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世纪婚礼》 序by惜之 大家好,我是惜之。 别怀疑,妳正在看泊妊的书,不是惜之的书,我只是路过,走进门来问候一声。 认识泊妊很多年,从一开始的腼腆到现在的无话不谈,光阴催生了我们的友谊。很多时候,例如闷了、烦了、需要朋友帮忙拿主意时,泊妊便成了很好的倾吐对象,电话一拨,天南地北,从分享快乐列细诉埋怨,经常是一个不小心,时间飞逝。 泊妊的人和她的书一样,单纯可爱,一说起老公便开心快乐,说起儿子就眉飞色舞,她是典型的小女人,我想这种性格的女人是所有男人都想呵护的对象。 泊妊喜欢花,众所周知,她老把自己种的花剪下来插瓶送给惜之,也常把种得郁郁青青的盆栽送给我。可惜,我有一双摧花手,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辛苦培植的小生命送进地狱里。 有没有罪恶感?当然有,可惜我和阎罗王交情太好,留不住脆弱生命。 对于这一点,她很难理解,为什么连薄荷、九层塔这种连在野地都能长得很好的植物,都会被我养死:就如同我很难想象,为什么有人已经腰痛到站不直,还能为花花草草折腰。 不过,朋友不就是这样,不同的生活背景、不同的性情,我们透过朋友的眼睛,认识另一个我们所陌生的世界。 我喜欢她谈起植物时的神采飞扬,喜欢她说到老公时的眉开眼笑,更喜欢她聊到一双子女时,又无奈又好笑的可爱语气,有了很多很多的喜欢,友谊于是成形。 我想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却会是永永远远、长长久久的朋友。 楔子 日本箱根 风清云淡的四月天,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也是结婚的好时节。 而这一天,在以赏樱著称的箱根,除了风景绮丽之外,悠然恬适之中隐隐约约还洋溢着一股甜蜜的气息。 没错,在箱根,有一座兴建于十九世纪初的神社,而今天在这座看起来不甚起眼的古朴神社里,将会有一场全球瞩目的婚礼。 而这场婚礼之所以会选择在箱根这个较偏僻,但却风光迷人的地方举行,除了是因为新郎和新娘想避开新闻媒体的骚扰之外,最重要的是,四月这个时节,刚好也是箱根樱花盛开的季节。 成千上万株的樱花齐开怒放,在微风轻拂中,洒下阵阵花雨,那种浪漫气息非言语或笔墨所能形容,冲着这份天然美景,不择此处实在太可惜了。 所有的筹备都是以最低调的方式悄悄进行着,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特意的低调,反而引起了新闻媒体的关注。 婚礼前夕,闻讯追踪而至的大批新闻媒体蜂拥而来,顿时让这个向来平静的地方显得热闹非凡。 而这对新人,新郎是全球知名的贺冈国际信息科技总裁——贺冈静言;新娘则是日本伊藤精密产业的所有人伊藤焰的独生女,也是伊藤精密的唯一接班人——伊藤佐依。 贺冈静言,今年三十岁,出身尊贵,是法国皇族之后。根据皇族族谱的纪载,他拥有显赫的穆尔莎和伊尔凡两大公爵的头衔,而他所主持的贺冈国际科技,子公司更是遍布全球,有着足以撼动全球信息科技的强大势力。 当然,贺冈静言除了身世显赫之外,更有着不凡的外表,不但俊逸还带着王者的霸气,更拥有一流企业家的尊贵气质与才华。而他身上那股横张于外、桀骜不驯且唯我独尊的危险气息,才是他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伊藤佐依,今年二十岁,容貌出众、娇小依人,甜美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气息,且她尊贵的出身可一点也不输给贺冈静言。 其母亲是日本皇室的公主,虽然她在生下佐依不久之后便因病去世,留给人们无限的怅然,但就因为如此,佐依也让日本天皇和皇后更加怜惜。 有日本皇室的强大势力,及伊藤精密的雄厚财势做后盾,集千万宠爱在一身的伊藤佐依,从小就是个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女。在伊藤焰层层严密的保护下,念的是专门为上流社会所打造的贵族学校,出入更有保镳严密保护,因此外人只知她是伊藤精密的接班人,却甚少有机会识得她的庐山真面目,因而也造就了她的神秘性。 当伊藤和贺冈两大家族对外宣布这桩喜讯的时候,不仅在日本的政商界引起震撼,更在国际间掀起热烈讨论。甚至有些新闻媒体,打从前几天便开始派遣直升机,载着摄影器材和摄影记者从空中俯瞰,抓拍婚礼前的每一个筹备工作、每一个场景。 两大家族的联姻,同时也代表着欧亚两大企业的结盟,记者们丝毫不敢怠懈的紧抓住每一分、每一秒,赶着将拍到的画面以直播的方式传送到世界各地,让数十亿人能透过电视的实况转播,观看这场宛如童话般的世纪婚礼。 婚礼的当天早上,神社的大钟足足响了二十分钟,为即将举行的婚礼揭开了序幕。 神社外围广大的庭园里,微风吹拂,瞬间,灿烂缤纷的樱花随风扬起,在半空中舞动、飘荡,景致美的就像无垠的苍穹覆盖上一层美丽的白纱,浪漫且如诗如画。 神社的大厅内,穿著高雅、彬彬有礼的侍者已经开始忙碌起来。而在入口处的两旁,更有穿著日本传统礼服的小姐,以最恭敬、最甜美的微笑服务着每一个应邀前来观礼的嘉宾。 蓦地,一阵喧哗声响起。 「贺冈静言和伊藤佐依到了!」 「新郎、新娘到了!」 霎时,记者们立刻停止所有的采访和拍摄工作,转而朝神社门口快速的跑了过去。 在六辆系着彩带的前车引领下,缀着鲜花的加长型奔驰礼车缓缓驶进了神社,而安排在神社外围花园内的乐团,一见到迎亲队伍进入神社,随即奏起了代表祝福的结婚进行曲。 新郎、新娘在十二位男女傧相和十二位花童的引领下,缓缓走到神龛前,由神社的人瑞住持为两人福证。 新娘伊藤佐依今天穿著的是日本皇室的结婚礼服——十二单服,这是贺冈静言特地找来日本知名设计大师为她量身设计的,穿起来高雅、尊贵,光是它的造价就高达千万日币,而她手上拿的名贵桧扇更是大有来头,据悉是日本皇后当年结婚时所拿之物。 新郎贺冈静言则身穿同一设计师所设计的宝蓝色和服,代表尊贵与长寿的图腾是设计师耗费了数个月才绣上去的,而他那微长的黑发则是自然服贴的向后梳。 如此的才子佳人,绝世佳配,真是令人羡慕。 这次贺冈和伊藤两大家族,除了邀请各国政商名人到此分享他们的喜悦之外,贺冈静言还负担起宾客来此观礼的所有费用,光是宾客的机票和食宿的费用就已经耗资数千万的日币。 为了配合婚礼的整体造型,贺冈静言同时也为应邀的每个宾客准备了日本传统和服,加上婚礼过后的豪华结婚派对,及婚礼结束后的日本行……总费用更是超过上亿日圆,可说是极尽浪漫和隆重的世纪婚礼。 仪式正式开始,住持首先为两人诵祷、祈福。除了将两人结婚的讯息传送给上苍之外,同时也带来苍天对他们两人的祝福。 待典礼结束后,神社外的乐团立即奏起了热闹的音乐。 「新郎吻新娘!」就在他们走出神社后,突然有人对他们高喊着。 「对啊,新郎、新娘不亲吻哪像是夫妻啊?」静言的好友们随即在一旁鼓噪着。 「对,亲吻,亲吻。」鼓噪声大了起来。 「亲吻!亲吻!」鼓噪声更大了。 「不亲吻就不放你们去度蜜月!」这时突然有人拿他们的蜜月当要胁,非得要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写下完美的历史见证。 静言掀开佐依的面纱,如众愿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记缠绵的法国式热吻。而热闹的气氛,在一声接着一声的恭喜祝贺声中也升到了最高点。 神社外,风在吹,云在飘,樱花纷飞,音乐热闹的响着,人们尽情的舞着,佳肴一道接着一道的呈现在客人的面前,这绝对是一个宾主尽欢的婚礼,一个令人羡慕的世纪大婚礼。 第一章 「静言,恭喜你,终于将魂牵梦萦十几年的女人给娶回家了。」说话的人是贺冈静言的好友,同时也是事业上的左右手神原哲别。 是的,他期待今天已经整整期待了十几年了。 「谢谢。」他的眼神中难掩心中的欢喜。 「直升机已经在外头等候了,这儿交给我就行了,我在此先预祝你和佐依蜜月旅行愉快,最好回来的时候能听到另一个好消息。」哲别打趣的说。 「谢谢,但愿如此。」笑容明显的写在脸上。 「可以给我回来的确切日期吗?」道贺之后,哲别马上迫不及待的追问。这可是很重要的问题。 唉,朋友娶妻,倒霉要辛苦工作的人却是他,呜……想来心里就哀怨啊! 贺冈静言看了好友一眼,没有开口说话,眼神却已经明白的问着——有问题吗? 哲别一脸哀怨的看着他,「公司最近正在准备和美国欧朋科技的合作案,我怕我忙不过来。」说忙不过来是骗人的,不过总得做做表面功夫,博取同情。 静言淡笑着,「是吗?」朋友的居心他早已明了。 「当然啰。」哲别脸上的表情更哀怨了,简直可以媲美深宫怨妇。 贺冈静言打从决定婚期开始,神原哲别就开始算着自己的好日子还剩几天,只是左算右算,他都没算到静言会不设定蜜月假期的时间,这让他感到非常烦恼。 噢喔!想到他一放假后,他这个总裁特务不仅得做好特务的工作,还得包下总裁代理人的职务,他就伤脑筋。 「我可没要你当超人。」望着他,静言笑了笑。「而且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这点小工作你哪会忙不过来?」言下之意,只要他少花点时间去把妹妹,多的是时间和体力可以用来工作。 「你……好惨忍。」 要他不把妹妹,这简直比要他去死还痛苦,所以说能不当超人吗?当然不能啰。于是,他的脸色更哀怨了。 「那就放手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做。」他再次建议。 哲别除了花心这个缺点之外,做事尽责的让人无从挑剔,虽然这对公司是件好事,可是静言可不希望休假回来后看到的,是一个因「过劳」而早衰的好友。 哲别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你以为钱好赚喔!」 虽然公司不是他的,不过这可攸关着他的年终奖金和分红,还有他把妹妹的基金,可马虎不得。 「你几时变得这么爱钱了?」静言笑觑着。 「我就是爱钱,这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约女孩子吃饭要钱,送花要钱……林林总总算起来,哪一样不需要钱来着了。 静言笑道:「我是知道没错,可是我不知道你几时变得这么市侩。还有,小心采到有毒的野花,会要了你的小命的。」 「我才不市侩。」哲别反驳。「还有啊,有花当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谁像他为守着一朵花而放弃整座花园来着,他可做不来他的纯情。 「好,不市侩,是爱钱,爱风流。」静言忍不住大笑,他拍拍好友的肩膀,笑着安抚着。 「呿,最后那一个你就不能不说吗?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是,对不起。」静言无奈的摇摇头叹息。「放松心情,别这么紧张,就当作和平常一样,贺冈一时间是倒不了的。」 神原哲别垂下双肩,幽怨的长叹了口气,「唉……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公司是你的,你当然不会担心,可是再怎么说,我就是担心我的年终奖金没着落。」 这才是重点,他神原哲别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绝对不会! 「随你。」其实静言早就和伊藤焰达成协议了,「对了,有空就到伊藤精密走走。」 当初就说好了,依依是伊藤精密未来的接班人,而他要娶依依,那么就得一并将伊藤精密的重责大任也给娶回去,买一送一,没得商量。总之伊藤精密这个拖油瓶他非接下不可,不过他并不后悔,也早有了心理准备。 闻言,神原哲别大声惊叫。「啥?到伊藤精密走走你打算操死我喔?」 静言笑着点了一下头,确定他没有耳背,所以当然也就没听错啰。 哲别全身肌肉绷紧,不敢置信的追问:「静……静言,你……该不会是答应了伊藤焰什么吧?」 静言提醒他,「他是佐依的父亲。」 「不会吧?」神原哲别脸更垮了。他的心中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那个伊藤焰该不会是在静言娶了佐依之后,也顺便要他接掌伊藤精密吧! 「佐依是伊藤精密未来的接班人。」静言又笑着提醒道。 「我知道,问题是伊藤焰还年轻啊。」一个才年过五十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年轻就退休,不能,绝对不能! 静言笑着建议:「欢迎你去跟他说。」 「贺、冈、静、言,你是想累死我喔?」哲别有严重被骗的感觉。 「等我回来后,让你休两个月的假,如何?」静言诱惑着。 很美的诱惑,只是自己不知能不能撑到他休假回来。看着他,神原哲别的心动摇了。 「说话算话。」哲别要他下保证。 「我几时说话黄牛了。」静言的神情倏地严肃了起来。 做生意讲的就是信用,他贺冈静言的信用几时受到质疑了?而且质疑他的还是他的好友,这令静言心里觉得不舒服。 「是没有。」哲别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静言也知道将贺冈国际交给哲别已经是个很大的重担,这会儿又要他挪出时间帮伊藤焰,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无奈过去他太忙,没有时间和佐依培养感情,就连见面的机会也少的可怜。因此,他私心的希望能利用蜜月这段期间让佐依认识他,喜欢上他,进而爱上他,而不至于误认为这桩婚姻只是单纯的商业联姻。 其实这桩婚姻早在十几年前就订下了,而且还是佐依亲口许下的,只不过事隔久远,她恐怕早已忘的一乾二净了。 还记得那一年,静言十五岁,他和双亲以法国皇族的身分受邀到日本皇室作客,而他便是在那时看到佐依的。 身穿白色小洋装的她,漂亮的就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当时他只觉得这小娃儿好漂亮,好特别。 只是当时的她,一脸忧郁、一脸不快乐。她忧伤的神情引起了静言的注意,当他看到她悄悄的避开人群,将自己藏在花园的灌木丛里时,他忍不住的追上前去。 他还记得,他在她身旁蹲下身子,她用那含着泪水的眼眸凝望着他的时候,他心头蓦然涌起的悸动与情愫。而那一年,他跟她说的话,虽然已经过了十几年了,至今他仍还记得一清二楚…… 「妳怎么了?有人欺负妳吗?」望着泪眼婆娑的佐依,静言取出手帕递到她面前。 佐依静静的望着他,既没伸手接过手帕,也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静言见佐依虽然没有接过他递给她的手帕,却也没有害怕他的靠近,便自作主张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我是来自法国的安伦鲁斯?伊尔凡?穆尔莎,日本名字是贺冈静言,今天和家人一起受邀到这儿参访。妳呢,妳叫什么名字?妳知道吗?刚刚在大厅我就看到妳,我觉得妳是里面最漂亮的人儿,可是妳脸上写着不快乐,妳好伤心。」静言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贺冈静言?」佐依少了泪水遮掩的黑瞳,闪着耀眼的光芒。 「嗯。」静言随意坐了下来后,便将刚刚擦拭佐依泪水的手帕摊开放在地上,示意要佐依也坐下来。 佐依看了一下铺着手帕的草地,又看了看他坐的地方,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 「你不怕弄脏了裤子?」坐在他铺着手帕的草地上,佐依仰起娇俏的脸,明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我是男生,不怕脏。」静言摇摇头,「妳呢?妳还没告诉我,妳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哭?」 「我想我妈妈。」说着,佐依才刚止住的泪水,又夺眶而出。 「欸,妳别哭啊。」静言被她毫无预警落下的泪水吓慌了,眼看手帕又铺在地上,只好伸手一揽,将她揽入怀里,让她在他的怀抱中尽情的哭泣。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佐依,哭湿了静言胸前的衣服。不过静言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怕她被流出的鼻涕给弄脏了脸,索性将自己的袖子也贡献出来,帮她把脸儿擦拭干净。 「谢谢。」发泄后的佐依不好意思的看着一身狼狈的静言,羞赧的垂下眼帘。「可是你的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没关系,现在可以告诉我,妳妈妈怎么了吗?」静言摇摇头,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佐依瘪了瘪嘴,哽咽着声音说:「我妈妈死了。」 「死了」静言的心震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难过感觉涌上心头。 感同于她的心伤,静言许久都没有再出声,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忧伤的情绪。直到她的泪水干了,胸口的起伏也不似刚刚的急遽,他才缓缓的开口问:「妳很想她?」 「嗯。」佐依点点头,「好想……好想……依依想妈妈。」 静言顿了顿,接着柔柔的问:「那么……妳希不希望我把妈妈分一半给妳?」 在这一刻,静言想也不想的就要将自己的幸福分一半给佐依,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也不知道。 「妈妈分一半?」佐依喃喃的重复着,就是不解他刚刚话中之意,仰望着他的俏脸,写了迷惑二字。 「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腼腆的静言抓抓头,不知该怎么将话说的让佐依能明白。 这时佐依眸光突然亮了起来,她焦急的扯了扯静言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追问:「大哥哥,你是不是有办法能让我妈妈重新活过来?是不是?」 让死者复生?他哪有这本事啊! 知道她误解了,静言赶忙摇头解释,「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妳不介意,我可以将我妈妈分妳一半。」 「大哥哥要把妈妈分我一半?」佐依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底的困惑更深了。 怪了,妈妈也能分的吗? 「嗯。」静言不忘推销自己的妈妈,道:「我告诉妳喔,我妈妈不仅漂亮又温柔,而且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喔。」 漂亮的妈妈?我妈妈也很漂亮呢!只可惜她死了。佐依心里想着,落寞顿时在心底缓缓的泛开。 敛下忧伤,佐依问:「可是妈妈要怎么分一半啊?」这问题太难了,她还是听不懂。 「就是妳想妈妈的时候,我就将我妈妈借给妳,等妳不想了,再将妈妈还给我就行了。」静言说的很大方。 「可是如果我们两个同时都想妈妈,那怎么办?」这是个大问题喔。 「这……」静言思索着,随即用了一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我是男孩子,男生本来就应该让女生,如果妳和我同时都想妈妈的话,我先把妈妈让妳,这总行了吧。」 「这样可以吗?」佐依眨眨眼。 「可以,当然可以啊。」静言温柔的笑着。 「那我要,我要妈妈。」佐依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妳是要在这儿哭呢?还是要跟大哥哥进去认识妳的新妈妈?」静言率先站了起来,朝她伸出手。 「依依要去看新妈妈。」她的表情好喜悦,不仅将手伸进他的手掌里,还主动跳进他怀中。 一切就是那么的自然,静言牵起佐依,任由她在他的手臂上摩蹭着,不介意已经惨不忍睹的衣袖更加不堪入目。 「静言……」 在大厅寻不到儿子的风晴,一路从屋内寻了出来,边走还边嘀咕。「真糟糕,这孩子跑哪里去了呢?」 就在她将视线从大厅转往花园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她忍不住的揉了揉眼睛,而频频呼唤爱子的声音也因而自动消音。 不,不会吧?是她眼花看错了吗?对,一定是她看错了! 风晴吞了吞口水,瞠大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直盯着眼前的画面。 天啊!那个向来沉默寡言,对女娃儿没有半点好脸色的宝贝儿子,胳臂上竟然挂了个小女娃;更不可思议的是,他那一身从不染尘的雪白衬衫,竟然沾了大片的污渍。 「大哥哥,那儿有个漂亮的阿姨一直盯着我们看。」佐依仰起头,眨了眨眼告诉他。 顺着佐依的视线往前看,静言微微一愣。 天啊!那个依依口中漂亮的阿姨不正是他老妈吗?被人这么紧紧搂住还是第一次,更何况她还是个小女娃,这让静言尴尬的不由得红了脸。 「静言……」风晴快步走上前,在两人的身旁来来回回的,最后终于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儿子。 唉呀呀,真是不得了,酷酷的儿子哪时候开窍了,竟然会跟个小女娃玩在一起!早知道就早点带他来日本,她也就不用一天到晚担心这个儿子是不是得了厌女症。 再瞧瞧,两人相依偎的模样,简直就是两小无猜嘛!风晴开心的笑了起来。 「依依,这是我妈咪。」对于母亲的异样眼光和笑得近乎痴傻的模样,静言无奈的摇摇头。 「妈咪、妈咪,依依有妈咪了。」佐依一听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是大哥哥的妈咪,随即松开了静言的手,往前扑上去。她短短小小的手紧抱着风晴,妈咪妈咪地喊个不停。 「呃……这……」原本就已经被吓得脑袋瓜运转的不太灵活的风晴,这会儿思绪更是严重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工夫后,风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儿子啊,可不可以烦你开个金口,告诉你家老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见被怀里的小娃儿糊了一身鼻涕与眼泪的风晴,想推开怀中人儿,可又碍于儿子投射而来的警告眼神,只能暗暗叹口气。 完了,一身名贵的衣裳报销也就罢了,惨的是等会儿她怎么以这身惨不忍睹的模样去见人啊? 「我把妳分一半给依依了。」看着依依拥有妈咪后的那种满足表情,静言唇角漾起了满意的笑容,这会儿他可以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啥?」风晴猛咽了口口水,不敢置信的看着平日不苟言笑的宝贝儿子。