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吧》 第一章 八月,南部炽热的夜风吹送,一名身形纤瘦的女子脚步不稳地走在红砖道上。 她刚刚参加了高中好友的婚礼,看着好友高中一毕业就毅然决然地步人结婚殿堂,言卉伶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面是真心为好友高兴,一方面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为什么呢?她心中亦充满了疑问。 为什么高中在学三年,从没有异性追求过她? 她自问长得并不丑,没有一颗痘痘的平滑肌肤、丹凤眼、挺鼻、小嘴,个性也不会因为头脑太过聪颖而显得气焰高张。 虽然有近视,但她曾听过男同学评论过她,说戴着金框眼镜的她反而充满了知性的美感,一头乌溜及胸的长发更加衬托出她的书香气质,私底下甚至还封她是个“气质美人”。 子横 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没有人追求她呢?言卉伶想尖叫,想吼出自己心中的不满。 满怀的懊恼和不解,让她在喜宴上喝起了酒;原先以为杯中的是苹果西打,没想到竟然是啤酒,她也就干脆将错就错了。看着好友左红娟与书呆子男友甜甜蜜蜜的恩爱模样,她不禁心一酸,啤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 喜宴结束后,她一个人落寞地离去,可是心中的不满却因为浅薄的酒意发酵得无法无天。 她气自己甚至没有喝醉的胆量,在感到晕眩时,便胆小地停手不喝了。就是这种听话、循规蹈矩的个性害了她。 天知道她一点也不想当什么家长眼中的模范生宝宝,但从小她体内就是没有任何犯罪因子,总是循正道而行。 现在,这种个性让她尝到了苦头。 她想要恋爱! 想要知道与男朋友牵手走过公园的甜蜜滋味是什么! 更想要进一步了解什么是kiss! 但是,乖宝宝的性格让她做不出任何叛逆举动,在顺利考上北部第一学府后,她忽然有一股放纵的冲动。 可是要怎么做呢?她为自己连想变坏一下下都不会感到可笑。 走着、走着,她停步,坐在树下的凉椅上,看着腕上的表。 九点半。 怎么办?她一点也不想要回家,但她又能去哪里呢?她才没那么不识趣打电话去打扰两位名花有主的死党。 落寞地吁了一口气,忽然前方传来打闹嘻笑的声音,她抬头望去,是三名年轻的男孩子,年约二十岁左右。 “辛,你这趟来高雄玩,什么时候回去啊?”其中一名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人开口。 被唤“辛”的人回话了,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令言卉伶不由得将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不一定,看你们带我到哪里玩哕!最好是让我玩到乐不思蜀,忘了今夕是何夕。要是让我感到不好玩、不有趣、无法尽兴的话,或许我半夜就搭车走人……”他还没说完,一记惩罚的爆栗已经往他后脑勺不客气地招呼,他痛得蹲下来。 “妈的!我跟阿希牺牲美好假期来陪你,你辛大爷还要帅啊!告诉你,高雄好玩的地方多得很,别看不起我们南部。你这趟来,我保证让你玩到不行、玩到吐、玩到哭爹喊娘,直到跪在地上哭着求我们放你一马为止!”另外一名身形活似美式足球员的男生开口骂道。 孰知那位“辛”听到死党这番话后,浑身笑得颤抖,原本蹲着的姿势也因狂笑而变成倒坐在地上,之后索性坐着不起来了,丝毫不管旁人的目光。 “阿刚,你们……你们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辛子横抱着肚子笑成一团。 看他欠扁地坐在地上,两名友人毫不客气地用大脚往他身上伺候,让他笑得更放肆了。 言卉伶怀疑这个男生是否有被虐待的倾向,要不怎么他的朋友越踩他笑得越厉害。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很羡慕这种哥儿们的豪迈情谊。 “谢谢你们……事实上,现在你们就让我很开心了!” 辛子横用手拭着眼角溢出的眼泪,撑起身子正欲起身时,眼角余光看到了坐在树下凉椅上的言卉伶。。 “哇!这么晚了,哪里来的乖孩子还不回家?”他干脆躺在地上,支手托腮懒洋洋地说。 这一动作,也让言卉伶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眼睛不由得瞠大。 夜色的昏暗完全没有影响到她观看他的美色:一头经过挑染的金棕色头发长及颈部,发端微乱不羁地披散在前额,一双仿佛带着十万瓦电流的桃花眼在目光流转中散发着窒人的魅力,老天爷似乎嫌这样对他还不够宽厚,居然退让他拥有东方人少有的一双傲人长腿。 但他所拥有的过人美色并没有使他获得原谅,他刚刚说出口的“乖孩子”三个字,让言卉伶囤积已久的郁气上涌,微薄的酒意让她有了十足的勇气做出平常不可能做的事。 她指了指仍倒卧在红砖道上的辛子横,对着站立在旁的两名男孩子有礼地问道:“请问他是你们的朋友吗?” 两个男生竟然很有默契地摇头。 “那好!”说罢,她抬起穿着一寸高的有跟鞋子毫不客气地往辛子横身上踹了几下以泄愤。 她看起来真那么乖吗?连一个陌生的路人都认为她是一个乖孩子?可恶!真是可恶!想到激动处,言卉伶不由得又多踹了几脚。 突然遭此横祸,辛子横无辜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白色衬衫上的几个鞋樱 “我有这个荣幸知道我的罪状吗?”他苦笑地看着外表堪说是现代模范生宝宝的典范,实则很“潜的女孩子。 可叹啊!在他受到一个陌生女孩子的攻击时,他的朋友居然只是站在旁边观看,还高兴的笑得像白痴一样。 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外表看起来乖乖的女孩子,居然会狠心下此毒手。 “因为你不应该说我乖!我最讨厌人家看到我就这样形容我!”言卉伶难得蛮横地道。 倘若认识言卉伶的人看到她此时的模样,一定会很吃惊,迥异于她向来给人的理性形象,微薄的酒意这时发挥了无比的神效,让她镜片下的双眼闪亮有神,甚至充满了野性。 听了这个莫名的罪状之后,其他而名男孩笑得更加厉害了,连辛子横也觉得可笑。 他打量着这名女子,一头没有染过的乌黑笔直长发披在纤细的肩上,秀气充满书卷味的瓜子脸上有一副金框镜架,她穿着端庄过膝的a宇裙,即使风再大,也不用担心会有春光外泄的可能。 活脱脱就像学校模范生的典范! “好,是我错了,我不该随便说你乖。”辛子横两手一摊。这年头说出实话原来容易招来危险啊! “好吧!那我原谅你。”她神态高贵的坐在凉椅上点头。 “谢女王恩典!”辛子横摸了摸俊挺的鼻子苦笑。女人啊!给了她一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 一旁两个男生拥肩笑得更加幸灾乐祸,何时看过辛子横这么吃不开来着。自从中学同班以来,辛子横身上就像沾了蜜般,总是引得女孩子们前仆后继、蜂拥而来,如今有一个陌生的恰女孩来教训、教训他也不错。 言卉伶看着这名足以代言“浪荡子”长相的辛同学,脑中忽地灵光一闪。 “你们等一下要去哪里玩?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她问道。 辛子横与同行的两名友人无言的对视一愣。 带着她能去哪里?晚上十点,夜的神秘热力正蓄势待发。 辛说得没错,这名女孩一看就知道是门禁森严、在校表现良好的乖乖牌模范生,带她一起去不就扫了令晚的兴头? 阿希看着辛子横,希望由他作决定。 “小姐,你家大人没告诉你不可以靠近陌生男子吗?而且……”辛子横故意邪气地用一根手指支起“乖宝宝”的下颚,趣味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他的碰触下蓦地一僵。 看来乖宝宝一定还是处女呢!他勾唇凉笑。 “而且什么?”言卉伶心中有点退缩,嘴上却又逞强。下颚上的男性手指仿佛带着电流,让她浑身发麻、心跳加速。这是她第一次被男性碰触。 辛子横也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微妙变化,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深邃难解,两人之间仿佛瞬间掠过一丝火花。 言卉伶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身子,生怕自己的异样被发觉,这时,下巴上的手指已不动声色地撤离。 “我们是坏人喔!”辛子横希望这句话能吓退她。 他此言一出,两名友人马上很配合的做出龇牙咧嘴的猥琐表情,不过一点也不像,反倒让言卉伶捧腹大笑。 看来这句话并没有说服力,谁教他们长得这度善良。 辛子横不嫌麻烦地继续往下说,希望让她知难而退,乖乖回家睡觉,“你不怕吗?真有胆量,那么……若说我们是淫贼呢?跟我们出去玩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喔!”说完他嘴一咧,露出狼人的姿态仰首向月发出狼嗥。 这下子两个朋友就忙着撇清关系了。妈呀!谁要当淫贼啊! “淫贼?那好!三个人让我挑吗?”这样就想吓倒她,未免太小觑她了。言卉伶的视线在三人身上轮流徘徊,假装认真的思忖。 阿希和阿刚猛地摇头,一副宁死不受辱的模样。 今天的言卉伶真的是豁出去了,不管辛子横好说歹说,她就是跟定他们了,总之她今天就是不想回家。 两对欲置人于死地的视线射向辛子横,后者也只能无奈摊手道:“我尽力了,别怪我,要不然你们自己来哕!” ※※※※※※※※※ pub里,舞池挤满了人群,年轻的男男女女随着热情的音乐舞动着身躯,夜的热力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奔放。 “我还要再喝!” 言卉伶摇摇手中的空杯子,迷离氤氲的双眼加上越来越红的双颊,让身边的两位男士眉头越蹙越紧。 辛子横像个无事人般坐在椅子上喝着啤酒,无视两对抛过来的责难眼神,还助纣为虐的拿起啤酒帮她将空杯注满。 这下连好好先生阿希都忍不住出声制止,“辛……”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辛子横便举起手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 “我不是她爸爸,更不是她的保姆,她说想喝酒,我就帮她倒酒,仅此而已。至于酒倒了之后,她要喝多少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更何况啤酒的酒精浓度只有百分之三点五,他就不相信喝几瓶会醉人。清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后,辛子横再度将啤酒送人口中。 “辛,话不是这么说……你有没有想过,等一下要是她喝醉了,我们怎么送她回去?”阿希又说。 “你说呢?”辛子横回眸勾唇不负责任地反问了他一句,一双桃花眼在举目流转间将浪荡气息更加表露无疑,隔壁桌的女孩—们不时眨眼暗示他过去一起同乐。 “将她丢在这里如何?或许这样她便会学会不要跟陌生人出来玩?这样我们也算功德一件。”他事不关己的说,举起酒杯向邻桌的女孩致意。 “辛……”阿希几乎都忘了,外表的客气和嘻笑只是辛子横的一种习惯,事实上他对女人根本是无心。 “算了!别管那女人了,等一下喝得差不多时,我们就走人,哪管得了她那么多。辛说得对,我们又不是她的奶妈,况且是她自己死要跟来的!”阿刚将啤酒整瓶灌人口中,然后没好气的将铝罐捏扁。 “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耶!”完全没有自觉自己就是话题导火线的言卉伶捧着杯子问道。 既然人家问了,阿希和阿刚也就回答。“你叫我阿希,这位很魁伟的是阿刚,今年大二,至于他……”阿希指了措坐在她身旁的辛子横。 “我知道!他叫辛。”言卉伶得意地扬起头。“刚刚我有听到你们叫他!” “那你呢?换你说了。”辛子横舒适地靠着椅背,摇着食指拒绝隔壁桌女孩的邀的。 “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们耶!因为我难得做坏事,所以不希望你们知道我的名字。”言卉伶偏了偏头,烦恼地说。 “做坏事?你是指随便跟三个陌生大男人一起走吗?”总算这女人还有一点自觉,这点还有救。今天多亏是他们,要是换作别人的话,她的下场就堪虞了。阿刚仰头咕噜噜地喝人一大口啤酒。 偏偏言卉伶的回答令他们跌破眼镜,“不,是来pub。”完全不晓得三人的瞠视,她继续往下说,“虽然知道来这种地方很不好,可是看着电视每天报导,还是很想亲眼见识看看pub到底是长什么模样。”说完,她打了一个酒嗝。 说来说去,让这位模范生这么好奇且不顾一切的元凶居然是电视! “既然你有这样的顾虑,不想说出名字我们也不勉强。”阿希苦笑的说。“不过,有件事我们一定要弄清楚,那就是你几岁?”老天保佑!希望这女孩已满十八岁。 到pub就是在做坏事,可见这女孩家里的人一定管教得非常严格。 “十八岁,上星期就是我生日喔1”言卉伶开心地笑道,然而下一秒钟,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下来。 情况急转直下,老天爷就算要变天也是没预警。阿希和阿刚的脑袋思路完全无法衔接上。 不会吧?果然他们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吗? 唯恐还会有什么意外发展,两人开始坐立不安,频频挪动姿势,希望眼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孩别闹出什么洋相来。他们向老天爷祈祷。 辛子横仍旧粲笑地跟隔壁桌女孩们眉来眼去,没有理会瞬间变成泪娃娃的乖宝宝。 “跟你们说你们一定无法相信,你们知道吗?”仿佛说中伤心处,泪水继续流,言卉伶抽噎地说。 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阿希和阿刚交换了无奈的眼神,两人默默地干杯,静待接下来的发展。 “我到现在居然连个初吻都没有!”脸颊犹带泪痕的言卉伶,紧握双拳抗议地大声说道,眼神仿佛燃烧着两簇不满的小火炬。 “噗!”阿希口中的酒液马上化为一道小泉喷出。 醉了!这女人真的醉了。阿刚忐忑地心想。 言卉伶不满地看着从方才到现在就一直不安分跟女孩子眉来眼去的辛子横,不知怎地,她看了就是觉得很刺眼。 “为什么?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像你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是个败家的孩子,你做什么坏事大家都不会觉得意外!哪像我,要是裙子短了一小截,大家马上会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言卉伶边说还边忿忿地指着辛子横的脸。 辛一看就知道是个败家子?