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心转意爱上你》 第一章 在人人乐见时尚界与慈善合而为一的服装发表会上,“站”无虚席,明亮的广场上,挤满了许多驻足的年轻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伸展台上的模特儿,满怀期待。 现场拨放着充满狂放西部牛仔风味的音乐,临时搭起的伸展台简单大方,不强调奢华,呈现的是一种简约的风格,也正是这场秀的目的。 这是一场为慈善而举办的牛仔衣义卖活动,由厂商赞助当季流行的牛仔服饰,藉由知名模特儿的衬托,让商品更为出色,并由模特儿义卖同款商品,所得全数捐为慈善用途。 在主持人的介绍下,活动正式展开,后台里一个个的模特儿,穿著兼具时尚与休闲的牛仔装,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掌声起起落落,原因不外乎是模特儿的知名度与服饰本身的吸引力,台下的回响便跟着有所差异。 “接下来是今年时尚杂志票选,性幻想对象第一名的超级名模冉廷伦……”主持人接下来对服饰的介绍,全淹没在观众的掌声里,大家引颈期待心目中,最迷人、最阳光、笑容最灿烂的男人出现。 踩着自信的步伐,冉廷伦在掌声里怡然自得的出现,对大家挥手,招牌的阳光笑容,挂在他充满魅力的脸上,简直让台下的女人为之疯狂。 目光自信的扫过台下的脸庞,眸光在转换间,闪过一抹不耐的情绪,但在举手投足间丝毫不显破绽,那从容有如王者般的自信,笑容远比星光耀眼,微长的黑发隐约透出狂野,指尖拂过长发之时,台下的女人一颗心全往上提。 简单的牛仔服饰,将他的身型衬得更加挺拔,宽阔的双肩像是提供女人最佳的依靠,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腿,隐藏不住浑身的力与美,教人疯狂。 伸展台并不长,很快的,冉廷伦这一轮的走秀就要结束,台下的人仍在嘶喊着,似乎不愿就这么让他消失在前台。 “接下来这一位,是模特儿界的新秀,人称‘甜姐儿’的官茜仪……” 主持人尽力唤起大家的注意力,尖叫声此起彼落,声音由女声转变为男声,热烈的欢迎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官茜仪。 官茜仪带着甜美的笑容,出现在伸展台的一端,洁白的皓腕对着观众们挥手,踩着优雅的脚步往伸展台的另一端走去,微卷的褐发长度及腰,在她轻移莲步时,自然的产生波浪,看来煞是迷人。 迎面走来,是自信仍在脸上的冉廷伦,他热切的笑意褪去,冷冷的瞥了官茜仪一眼,立体的五官朝她凑了过去,趁着两人错身的那一秒,笑容灿烂得过分,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小心!别跌断了脚。” 听到他不怀好意的嘲讽,官茜仪笑容顿时凝结了一秒,忍下朝他呼上一拳的冲动,不断的告诉自己——专业为上! 于是,她的笑容再度恢复甜美,优雅的脚步没半点停顿,像是丝毫没被他的话所影响。 只是……她还记得他说话时的表情,在心里暗骂着他这表里不一的家伙。 刚才的冉廷伦,面露笑容,脸色和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正在帮自己加油打气,一点儿也不知道他正恶毒的诅咒她呢! 她咬紧牙根,试图忽略他所带来的影响,但结果她心知肚明,她气得跳脚、火冒三丈。 “官茜仪、官茜仪……” 台下的呼喊声打断了她的怒气,她朝着台下的人一笑,努力提醒自己,她正在工作,千万不能中了冉廷伦的计,表现要是失常,他铁定笑掉大牙。 她正正神色,努力将工作完成,不想因为一个男人砸了自己的饭碗。 合身的牛仔裤,将她曲线完美的臀部衬托得更加性感,修长的双腿有着极佳的比例,高领的浅色羊毛衣,让她纤瘦却不单薄的上身曲线毕露,除了一截白皙的手腕,她没露出多余的部分,却仍性感得让人无法移开双眼。 好不容易,她走完了这不到一分钟的秀,正庆幸自己没被冉廷伦影响时,却听到主持人传来一句让她几乎软脚的话语。 “今天表演的最高潮即将开始,第一场就是由我们最受欢迎的冉廷伦与官茜仪开启今天义卖的序幕……” 掌声再度响起,但正想走回后台的官茜仪差点没从台上摔到台下去,满脸讶异。 彩排的时候,明明是各卖各的,怎么会把他们两个人送作堆呢?! 她心中的疑问才起,主持人就替她做了解答。“今天,厂商总算见识到这两位超级名模的魅力,也想看看在场的各位,是不是能响应名模们的爱心,热情的参与义卖活动,除了能购买适合自己身型的牛仔服饰之外,现场也义卖两位名模身上所穿的衣服,拍卖所得会以两位名模的名义捐出,希望各位热烈支持。” 随着主持人的话语结束,后台里走出的是脸色难看得跟她不相上下的冉廷伦,惊诧与不悦挂在脸上。 看样子,他讨厌自己的程度,跟自己不分轩轾、旗鼓相当,极不愿意同台亮相。 一见到他脸色铁青的样子,官茜仪的心情倒是舒畅许多,趁着背对台下观众的时候,对他做了个鬼脸,料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露出不善的脸色。 果不其然,冉廷伦眸光闪过一抹怒气,但很快地被他脸上的笑容所取代。 没办法嘛!他可是拥有史上“最性感”笑容的男模,当然不能因为她的挑衅而失去风度啰,官茜仪在心里不以为然的想着。 冉廷伦朝她走了过来,故意对她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还体贴的对她伸出手,像是个最优雅的绅士。 官茜仪瞇起了眼,怒气在美眸中燃烧。 这男人明知道自己讨厌他,还故意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逼得她不得不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真是……气死人了。 纵使心中已经将他杀过了千百回,官茜仪还是不得已的露出笑容,就冲着今天是个慈善义卖的活动,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鼻子传来一阵痒意,官茜仪不着痕迹的轻揉鼻端,压下亟欲打喷嚏的感觉,噢!在伸展台上打喷嚏,可不是专业的表现呢! 天气逐渐转凉,身体一向不好的她已有感冒的前兆,阵阵的微风吹来,将她的长发扬起,看来很是飘逸,只不过发冷的身躯与手心,只有她自己感受得到。 甩去自怨自艾的情绪,她明白到,当务之急是将眼前的工作完成,官茜仪很不情愿的将手放进他的掌心里,随即被他握得牢牢的,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从手心里传了过来,她的心跳突然有些失序。 身为模特儿,偶尔的肢体接触也是正常,只是他紧握的手心、突来的亲密,她难得不自在的朝他看了一眼。 像是料定能逮着她的慌乱,冉廷伦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脸上突涌的红霞,嘲弄的对着她笑笑。 “想整我?妳的功力还差得远咧!”冉廷伦看似顽皮的朝她眨眨眼,两人像是交情匪浅,但只有近在咫尺的官茜仪,能读出他眼中的不屑,还有语气中的轻蔑。 官茜仪不满的用力回握他,但毕竟男女天生差异,她的奋力一握并不能让他皱起眉头,只是觉得好笑。 “现在,让我们欢迎两位名模……”主持人的声音制止了两人的暗潮汹涌,他俩不约而同的朝着主持人笑了笑,步伐一致的朝主持人走去,她使劲抽出自己的手,不让两人继续维持亲昵。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恶的冉廷伦却弯起手臂,逼迫官茜仪只能配合的将手放进他的臂弯里,一对俊男美女,让画面显得十分赏心悦目。 “假仙!”笑容挂在脸上,官茜仪微仰着头,对着冉廷伦的耳边低语,语气可没脸上笑容一般和善。 “彼此!彼此!妳的功力也不差。”冉廷伦老神在在的转头,对她一笑。 两人的脸距离不过几吋,流露出的亲昵不言可喻,但眸中交错的电光石火,可是属于会爆炸的那一种。 主持人没发现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挑衅,在他们来到他面前时,还亲昵的拍拍两人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更推近了些。 官茜仪制止了自己倒退三步的冲动,冉廷伦则好笑的撇嘴,看她意欲挣脱,却又无法反抗的表情,心里煞是得意。 他在时尚圈打滚几年,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早就习以为常,更何况近来他们两人各在时尚界打出名号,接拍的广告大多是扮演情侣、夫妻等,自然容易被拿来做文章。 镁光灯前,大家就像是一家人,感情好得不得了,所有的竞争都在台面下,也只有她这种“新ㄎㄚ”,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总是在无意中流露出真正的心情。 “现在,我们来竞标冉廷伦身上所穿的牛仔外套,起标价是三千元。”主持人开了价,台下的人开始出现喊价的声音,现场显得热络。 “五千。”第一个举手的人,直接加了两千元。 “我出六千。”但后起的人可也不落人后,加价毫不手软,价钱由六千往上飙,六千五、七千…… “一万二!”一个像是下定决心举手的人,一次就加了五千元。 接二连三的喊价竞相出现,价钱在一万两千元时停了下来,官茜仪忍不住窃笑,小脸则朝冉廷伦凑了过去。 “原来冉廷伦也不过值一万二!”她凉凉的说,为的就是想挫挫他的锐气。 冉廷伦双眸一黯,对于她的挑衅很不以为然。 “那我们两个来比一比,看谁喊到的价钱高?敢不敢?”他凑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充满威胁。 “没问题。”官茜仪也不是省油的灯,毫不考虑的答应了,不过才一万二,她就不相信自己不值这个价钱。 “输的人要帮赢的人打杂一个礼拜。”他挑起眉,像是料定她不敢挑战。 她也学他挑起单眉,柔美的脸上出现一抹难得一见的个性美。 “我才不怕你!”她朝他一笑。 只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在她接下挑战的同时,冉廷伦竟然接过主持人手中的麦克风,俊脸上那无与伦比的灿烂笑容,对着台下的众多“粉丝”们,开始频送秋波。 “买下我身上这件外套的人,附送香吻一个。”他大方的提供福利。 官茜仪一听,美眸瞠得老大,哇哩勒!这……算什么烂招啊?! 只不过这烂招的威力,可比她想象中来的大,刚才已经冷淡下来的买气,因为这额外的福利,又开始热络起来。 “你作弊!”她低声指责,美眸充分表现出她的不满,看着一堆少女、熟女们纷纷举手,心中大喊不妙!他可真是“女性杀手”啊! 他摊摊手,丝毫不将她的指责看在眼底。 “我做事只讲求结果,不在乎过程。”他贼贼的一笑,就喜欢欣赏她发火的模样,这表示自己又赢了。 “你!”官茜仪美眸差点儿要喷火,却又碍于身处公开场合,只能压抑脾气。 “妳也可以用美色收买男人心啊。”他无所谓的做了建议。“只不过,妳老骂我利用女人赚钱,要是妳也撩落去,可就砸了妳圣女的招牌。” 官茜仪将他搂得更紧,纤指毫不客气的偷捏了他几下,为的是发泄自己的怒气,不让自己因为失控而失去理智。 “噢……很痛耶!”终于,他脸上的笑容裂了缝,瞪她一眼。 “不痛捏你干嘛?!”官茜仪咬牙切齿的说着。 看着眼前竞标的情况,她输定了,这个仇不趁现在报,还等着生利息吗? 就在两人的眼睛快因互瞪而抽筋时,主持人宣布了结果。“三万元成交!” 官茜仪翻翻白眼,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卖相果然值钱!不过才加个吻,就加了两万元,真是……真是让人气得七窍生烟啊。 “准备当我专属小女佣呗!”冉廷伦恶意的笑笑,看在官茜仪眼里,就像是招摇的蚊子,让人想赏他个痛快。 善于主持慈善活动的主持人,更是乘胜追击,目标转到了官茜仪的身上。 “官茜仪身上所穿的牛仔裤,大家都看到了,将她的身材展露无遗,如果有兴趣的人,底标也是三千起跳……” 官茜仪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心知死期不远矣,就凭她一个刚出道没多久的模特儿,虽小有名气,但怎么也没办法比过冉廷伦这狡诈的男人。 竞标的情形依旧热络,但价钱始终无法飙得太高,在七千元左右时,气氛就慢慢的冷了下来。 官茜仪努力的安慰自己,那是因为自己身型过高,将近一八○的身高,这件牛仔裤大概也找不到几个人撑得起来,拿起来当标本的东西,自然无法拉抬价钱。 “记得!当了人家的小女佣之后,就别对主子大吼大叫的。”冉廷伦还在一旁火上加油,像是怕她的火气不够大。 官茜仪斜睨着他,真想揉碎他一脸笑意,开始后悔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答应他的提议,早知道他不是个正人君子,绝不会以正当手段取胜。 竞标的价钱同样也在一万元左右停顿下来,两人的价值也差不了多少嘛。 一想到这里,官茜仪真是欲哭无泪。 就当主持人正想喊出成交时,人群中突然响起另一个低沉的男音。 “十万!”此言一出,真是语惊四座,大家皆举目张望,想找出喊价者是何方神圣。 同样地,官茜仪也是一脸惊讶,一方面欣喜慈善义卖又多了一笔可观的收入,另一方面则是讶异,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粉丝”,不但热心帮助有需要的人,也让她避免沦为冉廷伦的女佣,她可得好好感谢这善心人士的慷慨。 她美眸梭巡着台下的观众,很快地发现了他。 李志光!一个最近频频对她示好的企业家第二代,温柔多情又多金,已渐渐的打动她的心,他今天的表现,更让她为之感动。 她愉快的对他摆摆手,露出笑容无言的表示她的感谢,随后还不忘转过头,对冉廷伦做了个鬼脸,突来的成功喜悦,让她一下子忘了人还在台上呢。 “看样子,你就要变成我的小男佣了。”她笑得得意,为了怕太过嚣张,她还得辛苦的用贝齿轻咬下唇。 冉廷伦的眸光一敛,不屑的看着台下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心里除了不满,还有一种他尚不明白的思绪在翻滚。 这个姓李的,这一两个月来,只要有官茜仪出现的地方,似乎都不会错过,老是对她眉来眼去,笑容温和的看着那一点儿也不可爱的女人。 这压根儿不关自己的事,但是他该死的就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一定是因为他赌输的关系!冉廷伦在心里下了结论,并不想多予理会。 “别露出那不甘愿的表情,别忘了,你是国内票选第一性幻想对象,别忘了你的‘冉式’笑容。”难得取得优势,官茜仪自是满脸得意,能见到他受挫的样子,还真是振奋人心。 不甘屈于劣势,冉廷伦很没品的想扳回一城,看着她与李志光眉来眼去,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心只想破坏。 “李志光啊?妳的头号粉丝?”他凑到她的耳旁,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她不自在的缩缩脖子,瞪了他一眼。 “我有支持者不行啊?”她反问道。 “可以!当然可以!”他迅速回答,但眸里却闪过一抹诡异。“只不过……”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官茜仪早已看出他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自然没遗漏他异样的神情,正打算退一步,却突然被他握住手臂。 “你想做什么?”她皱起眉头,不喜欢他眸中突起的兴味。 “看样子,他是打算追妳。”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欣赏她眸中的紧张。 “那又怎么样?”她不由自主的想退后,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她几乎要忘了两人还站在台上,一举一动皆是众人的焦点。 “我在想,如果我做了接下来的事情后,他还会不会对妳有兴趣?”冉廷伦望着她水亮的眸子,唇边的笑意更加明显,阳光的脸庞添了一抹邪魅,但他的魅力丝毫未减,看来更加让人心跳加速。 “什么事?”她不安的回问着。 她很确定,她不会喜欢他即将说出的答案,但是她又像是被他催眠了一般,不自觉的将问题说出口。 黑眸定定的注视她半晌,两人眸光交流,完全没有注意到鼓噪的众人,已经完全安静下来,注意两人的互动。 冉廷伦盯着被她咬得湿润的唇,心跳突然漏了几拍,这美丽的模样,也难怪有人肯为她出价十万。 心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他撇撇嘴,将其拋诸脑后,目前他该做的事,就是反将她一军,扭转眼前的劣势,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破坏! “你到底想干什么?”官茜仪被他盯的心都乱了。 两人并不是不曾这样四目相视,但多半的时间,两人的目光都像是气得快喷火,而不是像现在,有种难言的暧昧,让她连呼吸都不自在。 “妳很喜欢破坏我在媒体前的形象吧?”他不答反问,盯着她的眸,两人的距离又更近了一点。 “那只是把你的真面目呈现出来。”官茜仪反驳他的指控,关于两人的恩怨,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完。 “就说妳喜欢破坏我的形象好了。”他又重复了一次,像是非要她承认不可。 “是又怎么样?”她挑衅的对冉廷伦挑挑眉。 “不怎么样。”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都把她给搞迷糊了。 “你到底……”官茜仪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即将成为男佣,而给气疯了,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妳喜欢破坏我的形象,那我如果破坏妳姻缘,倒也算是扯平了吧?”他冷冷的问道,唇边带着冷笑。 “呃?”官茜仪黛眉聚拢,不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 “还不懂?”看着她疑惑的神情,他开始想象她接下来的反应,黑眸闪着迷人的笑意,勾魂摄魄。 “你没头没脑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谁晓得你的重点在哪里?”她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突然意识到身旁一片安静,心中暗叫不妙。 只是,接下来的事,更叫她措手不及。 “我的重点就是……我要破坏妳跟那个男人之间的甜蜜,这样,够清楚了吧?”冉廷伦不再卖关子,凑近她眼前要看清她眸中的不解与慌张。 果不其然,她的眸子罩上一抹疑惑,在意识到他距离自己近得过分时,她心中的警铃大响,终于明白他打算做什么。 “不准……”话才开了口,还没来得及说完,手臂上的力道加重了数倍,将她纤瘦的身躯往他的方向一拉,抗议还没出口,红唇已被紧紧的封缄。 现场不约而同的出现吸气声,惊讶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霎时鸦雀无声,数百个人的场合,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这是个恶作剧的吻,充满侵略与占有的意味,官茜仪瞠大双眼,只能在他的黑眸里看到自己的怒气。 他是故意的!官茜仪突然明白,他拉拉杂杂说了一堆的重点在哪里。 这可恶的下流胚子,见不得她好就算了,竟然用这一招来破坏她的好事? 这下,他们两个的梁子可结大了! 她恶狠狠的推开他,顾不得公众场合,气得就要破口大骂,却在出口的那一刻压了下来,只因不能破坏了整个慈善义卖。 “你完了!”她压低声音,双唇被吻得泛红,但眼里可没一丝的迷蒙,有的只是想将冉廷伦千刀万剐的怒气。 “我就不相信,妳能拿我怎么样?”冉廷伦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意犹未尽的舔舔唇。 这个吻比他想象中还来得甜美,真是意外! 黑眸朝台下望了一眼,看到李志光一脸难以置信,像是到嘴的布丁却被别人一口吞了一样的呕,脸色惨白得可以。 呵!他满意的笑了笑。整件事的结果与过程,都出乎意料的令人赞赏,他不得不钦佩自己,在官茜仪的“激励”之下,他整人的实力是愈来愈好了。 “没办法,是妳先惹我的。”冉廷伦露出无辜的表情,对官茜仪笑笑,已经决定接下来的“战略”。 “我先……”官茜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身经百战的主持人,终于从震惊中回复冷静,出声打圆场。 “我们接下来还有厂商提供的服饰要义卖,让我们谢谢两位。”主持人赶紧将话题拉回主轴。 官茜仪则是勉强的露出微笑,朝台下鞠躬之后,火速的离开伸展台……不,应该是说,火速的离开冉廷伦的身边,脑海中回荡的是他说出的那句话。 是妳先惹我的…… 没错,的确是她开启了两人的战端,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第二章 毕业季即将来临,校园中木棉花绽放,骊歌轻送,几个准毕业生挤在宿舍,七嘴八舌的讨论著未来。 “我打算继续考研究所。”其中一位女生首先发难。 “我可没兴趣继续读书,既浪费钱又学不到实用的知识。”马上就有人摇头提出反对意见。 “那是因为你大学四年都在混日子。”努力向学的人可不接受这理由,小小的宿舍里,开始争论著各自的想法。 角落里,两个身材高人一等的修长美女,正挤在单人床上,对於身旁的唇枪舌剑一点也没有想加入的欲望,兀自怡然自得的坐在一旁置若罔闻。 总算有人发现两人的存在,想拉她们出来当见证人。 “茜仪、希姮,你们俩倒是说说,读书好,还是赚钱好?” 被点名的两人,很有默契的对看一眼,把目光从杂志移到几位同学身上。 “赚钱好!”两人异口同声,不仅动作一致,连想法都相同。 “看吧!看吧,只有你这个书呆子喜欢读书。”得到认同的同学,开始吐槽著另一个女孩。 “唉呦!问她们两个不准啦!大学四年来,谁不知道希姮是服装设计系的高材生,毕业前就有许多厂商要重金礼聘她担任公司的专属设计师,更何况希姮,早就筹组自己的工作室了!而茜仪呢,更不用说啦!为了她心目中的超级偶像——冉廷伦,打算毕业之後,就加入模特儿的行列……”完全没有获得支持的女孩不满的嘟嘴说道。 官茜仪笑笑,对著这些喜欢窝在她房里的同学们的小斗嘴,早已见怪不怪。 “没错!我就是喜欢冉廷伦,我就是喜欢他迷死人的笑容,比阳光还要能照耀我的心灵……”官茜仪抚著胸口,一副陶醉的模样。 “你呀!没救了,整颗心就只有冉廷伦。”易希姮拍拍官茜仪的小脸。 身为同学兼死党,对於官茜仪疯狂迷恋冉廷伦这件事,她简直就要举双手投降了,完全佩服她的执著。 打从官茜仪在某服装发表会上见过他之後,就立志要成为模特儿,成为他的同事,还好上天眷顾,赋予她一百七十七公分的身高,也给了她一张清秀而甜美的脸蛋,这样的条件,的确有成为模特儿的优势,大家还能说些什么呢? “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之前‘雍风’模特儿经纪公司不是在招考新进模特儿吗?我已经通过第一关的面试,如果复试通过的话,我就有可能成为冉廷伦的同事,你们说这是不是太棒了?!”官茜仪的美眸流露著兴奋,开心的与大家分享她的喜悦。 “哇!太厉害了!”女同学们竞相涌过来,给她最直接的鼓励。 “等我真正成了‘雍风’的模特儿之後,一定请大家大吃一顿。”出手大方的官茜仪,慷慨的对著大家说。 “那也得等正式通过复试之後再说!”易希姮是唯一维持冷静的人,对於官茜仪,她有相当的信心,但是对於冉廷伦,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来说,她就不是那么确定了。 一群同学们笑笑闹闹,时间流逝飞快,很快的来到了复试的那一天。 虽然说是复试,却仍有十来位的应试者在场,希望能得到进入‘雍风’的一丝机会,因为一但进人‘雍风’之後,不但能获得较好的合约,更能享有专业的职前训练。 官茜仪一人来到应试现场,看到在场的每个人无不战战兢兢,梳的直顺的头发、清一色露出美腿的迷你短裤,加上脸上无瑕的妆,几乎是完美得无懈可击,她不禁在心里暗想—是不是她漏看了什么规则,要不然,怎么只有她—个人穿著白衬衫、牛仔裤来应考,除了擦点口红,让精神看来好些之外,并没有太多的装扮。 几位掌握众人生杀大权的主审人员陆续出现在会场,其中不乏已在模特儿界享有盛名的前辈,看来严厉的眼光在大家的身上绕了绕之後落坐,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音乐一放,大家开始依序走著台步。 整个应试流程安排的非常紧凑,众人无不感到紧张。 轮过一圈之後,有几位模特儿马上就被叫到一旁休息,算是淘汰出局,接下来则换上‘雍风’所准备的服装,又是另一波考验的开始…… 官茜仪虽没有在第一轮被刷下来,但眼见其他的参赛者,都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这个毫无经验的初生之犊,恐怕是出不了头了,态度也显然自在多了,就当做增加个人经验吧。 有了这层认知之後,官茜仪反而能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将自己发挥得淋漓尽致,从容的态度加上自信却不狂妄的姿态,很快地得到主审人员的认同,成绩反而在众人当中取得领先地位。 经过一整天的竞争,曾是知名模特儿的主审脸上,终於露出满意的笑容,拿著成绩表,朝著神色紧张的众人走来。 “大家辛苦了!谢谢今天大家来参加这场面试……”她和缓的声音说著几句场面话,大家的表情并没有放松,仍是战战兢兢的等著她说出辛苦一天的结果。 官茜仪则是将笑容挂在嘴边,因为能看到这让自己视为偶像的主审而欣喜不已,期待自己未来也能拥有与她不分轩轾的成就。 “那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直接宣布结果。”主审官浅浅的笑了笑,知道大家无心听她多言。 “九号的官茜仪由於表现优异,态度自然,举止大方,加上她总是带著笑容,很符合这一次厂商要求的形象,所以成为今天的优胜者。” 官茜仪不讳言在听到结果的那一刹那,她有一秒钟的迟疑,几乎不敢相信,但回过神後随即高兴的迎了上去。 主审官说了什么,老实说,她并不记得,她脑海中只清楚的浮现一个念头……她终於能跟冉廷伦成为同事了! 正式拥有这份工作之後,官茜仪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工作会有这么多人应徵,只因为这个工作不但提供新人踏入模特儿界的机会,也有现成的工作正等著她。 厂商想在两个礼拜内拍摄一系列休闲服装的广告,於是到雍风寻求适合的模特儿,但总未能如愿,所以厂商才与雍风配合,对外招考新进人员并藉此培养新血,而官茜仪雀屏中选了,经过一个礼拜的特训之後,广告将於今天开拍,更让她兴奋的是,她的搭档竟然就是冉廷伦。 今天!就在今天,她就能跟冉廷伦有第一次的接触了。 光想到这里,她的水眸就发亮,美丽得不可思议,只是……她低头看手上的表一眼,时针已走到了十点,还没有见到冉廷伦的人,但是她却在八点半就到了拍摄现场。 她妆也化好了,衣服也换好了,所有的器材及相关工作人员都已就定位,唯独今天的男主角还没出现。 她皱起眉头。难不成冉廷伦有迟到的习惯吗? 不不不!她连摇了几下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萤幕前的他给人一种信赖感,这样的人,是不会迟到的人,官茜仪一厢情愿的为偶像辩驳著。 可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大家的表情全都带著无奈,似乎也很习惯这种事情发生。 就在她想这件事想到快破头的时候,冉廷伦从容的出现了。 简单的t恤衬出他高大的体型,脸上挂著几分慵懒的神态,潇洒不羁,无形中散发出危险的魅力,挺直的鼻梁下,若有似无的笑容浮现在嘴角,头上的黑发有点凌乱,一络调皮的浏海垂落在那双深沉、若有所思的黑眸前。 虽然跟他平常的形象很不同,但是……天啊!他真……真是迷人。 冉廷伦丝毫没理会众人的目光,迳自找了把椅子坐下,化妆师随即迎上去,务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始拍摄。 官茜仪一向大方不忸怩,看著心目中的偶像出现,虽然满心喜悦,但也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只是移动轻巧的步伐朝他走过去,主动与冉廷伦打招呼。 “嗨!我叫官茜仪,是你的新同事,也是拍摄这广告的其中一员。”她笑得自然,伸出手想表达善意,毕竟以後大家都是同事,先认识一下,合作起来也会比较愉快吧! 这是她很单纯的想法,只不过,并没有得到相同的回应。 冉廷伦转头,睨著站在身旁的官茜仪,一道浓眉微微向上一扬,慵懒而傲然的态度明显。 这倒是个粉嫩秀丽的小美人,这是入眼的第一个印象。 肌肤软嫩白皙,发色微淡,带著点褐色,看来柔滑、触感极佳,披散在肩膀,覆盖在她粉嫩的脸蛋,衬著红艳的唇、挺直的鼻,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深邃清澈,无辜而惹人怜爱,盈满善意的眸子,却没有勾动他的心。 “别急著来拍马屁,你要巴结的人是导演。”他的眉毛扬得更高,眼神里多了几分不以为然的意味,看著她的表情充满不屑,并没有握住她手的意愿。 踏入模特儿界,多的是想求名求利的人,脸上堆出的笑容真切,但肚子里藏著什么坏水,可没人知道。