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情妇》 第一章 一九八八羊冬季英国再也没有比这个冬季更冷的英国了,至少在叶醉悠的心里﹐她是这么认为。但是,看着得了严重肺炎的母亲,她身体上的寒冷、霎时成为微不足道的小哆嗦。 尽管在病中,躺在床上的妇人仍然美得令人心折。 小叶醉悠早熟的眼神环顾四周寒酸的一切﹐每一寸都在在地说明她和母亲的贫穷,泪水顿时盈满了她的眼眶。 叶醉悠抗拒接受母亲随时可能死去的事实﹐她在心里发誓﹐就算要死,也不能让母亲死得如此微不足道、如此卑贱。 在这个斗室里,只有她陪着母亲。她在英国没有任何亲戚;母亲离开父亲后,再也没回过她的故乡——美国,在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情况下,她又能求谁? 泪水干了又涌现,一个十岁的少女,在求生的关卡上是这般的不知所措。 小叶醉悠握着呻吟的母亲的双手,两人泪眼以对。 同样美丽的两张容颜,叶醉悠多了一份东方古典的精致美,天生高贵的气质完全不破寒伧所遮掩。 “妈:“叶醉悠紧握母亲柔弱的手。 “有我陪着你,不要怕。”母亲曾遇过奴仆如云、穿金戴银的生活;也曾遇过贫穷、饥馑、三餐不继的生活。前者是因为父亲,后者也是因为父亲,很讽刺不是吗? 叶醉悠的父亲是个高大、英俊的中国人,他给了母亲天堂里才有的爱,也给了她地狱里才有的痛。她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幼小的心灵里又不是很确定。 最后母亲寒了心离开美国,来到对她来说是全然陌生的英国,为了养活她,母亲找了一份十分卑贱的工作。 “醉悠,醉悠:这是你父亲替你取的名字,哦——妈妈以后将无法照顾你了,记得我和爹地都爱你,不管爹地曾对我做了什么,你的心中……要有爱……不要有恨﹐你将会找到给你爱也给你尊重的终生伴侣……我要到天堂去等你父亲了,到了天堂后,再世不会有人与我抢他了……” “不!妈,你要好起来,我不要一个人,我怕一个人,等你好起来以后我们就回美国找外公去,外公会要我们的,你可以再过回原来的好日子,妈——”她哽咽着﹐语不成声。 她们穷得连抗生素都买不起,她所有安慰人的话,全像空中楼阁一样今人怀疑。 她的小手握住母亲那双冰冷如窗外飘落的雪花、没有生命的手。“不!妈妈!求你活下去。”她哀号着,但却得不到响应。 最后,叶醉悠呜咽她哭倒在地板上。 第一章 -------------------------------------------------------------------------------- 一九九八年美国纽约二十岁的叶醉悠是个美丽的女孩﹐她的眸子是一抹湖绿,她像朵柔弱、楚楚动人的芙蓉花;尽管生活在困顿与贫穷里,仍然坚毅不拔,在荆棘里默默地开着。 虽然她身上穿着粗劣的棉质t恤﹐却掩不住她纯真的美丽。 十年前,自从母亲死后,外公将她接回美国,过了五年平静富足的生活,但好景不常,外公骤逝,万页家财全让舅舅给散尽,用一种全世界最迅速的方法——赌博。无奈之下,舅妈黛妮拿了她的嫁妆变卖,开了现在这家兼营色情的应召小酒店。 叶醉悠此刻正蹲在后院刷洗着应召女郎的衣物。因为日复一日的工作,她的手已被摧残得红肿、起老茧。 在这里,每天好象都有洗不完的衣服和做不完的清洁工作,但这些辛苦都比不上酒馆客人轻浮的侵犯,不论是言语上的轻佻或是肢体的触摸,都今她觉得恶心。 “醉悠,你到底在蘑菇个什么劲?洗几件衣服洗一个早上?!”黛妮夸张至极地嚷着。 事实上叶醉悠每日乎均只花一个钟头左右来洗衣服,否则其它琐碎的清洁工作她别想在晚上睡觉而做完。 “哦!就来了。”叶醉悠清脆的声音响应着。 “快点,前头客人满座,阿芬、阿美快忙不过来了。”将水槽里最后一件衣服凉上竹竿,叶醉悠擦干了手掌,急忙走向大厅。 她最恨必须到大厅服侍男人,因为大厅里挤满了想向女侍伸出禄山之爪的老色狼﹐酒馆里的女侍皆附带出卖身体来赚取外快,所以一干女侍身上穿的衣服布料都很省,即使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季亦然。 那些女侍们捧着餐盘送酒、送食物,丰胸肥臀再加上妖娇的笑容,全在吸引酒足饭饱之后,有意性交易的猛男俗夫。 舅妈黛妮的情夫趁着叶醉悠到厨房端食物时拦在她身前。“醉悠,你知道什么方法可以替自己也替酒馆赚更多的钱?”她非常害怕杰夫靠近她,他总是全身的酒味,没有一天例外,好象整天泡在酒缸洗澡似的。 叶醉悠十分清楚他的意思,在这个酒馆里生活了五年,她知道那些男女之间的事,酒馆里每一个女侍都做那些事来赚更多的钱,交易后所得只需付给老板娘二成场地费,比起辛辛苦苦端盘子不知好赚多少倍。 “杰夫,让我过去好吗?大厅里还有好几桌的客人等着吃晚饭。”叶醉悠哀求着,除了哀求之外,她无计可施。 “是的,他们吃饱后,就会拉着大厅里某个心甘情愿的女侍到楼上替他们暖床,不像你,放着大好的本钱也不懂得好好利用。”杰夫瞇着眼,露出下流的笑容,强托住叶醉您的下颚,眼看着就要用他充满酒臭航脏的唇欺上她纯洁的唇。 她疯狂地挣扎,想要抗拒、想要挣脱,但仍敌不过他的强势,他的唇还是欺上她的。她恨不得立刻死去,也不要被这样的人渣欺侮。 “杰夫!”这声愤恨的尖叫来自于无情的舅妈。 “是她诱惑我的,是醉悠要我吻它的,她想尝尝男人的味道,是你一直剥夺她这方面的权利,她只好找上我。”杰夫恶人先告状,无所谓地耸耸肩。 “不是这样的,舅妈。是杰夫……”她不敢相信杰夫竟然睁眼说瞎话,正欲解释,不料舅妈先用来一个辛辣的巴掌,掴得她眼盲金星。 “还敢强辩,早就知道你遗传了你妈的骚味,连我的男人也想勾引,也不自己照照镜子,还以为自己是高贵的公主!你等着看好了,想男人是不是?我就让你如愿以偿!”“不!舅妈,我不要什么男人。”叶醉悠哀求着,脸颊上的红掌在灯光下更是显目。 一旁的杰夫扬起下巴,一边得意洋洋地吹着口哨,一边踱向大厅,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所作所为。 刚才最大的收获就是吻了圣洁的叶醉悠。他妈的,一定要把她弄上床不可,他已经好久不曾睡处女了,尤其是像她那样高雅、羞怯,美若水中仙子的处女。 委屈的叶醉悠,眼眶里早已盈满了泪水。 冉回到大厅时,她眼泪已经干了,但仍难掩哭泣过后痛苦的痕迹。 “你又躲到哪里偷懒了?”黛妮经过她身旁时柠了她一下,奇怪的是,她已经麻木得不知道疼痛了。 “你给我好好工作,不然晚上准备饿肚子吧!”黛妮威胁道。 当叶醉悠准备好餐饮端到桌子边时,她注意到这个客人十分高大,头发漆黑如墨,轮廓粗扩分明,肤色介于小麦和古铜色之间,显然他一定经常曝晒在烈日之下。 是他刀叶醉悠认出了他——黑鹰,倘怎么会在这里?它的笑容在看到它的一剎那间隐去。 她知道他不可能认识自己的,充其量只是会觉得她长得像某个故人,所以她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他面前送餐点,不需要回避。 “先生,你要什么酒?”黑鹰不睬她,仍然沉浸在它的回忆里。 “先生:“她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声音稍大了些。 他猛地抓住它的手腕,将她往身边带,她本能地想要挣脱它的箝制。 “放开我:“她心好慌,她知道他肯定是认错人了,才会这般失礼的将她抓住。被他握住了手腕让她心跳如雷,她从未像这一刻一般心绪如此纷乱。 “醉悠,你是不是惹这位绅士不高兴了?”黛妮不分青红皂白便甩了她一个耳光。 “难不成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勾引这位绅士不成?天啊:“ 黑鹰猛地站起身,露出杀人的凶光,逮住残酷的妇人,用力之猛,几乎要废了她的手臂。他语带威胁的道:“要是你再碰这个女孩一根寒毛,你最好准备一辆轮椅陪你度过残生。” 黛妮的脸色涨成猪肝色,“好痛:大爷请手下留情。”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再动手打这个女孩的话,你得付出你的双手双脚作为代价。”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打醉悠了,你放手吧,好心的先生。”黛妮苦苦哀求。 黑鹰甩开黛妮的手臂,也松开叶醉您的手腕,后者则低垂下头,不敢正视他。 他掏出一张纸钞顺手搁在桌上,便转身潇洒的离去,像是碰到了什么倒胃口的事一般。 “醉悠!你好样的,什么时候勾搭上那个有钱人的?真了不起,竟然联合外人教训,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费我养了你五年,真是白白浪费了五年的生活费﹐那些钱我丢到水里还会响,却养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婊子!” “舅妈,你误会了,我……”她还未说完,却被抢了白。“不能打你是不是?好!有谁愿意出最高的价钱把你买走,我双手双脚同意,省得留下你这个祸水,害惨我了。” “舅妈,不要,你不要把我卖掉,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要怎么打我、骂我都行﹐我不会怪你的,求你别把我卖了,求你!”叶醉悠在众目睽睽之下,泪水如雨下地跪在地板上,为自己坎坷的命运请命。 离开小酒馆后,黑鹰一直无法得到乎静,那个在小酒馆端盘子的女孩扰乱了他的心绪。 太像了,实在是人像了。她的轮廓和神韵实在像极了小乡。 小乡是个大美人,但她比小乡更美。腰肢纤弱、肌肤赛雪,美得不可方物。她的美里还透着一抹淡淡的忧愁,一种不是她的年纪该有的忧郁。 她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未成年吧? 他以为他再世不曾注意任何女人了,它的心全部给了小乡,随着小乡的死埋在坟墓里了。但在小酒馆里内心的悸动,却让他的心又活了过来。 不!他的悸动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小乡,一定是因为那样。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小乡的笑、小乡的哭、小乡的爱、小乡的任性、小乡的娇憨、小乡的死……不断啃啮他的心。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来改变很多,失去了做人该有的热情,赛白说他愈来愈深沉、阴鹜了。 深沉?阴鹜?他苦笑着,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形容词,但却无力改变。 他站起身,藉由身后的落地大窗眺望整个纽约而夜景。自从小乡死后,他一直无法宽恕自己:不能对自己宽恕,内心自然无法自由,就算他拥有万贯家财也买不到自由的快乐。 娇莉由他身后紧紧地揽着他的腰,整张脸贴在他的背上磨增着,爱意浓烈地道:“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娇莉是他新纳的床伴,天冷的冬天有个热呼呼又心甘情愿的波霸美女,至少可以暂时帮他纾解肉体上的欲求不满。 他想想,上个月是怎么和娇莉勾搭上的? 娇莉是个厉害的女人,好象生下来就是为了要征服男人、对抗男人。 她是纽约华尔街股市有名的冷面杀手,股海进出替她创造了天文数字的财富。 可惜,一个再能干、再强悍的女人,仍然需要、渴求男人的爱情。 黑鹰对她只有欲没有爱,这一点一向精明的娇莉哪有不明白之理,但她不在乎,短暂的快乐不一定要有永恒,就像现在,能够紧紧抱着他,也是一种无上的幸福,许多女人求还求不到呢! 娇莉脱下身上的睡衣,一丝不挂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并未转身,但已嗅出女体欲望的味道。因为小乡,也因为小酒馆的少女,他今晚准备禁欲。美丽的诱惑并不是不能抗拒的。 娇莉挪动身子,挤进黑鹰与落地窗问的缝隙里,金色波浪般的长发滑落她如玉般的双肩、双峰高耸饱满的恫体。 她踮起脚尖,攀上黑鹰的肩头,一边吻他,一边探向他的衣棠。 黑鹰轻松地挣脱她。 “为什么?”娇莉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本来的潇洒不见了。 “不想。”他轻哼一声。 “为什么?”她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我不想要你。”他坦白道。 泪水在娇莉的眼中打转,一向自信满满的她简直快崩溃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 “你走吧:“他下了逐客令。 娇莉受伤太深,整个人像发狂似地扑了上去,却不及黑鹰闪开的速度;她扑倒在床上,哭得十分伤心。 “你明知道我爱上你,偏偏选择这样的方式伤害我:“ “刚认识之时,你就已知道我是个没有心的人,我提醒过你千万别爱上我的。” “是的,你是提醒过我,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我的心。”情场老手也有动真情的时候好胜的娇莉并不准备就此放手。 星期天,叶醉悠难得有机会上街走走,顺便补充酒馆所需的日用品。 在街上便利商店打工的中国女孩何明珠,是她唯一的好朋友。她们很少见面,却不减彼此的友谊。 “醉悠,你应该逃走。”何明珠愤慨地道。 “能往哪里逃?” “你舅舅呢?他不会让你舅妈这么无法无天的。” “舅舅跑船去了。”美其名是跑船,事实上是躲赌债去了。 “你不能就这样乖乖让你舅妈把你给卖了。” “我会求她。” “你明知道求她不如训练小猪在天上飞。” “舅妈只是吓唬我罢了。”叶醉悠轻咬下唇,可怜兮兮地道。 “如果是真的呢?”“只有认命了。”何明珠翻翻白眼,大叫着:“为什么红颜偏偏多薄命?” “我该走了,人晚回去舅妈又要发脾气了。” “你舅妈变态,嫉妒你的美貌,以折磨你为乐事,尤其那个酒鬼杰夫看你的次数比看她多,难怪她会想把你卖掉,你一定要反抗到底。”何明珠的阿姨也在酒馆的厨房工作,她的马路消息全是阿姨告诉她的,但每次想多知道一些,醉悠总是不愿多说。 “我愈是反抗,舅妈恐怕会愈生气。” “天理何在!?文明世界居然还有这种贩卖人口的事。”何明珠双手扠腰,杏眼圆瞪。 “明珠,别为我担心,等舅妈气消了我再求她,她比较能听进去。我真的得走了,下个月见。”叶醉悠回到酒馆,仍然不得清闲,忙碌的一天才要真正开始。 “醉悠:“一道熟悉的尖锐声音响起。 “舅妈。”她怯怯地响应。 “你又到哪里鬼混了!买个东西要花一上午的时间吗?”黛妮准备要开骂。 “我……我和明珠聊了几句,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叶醉悠好恨自己的软弱,为什么她学不会反抗。 “聊天,聊天,就只知道串门子。快点把水槽里的餐盘洗洗,洗完后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要告诉你。”没来由的,黛妮就是讨厌她的外捞女,也许是因为她的脸蛋和天生优雅、超凡出俗的美,让黛妮想要毁了她的脸。更可恨的是,连杰夫那痞子也想染指醉悠。 姓叶的女人骨子里全装了祸水,黛妮知道醉悠的母亲当年就是因为另一个姓叶的女人——叶里乡毁了一生的幸福。因为叶里乡和自己的亲哥哥,也就是醉悠的生父有了不伦之恋。 黛妮在心里咒骂着,虽然她恨叶醉悠,但她仍为自己的妯她娌不值,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毁在叶枫、叶里乡兄妹的手里。 叩、叩! 叶醉悠敲了敲舅妈的房门。 “进来。”黛妮喊道。 叶醉悠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她很少进党妮的房间,因为房里有着另外一个人|杰夫,她躲他都来不及,当然不会自己往陷阱里跳。 黛妮正一边翻看花花公子杂志,一边跷着脚优闲地啃着苹果。“把门关上。” “哦:“叶醉悠顺从地合上门,走到黛妮面前。 “男女之间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黛妮劈头就问。 叶醉悠微愣了一下,被她的问题吓住。 “干啥?!装圣女贞德啊?男女之间的事你到底懂多少?”黛妮不耐烦地再间一次。 “有一点知道。”叶醉悠低下头怯怯地道。 “从今天、从现在开始,你要多学着点。” “舅妈,学什么?醉悠不明白。”叶醉悠整个人慌了,觉得自己正在走一条十分危险又邪恶的路。 “我把你卖给了劳伦斯.史东先生,下个礼拜他要验货。”黛妮将杂志随手扔到地板上,正是一页摊开的白人裸男照,身材十分健美。 “舅妈!求你,我求你不要把我卖掉。”叶醉悠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她宁愿死也不愿像物品般被卖给男人。 “闭嘴:你别给我寻死觅活的,我已经收了史东先生五十万美金的订金,初夜之后还有尾款五十万美金,要不是史东先生非要你不可,你以为我会把这个机会自白奉送给你吗?你作梦:“黛妮羡慕醉悠有此等好运。 史东先生富可敌国,就算做他排行十六的小老婆,也是一种殊荣。 “舅妈,求你发发慈悲,放过我:“叶醉悠痛苦地道。 “发慈悲?那谁对我发慈悲?并不是每一个女人在这一生里都能有这种机会做这种买卖的,有了那些钱,我可以用来替你舅舅还赌债,他就不必在船上漂泊了,你忍心看他一把年纪还跑船回不了家吗?”黛妮开始使用哀兵政策,为了让自己的理由和苦衷更有说服力,她努力地挤出几滴眼泪,配合戏剧性的对白,使谎言有个高尚的基石。 “舅妈,舅舅到底欠了多少钱?”黛妮十分满意醉悠已开始动摇了。“你不会真的想要知道的。”她语气哀伤地道。 “告诉我。” “将近两百万美金,不然你以为我辛辛苦苦的拋头露面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早。一家团圆,可是靠我挣钱的速度,到死也还不完。”黛妮更求逼真的声泪俱下。 而心软的叶醉悠相信了她的话。她低垂着头,无法承诺或是点头。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你舅舅只有死路一条,这后半生注定要老死在船上了。 黛妮的谎话愈说愈顺口。 叶醉悠内心煎熬着,最后,她妥协了。舅妈说得没错,她这一生靠双手拼命赚钱,也未必能赚到一百万美金,如果她还有任何一丝剩余价值,能拯救舅舅脱离苦海,有何不可。 黛妮立刻擦干眼泪,拉起叶醉悠,伪善地说:“好心会有好报,外祖父和外祖都会感谢你的。”叶醉悠的心怦怦地狂跳着,不过她现在已是过河的卒子,只准进不准退。 “晚上史东先生的家庭医生会来检查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很好啊:不需要检查。” “不:史东先生不放心,虽然我用人头保证你仍是一朵未经采撷的花,但史东先生还是坚持要请专业的医师来证明你的纯真,听说这位医生能够分辨出处女膜是否为真的。”叶醉悠害怕极了,女人被物化的程度莫甚于此。几次冲动之下,她想转身逃走,但理智却不让她有机会做儒夫。 “舅妈,我……” “你想问什么?” “史东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叶醉悠祈祷它是个正人君子。当然,这只是奢望,仁人君子怎会搞这种下三滥的性交易呢? “史东先生是个天好人,造桥铺路不说,每年光是捐给慈善机构的善款,就足够帮助亚、非洲许多贫童购买一辈子所需的粮食。”既然醉悠喜欢听好听的话,黛妮也不是白痴,多掰几则善行能让醉悠心里情愿点,何乐不为? 真正的劳伦斯.史东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上流社会几则传闻已久的丑闻恰可说明他的变态与病态。 几个被劳伦斯召过的妓女全怨声载道地诉苦,都说劳伦斯有严重的性变态,以凌辱性伴侣为乐,女人愈是痛苦愈能激起他的亢奋。 他还曾有一次玩得太过火,而将一名未成年的妓女给玩死了。当时他砸了一大笔钱给家属,才将那件性丑闻给压下来。 有了上次闹出人命的经验后,他便不玩妓女,改以买下缺钱的淘金女郎﹐先付费后享受,往往配合度也较高,没了新鲜感后,即放那人自由。许多女人为了高额利益,也甘愿陪他一段日子。 而最近,他看上了“流星酒馆”老板娘的外甥女﹐她据说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女,想来他就心痒难耐。 第二章 距离上回黑鹰光顾“流星酒馆”﹐又过了十天。这次,他在纽约停留的时间实在够久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明天﹐他就要起程到北欧。 “嗨!终于找到你了,黑鹰。” 黑鹰猛转身,盯着朝他笑的不速之客——司徒衡。黑鹰看了他一眼没回话,只是一径地往大厦走去,司徒衡则跟随在后。 “请我喝杯咖啡吧!”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司徒太太呢?别告诉我,才新婚燕尔就被你气跑了。”黑鹰调侃道。 “呸!呸!呸!我和小菜可是甜如蜜!别咒我。” “找我有事吗?”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司徒衡微蹙眉。“你……决定重见天日了吗?” “什么意思?” “这两个月,你在纽约的形踪根本一点神秘感也没有嘛,不像铁了心隐居起来的你,所以找和赛白决定一探究竟;如果你打算重出江湖的话,我们想凑个热闹。”司徒衡拍拍它的肩。 “我现在很随缘。”黑鹰露出难得的笑容。 “哦?是随缘还是随波逐流?” “都有一点吧:“黑鹰耸耸肩后回答。 “什么时候回台北?咱们好久没喝两杯了。” “不需要到台北也能喝到美酒,我今晚就可以请你喝两杯。”黑鹰想到“流星酒馆”里酷似小乡的少女。 “ok!恭敬不如从命。” “怎么啦?”司徒衡看着一脸僵硬的黑鹰。 黑鹰指了指流星酒馆前挂着的“出售”的招牌。 “不会吧!咱们兄弟难得重逢喝两杯,酒馆竟然倒闭了。走!我知道这附近还有一家气氛不错,又有好酒的酒馆,我们到哪里喝去。” 黑鹰不动如山,似乎没听到他的提议。 往前迈了几大步的司徒衡旋即辙了回来。“有什么不对劲吗?” “怎么会突然暂停营业呢?”黑鹰喃喃自语。 “不过是倒了一家小酒馆嘛,这类开开关关的雨伞店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处处都是,你怎么一副惆怅不已的模样?” 司徒衡兴味十足地揪着黑鹰,似乎也嗅出了不寻常,倘杵在一旁静待下文。 黑鹰微蹙眉,星目微张,若有所思。 “你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吗?不可能啊!你这么孤僻,根本懒得跟人打交道。” 司徒衡顿了顿,狐疑地看着黑鹰。 “我不认识她们。”他吐出短短的一句话,算是交代。 “需要帮忙吗?” 黑鹰摇摇头,“缘分深的,自会刻在心里。” 司徒衡听得一头雾水,他的好奇心被挑起,无论如何﹐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两人正要离去时,流星酒馆的侧门正巧被推开。 一名少女和一位中年妇人提了一些瓶瓶罐罐由内走出,两人正相互谈论着。 “老天真是瞎了眼,一朵鲜花就要被插在一蛇牛粪上了!”少女不乎地道。 “这全是命,醉悠命不好,二十年来安稳的日子总过不长。”妇人感叹的摇摇头。 “阿姨,你看我们报警如何?” “我们没钱没势,又没发生凶杀案,你觉得警察会管这种事吗?而且醉悠已经被洗脑了,十足殉道者的精神,到时醉悠向警力承认她是心甘情愿卖身的,她舅妈收的那些钱只不过是聘金罢了,这种你情我愿的事,美国宪法也管不着啊!” “这位大嫂——”黑鹰忍不住趋前询问。 “啊?” “你们刚才聊的女孩,是这家流星酒馆的女侍吗?” “是啊!先生,你们认识醉悠吗?叶醉悠。”何明珠见两人穿着体面,如果他们认识醉悠,也愿意为地出头的话,醉悠就有救了。 “你说她愿意卖身?”黑鹰冷峻地问道。 “不!她是被逼的。” “出钱买下她的是谁?”他捉住何明珠的手臂,有些慌乱地间。 “有权有势的劳伦斯.史东先生。”何明珠激愤地道,显然她对劳伦斯.史东的丑行十分清楚。 “那个恶名昭彰的败类!?”黑鹰吼道。 连司徒衡也皱眉,劳伦斯确实是个大败类,虽然他待在纽约的时间不多,但关于他的性变态丑闻,他并不陌生。看来他这次要摧残的女人,黑鹰准备要以她的保护者自居了。 “好心的先生,如果你有能力、有本事的话,请你一定要救救醉悠,她真的好可怜哦!”何明珠恳求道。 “你放心,我会的。醉悠有你这样讲义气的朋友,是她前世修来的。”他看向司徒衡。“阿衡:“ “ok!我会把与劳伦斯.史东有关的任何消息全搜集给你。”司徒衡心里有丝兴奋,好象从前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岁月又回来了;他们之间绝佳的默契,不是一干闲杂人等能取代的。 搜集资料是司徒衡的绝活之一,三天的工夫,黑鹰想知道的与不想知道的资料全双手奉上。 “黑鹰,你要有心理准备,要看就看完整的资料。” 