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柠檬之恋》 第一章 光线细细碎碎地漫过她的眼皮,模糊和朦胧像早晨的初雾悄悄敞去,知觉一点一滴地回到她体内。 先意识到的,是一股强烈辐射出来的温暖,从背脊蔓延上来,接著,是全身动弹不得的奇异无力感,沿著上身往下窜流的意识,让她很快察觉到下体传来的酸软和胀痛。那是……那是什么?! 她闭著眼睛,想用迅速唤起的感知,确认她下腹部里的「下明物体」究竟是什么,一方面,她稚气地希望因为闭著眼睛,所以可以假装自己是在作梦! 下腹部传来的酸麻和疼痛,让她不舒服的收缩了一下,而这唐突的举动唤醒了体内的「不明物体」,而它正渐渐有变硬、胀大的倾向。 这是作梦!是作梦!快醒来!舒子馨!你在作梦! 她猛然睁开眼睛,阳光灿灿亮亮洒进她的视线,陌生的白纱窗帘在玻璃落地门边轻轻晃动,显然是没紧关上的门缝泄进了轻风。 等等……她管人家门没关好干嘛?!重点不在那里!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困难的吞咽了口水,把视线往下移动,先是一袭深蓝色的薄被映人眼帘,她举起不知因何故酸麻无力的膀臂,轻缓地拉开被单,然後……她看到赤裸裸的自己! 老天!她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裸睡的习惯。 她想裸睡的原因,必然和环绕在她雪白酥胸下那双古铜色铁臂、和大刺刺横跨在她腰间的腿的主人有大大关联吧!不用说,下体内那道逐渐火热胀大的坚挺也和这位仁兄脱不了干系。 情势显然不妙,她不算精明也不蠢的脑袋此刻空空如也,事情怎么发生、她怎么会和後面抱著她的这位大哥发生初体验、以及……後面这位大哥究竟是谁,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思及此,她缓缓地回头,鼓起勇气,偷瞧了一眼後头男人的长相。 是个陌生人! 从这角度看去,他的脸型棱角分明,下巴有道浅浅的凹痕,鼻梁挺直,有曾经断裂过的痕迹微凸起,从三秒之内的印象来说,算是个英俊的男人。 不过管他英不英俊!此刻最要紧的是,先摆脱下体那个害她胀痛、不舒服到极点的巨大不明物体。 她轻缓地再度拉开被单,把腰间上那双看起来强健有力的手臂,慢慢扳开,她必须很轻柔、很轻柔地,在绝对不吵醒对方的情况下进行这项脱逃工作。 众所皆知,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她真的很担心一个不慎,弄醒了这位陌生的帅哥,难保他不会再度对她做出昨晚可能做过、而她恰好忘光的事情。 她成功的移开了那双粗壮的膀臂,又轻巧推开叠跨在她腰间的腿,一面艰难地往前挪动,让那「已知物体」从体内滑出,成功纡解了她下腹恐怖的胀痛感。 呼!那真是很恐怖的东西!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下来,也怀疑自己昨晚果真和……那个快痛死她的东西度过初夜吗? 该怎么说现在的心情……该说很高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舒子馨!现在不是你乐观的时候?初夜被个陌生人占去,不该是这个反应吧!她逐渐苏醒的神智,开始批斗她乱七八糟的感慨。 她轻叹了口气,开始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 嗯,她记得昨晚她的未婚夫梁勤致,约她在一家酒吧见面,然後她等了又等,在吧台点了两杯酒,一个小时之後,她决定闪人……於是……於是…… 於是她就醒了?一身赤裸的醒在不知名的某某某怀里? 这是传说中的「被下药」吗? 等等……下药?惊慌的感觉迅速掠住舒子馨的思绪,她猛然坐起身,盯著床上熟睡的男子,思绪混乱纠结著,一会儿闪过新闻上的社会案件,一会儿却又是满满的不解和疑惑。 如果真的是下药,眼前这个男子,论样貌或身材,绝对只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的分,怎么可能需要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找女人呢? 但这也不对,人长得好看,不代表他就不是坏人。 舒子馨困扰的将小脸埋入掌心,企图从混乱中找出一些头绪。 不行!她必须冷静下来,既然木已成舟,现在难过慌乱也没有用。舒子馨劝慰自己,抬起头,缓缓做了几个深呼吸,接著环顾周遭环境,企图从这俭朴的房间里找出些蛛丝马迹。 室内摆设以这张大床为中心,除了左手边一张沙发,旁边一盏台灯,後头一架书,和一旁的衣柜外,完全没有累赘的添加物。怎么看,都像是单身男子的家。 她理智评量著,如果她真是被下药,那么下药的男人干嘛把她带同家?完全不怕她报警处理?而且完事之後,对方也没有拍拍屁股、一溜烟消失的犯罪迹象。 以上推论所得,她被下药的可能性极低。 除了下药之外,她所想到的另一个原因是……酒、後、乱、性! 她被脑海中跃出的这四个字,给狠狠打击了,她守身如玉二十三载,最後竟然被两杯酒毁了!这……这怎能令她不恨、不气,不槌胸顿足、不扼腕痛哭呢? 但,诚如前面所言,现在不是时候,要恨、要气都等脱离险境後再说。 她看向两公尺之外的零星衣物,再看看被旁边熟睡男人长身压住的薄被单,忍不住再次叹气。 她昨晚为什么要从那么远的地方开始脱衣服,她真有这么饥渴吗?她无奈地想著,正要悄悄下床,决定发挥一百公尺二十三秒的龟速,把那堆衣服抱回来穿上。 然而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总是十之八九那么多,当她踏在地板上的刹那,双腿一阵虚软,正当她以为要跌坐下去的时候,倏地一只带著强力热变的铁臂横了过来,将她一把捞回床上。 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後,一双带著凛凛神威的湛明褐眸,直直瞪入她的瞳孔,她的心脏不知怎地开始狂跳了起来。 「嗨……」当她正想开口表现礼仪之邦该有的风范时,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倏然贴近,一张薄而有力的温唇,吞下了她的话语。 一团火球在她脑海里炸开,五光十色,晕头转向,她的樱唇绵密地被贴住,粗厚舌尖传来麻痒的挑逗,一下子狂烈深吮、一下子又轻浅含住,轰轰停止运转的脑袋,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的全然承受。 横隔在两副赤裸身躯间的被单,被他烦躁地一手抽走,她丰盈的娇躯一下子贴合上他的,她浑圆柔软的雪乳,则紧紧被他皮肤略粗的古铜色胸膛压上。 这男人粗糙的巨掌,放浪地从她光滑细致的背脊游走探下,一面侵略性的将她每一处的柔软线条贴向自己,游至她浑圆挺翘的臀部时,浓浓的笑意,在他眼底漾开,他蛮横地将她倏然压往自己的欲望。 一声满足的低叹,从他的喉头逸出,同时也敲醒了几近陷入激情的舒子馨。 她居然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毫不抵抗地任凭一个陌生人随意摆弄!太没道理了!她伸手用力推向那浑厚的胸膛,努力收拾旧山河。 「不可以!」她挣脱出他火热的唇,一面急声抗议。 但却怎么听也像撒娇的语气,温柔轻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对方用一秒钟考虑了一下,随即判断是错觉的一种,接著又是一阵令人透不过气的热吻。 如此这般反覆了三、四次之後,那头欲求不满的猛兽,终於在她小小的抗议声中停止攻击。 「早安,小姐。」她的味道真好!蒋承礼舔了舔唇角,放开她,轻松伸展一下结实修长的四肢,礼貌性的问安。 「啊……噢。」舒子馨被他突如其来的礼貌吓著,瞪视著他那身古铜色的好体格……和那挺立巨大的欲望,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女孩是不用那种眼神看男人的。」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蒋承礼懒懒扬起笑,一个伸手揽过她,又偷得一个浅吻。 「不要再吻我了!」舒子馨这回恼怒了起来,她看起来这么渴吻吗? 「你叫什么名字?」蒋承礼定定看著她多变的表情,开口询问。 「不想说。」她扁著嘴,硬是将自己的视线从他那身锻链得宜、毫无赘肉的绝佳体格开,瞪向两公尺外的那堆衣物。 「没关系。」蒋承礼无所谓的答,一夜情本来就是成年男女两厢情愿的欢愉享乐,就像偶遇在球场,结伴对打了一场球赛。 只是,昨晚发生了他们的「第一次」,让他有些好奇罢了。 他的第一次,当然下是指性事方面,在这方面,他早忘了第一次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带女人回家过夜,而她则第一次和男人发生关系。 「昨晚没弄痛你吧。」蒋承礼绅上风度的询问著背对他的可人儿,这初经人事的小女人,她昨晚生涩却又火热的表现,奇异地一次次点燃他体内的那把火。而许久未再动过处女的他,非常问心无愧,毕竟他可是倾尽全力,奉献所有…… 「没、有!」舒子馨对自己的烂运气低咒,咬牙切齿的回答。 为什么他不滚回去睡他的觉,让她好好离开? 反正她已经认命的将一切情况,归咎於「酒後乱性」所导致的一夜情,既然是这样,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尽快脱离目前的窘况。 而眼前的陌生男人,最好也能够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因为她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居然会做出这种「酒後失身」的蠢事! 「想再来一次吗?」见她窝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蒋承礼忍不住怀疑,并且十分期待她的答案是肯定的。 「并、不、想!」舒子馨的脸更红了,霍霍磨牙地想咬人。 「好吧!那我先去冲澡了,待会要去上班。」蒋承礼不以为意,赤身从她面前走过,直进入浴室。舒子馨这才一口气奔向那堆衣物,一把抓了衣服跑回床上。 她一面把衣服穿上,脑海里一面脏话满天飞。 她宝贵的第一次,就这样献给一个莫名其妙的路人甲,而对方居然用无关紧要的口吻明示她最好走人,因为,他、要、上、班、了?! 她火了,真的火了! ~~~ 非常保全公司 蒋承礼西装笔挺地晃进公司,倏然回想方才梳洗完毕後,发现佳人早已远去,不免有些感慨,随即在衣橱镜子上看到一排歪斜的口红留言。 阁下的技术糟透了!後会无期! 啧啧!要不是昨晚对手火热的反应,他大概会认真考虑自己的缺失吧!他眼底漾开一抹愉悦。 真是个性格小妞!那场欢爱实在难得的精采,不知道以後还会不会再见面…… 「队长早!」 「队长早!」 「早啊!队长!心情不错噢。」几个站在电梯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对蒋承礼打招呼。 一年前,蒋承礼抛下职业军人的身分,接受耿仲平学弟的请托,到这家岌岌可危、陷入庞大财务危机的保全公司当安全部主任。 半年内,他用冷血强硬的军事手腕,训练出一批行动组的精英,成为各大企业老板、政治要人争相聘请的保全红人。 放眼保全界,没有人敢小觑「特别任务组」的战斗力和行动力,这批精英各各桀骛不逊,能制服他们的,大概就只有他们昵称「队长」的蒋承礼了。 蒋承礼对他们点点头,还没答腔就听见熟人的声音。 「真是下流!太下流了!」大老远就看见蒋承礼那张好心情的酷睑,项敬之潇洒地歪斜著领带,闻闻地晃过来,一手就搭上蒋承礼的肩膀。 「啧啧,一大清早,就笑得这么下流,各位聪明睿智的同事,你们队长干了什么好事应该都猜出来了吧!」 「好事!自然是好事。」见风流程度与队长不相上下的问题人物出现,一个同事摇头晃脑的替队长辩护。 「我们队长擅长的好事可多著呢。」另一人暧昧的发言。 「没错!尤其是我们队长的肉搏战技术啊!嘿嘿!」一语双关的话,登时惹来众人大笑。 蒋承礼最擅长的正是贴身搏斗,但用来形容他在「那方面」的表现,似乎也说得过去。 「你们这些毫无诚信、专说好话的家伙!」对於一面倒的情况,项敬之一脸无奈摇头叹气。 「这么酸!昨晚孤枕难眠吧?」蒋承礼斜过眼,嘲讽地对友伴开口。 「开玩笑!我可是全公司上下最懂得利用时间的人。」染著明亮金色头发,长相俊秀英挺的项敬之大言不惭地说:「人称『女人丛中过,半点不留人』的时代青年。」 「如此可见,你对女人的要求标准。」蒋承礼辛辣地撇唇嘲笑,旁的队员们哄然大笑。 想在口舌功夫上占蒋承礼半点便宜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吧! 一夥人浩浩荡荡地搭乘电梯上楼,过了二十六楼之後,电梯里只剩下准备到二十七楼开早晨会议的项敬之和蒋承礼两人。 「这种会议最讨厌了。」项敬之一面系上领带,一面咕哝抱怨,神采飞扬的俊脸也垮了几分。 同样是在一年前被耿仲平徵召入伍的项敬之,目前是公司里电子器材组的组长和电脑部门的主任。 电子器材组还好,至少还有一票人手。 可是电脑部门就可笑了,主任是讲好听的,部门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负责系统设计的项敬之,另一个则是以沈默寡言著称、抵死不肯当主管、擅长破解系统的石晋,两个人个性天差地远,却从中学时代就常混在一起。 「我们总经理爱开会的个性,正业界也是属一属二有名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电梯门一开,蒋承礼率先走出去。「看样子应该是有大生意上门了。」 ~~~ 在蒋承礼和项敬之走进会议室後,「非常保全」的高层主管已算全员到齐。 会议室里的六个人,除了已经五十出头的樊主任外,其他五人清一色是年轻精英,就算是年龄最长的蒋承礼也只有三十岁。 一年前还是企划部王任的耿仲平,莫名其妙被派任接掌总经理宝座。 还没过两天,公司就爆出前总经理卷款潜逃的丑闻,为了员工生计,不愿宣布破产了事的耿仲平被迫扛下赤字累累、摇摇欲坠的「非常保全」,并找来少年时代的好友们也就是在座看来非常不可靠的几位,来挽救公司危机。 这群看起来不可能成功的组合,却进出了跌破专家眼镜的结果! 项敬之曾经问耿仲平,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会想到要找他们几个人来帮忙,毕竟在当时,每个人都已经有了固定的职业,而且他们的职业跟商业界毫无关系。 当时蒋承礼是职业军人,项敬之出乎意料的是市警局少年队的警察,温望非则考上律师准备朝司法界前进,唯一称得上有点相关的石晋,也不过是一家电脑公司的程式设计师。 怎么会有人想到要让这样的组合,进军拯救一家保全公司呢? 耿仲平的回答是这样的。「除了你们几个,我好像没别的朋友了。」说完,他还很不好意思的笑了。 尽管动机令人抱著质疑的态度,但是这样的组合在一年下来,虽然赤字依旧,公司情况却稳定下来,而这股年轻新势力也得到了银行和股东的一致肯定。 「两位真悠哉啊!」对著晃进来的公司两大问题人物发言的,正是企划部兼业务部主任温望非,长相斯文,堪称玉树临风,发问一络银灰色的染发,非但不突兀,反而衬托出一种奇异的稳重温儒感。 他是耿仲平的头号幕僚,套句耿仲平的话,他是那群不良夥伴中,唯一知道如何使用大脑的人物。 「跟美女折腾了一晚,还能生龙活虎的出现在各位眼前,真可说是奇迹。」蒋承礼满脸认真严肃的开场白,实在看不出是在说笑,还是认真。 「这么容易脚软啊!」项敬之暧昧的接话。「耐力这种事情如果你需要建议,我可以提点你几句,不收费的。」 「跟我讲实战经验?小鬼!哪边凉快哪边去吧!」蒋承礼讽笑著轻哼。 对话朝著不伦不类的方面前进,项敬之颇有兴致地想接话,却在瞥到樊主任不满的白眼後,乖乖噤声。 樊主任是唯一一个从原公司留下来的高层主管,他大约五十出头,严谨理智,是个相当重视组织规范的人。 项敬之私底下戏称他为「道德教科书先生」,不过这种话,项敬之只敢私下发表,实际上,他一看到这教科书先生出现就要逃之夭夭。 真没用!遇到天敌就不战而逃。蒋承礼轻嗤著。 「开会了。」身为总经理的耿仲平,从热咖啡的蒸气里抬起头,阻止无聊的谈话。 「是有新生意上门吗?」蒋承礼开门见山地问。 「对,望非请你说明一下。」耿仲平很偷懒地把任务踢出去。 「傲东集团昨天正式跟我们接洽了。」温望非条理分明的报告著。「傲东集团和红都国际的联姻在下个月十七号,婚礼保安就由我们负责,除此之外,傲东总裁准备更新住处保安系统,以及新人的新宅保全部分也交给我们处理。」 「傲东和红都?不错嘛。」项敬之低吹了声口哨。 「公司赤字可以转黑了吗?」蒋承礼支手抚著下巴,直指问题核心。 「不行。」从来不知识相为何物的樊主任,冷著脸兜头泼下一桶冰水。 「至少还要拼命一年吧。」打从宣布消息开始,就没显得特别高兴的耿仲平苦笑著,他的最大心愿是赶快脱离现任职位,到大学教书,当个公务人员啊。 「好的,根据望非的报告,企划书将在会後送到各部门。」备受打击的总经理大人脸色越加灰败,但随即振作。「这几天敬之在忙新宇银行的案子,所以请承礼先带电子设备组,到傲东总裁的住处看看,下午时建筑公司会传平面图过来。」 毕竟是半死不活的小公司,一个人当十个人用也是无可奈何。 「另外,傲东方面要求婚礼当天,由特别任务组担任会场保安工作,这点没问题吧!承礼?」温望非补充著。 「区区一场婚礼?」有必要用到特别任务组吗?蒋承礼话没出口,但脸上的表情将他的嘲讽表露无遗。 「据说,这次联烟出现不少问题,傲东担心黑道起家的红都国际会惹麻烦,所以……」 「我知道了。」黑道是吗?蒋承礼锐利的黑眸闪过一抹精光,手指折得喀喀作响。 「那我可以参加吗?」人生以找麻烦和找女人为最大目标的项敬之,忍不住开口,一脸乞求的看向众人。 「不行。」众人有志一同的回绝。 把事情交给这种喜欢把小麻烦搞成大麻烦,没麻烦就自己找麻烦的人处理,只有两个字:找、死。 面对风雨飘摇、赤字依旧的公司而言,找死这种事,还是觅了吧。 第二章 「梓洁,跟你说个秘密。」 斜躺在满是柠檬香泡泡浴的澡缸里,舒子馨正对著放在一旁的开放式电话,唉声叹气。 「好啊!」话筒另一端传来好友开朗的声音。 「我失身了。」舒子馨叹口气轻说著。 「啊?啊?什么?」汪梓洁惊讶的嚷著。「谁?你失身给谁?」 「我不知道。」唉!这两天只要一闭上眼,那日暧昧的景况就悄悄浮上心头。 她的第一次哪!居然在什么也记不起来的情况下度过了,而且还是给一个陌生人。 「你……你下知道?」对方努力想镇定住。「像人家说的那种一夜情?」 「对啊!一、夜、情。」舒子馨定定地重复这三个字。 「天啊!怎么会这样?」 「梓洁。」 「嗄?」 「我不是在跟你聊社会案件,你的反应不用这么凄厉。」舒子馨没好气的说。 「噢。」汪梓洁颇不好意思的答了一声,随即又问:「那对方长什么样子?好看吗?」 「嗯……」舒子馨的脑海里,映出那张近日来挥之下去的脸。「算好看吧!」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花痴,而且以貌取人,原本还沈浸在哀痛失身的当口,竟在看过男子那张阳刚俊美的脸之後,大大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是个脑袋灌水泥的猪头,但从乐观的角度想,至少在悲痛失身之余,还可以安慰自己是失身於一个好看、好体格的男人。 完蛋了!舒子馨!你变成一个大花痴了! 「唉。」舒子馨忍下住叹气。 「你干嘛叹气?他的技术不好吗?」听见好友的叹息,汪梓洁劲爆的发问。 「汪、梓、洁!」舒于馨红著脸嚷著。 「干嘛!人家好奇不行吗?」她用气死人的无辜嗓音答著。 「我……」要怎么说啊!「我都忘了。」 「子馨,你敷衍我啊!这种事情怎么会忘记?」汪梓洁不满意道:「没有惊心动魄、缠绵悱恻,至少也会痛吧!」 「……」误交损友四个字,真是她的写照啊!舒子馨没力的滑入澡缸里。 「喂喂!说话嘛,子馨!好歹给我一些建议啊!搞下好我以後会用到。」汪梓洁毫不松懈的追问。 「那天我醉了,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舒子馨从澡缸里冒出来,脸红的咕哝著。 其实……也不算真的结束,因为醒来的时候,他还在她的身体里面…… 舒子馨想著,脑子里跳出一个伟岸的裸身男子,害她小脸臊红,连忙再度把自己沈入浴缸里,好醒醒脑袋。 「唉!真可惜。」汪梓洁的声音听起来比舒子馨还懊恼,还带著点责怪。「下次不要再这么醉了。」 「汪、梓、洁!」舒子馨抓狂的尖叫。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我也要去梳妆打扮了,晚上再见吧!」 「掰掰。」舒子馨没力的切掉通话键,那男人的裸体却还在她脑里晃荡著。 