阿刚和阿希先是一愣,然后拍桌大笑。 辛子横则是摸着脸苦笑。 “谢谢夸奖,没想到我这张脸还有做坏事的原始本钱。”他无奈地说。 “总之,今天我就是不要回去,我要做坏事!我不要当乖宝宝!”说到激动处,言卉伶又灌进一大口啤酒,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pub里嘈杂的音乐和人们的喧哗声差点掩盖了手机微弱的铃声,辛子横耳尖地听到,指指言卉伶的手提袋,出声提醒:“你的手机响了!”看来是乖宝宝的家人在寻人了。 言卉伶不予理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阿刚和阿希做了个手势,要辛子横将手机拿出来,这样等一下就可以看看手机里的通讯录叫人来接这女人。 辛子横眼一瞟,没有说话。 两名损友只好合掌死命的拜托。 辛子横只是挑高了眉,一动也不动。 阿刚见状连忙比了比账单,握起拳头敲了敲胸脯,表示他负责。 辛子横立刻举手比出0k的手势。 长手一伸,无视乖宝宝的哇哇抗议,他将提包抢过来,伸手进去,破例搜女孩子家的皮包,找出手机,他看见萤幕上来电人显示着“娟”,下方则是一串数字。 阿希比了比耳朵,再指一指言卉伶,意思是要辛子横接听后,要打电话来的人将人带回去。 辛子横从手机荧幕的显示判定,来电的人应该是乖宝宝的朋友,于是按下接听键。 “你在干什么啊?到现在才接电话!你妈妈打了好几通电话来找我,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现在人在哪里?怎么这么吵?”左红娟劈头就说了一大推。 辛子横正想回话,请她将乖宝宝领回去,手机却被一双雪白的小手枪了过去。 “你帮我告诉我妈妈,我今天不回家了,理由随便你说。就酱!掰!”不管左红娟的急呼,言卉伶便将手机关机丢人包包内。 见状,辛子横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至于言卉伶,她已经下定决心,令晚绝对不回家,管他是谁打来的。 望着辛横浪荡十足的桃花脸孔、以及性感诱人的薄唇,她忽然有一股冲动。 她想要他!想要他的坏和他的人! “你!”她突然站起身,手指着辛子横。 我吗?辛子横眼睛一转,无辜的比着自己,以为乖宝宝要算账了,声讨他刚刚搜她包包、拿她手机之罪。 “我要你当我迟来的生日礼物!”嗯!她越想就越觉得这主意迷人极了。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不管三七二十一,言卉伶将脸揍上前,用嘴贴着眼前魅惑人的双唇。碍…原来吻的感觉是冰的…… 忽然受此袭击,辛子横也不闪躲,任唇被占据。 “你确定?”将冰冷的唇贴着吁出啤酒麦香的柔软樱唇,辛子横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闪烁着邪魅的光彩,紧紧锁住她因酒精而氤氲的迷离双眸。 “没错!”言卉伶豪气地点头。 一旁的阿希和阿刚早就因为事情的急转直下而傻了眼。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那……”辛子横摸着下巴,状似考虑地停住话尾。 偏偏言卉伶不知是真的喝醉了酒,还是向天借了胆,不容许他犹豫片刻,拉住他的领子,“我、说、了、就、算!”她用媲美女王的高贵姿态,盯着他的眼睛。 辛子横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也没有拨开她的手。 阿希和阿刚以为事情就要这样结束了,毕竟辛平常虽然放浪、随便、不坚持了点,可从来不看女孩子脸色的。如今这女孩居然敢拉住他的领子,运用命令的口吻说话…… 他们等着辛子横发脾气站起来走人。 “一切全凭女王吩咐。”辛子横淡淡地说,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兴味。 一句话,让阿希和阿刚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辛子横站起身,拉起言卉伶。“阿刚,账单就交给你了。”他潇洒地摆摆手,然后就带着乖宝宝离去。 阿希和阿刚莫不瞪大眼睛。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第二章 她想要他! 这件事言卉伶再确定不过了。 从一见面开始,这位辛同学就紧紧吸引住她的目光,说她醉了也好,而酒精是催化勇气的最好媒介。她的头的确很晕、很晕,但意识却清醒得很,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总之,他们现在终于是独处了。 轻松地靠在辛子横的胸前,言卉伶观看着宾馆房内的摆设,天花板上镶有镜子。 她吃吃的笑了! 果然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 “虽然我什么都还没做,但很高兴看到你现在已经这么开心了。” 辛子横抱起她用脚踢上房门,再腾出一只手将门锁上。 言卉伶听不出此话是否夹带嘲讽意味,此刻她什么都不愿去想,任由桎梏以久的自由情绪支配自己。 挣扎着从辛子横怀抱跳下来,她像个好奇宝宝似地东摸摸、西摸摸,玩着圆床旁边的按钮,发现房内的灯光随着她的动作忽明忽灭,她笑得更开心了,平常谨慎自持的模样早巳不见踪影。 辛子横嘴角噙着笑意,他环胸而立,让人无法察觉他此刻的心思。 “很好,就这样……” 在灯光集中打在圆床上、四处一片幽暗时,他制住了乖宾宝好奇探索的手,坐在床沿。 气氛瞬间随着这句话而变得神秘起来,言卉伶望着辛子横越来越靠近的脸,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般无法动弹,全身窜过一抹奇妙的战栗,她不禁伸舌舔了舔忽然变得干涩的唇瓣。 “很好,看来你也感受到了今晚在我俩之间发生的电流,很可惜,我不会自诩为正义的白马王子,既然你开口要求了,我就大方的成全你的‘生日’心愿哕!” 将乖宾宝脸上碍人的眼镜摘下丢向一边,他低头亲吻乖宝宝带有啤酒麦香的凉唇。 吻是热的…… 迥异于之前的认知,鼻端侵入的陌生男性气息让言卉伶不自觉地闭上眼睛,将自主权交出,等候辛子横更进一步的引导。 “嗯……” 这……这就是吻吗?外界一切都变得模糊,言卉伶只能感受到唇中侵入的热烫舌尖在她的口腔内翻搅,亲密地探索每个角落。 慢慢地,她似乎抓到一种旋律,笨拙地伸出稚嫩的舌与他的共舞。 ※※※※※※※※※ 年轻的热情并没有因为一次的做爱而得到纾解,一夜的时间在辛子横的探索下,言卉伶更加了解了自己的身体: 面对陌生的辛子横,她更容易抛开所有的顾忌敝开身体去体会不同的快感,此时两人已袒程相见。 言卉伶口中不断逸出申吟, 在一夜的探索之后,她已经能分辨身体在不同的施力下会有什么样的快感产生。 “舒服吗?乖宝宝!” “不……不行了,我……我要喝水……” 一夜折腾到现在,言卉伶觉得口好干,她伸手想帮自己倒水。 “来,我帮你。” 辛子横将水含人嘴中,哺人她的口中。 “唔……” 她无法提出抗议,好不容易咽下强迫送进口的水却咳嗽不已。 “你想谋杀我啊?”她抗议道。 辛子横但笑不语。 夏天的早晨来得快,清晨五点,太阳已悄悄升起。 “快天亮了……” 言卉伶看了眼手表。荒唐逐渐自体内散去,现实也慢慢回到脑中。 话虽这么说,但赤条条的两具身躯仍躺在床上不动,她仍亲密地窝在辛子横怀中。 这感觉真是奇怪,明明昨夜仍是陌生的两人,经过一夜的交欢,竟能轻易的卸下人与人之间的藩篱,轻而易举地将距离拉近,将人们平时保卫自己的城门暂时开放。 天亮似乎让言卉伶找回了原本的步调,脸上的和优等生的气息再度显现,昨夜的失序似乎完全不存在,辛子横玩味的打量新的发现。 “你想我们会再见面吗?” 他双手钳握住她的纤腰。 “不可能!” 言卉伶斩钉截铁的说。 她考上的可是台湾第一学府的法律系,她不认为一脸浪荡相加上床戏技巧熟练的他能考得上。 况且台湾的大学这么多间,他们若能再见面就真的是她自作孽不可活了,到时她会当场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她不容许自己一生唯一放浪的对象再次出现面前,昨晚发生的事是一个秘密,也会是一辈子的秘密。 “倘若有一天我俩在台湾两千三百万茫茫人海中见面了呢?” 辛子横懒洋洋地在她白皙滑腻的小腹画着圈圈,不认真地说。 “你说呢?” 好痒!她扭身想挣开。 “那我就改邪归正,不再过浪荡子的生活?如何?”他笑着说,其实他也不认为彼此会再见面。 “希望那时你所有的机能还能健全使用,我可不想收留一个无能的男人。” 她戏谑的说,言下之意并来抗拒这份戏言。 “好吧!那么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呀一一” 她因为这陌生的姿势而发出轻呼,接下来的强烈抽送让她无法言语,在狂喜尚未淹没理智之前,她发现一个很重要的事。 “喂!你没有戴保险套啊!”她挣扎着。 “放心,到时候我会抽出来的!” 但……但是……许多的但是都随着两人间的律动而停止,体内的狂喜席卷了理性,言卉伶任自己沉溺在情欲的浪潮里…… ※※※※※※※※※ 那一夜的脱轨仿佛不存在般,言卉伶恢复平常的生活步调。 “卉怡,东西都整理好了吗?你爸爸的车已经在外面等了!”身为小学教师的宋美歆唉着。 “嗯!全部的东西我早已经寄上去了,就剩下这些简单的行李。” 言卉伶拎起简便的行李。 “你上去读书可要小心,现在社会案件频传,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偏偏你又不喜欢和人一起共住宿舍的房间……不过,我和你父亲都相信你,也希望你在外面一切能自律。”宋美歆一一交代。 那天能瞒过父母,完全归功于她日常生活表现良好,加上死党左红娟的配合,父母也轻易接受了她的说词。 理由再简单不过——喜宴过后,她身体不适,所以借在友人家。 已经怀有三个多月身孕的左红娟一直追问她当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乖乖牌的她竟会在外过夜,但她总是以孕妇唯一该做的就是专心待产而转移话题。 八月底,言卉伶提着行李踏出家门,准备北上展开大学生活。 第三章 日子在课业和报告中一天天过去,转眼间,言卉伶来台北已经一年,暑假过后,她即将升大二。 由于不喜与人同住,她独自在外租了间小套房,虽然有充分的资援来自双亲,但她还是兼了份家教的工作,教一名初中女生英文。 一年前唯一的轻狂已经被她放在脑海的小小一隅,用只有她知道的密码紧紧锁住,她绝不承认自己曾在黑暗的夜晚偷偷地想起过他。 大学的生活与高中求学时代有着明显的不同,例如,当初高中没有男生敢追求的她,现在已经有了数名追求者,而且家世良好,这点颇出她的意料。 “卉伶,你刑事法学专题研究的报告做好了没有?这次万教授可真狠,明明期末考都结束了,居然还要我们交什么报告,而且还要我们写两万字以上,要不然不收!”父亲是国会议员的林良铨嘴里叨念着,向言卉伶伸出手。 言卉伶当然知道他的来意,手一摊,对方见状,立即紧张了起来,经常挂着笑意的脸立刻皱成一团。 “不会吧?连你这高材生都还没写,那我后天不就死定了?决、决、快!要不然你笔记拿来借我!”林良铨嚷嚷着。 说来可悲,追求她的男孩子几乎全是高官或有钱企业家的不肖儿子,一方面追她的人,另一方面也求助她的笔记。 班上几个稍微谈得来的女同学经常笑说她是高官世家眼中最佳的媳妇人选,父亲是小学校长,母亲是小学老师,家世清白,面貌又秀而不艳。 “我什么时候说我没写了。”言卉伶白了林良铨一眼。 “那就快拿出来借我啊!求求你,卉伶神仙救苦救难活菩萨!”听言卉伶这么一说,林良铨立即由悲转喜,双手合十的哀求,为了报告,他可以不要自尊。 林良铨的模样让言卉伶哭笑不得。“我是很想借你,但是……”她故意停顿一下,打算吊一下他的胃口,就让他急一下,教训、教训他也好。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卉伶姑奶奶,算我求你!这样好了,只要你报告肯借我,我就带你去吃大餐!吃香的、喝辣的,以后不管有什么好康的,我都算你一份!”林良铨讨好地说,只差像狗儿似的摇尾巴了。 “好了、好了,说得我都头痛了,这一年我吃得还不够多吗?不是不借,而是我的电脑出了问题,怎么样都无法开机,更别说是列印了,所以写好的报告自然就还留在电脑里面。”懒得再瞎缠下去了,言卉伶起身,打算利用下午没课的时间将电脑搬去资讯行维修。 “这问题还不简单,交给我就行了——”林良铨突然住嘴,发现牛皮吹不下去了,因为电脑他除了用来上网泡马子玩游戏外.其余一窍不通。 “怎么不说下去?嗯?”言卉伶睨看着林良铨,看他如何掰下去。她会不知道他跟她一样是电脑白痴吗? 为了报告,林良铨怎么也不能让唯一的救星就这样走人,他立即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你放心,我是不会,但我学长会!他可是资讯系的高手,电脑有什么问题交给他准ok!我马上打电话叫他来!”学长啊!你可千万要接电话啊!救救你可怜的学弟。林良铨闭目在心中祈祷。 看他说得这么有把握,她就相信他一次好了,要不然搬着电脑去资讯行修理实在很麻烦,还要多花一笔钱。言卉伶转过身,静待林良铨联络他的学长。 “学长?哈哈!是我良铨啦!有点小事想拜托你帮忙,你现在方不方便……啊?你现在旁边有马子,不方便……别啦!救救你可怜的学弟这一次,我很需要这一份报告,这一科怎么我也不想重修一次啊!求求你过来帮我同学看一下电脑好不好……” 耳朵听着林良铨的苦苦哀求,言卉伶从话语中判断出那位学长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答应了?太好了!那等一下你在xx路口等我好不好?我同学就住在那附近,你到了打手机给我,我去接你!” 事情好像搞定了。言卉伶率先走出教室。她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步行不久就到了。 后天学校就开始放暑假了,她也该整理一下东西,准备回南部。 ※※※※※※※※※ 言卉伶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来!我替你们介绍。卉伶,这是我大四的学长辛子横,你可别看学长相貌好看,就以为他是个草包,学长可是资管系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学长,她叫做言卉伶,是我们班上的高材生,当初可是以最高分考进我们法律系的喔!”林良铨热心的介绍着。 “良铨,谢谢你精彩的介绍!”辛子横斜睨了宝贝学弟一眼。 虽然两人只度过一晚,但言卉伶还是将他记得非常清楚。 他一点都没有变,浪荡味十足的痞子脸,眼神总是流露出嘲讽意味,弧度优美的薄唇依旧习惯性地高傲抿着,与大家眼中标准的好孩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即使如此,她仍是马上认出了他。 她看着向她伸出的手,神情一顿,闪过一抹迟疑。她先是在裙后暗暗地擦了下冒着冷汗的手,才将手慢慢伸出。 他还记得她吗?她不禁纳闷。 “良铨,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能交到这么漂亮的马子!”