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上风流少》 楔子 别人都说:幻灭,是成长的开始。 但对于他们温家人来说:人类因梦想才伟大。 自从二十几年前,温家男主人历经千辛万苦、打败无数的强劲情敌,再以私奔的方式娶到温家女主人之后,这句话更成了温家的家训。 当年,如果他没有过人的毅力和怀着无比美丽的梦想,怎么能坚持到最后娶到心爱的人,更进而幸福美满的生下了三个女儿 所以说:梦想,绝对是值得追寻的。 二十几年后,温家的三个女儿长大成人。对于在成长过程中,那对可以为了追求梦想、为了遍览世界美景,把三个女儿丢在家里自生自灭的父母,她们很早就开始学会“看破”。 至少,亲爱的爸妈还记得留给他们足够的生活费和学费,没让她们为了生活得小小年纪就去打零工,她们就该偷笑并且觉得无比知足。 温家人不愧是温家人,她们还是对世界抱持着绝对美妙的期待。 温家老大,温风华——某杂志社的采访摄影记者。 温家老二,温雨华——某大学法律系应届毕业生。 温家老么,温雷华——单纯的高中三年级女学生。 温家户长是自然学系的研究学者,对于天地之间大自然的种种现象怀有无比的敬畏与热忱,而老婆下嫁之后,也就夫唱妇随的跟着丈夫研究起来,所以三个女儿,就全部以自然现象取名字啦。 话说,在温家老么十七岁这年,温家夫妻又为了名为“多认识这个世界的变化”,实际上是溜到北欧去度他们那永无止尽的蜜月而离家时,温家三姊妹已经见怪不怪了。 原本,温家夫妻还以为这次出国就跟往常一样,只要在途中买了纪念品,带回来安抚家里那三个常常被“放生”的女儿就可以了,谁知道才旅游到中途,就接到二女儿的通知,说小妹恋爱了! 没想到温家女儿们第一个冒出男朋友、未婚夫、老公的人,居然是最、最小的雷华,还真是“大鼎抹滚,小鼎强强滚!” 好吧,基本上,十七岁是小了点儿,但是温家父母想到,恋爱的国度哪里是年龄、距离……什么世俗观感可以挡得住的,所以他们也就接受了。 为人父母的他们,是很想立刻飞回来替三女儿主持婚事,不过二女儿说了一句“要结婚,尚早”。既然还没要结婚,他们也就没必要那么赶罗。 于是乎,温家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继续在国外度蜜月、顺便采购礼物给小女儿,而温家三个女儿依然守在台湾的家。 真是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对不负责任、只知玩乐的爸妈咧!然而身为大女儿的她,其实比谁都了解爸妈那种“到时候再说”的温吞个性,没办法,谁叫他们姓“温”嘛,要不温吞也难! 算了算了,既然小妹没状况,那么,她还是好好继续她的工作,尤其,这次专访的对象,是她仰慕已久的“赛孔明”。 这个以智慧闻名政界的谋略型人物,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第一章 拿着相馆刚冲洗好的照片,温风华像一阵旋风般的奔进“新时代杂志社”,然后以流畅的姿势滑进自己的座位,将随身听的耳机塞进耳朵、打开notebook,就开始埋头苦“打”。 可别以为她边工作、边打混哦,其实随身听里的录音带,正是她去采访的对谈内容,依杂志社的截稿时间计算,她还有三个半小时可以写;万一不幸写不完,她就得加班了。 秉持着早早下班、早早自由的理念,温风华的两只手一点也没闲着,乖乖摆在键盘上努力key。 不过,温风华生来就跟“安静”这两个字绝缘,她才埋首notebook里半个多小时,就有不识相的人跑来找碴了。 “又是截稿前最后抱佛脚啊!”来人瞄了瞄她萤幕里的进度,“才这么一点?总编交给你的,可是下一期最重要的采访,你就只写这么一点点?!” 据说,人的耳朵对于某种高分贝的音率特别有感应,尽管耳机里的声音不小,温风华还是很本能的听到这句半讽半妒的话。她很快将脑海里那句文辞打进去,然后关掉随身听。 将文字存档后,温风华将椅子漂亮的一转,抬头睨着不请自来的“同事”——亲爱到会令她咬牙切齿的那种。 “有事?” “哪有什么事,谁都知道截稿前,就是你赶采访稿的重要时刻,我哪敢打扰你啊!”骆家茜笑着耸耸肩。“不用理我,你可以尽量写你的稿,我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那能不能请你去别的地方看呢?”温风华也笑得假假的回应。有这个“同事”在一旁,她写的出来才怪! “可是,我觉得你这里的风景特别好。”早早就将自己的稿子交出去,骆家茜闲到不找人来骂骂,就觉得对不起自己。 “真的吗?”温风华伸出手。“那,拿来!” “拿什么?”骆家茜完全不懂她的意思。 “收费啊,这里是我的位置,你要在这里看风景,当然得留下‘观赏费’罗。‘使用者付费’这句话你没听过吗?”温风华笑咪咪的。 “你!” “难不成你想白看、赏霸王景?!”温风华装出讶异的表情。“不会吧,我想号称‘新时代之花’的骆才女,应该不会是个女土匪吧?” “哼!”骆家茜低嗤一声,“要不是关心你稿子写不完,你以为我真的爱来这里吗?”她姿态摆得可高了。 “那么,我应该多谢你的关心罗。”温风华依旧笑笑的。“我想,如果没有骆大姊的特别关心,我应该是可以如期交稿的。” “你!”骆家茜立刻变了脸。“别以为你采访到下期的主题人物就了不起,如果不是我在忙连载的专访,根本轮不到你!” “如果你那么想做主题人物的采访,请从这里直走,然后右转,总编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你,他才有资格决定谁做什么采访;你跑来找我发飙,是搞错对象了吧!” 温风华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就算你想找人吵架,也要看看我有没有空理你呀!不过如果你花钱来请我,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哼!温风华,我们走着瞧。”说完,骆家茜转身就走。 走着瞧?温风华眨眨眼,谁瞧谁还很难说呢。 “家茜又来找你麻烦啦?”骆家茜一走,刚上任不久的排版美工小吴,立刻凑过来问。 “她大概太闲了。”温风华耸耸肩,回到notebook前,准备继续奋战。她可不想真的留下来加班、兼看总编发黑的脸色。 “家茜每次都爱找你麻烦,可是每次都被你气走,我真不懂,她为什么老爱和你作对。” 温风华耸耸肩,双手继续key她的文稿。 一山不容二虎,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她自认问心无愧,也没必要回避什么。再说,她的口才愈来愈犀利,也许该感谢骆家茜呢,如果不是她常来找架吵,她怎么会有机会练习呢? 嘿嘿,真是坏心!温风华对自己吐了吐舌头。 “说真的,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忍气吞声,你大可以向总编告状,让他禁止骆家茜再来找你麻烦嘛。”小吴的声音又传来。 温风华的反应是直接笑着耸耸肩。 反正骆家茜每次来,都没讨到什么便宜,反而是被她气的半死,既然她每次都吵赢,就有点风度好了,如果她吵赢,还跑去告状,岂不是显得她气量很狭小?这种落人口实的事她才不做。 “风华,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老是被找麻烦。”温风华一贯的淡然,让小吴开始为她抱不平。 善良?温风华差点笑出来。 她是懒的跟人家计较,不过,这可不代表她被人欺负不会反击、会做那种“剩”人才会做的以德报怨的事。基本上,她跆拳道不是练假的,惹毛了她,也没人占得了什么好处。 不理会小吴的哈啦,温风华戴上耳机,继续为她的专访稿奋战。一直到五点半下班时刻,她才终于把随身听关掉,将文字存了档后直挺起身,两手轮流槌着自己的肩膀。 正好三个小时,比她预定的完稿时间,还早了半个小时。温风华很快又将稿子重看一遍,确定自己没有打错字、也没有用错辞之后,便按了列印指令,将稿子列印出来。 “温风华。”骆家茜的声音又响起,温风华差点翻起白眼。她好不容易赶完稿,难道老天爷不能给她一点安静的时间吗? “有事?”她看着列表机,头也不回的问。 “总编找你。” “哦,我印完稿马上过去。”原来不是来找她吵架!真是幸好,忙了一天,她现在可没精神再应付任何唇枪舌战。 骆家茜没有走,反而在她身后等着她把稿子印好。 “走吧,总编要我们两个一起去。”骆家茜冷着表情说完,就转身带头先走。 温风华耸耸肩,跟在骆家茜身后,在敲门得到总编一句“请进”之后,两人一同进入总编私人的小办公室。 “家茜、风华,你们先坐。”总编龚文扬说道。 “总编,这是我刚完成的采访稿。”温风华将刚刚印出来热呼呼的稿子交了出去。 龚文扬半笑、半气的看着她。 “你就不能早点交吗?” 从温风华进杂志社开始,每一篇采访都是赶在截稿前一刻才交,总是所有采访者当中最晚交稿的一个,四年来从来没有例外。 偏偏她交的稿子内容,却是所有人中最完美的一个,让他对她是又气又爱——既爱她的才华、又气她老是和他宣布的截稿日作对,非到最后一刻才交稿。 “我没有误了截稿期哦。”温风华很无辜的道,然后回到一旁的位置坐好。她向来都很乖的“准时”交稿呢。 龚文扬笑瞪了她一眼。对啦,她是没有误了截稿时间,只不过每次都最后一个才交稿而已。 “总编,你找我来,不是为了想训我话吧?”温风华大刺刺的回问,率性的没一点上尊下卑之分。 龚文扬又瞪她一眼。“当然不是。”将手上的稿子摆一边,龚文扬看着她们两个。“我特别叫你们两个来,是要你们两个去做两篇专访;而这两篇专访,将是我们杂志社下个月最重要的卖点。” 看着她们两个,龚文扬继续道: “你们都知道,这两个月是选举的敏感时期,跟我们同性质的杂志社,都卯足了劲在做选举人物与政治人物的专访。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以现在的市场状况,如果我们不能做出一点特别的东西,想要在这两个月的卖量上街出好成绩,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决定在下个月的杂志推出两篇专访,吸引读者群的注意。” “什么样的专访?”骆家茜立刻问。 “为了避免重复,我们不做选举人物、也不做当前的政治明星,我把目标定在目前最神秘、最让人好奇的智囊chen,和这两年在商界名流中独占鳖头的‘钜’企业总经理——贺刚。” chen,据说是个超级选举智囊,外号“赛孔明”,任何选战只要有他拟定策略,参选者从来没有败选过。 但这个人不爱出风头、更重视隐私,除了知道他的英文名字叫作“chen”,其他个人资料根本是黑色档案。 要找他,除非有人介绍,否则根本无从找起,而以高价请他“献策”的人,嘴巴也都闭得很紧,因为他们都不想得罪chen,以免下次合作无门。 而贺刚,只比chen好了一点,因为他是“钜”的总经理,目标好找,但他也是个极端重隐私的人,从来不接受任何人采访,如果有人敢跟拍,“钜”的律师团阵容足以把那家媒体告到死为止。碍著「钜的财力,还没有人敢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 所以,这两个人也就神秘至今。 给她们一点思考的时间,龚文扬又开口:“你们各选一个人作专访,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在十五天后让我看到成果就可以。” “可是这两个人都那么注重隐私,尤其是chen,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总编,我觉得你有虐待我的嫌疑。”骆家茜不满的低嚷,口吻却像在撒娇。 “就因为他们难以采访,所以才更有报导的价值。”龚文扬笑了笑,对骆家茜的抱怨不以为意。“怎么样,你们想做这篇采访吗?如果有谁不愿意,我就改派其他人去。” “我去。”温风华点点头。既然是总编派下来的职务,只要合理、对杂志社有益,她都不会拒绝。 “好吧。”骆家茜也随之答应,然后又接着道:“总编,我想采访贺总经理,我对‘钜’企业能在不景气的大环境中,一枝独秀的不断创造利润觉得很好奇,如果风华没有意见,就让我去采访贺刚吧。” “嗯。”龚文扬点点头后,又看向温风华。 “我没有意见。”温风华耸了耸肩。本著「政治人物没好人、商界人物没善人,她能别跟这种人打交道,就主动闪的很远;可现在既然非接触不可,至少,chen是个用头脑的人,而她一向欣赏有智慧的人。 表面上看起来,这两个人一样难采访,可是chen比贺刚多了一份不确定因素,就是他的行踪不明,因此想要找到他、进而说服他接受采访,简直是难上加难。所以,骆家茜先选择了至少很好找的贺刚,因为她不想输给温风华。 这期的稿子已经由温风华做主题专访,而骆家茜做的社会连载报导一点都不出色,只成了陪衬,所以她绝不让温风华有机会再占上风!论资历、论经验,她都比温风华多了两年,没有理由她会输。 “好,那就这么决定。”龚文扬宣布,“家茜负责贺刚的专访,风华负责采访chen,记得十五天后要有结果,不要让我们的杂志开天窗。” “是。”温风华与骆家茜异口同声。 “好,你们可以下班了,好好作准备。”龚文扬看着温风华。“风华,你等一下再走,我要跟你讨论一下采访稿的内容。” “哦。”温风华又坐了下来。 “总编,那我先走了。”骆家茜只好先走,却不太高兴总编留下温风华单独谈话。 等她一走,温风华立刻开口。 “总编,稿子有什么问题吗?”奇怪,他都还没看过,哪里来的问题啊? 龚文扬一笑。 “不是稿子。”用稿子作借口,只是不想让骆家茜以为他对风华有偏私。对于家茜的心结,他是明白的。“风华,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chen究竟是谁,不过,我听说他常常在‘名流’俱乐部出现,那里可能是他活动的地点,你可以往这方面着手。” 温风华一愣,然后笑了。 “我知道了,谢谢总编。” “没事了,你回去吧。”龚文扬回到自己待审的稿子上。 “总编再见。”她挥了下手,然后潇洒的离开办公室。 ··············· 名流俱乐部 温风华站在对街,观察着这个私人俱乐部的外观。 听说能成为这家俱乐部会员的人,绝对是各行业里,叫得出名字的有名人士。 而这个俱乐部的收费不但高的吓人,就连入会资格,也必须经过重重审核通过才能加入。就算是私人推荐,没有足够的身分认可,还是进不了这家俱乐部,最多只能偶尔来吃顿饭,对于里头其他设备与其他招待绝对无缘。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愈是难以得到的东西,就有愈多人愿意花精神去争取。因为“名流”的严格入会限制,使得愈多人更希望能成为会员,因为这么一来,也代表他们的身分受到某种程度的肯定。 还是古人睿智:衣食足而后知荣辱,饱暖就会思淫欲。 人就是这样,民生问题解决了,又有闲钱在身边,就会想一些有的没的来替自己锦上添花,最好能够得到所有人的羡慕眼光,财富呀、名声的,最好能凌驾在所有人之上,不然,至少也不能差太多。 温风华眯着眼看着来来去去、接受门口服务生殷勤招待的那些人,还有不少是熟面孔,拜采访记者的身分所赐,她认得的各界名人还不少,她站在这里还不到半个小时,进出俱乐部的人,至少有七成以上她都认得。 名流俱乐部的外观,看起来并没有如它的严格限制那么出众,她还以为这种以金钱和名声堆砌出来的场所,必定华丽的让人目不暇给,但实际上,没有。 她目测,整座俱乐部占地至少数百坪,完全洋式的外观有点复古,设计的质感以坚实为主,并没有太多华丽的缀饰。 坦白说,站在这里半个小时,温风华还没想到要用什么方法自我介绍,才能顺利进入。 在这样的地方,如果直接报出自己是记者,在最近跟监、狗仔日盛的社会风气影响下,她很可能还没进门就被人直接踹出来。 可是,她都已经来了,总不能“不战而逃”吧? 至少,她该致上她的诚意。 她可是堂堂正正、不做苟且事的正规记者,不是那些连总统府邸都会乱闯的奇怪记者哦。 对了,俱乐部应该会有经理或老板之类的管理者,如果chen常在俱乐部里出没,那这里的人应该认识他才对。 想到这里,温风华立刻朝名流俱乐部的门口走去。 “小姐,请问你是?”看她一身牛仔裤、衬衫加休闲鞋的打扮,实在不像进出俱乐部的会员。 “你好,我叫温风华,请问俱乐部的经理在吗?” “你是我们的会员吗?” “不是。” “你想找我们经理?”一听到不是会员,服务生蹙起眉。 “是的,我有事想请他帮忙,麻烦你带我去见他,可以吗?”温风华很有礼貌地说道。 “你想见我们经理……”服务生又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次,确定她不是属于会员类的客人,又问:“你找经理有什么事?” “我想见到他,再亲自向他说。”这里的服务生挺罗嗦的。 温风华当然不会看不出来服务生眼里对她的评断,不过她要是会被这么一点点眼光打倒,那她的记者生涯早就提前完蛋了。 当记者的法门之一,就是得——“厚脸皮”,法门之二——“不怕被拒绝”。 果然,服务生下一句——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我们经理恐怕没有空招待你。”俱乐部里随时都有客人在,经理哪有空理不相干的人? “我是真的有事必须见你们经理,麻烦你转达一下好吗?”温风华很有耐心地道。 “这……” “麻烦你。”温风华神情坚定,不像一般人会被拒绝吓跑的人。 “那……好吧,你稍等一下。” “谢谢。”温风华点头,看着服务生跑进门里。 不一会儿,服务生带了一个人出来。 “经理,就是她想见你。” “我姓苏,是俱乐部的经理,温小姐是?”俱乐部的经理身着合身的西装,走向前问道。 “我是温风华,新时代杂志的采访记者。” “记者?!”经理语调没变,不过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是。”温风华点头,脸上的表情是一片诚恳。“‘新时代’杂志的报导一向公正确实,绝没有那种在当事人不同意之下,还硬是刊出报导、或是以不正当的方式跟监偷拍来抢市场,这点你可以放心。” 闻言,经理的眉头并没有稍缓。 “那么,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请你帮我联络一个人,因为我实在联络不上他,听说他常在这里出现,所以想请经理代为转达。” “什么人?” “chen。” 温风华一说,经理的脸色微微一变。 “对不起,我帮不上忙。”他冷冷的说完,然后就朝里头走。 “等一下,经理!”温风华赶紧追上去。“你不肯帮我引荐,我能够了解,我只希望你帮我转达问候而已。” “我为什么要帮你?”经理冷漠的反问。 “我对chen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能在他的同意之下,做出一篇专访,我可以保证,所有登载内容,绝对会经过chen同意。我知道俱乐部里的规矩,也可以了解你的难处,我只希望你能把我的名片及想采访的意思,转达给chen知道,请他跟我联络,如此而已。”温风华掏出名片。 “chen不会接受任何采访。” “无论他接不接受,都请经理帮我这个忙。”温风华递出名片。“我不想用跟监、或着偷偷摸摸的方式潜进来,造成俱乐部的不便,所以才希望经理能帮我这个忙。” “chen不一定会来这里,就算来了,也不可能接受采访。”经理还是冷着脸。 “他可以不接受,但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和chen见上一面。请你帮帮忙好吗?” 经理见她很有诚意,勉强把名片收下。 “我只能答应你,会替你把意思传达到,不过chen会不会见你,我就不能保证了。” “这样就够了,谢谢你,经理。”温风华很感激的说。 “那么,你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温风华赶紧摇头。“不过,我可不可以请问,什么时候我能知道chen的回答?” 经理想了一下。 “如果我见到chen,知道他的回答,我就打电话通知你。” “哦,好。”知道人家耐心有限,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温风华很识相的停止。 “没事的话,你请离开吧。”说完,经理往里头走,温风华则走向门外。 等消息? 基本上,这种回答就跟面试结果——“回家等通知”一样是最不可靠的,因为通常等到最后就是不了了之、石沉大海。 不行,她得再想想别的办法才行。 第二章 跟经理谈过话之后,温风华并没有马上离开。她一直在俱乐部的对街观察着进出的人,直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才离开。 难怪俱乐部的服务人员要分成三班制,呃,不,是四班制,听说为了要求服务人员维持在最好的状态,不让会员感到被冷落,所以俱乐部的人员每天只上六小时的班,再多半小时用来交班。 福利好、上班时间又短、薪水又高,所以这里就算是一个服务生,都可以吸引很多人来应征。但是相同的,他们用人的标准也比一般严苛,不但要经过身家调查、还得够机伶,最重要的是,必须懂得保密才行。 因为如果不保密,那些有钱、有闲的大爷们私生活的秘密,就别想保住了。 观察了一个晚上,没什么结果,她也不知道chen是不是有出现,但是人家有四班可轮替,她只有一个人,没办法撑下去了,姑娘她要回家休息了,天大地大的事,都等明天再继续。 好不容易走到自己家的巷子口,温风华听见一道紧急煞车声。 “哇!” 一听见这声惊叫,温风华立刻往巷子里冲。 轿车紧急煞车停住,驾驶座上跳下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 “你没看路、没长眼睛吗?没看到我的车子开出来,不会停下来让我先过吗?”她怒吼。 温雷华从脚踏车上跌下来,一时被吼得呆呆的。 “小雷!”温雷华还没回神,温风华已经冲到她身边。“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哪里痛?” “大……大姊……”温雷华攀着姊姊的扶持站起来。 她没事。 温雷华很想回答,不过她的神志还没完全恢复,先是被吓到、刚又被吼,她不由得虚弱的靠着自己的姊姊。 看见妹妹这副模样,温风华抬头怒瞪那个女人。 “到十字路口要减速,你不懂吗?你没考过驾照吗?你有色盲、不认识路灯吗?不知道什么叫减速慢行吗?” 可恶的女人,敢吼她温风华的妹妹,不想活了!她如果会让人随便欺负她妹妹,“温风华”三个字就随便别人倒过来写! 那个开车的女人被吼得愣住。 温风华已经将她的车号瞄住记下来。 “敢开车撞我妹妹,哼,我马上叫交通警察来,再带我妹妹去验伤,如果你敢不道歉、不赔偿,我一定告到你以后没车开!”温风华拿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喂,你!”那女人一时气弱,想阻止她。 “干嘛!”温风华凶巴巴的反叫回去。 “艾琪,道歉,然后给她们钱,让她们去看医生。”这时,由车上传了一句低沉的命令。 温风华看过去,黑暗中看不清楚车里的人。 开车的女人一听,心不甘情不愿的撇了下唇。 “对不起。”然后她回车里从皮包里,拿出几仟块交给温风华。