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尊的女人》 楔子 阎氏一族是个极为神秘,而又有权有势的家族。 八十九岁的“阎老怪”性情冷僻、行为怪诞,膝下无子嗣,这二十年来,他陆续领养了四名身世坎坷、性情桀骜不驯的少年,把他们栽培成雄霸一方、叱叱风云的阎氏传人…… 阎毁,三十三岁,高大刚俊、性情孤傲,作风强悍霸道。 他不但有钱,名下财富无人能敌,更拥有超乎人们想像的权势,对全球经济、政治拥有王者般的操控力量,是当今政经界人人闻之丧胆的“霸主”。 阎尽,三十二岁,斯文俊美、邪佞放荡、风流不羁。 他是享誉全球的医药界至尊,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机构、研究中心、制药厂……然而,玩世不恭的他,却视天下生灵如无物。 他阴沉莫测、唯我独尊的作风,使他成为无人得罪得起的“邪尊”。 阎灭,三十岁,俊逸冷酷、心机深沉。私生子出生的他,从小就受人白眼,造成他冷漠无情、与全世界为敌的个性。 坐拥庞大石油帝国,他是连各国首脑都忌惮三分的“冷帝”。 阎绝,二十九岁,俊帅魅人、身手不凡,小时候家破人亡,身负血海深仇,使他变得愤世疾俗、狠酷绝情。 五年前,他被阎老怪从海上救起,便犹如从地狱重生的恶魔,迅速建立自己的势力,吞并了全球一半以上的赌场,是黑白两道闻之色变的“虐君”。 这四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间恶魔,在商场上如此,那么,在情场上呢? 只怕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霸主、邪尊、冷帝、虐君……在离开台湾、散居世界各地若干年后,不约而同的回来了! 此番,他们展现了更猛烈的掠夺性、更强硬冷酷的手段,只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女人…… 第一章 “阎先生,是这里了。”金智琳把车停在残破不堪的孤儿院门前,口气恭敬地对坐在后座的男人说。 男人睁开狭长迷人的黑眸,略扫了四周一眼。 “这种地方……能住人吗?”他摇头,薄唇弯成魅人的弧度,“你确定‘她’在这里?”“是的,阎先生。”金智琳下了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您要找的那位江思渺小姐。自从九岁那年失去双亲之后,就一直住在这座圣心孤儿院,一住便住了十七年。” “噢!我可怜的思渺宝贝!”俊美男子半眯着眼,回想了一下,“我就说嘛!一定是我把霉运带给了她,十八年前我遇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怎么一下子就家破人亡了呢?” “阎先生,请。”金智琳做了一个请他下车的手势。 这一幕看起来有点诡异,一个美艳得可以摘下世界选美后冠的妙龄女子,照理说应该“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然而,她却反过来为男人开车,还几乎背躬膝屈地为他开车门。然而,对邪尊阎尽来说,享受美女地“服务”,却是最寻常不过的小事。 他喜欢任用美女,而且,能在他身边做事的,绝非空有其表的花瓶,而是才貌双全的智慧型顶级美女! 以金智琳为例,她出生于韩国一个极有名望的家庭,毕业于英国皇家医学研究所,是堂堂脑科博士,人漂亮,家业好,气质佳……”当他邪尊司机是再适合不过了! “地上好脏。” 阎尽动也不动地睨了地上一眼,不管为他开车门的美女多养眼,他丝毫没有下车的打算。 “呃?”金智琳低眸一看。可不是吗!?自己足下的名牌高跟鞋,肯定沾上了泥巴了! “阎先生……”她不确定地开口。 说要来这里的是他,不愿下车的也是他,现在是怎样!?跟在他身边将近半年了,聪颖如她,仍是摸不清这男人异于常人的脑袋是如何运转的。 “把她带到我面前来,懂了吗?” 阎尽挑了挑眉,这么简单的事也要他教她,烦不烦啊!?他已经尽量任用智慧型美女了,但,有时候他还是觉得她们根本就是不解人意的笨蛋! “是。”金智琳敛眸回答,吞下所有的傲气和尊严。 要不是有求于他,她也不会甘心被他当作贴身奴婢般使唤,然而,当下的她没有选择…… “我马上回来。” 半年了,她还是没办法让他答应那件事,时间不多了,她必须更卖力,赶紧得到他点头允诺…… “你马上回来有什么用?”阎尽轻嗤了声,慵懒冷漠的神情,令他看起来更加俊魅。 “把江思渺带到我面前,这才一是我要的!” “是!” 这个江思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让长住在英国的邪尊阎尽,为了寻找她而回到台湾,对他来说,她应该算是很重要的人吧!? 转身,金智琳美艳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哼!毕竟邪尊也是人,就算他再怎么邪佞不羁、唯我独尊、视天下为无物……也应该会有弱点的! 或许,这正是她忍辱负重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的“机会” “请问江思渺小姐在吗?”金智琳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进圣心孤儿院,逢人就问。 “你找思渺姊姊啊?” 一个年约六岁的小女生,好奇地反问道。一双黑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这位恍如从电视广告中走出来的时髦美丽女人。 “对,小妹妹,你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吗?”金智琳展露出她最友善亲切的笑容。 这间孤儿院虽然陈旧残破,面积却不小,弯来拐去的走道,拐得她都快头晕脚酸了! “思渺姊姊很忙耶!你是谁啊?”小女生骨碌碌转动的眼珠,充满希望地盯着她,“你是不是来帮忙的?” “呃……”她这一身光鲜亮丽的装扮,像是来当义工的吗? “拉奇不乖、不听话,思渺姊姊一个人搞不定。”小女孩指着一个方向说,“大姊姊,你快去帮帮她。” 金智琳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没关系,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方向了!管他什么拉奇不拉奇,找到江思渺就行了,邪尊阎尽可没太多的耐性,她最好是动作快一点! 这么想着,她已迈开匆忙但不失优雅的步子。 登登登……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她快步地朝走道尽头走去。 “大姊姊,你要当心一点,拉奇脾气不是很好耶!”小女孩在她背后好心地警告道。 “走开!臭婆娘,少管我的事!”来到走道尽头,还没看清楚什么状况,一阵吼声便先行传来。 “拉奇,你听我说……”夹在狮吼中,有一道甜美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小鸟啁啾般悦耳! 是江思渺!? 或许是直觉吧!单听这声音,金智琳几乎马上就肯定,这就是她所要找的人……噢!不!正确地说,是邪尊阎尽要的人! 她悄悄地把头探出去,眼前的景象顿时令她瞠大了眼珠子。 噢!天哪!这真的是孤儿院,不是疯人院吗!? “滚开!我叫你滚开,听到没有?死八婆,我警告你,你敢靠近我一步,我一定把你剁成八段!” 又吼又叫的是一个浑身脏兮兮、披头散发、瘦骨如柴的少年,他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手里抓着一根棍子,发疯似地挥舞甩动着,以阻止他口中那位“死八婆”、“臭婆娘”的靠近。 “死八婆”、‘臭婆娘”一手抓着一把梳子,一手抓着一把剪刀,正以大无畏的精神,试图“征服”那个疯子。 咦!?金智琳揉了揉双眼,定睛一看。 噢!mygod!幸好她没戴眼镜,不然早就摔破镜片了! 这……这个俗毙了的村姑,该不会就是邪尊阎尽口中的“思渺宝贝”吧!? 真是笑死人了!难道阎尽真的是太无聊了吗?尊贵俊美不凡的邪尊,身边多的是各式各样的美女,而他居然大费周章,寻找这么一位样貌平平、衣着老土的村姑? “你笑什么笑!?”少年听到笑声,转而怒瞪着她,忿忿地叫嚣:“丑八怪,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丑……金智琳目瞪口呆,脑海中一时不解发生什么事,一二三四五……”总共过了有九秒那么久,她才恍然明白,她正遭受这辈子最大的污辱! 丑八怪!?她!?她长这么大,赞她漂亮美丽的话听过无数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跟“丑”字是永远扯不上关系的,而这臭小子居然说她是“丑八怪”!?他眼睛是抽筋还是生锈了!? “这位小姐,冒犯之处,真的很抱歉!”见这位不速之客被流弹击中,江思渺连忙赔不是。 “请你别把拉奇的气话放在心上,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太激动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她又是弯腰又是鞠躬,语气诚恳。 “呵……不要紧,我不会跟毛头小子一般见识的……”金智琳挤出笑容,表示自己气度大,不跟小孩计一较。 “什么毛头小子?你这个丑八怪,离我远一点!”少年咆哮,抓起桌上的书本便朝她砸过去。 金智琳慌忙一闪,惊险万分地避过了一劫。 天哪!这小子是不是躁郁狂啊!? “拉奇,住手!”江思渺气急败坏地喊道,“不可以这么无礼!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你不碰我的头发,我就不碰这个丑八怪!”拉奇抬高下巴,恶狠狠地撂下这句。 什么!?金智琳只差没气得吐血,这小鬼干嘛一定要把矛头指向她啊?左一句丑八怪,右一句丑八怪,真是够了!要不是她身负重任,恐怕她真的会冲过去跟这臭小子拼了! “你们可不可以暂停一下?我不想卷入你们的纠纷,我有很要紧的事找江思渺小姐。”冷静,她提醒自己不可以动怒,完成邪尊交代的任务要紧! “丑八怪,少罗嗦!”少年口气轻蔑,“你要找的就是这个死三八!你有本事就叫她滚开,离我远一点,别来烦我!” 果然,小疯子口中的“死八婆”、“臭婆娘”就是江思渺! “拉奇,你给我住手!我真的生气了!”见他愈来愈不受控制,江思渺气得不得了,狠声威吓:“我告诉你,今天我非把你那头像鸟窝的乱发全部剃光不可,不然我就不叫江思渺!” “哈,你也知道你叫‘三八婆’比较贴切啊?”少年取笑道,嚣张的脸上犹带一丝稚气。 “你……”江思渺气呼呼的,双手高举着剪刀和梳子,不要命地向他冲了过去。 “喂!你别再过来呢!别逼我动手!”少年指了指手里的木棍。 冲到一半的江思渺突然停了下来,就在少年以为她临阵退缩的时候,她跑向金智琳,交代了几句话: “呃……这位小姐,我不晓得你找我有什么事,不过,相信你也看得出我现在分身乏术,你能不能先在外面稍等片刻,等我先搞定这小子……”她不想让人看到太暴力的画面。 “可是,我的事比较紧急耶!”金智琳急得跳脚,“江小姐,请你先过来一下……” 这小疯子的头发什么时候都可以剪,但邪尊阎尽可没有一整天的时间在车里枯等! “丑八怪,你听不懂国语啊?死三八叫你滚啦!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少年讥消地嘲讽,叛逆不羁的性子表露无遗。 “你……” 金智琳气得浑身发抖,真想掉头离去,免得再看到这只会令她爆血管的死猴子!可是,一想到邪尊交代她的事情…… 把她带到我面前来,懂了吗?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她随时会被邪尊一脚踢开……不!她千方百计留在他身边的目的还没达成呢! “江思渺小姐,我……”她连忙开口,但是,还是迟了一步,那位勇气可嘉的村姑已不顾一切地再度朝小疯子冲了过去。 “呀!”金智琳双手掩上美丽无瑕的小脸,虽然她是学医的,拿手术刀在人体上划来划去是极为平常的事,然而,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疯子乱棍扫一死,则不在她美丽的大眼睛所能接受的范围。 噢!完蛋了啦!想也知道,村姑手里的剪刀和梳子,怎么敌得过小疯子手中那把又长又粗的木棍! 把她带到我面前来,懂了吗? 噢!不妙!一旦这位江思渺小姐变成了肉饼,她……她要怎么向邪尊交代? “停手!你们都给我停手!” 金智琳一鼓作气地吼,双眼一睁开,呼—没有血溅三尺的恐怖景象,不过摆在她眼前的,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够了、够了!别再剪了!” 只见那个浑身像刺帽的少年正被瘦巴巴的村姑压在地上,他手中的木棍看来毫无用武之处,反而是村姑手里的剪刀正忙个不停…… “我说过,要把你头发剃光的,竟敢耻笑我是死三八,哼!这是你自找的!” 卡嚓卡嚓,她还真是不留情。 “喂!好了惺!你再不停手,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少年脸红脖子粗,忿忿地叫嚣。 金智琳眨了眨眼。不会吧……这少年是纸老虎不成?以他身为男生的优势,他应该可以轻易的占上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在嘴上嚷嚷。 “你答应不再逃学,我就剪个美美的发型给你……” 江思渺手势熟练俐落,利剪一开一合,转眼间,一大增发丝马上跟他的头分家。 “什么美美的发型!?根本就像被狗啃一样!”少年忍无可忍,终于发狠地挣扎起来。 “哎哟!痛!”江思渺被他一推,脑袋撞到坚固的墙壁,痛得她眼泪差点就流下来了。 “笨三八,痛你不会放手啊?”少年还是被她拉着,不禁恼火地吼。 “我还没剪完啦!你头发一边长一边短,这个样子出去你不觉得丢脸呢?”江思渺死都不放手。 “当然丢脸!”少年没好气地说,“被你剪完,我会更丢脸!” “才不会哩!你没看麦可和美娜他们……全都被我剪得美美的,你应该要对我有信心……噢!” 看来,拉奇真的很不愿意改变发型,但是,江思渺比他还固执,死命地拉住他的裤管,就这样被他拖着走。 “我的天哪!”金智琳掩着嘴。她真的不确定,是那个少年比较疯呢?还是这个江思渺比较疯?有必要为了剪一个人的头发,而把自己弄得这副模样吗? 金智琳考虑了三秒,或许,她该把江思渺拦下来,不然她不知道会被那臭小子拖到哪里去…… 她踏足向前,然而,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邪尊! 他高大俊拔的身子挡在门口,威严的气势令人窒息,俐落地仲出手,他一把江思渺从地上捞起。 急着夺门而出的少年,霍然发现自己被一个男人一把揪住,牢牢地钉在墙上,动弹不得。他震慑于对方骇人的气势,登时气焰全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愣地瞪着他。 四周一片死寂,原本失控的局面,随着男人的出现,瞬间就被轻松地掌控住。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冷冷地问。 “欸?”江思渺眨了眨眼。这句话不是该她来问的吗?“你是谁?” 奇怪,今天他们孤儿院分外热闹,来了一个又一个身份不明的不速之客。 俊眉一挑,阎尽低眸打量着她。 映人眼帘的,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女孩子,长发随意扎成马尾,白净的脸上不施脂粉,纤细娇小的身子挂着一件宽松的蓝色格子男装衬衫,下搭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 掐指一算,江思渺应该二十六岁了,而这女孩……看起来似乎不满二十,有着少女般的纯真稚气。 阎尽拧着眉。年龄不太符合……然而,他却又在她一双品亮灵动的水眸中瞥见一抹熟悉的感觉,是的,正如十八年前,那名小女孩歪着头盯着他时,那一脸的疑惑! 你是谁? 这正是当时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一模一样的可爱神情和口气,哈!十八年的岁月仿佛一下子倒带,他俊美无俦的脸上勾起一抹笑容。 终于,他又见到她了! “阎先生,这位就是您要找的江思渺小姐。”清了清喉咙,金智琳硬着头皮开口。 她必须显得自己有在办事,“呃……江小姐她……她刚才忙着处理这小子的头发,所以走不开……” “不用说了。”阎尽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不用旁人多说,眼前的景象已够令人一目了然。 “呃……你们到底是谁?” 江思渺突地瞠眸,眸光像金属被磁铁吸引似的,定定地落在男人俊美得犹如艺术品的脸上。 他有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孔,眉眼细致狭长、鼻梁又挺又直、嘴唇的形状完美而性感……奇怪的是,如此这般漂亮的男人,散发出来的邪柔气质中,却又让人百分百感受到,他强烈的男性魅力! 男性魅力!?江思渺霍地涨红小脸。天哪!她想到哪里去了!?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她挪动身子,想要挪离他挺拔精壮的男性躯干。 虽然,女也很感激他把她从地上扶起来,他的胸膛也确实是很好靠,不过,这样她会心跳失控的耶! “江思渺,你不记得我了?” 阎尽不放手,反而一个使劲,毫无预警地将她纤弱的身子纳入怀中,用力地搂抱着她。 “嘎!?”江思渺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被男人亲密地搂在臂弯中,问题是,她根本不认识他…… 第二章 “放开她!你这个大色狼!”前一刻还被他钉在墙上的少年并没有因此而畏怯,反而大声地朝他吼叫。 “有本事就跟我单挑,不许你碰她!听到没有!?” 口口声声叫她“死三八”是一回事,见她被人揩油又是另一回事,拉奇激愤不已、膛目欲裂,恨不得把他那双不规矩的手剁下来。 “你说够了吗?”阎尽冷冷一记眼神,声量丝毫没提高,然而,瞬间进发的骇人气势,已叫少年哑然。 “我认识她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我们的事没你置喙的余地,懂吗?”薄唇微扬,口气张狂。 “你……” 就算八百年前就认识人家,那也不能随便吃人豆腐呀!拉奇不服气,却在接触到他利刃般的眼神时,打了一个寒颤。 “金智琳!” “是!”愣在一旁的金智琳听到邪尊的叫唤,马上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小子,走吧!” 她上前拉那个少年,示意他别在这里当电灯泡。 “丑八怪,别拉着我!” “这里不需要我们。”她压低了声音,好言相劝,“相信我,你不会想惹火这个男人的。” “等、等一下!”恍然回过神来的江思渺,捣着犹怦怦乱跳的心口,霍地开口叫人:“拉奇,你给我回来,你的头发还没剪好耶!” 一听到还要被她“摧残”,刚才还不忍心丢下她的拉奇,这会儿马上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金智琳很识趣地在离开之前,把房门带上。 阎尽眯起眼,低眸睨视怀中不安分的小女人,嗓音又低又沉,“看来,你又在多管闲事了?” “耶!?”江思渺呆了一呆,“我……我哪有!?” “没有最好。”他勾唇一笑,显然很满意她的回答。 “多管闲事的是你吧?”江思渺越想越不对劲,“你是谁?我帮拉奇剪头发,关你什么事?” 阎尽神色自若地耸耸肩,“我不喜欢你管别人的事。” “你不喜欢!?”江思渺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会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事。 这些年来,孤儿院的大大小小事务,几乎是她一肩挑起,现在,居然冒出一个人来非议她,说她多管闲事!?唉……真的是好人难为! “很遗憾,阁下不喜欢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吧!她会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手艺太差,剪出来的发型真的不能看! 呜……怪不得拉奇宁死不从,原来是她的错! “我们圣心孤儿院资源有限,无法请专业的理发师为小朋友理发,所以,这种事只好由我这个多管闲事的人来代劳了。” 江思渺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小脸垂到胸口。 “办法多得是。”他抬起她尖俏的下巴,傲然宣示:“我还没遇过令我没办法的事。” “嘎?”好狂妄的口气! “以后,孤儿院需要人手,我会安排,资金方面不用愁,你不需要再为这些事情操心。” “噢!”江思渺瞪大双眼,眸底光采进发。 “哦!我知道了!”她又惊又喜,脸颊染上兴奋的红晕,让她看起来娇美动人极了,“你是孤儿院的新赞助人!” 阎尽但笑不语,径自欣赏着她不自觉流露的娇态。 她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小脸光采焕发,浅浅的梨涡更是说不出的可爱,几乎令他移不开视线。 “太好了啦!我们孤儿院终于找到新的赞助人了!”一高兴,她根本就忘了自己还困在他怀中,又笑又跳。 阎尽笑容加深了,黑瞳染上久违的暖意。 “呼——以后我也不用强剪那些小鬼头的头发了。”江思渺吐吐舌头,“我的手艺好像真的不行喔?” “不。”他摇摇头,这不是重点。 他只是不高兴她太关心别人,她该关心的是他,除了他还是他!从今以后,只能是他!这空白的十八年,他会要她补回来的! “噢!我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哩!”江思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真是高兴过头了! 想到孤儿院的孩子们有了新的赞助人,日子也可以过得比较好了,她对他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你不用理会别人称呼我什么。”他深深地睨了她一眼,“你只要叫我尽,阿尽。” “咦?”江思渺眨了眨眼,脸上浮现一抹腼腆的傻笑,“呵…… 不、不太好吧?我……我跟你又不熟!” “喔?是吗?”他脸色一沉。 这十八年来,他没有一刻不念着她,她却彻底的把他忘了!? “呃……你刚才说什么?”小脸满是困惑,她结结巴巴地问:“我们不可能真的认识吧?你是开玩笑的吧?” “你说呢?”他挑了挑眉,不答反问。 “唔……”她歪着头,苦苦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一号人物的? 噢!难道她未老先衰,不知不觉患上了健忘症?老年痴呆症!?呜呜……她才二十六岁啊!这么年轻就得这种病,老天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啊? “我真的想不起来!”她垮着小脸,“如果你认识我,我却不记得你,那我的脑袋真的有问题了!” “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阎尽笑了一笑,本来生气她把他忘了,现在反而觉得有趣。 “你告诉我比较快。”省得她杀死太多脑细胞! 阎尽耸耸肩,游戏才正要开始呢! “我告诉你就没意思了,江思渺,你必须自己想起来,懂吗?” 江思渺眨着不解的水眸。 不懂!她一点都不懂,这男人跟她到底有啥关系? 他究竟是想怎样!?为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神,会让她产生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趁她愣怔,阎尽俯低头,缓缓凑近她诱人的嫣红小嘴。 江思渺水眸圆睁,眼见他俊美的脸庞靠她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她却无法动弹,只能紧张地屏息以待。 天哪!他该不会是想吻她吧?这……怎么可以!?她应该推开他!应该阻止他!可实际上,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脑袋空白、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怔忡莫名地等待他炽人的逼近……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教她惊跳起来,猛地清醒过来。 “我听说我们有一位不速之客。”校长慈蔼的脸出现在门口,“思渺,有劳你给我们介绍一下了。” “噢……”捣住怦怦狂跳的心口,她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天哪!她到底是怎么了!?要不是校长大人及时出现.她的初吻……铁定不保! 她是中了什么魔啊?她连他是什么人都搞不清楚,就…… 就这样给他意乱情迷一通。 “校长您好,我们到办公室谈吧!”阎尽仍是一贯的淡然从容,只是眸底轻掠过一丝亲吻不到伊人的遗憾。 “嗯,这边请。”校长虽然人老了,但眼睛还没昏花,看得出这名男子有着极为不凡的身份和来历。 “喂!你……”江思渺羞恼地鼓着腮。 厚!这家伙差点就偷走她的初吻,现在竟像没事人一样,连一句解释、道歉的话都没有!? “我们下次再继续。”朝她眨眨眼,阎尽露出一脸帅气的笑容。 江思渺呆了一呆,小脸霍地涨红。 什……什么嘛!谁要跟他继续啊!?想得美!她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这男人太危险,她绝对要离他远一点,嗯,愈远愈好! 江思渺九岁那年,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她顿时失了依靠,辗转被送到圣心孤儿院。 孤儿院的孩子,长大了都各奔东西,告别灰涩的往昔,寻找自己的一片天。她却跟别人相反,从来没想离开过这个在她最脆弱、最艰辛时,为她遮风挡雨的地方—她的第二个家! 没错!这里是她的家!这里的孩子是她的家人!从小,她就是一个小保母,永远在照顾比她小的孩子,而且打从心底爱护他们。 高中毕业后,她本来可以在外商公司上班,但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时间“卖”给工作,而忽略了孩子们…… 院长老了,很多事情都有心无力,再加上他们孤儿院资金有限,人手永远不足,所以,她更加不能撇下他们不管! 有一次,院童小海发高烧,她必须赶紧带他去看医生,可公司那位一丝不苟的人事部主任却不肯放人,说什么她才上班没几天不能随便请假,她一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冲出公司。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孩子们更重要!她自己的工作、前途不算什么,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健康快乐地成长,那才是最叫她开心的事! 所以,现在她宁可晚上在加油站打工,虽然辛苦了些,但这么一来白天就有时间留在孤儿院帮忙了…… 像往常一样,过了午夜时分,加油站冷冷清清的,没什么顾客上门,江思渺像往常那样,跟唯一的工作伙伴那天打发时间。 “唉……我怎会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我连他是谁都不晓得,可他却一副吃定我的样子!”藏不住心事的她,把自己的困惑和苦恼全都说了出来。 “你对他真的完全没印象?”同事小叶问道。他对江思渺口中这位来历不明的男子挺好奇的。 江思渺摇头。如果想得起来,她就不会这么困惑了。 “搞不好你根本就不认识他,你被他耍了!”平时爱捉弄人的小叶,很自然地作此猜想。 “不,他不是那种无聊的人。”江思渺眉心深锁。就因为他不像穷极无聊的人,才叫她担心。 她隐约感觉到,那男人是与众不同的、是危险的……这样的男人,跟她到底有什么神秘的牵扯!?厚!真是越想越不懂、越想心里越是骚动不安。 “后来怎样?”小叶追问。 他正听到最精采的部分,那神秘男子不肯说出他是如何认识江思渺,反而要她自己想起来……哗!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事啊!? “什么后来怎样?”江思渺眯起眼。这个小叶喔!聊得好好的,干嘛突然一脸暖昧!? “唔……我猜猜,他……”小叶贼笑道,“他突然吻住你,想借激烈的一吻,勾起你对他的回忆?” “什……什么啦!?”江思渺涨红了小脸。 可恶的小叶,他是怎么猜到的?当时,要不是院长及时出现,那狂妄的男人真的会吻上她…… 一回想那时暖昧而紧绷的氛围,他俊邪迷人的脸庞又浮现眼前,江思渺的心跳霎时变得狂乱不规律。 “哦!有人脸红了喔!”小叶调皮地取笑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木头美人终于动了凡心了!” “少胡说!”江思渺白他一眼,现在的青少年真是没大没小,“快去做事,小心我扣你工资!” “哇!不会吧……”小叶嘻皮笑脸的。他知道她顶多只是威吓一下而已,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思渺姊,别吊我胃口啦!快说嘛!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除了热吻,还有没有……” “热吻你个头!”江思渺用力敲他脑袋,要把他脑袋瓜里不正经的遐想,统统敲碎。 “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一次说个明白,一定会被这个好奇宝宝给烦死! 江思渺翻着白眼说:“我们院长及时出现,把那家伙请到院长室去,就这样,满意了吗?” “喔?”小叶越听越感兴趣,“院长如何处理?狠狠削他一顿,警告他不得再骚扰你?” “你太夸张了,校长才不会这么小题大作!”江思渺皱皱鼻子,换一个角度想了想,“我想,他只是认错人罢了!而且人家可是我们孤儿院的新赞助人耶!院长又怎会对他无礼?” 是不晓得他们关起门来谈了些什么,不过,院长一定非常重视这位不速之客,不然也不会一路送客送到大门口,殷勤恳切! “喔?新赞助人!?” “又怎么了?”见到小叶怪异的表情,江思渺以为他又想趁机损她,擦腰瞪了他一眼。 “你不觉得很怪吗?这男人……”小叶皱眉,事情不太对劲,“一下子说认识你,一下子又说是你们的赞助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居心啊?” “应该不会吧!我们孤儿院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会打我们的主意啦!在我们身上不但捞不到半点好处,反而要花一大笔钱来资助我们哩!” “你……”小叶正想开口,却被一阵汽车引擎声打断,抬头,只见一部银色的法拉利跑车驶进了加油站。 生意上门,闲聊到此为止。 “干活了!”拍拍小叶的肩膀,江思渺先一步迎向顾客,没有因为自己比较资深而偷懒。 “哇!”小叶双眼发直地盯着那辆造价不菲的跑车,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吹口哨的冲动。 跑车的车顶徐徐打开,坐在驾驶座上的阎尽俊美夺目的容貌,也随即展露在他们眼前。 江思渺顿住了脚步,水眸惊诧大睁。 是他! 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出现引来她这么大的反应,阎尽薄唇上扬,踪身一跃,轻盈俐落地站在她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他的声音低沉性感。盯着她的那双黑瞳,更是异常的幽深炽热。 江思渺目瞪口呆地瞅着他。天哪!不过才相隔几个小时,怎么他似乎变得更俊帅更迷人……也更危险了!? 她惊愣的眸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脸上,欣赏完上帝赋予他的完美脸庞后,一路向下。 他身上只有一个颜色,黑色的名牌上衣、长裤和皮鞋,跟他危险邪佞的气质搭配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他更适合穿黑色…… “江思渺,这是第三次见面,别又一副你不认识我的样子。” 薄唇微勾,他调侃地取笑。 他知道自己的魅力,没有女人可以抗拒得了,而他也很享受她一副被电得七荤八素的样子。 上一次是他登场的时机不对,鸡飞狗跳一场混乱,简直是比战场更不适合谈情说爱,但是,这次可不一样,随便一个电眼,七成的功力已嫌太多,包准把她电晕过去…… 果然,江思渺惊愣的脸上绽出了大大的笑容,一脸狂喜的神情,迫不及待地冲了过来。 阎尽敞开双手,气定神闲地等待着,但,下一秒,瞳目结舌的人变成了他!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思渺快步越过他,弯下身子,把一只脏兮兮的野猫抱了起来。 “可怜的小东西,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几天都找不到你,都快担心死了!”她兴奋地把小猫咪搂在怀里,虽然跑车俊男是很赏心悦目,但是,对她来说,这只小猫比什么都重要! 噢!她的小榴梿头!为了纪念一个很特别的人,她把她最心爱的一只流浪猫取名为小榴梿头! 此刻,她全副注意力彻底转移,搂着她的小榴梿头,就好像拥抱着她最难舍的一段回忆。 小猫咪呜呜地叫着,就好像在向她撒娇。 阎尽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 这只又臭又脏的野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它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跟他邪尊争宠!? “你饿了吧?我马上弄东西给你吃喔!你要乖,不要再乱跑了!”找到她挂念好久的小猫咪,江思渺心里高兴极了,其他什么都顾不上,她只知道小猫咪饿得发抖,她必须尽快把它喂饱。 “江思渺!”真是够了!在她眼中,他居然比不上一只畜牲!? 阎尽俊脸漫上风暴,一跨步,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一伸手,他强有力的长指就要掐上小畜牲的脖子,当场把它捏断。 “它是不是很可爱?”不晓得他心怀杀机,江思渺只当他也想摸一摸小猫咪,疼一疼它。 她温柔怜爱的神情叫阎尽呆住了! 是的!隔了十八年,他仍牢牢记在脑袋中的,丝毫没有忘却的,就是她这样的神情,所不同的是,十八年前,她温柔地注视的是他,此时此刻得到她全部爱怜的,却是一只猫咪! 他盯着那只猫,黑瞳危险地眯起,仿佛它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小猫咪见状,毛发竖立,不安地发出瞄呜声。 “可怜的小东西,它饿坏了!”江思渺给了他一个歉疚的笑容,“你不介意吧?我同事会为您服务……” “问题是,我非常介意!”阎尽挑高一眉,毫不掩饰他心中的不悦。 他深更半夜不睡觉开车出来,为的就是想见她,结果,她竟然为了一只猫而撇下他!?哼!这畜牲最好不是公的,不然他绝对会把它给阉了! 江思渺一怔。现在是怎样?她遇到史上最不讲理兼没风度的男人了吗? “先生,你……你真爱说笑!” 对!没错,他一定是开玩笑的啦!哪有一个大男人会小器到跟一只猫过不去的!? 正这么想着,冷不防手臂被他一把扯住,她差点连人带猫跌进他怀里。 “第一,我不是开玩笑。”阎尽直勾勾地瞅住她,狂态毕露,“我真的看这只猫不顺眼,谁叫它一直待在它不应该待的地方!” 她温柔的怀抱,只能归他所有! “喂!你很过分耶!”江思渺忿忿地抗议,什么叫“它一直待在它不应该待的地方”? “第二,不要喊我‘喂’,更不要叫我‘先生’。” 他把她拉近,近得她可以闻到他身上魅人的古龙水味,而她怀中的小猫咪更是倍受威胁地张牙舞爪,但他仍无视一切地继续宣告:“我说过,叫我尽,阿尽……” 他嗓音中的压迫意味,彻底挑起动物的防卫本能,小猫咪一跃而起,在他手臂上留下几条爪印。 ”shit”阎尽大声咒骂,长臂一扫,小畜牲连翻几个筋斗,最终还是安然地落在地上。 “你死定了!”这下他非把这畜牲的毛拔光不可! “不!不要这样!你吓坏它了!”江思渺气急败坏地拉住他,深怕他对猫咪不利。 低眸,他睨着她攀在他手臂上的十指,怒气腾腾的身子猛地僵住不动。 “对……对不起!我代小榴梿头向您道歉,它……它只是被你吓到了,不是故意要攻击你的……” “你说什么!?”阎尽口气急促。小榴梿头!?那是…… “我……” 江思渺不懂自己哪里说错了,脑袋一转,她连忙改口:“阿……阿尽,你要我叫你阿尽,好,我以后都叫你阿尽,你……你不要去投诉我们这里有野猫,如果老板知道了,一定会叫人把附近的猫猫狗狗捉去人道毁灭的!” 阎尽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心中的激动。 小榴梿头!? 这些年来,他成功地把过往埋葬,改头换面,重生为另一个人……不,正确的说,是化身为一个魔鬼,一个在人间兴风作浪的魔鬼,魔鬼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没有情绪失控这回事。 然而,乍听到自己以前的名字,好像咒语被破除似的,从前的他又复活了! “为什么那只猫咪叫小榴梿头?”他沙哑地问,黑瞳满溢深沉复杂的情绪。 她记得他! “嗯?告诉我!”他要听她亲口对他说她记得他,她从来没忘记儿时那个小榴梿头! “呃!?”江思渺愕然。 怎么了?他看起来表情好凝重、好恐怖哦!难不成给流浪动物取名,也是一种滔天大罪? “说!”他咬牙,激动地摇晃她,“为什么它叫小榴键头?为什么!?” “我……你……”江思渺被他摇晃得头都晕了。真是莫名其妙!他干嘛要在一只流浪猫的名字上追根究抵? “告诉我为什么!”他苦苦追问,十八年来的思念,他有权要求一个答案。 “够了!不要再摇晃了!”她气恼地吼他,“好,我告诉你!它叫小榴梿头,因为它是我最心爱的猫咪!” 什么!?阎尽闭了闭眼,啼笑皆非。 她最心爱的猫咪!?他作梦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那只畜牲盗用了他的名字、霸占了她关爱的目光、享受着他绝不允准跟人分享的温柔,它死定了它! “对不起,失陪了!”趁他不备,她赶紧挣脱他的箝制,飞快地跑开,去追她心爱的小猫咪。 “小榴梿头,别闹了,快给我回来!” 阎尽愣在原地。他可是邪尊耶!俊美不凡的邪尊,可绝对不能输给一只浑身毛的小畜牲! “先生,抱歉,呃……”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小叶这时跳了出来,为同僚怪诞的行径解释:“思渺姊她……她太爱这些流浪猫、流浪狗了,其实她平时工作态度真的是没得挑的……” 阎尽冷睨了这个年轻人一眼,“你又是谁?” 思渺姊!?真是够了!江思渺非得跟这些不相干的人混得这么熟吗!?一下子是孤儿院的院童,一下子是猫猫狗狗,现在又不知从哪里蹦出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鬼头! 看来,他要消除的障凝还真不少! “我……”小叶觉得颈背上的寒毛都竖立起来了。 哇!这男人明明一副斯文俊逸的模样,煞气怎这么重!? “我是这里的员工。”小叶讪笑着拭汗,表明自己的身份。 “呃……我能为你服务吗?” 他可以感觉到这男人跟江思渺之间很不简单,刚才二人拉拉扯扯,暖昧得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准是江思渺刚刚还在谈论的那个男人,那个神秘的赞助人! 可想而知,他一定是专程来找江思渺的! “请问,你是要加油吗?”这时候最好是公事公办,装作什么都不知情,这点常识他还有! “嗯哼。”原来只是个加油站的小员工!阎尽缓下脸色,把车钥匙抛过去,“加满。” “是。”小叶连忙走过去,打开油箱。 油箱几乎是满的!小叶抓抓头。就说嘛!这男人,加油是借口,他根本就是专程来这里找江思渺的! 他偷觑倚在跑车上,陷人沉思中的男人一眼,发现男人幽合的眸光一直盯着江思渺消失的方向。 只见那性感唇角上扬,男人无声地笑了…… 小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单是那记魔鬼笑容,就够令人头皮发麻的。 噢……天哪!他要告诉江思渺,她完蛋了啦!居然去惹上这男人…… 第三章 离开加油站,他驾着跑车一路飞驰,享受着极速的快感,往事也像幻灯片般,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眼前掠过。 当年…… 他十四岁,叛逆不驯,收留了他几年的孤儿院再也困不住他,他宁可流浪街头,也不肯回去听修女们的唠叨,受严厉呆板的教条约束! 那段日子很艰苦,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野狗,在街上觅食,餐风露宿、挨饿受冻,活得卑微而没有价值,但却非常自由自在 然而,就算是微不足道的野狗,也有它们的生存法则、它们的群党,以及它们不容侵犯的地盘。 他却坚持一个人独来独往,孤僻冷漠,根本不甩任何人,把街上的流氓混混视同无物,对他们要他加人的“忠言”嗤之以鼻。 这么跩,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从此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三天两头被那些小混混找麻烦。 十四岁的他,虽然个子长得高,但瘦骨嶙峋,加上他没有一餐吃得饱,打架这种极需体力的活动,自然不是他的强项,更何况,街上流氓不会跟你单挑,都是蜂拥而上,群策群力地围殴弱小的那方…… 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对方那么多人,当然是脚底抹油,走为上策! 老天没有给他幸福的家庭、没有给他健硕的拳手体格,却不忘给了他一颗优秀的金脑袋。每次,他只要卖弄一下小聪明,就把那些小混混耍得团团转,甚至还搞得灰头土脸的…… 就因为这样,他渐渐地大意起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所以,那一次,他才会被他们k得那么惨。 要不是他机伶地逃走,搞不好,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当时,他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一路没命地狂奔,那些小混混在后面紧追不舍,走投无路的他,只好翻墙跳进一户人家。 就这样,他在生平最狼狈的状况下,遇见了当时年仅八岁的江思渺。 “你……是谁?”这是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嘘!”他示意她别张扬,一边迅速地将窗户关上,然后筋疲力竭地滑坐在地上。 “你流血了。”小女孩吓得脸色泛白。 “死不了!”他环顾四周。 太好了!他居然误打误撞的闯人一个小女孩的睡房。 “可是会痛!一定很痛,对不对?”小女孩蹙着眉心,看着他浑身的伤,她为他觉得痛。 “少哆嗦!”他横她一眼。 小女孩咬着唇,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想跑开。 他迅速扣住她的手,粗鲁地把她拉了回来。 “你想去哪里?”言下之意,她哪里都别想去!他又不是傻瓜,会让她去搬救兵,好把他撵出去! “你一直在流血耶!我家里有棉花和纱布,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他毫不领情,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点小伤,我还死不了!不需要你鸡婆!” “可是我想帮你……” “你烦不烦啊!你以为这是玩游戏吗!?”挑起浓眉,他生气地吼她,把一肚子气发泄在她身上。 妈的!他都快被人砍成肉酱了,还倒霉的遇上一个秀逗的女娃! 搞不好她还以为,他浑身是血地出现,是来跟她玩护士医生的游戏的,所以她见到他,才会一点都不显得害怕! “我知道不是玩游戏,你是真的在流血,我是真的要帮你……”她声音怯怯小小的,却很坚持。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他不屑地皱皱鼻子。 不就一个还未断奶的小女娃,居然想帮他? “我是江思渺,你呢?”她马上报上姓名,歪着头等他回应。 “谁问你这个!” 啥!他才不想知道她姓啥名啥! “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小女孩不屈不挠地问。 “要你管!” 他凶巴巴地瞪她一眼,看得出小女孩的家境不错,教养也很好,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从小就生活在贫民区,老天似是嫌这样还不够,他四岁那年,母亲患病去世;两年后,一场交通意外也夺走了父亲的性命。 年纪小小就失去父母,他像没人要的垃圾,被推到孤儿院,在那里常被比较大的孩子欺凌。 对他来说,这世上所有的一切跟他都没有关系,他尤其讨厌日子过得舒服的小孩。 凭什么他得像野狗一样的过活,别人却可以享受安乐的生活?这个小女孩凭什么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 “要你管!?”她睁着纯真的大眼睛,随即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你的名字好奇怪呢!” 他愣了愣,根本不晓得她在笑什么。 “要你管—这个名字,是你妈妈帮你取的吗?”她一脸的认真和好奇,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 他沉下脸,痛恨她提及妈妈两字时,在他心里勾起的酸楚。 “你妈妈一定很爱管你吧!所以才会帮你取这样的名字,唔,要你管……”她也想告诉他自己的小名。 “笨蛋!”他狠声斥骂,脸色阴霾。 “我不叫笨蛋,我叫江思渺,不过你也可以叫我小太阳……那是爸妈为她取的小名。 “哼!你这个小笨蛋!”恶狠狠地眯起眼,他一双染血的大手摸上她纤细白皙的脖子。