辛子横神情自然的握住她的手,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不是林良铨的女朋友!言卉伶正要出口声明,但一想回来,他又不是她的谁,她根本没有必要解开他的误解。 林良铨大笑地否认,“哈哈!要是能把到卉伶当马子,那我就有福了,毕业前所有的报告就不用发愁哕!”他边说边不正经的将手搭在言卉伶肩上。“怎么?考虑一下吧!只要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你一辈子吃穿没问题!” 言卉伶用力一捏搭在肩上的手,以示回答,只听得林良铨惨叫一声。 “少哕唆!想要报告就赶快将我的电脑修好。” “学长,你看!这么凶,谁敢追啊!”林良铨可怜兮兮地用嘴吹着肿痛的手。 言卉伶不再接话,目光注视着正在修理电脑的辛子横,显然他很清楚女孩子对电脑所知有限,连十字螺丝起子最基本的工具都带来了。 心儿猛烈地跳动,她努力控制急促的呼吸,希望别泄漏出心中的慌乱。 她怎么都料想不到辛子横会是t大的学生。 看着他熟练地开放主机壳检查内部,当初紧闭的记忆仿佛也随着他的动作一一被撬开。 该怎么办呢?看他的样子,似乎不记得她了。这样也好,省了许多麻烦。他已经大四,总之再一年他就毕业了,从此她就不会看见他了。 忽然,印表机发出轧轧声响,让她吓了一跳。没想到就在她思忖的同时,她的电脑已经修好了。 “好了!只是一点小问题,可以印了。”辛子横拿着试印的纸挥了挥。 “哈哈!天助我也!快、快、快!卉伶姑奶奶,快将你的报告印一份给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林良铨高兴地说,仍不志向最大功臣致谢,“学长,谢啦!不好意思打扰你和你马子相处的时间,改天我请客,让小弟我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别客气。”辛子横淡淡地说,对林良铨的“马子”说词并未做任何更正,虽然援助任务已经完成,他也没有立即离去。 印表机在列印下不断发出轧轧声响,除了林良铨一人的嘻笑聒噪外,再无任何声音。 很快的,电脑完成了列印,言卉伶将列印好的报告交给林良铨,“可别给我一字不漏照抄喔!”她不忘再三叮咛。 “安啦!我有这么笨吗?我哪次给你出过楼子了,别担心!”于是,林良铨高高兴兴地偕同拔刀相助的学长离开,将报告拿回家去了。 两人离去后,言卉伶拿下眼镜,用发夹将头发夹起来。 就这样?当初的年少轻狂就这样结束了? 她仿佛未曾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迹,他陌生的神情不是表明了他一点都不记得她了吗? 这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可是她的心为何会如此的怅然与不舍…… 她拿出手提袋开始整理行李,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起,她前去开门。 “找谁……”她的话语倏地中断,门外的人居然是辛子横。 “我可以进去吗?”辛子横的脸上仍旧挂着那抹浪荡味十足的笑意。 言卉伶张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乖宝宝,你不会认为我还这么年轻就罹患健忘症了吧?”辛子横双手抱胸站在门外,叫出了当初对她的昵称。 她还是和一年前一样,中规中举的打扮,金框眼镜,没有经过烫染的乌黑直发,只不过当初及胸的头发如今已经快到达腰部了。 “你……你……”言卉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不请我进去吗?”他嘴角噙着笑意,并未自行进入,摆明了要她开口请他人内。 这男人真狡猾!居然将决定权交给她。理智上言卉伶知道自己读开口赶走他,因为他完全不是她所交的朋友的类型。 她的生活不可能容纳一个行为举止放荡的人,她更没有忘记林良铨所说的,他刚刚正跟女朋友在一起。 拒绝的话已经在喉咙,但口中说出的话居然与本意完全不符。 “嗯……”语意未明的鼻音、不自觉投降微侧的身躯让大门有了进人的空隙,显示了她的答案。 许多事情光凭意会就够了,辛子横大脚一跨,堂堂入境。 门“喀”的一声锁上,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她和他,现实的与外隔绝。 ※※※※※※※※※ “没想到我们真的在台湾两千三百万的茫茫人海中见面了!”辛子横将椅子拉来一转过来,然后修长的双腿一胯,接着将下巴搁在椅背上。 言卉伶想起当年他所说过的话——“倘若有一天我俩在台湾两千三百万茫茫人海中见面了呢?” 当时她并没有正面回答。 “那我就改邪归正,不再过浪荡子的生活?如何?” 她还记得当时她回答:“希望那时你所有的机能还能健全使用,我可不想收留一个无能的男人。” 她局促地站着,气自己为何还记得这么清楚,再次的重逢有的只是尴尬。 “你该去陪女朋友了吧?你刚刚不是还跟人家在一起?将她丢下不好吧?”言卉伶真想一拳将自己打昏,只因为她这样的说法跟吃醋的女人没有两样,她不想让他以为她在乎他。 “刚刚你为什么不否认?”辛予横问道。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她一怔,她没有假装听不懂,他是指刚刚林良铨是否是她男朋友的事。 “我何必向一个陌生人解释这么多,是不是我自已知道就够了!”她负气的说。 “那我的答案和你一样。”他眨眨眼。 顽皮的答案引起佳人柳眉倒竖,优等生的戴上的面具立即被戳穿,对此佳效,他笑得开怀。 “你头发长了,当时你的头发才到这里。”他没有浪费力气去回答关于女朋友的话题,比了比她胸前的高度。 望着他星目漾起诱人的光泽,俗称桃花眼的眼尾勾起,言卉伶的理智慢慢融化,内心骚动不已。 她终于明白,为何全世界的肥皂剧里,女人总是那么愚蠢,男人一句简单的话,女人就高兴得不得了,现在的她也是,只因为这个男人记得她头发的长度。 “你……你也是……”她感觉到脸颊冲上一股热气,并且气自己也记得一清二楚。 当时他的头发只及颈部,如今已经披肩用绳子绑成一束马尾。 这男人是天下女人的敌人,她清楚知道以他的条件,会有多少女人愿意前仆后继,只为了跟他在一起,可是……即便如此,她发现自己也还是想要他。 沉默的尴尬再度降临,她仍旧站在离他一臂之远的距离,双脚不安地变换姿势。 该说些什么呢?她不解的是,他为何要回过头来找她? 好奇?还是真的想叙旧? “你为什么……”还来不及问出口,她就看见他勾起手指头,示意她过去。 哼!她又不是小狗,叫她过去她就过去吗?言卉伶露出反抗的眼神,继续站在原地。 不过来?辛子横眼神这么说。 言卉伶坚决的点头。说什么她都不会过去的!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只好就山了!”他的手按住椅背,动作利落的站起身来。 “你……你想做什么?”言卉伶以手挡在身前慌张地倒退,直到背部柢住冰冷的硫化铜门才停祝 辛子横大步向前一迈,立即缩短了两人的距离。 她紧张的咽下唾液,发现现在的地理位置对她完全不利,辛子横人高马大,两只长手抵住门,她完全陷入他的掌握之中。 “你……你别乱来……”她紧抵着冰冷的门,呼吸因为他越来越逼近的脸而变得急促。 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敏感,衣下的蓓蕾传来敏感的刺痛。 辛子横的唇抵住她的,却没有吻她,但他喷在她脸上的温热气息扰得她心绪大乱。 “我可以吗?”嘴唇的蠕动随着问话轻蹭她的唇,他诱惑的眼神锁住镜片下无措的双眸,不容她闪避。 这……这可恶的人!居然又将决定权丢给她!这样不是逼她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吗? 言卉伶努力抵抗膝盖的虚软以及下腹逐渐引燃的火苗,她高傲的拾起下巴,发誓绝不让自己在他的诱惑下低头。 太过分了!她用眼神抗议。他居然用他过尽千帆、千锤百炼的魅力来引诱她,纵使她有坚定的毅力与决心,经验浅薄的她还是无力抗拒。 “嗯……我可以尝试说服你吗?”辛子横一双大手从门板上放下 糟了!言卉伶急忙的捂住嘴,气恼身体竟然这么快背叛自己。 “不……不要!我们还在门口……”她紧咬下唇,怕逸出的申吟会被走廊上来往的人听见。 但她隐忍的表情更是激起了辛子横的冲动,绵密的攻势不但没有止住,反而一波接着一波。 这次没有酒精可以做借口,辛子横已经知道她的姓名,他们不再是陌生人。 言卉伶侥幸的心想:若他不记得她,那么离他毕业还有一年,在这一年当中,她只要跟他保持距离,一切就都结束了。 无奈理智虽然这么想,身体却无法控制。 ※※※※※※※※※ 可恶、可恶! 她怎会忘了这男人有多恶劣!第一次时还叫她自食其力自己来呢!现在居然又…… 言卉伶气喘吁吁的趴在门板上 “若你没答应,我还担心将来会吃上官司呢!毕竟未来的女大律师并不好惹。”辛子横的鼻子抵着她细致的颈项,汲取她芬芳的气息。 言卉伶扭过头不理会他,一方面是不好意思,一方面是气他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事到如今还出言调侃她。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 “你……你没戴……”她惊慌地白了小脸,一想至此,她扭身想挣脱背后男性的身躯,却无法顺利达成目的。 她更气了!这人真是太危险了,以他的随便,搞不好这一年来已经染上什么怪病也说不定。 “对,我没戴保险套,下次我会注意的。”对于她的慌张,辛子横煞有其事的表达遗憾。 看他事不关己的态度,言卉伶简直快要抓狂了,她怒吼,“没有下次了!像你这种随便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是否会让女孩子怀孕,搞不好你刚刚就已经把什么可怕的病传染给我了也说不定!” “没办法,我完全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当然身上没携带保险套!”他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他,“不过,你也没有提醒我啊!看来被欲望冲昏头的应该不只我一个。” “你……”言卉伶气结不已。 怎么提醒你!她光忙着抵抗他有力的说服都来不及了!他……他技巧这么高超,生涩的她如何拒绝得了?当然这些话打死她也不可能说出口,所以只能气闷在心。 “放开我!”她又气又羞。 “别动,要不我就不负责了。”他的双手强硬地按住她。 一次的宣泄对年轻力壮的他来说,并无法得到完全的餍足,吵架的怒气更是让欲望膨胀,他还没忘记她一副拼命想假装不认识他的模样,居然还想让他误解林良铨就是她的男朋友。“不!我不要……” 他摆动腰身激烈的摇晃,过了一会儿才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她乘机想逃开,却被他一把抓了回来,甩在床上! 身体宛如玩偶般随着辛子横的律动而起舞,言卉伶啜泣的申吟声越来越激昂,直至狂喜在体内进散开来碎成片片…… 第四章 自那天的事情发生後,言卉伶脑中一片混乱。 “卉伶,大学生活一切都还好吧?”宋美欲问着唯一的女儿。自从女儿北上读书后,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害怕女儿会沾染上现下年轻人的恶习。 那天之后,隔天言卉伶到学校交完报告就直接搭车南下高雄,路途中她唯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有后遗症。 不过,就她目前所知,怀孕的可能性很低。 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一个男孩子的口中间她月经什么时候来,还告诉她安全期要怎么算。想到此,她的脸变得火红,也更加气愤。 那可恶的男人!太了解女人的身体了,熟悉的程度令她厌憎! “卉伶,怎么了?不舒服是吗?”宋美歆担心地摸摸女儿的额头。 “没……没有啦!可能是天气太热了……”言卉伶轻咳一声,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掩饰自己的失常。 “就告诉你出门在外一切要多留心,不要因为天气热就整天吹冷气,这样对身体反而不好。”宋美散嘴里叨念着。要不是为了女儿将来的前途,说什么她也不会让女儿独自一人在台北那种大染缸生活。 一家之主言致生开口了,“你妈说得对,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多加注意身体的健康管理。”说完,他放下手中的报纸。 “我会好好注意的。”言卉伶简短的回答。 “你们系里的林教授有打电话给我,说你在校表现相当优异,这点让我很放心。”言致生满意的点头。 没有家庭的温暖,有的只是例常的询问。自言卉伶有记忆以来,一家三人的话题总是围绕在课业方面,都是讨论着如何争取更好的成绩,以及在外行为要端庄有礼,绝不能让他们有失面子。 父母一定无法相信他们心中的乖女儿昨天居然才刚跟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在床上厮混。 言卉伶双腿并拢合宜地端坐着,面露训练完好的有礼微笑,但她的双腿间仍觉不适,原因全是因为辛子横过度旺盛的精力。 “妈,等一下我想去找朋友,”她如同往例一样报告自己的行踪。 “你要去找左红娟她们是吗?”宋美歆问道。 “嗯!自从北上读书后,大家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趁这次暑假回来,我想去看看她们。”言卉伶知道母亲并不喜欢两名死党琳琳和红娟,高中三年以来就颇有微词,要她少和她们来往。 “不是我反对你交朋友,只不过一个女孩高中一毕业就结;婚,而且那个左红娟不是高中未毕业就怀孕了吗?听妈的话,和她们来往对你只有坏处,我不希望你受到她们的影响。” 言卉伶没有费力去为朋友辩白,她很清楚,就算她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母亲的看法,而且只会引起一些无谓的反弹。 她知道只要自己的行为外表维持完美,没有发生任何疏失,那么行动上双亲自然会给予她更多的自由,而这也是她一直努力的目标,直到有一天她可以完全自立为止。 只是……她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点累。 言卉伶任心绪远扬至未知的角落,耳边掠过母亲继续发表的言论…… ※※※※※※※※※ 在家待了两个多星期,言卉伶终于无法忍受家中窒闷的气息,利用帮初中女生补习为借口,提早回台北。 由于暑假搭车的人多,她花了将近六个多小时才抵达台北,乘捷连回到租赁处的套房时,天色已经暗了。 打开行李,她将衣服一一拿出来折好放进衣柜里,这时肚子咕噜噜作响起来,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体内深处涌起一种熟悉的疲累。 