“这些钱算是赔礼,以后骑脚踏车注意一点。” “你开车才要小心一点,下回再被我碰上,绝不是道歉就算了。”温风华立刻凶回去。 哼,她瞪向车子两秒,相信车子里的男人绝对可以看到她的不满:然后她扶着妹妹、牵起倒地的脚踏车,走向家里的方向,还大摇大摆的走在马路中央,一点都不在乎她们阻碍到刚刚那个女人的路。 “chen,你看嘛,她那是什么态度,你居然要我跟她们道歉!”开车的女人不满的埋怨。 “是你车速太快,差点撞到那个小妹妹,本来就是你不对。”安坐在后座的男人不以为意的道。 “chen,我是你的女伴耶,你怎么可以帮着外人来欺负我!”艾琪大发娇嗔。 男人大笑。 “虽然你是我的女伴,不过,我可没有一定要帮你的义务。” “chen?” “别说了,快开车吧,我们该回去了,等回去之后……我再好好的‘疼’你。”男人故意压低嗓音。 艾琪浑身起了一阵颤栗,为他语气下的意思而感到兴奋。 “你说的哦。”她重新发动车子,由后照镜中看见男人暧昧的勾魂眼。 艾琪忍不住将车飞快启动,立刻上路。 她再度开快车,只为了期待夜晚的“疼惜”,男人则不由自主回想起刚刚那个凶巴巴的女人。 即使在夜光下,他也没有忽略那女子的美丽,发怒的她不驯的挑衅,只让他觉得她更加有趣。 虽然他一向风流、也有过不少女人,不过,还没遇到过有女人敢在他面前大发雌威的。就不知道当他们真正面对面的时候,她敢不敢这么做? 呵!为了知道这个答案,只要有机会再见,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不过要猎艳,也得等他有精神再说。 噙着一抹自得的笑,男子恣意的躺回后座,闭眼休息。 ················· 在自家的俱乐部里鬼混过后,chen这个名声响透天的秘密老板,终于有空晃到办公室。 刚刚得到充分的“休息”,chen一脸的神清气爽;反观随后进门的苏经理却是略显疲惫。 “这是上星期俱乐部的收支,和各项事务报告书。”他将手上的两个文件夹放上桌。 chen不急着翻阅,对着经理问道:“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有。”苏经理掏出放在口袋里的名片。“昨天有个‘新时代’杂志的女记者来过,她留下名片,希望能采访你。” chen看了下名片。温风华? “你没告诉她,我不接受任何采访吗?” “说过。”苏经理点点头。“不过,我看她很有诚意,并不像之前那些人,用硬闯或者偷偷摸摸的方式,她很正式的请服务生代为转达,见到我后,也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我将她的意思转达给你;‘新时代’杂志社虽然未必是杂志界中最顶尖的一家,不过他们的报导一向客观公正,也不会故意渲染受访者的隐私,所以我才答应替她转达。” “你好像对这位温记者很有好感?”chen玩味的看着这个一向以公正为处事原则的代理人。 苏经理微微一笑。“现在有太多记者都滥用媒体的力量,但她显然没有;过去她写过的专访,每一篇都受到当事人称赞,因为她从不会未经当事人同意,就把别人的隐私写出来。” 要知道一个记者的风评太容易了,别忘了这里出入的人非富即贵,要找到被温风华采访过的人并不难。 “我的答案还是一样。”chen将名片放回桌上,对接受采访一事兴致缺缺。 “你是否要亲自跟温小姐联络?”苏经理问。 chen有趣的看着他。“你似乎对温风华的印象很好?” “要判断一个记者,有没有足够的人格能让别人信任,其实只要见一次面就足够;而温小姐不蛮缠的态度,的确很让人欣赏。” 不强迫、不跟监,待人又十分诚意有礼,不靠自己是女人的天赋来胡作非为,他的确很欣赏这个磊落的女记者。 “你联络她吧。”chen淡淡地道。除非他愿意接受采访,否则他不会主动和任何媒体联系。 “我会将你的意思转达给温小姐。”苏经理表示明白了。 “嗯,你先去忙吧。” “是。”苏经理关上门离开。 chen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采访这件事上,事实上,苏经理一离开,他就埋首在桌上的报表里。没多久,他已经看完整份报表,并且将它以自己的方式归档,顺便留下一份备分资料在自己的电脑里。 老实说,要不是经营俱乐部可以打发一点时间,他还真是懒的替自己找这种麻烦。可是其他两名合伙人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忙,他没得选择之余,只好守在俱乐部当个幕后管事的老板。 但是,他真的有点烦了。管理俱乐部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俱乐部持续上升的利润,使得营利变成一件没有挑战性的事。 最近,日子真的过得有点闷了,而他,却是个闷不了太久的男人。 不过,想起两名好友,他忽然觉得,最近该找时间来个三人聚会了。也许预测下一波股市的走向、或是替赌场重新设计新的安全系统,应该都会是不错的主意。 只要别让他继续“闷”下去就好。 ················· 隔天早上,温风华又来到名流俱乐部,这次她不必报上名称,因为站在门口的是同一个服务生。 “温小姐,你又来找经理吗?” “是。”隔天就来听回答,不知道会不会显得太过没耐性? “你梢等。”服务生转身往屋里跑,不一会儿和经理一起出现。 “温小姐。” “苏经理。”温风华打着招呼。“我想知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见到chen?” “见到了。”苏经理点点头。 “那——” “温小姐,进来吧,我想,我可以请你喝壶花茶。”苏经理说道。 “哦。”温风华困惑的看着年纪足以当她父亲的苏经理,然后跟在他身后进了这个,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来光顾的高级俱乐部。 苏经理带着她直接往餐厅走,下午茶的时刻,餐厅里人也不少,苏经理吩咐服务生送来一壶花茶。 “苏经理,你不必这么客气的招呼我。”温风华反而觉得受宠若惊。 苏经理笑了笑,没说什么。 “对了,chen……他的回答?”温风华又问。 “他不愿意接受你的采访。” “噢。”温风华满脸失望。 “你会继续坚持想采访吗?” 温风华点点头。 “采访他是我的工作,我很希望能跟他本人谈一谈。不过现在他拒绝见我,我会再想其他办法的,谢谢你的帮忙。” “你会用什么方法?” 苏经理话里的防备,让温风华立刻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苏经理可以放心,我不会用什么不正当的方法的。”温风华笑了出来。“不过,我很希望你能教教我,怎么样能在不打扰俱乐部的前提下,让我见到chen。”进一步能说服他接受采访。 “这点恐怕我帮不上忙了。”苏经理很遗憾的说道。 “噢。”温风华难掩失望。“还是很谢谢你的帮忙、和招待。”服务生正好送来花茶。 她很明白他的难处,这样的答案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顿下午茶就算我请你,如果还需要什么,就请服务生帮你送来,不要客气。” “那怎么好意思!”温风华直觉就想拒绝。 “不要客气。”苏经理很坚持。“我看过你写的报导,你是一个好记者。虽然我帮不上你,不过至少可以让我好好招待你一次。” “呃,谢谢。”除了这两个字,温风华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她的个性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如果别人很不礼貌,至少她还可以把人骂的狗血淋头,但是如果对方很有礼,她反而会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好享受你的下午茶,原谅我不能陪你了。”苏经理站起来。 “别这么说,谢谢你的招待。”温风华目送苏经理离开。 至少苏经理对她很友善,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不过她也明白,苏经理不可能再帮她什么了。 食不知味的喝着花茶,温风华很仔细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不经意望向入口处的眼眸,却忽然眯了起来。 那个女人——不是昨天晚上差点撞到小雷的那个吗?! 而她,几乎将全身都贴到身旁那个男人身上,尺度介于是不是“破坏善良风俗”的关卡;而那个男人,似乎很享受女人的投怀送抱。 温风华打量的目光移到那个男人身上。 他很高,以他修长却不显笨壮的身形看起来,她估计他的身高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而他的五官,不是那种白净书生型,但他的确拥有足以令女人前仆后继的英俊面貌,他并不瘦弱,坏坏的笑容扬在唇角,给人一种莫测高深、却又像花花公子的风流感。 不过,他显然不是个急色鬼。 因为在佳人几乎将全身贴上他、又不断若有似无的挑逗下,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受到诱惑的迹象,坏坏的笑容依然是坏坏的笑,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他搂住佳人的大手,虽然不停上下抚摸,但他的眼却冷淡又犀利的打量着四周。 忽然,他的眼睛准确无误的停在她身上,而后,他唇角的那抹笑容似乎愈深;他搂着怀中的美女落坐到一旁去。 那个美女似乎对他始终无动于衷的态度,开始感到不满,她嗔怨的吻他、又瞪他,而他只是笑睇了她一眼,然后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美女又怨又无奈的睐他一眼,然后起身走向服务生。 当她向服务生点完菜后,才转身,想回男人身边,却不意看见了她。 “你……”她眉一皱,眼里顿时出现恍然的神情。“你是昨天晚上那个女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喝下午茶呀。”温风华指了指桌上的花茶。这么明显的事实,她不会看不出来吧?!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女人收起失态的小尖叫,转而质问温风华。她不像是来得起俱乐部的人。 “当然是有人招待罗。”温风华笑笑的。 “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温风华轻轻柔柔的反问,姿态优雅的缀一口花茶,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身穿牛仔裤跟衬衫的中性打扮,与她此刻展现的优雅神态有多不搭调。 “你!”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注意自己,她收起了张牙舞爪的凶悍,咬牙切齿的放低音量:“这里根本不是你来得起的地方,你别以为昨天晚上我不跟你计较,就代表我怕你。”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她可还火大得很。她艾琪什么时候容许别人在她面前张狂了? 温风华听的不禁想笑。 “昨天晚上?!”她假装想了一下,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是指,你开车的技术差劲到差点撞到人的事吗?唉呀,我只是很中肯的‘劝’你开车多小心、多注意,你不必太感谢我啦!我会不好意思的。” “谁说我要感谢你?!”她摆出高傲的表情。“叫你妹妹以后骑车小心一点才是真的,不然哪天她怎么出车祸的都不知道。” “谢谢你对舍妹的关心,我想,如果这个社会上,少一些像你一样开车横冲直撞的人,我妹妹骑车就会很安全。”温风华露出一抹笑容。 “我开车横冲直撞?”她故作的和善神情没了。“你妹妹骑车才不长眼睛!” “不长眼睛,也好过你外表看起来文明,其实根本是个山顶洞人的人好。”她回敬。 “你什么意思?” “因为石器时代的人,没有文字、没读过书,当然也就不会讲道理。别忘了你开的是四轮轿车,在巷子里本来就应该减速、并且礼让小车,更何况我妹妹骑的是脚踏车耶,那种随时会倒的两轮车,跟你四轮平平稳稳的轿车相比,我妹妹当然吃亏。 再说,我妹妹只是个高中生耶,而你是个出社会的成熟女人,跟你一比,我妹妹跟个小孩子没两样;我想谁都知道任何一个大人绝对不会跟一个小孩计较,而你这种态度——我还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受过教育呀!”说到最后,温风华还以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你、你……”她再度被说的哑口无言。 一直坐在不远处的男人突然放声大笑。幸好在这时候,餐厅里的客人还不满三分之一,不然他们三个肯定会成为俱乐部里最新的八卦。 “chen!”女人嗔怨的跺跺脚,他的大笑让她忘了对温风华不满,俏臀一扭,便倚向男人怀里。 “你怎么可以笑人家!”她不依的低叫。 chen?! 温风华吓得不轻。他就是chen?! 她惊疑不定的眼神慢慢移向半靠在椅垫上、姿态无比慵懒舒适的他。 不、会、吧? 会不会是她听错了?那只是同音的字? “难得有人可以制住你这张爱吵的小嘴,我怎么能不笑?”男人低沉的笑语,修长的拇指缓缓抚过身旁女子的唇。 “人家哪有爱吵?!”她又抗议。“是她……是她强辞夺理!” 温风华没空对她的恶人先告状作出什么反驳,基本上,她还呆在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chen的挣扎念头中。 不会吧,身为超级智囊的“赛孔明”,绝不可能是一个风流鬼,一定是她听错了! “明明是你先去找人家麻烦,还敢说是人家强辞夺理。”男人轻笑着摇摇头,对女人颠倒是非的功力甘拜下风。 “我是你的女伴耶,你怎么可以不帮我,却帮别人嘛!”她大发娇嗔,凹凸有致的身子扭动摩擦着他的身体。 男人的“性”趣似乎被引出来,在放肆的浅笑中,一双大手开始不规则的在女人身上游走,让女人浑身更无力、娇喘低吟的偎着他。 真是……够了!他们不知道公共场合,不应该有限制级的举动出现吗? 温风华终于回过神,原本想探问他到底是不是chen的念头,已被眼前火热的镜头给取代,她半懊恼、半尴尬的灌自己一大口茶。 拜托,不过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亲热而已,她干嘛比当事人还害羞啊! 但事实上,温风华就是受不了这种把肉麻当有趣的事,在别开眼之前,她狠狠的白了那个不知节制的男人一眼。 男人唇边的笑意加深,双手虽然摆在身旁的女人身上,但他的注意力,却已全部集中到温风华身上。 他就这么大刺刺的打量着她,温风华回过脸时,眼神正好与他对上,他略带挑逗的勾了她一眼。 温风华不怒反笑,她招来服务生,对服务生说了几句话,服务生就回吧台去端了盘子,然后走向男人面前。 男人好奇的望着服务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先生,那位小姐说,你可能火气太旺,所以要我送杯冰水来让你降火。”服务生依照交代,一本正经的将冰开水放在男人面前。 男人先是呆了半晌,然后再度放声大笑。 由她的反应看来,他知道她很不能适应眼前出现太亲密的镜头,尤其他挑衅的眼神就像在示威,他不以为她会默默忍受。 但是,老天!他没料到,她居然想得出以这种暗示作抗议,让他觉得除了大笑之外,实在气不出来。 温风华淡讽的眼神扫过他的面庞,扬起倔强的下巴,端起杯子继续优雅的喝茶,平静的神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想看她出糗?那么她会很乐意告诉他:门、儿、都、没、有! 第三章 心爱男人的注意力被引开,还两度大笑,艾琪很不满,可是对于他双手仍拥着自己的姿态还算满意。 “chen!”她低唤了声,想引回他的注意。 “嗯?”他笑意未减的转向艾琪。 “她好无礼,人家被欺负了,你一点都不安慰人家、也不帮帮我?”她哀怨的瞅着他。 他依然带笑。“有句名言说:‘女人在吵架,男人最好不要插嘴’。” “谁说的?!”哪有这种话! “我说的。”他笑嘻嘻的啄了下她的唇,止住她不依的抗议声。 “可是,她……”他的吻是很及时的压下她的怒气,可是想到自己再度被同一个女人说到哑口无言,她心里还是忿忿不平。 “如果不服气,你可以再去找她吵一次。”他建议道。 艾琪愣了一下,然后娇笑了出来,伏在他的胸膛上。 “你不会喜欢我气量这么狭小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跟chen比起来,当然是chen重要多了。 她可不想被chen讨厌。 “你高兴就好,不必顾虑到我。”chen表情未变,语气淡淡的撇清。 一直以来,可以说只要chen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手的;但是得到和拥有是两回事,他可以得到很多女人,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兴起想“拥有”哪个女人的念头,更别说让自己被任何女人所拥有。 对他来说,“风流”是他人生的乐趣,一个人怎么可以让自己的一生失去乐趣呢?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去得到他的“乐趣”。 艾琪在还不认识chen之前,对chen的举止简直是嗤之以鼻、不屑到极点。可是遇到chen之后,她所有说过的话立刻变成泡沫,因为chen的确有本钱这么狂妄。 艾琪当然希望自己能抓住chen的心,不然至少也不能让chen对别的女人比对她更好。可是现在,chen很明显的是对那个女人产生了兴趣,艾琪危机意识立刻高涨。 “chen,你怎么对人家这么无情嘛!”他至少可以关心一下她的事吧!怎么说的好像她的事跟他无关。 “我鼓励你去做让你高兴的事,这叫无情?”他一派无辜。 “可是你一直注意她。”艾琪扳着他的脸,不让他再看向温风华。 “是吗?”他拉下她的手,招了服务生过来,吩咐他送一杯饮料过去给温风华。 服务生在调酒师完成调制后,将透明的高脚杯端往温风华。 “这杯himawari是那位先生回送给小姐的,代表他对小姐的心意;先生说,可惜这里没有花,所以只好以酒代替。” 温风华瞪着那杯调酒,然后望向chen。 chen正好也望着她,迎视到她的眼神,他举起那杯冰开水对她致敬。 看他怡然的喝下冰开水,温风华努力忍住想把酒泼向他的冲动。 himawari,翻成中文的意思是“向日葵”。他以酒代替花,意思是以花语表达心意吗? 他是在公然调情吗?这个拿风流当便饭的男人把她当成什么了?他身边那些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莺莺燕燕吗?! 温风华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他却笑的很开心。因为从她冒火的表情看来,他知道她已经猜到花语的意思。 “先生还想请教小姐芳名。”服务生又道。 想问她名字?温风华深呼吸一口气,提醒自己别被气昏。 “告诉他,有本事自己去查。” “哦,好。”服务生呆了一下,然后跑去转达她的话。 他听完,再度笑出声,然后端着那杯冰开水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理会身后艾琪的目瞪口呆。 他居高临下的笑望着她。 “如果我真能查出你是谁,你要怎么奖励我?”他问。 温风华不甘示弱的站起来,努力想平视他,偏偏他长的那么高,她又不肯示弱后退,只好仰着骄傲的表情回视。 “如果你真的可以查出我是谁,只代表你财大气粗,有什么好奖励的?”她冷冷的回嘴。 “就算真是财大气粗,也可以因为通过你的考验,而得到一点奖赏吧?”他倾向前,更接近她。“一个吻如何?” “色鬼!”她马上骂。 chen一愣,差点又大笑出来。她骂的还真顺口。 “一个吻就叫‘色鬼’那你的男朋友想对你做更亲密的举动时——” “急色鬼!”她更快的打断他,免得他说出更淫秽的字眼。 chen实在忍不住又大笑出来。 老天,她真是个宝贝。 他从没见过有哪个二十几岁、在社会上工作的女人,会因为一个“吻”就将人定罪,更别说把他归属为“狼人一族”;可是她因为生气而闪闪发亮的眼神,说明了她真的是那么想,绝对不是故作纯情。 “你笑什么!”他以为他牙齿白吗? chen慢慢止住笑。 “你还没回答,敢不敢跟我赌?”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她瞪着他。 “难道,你接受不起我的挑战?还是你怕会被我的男性魅力迷倒,进而对我投怀送抱?” 男……男性魅力?!这家伙自恋的欠人教训! “鬼才对你投怀送抱!”她低叫。“接受就接受,如果三天后你还不知道我是谁,那就换你欠我一次。” 他会知道,温家人绝对没有懦弱之徒,更不会有“接受不起挑战”这种事发生! “可以。”他爽快的答应。“三天后,如果我还不知道你是谁,那么你可以到这里来找我,要求我做一件事。” “一言为定?”她不驯地挑起眉。 “一言为定。” “三天后见。”温风华举起那杯himawari一仰而尽,然后转身就走。 chen喝着冰开水,目送着她倔强又高傲的身影离开,唇边始终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 三天后见?她真是想的太美了,对他这个曾经是职业赌徒的人而言,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明知道是输还押注。 俱乐部可是他的地盘,要知道她是谁太容易了,只要把苏经理找来问一问,他马上就可以知道她是谁。 不过,让她得意一下好了。他会耐心等到第三天再打电话叫她来,而他已经开始期待,那时候她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了。 ················· 真是莫名其妙! 就在她离开俱乐部,回家想了两天后,温风华突然接到苏经理的电话,说伟大的mr·chen有空想见见她,她当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但在期待自己的采访能有一点进展的时候,她同时也觉得不太对劲。 那天,在俱乐部的餐厅里,那个女人叫他“chen”。 chen,这种名字不算稀奇,他应该不是她要采访的那个chen吧?温风华怀疑地想。 一个传闻中的顶尖智囊人物,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就让自己陷在女人堆里?!更别说那个像色鬼的家伙,居然在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的同时,还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当众对她调情。 