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魅贵公子》 楔子 快要下雪了。 冰冷刺骨的寒风飒飒穿过厚实的衣料直达骨髓里,失焦空洞的双眼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空寂的大地只闻树枝被风吹袭的沙沙声。 她侧耳倾听着凄凉风声,缓慢小心的走下木阶梯。 当她的脚踏下最后一阶接触到平实的土地时,她熟稔的朝前方踏了五步后转左,一边数着步伐,一边走向她走过无数次的林间小径。 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下午,她孤寂地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冥想着,感受着季节交替的明显变化。 视觉可观赏察觉的林间景致,如今已被敏锐的听觉和敏感的肢体感觉来辨别判断所取代。 连日来的浓重潮气与异常的冷冽温度,让她知觉到即将会有的风雪已快来临。 她不经心的想着木屋里充足的食物和御寒的设备,并不太担心在风雪中生存的问题。 几片轻薄如羽毛般的雪花,开始缓缓地落在她的周围,她却毫无察觉的再次沉溺在历历如昨的往事中无法自拔,哀伤的痕迹刻在她那张苍白如冰晶般的美丽容颜上。 轻薄的雪花逐渐被厚重取代,环绕在林间的寒风逐渐加强。 直到她感觉厚重的外套仿若无物般挡不住刺骨渐增的寒意,及偶尔刮上脸庞的冰冷雪花,她方察觉自已不知沉溺在往事中多久了。 她急急从大石上起身,朝着之前走来的小径方向往回走,却在数了几步后,发现脚下的触感已完全被落下的雪花掩盖。 她无措的回想着自己刚刚数过的数字,勇敢的继续朝来路走,直到走到读抵达右转的小径出口时,她却摸到了身旁有棵树,她惊惧的呆住了。 她数错了?走错方向了……她迷路了…… 她不敢置信的坚持右转,又朝前走了几步,却在再次摸到树干时,才真正确定自己已陷入林中,迷失了方向了。 她迫切的需要一双眼睛来看清目前自己身处何方,奈何心中也非常明白,独居的木屋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人烟。 明白自己的处境后,慌乱的心渐平息,她低叹一声,摸索着身旁的树干,靠着冰冷的它缓缓地坐在被雪覆盖的地上,双手抱膝,倾听耳边传来的阵阵风号声,感觉静止的自己已被雪花渐渐覆盖…… 她再次低叹,认命的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心中反而愈趋平静……也许,唯一的遗憾是在临死之前竟不能再见到日思夜想的他一面吧! 随着雪花持续落下,极度寒冷的她思绪渐感麻木,神志也沉人迷糊困盹,陷人迷离的幻境中…… 她仿佛看到了化身为一只白狼的自己,奔驰在无边无际的蓝天,快乐悠游…… 她看到化身为白狼的自己,被捕猎的猎人追踪逼迫而陷人绝境…… 白狼终于挣脱猎人的魔爪……却已是奄奄一息,再不复以往…… 白狼寻觅到一处优美的境地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清楚的知道再也不能悠游的奔跑享受蓝天的庇护…… “还不要放弃,孩子……” 熟悉的嗓音在脑中轰然作响,强迫她从紧缩人的温暖幻境中脱离。 “祖母……”她困难的从膝上抬头,喃喃道。 “跟着我的声音来,孩子……” 慈蔼熟悉的嗓音再次在她的脑中响起…… 她摇着神志不清的脑袋,身子却仿佛自有意识的从雪地中挣扎爬起,踉跄前行…… 她追着那个永远可以安抚她的心灵的嗓音,渴望投入祖母温暖抚慰的怀抱,她追着……身形迟缓的动着…… “祖母……” 她喃喃地唤着,却在再也听不到回应时,才发现自己脚下正踩在木屋前廊的地板…… 第一章 以一个现代人来说,方紫彤在十五岁之前所成长的环境,与其他人相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她是家中的独生女,父亲在一家公司当个小课长,母亲是标准的家庭主妇,一家人住在一间二十几坪的公寓里,家境中等,日子过得就宛如周遭的升斗小民般正常、自然,也许除了几件事…… 其一,方紫彤从小就生得粉雕玉琢,美人胚子一个,五官鲜明出色,皮肤白皙到怎么晒也晒不黑,大眼中的眼珠乌溜溜,黑黝得如同她那头乌木般的黑亮秀爰,深深的黑色中还泛着深蓝的光彩,更加凸显她异国的面貌。 偏偏她父母的长相再正常不过了,除了父亲长相稍俊、母亲俏丽外,其余不论肤色、五官,就如同每一个土生土长的台湾人一样,标准的黄种人,一点也没有奇怪的地方。 小时候被指指点点,方紫彤因年纪太小并不太懂别人口中的“杂种”“混血儿”是什么意思。稍长时终于明白后,她也曾千百次向父母哭诉在外所受的批评与委屈,及至父母千万次的向她保证,她绝对是他们亲生的之后,她才渐渐释怀,不再理会外界的异样眼光。 而这是方紫彤第一个存在内心的烦恼。 其二,在母亲的照顾下成长的方紫彤,除了接受一般学校的教育、吸收知识外,其余时间母亲则极力督促她学习其他更深层的教材,举凡语言、才艺、历史地理之类,从不松懈,所幸她天资聪颖,才不至于苦不堪言。 方紫彤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从小到大,她必须与旁人不同,学习那么多她实在用不上且学校中也不考的科目,尤其是学英文与熟悉美国原住民的生活习惯与历史。 其三,也是最诡异的,是方紫彤从小便开始作着同一个梦。 她梦见在一片宽阔的草原上,有着一大群白色毛皮的狼,或坐或躺的活动着。 小时候,她一直以为那是一群狗,及至她读到动物图鉴上的犬科动物时,才明白她在梦中所看到的并不是狗,而是一种生长在北美洲的狼。 不管是狗是狼,对方紫彤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才是,偏偏在那狼群中,总是有几只狼在她在梦中观看时,狼脸转变成人脸,而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 她一点也不认识那些面孔,可是频繁的梦境,不仅没让她第二天就忘却梦中情景,反而在日积月累下,把那些面孔都记在脑海中了。 除了这几件事外,方紫彤就如同其他一般女孩子一样,喜爱上课时偷看课外书,与同学放学后跑去闲逛,谈论学校中男生与女生的八卦等等。除了比同龄女孩多了一份慧黠外,她虽外表出色,却也实实在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少女而已。 直到有一天…… 当方紫彤再次在梦中看到一张新面孔时,她的心犹如坠入深渊般,喘不过气来。 一年半前,她在梦境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中发现了一张新面孔,而那张新面孔竟与她父亲的面貌一模一样,当时她只觉得非常讶异,并不知道这是一种预兆。 一个月后,她的父亲死于车祸,当时她与母亲沉浸于悲伤之中,并没有将两者连结起来。 直到一年半后,她再次在梦中看到另一张熟悉了十几年的面孔,那是她母亲的容颜,一个星期后,她的母亲病倒。 而在夜夜持续于梦中所见的煎熬下,方紫彤开始怀疑她在梦境中所见到的那些面孔,可能都是一些已往生的人,但最令她担忧的则是最近的一张脸孔…… 她的担忧成真,母亲在两个月后因病情急遽恶化而撒手人寰。 她终于了解梦中所示的含意,唯一不能了解的是,为什么她可以看到这些显示某人将过世的预兆。 方紫彤在母亲的葬礼后,意外的接到一封来自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信函,好奇之下她前往一探究竟。 在被迎入张律师的办公室十分钟后—— “她……她是我的外曾祖母?”奇诡的讯息令方紫彤张大了嘴。 “嗯……应该算是吧!”张律师有些苦恼的蹙起眉,“她与你母系这一支是同一个祖先,大约可追溯到两百多年前,所以……” “等等!”方紫彤打断他的话,“所以她并不是我的亲外曾祖母?那我就不知道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了,而且我从来也没听我的父母提起过。”她失望的说着。她原本以为可以得知一些父母从来不曾提起的过往,想不到竟是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 “方小姐,我是不知道你的父母有没有提起过,不过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她应是你唯一仅有的亲戚了,而且以法律上来说,她也是你唯一合法的监护人。” “监护人?”方紫彤瞪大眼,“我并不需要监护人,我可以照顾我自己。”她拒绝道。 “方小姐,别忘了你还未成年,即使你没有这位合法的监护人,你还是不能独自生活,得接受政府的监护,而且依莲女士也愿意接你到她身边照顾,直到你成年。”张律师抬了抬鼻梁上的镜架,解释着。 “我从来就没听说过她,她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说要接我去与她同住?”她疑惑的问。 “其实这是我们事务所在美国分所所传回来的委托,所以我们才会找到你。” “美国?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那位跟我同祖先的外曾祖母是想接我去美国吧?” “没错,依莲女士委托我们事务所帮你办理赴美的一切手续,顺便帮你处理留在台湾的事务。” “嗄!就这样?”方紫彤疑惑的瞄瞄他。就凭远在天外的一句话,她就可以这么简单的去美国,难道他不知道美国是个最排外、最难取得入境签证的国家。 张律师看出她的疑惑,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方小姐,你大概不知道你是在美国出生的吧!所以你拥有双重国籍,而这些资料也是依莲女士提供给我们的,假若方小姐决定好了,我们就开始帮你办理赴美手续。” “不会吧!”她顿时听呆了。 她怎么不知道这些事,且她的父母也从来不曾提起,难道她果真是个混血儿? “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我自己都不知道呢!”她喃喃自语。 “恐怕这些事你得去问依莲女士了,我们并不是很清楚。” “噢!”方紫彤点点头,心头的疑惑加大,原本不想理会这件事的心也渐渐被好奇改变。看来如果想要知道原因,恐怕非得去一趟美国不可了。 “你的决定呢?方小姐。”张律师看着眼前深思的女孩。 “好,那就麻烦你了,张律师。”方紫彤抬起眼脸,露出坚定的眼神。 谜底终于揭晓了! 依莲女士真的是方紫彤同宗不同支的远房长辈,她和蔼亲切笑咪咪地向方紫彤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听得她是一个头两个大。 当方紫彤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时,依莲外曾祖母说她早就知道她的存在,只是时机未到。 当方紫彤再次问为什么她会知道现在时机已到,依莲则回答说是山中的神灵告诉她的。 方紫彤敲敲自己快昏眩的脑袋瓜,继续问什么山中神灵?而山中神灵为什么要告诉她? 而方紫彤得到的回答是,山中神灵是保护他们答可白狼族的守护神明,而身为族内巫师后代一员的依莲,也只是遵循神灵的指示去做。 最后,方紫彤终于明白,原来她与依莲外曾祖母的祖先是印第安人答可族的巫师,在两百多年前,族长赤狼的弟弟白狼因生性和平,不愿卷入对抗白人的争战,于是带领愿意跟随的族人脱离答可族,另觅一处和平之地生活下去。 在白狼的带领下,他们向美国西部迁徙,远避深山之中,终于安定下来,而族名则因尊重可敬的白狼而改为答可白狼族,后来在白狼的带领下,族人果然过着平和无争的生活,而白狼死后则化为山中神灵,不时显灵指示族人未来的行进方向,保护着族人不再受伤害。 依莲身为巫师后裔,自是时时聆听神灵的指示,所以才会将方紫彤接来美国,因为方紫彤十五岁之后的命运在此地。 天啊!方紫彤震骇了好几天,试图吸收乍然得知的讯息。原来她竟是巫师之后,那……那她不成了巫女、巫婆了…… 难怪她可以在梦中看到那些异象!但是什么叫做她的命运是在此地? 她追问着,依莲却只是笑而不答,最后她终于放弃不再追问,不过心中却对着这些年在母亲的督促下所学习的课业有些明白,想来母亲是为了她以后的生活做准备,可是……难道母亲早已知道了什么?或预知了什么? 方紫彤最后终于不再追索思考这些无解的问题,转而开始努力融入此地的生活,且在继续求学中努力用功。 五年的时光如春雨冬雪交接般的溜过。 方紫彤以着优异的成绩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取得心理学硕士学位。 同年,依莲似已完成任务般的不疾而终,留下位于白狼山山头的木屋及其周边的土地给方紫彤。 白狼山位于内华达州拉斯维加斯以东几百哩以外的印第安保护区内的深山中,木屋虽地处偏僻,却是方紫彤在假日时与依莲共同相处的地方,即使依莲已逝,但是木屋内外仍有她所留下的痕迹处处。 伤心的方紫彤决定暂时留在保护区内,照顾着祖母留下的木屋,缅怀依莲留存的精神面貌,心想也许过些时日再出保护区面对新的生活。 自从依莲过世后,方紫彤留在保护区内,本想等悲伤远离后再前往大城市找一份可发挥所长的工作,不过随着时日增长,她蓦然了解自已早已割舍不下这片仍保有原始面貌的山林间地,于是她打消了前往大城市工作的念头,心满意足的留在保护区内。 靠着父母生前留下的遗产,虽不是很多,却也让她的生活不虞匮乏,何况保护区内生活所需根本不需要花费多少,于是她在当地小学担任代课老师,另外还帮族人代班在保护区对外开放观光的店铺店员职务,偶尔也充当观光地区向导助理的工作,生活过得惬意又自在。 平时有工作做时,她便留在平地与一远亲表妹伊娃同住,无工作闲暇时,她就上山住木屋,享受山林孤寂的特殊感受,即使木屋远在深山里,且需要费时开上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她仍是乐此不疲。 而转眼间,她已经留在保护区内一年有余。 紫彤利落的在停车场停好自已那辆四轮传动的吉普车,敏捷的跳下车并锁好,随即往对外开放的商店街走去。 昨晚在木屋中接到表哥乔的无线电呼叫,拜托她今日前来代一名急病的店员职务,她爽快的答应,于是今天一大早就从木屋出发,总算及时赶上营业时间。 其实她可以来得更早,无奈昨晚的梦境令她太过陶醉,因而睡晚了。 她愉快的回想昨夜梦境中那片辽阔的草原与蔚蓝天主,身处其间的那只白狼仿若是她的化身,自由自在徜祥在那片空无一人的绿地上,受着晴空万里的蔚蓝天空所庇护,而那种身心舒畅与受保护安全的感受,即使到今晨梦醒时仍紧紧地包围着她。 她甩着绑成一条长辫的黑发,心情愉快的踏入今日要代班的纪念品店,蓦地身旁窜出一道身影。 “哇!彤表姐,我还以为你会赶不上呢!不错、不错,也没有穿错衣服出门!”伊娃绕着紫彤的身体转圈,啧啧戏谑着说。 紫彤猛翻一个白眼,“我还穿错鞋子呢!伊娃,乔昨晚就通知我了,你少装模作样了好不好?难道你都没事做了?”“真无趣,我还以为可以嘲笑一下你慌张的模样哩……”伊娃嘀嘀咕咕地往展示柜走去。 “你饶了我行不行?别老是想看我笑话可以吗?我又不是小丑。”紫彤跟在她后面喃喃抱怨着。难道是因为自己常常做出糗事,使得这个表妹老是要从她身上取乐。 “可是你以前比较好玩嘛,现在什么都懂了,就变得无趣多了。”伊娃埋怨的睨了紫彤一眼,拿起一块布开始擦拭店内展示架上的手工艺品,不过动作显得有气无力。 “有没有搞错啊!”紫彤低呼一声。原来伊娃还记得自己在决定留在此地后,因一开始的不熟悉而惹出的可笑事情!拜托,她方紫彤真的有那么蠢吗?都这么久了,哪还会再闹笑话让她有免费参观的机会。她忍不住啐了一声。 “伊娃,别指望我了,找点别的乐趣吧!”她边说着也一边拿起布巾,加入擦拭的行列。 “叫她找个男朋友吧!这样你就可以脱离苦海,她也不会再无聊了。”另一名店员也是族中少女莎莎插嘴建议道。 紫彤双眸一亮,“对耶!好主意!”接着,她不怀好意的瞅着伊娃姣好的面容,“伊娃表妹,要不要告诉表姐,你中意的是哪一型的,表姐也好帮你留意、留意啊?” 伊娃被紫彤那双大眼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表姐,你别用这么恐怖的眼光看我行不行?” 紫彤闻言,益发用一种将伊娃当成显微镜下的微生物般的犀利眼神望着她。 “依我看来呢,照你的个性,应该要配一个个性稳重制得住你,也不怕你捣蛋、爱看热闹天性的人才适当,而这个人嘛……”紫彤故作正经,端起严肃的面容说着,实则内心已笑得快打结了。 “你说的这种个性好像副警长培特喔!”莎莎听完紫彤的话,立时冲口而出。她心想,紫彤果然不愧是学心理学的,她怎么看出伊娃喜欢培特呢? “喔”紫彤故意拉长音调,贼贼一笑,“真的有这种个性的人在我们周边啊?”她故作恍然,“那……伊娃表妹,要不要表姐去帮你探探口风呀?” 紫彤暗笑着被她反将一军而涨红脸的伊娃。看着她气怒羞赧得说不出话来,紫彤心中的恶作剧虫虫更加作祟,她转向莎莎,故作天真的眨眨大眼。 “莎莎呀,你说的这个人是副警长吗?那不如我们找乔帮忙,反正他是警长嘛,应该更快……” “表姐!”伊娃大急,怒吼出声。 紫彤立刻故作惊吓的拍拍自己的胸脯,“伊娃,你想吓死表姐啊!这么大声做什么?” 莎莎则在一旁窃笑不已。 “表姐,别捉弄了,我认输了行不行?下回我再也不敢嘲笑你、故意看你笑话了好不好?”伊娃颓然的垮下俏脸,承认自己斗不过紫彤。 “真的?”紫彤胜利的扬起下巴睨着她。 “对啦、对啦!我下次不敢了行不行?表姐,我觉得你好狡猾喔!”伊娃一面认错一面抱怨的说。 “谁教你老要嘲笑我以前做的糗事!”紫彤扮个鬼脸,为报仇成功笑出声。 伊娃无奈的转而瞪向莎莎。 莎莎立时意会,急忙辩道:“彤早就知道了,又不是我告诉她的,你可别搞错了。” “嗄?”伊娃看向紫彤,见她笑咪咪地点头,更加颓丧的垂下肩,“奇怪,你们怎么都知道了,我从来也没说过啊!”她喃喃自语。 “那么明显,我又不是瞎子,怎么看不出来。”紫彤咕哝着,突然她大声的向伊娃劝道:“既然你喜欢他,那就去向他表白啊!”人生苦短,得及时把握。 “对啊、对啊!”莎莎在一旁附和。 “可……可是哪有女人主动向男人表白的,好像太厚脸皮了。”伊娃的脸红了红,心中有些跃跃欲试,却又碍于女性矜持而裹足不前。 “不会啦!现代这种事已经很平常了,不用觉得难为情,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做。”紫彤不在意的挥挥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贼笑嘴脸。 “真的?”伊娃疑惑的转转眼珠,“彤表姐,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莎莎也颇有同感的点头附和。 紫彤差点被口水呛到的反驳,“哪有!” “那你还讲得这么笃定,我还以为你自己有试过呢!”伊娃不悦的回道,眼中泛出不确定的疑光。 “哎!就算我自己没试过,但看也看过了。安啦!你就放心去表白吧!大不了被拒绝就算了!” “你说得好简单。”伊娃瞪大眼,“换你喜欢上一个人,我就不信你会有勇气表白而不怕被拒绝。” “嗯……也对。”紫彤思索着,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换作是自己,她恐怕也不敢保证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先表白。“好吧!那我也不鼓励你了,随你看着办好了!”她摊摊手,抓起布巾继续刚才停顿的例行工作。 “一下说好,一下又随我,还真善变哪……”伊娃嘀咕着擦着玻璃柜。 莎莎有趣的瞧着终于“收兵”的表姐妹,也加入清洁的行列,笑容满面的拿起一件寄卖的手工艺品。 原本暂时代班的紫彤,在听闻那个女孩需要住院一个月时,只好认命的将自己其他的工作安排好,乖乖面对天天上工的店员生涯。 上了两个星期的班后,紫彤才发觉,即使只是一名小小店员也不如想象中那么无纷争,更何况这条商店街还是保留区对外开放的观光区域,随时充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当然也不乏看见一些恶劣没品的游客。 短短几天,她已经开始怀念山中那幢木屋及它周遭与世无争的感觉,她暗自盘算待代班工作结束,定要窝在山上一段日子不下山。 有人群不是坏事,坏的是人群聚集所制造出来的纷争,才是令人头痛的。 “想不到这种地方也有皮肤如此白皙的原住民,我还以为原住民的肤色都很黯沉哩!” 一个轻佻的男性嗓音在紫彤面前的柜台响起,打断她的思绪,她抬眼一看,登时发现一张有些放大的男性陌生脸孔近在眼前,显然这人毫不尊重的失了礼仪,靠得太近了。 她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以着冷静的目光审视面前眼带轻浮的年轻男子,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子弟,白人血统让他带着一种自大的优越感,所以才能这么顺口的吐出歧视他人的言语。 “喂!女人,我在跟你说话!”男子盛气凌人的再次开口,将紫彤审视的目光当成着迷,得意的脸色表露无遗。 “有什么事吗?先生。”紫彤冷静的开口,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不屑。 “你是原住民?”惊艳的目光再次掠过紫彤白里透红的肤色与姣好鲜明的五官。 “是的。” “怎么可能?”他更加放肆的打量她。“我从来没有看过原住民有这么白皙的皮肤!” “是吗?”她冷冷地应道,恼怒于对方意淫的眼光,嘲讽的话有如冰珠般的吐出,“我们皮肤再怎么白,也绝没有你那么‘纯白’。”她瞄着对方,“当然更没有那些‘尊贵’的雀斑。”她盯着白色人种特有的斑点,“最重要的是我们更不可能有你们‘标准’的斜肩,不是吗?”她继续盯向他“软弱”的肩,眼中浮起讽笑,“所以,先生,我的皮肤即使比其他族人稍白些,那也是因为‘混’血的关系,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讽刺我?”男子面色难堪的沉下脸。没想到看似娇弱的她却有着一张利嘴。 “噢!当然不是,我只是向先生解释为什么我的肤色与他人不同罢了。”她故意装傻讶然道,眼中隐含不屑的想起,以前在学校念书时也曾经碰过像眼前这类的男子,既觉得她的容颜好看想出手追求,却又不屑于她混血的血统,而眼前这名男子更是其中之最。 