“如果我是坏人,你就死定了!”他冷笑着,手劲猛然加重了。 长久以来,他受够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他过的是阴暗卑贱的生活、他必须为自己的生存绞尽脑汁,而这个天使般粉雕玉琢的娃儿…… 她那不可思议的单纯,直叫他不爽到了极点! “大哥哥,你是坏人吗?”小女孩睁着清澈的大眼,天真地问道。 “我是。” 他阴沉地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顶撞修女、逃出孤儿院、不去上学、扒窃偷盗、跟流氓打架……他不是坏人,难道是好人吗!? “哼!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他把十指扳得咯咯作响,这个愚蠢的动作牵动他身上的伤,痛得他毗牙咧嘴。 小女孩终于有点被他狰狞的样子骇着了。 她吞了吞口水,怯怯地看着他,半晌才鼓起勇气问:“你……你为什么要当坏人呢?” “妈的!我生下来就是坏人,还有得选吗!?” “我……我……”小女孩张口结舌,瞳底漫上一层水气,晶亮的泪珠眼看就要落下来。 “你敢哭看看,我一定撕烂你的嘴!”他心烦气躁地警告。 “对……对不起!” 小女孩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不让泪水滑落。她真诚地对他说:“大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生下来就是坏人,我只知道,蚊子苍蝇是害虫,可是,它们自己也不想当害虫,对吧?” “所以呢?”他咬牙切齿道。 妈的!他都快痛死了,她就不能让他耳根清静一点吗!? “我去倒一杯水给你喝好吗?你的嘴唇裂了……” 他根本不相信她! “少给我来这一套!”他用力地捏紧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半步,“我让你出去,我就完蛋了!” “那我不出去。”她指了指房里一张书桌,上面有一个粉红色的水瓶,“那边有水。” 他看了一眼,做一个嫌恶的表情, “妈妈说,我们每天要喝八大杯的水,你一定是喝不够水,嘴唇都裂开了,这样不好喔……” “你烦不烦啊!”他扬起手,作势要打她。 就在他松手的当儿,小女孩灵巧地跑了开去,拿了水瓶回来给他,还帮他把瓶盖打开。 她孩子气的坚持,让他烦不胜烦,在这同时,他心底却又不由自主冒出一股热呼呼的暖流…… 不!他不可能被她单蠢的行为感动,他只是受不了她的鸡婆罢了! 径自下了这个定论,他粗鲁地接过水瓶,就着瓶口,咕噜咕噜……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渴! 妈的!怎么这小女孩比他还清楚他需要什么!? 一口气把水瓶里的水喝光,他挑衅地朝她抬抬下巴,“怎样? 现在你满意了吗?” 小女孩摇头,指指他身上的伤。 “厚!你烦不烦啊!?”他低吼,硬是把心中这份自己也解释不来的陌生悸动推开。 不料,他吼得太大声了,引起她家人的疑心。 “思渺!思渺!”伴着脚步声,江妈妈一边呼唤着女儿,一边往女儿的房间走来。 “哼!你要害死我了!”向她射去充满谴责的一眼,他忍痛起身,想从窗口逃走。 “等一下!”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袖,“大哥哥,你先别走……” “不走,难不成等人把我丢进感化院里!?” 她把他推到衣橱前,“这里,快进去躲一下!” “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小小的橱柜。有没有搞错?他又没练过缩骨功,怎么挤得进这么小的空间!? “赶快!”小女孩不由分说,把他往挂满花花绿绿童装的衣橱里塞,并及时合上衣橱的门。 “思渺,我的小太阳,你在房里做什么呀?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江妈妈推开房门进来,一脸慈爱关切。 “嗯。”小思渺点点头,她不会说谎,只好老实回答,“刚刚是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不过现在没有了。” “傻孩子,你电视开太大声了!”妈妈摸摸她的头。这个孩子太乖巧了,根本不用她操心。 “妈妈,是不是吵到您了?”她吐吐舌头。“没有,我只是上来看看你,”江妈妈亲了亲她的脸,“妈妈的学生来了,我下去教课了。” “嗯,我会自己看故事书,妈妈加油哦!” “小太阳也加油喔!” “嘻嘻……”小思渺乖巧地目送妈妈下楼。江妈妈是个钢琴老师,收了一些家教学生。 “原来你真的叫小太阳!”确定房里没有其他人了,他马上从衣橱里跳出来,伸展筋骨。 “只有我爸妈才这么叫我啦!别人不知道的。” 他深深地睨了她一眼。别人不知道?那她怎么会告诉跟她素昧平生,而且还是来路不明的他!? “小时候,我妈……”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说了出来,“我妈叫我小榴梿头。” 小思渺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小榴梿头!?” “喂,这不是你叫的!”他马上装出凶狠的样子,但是为时已晚,小女孩已不要命地笑弯了腰。 “好了喔!够了喔!再笑!再笑你绝对会后悔莫及!” “可是,这名字真的好可爱……” “可爱你个头!” 吱——尖锐的煞车声划破寂静的夜晚。 阎尽坐在车里,用力地甩甩头。 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在千钧一发的当儿及时煞车,恐怕已经撞上迎面而来的大卡车了! 该死的! 每次一回想起他心中的小太阳、她甜美纯真的样子、她毫无保留对他的信任和关心……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越飘越远的思绪,以至于完全脱离了当下的状况! 上一回想着她,他进错手术室,上上一回,他魂游太虚地走进女厕里,这一次,他差点就去跟阎王报到了! “喂!你找死啊?x你老母,开跑车了不起啊?马路是你家的啊?”惊出一身冷汗的卡车司机忿忿地丢下一串脏话,这才把车子开走。 阎尽挑挑眉。 算了!他不想跟对方过不去。 遇到不守交通规矩,在快速道路逆向行驶的家伙,只骂几句脏话,算这司机修养不错了! 这一切全都是江思渺害的!要不是他一路在回想过往,也就不会出这种严重危害到个人性命安全的状况了! 最气人的是,那个“罪魁祸首”根本就彻底地忘了他!而那些仿佛发生在昨天的一切对他来说,却历历在目…… “小榴梿头哥哥,你会再回来看我吗?”他临走之前,小思渺抓住他的袖子,殷切地要求着。 “我干嘛要回来看你?”他摆出一副又不是吃饱太闲的样子。 “呃……因为我想知道你的伤口好了没,这样我才会放心。” “呿!你烦不烦啊?” “好嘛!你至少再回来一次嘛!” “好啦、好啦!你放手啦!我记得就回来。” “你一定要记得喔!” 阎尽轻叹了一口气,那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回去过,不是他不想去见她,更不是他忘了…… 而是,他当晚又被那群小混混堵住,被他们揍得半死。 人生真是非常诡异,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却被一个看起来一脚已踩进棺材的老者救了。 当然,阎老怪之所以救他,还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人生,绝不会是因为善心大发。 他敢打赌,那老头八成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我救了你,这对我来说,就像抬一根指头那么简单。”老人不可一世地对他说,“但是,我绝不允许人家浪费我一滴滴的力气,小伙子,你必须让我了解,你值得我救,懂吗?” “你说吧!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他不想欠人情,反正他是烂命一条,他早有心理准备,说不定这老头要他去砍人什么的。 “呵呵……你搞错了,小伙子,别看我七老八十的,我才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呢!我的人生什么都不缺。”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要知道,你能为你自己做什么?” “什么鬼意思!?”他开始觉得这老人脑袋有问题,事实证明,阎老怪的想法本来就异于常人! “如果说,我救了你之后,你还要活得像一团烂泥一样,那就太污辱我那一滴滴力气了,懂吗?” “死老头,什么烂泥?说话客气一点,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 要不是他当时浑身包着纱布,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冲着他这句“烂泥”,他绝对会给他点颜色瞧瞧! “怎么,当烂泥你也觉得很可耻吧?嗯……好现象!” “死老头,你说够了没有?” “你自己想想,你想当人人可以踩在脚下的烂泥,还是想当他们得抬头仰望的白云?”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妈的!有得选择的话,谁会想当烂泥啊! 老人看了他半晌,然后点点头,“我想,我没有看错人,小子,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的人生重新洗牌,要嘛你就彻底改头换面,要不你就回去继续在街上晃荡……” “你要我怎么做?” “小子,你该问你自己。”老人一派悠哉地道,“你想在这个世上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他认真地想了一下,“我要学医。” “你确定吗?”老人似笑非笑,“这世上有太多九流的庸医,不需要我帮忙多制造一个,懂我的意思吗?” “我要学医!”他捏紧双拳,坚定地说,“我会是世上最好的、最有权威的!我要成为医学界至尊!” 医学界至尊!?老怪物马上笑咧了嘴。 “好!我马上送你出国,呵呵……未来的医学界至尊,你要学的东西可多着!”老人摩拳擦掌,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马上!?”他傻眼了。 他正遍体鳞伤地躺在病床上,如何马上出国?而且,他还得回去跟那个呆呆的小女孩道别…… “马上!”阎老怪说到做到,立即安排一切。 当天,他连着担架一起被送上私人飞机,总算是正式见识到阎老怪异于常人的行事作风! 等不及伤愈,必须靠轮椅代步的他,在私人助理的“照顾” 下,火速到英国最出名的贵族学校就读。 就这样,他成了阎老怪收养的第二个儿子。 老头子提供他无限量的金钱、极尽奢华的物质享受,然而,他必须靠自己的努力,去实践自己的承诺!他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五小时,他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注在读书、消化知识、做研究、动手术,甚至解剖尸体上…… 十八年后的今天,他终于可以面无愧色的对阎老怪说,他做到了! 他精湛绝伦的医术已无人能及!不但如此,他还拥有全世界最具权威性的医疗机构和研究中心,以及最先进的制药厂。 只要他一句话,就能组织起世上最出色的医疗团队,有恃无恐地跟上天打一场硬仗 他做到了! 他已是当今世上人人视若神明的医药界至尊,他拥有金钱、地位、权威、名气、尊荣……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比粪土还不值得一提! 时光不能倒流,他已经挽救不了病逝的母亲,还有在车祸中失血过多去世的父亲…… 他是医药界至尊又怎样?他医术再高超又怎样?一点意义都没有!当他拥有救人的力量,这世上竟没有一个他真正关心、打从心底想救的人! 一个冷血的医药界至尊,多讽刺啊! 这阵子,他想了很多不曾想过的事,如果,他的人生再洗一次牌,他会想要什么?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一张甜美纯真的笑靥——江思渺! 他最想要的,还是他的小太阳!! 所以,他回来了,隔了十八年,他念念不忘地回来赴她的约,可没想到,忘记这一切的是她! 她真的忘了他吗!? 不!他不允许!他一定会让她想起来的! 第四章 “院长,您找我啊?”推开院长室走了进去,江思渺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一手拿着奶瓶,继续为刚睡醒的小兰喂奶。 老院长看了她半晌,对于江思渺几乎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奉献给孤儿院,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叹了口气,“思渺,别把自己弄得这么忙,你应该叫惠莉、素她们多帮点忙……” “没关系,我做得来。她们学校快考试了,温书要紧。”江思渺笑了笑,轻轻拭去小兰嘴边的奶渍,“而且,小兰很会认人耶! 她一哭,大家都受不了,所以还是由我喂她好了。” “你呀!”老院长摇了摇头,“你不要把他们都宠坏了,大家应该分工合作,小兰也快一岁了,应该要学着自己喝奶了……” “遵命。”她笑嘻嘻地,看着亲如祖母般的老院长,“院长大人,您训话完毕了吗?” “这哪算训话?我还没开始呢!” “哇!”江思渺一脸代志大条的表情,“我又做错什么了?” 该不会是她上个星期帮黛希圆谎.让她去跟网友见面的事情穿帮了吧? 院长收敛了玩笑,“思渺,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谈谈。那天那位阎先生……他答应资助我们孤儿院……” “哇!太好了!”这可是个好消息!乍听到她兴奋的欢呼,小兰受惊地啼哭起来,江思渺吐吐舌头,连忙柔声安抚:“乖喔!小兰乖,别哭了喔!” “不过,对方开出一个条件……”院长口气沉重,“虽然很可惜,不过我觉得还是拒绝比较妥当……” “拒绝!?”江思渺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院长,我们孤儿院都已经山穷水尽了耶!为什么要拒绝人家的资助?” “思渺,人家是有条件的!” “嘘……小兰乖,别哭喔!”唉,都怪她,又鬼叫了一声,吓得小兰哭得更大声了。 “虽然阎先生说他多年前就认识你,而且他肯资助孤儿院,实在是一件我们求之不得的事,但是,他要求你搬去他家住,说什么帮忙照顾他家的小孩,我总觉得怪怪的……” 老院长在那厢说,小哭包在这厢嚎陶大哭,江思渺简直应接不暇,人家她也只有一双耳朵而已! “嘘……小兰,你别哭了啦!我耳朵都快聋了!” “江思渺,你有没有在听啊?”老院长摇头不已。 亏她说得口水都快干了,这丫头怎一点意见都没有? “呃……有、有啊!”她有在听,只是听到的都是小兰的哭闹声。 “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院长疲惫地笑了笑,走过去摸摸小兰的头,叹口气说:“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 “耶?” 江思渺不解地眨眨眼,“等一下,院长,您是说……” 不是吧!?院长真的要把捧着大把钞票上门的资助者拒之门外?这……这不等于抹杀拉奇和美婷上私立职校的机会吗!? “不能拒绝!”她大声地说,“院长,您要想想我们孤儿院的状况、想想院童的将来啊!” “思渺,你……”老院长苦笑,“你不要老是先想到别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啊?” “我?我很好哇!”干嘛扯到她身上? 厚!院长一定又犯老糊涂,把焦点模糊了! 她决定言归正传,“院长,我跟您说,您别拒绝人家嘛!有什么条件,大家可以坐下来谈呀!” “江思渺,你真的觉得这样妥当吗?”唉……这孩子会不会大单纯了一点?对方要她搬过去,这…… “当然!”见小兰又哭了,江思渺一个劲儿地点头。 她最好是快点脱身,看样子小兰是要换尿布了! 老院长略一沉吟,推掉唯一的资助者当然可惜,但…… “你……你对这位阎先生了解多少?” “我对他……”江思渺小脸微红,难着眉头,支吾其词。 她对他的认识,几乎等于零! 但是,他给她的感觉却……却又强烈得叫她心悸!想到他儿乎亲吻了她,她到现在还心口小鹿乱撞。 “阎先生说,他跟你在小的时候就认识了,真的吗?”院长问,如果真的是从小认识的朋友,她也比较放心。 “澎澎……”小兰咿咿呀呀地。 “唔……”江思渺不停地点头,好让小兰知道,她已经会意,待会一定帮她洗澎澎。 “那……你是同意他的条件了?”老院长取下眼镜,揉着太阳穴。 “鸭鸭……” “没问题!”江思渺朝小兰一笑,小兰洗澎澎的时候,绝对少不了她心爱的小鸭鸭,懂啦! “既然你这么说,想必你们交情匪浅,或许我不该那么食古不化.阎先生会资助我们孤独院,一定也很有爱心,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院长沉思地点点头,痛下决心地说:“好吧!说不定这注定是你的缘分……” “唔!?”抬起头,江思渺眨着困惑的水眸。 怎么了?院长大人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思渺,那我就答应人家了!” 咦?好奇怪喔!院长刚刚不是持反对票吗?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彻底的改变主意了!? 江思渺闭上惊愣的小嘴,半响才吐出话:“太……太好了! 院长,我相信这是最好的决定……” 老院长慈蔼一笑.拍拍她的肩,“你镇日忙个不停,我也希望你能借这个机会转换一下环境,到了那边……” 江思渺听得一头雾水。天哪!院长今天是不是吃错药啦,怎么净说些奇奇怪怪、毫无逻辑的话!?她又没有要去哪里! “呃……院长,我不懂耶!这……”她正想开口,却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打断了。 “思渺姊姊!”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孩探头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宝……宝光跟豆豆打起来了,快来啊!” “又打架了!?”江思渺眯起眼。 好哇!既然这么精力旺盛的话,她非要叫这两个小家伙去锄草不可! “在哪里?我去看看……”院童打架滋事,院长不会置身事外,只不过,老人家总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院长,这种小事交给我就行了。”江思渺体贴地把老院长按回椅子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您去处理呢!” “唉……我老了,什么都做不来了。”院长叹息,“思渺,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哪有!”她笑了笑,“院长,您就别婆婆妈妈的了,我去搞定宝光和豆豆,我们伟大的赞助者,就交给您去摆平了,ok?” 说完,她一手抱起小兰,一手牵着马尾女孩,旋风般地卷出院长室,奔赴孩子们的战场。 老院长愣怔半晌,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唉……我这个老太婆有什么能耐去摆平赞助者?思渺,你听了半天,到底有没有听懂?这个重责大任可是在你身上啊?” 不到十分钟,一切的混乱恢复了平静。 那两个斗殴的小孩被分配到厨房去干活儿,将功赎罪;江思渺也为小兰洗好了澎澎。 “小兰好香喔!亲亲!” “鸭鸭……”很显然,小兰比较想亲她心爱的鸭鸭宝贝。 “好吧!鸭鸭给你。” 把浮在水面上的玩具鸭鸭递给了她,江思渺顺势把她从浴盆里捞了起来,用毛巾帮她擦干身体。 为小兰擦爽身粉、包尿布、穿衣服的时候,江思渺一脸若有所思,方才跟院长的对话,让她觉得怪怪的…… 她又没有要去哪里,院长该不会是真的老糊涂了吧!? “思渺姊姊!”马尾女孩又出现了,蹦蹦跳跳地跑到她面前,“拉奇又跷班了耶!雪玫阿姨打电话来,问你可不可以过去代班?” “噢!” 江思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你镇日忙个不停,我也希望你能借这个机会转换一下环境……”怪不得院长的话好奇怪! 呵呵……院长还真是可爱,居然以为她到雪玫阿姨的餐厅,是去玩耍!人家可是去帮忙的耶! “思渺姊姊,你会带草莓蛋糕回来吗?” “当然!” 她摸摸马尾女孩的头,雪玫阿姨不会让她空手而回,每次都会吩咐厨子做些可口的糕点,让她带回来给孩子们吃。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随传随到,不管多累也不介意去餐厅帮忙的原因。 呵呵……附带一句,她自己也爱吃啦! 耶?怎么又遇到他了! 江思渺不敢置信地揉着双眼,定睛一看,推开餐厅大门走进来的那道高大俊拔的身影…… 真的就是他!他们孤儿院的未来金主!那个莫名其妙要她叫他阿尽的俊美男人! “那只猫咪,有找到吗?” 阎尽一脸悠哉的笑,站定在身穿女侍制服的她面前,口气轻快,好像在这里见到她是预料中的事。 “呃……”她回过神来,但一想到小榴梿头就令她垂头丧气,“没耶!我找了好久都找不着!不晓得它又跑哪儿去了……” “可能被野狗叼去了。” “什么!?”好过分!居然说这种话吓她! “当我没说过。”他挑眉一笑,调笑中亲昵异常,“我可不想被你赶出餐厅去,我快饿扁了。” “噢!” 江思渺恍然地张着嘴。笨啦!人家到餐厅来,当然是来用餐的,难不成是来找她哈啦的? 可是,好奇怪喔!前晚才在她打工的加油站遇到他,今天又在餐厅遇到,未免太多巧合了吧? 而且喔,人家开名车,又一身品味不凡的名牌服饰……又怎么会纡尊降贵到雪玫阿姨这家普通的餐厅用餐呢? “怎么?真的不打算做我的生意?”他又在逗她了。 “这……这边请!”开玩笑,上门是客,她又不是秀逗了,干嘛要赶雪玫阿姨的顾客走!? 江思渺领他来到角落的一个座位。 “谢谢。”阎尽先把手里拎着的竹篮子搁在椅子上,这才优雅地坐了下来,研究菜单。 江思渺膛大了眼睛。天哪!刚才没注意到他手上拎着篮子,现在仔细一看,乖乖隆地咚,她怎么也没想到…… 竹篮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小贝比! 而且喔,小贝比粉嫩粉嫩的,可爱极了! 她看看小婴儿,再抬眸看着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唔……优生学绝对不是没有根据的喔!龙生龙,凤生凤,帅哥的贝比果然是超级可爱……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帅哥爸比、小贝比,还少了一个重要人物,漂亮妈咪大概在洗手间吧! “呃……”她体贴周到地建议:“或许你可以先看看菜单,等你的太太到了,再一倍看菜……” “等我太太?”阎尽投给她一个戏谑的眼神。“我还没结婚耶!如果一定要等我‘太太’来了再点菜,搞不好要等一年半载。” “噢!”