他在这一行里打滚了几年,从没没无闻到今天拥有一席之地,他已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人,没有兴趣沾染。 官茜仪的表情一怔,半晌没能做出反应。 慵懒的声音醇厚得像是上好的清酒,有著无限的後劲,这样的嗓音要是说起情话来,会让女人们听了醺然陶醉,只不过……这对话的内容,还真不是普通的尖锐,她一时难以接受。 看著她怔愣的样子,他的同情心并没有因此而泛滥,嗟,想来这一套! “做好自己本分内的事就好,用不著攀亲带故。”冉廷伦无礼的说,将手撑住方正的下颚,目光仍盯著站在身旁的她,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柔软而透著光泽,像是上好的白玉,让人好奇的想触摸。 “我……”她顿时哑口无言,没料会遇到这么不和善的对话,在他的注视下,官茜仪动作有些僵硬,但他露出的迷人微笑,又让人无法指责。 她暗骂自己,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花痴,被轰了几句,还一点也不讨厌他。 “那我不打扰你了。”官茜仪摸了摸鼻子,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该是自己太过唐突,惹人不高兴了,便识趣的退开。 “最好是这样。”冉廷伦说道,接著皱起浓眉,漆黑如子夜星空的眼睛眯起,像是一种无言的威胁。 没错,他是不友善、不礼貌,但是在这个圈子里,他没兴趣跟谁成为朋友,无论男人女人,他都敬而远之,只求在工作上表现到最好,以实力证明自己。 官茜仪脸色一白,明白自己不受欢迎的程度,远比想像中来的多。 受伤……她小小的心灵受到严重的创伤。 难得见到崇拜的偶像,却像只讨人厌的苍蝇一样,被人赶之而後快。 她垂著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脸上再也没有原来的光采。 很快地,拍摄的工作开始了。官茜仪乐观的个性也由不得她沮丧太久。 镁光灯下,她依照著导演的指示,走到定位,而後看著大牌的冉廷伦,从容不迫的来到她的身旁。 很不争气的,她发现自己的心跳还是加快了许多,但另一方面却又担心会见到他刚才的睑色,一颗心起伏不定。 “这个广告的拍摄重点,是一对情侣在客厅里自在的腻在一起,藉由两人的肢体互动,营造情人间温馨的气氛,同时也表现出身上服装的适穿性。”导演简单介绍拍摄的手法。 官茜仪咬著唇,黛眉微微皱了起来。对导演的说法深感疑惑。 “腻”在一起?“肢体互动”?这几个宇,让她整个人都紧张得浑身僵硬。 刚才两人相处的情况,简直“冷”到极点,怎么叫他们两个人,像情侣般的腻在—起?他别一脚把她踢开就算好运了。 不安在她心里蔓延,忽白忽青的脸色,也让她神采尽失,站在她身旁的冉廷伦,自然没有忽略她的反应。 冉廷伦睨了她一眼,几秒钟之後露出与他阳光形象不合的是慵懒笑容,还不怕死地在笑容里加进一些嘲弄与讽刺。 “怎么?看到镜头就怕了?拿出你拍马屁的勇气来拍戏,是不是有用多了?” “我只是紧张!”她不满的回瞪他。 就算他是她的偶像好了,也不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吧?! 老是说她拍马屁?她拍谁的马屁了?只不过是友善的跟他打个招呼,就被说成这样,她—口怒气一直涌到了喉咙顶端。 “紧张就不要拍,没人勉强你来。”他只是挑起浓眉,事不关己的嘲讽著。 这个圈子最现实,没有实力的人只会撞的满头包,他不认为这么容易受打击的她,能住这个圈子里混多久。 官茜仪以看妖魔鬼怪的眼神瞪著冉廷伦,像是突然理解到一个事实,就是她心口中的神,只是个自私自利,不懂得提拔後进的刻薄男人。 两人的目光对峙,冉廷伦黑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由著她怒气冲冲的瞪他。 他看不起她!她十分确定这个感觉! 从他无情而冷淡的眸子里,她能读出他没说出口的话,而这一点,让她恼怒。 官茜仪神色一凛,牙根一咬,非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不可。 对於别人丢下的挑战书,她从来没有拒绝过;她官茜仪别的没有,就是胆识过人,—身傲骨,面对这样的轻视,她怎么能像缩头乌龟般地逃走? “不过就是拍广告,有什么好怕的?”她没好气的回答,心中残存对他的一点好感,在这几句对话中消失殆尽。 “是没什么好怕的。”他重复她说的话,目光没有离开过她。 纤细的身材背负极大的勇气,眸中的固执与坚定,流露出的气质,与她甜美的外表不符,却又出奇地和谐。 他握住她的下颚,突兀的靠近了她的脸,让她不自觉的顿住了气。 “我们得演一对亲侣,感情极好的情侣。”他压低声音,原本低嗄的声音,此时更是性感的让人迷醉,只是他眼中的恶意,却让官茜仪顿时清醒。 “那又怎么样?”她大口的吸著气,把刚才憋住的气全给补了回来,学著他挑起眉头,接受他的挑战。 “只要你能做的到,我就能!”官茜仪正式接下挑战,大声的说著。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赞赏,但消失的极快,没被她发现。 “可别说大话,要是漏气,到时可就很难看。”冉廷伦没有因此而收敛他的敌意,等著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官茜仪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恼怒的想从他的手中挣脱。 “这个动作不错!”突然,导演的目光察觉到两人,竟对他握著她下颚的动作感到兴趣。 “男王角坐到沙发上去,女主角就跪在男王角的双膝之间……”导演像是突然有了灵感,开始指导起两人的动作。 “快快快,别再慢吞吞的。”导演又是一阵催促! 所有的怒气瞬时被凝结,官茜仪怔愣的由著唇带笑意的冉廷伦,带著她到了道具前——也就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著他睑上的笑容,她不会再傻傻的认为那是和善的,她很清楚,那是嘲讽,笑她大惊小怪。 一想到这,她的表情显得镇定多了,想起了刚才导演交代的话,她霍地站起身,火速的在冉廷伦的双腿之间蹲了下来。 “我们先run一次流程再正式拍。”导演很满意的看著极配合的两人。 “女主角把手放到男主角的大腿上,下巴抬起来,看著男主角;男主角扣住女主角的下巴,俯下身来,含情脉脉的看著她,另一只手放在女主角的肩上……” 导演的声音在不远处飘著,官茜仪发现她的手心就要出汗了,无法移动分毫。 跪蹲在他的面前时,她才发现他刚强的男性魅力更加彰显,周身被他的男性气息所包围,连呼吸也显得窘迫,他宽大的胸膛下倾,大掌毫不忸怩的放到她的肩膀上,温热的触感渗透过轻柔的休闲衫,从他碰触的那一点,快速的扩散开来。 “你的手,放上来。”他凑的更近,气息拂过她的发间,长指指著自己的大腿,命令的说道。 这就是跟个新手拍广告的麻烦,不但反应慢半拍,连动作还要一再提醒。 看出他眼中的不耐,官茜仪咬住下唇。 又是这种看不起人的表情!她不觉一阵恼怒。 两个人隔著短短的距离瞪视著彼此,有某种不明情绪在其间流窜,但是谁也没办法说得分明,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火花,除了愤怒与挑战,又像是蕴含著什么…… 不服输的意念,充斥在宫茜仪的脑海里。就算是对偶像印象的幻灭,模特儿的工作也不能因此放弃,她必须做出成绩来,不能让他给看扁了。 她紧紧的闭上眼,咬住唇,发挥脑中无限的想像力。 冉廷伦不发一语的看著她的表情,红唇被咬的湿润且泛红,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般,在她脸上形成浅浅的阴影,甜美的长相在她微笑时,唇边会出现浅浅的梨涡。 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长相,的确很有观众缘,只要她够实力,成功也不是不可能,就怕只是花瓶一只。 就算闭著双眼,也能感觉毫不友善的眸子正盯著她瞧,连呼吸都带著灼热,只是她不愿认输,不相信她真的做不好这一份工作。 只不过是假装情侣罢了!她在心里自我建设。 既然是装情侣,她只要把自己暂时洗脑,将他当成自己的男朋友不就成了!冲著他曾经是自己偶像的这一点,只要保留原有的心情,应该不是件难事。 打定主意,心里也踏实了些,她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她的双手已经自动的放上他的大腿,水眸中不再怒气冲冲,换上的是另一种爱慕的眼神。 “没错!就是这样……”导演满意的看著两人的互动,在听不到两人对话的遐想空间里,画面看起来还真是有那么一回事。 冉廷伦的眸光一闪,嘴角嘲讽的笑容,转变成另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笑盈盈的她,水眸里带著柔情,身後的发因她的移动,在他的指间滑动著,竟让他心神一紧。 “很好、很好,准备正式开拍。”导演满意的指示著接下来的流程,心想这一次的工作应该可以提前完工。 轻松的音乐响起,道具旁的大型电风扇也开始运作,将她的发扬起,营造轻松自在的画面,也吹乱他的发。 再自然不过的,她扬起皓腕,顺顺他因强风而吹落额际的一绺短发,自在的就像他们真是一对情侣。 说是基於敬业的态度也好,惊於她的改变也好,冉廷伦没再口出讥讽,黑眸凝视她,大掌同样轻柔拂开她颊边的发,勾到她的耳後,亲昵的在她的耳垂上逗留了一会儿,她笑得温柔,白皙的颊上自然的浮现红粉,像个正在恋爱中的女人…… 镜头来到了窗户旁,她立在他的身前,纤腰被他由身後搂著,将俊脸埋在她的发丝里,灼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颈际,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却更像是将身体偎进他的胸膛里。 