸!居然一直在暗中调查我。」璃晶没想到自己被大嫂强押去相亲的几回,人家居然都一清二楚。 「没法子,为了自己的权益受损,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什么你的权益?我相亲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而且你跟我……哪有什么感情可以谈的。」她的怒容转为娇嗔。 「没有吗?可是那一晚,我记得妳明明哭哭啼啼的对我说,妳已经爱上我了,难道妳是演戏?」 那一晚? 这一提,马上让璃晶羞得无地自容。 「是,我是骗你的!你呢?在人家身上占尽便宜,然后一句对不起就算了,谁要是真的爱上你这种男人,那她……她就真的是笨蛋!」 「那这个人就真的非妳莫属了。」他吁口气,步上前,一个摊臂,轻易的将那个跳脚的女人再度拽入怀里。 「你放开我!」 「我不会放开妳的。」他低头快速啄了下她的红唇,然后继续说:「妳说得对,我是要在妳身上占尽便宜,但可不打算跟妳说对不起,也不会就这样算了,因为我会想办法一直继续下去,然后直到永远。」 「永远?」 「是永远。」他叹口气,有点无奈,「妳一定要我大声说我也一样爱上妳了,这样才可以?」 璃晶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数秒钟的呆滞之后,眼眶逐渐泛红。 「又想哭了?我怎么会爱上一个这么爱哭的女人呢?」安烈叹息,「就为了怕妳的眼泪,让我够忙得了。」 「忙?也对,我记得有阵子你确实很忙,忙着跟很多女人拍拖。」翻旧帐的时候到了。 「女人的记忆果然很惊人,不过……就是思考能力有待加强。」 「什么意思?你又在骂我笨了?」 「妳当然笨,否则怎么会看不出来那些女人只是一种烟幕弹?我早就看出叶家对妳造成的压力,我一直在想,怎么做对妳才是最好的,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先配合叶家,然后转移焦点……那段日子我也很辛苦。」 「是吗?说得这么好听,那些过程你还不是一样在享受,什么为我设想,结果呢……」她的声音忽然压低,「害我哭得更惨。」 「那……妳说得对,我真的是白痴,配上妳这个笨蛋刚刚好。」他紧紧搂着她,「只是现在我什么也不是了,妳是不是──」 「对我来说,你还是你。」她抢白道,低垂的睫毛还挂着闪亮的泪珠,「其实,那一晚我曾经去找你,不小心听见你跟伍夫人的对话,还有你……的碎碎念。」 「喔!」安烈颔首,然后皱眉,「那妳还这么无情,拿了钱就拍拍屁股走人,然后打电话来说一些浑话?」 「不然呢?当时我想,我们的问题已经是无解了,我能做的就是成全你,让你不用那么为难啊!」 「问题是,妳走了之后,我还是一直被为难,被自己的心为难。」他忽然正色说:「所以,现在我已经决定了,不管妳是不是要收留我,我都不打算离开了。」 「你……」璃晶眸光一闪,表情俏皮极了,「但是我这儿是不能白吃白住的。」 「我可以工作。」 「问题是你会做什么?倒饮料?烤土司?」 「没问题。」 「端盘子、擦桌椅?还有……」 「还有帮老板娘按摩。」说着,他已经开始动手了。 「这个就不用啦……」璃晶被搔得咯咯笑,忙着闪躲,但还是很快的被他给一把攫住。 「我好想妳……晶,妳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妳。」 「我也一样,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捧着她的脸,深情的、绵长的印下一吻。 这一刻,他们都等好久好久了。 接着,他们用了更长、更久的时间去爱对方,将内心积压已久的情爱,直接化作原始的动力。 ***love.xs8***love.xs8***love.xs8*** 从那天开始,安烈每天出现在万家香早餐店。 英俊挺拔的身影穿梭其间,格外惹人注目,一些熟客们也纷纷赞叹璃晶找到这么好的男友,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有过的显赫背景。 