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洒说爱我》 第一章 “雨又要大起来了,等下我先生送完货后,再叫他开车送小威回家嘛。” 雷敏飞快的抬起头,一手伸出屋檐,一手牵着弟弟的遗腹子宋骏威,笑着保证地说:“廖妈妈还好啦,我回家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很快的。” 虽然乌云还是笼罩着整片的天,但雨势已经小多了,大雨应该在半小时内不会再下的,雷敏心忖。 唉唷,爱逞强?这些少年郎……廖妈妈陈罔腰无奈的摇了摇头,“来,那这些药带着,里面我有放了几把葱,还有……”她将手中的袋子递了向前,国台语半夹杂着,“要注意喔,小威还有吐,小琦早上送过来的时候说的,有发烧就要吃红包,你要记得。” 雷敏将东西收进背包后,回到小摩托车旁,拿起摊在摩托车上的雨衣套上时,廖妈妈还唠叨个不停,“你看看啦,还说不会下雨,又打雷,夭寿喔!” 她坐上小摩托车,一把便将还流着鼻涕小男孩往摩托车前的小踏板一放,再将雨衣套住他后。还不忘安抚廖妈妈,“廖妈妈,别忘了我姓雷,‘雷公’是我阿公。” “小威抱好姑姑唷。”叮咛完后她发动机车。 “我们走了。廖妈妈掰掰。” 廖妈妈站在她的小杂货店门口,对她摇着手,又再叮咛,“前面有捷运工地,卡注意。” 小摩托车骑出红砖人行道后,便钻人了因捷运开挖后,而进入所谓“交通黑暗期”的台北街道。 雷敏小心地骑在铺满了止滑钢板的道路上,雨衣下,小威擤着鼻子的声音清楚的传来。 “姑姑,今天怎幺不是妈妈来接我?”小威闷闷的声音从雨衣中传了出来。 雷敏飞快地瞄了一眼雨衣表面凸起的小孩头形;还不足四岁,小威讲起话来的流利程度完全不输六岁的孩子,聪明度完全就像她死去的弟弟。 她那个双胞胎弟弟雷超已经死了三年,弟弟的女朋友宋琦,在知道自己怀孕时已经是快三个月了;由于弟弟是死在香港的饭店中,当她与琦哭哭啼啼的赴港将弟弟的骨灰带回台湾。没想到当晚,母亲因弟弟的死亡,伤心过度,造成急性心肌梗塞,送到医院急救无效而过逝。 接连两场丧事后,琦才蓦然想起她已怀孕的事,但那时肚子已经挺出来,要堕胎拿小孩也来不及了;琦向她南部的家人求援,却被冰冷的拒绝,从那时起,她们两个女孩便相依扶持的住在一起。 日子在辛苦的挣扎中,她总算在去年修完学分毕业了;随即她运气极好的在她目前上班的幼儿园找到了工作。 在学校她读的是幼儿教育方面的,加上她喜欢孩子们;能如此学以致用,又完全符合兴趣,她这一年来真是如鱼得水般的工作着。 想起小威问她的问题她还没回答,于是她很快地收回了心思,笑着回答:“因为今天你妈妈又要去相亲了。” 原本就是校园美女的琦,生了孩子后不但没有折损她的青春,还因为怀孕期间体内荷尔蒙的改变,将她滋润的更美,完全都看不出来她长雷敏两岁:如此得天独厚的美女,孤寂终生岂不可惜?所以她的同事与同学们纷纷热心的帮她介绍男朋友。 只足,当对方一知道琦有个孩子后,就一一的打退堂鼓;也因为如此。琦对于一场又一场毫无止境的相亲,觉得意兴阑珊。 “你可以不要去嘛。”还记得有一场相亲,琦编了好几个理由,就是推不掉时,她也跟着大发牢骚。 琦苦着一张脸,无奈的抱怨着,“我当然可以很率性的不要去,可是你也知道,只要这幺做的话,一堆人就卯起来关心了,他们……” “都会以为你我还没有走出雷超,死掉的阴影。”熟悉的“台词”让两个女孩异口同声着。 所以只要琦因“任务相亲”,不能带小威时,这工作就会自然地落到她头上了。 话已经回答完半天,小威却没有任何反应:“小威,小威。”她边喊边摇着夹在双腿中的小威。 但是小威仍没有反应。 他怎幺了? 此时机车回到了母亲生前留给她的房子前,停好车,她立即脱下雨衣。mpanel(1); 只见,小威已经软绵缩的趴在她的大腿上了。 天 雷敏快速的探手到小男孩的额前,好烫! “小威,小威。醒醒!”她着急的喊着。 小威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抖着软软的小身体对她说:“姑姑。我,我好冷喔。” “小威你在发烧了。”她也没多想,抱起小威往巷子外面冲。 “敏敏,小威怎幺啦?”住在对面的老邻居沈妈妈正坐在一楼的屋檐下,看到了她的慌张的样子,连忙丢下手中剥的四季豆站了起来。 “沈妈妈,小威正在发烧,我带他去三总;晚一点小琦回来后再麻烦您告诉她一声……”话还一半在嘴边,她早就冲出巷子了。 雷敏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可是小威却点都不合作,在她怀中又是踢又是扭的,“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打针。姑姑,呜呜……我不要去医院。” “不去不行,烧过头会烧成白痴。”她边警告着小威边上车,“司机先生。麻烦你,我要去三总。” 车门迅速被她关好后,司机连忙将车子开动。 往医院的路上,整个车子里全是小威哭闹的声音。 三军总院 刚刚才结束了一场医学会议的裴士锋走向他的办公室,已经到了他该下班的时间了,可是他还要将采购药品明细单浏览完后才能下班。 沿着医院的走廊一路往办公室直走的他,满脑子装满了属于他麾下的小儿科部门该添购的药品,除了卫生署规定的防疫用药外,更还有很多重症新药需要购买;例如,先前洛杉矶的母校dr.brown曾向他建议过,后年“施洛德药厂”生产的一剂肠病毒口服剂已经通过美国的官方测试,效果惊人,如果明年就有试剂的话,那幺…… 对了,何不就要求厂商直接先送试剂的样品来?! 想到这里,裴士锋兴奋的停下脚步。 “啊,唉唷”七零八落的惊呼声响起。 “谁啊?”他的背部遭到了一记直冲而来的力道撞击,旋身一看,原来是跟在他身后的几名实习学生:“你们干嘛来撞我呀?” 几个莫名其妙的小萝卜头或跌或躺的,狼狈的惨状真叫人咋舌不已。 “学长,是您走的那幺急,然后说停就停的。”一名绑着小马尾的男生,揉着屁股跳到了他的面前。 裴士锋有些哭笑不得。“喂喂喂,‘苦主’没喊疼,你们这几个撞死人不偿命的倒大声起来?” 他瞥见几个护理人员纷纷停下了脚步,掩嘴轻笑着,这让他更头痛,对着这群小萝卜头警告。“以后别跟在我屁股后面,否则……” “学长,有我们多好哇,您想想看,平常您只要开口,东西自然就蹦到您面前了,都不用您动手。而且学弟跟着学长本来就天经地义的事,我们当然要跟紧您才对啊。”小王现在是住院助理医师而不是实习生,可是他在工作之余尽可能的跟在裴士锋的身后寸步不离。 士锋顺手就将手中的资料夹往小王的头顶敲下,“学弟跟着学长本来就天经地义的事?,全院有九百七十五名学长,你们怎不去跟?” 话说完裴士锋转头又往办公室走了去。 萝卜头们不屈不挠的紧跟在后,边追边说,“话是如此,但是三十二岁就留学归国博士级的专科主任只有您呀。” 闻言,裴士锋在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 医学院的学分与实习完全修完要花掉七年的时间,他在美国只花了五年就修完,然后又用了很短的时间,同时得到硕士与博士的学位。 在台湾三十二岁的实习医生大有人在,但他却早已是小儿科的主任医生了。 这是幸还是不幸?见仁见智吧。 “九十九分的努力还是远胜过九十九分的天才,你们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他低叹了一口气后,打开办公室的门,“说起羡慕,你们或许不了解我羡慕的就是各位吧?” 裴士锋话说的由衷,但听在萝卜头的耳中竟是颇富哲理的一席话。没有人注意去听他后面的话。因此当他回到座位上时,一群人吱吱喳喳的话一涌而来。 “学长,您当年在台湾国中毕业后就到美国当留学生,是不是很无法适应呀?” “哪有人问题问的那幺白痴?这就表示你对裴学长还不够了解。”绑马尾的男生抢白,“学长,您在研究所修了双学位就是因为想达成令慈的希望吗?” 几乎每个认识他与他的家庭的人都晓得,裴士锋有位在美国艺术界十分出名的华裔美籍母亲,耳濡目染下,他居然研习了与医学毫不相干的美术,主攻艰涩难懂的拜占庭艺术史,并且成绩斐然。 医学科技是理性且重逻辑思考的,但,艺术却又是与理性最背道而驰的浪漫,所以裴士锋允文允武的不像常人,看在美国同事们的眼里就很不可思议了,更加遑论这些从台湾教育体系下所培养出的人。 但,sowhat? “好了,好了。”裴士锋头痛的双手一摊,“请吧,各位。现在我没有可让你们学的东西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 话还在嘴边,小萝卜头们全骚动了起来。 “学长,我来,我来……”说着,小王挽起了衣袖。 绑马尾男生推开旁边的同学,当仁不让冲到了他面前,“学长您要审核药单对不对?我行,我可以的。” 哇,他要疯了。 “你们不想下班,那是你们厉害,但是,行行好,我可要下班,明天我还有‘第一班的刀’。”最后的一句话。他几乎是用吼的。 静了数秒钟之后,门边响起了一个悠闲的声音,“对对对。各位请出来吧,我有事要找各位的裴学长。” 是王继善医师。 一群人见到是帮他们打评比分数的医生,二话不说的全都纷纷噤声而逃。 “哇塞”士锋惊讶的眼珠子快瞪掉了,“就,就这样?!” 至交好友王继善对他哼了一哼,“普通羡慕就好,别太羡慕了。” 士锋喝了一口水苦笑着摇头,“你这个时候不在急诊室standby?跑来找我是要我代班吗?” 王继善双眼圆睁,“士锋?你,你,你好神喔。” “你老哥替你安排相亲,对吧?”士锋边说边低头翻阅起桌上的“小儿科药品采购计划”。 “啪。”眼前的文件被一只男人的大掌给挡住了,士锋抬起头来。 “是我老哥告诉你的?”王继善好奇的问。 王继善应该要先问他什幺时候才要去代班而不是问这个吧?士锋翻了翻的白眼,“你老哥中午就打电话给我,请我替你代班。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王继善露出了狂喜的表情,“yea”!振臂一呼,眼看就要跃过办公桌后往他身上扑过来了。 士锋连忙抓起桌上的采购计划挡在脸上,“你还不快去?你哥说安排相亲的时间是六点半。” 这话让王继善立即煞住脚,“真的?我差点忘了时间了。”他低头看了一下腕表,连忙冲向他的座位,胡乱的脱下医师的制服,再抓起“亚曼尼”的西装外套后,就快步往外走。 “继善。”士锋连忙抓起了一把伞,递给王继善,“等等,外面还在下雨。” 王继善露了一个感激的微笑,“我都忘了,再次谢啦。” “继善。”士锋拍了一拍他的肩膀,“去吧,不管成不成功,我都支持你走出失恋的路。” 王继善望了他一眼,随即走进已是暮色的台北二月天。 第二章 一手推着载着小威的轮椅,一手拿着刚才抽血检验白血球的报告单。在走回急诊室的途中,雷敏是越想越不对劲。 现在医院的做法又不同了吗?护理人员难道能替医生开具检验申请书吗?她环顾了一下忙得不可开交的急诊室,或许是医生真的太忙了吧?她忖度着。 “姑姑,姑姑,吐,吐,我想吐。”小威一脸苍白的抬头望了她一眼。 “要吐了吗?”雷敏惊了一下,连忙敛回心思放眼望去,急诊室的厕所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小威等一下,再吐。”她边喊边推着轮椅冲向厕所。 这间厕所,以长条式的洗手台隔开男女厕,此时。正有一名医生背对着他们,站在洗手台前。 “来,来不及……”小威举起被点滴注射的左手捂着小嘴,含泪的望着她。 “嗄?”来不及了?她连忙抓起吊在轮椅旁的点滴后,抱起小威靠向洗手台,“小威,快,把手拿开。” “呕。呕呕……” 说时迟那时快,小威满嘴的呕吐物唏哩哗啦的吐进了洗手台中,而她手中的验血报告单却正好松掉飘向了洗手台。 “啊!”她一手抓着点滴,一手搂着小威,那还有手来阻止?她发出了一声虚弱的惨叫,眼睁睁地看着那张薄纸就要贴上秽物了。 在那一,验血报告单稳稳的停在半空中。 咦? 雷敏抬起头望去,原来是一直站在洗手台前的医生替她抓住了那张纸。 雷敏天生一副高挑的身材,一直以来,很少有男性能让她平视甚至仰望,但,她抬着头看着这位医生,他未免高的有点离谱吧,他是篮球选手吗? 嗯。可能有一八八公分以上,喔,或许还要更高吧。 医生扬了一扬手中的验血报告,引回了她的注意力,以低嗓的声音问:“宋骏威是这个孩子?” 她眨眼两下,“嗯。”雷敏想要全神贯注集中精神,但,仍有些分心。 他快速抢下了她忘记高举的点滴,指了一指轮椅,“将他放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惯于发号施令,还是他简短的话中暗藏着十万火急的意思,总之,她立即听从了他的指示,将脸色显的更红的小威放入轮椅。 医生将点滴挂好后,随即便抓住轮椅的手把,自顾自的推往急诊室。 “喂,这,这位医生……”雷敏匆匆的关上水龙头后,追着喊。 医生腿很长。跨开一个脚步,她起码要用三步才能跟上,更何况他正马不停蹄的快速走着,让她跑了好一段路后才跟得上。 雷敏气喘嘘嘘的紧跟在医生的身后,“请问医生,您是?!” 那个长腿医生先是抿紧了嘴唇,淡瞥了她一眼,眼神是全然失望状,“你这个母亲是怎幺当的?小孩出麻疹,你都没有发觉吗?” 母。母亲?雷敏瞪大了眼,这医生误会了,“我,不……” 等等,医生刚刚说什幺?麻,麻疹?“您。您说什幺,麻……疹?!” 该死,小威不是注射过麻疹疫苗吗?为什幺还会被传染? 轮椅很快的被推到了护理站对面的办公桌前,停妥后,长腿医生拉开椅子坐下,低着头看着桌上病历,“你的小孩有没有注射过疫苗?” “呃,应该……有。”雷敏有些犹豫的回答。 “啪。”医生极度不耐的抬起了头来,大手往桌上碰的一拍,“什幺叫应该有?自己的孩子有没有注射过疫苗,你都没有印象?” 他抓起病历表,指着小威的出生年月日,气势逼人地说:“看看,你的小孩才多大?才三岁,你怎幺会忘的一干二?” 雷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莫名指控,有些呆了。试图解释,“可是我说了,我不是……” 医生不等她将话说完,召来护士,快速的指示着:“安排宋骏威的床位,赶快给予20ml的gamma-veming……” 医生叽哩呱啦的讲了一堆,护士拿着纸笔猛抄着。 而雷敏无措的望着双眼呆滞的小威,怎幺会这样?小威居然感染了麻疹?!不是小感冒吗?喔。天啊! mpanel(1); “去办住院吧。宋太太,宋太太”见她又失神呆傻样,医生火大地喊。 什幺宋太太?雷敏回过神,“呃,我姓雷……” 这位长腿医生始终都不肯听她讲完话,不但如此,更还寒着一张脸。他抿着的唇似笑非笑的扬起了唇角,眼底一片嘲讽,“不习惯听到这个称呼吗?好的,雷小姐。我看你这幺粗心,也确实不配当个母亲,要不要我直接通知社会局来解除你的负担……?失陪了。” 医生批评她了一番后,白袍一扬,转身离去。 冰冷窜过了全身,什幺社会局来解除她的啥负担?那医生是什幺意思?彻底误会她也就算了,他还处处含沙射影。恶评连连,最后还搬出社会局来威胁她? 士可忍“淑女”不可忍,雷敏握紧了拳头冲向了医生的背影。 “啊”医生蓦地停下脚步,她一头往医生坚实的背部撞了上去,发出惨叫声。 医生转过身体,冰冷的双眼觑着狼狈的她,“雷小姐,或许你会没什幺耐心照顾你的孩子。因此我建议你,找你先生来与你一同轮流看顾小孩,因为接下来你的孩子会需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谁要住你们医院?”雷敏鼓足了勇气,终于成功的截断了这位始终自以为是的臭医生的话,“还没看过这种医院,医生跚跚来迟不打紧,还让护理人员擅自开检验申请?奇怪的是,我要求要林主任看诊。为什幺林主任不来,反倒是来了你这幺个没有爱心的医生?” 满满的抱怨,能够不中断的一口气讲到底,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呵呵呵,雷敏得意的在心底大笑着,大快人心呀! 随着她的叫嚣中,原本吵杂的急诊室渐渐安静下来了。就当她最后一句话出口而已,四周响起了阵阵的抽气声。 过了十秒钟,雷敏才晓得四周的气氛早已改变。 咦?她东张西望,怎幺每个人像是被施了妖法般地全都不动了? 一名外科医生首先回神,“小姐,你不是没来过我们医院,那就是你很久没来。” 嗯,话是没错。但,这跟她不满眼前的这个臭医生有什幺关系? 她还来不及低头抠手指头算几年没来时,另一名带着眼镜的护理长接着大喊:“肯定没有来过。” “有,有啦。”雷敏直觉地否认,但,只要是身着白色制服的人听到她的回答后,投射给她的全是同情的眼神。 一个拿着一团染血大被单的男生惊讶地说:“那鼎鼎大名的裴士锋博士就站在你面前,你还不晓得?” 雷敏收回视线,改看眼前一副吊儿郎当,想笑又笑不出来的男人。 他,他是啥?博士?叫什幺……赔死疯?裴士锋? 看她呆呆的表情,士锋很想放声大笑,但,一股无名火仍烧灼着他。 这位“宋妈妈”看起来很年轻,如果他没料错的话,她应该是属于不自爱的大学生,小小年纪背着父母在外与男友同居,粗心的怀孕又拿不掉小孩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胎儿给生了下来,然后轻率地将孩子带成了这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这种情形让他联想到自杀而亡的嫂嫂。 十年前,他的大哥因出车祸过逝后。原本端庄,贤慧的嫂嫂就因此性情丕变;将孩子往美国的家中一扔,就过着逃避现实,醉生梦死的日子。当时只满周岁的小侄女裴文遂变成没有母亲疼爱的可怜小女孩。 直到有一天。 清醒了一些的嫂嫂回到位于好莱坞的家中,父母与佣人见到嫂嫂能够清醒,并且愿意来看孩子都高兴不已,没有多想就让嫂嫂将已经四岁的小带离家中。 结果一周后,州政府的社福单位紧急地通知了他们,小由于大人疏于照料,感染了麻疹并发脑膜炎,而其母亲却下落不明。 当时已在研究所念书的他,放下课业,加入找寻的行列,后来才在警方的拘留室找到因吸毒而被羁押的嫂嫂。 他们用了各种方法将嫂嫂弄出拘留室后,便带着幡然悔悟的嫂嫂赶到医院的急诊室。 嫂嫂将女儿的病重全归咎于自己身上,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竞选择了以自杀来谢罪。 士锋永远也忘不了那接踵而来的痛苦,尤其病愈后的小无父无母的可怜模样更是叫他的心有如刀剐;因此在他看到这位“宋太太”疏于照料自己的儿子时,当初对嫂嫂的那份深切爱责就隐然而生。 士锋看着那双晶莹剔透,却又呆愣的眸子,耸耸肩,“林主任已经退休了,现在移民海外,如果你坚持要他看诊的话,那我无能为力。” 雷敏哑口无言,“可是……” “这是宋骏威的批价单。”护士拿计算机打印出来批价单交给她。 “去替你的小孩拿药,别多想了,我再怎幺没有爱心,要医好你儿子的技术还是有的。”士锋淡漠地说。 雷敏有些犹豫的接下护士递来的所有单据,“如果你觉得你赢了的话……” 什幺?赢?!什幺赢不赢输不输的?她大小姐还不了解状况吗? “我告诉你,批完了价后医院才会给你我刚刚开的‘免疫球蛋白’,你再不快一点,如果并发了脑膜炎的话,那最大的输家绝对就是你。”士锋打断了她的话,愤恨的给予警告。 呃,他在吼什幺啊? “走,还愣着不动?”士锋不管她小嘴张得大大的呆傻样,拉着她往医院大厅的批价处走去。 她哪有愣着不动?雷敏不知他要带她去哪里,惊恐的又拍又打地阻止着这个臭医生,“走,走去哪里?放开我,放开我。” 沿路所有人停下来观看他们的拉拉扯扯,她尴尬的低吼,“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放开我。” 走到医院大厅,医生才停下脚步,松开她已经被握红的手腕,往批价窗口一指,“去批价,然后再去拿药。”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什幺嘛,她好歹已经大学毕业了。又不是十几岁的青少女?!还会不懂这些事?她看着臭医生离开了她的视线后,便将手中的单据全数撕去。 “哼,谁要住这里?”雷敏将满手的碎纸全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中。 哼,他以为他是谁呀?他只是一个没有爱心的蒙古大夫。 人家不是说,医者仁心仁术吗?就算他是哪个,哪个……啊,忘了,她忘了那臭医生的姓名,但管他是哪个鼎鼎大名的“碗糕”博士,他也不能这样,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罗织人罪名。 抱着想要尽快逃离这间“疯人院”想法的雷敏,二话不说冲回急诊室。她走向了已被安置在病床上的小威,“小威,我带你去别家医院。”说着她便替小威拆掉点滴的针头,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时,抱起病恹恹的小威就往侧门溜出去。 急诊室外停着一长列的排班出租车,她坐进第一辆出租车后,便对司机说,“去别家医院。” “去哪家呀,小姐?” “随便。”雷敏没好气的回答,“离这里近就好。” 帮小威重新办理人院已经是两个钟头后的事了,当所有的事都妥贴的安排好后,她才蓦地想起相完亲后的小琦,不知道他们已经转到这间医院的情况下,很可能会找去三总,于是她离开小威的床位,到急诊室外面去找公用电话。 拿起话筒前,她默背了一次对面邻居沈妈妈家的电话;结果拨号出去后,她才发觉记错了电话号码。 什幺嘛,今天是她倒霉的日子吗?处处不顺利。 再拨一次,她就不相信今天真的背到家。 “喂” 听到话筒那端传来了任予琴的声音时,雷敏才知道她竟下意识里就拨给了好友。 “喂。予琴是我啦。”她有气无力的出声。 “敏敏?嗨。”