真糟糕!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没把贞操留给未婚夫已经够罪恶了,她现在居然还毫无羞耻心的想著别的男人! 她从温热的浴水里浮出来,努力把思绪转回她的未婚夫梁勤致身上。 梁勤致是父亲特地为她挑选的丈夫,也是红都国际未来的接班人。 红都国际是近几年黑道大哥漂白的成功典范,粱勤致的父亲梁国商在金盆洗手後,仗势著在黑道大哥期间搜刮下来的大笔财力,迅速将帮派组织转型为企业体,不但一跃成为上市公司,还成功的在演艺市场占有一席之地。 父亲长期以来,为了没有儿子能继承舒家产业而烦心,既然年迈不可能再有子嗣,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未来的女婿身上,因此十分殷勤的替她找老公。 而梁动致的入选,并不是因为他本人优秀,而是父亲看准了梁国商经营企业的精良手腕,希望梁家的独于继承到这一点,未来也能有相当的能力扛下舒氏企业。 撇开父亲的私心不谈,严格说来,梁动致的确算是个不坏的对象,家大业大,却没什么骄矜之气,谦恭有礼、应对得体,怎么看都不像黑道背景出生的红都国际未来掌门人。 但或许也因为他没什么霸气的缘故,见了几面,却怎么看都觉得那张称得上体面的脸,都让她难以铭心。 简单的说,就是姑娘她压根记不住自己未婚夫的长相。 真悲哀!舒子馨吹开眼前的泡泡,又一头栽进浴水里。 她真的要听爸爸的话,恋爱一次也没谈过,就要这样嫁给一个连对方相貌都还记不住的男人吗? 如果她可以选择的话……如果她有选择的话,她又会选择怎么样的男人,来当自己的终生伴侣呢? 一张刚毅俊朗的脸,不听话的再度浮上心头。 讨厌!她在水里无声的尖叫,把自己沈得更深了。 ~~~ 夏日午後艳阳正炽,蒋承礼领著一行八个人,浩浩荡荡地进入傲东集团总裁的宅邸,准备进行配备装置的事前场地勘查工作。 「蒋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总管事。」在门口警卫室识别过身分,并予以车辆进入後,管家黄伯就仪容端整的站在主屋大门口,迎接保全公司的人。 「您好。」蒋承礼对眼前这一丝不苟的老人伸出手,不敢有丝毫怠慢。「今天初次探察的行动,若有不便之处,请多见谅。」 「叫我黄伯就行了。」这个称黄伯的人,对眼前身材高大、相貌性格的年轻人颇有好感。「老爷、小姐早上都出门了,房间方面请蒋先生自行使用。」 「谢谢。」蒋承礼点点头,摘下墨镜对著身後兄弟发出简洁命令。二到五号人员负责外部庭院,纪录死角和所需器材,六号之後跟我进屋。」 「是!」尽管不是特务组人员,清一色黑西装打扮的人员气势还是相当惊人。 蒋承礼进屋之後,又按照平面图分配人员,舒老爷和舒小姐这两问重点房则由他亲自走一趟。 蒋承礼带著一名实习组员,由黄伯陪同视察过舒家老爷的房间之後,便朝舒小姐房门口前进。 「事实上,小姐还不知道房间要加装保全系统的事情。」黄伯莫名其妙发出感慨。 「婚礼快到了,而小姐最近频频收到匿名的恐吓信件,老爷很担心,所以才打算更新保全系统。」 「恐吓信件?哪方面的?」蒋承礼皱起眉头,发生这种事情,而舒家派来的协议人员竟然没有告知他们,他感到不悦。 就公司方面而言,他需要掌握委托人的实际情况;而私人方面,他则不希望自己的人马在搞不清楚的状况下,发生下必要的危险。 「详细情形我并不清楚,信件都在舒小姐那里。」 「谢谢,我知道了。」蒋承礼点头,一手旋开舒小姐房间的门把。 黄伯站在他身後似乎还想补充什么,蒋承礼已经长身探入房内。 是她引蒋承礼一推开门,映入眼瞳的竟是…… 那张与他一夜欢爱後,不告而别的美丽脸庞,往下一看,光滑的颈项、隆起微翘的两团绵绵雪乳、纤瘦有致的腰身和黑色性感的神秘地带…… 等等……她没穿衣服?! 蒋承礼没意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快退出房门,反手将门带卜,随即里头传来一阵慢半拍的尖叫。 「啊!是小姐?!」听到熟悉的声音,黄伯不敢置信的对著掩上的门板瞪大眼睛。「小姐怎么会在家?」 蒋承礼回他一个苦笑。 我怎么会知道啊? ~~~ 几分钟後,舒子馨怒气冲天地从房间里冲出来,一头撞上站在门外的蒋承礼,怒火更炽。 「你是什么东西啊!谁准你私闯我的房间?!」舒子馨手指毫不客气的戳著眼前这副铁打胸膛。 看著才阔别几日的「亲密爱人」,舒子馨一面厉声质问,一面不住地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 她暗自评比这男人,有穿衣服跟没穿衣服的分别…… 嗯!他的五宫称得上是俊朗,但总有几分抹不去的严肃刚正之气,可能是跟他那两道浓黑斜飞的眉毛有关吧!少说一百八十公分的挺拔体格,加上那头粗短冷硬的平头和黑色西装,俨然是电影中黑社会人物的代表。 嗯!宽肩好体格的男人,穿起西装来果然是酷不可当。 「说啊!你凭什么私闯我房间。」欣赏的太入神,险些忘记怒火的舒子馨,在看到他脸上嘲弄的神气後,定定神,恢复清醒。 「小姐,我……」黄伯冷汗直流,却勇於担当一切责任,可惜完全被忽略。 「非常保全,蒋承礼。」蒋承礼神色自若地从西装里掏出名片递上。 「我……」舒子馨被他的名片唬了几秒,随即判断那是敌人声东击西的下流手段。「你是谁干我啥事!我是问你、出、现、在、我、房、间、干、嘛?!」 「不干什么。」蒋承礼撇唇一笑,眼神暧昧。 「你!」舒子馨也分不清那种脑充血的感觉,究竟是来自他那抹笑,还是被他气的,对著他那带著讥讽的表情,她扬声嚷嚷:「你说!你刚都看光了?!」 这种暧昧的话一出口,不只黄伯了解其中真谛,连一行准备上来报备的设备组人员全都倒抽一口气。 好……好幸福的队长啊!众人暗自打量那名身材姣好的可爱型美女,忍不住欣羡的想。 「没有。」蒋承礼先给了个官方标准答案,众人松了口气,他辛辣一笑,随即丢了颗手榴弹。「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又是一阵抽气声,一旁的黄伯开始有摇摇欲坠的恍惚感,刚刚,他刚刚怎么会觉得这年轻人可靠有为?! 「队长的意思是……」一阵沈默过去,看著美女涨红狂怒的俏睑,终於有人心生不忍,其中一位组员甲大义凛然,想缓和一下气氛,偏生找不到用词,连戳了一旁同看好戏的夥伴几下。 「意思就是那个……」我哪知道要怎么办啊!莫名陷入众人焦点的组员乙,把烫手山芋丢给组员丙。 「那个……」组员丙毫无建设性的搔头苦思,终於想出个足以解释队长那句怪话的答案。「女人他看多了。」 「对对!所以没感觉。」组员乙「看到黑影就开枪」,一听到有答案,就随便点头赞同。 「一点感觉都没有!」组员甲骑虎难下,只好加强语气、同声附和。 蒋承礼的笑意越来越烈,没想到设备组的人这么宝,只是他们都说错了,他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蒋、承、礼!」舒平馨瞪著他毫不收敛、全无悔意的笑脸,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听起来,他似乎经验丰富的不得了,自己的初夜倒是凭白无辜葬送在他手上,成为他的战绩之一。 「你!」舒子馨恨恨瞪住他。「你这只欲求不满的种马!」 众人面面相觑,下明白这句结论是从哪里出来的,就算他们可敬的队长不小心看光了她,也不该是骂这种话吧! 一般来说,不都是捧著脸尖声大叫「色狼」吗?跟欲求不满有什么关系?莫非队长表现出看了还想再看的神情? 疑惑持续扩大中…… 「指我吗?小姐?」蒋承礼不理会众人恳求解惑的脸,气定神闲地看著眼前这个水嫩嫩的小女人。 「还会有别人吗?」已经气昏头的舒子馨,还没发现自己言语卜的漏洞,字字铿锵带恨。 蒋承礼抚摸著下巴,落落大方地开口:「那么,我就当作赞美收下了。」 ~~~ 「你给我过来!」舒子馨气呼呼一把抓著蒋承礼,不顾众人暧昧紧张的眼光,一个转身躲进房。 「门顺便锁上。」蒋承礼气定神闲的提醒。「办事的时候,有人来打扰总是不太好……还是,你喜欢有观众捧场?」 「你、你!」舒子馨气得说下出话,脸颊红扑扑的,可爱的惹人想咬一口。 「我很想念你啊。」蒋承礼低沈沙哑的嗓音,带著一种撩拨人心的魔力,他一面说,一面很不道德的以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一步步迫近小猎物。 舒子馨一面结结巴巴的道,一面不住倒退。「你下要过来!我警告你!我、你再过来我要叫了喔……」 「别急,要叫,等到我们在床上,你受不了的时候再叫。」蒋承礼一语双关地说,手臂伸长,一掌搂过她的纤腰,将她的下身紧紧贴上自己蠢动的欲望。 「『它』很想念你噢。」 「你……你下流!」舒子馨涨红了脸,一手猛力想推开他,对方却丝毫不动。 原本她是想拉他进来把话说清楚的,却没想到「引狼入室」,把自己弄到进退不得的地步。 「我下流?」蒋承礼嘲讽地扬起笑容。「我再怎么下流,也不至於在订婚前夕跑去和别的女人上床吧。」 「你、你管我,我就喜欢婚前随便发生一夜情,你管得著吗?」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强烈阳刚气息,舒子馨脸颊燥热,一个劲的胡乱答腔。 「我是管不著。」蒋承礼危险地扬起一抹迷人的讽笑,手劲却奇大无比地将她拉近自己的身体。「不但管不著,而且我还非常荣幸能担任舒小姐『这方面』的老师。」蒋承礼嘲讽的意味十足。 一个大婚将至的女孩子,是为了什么原因而把自己的处女之身毁了?而且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除了利用,还有什么其他因素吗? 「我……你……总之你快放开我啦!」舒子馨继续做著无谓的抵抗。「一夜情不都是这样两厢情愿的吗?」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灼热阳刚气息,严重扰乱了她的心绪,坚实的胸膛熨烫著她柔软的胸脯,她感受到自己的乳尖敏感的隔著衣料挺立起来,更别说他身下昂藏的东西带给她的冲击了。 「你倒是对一夜情的规则明白得很嘛。」蒋承礼放开她,双手环胸嘲讽地撇起嘴角。「那你说说看,一夜情还要注意什么?」 舒子馨不疑有诈,连忙说:「过完那一夜之後,要装作从没见过对方。」 「是吗?」蒋承礼摸摸下巴,同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你急著拉我进你房间干嘛?想再来一次?」 「你……你……」舒子馨觉得自己亲身体验了一回「几乎要被气得中风」的滋味,她气急败坏地伸手指著他。「刚刚明明是你、明明是你先……」她想起什么,倏然住口。 「我怎么样?」蒋承礼一脸无辜。「我刚刚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舒子馨气呼呼地瞪著他,红艳滥的嘴唇气愤地嘟起,一脸受了欺负却又无法反击的孩子气模样,再度惹笑了蒋承礼。 「不准笑!」舒子馨看著他碍眼的笑脸,闷气著。 「真可爱,那天我还没问你,小姑娘满十八岁了没有?」蒋承礼轻描淡写地开玩笑,在舒子馨眼里看来却充满讽刺的意味。 每个女人当然都希望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年轻,舒子馨也向来对自己天生可爱的娃娃脸引以为傲,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会是赞美的话,到了他口中、配上那似乎天生用来嘲讽人的俊脸,整个感觉就变了。 「很可惜我满了,不然一定告你骚扰未成年少女,老、伯!」舒子馨气得牙痒痒,还刻意加重尾音两个字。 听到她的回答,蒋承礼倒是没有动怒,只是双眉一轩,目光在数秒间,仔细地在舒子馨脸上游著,最後才扯出一抹笑。 「不错嘛!还是只带爪子的小猫咪。」他赞赏似的点点头,转过身往外走。 「你、你站住。」他又要去哪里?见他满不在乎就要离开,舒子馨想也不想的叫住他,同时懊恼地咬住舌头。 依他那个爱嘲讽人的个性,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怎么?这么舍下得吗?还是真想再来一次?」蒋承礼不出所料地回头轻笑,英俊的侧脸好看得令人转不开眼。 「你、你不要再说那四个字了。」对著那张俊逸逼人的面容,舒子馨发现自己根本气恼不起来,唯唯诺诺地警告著。 「哪四个字?」蒋承礼故作不解的问:「再来一次吗?」 「你!」不能气!不能气!舒子馨!你不能跟这种痞子生气! 「好」舒子馨深吐了口气,平复心情。「你出现在我家干嘛?」 「非常保全。」蒋承礼不厌其烦的重复打一开始就说过的招牌。 「我管你有没有保全,我是问……啊?」舒子馨恍然大悟地看著他。「你是我爸爸请来的保安公司?」 「没错。」蒋承礼耸耸肩,表面上一副跟笨人说话真费力气的模样,心里却因为她率真单纯的反应而感到有趣。 「我……」舒子馨啊!你平常不是很伶牙俐齿的吗?怎么今天遇到这个痞子就败阵了?就算他长得帅、就算他看起来有点严肃,但怎么说他还是个痞子啊!「总之,我不要你在这里!」 「你玩一夜情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一点吗?」蒋承礼挑起眉。「都快结婚的人还不知道节制,夜路走多是会碰到鬼的。」 真是的!跟这些小男生、小女生罗罗唆唆开导人生须知,不都是项敬之那怪胎的嗜好吗?自己这次在热心个什么劲儿。 蒋承礼心头对自己的举止产生了不解。 「我……你管我,我……我喜欢不行吗?」舒子馨反口敷衍,不愿跟他解释,那天只是意外。 「开始喜欢上床了吗?看样子,那天我表现得不像你埋怨的那么差嘛。」蒋承礼直言不讳地讽笑。 「你!」舒子馨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拳头紧握,结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么,如果下次还想磨练床上技术,来找我就是了,我委屈一点。」蒋承礼辛辣一笑。「这方面我还很有自信。」 「你!下流!」舒子馨抓起床上的枕头丢过去,没两秒又准确被扔回她怀抱。 「良心建议,别再表现出认识我的样子。」蒋承礼眼神锐利,嘴角扬笑。「会认识我的女人,大多是在床上。」 蒋承礼说完後,便转身若无其事地大步离开。 「我……」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佣懒地慢慢踱出去,舒子馨握紧拳头。 讨厌啦!她不要这个意外夺走她贞操的「意外」,再度出现在她生命里! 第三章 装潢雅致的小熊咖啡厅里,一个可爱惹人注目的美女正红著脸,激昂愤慨的陈述著自己不幸的遭遇。 「他根本就是大痞子!气死我了!尤其那双眼睛真的很讨人厌!嘴巴也是,每次讲话就装出一副嘲笑人的表情!说的话更下流!一直把那件事情挂在嘴边,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床上技术了得!根本就是个变态!色情狂!」 舒子馨噘起嘴角,握著拳头,义愤填膺的向好友抱怨。 「嗯嗯。」汪梓洁单纯看在好友义气的分上随便认同。 「还有!他还说叫我下次看到他,不要装出认识他的样子,他说会认识他的女人大多是在床上。你听!根本就是活脱脱种马的化身!梓洁,你说,我莫名其妙被这种人骗走第一次,是不是很倒楣?」 舒子馨下意识地扭著那……无罪受池鱼之殃的可怜餐巾,彷佛把它当作是记忆中该杀千刀的那张俊脸。 「其实我觉得噢……」汪梓洁听她讲了大半个小时,终於第一次决定发出中立的评价。「我觉得他好像是在警告你。」 「警告我?」 舒子馨瞪大圆亮的眼睛,不可思议地扬高嗓音。 「你不觉得吗?你都快结婚了,他的提醒也有道理,如果你一直发生一夜情,那到时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汪梓洁条理分明地解释著 「例如像他这样一个……照你的说法,一个花名在外的男人,在发生一夜情之後,又被你碰上,像你这么单纯,又没经验,怎么知道要怎么应付了而且你家这么有钱,要是那个人心怀不轨,跟你勒索怎么办?」 舒子馨眼睛越瞪越大,她还真的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 她一直以为那家伙说这些话,是为了怕跟她扯上关系,所以她才会觉得自尊心受损而发脾气。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汪梓洁本著天天阅读报纸社会版,所累积的多年经验如此结论著。「你要知道这年头坏人很多,像你这么一头漂亮又有钱的小肥羊,想巴著你下放的人多的是,所以能这么理智推开你的人,说不定反而是好人。」 「好……好人?」 舒子馨的脑袋里浮起那张老带著讽笑的俊脸,怎么想,都和好人两个字连贯不起来。 汪梓洁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所以啦!往好的方面想,他以後应该不会拿以前那些事情找你麻烦,你也可以安心当你的准新娘,别再这么糊里糊涂发生类似『意外』了。」 「……」可以正大光明地跟他脱离关系,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不是吗?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丝落寞呢? 舒子馨对自己的感觉颇为不解。 「话说回来,你那天到底怎么搞的?怎么会弄到喝醉呢?」 汪梓洁知道好友一直都是乖乖牌的单纯小女生,怎么会去酒吧那种地方,还弄到酒後乱性? 「我也不知道。」 这两天,舒子馨的脑海里都被那讨厌的身影给占满,根本还没静下心来回想当天的情况。 「先说说看,你为什么会去酒吧?」和舒于馨不同,汪梓洁可是夜生活女王,大学开始就在酒吧打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多了,不免也会怀疑,子馨会不会被人下药? 「还不都是梁勤致!」舒子馨说来就恼。「要不是他约我到那里去谈事情,我怎么会跑去那里?」 「梁勤致?那个书呆子?」汪梓洁惊呼。 「他那天说有急事要找我,可是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在睡觉,他留话给玉嫂,叫我一定要去酒吧找他。」舒子馨埋怨地说著。「所以我就去了。」 「结果呢?」汪梓洁不得不说,子馨平时不是这么疏忽的人,她虽然不如自己精明,但反应敏捷度也在中上,可很明显的,子馨已经被那个奇怪的男人给弄昏了平时的机警。 「结果才让人生气,我在吧台等他老半天,他都没来,所以我喝了两杯调酒,然後就发生了。」舒子馨微微脸红道。 「两杯调酒?」汪梓洁提高声音。「你喝了两杯调酒?」 「对啊!你也知道我喝酒跟喝水一样,没什么感觉。」舒于馨终於发现到不对劲了。「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就马上醉倒?!」 「你可能被下药了。」汪梓洁做出最後结论。 「我被下药?怎、怎么可能!你是说那只种马他……」舒子馨惊吓地结巴道。 汪梓洁客观地说:「是不是他很难说吧!不过我觉得,他似乎不像是会乘人之危的那种人。你看,就算他知道你家很有钱,也不会起异心,乘机勒索好处,应该算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为了占你一个晚上的便宜,而对你下药呢?不过这是我的想法!究竟事实如何,我们也不知道,说不定是他下药的也有可能。」 舒子馨瞪著手中的咖啡杯,怔怔发愣。 被蒋承礼下药的可能性大大打击了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告诉她,像他那样骄傲自负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今天晚上,我们再回去一次那家酒吧,看能下能从吧台的酒保口中问出个什么。」汪梓洁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嗯。」舒子馨闷不吭声地点点头。 如果真的是他……事情会怎么收场呢? ~~~ 「毒药pub」里,一如往日般热闹,慵懒调情的爵士乐,像要扭断神经地低吟著,舞池里晃动著醉情相拥的男女,但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种场合。 石晋紧皱眉头,沈默地喝完第三杯威士忌,对第n个来搭讪的女人摇头拒绝,开始觉得头痛。 「喂喂!别板著脸,下去玩啊!」项敬之跟辣妹跳完贴身舞,碰上准备中场休息的蒋承礼,一起走回位子,对著沈默的夥伴发出中肯建议。「要玩要趁年轻!不要像蒋承礼三十岁还下场,那时就来不及了。」 「啧。」蒋承礼摇摇头,灌了一瓶冰啤酒。「不是每个三十岁的男人,都能在一个小时内被五个美女邀请开房间的。」 