「把我分一半给她?」 「妈咪、妈咪,依依要妈咪抱抱。」佐依朝风晴伸出了小手。 风晴犹豫着,又看了儿子一眼,只好乖乖的将小女娃抱了起来,不过她也不甘示弱的以眼神回了儿子一眼,要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依依的妈妈死了。」静言解释。 「喔——」风晴拉长了音,表示并不满意如此简略的回答。 静言偏偏头,「我想妳一定跟我一样不忍见依依伤心,所以我就擅自作了这么一个决定。」 「所以你就将妈咪我给卖了,而且是卖的理所当然啰?」风晴微笑着反问,淡淡的笑容里带着静言才看得懂的利刃。 「妈咪是个有爱心的人。」一句话,轻松的堵了她的嘴。 他也不是有意的啊!谁叫他瞧见了因为没了妈咪而哭得好伤心的依依,他实在看不下去嘛,而且她又粉雕玉琢,怎么看都像个小天使,他这个大男生怎么能让天使哭泣呢?所以能怎么办呢?当然就大方的将妈咪分她一半啰! 「好,很好。」风晴皮笑肉不笑的连说了两个好字,心里却气得五脏六腑都隐隐抽疼。 试想普天之下恐怕没人会像她这个不肖儿子一样,会做出这种出卖老妈的事情…… 蓦地,一个主意迅速的她在脑中酝酿成形。风晴开心的笑了起来。 哼!她这个单纯的老妈,可也不是一天到晚被他吃得死死的,纵然是沉睡的狮子,也总有醒的一天的,不是吗? 静言敢发誓,老妈说这两句话的口气绝对是咬牙切齿的!而她很少运用的脑袋瓜,这时绝对是不停的在想着办法算计他,唉!他老妈就是学不会喜怒不形于色。 不过,真搞不懂她干嘛要那么生气,不就是要她分一点母爱给依依而已嘛,这么简单的事也能气成这副德性,唉,真是个吝啬的老妈。静言无奈的摇头再摇头。 「儿子啊,你知道妈妈分人家一半的意思是什么吗?」 平日在家就已经斗得凶的母子俩,这会因儿子未事先征求她的意见,就让她多了个女儿,正气怒着呢! 其实风晴也不是不喜欢怀中的小娃儿,说真的,她长得还真可爱。 自从生下静言这个一天到晚老爱跟她抬杠的不肖子后,肚子就不曾再争气过,现在能有个小娃儿让她疼,她心底可是乐的不得了,不过她就是气,气儿子不事先征求她的意见,让她这个做老妈的威严荡然无存。 「呃——」静言想了想后摇头。 不就是多了个女儿?连这也能拿来做文章?真服了她。 「嘿嘿,没关系,你不懂,妈妈懂就好了。」风晴神情诡异,要笑不笑的睨了他一眼。 静言微蹙眉心地凝视着老妈。 怪了,怎么他越听越觉得她的话有问题?老妈的智商哪时变高了,竟然会说出让他猜不透的话来? 「妈咪,我……」 风晴赶忙打断他的话,「别急,妈咪这就去找依依的父亲谈一谈。」她拍了拍已经在她怀中安睡的娃儿,笑得好贼。 虽然脸蛋因哭泣弄得有点儿脏,不过那双灵活的大眼睛,红扑扑的小脸蛋,横看竖看都是个美人胚子,这媳妇她是要定了。 「为什么要找依依的父亲谈?」静言愣住了。 「不找依依的父亲谈,难不成要依依白叫我妈咪吗」好不容易终于赢了儿子,风晴兴奋的闷声低笑。 就这样,静言十五岁,依依五岁,两人的婚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第二章 佐依在夫婿贺冈静言的陪同下,和几位重量级的贵宾握手寒暄后,便在好友陆采妍的陪同下,回到贺冈静言特地为此次婚礼所准备的山庄休息。 会选择箱根这地方当他们的结婚之地,静言是别有用心的,除了是因为这地方民风较为纯朴,可以不受新闻媒体和狗仔队的追逐之外,最主要是此时正是樱花盛开的时节,放眼望去,日本最美、最浪漫的地方,就属此地了。 加上佐依虽然已经二十岁了,但她个性还是天真、单纯的像个小女孩,就连思考也纯洁的像个不染红尘的天使。 将窗户轻轻的往外推,山林间的山岚缓缓的从眼前飘过,视线再顺着斜坡望去,山坡上净是沾满水气,灿烂盛开的樱花,而绿意盎然的草地上铺满了红、白和粉色相间的花瓣,将整个大地缀染的就像童话故事中的仙境一般。 贺冈静言当初来堪察时,便认为唯有如此美丽的景致适合他的小依依,适合他们两人的婚礼。 一回房,采妍便尽责的帮今天的最佳女主角,卸下一身光穿就要耗费两个多小时的华丽装扮。 「真羡慕!」采妍边收拾着佐依换下来的礼服,边羡慕的发出阵阵赞叹。「噢!依依,我觉得今天的婚礼真的好棒喔!若不是他的有心,一般人是很难找到这样一个地方的,还有、还有,他对整个婚礼的筹备,简直是尽善尽美,让人无法挑剔……」 「谢谢。」佐依淡笑着打断她的赞叹,「我知道这儿很美,我也知道他花了很 多的心思来筹画这个婚礼。」 其实这场婚礼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帮上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贺冈静言负责张罗的,不过她倒是很意外,他是怎么说服外公、外婆和父亲的,竟然能将婚礼移到箱根这个地方,而不是在皇宫内举行。 「天啊!一想到你们待会就要搭飞机到希腊度蜜月,而且还是有蜜月小岛之称的卡布里岛,我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采妍一脸哈死了的羡慕表情。 然而,佐依只是淡然的回了句:「是吗?」双手依旧忙着将被高高绾起的长发放下,轻柔的梳理整齐。 「啊?妳就只有这句话。」不满好友竟然用这种淡漠的口吻回答她,釆妍噘高了嘴抗议。 「不然呢?」回头望了好友一眼,佐依反身朝嵌壁式的大衣柜走去,在挂满了新衣的大衣柜中,取出她预先就暗藏好的一个小背包。 「当然……」采妍的抗议声止于发现好友的举动之中,她惊愕的大叫:「依依,妳在做什么?!拿小背包做啥?所有的东西不都送上直升机了吗?」 发现好友从衣柜取出一只随身包包,且谨慎怕被发现的表情看起来,陆采妍根本就不相信,这只小背包会是伊藤佐依为了度蜜月而预备的东西。 「欸,没什么,妳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依依赶忙摀住采妍惊叫的小嘴。 采妍扯下她的手,加重语气的大声问道:「什么叫作没什么?说,呜……呜……」还没说完的话,又被佐依赶忙摀来的手给截掉了。 好吧,不能说,那么用比的总行吧!采妍开始比手划脚的指着她手上的包包,一双瞳眸睁得炯大,一副「妳要是不告诉我实情,我就会找妳拚命」的表情。 示意好友将声量压低后,佐依这才松开紧摀着采妍的手。 「就如妳所见嘛!」 其实她之所以会在婚礼后落跑,这还不是要归咎于她老爸,若不是他将伊藤精密这庞大的事业压在她身上,逼迫她若不答应和贺冈静言的这场商业联姻,就得接下伊藤精密这个重担。 但……她还是个大学生呢! 总之,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贺冈静言啦,真搞不懂他怎么会挑上她当他的老婆,若没记错,她很少参加商业界的宴会,他应该不会有认识她的机会的。而且她还年轻,一点儿也不想这么快就结婚,被婚姻给绑住。 「什么如我所见啊?」真该死,怎么在这个节骨眼,灵活的脑子突然运转不灵了?采妍懊恼的猛敲着自己的头。 「出门啊。」佐依答得理所当然。 「我当然知道妳拿背包是要出门,只不过妳要去度蜜月的衣物和用品,不是都已经送上直升机了吗?」有问题!采妍直觉的想着。 「所以我才要另外准备嘛。」佐依说话的同时,偷偷斜睨了好友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危险讯息从背脊窜了起来。 佐依胡乱的应答着:「好啦,好啦,我是准备要出门没有错啦!」 她边回答着,边打开早已准备好的包包做最后的检查,翻翻护照是不是在里面,旅行支票、现金、信用卡和提款卡是不是也都备齐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占了包包大部分空间的布偶--妮妮,她可不想在寻找自由的日子里,还因为少了妮妮的陪伴而睡不着觉。 「妳……妳该不是要告诉我,妳打算拋下贺冈静言落跑吧?」采妍全身的肌肉和神经因紧张而紧绷,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地紧盯着好友。 「嗯。」佐依回给她一个强而有力的点头,外加没有半点迟疑的回答:「真聪明,被妳猜中了,不过很可惜,没奖品。」 「为什么?」采妍焦急的追问。「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妳的事吗?」 佐依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吧!」 其实纵使有她也不知道。男人嘛,总少不了沾上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更何况点头答应嫁给他,不过只是满足两大家族的需要。 采妍大叫:「什么叫应该是没有吧?那妳这么做又算什么?」请恕她脑筋迟缓,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她就是听不明白。 「就算是功成身退吧。」佐依侧头想了一会儿之后说。 「什么叫功成身退?」采妍不解。 「妍,妳变笨了喔。」佐依没好气地斜睨了她一眼后,笑糗着道:「伊藤和贺冈家的结合,不仅为日本经济长久的不景气注入一股新的力量,同时也增加了日本对外贸易的竞争力。父亲因为有贺冈静言这个半子帮他,往后也就不用这么累了,而我这个女儿当然可以趁机去过属于平凡人的生活。这不是功成身退,是什么?」 「不会吧?」采妍发出比之前更大声的惊呼。「要再找一个像他这样的男人很难耶!」 贺冈静言是个要钱有钱,要外表有外表,要背景有背景的男人,像他这样的男人,可不是随随便便打个灯笼就可以找到的。 佐依脸色微沉,唇角微微扬起一抹不置可否的笑。「我知道他很好,可是他不是我想要的。」 不过不可讳言的,他的确是父亲伊藤焰想要的。 他强势的作风、严谨的个性,重诚守诺的做事态度,让他在政商两界名声响亮,只要一提起贺冈静言这四个字,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赞。 父亲要的正是一个像他这种往后能接掌伊藤精密,而又不会趁机并吞伊藤精密的人,而贺冈静言的背景,不管在财势与权势上一点儿也不输给伊藤家,这么好条件的男人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采妍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答案。「为什么?」如果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么她又为什么要答应这桩婚姻? 「妍,我是个人,不是个商品,这种商业联姻我不要,一点也不想要。」佐依轻咬着下唇道。 「他……他们知道妳的决定吗?」采妍紧张的都口吃了。 佐依摇了摇头。「妍,妳相信吗?其实我好排斥他,打从我知道我必须嫁给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好排斥他。」 佐依对这桩婚姻的排斥,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表现,她拒看、拒听有关他的一切 他强势的作风、严谨的个性,重诚守诺的做事态度,让他在政商两界名声响亮,只要一提起贺冈静言这四个字,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声赞。 父亲要的正是一个像他这种往后能接掌伊藤精密,而又不会趁机并吞伊藤精密的人,而贺冈静言的背景,不管在财势与权势上一点儿也不输给伊藤家,这么好条件的男人还有什么好拒绝的。 采妍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的答案。「为什么?」如果他不是她想要的,那么她又为什么要答应这桩婚姻? 「妍,我是个人,不是个商品,这种商业联姻我不要,一点也不想要。」佐依轻咬着下唇道。 「他……他们知道妳的决定吗?」采妍紧张的都口吃了。 佐依摇了摇头。「妍,妳相信吗?其实我好排斥他,打从我知道我必须嫁给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好排斥他。」 佐依对这桩婚姻的排斥,用最实际的行动来表现,她拒看、拒听有关他的一切消息,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长得帅不帅、酷不酷,她根本就不在乎。 「不会吧?」采妍原本就已经张得大大的嘴,这会儿更大得几乎可以塞进一只大象了。 天啊!她快昏了,谁来扶她一把。 佐依耸耸肩,「妳信也罢,不信也罢。毕竟妳不是我,当然体会不出我的感受,可是采妍,妳有没有想过,要我和一个没有半点感情的人,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要让他侵犯我的身体,来满足他男性的欲望,这是多恐怖的一件事情。」 反正婚她是如父亲所愿的结了,不过人她今天也是走定了,她才不想和一个完全没有感情基础的男人,共躺在一张床上,更恐怖的是还得做那件爱做的事,光想到那个情景,她就怕得全身直打哆嗦,头皮发麻。 闻言,采妍也觉得头皮发麻,「说的也是,那我要怎么帮妳?」 说帮是好听话,其实采妍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以预期的,佐依的这个决定,将会引起伊藤和贺冈两家族的大风暴,而随之受到冲击的,将会是日本的股汇市和全球经济。 这会儿采妍不知是要为好友的不幸哀悼呢,还是要为明天的股市担心。 「装作不知道。」佐依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好好享受贺冈静言帮你们这些嘉宾们所准备的快乐假期。」 「天啊!」采妍大叫。「依依,妳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啊?」她都要走了,她哪还有心思在这儿度假?真是服了她。 佐依点了点头,「知道啊。」就是因为怕采妍知道太多,到时候伊藤和贺冈家的人都找她的麻烦,所以才要她装作不知道。 这是保护她,她到底懂不懂啊?! 采妍被她气得说不出话,「那妳……」她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吗?真是的,枉费她还是她最好的朋友,竟然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采妍,我知道妳很担心我,我也知道我没本事离开太久,因为伊藤毕竟是我的家,我还是得回来面对这一切的。」佐依敛下眼睑。 身为伊藤家唯一的继承人,那股压力不是采妍这种平常人家出身的人所能了解的。 遇到挫折与困难的时候,碍于父亲的期望,碍于伊藤家的传承,她没有说不的权利,更不能兴起退缩的念头,只能咬紧牙关,挺起胸膛地撑过去,虽然她的肩膀太纤弱,实在担不起也扛不住这个重担,不过属于她的责任她是不会逃避的。 也许,也许到那个时候,她会以比较平和的心来面对这一切,而心甘情愿的回来做贺冈静言的妻子。 看着好友内心的纠扯,采妍难过的叹了口气,「那妳打算不跟他说一声就走吗?或许他也跟妳一样,不想这样的婚姻呢?」 「我能说吗?」佐依笑笑地问。 她虽然也不喜欢隐瞒,可是说了,她就真能走掉吗?别傻了! 「好象不能。」 「这就对了。」佐依安抚的拍拍好友的手臂,要她别担心。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依依……」采妍欲言又止。 「妳是不是要说,他若知道我走了之后,一定会很生气是不是?」 其实这才是重点,因为有哪个新郎在婚礼过后,发现自己的妻子不见了,而不生气的? 尤其像贺冈静言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哪有可能会准许刚娶进门的妻子,连洞房花烛夜都还没过,就走人的? 「嗯。」采妍诚实的点点头。 闻言,佐依笑了起来,「那妳不会祝福我啊?」 「依依,妳正经点好不好?」采妍生气的猛跺脚。 「别急,反正那时候我已经定了,看不到了啊。」凡事要多往好的地方想嘛! 「可是……」采妍还是担心。 「好了,别说了,妳也该去享受一下,今天贺冈静言为你们这些重要宾客所准备的餐点和余兴节目了,听说厨师还是欧洲最知名餐厅的大厨呢。」佐依推着采妍,硬将她推到房门外。 「依依……真希望妳别定……」采妍不死心的想说服她。 「唉呀,采妍妳就别再担心了,快去吧,快去享受属于妳的快乐,或许还能趁机钓个金龟婿也说不定。妳知道的,今天来参加的宾客非富即贵,不要浪费这大好机会。」 「呿,人家来是因为妳是我的好朋友,还有……」 「我知道。」依依别过头,一副她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不过在临关上门的那一刻,她仍不放心的叮咛着:「对了,如果我父亲问起,妳只要推说妳什么都不知道,我相信他应该不至于太为难妳。」 「那妳要去哪里?」采妍隔着细细的门缝,不放心的想再追问。 佐依伸出手指点点好友的鼻头,拒绝吐露关于自己未来的行踪。「妳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臭依依,哪时候变得这么吝啬、这么不可爱了?」采妍不甘心的哇哇大叫。 「欸,我把幸福送给妳,妳还怪我,没良心的女人。」对于好友不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佐依无奈地摇头轻叹。 「好嘛,好嘛,那妳自己要小心喔,找到落脚的地方记得打个电话告诉我。」采妍一再叮咛着。 「知道了,小管家婆。」笑着和好友挥了挥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佐依这才转过身,打算回房拿了小背包便走人。 只是,就在她转过身之际,她看到了那个刚刚才在住持面前,许下誓言会一辈子疼爱她的男人。 她的丈夫--贺冈静言。 第三章 「呃?」佐依一愣,脸色顿时发白,双脚无力的几乎就要站不住了。 天啊!他不是还在招呼宾客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刚刚和采妍讲的话,他到底听见了多少?该不会全听见了吧? 如果全听见了,这下她不仅走不成,恐怕还会死得很惨! 佐依看着静言深邃得令人猜不透的黑眸,脑筋一片空白,顿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呃……」 「依依。」他突然出了声,接下了她不知所措的尴尬。 「啊?」她有点被吓到,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 「妳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静言心痛的问。 这场婚礼是他盼了十几年才盼到的,没想到他所面对的,却是这样一个心痛的结果。 「啊--」 这下不用费心思猜了,因为他会这么问,铁定是全听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呢? 焦急的想着办法解释的佐依,想的手心都冒汗了。最后,她决定来个以不变应万变--装死! 因为这是她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于是她开始傻笑、装死、装呆。「你说的是哪一句话?」 「真的是这样吗?」静言不打算给她装死的机会,继续追问,俊美的脸庞有着被伤的痛楚。 短短的一句问话,险些让佐依岔了气。 天啊!这叫她怎么回答啊? 答是也不对,答不是也不对,算了!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或许还能有保命的机会。 她笑,再笑,傻傻的笑着。「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话。」 「依依,依我们两人现在的关系,需要这样生疏吗?有什么话不能坦白直言?」 一抹苦笑,自他的唇角漾起。 望着眼前这张柔美的娇颜,也是让他魂牵梦萦了十几年的容颜,他心痛的握紧了双拳。 十几年了,自从那年在日本天皇所举办的宴会中见到她,知道妈咪对他的算计开始,他等这一天的到来足足等了十几年之久。 这期间,他虽然鲜少有机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他对她的一切,对她的喜好,甚至--她在哪一年的哪一天从小女孩蜕变成少女,他都了若指掌。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她对他的感觉竟然是那样的不在乎! 她忘了,她铁定忘了他,忘了那时所发生的事情。 当年他和父母亲在日本停留了近两个月,两人除了睡觉没睡在一起外,几乎天天都玩在一起,她喊他静言哥哥,他称她小依依,共享着一个妈妈。 事隔三年后,就在他要进入剑桥大学就读的时候,妈咪才告诉他,早在三年前的那一天,她就把他给卖了,所以对女人,他只能看不能动心,可以玩却不能动情,如此的说词在当时还真是够震撼的。 不过,在得知他未来的小新娘是依依时,他心中只有欣喜,没有丝毫的怨怼,因为他打从回法国的那一刻起就在计画,计画着等自己长大时,他要将依依这个少了妈咪的伤心小女孩娶回家呵护,让她不再伤心哭泣。 唉,想到过去,他一直都很珍惜那段与她相处的时光,只是……这段回忆再也没有让他说出口的必要。 她还记得吗?记得这一切吗?记得两人打勾勾的誓盟,他要一辈子当她的静言哥哥,一生一世的照顾她吗? 「呃……我……嗯……」佐依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后,垂下眼睑,苦恼地咬着下唇。 天啊!怎么他看起来好象很伤心、很难过的样子? 杂志中对他的报导,不都说他很沉默寡言,很冷血无情?怎么他现在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啊!难不成他还真爱上了她? 不!不可能。佐依摇头再摇头。 她心想着,这只是一桩单纯的商业婚姻,是她那个想退休想疯了的老爸,为了替自己找一个有力的助手,好帮她这个对经商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女儿,好让伊藤精密屹立不摇的策略和手段。 总之,她就是怎么也不肯相信贺冈静言会爱上她。 静言定定地望着她。「妳知道,只要妳开口,任何事我都会依妳的。」 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就像这次的婚礼,也是。 静言十分了解佐依喜好浪漫的个性,于是他说服双方长辈同意,将婚礼外移到箱根举行。天知道,这期间他所受到的阻力和压力有多大,光是日本皇室那一关,就几乎让他说破了嘴,更遑论说背后所担负的财力、物力和人力了。 只是这份心思,她懂多少?又了解多少?看样子,她是一点儿也没感受到。 静言深深的一叹,苦涩上了眉头,落在眉宇间。 看出他脸上的悲伤,佐依讶然,她扬起眼眸怔怔地望着他,胸口沉甸甸的感觉令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你在伤心?」