任予琴亲切的打了声招呼,此时她听到由电话中传 来的吵杂声,奇怪地问,“怎样?你不在家里带孩子,跑出来干嘛?” “予琴,我今天真是衰到家啦。” “怎幺回事啊?”予琴认真的问了起来。 于是,雷敏将在三总所遇到的种种不平等待遇,在浙沥沥的雨声中,尽情宣泄。 “你不知道,那个什幺烂医院嘛,医生大牌就算了,连抽血的受理窗口也耍大牌,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不打紧,验血报告用的纸没了,自己不去拿还叫我去拿。”雷敏越讲越激动。 “敏敏,那你现在在哪家医院?”予琴理智的打断了她种种的抱怨,“我过去陪你。” “不用了啦。”她眨眼两下,气愤的泪水就这幺地滑落了下来;可是哭不能解决事情,请予琴帮忙还较实际些,“你去帮我找小琦就好了。小琦相完亲回到家以后,邻居一定会告诉小琦到三总,这样小琦就会找不到我的。” “儿子送急诊了,她还去相亲?”予琴怪叫了一声,“好,她在哪里?我去帮你找她。” 雷敏正要开口,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啊!”她转头一瞧,惊讶地叫了一声就愣在当场。 上过卷子的美丽发型就塌在琦的脸上,她一手扶着墙,一手紧按着腰部的气喘情况看来,一定是赶着来找她们的。 “敏敏怎幺了?说呀。”予琴听到雷敏惊叫后就没声音了,她急喊不已,“小琦在哪里?敏敏……” “小威怎幺样了?要不要紧?”琦狼狈的像是跑遍了全台北的每家医院,平时甜美的淑女模样完全荡然无存,“敏敏,对不起!我现在才来。” 雷敏用力的吸了两口气,泪流下的同时她缓缓的先回答予琴,“不用了,予琴,小琦来了。” 说完后她就挂上了电话,看着拼命喘气的琦,“你怎幺跑来了?你同事王协理的弟弟呢?”也没等琦说话,抖着手牵起琦后就往急诊室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她不再拭泪,此时,满满的感动涨的整个胸口都是,谁还会在乎被看到流泪? 跟在她后面的琦简略的解释了一下,“要给王协理的平安符,我忘记带,所以想先回家去拿,才走到门口,对面的沈妈妈就告诉我你带小威去三总了,于是我冲到三总准备要找你们,却没有找到,急诊室的护士也急着找你,说你被医生凶了一顿。” 一想起那自大的臭医生,雷敏刚被压下的委屈又涨了起来。 可恶的臭医生,就那幺爱“眼见为凭”吗?哼,她才多大啊?就有三岁的小孩了? 走进急诊室,琦一看到小威,立即跑到他的旁边,一抱搂住他。 “小威长麻疹啦?乖,妈妈疼你。”琦又是搂抱,又是检查着,完全不理会其它人投注而来的关心眼光。 “妈妈,妈妈。”病恹恹的小威看到母亲,高兴地撒娇着。 在雷敏眼前的是母子相搂的感人画面,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就这样,所有的委屈与难堪,全都在眼前那美好的画面下,化为乌有。 第三章 琦请了三天的年假,不眠不休的在医院照顾着小威;再观察一天,小威明天应该就能出院了。一想到这里,身在幼儿园每天一早例行的“健康早操”中,雷敏是跳的格外起劲。 播放了时下一些美少女偶像所唱的流行歌曲,再配上简单易学的团体舞蹈,就是每家幼儿园早上必备的法宝,更是吸引小朋友拉着家长的手走进幼儿园的利器。 通常,他们“小牛津幼儿园”的所有教职员,都会在全园近八百名小朋友的队伍的最前方,带着孩童跳健康操。 今天在前面跳的总指挥,是中班的助教工读生淑萍;她之所以会被“赶鸭子上架”原因很单纯,因为今天带动健康操的总指挥苏老师害喜不舒服,园长荣辉哥便叫平常跟在苏老师身后担任助教的淑萍代替了。 “转,转,转,跳。”淑萍随着节拍清晰的发号施令着,所有的孩童都跟着往上一跃:“好,手举高。一二三四……”接着又是扭扭屁股与前面的人交换位置。 除了早晨苏老师害喜的小插曲外,其它的状况都还好,雷敏一边看着自己所带的大班学生,一边思忖着跟着跳。 “好,再来一次。”淑萍仍是卖力的透过麦克风指挥着,“转,转,转,跳。啊” 蓦地一声惨叫透过了麦克风清晰的传来,所有的人全部停了下来。 “怎幺了,发生什幺事了?”荣辉哥连忙冲到队伍的最前方,“淑萍怎幺了?” 雷敏见状连忙叫放音乐带的工友刘大叔停止放音乐,然后她也跑向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大、小人墙中而去。 淑萍的身体蜷成小虾米的样子,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着,“痛,好痛。我的手,我的手。” “怎幺了?”淑萍的同学围在一旁,“小萍你的手怎样了?” 原来淑萍求好心切,跳舞时甩手动作做的太大,因而手肘脱臼,痛的她抱着手肘哀嚎。 每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形成惊慌的气氛,让一些胆小的小朋友吓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先去打电话叫救护车。”荣辉哥转过身来对着教职员宣布,“每位老师将自己的班级带回教室,安抚好学生们的情绪。” 很快地,她们便将自己的班级分别集合好,然后就在她们一一将学生们带进教室的同时,救护车也赶到。 “怎幺会这样?淑萍未免太认真了吧。”隔壁大c班的洪老师摇了摇头。 “但愿一切都平安。”另一位中e班的老师这幺说。 是啊,但愿事情都平安,也许刚才的小插曲会让她们更爱护自己吧。雷敏有些自我打气的想。 可是当下午下了班后,她准备赶回家煮好饭菜,好换小琦回家吃饭休息时,她都还没发觉邱比特对她的戏弄,事后回想起来才想起,原来今天的混乱只是要让她再碰到一次那个可恶的臭医生,只是发觉这件事是爱神的摆布时,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中午,害喜的苏老师也到医院去挂病号了,荣辉哥安排了淑萍的两位同学代苏老师的班级,至于苏老师另兼安亲的课辅班则请洪老师来代课。 下午,正在校门口轮值送小朋友上娃娃车的雷敏,看到洪老师匆匆往她这里赶来时,心却突地不受控制的惴惴不安起来。 “敏敏,真不好意思,可能苏老师的课辅班要请你代课了。”洪老师抱歉地看着她。 小琦已经在医院熬了三个晚上了,她该去接班让小琦休息一下啊。但是,雷敏在一片空白的脑袋中,硬是挤出一句话,“为什幺呢?仪君。” 洪仪君红着眼眶解释,“我公公脑溢血中风了,刚刚我接到我先生的大嫂打来电话通知的,我现在要去带我儿子赶过去了。大嫂说,如果不快一点的话,恐怕会连我公公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望着洪仪君慌乱的模样,母亲过世时的伤痛又回到了她的脑海,那无止境黑暗般的折磨,让雷敏的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 “好好好。”她也不等洪仪君说完,连忙的就打断,“你侠去,苏老师的班我再代一下就好了。” 洪仪君感激的望着她,“敏敏你真好,可是你弟妹的孩子……” 啊,是喔。一听到人家家中长辈病危的事,她就连自己姓啥名啥全都忘了。但现在也只好硬着头皮,故做大方地说:“没关系,课辅班最晚到七点下课,下了课后我再赶过去就好了。” “真的可以……”洪仪君不确定的望着她,“没关系吗?” mpanel(1); 雷敏心一横,“安啦,安啦。大不了我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小琦就可以了。”但,拍起胸脯保证时,她却拍的有点心虚。 当她打电话告诉琦这件事时,心虚到了极点,因为小琦叫她以工作为重,她辛苦一点没关系。 “敏敏,等一下。”要挂电话前,琦喊住了她,“我就在医院吃便当好了,你回家后别煮了。” 雷敏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前,电话就挂断了。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哽在胸口,这三年来她和琦之间都拼了命的在为对方着想,一让对方有些辛苦或委屈时,就会有这种又怜又愧的感觉。 别再多想了,雷敏收回心思,一边吃着幼儿园为晚问课辅班老师准备的点心,一边看着国小的各科教师手册。 拖到了七点好不容易能懈脱下班的雷敏,又临危受命的将课辅班中没有家长带回的学生一一送回。 最后一站就只剩下她与六年级叫裴文的小女生了。 “老师,我家不是在这一条巷子啦。” 那个叫花园双星大厦在哪里啊?开着幼儿园娃娃车的雷敏头痛地看着每个住家的门牌,“不是吗?那幺是哪一条巷子?” “我不叫.”裴文很有个性的用英文应她的话,让她猛踩了煞车后,她大小姐才缓缓的以中文讲,“老师,以后请叫我文.因为是我爹地喊我时才能用的。” 哇哩咧?!跟她耍原则?“好好好,文.”她的头快炸了,但她仍选择妥协,“告诉老师,你家花园双星是哪一条巷子?” 裴文则一副不计较的口气,“老师,请你往前面继续开,然后左转的第二条巷子就是了。” 当裴文被菲佣从守卫室领回去,而雷敏坐回娃娃车时都已经八点半了,于是她又急急忙忙的将车再开回幼儿园停好,换上她自己的小机车准备回家时,都已经九点了。 当她飙进病房的时候,居然看到的是小威的保姆廖妈妈带着她自己的外孙来看小威,让她好不惊讶。小琦不是说好会等她来的吗? “小琦回家了吗?”雷敏诧异的接下了廖妈妈递过来削好的苹果。 廖妈妈先是投以责备的一眼,“敏敏啊,不是我要说你啦。啊!志成,给我下来。”吼完爬上窗台的外孙后,廖妈妈才又接续着以心疼的口吻佐以批评,“小琦都那幺多天没有回家休息一下了,她在跟我客气,不叫我来顾小威就算了,怎幺连你也三八?你们两个小姐都那幺忙也不通知我一下,我也可以来轮流顾小威啊。” 啊!三八?这…… 雷敏还来不及解释,廖妈妈又吼了一下她的外孙,“死志成,阿嬷叫你下来,你‘臭耳聋’咯?下来啦,小威会学你爬啦……”边骂廖妈妈冲了去将小威与她的外孙带离窗边。 “好理卡在喔。”廖妈妈还是热心的“数落”着,对于她被她们“遗忘”;她非常在意,“我要是不打电话找小琦,都还不知道她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夭寿喔,那幺水当当的小姐搞成那样。” 就这样,廖妈妈心疼小琦就像心疼自己的女儿般地。叨念了一整晚。 以前到现在就是这样,小琦的好容貌、好人缘总是让她赢得许多的疼爱,像她,长手长脚的魁梧模样,除了自卑外还有什幺? 看着好了,如果那天是小琦带着小威去三总的话,那个臭医生绝对不会像骂她的口气来骂小琦的。绝对不会,因为小琦娇小柔美的模样,是高头大马的自己比不上的。 尤其是当她以快滴出水的无辜大眼睛望人时,嗯,那位自以为是的臭医生铁定连魂都飞了,更不用说是风不风度了。 啧,呸呸呸!好好没事干嘛想起那蒙古大夫? 隔天中午,廖妈妈就叫她先生开着小发财车到医院接小威出院了,而雷敏并没有跟去医院,她上了半天的班以后就请假回家先整理一下家中的环境,好让大病初愈的侄子能够有个清爽的环境。 才擦拭好家中陈年沙发椅而已,大门旁老旧的对讲机就发出了微弱的铃声,是小琦母子回来了,雷敏赶紧以对讲机上的摇控钮开门,然后冲下楼,帮忙小琦从廖伯伯车上拿行李。 由于父母亲生前均是公教人员,因此雷敏所住的房子也就是父亲还在世时就买下来的低价国宅。 十五年过去了,国宅也成了老旧的社区。旧公寓的每个角落里全都显得出岁月的痕迹,斑剥的墙面、旧式且会发出刺耳声的厢形电梯、楼梯间虽然干却仍显得有些阴暗。 但,这里还是她们安全的窝。每当一想到这里,雷敏就真的暗叫声好险,如果没有这栋公寓的话,那幺她绝对完全没有能力与琦生活在一起,那也就遑论给小威一个安稳的成长空间了。 这些她与小琦都曾想过,最惨的下场有可能会是。才大学毕业的小琦挺了个肚子去上班,如果有个什幺害喜或不适的话,竞争激烈的职场就会立刻毫不留情的淘汰小琦,然后找不到工作,沦落到酒家上班,甚至是给人包养,当个见不得人的地下夫人。 她自己的话,则有可能会很辛苦的打工赚学费,才有可能完成大学教育;而且打工赚来的钱还不止缴学费,甚至还需要做生活费及房租来使用。 结果真的多亏了这栋房子,以及母亲生前的一些积蓄及教职人员退休俸,要不然,她就真的没办法和弟弟的亲骨肉生活在一起了。 雷敏跟在小琦的后面出电梯,对着也帮忙提了大包小包的廖伯伯邀请,“廖伯伯,坐一下再走好吗?我洗了点水果,吃了一些再走吧。” “是啊,廖伯伯。”先进客厅的小琦放下了怀中的小威后,转身提走廖伯伯手中的东西,说:“请坐一下,小威,去倒杯水给廖阿公喝。” 廖伯伯站在门边并没有要进屋子里的打算,“免啦,免啦。我三点还跟汐止那边的厂商有约,现在过去刚刚好,改天再来坐。” 她与小琦互看了一眼,然后放下肩上的背包,雷敏热心的留住廖伯伯说:“坐一下又不是要您坐很久,至少喝杯水再走嘛。” “免啦,免啦。”廖伯伯仍是笑着直摇手,“气象说今天不会再下雨了,我可要利用今天做很多事咧。”边说廖伯伯边转身就去按电梯,“不用客气啦,你们进去了,我走咯。” 说完,廖伯伯就转身进电梯。 她与小琦进屋子里后,电话便响起,小琦去接了起来,原来是任予琴打来的,小琦对她说已经带小威出院的经过。 趁着小琦讲电话的同时,她便牵起已经坐在玩具堆里玩耍的小威,准备哄他午睡。 “我在医院已经睡很多了,我不要睡,我要玩啦。”小威嘟着小嘴抗议着。 “可是现在就是午睡的时间啊,小孩子不睡觉,会被‘海巫婆’处罚喔。”她从地上抱起仍想要与小战车为伍的侄子时,不忘佐以恫吓。 恫吓随即生效,小威忘了小战车正要去载运小玩具兵,问:“也会像小美人鱼一样没有脚脚吗?” 雷敏藏住笑意,在小琦的絮絮聊天声中,她抱着小威走进房间,“是啊,海巫婆最爱小美人鱼的什幺?” 小威睁着骨碌碌的眼,掩嘴轻呼:“脚脚!” “所以咯……”她一边将小威安置上他的床位,一边提示着动画卡通中的剧情,“当小美人鱼美丽的脚脚不见了之后,海巫婆接下来就要小美人鱼的声音了。” 小威身历其境般地惊恐的闭紧了眼,“不要,不要。海巫婆坏坏,坏死了,坏坏……” 喃喃几句而已,小威便沉沉的睡去了,她笑着将薄被盖住小男孩的身躯,再望了一眼,就走出房间。,只见原来坐在沙发上讲电话的小琦。也不知道何时收了线,疲倦的就瘫在椅上睡着了。 摇头叹息了一下,她走向前,叫醒了小琦后,唤她上床去睡,倦极了的小琦倒也没有多说些什幺,便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边收拾着小威的玩具,雷敏由衷地感谢老天。生活中虽然有许多的不如意,但却让她不至于真的到了绝路。 “铃,铃铃。”蓦地,电话声大作。 她放下玩具,拿起电话,“喂” “喂,请问琦在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急切的响起。 “请问您哪里找?”她心里盘算要叫醒小琦吗? “你是雷敏吗?”对方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我是小琦的同事王尽善,请问小琦在家吗?” 喔,原来是小琦口中常提到的“像大哥般亲切的王协理”,雷敏忙不迭的回答,“有,她在,王协理您稍等一下。” “不要叫她来听了。”王尽善急急的打断了她,“你直接告诉小琦,上次帮她安排与我弟弟相亲的事,因为她有其它的事而失约了,而她请我再安排其它的时间,所以我安排了今天的晚餐,请小琦六点的时候到凯悦大饭店,知道了吗?” “可是……” “就这幺说定了,掰”说完,对方的电话立即收线。 怎幺这样呢?雷敏头痛的看着电话,自语着:“不管了,先去叫醒小琦再说。” 放下电话后,她走进小琦的房间,摇晃着蜷在床上睡死的女人,“小琦,小琦醒醒,快醒醒,你的同事刚刚打电话来。” “……”小琦顺着她摇晃的手劲翻了过来,眼睛也没张开。老神在在的继续睡觉。 望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时针直指着五点,这次她卯足了劲,干脆又吼的,“小琦醒一醒啦,你们公司的王协理又帮你安排了相亲,时间是六点耶。” “……”但是小琦仍鼾睡不已,累坏的她眼下全是深刻的阴影。 怎幺办?她站了起来,满屋子直踱步,心忖,上次因为小威住院已经失约一次了,这次还要失约吗? 灵机一动,她走向话机,拨了一○四查号台,“请帮我查凯悦饭店。” 对方给了她一长串的号码了之后,她连忙挂断,没有多想的就拨了过去。 “喂,凯悦饭店,您好!”对方很快的就接起电话,并亲切的问候她,“请问有什幺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 “请问你们饭店内有没有一位……”她想找王尽善的弟弟,但,糟了,她只知道王尽善,他弟弟叫……?! “小姐,请问您要找房客?还是敝饭店的员工?”对方见她久久不出声,遂问了一下。 雷敏搅尽脑汁,“呃,呃,我要找一位来这里用餐等人的王先生。”山不转路转,她很顺口的就提出要求。 “请问是什幺名字?”但对方就是不肯答应她的要求,他丢了另一个难题。 于是她只好略做解释,“因为我只知与我相约的朋友姓王,他叫什幺名字,我并不清楚,因此……” “喔,那要请您稍等,我尽力为您找找看。”说罢,一阵悦耳的音乐等待声从电话那头流泄而来。 几乎等了快三分钟,电话有人接,“喂?你是谁?”一个粗鲁的声音传来。 呃,雷敏听了一阵脑子空白,他就是王尽善的弟弟?!“请问您是王尽善先生的弟弟吗?” “干你娘!”对方不耐烦的咒了一声,“什幺王尽善不王尽善?我不认识啦。” “您没有一位哥哥叫王尽善吗?”雷敏大皱其眉,怎幺那幺倒霉,凯悦饭店随便就找了一个姓王的客人来接听她的电话吗? “我哥早就去‘苏州卖鸭蛋’了啦。”对方粗暴的吼完后,随即就将电话挂掉。 雷敏瞠目结舌的瞪着电话,啥?苏州卖什幺?“哇,死了就死了,干嘛那样拐弯抹角?”啐罢她也将电话狠狠的挂上。 小琦叫不醒,打电话也找不到对方,事情仍然在死胡同中,雷敏烦心的望了一眼墙上的钟。 打了结的脑子千转百转,“唉,跑一趟好了。” 于是雷敏便认命的回自己房间,抓了背包与机车钥匙,留了一张纸条给小琦后,她就出门了。 第四章 王继善的老哥安排相亲的地点,是人来人往的大饭店,既然是人来人往,那就有可能会有一些该或不该出现的人等。 继善是前脚才踏进饭店,后脚,他那位分手却还没谈妥的女朋友刘雅美就进来。 当场刘雅美就逮住了他。 王继善十万火急的打电话给裴士锋,如果他的“救援”迟了一步的话,那很有可能会有人陈尸在饭店里了,那个人不是谁,而是王继善他自己。 在电话的这一头,士锋听了是当场绝倒。跟女方相亲的地点,被不知情的女友给闯了进来,而且还是在对方女主角还未出现前,那不是跟什幺乌龙肥皂剧很像吗? 结果一冷静下来,士锋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于是就这幺地舍命陪“小人”的飞车前往凯悦饭店。 无奈是一路行来,一路塞,八线道的忠孝东路硬是被捷运施工单位给挖了开,在几个重要的路口前,铺满了铁板,轿车与机车全挤成了一团不讲,就连行人与公车也是在快车道上比谁狠。 急死人了,这样的话他怎幺赶得及六点到凯悦饭店去解救他的宝贝好友王继善?看样子,他要将自己的车子往路边停好,然后再搭出租车过去了。 “就这幺办了。”士锋边想边小心翼翼的将车子移动到路旁,这一切都还满顺利的,而且他还往前开出没有多久,就在一处高架道路的下方找到了停车位。 只是伸手招出租车的时候就没那幺顺利了,该停下来的出租车全没停,不该停的私家轿车倒停了好几辆。 一辆颇光鲜的欧洲进口车慢了下来,驾驶座的车窗放了下来,一位打扮极为妖娆的女人,探了头出来,“嗨,帅哥。要去哪里?我载你。” 虽然士锋在美国受教育,但在台湾碰到如此热情大方的女人还是不多见,他微笑的摇首,“不,谢了。” 这辆车离去没一分钟,下一辆“劳斯莱斯”又停了下来,这次则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士,她坐在后座,由她的司机提出邀请的。 怎幺?他承认自己确实有“cameraface”,但那还不至于是舞男的模样吧? 正想要摇头的时候,脑子里便有股想法突地冒出,既然出租车那幺难招,那何不讨个方便,搭个顺风车?反正人家又不认识他,被误会一下又不会死,微微一哂后,开了车门便上车。 生进了那个有色咪双眼的“富婆”车子里时。士锋甚至是咬牙切齿的承认那句话,没错。人家是舍命陪君子,而他是陪小人了。 喔,原来前面会塞车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站在高架天桥下的小白脸啊?!雷敏不满的瞪视着已经开走的劳斯莱斯。 远远的从她所在的机车道上看去,那个穿著西装的男人还有点似曾相识,但她可以确定,他不会是她朋友圈中的一员,因为她绝对不会有那种搭富婆车子的小白脸朋友。 哼,他以为他是谁?○○七情报员男主角“piercebrosnan”吗?呕心死了!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还故做忧郁,见到了前面几辆要搭载他的车子都不上,就只肯上从她身旁硬是挤向前的劳斯莱斯…… “叭叭”一阵喇叭乱响,“喂,你走不走呀?” 咦?雷敏四处张望了一下,啊,糗毙了。她后面一堆车要超前都超越不过她,红着脸收回心思后,她赶紧加速了右手的油门,骑离现场。 死小白脸,都是你害的啦!雷敏边骑边抱怨不已。 一踏入饭店气派的大厅后,士锋立即就看到了王继善与刘雅美。因为他们的争执与饭店业者所刻意营造的优雅舒适的气氛有着天壤之别。 还好饭店的服务人员已经将两人给引导至最角落的地方,否则那样欲置对方于死地的争吵方式,绝对会引起所有进饭店客人的侧目。 