男子再笨也看得出紫彤眼中那抹愈来愈明显的嘲笑,“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都跟我没关系。”紫彤也沉下脸,再也没有耐心应付他。 “你”男子老羞成怒的扬起手,眼神狠戾。 紫彤看出男子的神色不善,警戒的准备闪躲…… “卡德先生,如果你已经参观完,是不是该准备回去了?” 男性冷冽的嗓音定住盛怒男子欲挥下的手掌。 男子放下高举的手,神色阴沉,眼神恼怒的看着出声、比他更高大的男子,终于“哼”了一声,拂袖而去,而几名围观的游客也不自在的散去。 紫彤眨眨眼,有些不能接受情势转变得如此之快,她转头看向刚才出声的高大男子,下一刻,她便和一双有如晴朗蔚蓝天空般的精锐眼眸对上,而那双眸子中所散发出的热力足以媲美太阳。 她不由自主的睁大眼,高大男子清澈的眼珠颜色,让她想起近日来在她每晚的梦境中所看到的那片蔚蓝天空。 她说不出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自已的梦境,只觉得男子眼中的眸光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且轻柔的袭上她的心头,撩拨了她的心弦。 她的心跳加快,移不开视线的凝视他眼中的光彩。 “你很有勇气!”他蓦地开口。 紫彤有些怔愣的从恍惚中醒来,她惊诧的自问,她怎么会将这人的眼珠颜色跟梦境中的那片天空相比,她是不是中邪了? “呃……你说什么?”她定定神问道。 高大男子默默地凝望她,眼中的热度逐渐增高,久得令紫彤不自在的开始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真的穿错哪件衣服。 “我会再来找你!”他抛下一句话,转身走出。 紫彤一头雾水,不解的蹙起眉头。 来找她? 去他的!谁要他找啊! 她后知后觉的懊恼思忖着,他以为他是谁,什么也不说的直盯着她,末了还撂下这么一句话,真是个标准的自大狂、厚脸皮…… “哇!彤表姐,你认识那个帅哥啊?”伊娃飘到紫彤身边,开口就问。 “不认识。”紫彤简洁应道。 “嗄?真的?好可惜喔!他长得好帅,看起来也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而且他也不像之前那个混蛋那么没品……” “伊娃!”莎莎失笑的走过来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你忘了你的培特啦?这么快又迷上别的男人了?” “你别胡说!”伊娃立刻涨红脸辩解,“我是看那个人长得很帅,跟彤表姐很配,才想问问看罢了,才不是看上他呢!何况就算我有意思,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你没看到他看着彤表姐的表情吗?哇!好像天雷勾动地火,热得不得了哪!”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紫彤顿时失笑,看着伊娃夸张的肢体动作。 “嗯、嗯!”莎莎颇有同感的猛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耶!” “喂!有人要结帐了,还不快过去!”紫彤看着对面的收银机柜台,提点伊娃。 待伊娃离开后,紫彤开始将玻璃柜上被游客翻看零乱的小件纪念品整理一番。 “彤,你真的不觉得那个男人长得很不错?”莎莎在紫彤旁边小声的问。 “不觉得。”紫彤随口应道。其实她根本没看清他的长相,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他那对蓝眼所吸引住,其余什么也没看清楚,只记得他好像很高…… 咬!她干嘛想那么多,管他身高多高、蓝眼多迷人,都不关她的事,就算他长相再迷人,也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中隐隐有些浮动,而就在那惊鸿一瞥下所引发的心悸却是怎么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天啊!她总不会是对一个长相不甚清楚,只有着一双迷人蓝眼的人一见钟情吧? 第二章 那名拥有一双热力四射的蔚蓝眸子的男人果然长得很俊帅,深邃的五官与高壮的身材不仅性感迷人,还很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尊贵气息。 异国面貌的他有一个很中国式的名字——易桓浚。 他在见过紫彤的第二天开始,即天天出现在纪念品店里,摆明了要追求她。 紫彤在众人不解与期待的目光下,与内心挣扎了三天,终于答应了他的晚餐邀约。 接下来几天,因为他的表现诚恳有礼,紫彤也渐渐放下防备,每天与他共进晚餐,聆听他幽默风趣的谈笑。在两人的交谈中,她知道了他的成长过程及身世背景。 他果然是个富豪子弟,他父亲拥有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家大饭店,母亲早逝,一年前父亲再娶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而这件事曾稍稍引起父子间的一些争执。 而他并未与父亲同住,他在湖畔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当工作需要时,他会住在自家饭店内,其余时间都是住在湖畔的房子。 大概将自己的背景交代后,易桓浚也追问着紫彤的,在拗不过他的百般追问下,她只好大略将自己如何来到美国的经过告诉他,但是绝口不提有关梦境之事,因为她不认为他可以理解。她觉得这些时日来他的表现虽然极有分寸,甚至两人每日道别时他也是极为绅士蜻蜓点水般的与她吻别,可是她却每每从他紧绷的身躯与蓝眸中闪现的火花中看出他极力隐忍着的欲望。 她的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惊惧,却也乍然恍悟自己早已陷人他紧密编织的情网中。 这夜,微醺的紫彤挽着易桓浚的手在湖畔散步。 一轮明月映照在清澈的湖面上,分外的明亮柔美,凉风从湖面上徐徐吹来,惹起一丝寒意。 两人停驻在湖边,紫彤感到清凉的风袭来,她不禁有些瑟缩的靠近易桓浚…… “别担心,宝贝,我们在自家的庭院里,不会有人看见的。乖,让我爱你……” 两具身躯交缠,很久、根久以后,衣衫不整、虚软的女人才任由男人以抱新娘过门槛之姿抱入屋内。 在拉斯维加斯的结婚教堂完成婚礼后的两星期后,紫彤才见到易桓浚的父亲易庭禄与易庭禄的继弦妻子妮娜。 “结婚也不通知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啊?而且还是结婚两个星期了才带着媳妇回来看我!”易庭禄微愠的叨念着,表情似怒,眼中却散发出无可奈何的宠爱神情。 紫彤有趣的打量易庭禄,感觉好像看到三十年后的易桓浚。她看得出他脸上的怒意只是虚张声势,实则疼宠在心,让她想起易桓浚有时也是用这种态度恫吓她的。 “我们还在蜜月期间,我就先把紫彤带回来给你看了,还不够尊重您吗?”易桓浚皮皮地回答。 “都是你的理由!”易庭禄笑骂道。他也不想再摆脸色了,反正从没有一次成功的唬过儿子。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吃过晚餐再回去吧!”被冷落已久的妮娜摆出笑脸,狐媚的眼眸直盯着易桓浚。 紫彤看着眼前这位金发碧眼的大美女,实在不敢相信易庭禄会娶个与自己儿子年岁相当的女人为妻。虽说凡事不能妄下断言,但是妮娜看着易桓浚的眼光实在太露骨了,令她不得不心中怀疑,可惜眼前两位男士一无所觉。 也许是因为紫彤是学心理学的,才可以从一个人的眼光中大略看出这个人的本质,而她看了妮娜的,却发觉并不喜欢自己所看到的,心中对之前的疑惑又加深三分,假若她真如她所表现的,喜欢的是易桓浚,那又为什么要嫁给易庭禄,成为易桓浚的继母呢?! 嗯……她讨厌她。 “不了,妮娜,我还要到饭店去一趟。”易桓浚拒绝,转向易庭禄问道:“爸,我听汉克说您最近身体常常不舒服,您没有去医院详细检查一下吗?” “有啊!”妮娜打岔回答,“早就仔细检查过了,医生说庭禄只是年纪大了,心脏功能比较差,只要留意一点就没事了。” “嗯,你别担心。浚,以后饭店的事,你可能要多担负一些了,我年纪大了,很多事已力不从心,我已经决定让你接手饭店的一切事务,只要你一熟悉饭店的各种事项,我就要向大众宣布,‘擎天’饭店由你接手,你可不要像从前一样,老是怕人家说你跟自己的父亲夺权而不敢放胆去做。”易庭禄仔细的交代,心中早就明白,很多事儿子想做而没有做的原因,就是怕他会因嫉妒而跟自己的儿子唱反调。 “哪有,爸,你太多心了。”易桓浚装傻的笑道。 易庭禄瞪他一眼,“别装了,假如早几年我就将饭店放手让你管理,今天擎天绝不只是这样而已。”他感叹的说。唉!很多事都是做了之后才后悔,而自己最后悔的该是娶了妮娜吧!只怪自己一时贪恋美色,临老才栽跟头误中美人计。如今他也不想跟儿子提起,自己是多么后悔当初没有听他的劝,幸好儿子很孝顺,还是接受下来,而没有跟自己反目成仇,所以至今,他但求平顺的度过余生,不想再担负饭店营运重担了。 “爸,饭店如今还是很好啊!在赌城里也算小有名气了。”易桓浚反驳道。 “饭店是营运不错,但是我也只是守城,并没有发扬光大,有时想想还真是辜负了老祖宗遗传的优良血统呢!”易庭禄更加叹息。 易桓浚不禁失笑,“爸,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好吗?即使我们有皇族的血统又怎样,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一个开疆辟土的开国者,您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好不好?如果您真的觉得饭店的事务太繁重,那我就尽量去做,不过……等我度完蜜月可以吗?”他笑笑地说着,还转头朝紫彤眨眨眼。 紫彤一愣后立即涨红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于他的霸道态度不敢苟同。想到这两个星期所谓的度蜜月,他们根本就没出过门,成天大半的时间几乎都窝在床上,有时她也满纳闷的,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简直是色到最高点了,如今竟还大咧咧地说还没度完蜜月。 见紫彤若有所思,易桓浚很恶劣的凑近她的耳畔,“当然还没度完蜜月,我永远也要不够你,才短短两个星期,只能塞牙缝而已……”他暧昧的朝她的耳中吹气,露骨的私语让她脸红心跳。 易庭禄很高兴的看着儿子与媳妇之间的亲密。“浚,不用急,你先好好陪紫彤到处玩玩,再专心接手饭店事务。”“好。”易桓浚随口应道,眼眸紧盯着紫彤脸上的晕红媚态不放,根本没有察觉妮娜正用着嫉恨的眼光看着紫彤。 紫彤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待她察觉时,那抹嫉恨的光芒已一闪而逝,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从易庭禄的住处离开后,紫彤先陪着易桓浚到擎天饭店处理了一些事,才驱车回湖畔的住处。 路上,紫彤试探的开口,“浚,你那个继母妮娜好像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易桓浚转头赠了她一眼。“宝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是说那个妮娜很喜欢你。”她白他一眼后重复道。凭她女性的第六感与敏锐的观察,八九不离十。 “你别胡说了,她是我的继母耶!” “可是我看她看你的眼光根奇怪,好像是在看爱人一般。”紫彤回想着妮娜露骨的眼神。 易桓浚睨她一眼,看她认真的表情,于是也坦白招认,“我承认妮娜还未嫁给我爸前我是认识她,可是她现在已经嫁给我爸了,应该不会再去想着以前的事才对。” 紫彤露出恍悟的表情。“她以前跟你……”不会吧!父子共用一个女人? 易桓浚转头瞪她一眼。“别乱猜测,她是曾经对我表示过,可是我并没有接受,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她就嫁给我爸了,你可别想歪了!” “是你自己不说清楚,不能怪我想歪!”她反驳道,有些不悦的嘟起嘴。 易桓浚瞄到她娇俏的模样,立刻投降道:“好、好,宝贝,是我没说清楚,不能怪你,那现在你已经明白了,应该不会再误会她对我有意了吧!” “是吗?”紫彤咕哝着。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宝贝?”他没听清楚的问。 “浚,为什么你跟爸说你们有皇族的血统?”她知道他是中美混血,可是皇族……什么意思? “没什么的,听我爸说我们的祖先可追溯到清朝的开国皇帝,后来满清被推翻后,一些有皇族血统的人纷纷逃向国外,其中之一就是我的曾祖父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小时候听我爸说过。” “人家不是说贵族都是很重血统,为什么你们家不会?你难道不想娶个血统纯正的老婆?” “你没搞错吧!这是什么时代了,假如我们家这么重视血统,那我爸为什么要娶一个有黑道背景且又经营赌场饭店的异国人的女儿为妻,难道你到今天还不知道你老公眼珠的颜色是蓝的,因为我死去的老妈眼珠就是蓝色的。”他大呼小叫,故作震惊。 “别闹了,你当我是白痴啊!”紫彤狠瞪他一眼,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中美混血,我只是对今天爸所说的话有些疑问罢了,你干嘛叫这么大声?” “反正不管是什么,你都已经是我老婆了,后悔已来不及了!”他嘻皮笑脸的说。 “哼!少扯了。浚,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手饭店?” “你说呢?”他把问题丢还给她。 “其实我并不赞成你现在就接手。”紫彤深思道。 “为什么?”他扬起眉。 “如果你太早接手饭店,我看你爸才真的会身体不舒服。太早让他退休并不是好事!” 易桓浚闻言,立即不顾正在行车中,转过头便吻了紫彤一下。“宝贝,你真是太聪明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的?” “嗯!我爸一直都全心的在经营擎天饭店,假若突然放手让我接管,一定不能习惯,说不定反而会对他的身体有影响。所以我早就决定,只帮他分担,至于接手能拖就拖,何况……”他暧昧的看她一眼,“我还没决定我们的蜜月何时结束呢!” 紫彤目瞪口呆。他怎么又把话题拐到这上头来了,真是的! “哼!懒得理你,大色狼!”紫彤娇斥道,转头不想再理会他的胡言乱狂语。 “宝贝,我只是说实话罢了,你干嘛发火?”他笑得一脸阴险。 “你的脑中除了‘性’,还有什么?”紫彤忍不住啐了一句。 “很多啊!还有……”他故作无辜的想解释,却马上被紫彤打断。 “stop!你安静点,专心开车吧!”再让他说下去不知又会扯出一些什么有的没有的暧昧话语。 紫彤忍不住又白他一眼,顿时觉得自己实在不太了解他,有时他看似很好相处,对她很亲昵;有时她觉得看他就好像隔了一层纱。她迷惑的摇摇头,有时她不免会想着,这么匆促的嫁给他,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她又对他了解几分呢? 父母早逝,复又在祖母的监护下独立成长的紫彤,从来就不了解婚姻的意义为何。 短短两个月,她只知道从她和易桓浚结婚后,两人就有如连体婴般,日夜都黏在一起。 易桓浚对她极好、极宠,将她捧在手心上,带她玩遍拉斯维加斯每一处可玩的地方,甚至带她尽情的纵赌通宵,而此种行径让她更加体会、咋舌于他的富裕身价。 一段时日过后,她发现即使易家拥有的擎天饭店在赌城中小有名气,却远远不及易桓浚在城中以俊帅、风流、富有的名气有名。 浅棕色如小麦般光泽的肤色,配上宛如雕塑过的高壮身材,再加上紧身上衣与紧身皮裤所显露出的优美男性阳刚肌理,不仅令易桓浚走到哪里都惹来各方女性的惊叹爱慕眼光,更让她得时时接受各方传来的欣羡与嫉妒的眸光,而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因为有时连她自己也常常看他看到忘我。与他天天相处的人尚且如此着迷于他的魅力四射,更遑论其他人呢? 由于他们并未让他人知晓他们已结婚的事实,所以大众一般的认定只以为紫彤是易桓浚最近一任的新欢,一点也没有探究紫彤身份的好奇心,令紫彤心中更加明白易桓浚在城中以往的风流行径,也隐隐感觉不舒服,更加怀疑他为什么会娶她为妻的理由。 她承认自己长得也算美丽,不过却怎么也比不上赌城内各色的美艳女子,尤其是他们相偕前往观赏的各种脱衣舞秀,各式火辣劲爆的舞娘,个个美艳不可方物,引人垂涎,而赌城内可供选择的女人这么多,为什么易桓浚独独挑上她这个来自保护区内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 如果是为了爱,如同她嫁给他的理由,但他至今尚未对她说出这个字哩! 从不为难自己的紫彤没有让这些疑问存在心中太久即抛到脑后,却对易桓浚整天游手好闲,净与她黏在一起的行径颇有微辞。 “浚,你不是答应你父亲要多担一些饭店的事务,为什么我很少见你到饭店去,只偶尔去晃晃而已?” 此时,两人正坐在湖畔房子的主卧室内大型玻璃窗台下的长椅上,紫彤舒适的背靠在易桓浚温暖坚实的胸膛上,共同欣赏窗外一望无际的湖光山色。 易桓浚闻言慵懒的勾起嘴角,两只大掌由她的腰腹间上移。 “怎么了?才几天的时间,你就腻了我啦!”他取笑道,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灼热的呼息搔扰地的耳朵。 “少跟我打混,我是跟你说正经的!”她拍开他搓揉自己**的不安分大掌,娇嗔道。 被拍开的双掌又迅速移回,坚定不移的栖在她柔嫩的**上,不过他也不再敷衍的回答她的问话。 “我们不是早有共识,不要让爸这么早就退休不管事,如果我太常去饭店,参与太多事务,万一爸干脆就撒手不管,岂不达不到我们想要他继续经营擎天的目的,所以我才借着度蜜月的理由,堂而皇之的将饭店的事丢给爸去决策,也才不会让他看出来。”他解释着,忽然又轻笑几声,“另一方面,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陪着你,有什么不好?”他的语气顿时染上浓重的欲望。 紫彤被他那双在自己胸前揉弄的大掌扰得燥热起来,脸红低语着,“可是哪有人蜜月期这么久的。”想起这段时日来,两人频繁的欢爱,心中不觉骚动起来,身躯不听使唤的逐渐炽热,她虚软的更加偎进他的胸怀。 “宝贝,你简直是让我疯狂,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过一个女人,而且是怎么也要不够……”他的呼息热气吹进她的耳内,舌尖诱惑的烧着她的耳壳轻舔,不时含住她小巧的白玉耳垂轻嚼着,内心肯定自己、永远也要不够她。 烫热的呼吸吹拂在耳畔,敏感的耳垂在他的咬啮拨弄下,紫彤全身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战栗,欲望的潮流在小腹中乱窜,她不自觉发出满足的喟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酥麻感混沌了她的理智。 她身上的浴衣大敞,由背后伸往她前面的一双大掌在极短的时间内抚遍她的每一处,她忍不住的扭动着娇躯,呼吸急促,娇弱的嘤咛恳求着,“浚……” 他心满意足的感受着怀中小女人为他情动所泛出的欲潮,炽热的唇舌在她的颈肩处滑动着,烙下一处处激情的红痕…… 周遭的空气因他们的热情而温度升高,欢爱的气息与呐喊声回荡在卧室广大的空间中,助长了一室旖旎的春色无边…… 欢乐的日子总嫌太短,即便欢乐人儿想紧紧地抓住眼前,时光仍是从指缝中飞快的流失。 而短短数十日的日升月落之后,人世间又有了重大翻腾改变,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易庭禄走了! 紫彤独坐在主卧室靠窗的长椅上,一手搭在窗台边,看着眼前依旧优美的湖光山色,感叹着人世无常。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一个多月前,易庭禄因心脏病突发来不及救治,过世在送医途中。 想到一位慈蔼幽默的长者骤然辞世,紫彤心中有无限的感伤。纵使她只见过易庭禄几面而已,却也早已爱屋及乌的将他当成自己的尊长看待,更何况几回的见面,易庭禄对她完全信任疼爱的态度,更令她感动万分而喜爱上这位没有长辈架子的公公。 一个月来,她除了安抚痛失亲人的易桓浚外,其余的事地一点也帮不上忙,所以今日才会坐在房中望着窗外的湖水发起呆来。 易庭禄的骤逝,除了遗留给亲人的悲伤外,还留下擎天饭店这个重大的担子让易桓浚匆促接手。 所幸易庭禄早已立下遗嘱,一切易家的产业也已在他过世前即已转移至易桓浚的名下,所以即使易桓浚仓促的接下擎天,却并不会引起外界的非议。唯一令人议论的是易庭禄并未留给他续弦的妻子太多的东西,除了居住的房屋外,仅有一笔现金指名留给她,即使这笔金钱不少,但是与易家的产业所值相比,却显得少得可怜,因而引发外界的议论纷纷。 办完易庭禄的丧礼后,易桓浚即投入接管擎天饭店的各项事情而**乏术,鲜少回到湖畔的住宅来,几乎都趁累睡在饭店的专属套房里,一醒来又投入繁忙的工作中。 紫彤也曾想帮忙,奈何自己本身是学心理的,对经营饭店的商务一窍不通,因此一点也帮不上忙,除了令易桓浚分心外,毫无助益。后来她只得待在专属套房内,等待每天简短与丈夫碰面的时间,可惜两人并没有太多时间交谈。疲累悲伤的易桓浚总是在紫彤的娇躯上寻求安慰与舒解,根本没有机会平和的坐下来交谈,全部的时间皆被易桓浚永不休止的欲望占去。 后来,易桓浚看紫彤总是无所事事、百般无聊,也避免自已太过沉迷于她的肉欲,于是让她回到湖畔住处居住,可是却没料到这么一来,即使易桓浚能更加将饭店的接手事务打理完华,却也失去了两人见面相处的机会与时间,间接造成紫彤心中被冷落的阴影。 紫彤转动困发呆太久而僵硬的脖子,想着自己已经有一个星期没看到易桓浚了,而光靠他偶尔打来的电话,根本不能抚慰她寂寥无奈的心情。 一个星期了耶!难道这么多天之间,他连抽个空回来看看她的时间也没有? 