黑鹰接过司徒衡递来的一张磁盘片,放入计算机里,开始读资料。 司徒衡想了很久,还是忍耐不住的开口:“叶醉悠是小乡的侄女,她要叫小乡姑姑。” 不用说,这颗炸弹无疑是责天霹雳,炸得黑鹰心湖波涛汹涌。 “她是小乡哥哥的小孩。”司徒衡补充。 在辈分上,黑鹰等于是醉悠上一辈的人,当然,这是以小乡为主轴的伦理,拿掉小乡,黑鹰与叶醉悠跟一般红尘俗世的寻常男女并无太大不同。 可是,偏偏叶里乡是个不死的鬼魂,一直萦绕在黑鹰的心坎里;讽刺的是,小乡的背叛与叶醉您的生父叶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叶枫与小乡之间的乱伦关系,毁了许多人的一生幸福。那些过去的悲剧和现在的悲剧,交织成纷乱的生之苦海。 黑鹰曾因为那件事疯狂得生不如死,直至现在想起,心中仍会隐隐作痛。 难怪,她和小乡如此相像,原来是血缘上的遗传。 “你还是要救叶醉悠吗?她是仇人的女儿耶。”司徒衡直指他的痛处。 “我不知道将来会如何,至少现在的我理智主宰大脑。”黑鹰继续往下读资料,努力掩饰情绪的波动。 “这么说来,你会救她啰?”司徒衡追问。 黑鹰点点头。 “太好了,你是个公正的人,一直都是。” “别太早赞美我,我说过我的理智目前正好抬头,或许当我感情用事时,我会变成一个不可理喻的恶人。” 司徒衡被他诡谲的表情所骇,他知道黑鹰并非开玩笑,心里不免担心。“你准备怎么救人?” “那个败类将她囚禁在曼哈顿区的一间公寓里。” “没错!你不会是想硬闯吧7”司徒衡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方法。 “不!我会先以同等的价格往上加二分之一,将她买下。”黑鹰心中似乎已有定见。 “若劳伦斯不依呢?” “不依的话——我就用偷的。” “如果我是劳伦斯,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走美人,不管你出再高的价钱都没用。 钱对败类而言很容易再赚,美丽又特别的女人可难求。”司徒衡微笑道。 “你怎么知道她是个美丽又特别的女人?只凭网络的这几张相片?”黑鹰抿嘴道。 “不:我认为她美丽又特别,是因为你很在乎她。” “哦?你居然会知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黑鹰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 “不是吗?小小的流星酒馆,你只去过一次就注意到她,而且对她印象深刻,对于一个心如止水的男人而言,实在太奇怪了。”司徒衡说得坦白。 “因为她长得很像小乡。”黑鹰不愿承认自己并未准备付出的感情。 “哦?除非是双胞胎,不然不可能有真正相像的两个人,而且在我看来,她们并非你所认为的那么相像。”司徒衡死咬着黑鹰确实对叶醉悠动了凡心的话题。 “婚姻使你变得过于浪漫。”黑鹰不想掉入阿衡的陷阱,他不认为他对叶醉悠有所谓一见钟情的情愫;他封起了自己的心,不打算再变了。 “是吗?我宁愿是我看走眼,感觉错误。不然若你和她真的爱上了,可能又会死伤一片。”司徒衡觉得自己的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用情本来就炽烈的黑鹰,很容易爱得使地球燃烧起来,况且对方又是个身分十分敏感的叶醉悠。 叶醉悠自从被带到劳伦斯的牢笼后,无疑的是每日物质生活绝对的丰衣足食,缕罗绸缎像是他自家生产不必花钱贾似的,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新款华服让她试穿,吃的是中西式的山珍海味,就像被豪养的孔雀。 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快乐,而且有随时被推上绞架的恐惧感,每天夜里则是恶梦连连。服侍她的奴仆全是被训练得很好的下人,每回地想从他们身上打听一些消息,却只得到他们以摇头做为响应。 “小姐,请你准备一下,主人要我们今晚搬到长岛去,一个钟头后动身。”负责照顾它的管家恭敬地道。 又要搬离这里了,自从卖身之后,这已是第三次搬家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史东先生?”叶醉悠闲。最壤的情况迟早是要面对的,不如早点承受。 “小姐,有些事——能拖就拖吧:“管家欲言又止。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叶醉悠心中警铃大响,眼前这位管家吞吞吐吐的模样今人生疑。 “没……没什么,只是想告诉小姐稍安勿躁,史东先生到法国去了,下个礼拜才会回来。主人刚刚打电话来,要我们带你到长岛的别墅去等他。” “史东先生的每幢别墅里都有个女主人是不?”叶醉悠这样问并不是因为地想独占史东,而是在她的想法里,若史东先生有很多个情妇的话,会来找她的机会自然比较少,在多方比较及新鲜感没了之后,自然会放她自由之身,所以她想知道,有多少女人像她一样要伺候史东先生。 “这个……”管家考虑着要说多少真相。 “不碍事的,我只是好奇罢了,如果你觉得告诉我会很为难的话,我不勉强你就是了。”叶醉悠体恤地道。 “小姐,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替史东先生做事的人拿人薪水,真的不方便道主人长短,尤其我是管家的身分,更是容易动辄得咎。” 叶醉悠点点头表示能谅解。 “不过,我看你是好人家的女儿,长得又很标致美丽,就算要冒着被炒鱿鱼的风险,总要提醒你一些事。”管家似乎是下定决心,准备实话实说。 “好心的管家先生,你真的愿意告诉我吗?”叶醉悠心里感激不已。 “我长话短说。史东先生是个私生活有严重瑕疵的人,不是只有情妇如云这么简单,他惯用金钱买下他要的女人,你并不是第一个,而且我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玩女人,我没有意见,因为他太有钱了,有钱的人买下一些甘心被买的女人,两相情愿做性交易倒也不犯谁,只是……”他考虑该怎么说下去,面对如此纯洁的少女,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描述。 “只是他用的手段和方式全是一些变态和暴力。”他咽了咽口水,算是说明完毕,至于叶醉悠懂多少,就不是他能预期的。 不过看见叶醉悠惊慌的神色,他稍稍放心了,至少她并不无知。 “你是说史东先生是个——邪恶的人是吗?”叶醉悠小心翼翼地间。 管家困难地点点头,要承认自己替一个邪恶约有钱人做事,需要很大的勇气。 叶醉悠有一瞬间几乎忘了呼吸,刷白了脸,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天啊!我该怎么办?”这下子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小姐,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故意要吓唬你,而是希望你心里能先有个底。最好在那夜来临之时,你能有个心理准备,让史东先生伤了你的身体,而不要伤了你的灵魂。我看过太多女人在经历那样的凌虐之后失了魂,痛不欲生。你是个好姑娘,我虽然不能救你脱离苦海,但至少能让你不至于手足无措,趁史东先生还没回来前快快做好心理建设,你只要记住,所有的痛苦捱一捱就会过去,不要让他伤到你的心,总有重获自由的一天。” 有这么容易吗?叶醉悠对自己一点把握也没有。 黑鹰并不打算自己出面与劳伦斯.史东交涉。若谈判不成,他得为自己留些空间将入偷走。 “我去吧!要是赛自在这里就好了,他是一个最擅于谈判的人。”司徒冲毛遂自荐。 “不妥,我不能让你身陷险境。”黑鹰一口回绝。 “有何险境?”司徒衡不解。 “劳伦斯是个小心眼的人。我怕他会报复。” “那你打算请谁替你办这件事呢?” “艾洁,她曾是劳伦斯的女人,由地出面比较合适。” “你怎么会认识她的?”司徒衡好奇地问,他连听都没听过这号人物。 “艾洁是小乡的闺中密友,我和她有点交情。” “你有几成把握?这事要尽快处理,劳伦斯快回美国了。” 黑鹰点点头,“今晚我会和艾洁做最后的结论,至于有几成把握,坦白说,据艾洁的说法,劳伦斯性好渔色,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包括艾洁。” “那样的大败类,怎么美国法律拿他没办法?”司徒衡十分不屑。 “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走好狗运,但并不表示这一生都有这样的好运,哪天运气背时,许多吃过他亏的人都会起而替天行道。”黑鹰冷酷地笑了笑。 “希望那天早点来。” “阿衡!”黑鹰突然正色地看着他,像是考虑着将要出口的话。 “直说无妨。” “等这件事一结束,我想把她带回台湾。”黑鹰低沉地道。 “她?叶醉悠?”司徒衡早猜到这一着。 “嗯!”黑慌点点头。 “你想怎么做?”司徒衡有些担心。 “不知道。”黑鹰耸耸肩。 “那就跟着你的感觉走吧!你从劳伦斯手上买下她,本来对她就有拥有权,我想她不会有意见的。”黑鹰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了。 “是吗?那这样我和劳伦斯又有何不同?”黑鹰自嘲道。 “当然不同,劳伦斯是个性变态,叶醉悠跟他或跟你的境遇有如地狱、天堂之分,相差十万八千里。” 司徒衡的话里带点暧昧的暗喻,所以在他说完后,他好玩的朝黑鹰眨了眨眼。 “为我跳舞。”劳伦斯下了命令。 露出高耸丰胸、身材姣好的金发美女马上随着音乐﹐为全身赤裸的劳伦斯翩翩起舞。 “过来!” 金发美女对劳伦斯在性爱上的残忍并不知情﹐只觉得他是一个出手十分阔绰的美国凯子,有钱的天亨。 舒服的躺在四柱床上的劳伦斯津津有味地吃着生蚝﹐手指黏腻地抹在白色丝缎的床单士。 “把衣服全脱掉,让我看看你。” 金发女子依言快速地脱下身上的衣物﹐摇摆着浑圆丰臀,搔首弄姿﹑表情十足地做着挑逗的动作。 “女人,你的配合度高不高?如果不高的话,我要再叫一个女人进来。明天我就要回美国,我的欲望已经很久没有得到满足了。” 金发女郎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可能面临的情境,疯狂的劳伦斯已准备好鞭子伺候女郎了;他是只嗜血、残暴的猛兽。 哦!生命真是美好。劳伦斯在心里赞叹着。只要过了今晚,明日一早他就要飞到长岛去晤佳人了。 终于盼到新的挑战,他早已觊觎流星酒馆的小美人很久了,正苦无正当方法得到她,恰好她愿意卖身,省得他想破脑袋,不得其门而入。 本来他打算弄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掳人,但又怕太过嚣张不好脱罪,这次能花钱买下她,倒也值得。 “主人,你要我怎么配合呢?”女郎问道。 劳伦斯粗鲁地将她推倒在床上。 不到一分钟的光景,守在门外的保镖立刻听到房内女人尖叫求饶的声音,他知道邪恶、变态、残暴、凶狠的劳伦斯主人又在蹂躏女人了。 可是不论房内的声音叫得多么凄惨,都不会有人管这档闲事的,对于劳伦斯的手下而言,这只不过是见怪不怪的戏码罢了。 惨叫的女人明天离开时,反正也是口袋麦克麦克的,忍受主人一夜的“恶行” ,换来下半辈子三餐温饱,也是一项不错的交易! 另一方面,艾洁连夜造访黑鹰。 “老色鬼马上就要回美国,今天晚上提前离开法国,搭乘他私人的专机直飞长岛,你要的女人,很可能在我与劳伦斯谈交易之前,就会被残暴的蹂躏,我不敢保证她能承受得住,因为老色鬼从来没花这么多钱买下女人。”艾洁不想拐弯抹角,她的个性就是直来直往,一根肠子通到底。 “劳伦斯应该会先回纽约谈一笔土地案不是吗?那笔土地牵涉到国会和史东集团十多年来各执一词的妥协案,劳伦斯没理由、也不可能放着不处理啊!”黑鹰不由得握紧拳头。“该死的,他不该这么猴急!” 艾洁点点头。“他就是这么猴急,可见叶醉悠对他而言是个十分有吸引力的女人。” 黑鹰深吸了一口气,冰冷地道:“看来,今晚我得尽快救人了。” 艾洁笑了笑,轻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你到过劳伦斯在长岛的因笼吗?” 艾洁点点头。“我在那里住过一年,用了一些技巧和智能搞通了那里的地形。” “我要你帮我。”黑鹰邀请艾洁加入计划。 “没问题,我恨透了老色鬼,若能让他的背上被桶一刀,一想起来就天快人心“喂、喂!好玩的事你们可别漏了我。”由外头买了份晚报进来的司徒衡听见他们的对话,马上出声抗议。 “阿衡,麻烦你向赛白要一架私人专机,我要在救了人后,立刻送往台湾。” “ok!赛白一定十分愿意配合,尤其是帮你的忙。” 从好心的管家那里预知了自己可能面临的悲剧后,叶醉悠往往会没来由约颤抖,在夜里哭着醒来。 老天爷给她什么样的人生啊!由一个黑暗的生活陷入另一个黑暗的生活,谁能救她脱离苦海呢?一种逐渐让她窒息的焦虑感缠着她不放。 她在囚禁她自由的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不断地祈祷奇迹降临。 管家下午特地来告诉她史东先生已经回到美国,随时会造访长岛别墅,她的不安更是变本加厉地折磨着她,她开始怀疑自己能否度过这个劫难。 不!她不要被摧残的痛苦,她要在那一刻来临前自行了断,唯有死亡才能结束她充满悲剧色彩的一生。 这么想后,剩下来的时间,她的心里踏实多了,因为既然决定死亡,就没什么好怕了。于是,寻找一个可行的死法,便成为叶醉悠心头唯一思考的问题。 夜晚降临,一轮明月悬挂窗外,叶醉悠神情敬畏地欣赏着皎洁的明月,也许过了今晚,她再也见不到这么美丽的月亮了。 她叹了来此之后数不清的另一口长气,哀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突然,锁住她的沉重大门突然被打开。 对于一个已经决定要死的人而言,她根本没有兴趣去看来的人是谁。如果来者是史东先生,她会在他对她施暴之前咬舌自尽。 “醉悠。”但呼唤她名字的声音好象认识她已久的爱人,沉稳又温柔。“醉悠她骤然转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眼前高大的身影,那人幽黑的脸庞看不出表情。 黑鹰望进她的黑眸,那双让他难以忘怀的美丽黑眸。“我叫黑鹰,是为救你离开这里而来。” “黑鹰:“她轻喃道,她知道他是谁,只是不敢相信他会来这里救她,她生怕这一切只是她悲愁人生里的一个可笑的幻觉。 “我来救你,你愿意跟我走吗?”他拉她站起来。 “我……我不能害你。” “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害,你愿意和我走吗?” “可是这里……我们不可能离开的,史东先生随时可能会来这里,我们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的。” “相信我,我能进来,自然也能出去。” “我们……我不值得你为我冒这样的险。” 黑鹰朝她微笑。“这是我的问题,你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叶醉悠急急地点头。“我愿意。” “快!随我来。” 他打开门,艾洁已在门外等着,而看守的卫兵全昏睡在一旁。 安全之后的两人在停机坪候机,视线相接。 “会冷?”黑鹰低语。 “不会。”叶醉悠猛地摇头,她看着他的眼神﹐不禁心绪慌乱。 虽然叶醉悠摇头说不冷,但黑鹰仍体贴地脱下他身上的长大衣替她披上。 “黑先生,我……真的不冷。”她羞得把脸往下垂。 “还说不冷,你的手好象冷冻库里的冰块。” 他霸道地拉住它的手,将她的手掌整个包在他的大手里。历经沧桑、长满厚茧、纯男性化的天手,透出温暖的气息。 “咳!咳!”旁边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飞机五分钟后降落。”司徒衡站在一旁干笑,好象憋了很久快得内伤的模样。 “一起走吧?”黑鹰问。 “不了!我搭明早的飞机走,免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劳伦斯起疑,联想到你身上。”司徒衡轻松自得地吹着小调,并且随着口哨的拍子,右脚打着节拍。 “还有,艾洁……我想请你替她代为安排一下。”黑鹰看着由远处走来的艾洁“安排到台湾吗?”司徒衡问。 “嗯!但不是今晚,艾洁还有个女儿在旧金山,我希望她们能一起到台湾。” 黑鹰不希望为了自己而让好友惹上杀身之祸。 “ok!送你们登机后我立刻去办。” “谢谢你,阿衡。” 第三章 台北金陵绣坊 “最近酒店的生意很好嘛!”司徒衡顺势倚在柜台旁,右手摘下太阳眼镜,放入口袋里。 “几乎是天天客满。”卓浪花核对帐单,满足地道。 “能挪出一个房间吗?” “你有贵客要住?”卓浪花充满兴趣地抬起头。 “不是我的客人,是黑鹰的客人。” “谁?女人吗?” 司徒衡点点头。“三天前才到台湾。” “黑鹰也回来了吗?” “回来又走了。” “那个女人和黑鹰是什么关系?”卓浪花确实吃了一惊,黑鹰的故事她听人提过,依照常理,黑鹰应该很难再爱人了。像他这样一个愤世嫉俗的男人,会爱上什么样的女人呢? “正确来说,叶醉悠是个小女孩,至于她和黑鹰是什么关系,恐怕得要去问他本人。”司徒衡淡淡地道。 “三楼还有个雅致的套房,她什么时候要搬来,我可以先请人打扫一下。” “明天早上吧:她现在和我老婆学做台菜,明天我和小菜会把她送过来。”司徒衡说完转身使要离去。 “阿衡!”卓浪花叫住他。“你觉得黑鹰这回是怎么回事?” 司徒衡脸上的笑容隐去。“等你看到叶醉悠后,就会得到答案。” “你想,这次黑鹰会不会是真的动心了?” “不幸的,现在我并不能告诉你黑鹰动心与否,他是个保守的男人,而且受伤太深,自从叶里乡死后他已经不再相信爱情,和女人上床只因为欲望。” “她们都姓叶?”卓浪花心中有疑惑。 司徒衡迎上她疑惑的眼神。“是的,小乡是她的姑姑,亲姑姑。” 卓浪花沉默了,她为这可能的风暴担心。 冬日的阳光今人酥软。微风自窗口吹送进来,叶醉悠安静地坐在窗前欣赏窗外的美景。 想起在美国时所有遭遇过的往事,仍令她颤抖不已。 那日,一上飞机后她就睡着了,因为多目的忧心让她睡眠不足,获救之后心情放松很多,所以睡得很沉。醒来时,飞机正好下降飞机跑道。 来台湾后,黑鹰将她交给这几天以来一直和她作伴的新朋友魏醒柔。开朗慧黠的魏醒柔让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太大的适应问题。 今天醒柔到健身房,本欲邀她一同前往,却被她婉拒,地想一个人享受独处的静讥。 这是个灿烂的一天。她住的地方靠近海边,海与天几乎连成一线,黑鹰将她的世界染上了颜色——不再灰黑黯淡,而是五彩缤纷的颜色。 或许是因为个性使然,也或许是从小生长的环境使然,她一直比较害羞,比较逆来顺受,不知道反抗可以为自己争取不同的待遇。 司徒衡先生与魏醒柔是亮丽耀眼出色的一对,还有昨晚来看她的齐赛白夫妇也是一对出色的璧人,据他们的说法,他们与黑鹰是生死之交。 黑鹰救了她,她下定决心要报恩。他们叶家欠黑鹰的实在太多了,她要为叶家偿债,也要为她自己报恩。 姑姑当年难产而死,让黑鹰伤心欲绝。他是爱姑姑,也爱孩子的吧!? 对了:为他生个孩子吧:这是她唯一能给他的。 但是,他会要她吗?她没有把握。 前几天听醒柔说黑鹰又到美国去了,劳伦斯的事情他准备亲自摆乎。 她问醒柔他要用什么方法摆乎,醒柔却说:“用钱试试看,如果钱不能摆平,可能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吧!” “都是我害的。”她十分自责。 “你只是导火线,本来劳伦斯就是个人人想要诛杀的色魔。”魏醒柔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醉悠,醉悠!” 搬到金陵绣坊后,今天是叶醉悠第一次自己下楼来吃饭。 “明珠!”望着兴奋喊着自己的何明珠,她十分震惊。 “很惊讶吧!”何明珠顽皮地嘲她扮鬼脸。 “你怎么含在这里?” “今天第一天上班,担任柜台总机的工作,是黑先生把我找来的。”何明珠指了指自己身上金陵绣坊的制服。 “你碰到黑鹰?在美国吗?”叶醉悠张天了美丽的眼睛。 “嗯!两次。一次是在流星酒馆门口,我把你被你舅妈卖掉的事全告诉他,他说他要把你救出来。结果,他真的好守信哦!第二次是他到我工作的便利商店找我,他说想给你找个伴,问我愿不愿意到台湾,我当然愿意啰!在天饭店工作,多么神气啊|。” “黑鹰是什么时候去找你的?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会回台湾?”她急着要告诉他报恩还债的事。 何明珠摇摇头。“不过,他告诉我他准备付一百三十万美金给劳伦斯。” “什么!?”她欠他更多了。 “是啊!自你被带走后,劳伦斯气炸了,负责看守你的那些人全遭了殃,像黑先生那样公正的人,当然愿意给劳伦斯一个合理的交代,免得波及无辜。” “劳伦斯怎会肯善罢甘休呢?”叶醉悠心里志忑不安。 “黑先生告诉他,你是他的末婚妻,你舅妈趁他离开美国时背着他将你卖了,我和阿姨都是证人。” “劳伦斯相信吗?”她舔舔双唇,困难地问。 “当然不相信,但劳伦斯很聪明,不会白白人财两失,有人愿意给钱,他当然也愿意收下。” 黑鹰付了钱,等于是买下她,她自认已经是他的人了,她愿意把自己给他。 “醉悠,你在这里好吗?”何明珠关心的问。 叶醉悠点点头。“我欠黑鹰太多了。” “你有什么打算?” “跟他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还债。”叶醉悠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 “一百三十万美金耶!不是笔小数目,这辈子做死也很难还清。”何明珠夸张地嚷着,本来嘛!这笔债跟欠大户人家的赌债一样,很难还完的。 “我自有我的还债方法。”叶醉悠如梦似幻地道。 “什么方法?你不会想下海做应召女郎吧?”何明珠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个靠原始本钱致富的方法。 “……类似,但不完全是。” 何明珠听得一头雾水。 “我想替他生个孩子,让他传宗接代。”叶醉悠旋过身,朝柜台右侧的一方落地镜看着,自己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能讨黑鹰欢心,一味自作多情的奉送自己的身体,或许他根本连看也不会看她一眼。 “这……这样好吗?”何明珠颤声问,她怕事情会复杂化。 当然,何明珠并不知道黑鹰与叶醉您的姑姑叶里乡有过很深、很浓的爱恨纠葛,两人相识以来就已埋下不单纯的未来,他们原就不可能好聚好散的。现在又加上叶醉悠已将自己视为黑鹰买下的东西,能单纯吗? “我现在是过河卒子,只能进不能退了。” “你——是不是对黑先生有点动情了?”何明珠轻声问﹐只有在动情的情况下,她才会支持醉悠的计划。 叶醉悠微愣了一下。动情?有吗?她不确定。 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外公之外,所碰到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有严重的人格瑕疵,她不曾觉得自己会有爱上某个男人的可能。 但,黑鹰是那么的不同。他像头身手矫健的黑豹,高大健壮、睿智及富有同情“你爱上他了吗?”何明珠又问了一次,将叶醉悠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爱?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黑鹰回来了! 此刻他正坐在往台北的波音飞机上沉思着。 劳伦斯是个难缠的家伙,从外表看来,完全是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样,看不出他特殊的性偏好。 但就是这种人特别可怕,城府也特别深。他虽收下黑鹰的钱,而且对黑鹰礼貌性的对待,但黑鹰知道,劳伦斯未必会真正善罢甘休。 愈是得不到的东西,对于一个征服欲旺盛的野蛮人而言,愈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醉悠又是一个今人倾心的美人胚子,劳伦斯当然想占为己有,而且他又正好是个偏好强夺、暴力的男子。 不知她在台湾适应得好不好? 不可否认的,他常常想到她。为了不让阿衡他们捉到取笑、调侃他的话柄,黑鹰没有打任何一通电话回去问长问短,所以现在他的内心也就特别起伏不定。 他的心里尚未打定主意要怎么安排她。他买下她,却不愿成为与劳伦斯同样的下流人物。 他不否认他想要她;他想教导她领会灿烂的热情,成为带领她进入情欲世界的男人,让她体会它的狂喜及痛苦。 老天!她是那么的年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年轻了,黑鹰强迫自己冷静。 他究竟是怎么了?醉悠并不是他喜欢的典型,她太单纯、太纯真、太羞涩,不是他这种老练男人的对手。 她和小乡除了外貌上略微的相像之外,性情简直是天壤之别。