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的猎物》 楔子 阎氏一族是个极为神秘,而又有权有势的家族。 八十九岁的“阎老怪”性情冷僻、行为怪诞,膝下无子嗣,这二十年来,他陆续领养了四名身世坎坷、性情桀骛不驯的少年,把他们栽培成雄霸一方、叱吒风云的阎氏传人…… 阎毁,三十三岁,高大刚俊、性情孤傲,作风强悍霸道。 他不但有钱,名下财富无人能届,更拥有超乎人们想像的权势,对全球经济、政治拥有王者般的操控力量,是当今政经界人人闻之丧胆的“霸主”。 阎尽,三十二岁,斯文俊美、邪佞放荡、风流不羁。 他是享誉全球的医药界至尊,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机构、研究中心、制药厂……然而,玩世不恭的他,却视天下生灵如无物。 他阴沉莫测、唯我独尊的作风,使他成为无人得罪得起的“邪尊”。 阎灭,三十岁,俊逸冷酷、心机深沉。私生子出生的他,从小就受人白眼,造成他冷漠无情、与全世界为敌的个性。 坐拥庞大石油帝国,他是连各国首脑都忌惮三分的“冷帝”。 阎绝,二十九岁,俊帅魅人、身手不凡,小时候家破人亡,身负血海深仇,使他变得愤世疾俗、狠酷绝情。 五年前,他被闾老怪从海上救起,便犹如从地狱重生的恶魔,迅速建立自己的势力,吞并了全球一半以上的赌场,是黑白两道闻之色变的“虐君”。 这四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间恶魔,在商场上如此,那么,在情场上呢? 只怕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霸主、邪尊、冷帝、虐君……在离开台湾、散居世界各地若千年后,不约而同的回来了! 此番,他们展现了更猛烈的掠夺性、更强硬冷酷的手段,只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女人…… 第一章 英国伦敦 坐落在最繁华地段的这栋最高、最豪华大楼里,由名家设计的气派办公室中,一名高大男子伫立在窗前。 从玻璃窗望出去,全世界都在他脚下,这不单是他的感觉,亦是事实! 他,阎毁,是当今政经界人人闻之丧胆的“霸主”,凭著一颗无人能及的商业头脑,以及敏锐的投资嗅觉,在各国股市翻手成云、覆手为雨,拥有数不尽的财富。 实际上,他更拥有超乎人们想像的权势,对全球经济、政治,拥有王者般的操控力量。只要他一不高兴,恐怕不少国家都得换领导人;而如果他高兴,他可以在一瞬之间,让蹲在街头乞食的流浪汉,成为人人称羡的百万富豪! 然而,这位拥有天神般操控力量的男子,此刻正眉心紧拧,似是为了某事而心烦意躁。 办公桌上,当天的报纸凌乱地散落著…… 台湾两大财困联姻,名门公子迎娶岳氏千金,将举办有始以来全台规模最大的婚宴。 醒目的大标题,再一次跃入他眼底。 方正银行总经理方德,年轻有为,与未婚妻岳毓宁小姐交往三年,准新娘系出名门,郎才女貌,真可谓天作之合…… 阎毁走过去,把这份报纸揉作一团,弃于地上。 但是,堆在下面的另一份报纸,取而代之地冒了出来,上面还刊登了准新娘的照片。 岳毓宁小姐乃岳氏财围总裁岳群唯t的掌上明珠,不但美丽大方,在大学主修室内设计的她,已是本地首屈l指的设计师,同时经营多间高级家具店,精明干练、才貌双全…… 阎毁眯起眼,拿起这份报纸,看似也要把它揉毁,但却久久不见行动,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那张照片。 这个岳氏千金面对镜头时,依然不慌不忙、优雅从容,眉目含笑、嫣唇微微上扬。她吸引人的,除了她的美貌,还有她独特迷人的气质,以及她莹亮水眸散发出的自信、果决。 她真的长大了。 他记忆深处的她,是个扎著马尾的可爱小女孩,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闪呀闪,盈满好奇和怜悯…… 停! 他甩甩头。这是他最不愿回想的往事,只要一想到她同情的眼光,他就恨不得把这段记忆从脑海中切除! 够了!二十年了,他逃避得够久了!那块他生长的土地、那些残败不堪的记忆…… 他永远记得当年离开时的心情,一个被逼得走投无路,甚至不惜将灵魂典当给撤旦的十一二岁少年,心里只有恨! 他痛恨那个该死的地方、诅咒所有该死的一切,包括他的出生、他那不负责任的父母、惨淡的童年…… 他曾发誓,他要跟过往一刀两断,可现在,他心里在天人交战。那片他不想再踏足的土地,竟然有著他必须亲自回去处理的人和事…… 是的!获悉她即将结婚的这一刻,他霍然明白,已经到了他必须亲自回去处理的时刻了。 他按下内线,简短地吩咐他的私人助理ray:“安排最快的行程,我要回台湾!” “回台湾?!” 在他身边待了四年、工作能力胜人一筹的ray,在短暂的惊愕后,毅然决然地决定坚守自己的职责,硬著头皮提醒主子:“大少爷,你……你接下来的行程表,已经排满了……” “全部取消!我要马上回台北,其他事项一律取消!”他口气里有著不容置喙的坚决。 “是,我马上去办。” 一旦“霸主”决定了的事情,无人能改变。身为他的得力助手,这一点ray比谁都清楚! 挂上电话,阎毁刚俊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诡谲的笑容。 事隔二十年,他终于要回台北了! 他终于要回去面对二十年前的自己、面对他一生最大的敌人、面对他至今仍然不能忍受的回忆…… 下了这个决定,他的心情是有始以来的轻松。他相信,他此番回去,一定能摆脱长久以来的心理包袱!当然,为此,他不惜让别人去付出代价! 就让她付这个代价好了!这是她在二十年前欠他的! “乖儿子,听说你要回台湾?” 问这句话的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他那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有一抹顽皮邪气的诡谲笑容。 “老怪物,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阎毁没好气地盯著出现在他办公室里那面巨型电视墙上的老顽童,口气满是挑衅。 这世上,恐怕只有他和阎尽、阎灭、阎绝,敢对这个来头不小的老者如斯不敬,开口闭口“老怪物”! 而思想行为异于常人的阎老怪,一点也不因养子们的出言不逊而不悦,相反的,他还非常享受他们的叛逆! 毕竟,当初他会收养他们,就是欣赏他们这股桀骛不驯的野性和傲气,觉得跟他十分相似,likefatherlikeson! “如果你指的是你们四兄弟的事,呵呵……我好像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老者自鸣得意,在大儿子面前吹嘘。 “这证明你老了,太无聊!”阎毁哼道。 “没错,没错!”阎老怪不以为忤,还兴高采烈地直点头,“我就是觉得无聊,所以想跟你们一起回台湾,凑凑热闹!” “跟我们一起?”他讶然。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阎老怪淘气地好笑,“想回台湾的可不只你一个,尽、灭、绝他们三个,早就暗中计画要回去……”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阎毁嗤了一声,“老怪,你没事干就跟著他们,别来烦我!” “啧啧啧……你们这几个兔崽子,怎么连反应都如出一辙?一点都不好玩!”阎老怪摇头。 阎毁浓眉一挑,“他们回台湾干嘛?” “那么你又为什么回台湾?”阎老怪桀桀怪笑,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少插手!”阎毁俊脸臭得不能再臭。 “好、好、好!一个个翅膀都硬了,不要我这个老头了!”阎老怪哀怨控诉。 阎毁受不了地道:“老怪物,你发什么神经?” “我不管!你们一个个回台湾,我也要回去养老。我一大把年纪了,也该含饴弄孙、享享天伦之乐……” “请问一下,你哪来的孙儿?”阎毁冷冷地问。 “你回去娶个美娇娘,生一窝兔崽子,还有尽、灭、绝他们……哇!要不了多久我就金孙满堂了!”阎老怪陶醉不已。 “少在那里作梦了!”他无情地打断老人的痴心妄想,“老怪物,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不只他不会娶妻生子,阎尽、阎灭、阎绝亦是绝不可能! 他们四个是全天下最冷血的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多余的感觉,活著,只是对这繁华世界的一种嘲笑…… 像他们这种无心无肺、断情绝爱的人,又怎会找个女人绑在身边,做那种生儿育女的蠢事!?下辈子都不可能! “儿啊……为父过的桥可比你走的路多多了,相信我,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阎老怪语重心长地劝说,“你不要太倔强、太难为自己!” “别说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 阎毁不耐烦地拧起剑眉。阎老怪又要碎碎念了!早知道他这么烦,当初就算饿死街头,也好过被他收作养子! “我说的不是以前的事,是眼前的事哪!”老者长叹一声,“你这趟回去,凡事留点余地,不为别人,也为了你自己……” 一个曾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挟著难以磨灭的伤痛和耻辱,回去那片容不下他的土地……可想而知,总会有人得承受他满腔的怨慰,而那人,恐怕是他最在意、多年来一直搁在心上的一个人! “我已不是三岁小孩,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阎毁毫不领情,霸气地打断阎老怪的话。 “唉……算了,你心里自有主意,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阎老怪自嘲地笑了笑,“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操心不了那么多了。” 见他态度改变,不再苦口婆心说教,阎毁心中的反感也消散了,紧绷的俊脸露出一丝淡笑。 “本来就无需你操心,你太闲的话,我建议你去日本泡温泉,夜里多抱几个女人,就不会这样胡思乱想了!” “臭小子!你是希望我早点翘辫子吗?!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怂恿我多抱几个女人!蓝色小药丸吃多了,对我心脏不好!”阎毁听了大笑。 “再说,我抱那些环肥燕瘦已抱到麻木了,现在最想抱的,是白白胖眫的乖孙!”老者嘀咕著,“我让那个铁口直断的一眉道人给我卜过卦,是上上卦哩!一年内就能抱到乖孙……要不然,我掀了他招牌!” 阎毁耸耸肩,没兴趣听老人自言自语。 “懒得理你!老怪物,你自己保重,我走了!我回台湾可是很忙的,没事别来烦我了!” “款,这个我可不敢保证!”阎老怪贼笑。如果有必要,他会很乐意飞到台湾去搅局! 看到老头贼兮兮的样子,阎毁心中警觉。 “我们约法三章,不管你生活多无趣,别来坏我的事,也别这我跟你作对,ok!?” 他太了解阎老怪了,为防他那些令人防不胜防的小动作,大家还是先小人、后君子的好! “这……恐怕我不能答应耶!”阎老怪一脸为难,一肚子暗笑。 “死老怪物!随你便!你如果真的妨碍到我,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阎毁强硬地撂下狠话,手指一按,用遥控器把萤幕关上,省得再看到阎老怪那张贼兮兮的笑脸。 二十年前,阎老怪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一个几乎饿死在街头的十三岁少年,得到举凡金钱所能买到的任何东西。他从社会的最底层跃至最顶层,金钱、知识、权势、地位……一一被送入他手中。 他不是不戚激这位大恩人,不过,他已习惯把心封闭起来,吝于付出感情,对形同再生父母的恩人,亦显得冷淡。 他报恩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为阎家赚更多的钱、为阎老怪建立更庞大坚固的权力中心。 很实际,也很简单! 长久以来,他就像一部高投资报酬率的赚钱机器,以惊人的效率运作,虽然无聊乏味,却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可现在,这部机器终于有了自己想做的事…… 谁也别想阻止他! 飞机降落在中正国际机场,乘客们排队等待通关的同时,一身名牌休闲装的阎毁已从exit步出。 他刚俊的脸上架著一副墨镜,冷漠倨傲的神情明显写著生人勿近,令人只敢远远偷睨他俊酷的样子,不敢上前冒犯。 他一手提著轻便的行李,迈著大步,一手在手机上按下几个按键,联络上远在义大利的阎绝。 “绝,我人刚到台湾,交代你的事,办妥了吗?” 这四个权霸一方的兄弟分散世界各地,平时很少在一块儿,手足之情可以说是淡如开水。 不过,只要一通电话,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做对方的后盾,在力量整合方面,发挥惊人的作用。 “我办事,你放心!”老么阎绝也不多话,声音酷酷的。 “恩哼,我看到阿森了。”言下之意,他很感激阎绝把最好的手下派给他,森田宇可是日本黑道响当当的人物。 “他现在是你的了,好好利用,祝你有个愉快的台湾之旅!”阎绝意有所指地说。 “谢了!我一定会玩个痛快!”阎毁邪恶一笑。 阎绝在他的计画中贡献了心力,算是共犯,当然知道他是回来兴风作浪的。 “痛快就好,别太狠。”阎绝难得会劝人手下留情,“我近期也会回去一趟,可不想踏足在一堆废墟上。” “哼!你的顾虑很有道理,哪一天我心情不好,说不定真的会把这个岛国给毁了!”阎毁一笑,收了线。 老怪物所言不虚,看来,他们四兄弟都争相要回台湾! 可想而知,在这片土地出生而受尽磨难的他们,绝不会足以德报怨地回来为祖国效劳…… “大少爷,这边请。”见阎毁收了线,森田宇恭敬地一鞠躬,殷动地接过他手上的行李。 阎毁略一颔首,看了一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是的,大少爷。”森田领著他走向停在门口的宾士轿车,“现在直接过去,时间刚刚好。” “恩。”阎毁坐进车里,嗓音冷冷响起:“要送给新人的贺礼,都准备齐全了吗?” “是的,大少爷,都准备妥当了!”说到这个,森田宇忍不住眉飞色舞,“那么大的一份礼,我敢打赌……” “出发。”阎毁闭上眼,“误了时辰,你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赔。” “是,大少爷。”森田噤若寒蝉,迅速发动车子,朝目的地开去,一路上不敢再多嘴。阎氏一族,阎毁雄霸金融界,阎尽乃医药界至尊,阎灭拥有庞大石油帝国,三人都还算正派经营,而在赌场崛起的阎绝,则掌控了黑白两道的势力。 道上的兄弟只道“虐君”阎绝狠酷无情,看来,他的大哥“霸主”阎毁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哪! 开车疾驰向圣凯特教堂的途中,森田宇不由得在心里叹道——可怜的新娘子!唉!她怎么会去惹上这一号难缠的人物!? 阎毁送的大礼,没有几个人消受得起! 到了圣凯特教堂,外面停放了数不清的名车,足见来观礼的,都是有钱、有地位的人。 钟声响起,随之是庄严的婚礼进行式…… “快来不及了,大少爷!”原来外面空无一人,是因为宾客都已列席坐好,婚礼已经进行著了。 “镇定一点,一切照计画进行。”阎毁迅速在右耳勾上一副蓝芽耳机,时间很紧迫,但他相信来得及。 “是,大少爷。”森田一脸苦相,挺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 阎毁下了车,又回头,“阿森!” “是!?” “看好你的人,别让他们乱来!” 阎毁告诉自己,他这不是妇人之仁,更不是恻隐之心!虐君都开口叫他不要太狠了,他就做个顺水人情,给他点面子好了。 “制造足够的混乱就可以了,不要闹出人命。”只要达到他的目的,他不会赶尽杀绝。 “是!”森田还想深深一鞠躬,但人家男主角已经不见人影了。 “哇!难道霸主会轻功不成?”张著嘴,他愣愣地看著那抹高大的身影窜人教堂门口,“酷……毙了!”唔……但愿新娘子也会喜欢这位酷毙了的不速之客! 阎毁走进教堂,婚礼已进行到一半,一对新人并肩站在礼台前面,由神父为他们主婚。 “方德先生,你可愿意接受岳毓宁小姐为你的妻,不论贫穷、病痛抑或面临任何困境,一辈子都爱她、照顾她、扶持她?” “我愿意!”新郎不假思索,以响亮而愉悦的声音回答。 神父转而问新娘子。 “岳毓宁小姐,你可愿意接受方德先生为你的丈夫,不论贫穷、病痛抑或面临任何困境,一辈子都爱他、照顾他、扶持他?” “我……”她才一开口,就被人狠狠地打断了话—— “等一下!” 打断进行中的婚礼的这个人,正是登堂而入的阎毁,他无视四周的哗然,笔直走到一对新人跟前。 时间刚刚好,再迟一步就来不及了! 这个认知让他不悦地拧紧了俊眉,痛恨起这场让他几天来都睡不安寝的该死婚礼! 透过薄薄的白色面纱,岳毓宁此刻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浑身进出骇人煞气的高大男子。他有著俊毅迷人的五官,步伐沉稳,尊贵不凡的气势,绝非足以他身上的名牌堆砌出来的……但是,她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她瞠大了眼,这男人……没错!他给她一种危险而熟悉的感觉,可她根本不认识他! “这位先生,你……”在一片错愕的寂静中,主婚的神父最先回过神来,开口诘问。 “我来阻止这场婚礼。”阎毁勾唇佞笑,这么说的同时,眸光直勾勾地盯著美丽的新娘子。 岳毓宁镇定地迎视他的目光。这男人极端危险,她看得出来,但,基本上,她不认为他能在众目睽睽下做些什么,在场的人都不会允许他乱来的…… 阎毁眯起眼,她沉著的态度,令他深感兴味。 就不晓得……待会儿,她是不是还能这么冷静淡定!? 第二章 我来阻止这场婚礼…… 这句话的含义,终于被大家消化了,他狂妄的意图,引起了震撼。 “笑话!”新郎第一个沉不住气,气呼呼地街上前,“你是谁!?我们方家的婚礼上闹事,你活得不耐烦了!?” 阎毁冷冷瞥他一眼。这家伙,他完全不放在眼里! 岳毓宁眉心轻蹙,“阿德,别冲动。” 如果是她,就不会对著不知底细的敌人叫嚣,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只会令对方看笑话! “这位先生,你说你要阻止婚礼,请问,你有什么令人信服的理由吗?”神父试图以文明的方式,化解这场危机。 “理由?”阎毁嗤了声,“我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这时,回过神来的双方家属都疾步上前,还招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壮丁,想把这闹事的家伙撵出去。 “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在岳毓宁意识到之前,盈满关切的警告已自她唇瓣逸出。 阎毁邪肆的眸光直勾勾地看著她。她挺关心他的嘛!就不晓得她是不是已经认出他了!? “快走吧!不然你就有麻烦了。” “好吧!就听你的……我们现在马上离开!”薄唇勾起邪恶一笑,他一把扣住她纤细的皓腕。 岳毓宁愣瞠水眸,还来不及反应,耳边就传来轰然一声巨响,接著是恍若地震般的天摇地动。 “发……发生什么事了!?”新郎方德吓白了脸,忙蹲下身子,双手还紧紧抱住头。 巨响未停,教堂内己弥漫浓烟,恐惧迅速散播中。 “大家不要慌!冷静一点!”岳毓宁大喊,声音却淹没在宾客的惊呼声浪中。 “有炸弹……” “恐怖分子攻进来了……” “救命啊……失火了……” 惊慌失措的宾客争相逃离这布满呛鼻浓烟、爆破声不绝于耳的密闭空间,庄严的气氛荡然无存。 保命要紧!蹲在地上的新郎倌顾不了自己的形象,急切而狼狈地向门口爬去,而原本想上前调解的家属,则跟急于逃命的宾客撞在一起,大伙儿都进退不得,挤在一起。 目睹这彻底失控的状况,岳毓宁心中著急,深怕两老被人群踩成肉饼,赶紧说道:“爸,妈,你们快离开这里!” “走吧!”扣住她纤腕的大手稍一使力,阎毁扯著她离开。 “慢著……咳咳……”神父不但没有跑去躲,还在这个时候抓住新娘子的另一只手,不让她被人拐走。 “老家伙,放手!”阎毁不悦地扬起眉。 “不放!你……你不能……”在他慑人的气势下,神父还是挺直了腰杆,“不能把人掳走!” “人家新郎倌都没意见了,你管那么多!?”阎毁哼笑。 “咳咳……我就是……不允许……咳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却是勇气可嘉。 阎毁挑挑眉,有点敬佩这不怕死的笨老头儿。 老实说,这碍事的老家伙,他只需一根手指就能解决,然后挟著他的战利品扬长而去…… 但,他还是掀动薄唇,仁慈地警告道:“老头子,这教堂快崩塌了,你不逃命,难道还想拉人陪葬?” “啥!?”这可是莫须有的罪名! “你想葬身于此,是你的自由!”他轻轻甩开老人,然后将咳得小脸通红的岳毓宁打横抱起。 “新娘子我带走了!”他跨著大步,不像大伙儿净往外挤,反而走入浓烟深处。 “咳咳……”岳毓宁被浓烟呛得猛咳一阵,眼泪也被逼了出来。 “放……放我下来……”她死命挣扎,却根本挣脱不了他牢固的臂弯。 这男人要带她去哪儿!?她敢肯定,他是有预谋的!他的每一个举动,必然都经过精心策划,而且外面还有同伙,才会如此得心应手、来去自如! 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破坏方、岳两家的联姻,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到底是什么人!? 抱著她,他热门熟路地穿过内堂,森田宇已在外面接应他了。 “大少爷,这边!” “做得很好。”阎毁把挣扎不休的岳毓宁丢进车里,自己也很快地坐了进去,完全没有给她逃走的机会。 “弟兄们撤了吗?”他随口淡问。 “是的,多谢大少爷关心!”森田发动车子,偷睨了一身白纱的美女一眼。 呼——大功告成! 美女手到擒来,没有误了霸主的大事,他的脑袋应该是保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岳毓宁从真皮座椅中挣扎起身,极力控制惊恐的情绪,力持镇定地问。 从他们的口音,她可以判定他们不是本地人。 “我不喜欢你这么问。”阎毁拧眉。她应该问的是“你”是什么人,而不是“你们”是什么人! 岳毓宁咬咬牙。好吧!那她就换一个问法,“你们到底想怎样!?” 闻言,阎毁一双浓眉拧得更紧了。 