「老板,我要的是大冷奶,不要加冰块的啦!」 「老板,我的三明治不要加菜啊!」 「对不起、对不起……马上换,请稍等喔!」安烈挥汗,欠身。 一旁的璃晶看在眼里,心头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沉重。 「我来就好,你先休息吧!」她抢走安烈手里的托盘。 「为什么?」安烈不让她得手。 「因为……」璃晶咬着嘴唇,无法具体说出原因。 此时,另一桌客人又在喳呼,「老板,我要一份黑胡椒铁板面套餐不加蛋。」 安烈一边回应客人,一边对她眨眼说:「妳心疼我?都怪客人太多,要不赶走他们好了……我看不如现在就宣布倒店,生意都不做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休息个够。」 「什么赶客人倒店的?你别乱说!」 「客人不能赶也不能倒店?那……那就只好继续做生意,赶快填饱客人的肚子,妳说呢?」他扬眉绽笑,转身继续忙碌。 璃晶望着他仍嫌笨拙的动作,心头一阵暖洋洋。 她当然听出他话里引申的含意──尽本分,不过如此。 只是……他的本分真的就这样吗? 虽然有他的陪伴,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快乐满足,就算是这般终老一生,她已无憾;但是……当她目睹那尊贵的天之骄子,为了自己心甘情愿的任人差遣,内心还是有着隐约的矛盾。 虽说职业不分贵贱,但他理应有着鹏程万里,他不应该就此埋没长才。 从侧面得知的消息,因为安烈的父亲得知安烈的请辞相当震怒,除了让夫人先行返国主持大局之外,也下达「通缉」安烈的指令。 那么……她是不是应该劝他回去呢? 那晚,她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安烈的反应却很冷淡。 「妳希望我回去竞选董座那个位置?」 「我……」璃晶面露挣扎,「不要问我好吗?因为这个问题不应该是由我来选择,你应该问自己,你不希望吗?」 「人往高处爬,我当然希望自己发展得更好,特别是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私生子之后,我就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不管用什么方法……直到遇见了妳。」 他正视着她,肃然的表情掺杂深情,「妳让我知道,原来除了金钱权势之外,我还有更想要的,那就是一份真情,一种可以为对方不计较一切付出的感情,现在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妳以为我会轻易放弃吗?」 「可是……」璃晶低头,有点忧伤。 「妳这种表情会让我……」安烈舒口气,接着似乎有了什么决定,语气一转坚定,「妳现在把眼睛闭起来。」 「你干什么啊?」璃晶乖乖闭上眼睛,感觉他抓起她的手,然后拿着什么往她的指头套下。 「妳现在可以张开眼睛了。」 璃晶张开眼,发现套在指头上的,竟然是一枚易开罐饮料的拉环。 此时的安烈,抓着耳腮,笑得怪不好意思,「呃!虽然这不是钻戒,也没有鲜花,可是……我只是有点急,我急着想让妳明白我的决心,我是真的想──」 「你在向我求婚吗?」她打断他的嘀咕。 安烈转个不停的眸光终于安定下来,对着她的晶亮美眸,深吸口气,「妳愿意吗?」 「真的要让我自由发表吗?那我不……」 「不许开口!」不待她把话说完,他已经一把将她拽入怀里,凑嘴封锁住她的之后,才恶狠狠的说:「我重新更正!就算妳说不愿意,我还是不会放弃,总有一天会让妳成为伍太太!」 「你好霸道欸!」璃晶喘口气,往他胸口轻捶一记,「我说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也不行吗?」 「行!准了!」 「只是……」扳着手指瞧瞧拉环,璃晶表示意见,「换个戒指应该比较好戴吧!」 「妳这个拜金女!下次补给妳总行吧?」他拧了下她的小小鼻尖,然后准备把她手指上的拉环拿下来。 