小乡主动、热情、野性,懂得在什么时候表现自己最动人的一面;但她不同,她似乎不变出风头,不喜欢太引人注目,所有爱慕她的眼光,她总是特意忽略。 另外她也不爱打扮自己,这一点等他回台湾后,他将改变它。 下了飞机,是由司衡衡来接他,黑鹰一上车,司徒衡便问:“直接到金陵绣坊吧?” 黑鹰点头,轻停了一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就不能大笑吗?总是这么冰冷。”司徒斜睨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大笑的事情。”黑鹰道。 “啊哈!怎么会没有,至少你快成家这件事就愤得你大笑三天啊!”真是的,大笑的理由还要别人替他找。 “谁说我要结婚来着?”黑鹰蹙眉。 “不是吗?”司徒衡朝他作个鬼脸。 “和谁?” “叶醉悠呀!你不娶她,难道只想跟她同居不成?” 黑鹰沉默,拒绝回答。 “你不说话代表什么意思?”他和黑鹰之间的交情赋予他打破砂锅间到底的权“她未必同意你的提议。” “god!你终于提到她了!你把她放在台北,没有一通电话问她好不好,真有你的,绝对的地位超然,看你能够超然多久。”司徒衡早就看不下去了,那么好的女孩,比小乡不知好上多少倍,黑鹰却不懂得珍惜。 “你忘了她是谁的女儿吗?”这也是黑鹰天交战的原因之一,想到她的同时,也同样勾起对她父亲夺他之爱的旧恨。 “你很在乎吗?”司徒衡以为他不在乎。 “说不在乎是骗人的。”黑鹰看向窗外。 “……这就比较难办了。” 虽然当事人之一的小乡和醉悠的父亲已死去多年,但乱伦就是乱伦、背叛就是背叛,那一些今人痛苦、不堪回忆的过去,仍反复啃噬着活在世上的人。 金陵绣坊黑鹰住的房间与醉悠的房间只隔着一个走廊,遥遥相对。 一进卧房,他立刻钻入浴室冲了个冷水澡,在冬天洗冷水澡有助血液畅通。 夜里,他到酒店里二十四小时为客户服务的bar里喝了杯调酒,想等待睡意找上他。但是窝在bar里三个多小时,不但不想睡,而且精神更好,只得放弃。 上楼回卧房吧:经过叶醉悠的房间时,他刻意放慢脚步,因为他似乎隐约听到哭声。 他震惊极了,立刻到楼下拿了备份锁匙开了她的房门,哭声听得更清楚,饮泣中有种痛苦与原始的悲伤。 他反锁上门,在床边坐下,轻轻叫着她的名字。“醉悠。” 她被他唤醒,转身看是他,微微一愣,但仍默默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面纸。 “怎么了?为什么哭?” “作梦。” “恶梦吗?” 叶醉悠点点头。 黑鹰拉起她,以双臂环住她,亲密地安慰她。她和男人从未如此亲密过,所以显得有些僵硬。 半晌,她的泪水不再流了,垂下的头让他看到她白玉无瑕的颈项。他情不自禁地托起它的下巴;他等待它的反抗,但并没有。 黑鹰并不知道叶醉悠已下了决心要将自己给他,而且为他生个孩子。 许多男人到了他这个年龄都已经做爸爸了,要不是因为父亲,黑鹰和姑姑会是天造地设幸福的一对。这是她的想法。 他的手指轻抚着她的下颚,诅咒着自己冷血的欲望。他低下头,吻着她的脸庞、尚有泪痕的清纯脸庞。 他并未在她的脸庞驻足太久,弯身吻得更深,用他的舌挑开她的唇。 她发出樱咛的声音,令他着火。 “你确定这是你要的吗?”他低沉的声音问道。 她轻轻地点头,表示心甘情愿。 “相信我,我一定会非常非常——的温柔。”这不是寻常的诱惑,而是他真心的誓言。 他吸了一口气,解开她睡衣上的心钮子,她的双眼先是吃惊的睁大,然后决定给他一抹鼓励的微笑。 他小心翼翼地解下她身上的睡衣,为她细致的白色胸衣下隆起的胸部所著迷。 他打开胸衣的钮子,让她的乳房一点一点的露出来。 此刻她的脸已红得像水蜜桃,双手不知往哪儿放,只能无意识地拉扯着床单。 就着室内晕黄的灯光,他字字真言,动情地低语:“真是漂亮。” 黑鹰被她柔软、美丽纯真的恫体所吸引,他的心一阵炽烈的抽痛,他更急切地分开她的唇,强烈探索着它的甜蜜…… 初夜的痛楚是她给黑鹰的放赎,但愿她能替父亲和姑姑赎罪。 他凝视着睡着的她,轻手轻脚地挪开被单,被单下她像婴儿般自留无瑕的肌肤,有着他们之间激情的证据。 他真的如禽兽般被欲望冲昏了头。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已不再单纯,她有可能因此而怀孕。 他会对她负责,但却不会娶她。因为他不信任婚姻,而且她是如此的年轻,很快地,当她懂得爱时,她就会离开他,跟她深爱的男人共筑爱巢,他不想用婚姻绊住她。 他不能让她继续住在金陵绣坊,这里出入的外人太难,她不会有隐私,她在这里很容易被打扰。 睡眠中的叶醉悠动了一下,但末转醒。 他在脑海里想了许多种可能的安排,在还没有得到结论前,他也坠入了梦中。 第二天,叶醉悠在沉静的睡梦中逐渐醒来。 浮沉在美梦与现实间,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想睁开眼睛,她有一种被人深深疼惜的感觉,已经好久不曹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叶醉悠深吸口气,睁开眼。黑鹰不在房里。 如果不是床单下的她仍是赤裸的,她甚至会怀疑昨晚狂野的激情只是春梦一场。理智回来的她觉得自己昨晚在床上的行为像是不知羞耻、放荡的妓女。 她以手蒙住自己的脸,怀疑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大胆。 经过了昨夜,在白天要面对黑鹰真是一件尴尬的事。 叶醉悠振作地为自己仔细的梳洗一番,特意挑了一件亮眼颜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希望能够带给她勇气。 到早餐室时,黑鹰正在用餐,一见她进来,他立刻趋向前替她服务。 他靠近她时,她闻到好闻的香皂味和刮胡水的味道,倘一定也才刚把自己整理干净吧! “我以为你会想多睡一会儿。”黑鹰将一个堆满火腿、葱蛋的餐盘往它的面前“谢谢!” “不!应该是我要向你道谢,还有要向你说对不起。” 她的双唇微微勾起。“为什么?” “为我昨夜卑劣的行为。”原本不该发生的事,但他却让它发生,可说是不可原谅的混帐事。 “鹰!我不后悔,真的!”她真诚地道。 “不!你应该狠狠地甩我一巴掌才对。”她愈是仁慈,他就愈是不安。 “鹰!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把我从美国带到这里来,还花了时间和大笔金钱,他会对她负责,但却不会娶她。因为他不信任婚姻,而且她是如此的年轻,很快地,当她懂得爱时,她就会离开他,跟她深爱的男人共筑爱巢,他不想用婚姻绊住她。 他不能让她继续住在金陵绣坊,这里出入的外人太难,她不会有隐私,她在这里很容易被打扰。 睡眠中的叶醉悠动了一下,但末转醒。 他在脑海里想了许多种可能的安排,在还没有得到结论前,他也坠入了梦中。 第二天,叶醉悠在沉静的睡梦中逐渐醒来。 浮沉在美梦与现实间,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想睁开眼睛,她有一种被人深深疼惜的感觉,已经好久不曹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叶醉悠深吸口气,睁开眼。黑鹰不在房里。 如果不是床单下的她仍是赤裸的,她甚至会怀疑昨晚狂野的激情只是春梦一场。理智回来的她觉得自己昨晚在床上的行为像是不知羞耻、放荡的妓女。 她以手蒙住自己的脸,怀疑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大胆。 经过了昨夜,在白天要面对黑鹰真是一件尴尬的事。 叶醉悠振作地为自己仔细的梳洗一番,特意挑了一件亮眼颜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希望能够带给她勇气。 到早餐室时,黑鹰正在用餐,一见她进来,他立刻趋向前替她服务。 他靠近她时,她闻到好闻的香皂味和刮胡水的味道,倘一定也才刚把自己整理干净吧! “我以为你会想多睡一会儿。”黑鹰将一个堆满火腿、葱蛋的餐盘往它的面前“谢谢!” “不!应该是我要向你道谢,还有要向你说对不起。” 她的双唇微微勾起。“为什么?” “为我昨夜卑劣的行为。”原本不该发生的事,但他却让它发生,可说是不可原谅的混帐事。 “鹰!我不后悔,真的!”她真诚地道。 “不!你应该狠狠地甩我一巴掌才对。”她愈是仁慈,他就愈是不安。 “鹰!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把我从美国带到这里来,还花了时间和大笔金钱,我……才是那个不知道应该怎么偿还的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将心里的复杂情绪说清楚。 这席话,听在黑鹰的耳里却十分刺耳。原来,她心甘情愿躺在床上任他为所欲冯,全是因为他付钱买下了她。 黑鹰啊黑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人家对你是少女情怀总是诗吗? 她只是在报恩罢了,她认为你买下她,所以对她的人即享有使用权,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对你的“侵犯”,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习惯逆来顺受的人。 “鹰,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们最好搬离金陵绣坊,找个清幽的地方让你住下来,龙蛇混杂的地方不适合你。” 天啊!他到底在做什么?想把她的青春榨干不成吗? 这是他的宿命,经过昨夜之后,他已经陷得无法自拔了……会的!有一天他会放她走的,但不是现在。 第四章 两人关系改变后的第二天,叶醉悠又搬家了。 这回搬到司徒衡和魏醒柔家隔壁,与他们比邻而居。 在黑鹰眼里,叶醉悠太美也大脆弱了,需要人保护,所以他选择可以信赖的芳邻来协助他。 “你有没有打算要照顾人家一辈子?”司徒衡双臂交握于前,理直气壮地问。 “有何不同?”黑鹰反问。 “如果没有打算照顾她一辈子,就该让她社会化、生活化,例如叫她去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找工作?免谈!”黑鹰给了他一个十足霸气的回答。 “ok!那就娶她,给她名份。” “你明知这也是行不通的。”他试过各种方法想要说服自己对她予取予求,但总在看到地无助纤弱的身影后,打消了念头。 “给个理由,说服我!”司徒衡一向以难缠著名。 “她对我只有报恩的心,没有男女之情。”他困难地道。 “这有什么关系,很多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是由感激开始的。” “我的想法很单纯,就是及时行乐。” “黑鹰,说实话,你是不是把醉悠当作是小乡的替身?” “你管得太多了。”黑鹰显露出一丝微愠。他一向是个不喜欢多作解释的人,要不是阿衡与他有生死之交,他根本不会浪费一分钟站在这里听训。 “你到底有没有心?” 司徒衡将拳头略微施力地往黑鹰左胸敲击,提醒他注意他的心。他们三人之中,黑鹰素来很难沟通,最难了解,情绪也最不外露。赛白的脾气火爆归火爆,但很容易让人一目了然。 黑鹰则不同,这么多年来,除了见他为小乡动心动情之外,他甚至怀疑黑鹰是个天外异客。 “醉悠,下午跟我到健身俱乐部玩玩吧!”魏醒柔像一阵风似地卷进黑鹰与叶醉悠的新家。 “我得问问鹰。”叶醉悠手里正忙碌地剪着瓶里的梅花。 “到俱乐部时再拨电话问他,你现在问一定去不成,黑鹰太紧张你了。” 魏醒柔已经因为邀请醉悠出去玩而碰过好几次钉子了,每次不是多个跟班的,就是多个司机。结果散步变行军,逛街变健行,很烦!真的不是普通的烦。 她已经向阿衡抗议过无数次,每次所得到的答案都是建议她找别人吃饭喝茶,少动黑鹰的女人。 “这样好吗?”叶醉悠的想法很单纯,她很听话,很听黑鹰的话,黑鹰不喜欢地做的事她就不做,她想这就是自己取悦黑鹰最好的方法,也是她报答黑鹰的方法之一。 黑鹰对她很好,锦衣玉食、关怀备至,宠她宠上了天,她当然心存感激。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成年人了,却成天闷在家里,到哪里都得申请才能出门。出了家门保镖还跟前跟后的一点也不自由,如果我是你一定会生病。”魏醒柔轻声叹息。 “你是知道的,从小我就像别人手中的木偶,很少有自我,谁供我吃住,我就听谁的话,我不习惯有不同的思想。”她的语调乎静,就像她的人。 “黑鹰不是三头六臂,我想他一定也希望你能独立,能照顾自己。” “我也常常幻想能和你们一样,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可是小柔,你认为我可以吗?”她期待地问。 “你去过pub吗?” 叶醉悠摇摇头,在美国时,她几乎没有所谓的假期,就连逛街买衣服、看场电影都罕有,何况是夜生活的娱乐。 “晚上带你见识见识。” 叶醉悠觉得pub一定是个有趣的地方,否则醒柔怎会极力推荐。“鹰那里……”她比较担心鹰会生气。 “安啦:一切有我。”魏醒柔拍胸脯保证。 今夜将是叶醉悠新生活的冒险记。 魏醒柔为何独挑今夜?一来择日不如撞日;二来黑鹰今天正巧到香港去了,明天下午才会回来,因此选择今夜带她参观夜猫族在pub活动的生活百态。 当然形式上仍要报备,于是魏醒柔谎称阿冲要带她们上天文台看星星。 黑鹰居然相信了。魏醒柔暗自窃喜,挺顺利的。 魏醒柔开车在街上绕,误打误撞停在江小瓶开设的“蓝带酒吧”。 “就这家吧,气氛好象不错,我请小弟泊车。”魏醒柔往店内瞄了瞄,似乎生意兴隆。 叶醉悠跟在魏醒柔身后,生涩地走进店内。 此时才八点不到,客人坐满了八成。 坐走后,伴随着热门band的演奏,魏醒柔问:“喝点什么?” “你呢?我和你喝一样的。”叶醉悠对一切皆好奇地张望着,原来这里就是pub.…,里面全是一些享受生命、打扮入时的年轻人,相较之下,她好象与他们不同年代似的。 “好吧!来两杯调酒,就你们店里的招牌调酒吧!”魏醒柔仰着头朝服务生微“小柔,你带来这样的地方吗?” 魏醒柔摇摇头,“在英国念书时去过两三次,去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今天纯粹是陪你来开开眼界的。” “这里有点吵。”叶醉悠十分不习惯,自从来台湾后,她清静惯了。 “会吗?我觉得挺热闹的。以前你在美国时都玩些什么?不会只刺刺绣,养养小鸟吧?”魏醒柔托腮问。 “我舅妈经营了一家小酒馆,我在里面帮她的忙,每天都有数不清的清洁工作要做。”叶醉悠看了看自己长满茧的手掌,和尚未完全恢复原貌的手指,恰与醒柔的纤纤玉指形成对比,她下意识地缩放在膝上藏拙。 “你舅妈简直是在虐待你嘛!”魏醒柔听司徒衡说过醉悠在美国的事,初闻时,她天生的正义感随之涌现,心想,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照顾醉悠这个可怜的小妹“舅妈也是个令人同情的女人,嫁给舅舅后痛苦比快乐多,我帮她做事算不上什么伟大的事迹。”叶醉悠喝了口调酒,味道不错。 “别喝大猛,这可是有酒精成分的饮料。”魏醒柔不得不提醒她。 “喝不出里头有酒的味道。” “你常喝酒吗?”魏醒柔间。 叶醉悠摇摇头,“只在客人的强灌之下喝过一两回,很苦、很难喝。” “怎么有那么低级的客人,你舅妈都不管吗?” “舅妈认为这种事无伤大雅,她说喝免钱的酒和被客人摸两把又不会少一块肉,不值得大惊小怪。” “让客人摸两把!?下流!”魏醒柔嗤了一声。 “你一定觉得那种事很骯脏对不对?在高尚小姐的生活里,这种事是很匪夷所思的。” “你千万则误会我有看轻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那里的客人龌龊下流,环境险恶,黑鹰将你救出来真是做了一件大功德。”魏醒柔竖起拇指。 “鹰是我的恩人。”叶醉悠轻声道。 “只是恩人吗?”醒柔将身子微倾,想仔细观察她的眼神里可有其它情愫。 叶醉悠脸微红,怔愣了一下。 “你有没有一点爱上黑鹰?”魏醒柔也不想拐弯抹角。 “我……我也不知道。”她觉得“爱”是个神圣的字眼,她不认为赤裸裸的将它说出来是个仔主意。 “一定有对不对?”魏醒柔径自下结论。 “我是个知道好歹的人,鹰救了我,买下我,我……”她说不下去了。小柔聪明伶俐,口才一流,她怎么剖析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可不是献身的最佳理由。”魏醒柔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地道。 “献身”这两个字,将醉悠的脸颊烧得嫣红,小柔怎会知道那样的事?糟了,莫非大家都知道了? 魏醒柔看出她的局促不安。“我是猜的,没人告诉我这件事。” “猜的?”叶醉悠低语。 魏醒柔点点头。“嗯!凭女人的直觉。” “我……我……”叶醉悠绞着出汗的手心,心慌意乱。 “你是心甘情愿的对不对?” 叶醉悠微微领首,何妨承认算了,她一直想找个朋友倾诉自己纷乱的情绪,醒柔是个慧黠的女孩,或许可以为她解惑。 “黑鹰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会负责任要你的。” 叶醉悠摇摇头。“不!我献身给鹰并不是要绊住他、嫁给他,我不是那么恶劣奸诈的女人。” “你不愿嫁给他?只愿做他的情妇?”这下换魏醒柔傻了眼,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是一件多么今人兴奋的事,醉悠没道理不要嫁,除非——与她当初逃避阿衡求婚的原因一样。 “你是因为黑鹰不爱你,所以不愿嫁给他吗?” “不是,而且我知道鹰永远也不可能爱我的。” “为什么?”魏醒柔倒不以为然。 “鹰爱的是姑姑。” “姑姑?谁是姑姑?”不会这么巧吧! “我的亲姑姑叶里乡。” “叶里乡、叶醉悠,你们都姓叶!?天啊,真是造孽!”叶里乡与黑鹰的悲剧爱情,她听阿衡提过——在她逼问之下。 “你清楚鹰和小乡姑姑之间的事吗?”叶醉悠第一次与人聊起这件事。 “阿衡约略同我提过,你姑姑和鹰有一段缠绵、绝望的爱情悲剧对不?” “司徒大哥可有告诉过你,我亲生的父亲,是鹰和姑姑之所以不能结合的肇因~“你们到哪里去了?” 魏醒柔的车才停妥,司徒衡立刻冲了过来,拉开车门,劈头就问,口气不是很“我们看电影去了。”魏醒柔瞎掰道。 “看什么电影?”司徒衡双腿张开,双手扠腰,一脸怀疑。 “看——彗星撞地球。” “电影票呢?” “丢了!” “鬼扯!”司徒衡扯开喉咙大吼。 “我就是爱鬼扯,你有什么意见?”魏醒柔也不是被吓大的,这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吵架,两人由屋外吼到屋内。 “既然是看电影,为什么告诉黑鹰我陪你们到天文台看星星?” “我如果说实话,你们这些大男人主义的沙猪会答应让我带醉悠上街吗?”火气土来的数醒柔咬道。 司徒衡见醒柔火冒三丈,怕她气坏了,自己日子也会不好过。他咽了咽口水,放下身段,放软语调。“谁说我是大男人主义来着?我可是怕妻俱乐部的会员。” 有人搬来阶梯让她下,她当然也就顺势往下走啰w“刚才嗓门那么大,还敢说你是怕妻俱乐部的会员。” “娘子请饶命。”偶尔向老婆大人撒撒娇也是一种幸福。 “下不为例!”魏醒柔抚了下他的脸庞,送上一个香吻。 “老婆我还要!”向老婆讨吻,也是婚姻生活的美事之一。 “还要什么?”魏醒柔故意逗他。 “还要一个亲亲。”他作势要偷香。 “糟了!咱们在这吵吵闹闹的,把醉悠给忘了。” 两人望向大门口。没人! 他们立刻冲到黑鹰新居——只见醉悠沉静地坐在起居室睡着了,像是刚洗完澡,香皂味充斥整个空间,大概上街时累坏了。 “如何?要叫醒她吗?”司徒衡间。 “不!你把她抱到卧房去吧!” “可以吗?我碰别的女人,你不是说就要剥了我的反?”司徒衡开玩笑地道。 “少贫嘴,快干活。” “遵命!” “黑鹰明天回来是吧?”魏醒柔悄声问。 “我猜夜里就会到了。” “做啥这么十万火急?有我们在,而且门口偏厅里还住着两名经过训练的保镖和两位下人,黑鹰会不会大小题大作了?”魏醒柔从没见过谁的保护欲这么无可救药的强。 “本来人家是很放心的,可是台北有了你魏醒柔——司徒太太,他从放心变不放心。”司徒衡眨眨眼。 “这么夸张!我又不会带醉悠去做什么冒险犯难的事。”魏醒柔委屈地嚷道。 “逼我知道。黑鹰把醉悠当小女孩,怕她有闪失,他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所爱的痛苦。” “黑鹰爱醉悠吗?”魏醒柔偏着头喃喃低语。 司徒衡耸耸肩。“我认为他爱醉悠爱惨了,但他目前不同意我的说法。” “哦!那你呢?”她改变话题。 “我什么?”司徒衡当然知道爱妻要问什么,只是故意装胡涂逗她开心。 “你爱不爱我?”魏醒柔低声问道。 “什么?听不清楚。”司徒衡拉长耳朵,星目微张。 “我说——你爱不爱我?重听的老先生!”魏醒柔提高嗓子吼道。 “我——”司徒衡还是大卖关子,故作沉思状。 “哦什么哦!不理你了!”魏醒柔气嘟嘟地回到自己家。 司徒衡立刻跟在她身后追进他们的卧房,由后轻搂着她,下颚顶着她的发摩挲着。“爱!爱!爱!小气鬼,喝凉水。逗逗你罢了,跟我这么计较。” 魏醒柔转过身,正要回句话时,微张的唇正好被他捕捉到,两人翻滚在缎面床上,缠缠绵绵。 是夜——叶醉悠悠悠转醒,正要设法再睡,忽然惊觉有只手轻揽住她的腰。 “是谁?”她挣扎着,正要喊救命。 “是我!你以为还会有谁有那个胆敢爬上你的床?!” “鹰!”她喜出望外,没料到会是他。她翻转过身子,与他四目相对。 “我还以为你一声不响的走了。”黑鹰平静地说道。 “走?!走到哪去?” “阿衡说你们今天没有去天文台看星星。” “我……我……”叶醉悠很为难,既不想出卖好心的醒柔,也不想说谎骗黑鹰。,黑鹰俯首,吻上醉悠张口欲言又止的唇。 他从容不迫地物她,享受着她的柔软与纤弱,过了许久之后,他的吻变得需索更多,不再是刚开始不贝威胁性的吻。 叶醉悠全然臣服于黑鹰带给她的不可抗拒的情怀里,狂猛与温柔交战。 半晌,两人的衣物已全褪去。 在激情中,倘在它的颈项间轻嚼着,奇异的呻吟逸出彼此的喉咙。 叶醉悠的乳尖逐渐变得硬挺及敏感,她的欲望迅速被他挑起,理智逐渐涣散,她只能无助地任由他在她身上引起团团欲火。 他翻身覆在她身上,让他男性的欲望抵住她的身体,让她了解自己的欲望,而她则瞪大眼睛,猛倒抽气。 拒绝的话尚未出口,她的唇即被他封住;他不准她抗议”她是属于他的。两人纠缠在一起,吻得热烈缠绵,他一个翻身将她带到他上面,换成她在上、他在下。 “吻我!”黑鹰是命令也是请求。 她深深望进他深情的眼底,立即低下头生涩的吻着他的脸颊、他的肩膀,来到他壮阔的胸膛,轻轻咬着他的胸部,手则羞涩地拨上另一边,挑起他更大的热情。 他手抚着她光滑的背脊,享受着她带给他的激情……一夜欢愉之后,黑鹰却自责地憎恨自己就像被放出牢笼疯狂的动物,屈服于狂野的情欲里。 他自问:难道你想禁锢她一辈子吗? 至于逆来顺受惯了的叶醉悠,他们每欢爱一次,她愈是害怕交出自己更多的心,卖身的人是无权奢望主人的真心的,最多也只能像她现在这样,至少可以肯定黑鹰很喜欢她的身体,因为她知道,她带给了他快乐。 这不就是一心一意想要赎罪、想要报恩的她最想要的吗? q“醉悠!你在想什么?茶都快凉了啦:“魏醒柔张开手掌在叶醉悠面前挥了挥,打断她的冥想。 “昨晚害你和司徒大哥吵架,你们没怎样吧?!” “没事,没事,阿衡嫌日子过得大无聊,找点架吵吵有助血液循环,你是知道的,人到中年特别怕中风。”魏醒柔夸大其词地开玩笑。 “没事就好。”叶醉悠松了一口气。 “你们呢?”魏醒柔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 “我们?” “是呀,听说黑鹰昨晚归来,准备夜审叶醉悠,你没被打得皮开肉绽吧?” 说完,魏醒柔作势要掀她的衣襟,叶醉悠左躲右闪,像是避讳什么。 “哇——全是吻痕,黑鹰把你当成人间美味想把你吃了不成?”魏醒柔玩心大起,又想捉弄纯真少女了。 叶醉悠被惹得酡红了一张脸,粉粉嫩嫩的。“别逼我了,怪难为情的。” “脸皮这么薄,咱们女孩子家随便说说贴心话有什么关系?在美国时许多人都把闺房之事拿出来交换心得,这很寻常的,你不曾听人聊过吗?”话才一说完,魏醒柔知道自己又失言了。 “不!我是听过一些,酒馆里的一些女侍,总是会往大伙儿聚在一起时将她们和男客人交易时的情形或简短或详细地说出来。但是我还是无法自然地将那种只能在房里告诉一个人的私密情怀和……欲望,赤裸裸地与旁人分析、探讨。” 尽管她待的环境这么肉欲横流,她就是学不来她们讨生活的方式。 天性使然吧!但,这也是个矛盾的必然。从前,她痛恨非正统的男女关系,所以她不愿接客、不愿名誉扫地;但她现下却心甘情愿的选择将自己献身给鹰,这与流星酒馆里那些卖弄风情的应召女侍又有何不同?她并不比她们清高到哪里去! 没错!光是这点就会被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 不是吗?她和那些女侍之间最大的差别只在于她们是万人情妇;而她,则是黑鹰一人的情妇。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黑鹰仍旧很忙,常常不在台湾。 “醒柔,我很想重拾书本再念书。”这是她在心里已放了很久的愿望。 “主意是很好,志向也很远大,不过——你家老爷会肯吗?”读书可是得过群体生活的,哪可能像现在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鹰会同意的。”她淡淡笑道。 “ok!这样好办多了,你想念什么呢?”魏醒柔热切地问。 “我在美国时,曾读过高中,不知道台湾这里的学制如何,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魏醒柔马上抢白:“中文系。” 叶醉悠笑着摇头。“我的中文底子很差,大概只有小学程度,读、写都有问题“那你想念什么?” “国际贸易。”地想开拓自己的视野。 “我替你打听打听,因为我对这里的一切也很陌生,待会儿我打电话问问赛白的老婆阳关,她在台湾土生土长,懂的自然比我们多。” 魏醒柔仔捆打量醉悠,想着今日她怎会突然想要重回学校求学问呢? 与醉悠相处愈大,愈发觉得她与黑鹰是绝配。黑鹰的阴鹜、亦正亦邪与绝对的占有欲,也唯有像醉悠这般沉静的女子足以匹配,若是她或阳关,不是闹得天翻地覆,就是相敬如冰。 “为什么这么看我?”叶醉悠不自在地摸着自己的脸。 “觉得你和黑鹰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样的评论让叶醉您的心狂跳不已。原来的她只是把自己定位在报恩罢了,但单纯的心愿已有了微妙的变化,她突然变得想要超越小乡姑姑在鹰心目中的地位。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贪心。 “早上见黑鹰走得匆忙,你们昨天没什么不愉快吧?” 魏醒柔喜欢在晨间做做花圃里的杂事,恰好看到那一幕,她早看出黑鹰性格上阴晴不定的一面,只是好奇柔顺的醉悠通常如何面对。 “昨夜?”她摇摇头,被问得一头雾水。 没有不愉快,相反地,昨天夜里她经历了前所末有的狂喜,她相信鹰也是,由他的表情里她可以强烈的感受到,她就是在灵肉合一的一剎那,发现自己早已炽热地爱上了鹰。 思及此,她的脸又微微泛红。“鹰到南非去了,.下个礼拜才会回来。” “那就奇怪了。”她记得她看到的是一张冷若冰霜的酷脸,而且行色匆匆,好象想逃开谁似的。“咦——你的保镖又多了两人。”她指着窗外巡逻的两人,与半个钟头前巡逻约两人不是同粗人。 “黑鹰大小题大作了。” “他把你当作一幅世界级绝版的名画,珍贵非凡。” “我倒是比较羡慕你,至少司徒大哥很放心你。你聪明、伶俐、又独立自主,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你一样,这样鹰可以减少很多负担。” “傻瓜,黑鹰一直乐在其中,这是他疼爱你的表现。” 碍于许多制度上的规定,叶醉悠在台湾接受正统教育的梦想,可能短时间内无法实现。 叶醉悠难掩失望之情,但最高兴的莫过于黑鹰。本来,他一直担心重回学校后的醉悠,将会很快离开他,而那天来临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求她留下来。 她依在他的怀里感伤地道:“我一定要好好充实自己,让自己配得上你。” “傻丫头,这样的你配我刚刚好,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黑鹰朝她的耳畔吹着气。 “你总是这么好心。”她被他呵得好痒,直往他怀里闪躲,略略地笑着。 “你才是那个带给我快乐的人。”他宠溺地搂紧她。 “你——还恨小乡姑姑吗?”她仰起小巧的脸蛋问。 他的身体明显的僵了一下,不可否认地,他还是没有完全从小乡的阴影里走出来。猝不及防地,倘推开了醉悠走下床。 “你对我和小乡之间的事知道多少?”他的语气有着明显的疏离。 “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你——两次。” 他转过身子,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我对你没有印象。” “我猜也是这样,当时的你,眼里、心里全是小乡姑姑,根本容不下别人,而那时的我,不过八、九岁罢了。” “没错,当时我全心全意地爱着小乡,如痴如狂,除了她,我的生命里没有其它女人,但是——她却背叛了我。”黑鹰挣扎的说出口。 她真的很羡慕小乡姑姑,可以得到鹰全部的爱。 “对不起!”见他又想起伤心往事,她觉得很自责。 “对不起什么?你并没有对不起我。”他又微微提高了轻吼的音量,看得出来他正费力地控制着它的脾气。 “我——我父亲和小乡姑姑……”她说不下去了。 “是的!他和小乡在一起很多年了,而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你母亲呢?她默许自己的丈天和小姑做出那种乱伦的事却毫无感觉吗?”他冲过去轻裎她的下巴,压抑的怒气,就在爆发边缘。 面对盛怒的黑鹰,她应该感到害怕的,但他提到了她的母亲,她可怜的母亲。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奋力挣脱它的箝制,头一次想要反击。 “我母亲也是个可怜的受害者。你可以责难小乡姑姑,也可以大骂父亲无耻,但是你不能加莫须有的罪名在我那晚景凄凉的母亲身上。如果我母亲不在乎小乡姑姑和父亲的吼伦,她大可安安稳稳地待在叶府的大宅邸里,也不至于一身是病的死在小阁楼里,那年她才三十二岁……”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忍不住又决堤。 看见她的泪水,他心里不禁抽痛着,他将她揽在怀里安抚,好在她一直是个顺从的人,倒也不会倔强地拒他于千里之外。 “没想到你也是有脾气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她心里好抱歉。 “是我先惹你的。” “小乡姑姑不是不爱你,她只是很贪心罢了。”她反过来想要安慰他。 他抬起食指点着她的唇,阻止她继续往下说。“逝者已矣!真的,我已经很久不曾因为小乡的事,让情绪波动那么大了。” “因为你的内心深处还是忘不了小乡姑姑。”她用一种羡慕的口吻道。 “我以为我和小乡会有个孩子的。”他眼神哀愁地看向远方。 “孩子呢?” “死了!而且也不是我的种……是你父亲叶枫的种。”他静静地说。 她倒是平静,只是幽然地道:“在我六岁那年,小乡姑姑生下一个无脑儿,那个时候,你们还没认识吧s” 他心头一惊,这是他不知道的事。 她接下去说:“母亲早就怀疑父亲和小乡姑姑的事,埋葬了无脑儿后,父亲与姑姑都非常难过,不久母亲发现他们在一起的事实,从怀疑到证实,母亲整个崩溃了,一年后,母亲将我带走。”叶醉悠呼吸沉重,新的泪水又涌现。 黑鹰震了一下,幽幽地道:“也就是在那一年,我认识了小乡——悲伤、疯狂的小乡,她带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与我交往。我被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不确定性所吸引,义无反顾地爱上她。” “小乡姑姑可能是试图借着与你的交往,想断了与父亲的关系。” “我想是吧!但后来她失败了。”否则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另一个悲剧了。 “我无法想象他们的爱竟然如此的强烈。”叶醉悠微蹙眉,心头又是一紧。 “强烈到她愿意冒险为叶枫再生一个孩子。” “你好象和我父亲很熟?”她对父亲的事所知有限。 “他曾是组织里最擅谋略的人,比我早了四、五年在组织里发展。”对于叶枫的事,他不愿多谈。 “什么样的组织?”叶醉悠兴趣正浓。 “很晚了,改天再慢慢告诉你。” 听话的叶醉悠自然无异议。 窗外月夜正美,星光闪耀。 “ “你父亲反对他们在一起?” “不只是反对那么简单,小乡姑姑怀了爸爸的孩子。”讲到这里忍不住悲从中来,眼眶微红,泪水滴落。 魏醒柔轻声讯咒了一声。“别说了,我没想到是这样的事,快快把它忘了。” “很骯脏的事对不对?父亲和小乡姑姑同时毁了鹰和母亲。”叶醉悠接过魏醒柔递来的手绢,擦了眼泪。“对不起!说到这件事,总让我忍不住要哭。” “每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忍不住要哭的。” 或许这也就是所谓造化弄人最佳的典型诠释。 第五章 破天荒的,黑鹰和江小瓶见面了。 “我知道你回来了,就是不愿来见我。”江小瓶略微不满地抗议。 “最近可好?”他看“蓝带酒吧”的生意不恶,小瓶一向能干,他对她素来放“好是表面上的好,心里并不好受。”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以为她在物质上不缺就下结论她什么都不缺,但她内心的空虚他并不明了。 “你该找个男人照顾你。”他的想法很直接。 她看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和记忆里一样今人难忘,轻轻叹了口长气。“你明知不再可能了。” “你太执着了。”他劝慰她,解铃还需系铃人。 “你不也一样吗?我们是同类人,有着相同的执念,除非丧失记忆力,否则人的一生里总有难以忘怀的往事。”江小瓶说得如泣如诉,存烟盒里拿起一根烟,点燃它。“不介意我抽烟吧?” 黑鹰摇摇头,近来他发现他的于瘾少了很多。“但往事啃噬着你,对你的未来人生没有好处。”他希望她能向往事告别。 “不!往事依旧鲜明,我是靠着那些往事而活的,你知道吗?我一直希望能和你再续前缘。”她真心地道。 黑鹰摇摇头,“你明知不可能。” “是不可能吗?还是你不愿意?”她尖锐的反问。 “都是。你放自己自由吧!我今天来见你,就是希望你和我之间的事能彻底画下句点,虽然早在十二年前,我就已经这么做了,但你总是不能明白,还这样无止境的伤害自己。”他耐心的解释。对于小瓶,他问心无愧,当年的他,为了工作出生入死,并没有成家的打算。而她也许年纪还轻,不愿等他,于是闪电嫁给一个在当时富可敌国的船公司老板。 婚礼后三天,她就后悔了,非常后悔。婚后一年,她做了寡妇,丈天死于心脏病。 “小乡死了这么多年,我们可以重新来过的,我不认为我不能取代叶里乡。” 她有她的自信。 “没有人能够取代小乡。”他坚定地道。 “没有人吗?叶醉悠呢?”江小瓶的身子因为太激动而微微的发颤。 “你也知道醉悠?”他并不意外。 “你的保镖是店里的常客,三杯酒下肚后,什么话也愿意告诉我。”她有点自得地道。 “是吗?看来我得立刻撤换他们,一个容易被美色和酒精迷昏头的人不适合做我黑鹰的保镖。” “你承认你爱上了叶醉悠?”她被妒意冲昏了头。 “这不在我们今天的谈话范围之内。” “她是叶里乡的侄女,等于是你的晚辈,你连晚辈地想染指s”她开始口不择言,黑鹰伤害她,她也不想让他好过。 “小瓶,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很了解我的,原来你并不值得我这么待你。”他站起身,不再赘言,悄然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江小瓶口中喃喃自语:“我只不过是对你太痴心了。”而后放声大哭。 许多事情人算不如天算。 原本以为能牢牢将幸福捉住的叶醉悠,看来老天并不准备让她从此开始享福。 从今天早晨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她另一个劫难的开始。 家里的电话对她而言,装饰的用意大于使用,谁会找她呢? “喂?” (醉悠,你要害死我了,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掉,你倒好,有好日子可以过,而我和杰夫呢?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必须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丫头,亏我给你吃、给你住、供你穿,供你念夜校……)黛妮劈哩叭啦地说了一大串,好象自己对叶醉悠有多么天大的恩情似的。 是舅妈?在台北,她已经很久不留使用英文了。 “舅妈,你不是拿了劳伦斯的钱吗?”醉悠好不容易抢了空隙急忙问道。 (别提那笔钱了,说起来我就有一肚子的大便,你失踪后,劳伦斯就派人把我的钱给搜走了。不说了啦,我现在就在你家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我们快饿死了,看你是要请你的男人来接我和杰夫,还是干脆告诉找地址,我们自己过去?我手上的地址号码是错的,刚才出来应门的是个凶婆娘。)黛妮很自然地叉成了那个发号施今的人。 叶醉悠心慌意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了解黑鹰,他一定会将舅妈赶走的。该如何是好? “舅妈,你等我一下,我出去找你们好了。” (快点哦!你一向笨手笨脚的,你找得到我们吗?我站的这个电话亭旁边有家很大的花店。)她知道那家花店,醒柔曾带她到那家花店买过风信子的种子。 匆匆挂上电话后,叶醉悠冲进卧房,拉开抽屉,将黑鹰给她的零用钱全放进皮包里。 接下来最大的困难是该如何走出大门,而不会让侧门偏房里的保镖起疑。头一次,她觉得自已被囚禁了,走出牢笼还需典狱长的同意。 就说要和司徒大大上街喝下午茶吧!这是唯一一个及格的理由。 黛妮和杰夫远远见叶醉悠走来,如见救星般的大喊:“怎么这么慢?” 叶醉悠已经是用跑着过来的了,嫌她动作慢大概是舅妈无法改变的习惯用语。 “我们从早上饿到现在,你家有佣人煮东西吧?”黛妮间。 叶醉悠打开小皮包,掏出一把钱。“舅妈,对不起,暂时恐怕不能让你住我那里。” “什么?”黛妮不顾路人投射过来的眼光,大吼道。 杰夫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轻笑着。“黛妮,醉悠现在有个有钱的后台老板替她撑腰,我们这些穷亲戚算什么?”杰夫把自己也算进她的亲戚群里。 “哼!醉悠,你最好别太神气,小心以后从云端摔下来时没人帮你接着。”黛妮刻薄的诅咒。 叶醉悠楚楚可怜地轻咬下唇。 黛妮一把抢走她手中的钱。“好啦!我们先找一间饭店住下,再随时保持联络,你可别给我搞什么花样。” 唯有钱能打发这样的吸血鬼。 叶醉悠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千头万绪不知道该怎么办。黑应在她身上花的钱已经够多了,而舅妈是个无底洞,也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填满。 奇怪的是舅妈怎么会知道她来台湾,以及住的地方,她不记得自己曾经留下任何线索啊! 为了日后方便与舅妈见面,她决定想办法说服鹰让地出去工作,但因为鹰的占有欲强,可想而知这件工程的浩大。 这日晚上——“鹰,我想到外头见见世面。”她嗫嚅地道。 刚洗完澡的黑鹰正擦着头发,听到醉悠的要求,他停止擦发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他冷冷地问。 “我想出去找个工作。”因为害怕他的脾气,她的声音压得更低。 “我有足够的能力养活你。”他的心寒了,他知道她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知道你一直很保护我,可是我不能总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不怕辛苦,不怕贫穷,那样的生活我已经很习惯了。相反地,我希望能够靠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是有用之人。”她恳求着。 .“好吧!我明天替你安排个工作。”他让步了,该来的总会来。 “不!我要自己去找工作。”她恨坚持。 黑鹰沉默了半晌,决定妥协,生怕自己的强硬只会议她从他身边快速逃开。 而因为舅妈的事,夜里叶醉悠睡得极不安稳,不断辗转反侧,许多不曾再有的恶梦,今夜又找上了她。 “醉悠!”黑鹰叫醒她。“又作恶梦了?” “嗯!不碍事。抱歉!吵醒你了。”叶醉悠十分不安。 他轻抚着她的背脊,无限柔情。“放轻松,天大的事一切有我。”这是最真心的承诺。 “我不可能一辈子靠你的。”若他知道舅妈的狮子大开口后,他一定会唾弃她“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让你依靠一辈子。”他搂在她腰际的手更加用力了。 她闻言,心里有着深切的感动。 在台北,语文能力强的人很容易娥能找到工作。 拜流利的美语会话之赐,叶醉悠找到了一个美语连锁补习班教师的工作。 补习班班主任尹松岗不在乎她只有高中学历,认为她美语用字典雅,发音正确,完全可以胜任美语教学的工作。“你明天可以来上班吗?” 叶醉悠开心的点点头。 尹松岗是个干干净净的优质男人,而且一见到醉悠就觉得投他的缘,二话不说立刻录取她,虽然应征这个工作的人有如过江之鲷。 “你和父母同住或是一个人住?”他从履历表上抬起头来看着她。 “都不是!” “你结婚了?”尹松冈的语气里难掩失望,表格上的婚姻状况栏她并未填写。 她摇摇头,挣扎了一下,决定坦白:“我和人同居。” 他略为吃惊地看着她。 “怎么!?这里规定与人同居的人不能任教职吗? 叶醉悠担心地问,她记得这间美语补习班没有任何宗教色彩的啊! “不是的,我只是有一点受惊吓罢了,像你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应该是养在深闺人未识,那人真是大幸运了。”他文诌诌地形容,表情温暖像阳光。 叶醉悠噗哧一笑。“尹先生好会说话,把这样令人尴尬的事说得这么舒服,令人处之泰然。” “叫我松岗即可。”他又是一笑。 “你是我的贵人。”她又想谢他了。 “千万别再谢我了,你之所以赢得这个工作,完全是因为你的能力和——正好对我胃口的外貌。”他半真半假地补充。 对于他的恭维,叶醉悠并未脸红心跳,反而很自然地接受,好象两人已认识许久一般,自自然然地交谈,没有任何压力。 “你适合做个外交官或大情圣,听你说话,就好象站在春风里一样。”赞美的话,在面对尹松岗时她也能说个一两句。 “你指的是如沐春风吗?哈哈……大抬举我了。”听的人嘴里谦卑,心里却心花怒放。 “是真的,谢谢你。” “又来了,不准再说一个谢字。”他友善地执起她的手,诚挚地说:“改天让我儿见你的同居人,我要问问他,像你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不快些娶回家做老婆。” 离开补习班后,叶醉悠心情愉快的回家。 然而延续一天的好心惰,却让舅妈的一通电话给破坏了。 “舅妈,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她先说明。 (穷紧张个什么劲,我今天不是要向你要钱,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我和杰夫能搬到你的大房子住?)“舅妈,舅舅呢?你为什么还是和杰夫在一起?” (你舅舅——吸呀,你别问那么多,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搬到你的大房子住? )黛妮不耐烦地道。 “我……过一阵子好吗?”叶醉悠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吞吞吐吐的说。 (怎么?有困难是不?要不要我跟黑先生说去?)“不!不!舅妈,你别找鹰,我会自己跟他说。” (办事效率真差,一点事也这么拖拖拉拉的——)说完话后,黛妮未道再见即无礼地挂上电话。 教学的工作带给叶醉悠新的生活。 尹松岗幽默、风趣的个性让叶醉悠感染了生活轻松的一面,她很少看到一个人能像松岗一样,辛勤的工作,却又能将工作的方式与游戏结合。 “每回看你认真的工作,却像是在享受人生一样,那么的气定神闲。你是怎么办到的?”有一天叶醉悠与他在办公室交换教学心得时,随口问道。 尹松岗沉思了一下,然后耸耸肩,“我从来不认为工作的目的只是糊口,教学一直是我的兴趣,也就因为如此,才会有你所谓的气定神闲。” “你是个幸运儿,并非人人都能如此。”叶醉悠非常羡慕。 “除了幸运之外,我也付出了许多的努力,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一步一脚印创造出来的。” 叶醉悠有点讶异,她原本以为他八成是是靠祖业才有今天的事业规模。“你是这么年轻。” 尹松岗笑了笑,“我已经不年轻了,当然,我也不承认三十二岁是中年人。” “你——三十二岁?一点也看不出来。”又是一个惊奇。 尹松岗顽皮地扮了个鬼脸,轻快地道:“是吗?我以为过了今天,再世不会有人以为我二十五岁了呢:“ “你今天生日?”叶醉悠张着水灵灵的眼眸嚷道。 “聪明!可见我的暗示没有白费。怎样,请我喝杯茶吧?” 尹松岗头一次见到醉悠时,心里没来由地就想多亲近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心动的感觉。 原本以为她含苞待放,不料她已名花有主了,他难免觉得可惜。自己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总觉得女人庸脂俗粉多,蕙质兰心、冰清玉洁者少,所以他迟至今日“高龄”仍未真正爱过口 几次相处下来,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它的忧郁。 是她的男人待她不好吗?他想了解一下她的情形,或许他也未必全然毫无机会。 “如何?”他又追问一遍。 叶醉悠心里矛盾着,单独与鹰之外的男人吃饭是前所末有的经验。不过应该不要紧吧!鹰今晚和赛白、阿衡有事要商议,应该不会太早回家,她只要在鹰回家之前到家就好了。 叶醉悠点点头。“我先拨个电话告诉家里的人会晚一点回家。” 其实也不是什么家人,她只不过是向轮班来接她的保镖说明晚上代班一堂课,请他九点三十分再来补习班接她。她想,尹松岗应该不会找路程大远的地力吃饭才是。 欺骗黑鹰,她难免心虚,可是她真的好想出来透透气,暂时忘掉舅妈给她的压力: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从小以来的印象,舅妈就像如影随形的魔障一样,想甩也甩不掉。 他们来到一家泰国餐厅。 “泰国菜好不好?”尹松岗问。 “都好。”叶醉悠朝他笑了一笑。 这一笑,在尹松问的眼里,颇有颠倒众生的味道,他心里的爱慕之情不禁又多了几分。 “这么好养?”地做了一个开玩笑的神情。 “嗯!我不挑食的,在美国时挑食就没饭吃了。”不经意之下,她透露自己的以往。 “哦?可否告诉我你的故事?”尹松岗的好奇心被撩起了。 叶醉悠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特别的,很乎凡。” “不!你在我的眼里十分不乎凡。”他情不自禁地道。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所以才会产生错觉。” “那么,让我了解你。”他像失控的火车一样,情绪的宣泄无法踩煞车。 也许是女人的直觉,也许是鹰让她尝到了爱情的滋味,叶醉悠惊觉到尹松岗看她的眼神有着不寻常的光芒。 “尹大哥很喜欢照顾人。”叶醉悠顾左右而言它。 “我没有兄弟姊妹,并非与生俱来就喜欢照顾人,可能是工作的关系吧,自然而然所有人性的光辉就被激发出来了。” “尹大哥应该快点找个相伴一生的红粉知己,也让自己尝尝被照顾的滋味。” 叶醉悠斯文地吃着泰国菜。 “适合的对象并不好找。”尹松岗欣赏着醉悠吃东西的模样,从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可以在吃东西的时候也能这么优雅沉静。也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尹大哥的眼光大高了。” 尹松岗黑眸锐利的看着她。“醉悠,我情不自禁地坠入了情网,受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他豁出去了,过了今晚,机会难再。 叶醉您的脸色突然变自,面对他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赤裸裸的告白,她不认为自己有本事承受。 “尹大哥,我们别谈这个话题了吧!”她窘困不安地道。 “你害怕了是吗?”他之所以表白,只是不想有遗憾,并没打算有个让他称心如意的答案。 她沉默不语。 “醉悠?” 她放下筷子。“我很抱歉。” 尹松岗听到她的回答后,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恐怕真是今生无缘了。“不!你不需要抱歉。” “是我不够好,真的,不值得你爱。”地想安慰.的失落和悲伤。 “醉悠,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的情意,并不是要.