为了画面的和谐起见,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开口破坏,只是安静的依照导演的指示,排演著一场场亲昵的戏码。 官茜仪也由一开始的不自在,变得愈来愈得心应手了,只不过在他的大掌碰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轻颤,除此之外,两人的默契倒是在短时间内发挥到极致,像是早已配合过许多次一般。 “好,现在拍最後一幕,把床搬出来……”导演满意的叫现场人员移动道具,进度快的超乎想像,效果更是令人满意极了。 只不过,导演的话一出,等在一旁的官茜仪倒是吓了一跳。 “床?”她不记得脚本里有这一段啊…… 冉廷伦只是微笑著,薄唇里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嘲讽,仿佛不以为然,更像是准备看好戏的神情。 “又吓到你了?”他环著手臂,高大的身躯立在纤瘦的她身旁,看来很有压迫感,满意地看见她在听到那些话时,紧张得全身紧绷。 “这没在脚本内,脚本只说要拍休闲服的广告,又没说……”她不得不承认,对於广告界的生态,她的确还陌生的紧,很难马上适应。 她喃喃地说著,又突然住嘴了,只因为仰头时还看见冉廷伦嘴角那抹嘲弄的笑,像是把她的窘境全看在眼中。 她明白,无论她再说什么也没用,只是更会被他当成笑柄,因此她只能呐呐的住嘴。 “只能怪你的演技太好,好的让导演又有了新点子,这种事情在广告界很正常,用不著大惊小怪。”他轻描淡写的说道,难得没再消遗她。 模特儿走伸展台看似简单,但涉足到广告界,又是另一回事,她一个新手能有这样的表现,已属难得。 她意外的看著他第一次勉强可称为友善的谈话,不争气的发现,她竟因为他几句不算夸奖的话语而心花朵朵开。 冉廷伦挑起浓眉,一脸似笑非笑的斜靠在身後的墙上,黑色的眼眸紧盯著她,自然没遗漏她脸上的笑容。 “用不著太得意,我只是为了让你轻松一点,拍起床戏来会生动一些。”他嘲弄地牵动一下嘴角,能察觉她眼中又恢复一开始对他的倾慕。 她没有忽略他话中的“关键字”—床戏,顿时脸色一白。 “好了,你们两个快过来,这一幕拍完就能休息了。”导演的声音传来,宫茜仪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要她装出情人的样子不难,要她跟这男人演床戏,是太为难她了。 正当她尴尬的不知该前进还是後退时,她又听到了导演的话…… “床上多放几个枕头,让他们可以打枕头仗,动作不用太大,但是脸上一定要有笑容,那种情人间嬉闹的笑容……”导演一边交代著现场场记,一边转头对著两人说明。 官茜仪提到喉咙的心跳,又突地跳回原位。 原来……只是打枕头仗,冉廷伦还跟她说什么床戏…… 正当她意会到被他耍了时,她恶狠狠的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 冉廷伦五宫分明的脸上满含暧昧的笑,心情好得不可思议,第一次在工作的时候,心情还能这么愉快,逗弄这个小女人的感觉,出乎意料的让人满意。 “你想拍床戏,我的经纪人还不肯咧。”他故意一派正经的说,仿佛他才是个受害者,只是眼角流露的恶意,却无法让人信服。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没有跟你拍床戏的兴趣!”宫茜仪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咬紧牙根,她想也不想便撂下狠话,旋风似地往已经铺上纯白色床单的道具床上走去。 看著她激烈的反应,冉廷伦不怒反笑。 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根本不像是他的情人,倒像是想将他千刀万剐的仇人一样,他很质疑,这样的她,能拍的好接下来的戏吗? 第三章 拍摄的时间,由早上一直拍到日落西山,布景里的灯光明亮如画,但导演的脸色却愈来愈沉重。 “笑啊!你早上的笑容到哪去了?”导演摔掉了手中的剧本,不明白为何官茜仪的表现跟早上完全变了个人。 官茜仪皱著眉头,怎么也没办法露出自然的笑容,只要一想到冉廷伦捉弄她的神情,她就没办法跟他在床上装亲密。 “休息、休息,明天再拍!”导演看著垂头丧气的官茜仪。 导演虽是气急败坏,也知道光是著急也没用,反正预定的拍摄时间就是三天,今天只是第一天,又只剩最後一幕,他还有充分的时间可以运用。 面对导演的责骂,官茜仪暗自叹了口气,就是没办法像冉廷伦一样,上了镜头就变个人似的,被骂也是应该的。 正当她懊恼的时候,冉廷伦突然的悄无声息的靠近她。 “我们是情人,不是敌人,你朝我丢枕头的时候,简直像是想杀了我。”低哑的声音,由她的身後传来,官茜仪怒气冲冲的转身,迎视他。 “我的确是想杀了你!”她目光定定的瞪著他,就是不明白他对新人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差! 跟他在萤光幕前的形象完全不符,她开始後悔踏进这一行,若能保留心中原有的形象该有多好! “可是你刚开始看到我的时候,态度可不是这样喔。”他凑的更近,将气息拂在官茜仪脸上。 还记得,她倾慕的眼神让他印象深刻,明亮的双眸、精致的五官,加上眼里动人的光采,他不否认,他差点被这样的眸光感动。 “那是因为我认错人了。”她咬牙切齿的说著,当然知道自己刚开始的表现有多么像个花痴。 “给我个机会澄清吧!”突然,他对她露出招牌的阳光微笑。 官茜仪一怔,那样的微笑点亮了他整张脸,教她几乎忘记呼吸,表情也一下子傻了,直愣愣的看著他,半晌没有反应。 “呃……”她勉强的开口,却挤不出一个字来。 “刚才只是逗著你玩,别生气了,好吗?”他难得好声好气的说,像是真心跟她道歉似地。 官茜仪面对他突然改变的态度,怒气也无从生起,只能怔怔的点点头。 “希望明天开始,大家能配合的很愉快。”他朝著她又是一笑,不等她的回应,随即转身离开,留下呆愣中的官茜仪。 工作人员陆续离开,官茜仪僵硬的身子也开始栘动,想起他刚才的眼神,她的心跳几乎要停止。 他为什么会突然变的那么温柔?更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也深受影响,像是个没见过男人的傻丫头,一颗心老是系在他身上、惦著他刚才的温暖笑意呢? 官茜仪整个晚上辗转难眠,怎么睡都不安稳,老是觉得被一双深情的眼盯的心跳加速,他宽厚的掌心透出温热,在独眠的床上,她还能感受到他掌心里的温度,被他触摸过的肌肤,又酥又麻的,想到这个情景,官茜仪一张粉脸霎时变成了红苹果…… 甩甩头,甩去一脑子不该有的思绪,不想承认也无法否认,她的确做了一晚上的春梦,只因为他在离开前的那个笑容。 第二天,冉廷伦准时的出现在拍摄现场,毫不吝啬的送给她一个灿烂笑容,再度让她的心跳为之失速,双颊泛红,变成昨天那仿如陷入热恋的小女人。 导演很满意的见到她的转变,迫不及待的开拍。 两人的笑意自然,互动活泼而亲昵,简单的肢体接触,流露出亲昵却不黏腻的感觉,看似笑闹的枕头仗之後,两人亲密的相拥,她被搂在他胸前,睑上的自在甜蜜,仿佛幸福的能听到他的心跳,画面里充满无限的柔情氛围。 “收工!”导演笑开了嘴,笑意写满脸上。 此话一出,冉廷伦脸上的笑容也褪得极快,大掌松开对她的拥抱,飞快的从她身旁离开,一句话也没多说,在她还没回过神之前,已经将一切收拾完毕,准备打道回府。 官茜仪再一次傻愣在原地。打从她出娘胎开始,她从没像这两天一样,发愣的次数比她之前所有次数加起来还多。 有人说,女人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但是……这男人可也不比女人差。 怒气缓缓在眸底燃烧,昨天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再一次的出现,摸不清他的想法,搞不清他的逻辑,两个人拍完广告之後,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她有种被唬弄的感觉,像是被冉廷伦戏要著玩的小老鼠,高兴时就摸她两下,翻脸时就一脚把她踢开,像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宠物。 一旁的化妆师察觉到她怔愣的反应,好心的拍拍她的肩膀。 “他是个很迷人的男人吧。”化妆师一边笑、一边收拾著手边的东西,对著官茜仪说。 官茜仪耸耸肩,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露出迷恋他的样子,更不想让别人知道,此时对於冉廷伦的感觉,她其实是愤怒多过於欣赏。 “冉廷伦萤光幕前与幕後的样子,是完全两极化的,镜头上的他热情如火,笑容灿烂,但是下了镜的他,可是冷漠的很,我刚开始帮他化妆的时候,也很不习惯他的作风。” 发现官茜仪一脸的迷惑化妆师主动解释了起来。 “是吗?”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冷淡的,不过……还是难以理解。 在她的观念里,这是一种欺骗,欺骗观众的真心,到最後才知道,原来迷恋的只是个镜头前的空壳。 “这个圈子的人,很多都是这样的,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化妆师收拾好手边的物品,善意的对著官茜仪笑了笑。 “谢谢。”官茜仪还能说什么,理智告诉她,或许真是她还没适应这个圈子,但实际上,冉廷伦这样的行为,却让她无法接受。 “要加油喔!”化妆师对著官茜仪说,以她在这一行多年的经验,直觉这个女孩总有一天一定能飞上枝头,成为一个超级名模。 官茜仪点点头,总算是遇到一个会笑的人,只不过,这个广告的拍摄工作也将结束,明天,她就要到模特儿经纪公司报到了。 一改之前急於见到冉廷伦的迫切,她开始希望,最好能不要再碰到他了。 只因为真相太过伤人,她宁可记住印象中那优雅迷人的他,而不是现实中,骄傲自大、目空一切的他。 官茜仪和冉廷伦两人虽是同一家经纪公司的模特儿,但由於工作性质并不完全相同,两人也相安无事的过了好一阵子,一切都如她所愿,没再遇到冉廷伦,一直到那一系列休闲服饰的广告大量出现在萤光幕的时候,情况才开始有了转变。 