江思渺一手掩住嘴巴。好糗喔!都怪她太大意了,乱出馊主意!“呃!对不起!我不晓得……” 她看着小贝比,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可怜喔!私生子成长的过程一般都会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可以给我一点意见吗?”阎尽勾唇而笑。 真不知该说她单纯还是呆蠢?她的思绪全摆在那张脸上,心里想什么,都让人一目了然! 她没想到他会征询她的意见。“我觉得,小孩还是需要妈妈的,”既然人家都虚心请教了,她当然毫不保留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不管做爸爸的多疼孩子,还是无法完全取代母亲的,所以……” 他笑容加深了,扬了扬手里的菜单,“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招牌菜可以推荐的?” “嘎!?”让她死了吧!瞧她说了什么啊!? 江思渺小脸涨红,真希望地上突然裂开一个大洞,那她就不必用点菜单来遮脸了! 好不容易,她喃喃地说出店里的招牌菜。 “好吧!那就来一客黑胡椒牛排、一客法式田螺、洋葱汤、海鲜沙拉……”看到她,让他胃口大开。 “喔,好的,马上来。”她迅速记下来,然后重复一遍他的餐点,以确保无误。 “再来一瓶红酒,餐后一杯黑咖啡。” “好的。”哇!他还真会享受! 好像是要抗议什么似的,篮子里的小婴儿发出了了亮的啼哭声,马上让人正视到他的存在。 “噢喔!别哭了喔!好啦!我知道了啦!还有你嘛!”江思渺吐吐舌,充满歉意地向小贝比眨眨眼。 “对,还有这个小不点。”阎尽唇畔带笑,愉悦地问道:“你们的儿童餐有些什么好吃的?” “儿童餐!?”江思渺不敢置信地膛大了眼。她是不是听错了? “对啊!儿童餐,有冰淇淋啦、蛋糕啦、果冻之类的。”他伸出一根手指逗弄婴儿,“宝宝一定会好喜欢喔!对不对?” “哇哇哇……”小贝比似是不敢领教他的恶作剧,小脸一皱,嚎啕大哭了起来。 江思渺完全傻眼了。 这家伙有没有一点育婴知识啊?儿童餐是给小孩吃,可不是给连乳齿都还没长出来的婴儿吃的! “呃,你……你的贝比才一多大,怎么能吃儿童餐?”那么小的婴孩,恐怕连半固体食物都还不能消化耶! “他还未满月。” “啊!?”她实在是太惊讶了,一个大男人带着未满月的小贝比,她真的很为贝比担心耶! “那,你们店里有什么可以给他吃的?” “耶!?”什么啊!? 江思渺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瞪着他,她几乎可以肯定,这家伙是来闹她的,但他看起来好认真,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他刚睡醒,肚子应该饿了。”他逗着小贝比可爱的下巴。 “呃……”她吞了吞口水,困难地解释:“一个月大的婴儿,应该吃流体食物耶!” “好,那就来点流体食物。” “先生,我们餐馆没有那种食物。”她开始怀疑,他到底是来用餐,还是来踢馆的!? 他举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你又叫我先生了,江思渺,你的记性真的这么差喔?” “阎先生……” “哼嗯!”他大摇其头,“不是阎先生,是阿尽。” 江思渺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噢!拜托,她跟他又不熟,才不会叫他什么阿尽呢! 再说,他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爸……咦?为什么她心口竟然酸酸涩涩的?呿!他有几个私生子,关她什么事啊!? 小贝比还在哭耶!害她也莫名地好想跟着哭。 “他饿了。”阎尽轻快地说道。 “你出门都没带奶粉的吗?”可怜的小家伙!他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父亲啊? “你一定在想,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吧?”阎尽在心里偷笑,她的反应全在他的盘算中。 那还用说!? 江思渺谴责地瞪他一眼,把小贝比从篮子里抱了起来,“哼! 这根本就是虐待幼儿!” “不是虐待,是遗弃。”阎尽摊开双手,“这小家伙一出世就被人丢在医院,我是看他可怜才收留他。” “咦?”她膛大了双眼,不能置信地看着怀中的小贝比,再抬眼瞪他,“你不是孩子的爹?” “我?怎么可能!?”她那惊愕的表情,令他忍俊不住。 “你仔细看看,这小萝卜头有哪一点像我?我跟他非亲非故,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这小家伙是霸主阎毁的宝贝,说起来是他侄子,不过,他跟阎毁并非亲手足,所以他们是真的没有血缘关系! “那……你是在哪里捡到他的?”江思渺有一肚子的疑问, “你为什么不把他交给……” “他还这么小,我怎么忍心把他交给别人?” 阎尽边说边逗弄小贝比。当初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将霸主的宝贝儿子拐过来玩玩,没想到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利用小贝比设下爱的陷阱,让这小女人傻傻的往里面跳! “呃!这样啊……” 江思渺恍然地点了点头,抬眸再睨他一眼,眼神温柔了许多,开始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本来,她对轻桃邪气的男人并没有好感,更何况,这男人口口声声说认识她,却又不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就算她再单纯,也可以感觉到他态度暖昧,令她更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虽然说,他考虑资助他们孤儿院,她本来想给他加分的,不过,听院长说,人家有提出一些条件耶! 啥条件她是没听清楚啦!不过,既然是有条件的,就不是真心为善!加分没有,扣分就有!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好心收留弃婴耶!可见他是真的很有爱心,这么有爱心的人已经不多了,江思渺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 “可怜的小贝比,在你父母来认领你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阎尽故意说得很沉重。 “哇哇哇……”小贝比大声啼哭,好像在抗议他睁眼说瞎话,如果他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就根本不会挨饿了! “他饿坏了。”玩归玩,他可不想真的把小贝比饿扁,“江思渺,你说的那个奶粉,快叫你们厨子弄一杯来!” 霸主阎毁迟早会知道贝比在他手上,到时候,他得把一个白白胖胖的宝贝还给人家才行!小家伙怎么说也是他侄儿,是阎家的未来主人翁、阎氏的接班人,不善待他怎么可以!? 江思渺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什么啦!叫他们餐厅的厨子泡奶给贝比喝?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 “怎么?不行吗?”她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好笑?好像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 江思渺叹了口气,作了一个决定。 “这样吧!我叫厨子准备你的餐点,你安心地用餐,贝比就交给我好了。”她没有办法袖手旁观,让一个可怜的小贝比挨饿。 “真的?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呵呵……果然上钩了! “没什么。” 江思渺笑了笑,这个对育婴一无所知的男人,都可以收留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贝比,她帮点小忙,又算得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善良和爱心,正让她一头栽进陷阱里…… 第五章 手里抱着一个哇哇大哭、饥肠辘辘的小贝比,说真的,她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除了直接奔回她的大本营! 幸好餐厅离圣心育幼院不远,不然,单是坐计程车就足够让她破产了! “哇!思渺姊姊,你在哪里检到这个小贝比的?” “不会吧……一个小兰就够我们头大的了,现在又多一个比她更小的小鬼头,天哪!” 见她抱着小贝比回来,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地发表意见。 “不是啦!他不是我们的新成员啦!我只是帮忙照顾池一下,呢……正确的说,是帮忙喂饱他!”她一边解释,一边冲向厨房。 借用一下小兰的奶瓶,洗净消毒,迅速地泡好一瓶奶。 “喏,milk来咯!” 小贝比的嘴唇一碰到奶嘴,便马上吸住不放,狼吞虎咽地喝着奶,不再啼哭了。 “好可怜呢!小东西真的饿坏了……” 江思渺轻叹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奶瓶里的奶水便见底了,她抱起贝比,熟练地轻拍了几下他的背部,直到贝比打了嗝,这才让他重新躺好。 “思渺姊姊……” “嘘……”小贝比好不容易安静地睡了,她可不想让这些好奇的小鬼把他吵醒。 她虽然很有爱心,但是她的耳朵偶尔也需要清静一下。 “思渺,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正当她想拎起篮子,把贝比送回去给人家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叫住她。 她讶异地回转过头。 “院长?”咦?怎么连他们的院长大人也变得这么八卦,混在小鬼中间东问西的!? “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是谁家的小孩啊?” “呃……”什么她又回来了?院长指的是她不该撇下餐厅的工作,突然跑回来吗?嗯,一定是这样! 院长最讨厌不负责任的人了! “我不是跷班啦!”她连忙解释,“我有向雪玫阿姨交代,我只是回来一下,现在贝比也填饱了肚子,我要赶回去把他还给阎先生……” “噢!”院长一拍额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就是阎先生托你照顾的小孩?” 江思渺眨眨眼。院长怎么连这个也晓得?太神通广大了吧!?转念一想,可能是雪玫阿姨通风报讯…… “你一早跑得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你反悔了呢!你已经答应了阎先生的要求,怎么又跑到雪玫的餐厅去了?不过不要紧啦! 阎先生已经派人把你的衣服和私人用品搬过去了,你现在就带小贝比回去吧!” 江思渺一头雾水,“院长,您在说什么呀!?” 好奇怪喔!院长明明说的是标准国语,怎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雪玫阿姨打电话来,说拉奇跷班了呀!院长,您是不是老糊涂了?不是您让我去餐厅帮忙的吗?” “我老糊涂?”这什么话?老人家布满皱纹的脸孔一肃,“你才犯迷糊了呢!是你自己答应阎先生的条件,说要去他家帮忙的!阎先生派人过来接你的时候,你居然不见了……” “我?我答应什么了?” 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管多用力回想,就是想不起阎先生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她又怎么会去答应人家呢!? 再说,资助孤儿院的事情怎么会跟她扯上关系呢?当院长的又不是她,不论对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轮不到她来“答应”吧? “你……”见她一副茫然的神情,院长不由得摇头叹气,“我真的会被你气死!江思渺,我讲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有啊!院长,我有在听。”江思渺委屈地瘪着小嘴。她现在不是竖起耳朵了吗? “那,今天早上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瞧她雾煞煞的,问了也是白问,院长叹息地重复重点:“阎先生愿意资助我们孤儿院,但他要你搬去他家,帮他照顾一个小婴儿,我也觉得他的条件很诡异,但你却一口答应……” “什么?”江思渺水眸圆瞳,好像听到天方夜谭! “为……为什么要我帮他照顾这个贝比?”她惊愕的眸光落在酣睡的小贝比身上。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院长重重呼出一口气,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思渺,你跟这位阎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人家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却偏偏指定你,你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还把人家的小贝比抱回来喂奶……” “院长,您是说……”江思渺很努力的把整件事情串在一起,“阎先生愿意资助我们孤儿院,条件就是要我帮他……帮他带小孩?” “江思渺,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问我这个?”好脾气的老院长也忍不住想扁人了。 “院长您不要这么大声嘛!会吵醒贝比的!” “你……”老院长缓下语气,“唉……算了,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我把贝比送回去给人家就行了。” “不行!” “又怎么了?”老人家被搞得晕头转向,差点就要吐血了。 “照顾小孩又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指定她,不过,既然这个男人都肯收留弃婴,又愿意资助孤儿院……她出一份棉力也是应试的,而且,她都已经答应人家了,又怎能反悔呢? “思渺,你确定吗?”老院长眉心紧蹙。 把她送到阎家,会不会是送羊人虎口? “安啦!为了我们孤儿院的钱途,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江思渺笑咪咪地拍着胸口,口气轻松。 可实际上,一想到她得搬过去,跟阎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便情不自禁的耳根发热、心跳加速。 她捣住怦怦狂跳的心口,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是什么…… 就这样,她来到阎尽的住所,在踏进那扇象征着权势的大门时,心中的不安愈形扩大。 “江小姐,这边请。”开车接她来的是金智琳。 “呃……你叫我思渺好了。”出于冲动,她想把手中的篮子交给她,“由你来照顾贝比也一样嘛!” “我只负责开车。”金智琳淡淡回答,邪尊的下属各司所哄,没有人可以逾越本分。 “噢!可是……” 她的声音消逸,圆睁的水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向她走来的俊拔身影。 老天!她是怎么了!?这又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但是,她确确实实感受到自己不规律的狂乱心跳、她紧张出汗的手心、她急促不安的呼息…… “你来了。”阎尽在她面前站定,薄唇上扬,深沉幽黑的瞳眸直勾勾地锁住她。 “呃……我……”江思渺呐呐地开口,在他炽热的注视下涨红了脸,想不起自己想说什么。 “看来,你把贝比照顾得很好。”他接过她手上的竹篮子,小贝比睡得正香甜呢! “这没什么啦!”她心虚地笑了笑,环顾四周。算一算,哗!看得到的佣人就有三两个。“呃……阎先生,你这里佣人这么多,谁都可以照顾他,不一定要我……” 阎尽一笑,“别人不行,非你不可!” “嘎?”天哪!他这口气也太暖昧了吧?江思渺脑海轰的一声,这下连耳根子都烧红起来了…… 她狼狈地调开视线,却在这时瞥见金智琳美丽的脸孔掠过一丝冷笑,她不禁一怔。 为什么……为什么她盯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憎恨和仇视? “金智琳,这里没你的事了!”阎尽开口,短短的一句话,蕴涵不可言喻的威吓。 “是。”美丽的脸上敛去敌意,她悄然退下。 江思渺有一股冲动想叫住她,想问一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有对不起她吗? “走,我带你去二楼的起居室。” 他一手拎着竹篮子,一手牵起她,这亲昵的小动作令她心跳漏了一拍,瞬间忘了呼息! “呃……”她跟他没那么熟吧?再说,她也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人家牵好不好? “怎么了?” “我……我会自己走。”一股电流自他的掌心传来,流窜她全身。天哪!这样下去,她真的会被他“电”到! 不!万万不可! 她尝试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手,但他握得那么牢,任她怎么甩也甩不脱,反倒难堪地涨红了脸。 “怎么?不喜欢我牵着你?”他脸上笑容加深了,“那搭肩膀会不会比较好一些?” 耶?搭肩膀有比牵手好吗? 来不及反问,江思渺便感觉到一只大手沉沉地落在她肩上,随即,她整个人被他了过去,亲密地搂着。 “阎先生!”她无措地低呼,声音颤悸。 “你还没想起我是谁吗?”眯起眼,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出自她口中的生疏称谓! “呃……”她垮下笑脸。 她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一定是弄错了啦! “江思渺,可别再说你不认识我!”俊颜一凝,紧绷的口气充分显示了他心中的不悦。 “可是我……”她咬着下唇,神情懊恼。 如果她真的以前就认识他,为什么她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的记性真有这么差吗?是他搞错了吧?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 想着,想着,她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他带往二楼,来到一间装饰美轮美奂的粉红色卧房。 一进入房里,阎尽用脚跟把房门踢上,把手里的竹篮子搁下后,便迫不及待地做了他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 “啊!”江思渺惊呼。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纤细的身子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带到床上。 “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床。”阎尽声音低哑,强壮的男性身躯,极其亲密地把她压在那张粉红色地大床上,“喜欢吗?” “你……”她楞瞪着一双水眸,心中又惊又急,“阎……阎先生,请你不要这样!” “唔……你又不听话了!”他俯下头,“挺的鼻尖摩挲着她敏感的鼻翼。 噢……拜托!不听话的到底是谁呀!?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涨红的脸颊,“阎先生不在,要嘛你就叫阿尽。” “阎……”她仓皇改口,“阿……阿尽!拜托你不要这样!你……你吓到我了!” “这样就吓着你了?”一抹澹笑掠过他俊逸的脸庞,他愈发喜欢逗弄惊惶失措的她了。“啧啧啧……你的胆子跑哪儿去了?”爱抚着她柔软颤悸的唇片,他低沉沙哑的嗓音饱含着浓烈的渴望,渴望像旧时那样跟她亲近。“江思渺,你以前可是一点都不怕我。”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思渺彻底被吓坏了,水眸惊恐地瞅着他。 他邪佞的抚摸令她浑身滚烫、脑袋昏沉、四肢无力,只能瘫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她好怕……好怕自己会情不自禁爱上他亲密的触摸! “不知道?嗯?”不悦地咕哝一声,他的唇挨近她颤抖的唇瓣,惩罚地轻咬了她一口。 夭哪!他……他怎么可以!? 江思渺倒抽了一口气,莫名其妙被这男人压在床上,已够令她心慌意乱的了,更别提他在她身上放肆胡来的大手了,而现在……他的唇在她唇的正上方,随时会吻上她! 不!她猛地清醒过来,狠狠地拂去心中那股隐约的期待。 噢!这男人对她施了什么邪术不成?她怎会像中邪般地期待他的亲吻? 天哪!她甚至不认识他啊!她已经很努力在抗拒他了,但为什么他对她就是有一种魔魅般的影响力? “阿尽,放开我!有什么话,让我起来再说!”害怕自己意乱情迷,她挣扎着想摆脱他魅人的箝制。 “你太伤我的心了,江思渺,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你,可你却把我彻底的忘了!” 他戏谑的口吻中,有着掩也掩不住的孤寂落寞,叫她整个人怔住了。 她瞅着他,一颗心就这样揪疼了起来,“你……”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趁她愣怔,他炽热的舌尖轻描过她的嫣唇,“你要怎么补偿我?嗯?” “我……唔……”她声音消逸,水眸愕然圆瞠。 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影像,可惜,还来不及捕捉,那曾叫她刻骨铭心的影像,已一闪而逝。 小榴梿头! 她闭了闭眼。不不不!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把她最想念的,那个人,跟眼前这个男人重叠了…… 就在这个时候,阎尽放肆地吻住了她! 第六章 “放开我!”当她回过神来,终于想到要反抗的时候,双唇已然被他激烈地吻至红肿。 结束了炽热的一吻,阎尽慵懒地把头枕在她颈窝,依恋着她柔软香甜的娇躯,“怎么?还想不起来?” “你!”江思渺气坏了。他这什么态度!?把人吻得头昏脑胀,搞得她方寸大乱,他却一副没事的样子! 言下之意,他吻她只为了帮她想起他是谁……去他的!这个爱吃豆腐的大混蛋、大骗子! 这可是她的初吻,叫她想起谁呀?