从小学开始,这种感觉始终跟着她,上了大学后更加明显了,她套上宽大的t恤,打开关读灯,翻着比较司法制度一书。 什么时候读书成了一种习惯,她也记不得了。 窗外一片漆黑,星于渐露光芒,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忽然响起,她猛地回过神来。 会是谁呢? 现在是暑假期间,同学大都回老家去了,况且就算要找她,也会事先打个电话来碓认她是否方便。 照这样看来,门外唯一可能的人选就只有那个人了…… 言卉伶脚步犹豫的跨出。若真是他,那她该开门吗? 她猜得果然没错,从门的洞眼望去,辛子横过于赏心悦目的俊颜正刺眼地咧嘴笑着,他亮出手中的东西,在洞眼前晃了晃。 她凝目细看,好像是瓶酒。 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脑子里在经过一番剧烈的天人交战后,感性赢了理性,她扭转门把,将门打开。 “难为你了,考虑了这么久才决定将门打开!”辛子横取笑道,仍是同上次一般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似乎等着她开口邀请。 “有什么事吗?”她掩饰着内心的浮动,冷静地询问浪荡子的来意。 “今天是八月二十二日。”辛子横好心的给了一个提示。 “那又如何?”希望这家伙能赶快离去,虽然暑假许多学生都已归巢,但要是让人看见他站在她房门口,她的名声就毁了。 看乖宝宝一副赶人的模样,辛子横也不以为忤,事实上,他连自己为何会记得这一天也感到意外。 “今天是我们相遇一周年的纪念日。”他简略的道。 没有说的是,一个小时之前,他正与狐群狗党们打麻将练手脚,抬头看见墙上的月历,看见上面的日期,立时,与乖宝宝的记忆瞬间来到脑海。 于是,他像着了魔般,丢下抗议的友人,拿着赢来的钞票买了一瓶香槟,骑着机车一路狂飙到这里。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在家。 带电的桃花眼一溜,他用眼神询问她。 金框眼镜下的风目低垂,不敢回视他。 这狡猾的男人又将事情的决定权丢给她了。 该让他进来吗?他完全在她的计划之外,她也没有勇气走出既定的框框,但心湖却泛起了喜悦花朵,一切完全只因为他记得,记得今天是他们相遇的日子。 不可否认的,她的心因此柔软了。 颤抖的声音细微扬起,纤巧的脚向后挪步,“进来吧!” ※※※※※※※※※ 辛子横将香槟打开,言卉伶默默地拿了两个杯子放在书桌上,桌上杀风景的“比较司法制度”一书仍摊开着,她脑中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无数疑问,但都无解。 低头啜饮琥珀色的香槟,忽然一双男性的大手伸往她的脸,将眼镜摘除,她吓了一跳,伸手欲将眼镜夺回。 “我没眼镜看不清楚……”眼前的朦胧让她不安。 “你近视几度?”辛子横拿着眼镜打量。 “六百多!快还我……”她扑身想拿回眼镜,不料脚一滑,人跌进了他的怀里。 “这么迫不及待了?”他轻笑的抱住投怀送抱的软玉温香。 “你……你这人怎么满脑子……”他的低笑声让她困窘,扭身就想挣脱,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她真不应该让这满脑子低级黄色思想的人进屋。 “这样不好吗?你那兴奋的叫声——”他没来得及说完,嘴巴已经被一只小手捂祝 “你……你这人……”言卉伶说不下去了,一张俏脸通红。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居然毫不羞耻地将这种话说出来。 辛子横真是享受极了当乖宝宝模范生面具瓦解时的可爱模样,恼怒的眼神加上瑰红的双颊,像极了小野猫。 他笑着拥住她,大方地将体温与她分享。 置身在浪荡子的怀抱中,言卉伶不得不承认感觉真是不错,似乎给麻木不仁的人生带来了暂时的温暖。 忽然,他自牛仔裤后的口袋掏出一盒东西,“哪!迟来的生日礼物!”他的双眸戏谑地流转着,不正经地摇晃着手中的保险套。 这……这人……言卉伶简直是啼笑皆非,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才好。不过,说来她是应该感激他的周到,让不安的变数因而降低,也让她可以安心享受。 毋需多言,他们之间的互动只有欲望。 将她漂亮却碍事的乌黑长发拨开,辛子横倾身吻住她的粉红色樱唇,温热的唇瓣一旦相接,炽烈的火花立即点燃。他灵活的舌尖钻人她柔嫩的口中,纵情地享受她的甜美滋味。 言卉伶迟疑了一下,随即任自己的感官沉浸在辛子横的带领中,生涩地含住他热烫的舌尖。 吻加深了,毋需道情说爱,两人都任由身体的欢愉掌管理智。 第五章 辛子横按门铃,言卉伶开门;他索求,她就给予。 她并没有开口询问林良铨口中所说的那位“马子”,也没有愚蠢的以为自己会是辛子横的唯一,更不认为他们之间能维持多久。 不可否认,在两人交欢的过程中她得到了许多欢愉,这一切完全多亏了他丰富的经验。 她仍旧维持着自己的步调,专心温习下学期的课程。 门铃又响了,她起身去开门。 是辛子横,他晃晃手中的塑胶袋,“想吃吗?我买了干面和馄饨汤,还有果汁。”他的笑容一如平常感人。 听他这么一说,她这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而她连晚饭都还没吃。 她开门让他进入,仍不忘看一下四周,发现无人后,才放心地关上门。 “乖宝宝,你现在担心不嫌太晚了吗?”他打趣道。 “小心为上。你进来时没有人看到你吧?还有,不要叫我乖宝宾!”她第无数次纠正他。即使是亡羊补牢,但多一份小心,就少一份困扰。 “不愧是未来的大律师!”辛子横面露讥讽的笑容。 他拉出小桌子,将食物置人保丽龙碗内,席地坐在地板上,自然得就像是房子一半的主人般。 他招呼她过来吃饭,拿起卫生筷子,将面条自在的送人口中,还不忘佐以美味的馄饨。 他这模样让言卉伶质疑到底谁才是房子真正的主人。她闷闷地将面条送入口中。 “吃饭时别皱着眉头,难看死了!哪有人吃饭还板着一张脸的。”他吞下口中的馄饨后说道。 “有吗?”她吃饭时是什么表情?言卉伶迷惘地摸摸脸,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面。好大一碗面,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吃得了这么多?光是看就饱了。 “你今天不会还没吃吧?”这下子挨辛子横皱眉了。哪有人吃饭像小鸟啄食般,难怪她会这么瘦乙 她偏头想着上一餐是什么时候吃的。今天她一整天都没出门,好像随手拿了冰箱里的牛奶裹腹……对了,还有7—11的吐司。 看她那个样子,辛子横也不欲求得什么答案,只是将装有馄纯汤的碗推到她面前。 言卉伶努力的将面塞入口中,但碗里的面条却怎么吃都吃不完似的。 “多吃点,你太瘦了。”见状,他好笑地伸出筷子解救佳人,筷子一捞,将面条小山化为丘陵,此举得到了佳人感激的目光。 言卉伶双颊飞红,看着自己碗中的面消失在他人口里。 这太亲昵了吧?虽然两人发生过关系,但像这样吃着同一碗面,感觉好……好像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似的。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两人之间什么都不是,充其量不过是有几夜情的交集罢了。 言卉伶觉得也该把话说清楚了,随着暑假即将结束,往来的学子也增多了,若依辛子横往来的频繁速度,迟早有一天消息会传开。 学校里父亲认识的教授不少,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困扰,她必须将话说清楚。 “你不是还有其他女朋友?怎么可以常往我这边跑?”她努力将面条塞入口中。 “你知道吗?这是自从我们见面以来,你第一次问起我的事情。”辛子横将果汁自塑胶袋抽出递给她。 事实上,两人见面除了做爱做的事情外,就只是吃他三不五时买来的食物,不曾有过深入酌交谈。 暑假这段期间,若说对她有什么认知的话,就是她外表的“乖”功比他记忆中更上一层楼。当初喝了酒的她反倒可爱些,至少将裹在她外表的模范生外衣暂时卸下了。 “为什么要一直来我这里?”到底为什么?言卉伶真的很想知道。他不是适合她的类型,反之亦然,她也不认为自己会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说呢?”辛子横反问,如同以往,他用反问制造更多的疑问,从不正面回答。 聪明的男人,也是女人的敌人。不过,他不会是她以后的问题,不是吗? “你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我不认为自己会是你喜欢的类型。”言卉伶实事求是,好不容易将碗中的干面吃完了。 “哦?你显然知道我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自己都还不太清楚妮!不介意说来参考听听吧?”他一脸的虚心请教,眼内仿佛写着“无辜”两字。 幸好她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要不然光和他说话她就会气得吐血身亡,他不想说就算了。 “暑假快要结束了,接下来功课会更加繁忙,我可能无法像暑假一样和你在一起。”她暗示的说,言下之意就是一切都结束了。 “你希望我以后别再来找你了,是吗?”辛子横平静无波地说,仍没有正面答复。 她看不出他的喜怒,从见面以来一直到现在。看着他没有任何表示的态度,她的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刺痛,但她毅然挥开那种感觉。 她这样做是对的,是正确的,因为再这样下去,他对她还是一点助益也没有。 没有结论和回答,漆黑的夜蒙上凝重的气氛,这一夜他们还是做爱了。 辛子横躺在床上,并未像以往一样离去,他放眼打量四周,除了书还是书,没有什么女孩子家喜欢的小玩意儿。书桌上的台灯仍亮着,桌面上甚至还摆着一本摊开的司法书籍。 “这么用功?连暑假都抱着书不放?”他伸手越过她,拿起书桌上的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 趴着的身体颤动,言卉伶有些失笑。用功? “书只要读得好,就会得到更多的自由。”她淡淡地道。从小,读书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获得自由的工具,无所谓喜欢与否。 “怎么说?”辛子横挑起一边浓眉,不解的问道。 “书只要读得好,家长就会放心,一旦放心,就会宽容更多的权限。许多家长都认为只要书读得好,孩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要不然今天我只能住在学校宿舍里,哪还能一个人独自住在外头。” “这就是你拼命读书的原因?” “刚开始是这样,之后是习惯。我并不是天赋异禀的奇才,从小都是靠着拼命苦读以及在身为小学老师的母亲和校长父亲的监督下,才能维持目前的成绩。不像你,每天晃晃荡荡的,居然也能考进第一学府!”她不平的道。 “这么看不起我?我也有用功的时候啊!”辛子横捧心做受伤状。 “当我知道你也是这里的学生时,打击不可谓不小,我曾想过若有一天我们再次见面会是在什么地方,不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在这里。若说是在霓虹灯闪烁的中山区牛郎俱乐部见到你的话,我一点也不会意外。” “我这张脸真是害人不浅,居然这么被人瞧不起。不过,现在失业率这么高,谢谢你提供我另一种工作选择,若真有那么一天,到时你来捧场我就打八折给你。”他打趣的说。 “才八折?好小气,应该要免费才对!”言卉伶假装不依。心里的大石在说笑间仍况甸甸地压在胸口,想到以后看不见他,她心中竟然涌起不舍。 “在想什么?”他问,俊魅的脸贴近她,亲昵的气息呼在她的颊上。 她放任自己倚在温暖的胸膛,感受两人体温的传递。 “没什么……”她喃喃道。睡意一波波袭来,她打了个呵欠,惺忪的睡眼渐渐不敌地心引力。 “睡吧!”他低下头给她一个晚安吻,看着她进入梦乡; 他从没想过她要背着这么大的包袱,以他来说,他从未为读书伤脑筋过,考前翻一翻书,稍稍做个练习,随便考都有不错的成绩,相较于她要努力苦读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躺在床上,他想着她刚刚所暗示的话,她是希望他以后别来找她吧! 他做得到吗?每每她的身影就这样侵占他的思绪,让他抛下手头的事来到她的住处。 问他为什么要来?看来他得好好将答案想想了。 ※※※※※※※※※ 门铃声再度响起。 言卉伶意外地望着门口的人,不假思索的,她立即将辛子横拉进房里,唯恐被人看到。 “我买了肉圆和鱼丸汤过来。”他将手中的塑胶袋拎高亮相。 “你……”难道是她表达得不够清楚?言卉伶撇开这个可能性,她需要先理清状况。 “你晚餐还没吃吧?”无视她脸上的疑问,他仍自顾自地拉出小桌子,将晚餐放在桌上。 “我那天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她欲说的话被他递过来的筷子能阻断。 “你太瘦了,需要多吃点!”他将多分了一个肉圆的碗放在显然有满腹疑问的她面前。 言卉伶将诱人的美食推到一边。“我不懂!明明我话请这么明白了,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要来这里增加我的……”困扰。这两个字她无法说出口。 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当听到门铃响起,看到仍旧一副不在乎的他站在门外时,她心中满满的全是欢喜。 “明天就要开学了,我和你不一样,接下来我会很忙,所以我没有时间陪你这无所事事的大少爷!相信以你的条件,随便抓都有一大把的女孩子愿意和你在一起。”这样够清楚了吧! 可是话摊得越明白,她的心就越难过,因为以后要看到他就更加不可能了。 “哪里不一样?”他再度抛下疑问句。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平常嘻笑的眼神中多了一份认真,似乎真的想知道答案。 又来了!又是一堆问号的句子,她受够了!这个男人就不能有一次好好正经回答她的问题吗?言卉伶觉得自己受够了。 “因为……因为你不在我的人生规划里。你说得没错,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乖宝宝,我没有办法离开既定的轨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说过,像我这样的乖乖牌未来很好猜,顺利大学毕业、就业,然后或许会考个研儿所或出外留学,适婚年龄到了时,就会在父母亲友的介绍下找一个门当中对的老公嫁了。这样的人生听起来有点乏味,却很安全。”说着、说着,连她都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无趣,却是她追求的道路。 “但你不喜欢,不是吗?”他直直地望人她的眼内。 