镜头里的他们,真像是一对名副其实的情人,所有的眼波流转、轻柔的肢体拥抱,流露出自在又轻松的生活情趣,替这一系列的休闲服饰创下一波销售奇迹。 在冉廷伦温柔缠绵的眸光当中,官茜仪的甜美气质并没有因此被夺走光采,自信的感觉替两人加了不少分数,官茜仪的知名度也顿时提升了不少,成了广告商竞相邀约的广告明星。 官茜仪开始喜欢上这个工作,这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接踵而来的细节讨论,却令她开始迟疑了。 这一天,经纪公司的会客室里,又来了几个人,指名要找正想前往彩排一场手表秀的官茜仪。 在经纪人的“指示”下,官茜仪只好跟著在会客室里坐了下来,在几句闲聊之後,话题直接切入重点。 “这次要拍的是一个喜饼的广告,当然罗,你和冉廷伦是我们的不二人选。” 厂商笑盈盈的将企划案放在桌上,对著官茜仪笑说道。 官茜仪没有动作,只是看著桌上的企划案,心里像是在想些什么,而经纪人从容的将企划案看过一次,脸上有著淡淡的笑容。 “看起来是不错,不过,还是要看看我们家茜仪的意思。”经纪人虽觉满意,但还是预先留了後路,不想轻易答应。 “那官小姐的意思呢……”厂商将目标转向官茜仪,仍是笑容满面。 “如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可以直说。” 官茜仪习惯性的露出笑容,那招牌的甜姐儿笑容,让厂商心花朵朵开,满心愉悦,只是她说出口的话,却让厂商当场傻眼。 “谢谢!不过,我最近的工作排的很满,可能没有办法配合。”官茜仪委婉的回绝,不仅是厂商愣住,连身旁的经纪人也跟著呆了。 “茜仪……”经纪人急了,虽然保留拒绝权是提高价码的手段,但也不能回绝的这么乾脆,一点後路也不留。 更何况,这已经是她这个礼拜以来,第三次回绝上门的厂商。 “时间可以挪的,我们只需要一到两天,最多三天的拍摄期,可以在你空档的时候找时间敲定。”厂商再次提出改善方案。 官茜仪满是歉意的摇摇头,还是不想接受。 最近总是这样,所有找上门的广告商,都希望她能与冉廷伦一起搭配拍广告,只因为两人所营造出来的感觉太好,太有说服力。 只是想起上一次的合作经验,官茜仪细思了许久,还是摇头说不,跌破了众人的眼镜。 “是不是因为价钱的问题?”厂商原以为是价钱谈不拢,还一口气的增加她两倍的酬劳,她还是不为所动。 自己踏入这一行,从来不是为钱,一开始是为了能有接近冉廷伦的机会。 但是在进一步认识他之後,她的梦想就幻灭了,现在她只是因为喜欢这份活泼的工作,并不想勉强自己。 “不好意思,我还有工作,先走了。”宫茜仪点头表示歉意,藉著这个藉口匆匆离开,厂商锻羽而归,不得其门而入,只能将希望转向经纪人。 “我们很有诚意的想邀请官小姐代言,你想个办法吧。”厂商对著经纪人说。 经纪人也只能点点头,看著一次次的代言被拒绝,等於他荷包里满满的钱也跟著飞走了不少,他无法放任官茜仪继续下去。 冉廷伦的影子突然跳进他的脑子里,经纪人露出了笑容,或许,该是使出美男计的时候了。 虽然说是不想从模特儿这一行里发大财,但做好自己的工作,一向是官茜仪对自己最基本的要求,纵使名气暴增,她还是没有因此而志得意满,每天还是留在公司里练习走台步,锻练著身体与美化自己的曲线,为的就是使商品能经由她的代言更显出色。 公司里几项简单的运动器材,诸如跑步机等等,便成了她训练体力的最佳工具。 由於不希望被人说成故作姿态,她尽量都在其他的模特儿离开之後,才开始自己的训练,在公司里留到三更半夜,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是夜,时钟指著十点,官茜仪仍努力训练自己的仪态,想让自己在举手投足,都能流露出像冉廷伦那般自信的光采。 是的!就是冉廷伦。这可恶的男人! 她不讳言,这些日子来,虽然不曾跟他面对面接触过,但是她还是会特别注意他的近况,不想承认自己对他仍有留恋,只是平心而论,他的自信与风采,至今仍深刻的留在她的心坎上。 虽然日子过了快一个月,她还记得他眸中那不屑的神态,或许是一股不服输的傻劲,她就不相信,自己达不到像他这样的境界。 而在她达到之前,她会尽量避免与他接触,这也是她拒绝与他合作的原因。 窗外夜色迷蒙,室内的落地窗前,洒下一地的银白,轻柔的音乐在空荡荡的空间中飘扬,她的心显得格外平静。 练习到了一段落,她擦拭著额上的汗水,换上慢跑用的运动服,到了跑步机上,开始加强训练自己的耐力与体力。 跑步时,她没有注意到有个不速之客到来,已经在黑暗中看著她好一会儿。 她放慢跑步的速度,调整自己的呼吸,闭眼聆听著轻柔音乐,今天对自己的训练,该是告一段落了。 “听说你拒绝跟我合作?”温醇的声音缓缓传人官茜仪耳中。 那轻柔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像阵春风似的,拂过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无法动弹,心跳猛然加速,呼吸却陡然中断。 “啊……”思绪中断,连慢跑的动作也倏然停止,官茜仪一个失神,差点没从跑步机上跌下来。 她猛地扶住了跑步机上的扶手,赶忙切掉开关,才不致於发生更令人尴尬的事。 “冉、廷、伦!”她咬牙切齿的回头,果然见到这个注定跟她八字不合、天生犯冲的男人。 将她刚才的窘状看在眼底,冉廷伦觉得好笑,这小女人的反应总是这么夸张,对他的怒气,也是来的又急又快。 “你可得小心点,要是摔坏了鼻子,跌花了脸……啧啧啧,代志就大条罗!”他假好心的提醒。 听到他状似关心的话语,她怒瞪著他,满腔愤怒不曾消减,反倒更加汹涌的涌上心头。 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现在她倒是很清楚了。 瞧她抿著红唇,媚眼含怒的模样,冉廷伦再度轻叹了一口气。 “别这样不识好人心,我可是担心你破了相,就接不到广告,上不了台……”他认真的说道,俊脸上有著温柔的笑意。 “省省吧!”官茜仪打断他的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好歹老天爷也要看在她迷恋冉廷伦多年的份上,不要让她一再的见到他可恶的嘴脸,竟然是这般假仁假义。 瞪著他脸上灿烂如阳光般的笑容,仍是萤幕前那骗人的模样,一想到自己也这样被唬了几年,她就一肚子火,替自己感到不值。 “老天爷还真是不长眼。”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什么叫天壤之别?冉廷伦长得迷人,笑起来迷人,连说话都很诱人,这样的天之骄子,用—张脸就能魅惑众生,财源自然滚滚来,就算个性再怎么不可取,他还是能从容自在。 反观自己呢?抱著一肚子的期待前来,结果真叫人吐血,他除了一张脸跟萤幕上一样迷人之外,行为举止都叫她难以苟同,恨不得不要认识他,伤了她一颗“纯纯爱恋”的心。 “老天爷怎么不长眼了?”他没有忽略她的自言自语,自然中带著一丝浅浅的慵懒,没有刻意的装模作样…… 他突然发现,他挺怀念她柔柔淡淡的嗓音,连骂起人来,都带著浅浅的娇媚,别有一番风情。 再一次见到她,他终於能理解为何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在模特儿界闯出名堂,拥有一席之地,她认真、执著,而且拥有圈内少见的真性情。 完全没有察觉他眼中的赞赏,官茜仪只想跟这人保持距离,拿起一旁的毛巾,拭去一脸的汗水,也趁机擦去因为他的出现而涌现的狼狈。 “不知冉先生有何贵干?”她白了他一眼。 冉廷伦耸耸肩,并不急著说明来意。 官茜仪一向性急,受不了他一贯闲适的姿态,反手一指,纤指指向门口,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如果没事,就请你离开。”少来打扰她,惹得她的脑细胞又死掉几百万个。 听完她的话,他又挑起他的眉,专注的看著她。 官茜仪发现,这似乎是他的习惯动作…… 当然是镜头下的习惯动作,在镜头上他可是完美情人,温文有礼,笑容迷人,体贴又多情。 一想到这,她满脸不层的转开了眼,不想再看他一眼。 “你好像忘了,这也是我工作的地方。”冉廷伦不疾不徐的说道,欣赏著她瞬息万变的表情。 冉廷伦毫不讳言,跟她相处的时间虽然很短,感觉却很特别,她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女人,所有的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与周遭已习惯娱乐圈生态的女人大不相同。 官茜仪被问的哑口无言,一双大眼眨呀眨的,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反应。 “谁叫你一个月出现不到两次,谁会记得我们是同公司的人?”她反驳道。 他摊摊手,一脸无奈。“经纪人就记得清清楚楚。” 冉廷伦虽有心情与她闹著玩,但忙了一天,他也想回到家里,好好的休息。 官茜仪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突然知道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是经纪人要你来的?”她浅声低问,这个经纪人还真是勤劳,打了她几天的电话游说她还不够,还让冉廷伦来劝她?! 这一次,经纪人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是打死都不可能再跟冉廷伦合作了。 他点了点头。“他说你推了好几个案子,搞得连我也没办法拿到工作,所以我来关心一下。” 冉廷伦直接切入重点,笑容瞬时敛去。 工作一向是他生活的重心,他不怕累、不怕辛苦,只希望能在能赚钱的时候多努力,不放过每一个赚钱的机会,而现在,他赚钱的机会竟然因为她而有了延误,这一点,他不能原谅。 原来如此……一个念头跳过官茜仪的脑海。 清灵的眸子瞅著他看了好一会儿,官茜仪笑意盈盈,莲步轻栘的走近他,眼中闪过一抹难得的得意。 “是不是厂商说……如果我不同意拍这个广告,连带的你也会接不到这个案子?” 她扬眸浅笑,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清澄的眸子里,藏著几分笑意,还有几分的兴致盎然。 常听说有些厂商很“龟毛”,尤其是婚纱、喜饼之类的厂商,喜欢用有观众缘的“萤幕情侣”,一旦有某一个人无法配合,厂商会选择用其他的“萤幕情侣”,而不会只选择其中一人。 原来,她不小心砸了他的工作机会,这也算报了一箭之仇,她觉得得意极了。 偌大的空间里,陷入长长的沉默,静得连细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俊脸显得有些僵硬,他紧绷著下颚,深幽黑眸盯著她美丽的眸子,很缓慢、很缓慢的眯起。 “你看起来很得意?”他用最轻最轻的声音说道。 “有吗?我可没那个意思。”官茜仪佯装不懂,双眸无辜的眨啊眨。 是呀!她是得意,她得意到想旋身跳个舞,嘴角的梨涡闪动,笑意凝在唇边。 两人对视著,空气一片寂静。 这女人……真是…… “看样子,你是真的拒绝跟我合作了?”他话说得格外轻柔,有著弦外之音。 “最近工作忙罗。”官茜仪不承认也不否认,用毛巾掩住唇边的笑容,不好太过张扬。 “你还记恨上次合作的不愉快?”他猜测著她的想法。 “没有!当然没有!”她否认的极快,笑容满面,心底却拚命点头。 是呀,她在午夜梦回时,还是会被他的眸光吓醒,这该死的男人,坏了她的纯纯“初恋”,她当然记忆深刻。 “没有就好,这是不是表示你会改变心意,接下广告的工作?” 他朝她走近一步,来到她的面前,彰显他无言的威胁,好整以暇的说道。 不理会他以身型上的悬殊造成的威胁感,她凤眼斜睨,食指一伸,不客气的戳著他的胸膛。 “我偏不接!”她哼了一声,毫不客气。 黑眸一眯,显然对她的坚持很感冒,他反手握住她本欲收回的纤腕,猛地一拉,大手一扬,将高却纤瘦的她拉进怀里。 “呃?!”官茜仪一怔,被他突来的动作给吓傻了。 “就是故意跟我作对?”冉廷伦声音仍旧轻柔,但怒气已隐隐上升,大手箝制她的腰,将她制在怀里,不让退却。 强大的力量,扯得官茜仪无法反抗,小脸被迫贴上他宽阔的胸膛,气得她抡起粉拳猛捶,想要逼他放手。 “我要不要接,是我的事,你放开我。”她严词命令著。 周身的男性气息灼热,烧得她小脸泛红,虽不是第一次与男人如此接近,却是第一次心跳失序,气息窘迫。 “装成情侣的样子,又少不了你一块肉,能有大把银子进帐,你何乐而不为?” 在还没得到她的同意之前,冉廷伦并没有放手的打算,且怀中的软玉温香出乎意料的适合自己的怀抱,他有些舍不得放手。 “我就偏不赚,气死你!”官茜仪打得更用力,甚至考虑甩他巴掌泄愤。 正当两人纠缠的难分难解的时候,一阵奇异的闪光,异常的出现在应该是只有两人的空间里。 狗仔队?!两人难得有默契的相视一眼,知道刚才的争执已被照相机拍下。 官茜仪的脸色一白,初出道的她,可禁不起任何一次不入流的批评。 冉廷伦毕竟出道已久,神色自若,以眼神暗示著官茜仪按兵不动,而後缓缓的松开她,突地朝门外奔去,一把揪出那个正躲在门外的摄影记者…… 第四章 “别动手、别动手!”摄影记者赶忙摆手,还不忘将刚才的“犯案工具”——照相机往身後一放,想逃过一劫。 “底片交出来!”冉廷伦没有动手打人的习惯,只是冷冷的盯著不速之客。 而官茜仪则是慢慢从室内走出,一脸吃惊看著被揪住衣领的摄影记者。 “拍都拍了,大方承认就好了,给我邀个功、上个版面,领奖金吧!” 摄影记者摆出笑脸,不识相的拒绝冉廷伦的提议。 看著摄影记者坚持的表情,冉廷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正欲发火时,眼角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官茜仪,突地心生一计。 他大手一松,摄影记者一个不小心,往地上跌坐下去。 官茜仪疑惑的看著冉廷伦松手,突然笑容满面的朝她走来,她有个不好的预感,她不会喜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也好,你想拍就拍,想写就写吧!”冉廷伦一反刚才的急切,态度一派从容,挺拔的身子在官茜仪的身旁立住。 事情不对!官茜仪看著他一脸笑意,直觉情况有异,但她却无法说出其中原由。 摄影记者显然也很意外,赶忙从地上站起来,拍拍沾了灰尘的屁股,露出一嘴白牙。 “你不抢我的底片?!”他又惊又喜。 当个狗仔队,最常遇到的事,就是被抢底片,甚至揍个几拳都是稀松平常。 他今天走了什么好狗运,当场被活捉硬逮,没挨上一顿好打就算了,当事者还说什么……想拍就拍,想写就写?! 当场一脸讶异的除了这个摄影记者之外,还有站立一旁的官茜仪。 “你说什么?!”她不敢严词抗议,怕又被人写上一笔,但眸光中显示出的怒气可也不容小觑。 “他要写就写,反正我们只是在排演过几天要拍的广告,不是吗?” 冉廷伦俯下俊脸,在她耳边低声轻笑,边说还略带阴险的一笑。 吼!官茜仪的美眸怒气乍现,他…… 原来,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盘,想藉这机会,赶鸭子上架?! “你们只是在排演?在这个时候?!”摄影记者虽然失望,伹可没轻易上当,并不打算轻信。 “对呀,要不然,你问她。”冉廷伦面带笑容,把发球权丢回给官茜仪。 官茜仪懊恼的瞪著他,陷入进退两难的窘境,既不想如他的意接拍广告,又担心真被狗仔队写上一笔,说她深夜单独跟冉廷伦一起……那么可真的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了?真的想跟我扯上关系?”他面带笑容,存心激她。 “除了工作,我巴不得离你远一点。”她倔强的拾起下巴,死要面子。 “我想也是,那……你除了拍广告这类的工作,非不得已要跟我在一起,你还有其他的理由,想让这位‘狗仔’先生知道的吗?”冉廷伦挑起浓眉,假意有礼的询问著。 这是威胁!他又在威胁她了!官茜仪不敢置信,她竟然会陷入这种处境。 “两位……只是在排戏?”摄影记者仍是一脸狐疑。 “你说呢?”他靠近她,黑眸像燃烧的炭火,逼近她的小脸,完全不理一旁的狗仔。 她用力转开脸,不肯面对那足以洞穿人心的锐利视线,不让他看出她眼中的窘迫,以及又输了一回的懊恼。 “没错!我们就是在排演过几天要拍的喜饼广告,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反正我们只是在排、演!”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才心不甘情不愿,近乎咬牙切齿的吼出来。 输了!她又输了一次!她恶狠狠的瞪著冉廷伦,而後者只是露出他一贯的笑容,深邃的眼眸中,揉进了一抹恶意的戏谵。 他有个预感,这下他们两人的梁子可结大了…… 只不过……他不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有一种期待的心理。 接下来的日子,铁定会比过去的日子还来得有趣。 “真的只是拍广告吗?”狗仔队的摄影记者又问了一次。 冉廷伦笑了笑,仍旧不发一语。 “要不然,我就直接演给你看罗。”像是故意要整她,看她面红耳赤的模样,他突然的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对她伸开了双臂。 “嫁给我吧!”冉廷伦笑的一脸灿烂,有模有样的跟她求起婚来了。 不知为什么,他直视她的眼神,竟让官茜仪一瞬间心儿怦怦乱跳。 官茜仪怔怔的望著他半晌,心里明白他只是装模作样,但心湖仍被他轻轻的撩出一阵阵涟漪。 该死啊!她不是气极了这个男人吗? 不是早就知道,他根本只是在作戏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还是抹不掉,那丝隐藏多年的浅浅心动? 那种暗恋他多年的情愫,再一次蠢蠢欲动…… 狗仔队里的“狗仔先生”,抱持著有消息就报导的无畏精神,还是将两人拥抱的相片刊到了当期周刊的头版,虽有许多捕风捉影的形容,但总算还有点良心,不忘补了一句,说是两人正在为广告的拍摄做准备。 报导一上架,两人马上被经纪人叫到了办公室里…… “你们两个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在办公室里被拍到这种画面?”经纪人脸色难看至极,语气也跟著不佳。 冉廷伦一脸无所谓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态度从容,脸上甚至还带著笑容,与平常冷漠的态度迥异。 “不就炒新闻罗。”冉廷伦早已见惯经纪人的嘴脸,他丝毫没被影响。 “你不是老教我们要找机会出现在媒体的版面上,用以提升知名度吗?” “那也不是这种新闻。”经纪人对於冉廷伦的态度,也是莫可奈何。 “你们两个都是形象清新的偶像,半夜私会算什么?” “我们没有半夜私会。”官茜仪跳出来说话,她才不要跟他私会。 “他只是……来找我谈工作。” 冉廷伦看著她急於辩驳的模样,觉得很有趣,她倒像是真的很怕跟他扯上关系。 “谈什么工作?”经纪人打算问个清楚,敏感的他知道这两人关系奇怪,明明没有太多的接触,彼此却像是有一层隔阂,难以挣脱。 “你不是叫我跟她谈谈,顺便游说她答应最近上门的广告?”冉廷伦不答反问,看著哑口无言的经纪人。 “结果很明显呀,她答应了,而那个狗仔刚好替我们未拍的产品打了广告,这怎么能算是负面报导,委托的厂商都还没付钱,我们就已经免费帮他们做活广告,应该是他们比较划算吧?” 冉廷伦说的头头是道,也把事情的利弊做了分析,在这个圈子混久了,早该知道如何应对媒体,互牟其利。 经纪人沉思著,半晌後不得不承认,他这次的做法真是对极了。 “茜仪,你真的答应要拍那些广告了?”经纪人又再确定一次,克制脸上隐隐约约的笑意,在心中默想著,呵呵,这回荷包可要满满的了。 官茜仪无奈的耸耸肩,还不忘瞪了冉廷伦一眼,後者只是摊摊手,一副“不干我的事”的模样,让她更是火冒三丈。 