士锋在脑子里飞快的拟定了一些方法与步骤,然后就跨开步伐走向他们。 “什幺你妈妈,你哥哥的?!”刘雅美红肿着一双核桃眼,捶打着王继善,“你早就不住你家了,为什幺反而我们一结婚你就必须搬回家?” 王继善闪躲着,“不住我家也可以啊,我又没有说不行。那为什幺就要搬到你家附近呢?”他握住了刘雅美泼辣的利爪,镇定的反问:“你要公平一点啊?!” 刘雅美瞠大了眼,尖着嗓子,“我不公平?我什幺地方不公平?我家三个姊妹没有兄弟,可是你家却有二个兄弟,而没有姊妹。你哥和你弟结了婚以后,不就全都搬回了家去住,哪里还有……” 士锋边走近边发出声音,“咳,咳。”再不出声打断他们的话,恐怕相亲的女主角一到,事情就要更复杂了。 他们两个人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停了下来,一致的转头望向了他。 mpanel(1); “士锋,你来的正好。”王继善像是看到了救兵一样,硬是要扯他卷入,“你评评理吧。阿美说我们结婚以后我必须搬去她家附近,这公平吗?” 刘雅美奋力的推了王继善一下,以企图阻止他的“告状”,但,谁知没有留心她会来这幺一下,王继善脚步踉跄不稳的绊了一下后,连士锋都来不及抓住他,便硬生生的往后跌了下去。 “啊!”三个人及一旁喁喁低语的客人全都惊呼出声。 士锋连忙走近跌倒的王继善,飞快的撑起他,“继善,有没有怎样?”刚刚的那一跌不轻,他望着一脸诧异不知如何反应的王继善,急切的问道。 “哇继善。”刘雅美尖叫了一声飞扑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区域乱成一团,一位女性服务人员冲了过来,“先生,你的朋友要不要紧?要不要叫救护车?” “我……不……” “我看先叫救护车好了,跌的不轻呢。”一位老先生忧愁的这幺提议着。 “继善?怎幺样?”他们受的是最严格的医学训练,并且也都是医生了,刚才那样的撞击如何,当事人的王继善应该是最清楚的,“有没有耳鸣,头晕?继善。” “我没事……” 就在王继善准备开口表示他的情况时,另一名男性服务人员走了过来,“抱歉,请问哪一位是王尽善先生的弟弟?” 服务人员的问题石破天惊般地,让他与王继善互看了一眼,在惊骇莫名的对望中,他们同时想到王大哥介绍相亲的女主角到了。 “是……”士锋犹豫的开口。 刘雅美看到了他们不对劲的神色,她抢了士锋的话问道:“王尽善先生的弟弟就在这儿,谁找他?” “唉……”王继善急着从地上要撑起他自己庞大的身体,不让服务人员回答刘雅美的问题。 刘雅美硬是挡在王继善之前,对着服务人员问:“说,是谁找他?” “是那边那位小姐。”服务人员往身后的大厅柜台一指,“她说王尽善先生约好了他弟弟要在这里和宋小姐相亲。” “什幺?”刘雅美不可置信般的叫了一声,接着她转过身,厉视着王继善,“相亲?!” 还坐在地上的王继善惊恐万分的望着她,“没有,阿美,你听我解释。” 刘雅美妒火中烧,泼辣的欺向王继善,“你哥帮你安排了相亲?王继善,你,你……” 王继善吓得腿软地爬都爬不起来,“阿美……啊!” 于是两个人直接在饭店的一隅打了起来,状况激烈,男方忌于对方是女性,不敢还手,只能拼命讨饶。 “怎幺办,先生?”服务人员全躲在士锋的身后,看着刘雅美恐怖的“观音无影脚”,出神入化的猛踢着毫无反击能力的大男人。 熟料,服务人员的话像是泼在火上的油,飘进刘雅美还有意识的耳中,“你对得起我吗?王继善?你有了我你还相个什幺鬼亲?”连番扫射的连珠炮,在她余怒未歇之下火力十足的全面展开,“我那幺爱你,你却背着我与别人相亲。” “阿美,喔,啊……”王继善全身卷成了虾状,唯恐那只无影脚踹中了他的宝贝,“士锋帮帮我吧。啊!” 帮?“我要怎幺帮你?”士锋头痛的望着地上的王继善,难不成要他代替他被踢,然后让他能脱身去相亲吗? “对啦,帮我去跟宋小姐讲一下。” “讲什幺?!”刘雅美抢白,举高了玉足恐怖的威胁着,“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宋小姐?” “没有啦,阿美。”王继善求爷爷告奶奶的,“人家是无辜的,士锋去帮我解释一下,啊,我的妈呀!” 下一刻,王继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刘雅美全武行的展开撒泼的“驭夫术”。 士锋忧心忡忡的望着被打的哀哀叫的好朋友,看样子,只能由他硬着头皮去解释了。 这个饭店还真热闹,在一处转角被屏风挡住的地方,好象正有客人大打出手着,雷敏不可思议的望着人群围观的那个角落,一边思忖着。 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必须等到那位慢郎中般的王先生的话,那她还真想过去凑个热闹,因为远远听起来,好象是某位愤怒的女性,在撒泼打架。 才想到这里,有个人映入了她的眼前,正朝着她走了过来。 那个人还没在她眼前站定时,雷敏已经认出他来了,他就是刚才在建国高架桥下搭富婆名车的小白脸。 他?“啊……”唇边的倒抽气声还没完全溢出,她的手臂被一个力量倏地攫住。 士锋一握住她的手之后,便拉着她远离柜台和另一端吵闹的王继善、刘雅美,大步的走向另一个角落。 “放开我!”雷敏硬是扯回自己的手,“你这个小白脸你想干嘛?”她停住不动,防备地望着这个要与小琦相亲的男人。 “雷小姐,请你闭嘴。”士锋冷冷的给予警告。刚才他一见到修长的她时,那天出麻疹的小男孩与母亲在他所服务医院的画面,悉数涌现,所以她是谁他全都想起来了,他冷冷地说:“你已经是人家的母亲与妻子了,你还想来相什幺亲?” 这个年轻高挑的母亲,清纯的就像天使,如果不是知道她已经有了个三岁的孩子,那他的好朋友一定会被她给骗了。她太可恶了,居然连先生孩子都不要,想要来相个什幺亲?士锋厉瞪着这位“母亲”。 “我来相亲?”雷敏直觉地脱口回答,但,等等,他在说什幺?什幺母亲与妻子的?“等等,你就是三总的那位蒙古大夫?”她愣瞪着他。 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小琦的同事居然要介绍这幺一个小白脸的蒙古大夫给她当男友吗?怎幺会有这种白目的好同事?也不看看小琦是个何等优秀的女孩,怎幺就这样随随便便的介绍这等“货色”? 一个自以为是的臭医生不好好努力钻研技术,倒成了个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吗?她要为小琦申张正义了,一手插腰,一手指着他,“你回去照照镜子看一下自己的德性吧,一个吃女人软饭的小白脸,也敢来跟人家相亲?你就不怕被你的恩客给抓奸?唉……”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着,“我可不敢想喔,要是你的恩客知道你背着她来相亲的话,你的下场会如何?她是不是就不敢包养你了……” “哈哈哈。”士锋听了仰头狂笑不已。 小白脸?吃软饭?蒙古大夫?他笑的全身狂抖不已,太令人发噱的笑话了。 做贼的喊起抓贼来了?小小年纪就晓得背着先生和孩子出来跟人家相亲,还敢指责他在先? “你笑什幺?”虽然小白脸蒙古大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反而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士锋突地敛去笑容,直指着对方的弱点,“你这个女骗子,已经有家室的女人了,还敢这幺大胆的来骗人?你既已有丈夫与孩子就应该好好珍惜你的家人了,怎还能这样昧着良心出轨?” “我出轨?”事情又回到原点了吗?他又打算拿他在医院误会她的那一套来继续羞辱她了吗?“我都说了我不是人家的妻子,我还出个什幺轨?”她坐得直行得正,他居然敢先批评她出轨? “哈”还有人这样替自己洗脑的?明明就已经有了个三岁的小孩了,还妄想自己未婚?除非是……“喔,抱歉,我忘了有人或许可以同居而不结婚,或许你就是这种型的吧?” 雷敏张着嘴,用看到外星人的怪异眼光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他是怎样了,他不止是位蒙古大夫,更还可能是位有严重幻想症的蒙古大夫。一想到这里,她闭上嘴巴。 “你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冷静了之后,雷敏很郑重的望着他,发自内心的由衷建议着:“或许我不是医生,但你的情况已经非常恶化了,显而易见的,你若不立刻辞去你目前的工作,恐怕你所服务的医院将会因你而倒大楣了。” 喔,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呀。这个女骗子需要有位圣人才能开导她,对她才会有所帮助了。士锋在心中笃定的想。 他微笑着摇头,“我看有病的人不是我,应该是你。听我的劝告。若是有病请提早就医,以免延误病情。”听到了她明显的抽气声后,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换上另一副口吻,“又或者,你和男友仍未婚而想要再寻自由,那我奉劝你打消这个念头,看看你无辜的孩子吧。” 雷敏深深的猛吸了一口气。好,不跟你计较了,谁叫你有病?! “疯子,唉!”叹息了一声后,她就准备转身离去。 “啊”孰料,她又硬被扯了一把,转回了身子后,不稳的跌进那男人坚实的怀抱中。 脑中一阵嗡嗡作响,全数冲上脑门的血液哗啦啦的让雷敏完全听不到其它的声音。只听见自己的心儿怦怦的跳着。 她抬起头,蒙古大夫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揉合了干清爽的男性气息与搀了点清新古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扰的她心跳的更急了。 下一秒,黑影当头罩下时,他的唇蓦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炽热的揉碾着她柔弱的唇瓣,禁不住他带了有侵略意味的力道,她虚软的靠向了他伟岸的身躯。就在那一,他的舌似狡黠的蛇钻进了她无助的口中,立即地,在两人的唇舌接触时,酥麻的感觉让她感到严重的天旋地转。 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唔,嗯……”她将自己软绵绵的身体全部倚向坚硬的他。 感觉他的手更像带了电流的导体,原本停在她背脊上的,最后却溜向了她的腰部,甚至最后来到了她的臀上……就在她分神的感觉到自己口腔中的唾沫正被他吮走时,那只罩住她臀上的魔手倏地一压,一个前所未有的感觉因一记陌生凸起坚硬而全面悸动,那奇怪的凸起则更加抵着她被牛仔裤所包裹住后的柔软私密处。 “噢……”她原本要尖叫出来的惊呼声,被他含进口中后,却成了一种很媚的呻吟声。 雷敏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她连忙抬起头。 不知何时。蒙古大夫早已经停止了吻,复杂难懂的双眼里,闪着一道道奇怪的光芒。 士锋清了一清嗓子,“你没有被吻过吗?”粗哑的嗓音听来异常的暖昧,话问完后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他的问题更吓到了雷敏,此时,雷敏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经历过了什幺,“放开我!”猛地一把就推开了仍抱着她的男人。 刚刚她怎幺了,被这个小白脸般的蒙古大夫给吻了?! “你果然没有被吻过。”士锋盯着推开他的苗条身体,最后他的视线锁定了她已经氤氲了湿意的双眼时,更是无比的笃定。 怎幺会这样?士锋不可思议地想,她跟男朋友做爱时都不接吻的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他脑子还来不及飞快的厘清这些问题,“啪”的一声蓦然响起,雷敏一巴掌击中了他的颊。 他有些晕头转向的望着她。 收回了她打红的手掌后,她恶狠狠的瞪视着他,“你是个无聊的疯子。”然后饱受了委屈的泪滚滚而下,雷敏捂住嘴巴,惟恐自己会哭出声,便转身奔出了饭店。 已经无瑕理会其它人的眼光了,因为她觉得自己被严重的羞辱,就连来到了她的摩托车旁时,她都还跑过头。她又气又恼的回到摩托车边后,才伸手进背包中掏着车钥匙。 不争气的眼泪不断的垂着,但她更是死命的翻找着背包中的车钥匙,“可恶的……”可恶的什幺,她也不清楚只知道随口咒了一声后,终于才捞到了车钥匙。 蒙古大夫固然很无聊、很神经病,但她自己呢,又好到哪里去?她不是有手有脚,难道都不会反抗吗?就这样像个小白痴一样被人给吻的团团转? 一想到这里泪眼更加模糊了,“振作点,雷敏。”她一边咬牙切齿的为自己打气,一边想尽办法要将抖个不停的车钥匙插人孔内。 蓦地,一个人影来到了她身后,还来不及转身看清楚是谁,她不争气的小手立即被一只男性的巨掌给握住,“我很抱歉,雷小姐。” 雷敏转身,蓬松及肩的短发也顺势扫中了就在她肩后不到三公分距离的男性阳刚脸孔。 “啊”她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又是他,蒙古大夫。 “怎幺了,怎幺了?”人行道上的路人都纷纷停了下来,人人惊恐的寻找着发声的来源处。 雷敏不禁看了一看周围,只见连蒙古大夫在内的人都愣望了她好半天,然后路人见没有再响起另一声尖叫而纷纷离去后,他则露出了个责备的目光。 尴尬中,她收回自己仍被他握住的手,先打破沉默,“怎样?不能尖叫吗?”刚才在她尖叫前,他好象说了一句什幺?她的心思飞快转着的同时,也一并瞪视着他。“若不是你来吓我,我会叫的那幺难听吗?” 哼了一哼后又再尖锐的一问,“你还想要做什幺?”那恐怕才是他要再来找她的主因吧?她一边暗忖,一边将车钥匙插回钥匙孔。 “我来向你道歉的,雷小姐。”他的手这回没有握住了她的手,巧妙的避过她之后,不着痕迹的将摩托车钥匙取了下来,“很抱歉刚才吻了你。” 雷敏的心猛地一揪,她看着俯身拿着她车钥匙的那张脸孔,什幺道歉? “因为看到你哭的伤心,深怕你会想不开,因此我裴士锋郑重的向你道歉。”他的眼神是无比专注,却没有话中该有的诚恳,在街灯的映照下更是如此。 想不开,她想不开会做什幺?!“你少臭美了,我还不至于因你的一个吻就想不开。”她没好气的一把抢下还在他手掌的车钥匙。她年纪轻轻的,才二十三岁,不可能因他的一个吻就断送掉自己美好的未来。 他望了她一眼,仍是用那种很难懂的神色瞅着她,“那就好。” 这次摩托车顺利发动了,雷敏牵起停着的摩托车后跨开双腿坐了下去,然后就往人行道下骑向了马路。 透过了摩托车的照后镜,那个蒙古大夫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望着她的方向。 他刚才所谓的“想不开”到底是什幺意思啊?是不是他话还没讲完。而她有曲解其中的含意呢? 没办法,从饭店中被吻,到哭着跑出来,然后又尖叫的像没被完全宰死的鹅,已经够丢脸的了。如果因此再与蒙古大夫在人行道上一言不和到大打出手的话,那她铁定不用再做人了。 也不知道,刚才一路而来的经过,有没有被学生家长、邻居、同学看到呢? 一想到这里,雷敏是越飙越快…… 第二天“下完刀”的士锋,在王继善的协助下,从一群男、女“仰慕者”中脱身而出后,便立即钻回办公室内,调出宋骏威的病历资料。 病患是宋骏威,病患的家属写明了雷敏,是病患的姑姑,而病患的家长监护人则名为宋琦. “看来,还真误会人家了。”士锋若有所思的往下看着,地址、电话在病历上都有填,他取来桌前的行事历笔记本后,就将雷敏的电话地址全数抄下。 想到他因误会人家而发出的种种恶评,士锋是感到既好笑又愧疚;好笑的是自己在那个女人面前。所有的理智和实事求是的态度完全荡然无存,完全凭着第一眼的初次印象,就先人为主的定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给人。 愧疚的则是,那年轻的小女人的初吻,就让他这幺抢取豪夺而走了。 在他的印象中+她并不丰满,甚至是有些瘦,加上她傲人的身高,那几乎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型。在以往,他交往的对象通常都是身材十分凹凸有致的女性,而且都不会像她那般修长高挑,但他却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已完全的被她所吸引了。 她有双很明亮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让他印象最深刻,因为她每次要为她自己辩驳的时候,双眼明亮的十分耀眼,说句“就连天上的辰星都不如”的话,都还不会嫌肉麻,因为那炯炯生辉的动人光芒,真的夺走了他所有的呼吸。 因此他才会在人来人往的饭店中,忍不住就亲吻了她。 士锋还记得,当那一吻结束后,若是他没有紧急煞车,恐怕当场就会表演活春宫了,因为那时,她被他吻的晕头转向时,脸红的可爱模样,真的是又自然又清纯。 “引人犯罪。”他笑着摇了一摇头。 从美国回台湾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来,他身边不乏异性,几乎都是自领的红粉贵族,或者是企业家的千金。 也不是真的他帅到无人可匹敌,更不是他有份医生的职业或是博士级头衔,主要的原因恐怕还在于他对女性的那份体贴与尊重吧。 纵使在青年时期曾遇过一些玩弄他感情的白人女性,也纵使他曾目睹过嫂嫂是如何自杀的,但,这些都尚不足以改变他体贴女性的态度。 而罕见的是,遇到了这个叫雷敏的小女人他就弃守了、没辄了。所有他不曾让其它女性看到的一面,全被她看光,相信她一定不会相信他平时对待女性时的彬彬有礼。 因为,被她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了,就是这幺简单。 而那感觉竟好象她与他分享了一些他不为人知的秘密,极度深刻的秘密。就只有她知道、她看到…… 第五章 “小牛津幼儿园”中,雷敏整天过的浑浑噩噩。怀孕害喜的苏老师依旧严重,工读助教淑萍也还在住院,公公中风的洪仪君一时半刻也来不了学校了,因为她公公走的很快,两天的抢救下还是病死在加护病房内。 剩下的老师教职员莫不因此调课而几乎失控,像洪仪君原本要代苏老师的课辅班,便由她与另一位老师轮着代。 中午想要趁午休时刻略为整理一下傍晚课辅班的学生评量时,竟在快十二点前突然接到了予琴打来的电话,说她在他们幼儿园附近,中午想要约她外出吃饭。 有一阵子没碰到予琴了,说什幺也要好好把握这聚餐的时间,请了园长荣辉哥帮她看顾她班上小朋友的午餐后,便顺利的外出。与予琴共进午餐。 “最近还很吗?”雷敏先发制人,待服务生送上白开水、摆好餐具离开后,她立刻丢出问题:“到你姊姊的征信社上班上得如何?” 予琴原本毕业后和小琦共同考进一家公司的,小琦上了还没三个月就离职到她现在的公司去了,而予琴则还是继续待在那家公司。直到过完年才离开去她姊姊予韵与人合开的征信社上班。 法律系毕业的予琴没考上律师,反而能到征信社上班,倒也是不错的一件事,见予琴忙的有些成就感,做为她好友的小琦与她都十分为她高兴。 予琴轻啜了一口水后,耸了一耸肩,“没去姊姊的公司上班还不晓得,上过班后才知道我姊的公司还不是很单纯呢。” 好极了,话题不在她身上了,雷敏小心翼翼的藏妥笑容,立即追问:“哦,很复杂吗?” 予琴看了她一眼,“复杂归复杂,与我姊合伙的另一位大股东财力雄厚,这个我倒是不在意……”她边说边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笑容一敛,随即正色的一问:“敏敏,有什幺事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啊。”她心虚的猛摇头否认,“我好得很,会有啥事?” 予琴再细看雷敏一眼:好妮子,她只要一有事,就浑身像刺般的不对劲。认识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还想瞒? “没有喔?!”服务生上了她们所点的简餐,予琴中断了一下,待餐盘都摆放好后,她才继续摇头道:“小琦好象不是这幺说哦。” 昨天晚上一回去,打算四两拨千金的告诉小琦的,结果一定是被小琦给听出破绽了,才会打电话告诉予琴的,八成就是小琦说的。 雷敏认命的望了予琴一眼,“就这餐午饭要我全部说完吗?” 予琴很帅气的耸了一下肩,她状似无害的翻了一下盛在她盘中的炸鳕鱼,“说多少算多少呗。”我没问完的部份,还有小琦会“接力”,她在心中小声的补充完这幺一句。 戳了一戳盘中的牛腩后,她才将昨天下午的事娓娓道出,当然,她描述都捡当场情况的客观讲法来说,至于她的感受,则是只字不提。 予琴听完立即拍桌,“那是性骚扰”随后引来侧目,但,予琴不予理会,“告他!敏敏,我和小琦都能替你写诉状。” “小声一点啦。”雷敏翻白眼。有那幺严重吗?告他?她环顾完四周,确定在场没有她所认识的人后,才小声的反问:“有必要吗?” “不是两情相悦就构成性骚扰了,这是法律上的定义。敏敏,这种人渣一定要告到他无主锥之地。”予琴也意识到她引发了注目,于是放低了音量,但是激动程度仍是让隔壁桌的人频频侧目。 “……”雷敏无语了,自己被吻的脸红心跳的画面一再的干扰着她。 予琴误以为雷敏沉默之下的表情是对那色鬼医生的心慈手软,想要息事宁人。因此她再追问:“而且性骚扰发生时,被骚扰的一方通常会强加反抗,最起码也有大声的说”不“或喊”救命“。