她低下头强忍住眼眶的灼热,不让泪水流下,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从小到大,双亲不曾问过她的喜恶,总是安排好一切,告诉她这样对她最好…… “别哭。”他伸出手摸摸她。 “我没哭!”言卉伶倔强地忍住不眨眼睛,以免泪水落下。 她怎么会哭呢?长这么大以来,印象中她只有在五岁的时候因为学骑脚踏车不慎跌倒而哭过,记得当时脚踝肿了一大块。 “还说没有,那这是什么?”他倾身隔桌亲吻她的眼睛。 安慰的吻似雪花般绵绵地落在眼睑上,然后滑落到小巧的琼鼻上,随之含住红润的樱唇,暖和了她的心。 她任由自己徜徉在辛子横短暂的温柔里,就算他不是她眼中的浪荡败家子,但他们俩还是不会在一起。 “总之,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希望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言卉伶硬下心肠的说。 “好,没问题!”辛子横也一口答应。 他干净利落的态度让她一怔,霎时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你要是不想让我进来就别开门哕!”他又道。 言卉伶气结。卑鄙的人!她怎么拒绝得了他呢!更何况他在这里出没,势必会引起左右邻居议论,所引发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啊! ※※※※※※※※※ “辛!怎么暑假都不见你的人影?连手机也打不通。”裴刚的大手往哥儿们的肩膀用力一拍。 辛子横身体一晃,差点往前仆吉,他捂着发疼的肩膀,赏了一个白眼给好友作为招呼。 “那个莉莉一直打电话向我问你的消息,问我你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还有小欣、美雪……”裴刚接着又说了好几个人名。谁教他们哥儿们几乎都厮混在一块儿,辛一不见,那些女孩子自然成天找他们要辛的下落。 辛子横没有费力回答,因为他就是不想让那些莺莺燕燕找到他的人,所以才会刻意关机。 “害我和阿希整天光忙着应付你那些马子,累都累死了!龙哥要我问你什么时候要去他那边帮忙?pub那儿忙翻了,他光是调酒杯摇到手都酸了。到底你暑假跑到哪里去了?”真奇怪,辛从来不曾失踪这么久,就算是和马子在一起,手机也不曾打不通过。 “忙着谈恋爱。”辛子横拿着暑假教授发派的作业往教室方向前进。 是恋爱吧!这是他苦思后想到的答案。 当一个男人会无时无刻想着一个女人,在明知对方会拒绝的情况下,还买着消夜、厚着脸皮去按门铃,若说这不是恋爱他也不信。 奇妙的是,在得知这项事实后,心里并没有排斥的不适感觉,反倒涌起的是一种认定,连他都觉得意外。 意外恋爱来得如此轻易,当你意识到它时,其实它已经存在不可拔了。 “少来!你谈恋爱?”裴刚笑得乐不可支,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辛子横懒得回话,也不在乎方才的话是否被采信。 “喂!辛,说真的,别逗了,有什么好康的说出来哥儿们一起分享哕!”裴刚跟在死党后头。 为什么当他说是真的的时候,人家反而不信?辛子横觉得好笑。 “我已经说了!”到了教室,辛子横将作业放在班长的桌上,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这堂课的教授习惯上课上了三十分钟才点名,因此他必须乖乖待上半小时,等点完名再跷课。 “算了!不说就不说,管你去哪里。只是,你突然不见人影,我和阿希担心你会不会是被哪个吃醋的情人给一刀捅了。总之,你没事就好。”裴刚将训练过度的健美身材塞进椅子里。 “放心,我要是将来被桶了,会有一个未来的大律师可以帮我。” “未来的大律师?谁啊?”裴刚不解。 辛子横没回答,只是懒洋洋地靠在窗边,让人无从捉摸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听说士林夜市里有一家肉羹很好吃,晚上买一些去给乖宝宾吃吧! ※※※※※※※※※ 言卉伶忍住胃部的不适,强迫自己专心听课做笔记。 这是自那天辛子横离去后,所遗留下来的后遗症。随着门铃声每隔三、两天不断响起,她的胃就益发疼得厉害。 她用尽毕生最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开门的欲望。 门铃声总是在响了一会儿后才平息,当她终于按捺不住将门打开时,外头已不见人影,地上则放着一个便当和果汁,上面贴有一张便条纸,写着“别忘了吃”四个宇 这教她怎么吃得下?言卉伶强忍住眼眶的热泪,自从认识辛子横后,她哭泣的次数屡创新高。 自有记忆以来,课业上向来得心应手的她,从不曾为任何事忐忑不安过,无论事情多么的混乱,她总是可以选出一条正确的路,不引起纷争,依旧当师长父母眼中的乖宝宝。 可是,辛子横破坏了这一切。 双亲绝不可能答应她和辛子横交往的,而以辛子横的超级女人缘来看,她也不看好两人后扩的发展。 她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可以留住辛子横,事实上,她连辛子横为什么会想和她在一起也感到莫名其妙,今天若是林良栓来追求她,她倒还可以理解。 言卉伶抚着胄,发现疼得更厉害了。 “卉伶,你看,你看那边……”卢秀芳小小声叫着她,手指着窗外,示意她往外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那个男的是不是很帅?告诉你喔!他就是资管系的头号帅哥,你看、你看,是不是一副坏坏的模样?让人好想征服他!”看言卉伶无精打采的样子,卢秀芳讲得更起劲了,一副非引起她的共鸣不可。 长得坏坏的?不会是他吧?言卉伶转过头望去。 “是啊!是长得很好看。”她苦笑。 “对啊!你也这么觉得?”卢秀芳很高兴自己的说词得到认同。“只可惜辛学长明年就要毕业了,我们明年再也看不到他了。” 为什么连在法学院也摆脱不了他?似乎自那天林良铨托他帮她修电脑后,他就无所不在。 她还能拒绝他多久呢? “各位同学,今天我们就上到这里为止,下堂课请各位同学将报告交给班长。” 咦?什么?她猛地回过神来。教授刚刚好像说了什么…… “秀芳,刚刚教授……”下课了?不会吧?言卉伶着着吕教授走出教室的背影,难以置信。 “什么?”卢秀芳仍旧忙着追寻辛大帅哥的踪影。 完了!等一下她非得向同学问问教授出的专题报告是什么,要不然她这科稳当无疑。 她甩甩头,拼命想将那可恶的身影赶出脑海。 第六章 今天辛子横没来。 言卉伶看着壁上的时钟。十二点了,这二十几天来,她已经知道辛子横按门铃的时间,以及门铃会按几下他才会放弃离开等等。 天知道每当门铃响起,她的胃就痛得更加厉害,害她现在对门铃发出的啾啾声响深恶痛绝,只好去吃胃药止痛。 算了!他不来不是正如她的意。正当她深呼吸,强迫自己静下心,尝试想将书上的一宇一句刻进脑海时…… 可恶!连老天爷都要跟她作对吗?期中考快到了呀!大学里满是父母的眼线,一次成绩分数落差太大,她很快就会接到来自父母的关心电话,搞不好他们还会北上查看到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熟悉的热情大嗓门不待她出声就自话筒一端响起——“喂!卉伶啊1你在于嘛?跟你说喔!下个月我要陪书呆子去台北,到时你有没有空?出来带我们去吃好料的,顺便让你看看我可爱儿子的照片!”左红娟劈头就说。 言卉伶听到高中死党的声音后开心地笑了,“没问题,到时你再打电话给我,我可要好好看看我的干儿子有没有长得更帅了呢!” “那还用看吗?想也知道孩子在我优良的美貌基因下当然只有更帅的份,哪会丑呢?要是像我家书呆子那死人脸就完了,孩子长大后一定没女孩子迫……好痛!”话筒传来“啪”的一声,然后就是一阵甜蜜的追打闹声响起。 言卉伶听着话筒传来的声音,想着自己目前的情况,不由得叹气。过了一会儿,左红娟终于气喘吁吁地回来讲电话,“抱歉!都嘛因为书呆子打我的头。对了,你现在情况怎样?在台北还好吗?别一个人每天关在家里读书。” 言卉伶沉默,不知该不该向素来脱线大条的好友说出她和辛子横的事。 “喂?卉伶?怎么突然不说话?”左红娟纳闷地问。 “红娟,我……我认识了一个男的……”说吧!再不找一个人倾诉、理清自己的思绪,她觉得自己仿佛快要爆炸了。 话筒传来惊喜的尖叫声,“真的?那太好了!快告诉我对方长得什么样子,英不英俊?帅不帅?多高?是班上同学吗?”左红娟兴奋地爆出一连串的问题。 言卉伶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将事情大约说出,只是隐瞒了和辛子横第一次相识的过程。 “我实在不知道他是看上我哪一点,更气的是,每次问他话,他总是不正面回答,而老是用着模棱两可的态度,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明明跟他说得很明白了,我和他在一起一点也不适合,希望两人能就此打住,但他还是跑来按电铃,也不怕万一被人看见……”一连串话说到后来,言卉伶不好意思地打住口。 她在做什么?她是要找人解决事情的,干嘛猛发辛子横的牢骚,她不是要忘了他吗?她轻咳一声,想掩饰刚刚的失态。 “总之,我希望事情能就此结束,不要再这样下去,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引”左红娟的声音像是快要笑出来声般,只是言卉伶沉浸在自己愠怒的情绪里没有发觉。 “没错。” “那么同学,我告诉你……”左红娟假意轻咳了一下,模仿言卉伶刚刚的行径。 “你快说啦!”言卉伶羞窘地催促道。早知道就该找琳琳商量,毕竟她是言情小说作家,应该比较能体会男女的感情,粗线条的红娟又怎会理解呢! “你、恋、爱、了!”左红娟一字字的道。 “胡说!”言卉伶本能抵抗这个说法。 “你现在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干什么?”言卉伶皱着眉。 “相信我的话。接下来你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左红娟都快笑出来了。 辛子横、辛子横、辛子横、辛子横……虽然不情愿,但言卉伶还是乖乖做了。 讨厌!就说不想想他了,这样默念他的名字还是让她全身不对劲,仿佛有人拿着捶子在她心脏敲着般,每默念一次心儿就刺痛不已。 “感觉到了吗?是不是每默念一次他的名字,心脏就狠狠抽动,让你觉得心悸?” 言卉伶哑口瞪大双眼,无法否认。 “恭喜你,这就是恋爱!”左红娟终于爆笑出声。“哈哈……” 言卉伶呆了,连话筒松落在地上也毫不自觉。 “喂、喂!后续要是有问题欢迎随时找我,下个月我去台北的时候记得带来来给我看喔!喂!卉伶,你有听到吗?” 不会吧?曾几何时,她已经进驻了爱情的囚笼还不自觉? 与辛子横的初次交集只是一时冲动,以及酒精的推波助澜。之后离开南部到北部求学,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再见面。 凌晨一点多,台北的都会丛林里,有一名女子正独自喃喃自语的扪心自问。 辛子横…… 怦! 辛子横…… 怦、怦! 心跳声乱而急促,一股热意恼人的从脸颊向上攀升,越来越热烫。 讨厌!她跟他这样才不是恋爱,恋爱应该是甜蜜的,情侣两人见面快乐地逛街、看电影、喝咖啡、或是送送花什么的……可是他们两人都没有! 哪有恋爱会像这样色色的,几乎是一见面就做爱做的事,这样哪算恋爱? 况且辛子横那太过俊美的桃花相更是让她没有安全感到了极点!怎么办?若她真的爱上他怎么办? 长夜漫漫,言卉伶黑着眼圈睁眼到天明,桌上的书则被主人闲晾在那里…… ※※※※※※※※※ 言卉伶无法置信自己的考试成绩竟然是这样。 她知道最近由于满脑子都是辛子横那祸害,所以根本无法静下心读书,但没想到成绩会这么差。 她好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从小到大,她哪曾拿过这种分数。 “唉!这次考得好烂喔!卉伶,你一定考得很好!”卢秀芳凑过头想看同学的成绩。 “不……我考得不是很好。”言卉伶赶忙遮掩住,不想让自己毕生以来第一次的耻辱公诸于世。 “少来!你会考不好?我才不相信。若连你都会说出考太差的话,那系上全部的同学就都要去自杀了!”卢秀芳当她在说笑。 “我这次真的考不好。抱歉,我有事先走了。”言卉伶强笑道。 卢秀芳不解地荃着低头离去的同学。 言卉伶走出教室,不敢想像其他科成绩会如何,以及接下来可能的连锁效应。一想至此,胃痛毛病又发作了,她才猛然记起,今天中午又忘了吃东西。 最近为了准备期中考她拼命地k书,效果却不好。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人害的,最近因为期中考的来临,那辛子横也消失了,每隔两、三天必出现在门口的美味食物也当然也就不见踪影。 可恶!可恶的辛子横! 这时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没有他的电话,要不然她一定打电话狠狠臭骂他一顿。 想着、想着,泪水又不争气的涌上,言卉伶难过的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 “乖宝宝!” 他到底在不在乎她?红娟说她在恋爱,那他呢?也是吗?她沮丧地继续走着。 “乖宝宝?” 现在他人呢?搅乱她一池春水后人跑到哪去了?想来可笑,一个对她身体如此熟悉的男人,她却不知道要怎么找他。 唉了两声,跟在后头的人干脆直接往低着头的后脑勺一拍。 ”好痛!谁……”言卉伶捂着头顶,回过头看是哪个人这么过分,一看,她愣住了,可恶的罪魁祸首就在面前。 “乖宝宝,这几天你一定又没有好好吃饭对不对?看你脸颊都凹陷了。” 真的吗?那她不就变丑了?言卉伶连忙转过头,不想让可恶的他看见她的脸。 “怎么了?在生气?”看她的样子似乎火气很大。 言卉伶仍一语不发、气闷地往前走,就是不着他。 “怎么了?气我这几天都没拿好吃的东西过去给你?” 打趣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言卉伶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就是不回头。 天知道他为多少女孩子买过食物,想起他和她相处时的痞痞姿态,她更是生气了。 “哦!我知道了。”辛子横双掌互击,一副猛然醒悟的口吻。 言卉伶忍住回头的欲望。 “因为你想我!”辛子横停步环胸而立,等着她出言反驳。 “胡说!”果然,她立即回头。 “你终于回过头来看我了!”辛子横轻笑。 言卉伶这下子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不过,也看到被她拒于门外许久的辛子横,她想大喊。 不公平!为什在她为他苦恼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是轻松又愉快,这不是显示她在乎他比较多吗?他可知道因为他,她整个世界都乱了。 “乖宝宝?”辛子横没想到看到的居然会是红着眼眶的兔宝宝。 “讨厌……我讨厌你……讨厌你的脸……讨厌你的桃花眼总是水汪汪的,好像随时都准备要勾引人似的!