以那天她和他约定的时间,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他要是没办法知道她是谁,那么她就可以好好教训他了。 可是……也就在今天这个最后期限,苏经理来电了,并且说chen约她晚上十一点俱乐部见面。 愈想愈诡异。 温风华绝对不希望她遇到的那个风流鬼chen,就是她得去采访的那个chen。 老实说,在看过他的轻狂之后,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和这种人打交道。 再说,她一直认为“政界没好人、商界没善人”,而她唯一认同的就是那种靠脑筋、有智慧、创意点子源源不绝的人——而这种人的首推代表,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赛孔明”,千万不要让她知道,她唯一认同的人,居然是个混在女人堆里的男人! 老天,千万别让她幻灭、遭受到这种打击才好。 但是如果撇开这件事不算,能得到chen的“召见”总是好事,至少她不必再伤脑筋得用什么方法才能找到他了。 就这样,温风华很准时的在晚上十点五十分到达俱乐部门口,苏经理已在门口等着她, “温小姐,请跟我来。”苏经理领着她往俱乐部内部走。 虽然那天她被招待在餐厅喝了下午茶,但是由于餐厅就在门口左侧,所以她对俱乐部整个规画还是不太了解;现在苏经理带着她经过餐厅、各类健身房、运动场所,上了二楼后经过三温暖区,再到三楼的包厢区。 “到了。”苏经理停在门牌为“三a”的包厢门口。“chen早就来了,就在里头等你。” 温风华看了长长的包厢走廊一眼,然后又看向苏经理。 “为什么约在这里?” “他很注重隐私,并不想公开自己的身分;所以在他同意之前,得请你将身上的相机和录音机、或者其他跟采访有关的工具都交给我,等你要离开的时候,我再还给你。”苏经理说道。 温风华只好交出身上带的必备工具,然后问:“如果他不准备接受采访,为什么会想见我?” “他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理由。”苏经理笑着回答。 “难道,他不怕我见过他之后,私下将他的身分泄露出去吗?”一个真正注重隐私的人,应该不会随便跟任何媒体人员接触才对。 “你会吗?”苏经理反问,不等她回答,就先替她敲了门,然后收好她的采访工具,就先一步离开。 “请进。” 温风华站在包厢门口,听见里头传来一句低沉的同意后,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门—— 中式的茶具、中式的泡茶盘,电子炉上有着烧开的滚烫开水,白色的水蒸气缓缓往上飘,雾蒙蒙的空气后,是一张熟悉的男性脸庞。 “你!”温风华瞪大眼,呆在当场。 “看来,我们之间的赌约,是我赢了,温风华小姐。” ················· 恶梦,这绝对是一场恶梦! 偏偏他脸上扬着可恶的得意笑容,让人很想一拳打扁他。 “你该不会是怕了,不敢过来见我吧?”看她站在门口不动,他的激将法再度不请自出。 果然,温风华一听,立刻关上门走近他。 “你就是chen?”她劈头直问。 “我的英文名字是叫‘chen’。”他笑笑的点头。 “别跟我耍嘴皮子,你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她忿忿的嚷。“你真的是那个谋略选战从未输过、政界中人人想巴结的智囊人物、那个让大家又爱又恨的chen?!” 他支着下颔,眼含兴味的看着她。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崇拜我。”她刚刚说的都是对他的赞美,害他想谦虚都谦虚不起来。 “谁崇拜你了?!你在作梦啊?”她没好气的回道。可恶,居然真的是他!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啊?原来不是啊,那……那个送上名片、苏经理口中有礼又有职业道德、那个新时代杂志想采访我的记者,也不是你啰?” 温风华瞪了他足足三秒钟。 “我是新时代杂志的记者没错,我也的确要采访chen,但是——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我要采访的人?”她犀利的回嘴。 chen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她明明被他惹怒了,却还是维持冷静的想办法套他的答案,他欣赏有脑子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要采访的那个人,不过,我倒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你输了。”他把话题带回两个人的私人约定。 “输了就输了,你知道我是谁了,又怎么样?”温风华一窒。 他关上炉火的开关,替她斟了杯茶。 “火气别那么大,喝杯茶消消气吧!我记得,我今天没有惹你吧?”他淡淡地道。 但是温风华现在哪里有闲情逸致喝茶,她想起了他要的“奖赏”,也急着想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你究竟是不是那个chen?” “我没必要回答你任何问题吧?”他悠哉的喝他的茶,脸上那副事不关己的优闲模样,让人直想一拳揍掉。 温风华闷闷的赏他一记又一记的白眼。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哪?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 chen眉一挑,她也懂得用激将法反击了呀! “承不承认,对我又没好处,我何必去做利人的事?” 温风华气闷的瞪着他,他怎么那么难搞啊,就一句是或不是而已,有那么难说出口吗? 瞅着她的表情,他接口道:“何况,欠债的人好像不是我吧。” 温风华的表情更闷了。 他就是一定要她认输,然后满足他一亲芳泽的欲望就对了?!她为什么要输给他,真是不甘心! 嗯,她干脆赖帐好了—— “我想,你应该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吧。”他仿佛看穿她的心思,早一步说出她心里所想的事。 嗄!她瞪着他,这人会读心术啊? “输就输,有什么好输不起的!”她凶巴巴的说道。心里暗骂他是个可恶又讨厌的浑蛋! 他笑望着她。“你在心里偷骂我。”她的眼神根本骗不了人。 “你是蛔虫啊!”她终于忍不住叫出来。不然他为什么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错。”他一本正经的纠正。“我只是恰巧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点察言观色的本领而已。” “你是多了那么一点点懂得逢迎谄媚的本事吧。”她不以为然的嗤道。 这么会猜女人的心思,难怪这家伙能哄的女人对他服服贴贴。 “就算是逢迎谄媚,也要我肯说才行。” 他的意思是,她应该对她能使他花心思感到骄傲吗? “真是多谢了,我自认无才无德,承受不起你太多的注目,可以吗?” “好说。”他还煞有其事的回道:“你绝对是个值得男人花心思的女人。” “去你的!”她直接骂。 他失笑的望着她。“女孩子应该文雅一点的好。” “那要看是遇到什么人,遇到那种一副痞子样、又满脑子色情念头的男人,最好的方去就是一拳揍昏他。”她双眼晶亮,显示了她真的很想一拳打昏他。 “谢了,我对暴力不感兴趣。”他哭笑不得的摇头。 他真的让她那么讨厌吗?他回想一下,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所碰到的女人里,从来没有人是讨厌他的呀,大部分都是舍不得离开他。怎么她会一副恨不得把他踹到天边去的模样? “我有得罪过你吗?”他很认真的问,彷佛那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没有。”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真的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讨厌一个人,又不一定要有什么理由。” “可是……我一向没被女人讨厌过,所以当然很好奇原因。” 他这是在变相的称赞自己泡女人的功力很高吗?! “我就是讨厌你这副风流样,彷佛全天下的女人都得高兴你的垂幸一样,你以为你真的很了不起吗?”她气呼呼地道。 又生气了。他失笑的看着她冒火的脸。 “别生气了,我向你赔罪好吗?”他重新替她倒了一杯茶,举杯很友善的作了个请罪的动作。 温风华呆呆看着他好半晌。 “你干嘛没事向我赔罪。”她咕哝着,但还是拿起杯子,将那杯茶给喝了下去。没办法,人家都“求和”了,她总不能一个人拿着战旗继续打战吧。 “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好看?”他一边泡茶,一边问道。 “没有。”她狐疑的看着他。 又是道歉、又是赞赏,这家伙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没恶意。”泡完茶,他举起双手表示无害。 “那你到底把我找来要做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不是那个‘chen’?吊人胃口是很不道德的事,麻烦你一次回答我的问题,别再废话连篇了。”她清楚明白的说完,又喝了一口茶。 这家伙的茶艺还真不错。 刚刚在气头上没发现,现在缓和了一点她才想到,从一进门开始,她就一直被他激怒,其至跟他吵了一架还不自知。这人好像真的挺聪明的,不用说,她现在也想到自己已经中了人家的激将法了。 “找你来,当然是要告诉你,我已经知道你的身分;我刚刚就说过,我赢了。而身为债权人,当然得找债务人还债啰!”他语气里充满戏谵,正经的模样很难维持超过三分钟。 温风华差点又气岔。 早该知道这家伙根本是个坏家伙,信任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 “还就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她闭上眼,把脸凑上前。快还快了,免得这家伙老是拿她欠他来堵她。 “你在干什么?”他哭笑不得的问。 “不是一个吻吗?”她张开眼,不耐烦的看着他。“我已经要还了,你到底要不要收啊?” “就这样吻?!你离我太远了吧。”哪有人接吻中间还隔着—张大茶桌的? “不然你想怎么样嘛!”罗哩叭嗦的。 “坐过来。”他拍拍身边的空座位。 她白了他一眼,真麻烦。 为了求快点解决这件事,她还是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这样可以了吧?”她转向他,再度闭起眼。 “你闭着眼,是表示我可以随意吻你任何地方?”他声音带笑。 “当然不是。”她立刻张开眼。“只可以亲脸颊,我闭上眼,是因为不想看到你那张得意洋洋的小人面孔。” “我得意洋洋?”小人面孔? 拜托,他哪里像小人了? “你本来就是。”她又白了他一眼。“找到我,又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哪有人像你一样一直炫耀的。” “我不是炫耀,只是你身上有我太想得到的东西。”他柔了语气,眼眸也柔了下来,让温风华的心不小心震撼了一下下。 “少罗嗦了。”她粗鲁地道。“快点收债啦,不然别怪本姑娘一气之下,就赖帐不还了。”她把一边面孔凑向他。 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动静,温风华没耐性的又看向他,他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呀!” 第四章 她一时没防备,才低呼了声,人已偎进他怀里,而她的双手被他压在腹部,她错愕的望向他。 “你和人亲吻过吗?”他表情淡淡的问。 瞧她那副“壮烈成仁”的模样,他敢拿整个俱乐部打赌,答案绝对是没有。 果然,她微红了脸。 “关你……关你什么事!” 他愈接近事实,她就愈凶悍,这女人——似乎很习惯用凶悍来掩饰心里的不安与害怕。 “喂,放开我啦。”她扭动着,很不习惯跟一个男人靠这么近。 “不放。”他恶心突起,两只手臂稳稳的勒抱着她。 “喂、你!”挣扎不开,温风华狠狠瞪着他。“你最好快点放手,否则我要对你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他好奇地问。 “像这样。” 话声才落,她自由的双腿立刻发挥作用,右脚往身旁直踢,目标是他的肩膀,但他以一臂横挡,顺势抓住她一只脚。右腿被制,她左腿立刻发挥营救作用,但他立刻侧身,两人交换位置的同时,他制住她双手的右手一转、一拉,他拉着她旋了个身,等她回过神时,她已经趴在地上,双手依然被制,而他就压着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 她又惊又喘,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制住她。而他看着她惊疑不定的面孔,轻笑的俯身在她肩背上。 “你好悍!” “我才没有。”她反驳。 “如果不是我会一点点拳脚,现在躺在地板上的人,可能就是我了。”他摇摇头。 “谁叫你对我不规矩,我这是正当防卫。” “你有听过男人在偷香窃玉的时候,还讲究伦理道德的吗?”他笑着反问,压着她被反剪在背上的双手,他空出一手拂开她鬓旁凌乱的发丝。“再说,我只是行使我的债权,你没必要对我动粗吧。” “谁叫你得寸进尺!”要吻也不快点,居然把她抱住,分明想藉机揩油。 “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不是那么仓促,而应该是更浪漫些,让你足以回味才对。”他很无辜地道。 “回味你个头啦!快放开我!”这家伙……真是甜言蜜语、哄骗女性同胞不偿命。 “我觉得这种姿势挺好的。”他很满意。 “好你个头啦,又不是你被压,有谁会喜欢趴在地上、被一块比自己高大的石头压着呀。”他有病! “如果是被你压着,那么要我趴在地上,我一定愿意。” 他话语突然变为轻柔而正经,温风华顿时一愣。 “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说真的。”他轻抚着她细致的颈肤,让她觉得麻痒又忽视不得。 好……好怪异的感觉,她全身的感觉神经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敏感无比;而她的手背上,一定可以看到明显凸起的鸡皮疙瘩。 “你……你再干嘛?” “没有啊。”他随口答道,在她颈肤处的动作却没有停。她细致的肌肤,抚摸起来的感觉就跟丝绸一样柔细, “你……你别摸了啦!”她颈窝一缩,身体因为莫名的酥麻而颤抖了下。 看出她的反应,他轻笑出声。 “笑、笑什么?”她气呼呼的将脸别开。“你快放开我啦,如果你不打算让我履行承诺,我要走了。” 温风华不是那种刚出校门的青涩小女孩,在这种劣势下,她当然早就发觉到这个男人的难缠。 “你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谁吗?” 他放开她,温风华立刻爬起身坐到另一边去。 “你又不肯说。”她的手无意识的伸向他刚刚抚摸过的地方,压住,想止住刚才那种奇异感受。 “如果我老实说了,那么你得答应,明天晚上跟我一道吃晚餐。”他提出条件。 “你到底想干嘛?”她怀疑的看着他。 他看着她,然后耸耸肩。“想要你而已。” 见艳而不猎,岂不违反他风流的准则? “要你个头啦!”她恶狠狠的白他一眼。“你以为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我绝对没有耍你的意思。”他举手作发誓状。 “你的话要是能信,猪都会在天上飞了。” “你伤了我的心。”居然这么贬低他,他的心受伤了。 温风华本来还在生气,可是看到他一个大男人捧着心口、故作伤心的模样,她很难不笑出来。 “你……”她笑岔了气。“你以为你在演大戏呀!” “不,我在演罗曼史。”他忽然倾向前,温风华立刻意识到他的企图。 “我会揍你。”她往后退,靠上墙壁。 “我不怕。”反正他应付得了她的拳脚。 “你别——”她的语音消失在他骤然覆上来的唇里。 她呼吸一窒,双眼瞪大的看着他,一时忘了该怎么反应:他黑色的瞳眸倒映出她的惊愣。 “闭上眼。”他低沉的语音彷如催眠,她因瞪大而僵硬的眼皮松了,缓缓往下阖闭。 他碰着她的唇瓣,细细柔柔的摩蹭着,直到她熟悉了他的碰触,不由自主放松的同时,他的舌头舔开了她的双唇;她一震,他却更快的入侵至她嘴里。 她……她不知道接吻会是这个样子的,让她整个脑子热烘烘的,忘了刚才的挣扎、忘了该制止他,就这样任由他的唇、他的舌,亲昵的在她唇上烙下深深的痕迹,让她几乎忘了原来的自己。 他的身体更倾向前,温热而充满男性气味的身体,让她无意识的想依靠,但,她忽然清醒过来。 他在干嘛?! 就在他的手探向她身体的时候,温风华突然猛力推开他。 “干什么?”他不悦的道,毫无防备的被推倒,又望见她写满惊愕与不能置信的眼。 温风华低喘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吻了她,不但吻了她,还“深深”的吻遍了她,而她居然毫不反抗的任他为所欲为?! 她怎么了,她怎么……怎么可以允许一个男人,对她做出那么亲密的事! “风华?”她的神情不对,chen关心地在她面前看着她。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回神,虚弱的低叫。 “怎么了吗?”他吻一个令他渴望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你、你……”他根本不会懂! ················ 温风华推开他,就要往门口冲去,chen眼明手快的追上她,将她锁在墙与自己的怀抱之间。 “放开我!”她捶打着他的肩,慌乱的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风华!”他拉住她的双手,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她紧紧的固定在自己的怀抱里。“你到底怎么了?” 她咬住唇,低着头不看他,双手还在挣扎。 他更用力的贴近她,她身后是墙、身前是他,根本没得逃。 “说清楚!”他低吼。“就算你不高兴我吻你,也要看着我、明白的告诉我,你不高兴、你在生气。” 她依然低着头,紧咬唇瓣的身体微微颤抖。 “风华。”他低唤,拾起她下颔,愕然的看见她眼底有泪光浮动,显然,她正极力想克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对不起。”不曾预料的道歉冲口而出。 他突来的歉意,让她强忍住的泪不小心滴出眼眶。 “你浑蛋!”她哽咽地骂。 “好,我浑蛋。”她真的哭了?!他慌了手脚。 “你下流!”她又骂。 “好,我下流。” “你可恶!” “好,我可恶。” “你是色狼!” “好,我是色狼。” 不论她骂什么,他一律承认,只求她别再哭了。 “你是色鬼!”骂到后来,她没哭了。 “好,我是——”咦?她没哭了? “色鬼。”他没说完,她接下去。 “如果对象是你,我不在乎变成色鬼。”他立刻改口,然后小心的望着她,“不生气了?” “哼!”她别开眼。 “谁叫你太让我心动,我实在忍不住。”他一向很能驾驭自己的欲望,谁知道吻了她,却一发不可收拾。 “你根本是荤素不忌!”她想到昨天他在餐厅的风流样。“只要是女人,你没有忍得住的时候。” “你说的我好像很不挑。”他再度哭笑不得。 “你本来就不挑。” “错,我很挑的。”他纠正。“虽然我很喜欢女人,不过如果个性不对我的味、长得不够漂亮,我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沙猪。”本位主义真重。他以为只要他招招手,全天下的女人就都会对他投怀送抱吗? “这我不承认,至少我很尊重女人的意愿,如果她不愿意,我不会勉强,这种事是需要两厢情愿的。”他一向这么想。 “那你刚才没经过我同意就——”她一顿。“你根本言行相悖!” “那要怪你啰。”他柔柔的拂过她的发。“如果你不是这么的令我心动,我怎么会有这种失常的举动?天知道我遇过多少女人,却没有一个像你一样,要我费这么大的力气。” “意思是说,我应该为你的错爱感到荣幸?”她咬牙切齿。 “荣幸倒不用,欣然接受我如何?” “接受你个头啦!”去作梦比较快。 他没被她的粗鲁吓倒,修长的手指反而按在她的唇上,轻柔的来回碰触。 不需要太过亲密的举动,就轻易让人心跳失序,这男人的调情功力一流。 温风华的火气瞬间消弭于无形。 “你真这么讨厌我吗?”他又在善用他的男性魅力了。 温风华张嘴一晈,他的手指却连缩都不缩,含笑的看着她的报复举动。 他不动如山的反应让她愣住了,她原以为……他会用力缩回,结果,他却任由她咬…… 温风华放开嘴,他的手指有着明显齿痕。 “你是只有着利爪的猫。”他这时才露出苦笑。“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想得美!”他夺走她的初吻,这笔帐难算了。 “大不了,我娶你好了。”他戏谵地道。“刚刚那个是你的初吻,我拿我的一生赔你,满意吗?” 她惊大了眼。“你……你怎么知道?!” “你说呢?” 她根本生涩的不知吻为何物,而他却早就身经百战,随便一个调情动作都可以让她不安;对于她的迟钝反应,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你、你……”想到他的“经验丰富”,她就觉得又气又伤心。 “别生气了。”他抓住她的手,往唇边一吻。“如果你觉得我必须赔罪,明天我们就到公证处去,我娶你。” “谁要嫁给你呀!”她迅速抽回手。 像他这种情场浪子、花花公子,谁嫁给他谁倒楣:不但要担心老公随时有别的女人,还得担心老公会不会带个什么a字头的病回来,那多恐怖。 “我第一次向女人求婚,居然被拒绝。”他的心,又受伤了。 “少耍宝了!”她轻啐。明知道他是假装的,但是看到他落寞的表情,她居然会觉得心疼。 温风华,别闹了,这个风流鬼不可能是真心的,他只是逗着你玩罢了。 “相信我,很难吗?”他看见她眼中的挣扎。 “很难。”她点头。“哪个女人信了你,就注定要为你伤心,我才不做那个笨蛋。” “说的好像我专门伤女人的心一样。”他笑着摇摇头。“不过你话别说的太满,说不定……哪天你真的会爱上我。” “你去睡觉啦!”作白日梦比较快! 他大笑。 “你真的好可爱。”漂亮又带着利爪,让他真的很心动。 让他这么一闹,害她哀悼自己失去初吻的悲伤心情也没了!温风华思绪转眼间又回到原先的疑问。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chen’。” “那么,你答应明天晚上跟我吃顿饭吗?”