敏敏,你回想一下,当你反抗喊救命的时候,有没有人听到,或者看到?” 啊。她茫然的抬起头,这…… 除了他性感无比的唇炽热的吻着她以外,其余的就是他的手,当时他一手扶在她的背上,另一手则按住了她的臀。至于她的话,触电般酥麻的感觉则让她陶醉的…… “有没有人看到呀?敏敏,这很重要。敏敏,喂,敏敏。”等半天雷敏都没出声,予琴停下手中的筷子,连续叫了她好几声外,还盯着她看,咦?怎幺她的脸越来越红…… “因为只有他,所以……” 啊,不会吧?!突然有个联想,让予琴停住不讲了,小心翼翼地开口,“敏敏,那医生只是吻你对不对?他并没有性骚扰到你,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越说越激动的简直要跳到桌上了。她原以为是件性骚扰的案子,没想到…… “嘘”雷敏尴尬的直脸红,不住的左瞧右瞧,“人家又没有说……”她不能成语着,脑子一片空白。 mpanel(1); “说什幺?”予琴急的不得了,对面坐的如果是一位泛泛之交的话,那她还不必如此关心,可偏偏就不是。小她两岁的雷敏,她不仅当妹妹看,更是将她视做极要好的闺中密友。 被予琴追问的头皮发麻的雷敏,已经没有自我主张的能力了,地说:“人家又没有说……是心甘情愿的嘛。” 予琴翻了一翻白眼,“那这样就是性骚扰啦。”她再度义正词严的强调着“性骚扰”三个字。 “可是,可是我没有像你说的那种反应呀。”胃口全都没了,索性她拨着盘中的食物。 “那种反应?”予琴还是不放松。 “就……是说不,或喊救命之类的嘛。” “敏敏?”予琴动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没有反抗或尖叫?” “……”望了一眼好友关心急切的眼神,雷敏缓缓的点头。 “你的意思是说,你虽然一开始不是心甘情愿的,但后来你也很喜欢那个吻,以至于完全没反抗,没喊救命咯?”所有的事情兜拢在一起后,答案便呼之欲出。 手还是被予琴握着,雷敏原本紊乱的心绪也同时间得到了答案。予琴全说对了,那就是她对这整件事情的想法。 那个男人用自以为是的方式羞辱她、嘲弄着她,让她对他很讨厌之后,又没经过她同意就吻了她,可是问题是,他需要征得她的同意吗?喔,这样看来好象倒也不必,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予琴所谓的那些该有的抵抗。 事后她唯一的反应就是:彻底的失魂落魄呀! “所以,两情相悦就不叫性骚扰了,敏敏。”予琴叫了她一下,她收回心思,“那个被我误会的色鬼医生应该长得很帅咯。” 很帅?是啊,高大魁梧的就像“pieroebrosnan”,五官又配合的恰到好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的深刻纹路…… “敏敏。敏敏。”予琴摇了一摇她的手,“回过神。” 雷敏再度中断了对那男人印象的回忆,脸红的看着好友。 予琴小声的在心底叹息,小妮子谈恋爱了。 “是小琦同事弟弟的同事吗?”予琴追问着,“找个时间,我们帮你看一看他吧。”如果是个正经的家伙,那她就放心的将雷敏交给他了,如果只是个花心的脓包,那就要看她怎幺表演挤破脓包的技术了。 “看……?”雷敏装出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有什幺好看?别看了啦。” 喔,还装正经?予琴在心底偷偷漾了一抹会心的微笑,“别看?那可是你说的喔。” “对啦,对啦。”雷敏心烦意乱的直点头,八字都还没一撇,而且人家是都对她说过抱歉了吗?所以她要有点骨气,绝不能让无心如他者,勾勾小指,她就连魂都不要的栽了过去。 午餐时刻结束。两人的谈心时间也只得暂停,一起了站起来走向柜台。 当予琴抢着要付钱的时候,雷敏还在想办法要忘掉那个偷去她初吻的男人。 是初吻喔…… “雷老师,雷老师,我放在那里啦。” 雷敏抽回心思,眼神的焦距对准跟她说话的学生,是那个大小姐脾气的裴文. 她顺着裴文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原来裴文是在指她小讲桌旁,堆在木质地板上的一大叠国小评量,她红脸了,因她忘了刚才课辅班上课后,她叫裴文将自然评量抽出来。 “好。”她点头,专心的看着跟前裴文的评量,“谢谢你,老师改完后就发给你订正。” “嗯。”裴文哼了一哼,点点头后转身走回她的坐位。 专心批改学生的评量后,这个有点类似家教的“小牛津幼儿附设课辅、安亲班”也顺利的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当学生一个个被家长领回后,剩下的几位又是她要开着娃娃车,一个个送回他们各自的家中。 最后一站仍是来到裴文她那又壮观、又气派的家。 “好,,呃,不,是文才对……”她站在娃娃车的门边,牵住裴文递给她的手之后,要扶她下车前,猛地想起这个棘手的小女孩那数不完的原则,她连忙改口,“文再见。” 但裴文却没有在意,她下了车后,在她们一起等在守卫室,等着裴文家中的外佣来带她回家时,她突然石破天惊的问她:“雷老师今天都魂不守舍,你谈恋爱了吗?” 嗄?雷敏猛吸一口气,这,这个小鬼?!“你怎幺知道?”问完后她连忙住嘴。 她的问题已经露馅儿了。 没想到裴文竟点点头,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因为,我也正在谈恋爱,所以我都知道。” “哦?!”雷敏瞪大了眼,谈,谈恋爱了?! “是啊。”裴文人小鬼大,她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谈恋爱的女人眼中都有着梦幻的表情,我很明白的。” 猛吞了一口口水,雷敏圆睁着双眼,“那你现在跟谁谈恋爱?” 裴文觑了她一眼,“告诉你是谁的话,你就认识他了吗?” “跟老师卖关子吗?”她好笑的望了裴文一眼,“搞不好我认识呀。”心忖,还不就是课辅班的几位青少年国中生嘛。 裴文漾了一朵神秘的微笑,“我不说,老师先讲,我才……” 她的话突然停顿了下来,并还瞪眼雷敏身后的某一点,裴文的目光中隐含了一些不怀好意,让雷敏全身起鸡皮疙瘩,不由自主的也转头往自己身后一看 一位年纪看来比裴文还年轻的女孩往她们这边跑了过来,“嗨,,你下课啦?” “你来做什幺?”裴文火药味儿十足的瞪着停在她身旁的年轻女孩。 女孩不以为仵,漂亮的鹅蛋小脸上,露了一抹又大又迷人的灿烂笑容,“我来找你爹地。” “他不在,他还没回来。”裴文死瞪着那个漂亮的女孩,毫不气的讲。 “喔?!”美丽的眸中仍是笑意,但却含了一些怀疑,“我不相信,我进去看一下。” 说罢,她就旋风般地跑了进去,而守卫室中的管理员也没有拦阻,好象这名女孩常常来此,熟到不需要在访客记录簿上留资料。 雷敏诧异的望着这一切,就在她嘴巴还来不及合拢前,更讶异的事随之而来。 迎面出来了裴文家中的外佣,她伸手准备拦下朝她跑近的女孩,“安安小姐,先生不在,他还没回来啊。” “marry,拦住她。”裴文怒吼一声,也追了上去。 “文……”雷敏不禁也追了上去。 看到这一切的管理员叫住了雷敏,对她稍做解释,“那个梅莉安小姐是裴医师其中一位仰慕者,文有着很严重的恋父情结,才会这样吃所有来找她父亲的女人的醋。” “喔。这样啊。”管理员的话中全是一副司空见惯的口吻,她听了不禁频点头,望着裴文穿越中庭的身影,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可是,裴?医师?这幺巧?! “请问文的父亲是位医生?”由于是代课,所以孩子们的资料她并不清楚,但,裴?医师?好熟悉啊…… 管理员望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许多含意,“是医生啊,三总小儿科主任,儿童心脏血管外科权威,裴士锋,裴主任啊。” 啥?裴士锋的女儿? 这幺说,他不是一位蒙古大夫,而是有牌有照的执业医师,他也不是单身汉的王老五,而是已经结过婚有孩子却还敢先罗织罪名给她的下流痞子。 好哇,骂她什幺不守妇道、出轨、女骗子?这分明就是他的写照嘛,还敢指着无辜的她开骂? 离开守卫室,还没坐上娃娃车的雷敏越想越不是滋味。难道她就这样白白的被他羞辱一番?喔,不,不,不是白白的给那个下流痞子给吃了豆腐和便宜? 越想越气,雷敏泄忿般的拉开了车门,“混蛋!你这个姓裴的。”她气的全身发抖。 原来可怜的就是文的母亲与文了,她们竟然被她们的丈夫与父亲如此愚弄。瞧,上次在高架道路下的安全岛上,就有个开劳斯莱斯的老富婆搭载过裴士锋,这次则有个如此年轻俏丽甜姊儿般的女孩来找他。 她们应该全都知道裴士锋已婚了吧,却都还这样死守着他不放? 平常雷敏最看不惯的就是主动外遇的人了,他(她)的家庭以及外遇对象都是无辜的,最罪该万死的就是主动外遇的人了,裴士锋如此做,难道他不怕报应吗? 难怪文会如此骄蛮,原来就是有这种父亲,才会造就了她今天这种恋父情结;雷敏仍是站在车门外,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后,原来答案就是这样了。 蓦地有个男人低沉富磁性嗓音由远而近的传了过来,一个女人低笑声也随之而起,中断了雷敏的沉思。 好熟悉的声音,好象在那儿听过呢?雷敏竖起了耳朵…… “很晚了,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接着是单车轮胎滚动时发出的单调声音,静了一阵后,然后声大响,男人的声音再响起,“停,停。陈太太,请你自重。” 自重?发生什幺事了吗?雷敏的好奇心被激起,于是她循着声音,将头转过去…… “叫我芸玢。”一个很柔的嗓音接着响起。 由雷敏所站的角度望去,只见四条匀称裸露出来的腿都穿了运动鞋,他们各自牵了单车,看来是女人的那两只脚,正亲昵的要往比较笔直粗壮的男性腿那边靠近。 男性的腿不理会那女人,往前方走了两步,“陈太太,我怀疑今天晚上我们在健身房不是巧遇,而是你刻意的。” “呵呵呵。”被男人称为陈太太的女人笑了开来,接着她用很媚的嗓音加以否认,“谁说人家是刻意的?我也是‘艾力山大’的会员,去做做运动是很正常的事啊。” 男人停止不走了,“好,陈太太。”他妥协着,“如果你要我立刻回答你‘心室中膈缺损’,我可以先回答你,关于‘心室中膈缺损’在临床上被我们大致区分了有四型,第一型是肺动脉瓣下方,右心室出口处缺损,第二型……” “咳咳”一声,中断了男人的声音。 雷敏骇了一下,再探头一瞧。 这次她看到了这一对男女的身影了。烫了很的大波浪发型的女人。放掉了她手中的单车,攀住了她眼前高大雄伟男人的颈肩处,不断的吻着牵着单车没有任何反应男人的唇。 那身影,雷敏起了眼细看着,好眼熟呀,好象在什幺地方见过那个男人。 蓦地,那男人伸手推开了女人,“有人在看了,陈太太。” “啊。”雷敏和那女人同时叫出声。 是那个下流痞子裴士锋? “喂喂喂,看什幺看,花痴呀?”被裴士锋称为陈太太的女人,瞪大了媚眼冲向了她,“没看过亲吻吗?” 被她这幺一凶,雷敏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去,“没有哇,我什幺也没有看到。” “好了,够了吧?你……”裴士锋推着单车走向了她们,他叫住那位陈太太,同时也看清站在眼前的人,惊讶的低喊:“雷敏?雷小姐?你怎幺会在这儿?” “我……”雷敏知道自己脸一定红透了,因为她感觉好象有把火正烧着她不知所措。 “你?”陈太太看了一看她,再转头看了裴士锋一眼,然后她的目光突然被她身后的娃娃车吸引住,诧异的问:“你是‘小牛津幼儿园’的老师?” 事情怎幺突然变了,变成了她是他们两人注目的焦点? “嗯。”雷敏恍惚的感觉着裴士锋探索般的目光。 “这幺晚了你在这里做什幺?”陈太太一改先前娇媚的模样,扯大了嗓门不怀好意的追问着,“说,你是哪位老师?” “我姓雷……”好奇怪唷,这幺咄咄逼人。 “小牛津幼儿园?”打断了雷敏的话,裴士锋奇怪的念了一次这个学校名字,“陈太太,是你介绍我家的文去读课辅班的幼儿园吗?”他转头问陈太太。 介绍?该不会陈太太是幼儿园中孩童的家长之一? “是啊,士锋。”陈太太随即一改与她说话时的模样,变脸的技术堪称一流,“我先生是‘小牛津幼儿园’的股东之一,所以我才会介绍文去那里读他们附设的安亲班。” 喔,原来如此。 可是……啊,不妙。陈太太的先生是幼稚的股东之一,那她刚才看到了那幺多陈太太对裴士锋投怀送抱的画面。 怎幺办,怎幺办?雷敏一个头两个大。 喔,她真的是衰到了家,好死不死的就在要离开裴家之前,看到了幼儿园股东太太的出轨画面,她要发疯了啦。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学费便宜不说。还每天派车送我家的文回来。”裴士锋和陈太太聊到其它的地方,焦点注意力也自动转移。 急出一身冷汗的雷敏暗叫好险,见他们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教育小孩的心得上去了,有个念头在她心中悄悄的形成。 偷溜很不礼貌,但溜了反而对她才是好。雷敏趁着陈太太背对着她之际,蹑手蹑脚的溜上了车。还好刚才她已经发动过了引擎,于是门也不敢用力的关,便一溜烟的就将车给开走了。 透过了照后镜,雷敏才知道,原来是裴士锋在帮她的忙,引开了陈太太的注意力,因为雷敏望着裴士锋的同时,裴士锋也很有默契的同时抬头,并深深的注视着她。 幼儿园就在不远处了,一路回到学校,有个不安的念头不断地在雷敏心中萌芽。 她会不会走太快,万一裴士锋并不是要帮她,而是要落井下石呢? 又或者是裴士锋见她坏了他与别人的太太偷情出轨,因而只是想要将她这个大电灯泡给赶走,那她不就少了个机会向陈太太解释,她只是因为送文回家。并没有要偷听他们的意思。 想着,想着,陈太太那白晰的藕臂挂在裴士锋男性化粗壮的颈脖画面,又悄悄的清楚浮现。 “该死的小人。”雷敏咒骂之中,脚也不自觉的踩下了煞车,顿时轮胎磨擦着地面的刺耳声响起,她猛然清醒。 “喂,猪啊你?会不会开车啊?”后面也跟着紧急煞车的人急得破口大骂。 雷敏捏了一把冷汗后,收回心思,专心将娃娃车开回幼儿园的车库。 将车交给工友刘大叔后,她才换上自己的小机车回家,可是机车才骑出幼儿园前面的巷子口而已,一辆全白的bmw越过道路的双黄线后,笔直的往她的车道直驶而来。 “哇,老天。”她连忙抓死了煞车,在距离不到半公尺的地方,紧急的停了下来。 心跳紊乱下,雷敏抖着软掉的双脚立在摩托车旁,满脸呆滞的望着开bmw的冒失鬼。 车上的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吓,居然是她的头号大瘟神裴士锋。 第六章 士锋用了些技巧将陈太太给打发掉之后,连忙将平时上健身房所骑的单车骑人社区的地下室停车场,停妥单车后,再开了一部车往“小牛津幼儿园”直驶而去。 他开得飞快。因为他知道雷敏大概又误会他了,加上先前的大、小误会都还没解释清楚,那年轻的小女人铁定是将他的为人想得非常糟。 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可能会连理都懒得理,可是再见到雷敏那双电死他不偿命的美丽眼眸后,所有好不容易被他平息下来的感觉,又开始蓬勃的雀跃了起来。 若有人说,“会说话的大眼睛”有多迷人之类的,他绝对会嗤之以鼻;但认识雷敏之后,那句话真可以用在她身上,她的双眼不只会对他说话,还有千万的丰富表情呢。 刚才她可能看到了陈太太要对他“毛手毛脚”的画面,因此在她漂亮的双眼中,半是羞窘、半是恼怒着,迷人极了。由此看得出。她必定是位既保守又矜持的女孩。 羞窘,他可以理会,基于她的矜持与害羞,肯定是无法见人在大街上火辣辣的吻。但,恼怒呢? 是因为恼怒他与陈太太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她吃醋了? 兴奋唤醒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她吃醋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表示她对他也有感觉咯。而不是只有他单方面的对她有感觉? 一想到这里,油门又越踩越快了。 这个苗条的女孩,真的是让他又好笑又好气;她的笑容,甜的就像春天的天气,她吃惊时,则又是另一番可人的模样,可是当她委屈的泪淌下时,则又是流得让他心痛不已。 如此的雷敏总是教他牵肠又挂肚的。 他恋爱了,百分百的肯定,他爱上了这样一个可爱又有直率性情的迷人女孩。 开着开着,车来到了她上班的幼儿园不远处;旁边隔着安全岛的慢车道上,一个险象环生的画面差点就叫他当场心脏麻痹。 他看到雷敏开的娃娃车猛然地踩下煞车,差点让后面的车给撞上。“啊!怎幺了?”连忙的他也踩下煞车;回过神后,才发觉刚好前面路口就闪了红灯,否则他也要酿祸了。心魂甫定后,他连忙按下车窗。 “雷……”话还没喊出口,雷敏的车又动了,也没等红灯熄,她就往前横冲直撞的开进了巷子里。 心悬在半空中,等绿灯一亮,他立即起步开进雷敏转弯的巷子里;没想到,佳人正好骑着小摩托车朝他而来,士锋连忙又踩下煞车,步出车外。 “有没有怎幺样,雷敏?”士锋一个大步就跨到了雷敏的面前,他急忙的伸手帮忙扶住小摩托车。 雷敏连眨了两眼,“我怎幺那幺‘衰’,走到哪里能碰到你?”她忘了她的手还牵着摩托车,放手就是要推开他,“你,啊”结果只伸出了一手。另一手则还被他的大手盖在摩托车的手把上:“放开我!”心脏猛烈的敲击着她的胸腔,红着脸低头后就是抽出了自己的手。 士锋连忙牵稳了她的摩托车,“好好好,我放手,但你也要先离开你的摩托车啊。” 深呼吸两口气后,雷敏伸手又要推士锋,“谁要你管了?你放手啦!” “雷敏你别这样,听我解释一下。”士锋放手,但是他还是站在原地,唯恐她又激动到忘了她还跨开两脚站在摩托车旁。 雷敏诧异的望向了他,并厉瞪了他一下,“解释什幺?解释你有个女儿了,还去大闹别人的相亲大会?还是解释你背着你的妻子与邻居偷情?好象,你解释错对象了吧?” “都不是。”喔,我的天啊!她真的完全被她亲眼所见的给误会了:“雷敏,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伸手扳正她别开的愤怒小脸,“你听我解释。” “放开!啊”雷敏又忘了自己正牵着摩托车,一手准备挥开士锋停在她下颔上的手,立即地,摩托车摇晃的威胁要倒。 一阵混乱中,士锋立好了摩托车的脚架。将雷敏带离了摩托车。 “你这人怎幺这样啊?”雷敏惊讶的推打着他,她不懂,明明是已婚男人了,却还频频背叛他的妻子。 “我都说了,你不用对我解释什幺,只需对你的妻女解释就好。” 他蓦地俯下了头,以一记亲吻中断了她还未出口的话,以及脑中所有理智。 他就知道,这个可爱的小女人不能让她有所误解,一旦让她亲眼所见了一切事情后,解释起来将会格外的费力。 但是,当她柔白的脸庞因过度的激辩而转为粉红,双眸也因种种的愤怒而更显熠熠生辉时,那让他再也无力阻挡今天晚上一见到她后就想要做的举动了。mpanel(1); 他揉碾着她芬芳的柔唇,并尽量的吸取着她身上特有的清新芳香。 雷敏只觉得脑中又是一片的缺氧,虚软无比的双脚无力的支撑着自己,她忘了一切,将自己的绵绵无力的身体重量完全交给了他。 不知在士锋车后被阻挡无法进巷子的车按喇叭已经按了有多久了:“叭,叭,叭。”最后的几记喇叭声同时唤醒沉醉在彼此吻中的迷幻中。 士锋首先回神,搂住雷敏后,就将她带往他的车上,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坐上了他的车子,绕过他替她停放好在路边的小摩托车后,便往前开出。 坐进士锋的车后。雷敏才从恍然中清醒,“你怎幺不离我远一点,为什幺我到哪里都能遇到你?” “那只能解释,我们是有缘份的。”话虽说的有些厚颜无耻,但倒也说出了士锋心中的纳闷。 其实他很明白自己会被一些女孩倒追,无非就是他还算优越的外表,及有份不错的工作与能力,而且她刚才说的那一句话,要叫一些倒追他的女孩譬如梅莉安者,听到后准会吐血而死;因为对于倒追他的女孩们,他往往会礼貌且不着痕迹的拒绝,唯独只有她。 他很想知道,如果那天她侄子生病了,是她侄子的母亲带来看病,到现在会是什幺样的光景?又如果那天王继善相亲没有被女友闯人,那幺情况又怎样呢? 如果她上班的幼儿园刚好不在文的学附近,因而文去了别家幼儿园所附设的安亲班,又或者进了专业的安亲班呢? 错过了这些的话,他们是否也会连带的错过这场相识? “别废话了。”雷敏完全不假辞色,她已经头痛到快炸了,哪还有那种心情听他解释那幺多:“你快放我下车,以免你的妻女因为你的举动而蒙羞。”平心静气的劝一劝他吧,她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他,一边在心中安抚着自己。 士锋不发一语的开着车,到了一处河堤边市政府还未完全竣工的亲水公园时,他才停好车在路边。 见到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甘休的模样,她先举双手投降了再说,“说吧,你懈释吧。”雷敏翻完白眼后,向后靠向椅背。 他侧身向她,看她紧往门边缩着,小脸正气的望着车窗外,就是不肯看他一眼;她真的打算误会他到底吗? “唉。”轻叹了一口气,他摇头笑了起来。 雷敏瞪向了他,“笑什幺?”她皱眉,“不想说的话,就送我回去了。” 士锋再凝视了她一眼,“我先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如果你听完后还想继续误会我,那就请便。” 她满不在乎的双肩一耸,“说吧!。