讨厌你讲话老是不正经,每次问你话都不干脆的回答;讨厌你什么都不让我知道,就算我刚刚想骂你也不知道你电话几号……”说了这么多讨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觉得自己好凄惨,原来恋爱的感觉就是这样。她的胃更痛了。 辛子横只能摸着鼻子苦笑,在一个女人泪腺失控时,男人说什么都不适当。 “你看!你就是这样,老是不说话,好像我在演戏给你看似的……” 胃抽搐得更厉害了,言卉伶痛得弯下身子,接下来竟然就不省人事了,连辛子横将她送到医院都不自知…… ※※※※※※※※※ 好吵……好像有许多人在说话…… 言卉伶真想要大家闭嘴,让她能好好睡上一觉,因为她许久没有一顿好眠了。 “医生,她还好吧?” 是做梦吗?她居然听到最想听到的声音,北部腔,柔缓慵懒富有磁性的嗓音,这样的声音总是说出一堆令人气结的暖抹不明话语…… “是神经性胃炎,可能因为考试压力过大过度紧张,加上没有好的睡眠品质才引起的。等一下点滴打完就可以回去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回医院做胃镜检查,以确定是否有其他病因。” 刺鼻的消毒药水令言卉伶厌恶地皱起鼻子,她慢慢睁开眼睛,朦胧的意识让她一下子无法理清状况。 “醒来之后让她吃点流质清淡的东西,记得不要吃太过油腻的食物,以免消化困难。”医生交代好便离去。 “醒了?”看见她清醒,辛子横将病床旁的椅子拉过坐下。一个多月不见,乖宝宝变成了瘦宝宝。 她被送到医院来了?言卉伶抬手想拨开黏在颊边的长发,却发现无法顺利动弹。 “小心!我帮你。”辛子横按住她的手,帮她将颊边的头发拨开塞在耳后。 “谢谢……”她害羞地偏过脸,将脸埋进被子里。 “真这么讨厌我?”他突然发难,让她的心陡地一跳。 之前的回忆立即回到言卉伶的脑中。糟糕!她好像说了许多讨厌他的话,现在他一定会讨厌她了啦! 一想至此,她将脸埋得更深,做起缩头乌龟。 “没想到我会如此令你讨厌。医生说你是神经性胃炎,这阵子我自以为是的做法一定让你压力很大,以后我不会再到你那里了,你尽管放心。”辛子横的语气中露出深深的自剩 “不!我不是真那么讨厌你……”言卉伶一听急了,赶紧将头从被子里抬起。 可恶!她又上当了! 戏谑的桃花眼正对她眨呀眨的,哪有一丝自省!她一气,又将脸背对他。 “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讨厌我的脸,讨厌我看来不正经的眼睛,封厌我说话的态度,讨厌我什么事都不让你知道,是不是这样?”辛子横一一扳着手指数着。 这……这人……居然在医院急诊室算起账来了。 她紧张的往四处张望,希望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但希望落空。 以辛子横出众的条件加上身高,早就吸引一群护士的注意,她们的目光正不时往他们的方向飘来,其中一名护士更是露骨的向他眨眼暗示。 “对!我就是讨厌你!你看连我生病送到医院都有护土对你眨眼睛送秋波!”她醋意横生。 “那就糟了,若你真这么讨厌我,我会很困扰的。”辛子横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明知不该问,犹豫了一会儿,好奇心还是使她忍不住开口。 “因为我很喜欢你。”没有任何预期,“喜欢”两字自然的从他口中说出。 “骗人!”怎么可能!他喜欢她?她偷偷转过头,想从他的神色瞧出一点点端倪,看他是否在捉弄她。 言卉伶失望了,他一脸沉静,像是在叙述日常生活小事,一点也没有电视上男主角充沛高昂的情感。 “我才不相信你会喜欢我,因为根本就看不出来!要不你说,你喜欢我哪一点?”她才不相信他说得出来。 辛子横发出介于咳嗽与嗤笑的声音,他低下头作为掩饰,以免她老羞成怒,病情加重。 “我喜欢你秀气带有书卷味的脸蛋。”辛子横说了。 每当她低头看书时,乌黑的长发披肩,那柔媚沉静的气息,让他感觉很舒服, 嗯!这一点她赞同。 “我喜欢你的丹风眼总是不时认真地看着课本,追求学问。”知性的眼神让他每次都想拥抱她,希望引起她的注意力。 这点她也赞同。的确。她喜欢看书,追求学问是自己戒不掉的习惯。 “我喜欢你说话认真的样子,和我讨厌的样子全然不同。”他结尾,“不过,我不喜欢你老是有一餐忘一餐,不懂得照顾自己。” 言卉伶静默了会儿,脑中习惯性将所有的话思索一次。 这……这痞子,居然用她的话堵她! “原来说来说去,你还是在耍我!我不跟你说了,你走、你走!”她居然还指望他会说出什么人话来!泪雾不争气地模糊了双眼,她强力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请相信我!很抱歉,我的长相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也无法改变。”辛子横俯下身,在急诊室众目睽睽之下吻住她的眼,用舌舔去她的泪。“自从认识之后,你好像快变成了兔宝宝,眼睛老是红红的。” 她该相信他吗?言卉伶犹豫着。未来世事变化万千,她好害怕万一自己看错人,做错了选择。还是她该遵循父母所安排的安全道路? 脑中浮现起父母相敬如宾,缺凡温度的婚姻,仿佛婚姻只是名利的结盟。左红娟的话也浮现脑海,鼓动的心有了自己的意志,她听从心之所欲,抬头迎向漾满笑意的双眼,信任地献出芳唇。 辛子横感觉佳人的软化,当然不会错失良机,将旁人的指指点点抛向脑后,吻住想念了一个月又七天的樱唇,专心品尝。 “嘘!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 “对啊!” 无视于急诊室的一些病人家屑和护土惊讶的眼神,两人任由甜蜜填满心问,吻得更深了…… 第七章 她恋爱了!恋爱了! 她有男朋友了! 言卉伶高兴地想欢呼,青涩的少女岁月终告离去。 “卉伶救苦救难活答萨,报告快拿出来借我吧!要不然我就完了!”林良铨双手合十哀求。暑假作业他几乎一半都没动,现在开学了,一连串新的课程更是让他手忙脚乱。 俗话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言卉伶当然也应验了这句话。平常循规蹈矩的衣服早在辛子横的坚持下换上时下流行的穿着,强调曲线的t恤上衣和低腰喇叭裤更加衬托出她纤细柔美的身材。 不时洋溢幸福的小脸,让其他同学都感受得出她的转变。 “咦?过了一个暑假,你好像有点不同了呢!”刚开学时一脸阴霾、要死不活的样子,害他都不敢开口借报告,怎么一下子就有这么大的转变? 林良铨贼眼溜溜的上上下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这位崭新的言同学,好似第一次看到她一般。 言卉伶好气又好笑,将报告“啪”一声打在他脸上。“喏!报告拿去,别再用那双贼眼盯着我了。” 林良铨毫不羞耻地用脸接下报告。“总之,大学毕业前你的每一份报告都算我一份,未来当了女律师,我保证帮你招揽客源,财源滚滚!”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他以他老子国会议员的身份做担保。“不会是暑假有了奇遇,交了男朋友吧?”他实在很好奇,到底是谁能掳获这朵高岭之花。 言卉伶两朵红云自颊边冉冉升起,成了最好的证据。 “看来我猜得八九不离十,看来我爸妈要失望了,他们可是很中意你这位未来的媳妇。” “别乱说,什么未来的媳妇!”言卉伶红着脸低声喝斥。这时袋子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她连忙拿起手机接听。 林良铨瞬间见识到爱情神奇的力量,只见刚刚喝斥的声音转为柔软低语,翦水双眸羞人地低垂,她满心喜悦地回着话。 “嗯!我们这边也刚下课,你要过来接我……不!还是在校门口见好了,这样你就不用绕过来……嗯!好,就这样。”爱情成功的将她向来刚硬的模范生气质软化,增添了羞怯迷人。 林良铨看得嘴巴大张。真是太神奇了! 按下手机的结束通话键,言卉伶将桌上的课本一一放进袋子,起身准备到相约的地点,却发现林良铨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皱眉问道。 “看你男朋友是何方人物,是否有三头六臂啊!”林良铨一脸正色回道。 无法甩脱这黏人的牛皮糖,直至走至校门口,答案终于揭晓。 “不……不会吧?”林良铨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硬要跟着我!”言卉伶瞪着电灯泡。这人明知道她要和男朋友见面,还跑来搅局。 三人站在校门口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穿梭的学子好奇地打量资管系的头号帅哥学长。。 不用多做解释,辛子横宜示地揽住女友的腰,大方地用行动回答了一切。 “学……学长……你……”林良铨仍是一脸不敢置信,下巴几乎掉到胸前。 言卉伶不好意思地挣扎,却拗不过辛子横的蛮力,一路被他搂着离开,此事立刻喧腾了整个校园。 法律系第一才女名花有主哕! ※※※※※※※※※ 回到了租赁的地方,言卉伶的嘴巴仍不高兴地噘着,坐在地上,就是不看辛子横。 “还在生气?”辛子横笑着将至7—11买的爆米花送往噘起的红唇,以示求和,无奈佳人不领情,紧闭着口就是不接受。 言卉伶说不出口,她担心的是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事就再也隐瞒不了,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再清楚不过。 “你在担心什么?”他按下遥控器,准备观赏刚刚租来的新片,也将可乐讨好的放置在桌子上。 几个月前,若有人说他会这样放下身段讨好女朋友,他绝不相信,甚至会大笑说那人疯了。但见佳人蹙着柳眉、无法开怀,他居然只是孬种的将倒好的可乐递往女友面前。 “你什么也不知道!万一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很快就会来台北,要我和你分手!”言卉伶心中的不安终于爆发。 “那你准备照他们的话去做,就这样放弃我?还是认为我会在你双亲的压力下退却因此抛下你?还是以后我们都偷偷摸摸地躲在巷子口会合,好掩人耳目?”黑眸逐渐凝聚风暴,声音虽未提高,压抑的嗓音却充满了怒气。 事实上他提的这三点,都是她曾想过的,但看着他的怒颜,打死她她也不敢招认。笑她是缩头乌龟也,一想到即将面对双亲的质问,她的勇气就全没了。 见她不答,似有默认他提议的样子,握着遥控器的手青筋暴起,黑瞳中的怒意更甚。 在一起至今从未见过他发怒的样子,没想到如此吓人,言卉伶退却了。 “话不是这样说……”她小小声地说。 “那要怎么说!你难道心里没有这样想?”这下子发飙的人换了。 言卉伶心虚地转动眼珠子,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敢看向辛子横。 新片早已播放,只是没有人将心思放在上面。 “我……我只是……”只是什么?言卉伶嗫嚅着,说不下去。 他能体谅她的挣扎,甚至萌生的退意。今年大四的他,明年毕业后就要大当兵,两年的时间无法与女友在一起让他心焦,他气自己现在只是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小伙子。 现在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到,说出的只能是一连串空口的承诺。他甚至无法自私的对她说出“等他”的话! 见他沉默,言卉伶心慌了。 “我……” 大手掩住她欲说出口的话,两人互视对方,眼神相对,想起未来,两人皆无言,谁都没有答案,也无法自信地说出永远不变。 思及此,莹莹的双眸不禁涌起泪光,不愿想像可能失去对方的可能性。 “别哭。”辛子横手指抚过她因泪水而湿润的双颊,柔声道:“你哭了不就显得我太没用了?” 凝望着眼前的俊颜,她凑向前主动吻住他温热的唇,放任自己品尝他的味道,细细地吮吻,仿佛想借此记下他的一切。 这会成为一段青涩的恋情、随着岁月只能缅怀吗?她在心里呐喊,不愿接受这个可能。 柔嫩的舌尖初次主动探人他合作开放的唇瓣,辛子横接受佳人的邀请,与之共舞…… ※※※※※※※※※ 尽管两人出双人对的消息传遍校园,但生活仍一如以往平静无波。 “来,我向你介绍,这就是高中三年毫无羞耻拿我的笔记去抄的损友,抱在她手上的就是我可爱的干儿子,而隔壁这位男士就是她亲爱的丈夫,也曾是我隔壁学校的校友。”言卉伶侧眼睨看高中的死党。 丈夫?辛子横眉一挑,不掩心中的讶异。眼前这年纪只和女友同年的两位,居然已为人父母。 “哪有人这样介绍的?我要抗议!”左红娟不依地鼓起双颊,将一岁多的小儿子抱起向干妈做口水攻击。 小儿子也不知像谁,个性撒娇得很,看到人就喜欢用黏呼呼的小口将口水涂在对方身上。 言卉伶又笑又叫,一方面承受干儿子的攻击,另一方面又要抵挡好友的搔痒攻势。 一行人坐在泡沫红茶店内好不热闹,感觉好像回到高中时代。 两名男人握手寒喧,从对方坚定的眼神及交握中得到初步共鸣,接下来话题一转,聊到电脑方面,话匣子更是打开,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当下将两名心爱的女人抛下,聊得不亦乐乎。 “哼!男人!”左红娟见状,扭头表达不满,起身抱起宝贝儿子走向隔壁的公园,让两人难人聊个够。 “对啊!你的男人。”言卉伶掩嘴讪笑,举步跟向前。 “哼!你的男人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百步!”左红娟立即挺身为亲爱的丈夫而战,小小的伍翊飞张着两颗门牙的口呵呵笑地为妈妈打气,逗笑了言卉伶。 公园的绿树给予良好的屏障,将艳阳遮挡住,两人随意找了一处荫凉的地方坐下,享受夏风的吹拂。 生产过后的左红娟,姣好的身材一点也没变,健康的小麦肤色和野性美吸引了许多来来往往倾慕的目光。 “你还好吧?瞧你一脸没睡饱的样子,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了。”嘻笑过后,左红娟抵挡着儿子挥舞的小手,询问好友的近况。向来神经大条的她,也察觉了不对劲。 “嗯……”言卉伶欲言又止。 “怎么了?”见状,左红娟不由得紧张起来。该不会那位一脸浪荡相的帅哥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吧?就知道帅不是件好事,太帅就是容易出问题。 “嗯……你也知道我爸妈那边……”言卉伶低声犹豫地说。 “你担心你爸妈反对?”果真是道难题,卉伶一直是个听话的模范生,从不曾违背父母。 “不只这样,还有很多,像是他明年就要毕业然后入伍……”一切一切都太多变数,她真的很怕两人无法在一起。 有时她真羡慕左红娟可以就这样放下一切与心爱的人相守,伍劭熙是独子,又是华裔美籍归国子女,并无当兵的义务,加上父亲留下了为数可观的保险金在他名下,他并不用担心经济方面的问题,光是保险金长期累积的利息就很可观了。 两年,能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她忽然想到,她对辛子横家庭方面完全不清楚。 见言卉伶一脸郁郁寡欢,恋爱似乎没有给她带来更大的快乐,左红娟不禁替好友担心。