「现在经济真不景气,连援助交际也跟著变多了。」项敬之身为毒舌一族,虽然还没蒋承礼这么辛辣,却也不甘示弱。 「酸味真重,刚被美人拒绝了吗?」蒋承礼懒懒撇了唇角。「给你一句忠告,本身品质不够好,再怎么努力也是有限的。」 「好吧!我暂时承认你比较行。」项敬之忽然想到什么,八卦地笑起来。「听说你跟舒家的女儿有旧情?还是该说……奸情?」 「什么奸情?真难听。」 蒋承礼微挑起眉,他一点也不意外,这种风声在公司流传的速度有多快,这年头男人热爱八卦的程度绝对不输女人。 「怎样?听说是个小美人。」项敬之举起酒杯,对著吧台边频频望来的女人遥遥举杯示意。「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没听你提起?」 「真正身经百战的战士,是下会幼稚到拿小奖章到处炫耀。」蒋承礼嗤笑著说道:「而且舒家那生嫩得要命的小美人,不合我的胃口。」 可惜归可惜,但那小美女毕竟就要嫁人,流言蜚语还是少惹为妙,蒋承礼十分有良心的否认两人的关系。 「嘿!真正的美女来了。」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项敬之两眼发亮,对着刚走到吧台边的两名亮眼美女,大吹口哨。 顺著项敬之的视线望过去,一张粉嫩可爱的苹果脸映入眼底。 她怎么又来了?蒋承礼难得的皱起眉头,她又来找一夜情的对象吗?枉费他方才还袒护她的名誉,他不悦地想。 「我要上罗!那个粉粉嫩嫩的小美人正好合我的胃口,我先走一步。」项敬之跃跃欲试,说著就要站起身,却同时被两只手给阻止了。 「她是我的。」一整天都没开口讲过话的石晋,居然和蒋承礼异口同声、横过手臂压下项敬之,互望一眼。 「左边那个是我的。」蒋承礼深知石晋不准备厘清,便一口饮尽威士忌,昂起下巴,点向那个不知「死」字怎么写的蠢蛋。 石晋点点头站起身,表情像在说「那不冲突,各上各的」。 「怎么搞的,这两人明明都是我先看到的啊!」项敬之看著两位夥伴,毫不客气地走向今晚最出色的两名美女,悲惨地摇起头来。 唉!早知道就不说了。 ~~~ 尽管是第二次来这里,舒子馨还是无法适应,这像极了美国老电影中烟味弥漫的小酒馆,格调虽然看起来不低,但煽情的爵士乐总让她不住想起那日的事情。 走到酒吧旁边,舒子馨一眼就看到那天替她调酒、并和她聊过几句话的吧台调酒师。 「嗨!」舒子馨露出友善的笑容,对著正低头擦杯子的帅哥调酒师问话。「你还记得我吗?我前几天来过。」 「嗨,是你啊。」帅哥调酒师抬起头,见到是她,扬起了笑容。毕竟水准这么高的美女是不容易被忘记的。「今天想喝点什么?」 「不,我……」舒子馨话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嗓音就在身旁扬起。 「井上,给这位小姐一杯长岛冰茶。」蒋承礼优雅帅气的落坐在她身边。「兴致真好。」 「你!你又来这里干嘛?梓洁……」没料到自己这么倒楣,一来就碰上他,她连忙回头张望,要梓洁来帮忙应付因为她开始确定,自己的智商在认识他後,就狂飙到这辈子的最低指数。 「你朋友吗?我想她暂时没空理你。」蒋承礼斜扬起笑,眉毛挑向一旁在几秒之内,就在一旁和另一个女孩乎热吻不休的石晋。 啧!果然真人不露相,他追女孩子的技术,居然可以高明到不消讲话,就直接吻起来。蒋承礼半是讶异、半是奸笑地想。 「梓洁!」舒子馨讶异地瞪大双眼,看著好友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个男人…… 「怎么,又来找对象吗?」趁著她毫无防备的呆愣之间,蒋承礼先发制人的开口。 「才不是,我是来问那天怎么会……」舒子馨连忙住口,险些把自己此行的重要任务,在嫌疑犯面前脱口而出。 「怎么会如何?」尽管她没把话说完,蒋承礼仍听得出其中况味。「你在怀疑那天怎么会和我发生一夜情?」 「你不要再说了。」她没料到他居然毫不遮掩地脱口而出,舒子馨脸红地连忙说。 看样子是被他猜中了!蒋承礼的棕眸直盯著她看,瞬间让舒平馨不自在起来。 「你看什么看啦!」舒子馨左顾右吩,怎么也摆脱不了那灼人的视线,忍不住气呼呼地问。 「那天你根本不准备跟任何人上床?」蒋承礼精明的脑袋里,很快地理出一点头绪。 她极有可能被人下药,又莫名其妙遇到自己……这么一想,她之後的所有反应都合理了。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舒子馨觉得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他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大胆的说出那两个字? 蒋承礼想了想,对著帅哥调酒师弹弹手指。 「井上,你还记得这位小姐吗?」 「记得啊。」井上点点头,一面递上长岛冰茶。 「那天她跟谁一起来?」蒋承礼问著,那种嘲弄的神气已经消失,立体的五官显得有些严肃。 「她自己来的。」井上想了想,又答道:「这位小姐应该是在等人,所以当时在吧台坐了很久。」 「井上,我知道毒药生意很好,要你记得每件事是不太可能,但你有没有印象这位小姐来的那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她身边走动过?」蒋承礼用手指弹著玻璃杯问道。 「可疑的人?我不太记得耶。」井上摇摇头。「因为那天客人太多,我很忙,没有仔细注意有什么可疑的人。」 「那天是星期一。」蒋承礼想了想。「星期一不是通常都比较冷清?」 舒子馨讶异地听著他们的对话,如果她自己问,恐怕也没办法这么犀利了。 「对,但是那天客人真的很多。」井上答道:「有一群人是一起来的,好像刚从另一个pub跳完舞过来,因为他们年纪都很轻,说话声音也很吵,跟我们酒吧调性不搭,这部分我记得比较清楚。」 「嗯,这我好像也有印象。他们坐在哪?」蒋承礼轻抚著下巴,点点头。 「那群人一来,就挤在吧台大呼小叫的点酒,後来坐到那边的角落。」井上指了指一边的暗角。 「他们一群人在吧台这里点酒的时候,有人跟这位小姐搭讪过吗?」 「我不记得了。」井上歉然道:「那天他们一来,我就开始调酒,所以就没再留意。但这位小姐後来好像因为把酒打翻了,去了一下洗手间,但也没再回来。」 「嗯,这个我记得,那时候我就觉得有点醉了,所以才会把酒弄翻。」舒子馨附和道:「可是後来我就不记得了……」她越说越小声。 「井上,再问你一个问题那天你告诉我,有个女人说要请我喝酒,就坐在那里对不对?」蒋承礼指指靠近洗手间的方向,那附近有张背著吧台的沙发。「你记得这件事情是在她去洗手间之前,还是之後?」 「之前。」井上笑了笑。「其实那天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跟这位小姐搭讪,所以之後你来点酒,我告诉你有个女人要请你喝酒时,还特别注意了一下。」 井上的坦白,让舒子馨有点不悦的瞪了蒋承礼一眼。 「个人坏习惯。」蒋承礼撇起嘴角,耸耸肩笑著,随即对调酒师点点头。「井上,谢了,你忙你的吧。」 「所以呢?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舒子馨看他一副谜团已经解开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答案你应该早就想到了。」蒋承礼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敲著桌面。「你被下药了,那天我可能将你误认为要请我喝酒的女人,所以,事情就发生了。」 「既然你都认为我已经知道答案,还问那么多?」舒子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见他问得有模有样,她还以为会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答案哩。 「证明啊!」蒋承礼不准备反驳她,只是懒懒地扬起惯有的嘲讽笑容。「证明下药的人不是我。」 一般而言,像连锁反应一样的事件并下多,这整件事情的巧合可能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出现,如果他所想没错,那么,这件事情搞不好和舒家老管家跟他提过的恐吓信件有关,而且还有後绩。 「就算下药的不是你,便宜还不是让你占走了。」舒子馨又开始口没遮拦了。 「这点我倒承认。」蒋承礼居然点头赞同。「这几天,我都还念念不忘呢。」 「蒋承礼!」舒子馨生起气来,又是那副可爱透顶的表情,脸颊红扑扑的,稚气嘟起迎著吧台晕光的红艳滥嘴唇,黑圆明亮的眼睛闪烁著动人的光彩。 「老实说,像你这种生气时还那么漂亮的女人,真是不多。」蒋承礼就是喜欢逗她,每次看到她对自己随便丢下的一句话有这么大的反应,心里就会扬起一种愉快的成就感。 舒子馨气呼呼地别开脸,下肯理他了。 「对了,那天是谁约你来这里的?」蒋承礼一副不经意的模样问著。 「要你管。」舒子馨哼著。 「不说也罢。」蒋承礼耸耸肩,将视线向远处终於结束热吻的男女。「看我朋友跟你朋友这么合得来,待会我去问她也行。」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小人?」舒子馨愤恨地瞪著笑得一脸无所谓的男人。 「倒是没有。」蒋承礼笑笑。「就算有,我也当它是种恭维。」 第四章 哼!小人!小人!小人!舒子馨趁著蒋承礼接手机的空档从酒吧溜了出来,忿忿地边走边发脾气。 那个蒋承礼实在讨厌透了!那副自信满满、好像什么都在他掌握中的样子,看了就教她一肚于火! 问下出答案的时候,居然还拿梓洁威胁她,亏梓洁还称赞他光明磊落!她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楣才会跟他扯上关系! 舒子馨兀自气恼的想著,丝毫没有留意身後尾随而来的身影。 「舒子馨!」身後忽然有陌生的声音唤她。 舒子馨反射性的回头,下一秒钟,她的嘴上多了一大块胶布,几个男人粗的架住她的手脚,将她往暗巷子里拖,舒子馨无法呼救,惊慌恐惧地拼命挣扎。 「别怕!小美人!我们会好好招待你的!」 被拖进了暗巷,舒子馨双手被绳子缚在身後,眼前一张长满胡渣、双眼无神的男人面孔,对她淫笑,还不安分地摸著她的身体。 舒子馨惊恐恶心地睁大眼睛,发现除了他,黑暗中还有许多双贪婪的眼睛,凝视著她的惊慌。 极度恐惧的眼泪从腮边滚落下来天啊!谁来救她! ~~~ 当蒋承礼发现舒子馨已经从座位上消失时,他就开始後悔自己把手机带在身上了! 刚才跟她拌嘴拌得兴起,特别任务组那边来了电话,本来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他就到音乐声小一点的角落,讲完电话回来时,舒子馨已经不见了。 「井上,她人呢?」 一种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蒋承礼问著调酒师。 「好像去洗手间,我没有注意耶。」 听完井上的回答,蒋承礼很快环视了一下酒吧,发现石晋和那女子也离开了。 舒子馨会是和他们一起走了吗?他在吧台边坐下,思索著。 石晋那家伙平时都不讲话,根本没买手机,所以现在他也不能确认,舒子馨是不是跟他们在一起,只能等等看,三分钟之後要是舒子馨没从洗手间出来,他会进去找人。 蒋承礼一面想著,手边仍没闻著,拨了手机回去给留守公司的监视组,查问舒子馨的手机。 「承礼,美女走啦?」 项敬之不知何时晃了过来,一如往常玩笑地问著。 蒋承礼没回话,低头直接拨了舒子馨的手机,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听……会是出事了吗?第二次在这家酒吧出事,恐怕会跟上次一样,遭了对方的暗算。 项敬之察觉他的面色有异,拍拍他问道:「喂!什么事情?」 蒋承礼没答腔,站起身往女生洗手间走去,一分钟後又走了出来。 他对项敬之说:「喂!美女似乎有难,你去不去?」 「需要问吗?」说得也是,像他这种好事者,需要问吗? 当两人一步出酒吧後,竟在暗巷里发现了舒子馨! 只见她被绑在一张废弃的椅子上,双手被缚在身後,双腿被绑在椅脚的两端,身上大半衣服已经破碎不堪,嘴巴上贴了大块胶布,双颊红肿,头发凌乱,那双明亮总是散发精神活力的黑眸,不停掉著眼泪。 原来,七、八个男人正围著她上下其手,其中一个还正解下裤裆,准备强行侵犯她。 眼前的景象,只让蒋承礼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消化,火焰像爆发似的熊熊冲入他脑中。 解开裤裆正在处於兴奋状态的男人,才刚被同伴告知有人走近,回头还没看清来人,他就被挥来的拳头猛烈击向墙壁,发出令人胆战的骨头撞击碎裂声。 「真倒楣,你们遇错了对手。」 尾随在後的项敬之故意叹息,却一点也不同情的挥出拳头,揍向只一个人的鼻子,鼻骨碎开的喀啦声和哀嚎声响了起来。 蒋承礼尽管愤怒,却没有被怒火蒙蔽视线,他敏捷地闪开身体,巧妙地躲过後方的偷袭,回身一闪,迅速击上对方的颈子,紧接著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项敬之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群倒楣的小混混,蒋承礼从前在军队里就是贴身搏斗的高手,战斗技巧之高,至今还没有遇过敌手。 至於项敬之,该怎么说呢?只能说天生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挥,只好一边凑热闹,顺便来磨练打架技巧。 项敬之解决掉第三个人的时候,蒋承礼已经结东战斗,让五个倒地下起的男人进入昏迷状态,他脱下外套披在舒子馨身上,一面将捆绑在她足踝上的布条拆开,一面对项敬之命令著。 「问完重点,打电话报警。」 从头到尾,蒋承礼用身体挡住了项敬之的大半视线,体贴地不让舒子馨的狼狈窘状被看见。 真是的,为什么他老是要演这么老套的戏码?项敬之踢踢地上哀嚎的男人,一面哀怨的想,一面说出的确非常老套的问话:「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蒋承礼相信,项敬之知道该怎么处理状况,於是专心地对付神智濒临崩溃状态的舒子馨,他才拆开她脚上的布条,舒子馨就疯狂地踢动起来,脸上的泪水流得更急了,蒋承礼不得已施力压住她的脚踝。 「舒子馨!你已经没事了!已经都没事了!」蒋承礼扳正她神色惊慌的小脸,强迫她面对自己。「舒子馨,你看著我,我不是坏人,我是蒋承礼。看著我、看著我,你想得起来我是谁吗?」 舒子馨在慌乱无措之间,彷佛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宇……看著我、看著我……那浑厚温暖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然後蒋承礼的影像慢慢映入她眼瞳。看著我、看著我……他的眼眸是棕色的,非常温暖……舒子馨呆呆凝视著,逐渐安静了下来。 「很好,你很勇敢。」蒋承礼轻声般的催眠呢喃著。「现在我要替你把手脚松绑,然後带你回家,知道吗?如果知道的话,就摇头。」 为了避免她胡乱点头,蒋承礼故意说著。 舒子馨失神地看著他,好半晌才摇摇头。 蒋承礼松了口气,动手把她嘴上的胶布撕下,迅速地松绑了她手脚的束缚。才一松开绳结,舒子馨就像崩溃似的撞入蒋承礼怀里,强烈的颤抖著,除了牙齿咯咯作响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紧紧抱住蒋承礼,像个溺水的人看见浮木似的紧攀著下放。 蒋承礼像是受了震动,心头一紧,伸手揽住了她,轻轻抚拍著她的背脊。 天!他几时变这么温柔了?在一旁频频偷看的项敬之惊叹道。就算蒋承礼长久在女人堆里滚来滚去,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温柔过。 他一向是以粗鲁闻名,不是吗? 当然这显然只是项敬之的偏见。 「剩下的留给你处理。」蒋承礼打横抱起仍紧攀著他不放的舒子馨,用衣服盖住她的身体,对项敬之吩咐著,便大步走出了暗巷。 ~~~ 蒋承礼这辈子还没这么手足无措过,平时闲闲懒懒挂著嘲讽的招牌笑容,早已消失无踪,英挺浓黑的眉峰皱成一团,棕色的眸子映著浓浓的无助…… 他忍不住要学项敬之问一句:这是什么情况啊? 英雄救美之後,他理所当然的打算开车送舒子馨回家,可是,受惊过剧的舒子馨,却怎么也不肯放开他的颈项,紧紧攀附著,一点松手的迹象也没有。 「舒子馨,听话好不好?」蒋承礼拧著眉头,平日威风凛凛的低沈嗓音,此刻降级成哄小娃娃的奶爸。「你先放开我,我送你到家以後,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好不好?」 舒子馨仍没反应,平日纤弱的小平,此刻却力大无比地勃著他的脖子不肯放,小脸埋在他伟岸的胸膛里,一动也不动。 「舒子馨!你听话啊!」蒋承礼懊恼地看著她低垂的发顶,试图把她的小脸扳开时,她原本停住泪水的眼睛,又水汪汪地泛起泪珠。 「好了,你不要哭。听话好不好?」蒋承礼开始觉得恐怖了,这么搅和下去,他今晚还要不要睡啊!「你这么攀著我,我没办法开车。」 这是第几次讲这句话了? 「舒子馨!你如果不放手的话,我就把你丢下,下管你了。」蒋承礼决定软的不成来硬的,话才说完,怀里的小人儿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攀得更紧了。 「好好,我错了,我不该威胁你,放手、先放手……你快把我勃死了。」蒋承礼长长吐了口气。 他是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的大丈夫,为什么要受这种罪,女人不都用来享受的吗?为什么怀里的这个让他感觉很受罪? 蒋承礼看看怀里缩得像小猫咪般的舒子馨,叹了口气。 眼看这么磨蹭到明天,他也没办法好好把她架上车,为今之计,只能先唤计程车把她先弄回舒家了。 蒋承礼再度叹气,生平第一次对某个人投降……一个哭个不停的女人。 ~~~ 如果蒋承礼以为把舒子馨送回家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那他就错了。 「子馨……这像什么样子,快放开蒋先生。」看著爱女遭受如此侵袭,舒老爷又气又急,连忙唤下人去找医生,一面试图把女儿从蒋承礼身上「扒」下来。 舒子馨置若罔闻,一个劲儿的小脸,埋在这个唯一让她感觉温暖的地方,怎么也不肯离开。 「舒小姐,你家到了,你先下来休息好下好?」蒋承礼万般无奈的第两百次劝哄著怀里的美人儿。 「蒋先生,唉。」舒老爷怎么也没办法让爱女就范,大大叹了口气。「麻烦你先陪著子馨,等到医生来好吗?」 他能说不好吗?就算说了也没用吧。蒋承礼认命的点点头,抱著舒子馨在她床上坐了下来,让她非常不雅观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蒋先生,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子馨她……有没有……」舒老爷把话题一转,忧心地询问起来。 「没有,幸好我们即时赶到,舒小姐除了受到惊吓之外,应该没有其他大碍才是。」蒋承礼解释著,正思索著该不该现在就把当时情况叙述出来,管家黄伯这时却走了进来 「老爷,警察局派人来了。」 「嗯。」舒老爷点点头,转头对蒋承礼说:「蒋先生,子馨先麻烦你了。」他也没等蒋承礼点头,就迳自走出房门,抛下一脸困扰的男人。 「唉。」看看缩在怀里的「小猫咪」,动弹不得的蒋承礼,叹了今晚的第n口气他真的很困扰!真的…… 舒子馨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又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扭个下停,他向来就不是什么柳下惠之流,此刻已经快冲动起来了。 「喂!你已经安全了,为什么还不肯放开我呢?」蒋承礼低著头,扳起舒子馨深埋在胸前的小脸,没好气的问,一双浓眉微微皱了起来。 舒子馨没有回答,依稀还泛著水光的眼眸直瞅著他,那柔弱无助的模样,成功地撩拨起蒋承礼的怜悯之心。 「你很害怕是不是?」蒋承礼放柔了表情,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搂住了她轻盈的娇躯,同时也注意到她的恐惧和颤抖。 胸口的怒火却迅速地蔓延开来,到底是谁千方百计想置她於险境?要不是他早一步赶到,那她……此刻…… 脑海里的想像再度勾起他的庞大怒气,蒋承礼又有了杀人的欲望。低头看著蜷缩在他怀中的小女人,一种莫名的情绪泛上心口,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舒子馨,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回家了?