紫彤不悦的抿抿唇,决定自己去找他总可以吧! 当柴彤推开专属于饭店老板的办公室时,映入眼帘的是易桓浚坐在大办公桌后正全神专注于桌上的一份图表,身旁赫然是他的年轻继母妮娜。她依偎在易桓浚身边低俯着身子,露出胸前大片春光,而她的身躯也太贴近他了。 紫彤眯着眼,实在不能否认妮娜的确对她的丈夫有不良的意图。她故意发出声响的关上身后的门,两位专注的人终于有所察觉。 易桓浚一抬眼见到心爱的宝贝正站在门口,立刻漾出一抹欢欣性感的笑容从椅子站起,快速的绕过办公桌朝紫彤走去,再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宝贝,我想死你了!我正想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家一趟,你就来了!”热气呼上她的耳,不待她回话,炽热难耐的他已袭上她的红唇,强蛮的撬开她的唇,舌尖狂野的采人她的口中翻动,炽热的传送他的热情。 紫彤在他的野性攻击下心跳加快,全身立即燥热瘫软,任他予取于求,直到他将勃硬的**抵住她时,她才警觉的抓回一丝清明。 “不,浚……有人……”她挣扎的在他的唇齿间警告着,全身因他煽情的吻而轻颤着。 她断续的话语终于传人易桓浚的耳中,使他记起办公室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方才将想把她压在门板上占有的狂猛欲望暂时压下。他火热的再啄了她的唇几下才放开她,转而对办公桌旁的妮娜抱歉的一笑。 “抱歉,妮娜,我已经太久没见到我老婆了,有些失态。”说完他垂下头看着怀中满脸嫣红的宝贝,完全没注意到妮娜目不转睛的注视他与紫彤的亲昵肢体语言时眼中闪过的嫉恨光芒。 “浚,这份改建设计图我们还没看完呢!何不让紫彤先到你的套房里等一下?”妮娜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娇声建议,眼光有意无意的瞟向紫彤,暗示着她的打扰。 紫彤立刻敏锐的察觉她的意思,于是尴尬的抬头对易桓浚笑道:“浚,对不起,我先到套房去等你,等你忙完了再过来找我。”她有些沮丧的看着一副能干帮手的妮娜,顿时觉得自己很无能,什么也帮不上,反而还打扰到他的公事时间,于是想尽快离开办公室,免得再耽误丈夫的时闲。 不料,易桓浚的双臂却更加搂紧她。“妮娜,那份图并不急于一时,我们明天再继续吧!今天剩下的时间我打算陪伴紫彤,你也回去休息吧!”快速的说完,他不再管妮娜有任何反应,性急的搂着紫彤走出办公室。 那天,紫彤到擎天饭店找易桓浚一解相思之苦,却让他紧锁在饭店套房中一天,除了吃饭、休息、聊天,他根本就不放她下床,而他的手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身上。 后来紫彤终于觉得如果自己一直待在饭店里,八成又会让他怠工,于是还是决定回到湖畔的家,耐心的等候他将手上该做的事做完再说。 其后一个月的时间,她又是只见到易桓浚几面而已,而她再也不愿如此无所事事的等待下去,却又不想因外出找事做而错过他偶尔偷空回家的时间。 最后,她只好在家中随意涂写,将以前在保护区内兼课、代工所看到的感想写出,乃至于她所思所体会到一草一木皆借由笔详述出来。 她并没有成为作家的打算,只想将生活中所体会到的感动或感触记录下来,留待日后回忆年轻时代的点点滴滴,而就在她动笔涂写之后,才发现这是一种根有乐趣的游戏,也是打发时间的最佳方法。 这天,天气特别酷热,阳光强烈,即便屋内有舒适的空调系统,紫彤仍是觉得烦躁不安。 在由窗前瞪着、看着湖水许久,她发觉仍是无法解除全身的躁动不安,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清凉,她不安的在窗前踱来踱去,几乎想打电话给易桓浚抱怨一番,或是打给他的贴身保镖问问他这些天的生活情况也好,起码可以分分心。 最后她决定替自己做一份最喜爱的鲔鱼起士三明治来当作午餐,以改变心情,结果却在打开鲔鱼罐头且闻到鲔鱼的腥味时,胃中翻腾的感觉才让她确定她根本不是心情烦躁而是生病了。 她决定放弃鲔鱼起士三明治,外出用餐顺便找个有空的医生检查看看自己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紫彤才刚换上外出服,刺耳的电话铃声如催命符般大声响起,她吓了一跳,立刻一个箭步接起。 她才“哈”一声,话筒中即响起一串着急的话语,她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直至惨白。 好不容易听完,她立刻甩下话筒,急奔而出。 紫彤双手抓紧方向盘,指关节已经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心中惊惶不定且一头雾水,犹如身处恶梦之中,不明白现时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状况。 才不过几分钟前,她正因之前的那通电话而疾驶在国道路上,正当她接近国道与二九五乡道的交接处时,突然有两辆中型货车向她逼近,迫使她为了闪避只好顺势驶入二九五号乡道。 她本想掉头,无奈那两辆货车竟尾随而至,行驶在她的车子两边,包夹住她的车子,她顿时明白这是一种蓄意的行为,甚至她会被逼入这条崎岖难行的道路上应该也是对方故意的,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而已。 “啊!”她惊惧尖叫的承受右边货车的撞击,强自镇定的抓紧手中的方向盘。 为什么?他们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啊——”左边的货车也蓄意的擦撞她一下,她顿时大声尖叫,因惊恐而泪珠滑下脸颊。“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她尖叫着,试图闪避,奈何两旁的货车紧紧地贴靠着她的车子,似挟持般的迫她继续前进。 她无措的继续前行,心中即使在惊惧中也非常明白,自己的车子无论如何加速也赢不了两边性能优异的中型货车。 老天!她是不是碰上喜爱恶作剧的无聊驾驶了,可是两边的货车带给她的却是一种恶意袭来的杀气。 浚!救我!我好害怕…… 无措惊惧之下,紫彤踏在油门板上的脚愈踩愈用力,车子疾速行驶在崎岖的砾石沙漠道路上。 突然前方道路旁出现一座巨岩,而紫彤才刚看见这座巨岩时已被身边两辆货车逼下道路,直朝前方而去…… 她惊恐的睁大眼,理智已被惊吓蒙蔽,一路油门踩到底的被逼向眼前那座大岩石——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伴随着金属撞击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砾石沙漠中。 五年后 闻名全世界的赌城位于美国的内华达州,而最有名的莫过于分布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两旁如雨后春笋般年年样加的各式赌场饭店,甚至连有名的各类购物中心也位于这条大道上,让来此一游的旅宾除了可满足赌欲,更可享受购物欲。 擎天饭店是一家拥有数十年历史的饭店,原本以为它应该会慢慢被其他新兴饭店所取代,但却大大出乎人意料,它非但没有没落,甚至在新一任的领寻人大力改革下,业备一路攀升至赌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饭店。 五年来,擎天饭店的改变是赌城人们有目共睹且津津乐道的。 首先是五年前擎天饭店的老板骤逝由儿子接手后,他即在饭店主楼位置的后方买下一大片土地,兴建更大更高的新式楼宇,短短的一年半时间,新大楼已完成启用。 新大楼楼高六十层,是旧楼的一倍高度,除了各式新颖舒适现代化的套房外,还增加了剧场、购物精品店及娱乐设施,其中餐厅与酒吧更是少不了。 旧大楼也在精良的规划下改头换面,重新装演成各式不同怀古面貌的套房,但隐藏在古朴面貌下的却是更先进的设施,挖空心思的精致设计让住宿在此的观光客也不禁咋舌,喜爱不已。 更特别的是两幢如此截然不同的建筑之间竟筑有相连的空中走廊,供游客居高赏景用,不协调中偏又显出奇特之美。 总之,在新大楼放用之后的三年多至今,擎天饭店的名声日益升高,而擎天饭店的老板也于一年前开始在世界各地寻觅好的景点,推展连锁饭店的计划。 而这一切做人成就皆是新老板易桓浚所构思出来,再加上快捷的执行力,终于将擎天饭店的名声推上高案。 仅管擎天饭店在易桓浚的带领下,在短短的五年内闯出响叮当的名声,可是他的个人名声却是毁誉参半。 三十一岁的易桓浚是个中美混血儿,他身高六尺三寸,体格健硕却不流于粗犷,浓密的黑色长爰束起来时如一位翩翩贵公子,披在肩后时却宛如蛰伏在夜色中的撒旦。 除了浓密发亮的黑黉,易桓浚还有着一双蔚蓝如晴空般的蓝眸,原本该是热力四射的澄澈眸子,如令展现在众人面前却是有如风暴前的奇诡冷眸,再加上如希腊雕像般直挺的鼻梁以及性感厚薄适中的**,组合而成的是一张俊美却带邪魅的纯男性脸庞。 魅力惑人的面孔加上数也数不清的财富,引来众家美女犹如飞蛾扑火般的投怀送抱,试图征服这个冷酷又精明的男子,继而入主擎天饭店女主人之位。 可惜就如同易桓浚那双满含冰冷的蓝眸般,他的个性喜怒无常,冷酷无情,而五年来,他不知已踩碎多少有目的或无目的的女人芳心。 于是男人在他的背后,佩服他精明干练所成就的事业,更欣羡各色美女被他玩赏后再甩掉的冷情魄力。 而被易桓浚甩掉的女人则咒骂他的无情,可是咒骂归咒骂,仍是使尽浑身解数的想再次得到他的青睐。 于是易桓浚在赌城的名声跟“精明干练、冷酷无情”八个字画上等号。 而听说他的床伴皆是皮肤白皙且留有一头黑色长发的女人。 五年来易桓浚私底下的生活方式放浪形骸,除了处理公事时精明、聪明且果断,其余时间他皆是尽情享乐、发泄旺盛的精力。 很多时候,他会和新看上的女人待在擎天饭店新大楼顶楼的专属套房中,在女体身上解放一次又一次的胯下欲望,害得他的随身保镖只得寸步不离的死守门外。 再不他就驾着跑车在公路上狂飙,不管接到多少张罚单依旧乐此不疲。 第三章 有时他也会纵赌通宵,不眠不休的享受赌博带给他的刺激快感,不论输赢。 极少、极少的时刻他会狂饮至昏醉,而这点是只有他的随身保镖洛特才知道的事,但是洛特也不明了老板为什么会这么做。 易桓浚的专属套房中正上演着一出女人卖力求欢的戏码。 易桓浚眼神自若,不带一丝感情,轻蔑的看着眼前舞者般白皙苗条的赤裸女体,不懂当初为何会看上她,也许是她那一头长直又乌黑的头发吧! 他盯着随着女体摆动而晃动的乌黑长发,心中突然涌上一阵怨怒与厌恶! 他随手将身上正濒临高潮的女子抓起,无情的推开,“你走吧!” “桓浚……”女子惊讶的跌坐在地毯上,眼神是未获得满足的饥渴,她娇嗔的抗议着。 “出去!”易桓浚不耐的下逐客令,眼神转为冷硬。 女子看看他不善的神色,一堆抗议的话语立刻往肚里吞,站起身抓起丢在一旁的衣物穿上,不敢再多言的朝门口走去,当她打开门时,恰与易桓浚的随身保镖错身而过。 易桓浚全身光裸,毫不避讳的看着洛特走进来。 “什么事?”他扬眉。 “易先生,韩逊先生已经抵达。”洛特面不改色的恭敬回话。 “先请他到我的办公室坐一下,我随后就来。”易桓浚快速交代完毕,起身走向浴室。 洛特一躬身,随后转身出了套房。 相对于四季如春、纸醉金迷的赌城拉斯维加斯,远在一百多哩外的华克山区山巅上,即便已是三月,仍是积雪处处,初春的风吹在身上不仅毫不温暖,反而更增添寒意。 紫彤坐在木屋前廊的摇椅上,她不自觉的拉拉披在肩上的毯子,下意识的摇动身下的摇椅,仿若有些自虐般的迎向因摇动椅子所带来的扑面寒风。 她侧耳倾听树林里传来枝叶因微风吹动而发出的声,失焦的美眸半合着。 山中寂寥的氛围日复一日的包围着木屋,也笼罩在她单薄的身躯,无一日间断,紧紧捆着她。 时光之河缓缓流动着,就宛如被她强硬冰封住的情思仍是缓缓地在血液中流动,日积月累的思念,令形单影只的她常常忍不住情绪焦躁起来,无奈双眼失明的她什么也不敢做,也什么也不能做。 五年了,冗长沉寂心无所归的五年过去了,他……还记得她吗?他还恨她吗?抑或她已成了如烟往事,尘封在他记忆底层了? 春天凉意沁人的风刮过残雪再袭上脸庞,竟有如轻微的刀割般疼痛,宛如那一日碎玻璃袭上她的脸庞时的惊惧感受,亦是她五年来不曾或忘的痛苦回忆。 有一些事似乎永远不会变的,例如季节的交替,春天的和风、冬季的狂雪,而存在脑海中过往的记忆是她想改也改不了的事实,即使她极不愿再次回忆,却怎么也挡不住被引发的记忆浪潮翻腾来回,即便那诱因只是一阵寒意沁人的微风。 记忆的盒盖自动开放,转瞬间已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五年前那个午后,当紫彤接到一通告急的电话出门后,公路上慑人的逼迫,令她毫无选择的撞上大岩石。 当她从昏迷中醒来时,迎接她的是一片黑暗,全身上下被玻璃割伤的伤口因疏于照顾而疼痛着,她张嘴想呼唤求救,却骇然发觉喉咙干涩疼痛,久未有水份滋润的喉头只能勉强逸出细如蚊蚋的声音。 “水……”反复低喃的唉声丝毫没有得到回应,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一只大手扶起她的头,将水杯凑近她的唇边。 她贪婪的饮人那有如天降的甘霖后,才松了一口气的躺回枕上低喘着,赫然熟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 “昏迷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醒了呢!不过如果你一直不醒,说不定倒也省事多了!”娇媚的女性嗓音饱含恶意的说着。 “你……妮娜?”紫彤猛然认出这个声音。 “对,是我,撞击力没撞坏你的脑子嘛!” “撞击?”紫彤昏眩的脑中霎时有如倒带般的回想起昏迷前所发生的事,脸色立刻因惊惧更加惨白。 “想起来了?”妮娜讥笑道。 “嗯……浚呢?他怎么样了?”她突然想起出门前那通告急电话,脸上浮现焦躁担忧。 “他没事,倒是你有事,笨女人!”妮娜富含深意的腔调令人不寒而栗。 “他没事?你不是在电话中告诉我……”紫彤顿时止住话语,聪明的察觉这一切的事件似乎……“你是为了要骗我出门?” “呵呵!你还不笨嘛!这么快就猜到了。” “你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黑,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紫彤压住急涌而上的惊慌质问着。 “我不用对你做什么,你会看不见是因为你已经瞎了,玻璃碎片甚至刮伤了你全身上下,啧啧,可惜了你这身白嫩的肌肤啊!”妮娜幸灾乐祸的说着,眼神恶毒的看着紫彤愈加泛白的脸庞与惊惧的神色,心中一阵快意。想不到精心安排的一场戏可以得到出乎意料的完美成果,更增加了她计划的成功率。 “你……你什么意思?我瞎了?”紫彤慌乱的将疼痛的手臂举起在眼前晃动,结果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惊惧的情绪霎时淹没了她。“不……”她不愿置信的扯下覆在眼睛上的纱布,极力的睁大双眼,发觉眼前犹是黑暗,失焦的眼睛再也禁不住椎心的打击而泪如雨下。“怎么会……怎么会……” 妮娜得意的看着情绪失控的紫彤,原本站立的身子顺势往床边的椅子坐下,两只匀称的美腿交叠,悠哉的点起香烟,决定给她一些恢复镇定的时间。 可是直到地抽完一根烟后,看到紫彤仍是满脸惊惶,口中喃喃,终于不耐烦的大吼出声,“你够了没!瞎了就是瞎了,装出那副死样子有什么用!” 紫彤如遭电极般的抬头,“你……是你!是你叫那两辆货车故意撞我的是不是?为什么?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你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付我?”她终于明白这一切发生的事是有预谋的。 “怎么,终于明白了?没错,是我安排这一切的。”妮娜恶毒的讥讽着,坦承不讳。 “为什么?难道你不怕法律的制裁?” “呵!自从你嫁给浚后,我就开始计划这一切,你以为警察查得出什么吗?更何况自从我进了易家门后,早就逐步布好自己的人派势力,就凭你一个毫无背景的印第安小杂种能奈我何?醒醒吧!” “不管我是什么人种,我也是美国公民,理应受法律保护,理不然我也可以告诉浚,请他出面!”紫彤气愤的反驳。 “喔?是吗?我看你还是先想想我要你做的事吧!先别说大话。”妮娜脸上显露出阴险的神色。 “你什么意思?”紫彤从她的话语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我要你签下与浚的离婚协议书,并写下一封让他会死心的信,然后从此远离拉斯维加斯,永不再回来。”妮娜一字一句的说着。 “什么?!”紫彤惊讶的低呼,跟着怒气扬起,“你凭什么要我这么做?” “凭我掌握着浚的性命,我想你也不想看到他突然暴毙,死于非命吧?”妮娜撂下狠话。 “你……你说什么?你想杀了浚?”紫彤震惊至极,“为什么?你这么做是为什么?” “你想知道?”妮娜眼中浮起怨极的神色,“几年前我认识浚,对他一见钟情,百般示意,他却对我不假辞色,我在心灰意冷下想出一个方法,于是利用美色引诱易庭禄那个老头好引起浚的注意,谁知道他竟狠狠地警告我远离他的父亲,后来我百般使计终于迷惑了易庭禄而嫁给他。”她咬牙切齿的说着,狠毒的瞪着紫彤,“原本我想利用老头死之前让浚接受我的感情,待老头一死,我们就可以双宿双飞,偏偏他竟然在突然间娶了你,让我连阻止的机会也没有,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紫彤因她毒辣的语气打了个寒颤,“我不懂,即使浚真的如你所愿接受了你,你还是易庭禄的妻子,是浚的继母啊!难道易庭禄会答应你离婚,然后看你再嫁给他的儿子?”她真不懂,事情会有她想的、计划的那么容易简单吗? “易庭禄不会有机会反对的!”妮娜阴狠的喃道。 “什么意思?”从她的话中她听出一丝不对劲,突然灵光一闪,难道…… “你不用问我,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你只要乖乖地签下离婚协议书与写好信就行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紫彤试探的开口。 “那你就等着当寡妇吧!”妮娜狠戾的道。 “啊!”紫彤惊呼,“为什么?我以为你说你爱他的?” “我是想得到他,不过现在杵着一个你,如果不先除去你,那他永远也不会接受我!假如你执意不离开,我就把他毁了,谁也别想得到他!”妮娜眼露疯狂神色,口气狠毒不留情。 “你……你好可怕……”紫彤简直无法相信自已耳朵所听到的,突地她又升起一丝希望的说:“就算你说的这么决绝,可是我还是不相信你会下这种毒手。” “是吗?你知道吗?擎天饭里到处布有我的眼线、心腹,浚的不管事给了我很大的方便与机人,如今他虽接手饭店,可是你知道他的身边有多少我的人吗?还是你真以为我只是在吓唬你?” 紫彤愈听愈心惊,顿时冷汗涔涔。的确,浚才刚接手饭店,根本不清楚身边的人到底是好是坏,实在有可能身涉险境而不自知。 “这下你应该不会再有意见了吧!”妮娜再次面露讥讽。 “那你何不杀了我算了,既可省事,也不用费事强迫我签字、写信。”紫彤做最后困兽之斗。她知道自己一旦答应,将会陷人深不见底的地狱中,浚会恨死她的,可是浚的性命偏又操纵在面前这个阴狠的女人手上。 “我本来的碓是打算如此的,偏偏你命大,昏迷了一个星期还是没死醒过来了,所以我决定让你签下离婚协议书且写下背叛他的事实,白纸黑字之下他一定会恨你入骨,而我正好乘虚而人,这样反而更好。而你,方紫彤,永远也得不到他的谅解,因为我绝不会承认的,除非你不想要他活下去,否则……哈哈……”妮娜得意的媚笑,因为计划比原定的结果更加圆满。 紫彤无言以对的默然。她知道妮娜所说一切终将成为事实,而今生今世她与浚的缘分终归是要断了。 正当紫彤黯然神伤的接受妮娜威胁时,妮娜突然又丢来一枚比炸弹威力更强的事实,终将她的神志击溃,心碎到再也无法黏合。 “喔!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除了眼睛瞎了,还流产,啧啧!快三个月了,好可惜啊!”妮娜恶毒的睨着紫彤,毫不留情的再给她致命的一击,“而且医生说你再也不能生育了!”说完,她满意的看着紫彤受不住打击的昏厥过去。 几番致命的打击,沉重且成功的打垮紫彤的坚强意志,她终于如妮娜所愿,签下与易桓浚离婚的协议书,并依照妮娜所言,写了一封坦承她早已趁他不身边而另结新欢的谎言书信,并接受了妮娜故作怜悯的一张支票,伤痕累累地回到保护区内向表哥乔求救。 乔震惊的将全身是伤的紫彤送人保护区内的医院中仔细照料,并找来伊娃陪伴身心受创的她。 两个月后,紫彤身上的伤已大致痊愈,可是乔与伊娃仍是没有从她口中问出前因后果,反而在她威胁要离开保护区的坚定口吻下,从此不再追问。 之后,因失明行动不便,紫彤决定回到伊莲留给她位于华克山区白狼山巅上的木屋独自生活。 乔和伊娃在反对不果后,终于决定由伊娃陪伴她上山小住,直到她熟悉一切日常生活事物后再下山,乔则负责定期采买民生用品载到山上,并加强木屋对外的通讯设备。 数月后,在紫彤强力的伪装掩饰下,伊娃放心下山准备结那延迟许久的婚;她那位善解人意的另一半还是先前紫彤尚未离开保护区时,鼓励她先表白的对象——副警长培特。因紫彤的关系,伊娃将婚期延后至今。 紫彤在心中内疚的感受下,强逼自己快速熟练的操纵木屋一切的用品设备,并请伊娃帮她将木屋内的家具固定,另外再将其余用品固定摆置并带领她熟悉一切,甚至包括在木屋外围一圈的环境。 紫彤熟记每项事物间中距离的步伐数,直到完全熟练,才终于让伊娃放心的下山筹备已延数月的婚礼。此时时序已入冬,山上气温异常冷冽。 伊娃下山后的头十天,紫彤尚能坚强的面对对她而言早已是一片黑暗的世界,可是坚强的意志终于也在孤冷的环境中渐渐溃散。 在意志渐薄弱下,她又开始了每晚在睡眠中作着千篇一律的梦,只是这个梦境也许是反应着她那晦暗的心情而显得灰蒙无光,梦境中的天空是一片令人喘不过气来的黝黑阴暗,除此,她尚有被人窥探的隐约存在感。 她开始焦躁、坐立难安,所以每日她循着木屋旁已踏熟的小径来回踱步、思考、冥想,每每忘却时间的流逝,执意沉溺在追忆过往,意志消沉的消化着如今已是两眼失明的现实惨况,惶惶终日,将在人前坚强的面具卸下,独自啃蚀折磨自己的心灵。 