偏偏她一根肠子通到底,也想不出什么方法,这时她不免想:要是琳琳也一起来就好了,这样或许也能出个主意。 另一边,与辛子横相谈甚欢的伍劭熙忽然说了一句话,“你要多担待点,她和我一样并不好过,从小顶着优等生的光环加上父母的压力,真的会使人喘不过气来的。”聪明人一点即知,他不再多言。 两个男人视线相接,会心一笑。 两人心爱的女人也结束交谈,相偕走了过来。 未来究竟会如何,到底何时才能知道答案,而这答案是否就是真正的答案?谁也不知道。 ※※※※※※※※※ “卉伶,今天教授打电话给我,说你这学期表现似乎不甚理想,甚至有两科考得很差……”宋美歆叨絮着。女儿的反常让她很担心,她原本想生个儿子的,好为言家添后,无奈子宫发生病变,只能放弃。 “没什么,可能是前阵子天气太热,冷气开太强了,所以有点感冒,刚好遇到小考,所以精神有点不济,考得不太理想,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看来辛子横一事尚未传到教授耳里。 不过,她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无法避免的。 耳畔继续掠过母亲的话话,恍惚中似乎又换了父亲的声音,她漫应着,仿佛过了许久,她终于可以挂上电话。 今天晚上辛子横去pub打工,不会过来。记得他下午离去前一再叮咛,要她别忘了吃饭。她温馨地笑了。 点亮桌上的台灯,她拿起书,准备温习明天的课程,凝眸望着窗外的黑夜,内心原有的空洞仍是无法被爱情全部占满,心中复诵的课文夹杂着他的身影,夜更深了。 第八章 “自冷战结束后,传统的国际法因为共产集团瓦解,冷战结束而受修改,甚或存有重大变革,特别是波斯湾战争后,国际法有关战争法之规范……” 言卉伶专心听着台上教授讲述的内容,忽然,邻桌的空位有人坐下,她抬眼一望,是林良铨。 “你大少爷还真好命,到现在才来。”她以唇形无声传述。 林良铨也如法炮制。“没办法,江教授说我要是再缺席,就算我交出报告,他也要当我。” “活该!”言卉伶无声地说完后,即转头专心听课。 林良铨坐在一旁无聊极了,偏偏为了报告,他又不敢出声妨碍言大菩萨,以免报告泡汤。 炎炎夏日正好眠,忍着、忍着,听着教授口中喃喃说出的国际公法催眠曲,不一会儿,他即昏昏欲睡。 言卉伶见状摇摇头。真是服了这大少爷。 窗外蝉声,唧唧,教授上课的声音和着蝉鸣“知了、知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时间。 言卉伶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去,这时好命的林大少爷终于醒来。 “下课了?真好!”林良铨揉着惺忪睡眼,伸伸懒腰,一副天蹋了也没他事的模样。 这情景让言卉伶既好气又好笑。为什么她的校园生活周遭都是这种人,林良铨让她想起了两名死党高中时的恶行恶状。 “你要走了?喂!等我啊!”林良铨起身追出去。 言卉伶假装没听见,举步自教室走出,后头就听得林良铨大呼小叫。 “喂!等等我啊!”林良铨大步追上。 “这阵子又不用交报告,你跟着我做什么?”言卉伶无视于他继续走着。 “哎呀!又不是要交报告才会来找你。现在让我更好奇的是,你现在真的和辛学长在交往吗?” “没错,你有什么问题吗?”被林良铨这么一提起,她的思绪不禁又飘到辛子横身上。这两个星期都没有他的消息,只有手机在三餐时间会传来提醒她吃饭的简讯,不晓得他在忙些什么。 真正从当事人口中证实,林良铨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毕竟学长和言大菩萨两人根本搭不上边,型差太多了,让人根本无法摆在一起。 两人……就好像……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形容,林良铨绞尽脑汁终于想出合适的形容词。 “可是你们两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美丽检察官和被起诉的高级牛郎……”比八点档连续剧更加精彩,都可以写’—出戏了。 “谢谢你的形容。我和他的事不劳你费心,若还想要报告就少哕唆!” 被冷目一扫,林良铨立即见风转舵,“当然,你们在一起很适合,简直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他赶紧补充说明。 这时,袋子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她拿起来一看,果然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上面没有什么肉麻的“我爱你”,只有和他浪荡的相貌一点也不相称的五个字“别忘了吃饭”,一点也不浪漫。 他最近究竟在忙什么?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影。言卉伶拿着手机,心不在焉地走着。 “看不出学长这么体贴,还会传简讯要你别忘记吃饭,真是意外。” 她几乎忘了林良铨的存在了。“你还没走啊?”收起手机,她没好气地道。 “我还以为你走得这么急,是为了要和学长去约会,看样子学长没有要来接你哕?”林良铨走到她前面,转过身面向着她,倒退着走,一点也不怕撞到人。 “你管太多了!”言卉伶冷冷地道。 “怎么样?想不想见学长,我知道学长打工的地点喔!”林良铨眨眨眼,神秘地说。 去他打工的地方?言卉伶陡地心动了。 ※※※※※※※※※ 傍晚回到家,言卉伶匆忙梳洗后,便到与林良铨相约的地点等候。 林良铨一扫下午上课时一条虫的颓样,精神恰似一尾活龙。 pub用位于地下室,言卉伶还没有走下楼梯,就听到震耳欲聋的乐声,她戒慎地望着陡峭的阶梯,小心翼翼地拉着裙摆,唯恐一不小心跌断颈子。 “小心!”林良铨大笑,率先拾级而下。 言卉伶小心地走着,好不容易步下了楼梯,只见黑暗的pub里声光十色,一群人如沙丁鱼般挤在舞池随着音乐摇首摆身。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想起当初在pub趁酒意作祟亲吻辛子横的那一段,她不禁感到脸红,自己居然会这么大胆,现在想起仍觉难以相信。 “你看,学长就在那里!”林良铨指向舞池右侧,言卉伶的视线朝着望去。 糟糕!林良铨心中大叫不妙。怎么时间这么不巧! 言卉伶呆立着,目光移向右侧尽处的吧台,一对出众的男女正互相拥吻……不,其实该说是女方主动索吻,辛子横只是没有抗拒任人予取予求。 身材火辣的女子穿着极短的牛仔短裤,半露出紧翘的臀部,沿着视线而下是一双雪白诱人的长腿,上身穿着镶满亮片的低胸小可爱,包裹住丰满的胸脯,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只见她半坐在高脚椅上,身子横过大半个吧台,双手勾住辛子横的脖子,热情的将鲜艳的红唇烙吻在辛子横的俊颜上。 “莉娜,别闹了!”辛子横淡笑出言拒绝,仍俯首擦拭玻璃杯,没有伸手拉开圈在脖子上的双手,似乎对这种情况早习以为常。 pub里这种情况处处可见,他过人的条件更是成了许多女子狩猎的对象。 “人家哪有在闹,都是你不好,暑假我找你找了好久,听阿刚说你好像有了女朋友,该不会是这样你就不想理人了吧?”蠕动的唇更不安分了,一路蜿蜒停在他的唇上,挑动的舌尖更是逗人地舔吮他的上唇。 见此热情的景象,吧台前爆出男性的叫好声,鼓吹他们继续下去的声浪不断。 辛子横皱眉往后一仰,避开了莉娜更进一步的动作,这时眼角余光赫然闪进一道人影。 她怎么来了?看着旁边的林良铨,他知道她为什么知道他在这里了,只是怎么这么凑巧。 “该死!”他低声咒骂,急忙一把拉下圈在脖子上的手。 “辛,怎么了?”莉娜连忙抓住高脚椅两边扶把稳住身子。 言卉伶努力使自己面无表情,不让情绪崩溃。 站在一旁的林良铨则双手合十的向学长告罪,对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忐忑不安。 她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不是吗?她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何还相信他的甜言蜜语,自认为是他心目中唯一的人? 见她的表情,辛子横转头低声向一旁的男子告假后,即匆匆自吧台走出。 众人这下子也发觉不对劲了,顺着他走出的方向,只见他拉着一个颇有气质的长发女孩,大家都可看得出她脸色相当不悦,心知打翻醋坛子了。 “辛,那是你最近新交的女朋友吗?带过来认识一下吧!”莉娜姿态撩人地将身子倚着吧台摇手娇呼,完全不把言卉伶放在心上,宣战意味甚浓。 大伙儿看得更起劲了,恨不得发生更有趣的事,好增加点乐子。谁教辛子横的女人缘甚佳,难得看他这么紧张兮兮的样子。 “走,有什么话出去再说。”辛子横低声地说,心中急着想向她解释,却心知pub里绝不是适宜的场所。他拉着冰冷的小手,感觉掌心下的手抗拒了会儿,随即任他握祝 言卉伶苍白着脸,一言不发地昂首大步走出,偏过头不去看他,唯恐自己的愤怒会当下发作。无论如何,她绝不让人看她笑话,这里太多学校的人了,事情传出去会更加不可收拾。 “你听我说……”一走至外面,辛子横立即拉着她想解释,却被她打断。 “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误会,而是那个女孩子自己投怀送抱!” 辛子横正要如此说,在她这番抢白下,只好停祝 他静待,不为自己辩白。 刹那间,两人站在停车场中皆静默无语。 窒人的沉闷持续着,一切的说词全成了多余,言卉伶想大吼、想哭泣,想骂他为何要如此让她难过,但这些全化为喉中的哽咽,泪水代替了所有的话语。 她任泪水滑落双颊,所有坚强的防护全部瓦解,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脆弱。 一双手臂拥住她,她扭身想挣脱,却拗不过手臂强力的坚持。置身在这港湾里,她怀疑两人还能维持多久呢? “我们分手吧!”决裂的话语由她口中说出,拥住她的双臂一震。 “不!我不答应!若是为了刚刚的事,我可以解释!”辛子横的声音变得沙哑。 “我们相差太多了,我没有信心你会只守住我一个人……每天,我就是想着你,想着你正在做什么,见面时,我欢喜;一旦分开,我就会想着你在做些什么,想着、想着,书都念不下去,心中只有你!”哽咽的声音说明她的在乎。 “我甚至在想,你会不会像我想你一样想我,会不会像我在乎你一样在乎我……我从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什么都没跟我说,我不知道你的一切,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到pub打工,无法了解你为什么要任由一个女人抱着你却不推开她……” 纷纷掉落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心是如此的痛楚,她怀疑人真能从这样的巨痛中复原。 辛子横苍白着脸,一言不发地抱住她,没有为二十二岁的自己解释,他第一次面对他们之间的鸿沟。 她不愿失去他啊!言卉伶在心中呐喊o “未来太远了……我看不到……”破碎的泣诉夹带现实的残酷,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不安终于爆发,心破碎了…… ※※※※※※※※※ 需索的吻一一落在颊上,言卉伶能感到辛子横的激切与无助。 一切全因为太年轻吗?还是他们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他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明年的他即将去当兵,而她需要用全副的心思完成课业;即使他们现在放弃一切选择相守,她的学历能找什么工作,又如何在台北生存? 未来社会的现实一一涌现脑海,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思全都绕着他转,无心课业,再这样下去,事情只会更糟。 她顾虑的,他都能理解,也能谅解。 她是第一个在他心中留下痕迹的人,他担心她不会照顾自己,担心她没有乖乖按时三餐吃饭,担心她总是勉强自己努力读书。’ 这一切的担心全是来自他的不舍与心疼,因此,他会尊重她的选择。 ※※※※※※※※※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留下谜样的字条,辛子横走了。 在广大的校园里,言卉伶依稀可见他的身影,但她强压抑住心中的思念,克制自己不再想他。 爱不逢时,该做的事也太多,无论未来如何,她需要定下心来将学业完成,否则未来的路将更难行。 时光荏苒,鲜红的凤凰花染红了校园,辛子横也毕业了…… 第九章 六年后台北 灰蒙蒙的天空,高楼大厦林立,匆忙的行人穿着厚重的冬衣,不久,天安飘下雨丝,让天气变得更加湿冷。 自南上北上求学后,最大的改变是衣橱多了许多大衣,这些都是在炎热的南部穿不到的,习惯高雄温暖的天气,畏冷的言卉伶总是要穿上一层层保暖的衣物才能出门。 穿着一身利落的灰黑色调套装的言卉伶步入任职的律师事务所,毕业后,她顺利考取律师执照,留在台北工作,求学时的青涩已渐被世故取代。 “早!”曾鸿钧看着共事多年的同事一成不变的套装,这似乎成了她对外的战备盔甲。 “早。”假装没有看到同事的打量,言卉伶淡淡回了一声,拿起公文夹,即专心投入工作。 一步一步顺利走上既定的道路,当一举考得律师资格时,双亲非常高兴,迭声说不枉他们这番用心栽培,之后她借口留在台北工作,他们也毫无异议的答应了。 现在她有了一份人人称羡的工作,银行的存款也与日俱增,但她的内心却是空虚的,时间依稀在大二那时候停了。 烦恼随着年龄不同又转变成另外一种形式,同事及外界纷纷好奇私下揣测她的感情生活,甚至连上司也常开口要为她介绍,但皆被她一一婉拒。 起身欲帮自己泡杯咖啡,邻桌曾鸿钧见状连忙双手合十表示拜托,她顺手拿起他的马克杯,当是日行一善。 走到茶水间,外套的口袋忽然传来震动,她拿出手机。 “言大菩萨!快来救救我吧!”电话另一端传来哭救声。 “林良铨!”会叫她这外号的,只有一个人。她叹气,学生时代真的要慎选朋友。 “今天你下班有没有事?我娘又帮我安排相亲宴了,快来救我啊!真搞不懂他们,我才二十六,他们急得就像是我已经六十二岁了!”林良铨一脸委屈。 “谁教你是独于。”习惯性调整鼻粱上的镜架,她轻笑。 “好啦!一句话,是朋友就帮我!六点我去接你。”林良铨急急道,说毕即按下手机结束键。 言卉伶翻了个白眼。 这大少爷毕业后好吃懒做,成天在家当米虫,考了三年的律师执照依旧没有考取,难怪林伯母要催他早点结婚,好指望未来的孙子。 两手拿起杯子,咖啡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回到位子上,听曾鸿钧道了声谢,她便坐下继续忙手中的case。 ※※※※※※※※※ “真不知道我老妈在急什么?从一毕业,每隔三天就要我去相亲!”林良铨苦着脸走进饭店。 “先说好,这可是最后一次。”言卉伶说道。 这几年双亲频频询问她是否有对象,也都是林良铨帮她挡,身为国会议员儿子的他,是母亲心目中的东床快婿,也因此她才会三番两次出面替林良铨挡。 