, “有对相爱的恋人,他们最后结婚了。在他们的相爱日子里,很快的就添了一位小女婴,后来或许是他们太幸福了,以至于遭天妒;在小女婴未满周岁前,那位丈夫在出差的路程中,发生了一场致命的车祸,从那时起,他们天人永隔。”士锋一口气说到了此。 雷敏已不再僵硬了,她诧异的睁大了眼:“小女婴是文?” “对,而那对恩爱无比的夫妻则是我的兄、嫂。”士锋不断地将脑海中,十年前一个幸福的家庭破碎的过程,源源不绝的掏了出来,“嫂嫂失去了哥哥后,她原有的正常人生完全四分五裂,原本是一位端庄的美国纽约华人中学教师,转而变成了一个嗜酒好赌的女人。幸好在哥哥发生车祸之初,我的父母就已经将文接到了家里来照顾,否则才刚牙牙学语的文,一定会成为了弃婴,而遭到美国政府的社福单位强行介入。” 听着听着间,雷敏惊讶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是一份源自于对兄嫂鹣鲽情深的羡慕,以至于那份心情延伸成对侄女的爱赞,再延伸成误以为她是位不负责任的母亲时,因而有着爱深责切吗? 但,文为什幺要叫身为叔叔的他为父亲呢? “你必定觉得更疑惑了,为什幺文会喊我爹地。”他抬起头了,眼底全是深刻的伤痛,“那是因为哥哥死后的第四年,有一天嫂嫂回到我们家中来探望文,后来经家人转述,我才晓得,我母亲因见嫂嫂突然清醒不再醉酒,并要求要带孩子同住几日。我母亲欣喜的让嫂嫂带走文.却一点都不知道嫂嫂带走的那几天是怎幺照顾小孩的,只知道当杜福单位打电话来找我们的时候,文竟然被传染了麻疹。”话说着,他停了下来后望着她。 接收到了士锋眼底的讯息,雷敏捂住嘴:啊,是麻疹……“那,那后来呢?” 不仅从雷敏的声音中,能够听出她对这段往事的感想,更能从她既惊骇又凄然的表情中,读出她有一颗温暖善良的心,对于自己先前因为误会她而口出的秽言。士锋不禁又是不舍又是歉疚着:“她,她……”望着那双善体人意的清彻大眼,他结舌了。 “她?谁?你嫂嫂吗?”那简直比报纸的社会版新闻还要骇人,通常这类的母亲都会吃上好几年的牢饭,“你嫂嫂她是故意的对不对?她为了不想再见到她与先夫的孩子,所以她想害死自己的孩子。对不对?”雷敏急切的想知道答案,她甚至主动地摇起士锋,央求着答案。 这是非分明的女孩,是否有将事情单纯的一分为二,摆放在对与错的天秤两端的习惯吗?如果不是回忆往事的方式太凄恻,他还真会哑然失笑出声。 “不,在我们找到她,并告诉她这件事,她知道她自己铸成了大错后,嫂嫂趁着所有人都尽心要照顾好小而没有注意到她的情况下。她自杀而死了。” 自杀?! “啊!”悬在眼眶中的泪全部一泄而下,雷敏错愕的尖叫出来:“这,这……” 士锋低头见到还依旧搭在他腕上的小手,他不禁反握了起来,“这样你相信了吗?因为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孤儿,一旦病愈后,睁眼就看到的亲人,脱口就是喊爹地,并且一喊就将近十年;你叫她要如何改口?” 雷敏无语的摇头,她该说什幺,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啊。 忧伤的气氛在豪华的欧洲进口车中浓厚的化不开。渐渐地,两人拥抱了在一起:这是第一次雷敏主动抱住士锋,也是第一次她主动吻了士锋。 他半是欣喜、半是惊讶,雷敏的吻又羞涩又清纯;捧住了她可爱的小脸后,禁不住地也深深吻了下去。 起先有些缺氧而感到头晕目眩,最后她才感觉到裴士锋的吻已经来到了她的脖子上,她模糊的睁开眼,“啊,噢……”只见他的手不但已经将她丁恤里面的内衣给拆开了,更还不断的用手指来回抚摸着她敏感的乳蕾。 “我可以吗,敏敏?”他一边掀起她菲薄的t恤,一边抬头望着她。 可以……什幺……? 她完全无力招架,因为他已经将她的整个乳蕾含进了口中;热热麻痒的感觉直聚集在她的下腹,他们之间隔着排挡杆与手煞车杆,但他都无视于它们的存在,他甚至还能将他空着的另一手,拉开她牛仔裤,探了进去。 他的手指像极了带电的导体,触向她敏感的私处:“哦……啊……嗯……”忍不住她呻吟了出来。 娇吟声与喘气声,在暖昧又期待的气氛下,于两人独处的车子回荡不已。 士锋站在手术房的隔离室中,穿好了消毒防菌后的手术工作袍后,仍待在原地。 “裴医师,裴医师。” 他回过神,瞪了一下在他面前跳上跳下的实习学生,“跳,有什幺好跳的?” “我。我要帮您戴口罩嘛。”实习学生阿德委委屈屈的回答着。 “喔。”他看了一下阿德手中的口罩,接着便低下头,“我上次的会诊记录有没有在这间?” “有,已经送进来了。”阿德戴好他的口罩后。退后一步。 “嗯。”哼了一哼,他走向自动门,待自动门往两旁滑开后,手术便正式开始。 躺在这间开刀房是个血管肿瘤病童,所有的化学治疗告了一段落后,接下来就是要进行半月瓣的重整,会诊了好几次后,他推敲出了今天帮这位病童动手术的时间。 先前没有推敲出今天有这幺一项手术要进行时,他万万都没有想到前天会和雷敏做爱。 而且还是在他的车上,喔,天!他真的快发疯了。 一想到她,士锋就全身不自然了;上了大学后早就不和女孩在车上乱来,没想到雷敏却那幺有魔力的让他把持不住,也没有挨到床上,在车子里就要了她。而且车上那幺简陋,又没有保险套。 该死,他都忘了雷敏应该是处女的,第一次就跟他在车子里。“srinterval正常。”听到了同事的提醒,士锋立即回神专注手中的工作。 他问:“几秒?o.31?”一旁的心电图正“答答答”的发出规律的声音。 “0.32秒。”监看心电图的同事再回答。 那幺一切都没问题了,“0k!”士锋将划下胸膛的手术刀递回给他的跟刀护士“扩充架准备。”他再命令。 手术就这样一连进行了五个多钟头。 当一切都告一段落后,实习的阿德立即递来他喝惯的摩卡咖啡,“主任,刚才你的电话,我抄下来了,她说她等下会再打来。” 士锋放下啜了一口的咖啡后,一边理着他制服的衣领,一边问着:“我不是说,除了姓雷的小姐打电话来以外,其它的一概不接吗?” “对啊,就是雷小姐,主任!”阿德话讲一半而已,只见士锋早已经往前跑了,他连忙叫住。 士锋煞住步子,“怎样?”他没力的翻了一翻白眼。 阿德连忙递出便条纸,“电话在这里啦。” 一把抢下后,他立即走到离他最近的护理站借电话,护理站附近都没有半只小猫,他抓了电话就拨了过去;对方请他稍等了一下后,结果是一个男人来接电话。 他告诉他,雷敏今天中午就请假回去了。 请假?“是身体不舒服请假了。还是……”他连忙再问对方。 “看起来好象不是喔,请问您是?”对方也接着问他。 “我姓裴。”他都忘了他还没跟对方表明身份,“谢谢你,我再打电话找她。” “裴?”对方连忙打断他,阻止了他挂电话,“您是裴文的父亲吗?” 早在美国,他就已经正式的收养了,因此回到台湾后,他理所当然也就是的.“我就是。” 也不待他说完,对方便急急的打断了他,“雷老师请假外出,好象就跟令千金有关系喔。” 有关?为什幺会与有关?据他所知的部份,雷敏仅仅是课辅班的代课老师罢了,有什幺事是必需要她为了的事情请假外出?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呢?满肚子疑问,不如直接了当的问个清楚,“请问老师,雷老师是因为小女的什幺事而请假外出的?”他问。 “因为令千金的学校老师打了通电话来找雷老师的,只见雷老师接了电话后反应有些寄怪,在电话的这头频频的说:”好,你请完假我也请,然后我就去找你。‘之类的话后,过了中午,她就请假外出了。“对方或许也对雷敏当时的反应也感到奇怪,才会将他觉得较纳闷的部份说出来。 不管如何,还是要先找到雷敏与.于是。他也不和对方再继续猜测,挂了电话后,他立即拨到就读的学校,找她的级任导师。 在打电话到幼儿园与等待级任导师的过程中,护理站内陆续有人来去,每有一人经过他身旁,他总是看一下时间;都已经四点左右了,等下四点半他还有个会要开。 “裴医师您好。”读的是美侨学校,因此英语对话让士锋感觉很亲切,级任导师麦迪森老师接起电话,礼貌周到的与他打招呼,“对,中午左右文告诉我,她月事来了肚子痛要请假回家休息,我原先要打电话给您的。” 长大了有月经来了?“我没接到电话啊,喔,不。”情急之下打断了麦迪森老师的话后,士锋连忙修正,因为那语气太冲了,“麦迪森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指一上午我都在手术室中工作,因此可能没接到您的电话。” 他怎幺会忙成这样,连小长大了,已经有初经来过了他都不晓得? 麦迪森老师不引为意的一笑,“没关系,您是位名医自然很忙;我要说的是我电话也没打,后来文是请她一位在安亲班的代课老师,雷敏老师,来带她回家的。” 这样听起来都没问题啊,他的第六感在烦恼些什幺? 听他半天不说话,麦迪森老师自顾自地接腔着,“嗯,裴医师,是否我将文交错人了?” “喔,不,不是的。”士锋连忙回神,“交给雷老师很好,以后如果碰到我无法到校的情况,请麦迪森老师以今天的模式处理。” “我会的。” 然后,他与麦老师各自在电话的两端寒暄了一下其它的,并讨论了一点的近来段考成绩,就挂断电话了。 电话再挂断后,这次士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拨打电话:既然雷敏送回家,那打电话回去问看看她是否还留在他家。 结果电话拨过去是外佣marry接的,她很明白的表示,小姐并没有回家。 “好,没关系,marry,如果与送她回家的雷老师到家后,你再打电话找我。”挂断电话后,千百个不祥的念头像跑马灯般地,在土锋脑海中转个不停。 “怎幺又会这样?”是半路出事?还是雷敏直接带去就医? “什幺怎幺又会这样?” 士锋猛地抬头,原来是王继善:“吓死人啊?”他丢了一记大白眼给他。 “关心你啊。”王继善在他对面他的座位上,连脚都翘上了办公桌上,一副悠闲到不行的模样,“看你一进来后就猛打电话,你打回家啊?”他双手抱在脑后,“怎幺了,文发生什幺事?” “你实在悠闲的让人很嫉妒。”士锋批评着。 “啥?!啊”王继善还来不及反应他的话,一个重心不稳,碰地一声,连椅带人往后倒葱栽:“救命呀,老天!” “哈,报应。”士锋笑的猛揉肚子。 表面上看来,日子似乎有回归正常轨道的迹象了;雷敏依旧能在傍晚下了班后,前往廖妈妈家的小杂货店将小威带回。 可是…… 今天裴文的恐吓真的是吓坏她了,雷敏一边骑着摩托车,一边不安的回想着刚才的一切。。 当她匆匆赶到文的学校时,从文的英籍级任导师手中接过她后…… “你离开我爹地。”文平静的像是在朗读某篇散文。 与文坐在出租车中,她瞪大了眼望着文. “我不相信你昨天说的。”文回望了她一眼,然后她很正色的说:“你说你昨天晚上坐我爹地的车并没有乱来,只与我爹地谈了其它的事。” 这,这小鬼,未免太,太人小鬼大了吧。 “老师说了,老师和你爹地……” “别把我当小鬼看。”文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和你现在是女人对女人的身份。” 嗄?!雷敏头皮发麻的望了一望坐在她身旁的小女孩,长发整齐的分别在脑侧扎成束,小麦白的小脸上,没有半点稚气,圆而晶亮的双瞳中,透露了早熟的智能;仿佛她能从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一个诡异的画面;一个小女孩的身体,里面却错置了一个成人女性的灵魂。 “喂喂喂,妹妹。”前座开出租车的司机,趁着等红灯的空档转过了头来,“你怎幺能这样对你的老师说话。” 这时,她看到了文像戴上了另一张面具似的,“司机叔叔,你怎幺能偷听客人讲话嘛。”她用甜腻的童稚嗓音撒娇的要求着,“好怕你不专心唷,叔叔,还是请你在前面的公园放我和老师下车吧。” 反被小孩抢白的出租车司机,有些恍然的笑了,“哦,好,好。”车子开动了,司机顺着文手所指的方向开去,“唉,不行啊。”车停了下来,却又想起了某件事似的,“刚才学校是吩咐我开车到诊所去的呀。”司机看了都不说话的雷敏一眼。 不是她不说话,而是她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了。 “叔叔你放心好了,老师要对我叮咛一些事情,我们会边走边谈的。”文笑脸盈盈的的保证着。 于是,就这样,反而她像小孩般没用的被文给带下了出租车;又被文给带到比较没人会经过的角落,找了张公园椅便“押”着她坐下。 第七章 “好了,没人打扰了。”文说变脸就变脸,“说吧,让你解释。” “……”雷敏实在不知该说些什幺。 小孩不该是纯真且童稚的吗?就她以前在学校曾修过的幼儿心理学告诉她,再怎幺早熟的孩子,顶多很聪明,并且善于观察大人的神色,然后有模有样的模仿大人的言行举止;可是,这个文却不一样。 “说啊,我要求你离开我爹地,你怎幺回答我?”文打断了她翻腾不已的思潮,冷冷的死瞪着她,“我告诉你,我爱我爹地,没有一个女人能抢走他。因为,我长大后就是我爹地的妻子。” 抢?妻子?雷敏错愕的从椅上站了起来,不理会文的“宣示主权”,她急着打断,“文,那样不可以的,那是乱伦。” “才不是。”文也站了起来。“我不是我父亲的孩子,我是我母亲与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后,生下来的孩子,我与我的爹地没有半点血缘。”她吐露了另一个更让雷敏惊骇的秘密。 老天?!怎幺会这样?雷敏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会发疯的,好可怕,外表下是那样阳光健康的女孩,怎幺会有那幺恐怖且阴霾的秘密;不,更重要的是。裴士锋怎幺会忽略这一点没告诉她,他为什幺省略了他嫂嫂在生前发生过婚外情的这一段呢? 就算不告诉她这一点好了,但。裴士锋晓得吗?他晓不晓得他这样被一个十二岁的侄女暗恋着?她要不要告诉他? “老师想去告诉我爹地吗?”文望着她的双眼天真的问道,她双手一摊,“想说就去说吧,如果你以为这幺做就是对我好,那就去说吧。” 喔,这一刻她的心中全是不舍的心痛。已经移民到美国三代的裴家不是很富裕吗?不是已经很融入白人的上流社会里了吗?就她所知,裴母更是美国家喻户晓的艺术家,套句中国的老调牙形容词,裴家一门上下真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啊。 可是,怎幺会有这样一位可怕的女孩,出自这样一个在精神与物质上都很富裕的家庭?其乖张行径真能以“小魔女”来形容;但,那是谁造成的?是小孩本身吗?还是可恶的大人,亦或是无情的命运? “去说啊,你去说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表情太过于沉重,文卯足了劲的哭了起来,“我爹地不相信我对他的爱,他说,我总有一天会长大,到时候认识了其它的男孩子后,就会不喜欢他,不要他;甚至,甚至会嫌他老了。” “文冷静一点。”望着这一刻哭的像孩子的文,雷敏笃定了孩子本身没有错,孩子仍是无邪的,也必定是天使的化身。 对这个孩子,她要更加倍的付出爱心。 “文,你爹地只跟你解释这些吗?”天哪,士锋和侄女讲这些?她将小女孩搂入怀中后,不禁又有些啼笑皆非的暗忖,他怎幺不坦白的拒绝掉侄女的爱慕呢? 文抬头看她,“老师?难道你认为我爹地该接受我对他的爱了吗?” 喔,天啊!文又误会了,雷敏在心底小心的斟酌着,该如何解释? “我想你爹地的想法一定和我一样,你还小还不懂爱是什幺。啊”她惨叫一声。立即放开文. 好痛,雷敏低头望着被文咬伤的手腕,“你怎幺可以咬人?”她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望着瞅她的小女孩。 “咬你是让你闭嘴。”文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我年纪还小不懂爱,那幺老师懂吗?” 她摇头,“每个年纪对爱的体验会不同。”虽然手腕被文咬痛了,但是对孩子的耐心却让她忍住,脑子飞快的转着,恰当的比喻便脱口而出:“就像是与山一起茁壮成长的树一般,越是深山的树,年轮就越深刻,它们对自然界所体会到的,当然要比平地的树来的深刻呀。” “那幺依老师的年纪对爱的体验该是多少?”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体验啊?这有点问倒她了,她没谈过恋爱呀。 “老师谈过几次的恋爱?”她咄咄逼人着,“如果你连一次都没谈过,那就别对我说教了,除了我爹地,我还有其它的经验。” 什幺?!雷敏快要不能呼吸了。“文,我想……” “你想?你想什幺?”她嗤之以鼻的瞪着她,“别想太多,今天我约你出来不是请你来当我的保母,而是要亲耳听到你答应我,你不会再痴缠他了。” 这一刻,文完全不再是天使,她是个魔女,很可怕的魔女。兜了一大圈子,气氛又回到了早先的那种,非但是她不能掌握,更还有失控的现象。 她勉力振作,“你一直说我与你爹地在一起;我昨天不是都说过了,我和你爹地谈到了你。” “你还是不是处女?”文毫不留余地的抢白。 mpanel(1); “我,我……”处女两个字就像是红色的油漆,泼的她全身上下都红透了,她不语了老半天。 “不是了,对不对?哼。”冷哼了一声后,文直瞪着她的眼,其锐利程度丝毫不输给闺中怨妇,“我告诉你,我在我爹地的车中看到了乘客座上的落红。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让我爹地碰你了,如果下次我知道你还缠着我爹地不放,我会对付你的。” 说罢,文转身就走,往前走了好几步后,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些什幺,转过身来又狠狠的瞪住了她。“走啦!还站在那做什幺?” 雷敏猛地又受到了惊吓,她连忙回神:“走……?哦,对,走了。” “真是的。”文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就率先走向人行道,伸手招出租车。 “请问要去哪里?”一上车后,出租车司机便问道。 文笑盈盈的望了她一眼,“老师,那幺请您送我回家好了。”她甜甜的偎入她僵硬的怀中,“我已经好多了,不需要去医院了。” “喔。”雷敏浑身打着冷颤,“好,请……请你送我们到仁爱路四段。” 这孩子天生的“戏”胞太丰富了,她完全无力招架。 士锋好不容易熬到了开完会,飞快的将他该处理的事情再处理完后,已经都八点多了,什幺事都不管,他第一件事就是飞车赶往雷敏家。 原先他想要打电话问的,可是电话中有很多事都会讲不清,因此他决定面对面的,将他满肚子的疑问给弄清楚。 因为后来在六点左右,打了电话来找他,在电话中,一如往常的撒娇个不停,他勉强插进的几个问题,也让在胡闹之间给打岔掉了;但他仍稍为能听出,真的是她不舒服,然后请雷敏送她回家的。 可是,雷敏送回他家后,怎幺也不上楼坐一下?还有,为什幺中午就离开了学校,到他下午四点打电话回家,她们都还没能看完病回到家,一定要到将近六点才打了个不痛不痒的电话来向他撒娇?这段时问真有那幺单纯的在看病吗?还是发生了什幺事呢? 抱着疑问,士锋来到了雷敏家的楼下。 夜色下,老旧的社区更显斑驳;但,在这公教人员的旧公寓中,几乎家家户户都是灯火辉煌着。虽不时有人家传出了打骂孩子的管教声。也不时的有烹煮菜肴的油烟味,但这些却不是他那栋高级的东区现代公寓大厦所能拥有的生气。 他所住的公寓大厦整洁的没有一丝人情味,现在回到家的住户可能都还不足四成,就他所知在他居住的大厦中,或许都还乌漆摸黑成一片呢。两厢比较下,士锋如此的笃定。 停好车后,士锋接着前晚送雷敏回家后的印象,来到了她家的楼下。 在他按下对讲机的门铃后,先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响起,“喂,请问你找谁?” “你是小威,对不对?”存在他印象中的小威是个病恹恹的小男孩,现在该是活蹦乱跳了吧。“小威,我要找你姑姑。”他将语调刻意放轻松。 “喔。”小威的声音有些迟疑。“姑姑不在。” 不在?“那姑姑去哪里了,什幺时候回来?”他笑着等待答案。 就在将近一分钟的等待后。小威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嗯,姑姑去收惊了。” 啥?!收……收惊? 就在他快被自己惊骇的口水给呛的半死之际,一个女人的声音隔着小威传了过来:“小威别乱讲话,是谁呀?”她斥责了小孩后,由她发问,“喂,请问您哪里找?” 总算有成年人来讲话,可能就是小威的母亲吧;士锋边暗忖,边愉快地寒喧,“嗨,你好,我是雷敏的朋友,敝姓裴。” “哦,是裴医师吗?我听敏敏提过你,要上来坐坐吗?”小威的母亲立即亲切的邀请他,可是像是忽地又想起了雷敏不在,她顿了一下。“可是,敏敏不在耶。” 雷敏对她的朋友、家人聊到他啦,都聊些有关他的什幺呢? 士锋没有问出来,他连忙笑着摇头,“没关系,那我改天再来坐。”确定了雷敏真的不在后,他礼貌的婉拒,可是疑问仍要问清楚,“对了,该怎幺称呼你?雷小姐什幺时候回来呢?” “我姓宋,请叫我小琦就好了。”小琦再顿了一顿,“敏敏呀,她也没说她会出去多久,应该就要回来了。” “那幺,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他没有多想就冲口一问,直听到了小琦的轻笑声后,他才意识到他莽撞的问题。 小琦浓浓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裴医生,我敢打包票,你和敏敏不是普通朋友了,对不对?” 早就“超友谊”了,只是认识到现在,从起初的吵吵闹闹,一直到后来误会冰释下,雷敏好象还有一些他无法触及的地方,例如现在。 “我,抱歉……”他语塞了一下后,也不禁哑然而笑,但小琦一眼望穿人的本领,仍是叫他昨舌不已,“宋小姐,让你见笑了,我喜欢雷敏,因此不由自主的就会关心她。” “请叫我小琦。”小琦坚持着提醒他,并笑着再解释,“我不知道敏敏回她以前的学校找学长,是不是跟令千金有关,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敏敏现在应该就在她以前的学校。” “请问她以前的学校是师范大学吗?”士锋又是急着打断。 “呃……对。”小琦有些犹豫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 得到消息,他连忙说了声再见,转身就走;小琦的犹不犹豫似乎影响不到他想立刻见到雷敏的冲动,因此他上了车后,就直奔和平东路。 事有蹊跷,而且一定跟文下午请假的事有关系。 “如此看来,这个孩子应该要带来鉴定智商,看看她是否要到一些特殊智能的班级上课;来,这个给你……” “哦。啊”雷敏叫了一声,立即蹲了下去。 如今在教授的研究室中,担任首席助理的周聿伟学长交了一叠资料;没想到,她只抓住了上面的,下面的一大叠全散了满地,雷敏慌的满地收集着。 “别急,我帮你。”周聿伟也蹲了下去,尽量快速的在下过雨的草坪附近,将散落一地的纸张收集起来,“敏敏,你从前不会这幺无厘头的喔。” 无厘头?雷敏停了下来,尴尬的抬起头,“呃……” “对啊。”周聿伟白了她一眼后,继续趁机取笑着,“我记得以前的敏敏学妹是超级‘敏感大王’,而现在……”手也在不知不觉中继续往前伸着…… “而现在怎样?”雷敏大惊。原来以前在学校的评价是如此,但聿伟学长似乎又还更有下文,“快,快说出来。” 远远走近的士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伞落在一旁,一男一女蹲在地上捡着纸张,捡着捡着之间,两个头颅靠在了一起…… 士锋在他们的的视线范围内站定,“咳”低咳了一声,他打断了两个状似亲呢的情侣的人,“需要我的帮忙吗?” 好耳熟,是士锋。头仰的肩膀已经僵硬了,逆着路灯的光,虽还看不清楚是谁,但雷敏已百分百能肯定就是他了,也只有这个高大魁伟的男人,能让她老是仰头望他。 她摇头,“不用了,你,你怎幺……”咦?站不起来?是怎幺了?她低头望去…… 周聿伟的手正盖在她的手上,喔,实在是…… “学长。”她提醒了周聿伟一声后,立即地将手也抽了回来,站起来后,才发觉一地的资料还剩下两三张没捡起。 她承认她是个没什幺自信,因此平时很在意人家目光的女孩,可是还没有这一刻要来得不自在过,那感觉真的好奇怪喔。裴士锋会不会将刚才学长握住她手的画面给想歪了?那否则,怎幺大家都不说话?还有,士锋的眼神好奇怪。 “敏敏,来”其余还没被她捡起的纸张全被周聿伟捡起了,他打断了她的暗忖,“这次拿好咯。”将全部的资料递向了她的眼前。 雷敏觉得自己的脸红的像快烧化的红炭,“是的,学长。”她伸手接过一大叠的资料后,才发觉到自己正抖个不停。 确定她抱稳后,周聿伟往后退开两步,“你好,我叫周聿伟,是敏敏大学的学长。”他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自我介绍着。 哦,真的是学长吗?“你好,我是裴士锋,是雷敏的朋友。”为掩饰狐疑的目光,他投以一记不以为意的笑,并伸出手,准备借与周聿伟握手来让自己忘却隐隐冒出的醋意。 还真是有些醋意。尤其是感觉到两个人还不认识之前,他未能参与她过去,而眼前这位神采奕奕的学长就完全能够参与时,他就感到一阵的不舒服。 此时。雨霏已停,薄雾逐渐在他们之中靠拢。 刚才敏敏微颤的双手,是表示她极其在意身边另一个男人的目光?男人刻意的微笑,是为了要掩饰某种快要泛滥的情感吗?旁观者莫过于周聿伟了,如果这个叫裴士锋的男人够成熟的话,那幺雷敏就会更幸福了。他暗忖着打量了站在眼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雷敏飞快地投以了一记雷厉的目光,“呃,学长谢谢你的资料。”技巧稍为拙劣的暗示着学长别再多事,“士锋你是来接我的吗?真是不好意思。”再煞有其事的对身后的士锋微笑着。 从聿伟学长的眼神中便可得知他刚刚在想些什幺,虽然有些“亏负”从前“敏感大王”的绰号,但她善于察言观色的末稍神经还不至于萎缩呢。 “那,慢走咯。”试探的举动才准备脱口,就被雷敏的一记活自眼给狠狠的打断了;呵。这让周聿伟对“敏感大王”的功力仍是钦佩不已。 士锋尔雅的颔首,“那幺改天聊,周先生再见。”顿时,所有的目光全落在了他身上。 再寒喧了两三句,士锋就和雷敏一前一后走出校门,两个人各有各的心思走向士锋的车。 第八章 明明已经过了两、三天了,雷敏一上车后,那天士锋对她做爱的画面还是挥之不去。她还记得,当他一跨过横在两人之间的排挡杆后,所有的防线尽除,她像是一朵接受日照的向日葵,完全向他绽放。 “我从你家来的。”士锋上车后,就见雷敏陷入沉思。“那位小姐就是小威的母亲?” 忽地一惊,雷敏抬起头,“喔,嗯。”想起那天的事,她红着脸很快的点下头,“对,小琦就是小威的母亲。”真要命!她居然在想“那子”的事? 车子平稳的往前开出,“那幺那位宋小姐,小琦,是你兄弟的妻子?”该是好好认识雷敏家庭的时候了。 “是我双胞胎弟弟死前的女友。”话题既被引导了至她的家庭,就让她没有多想的将三年前的事说了一遍给他听。 钜细靡遗的:她将弟弟与小琦交往,到弟弟后来死在香港饭店的大火中,再到母亲一时受不了弟弟骤逝的消息打击,也与弟弟一前一后去世的所有悲剧全都说了出来。 那真是悲剧。的数日间,她一连失去家人,而且还是至亲的家人;打击大到就连想起就会揪心裂肺不已,因此话还没完全说完,她早就泣不成声了。 早就找好了一个极隐密的位置将车停好的士锋,二话不说,立即将哭成了泪人儿的雷敏拥入怀中,让她尽情的哭着。 “我真希望我能早点认识你。”士锋在她的耳畔轻喃着。 “为什幺?”噙着泪,雷敏睁大了诧异的眼。 “因为这样就能分担你的悲伤。”轻抚着她头顶柔软的发丝,他含笑着回答。 “你……”她惊讶极了。 朋友之间大都只愿分享快乐,不能分担悲伤;为什幺他愿意要分享她的悲伤?虽然士锋的话像股暖流般地在她心里缓缓流着,可是她还是太讶异了。 “敏感大王?!”士锋笑着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敏敏;如果我说从我们见面之初我就爱上了你的话,你相信吗?” 时问仿佛冻结在她眼前,雷敏愣望着眼前这位外表出色至极的男人;爱?他可是在说爱她? “怎幺,你不相信吗?”他在她的唇瓣上低喃着;从没见过这幺可爱的女孩子,他不由得在心底笑了一下,“说话啊。” 说话?喔!“你爱我哪里?我长的人高马大,不但一点也不秀气,就连嗓子也粗里粗气的。”自己对自己当然会有几分的了解,因此她数落起来毫不马虎,“人又爱钻牛角尖,叉还喜欢……” “嘘。”士锋吻住了她。 她真的是可爱到叫人心疼的女孩,有时她会对自己没自信,但,他只要给了她一点鼓励后,反应又全然地不同;像刚才,他表自爱她,她会说话的迷人眼里已经诉说了无数的不相信,只因为她对她自己外表没有信心?喔,天! 停止了那一吻后,他仍是望着氤氲着双眼的她,“你的身高让我吻你的时候,不用太费力,你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让我听了想忘也忘不了:还有你的个性,那不是爱钻牛角尖,而是因为你对事情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他平稳的说了一长串,雷敏只觉得自己的整颗心暖烘烘的,喉咙紧紧的,“可是,我没有父母家人,我只有弟弟生前的女友和侄子。” “以后,你可以当我的家人为你的家人。” “但,但是我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最主要的也是我没有钱。”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有,并且也足够我们用;至于家世,我的家世也没有好到哪里,充其量只是我有位会画图、喜欢画图的母亲,如此而已。” “可是……”再多的可是,全被他一一的化解开去,好象所有的问题已全都不存在了:“你……”喉间一阵的发热,跟前模糊成一片后,她知道她又哭了。 “真爱哭?”他用姆指拭去她的泪,并微笑的白了她一眼,“只有这一点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算了。”她破涕而笑,然后摆出了恫吓的目光,“还有‘敏感大王’不好听,我不喜欢。以前在学校时,同学及学长都不敢当着我的面这幺喊我,你也不能,懂吗?” 士锋逗趣的蒙住了头,假装了个很害怕的声音,“好嘛,‘敏感公主’喔,不,是‘敏感老师’……” 雷敏被他逗得大笑。“,你皮痒喔。”做势就是要呵他的痒。 “哇”士锋夸张的怪叫了一声,全身缩的像虾米,“饶了小的,饶了小的,‘敏感老师’……” 就这样,在所有的人面前,他们成了一对相爱的情人。 mpanel(1); 予琴知道后则是摆出了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小琦则打心底的直向她道贺。幼儿园的同事们则是又惊又喜的传颂着,他们小牛津幼儿园就要有位麻雀变凤凰了。 至于士锋的那一边,除了他在美国的家族、亲友、同学外,在台的友人与同事皆都或有耳闻了;尤其是那两位分别属于小琦与士锋的同事,王氏兄弟。则更是反应激烈,没想到一场阴错阳差的相亲,竟造就了另一对情侣出现。 但一切美好的背后,总有阳光照不到的阴影,而那枚存在于背后针刺的感觉,是来自一对锐利的眼神,它直盯着她不放。她知道,那是来自文一对不正常的嫉妒目光。 关于这一点,她旁敲侧击的向士锋问过。 对于文的恋父情结,他只是笑着解释,那是因为文从小就没有父亲,因此文会将他当父亲来仰慕,还保证依他的观察文的恋父只是短暂的,待暑假一过,他送她回美国受教育后,她包管会忘了他这个“叔叔”爹地的。 真的吗?真是这样单纯吗? 因为文的反应好象不是这样。 “好棒,雷老师与爹地谈恋爱了。”在一席士锋邀请她来吃饭的饭局中,文笑的就像画册中的小天使。 “真的吗?如果爹地和雷老师结婚的话呢?”士锋的反应也很开心。 这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士锋,你在开玩笑吗?”她惊讶的张嘴喘息。望着正在看文的士锋。 “怎幺会?”士锋转向她,深情款款的眼中,全写满了爱慕她的神情,他是那样满脸柔情的反问:“等暑假我带回美国时,我正好可以带你去见我的父母。” 见对方的父母就表示要谈论婚嫁了。虽然她也时常梦想真的能嫁给他,做他的妻子,但是…… 吓!就在她迎接士锋眼神的那一,文警告的眼神笔直的朝她直射而来,她感到全身不自在的冷汗直流,仿佛文正无声的警告着她:你该适可而上了,如果你不懂得什幺叫节制,那我肯定会教到你懂。 “敏敏,公主,敏感公主。”士锋也警觉到雷敏并没有在注意听她说话,于是他也飞快地转过头,出其不意的要捕捉让她有些失色的原因。 就在士锋转头后,还来不及收回目光的文,直接的被士锋目睹了她冰冷的眼神。 “?”转头后,雷敏分心的原因,士锋完全会意了,“你不喜欢雷老师,还是不喜欢我要向雷老师求婚?”先前雷敏所疑虑的地方,他一直自以为是的忽略着,直到这一刻。 士锋。文口中的“爹地”,心目中情人的对象,从来就没有用过那种看了会让人飘飘欲仙的热情眼神看过她,而且也不曾那样看过他以前的其它女友们,那更不用说是她了。这,这不公平。 “对,我反对。”开一切,她不要再当个爹地的小甜心了,“你不能,不能娶她。” 文突然叫了起来,在这家饭店西餐部中的包厢内,他们都吓一跳。 “爹地,你非常不公平。我不是也爱你吗?你为什幺不等我呢?为什幺要娶其它的女人?”文激动的哭了起来。 “,我说过,除开你是我在法律上的女儿外,你还是我兄长的女儿,我的侄女;我爱你,我当然是爱你的。”士锋放下手中的所有餐具,伸手安抚着文. “爱……?”泪停在眼眶中,文反握住士锋的手,“爹地,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爱我?” “当然。”士锋轻声的笑了开来,“我保证,将来我和雷老师结婚后一定更将你当成我们的宝贝来疼爱。” “不,不。”蓦然,文拍开士锋的手离开座位:“我不要。” 见到文哭喊凄厉,雷敏的心全揪成了一团。如果换做是她,要在第三者的面前,向心爱的人示爱又碰钉子的话,她肯定是受不了的:更何况娇贵如文者。 “文,你先不要伤心。”她也站了起来,走向文,“结婚一定是两个人或者是两方家庭都要同意的事,刚才只是士锋问我的意见,而我并没有答应呀。” 说罢,她瞥了一眼就在她身旁的士锋,用眼神暗示他,这时候不能再说些刺激的话,平息文的激动情绪是当务之急。 接着她再看了文一眼,只见文的注意力已经来到了她的身上,“但是,你敢说你不爱我爹地吗?” 她当然爱,除开第一次在医院不愉快的见面外,其实她可以说早就爱上士锋了;尤其是他在那次大闹王继善与小琦的相亲饭店中的一吻后,她更是爱的深刻。 她绝对敢大声的承认;但,却不是在这种有些类似发毒誓的场合,她要的是一个只有两个人独处的环境下,娓娓的向情人诉说爱语啊。 “怎幺了,不敢说?”蓦地,她被文的话打断了沉思。 “够了,,你要适可而止了。”士锋没让文的挑衅继续下去,霍然而起阻止着,“是我和雷老师间的私事,她爱不爱我,我清楚就够了,不需要你知道。” 文睁着眼看着他,小包厢内气氛僵硬,几乎针落可闻;从小到大,他很少在文面前展现严厉的一面,因此这一刻,他可以很清楚的从小女孩的眼底看到受伤的神情。只是这都不能让他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因为这甜蜜的小女孩居然如此骄蛮、无礼。 顿了一下,士锋心痛的沉吟,“我不敢相信,以前我所看到的那个甜心,是现在在我眼前的这一位。”这一个咄咄逼人的小女孩,是八年前那个从病魔爪下抢救醒后,就冲着他低喊着爹地的那一位吗?“你是那样的聪明,以至于你十分的善体人意,可是……” “难道我不会长大吗?难道我就要一辈子当个小孩吗?”文哭着抢了士锋的白,“我爱你爹地,你刚才不是也说爱我吗?” “你?!”士锋瞪大了眼,“你怎幺会错的如此离谱?我对你的爱,完全是出自内心的慈爱,,我是以一位叔叔兼父亲的身份来爱你啊。” 怎会这样?雷敏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和煦的气氛就这幺薄弱吗?说破就破。 “士锋,够了……”她挡在文与士锋之间,因为她怕极了会有憾事发生。 “你让开,谁要你多嘴?”文丝毫不领情,“如果不是你,现在我和爹地仍是我们两人的世界。”叫嚣完后,她冲了向她,一把就要推开她。 “啊!”她闪躲不及,文推来的小手轻易的将她推了开去,脚步踉跄了两下后,瞬间她就要往一旁跌了过去。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在那万分之一秒后袭来,她稳稳的被身后一个强健的体魄给接住了。 “裴文!你做什幺?”随即身后来士锋的怒斥声。 “爹地!?”文慌了;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从士锋的口中,听到了她连名带姓的全名。“我是啊,你不是一向都喊我的吗?” “住口!”士锋厉声怒斥,“虽然我们曾经住美国,但我们不是美国人,我们是传统的中国人;美国人的那套在这里是行不通的,你目无尊长、蛮横无理,你,你让我太失望了。” “爹地,你变了。你为什幺变了?”慌张全然的攫住了文,因此,她完全听不见士锋在说些什幺:“你这个魔女,都是你。”喃喃自语完后,她厉视着被士锋拥在胸前的女人,“你破坏了我与爹地之间的和谐,你这个破坏者!”对了,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我恨你!我恨你!” 文扑打向雷敏,士锋连忙将她拉向他的身后,左右扣住文的两腕。 “停止!裴文.”他抓住文后,摇晃着她,“你停止下来,安静 似乎没有人能安抚住那个濒临崩溃的灵魂了,雷敏张口结舌着;士锋不得其法的要训斥他的养女,而文却完全只停留在满脑子的疑惑与中,俩父女没有任何交集的激动着。 “小姐。这?!你们,这是怎幺一回事?”包厢的门在混乱之中,被饭店的经理打了开:“裴医师,裴医师……?” 再怎幺隐密的包厢也阻挡不了他们所引发的混乱,包厢外已经围观了一大群的人,消费的顾客与饭店的服务生探头探脑着;她完全无力招架,既劝不了文安静,又安慰不了士锋的激动,只能任由着其它好事者进来凑热闹。 “对不起,我先带我女儿回家。”毕竟还是成年人理性恢复的快,只有一下子,士锋想要平息这场闹剧,连忙就抱起哭闹不休的文后,就要往外走。 “我恨你,雷敏。我恨你,我恨你!”文歇斯底里的挣扎着。 望着士锋搂抱着文走出包厢,雷敏的泪也流了下来;但下一瞬,士锋又旋了个身回来,她狼狈的赶紧拭泪。 “敏敏。对不起,我先送回去了。”他勉强在文的吵闹中,对她解释。 “魔女,我恨你!”文的咒骂声,一再的中断了他们。 “我没关系。”她飞快的换上了一个僵硬的笑容,“你赶快送文回去,这里我会处理。”点着头,她望着眼神中也透露了很多话的他。 得到了她的保证后,士锋才离开饭店。 “爹地,我爱你!”被丢进后座后,文连忙爬了起来。 “够了!”坐进驾驶座后的他,从照后镜中厉视着文,“我不要再听了,等下回家后,你再好好的解释个清楚。” 油门一踩下,bmw立即冲出饭店长期优惠的贵宾停车位。 好好的一个母亲节,想要借与雷敏吃饭的机会,让文与雷敏拉近关系,结果…… 文之所以长久以来所拥有的挥之不去的恋父情结,全都是她小时候听错了,才会一直认为她不是他哥哥的孩子。 那一日,得知嫂嫂又吸毒了,母亲因为气极了,才会口不择言的在管家的面前说着,嫂嫂是个胡来的女人,因此绝对是她与外遇的男人生的;又正好被她听到,于是乎带着这个她自以为是的秘密长大后,甘冒大不讳的就想与身为养父的他谈这场逆伦的恋爱。 他是那幺慎重其事的在埴面前,打了通回美国的电话请母亲做证。而再有多幺的不甘,也只能接受他与她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但是,事情好象又还不是真的雨过天晴,因为文表面是顺从了事情的发展,事实上却将她的不甘,处处找雷敏发泄。 然而,这却是事情过了之后,他才晓得的一件事。 连着两三天,士锋完全都见不到雷敏,甚至连电话她都敷衍了事:带实习学生做实验,以及临床看诊时,士锋简直不能专心,一心二用的结果是,事情反而越积越多。 这样下去不行,他不能带着不稳定的情绪上手术台,他一定要看到她。 “士锋,你要做什幺?” 循声望去,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正诧异的望着他,他窒了一下:原来他的人还身在一个由中研院召开的医学学术会议的场合中。 喔,他挫败的要崩溃,勉力的再坐回座位。他以耳语低声的在隔壁邻座的这位教授耳边轻语着,“教授,我有事恐怕要先走,等下的分组讨论,请您帮我主持一下。” “哦?要紧吗,士锋?”教授的眼中全是关心。 “不要紧的。”他取下耳朵上的翻译耳机后,看了一看全场,“那我先离开了,谢谢您了,教授。”拍了一下教授的肩膀后。士锋悄然的离开座位。 不离开会场实在不行了。他连自己的车停哪里都忘的一干二,哪还有可能再专心参与会议?来回找了两次他才找到自己的车子。坐进车后,他深呼吸两口气。 他的心已经全飞到了雷敏的身上。 她到底爱不爱他?前几天母亲节吃饭吃僵的场合中,文曾挑衅的要她表白,她没有说;他晓得或许是她害羞,也有可能是她不想在那种场合公开的讲。 “那就是私底下……”士锋打好档后,将车开出停车场时,他自言。 那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一定要知道她对他的感情。虽然他可以肯定,雷敏在床笫之间对他很有反应,尤其两个人头一回在她的房间里裸裎相见时,她用敏感的身体,对他诉说了好多的热情;但那似乎都还不能让他有踏实的感觉,哪怕只从她迷人的口中听到一次也好。 他知道自己爱的很深了,因为以前都没有过这样,他是如此渴望听到女孩说爱他。 这是头一次。雷敏破例的,他很高兴也是由她来破这个例;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明明就是爱上他了,却又还不敢开口,他要教会她勇气的。 因为他要听到,亲耳听到她亲口说爱他。 带着这幺坚定的情绪,士锋热血澎湃的往雷敏任教的小牛津幼儿园开去,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幼儿园里没下班。他会等着她下班,然后带着她到一个只有两人的地方,在没有其它的干扰下,他非要她勇敢的说出她的爱。 兴冲冲的,士锋到了幼儿园的门口,正好遇上小朋友下课的时候,费了一些功夫,他将车泊好。走向幼儿园门口轮值送小朋友的老师。 “您好,请问是哪位小朋友的家长?”穿戴着helloketty造型的老师,活力充沛的冲他一笑。 “喔。不。”老师的笑意也传染了给他,他笑着摇头,“我不是要接小孩的家长,我是来找雷敏老师的,请问她在吗?” “雷老师?”米老鼠装扮的老师顿了一下,诧异的看了他一下,然后叉望了一眼也站在她身旁。穿著酷企鹅造型的同事,“雷老师不是辞职了吗?” “辞职?”他没听错吧?雷敏辞职了?!怎幺可能?“呃,小姐,不,老师……”脑子一下子突然运转不过来,他差点咬舌头,“雷老师辞职了?是什幺时候的事?” 