她小心翼翼的探问。 「妳看出来了?」他惊讶的看着她。 她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她不仅是看出来了,而且还感觉到他心口那深深的疼痛。 她既然能感受他的痛与伤,为什么还会说出对他完全没感觉的话来? 沉沉一叹,苦涩再度挂上了静言的唇角,因为佐依和采妍的那些对话,真的刺伤了他的心。 「你为什么要伤心?」看着他沉重的表情,佐依怯声的问。 她还是搞不懂。他不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吗?听到她和采妍讲的那些话,他应该顶多是生气,而不应该有伤心和难过这两种表情才对啊! 「看样子,妳真的是记不得了。」从她身旁走进房内,他将自己沉重的身躯拋进沙发中。 「我该记得什么吗?」佐依跟在他身后走进房内,边走还边自言自语的问着,脸上的表情是一片茫然。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记不得就不要去记了。」沉声一叹,他看着佐依放在桌上的小包包,「妳打算去哪里?」 「嗯……呃……」想装作听不懂,可是骗谁啊?人家都直截了当的问了,想装也装不了了。 「你会不会恨我?」佐依问的小心翼翼。 他摇摇头,「不会。」只要是她的决定,他都会尊重,因为他太爱她了。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双颊,手指循着她脸部的轮廓轻轻移动。 好一会儿后,静言微微的扳正她的脸儿,让两人的目光成一直线地对视着。「嫁给我,真的令妳那么痛苦?」 他一点儿也不希望她怕他,他要她爱他,就像他爱她已经爱了十几年一样。 他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深深柔情,令佐依蓦然一震,心在这瞬间迷惘了,不再那么确定嫁给他会是件痛苦的事。 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瞳眸,佐依没有回答,因为内心的犹豫和迟疑,让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问话。 「为什么不说话?」他不喜欢她呆傻的凝望着他的表情。 「这个答案很重要吗?」厘不清的思绪,让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妳说呢?」淡淡的一笑,静言的语气柔得似水。 他的眸光很热,他的话语很柔,这样的感觉令佐依不由得眉心微微蹙起,不过一转眼,随即被他修长的指尖给抚平了。 「我不知道。」这一刻,佐依的心莫名的犹豫了,之前和采妍所说的话,此时似乎变得不再那么肯定了。 她扭动着身体,想挣脱他的双手,且视线也在他灼热的眸光下移向另一方,就是不敢迎视他的黑眸。 静言似乎听到她内心的抗议似的,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后,他松开了对她的箝制。 她怔怔地望着他,双手摀住他刚刚抚摸过的脸颊,脸上传来阵阵麻麻刺刺的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怪了,她刚刚不是很怕的吗?怎么这会儿,竟然莫名的回味起他刚刚抚触她双颊的感觉?热热的掌心、修长的指尖,就像有魔力似的,在她的身体、肌肤上激起阵阵的涟漪。 就在佐依冥思间,静言已经拿起她预备用来「落跑」用的小背包。 他决定顺从她,不管她要到哪儿,他都依她。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她一个人单独离去。 他决定跟着她,在她身旁守护着她,用时间证明自己的心意,让她明了自己有多么深爱着她,让她知道,这绝对不是一桩单纯且没有感情的商业联姻。 过去,他或许错了,不该那么相信她还会记得童年的一切,他不该信心满满的以为她会欣然的接受这个婚姻,而不让伊藤焰告诉佐依他为什么要娶她。 「就这只背包?」对佐依如此简便的行李,静言蹙起了眉心。 是怜,是疼惜,内心还有深深的不舍。 「啊!这是我……」佐依焦急的将背包给抢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表情紧张的就像要跟人拚命似的。 望着空无一物的手,静言被她紧张的表情吓了一跳。 「里面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佐依敷衍着,「没什么,没什么。」开玩笑,这要被他打开了,不被笑死了才怪。 她紧张的赶忙转过身暗吐了好几口气后,才又转过身面对他,尴尬的傻笑着。 对于背包内放着的东西,就连和佐依最亲密的采妍都不曾看过,那是佐依在母亲过世后,参加外公和外婆,也就是日本天皇所举办的宴会时,所遇到的一个大哥哥送给她的小布偶--妮妮。 而妮妮也从那时候起便一直陪伴着她,在她伤心的时候,听她诉说心里的委屈与难过,逐渐的,它也成了佐依心灵的依靠。 在岁月的累积下,原本崭新的妮妮,在她长期搂搂抱抱下变得破旧,虽然父亲和外公,外婆曾找来和它一模一样的玩偶,可是她就是只要它,哪怕是一模一样的她也不爱,因为那里面有着大哥哥对她深深的关怀。 只是非常遗憾,小时的记忆还是不敌岁月的洗刷,加上当时她的年纪实在太小,而大哥哥在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后,也随着她妈妈回欧洲去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哥哥身上的责任和课业都重了,也不能常来看她了。 最后一次得到大哥哥的消息,是他考上英国剑桥大学的时候。沉重的课业压力,不仅将两人的感情拉的更远,加上佐依也慢慢长大,结交了一些好朋友,于是渐渐地,记忆中大哥哥的脸孔变淡了,变模糊了,最后她竟然连他的名字也忘记了。 「东西都拿了,我们可以走了吗?」静言朝她伸出手。 打量着静言所伸出来的手,佐依疑惑地看着他。「我们?」 他刚刚不是已经很清楚明白的知道她打算落跑了,那为什么还要说我们呢? 「有问题?」静言笑睨着她。 佐依屏住呼吸,问:「我们?」 「没错,是我们,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取个小酬劳。」 还没搞清眼前的情况,静言已经勾拾起她的下巴,轻松的掳获了她娇嫩欲滴的红唇。 佐依直觉的想推开他,「你……怎么可以……」在婚礼上当众让他亲吻也就算了,他怎么可以又趁机亲吻她呢? 就在佐依欲开口出言抗议之际,静言却趁机将舌头采进她微张的小嘴中。 佐依轻声一叹,只能无奈的响应着他。 这个吻不似之前在神社中的那个吻,它狂狷而霸道,每一个接触都试图撩起她潜藏的热情。 当他把手按上她的双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零,用他的身体在她身上轻轻摩擦时,佐依顿时觉得身体像着火了一般。 待她回过神,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攀上了他的颈项,整个身体也亲密的依附在他的怀里。 她赶紧推开他,努力站稳脚步,脸上的绯红媲美黄昏的晚霞。 静言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花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对了,妳还没告诉我,我们打算去哪儿?」静言微笑着说,淡淡的笑容柔得像春风般,彷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告诉我,妳想去哪儿,我陪妳。」 依依不敢置信的问:「不会吧?你要跟我走?!」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她被他搞胡涂了。 「好吧。」静言顿了一下,换另一种方式问她:「告诉我,妳除了因为不认识我这个人,而反对这个婚姻之外,妳这次离开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佐依想也不想的回答:「自由。」 这是身为企业家第二代的悲哀,因为他们是没有什么所谓的自由的。 打从一出生开始,未来要走的路和时间表早就被规画好了,他们只有努力向前,一切以事业为重,根本没什么自由可言,哪怕是想吃个路边摊都得顾忌形象问题,苦啊! 「自由?」 「嗯。」佐依点了点头,表情谨慎的看着他,一副随时准备接招的紧张模样。 「那就对了,我也希望得到自由。」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佐依没有回答,不过她的表情就是写着这几个字。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何不结伴同行?」静言说的理所当然。 天涯沦落人?佐依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跟天涯沦落人怎么扯得上关系?更不明白他几时成了沦落人了? 还有最让她想不透的是,他竟然没生气,还打算跟她一起结伴而行,这又跟去度蜜月有什么不同?说到底,两人还不是兜在一块儿? 「一起结伴……」佐依咬着唇,被他的提议吓到了。 「没错。」 不会吧?佐依苦着脸惨叫一声。 「走啰。咱们一起逃婚去。」 佐依还来不及厘清脑中纷乱的思绪之际,静言已经伸出手,拉着她往山庄的另一侧小门逃了出去。 不对!这是不对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坐在距离大床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着累得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静言,已经快累到崩溃的佐依就是觉得下对劲,这一切似乎都脱了轨,跟她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该死的,她的计画不是要逃离他,逃离这桩婚姻,去寻找渴望已久的自由吗?怎么这会儿,身边还多了个他? 最要命的是,打从踏入机场的那一刻起,他就主宰了一切,这当然也包括了决定目的地,和一起走进这间只有一张双人床的房间。 「唉,怎么办啊?」 想到之前她极力要求要两个房间,无奈那个柜台小姐,眼底只容得下帅哥,根本看不见她这个大美女的存在,还在他们临上电梯的时候,以那种又妒又怨的眼神盯着她,令她哭笑不得。 唉……一声长叹,佐依强撑起几乎要合上了的眼皮。看到手上还拿着他要睡前所交给她保管的皮夹,她简直欲哭无泪。 她垮着脸,直瞅着眼前的小背包,开始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趁着他熟睡的时候闪人?无奈,强烈的责任感却在不应该存在的此时抬头,并不停的告诉她:人家都将身上最重要的证件和钱财交给妳保管了,妳怎么可以不守信诺的走人? 天啊,她真的好累了,累得根本动不了,眼皮也撑不住了,好想也躺在床上找周公沏茶聊天,怎么办? 「这算什么嘛?人家也是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没睡耶。」 看着已经平躺在柔软的被窝中,睡了近两小时的贺冈静言,佐依的脸更哀怨了。 她皱起眉,双手直扯着头发,嘴里的嘀咕声更是没间断过。 揉了揉眼睛,阵阵疲累从她的脑门席卷而来,眼皮早已很不听话的往下合了,可是碍于两人同处一个房间,加上那张大床都被他一个人给占了,她只能坐在沙发椅上陪着周公猛「钓鱼」。 「唉,讨厌啦!」 一声哀嚎,佐依甩甩头,想甩去不断侵袭她的瞌睡虫,无奈弹源用尽打不到半只瞌睡虫,只能一步步的往后逼退,而大片江山顿时沦陷了大半。 躺在床上装睡的静言,用眼角偷看着累到不行,正一脸懊恼的佐依,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贼贼的笑。 打从决定顺从她的意思,来个落跑大行动开始,他便选择了台湾这个地方落脚,接着又暂时先住进这间只有一张双人床的房间,他都是有计画的进行着。 目的无他,只因为他要让她在相处中熟悉他、了解他,进而依赖他,找回过去那段被她遗忘了的记忆。 他要她了解,他对她的疼爱并没有因为这十几年的人事变迁、物换星移而有所改变,如今他已经是她的丈夫,也将是她可以一辈子依靠的对象。 睡眼迷蒙,无奈少了妮妮身上的熟悉气息为伴,佐依就是怎么也无法进入梦乡,想睡而睡不着的痛苦,折磨着她身上的每一条神经,这种滋味真的让她难过i想一头撞死。 「妳真的不要上来?」知道撑了两个小时已经是她的极限,静言佯装醒来,将身体挪到一旁,拍了拍空出来的床位邀请道:「我想,床绝对是比沙发来的舒服。」 「可是……」佐依看了一眼她的小包包,又看了一眼贺冈静言,眼神哀怨极了。 「妳放心,妳的贞操安全无虞。」他摇头笑着说:「既然说好了不碰妳,就不会碰妳,除非妳自己亲口告诉我,妳要我。」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是不可能的。」 在静言的人格保证下,佐依似乎很自然的遗忘了她现在的身分是贺冈静言的妻子,而不是伊藤佐依小姐了。 「那妳还担心什么?上来吧。」静言将她的枕头摆好,并拉开被子引诱她。 佐依内心挣扎着,犹豫着要不要拿出包包内的妮妮。 「怎么了,还有问题?」静言嗤笑。他的小佐依几时变得扭扭捏捏来着了? 一声暗叹后,佐依放弃了挣扎,决定还是不要让他有笑她的机会。 可是她还是不放心,索性将枕头拿来当屏风,藉以阻挡他的越界,嘴里依旧不忘殷殷提醒兼警告,「真的不能碰我喔,否则我会把你踹下床。」 「是。」望着两人之间高高叠起的屏障,静言无奈的摇摇头。 如果这件事让哲别知道了,只怕会被取笑一辈子。 床铺在被枕头占掉三分之一后,佐依和静言所能分到的位置也只剩下较小的的空间,为了避免碰触他的身体,佐依只得将身子往床的边缘靠去,侧着身体睡。 两人会一起成行,是他们在「逃离」山庄时说好的条件。 他答应她的逃婚,而她也大方的答应让他跟,不过前提是在这段期间他不可以碰她,除非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给他,如果他违反协议,她有权提出离婚,而他也要无条件的答应她的离去。 当初静言还直呼她比他这个生意人还厉害,所有有利的条件全都归她,而他反倒成了小丈夫似的,威严和尊严全都没了。 谁知转眼间,她从优势落居劣势,说什么他的年纪比她大,经验比她丰富,他的身高比她高,可以为她挡去一切,还有他口袋中的现金比她多……于是就这样,才进了机场,他就主宰了一切,她反倒成了小跟班似的,什么部得听他的,当有意见相冲突时,更当以他的意见为主,唉,恨啊! 静言退开了一点,瞧见佐依还睁得大大的眸子,不停地眨呀眨的,忍不住笑问:「是不是觉得太挤了点?」 看她坐在沙发上时频频点头钓鱼,怎么一拉她上床,她反倒眼睛睁得比牛铃还大。 闻声,佐依抬高双眸迎向他闇黑的瞳眸,「是有一点,不过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说的,不能用信用卡签帐。」要不然她早就住到另一间客房了,还需要跟他挤在这张小小的床上啊! 「可以啊,如果妳不怕隔天天还没亮,就被抓回去的话,那么大可去开另一间房。」他笑着说。 「不要,我要睡觉了。」 拉高被子,佐依盖住自己的脸,须臾,平稳的呼吸声从被窝中传出,紧抓着被子的小手也松开来…… 第四章 痛! 睡梦中,一阵疼痛从头上传来,佐依低低咕哝了声,紧闭的星眸缓缓的睁开一小缝,将被压在身下的长发给扯了出来,这才满足的松了口气。 咦?这儿是哪里呀?真糟糕,她该不会是又犯了妈咪刚去世时常犯的梦游症吧?! 记得爹地曾告诉过她,在妈咪刚去世的时候,没有安全感的她,每次总是睡觉睡到一半,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跑到爹地的房间,抱着爹地一起睡觉。 可是自从遇见了大哥哥,有了他送的布偶妮妮作伴之后,这种情况就不再出现了。 罢了,等睡饱了再说吧!虽然自从她长大了点后就不曾再犯这毛病,不过就是犯了,想必爹地也不会太抗议才对。 一夜的好眠,让佐依忘了昨夜之前才发生的事,还以为自己跑错了房间睡觉。 习惯性的摸索着身旁的位置,寻找睡觉时不知被遗落到何方的布偶妮妮,摸着、摸着,她的手突然摸到一面温暖,且结实得像墙壁一样的东西。 咦?已经迈入五十大关的爹地,他的胸膛竟然还像她小时候一样,那么结实,那么有安全感。佐依在心底笑笑的想。 接着,她的双手双脚很自然的往身旁人儿的腰际跨了上去,就像小时候一样。 她老喜欢把手呀、脚呀的,都往爹地的身上摆,把他当成尤加利树,而她想当然尔,就是那只喜欢赖在尤加利树上的小无尾熊了。 当手脚找到了好位置后,她的头也开始摩蹭着寻找一个最舒服,又不会压到长发的好位置,摩着、蹭着,好不容易终于让她找到爹地的手,这下子她二话不说的,就往身体与手臂间的胳臂窝枕了过去。 当所有的姿势和位置都搞定了后,满足的双唇微微向上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就在佐依摩蹭间,扰醒了原本熟睡的静言,他睁开闇沉的黑眸,望着像八爪章鱼似的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的佐依,性感的唇微微向上扬起。 控制不住地,他翻转过身体,将她小小的身躯整个纳入怀里,修长的手指轻柔摩挲着她细致的脸庞,将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轻轻撩起,别到耳后,接着指尖掠过她微启的红唇,顺着向上扬起的弧度划着。 昏昏沉沉间,佐依觉得脸颊上传来阵阵搔痒的感觉,这感觉坏极了,扰得她想睡又睡不着,遂低喊了声:「爹地,你别调皮了。」 「我怎么调皮了?」没有理会她叫错的那声爹地,静言反倒对她那句调皮觉得有趣。 「好啦,我知道,我长大了,不该再来跟你挤房间啦,下不为例,你就先让人家睡一觉再说嘛。」爹地几时变得这么小气了,等明儿睡醒了不跟他抗议一下不行。 佐依打算一切等她睡饱了再说,因为她实在困极了,困得没有力气爬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好好,妳睡,不过我不是爹地,但是我很喜欢跟妳挤一张床。」而且还免费提供他的身体让她抱个过瘾喔。 闻言,佐依一震。 等等,他说他不是爹地?!难道……她跑错房间睡觉了?不会吧?! 突然而来的危机意识赫然从她脑门窜过,颜面神经在瞬间严重抽搐。 啊,想起来了!后知后觉的她终于想起一切,想起她昨天已经结了婚,还逃了婚,然后…… 原本还处于睡眼惺忪状态的佐依,顿时惊吓得睁大眼睛,暧昧的画面霎时进入眼帘,而她的小脸也在瞬间涨红。 看着横挂在身旁那个男人腰上的脚,她表情僵硬,嘴角严重抽搐着。 这一刻,佐依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噢不!这太慢了,最好是能让她瞬间蒸发。 糗得恨不得死了的佐依,压根儿不敢将视线往上移,忐忑不安的视线只是不断的在横挂着自己大腿的腰际上下徘徊着。 她鸵鸟心态的想将大腿往上抬,希望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那条不安于室的脚从他身上移开。 蓦然,一声尖叫声突兀的从她嘴里逸出-- 「啊--」 她的脚抽筋了。 砰的一声,试着想撑起的身子,这会儿竟跌进了他的怀抱,接着叩的一声,她的唇贴上了他的唇,她的牙齿碰撞上他的牙齿。 「啊……痛……」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会儿痛的不只是她的脚,就连她那两颗可爱的大门牙都被撞疼了,佐依一手摀着被撞疼的门牙,一手抓着抽筋的小腿,娇小的俏脸严重的扭曲变形,眼中还隐隐沁出了泪来。 「依依?」望着她眼中悬挂着的泪水,静言心一紧,赶忙伸出手,托住她痛得无力承受的身体。 该死的,如果可以,他希望所有的痛都由他一个人来承受。 佐依是唯一能让他在瞬间失去冷静与自持的人。 过去,每当看到伊藤焰送来的她生活上的点点滴滴,她的喜怒哀乐几乎牵动着他的每一条神经,每一个情绪。 有一次,当伊藤焰来电告诉他,佐依对经商没兴趣,极厌恶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之后,他想也不想的便立刻去电给伊藤焰,承诺自己在娶了她之后会一肩挑起她肩上的所有责任。 只是这些事,由于两人接触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十几年来碰面的次数数起来,就连一只手的手指头都嫌多,她根本无从得知。 再加上,他也不希望在她小小年纪时,就造成她的心理压力,所以就连决定公布两家婚讯一事,他都是压到最后不得不说了,这才答应让伊藤焰通知她,通知新闻媒体,无一不是为了保护她,无奈还是让佐依误以为,自己成了父亲为了扩张商业版图的商业联姻。 没主动找她说明白是静言一生中唯一的失策决定,他不该太有自信的认为,佐依知道跟她结婚的人是他后,就会欣然接受这桩婚姻。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反正他也太久没有休假,而且他还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测试一下贺冈国际员工的工作能力。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佐依痛得脸蛋发白,嗓音发颤,额头上冷汗直冒,但仍试着保持淑女该有的风度向他道歉。 语意不清的道歉,让人听不出她是为了撞疼他而道歉,还是为了自己昨夜无知的踰矩举动道歉,但无论是什么,听在静言的耳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瞧见她痛得脸都揪在一起了,静言眉心一蹙,一颗心更加揪紧,只可惜在她还没有爱上他之前,他不打算让他知道他对她用情之深。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静言试着以最冷漠的语调跟她说话。 「别……别……打电话,我没这么严重啦。」看着他就要拿起电话来打,佐依赶忙扯住他的手,猛摇着头。「我只是脚抽筋,牙齿被撞疼了而已,小事一桩,千万别劳师动众。」 「真的?」静言眼神中流露着极度的不放心,不过说起话来的冷漠令人气结。「我可不希望在逃婚的行程中,还得分心照顾一个受了伤的病患。」 表面上,静言说的云淡风清,但内心的焦急却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闻言,佐依险些儿气得口吐白沫,当场气绝身亡。 真是的,他就不会说句好听话吗?