已经不会有人伤害你了?」蒋承礼伸掌拨开她脸颊边被泪浸湿了的长发,轻声说:「你说话好不好?」 舒子馨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他半晌,忽然松开手,眼神里满满的不解,伸起小手抚上眼前这张五官分明、线条立体的脸。 她小于冰冰凉凉的,但那舒服撩人的抚触,几乎要把他融化,她的眼瞳只映著他一人,充满了信任。 蒋承礼失神半晌,猛然从方才的柔情蜜意中惊醒。他跳起身,趁她不查,一把将她摔回床上。 该死!他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对这个黏人的家伙温柔起来!还有,她干嘛一副从此之後赖定他的模样? 蒋承礼懊恼地想,褐眸扫向她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和暧昧的表情,成功引诱起他犯罪的欲望。看样子,今晚他得回酒吧找女人了。 面对自己非常不受控的反应,蒋承礼不悦地想著。 这念头才刚闪过,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划破了他的耳膜…… 因为蓦地被扔回床上的舒子馨,在愣了几秒後,察觉到能让她感觉安全的棕色眼眸离开了视线,於是惊慌地尖叫起来。 蒋承礼掩耳盗铃,狠著心捂住耳朵,带著几分心虚逃出了房间,甫踏出房门就遇上神色担忧的黄伯。 「医生来了。」黄伯听见小姐的喊叫,看著他身後探头探脑的回报。 「好。」蒋承礼松了口气,把双手插进裤袋,十分庆幸终於解脱,打定主意准备早早离开危险地区。 「蒋先生,请等一等。」没走两步,只见一名两鬓已白的老医生,唤住了神色太过悠闲的蒋承礼,打碎了他的奢望。「方才我听黄管家说舒小姐的情况了,我认为您还是暂且先留下来。」 「不行。」蒋承礼想也不想的否决。「我、我明天一大早还得上班。」他迅速回答,这辈子还没这么想上班过,话才说出口,眼神就对上两张充满鄙夷的脸。 这两位加起来过百岁的老先生,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用那种「你真是个冷血混蛋」的表情看他?蒋承礼不高兴的想。 「蒋先生,舒小姐现在的情绪恐怕很混乱,我若进去,我想她不会乖乖让我诊疗的,你能下能暂时先陪我进去一趟?」老医生动之以理道。 「不能打镇定剂吗?」蒋承礼怎么看都是满脸漠不关心。 「如果舒小姐不愿意让我靠近的话,我也没办法。」老医生显得有些动怒了。 「蒋先生,怎么说今天会发生这种事情,您也得负上责任啊。」 黄伯终於看不过去的插嘴了,他家的小姐还在里头尖叫,而这男人居然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我该负什么责任?」蒋承礼扬起眉头,防御性的讽笑回到脸上。 「您是老爷聘来的保全人员,应该保护小姐的安全,不是吗?」黄伯振振有词道。 「合约还没生效。」 「我要它生效,它就得生效。」一个威严的声音介入了谈话。 「老爷。」黄伯感动的看著老爷,如遇救星的退到一旁。 「蒋先生,我决定聘请你当子馨的保镳,直到她出嫁。」舒老爷方才跟警方的人谈过,自然听闻了蒋承礼过人一等的身手。 「不行。」蒋承礼坚决回答:「如果舒老爷需要保镳的话,我会安排特务组一流的贴身保全替舒小姐服务。」 要是舒子馨一天不复原,就会一天巴著他到处走,他身为队长的面子要往哪搁啊?那番情景,光是想像就教他寒毛直竖。 「蒋先生如果想拒绝的话也可以,只是在那之前还是请你慎重考虑,如果不愿意的话,整个保全企划我会交给别家公司处理,你也知道,贵公司情况不太好,这件事如果传出去,恐怕……我想你也知道吧。」 「你在威胁我?」蒋承礼双层一扬,口吻不悦。 很好,舒老爷这老狐狸的确有一套,正好不偏不倚的踩住他痛处,要不是他曾经欠过耿学弟,他也不会辞掉军人工作来帮忙,既然是来帮忙,他就不可能做出雪上加霜的事情。 「就看蒋先生怎么想了。」舒老爷说著,内心其实很担心,若是他一口回绝,那么他的女儿该怎么办。 「好,我接。」考虑过事情轻重後,蒋承礼不得不答应下来。「但我先声明,我只能尽力,却不能保证舒小姐的一切安全。」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能够在短短几分钟内打晕五个大男人,这种身手只要尽力,女儿的安全还有什么问题。舒老爷宽心的想。 蒋承礼浮起一抹冷笑,舒老爷真是傻,他能尽力不让别的男人碰舒子馨,可是要他美色当前,而不去碰?这恐怕就算尽力,也很难办到吧。 ~~~ 蒋承礼这辈子很少做出令自己後悔的决定,至少在这件事情之前,可说是从来没有……好吧!勉强要说,大概就是交到项敬之这种匪类朋友。 重点不在那里,连项敬之这种匪类都有几个可取之处,可是答应下舒老爷的事情却一点利益也没有。 「唉!早知道让我去救小美人就好了。」项敬之接下舒宅里的电脑防御系统,一早就和石晋来施工,休息之余,还乘机来招惹蒋承礼,说说几句风凉话。 「你闭嘴!」好不容易让舒子馨服用镇定剂,终於可以脱身休息个几小时的蒋承礼,不准备把精力浪费在这痞子身上,他顺长的身子横躺在舒家提供的暂时勤务室沙发上,微闭著眼睛。 原以为舒子馨睡一觉醒来就万事ok,没想到都过了几天了,她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 事情演变成只要舒子馨醒著,蒋承礼就得乖乖待在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只差没在他脖子上绑条狗链子。 一旦蒋承礼去喝水、吃东西甚至上厕所,她就马上像小孩子找不到妈妈一样大哭起来。 接下来,管家黄伯或其他下人就会匆匆赶来,摆出一脸「你难道不能忍一忍,不要喝水、不要吃东西、不要上厕所」的表情责怪他。 平日指挥、调度虎虎生风的保全界精英人才,就这么沦落成为一个小娃娃的保母……教他情何以堪? 蒋承礼不耐地想起那劳什子医生的殷勤叮嘱。 说舒子馨从小像温室里的花朵,这次忽然受到这么大的惊吓,心理创伤可能很重,对他人的防卫心提高,她能敞开心胸依赖他已经是很不错了,所以他最好能在这段时间开导她,让她慢慢走出阴影。 妈的!他又不是心理医生,她有没有阴影,关他个啥事啊。 「听说……你不但陪吃、陪睡,还陪美人洗澡啊?」项敬之一脸八卦的凑过身去,不理会对方微眯的眼神中,所投射出冶冽的杀人凶光。 蒋承礼轻描淡写的一哼,撇过头去。 说到这个他更下高兴了,平日照三餐加宵夜的纠缠已经够糟了,舒子馨居然连洗澡也要缠著他。 「我怕。」她很可恶地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他还没回绝,她的眼泪就要掉不掉的在眼眶边打转,气得他牙痒痒。 好吧!虽然他答应舒老爷接手这个麻烦的时候,还曾安慰自己,可以乘人之危一口吞掉舒子馨,可是偏偏他绅士教养还没完全退化,只要女人不主动惹他上火,他很少会做出什么可能会传上法庭验dna的事情。 因此,他非常不幸的得在她浴室门口罚站,「听」她洗澡,三不五时还要供她差遣使唤。 「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拿浴巾、浴袍、小裤?」她会表现出一副急需社会大众发挥爱心、踊跃关切的无辜样,从浴帘里探出头。 被她如此反覆折磨下来,老实说,真想要有什么「性致」,也很难了。 毕竟谁看过保母对小奶娃会出现性冲动的?他又不是变态。 「唉!你什么时候口风变得跟石晋那闷蛋一样紧啦!」说了半天,仍套不出半句话的项敬之晃来晃去,无聊得紧。 「你没别的事好做了吗?」蒋承礼斜瞄了他一眼。 「快别这么说,我的时间表排得满满的,待会完工,还要陪丽丽去吃饭、晚上和提娜去跳舞,半夜还得跟小美人翻云覆雨。」 「不早就叫你少跟酒店小姐厮混了吗?」看项敬之那春风满面的样子,活脱脱是自己几天前逍遥快活的写照,再想想目前的处境,蒋承礼忍不住嘲讽几句。 「哼!」项敬之贼笑兮兮。「火气很大喔!有欲求不满的味道。」 「你再多说两句,信不信我让你哪里都去不了?!」蒋承礼不疾不徐地温声警告他,话语里蕴含的火气却明明白白。 「真讨厌!人家不来了啦!」项敬之抛了媚眼给他,表情暧昧万分,还煞有其事的推了他一把,马上被一记彷佛「六月下雪」的眼神给瞪回去。「好啦!其实我是要来跟你说,刚才我在弄电脑时,不小心看到了几封舒子馨的电子邮件。」 不道德的家伙!蒋承礼瞥他一眼,言简意赅道:「继续。」 项敬之无辜撇清。「我得先声明,我可不是出自於个人意愿才去偷看的。舒子馨的电脑会自动接收邮件,然後自己跳出来,信件字体超大,又血红,我不想看都不行。 总之,信件内容也没什么,只是一些『去死』啦、『要你好看』啦、『我要亲手毁了你』之类的三流台词,里面还附赠几只缺乏创意的小病毒。」 「你追得到来源吗?」又是恐吓信!蒋承礼眯起锐眸。 「对方使用免费邮件,发信地点在网路咖啡厅,一共七封,每一封都从不同位址出来的,看样子对方很闲。」 「很好,你继续追。」蒋承礼挥挥手。「没事了吧?没事就快滚,别妨碍我睡觉。」 项敬之原本还想说他两句,不料管家黄伯行色匆匆、门也不敲地急走进来。 「蒋先生,小姐她醒了,哭著说要见你。」黄伯被那双被扰得不得安宁的愤恨虎眼瞪住,却丝毫不受千扰,相处三日下来,他早已摸清这雄壮威武约大男人,不像表面看来那般凶狠。 「该死的……」蒋承礼爆出了一长串粗话,忿忿地从床上跳起来。「她不是还要睡两个小时才会醒来?」 「梁先生来了,说要见她,所以不小心把她吵醒了。」黄伯说道:「小姐好像受到惊吓,又开始哭了。」 哭哭哭!哭死算了!蒋承礼背後彷佛燃起熊熊烈焰,连声低咒了好几句,大步走出勤务室,留下瞠目结舌的项敬之对著他的背影猛发愣。 向来以绅士风度和辛辣口舌闻名,骂人不带脏字、还可以活活把对方气死的蒋承礼,居然沦落到学会骂脏话?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五章 「我要他、我要他……呜……」舒子馨缩在床角,小脸抽抽噎噎,眼泪像断线珍珠似的,一滴接著一滴,直直滑出眼眶,抹泪之余,圆亮的明眸还不时朝门口偷偷张望。 呜!为什么他还不来? 舒子馨泪眼蒙胧,怯怯的拉著被子把自己围住,不想让任何人靠近自己半步。 「子馨,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梁勤致焦虑地在她床边晃来晃去,却怎么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她又像刚刚那样惊声尖叫起来。 「舒子馨!你又干嘛了?」蒋承礼气势磅构、以排山倒海之姿踏入房间,形成局部性低气压,他不悦地靠在门边,瞪著缩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小女人。 「你来了!你来了!」舒子馨看到了等待已久的人,小脸蓦然绽开无限光芒,抓著棉被一股脑冲向他,撞进他铁铸坚实的胸膛里。 天啊!她是小狗吗?干嘛看到他就一副见到主人、猛摇尾巴的高兴模样,蒋承礼脸色阴霾的扒开黏在他身上的舒子馨。 「我的小姐,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了?」蒋承礼板著脸,瞪著她披泪水冲刷过的晶亮黑眸,表情严肃的活像老师教训学生般。 天知道他的招牌表情,何时换成这款?他从前明明是那种无论何时,都能轻松写意、扬起嘲弄天下人的讽笑表情,为何如今会变成这种老气横秋的模样呢?他无语问苍天。 「呜……」舒子馨眨眨眼,泪水又滚动了起来,小嘴一扁,满腹委屈。「有坏人。」说著,又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拿他的衣服当手帕,擦起鼻涕眼泪。 梁勤致也是满腹心酸哪!他看著未婚妻巴著别的男人不放,自己还被指控为坏人,此时表情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舒子馨。」蒋承礼像抓小猫仔一样拎起舒子馨,硬生生将她转过去,面对灰头土脸的梁勤致。「你看清楚,那不是坏人,那是你的未婚夫,叫做……」 「梁勤致。」梁勤致马上接口。 「对,梁勤致。」 去吧!冲上去抱住他,别再来缠我了!蒋承礼默祷著。 舒子馨眨眨眼,看了看对方,再抬头看了看不苟言笑的蒋承礼。 「子馨,我是勤致,你不记得了吗?」梁勤致见她对自己毫无反应,踏上前一步,心急的想解释,舒子馨却像「老鹰抓小鸡」一样,躲到不幸变成「母鸡」的蒋承礼身後。 「舒子馨!」蒋承礼的自制力已摇摇欲坠,反掌揪出舒子馨,把在他身前,硬是要她好好面对那位可怜的未婚夫。「你给我认真点,别再玩了,快跟你未婚夫问好。」 「……」和梁勤致大眼瞪小眼十秒钟之後,舒子馨哇的一声大爆哭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弄得梁勤致冷汗直冒。 该死!她又开始了!蒋承礼瞪著她的发顶,气得额上青筋直冒。 「算了,算了。我下次再来好了。」梁勤致连声说道,一面沿著距离舒子馨最远的途径,慢慢往门边退去。家里有镜子对吧!他决定赶快回家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究竟哪里错了,居然不被认得就算了,还吓哭人家小女生。 看著梁勤致踩著不稳、备受打击的步伐离去,蒋承礼微小的希望再度破灭。 「人已经走了啦,还看!」蒋承礼对著埋在他胸膛里、探头探脑的小恶魔硬声硬气地说,扒开她的八爪缠绕,蒋承礼几个大步走到他的行军床上躺下来。 这几天,她夜里恶梦连连,他也睡得提心吊胆,再加上她不人道的「囚禁」,他得整天无聊的晃来晃去当跟班,平日过度旺盛的精力都萎缩了。 再这么下去,等他回到公司,别说要统帅特务组当「队长」,随便一个扫地工友就可以把他打败了。 「你……要睡觉了吗?」见警报解除,舒子馨的眼睛滴溜溜地眼著蒋承礼转,见他要睡觉了,连忙讨好地趴在他床边问。 蒋承礼一个翻身,把那张还带著些许青紫伤痕、烦死人的小脸丢在身後。 「那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舒子馨一面说著,一面坐上他小小的、已可说是毫无空隙的行军床上。 不用两秒钟,蒋承礼就急坐起身,把她拎起来,丢回她床上。 「去睡你的床!不要靠近我!」蒋承礼严厉地警告她,说完拉起被子蒙住头,进入鸵鸟状态。 天啊!谁来告诉他,他究竟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样惩罚他?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普通的一夜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呢?难道是因为他私生活太放荡,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相上下的项敬之,为何平安无事? 蒋承礼闭上眼睛,思绪朝著从未有过的怪异方向前进。 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快地,他这个无神论者就要去庙里烧香问卜了。 ~~~ 第四天晚上,当蒋承礼打了第三十四个呵欠时,他终於觉得自己受够了。 「舒子馨!你过来。」蒋承礼对著坐在窗边一个下午,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舒子馨勾勾手指,她像被主人招唤的小狗,很高兴地马上跑过来。 「什么事情?」奇迹!这是这几天来,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你刚在那里干嘛?」蒋承礼一脸高深莫测的发问。 「看月亮、看星星啊!还有……想起了那天……」舒子馨眨眨眼,黑眸水亮起来。 「不!不要!」已经和这表情结为好朋友的蒋承礼,马上警觉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连忙伸手制止。「你别说,当我没问过。」 「我是想起那天黄伯摘来的玫瑰花,真漂亮。」舒子馨一脸无辜的回答,明亮的眼睛还不解地眨了眨。 「噢。」什么跟什么啊!蒋承礼哼一声,回归正题。「我已经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适应你的这种鸟日子。」 「嗄?」舒子馨先是惊讶,接著小嘴一扁。「你、你要走了?」这次她的眼睛里,真有水气氤氲起来。 「听我说完!」蒋承礼觉得自己的耐心指数日益精进。「我决定回去过我的正常日子,如果你要我陪著你,那你就得去适应『我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我去适应你的!懂不懂?」 舒子馨点点头,似懂非懂。 「从明天起我会回去上我的班、办我的公事、当我的队长、玩我的女……」蒋承礼适时住口,轻咳两声继续说:「总之,你如果想看到我,你就自己跟来,知道吗?」 「知道。」舒子馨诚恳的点点头。 只要能跟在拥有这棕眸的主人身边,不管去哪里她都愿意。 她不明白那奇怪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或许是他在那一晚救了她,也或许是这段日子以来的惯性依赖,总之每次只要看著他深棕色的瞳眸,她就不自觉感到好安心,好像所有讨厌的事情都会暂时消失。 「很好。」蒋承礼满意地点点头。「不过我话还没说完,你可以跟著我,但是有几件事情你要特别注意。第一,你不准在公众场合对我毛手毛脚。」 舒子馨小脸一沈,委屈起来,低头瞄他一眼,忽然伸手勾住他的手臂。「我只是这样拉著你都不行?」 「不行!」蒋承礼拍开她的手臂。 「这样呢?」舒子馨改抓住他的手腕。 「不行!」 「那这样?」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但随即被甩开。 「都不行!」她听不懂中文吗?蒋承礼面色一整,索性不理她的胡搞瞎缠,继续进行第二点声明。「第二,你不准随便哭。」 「可是我、我只要不小心想到,我就……」舒子馨小嘴一扁,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又来了。 「停!」蒋承礼不战而降。好吧!这要求的确梢嫌刻薄。「好,你可以哭,可是下能让别人看见,知道吗?」 「嗯。」舒子馨马上敛回眼里的泪水,高兴地点头。 「最後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绝对不能随便乱跑!」蒋承礼慎重吩咐著。「现在还有些事情没解决,所以你千万不能任意离开我的视线,除非得到我的亲口许可,否则就算是你爸爸,你也不能跟他走,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她乖巧的不像真的。 「如果你违反了上面任何一点,我就会辞掉这个工作,到时候你哭、你闹都没有用,知道吗?」蒋承礼口吻严肃的叮嘱,深深觉得自己有当幼稚园老师的潜力。 「知道了。」舒子馨用力的点点头,灿灿的笑了。 那笑,笑得沈鱼落雁、星月无光,笑得蒋承礼心慌意乱、稍稍失神。 其实,她还真是个美女! 一阵寒意陡然自背脊窜起,蒋承礼甩甩头,很快当作没想过这件事情。 ~~~ 一大早五点丰,舒子馨还在熟睡状态,就被一只不客气也不温柔的大掌拎了起来。 「起床!我要上班了。」蒋承礼梳洗完毕,神清气爽地对著困意连连的舒子馨命令。 「不要吵我……」 「舒子馨!」 「我想要睡觉……」舒子馨打了个呵欠,揉著眼睛咕哝著。 「很好。」蒋承礼抚抚下巴,那副得意辛辣的招牌讽笑终於回到脸上。「那你慢慢睡,我先走了。」 蒋承礼转身没走两步,身後那个半困半倦、带著起床气的小女人,已经直挺挺地坐起来。「我醒了!我醒了!」舒子馨像要证明似的揉揉眼睛,努力睁亮。 他斜睨了她一眼,扬起眉点点头。 「现在,去洗脸刷牙、换衣服。不准穿任何会影响行动的衣服:包括裙子、高跟鞋、凉鞋,除了手表不准带任何首饰。十分钟後,我要在大厅看到你。」 「十、十分钟?!」舒子馨瞪圆了眼睛。 「没办法吗?」蒋承礼带著讽然的笑容扬起尾音。 「可以!可以!」舒子馨一下子跳下床冲进浴室,忙碌起来。 看著她睡意全消、瞬间勤快起来的身影,蒋承礼不自觉笑了。 搞半天,原来她最适合的是军队里「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那套啊。 十五分钟後,头一遭这么迅速完成所有日常事务的舒子馨,已经坐在蒋承礼车上啃早餐了。 「你每天都这么早上班吗?」现在还不到六点耶,哪家公司这么勤快啊!舒子馨呼吸著从车窗呼呼吹进来的晨风,心情顿时舒畅。她好久没这么早起了呢! 「今天星期四,早上有拳击特训。」几天没活络筋骨,怪不舒服的。 蒋承礼一想到待会可以好妤活动活动:心情只有一个「爽」字能形容,棕眸里闪著好战的光彩。 