他一点都不吃亏的反问。 真是奸诈的小人,做什么事都讲条件!温风华在心里嘀咕。 “吃饭就吃饭。”又没什么了不起,吃垮他最好。 他微微一笑。“那你明天晚上来的时候,就会知道答案了。” ·················· 凌晨两点,不理会她的抗议,chen坚持让苏经理派人送她回家,温风华才走没多久,艾琪已经一脸哀怨的跑进来。 “chen!”她直接扑进他怀里。 chen没有闪,但闻到自艾琪身上传来的浓郁香水味,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怎么了?”她紧抱他的举动,活似他消失了十年八年。 “你让我找了好久。”艾琪留恋的闻着他的男性特有气味,脸蛋儿整个埋在他怀里。 “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他略微推开两人的距离,然后兀自坐下,重新又泡了壶茶。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她哀怨的睐着他。“人家今天找了你一整天了,你什么话都没交代,害人家找到现在,结果你却在这里悠哉的喝茶,一点都没想到人家会为你担心着急。” chen笑了出来,眼底却没有笑意。 “没跟你报备我在哪里,是我的不对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艾琪飞快否认。“只是,人家会想见你、想陪着你……”她靠在他身上。 毕竟陪了他有一段时间,艾琪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自己的行踪被任何人过问。 “艾琪,你该很明白我对女人的原则。”他淡淡地提醒。 “chen……”艾琪心一惊。 “我想,我们不适合再见面,待会儿我会请苏经理送你回去,以后你别再来了。” “不要!”艾琪紧抓着他。“chen,别这样,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抱怨,你别这么无情——” “艾琪,我最不喜欢拖拖拉拉、纠缠不清的那一套,让我们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吗?”分手向来是他决定的事,从不让女人有机会改变。 “chen,别这样……”艾琪欲哭无泪,她怎么都没想到,找了他一天的结果,换来的竟是“分手”这个事实。 他端了杯茶给她。 “喝杯茶吧,我不喜欢看到女人哭。” “我不要!”艾琪挥开他的茶,然后扑进他怀里。“chen,别对我这么残忍,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多话,你不要不见我,我不要分手,chen,求求你,我不要分手,我爱你啊……” “艾琪。”他拉下她的手。“保持一段很美的回忆,不是很好吗?我不希望以后我对你的记忆,只剩下你的不干不脆。” “chen……”艾琪红着眼眶。 “回去吧。”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残忍?”艾琪捶打着他。“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是认真的……” “艾琪,游戏规则早就订下,不要跟我谈真心,你我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除了性、除了玩乐,他们之间没有其他。 “chen,是……是因为她吗?”艾琪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昨天下午,餐厅里他与温风华对峙的那一幕。 “她?” “昨天下午,那个女人。”她心口上抑不下嫉妒。 “你想太多了,我的决定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他的眼神一瞬也不瞬。 “真的吗?”她神情一亮。 “艾琪,不要再探问与你无关的事,也不要试图想要了解我,女人在这种时候是最不可爱的。”他愈显冷淡地说道,然后按了服务钮,请苏经理过来。 不一会儿,门板被敲了两下,苏经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chen。” “送艾小姐回去,以后她不会再来了。”他淡淡的下令。 “chen!”艾琪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狠心。“我们有过很多快乐的时光,你怎么能说分手就分手——” “艾小姐,请。”苏经理走进来,面无表情的打断她的话。 这种状况实在不能算少,每次chen和女人分手的时候,有百分之七十,都会出现这种纠缠不清的状况,所以苏经理也早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不让那些女人有机会在俱乐部里吵闹。 艾琪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是,她真的好不甘心,他怎么能这样无情的对待她的真心?! “chen,你一定会后悔的。” chen不再回应,只是专注的泡茶,直到苏经理将艾琪带离开包厢;他才想放松的躺在坐垫上,身体的警觉神经却毫无预警的全体戒备。 他手中正在闻香的杯子一顿,手腕藏力的准备随时以杯子作为武器,攻击来意不善的客人。 “是我。”来人一阵低笑,空气中不友善的气息顿时消弭于无形。一道高大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包厢的门口。 chen放松一笑。 “老朋友见面,有必要先吓我一顿吗?” “当作是这么久不见的见面礼啰。”来人不以为意,沉稳地踏着步伐走到chen的对面落坐。 “怎么有空来?”chen为好友换上另一泡茶。 “最近有状况。”来人淡淡地道。 “什么样的状况?”chen问道。能让他亲自来,就绝对不会是普通的状况而已。 “扫黑,被自己人出卖。” 第五章 简单的几个字,chen却一听就懂。 “是谁?”chen的脸色有些凝重。 “不是我的人,是那个主动谈合作的人。”来人语气更淡。 “没办法摆脱吗?” “有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哦?”chen眼里多了一丝趣意。“别告诉我,你是因为那个‘无辜的人’,才落了下风。” 来人淡淡瞟了chen一眼。 “我不想伤及无辜。”是江湖恩怨,就该是江湖中人自己解决,不该扯上“她”;而他行事,一向也没有扯上他人的习惯。 他的回避,让chen更觉得不对劲,但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绝对问不出什么结果,干脆直接跳过问题。 “你想我怎么做?” “是他起的因、又造的果,我要他吞下这个果。”来人冷冷地道。 “没问题。”chen爽快的答应。“明天我会到你那儿去一趟,等了解确切的状况后,我们再讨论。” “我等你。”他点点头,喝下那杯茶后,便起身离开。 又是独自一个人的chen笑了。 贺刚前些天,才破例请了—个小女孩进俱乐部。而唐的这个“无辜的人”,如果粟刚好是个女人,那……呵呵,他们三个好朋友就真不愧是好朋友,连这种事都在同一个时间碰到。 想起和温风华的晚餐之约,chen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 温风华蹑手蹑脚的进家门,以非常轻柔的动作关门。 “啪”地一声,客厅方桌上的照明灯突地被打开,意图神不知、鬼不觉直接溜进房的人影,霎时无所遁形。 “呃,小雨,早啊。”温风华尴尬地道。凌晨三点才回到家,没想到家里一向作息最正常的二妹却在替她等门。 客厅的大沙发上,温雨华将两只脚缩在沙发上,而她弯曲的腿上还摆着一本摊开的原文书。 “姊。”温雨华眨了眨眼,适应光线后,朝“早归”的姊姊打了声招呼。 “怎么不先去睡?”让妹妹等门,温风华身为大姊的愧疚感立刻升起来;她走进客厅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你和小雷最近都很忙,一个比一个晚回来,我不放心。”温雨华笑了笑。 有一个冲动又直率的大姊、再加上一个莽撞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妹,她想不担心都很难。 “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倒是小雷你得看紧一点。”她都是二十五岁、在社会混了三年有余的大女人了,有啥好担心的。 温雨华耸了下肩,不予置评。 “大姊,你最近在忙什么?” “一篇采访。”想到多舛的采访工作、又碰到一个痞子,温风华突然觉得自己好歹命。 “什么样的采访,能让大姊觉得为难?”温雨华含蓄的笑。大姊一向都勇往直前的,所采访过的case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件lose过。 “一个痞子。”温风华不想再谈。“好了,我回来了,你可以放心去休息了,我想回房去洗个舒服的澡。” “嗯。”温雨华阖上书,优雅的放下腿后,穿起室内拖鞋往自己的房间走。但走到门口,她忽然停顿了下。 “大姊。” “嗯?”温风华正在伸懒腰。 “你听过‘唐文权’这个人吗?” “唐文权?”温风华想了一下,拜身为记者消息灵通所赐,她立刻想到了。“他不是传说中‘黑道联盟’刑部堂的执事吗?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没什么。”温雨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大姊,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她关上房门。 温风华满脸好奇。 小雨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一个人名,可是,小雨是法律系的高材生、未来的大律师耶,立志站在正义与公理的这一方,是非黑白对她来说,是绝对的分野,她怎么可能会跟黑道人物扯上关系? 应该、只是、凑巧吧?! ················ 自己还有难题没解决,温风华实在也没空去关心到二妹的状况;小雨生活一切如常,早上又准时到事务所打工去了,不过,温风华决定趁着空档时间,去查一些以前的资料。 傍晚,在晚餐约会还没到之前,她特地回杂志社走一趟,原以为这种时候来公司可以清静一点,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还没进到公司,她已经在门口遇到同样回公司的“好同事”。 该死,她今天出门又忘了看黄历,不然她一定会知道今天是“不宜回公司”日。 “真巧啊。” 来不及躲了,因为人家已经先打了招呼。温风华叹了口气迎上向前,虽然最近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再的打仗。 仔细数一数,在公司有“好”同事,在俱乐部里会遇到那个娇贵的小姐,然后还要应付那个痞子;如果这次的采访可以顺利完成,她猜想,她可以去应征一份截然不同的工作,例如相声、或者主持人之类的。 “chen那么难找,不知道你找到人没?”骆家茜与她一同上楼,在电梯里故作关心地问。 “你该担心的,是贺先生肯不肯接受你采访。”真是,为什么电梯这么慢?温风华直盯着楼层表。 “贺先生虽然注重隐私,但是我相信他会被我的诚意和专业感动。倒是你,chen那么神秘,你可别害我们杂志下期开天窗哦。”骆家茜提醒着。 温风华懒的理她,电梯门一打开,她直接走进去;骆家茜跟在她身后是一脸笑意。 “怎么了?你们又杠上啦?”看见她们一起走进来,小吴立刻放下手边的排版工作。 “她太闲。”温风华耸了下肩,翻着自己的抽屉。 “咦,她进去总编的办公室了。”小吴刚好瞄到。 “哦,那我得快一点了。”温风华迅速找到自己要的资料,然后朝小吴挥了下手就朝门口走。 她可没空再去理会一个故意挑衅的女人,所以,先溜为上策。 坐上公车,她看着窗外,让脑筋开始空白,想到等一下又得应付那个痞子,还得防他会不会又来个什么“突击”,真累人。 想到昨晚的“擦枪走火”,温风华开始觉得生气。不行,她今天不能再被他拐着走,一定得问出他到底是谁,绝对不能让他再把对别的女人的那套,搬到她身上。 心理建设完毕,她下了公车,走向俱乐部。 “温小姐,你好。”门口的服务生已经认得她了。 “呃……”她还没开口,服务生已经作出邀请的动作。 “请跟我来。” 温风华只好跟着服务生往餐厅走,幸好不是约在包厢里,她稍微放心了一点,那个痞子总不会在公共场合下,还敢跟她扯一些有的没的吧。 “温小姐,请坐。”服务生替她拉开了椅子。“请你先梢等,或者你想喝点什么也可以先点。” “给我一杯热开水就好。” “好的。”服务生替她送来一杯热开水,然后就先退开。温风华捧着杯子,无聊的打量着餐厅的摆设。 “还满意吗?”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语,温风华差点把杯子打翻。 “小心!”他帮她稳住。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呀?!”她明明有看着入口处,没看到他啊。 “从那边走进来的。”他指了下从俱乐部里头,直接通到餐厅的另一边入口。 温风华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看着他落坐。 “又生气了?”他笑着问道。 “我哪敢。”她轻哼。请客的是大爷,她哪敢跟主人计较。 “既然没生气,就别绷着一张脸嘛。”他的长手伸过小方桌,碰触到她的脸。 温风华反射的缩开。 “喂,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她警告, “是。”他规矩的收回手,不以为意。 温风华又看了他一眼。“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chen’了吗?” “别急,我们还没用晚餐呢。”他招来侍者送上菜单。“想吃什么?” “把‘某个浑蛋’煎,煮、炒、炸、清蒸,做成活蛋五吃。”温风华翻着菜单,一脸正经地道。 服务生听得一脸茫然,chen先是愣住,然后爆出大笑。 偏偏温风华还接下去再点一道菜。 “最后,来个‘浑蛋’蛋花汤,记得加葱花去去腥味,免得那碗汤因为蛋含了太多‘腥’,味道差的让人喝不下口。” 点菜完毕,她将菜单阖上,接着手一扬,就抛进了服务生怀里。 她每一句都意有所指,让服务生更搞不清楚;而chen却没气质的一直笑,半点也没有生气的模样。 那颗“某个浑蛋”,指的不会就是他吧?他记得,他吻她那天,她骂他“浑蛋”。 然后那个“腥”,指的该不会就是他沾了太多女人,又半点牵扯不到感情,她暗讽他偷了太多腥吧? 他眼里满是笑意的看着她。 “如果厨房真的煮得出你点的东西,那我也要一份吃吃看。”他也将菜单丢回服务生手上。 “煮得出来的,只要某人提供材料,相信俱乐部里的大厨,一定煮得出这种简单的‘满蛋全席’。”她皮笑肉不笑的回应。 chen再度大笑,挥手让服务生离开。 “就算你不想在这里吃晚餐,只要明白告诉我一声就好,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又指桑骂槐的来挖苦我。” “我没有啊。”她低头喝水掩饰眼里的讶异,没想到他居然能看穿她。 “那,你是真的在骂我啰,我有那么差、那么可恶吗?”他语气落寞的叹口气。 温风华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可没有指名道姓,如果有人硬要对号入座,那我也没有办法。”她淘气的说道。 望着她因笑容而变得益加光灿的美丽容颜,他低笑着站起身,风度翩翩的手臂微弯,作出邀请的动作。 “美丽的小姐,如果你笑够了,是不是能给我一个荣幸,让我能和你一起到外面走走?” 温风华高傲的瞥了他一眼,优雅地站起来勾住他的手臂。 “好吧,看在你很有礼貌、又有风度的份上,英俊的桃花先生,请带路吧。” “如果你能把‘桃花’两个字去掉,我相信我会很高兴。”她就是不能有一句话别挖苦他的吗? 温风华斜睨着他。“你高不高兴,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高兴就好啦。” “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太不道德了。”他的心,又受伤了。 “有那么严重吗?”她说出了某位政治人物的名言。“我想,你一定也伤过很多女人的心,让很多女人为你痛苦。” “是吗?”他不以为意。 “是。”因为他有太好的条件令女人倾心,却又不肯对任何女人在乎,这样的情况下,会让在乎他的女人跌的很惨。 “什么时候开始,你对男女之间有这么多体会?” “我是女人啊。” “那又怎么样?” “所以我比你更懂得女人的心思。”她下结论。 chen一笑。“话别说的太早。” “如果女人够聪明,遇上你这种男人,要嘛就跟你抱持一样的心态,玩玩就好;要嘛就别碰上你。”她继续道。 “那你是哪一种?”他敏感的反问。 “我是那种不想碰上你,却偏偏必须碰上你的可怜人。”她哀怨地道。 “碰上我有这么痛苦吗?”还没有女人说过讨厌他耶。 “你快说,你到底是不是那个‘chen’?”两人走到人行道,她停下步来正对着他。 他眨眨眼,她脑袋里思绪转动的速度,还真是让他吃惊。这个问题跟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似乎扯不上边,她怎么可以把两个不相干的话题连起来。 “快说!”她逼问。 “你太凶了,”他抱怨,“我说不出口。” 天,他果然是个痞子! 温风华翻着白眼,很想昏倒,可是如果真要昏倒,还是得等这家伙吐出答案才可。 她双手揪住他外套的衣领,更凶恶地道:“你到底要不要说啦!” “好,我说。”再逗下去,佳人要狂怒了,他可没把握应付得了一个狂啸的美佳人。 “那快说。”她没放,双眼瞪着他。 “我是。”他点点头。 她一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等他真的承认的时候,温风华还是觉得很受打击。 “你真的是那个政界中人人想抢的超级智囊,chen?” “是。” 她放开了手,表情奇怪的不知道该归类于高兴,还是难过。 他就是chen,她找到他了、他也亲口证实了,她该高兴,至少她的采访对象已经找到了。 可是,为什么她却只觉得失望,而在失望之中,又似乎有一点点小小的欣喜? “风华?”他低下头,审视着她无法归类的表情。“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神。 “真的?” “真的。” “可是……我的经验告诉我,通常女人说‘没什么’的时候,就一定‘很有什么’。”他一副专家口吻。 温风华火气立刻来了。“你很有经验!” “呃,还好。”他是不是又惹得她要河东狮吼? “你、色鬼!”她不满地骂完,像跟谁有仇似的,一直往前的脚步踩的特别用力。 chen皱起眉。 “我又哪里得罪你了?”哎,她又骂他了。 “你没有。”他是政治圈里人人欲求的智囊,他的身价比她这小小的采访记者至少高出几百、几千倍不止,她哪里敢得罪他!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又生气了?”他跟着她的速度走,一直跟在她身边。 “我没有。” “你有。”他点了点她气鼓鼓的脸颊。“如果没有生气,为什么绷着一张脸?你虽然很漂亮,可是一生起气来,也是挺吓人的耶。”虽然她生气的样子在他眼里看来,觉得特别动人。 “别乱碰我。”她跳开他触手可及的距离。 “怎么了?”他看着她突来的反常, 沮凰华深吸一口气,不理会心头突来的感受, “你是chen,那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专访?” “不愿意。”他连想都没想就回答。 “为什么?” “这是原则问题。”他淡笑,把手在身后交握,以着散步的优闲恣态往前走。“我不想把自己呈现在大众面前,更何况,也没有那种必要。” “我知道只要是出名的人,对现在的媒体都很敏感、甚至会厌恶,但是,我的采访绝对会站在客观的角度,对于你不愿提的事,我也不会写出来。”现在换她跟着他走。 chen只是一笑,不说话的继续走。 她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再继续往前走。 “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接受采访?”他回头。 “如果你也有某种原则,会轻易为别人改变吗?”他反问。 不会。 她和他都知道。 “什么样的情况,你才会破例?”她抬眼望着他,水漾的眸光在昏黄路灯照耀下,显得格外动人。 她问的认真,他回望她的神情也逐渐没了惯有的戏谑。 久久,他终于回答:“你不会想知道的。” “你不是我,不能替我下决定。”如果她不想知道,就不会问了。 “如果我要你付出代价呢?” “什么代价?” “你。” “我?”她不懂。 他倾向前,两人气息相闻。“你是女人,而我是男人,男人与女人之间最原始的关系是什么,你不明白吗?” 啥?,他……他在说啥?, 蓦然明白,温风华往后跳了好大一步。 “你……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啊!”她恼怒地喊。就算他风流、他爱玩,也要看对象吧,她像是那种会对他饥不择食的女人吗! “我很正经啊。这是我的条件,你有拒绝的权利。”他摊摊手,表示自己很开明。 “你对每个女人,都是这样不择手段吗?”他摆明了是姜太公钓鱼,她才不做那条笨鱼。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是赏他一拳,然后转身就走! 偏偏她不能这么做,真是可恶! 她将双拳紧紧握着贴在身侧,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立刻让他变成台湾牌猫熊。 “当然不是。”他露出那个有些狂、又有些温和的招牌笑容。“能够让我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东西并不多,再说,我也没有那种征服全世界的野心。” “那你干嘛为难我?” “因为,我是真的很想要你啊。”他答得很顺。 “可是我不想要你。”她拒绝的更顺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他笑容未减,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迳自转身往俱乐部的方向走。 “喂,你别走。”她冲向前拉住他。“你……你换别的条件啦。” 他低头望着她敢怒不敢言的小脸。“我没有别的条件。” “你到底想怎么样嘛!”这个色魔,居然开出这种条件为难她。 