抬起她尖俏的下巴,凶煞的眼神充分表露他的不悦,“你是在跟我讲话,还是在跟一大群人讲话?” “你……”心中一惊,她下意识地往后退。 “对!就是这个字!”阎毁欺身向前,逼视她强作镇定的小脸,“记住!跟我讲话,用‘你’,别用‘你们’,我背后没有一群幽魂!” 搞了半天,原来他是介意这个,真是莫名其妙!现在的歹徒几时变得这么龟毛了!? 岳毓宁无暇去想这些,在他紧挨上来之际,她不由得拚命往后缩,但在狭隘的车厢内,她退无可退! 天哪!她居然在自己的婚礼上被绑架了!而这个危险的男人,根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更过分的举动!? “你想怎样!?你知不知道绑架是犯法的?”惊惧不安藏在心里,她紧绷的小脸带著一股倔强。“你最好马上放了我!我还可以当作没这一回事……” “绑架?”阎毁勾唇嗤笑,大手轻佻地抚上她逞强的小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她别开脸,“别碰我!” 由不得她反抗,阎毁扣住那张倔傲的美丽小脸,强迫她转过来面对他,“别不识好歹!” 身陷险境、孤立无援的一个弱女子,所表现出来的倔强傲气,令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她愈是反抗,愈是挑起了他强烈的征服欲…… “我就是想碰你,你能怎样?”说著,他更过分地将手贴上她白皙嫩滑的脖子,轻轻摩挲。 他的碰触令她由背脊升起了一股颤悸,这一次,岳毓宁选择不吭一声,很识相地紧闭上嘴。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还想逃出虎口呢!既然她的力气怎样都敌不过他,那么,盲目反抗是最愚蠢的作法,她必须沉得住气才行! 但是,当他把嘴唇也贴上她颈项时,她狠狠倒抽了一口气,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忍受下去。 那滚烫的唇片,像是要在她肌肤上烙下火热的烙印…… 她握紧双拳,心脏跳得好快,快得好像要从喉间蹦出来似的。怎么会这样?她心中除了慌乱不安,还有点不寻常的感觉…… 她屏住呼息,试图稳住心神,却还是挥不去萦绕在鼻间的男性气息……他魅人的气息! “你变乖了嘛!”阎毁满意地在她颈上留下”个印记。打上标签,她是他的了! “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深吸了一口气,岳毓宁尽可能以事不关己的淡漠语气问道。 这男人激怒不得,更不能让他感觉到一丁点的挑衅意味,她决定放下身段,静观其变,伺机而动。只要她够冷静、够机智……就有逃出去的希望! “当然是把你载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难道你以为我会把你卖了?”阎毁自得其乐地笑著。 “那真是谢谢你了!”哼!她很怀疑他口中“安全”的地方,是不是指他们的贼窝!? 岳毓宁不动声色,拚命地转动脑筋,“我不想麻烦人家,你在这里放我下车就行了。” “你想下车?在这里?我不同意!”他睨她一眼,薄唇勾成戏谵笑意,“有人在教堂装置炸弹,我把你救了出来,但不表示现在就没事了,我得把你留在身边,以策安全。”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想也知道,就算有炸弹,也是他们这伙人放的! “这样的话,恐怕到哪里都不安全,我也不想拖累人家,我建议你马上送我去警察局,我会很感激你的!” “唯一能确保你安全的人,就只有我!”呵呵……这小妮子真有一套,居然游说他送她去警局! “说到感激……”他斜睨她一眼,“岳毓宁小姐,今天你没有嫁给那个自私懦弱、弃新娘子于不顾、忙著自己逃命的家伙,你不觉得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吗!?” “方德不是这种人,不许你污蠛他!”岳毓宁下意识地反驳。 当时情况混乱,方德无暇顾及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遇到危险,逃命是人的一种本能,她觉得无可厚非…… “蠢女人!”阎毁勃然大怒。这女人眼睛是被蛤肉糊到了吗?到这个时候还护著那懦夫!事实摆在眼前,那家伙根本不是个男人,一点也不值得她托付终身,她应该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嫁过去才对,没想到,她居然还执迷不悟!该死的!她究竟是看上那家伙哪一点!? “你……”一句“蠢女人”,把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聪颖过人的她,何曾被人如此辱骂过!?更何况,她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愚事,或说了什么蠢话! “会想嫁给那种窝囊废的,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瞪著她,阎毁轻蔑地吐出这句。 真是够了!左一句蠢,右一句愚蠢,再好的修养,以及她此时此刻最需要的冷静……也全被他毁了! “你说够了吗!?你是我什么人啊?我的事不劳你操心!”气煞之下,她不顾一切对他吼道。 阎毁利眸一眯,口气紧绷而危险,“我是你什么人?哼!你还不懂吗?我不需要是你什么人才能得到你!” 最后一句,他还加重了语气,狂妄而嚣张。 “什……什么!?”盛怒中的岳毓宁一时无法理解他话中的含义,茫然地瞪著他。 伸手,阎毁粗暴地把她损进怀里。 在婚礼上,见她险些就嫁给那个男的,已够令他不爽,而现在她这副样子,更叫他怒火中烧。 “哼!你想嫁给那家伙,等我玩腻了你再说,想必那个懦夫也不会在意捡破鞋!” 一股不自觉的妒意,在他心口熊熊燃烧,把他变得更霸道而残忍! 他无情地攫住她胸前的柔软,放肆地揉弄起来,带著惩罚和征服的意味。 “下流!”岳毓宁羞愤难当,想恨恨地甩他耳光,不料,她举在空中的小手却迅速被他扣住。 “想甩我耳光?你付不起这个代价!” 冷笑一声,他用力地将她扯近,心里有一股想狠狠折磨她、让她痛不欲生的欲望。 “住……住手!”她打了个哆嗦,纯洁的身子受不了男人的轻薄,止不住地颤抖著。 “你真敏感,该不会是……还没让你未婚夫碰过吧?”黑眸欲色转浓,单是爱抚她柔致的酥胸,已满足不了他高涨的渴望。 大手一扬,掀起她身上的白色婚纱,他邪恶长指直击她两腿间的禁地 “停!我叫你停手!” 岳毓宁彻底吓坏了,她死命并拢颤抖的长腿,坚决捍卫自己从未被人造访过的禁地。 “你……你快住手!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 见她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惊惶的神情,阎毁挑眉一笑,侵略的大手也停止了动作。 “你要钱是吧?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商量,请……请你不要伤害我!我马上打电话回家,叫我爸爸付赎金……” “钱,我不缺。”阎毁直盯著她,带著令人心惊的兴味。 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早就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有几个人能像她这样,依然强作镇定跟对方周旋的?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会知道的。” 听到这不怀好意的回答,她的心直往下沉。如果钱也解决不了她当下的困境,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救吗? 岳毓宁捏紧小手,强烈的不安令她浑身泛起一股寒意,同时又有一阵热气自他紧贴在她大腿上的大手传来,叫她遍体躁热。 怎么会这样?!她心慌地垂下眼睑,不知如何掩饰体内这股羞人的骚动。 这时,耳边传来他低沉的谵笑—— “好吧!如你所愿,你想下车就下车吧!” 一时之间,岳毓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车子确实是停下来了。 满心疑惑,她转头看清窗外的景物,霎时,她的心跳猛地一顿。 这……这是远离市区的郊野呀!,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栋矗立在山坡上的豪华别墅,百分百是贼窝! “大少爷,到了!”森田宇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把车开走,我要用的时候会call你。” 说著,阎毁下了车,向惊愣的岳毓宁伸出一手,“你不是说要下车?怎么还坐著不动?” 他的眼神像狼,正盯著落入掌控之中的猎物。 岳毓宁咬了咬唇,身子往后缩,“我……我改变主意了,我看,我还是留在车里好了。” 单是看著那栋别墅,想像她得跟这危险的男人单独待在里面……她的心口便是一阵紧缩。 “由不得你!”阎毁挑了挑眉,“你是想乖乖的自己下车呢?还是要我把你扛出来?” 岳毓宁小脸一垮。她就知道会这样,算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同样是死,她不允许自己死得太难看! “不用劳烦你!”她抬起下巴,美丽的脸上有著视死如归的神情,显得圣洁而不可侵犯。拉起白色婚纱的裙摆,她坚定地下了车,迎向不可知的命运…… “你到底想怎样叩”岳毓宁双手环抱胸前,内心强烈的不安,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刚才在车里,他狂妄霸道的爱抚,仍令她心有余悸,一回想起来,身子就一阵冷一阵热…… 而现在,在这间空无一人的房子,只有她跟他…… 岳毓宁小脸泛白,胃部紧缩。天哪!就算她跟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野狼一起关在笼子里,她也不会比现在更害怕、更惊惧! “要不要喝一点?你看起来很需要。”阎毁踱到客厅一隅的吧台,倒了一杯酒。 “我需要的是一支电话,通知警察来捉拿坏人!” 阎毁大笑,“别让我太欣赏你,岳毓宁小姐,不然你永远没有重获自由的一天。”一仰头,他把杯里的烈酒喝了,向她走去。 “你别过来!”随著他一步步走近,她就一步步后退,退到了沙发边。 “你……你究竟想怎样?!” “岳毓宁小姐,看来……”他不急,好整以暇地逗著无处可逃的猎物,“你的记性不是很好!” 岳毓宁心中一惊。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得罪过她这号人物了? 搜遍脑容量,答案是negative!她的记忆力不差,虽然不至于对每件事物过目不忘,但,像他这么出众的男人,如果她之前见过,不可能会忘得一干二净,想都想不起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心慌地收回视线。这危险的男人有一双会勾魂摄魄的瞳眸! 稳住心跳,她试著跟他好好沟通,“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们不可能见过面,我连你是什么人都不晓得,又怎么会跟你有什么过节?这……会不会是一场误会?” “好个一点印象都没有!” 被一股油然而生的怒意驱策著,他猛地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近,肃杀的眸光紧锁住她。 “呀——”岳毓宁低呼。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勇敢,那双森冷黑眸窜起的怒火,令人心胆俱寒。 “该死的,我们当然见过面!”阎毁脸色铁青,震怒咆哮,“在二十年前就见过面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岳毓宁觉得自己一定是遇上一个疯子了,二十年前她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啊!她就算想破头也想不通,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为自己树立这么疯狂而危险的敌人!? “喔?是吗!?”他激愤欲狂,用力摇撼她纤细的身子,像头发狂的猛兽,随时会把弱小无助的她撕裂。“莫非你们家每天都有人上门跪地求饶,你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不当作一回事!?” “呀!?”岳毓宁掩住小嘴。 跪地求饶!? “你……你是……那个大男孩?”她瞠大了眼,不能置信地瞪著他。 “想起来了!?”阎毁撇唇冷笑,强烈的怨恨令他俊脸扭曲,像魔鬼般令人望而生畏。 第三章 二十年前,他那在岳氏集团上班的老爸,因烂赌和吸毒而挪用公款,东窗事发后,老爸带著十三岁的他,到岳家求情,甚至拉著儿子下跪,哀求总裁岳群网开一面…… 十三岁的少年,骄傲倔强,死都不肯向人屈膝,为此还当场被他老爸狠甩了一记耳光。 穷途末路、一心只求脱罪的人,下手又狠又重,老爸那记耳光,把他打得嘴角都渗出血来,而这一切全都被岳家的人看在眼里,像看猴戏那样。 这是他一辈子都抹不掉的耻辱! 当时,粉雕玉琢的岳家千金跑了过来,不知天高地厚地指著他说:“爹地,大哥哥流血了……” 心高气傲的他,恨透了当时小女孩莹亮双眸中流露的怜悯! “爹地,那位伯伯为什么打大哥哥?”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一派天真地问她父亲。 “那是他们家的事,我们管不了。” “可是,爹地不是说过,对小孩要用爱的教育吗?大哥哥好可怜喔!我们拿点药给他擦一擦好好?” 听著这对父女旁若无人的对话,十三岁的少年更觉耻辱! 可恶!她以为她是谁?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她凭什么可怜他!? 他痛恨她哀怜的目光! 这些年来,他翻手成云、覆手为雨,已能把这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中,但是,他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一个七岁小女孩给他的梦魇! 该死的!是时候叫她为此付出代价了! “我们家没有欠你什么,你父亲做错事,理应得到法律的制裁。”岳毓宁打断了他的思绪。 得知这危险的男子就是当年那个神情倔傲的大男孩,她内心非常震撼,好半晌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虽然当时她只有七岁,但,由于她目睹了这对父子下跪的一幕,她父亲后来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她,让她知道谁是谁非。 “没错,我老爸自己做错事,坐牢也是活该!”阎毁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事实上,岳家没有对不起他们!由始至终,是他老爸不争气,自己作践自己! 对于老爸俊来被判坐牢,在丰里惹是生非,结果被其他囚犯殴打至死,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那是他自找的! 老爸出事后,从小就没有妈妈的他,顿时成了无人照顾的孤儿,连房子部被屋主收回,一个人流落街头,过著挨饿受冻的日子……这些他都认了!但,他就是无法咽下跪地求人的耻辱,更无法原谅她的同情和怜悯,那是天大的羞辱! “那……” 岳毓宁根本搞不清状况。既然他都说,他父亲坐牢是罪有应得,那他为何又冲著他们来?为何又不怀好意地把她从婚礼上拐走? “怎么?想不通?”见她一脸困惑,阎毁撇唇冷嗤了声,毫无预警地一松手,让她跌坐在沙发上。 “阵天旋地转,岳毓宁脸白如纸。 他居高临下睥睨著她,“你不应该在场的!” “我……我不懂……”在他森冷邪肆的目光下,岳毓宁瑟缩了下,“我做错了什么?”她努力回想。 当时的她什么都没做啊!虽然她真的很想为他做点什么,比如拿绵庀蔡拭他嘴角淌下的血啦、帮他上点药啦、拿点饼干给他吃啦……不晓得为何,她觉得当时的他就像一头饥饿的动物,看得她心里好难受。 但是,父亲不让她多管闲事,七岁的她也无计可施、爱莫能助! “你不该出现在那里!懂吗!?”阎毁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他等这一刻,已等了足足二十年!“哼!你凭什么同情我?你真以为你是个悲天悯人的小天使!?” 伸手,他”把揪住那刺眼的白色头纱,霸道而残忍,接著略一施力,便成功地让她仰起美丽而苍白的小脸。 岳毓宁咬住下唇,她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放声大叫。 他森寒而又邪炽的目光,直盯得她头皮发麻,嗅……天哪!她必须马上逃离这危险的处境,可她知道,她逃不了了! “你若是天使,我就是恶魔!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你毁了!”声音消逸,他狠狠地吻上她。 “唔……”岳毓宁惊瞠水眸,慌乱地挣扎。 不行!她愈是惊慌、愈是挣扎,就愈是遂了他的意! 岳毓宁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吻狂烈得叫她窒息,他那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游走的大手,挑起比之前更强烈的悸动,令她心惊。 她知道,她必须阻止他乱来,要不然,她会被他吞噬,她会被他拖进一个万丈深渊…… 但是,她也知道,以自己微弱的力量,根本反抗不了,搞不好只会令他更亢奋、更疯狂,她不能轻举妄动! “怎么?不想反抗了?”察觉到怀中人儿停止了挣扎,阎毁结束这狂烈的一吻,眯起眸睨凝她。 她的唇被他吻得红肿,梳理整齐的发髻不再是一丝不乱,狼狈中流露了一丝妩媚性感。 刚才的一吻,彻底勾起了他的欲望,她远比他想像的还要甜美诱人,他已经等不及要得到她了! “要做就快点!我就当作是日行一善,拯救你可怜的灵魂!” 然而,从她倔强小嘴中逸出的这句冷冷的讥讽,却像兜头淋下的冷水,浇灭了他满腔的欲火。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递!” 阎毁怒不可遏,俊眸漫上恶魔般的煞气,双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威胁著要把她掐碎。 她几乎快要吓得发抖,但,最后她还是极力咽下心中的惊惧,硬是装出一脸平静,来跟他抗衡,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示弱。 “我觉得你真可怜,居然要强迫女人做这种事!现在的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可怜虫,二十年前的你,有骨气多了!”她知道,她走的是一步险棋,但情急之下,她也别无选择了! 既然他痛恨被人同情,那么,她手上握的,也仅有这项武器了! 上苍保佑!让她扭转情势吧…… 他瞪著她,嘴角扭曲成一抹冷酷的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吗?” 岳毓宁心中一凉。她的意图被他看穿了! 她咬了咬牙,眼神倔强,“少废话!你要做就做,像你这种可怜虫,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 “该死的!” 阎毁恨恨地低咒一声,额上青筋暴现,震怒于找不到反驳她的话。“你给我闭嘴!” 岳毓宁抬起下巴,傲然直视他,“如果你一定要凌辱我,才能修复你那残破的自尊心,那你就动手吧!” 这一刻,阎毁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脸上一阵白一阵绿,圈在她脖子上的手指,略略收拢了…… 感到呼息困难的岳毓宁,并没有向他求饶,她目光清冷倔强地回视著他,那样的眼神,令他倍感狼狈。 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他猛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黑眸闪过一丝深沉复杂的光芒。 “咳咳……”岳毓宁捧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吸著气。 阎毁背转身去,用手机联络了司机,“阿森,把车子开过来,我要你把岳小姐安全送回家。” 呼——得救了! 迅速回转头来的阎毁,逮到她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讥诮地撇了撇唇,“别高兴得太早!” 岳毓宁屏住呼息。天哪!他又想怎样!? 他上前,轻拍她冰凉的小脸,“这个时候就算我得到你,也没有胜利的感觉。” 第一回合的交手,她赢得漂亮! “你很机灵,知道如何利用心理战略来扭转情势,但是,我告诉你,这一招以后不管用了!” 他朝她露出残忍的笑容,“下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岳毓宁倒抽了口气。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不可理喻!就因为她儿时不小心看到他向人屈膝的一幕,有必要这样针对她吗?这真的很过分耶! “强行把一介弱女子押来,算什么英雄好汉!?”岳毓宁咬紧了牙,强作镇定地迎向他威胁的目光。 “放心,我说一不二。下一次,我不会再强硬的把你掳来,我要你自己送上门。”阎毁勾唇嗤笑。 “作梦!”岳毓宁怒瞠的水眸。 “你不相信是吗?”阎毁傲然一笑。他能放了她,当然有那个能耐再逮到她。“看来,你对我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们走著瞧。”他胸有成竹。 她紧闭著唇,咽下反驳的冲动。犯不著跟一个疯子逞口舌之快,她只想马上离开这里,不想节外生枝! “看样子,你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车子已经在外面恭候,我就不送了。”挥挥手,他俊脸上张狂地挂著不可一世的笃定神情,“反正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不要太想我。” 神经病! 