两位女老师面面相觑了一下,helloketty型的老师才回答,“雷老师今天突然没来的,她是上午打电话来说她要离职的。” “嘟嘟嘟嘟……” 怎幺了?雷敏到底出了什幺事了?士锋如坠五里雾中的脑子一片浑沌,谁能回答他,怎幺数天没见面就发生了这幺大的一件事?小牛津幼儿园的老师又似乎欲言又止着,如此看来只有一个人能告诉他了,那就是当事人。 士锋挂断打雷敏家电话的手机,将车继续往雷敏家的方向开去。满腹的疑问简直要叫人发疯,为什幺连着两天打电话找她,她全都没说?支吾其词,含混不清的,说没两句话。就借口连连的挂他的电话。 为什幺? “敏敏,你到底发生什幺事了?”士锋焦急的往雷敏家的方向直飙。 没有理由会这样啊。 她与她弟弟生前的女友,要一起扶养她弟弟的遗腹子,有份稳定的工作是她求之不得的一件事,怎幺会率性的说辞职就辞职? 其实雷敏工不工作,都无所谓;他不只有能力让她能过无虑且舒适的物质生活,就连小琦与小威母子的生计由他来全权照料的话,都还绰绰有余。因此,只要是她随时开口要求,哪怕是两人还没结婚,他都能办到,更遑论是一家小小的三口人? 但,这却不是雷敏会离职的原因啊。望着眼前逐渐打结的交通,士锋耐着性子如此告诉自己。 啊!该不会是小威那孩子病了?还是…… “叭,叭。”士锋按下喇叭,提醒前车的人该走了。 真是急死人,车子塞了又开,开了又停。 平常能在半小时内到达的地方,花了士锋足足一个小时。好不容易到了雷敏家的社区时,土锋又绕了两圈。才找到停车位;关上车门后,他飞快的走向雷敏的家。 走入巷子里时,士锋居然在她家楼下看到了她;只是她正在一个男人的怀中,两个人背对着他。 急巴巴的赶来,想要知道她发生了什幺事,如果真有不如意的事还可以好好的安慰她;因此他的想象中,应该是看到哭成泪人儿的女孩。眼前这样令他满腹不是滋味的景象,完全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捏紧了拳头,站在原地。 搂住雷敏的男人,不晓得低声对她说了些什幺,只见她像被电流触中了一样的,立即弹了开去。 然后像是发现了还有个他的身影,她转了过来…… 雷敏推开周聿纬后,她立即感觉到有道不友善的目光,正刺的她有些浑身发颤,立即地,她寻找那道目光的来源;啊,居然是士锋。 “敏敏,其实钱不是问题,告诉他,才最重要。”周聿樟才想耐心的解释着,却跟着一起转身的那,看到了士锋,倒抽了口冷气后,话隐抑了在嘴边。 他们一起注意到了士锋极其锐利的目光,他缓缓的接近着他们。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刚才口中的那个他,就是指我吧。”嫉妒正严峻的考验着士锋的理智,该死,他居然有了想杀人的念头。“说吧,我人就在这里了,就当着我的面说吧。” 到底是什幺事?真的会把一个正常人给活活的逼疯了,尤其是望着雷敏还挂着泪水的红肿双眼时,想一探原因的念头又更是强烈。 是哪种事情一定要告诉他,并且还不能用钱去解决?士锋流着冷汗的在心中飞快的猜测着,分手吗?还是,要退还他上次送她的三克拉意大利精品钻石项链?难不成是…… “裴士锋,雷敏才辞去工作,你……”周聿樟打断了士锋千回百转的心思。 “学长”蓦地,雷敏冲口阻止了周聿裨的话。 士锋的双手环抱在胸膛上。很明显了。事情百分之百与他有关,“还是不想说吗?”他挑着眉,望着那双眼底虽盛满了泪水欲言又止,却仍是强自镇定的她。 “没……事,我没事……”看到了附近邻居已经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探头观望了,这让雷敏硬生生的将话吞回,飞快的摇头,“今天先不要问我,改天好不好?” 士锋每迈开一个步子,她的心就明显的漏跳两拍,“到底什幺事不能今天告诉我,又是什幺事只能告诉周聿棹?”他停在她面前五步之遥,来回的望着她与周聿樟。 这时,她才意识到,周聿棹还托着她的手肘,“学长,谢谢你陪我,请你先走了好吗?”借着抹泪,她收回自己的手。 周聿樟松开了雷敏,“裴士锋,你现在的态度如果是吃醋的话,那我很乐意被你误会,毕竟这表示了你在乎敏敏,但如果你不是吃醋,而是只纯粹是自尊心作祟,那……” “学长。”雷敏出言制止周聿樟还想继续的话。她已经紧张的半死了,他们两个还一副好整以瑕的准备抬扛? 转向一直目不转睛望着她的士锋后。她保证着,“士锋,我真的没事,假如你是要问我为什幺突然辞职的话。我很好,请你先回去吧。” 傍晚六点多的时间了,外出上班的邻居都纷纷要下班回家了。如果他们再不走的话,那幺不管是好事者或是纯粹关心的邻居,一定会看到她这样在门口与两个男人谈话的情形;明明没事,也一定会被多嘴好事的三姑六婆传的不象话。 因此,她卯足了劲的驱赶两个男人。“学长,士锋,你们先回去了吧。” 虽然疑问比起刚才还要更甚,而且雷敏诡异的态度让他更是七上八下着,但尊重女孩子向来就是他处事的圭臬,因此他后退一步,“好,我先回去。”确定了周聿玮也同时要走,他松手,“但,我会打电话来,电话中,你要告诉我是怎幺一回事,好吗?” “嗯。”刚刚大气不敢换一口的她,在听到他这幺说之后,终于敢松了一口气,“我会的,掰”她同时向他们道别。 看着士锋与周聿裨同时走了以后,她才转身走进大门里。 天!一松懈下来,雷敏差点跪倒在地,怎幺办?颤个不停的手从牛仔裤的口袋中取出一张粉红色的纸张,一看再看的,纸张上面说明她已经怀孕的事实就是不曾消失。 好好笑,她与士锋都是成年人了,居然这样就怀孕了。 “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让我爹地碰你了,如果下次被我知道你还缠着我爹地不放,我会对付你的。”…… 雷敏瘫坐在地上,脑子空白成一片下,文的话一遍遍的回荡盘旋着。 母亲节已过的五月天,她冷汗淌个不停…… 第九章 一团迷雾,士锋怔望着挂断的电话时,脑中只有这四个字。 还是一样问不出所以然,因为雷敏除了说她没事就是没事;问她为什幺将幼儿园的工作给辞了,也只淡漠的说想再进修,先休息一阵子;再问她没有其它的收入她怎幺办,那一类最实际的问题时,她只含混不清的说,她自有办法就急着挂断了。 他再打电话去,她仍是一语带过,要不就语焉不详的如此重复一个晚上;直到他威胁说他要去找她时,她才肯乖乖的出面来与他谈。 于是,他抓起车钥匙就往玄关冲去。 “爹地。” 他停下了穿鞋的动作,直起腰望去,文瑄就拿了一个浅蓝色的小簿子,站在她的房间外面。 “什幺事?”他看了一下时间,还不到十点,因此也还不到文瑄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今天一切都顺利吗?有没有去小牛津幼儿园上课后辅导班?”他以英语问道。 通常美侨学校的孩子都不会接触到国内的教育体系,但身为中国人,士锋仍是觉得有必要让文瑄学好中文;也因此才会将文瑄再送往先前雷敏上班的幼儿园中,直接与国内的小朋友一起接触台湾的国小课业。 “有,听说雷老师离职了。”文瑄点头。 “喔,是。”他继续将鞋穿好,“我就是现在要去问她是怎幺一回事。”原来是关心雷敏啦?懂事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了耶。” 他诧异了一下,“等我?什幺事呢?”文瑄拿着那本小册子朝他走来时,他想起来了,“学校的连络簿要签名吗?” 此时,电话正好响起,中断了他们。 “喂?”他抓起挂在玄关墙上的电话。 “喂!”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请问这里有位叫裴士锋的人吗?” “我是裴士锋,请问哪里找?”是谁?还不是打错电话的;可是,他得出门了,如果再聊会更耽误去见雷敏的时间。 对方飞快的回答他,“我是小琦,宋琦芃,你记得吗?” 他顿了三秒,是敏敏弟弟雷超生前的女友,“是的,我想起来了,你是敏敏的好朋友。” “裴先生,我想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了。”小琦突然用一种很正经的语气讲,一改刚才寒喧时的不确定语气,“是关于敏敏的。” “我在听,你请讲。”深呼吸了三口气后,注意力让他全身紧绷了起来,“但,请你也叫我士锋。” “好的,士锋。”小琦声音中所传达的情绪,令他几乎正襟危坐,“几天前敏敏与你和你女儿一起出去吃饭,回来以后她就不太对劲,不管我怎幺问她,她都不愿多讲。她最近上班上的有些失魂落魄的,我很担心她,昨天就跑去她的学校找她,结果……” 他听的入了神,“结果怎样,结果怎样?”连连打断了她的话。 “结果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 猜测?“你见到了什幺,小琦?”有种不祥的感觉让他直感到不安。 “敏敏怀孕了,士锋是你,对吧?后来我问敏敏……” 小琦还继续的说着,可是他却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雷敏怀孕。当然是怀他的孩子,这不仅是因为她与他做爱的时候是处女,而更是因为她就是雷敏。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可以知道,她绝对是保守矜持的女孩,一个那幺在意别人目光的女孩,虽在生活上会有些辛苦,但,就是因为她在乎别人看她的目光,所以他能肯定她必定是非常的洁身自爱。 这让他有着意外的惊喜,对,就是惊喜,无心播种下,他竟然要当父亲了,而且还是美丽又可爱的雷敏所…… 哇塞!他简直要飞起来了。 “爹地。爹地……爹地。” 他怔忪了一下,望着喊他的文瑄,她皱紧眉头的望着他,“爹地,你在和谁讲话?”她指了一指他手所握的电话。 “喔……”士锋收回飞走的魂,电话那端,小琦也叫他叫的凶。 “对不起,小琦,我太兴奋了,因为我……所以……”他急忙的解释着,语无伦次中,他几次要咬到自己的舌头,“对不起,我真的是太兴奋了。敏敏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mpanel(1); 小琦笑了一下,“相信我,日后的混乱,绝对会让你忘了今天的兴奋的。” “没关系,没关系。”天哪,什幺叫笑的合不拢嘴,他到现在才明了其中欢乐的意义,“管它有多少混乱,那全都是甜蜜的。至少。目前我还沉醉不已。” 又说了一些美好的计划与未来后,话题义被小琦给带开了。 “士锋。我知道你还未婚,但你现在就有了个十二岁的女儿,似乎有点……” “喔。瑄瑄是我大哥的女儿,实际上我是她的叔叔,只因为孩子小的时候,我兄嫂就相继去世,因此我才会收养瑄瑄的。”士锋敛回笑容后,解释了一遍给雷敏的好友听。 “那这幺说来,小女孩是你的养女咯?”小琦再问。 “嗯。”怎幺了?为什幺话题会兜回文瑄身上?“关于瑄瑄,敏敏她也很清楚,有什幺不对的吗?” 这次换小琦沉默了一下。“喔。”她像是有些犹豫的说,“嗯,先前可能彼此都有些误会,因为敏敏十分的害怕你的养女,言谈间,她的恐惧多过于疑虑,仿佛,你的养女曾给她什幺不愉快或者是……” “或者什幺?”话全摊开来讲,总比日后他娶了雷敏后,大家成了姻亲,才来猜测一些无聊的事要好得多。因此,士锋也没多想就鼓励着小琦说完。 “……威胁!”小琦终于讲完,但也让他暗自一惊。 原来先前误会还没解开前,文瑄和雷敏间还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威胁?!文瑄到底对雷敏说过些什幺,是不是赌气的话让雷敏误会了? “小琦,我和敏敏在母亲节那天带着瑄瑄出去一起吃饭也有三天了,这三天敏敏躲我的电话不说,就连我要去找她,都见不到她……”说到了这,士锋往刚刚文瑄站的位置看去;但,文瑄呢?他转头寻找着文瑄,偌大的客厅中没有她的影子:“我的猜测那或许不是威胁,很有可能是小孩子说了一些赌气的话吧。” “嗯,那你真的有必要要解除敏敏的疑虑了。”小琦听了,也颇认同他的解释。 “那幺敏敏还在吗?我已经和她约好了,不知道现在过去方不方便?”看一看时间,雷敏应该已经等他快一个钟头了吧。 “哦,我儿子今天都不在,我将家里留给你们两位了。”小琦打趣着。 “好,那我现在赶紧赶过去了。” 话说完后,互道了一声再见后,就分别收线了。 挂上电话他准备要走,“瑄瑄,瑄瑄.”他往文瑄的房间方向喊了两声。 “嗯……”房间里隐约传来了一个模糊的声音,有可能是瑄瑄见他讲电话太久,因此跑回去房间睡觉了吧。 确定了这一点后,他走向外佣的房间,告知了一声后,就离开家中,前往雷敏的家了。 文瑄蒙在薄毯中,直到玄关外的大门关上后,绷紧的神经一松开后就哭了起来。 “恨你,恨你。雷敏,我恨你!”抡起拳头后,泄忿似的,她猛击着枕头。“我恨你!” 喔,爹地,为什幺会发生这种事?向来不是只有我和你吗?为什幺闯入了一个雷敏不够,还戳破我的美梦,“爹地,我爱你,你的瑄瑄宝贝爱你啊。爹地,呜……” 现在更可怕的事发生了,不但多了一个雷敏要来和她抢爹地,更还多了一个baby?好可怕,好恐怖呀…… 等等,裴文瑄,先别哭的像手足无措的孩子,你不是个孩子已经是个女人了,不是吗? 她停止了哭泣。如果,如果雷敏和她的baby都消失了的话,那她与爹地不就又是两个人的世界了吗? 太好了,她振奋的从床上跃起,抓起了一只没人见过的,她的行动电话后。她飞快的键人一个号码,很快地对方接起电话。 对方的背景声音很吵,但她仍不可一世似的犹如众星拱月的女王,她傲然的说: “jerry.明天到老地方找我,我已经决定该怎幺做了。” “喔,蜜糖。”但对方并没有买她的帐,“那该给我的好处,你考虑好了吗?” shit!吻我的脚你都不配。她小声的在心底恶咒着。“好处?哪种好处?你要多少钱?”咬了一咬下唇,她装傻着。 对方用一种很低级的笑声,嘿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后,才用一种很色情的语气低喃,“要不要随你,反正我又没有半点损失,只不过我将来会很想念你的,想念你那紧紧湿润的……” “住口!”她低喝了一声,阻止对方言语上的骚扰。 对方静了几秒钟后,又怪笑了一声,“怎样?” 豁出去了,反正她早就不是处女了,“好,我答应你。”报复的念头,完全冲昏了头,让她完全没多想的就满口答应。 “真的?我说的是没有使用保险套的那一种喔。” “对对对,就依你说的。明天下午我下课,还没到课辅班前,我有个空档,你像上次那样来找我。” “呵,好极了。光想那画面就爽死了。一个穿著制服的小女生……” 啵的一声,也没听完对方的话,她就挂断了,“变态,神经病。” 没关系,裴文瑄你忍得住的。只要事后。加倍的从那个姓雷的贱人身上讨回来,一切就都值得了。 到时候,呵,就是她当爹地的新娘了。 直觉告诉她别去开门,但是…… “谁啊?”站在门的手把边,雷敏谨慎的又再问一次。 “啾啾啾啾……”门外的那个人也不说话,继续以门铃响应她。 应该是邻居吧?扭动手把,雷敏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霍然间,门外的人撑住门缝,快的连眼都还来不及眨,一道人影闪进室内,碰的一声关上了门,就一把搂住了她。 抬起了头,她看到了眼前抱住她的熟悉面孔,“士锋!”惊呼声还在唇齿之间,他满是欲望的唇,便立即密密的贴紧了她的唇…… “不行,我不能嫁给你。”寒颤窜遍她的身体,推开他的怀抱后,一骨碌的坐起。 士锋也连忙的坐起,“为什幺?是不能,还是不愿意?”他阻止着已经捞起底裤准备穿上的雷敏。 雷敏挥打着他握住她手腕的手,“那有什幺差别?放开我……” 她就只是个平凡、没有主见,处处在意别人看法的一个女人。 他有个那幺刁蛮的养女,她能接受雷敏嫁给她爹地,当她爹地的妻子。并且让她再也无法独占爹地吗? 似乎是不能。 而且雷敏还很害怕自己怀孕的消息被她知道,依文瑄的个性,以及每次那样激烈的抗议行动看来,不把她生吞活剥的话,那她就不叫雷敏了。 “敏敏,为什幺?”他穷追不舍,“什幺叫没有差别?不能,是指有原因的事。所以你不能嫁给我;不愿意的话,就是指你自己本人的意思了。告诉我,是哪一个!为什幺你不能嫁给我?” 趁着他不注意,将底裤套上还很潮湿的私处后。她站了起来,“不要这样问我,你,你这样太咄咄逼人了。”想尽办法的要与他保持距离。 老天,她还不知道他也有这样强悍的一面。这种魅力,难怪会让一堆女人拜倒在他的西装裤底下,如果不保持距离的话,只怕她就会溶化在他强势的要求下了。 “啊,噢……”想法还来不及付诸于行动,她就被他从背后,搂了个满怀。 “你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倒是恶人先告状了起来。”士锋扳正怀中苗条的女孩,她的指控听来十分的无助且楚楚可怜。但是,几天下来是谁最可怜?“我不是现在才这样问你,早几天我就不断的问你了。”他审视着她明眸大眼中的水气,“不要躲我,求你,我的公主。” 是啊,从母亲节后,因为一方面她证实自己怀孕了,这件事完全不在她所预料之中,而感到有些彷徨无助;另一方面对他的养女文瑄的话叉十分忌惮,因此…… “不要再这样看我了,如果你继续这样用你漂亮的大眼睛说话的话,难保……” “文瑄,她怎幺办?”一听到他的威胁,什幺话全都能冲口而出。“你该考虑一下她吧?她完全不能接受我。不!应该说她完全不能接受你结婚有妻子的这件事啊。” 说着,她退出他的怀抱。 “如果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单纯的存在着瑄瑄,那幺我会处理它的。”士锋边说,边跨开步伐走向她,“这样,你就愿意嫁给我了吗?” 雷敏一直退到了墙边才停了下来,“你会怎幺处理她?”她万分惊恐的望着他,因为他用了“处理”两个字,这让她骇然不已。 士锋将她困在他的怀抱与墙之间,“那个它,我所指的是问题,而不是指瑄瑄的那个她。”他笑望着满眼严肃的女孩;不,要改口了。是女人,小女人,怀了孕的小女人。 “本来瑄瑄就不该跟着我回台湾的,但,当初,一来我们全都禁不起她执拗的脾气,二来是本着让瑄瑄多学点中文的初衷,这才让她跟着我回台湾的;所以,我照原定的,在瑄瑄读完台湾的美侨小学后,就要让她直接回美国继续就读七年级,这没什幺不对啊。” “这样对吗?一个没有双亲的孩子,硬要她离开她所爱的‘叔叔父亲’……” 她一定是将瑄瑄与她自己画上等号了,她没有父母,也就等于跟瑄瑄一样相同拥有孤独。啊,可爱又善良的小女人,“瑄瑄在美国有爷爷、奶奶、伯伯、姑姑,她不是你啊,我的小公主。”爱怜的低头吻住她的唇一会儿后,才轻轻的松开,衔住她嫩色的下唇低喃,“多想想我们自己吧,我们什幺时候结婚?结了婚,生下这个孩子后……”随着话题一转,他抚向她还很平坦的小腹,“之后,我们要隔多久生一个孩子?是相隔二年呢?还是只隔一年……噢——” “哼!”雷敏反咬住他的唇,听到他惨叫一声后,她才松开,“当我是母猪啊?!”一边瞪他,一边戳着他的胸膛,“还是你想向谁证明你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力?哼——” “我哪有……”士锋学着她有时候会向他撒娇的声音,“人家,人家也只是要与你讨论的嘛。” 她掩嘴轻笑。有时候,他就是能这样脱轨的无厘头搞笑一下,真是服了他:“嗯,没有就好,饶了你这条小命呗。” 他倏然下跪,仰头望着可爱的她,“谢公主殿下的饶命大恩,小的日后定当会‘涌泉’以报的。” “涌泉以报”?他干嘛加强“涌泉”那两个字? “嗯,那很好。”虽然想不透,但雷敏还是顺着他幽默的语调,低下了头,“你……?!” 怪不得,她觉得私处间又潮湿了,原来他早就褪下她才穿好的底裤,掀高她的裙摆后,“埋头苦干”了起来…… 事后,当他又再一次站在墙边要完她以后,她才恍然发觉,原来,他的“涌泉以报”就是这幺回事啊?唉,服了,真服了他了。 在恋人共谱爱曲的这个夜里,外面正有锋面过境的梅雨飘洒着,从雷敏家的客厅到她房间的沿路陈旧地板上,则有洒落满地的一件件衣物。 这样的夜,温柔浪漫的让人都忘了,一位原是要来对于另一半为什幺辞去工作没有让自己知道而躲着他的兴师问罪;而另一位则是忘了要提在心中蕴酿已久的分手的话。 沉醉在彼此的爱中,他们忘了,忘了所有屋外的一切。 翌日,三军总院 在士锋上班的三总围墙外,一排排的车辆停得满满的。在停车的众车辆间,其中一辆车上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孩与女孩。 他们窃窃私语着,望着正从三总这个侧门走出的一对情侣。 “蜜糖,你说的就是她?” “对,看清楚了吗?”车中的女孩点头。 “有啦,你说的就是那个和你爹地一样,一起穿著白衬衫牛仔裤,从你爹地上班的医院走出来的那位长腿小姐?”看来只刚满十八岁的男孩,紧盯着情侣中的那位女性。 “嗯。” “蜜糖,我能不能不要打她,恐吓一下就好?” “什幺?恐吓一下?我要的是你不止打她,我还要你把她打到流产!”女孩不满的嚷着。 “嗄!那个小姐怀孕啦?是你爹地的小孩吗?喔,啧啧。身材那幺苗条,看不出来已经……” “好了啦,你有完没完啊?记得要动手的时候,通知我一声,我也要看。” “你是不信任我会真的带人去扁她?”男孩觑了女孩一眼。 “对,看你一副被她迷的团团转的模样。哼!另一方面。也是我想看那个贱女人被打的模样。” “那说好的酬劳,我可以先拿一半吗?嘻……” “喂,你少来唷。不,不是说好事成之后吗?”女孩拍打着男孩伸来的禄山之爪。 “就像你说的啊,你不信任我。我干嘛要信任你事后就会乖乖的给我?”男孩悻悻然地收回手。 “可是,可是我今天没穿制服。”女孩灵机一动,立即转移话题。 “啊,没制服也没关系,你的学校本来就没有制服。”男孩不为所动,没有中女孩的计。他勾着小指,“来,过来……” “你?!” “要不拉倒,哼。”男孩使出杀手,以退为进。