造你的烦恼。忘了我的唐突吧,继续过你的生活,有任何的困难不要忘了告诉我” 尹松岗有风度地笑着,结束了今晚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谈话。 踏出餐厅,两人虽然刻意保持距离地行走,却因为天空飘下的雨丝,不得不共撑一把伞。 “冷吗?”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关心她。 “不冷。”她的双手插在口袋里。 春寒料峭,冬寒尚未完全走远。 远方街角的路灯下,黑鹰也撑着一把伞伫立着。那个为醉悠撑伞的男人就是尹松岗吧?听醉悠提过他几回,在醉悠的嘴里,他被形容成风趣、开朗、爱说笑话的大男孩。 黑鹰还因此在心里暗暗地喝了一大红醋呢! 现在亲眼所见,两人亲密地共撑一把伞,他深受打击,妒火中烧,就像发现小乡背叛他时一样。 历史又要重演了。他一度奢望她会爱上他的。 傻瓜,人家早已说过,她是来偿债、来报恩的,是他一厢情愿、异想天开妄想得到她的爱。 他如行尸走肉般走回补习班门口,早他们一步到达。 “鹰。”她高兴地叫着。 两个男人一直对望,用最犀利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久仰大名。”尹松岗伸出手。 黑鹰回握它的手,两人皆十分用力。“彼此彼此。” “今天是我生日,醉悠见我孤家寡人所以陪我过生日,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醉悠常向我提起你,直说你很照顾她。” “醉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教学认真,准备充份;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朋友,黑先生三生有幸,有醉悠为终生伴侣。” “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黑鹰搂着叶醉悠腰枝的手力道更形加重,像是怕她逃开似的。 两个卓然出众、不合流俗的男人,礼貌性地短兵相接,表面上的客气粉饰了内心的暗潮汹涌。 “鹰,我们回家吧!”叶醉悠温柔的开口。 颔首道别后,尹松岗内心不免失落,怨只能怨自己没能早点认识醉悠。 唉!只能靠时间来冲淡一切了。 第六章 那天,黑鹰和叶醉悠一路沉默地回到家里,因为彼此都不是多言的人,所以倒也不觉得特别突兀。 未曾交谈并不代表事情不普发生过,在黑鹰心里多少产生不信任,再日上醉悠加班的机会愈来愈多,不免让他起疑窦。 事实的真相是,黛妮的舅妈花钱如流水,叶醉悠赚钱的速度根本不敌舅妈花钱的速度。 在尹松岗班主任的特准之下,她由周薪支领的方式改为每日支领,全是为应付舅妈。 某日,尹松岗顺口问道:“你的黑先生知道你被这样敲竹杠的事吗?” “她是我舅妈,本来就该由我来奉养,鹰并不知情。”叶醉悠认命地回答。 “你舅妈的胃口只会愈养愈大,总有一天会把你的薪水榨得一滴不剩。”尹松岗觉得叶醉悠为这种亲人牺牲奉献根本得不到任何感谢。 “也许你会觉得我恨软弱,一直以来,我都很听舅妈的话,听话好象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我恨自然的这么做,也很习惯这么做。”叶醉悠淡淡一笑。 “你宠坏了她。”他指的是她舅妈。 “我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生活对她而言,一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付出劳力的工作一向很少得到报酬,尹松岗给她机会,她视他为再造恩人。 “有的时候多为自己争取一些该有的权利,会有令你意想不到的效果。”尹松岗语重心长地道。 “假以时日吧!等我找到那股动力的时候。” “可否冒昧问你一件事?”这是尹松岗思索了很久的问题。 叶醉悠以英代答。 “微笑?代表可以问啰?” “我大概猜得到你要问的问题。” “是吗?”尹松岗偏头,扬起漂亮的肩。“这么厉害?” “你要问我为什么会和鹰在一起对不对?” “这是我想问的问题所衍生出来的另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到底爱上黑先生哪一点?”他充满兴味地问,他自认自己条件不逊,想不透输在何处,如果她说他输在起跑点,或许他内心会平衡些。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根本不爱他吧:“真是始料未及。 叶醉悠先笑,觉得尹松问的表情很好玩。“不,相反地,我非常非常爱他。” 尹松岗心头悸动了一下,有股酸味。“有多爱?” “像江海、高山吧,难以测量。”地想了想后道。 “你们一见钟情吗?”如果是,他会好过些,输在起跑点并不值得怨天尤人。 叶醉悠摇摇头。“我爱他,但他并不爱我。” 尹松岗微愣了一下,那夜与黑鹰相见,他分明看见黑鹰眼中强烈的占有欲,醉悠怎会有如此的想法?“他不爱你吗?而你居然还能活得这么好。” “我活着好象不是为了自己。”她突然说道。 “不为自己,难道为黑先生吗?”他又是一惊。 叶醉悠凄凉地一笑。“我也知道这不是好现象,但又很无可奈何。” “让我帮忙你吧!”尹松岗急切地道。 叶醉悠眼睛大睁。“忘了我今天的胡言乱语,别放大多心思在我身上,你是个很好的朋友,但,请你不要为我付出大多。” “我很少想为一个女人做一些事,你是第一个。我是个源源不绝的发电厂,不用担心我的能量不足,让我帮助你。”尹松岗严肃地宣誓。 叶醉悠先是迟疑了一下,而后又摇摇头。“我不能利用你的善心,因为我没有东西可以报答你,这样对你并不分乎。” “不!我的付出是不需要回报的。”尹松岗急急地辩解。 “那我就更应该拒绝你的好意了。” “我是真心的。” “我知道,你待我一向亲切。”她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不是只有亲切而已。”他显得有丝不自在。 “你就像哥哥一样照顾我。”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她沉默不语,不认为事事坦白会是个好主意。 “我非常喜欢你。”因为表白,让他的脸有点涨红了。 她微愕,“那晚在泰国餐厅,我们……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情不自禁。”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在她面前语无伦她舔了舔唇,勇敢地道:“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是很好吗?” 尹松岗彻底死了心,只得点点头。他知道,就算他示爱一百次,结果仍然不会不同。 好朋友?他可不可以不要?他在心里吶喊着。 在台湾,在准备你的紧箍咒好锁住醉悠吗?” “不是。”他当然不是在准备它的紧箍咒,他只是想顺其自然而已。 “浪花不在吗?”司徒衡抬头梭巡四周。 “她到阿拉伯去了。” “去阿拉伯?不会吧!难道她和前夫准备复合了?”天下真是无奇不有,两个曾经恨彼此恨到骨髓的冤家,竟然会有机会再次厮守。 “浪花怀孕了。”黑鹰说得不痛不痒,语气里丝毫没有惊奇。 “啊?”司徒衡吓傻了眼。 “不要怀疑,她这次回到前天身边,是真正想要重新过日子的。” 自从丧女之痛后,卓浪花与前天的感情愈来愈和谐,失去一个女儿,他们想再尝尝做父母的滋味,而老天愿意再赐好运,给了他们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关系一个修补的机会。而卓浪花昨日起程到阿拉伯,想冯自己的后半生添上色彩。 “所以你想将金陵绣坊交给醉悠经营?”司徒衡看了正着手写企划书的黑鹰一眼,一脸好奇。 “嗯!醉悠在美国时待过流星酒馆,她可以试试。” “你不怕小孩玩大车搞砸了吗?” “我会训练她。”黑鹰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并非偶然,这段时日地想通了,禁锢一个人的身体却得不到那个人的心,那幸福将是痴人说梦话。 “那么以后的金陵绣防不就会充斥着保镖大哥的身影?” “不会有保镖!”这也是构思中的一部分,让她不再有约束的正常生活。 “你准备给她自由?”司徒衡有点忧心。 “嗯!我要她做自己的主人,自由自在地选择留下或离开。”他的声音沙哑,表情坚定。 “黑鹰……你该不会是有了新的猎物,才想放了旧的宠物吧?”男人只有在喜新厌旧的情况下才会放走已厌倦的女人。 黑鹰抬起了视线,眼神冷傲地道:“对她,我很难有厌倦的一天。” “那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叶醉悠遭遇着来自于舅妈黛妮前所末有的压力,她告诉叶醉悠,准备亲自造访黑鹰。 (我看我靠你是靠不住的,你根本没有向黑先生提到我和杰夫要住你们家的事,你不好意思讲是不是?我来帮你开口。)“舅妈,黑鹰下星期才会回来,你所提的事我一定会问他的,你等他回来好吗?”叶醉悠委婉地哀求。 (不行:你可以用电话告诉他。我和杰夫恨透了住饭店的生活,你快接我们去过好日子!)黛妮急切地道。 叶醉悠挂上电话后方寸全乱。 除了舅妈的进逼,她还面临了黑鹰给她的选择题:留在美语补习班或接受金陵绣坊的经营训练。 当她毫不考虑地选择了前者后,黑鹰即于翌日离开台北。而离开前的那一夜,他在沉默之下与她销魂地缠绵了一回,两人迷失在激烈、疯狂的热情中,彼此释放了压抑已久的欲望。 不论他们在性关系上配合得如何天衣无缝,但在灵魂深处,却有深知谷底的寂寞,而两颗寂寞的心却固执地各置一方。 这一团的混乱,可能得先找着关键的毛线头,才能理出头绪。整理之后,她发现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如果少了她,舅妈就不能胁迫鹰必须接纳她,供给她和杰夫如无底洞似的花费;如果没有了她,鹰就可以无后顾之忧,想到哪里发展事业就到哪里,不必担心她会水土不服;如果没有她……好处多得说不完。 她真的应该离开,但她也真的好舍不得,舍不得芳邻、舍不得好友,更舍不得难舍,得舍。 她下定决定离开后,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她的行李本来就不多,扣除黑鹰送她的一切,她只有一只小小的行李箱,与她来时差不多。 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尹松岗的辞职信,另一封则日给黑鹰的,为时思绪有些凌乱,所以只有草草几行。 她向走过的痕迹道别,也向一辈子难忘的记忆挥手,希望可以记住它们到老。 此刻她一无所有,只求上苍能保佑她,让她怀有黑鹰的小孩。 她的月事已经两个星期没来了,但愿她能美梦成真。 鹰:若真能怀你的孩子,此生足矣!她在心里暗自祈祷。 一九九八年七月盛夏纽约市严热的夏天因为圣婴现象,气温节节上升,因为热浪而死亡的人数也正逐渐增加当中。 纽约的暑气并不影响叶醉悠的心情。从离开台湾的第一个月,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此刻肚子里的孩子正健健康康地躺在它的子宫里。 她感激上天让她的祈求得到响应。 已经四个月了,看来她的离开并未引起大大的波动,她既喜且忧。喜的是她得到了安宁;忧的是黑鹰的无动于衷正说明了他的寡情与对她的不在乎。 每次想到他仍今她黯然神伤。他现在好吗?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她一离开台北,他就将她忘了?或是他有新的情妇而忘了旧人? 帮她找到现在这份工作和住的地方的人是尹松岗。当时她在中正机场大厅被尹松岗拦住,他只跟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帮助你。”然后便跟她来到了纽约。 她在一家出版社做校稿的工作,晚上念社区大学,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尹松岗则成了空中飞人,来往台北与纽约之间。他在纽约帮了她许多忙,原来他也是个老纽约,对纽约熟悉的程度像个道地的纽约人。 尹松岗知道她怀孕时,盯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然后语带责备地道:你想做新女性主义者吗?” 她记得当时她心如槁木死灰地道:“赛金花曾说过一句足以论释与我有类似情况女人的绝妙好句——人并不是生来就愿意去卖笑的。” “你并不是在卖笑,别这样贬低自己。”尹松岗反倒急于替她解释。 “我不只是卖笑,我还卖身。”她大方的自嘲。 “你是身不由己。”他道。 “不!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对鹰有很深厚的感情,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只是那时候的他不属于我,属于另外一个女人——我的姑姑小乡。” “当然不属于你啰,你还是小女孩嘛!” 小乡姑姑的事,尹松岗略知一二,由叶醉悠几次的谈话里,他已能拼凑这个悲剧性十足的故事。 “小乡姑姑带鹰来找过我的母亲两次,两次母亲碰巧都不在家,全由我应的门。鹰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出色。”小女孩时,她即对他印象深刻,只是田时的他比较温暖,也许是因冯小乡姑姑在他身边的缘故吧!有了爱情的滋润,他的笑容也灿烂得多。 尹松岗很喜欢听她讲黑鹰的事,因为这个话题让她变得比较多话,而做喜欢听她说话,可以使他忘忧。 他觉得他陷得大深了,不禁怀疑自己皿否已走火入魔而无法自拔……台北金陵绣坊耶诞夜的黑鹰把自己灌个大醉。 但他根本不在乎,他放纵自己,在这个全市人狂欢的假期里。 他知道用酒精麻痹自己十分不理智,而且他曾经是个最不屑男人为爱借酒浇愁的人。习几何时,他竟拿砖头砸自己的脚。 “赛白,鹰再喝下去迟早酒精中毒。”司徒衡看不下去了。 “别以为喝酒的人听得下劝告。” “算了!咱们把他架上楼去吧!” 司徒衡与齐赛白一左一右地将黑鹰往搂上空房间送去。 下楼后,两人听见魏醒柔叹息了一声。 “老婆!怎么啦?人才刚到,屁股都还没坐热,叹气的声音就直入外层空间。” 司徒衡拉着它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我怎能不叹气?黑鹰简直痛苦得快死掉了,你们这些自认为生死之交的好友却仍不知不觉。”她双臂抱胸,抿着嘴。 “我们没有不知不觉。”两个被指责的大男人异口同声地喊冤。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不把女主角找回来?” “女主角在纽约,我们之所以不去找,是因为男主角警告过我们。”他们也是迫于无奈。 “你们知道醉悠在纽约?”她瞪着他们,眼神里有着不解,知道醉悠的去处,为什么不去说服她回来? “从醉悠一离开台湾,鹰即掌握了它的行踪,之所以不去打扰她,是因为醉悠另有了护花使者,鹰不想扰人幸福,这是成全,很伟大的,换作是我,根本做不到。”司徒衡打从心底佩服。 “谁是醉悠新的护花使者?”她问。 “不是什么新人,是一位旧人。”司徒衡故意卖关子,考考老婆的智商。 “尹松岗吗?”她立刻猜到。 “啧!啧!老婆,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好聪明哦!”婚后的司徒衡变成了甜 言蜜语大王,还和妻子比赛,看谁最会说甜言蜜语,结果是司徒衡的体贴、逗趣略胜一分。 “不是我聪明,而是这个问题提示得满明显的,既不是新人,又得符合旧人的特性,考量之后,直觉是旧瓶装新酒的尹松岗。”魏醒柔仰头大笑。 “他到纽约后为醉悠张罗一切,每一天任何时刻,黑鹰即能透过网络从计算机屏幕上看到醉悠以及尹松岗与她相处的情形,不看还好,一看全是今人痛苦的画面。 “司徒衡提及此怒气勃发,感同身受。 “或许是一场误会。”魏醒柔乐观地说。 “我们也希望是,但鹰可是全盘相信,最惨的是,醉悠怀了鹰的孩子。”齐赛白在一旁补充道。 “可是鹰没把握孩子真是他的种。”司徒衡低语。 “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醉悠又不是圣母玛莉亚,会处女怀孕:“魏醒柔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黑鹰竟然会怀疑。 “小乡伤他太深了。”齐赛自道。 “谁的过去没有一些痛苦回忆的?黑鹰太执着了,让人不敢爱他大久。”司徒衡耸耸肩。 “相反的,我倒认为醉悠很爱鹰。”齐赛白则持反对意见。 “爱上鹰太容易了,但是她们全被判三振出局。本以为他失去小乡之后,对醉悠是弱水三千,只取一飘饮,谁知他一副不痛不痒的!”司徒衡心里为好友难过,所以故意说他无情无义。 “他才没有不痛不痒哩!不然你们以为他为谁心碎?”魏醒柔颇不以为然。 “阿衡,你看需不需要我们出面为他们俩充当和事佬?”齐赛白提议。 “我是很想,可是也得知道两人心里真正的想法才能行动啊!现在情况不明,万一弄巧成拙那岂不是更糟?”处理感情之事,司徒衡比较谨慎。 “不必问也知道,黑鹰和醉悠根本是爱在心里口难开。这样好了,既然你们男人不方便出面,那就由我出面好了。”魏醒柔自告奋勇。 “你要怎么出面?”司徒衡问妻子。 “我到纽约去一趟,见面三分情,我不信打不动醉悠的心。”她一副很有把握的表情。 “你的计划是?” “我尽可能挑起醉悠的同情心,把黑鹰一片痴心的模样说出来,不用加油添醋就已经够精彩了。” “好吧!让你试试,不过在试之前,我想和黑鹰先聊聊,我想知道他的打算。 “齐赛白道。 “好啊:可是他已醉得不省人事了,听不进你说的话。” “等他明天酒醒了,我再来找他。” 翌日一早,齐赛白陪老婆阳关到超市买了菜后,立刻赶到金陵绣坊。 “他走了。”司徒衡站在柜台前,他比齐赛白早到两分钟。 “谁走了?”齐赛白一时反应不过来。 “黑鹰走了。” “他有说他要去哪里吗?”齐赛白问。 “你自己问柜台小姐吧!我也是刚到不久。” “黑先生应该是去找醉悠了。”何明珠诚恳地说。 “你认识醉悠?”司徒衡问。 “嗯!高中同学。昨天黑先生突然走到我面前,问我一些我听不懂的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 “像是他这个人债不值得女人爱啦,如果我发现所爱的人与其它人有染,我会不会成全他们之类的问题。反正很怪就是了啦!我也不懂。”何明珠老实地道出原委。 “那你怎么回答?” “我只是笑一笑,反正黑先生也不是真的想要答案,他只不过是想找个人听他说说话罢了,而我又正好是少数能同他聊醉您的人。他常常和我聊醉您的事,黑先生真的很重视醉悠,很在乎醉悠,而且帮了醉悠许许多多的忙。” “谢谢你能够欣赏黑先生的义行,只是某人曾经颇不以为然。”齐赛白睨了一眼司徒衡。 “别看我,我可没有藐视的意思,当初在纽约时,我可是东奔西跑,帮黑鹰跑腿的哦!”司徒衡赶忙撇清立场。 “是啊:现在黑鹰千里寻爱去了,咱们也追去吗?” “我看不用了,儿女私情还是由他自己搞定比较好,我们热心插花只怕会有反效果。”主要是司徒衡一向不爱管人家的这类闲事,怕管得不好反而两面不是人。 “嫁给我好吗?”尹松岗保护欲十足地道。 大腹便便的叶醉悠即使怀孕了,也仍是个十分美丽的孕妇。这已经是尹松岗的第十次求婚了。 “醉悠?”他正耐心等待它的答复。 她笑了,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但笑容里没有一丝真正的快乐。“别再让我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利用你。” “我不在乎,真的,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你。” 她摇摇头。“这一定不是真的。” “是真的。”他提高音量。 “就算是真的,也不过是一种由同情衍生出来的爱。” “你的固执会害了将要出世的孩子。” “我会好好照顾他。”医生已告诉她是个男孩。 “虽然这里是纽约,但是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尹松岗不得不把现实社会残酷的一面告诉她。 他在叶醉您的眼底看到了慌乱,显然这招骤然之间起了很大的作用。 “嫁给我。”他第十一次求婚。 她的心里矛盾极了:她知道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她又能接受到何种程度呢?“你总是逼我看到最现实的一面。”她地出的说。 “黑鹰根本不打算管你的死活,你有了他的孩子,他却不闻不问。”他心中燃起了愤怒之火。 “鹰不知道我怀孕了。”她自己也不确定。 “不知道吗?你是在自己骗自己。黑鹰是个什么样的人吻,他要调查一个没有刻意躲藏自己的女人会查不到吗?他根本是个始乱终弃、禽兽不如的男人!” 它的话今她泪水交织。 “为什么你总是不能看清黑鹰呢?” “我只是忘不了他罢了!”她低语硬咽。 “是忘不了还是不愿忘记?” “你——好残忍!”她哭得像个孩子。 “嫁给我!”他继续逼她。 他挪动步伐贴近她的身后,缓慢地将双手由后围住叶醉悠,手掌轻抚她隆起的肚子,正好有胎动。 “你应该给孩子一个公乎的生活环境。我很富裕,足以让你们母子的生活不虞匮乏:我会是个仔丈天、好父亲——” 她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再说了。” “你答应了是吗?” “不要忘了你今天作的承诺,好丈天,好父亲。” 他喜出望外,“你永远不会后侮的,我最心爱的人。” 他将她转过身,托起它的下颚。“给我一个吻,让我知道这全是真的。” 见她犹豫了一下,他未待叶醉悠首肯,便径自将唇贴近她,他的吻里有着强烈的需要。 她想要挣脱,并不喜欢他的吻。 第七章 醉悠不在家。 黑鹰的心狂跳不已。他试图想使自己平静,脑海中飘过数个两人重逢的可能画他仔细地环顾四周,看来尹松岗将醉悠照顾得很好,这一带是宗教区,住宅环境高雅,连住户看起来全都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淑女。 愈是发现尹松岗的痴心真情,他愈是害怕,身体忍不住轻颤。因为,他可能因此而成为尹松岗的手下败将。 他烦躁地等待着。她会到哪里去了?三个钟头过去,她仍不见踪影。 “先生,你找谁?”一位刚练完芭蕾舞的女学生经过他身旁时问道。 “我找住在这幢红砖别墅的女主人。”他指了指身后的建筑物。 “一个怀了孕的美丽中国女孩吗?”她偏着头间。 黑鹰点点头。“你认得她?” “她是我的中文会话老师。” “你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吗?” “你来的不是时候,她不在家。”她笑了笑,耸耸肩。 “她今天回来得好象比较晚。” “她今天不一定不回来哩!”女孩神秘一笑。 “什么意思?”他腿起危险的黑眸。 “叶老师今天到法院公证结婚去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今他震惊的事了。黑鹰跟跄了一步,心口闷热,几乎要晕了过去。“她和谁结婚?” 女孩微皱了眉头,努力地回想。“也是一位中国人。” 他几乎已可以确定是尹松岗,他的嘴角抿成危险的线条。她这么快就投入其它男人怀抱?他顾不得礼貌,忘了向女孩道谢,即沉默地离去。 在叶醉悠的心里,难道不留对他有过任何涟漪吗? 就在路口转弯处,他看到她了。尹松岗挽着她的手,他正和醉悠轻声细语地不知说了什么笑话,让醉悠脸红她笑着。 猛地,尹松岗抬起头,先看到他。 叶醉悠缓慢地抬起头,酡红的脸庞倏地刚白。她惊喊出声,反射性动作的转身想要离去。 尹松岗拉住它的手,不让她逃避,通她面对。 “真巧,今天我和醉悠大喜,你是特地来为我们祝福的吗?”尹松岗的话中有黑鹰看着她,一时无法接受叶醉悠隆起成一个小山丘的肚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叶醉悠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 “你想偷走我的孩子?”黑鹰看着她。 “不是偷。” “是吗?”他苦涩的一笑。 “你说话别咄咄逼人。”尹松岗低吼道。 “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插手。”黑鹰冷笑一声。 “我已经是她丈夫了,享有比你更多的权利与义务。”尹松岗未掩怒气地道。 黑鹰与叶醉悠目光相锁,好象想把对方望进灵魂深处似的。对叶醉悠而言,他的心思如海底针,根本不是她可以窥探的。 为什么他会迟至今天才到纽约?或许他们的缘分已尽,叶醉悠心里痛苦地想着,身躯不住地紧绷,恐惧袭上心头。她觉得黑鹰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寒意。 “跟我走!”就算要夺人之妻,他也在所不惜。他只有一个念头,她是他的。 “黑鹰,你别在这里耍流氓!”