岳毓宁不发一语,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安全离开了,只是暂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头的大石还压在那儿,她隐隐明白,事情还没有结束。 一想到他嚣张狂妄的意图、他深不可测的邪恶势力……她眉心蹙紧,深感不安。 心底,浮起一抹挥之不去的担忧…… 岳毓宁简直无法相信,当她安全回到家,把自己被强行掳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后,竟然没有半个人相信她! “小宁,我可怜的孩子!你一定是受了太大的惊吓,才会这样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妈!”她没有胡言乱语,她说的都是事实! “你们不相信我,可以问他啊!”她把森田宇推到大家面前。幸好她够机警,一到家便马上把他揪下车,“警察先生,他是共犯,你们快把他抓起来,也把幕后主使者揪出来!” “岳小姐,我看你搞错了吧!这位森田宇先生并不是坏人,他是我们警方的重要线人,是他提供我们有人要破坏婚礼的情报,再说,森田先生送你回来的,你应该感激人家……” “什么!?”是非全颠倒,她快疯了! “不是这样的!”她指著森田,愤然指控:“他根本不是好人,还有他背后的主子……” “你是说阎毁先生?”警宫在提到霸主的名讳时,连语气都是恭敬的,“在这次的事件中,他帮了我们很多……” “有没有搞错!?他分明是来闹事的,婚礼上,大家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不是吗?他说,他是来阻止婚礼的,然后就把我强行掳走,你们应该发布通缉令,追捕这个危险人物!”她激动地说。 “岳小姐,你真的误会了,阎先生说要阻止婚礼,是因为他知道教堂已被人安置了爆炸物,很危险,所以才会紧急疏散人群,并且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狗屁! “小宁,警察先生说的是事实,你不要再错怪好人了。”这次开口的是她父亲岳群。 “爸,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她感到震撼又痛心,一向对她信任有加的父亲,竟然也不相信她!? “小宁,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吧?”岳妈妈拍拍她紧绷的肩膀,“你先上楼休息吧!这件事情慢慢再说。” “妈!”她环目四顾,痛心的目光在众人身上兜了一圈。天哪!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被洗脑了!? “你们不相信我是不是?我看起来像神智不清吗?”她苦涩一笑,感到彻底的孤立无援。 “小宁,你不要想那么多,先去好好的睡上一觉,唉……在自己的婚礼上发生这种混乱的事,也难怪你会胡思乱想……”看到宝贝女儿这个样子,岳母真的很心疼。 岳毓宁无力地垂下肩,没人相信她,她还能怎样!? “你们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在阎先生的协助下,警方已掌握了重要线索,很快就能破案。”到岳家做笔录的查案人员,这时也起身告辞了。 “那就有劳你们了。”岳群和岳母有礼地将对方送到门口。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交差了!” 被两道直射过来的眸光盯得浑身不舒服的森田宇,也想脚底抹油,不料,岳毓宁却挡在他面前,咬牙切齿地问:“你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森田一脸无辜,“岳小姐,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角色,哪有什么能耐?” 她恨恨地改口:“‘他’是怎么办到的……” “岳小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霸主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你……你以后会明白的。” “帮我带一句话,告诉他——”她捏紧拳头,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间进出,“我、诅、咒、他、下、地、狱!” “岳小姐,你别难为我了,我就算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帮你传这话呀!你还是自己告诉他吧!噢……不不不,这种话你最好永远不要说出来,否则,霸主一个不爽,我们都会很惨的!”说完,森田宇抹抹额上的冷汗,逃也似的离开了。 霸主!? 岳毓宁撇撇唇。说穿了就是恶霸!哼!亏她小时候还为他心疼,没想到这样就惹祸上身了,真是好心被雷亲! 管他多有势力,她是绝对不会向他屈服的!如果他说话算话,那么,只要她小心避开他,不要主动跑到他跟前,应该就会没事……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太担忧了,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小宁,你没事吧?”回到家不久,方德便赶来看她,“你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担心得快抓狂了!” “我没事,你呢?你还好吧?有没有在棍乱中受伤?”她关心地问起。 “没……呃……我没受什么伤。”方德难为情地垂下头,“小宁,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当时没能救你,一个人逃走了……” “阿德,别这么说,我并没有怪你。”她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心里对他自然就宽容。 “小宁,我……”方德激动地抓起她的手,很庆幸自己没有失去她的信任,“我好幸福,有一个像你这么好的妻子!” 不知道为什么,“妻子”两个字让她听了很不舒服,耳畔回响著阎毁那轻蔑不屑的论调—— 蠢女人!会想嫁给那种窝囊废的,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她甩甩头。不!她不能受那家伙影响,方德不是窝囊废,每个人都有弱点,他只是比较胆小怯弱罢了…… 见她愣怔出神,小脸茫然,方德心中一动,凑上前去亲吻她。 “不要!”岳毓宁下意识躲开他。 “小宁……”他沮丧地垂下肩,一脸挫败。 订婚大半年,他顶多只被允许亲她脸颊、牵牵小手,像朋友多过像情人,好不容易盼到今天……照理说,今晚应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却连让他亲一下都不肯! “别这样,阿德,我叫你到我房里,是有话要跟你说。”岳毓宁移到梳妆台那边,离他远一些。 “喔……”他闷闷不乐,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你觉不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到婚礼上搅局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 “小宁,婚礼被打断,最遗憾的人是我,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如我们先去公证,传统仪式以后再补……” “阿德!”他说到哪里去了?“这不是重点,我想说的是,你应该提防一下阎毁那家伙……” 方德投给她一个怪异的眼神,“噢!对了,我听我爸说,他是个大有来头的人,其实,我爸一直都很想跟他建立生意上的合作关系……” “不可以!” “不可以?为什么不?”跟霸主攀上关系,就算是一丁点的关系也好,就足够让人好处捞不尽了! “他是个危险人物!你忘了吗?”岳毓宁提醒他,“在婚礼上,他是怎么对你的?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他根本就是不怀好意!” 她希望,至少方德会相信她! “小宁,你想太多了。”方德说:“其实是我不对在先,我是太毛躁、太冲动,才会对他那么不礼貌,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幸好阎先生大人大量,并没有跟我们计较。” “阿德……”岳毓宁哑然。 现在连阿德也被洗脑了,看来,她真的是孤立无援、求救无门了! “小宁,你怎么了?”见她一张小脸愁云密布,方德不解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没事。”她苦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她本来还以为,至少还有方德会相信她,毕竟,他在婚礼上亲眼目睹了阎毁可恶的一面,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改变了立场! 岳毓宁低叹了声。她没有权利去批判他,因为,她自己的父亲也选择了依附权势,而放弃了对女儿的信任。 她真的不明白,她家以及方家都不愁衣食,为什么还要拚命攀关系?权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小宁,我还以为,你想跟我谈的是我们波折重重的婚事耶!”方德大胆地建议:“不如,我们先去度蜜月,反正,我们本来就订好了机票和饭店,我想,长辈们是不会反对的……” “阿德!”她觉得头很痛。 他搞不清状况、没有办法帮她分忧也就算了,却还一直增加她的困扰!她现在哪有心情去度什么蜜月!? “不好啊?” “我很累了,你回去吧!我们以后再说。” 第四章 婚结不成,婚假变得毫无意义,因此,岳毓宁第二天就回到公司,投入工作中。 一个已经走上红地毯的女人,婚事却在最后关头被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泰然自若,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身分从准新郎降回未婚夫的方德,则秉持著他大半年来的习惯,每天晃到未婚妻身边,跟她共进午餐。 “小宁,今天中午我有点事,不过去了,晚上一块儿用餐好吗?”这天,力德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没关系,你忙就不需要过来了!”岳毓宁语气轻松,一点也不在意。 “那我们就晚上见罗!” “不用了,我晚上得回家吃饭,真的不用麻烦了。”她笑了笑,一日三秋那种滋味,她一点都无法体会! “我们很少晚上见面耶!不然你回家吃过饭后,我载你出去兜兜风,晚上约会比较有情调。” “呃……”她迟疑一下,最后还是婉拒了:“改天吧!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大概是太疲倦了。” “喔……”方德丧气,“那你早点回去休息,不要太操劳了,要我过来载你吗?” “不用了。”她自己有开车。 “那我迟些再call你。” “恩,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挂上电话,岳毓宁心里升起一股愧意。 当人家未婚妻,她当得太不称职了! 跟方德之间,虽然没有可歌可泣的爱情,但由于两家是世交,彼此认识了那么多年,没有爱情也有感情,所以,在双方父母的大力撮合下,岳毓宁觉得,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 唔……是没什么不好,但她不明白,甚至不敢去深思,为什么……婚没结成,她心里不但一点都不难过,反而松了一口气? 蠢女人!会想嫁给那种窝囊废的,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不!别去想! 她不允许自己想起他的一切,他说过的话、他霸道可恶的嘴脸!她更不能想起他火热的吻…… 电话就这样被挂掉了! 方德呆了一呆,整个人沮丧地跌坐在办公椅上,表情无助,“怎么办?这下要怎么办才好……不行,我一定要想个办法!”他声音颤抖,喃喃自语,“像他那样的人,我们是得罪不起的!” 他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心里矛盾挣扎,“不,我不能这样对她!小宁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让她恨我……” 不知过了多久,沉思中的他没察觉手上的烟烧到尽头,直到一阵剧痛从指上传来—— “噢!” 如果他不照对方的要求去做,恐怕……他会尝到比这强烈一百万倍的痛楚!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不!他不能把自己的性命赔上去! “我是迫不得已,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 再三思量,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性命安全,方德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主意已决,“小宁,我的车进厂维修,下班后你可不可以绕过来载我一程?” “没问题。” “那就谢谢你了,待会儿见!” 方德吁了口气。早该用这一招的!这不是约会,而是有事要她帮忙,她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当天傍晚,岳毓宁下班后就开车去接方德,送他回家。 其实,车子进厂维修,大可以坐计程车的嘛! 岳毓宁甩甩头,把这个想法甩开。她没有答应晚上跟他约会,已经觉得很内疚了,现在他只是要求她载他一程,她没有理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拒绝! 岳毓宁回到家,洗了澡,吃过晚饭,方德的电话又打来了,说他忘了拿一份急著要用的文件。 “什么?很重要的文件掉在我车里?” “我真是太糊涂了!差点就忘了今晚要跟人签约,少了这份文件不行!”方德的口气很著急。 “那怎么办?我叫人送过去给你好了……” “不,不行!这份文件太重要了,我信不过别人!” 岳毓宁叹了口气。聪明如她,又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你要我亲自送过去?” “小宁,我知道太麻烦你了,可是……” “没关系。”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送过去。” “来不及了,我马上要出门,小宁,你能不能直接送去圣枫饭店?我在那边等你。” “有那么急吗?”她蹙眉,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为什么白天不能签约,一定要晚上签?而且还跟人约在饭店……”事情很诡异耶! “小宁,你不相信我?”方德急切地解释:“你听过kingdom跨国集团吗?他们的负责人这次到台北,行程很匆忙,我们只能争取到半个小时的晤面,他们愿不愿意投资我们银行,全看今晚了!” kingdom!?那个点石成金的跨国大财团! “那好吧!圣枫饭店是吗?我马上过去。”岳毓宁不再多说,她明白商界人士是多么迫切想跟kingdom攀上关系,以钱滚钱。 身为方正银行的总经理,方德当然不想错失这样的机会,这她了解。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帮他把文件送去。 换了一件轻便的外出服?岳毓宁驱车前往圣枫饭店。 “岳小姐?”一踏进饭店大厅,西装笔挺的饭店经理便迎了上来,“方先生先上去了。” “呃?”她愕然,还以为方德会在大厅等她。 “这台电梯直达顶楼,请!” “不好意思,我想先打一通电话……”岳毓宁用手机联络方德,“阿德,我到了。” “小宁,我在顶楼跟kingdom的负责人交涉中,麻烦你帮我把文件送上来,可以吗?” “我不……”她只答应把文件送到,没打算跟不相干的人晤面。 “麻烦你了!” “阿德……”电话被挂了,她根本没有机会说no。 “岳小姐,电梯到了,请!” “呃……请问,顶楼住的客人是kingdom集团的哪一号人物?”她狐疑地询问饭店经理。 “是raytomas先生。” “噢。”岳毓宁吁了一口气,随即摇头失笑,笑自己想太多了,变得疑神疑鬼的! 方德怎么会骗她呢?她应该相信他的!kingdom集团的负责人在这里,他是真的需要这份文件! “谢谢。”朝久等多时的饭店经理一笑,她步入电梯,升上顶楼。 电梯门当的一声打开,饭店顶楼是极尽奢华的总统套房。 “岳小姐,这边请,大家已经恭候多时了。”一位笑容甜美的接待小姐已等在那儿。 就这样,岳毓宁被领到一扇敞开的大门前。 “里边请。”接待小姐悄然退下。 四周寂静无声,气氛诡异,岳毓宁深吸了口气。她在紧张什么!?不过是送一份文件罢了…… 然而,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切都很不对劲。她几乎有一股想逃走的冲动…… “岳小姐,你终于来了!太好了!”一名金发碧眼的西方人从沙发上起身,“我是raythomas,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我把文件带来了。”岳毓宁礼貌地跟他握手。 “小宁,谢谢你。”方德勉强牵动嘴角,头低低地走到她面前,脚步一顿,然后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阿德?”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一来,他却要走了!? 岳毓宁错愕不解,愣瞠的眸光在瞥见落地窗前的俊拔身影时,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他! “方德,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激动地挥动手里的文件,声音震怒发抖。 聪敏如她,这时心中已然雪亮,只是,她明白得太迟了,这份文件只是个幌子,方德根本就是在骗她,联合别人把她诱进陷阱中! “对不起,我以后再跟你解释。”方德心虚地垂著头,快步逃走。 “岳小姐,真的非常抱歉,我也失陪了。”ray也不敢久留,在霸主的凌厉目光下,溜之大吉。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她和那个危险的男人! “我们又见面了。”阎毁转过身来,朝她露出狼一般的笑容。 “卑鄙!” 岳毓宁气不过,用力地把手里的文件,连同牛皮纸袋一并撕裂,碎纸像雪片飘落地上——全都是白纸! 她气得簌簌发抖。如果她能有一点点的戒心,打开牛皮纸袋看一看里头的“文件”,也就不会上当了!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吗?”他噙著笑,像豺狼靠近猎物般靠近她。 岳毓宁瞠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在她躲开之前扣住她下巴,逼使她仰起脸,迎视他灼灼目光,“这一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她不服气,“要不是你耍手段,我又怎么会……” 阎毁冷冷一哼,“我只同意不再强硬地把你掳来,要使什么手段,那是我的自由!” “你……”她打了一个寒颤,意识到自己是逃不掉了。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他的声音比北风还凛冽,“蠢女人,要怪就怪你识人不清!” 她那个“准夫婿”,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卖了她! “没错!我就是有眼无珠,当年才没看出你是个恶魔,还傻傻的觉得你好可怜……”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讥讽他!。 “恶魔是吗?”阎毁眯起眼,大手转移阵地,沿著她粉嫩的脖子往下移,“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作恶魔本色!” 岳毓宁咬住下唇,不惜把唇瓣咬破,也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天哪!他的手居然就这样大刺刺地罩上她的浑圆,虽然隔著衣物,却仍是令她浑身一震。 “啧,你太冷感了!不过没关系,恶魔是生冷不忌的!”他放肆地把手探入她领口……叫她全身都没力气了! “我不服!”她惶乱地低嚷,“我又不是自愿来到你面前,你使诈、你胜之不武、你就只会强迫女人!” 阎毁停下爱抚的动作,黑瞳直勾勾地瞅著她,“你很不服气?你要我放了你?” 岳毓宁屏住呼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现在放了你,再设下新的圈套,让你心甘情愿来到我身边,这就是你想要的?” 岳毓宁咬牙不语。不会的!下一次她不会再上当了! 阎毁轻笑,大手抚上她水嫩的粉颊,“你还不晓得吧?令尊有意跟我属下的投资公司合作……” “不!”她的身子晃了一晃。 “你想走就走吧!”唇畔笑意不减,送出的却是叫人心惊的残酷讯息,“反正我终究会得到你!” 他果真放手,岳毓宁却整个人软倒在地上。 “你……你还想害我爸?你这混蛋!我们家并没有欠你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们过不去?”她气极地诘问,语气倔强又无奈。 阎毁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谈论天气,“你们家是没欠我什么,我也不是要跟你们家过不去!你忘了吗?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我的目标……是你!” “就……就因为当年我不小心目睹了你下跪?我让你觉得我在同情你、可怜你!?”岳毓宁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瞪视他,“所以你要这样对我!?这样羞辱我,你就会高兴是吗!?” 天哪!她是招谁惹谁了!? 阎毁黑瞳一黯,“一点也没错,我会很高兴得到你!”