他当真以为她很好欺负啊!? “你给我起来!我从来不认识你这样的无赖!”她气呼呼的,在他强壮的臂弯中愤怒地挣扎。 “喔?你确定吗?”相对于她的愤怒,他像尝到糖果的小孩似的,笑得心满意足。 “百分之两百!”江思渺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咬牙切齿地对他吼道:“你给我起来!我才不帮你这无赖照顾小孩,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对!马上离开! 她又不是呆瓜,明知道他是大野狼了,还会愿意留下来,当然是趁现在全身而退为妙! 问题是,此刻的她正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得不能动弹,任她多么用力推拒他,还是感动不了他半分! “你既然来了,我就不可能会放你走,懂吗?”阎尽笑咪咪地轻刮她气鼓鼓的粉腮。 “我想走就走,你能锁住我吗?”彻底被他狂妄无礼的态度惹恼了,江思渺挑衅地瞪着他。 他是不是孤儿院的赞助人,她已管不了那么多了,而且,就算他收留再多的弃婴,她也不会为他加分! 此刻,她看到的是一个捐狂邪肆的男人、一个危险的男人……更可怕的是,这男人令她束手无策! 她害怕自己会沦陷在他邪恶的男性魅力下! “锁住你?”阎尽勾唇浅笑,手指玩弄着她柔嫩小巧的耳垂,“啧!我怎么忍心这么做?” “住手!别碰我!” 她缩着脖子,在他的触摸下颤栗。她一向很怕痒,而他在她身上制造的,绝不只是痒的感觉! “我比较想一直压着你,不让你起来,这样你就不能离开了,对不对?”他喜欢窝在她身上,尤其她的反应又这么可爱! “你……”江思渺气得舌头打结。天哪!她怎会遇到一个这么不可理喻的家伙!? “但是……”俊眉一耸,他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晚餐时间到了,我想,你肚子也饿了吧!” “哼!”她吃得下才有鬼! “来,我们先去用餐。”阎尽翻身下床,向她伸出一手。 一获得自由,江思渺马上连滚带爬地离开那张大床,身上凌乱的衣衫都来不及整理,便急忙夺门而逃。 阎尽咧开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江思渺,这可是你逼我的!” 语毕,他弹了弹手指。 已冲到门口的江思渺,猛地煞住了脚步,杏眸圆瞠地瞪着佣人拎着一个铁笼子,向这边走来。 “小……小榴梿头!?”她不敢置信地发出惊呼。 可不是吗!?困在铁笼子里的,正是她最心爱的那只野猫,它一见到她,同样是激动万分,不停地逸出喵呜喵呜的呜叫。 “你为什么把它关起来?”她转头,谴责地瞪着一派从容的他。“快放开它!” 怪不得那天晚上之后,她怎么都找不到小榴梿头!原来它被人抓来,还关了起来! “听到没有?快放它出来!”见它被关在笼子里,失去宝贵的自由,江思渺难过极了。 阎尽使了一个眼色,佣人拎着笼子,悄无声息地退下。 “喂!别走,把它还给我!”江思渺焦虑地上前,想抢救她心爱的猫咪。 “别担心,只要你留在这里,它就是你的。”阎尽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回他怀里。 “我一刻都不想留!我要带它走!” “恐怕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从背后抱住她,强有力的双臂圈住她腰肢,薄唇挨近她愤怒的小脸,轻柔地吐出令人心寒的威胁:“信不信你一踏出这个大门,我会叫人把那只可怜的小猫咪剁成肉酱?” “你……”她浑身颤抖。 直觉告诉她,他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真的会那么做!但是,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语音哽咽,气得质问:“你为什么要跟一只猫过不去?它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 “宝贝,我没有要跟你的猫过不去。”他低沉一笑,柔声安抚她,“我怕你在这里会寂寞嘛!有你的猫陪伴着你,不是挺好的吗?” “它陪我回家,那会更好!” 江思渺气得簌簌发抖。真是鬼话连篇!他如果那么好心,就不会威胁要把小榴梿头剁成肉酱了! “那可不行,你走了,我会很难过,它会很倒霉,懂吗?”黯下双眸,他把话说得很清楚。 “你……”江思渺打了一个冷颤。 天哪!他真的会那么做!亏她还以为他是个会收留弃婴、愿意资助孤儿院的善心人!他根本就是恶魔的化身! “怎么样?我们可以去用餐了吗?”他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直勾勾地注视她惶恐的小脸。 他也不想这样子把她吓坏,但是,他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他的大门!他好不容易把她拐来,又怎会轻易的放她离开? 不!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不会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也罢!既然她已彻底的忘了他,他不会乞求她翻开尘封的记忆,回味那最初的温柔……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过,他倒是可以放任自己恣意地拥有她,他告诉自己,只要把她留在他身边,这样就够了,她是不是心甘情愿,没有什么分别…… “是不是我留下来,你就马上放走小榴梿头?”江思渺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地问。 “我一放走它,你就会跟着不见,对吗?”他了然一笑,大手捏了捏她泛红的鼻尖。 “我可以发誓……” “嘘——”收紧双臂,他再一次把她搂在怀中,口气亲昵,“宝贝,你的猫咪喜欢吃鱼吧?” 江思渺匪夷所思地瞪着他。他怎么可以……明明是威胁人家,还一副温柔多情的样子! 温柔多情!?她气恼地涨红了小脸,呿!她怎可以把这四个字跟他扯在一块儿? “我已经吩咐厨子,餐餐有鱼。走吧!我好饿!”阎尽心满意足地勾着她的肩,以后餐餐有她陪,夫复何求? “等一下!”江思渺揪住他的手臂,在勇气消逸之前,急促地问出心中的疑惑:“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阎尽顿住脚步,一脸兴味地看着她,“你……真的想知道?” 他缓缓地问,嘴角上扬。 她用力点头,注视着他的水眸睁得大大的,等待中,她的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加快着。 或许,她不该这么问!她有一种预感,他的回答肯定会叫她脸红心跳……而且,这一切只会让她陷人更难以抽身的地步。 “如果我说,我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敛眸掩去深沉的情意,他俯头,一边亲吻着她,一边逸出轻佻爱语:“现在,我好像比以前更喜欢你,喜欢到即使不择手段也要把你留在身边……这样的理由,你可以接受吗?” 什么!? 江思渺呼息一窒。虽然说,她是在猜测他会不会是有点喜欢她,才会做出这么诡异的事,但是,她作梦也想不到,他居然真的这样大刺刺地说出口。 慢着!江思渺,你清醒一点!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这样面不改色的威胁她、摆弄她、屈辱她、调戏她呢? “我不接受!我也不相信你的鬼扯!”哼!他一定又是在戏耍她了,她才不会被他三言两语给骗了! 闻言,他沉痛地闭了闭眼。看吧!他就知道她不会接受的! 她甚至不相信他的话! 他扣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她那不知死活的小嘴。 她竟然说他……鬼扯!?好!好得很!他以后不会再跟她“鬼扯”那么多了,直接付诸行动比较快! “唔……嗯……”该死!他又强吻她了! 江思渺双手握拳,不断地褪打他结实的背部,不知捶了多久,一直到她手都酸了,而他还继续蹂躏着她的唇,一下子激烈地吮吸,一下子狂放地舔弄…… 昏乱中,江思渺双膝乏力,支撑不了她瘫软的身子,她颤抖的小手必须紧紧攀住他的肩…… 这样一来,她无疑是把自己往他身上贴,阎尽无声地一笑,大手按住她富有弹性的俏臀,略一施力,就把她整个人抱离地面,下一秒,他抱着她坐在躺椅上,让她以暖昧的姿势跨在他身上。 “放……放我下来!”江思渺又气又恼。 天哪!羞死人了!她怎会任他摆布至这个地步?她不该让他吻她,不该让他对她又楼又抱的,现在还…… “你现在相信了吗?”阎尽邪佞一笑。 “你……你不要脸!”她气急败坏地斥道。 阎尽挑了挑眉,俊脸染上邪恶的笑,“很好,你现在总算知道我要什么、不要什么了吧!” 他轻佻的态度和放肆的纠缠,让她屈辱地红了眼眶。在他眼中,她是一个可以随便玩弄的女人吗? “我拜托你……”挣不脱他窒人的拥抱,她几近崩溃地吼道:“不要这样!” “呜哇……呜哇……”在篮子里沉睡的小贝比猛地被惊醒,哇吐大哭了起来。 天哪!她几乎忘了这小贝比了! 江思渺懊恼地咬着唇,婴孩了亮的啼哭声揪紧了她的心。 怎么办?他是不是又饿了? 阎尽手一摊,慵懒地松开了对她的箝制。他知道她是走不了的了! “你……不去看看贝比?”江思渺试探地问。 她知道,她应该大踏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危险邪恶的男人,但她实在撇不下啼哭的小贝比! “我请你回来照顾他,不是吗?” “哼!”她冷嗤。他请她来照顾他!?那刚才他对她又抱又吻的,又怎么解释?她又不是白痴,还会相信他! “你另请高明吧!我是不会留下来的!”把心一横,江思渺真的走出门口,强迫自己不回头。 “呜哇……呜哇……” “啧!可怜的小贝比,再也没人泡奶给你喝了喔!”阎尽口气轻松,故意说给还在门外的她听,“唉……你就耐心的等一等吧! 等我把那只野猫炖了,一定会跟你分享的!”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这个魔鬼!”在她意识到之前,她已冲回房里,忿忿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贝比是你捡回来的,小榴梿头也是你抓回来的,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待他们!?” 阎尽耸耸肩,朝她咧嘴一笑,“我把这个重责大任交给你,这样你才会乖乖的留下来嘛!” “你!”神经病,他跟她有仇啊!? “呜哇哇哇……” 小贝比哭得声音都变哑了,江思渺只好把他从篮子里抱出来,一双颤抖的手忙着为他换纸尿片。 “这样多好!”阎尽站在她背后,大手轻轻握住她紧绷的肩膀,“江思渺,只要有你在,我可以对他们很好。小贝比、流浪猫……还有你,我们会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这什么歪理!? “你……你到底想怎样?”江思渺浑身颤栗,欲哭无泪。 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 阎尽笑了笑,在她苍白的脸颊烙下一吻。 “你会知道的。” 是的,渐渐的,她知道了不少事情,也明白了自己有多孤陋寡闻!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阎尽,就是邪尊阎尽! 她觉得有毛病的家伙,竟然是享誉全球的医药界至尊!不但拥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机构、研究中心、制药厂……本身更是一名顶尖的医生! 这个认知只会让她更加震怒。 一名医生? 可他居然装得他对育婴一无所知,把小贝比带到餐厅点儿童餐、一副连奶粉是啥都不晓得的样子……骗得她团团转! 笨!她觉得自己笨死了,竟然傻傻的相信他,现在可好了,她终于看清他邪恶狡诈的真面目,但是,太迟了啦!此刻的她,像困在蜘蛛网里的小昆虫,看清了事实又怎样?想逃也逃不掉了! 唉…… “怎么了?我的小保母好像不太开心呢?” 正在喂贝比喝奶的江思渺,一听这慵懒邪恶的声音,整个人不由得一震。 天哪!她已经够烦了!别再来惹她了! “小贝比好幸福喔!”故意漠视她内心的呐喊,阎尽低低一笑,挨近她,双臂缠上她的娇躯。 “请你住手,我正在喂贝比喝奶!”在他的碰触下,江思渺不但声线不稳,浑身也泛起一阵轻颤。 “你喂你的,不用理我。” 他眯起黑瞳,从背后环抱住她紧绷的身子,薄唇烙在她光滑的脖子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火热的吻痕。 “够了!”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不够!怎么都不够!”他从喉间逸出这声低喃,吐出的炽热呼息夹着浓烈欲望,传进她的耳膜。 “阎尽,不要闹了!”讨厌!他每次都在她喂奶的时候纠缠她,小贝比嘴里吸着奶,她走也不是、躲也不是,完全拿他没辙! “嘘……你会吓到贝比的。”他示意她噤声。 “你——” 江思渺瞠目结舌,不能置信地看着他仲到她胸前的手,那邪恶的手正一颗颗打开她上衣的扣子! “阎尽!你够了!你再不停手,我就……” “嘘……” 他用嘴唇堵住她,不让她说出他不爱听的话。 “唔……”江思渺呼息一窒。 天哪!他又来了!他就是有那个本事一边吻她,一边为所欲为! 她很庆幸他强有力的手臂一并把她怀里的小贝比牢牢地托住,不然,她颤抖的手恐怕抱不稳贝比…… 是的,陷在他的热吻和爱抚中……她觉得自己连骨头都在融化酥软,真的很丢脸,也很恐怖! 这男人……她已然知道他是多么的邪恶危险! 她唾弃他、避之唯恐不及,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受他的诱惑!? “你身上有奶水的香味,唔,我喜欢……” “你喜欢!?”舔着被吻疼的唇,江思渺气呼呼地斥道:“厨房有一大罐婴儿奶粉!” 阎尽大笑。“不要。我只要你身上的奶香味。”说着,他又想缠上来,在她身上厮磨。 “走开啦!”江思渺小脸涨红,胸前春光令她羞窘得无地自容。 “这不公平喔……”阎尽勾起唇角,俊脸邪恶得像魔鬼,口气却一如孩子般撒娇。 “不……不公平?”她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短促。在他邪恶的逗弄下,她浑身热得难受。 “你对小贝比和流浪猫太好了,对我却一点都不温柔,你很偏心你知道吗?” “你要人家对你好,得先对别人好……” 像他那样,动不动就威胁要小贝比挨饿、要把小榴梿头剁成肉酱,简直坏透了,谁会对他好啊?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边说,边把她抱得更紧,口气暖昧地逗着她。“宝贝,你还要我怎么做呢?” “你……你离我远一点!”江思渺面红耳赤。 可恶,说得她像一个得寸进尺的情妇似的,呿!她又不是他的女人! “那可不行,离你远远的,我要怎么对你好呢?”他声音低沉道。 “你!”江思渺身子一震,此时,小贝比终于喝完奶了,江思渺用力把阎尽推开,双眸喷火地对他吼道:“混蛋,别再碰我!” “宝贝,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嘛!”阎尽耸耸肩,咧嘴笑了笑表面一派轻松,幽瞳却闪着地狱般的炽烈火焰。 “谁是你的宝贝?可恶!要我说几遍,我不是来这里让你玩弄的!”吼完,也把贝比安置好了,江思渺迅速扣好上衣的扣子,手指仍抖得厉害。 “江思渺……”他踏前一步。 “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狠瞪他一眼,她拎起竹篮,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阎尽苦笑自语。 天知道……她对他有着多大的吸引力,他已经快压抑不住想要她的强烈渴望,他的小太阳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记起他?他快要等不下去了…… 第七章 “小榴梿头……”在铺着天鹅绒丝被的大床上,江思渺痛苦地逸出低唤,她双目紧闭,汗湿的小脸皱成一团。 “思渺,你怎么了!?” 凌晨三点,正想熄灯就寝的阎尽,一察觉到不寻常的动静,马上推开两间房之间相通的那扇门,快步来到她床边。 “回来,小榴链头,快回来……”她反覆呼喊,语气迫切惊惶,眼角渗出无助的泪水。 “思渺,醒醒!”阎尽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她连作梦也想着她那只流浪猫啊? “小榴梿头!”她缩起身子,嘤嘤哀泣。 “嘘……”阎尽捞起她的身子,抱在怀中柔声安抚,“没事了,只是作梦罢了……” 他坐在床上,强而有力的手臂抱着她,像哄小孩般轻轻摇晃着她。 “你的猫咪好得很,天天吃上好的饲料,还有宠物美容师把它打扮得美美的,它现在过得比一般老百姓还好。” 听到他低柔沉稳的声音,江思渺安静下来,慢慢睁开茫然的眸子,莹亮泪珠犹挂在腮边。 “傻瓜,甭为你的小榴梿头担心,它好好的……”阎尽拭去她颊上的泪水,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唉……如果她把对流浪猫的关心和疼爱分一半给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他一点都不好……”江思渺哽咽,眼神哀切迷茫,“他受伤了!他全身都是伤……” “耶?”受……受伤?没有啊!那只流浪猫在这里养尊处优的,一根寒毛都没少! “他说会回来的!”江思渺哽咽失声、语无伦次,“可是他没有回来,他伤成那样,一直都没有回来……他答应过我的…… 我天天在等他,他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阎尽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天哪!她此刻讲的小榴梿头,不是那只猫,而是他!是他!绝对是他!她连在梦里都在为他垂泪! “为什么?”他的胸口涨满了狂喜,“为什么你要等他?为什么你要担心他?” “我……”江思渺抬起眸,神情迷惘极了。 她很久没作这恶梦了,不知道为什么又掉进以前的梦魇里! “你真的这么在乎他?”他抬起她的下巴,要她亲口承认,“一直到现在,你还惦着他?” “耶!?”她猛地瞳大了水眸。天哪!一定是那个恶梦搞得她神智不清了,不然她怎么迷迷糊糊的,被他抱那么久,现在才发觉……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她吃惊地问,意识到现在是夜半无人时,而她竟然身着薄褛躺在他臂弯中,大事不妙了啦! “我听到你在梦中呼唤着我,所以……我就飞奔过来了!” 他朝她眨眨眼,神情挑逗。 “胡……胡说!”她烧红了双颊,偏又挣脱不了他窒人的拥抱,感受到他男性身躯的力度,她心中骇然。黑瞳洞悉了恐惧,他苦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为了不想惊吓到她,他甚至不敢在这个时候吻她,尽管这是他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 “你的小榴梿头不会忍心伤害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他声音沙哑地保证。 “啥?”她怔愣不解。 “我,就是你一直在等的小榴梿头!”愉悦地凑上前,他高挺的鼻子摩挲着她红通通的鼻尖。 “骗人!”江思渺颤抖地指责道,身子往后一缩,意图躲开他的碰触。 她才不会相信他! 讨厌的家伙!居然想冒充她的小榴梿头!哼!她的小榴梿头才不会像他这么坏…… “是真的!我就是小榴梿头,如假包换!”不让她闪躲,他掐住她下巴,逼她迎向他炽热的视线。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讨厌那只该死的流浪猫?它盗用了我母亲为我取的小名!” “你……”她震骇莫名,心里还是无法置信。 不!这准是他玩的把戏,他的恶作剧! 可是,他怎么晓得小榴梿头是一个人?这……这一定是巧合! “不!你不是他!” 她的小榴梿头是个叫她心疼、叫她牵挂的男孩,怎么可能跟这个拥有全世界的狂傲男子是同一个人呢? “江思渺,你太让我失望了,一开始你记不起我也就算了,现在我已经把话摊开来说了,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他嘲讽一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资助你们孤儿院?为什么要你住到我家?” 江思渺无法回答。这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她只是一介平凡女子,出类拔萃的他为什么一定要纠缠她呢?莫非…… 他真的是小榴梿头? 闭上眼,她不断地摇头。不!这不可能!小榴梿头勾起的是她天生的保护欲,但是,这个狂妄的家伙却只会欺负她,调戏她 他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绝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你要怎么样才会相信呢?”拨开她凌乱的发丝,他深深地注视着她,“嗯?我的小太阳?” 小太阳!? 江思渺如遭雷击,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天哪!他怎么会知道的!?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她的小名,只除了……小榴梿头! “真的是我。”阎尽加重了语气。 江思渺震惊地看着他,心口一阵痉挛,眼眶也莫名地泛红了。 她别开脸,用力吸了吸鼻子。 笨蛋!不许哭!就算他是小榴梿头又怎样?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男孩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为他操心了! “对不起,”叫邪尊开口道歉的,这世上还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我答应会回去看你的,我不是存心失约的。那天晚上,我又被那些流氓堵住了,老头子救了我,第二天就把我送到国外。” 江思渺咬着唇,拼命地想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笨蛋!此一时彼一时!他已经熬过最黑暗的时刻,现在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医药界至尊了,你就省省你的同情心吧! “怎么了?” 他捧起她苍白的小脸,黑眸不悦地眯起,“知道我就是小榴梿头,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深吸了口气,江思渺强作镇定地迎视他犀利的眸光。“我应该高兴吗?”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现在最不该做的,就是挑衅眼前这个男人! 