从他提出条件开始,他已经由“色鬼”晋级,变成“色魔”了。 “我只是想要你而已。”他抚了下她额际的发。“风华,你应该知道,你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一个漂亮的让我好心动的女人。” 他真是花言巧语,骗死女人不偿命,连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温风华全身的鸡皮疙瘩差点排排站掉满地。 可是不能讳言的,他这张脸孔配上温柔的醇厚嗓音,认真的说出这种话,没有女人能够无动无衷。 “采访跟男女关系是两回事。”她蹙着眉心。 “对我来说,只有我感兴趣的事,才能让我破例。”目前,他唯一的兴趣是她。 “所以,你是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她很慎重地问。 “我一向不拿男女之事开玩笑。”要就是要,分手就是分手,向来没有第二句话的犹豫空间。 “色狼!”她忍不住破口大骂。 “谢谢。”他居然还笑着道谢,仿佛一点都不介意。 “你可恶!”她不懂,她干嘛不走,她不想付出代价,偏偏他的专访却是她的工作,她不能这样就放弃。 他还是笑着。 蓦地,街角一辆失速的车子冲了出来,chen全身的警戒再度升起,他立刻扑向她,两人一同滚向另一头。 “你干什——”她以为他起了什么歹念,斥责的话还没说完,两道灭音手枪声破空划出,衬着轿车的疾速煞车声,让人根本听不清楚。 一击未中,轿车迅速没入另一头街角,弹壳在地上弹动的余音环绕,在人稀的街里显得特别刺耳。 温风华呆呆的抬起头,第一次看见他脸上没有了惯有的笑容,只留下警戒与遇击后的冷沉。 第六章 但那种精明与冷沉在瞬间后消失,他低头看她。 “吓到你了吗?”他扶着她站起来。 “他们……要杀你?”温风华的大脑渐渐回复作用。 “显然我做人不太成功。”他还有心情打趣。 温风华白了他一眼。 “为什么会有人要追杀你?” “你不怕?”他好奇的看着她的表情。 “我的胆子没那么小。”她是没亲身遇过所谓“枪战”,不过她也不是那种遇到事情只会昏倒的呆呆弱女子,他真是瞧扁她。 他似是满意的一笑。“人在江湖,总会有些身不由己的事。” “你不算江湖人吧?”她深思的看着他。 “江湖有界线吗?”他反问,然后搂着她往俱乐部的方向走。“走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还不要回去。”她抗拒着。 “不回去,难道你想上我的床吗?”他故意用话堵她。 “有何不可?”她站定。“你的床应该很好睡,否则不会有那么多女人为了得到你的青睐,前仆后继。” “你确定要上我的床、不后悔?”换他愣住,他只是想用“上床”两个字来让她打退堂鼓,因为他必须到唐那里走一趟—— “有什么好后侮的?今天晚上你别想赶走我。”她紧紧的抱住他一只手臂。“走吧。” “风华……” “换你不敢了吗?”她挑衅的看着他。 “面对你,我有什么好不敢的。”这小女人的反应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故意将唇贴在她额际,似乎要吻上,又没真的吻。“不过,改天吧,我今天没空。” 他狎昵的举动,让她心口漏跳一拍。 “不管,反正你今天晚上别想甩掉我。”她警觉地道。他是个大色狼耶,会打退堂鼓表示一定有问题。 “拿你的第一次来跟我赌,你不觉得赌注太大了?”他可没有忘记,他吻了她后,她倍受侵犯的伤心反应。 “你会真的跟我上床吗?”她把双手摆在他胸口上,哼!装腔作势谁不会。“chen,你现在真的有心情跟我谈上床的事?” 该死,她说对了。 chen哭笑不得。她真懂得该在什么时候打击他,而他对女人无往不利的纪录,可能要为她而改写了。 他一直觉得她冲动、直率,或者还有一点点莽撞;但他忘了,她并不笨。 他扶住她后脑,低头重重的吻了她。 “想知道我的秘密,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他沙哑的在她唇上低语。 “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只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脑子,因他突来的吻晕眩了一下。 “都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找到答案、知道真相,都必须付出代价。” “你吓不倒我的。”奇怪的,她一点都不怕他的威胁。 “看来,你是跟定我了,”他惯有的独特笑容,又回到他脸上。 “没错。” “好吧,那就让你跟吧。”今天晚上,她上定他的床了。 她会知道,有些玩笑开不得、有些事是不能后悔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愈来愈想要她了。 ················ 温风华目瞪口呆的看着chen带她来的地方。 这……这是赌场耶!非法的耶!他有没有走错地方? 事实证明,他没有走错地方,他带着她下车,将车留给守门的“兄弟”开去停好,然后笔直走进吵杂的空间。 沿途,那些“兄弟”们看到他都是必恭必敬的,温风华心底的疑惑愈来愈深。而他,居然在每一桌赌局上开心的全部玩过,完全像个赌徒般大胆的下注,而他专业的眼光让他场场都赢,玩过赌场里所有的游戏后,他赢的钱至少超过伍佰万元。温风华在旁边看的眼睛差点脱窗。 不会吧,这就是他今天晚上想要来的地方、想要办的事,还是她冒着失去贞操的危险给自己找来的答案? 温风华顿时有种被耍的感觉,很想打扁他赢钱的那张得意面孔。 “你够了吧?”她坐在他身边,已经发现好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眸直盯着她;而更多怨恨的眼神则血腥的直射向他。 “我手气正顺。”他正赢钱呢,怎么可能喊停。 “你不是要去查今天晚上枪击的凶手吗?”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 “那个可以等一下再说。” “赢钱有比你的命重要吗?”她咬牙切齿。 “我的命还在,所以现在赢钱最重要。”他边说,还边开牌,不幸的又比对方大,所以他又赢了一把三十万。 温风华气的想拿冰水泼他。 “乖,宝贝,别生气。”他笑着搂住她,在她颊上亲了一记。“如果你累了,我请人带你回我的地方,等我赢完钱,我就回去找你。” “谁要你送!”她推开他。 “宝贝,别生气。” “我不是你的宝贝。” “亲爱的,再等我一下就好。”他马上改口。 “我才不要等你。”她甩头就走。 可恶,原以为他是想去办什么事,结果他却跑来赌场赌钱,这……这算什么首席智囊嘛! 赛孔明?是赛赌神吧! 温风华愈想愈气,出了赌场就往来时的路走,没注意到这条路其实很荒凉,而她愈走愈暗,路灯愈少。 她愈走愈冷,才发现一路上都没有人,两旁一边是杂草、一边是山壁:这条山路绝不是现代的城市街道。 温风华忽然觉得危险,身后有一辆车灯打亮的照着她,她抬手挡住强光。 “就是她。” 轿车停在她身后不远处,车里下来四个相貌猥琐的男人。 “刚刚就是她身边那个男人,赢走我们所有的钱。”驾驶的那个人恨恨的看着她。 “她是那个男人的女人,那我们就拿她来抵我们输掉的钱。”一吆喝,车里的四个大男人同时下车。 “站住,再过来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看他们四个不怀好意的逼近她,她就算呆了,也知道他们想干嘛。 “她皮肤不错耶!” “也长得很漂亮。” “面且那个男的好像很喜欢她。” “等我们玩过了,再把她卖到应召站去,这样多少可以补偿我们输掉的钱。” 四个男人一人一句,讲到口水差点流满地。 温风华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这里没有别人,她必须想办法自救。 她冷静的一步步后退,没被他们猥琐又邪恶的表情吓坏。他们四个长得都比她高大,而且她只有一个人,她必须出其不意,否则恐怕很难逃过。 她谨慎的看着他们的动作,要逃跑绝对没有胜算,所以她忽然冲向前,惯练的跆拳道飞踢立刻打出去,目标是中间的那两个人。 那两人来不及防备,一个被结实踢中、一个因为来不及退开,也被踢中一脚;在左右的那两个立刻围过来,温风华连续推挡、手劈刀、腿飞踢,虽然没处下风,但是一个人应付四个大男人也很吃力。 最早被踢中的那两个更是气得蛮力大增,一心要抓到她讨回面子;光比蛮力,她就注定要输了。 但是不行,如果她放弃抵抗,命运的悲惨可以预见,说什么她都不能放弃! 四个大男人虽然都被她打中,但是她的力道并不足以让这四个人当场倒地不起,反倒使他们怒气更盛,在她来不及持续挥拳的时候,其中一人抓住了她的左手,她连忙要挣开,那男人却抓住她的袖子,拉扯之下,她的外套被拉开,而衣袖当场被撕开。 温风华倒抽口气,没细想要抢回外套,四个大男人突然近身想抓住她,她只能勉强挣脱开,找到空隙转身就跑。 他们有车,她绝对逃不过,可是她也不要束手就擒:该死的chen,为什么没追出来,他就那么放心她一个人走回去吗?! 跑步对一个记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新鲜事,在追新闻的时候,他们的脚程哪能不快?但是用在逃命,却是她生平的第一次,夜路再暗,都比被那四个臭男人抓住光明,她忘了夜风中的寒冷,—心只希望自己能逃得过。 但是幸运之神这次却没有帮她,她在狂跑中,双脚因为太快而踉跄了一下,那四个男人立刻追上她, “看你还能往哪里跑!”其中一个冲向前将她扑倒,其他人立刻紧跟着抓住她一只手,制住她的反抗。 温风华惊白了脸,立刻用力的扭动四肢想逃开;然而那四个男人得意的邪笑却在她周遭响起。 “陈仔,你输的最多,我们让你先上,够兄弟了吧!” “够、够。”那个叫陈仔的,口水几乎流了出来,双手扯着自己的裤头;而制住她的那三个男人开始脱扯她身上的衣服。 “放开我、放开我!”温风华惊恐的更用力的想挣脱,但是他们抓的她好紧,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没有用。 不、她不会遇到这种事,她不会! 但是当男人恶心的体味飘进她的鼻息,她几乎无法呼吸、绝望的想当场死掉。 “不要……”她恐惧的连叫都叫不出来,发出的声音像在呜咽,该哭的眼泪也哭不出来—— 砰、砰砰砰砰! 蓦地,几道重物落地的声音自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她身上的重量似乎不见了;另一道强劲的手臂将她拉进了怀里。 “不要!”她惊慌的大叫。 “风华,是我!”他大吼的抓住她乱捶的双手。 她浑身一僵,脆弱不堪的抬眼,惨白的脸和无神惊惧的大眼,让他顿时狂怒不已。 “chen……”她低唤的声音他几乎听不见。 “是我。” 他沉稳的嗓音,充满温暖气息的怀抱,让她闭上眼紧紧偎着,呼吸急促,全身却颤抖不止, chen非常、非常生气,脱下自己的大衣将她全身包裹起来,然后打横抱起;他目光冷冷的看向那四个已经被制住的猥琐男人。 “钟先生。”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恭敬的等候命令。 “废了他们的右手掌。”他冷冷的下令。 “是。”黑色西装的男人立刻从令。 不理会那四个人的哀叫声,他抱着温风华坐上车,吩咐手下开回自己的住处。 ················ 整段车程,司机都以平稳的车速来行驶;车窗外路灯不断闪过,而chen的注意力全放在怀中的人儿身上。 她已经停止颤抖了,但是仍很脆弱的偎着她,低垂的眼不曾张开。 二十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大厦门口,司机下车开门,chen抱着她从车里走出来。 司机没急着走,他一路充当开门人员,直到将chen送上倒数第二层的高楼,才自动离开。 温风华一直偎在他怀里,直到他将她放在沙发上,她立刻惊开了眼,反手抓住他。 “没事,”他低沉地道:“我去倒杯热开水给你喝。” 她看着他,紧抓着他的手放开了,却还是无法说出什么话。 chen倒了一杯热开水后,坐在她身边,让她双手捧着再喂她喝。 尽管已经在他怀里待了半个小时,她的手指仍处在冰凉的温度中,捧着杯子仍是忍不住颤抖。他扶住她的手,强迫她喝下开水,让她的手指因为接触温热的杯子而加温, 她很勉强才把开水喝完,低促的呼息很不顺畅,不时会有抽搐伴随着深呼吸的情形出现。把杯子放在桌上后,chen再度搂她入怀。 “没事了,别害怕。”他低语着安慰,知道她的思绪仍停留在绝望的那一刻,回不来。 她枕在他怀里,双手拉紧他盖在她身上的大衣,没有说话,只是把双腿也收上沙发,整个人缩在他怀里。 chen没有动,只是一直抱着她,提供他所能提供的安慰。 不一会儿,他感觉到她全身放松,双眸闭着彷佛已睡着。 chen才抱起她,她双眼立刻睁开! “别怕,我只是想抱你躺在床上休息。”他稳稳的抱着她往房里走。 她拉着他身上的衣服,似乎很怕他不见,chen发觉她的动作,并没有制止,只是在把她放上床的同时,自己也跟着在她身边躺下。 “睡吧,我会在这里。”他让她躺在他怀里,把棉被盖在她身上后,哄着她再度闭上眼。 今晚,她真的受够惊吓了。 而如他梢早之前所想过的,她今晚的确上了他的床,但是情况完全不同。 面对四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就算她懂得一些跆拳道自保也没用,想到他赶到时,四个男人压制住她的模样,他嗜血的怒火再度上升。 只废了他们的右手掌,算是便宜他们了,若不是考虑到她必须先受到照顾,他会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她吓坏了。 他知道人在过度惊恐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然而她除了身体发出极端的惊吓之外,并没有把情绪发泄出来,这让他十分担心;她甚至连话都不能好好的说出来。 她很直率、也很犀利,逗她、和她说话真的是一种挑战;可是饱受惊吓的她,脆弱的彷佛—折即断,所有属于女性的专有特质,全显露出来。 她该是属于笑容、属于阳光的,脆弱—点都不适合她,但她苍白又无助的模样却令他的心一揪。 这句自我省思让chen一僵。 搞什么!他是很有风度、很温柔的照顾了一个饱受惊吓的脆弱女性,尤其这位女性又是他动了心想得到的,但这不代表他会对这个女人动情。 但是,他对她的关心,已经超过他以往对任何女伴关心的程度—— “不……”怀里的她,突然不安的扭动起来。 chen搂住她,她却开始用力想挣开。 “放……开……”她的气息喘得急促,全身都开始挣扎。 他知道她在作恶梦。 “风华,醒一醒,你在作恶梦。”他小心但坚持的环抱着她,一边出声想唤醒她。 “不要……”他抱的愈紧,她就挣扎的愈用力。 “风华,醒一醒!”他摇晃着她。 “放开我……” 她更用力想挣脱他,他不得不抓紧她的肩膀,免得她因为挣扎而掉下床。 然而,肩膀的受痛,却让她慢慢张开眼来。 刚开始,她眼里还有惊惧,然后是一片空白、接着她眼里闪过了悟,下一秒钟,她扑进了chen怀里,眼泪开始不断地往下掉。 他知道,她想起了所有的事。 她一直哭、一直哭,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不间断的呜咽与眼泪一直落下,双肩不断颤动。 “都……都是你……的错……”他几乎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都是我的错。”他开始认罪。她必须把隐藏的情绪发泄出来,这样她才能走出刚才的恶梦。 “你为什么……那么晚来……” “我在忙。”早知道她一个人不安全,他该早点走的,唐的事可以晚一点再说。可是,当时她的离开却正好是他所想要的。 她捶了他一下。 “赢钱……比我重……要吗……” “当然不是。” “你……你浑蛋……”呜呜,她好伤心的哭。 “对不起。”他叹口气,她好像总是骂他“浑蛋”。 “呜……我好怕……”她呜咽的更偎进他怀里。 “我知道。”他将手臂收的更紧。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会。”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一个人走,事实上,他还是中断了和唐的谈话才赶得及救她。 该死!但是他差点来不及。 “如果……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哭得好伤心。 “不会的。”他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在她身上。 强暴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绝对是一场恶梦,更遑论她面对的,很可能是四个男人的轮暴! 可恶,只废了他们的右手掌,真的太便宜他们了。 她咬着下唇,双臂紧紧的攀上他背后,脸埋在他颈上切切的哭泣着。 “别怕,你现在很安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他像座温暖厚实的港湾,容纳她所有不安的风浪,一点一滴平抚了她心中的恐惧。 她哭的喉咙沙哑、双眼红肿,呼吸不顺的心口直抽搐。 他拍着她的背,又去拿了开水来让她喝下。 等到稍微平复了心情之后,她怯怯的抬眼,望着他被她哭湿的上衣。 “对不起。”她低低地道。 “没关系。”只要她能安好,他损失—件上衣又有什么要紧, “你想回家吗?”他弯下身与她平视,看着她眼里的疲惫与眼下深深的黑色圈袋。 她摇摇头。“我这样……会吓到我妹妹。” 除了下半身的长裤完好,她上身的衣服都已经破损,若不是一直穿着他的大衣,她根本无法见人。 他理解的点点头。 “那你在这里放心的休息,我会让人找一套衣服来给你。”这么一折腾下来,天都快亮了。 “你要走了?”她飞快抬眼。 “我会在这里,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我还能去哪里呢?”他笑着道,知道她心里还有恐惧。 “噢。”她垂下眼,心安了一些。 “好好休息,别再想乱七八糟的事了。”他松开她还束着的马尾,让她一头长发披散,更添一抹柔弱,然后他推她躺上床,盖上被子。 “你不会走?”她的眼直望着他。 “不会。”他在她身边躺下,隔着衣物再度抱住她。“睡吧。”他在她额下轻轻一吻。 她犹疑的不时看着他,直到确定了他不会走,才真正在他怀里放松睡去。 chen一直望着她。 如果过去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跟一个女人一同躺在床上,盖棉被纯聊天,打死他都不信。但现在…… 咳,人还是不要太铁齿的好。 第七章 温风华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长、很深、很安稳的一觉,而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害怕与一点点的寒意,她全身似乎都被温暖包围了。 她所待的地方,舒服的令她不想醒过来,不过她还是因为得到充分的休息,下意识的睁开眼。 有一瞬间,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那堵胸怀,有半晌不能清楚的意识出,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直到注视着她的那道目光因为她发呆了太久,觉得该是出声唤回她的时候—— “风华。”他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洒下,温风华迅速抬起头。 “噢!” “啊,对不起。” 他揉了揉被撞疼的下巴,不确定这是一个好兆头。 “天哪!”她突然低喊一声,然后迅速翻开他身边,结果差点跌下床。 chen连忙大手一捞。 “跌下床是你早上醒来后选择的起床号?”他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掩不住的笑意。 “才不是。”她红了脸。“我只是没想到……我以为……天哪,我不敢相信,我真的在你床上睡着了。” 在他的床上、在他的怀里,她居然敢睡得这么沉?! “相信吧。”他抱着她一同坐在床上。而且他可以保证,这种状况绝对还会有下次, “放……放开我吧,”她就坐在他平伸的大腿上,这实在不是个好姿势。 “你还怕吗?”他先问。 “不会了。”她深吸了口气。她安全了,他来救她了,他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在她身上。 现在离那个可怕的时刻虽然只经过几个小时,可是她已经渐渐恢复自制,虽然想起来,她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真的?”他不太相信的托起她下颔。 “真的。”她浅浅的对他笑着。“谢谢你。”如果他没有赶来,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么样。 他仔细的审视着她的容颜,确定她的情绪已经恢复泰半后,开始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我救了你。” 她点点头,低着说:“谢谢。” “除了‘谢谢’能不能有点实际上的报酬?”他再度托起她下颔,直勾勾的看入她眼里。 “什么实际……”她忽然住口、双眼瞪大。“你——” “你在我的床上。”他笑笑搂近她,让她隐约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温风华先是呆了两秒,然后看见他眼里明白写着的欲望,她吓了好大一跳,同一瞬间跳下他的腿、他的床。 chen发誓,他从没看过她的动作这么迅速过。 “色狼!”她离他远远的。 “你那么秀色可餐、又待在我床上、我的腿上,我又不是木头人。”他坐在床上耸着肩,痞痞的笑望着她。 “你……你……”她那么狼狈、又那么信任他,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那……那种事! “别轻易相信任何男人。”他看穿她的心思,下床走到她面前。“所有男人都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在与你独处的下一刻变身成狼。” 她浑身一颤,想起不久前的那一幕,怯懦的闭起眼。“不要吓我……” 他叹了口气,扶住她。“别怕。” 她摇着头,脆弱的倚在他怀里。 “我不……不是这么胆小的……” “我知道。”昨天晚上,她的胆子至少被吓掉了一半。 “那你还吓我。”她重重的捶了下他的肩。 “我不是吓你,我只是老实的告诉你——我想要的。”而且他很老实,也有风度,没有强迫女人的前例。 她立刻抬头。“你就不能文明一点吗?” “没办法,你们女人不老是说,‘男人是未进化完全、专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笑。 “我没有。”她只是觉得他好色了一点而已。 “但是,我现在很想当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俯在她耳畔道。 “下流!”她红透脸。 他笑着轻啄了下她的唇。 “去浴室里把自己清洗一下,”他推她向浴室,沿途顺便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给她。“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就委屈点,先穿我的睡衣,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她接过睡衣,犹豫的看着他,“chen。” “嗯?” “真的谢谢你。” 他又笑。“快进去吧,你这副模样,会让我很想饿虎扑羊的!” 她嗔看他一眼,才在他的笑声中把浴室的门关上。 也许,他没有她想像中那么一无是处,他也可以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 等她冲完澡,换上那套过大的睡衣,整理好自己后,她走出房门,看见他在厨房的吧台上将煮好的咖啡端上桌。 他又打破一项她对他的认定——原来,他不是个不会进厨房的男人。 “烤吐司、果酱、煎蛋、咖啡,希望你不是个不喜欢西式早点的人。”他一一念出菜色,然后望向她。 “我是客人耶,有的吃就该偷笑了,哪敢抱怨。”她快乐的入座。 “这么委屈?”他抬杠。显然一个热水澡,让她恢复更多了。 “没有啊。”她端起咖啡想喝,他却一手按在她端咖啡的手臂上。 “先吃一点煎蛋,空腹不要喝咖啡。”他在她身旁坐下。 她听话的放下咖啡。 “你不像是个重养生的人。”她拿起叉子吃蛋。 “怎么不像?我想活的久一点。”他挑着眉毛。 “我以为,你这种夜夜笙歌的男人,是不会考虑到以后的。” “生活过得精采和注重自己的健康,可以同时存在,而且不相冲突的。”他笑了笑。 “是吗?”吃完一颗煎蛋,她喝着咖啡。他没有符合“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守则啊。 “当然。”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活得很好。 温风华吃完一颗煎蛋、两片吐司,加上一杯咖啡,剩下的全部由chen自己吸收了。他早该料到女孩子的胃口没有那么大。 “待会儿你的衣服送来,我就让人送你回去。”一同洗着碗盘,ch吕说道。 “那我要怎么找你?”她问。 “没事的话,最好别来找我。”他懒懒地道:“跟着我,昨天那种情况很可能会再重演。” 她一顿。“那采访呢?” “我说过了,不会接受采访。”将湿的杯盘放进烘碗机,他轻点了下她鼻尖,率先走向客厅。 “可是……” “救你,是因为你是因我而受累,和其他的事都无关。”他轻描淡写地道:“更何况昨天那种情况,不论是任何女人碰上,我都会救。” 她一窒。“我还是要做你的专访。”然后走到他面前,把心头微微的疼痛给压下去。 他抬眼看她,伸手一拉,便将她扯进自己的怀抱里。 “你已经准备好要分享我的床了吗?”他亲昵的在她颊畔摩蹭着。 “这……跟那是两回事。”她僵住不动。 “对我来说是同一回事。”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托住她下颔,让她看清楚自己。“让我得到你,我就可以为你打破原则。” “chen!”她皱眉,拉下他的手。 他匆尔扬笑,放开手臂,让她顺利站起来。 “我想,我应该趁你昨天晚上还神志不清的时候,就抱你才对。”他扼腕错过一个最佳时机。 “大色魔!”她抓起抱枕就丢向他。这男人,永远正经不了三分钟。 她真的讨厌他充满色欲的眼神! “真正的色魔,是不会让你有机会逃跑的。”他一手接住抱枕,就立刻扑向她。 她尖叫,赶紧逃往沙发后面,他又追过去。 “chen,别玩了。” “我没在玩。” “我……我收回那句话。” “来不及了。” “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当然是。”他跳过沙发,将她扑倒在地上,两个人都气喘吁吁。 “我……我认输。”她喘着气。 他不管,低头便朝她朱唇吻了下去,不是轻啄,而是深吻。 他的身体贴着她,薄实的唇瓣锁着她的,刁巧的舌瓣不断入侵着她的唇,深深的纠缠住不放。 在一切快要失控前,chen放开了她,拉着还没有清醒的她坐起来。 “除非你打算把自己交给我,否则别再来找我,我不保证下一次我还能及时停下来。”他沙哑地道。 她恍然回神。“可是……”她的采访…… 门钤声突然响起。 “什么都别再说。”chen压住她的唇。“和你在一起很愉快,我不想你气怒的跟我道再见。” “chen……” “我姓钟,钟亦成。”他忽然说出少用的本名,又轻啄了下她的唇。“就当……是送你的纪念礼物。” 不等她回答,他起身去开门,然后把她的衣服拿进来,无言的要她回房去换上。 她望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将她轻推入房间。 总在她以为了解了他一点之后,他的下一个举动,又会推翻了她心中的认知。她似乎永远都无法搞懂他。 怀着不舍、又万分无措的心情,她只能默默依着他的话做,她从没有对任何人有过这样复杂的感受,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厘清。 就这么离开吗? 可是,他清楚的说了,他不会为她而破例,尽管他们都明白,在彼此心中的特别。 如果那种感情真的特别,那么她比他更没有把握,他识过无数胭脂,她再特别,也不可能留得住他那颗浪子的心。 太多女人爱他了,如果她真的也爱上他——只是自找苦吃。 她能感觉得到,无论他心里藏着的是什么,他都不打算让情爱来破坏他现在的生活。 可是,明明知道的事,她为什么还是觉得伤心? ················ 他把她赶走了,不希望她来搅乱,也不想再见她。尽管他一直微笑的送她离开,但她就是明白他的意思。 回到家里,温风华完全没有平常的精神与力气,只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连天黑了都没有开灯。 不一会儿,温雨华回来,客厅的灯突然被打开,温风华这才回神的眨了眨眼。 “姊?!”温雨华换上室内拖鞋走进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偶尔,我也会跷班嘛!”她打趣的有气无力。 温雨华审视着姊姊的神情。 “你在烦恼什么?” “没有啊。”烦恼吗?忧郁比较像吧。温风华想道。 “姊,你是静不下来的,可是你已经在客厅里发呆好久了,什么事、还是什么人困扰你了?” “你怎么知道?”猜的还真准。 温雨华只是一笑。 “姊,我们姊妹—向无话不谈,又从小—起生活到现在,你有没有烦恼,我会看不出来吗?” 也对。温风华想道,尤其小雨是她们三姊妹中,心思最细腻的一个。 “那你呢?”她反问。“你的烦恼解决了吗?” “我的不算烦恼,只是有问题需要厘清而已。”温雨华没有装作听不懂。“不过我已经想清楚了,谈谈你吧。” “我……”温风华迟疑。“我遇上了一个很特别的男人。” “什么样的男人?” “他很风流、很狂放,和好多女人在一起,拥有一切令女人喜爱的外在条件,还有一颗很精明的脑袋,是一个很标准、流恋花丛的花花公子,我都骂他是‘色狼’可是他从来不生气,反而一直逗我,在我有危险的时候救我、在我很难过的时候温柔的照顾我。但是,他总是在我以为他正经的时候,就开始动手动脚的吃我豆腐。” 而且,还很小人的二度偷走她的吻。 “听起来,他不算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温雨华支着下颔说道。肯照顾一个陌生女人的男人,至少不是无情无义的。 “其实,他是总编要我采访的人。”温风华低道:“可是他从来不接受任何采访。” “姊,你动心了是不是?”如果不是,依姊直率的个性,不可能为一个男人发呆了一整天吧。 “他很可恶,居然说,如果要他接受采访,除非我答应跟他上床。”想到这点,温风华就觉得忿忿不平。 温雨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雨!”她怎么可以笑。 “姊,他真的很精明吗?”温雨华问。 “对。”号称“赛孔明”的智囊人物,怎么可能不精明。 “他很风流,那他是不是个做事不择手段的人?” “不是。”在某方面而言,他很君子。至少,他没在她脆弱的时候,占她便宜,反而在她恢复后才开始闹她。 “姊,你想,他会不会是看穿了你的个性,知道你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子,所以才开出这种条件来吓退你?” 温风华呆住,她从没这么想过。 温雨华继续分析:“就你所形容,他应该是个风流、却不下流的男人,他不会乘人之危,却也不掩饰他想得到你,但偏偏你不是那种轻率的女人。得不到,最好就避而远之,偏偏你对他有所求,所以他干脆用一个你不可能会同意的条件,来让你知难而退。” “会……会吗?”仔细一想,他其实可以趁她被他气的昏头转向、没有防备的时候得到她,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有可能。”温雨华看着姊姊。“如果他是一个擅于伪装自己的男人,那么,他应该会对自己设下一些保护色,你很难确定这种人到底是哪一种人,可是他的某些特质,却很容易令人着迷。” “那……我该怎么办?”小雨实在太会分析,温风华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妹妹身上了,希望她能有好主意。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该怎么做,因为我不认识那个男人,也不能确定我的判断对不对。”小雨失笑,姊姊把她当神哪,她哪有那么厉害。 “你说的一定对,小雨,帮我想想办法嘛,我一定得采访到他的,而且总编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温风华求助地道。 “这……”温雨华想了想。“姊,你只是单纯想采访到他而已吗?” “我……”想到那个令人心慌意乱的深吻、想到早上离开他住处时的矛盾,温风华犹豫了。 “姊,你——爱上他了吗?”温雨华小心地问。 “才没有!”温风华大声反驳,然后突然发现自己根本言不由衷,如果没有在意,她怎么会有矛盾。 而这种在意,应该不是爱吧?可是这种在意的深度,和爱的感觉又差多少?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爱上一个花花公子……”她连连否认。 她向来最鄙视这种男人,用情不专又好色,她避的远远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爱上?! 温雨华看着姊姊,看来,姊姊确实是动心了,只是她动心的,偏偏是她向来最讨厌的那种男人,姊姊一条大路通罗马的感情神经根本不能接受;可是这个男人偏偏惹乱姊姊的心了,所以姊姊才会有矛盾。 “小雨,我绝对不会爱上那个痞子的。”仿佛寻求支持似的,温风华用格外肯定的语气对妹妹说。 是,她没爱上,只是被人家偷走了心而已。温雨华想叹气。 “姊,这个男人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对不对?” “他是很特别。”温风华咕哝的回道。特别到让人气也不是、喜欢也不是,他飘飘匆匆的态度也让人永远捉摸不清。 “如果是我对一个不该动心的男人动了心,又停不了自己对那个男人的在乎,我会选择不顾一切的爱他;而如果爱这个男人,会让我公私不能两全的话,我会放弃一个。不是放纵自己全心全意去爱那个男人,就是断了自己对那个男人的所有情感。”就像是对……他。 温雨华摇了下头,把他的身影摇出脑海。 “小雨……”温风华似乎听出一点不对劲。 “姊,我无法告诉你该怎么做,因为我不是你;不过,你可以问问自己的心。我想,或许把采访和自己的感情分成两件事来处理,一件一件来,会容易的多。小小的一篇专访,绝对不会难倒温家人的。”最后,她笑着这么说。 “嗯。”想了想,温风华点点头,听过小雨的话,她好像又知道该怎么跟那个痞子周旋了。 “姊,这个男人是谁?”温雨华好奇地问。 “你在司法界,听过‘chen’这个名字吗?”温风华反问。 “听过。” “就是他。”对小雨,没什么不能说的,温风华不隐瞒。 “原来是他……”赛孔明,如雷贯耳呢! “本来我还以为,一个有脑袋的男人,会跟一般的男人不一样,结果……他根本是集所有坏男人样的大成,痞子一个!”温风华不满地道。 “有那么差吗?”温雨华忍住笑。如果真是chen,或许她还比姊姊多知道一点——他不但以智慧闻名,而且还是个有国际执照的律师。 听姊姊说起来,跟chen应该有不浅的接触,就不知道他对姊姊是把持什么样的态度了。 她希望,姊姊的爱情运,会比她好一些。 第八章 环亚饭店二楼,冠盖云集,几乎台湾半数的商界名流都到场了。 今晚的宴会由“新维”集团所办,目的是为了自家人参选打关系,但为了不让这场宴会沾上太多的政治意味,所以是以商业聚会的名义发出请帖。 a了总编的邀请卡,温风华戴着记者证来到环亚饭店。根据她得到的消息,chen也在受邀之列。 因为孙家有人想参政,chen也是孙家极力想拉拢的人,在这场含着拉票意味的商业宴会里,他当然也是被邀请的一员。 当温风华到达饭店的时候,宴会早就已经开始;而且不只她来了,骆家茜比她更早就来。 温风华赶紧退到一旁去,先观察整个会场,然后她看到贺刚,这就难怪骆家茜会来了!听总编说,贺刚也是拒绝受访,所以骆家茜还在努力追踪。 为了避免两人碰上又是一场唇枪舌剑,温风华决定还是躲远一点好。毕竟她今天晚上的重点在chen,不是什么不相关人等。她环视着全场,还是没看到那个痞子。 咦?那个坐在贺刚身边的是谁?!贺刚看起来似乎对她特别照顾,她脸色不善的像在抱怨,贺刚只是纵容的笑着安抚她。 那……那是小雷吗? 温风华张大眼睛仔细的看,没错,就是小雷。虽然小雷从来没做过这种打扮,但是她绝对是小雷没错,她不可能会认不出自己的妹妹! 她不是去助选了吗?怎么会跟贺刚凑在一起,而且两人亲昵的模样看起来还不是普通的熟? 而走过去的那个女人……不是孙家最受宠的千金,孙茜雅吗?她单独把贺刚拉到一边去,在说什么悄悄话? 然后,她看见了小雷布满酸味的表情。小雷只要一生气,而手边又正好有食物的时候,那盘食物就完了,准会被弄的稀巴烂。 忽然,她的眼睛眯了起来,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手臂上还勾着一个美人,往小雷的方向走去。 那个痞子……他想干嘛?残害国家幼苗吗?! 不对,她温风华的妹妹眼光不会那么差才对。才这么想,她就看见被拉去跳舞的小雷,拚命在踩他的脚,而他则是机警的闪躲。 如果不是顾念自己正在大庭广众之下,温风华绝对会当场大笑出来。 真不愧是她的妹妹,把她想做的事毫不犹豫的拿出来做了。 她看到chen闷痛的皱起眉,简直快乐的要替妹妹拍手叫好。 但是,小雷的表情忽然沉静了下来,chen几乎贴上她的耳畔在跟她说话,小雷的表情变得有点闷闷不乐。 可恶!敢让小雷不高兴,温风华当场就想扑过去教训那个痞子—— “没想到,你也来了。”骆家茜偏偏选在这个时刻找她抬杠。 温风华一顿,转过脸。“你不也来了。” 真是神通广大,她都躲在这么角落了,还会被发现。 “这里似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骆家茜看着她一身不合宜的打扮。“你要采访的人不在这里。” “而你——不去采访你该采访的对象,反而跑来这里跟我聊天抬杠,不怕你采访的人跑掉吗?”温风华闲闲的回嘴。 “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吧,小心你的专访开天窗。”骆家茜反唇相稽。 “这句话回送给你。” “哼,就算贺先生没接受采访,他的事还是可以写成一篇专访,而你呢?只怕除了‘chen’这四个英文字母,什么都掰不出来吧!”骆家茜咬牙切齿。 她就是没办法接受总编重视温风华的程度更甚于她,就是不能忍受温风华的表现比她更耀眼,温风华没有理由比她更受到总编的重视。 “贺刚要走了。”温风华凉凉的提醒,骆家茜立刻回头。 “哼,我等着看你怎么对总编交代。”抛下这一句,骆家茜赶紧追着贺刚身后离开饭店。 温风华翻翻白眼,真是无妄之灾!她实在不懂,为什么骆家茜这么讨厌她。 管它的,现在她该去找那个痞子,他如果敢打小雷的主意,她绝对会教他死的很难看! ················ 看到贺刚带着女伴跷头了,chen带着最新的女伴离开,准备去好好享受他剩余的夜晚。 不过他显然走的不够快。 “chen。”在下一楼的电梯口,孙茜雅追了出来。 “好久不见。”chen转回身,脸上是惯常的慵懒微笑。 “chen,”孙茜雅在他面前,有一瞬间的娇弱,低声道:“你好久没来找我了。” “我——在忙。”chen眼带深意的瞥了下身边的女伴。 孙茜雅的眼神在望向他身旁的那个女人时,闪过无比的妒意,但在看到chen时,神情却变得有些楚楚可怜。 “chen,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有话就说吧。”chen搂紧他身旁的女伴。“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chen……” “茜雅。”他温柔的唤道。“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就别耽误我今天晚上的美好约会,好吗?” “chen,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你说说话吗?”孙茜雅难堪又渴求地道。 “如果是为你哥哥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他淡淡地道。 “你知道?!”孙茜雅愕然的抬起头。 chen朝她笑了笑。拜托,从他一出现在会场,孙家那几个重量级人物就不断围绕着他转,他要是看不出来他们的企图,那他“赛孔明”的外号可能要被人拿来当球踢了。 “chen,不是这样的。”孙茜雅解释地道:“我找你,并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我是想说我和你……”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他温和的打断她。“有一段美好的回忆,总比相看两厌的结局来得好。” “可是……”她不只想要一段美好的回忆而已,她希望能和他拥有一段美好的人生—— “看来,你真不是普通的忙。”斜靠着一旁的柱子,温风华的眼里明显写着不以为然。 chen见到她,笑意更深了。 “再加上一个你,我今天晚上的时光,可真是精采的不能再精采了。” “我可不是你的消遣!”她双眼冒火。“我们有一笔帐要算。” “什么帐?” “等离开这里你就知道。”她没兴趣留在这里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温风华拉了他就走。 “等一下。”孙茜雅立刻拦住。“chen是我的。” “chen,你答应今天晚上要陪我的。”女伴也过来拉住他一只手臂。 chen啼笑皆非。他知道自己身价一向不错,但可不想不错到让三个女人在这种场合为他开打。 温风华直接瞪他。 “你的决定。”她可没兴趣为了任何一个男人——尤其是他这个痞子,跟别的女人在这种地方争风吃醋闹笑话。 “chen,就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你就再多留一会儿。”孙茜雅对他要求道。 “chen。”女伴不依了。“你不可以丢下我。” 温风华只是冷冷的瞪着他,看这个痞子要怎么善后。 爱惹女人嘛,就让他一身腥好了!可是他要是敢在她面前跟着别的女人走……哼哼!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恶狠狠。 chen失笑的看着她表情下的威胁。 “谢谢你今晚的陪伴。”chen吻了下女伴的脸颊,先打发掉女伴,风度无懈可击。“下回有荣幸再见。” “嗯!”女伴不依的跺了下脚,立刻很识趣的走人。 温风华眼中的恶狠狠消褪了一点点,冷冷的看他怎么摆平另一个。 “茜雅,如果没有其他事,恕我失陪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孙茜雅不打算放他走。 “chen,就算你现在不想跟我单独谈,至少可以约个时间,让我和你见见面吧。” “你想说什么呢?” “看在过去的情分上……” “既然是过去的事,让它成为一段回忆就好,如果让它成为一种借口、一种手段,会很令人伤心的。”他的语气依然温和。 孙茜雅一窒,清楚的知道chen不会给她机会了, “她是谁?”她盯着温风华, “与你无关。”温风华抢在他回答之前开口,再看向他。“我不是你花名录里的成员,不准把我扯进去。” “是。”chen及时忍住笑。 “可以走了吗?”她不耐烦地问。 “可以。”他伸出手臂要让她勾着,结果她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自己就先往前走。 chen忍不住笑了出来,很配合的跟着她离开环亚饭店。 孙茜雅忍怒的看着他们离开。 “那个女人是谁?”孙政元站到她身后问。 “我不知道。” “chen好像挺护着她的。” “chen对任何女人都一样。”她绝不承认chen对任何女人有过特别。 看了妹妹一眼,他问另一件事。“他不肯帮我?” “我没有机会说。”但是,chen这次好像无意再扯上政治。 “有他的策略跟包装,我才能在第一次竞选就胜选!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争取到chen。”没有党政的支持,他必须自寻办法异军突起。 “他现在根本不给我机会,也不跟我单独见面,哥,chen不是笨蛋,他早就明白我们的目的。”被他当场拒绝,孙茜雅更觉得难堪。 跟贺刚解除婚约的时候,她并不难过,因为她从来不喜欢贺刚,可是chen不同,为了他,她可以舍弃“钜”企业总经理夫人的名位,但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chen离她愈来愈远。 “那么,就只好用我的方法了。”孙政元说道,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哥,你想做什么?”孙茜雅警觉地问。 “每个人都会有弱点,chen也不例外。”只要掌握住chen的弱点,他不怕chen不乖乖就范。 ················· 一上计程车,chen就改被动为主动,搂住温风华。 “往淡水。”他吩咐司机。 “去淡水干嘛?”好不容易扳下他的手臂,让自己的呼吸恢复正常,她立刻就问。 “那里风景好啊。”