对于静言事不关己的态度,还生恐她拖累他的模样,佐依不悦的噘高了嘴,但才一噘嘴,立刻触痛了刚刚和静言的牙齿相撞的大门牙,随即又痛得龇牙咧嘴。 罢了,罢了,她小女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他那种小鸡肚肠的男人一般见识。佐依自我安慰着。 不过,对小腿肚毫无预警的抽筋,她依旧恼火的低咒着。 但,最令她生气的还是贺冈静言的冷漠以对,他难道忘了她是他的妻子?那个他在住持面前承诺过,不论病痛或健康,都不离不弃的妻子? 妻子?当这两个字闪过佐依脑海的时候,她拧起了眉头。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字眼?先提出要逃婚的人是她,不想承认他这个丈夫的人也是她,她不该想到这个与他有关的字眼才对呀!难不成她不仅撞痛了牙齿,还撞晕了脑袋瓜不成? 甩甩头,佐依下意识的想甩去脑海中这不该存在的字眼。 「好吧,既然没事那就好,不过妳刚刚撞得我好痛,这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摆平的。不过,看妳也痛成这样,我如果再追究,似乎也太不合情理,这样吧,这笔帐我就暂时先让妳欠着,等哪一天我想到了再跟妳要。」静言用冷漠的语气,说着无情的话语。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不放心,因为她是他的妻,他的最爱,他默默守护了十几年的爱恋,不过这没必要让她知道,至少现在还早。 佐依一脸无奈的打断他的话,指着仍隐隐作疼的脚说:「好啦,要算就顺便把这笔也一起算下去。」真是的,她的脚抽筋,光痛就痛得快晕了,他还在研究这笔帐怎么算? 「哪一笔?」静言故作听不懂。 佐依口气不善的喊叫出声,「帮我揉揉抽筋的脚啦!」 静言淡笑一声。听,多中气十足的声音,看样子她是真的没事了,悬在胸口上的石头终于能安心放下。 活力十足,这才是他的依依哪! 虽然过了快整整一天了,早上的震撼却还在佐依的心里荡漾不已。 她一直搞不懂,两人现在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自从今天早上那个凸槌意外,让她很不小心的整个人趴到他身上后,然后又……很不小心的因为脚抽筋,而让她的门牙与他的门牙发生了一次亲密接触之后,她和他的关系,似乎已不再那么的陌生了。 是单纯的因为自己欠了他一份情,为了避免他狮子大开口的勒索,她只好委屈的收敛一下自己的行为吗?很糟糕的,她也搞不懂。 唉,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啊?她想厘清,问题是她那小小的脑袋瓜似乎不堪负荷,每当厘出那么一点点头绪的时候,马上又被另一个问号给扰乱了。烦啊! 于是,这一天,佐依什么事也没做,既没随着他出去逛逛,也没做任何有建设性的事情,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发呆,然后又是发呆。 不过,她发现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昨晚没有抱着妮妮,她竟然睡着了!没有妮妮,却还是能睡得那么安稳,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静言的身体比妮妮大上好几倍,所抱起来的感觉比较好呢?还是因为他的身体是温暖的,有人的味道,而妮妮只是个没有生命的布偶?千千万万个问号顿时在她脑海中爆开。 假借要出去逛逛的静言,其实是去了隶属于贺冈国际的台湾分公司。 除了跟伊藤焰交代他和佐依的行踪让他安心之外,对于不知佐依打算在外「流浪」多久才肯回日本一事,他也有义务要告诉暂代他处理公司业务的哲别。 当然,免不了的,立刻惹来哲别的厉声抗议,最后在抗议无效的情况下,于是他趁机狮子大开口的勒索了一番。 静言只要一想到,等到佐依爱上他,且愿意跟随着他回日本的那一天开始,也就是他苦难的来临之日,他就觉得全身无力。因为哲别这个没有半点爱心的部属,竟然恐吓勒索了他一年的假期,那么他有足足三百六十五天的日子,都不能抱着娇妻睡到自然醒。 不过,一想到能真正赢得佐依的心,那么再多的苦他都愿意承受。 忙完了公事,静言随即又赶着到百货公司,挑选两人的日常用品和衣物。 原本这些都可以要下属去采购就行了,不过因为要买的东西里面还包含了佐依要穿的贴身衣物,有强烈大男人主义的他,可一点儿都不想要让妻子的三围泄漏出去,于是决定还是亲手去为她挑选。 谁知,一进门,赫然发现她还赖在床上,一个人傻愣愣的发着呆,显然连午餐都忘了吃,这情形让他看了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心。 该死的,这小妮子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静言凝着一张脸,暗叹着气。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伊藤焰在听到他要将佐依娶回家后,立即赶忙打理着依依的嫁妆,比他还急着挑选日子,原来他是急着将她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迷糊虫,丢给他这个做丈夫的来照顾。 不过话说回来,佐依今天会这么迷糊,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还不是有一半是自己宠出来的?怪就怪自己不该对她用情那么深,愿意揽下属于她身上的责任。 唉,倘若时光重来一次,恐怕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作出同样的决定,因为他只要佐依幸福、快乐就好了,至于她的责任,他愿意为她一肩扛起。 「依依,妳在想什么?」放下手中的东西,静言问。 他连问了好几句,发现她似乎没听到,索性走到她面前上下摇晃着手,倾身在她耳边大声的说道:「天亮了,该醒醒啰。」 被他赫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的佐依,整个人像离水的虾子似的跳了起来。 「贺冈静言,你是幽灵喔,走路没声响,突然在人家耳朵边大吼,存心要吓死人喔。」佐依摀着仍怦怦乱跳的心口,抱怨地怒瞪他。 静言没好气的指着地上的长毛地毯,眸光蕴着笑意。「妳自己下床走走看。」 要在长毛地毯上走路发出声音?让她自己来定走看,发得出声音算她行,他愿甘拜下风。 看了一眼地上的长毛地毯,自知理亏的佐依便不再发作。 「对不起。」她瞪他一眼,这个道歉说的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算了,不跟妳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静言斜睨了她一眼,耸了耸肩,边整理着刚刚带回来的东西,边问:「对了,妳一整天就躺在床上发呆?」 「嗯。」 「时差还没调整过来?」他问,语调平常,但望着她的眼神却泄漏了他关心的情绪。 「不是。」哇!日本和台湾有什么时差问题,真亏他说的出口。 看着她无神的双眸,静言打趣的说:「妳该不是在回味昨天和我的牙齿亲密接触那件事吧?」 她瞪他一眼,「你未免想的太多了吧。」 呿!亏他想的出这个论调,男人的思想果然是有颜色的,而且还是黄颜色的。 「哦?不是这样啊。」静言凝望着她,若有所思,突然,他惊喊了一声,「天啊!妳千万别告诉我,昨天那一撞,就把妳撞傻了。」 「钦,你嘴巴就不会说句好听的话,是不是?」一听,佐依气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一副想砍人的模样。 「喔,总算又恢复正常了。」静言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她气的咬牙,抡起小拳头想打人。 他握住了她的小拳头,接着一个转身,他拎起几个纸袋子,将他今天特地上街帮她买的贴身衣物、休闲服和休闲鞋,放进她的小手中。「喏!给妳的。」 「给我?」佐依一愣,看着手上的纸袋子。 「当然,难不成妳打算继续穿著身上那件衣服?」他夸张的拧着鼻子,一脸嫌恶的表情。 「欸,放尊重点。」她恨的咬牙切齿。 真是的,害她刚刚还被他的行为稍稍感动了一下呢! 「好吧,当我没说,妳就继续穿著妳身上的衣服,而我呢,要进去洗澡啰。」 一个转身,他拎起刚刚才买的随身用品,一副打算不与她一般见识的表情,然后走进浴室。 临关上门之前,他对她拋了句:「对了,我肚子饿死了,晚餐就叫客房服务吧,还有叫他们动作快一点,最好是在我洗完澡出来,就有东西吃。」 佐依看了一下腕表,眉心微微蹙起,有没有搞错啊,下午三点半送晚餐? 「欸,现在是下午三点半,餐厅休息啦。」她对着浴室的门大叫。 「多给些钱,餐厅就会做。」静言从浴室传出话。 「什么?多给点钱?」她不敢相信的瞠大了眼,彷佛刚刚听到的话是天方夜谭似的。 「对啊,多给点小费就行了。」静言不以为意的回答。 「废话,我当然知道只要多给点小费就行了,问题是我们哪来那么多的现金啊?」 真是的,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昨晚他才说为了避免被找到,所以不能用提款卡,不能用旅行支票,更不能用信用卡,身上的现金要省着点用,住就只能住一间双人房,不可多花钱再开一问房间,怎么这会儿他竟然摆起阔来了? 「难不成妳要我饿肚子?」闻言,静言打开浴室的门,从里头探出头来,一脸委屈的问。 「啊……色狼!」佐依惊恐的马上遮住自己的眼睛。 静言表情极为不屑的冷嗤道:「哇,我要是色狼,妳还能躺在我身旁呼呼大睡,而没有失身?」 不过如果可以,他还真想当她口中的那个色狼,至少就不用趁着她熟睡之际,偷偷起来洗冷水澡降火。 「好象也是。」听他这么一说,佐依这才傻愣愣的放下手,不过视线依旧不敢落在他的身上,而移往他处。 「笨。」静言没好气地轻啐了一声后,又赶忙催促着:「快点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否则小心我等会儿把妳当成人肉大餐生吞下肚。」 佐依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忍一忍吗?反正距离用餐时间不到两个小时,能省则省,别太浪费了。」话才刚说完,饿了一整天的肚子赫然发出一阵声响,玉颊随即尴尬的染上红霞。 「呵,妳就能忍?」静言指着她的肚子,一阵嘲笑。 他朗朗的笑声,让佐依尴尬的脸儿一阵红一阵白,她双拳紧握,涂着蔻丹的指甲整个都嵌入掌心。 唉,多想反驳啊,但无奈她无话可说,不过既然这样,钱的事情就让他去伤脑筋啰,谁叫他要故意摆阔。 虽然这样想,但佐依还是很懊悔自己没有多带点现金在身上。唉,原来好用到了极点的塑料货币,也有英雄无用武之处。 恨啊! 第五章 叫了客房服务,佐依将静言拿给她的纸袋子一一打开来,当她看到里面放着的是女人的贴身衣物的时候,忍不住羞红了睑。 这……他竟然是去买这些东西?! 天啊!佐依很难想象他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去跟内衣专柜小姐说他要买这些东西的? 翻开内衣的卷标,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内衣上所标示的尺码全都是她穿的尺寸,丝毫不差! 他怎么会这么清楚?他到底了解她多少?这不是一桩商业联姻吗,他怎么会这么细心的去探查她的一切?千万个问号随即又在她脑子里炸开了。 佐依发现,她真的不懂他,一点儿也不了解,可是他为她做的一切,却让她觉得好窝心,虽然他的嘴巴是这么坏,老是讽刺得她无地自容,但再一细思,他刚刚得知她还没用餐时的眼神,愠怒之中似乎还带点什么似的…… 天啊!难不成这些餐点是他怕她肚子饿坏了,所以特地为她而叫的。 瞬间,一股异样的感觉和莫名的情愫袭上了心头。 放下手中的衣物,佐依走到浴室门口坐了下来,她敲了敲门,轻声的问:「喂,贺冈静言,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哗啦啦的冲水声停了下来,他响应道:「怎么了,妳该不会是要告诉我,妳想进来和我一起洗鸳鸯浴吧?」多旖旎、多恩爱的画面啊,真令人向往。 闻言,佐依轻啐了声,「呿!贺冈静言,你就不能正经点吗?」可耻的男人,想到都是有颜色的,可恶。 「那么妳这时候要找我谈什么?」他把门拉开一条缝,从浴室里头探出头,在房间看了看之后,终于在距离他不到十公分的墙边找到了她。「怎么坐在这儿?」 「啊--你要害我长针眼啊?」佐依将他的头推进门后,想拉上门把,不过被静言用身体挡住了,她急得跳脚直吼:「你进去啦!」 「哇,这么好的身材,没收妳门票还便宜了妳呢,居然还说我会害妳长针眼。」静言越说心里越呕。 「呵,收门票?你省省吧,小心告你性骚扰。」佐依笑。 「妳真毒。」 「不管啦,你进去啦,人家有话跟你说。」 佐依耍赖的将浴室的门给拉上,不给他有任何反驳的机会,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点难为情,她不希望他当着她的面大声嘲笑,所以才故意选在他进去浴室洗澡的时候才说。 这么别扭!她到底想说什么?什么会让她羞于当着他的面说? 门后,静言思索着。 「依依,妳到底要说什么?」他忍不住疑惑的问。 「我……」佐依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贺冈静言,你怎么知道我三……我衣服的尺寸的?」说三围似乎有些暧昧,佐依赶忙换了个字眼。 呃?这会儿换静言愣住了,他没想到佐依会发现这个问题。 静言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半晌后,他心虚的圆着谎。「目测啊!」 幸好隔着门扉,佐依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否则再怎么迷糊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说谎。 「是吗?」 「对啦,难不成妳认为我昨天晚上对妳上下其手不成?」如果可以,他倒是很想,不过他怕吓着了她,从此以后会躲着他。 「咳--」佐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难过的边咳边抗议:「咳咳,贺冈静言,你真的很色耶!」三句不离黄腔,真有他的。 唉,又被误会了。 天知道,会让他以真性情相对的人,除了哲别就只有她了,居然还让她误以为,他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悲哀啊!静言一脸无辜地暗叹着。 「算了,算了,当我没问。」佐依决定不谈这个话题,免得又被他的黄腔气死。 她接着又问:「贺冈静言,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是怎么抱着你的?」 「当然是把枕头拿开啰。」他没好气的回答。 「废话,我是说我除了抱着你之外,还有没有说什么或做什么?」 「没有,因为我也睡着了。」希望这个答案她听了会比较舒服。 说真的,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她主动对他做些什么,最好是夫妻间亲密的事,不过遗憾的是,她除了把他当成枕头紧紧抱住之外,就只有在他颈项间发出呼噜噜的熟睡声,扰得他久久不能成眠。 「那就好。」她如释负重的喘了口气。 「妳让我洗澡洗到一半,为的就是问我这些?」他有些泄气的问。 闻言,门外突然静了下来,她像是在犹豫什么,挣扎什么似的,好一会儿后才慢吞吞的回答:「不是。」 「那妳想问我什么?」 「问……问……」她支吾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我想问你,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起同行,同睡一张床,现在他还帮她买贴身衣物,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暧昧情况啊?好复杂喔! 静言沉默了。 其实,他好想大声的回答她,妳当然是我的老婆,我的妻,我的最爱,可是碍于跟她的约定,他选择沉默不回答。 「你为什么不说话?」见他久不回答,她轻敲了一下门,再问:「是不是你也跟我一样搞不清楚?」 搞不清楚?她的话刺伤了静言的心,一阵苦涩从心头溢出,因为搞不清楚两人关系的绝对不是他,而是她自己才对。 「那么妳说,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才好?」忍着心头的苦涩,他苦笑着反问。 佐依沉默了好半天,显然她正在努力的思考着。 名义上他们是夫妻,因为有那张结婚证书嘛,不过他已经答应她了,在她没爱上他之前,这婚姻暂时不算成立,所以勉强说来说去,只能说是朋友,可是这又好象又不大对,因为单纯的朋友关系是不可能同睡一张床的,唉,越想越复杂。 一会儿后,她缓缓的道出她的想法:「我觉得我们比较像是兄妹关系。」 兄妹?!听她如此解释,静言心底的苦涩再度加深。 「你说是不是嘛?」她追问着。 会想要把两人的关系归为兄妹,是因为这样一来,静言就没理由非礼她了,哥哥欺负妹妹,这能看吗?当然不能啰!瞧她是不是很聪明啊?佐依心里越想是越得意。 「妳真觉得这关系好?」静言问的心痛。 「当然。」她语气坚定无比的回答。 罢了,只要她高兴,暂时依她一下又何妨? 「只要妳高兴,妳怎么说怎么算,我没意见。」一阵苦笑后,他回答。 「看吧!我就知道你也会这么认为的。」她眉儿一舒,高兴的叫了起来。「那么以后有别人问我,我就说你是我哥哥啰。」哇!她真是旷世奇才,一天就搞定了这么难缠的问题! 「好,随妳高兴。」他答得沉重。 佐依开心的笑了,「哇!问题解开了,烦恼解决了。」 呵,贺冈静言是哥哥,依依的静言哥哥……佐依越想越开心,只是不知为什么,静言哥哥这四个字叫起来竞觉得分外亲切,彷佛好久以前她也曾这么叫过似的。 不管了,别想这么多。她甩甩头。 哇!关系终于搞清楚了,情况也可以变得比较明朗了,她再也不用担心继续跟他同床共枕下去,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不过,这都在其次,最令她高兴的是,自已往后的每个夜晚,都可以名正言顺的抱着静言这个又大又舒服的抱枕睡觉,而不用觉得尴尬,觉得难为情,因为他是哥哥嘛,哈。 而会赖上他的怀抱,当然是因为他可以代替妮妮帮助她入睡,而且啊,还比妮妮好用,不用担心半夜的时候,她会一个不小心把他给踹开了,然后得撑着蒙眬的小瞇瞇眼,在床铺上四处找他,因此她私心的决定,往后的旅程中就让妮妮继续留在背包内。 而静言这个什么都不能说不的真丈夫,假哥哥,不仅得答应晚上免费提供他的身体让她当尤加利树,而且只要佐依小姐愿意使用的话,就得无条件的无限期提供。 只是天知道,抱着自己心爱的人,却一点非分之心都不能动,还得任由她在怀里蹭过来、摩过去,夜夜趁着佳人熟睡之际,起来用洗冷水澡的方式消除心头的那把火,那把渴望拥有她的欲望之火。 唉,爱一个人真苦,尤其是爱上一个在感情上少了一根筋,完全不懂得爱情是何物的小女人更苦! 在搭飞机的时候见识过静言的魅力,不过当时佐依并不以为意,她单纯的认为,空姐们是把他拿来当作排遣无聊工作的娱乐,因此才会三不五时的过来走走、晃一晃、嘘寒问暖…… 她真的是这样认为的,至少在飞机上的那段时间,她真的是这样认为。 而第二次见识到静言的魅力,是在饭店准备投宿的时候,佐依同样把这件事拿来当戏看,只不过她非常不喜欢柜台小姐看她时的眼神,因为她看她和看静言是截然不同的眼神,那是嫉妒外加怨恨,而看静言则是两眼发光、痴迷陶醉,就彷佛看到了最心爱的偶像一般。 于是,佐依把那个柜台小姐当成了无可救药的花痴,再次的不以为意。 不过这次,她再次见识到静言超人气的魅力时,她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她不禁要问,台湾的女孩子都是这么开放的吗? 一道道舍不得移开的视线,紧盯着静言,尤其是当静言的视线,也不经意望向她们所在的方向时,她们便会摆出娇羞的做作表情,令人看了忍不住要作呕。 今天,静言提议要到淡水渔人码头看夕阳,没想到她所看到的情形还是跟昨天一样。想到刚刚走在马路上,有女人对着他大声尖叫,甚至还有人干脆直接走过来搭讪,跟他要名字和电话,佐依就觉得不可思议的恐怖。 「妳在发什么呆,不吃东西的一直盯着我的脸,它会比妳面前的蛋糕好吃?」静言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接着叉起她最喜欢吃的欧培拉塞进她的嘴里。 「左边的那两个女人,还有我左后方的那一桌学生,打从我们一进门就一直看着你。」吞下蛋糕,佐依推了推静言的手臂,眼神故意装作很暧昧。 「眼睛长在她们身上。」静言径自喝着咖啡,一副完全与他无关的模样。 「你不觉得有趣?」佐依的眼尾又偷偷瞄了她们一下,笑觑着他问。 「我不是动物园里的动物。」对于这种情况,静言早就司空见惯。 打从他读书的时候,学校就有许多女同学倒追他,在公开场合对他示爱,甚至还有人直言不讳的说,只要他愿意,她的身体就属于他。对于这种主动献身的事情,当时他仅一笑置之,要不就是以淡漠的态度冷眼观之,连开口说句话都懒。 当他接掌贺冈国际之后,接触的人更多了,这种情况相对的也就更严重,就连年纪稍长的秘书,似乎都抗拒不了他的魅力,希望能成为他的性伴侣,纵使是一夜情也无妨。 在不胜其烦的情况下,最后他索性连秘书都改聘男性,至于交际应酬他就交给了哲别,对于推不掉的宴会他通常是一个表情酷到底,以避免有女人前来啰嗦。 就因为如此,报章杂志将他这个帅到无法形容,同时也酷到无话可说的男人,形容成无情、冷漠。 不过他一点儿都不在意,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再怎么美艳、再怎么漂亮动人的女人,都进不到他的心,因为那里早在他小时候,就被一个因失去母亲而伤心哭泣的小女娃给进驻了。 而她是他的唯一,也是不变的挚爱。 「你怎么这么说呢?或许你在她们眼中真的很帅,而且是帅到不行的那一种。」说话的同时,她不客气的一指往他额头戳去,回敬他刚刚敲她的那一记。 「那在妳眼中呢,我帅不帅?」他看似认真又像是开玩笑般的问。 闻言,只见佐依睁大着眼珠子,涨红着脸,接着噗的一声,她嘴里的蛋糕和咖啡全往外飞喷了出来,正好喷向正要倾身关心她的静言。 「啊……对、对不起,哈哈……哈哈……」见自己闯祸了,佐依赶忙拿起纸巾帮他擦,不过看到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压根儿忘了自己是这个意外的始作俑者。 他假装生气的沉下脸,「很高兴能博君一笑。」 亏她笑的出来,真有她的,不过看到她笑得灿烂的脸庞,闪烁着亮丽的红晕,是那么的耀眼,静言忍不住暗暗对自己说:如果可以,他愿意天天当小丑,逗得她天天开怀大笑。 