「欸!你干什么?」她不依。 「妳不拿下来,难道要一直挂着吗?」 「就算不能一直挂着,至少我能收藏起来啊!」她看着拉环,不住的笑着。 「收藏这个?」 「当然,我还打算让它成为传家之宝呢!将来可以传给儿子,然后……」 「儿子的儿子?」 「嗯!儿子的儿子的儿子!」两人异口同声的接龙之后,相拥而笑了。 怀抱着美丽的心情,他们一起在打造幸福的蓝图,彼此心里也有了认知──尽管未知的领域还布满荆棘,但他们绝对会一起杀出重围。 就在不久之后,这个考验已经到来。 第十章 这天,早餐店特别提早打烊,因为璃晶准备陪同安烈前往安养院擦视母亲。 就在她忙着收拾的时候,叶芬妮和另一名中年妇人出现了。 当璃晶知道这名贵妇人竟然就是伍夫人魏量云时,整个人呆愣住了。 「妳就是胡璃晶?」魏丽云描绘细致的眼睛,透着锐光。 「我是。」璃晶沾着油污的手在围裙上拭了又拭,努力镇定的挤出笑意,「伯母,您请坐。」 「妳叫我伍夫人,或者是魏女士都可以,那样我会比较习惯。」 「是,伍夫人。」璃晶僵硬的扯着嘴角,无言的睨着叶芬妮脸上的得意笑容。 「他呢?我人都已经来了,他没理由还躲着不见面吧?让他出来吧!」魏丽云的目光开始搜寻。 「他等会儿就回来了,伍夫人要不要先坐一下?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我不习惯乱吃东西。」魏丽云冷哼一声,正要坐下的时候,却被叶芬妮制止。 「伯母,等一下。」叶芬妮挑出纸巾,往椅上擦了又擦,一边说着,「在这种地方还是小心一点。」 「那……妳们就稍等,我先去忙了。」璃晶怕自己再不走,两只早已捏得快出汁的拳头,真的会挥出安打了。 「等等!」魏丽云却唤住了她,「妳真以为我们只是来找他的吗?」 「胡璃晶,妳今天是别想逃了。」叶芬妮补上这一句。 「我为什么要逃?」璃晶掉头,火气快按捺不住了。 「那就得问问妳做了什么无耻的事!」叶芬妮撇嘴。 「叶小姐,请妳说话尊重一点!」璃晶变色。 「尊重妳?妳不配!」叶芬妮继续咆哮,「妳勾引我的未婚夫,现在被我找上门了,还想让我尊重妳吗?」 「我、我……」璃晶被过路的人瞧得面红耳赤,一时搭不上腔。 此时,魏丽云示意叶芬妮稍安勿躁,继续对璃晶说:「妳放心,我今天来不是想跟妳追究什么,只希望他跟我们回去之后,妳能够死了这条心,至于妳想要的,我一样可以给妳。」 璃晶眨眨眼,不明所以,直到看见魏丽云拿出一张支票的时候,终于恍然大悟。 「收下吧!」魏丽云把支票往前推,面对璃晶的一味摇头,继续说:「怎么?是嫌不够吗?那妳要多少,开个口。」 叶芬妮夺下支票硬是塞给璃晶,同时扬着嗓子说:「还不够?妳以为妳的身价是多少?一个妓女要陪多少男人睡觉才能赚到这些钱啊?」 「妳──」璃晶气得全身颤抖,伸手一个扬掴。 啪!清脆的巴掌声之后,换来叶芬妮尖锐的怒咆。 「妳……妳敢打我?」叶芬妮面目立即扭曲。 「比较妳那种恶毒的羞辱,我的这下巴掌又算什么?」璃晶豁出去了!不顾围观的人潮,索性一次宣泄个够,「是的,我是跟妳的未婚夫在一起,但所有的人都可以来指责我,就是妳没有资格!」 「妳在说什么鬼话?我为什么没有资格?」 「我说的妳心里都有数!如果说是我勾引安烈,那么当初也是听妳的命令办事,妳不就是希望我跟他上床吗?」 「妳……妳少胡说!妳以为有人会相信妳这种话吗?」叶芬妮有点心虚的睨了眼魏丽云。 「原本我是不希罕有没有人相信,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如果有必要,我绝对可以拿出证据来拆穿妳的假面具!当初妳开给我的支票,还有后来我是怎么把钱还给妳,这些存汇的往来都是可以查到的!」 「妳、我……」叶芬妮脸色一阵败坏。 冷眼旁观的魏丽云,冷冷一句话打岔,「都给我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璃晶点点头,坐了下来,然后开始述说当初叶芬妮和自己协议的整个经过。 一旁的叶芬妮也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是想试探他而已,再说,我已经改变主意说取消了!」 