而且从他住处的落地窗往外看,可以轻易看见淡水的夜景,多美呀! “我拉你出来,不是为了要跟你去看风景。”她低叫。 “我也不是。”他懒懒地道。 在看风景之前,他们之间还有一件事得做。 “chen,我警告——” “嘘!”他点住她的唇,低语:“有话留着待会儿再说好吗?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谁跟你有一整晚的时间!我只是来警告你一件事、和商量一件事,事情说完我就走!” 她的眼睛又冒火了,哎,她今天晚上的火气还真不小。 “事情说完就走?!你居然想利用完我,连句再见都不说就走,这太无情了。”他唱作俱佳。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她低叫,瞥见后视镜里司机在偷笑。 “我很正经啊。”他配合地说道,在指示司机停车后、付完车资,他搂着她下车。 “我不要进去。”站在他大厦的入口,她后退一步。 “真的不要?”他扬了扬钥匙。“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谈,不进去就不用谈啰。” “我们可以在这里讲,不用花很久的时间。” 他摇摇头。“我一点都不想站在这里吹冷风。”他迳自往里头走。 “钟、亦、成!”她追上去想拉住他,他刚好利用机会又搂住她,一同往里头走。 “又不是没来过这里,你在怕什么?” “我才不怕!”她嘴硬道。 “好吧,那你在害羞什么?” “害羞你个头啦!” “那为什么不进来?” “我才不要和你共处一室。” “那真是遗憾。”他还挺想念她在他客厅里的模样呢! 就这么一来一往,她已经上了电梯,来到他住处门口。 看出她退缩的意图,他故意笑她。 “该不会——你是在怕我吧?” “我才不怕你!”她恼怒的反驳。 “那很好,请进。”他开门做出邀请的动作。 进去就进去,谁怕谁?她就不相信,他真的敢把她给吃了。 大方的走进客厅,里头的东西与两天前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只是脏乱的地方已经被打扫过。 她赖进他诱人的舒适沙发里窝着,抱着抱枕抬眼看他,“你常常这样半夜带女人回家?” “我常常半夜和女人在一起,却不会是回家。”通常,都在俱乐部里鬼混比较多。 “那你跟那些女人都去哪里?”她好奇地问。 “去俱乐部里,或者她们想去的地方。”他坐到她身边,手臂搁在沙发上缘,相形之外,她娇小的可以完全契合在他怀里。 “那她们都会想去哪里?”她又问。她是真的很好奇,都会的“现代派女子”都是去哪里偷情的? “饭店、她们的住处,或者是任何有隐密包厢的地方。”他回道。“不过我通常只钟意几家私人俱乐部,还有一点原则是,绝不带女人回我的地方。这样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他笑着揉揉她的发。 他玩,不过可不会委屈自己,更不屑于成为什么“车床族”的一员。 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可不是寻求刺激的年轻小伙子,要刺激,他的生活里满满都是。而女人只是他用来放松身心的调剂,不需要他花太多心思。 不带任何女人回他的地方?!嗯,这句话听起来感觉不错,不过—— “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她的语气不自觉冒酸。 “很多。”他没仔细数过。 “淫魔。”她抬眼骂了一句。 “那你还敢一个人跟我在这里?”他居然开心的笑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被虐待狂,不然怎么被她骂了,他却觉得好开心? “我又不是你那些女人。”她低哼着耸耸肩,然后想到自己找他的目的,连忙坐正。“我告诉你,你打谁的主意都可以,你可以去跟任何女人在一起,就是不准动我妹妹的主意。” “你妹妹?” “你少装蒜!刚才在环亚你硬拉着她去跳舞,又被她不停踩到脚的那个,就是我最小的妹妹!” “哦。”原来她看到了。“可是,她很可爱、很让人疼……” “你不准打她的主意!”她拿抱枕敲他。 “噢。”他意思意思痛呼一声。“为什么不准?” “我妹妹涉世未深、单纯又善良,她不懂你那些成人的游戏,不准你把魔爪伸向我妹妹,不然我打断你的手。”她恶狠狠的威胁。 魔爪?她说的太严重了吧,他忍住笑。 “可是,通常花花公子遇上清纯少女,就会从此洗心革面、专情如一的做个好丈夫……” “你不行。”她跪在沙发上,居高的俯视着他。“像你这种花花公子最好娶不到老婆,直接烂掉就算了,用不着牺牲一个清纯少女来拯救,那叫浪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有那么差吗?”啧,她脾气真的很差,批评真的很不留余地。哎哎,他大概真的有被虐待狂,不然怎么会觉得盛怒的她,特别真诚可爱呢? “你是没有哪里不差!”她恶毒的批评。“听到了没,不准你打我妹妹的王意。” “好吧。”他叹气,双手悄悄扶住她的腰后,一本正经地问:“那打你的主意可不可以?” 什么?她呆了一秒。“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什么清纯、无辜、善良、涉世未深的少女,你是个说话很毒的记者,配我这个世故的男人,不是正好?”他的眼神像刻意放电般镇定着她的眼。 “谁要配你?”糟糕,他的眼神一开始专注的看她,她就忘了自己该理直气壮些什么了。 她心慌了。 chen低笑,如果他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就不配称作情场老手了。 直率又不留余地的个性,让她处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是个挨打的弱者;但面对男女之事,她绝对比她口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妹妹还要稚嫩。 “你、你乱笑什么!”她转身想离他远一点,他早早就按上她腰部的双手却立即往回收,让她冷不防的跌进他怀里。 “风华,记不记得你离开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话?”他的低语厮磨着她的耳边。 “什、什么话?”他的呼息从耳畔袭进她的身体,热气烘上她的脸,连带让她的脑子也昏成一片。 “我说,”他的声音倏地变得沙哑:“除非你打算把自己交给我,否则别再来找我,我不保证下一次我还能及时停下来。” “亦、亦成……”她呆住,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我喜欢你的声音。”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脸上,流畅的攻占上她的唇。 “不、不……不可……可以……”要在两人相贴的唇瓣中找到缝隙说话,实在好困难。 “嗯,我的确可以。”他低笑。 没有人会拒绝自动送上门来的“上好佳肴”,尤其是他已经放弃这道佳肴太多次,想要她的渴望一再压抑、压抑,现在他一点都不想停。 他将她放在自己腿上,俯身不断吻她的同时,带着魔力的双手也开始在她身上进行探索。 昏然的脑子隐约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她真的要让两人的关系发展成这样吗? “亦成,停……”她被他的抚触弄的喘息不已。 “不行。”他解开她上衣的两颗钮扣,吻上她胸前,而手则忙碌的继续往下探去。 “可是……”她乏力的双手按在他肩上想拉开他,他却只是更挑逗的吻她,甚至在她胸前留下了吻痕。 “亦成!”她蓦然低叫! 他、他拉下了她的胸衣,然后一路舔吻过去,这、这个色魔…… 两人相贴的身体,让她明显感受到他的情欲反应,而她呼吸急促、身体燥热又空虚;他却在这种时候强逼自己离开她柔嫩的丰盈。 “风华,你真要我停吗?”他低喘的看着她,眼神里情潮极度汹涌。 尽管克制自己澎湃的“本能”有多难、多不人道,而他又那么想要她;但是他不要她后悔、不要她觉得自己是被引诱的。 他要她清楚的同意,把自己交给她。 温风华双眼迷蒙,被他引出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强烈渴求,在身体里流窜,她张眼望着他强忍的痛楚。 虽然他一直很不君子,也一直很明白的表示出他想要的,可是在这一刻,他依旧给了她退缩的机会,没有在她意乱情迷的时候,直接占有她。 她捧住他的脸。“如果我说停,你会继续吗?”她的声音也瘠哑不已。 “不会。”他咬牙道,尽管那会要了他的命。 这就够了。 她轻轻将自己的身体更移近他,而他努力忍住身体的冲动,望见她对他绽开一抹羞涩的笑容。 “我……我不要你停。”她听从了自己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她允许了他!chen呻吟了声。 “你会让我痛苦而死的。”抱起衣衫不整的她,他急急走向卧室。 将她放在床上后,他也随即覆压了上去,急切的吻住她。 他没有空思索,为什么她会突然允许了他,也不想探究,她为什么会愿意把自己给他。此刻他只想好好的带她经历第一次。也满足自己从见了她后,无法再与别的女人发生的亲密。 今晚,他让她成了唯一在他居处过夜的女人。 第九章 白痴、笨蛋。 她是呆子、没大脑、而且少根筋。 她明明可以阻止的,可是她却允许它发生。然后在隔天清晨一醒来,不顾自己泛着酸疼与僵硬的身子,趁着他还熟睡的时候,像小偷一样悄悄的逃离了那个地方。 哦!天哪,她怎么会让情况走到这种地步? 都怪那个男人太厉害了,瓦解了她最后一道心防,现在她不能再骂他色狼、色魔、淫魔了,因为她也成了他的战利品之一。 天——哪! 温风华把脸埋进棉被里,她怎么会让自己成为他采花生涯里其中的一朵? 从她回到家,躲进自己房里后,她一直在想,她是怎么让事情失控发展成这样的? 她身上,仍留有被他疼宠过后的痕迹,他待她是温柔的、疼惜的,并没有粗鲁的只顾自己的快乐。 昨夜他虽然得到满足,却也没有让她太过难受——他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在让她适应。 温风华觉得自己中毒已深——因为从昨夜到现在,她没有后悔过;相反的,她有点高兴她选择的是他。 不管他有过多少女人,他却没有把她和任何女人相叠;在两人裸裎相对的时候,他的温柔与小心翼翼,全心全意的只为她。 如果他对每个女人都这样,也难怪会有那么多女人自动爱上他。她苦笑地想。 现在,她也变成那堆女人之一了。 温风华再一次肯定,自己有当白痴的潜伏性格。 她明明知道他对她没有爱情,只有情欲,可是她却将心给了那个取走她贞操的男人,尽管那个男人并不知道。 她该怎么办? 小雨说过,公私分开处理,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去处理公事?她最不要的,就是因为他们有私人关系,进而让她顺利得到采访。 距离总编给的截稿日愈来愈近,她却愈来愈没有工作的心思。 她绝不要如他提出的条件,以身体交换一篇专访,她不是这么廉价、也不做这种出卖身体的事! 他和她,不可以变成利益的关系。 钤—— 温风华正在苦恼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想也没想就去接。 “喂?” “该死!你这样跑走是什么意思?该死!就算你后悔——” 听筒里传来一句句诅咒,凶狠的声音让温风华吓了一大跳,手机顿时飞出她的手掌,掉到床铺上。 是他?! 她呆呆的看着手机,久久不能反应,等她想到要去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没了声音。 他骂人? 那真的是他吗?他骂她? 可是,她从来没见过他有气急败坏、不优雅的时候,刚刚他真的狠声诅咒,而且气的不轻? 就因为……她的偷跑? 噢,天哪!温风华呻吟一声,再度把自己埋进棉被枕头里。 她突然知道他在气什么了,昨天晚上的事应该是两厢情愿的结果,然而她不告而别的偷偷跑走,一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引诱女人的恶劣男人,所以他生气了。而刚刚在电话里她又吓的没回话,他现在一定更气了。 怎么办? 她很想在床上直接挖个洞躲起来,这样就不必面对总编、也不必面对他,最好再也不必见人。 可是不行,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交不出专访,她会辞职以示负责。 温风华从枕头里微微露出脸,看到手机,立刻把它关机。很懦弱的决定先当鸵鸟。 等她准备好的时候,她一定、一定会去见他。上天保佑到那个时候,他不会气到想掐死她才好。 现在,就让她先把辞呈准备好,递给总编吧。 ···················· 您所拨的号码,现在没有回应,要留言请按…… 没听完语音,他已经按掉手机,神情又往下沉。 风华在躲他。 他以为那天晚上后,他们将可以用敞开的态度面对彼此,但事实上——没有。风华从他身边逃开了。 她后悔了吗?所以不想见他? 关了手机、不接电话。其实他可以直接去她住的地方,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如果风华存心躲他,他去了也没有用。 但是,可恶!他心里却十分介意她的反应。 她这样不联络、不见面,到底在想什么?在躲什么? 如果不想再见他,大可以潇洒的挥手saygooddbye,他是个成熟的男人,可以接受分手…… 见鬼!他们都还没开始,哪来的分手? 在名流俱乐部的办公室里,chen根本无心处理任何事务。两天了,他的心思全部都只想着她,她到底想避不见面到什么时候? 他只可以再忍耐一天。 如果明天她再不开手机,不管会不会吓到她的家人,他都绝对会亲自去把她揪出来,她休想这样就结束! “chen。”桌上内线里传来苏经理的声音。 “什么事?” “新维的孙茜雅小姐想要见你,现在人在外面。” “招待她到餐厅。” “好的。” 他想见的人没来,不想见的倒是来了,这里真是愈来愈不安静了!也好,反正他也无心处理事务,就去和孙茜雅说清楚。 离开私人办公室,chen走下楼。 “chen。”看到他出现,孙茜雅立刻迎向前。 “请坐。”避开她的抱搂,chen引她再度入座。 “chen,为什么不回我电话?”她打电话找了他两天,他连回都不回。 “我在忙。”有一个小女人擅自搅乱了他的心,他哪有空理别人?! “chen,如果你不肯帮我哥,我可以理解,也不会怪你;可是你不要不理我,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更肯定一件事,我不要失去你。”孙茜雅说道。她曾经以为她可以,事实上却是不能。 “茜雅,好聚好散。”他冷淡地说道。自从遇到风华开始,他好像就一直在处理这种事。 “我不要散!”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chen站起来,招来一旁待命的苏经理。“麻烦你替我送孙小姐回去。” “好的。” “chen!”孙茜雅扑上来,送上自己渴望又炽烈的双唇。 全餐厅里的人都瞪大眼看着眼前香艳的一幕,没有人注意到一声倒抽声从门口传来。 “风华?!”chen因为看到她突然出现而呆住,没在第一时间避开孙茜雅,结果造成两人激吻的画面。 “chen!”孙茜雅缠在他身上不肯离开。 温风华脸色刷白,眼神惊愕的望着他。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他,结果却看他和别的女人正风流快活! 她以为,他至少有一点在乎她,结果……没有! “风华。”chen想离开孙茜雅的纠缠,温风华却白着脸踉跄的往后退,然后往门口冲了出去。 “风华!”他追上前,她人却已经不见。 chen脸上没有了笑容,用力的推开孙茜雅。 “好聚好散,如果以后你再这么做,别怪我不念以往的情分。”冷着脸说完,他立刻追了出去。 “她人呢?”跑到门口不见人,chen立刻问门口的服务生。 “她冲出去,在转角上了一辆轿车,然后就走了。”服务生老实回道。 该死!chen差点拿自己的手去捶墙壁。 在她脸色刷白的那一刻,他看见她明显写着受伤的眼神。她一定是鼓起勇气再来见他,结果却让她看见最不该看见的一幕。 可恶! 不管了,chen拦了一辆计程车,往这两天早被他背熟的住址开去,他不能让风华对他有误会。 ················· 她没有回来,手机依然没有回应。 不知道怎么回事,chen心里有一丝不祥的感觉。她会去哪里? 天黑后,温雨华走回家,却在大厦门口被管理员叫住。 “温小姐,这里有一个人要找你大姊,他在这里等很久了。”管理员叫道。 哦?温雨华走进管理室。 “你是风华的妹妹?”chen立刻站起来。 “是。”她点点头,打量着这个仪表出众的男子。 “风华有跟你联络吗?”他急问。 “没有。怎么了吗?” “除了回家,她还可能去哪里?”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顾着反问。 “先告诉我,你是谁?”温雨华坚持地道。 “我是chen。” “原来是你。”那个让大姊躲在家里两天不出门的男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皱着眉又问。 “不一定。不过如果你想见她,可以上来等她。”温雨华领着他走进大厦。“根据以往的纪录,除非跟你在一起,否则大姊没有外宿的习惯。” chen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被揶揄了。 温家三姊妹,大的和小的都很抢眼,一个娇、一个俏,一个直率、一个单纯;然而这个……却完全不同。鼻梁上的眼镜遮住了她抢眼的外表,但她的斯文与冷静的气质却更散发出来,直觉的,他觉得她不简单。 他敢肯定,三姊妹里最难搞定的,必定是温雨华。 走进温家客厅,温雨华招呼他坐。“要喝些什么吗?” “不用。” 温雨华在他面前坐下。“能不能告诉我,你找姊姊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 “只是一点小误会,会让你特地赶来这里等人?”温雨华含蓄的一笑。 “请原谅我的直接,你和我姊姊……应该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吧?” “是。” 他的坦白让温雨华的笑容转为认同。 “姊姊虽然是个成熟的女人,但除了采访上、工作的事之外,她其实就像个毫无心机的小女孩,所有的好恶都写在脸上,反应也是最直接的。我不知道你对她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不过,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如果你一定要伤害她,也请你以最诚恳的态度对待她。” “你不劝我好好待风华?”她的态度让他好奇。身为妹妹,至少也该劝他不辜负自己的姊姊吧。 温雨华却是淡然一笑。 “男女之间的事,外人再怎么着急、再怎么干涉,都只是多此一举。而且我也不认为你是会受人左右的人。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没有绝对,你会不会为姊姊放下风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面对姊姊的时候,有几分真心。” 会不会相守哪是旁人可以操纵的,一段感情最重要的是在两人的心。 “你很特别。”很少有人在面对亲人切身事务的时候,还能这么客观的。 “不是特别,只因为我并非是当事者。”纵然风华是她的姊姊,在他们两个人的爱情里,她仍然只是外人。 看着墙上的时钟,chen忽然觉得不安。 “风华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 “就算有,姊姊也从没有外宿的习惯……”都近午夜了,温雨华也觉得奇怪。 突然,chen的手机声刺耳的响了起来。 “喂?”他在第一时间接起。“我是。”他沉下脸。 “放了她!”他倏地冰冷的道。 愈说,他的神情愈见阴霾,再没有平日的潇洒恣意,谈笑用兵;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变了脸色。 “我不接受任何威胁。”他冷笑。 “如果她有万一,信不信我会让你全家族的人陪葬!”他再道。 他的脸色,因为手机里的话语而愈显阴沉,眼里甚至出现血腥的光芒。 “是吗?你够种,就杀了她。”他关掉手机。 “姊姊怎么了?”温雨华警觉地问。 chen站了起来。 “我会让她平安回来。”丢下一句,他大踏步离开温家,差点和正好开门进来的温雷华撞上。 “哇!”温雷华闪到一边,然后抚着心口。“二姊,他是谁,怎么那么可怕?”她要是闪的慢一点,小屁股肯定遭殃。 温雨华走过去关上门。 “大姊……可能出事了。”她迟疑地道。 在chen风度翩翩的外表下,潜藏着的很可能是一只凶猛的锐兽。只是,他惯以佣懒当作面具,成功的掩住了爪子。 “大姊会出什么事?”温雷华连忙问。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但是能令他表情为之变色,事情一定不简单。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能让大姊受到伤害呀!”温雷华着急地喊。 “别慌,我想,他会尽全力让姊姊平安的。”温雨华安抚道,其实凭她们的能力,她们什么也不能做。 只希望,她将姊姊的安危寄托在chen身上,不是一件错误的决定。 ················· 搞什么? 她觉得脑后的肩颈处肿痛,脑子也昏昏沉沉的。这不是她的床,她的床不是冰冷又恶心的水床—— 她倏地睁开眼,望见一室充满蕾丝与花样图案的华丽卧房。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翻身下床,身体因昏眩而摇晃了下,她甩甩头让自己清醒,然后走向房门。 她还没走到门口,外面已经有人开门走进来。她及时后退,没被门板撞 “你是……”她看着这个走进来的眼熟男人。 “睡的好吗?温小姐。” 温风华几乎是立刻想起昏迷前的事。 她冲出俱乐部,却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上车,然后她闻到一阵奇异的味道,接着后脑又被人用力一敲,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抓了我!”她倏然睁大的美眸里有着怒火。 “是请你来作客。”他不以为意的纠正,迳自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未经同意叫作‘掳人’,更通俗一点的名词叫作‘绑架’我说你长得人模人样,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她辛辣的指责。 他一愣,怒火随之扬起。“你敢教训我?” “谁叫你国学常识那么差,我肯指正你的错误,而且没笑你,你就该觉得庆幸了。”