这个女孩的初夜是给过了他的死党,没捞到的话,要一回也好,谁叫他早就“哈”这个华侨小女生很久了。 “好嘛,可是你不能动手……啊——” “自己脱了小裤裤,快。喔,躺好。”女孩的家教很严,看着她忸怩不安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做作,他恨不得立刻就发泄。“对,腿再张开一点。我不能用手,那我用嘴可以吧?喔……唔……啧……” “喔……啊……你,你要记得一定要打到她流产唷。嗯……”以自己的身体做为交易的筹码,女孩聪明的发出几声童音未褪的吟叫,不忘提醒男孩。 第十章 士锋送了一部很适合在都会中行驶的120迷你小汽车给她。 这样,上下班比较安全。因为她已经怀孕,而不再只是一个人的身体,最后她才接受。因为爱,所以当成求婚的订情礼物。 辞去幼儿园工作的雷敏,在士锋透过他那位美邻居太太的介绍当国小代课老师一职后,今天已是第二天的上班了。 士锋的邻居那位陈太太也是这所国小的家长会成员,因此在士锋的强烈要求下,雷敏被安排了担任低年级的代课老师;就算是如此,她仍兢兢业业的准备着所有上课要教授的内容。 也因此,她在两天前与士锋分开后,她就向他“请假”两天,好能“闭关自守”的全神贯注准备一切;士锋也体贴的没打扰她,并且约定两天后的今天一上完课后,等他晚上下了班,两人再一起庆祝。 开着士锋送的小汽车,要驶出校门前的那一刻,雷敏被全身上下所放松后的神经,冲击的浑身颤栗个不停。 如果这样的颤栗提前在上午她教数学时发作,或是在中午学生下课,而要负责将学生送出校门时才发作的话,那她可要让所有新同事看笑话了。 “呼,还好……”坐在新车子里,一想到这里,她满意的吐了一口气。 在学校的守卫伯伯的摇手致意下,雷敏轻踩了油门踏板后,开出了校门。 才松懈下来的神经在一出了校门后,随即又绷紧了往前开着:三点左右的大马路上,车潮汹涌。因此,她选择在驶离学校后的下一个路口,右转后驶离车潮拥挤的大马路。 但,一转入巷子后才三秒钟…… “啊!”她诧异的看着前方的车道,“出车祸啦?”很快地,她踩下煞车;然后小心翼翼的准备慢慢绕过前方肇事在一起的两辆车。 就在她起步的一瞬间,她的车后,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吱”她飞快的看了一下照后镜,一辆小摩托车撞上了她的新车,“碰”的一声,摩托车随即跌出了她的视线以外。 啊!有没有怎样?虽然是对方转入这个狭隘的巷道时,因为速度过快,还没看清楚隔着她的新车前方就有交通事故,因而自己煞车失灵造成滑倒;但基于道义,拉起了煞车杆后,雷敏还是打开了车门下车。 才打开车门,一抬起头,迎面就是一块大力巾:“唔……”来不及挣扎开去,她的口鼻随即被那块方巾给蒙住。 刺鼻的味道,在她张口的一瞬间,全数被吸了进去;你们……是谁?话全卡在喉间,雷敏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诧异的望着站在她车外的两个男人,只见他们全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 “唔。唔……”糟,难道是她遇上了假车祸?!仿佛要证实自己的想法,她转头望向前面的交通事故。 啊……怎没人? 她凝聚了所有注意力,诧异的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道路,怎,怎会这样? 不祥的感觉还来不及发酵,下一瞬,她便被口鼻间吸入的过多怪异气味给迷昏了。 救,救命啊!士锋…… 就在雷敏被迷昏一段时问后,士锋在医院才开完会,正准备前往雷敏的家中接雷敏,顺便庆祝她重回教职的工作。 但是,坐上车后的士锋看了一看时间,发觉与雷敏约定的六点还早,于是他将车开往文就读的美侨学校。 很久没有自己开车接送文上下学了,虽然下课后她还要去小牛津幼儿园上课辅班,但想,他还是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开车送她去上课, 更何况,最近文沉默的有些奇怪,能与她多聊聊雷敏即将嫁给他的这件事,也是不错…… 但到了学校后他竞扑了一个空,文居然已经下课了。 “因为最后一堂课是自由活动,学生可以自由选择是不是要上课,因此文没有留下来参加活动,便先离开了。”麦迪森老师是这幺回答他的。 “那是怎幺离开学校的?”他有些惊讶。 “就像平常一样啊,是学校帮她叫出租车的啊。”麦迪森老师笑了,仿佛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啊!他真的很蠢,而且还很粗心,忙得连文平常的作息都忘了,学校每学期都有向他多收额外的交通费啊。 这些问题,或许在日后他与雷敏结婚后,就不存在了吧。雷敏是个还算细心的女孩,虽然她偶尔也有粗心的时候;就像两人初次在医院遇上时,就在他以为她是个极端内向、胆小害羞的女孩,而他也因误会大肆批评完之后。她竟突如其来的对他来个绝地大反攻。 mpanel(1); 呵,他对她当时恶言相向的一句话印象最深刻了没有爱心的臭医生、蒙古大夫……士锋走向学校停车场的途中时,想的都笑出了声来。 但无论如何她定会弥补他平常因过于忙碌,而对忽略的部份。 咦,他的车呢?还记得他的车应该是在…… 位于半山坡上的美侨学校,针对学校的地势,及当地在台美籍人士所居住的社区环境,将学校的后校园与社区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家长停车场是与社区衔接在一起的。 因此士锋在不知不觉间就很轻易的走进了美侨社区。 远远有部红色的敞篷德国进口跑车吸引了他的目光,在市区工作,很少能看到这样眩目的跑车。更何况,车所停的位置,刚好是一处造型十分新颖的美式咖啡馆屋后,相得益彰下,更是吸引着士锋的脚步…… 敞篷车上还有对小情侣,从他们身后看去的背影,发觉他们十分沉醉在此时社区内的宁静,交颈缠绕着,热情的不得了。 这也难怪,美国开放的风气影响所及下,在台的美侨也是不遑多让,因此在学校后校园与这个社区交界处,能出现这样火辣的镜头,士锋很能谅解并且体会,毕竟他现在也是热恋中的男人,逮到了时间能与雷敏这样缠绵,搞不好他还有更限制级的动作呢。 想到雷敏,士锋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既然文已经离开学校去,课辅班,那幺他就安心的去见雷敏了吧。 正准备转身要走了,但他所站的距离正好他能听到车中小情侣间的对话,而小情侣们却又发觉不到他的存在,因此当小情侣中的年轻小女孩说话,并且从她男友的腿间爬起,然后撩高她的短裙,往年轻男孩的胯间坐下时,士锋被钉住了。 他眨眼再眨眼、搔头再搔头……年轻的小女孩不是别人,竟然就是文. 文从jerry的两股之间抬起了头来,“他们现在到底到了没啊?” jerry边听电话边不满的皱眉,“蜜糖甜心,你这样就算完了吗?”他停住了与电话那头的交谈,不满地要将文再按回自己欲望满满的男性象征上。 文巧妙的躲开了,缓缓褪下她的小裤裤,“说!说完我就坐上去。”她威胁的将已经脱下的小裤裤举着。 “样哥说快到了啦。”jerry已经不耐烦了,看着文那条了有顽皮豹图案的底裤,他更是颤抖:“祥哥,你们还要多久才到那里?”他问着对方。 文掀高了短裙,给予更进一步的诱惑。“多久呢?” “祥哥说,再二十分钟。”jerry干脆放下电话,主动伸手扳开文的大腿,扣住她小小的臀部后,拉着她往他自己随时就会爆发的男性上坐下。 再二十分钟?!文不由自主地双眼全亮了起来,“哇”欢愉的尖叫一声后,jerry男性充满的快感更是加深了她身体的热度:“好棒,jerry……喔……jerry……”她挺直细瘦苗条的腰身,借着攀着jerry的双肩,上下的晃动着……“我……我终于可以除掉我爹地的新娘咯。” “蜜糖,你将来嫁给我不好吗?为什幺你一定要当你爹地的妻子?”关于这一点,文始终就是没有回答他。 “我爱我爹地,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什幺都做的出来。”文将目前正在她身体中冲刺的男性想象成了士锋的,她陶醉的小脸泛红,身体并且还直逼高潮…… “停!蜜,蜜糖,停一下……” 文没听到jerry恐惧的警告,她仍是沉醉在她自己的想象空间中,“喔,就给你这幺一次了。这样的酬劳答谢你,够意思了吧……咦?jerry你怎幺了……” 张开了眼后,她才知道jerry早就停下来的原因了;因为士锋就站在他们的车外,风暴涨的他满眼都是,他那如冷剑能伤人的寒厉目光,正一瞬不瞬的锁住了她。 一阵细碎模糊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咦?她醒了!雷敏睁开了眼,环顾了一下四周;脑中想起来,她刚刚遇到了假车祸,被两名歹徒迷昏了。 怎幺办,她……她该怎幺办? 所有的细胞立即全面苏醒时,颤栗也一并窜遍了全身上下,雷敏快吓个半死了,歹徒是要找她勒索吗?还是……好多奇奇怪怪的念头在她脑中转来转去。 到底为什幺歹徒会盯上她?不可能是她,因为她既没钱又平凡。也不可能是她的新车,因为她的新车对她而言是不得了的交通工具。可是对台北每个受薪阶级的人来讲,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车子了。所以应该不会是觊觎她的车。 那幺……啊,等等。车……?开车的人没什幺,而送车的人……“啊,天!”雷敏忘了她身在哪里,惊呼声不小心溢出口…… “啊!祥哥,老师醒了。 蓦然传入她耳中的声音,让她紧跟着心跳差点乍然停止,赶紧闭上了眼,恢复刚才醒时的姿势。要死了,她居然弄得那幺大声,都让歹徒知道她醒来了。 两个歹徒的脚步声停在她所躺的位置旁,知道歹徒正蹲了下来看着她,这让她吓的连呼吸都停止了。 当一只手伸向她的肩膀时,她差点就要破功而张开眼了…… 镇定,雷敏镇定。对,她要以静制动。就在她的脑海里才掠过这个念头,她的身体很快地就被歹徒摇晃了一下:“老师,老师。”对方边摇她边喊,但她就装死装到底。 “如何,没醒?”第二个歹徒的声音响在她的脚底附近,“怎幺会还没醒?” 伸手摇她的歹徒跟了上去,“祥哥,你真的要放了这个老师;你不怕jerry少爷的女友生气?” 祥哥仿佛踱向了这个建筑物的角落。因为他说话声已变成了悉率声,雷敏将耳朵竖的老高:“既然知道了她是……那我不能……” 虽然残留在鼻腔的药仍让她有刺麻及视线痪散的情况。但,她知道“天助自助者”,她不要再继续猜测了,那浪费时间,她必须自行挣脱,然后赶紧逃生。 一旦确定了这个想法后,她冷静不少了;一边飞快的审视了她所身处的环境,一边轻动了一下自己。 眼前,应是一处无人居住的废弃农舍,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告诉她现在大概已经是晚间,那幺她应该已经昏迷超过三个小时以上。 刚才听到歹徒的简短交谈,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就是他们要绑架的对象;然而,歹徒应该是有放她的念头,有了这个认知后,她准备站起来,让歹徒知道她已经醒了。 喔,不。很可能是他们故意这幺说,好让她主动对他们表示她醒了,“人肉咸咸”他们可以来做掉她了。 这她不得不选择第一个做法,赶紧逃生。 于是她飞快的摇动了一下她自己的身体,啊!歹徒居然没有绑她?而且她也没有手麻脚麻的感觉。呃!不敢再往下继续想,她爬了起来,借着她所躺的位置有些陈旧农具的遮掩下。她蹲低了身体,不自然的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脚,往这个废弃农舍中的另一个门移去。 歹徒间对于要不要放她,好象还有些意见;呵,她在心底窃笑,两位老兄您们就讨论久一点吧。 看准了门口后,雷敏冲了出去…… “我不知道她是我女儿的老师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她是小牛津幼儿园的雷敏老师,那我怎幺还能做这种事?不能,我做不下去啊。”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祥哥,蹲在这个位于金山的废弃农舍角落里,正与内心的良知交战不已。 “其实,我也觉得jerry少爷这幺做不对,但是谁叫我老姊就是他老爷子开的酒店经理。我不做的话,他大少爷就要叫我老姊滚蛋,还说要掀我以前当过‘马夫’的底……于”蹲在一旁年纪稍轻的另一名青年,越骂越生气,霍然一起,忿忿的摔掉手中的烟蒂。 这名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缓缓地站起,“小三,不要挣扎了。既然jerry少爷也想收手,不如我们……” “啊,祥哥。看”被叫做小三的青年,看到了对面一组废弃了的碾米机后,有一道身影,闪向了对面的门;立即地,他打断了另一个被他称为祥哥的男人的话,指着门口,“原来她刚才早就醒了。” 他们一起奔向门外,往外一看。只见刚才还躺在地上的女人,如今以可能会摔断颈子的速度,不要命的往他们停了“小发财”车子的方向奔去。 “雷老师,雷老师……”祥哥首先冲出。不阻止的话,车要被开走她铁定会去报案的;那幺到时候,他原本要放弃,不再参与这次掳人伤害的想法,就会来不及讲,而就算跳到黄河洗也洗不清了。 “雷老师,停下来。雷老师,雷老师……”小三比祥哥年轻许多,脚程更快,眼看雷敏就要被追上了,他不断的叫雷敏停下来别再跑。 “救,救命,谁来救我?”起先雷敏又急又怕,“士锋,士锋……”眼看小发财箱形车就在眼前了,她忘记脚软与腰问的刺痛,不停的往目标奔去。因为歹徒发现她醒来,并且也追出来了。 蓦地,远远的产业道路上,一辆车驶来,雷敏停住了脚步…… 士锋的车子远远的还没开到这边时,他就看到了一个苗条高挑的身影,拼了命的往前跑;不久,后面就紧跟着两个人在追着,他的心差点没跳出来。 车还没完全停下来,士锋就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来;他一张开双手,雷敏便立即奔进他的怀中。 “你有没有怎样?敏敏你有没有怎样?”士锋来回上下的不断审视着雷敏的全身,红色的七分袖衬衫,黑色的端庄窄裙,应该就是一大早她穿著去上班的衣着;一切都是那样的完好无缺,只是她的眼下有着令他心疼的阴影。 最后他的目光定在她的小腹前,“跟我说,这里……”抖着手,他抚向她的小腹,“有没有怎样?” “没有。”雷敏笑着摇头,惊魂甫定后,人也跟着虚软了下来,“我很好。士锋。” “嗯。”得到了保证后,他看了一眼站在雷敏身后的两个男人,“他们都告诉我了,你们还不走?” “嗯……”样哥与小三纷纷互觑了一眼,然后往自己的车子走了去。 听到了士锋的语气,雷敏诧异的望了他一下,原来他也知道了祥哥与小三是文叫jerry派来绑她的。 “你都晓得了?士锋。”在车子的引擎发动声中,雷敏忍不住忧心的问;那文呢?事情水落石出后,她最担心的就是文. “你们。不准走!” 士锋的车子走出第二个人,是文;她一脸桀骜的走向要开走的小发财箱型车前,“jerry吩咐你们做的事还没有做完,你们敢走?” “!”士锋喝斥着文,同时也不由自主搂紧了雷敏。 但文却充耳不闻,不断的拍打着驾驶座的车门,“下来,下来。我命令你们下来!” “够了,.”士锋放开雷敏,走向了文后,一把就将她扯离车边,“你还不知反省?人家都不理你了,你没感觉吗?” “哼。”文从士锋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跑向士锋的车子,从里面再拉出了另一个人,“jerry你去叫他们下来,你答应我的事还没有做到。” 刚才在跑车里,被文的爹地看到了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女儿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时,jerry早就没了威风。现在看到这样,他还敢再说些什幺吗?“别这样,蜜糖。算了,算了啦。” 挥挥手,jerry叫小发财车子中的两个人先走。 “不!”文阻挡在车子的前面,她发出一声恼怒的嘶吼,“什幺叫算了,什幺叫认了,什幺叫不懂事?我,偏,不” 她霍然的冲到了雷敏的面前,“雷敏,你怎幺不去死?!我恨你,我恨你!我本来还可以饶你不死,可是你不要脸,抢了我爹地不说,还怀了他的baby……”她胡乱的挥打着她。 眼见文的无知,雷敏简直心痛到了极点。从小被裴家珍爱长大的她,该是裴家的甜蜜小天使才对。 “文.”她反抓住了文的双肩,“可是我爱他,我没有死缠着裴士锋不放。”这次她要大方的承认,再也不要畏缩了:“更没有做丢脸的事,我爱他,我爱士锋啊” 当场,不但文呆怔,就连所有在场的男人对于雷敏大胆的“示爱”也都折服不已,还没有听过有人“爱”是这样大声,旦是潇洒大方的承认。 士锋更是如雷贯耳,因为他总算是听到了雷敏亲口说爱他了;虽然不是对着他说,但仍是心满意足,因为保守害羞如她,要这样大胆的在众人面前说出示爱的话,那要有多少勇气啊。 他走向雷敏与文,“听到了,满意了吧。”他拉开她们两个后,“我和雷老师是相爱的,没有谁要缠着谁不放,我们爱的心甘情愿,爱的潇洒大方;因此雷老师肚子里的baby是我们彼此相爱的结果。”正色的以眼神端视呆滞了的文. 原本满眼全是怨怼的神情,那真不该出现在一个年仅十二岁还属于天真活泼儿童的眼里;但近距离下。雷敏可以清楚的读出,文的眼中。正逐渐被溃败后的沮丧所填满。 “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对爱的体验有多少;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我希望我爱的人能够得到他真正想要的幸福。”雷敏实在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解释如此哲学性的问题,她看着文的注意力全集中至自己的身上后,这让她更加的把握住,趁机要替小女孩厘清爱情的定义。她继续笃定的将心中的想法说出: “如果我爱的人,他觉得我的爱是个负担,不会让他快乐,纯粹只有痛苦的话。为了爱他,我真的会完全尊重他的做法,即使是他选择要离开我。但,反之如果他认为与我相爱,是甜蜜无比,更或者还能开创他与我人生的一件事,那幺,就算是有几千、几万个的理由,要迫使我们两人分开,我也会尽我所有的力量去阻止。哪怕最后必须付出的代价是生命,我也会义无反顾,我体验出的爱就是这样。文,你能了解吗?” 真的,原来雷敏真的是爱爹地的。 而不是像爹地以前的几任女友,被她自己虚言恫吓一下,就都纷纷分手了。 爱一个人就是要对方幸福,这是雷敏所体验出的;反观她自己呢。 她只是因为好胜,她只是想要争强……喔,天! 瞬间,在她小小的心中,妒意所砌成一堵冰墙,在雷敏的注视下,完全崩塌了。 “天哪!我做了什幺,我做了什幺……?”文低头看着自己差点染血的双手,羞愧的自语着,“我差点就要做错事了……” “没有,你没有做错事。”雷敏搂住文,“你及时煞车回头了,因此你仍是你爹地的小甜心。” “真的吗?”泪水滑下,她望着士锋,“我真的还是你的小甜心吗?”眼见了士锋郑重的点头后,再望雷敏,“那,你肯原谅我吗?老师。” “是的,我原谅你。”捧住了文泪痕斑斑的小脸时,她的泪也流下。“我以后也可以叫你吗?”她问。 “嗯,可以老师,对不起……” 尾声 转眼间暑假到了,士锋带着文-与雷敏同时搭机飞美。许多人都来机场送机。 “不幸福的话,就告诉我,她会替你教训他的;这是予琴要我告诉你的。”琦-转述着予琴的话。 “姑姑,不要忘了我唷。”小威在琦-的怀中,大声的说。 “敏敏啊,这是我腌的菜脯了,给你带去美国呷的啦。”廖妈妈塞了一包红色塑料袋的菜脯干到她的手中。 “唉呀,那是他们本省人的玩意儿,咱们外省人就该吃咱们的食物,来,敏敏收好呵。”说着,沈妈妈也塞了包不知是什幺吃的东西给她。 “喂喂喂,啥幺我们本省人,你们外省仔喔……” 沈妈妈与廖妈妈又扛上了,雷敏头冒金星,“够了,我只是与士锋一起回美国结个婚,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们别闹啦。” 趁乱之中,祥哥、小三、jerry与周聿樟还拉起礼炮来助兴。 那厢,王氏兄弟仗着他们就是撮合士锋与雷敏的人,正高谈阔论的,向所有“小牛津幼儿园”的姊姊妹妹们说明着,当初士锋与雷敏两人是如何又如何大闹相亲场合…… “咳,我告诉你们喔,我讲完这次后,就不再讲了。”雷敏双手插腰。瞪着众亲友们,“暑假过完后。我就会与士锋一起回来;所以,我不是永远不回来--” 众人经她这幺一吼后,就静了下来,但,随后却又众口异声:“我们会想你的,敏敏,再见。” 喔。没完没了。 士锋赶紧拉住准备要说下去的雷敏,往登机门走,如果让她继续激动的说下去,动了胎气。那,他们不就会难过死了? “好了,好了啦。”士锋不断的安抚着,“美女生气会老得快唷,对不对?--.”他转头问跟上他们脚步的文-. “真的吗?”雷敏喜孜孜的忘了所有的人还在他们身后高喊再会,勾住士锋的臂弯后,再牵住文-的小手,她眨着眼问,“士锋,亲爱的,你真认为我也是美女,对吧。” “嗯,当然咯。”士锋轻啄了一下,雷敏凑上来的小嘴。 “还有,不当‘敏感女王’就更美了。文-俏皮的补上一句。 啥幺?从“公主”直接升级成“女王”,“敏感公主”变成“敏感女王”啦。 好哇,“--,裴士锋--” 一行三人,不,还有未出生的baby,一行四人迈向幸福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