毕竟,这是他渴望了二十年的一件事…… “你不可理喻!”岳毓宁气得簌簌发抖。 可恶!这混蛋根本就没心没肺、没血没泪!她小时候怎么会觉得他可怜?怎么会为他心疼!? “你要走就走,下一次,我保证你会心甘情愿来求我。”他淡漠笃定的口气,有一丝令人心惊的执著。 一旦霸主阎毁下定决心,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她根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岳毓宁闭了闭眼,过了好半晌,她动用了所有的力气挣扎起身,倔傲地挺直腰杆。 “卧房在哪里?”她问。 第五章 “左手边,走廊尽头。”回答的声音低沉沙哑。 岳毓宁直直走向他指定的房间,那是总裁套房里的主卧室,有著极佳的视野和豪华舒适的装潢。 她在巨型双人床前停了下来,缓缓褪去身上的衣物。 阎毁倚在房门口,眼神复杂地看著她。 她一定很恨他吧?他知道,她是故意背对著他,不让他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不让他窥见她此刻的心情! 他只看到她宽衣解带后,裸露出来的性感香肩、光滑的背部、纤细的腰身,以及线条完美的长腿…… 他呼吸浊重,幽深黑瞳染上浓重的欲望。 褪下上衣和长裤,岳毓宁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她不需要转头也知道,背后有一双炙热的视线正盯著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几乎在这一刻崩解。 不!她告诉自己不要临阵退缩,被这可怕的男人盯上,她根本就无路可逃!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就随他吧!她没有力气再跟他抗衡,更不能拿自己的家人作赌注! 算了……就这样吧! 她的双手伸到背后,解开内衣的扣子,那件白色的棉质胸罩悄然掉在地上的同时,她背脊窜起了一股凉意。 阎毁眯了眯眼,锐利黑瞳并没有漏掉她最细微的反应。 在脱掉身上最后一丝屏障时,她不停地做著深呼吸,一双小手却还是抖得厉害。 该死的!发现自己竞无法对她的脆弱视若无睹,他在心里低咒了一声,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已大跨步向她走去。 张开双臂,他从背后将她一把抱住。 “呀———” 岳毓宁浑身一僵,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他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却吓坏了她! 阎毁双手环住她的腰,头搁在她肩上,俊脸埋进她秀发中,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偎著她。 岳毓宁愣瞠水眸。天哪!现在是什么状况!? 低眸,她怔怔地瞅著圈在她腰肢上的大手。 照理说,他应该是迫不急待地抚上她毫无遮掩的浑圆,极尽能事地羞辱她,不是吗!?但是,他就只是这样安静地搂著她、偎著她,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岳毓宁的脑筋一片空白,她无措地闭上眼,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他内心的孤绝冷寂。 时光,仿佛回到二十年前……她的心揪紧了、眼眶湿润了。 他,仍是让她心疼不舍啊!她不能自已地想抚慰他受伤的灵魂。 “阎毁……”她不及深思地转过头去,想给他一点温暖、给他爱,根本就忘了这男人有多坏! “小宁!”他猛地吻住她,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火苗,一触即发…… 过了好久,燃烧的激情终于平息下来。 岳毓宁在黑暗中张著眼,无法相信自己已由女孩蜕变成女人,甚至现在还赤裸裸地躺在他的身边! 她侧转头,偷觑他的睡容。 就算在沉睡中,他也显露了霸气十足的睡姿,占去大床的一大半空间,长长的手臂还伸了过来,搁在她腰间。 本来只想偷觎一眼,她却久久移不开视线。 这个男人明明是那么霸道可恶,可是,看著他沉睡的样子,却让她的心一寸寸陷落。 房里弥漫著浓浓的暧昧气息,在在提醒著她,方才,他是怎样狂野地占有她! 她应该恨他夺去她的清白,但……恨他!?她苦笑,她非但恨不了他,反而觉得他好可怜……这样看著他,她心里已忍不住揪疼了。 虽然,对男欢女爱,她一点经验都没有,但是,以女人的直觉,她可以感受到,他眷恋的不只是她的胴体! 他似乎想在她身上找寻一种更深沉的慰藉! 是……什么呢? 岳毓宁一颗心失序狂跳。天哪!有没有可能……他心里是在乎她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把她忘掉,不是吗?莫非,他对她的感觉,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深沉复杂? 天哪!她怎么没有想到!?像他这么倨傲的男人,一定觉得在乎一个人是很丢脸的事,因此,他宁可用霸烈的手段去掠夺,也不肯承认自己心中有情! 这样的男人……他的世界一无所有啊!怪不得他那么冷漠孤僻! “看什么!?”沉睡中的阎毁毫无预警地睁开眼,逮到她怜惜的眼神,令他大为光火。 “没……我……我想下床……” “刚才你在看什么?说!”阎毁扣住她手腕,沉声质问。 “看……你。”岳毓宁垂下头,声音细如蚊蚋。 “喔?”浓眉一挑,他好像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看很久了吧?有什么心得?” “心得?呃……”她吞咽了一下唾液。天哪!他怎么知道她刚才真的看出“心得”来了?” “说!”短短一个字,说明他的耐性不多了。 “呃……我……你……那个……”岳毓宁结结巴巴。她又不是不要命了,会把自己的“发现”源源本本地说出来! “嗯!?”俊脸写满了不耐烦。 “我……我觉得,你睡著了比较不那么凶,没那么恐怖!”岳毓宁在心里祈祷,希望这样可以安全过关! “是吗?”他扬眉,紧绷的俊容绽出一抹淡笑。 呼——看来,他并没有不高兴! 岳毓宁吁一口气的当儿,冷不防,他一个翻身,长腿夹紧了她身子,双手也抱紧了她,滚烫的唇贴上她的…… “既然这样,我就恩准你每晚陪我睡。”他狂妄地说,薄唇亲昵地摩挲著她讶异的小嘴。 “啊!?”岳毓宁骇了一跳,“你……你说什么!?” 阎毁轻咬了下她嫣唇,霸道的口吻中,蕴含著不自觉的温柔眷恋,“我要你搬到我的别墅,跟我一起住。” “不……”跟他同居!?岳毓宁惊愕摇头。 不!一向循规蹈炬的她,做不来这种惊世骇俗的事,再说,她父母也绝不会同意她跟男人同居的! “你不答应!?”阎毁沉下脸,倨傲霸烈的性子根本容不下她的拒绝,盛怒中也没去细想她拒绝的原因。 “我……我不懂……”岳毓宁硬著头皮问他:“这是为什么?” 阎毁脸色阴郁,再一次被她探究的眼神惹火,“该死的!我只要你服从,不需要你懂!” 岳毓宁难过地看著他,“你不要这样。” 她希望他能好好跟她沟通,而不是这样蛮横霸道地命令她。她更希望他能敞开心扉,看清自己的内心…… “不要怎样?你想叫我不要再缠著你,是吗!?” 阎毁怒火中烧,恶狠狠地质问:“你真的以为,让我玩这么一次,我就会餍足了,是吗……” 岳毓宁小脸刷白,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天哪!刚才他还眷恋地在她身上寻求温暖,为什么现在忍心这样恶劣地羞辱她、伤害她!? “你以为陪我睡一次,就可以了事!?”一心认定她还想嫁给姓方那个懦夫,他妒恨欲狂。 “哼,没那么便宜的事!”被妒意冲昏了头的他,变得残忍无情,“除非我玩腻了你、对你一点性趣都没有了,否则,你哪里都别想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岳毓宁又伤心又难过,忿忿地指责他,“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我高兴!”他冷酷地说。 “你……你这个混蛋!”她怎么会为这种人心动?岳毓宁气苦地挣扎著,“你干脆杀了我好了,我不会再屈服了!” “哼,我要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小命!你什么时候才会把我的话听进耳里!?”她愈是反抗,阎毁愈是不爽! “混蛋,放开我!”她惊骇地发觉,她非但挣不脱他的怀抱,反而被他搂得更紧。 阎毁把她压在身下,“你抬头看一看天花板上面的吊灯,看到了没有?上面有一个针孔摄影机,拍下了我们方才欢爱的过程。” 岳毓宁水眸惊瞠。 “听说令堂有高血压,你也不希望她看到太过刺激的玩意,导致爆血管还是什么的吧?” 他说得云淡风轻,大手又开始在她身上游走。 “你……你怎么可以!?”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真的这么残忍,居然用这种手段逼迫她! “我可以的!”他细细吻著她小巧可爱的耳垂。 “你……你这个魔鬼!”岳毓宁再也忍不住咬牙低咒,心中纠缠著分不清的爱恨,强烈的酸楚让她眼眶泛红。 “你哭了?” 阎毁以手指沾起她的泪,放入口中品尝。 “哼,我还以为你够坚强……” 这些眼泪,是因为她不能如愿嫁给那个姓方的,而流的吧!?这么一想,他俊脸又沉了几分,黑瞳冷得像北极雪。 强烈的妒意吞噬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他压上她娇美的身子,执迷的眷恋化作疯狂的占有欲。 “不……不要!”她刷白了脸,感觉到这一次的不同,没有之前的温柔,什么都没有了! “阎毁,别这样!”她哭喊,两腿被他以膝盖强行顶开。 “哼,你会喜欢的!”他似是把灵魂抽离了,黑瞳中再也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疯狂无度的需索。 他痛恨自己如此需要她、如此迷恋她,所以,他要藉著羞辱她、折磨她来证明——他一点都不在意她! “住手,求求你,住手……”岳毓宁梨花带泪,脆弱的身心无法承受他残酷而放浪的玩弄。 “还装什么圣女!?”阎毁冷然嗤笑,“别以为我会吃你这一套!” 岳毓宁心痛得无以复加,她推拒著他精壮的胸膛,徒劳地想阻止他。她无法忍受一个她所在意的人用这种方式占有她! “不……”意识到他已经如箭在弦,随时会贯穿她,她哀咽泪下,“别让我恨你!” 黑眸一黯,他薄唇勾起魔鬼般的冷笑。 “你要恨就恨吧!”逼退心疼、不舍等多余的感觉,他狠著心肠,冷酷无情地进入她体内。 他没有去深究自己的行为,之所以不能自拔地占有她,只不过是想证明她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岳毓宁揉著眉心,一整个上午,她都静不下心来工作,尽管眼睛盯著设计图,心神却飘去老远。 搬去阎毁的别墅已成了定局,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硬著头皮说自己对他一见钟情、疯狂地爱著他,而且迟早会跟他结婚。 唉……结婚!?这谎言编得太大了!她心里清楚,他不是会结婚的男人。他不但不会娶她,他甚至不愿意爱她! 她真的不晓得,他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唉…… “毓宁,毓宁!” 一阵吵杂声从办公室外面传来,硬是打断了她的思绪,“我知道你x08在里面,你为什么不听我的电话!?” 岳毓宁眉心蹙得更紧了。 她不想见方德,也不想听他的电话,所以,她特地交代助手为她挡掉所有的访客和来电,但是,看样子,方德似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怎样都要见到她。 “方先生,请不要叫嚷,岳小姐有交代过,她在工作时不希望被人打扰。”身为助手,蔡悦莹只有尽职堵人。 “闪开!我是她丈夫,你敢不让我见我太太!?” “婚成都没交换,算哪门子丈夫?” 方德粗鲁不客气的语气,和目中无人的态度,把一向好脾气的蔡悦莹也惹毛了,她不满地回嘴。 那天举行到一半的婚礼她也有出席,发生什么情况她很了解。连戒指都来不及交换,根本就不算完婚! 再说,她一直觉得方德虚有其表,充其量只是个家世背景不错的公子哥,各方面都配不上气质美人岳毓宁…… “你说什么?小心我叫我太太开除你!” “我又没做错事,说的也是事实卜而且,岳小姐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想,我可以做到退休。” “你……你想得美!” “别吵了!”这样下去更不得清静,岳毓宁只好出面调停,“方德,我要你向蔡小姐道歉。” “什么!?你要我堂堂一个银行总经理跟小助理道歉?” “不要的话,就请你出去!” “好好,我道歉!”为了争取回佳人的心,方德表面上从善如流,实际上一点诚意都没有,“蔡小姐,sosorry,我太冲动了!” “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蔡悦莹摆摆手,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毓宁……” 方德涎著脸,讨好地看著自己心目中最佳的妻子人选。不管怎样,他都要把她重新赢回来! 岳毓宁返身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方德,我不再是你的未婚妻,我们之间结束了!” “毓宁,你听我说……”方德忙把房门关上,防止家丑外扬。 “没什么好说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她一次把话说清楚,“我跟你从此没有关系了。” “毓宁,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怪我出卖了你,但请你听我解释,我是有苦衷的,我也是迫不得己的啊!” “什么苦衷?” “呃……”方德脸上窘红。 “为了自保,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入火坑?” 方德神情狼狈,却还是不肯放弃。“毓宁,我知道我太懦弱、太自私了,我对不起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阎先生财大势大,我们跟他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闭上眼,耳中响起他的声音—— 会想嫁给那种窝囊废的,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女人! 还真是该死的被他说对了! “毓宁,你是我妻子,现在你就委屈一点,以大局为重,将来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的……” “我不是你妻子!” “毓宁,别再气我了,我们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发生龃龉……” “小事?哈!”她眯起眼,“难道你以为,把我送到那魔鬼手中,是让我跟他聊天!?” “我……”方德有点招架不住她犀利的质问,“我不会在意这些,毓宁,我是真心爱你的,不管怎样,我的心永远不变,我永远爱你!” 太可笑了!空泛的甜言蜜语,已经粉饰不了龌龊丑陋的事实! “问题是,我不爱你,我甚至瞧不起你!”她为他觉得悲哀,“你现在唯一能为我做的,就是解除我们的婚约。” “不!”方德激动,“我不会跟你解除婚约的,我们的感情难道就这么禁不起考验!?” “没错,是禁不起考验!”一个太自私懦弱的人,又怎么懂得如何去爱另一个人? gameover!懦夫已经被判出局了! “你现在在气头上……”他不愿放弃,自以为体贴地说:“等你冷静下来,我们过一阵子再谈。” “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方先生,你请回吧!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她下逐客令。 “毓宁!”方德慌了,这才明白她的冷淡疏离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真的打算与他彻底决裂。 “不,我不要失去你,你是我的妻子!”他不肯离去,一个箭步向她逼近,想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权益。 岳毓宁机敏地向后退开。“方先生,请你自重!” “别喊我方先生,我可是你的丈夫……” “你不是!” 她试图跟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但是,办公桌后面的空间本来就有限,随著他一步步挨近,她被逼到死角。 他眼神火热,斯文的脸上写著欲望,“毓宁……” “别碰我!”她冷声发出警告。 “为什么不能?你本来就应该是我太太,虽然你的第一次给了别的男人,但我不嫌弃你啊!” 他居然还可以如此理直气壮!? 岳毓宁彻底被惹毛了,气到极点的她,决定好好的加以反击,当他俯下头想侵犯她的唇时,她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记。 她宁可被一只猪亲吻,也好过被他轻薄! “噢呜……”方德捣住胯间,蹲跪在地上,痛得龇牙咧齿,大声哀号。 岳毓宁冷冷地觑著他。“我说最后一次,我岳毓宁跟你恩断义绝,从此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厌烦透了他的纠缠! “我想,你也惹不起霸主的女人!”勾起唇角,她使出永绝后患的一招,要他知难而退。 方德大受震撼。“什……什么!?我只答应安排那次的晤面,可没答应把你送给他!不!我绝不答应!毓宁,我是爱你的啊!他不能这样夺人所爱!他不能!” “不能?”岳毓宁讥诮地撇了撇唇,“喔?敢情你是想告诉阎毁,他不能这样做、不能那样做了?” “我……” 方德以手背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他又不是活腻了,想自掘坟墓! 岳毓宁冷冷地眯起眼,“哼!你就算真的有那个胆子,也没立场,我的事,你无权过问!” 方德面色死灰,掀动嘴唇,却说不出半句话。 他仍然很不服气,不甘心输掉一个美丽能干的女人,但是,他也知道,他惹不起霸主阎毁。 打一开始,他就没那个胆量跟他抗衡,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他更不会用鸡蛋去碰石头! “你走吧!”岳毓宁口气冷漠。 对这个她曾经以为可以携手走过一生的男人,她已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我会等你的。”方德垂著头,低声下气地说道。 “等我!?”岳毓宁嗤笑,“等他玩腻了、厌倦了我的身体、肯放我走了,你再回头来娶我,是吗?” “毓宁,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你敢这么想,还怕我说出来难听?哼,还有更难听的呢!我告诉你,你们两个都是混蛋!”她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冰冷的声音说,“但是,我真的觉得,做他的女人,远比当你的太太好!” 这不是气话,而是她的肺腑之言! “至少,我不用担心他会把我卖给另一个男人!”她冷冷的目光带著极度的鄙夷和不齿。 方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理屈词穷,在她面前,他已彻底地抬不起头来。 突然,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森田宇来势汹汹地出现在门口。 “岳小姐,需要帮忙吗?”他把手指扳得咯咯作响。 方德顿时吓得腿软,哑口无声。 “森田宇先生,我记得我跟你没有生意往来吧?你闯进我的办公室是想怎样?”岳毓宁蹙眉。 一个还没摆平,现在又来了一个,烦不烦啊!? “呵……岳小姐真爱说笑!”摸摸头,森田咧嘴而笑,“先生不敢当,叫我阿森就好。我奉了阎先生的命令,在此保护岳小姐。刚才我去买烟,才离开一下下,没想到就让人有机可趁!” 他边说边晃进来,高壮的身子充满威胁的意味,“岳小姐,这小子是不是骚扰你啊?” 岳毓宁撇唇,“不劳你费心,这种人我还应付得来。” “那么……我告辞了,毓宁,我改天再来看你。”一看情势不对,方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森田宇没拦他,只在他背后放话,“省省吧!霸主看上的女人,你想都不要想!” “你说够了吗!?”岳毓宁横眉一瞪。 原来他还派人监视她,这让她心情糟透了!她讨厌受制于人,却又对自己的处境莫可奈何! “是。”森田识趣地退出她的办公室。 岳毓宁垮下肩,不复之前的坚强,浑身力气彷佛被抽光了,跌坐在自己办公的旋转椅上。 好累,她揉著眉心。 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应该是很平顺的,为什么却让他遇到这种事情呢?看似温柔体贴的未婚夫,竟然可以为了自保,出乃她的初夜! 我真的觉得,做他的女人,远比当你的太太好! 她捂住耳朵。天哪!她是气疯了吗?居然大剌剌地说出心里的话!现在单是这样回想,他都觉得脸红…… 真是的!阎毁那混蛋又能好到哪里去!?他的霸道专制、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他对她的予取予求……都让她觉得头疼! 他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才肯甘心放手?! 岳毓宁叹息。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更希望到时她全身而退,不至于连自己的感情也赔了进去…… 第六章 岳毓宁并不晓得,为了确保她在别墅里住得舒适,阎毁把自己在美国的管家和佣人都调了过来。 怕她天天吃西餐会觉得腻,他又从大饭店挖了一位重量级的中餐名厨,好好照顾她的胃。 他毫不吝惜给她最好的一切,偏就是不肯给予她好脸色。 “过来!” 晚餐过后,在客厅专注地盯著电视萤幕的岳毓宁,听到这声低沉的叫唤,心口一颤。 她决定听而不闻,虽然浑身的神经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她还是继续佯装看电视看得很投入。 “过来!” 