「妳在说谎!妳的用意不是想试探他,妳是想利用我来制造安烈犯罪的事实,虽然我不知道妳会拿这个事实怎么对付安烈,但至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妳跟伍闵的诡计!」 「伍闵?」这个名字显然让魏丽云很吃惊,「怎么跟他有关?」 「当然有关!因为……因为她跟伍闵之间的关系早就不寻常!」 「我……我没有!伯母,妳不要听她胡说──」叶芬妮急忙想解释,却被魏丽云挥手示意打住。 「我自有分寸,现在什么也不用说,妳还是先回去车上等我好了。」 叶芬妮不情不愿的离开之后,魏丽云继续对璃晶说:「不管妳刚才说的是不是事实,妳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想说这样我就会答应让妳继续跟他在一起?」 「当然不是!」璃晶昂首,毫无所惧的开口,「虽然您是长辈,我不应该冒犯您,但是……请恕我直说好了,我会告诉您这些,只是希望您看见一个事实,那就是您错了!」 「妳!」魏丽云神色大变。 「不论您一手策画这桩婚姻的动机是什么,但是您却忽略了有些事是无法操纵的,就像感情,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不是机器,也不能拿来当道具。」 「妳现在是在批判我的不是?」 「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多说什么是非,但是为了安烈,我一定要说!」璃晶的态度委婉诚恳极了,「我刚说的人,也包括您,您也是个人,一个您从小拉拔长大的孩子,难道说您对他一点都没有感情吗?」 「我……」魏丽云掉头,拒绝面对,「妳到底想说什么?」 「我相信您一定听得懂我说的。」璃晶叹了口气,「不论当初您是用什么样的心态将安烈从他生母身边抢走,可是现在他长大了,而且绝对是您一手给养大的,这个过程难道跟生母有什么差别吗?」 「这个道理妳应该去对他说。」 「我会,我会一直跟他说,因为怎么让他更快乐,已经是我的目标,而我也相信学会感受别人的爱,甚至愿意付出,那时候的他一定会比现在更快乐!而您呢?」 「我?」魏丽云有点茫然。 「别人常说什么提得起放得下,我倒觉得有些如果是提不起,就不如放下,至少……先放过自己吧!」 「妳……」魏丽云惊异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原是凌厉的目光已经火力渐消,最后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般,仓卒的挥手,「好,妳说的我先记下来,我会认真想清楚。最后,我只问妳一句话,妳答应离开他吗?」 「不。」璃晶摇摇头,毫不思索的接口,「这点可能要请您谅解,因为我从来就不打算离开他,除非您能证明我的离开会让他更快乐,那么我自然会马上消失。」 「快乐?妳开口闭口快乐,但是妳想过吗?人是会改变的,现在他也许被爱情冲昏了头,但将来呢?将来也许他会后悔自己放弃了大好前程,而妳呢?妳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如果妳真的爱他,就不应该这么自私的紧抓着他不放,相反的,妳应该劝他回来,因为他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璃晶所有的矛盾心思被一下戳中,她沉默半晌,然后说:「我承认我爱他,我更想永远跟他在一起,但是……如果他要走,我……我会放手的。」 「希望妳记住自己所说的话。」 「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对自己负责罢了。」璃晶挺直腰杆。 过不久,安烈回来了。 他看见魏丽云,似乎并不惊讶,但稍经对谈后,他的神色开始有了变化。 刻意回避一旁的璃晶,虽然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但看得出他脸上的表情很不寻常。 