「拳击啊?」舒子馨咕哝著。 难怪他穿得这么……帅气!她偷瞧了他一眼,赞赏地想。 今天的蒋承礼穿著一件灰色无袖的背心,外头套了一件黑色薄外套,和成套的黑色运动裤,简单俐落的衣著衬出了他高大挺拔的奸体格。 「移不开视线吗?」车子一个帅气地转弯闪进了停车位,蒋承礼捕捉到她偷看的神色,嘴角浮起一抹笑。 舒子馨脸一红,很快撇开了视线。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下车吧!」蒋承礼没再调侃她,从後座俐落的拎起一个运动袋命令著,他现在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兴奋跳跃著,急著想上场好好纡解一下近日来满腔的郁闷。 终於能回到工作岗位,他觉得人生真是无比幸福啊。 「队长!」 「队长!你回来了!」 「噢!我们伟大的队长!」 一踏入拳击场,带著崇敬的惊呼声此起彼落响起,一夥人就涌了过来。 干嘛?总统出巡啊?舒子馨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异象,一点也不明白这群个个看起来身手矫健的男人们,干嘛这么崇拜他?她好奇的躲在蒋承礼身後探头探脑。 「哇!美女耶!」终於有人眼尖的发现蒋承礼身後的可爱美女。 「队长!新女朋友吗?」 「啧!队长果然不是盖的。」 一群男人七嘴八舌起来,还真不输女人家,舒子馨被这群热情的男人们吓得频频退步,把脸埋到蒋承礼身後去了。 「各位兄弟,控制一下。」蒋承礼挥挥手,简单制止了众人。「这是我这次承保的贵重物,只能看不能摸。」 说也奇怪,蒋承礼一说完,一群男人同时往後退一大步去,舒子馨露出一脸不解的神情。 「公司规矩。」蒋承礼回头对她笑了笑,随即把运动背袋丢到一旁,神态一百八十度转变,厉声地说:「好了,还看?!太久没操了是吗?我几天没运动可是闷坏了,待会一个个验收,退步的自己去跑二十公里!」 二、二十公里引这真是太神奇了。舒子馨光听腿就软了,能跑完四百公尺,她自己就很满足了,更遑论是二十公里? 「你!坐在那里不要动,知道吗?」蒋承礼脱掉运动外套,结实古铜色的体格露出大半,薄薄的背心贴在阳刚健硕的胸膛上,看了就教人脸红心跳。 舒子馨点点头,口水只差点没流下来,她从没想过男人的体格可以这么……令人著迷啊! 蒋承礼才没那个心思理她,兀自做起暖身运动,舒展著修长的四肢。 结束暖身运动,蒋承礼在手上缠了白色布条後,带上拳击手套,上场点名後,就跟组员对打起来。 舒子馨乖乖坐在场边,发现自己连想都没想过要离开座位,痴迷的眼光怎么也离不开他,他每个动作充满了自信的劲道,矫健的身手一次次闪躲过攻击,伸展开来的肢体,迷人且充满野性的吸引力。 蒋承礼有时斥喝著身手下够敏捷的组员,有时露出嘲讽的表情,激发出组员不服输的意志,不管是什么表情、什么动作,在他的地盘上,他就像是个发光体,世界以他为圆心而运行,亮丽得让人下开眼光。 「很帅对吧?」不知何时凑过来的戏谑嗓音,和过近的男性脸庞吓得舒子馨惊呼一声,从椅子上翻下来。 「美女!你怎么吓成这样?看到帅哥不是这种反应吧!」项敬之一脸无辜受伤的表情凑上前去,想伸出友谊的援手。 可是那张可爱的小脸怎么回事?怎么一副被雷击中的表情? 「你……你不要过来。」这次舒子馨跌在地上,惊慌地看著背对灯光、而看不清面容的高大男人,这种感觉,让她整个人陷入了极端的恐惧里,潜伏的记忆像巨大的猛兽一扑而上,将她击倒在地。 「你没事吧?」项敬之一脸茫然又踏前一步,看著美人儿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地颤抖著,他忽然有种很坏的预感。 「啊」果不其然,一声尖叫划破了拳击场。 众人有志一同的张望过来,看看地上惊慌失措的美人,再看看平日素行不良的痞子男。 毋须任何答辩,众人一致对痞子男投以不齿的眼光。 「项主任,你怎么欺负女孩子啊?」 「你居然把她推倒在地。」 「而且还不赶快扶她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三人成虎」! 「简直是丧心病狂。」某某某做了个正义的总结。 项敬之则是一脸含冤莫白的无辜表情。 「别碰她!」瞥见项敬之正灰头土脸、想再次尝试拉起地上的舒子馨,蒋承礼连忙出声制止,一面从拳击台上跳下来,他一早神清气爽的好脸色全都跑光,两道平时只会挑起来嘲笑人的浓眉,此刻皱得又高又挺。 他早在听到那声尖叫就开始皱眉了,一路大步排开众人,蒋承礼一面拆下拳击手套,走到舒子馨身边,然後,「非常保全」年度最经典画面在此出现了 「起来,舒子馨。」蒋承礼居高临下的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却明显错估了她的行动力。 前一秒钟,她还如雕像般、面如白纸的坐在地上,但在下个瞬间,她已经扑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攀住他的颈项。 「哇」众人见到如此美人投怀送抱的画面,莫不欣羡得倒抽一口气。 蒋承礼冷冷扫了众人一眼,一面沈声地对著死攀著他不放的小无尾熊,发出命令:「舒子馨!放手!」 抽抽噎噎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她纤细柔软的身体紧贴著他,颤抖个不停。 「舒子馨!」蒋承礼懊恼万分地瞪著她。「我数三声,你不放手,我就把你丢回家!一、二……」 三还没出口,舒子馨已经放松了手劲,委屈万分地缩回椅子上埋头低泣,小小的肩膀轻轻颤动著,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要是男人,都会有股冲动想拥她入怀,好好疼惜安慰一番。 「看什么?」面对众人近乎指责的眼光,蒋承礼不悦地扬起眉。 「你好歹也安慰一下人家嘛。」自尊心极端受损,此刻也急需安慰的项敬之,终究不忍小美人独自啜泣,勇敢的挺身而出。 「干你什么事?」蒋承礼头一转,斜扬起眉毛问著不速之客。「你一大早来这里干嘛?」 「我来练打架啊!」项敬之神色自若的答腔。「我最近天天都跟你们特务组打架。」 「打架?」蒋承礼扬起嘴角笑著。「请不要带坏本组健康风气。」 「有你这种队长,他们的下幸,我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是来振作他们的精神。」项敬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话锋一转,又绕回舒子馨身上。「喂!别扯开话题,你该不会准备让她这么哭下去吧?!」 「她哭累了自己会停。」蒋承礼淡漠地斜瞄了一眼那抹身影,心上的烦躁逐渐扩大。 都几天了,她怎么还是这副随时会被男人吓死的蠢模样? 难道,她不知道她已经不需要担心那些杂碎了吗? 他忽然开始怀念起事件发生前的舒子馨了,虽然她胆小的本质没什么改变,但在这之前,她至少还有点虚张声势的勇气。 而现在,她却连跟他对骂顶嘴的活力都消失了。 「真可怜。」一声平淡的结论不偏不倚地正中红心,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下速之客又增加了一个。 「温望非,你又在这里干嘛?」瞪著悠哉从门口晃进来、前发染著一抹银灰的温儒男人,蒋承礼皱起眉,项敬之则摆出看好戏的姿态。 公司里的好事者可多著呢! 「真是可怜啊。」温望非没回答他,打量著椅子上的身影迳自说苦。 「这么娇娇嫩嫩的小女生,刚经历过这样恐怖的事情,脸上青肿部还没褪去,原本以为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没想到人家根本不管她。不过这也当然,毕竟没经历过「创伤後症候群」的人,其实很难理解那种恐惧。」 「望非,什么是『创伤後症候群』?」项敬之很配合的演起双簧。 「那是一种心理疾病的名词,通常发生在受过巨大灾变或惊吓的人们身上。」 「那会有什么症状呢?」项敬之一脸纯洁的表情,像极了发问的小学生。 「也没什么,只是会惊慌、恐惧、焦躁不安、食欲不振、恶梦连连、无时无刻在恐惧压力之中,最糟的是……」温望非瞥了眼一脸八风吹不动的蒋承礼。 「有什么屁话就快说吧!反正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停了,不是吗?」蒋承礼淡淡扫了他一眼,讽刺地噘著嘴角。 「最糟的是,有时候会出现一些幻觉。」温望非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颤抖已的舒子馨。「这些幻觉会让患者感到时空扭曲、重回事件现场,反覆经历当初的恐惧。」 听著温望非的解释,蒋承礼脸色渐沈,深褐色的眼眸瞪视著舒子馨的发顶,若有所思。 「看她的反应,好像就是这种症状呢!」项敬之学蒋承礼的招牌动作,抚摸著下巴,笃定十足的做结论。 「我什么也没看到。」温望非耸耸肩。「不过好可怜啊!哭成这样……」 「你们够了吧!」终於受下了的蒋承礼,瞪了两个夥伴一眼,弯身一把横抱起舒子馨,大步走出拳击场。 可恶!如果现在有人可以替他解决掉这个麻烦,他一定会感激的街上去亲吻膜拜的。 第六章 亲吻膜拜这种事,还是不要随便乱说的好。 蒋承礼瞪著办公室里和乐融融的画面,终於下了这个决定,毕竟要他亲吻一个男人实在没啥兴趣。 「耿总经理,你找我有事吗?」蒋承礼刚把舒子馨安置在自己办公室後,就去淋浴间冲掉一身汗,梳洗完毕,此刻精神抖擞、西装笔挺的站在门边。 一入门,看见那两道贴得极近的身影,竟令他心情没来由的窒闷。 这小妮子!方才还被温望非所说的,什么创伤後症候群弄得惊慌失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一有男人接近她方圆一公尺内,就非得躲到他身後避难,怎么才半小时的功夫,就服贴乖巧的腻在别的男人身边。 耿仲平朝他温和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来看看舒小姐的状况。」 「是吗?」蒋承礼讽然一笑,闲散地走向办公桌,颀长的身躯陷入皮椅之中,长腿交叠跨上办公桌,像只佣懒的猫科动物。 精锐的眸光斜向一旁的粉色身影,就等著她察觉他出现,然後如同往常的扑上来,对他展开烦死人的撒娇,等了又等,一分钟後,蒋承礼终於带著莫名其妙的气闷,率先开口:「你在干嘛?」 「啊!你来了?」 舒子馨过好了半晌,才从手中涂写的纸片抬头,笑颜灿然地冲著蒋承礼一笑,好像半小时前的惊慌失措,都只是一场幻觉。 「来很久了。」蒋承礼轻哼著,见她再度将注意力转回手中的纸片,他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在干嘛?」 「这是耿先生给我玩的游戏。」这次,舒子馨连头也不抬的回答,完全忽视他的存在。 「只是些逻辑测验的游戏。」耿仲平一如往常迟钝,察觉不出有人火气渐高,俊秀的脸笑得一脸温和无害的解释。「子馨很聪明,这些问题很快就答出来。」 「是吗?」蒋承礼不明白胸口那股奇怪的闷意,到底从何而来,斜睨了坐得极靠近的两人。「学弟,你很闲吗?」 「才不,今天要跟望非去签约,还要看一堆评估文件,烦死了。」耿仲平不高兴的搔搔头发,烦躁地说:「还有下午要去看……」 耿仲平忽然噤口,不好意思的瞥向表情称不上友善的蒋承礼,终於明白对方是在下逐客令。 「呵呵……」耿仲平尴尬地对学长笑笑,连忙拿起自己的咖啡杯站起身。「我回办公室了,你忙你的,不打扰你了。」 耿仲平走出办公室後,蒋承礼打开电脑,一面翻阅部下送来的资科,一面企图平静下来,不让自己受到那粉色身影的干扰。 经过三分钟的努力,蒋承礼皱著浓眉,倏然从皮椅上站起来,脸色沈郁地走到沙发边。 「舒、子、馨。」 「嗄?」舒子馨敷衍地哼著,一面忙著让纸上的和尚、羊跟狼平安过桥。 「舒、子、馨!」 蒋承礼终於受不了被忽视的感觉,不爽地弯身抽起那张纸。 「怎么了?」 舒子馨一脸茫然的抬起头,眨了眨圆亮的大眼睛,万分无辜。 又是这种表情!他真是受够了! 蒋承礼咕哝低咒,一把拉起她,稍一施力,将她贴近自己的怀里,棕色眸子极近地逼视著她不解的圆润眼眸,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气自她身上散发出来,袭人他的鼻尖。 「你怎么了?」舒子馨抬手轻触他的脸颊,不明所以地询问。 他长得真好看,从这么近的距离看,五官立体明朗的让她心跳微微失速。 他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粉嫩的脸庞,痒痒的,有些发热。她忍不住想缩回放在他脸上的手,摸摸自己发痒的脸颊。 蒋承礼被她稚气困扰的表情逗笑了,轻握住那双软貂似的小掌,低身吻住了她惊愕而微张的柔软樱唇。 好甜啊!她的气味。 蒋承礼伸手覆过她张大的眼眸,加深了吻,用舌尖舔开她的唇办,在她的唇齿间狂野的翻搅,交缠著她软滑的舌办,轻重有致的吸吮。 他的手掌沿著她的後脑杓游移而下,滑过如玉般的背脊,重重地从她腰间搂贴向自己。 因被深吻而透不过气的小人儿,忍不住自喉间发出一声柔媚的娇喘。 「你不怕了吗?」蒋承礼重重吻了一下,移开唇,扬起惯有的讽笑望著她迷蒙的眼瞳。 「怕什么?」 被激情深吻迷乱了意志,舒子馨只是看著他坚毅的薄唇一开一合发愣,被催眠似的跟著问。 「怕男人。」 「我、我不知道。」舒子馨一想起男人这字眼,下安的回答著,却又怕他会错意的急忙解释。「可是我不怕你,真的!」 「也下怕耿先生?」 精锐的眸光掩下住那丝在意,蒋承礼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常,困扰的皱起眉头。 「耿先生是好人。」舒子馨微微一笑,带著毫无戒心的无邪。 她喜欢耿先生身上的气息,平和、安稳,没有攻击性,虽然看起来实在不像一间公司的总经理,可是他有值得被人全心信赖的特质。 不太对劲!蒋承礼沈默的瞪著她坦率明亮的眼眸,不发一言的神情将他的五官线条衬得格外严厉。 这一切都不对劲!就算她不怕学弟,又关他什么事? 他为什么在乎? 为什么心头会感到不舒服?他不是拼命想甩开这个黏人、讨厌的家伙吗? 怎地,现在却表现得像个吃醋的丈夫? 「你在生气吗?」舒子馨被盯得不自在,困惑地问。 蒋承礼默不作声,锐利的褐眸只是安静地盯著她。 他的不回答,让舒子馨当作是默认。 为什么生气呢?难道因为她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无法克服害怕男人的毛病吗? 或许吧!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确因为那件事情而麻烦了他许多。 她感觉得出,蒋承礼是多么渴望回到他平静的生活,但她只能视而不见,因为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感觉到全然的安心。 可是……这样一厢情愿的依赖,是不对的吧?一种饱含著疼痛的酪楚,从她心头漫开。 她跟他算什么呢?什么也不是! 若不是爸爸威胁他,他根本不可能自愿让她跟进跟出。 至於那次错误的一夜情,就更别提了,对方根本不放在心上,她不过是他众多猎物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蒋承礼!」就在两人各自沈溺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刻,门毫无预警的被打开,伴随著唯恐天下不乱的熟悉声音。「哇!大白天谈恋爱吗?」 看著过分贴紧的两个人,项敬之低吹了声口哨。 他显然是故意来捣乱的,那双漂亮的眼眸,闪动著平时一看到打架就会发出的超级光芒。 「有事吗?」 蒋承礼毕竟是蒋承礼,完全不被动摇半分,斜睨了他一眼。 「也没什么大事啦。」项敬之耸耸肩。「我只是刚听望非说,舒小姐应该是不怕我,只是情境使然,让她想起不舒服的事情。我想既然这样,我乾脆就来探望一下舒小姐。」 「舒小姐你好多了吗?」项敬之闪著垂涎美色的嗳昧眼神,上上下下关切地打量她。 「好多了。」舒子馨只是茫然的点头。 「那你今晚有没有空?」项敬之一点也不浪费时间,直指重心。 「啊?」话题是这样接的吗? 「晚上我没有约会,好无聊噢!你陪我好不好?」项敬之露出像小狗一样哀戚的神色。 「约、约会?」 「对啊!约会。」项敬之愉快地说:「美丽的小姐不该浪费生命在家里,偶尔跟品行端正的好青年一同出去晚餐,也是不错的事情。」 「品行端正?」 舒子馨还没回答,蒋承礼已经率先发出嘲讽的嗤笑。 如果这家伙称得上品行端正,世界上还有坏人吗? 「我不但品行端正,还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项敬之倒是一点脸红的意思也没有。「而且我还很会打架呢!」 「很会打架倒无话可说。」蒋承礼扬著嘴角笑著。「尽管自己鼻青脸肿,不过终究还是会把对方揍晕,这种毫无技巧的蛮力也算是一种胜利的方式。」 「啊!是你!」想起打架两个宇,舒子馨蓦然记起那晚跟著蒋承礼一起来救她的男人。 难怪,她总觉得万分眼熟…… 「是我啊!就是我啊!」项敬之连连点头,不知道在附和个什么劲儿。「所以你今晚可以跟我约会吗?」 「嗄?」 舒子馨瞠大圆亮的眼睛,不解地望向蒋承礼,期待他能解释一下日前进展飞快的状况。 「看我干嘛?要去你就去,我乐得休假呢!」蒋承礼撇唇讽笑,眼神遥望向窗外,心里可是一点都下平静。 「放心,美女。」项敬之拍拍胸膛。「我真的也很会打架,我可以保护你。」 舒子馨心头一阵黯然,蒋承礼果然恨不得能马上甩开她。 或许,这也是时候让她学著跳出那场恶梦,学著过没有他在身边约生活。 「好。」她点点头,答应项敬之的邀约。 这会儿不只是蒋承礼,连随口说说的项敬之本人都吓了一大跳。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了班之後我去接你。」项敬之乐得眉开眼笑。「我带你去『湘园』,那里的菜非常好吃。」 「嗯。」舒子馨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项敬之本来还想多说些什么,却被心情不爽的某人拎住後领往门门拖。 「干嘛?」项敬之那双带著戏谵和玩笑意味的黑眸,对著怒气不小的蒋承礼转动。 「想保护行动组的货品,先得通过特训。」蒋承礼不怀好意的,扭出了一个笑容。「关於这部分,队长我,亲自奉陪。」 ~~~ 悠扬的古典音乐轻轻地在室内扬起,装潢雅致的高级餐厅里,一对外貌极其相配的俊雅男女,正在浪漫的烛光下享用著精致餐点。 沿著光影交错的烛光探去,那俊朗男子脸上彷佛有一记瘀青。 「……」 「……」 一阵又一阵的沈默,显然这对俊男美女没有什么话题可说。 平时,项敬之绝对不是这么安静的人,别说面对二十出头的年轻美女,就算是八十好几的老太婆,他都可以滔滔不绝的开启话匣子。 可是这会儿 「咳咳!我说……」项敬之轻咳两声,试图重振往日雄风。 「嗯。」第一百零一次,专心一致和盘中牛排搏斗的舒子馨,用毫无兴致的敷衍阻断了他的尝试。 她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克服了与男人单独进餐的恐惧。 而现在,她可没多余的力气去处理「应对进退」这样的杂项,更何况此刻她仍被上午蒋承礼的态度所困扰著。 项敬之对於她视而不见的态度,完全投降,他从来没看过有人吃这种上千元一客的牛排,可以吃得这么悲情。 如果这小妮子脸上会写字的话,写的必然是「为情所困」,想必这种时候,只有一个话题能引起她的兴趣了…… 「蒋承礼那家伙……」 项敬之不过开了个头,舒子馨马上抬起双眸,屏气凝神地等待下文。 「看样子你很在意他嘛。」项敬之的表情多了丝认真。 「我没……」舒子馨反射性的想反驳他,却在对上项敬之的眼眸後打住。「好吧,我想我的确有些在意他。」 话一出口,舒子馨对於自己异常的坦率感到意外。 这令她不得不承认,蒋承礼身边的人,不管是怎么样的个性,一认真起来,都能轻易地取得别人的信任,就连这个感觉轻浮的男人也有这种魔力。 「你确定你只是『在意』吗?」项敬之丝毫不放松的追问,露山一抹调侃的笑容。「难道不是喜欢?」 「喜欢……」舒子馨有些迟疑。 是喜欢吗?她不否认,自己最近越来越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他的言语、一举一动,都能那么确切的直接影响她,当他接近她的时候,他身上的阳刚气息总会令她目眩神迷……那就是喜欢了吗? 「要确定喔。」项敬之对她眨眨眼。「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可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跟美丽的小姐介绍别的男人的好处喔。」 「我……」舒子馨慌乱了一阵,终於下定决心的回答:「我喜欢他!」 「很好,虽然是令我心碎的答案,不过你眼光也不算太差。」