这次,声量提高了,掺入了一丝不耐。 岳毓宁吞了口水。怎么办?她很想装傻不理他,却又怕真的惹毛了他,后果更严重…… “岳毓宁,你要我说几次?” 都连名带姓了,呜……想装傻都不行了! “你叫我啊?”她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希望可以蒙混过去。 “蠢女人!除了你还有谁!?” 阎毁脸色不善。这小女人居然敢跟他装聋作哑!?而他最痛恨的,就是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除了你还有谁!? 他痛恨任何有可能泄露他内心世界的蛛丝马迹,更不想让她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请你说话客气一点!”蠢女人这三个字让她光火。“我不会再忍受你的污辱和讥讽!” “喔?”他浓眉一挑,唇边绽出诡笑。 连他都深觉自己太迷恋她了,动不动就想把她搂进怀中,而她居然对自身的吸引力浑然不觉,还把他的欲求不满解读为一种恶意!? 那么明显的一句肺腑之言她也听不出,不是蠢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佣人都被打发回佣人房去了,主屋里只剩下他们俩。“我不是叫你叫谁?嗯!?” 他扬眉的样子既霸道又邪佞,黑眸燃烧著熊熊的渴望。 “我……”岳毓宁呼息一窒。 天哪!她最怕的就是他这种火热的眼神,这意味著他又想对她为所欲为了! “快过来!” “不要!我想看电视。”她拒绝对他唯命是从,任他予取予求。事实上,她还在为他上次强占她的事耿耿于怀,一直还没气消。阎毁眯起眼, “小宁,你又不乖了。”说话间,他高大的身子已从沙发上弹起,瞬间来到她身畔,完全不给她逃走的机会。 “钦……别挡著电视!”岳毓宁逞强地抬眸瞪他,实际上早已手心出汗,心脏失序狂跳。 “得了,我只想抱你,不会挡著电视的!”他紧挨著她坐下,强而有力的双臂以一种占有的方式环住她。这样拥著她,让他觉得安心。 岳毓宁小脸涨红,“别这样!” 阎毁挑了挑层,邪佞一笑,“这样不好吗?你看你的电视,我抱我的……皆大欢喜!” “欢喜你个头啦!”岳毓宁颤声抗议。 他使坏的双手在她身上恣意游走,极尽挑逗之能事,她静得下心来看电视才怪! “放手啦!” “嘘……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再乱扭的话,后果自己负责!”阎毁凑近她耳边,低沉嗓音挟著炙人的呼息,击入她耳膜。 岳毓宁浑身一僵。 她知道,她愈是抗拒,愈是激起他霸烈的占有欲……再说,不管她再怎么挣扎,最后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该怎么办!?难道要一动也不动地任他胡作非为? 她强迫自己盯著电视萤幕,但根本不晓得电视在演什么,只知道这个男人在渴望著她! 她全身的神经敏锐地感受著他的每一记爱抚…… “这样才乖。”阎毁痦哑低语,封闭已久的阴暗心房,因她难得的柔顺态度而松懈,流露情意。 “我……”岳毓宁怔然。 这时候的他,跟平时的冷酷霸道截然不同,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眼神是那么眷恋多情…… 她一颗心无法自已地悸动狂跳,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刻的他才是真实的他,他不是冷酷无情的,相反的,他其实是在乎她的! “阎毁……”岳毓宁在他怀中软化,被他热吻过的唇,颤栗而甜蜜地逸出他的名。 “恩?”他把她压在沙发上,解去她身上的衣物。 “你爱我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侮了! 她好像不是问了一句任何动情的女人都会问的爱语,而是抛下一枚威力惊人的炸弹! 阎毁高大的身子僵了僵,脸上的柔情在听闻这句话后一扫而空,眸底升起狼狈和窘意。 该死的!这个女人竞想窥视他的内心!? “我的字典里,没有‘爱’这个字!”他狠狠地把她压住。 他是冷绝无情的霸主,他的世界不需要有爱! “好,当我没问过!”岳毓宁气得浑身发抖。 她气他,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混蛋,他凭什么在上一秒给她被爱的感觉,却在下一秒狠狠地彻底推翻? 她更气她自己! 她是哪根筋不对劲了!?跟这种人说爱,根本就是自取其辱,她应该知道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她还学不乖?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将你娶进门?”他口气鄙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我是人!”岳毓宁推拒著他精壮的胸膛,气苦又难过地控诉:“既然不爱我,那就让我走……” “休想!” 他俊脸阴沉,俯下头,疯狂地占领她的唇。岳毓宁不甘如此被吻,挣扎中,两人纠缠著从沙发上滚到地上。 “混蛋!放开我!” 岳毓宁委屈得红了眼眶,激动的心情,不但令她的判断力失了准头,连观察力也大大减弱。 她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从沙发上滚下来的时候,阎毁巧妙地一个翻转,以自己的身躯护住她娇弱的身子,不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 “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放开你的!”他无情地加上一句:“在我玩腻你之前,绝对不放!” “你……你混蛋!”岳毓宁难过得掉下眼泪。 天哪!她怎么会惹上这个魔鬼?她怎么会……放任自己为他动了心!? 她的世界、她的人生……全被他毁了,而现在,她居然双手奉上自己的感情,任他践踏! “随便你怎么说!”阎毁俊容肃杀。 “你越想走,我越不会放你走!懂吗?”无视她心碎难过的样子,他冷绝无情得像地狱来的魔鬼! 他宁可当一个魔鬼,也不允许自己爱上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岳毓宁哀泣。 “没有为什么!”他撇了撇唇,残忍地说:“反正,绝不会是因为我爱上了你,懂吗?” 爱……这是他最厌恶的细菌,绝不能在他的心里滋生繁衍! 一个无情无爱的人,才是零弱点的人,也才是真正的霸主本色! “你有一副无瑕的胴体,我喜欢。” 他语气邪佞,褪去她身上的衣物,开始无情地享用她毫无反抗能力的柔软诱人身躯。 “住手!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岳毓宁心痛得无以复加,眼泪不停地滴落苍白的腮边。 天哪!为什么他一定要令她这么痛苦?她不想跟他纠缠下去啊! 不容她拒绝,他一意孤行地在她身上撒下火苗,要她的理智随著他引起的燎原野火,焚烧殆尽…… 他没有回答她,但是,低头舔去她眼角的泪时,心里却有个细小的声音响起—— 到我不再受你折磨的时候! 是的!有朝一日,当她的泪水再也揪疼不了他的心、当她的一颦一笑再也干扰不了他的情绪、她的一切的一切再也“折磨”不了他了…… 到那个时候,他自然会让她离开! 置身在衣香鬓影的宴会中,身心俱疲的岳毓宁显得面容苍白,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愁绪。 她不明白,为什么阎毁坚持要带她出席这种宴会? 独自伫立在角落,黯然神伤地望著被包围住、鹤立鸡群的他,她将手中的苦酒一仰而尽。 然而,酒精浇灭不了她的愁,也麻醉不了她的神经。 她可以感觉到周遭的人对她投来的有色眼光,感觉到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看吧!那就是岳家的千金……” “上次结不成婚,原来是搭上了更有来头的男人。” “可不是!她那位准夫婿真可怜,居然爱上这种见异思迁的女人!听说他还苦苦哀求她回头呢!” “哈,别傻了!方家也只不过是开银行的,一介小小的总经理,怎么比得上霸主有财有势!?” 还有更多更难听的话,有意无意地飘进她耳中。 虽然她行得正、坐得直,无愧于心,但是,听到诸多不公平的风言风语,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垂下螓首,她往侧门走去。既然这里并不需要她,她想到外面的庭院透透气,清静一下。 “毓宁。” 听到这声呼唤,她猛地抬眸,杏瞳进出希望的火光,但是,在看清楚来人并不是“他”之后,她黯下水眸,不由得苦笑,笑自己太傻了! 天哪!她在期待什么呀? 阎毁逼她来,却故意把她冷落在一旁,目的就是要让她难堪、要她受众人的羞辱,他对她怀有多深的憎恨,她还会不清楚吗!? 岳毓宁啊岳毓宁,醒醒吧你!别作梦了!这冷血的魔鬼才不会在乎你的死活呢…… “毓宁!岳毓宁!” “啊?”她恍然回过神来。 “你还好吧?”谭永赫一脸关切地询问。 “永赫……”见到交情还算不错的熟人,岳毓宁绽出笑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嗯,我也没想到……你会跟阎先生一起出席。” 她苦笑不语。 谭永赫定定地凝视她好一会儿,没有错过她眼中的苦涩,“抱歉,我好像不该提起他。” 她耸耸肩,“不想提起他的人是我!如果你是来探听八卦消息,对不起,你找错人了!” “探听八卦消息?款,小姐,我没那么无聊好不好?再说,我是工程师,不是记者!” 岳毓宁失笑,“谁晓得,我以为你改行当狗仔队了呢!” 谭永赫口气认真,“我得承认,我也是有好奇心的,不过,我比较关心的是你,你看起来……” “怎么?我看起来……很糟糕吗?”她下意识抚著自己的脸颊。 “不。”谭永赫含笑摇头,“你像任何时候一样,仍然是那么的漂亮!只是,看起来很不快乐……” “有吗?”她笑了笑,笑容满是苦涩。天哪!她的不快乐,真的那么一目了然吗? 谭永赫眸光关切,那是朋友间真诚的关怀,“毓宁,我不晓得你身上发生什么事,但是,如果有我帮得上的地方……” “你帮不上!” 突然,冷冷的男性嗓音响起,强势而危险! 一抬眸,接触到一双喷火的黑瞳,岳毓宁错愕极了。 他不是跟别人聊得好好的,什么时候窜到她身边来的?再说,谭永赫哪里得罪他了?他干嘛摆出一副敌对的态度? “阎先生,你好。”谭永赫好脾气地笑了笑,伸出手,“我是谭永赫,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关心毓宁。” 阎毁哼笑一声,眸光森冷。 “听好,我可是站在她男人的立场告诉你,离她远一点,不要多管闲事,她一点都不需要你!” 说著,他把愣在一旁的小女人扯进臂弯中,仿佛要向全世界宣示,她是专属于他的。 “放手!”岳毓宁气炸了,“可恶!你真的当我是乖乖听话的玩偶吗?我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 “嘘……乖一点!”阎毁更用力钳紧了她,在她耳边吐出威胁,“除非你想为你这位朋友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岳毓宁浑身僵直。 “告诉我,你希望我用哪一种方法整垮他?” “你……”她气得簌簌发抖,“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们哪里惹到你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们!?好个该死的“我们”! 阎毁眯起眼,俊容冷得像是覆上一层冰霜。 “别忘了,你是我的人!”他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迸出,“想勾搭我的女人,门都没有!” 顿时,抽气声此起彼落。 那些本来就羡慕岳毓宁能偕同霸主出席晚宴的名媛淑女,亲耳听到这番肯定她身分的话,已分不清是欣羡还是妒嫉…… 霸主的女人!?天哪!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然而,当事人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在岳毓宁看来,他根本就是存心不良,变本加厉地在公开场合羞辱她,要她难堪出糗! “你……”她嘴唇颤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阎先生,你误会了,我只是……”谭永赫试图解释,却在他如刀刃般锐利冰冷的眸光不消声。 “离我的女人远一点!我不想说第三遍!” “谁是你的女人?你凭什么!?”被他嚣张的狂态彻底激怒了,岳毓宁抡起拳头,挝打他的胸膛。 “你是你!我是我!快放开我!”她气愤地吼道,也顾不了大庭广众的,大家都下不了台。 宴会上的宾客全都目瞪口呆。这女人疯了不成?竟然连霸主也敢打! 阎毁一伸手,大掌牢牢地包裹住她紧捏成拳的柔荑,轻而易举地制止了她的反击。 “你为了这男人跟我翻脸?”他沉下脸,口气紧绷,眼中的戾气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岳毓宁心中一颤。天哪!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不是很讨厌她、存心冷落她吗?为什么现在却活像一个打破醋坛子、妒火中烧的丈夫? 不!她用力甩头,提醒自己不该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他只是把她视作他的禁脔罢了! “跟我走。” 把她甩头的动作解读为否认,阎毁缓下语气。确定她的心没有向著别人,他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你……”岳毓宁既难堪又气愤。 他怎么可以在众目睽睽下如此对待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她又不是他养的一条狗! “怎么?不舍得离开这男人?”见她面带迟疑,他心中的怒火瞬间高涨,神情冷酷阴森。 “是又怎样!?”实在是气不过,岳毓宁不假思索,赌气地顶嘴:“难道我不能有朋友吗?” 她真的很气,又不是她自己要出席晚宴,而是他硬要她来的,在这种社交场合遇到熟人,多聊几句也不行吗!?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过分?好像唯恐天下人不知她岳毓宁现在受制于他!?是他的“女奴”似的! 好吧!私底下她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谅他也不能对她怎样……她决定畅所欲言,在众人面前揭发他的恶行! “你这个霸道的家伙!变态的恶魔?我告诉你,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我已经受够你了!” 顿时,四周的抽气声可以媲美强风灌耳,衣著得体的宾客们,全都惊愕极了。 天哪!堂堂霸主阎毁被人当面指责是变态的恶魔……太劲爆了! 大家拭目以待,等著看这小女人是怎么个死法。 “你说什么?有胆给我再说一遍!”阎毁口气森冷,额上青筋跳动,浑身进出骇人的怒意。 认定她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反抗他,甚至不惜跟他撕破脸,这令他激愤不已,震怒欲狂。 “哼!你别想再威胁我,我不会再听你的了!”岳毓宁也豁出去了,“我已经被你彻底毁掉,难道你还不满足?你还想怎样?是不是非得把我逼上绝路,你才会甘心罢手!?” 阎毁咬牙不语,呼息急促而紊乱。 被逼上绝路的人,是他! 他痛恨自己在乎她的程度与日俱增,连参加个宴会也想带著她,几乎不能离开她半步! 她是魔女!她蛊惑了他的心! 意识到自己的心在陷落,他懊恼极了。他绝不允许自己的情绪受一个女人牵制,他不允许自己在乎她,所以,他故意把她扔在一旁,似乎这样就能证明他一点都不在意她! 然而,他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搜寻她、追随她,当他看到她跟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状甚亲密……他压抑的内心,瞬间像火山那样爆发。 更该死的是,这蠢女人居然火上添油,在这个时候还想抗拒他、想跟他撇清关系! 黑瞳危险地眯起,显示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你听到没有?我已经受够你了!”无畏于他威胁的眸光,岳毓宁抬高下巴,坚决地说:“从今以后,我跟你再无牵扯!” “哼,你想得美!”阎毁口气凶狠,目光狰狞骇人,“你是我的人,别妄想离开!” 即使到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他还是要跟她纠缠在一起! “你……唔……”岳毓宁心中颤悸,声音瞬间消逸,红唇被霸道的男人狠狠地占据了。 噢……天哪!他居然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前激烈地吻她!?她以后还要不要见人啊!?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结束了一吻,他眸光火热地凝视她,霸气十足地宣称。 “我……”岳毓宁水眸圆睁真心口狂跳,一时未从震撼中恢复过来,脑海中一片混乱。 阎毁二话不说,傲然睥睨全场一眼,随即目中无人地带著她离去,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没事了!没事了!”宴会主人清清喉咙,在震惊的人群中第一个开声,“呵呵……真没想到,阎先生跟女朋友……呃……打情骂俏……会是这么的有看头,我们可真有眼福!” “是啊!呵呵……” 笑声取代了寂静紧绷,气氛回复了轻松热闹,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刚才精采的一幕,只有谭永赫一人神色凝重。 站在朋友的立场,他无法不为岳毓宁担心。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阎毁对她有很强的占有欲,或许他真的是太在乎她了吧! 但是,岳毓宁似乎很不快乐,她看起来好压抑、好委屈、好痛苦!她甚至明目张胆地抗拒他! 谭永赫叹了口气。怎么办!?他的良知不允许他像别人那样,臣服在霸主的势力下,对一位好友的求助讯息视而不见…… 第七章 接到谭永赫的来电,岳毓宁诧异极了。 大家得知她是霸主阎毁的禁脔后,都对她敬而远之,没有人会想惹祸上身,招致不必要的麻烦。相形之下,谭永赫的关心,更显得难能可贵! “我没有其他的用意……”他诚挚地说,“毓宁,我们是朋友,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只需要开口……” “谢谢你,永赫,你的好意我很感激!”所以,她更不能连累他,“但我真的没事。” “毓宁……”他知道她有所保留。 “你打电话来,让我知道还有朋友在关心我,我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这……呃……现在不太方便,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在电话里聊好了。”想起阎毁那惊人的占有欲,她心生顾忌。 “毓宁,你……”他叹了口气。 朋友见面吃饭,只是很平常的事,岳毓宁这位独立自主的新女性,什么时候变得一点自由都没有了?现在的她……真的快乐吗? “你想说什么?”她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 “没什么。”或许,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一介朋友所能干预的,他表达了关心,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那我去忙了,下次再聊。” “好,我再联络你。” 那天之后,谭永赫真的三不五时就打电话来,虽只是短短地跟岳毓宁聊几句,也已充分地让她感受到友情的可贵。 她完全没有想到,只不过是互通电话,也会害了他! 听到谭永赫跟朋友合资的建设公司倒闭、他父亲炒股票赔了千万元、母亲在赌场输掉了他们家的洋房……岳毓宁的心直往下掉。天哪!该不会是阎毁那混蛋搞的鬼吧!?否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她用颤抖的手找出他的名片,拨电话到他上班的地方。 “我是岳毓宁,麻烦你,我找你们总裁……” “请梢等。” 过了一会儿,话筒传来的,仍是那悦耳的女性嗓音:“请问,您确实是岳毓宁小姐吗?” “是的。”她忍不住翻了下白眼。怎么?那家伙干了坏事,不敢听她的电话吗!? “岳小姐,我们总裁说,您要找他,应该打他的手机。”总机小姐口气欣羡。 总裁的手机耶!“有幸”知道号码的人没几个…… “要我打他的手机!?”岳毓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请你帮我问他,他手机几号?” “耶!?”总机小姐愕然,“岳……岳小姐,您是开玩笑的吧?总裁请您打他的手机,之前应该给过您号码才对。” “恩,他是给了。” 但她没记起来,不行吗?她又不是嫌平时跟他吵得不够,没事喜欢打电话找他! “那,就请岳小姐您直接拨他手机,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总机小姐愉悦地说。 “等一下!”岳毓宁慌忙开口,阻止她挂电话。 “还有什么事吗,岳小姐?” “呵呵……是这样的,我……我忘了你们总裁的手机号码,小姐,你知不知道几号?” “啊!?”什么?岳小姐不是总裁的亲密恋人吗?怎么可以把情人的号码给忘了呢? “呃……我记性不太好……”岳毓宁讪笑,胡驺著借口。 “耶!?”总机小姐更加诧异了,谁不晓得霸主的情人是个顶尖的室内设计师?她优秀的脑袋里,应该有著一流的记性才对呀! “小姐,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拜托,我有要紧的事情找他。”岳毓宁急切地恳求。 “什么要紧的事?”这时,传来的竟是阎毁没好气的声音! 这蠢女人快把他气炸了!她竟然大刺刺地对别人说,她不记得他的手机号码! 可见,她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 “总……总裁!?”接线小姐吓死了。天哪!总裁居然会偷听电话,幸好她没讲什么坏话! “你……你不是说不听电话的吗?”