佐依赶忙敛起对静言的嘲笑,尴尬地垂下头,委屈兮兮地低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叫你的问题太好笑了嘛。」 「我的问题太好笑?请问是哪里好笑了?」静言压抑着受伤的心,努力维持平静的模样。 佐依一脸哀怨的看着他。「本来就是啊,哪有人厚脸皮的问人家自己帅不帅的?」这未免也太自恋了点吧?! 「那妳觉得我长得如何?」说穿了,他就是在意她的看法。 「嗯……」佐依的眼神在他脸上上下左右地移动着。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经的打量着他,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他。 一会儿后,她沉下声,语带遗憾的说:「是长得不错,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 不是她喜欢的哪一型?闻言,静言真的好失望,这几天的相处,她对他还是没有感觉,让人有种无力感。 他又问:「那妳要的是哪一型?」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是认真,还是只是无聊问问而已。 她蹙了蹙眉,咬着嘴唇,表情很认真的思索着,一会儿后她摊了摊手,耸耸肩,「不知道,等我看到了再告诉你好了。」 没有答案的答案是个好答案,这让静言揪扯的心顿时舒缓开。 他平稳住呼吸,潇洒地说:「好,那我等着。」 等着她有一天对他说:你就是我喜欢的那一型。 但愿别让他等太久才好。 躺在床上,佐依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都是他今天的问题惹的祸,让她今夜不好睡。 真是的,他发什么神经啊,什么问题不好问,偏偏问她这个奇怪的问题,一个她从没想过的问题。 啊--讨厌的贺冈静言!她懊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低咒着。 躺在一旁的静言,被她翻过来覆过去的动作吵醒了。 他关心的问:「妳喝咖啡了?」因为佐依有个睡前不能喝咖啡,一喝咖啡便会失眠的毛病,哪怕只是一杯淡而无味的三合一咖啡,就能扰得她一整晚无法入睡。 「没有,我是在想你今天问我的问题。」眉头打结再打结,孩子气的语调中有着浓浓的抱怨,抱怨一切都是他惹的祸。 「不急,哪天想到了再告诉我就行了。」静言转个身将她拉入怀里,笑着搓揉着她的头。 「别,别搓!头发打结就糟糕了。」佐依惊叫,赶忙举起手做护发动作,无奈还是晚了一步,原本披散在身下的头发,此时已经乱得跟鸟巢一样。 她哀嚎着:「讨厌啦,头发打结梳起来很痛呢。」想到要梳理这头打结的长发时,她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既然怕疼,为什么不把它剪了?」 「采妍说长头发的女人最漂亮了。」佐依煞有其事的说。 他大笑,「妳不需要。」 天啊!她难道不清楚自己长得已经够漂亮了吗?根本不需长发的衬托,就足够让他情迷意乱。 需要笑得这么夸张吗?佐依要笑不笑的仰起头看着他,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你是什么意思?」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神紧紧盯住他,大有「你如果敢说出本小姐不中听的话,那么小心今晚就让你睡地板」的警告。 他勾起一抹浅笑,缓缓的说:「妳已经够美了。」至少在他眼底是如此。 佐依愣了一下。「你该不是怕我把你踹下床,才这么说的吧?」 静言轻笑,「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她心虚的垂下眼,咕哝着说:「我才没有。」 正确答案是,她只是不希望有人看上她,是因为她的美貌,及身上的财富和背后的权势。 看出她眼底的落寞,静言一愣,随即轻笑。 「是吗?我怎么好象看到某人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说话的同时,他恶意的又伸出手揉乱她好不容易才理顺的长发。 「臭静言,你欠打。」她哇哇叫地跳了起来,抡起小拳头就往他身上赏了过去。 有那么一瞬问,他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迷眩了她的眼:心,莫名其妙的悸动了一下。 从没认真的端详过他,她头一回发现,他笑起来还真是要命的帅气迷人! 「这会儿又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帅哥吧?想的表情都像个小傻蛋似的。」静言忍不住顽皮的伸出手,捏了捏她俏挺的小鼻头。 「好……好痛!」一手摀着被捏疼的鼻子,一手气得抓起枕头对他猛打,满屋子追杀。「贺冈静言,你最讨厌了。」 「那么妳刚刚在想什么?」静言突然收住了脚。 第六章 「啊!该死的,停下来也不先打个招呼……」 惨叫声还来不及叫完,佐依一个没有防备,撞进了他的怀抱之中。 倚在他的怀里,佐依摀着受到二次伤害的鼻子,痛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忍不住控诉:「贺冈静言,你真的好坏。」 「是,我很坏。」看在她撞疼了鼻子的份上,这次她说了就算,不跟她多加计较。 接着,静言顺手将她捞了起来,睡前的运动不宜过量,否则晚上容易作恶梦,于是他将她重新抱回床上,塞进被窝里。 他身上的气息和温度,她已经很熟悉了,挪了挪身体,她在他怀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安安稳稳的枕在他的肩窝处。 「对了,你一直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那你呢,你又喜欢哪一类型的女人啊?」指尖顺着他的脸颊,抚玩着他的眉毛和鼻子。 如果那些女人知道她每天都是这样窝在他的怀抱中,不知会多羡慕。佐依好玩的想着。 他笑了笑,「这么关心?是不是有什么预谋啊?」 「讨厌!说一下会死喔。」 为了配合她,静言开始假装很认真的思考,一会儿后他说:「只要不讨厌就行了。 佐依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简单?」 她绝不相信他的标准这么低,否则就不会对那些前来搭讪和拋媚眼的女人,摆出冷酷的表情。 「要不然呢?」他笑觑着反问。 「我不相信。」 静言的眼神复杂了起来。「那妳认为呢?」 在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眼底,是看不到其它女人的,不过这个道理她是不会明白的。 佐依突然有所顿悟的大叫。「啊,我知道了,不讨厌是个很高深的字眼,原来你的标准一点儿也不低呢!」 「哪里不低了?」静言以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不讨厌也就是喜欢,也就是对味,这当然是不简单的事情啊,而我刚刚居然会认为没什么,真是笨。」佐依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静言淡笑,一语双关的说:「妳好象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否则她就不会笨到看不到他对她的感情了。 「你欠扁喔。」佐依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说:「我不管,你得放低你的标准。」 「怎么,妳连我的感情都有意见?」 她突然笑得好贼。「当然。」 「为什么?」 「只要你有了女朋友,我就可以立刻跟你提出离婚。」想到还没跟他离婚之前,每天都得跟他同进同出、同睡一张床上,还真是有点别扭。 「离婚?!」他的呼吸一窒。 佐依答得毫不犹豫,「对啊。」 对于能想到这招聪明绝顶的方法,她很高兴的笑了起来,丝毫没有发觉一旁的静言受到严重刺伤的难过表情。 「妳这么期盼我赶快从妳身边离开?」 「当然,我又不爱你。让那张纸绑着你我,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好的,不是吗?」她正在兴头上,想也没想的回答。 静言沉默的凝视着她,看了好久、好久-- 「好,我会试着降低自己的标准,接受其它的女人。」 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佐依愕然仰首,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他已经松开她,转过身子。 从那一天起,他果然如她所愿,不再对前来搭讪或拋媚眼的女人摆出冷酷的脸色。 他是在生气她说的那句话吗?好象也没有,因为他还是每天晚上抱着她睡觉,对她的态度还是一样的关心,说起话来还是会让人气得吐血。 眼看愿望就快实现了,她却没有想象中来的开心,为什么呢? 她懊恼的叹了口气,还是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 有人天生就是焦点人物,不管走到哪儿,都魅力四射的让人无法挡,再加上褪去一脸的冷酷与淡漠,佐依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作静言的魅力。 看过了溪头的日出,也赏过了夕阳余晖后,两人便搭车回到台中市。 简单的梳洗后,两人下楼准备用餐,只是连屁股都还没沾到椅子,立刻就有一个女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过去这些日子所到之处,佐依见识过不少女人当众对着他拋媚眼,有的甚至无视于她的存在,公然在她面前和他调情、说笑,但是行为举止表现的这么明显、这么夸张,眼神中流露出势在必得的强烈占有欲的,眼前的女人还是头一个。 只见她一手搭上静言的肩,一手拨弄着她那一头长及背脊的秀发,故作妩媚的朝他拋媚眼、努嘴巴,更……更令人气愤的是,她竟然问也不问一声,就要侍者将她的饮料改放到他们这一桌。 不知怎地,这女人佐依越看就越不顺眼,光身上不知喷了几瓶的香水,就够她厌恶的,而她脸上涂的粉底,比她们日本的艺妓还要厚上好几倍,令人看了不禁要连连作呕,心中的不悦之情澎湃汹涌着。 佐依眼神迅速地扫了餐厅一眼,望见餐厅内明明还有位置,可是这女人偏偏要赖在这儿,可见勾搭的意味明显。 其实对于有人向静言搭讪,她并不在意,因为她也建议过他,不过她在意的是,她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用餐,这会让她消化不良,还有,她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花痴女人了,一见到帅哥就一副恨不得整个人巴上去的表情,真是有够丢她们女性同胞的脸。 佐依看了静言一眼,直接表明心中的意思,「先说喔,要约会请在我吃完饭后,因为我不喜欢与陌生人一起吃饭。」 她边说边喝着开水,然后气怒的从侍者手中接过menu。 点完餐后,佐依见女人似乎没有离去的意思,而静言也好象无意制止她在他身上乱摸的行为,心中忍不住暗骂:呿!真是不要脸的女人!她不悦地冷哼一声。 「哟,小妹妹生气啦,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王馨,国王的王,馨香的馨。帅哥,这样我们就不算是陌生人了,可以坐在一起了。」 王馨笑盈盈的自我介绍着,一点儿也不介意佐依的不悦表情,因为她的视线始终落在静言的俊脸上。 径自在静言身旁的位置坐下,王馨马上巴到他身上去,软腻的娇躯有意无意的蹭着他。此刻的画面,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说有多不堪入目,就有多不堪入目,好碍眼啊! 「贺、冈、静、言。」佐依望着静言,等待着他的行动。 呵,他的小妻子生气了。静言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没关系,既然王小姐想要与我吃饭,就一起吃饭嘛,反正人多吃起饭来才热闹。」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佐依皱着小脸,大为不满。 他这岂不是存心要让她吃不下这顿饭? 「我不要,我不要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佐依不忘重申自己的立场,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他状似为难,又看看四周,「已经没位置了,反正就吃顿饭嘛,别介意这么多。」 「说的就是嘛,人家静言都没意见了,妳这个小妹妹也就别介意这么多嘛,静言,你说是不是呀?」从佐依无意间泄漏出的名字,王馨终于知道了贺冈静言的名字,这让她又省去不少工夫去探查他。 小妹妹?这个狐狸精竟然说她是小妹妹,而且还说了两次,第一次她可以以为自己听错了,也就算了,现在又说了第二次,话中明显的歧视她还没长大,真是可恶。 「谁是小妹妹?妳给我说清楚。」佐依跳了起来,腮帮子鼓得大大的。 「不就是妳嘛,妳难道不是静言的妹妹吗?」王馨笑指着佐依,蓦然,她恍然大悟般的猛道着歉,「唉呀,我忘了这种年纪的小女孩最不喜欢被人家说是小妹妹,妳就大人有大量,原谅王姊姊一时的粗心喔。」 王馨在静言进入餐厅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了。从两人身上的穿著,每一件都是出自名牌设计师之手,显示出两人的家境一定相当富裕,所以才上前搭讪,希望能有机会钓个金龟婿回家。 而会笃定静言和佐依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是因为打从他们在走进餐厅开始,两人自始至终都没做出一般男女朋友该有的亲密动作,可是静言眼神中又隐隐流露出对她的怜惜与宠爱,因此她自然的认为他们应该是属于兄妹关系,而非情侣。 「妳……」佐依火大了,「欸,妳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我们又没答应要让妳搭桌,讨厌,妳滚啦。」 「依依,别这样。」静言一不意她注意自己的风度。 「可是……我知道啦,男人部是好色的,你如果不怕得病,我也不管你啦。」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她决定不管他了。 坏死了,坏死了的贺冈静言,她要他去多结交女朋友,也不是像现在这样来者不拒啊! 「就吃顿饭,需要生这么大的气吗?」静言凉凉的说,一副她怎么这么小心眼的友情。 「你……」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已经转过头去安抚王馨那女人了。 「不好意思,依依行时候就爱耍脾气,让王小姐见笑了。」 「哪里,她年纪还小嘛。」 他居然说她爱要脾气,而她竟然回说她年纪还小!该死的贺冈静言和王馨,竟然联手起来欺负她。 佐依气坏了,碰巧这时候,侍者送来她的餐点,她索性拿食物来发泄情绪。 气死了,气死了!这男人知不知道她是在帮他啊?!这女人身上的骚劲,简直比狐狸精还要骚,沾不得的。 气死了,气死了!这该死的女人,谁不好惹,竟然来招惹她的静言,她知不知道啊,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要是惹得她一个不高兴,她连看都不让她看上一眼。 这一刻佐依气坏了,她压根儿忘了是自己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桩婚姻,是她要静言接受其它女人的追求,不要老是酷酷的冷着一张脸拒绝人家的。 王馨见佐依真的发火了,为了避免两人发生争执后,对自己追求静言有不利的影响,她索性自动喊停,「唉呀!看样子你妹妹真的很不喜欢我。」 「小孩子耍耍脾气,过了也就算了。 闻言,佐依胸口就像被大石头压住了似的,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好难受。 她还需要出声表示自己的意见吗?算了,她不要做个出尔反尔的人,真成了他们口中爱耍脾气的小孩子。 这时王馨突然识趣的站了起来,她用一副无奈又不舍的表情说: 「小妹妹既然生气了,我也就不好意思继续在这儿当个讨厌鬼啰。我看这样吧,我给你我的电话和住址,随时欢迎你来找我。」她从包包中拿出名片,表情慎重的放进静言的手中。 「可是妳不是还没用餐?」紧握住她放在掌心的名片,静言故意表现出很遗憾又不舍的表情。 「没关系,我先回家好了,只是……你别忘了人家在等着你喔。」王馨依依不舍的说,临去前还给他一个依依不舍的香吻。 「嗯。」看着王馨远去的背影,佐依很没气质的捏了捏被香水呛得发痒的鼻子,从鼻孔里哼出气来小声嘀咕道:「哼,幸好她识相知道要走人了,否则我真怕自己会克制不住拿水泼她。」 他低低一叹。「依依,妳不觉得妳刚刚的风度不好?」 佐依一听,随即像被揪到痛处的猫儿,毛发瞬间全都竖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放下手上的刀叉,水眸圆瞠地瞪着他。 「王小姐只是搭个桌吃顿饭,有需要这么小题大作?」静言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什么吃个饭,你是白痴啊,刚刚我都说的那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吗?那女人是想邀你上床,上床你懂吗?」眉一蹙,佐依倾身向前,在他耳边大喊。 他微微一笑,将她推回她的座位上,「我的耳朵没有问题,妳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问题是,这跟妳有什么关系?」 「我……」她愕然,满腔的怒火陡然一窒,樱唇微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要逃婚前,她不是早就跟他说清楚了?更何况那一天她才鼓励他而已,怎么王馨才要邀他,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她到底是怎么了? 还有,会被拉上床的是他,又不是她,王馨要钓的人是他,也不是她,她生气个什么劲啊? 可是当她看到王馨赖在他身上,看到她将身体整个依偎在他怀抱中,语意暧昧地挑逗他时,她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我……」思至此,她地一愣,顿时有点手足无措,「呃,不是有句话叫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吗,我是怕你误人野花的陷阱,到时候不小心染病了怎么办?」 对,就是这样,她只是单纯的不希望在这个旅程中还得分心照顾他。 静言勾起唇角,淡淡的说:「可是我记得好象是妳要我多结交女人,好让妳能尽快提出离婚。」 一句话堵死她的嘴,这会儿,佐依再也说不话来。 「好啦,我知道了。」 这一刻,佐依恨死了那个叫王馨的女人。 在两人连袂逃婚的这段日子,他们由北往南一路的玩了下来,再由南部走滨海公路往台东、花莲然后到宜兰。 细数着他们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这一路上,静言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 只是现在的他,用行动表明,他的心和他的人已经不似从前那么以她为中心了。 因为现在他不在的时间比以前还多,几乎是夜夜过了十二点以后,静言才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 佐依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误的,因为他开始以约会为借口,不再陪着她到处玩,也不再跟她斗嘴、聊天,只因为他已经陪着他的女朋友说了一整天的话了。 晚上失去了他怀抱的温暖,她回复过往那段只能抱着妮妮睡觉的日子,只是不知为什么,虽然妮妮抱在怀里,她还是失眠了! 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情形,她心慌了。没有安全感的恐惧开始侵袭着她脆弱的心,她开始食不知味、睡不安宁。 不过她并没有让静言知道她的情况,原因是她现在好少碰到他,纵使有话想找他说,也不容易有让她说话的机会。 为什么没有他的日子,她竟然觉得好孤单? 胸口好闷,像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深深攫住了她。 难道习惯已经占据了她的心?难道他的关心已经成为她的依赖? 坦白说,他够温柔、够体贴,人又风度翩翩,长得俊逸无俦,无论是哪一个环节,引完美的让人无法挑剔,会有女孩子主动倒追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何况她还鼓励他呢! 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在他顺着她的意思往外发展的时候,她却觉得好空虚、好寂寞,一种怅然的落寞塞满了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 躺在床上,佐依每天都会对着天花板问着同样的问题。 无奈回答她的--还是一室的静寂。   第七章 夜,已经深了,佐依独自躺在床上,视线看向毫无动静的房门,她的眼底带着些许的无奈。 「真是的,去约会也不用约到这么晚吧?」佐依不悦地淡哼一声。 转个身,习惯性的往静言躺的方位窝了过去,试图找个最温暖又舒服的位置窝,无奈蹭了老半天却始终蹭不到舒适的位置,她这才又后知后觉的想起,静言和那个叫王馨的女人去约会了,还没回来呢。 像泄了气的皮球,她懒懒的起床,整个人趴靠在窗边。 想到这段身旁有他的日子,只要她需要他,他总是在她身旁一眼就可看到的地方,为什么现在她只能一个人独自待在饭店里,和窗外的月儿为伴? 总以为,就算他找到了适合他的人,两人虽然没了任何关系,他还会是那个最关心她,处处以她为中心的静言…… 可是现在,他和她最讨厌的女人出去了,他的眼中再也没有她了。 想到他此时正和王馨做的那些事情,她就越想心越沉,越等心越慌,情绪荡到了最谷底。 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是她鼓励他向外发展的,不是吗?是她自己一直觉得委屈,她的爱情、她的婚姻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和商业扯上关系的。 想的越多,情绪也就越低落,她再度躺回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睡的并不安稳,呼吸的频率时而深沉、时而低浅,偶尔还伴随着重重的叹息,静言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没有叫醒她,只是帮她把被子盖好。