直到入冬头一次飘雪的那天…… 当她已放弃求生意志的一心求死时,梦幻的声音引领她脱离已踏人死亡境界的脚步,一步步引导她回到温暖栖身的木屋前廊…… 白狼山果然如伊莲外曾祖母生前所言,充满了勇士化身的神灵,保佑着族人不会踏入危险致命的陷阱里。她终于深深体验、领悟到生命的可贵。如果连祖先神灵都认为她该活下去,那她的生命应该尚有存在价值才是。 那天以后,紫形放弃了自怨自艾,开始寻找生活在黑暗中人可做之事,于是她请乔帮她订购了一些盲人书籍及一台盲人用打字机。 摸索了半年,她终于可以自如的使用打字机,打出一些优美的词句,记录下她每日的所思、所感。 原本只为抒发苦闷的心灵,却在来探望她的伊娃发现后,硬是将那些文稿带下山,甚至寄给了加州某出版社,而幸运的,出版社接受了那些充满晦涩的稿件,因此在无意间,她竟也成为一位作家。 感叹于世事的无常,紫彤在山中度过了五个冬雪,慢慢沉淀了心情,静静等待或许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偶尔,强烈思念易桓浚的情思泛滥成灾,溢满心田,她也只能借由文宇一再抒发,安抚自己惶惑的心情…… 就这么一次,我希望能有一天的时间不会想到他。紫彤深深叹了一口气,身下摇动的摇椅渐趋缓和,她仍沉在记忆之河,直到一阵喧嚣的车子引擎声传来,而那熟悉的声响,终于让她从回忆的阴影中脱离,泛出多日来第一个笑容。 在一声车门甩上的声响后,伊娃开朗的嗓音扬起 “彤表姐,你怎么又坐在外面了,气温还是很低哩!”伴随着关怀嗓音的是双腿踏上阶梯的足音。 “我有未卜先知,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特别坐在这里迎接你啊!”紫彤忍不住开玩笑的说。 “少唬我了啦!彤表姐,走、走、走,我们先进去再说,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伊娃伸手将紫彤从摇椅上扶起,挽着地朝屋内走进去。 总不会又是出版社要出版她的书了吧!这该算得上是好消息吧!紫彤心中苦笑着,随即转移话题。 “怎么没带小伊芙或是小伊迪来?”紫彤边询问边在客厅的椅子坐定。伊芙和伊迪是伊娃和培特的小孩,每次伊娃上山时总不忘带他们其中一个来。因为自己本身的遗憾,使得她更加喜爱他们。 “本来乔是想用无线电问你这件事,刚好我要上山来看你,就叫他免了,由我亲自出马说服你,所以就不带小孩子来碍手碍脚。” “你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伊娃。”紫彤好笑的问,根本没听到是什么事需要伊娃来说服她。 “噢!对不起,我还是从头说起吧!今年保护区内要举行一个春日丰收庆典,乔要我问你的意思,如果愿意参加,我一会儿就将你载下山,在我家住些时候,然后再参加庆典活动。” “咦?这种庆典活动不是已经好多年没举办过了?”紫彤有些讶异的问。 “就是啊!不过从今年开始就要恢复了每年举办一次,这么重大的庆典,你怎么能错过呢?我先帮你打包一些行李好不好?待会儿我们就下山。” “等等,伊娃,我没说我要参加啊!” “嗄?为什么?你知道你多久没下山了吗?除了定期下山检查你的眼睛外,你根本就关在山上,为何不趁这次机会下山玩一玩,说不定还可以找个好对象什么的!” “伊娃!”紫彤叹息道:“你明知道我的眼睛看不到,为什么还要我去参加庆典,我什么也看不到,只会增加你们的麻烦,何必呢!” “看不到,听听声音、享受热闹的气氛也可以啊!何况,你还这么年轻,何不多下山与人群相处,也许可以找到合意的人来照顾你,不也是不错。” “你别安慰我了,我全身都是伤疤,谁会看得上我,我才不要自取其辱呢!”她自我贬低的说。 “彤表姐!”伊娃气急败坏的哀叫,“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早就告诉过你,你除了鬓角到下巴那条浅浅的痕迹外,其余的根本就看不出来,依旧是白皙柔嫩,你为什么还是认为你全身是伤疤?我都不知告诉你几回了,你总是不相信。”“好、好,别激动,伊娃,我相信你,只是……我实在没有兴趣参加任何庆典活动,你就别为难我了吧!另外,我一点也不想找什么对象,你别忙了!” “为什么?你长得这么美,不管是谁都不会在乎你看不见的。”伊娃抗议的叫道,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你还忘不了你的前夫?” 伊娃只知道紫彤是在离婚后才回到保护区的。 “哪……哪有,你别乱猜了。”紫彤脸色微微泛白,像是被人揭穿心事般,脸上浮现苦涩。 “彤表姐,都这么多年了,你……”伊娃看着紫彤不自在的神色,即使个性一向直爽的她,仍是察觉出紫彤脸上隐含的悒郁。 “别说了!”紫彤打断地,“伊娃,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现在我只希望能一直平静的过下去,什么也不想。”她低声道。是啊!什么也不想,因为无论她想再多,双目失明的她是什么也不能做,也做不到呀! 伊娃蓦然沉默下来,看着紫彤脸上平静的表情,心中顿时明白。明知道她无意另寻对象,自己也很清楚她的个性,又何必多做无谓的劝说呢!自己还真是笨,想想她五年来绝口不提过往的事便知,一旦她不愿意做的事,没有人可以勉强她的。 考虑了半天,伊娃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彤表姐,不然等到庆典举办时,我来接你下山到我家住几天好不好?” “你还是不放弃?”紫彤喟叹一声。 “不是啦!我不会再劝你找对象了啦!我只是希望你偶尔也下山住住,就算是散散心嘛!”伊娃急忙解释着。 “喔!我懂你的意思,只是你不觉得山上比平地更适合我吗?空气清新,环境幽静又优美。” “可是闷死人了!”伊娃嘟嚷着。 紫彤忍不住抿唇一笑,道:“好啦!伊娃,让我想想好吗?如果我真要下山,我就用无线电通知乔,到时你再上来接我好不好?” “我能说不好吗?”伊娃忍不住抱怨的回了一句,看着紫彤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心中再次一叹。她真的觉得彤表姐变了好多喔! 伊娃也许认为在保护区举办的春日庆典是带给紫彤的好消息,可是真正的好消息却是在春日庆典举办后的三个月,由保护区的医院里的眼科医生强森先生传来的。 也许是身处印第安保留保护区,也或许是身为原住民,总之,强森医生竟意外的替紫彤优先取得一对捐赠的眼角膜,而通知紫彤前往医院准备做各项的眼睛检查手续,以为之后手术移植的成功率做预备防范措施。 终于,紫彤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住进了医院。 拉斯维加斯擎天饭店监控办公室 大大的办公室内布满高科技监视仪器,举凡饭店赌场内的各个角落皆逃不过监视仪器的监控,而这些设备除了可有效的监控并制止一些因赌而引起的纠纷外,亦可清楚的看到每张赌台边的赌客的一举一动,而这种监视动作是为了防止有人出老千等等诈赌的行为而设立的。 “你要我来看什么?”易桓浚冷淡的问着掌管监控室的汉克。 汉克是易庭禄生前的随身保镖,易桓浚接手饭店后,让他掌管监控办公室的大小事务,其余时间则与洛特一起担任护卫易桓浚之职责。汉克高大魁伟,金发蓝眼,沉默寡言,做事认真负责。 “这个人。”汉克指着萤幕上坐在二十一点赌抬边一名棕发高鼻的男人。 “他怎样?”易桓浚冷淡不感兴趣的从身后洛特的手中接过酒杯,饮了一口,随口问道。 “我怀疑他就是前阵子在摩洛哥诈赌成功的老千,我查过,他已经在饭店住了一个星期了,他只赌二十一点,而且总是在发牌员快交班的时候坐下来赌,模式很像摩洛哥那边传来的资料上所写的手法,而且长像也满符合的。”汉克一板一眼的报告。 “既然如此,你叫我来看什么?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处理吗?”易桓浚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有些烦躁的回答。 “呃,易先生……”汉克有些傻眼。 “汉克,易先生的意思是,既然你是全权统管监控室,这种事就不用请示易先生了,尽管照规矩去做。”洛特插嘴解释着。 洛特跟着易桓浚已经很多年了,多少也了解他的行事作风,比起汉克,两个同为随身保镖的男人,洛特显然灵活许多。 “喔,好的,易先生,这件事我会谨慎处理的。”汉克终于明白,恭敬的说。 易桓浚随意瞄着眼前繁多的监控萤幕,微微颔首,不在意的啜饮着手中的威士忌。 当眼角余光扫过左边一台萤幕时,他立即如被电殛般的定住,眼神由散漫转为严厉,他转过头,如火焚般的眼睛紧紧地盯住萤幕,等待监控摄影机再次转到他刚才在一刹那间所捕捉到的那道身影,他立即伸手按下一个键将摄影机镜头定住,停在那个位置上。 他紧盯住萤幕中靠在一根圆柱边的娇小身影,从不曾波动的脸色逐渐有了变化。 真的是她?还是只是面貌相同的另一个人? “易先生?”洛特有些诧异的看着易桓浚丕变的脸色,不解的也看向萤幕,但他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景象或是特异人士,除非……是那个女人? 易桓浚迅速恢复冷沉的眼神,只是眼中的阴霾更增加几分。 “汉克,查明这个女人的落脚处,名字,一切资料,尽快回报。”易桓浚伸手指向萤幕中的娇小身影,交代完毕旋即起身往大门走去,临出门前又抛下一句,“不论我在做什么,在第一时间交给我你所查到的资料。” 当晚,易桓浚面无表情的聆听汉克所查出的简单资料,唯有眼底一簇火花稍稍显露了他的心情。 “目前那位小姐住房所登记的名字是方紫彤,她住在饭店旧楼的三二0六房,已经五天了……” “三二0六?”易桓浚打断他的语,“那层楼不是有一半的房间都是单人房吗?” “是的,易先生,三二0六号房是单人套房没错。” “五天?她住了五天都在干什么?” “据房务部所知,方小姐每天几乎都不在房里,不过可以确定她每天都有回房沐浴、睡觉,至于方小姐离开房间后的去处,因为时间太短,我还无法完全查清楚,不过我调出了这几天从楼下电梯口到大厅门口的监视录影带,倒是发现了方小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大厅里晃来晃去,而且她也没有去赌台赌过。” 易桓浚默默消化着汉克所说的话。为什么?如果她不是来赌博的,那她特意住进擎天饭店是怀着什么目的? “汉克,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她,我要清楚的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易桓浚很快的下达命令。 “二十四小时监视她?易先生,难道她是你的……”敌人?汉克因易桓浚扫来的凌厉眼光而吞下到口的疑问。 “你不必管,只要照我的吩咐去做。” 汉克立时躬身答应,转身快步离去。 汉克离去许久,易桓浚仍是闷不吭声,眼色暗沉,洛特终于忍不住问出从一开始汉克在道出那个女人的名字时,存在他心中的疑惑。 “易先生,方紫彤不就是易夫人的名字吗?”而录影带中那道身影,也依稀有点像印象中存在的那个跟易先生结婚才短短数月即突然失了踪影的人。 “她不是!充其量地也只能算是我的‘前妻’。”易桓浚嘲讽的说,语气令人不寒而栗。他从没有忘记她背叛他的事实! “啊!”洛特低呼一声。原来他们已经离婚了! 易桓浚的思绪在惊讶、怨恨、怀疑与复仇间回荡着。 他根本没想过她竟然还胆敢再出现在他眼前。 她的出现,将他沉潜在心底的怨怨与恨意一并勾起。 她为什么会在消失五年后又重新出现在他的势力范围中被他发现?难道她不怕一旦被他发现后,他会对她采取的手段,那将是她简单的头脑所无法想象的! 为什么就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他竟然就从人群中一眼认出她来?尽管时光已经流逝了这么多年,难道潜意识中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抑或是她当年毫无预警的背叛带给他男性自尊与感情的冲击太大,才会使他直至今日仍是对她念念不忘? 是这样吗?易桓浚自问着,却找不出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不过他却很清楚的知道,既然被他知道了她的行踪,他也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她好过,他都没有主动的去找出她的行踪,她竟然还能在几年后毫无忌惮的出现在他面前,难道她以为他还是当年的易桓浚吗? 他跟她……还没完呢! 洛特看着陷入沉思的主子,想着他在这五年当中的行为,不禁怀疑是不是失去那个方紫彤的关系,因为他一切的放浪行为皆是从那方紫彤突然失去踪影后开始的。而在那之前他已经当了他的随身保镖十年了,从来没有看过这种情形,即使在未娶方紫彤之前他的确是很风流,却不至于这么蔑视女人,更别说是放浪形骸……也许这个答案是出在那个方紫彤身上! “走吧!夜未央呢!不要浪费了!”易桓浚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痕说完后,从沙发一跃而起,朝门外走去。 洛特先是一愣,随即匆匆跟随在后。 深夜,赌场大厅仍是人声鼎沸,吃角子老虎机器此起彼落的铃声与铜币撞击声持续响着,偶尔还传来人群的欢呼声。 紫彤坐在赌场大厅旁附设的餐厅一角,这个位置的左边可俯望赌场大厅,右边则是在墙上设有着跑马灯的“基诺”赌格区,形形色色的赌客分坐在赌抬下一排又一排的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研究着手中的号码以便圈选。 食不知味的将美味餐点往嘴巴里送,紫彤脑中仍挣扎在离开与不离开的思绪中。 住进擎天饭店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已经严重违背了当初与强森医生所约定的三天期限。 恢复视力是她苦苦等待五年、神灵所赐予她最幸运的事,她衷心的感激上天垂怜,令她得以重见光明。 在恢复视力后,她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再看易桓浚一眼。 纱布拆除后的第二天,她一确定眼睛大致情形良好后,即不顾强森医生的反对与警告,坚持要离开几天办事。在她的执拗坚持下,医生终于让步,与她做下三天的协议才放她出院,并警告她不得漠视半年的恢复休养期。 她飞奔的出了保护区,进了城,住进擎天饭店之后,才发现擎天跟她印象中的不一样了。 它更有名了,也扩建得更大,设备更多、更齐全,甚至连原本属擎天的旧楼都已完全改头换面。这些是她住进饭店后特意去搜集资料得知的,当然,同时间,她也在资料中得知易桓浚五年来的所作所为,包括他的成就与绯闻。 因为无从得知易桓浚的行踪,于是紫彤只得守株待兔的整天在饭店大厅与赌场间间晃,等待机会。 终于在她住进擎天的第三天深夜,她看到五年多未曾见过的易桓浚。 他亲昵的搂着一名身材丰满的黑发美女,大咧咧地占据着一张二十一点的赌台,尽情的赌着,大口喝酒。他的脸上是她从未曾见过的冷冽,即便她远远地藏身在一根圆柱后,仍因他身上所散发出的狂肆冷然气息而暗暗心惊。 她看着改变巨大的易桓浚,心中瞬间涌上伤痛、怀念、爱意交织的情绪,令她热泪盈眶得无法转移视线。 她目不转睛的将他的身影一一收进脑海中,直到他似已尽兴,搂着美女离去后,她仍恋恋不舍地呆一且在圆柱旁许久,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天已大明,她竟然站了一夜,只为了看着那抹五年来不曾或忘的阳刚身影。 在见过易桓浚、达成心愿后,照理她该离去,该回到保护区内听从医生的嘱咐,好好休善照顾自已这双得来不易的眼角膜,直到痊愈,偏偏…… 人心是贪婪的,一开始她只想再见心爱的男人一面即可,可是在真正见过他后,她却更加难舍的想再见他一面,于是她又如同之前般将整天的时间耗在赌场里,冀望能再见他一面。 一个多星期了,她的确是见了他好几面,远远地看着他,也清楚的感觉到他真的变了好多,与记忆中的他再也不相同了,她失望又难过的再次感叹世事无常,不过短短几年,人事已全非了。 今天一整天,她都没有等到他的踪影,却促使她慎重考虑离去的问题。 她不知道妮娜在五年后的今天,是否仍掌控着饭店的动向与易桓浚的一举一动,但是基于他的安全着想,她仍是不得不防。谁知道妮娜在这五年间是不是更加扩大了她的势力,假如自己冒险住进擎天的举动被妮娜发现,是不是会带给易桓浚不自知的危险呢?即使她在这一个星期中还未曾见过妮娜的踪影,而且也未曾听闻易桓没与妮娜结婚的消息,她仍是不敢大意。 五年的沉潜思索,她几乎可以肯定妮娜对易桓浚的爱恋心态已经不算是正常了,而凭自己浅薄的心理学习课程对妮娜的所作所为仔细分析下,她几乎可以肯定妮娜绝对是那种玉石俱焚的偏执个性。所以即使她曾考虑过将真相告诉易桓浚,却仍是在再三考虑之下忍痛打消这个念头,万一连易桓浚的随身保镖也是妮娜的耳目,那恐怕在易桓浚尚来不及防备时即有了发生危险的可能性,而她却毫无保护他的能力。 左思右想下,紫彤觉得最好的方法仍是不露面,照着妮娜当初威胁她时所说的话,只要远离赌城,易桓浚就不会有危险。 何况以她这一个多星期中所看与所听闻的情形看来,易桓浚恐怕早已忘了她方紫彤这号人物了,他夜夜笙歌,女人无数,她即使不计后果的出现在他眼前,恐怕也是自取其辱罢了! 第四章 她不相信他会忘记她所写给他的那封背叛他的信,而她骤然的出现找他,岂不是更加提醒了他的记忆。 黯然神伤中,紫彤决定隔天一大早即退房离开。 想到就此一别,她也绝不会再有勇气踏入赌城一步,而她与易桓浚就真的有如两条交叉线般意离愈远,再也不复交集了。她顿时心如刀割…… 易桓浚坐在窗帘半拢的窗抬边,除了借由窗外射入的光线中依稀可见他拧着眉的俊脸外,他一身黑色的装扮几乎与室内灯光全无的黑暗融为一体。 这是三二0六号的单人套房,也是她在擎天已住了一个多星期的房间,而他已等待许久。 他想着汉克的报告,神色愈加怪异的拧起眉头。 除了吃饭睡觉,她全部的时间都花在赌场里,她不赌只是晃荡,如果看到他,即马上躲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到他离开。 所以汉克推测她住进擎天的目的是看他。 只为了看看他?为什么? 易桓浚眼神阴晴不定的闪着,突然,门上传来开放的声响,他一凛,眼神立时凌厉的射向门口。 房门缓绥开启,在房门再次合上的短短几秒中,他已从门外投射的光线看清那抹娇小纤弱的身影。 她瘦了好多,肩膀无力的颓垂着,丝毫不见五年前充满她全身的活力,犹如一株奄奄一息的小花。 易桓浚看着紫彤连灯也不开的往床上一趴,良久,他眼神复杂的开口—— “很疲倦?” 低沉的嗓音回荡在不大不小的黑暗空间中。 紫彤犹如被子弹击中般的从床上弹起,惊骇的翻跌下床,伸手扭开床头灯,双眼惊惧大睁的搜寻发出声音的角落,却在对上易桓浚那双冰冷的蓝眸时,如遭电极般的呆怔住,脸色雪白。 “不认得我了?”易桓浚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痕,眼神冰冷的审视她布满惊惧表情的小脸,突然在迎着光线的左边脸颊上,他看到一道红痕,他眯起眼,有些谴责的盯着那道破坏完美白皙的疤痕线条。 怎么回事?那是哪里来的? 呆愣的紫彤,蓦然察觉他目光投射的所在,她慌乱反射的抬手抚上腮边的发丝,企图不着痕迹的遮掩。 “呃……你……” 易桓浚冷眼看着她慌张无措的动作与支吾的话语,倏地开口,“拉斯维加斯的饭店这么多,你为什么独独住进擎天?” “呃……”突如其来的问话与乍然面对他的冲击,早已让紫彤脑中一片空白。 “是为了看我?”这些日子她的行为让他怀疑。 “呃……”紫彤惊讶的瞠大眼。他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会知道是吗?”他一眼看穿她的思绪,“我想擎天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他自傲的说。 “呃……”她的话梗在喉头。是吗?他都知道吗?那他知道身边有敌人吗? “不相信?”他扬眉,再次看穿她,“没关系,这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住进擎天的目的。”他不疾不徐的道,严厉的话语暂时包在温和的糖衣内。 紫彤终于有些镇定下心神,她垂下眼脸。 “没有,没有目的。”她语气平和的开口。幸好她已决定明早就退房离开,否则此时,她真不知自己是否可以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 “真的?”温和的糖衣化了,他不信的眼神毫不留情的射向她,“没有目的你会住进擎天?没有目的你会躲起来偷看了我一个多星期,哪儿也没去,只是死守在赌场大厅的范围?然后你告诉我其实没有目的?”易桓浚冷笑,嗓音中夹着讥诮。 紫彤惊讶于他对她的行为如此清楚,蓦地涨红了脸,有着被揭穿的难堪,一时之间找不出任何话语来反驳,因为她真的只是来看看他而已。 “承认了?”他冷哼,“对一个宣称已寻得真爱的女人,竟又突然出现在非她所爱的‘前夫’面前……你干脆坦白你的目的吧!”他想到她留给他的那封信上的词句。 “不……我只是……”紫彤欲言又止,眼神无奈。 “怎么没有带着你的爱人同来,怕被我看见?”他讽刺道。 “我没……”我没有爱人!她的心呐喊着,却仍是有所顾忌的不敢说出口。 她的眼神逃避的看向他处,却让易桓浚以为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为了省一点住宿费,你住在单人套房,难不成你被人抛弃了,所以负担不起双人套房?啧啧!这让我更加怀疑你出现擎天的目的了。”他边说边观察着地愈加苍白的脸色,心中认定自己八成是猜对了。“还是你想吃回头草了?”他突然抛下一句。 紫彤全身一震,顿时心痛难当的思忖,她在他的心目中评价竟是如此低贱。 “缺钱?要多少?”他没有忽略她震颤的反应,更加毫不留情的讥讽,“说说看,也许我会不计前嫌的答应!” “你不要再说了!”她难忍的低吼,难以接受心爱的男人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胡乱臆测。 “翻脸了?这么说我猜对了,你果真被人抛弃了!也对,就凭你见异思迁的个性,是留不住男人的,不过当初也还好是你主动求去,否则今时我岂不是常常要戴绿帽!”易桓浚的话语状似无意,却是句句犀利如刀,直刺她的心膛上。 