岳毓宁拍著胸口。 “我说不听,但没有说不会偷听!”他一肚子火。 “钦,你很无聊耶!”没有骂他神经病,岳毓宁觉得,自己的修养真的很不错! “蠢女人!你说够了没有?找我到底什么事?我很忙,就算你很想我,也等我回去再说!” “我……我想你?”神经病! “听到了,你不用吼得人尽皆知,难不难为情啊!?” “总……总裁,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挂电话了?”总机小姐战战兢兢地问。 心里,她百分百肯定,自己是应该挂上话筒的,但是,她又真的很想聆听霸主跟女友之间“诡异”的情话…… 不过,她可没那个胆偷偷地听,所以,还是礼貌地询问一下好了。 “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去忙你的!”阎毁说道。 “喔……” 好失望喔!她好想听一听后续发展。大家都说霸主很在意这位岳小姐,看来是真的! “等等!”岳毓宁叫住她,“小姐,你来作证,刚才你有听到我说我想这个混蛋吗?” “啊?”完了!这叫她怎么回答? “没有吧?对不对!?” “抱……抱歉?我去忙了……”总机小姐当机立断,慌忙挂上话筒。保住小命最要紧! “怎么这样?”岳毓宁垮下脸。唉……仗义执言、实话实说,真的有那么困难吗? “蠢女人!”阎毁不由得摇头笑叹。 他是霸主耶!谁人不忌惮三分?更何况是他公司里的工作人员,胆敢当面说出他不中听的话才怪! “找我到底什么事?”他硬绷绷的口气中,掺入了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纵容和宠溺。 “哼!”岳毓宁气呼呼的,最讨厌他开口闭口叫她“蠢女人”了!“你以为我喜欢打电话找你啊!?” “说。”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去为难谭永赫……” “不要跟我提这个人!”阎毁冷声打断她的话,敌意非常尖锐。 “你!”她闭了闭眼,声音颤抖,“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打电话给我,竟是为了这个男人!?”阎毁冷笑。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岳毓宁觉得他不可理喻,激动中,她也无暇深思。“你憎恨的人是我、你要折磨的人是我,你冲著我来就好了!” 她像火山那样爆发,担忧和气愤令她失却冷静,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不要把我身边的人拖下水!” “你身边的人!?”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添油。 她如果说不要把“别人”拖下水,他或许还不至于这么火大,可她居然说“身边的人”!? 阎毁俊脸扭曲,心中燃起熊熊妒火。 “既然那小子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我当然会好好的‘照顾’他,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他冰冷的口气中,蕴含著骇人的邪恶意图。 “你……”岳毓宁倒抽一口气,“你还想怎样!?永赫公司倒闭了,家里又厄运连连,你搞的破坏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想怎样!?”她愈说愈激动,“人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他?” “无冤无仇?哼!”阎毁愤声冷嗤。 姓谭那小子在宴会上勾搭他女人嫌不够,还天天电话热线、卿卿我我,哼!根本就是找死! “他哪里惹到你了?你说啊!” 岳毓宁心中气苦,声音哽咽。拖累了一个无辜的朋友,她深感愧疚不安,饱受煎熬! “哼!觊觎我的女人,他早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阎毁怒火攻心,她愈是在意那小子,他愈是恨之入骨! “叫他有胆就自己来找我!”他嗤笑,口气冷绝,“哼,叫你为他求情,他会死得更难看!” “你……”岳毓宁气得发抖,“你讲点道理!永赫他……”他事业垮了,家里也出了大乱子,他全都对她只字未提,大概是怕她担心吧!她还是辗转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该死的!”永赫长永赫短,叫得可真亲热!“别再让我听到这个名字!”强烈的妒恨一触即发,阎毁咆哮,“这是最后的警告!” “你……你不可理喻!”岳毓宁气极,濒临爆血管的边缘。 连名字都不能提起,要她怎样跟他解释啊? 咦?她干嘛要跟这蛮不讲理的家伙解释!?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更没有欠他什么! “呼……”她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主意已定,毅然决然地说:“我不会再忍受你了!” 说完,她迅速地把电话挂上,瘫坐在办公椅上,把疼痛欲裂的头颅埋进双手中…… 够了!真的足够了!一个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她已经受够他了! 问题是,她要如何摆脱他的纠缠啊!? 岳毓宁飞车回到郊外的别墅,搬出两个大皮箱,把自己的衣物和个人用品全扫进去。 收拾完毕,她拎起箱子,却在门口被人拦下。 “岳小姐,请你不要走!”管家带著女佣、厨师、园丁、司机……苦苦哀求她留下。 “你走了,阎先生一定会大发雷霆的!求求你,看在我们的份上,留下来吧!不要让我们为难……”老管家甚至声泪俱下。 岳毓宁鼻子一酸,“unclejohn,你不要这样,我实在是没办法啊!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岳小姐,有你在,我们主子才会开心!”老管家苦苦劝说,“你也知道阎先生的脾气,他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你执意要离开,他一定会抓狂的!我一把老骨头了无所谓,但是,大家受池鱼之殃就不好了!” “unclejohn……”她也不想连累别人,尤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那么好!但是,她真的不想再跟阎毁纠缠下去,她快被他逼疯了! “我伺候阎先生将近二十年了,从来没见他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老管家老泪纵横,“他自小就没有亲人,一个人孤伶伶的,他的心是一座荒凉的孤岛,这么多年来,他受的苦……” 岳毓宁忍不住掉泪,“unclejohn,你别说了,他不要我同情他!他讨厌我可怜他!他恨我啊!” “孩子,没有爱,哪来的恨?”老管家长叹,“相信我,能带给他幸福的人,这世上只有你。” 岳毓宁摇头哽咽,“不,你错了!他不需要我,我在他心中根本一点分量都没有!他只是要折磨我、要毁掉我罢了……” “我可怜的孩子……” 老管家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们都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是,用你的心去看、去听、去感受,阎先生是真的很在乎你,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 “unclejohn,你不要再说了,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岳毓宁以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拎起皮箱。 听老管家这么说,她又何尝不心软?她也曾为他心疼啊! 在他还是个大男孩的时候,她就为他揪过心,可是,换来的却是他恶意的纠缠和折磨…… 她被他伤得还不够吗?在领教过他的冷酷霸道、蛮横傲慢后,叫她如何相信,他是在乎她的!? “岳小姐,你要害死我了!”森田宇急匆匆地从外面冲进来,一把夺去她手中的皮箱,“你走了,我会被主子杀掉耶!” “东西我不要了。”岳毓宁耸耸肩。东西没了可以再买。心丢了,却难以再找回来。 两手空空,一身轻松,也好!她要的是自由、自尊! “岳……岳小姐,阎先生已经赶回来了。”森田宇擦去额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报告。 主子回来了,在场的人全作鸟兽散,怕被流弹击中。 “岳小姐,帮帮忙,不要跟阎先生硬碰硬嘛!我的心脏不是太好,我要去躲起来了!”说完,森田已一溜烟穿过侧门,避难去也! 岳毓宁哭笑不得。拜托!她才是那个最需要去躲起来的人好不好!? “跟我来!” 阎毁大踏步进入正厅,睨了眼搁在门口的两个大皮箱,脸色愈发阴沉,一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扯著她上楼。 岳毓宁非常无奈。唉,她又走不了了…… “想走?哼!”阎毁冷酷地将她推倒在床上后,把好几卷录影带扔在她身上,“你忘了把最重要的东西带走!” 岳毓宁一愣。 “你不记得了?”他居高临下俯视她,唇角勾起邪恶的笑容,“我们欢爱的录影带啊!后来我又录了几卷……” “你下流!无耻!不要脸!”岳毓宁怒骂,一边忿忿地抓起那些录影带,用力扯出里面的带子。 “干嘛那么气愤?我以为你想带回去给家人欣赏。”他冷冷地嘲讽。 “你混蛋!变态!” “我还拷贝了几套,要不要我寄给令尊、令堂大人过目啊?”他面容森冷,黑瞳闪著毁灭的地狱之火。 “你……”岳毓宁小脸刷白,浑身泛冷。 她捣住胸口,张著嘴困难地吸气。痛到最顶点,竞连吸一口气都是揪心裂肺!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水眸漫上绝望的雾气,她悲愤地瞪著他,恨声质问。 “是你逼我的!”他冷冷地睇她一眼,反过来指责她。 “我逼你?”岳毓宁心中气苦,声音嘲讽悲切,“哈!我有什么能耐逼你?我逼你什么啊?” 阎毁紧抿著薄唇,倨傲不语。 是她出现在他生命中,占据他全部的注意力,扰乱了他一如死水的心湖!这媚惑的小妖女! 是的!他快被她逼疯了!他不能忍受她明目张胆地维护别的男人! 强烈的妒意挑起他心中熊熊的怒火,他冷酷得像地狱来的魔鬼,带著疯狂的毁灭性。 “只要你乖乖留下,不再跟那小子联络,或许他可以逃过更可怕的厄运,懂吗?”俊颜阴狠,他冷冷地放话。 “你……”岳毓宁一颗心直往下沉。 永赫要是出了更可怕的事,她会悔恨内疚一辈子的! “再说,你父母也不希望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录影带吧!?太过刺激的画面,有害老人家的身心健康!” 岳毓宁颤抖地闭上眼,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晕倒。 他上前,大手抚上她惨白的脸颊,“反抗我,对你没有好处,懂吗?你乖乖听话,大家的日子都好过。” 他冷硬低沉的嗓音,流露著疯狂的执念,却巧妙地把在乎她的真心,隐藏在冷酷的外表下。 “总有一天,你会把我逼上绝路。”她淌下悲戚的泪水,为自己的处境深感无助。“是不是一定要到那个时候,你才会满意、才会放手!?” 阎毁定定地凝视著她,眼神复杂。 “很遗憾,恐怕到了那一天,我还是会跟你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没救了!他就是缠定她了! “你……”岳毓宁惊瞠水眸,不能置信地瞪著他。 他曾说过,一旦他厌倦了她,就会叫她滚蛋的,他该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 难道他嫌折磨她折磨得不够,要纠缠她一辈子!? “就算到了地狱,我也绝不放手!”觑见她心中的震撼,阎毁撇唇一笑,执拗狂妄地宣称。 “为什么!?”再也忍不住悲愤不平的心情,岳毓宁泪如雨下,哽咽失声,“老天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栽在这恶魔手中,受这种苦?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让我遇见你?” 阎毁捧起她梨花带泪的小脸,一低头,黑瞳掠过深沉的不舍,他吻住她颤抖苍白的唇。 老天让他遇上她,就注定了这辈子的执迷痴缠…… 第八章 翌日,岳毓宁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发觉正在读报的阎毁神色有异,心里立刻涌上一丝警戒。 “麻烦你,报纸给我。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新闻?” 阎毁睨她一眼,把早报递过去的时候,沉声警告她:“别再跟我吵,这件事我不想解释。” 什么事!?岳毓宁满心疑惑。 她追不及待翻开报纸,一页一页快速翻过……然后,她整个人僵住了,目光胶在一则交通事故的报导上。 永赫出了车祸! “你……”她抬眼,充满怨恨地瞪著面不改色的他,颤声指责:“你为什么要这样!?” “闭嘴,蠢女人!”他沉下脸,心高气傲的他,拉不下脸向她解释,这完全不关他的事。 “是啊!我蠢、我笨!”岳毓宁痛心疾首,“我居然相信你这个魔鬼!相信你言而有信,会放他一条生路!” “够了!”他拍案而起,甩下餐巾。 姓谭那小子子运气背,好好地开著车也会被酒驾的大卡车一头撞上,这关他屁事。 妒恨她一心向著那臭小子,口气不由得恶劣至极,“哼,省省你的眼泪,等那小子躺到停尸间的时候,你再哭也不迟。” 说完,他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岳毓宁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天哪!到这个时候,他还可以咄咄逼人地威胁她! 噙著泪把有关车祸的报导读完,她轻吁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报导说,永赫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和多处骨折,经过抢救,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她很担心他,却又不敢打电话去他家。 现在的她,就像某种致命的细菌,跟谁太靠近,就会带给那个人不幸,甚至是死亡! 她双手抱住自己,牙齿打颤,打从心底觉得冷。那是一股挥之不去、绝望无助的蚀骨寒意……阎毁的纠缠和威胁,像手铐脚镙般锁住了她。 她闭上眼,这是不见天日的深渊啊!她无处可逃…… 跟阎生活在一起一已经四个多月了,岳毓宁内心压抑而不快乐,常常觉得头疼。这天,在蹋入这间综合诊所后!她紧张兮兮地举目四顾,确定没人跟踪后,才安心到妇产科挂号。 “岳小姐,恭喜你,你就快要做妈妈了!” 医生的诊断证实了她的揣测,她肚子里,怀了恶魔的孽种! “你看,这是baby的头,这是心跳……” 她的经期没来,果然是有了身孕!然而,在看到超音波的那一刹那,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两行热泪默默地淌下她脸颊。 这是她的孩子!是以她的骨血孕育而成的、一条稚幼无辜的小生命! 抚著尚未隆起的腹部,母性的本能霍然苏醒,岳毓宁毅然决定,她不但要留下baby,更要保护他不受任何伤害!但,她无法预料阎毁的反应,他会如何看待她怀了他孩子这件事? 不,她不能拿孩子跟他赌!像他那种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恶魔,很可能对他自己的骨肉不屑一顾,甚至赶尽杀绝! 他那么憎恨她,又怎么容得下她肚子里怀有他的种呢!?更令人担心的是,一旦他得知这个孩子对她的重要性,搞不好他会利用孩子来折磨她…… 可能吗!?岳毓宁苦笑,她不知道! 她本来就看不透阎毁深沉莫测的心思,也预料不到他那不按牌理出脾的诡谲行事作风,她只知道,怀了孩子的她,绝对不能够继续留在他身边! 是的,就算阎毁肯接受这个孩子,她也不要小孩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变成另一个混世大魔头! 她绝不让恶魔般的阎毁,毁了她的宝贝! 领了几包补充营养的药丸,岳毓宁从诊所的后门溜了出来。 她要逃走,逃出那个恶魔的手掌心! 她不确定阎毁不会又派人跟踪她,反正,小心为妙,她停在正门口的车子,她是不敢要了。 穿过小巷子,她从另一条街窜出来,招手拦计程车,但,几辆载了客人的计程车呼啸而过,竟是没有一辆空车!岳毓宁焦急不已,她可不想落跑不成,被逮了回去! 终于,一辆空车出示讯号灯,准备停车载客。岳毓宁吁了口气,正要上前,不料,不知打哪儿窜出一个拄著拐杖的老人,颤巍巍地走了过来。见那老人步履蹒跚,她连忙让道,免得不小心把他撞倒,但,她万万没料到,老人就这样快她一步地走近计程车。 “耶!?”她愣了愣。 “小姑娘,你也要拦车啊?”老人家看了她一眼。 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去跟一个行动不良的老人家争夺车子,况且,他看起来比她更急著用车呢! “老爷爷,您先请。” “唉……这里真不容易叫车,我赶著去机场,搭飞机可不能迟到!”老人一脸歉意。 “机场!?”岳毓宁眼睛一亮。 太巧了!一早就偷偷把护照带在身上,准备随时落跑的她,此刻正想朝机场而去…… “来,我帮您。”见老人家手忙脚乱地收拐杖,一个手提行李搁在脚边,她连忙上前帮忙。 “谢谢你,小姑娘。” “不客气。”她脱口而出,“我……我也正想去机场,能不能……跟你挤一辆车子呢?” “喔?那么巧?”老人笑呵呵,“没问题,当然可以!”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您!” “哪里哪里,是你心肠好,把车子让给我这个老头……” “唉哟!你们有完没完?快点上车啦!我没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你们磨菇!”计程车司机不耐烦地催促。岳毓宁不再耽搁,连忙上车。 “松山机场。”老人吩咐司机。 “咦!?”岳毓宁张口结舌。天哪!都怪她自己太急躁,没问清楚就跳上车,摆了一个大乌龙! “小姑娘,你不是说你也去机场吗?” “我……我以为您指的是桃园中正机场……”车子已经急驰上路,岳毓宁万分尴尬,不知道要不要下车。 “喔?你是要去中正机场?”老人显得惊讶。 “没……没关系,都可以!”她笑著安抚老人,也安抚自己。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一切等到了机场再打算! “呵呵……你是我见过最随和豁达的女孩子。’老人感慨地说,“如果我可以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女生来当我的私人助理,那就好了……” “私人助理?” “呵……人老了,眼睛不中用,读报看书都不行了,所以,我想聘请一位可以帮我写写信、读读书报的人,美其名为私人助理,其实工作琐碎得很,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太肯屈就……” “工作地点在哪里?”她很有兴趣。 “呵呵呵……在南部一个鸟不生蛋的私人小岛,对年轻人来说,这样的生活太枯燥、太沉闷……” “私人小岛?”听起来就像世外桃源,噢……不!简直就像一个为她量身订做的藏匿处! 岳毓宁怦然心动,“岛上没有其他居民?” “就只有我们家寥寥几个人。” “您是……”能坐拥一个私人岛屿的,绝不是一般人吧?岳毓宁不禁揣测起老人的背景。 “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头子,一个退休的教授。” 皱纹让他看来温和无害,“小岛是祖先留下来的,不许子孙变卖。” 岳毓宁点点头,毛遂自蔫:“老爷爷,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来当您的私人助理如何?读报写信,中英文都难不倒我。” “呵呵……太好了!小姑娘,有你来帮我,我求之不得卜”老人喻悦大笑,眼中精光一闪即逝。 “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这次的“巧合”他可是盘算已久,部署得天衣无缝! “老爷爷,您别这么说,我才要感激您呢!”她觉得很庆幸,在走投无路之际,居然会遇到这么好康的事,一份工作、一个远离尘嚣的栖身之所! “但是,实不相瞒……”她垂下眼睑,左手轻抚腹部,腼腆地说:“我现在怀著身孕,为您工作的话,不晓得会不会造成您的困扰?” “喔?”原来你是一个准妈妈啊!”老人状甚惊讶,一点也没让人看出其实他早已知悉一切。 “我未婚,准备独力扶养小孩……”她担心在民风淳朴的小地方,未婚生子会不会被人视为异端败类? “呵呵……有小孩是好事,孩子是未来的希望嘛!不碍事、不碍事!”老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渴望已久的金孙就快到手了! “老爷爷,您肯用我,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把分内的事情做好。”她心怀感激,连声道谢。 这个老人真是她的贵人!在她最需要救援的时候出现,适时提供了她一个避难所! “哪里。”老人巧妙地掩去眼底一抹得意的诡笑。 “你说什么!?”阎毁目光森冷,阴沉地瞪著簌簌发抖的手下,俊脸写满骇人的怒意。 “岳……岳小姐不……不见了……”明知是死路一条,森田宇也只能硬著头皮,据实以告。 突然,噗的一声,森田宇腹部挨了重重的一记,那骇人的力道,令他整个人趴跌在地上,痛得脸色泛青,额上冷汗狂飙。 “小……小的该死!”弄丢了主子最重视的人,他自知活罪难逃,但求保住小命,“我守在她座车旁,一步也没有离开,我真的没……没料到……岳小姐会从后门溜走……” 砰!一记狠而快的左勾拳,让森田宇飞撞门板,眼角瘀青、鼻血直流,壮硕的身躯倒地不起。 “你这个笨蛋!给我起来!”怒急攻心的男人,一手揪起挨揍的可怜虫,另一手紧握成拳。 天杀的!这个笨蛋竞连一个女人也看不住!更该死的是,那蠢女人……她真的迫不及待想从他身边逃走!她怎么敢!? 心中燃烧著炼狱的怒火,他像魔鬼般抓狂嗜血,再度抡起拳头…… “大少爷,有消息!” 突然,他的得力助手ray推门而人,瞥了鲜血披面的森田宇一眼,暗自庆幸自己及时赶到,希望接下来的消息足以消弭霸主狂烈的怒火,从而放过可怜的阿森! “说!” 