项敬之一笑,倒是舒子馨很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蒋承礼是我高中时期的学长,我实在不愿意称赞他优秀,不过大抵是跟我差不多耀眼的家伙。」项敬之不忘称赞自己两句。「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他,可能就是「讲话毒辣、好美酒、好女色、好打架的奸事之徒」吧。」 若有其他人在场,必定会反驳这句话根本是项敬之自己的写照。可惜现在那群专门互相扯後腿的夥伴,完全不在场,所以只能留舒子馨独自目瞪口呆。 「不过虽然他讲话毒辣,心地却很好。」项敬之补充著。「可能是他从小就是孤儿的关系,所以有一套很特别的生存法则。」 「孤儿?」舒子馨讶然的吐出这两个字。 他一点也不像啊!讲话毒辣是一回事,可是蒋承礼给人的感觉像是从严苛、有教养的家庭出身的人。 如果在古代欧洲,绝对是贵族皇室之流,那种浑然天成的傲然气势,和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高贵教养,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子弟会有的。 「看下出来吧!」项敬之愉快地说著。「以前高中时代,他就敢用同样毒辣的口吻跟老师说话,除了天生不怕死之外,他靠的就是那张会骗人的外丧,一直到毕业,还有老师以为他是哪个大人物的儿子,不敢招惹他咧。」 「他是很像……」舒子馨低声的咕哝了一句。 「是啊!像他这种豪放大胆、不知死活的家伙,如果活在古代,大概就是江湖侠客吧。」项敬之半是认真的称赞著。 「还有,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项敬之凑过身去,俊脸上那双令女人为之心跳失速的眼眸,闪耀著顽皮光芒。「那家伙看起来很强悍,不过出乎意料地是个想要有个幸福家庭的男人。」 「想要有家庭?」舒子馨莫名其妙脸上一红,也不知道自己在脸红个什么劲。 「无法想像吧!这么爱玩女人的家伙,怎么忍心放弃满园好花,去跟一个女人过一辈子?!」项敬之的口气颇为感慨。 「不过就他现在的表现看来,结婚似乎还不在近期计画之内。」 「是吗?」舒子馨不明白自己的心里,为何会充满一种奇怪的闷意,只是不愿意去想像,他将会被某个女人占有一辈子。 「别这么愁眉苦脸嘛!」项敬之似乎看穿她的落寞,不怀好意地一笑。「目前那个位子从缺中,你大胆去抢吧!」 ~~~ 「想不到项敬之真的约到了舒小姐。」温望非晃动著手上的酒杯,温文一笑。 温望非今晚代替装病的总经理大人,来跟舒家老爷吃饭。 晚餐结束,他借视察的名义,来找蒋承礼品尝最新品红酒,不过蒋承礼一整晚都有些心不在焉,尽管状若悠闲,褐色的眼眸却不时瞥向墙上的钟。 「想从我这里打探到什么吗?」蒋承礼优雅的举起酒杯,不动声色,依旧是那副自信讽然的笑。「你什么时候染上项敬之的八卦坏习惯了?」 「你对舒家小姐不太一样。」认识十年,温望非可不会被蒋承礼以毒辣口舌、来转移话题的伎俩给蒙骗,他轻松的抓回主题。 「是吗?」蒋承礼不置可否撇唇一笑。「大概是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吧。」 「希望如此。」 「阁下还有其他意思吗?」蒋承礼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如果对一个黑道亟欲追杀的女人有兴趣,实在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温望非说著,一面打量蒋承礼的表情变化。「情报组下午交给我一份调查报告,报告显示不少的黑道分子,将对这次联姻有所动作。 而且大多是红都国际那边的黑道旧仇家,除此之外,舒小姐的未婚夫,显然也不满意这次婚事。」 「难道他也对舒子馨出手?」蒋承礼微挑起眉。 托舒子馨的福,他上次已经见过那位名声响亮的红都国际接棒人梁勤致。 不过显然他的判断有偏差,梁勤致不像外表看来那样单纯,至少梁动致成功骗过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识人直觉,让他之前都没怀疑过他涉案的可能。 「暗线消息表示四个星期前,梁勤致曾下过一道命令,下手地点是在『毒药pub』!」温望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据说当日你也在场。」 「何只在场?!」蒋承礼露出难得的苦笑。 他何只在场?!还靠风流的性格救了她一命呢! 「看样子,遇到色狼总比遇到杀手好。」温望非明快地下了个非常项敬之式的结论。 「这不过是一般论。」蒋承礼对温望非自信不凡的结论,嗤笑一声,很快回到正题。「知道梁动致出手的动机吗?」 「据说梁勤致已经有了意中人,不过梁家长辈对这次联姻非常坚定,甚至说出除非舒小姐消失,否则梁勤致这辈子别想另娶他人的这种狠话。」 「这算是狠话吗?」蒋承礼眉一扬,心感不悦。 这分明是变相的格杀令! 梁家和舒家有什么私人恩怨他是不了解,不过显然这次联烟完全是送羊入虎口的行为,而那只傻呼呼的羊,除了舒子馨那个烦死人的笨蛋,没有第二人选。 这么说来,今天让她跟项敬之单独出门,也有可能遭到危险。 蒋承礼思及此,惴惴不安了起来,即使他对项敬之的能力,虽不至於到推崇的地步,而他基本防御和应变能力,也都在一般人之上。 但光凭这样,有办法保证舒子馨不受到黑道份子的伤害吗? 诸多考量下,蒋承礼有些後悔自己没善尽保镳的职责,跟著她出门。 蒋承礼兀自想著,丝毫没有注意到温望非正用兴味盎然的眼神,打量著他难得忧虑的表情。 「监视组。」蒋承礼不愧是行动派的佼佼者,心里还在消化忧虑,一面开始连络相关人员。「查询『货物』所在位置,联络附近组员护送,有状况马上回报。」 「是。」俐落的回答自另一端传来。 几分钟之後,对讲机那头传来回应。 「报告队长,任务完成,『货物』目前位在一楼大厅……」 她平安回来了。 「知道了。」 听完回报,蒋承礼应了声,仰头喝光杯中的红酒,几分钟之内不安的顾虑也都瞬间消失。 究竟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情绪波动呢? 蒋承礼并无多想,他此刻只想下楼去确认,自己的「货品」是否平安无事的抵达了。 第七章 「这样好吗?」舒子馨蹙眉,苦恼著项敬之提议的可行性,以至於没有留意到两人过近的距离。 「总是要赌一赌吧!」项敬之潇洒一笑,眼眸里闪烁著光芒。「不要放弃现在的优势,让他习惯你,习惯你的存在、习惯你的依赖、习惯你的厨艺、习惯你的身体……」 身体?舒子馨小脸乍红,脑海中倏地浮现出蒋承礼结实精壮的身体。 「相信我,你一定会成功的。」项敬之眼角余光瞥到蒋承礼准备下楼的身影,还十分刻意的伸手搂了搂舒子馨的肩头,趁她还没反应前,在她耳边轻声说:「他来了,笑一笑。」 舒子馨听见他的话,一时也忘记了他手搭在自己肩上的怪异感,连忙扯出一记笑容。 却没料到这看来亲昵和谐的景象,在某人心中造成多大的不悦。 「项主任,公司的规定你没忘记吧?!」气定神闲的低沈嗓音,从蒋承礼的口中吐出,但褐色眼眸里酝酿的风暴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下班了。」项敬之放开手,脸上的笑意却充满了恶作剧後的愉快。 没办法!忌妒可是让感情加温的最快方法呢! 为了兄弟的幸福著想,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对有未婚夫的女人动手了?」蒋承礼正眼也不瞧在一旁显得手足无措的舒子馨,迳自和项敬之唇枪舌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项敬之帅气的笑容,显然缓和不了蒋承礼凌厉的气势,而他也不打算缓和就是了。「更何况,男未婚、女未嫁,口头婚约可没法律效力。」这样算仁至义尽了吧!他可是连追女人的台阶都找给他了。 项敬之自觉伟大的想。 「敬之,你开车来的吧!顺便送我一程好吗?」温望非岂会不明白他的意图,对项敬之眨了下眼,要他准备退场,把精采的部分留给男女主角自行解决。 「没问题。」项敬之也十分合作,将蒋承礼当作隐形人,还不忘挑衅的趁舒子馨不备之时,在她颊边落下轻吻。「晚安!关於秘密,我会替你保守的。」 项敬之假意轻声细语的说著,却恰好又足以让蒋承礼听见,语毕,便潇洒自在的退场,留下完全沈默的两人。 「我、我回来了。」扭捏不安的舒子馨终於打破沈默,不自在地开口。打从她对项敬之承认自己的感情後,她才发现,要独自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像要著火般的发烫,心跳声也大如擂鼓。 「然後呢?」蒋承礼锐利的眼眸,毫无情绪的直盯著她,轻声吐出问句,误将她绋红的脸颊和异常的羞赧,当作是项敬之那一吻留下的副作用,他心头的阴霾迅速扩大。 「嗄?」然後什么?舒子馨有点摸不著头绪,他看起来心情似乎下怎么好。 「看样子你玩得很开心嘛。」蒋承礼撇起唇角,尖锐的问。 「还好。」舒子馨想起项敬之给她的诸多建议,决定开始改变情况。「我们上楼好吗?」 「当然。」蒋承礼理所当然的答腔,表情异常冷漠。 他无法理解,自己心中那股亟欲爆炸的闷意从何而来,现在他只想做两件事,第一是扭下项敬之的头,第二是对那个笨蛋狂吼一阵。 出乎意料的,这两个念头都同时违背了他长久以来的绅士教养。 他到底有什么毛病?干嘛对一个笨蛋出现这么多反常的举动? 蒋承礼心情沈闷的跟舒子馨进了房间,做过例行检查後,他在离舒子馨最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舒子馨远远打量了他一会儿,终於确认他是在生气,而目不是平日那种无聊得想一头撞死的状态。「你心情不好吗?」 蒋承礼瞥了她一眼,懒得答腔。 「你还好吧?还是生病了呢?」舒子馨连忙靠上前去,毫无戒心的伸手探向他的额头,瞬间,一只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奇重地将她扯人一个坚实的胸膛。 「你根本不怕男人,对吧?」蒋承礼神色阴郁地压住她反射性挣扎的身子。 他原本是无意动她的,可当她亲昵的接近他时,他忍不住要怀疑她是否也对项敬之做出同样的举动。一种受骗的愤怒和奇异的妒意,蒙蔽了他的骄傲和理智。 「我……」 「你在捉弄我吗?舒、小、姐?」蒋承礼将她的双腿分张,让她姿态暧昧的跨坐在他腿上。 「我没有。」他好像误会她什么了,可是她不明白,只能拼命否认。 「我实在不必替你费心一夜情的事情,对吧!」蒋承礼一把蛮横地将她贴向自己。「你根本下在意,反正男未婚女未嫁不是吗?跟陌生男人做爱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舒子馨被他突如其来的尖锐话语伤,生气地说著。 「或许吧。」蒋承礼褐色的眼眸深望著她,眼中有著跳动闪耀的欲望火焰,粗喘的气息,暧昧地拂过她的脸庞。「或许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是我绝对知道,现在我要『做』什么!」 「你唔」舒子馨没来得及开口,柔软的唇瓣就被蒋承礼封住。 沈重、野蛮的吻像要吸取她的灵魂,让她完全无抵抗力,柔软的腰枝与胸脯被他的大掌挤压,密合地贴住他阳刚精实的胸膛,他有力的滑舌纠缠住她的,吮噬著她唇里的气息和汁液。 五光十色的景象,在舒子馨的脑海里轰然炸开,她从没有这样被亲吻过,更何况是她所倾慕的男人。 这样亲密的接触,令她泛起无法控制的颤抖,陌生娇弱的嘤咛相娇喘自她的喉头进出,体内莫名的渴望和情欲也急切漾开。 蒋承礼相当满意她的反应,大掌自她的背脊一路下滑至挺翘的小臀,肆无忌惮地揉捏著,一面将之压向自己苏醒的欲望,多情的唇瓣离开了被他狂野蹂躏的微肿红唇,瞬间又移向她雪白的颈项。 「方才我不太对劲。」蒋承礼出乎意料的坦率承认,恢复了平日的绅上风范,只是大手却不那么绅士的撩开她裙摆,沿著细嫩的大腿向上游。「这点我向你道歉。」 「嗯。」她昏然地随意答腔。 「你爱那家伙吗?」蒋承礼轻轻啃咬她小巧的耳垂,低声探问。 「……爱谁?」 「你未婚夫。」他粗大的手掌移入她的底裤,轻抚著柔嫩的臀瓣,引起她一阵战栗。「回答我,你爱他吗?」 他必须劝舒家老爷解除婚约,以确保舒子馨的生命安全,但就怕舒子馨对那位未婚夫有一丝的感情,这样一来,事情恐怕会很麻烦。 「我不爱他。」 「很好。」她的回答令他松了口气,同时抑郁的心情,也莫名的得到纡解。 「可是,我喜欢你……」 ~~~ 舒子馨落寞的坐在蒋承礼办公室的沙发,看著蒋承礼一如往常的忙著打电话、调度人手,或处理一堆她不甚清楚的杂事。 开始和他一同进出後,她才发现蒋承礼并非她所以为的普通保镳头子。 听项敬之说,因为他们公司负债的关系,精简人事的结果便是每个人都得负责许多额外事务。 有时候一忙起来,她在旁吃著高级外卖,他却手里拿图纸、电话、笔,连拿咖啡的手都空不出来,更遑论坐下来奸好吃饭。 可这样的他,却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魅力。 他总是在忙碌时脱下西装外套,扯松领带,穿著白色衬衫,卷起袖子,露出结实古铜色的手臂,清晰自信的发号命令。如同项敬之所说,他不是只会用武力解决事情的蛮子,他同时是理性睿智的谋略家。 她常常这样看著他,看著、看著就过了一个下午。 自己对他的喜欢,随著分分秒秒不停增加,急切到连她都无法控制的地步。 但七天了……自从她向蒋承礼表白之後已经七天了!他却依旧保持著冷淡疏离的态度。 那天当她说出「我喜欢你」,蒋承礼先是一愣,随即「非常有技巧又绅士」地隔开了两人的距离,淡淡说了一句「你早点休息」,就离开房间。 那天晚上,他把陪著她过夜的行军床带走了,只留下她独自躲在被窝里哭了一整夜。 之後的几天里,他除非必要,否则都很少开口,但就算开口,也都维持著生疏的礼貌。 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很明显的是,他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 「耐心等待吧!他可是个十分谨慎的家伙。」项敬之如此安慰她。 但要花多少耐心,她才可以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或是他对她的注意? 天天跟喜欢的人见面,但又老是被他忽略,那种感觉除了煎熬还是煎熬,这两天她总是寂寞的想哭,却什么也不能做。 「队长,舒老爷来了。」对讲机传来助理的声音,扰断了舒子馨的思绪。 「请他进来。」蒋承礼吩咐下去,一面穿上西装外套,朝舒子馨走去。「舒小姐,我有事要跟你父亲商量,你也麻烦一起听吧。」 「嗯。」舒子馨点点头。 对了,她还差点忘了蒋承礼对她的称呼,已经从「舒子馨」降格为「舒小姐」了。看!这防护措施简直做得毫无漏洞!生怕她会冲上去对他生吞活剥似的。 舒于馨越想越气闷。 「舒老爷,这边请。」蒋承礼的声音再度响起时,舒老爷已经从门边走来。 「子馨。」舒老爷在女儿身边坐下。「这几天都没看到你这丫头,是跟蒋先生待在公司吗?」 「嗯。」舒子馨揽著父亲的手臂,带著小女儿娇态的点头。 「抱歉,舒老爷,公司事务太多,而舒小姐的安全情形并不乐观,所以我安排她陪我进公司。」蒋承礼不亢不卑的回答著。 「子馨的安全有什么问题?」舒老爷皱起眉头。 「前些日子,我们发现舒小姐曾经受过的攻击中,有一起可能是由红都国际所策画的。」 「红都国际?怎么可能?」舒子馨讶异的惊呼出声。 「蒋先生,你这样的推测非常严重,有可能带给梁、舒两家很大的伤害,请问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舒老爷不愧是历练丰富的人,很快冷静下来。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们花了一段时间,去监视红都国际方面的行动。我们发现红都国际的梁勤致先生,曾多次向手下提及对舒小姐不利的言语。而且,梁先生最近和一名女子关系密切,以目前资料所得来看,梁先生想对舒小姐不利的动机,应该和这名女子有关。」蒋承礼拿出一叠资料递给舒老爷。 「怎、怎么会这样?」她一直以为这段婚姻只有她单方面的不情愿,没想到对方比她更不情愿,不但如此,甚至还想将她除之而後快。 「我知道站在我们公司的立场,是没有权利干预顾客的生活,但是基於道义上的责任,我们仍想提醒您,关於这段联姻的风险和舒小姐所面临的危险问题。」蒋承礼稳定地沈声叙述。「希望舒老爷能好好考虑一下。」 「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当然要解除婚约。」舒子馨毫不犹豫地说,却遭来父亲的否决。 「下行。」舒老爷蹙眉。「婚约不能解除!」 「爸!」舒子馨没料到父亲会反对,脸色变得很难看。 「事情可以解决,婚约绝对不能解除!」舒老爷口吻强硬。「蒋先生,我请你们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子馨不被伤害,安全问题是你们的责任,没有理由要我们改变来配合工作。」 「我们绝对有保护舒小姐的自信,可是舒老爷却不见得有雇用我们一辈子的财力。而且舒小姐婚後,我们必须提防梁先生的行动,所以在他们房里安装监视器是必然之举,舒小姐和梁先生的一切生活,也必须受到严密的监控。还是,舒老爷准备让舒小姐出嫁後,就不再过问?」蒋承礼露出熟悉的讽笑,褐眸散发出战斗时才会出现的光彩,辛辣而直指核心。 「你……」蒋承礼的一席话把舒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久久说不出话来。 「爸,请你解除婚约好吗?」 「不可能!」舒老爷霍然站起身。「蒋先生,我会跟耿总说,从现在开始,子馨的安全就交给别人负责。」 「爸!」舒子馨没料到父亲会这么绝决。 「你现在就跟我回家。」舒老爷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舒子馨不敢挣脱父亲的手,脚步踉舱地跟在後面,心头被父亲伤害的痛楚让她无法克制得潸然落泪。 就在她要踏出办公室门口时,一个强劲的力道将她拉开,一阵天旋地转後,她已经被护到蒋承礼身後,撞上他宽厚的背。 「舒老爷。」蒋承礼扬著佣懒的讽笑,姿态优雅地朝门边一比。「慢走,不送了。」 「你这什么意思!」没料到对方胆敢忤逆自己,舒老爷涨红著脸怒声质问。 「身为舒小姐的保全人员,我只是尽我的责任,让她避开危险的可能性。」 蒋承礼说的理所当然,却气岔了舒老爷。 「你已经被解雇了!」 「合约。」蒋承礼眯起褐色眼瞳,刚毅的酷脸带著嘲弄。「舒老爷大概忘了我们签过合约吧?!直到舒小姐举行婚礼前,她的个人安全由我全权负责,舒老爷下得干涉我任何行动。」 「你马上放开我女儿,否则我就控告你绑架、妨碍人身自由。」舒老爷气愤难耐地道。 「不劳您费心,舒小姐已经成年,如果自愿留下,我就不会构成任何罪名。」 「子馨!过来!」舒老爷将箭头转向女儿,大声喝令。 蒋承礼将舒子馨由身後拉出来,让她自己面对父亲,决定去留。 舒子馨抹开无法克制的泪水,安静又悲伤地注视著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良久,才缓缓伸手拉住了蒋承礼的衣角,无声的做了决定。 「好!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 「有必要演得这么逼真吗?」 「不这样怎么骗得过他们?」 「可是看她哭成这样,真是可怜啊!」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担心她怎么被蒋承礼吃掉。」 「可恨哪!为什么美女都被他抢先一步?!明明是个三十岁的老头!」 光听这个调调,就知道发话的是项敬之。 上班时间,总经理办公室後头专门用来睡午觉的小房间,难得一次出现这么多客人。 而小房间里的众人,正眼神一致的盯著萤幕下大的电视机看,萤幕上的画面背景竟是蒋承礼的办公室。 「等你三十岁的时候再说这句话吧!」温望非可没忘记这位有「歧视长者」嫌疑的家伙,再过两年就三十岁了。 「我从二十五岁之後就没再老过了。」项敬之显然无法接受事实。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方才还在监视器里的蒋承礼,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一贯毒辣地和同伴斗嘴。「毕竟你的智商在五岁以後,也没再增加过。」 「你怎么跑出来了?」一直在旁边温和观战的总经理大人耿仲平,嗅到主题即将偏离的味道,连忙发言:「舒小姐呢?」 「她哭到让我头痛。」蒋承礼撇唇一笑,无奈的在沙发一端坐下。 「而你居然放著一个娇弱的小女人,让她独自伤痛欲绝,暗自饮泣?」