最后,他对她说:「我想,我必须离开了。」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原来安烈的父亲在美国传出车祸,目前还在医院加护病房中。 「虽然我一直无法谅解他当年的风流帐,但……他终究是我的父亲。」 「我了解。」璃晶轻拥着他,就像搂住了一个正在闹别扭的孩子,「其实,你心里还是爱他们的,包括你的养母,不是吗?」 「我……」 「去吧!那是你的责任也是义务。」她带着笑容,催促着他的行程,只是离别的一刻,她勉强忍住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 「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就会赶回来,妳可别乱跑,让我回来找不到人。」 「那就要看你让找等多久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有耐心的人,所以我不敢担保,哪天在路上遇到的时候,我身边会不会有个孩子喊你叔叔的。」她偷偷擦去泪水,努力扮俏皮。 「听妳这么说,我真的考虑把妳架到飞机上一起带走。」 璃晶破涕为笑了。 只是不久,她的笑容再度转为悲泣。 安烈所搭乘的客机传来坠机失事的噩耗! 闻知消息的璃晶放声大哭之后,往墙面一头撞去,当场昏厥过去。 被送到医院之后,却证实她已经怀孕。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伍安烈,你说谎!你要我等,可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回来了是不是?好,那我去找你啊!但是……为什么连这点机会也不给我……」璃晶一醒来,又是哭得淅沥哗啦。 「一个孕妇,不应该这么哭的。」 「不要你管!哭也不行吗?」她冲口而出之后,整个人像被电击般的震住不动了。 她抬头一望,在瞧见安烈的那一刻,嘴巴瞬间咧开,然后哇的一声大哭,同时从床上弹起身子冲过去。 「欸!小心,妳现在不能这样跑。」安烈开始失去表示意见的余地。 她像八爪章鱼一样搂着他不放,一边狂亲一边乱捶,不断诉说什么的,嘴巴始终没停下来。 「妳不想先证实一下,我是不是人?」安烈滩着手,任由她在傻里又哭又笑。 「不论你是什么,我都不让你走!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我不离开,可是……妳是不是可以对我的孩子仁慈一点,不要这样又叫又跳的?」 「呃?」璃晶终于安静下来,羞涩的坐回床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吓死我了。」 安烈这才有机会说出整个经过。 原来安烈并没有搭上那架飞机,只因为魏丽云的一通电话。 「其实,我爸出车祸并不是那么严重,只是一点擦伤,他们主要是想骗我回去,可是……她后来改变主意,打电话告诉我真相,我也就回来了。」 「伍夫人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这就要问妳了。」安烈微笑,「虽然我不知道妳跟她曾经谈过什么,不过她倒是要我转达妳一句话。」 「什么话?」 「她说她放下了。」 「是吗?」璃晶露出惊喜。 「她还说,她等着看我们怎么提得起。」 「然后呢?」 「然后我主动联络了父亲,请他帮忙决定日期。」 「什么日期?」 「把妳娶进门的日期。」安烈顿了顿,补充一句,「恭喜伍少奶奶捉到金龟了。」 「谢啦!有赏。」璃晶亲了他一记,然后笑倒在他怀里。 虽然洋溢在病房内的笑声有点不搭,但对他们来说,幸福已无处不在。 ***满庭芳独家制作***love.xs8*** 事隔近月,一路演变至今…… 许久不曾这么热闹的伍府,停车场排满一辆辆名贵的轿车,从前院、大厅到宴会厅,鲜花匾额之间,更见人满为患。 