接着他除去身上的外出服后,轻手轻脚的爬上床,伸手一揽,将她揽进怀抱中。 佐依地身子轻晃了一下,惊醒了过来。「你回来啦。」 「是啊。」他笑笑地回答。 「约会愉快吗?」她仰高头问。 「前几次出门没见妳关心过,怎么这次突然有兴趣了?」 「我是关心你呢!」她没好气的顶回去。 「关心我什么?有没有被她生吞活剥,还是有没有被她榨干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回答,她就不问了,真是自找气受。 「被榨干了也是你的事。」佐依气得赏了他一记白眼。 她又再一次的伤了他的心。静言苦笑。 其实今晚他根本没有跟王馨出去,而是到台湾的分公司处理公务。 虽然要离开前就跟哲别说好了,无奈这个假期拖得太长了,而那家伙在法日两头跑的情况下,早已不堪负荷的传来简讯,诉说他有多可怜,被奴役的有多凄惨。 正好,他和佐依的关系也毫无进展,加上那小女人一天到晚怂恿他要多往外发展,于是他索性假借约会之名到公司处理公务,免得回去时真的看到一只累死在办公桌的熊猫。 静言叹了口气,「依依,我想在台湾找个房子住。」 他突如其来的话使她愣住了。 一会,像只无尾熊似的攀缠着他的佐依,跳了起来。「是她建议你的?」 佐依口中的她,不用说,他也清楚是谁。 静言没有回答,决心让她误会。 果然,佐依误会了,她抖着唇,浑身发寒,神情激动的吼着:「我不要,我不要!」她急着否决他的决定,要他打消这个念头。 「我身上的现金所剩不多了。」他故意说。 佐依深吸了口气后:心有不甘且神情激动的脱口而出:「那么我们回日本,或是回法国都行。」总之她就是看王馨不顺眼,她不喜欢静言和她在一起。 静言看了看她,微微扯唇,一字一句的说:「妳知道回去之后,将面临的是什么吗?」 佐依一愣,他的话一棒打醒了她。 「那我们该怎么办?」她有些挫败,声音虚弱无力。 「我将决定权交到妳手上,一切由妳来作主。」 静言决定用另一种方式让佐依看见他的存在,而她讨厌的王馨正是最好的一颗棋子。 佐依呆呆的望着他,彷佛他说的是天方夜谭似的。 他点点头,回给她一个「妳没听错」的表情。 瞬间,佐依觉得头疼不已,一张脸倏地垮了下来。 不会吧?!他怎么能把这么重大的抉择交到她手上? 讨厌啦-- 夜已深,今夜又是个无眠的夜晚。 佐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仔细聆听楼下的动静,楼下客厅依旧是一片静寂,而紧邻着的房间更是没有半点声音。 唉,微微一叹,一抹苦涩随即浮上了佐依的脸。 今天他比过去要晚好几个小时,看样子王馨的魅力越来越大,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再叹了口气,佐依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悲哀,在没有他相伴的日子里,她竟然无趣的不知道该怎么消遣时光。 想起刚搬进这栋别墅的时候,静言指着前面的大花园对她说: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把这儿当成日本,当成自己的家,随她高兴怎么布置它,就去布置它。 为此,她还强拉着他走了一趟台北最有名的建国花市,除了铺地用的草皮之外,还挑了不少当季的花草植物,只是花她种起来了,草也养活了,他在家的日子却少的可怜。 走到窗前,窗户外灯火通明的街景映入眼帘。 难怪当初搬进来的那一天,静言会说这儿除了保全做的好外,最好的就是它的视野了。 唉,又想起他说的话了,这阵子不知为什么,两人相处的时间少了,她却经常想起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甩甩头,将视线往窗户外望去,不经意的看见自己映在窗户上的脸庞,她倏然一惊,那一张落寞无神的脸会是自己吗? 佐依蹙了蹙眉,不愿看到自己憔悴的脸,刷的一声将窗帘拉上。 静言可以出去玩,她同样的也可以出去玩,无奈她就是提不起精神,提不起兴致。胸口闷闷的,像失落了什么似的。 一整天,她过得很茫然,孤独的在房内闲荡着,一下子动动梳妆台上的保养品,一会儿打开衣柜随意地拨弄着静言买给她的衣服,情绪不知在低落什么,唯一知道的是,冷寂占满了她整个心房。 不行,她得找个事做做。佐依喃喃自语着,突然脑中闪过要离开时,采妍一再叮咛她,一定要跟她联络,让她知道她好不好,否则她会一直念她,念到她耳朵发痒、长茧。 被孤寂占据了心灵的佐依,终于忍不住冒着被抓回日本的危险,打了电话。 嘟--嘟-- 深夜静寂中,电话声响了一声又一声,响了近二十声,就在佐依打算挂上电话之际,终于有人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请问找谁?」带着些许不耐和慵懒睡意的声音,是采妍睡眠不足被扰醒时惯有的嗓音。 听着电话的那端传来采妍熟悉的声音,佐依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喂,是谁呀,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扰人清梦,小心我到警察局告你骚扰喔。」等了老半天,见电话久久都没传出半个声音来,被扰醒的采妍终于捺不住脾气的出声恐吓道。 「采妍,是我啦。」想到这阵子所受的委屈,佐依哽咽道。 一听是佐依的声音,采妍浓浓的睡意在瞬间全消失了,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大叫出声:「依依?真的是妳吗?依依?」 「对啦,就是我啦,难不成妳还有第二个叫伊藤佐依的朋友喔。」她笑糗着。 佐依浓浓的鼻音,震惊了采妍,她在电话那端诧异的惊叫:「天啊,依依,妳在哭吗?」 「没有。」佐依心虚的撒着谎。 「妳骗谁啊?也不想想,我认识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已经十几年了,妳有什么是我不了解的?」采妍轻啐了声,对于佐依的死鸭子嘴硬,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对喔。」不算还真不觉得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对了!快告诉我,妳现在人在哪里,怎么在哭呢?」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让她逃婚,说什么也要绑着她。 「我在台湾。」她咬了咬唇,强忍着发酸的鼻子,不让泪水再度落下。「我哭,是因为我想家,想妳。」 「那就回来啊。」采妍陡然压低了音调,神秘兮兮的说:「我听说,你们结婚完后,贺冈静言也失踪了。」 「喔。」佐依淡淡的回了句。 采妍惊叫:「妳就只有这句话?」 相对于采妍的关心,佐依的反应显然冷淡了许多,「要不然呢?」 「算了,反正妳都已经逃婚了,他怎么样似乎跟妳没什么关系。」采妍陡然泄气的说。 佐依瘪了瘪嘴。本来就是嘛,他人现在就和她住在一起,她要表现的多关心? 「对了,妳几时回来啊?」像依依这种被细心呵护着长大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令人担心。 她深吸了口气,在电话这端摇了摇头,轻叹道:「不知道。」如果真要问哪时候,正确答案应该是,等她和静言的事情有个结果出来,她就会回去。 「不知道?」采妍扬高声音。 佐依委屈的瘪瘪嘴。「人家真的不知道嘛。」总得等事情落幕吧。 采妍生气的恐吓,「依依,妳欠打喔。」 什么朋友嘛,也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她,一句不知道就当作没什么事了,可恶!采妍小声的咒骂着。 「好啦,人家尽快回去就是了。」想到采妍生气时,噘嘴又骂人的表情,佐依忍不住破涕为笑。 「没良心的,妳竟然在偷偷取笑我。」 佐依一脸无辜的反驳:「谁叫妳每次生气的表情都好好玩,人家想着想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嘛。」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妳多计较。」 「采妍,习惯和依赖有什么不同?」佐依想厘清自己对静言是依赖还是习惯,于是问道。 「为什么问我这个?」采妍疑惑的反问,「依依啊,妳三更半夜不睡觉打电话来吵人,该不会就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 「妳别管为什么嘛,先告诉我两者有什么不同啦。」佐依焦急的问着。 呵,答案揭晓,什么想她,根本就是有问题想问她!哼,死没良心的依依,等妳回日本后,我再好好的跟妳算这笔帐。采妍咬牙切齿的咒骂着。 无奈再多的怨恨也敌不过睡神的魅力,她此时最想做的事情还是睡觉,天啊!一切可不可以等她睡醒了再说?她的心在哀嚎着。 「采妍,妳还在听吗?」见采妍半天不吭声,佐依随即又呼喊着。 「在,我现在就告诉妳。」釆妍精神有些恍惚,无力的开始解释着两者的不同,「基本上呢,习惯是积久养成的生活方式或行为,而依赖则是倚靠的意思。」 「那两者会同时并存吗?」佐依又问。 「当然会啰,就像夫妻问的感情就有可能因习惯而逐渐变成依赖,唉呀,总之这两者都是因为有很亲密的关系才会产生的。」 采妍说了一大串后,突然觉得今天的佐依很奇怪,按照她洒脱的个性,不应该会问她这种问题才对。 她赶忙的问:「妳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有问题喔,快点给我招来。」 「唉呀,妳别那么紧张好不好,我没事。」佐依心虚的否认着。 「呵呵,欲盖弥彰喔!」采妍不相信,语意嘲讽的冷哼着。 「谁理妳啊,疑心病这么重。」 「是妳的行为实在太可疑了好不好?」采妍抗议。 「好啦,好啦,我道歉行了吧。」真是的,一点亏都吃不得,可恶的采妍。 「这还差不多。」采妍边说边困倦的打了个呵欠,语意不清的问:「依依,妳困不困?」 佐依焦急的喊着:「采妍,妳先别睡,再回答人家一个问题。」好不容易才把她挖起床,可不能这么快就放过她。 「什么问题?哈--」 又传来一句打呵欠的声音,这次的呵欠打了好久,可见釆妍真的已经困到不行了。 佐依想了一下后,才大胆问道:「采妍,什么是爱情?」 真糟糕,困了的耳朵开始不灵敏了,因为依依是不可能问这种问题的,她一定是听错了。 以为自己听错了,采妍掏了掏耳朵,赶忙问:「依依,妳刚刚说什么?」 「罢了,没事了,妳去睡吧。」勇气用一次就耗尽了的佐依,再也问不出口了。 「好吧,对不起啦,人家真的困了。」 「没关系,妳去睡吧。」 「嗯,我去睡啰,那妳要快点回来喔,我好想妳。」电话传来采妍打呵欠的声音,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模糊不清。「对了,依依,妳还没把电话给我,我怎么找妳呀?」 「不用了,我想妳会再打电话给妳的。」 「喔,好吧,那晚安啰。」睡神已经紧紧地攫住了采妍,她已经困到极点了。 「晚安。」 怅然的放下电话,佐依发觉自己的心情根本没有好转,反而更低落了,因为她还是没搞懂,为什么静言去约会,她心底的失落感会这么大,是依赖?是习惯?还是有她不懂的感情存在? 她好茫然。 相较于佐依的夜不成眠,静言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了,他还是无法取得佐依的感情,心中的懊恼也跟着加深。 透过网络视讯的电视墙,哲别顶着一对比之前还要黑的黑眼圈,哀嚎的说:「静言,我记得贺冈好象没有财务危机?」 天天被静言操到晚上两、三点还不能睡觉,哲别不管体力和耐力几乎都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 唉,金钱诚可贵,假期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拋。再这么日也操,夜也操下去,只怕他神原哲别还没来得及领奖金去度假,就已经躺进棺材跟上帝说哈啰了。 「是没有。」静言笑道。 哲别脸上哀怨的表情更深了。「那我们需要这么拚命吗?」一路长红的业绩虽然人见人爱,可是他现在最想要的,还是躺在床上跟枕头说我爱你。 「是不需要。」静言答得理所当然。 「那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拚命?」哲别几乎忍不住要跪在地上,请求他饶了他,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 「我都没睡。」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了。 哲别不顾形象的大叫:「天啊!伊藤佐依,我恨死妳了。」 该死的,全都是她惹的祸,无奈她的罪却由他一个人在受,他要哭了啦! 「哲别,虽然你是我的好朋友,不过依依可是我的老婆。」静言提醒着。 「这样的老婆不要也罢。」哲别心中的恨意还是难消。 「哲别!」静言不悦的板起脸孔。 哲别一脸哀怨的妥协,「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 真是的,人家都说不想当他老婆了,他还这么护着她做什么?真是搞不懂他。 「你哪时候回来?」 「再看看。」他的脸沉了下来,薄唇紧紧的抿成一线,淡淡的回给他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静言的回答立刻引来哲别的高度不满,「拜托,你到底还要跟她耗到何时?」 都爱她整整十几年了,人也娶进门了,还需要这样吗?真是搞不懂静言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他们两人再这么耗下去,不用怀疑,第一个先挂的人一定是他。 「我在等她爱上我。」他闷闷的说。 闻言,哲别身子一瘫,险些从椅子上跌落。 天啊!谁能行行好,一刀杀了他吧! 「她还没爱上你没关系,只要你爱她就行了呀,老兄。」哲别叫嚷着。 在感情上,静言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再让他这么慢慢的耗下去,他的假期恐怕是遥遥无期了,这怎么得了? 哲别越想越着急,无奈遇到了静言这个慢郎中,和佐依这个在感情上比静言还白痴的傻女人,他也只有干著急的份。 「哲别,你还不懂吗?我不希望勉强她,这样她会不快乐的。」为了佐依,他愿意等,因为她值得他慢慢等待。 哈!她不快乐?那谁在乎他快不快乐啊?这会儿哲别的脸更臭了。 「可是你们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说的有点像电视广告的台词。 静言扬起眉梢,定定的看着他。 「刺激一下啊,你不刺激她一下,怎能激发她对你的重视?」哲别气得耙着梳理整齐的头发,发出挫败的声音。 「刺激过了。」假装和王馨约会,就是一个。 「那就再加深刺激,一次不行,再来第二次。」哲别扬高声音。 厚!哪有人这么「古意」的,他就不会把用在经营生意的头脑拿出一些来用吗? 「举例。」 哲别气得大吼:「上床!假装和其它女人上床。」不过如果要来真的也行,只要佐依不会因此刺激太大就行了。 静言吃惊地瞪大眼,「你……你要我……」 哇!他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这是最佳、也是最快速的方法。依佐被你和伊藤焰细心呵护长大,不知人间愁苦的个性也是你们刻意养成的,如今你要她在短短的时间内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看清楚你对她的感情,除非下猛药,否则恐怕你还有的等咧! 还有,你别忘了,过去她成长的这十几年中,你又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几次?你别奢望她会对你留下深刻的记忆了。」他耸耸肩,一副「就是这样,要不然你们就继续耗着的表情」。 哲别的话一针见血,让静言不禁开始认真的思索两人之间潜在的问题。 过去他太有自信了,总认为感情可以在婚后才开始培养,根本没想过佐依会怎看待这桩婚姻,难怪她会想要逃婚。 「怎样啦?」攸关他的未来是幸福还是歹命,哲别迫不及待的追问:「你到底想不想试试看?」 扬起眉,静言看了他一眼,心还在思索着。 哲别忍不住挑衅的说:「静言,你该不会是连这点赌注都不敢下吧?」 没错!他是在犹豫,他自己也知道,只要攸关佐依的事情,他的精明果断,他的冷静睿智就全都会消失不见。 罢了!也许这是个好办法也说不定,就姑且一试吧,反正如哲别所说的,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唉,一声长叹,静言内心在这一刻有了决定。 「我试试看。」他决定放手一搏。 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的哲别,口水卡在喉间,脑子呈现当机的状态,一时间思考全部停摆。 「怎么了,换你有问题了?」 「呃……我只是要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啊?」哲别故意将语气说得暧昧。 扬起一眉,静言眼神嘲讽的看着他,口气明显的不屑,「我怎么不知道你除了忙公务之外,还有兴趣当龟公?」 呃--好一个伤人不用刀啊! 哲别脸部神经严重抽搐,久久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从牙缝中挤出语带怨恨的三个字,「你够狠。」 只可惜静言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已经关掉网络视讯系统。 望着黑压压一片的屏幕,这会儿哲别更呕了,咬牙切齿的咒骂声,随即逸出: 「臭静言!浑蛋静言!」 第八章 看着窗外点点灯火,佐依手中举着一杯要价上千元的咖啡。 这咖啡果然香,尚未接近鼻子,浓郁的香气已经扑鼻而来,啜饮了一口,无奈咖啡香醇爽口的滋味,却一点也不能舒缓她的情绪。 她究竟是怎么了?佐依无声自问。 她出来是为了散心的,为什么心情反而更加浮躁? 同样的咖啡,同样的街景,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味道全走了样? 想啊想的,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害怕,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放声痛哭,直到声音都哭哑了。 她很认真的哭着,无视于旁人的异样眼光,哭得痛彻心扉,哭得欲罢不能…… 佐依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什么?总之,她就是觉得好难过、好心酸、好落寞…… 情绪稍稍舒缓后,她又问着自己:伊藤佐依,妳到底足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啊?静言已经如妳所愿去寻找他的天空,如妳所愿的离妳远远的,不久的将来,你们就可以毫无关连了,这一切不就是妳想要的吗?为什么妳反而不快乐?反而不开心了? 对,她承认,没有了他,她就是不开心,日子也过得七零八落、浑浑噩噩的。只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谁来告诉她? 天啊!才短短的两个月,他已经融入了她的心,她的生活。 恍然问,她突然顿悟了。 伊藤佐依,妳是个大白痴!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还要他去追求其它人。 笨!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妳还笨的女人了! 她的爱,其实早已给了他,而她却盲目的将自己的爱给推出去,推给别人,其实最真实、最动人的爱,一直就在她身边。 天啊!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跟他说?她该怎么做,一切才能回到往昔? 一种害怕的感觉,顿时揪住了她的心。 不!太迟了,太迟了。 静言已经被王馨给抢走了……不,是她将他推到王馨的怀里的,她失去他了…… 在她发现,她已经爱上他的这一刻,她却已经失去了他…… 天啊!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早晨时分,从窗户的玻璃透进一抹阳光,佐依缓缓睁开眼睛,下意识的用手遮去刺眼的光芒。 又是一天的开始,佐依的唇角微微浮起一抹带着苦涩的淡笑。 她早已忘了自己昨天是怎么回来的,不过她回来的时候静言似乎还没回来,否则两人已经好几天没碰头了,照理他应该会过来探探她才对,除非他真的打算不理她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该怎么办? 而他,真的会把离婚证书签给她吗? 她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 不行,她得去找他说个清楚,她要告诉他,她不要离婚,不要他和那个叫王馨的女人在一起。 心里才这么想着,她整个人已经从床上跳了起来,经过简单的梳洗后,她迫不及待的往静言的房间走过去。 希望他今天会在!佐依祈祷着。 静言的房门虚掩着,从房内传出阵阵声音,似呻吟,又似叹息,像吶喊,又像是在喘息,总之那声音不是佐依所熟悉的。 以为是静言生病了的佐依,想也没想的就伸手推开房门,焦急的张口就呼喊着他的名字。 「静……」 推门的声音扰醒了房内的人,奇怪的声音霎时止住,相拥的两个人猛然弹开,响应她的是静言错愕、诧异和难以置信的眼神。 佐依傻了。 看着屋内的景象,她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抹伤痛迅速的染上她的黑瞳,她一颗、心直往下沉…… 她苍白着一张脸,慌张的想逃离现场。「对……对不起……」 一直以为这情景只是说说而已,谁知当亲眼瞧见时的感觉,会是这么的难受! 「找我有事?」 「我……」泪珠已滑下她的脸颊,佐依在这一刻,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佐依?」 「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道歉的佐依,边摇着头边往后退,一个转身,她像逃命似的拔腿就跑,接着,一个大大的关门声,撼动了整栋房子。 看着她惊慌失措逃离的身影,静言的唇角泛起了苦涩。 「静言……」 「妳可以走了。」静言头也不抬的说。 王馨看着他突然冷淡到了极点的神情,「静言,别这样,我不要钱,我只要……」 静言抬起那双深邃的黑眸望着她,让王馨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 他掀开两人身上的被子,两人的下半身都衣着整齐,不但如此,他和王馨的身体之间竟然还隔着一颗枕头,完全避开两人肌肤间的接触。 