项敬之惊呼指责著这项不人道的罪行。 「这实在不像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蒋队长作风。」温望非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跟你们不同。」蒋承礼扫了两人一眼。「我有良心。」 他指的是演戏骗舒子馨这件事情。 「好吧。」项敬之忽然站起来。「那么安慰小美人的工作,就交给毫无良心、冷血无情的我吧!」 项敬之才站起来作势往门边走几步,就被蒋承礼伸脚绊了一下。 「啊!鼎鼎大名的蒋队长居然暗算我!」项敬之惊呼指控。 「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来,要不要试试看?」蒋承礼意味深远的撇撇唇,斜睨著他。 「不用了。」虽然不见得会输,但还是安分点好了。「我发现,我离家出走的良心刚刚回来了。」项敬之乖乖坐下来。 「不过我们这么做真的不会太过火吗?」向来温和派的耿仲平迟疑地说。 「学弟,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不这么做的话,没办法将对方引出来。」温望非解释著。「连舒老爷都愿意配合,我们这一方也应该免除这样的忧虑才是。」 其实之所以会有这个计画,是在项敬之约舒于馨出门吃饭那天,项敬之临时更改用餐地点,而逃过了对方的埋伏,也同时暴露出对方可能在他们身边,安排内应的可能性,後来甚至还在蒋承礼的办公室找到监听器。 身为一家保全公司居然被监听,还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不过经过他们和舒老爷沟通的结果,他们决定将计就计,不拆除监听器,并设下陷阱引对方现身。 舒老爷同意了他们的计画,也愿意信任他们的专业能力。 「话说回来,舒老爷演得真是逼真哪。」温望非一脸敬佩地称赞。 「当然罗,未来女婿的托付当然得好好用心罗。」项敬之意有所指的说。 舒老爷似乎知道女儿心仪蒋承礼,在商谈之中常将问题的矛头指向他,甚至常常提出根本无关计画的问题。 而蒋承礼也总是能明快得体的回答,因此舒老爷对他更是证赏有加,甚至大瞻的问:「你对接手我们舒家企业有没有兴趣?」之类的话,只差没有说出「我女儿就拜托你了!」 「学长,你要跟舒小姐结婚?」总经理大人完全在状况外,保持著既迟钝又惊讶的习惯发出惊讶的问句。 不过这次略为不同的是,这其实也是大家最好奇的问题。 舒家小美女对蒋队长的倾心是无庸置疑的,可男方的心意呢? 众人包括从头到尾保持沈默、如同空气般,让人毫无察觉他存在的石晋,也将目光投注在男主角身上。 而蒋承礼只是高深莫测的撇了撇嘴角,从容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慢条斯理的离开总经理办公室,留下毫无八卦可供闲聊的众人无奈叹息。 第八章 好痛……一阵刺痛的感觉自眼皮上传来,舒子馨迷迷蒙蒙的想睁开眼睛,才发现眼睛上覆著的湿毛巾,她伸手拿了下来。 眼睛刺刺的,好难受—她眯著眼,努力撑开眼睛,才发现四周一片黑暗。 她的床头灯呢?她习惯性的摸索著,却摸上一具温热的物体。 这、这是什么东西?舒子馨惊吓的迅速坐起身,清醒了大半。 逐渐适应屋里的黑暗后,她凭藉著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芒,看出躺在自己身边的东西。 是人吗?好像是个人,可三更半夜,这个人躺在她床上干嘛?!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人不但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没穿上衣的男人! 「啊……」舒子馨想发出惊叫声,却听见一声低哑难听的声音,从自己的喉咙里进出来。 怎么会这样?舒子馨摸摸喉咙,困惑的回想,记忆的轮廓终於慢慢清晰复原。 对了,她跟爸爸吵架之後,就在蒋承礼的办公室哭了一个下午,後来……後来好像就睡著了?! 所以这么说来,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是…… 「啊!」恍然大悟的舒子馨又沙哑的再度惊呼,连忙捂住了嘴。 「睡觉!」 一道低沈的声音,毫无预警的自黑暗中响起,再度吓愣了舒子馨。 不但如此,下个瞬间,一只大掌已经将她扯回床上,而她的脸则贴在一个温热的赤裸胸膛里。 「蒋……」是他!真的是他!舒子馨想开口,瘩哑的嗓音却下合作的卡在第一个音节。 怎么会这样?舒子馨苦恼的蹙起眉。肯定是下午哭太久了,喉咙才会哑掉。 安静下来,她忽然感到自己正被蒋承礼以一种暧昧的姿势紧搂著,不但可以清晰听见他的心跳声,他阳刚的气息紧密环绕著她,而他的腿甚至跨在她的腰间。 意识到这点,舒子馨小脸乍红,先是僵直了身体,然後不安的开始扭动,企图挣开这种奇怪的姿势。 「你在干嘛?睡觉!」 他低沈又威严十足的命令蓦然进起,舒子馨愣了愣,然後绝望的发现搂著她腰间的铁臂又收得更紧了。 这样是不行的!舒子馨眨眨刺痛的双眼想著。 他明明之前就表现出一副不喜欢她的样子,为何现在又要这么亲密的搂著她睡觉呢? 舒子馨越想越气闷,伸手想扒开他紧箍在她腰间的粗壮手臂,却一点成效也没有,她困难的转动方向,伸手抵著他胸膛想将他推开,却仍是动弹不得。 好吧!看来她不得不吵醒他,跟他好好沟通。舒于馨下定决心这么想著。 「蒋承……」她艰难的想从喉头吐出他的名字,还没说完,一声挫败的低吼打断了她的努力,然後腰间的手臂忽然松开,来不及庆幸,一双大掌就握著她的腰间将她向上提举…… 夜正漫长,原始而古老的节奏点亮了寂静的夜,爱与不爱已经不是问题,而是答案…… 好烦。 「起床了。」低沈的嗓音第n次在耳边骚扰著她下得安眠。 她不要起床!她要睡觉! 可惜她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因为她好累,快累死了,身体酸痛得像被十辆卡车同时辗过。 「我得上班去了。」 低沈带著笑意的声音在她耳际反覆,舒子馨终於投降的从睡梦中挣脱,眯起眼睛,企图从缝隙里找出扰她清梦的凶手。 「啊—」甫张开眼,她就被一张过近的俊酷脸庞吓了一跳。 「早安,小姐。」蒋承礼单掌扶起她的後脑杓,低头绵密地吻仕她娇艳红嫩的唇办。 他温热的鼻息拂在她的脸颊,舒子馨才猛然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 她依旧这么甜美。 蒋承礼撬开她的唇,浅尝她的味道,好半晌才依依下舍的放开。 「好了,起床吧,我该去上班了。」 蒋承礼站起身,一身笔挺的西装和抖擞的精神,令舒子馨大感不公平,明明昨晚两个人都做了一样的事情,为什么他看起来一点事情也没有,她却得忍受满身酸痛。 做了一样的事……等等,舒子馨红著脸,困惑地想记起事情怎么发生的。 天啊!为什么每次跟这男人发生完关系後,她都还搞不清楚状况? 第一次还情有可原,可是这一次,她从头到尾都……咳!都仔细参与了。 为什么她还是有种丈二金刚摸不著脑袋的困惑? 对了,其实她从昨晚就处於困惑状态了,一开始是半夜醒来,莫各其妙的在他怀里,後来又莫名其妙的被他抱住,然後事情就忽然莫名其妙的发生了! 「你昨天晚上为、为什么要……跟我……」舒子馨想问他为什么对自己做这件事情,看著他兴味盎然的表情,她怎么也说不完整。 「为什么跟你怎么样?」蒋承礼闲散地撇起嘴角。 「你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舒子馨懊恼地羞红了脸。 「你不喜欢吗?」蒋承礼慢条斯理地走上前,俯身与她平视,很坏地挑起眉。 「我……那、那不是重点。」被他深沈的眼眸和浓厚袭来的阳刚气息弄得心跳加快,舒子馨觉得自己全身热得快透不过气了。 「可是对我来说,那才是重点。」蒋承礼的声音低沈沙哑,气息拂过她脸颊,充满挑逗。「你喜欢吗?回答我。」 「我……我不知道。」舒子馨被他压迫的不自觉向後倾。 「那我的答案也是不知道。」蒋承礼一笑,伸手扶起她快倾倒的身子,闲闲地抽身踱开。 「什么?你不知道?!」舒子馨怔了半晌才嚷起来。 他跟她发生关系的原因居然是不知道?! 「如果你的答案是另一个的话,那我的答案也会跟你一样。」蒋承礼意有所指的撇唇一笑,踱向门边。 答案是另一个?他指的是,「我喜欢」吗? 舒子馨讶然无语。 「别发呆!我要出门上班了!」蒋承礼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朗声说道。 「噢。」舒子馨怔怔的答著,想依言起身,却发现身体仍酸痛得不受控制,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好累,不想去。」 「那今天我请假好了。」蒋承礼一笑,说出令她出乎意料的话。 「真的吗?」舒子馨诧异地瞠大眼睛。 「可是,请假在家的话,我就得找点事情做。」那骄傲自信的笑又出现了,蒋承礼气定神闲的开口:「看来,在我家里,最好的娱乐就是跟你做某件事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就请假。」 「不要!」舒子馨连忙忍著四肢无力的酸楚,坐起身。 「真令人伤心的反应哪。」话虽如此,蒋承礼却深感有趣的大笑。 「出去啦!我要换衣服。」笑笑笑,哼!舒子馨气鼓鼓的拿枕头扔他。 「需要我帮忙吗?」他的表情百分之百的绅士,褐色的眼眸却闪烁著兴味的光彩。 「出去啦!讨厌!」舒子馨红著脸嚷著,终於赶走了蒋承礼。 几分钟之後,舒子馨梳妆完毕,走出他的房间,神色有些沮丧。 「又想起舒老爷的事情吗?」蒋承礼一针见血的说。 「嗯。」舒子馨闷闷下乐的应著。「为什么爸爸非要我嫁给一个根本不想娶我的人?」 「因为他是骗你的。」蒋承礼目光坦率的直视著她。 「什么意思?」舒子馨瞪大眼睛问。 蒋承礼将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舒子馨的脸色则越来越难看。 「那我昨天是白哭了?」被骗的感觉令她很受伤。 「那是不得已的,我们必须让敌人信以为真。」 「所以宁愿让我伤心?」舒子馨哑著声音反问:「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没有时机。」蒋承礼简洁的回答。「我的办公室跟你的住所都已经被对方监控。」 「我的住所?我的房间吗?」舒于馨感到一阵寒意。 「你记得那天我吻你的时候,又忽然离开吗?」蒋承礼严肃的说著。「因为那时我发现你房间里有监视器。」 「监视器?」舒子馨觉得宛如被人从头淋下冷水,震惊地说。 「在我的行军床里。」蒋承礼说:「行军床是公司外借的物品,被动手脚并非不可能,之後我们又在你房间和房子里的某些地方找到监听器,甚至我的车子里也有,为了避免对方起疑,我们一直没有拆除的行动。」 「你也是因为对方在监听的关系,才不跟我说话?」舒子馨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所监视著,恐惧和厌恶的感觉油然升起。 可是当她明白,那几天蒋承礼对自己的疏远是有理由的时候,心里却又不知为何放松了许多。 「那是原因之一,另外我必须尽量隔离我们的关系,以免情况更加复杂。」蒋承礼说:「毕竟是我们公司的内贼,要在我身上下手非常容易,为了避免让他有机会接近你,我只好连带疏远你。不过目前内贼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暂时也不需要再保持距离,只是简单的问题解决,麻烦才要开始。从今天起,你必须恢复和先前一样,二十四小时不能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蒋承礼简单说明,不愿意对她提起好几次对方不成功的偷袭,和她所没意识到的险境。 当然,他也保留了其他事情,例如这几天里,看著她却不能靠近的感觉…… 舒子馨听完之後,沈默半晌,又抬头静静的打量著他。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让她伤心了,可是她很轻易的相信了他的说法。 他这么做绝对有充分的理由,而现在她只想确认一件事情。「这表示,其实你是喜欢我的吗?」 ~~~ 阴暗的房间里,充斥著烟酒味,交缠的身躯横陈在雪白的床单上。 「亲爱的,为什么事情拖这么久都还没解决?」床上艳媚的女子娇瞠道。 「快了。」回答的正是红都国际的未来接班人,粱勤致。 此时,他斯文的装扮卸下,神情也不再谦恭有礼,与平日判若两人。 「你每次都说快了,可是她却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对方聘请的保全公司不好对付。」梁动致有一口没一口的抽著烟,皱著眉头说。 「你不是已经收买了他们的人?」 「不要急,慢慢来。」梁勤致眯起眼神,抽了口菸。 舒家一直以来是红都国际的最佳战友,自从有了董事会之後,董事们一直无条件支持他父亲独揽大权的原因,除了因为他父亲仍握有绝大部分的股权外,还有就是舒家这个显赫企业的全力支持。 最近父亲身体状况不良,他乘机在公司做了不少小动作,导致公司裁决错误频传,让董事会以为父亲已经年迈昏庸,接著他只要收拾掉舒家,父亲仅存的人脉也会完全断绝。 与舒家联姻虽然好处不少,他最後也很可能成为傲东企业的接班人,但他同时明白,舒家老爷在这几年内,是不可能将权力放下,加上傲东企业是完全正派的公司,董事会更加难缠。如果真的接下傲东企业,他不可能再继续走私贩毒的路子。 所以目前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提早接手红都国际的首位,不需要再背著一心想漂白的父亲,而私卖毒品。 「我怎么能不心急嘛?你的婚期都快到了,那些老头子不是都在催你准备婚事了吗?」 「不会有婚事的,放心好了。他们这次运气再怎么奸,也逃不过了。」梁勤致拧笑著。 「真的吗?你有什么新计画?」 「我昨天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他们已经发现我们在监听了,而且准备将计就计引我们出来。」 「等等,这不是坏消息吗?」 「如果被我们发现,就是好消息了。难道,只有他们会将计就计吗?」 「你是说……」 「对,我们用他们的将计就计,再来个将计就计。」粱勤致眯起眼睛,不自觉露出阴狠的表情。「我们先按兵不动几天,等他们开始松懈後,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了,这次,我会亲自让他们全部挂掉。」 ~~~ 女人心当真是海底针哪! 纵横情场十几年,保持著无往不利纪录的蒋承礼,第一次有了这种感慨。 对组员发布完命令,蒋承礼瞥了眼坐在一旁沙发上,面无表情,坚持不肯说话的舒子馨。 三天之前,当他亲口向她承认自己对她的确有感觉的时候,她还高兴得要命,连著几天虽然不能说如胶似漆,但也甜甜蜜蜜。 而在他的诱导之下,她的热情也被引发出来,从生涩的回应到主动的需索,令他不禁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跌进了这股迷恋之中。 可就在昨晚,她神色变得很奇怪,甚至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他想不想结婚。 他只是诚实地说自己目前没有这个打算,然後当天晚上,她就拒绝他的求欢,十分有骨气地到客厅睡沙发。 他并不是不明白女人在交往之後,难免会有想结婚的念头,但问题是,严格算来,他们也不过才正式交往了三天,三天就要论及婚嫁未免也快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不排斥和她结婚,甚至很乐意与她共组家庭。 虽然,她看起来不是可靠的贤妻良母,个性胆小怯懦,但毕竟她是第一个让他有「想要一辈子保护她」的念头的女人。 只是,那些都不重要,他现在只想知道这状况,是不是就是情侣间所谓的「冷战」? 蒋承礼从来没有认真和女人交往过,只要对方一发脾气或耍任件,他就会直接离开,他向来讨厌男女间那种罗哩罗嗦的解释、误会,或纠缠不清。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跟我说话了吗?」蒋承礼打破沈默,也打破自己的惯例,头一次试图去了解身边的女人在想什么。 可惜他的尝试并未成功,舒子馨只是脸色难看、若有所思的保持沈默。 现在正是晚上十一点多,非常保全的办公楼层仍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最近勤务太多了,庞大的工作量压得每个人疲於奔命。 蒋承礼这几天都在异常的忙碌中度过,一天睡不到三小时。 今晚原本预定加班到十点,却一拖拖到了现在,还没有下班的徽兆,舒子馨也没问原因,只是沈溺在自己的烦恼中。 她完了!她完蛋了!她居然怀孕了! 从昨天中午在便利商店买了验孕棒验孕之後,她就一直处於震惊状态。 怎么会这样?算算日子,那是她第一次跟男人发生关系,而且还是个不记得的关系下,就受孕了。 天哪!一定是老天爷惩罚她。 而孩子的爸,居然表示不想结婚,舒子馨今天第一百次陷入「单亲妈妈」的恐怖想像里。 「舒子馨!」 低沈、饱含警告的嗓音,令舒于馨吓了一跳,一回神,那张过近的怒容映入她眼瞳。 「你、你干嘛突然跑过来?」 「你发什么呆?」蒋承礼一手将她急忙挪开的脸扳向自己。 「我没有。」舒子馨垂下睫毛。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蒋承礼扯松领带,眉宇间带著淡淡的疲惫。「我最近很忙很累,没空照顾你的情绪,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我没有力气猜。」 若是平时,舒子馨一定会坦率说出烦恼,可这回…… 不知道是不是孕妇情绪下稳定的症状使然,舒子馨觉得莫名委屈,却不敢说,对方又不愿意娶自己,还这么恶声恶气的说话,她眨了眨眼,黑眸迅速浮起一层薄雾。 「该死!」蒋承礼闷咒了一声,低头猛然吻住了那张微微颤抖的粉唇,霸道的舌尖轻而易举的入侵,浓烈翻搅,需索著他此刻最想要的温柔。 咸咸的泪水渗进了交缠的唇舌,蒋承礼气闷地置之不理,只是一手抹开她的泪水,薄唇仍与她抵死交缠。 「我都说我喜欢你了,你还要怎么样?」许久,缠绵的热吻渐歇,蒋承礼抵著她的额头,叹了口气,不解又无可奈何的低语。 我没有要怎么样,我只是要你娶我啊! 舒子馨一面怔怔掉泪,一面在心里回应著说不出口的答案。 「这样还下够吗?」蒋承礼放开她,坐在沙发上燃起菸,心情极糟。 「如果你要的是婚姻,我的答案还是跟三天前一样,目前我办不到。」 「我、我知道。」舒子馨哽咽著回答。 「那你哭什么?」蒋承礼褐眸阴郁,近日来为了摆平梁勤致的事,他已经忙到焦头烂额,她还选在这个时候对他发脾气。 舒子馨不肯回答,也没来得及回答,行动组的组员又闯进办公室了。 「队长,监视组回报,有动静了。」 「好。」蒋承礼迅速地从沙发上站起,阔步往外走,行至门边停顿下来。「我回来要知道原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第九章 「哭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你就逃了?」汪梓洁瞠大勾人魂魄的水眸,不可思议地看著夜半闯来的好友。 「呜……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嘛。」舒子馨挫败地低泣。 「什么叫做不知道啊!我的小姐!」汪梓洁没好气地道。 我的小姐……蒋承礼都是这么叫她的,舒子馨想著,又眨下几滴眼泪。 「你也行行好,不要看那么多连续剧、小说,好不好?」汪梓洁十分理智的劝说:「怀孕这种事情又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当然要让对方知道,看要怎么做决定再一起商量啊。」 「可是他不想娶我。」舒子馨完全失去平日的判断能力,迳自陷入自己的低潮中。 「依你的说法,他的意思应该是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跟想不想娶你是两码子事,而且你根本没让人家知道全部内情。」汪梓洁又抽了几张面纸递给她。「当事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罪,是可以请求法官量刑的。」 汪梓洁不愧是在律师事务所当助理的人,连这种事情都可以扯到那去。 「梓洁,我不是在跟你说法律问题,我说的是……是感情问题。」舒子馨别扭地说:「我不希望用孩子来绑住他。」 「那不是更好。」汪梓洁一脸无辜的表情,眨著精明的水眸笑道:「既然你有这种想法,就去跟他坦承孩子的事情。 