紫彤一时无语,眼底涌上受伤害的痛楚,心中心伤又无奈的泛上阵阵酸楚,半晌才迸出话来,“我明天一早就离开,你不用担心我会算计你。” “喔?然后等下回我再次松懈时,你再重新来一遍?何必这么麻烦,你干脆把目的说出来,事情岂不简单些。”他再次勾起嘴角,眼神是极其讪笑与轻蔑。 紫彤紧蹙着眉,因他执意将她认定为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心伤的胸口有如再被划下一刀的痛起来。她不明白,她并没有去招惹他,但求偷偷看他几眼,这样也不行吗? “我真的明天就会离开。”她捺着性子再说一次。 “是吗?”冰冷难测的蓝眸盯着她,“直到我弄清楚你来的目的,否则你哪儿也别想去!”他的语气阴冷。 紫彤气结地瞠大眼。他怎么这么霸道啊!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目的,而且明天真的要离开了。”她发觉五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太多了,她几乎觉得她所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人,而不是心心念念了数年的心爱男人。她迎上他冷冽的蓝眸,心中再次炫惑不已。 “我也再说一次,你哪里也不能去,除非你说出住进擎天的目的。”他不客气的撂下话,表情因不耐烦而渐酝气怒,显露残忍无情,甚至从椅上站起逼近她。 他那蛮横不讲理、咄咄逼人的态度,真是令神佛也会发火,更何况紫彤,她终于忍不住尖叫一声。 “我要说几次你才听得懂,我没有目的、没有目的!只是看看你不行吗?法律有说看人是犯法的吗?你不要欺人太甚!”她愤而冲口骂出。 “喔?只是看看我?这么想我?”他眯起眼看着她气怒的美眸,心中压根儿也不信她说的话。 倏地,他一个箭步向前,伸手抓住她的下颔,双眼细细审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却在未及看清时已引来她的挣扎。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她扭动头部,意图挣脱他力道强大的钳制。 易桓浚因她强烈的挣动心生不快,怒极反笑的唇抹上邪佞,干脆伸出另一手一把勾住她的纤腰用力拉近,让她紧紧地贴合在身上。 “你不是想看我吗?现在我就给你机会让你看清楚点!” 久违的男性灼热气息窜人鼻息,她的一双小手抵在他胸前,他毫无预警的动作令体型悬殊的她措手不及的落入他的怀中,无从抵抗。 “你放开我!”她别开眼,努力克制被他温暖胸怀的熟悉气息所引发的迷乱战栗。 “不放。” 易桓浚俯视眼前清丽白皙的小脸,手下柔嫩的触感令他回想起他所熟悉的柔肌嫩肤,顿时下腹紧绷,眼神暗沉。 “几年不见,你一点也没变。”他的嗓音浓浊起来。 “你要干什么?”紫彤警觉的回过眼,因两人身体的紧贴,让她清楚的察觉他的欲望,她全身猛然窜过一阵战栗,立时神经抽紧心跳加快。 “还是这么敏感,我甚至还没碰到你呢!”纵横花丛多年的易桓浚轻易察觉她的身躯因他而起的细微反应,不禁得意的笑了,“看来你并没有忘记每次我碰你的感觉,难道你的爱人一点也不能使你忘了我的……技巧?”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屑的讥讽与露骨的暗示。 “放开我!”她因羞辱而咬牙低吼,不再在意疼痛的极力挣扎起来,她的双手死命推着他的健胸,还忍不住举脚用力踢向他的小腿。 敏锐的躲开地踢向他的小脚,再右脚一勾,他顺势抱紧地失去平衡的娇躯,双双跌进她身后的床上…… 天啊!她该如何拒绝这种恶意的狎弄和残虐的惩罚? “难道你忘了我已经背叛你了!”她心慌意乱的冲口而出,意图激起他的怒火而放过她,她宁可他给她一巴掌,也不愿接受这种恶意的羞辱。 易桓浚果然如她所愿的全身一僵,停下动作,眼底在瞬间掠过一抹残酷。突然,他邪肆的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痕,令她不寒而栗,心口一惊。 “你是说因为五年前你无耻的红杏出墙,所以我应该是对你毫无兴趣才是吗?”他徐缓的嗓音如勾魂使者取命前的平静,“不过你忘了一件事,任何女人只要关上灯都是一样的!何况你不记得当初我是多么迷恋你的身子,而就在我还未厌了你之前,你就跑了,所以……你说,我对你是不是不感兴趣了呢?”他不屑的撇撇嘴。 紫彤备受打击的红了眼。看着他残酷鄙夷的眼神,她终于明白妮娜的顾虑根本就是多余的,因为他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曾爱过她,之所以会娶她,只是因一时的迷恋所作下的冲动决定,妮娜错了,她自己也错了…… “我怎么会这么一相情愿,错得这么离谱……”她无声自语,心痛难当。 看着她无声开合的小嘴,易桓浚冷笑的开口,“无话可说?” “放开我!”她心伤低吼出声,面色雪白。 看她再次显露反抗的神色,蓝眸中掀起风暴,他倏地伸手粗暴的撕开她上身的衣衫…… 感觉她屈服及迫不及待的配合,他欲火更加狂燃,喘息佞笑,狂妄不羁的说:“好,够荡,你果然是个浪女,那就发浪吧!” 老天!为什么只有身下这副躯体才能带给他莫大的销魂快感,而别的女人都不能? 为什么他只想永远埋在她体内,永不放开她?而她只是一个放浪背叛他的女人啊! 易桓浚无法接受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她仍能轻易的引发他全身的悸动,让他忘却受损的男性尊严及感情,一心只想与她共赴极乐。 紫彤无奈又疲累的蜷缩在大又柔软的沙发上,双眼环视着这间大得吓人的专属套房,也是易桓浚在擎天饭店新大楼顶楼的专属居处。 处处适当价昂的摆设,显得冰冷无情,就宛如它的主人;而尺寸惊人的大床上铺着深海蓝的床单,就如同它的主人那对布满风暴的眸子般阴冷。 昨夜易桓浚对她无情的**,不仅令她的身体又酸又痛,心中发地种惊惧无措感更是挥之不去的盘旋在她脑海里。 她不知道他要了她多少次,只知道当自己从疲累的睡眠中醒来时已是午后,而庆幸的是他已离去。 她勉强的起身快速的冲完澡后即整理行李,打算趁他再次出现前悄悄离去,却不料当她打开房门,才赫然发现他早已派人守在她的房门口,甚至半强迫的将她与她的行李送到这间套房内。 而她会无奈的坐在这沙发上,没有试图离开的原因是,这间房门外守着两个人,根本就不准她离开,摆明了限制她的行动。万幸的是除了派人监视她,易桓浚并没有饿死她的意图,还送来了精致可口的餐点。 她忍不住嘲讽的一笑,看来易桓浚是打算让她为五年前的事付出代价。 可笑的是,他为了五年前男性自尊的重创想要教训她,那她方紫彤在五年前所爱到的心灵与身体上的创痕又要去找谁清算?而在她乍然明白他从头到尾皆没有爱上她的情况看来,她五年之前所做的牺牲,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她是不是该把真相全盘托出,管他是不是身处不知名的危险中? 可是以他如今对待她的轻蔑态度,她不认为他会相信她所说的话,或许他会以为她所说的话又是编造出来唬弄他的。 那她到底核如何做才是正确的呢? 而他到底又想对她做什么呢?! 她揉揉因休息不足而酸痛的眼,心中浮起自己与强森医生所约定的三天期限,以及答应他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对刚移植眼角膜成功的眼睛。 唉!她好像两者都没做到。 易桓浚无声的踏入套房,一眼先看到几乎未动的餐点,立刻蹙起眉。 他环视了寂静无声的偌大空间,向前走了几步才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娇小身影。 他走近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儿,娇小瘦弱的身躯在睡眠中更是展现出脆弱与无助,想起自己昨夜在这副娇躯上所做的狂暴掠夺,他不禁又掉起眉头,强力撇开心中突然泛起的罪恶感。 他突然抿着唇站起来,挪到对面仅占了一小部分沙发的娇躯旁,沙发因他重量而下沉,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熟睡中的人。 他凝望着她浓密的黑发良久,才伸手轻拂过如丝锻般技散一身的发,将她颊边的发轻轻拨开,露出那道红痕。 他眯起眼,仔细观察那道从鬓角至下颚边的细细红疤,看得出这道伤疤应该不是新伤,而是因利器划入太深,才会在长时间的复原下仍显现痕迹,无法消褪。 而这道伤痕并不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一道。 昨夜他激越的嚼咬过她全身每一寸肌肤,也清楚的看到她全身上下大大小小几乎已看不见的伤痕,而这些几如肤色般的白色痕迹是五年前从未曾有过的。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另外一件令他疑惑的事就是,即使在他强占她的身体时,不管她被他挑勾得不能自己而热烈回应他,都不能抹去当他侵入她体内,她所表现出的痛苦不适。 她是如何做到的?五年后的今天她仍然如当年他与她欢爱时所感受到的一样**柔嫩? 除非这五年中她根本不曾再接受过男性的侵入,抑或是很少…… 他的脑中持续泛起不对劲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一直盘旋在他的脑中不去。 该死的!看来他不仅要弄清楚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原因,可能还要一并了解她这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她五年前突如其来的背叛行为。 脸颊上些微的骚痒令紫彤受扰的睫毛颤动两下,红唇蠕动几下后又回归平静。 胸口突然传来的灼热感,令她赫然惊醒睁大美眸,才发觉自己竟半身依偎在易桓浚的怀里,在眼前放大的俊容与胸前**上的大掌,让她大受冲击的想挣脱,无奈他的另一只手却紧紧地钳住她想挣脱的身躯,令她徒劳无功。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昨夜与你缠绵一整夜的人了?”冷冷的嗓音微愠。 “你……”触电般的感觉令她顿时心跳加快,她快速的伸手拉开他蠢动的大手,“你为什么叫人把我带到这里来,还监视我的行动?” “不看着你,岂不是让你跑了,何况你还没交代你来此的目的呢!”他嘲讽的看着她不自在的神色,倏地邪恶的将手探入她的领口,伸入胸罩内,而这次,紫彤的手根本来不及阻挡。 “你是什么意思?我早已告诉你,我没有目的,你为什么不相信?”她忍不住怒目瞪着他,抵抗着他的大手所制造出的热潮。“拿开你的手!”她低吼。 “心跳得这么快,还装模作样,不怕打坏我的兴致。”他嘲弄的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全身发软,气怒全消,虚弱的问道。 易桓浚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手从她的上衣中撤出,双手快速的褪下她全身的衣物,反身将她压在沙发上。 “你……”她因挣扎而脸色通红不已,仍是敌不过他的力量。 “告诉我你突然出现在擎天的理由?”他灼热的气息吹拂在紫彤满是无措的脸颊上。 “我已经说过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羞辱我?”她羞窘气弱的问道,明显的感觉他胯下的悸动正抵着她。 “羞辱?昨晚你叫得又大声又**,分别就是爽得很,也不知多久没被满足过了。”他不屑的撒嘴,“如果你执意不肯说出你的目的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过,经过昨晚,我发现你的身体还是满吸引我的,不如你就暂时留在这里,满足我的需求,等到我腻了,我会给你一笔钱……” “住口!”她打断他的话,“我不会留下来任你欺陵羞辱,拿我当妓女看待!”她的胸口因气愤而起伏不休,形成一幅绝美的景致,也立刻吸引了他的眼光,而她并不自知。 “不管你肯不肯,反正你都要留下来!”他冷酷的宣告,“直到我肯让你走!” “你”她瞪大眼,“你没有权利扣留我,我不要留下来!” “这是你欠我的!”他狠戾的说。他不仅要解开心中的疑惑,还要她为五年前的背叛付出代价!“从来没有人可以背叛我,更何况你还是在我们的婚姻关系存在时背叛我,更是罪不可赦!现在我只要你用你的身体来付出代价,还算便宜了。”阴沉冰冷的蓝眸直射向她。 “你……你有病!我并不欠你,让我走!”她被他的狠话吓住,到此时才隐约听出他似乎对当年的事怀有深切的恨意,而她的心是又痛又麻,顿时五味杂陈。 情况怎么会变得如此扭曲呢?他是她真心所爱,她当然愿意留在他身边,可是如果以被他狎弄的妓女身份留下来,那她情何以堪?但是……如果留下来,她是不是有机会找出一个答案呢? “你想都别想!” 一开始,易桓浚完全不顾紫彤的抗议,执意将她锁在他专属的顶楼套房里,表现出对她一点也不信任的态度,且不时回到套房里,在她身上享受肉体之欢,需索之频繁,让她常常因疲累而睡上大半天。而他的冷嘲热讽,几度使她改变主意,想偷溜离去,奈何他毫不放松的命人二十四小时看住她,让她毫无机会。 紫彤一方面不能自拔的沉溺在易桓浚带给她的性爱之欢,一方面又恨死他无情的摧残侮辱她脆弱的身心,两种极端的感受让她身心俱疲、郁郁寡欢,沉默的将之前所凝聚的气焰勇气完全磨损殆尽。 一个月后,情况稍稍改变,也许是她的日益憔悴引起易桓浚的注意,他不再有太多的冷嘲热讽,也开始会偶然带她一同出门,就如同她未出现前,他身边也常常带着一名女人随着他四处玩乐,只是这名女子如今是紫彤。 易桓浚不再追问她来擎天的目的,却不时问着她五年来的生活状况,可惜在他之前的恶劣对待下,她更加不敢说出事实真相,心中肯定他绝对不会相信,她亦绝不愿意自取其辱。 随着易桓浚偶尔带着她出门的机会,紫彤知道易桓浚除了她之外,尚有其他各式女子在她被关在套房时,陪伴在易桓浚的身边。 不知为什么,她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只是从再次见到易桓浚之后,她心中持续的尖锐刺痛更加深一些罢了。而她几乎已经快要适应这种无时无刻心头感到窒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段日子中,她从未见过妮娜,却也不敢开口询问易桓浚,而心中的疑虑依旧存在,到底易桓浚的身边是不是还有危险存在? 这天,易桓浚带着紫彤一同参加一场盛宴。 宴会的地点是一幢份美国南方建筑的大宅,大宅前八根大圆柱一字排开,极为壮观的景致是大宅给紫彤的第一印象,而环绕大宅四边的落地拱形玻璃窗门更是令人觉得它的美丽。 进入宽广大厅的二十分钟后,紫彤就明白了这是一个狂野、不受拘束的狂欢宴会,只见各式男女狂放的喝酒、跳贴面舞,旁若无人的亲昵肢体动作尽皆有之,令人咋舌,甚至各种求偶的动作频频出现在落单的男女身上。她暗暗心惊的看着,忍不住更偎向身旁的易桓浚。 似乎感受到她的不安,易桓浚嘲讽的看她一眼,有段时间消失不见的尖酸刻薄又出笼了。 “这是个很符合你本性的宴会,所以我带你来,你应该如鱼得水般的快活才是,干嘛还装出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易桓浚恶意的口吐讥讽,暗指她爱装模作样。 “如果你带我来,只是为了要借机嘲笑我,那我恭喜你,你做到了,我的确不曾来过这种‘高贵’的宴会。”紧绷的情绪裂了缝,紫彤反击回应他的讥讽,眼底蓄满苦楚。 易桓浚的蓝眸倏然扬起火焰,没想到一向沉默、任他嘲讽的紫彤,会突然回应他的嘲笑,并讽刺他。他有些措手不及,几乎愣住,但是他立刻露出一抹极其冷残无情的笑容。 “既然知道自己的无知,那我建议你多去认识一些‘高贵’的人,免得下回丢了我的脸。”说完,他立刻撇下她,转身邀请一位美丽的女人一同步人舞池,留下羞窘的她白着一张小脸立在原地,几乎无法动弹。 接下来数小时,易桓浚与各式美女欢笑畅谈、共舞,狂野不羁的模样吸引了更多女人接近,而他也来者不拒的接受各式女人的投怀送抱,独独不理会紫彤。 紫彤在婉拒了许多男人的邀舞后,生怕会再被打扰而躲在角落暗处的一张椅子上,她端着一杯鸡尾酒,默默地看着远处易桓浚与一位美女连连共舞着,耳鬓厮磨的模样令人心痛。 她转首望向远方对面墙上的一处空白处,椎心的自问,她还要过这种日子多久?任自己心爱的男人拿着她不曾犯过的罪名欺陵她、污蔑她,她还要过这种自欺欺人的日子多久?难道她还冀望有一天他会突然回头,发现他心中的最爱是她? 她到底还要欺骗自己多久? 她为什么会把自已搞成这副样子? 她累了! 看着对面墙上空白处许久之后,紫彤终于决定离开嘈杂混乱的大厅,前往宾客汽车停放处,找易桓浚的随身保镖洛特,因为是他开车送她与易桓浚来这里的,所以她决定到车上等待易桓浚尽兴想回饭店时再同他一道回去。身心俱疲的她却忘了这是一个轻易逃离易桓浚的机会。 离开阴暗的角落,她试图穿过人群往大门方向走,室内强烈的灯光刺激了她酸涩的眼睛,她不适的轻揉了下眼,改变主意的从最近的落地实踏出去,打算绕过大宅到大门口去。 沿途从各个阴暗的角落传来阵阵淫声秽语,她硬着头皮继续贴着窗边走,试图将传人耳中不同的**声排除在脑外,不过仍是不可避免的令她逐渐面红耳赤起来。 天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宴会啊? 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刺人她的大脑,定住了她移动的步伐,即使这个名字是发自一位陌生女子的口中。 她顺势隐在窗与窗之间的墙壁四槽阴影中,不由自主的侧耳倾听着。 “桓浚,我们到楼上去好不好?你该知道宴会主人有准备很多房间供人过夜。”女人柔媚惑人的嗓音有些低哑,似乎因着什么事而轻喘着。 “嗯。” 男子轻哼一声,却也足以让偷听的紫彤认出那熟悉的性感嗓音。 紫彤快速的用手掩住欲哽咽出声的嘴,明知自己并非易桓浚的唯一,可是亲耳听见他正对着另一个女人做出像对她同样的亲昵举动时,她的心仍是在瞬间碎成片片。 第五章 一阵娇喘声过后,女人柔媚的嗓音又响起。 “桓浚,跟我上楼嘛!别再吊我胃口了啦!”女人娇嗔道:“难道你顾虑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 “你开什么玩笑?”易桓浚不屑的语气清晰可辨。 “我听说她目前跟你住在一起,同进同出。”女人有些嫉妒的语气问道。 “是吗?你听谁说的?”易桓浚不在意的回答着。 “不管怎样,桓浚,你什么时候才要甩掉她,像她那种伤疤美女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我可比她美多了。”女子极力示好的说。 “嗯……你的确是长得不错,不过要不要甩掉她,得看你的表现!”易桓浚暧昧不明的暗示道。 “真的?”女子惊喜的叫道,立刻转为叹声的要求着,“桓浚,你今天留下来嘛!我一定会让你满意得明天立刻甩掉那个女人……” 紫彤全身僵硬的挪移至旁边开放的落地窗,快速踉跄的奔进明亮的室内,却没有留意太过急促的身影反而引起旁人的注意力。 至少满脸不耐、隐在黑暗处的易桓浚细心的留意到那抹仓皇而逃的熟悉背影。 他慢慢地拧起眉头,眼神复杂。 宴会那夜,紫彤仓皇却顺利的找到洛特,进而坐在车内等待可能不会离开宴会的易桓浚。 但她并没有等待太久,易桓浚就离开宴会与她一同回到饭店。 那一夜,他一次又一次的占有她,行为中充满着她不敢置信的温柔及一种不知名的含意,她只能猜想那一夜他大概是心情很好,才会改变以往强取豪夺的狂暴而改以温和的做爱方式,因为那一夜真的一点也不像发泄,反倒比较像她久远记忆中那种真正是“做爱”的感觉。 只是那一夜的温柔很快就如水面上的泡泡般消逝了,他们又恢复之前的相处模式,不过紫彤心中却也有了决定。 她决定不再生活在这种捉摸不定的方式中,苟延残喘的祈求他有朝一日的怜惜,她深深地怀念着华克山区白狼山上的那间小木屋,以及山巅上平静自在的生活。她决定离开易桓浚,回到山上,重拾旧日生活,不再过着大悲大喜、受人宰割的生活;更何况即使她不愿离去,恐怕以那夜她所听见的对话来推测,她的好日子可能也不长了。 还有就是她刚恢复光明的眼睛,因为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时常感到酸痛不已,这也是强森医生一直交代吩咐她要注意的事。赌城日夜颠倒的生活,不仅不能让她的眼睛得到充分的休息,还老是接受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更加伤害到她脆弱的眼睛。 她等待了五年,幸运的重见光明,如令又与心之所系的人再次共处一段时日,她也该满足了,即使只有短短数月。 如今,在易桓浚对她日常行动的更加放松之下,她只要等待机会即可。 就在紫彤计划着逃离易桓浚时,却意外的在套房内接到一通电话。 她在故作若无其事的伪装下,顺利瞒过随身的监视人员,独自入擎天饭店里的一家餐厅,见到了一直让她心存恐惧的妮娜。 “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拉斯维加斯?甚至还跟浚在一起,住在他的专属套房内?!”坐在隐密一角、仍是美艳动人的妮娜,开口便是一阵咄咄逼人的问话,眼神中的阴狠破坏了她精致的彩妆。 “妮娜,我……”紫彤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目前这种混乱的情况。 “我想你已经忘记五年前我所告诉你的话了!”妮娜又补上一句,满意的看着紫彤立刻变白的惊惧神色。 妮娜的话让紫彤回想起五年前受制于她时心中的无助,而这回她不想再这么受制于人了,沉潜心中五年的愤怒逐渐浮现。 “我从来没有忘记当年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是一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愤然的情绪升起,紫彤毫不客气的嘲讽妮娜。 “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妮娜气怒问道。 “我先问你,五年前你不择手段的迫使我离开易桓浚,结果你得到他了吗?” “我……”妮娜顿时语塞,脸色青红交替,有些难堪。 “你也没有得到他不是吗?”紫彤了然的看着她。