尹松岗真的生气了。 黑鹰根本不看他,表情专注地凝视着叶醉悠。 “跟我走。”黑鹰粗嘎地又道。 心慌的尹松岗生怕失去叶醉悠,猛然用力拉了她一把,让她几乎绊倒。 叶醉悠经过这么一折腾,子宫突然开始收缩,产前的阵痛提早莅临。她苍白的脸沁着汗珠,轻咬下唇,尽可能的忍耐。 看着她细微的蹙眉,黑鹰感觉到了。“醉悠,你不舒服是吗?” 叶醉悠一听黑鹰温暖的关怀,整个情绪完全瓦解。“我大概快要生宝宝了。” 黑鹰推开呆立着的尹松岗,拦腰抱起醉悠,叫了车,直奔医院。 漫长的二十个小时,叶醉悠承受阵痛的煎熬,终于生下了她和黑鹰的孩子。 “是个儿子。”护士小姐赶忙报喜。 担忧的黑鹰在得知孩子出生后,松了一口气。 护士奇怪地看着产房外的两人,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产妇的文天,不过她不会多事地问这问那。 接下来的日子,叶醉悠几乎将所有的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孩子长得像他的父亲,由五官轮廓已可看出,这个孩子长大后,将是个拥有致命吸引力的俊伟男子。 回到她在纽约的住所,尹松岗替她请了一个中国妇女为她坐月子,经过她细心的照料,使叶醉悠很快便恢复了元气。 她的心是矛盾的,她恨清楚自己对松岗只有兄妹之情;而对鹰则是炽烈的爱情,可是——她嫁的却是只有兄妹之情的男人。 在夜里,她曾往思念黑鹰的时候紧拥孩子,衷心祈求上苍让这件事有个圆满的结果。 因为她才生完孩子,身子仍虚,所以到目前为止,尹松岗仍然未和她履行夫妻之礼,虽然他的眼神里已透露出明显的欲望。 突然,她很怕那一天的来临,随着时光一天天的流逝,她益发害怕,想到要和除了鹰之外的男人躺在床上做那件事,她的心情便开始低落。 她很想拒绝他,但不能。他是她的丈天,有合法的权利。 她对他已经十分不公乎了,更不能在这件事上逆了他的心意。 鹰呢?他到哪里去了? 自那日医院匆匆见他一面之后,他就像泡沫一样不见踪影,她想问松岗,又不敢敢口。 “孩子要取什么名字?”尹松岗推门而入问。 “我——”她恨苦恼。 “你想将这个权利给他的父亲是吗?”尹松岗面无表情地问。 除了轻轻点头之外,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尹松岗带着一颗失望痛苦的心,离开了她。 她不知道他会到哪里过夜,她也不知道它是否有其它女人。她恨自己,是她自己将一切局面弄得如此棘手、进退两难的,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真想一死了之。 她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女人,带给许多人痛苦和心碎,每一个靠近她身边的人都成了不快乐的人。 这天早上,叶醉悠家来了一位贵气十足的美女。 “我好象不认识你。”叶醉悠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认识我,但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叫江小瓶。”那个自称江小瓶的女人自顾自的找了张红木椅坐下,仔细地打量叶醉悠,像是在欣赏一幅画。 江小瓶?叶醉悠曾听小柔说过她和黑鹰、小乡姑姑的故事。她来纽约找她做什么? 江小瓶看着叶醉悠素净但美丽绝伦的一张脸,也难怪黑鹰会为她痴迷了,她与叶里乡真有几分相似,却又比叶里乡更清秀、更美丽,也少了叶里乡的心眼。 “很羡慕你能替黑鹰生孩子,这是许多女人求之不得的恩宠。” “我知道自己很幸运。”叶醉悠道。 “你清楚我和黑鹰的事吗?” 叶醉悠看着她,轻轻摇着头。 “黑鹰一直很爱我的,自从叶里乡出现后,那女人不知用了什么邪术,还是下了什么虫,将他从我身边夺走,活该她死得这么早,真是老天有眼。”江小瓶嘲讽道。 “你不该用这些话来亵渎小乡姑姑,那是对死者不敬。”她突然知道眼前的江小瓶来者不善。 “我说的是实话,还有你,一定也是下了什么迷药才会把黑鹰迷得团团转。” 江小瓶指着叶醉悠的鼻子,语气不佳地嚷着。 “你……请你离开,你这么不友善的态度,我不欢迎你继续打扰我!”叶醉悠被激怒了,她不擅发怒,但眼前这个来势汹汹的女人令她十分生气“哼:我会走的,今天我来只是想提醒你,结婚了就要守妇道,忠于你的婚姻、你的男人,别想招蜂引蝶,令人恶心。” 江小瓶说完便拂袖而去,留下今人反胃的话回荡在空气中。 直至午后,叶醉悠的情绪才调适过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两名美国警察造访。 “你是尹松岗的妻子吗?”一名警察问道。 突然有一股不祥之兆袭上叶醉悠心头。“是的。”她张大明眸,像是在等待判“你的丈天酒后开车又超速,与对向来车相撞,在送医途中不治死亡。” 简短一句话,交代了一个人的死亡,多么令人痛心啊! 结婚不到一个月,她成了寡妇。 她知道,松岗之死与她有关。因为他对她失望才会喝个大醉。苍天不仁,莫甚于此。 小孩满月之日,也是尹松岗出殡之日。 尹松岗在美国的朋友全来了,从前的尹松岗快乐、开朗、人缘极佳,却为了她而死于非命。他的朋友里知道真相的,多半怨她,她可以由告别式里几个面孔上的表情看出端倪。 黑鹰也来了,穿了一袭剪裁无懈可击、手工一流的黑色西装。他站在远处,并未和她刻意打招呼,只是在眼神交会时,冷冷地看着她。 天空飘着细雨,让寒冷的天气更加冷凛。 葬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黑鹰移动步子靠近她,为她撑伞披衣。“跟我走。”他的下颚紧绷,抓住它的手不让她离开。 “不!”她表现出少有的反抗。 “你真是贵人多志事。你忘了你卖身子我,我对你的身体有使用权吗?”他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在美国的这一个月里,倘烦躁不安,心里难受得几乎崩溃,有好几回,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了自己,想要用野蛮的方式将她夺回。 现在,尹松岗死了,但并非他所预期的,他原本希望事情能圆满的结束,但人算不如天算。 “我的身体?如果你要,你会得到尸体。”她一脸的坚决。 他听完哈哈大笑。“很好,进步了,懂得以死相逼。”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当然敢,你为了要让我痛苦,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没有。”她否认自己曾那样做。 “没有吗?你嫁给了尹松岗。”他的手臂用力地将她揽向他。 叶醉悠的手抱着孩子,无力反抗。她紧咬下唇,如果自己没有爱上黑鹰该有多“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没有母亲吧?” 她当然不会,她爱孩子,也爱鹰,但她不会让鹰知道,她已经失去许多东西了,不能连心也交出去。 “你有了别人,为什么还要我?”她想起了江小瓶。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女人。” “江小瓶。”她不怕他不承认。 他微愣了一下。“为什么提到她.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在小乡之前。”他腿着眼,危险的看着她。“别和我玩花样。” “她来找过我,告诉我你们的事,她说你爱她很深,她说……” “别听她胡言乱语,我爱过的女人除了小乡之外,就是……我们走吧,雨愈下愈大了,孩子大小,会着凉的。”他接过孩子,一手抱着他,一手撑伞。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我对你的爱已超过对你的小乡姑姑”,但他说不出口。 爱如玫瑰,刺梗伤人,花朵甜美。 叶醉悠赤裸地躺着,黑鹰用唇挑逗着她玫瑰色的乳头,右手则在她的欲望之源揉弄着。他的眼神恍若星辰,嘴边浮现出灼热的笑容。 她躺在他身下任他为所欲为,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有所反应。 他狂热的唇、挑逗的手在她身上游移,虽然她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淫荡的叫出声,但她逐渐急促的呼吸,以及愈来愈热的身体都骗不了人,她恨自己的屈服、恨自己总是无法抗拒他。 他在她的全身洒下蝴蝶般的细吻,倾全力地诱惑她。 “不要对自己的情欲撒谎。”他咆哮道,他恨她宁愿抽离自己的灵魂,也不愿同他一起飞翔。 “我没有什么感觉。”她眼神氤氲,嘴硬地道。 “是吗?”他邪邪一笑,将唇移至她女性的核心。 “啊……你……不要:“她双手紧抓住被单,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使胸口 剧烈起伏。 他抬起眼,狠心地看着她的挣扎,却不愿进入她,只是不停地折磨她的意志力。他要她自己开口。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眼光迷蒙地看着他,仿佛在无声的请求。 “嗯?”黑鹰抬起头询问,故意忽视她的需求。 “求……你……” 他例开邪恶的笑容,分开她的双腿,猛然进入她。她一惊,喊叫出声,几乎是疼痛夹杂着狂喜朝她席卷而来。他深深的进入,在迎合与氢攀之间,黑鹰俊美的额际沁着汗珠,他从来不曾像今夜如此急切过。 夜色清明,繁星在子夜星空闪烁。 激情过后,醉悠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移动,也没有说话。 “我不会为此向你道歉的。”黑鹰低语,倘不后悔刚刚和她之间狂风暴雨般的结合。 “如你所言,你买下我,就有权利……你大可像对待……” “对待什么?”他转身侧躺,右肘撑着自己,语气不悦地问。 “像个娼妓。”她刚白了脸。 “我们一直配合得很好,而且天衣无缝不是吗?你说过你要为你的小乡姑姑还债的,怎么,后悔了?”他故意残忍地逼问。 “如果你喜欢和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女人上床,我会彻底配合。”她绝望的偏过他狂怒地看着她。“你爱上了尹松岗是吗?” “是的:我喜欢他,他对我好得不得了。”叶醉悠突然失去了控制。因为想要伤害他,所以她这么故意误导他。 他用力地抓住她雪白的手臂,“可惜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了,我、买、下、了、你:“ 面对发怒的他,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对上他的目光。“我完全明白。” 她挣脱它的手肘,坐起身,用床单里住自己,想要离开床,离开他的身边。 他的手搭在它的肩上,重新将她推回床上,狂热地吻她,好象他们刚才并未交欢。黑鹰动作快得令她几乎措手不及,这一次他温柔地进入她,不若方才的粗鲁。 “你可从美国回来了,哇——好漂亮的娃娃呀!”魏醒柔一见到粉嫩的小婴儿,立刻兴奋得大叫。 叶醉悠将婴儿往魏醒柔的怀里送。 “他叫什么名字?”魏醒柔一边朝着小婴儿笑,一边间。 “鹰还没取名字。” “黑鹰姓黑,名字还真不好取,总不能叫黑豆、黑龙江或是黑衫军吧!”什么怪名字全出笼了。 叶醉悠淡淡一笑。“这就由他父亲烦恼去吧!” “醉悠,你是不是因为你舅妈的事才不告而别的?”魏醒柔小声地问。 叶醉悠身子僵了一下。“你知道了?” “是啊:你舅妈都亲自找上门了,他岂有不亲自接待之理。” “然后呢?”叶醉悠闲。 “当然是付钱了事啰!我本来力主不可姑息养奸,可是黑鹰含在她是你舅妈的份上,给了她一些钱打发她走。” “你知道鹰给了多少吗?” 魏醒柔伸出一根食指。 “十万?”叶醉悠着急地说。 她摇摇头。“一千万。” 她欠他更多了,前帐加新帐,她可能得下辈子再卖身给他才能还得清了。 “舅妈是否有说她会离开台湾?” “没说什么,拿了钱就门人了,后头还跟了个色迷迷的外国人。”她指的是杰“你回台北后准备再找工作妈?”魏醒柔又问。 “嗯!我母亲曾经说过,儿子有钱不如丈夫有钱;丈夫有钱又不如自己有钱。 我没有丈天,所以更得靠自己。”她说得苦涩。 “黑鹰会照顾你。” “他恨我。” “他才不限你啊!他爱你。”魏醒柔大声的为黑鹰抗议辩驳。 q回到台北不到一个钟头,黑鹰又飞往慕尼黑去了。 为了要平衡大量失血的荷包,他又接下一桩大买卖,重作冯妇。 这一次的任务十分危险,也十分棘手。 有一个国际犯罪集团的头子,组织了他集团下的部属,发了疯似的在北美一带绑架有钱的富商,勒索高额的赎金,在令年三月间和去年下半年总共干下六票,所得金额初步估计约一千亿美金。 所有打击国际犯罪的组织全将此案视为头号重点工作,卯足了全力。 黑鹰接下这个case,目标是活逮组织首领,代价是五百万美金。 他很清楚这个任务的复杂性,若要死尸倒也容易些,但活逮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不论再有把握的狙击手,都不可能拍胸脯保证。 但他此行只准成功不许失败。为了醉悠和孩子的往后生活,倘告诉自己,高额酬劳是保障末来生活不虞匮乏的基石。 “黑鹰。”有个娇滴滴的声音,由他后方响起。 “娇莉?!”黑鹰转身,颇为讶异。 她不由分说便将他拉进一条幽暗的巷子里。 “别来无恙?”娇莉的手自然地往黑鹰胸膛爱抚着,唇也贴上它的颈项,感受着他男性的味道。 “不炒股票了?”他握住她那双不安分直想往下摸的手。 “不了!现在我炒楼。”她自信满满地道。 “赚翻了吧!”黑鹰将它的手移开,也推开那黏贴在他身上的唇。 “当然!我是个赚钱的天才。”ㄡ!她真想念他! “你怎么会来慕尼黑?” “来买楼投资,你呢?”她的手又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钻,这回干脆往他衬衫里攻击。 她轻裎着他的胸部,想挑起他的热情及欲望,红艳的唇凑上了它的。 他对于她的动作并未反抗,她以为他默许了,便将舌头大胆地伸入他的口中,碰触、挑逗他的唇,抬起一边修长的美腿在他的腿上磨蹭,并且有意无意的碰触他男性的象征,一只手忙碌的在他胸前来回爱抚,另一只手则拉着他一只手抚上她自习诱人的大腿……他粗鲁地拉开它的手,推了她一把。 娇莉跟跄了一下,微皱眉数秒,又换上笑脸。“怎么?性冷感啊?” “不是。” “我记得你以前总是‘性”致勃勃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勾搭上。 “你的用字遣词依然大胆。”有了醉悠之后,他习惯了醉悠东方式的含蓄。 “你喜欢我的大胆,不是吗?” “我不习惯在大街上让人看猴戏。”他继续往前走。 娇莉立刻追上他。“不要在大街上,那我们到我那里去,就在隔壁巷子。” “不!我还有事。” “你忘了我带给你的快乐了吗?我的技巧又精进了一些,你可以试试。” 或许是因为娇莉有得不到的遗憾,所以对待黑鹰一改昔日她在男人世界中的高傲,放下身段追求他。 倏地,他停下脚步正视她,正要说些残忍拒绝的话,却在瞥见她颈问的红宝石后,改口问道:“除了炒楼,你还做珠宝生意?” “什么?”娇莉一时意会不过来。 “你的红宝石光彩夺目。” 他记得这颗红宝石,他要找的人也有这么颗美丽的红宝石,据说是赎金之一。 “哦……不是我真的,是朋友送的。”娇莉摸了摸项链。 “有这么凯的朋友?” “嗯:很热的朋友,交情很好。”她有点避重就轻,她没料到,连街上都会碰到识货的人。 “好友?是入幕之宾吧:“ 娇莉有一种被拆穿的尴尬。“你真直接。” “我一向直接。” “吃醋了啊!”她挑眉斜睨着他,眼里全是媚笑。 “怎么会?”黑鹰看在眼里,心里十分庆幸他的醉悠不是这类型的女人。 “我喜欢男人为我吃醋,如果你能为我吃醋,我这一生将无遗憾。”她感性十足地道。 “你还没告诉我,红宝石是哪位好友送的。” “哦……他叫言姆,是阿根廷人。正确来说是美商阿根廷人,你应该不认识他吧!” 吉姆,美商阿根廷人。好家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大。 看来,这个吉姆一定十分沉醉于娇莉的床上功夫,否则怎会大意地对她吐露真实身分。 “我不认识他,只是觉得他选珠宝的品味不错。” “他委托我替他炒楼。” “看来他是找对人了。”他得好好利用这项有利的资源。 第八章 春日远,夏日刚走,此刻正是秋浓时节。 黑鹰走了雨季,音讯全无。 叶醉悠表面乎静地照顾黑皓——她替孩子起的名,内心却是忧心如焚。 初时,她认为鹰弃下她;现在,她担心鹰恐怕发生了不测,这种预感,强烈到许久不再造访的噩梦又在夜里莅临。 她梦见黑鹰面无血色地漂流在大海上,不知漂向何方。 某日一早,她将黑皓交给魏醒柔请她暂时照顾。 “你要上哪儿去?”魏醒柔逗着黑皓问。 “到银行。” 鹰离开后,她将所有的佣人全辞退,并且邀明珠到家里一起住,好有个照应。 就这样,她开始学会了独立自主。 她到银行领这个月的生活费,这成了她每月的例行公式之一:黑鹰以她的名字开了一个户头,存了二百万台币在户头里,由这点,她认为鹰应该不是恶意将她独留台北,否则当初他没必要这么千里迢追到纽约接她。 回程路上,她到市场里买了一些水果。 “醉悠!” 叶醉悠听见熟悉的声音,猛然回头,吓了一跳。 “舅妈。”竟是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装作不认识我啊!”黛妮无礼地扯开叶醉悠的手提袋。 “我没注意到你。” “你的男人挺有几个钱的嘛,怎么叫你拋头露面出来买菜呢?” “鹰不在台北,是我自己要出来买菜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舅妈起了嫌恶之心。 “你舅舅死了。”黛妮说得无关痛痒。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叶醉悠问,心里一阵刺痛。 “上个月,病死的,船长打电报到纽约,杰夫回纽约办事时告诉我的。” “舅舅的尸体运回纽约了吗?” 黛妮看了她一眼。“死了就死了,哪有那么多麻烦事,我叫他们自行处理。” “舅妈,你怎么这样说?”叶醉悠微怒。 “本来就是这样,不然你要教我歌功颂德不成?你外公留给他的财产全让他给败光、赌光,我没杀他已经可以偷笑了,他还要我立大功德碑不成?”黛妮吼道。 说起舅舅的“丰功伟业”,叶醉悠的心情更低落,相对地,对舅妈反应的想热就更少了。 “卖一个消息给你。”黛妮一副做生意的嘴脸。 “舅妈——”她没想到舅妈这么见外。 “别叫我舅妈,你舅舅死了,我和叶家已经没有关系,不过亲戚做不成,我们还是可以做个买卖。” “什么样的消息?” “先给钱!”黛妮厚颜的伸出右手。 “多少?” “二十万。”她现在很缺钱,不想多敲点竹杠,又怕醉悠没那么多钱,怕筹钱过程惊动大多人。 “这么多?”叶醉悠咋舌道。一个消息二十万,人嘴两张皮发出的声音可以这么值钱?! “与你有关。” “我?我不重要,不值这么多钱。”叶醉悠不在乎自己。 “不重要吗?这关系到黑鹰先生,你说重不重要?” “黑鹰?舅妈知道鹰什么事?”这下她可急了。 “钱先拿来,三十万。”黛妮又将手伸出来。 “不是才刚说好二十万的吗?” “谁教你要犹豫的?”黛妮为了杰夫在美国的生意,只好拼命替他筹备资金。 叶醉悠不敢再讨价还价,生怕一会儿又多了十万。于是她便带着黛妮又回到银行提领现金。 拿了钱的黛妮倒也爽快。“你一定很好奇我和杰夫怎么会知道你在台北,其贸是你的情敌江小瓶花钱请我们来的。” “她?她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你又没有躲起来,我和杰夫也没有躲起来,要找人还不容易。” “怪不得有这么多的巧合。” “没错,全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舅妈为什么要告诉我?”她不解。 “因为她最近给钱给得很不爽快,我不想再和她合作了,而且杰夫在纽约有了生意之后我就是老板娘了,哪有空陪她争夺男人。” 她们两人坐在银行座椅里交谈,一个是数着钞票,笑容满面;一个则是满面惆怅、无可奈何。 “你拿了她多少钱?”她恨舅妈的贪财。 “不多啦:差不多是黑鹰先生给我约三分之一。” “目的是什么?” “制造你心里的压力,逼走你。” “她得逞了。” “可是你又回来了啊,所以她现在给钱给得很勉强,我还有一些尾款没拿。” 黛妮将三十万放进皮包里,心满意足地坐着与叶醉悠闲聊。 “你拿了劳伦斯的钱还不够用吗?还要用这样的方法伤害我,赚你不该赚的钱:“叶醉悠对舅妈真是寒了心。 “没啦!劳伦斯的钱我没拿。当时还在户头里,就被他差人取走了。” 与舅妈分手后,叶醉悠去找魏醒柔。 “本来阿衡叫我别告诉你的,既然你都开口要阿衡找黑鹰我也就不瞒你了。 “一听见醉悠的来意之后,魏醒柔便直截了当地开口。 “你知道什么我应当知道而不知道的事?”叶醉悠其实很怕听到真相。 “阿衡和赛白一直试着要联络黑鹰,却总是毫无音讯。”魏醒柔神情黯淡地说。 “他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叶醉悠低语。 “我的直觉也是这么告诉我。但阿衡说我庸人自扰,其实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免得一不小心大嘴巴说了让你忧心。” 叶醉悠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为什么在她周围的人都不能好好的活着呢? 现在连这个世界上她欠最多债的黑鹰,也许也正受着命运无情的煎熬。她的嘴角苦涩地抿着,忆起两人最后一次谈话时的不愉快,她说了许多伤人的话,她多么希望有机会告诉他,她不是像他所说只为报恩、偿债才献身的。 她爱他,深得令她心痛,不可自拔。 “你别哭了,哭坏身子得不偿失。”魏醒柔见她掉泪,心里好难受。通常她也是陪着掉泪的份,而且哭得与主角一般凶。 “你们两个想水淹金山寺啊?”司徒衡由外头进来,见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魏醒柔整个人钻入他的怀里。“我看醉悠哭得伤心,也忍不住跟着哭了。” 黑皓也偏挑这个时候加入,哇哇大哭了起来。 “大概是肚子饿了。”魏醒柔赶紧冲向娃娃床,抱起黑皓哄道:“不哭,不哭,美食马上伺候啰!” 司徒衡手忙脚乱地找了奶瓶,凭感觉冲泡奶粉。 “我自己来。”叶醉悠接手,边拭泪,边熟练地泡牛奶。 喂了黑皓,三人安静地坐在客厅柔软的布沙发上。 “小孩真是纯真,所有的需求总是这么明确,想要喝牛奶,绝不会因为尿湿而哭泣,相反地,同理可证。所以只要满足孩子的欲望,哭泣自然鲁平息。”司徒衡由小事悟大道理。 “老公,话里有话哦!” “自己体会。”他是想让醉悠体会忠于自己的感觉,大胆追寻它。 黑暗吃饱了,舒服地睡在母亲怀里。 “鹰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危险?”叶醉悠闲。 “我不想骗你——鹰确实有了大麻烦,而且情况不甚乐观。”司徒衡不擅说谎,只得实话实说。 “可有机会?”.魏醒柔问。 “有,但很渺茫。” “求你们救他!”叶醉悠抱着黑皓,倏地往地上跪下。 司徒衡吓了一跳。“你别这样,我承受不起。”他赶忙扶起她。“我和黑鹰、赛白三人,情同手足,甚至可以为对方牺牲性命;而且我和赛白都欠黑鹰一倏命,就算你不开口,我也会拼了命去救他。”他们是生死之交啊! “是啊!阿衡他们正在想办法,你别慌。” “有确切的消息吗?”叶醉悠闲。 “有等于没有,下午我和赛白将起程到慕尼黑,根据我们的消息来源显示,黑鹰人在慕尼黑。” 离开慕尼黑并不容易。 活逮了吉姆,黑鹰自己也受了伤,他的左手上肢关节以下截肢,才得以保住他的性命。 娇莉帮了他很大的忙,起初她并不知道他要活逮吉姆,当黑鹰开始行动时,聪明的娇莉嗅出了端倪,他地无意隐瞒,因此全盘托出。 “你的手……”娇莉间。 “我的手全好了。”他完成任务,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要不是非得活逮吉姆,它的手也不至于废掉,让一个人死容易些,但要让他活着,却有些高难度,尤其对方是个顶尖的厉害角色。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吧!”娇莉是真的爱他。 “不!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回家的路我自己会走。倒是你,钱对你而言一直是唾手可得,没什么希罕的,或许你应该换个角度好好思考未来的人生方向。” 娇莉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人了,虽然他不曾明讲,但凭女人的第六感,她就是知“上帝赋予每个人的才华不同,或许创造财富是我最擅长的天赋,除此之外,我可说是一无是处……不说我了,我这个人到哪儿都能活得富贵荣华。”娇莉自嘲道。 两人相视一笑。 “你有的是真本事,我知道你当然可以活得很好,找个对象定下来吧!”黑鹰头一次和她谈论这样的话题。 “没这么容易,我眼光高嘛!除非有人和你一样好。”她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我不好,至少不像你所以为的那么好。”他笑着摇头。 “我爱你。”放过这次机会,他们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他别开目光,单手整理散放在床上的衣物,逐一将它们放进行李箱内。“我知道。” 他不想说大多废话来安慰娇莉,说大多的话等于矫情,他不需要,娇莉也不需要,他相信以娇莉受西方文化教育下的智能,足以悟透情关。 现在的他只想早点回台北看儿子——不知他长多大了,自己真不是一个好父亲。 还有,他要向他心里最最挂念也最最心爱的女人求婚。他已经不年轻了,稳定的生活形态比较适合他,以前勉强自己都勉强不来的呆板生活,如令却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经营尝试的。 这时,敲门声打断了他收拾行李的动作。会是谁?他在慕尼黑没有朋友啊! 他开了门,讶异地看着眼前的人。“是你们?” 司徒衡不等黑鹰邀请,便径自推门而入。“原来有美女相伴才会乐不思蜀。” 他打量着娇莉,后者衣着整齐地坐在床沿。少了捉奸在床的活证据,司徒衡也就按兵不动,暂时不能为醉悠出气了。 “你的手.。”齐赛白惊讶至极。 “废了。”这是结果,过程呢?他懒得回答。 司徒衡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黑鹰选择以英语来表达,好让坐在床沿的美女在他静默之时,可以补充说明。 果然,她不负众望,将他跳过的剧情一一说明。 “黑鹰,你不当我们是兄弟,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们!”司徒衡愤怒地吼道。 “你也看到,我的手残废了,如果我让你们也入险境,我如何向你们的妻子交代?”毕竟他们是有家室的人,已经令非昔比。 “事情搞定了吗?”齐赛白间。 “嗯!酬劳早上汇入我的户头。” “准备回台北吗?” 黑鹰领首。 半年未见,近乡情怯。 “直接回家吗?”司徒衡提着黑鹰的行李问道。 黑鹰点点头。“我想好好泡个澡。” “娇莉呢?到我家可能有些不方便,赛白家也不成,我们的老婆都是醋罐子,改天再约娇莉一块儿吃饭,介绍她给阳关、醒柔认识认识。” 旅程上娇莉成了他们的朋友,她临时改变主意与他们同行,一来她目前无事一身轻,二来地想确定自己到底还有没有机会。 “娇莉住我那里吧!”黑鹰不认为有何不可,他的房子大得足以住下一支棒球“这样比较妥当,醉悠性情好,不会找喳,她最听话。” 黑鹰听见司徒衡如此一说,笑而不答,他们全没见过醉悠发脾气的样子,理当会误以为她性情好。 娇莉松了一口气,她原来就是希望能与黑鹰一起住。 四人一行回到黑鹰家,叶醉悠正在喂黑皓喝奶。 魏醒柔先看见他们,惊叫了一声。 叶醉悠则僵直了身子,但并未停止喂奶的动作。喜悦早已淹没它的心尸,她拿着奶瓶的手微颤着。 他终于回来了。 以黑鹰站立的位置来看,并不能感受到叶醉悠的狂喜与紧张,她背对着他,让他误以为她不在乎他是否活着回来,这深深刺痛了他的心。所有迢迢千里载回来约满腹相思全化为凄怆与心寒。 不!他不能让她再伤害他了,他发誓。 “老婆,回家了,咱们让人家久别胜新婚一番。”司徒衡温柔地道。 魏醒柔则乖乖地勾着丈夫的手,准备道别。“等一下——她是谁?”她不甚友善地问。 “她……哦,她叫娇莉。”司徒衡答。 “谁的朋友?”魏醒柔又问,这点很重要。 “大家的朋友。”司徒衡在心里嘀咕着,糟糕,希望老婆别将娇莉误以为是他的“好朋友”,否则今晚他有得受了。 “她要住黑鹰家吗?不大方便吧!”魏醒柔十分不放心。 司徒衡拉着妻子的手,在她耳际低语:“少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而且我管走了,我告诉你们,现在醉悠是我的好姊妹,你们这些沙猪男人可别仗势欺人。”魏醒柔直觉这个貌美如花的娇莉非等闲之辈,十成十是黑鹰的女人。他以为醉悠温柔顺从、逆来顺受,一定会允许他弄个三妻四妾。 司徒衡在心里暗叫苦,惹毛了爱妻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赶紧使力将她拉离主战“你别拉我啦!我还不要回去。”魏醒柔边走边挣扎。 “我也要回去了。”齐赛白亦起身告辞。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也不便插手管大多。 “你替娇莉准备个客房让她休息。”黑鹰冷淡地命令叶醉悠。 叶醉悠点点头,抱着孩子往楼上走去。 “她好象不欢迎我。”娇莉看着叶醉悠上楼的背影低喃。同样的,她也尚未看清叶醉您的面孔。 “她也不欢迎我。”黑鹰愤怒地迸出这句话。 “你是个万人迷,很难想象会有人不欢迎你。” “她像冰山一样,十个太阳才能融化。” “是吗?可是你却宁愿选择冰山也不愿靠近我这个暖炉。”娇莉轻拍他的脸颊,热情如火地道。 叶醉悠挑了一问离主卧室最远的客房。事实上它不需要自么打扫,因为平目的她早已把每个房间有计划地清洁得一尘不染,这待至归功她在流星酒馆时舅妈给它的训练,教她有效率地清洁扫除。 黑皓睡得正酣,这个孩子似乎颇能体贴母亲,出奇地乖,不太吵也不大闹。叶醉悠屏息凝神地聆听走廊上的声响,黑鹰有了娇莉即不打算与她同房了吗?她注意到他将随身带回的行李摆置在主卧室旁的客房。 他非要这么明显地表露他喜新厌旧的决心才行吗? 她忍住泪水,不轻易让它再决堤,为了黑鹰,为了爱情,她已不知道流了多少娇莉娇笑的声音在走廊上响起,黑鹰低沉的声音随之加入。 他们要出去吗?他们要去哪里? “带我丢吃消夜吧:“是娇莉撒娇的声音。 “肚子饿了?我下楼煮碗面给你吃!”黑鹰温柔的回答。 “不要啦!中国料理我吃不惯。”娇莉嚷道。 “真的不要吗?我可是很少下厨煮东西给女人吃的哦!”黑鹰故意提高音量,让卧房里的叶醉悠听个一清二楚。 “咬哟,鹰,你好讨厌哟,明知我不爱吃什么米饭、面之类的东西,还故意逼我。”娇莉咕脓。 “哈哈哈!好吧,咱们到街上吃去。” 叶醉悠自然是心如刀割,嫉妒之火不断燃烧着。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出去给两人一人一巴掌,但她隐忍了下来,因为她没有愤怒的权利。 黑鹰不是她的丈天,她也不是黑鹰的妻子,可悲的她连想要上演一段泼妇骂街的戏码都是妄想。 不用说,今夜她一定是睁眼到天明。 “你为什么不让我插手?”一觉醒来,魏醒柔仍不忘昨夜两人意见相左的争执。 “你要怎么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人家关起房门来自会解决,管人家的家务事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司徒衡正在刷牙,嘴里合着牙膏泡沫,咕噜咕噜地说着话。 “你的意思是说我爱管闲事、无理取闹啰!”魏醒柔双手抱胸,一副女罗剎的模样。 “当然不是!”司徒衡洗好脸,走出浴室,将魏醒柔抱坐在他的膝上,“我司徒衡的妻子就算是管闲事,也是出自于满腔的正义感。” “知道就好!”魏醒柔伸手抚着司徒衡刚刮过胡子的下巴。 “娇莉曾是黑鹰的——你知道的嘛,我实在不方便说出口。”司徒衡自有他的矜持。 “床伴就床伴,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娇莉的身分我已猜到一二,这样醉悠岂不更可怜了?” “娇莉也是黑鹰的救命恩人。黑鹰这次去慕尼黑经历了九死一生,差点失去生命,你应该注意到他的左手残废了,那是在慕尼黑被吉姆砍断的。” “黑鹰是出任务受伤的?”她听过组织的事。 司徒衡点了点头,“因为醉悠,黑鹰花了不少钱,他因为要让他们下半辈子生活有依靠,拼了命接下活逮吉姆的case,娇莉出了许多力,黑鹰不可能过河拆桥,一脚把她踢到一边凉快,她要跟来台湾,岂有不让她跟的道理!” “如果你是黑鹰,你会怎么做?”她问,有一点刁难的意味,她总认为男人皆是全一口子齐人之福。 “基本上我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我与女人之间一向君子之交淡如水,不会有黑鹰这般复杂的关系。” “我才不信,天下乌鸦一般黑,美女当前,你岂有不把她吃掉的道理!” “浪花够美了吧?我知道浪花喜欢我很多年了,若我曾动过念头,早已顺水推舟了。在男女之情上,我有你想象不到的保守。”他诚挚地道。 “怪不得我追你追得几乎天荒地老,你才有点动心。”想到她以前追求司徒衡的历史,她忍不住嘟着小嘴,不满地抗议。 司徒衡没有得意之色,反而笑着搂住她。“那件小事就别跟我计较了吧!” “不计较可以,你得让我年底以前怀个乖娃,阳关、醉悠全做妈咪了,就我还得请示你这个暴君。” “天地良心,我算哪门子暴君,充其量不过是个优质的新好男人,早被你这个武则天给管得死死的。至于生孩子的事——请求批准。” “哇!谢谢你,老公我好爱你哦!”灌了蜜糖的魏醒柔,嘴巴甜得腻死人。 黑鹰和娇莉一早就出去了,娇莉是带着行李离开的。他把她带到哪里去了呢? 好半晌,叶醉悠只是发呆地坐着,直到听见黑皓的哭声,才将她的注意力拉回黑皓已经开始会爬,相信很快就能够站起来走路了,现在的她可说是一无所有,只除了黑皓,一个酷似鹰的心肝宝贝。 “为什么把佣人全辞退了?”黑鹰冷峻的声音突然由后方响起。 “我一个人忙得过来,所以把他们全辞了。” “孩子谁照顾?”他伸手将孩子抱起,放在他的膝上她转过身,看见黑鹰衣冠整齐地坐在卧房的沙发椅上,像个慈爱的父亲逗着黑皓玩,孩子咯咯地笑着,似乎开心极了。 “你的手——”她喊道。 “截肢。你很讨厌看到缺了手臂的怪物是吗?”他嘲讽道。 她冲向他,半跪在他的面前,眼泪立刻夺眶而出。“一定,痛对不对?”她好心疼。 “还活得下去。”他冷冷的回答。“很失望吧?你的下半子必须和一个断了左手的废人绑在一起了。” 叶醉悠不理会他的伤人言语,此刻,她完全明白他的不友善很可能出自于他受了伤的手。她伸手触摸他残余的左臂。 “不要碰我:“他发出动物般抗拒的声音,将她一把推开,他无法忍受她的同她爬回它的膝前,抱紧它的双腿。“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黑皓被父母之间紧张的气氛给吓哭了。 “你走吧,我放你自由。” 叶醉悠的泪水流满了她的脸颊。“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潇洒?” 孩子夹在两个大人之间哭得更大声。 “我要孩子。”他不想看她。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若无情似有情的眼睛。“你要孩子而不要我?你只是把我当作生产的机器是吗?” “随你怎么想。”他依旧冷漠。 “我不相信你可以这么绝情。” “别自找麻烦了,我对你只有欲望没有爱,要不是你长得像小乡,我根本不会看你一眼,何况是花钜资买下你,你走吧!”他沙哑地道。 “你有了金发美女做皓皓的妈妈,就不需要我了是吗?”地含着泪硬咽地说。 “你怎么这么啰唆?我不要的女人没一个像你问话问这么多的。” “鹰,不要这样对我!”她哀求道。 “你走吧!”他抱起啼哭的孩子,走出卧房。 门在他身后关上,她茫然地站起身,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他不能这么做……他怎么能……泪水流尽之后,她下定决心,她不会离开的,他是她最爱的人,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她要用真心来打动他,她不能让他像丢一双破鞋一样将她丢掉。 头一次,她要为自己的爱情奋斗。 第九章 “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拿了我的钱竟还敢出卖我!”江小瓶不顾风度地大“谁教你给钱给得不干脆!我缺钱,只好往别处想办法啰!”黛妮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敢不要脸两边拿钱,我就敢把我付给你的钱要回来,钱呢?” “用完了!”黛妮也不是被吓大的。 “你!你要无赖是吧!我向你的杰夫要去,他可比你有人情味,也比你讲道理“随你便,你找不到杰夫的。” “是吗?咱们走着瞧!” 娇莉又搬回黑府了,而且是登堂入室,俨然女主人的模样。 黑鹰请了个奶妈二十四小时带黑皓,二套有专人打点,房子有清洁工效力。而醉悠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的游魂,没有任何事需要她插手的。 黑鹰不再硬逼她离开,只是对她不理不睬、不再和她说话,好象当她是透明人一般视而不见。 一日,黑鹰不在家,叶醉悠正用针线缝她自己的几件衣物。她过于节俭的毛病一直没有改善,把许多习惯从流星酒馆一并带到现在,她不觉有何不妥,反而乐在其中,尤其是找不到事性的当头,可以藉此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的手好巧。”娇莉风情万种地依过来。 “除了这些乎凡的技能之外,我什么也不会。”叶醉悠谦虚地道。 她并不把娇莉当作敌人看待,相反地,当她知道娇莉是黑鹰的恩人之后,对娇莉反而多了几分尊敬。 “可是黑鹰却选择了懂得平凡技能的女人。”娇莉感慨的叹了口气。 叶醉悠放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对上娇莉的绿眸。 两个女人彼此打量着对方,全在心里暗暗赞赏黑鹰选择对方是眼光独到。 “黑鹰并没有选择我,是我选择它的。”叶醉悠幽幽地道。 “黑鹰是个了不起的人吻,你很幸运。” 看来娇莉不知道黑鹰想赶走她。“不!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娇莉微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赶我走。” “不会吧!他千辛万苦想要活着回来,无非是为了你,不可能在任务完成后赶你走的:“娇莉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 “他的心思难以捉摸。”叶醉悠叹了一口气。 “会不会是你和他之间有什么误会?”娇莉愈听是愈迷糊,她很确定黑鹰的心“找机会我替你问问他,有误会要解开,不然因误会而分开真的很不值得。” 娇莉对黑鹰已不再痴心妄想了,同样是女人,她觉得叶醉悠比她更适合黑鹰。 “我怕他……” “你放心,我会找机会,不会刻意追着他问,他最近很忙,忙着建筑师事务所的筹备工作,这可能也是让你觉得他很冷淡的原因之一。” “建筑师事务所?” “嗯!”娇莉笑着点头。“你不知道对不对?黑鹰在美国早已拿到建筑师执照,在台湾则是刚出炉。我说过黑鹰很不平凡,是个顶尖的人物,所以找才会爱上他,我这么坦白希望你不要介意。” 叶醉悠点点头。娇莉知道许多她所不知道的事,黑应在她面前一向不刻意渲染自己的优点,都是她后来慢慢发掘的,就像现在。 “我在美国的房子,室内设计全由他一手包办,他除了对建筑的结构很在行外,房子的装潢设计也是一流的。例如你们现在住的房子,就很有他的风格。”娇莉环顾着四周。 “你们拥有相同的高级品味,全是鉴赏高手,我在你们面前就像个普通家庭的小家碧玉。”她羡慕娇莉举手投足问的丰采。 “可是他爱你啊,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何况鉴赏力来自于环境,将你去在那样的环境中,自然可以耳濡目染!你放心好了,那是可以靠学习而来的,我认为你有一颗聪慧敏锐的心,黑鹰不会看走眼的。” “孩子不见了,孩子不见了!”奶妈嚷道。 “孩子怎么会不见了?”叶醉悠一听,心急如焚的间。 “我刚刚抱地出去晒大阳,才一转身孩子就不见了。”奶妈一副准备被杀头的表情。 “孩子不是泡在你手上吗?怎么会一转身就不见了?”魏醒柔一脸狐疑。 “我把皓少爷放在草地上玩耍,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你把孩子放在草地上玩耍,那你又在做什么?”魏醒柔追问。 “我转身找耳坠子……” “一派胡言,鬼才相信。”魏醒柔立刻打断她。“真可笑,你的耳坠子?刚刚你抱孩子出去时,我注意到你的耳朵根本没戴耳环,哪来什么耳坠子?” “司徒大大,我真的是在找耳坠子,你可能眼花了,没看仔细。”奶妈急出满头大汗。 “王嫂,求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怎么了?”叶醉悠脑里闪过的全是不祥的预兆。 “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报警后大家都难看,尤其是你,吃上官司在所难免。 “魏醒美以事实威胁奶妈。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是在找耳坠子!”她的声音渐小,心虚至极。 “ok~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吗?又提耳坠子,你以为我无法举证所以跟我打起马虎眼?你知道吗?哦,你一定不知道,我有个习惯,当我在看一个人的外表时,通常我会先观察那个人对装饰用品的搭配组合能力,所以找注意到你令天并没有戴耳环。” “我……” “快说实话,我现在就要通知黑先生和司徒先生回来处理了,等他们回来后可就不是像我现在这么温和有礼的问话了哦!”魏醒柔祭出杀手间“王嫂,求求你说实话好吗?皓皓还这么小,容不下任何大意的。”身为母亲的叶醉悠听到自己的孩子失踪真是焦急万分。 好在王嫂也不是什么天生的恶人,尤其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当然能够感同身受,所以她在被攻破心防后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已的。” “你受谁之托?”魏醒柔问。 王嫂支支吾吾,语不成句地开口:“江……江小瓶小姐。” “是她?你将皓皓交给了她?” 王嫂点点头。 “快,快带我们去找她!”魏醒柔低吼。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江小瓶的蓝带酒吧,虽然未到营业时间,据王嫂的说法,江小瓶乎日店未开门做生意之时,是住在酒吧的专属套房里。 “醉悠,你记得吗?这地方我带你来过,你刚来台北时,我带你来过这里冒险“我记得。”叶醉悠点点头。 她们由侧门进入,按了门铃。足足五分钟之久,都没人来应门。 “没人在家。不行,得通知黑鹰和阿衡,我们俩很难搞定,那个女人疯了,解铃还需系铃人。” 魏醒柔将事情始末简单交代了一遍。“重点是江小瓶把皓皓抱走了。” 叶醉悠早已忧心得泪水奔腾了,她一向脆弱、一向多愁善感,这样的事,她已经开始往最壤的方面去想了,在她的心里已想着命运即将狠心的夺走她最心爱的皓皓。 “她妈的,那女人简直是疯子,有本事抢大人!做啥抢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司徒衡忍不住口出秽言。 “她是想以孩子要挟我。”黑鹰哑着声音说。 “要挟什么?我看她一向很正常的嘛,怎会发这种神经?”司徒衡不解。 “都怪你们这些大有魅力的男人,到处留情,弄得现在人家由爱生恨,要死要活的。”魏醒柔语气不佳地道。 “喂!老婆,别把我扯进去,我一向纪录良好,从没给你惹过什么麻烦哦!” 司徒衡赶紧澄清。 入室。 信上写着——叶醉悠:黑鹰是我最心爱的东西,你却硬生生地将他抢走,而孩子是你最心爱的东西,我也要将他抢走,让你尝尝失去所爱的痛苦。 恨你的人江小瓶将入“东西”化,视人为其所有吻,字里行间流露出强烈的独占欲,显然她的心智一直停留在十多年前与黑鹰分开的年纪,连处理事情的方式也是十多年前稚气的处理方式,得不到就宁愿毁了它。 黑鹰仰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号。“她应该冲着我来,不应该伤害我的孩子:“ 叶醉悠无限哀伤的开口:“鹰,我把你还给江小姐,请你求她放了皓皓,把皓皓还给我!”她相当自责,自己一定是强求了原本不属于她的爱情,今天才会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黑鹰也爱他的孩子,也同样心急如焚,但听到醉悠要把他让出去,心里还是深深受到伤害。 “我会把孩子找回来的。”他咬紧牙关道。 江小瓶抱着抢来的孩子,一天一夜末进食也末合眼,双眼布满血丝。孩子肚子饿得哇哇大哭,声音哭到哑了。 “闭嘴!要是你再哭我就摔死你,讨债鬼!” 孩子哪肯听话,根本不懂她的要挟,继续为了他的五脏庙奋力大哭。 “你到底想怎么样?”黛妮被江小瓶用麻绳捆绑在椅子上,难以脱逃。 “不想怎么样,.只想要你死。” “我又没有得罪你,你……杀人会犯法的。”黛妮直到此刻才意识到此生从未曾遭遇的恐惧,原来求生是一件这么需要大费周章的事。 “你少说这类屁话,我江小瓶不要命了,只想找人陪葬。” “世界上人那么多,你谁不挑偏偏找上我,你……你……” “废话少说。” “我们性格不同,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会有什么共同话题,你找我陪你上天堂真的是找错人了。”黛妮的身子因恐惧而剧烈的颤抖着。 “留你这个祸害在这个世界上害人啊!” “我……”黛妮还要强辩。 “闭嘴:“她大吼。 “好!我再问一个问题,立刻闭嘴。” “你很吵耶!” “我想知道,我会怎么死。” “你会因瓦斯一氧化碳中毒而死,痛苦最少。” 江小瓶不是故意吓人,她已经盘算很久了,反正这个美国婆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一生不知干了多少坏事;而她,早死早投胎,好图个安静。 这时敲门声大响,黛妮乘机大喊救命。 “闭嘴,再叫我就开瓦斯引火爆炸,到时你的死相会更难看。” 这一招果然奏效,黛妮立刻闭上准备尽情发挥的大嘴巴。 她在心里暗暗祷告,如果她能活着离开这里,她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在这里的两天一夜里,她向上帝作了告解,她发誓一切将会有所不同,她只求活下去,死在这个发了狂的失恋女子手里可不值得。 中国人怎么说的?死有轻如鸿毛,重如泰山,但她不要以这种方式去见上帝。 敲门声突然停止,不知道来者何人。 “你不必瞎猜,我知道是谁。”江小瓶神秘一笑。 “反正不是我的朋友。”黛妮耸耸肩。 “哈——不巧,刚刚来的那人就是你的朋友,很好的朋友,叫什么来着——杰夫?对!就叫杰夫。” 可想而知,她这话换来黛妮一连串疯狂的诅咒。 婴儿的哭声停了十分钟之久,江小瓶怕门外的人会听见孩子的哭声,所以用床单梧住孩子的嘴巴。 “疯女人,你要闷死孩子不成。”黛妮再冷血,也知道孩子是醉悠的,因此大声阻止江小瓶的动作。 江小瓶吓了一跳,连忙移开手,用右手指探了探孩子的鼻息。糟了,孩子竟然没了呼吸,心跳也停止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黛妮失声尖叫,为自己的生死忧心不已,这女人看来快要失控了。 “如果你再放声大叫,下场就和这个孩子一样。”江小瓶恐吓道。 其实她并无意置任何人于死地,黑鹰和叶醉悠的孽种之死全是意外,她估算错误,纯属巧合。 她的心意很单纯,只是要他们两人尝一尝失去所爱的痛苦滋味。 她为黑鹰守了这么多年,等待他从叶里乡的事件里痊愈,她一直以为总有一天当他忘了叶里乡时,他会看她一眼,没想到他竟然爱上了别的女人。 这样的痛苦,不曾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 黑皓的死带给黑鹰和叶醉悠无止境的伤痛,也弄柠了许多人的一生。 凶手江小瓶自首减刑,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叶醉悠清冷着一张脸,表情忧郁,眉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 她伪装坚强,因为她不得不坚强。黑鹰已经崩溃了,她不能让自己也跟着瓦解。黑鹰的崩溃是因为江小瓶是为了报复他而逞凶的,黑皓等于间接因他而死。 他已经一个多礼拜不太进食,本来就不多的话更少了,只有在询问他问题时才简短的回话,通常不超过十个字;而且他对任何事物失去兴趣。 “黑鹰快把自己通疯了。”司徒衡忧心地道。 “他现在固执得很,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齐赛白曾试着劝过他,仍不见效果。 “叫他到欧洲去度假好了,离开台北、时空转换后也许能快一些遗忘那些不愉快。”魏醒柔建议。 “是啊,醉悠也跟着他一道去嘛,顺便散散心,最好有时间把手续给办一办。 “齐赛白插嘴。 “什么手续?”司徒衡故意间他。 “当然是结婚手续啰:“ 在这样的情绪、这样的场合,提起结婚的话题似乎有些突兀,因为这并不是一个欢乐的气氛。 