闻言,阎尽抿了抿薄唇,俊眸漫上阴霾。 “呃……我想……”她挤出一丝笑容,见他俊脸紧绷,她心里有点毛毛的,“我是应该高兴的!见到你……现在这么成功,我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也可以停止作恶梦了……” “喔?是吗?”眯起黑眸,他冷冷地问。 她疏离的态度,让他禁不住心头升起一把火。 该死的!他的小太阳是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不管他多么成功、多么强势,就算他站在全世界的最高处,他也决意要再度攫获她的关心! 江思渺心口一颤。她……她又说错什么了? “宝贝,让你作恶梦,我很过意不去,”俊颜绽开魔魅般的笑,他以手指勾勒她的唇,狂妄地宣称:“所以呢,我决定把你留在我身边,这样我才能好好的补偿你……” 什么!?江思渺愣瞠一双圆眸,这……这什么意思?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干嘛要留在他身边!? “不不不!”她面红耳赤,慌乱地想从他的怀抱中抽身,“你……你用不着补偿我什么!我也没什么损失……” “好个没什么损失!” 哪由得她推拒,阎尽借力使力,让她自己因为莽撞的挣扎而扑倒在床上,他则顺势压在她柔软的娇躯上。 “不如……我现在就让你失去女人最宝贵的东西,那么,我就能理所当然地补偿你了!” 说着,他撩起她睡袍的下摆,大手抚上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放肆地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恣意游走。 “你……你……”江思渺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他语气里的暖昧放荡直叫她脸红心跳,也深觉自己被轻侮了,“够了!你不要再欺负我了!” “嘘……”他以火热的唇堵住她的抗议,一边俐落地剥去她身上的衣物。 “唔……”江思渺惊愕不已,小手无助地推拒他沉重的身躯,她快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了! 阎尽吻着她,汲取她的香甜,像是在沙漠上迷途的旅人,终于寻着了一片绿洲、一处水源! “傻瓜,我哪忍心欺负你?乖,让我好好疼你……”灼热的唇来到她胸口。 江思渺头向后仰,“别!别这样!” “嘘,rx,我不会弄疼你的……”他轻哄着,嗓音瘩哑低沉,充满了魔魅的诱惑。 “不!不要!”她流着泪,不停地槌打他。 她讨厌他这样对她,好像她是可以任人玩弄的洋娃娃! 她更讨厌自己!在他邪恶的逗弄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小腹深处一阵阵骚动……! “不……”意识到自己快保不住清白之身,成串的泪珠自眼角掉落,她语气哀切,“我不要……没有感情的……男女关系……” 闻言,他仿如重重挨了一拳。 “没有感情?”重复着她的话,黑瞳射出骇人的怒芒,“该死的!这就是你对我的感觉吗?” 江思渺委屈地瞅着他,“你不要颠倒是非!感情是双方面的,你……你从来都没对我……” 她咬住了唇,女性的矜持不允许她……向男人乞求怜爱! “说下去!”阎尽命令道。 江思渺摇了摇头,泪珠挂在嫣红的脸上,楚楚动人。 “你不说,我就要继续了……”俊眉一挑,他略略降下身子.脸上扬起魔魅的笑。 “不!”江思渺心慌地低嚷,她的直觉告诉她,错过了这个机会,就真的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了! “请你不要这样!”她颤抖地求饶,“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要的是平静的生活、一个两情相悦的伴侣、一份平淡稳定的感情……你的游戏我玩不起,你是邪尊阎尽,要女人还怕没有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吧!” “你介意我太风流?” 阎尽眉心纠结。该死的!都怪他花名在外,一直以来,他从不在乎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邪佞放荡也好、风流不羁也罢,对那些八卦杂志的报导,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但是,他没想到,江思渺会因此而对他筑起心防,他真的是太大意了! “我……我哪有立场介意?”江思渺不知死活地继续说着,“你是你,我是我,反正你也不会是真心喜欢我的,你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但是我这个人很无趣的,一点都不好玩!所以……” “不会啊!”薄唇弯起,他故意轻刮她烧红的脸颊,“这样子逗弄你,看你脸红,我觉得好好玩呢!” 哼!就知道他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不由得心里一阵难受,而且,他毫无愧色的样子,真的很令人生气! ‘这样玩弄人家,你不觉得可耻吗?”她真想骂他混蛋! “嘘……我还没说完呢!” “我不要听!” 江思渺双手捣住耳朵。她已经够讨厌他的了,她不要听他这会儿又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但是,很奇怪呢!讨厌一个人……会讨厌到有心碎的感觉吗? 江思渺,你醒醒吧!人家已经当面坦承,之所以一直逗弄你, 只是觉得好玩罢了!这种男人,你讨厌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为他伤心难过呢!? “你一定要听,这些话我只说一次。”阎尽好笑地说,“你以后想听,我也不会再说了!” 神经病!谁会想听他说那些伤人的话啊!? “江思渺,你听好,我对你绝对是认真的,这一点你不用怀疑。”他拉下她盖住耳朵的手,温柔地说道。 看吧!一听就知道是很过分的话……慢着!垮着小脸的江思渺,过了好半晌,霍然惊愕地瞠大了眼睛。 天哪!她有没有听错? “你……你说什么?”怎么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阎尽翻了翻白眼,“女人!这种话讲多了,很肉麻耶!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不会再重复的!” “可是……”她根本没听清楚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大老远的回到台湾?嗯?我的小太阳,你感觉不到我为你做的一切吗?” 有吗?哪有!?他哪有为她做过什么?成天就只会威胁她、三不五时吃她豆腐……江思渺越想越哀怨。 “我知道我名声狼藉、我荒唐放荡,但我心里真的始终只有你一个。”他抬起她的下颚,口气是少有的凝肃,“我对你,是真心,不是游戏,懂吗?” 迎着他炽热的眸光,听着他赤裸裸的告白,江思渺小脸羞红一片,心跳又不规律了起来。 “好,轮到你了。” “嘎?” “我说完了,现在是不是该你了呢?” “我?呃……”她瞠目结舌。天哪!现在是什么状况?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他耐心地等待。 “呃……没……没有哇!”人家她可是女生耶!难不成他也要她来一段告白?那她还不如羞死算了! “好。”点点头,黑瞳掠过一丝狡黯,“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 “嘎!?”江思渺吃惊地张着嘴,结结巴巴抗议:“哪……哪有这么快的!我……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行啦!我要……我要先冷静下来,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阎尽大笑。 “宝贝,我现在想做的,绝不是让你冷静,而是要叫你燃烧起来!”伴随着低沉性感的笑声,他抱着她,一个翻身,让她跨坐在他身上…… “我好困、好想睡哦!” 阎尽吞了下口水,“宝贝,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或许,来个睡前全身按摩?” “no!”风水轮流转,上天是公平的,现在轮到她逗他了,“你什么都不要做,只是这样抱着我就好了,让我好好的睡一觉…… 你会答应的,对不对?” 阎尽俊脸抽搐,“宝贝,你确定你睡得着吗?” “嗯。”那当然!找到她的小榴梿头,得知他现在过得好好的,她可以不再作恶梦了! “在你梦周公之前,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交代吗?”他俊眉紧拧,完全意料不到她的反应会是这样! 喜不喜欢他,她至少也该给他一个回答,怎么可以倒头就呼呼大睡? “喂,江思渺!小太阳!”没反应,难不成这么快就睡着了?“你再给我装睡,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腾出一只手,他作势要搔她痒,然而,在瞥见她甜美的睡颜时,高举的大手在半空中凝住了,过了好久,才轻轻地落下来,像微风那样温柔地拂过她的面颊,不忍惊醒她。 “江思渺,怎么你还是老样子啊?唉……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他苦笑着,没辙地叹了一口气。 之前,她至少还会把他当坏蛋,处处防着他、反抗他;现在,得知他就是小榴梿头,她竟然就这么放心,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抱着她毫不设防的娇躯,真叫他哭笑不得!他本来想对她怎样的,现在也有点下不了手了,唉…… 他摇摇头,“江思渺,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克星!”当然,这一点,他是绝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抱着他的克星,感觉真的好好!如果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他一点也都不介意! 他稍稍调整一下姿势,让她整个人更舒服地趴在他身上,然后,他也合上了双眼…… 这一夜,他睡得特别好。 第八章 “我脸上有东西吗?”江思渺微蹙着眉心,双手抚着自己的脸颊,却又摸不出哪里不对劲。 “有!”阎尽愉悦地咧嘴笑着,啜了一口咖啡,炽热的目光始终胶凝在她光滑素净的脸蛋上,“有眼睛、鼻子、眉毛、嘴巴……” 江思渺哭笑不得。什么啦!她又不是怪物,当然有眼睛鼻子嘴巴,一大早的,他又在发什么疯啊!? “而且,都是我最喜欢的!”所以他才会百看不厌! 没想到他能面不改色说出这么露骨的话,也不管正在为他们添咖啡的陈婶听到了会怎么想! 江思渺涨红了脸,羞赧中,心里却又有一丝不可言喻的甜蜜。 “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说些什么?嗯?” 见她一副羞不可抑、眼神四处游移,就是不敢直视坐在她眼前的他的样子,阎尽愈发想逗弄她。 “啊?”她吃了一惊,瞳孔瞠得大大得。 自从那夜他们相拥而眠之后,他不但每晚都爬上她的床,把她当成他的抱枕,还三不五时逼她“招供”…… 江思渺慌得低下头,半秒钟过后,才想到要拿一片吐司来啃,希望可以躲过他锲而不舍的追问。 “我等了一分钟了哦!”他指了指腕上的名表。 在一旁的陈婶必须咬住嘴唇,才不至于开心得笑出来。这个家就快要有个女主人了!她服侍阎尽快有十年了,从没见他这么在意过任何人,也从未见他如此发自内心的快乐! 邪尊阎尽向来是个邪佞莫测的人,但是,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他简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呃……你,你要迟到了。” 江思渺舔了舔唇,紧张地顾左右而言他。她又不饰疯了,会当着别人地面说出那些羞死人的话! 她可以感觉到,陈婶快要憋不住笑了,看吧!她已经变成大家的笑料了,都是他害的! “宝贝,你不必担心这个!” 他本来是回台湾度假的,却因为闲闲没事干,一连买了几间私人医院,正在进行整合。不过,他这个邪尊就算不出席,也没有人能拿他怎样! 事实上,全世界都会等他,直到他高兴出现为止。 “你只要告诉我,你很……”既然她不肯自动自发表白,那他只好耐心的引导她说出自己的感受。 “你很帅!”江思渺急声打断他的话。 阎尽好笑地挑高一眉。 陈婶连忙在自己爆笑出来之前,捧着托盘溜回厨房去。 虽然谁都看得出阎尽最近心情好得很,不过,还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逾矩。偷听小俩口卿卿我我,那绝对不是一件聪明的事! “再说一次。”阎尽手肘支着桌沿,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你耳朵又不是有问题,干嘛要我重复?”江思渺羞恼地白他一眼。真是的!一大早就找她麻烦! “因为我喜欢听。” “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听到女人这么‘赞美’你!”她不想老是处于劣势,但是,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她还是可以感受到自己双颊滚烫。 她根本不该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 他咧嘴笑了,“怎么有一股酸酸的味道?有人吃醋了哦?” 江思渺觉得自己连脖子都烧红了,“哪有!” 阎尽笑盯着她,“宝贝,就算别的女人在我耳边说什么,我也听不到,我只想听你说的。” 江思渺呼息一窒。天哪!他为什么一定要讲这些?害她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啦! “不要再说了……”幸好陈婶走开了,不然她会更加难为情! 阎尽叹了口气,俊脸上有一丝掩不住的失望。 他也知道,这个小女人太害羞了,她说不出口,不等于她心里没有他,相反的,他很确定她也是在乎他的! 但是,确定是一回事,渴望她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唉……别人眼中的邪尊拥有全世界,讽刺的是,这个世界他一点都不希罕,他唯一想要的……明明在他身边,却叫他患得患失! “阿尽!”他眼中深沉的失落震撼了她,“我……” 他抬眸等待,黑瞳闪着希望。 江思渺吞了吞口水,在他炽烈的注视下,她脑袋一片空白,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我……今天会回圣心育幼院看看大家,呃……回来的时候我会买一些材料,做奶油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话一说完,她才察觉到,自己几乎是用一种温柔得近乎讨好的语气在说话,只为了抚平他受伤的神情! 阎尽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说:“我比较想吃你。” 看吧!对他好一点,他又开始不正经了! “我也是说正经的。”他口气无辜。 “那,你是不想吃奶油蛋糕了?”有一次她做了一个蛋糕,阎尽知道是她亲手做的,几乎把整个蛋糕吃光,不让别人分享。 现在,她会说要做蛋糕给他吃,就是她一种表达心意的方式,一种较为含蓄的方式! “要。”阎尽暖昧地笑了笑,向她眨了眨眼,“当然要!” 不过,他不会告诉她,他打算把奶油蛋糕涂在她身上来吃,唔,单是想像就已血脉偾张了! 江思渺皱了皱鼻子,狐疑地瞪着他。绝对不是她多心,他一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ok!就这么说定,奶油蛋糕!”他眉开眼笑,轻快地在她唇间啄吻了一下,这才出门去。 江思渺吁了一口气。奇怪的是,这家伙不在家,她整个人就可以不用那么戒备了,应该要很高兴才对,但是,事实却完全相反,他才踏出门口,她就觉得自己有一部分也被他带走了! 噢!江思渺,你完蛋了啦!不管你多么羞于承认,事实却已摆在眼前,你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人家了…… 是的,她爱他! 江思渺闭上眼,心里有一股甜蜜的感觉席卷上来,浓浓的幸福感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 “江小姐,你准备什么时候出门?”突地,一道生疏有礼的声音响起,把她从云端拉回现实。 江思渺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刚才傻笑的样子,一定被金智琳全看在眼里了吧! 她觉得自己好挫,跟这个任何时候看起来都那么优雅的美女比起来,自己就像一个傻丫头似的,唉……算了,反正她又不想跟别人较劲,只要做她自己,舒服自然就好了! “阎先生吩咐我载你去圣心育幼院。” “嗯,半个小时之后,好吗?”她计算了一下,冲个凉、换件衣服,再看一下宝宝才出门,三十分钟应该绰绰有余了。 “你说什么都好。”冷淡有礼地回了这句,金智琳旋身退下,美丽沉静的脸上,完全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江思渺苦笑,她已经尽可能向这位美女表达善意,但是,对方却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或许,人家是冰霜美女,天生不喜欢跟人亲近…… 江思渺叹气,问题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她可以感觉到,金智琳对她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唉……她真的不晓得自己哪里得罪过她…… 半个小时后,江思渺一身轻便地下了楼。 金智琳已把车子开到门口,端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名牌手套的双手搁在方向盘上,面无表情。 “我可以坐在前座吗?”江思渺不屈不挠,再一次努力要打破两个女人之间的藩篱。 由于阎尽另外请了一名保母,宝宝留在家里有人照顾,所以她这次就决定不带小贝比出门。 “不太好。”金智琳回答。 江思渺耸肩苦笑,认命地钻人后座。 她不习惯这样的排场。老实说,幸好金智琳没有坚持要为她开车门,不然她会觉得更不自在。 车子驶出铁闸门,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 “咦?拉奇!?” 江思渺讶异极了,拉奇从来不曾到这里找她,今天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金智琳小姐,请你停车一下。”她边说边向骑着摩托车的少年猛招收,拉奇也停下了摩托车。 金智琳面无表情,猛踩油门,车子像火箭似的飙上公路。 “金智琳小姐,你……你在做什么啊!?”江思渺吃惊地抚着胸口,感觉像在坐云霄飞车! 要不是她系着安全带,她整个人一定会在车里跌得东歪西倒! 金智琳不发一语,美丽的脸上布满寒霜。 这是她等待良久的机会,错过了可能就是她一生的遗憾,她绝对不会让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臭小子把它给毁了。 她把车子开得飞快,决意要把从后面追上来得摩托车给甩掉。 “金智琳,你到底在干什么?”江思渺完全搞不清状况。现在是怎样?干嘛好端端的上演亡命飞车? “停车!快停车!”她才不要命断公路哩!她这条小命虽然不值钱,但留着还可以做许多善事。 至少圣心育幼院的孩子们需要她……噢!还有阿尽……他比任何人都需要她! “金智琳,你不要命了吗?我叫你停车!”江思渺大喊。 “闭嘴!”金智琳冷声喝斥。 “耶?”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现在开始,你没有发言的权利,人质是没有发言权,懂不懂?”金智琳从后照镜狠瞪她一眼。 确定那辆破摩托车没能追上来,她安心地把车子拐入小径,直驶入一座废弃的工厂。 “人质?”江思渺指着自己的鼻子。 她真的太讶异了,以致只能张着嘴,傻傻地重复着金智 琳的用词——人质!?她!? “下车!”金智琳用枪指着她,要她下车。 江思渺完全傻眼了。她无法安慰自己说那可能是一把玩具枪,从金智琳脸上那种既冷静却又疯狂的神情看来,她知道,她麻烦大了! “呃……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欲哭无泪,难道她做人真的这么失败,叫人家恨不得杀了她? “少废话!”金智琳把一捆绳索丢给她,“把双脚绑起来。”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不是疯了,会自己把自己绑起来,乖乖的坐以待毙! “因为我叫你这么做!”金智琳挥动手枪。 “好好好。”有枪了不起啊!? 江思渺无可奈何地捆住自己,坐在地上。 “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绑住双脚的滋味真不好受,江思渺委屈地质问道。 “哼!要怪就怪你遇人不淑。”金智琳把一支手机丢给她,冷声指示:“告诉阎尽,你的小命在我手里……” 江思渺瞠大了双眸。噢!她明白了! “你……原来你也喜欢阿尽,怪不得你那么讨厌我!我……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横刀夺爱,其实阿尽他……” “闭嘴!”金智琳生气地低吼,“你少自以为是!我又不像你那么蠢,会喜欢那个冷酷无情的家伙!” “嘎?”那……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快打电话!”金智琳催促,“你最好祈祷姓阎的那家伙会照我的话去做,不然你就死定了!” “哦……”毫无选择之下,江思渺只好依言拨了一组号码,可是,阎尽应该在开会,他会听电话吗? “喂?”忐忑不安时,话筒传来他富磁性的嗓音。 “阿尽!”她脸上绽出光采,单是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她的心神就奇异地平静下来。 就好像天塌下来,也会有一个人帮她顶着,那种安心的感觉…… “思渺?”阎尽警觉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他手机! “噢……”看一眼拿枪指着她的金智琳,江思渺吞了下口水,“也……也没什么,呃……” “告诉他,你的命在我手上,他应该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保住你的小命!”金智琳说。 江思渺连忙捣住手机,但太迟了,阎尽已经听到了足以点燃战火的引信。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涨满焦虑和愤怒,“金智琳在搞什么? 