“那你又如何确定五年前易桓浚是爱我的?” “他娶了你不是吗?他玩遍各式美女,却从没有娶过其中一个。”妮娜恨恨地说。 “娶了我并不代表他爱我,你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是找错人了,我只能很肯定的告诉你,易桓浚并不爱我。”紫彤惆怅的看着妮娜,心中有着强烈的哀伤,只因为妮娜执意的认定,差点毁了她的生命,而如今她虽然生存下来,却得带着终生的残缺活下去。 妮娜闻言眼中有一阵混乱,可是半晌后又恢复之前狰狞的眼神。 “不管易桓浚现在是不是还爱你,起码你现在住在他的套房里,而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女人住进去!我不想再听你的狡辩,我要你立刻离开易桓浚,永远不再接近他,否则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妮娜警告道。 “我不相信时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在擎天还保有你所布下的眼线或你所告诉我的杀手。这段时间我有眼睛看,有耳朵听,如今的易桓浚已经不是五年前刚接手擎天时什么都不熟悉的生手了,我相信他身边的人都是忠心可靠能让他相信并保护他的人,你不觉得如今你依然用同样的理由来威协我显得很可笑,也很不能令人信服吗?”紫彤坚定的说着,一边允察妮娜的反应。 “你这么有自信?”妮娜阴沉的反问,“要不要我告诉你昨天一整天易桓浚都做了什么?” “你是说……”紫彤登时惊讶的睁大眼。 妮娜得意的神色显露无遗。“没错,易桓浚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昨天早上他的十点左右离开套房,在他的办公室待到中午,然后带了一个法国美女去吃午饭,然后厮混到晚上,再一起去参加一个宴会,宴会结束后他并没有跟那个美女过夜,反而在凌晨一点时回到套房,直到今早九点多时才离开。如何,够不够清楚?要不要我顺便形容那个法国美女的长相给你听?”她得意的看着紫彤渐渐沉重的脸色,心中快意不已。 紫彤心中震惊的听着。妮娜的确是掌握着易桓浚的动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易桓浚在离开套房后的行踪,妮娜却一清二楚,这就代表着妮娜的确在易桓浚身边安排了眼线,才会这么清楚。 “你这种监视易桓浚的行为又能怎样?他至今还是没能接受你,否则今天陪在他身边的人就应该是你了。”她实在不明白,妮娜依这种变态的方式想要得到易桓浚,但有这么简单吗?她不认为易桓浚有这么容易受人摆布,所以妮娜的这种行为,易桓浚应该是不知道才是。 “监视他的举一动的确是不能帮我得到他。”妮娜眼中闪着怪异的光芒,“不过,只要易桓浚稍微比较迷恋哪个女人,我就可以早一步先铲除障碍,我会慢慢跟他磨,只要他的身边一直没有出现令他满意的女人,他早晚会接受我,而你方紫彤,是目前最危险的一个,他能让你住在他的专属套房中数月,就足以代表他又像五年前一样,再次迷上你了。”她痛恨的说。 “你根本不用想这么多,我早就打算离开了。”至此,即使紫彤早先没有下定决心要离开,恐怕以如今这种情况,她也不得不离开了,因为她爱易桓浚,所以绝不原见他有遭受危险的可能性发生,而她相信妮娜肯定是那种玉石俱焚个性的女人,不过虽然易桓浚并不爱她,她却也盘算着,或许在她离去前可以稍微暗示警告易桓浚,让他尽早发现在身边监视他的人,避免将来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是吗?什么时候?”妮娜怀疑的看着她。“你不是很爱他,舍得走吗?” “只要一找到机会我就离开。”紫彤苦涩的回答。这次她来赌城为的只是再看看他,意外的被他发现又共处了数月已是万幸,她根本没有赖在他身边一辈子的奢望。 妮娜怀疑的目光打量她良久,才终于点头。“好,我姑且相信你会如五年前般守信用,不过我只给你两个星期,两个星期后你还没离开,就不要怪我采取极端的手段再次对付你,到时你会后悔没把我所说的话听进去,那时可不是只有失明这么简单了。”她狠戾的再次撂下话。 “我明白。”紫彤看着妮娜狠毒不似常人的眼神,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更加沉重。 数天后的午夜时分,在擎天真楼套房内的大型沙发上,易桓浚全身赤稞、汗水淋漓的从紫彤的身上跃起,坐在一旁端着茶几上的威士忌一饮而下,渐惭恢复平静的起伏胸膛上的汗珠因光线的照射而闪着亮光。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仍在细细喘息、瘫软在一旁沙发垫上的紫彤,她的全身因刚刚激烈的欢爱而泛着醉人的红晕,诱惑迷人、引人垂涎,他不禁又蠢动起来,不过这些天她怪异的言行却暂时阻住了他想马上再扑上去的冲动。 相较于之前她的逆来顺受,这些天的她既主动又魅惑的行为,令他心生疑惑,像刚刚的欢爱就是她主动挑起,让他情欲勃发得根本等不及到床上即将她压在沙发上立刻占有了她,水嫩的肤触令他爱不释手,一再的索求她,不曾在别的女人身上找到的强烈快感充斥他的全身上下。 但是她那种在短期内焚尽的热情却令他心惊,虽喜爱极了她的热情主动,但是他心中又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就如同她告诉他,她全身的伤痕是因为意外引起的,也是令他觉得她似乎有所隐瞒。 一个曾经背叛婚姻、红杏出墙的女人,又回头怀着不知名的目的接近他,他应该毫不在意的玩弄她、教训她,给她一个永生难以忘怀的经验,而这也是他之前心中所定下的计划,偏偏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却逐渐心软,一点也狠不下心来对付她,反而对她日益怜惜起来,几乎已忘却当初她留给他的那封令他痛彻心扉的信。 他还爱着她吗? “浚?” 紫彤抓起丢在地上的长罩衫盖住赤裸的身子坐在沙发一角,看着陷入沉思的易桓浚,她突然想起多年未曾再有过的梦境,却在这些天又重新侵入她的睡眠中。 梦境中那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强烈侵袭她的思绪,几乎干扰了她清醒时所维持的平静假象,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种不知名的警示,只记得在五年前她出车祸前几日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梦境,而这次她不知道梦境显示的景象是在警告或是暗示着即将发生在易桓浚身上不可知的危险。 “什么?”易桓浚睨了她一眼,切断自己混乱的思绪。 “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吗?”紫彤装作随意开口,小心的隐藏心中的意图。 “问吧!” “洛特应该不是仅仅只是随从,他也是你的保镖对吧?”她试探的问。 “嗯。”他哼了一声,算是承认。 “那洛特是这几年才跟着你吗?我不记得五年前曾见过他,他是五年前我每次打电话给你时接电话的洛特?” 易桓浚嘲讽的看着她满布好奇的黑眸,“洛特跟了我快十年了,你没见过他是因为我不要他打扰我们‘恩爱’的新婚生活。” 紫彤因他讥讽的话语有些难堪的抿抿唇,却仍是锲而不舍的问起另外一个人,“那汉克呢?他也跟了你那么久?他是你另一个随身保镖吧!” 易桓浚奇怪的看她一眼,仍是回答了她,“汉克是我父亲生前的随身保镖,我父亲过世后,我让他负责饭店的安全系统兼我的保镖。” “你……很信任他们两个?”紫彤小心的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易桓浚不耐烦的问。 “没有,我只是有些疑问,你如何判定你的随从一定会忠心于你,然后尽心尽力的保护你?”紫彤拐弯抹角的问出心中的疑虑。听起来最接近他的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在他渐渐转为锐利的眼神中,她也快要失去问下去的勇气了。 “你是在关心我?”易桓浚嘲讽的问。 “呃……”紫彤顿时语塞。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洛特会跟了我这么多年,是因为多年前我曾救了他一命;至于汉克,也已经跟了我父亲很多年,纪录良好,做事认真,这样说明你还满意吗?”他的目光如火炬。 “呃……满意,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紫彤震慑于他凌厉的眼光,急忙回答,心中却想着,听起来那两人似乎不像妮娜所安排的眼线,那么还有谁可以这么接近他呢?她不禁头痛起来。她对擎天一点也不了解,该如何找出眼线呢?又该如何警告易桓浚呢? 看着紫彤若有所思的神情,易桓浚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你看上他们两人其中之一?”他任凭想象力作祟,怒气开始凝聚心头。 “嗄?”紫彤没听清楚他的问话,茫然的抬起美眸。 “我是说你看上了他们两人中的谁?洛特还是汉克?”看她呆滞的眼神,易桓浚认定她是在装傻,怒火倏地窜高,一字一句的问出。 紫彤终于听懂,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反驳,“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吗?”他冷笑,“那你一直追问他们两人的事有什么用意?不要以为以公事做幌子,我就会忘了你水性杨花的个性。”他的嘴角嗤笑邪恶的勾起。 “你……”紫彤顿时心头又闷痛梗塞起来,抑止不住的扬起怒火,“你既然这么鄙视我,为什么不干脆放我走?反而找人监视限制我的行动。” “前车之鉴,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找人看住你,既然你现在还是我的女人,我绝不允许你对我不忠实,而我也不会再犯下第二次的错误!”他盛气凌人的宣告,摆明了鄙夷、不信任的态度。 “我不是你的奴隶,你无权这么对待我!”她忿忿地瞪着他。 “在这间套房里,我就是你的主人,你的主宰!”他怒火高张,嗓音却愈低沉阴冷。 “你休想把我当妓女般摆弄!”原本想在离开前与他和平共处的打算,已在她的怒火中焚烧殆尽。 “那刚刚又是谁如同妓女般的挑逗我,又在我的身下喘息大叫个不停?”他无情的嘲笑她。 “你……”她羞赧气怒,无法反驳,不敢置信他竟说出如此残忍的话语,将她爱的奉献当成妓女的逢迎谄媚。 “承认了?”他的表情严苛,眼神狂野逼人。 紫彤颓然心死的半垂眼脸,“随你怎么说。” 看着她又恢复成之前逆来顺受的模样,易桓浚胸中的怒火更炽,“过来!”他命令道,“展示你的天赋!” “你……”她惊诧的瞠大双眸,感觉腿间熟悉的灼热坚硬。 “既然你已承认你是妓女,就要像个妓女尽责的取悦我!”易桓浚邪恶的挑起眉,蓝眸中充满着狂野的占有欲火,说完他俯下身,再次挑弄她敏感的身躯,让她再次陷入他狂肆激烈的情欲中。 他一次又一次的驱策她,极力撩拨她的情欲,让她无法克制的尖叫、呐喊,终至承受不了的昏过去…… “她在哪里?” 易桓浚面色铁青、眼神凌厉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位失职的人。没想到他才离开拉斯维加斯三天的时间,方紫彤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已经离开擎天饭店,跑得无影无踪。 “易先生,那天方小姐说要到赌城靠东边方向的‘绿河’购物中心购物,到了那里没多久,方小姐说要选购一些内衣裤私人用品,要我们在店门口等,结果方小姐一直都没再出来,等我们觉得不对劲进去一看,才发现那家店跟隔壁几家店之间皆可互通,而方小姐早就离开了。”两人其中之一战战兢兢的将那天的情况说出。 “该死的!”易桓浚听完后低咒一声,已然明白紫彤是蓄意有计划的离开他。 她计划了多久?否则如何得知那些店是相通的而利用这点脱逃,那她之前挂在嘴上说要离开的话语并非矫情拿乔,而是真心的想远离他,难道她就这么不愿意待在他身边?就如同五年前她轻易的背弃婚姻、红杏出墙一般? 易桓浚的蓝眸迸出凌厉阴狠的火花。 这次她休想这么容易逃离他,天涯海角他也要追回她问个明白,他绝不轻易的放过她。 “易先生……”两人看着易桓浚愈发难看的脸色,心中惊骇,面如土色。 “你们先出去。”易桓浚挥退两人,待那两人出去后,他才转向洛特,口气严厉的吩咐道:“利用各种管道,查出方紫彤的行踪与落脚处。” “华克山区的印第安保留区?你确定?” 三天后,易桓浚问着洛特,一脸不可置信。 华克山区是方紫彤在未嫁给他之前居住的地方,难道她一直住在那里?而这五年来她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保留区里的人很排斥外来客,不过据可靠的传闻,方小姐应该是一直住在那里,不过我查过她所登记的住址,那个地址所在的房子是登记在一位名叫伊娃的女人名下。” “伊娃?”易桓浚听着这个熟悉的名宇,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伊娃是她的表妹的名字。”他低喃道。事情愈来愈奇怪,照理说,方紫彤应该是与情人住在一起,怎么现在又会蹦出她的表妹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特,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到华克山区走一趟,不管方紫彤目前是不是还在那里,先找到她的表妹伊娃再说!至于饭店的事,交代汉克留意就行了。” “要不要多带几个人手?” “不必了,就你陪我走一趟!”易桓浚否决洛特的提议,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弄个清楚。而那个伊娃最好不要试图替方紫彤隐瞒什么! 易桓浚顺利的找上伊娃,而伊娃也没有大惊小怪,因为她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个伟岸男子是紫彤在五年前已离异的前夫。她虽然只在他追求表姐时见过他几面,但是他这张如贵族般俊美的脸庞以及全身散发出的魄力气势却很令人难忘,即便时间已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是一眼就认出来,更何况她心中还极唾弃这个没有良心男人,竟然在表姐身心受创且失明时抛下她不管还与她离婚,真是人面兽心哪! “表姐跟你已经毫无瓜葛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心直口快的伊娃冲口而出,不屑的睨着易桓浚。哼!五年前不来,现在不嫌太迟了吗? 易桓浚蓝眸一亮,“我找你表姐方紫彤,方便请她出来吗?”他决定先礼后兵,既然确定她真的在这里,就不怕逮不到她。 伊娃皱起眉头。他真的是来找表姐的?“你找她做什么?”她粗声道,实在无法对眼前这人好声好气。 易桓浚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敌意,不明所以的也跟着蹙起眉头,决定先发制人,“她在擎天有些事没有交代清楚,我希望当面问问她!” 伊娃闻言狐疑的望着他,“慢着,你是说表姐有事情没有向你说清楚?” “对。” “胡扯!五年前你们已经离婚了,还会有什么事五年后你才来问的?” 易桓浚眯起眼,“你不知道前阵子她来找我的事?” 伊娃惊讶的张大嘴,半天合不拢,“不可能,表姐是说有事要办,怎么可能是去找你,而且以五年前你的所作所为,她会去找你才有鬼哩!你少诓我!” 不对劲!为什么他有鸡同鸭讲的感觉?易桓浚抑下逐渐烦躁的情绪,冷静的开口,“方紫彤前阵子的三个半月都是跟我在一起。” “怎么会?”伊娃惊讶道。想起表姐离开的时间的确是有三个多月,可是表姐回来时却什么也没说,只说一切的事情都解泱了,当时她听不懂,可如令见到易桓浚,她却有些懂了。“是你赶她走的对不对?那你今天还来干什么?”她质问道。 “我没有赶她走,是她自己跑掉的。我有话要问她,她到底在哪里?” “你别问我,我不会告诉你的,我才没这么笨,让你有机会再伤害她一次。”伊娃啐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易桓浚渐失耐性的问。 “你还敢问?!”伊娃忍不住骂出口。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敌视?我不记得我曾经得罪过你。”他的眼神抹上凌厉。 “谁说没有?你本来就得罪我,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伊娃的大嚷在看到踏进门的魁伟男人时顿时消失。 “伊娃,做什么叫这么大声?”踏进家门的高大长发男子正是伊娃的丈夫培特,也是保留区里警局的副警长,因为听到旁人告诉他,有两个陌生人到他家,所以他不放心的赶回来。 “培特,你怎么跑回来了?”伊娃奔到他身前问道。 “听说我们家有客人。”培特直视易桓浚,伸手揪揪伊娃的长辫。 “客人?不速之客才是吧!”伊娃哼了声,“喂,你们可以走了,不送!”她立刻不客气的赶人。 “只要你告诉我方紫彤在哪里,我立刻走。”易桓浚强硬道。 “方紫彤?”培特眼中泛起怀疑的神色。 “培特,他就是彤表姐的前夫啦!不知道什么原因硬是要问表姐的下落。” 培特闻言,怀疑的神色褪去,却换上跟伊娃同样的敌意,让易桓浚更加莫名其妙。 “你请吧!我想她不会愿意见到你的。” “为什么?”明明是她背叛他,为什么这些人反而对他怀着敌意,仿若他曾做了什么对不起方紫彤的事。 “为什么?表姐已经够可怜的,五年前就被你这么样的抛弃,现在你还有脸来说要找她?”伊娃叫道,俏脸上布满怒意。 原来方紫彤是这么跟他们说的,难怪他们会视他为洪水猛兽般,有这么深的敌意。易桓浚不禁怒极反笑。 “恐怕你们是弄错我和方紫彤分开的原因了,我没有抛弃她,是她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勾搭上另一个男人私奔,然后丢了一纸离婚协议书约我,所以是她背叛我,我不接受你的指责!”他讥讽的回答。 “乱讲!你该死!”伊娃登时暴跳如雷,“五年前彤表姐全身是伤的回到保护区向我表哥求助,后来我们才知道你跟彤表姐已经离婚了,哪里来的男人?如果她另有男人,她为什么不向他求助,反而跑回来找我们,你不要自己做贼心虚,反而污蔑彤表姐,乱栽罪名!”她怒骂的迸出一串话。 “全身是伤?”易桓浚一时惊呆,口中喃喃。 培特看着易桓浚的反应,突然觉得事情可能不是如他们单方面所推测的那般。 “看来我们双方面在这件事上面都有些错误的认知,何不大家坐下来把事情谈个清楚。伊娃,去泡些茶来。” “培特……”伊娃抗议道。 “伊娃,别急着替表姐出气,先把事情问清楚再说。”培特安抚妻子急躁的情绪,之后转向易桓浚询问道:“如何?”“好,我也有很多事不明白。”易桓浚立刻点头答允,随着培特走入起居室,挑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数分钟后,伊娃才将托盘放下,易桓浚已迫不及待的问出刚刚听到最令他震惊的一句话。 “你们说紫彤在五年前全身是伤的回到这里?” “可不是吗?!”伊娃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在培特身边坐下,不满的眼光落在易桓浚身上。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嗯……四月……不对!五月,是五月初的事,对不对?培特。”伊娃转头看着身旁的丈夫,而培特则点点头。 五月初……那不就是他接到那封信的时间?难道紫彤根本没有红杏出墙,只是因为受伤才离开他?为什么? “她伤得很严重?”易桓浚眼中有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狂乱。 “何止严重,彤表姐在医院里住了好久,不仅全身被玻璃碎片割伤,连眼睛都失明了,你说她伤得重不重?”伊娃瞪着他。每次只要一想起表姐当时在医院里的惨状,她就不禁心里难过起来。 “失明……”易桓浚顿时白了脸,蓝眸中的冰霜化去,充满打击的痛楚浮现,心渐渐疼了起来。 他一点也不知情,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是她的丈夫不是吗? “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他嘶哑问道。 “你不知道?”伊娃怀疑的看着他,“当时我们的确有打算找你,可是没有人知道你住在哪里,后来问彤表姐,她说不必了,因为你们已经离婚。彤表姐看起来很伤心,所以我们想她可能是被你抛弃了,所以才要我们不要去找你,免得自取其辱。”伊娃看着易桓浚愈发惨白的俊脸,才终于感觉到他好像真的不知道,于是她又问,“你真的不知道她受伤的事?” “不知道。”易桓浚苦涩的摇摇头,“你不相信?” “也不是,只是当初彤表姐住院时我一直去照顾她,而她刚开始住院时老是作噩梦,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那时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被你抛弃才会大受打击而作噩梦,所以我很气你,竟然在彤表姐需要人安慰时与她离婚,可是现在你说你根本不知道她受伤的事,那么当初是谁让她如此害怕?” “我不懂,你的意思是说紫彤……很害怕?” “不是,嗯……这该怎么说呢?”伊娃拧着眉,求助的眼光投向培特。 “我想伊娃的意思是说,在紫彤清醒时看不出什么,而在她作噩梦时却可以感到她似乎在害怕什么。” “紫彤在睡梦中都说了些什么?”易桓浚焦急的追问着。天啊!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伊娃思索着,“像……不要撞我啦,不要走啦,喔!她也常呓语着说不要离婚。”她看了易桓浚一眼,“所以我才会猜想是你逼迫她签字的。另外,彤表姐常常在睡梦中哭着说孩子没了,她也不想活了,啊!对了,我忘了说彤表姐在那次的意外中流产了,对不起。” 