大家的目光全锁向黑鹰的方向,黑鹰本来面部表情就不多,除非仔细观察,否则很难看出他的情绪波动。 黑鹰站起身来,平板地道:“没有婚礼,也不会有婚礼。”他的心在经历这一切之后,已经不再有热情。 叶醉悠身躯紧绷。她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不是早已有心理准备了吗?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要娶她,他要的只是有个女人替他生下孩子,现在孩子死了,她对于他而言不再有任何意义。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后,走上搂。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尴尬。 魏醒柔拍拍叶醉悠,想要安慰她。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这毕竟是我自己和黑鹰之间的事,我想我们会为自己找到一条出路。”她心里夹杂着悲痛和失望,她没料到黑鹰这样冷淡,甚至满怀敌意。 叶醉悠虽心碎痛苦,但仍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收回眼泪。“给我们一点空间,让我和他独处好吗?” “你确定你可以单独面对他吗?”魏醒美问。她很担心黑鹰的坏脾气,连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都要回避三一分了,而娇弱的醉悠能承受多少。 但是叶醉悠点点头,“我想我可以面对。” 叶醉悠端坐在梳妆台前,黑鹰在她的背后收拾行李。 “带我一起走,我不要和你分开。”她轻声哀求,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 他当然听见了。“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怨怼,情况只会变得令人更难堪罢了。 “他的语气一如刚才的冰冷。 他所说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烙印在她的脑海里,是如此的让人心寒。她努力的回想他们之间的种种,试着找到他们之间存在的爱情,却是那么的困难。 她实在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看似清晰,实则笼统。 “鹰,你——有没有一点爱我?”她还抱着一丝希望。 他犹豫了一下,但保持缄默。 不回答代表什么?有爱或无爱?难道他的难以散齿,是因为他真的只是将她当作泄欲的工具吗? 她站起身,走向床沿。 他的行李已打包完成,他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放在床角,不看她一眼。 “你要和娇莉一起离开吗?”她问。 娇莉显然也回她的房间整理行李了。 他凝视它的身体,不发一言。 “为什么不说话?我要听实话,我承受得起。” “你真的想听实话吗?”他木然的问。 “嗯,只有实话才能让我解脱。” “我已经三十几岁了,你才二十出头;我的左手废了,你正值青春,跟着像我这样一个中年男人不能给你一丝幸福,有一天你会后悔,然后离开我。” 她勇敢地执起它的右手,伸向她的胸部探触。 他微愣了一下。 她往后退了一步,解开衣服的钮铜,脱掉身上的衣服,如果美好的性能够留住他,她愿意一试。 黑鹰心头一惊,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全身,她的腰肢仍然纤细,小腹乎坦,完全不像已为他生过一个孩子。 完美无瑕的肌肤,光滑白暂的乳房,令人难以抗拒,他感觉自己下腹部一阵紧她朝他微微一笑,羞涩地仰起头将唇覆住了它的,双手并且欺上它的胸膛,替他脱去上衣,让她柔软的胸部抵住他的胸膛。 她呻吟出声,为他分开唇,双手不停地在他的背脊摩挲,想办法取悦他,勾起它的性欲。 黑鹰的意志力在叶醉悠的爱抚和亲吻之下投降了,欲望如脱疆的野马,狂热、炽热。 他低吼一声,将她推至墙壁,用手将她的臀部托起,并且将她的双腿抬起环住它的腰际,让她抵住他的硬挺;低下头狠狠吻住她已然高耸的蓓蕾,手则不停的在她光滑的背来回抚摸,最后来到她欲望的中心,狂野的揉捏、搓弄。 她深深的沉醉在他所带来的快感之中,现在的她只想和他结合为一,她的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让自己不致滑落,嘴则不停逸出呻吟……他将她推向床上,手开始解开他的长裤;两人视线相锁,凝望彼此的眼睛,而后他贪婪,如狂风暴雨地吻她,不留余地的抚弄她,随后深深地进入她。 两人不久后皆被欢愉的狂涛所席卷。 叶醉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爱这个充满力量的男人,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 一番云雨之后——“我不会因此而留下来。”他几近严肃,阴沉地她受到了伤害,回避他的注视。 黑鹰冷酷地坐了起来,拉好衬衫,穿上长裤。 “谢谢你的诚实,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施舍的爱。” 她幽幽地道。 黑鹰知道自己并不诚实,他在心里无声的吶喊着。 他甚至冲动的想向她求婚。他不能再害她、再耽误她了。 该死!他诅咒自己,他刚刚所做的事很可能又让她怀孕。 第十章 黑鹰走了,娇莉也带着无奈走了。她同情叶醉悠,想为她向黑鹰请命,但每每话才出口,就被黑鹰打断。黑鹰不要她管闲事,所以她只得识相的闭上嘴。 经过那一夜,叶醉悠并没有怀孕,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黑鹰将台北的房子留给她,也把金陵绣坊送给她。她对经营酒店的兴趣不大,所以她将它交给生意头脑灵光的魏醒柔经营。 “你——也要走了吗?”魏醒柔看向正在打包行李的叶醉悠,想留住她。 叶醉悠苦涩她笑了笑。“我在这里没有根,只有回忆。” “那你舍得离开你的回忆,浪迹天涯?” “回忆可以带着走,不管我会在哪里落脚,想要回忆时自可回忆。” “我有黑鹰的消息,你想知道吗?”魏醒柔问。 叶醉悠摇头。“不想,只要他过得好,有没有他的消息对我而言已不再重要。” “问题是——他过得并不好。”魏醒柔吼道。 叶醉悠心头一阵抽痛,他过得不好吗?他怎么会不好呢?再不好一定也比有她拖累时好,她总是给他添麻烦,痛苦多,快乐少。 “他生病了吗?”叶醉悠蹙眉问道。 “是啊!病得不轻。” “什么病?” “相思病。”魏醒柔夸大地道。 他得了相思病?为谁?娇莉吗? 魏醒柔猜出她的想法。“与娇莉无关,与某人倒是大有关系。” 她知道醒柔一直想要成就她和黑鹰之间的好事,但许多时候美好的过去是不会再回来的。她和黑鹰即是如此,他们没有在最好的时候掌握命运,到后来却被命运摆布。她已倦了,不想再做斗士。 魏醒柔跟着她走到大门口。“可以告诉我你的去处吗?” 叶醉悠有丝悯怅。“不确定,先回美国一趟再做打算。” “我舍不得你,在台北好不容易有了新朋友,才刚刚推心置腹,你就要走,我开始又要过以前无聊的日子了,什么时候才再见面?怎么联络你?”魏醒柔故意说得可怜兮兮的,看看能不能套出醉悠落脚的地址,为她未完成的计划铺路。 她太鸡婆了,看人家大结局唱的是悲剧很不甘心,决定力挽狂澜,起死回生。 叶醉悠一向没心机,心肠又软。“我也舍不得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是我必须离开这里,如果我继续待在台北、待在这里,我一定会死掉。” 再也没有比睹吻思人更要人命的。 “不要到那么远嘛,留在台湾一样可以疗伤止痛的,我去一趟美国不比走一条小径来得容易。”她们两家房子相邻而居,此等芳邻情缘实属不易。 “小柔,如果你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到美国后,我们一样可以常常联络。” “怎么联络?”大棒了,联络地址马上骗到手。 “我在美国一样没有家,但那里毕竟是我熟悉的地方,等我安定下来后我一定会跟你联络。” “你不会骗我吧?” “当然不会,我要离开的是伤心地,不是要离弃你们这些好朋友。” q“你真是个鬼灵精,你怎么能够告诉醉悠黑鹰过得不好?你什么都不清楚,就胡乱瞎掰。”司徒衡点了点魏醒柔的鼻头,宠溺地道,他一向拿娇妻没辙。 “我才没瞎掰哩!这是合情合理的臆测。”魏醒柔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我们并没有鹰的消息,你怎么如此肯定?” “如果换成你是黑鹰,我们之间发生这样的事,你过得会好吗?”她反问。 司徒衡摇摇头,“一定痛不欲生。” “是啰:所以找说的话可能性相当高。” “可是破碎的镜子很难重圆的,你想淌这个浑水不成?”司徒衡对老婆的“媒人欲”十分头痛。 魏醒柔耸耸肩道:“有何不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行善,你反对我行善吗?” “我倒认为你应该多做另一种善行。”司徒衡顽皮地眨眨眼,意有所指。 “什么?” “对我好一点、温柔一点,早点让我抱乖女儿……诸如此类的善行。” “哇!你拐弯抹角骂人啊!说我对你不够好、不够温柔、还有没替你生个女儿:“魏醒柔大发娇项地作势要打他。 “好啦!好啦!老婆请饶命。”司徒衡马上求饶。 魏醒柔神秘一笑。“我已经在行善了。” 司徒衡一时联想不到,“什么意思?” “你刚才要求我什么来着?温柔、对你好……” “真的吗?”司徒衡高兴得几乎要飞起来,他猜到自己要做爸爸了。 魏醒柔点点头。“但不保证会生女儿。” “大棒了,以后可以和赛白聊爸爸经了。”司徒衡忘形的搂住她。他早已到了做父亲的年纪,以前的他不普想过,反而觉得孩子是累赘,现在看着赛白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他好生羡慕,也想加入傻爸爸俱乐部的行列,如令醒柔怀孕了,他等于是领了俱乐部会员的资格证,他当然高兴,简直想放鞭炮庆祝、召告天下了。 “你们真的没有黑鹰的消息吗?”她绕来绕去还是绕回主要话题。 “应该这么说吧,我们想让鹰清静一阵子,所以没有认真去找他。” “哦,你们会去找他吗?” “醉悠希望我们替她去找鹰吗?” 魏醒柔摇摇头。“两人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平日柔顺的醉悠都不想再见到黑鹰了。” “唉!既是如此,你又何必为他们的事白忙呢?” “我不信无计可施。”她准备拿出当年主动向司徒衡示爱的毅力,管走了这桩吃力不讨好的闲事。 司徒衡倒也乐观其成,他和醒柔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十分欣赏她古道热肠的性格;她的聪明才智自然不在话下,主要是点子奇多,或许经由老婆大人的鸡婆,黑鹰和叶醉您可找回共度白首的渴望和热情。 “池塘里的莲花开得真美。”叶醉悠感叹的说。 她所在的位置正是黛妮重新开张的“流星旅店”,黛妮不再做酒馆生意,将之装潢成旅店,而且做得很“纯”,完全正派经营。 本来叶醉悠只是想童游旧地,不料舅妈会买下原地点,做起旅店生意。 今天正巧是开张的第一天。 “醉悠,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黛妮诚挚地邀请。 江小瓶事件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这些被改变的人里面,黛妮也包括在内。 她现在活得很有目标,也活得更有人性光辉,若不是经历了生死一线问的磨难,她也不会体会到无常的可怕,或许现在的她仍然浑浑噩噩的过一生。 “杰夫呢?”叶醉悠很讨厌他。 “我们分手了。”黛妮语气平板地道,不见悲伤,好象很能调适,甚至让人误以为是她不要杰夫的。 “为什么分手?”叶醉悠略显惊讶。 “他不过是利用我罢了,根本没有真感情,我不可能再同他耗下去了,现在的我赚钱至上。”她自我调侃道。 “这些莲花是谁出的主意?”她指了指池里美丽的睡莲,好奇舅妈何时爱上了莲花。 “你舅舅的主意!”黛妮羞涩地低下头。 “舅舅?”叶醉悠不解。 “我说了谎,你舅舅并没有死,不只没有死,而且活得很健康,这家旅店的室内设计全是你舅舅的主意。” “真的吗?舅舅还活着,你没骗我吧?”她好高兴,在这个世上,她不再举目无亲了。 黛妮点点头,像是感染了醉悠的兴奋。“他到街上挑防火设备去了,下午回来“你们——和好了吗?”她想再证实一下。 黛妮这次坦然多了,不怕破人笑。“嗯!你舅舅发誓戒赌,而我相信他,因为他这一次真的有别以往。” 叶醉悠很替他们高兴。“我已经好久不曾这么快乐了。” 黛妮与她相视一笑。“住下来嘛,让我和你舅舅照顾你。” 从没接触过这么亲切的舅妈,她反而有些不习惯。 见她在犹豫,黛娓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虐待你了,过去是我不对,该被打屁股。” “舅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你给我的那些磨练,到令天仍让我受益无穷。 “至少她很安贫乐道。 “那你是愿意住下来啰?” 叶醉悠笑着点头。 下午,舅舅回来后,她的心情更是激动不已。 许久未曾体会过亲情的叶醉悠,十分珍惜这种长辈对晚辈的呵护,见到至亲的舅舅,叶醉悠泪如雨下,两人抱头痛哭,许久不能自己。 黛妮早已将醉悠的事全向文天全盘托出了,包括她自己该死的罪行也全招了。 她是准备被惩罚的,但是丈夫只是静静的听着。 因为他自知对妻子也有深深的愧疚,所以他并不严厉地对待犯错的她,人都会犯错的,包括他自己。但是见到侄女,他还是忍不住为她痛心,他会好好弥补它的,而他也会要它的妻子这么做。 黑鹰照着他自己的方式过着自我放逐的生活。 在澳洲,很少人对你的过去有大大的兴趣,只要你有些才华,又有点钱,就算隐姓埋名也不会有人高举牌子抗议,所以黑鹰自在逍遥地做个另类的建筑师。 他只对他有兴趣的建地设计房子,所谓有兴趣通常指的是建地的主人和他建筑风格理念一致的人。 “黑鹰,你不打算在这里落地生根吗?”娇莉问。 “为什么这么问?” “这里有这么多美丽的房子,环境又优美,而你却租屋而居,不就证明了你只想做澳洲的过客?”娇莉昨天刚签下一幢别墅,目前自住也打算转手卖,如果有机会,她的手又正巧痒的话,她准备在澳洲大大、狠狠地炒楼一番。 “我只有一个人,买楼对我的意义不大。” “你可以再找一个人与你共组家庭啊!”娇莉准备毛遂自荐。 黑鹰看了一眼娇莉。“我不打算再自寻烦恼了。” 娇莉又是一阵失望。没想到少了叶醉悠,她仍然希望渺茫。 “你对叶小姐太严苛了。”娇莉改了一个话题。 黑鹰僵住了,他利用几秒钟的时间,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提到她?” “我觉得你伤透了她的心。”娇莉本来不想说的,但她真的很同情叶醉悠。 “如果有痛苦,我想我的痛一定比她深。”它的脸上没有笑容。要不是娇莉曾是它的救命恩人,倘可能会无体的赶她走,因为他不想与人讨论他的感情。 “你可以结束这些痛苦的,只要你愿意。” 有的时候女人真的很奇怪,有人由爱生恨,要以毁灭来让她爱的人印象深刻; 有人竭尽所能为情敌找条生路。前者如江小瓶,后者如娇莉。 黑鹰只是笑笑,摇摇头道:“你不觉得我配她太老了吗?当我六十岁时,她还不到五十岁;现在短暂的痛苦在所难免,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只怕等不到让时间冲淡一切,她就已经香消玉殡了。”娇莉看多了这类无常的事,见黑鹰独尝痛苦而不吭声,它的心裎同样难受。 “不会的,她虽柔弱但身体一向健康,她会好好活下去的。”黑鹰很少想到死亡这样的事,也许他的生命力特别旺盛,所以他也这么想所有的人。 “是吗?别大乐观,有的时候忧愁亦可杀人。”娇莉轻拍一下他的鼻尖,虽然得不到他的心,但不能阻止她对他的真情。 他没想到娇莉有此一举动,有点尴尬地站起身,隐忍着情绪。 “黑鹰,再爱我一次好吗?”娇莉情不自禁地道。 黑鹰站在窗前,右手撑着窗内的横木,充满歉意地回答:“娇莉,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益友,但我不爱你。” 说实话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娇莉是他的好友,帮过他很多的忙,但他不能欺骗她。他对她只有友情没有爱情,尤其在他的心里仍有心上人的情况下,他怎可能将她当作娼妓般来泄欲呢? 他爱醉悠,深刻到连他自己都害怕的境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他对醉悠的爱已经超过小乡许多,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娇莉的喉头一阵酸楚。她原本该歇斯底里大叫的,但她与其它女人不同,面临此等窘境,她已较能乎复情绪,比起第一次被他拒绝时的强力反弹,现在的她可用无风无浪来形容。“谢谢你一直告诉我实话。” 大雨浙沥的午后,黑鹰很想到屋外淋一场雨,看看能不能让他冷静些,不要又在冲动之下飞回台北找醉悠。 “这两下得真大!”黑鹰仰望天空晴然地道。 “是啊!看来雨季要来了。”娇莉与他、肩站立,看着天空灰蒙蒙的乌云。 “我想出去走走。” “可是雨好大。”娇莉不觉得在大雨中有诗情画意可言。 黑鹰并未作答,径自推门而出。 娇莉摇头叹气。她看看腕表,时间不早了她也该走了,但她得等雨小些。 勺q雨停了。黑鹰全身湿透,心情却很好。 为什么好?因为在雨中,倘巧遇了一位故人——何明珠。 他请何明珠喝杯咖啡,聊聊往事,虽然他们共同的往事只有某人。 “黑先生,你全身湿透,要不要换套衣服?”何明珠问道。 黑鹰看了看coffeeshop隔壁的男饰店。“你等我一下。” 半晌,当何明珠再见到他时,他整个人焕然一新,除了往后梳的黑发,看不出他刚刚淋了一身雨。 “好巧,会在这儿碰见你。”突然,他有一丝奢望醉悠会和何明珠在一起。 “我有一位姑妈移民澳洲,我来探视她。” “哦!”黑鹰有一些失望。 “醉悠离开台湾了,金陵绣坊现在由魏小姐打点。”何明珠吹了吹热咖啡,小口小口地辍着。 这个消息让黑鹰紧张。“不在台湾?她能去哪里?” “她回美国去了,听魏小姐说醉悠不愿留在台北那个伤心地,是因为怕会睹物忠人。” “也好,回到她熟悉的环境,对她重新开始新生活大有帮助。”他假装自己心如止水,正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人与事。 回到他的住所后,夜里,他辗转反侧,始终放心不下醉悠。 人生不应这般樵粹无欢乐的。 他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了,猛地坐起身,拨了司徒衡家的电话。 (找谁?)司徒衡大剌剌的声音从彼端传来。 “你老婆。”黑鹰直截了当地道。 (你是黑先生吗?你找司徒大大有什么事?)司徒衡还有心情开玩笑,显然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魏醒柔一把抢过电话。(黑鹰啊!你是不是想通了?)“……”黑鹰在电话这一头有点郝然。 (喉:你怎么不说话?)魏醒柔嚷道,心急得不得了。 司徒衡听不下去了,赶忙拿起分机:(鹰,你就快点说些话吧:我老婆有办法替你搬梯子,让你有台阶下。)(是啊!真爱不是天天有的,这回你若是不把握机会,会后悔下半辈子的。)魏醒柔也跟着摇旗吶喊。 (鹰,我快要做爸爸了,你也得加紧脚步让醉悠再替你生个心肝宝贝,如果婴儿性别不同,咱们还可以结成亲家哦!我已经和赛白预定了他的儿子……)司徒衡呵叨絮絮说了一大串。 (阿衡,闭嘴,你想弄个三角恋爱,让孩子们大打出手不成!)魏醒柔轻吼。 (有什么关系,就让赛白和鹰的儿子追求我们的女儿啊,这样一定很好玩。)司,衡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你又知道我会生女儿了?好了啦!闭嘴,我要听听黑鹰怎么说。没有孩子的妈,你的美梦根本是空气的。)“醉悠现在在哪里?”黑鹰这时才冒出这句话。 (good~我等你问这句话等好几个月了,醉悠现在人在美国纽约的‘流星旅店”,据说那是你和她一见钟情的地方。)司徒衡在电话那一头哈哈大笑。 笑声仍荡漾着,黑鹰安心地收了线。有了头绪,找人总是比较容易。 他看了一眼左边空了的手臂,决定摒弃自卑感,勇于追寻他的幸福。 他爱她,一直都爱她,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就算未来她离弃了他,至少他习经拥有过她。他实在无需苦苦在意着“爱别离”,不是吗?在佛家的说法里,喜爱的东西不会桓久是寻常的事,他应该放弃执念,放手一搏。 “你又要走了?”娇莉问。 黑鹰边收拾行李边点头。 “去找她是吗?那个让你心碎的女人。” 黑鹰嗯了一声,不多言。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太喜欢解释的人。 “你走吧!这回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这里的生活环境很适合我。或许假以时日,我对你的爱消失了,我会试着接纳别人的爱。”娇莉苦笑道。 “ok!后会有期。” 娇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限惆怅,她知道除非她找他,否则下次再见不知已是何时? 万念流转之后的黑鹰,心里想的全是见到醉悠后要与她说的话。他的示爱,她会领清吗?在他伤了她一遍又一遍之后,她会原谅他吗? 午晚,他下榻流星旅店,在柜台为他服务的人是她的舅舅吧?她的黛妮舅妈呢?对她好不好? 他洗了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一颗心狂跳不已,像个情寅初开的年轻小伙子,他为自己的紧张淡淡一笑,只有醉悠能够这样影响他。 他推门而出,楼上楼下的走廊搜寻了一遍。 她在哪里?他放缓了寻觅的脚步,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就在自己的后方。 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她就在灯火阑珊处,穿着一袭他最爱的蔷薇色洋装,美得知水中的仙子。 叶醉悠简直无法相信她曾往这里看到他,她几乎瘫软在地上,而他以最快的速度接住了她。 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那醉人的男性气味、淡淡的麝香味,他还是那么的迷人。 它的呼吸急促,紧紧吻住她,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狂烈炽热。 为了要减轻他手臂上的重量,她以双手揽着它的颈项,回以同等炽烈的吻。 他找到片刻的喘息空间,在她的耳畔低语:“我爱你,迷人的小姑娘!” 叶醉悠巧笑嫣然,眼眶涌上了泪水。“我也爱你。” ︽全书完︾ 关于齐赛白和吕阳关的爱情故事,请看f131《调情浪子》 关于司徒衡和魏醒柔的爱情故事,请看f154《这个游戏不禁忌》 跋 生活中的快乐林淮玉好快乐! 大弟考上了大学,就在台中。 大弟是手足里智商最高的——我一直这么相信着,所以对他期望特别高。 他念的是航大工程学系,是他钟情许久的科系,当然,在我心里那样的科系没有三两三恐怕地无法顺利考上,所以我心坎里,着实暗暗快乐了许久。 我想,天生我材必有用。年岁愈大,愈是能够深刻体会这句话的涵义。 从小,我就很喜欢说故事,如今有幸成为写故事的作者,总能带给我生活里的快乐。 刚刚结束三本系列小说,呼——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我要写另一个更为“庞大”的系列小说。有点关联,叉百独立存在,对我而言,这是个挑战,也是层次的提升。 不知道这样的野心会不会大大? 我希望我的努力,读者可以一点一滴的感受到;也让我的作品成为读者生活里可以期待的快乐,这是我的目标,也是我之所以执着于写作的目的。 我认为,写作若是不能在每一本作品里有所超越,那么时间大了,将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或许有人不同意这种说法,不过不要紧,我只是藉此与大家分享我的想法罢了,不需要人人同意我。ok? 你(你)的生活里常常有些小快乐吗? 一定有的,很容易找得到,如果你们不是一个善于“忽略”的人,可能像乎安回到家这类寻常的事,都可以成为生活中的快乐。 有一件重要的事,每回想提总是忘了……我要感谢这段曰子以来所有支持我、批评我、喜欢我、不喜欢我的赞者,没有你们,我将文不成文、书不成书,请你们继续注意我。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