他冷漠高大的身躯越过她,走到放着皮夹的桌子,从里面抽出一张早就写好金额的支票放到她面前,以冷到不能再冷的语调说:「妳可以走了。」 「不,这我不需要。」王馨无视于那张支票,焦急的从床上跳了起来,由他背后一把抱住他,「静言,我只想告诉你,我不要钱,不要支票,我只要……」 「放开我。」望着她抱着他的手,他语气冰冷的打断她末说完的话,无情的说:「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王馨悻悻然的放开拥抱着他的手,「为什么?我自认为长得不比她差。」 静言冷嗤一声,轻笑,「在我眼中,她耀眼如星,灿烂如阳光,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比不上她。」 闻言,一个踉跄,王馨往后跌退了数步。 「不,不是这样的,你是因为她拥有雄厚的财势,她身上的光环,对不对?」她急道。 静言狂笑出声,一个转身,他的眼对上她的眸,「妳以为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说钱,他已经够多了,不需要伊藤精密来锦上添花,说权势,他已是权倾一世,更不需要日本皇室这道光环来作点缀。 会选上佐依,只因为他爱她,爱她的真,爱她的无邪,爱她不为人知的一切…… 「不,不,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王馨心慌意乱,想辩白,却不知该怎么圆刚刚那段话。 「会找妳,是认为妳够精明、知进退,没想到妳竟然让我失望了。」静言变了脸色,表情严肃的说。 这句话,击碎了王馨所有的幻想,她又跌退一步,「不,我没有,我没有。」 「哼!」静言表情淡漠的冷嗤了一声。 「别这样。」王馨泫然欲泣,颤声问:「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吗?」 静言轻扯唇角,淡淡然的回答:「不同的两个人如何比较?」 「所以并不是我不如她?」她仰起头凝望着他,坚决讨个答案。 「我说了,不同的两个人是无法比较的。」耐心用凿,静言冷着脸拉开房门。「妳可以走了,希望妳依约保持缄默,否则我还是只有那句话--后果自行负责。」 他的温柔只给一个人,那就是伊藤佐依,除了她,任何女人对他而言都只是个不相关的陌生人而已。 他残忍的回答,再度浇熄了王馨微弱的希望。 「对不起,我知道了。」王馨无奈的叹口气,转身拾起刚刚为了增添效果而脱下的上衣,逐一穿回。 临走前,她又看了他一眼。「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有,请代我跟伊藤小姐说声恭喜,她能拥有你的爱,她真的好幸福,好令人羡慕。」 「谢谢。」 再看了一眼这个与自己无缘的男人,王馨叹了口气,没有说再见的轻轻带上房门离去。 他跟她上床了,他真的跟王馨上床了! 她失去他了,她真的失去他了。 回房后,佐依蜷曲着身子,静静的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脑子里不断的重复刚才的景象。 她仰起泪眼,望着窗户外头无垠的苍穹。天好蓝、云好白,今天是个好天气,无奈她的心,好苦、好痛…… 难道是苍天弄人吗?在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后,却让她看到了那不堪的画面。 为什么?他不是说要等她爱上他的吗?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和她上床?一想到刚刚王馨躺在他怀里的情景,胸口又刺痛了起来。 闭上眼,泪落得更凶,心扯得更痛。 头一回,佐依尝到了一种叫作嫉妒和苦涩的滋味。 王馨离去后,静言并没有去找佐依,他在等,等她看清自己的心之后来找他说个明白,只是他等了一天,却都不见她走出房门。 「先生,小姐她不吃。」欧巴桑拿着完好如初的餐盘,从楼上走了下来。 静言变了脸,不发一语的从欧巴桑手中接过餐盘,转身往楼上走去。 午餐没吃,晚餐肚子不饿,他倒要问问她,她的肚皮是什么做的?竟然可以不用吃饭。 「依依,依依。」静言拍打着她的房门,呼唤着。 「我困了,想睡觉,别来吵我。」佐依气若游丝的回答,微弱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鼻音。 「妳把晚餐吃了,我就不吵妳。」 「我不要。」她的话才刚说完,紧接着房门传来砰的一声,显然有人拿枕头对着房门出气。 静言眉心微微一蹙,继续好言相劝:「是谁惹妳了,竟然让妳气到不吃饭,还拿房门出气?」 「要你管。」 一阵窸窣声后,屋内静得没有半点声音,任由静言怎么叫,她就是不再应声。 静言知道佐依脾气一拗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未必拉得动她,索性在她房门外席地而坐。 「依依,妳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吃醋? 闻言,闷在被子里的佐依神色一僵,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这种感觉叫吃醋!感情单纯得跟张白纸没两样的佐依突然怔住了,不过随即讶然失笑。纵使是吃醋又能怎样?她能告诉他吗?告诉他,她的心在痛吗? 不!她强烈的自尊不容许她低头。 「我没有。」为了避免他误会,她迫不得已只好开口回答他。 「那么就出来把晚餐吃一吃。」 「我肚子不饿。」她拒绝。 依她现在的心情,倘若还有胃口吃得下任何东西的话,就叫她第一名。 「妳两餐没吃了。」这个借口行不通。 「我在减肥。」理由够正当了吧。 静言一语否定她的推托之词。「妳不需要。」她瘦得像根竹竿似的,再减下去,风一吹就飞了。 「你怎么这么烦啊,我不吃都不行吗?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呀!」佐依发火了。 静言脸色一黯,沉默了好久才缓缓的说:「我是谁,妳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吗?」接着,他放下手中餐盘,站了起来。 须臾,传来隔壁关门的声音。 佐依望着门,心中满溢的痛与伤,顿时化成热泪淌流而下。 夜深了。 此时佐依心中想的都是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我是谁,妳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吗? 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想对她表达什么? 一颗头颅摇了再摇,就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咬着双唇,佐依出神凝思。 对了,打电话给采妍,问问她,或许她会知道她应该怎么做。 电话声响了几声后,被接了起来。 「请问找谁?」采妍的口气带着几分愠怒。 「采妍,是我。」半夜扰人清梦,自知理亏的佐依心虚地嚅声回答, 「依依。」采妍惊诧,原本气怒的语气,顿时泄得像斗败的公鸡。她颇为无力的问:「妳怎么了?」 唉,她早该知道,会在这时间打电话来的,除了她伊藤佐依外,不会有第二人,因为有前例可循嘛! 呵……她好困喔!采妍毫无形象的张大嘴打了大呵欠,不过幸好隔着电话,佐依是看不到的。 「采妍,对不起,这么晚了还吵妳。」 采妍心虚的回答:「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嘛。」 只是这个好朋友似乎当得有点可怜,老是三更半夜被吵起来。 「采妍,我的心好痛,痛得像要死了似的。」佐依哽咽着道。 采妍心急的喊着:「怎么了?妳生病了吗?」 天啊!依依几时得了心脏病? 糟糕,要不要通知伯父?无奈她只知她人在台湾,又不知到底在台湾的哪一个地方……边听着电话,采妍焦急如焚的想着。 「我没生病。」佐依闷闷的说。 「那妳为什么心会痛?」 「人家……啊…i呜……」佐依的话才说到一半,还没来得及说完,随即放声大哭了起来。 「依依……依依……」采妍手足无措的对着话筒猛喊着依依的名字,只能望着话筒干著急。 过了好一会儿,采妍听闻依依丝毫没有停止哭泣的迹象,她也急得快哭出来了。 「依依,妳别哭啊,天啊!求求妳别哭好吗?妳再哭下去,人家也要哭了啦。」 一仰首,佐依倒吸了口气,这才止住了哭泣。 「采妍,对不起。」哭累了,无奈心还在隐隐抽痛。 「妳到底在哭什么啊?」除了担忧,采妍还是担忧,短短的一句问话,道不尽心中的关心与忧虑。 「我把静言拱手让人了。」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佐依的心再度泣血。 「啥?」采妍惊叫一声,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还险些跌落床。 她抓着床单小心的稳住身子,好不容易才爬回床上重新坐稳了,她小心翼翼的问:「妳赌博了?」 「没有。」她连扑克牌的捡红点都不会玩,怎么可能去赌博?爱说笑! 「要不就是妳跟人家打赌,而把静言当赌注赌输了?」这个可能性最高了,采妍心想着。 「没有。」佐依噘噘嘴,哽着声说。 「那妳怎么把他拱手让人的?」这就奇了? 「我要他去把妹妹,找他的春天。」 「啥?!啊……」采妍扬高的语调才刚落,随即传来砰的一声,接着惨叫声响起。 「采妍,采妍,妳怎么了?」 呜……好疼啊…… 叹了口气,摀着跌肿的脑袋瓜,采妍痛得连眼泪都跑出来了。 「没……没事,妳再把刚刚的话说一次。」完了,明天要顶着两个头上班了。 「我失去了静言,呜……」才说完,佐依又伤心的哭了起来。「在台湾的时候,我要静言去交女朋友……谁知道……啊……」 突然,一阵猛烈的拧鼻涕声,毫无预警的透过电话线传了来,严重的伤害采妍的耳朵。 掏了掏饱受茶毒的耳朵,采妍大吼:「stop!收干妳的泪水,停止妳的哭泣。」抽噎声伴随着拧鼻涕的声音,她听得懂她在说什么才叫奇迹咧。 「采妍,妳好凶。」佐依泪眼汪汪地抱怨。 「妳给我闭嘴!」还敢抗议她凶?也不想想始作俑者是谁,至今她的耳朵还嗡嗡的叫个不停。 采妍语气强硬,却带着一丝无奈的命令道:「把妳离开箱根后,又怎么和静言遇上的事情,源源本本从头说一遍给我听。」 哼!这家伙上次打电话来,居然什么都没告诉她,现在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找她哭诉,哩哩啦啦的说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她以为她是天才,一听就懂哦,真是令人生气。 「这……我……」这么凶的采妍不是佐依所认识的,害得她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她开始犹豫着要不要说。 听出她话中的犹豫,采妍便厉声恐吓道:「伊藤佐依,妳敢不说的话,那么妳以后也就不用来找我了!」 没办法,她的个性她太熟悉了。 「采妍,妳在生气吗?」佐依软声的问。 「少撒娇,妳最好把事情给我说清楚。」采妍不容她再隐瞒她。 「妳是说哪一件?」耍赖的功夫她最行了。 「好,很好,妳不说是不是,那么就不要打电话来哭给我听,我要挂电话喔--」 「别……采妍,别挂电话,人家说就是了。」 如果连采妍都不帮她了,她还真不知道要找谁了。 「那就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记住,没说完不准哭,知道了没?」对付佐依这种长不大的小女人,偶尔就得凶一点。 「是……」在边说边叹息,边说边抹泪中,佐依好不容易将这段日子与静言相处的情形说了一遍,当然还包括最重要的那一幕--静言和王馨正在床上嘿咻的事情。 「妳……妳居然……」采妍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天啊!哪有女人像她这么白痴,这么笨的!婚礼那一天,她都已经明白的告诉她,要找像贺冈静言这样的老公真的不容易,不是说有钱就能找得到的,她竟然还傻傻的将他往外推。 这下好了,自食恶果,真的把他推进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中了吧! 「采妍……」 采妍怒不可遏的大吼:「别叫!我在帮妳想办法。」 第九章 喇叭锁传来细微转动的声音,惊扰了正躺在床上,却无法成眠的静言。 她想做什么?静言微瞇起黑眸,打量着佐依。 一手拎着拖鞋,一手拎着睡衣的下襬,佐依听从采妍的建议,打算要来个色诱贺冈静言,希望能将他的心给拐回来,只是,呜……好暗喔,讨厌的月亮今天竟然罢工了。 好不容易像小偷般的摸进了静言的卧房后,佐依对着虚掩的窗帘抱怨着,不过幸好她还是进来了。 关上房门,她开始缓缓的往前移动着,长毛地毯虽然隐去了她的脚步声,无奈笨手笨脚的她在摸往床铺的路上,还是制造出不少细细碎碎的声响。 边抹着因紧张而沁出汗水,佐依喘了口气。幸好采妍没看到,否则一定被她的笨手笨脚气得口吐白沫。 这小妮子自言自语的在说什么?静言不解的微蹙起眉心。 他半瞇着眼睛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只是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一段不到十公尺的距离,佐依竟然要用了十五分钟才走到,这还真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 望着床铺,望着躺在上面的静言,佐依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怎么办?采妍只告诉她,摸到他的床后,就直接把衣服脱了上床,可是他把整个床都占满了,她怎么上床啊? 唉,原来为爱勇往直前这么难,就连枕头、被子都和她作对,哪儿不好占,就刚好占住了静言身旁那个过去她专属的位置。 佐依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知她的眼前赫然出现了的人影。 等到抬起头,她才发现静言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两眼直直的看着她。 「妳半夜不睡觉,跑来我房间作啥?」左等右等,等不到佐依接下来的举动,又搞不清她到底所为何来,静言索性坐起来,自己开口问她来得快。 「嗯……呃……」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她就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完蛋了,她竟然在这最重要的时刻结巴了!佐依懊恼的垮下俏脸。 若在以往,他会一笑置之,揽着她就上床睡觉,说声:「想不起来就算了。」 可是如今…… 他根本不知该怎么对待她。 「依依,已经很晚了,如果妳只是要来看我睡觉的话,那儿有椅子,请便。」他无力叹息。 这也是逐客令的一种吗? 她苦涩的扯了扯下唇,拉下自尊,厚着颜问:「我还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他微微震动了一下,僵笑着。 「不行是不是?」好一会儿,她困难的说:「我知道,你怕王馨误会,可是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我的心突然间好痛、好痛。」 闻言,静言如受重击,震惊的看着她。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吃不下、睡不着,采妍骂我疯了,是笨蛋才会将老公让出去,才会鼓励你去寻找野花,还无可救药的要将妻子这个位置拱手让人,她说你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男人。」 低着头,没发现静言极度惊讶的反应,佐依径自诉说着内心的感受。 「对感情,我不懂,没人教,我也没经验,可是看到王馨和你在床上做那件事,我就是好难过,心就像要碎了一般。」 这一刻,他终于从她的言词中得到了他期待已久的感情…… 他倒抽了口气。老天终于让他等到她的爱,只是这还不够,她还没记起他,记起十几年前的点点滴滴,因此他只能狠下心,逼迫她去回想过去,这样他们的爱才会长长久久。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是妳不要我,把我推出去的。」 静言说的话,令她无言以对。 苦涩一笑,再抬眼,她含泪的转身。 不甘心啊!可是……还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她好恨自己。 静言轻扯唇角。「妳知道妳现在很丑吗?殭尸都比妳漂亮。」 他这话,摆明了是在噱她、嘲讽她。 佐依无奈的叹口气,「我知道,我本来就不漂亮,既没王馨的妩媚,也学不来她的风情万种。」 「很好,有自知之明嘛。」 这句话,击溃了佐依的自尊!她跌退一步,久久喘不过气来,就在她打算转身逃离的时候,静言突然将棉被移到最角落处,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算了,我就当做做好事。上来吧!免得明天欧巴桑被妳一脸的鬼模样给吓晕了。」静言随便唬出一个借口。 佐依一愣。「你……」 「就今天而已。」静言随即浇熄了她的幻想。 「谢谢。」生恐他会突然变卦,佐依随即快手快脚的爬上床,迅速的在他身旁躺平。 「要当木乃伊请下床。」对于佐依僵硬着身子,静言又有意见了。 「喔。」放软了身子,躺在他的身旁,听着熟悉的呼吸声,佐依神情激动的快落下泪。 她伸手采了探,软声的问:「静言,我会冷。」 「被子就在旁边,自己盖。」说归说,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迎向那具纤细的身子,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静言。」 「什么事?」他没好气的应道。 「你没有对我说晚安。」 「晚安。」简单扼要,说的毫无感情。 「静言。」 「又有什么事了?」 「晚安吻。」 挑了挑眉,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他已经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烙了一吻。 真敷衍。佐依暗叹了一声。 「静言……」 佐依开口欲言,无奈话才刚开了头,就被静言给截断。 「睡觉。」他的声音带了火气。 佐依委屈的哽着声。「可是你没拍拍背。」这是她的习惯,他以前帮她养成的坏习惯。 柔柔的拍背声,好象一首催眠曲似的催促着她入眠。 过了一会儿。 「静言……」 「再啰嗦就回妳的房间。」他的火气更大了。 静言生气了,从不生气的静言居然生气了。 佐依瑟缩着身子,认分的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须臾,她熟睡的呼吸声传了出来。 见她睡着了,他释放了自己的情感,亲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白皙的脸颊,像呵护着自己生命中的宝贝似的,烙印着他对她的每一份爱。 「采妍,没有用啦,妳那个方法一点用处也没啦。」 对着电话,佐依懊恼的咕嚷着。 「怎么可能会没有用?妳没有诱惑他吗?」禁得起女人的诱惑没有几个,除非贺冈静言是极少数中的那个柳下惠。 「有……没有……」佐依语意模糊的回答。 采妍大叫:「什么叫有又没有的?我听不懂啦。」真是的,两人隔了千百里远,光靠这条小小的电话线还真是不容易沟通。 「我有去,可是没有机会诱惑他。」佐依心虚的越讲越小声。 「为什么没机会?」 佐依把昨晚的情形大略的说了一遥。 「这样喔……」采妍沉思了一下,接着说:「没关系,妳等会儿去买一件比较透明的睡衣,最好是情趣用品店卖的那一种。」 「啊--」一听,佐依不敢置信的大叫。「采妍,那很暴露的。」 「行,那妳告诉我,没穿衣服暴露呢,还是有穿衣服暴露?」 「都很暴露。」她嗫嚅的回答。 想到那有穿等于没穿的薄纱睡衣,她还是面有难色。 听到佐依的话,采妍忍不住发火了,「食色性也,妳懂不懂啊?!」 真搞不懂她,精的时候精得跟什么一样,像上次在箱根她就说不过她,可是现在却笨得令人生气,气得想一拳敲过去。 「喔,那我再试试。」佐依无奈地垂下了头。 「我告诉妳,再不行,妳就直接脱光光跳上他的床,来个霸王硬上弓,看他还撑不撑得住?看他还能ㄍ1ㄥ多久!」采妍下重药的说。 「啊--」 这会儿佐依真的傻眼了,她怎么不知道采妍几时思想这么开放啦? 采妍催促着,「别啊了啦,快去买衣服,不行的话赶快打电话来,我去帮妳买,快递寄去给妳。」总之,肥水不落外人田,倘若静言和佐依真的无缘的话,那么也绝不能便宜了王馨那个陌生人。 「好,我现在就去。」 就在佐依正要挂上电话的时候,采妍突然大叫一声,「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记得要欧巴桑去买些生猛海鲜回来,例如生蚝、生蚵、龙虾之类的海产回来煮。」海鲜壮阳,不宣泄就让他痛苦的流着鼻血。 这招够狠了,就不怕他不屈服了,呵呵。 「别的不能吗?」佐依不懂为什么一定要他吃海鲜。 「可以,不过只怕单一的效果会比较差,所以最好还是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 「当然啰,在这非常时期当然得用非常手段。」 听起来好象很恐怖的样子,佐依下意识的打了个颤抖。「采妍,其它方法不行吗?」 「来不及啦,所以记得喔,妳明早要欧巴桑上市场的时候,还要顺便买两样东西回来。」 「哪两样?」 「牛蒡和山药。除生鲜打汁外,加点小酒功效更棒,如此双管齐下,我敢保证贺冈静言一定……」这时,突然传来采妍的笑声,笑得好诡异、好暧昧。「哈哈……一定很勇、很猛、很……包君满意。」 听到又是壮阳的食材,佐依她傻眼了。 她看过电视购物频道卖的生机调理机广告,那广告词就是这么说的:夫妻俩要房事和谐,记得天天打这种果汁给妳的先生喝,包你们一夜恩爱到天明。 佐依红着脸说:「采妍,这些都是壮阳配方耶!」 「没错,我就是要他欲火中烧,『欲』罢不能。」采妍斩钉截铁的回答。 一听,她这会儿更加的目瞪口呆了。 天啊!真要那样,那她还下得了床吗?而静言会不会精尽人亡?虚脱而死? 这一刻,佐依突然觉得采妍的计画好恐怖,看样子她还是去买清凉睡衣就好,至于生猛海鲜和牛蒡、山药,那就等下次吧。 「记得喔,双管齐下。」就在佐依犹豫中,采妍再次郑重的叮咛,「否则,他要真的被王馨给拐走了,到时候妳就是三管齐下,十管皆发都没用啦。」 于是在采妍的恐吓下,佐依的抢救老公b计画,就此开始…… 贺冈静言,我来了,你等着接招吧! 而另一头,静言彷若无事的依然假借外出之名,实则到分公司处理公务。 