今晚她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连身短裙,乌黑的长发直披腰际,清秀充满东方味的脸庞吸引许多男性的目光。 相对在旁的林良铨一身西装笔挺,但他的表情却像身上长了刺般,领带早就被他抓得不成样。 “不会吧?连你都不帮我?那我怎么办?”听闻言卉伶这么说,他立即哀号,无法想像以后没有挡箭牌的日子。 “再这样帮下去,早晚会出问题。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林伯母找上门来,要我为他的儿子负责。”忽然右眼传来一阵刺痛,言卉伶眨眨眼,心知不妙。 “干脆我们假戏真做送做堆算了,这样最高兴的非我老子莫属,他巴不得我娶一个能干的媳妇进门,好帮他管教不肖儿子。以后你要独自出来开业也不愁没生意上门,反正你现在只有一个人……”林良铨自顾自地说着心中打的如意算盘,终于发现两肋插刀的朋友不对劲,他问道:“你怎么了?” “隐形眼镜怪怪的,我去化妆室一下。”她捂着眼睛。幸好她有随身携带药水。 “速速就回喔!我在那边等你。”他指着左手边饭店大厅的沙发。她点头,拿着皮包到化妆室。 林良铨旋即走到沙发悠哉的跷着二郎腿坐着,只可惜逍遥的时间没多久,就被眼尖的娘亲逮住,两旁的姑姑、舅妈架住他的双臂,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拖去楼上的包厢相亲去了,连辛苦求来的言大菩萨护身符都没派上用常 言卉伶红着眼眶在化妆室与隐形眼镜奋斗,努力许久,隐形眼镜就是戴不上去,一戴眼睛就刺痛不已,她终于宣告放弃。 将隐形眼镜放入盒中收好,步出化妆室,近视六百多度的她只能认方位,人影的脸孔都是一片模糊。眯着眼,她欲走到相约的地方,忽然一头撞上前方的人。 “抱歉……”她捂着鼻子向后退。好痛!鼻子一定肿了。 耳畔传来耳熟的低沉笑声,就在她细究这种熟悉的感觉时,眼前的男人已经跨步离开。 朦胧的视线仅瞥见对方修长的背影,还有走路的方式…… 她心陡地一跳。是他……不会错的! 胸口开始急跳,只因为他,仿佛多年前停止的时钟终于敛动。 她急匆匆追了上去,视线搜寻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急切的程度让她完全失去挂制,眼睛早已不争气地泛红。 不死心地,她像疯了般,在饭店四周包括停车场找寻。 六年来,她从来没有忘记他,但也没有勇气打听他的消息,周遭的朋友似乎有默契地绝口不提起他的名字。 冷风吹拂着,她原本激昂的心情又变冷却。 而在饭店餐厅的林良铨,在躲过八十八次的相亲战役后,终于被丘比特顽皮的箭射中,他着迷地望着眼前悍然的女子。 一头凌乱不驯的短发,近一百七十公分的高挑身材,最吸引他的是她一身套头毛衣和牛仔裤的休闲穿着。他看得很仔细,连脚上的拖鞋也不放过,可以想见她不情愿的指数有多高。 他真想跳到顶楼高呼! 他恋爱了! ※※※※※※※※※ 站在墨绿色的大门外,言卉伶拿出钥匙打开门,步入冰冷的客厅。 随着书籍越来越多,毕业后没多久,她就搬离学生时代住的套房,找了间两房一厅的窝居。 打开电灯,她将外套随手一搁,颓然往沙发坐下。 她在做什么傻事,竟像个青春期小女生,只因为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往事如潮水涌来,六年的时间过去,她一直努力将它压在记忆最深处,多少次在夜里,她扪心自问,这一切是否值得?时光已经无法倒流,徒留的全是遗憾。 隔天她还是准时七点起床,像机械人般刷牙、洗脸,在衣柜挑出合宜的衣服,拿起公事包往捷运站走去。 就这样,她几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还活着。 “早!”隔壁桌曾鸿钧一如往常的跟她问候。 “早。”她例行性扯开嘴角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回应,拉开椅子,将公事包放在桌上。 “你还好吧?”曾鸿钧担心地看着同事苍白的脸色。 “为什么这么问?”她淡笑,拿起马克杯,准备到茶水间替自己泡一杯香浓的咖啡好投入工作。 “你没注意到你的脸色很苍白吗?要小心喔!别感冒了,明天又有一波寒流来袭,听说可能创今年最低温……” 曾鸿钧的声音似苍蝇般嗡嗡的在耳边掠过,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如往日一样,顺手日行一善拿起曾鸿钧,的马克杯走向茶水间。 最近诉讼案增多,事务所里也忙得不得了,不多久,大家的话题就一直围绕在公事上。 或许曾鸿钧没说错,待傍晚回到家后,言卉伶觉得头疼欲裂,喉咙也开始不舒服。 夜里,她睡不安稳,不断的咳嗽让她难过极了,隔天她只好请假在家休息。 吃下医生开的药,她躺在床上,无聊地打开电视,才发现圣诞节的脚步已经近了,她居然没有发现街道上每天的不同,大大小小的圣诞树早在商店林立,树木上挂满了一闪一闪的小灯泡,四处充满了节庆气氛。 难怪她没发觉,现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已经没有放假。 她靠在枕头上,手接着电视遥控器,节目一再换台,却不知道想看哪一台。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她伸手接起。 “卉伶,是我,圣诞快乐!书呆子,快!你也采说声圣诞快乐!”左红娟热闹的声音自话筒传采,旁边的老公拗不过老婆的要求,低声说了声圣诞快乐,可是依稀可听见他嘟囔地说着又不是洋人,跟人家过什么圣诞节。 话筒传来的声音更嘈杂了,似乎小俩口又起了甜蜜的争执,这下于话筒落到她的干儿子手上。 “干妈,圣诞快乐!”近八岁的伍翊飞快乐地朝着话筒说。 甜甜嫩嫩的声音温暖了言卉伶的心,她柔声道:“圣诞快乐!” 正当伍翊飞要向她说圣诞节收到了多少玩具时,电话又被母亲抢走了。 “喂!卉伶,是我,你的声音怪怪的,该不会感冒了吧?要小心啊!你一个人在台北生活,又没有人照应……有没有去看医生……”左红娟说了一大串。 “我很好,看过医生了,你不用担心。”早已习惯左红娟个性的言卉伶,轻松地一一回复。 “真的吗?”电话另一端传来不信任的声音。 “真的!”言卉伶给与死党确认的答案。“我都忘了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没有给小飞准备礼物……”话没说完又被打断。 “那小鬼!别理他,简直被大家宠得无法五天,别再买什么礼物了。记得,要按时吃药,别硬撑着去上班。” “你快变成我的妈了!”窝心地听着唠叨的叮咛,她笑道。蓦地,一阵咳嗽自口中传出,左红娟连忙要她好好休息,然后挂上电话。 “她不要紧吧?”左红娟坐在亲爱的老公怀里,忧心忡忡地说。 “别担心,今年她会有一个美好的圣诞节的。”伍劭熙语带深意地说。 左红娟怀疑地睇看老公的脸,“你怎么知道?” “天机不可泄漏!”他轻笑。 左红娟当然不依,死赖活赖拼命要老公说清楚、讲明白。 过了半晌,逼问不到任何线索,她不惜一切将亲亲老公拖进房里,嘱咐乖儿子好好提早拆他的礼物。 接下采卧房里就是一连串儿童不宜的画面,伍劭熙很合作地在床上欢迎老婆甜蜜的拷问。 当意识逐渐被老婆征服时,他还不忘在心中遥祝远方的朋友,祝他好运…… ※※※※※※※※※ 挂下电话没多久,由于药效的缘故,言卉伶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听到门铃响起。 抬头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指向十一点方位。 这么晚了,到底是谁? 门铃不死心的持续响着。 到底是谁啊? 乏力地自床上起身,她随手披上外套,心想大概是按错门铃的,俯身低下头朝大门洞眼一望,她倏地一震,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门外的人顽皮地眨眨眼,即使过了六年,但她永远不会认错那张脸…… 心跳陡地加速,她毫不考虑地将安全链拉下,把门打开。 “你……”她的喉咙像是被石头哽住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六年不见,辛子横的脸上仍旧挂着那抹浪荡味十足的笑容,身上穿着一袭正式的黑色西装,脸上多了年少时代所没有的稳重,头发仍旧不羁地散落在颈后,只是随意的绑起。 “我可以进去吗?”他彬彬有礼地问道,仍像以前一般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似乎等她开口邀请。 泪水早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在这一刻,言卉伶脑中想的居然是她现在一定很丑,现在她还穿着睡衣。 思及此,她又哭又笑。 “真是的,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辛子横目露谴责,双手捧起久远不见的容颜。 两行清泪滑落双颊,言卉伶红唇微张,仍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心中纵有千言万话,一时之间却什么也说不出。 “可以请我进去吗?”低沉迷人的嗓音道出请求,他用眼睛询问她。记忆中纵使做梦也无法忘怀的桃花眼,此刻正漾着不容错认的柔柔情意,她微微侧身,纤巧的脚向后挪步。 这狡猾的人又将事情的决定权丢给她了! 心湖泛起久违的喜悦涟漪,颤抖的声音细微扬起,“进来吧!” 第十章 门“砰”地一声关上,言卉伶力持镇定的凝望眼前的男子,感觉既熟悉却又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可能重逢的景象,但都不是如此。 六年的思念立刻溃堤,彼此的双眼急切梭巡对方的改变,仿佛想要确认这一切不是一场梦。 她紧紧地主动上前抱住他,生怕他会消失般,激切的吻夹杂着咸咸的泪水。 下一刻,辛子横化被动为主动,双臂牢牢地将纤细的身躯拥人怀里。 “你瘦了!”好不容易自吻中偷得说话的空隙,他抬起头发表六年前最初的感想,以后他一定要将她养肥一点。 ※※※※※※※※※ 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地上,在十二月台北的气温之下,瓷砖躺起来绝不好受,辛子横无怨无悔当起垫背。 忽然,言卉伶趴在他身上笑了起来。 “笑什么?”他轻声问道,双臂拥住柔软的娇躯,两人的体温熨烫着彼此的身躯。 “我完全忘了前一分钟我还是个感冒的病人。”她笑道。 “早知道我是你感冒的良药,我早就来了……”他轻啄秀致的容颜,说出了和伍劭熙合伙的事,也是因为这样,所以直至现在他才出现。 心中满腹的疑团,她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问道:“你和伍劭熙共同合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和他一直都保持联络……”既然这样,红娟怎么会不知道? “我和劭熙一直有联络的事红娟并不知情,退伍后没多久,我们俩共同研发出一套软体,没想到意外地受欢迎。”辛子横缓缓地道。 六年来,他战战兢兢地走着每一步,在伍劭熙好心提供的讯息下,他清楚知道她父母的心性,也知道她的难处。因此,他努力为将来销路,而年轻时的烦忧也在六年岁月流转和努力下全都消弭,他再也无所顾忌了。 他简略的交代,然后说出了一家知名的公司。 言卉伶瞳目。那间公司不是前景颇被看好的资讯公司吗?忽然,她脑中一闪,想起那天那个熟悉的背影。 “那天我在饭店遇到真是你?” 他笑着颔首,笑容依稀可见当年学生的稚气,她细目凝睇转变后的他。 “你也变了。”变得更加让她怦然心动。她的手指画过记忆中每一道痕迹。“你知道吗?这六年来,我一直想着你,几番我都想去找你,想知道你的讯息……却鼓不起勇气,毕竟当初提出分手的人是我……我更害怕你身边有了另一个人……”说至此,手指谴责地捏捏充满罪恶的桃花脸。“毕竟当初提出分手的是我。” “你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也对我太没信心了。”脸颊上手指的压力增强,由捏转拧,他随即识趣投降,张口咬住危险的青葱玉指。“若当时我要变心,早就变了,机会多得很,哪还要等到现在?何况当时我不是留了字条。” 字条?好像有这回事呢! 看着她苦思的模样,他一口咬下口中玉指作为惩罚,听见她呼疼,他才继续道:“看来你全忘了,当时我们都明白我们的顾虑,你需要专心读书,而我一个普通小于,虽然家境尚可,但我很清楚,若以当时的我向你父母提出交往的要求或是先订婚,都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反而会更加不可收拾。” 她沉默。 “所以,一切只需要时间。”辛子横微笑道。六年来,当他想她想念得紧时,他就努力工作,只有这样,他才能早日排除所有的障碍。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要能懂得摆平其他的人,才能毫无顾忌地享受幸福。 言卉伶想起字条的内容了。 “所以,我从不曾认为我们结束过,我们只是在等待另一个开始。”他柔声道,眯成细细弯月的桃花眼睇看爱人。 “讨厌!你会让我变成爱哭鬼的……”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又哭又笑地紧紧抱住他。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当初即使他们在一起了,也不会比苦候的成热果实来得甜蜜啊! 辛子横轻弹她的鼻端,“你本来就很爱哭,又不是现在才这样。” “哪有!”她不依的扭动身子。 “我可要提醒你,再这样下去,后果你自行负责喔!”他暧昧的警告着。 感觉体内立即被坚硬充满,她出声急急道:“喂!我可是是病人……” “现在说这个太晚了,你刚才不是说你已经忘了自己是病人吗?”抗议无效,辛子横将她抱起,往卧室前进。 就在两人朝着温暖的床铺前进时,电话铃声杀风景的响起。 “电话……电话……” 细柔的女音忽然变得模糊。 “别理它!”辛子横继续埋首努力,决定一口气补回六年的空白。 “或许是红娟……”言卉伶努力抵抗胸前的侵袭,好不容易才将他的头颅推到一边,一只手接起电话。 电话另一端立即传来兴奋的声音—— “我跟你说,我遇到我心仪的女孩子了!”林良铨高兴地大叫着,急着让全世界的人分享他的喜悦。 辛子横抢过电话,“恭喜!结婚时别忘了发喜帖给我们。”说完,他便挂断。 “咦?这人是谁?声音好熟……”看着话筒,林良铨的嘴巴愕然大张。 言大菩萨的房间居然有男人的声音?! 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就在他苦苦思索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时,电话那端的两人早已舞起了另一波爱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