如果他不愿意负责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打算强求,不是吗?做完决定,该结婚就结婚,结不了婚就一拍两散,反正你家经济情况绝对足够多养一个人。」 「可是我……」梓洁的说法听起来是没错,可为何她一想起日後可能得孤孤单单养育小孩的景况,心头就有种被撕裂的疼痛。 「你怕他的决定会伤害你,对不对?」汪梓洁见她犹豫,口吻温柔下来,却仍旧一针见血。 「嗯。」舒子馨原本停住的泪水又滚落下来。「我怕他不要我。」 「笨蛋。」汪梓洁搂搂她的肩头。「哪个男人会舍得不要这么美丽的女孩啊? 就算他不要,那又怎么样呢?你这么可爱,难道会少个人爱你吗?像我,被男人抛弃了好几次,不也还是活得好好的?!」 「梓洁。」舒子馨终於破涕为笑。「那些不要你的男人都瞎了眼。」 汪梓洁是标准的美人胚子,加上一双桃花勾魂眼,该是万人迷,偏偏运气不怎么好,老是被男人甩,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对,他们都瞎了眼。」汪梓洁不在意地笑了。「所以,这些事情你都不要烦恼了,如果硬是要想,那就多担心一下肚里的小宝宝吧。」 「嗯。」舒子馨低头摸摸平坦的小腹,想到有个小生命在这里成长,有种奇异的感觉漫开,近日以来的烦闷稍稍落地,此刻才感受到即将成为母亲的喜悦。 孩子会像谁呢?像自己多些,还是他呢? 不过没关系,像谁都无所谓,就算蒋承礼下愿意娶她也无所谓了,她会好好保护这个小孩的。 舒子馨暗暗下定了决心,不自觉绽开了温柔笑颜。 ~~~ 恒韫律师事务所 「哇!那个男人好帅喔!」 「是二十六楼非常保全的行动组组长,蒋承礼。」 「你怎么知道?」 「除了你,全公司女人都知道啊!他可是女人的梦想啊!又高又帅,听说还很会打架。」 「不知道他来我们公司干嘛?」细碎的讨论声在会客室外面漫开。 「借过。」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这群喋喋不休的女人堆身後扬起。 汪梓洁神色高傲,完全不同於与好友谈笑的温和表情,自她们之间穿越过去,直进会客室。 「不要脸的女人,该不会连同栋大楼的男人也勾搭上了吧!」 「丢光我们公司的脸!」 酸气四溢的耳语刻意扬开,却一点也没打乱汪梓洁的心思,她冷冷一笑,反手将这堆心眼狭小的女人关在门外。 「蒋先生有何贵干?」汪梓洁对著沙发上的男人出声,直指核心的问。 「舒子馨呢?」蒋承礼也不客套。 「你会不知道吗?」汪梓洁水杏明眸有著浓烈的挑衅。 她也晓得蒋承礼当然知道子馨在这里,才会找上门,只是居然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来,未免也太没诚意了吧。 「很好。」很聪明的女孩子。蒋承礼精锐的褐眸透出赞赏。「她还好吧?」 「当然好,也不过才三天,区区三天没有阁下保护是死不了的。汪梓洁刻意加强语气,话中的不满显而易见。 「你的意思是,我这三天派在外头的兄弟拦下来的几个闹事混混,全都只是意外?」蒋承礼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慵懒地回答,不愿意让舒子馨的好友对自己有任何误解。 自从他发现舒子馨逃走,在震怒和焦虑之後,他马上下令追查,追踪不到半小时,舒子馨的行踪已经被安全掌握住,他同时做了不主动找她的决定,下令一批精英人员二十四小时暗中保护监视。 之所以会这么做,一来是想让彼此冷静一下,再来,梁勤致的事情一直没有定案,加上新接的案子都令他忙得不可开交。 而他今天之所以会找上门来,是因为梁勤致的事情已经处理到最後阶段,他不能再放任她逍遥快活,必须亲自保护她的安全。 汪梓洁默然凝视著他,表情逐渐缓和。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找我?」汪梓洁扫了他一眼,追加一句。「如果你来,是想从我这里打探到子馨出走的内情,那恕不奉告。」 「我不会那么小家子气。」蒋承礼站起身,扬起讽然的惯笑。「我只是来通知你,晚上我会把子馨带走,不管你们愿不愿意。」 「我这等柔弱女子挡得住你吗?」汪梓洁不疾不徐地反问。 「逻辑上跟现实上来说,答案都是否定的。我只不过来表达个礼貌罢了。」蒋承礼走到门边,讽然一笑。 这人真是疯狂! 看著蒋承礼离开视线,汪梓洁的水灿杏眸染上笑意。 看来子馨多虑了,连对子馨的女性朋友都要宣示主权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 凌晨两点,暗夜的台北街道冷清无人,偶尔几辆计程车出现,很快又在下个转角消失。 「说话!」冷冷的男声扬开在密闭的车厢内。 蒋承礼果然信守承诺,把舒子馨抓了回来。 被他从睡梦中挖起来的舒子馨,还在睡眼迷蒙之际就被丢上车,浑然不觉大难临头。 「舒子馨,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蒋承礼视线直看著前方,握著方向盘的手指,因为怒气而紧握。 「说什么?」神智逐渐回来,舒子馨有些紧张,有些不悦。 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要怎么开口? 「不要装傻!」蒋承礼的耐性几乎要到达极限。 当日,他发现舒子馨不见之後,心头的焦虑真的只能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他还破戒在组员面前发了极大的火,一方面想尽快找到她,好掐著她的脖子摇醒她的蠢脑袋,一方面也责怪自己对她口气不佳。 该死!他已经让步太多了!这根本就超过他的范围。 「我还不想说。」舒子馨出乎意料的倔强地回答。 「原因?」蒋承礼的口吻阴冶。 「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她想清楚怎么开口吧。 「不要敷衍我!」 「为什么我问你结婚的事情,你就可以说不是时候,为什么我就不能说不是时候!」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我就偏要混为一谈。」 「舒子馨!」蒋承礼眸光冷冽地瞪她。 「看我干嘛?你专心开车。」她可不希望肚子里的小宝贝有任何损伤。 舒子馨话才说完,一阵突如其来的撞击忽然袭来,她反射性的护住了腹部,额头却不偏不倚的撞上置物箱。 好痛! 「你没事吧?」蒋承礼口吻急切带著关切的问,眼神却很快移至车外。 舒子馨这才发现到不知何时,前面已经多了两部车子,几个染发刺青的年轻人拿著长刀棍棒,从上头跳下来。 想找死是吗?很好!他现在火大得很,正想打架!蒋承礼眯起褐眸,在黑暗里扬起冷酷的笑。 「你待在里面不要出来,玻璃是防震防弹的,只要不出去就不会有事。」蒋承礼一面吩咐,一面按下车上一堆仪器中的某个按钮。「两分钟之後,我们的人就会到。」不等她反应过来,蒋承礼脱掉西装外套,跳下车,并反锁车门。 「不要去!承礼!」舒子馨试图打开车门,发现经过特殊设计的保全用车,全都被遥控上锁,无法从里面打开,她拍打著车窗惊呼著,对方一共有八个人,手上不是拿著长刀,就是铁棍。 报警!对!报警!舒子馨颤抖著在皮包里翻找手机,恐惧和担忧的泪水,不停滑落。而舒子馨的担忧,蒋承礼是暂时没空理会了,他毫无畏惧注视著眼前的敌人,褐色的眼眸里燃烧著战斗的火焰,嘴角扬起辛辣的冷笑。 「你们梁先生还好吗?」蒋承礼手一挥,一柄特制的电击棒倏然伸长,在黑夜中嗤嗤作响地发出闪光。「派你们来送死,是因为他只敢躲在女人裙摆下吗?」 恶意的嘲讽挑衅味十足,下一秒钟,硕长的身躯矫捷闪开劈砍而来的长刀,手上的电击棒同时出乎对方意料的由下而上挥去,痛击在第一个袭击者身上,尖锐的哀嚎划破了宁静的夜晚,其他同伴们紧接著一拥而上。 蒋承礼当然不会笨到同时和七个人战斗,他的背脊靠近车门,不让背部有被偷袭的机会,而自身与车门间留下的空隙,又足以保持战斗的灵活度。 蒋承礼始终保持上风,擅用电击棒的优势,轻而易举击落手拿铁捧的四个人。 「铁是导电体啊!笨蛋。」战斗之中,他甚至还腾空发出嘲讽。 银色的光芒在他的手上闪动挥舞,展现一流攻击和防御能力,动作流畅的宛如绝地武士般傲慢优雅。 再一次闪躲过敌人的攻击,蒋承礼挥击劈倒对方,脚尖挑起落地的长刀,凌空之後巧妙地落在他另一只手上。 「要学会使用自己的武器,才能做有效的战斗。」蒋承礼俨然把对方当成特务组的组员教训著,左手长刀俐落的抵住对方乱砍,手腕一转,白光一闪,对方的长刀已经落地。 一抹黑影在蒋承礼眼角闪过,他猛地低身,紧接著一声枪响,划开了金属交击的声音。 「蒋承礼!」一直在车中观战的梁勤致,看著己方居然被轻松击败,终於按捺不住地从黑暗中现身。 「终於现身啦。」蒋承礼撇起嘲弄的笑容,还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一副看到老朋友的热忱向前走。 「站住!」梁勤致没料到他的举动,将枪口瞄向他的膝盖开枪,可惜却只打中柏油地,闪起一阵火光。 蒋承礼不但毫无畏惧,居然还大胆的对他糟糕的枪法冷笑一声,遭来另一发子弹的攻击。 「剩下三发子弹了!你知道从那个距离要射中我的机率,是百分之十五,但依你的枪法,可能只能完全靠百万分之一的运气。」蒋承礼不痛不痒,一副宛如遇到蠢学生的表情说道。 「可恶!」梁勤致进出一连串脏话,愤怒地连开两枪,而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奇迹发生了,只见蒋承礼身子一晃,捂住胸口,显然是中枪了。「把他带过来!」他这次得意地对著手下发号命令。 几名方才与之交手的小喽罗,已经被电击呈现短暂昏迷,仅剩的几个尽管现在情势逆转,但仍对眼前这名几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敌人,抱持戒慎态度。 他们紧张的接近蒋承礼,确认他没有反抗的意图後,才放心粗鲁地将他扯到枪法差到令人汗颜的老大面前。 不过他们没料到,这一切都早在蒋承礼的算计中,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接近梁动致,好发挥自己贴身搏斗的优势。 梁勤致果真因为对方中枪而降低戒心,方才蒋承礼的出言侮辱,已经让他颜面尽失,一等手下挟著他靠近,便不由分说的用枪托挥向蒋承礼的脸。挥击出去的同时,原本应该在痛楚中产生短暂失神的蒋承礼,却违反人体反应的瞬间发动攻击,他趁著枪口脱离射程范围,举膝踢向梁勤致的下腹。 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是男人,应该在几分钟内无法讲出一句人话。 在敌人眼里,一切发生得太快,偷袭、挣脱、夺枪全在瞬间完成。 蒋承礼抹开脸上渗出来的血滴,挥出拳。 贴身搏击本来就是他的强项,要打败几只丧家之犬又有何难? 同一时刻,两部车子由远而近驶来,稳稳堵住了大势已去的小喽罗们。 「兄弟!我们来救你了。」项敬之从车上跳下来,堵住一名准备逃散的家伙,将他撂倒在地。 「你们迅速的支援真令我感动。」蒋承礼嘲讽地一笑。 「没办法,公家机关总是比较麻烦。」项敬之耸耸肩,指指跟在后头的警车。 「或许那是因为你打到消防队的关系吧。」温望非随之出现。 几名警察从後面出现,迅速逮捕了梁勤致等人。 当梁勤致被戴上手铐,从蒋承礼身边被带过去的时候,蒋承礼嗤笑一声。「将计就计的将计就计,还是被将计就计了。」 梁勤致一惊,蓦然回过头:「你!」 「我们虽然是小公司,不过监听和反监听这种伎俩,还不至於不会。」蒋承礼潇洒扬起嘲讽的一笑,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扫毒组已经追踪了梁勤致一段时间,凭著他们这次意外搜获到贩毒的证据,梁勤致大概好几年都出不了牢门一步。蒋承礼愉快的想著。 「喂!帅哥!你好像在滴血耶!」项敬之对著蒋承礼的背影大叫提醒。 蒋承礼只是背著他挥挥手,刚才中枪并不是假的,只不过那是被子弹擦伤,不太严重,而且现在目前他最关心的,可不是那点死不了人的伤口,他在意的是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小女人 舒子馨那个胆小鬼大概已经在车子里吓哭了吧。 蒋承礼脸上的笑容下自觉地敛去,换上称得上是温柔的浅笑。 他一面想著,一面打开车门的锁,而当他打开车门时,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人亲眼见识过的惊慌表情。 她,怎么了? 尾声 「你居然没告诉我你怀孕了!」跟项敬之借来的家庭医生一离开,破天荒的,蒋承礼头一次在公开场合失去绅士教养。 「你好吵。」舒子馨躺在蒋承礼的床上,拉起被子把头蒙住,拒绝承受风暴。 「对一个孕妇来说,这种音量的确不太人道。」项敬之悠闲地坐在旁边,手里拿著从冰箱偷拿的梨子,悠哉看戏。 「就现在凌晨三点半的时间看来,这种音量也不太合法。」温望非温文一笑,嘴巴却很坏的附和。 「恭喜。」石晋难得打破沈默,吐出两个字。 「学长,别这么冲动,有喜是好事呀。」从头到尾搞不清楚状况的耿仲平,依旧挂著笑容。「这好消息应该赶快通知孩子的爸爸才对。」 话一说完,耿仲平遭来一致的白眼,依旧困惑。 「孩子的爸爸就是我!」蒋承礼没好气的斜睨他一眼。 「是吗?呵呵。」耿仲平下奸意思的笑笑。 「诸位都没事可做了吗?」蒋承礼环起手臂,精锐的褐眸十分不友善的发出逐客令。 「我们先走好了。」耿仲平这次倒是跟上了节奏,站起身跟著大家离开。 「我一直到早上五点都很闲。」只剩项敬之完全忽视那道杀人的视线,还坐得四平八稳。 「那我可以让你到早上五点都醒不来。」蒋承礼眉一挑,撇起令人胆战的笑。 「那倒不用忙了。」看过他打架之後,应该没有人想试吧?!项敬之这才站起身往门外移动。 众人离开之後,蒋承礼伸手扯开舒子馨蒙头的被子。 「你别想躲。」 「你很烦耶。」被子一把被拉开,舒子馨转过身咕哝著。 「你怀孕了,怎么没告诉我?」蒋承礼火气稍小,恢复了平日的嗓音,褐眸依旧蕴含著隐约的风暴。 「你说你不想结婚。」 「我是说还没有这个打算!不是说下结婚。」蒋承礼扳过她,才发现她正在掉眼泪,心头有些异样的陌生情绪悄悄漫开,声音不禁放缓了许多。「你应该告诉我你怀孕了。」 「我不想因为怀孕逼你结婚。」舒子馨抹开眼泪,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讨论这种事情都小了声音。 「我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逼我。」蒋承礼拨开她泪湿的额发。 「我先说好,就算你不娶我也无所谓,我会自己处理的。」舒子馨想起汪梓洁的话,连忙补充。 「什么叫无所谓?」蒋承礼抬起她的下巴,直盯著她。「我不娶你,你也不在乎吗?」 「我在乎!当然在乎!」舒子馨鼓起勇气迎视他,坦率说出心中的想法。「可是你根本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更别说生小孩了。」 蒋承礼看著她,沈默了半晌,严谨地开口。 「我先前确实是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因为保全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我希望在离开学弟的公司之前,都不要有家庭的牵累。但这并不表示我不想跟你结婚,你懂吗?」蒋承礼温柔地澄清。「可是我很高兴你怀了我的孩子。」 「嗄?」 「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愿意。」 「愿意什么?」舒子馨觉得心跳得奸快。 「虽然往後我出任务时,会常常让你担心受怕,不过你已经逃不掉了,因为我已经愿意提早结束单身,而你,将会是我结束单身的唯一理由。」蒋承礼摸摸她的头,霸气的宣告,眼底却露出宠溺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舒子馨讶然的睁大眼瞳。 「嫁、给、我。」 「可是……」舒子馨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可是我爸爸……」 「你爸爸同意了。」 「啊?」什么时候?怎么会这样?舒子馨昏头的想著。「那我的婚约……」 「你只能跟我有婚约。」蒋承礼敛了几秒笑容,随即又答道:「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牢里面的梁勤致或许会想答应。」 「我才下要。」舒子馨终於笑开了,忽然像又想到什么似的顿了下来,板起小脸。「你受伤了!」 「小伤。」蒋承礼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伤口已经处理过,包扎妥当。 「骗人!」想起他的伤口,舒子馨眼底又浮起一片泪光。 「别又来了。」她的泪水比任何一种武器都来得可怕,目前,他还没想到解决之道,只能求她别老是掉泪。 「那时候为什么把我一个人关在车子里?」舒子馨吸吸鼻子,忍住泪意问。 「外面危险。」蒋承礼一把拉过她,不安分地吻起她白皙的脖子。 「外面危险你还去?!」这个答案不合逻辑,舒子馨决定问清楚,伸手想推开干扰,蒋承礼却一动也不动,持续进攻。「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这是工作。」 「项敬之说你是爱打架。」 「那就当是吧!」 「不能敖衍我,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要引出梁勤致。」 「所以你冒著生命危险引要是警察没有来怎么办?」 「让我对付他们还绰绰有余。」 「可是你受伤了。」 「过两天就好了。」 「可是……」 「嘘……」 「嗄?你、你想干嘛?!我怀孕耶!」 「别紧张。」 「啊?」 「我只是想抱著你好好睡一觉……」 有种男人是天生的战士,属於战斗之神的子民,可是就算是战斗,也有疲惫的时候。 这样面对战斗毫无畏惧的男人,他们的渴望其实很简单,只要在疲惫的时候,还有个温暖的地方和深爱的女人等待著他,他就能继续战斗下去。 蒋承礼,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全书完 编注: 6敬请期待孟薰最新力作「酸橘子之恋」。 后记 新人拜码头孟薰 大家好,我是孟薰。 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孟薰的名字,对大家来说一定很陌生吧! 偷偷告诉你们,我也还正在适应这个新身分呢!(笑)希望大家和我一样,能很快爱上这个陌生的名字。 嗯……为了避免过分紧张,而产生几百字胡言乱语的序,我决定来谈谈这个故事。 写这篇小说的时候,其实心情很愉快。 每次打开档案,就会有一种热血倍看的感动。因为我实在太喜欢这篇故事的男主角蒋承礼了! 那种阳刚十足、嘴巴坏得不得了、但隐隐还有几分人性(这样要求好像太低了点)的男人,在我看来,是非常迷人的(不,我没有被虐待狂,谢谢)。 因为太喜欢,所以故事结束的时候,难免有些感伤。 不过没关系,为了不和蒋承礼分别,我已经开始写非常保全的其他几位帅哥的故事。 虽然动机不纯正,不过希望是值得被期待的。 好了,刚才约略说了写这本书的历程,接下来,我决定来谈谈这个故事男主角的投影。 话说,当孟薰还是高中生的时候-- 曾误交了两名匪类朋友,这两个讲话乱七八糟、老是被女生迫著跑的匪类,算是很有特色的男生。 其中一个样貌很清秀,嘴巴却很坏,讲话超级刻薄,非常容易跟各种听懂人话的生物结仇。 而另一个,则是那种天生乐观到期末每科都处在被当边缘,还能嘻嘻哈哈耍白痴、说笑话的没神经家伙。 这两位匪类,对孟薰的影响很大。 他们不但让孟薰的高中生活,像一滩倍看的烂泥般充满青春活力,和无药可救的堕落-- 更令人叫绝的是,还能在n年後的今天,被孟薰各抽出的精髓,写成小说。 没错,只有而已喔! 不过那是他们全身上下唯一可取的,毕竟人没有十全十美的。 这两个匪类除了长得比较高,拥有基本分六十分之外,事实上,就只是两个笨蛋罢了,跟故事里帅气阳刚的男主角毫无关联。 在这里特别提到他们的原因,无非是要说声谢谢。 这几年来,多亏他们的鼓励,才能让孟薰有了梦想实现的一天。 虽然,孟薰不打算让他们看到书,免得他们感动到以身相许,但是,这份感谢是真实的。 两位匪类!虽然你们是笨蛋,却不是平凡的笨蛋。 在我心中,你们永远是万中选一、宇宙无敌的大笨蛋。 谢谢你们。 拉里拉杂说了那么多,总之,希望大家喜欢孟薰的故事。 谢谢各位。 下台一鞠躬。 咱们下本书再见罗! ps-对了,孟薰的电子信箱sayakookoo@yahoo.tw 如果看完故事,有任何想和孟薰分享的心情,欢迎来信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