伍氏家族内颇有分量却难得现身的长辈们几乎都到齐了,随着安烈的现身,霎时形成众所瞩目的光环所在。 迭声四起的寒暄问候、恭维歌颂,今天除了庆祝安烈荣登董座之外,同时也是安烈和璃晶文定的好日子。 原本一度被外界评为失利的安烈,最后还是顺利登上董座;最吊诡的是,主动退婚的叶家竟然全力相挺到底。 针对这一点,璃晶也很好奇,每每缠着安烈问个不停。 「也许……是她对我还不死心。」安烈竟然这么回答。 「啊?」璃晶当下被唬得花容失色。 「妳怕啦?」 「我……我才不怕,这次我会为自己的幸福抗战到底的!」她摆出誓死捍卫的架式。 「很好,妳终于开窍了。」安烈口气略转,正色道:「不过这件事的关键应该在我养母身上吧!据我知道,叶芬妮似乎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 「把柄?会不会是跟伍闵有关?」璃晶这才说出自己对魏丽云爆料的经过。 「原来是妳使坏,揭人隐私?」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那天骂人骂得太凶了,我一个气不过才会说出来的……我发誓除了那天,我从来没有向外面乱说!」璃晶忽然有点担心,「我没有那个意思要害叶小姐败坏名声的。」 「叶家一向财大气粗,什么都不怕,就怕没面子,所以就算是要退婚,也要求由他们主动,叶芬妮这样乱搞,当然会让他们感觉颜面尽失……不过妳不用担心,再怎么说,以我养母跟叶家的关系,都不可能去伤害叶芬妮,顶多就是利用这点来交换什么条件,反正利益交换的事情她在行。」 璃晶听见这样,总算释怀,但很快就皱眉嘀咕,「我觉得你其实可以主动对伍夫人更好一点,再怎么说,她也养你这么大,虽然你们的关系还有一些环结存在,可是你们明明都很护着对方啊!为什么硬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只差跨过那一步,不是吗?你是晚辈,这一步应该是你要做的。」 「嗯!」他点点头,但身子却是背对着她。 又来了,这男人还是不改爱ㄍ1ㄣ的老毛病吗?璃晶叹口气,碎念着,「你啊!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你有两个妈妈疼欸!多好,不像我,一个也没有。」 「谁说妳没有?我有妳就有;我的,就是妳的。」 「真的?你的,就是我的?」然后她的还是她的? 「呃……」她的贪婪表情,让安烈稍有迟疑。 「哦?看你好像很不情愿?」 「不是不情愿,是有点怀疑。不论是什么,我的,妳都要?」 「感谢分享。」她故意扮了个夸张的笑容。 「不客气。那……」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有点古怪,「那我有样东西现在就可以给妳。」 「什么?」她睁大眼,兴致勃勃的问。 他凑近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见她忙着尖叫闪躲。 「乖,别跑啊!」 「你别想!」 「我是不想了,因为我要直接行动。」他轻易的抓住了她…… 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用真心换来最美丽的结局。 尾声 得到幸福的璃晶,心里始终挂念着两位好姊妹凌屏和曼娣,甚至还在报上刊登寻人启事。 某日深夜,她的手机忽然传来一则讯息,只有简短几句── 「如何让男人不行?妳有妙方提供最好,免我直接动手。亟需支援。凌屏留。」 竟是老二凌屏传来的!只是…… 「怎么了?」身边的安烈睡意犹浓的问。 「没、没什么啦!」 是没什么,不过就是某处正在上演的另一种戏码,教人匪夷所思。 凌屏不是找到工作吗?她要让男人「不行」?还说什么「直接动手」?难不成她想…… 璃晶急忙回电,却没人接听。 阿弥陀佛!只希望凌屏别太狠才好。 璃晶很担心,担心凌屏身边的男主角。 不过很快的被安烈抓进被窝里的她,只能暗暗祝祷。 保重了,那位不知名的某男士。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