她走回床边坐下,跟他隔了好几大步的距离,姿态高的一点都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认知。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他冲向前,想狠狠打掉她脸上的狂妄与高傲。 “只有心虚和没本事的男人,才会用暴力对付女人。”她冷冷的抬眼看着他,一点也没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倒。 他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她的表情恶狠狠的,哪里有害怕的迹象? 他收回手,深沉的笑。“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手上,我要怎么对你——都凭我的喜好。” “那又如何?”她不在意地道:“废话少说,威胁的话也可以省了,本小姐懒的听,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她是人质,不过她的态度比绑架者更张狂;不知道是她不懂得害怕,还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他忽然感兴趣的看着她。 “你在他面前,也是这种凶悍的模样?” “在谁面前?”她不耐烦地问。没头没脑的,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说话能不能干脆点儿? “chen。你爱的男人。”他等着看她变脸。 她却只是一脸恍然。搞了半天,是那个痞子惹的祸,她就说嘛,她一向节身自爱、和善待人,怎么可能有人会绑架她?! “我跟他没有关系!”她咬牙切齿地道。那个痞子、风流鬼!她才不要跟他有关系。 他捏住她的下巴。“不管有没有关系,他很重视你却是个事实,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别耍什么花样。顺便祈祷一下,你最好重要的足以让chen付出代价,否则——我不保证你能活着回去。” 温风华拍开他的手。“有本事就直接去找他呀,干嘛抓我?你威胁我有什么用?只会用女人来威胁他,没出息!”她嗤哼。 “你!” “我怎样?”她忽然站起来,擦腰与他对视。“去拿东西来,本小姐肚子饿了。” “你敢命令我?”生平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他再度抬起手,就想甩她一巴掌。 温风华在他还没有动作前就先闪开。 “就算我身为人质,你这个绑票头子,也该负责让人质吃饱吧?如果我有个什么差错,你怎么拿我去威胁人?” “哼!”他放下手。“你最好乖乖的待着,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他气的甩门而去。 乖乖的?她干嘛听他的,他算哪颗葱?! 撂狠话?哇!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就凭他不客气又随时想打女人的举动,她就可以肯定,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人模人样的外表下,根本是头野兽。 她也不指望chen会来救她,那家伙根本不接受威胁的——只接受利诱,嗟! 不过,这个不入流的家伙挺眼熟的,到底在哪里见过……她用力的想。 啊,是环亚饭店那个暴发户的儿子! 哼,原来是他。 绑了她绝对是他犯下的最大错误,如果她会被他吓倒,乖乖待在这里等人救,温风华三个字就随便人家倒过来写! 第十章 该死!“他”居然敢抓她、居然拿她来威胁他! 可恶,既然“他”想玩,他绝对会奉陪,没有人可以威胁他、逼他做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风华被抓走了,她会不会害怕? 挂掉那通威胁的电话后,chen出了温家大门,站到街口后,他深吸口气,立刻拨了另一通电话。 “唐,我要一组人,另外,你帮我查查,孙政元这两天都去了哪里。” “怎么了?”话端那头的语气低沉不已。 “怎么了?!”他突然低吼。“那家伙居然敢抓走我的女人来威胁我,如果我让他如愿,钟亦成三个字就随便人家倒过来写!” 话端那头沉默了下。 “很少看你生气。”而且是怒不可遏!话端那头似有笑意。“你想怎么做?” “我要他身败名裂。”chen冷笑。 “他实在不该惹火你的。”话端那头装作叹息。现在,两件事合成同一件,这一次,chen要怎么布局? “先把我的女人救出来,我保证,他们欠你的会在选举日前还清。”chen斩钉截铁地道。 “先救人吧,其他的,我们可以慢慢讨论。”话端那头说道。“两个小时后,你要的人和情报我会准备好,你先过来吧。” “拜托你了。”chen慎重的挂上电话。 孙政元很快会知道,惹到他的下场。 也好,反正,新维在商界的名声也不是顶好,不如……就一次解决掉吧! ················· 月黑风高,是个适合宵小活动以及“逃狱”的好夜晚。 被关在一个房间里,幸而房间里不乏窗户,让温风华可以看清楚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 从窗户望出去,全是一片树枝,下面依稀可见几簇灯火。 她在山上。 那些所谓有头有脸的人,总是喜欢把宅邸设在普通人不常到的地方,通常不是“上山”,就是“近海”。 啧,还好不是在古时候,不然这种地方最容易出现意外,哪天怎么被人强劫全家杀光光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种事也很难说,古时候的有钱人为了自保,会养一些护卫、家丁家将之类的人,现代人也不差,有先进的保全措施,也有随扈的保全人员。 很明显的,她被关在某个豪宅的二楼,如果她爬出窗户,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等着逮回她? 孙政元不笨。最危险的地方,通常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没把她这个人质关在别的地方,反而摆在离他最近的自家别墅里。 他拿她的安危来威胁那个痞子,那个痞子会怎么做? 砰地一声,房门被甩开,孙茜雅脸色不善的走进来。 “哼,原来你也不怎么样。” 她严苛的打量着温风华,让温风华觉得莫名其妙。 这对兄妹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哥还以为能以你威胁chen,结果chen一点也不在乎,他甚至告诉哥哥,就算杀了你也没关系。”孙茜雅又叫。 想到chen一再拒绝她,她就忍不住怒火,尤其在俱乐部里,chen明显选择了她而拒绝自己,这种轻匆,孙茜雅怎么都忍不下。 “是吗?”温风华维持住表面的无动于衷,心口却撑不住疼。“我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显然是令兄的判断力有问题。” “你别得意,我一定会叫我哥好好教训你!” 温风华直接打了呵欠。“很晚了,如果你没其他的事,麻烦你离开,我想睡我的美容觉。”她躺上床,盖好被。 “你——” “对了,走的时候麻烦顺便替我关灯,晚安。”她闭眼找周公约会去。 孙茜雅气了半天,又骂不出来,只好忿忿的离开。 她一离开,温风华就张开眼。确定脚步声已经远离之后,她迅速下床,就着外面稀疏的光线,开始把床单、窗帘扯下来,打结连成长索。想不到她以前参加的童军攀岩课程,长大后居然派上用场。 她把心思集中在逃亡上,不去想刚才孙茜雅说的话,他……他说杀了她,也不要紧? 不!不要去想。温风华命令自己。 那个可恶的痞子,等她出去他就知道了!她吸吸鼻子,努力不让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稳住情绪,打开窗看向外面,确定四下无人,立刻把长长的被单放下,准备下到一楼去。 她小心翼翼的降下,避开会被一楼光线照到的地方。终于踩到地上时,还可以听见一楼大厅里隐约传来那对兄妹的争吵声。 哼,等她离开这里,她一定会好好“回报”孙家兄妹对她的照顾,等着瞧好了!小老百姓也有小老百姓的狠劲,他会有机会见识到的! 温风华转身,往阴暗的草丛钻去,希望可以顺利到达门口,顺利爬出这座美丽的监狱—— “不准动!”她背后突然有人一把揽住她、制住她的抵抗,一只大手同时捣住她的嘴。“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腰上抵上来的硬物,很明显的可以让人察觉到危险,语气是绝对的阴狠。 她整个人呆住,为的却不是他语气中的阴狠、腰间的硬物,而是……他的声音。 他……是他吗? 她急切想回身,他的强大臂力却困的她动弹不得:她嘤咛着不依。 “别动!”他也觉得怪怪的,怎么被他抱住的这个人,感觉这么熟悉—— “笨蛋……”她用力掰开他的手掌,哽咽地低骂。 是她?! 他急切的将她转回身,看见她漾着水光的盈眸。 “风华。”他松了好大一口气,然后紧紧的搂她入怀,用力的几乎想把她整个人嵌进自己怀里,不让她再离开他身边。 风华咬着唇,将头靠在他肩上,忍住落泪的冲动。 “你怎么跑出来了?他有没有伤害你?”他着急的想查看她有没有受伤,她却不合作的瞪着他。 “你……都是你害的……” “是,都是我的错。” “我都知道了……”她忽然哽咽。“你不在乎我,叫他们……杀了我也没关系……” “那是假的。”他着急的解释。 “如果不在乎我,你干嘛来!”她想甩开他,可恶、可恶,她不想哭的,可恶的眼泪。 “那是假的,我故意让他们误会的。”他搂紧她,又低又急的解释:“我不能让他知道你就是我的弱点,否则他更会对你不利。” “我不要听……”她还是挣扎。 “嘘,别哭、别动好吗?”他心疼的安抚。“等我们离开这里,你想怎么怪我,我都随你处罚,现在乖乖听我的,好吗?” 她在泪眸中瞪着他好半晌,才终于咬着粉红的下唇,点点头。 “乖。”他抚了下她,总算松了口气,忍不住低头想吻她。 “钟,找到人了吗?”来人的问语戛然而止,直看着眼前相拥的那对爱情鸟。 一听见旁人的声音,风华习惯性的脚一拐,踢中了chen的小腿,没让他的狼吻得逞。 “噢。”他小小皱了下眉。哎,他的女人还是一样的凶悍。他望向来人,“找到了。” “克制一点。”来人忍住笑。“准备好离开了吗?” “没问题。” “三分钟俊跟上来。”来人再度消失。 他眼观四面,低语道:“这栋宅子的保全系统做的相当扎实,等‘唐’切断电源时,我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离开这里。” “嗯。”她点头,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他搂着她躲向更阴暗的地方,等待停电的那一刻。 三分钟后,啪地一声,全宅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主宅里传来大小不一的慌乱声。 “走!”他拉着她从暗处迅速跑向门口,孙政元却发觉不对的跑向主宅门口,看见院子里冲向大门的两道黑影。 “拦住他们!”孙政元立刻下令。 chen面一沉,将她护在身后,速度不曾放慢的依然往门口冲。唐应该已经准备好等他了—— “站住!”孙家随扈喊。 会站住的是呆子。chen发挥过人的眼力,一发子弹解决一个,温风华瞧的心惊胆颤。 “可恶!”孙政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向门口,他不甘心的停下冲到一半的脚步,举起手枪瞄准后面的那个人。 “chen,我要你后悔!”他扣下扳机。 chen一听到明显的扳机声,身体的反射动作是立刻将风华护在自己身后。 咻地一声,子弹穿透他的手臂肌肉,一大片血渍立刻蔓延开来。 “亦成!”她震惊的瞪着他的手臂。 “快走。”子弹没有进他体内,他知道。忍着烧灼的剧痛,他仍然坚持的将她带往门口。 “钟!”门口的人立刻往前迎。 孙政元再度瞄准要开出第二枪,来人更快的射出小刀,打掉孙政元手上的枪,然后扶着中枪的chen,带着温风华一同坐上车,扬长而去。 孙政元随之追到门口,只看见轿车绝尘而去的背影。 “可恶!”他狠声诅咒。 早知道,他应该早点使手段去对付温风华,现在就可以控制chen。但他却被温风华惹得肝火上升,白白错失最好的机会。 不行,他不能认输,没有chen,他还有另一个秘密武器。他还没有输,在选举日之前,他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赢。 ··············· 钟亦成受伤中弹的消息,让一干看起来不相关的人全凑到医院了。 贺刚带着小雷来,连小雨也来了,很好,这下是巧爹遇上巧娘、连巧儿子、巧女儿一起,全巧在一块儿了。 但是风华现在没心思去搞懂为什么一堆人会全扯在一起,她脸色微白的站在手术室外,靠着墙不发一语。 温雨华感受到姊姊的担忧,走过去陪她站着,默默表示支持。温雷华则靠着贺刚怀里,贺刚低喃着安抚她脸上的不安。 不一会儿,手术室灯灭,女医师走了出来,大家全围向前。 “他没事。”她看向众人。“只是失血过多,伤口需要缝合,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可以放心。” “谢谢。”贺刚和唐同时道谢,女医师只是笑了笑,就先离开。 “姊……”温雨华担心的看着没有反应的姊姊。 温风华突然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姊,你要去哪里?”温雷华讶异的看着姊姊的举动。 “他没事,就没什么好看的。”她冷淡说着,头也没回。“小雨、小雷,你们也该回去了。” “我要留在这里。”温雷华说道,她刚刚才知道,被她踩痛脚的chen,就是令人崇拜的“赛孔明”,她要去找他要签名照。 “随你们。”她昂首走了出去。 贺刚和唐都不解她的举动。 “姊姊气的不轻。”温雨华叹口气。 “大姊在气什么?”温雷华不明白的问。男朋友受伤了,身为女朋友的大姊却在这时候走人,会不会太奇怪了一点? 贺刚和“唐”面面目觑,两个人也是一头雾水。 刚刚她担忧的苍白模样,绝对不是假装,可是知道钟没事,她没有一点高兴的神情,反而转身就走,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 五天了。 从那天他因为失血过多,在知道自己和风华都安全,而放任自己昏迷被送进医院后,他已经整整五天没见到她了。 唐把那天她在门外担心他的情况对他说了,可是对她的骤然离开,他却不明所以。 他只隐约猜到一点,那就是——她在生气。 这五天里,他拟定了一个计画让唐去执行,孙政元和那个过河拆桥的人,会知道惹到他和唐的后果。这些事他都不担心,这五天里最常来的是温雷华,但是贺刚每每都会及时出现,不让他和雷华相处太久。 基于男人天生的占有欲,贺刚绝对不会高兴小雷把注意力一直摆在他身上。天知道,其实他也是万分无奈呀!谁叫他盼的那个人一直没出现,他只好在她妹妹身上找她的影子,来慰藉相思。 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惨了,对温风华这株花上瘾甚深。 哎,他真的好想念她。 休养了五天,他的伤口已经不碍事了,连补充营养的点滴都在一个小时前结束,明天他该可以出院了,身体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再来他要去找那味“心药”来医治他的“心病”…… 房门的锁突然传来转动的声音,现在是半夜,谁会来?chen闭上眼装睡。 他听见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又掩上,一道轻缓的足音,慢慢接近他,最后停在他的病床前。 他似乎闻到专属于她的气息—— “别装睡了。”她闷闷地道,看见他眼皮细微的眨动。 他立刻张眼,仰望那张他想了五天五夜的容颜。 “风华……”他温柔的低唤。她终于来了! 她站的直挺挺,表情僵硬的望着他。 “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 “那就好。” 她转身欲走,他立刻坐起身拉住她:温风华一时不防,半跌到病床上。 “我好不容易盼到你来,你又要走了?!”他不敢置信地问。这女人对他真的没半点感情,一点都不关心他! “谢谢。”她眼睛不看他,低低吐出这两个字。 “谢谢?!” “谢谢你救了我,又为我受了伤。”她不带感情地说道。 “你大半夜跑来,就只有这两个字!”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这么对他。 “不然还要说什么?” “那你又在气什么?我去救你了,不是吗?你要因为我那句故意扰乱孙政元的话气多久?”他低吼,五天来的想念已经把他的耐心磨光了。 “你可以不用来救我!”她背过身,负气的低喊,顿时觉得委屈。他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我要是可以眼睁睁的放着你不管,就不必为你冒险闯进孙家的别墅、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他低声咆哮。 “你又不在乎我,何必管我死活?”想起她那天伤心的冲出俱乐部,她又哽咽了。 温风华也气自己,明明知道他不会专情的只爱她一个,她还是无法真的狠心不管他的伤。其实,她每天都有来医院问女医师他复原的状况,只是没来看他而已。 “我不在乎你?!”他不敢相信的望着她,这女人真的不明白他的心意?!“你认为我不在乎你!” “难道不是?”她回身瞪着他,忿忿的抹去眼泪。“你是个花心大萝卜,花名满天下,你有那么多女人,她们都爱你,各各对你死心塌地的,根本不差我一个!” “如果每个女人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何必独独为了你冒险?” 他气的头昏眼花,摇着她不断吼着:“如果每个女人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何必为了你担心受怕,甚至为你挡子弹?你以为我有几条命可以这样玩?” “我怎么知道,我们是不是过了一夜就算了?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对你而言,到底算什么?就算我们有过亲密,那又怎么样?跟你有亲密关系的女人,又不只我一个!”她也吼回去,泪花乱飘。 “我爱你!该死!”他大吼。她的眼泪令他心乱又心疼,他受不了两个人这样吼来吼去,干脆直接讲了。 “我从来不带任何女人回我住处的,你是唯一的一个;我从来不碰处女的,你也是唯一的一个;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让我心疼又着急,你是唯一的一个;没有哪个女人能让我失去风度的大吼,你还是唯一的一个;从见了你之后,我没再碰过任何女人……这些难道不够证明我爱你吗?”如果他不是爱上她了,怎么会为她破了那么多例! 她泪眼汪汪,定定的望着他。 “真的吗?” “什么真的?” “你说……你爱我?” “对。”他爱她。很窝囊的,就算她的脾气这么差、又爱批评他,但他就是爱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待的倾向。 “只爱我一个?” “只爱你一个。” “以后……绝不会再有其他女人?” “对。”他斩钉截铁地道。有她这根超级辣椒,他哪还吃得下其他酸甜苦涩?! 温风华望着他,接着不发一语的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 chen松了口气,他总算又可以搂她入怀,两个人之间不必再火爆相对。天知道,他真的好想再抱她。 “等我好了,所有的事告一段落,我们就结婚。”他决定把她好好绑在身边,免得她乱跑的又让他找不到。 他可没忘记她从他的床上逃开后,躲了他两天,接着又被绑走的事。不行,她一离开他的视线,他就无法安心。 “我没说要嫁你。”她的声音模糊的从他胸膛里传出。 “你不嫁我?!”他浓眉一揪。 “对啊。” 他拉开两人距离,瞪着她,“那你想嫁谁?” “风度。”她微笑。 什么风度?他眉眼皱的更深。 “你是‘赛孔明’耶,怎么可以毛毛躁躁的,要冷静沉着才对。”她笑笑地道。确定了他爱她,她整颗心都安了,开始有笑闹的闲情。 去他的,什么风度,遇上这个女人,他怎么可能风度的起来! “说,你到底嫁不嫁我?”他逼问。 她瞥了他一眼,咕哝道:“你又没求婚。” 雪——真是s开头t结尾,他深吸口气,好吧,女人对求婚总是有浪漫的期待,他培养好情绪才开口。 “风华,你愿意嫁给我吗?”嫁给他这个可怜的、爱她爱到头昏眼花的男人。 “在医院?太不浪漫了吧?”她抗议。 雪——真是去他的;他求过婚了,现在直接做比较快。 他非常深切的体悟,要娶温风华这个麻烦女人当老婆,还是直接行动比较省事——造成既定事实,不怕她不嫁! 说做就做,他俯身向前吻住她,身体微微一转,就将她压在身下,两人相叠在病床上。 “你……你在做什么……”他的吻好……好色情,让她差点回不了神。 “吻你,然后,抱你。”他开始脱她的衣服,双手和双唇,双管齐下。 “这……这里是……医院耶……”她脑子热烘烘,又有了上次那种迷醉的感觉,对他的抚触开始有了反应。 “这里有床。”没在地板上、窄窄的沙发上,她应该要满足了。 “你有伤……” “不碍事。” “可是……” “没有可是。”三两下剥开彼此的衣服,任它们散落一地,他熟练的挑起她的热情。 “亦、亦成,别……” “看着我。”他低喘地命令,不许她再想什么有的没的,直接要她了事。 云雨过后—— 她细细的喘息着,昏昏欲睡。奇怪,他明明受着伤又还没好,怎么体力这么好,可以连要了她……两、两三次?! “风华。” “嗯?”她闭着眼窝在他怀里,快睡着了。 “你没说‘爱我’。”他现在才想起来,瞬间疲意全消。 “你爱我。”她知道啊。 “我是说——”她没说“爱他”! “嗯……”她直接睡着了。 他瞪着她,不敢相信这女人就这样睡着了,她无意识的更偎进他,让他又开始热了起来。 可……可恶,他不忍心吵她,可是又很不甘心没问到那句话。 该死,等这女人睡醒,他一定要她也说出那句话,这样才公平! 这么想着,他紧紧搂抱着她的身子,压抑腹部窜动的那股灼热,逼自己睡觉。 爱?哪有这么容易。温风华唇边悄悄浮现一抹笑。 太多女人爱他了,她才不要跟别人一样。她要当那个他爱,却不要说爱他的女人,这样才特别嘛!这可是从他与别的女人的亲近中,受到大大的刺激,她才决定的事。 谁叫他害她幻灭,破坏了她对“赛孔明”的崇高想像。 这五天中,她正式辞了职,将公事办了交接,她还没告诉他,以后她决定靠他养了。希望他不会不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亦成、亦成……嘻嘻。她偷笑。 他爱她耶!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