「有效吧?」谈完公务,哲别忍不住焦急的心情,想得知自己那一招成效如何。 静言只是淡淡的回以一记微笑,什么也不说。 「欸,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哲别生气的抗议。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不用知道。」 「你……过河拆桥!」难得有机会找点乐趣,他居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过河拆桥不是这么用的,我只是在保护自己的隐私。」静言笑觑着他,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哼。」哲别冷哼一声,别过头,内心不爽极了。 「有空在这儿哼呀哼的,还不如抽个空到伊藤精密走走。」他伺机在哲别今天的工作行程中多添一笔。 哲别脸都绿了,大吼一声:「静言,你真够狠!」 「这句话你早说过了。」不等他接下来的抗议,啪的一声,静言随即将视讯屏幕切掉。 「静……言……」哲别张口,还来不及抗议,响应他的是眼前一片漆黑的屏幕。 噢,又来了! 这会儿,又落得只能气得得内伤的份了。 从没这么早起的佐依,今天起了个大早,自告奋勇的说要上市场,因为她要买鱼、买虾、买生蚝、买牛蒡、买山药……短短一个小时不到,她手上提的,车上推的,件件都是壮阳的良品,种种都是让人性欲勃发的好料,目的就是要让静言出不了房门。 哈哈……提着一整篮子的生猛海鲜和各类的壮阳食材,佐依开心的笑咧了嘴。 多期待今天晚上的到来啊! 静言!我一定要把你抢回来! 看着今天的晚餐,静言眉头皱了再皱。 「欧巴桑,妳来一下。」静言喊着还在厨房忙的欧巴桑。 「是。」欧巴桑边擦着手上的水渍,边走了过来,态度恭敬的问:「先生,有什么吩咐?」 「今天的菜是妳买的?」静言指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分量之多早已超过平常他和佐依所能吃的。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每一道菜都是壮阳食品,吃多了会让人「欲罢不能」外加「冻未条」。 「是小姐。」欧巴桑指着楼上还在梳妆打扮,尚未下楼的佐依说。 「是依依?」一听,静言顿时傻了眼了。 依依是个厨房白痴,她竟然会上市场买菜,这可神奇了。 「先生,还有事吗?」 「没事了,妳下去吧。」静言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须臾,佐依蹦蹦跳跳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哇!好香喔。」佐依看着桌上香喷喷的菜色,发出了赞叹声,坐下来拿起筷子就要开动。 「依依。」静言喊住了她。 筷子停在半空中,佐依一脸疑惑的转过头,看着他。 「有事?」 静言点了点头。「听说今天的菜是妳买的。」 「没错啊。」佐依含糊的应着,目光依旧锁在桌上的佳肴上。随即,她下箸夹了一块清蒸石斑送进口中,鱼肉鲜美的滋味和入口即化的感觉真是棒呆了,她忍不住赞叹的喊道:「好吃,真好吃。」 吃吃这个,夹夹那个,又尝尝其它的滋味,佐依忙得不亦乐乎,好半天的工夫后,她赫然发现静言居然一口饭也没吃,更不用说是吃菜了。 「咦,你不吃吗?欧巴桑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呢。」说着,她夹起一块药炖甲鱼肉放进他的碗里。「你尝尝,比我们日本的厨师煮得还棒喔。」 吃?他能吃吗?这吃下肚子后的后遗症,他找谁帮他解决啊?静言苦笑了一下。 「真的很好吃啦,我不会骗你的。」佐依傻气的看着他,彷若无事一般,最后见他仍不动筷子,索性帮他将肉夹了起来,强迫式的送进他的嘴里。「怎样?滋味是不是很不错?」 静言勉强将口中的肉吞下肚。 佐依仰起头疑惑的问:「怎么啦,今天的菜色不合你胃口吗?」 「怎么想到去菜市场买菜?」静言将骨头吐了出来,问。 「想吃啰。」她回的理所当然。 接着,佐依推开椅子,往厨房走去,一会儿后,她端出两杯淡黄色泡沫状的饮料出来,将其中一杯硬塞到他手中。「你喝喝看,这是现在最流行的饮料。」 不达目的绝不甘休,这是佐依今天刚立的座右铭。 静言看着手中的饮料,眉心微微蹙起。 「这是什么?」 「你先喝了再说嘛。」她举起杯子跟他的杯子碰了一下。「干杯。」 她率先的将手中的饮料喝完,还示威的将杯子倒着拿,表示自己已经一滴不剩了。 在佐依目光频频催促下,他勉为其难的将杯子移到唇边,只是才轻尝了一小口,他立即察觉不对劲,不过在这一瞬间,他的脸色已经潮红一片。 山药!添加了酒和蛋黄的山药。 明知自己是个滴酒不能沾的人,但碍于依依一脸期盼的表情,他只有勉强的将它吞下,无奈佐依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他。 「怎么了?」她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还将自己的杯子拿到他面前,「说好了干杯的,不能食言喔。」 在佐依的怂恿下,静言以一副壮士赴死的表情,将杯中加了酒和蛋黄的山药汁给喝了,只是东西才刚下肚,下腹立即起了一阵骚动,脑门顿时晕眩了起来-- 第十章 头好昏。 静言双手撑着额头,觉得天地都在眼前晃动,面前的菜肴更是像旋转木马般的转呀转的。 身体好热,头好昏,眼前的影子在晃动,就连坐在他对面的佐依,她的脸孔也快看不清楚了。甩了甩头,想甩去在体内迅速酦酵的酒精,无奈还是不敌酒意的侵袭。 不能喝酒,对酒精有严重反应,是静言不为人知的一个小秘密。这个小秘密除了他父母之外,就只有哲别知道,身为好友的哲别只能一肩担负起公司内外的大小应酬,要是真的拗不过,非得他这个总裁亲自出马,执在手中的饮料一定是不含酒精的饮料。 「静言?」 熟悉的呼唤让静言仰起了头,他一脸茫然醉到不行的表情。 哇咧,不会吧?他竟然不会喝酒。 「静言,你不会喝酒吗?」佐依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询问。 「嗯,不能喝酒……呃……不能喝……」他居然打起酒嗝来了。 闻言,佐依高兴的笑了起来,她和采妍计画了老半天,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被山药汁中的那一丁点小酒给打败,呵,真是天助我也。 「静言,要不要回房睡觉?」佐依兴奋的暗暗闷笑。 静言随即像个三岁孩童似的猛点着头,「好,睡觉、睡觉。」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无奈已经被酒精攫住了意识的他,根本连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是自己走回房间了。 对于静言听话的行为,佐依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酒醉的静言竟然会这么可爱。 「地在转,房子在动,地震了。」他委屈的抱怨着。 「没关系,我扶你。」佐依笑着摇头安抚着,「把手伸过来,攀着我的肩膀,我扶你回房。」 「谢谢。」静言柔顺的伸出手,攀住她的脖子,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欧巴桑,妳先下班回家吧!」佐依边扶着静言上楼,边对还在厨房忙碌的欧巴桑说。 「可是……」欧巴桑望着尚未清理干净的厨房,还有一整桌子尚未整理的菜肴左右为难。 「没关系,明天再整理就行了。」佐依频频挥手催促着她快点离去,「对了,离开时请把大门反锁。」因为接下来,她可能会忙得没有办法下楼锁门。 欧邦桑恭敬的点点头。「好的。」能早点回家陪孙子当然是件好事,于是欧巴桑迫不及待脱下围兜。 就在佐依刚扶着静言走上楼,回到他的房间顺脚就要踢上房门之际,刚好也听到楼下大门关上的声音。 「我的头好晕喔。」静言边扯着他的衣领,边孩子气的对眼前晃动的身影说:「天啊,这领子勒得我快窒息了。」 「我来帮你。」爬上床,佐依跨坐在他腰际上。 「谢谢。」他心满意足的道谢,然后又嘟嚷着:「妳怎么坐在我的身上?」 「不舒服?」佐依皱了皱眉,记得采妍告诉她,双腿岔开跨坐在男人身上,是引诱男人犯罪的招数中最有效的一招,难道这招对他起不了作用? 「嗯。」静言诚实的点点头,就在佐依伤心自己的计谋失败之际,他又说了: 「皮带勒得我好不舒服,如果妳想坐在上面,那可不可以等我把皮带拿掉再坐?」 哎呀!早说嘛!害她吓了一大跳。 佐依贴心的帮他把皮带抽掉后,又怂恿的问:「要不要顺便帮你把裤子脱了?这样睡觉时会比较舒服喔。」 「可以吗?」他不确定的问,表情带点儿想要却又不敢要的犹豫。 「当然可以。」佐依确定的回答。 「可是等会儿依依进来了,看到会不高兴的。」 这老兄果真醉的彻底,连眼前的人都搞不清楚是谁了。 佐依叹了口气。「不会的。」 「真的?」他还是很犹豫。 「真的。」佐依举起手,以人格保证的说:「相信我,她看了只会说你好乖喔,绝对不会不高兴的。」 喝了酒的他,智能居然退化到连三岁娃儿都还不如。佐依摇摇头。 「那我要脱。」静言猴急的抓着她的手,要她帮忙。 突然,他表情一片天真的问:「如果我脱光光她会不会更高兴?」 呃--没想到他会问这么尴尬的问题,佐依顿时脸红心跳,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会不会?」见佐依迟迟不回答,他焦急的抓着她的手猛摇。 「大……大概会吧。」她漫应,整个脑袋瓜轰轰作响。 「哈,我脱啰!」他的话才刚说完,已经自己脱得一丝不挂。 天啊!好壮观的画面喔! 咕哝一声,佐依?咽了口口水,表情尴尬的不知该不该将视线移开,索性干脆拿条被子将他的重要部位盖上。 「不要,这样比较凉。」静言把被子拿开。 「好,好,随你。」害她长针眼他就惨了。 「妳知道吗?依依她不喜欢我。」将自己呈现大字型仰躺着的静言,突然可怜的说了起来。 「为什么?」 「坐上来,我就告诉妳。」不知为什么,他双腿间的那个地方扬起了一阵莫名的骚动,令他好不舒服。 「嗯……呃……」闻言,她顿时傻住了。 臭采妍!只告诉她就这么给它做下去,却没教她该怎么做,光看他那雄伟壮观的地方,等会儿要是坐下去,岂不把她的小屁屁都给贯穿了? 「快一点。」才一会儿的时间,他那儿又长大几分,体内不断上升的火热扰得他好难过,又酥、又麻、又痒,说不出的感觉与滋味全涌上了心头。 望着他不断长大的男性象征,佐依喘气再喘气,久久才听到自己不可思议的回 答。「嗯,好。」 呃……果然,他那地方捅得她好不舒服。 「还是不舒服。」静言扭动身子微挺起身子观看,好不容易终于让他发现症结的所在,他立刻指着她的小裤裤抗议的说:「脱掉、脱掉,妳的裤子磨得我好痛,不舒服。」 「好,好,我脱。」佐依只好如他所愿的将身上的小裤裤给脱了,只是她才刚脱完裤子,这会儿他又有意见了。 「妳不热吗?」他又指着她身上的衣服,说:「脱了会比较凉快喔。」说着,也不等佐依搭腔,他已经主动的伸出手帮她把衣服全部脱光光。 哈,这下子可好了,裸裎相见不烧起来也难了。 「哇!身材不错喔。我告诉妳喔,我的依依身材也很棒喔。」他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双手禁不住诱惑的抚上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不规矩的移动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依依她的身材不错?」在他大掌的抚触下,佐依急喘了口气,思绪也略微恍惚。 「抱她睡觉的时候摸的啊。」静言说的理所当然。 呵,男人果然是好色的。 「我可不可以吻妳?」一个翻身,他将她压在身下。「依依她都不让我吻,她还要我去追其它女人,她都不知道我听了有多伤心。」 「伤心?为什么?」她还以为他高兴得很咧,否则怎么会和王馨做那件事。 他轻叹口气,语气幽怨的说:「我爱她已经整整爱了十几年了啊。」 她诧异的惊叫,「十几年?!」 奇怪了,她怎么不知道十几年前她曾经见过他?! 「对啊,就在她妈妈过世的那一年,她才五岁,我正好和我爸妈从欧洲,应邀来参加日本天皇所举行的一个宴会,我正好看到她一个人躲在花园里偷偷的哭泣。我告诉妳喔,我还把我妈妈分一半给她呢……」 醉酒的静言说起话来俨然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他开始细数着他和佐依从认识,到他怎么把一颗心遗落在她身上,还有为什么要娶她,以及答应她的逃婚要求,两人一起到台湾一起生活的经过。 他竟然偷偷的爱了她这么久! 天啊!原来他就是那个她不小心遗忘了的大哥哥,那个送她玩偶,陪着她一起长大的静言哥哥。 「傻静言,为什么不跟我讲清楚?如果早知道你就是我遗忘的那个大哥哥,我怎么也不可能逃婚,更不可能把你推进王馨的怀里。」难怪他什么都依她,哪怕是她说了那么多伤透他的心的话,他还是那么的宠她。 「我没有爱上王馨,我的心里只有依依,这个哲别最知道了,为此他还常常笑我是这个世纪仅存的纯情男人。」说着,说着,他突然叫了起来-- 「啊!我不能跟妳这样,我不能对不起依依。」 纯情男突然发起疯似的从她身上跳了起来,焦急地找着衣服,摇晃的身子,一个不小心从床上跌了下来,一头倒在长毛地毯上。 「静言,你有没有受伤?」依依还以为他跌伤了,焦急的推着他。 静言一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嘴里喃喃念着:「依依,不要我,她不要。」 「她才没有不要你,是你不要她的。」睁眼说瞎话,也不知是谁天天玩到天快亮才回来;还有,竟然还跟王馨那个女人做爱做的事被她给撞见了,他都不知道当时她的心有多痛。 「足吗?」静言眨了眨眼,半醉半醒问他试图看清楚眼前说话人儿的脸,无奈酒意迷蒙了他的视线,眼前的人影竟然和依依的影像重叠在一起。 蹙起眉心,他迷惑的问:「妳是谁?妳怎么会在这里?妳怎么和依依长得那么像?好象……呃……妳们好象喔……」说话问,他不停的打着酒嗝。 「我是依依啊,我就是依依啊。」佐依拉着他的手,将脸熨贴在他温热的掌心中。 「依依……妳是依依……」静言兴奋的大吼,随即他双手紧紧的揽住她,吻像雨滴般往她的唇、她的脸、她的颊、她的眉宇间落下。「依依,我爱妳……好爱妳喔,妳哪时候才会记得过去?妳到底要让我等多久?」 气归气,看静言这副模样,佐依心里还是自责的半死。「静言,是依依不好,依依不该忘了你,你知道吗?你送她的妮妮,她到现在都保存的很好呢。」 佐依不等他响应,也忘了自己身无寸缕,起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找到背包,从里面拿出被她冷落了好久的玩偶妮妮。 「你看,我都一直将它带在身边。」佐依将他送给自己的玩偶塞进他怀里。 「这……这是我送给依依的,在我离开日本的第二年春天。」静言还记得这个娃娃,因为当他在百货公司看到它时,就觉得这个娃娃很像依依,所以才会买来送给她。 「所以说,是你不对,你太久没出现了,难怪我会忘了你,要怪都应该怪你自己才对。」佐依低声抱怨着。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声道歉着。 「好,我原谅你。」佐依大方的朝他伸出双臂。 「我的依依……」一个揽身,静言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低下头,就给了她一记又炽又热的缠绵热吻。 这个吻吻得佐依气喘吁吁,同时也吻出火辣辣的激情。 「爱我。」她狂野的响应着他的吻,「比爱王馨时还爱我。」 「我没有爱王馨。」静言郑重的澄清着。 「骗人,你跟她上床做爱都被我撞见了,还说没有爱她。」男人,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没有,没有,那天我穿著长裤,跟她的身体中间还隔着大枕头。」对她的误解,静言生气的狂吼着。 「真的?骗人的是小狗喔。」她半信半疑,要他起誓言。 「真的,我没有骗妳,我也不是小狗。」他将她的手拉到他的心口上,对天起着誓言,「我贺冈静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如有说谎将遭天……」 佐依情绪激动的红了眼眶,双手赶忙摀住他的嘴,焦急的说:「不,够了,不要再说了。」她宁可他骗她,也不要他出任何意外。 「相信我,依依,我没有做出对不起妳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那么现在可以爱我了吗?」双手攀住他的颈,搂着他,魅惑的送上自己的朱唇。 「嗯。」一声沉吟,他吻上了她的唇,接着将脸埋进了她柔软的酥胸,饥渴的狂吮着她光滑细致、丰满盈人的双峰。「妳好甜,好美。」 「啊……谢谢称赞。」她倒吸了口气,无力的呻吟,娇笑。「你也好俊,好帅。」拉着他的手,紧紧的缠住自己的腰,让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着。 「依依……妳好热情……」他重重的喘息着。「天啊,我好想要妳喔。」 「正好,我也想说这句话。」她的红唇,主动的吻上他。 静言决定要采取最热情的方式,火热的舌瞬间反客为主,入侵她最甜美的小嘴,狂吻纠缠…… 一夜的缠绵,激情后的余韵仍在体内激荡着。 静言的酒意也醒了大半,两眼深沉的凝望着她,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是对昨晚所发生的事感到懊悔吗? 佐依苦笑,原本高昂的心,缓缓的、一点一滴的往下沉。 「如你所见,生米煮成熟饭了。」 静言一怔,错愕的拧起眉心。 「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我想要问的只有一句话,昨晚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昨晚说的话?天啊!他昨晚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记得了。 静言懊恼的叹了口气,原本蹙起的眉心再次深深一拧。 他的沉默不语,让佐依误解了,心沉了,也碎了。 她凄楚的一笑,「没关系,我知道你喝醉了。」 「妳不该在饮料中加酒的。」对于记不起昨夜自己所说的话,静言懊恼又郁闷的蹙着眉。 他这话是在责怪她的不是吗? 「好……我知道了,我很抱歉……」她再度幽幽启口,语调空寂,「没有关系,男欢女爱本来就很平常,你……不用在意。」说最后那句话时,佐依的心都碎了。 转过身,闭上眼,佐依的泪落了下来。 静言闻言骇然,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来,震惊的瞪视着她,一颗心瞬间气结成团。 他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虽然记不得昨晚是怎么爱她的了,不过他不介意往后的日子天天爱她,天天再重新记忆一次,可她怎么可以说「不用在意」?! 「什么叫作不要在意?」他气得大吼,不过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她泪眼婆娑的脸庞时,声音立刻换成懊恼又自责的语调,「天啊,妳为什么哭了呢?」 「别哭,我的依依,别哭。」他焦急的安抚着。 我的依依? 闻言,佐依呆住了,仰起泪光闪动的水眸望着他。 「你不是不要我吗?为什么喊我是你的依依?」她语调酸楚的问。 「谁说我不要妳了?」他开始急了。「我说过这句话吗?天啊!该不会我昨晚说了些什么伤害妳的话吧?」 「没有,你昨晚没说什么伤害我的话,可是你刚刚还在气我,气我不该在你的饮料中加酒。」她吸了吸鼻子。 「这是当然的。」想到这里,他还是觉得心痛。「妳害我记不得昨晚跟妳说的每一句话,记不得是怎么爱妳的,我当然生气。」 唉,其实他最气的是自己,气自己竟然记不起和她的第一次,记不得是怎么爱她的。 「你不是因为我设计引诱你……」她惊跳起来,对于自己的误解,羞得脸儿不知往哪里摆。 「谁气妳那个,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妳早一点引诱我。」他激动的搂紧她,印上炽热的双唇,热切的与她交缠。 「你差点吓死我了。」她又哭了,这回是喜极而泣的落泪,紧抱着他的双手再也不肯松手。「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要,谁说不要的。」他边说边深深的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然后将她的手拉到胸前,「这里,爱妳,爱得心都痛了,我怎么可能不要妳呢?我只是气自己不该一杯醉,竟然被那一点点的酒给打倒,而忘了昨晚跟妳说的每一句话,还有……」他顿了顿,接着用那最深情的眼眸凝望着她,继续说:「忘了是怎么爱妳,是怎么度过我们迟来的新婚之夜的。」 「这儿,没有王馨?」佐依指着他的心问。 「这儿,自始至终都只有住着一个叫伊藤佐依的小女人,没有任何人。」他笑着,语气坚定的回答。 「静言……我爱你。」抱着他,泪水激动的落了满腮。 「我也爱妳,好爱、好爱。」他动容的紧抱着她。 她吸了吸鼻子,抱歉又心虚的将脸埋在他怀里。「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不会喝酒。」 「没关系,不过妳得赔我。」 「赔你什么?」 「一个新婚之夜,还有往后的恩爱缠绵。」 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佐依却听得脸红心跳,一张小脸羞得都不敢抬起来。 「可以吗?」他柔声的问。 「嗯。」佐依羞涩的点点头,双手主动攀上了他的颈,情难自禁地献上自己的吻,用最真实的行动来告诉他。 一声低喘,静言顺势覆上了娇柔的身躯…… 他们要回日本了! 贺冈静言和伊藤佐依手牵着手一起出现在桃园国际机场,立刻引起眼尖的新闻媒体争相采访。 和过去一样,他还是不吭半声,不响应记者们的一再追问。 只不过这次和过去有点不一样,因为这次静言的脸上再也看不到过去惯有的冷酷,他的眉在笑,他的眼在笑,他脸上深情款款,温柔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样好吗?」佐依偎在他怀里笑问着。 「当然好。」新婚燕尔,最讨厌的就是被打扰了,他没发飙就已经不错了,还妄想他回答他们的问话,哼,门儿都没有。 「你好小气。」她取笑他。 「没办法,妳家老公我就是小气啰。」说着,他又把她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搂紧了几分。 「呵,我喜欢你的小气。」依偎的身躯,交握的双手,佐依幸福的大笑起来。 「回家啰。」 他也笑了,笑得好幸福。 【全书完】 编注:别忘了,《豪门婚礼系列》还有「富豪奢华婚礼」、「总裁旷世婚礼」、「巨星闪亮婚礼」、「大亨豪华婚礼」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