她竟敢威胁要伤害你!?” “阿尽……”她最怕的就是他一冲动,事情就更不好解决了! “你不要紧张!我没事,我还好好的……哎哟!”话还没说完,脑袋瓜就被金智琳用枪敲了一下,痛死了! “思渺,你怎么了?”阎尽声音紧绷,内心被强烈的担忧淹没,“你有没有受伤!?” “没……”江思渺咬牙道,“我很好……” “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金智琳受不了地翻白眼,“你现在是人质耶!你知不知道人质的正常反应是怎样的?信不信我一枪轰掉你那颗草包脑袋?” “金智琳,这么做并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好好谈一谈吧……”江思渺恳求道,她真的不希望事情闹大到不能收拾的局面! “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把手机给我!”美丽的小脸一沉,金智琳决定直接向邪尊喊话。 江思渺抓紧手机,不停地摇头。 她太了解阎尽了,他不会受人威胁的,不管金智琳的目的是什么,她这么做只会弄巧成拙! “给我!” 突然,江思渺眼眸大睁,一脸不能置信地盯着金智琳的身后,惊呼出声:“拉奇!” “笨女人!少耍花样,你以为我会信你这一套吗?我……”金智琳话还没说完,后脑勺便传来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拉奇不情愿地将手里的木条扔到一旁,接住她软倒的身子,“唉……丑八怪还真爱作怪,害我追了八条街,摩托车都快挂了啦!” “拉奇,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追得上来、居然找得到这里,哇!你好厉害哦!”江思渺喜不自胜。 “思渺!思渺!” “噢!”她猛地想起手机还在她手上,而且通话仍未切断,“阿尽,呵……没事了,我们只是……呃……开个小玩笑而已!你不要担心,今晚还是有奶油蛋糕的哦!就这样,拜拜!” 呼——为防他再打来,还是关机为妙! “还说呢!”拉奇帮她松开脚上的绳子,一边抱怨:“刚才我一直打眼色,叫你不要声张,你还大声的鬼叫鬼叫,万一丑八怪警觉一点,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你的陪葬品?” 江思渺汕笑,“呵呵……看到救星驾到,我太高兴了嘛!对了,你怎会突然来找我?难不成你的第六感告诉你—我有难了?” 拉奇翻了下白眼,“这个问题有这么重要吗?你有闲工夫的话,还不如弄清楚,这女人为什么要对你不利?” “喔!”江思渺瘪了瘪嘴。拉奇就是这样,分明就是很想念她,所以来看她,但他就是不愿承认! 不过,有一点他说得对极了—解决当下之急最重要! 江思渺蹙着眉,盯着被五花大绑的金智琳。拉奇的手脚还蛮快的嘛!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她弄醒?” “简单!”拉奇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金智琳的脸颊。 “喂,你干嘛?”江思渺跳了起来,有点看不下去,“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人家刚刚用枪指着你耶!”拉奇没好气地道,“你以为她开枪的时候会轻一点吗?” “她不会真的开枪。”这一点她相当肯定。 “是喔?她把你绑起来、拿枪指着你,是在跟你玩哦?” “拉奇!”跟他讲话,真的会被他气死。 “喏!她醒了。”拉奇用手枪托起金智琳的下巴,只见她慢慢张开眼睛,脸上表情痛苦而绝望。 “把这东西收起来嘛!”江思渺不喜欢看到那把冷冰冰的手枪。 “哦!” “不行!不能给你,我收比较妥当!”见他笑得那么开心,江思渺马上警觉地把这高度危险的武器抢过来,决定由自己保管。 “喂!你身怀枪械才危险哪!你那么迷糊,万一不小心擦枪走火……” “我又没有擦枪,怎么会走火?” ”很难说耶!” “够了,你们不要吵了!”金智琳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她再不出声,恐怕会被噪音淹没,“手枪里根本没有子弹,争什么争!?” “啥!”拉奇俊脸一垮。什么嘛!?一点都不好玩! “没有子弹?”江思渺跟他彻底相反,一脸的眉开眼笑,“我就说嘛!她不是真的要害我啦!” “厚!你会不会太天真了啦?”拉奇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听过杀人不见血?这女人不需要枪里有子弹才能害你,只要她把你扔在这里,不出多久,你就会脱水而死,到时看你还会不会这么开心!” “你想到哪里去了!?”江思渺敲了下他那装满邪恶想像力的脑袋,“金智琳没理由这么对我!” “喔?那她有什么理由把你拐到这里绑起来?” 江思渺抓抓头,“唔……我问问看。” 不但拉奇快被她气扁了,连金智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江思渺的脑袋是不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啊?照理说,一个人无端端被当作人质绑起来,就算最后有惊无险,应该也会觉得气愤不平才对呀! “金智琳小姐,你可以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可她居然心平气和、温柔关切地问她理由! 金智琳瞪着她,“因为我讨厌你!我恨你!” “听到了吗?”拉奇耸了耸肩,讽刺地指着自己的脑袋瓜,“有些人就是这里有毛病。” 江思渺不理会他的搅局,她直视金智琳充满恨意的双眸,“好吧!你讨厌我、你恨我。金智琳,一个聪明、有才能、有专业素养的女人,不会毫无理由憎恨一个人,所以,请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么恨我?” “那还用说!”拉奇相当乐意发表高见,“当然是因为她嫉妒你比她漂亮,嫉妒你抢走了男人的注意力!” “拉奇!”江思渺投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如有必要,她绝对会自己动手把他绑起来,再用他的臭袜子堵住他那张大嘴巴。 “哼!好一个聪明、有才能、有专业素养的女人!”金智琳冷笑,“你是在讽刺我吗?” 江思渺口气诚挚,“我听大家说,你是一名脑科博士,虽然我不知道,像你这么棒的女人,为什么要待在阎家当一名司机?” “哈!脑科博士!?”金智琳放声大笑,笑声凄厉悲苦。 江思渺动容地看着她,就连拉奇也识趣地闭上嘴。 “脑科博士!?”金智琳崩溃地哭了出来,“脑科博士又怎样? 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帮不了!” “我……我不晓得你有孩子耶!你愿意把问题说出来吗?” 江思渺拍着她因哭泣而耸动的肩膀,一边用眼神示意拉奇为这个可怜的女人松绑。 “我有一对双胞胎孩子,他们……”金智琳闭了闭眼,泪水滂沱而下,“是连体婴,脑袋连在一起。” 江思渺倒抽了一口气,迅速红了眼眶。 “我没有信心为他们动分割手术,这种手术……成功的机率并不高,我不能冒这个险!”金智琳稍稍平静下来,哽咽地说:“我在阎家做牛做马,就为了请求阎尽亲自操刀,救救我可怜的孩子。” “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江思渺心中侧然。 “但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不管我怎么求他,他就是不答应!”金智琳摇摇头,“我不能再一直枯等下去,孩子已经快两岁了,再拖下去,我真的不敢想像……” “这又不关江思渺的事,你干嘛找她麻烦?”拉奇又忍不住发表意见了,“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去找那个冷血无情的家伙,你不是有枪吗?怎么不拿枪去对着他?” 金智琳苦笑,“你太天真了。” “喂!”说他天真?这简直就是人身攻击! 江思渺揉着太阳穴,“让我想想看,这件事情……一定有办法,我一定要说服阿尽答应……” 金智琳又惊又喜,心中重燃希望,“如果你肯帮我,就请你配合我演这出戏,阎尽那么爱你,他这辈子大概就只在乎你一个人,一旦他知道你的性命受威胁,他一定什么都肯答应!” “是这样吗?”拉奇拧着眉,目光似要穿透江思渺那涨红的脸蛋。 “不……不是的!”她讷讷地否认,小脸几乎低垂到胸口,但事关重大,她又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阿尽不是个会受人威胁的人,我……我真的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她吸了一口气,勇敢地说道:“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试着说服他……” “行得通吗?”金智琳半信半疑。 “相信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江思渺豁出去了,不管怎样,她一定要帮助那两个可怜的小孩。 “喂!江思渺,你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人家邪尊为什么要听你的?”拉奇不打算放过她。 “说来话长,呃……你不会有兴趣听的。” 江思渺拉起松绑后的金智琳,两个女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有默契地快步往车子停放处走去。 “你错了,这件事情我……喂!不会吧?你们怎么可以一走了之?我的摩托车挂掉了啦!喂!让我搭个便车……”拉奇又跳又叫,追着那辆快绝尘而去的车子。 “让你上车也可以,条件是你不可以问东问西的。”“江思渺,你……好!算你狠!” 第九章 “思渺!”阎尽急步穿过大厅,冲进厨房;一看到他心爱的人儿无恙地站在流理台边,他紧绷的神经才猛地松懈下来。 江思渺听到他的呼唤,还没转身,整个人便被他搂进怀里,那扎实的力道,好像他生怕会失去她似的! “我以为……”他紧紧地拥着她,无法想像失去她的后果,“我以为你出事了!噢!宝贝,你让我担心死了!” 江思渺羞赧地挣扎一下,“阿尽,别这样,我的蛋糕……” “别管蛋糕了。”他松开她,把她固定在身前,为的是好好的端详她,确定她毫发无损。 “你没受伤吧?金智琳有没有对你怎样?” 其实,他打一开始就知道金智琳为他工作的目的,不过他就是不愿意帮她,他觉得自己没义务对这些人有求必应,没想到,那女人在无计可施之下,竟然做出了捋虎须的蠢事! 江思渺眨了眨眼睛,噢!完蛋了!之前想好的说词,怎么现在全记不起来了? “阿尽,呃……其实……” “她竟敢拿你来要胁我!”阎尽忿忿地说,黑瞳漫上森冷的煞气,“哼!我一定要让她……” 想也不想地,她仲手捣住他的嘴,“不,别这样!” 阎尽无言地看着她,用眼神质问着她。 “这……这只是一场误会!呃……其实她也没有对我怎样……”她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地说:“其实她真的好可怜,你也知道她的情况,对不对?阿尽,你就帮帮她吧!帮帮那两个小孩!” 阎尽脸色一沉,高大的身躯涨满了怒气,“shit!该死的!” “你……你不要生气嘛!”江思渺瑟缩了一下。 天哪!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了? “不关你的事。”他缓下语气,伸手轻拂她腮边的发丝,“宝贝,你太善良了,别人就是利用你这一点,但是,我不会让你被人利用的!金智琳那女人,我绝对要她后悔把主意打到你头上!” “不是的!”她急声辩解,“这是我自己的意思,阿尽,我求你,救救那两个孩子!” 他眯起眼,微愠地盯着她急切的小脸。 “你又来了!江思渺,你能不能不要理会别人的事情?”他沉声指控,“你能不能眼中只有我一个人?” 什么!? 江思渺目瞪口呆。天哪!他在吃哪门子飞醋啊?她讷讷地红了脸,“这、这是两码子事……” “这世上的人死光了也不关我的事,我就只在乎你一人!可你呢?你老是在关心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握紧拳头,他冷冷地质问:“江思渺,我的位置在哪里?是不是排在这些不相干的人后面?” 江思渺呼息一窒,他声音里显示的强烈占有欲,让她揪心裂肺。 为什么她没早点发觉呢?这个狂狷邪佞的男子,内心其实住了一个渴望被爱的小男生! 她的眼眶湿了。 震撼中的她无法言语,只能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起伏的胸口上,“在……这里……” 阎尽拧着眉,他必须极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急切地把她纳人臂弯中。 不,不是现在!他在等她给他一个交代! “这里……我心里面……”她羞涩地说,“一直有一个特别的位置,特地保留给你。” 阎尽挑高一眉,“意思是?” 什么啦!她已经牺牲女人的矜持了,他还想怎样!? 江思渺又羞又恼,“你又不是听不懂!” “可是,我还是比较想听那三个字。”竖起三根手指,阎尽俊脸带笑,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态。 “哪三个字?”三字经呢!? “你说咧?”唉……谈个恋爱也像在勾心斗角! 江思渺气恼地瞪着他。厚!他又不是不晓得她是超级怕羞,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愈想愈气,她忍不住跺脚埋怨:“你……讨厌啦!” 阎尽垮下俊脸,‘喂!我可不要听反义词。” “噢……我的蛋糕要出炉了!”烤炉的计时器叮的一声,提供江思渺一个很好的借口。 长臂一伸,“等一下!” “你最爱吃的奶油蛋糕哦!”江思渺挤出笑容。 “你忘了?我最爱吃的是你。”他拉长了声音,斯文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黑瞳炽热。 “我我我……”天哪!又来了!每次他露出这种魅人的神情,她的脑袋就完全无法运转! “别紧张,慢慢说,我有一整天的时间。”他手指轻刮她酡红的脸颊,炽人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 江思渺捣住胸口。她的心跳得太快,这对健康不好! “我……”她垂着头,声音细如蚊纳,“你……你明明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嗯?”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 江思渺静静地凝视他,在他眼中觑见了……小榴链头! 她笑了。 “我爱你,阿尽。”说出口,原来一点都不难! 阎尽也笑了,其实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可是,短短的三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感觉真的不一样,就像神奇的咒语,让他的心满是喜悦! “我要你一天至少说三次。”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反正都说出口了,又不会少一块肉,她也乐得宠宠他! “我也爱你,宝贝。”他宠溺地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江思渺大胆地勾住他的脖子,双眸莹亮,“阿尽,你会答应我的,对不对?帮金智琳的小孩动分割手术……” 阎尽身子一僵,“你非要跟我谈这个不可吗?” “阿尽,我求你啦!”她仰着小脸,柔声央求。 她相信阎尽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一定会答应的! “嘴里说爱我,心里却打着别的主意,江思渺,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看来,金智琳把你洗脑了。”薄唇紧抿成直线,他神情阴沉,“她真的以为可以利用你来操控我?” “阿尽!”她愕然。他想到哪里去了? “好,你要帮金智琳是吧?”强烈的独占欲,挑起了熊熊的地狱之火,“江思渺,告诉我,为了帮那两个跟你不相干的孩子,你愿意拿什么来交换?你愿意牺牲到什么程度,?”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江思渺急切点头,只要能帮到金智琳,让她的孩子重获新生,她什么都愿意。 “哼!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自己愿意做什么样的选择。”他放开了她,神情冰冷而邈远。 江思渺愣住了,她不曾见过他对她露出这么冷淡的神色,现在是怎么了? “我……我不懂……”她开始心慌,觉得难过。他的冷漠像刀子一样,刺疼了她的心。 “我和那两个孩子,你选一项。” “阿尽?”她惊愕不解。 “要嘛,我们马上结婚,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度蜜月,快快乐乐的过两人世界,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一个美满的家庭;或者,你要我为金智琳的孩子动手术,我可以组织世上最强的医疗团队,亲自操刀,我敢保证,这项手术百分之百成功。” 他笑了笑,残忍地逼自己说出最无情的话:“但是,我也保证,我们之间到此结束!” 江思渺倒抽了一口冷气。天哪!怎……怎么会这样!? 她以为,他会用手术来胁迫她跟他在一起,结果完全相反,要他动手术,她就得在他生命中消失? 水眸惊瞠,她不能置信地看着他,一颗心直往下沉。 不!这不是真的!他明明那么疼惜她,不可能真的翻脸无情! 他是不是又在逗她了?噢!没错,他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的! “百分之百当真,不是开玩笑。”仿佛看穿她的思绪,他掀动薄唇,冷酷地说了这一句。 江思渺小脸倏地刷白,一股寒意直从心底冒了上来,“为什么?这两件事情一点冲突都没有,你可以帮助他们,然后我们再结婚,阿尽,算我求你,不要把两件事混为一谈……” 他做了一个制止她说下去的手势。 “二选一。” “不然我们先结婚,我们马上结婚,然后……然后你也马上为他们动手术!”江思渺不肯放弃。 阎尽冷笑,一如魔鬼般狠酷无情,“鱼与熊掌,你不能两样都要!告诉我你的选择。” “阿尽,求求你不要这样!”她用力摇晃他的手臂,声声恳求,“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但却能挽救无辜的小生命。阿尽,你是一名医生啊!你不是该救人的吗?” “哼!我想救的人早已不在这个世上!”双拳紧握,他冰冷的眸底掠过一丝压抑的痛楚。 “阿尽?”江思渺胸口一窒,不解地看着他。 她不懂他是怎么了,他根本就是不可理喻!但他这个样子令她好心疼,好想抚平他紧拧的眉心…… “我妈在我四岁那年患上肺炎,家里没钱送她看医生,于是,这一点小病就夺走了她的性命。”他低沉地说道,声调丝毫没有提高,冷峻的愤慈和恨意却令人不寒而栗,“那个时候,医生在哪里!?” “阿尽……”江思渺怔住了,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两年后,我爸发生交通意外,他骑的摩托车被大卡车撞上,卡车司机逃逸,甚至没下车察看。”扯唇,那是一抹扭曲的冷讽,“你可以想像吗?失血过多,这是我爸的死因。” “阿尽……”她感觉到,他的心也在淌血,一直一直在淌血,这让她揪心难受。 “那个时候,谁去救他?” 他抢救过无数濒临死亡的病人,不是因为他想救人,对他而言,这只是一种对上天的挑衅! “可是……”她想告诉他,就因为这样,他们更应该帮助有需要的人,但她知道,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这个世界……idon''tgiveadamn!”他定定地盯着她,“我在乎的只有你一个,江思渺,要嘛你做我的女人,你心里只能有我,不许你管别人的闲事,不然你就在我眼前消失,懂吗?” “我……”天哪!这叫她如何选择? “看样子,你需要一点时间考虑。”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他背转过身,跨步离开她。 江思渺掩住嘴,他决裂的态度令她如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天哪!他真的不理她了! 望着即将跨出厨房的高大身影,她难过得无以复加,空气中紧绷绝望的氛围令她透不过气来。 没有了她,他真的不要紧吗? 她自己呢?难道她也无所谓吗!? 不!不是这样的!他愈是决绝无情,愈加证明他的脆弱,她知道,他才是那个最需要她的人!她不能让他这样走掉!不,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他寂寥的背影几乎揉碎了她的心…… “阿尽?”被一股无法解释的冲动驱策着,江思渺追了上去,用力环抱住他。 阎尽浑身一震,僵硬地任她抱着。 “不要这样!阿尽,不要抛下我!”紧贴在他背部的小脸,早已泪湿,江思渺心里被巨大的伤痛啃蚀着,“不要像以前那样,一声不响就走了!不……你不可以再这样…… 阎尽闭了闭眼,背脊一片凉湿,她的泪水不但染湿了他的上衣,也穿透了他冷酷的防线,把他的伪装冲刷得片甲无存。 “思渺……唉……他无法真的弃她不顾!放弃她等于放弃他自己,他只会把自己逼到死角! “告诉我,这是你的选择吗?”可是,他忍不住就是要逼她,逼她选择他心里面这个任性顽劣的小孩! 是的!逼她把全部的爱和关注只给他一个人! “唔……”江思渺哭着点头,她没有办法思考、她的脑袋停摆了,外面的世界也仿佛不存在。 这一刻,她就是无法让他这样受伤地走掉! “不后悔?”缓缓转过身,他抬起她泪湿的小脸。 她流泪的样子,像个无助的天使。 她摇头,声音哽在喉间。 他仲出手,轻轻拈起她腮边的泪珠,“你为什么哭?你觉得不高兴?不开心?” 江思渺不停摇头,狂涌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嗯?”他挑高一眉,执拗地等待她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我……”她吸了吸鼻子,抬眸迎向他锐利的黑瞳,半晌,她哽咽地续道:“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太幸福了……” 而世上不幸的人何其多!?她甚至帮不了金智琳!帮不了她可怜可悯的小孩! 阎尽凝视她良久,从她眼中看不出一丝一毫虚假,也没有一滴滴不情愿,终于,他扬唇笑了 “傻瓜。”他揉了揉她头顶上的发丝,对她的宠溺表露无遗。 江思渺虚脱地闭上眼,任他扎扎实实地把她纳人怀中。 他的臂弯强而有力,温暖牢靠。 幸福的感觉包围她,却填不满她心中的空洞。 不能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她的心无法安稳…… 不!她告诉自己,绝不轻言放弃!总有一天,她会说服他帮金智琳的小孩动分割手术。 