阎毁停住动作,却没有放松紧抓住森田宇领口的手劲,攻击性丝毫不减,蓄势待发。 ray舔舔唇。糟糕!他低估了霸主的怒火,这个消息爆了出来,搞不好连他都自身难保,“岳小姐看的是妇产科,她……被证实怀了身孕。” 砰! 脑袋似被闪电击中,阎毁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十指的松开,森田宇颓然瘫倒在他脚边。 她怀了身孕!? 阎毁闭了闭眼,眼皮抽搐、神色骇人。 他没开口,谁也不敢作声,四周一片死寂,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 ray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跟在霸主身边多年,从没见他这么暴怒、这么失控、这么抓狂! “我该杀了你们!”他冷冷开口,那股冷酷直叫人胆寒。 ray脑袋一窒。天哪!就晓得会这样! 主子多在乎岳小姐,那是有目共睹的事,现在,岳小姐不但落跑了,还带著球跑……那可是霸主的传人耶!同时弄丢了两个重量级人物,真是雪上加霜,唉……罪加一等啊! “是,属下知罪!属下该死!”ray垂下眼睑,“大少爷,我只恳请您给我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阎毁冷酷地眯起眼,眼中没有一丝宽恕。 那是他的女人、他的小孩! 该死的!弄丢了他最重视的珍宝,他们要拿什么来赔!?就算他们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抵消不了他的损失! “在受死之前,我们一定会把岳小姐和未出世的宝宝安全地带回来。” ray请求道,“这样,我们才死得瞑目!” 阎毁冷冷斜睇他一眼。 “哼!就这么办。”口气冷厉严峻。 “是!多谢大少爷成全!”深深地一鞠躬,ray快步上前,跑到森田身边。 “还呆在这里做啥?笨蛋!快去把人给我找回来!快!”他不耐烦地甩手赶人,咆哮嘶吼。 “是、是!”一刻也不敢耽搁,ray拖著森田夺门而出,忙著去展开他们的地毯式搜寻行动。 “可恶!一群饭桶!” 转身,阎毁从酒柜里抓了一瓶上好的烈酒,就著瓶口咕噜咕噜狂饮,殷红酒液顺著他嘴角淌下,胸口的揪痛一波比一波清晰而强烈,天杀的!竟是连酒精也麻痹不了失去她的痛苦…… “岳毓宁,该死的蠢女人!”他愤恨揪心、理智尽失,用力把酒瓶砸向墙壁。“不要以为你逃得了!” 乒乒乓乓,触目所及的一切……古董花瓶、水晶、鱼缸、玻璃窗等等,全在他高炽的怒火下化为碎片。 满目疮痍,一如他因她的叛逃而烧起炼狱之火的心。 “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揪回来!”他一拳击在墙上,指背进裂、血肉模糊。 那痛,竟是不及他心里的万分之一! “该死的!”他咆哮著,猖狂地吼出他最深沉的执念,“你休想逃离我身边!这辈子都别想我会放手!” 岳毓宁一惊而醒,圆睁的水眸盈满惶乱不安。 有一瞬间,她不晓得自己置身何处,反而是刚才的梦境出奇的真实,阎毁疯狂的怒容,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她捣著胸口,心跳狂乱不安。天哪!他受伤了吗? 紧闭双眼回想刚才的梦,她不由得微微颤抖。他是气疯了吗?怎么有人会用自己的头去撞墙、用自己的手去槌壁!? 但,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被欺负折磨了这么久,她不是很痛恨他吗?所以,她应该很高兴,尽管这只是一场梦…… 但是,讽刺的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还直为他额上流下的鲜血、手上裂开的伤口、脸上痛苦扭曲的神情……而感到揪心不舍! “这是梦,一个恶梦罢了!” 她拍打自己的脸颊,反覆低喃,希望这一招有效,能把压在心口的担忧不安驱散。 “怎么?作恶梦?”老人的声音传来,带著一股令人安心的魔力。 “嗯。” 岳毓宁心虚地笑了笑。好傻呵!明知是梦,然而,她还是禁不住傻傻地为他心疼担忧! “看,快到岛上了。”老人指著窗外,他们所乘坐的私人飞机愈飞愈低,准备降落。 “好美。”碧蓝的海、青葱的树木,她一眼就爱上这里! “这是个养胎的好地方。”老者笑眯了眼,“地灵人杰,在这里出生的孩子,肯定是人中之龙!” 岳毓宁一笑,“老爷爷,您真的很喜欢小孩耶!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您在说自己的孙子呢!” “呵呵……”可不是吗?他谈的确实是自己渴望已久的乖孙啊! “老爷爷,我帮您系安全带,飞机要降落了。” “好。” 阎老怪笑得合不拢嘴。他这个长媳真是乖巧!将来三代同堂,和乐融融,呵呵……真是幸福啊! 不一会儿,岳毓宁踏足在这片岛屿上。 天哪!岛上还有美轮美奂的别墅,以及具有国际度假村水准的设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老爷爷,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她狐疑地问。 “呵呵……我只是一个孤独的老头子。”阎老怪轻轻带过,“岳小姐,希望你在这里住得愉快。” “嗯。”她笑,“叫我毓宁好了,小宁也可以。” 语毕,心中一揪。小宁!?阎毁也是这么叫她! 她甩甩头,命令自己别去想他! “怎么了?”老人眼利得很,看出她心神不宁、情绪波动。 “没……只是有点累。” 她绝不承认自己在挂念那混蛋家伙! “快进去休息!”老人紧张得不得了,“你有身孕,一定要多注意身体,不能太劳累!” “喔。”岳毓宁觉得好笑,她到底是来打工还是来养胎的? “快,先到房里歇着!”阎老怪指示,“我叫厨娘准备吃的,宝宝在发育,可不能饿著了!” “是。”她面有愧色。 差点就忘了她肚子里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需要她全神贯注的关爱和照顾。她不能受情绪左右,因为作了一个怪梦,就心情低落、丧失食欲,那对宝宝的成长不好! 是的,她一定要以宝宝的需要为优先考量,至于阎毁,她知道,她应该把他的身影抛到外太空去,不要想他,也不可以梦见他! 唉……知道是知道,然而,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第九章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岳毓宁在岛上待了将近半年。 她的工作很简单,作息很规律,每天早上为老爷爷读读报上的评论文章,下午为他写写信、念一念侦探或科幻小说什么的给他听,一天工作不超过三个小时,非常轻松悠闲。 空闲的时候,她在沙滩散步、逗老爷爷养的两只狗狗玩、在院子里种种花,或跟厨娘研究新的菜肴,再不然,就从老爷爷丰富的藏书中拿一本文学名著,坐在大树下阅读…… 她真的愿意在岛上过一辈子!只是,她非常挂念远在台北的父母,这样不辞而别,心里实在很愧对年迈的双亲。 这半年来,她打过两通电话向他们报平安,但都只是匆匆交谈两句,不敢多聊,更不敢透露行踪…… 值得欣慰的是,阎毁并没有刁难她父母。 唉……阎毁,一提及这个她不愿提起的名宇、挥之不去的男人,岳毓宁不由得叹息。 天哪!她是哪里不对劲了?明明已摆脱他的掌控,远远地逃离了他……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停止挂念那个混蛋家伙!?无可否认,随著腹部一天此一天隆起,她愈是无法抛开对他的牵挂。每当她抚著腹部,感受到小baby踢她肚子,那幸福的感动总叫她流下泪水,这个时刻,也是她分外脆弱的时候,往往一边淌著泪,一边情不自禁地思念著小宝宝的父亲……唉……不晓得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没有她在身边,失去了怨恨的对象,他应该会比较平静、比较快乐吧? “宝宝,我们也要快乐喔!”她轻抚圆滚滚的肚子,为自己及未出世的小baby打气。 “要下雨了,我们回去罗!” 望著灰沉的天色,岳毓宁从千秋上起身,捡起放在一旁的书本,沿著小径回到主屋。 这是一个跟平常一样惬意佣懒的午后,她作梦也没想到,一百七十多个宁静恬淡的日子,会在这一天仓促地划上休止符…… 屋外雷声隆隆,室内却静悄悄的,也不见厨娘和佣人的踪影,大概是回佣人房休憩去了,岛上的生活就是这么悠然写意! 岳毓宁穿过大厅,拾级而上,往二楼自己的房间走去。突然,她在书房外顿住了脚步。 里头传来的不寻常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蹙起层心,狐疑地瞄了一眼腕表。通常这个时候老爷爷还在午睡,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在好奇心的驱策下,她把耳朵附在门板上,不料,房门只是虚掩,因她的动作而悄然敞开…… 岳毓宁圆瞠双眸,不能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天哪!这不会是真的! 老爷爷正在用视讯器材跟人通话,平时和蔼慈祥的老人家,这时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显得狡黠机智、精明干练!而跟他通话的男人…… 天哪!岳毓宁捣住自己的嘴,不这么做的话,她一定会惊呼出声,因为她实在是太震惊了! “死老怪!我警告过你,叫你不要插手我的事,你竟然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连我的女人也敢拐走!” 视讯萤幕上的男人,俊脸阴沉、口气森冷,清楚无误地表达他的愤怒。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口中的“死老怪”早就死了一千遍、一万遍! “啧,讲得真难听!” 这厢,老人笑嘻嘻的,一点也没将男人的怒气放在心上,“什么拐不拐的?小宁可是我的媳妇,我不罩她,谁罩她啊!?” “哼,你死定了!”阎毁震怒不已。 他早该想到的,岳毓宁不可能像泡沫那样在空气中消失,背后一定有人搞鬼,而且还是个神通广大的家伙! 他早该想到这个死老头的!这世上,也只有一手将他栽培成材的阎老怪,有那个能耐跟他作对,从他手中把人拐走! “我一定会好好的跟你算这笔帐!”他咬牙切赤。 最气人的是,他把目标镇定在死老头身上后,还足足耗了好几个月,才找到他的下落! 这些日子来,因强烈的思念所受的煎熬,都快把他击垮了!哼,死老头真的惹毛他了! “怎么?是不是很感激我帮你照顾妻儿,打算好好的答谢我啊?”阎老怪呵呵直笑,一点部不担心,还笑嘻嘻地调侃他。 “哼,我们走著瞧!”阎毁怒火攻心。可恶,嚣张的死老怪!别以为他真的拿他没辙! “都是一家人,用不著这么客气!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孙子?我当然会照顾他、呵护他……”阎老怪说得眉开眼笑、乐不可支,完全没察觉他背后的房门正逐渐被打开,一抹娇小的身影僵立在门口。 “用不著你多事!”阎毁面目阴冷,“那是我的女人、我的孩子,你管太多了!” “你这个不肖的兔崽子!”阎老怪敛去笑容。孩子们桀骛不驯的性子,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但是,不让他抱孙,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这什么态度?我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了,不过想享享含饴弄孙之乐,你这死没良心的小子,竟想剥夺我当祖父的权益!小心我让你永远找不到小宁和孩子!” 要狠,他绝不输给这些后生小辈! “你试试看!” 阎毁眯起眼,笑容狰狞猖狂,“我现在在直升机上,顶多再二十分钟,就会到你那里!” 什么!?岳毓宁的身子晃了晃,小脸刷白。 他……他正朝这里过来?怎么办!?只有二十分钟……她能做些什么?她还能逃到哪里去!? “哈,我好怕喔!怕得好想去躲起来喔!”阎老怪哼笑一声。 真好笑,这小子该不会以为他两条腿在这里生了根,像树木一样的等他拿斧头来砍? 哈哈哈……别说二十分钟,就算只有两分钟,他仍是可以及时移形换位,让这臭小子扑一个空,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张狂地跟他通讯,暴露自己的所在位置。 “死老怪,你等著瞧!我非要亲手把你的老骨头给拆了不可……”恨声咒骂的阎毁突然住了口,他双眼发直地盯著前端,神情震悸。 该死的手提电脑!超薄是超薄,这个时候却嫌萤幕太小了,害他看不清楚。 那……是她吗?在阎老怪身后那抹纤细的身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吗!? “干嘛!?”见他突然神情大变,阎老怪嗤笑连连,“你那是什么表情?见鬼啦?” 说完,他自己也开始觉得不大对劲,倏地转过头去。 “小宁!?”噢!怪不得阎毁那小子神情变得这么怪,小姑娘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岳毓宁苦笑,眸光疏远而不信任,脚步往后退。 “我可以解释……”阎老怪心中暗叫不妙,他不能失去准媳妇的信任!他不能失去孙子! “我跟这臭小子不是一国的!”他连忙跟不肖子撇清关系,“我没有这种顽劣的不肖子!小宁,你放心,我不会把你送入虎口的,我就算拚了这条老命,也会保护你们母子……” “死老怪!你给我收声!” 阎毁怒不可遏,先是藏匿他的女人和孩子,现在又明目张胆地挑拨离间,他们这个梁子结大了! “你再兴风作浪,我一定剥你一层皮!”他怒声威吓。 “急什么?”阎老怪忍不住嘴痒。没办法,谁叫他最爱跟这个脾气爆烈的不肖子拌嘴!“等我翘辫子之后,你再把我的皮剥下来作标本,也不迟啊……”呵呵……这一身臭皮囊,谁要就送给他好了! “你……”阎毁正想发火,却见岳毓宁已夺门而出。 “小宁!小宁!”他焦急不安,压根儿忘了要跟老人呕气,心中只惦著她一个。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沉不住气……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阎老怪望望空无一人的门口,转而看著视像萤幕中一脸焦躁的男人,摇头叹气。 “唉……你这是何苦呢。”这臭小子真是冥顽不灵啊!老人语重心长地道:“你这样只会把她逼上绝路……” 外面大雨滂沱,岳毓宁却毫不犹豫地冲进雨中,彷佛有什么可怕的恶鬼在追赶著她,一被抓到就会没命…… 她心慌意乱,冒著风雨,拚命向前奔跑。 天哪!宝宝就要出世了,她不能让他抓回去!她要给孩子一个正常的生活、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绝不能让孩子的未来蒙上阴影! 所以,她一定要逃出他的手掌心…… 她没忘记,这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待在这里只能束手就擒!她要逃,因此,她需要船! 然而,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小岛唯一的渡头时,她呆住了。一直系在那儿的小船,竟然不见了! 她欲哭无泪,发现原本系著小船的绳索,只余下一截,上面有著齿痕,或许是那两只顽皮狗干的好事! 天哪!是不是老天爷在刁难她?她仰首望天,脸上交织著的,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阎毁随时都会出现,而她竟是无路可逃…… “小宁、小宁!”阎老怪撑著伞,从后面追来。 卸下伪装,一改在她面前装出来的行动不良,此时此刻的他健步如飞,拐杖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淋雨对你不好,你……” “不要过来!”岳毓宁防卫地大喊。 假的!慈爱的老爷爷是假的!他根本就是个老狐狸! “好,我不过去。”阎老怪依言停下脚步,深怕她会做傻事,“小宁,让我帮你!” “不!”她谁也不信任了! “没有我,你要怎样离开这座小岛?”阎老怪以他三寸不烂之舌,极力游说着:“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小宁,我一直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我虽然老了,但也只有我,才能帮你对抗阎毁那小子……”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离我远一点!”岳毓宁痛心嘶吼。 “不不不!这个误会大了,我跟他可不一样!”一脸祥和的笑容,阎老怪慈蔼可亲地说:“小宁,我一向待你不薄,我们祖孙三人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我保证,绝不让阎毁那小子骚扰你们母子……” “别打我孩子的主意!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落入你们任何一人手中!”岳毓宁口气坚决。 “耶?” “我不希望他也被你调教成像阎毁那样的恶魔!”她说道,眸光极力搜寻一片白茫茫的海面。 “呃,这……”阎老怪摸摸鼻子,老脸通红。 唉……养不教,父之过!他领养的四个兔崽子全变成人间恶魔,他实在无法说这只是巧合,然后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唉……没把小孩教好,我也有错!不过我保证,我一定会改进的。” 老人涎著笑脸,讷讷地央求:“小宁,你快回来,那小子就快到了,我们得赶紧离开,不然就来不及了。” 是啊!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不过,不是跟这狡猾的老头一块儿,而是她自个儿带著孩子离开! 船……一定还在海上的某处…… 岳毓宁眯著眼眺望海面,大雨让能见度大大减低,但她始终不肯放弃这唯一的希望。 突然,她眼中迸出光彩……海面上,那遥远模糊的一小点,准是那条飘走的小船。 她有救了! 但是,她好象高兴得太早了,正当她毅然举步,冒着大雨,涉水进入波浪滚滚的海中时,轰隆隆巨响传来,一架直升机非抵她头顶沙锅内灰蒙蒙的上空。 “岳毓宁!” 阎毁从直升机上探出头来,见到大腹便便的她竟然不顾—切地投身怒海他忽然色变,大声咆哮—— “你疯了!快给我回去!马上回到岸上,听到没有?” 岳毓宁心下一慌,小脸刷白。 隔了半年,他还是一点都没变,依然是那么的霸道专制,就只会吼人、只会命令人家! 可悲的是,她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哪!一听到他冷硬强势的声音,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浑身起了颤栗…… 心慌意乱之下,她不假思索,无视倾盆大雨、无畏汹涌的浪涛,急急举步往水里去。 “岳毓宁,该死的!你不要命了!?”阎毁咬牙咒骂。 眼睁睁地看著她往海里走去,他脸色灰败,一个凶恶的大浪打来,险些把她娇弱的身子卷走…… 天杀的!这蠢女人……真的是不要命了!他屏住呼息,心跳几乎为之停顿。 他可不能让她这么乱来!整整找了她半年,他在第一时间大老远的赶到这里,为的可不是看她跳海! “飞过去,再靠近一点,我要下去!”他一边指示直升机驾驶员,一边拿出绳子和救生圈。 “是的,阎先生!”驾驶员不敢劝阻,只能从命。 在这种风狂雨暴的天候,直升机能安然飞到这里,已经是万分侥幸,这一点霸主不可能不知,而他却要直升机靠近凶恶的怒海……天可邻见,海上的狂风和巨浪随时会把他吞噬! “阎先生,或许……我们应该呼叫海岸救援……”有著丰富飞行经验的驾驶员,最后还是忍不住委婉相劝:“您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少罗嗦!” 阎毁口气凝肃,俊脸铁青。现在的情况他又不是不清楚,就因为太清楚了,所以一刻都不能耽搁! 他没有时间了,她在海里支持不了多久的,他必须立即行动,不然,他真的会永远的失去她! “做好准备,他迅速顺著绳索下滑,强风把他吹得东摇西摆,雨水打湿了他的脸,模糊了他的视线。 “小宁,小宁!岳毓宁!”他撕心裂肺地狂吼,在狂风暴雨的海上搜寻她的踪影。 狂风呼啸,雷声轰隆,天地茫茫…… 如果在这里失去她,那么,这里也将是他的葬身之所,这……是他油然而生的一种觉悟! 年少的邂逅,早已注定了他和她纠缠不清的情愫! 二十年来,他什么都拥有了,却还是空虚得像行尸走肉!他一直惦在心里、念念不忘的,也只有她…… 这辈子,他真正想要的,只有她!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那么傻、不会那么顽固了,真的,他不会再否决自己的真心…… “小宁!”终于,他看见她了! 她已快游近那条小船,这时的她早已体力透支,每吸一口气都显得吃力,身子在海中载浮载沉。 一波接一波的巨浪向她打来,随时会把她生吞活噬,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心里只有一个希望——游到船上,她就能划著船离开这里! 有这个希望支撑著,她一鼓作气地划动四肢,拚命要游到船边,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降临的危险。 “小宁!”阎毁大喊。 天哪!在怒海中浮沉的小船,简直就是一个危险至极的凶器,随时会狠狠击中一心一意向它游过去的她! 不!他不能让她出事! 阎毁再无犹豫,马上松脱抓住绳索的双手,纵身跃人海里,发狂地划动手脚,火速向她游去。 听到他狂喊的声音,见到他向她游来,岳毓宁更加心惊,认定他是不肯放过她…… 她探出手去,想抓住她唯一的希望——那条小船! “小宁!不要!” 阎毁心胆俱裂,海浪的推力把小船卷起,重重地撞击下来,眼看就要击中她…… 时间彷佛在一刻静止,他的心跳也静止了数秒。 “小宁!”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体内倏地产生了一股匪夷所思的力量,他像射出去的箭一样,瞬间来到她身边,为她挡下这场灾难。 “呀——” 岳毓宁失声惊呼,她没想到小船会这么用力地撞过来,更没想到,阎毁竟像疯了一样,用头去顶住船身。 见他头上鲜血狂喷,她吓傻了。 “上去,快爬上船去!”顾不得头上的剧痛,阎毁双手牢牢地抓住船身,大声催促她。 “我……” 海水被他的鲜血染红一片,岳毓宁簌簌发抖,心口猛烈地揪疼著,不知道如何是好。 “赶快!蠢女人,你是想我们一家三口全葬身大海啊。”他咬牙嘶吼,表情狰狞。 “你……”一声蠢女人,竟叫她潸然泪下。 “快点!我又不是大力士! “你凶什么凶!?” 抽泣著,岳毓宁硬是撑起虚脱的身子,狼狈万分地爬上小船。这么多的折腾,早已超出她身体的承受度。 “啊……” 船上渍了水,岳毓宁一跤滑进水里,她捣住隆起的腹部,痛得咬紧牙关,小脸泛青。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阎毁口气焦虑。 他浸泡在海水中,双手紧抓住小船,不让船身摇晃得太厉害,免得又把她抛进海里。 “我……”她张嘴,不住地吸气,对抗陌生的阵痛,“我……我好像要生了……” 什么!?阎毁苦笑,“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 第十章 风雨交加中,岳毓宁承受不住愈来愈紧凑而强烈的阵痛,神智渐渐陷入昏迷中…… 当她睁开双眼,已是置身在医院里。 “你醒了?” 听到一记如释重负的低沉嗓音,她愕然抬眸,怔怔地睨著守在床边的男人,“我……” 她试图动一下身子,却痛得龇牙咧嘴。 “别动。”男人拧眉制止,把她按回床上,“你动过剖腹生产手术,身体还未复原,不要乱动。” “剖腹……生产?”她神情迷惘,好半晌才如梦初醒,紧张地问:“那我的宝宝呢?” “就在你的身旁。” 岳毓宁连忙转头一看。可不是吗?挨著她身边躺著的,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正睡得香甜,只露出粉嫩的小脸。 “是个男孩,凌晨四点十八分出世,三千一百克。”他声音里有著初为人父的骄傲。 “老头子提议,为他取名肃——阎肃,哼,真是个超烂的名字!我觉得,叫斌比较好,阎斌,怎样?” 岳毓宁一愣,成串的泪珠就这样掉落下来。 难道,她尽了全力,还是逃不出他们阎家的掌控?她的孩子……终究是落在他们手上!? “怎么,还很疼吗?”他慌了手脚,口气紧绷,“我马上叫医生来!” “不……不用。”她眨眨眼睫,用力把眼泪逼回去。她一定要冷静,才能跟他周旋到底。 “你确定?”阎毁拧眉。她看起来面无血色,像是随时会再晕过去似的,叫他怎么放心!? “我……”她无助地环顾四周,也不晓得自己在寻找什么。 躺在床上的她、一如毫无战斗力的残兵败将,她要如何扭转颓势?如何保护自己的孩子? “你要什么?” “水……”她眼睛一亮,看到茶几上有她想要的东西,“水果……”那个“刀”字哽在她喉间。 “耶?”阎毁觉得不可思议,“你想吃水果?” 转念一想,也对,女人生产很辛苦的,元气大伤,当然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这里有葡萄、草莓、苹果、奇异果……”他热心地把整个水果篮拎过米,任她挑选。 岳毓宁摇头,嘴唇轻颤,“我……我只要苹果……”削苹果要用到水果刀!事实上,她要的只是那把刀子! “好吧!你等一下。”他二话不说,拿起苹果,削皮去核,手法虽不熟练,却挺敏捷流畅。 岳毓宁水眸迷惘地凝睇著他。 怎么可能?!冷酷无情的霸主,竟坐在这里帮她削苹果!?她是不是还在昏迷不醒,作著诡异的迷梦啊? “喏。”他以刀子劫了一小片苹果,送到她嘴边。 岳毓宁没有张口,她渴望的眸光盯著那把水果刀,手也大胆伸了出去。 他的黑瞳跳动著问号。她不是要苹果吗!?突然,他咧嘴笑了,那是充满苦涩的一笑。 “你要刀子是吧?”他把刀柄反转过来,递给了她,“喏,给你。” 岳毓宁没有否认,更没有拒绝,她用颤抖的手毅然接过那把水果刀,刀锋闪著冷芒。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把刀子给她?算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懂过这个从来不按牌理出脾的家伙,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去懂! 把心一横,她手中的刀刃直向他心口刺,那坚定的力道,戳破了他上衣的布料,也随时能捅进他的心脏。 “你真的这么恨我?”不躲不闪,他只是直勾勾地瞅著她,黑瞳幽合,嗓音低哑沉痛。 岳毓宁咬住下唇,眼泪忍不住滑落苍白的脸颊。 他闭目低叹,又好气又好笑,“蠢女人,你是想用刀捅死我,还是要用你的眼泪淹死我啊?” “你……可恶!”她一使力,在他肌肤划出一道血痕,这却让她眼角的泪掉得更凶更急。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她悲切地指控,声音哽咽,“你折磨得我还不够吗?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逼我动手不可!?” “小宁……” 她狂乱甩头,刀锋始终抵在他心口,“我要你答应,永远不再骚扰我们母子,我的孩子姓岳,不姓阎!” “不行。”血液自他胸口汩汩渗了出来,他面不改色,眸光执著坚定地回视著她。 “你别逼我!”她浑身颤抖,强大的绝望快把她逼疯了,“别以为我下不了手,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豁出去!” “我也一样。”阎毁脱口而出,“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岳毓宁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你可以把我杀了,但我绝不会放弃你跟孩子。”阎毁直视她的双眼,语气是一贯的霸道强硬。“你们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视的人,我宁可失去生命,也不能失去你们。” 说出来了!呼……没有他想像中那么肉麻、那么难以启齿嘛! 岳毓宁瞠眸,脑海瞬间乱作一团,心跳快得不正常。 这……他……这不会是真的! “骗人!”她掀动唇瓣,好不容易才吐出这两个字。 “我何必骗你?”俊眉微拧,他的声音低沉瘩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不过,我要不是爱你爱惨了,又怎会苦苦缠著你?” 岳毓宁呆了一呆,泪如泉涌。 这个时候才跟她说爱,会不会太迟了一些!?伤痕累累的她,要如何去面对这一切? “你说……你讨厌我!”她心中一酸,委屈极了,“你在二十年前就开始讨厌我了!” “不是的!我只是不愿承认……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他凝著俊容,气自己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你……”岳毓宁泪汪汪地瞪著他,回想起自己是如何被对待,她实在是无法释怀。 “你骗人!你是个大骗子!”她声泪俱下,忍不住跟他呕气。 “没错,我是个骗子!我最想骗的人,是我自己!”被她的眼泪搞得心烦气躁,他不由得口气紧绷。“我以为,只要我能狠下心折磨你,我就可以摆脱对你的感情!没错,我是个自欺欺人的大骗子!我一直骗自己说,我是讨厌你的,我迷恋的只是你的身体,我迟早会厌倦你!” 长久以来的压抑,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他咬牙道:“岳毓宁,二十年前你就把我的心偷走了!我根本就不能没有你,你懂了吗?” 岳毓宁眨著泪盈盈的大眼,小嘴一瘪:心中又甜蜜又苦涩,“你……你那么凶干嘛!?” 讨厌啦!他那是什么语气!?他是在向她表白心迹,还是在跟她吵架?他欺负她欺负得还不够吗?这个时候还要凶她!? “我又没叫你……喜欢我!”她怎那么倒楣?别人谈恋爱不都是甜甜蜜蜜的?她却受尽了委屈、吃尽了苦头! 不行!她才不要继续忍受这个混蛋家伙!她已经受够了他的专横霸道、不近人情! “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以后我也不要再看到你!”无视心中的揪痛,她深吸了一口气,坚决地说:“我拜托你高抬贵手,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我只想跟孩子相依为命,好好过日子!” “小宁……” 她以为他又想威胁她了,气得声音颤抖,“你手上有我们欢爱的录影带,对吗?你想公开就公开好了,随便你!” 阎毁苦笑,“如果我告诉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录影带,我只是吓唬你的,你相信吗?” 什么!?他害她日夜担心自己会成为a片女主角,结果,这全是子虚乌有的事? 岳毓宁胸口剧烈起伏,气愤自己被要之余,竟也升起了一丝希望——难道说,这混蛋并没有真的坏到无可救药!? “谭永赫的事……”似是看出她心中的疑问,他主动解释,“他的公司恶性倒闭、他父亲炒股票赔钱、母亲在赌船上狂输一栋别墅……我承认,是我妒忌他跟你通电话,才会这样恶整他。” 果然!岳毓宁恶狠狠地瞪他,这可恶的家伙还要害死多少人啊?幸好永赫吉人天相,没有丢了性命…… “但是,他发生车祸的事,完全与我无关。”阎毁坦然迎向她批判的目光,“那不是我干的。” 听到他这么说,她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幸好,她所爱的人并不是真的那么坏! 深吸了口气,她试著调适心情,将自己抽离,而不是深陷进去。 她现在有一个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必须以孩子的幸福为优先考量,不能感情用事,就算她的心仍是会为他牵动、就算日后她会为思念所苦、就算这辈子她都无法爱上别的男人,她也认了! “你说完了吗?”逼自己狠著心肠,她的语调冷漠疏远,“我跟你之间,就到此为止!” “不!”大手扣住她的肩膀,他激动地摇晃她,“这不是结束,是开始!小宁,我们重新开始!” “放……手!”被他狂烈的霸气骇了一跳,岳毓宁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仿佛这样能阻止他乱来。 “不放!绝对不放!死都不放!”无视她手上的利器,阎毁执狂地把她纳入怀中。 “啊——”岳毓宁没料到他会这么不顾一切,仓促间来不及收手,刀锋深深地刺入他体内,鲜血飞溅。 她完全呆住了,嘴唇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泄下来。 他受伤、流血……痛的是她的心! “既然你这么想摆脱我,就干脆把我杀了吧!”不顾自身的疼痛,阎毁把她拥得更紧!“除非我死,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和孩子的!绝对不会!”他双手牢丰地钳紧了她,霸气十足地咆哮。 岳毓宁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的心揪疼了! “你别这样!阎毁,你流血了……”她心疼哽咽,“你先放开我,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小宁,你是关心我的!你是爱我的!”说著,他掬起她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好像那是珍贵易碎的水晶。 那是她为他掉下的眼泪,比世上最贵的水晶还要珍贵! “我知道,过去我让你吃了不少苦,我改,我一定会改!”为了赢回所爱的女人,高高在上的霸主也放下了身段:心甘愿情成为爱情的俘虏,“小宁,我们重新开始……” “不!”她痛哭失声,因无法答应而心碎,“我们之间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了!” 闻言,阎毁浑身绷紧了,脸上有著强忍的怒气。 “为什么?该死的!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她都生下他的孩子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接纳他? “你说啊!这是为什么!?”他不懂,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明明还是爱我的,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推开?为什么!?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要我的孩子有一个恶魔父亲。”岳毓宁泪如泉涌,在他的追问下终于崩溃了,脱口而出:“我不要他长大后,变得像你一样可恶!” 瞬间,他彷佛被闪电击中,面如死灰。 短短一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那惊人的杀伤力,比最锋利的利器强了不知几万倍! 在他身上捅几刀,他可以面不改色忍受那种痛,然而,她说他不配当孩子的父亲……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度! “在你眼中,我真的这么糟糕?”他疲惫沉痛地问,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岳毓宁咬唇不语,哀戚垂泪。 她无法开口,怕自己一开口,心底的疼惜不舍会掩盖了理智,毁掉她强装出来的决绝! 阎毁黯下俊眸,长叹了一声,语气沉重地问:“要怎样你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阴暗晦涩的童年扭曲了他整个人生观,长大后,不管他多成功、多富裕、多有权势,实际上,他是唾弃这个世界的! 他敌视世上的一切,甚至厌恶自己的存在!这样的他,是根本不可能会成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然而,当他发觉自己爱上一个女人,而她肚子里也已怀了他的骨肉……他止不住欣喜欲狂! 终于,在、这世上,他有了自己重视并想用生命去保护的人!这是多么神奇的转变啊! 他没有在波浪滔天的怒海中失去所爱的人,稍后还在产房迎来了他俩的骨血结晶……有始以来第一次,他体会到生命的感动!有始以来第一次,他真的觉得,命运之神对他还算不错…… 而现在,她居然要把他好不容易握在手里的幸福夺走?她要把他阴暗寒冷的世界里唯一的一丝光线夺走!?怎么可以! 他举起一手,用力按住血流不止的胸口,俊脸痛楚扭曲,“小宁,给我一个机会……” 见她只顾垂泪,他哑声重复一遍心底的恳求,“我把我的心都给你,跟你交换一个机会。” 岳毓宁抬起泪眼,深受震撼地瞅著他,“阎毁,你……” 她没有听错吧!?一个像他这么骄傲霸道的男人,竟然会低声下气求她留下? 见惯了他冷硬强势的一面,也从不畏惧跟他抗衡的她,在这一刻,却彻底的被他罕有的脆弱击垮了!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没有心的人,我错了,如果我真的没心没肺,我就不会爱上你。”无视自己汩汩流著血的伤口,他唯一担心的,是她不肯接受他,“小宁,让我爱你,好不好?” “我……”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手轻触他被鲜血染红的陶口,“别说这么多,你流血了,快叫人来……” “你先答应我!”黑瞳幽沉,他眼中只有她。 “我……”岳毓宁含泪点头,一颗心早已融化在他毫无保留的深情挚爱中。 然而,她还来不及说yes,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一身白袍、斯文俊美的男人走了进来。 “毁,我真是服了你了!”男人挑了挑精致的俊眉,一边调侃地取笑著,一边俐落地为阎毁处理胸口的刀伤。 “不用太崇拜我,不过就一点小伤,死不了。”阎毁不可一世地跟自家老二逞口舌之快。 “我不是指这个。”包扎好了伤口,阎尽从容笑道:“我是佩服你,孩子被掉包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谈情说爱……” “掉包?”岳毓宁睁大了眼。 “你说什么!?”阎毁拧眉瞪著阎家老二。 “唉……别告诉我,你完全不晓得孩子早就被老头子掉包了!”阎尽耸了耸肩,指著岳毓宁身边的小人儿,“这是别人家的小孩,你们的孩子呢……已被想抱孙想疯了的老怪物掳走了。” “不!”岳毓宁脸色刷白,身子晃了晃。 “阿尽,你死定了!”阎毁霍地站起,高大的身子气势汹汹朝俊美无俦的男人逼近。 “喂,这不关我的事好不好?”阎尽一笑退开,动作优美得像行云流水,“我好心来通知你,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错怪好人心……” “哼,你少来这一套!”阎毁冷然一嗤。 开什么玩笑?阎家的人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好心肠,这一点,还有谁比他更清楚!? “我的孩子……我的宝贝……”这时,一对神情焦虑的夫妻冲了进来,做妻子的急切地扑到床边,一把抱起岳毓宁身旁的婴孩。 “不……”岳毓宁撑起身子,却无力阻止。 “老公,你看,这真是我们的孩子!”那妇人掀开包著婴儿的布巾,露出屁股上一片小小的胎记,“我认得这块胎记!谢天谢地,我们的孩子还在这里,没有被人拐走!” 岳毓宁浑身一冷。天哪!那……她的孩子呢? “阿尽,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阎毁脸色阴沉,显示他正处于极大的愤怒中。 看著那对夫妇抱著酣睡中的小baby离开,阎尽娓娓道来—— “老头子知道我到了台湾,买了这家医院,所以就安排你们到我这里,还指定要我亲自动刀,做剖腹生产手术,实际上,老头子早就收买了助理医生和护士,趁我一不注意,就把孩子掉包!” 岳毓宁扶著头,脸色惨白。天哪,她可怜的孩子!一出世就不在妈妈身边…… 她真不敢想像,一如白纸纯洁的孩子,在怪诞诡异的阎老怪的调教下,会变成什么德行! “放心,我一定会让孩子尽快回到我们身边!”阎毁拍拍她冰冷的小手,沉声保证。 岳毓宁默默点头,心情沉重不已。 “阿尽,帮我照顾小宁。”阎毁口气紧急,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老头子,要回他的孩子! 阎尽耸耸肩,“没问题。” “不!”岳毓宁撑起身子,坚持下床,“我不要在这里等,我要跟你一起去找我们的孩子!” “你……”阎毁连忙扶住她,俊脸上冷硬的线条不知不觉放柔了,“你刚刚生产,应该待在医院里休息才对!” “我不要紧,我可以的!”她整个人虚弱地挂在他身上,意志坚定无比,“那是我们的孩子,我要跟你一起去!” 在一旁看好戏的阎尽不由得挑眉笑了,呵呵……好一个坚强的女人!嗯……也唯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霸主——他们阎家的老大! “好吧!来,小心点……我扶你。”拗不过她的坚持,阎毁柔声答应,心里甚至有点感激阎老怪。 本来岳毓宁一心一意要跟他撇清关系,死都不肯接受他,可现在,孩子被掉包了,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她跟他是在同一阵营,同仇敌忾,也激起一种共患难之情! 他真的相信,经过这次的危机,他俩的感情会更上一层楼! “慢走喔!不送了!”阎尽朝他俩相依相扶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祝你们一家三口早日团圆!” 要是阎毁有回过头来,瞥见他唇边诡邪的笑容,他一定会起疑心的……可惜,他没回头,所以他暂时不会知道——他被耍了! 从这件事情,阎尽得出一个结论,那个伟大的结论就是——爱情会把最聪明的人变笨! 确定他们已走远,他愉悦地吹著口哨,步履轻松地来到专属于他的院长室,那对夫妇已在那里等著他。 “院长大人……”妇人恭敬地把襁褓中的婴儿递给他,小baby已经醒了,哭著要喝奶。 “你们做得很好,这是五十万的支票,带著你们的孩子回去,永远不要回这间诊所复诊!” 阎毁可能糊涂一时,但他不是笨蛋,他迟早会怀疑到他头上,他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的好! “是!”夫妇俩收下钜款,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阎尽看著怀中啼哭不停的小baby。 “乖乖,别哭了喔!”他用手指去逗弄初生婴儿粉嫩的下巴,“叔叔教你玩躲猫猫,叫你的爸妈找不到!” 想到阎毁被他耍得团团转,连宝贝儿子落在他手上都不晓得,甚至还听信了他随口胡谒的鬼扯,跑去找老头子的麻烦…… 呵呵……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呃……不过,他不会带小孩耶! 虽然他是全世界最有名的鬼才名医,育儿育婴的知识更是难不倒他,但是,要他为小baby冲奶、换尿布……noway! 所以,他得为小baby找一个保母…… 他眯起好看的桃花眼,俊脸咧开大大的笑容。 啊,他心里有个绝佳的人选了!哈哈哈…… 他为了“她”千里迢迢地回到台湾,叫她顺便帮他带一下小孩,是一举两得的事! 对,就这么办! 编注:欲知其他冰焰男人之精采情事,请继续锁定棉花糖系列哦! 后记 自虐的家伙张凝 这个“冰焰男人”系列,张凝已经构思了很久,久到已经到了不能不写的阶段了,呵呵…… 没办法,太久没写坏男人了,有点手痒!呵呵……阎家的四个坏男人,正好可以让张凝过过瘾。 可是,张凝写坏男人有一个坏习惯耶!偶会越写越投入,而且喔,偶一定是同情女主角的,觉得女主角被欺负得好惨,男主角太可恶了啦!常使我忍不住想跳出来k他一顿! 唉……不晓得这算不算精神分裂喔? 现在呢,张凝正在为第二位男主角伤神哪!唉……阎尽的故事,本来是早就想好的了,可是,我没料到,“霸主”这本的结尾写到“脱线”,阎尽居然一早就跑出来抢戏,抢戏也就算了,可他竟然好死不死的,把人家霸主的baby也拐了去…… 呜……怎么会这样!? 这这这……张凝也是始料未及的呀!写呀写,就变成这副不可收拾的局面了。 所以,张凝现在头很痛耶!正日思夜想,不知要如何收拾这残局的好!? 人家翩翩美男子阎尽,现在手里抱著一个小baby,要如何去泡妞把美眉啊?谁来告诉我呀! 不过,说真的,自己抛一个难题,然后绞尽脑汁去解决……唔,这也是挺好玩的事! 好吧!结论就是,张凝挺自虐的,挺享受自找麻烦的,哈哈哈! 写小说就是要自娱娱人嘛,对不对? 张凝写得开心,大家也要看得开心喔!好不好?嘻……没有意见的话,那我们就下本书再见罗,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