易桓浚如遭电极般,整个人仿若痴呆般的僵直了身躯,脸色极为难看,几乎令人以为他已停止呼吸。 “易先生?”保镖洛特担心的低唤着。 良久,静默的空间传出宛若从地狱中发出的低沉嘶哑嗓音。 “所以紫彤不仅重伤、失明,甚至还流产了……那时我在哪里?”易桓浚似自问的低喃,倏地将头低垂埋在双掌间。 紫彤啊紫彤,当你的那封信把我打入地狱时,我从来没想到你的处境并不比我好多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根本就没有背叛过我是不是? 心中的疑惑解开之时,却是易桓浚痛苦的倍看,他懊悔的**着。 倏地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眸子直视伊娃。 “她在哪里?告诉我!”他嘶吼着。 伊娃被他那双布满伤痛与懊悔的眼神慑住,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培特也是,不过他很快的恢复镇定,回答易桓浚的问话,“她这几年来一直住在白狼山巅那间她外曾祖母留给她的木屋,很少下山,这次她回来后除了去检查眼睛,只住了两天就上山了。” “白狼山巅?要怎么上去?现在谁在照顾她?”易桓浚急急从沙发上站起追问着。 培特举起一手制止他,“等一下,你别急,白狼山巅现正下着大雪,你上不去的。” “大雪?”易桓浚不敢置信的坐回沙发上,“现在才十月下旬,而这里的天气这么好……” “我知道,不过紫彤那间木屋位在海拔很高的地方,开车上去也要好几个钟头,并不像这里是在平地,不用觉得奇怪。”培特解释着。 “那大雪要几天才会停?”易桓浚追问着。 “起码也要两、三天吧!我会去确定一下,到时你要上山的话最好找熟悉路况的人送你上去比较安全。” 之后,培特夫妇留易桓浚住了下来,等待山上的大雪停止。 没多久易桓浚赫然又发现紫彤是独自一人住在山上。 “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老天!”易桓浚忍不住心焦的质问。 “她眼睛失明时就一个人住在山上,那时我们就劝阻不了她了,何况现在她已经看得到了。你该知道她的个性有多么顽固,不是吗?”培特道。 易桓浚顿时颓然无语,心中满是心疼、焦虑。 接着,培特又将紫彤这五年来的生活情况与幸运得到眼角膜恢复光明的事,大略说给易桓浚听。 而易桓浚也解释了因为自己在五年前接到了那封信,才会在五年间从未寻找过她,直至这次紫彤又在赌城露面,复而逃离,他才一路追来想弄清前因后果。 至此,双方终于再无芥蒂。 稍后,紫彤的表哥乔,也在培特的知会下赶来。 晚饭后,易桓浚与乔站在屋子外的前廊。 “看着你的眼神,我知道你很担心紫彤,不过不用太担心,紫彤很坚强的。”乔看着远方的山峦开口。 “是吗?”易桓浚低问。 “是的。五年前她身体稍复元时,她坚持上山住,当时的她给人的感觉是非常脆弱,甚至伊娃陪着她上山,而我偶尔送东西上去时也一直担心着她一人独自过活,直到那年山上的第一场大雪后,我头一次上山就发现她改变了,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从那时起,她就变得又坚强又勇敢。” 易桓浚默默地听着,眼中是心疼又心折的神色。 “白狼山在答可白狼族族人的心目中是一座圣山,凡答可白狼族的勇士在过世后皆会化为神灵,住在白狼山,庇佑着后代子孙。”乔说完看了易桓浚一眼,“也许你并不相信,不过我相信紫彤一定是受到山中祖先神灵的启示,才会这么快蜕变而变得坚强。你知道紫彤是答可族巫师的后代吗?所以她应该在某方面比我们的知觉更敏锐才是。” 第六章 易桓浚怔愣的听着,心却早已飞向远方紫彤所在之地与她相聚。 乔似有所觉,于是默默地陪着他,遥望远方,眼神幽远睿智。 入冬前突如其来的大雪令紫彤深感讶异,以她居住此地数年的经验,雪大部分会在十一月下旬才开始降下,不料今年却令人措手不及的提早了,所幸大雪下了几天后在两天前已停止,气温也迅速回升。 紫彤站在木屋窗前,欣赏着针叶被雪覆盖的美景,脑中盘算着是否该提早下山储备过冬的存粮物资。 突然一道阳光落在窗沿上,她惊讶的看到原本云层厚重的天空稀疏了一角,隐隐可见蔚蓝,她立刻转身步出屋外,仰头直视阳光,完全忘了上山前强森医生交代不可让眼睛过分接受强光的照射刺激。 直到天空那一角的蔚蓝完全显现,她才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退后几步,坐人前廊的摇椅里。 回到木屋已经一个多星期了,紫彤发觉往日祥和平静的山区开始令她感到孤寂,心头依旧隐隐浮动着,而她清楚的知道原因所在。 她想念易桓浚,很想、很想。 不是她不能面对山区的平和气息,而是在她再一次面对易桓浚并共同相处了一段日子后,她发现自己对他的爱更深,所以回到山上后对他的思念也更深,因此这种苦苦思恋的感觉令她的心浮动着,至今尚未平息。 她需要时间来冲淡一切。 她也曾设想假若她继续留在易桓浚身边会是怎样的结局,但她已经清楚的明白易桓浚并不爱她,假如她留下,终有一天他会厌倦她的肉体,将她弃之如敝屐,而这是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再不然,就是心理已变态的妮娜采取极端手段对付她或易桓浚;对付她就算了,但是她能忍受易桓浚因地而受到伤害吗? 答案是不能,所以她很懦弱的逃离了。 不论她所作下的任何决定,都是落得如今苦苦的思念萦绕心头,脑中回荡的都是他的身影。 白天她可以借着外出做长长的散步或是在屋内做些日常例行工作来抒发思念易桓浚的心情。 但是一到夜晚时分,一切过往与易桓浚相处的回忆统统回笼,涌上心头。 尤其是夜晚孤寂的躺在那张双人床上,她时常因想念他而让泪水刺痛了眼睛。 她常闭上眼想象着易桓浚在床上搂着她,与她热烈交欢的情形,以及夹带粗声的喘息…… 她想要那种被人呵护在怀中的亲密安全感,让她不再觉得自己是孤单的。 喔!她真的好想他…… 紫彤紧闭双眼,摇晃着身下的摇椅。 突然,一阵咆哮的引擎声传人她的耳中,她立刻辨出那是乔表哥那辆四轮传动的越野车所发出来的,而她已经听了五年,绝不会听错的。她的唇边浮现笑容,仍然闭目等待着。 她听到车子停在屋前的声音,也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却不曾听到车子熄火,然后她听到脚步声踏上前廊阶梯的声音。 她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的睁开眼,却看到停在屋前的车子里表哥正向她挥着手,接着便驶离,而她的面前却站了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紫彤。”易桓浚低唤着,看着呆愣住的佳人,蓝眸中燃起深情的火炬与见到她安然无恙的如释重负。 低喃般的叫唤犹如钟响般令紫彤恍然回神。 “你……你怎么来了?”乍然见到他,令她顿觉无措,不禁结巴起来。 “我已经见过伊娃、培特,还有送我上山的乔。”他富含深意的说,双眼急急吞噬久违且让他思念成灾的娇躯。 “啊!”她低呼,美眸大睁。这么说他都知道了? “对!你在山上住了五年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是还有许多疑点我需要你来解开。” “你特地跑来,就是要问我你心中的疑点?”她怔怔地看着他温柔的蓝眸。 “当然不止。”他绽开一抹邪魅神秘的笑容,“对了,我都站在这儿这么久了,你这个主人难道不请我到里面坐坐,请我喝杯茶?” 呵!那双蔚蓝如晴空的眸子里流动的光芒可是情意?紫彤再次惊讶的怔住。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久得她几乎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曾见过,抑或只是她那颗冀望的心所想象出来的? 易桓浚笑望着她那不敢置信而呆怔的小脸,心中却是一阵更深的懊悔,他懊悔之前在擎天对她的残酷对待。为什么他这么盲目?不能真正看清她那纯净无邪的心灵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反而执意加诸各种凌辱及罪名在她身上,而今他还能求得她的谅解,并赢回她的爱吗? “宝贝,再看下去天就要黑了。”他戏谑的牵起她的小手朝屋内走进去,假装没看到她蓦地涨红的脸及想挣脱的手。 紫彤脸红气喘的想着他亲蔫的称呼,心中又突地一阵恼怒。为什么他一副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直到他们俩进了屋里坐在一张木质的双人椅中,他仍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而他的双眸则是充满深情的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犹如在细数她有几根睫毛般,令她更加脸红,浑身不自在却又感到燥热。 仿若**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很久,易桓浚才出其不意的砸下一个问号。 “宝贝,为什么要留给我那封信,骗我说你跟另一个男人私奔了?” 她怔然,有一刻她仿若没听懂他的问话,但是她原本迷的美眸突然涌上惊慌,脸上的血色褪去,她似是逃避的别开头。 果然!事情没有如表面般简单。 “看着我,宝贝!”他伸手,大掌扳回她欲逃避的小脸,“告诉我!” 紫彤被迫的看着他那双温柔中含着一丝锐利的蓝眸,讷讷地开口,“你……要我说什么?”她的心中惶惶然。可以说吗? “五年前你不告而别的真正原因?”易桓浚直挑核心的问。 紫彤眨眨美眸,眼神闪烁,神志昏乱。 “呃……”她的**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受伤、失明,还是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抑或受人威胁?”他紧盯着她的反应,清楚的看到她因他最后一项猜测而全身一颤。 “不用再猜了!你真的想知道?”她气愤的吼叫。她不想再背负不贞的罪名了,大不了赔上自己这条命!五年前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车祸加上事后被妮娜的威胁,令她的心变得胆怯、惊惧,老是想逃避缩在安全的壳里,早已忘却多年前外曾祖母的教诲,答可族的族人是勇敢、肯面对一切困境的民族。 而今在多年的压抑与现今易桓浚咄咄逼人的言词下,终于让她觉悟,逃避根本不是解决困难之道,唯有面对困境,才能一举破除沉郁心中多年的窒难! 紫彤终于松口,将五年前那通拐骗她出门的来电及车子被逼撞上岩石身受重伤,甚至未受到任何妥善照顾反遭威胁的经过一一道出。 易桓浚铁青震怒的表情不曾褪去的听完。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激动的握紧拳头,震惊与心疼的情绪充斥心中。 原来紫彤所受的一切皆起因于他,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而他因误解颓废且安全的过了五年,她却真着不贞的罪名活在黑暗中五年!如今他该如何拂去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呢? 易桓浚因极度的愧疚心疼而眼中泛上血丝,眼底隐隐有着水光。 “当年你才刚接手擎天,根本无从得知身边有多少敌对的人,而我太年轻也太胆怯,只能选择相信妮娜的威胁,且不论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愿冒险让你置身危险当中。”紫彤沉重而疲惫的述说当年选择伤害他的心痛历程。 “那这次我们再次重逢,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不说?”易桓浚震惊的情绪已转为对妮娜那个卑鄙女人的滔天怒火。紫彤有些瑟缩地感觉到他那极力忍隐的怒气,即使似乎并不是针对她,她仍是有些不安。 “我想过几次,想将真相说出,可是我并不清楚你身边的情况,而且我的心中可能仍存有当年的恐惧阴影吧!再加上后来我与妮娜见过面之后,发现她竟然还是掌握着你的一举一动,而我这个住在你的套房里的人甚至都不清楚呢!教我如何能不心惊?只好选择再次逃离。”心中的阴影已逐渐消褪,紫彤坦言自身懦弱的举动。 易桓浚瞅着她良久,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拉上自己的腿,紧紧地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细致柔嫩的颈肩处。 “你真的对我这么没有信心?连我的人身安全还得靠你的牺牲来维持?”不满的嗓音从她的颈部传出,灼热的呼息搔着她敏感的肌肤,使得他的话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而她的心泛起微波。 “你说什么?”她强自镇定的问。 易桓浚埋在她颈肩处的脸扬起邪恶的笑容,他用高挺的鼻头故意在她特别敏感的耳后磨蹭几下,满意的感觉她全身窜过战栗时才抬起头,直视她有些迷的美眸。 “五年前我或许是个生手,但是五年后的今天你该相信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才是,结果你还是选择把我蒙在鼓里,你真是该打!”他的口气严厉,行为却相反,他俯身吻了吻那对令他着迷的美眸。 “你……变了……”她有些怔忡的伸手轻抚他不复冷厉的脸庞,为他在如此短的时日相隔而改变巨大的神情态度心生迷惘。 “当我的心痛因得知你从未背叛我的事实后已不药而愈,而这般快乐的我能不变吗?且得知你至今仍是如此的爱我。”易桓浚深情的笑了,低沉的嗓音饱含情意与宠溺,含欲的眼瞅着她的红唇。 紫彤的小脸泛起不知如何否认的红潮。“你……你胡说什么。”有些难堪的嗓音轻如蚊蚋,她的眼神飘向他处。“为什么要否认即使被我误会也要保住我的安全是你那满心的爱意所致,你这般躲避不肯承认,让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易桓浚深情严肃的表白质问。 紫彤无法置信的转回眼眸,看着他一派认真的表情,有些迟疑的问,“你……会心痛?” “当然,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也不肯承认对自己的爱意,能不心痛吗?”易桓浚脸上是故作委曲的神态,口气中的爱怜却表露无遗。 震惊、讶异、惊喜、满足的感觉损人紫彤昏乱的脑中,她顿时讷讷不成言,“你……你……爱我……” “你不知道?”换他震惊的睁大眼。 她摇摇头。 “小笨蛋!”他爱怜的用双掌捧住她的小脸,“从第一次见到你毫不留情的讽刺一个比你高大的男人时,我就爱上了你的勇气,再与你相处几次后,我的心就在不自觉中被你偷走了,我着魔般的恋上你的一切,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娶了你,想要将你绑在我身边一生一世,你懂吗?”易桓浚温柔的诉说着爱语。 感动的泪水充盈在她的眼中,“可是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她低语着滑落泪水。 易桓浚怜惜的吻去那行泪痕,“一直以来,我总是以为不论口头上说再多都是粗浅的表面,唯有身体力行才能表达出一个人最大的诚意,却没想到让你误认为我并不爱你。直至今日我才深切的明白,即使行为上表现再多的爱意,仍是抵不过口中真心诚意的一句。我爱你,我的宝贝,好爱、好爱你,你相信我吗?” “相信。”地颤声回答,泪水奔流的将脸埋入他宽厚的胸膛中,心中有着感动与遗憾。等待多年,她终于听到心中最渴望听见的爱语了,遗憾的是她却再也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了,一个有残缺的女人如何给一个男人幸福呢?她伤心难抑,无法止住泪水。 “宝贝,不要再哭了,我的心都被你哭疼了。一切误会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我会用我的一切来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有机会伤害你,让我补偿我曾带给你的伤害,好吗?”易桓浚安抚的抬起她的小脸,柔声安慰,吻着她脸上奔流的泪水。 紫彤抬起眼,无限凄楚的摇着头。“不可能了,我再也没资格与你重新开始了……”她抽噎道。 “怎么会?你是全世界最有资格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易桓浚焦急的保证道。 “你知道五年前我受伤时也流产了?”她看着他转为沉痛的眼,心伤更加难抑,“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是……妮娜告诉我,我从此再也不能生育了……”她哽咽的抽泣,全身抽搐。 易桓浚呆住了,半晌才回神,怜惜的捧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低语着,“你以为你不能生育,我就会不要你,少爱你一些?傻宝贝,我易桓浚是这么肤浅的男人吗?即使你一辈子不能生育,我爱你的心只会更加深重,绝不会因此少爱你一分一毫的。相信我,紫彤,回到我身边吧!这辈子我再也不要与你分开了,我爱你,宝贝。” “可是……”她的眼满溢着感动,心下却仍旧迟疑着。 “没有可是!”他立刻打断地,霸道的本性显露,“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一定要带你回家。” “你……”紫彤眨着眼,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改变。 易桓浚以为她又想辩解拒绝他,当下立刻撂下王牌,“我们并没有离婚,你这个当老婆的当然要跟老公寸步不离才对!”他得意的瞅着地满是震惊的小脸。 老天!“你……没有去撤消我们的婚姻关系?”她不敢置信的问,眼泪已止。 “当然没有,我爱你入骨,怎么可能舍得斩断我们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他理所当然的回答。 紫彤蓦地笑出声,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也终于相信他真的是爱惨了她,如同她一般,否则以他骄傲的自尊,怎么可能在知道她已背叛他时仍是不肯与她离婚。 “一个宣称爱我入骨的人,却在五年内尝遍名花,这种行为,似乎不太能令人信服哩!”她忍不住调侃,心中再无芥蒂。 易桓浚脸上立刻浮现尴尬神色,口气紧张的解释,“宝贝,那是……那是我以为你背叛我之后,所做下的报复行为,你千万别生气,那些女人对我一点意义也没有,你相信我,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有出轨的行为,一定对你忠实,好吗?宝贝。”他眼带祈求的觑着她。 “好啦!你别紧张了。”她格格笑出声,“那是过去,我才管不着呢,我可没这么容易就生气。” “宝贝,你吓坏我了。”他立刻眉开眼笑的搂住她,“我还真担心你会为了这事跟我呕气呢!” 须臾,紫彤又推开他,正着脸色,认真的看着他温柔的蓝眸,“浚,我要你老实回答我一件事,不许骗我。” “你问,我绝不骗你。”易桓浚起誓般回答。 “你曾经告诉我,你跟妮娜在很多年前就认识了,而她曾向你示意被你拒绝?” “嗯。”他点点头。 “那我问你,从妮娜嫁给你父亲之后到现在,你跟她有没有发生过关系?”她仔细的盯着他的眼。 “没有。”易桓浚毫不迟疑的回答,可是脑中突然又闪过一个回忆片段,令他的眼神闪烁一下。 “是吗?”她立即起了疑心,怀疑的问。 “呃……”他瞄她一眼,立刻回答,“我绝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不过……”他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解释一下那次的事,心中暗叹一声。 “你还是说清楚吧!”紫彤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之间可能还有发生一些事,于是认命的叹息。 易桓浚终于下定决心坦白说明,“其实我真的对她没兴趣,只是五年前在看到你留给我的那封信后,有一段时间我真的过得很痛苦,而那时……”他腆腼她一眼,“妮娜几乎天天跑来缠着我,而我在伤心之余也就没有赶走她,嗯……咳……她常常对我上下其手,我也没有拒绝。”他再次偷看她一眼,看到她没啥反应,才又放心大胆的说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喝酒喝得烂醉,一时将她当成你,才……才……” “才跟她发生关系?”她扬起眉,心中开始不舒服。 “不……不!我没有,我可能有亲她、摸她,可是最后关头前,我叫来洛特将她轰了出去,因为我发现,即使我再来者不拒,也不可能接受一个名义上是我继母的女人。那次之后,我不再让她接近我身旁,专心投入扩建擎天的事上面。几年下来,除了有些宴会场所她会要求我陪她出席外,我跟她再也没有交集过。”他吁了一口气,发觉要坦承自己过去所做下的荒唐事,还真的需要一些勇气。“宝贝,你会因此而生我的气吗?” 知道易桓浚与妮娜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紫彤的心中总算舒坦许多,她面露思索的开口,“我可以不在意你之前跟别的女人的事,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与妮娜之间有暧昧关系,不过听你说完,我才确定妮娜之前告诉我的话是谎言。” “她说了什么?”易桓浚有些好奇的问。 紫彤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还有什么?不就是说你在她床上是多么的勇猛,令她多么的……爽,而且你还答应她会公布你们的关系……诸如此类,而最重要的是,她要铲除任何阻碍她的人,例如我。”冗长的谈话与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呵欠。 “我不会让她有机会接近你的。”易桓浚咬牙狠戾道。突然眼角瞄到她的小动作,不禁怒气全消,轻笑出声,“宝贝,你累了?” “嗯,最近都没睡好。”她有些困盹的又打了一个呵欠,随口回答,身躯更加偎紧他。 易桓浚又轻笑一声,抱着她从椅上站起身,很快的将她抱进卧室,放在床上,自己也跟着躺在她身边。 “你做什么?”她有丝抗议。 “嘘,宝贝,睡一下,我会陪着你。”他喃喃低语的将她拉近,柔声安抚着。 紫彤在他的安抚之下,很快的就因连日来的疲累而沉入睡梦中,留下清醒的易桓浚一直用着爱怜的目光看着她沉沉人睡的美丽容颜。 抵不住易桓浚柔情的要求与“身体力行”的说服,紫彤终于跟随他下山,与乔、培特夫妇交谈过后,便随着易桓浚秘密的回到拉斯维加斯的擎天饭店,而为了保护她,她依旧住在顶楼他的专属套房里,并被他派人二十四小时的保护着。 同时,易桓浚吩咐亲近的手下,试图找到妮娜,彻底解决她任意威胁紫彤的事。但不知妮娜是不是真的消息灵通,突然就在他要找她时消失了踪影,找了数日仍然是没有她的下落。 这种奇诡的情况,令易桓浚真正怀疑起自己的身边恐怕是有妮娜所安排的眼线在监视着,于是他一边寻找妮娜,一边开始探查潜藏的眼线。 半个月过去了,两头的采查都没有发现,易桓浚不觉焦躁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注意到另外一件事。 这天早上,易桓浚慵懒的躺在大床上,看着从浴室走出来全裸的紫彤,立刻双眼着迷的看着她日益丰腴的娇躯。 “浚,我刚才照镜子,发现我好像胖了许多。”紫彤有些困扰的坐在床边。 “嗯,我注意到了,不过你之前太瘦了,现在这样反而更迷人了。”说完,他色迷迷地将视线投射在她的丰胸上。 紫彤埋怨的睨他一眼,“我还发现内衣都太紧了,穿起来好不舒服喔!” “这还不简单,再买新的就好了,担心什么!”易桓浚大手一挥,随意的说道。 紫彤美眸一瞪,“你到底听懂我的话没有?我是在担心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毛病,可不是在向你要求买新衣服,你别搞错了!” 易桓浚见心爱的宝贝发起怒来,立刻上前抱搂住她,“乖宝贝,别生气,我没有那个意思,其实我真的觉得你胖一点好迷人,害得我白天、夜晚都想要你。”他在她耳畔柔情低语着。 紫彤忍不住失笑的睨他一眼,“你好可恶!大色狼,成天只想着做那件事,不过你觉得我应该去看医生吗?总不会是角膜移植的后遗症吧!”她突发奇想的说。 易桓浚好笑的曲起食指敲了她一记额头。“傻宝贝,你在乱说什么?等一下我找驻在饭店的医生来帮你看一下,兔得你继续胡思乱想,下回说不定还会怀疑被外星人绑架呢!”他忍不住嘲笑她。 “胡说!”她怒瞪他一眼,“我才没这么离谱呢!更多是怀疑你故意拿了增肥药剂给我吃罢了!” 易桓浚闻言,忍不住又笑出声。 紫彤这种在易桓浚嘴中形容的迷人的发胖,在驻饭店医生的看诊下,很快的有了结论,那就是她怀孕了。 医生离去后,易桓浚与紫彤怔忡良久。 突然,紫彤猛然大叫出声,“那个该死的妮娜!竟然骗了我,害我伤心了这么多年。” 慢慢恢复镇定的易桓浚,唇角的线条愈咧意开,眼中的愉悦光彩愈发炽亮,他一把将暴跳如雷的紫彤拉进怀,狂喜的吻遍她的脸。 “宝贝,噢!我心爱的,我真是太高兴了……”他边吻边喃喃,最后已是语无伦次。 气怒过后的紫彤,欣喜的情绪返回,她也紧紧地回抱住易桓浚,满眼如梦幻般迷蒙,盛满了惊喜与释然,嘴里喃喃的低呼,“我终于拥有我们的孩子了,天啊……” 等到兴奋的情绪稍稍褪些,易桓浚的脑中马上想到一些眼前的问题,于是他小心的抱起紫彤,在沙发上坐下,面对她开始严肃的交代,“宝贝,从今天起,你更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也会尽量空出时间来陪你,另外我要找一个营养师来照顾你的三餐,以后不准你再乱吃一些有的没的……” 嗄!紫彤顿时傻眼,看着马上“变脸”的丈夫不断叨念着。 “要出门的话,三步之内一定要有人陪着……” 赫!不会吧! “生活作息要正常,不准太晚睡……” 喂!太夸张了吧! “我看我还是请医生住进饭店,万一……” 行了!她受不了了!紫彤深吸一口气,蓦然大喝一声,“停!” 易桓浚顿时打住话语。 “宝贝?”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只是怀孕,不是生重病,你说了这么一大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快死了呢!”紫彤扬起下巴,怒目瞪他。 易桓浚终于察觉自己的失态,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宝贝紫彤,我是太高兴了,所以……”他抿了抿唇,想起自已的失控行为,不禁又轻笑起来。 “所以才一副想把我当‘猪’来养的样子?”紫彤接口道,冷笑的斜睨他。 易桓浚立即哭笑不得的摇头。 “你误会了,宝贝,我看我帮你找一个可靠有经验的医生,然后再照着他的指示去做好不好?”他安抚的搂着她,大掌在她的背上摩挲着,半晌后,他又低语,“我不想再重蹈五年前的覆辙,这次,我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好。”紫彤低应着,深刻的体会到两人怀有相同心思所呈现出心灵交流的默契。 “唔……” 紫彤**的慢慢从昏迷中醒过来,她觉得口干舌燥,头重脚轻。 她努力的回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在双眼视线不清下,奋力寻找焦距,然后她瞧见眼前矗立一道高大的身影,同时也回想起之前的事。 今天下午,呃……是今天吧?浚本来要陪她一同前往她坚持要去的那家购物中心,却突然被饭店里一件突发事情绊住,于是只好派两个人先陪着她前往,待他将事情处理完再去接她。 陪伴她的是饭店安全主管汉克与另一名组员,而就在她逛了好一会儿时却觉得身体不适,于是决定不等浚前来接她,径自吩咐汉克直接送她回饭店。 在购物中心的停车场临上车前,汉克突然支开另一名男人,而就在她步上汉克为她所开的车门前,一方布巾突然捂住她的口鼻,闻到一股刺鼻呛人的味道后她就陷人昏迷,接下来就是现在…… 紫彤终于对准焦距,看清站在眼前的高大男子。 “汉克!”她惊呼一声,马上察觉自己正双手被反绑在身下的椅背后,而她的两只脚也分别被绑在两只椅脚上,她顿时灵光一闪,“你就是妮娜在擎天的眼线!”她脱口道。难怪浚怎么也查不出来妮娜的踪迹,原来是汉克在掩护她。“你还不太笨嘛!马上就猜到了。” 汉克高大的身影背后突然传出女性柔媚娇叹的嗓音,可惜口气恶毒不善。 紫彤心口一惊,认命的微斜着头,看到妮娜从汉克身后的椅子站起来,走上前,姣好的脸庞此时正布满着怒火,眼中闪着嫉恨恶毒的光芒。 一来到紫彤面前,妮娜二话不说,一掌往紫彤的脸上挥去。“贱人!我不是早叫你不要再回到拉斯维加斯,你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叫嚣的她气怒难当的又反手给了紫彤一巴掌。 两巴掌打得紫彤头昏目眩,也打出了她的怒气。 “你除了来阴的,耍弄这种卑鄙的手段之外,还会什么?”紫彤不屑的啐声道,感觉到口中的血腥味。 “谁教你不听我之前的警告,这是你自找的!”妮娜狠狠地瞪着她,眼中泛起杀意。 “只因为我没有远离浚,你就要杀我?”紫彤清楚的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浑身散发出的戾气。 “为了达成目的,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一旦阻挡我,不管杀人放火我也定要铲除!”妮娜咆哮道。 “你真是心理变态!”紫彤怒斥。 妮娜睥睨她。“不用跟我逞口舌之利,好好珍惜你死前的日子吧!” “你是只疯狗!”紫彤咬牙骂道,难掩心中的怒气。五年前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想不到这次又被抓,她气愤自己的不小心,不过这都是拜妮娜身旁那个人所赐。 “汉克,你这样助纣为虐,对得起浚吗?”她转而怒视一直保持沉默的汉克,看到他的眼中光芒微闪。 “你不用挑拨了,汉克很爱我,肯为我做任何事,你别白费工夫了。”妮娜得意的挽着汉克的手臂。 紫彤恍悟,“原来你跟他……”原来是美人计! “对,汉克是我的爱人,早在易庭禄还没死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 “无耻!”紫彤再次骂道。 妮娜得意的嘴脸顿时僵住,怒火再起,她怒骂道:“无耻的是你!死皮赖脸的缠着浚,妄想再次攀上天鹅,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哼!”紫彤冷哼一声,懒得理她变态的漫骂,不屑的神情表露无遗,更加惹火妮娜。 妮娜噙着恶毒的冷笑,再次扬起手想狠狠地教训紫彤时却被汉克制止。 “先办正事。”汉克面无表情,口气阴沉。 妮娜心有不甘的放下手。“好,我去打电话!”她忿忿地再瞪了紫彤一眼才离开。 怒气渐逝的紫彤挣动着手脚,发现绑得甚是牢固,干脆放弃,不过心中仍是扬起担心的情绪…… “连汉克也失踪了!”易桓浚怒咆着,无法控制的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不时怒瞪那名被汉克支开的随从。 此时洛特匆匆推门而人。 “怎么样?”易桓浚立刻趋前问道,脸上不掩急切焦虑的神情,“查到什么了吗?” “易先生,我到购物中心的停车场看过了,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照理说依汉克的身手,起码也会有些挣扎的痕迹或线索留下,可是我仔细看过了,什么也没发现,这实在是说不通。” 易桓浚想着从未与人结仇的紫彤,而唯一有可能对她出手的就是他们远寻不着的妮娜,可是……倏地,他脑中升起一个想法,难道…… 办公室桌上易桓浚的私人专线突然铃声大作。 易桓浚一个箭步上前飞快接起,随着对方说的话,他沉默以对,不过脸色却愈发骇人。 最后,他挂上话筒,因强抑怒气而脸色铁青。 “易先生?”洛特向前一步关心的问道。 “是妮娜!她绑走了紫彤,要我在两天后拿着擎天饭店的让渡书去赎人。”易桓浚咬牙说出对方的要求。 “嗄!”洛特低呼,“那你打算怎么做?” “电话来之前,我正好想到一件事,我怀疑紫彤根本就是被汉克绑走的,而妮娜八成也是因为他的掩护才会让我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不是说紫彤失踪的地方一点打斗抵抗的痕迹也没有吗?” “对啊!这一点我一直想不通,汉克的身手很好,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除非他就是主谋者……不过……”洛特仍抱持怀疑的态度,不愿轻易断言。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很不想去怀疑他,不过在这件事上面,他实在很难撇清关系。妮娜只给我两天的时间,我要你先查出汉克在城中有多少个落脚处或属于他名下的房子,然后派人守着,观察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及什么人出入。”易桓浚抑下躁怒的情绪,坚定的下令,“如果这件事真是汉克所为,务必在两天的时间内查出他与妮娜的落脚处。” “是的,易先生,我马上进行。”洛特说完,立刻转身走出办公室。 第七章 “没想到真的是汉克。”洛特喟叹的看着前方一幢人烟罕至、独立的屋子。 “人员安排好了吗?”易桓浚问道,他的脸色冷冽平静,眼神肃杀。 “屋子已被包围,每个人都就定位,等我们进去后,他们会伺机救出方小姐。” “好,走吧!”易桓浚大步朝屋子前门走去。 奇特的是屋子大门并未上锁。原来当易桓浚与洛特大方的走向门口之前,汉克已察觉,所以干脆让他们直接进入屋内。 易桓浚一踏入门内,即瞧见空旷大厅中央被绑在椅上的心爱妻子。紫彤的口中被布巾塞住,美眸布满担忧的望着他。 易桓浚眼神闪过暴怒,如电般的神线巡视着她的全身上下,脸色愈发阴沉,丝毫没有将妮娜与持枪的汉克放在眼里。 妮娜嫉恨的眼神投向被易桓浚眼神关爱的紫彤,她咬牙切齿的叫道“易桓浚,你看够了没有?” 易桓浚终于暂时满意的收回视线,却转向汉克。 “汉克,你令我失望了。” 汉克闻言,脸颊有一刹那的抽搐,旋即回复平静,不发一语。 易桓浚终于将眼光落在妮娜身上。 “你到底想怎样?” “易桓浚,你终于也有求我的一天。”妮娜忍不住得意的一笑。 “废话少说!只要你放开紫彤,我可以不追究你绑了她的事!”易桓浚不耐的喝道。 妮娜顿时沉下脸色,噙着冷笑的从身后腰际掏出一把手枪抵在紫彤头上,“你不追究,我还想追究她抢了你的罪行呢!” “你到底想怎样?”易桓浚强抑怒气,额上青筋暴起,担心着疯狂的妮娜会不顾一切的扣下扳机。 妮娜得意的摇了摇手中的枪,“很简单,我要你马上娶我,并将擎天过户到我名下,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了这个贱人!” “妮娜!”沉默的汉克突然出声。 妮娜不耐的睨了他一眼,“等一下再说!”接着她转向易桓浚,“怎么样?” “饭店可以给你,不过娶你是不可能。”易桓浚肯定的回答。 “为什么?”妮娜大叫。 “我已经结过婚了,你忘了吗?”易桓浚眼神不屑的睨着她。 “胡说!五年前你们就离婚了,我亲眼看着这个女人签下离婚协议书的!”妮娜的眼中渐渐蒙上疯狂的神色。 “可是我并没有签,紫彤还是我的妻子,而且她永远都是。” “不可能!不会的……”妮娜嚷叫着,怒光直射易桓浚,“我要你立刻跟她离婚,然后跟我结婚,否则我就杀了她!”“不可能!”易桓浚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敢!我先杀了这个贱人!”妮娜狂乱的尖叫,扬起手枪。 汉克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你忘了我们只是要拿她来换擎天,并没有要杀她。” 妮娜面孔扭曲的怒骂道:“你放开!我两个都要,我要擎天,也要易桓浚,他敢不答应,我就先杀了方紫彤!” “那我呢?你当我是什么?”汉克暴怒吼道,冷静的面具顿时破裂。 “你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被我利用且在床上伺候我的一只走狗!”妮娜口不择言的骂道,面庞狰狞且已然失去理智。 汉克用力握紧妮娜的手臂,“你根本不是要饭店,你是针对他而来的。”他的脸色泛青,怒气狂炽。 “你现在才明白吗?我爱了他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做出一切的事都是为了要得到他,你以为我会爱你吗?你为什么不惦惦自己的斤两,你配得上我吗?”妮娜不顾一切的撕破脸。 汉克颓然的放下手。“这么说,之前你所说的都是骗我的?” “在床上说的话你也信?”妮娜啐道。 汉克的眼神突然又一转强硬。“不管你之前所说的是真是假,今天我只要先拿到擎天就行了,其余的我不管。” “不行!”妮娜尖叫道:“我要易桓浚先娶我,再签让渡书!” “你没听他说吗?他不肯离婚的!”汉克不耐的回答。 “我不管,不然我先杀了方紫彤!”说着妮娜又举起枪指着紫彤。“易桓浚,你到底答不答应?” 易桓浚在他们争吵时仍是找不到机会抢救心爱的女人,心中不禁暗暗着急。突然情势又危急起来,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时,看到汉克暴戾的推开妮娜。 “你闹够了没?!”汉克怒吼着。 妮娜踉跄一下,差点跌倒,恨意立刻涌上脸庞。“好!你不肯帮我,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立刻扬手,扣下扳机,“砰”的一声,汉克当场倒地,手捂着胸腹间,血流如注。 紫彤因口中的异物只模糊的尖叫一声,但全身僵直,美眸大睁,不敢相信妮娜会这么狠的杀了同伴。 易桓浚在震惊之下,心中更为紫彤的安全担忧。 妮娜露出阴狠的笑容转向易桓浚,扬扬手中的枪。“怎样?你的回答是什么?你最好小心回答,免得你心爱的妻子会跟汉克一样的下场,你考虑清……” “砰!” 枪声再次响起,妮娜止住话语,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汉克扣下扳机的手正无力垂下,她的身子摇晃了两下…… 易桓浚见状立刻迅速向前打掉握在妮娜手中的枪,而他身后的洛特也立刻趋前将紫彤连人带椅的抱开,远离妮娜身边,并以身体掩护她。 易桓浚不再理会已倒地的妮娜,转身奔向紫彤,口中还命令,“洛特,看着他们!” 他快速解开紫彤身上的绳索,全身颤抖的将心爱的女人紧紧拥在怀中。 二十分钟后,救护车载走了已气绝身亡的妮娜与汉克,在对警方做了一些交代后,易桓浚搂着虚弱的紫彤坐上车子,返回擎天饭店。 在车上,易桓浚将紫彤抱在怀中,内心无限自责没有做到保护她安全的承诺,他亦终于释放两日来强自隐忍的担忧与焦躁。 他如重获至宝般的拥吻着怀中宝贝,喜悦得全身颤抖,吻如雨下的落在她脸上每一部位。 “天啊!宝贝……”他哽咽着,眼眶泛红。 “我没事了,浚。”紫彤轻抚他的脸颊。历劫归来让她心中酸楚,她是多么的爱他呀! “是我太疏忽了,原谅我,宝贝,我没有做到保护你的承诺。”他的手抚上她脸颊上的指印红痕,心中泛疼,眼神怜借。 “别自责,我真的没事,其实我觉得妮娜满可怜的。”她轻轻喟叹。 “不准替那个贱人说话!她死得太容易了。”他的眼神倏转凌厉。 紫彤安抚的伸手拍拍易桓浚起伏的胸膛。“我不能说我已经原谅她加诸在我身上的伤害,但是我记得你曾告诉过我,妮娜也是出身富贵人家,如今就为了一个男人而弄到这种下场,不是很可悲吗?” “那是她自找的,我从一开始就拒绝她了,她看不开而导致行为偏差,是她的好胜心与虚荣心作祟,我没有愧!”易桓浚冷声道。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她环住他的背的小手轻抚着,失笑的瞟他一眼,“谁教你要长得如此威猛高大、令人着迷。” “宝贝,只要能迷惑你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完,他低头于她的唇印上深情的吻。 紫彤心头悸动的融化在他深情的吻中,细细品味重回这个温暖怀抱的安全呵护感觉。 尾声 一年后白狼山巅 一双恩爱的人儿坐在针叶林中的大石上,相偎看着被大雪覆盖的山区景致,一片银白,寒意沁人。 “宝贝,你现在还会作那些奇特的梦吗?”易桓浚打破沉默问道。想起妻子告诉他,她那些有着暗示隐喻的梦境,他仍是觉得奇特且不可思议。 “自从回到你身边后就很少了,不过几天前那个风雪最大的晚上,我在梦中见到了伊莲的脸,非常清晰且脸上布满了欢欣,我想她应该也是在为我高兴。”紫彤回想着,唇边泛起幸福的笑容。 一年来,易桓浚放下亲力亲为的饭店业务,找人代为监管,然后全程陪在怀有身孕的紫彤身边细心照顾,两人与日俱增的甜蜜恩爱羡急旁人,直到他们的儿子已四个月大,他才将儿子托给经验丰富的保母,坚持陪她上白狼山小住,两人上山后没几天,第一场大雪就来临了。 “真希望我也能认识她。”易桓浚真诚的说。 “你认识她啊!经由我的口中,你已经认识了伊莲的精神与毅力,而这种特质永远都会留存在我们心中,不是吗?”紫彤凝睇他。 “你说得对,宝贝。”他信服的俯下头,亲昵的亲吻她桃红般的脸颊。 “记得伊莲外曾祖母刚接我来这里时,我曾问过她为什么会接我来此,而她口答我说我的命运在此地,当时我并不明了,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的命运就是在此地遇上你、爱上你,而四方的神灵早已预知。如今,我真的很感谢伊莲,假如她没有接我来此地,我又怎么能认识你,进而得到幸福呢?”她眨眨美眸。 “那么我也感谢他们,将你带到我的身边。我爱你,我最挚爱的宝贝。”他情深的低语。 两人默默相视,情意流转交会,然后紫彤又想起一件事。 “记得我受伤失明的头一年,心情一直处在晦涩黯然的感觉下,了无生趣,直到那年的第一场大雪落下,而我正身处户外,也就是这里……”她看着眼神转为焦急的易桓浚,终于道出旁人会视为怪力乱神,但却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等我踏上屋外前廊的木地板时,我终于明白,我被安全的保护且被引导远离外头致命的大雪。之后我领悟到生命是可贵的,绝不可以轻言放弃,何况只是为了感情上的创痛。从此我振作起来,积极的过日子。双眼失明的确令人颓丧,但是我终于熬过去了。”紫彤双眼晶亮的望着他。 “你好坚强,宝贝,偏偏我这个白痴在我们再次重逢时,加诸更多的苦难于你,你不知道我的心中有多么后悔,我真是一个是非不明的混蛋,宝贝,对不起……”易桓浚的眼底因回想起往事而浮现强烈的自责。 “嘘,浚。”紫彤阻断他自责的话语,“不要责怪自己,当时你并不清楚事实真相,而我又太害怕、太懦弱得不敢说出来,才会差点造成两败俱伤的情况。” “可是我早该在你留给我那封信时就应该有所怀疑才是,我应该相信你不会轻易背弃婚姻誓言而跟另一个男人私奔,而我的胡涂不信任害我们夫妻分离了这么多年……” “所以这一年来你才会抛下饭店业务专心陪伴我。”紫彤柔声接口道。 “我只希望能稍稍弥补我们失去的那五年时光。”易桓浚满脸深情,眼含愧疚。 紫彤喟叹一声,“浚,那些都过去了,当时我们都太年轻了,也不太信任对方,而夫妻之间光是有爱是不够的,如今失而复得让我们彼此更加相爱,更加信任,岂不也是一种幸福的历练。” “宝贝……”易桓浚深吻着她,为她的聪慧而感动折服。 良久,紫彤抬起红扑扑的脸颊,笑望易桓浚,“你是打算继续忏悔下去,还是要将你快冻成冰柱的妻子带回家烤烤火?” 易桓浚忍不住的笑了。“小坏蛋,竟敢暗示你老公不够体贴。” 他从大石上跃下,铁臂一伸,轻轻将妻子娇小的身躯抱在怀中,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宝贝,你穿成这样,好像一个圆滚滚的球喔!”调侃声远远传来。 “你欠扁啊你!竟敢笑我……”细微的打声响起。 “别再动了,宝贝,万一不小心掉下地,就真的变成冰球了!”笑谑声又扬起。 “哼!你欺负我……” 娇嗔声回荡在寂静的雪地里。 很快的,大雪覆盖的林间又恢复一向的沉寂,只留有小径上一双深陷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