是的,她要用爱打动他! 微凉的午后,推着婴儿车,漫步在公园的小径,江思渺的心情也像快要到来的秋天,萧瑟而落寞。 她转了转无名指上的订情戒,意兴阑珊。 这几天,阎尽忙着筹备他们的婚事,她难得见到他,就算见到了,话题也离不开婚礼的细节,他摆明了不愿意再谈金智琳的事。其实她也知道,在她的央求下,他只勒令金智琳离职,没有追究她意图掳人威胁的事,已是他极大的让步了。 唉……她悠悠叹了口气,望着婴儿车里的小贝比,小家伙自得其乐地含着奶嘴,流露纯然的快乐。 她愣愣地看着,想到金智琳那对可怜的连体婴,心里又难过又沮丧,罪恶感也愈形扩大。 她觉得自己好自私!好无能!享受着上天赐予的健康、享受着安逸的生活、享受着被爱的幸福,纯粹只是享受着!世上那么多悲苦不幸的人们,可就连她所认识的人,她都帮不上忙…… 沉浸在思绪中的她,浑然不觉有两个人迎面走来,还差点被其中一人撞到,她连忙稳住婴儿车,将车子推到一旁。 “我敢打赌,分割手术一定成功……” “谁要跟你打这种赌?邪尊亲自出马,哪有不成功的?” “怪不得全世界的采访团都涌到台北来了,这么轰动的医疗事件……”那两人走过,留下令她惊诧的闲聊低语。 她顿住了呼息。天哪!这……这是真的吗? 不,不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用力拍打自己的脸。江思渺,你想太多了!这是幻听,你完蛋了你。但是,下一秒,她霍地转身向那两人追去。 “对不起,请问一下,你们刚才是不是有提到……呃……邪尊、手术?”她气喘吁吁,冒昧地问。 “这么大的新闻,你没看报纸啊?”被叫住的人,表情比她还惊愕。 “啥?”报纸?对哩!她还觉得纳闷,不知怎么搞的,一连好几天都没人送报到阎家,阎尽好像也不以为意的样子。 “电视新闻也没看?”乖乖!他们是不是遇到外星人了? “呃……”江思渺涨红了脸。 如果她据实以告,她所住的那栋豪宅里,所有的电视在三天前不约而同发生故障,他们一定会以为她鬼扯! 对噢!这么扯的事……也只有她这个傻瓜会傻傻的相信! 五台电视机在同一天故障,管家叫人把那堆废物搬走,订购了最新最大的液晶电视,然后咧?事隔多天,新电视居然还没送来!想想看,阎府管家办事谨严,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延宕? 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怪不得……过去这几天她根本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江思渺心跳加速,抓住那两个陌生路人,激动地追问:“这么说,是真的了?阎尽要为连体婴动分割手术?” “邪尊的名讳不是一般人可以叫的!” 遭人白眼,江思渺一点都不介意,反而止不住地咧开大大的笑容,只差没手舞足蹈起来! 天哪!她太兴奋了啦!这个世界真美好!吸了吸鼻子,她涕泪交流,好想跪下来亲吻脚下芬芳的泥土,感激造物者的恩典! “欸!?”那两个人吓了一跳,退避三尺,“这女人无故大笑,又莫名其妙掉眼泪,一定是肖查某!” “可惜了,长得还满漂亮的!” “快走!谁晓得她下一刻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耳语间,两人已落荒而逃。 哼着轻快的曲子,还一路傻笑,江思渺推着婴儿车回到阎家。 “嗨!unclemax,能不能帮我备车?”她拢了拢长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迫切想赶去医院。 “江小姐想上哪儿去?”管家察言观色,心中着实纳闷。 早上她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怎么才出去走一圈回来,心情突然大好? “阎先生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找他。”她眨眨眼,调皮又可爱。 “江……江小姐!俨老管家脸色凝重,好像一点都不懂得欣赏她娇俏可爱的模样。 “医院。”她再接再励,露出她最甜美的笑容。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下,老管家面如土色,仿佛他刚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会被拉去砍头似的。 “安啦!又不是你泄漏消息的!”她拍胸脯保证,“有我在,不会让阿尽为难你的。”她现在有一滴滴信心了,阿尽虽然偏激逞强,事实上,他还是蛮在乎她的想法的,不是吗? 再说,他肯帮助金智琳的孩子,这说明他并非真的冷血无情,也不是完全不可理喻! “江小姐,你要折煞我这个老头了!阎先生交代过,分割手术的事千万不可以让你知道……” “为什么?”她瘪嘴。好过分!为什么不让她开心一下? “呃……阎先生说,要等手术成功才让你知道,这是他送你的结婚礼物,他说,你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事实上,这是我最期待的一份礼物!”笑容加深了,她眼眶也濡湿了,“我要去医院,我要在那里等他。” “是,江小姐,马上为你备车。” 终曲 全世界都在关注这项连体婴分割手术,医院甚至必须加派保全人员,以确保狗仔队不会混进医院偷拍。 在老管家的护送下,江思渺轻易地进入医院,来到进行分 割手术的楼层,远远就看到坐立不安的金智琳。 “江思渺!?你怎么来了?”见到她,金智琳又惊又喜。 “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拍拍她的手,江思渺能给她的,也只有精神上的支持。 金智琳深吸一口气,“谢谢你。” “别这么说。”江思渺感到一丝腼腆,“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上……” “要不是你,阎尽根本不会答应亲自动刀。”金智琳反握江思渺的手,真情流露地说,“这件事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不管手术的成果如何,我都很感激你!” “不。”江思渺摇头,面有愧色地坦言:“其实,我说服不了阿尽,他拒绝了我。” “嘎?”金智琳一头雾水,“可是,这……” “说来话长。”叹了口气,江思渺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愈说愈心虚。 “对不起,当面临抉择的时候,我作了一个自私懦弱的选择,没有坚定自己的立场、没有为你孩子的福祉争取到底……” 她深感惭愧,头垂到胸口上,“我不值得你感激。” “傻瓜!”金智琳忍不住笑捶她一记。 “很痛耶!”江思渺两眼饱含泪水,呜呜……她已承认失败,为什么还要受到暴力惩罚?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金智琳啼笑皆非,“阎尽那家伙目空一切,竟然爱惨了你这小傻瓜!” “喂!”她嘟嘴抗议,双颊不争气地羞红一片。 金智琳摇头笑叹,“你呀……你这个菜鸟天兵!幸好你傻里傻气的选择了阎尽满意的答案,最重要的是,他要知道你爱他,他是你最珍爱最重视的人,如此一来,他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心里踏实了,行为就不会走极端。” 噢?是这样吗?江思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觉得蛮有道理的! “哇!金智琳,你到底是脑科博士,还是心理学专家啊?”要是自己有她一半聪明就好了! “所以说,他肯进行这次的分割手术,慕后推手是你!”金智琳语气恳切,“真的很感激你!” 江思渺面红耳赤,连连摇手,“别……别这么说!” 知道她难为情,金智琳含笑把话题岔开,目光落在婴儿车上,“怎么你把小贝比也带来了?” “呵呵……” 一言惊醒梦中人,她把宝宝带来医院干嘛?唉……都怪她太急着出门、太急着来见阎尽,根本没想到要把宝宝交给家里的保母。 她弯身逗弄小贝比,小贝比打了个呵欠,让她更加歉疚,“宝宝,这里挺无聊的哩?我让unclemax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家里有milk喔!juliet姊姊也会陪你玩……”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江思渺愕然抬眸。耶?什么时候医院变得像菜市场那么热闹了?不对喔!这群人来势汹汹,绝对不是想买菜,要砍人才是真的! 定睛一看,为首的是一名刚俊不凡的男子,年龄三十出头,浑身散发一股强悍霸道的气势。 “阎尽在哪里?叫他出来!”一开口,证实来意不善。 “毁,小声一点,这里是医院。” 霸气男人身边那名忧心忡忡的少妇,眉心轻蹙,柔柔的一句话,如春风融化冰雪,马上叫男人收敛不少。 “max,哼!正好你也在这里,叫阿尽出来!”阎毁锋锐的目光盯上无辜的老管家。 “大、大少爷……”老管家诚惶诚恐,一筹莫展地拭着额土的冷汗。 奇怪?这些人到底是谁啊?他们在说什么呀? 江思渺站起来,正想挺身为老管家解围,却被金智琳一把拉住,摇头示意她别插手。 “我知道他在这里,叫他出来,把孩子还给我!”阎毁震怒欲狂,要不是顾及娇妻岳毓宁,他当下就把这间医院拆了! 可恶!阎尽这家伙真是嫌命太长了,竟然把他的宝贝儿子拐跑,还骗得他团团转! “呜哇……呜哇哇……”小贝比被这阵骚动惊扰,放声哭了起来,江思渺连忙抱起他,发现他的纸尿片沉甸甸的。 “宝宝乖,不哭哦!”这时也顾不得看热闹了,她熟捻地在椅子上为贝比换尿片,一边召唤那个身处暴风圈的老管家。 "unclemax,你先带宝宝回家,我……” 耶!?她说错了什么?怎么所有人的视线霍地朝她射了过来? 江思渺低头一看,噢!不妙哦!莫名其妙成了众人注目焦点的,正是她手上光着屁股、啼哭不停的小贝比…… 她讪笑着解释:“呵,小贝比是这样的,尿片湿了会哭、肚子饿了会哭、别人大声嚷嚷吓到他,当然也会哭……” 不解释还好,怎么她一解释,情况反而更糟!? “他……他……”气质高雅的少妇美眸圆睁,震撼地指着小贝比光溜溜的小屁股。 “贝比要换尿片!”搞不懂,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江思渺摇头叹息,“算了,我还是带他离开好了,不妨碍你们了。” “不!”岳毓宁面无血色,一副快晕倒的模样,“别……别带走我的心肝宝贝!” “把他放下!这是我们的孩子!”阎毁大踏步向前,小贝比屁股上的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据! “嘎?”江思渺手里一空,小宝宝已被男人拎了过去,交到那名眼眶含泪的美少妇手上。 奇怪的是,一到美少妇手里,小贝比反而不哭了,眼睛骨碌碌地看着他的妈咪。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岳毓宁哭泣不已。 甫一出世的骨肉就被人拐去,对初为人母的她来说,这是多大的折磨和打击!此刻终于把自己的小宝宝抱在怀里了,她不禁喜极而泣。 “死阿尽,真的是你搞的鬼!这下你死定了!” 见爱妻泪如雨下,阎毁快要爆炸了,他怒气冲冲地朝手术室走去,要找那个罪魁祸首算帐。 “不行!你不能进去!”江思渺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张开双手,挡在手术室的门口。 阎尽正在进行手术,人命攸关,绝对不能被打扰! “走开!”阎毁眯起眼,短短二字从他口中蹦出来,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金智琳也走了过来,投给江思渺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维护的,是她一双连体婴的性命呀! “哼,你们这些不要命的蠢女人!”阎毁冷嗤,“阎尽那家伙是不是想躲在女人的裙底下?” “我不是蠢女人,我只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阎尽正在为我的孩子进行分割手术。”金智琳沉着面对他。 她不想成为霸主的敌人,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得不打这场仗。 “喔?”阎毁缓下语气,他明白失去孩子的痛苦,将心比心,他可以不刁难这个可怜的妈妈。 “那你呢?你又是哪根葱!?”浓眉一挑,霸主骇人的怒气全投射到江思渺身上。 “我……”江思渺打了个哆嗦,男人的杀气令她头皮发麻,可是,强烈的正义感不允许她退缩,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我是谁不重要,总之,你不可以擅闯手术室。” “哼,螳臂当车!”阎毁踏步向前,大有“挡我者亡”之势。 “大少爷!”老管家急急窜至二人之间,“自家人!都是自家人!不要伤了和气啊!” “自家人?”阎毁锐眸一眯,表情不怀好意,“喔?让阿尽那家伙回到台湾的人,原来就是你!” 江思渺手心出汗,一张小脸苍白而紧绷。 惨了,unclemax好像弄巧成拙,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呵……这下太好了!”阎毁怒极反笑,“阿尽那臭小子拐走我的宝贝儿子,现在换我把他的女人掳走,也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啊?江思渺垮下小脸,怎么会这样!?不管这些人有什么恩怨,能不能不要把无辜的她卷进去啊? “大……大少爷!”老管家一脸惶恐。 完蛋了啦!邪尊哪容得人家碰他女人一根寒毛?就算是自家兄弟斗气,恐怕他也不会善罢干休! 如果真的让霸主把邪尊的女人掳走,史上最恐怖的一场内乱就要上演了,这世上再也不得安宁…… 谁可以化解这场浩劫啊!? “毁,孩子找到了,我们快回家去吧!”一把温柔的女声,仿如天籁般回答了老管家心中的疑虑。 “噢!不过,我要把阿尽的女人带走,给他点颜色瞧瞧!”阎毁咬牙切齿。 这可不能怪他,是阿尽那臭小子先惹上他的。哈!风水轮流转,现在该由他恶整那小子一顿了! “别闹了。”岳毓宁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勾住老公的手臂,轻声却坚定地说:“回家喂孩子要紧,走吧!” “可是……”这样放过那臭小子,他心有不甘。 “毁,走吧!我要回家亲自喂宝宝母乳。” “好!” 不忍拂逆爱妻,阎毁只得放弃他伟大的复仇计划,朝江思渺抛去一个“算你走运”的眼神,然后温柔地楼着妻儿离去。 危险解除,江思渺吁了一口气,这时才发觉自己抖得多厉害,‘他们究竟是谁啊?” 金智琳笑了笑,“你以后会知道的。” “什么?”江思渺怪叫着,仲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好可怕的男人!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遇到他?” “你已答应嫁给阎尽,不是吗?他的兄嫂,你不可能永不碰面吧?”金智琳挑眉笑问。 “兄……兄嫂!?”江思渺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不会吧?她还以为对方是阿尽的仇人耶! “那就是霸主阎毁和他的妻子岳毓宁啊!将来你还会见到阎尽的另外两个手足——冷帝和虐君。” 见她脸如死灰,金智琳不由得摇头。这丫头根本就不晓得她未来夫家,是何等非比寻常! “江小姐你不用担心,今天刚巧二少爷不在,以后有他罩着你,没有人胆敢欺负你的……”老管家好言安慰。 江思渺简直欲哭无泪。 呜……她在孤儿院跟那群小鬼“战斗”这么多年还不够吗? 现在又让她遇到这么难搞的阎氏一族…… 等待是漫长而折磨人的,十多个小时过去,两个女人一直守在手术室外,困了,就靠着椅子小憩,却怎么都睡不好。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了,那扇厚重的门从里面打开,江思渺和金智琳一跃而起。 “医生!孩……孩子们情况怎样?”金智琳抓住率先出来的一名医生,急切地追问。 “放心吧!手术非常成功。”医生含笑表示,“阎先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最复杂危险的手术,这是医疗界一大突破,接下来,只要确保这对双胞胎不被细菌感染,他们就会没事的。” “thankgod!”金智琳双手合十,流下狂喜的泪水。 “太好了!”江思渺为她感到高兴,压在心口上的一块大石总算在这一刻卸下了。 孩子被推出来的时候,金智琳忙迎了上去,脸上一扫冷淡孤傲,取而代之的,是母性的光辉。 江思渺点点头,含笑目送她和孩子们在众多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转到加护病房。 不消片刻,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江思渺一颗心悬在半空,大家都出来了,人都走了,但……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呢?他人在哪里? 她的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扇门,过了大约一个世纪那么久,在她几乎等不下去,差点就想莽撞地直闯进去的时候…… 门开了,她挂念的那个人出现在门后!阎尽一踏出手术室便见到伫立在眼前的江思渺,他讶异极了,高大的身子僵凝不动。 江思渺痴痴地凝望着他,进行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他看起来略带倦容,让她心疼不已,忍不住想好好的呵护他…… 是的,她想呵护他、疼惜他、伴随他一辈子! 她对他的爱慕,毫无保留写在一双澄澈的眼眸中,那么真切、那么直接,让他毫不费力地解读无遗…… 两人四目交缠,连他们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充满了静电,时间也仿佛在这一瞬静止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半晌,他摇头笑了起来,语气不带一丝指责,而是盈满温柔的宠溺。 “我……我好想你!你怎这么久才出来?” 江思渺做了一件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事—她扑进他怀里,双手牢牢地环抱着他的腰。 “嘿!”她这样全力冲刺过来,差点把毫无防范的他撞倒。 阎尽迅速地站住脚,稳稳地接住了她。 “阿尽,我爱你,我好爱你好爱你?”这样抱着他还不够,大声地喊出自己的心意也还不够,反正她已经爱疯了,她干脆勾下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嫣唇,真情流露地吻上他。 阎尽错愕极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短暂的愕然过后,心里涌上一波狂喜,他炽热地回应她生涩的亲吻,品尝这世上最甜美的芳唇。 “思渺,噢!宝贝……”结束了热吻,他气息急促,爱抚着她柔软香馥的娇躯,心里涌起一股想进一步跟她亲近的深沉渴望。 江思渺睁开迷离水眸,小手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阿尽,小宝宝被……被人带走了!” “喔?”一听发生了这样的事,阎尽表情丕变。 敢动他们阎家的子嗣,就是跟他过不去! 转念一想,谁有这天大的胆子?莫非—— “阎毁找上门来了?”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对,就是他,还有他太太,他们坚称小贝比是他们的孩子,然后就把他抱走了,对不起喔!我没有办法阻止他们。”她有点担心,阿尽会不会怪她没有保住小贝比? “傻瓜!”阎尽轻笑,疼惜地抚着她的发,“这不是你的错,阎毁那家伙也太卑鄙了,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抢人!宝贝,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江思渺用力摇头,虽然当时的情景仍令她心有余悸,不过,她不想在他们兄弟间兴风作浪。 “没有,他没有对我怎样,但是小宝宝……” “你没有怎样,我就放心了。”阎尽笑了笑,“宝宝本来就是他们的儿子,还给他们也罢。” 江思渺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眸子,“真……真的是他们的孩子?那你为什么骗我说……” “我没骗你,我跟阎毁不是亲手足,所以,他的孩子跟我确实是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见他振振有词,她更是气恼,“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都不能拐走人家的孩子!” “宝贝,别气了啦!”阎尽嘻皮笑脸的,“我只是跟他们玩玩罢了,谁叫阎毁那么笨,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分辨不出来,我随口胡扯一句宝宝被阎老怪拐走了,他居然就信以为真!” “你……”她几乎被他气死,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害人家做父母的饱受煎熬,他居然还蛮不在乎的! “我这么做是在帮他们耶!”他收敛起嘻笑,“你都不晓得,岳毓宁生了孩子,要跟阎毁决裂的态度有多坚决,后来因为孩子不见了,她才回心转意,小俩口一起追寻孩子的下落。” “不是吧?”这也太戏剧化了吧!叫她怎么相信? “真的,相信我,我从来都没骗过你。”长臂一捞,他把她锁在臂弯中,眷恋地亲吻她的脸颊。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么胡来!不可以再拐人家的小孩!” “ok,”反正结婚后江思渺会帮他生小孩,要多少有多少,根本用不着再去拐人家的! 江思渺窝在他怀中,满心欢喜地说:“我今天好高兴!阿尽,你真的很了不起耶!那么复杂的手术也难不倒你,你是我的偶像,是我的英雄!你改变了那对连体婴的命运……” “傻瓜,改变这一切的人,是你。”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下,那是充满珍宠的一吻。 “耶?”搞错了吧?会用手术刀的又不是她! “你让我太爱你了,爱屋及乌,懂吗?”酷酷的一句,语气却宠溺得叫人心都酥软了。 “我也觉得,我太爱你了,爱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眨眨眼,一只手调皮地钻入他衣衫底下。 “noproblem,我会给你一切必要的协助。”打横抱起她,俊脸扯开一抹勾人心魂的笑。 江思渺脸红心跳,害羞地埋首在他强壮结实的胸膛,依偎着所爱的人,感觉好甜蜜好幸福。 他闻着她发香微笑。 幸福、快乐,就是这么的简单! 他衷心的希望,冷帝和虐君也能找到他们心中的至爱,这两个恶魔也都孤独、迷失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