这男人就是这样,明明就做了一些下流卑鄙的事,还敢装做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这下自己可真是懊悔不已,遥想当日到底是瞎了哪只“慧眼”引竟然把他当做偶像。 更过分的是,他在萤幕上的形象实在太过“纯正”,根本没人会怀疑他所表现出来的行为…… “对,我答应了。”她赌气似的说道,在心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却还是无能为力,一切已成定局。 绿草如茵,微风徐徐,真是个拍广告的好天气,也该有个神清气爽的好心情,只不过,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认为。 “你真的很会装模作样!”官茜仪双手插腰,美眸凝著怒气,看来更加明亮,瞪著同样也换上广告服装的冉廷伦。 冉廷伦自在的以手代梳,将发丝往後一拨,对她的怒斥显得毫不在意。 “笑一个吧,就要开拍了,我们现在演的可不只是一对情侣,而是一对正在选购喜饼的未婚夫妻,亲密的程度要更甚之前的广告。” 他好心的提醒她,眼里闪过一抹狡诈的光芒。 “用不著你假好心!”她怒斥道。 “你演起戏来真是面不改色,说起谎来更是功力过人。” 官茜仪不理会他的提醒,记恨著刚才在开拍前,他还不忘东摸摸、西蹭赠的拖延时间,像是他有多不甘愿接拍这个广告似的,但是平面媒体记者一出现,他又恢复成那个温文有礼、笑容可掏的阳光美形男…… “这就是个人的程度罗,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想整人!你还是得多学著点。”冉廷伦笑的恶劣,知道她就是拿他没辙。 两人已站在standby的位置上,与所有的平面媒体都保持一段距离,旁人根本听不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完全无法得知他此时的可恶嘴脸。 这就是他的可恶之处!吼!为什么自己这么可怜,一直必须屈居下风?真是恨啊…… 只要在没人注意的时刻,他就成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痞子,毫不手下留情地欺负她,自己却完全对他没有任何办法,真是被他制的死死的! “你……”官茜仪羞恼的低咒著,颤抖的小手握成拳头,真想赏他个痛快。 “准备……”导演的声音传来,冉廷伦好整以暇,像是随时准备上线,但气的一脸通红的官茜仪可就不同了。 看她完全状况外的模样,冉廷伦露出浅浅的笑,果然还是那个藏不住脾气的官茜仪。 不知从何而来的好心情,他突然的想让她早些进入状况,打断她几乎要爆发的脾气。 “你知道,我们今天要拍吻戏吗?”他突然凑近了她,那帅得不可思议的男性脸庞,在她面前放大了数倍。 宫茜仪保持镇定,极力不让那抹浅笑动摇她的怒气,但是他说出口的话,还是让她的心漏跳了几拍。 “那只是借位,你别唬我。”官茜仪正正神色,但刚才的怒气已然不见,换为浅浅的娇羞。 上次的拥抱已让她心跳加速,这一次竟然要接吻? 那么亲密的行为,她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拍戏的现场,就导演最大,他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信不信如果我这么建议他,导演肯定会接受。”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官茜仪的脸顿时白了半边。 凭冉廷伦的人气与在这圈子打滚多年的成绩看来,他要是真的这么做,难保导演不会采用…… “你可别乱来!嘴巴给我关紧一点。”官茜仪恶狠狠的将他的脸转正,不让他的眸光有半点跟导演接触的机会,只能专心的看著自己。 冉廷伦没有半点挣扎,只是点点头,双手环在胸前,默默审视她,视线滑过那美妙的脸蛋、纤细的身段,黝暗的黑眸在注视她时,迅速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奇异光芒。 不可讳言,她是个特别的女人。所有的情绪都显露在脸上,话虽如此,但也因为和他平常所接触的那些女人比起来,自己更是无法从常理当中去预测她的下一步会是什么,不过这也引起他的兴趣,让自己喜欢逗著她玩。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关紧我的嘴巴耶!因为那没有办法尽兴。” 冉廷伦话中有话的盯著她红润的唇办,眸光转为深浓,一改他之前的嘲弄,深邃的让她心慌。 他竟颇有深意的看著她的唇?!还说什么……无法尽兴?! 官茜仪的心口一热,粉脸烫红,无法转开视线,即使知道他这举止放肆得该要被千刀万剐,却也骂不出半个字。 他低沉的嗓音,让她迷恋,心跳猛然加速,呼吸霎时停顿了一秒,神经绷的紧紧的。 他可以看出她的紧张,也能了解她心中潜藏对自己的感觉从不曾消失,只是隐藏的很好,但在他稍微的撩拨之下,就能立即看分明。 此时的他应该觉得好笑,中止这恶意的逗弄,但是她眸中刹时迷蒙的眸光,却让他跟著陷入这异样的情愫当中。 记忆中,他不曾如此失常,不曾因为女人的眸光而有所迟疑,但此时此刻,他却发觉,自己居然不想中止这疯狂的挑逗游戏,他想……真的吻上她,尝尝她唇上的滋味,是否如想像中的甜美? 气氛很暧昧,官茜仪可以听得见冉廷伦的呼吸愈靠愈近,那灼热的气息,逐渐的逼近她的唇办,她被那幽暗的视线催眠,无法反抗,只能束手就擒。 “灯光准备……”导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打断两人之间的奇异氛围。 冉廷伦挑眉,却仍一动不动,此时他的眸光深敛,让人难以看穿真正的情绪。 官茜仪则慌乱的垂下眼,不敢迎视他眸光中不明的诡异情绪。 天啊!她刚才是怎么了?是眼花了?还是大白天的做起白日梦来了? 怎么会觉得冉廷伦的眸中,有著从未见过的温柔与……渴望,像是愿意看著她,一辈子不离不弃? 而她并非唯一有这种感觉的人,冉廷伦亦发觉他一样呼息凝滞,对她的渴望让胸口有些发疼。 至於,渴望的只是自在的呼吸,还是她柔美的唇办,老实说,现在的他有些搞不清楚了。 他一反常态的不再调侃她,黑眸专注的有些过分。 两人安静的顺从著导演的指示,一天内就将工作进度完成,很有默契的尽快结束暧昧的相处。 彼此都有自觉,气氛带著点诡异,没人愿意碰触那敏感的地雷区,除了拍广告时,必要的眼神接触之外,两人都努力自我克制著。 两人的气氛一触即发,爱情悄悄发生…… 广告顺利且提早完成进度,导演顿时龙心大悦,心情大好。 “待会儿,我请大家到附近的海产店吃个饭,喝个痛快。”导演笑开大嘴说道,乐得大家鼓掌叫好! 连一向不参与这类活动的冉廷伦,也没有拒绝,只因为他想搞清楚,先前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惑,还是他真的对官茜仪有著特殊的感觉。 酒酣耳热,气氛十分热烈,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们,争相看著两位目前正走红的男女主角。 由於两人的气氛尴尬,很有默契的回绝了并肩同坐的提议,选了个安全的位置,却在落坐之後发现,两人正巧坐在对面,只要一抬头,能就在眸光中发现彼此。 官茜仪更加不知所措,只能微低著头,喝下一杯杯的敬酒,只求能别再跟他的眸光对视。 她的来者不拒,让大家十分尽兴,几杯酒下肚,冉廷伦发现她小巧的耳垂染上了浅浅的红,连颈项都让酒意添了颜色,唯有她一直低垂的眸光,让他无法发现她的澄眸,是否有著微醺的慵懒。 发现她的小脸有著别於一般生气时的红粉,透著另一种更诱人的姿态时,他也同时注意到一旁的目光,几乎都定在她的身上,渴切的欣赏著她的美丽,他的身子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心里有些不舒坦。 不对劲!事情不对劲!他对她的注意果然过了头,这一顿饭吃的他注意力分散,跟在场的男人一样,眼神总会不自觉飘到她的身上。 “咳咳!”他清清喉咙,压下那份不自在,决定提前中止这一切。 他站起身,正欲开口,却发现有个声音竟跟他同时响起…… “我有事,先走了,各位慢用……” 话声才落,众人寒奉的谈话声蓦然中断,探索的眸光在两人之间游走著。 官茜仪杏眸圆瞠,嘴角抽搐了下,有几秒钟的怔愣,无法确定刚才的声音,究竟是她说出口,还是他…… 两人不期然的对视,她的心又是一阵慌乱。怎么……怎么会这样?! “原来,你们打算要一起离开啊?” “就是啊,那刚才还拒绝并肩同坐,怕落人口实,还是怕狗仔队来拍?” 震惊稍过,旁边的人就开始消遗起两人了。 官茜仪的脸仿佛是灌了十几瓶啤酒似地,红的艳光四射,嘴里却像是吃了黄莲般,有苦难言。 不过,冉廷伦显然镇定许多,连忙回应大家。“我们同属一家经纪公司,一起离开也是正常的,不是吗?”他的话轻易的压制住所有的骚动,大家纵使心有疑惑,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走了,我送你回公司。”冉廷伦看了她一眼,这句话像是要说给大家听的。 官茜仪被动的站起来,这时候的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她坐进他的车子,扬长而去,两人的心思都有些纷乱,并没有注意到在车子驶离之後,有辆黑色的厢型车以著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一直保持著距离,跟在他们的车後…… 第五章 车内的气氛陷入一片安静,徒剩两人的呼吸,在窄小的空间里倍感亲昵,却也格外的让人心惊。 就在官茜仪以为自己的心即将跳出胸口之前,车子在公司前停了下来。 “到了。”冉廷伦冷淡的说,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像是他多委屈跑这一趟。 只用了两个字,他轻易的将她一个晚上的不自在踢到九霄云外去。 她确定,一天下来的暧昧,只是因为拍广告的缘故,她太不专业,所以无法抽离自己的情感,才会一时被迷惑。 “谢谢!”再怎么不满,她还是无法冷漠以对,毕竟,他的确是送她回到公司,行事一向秉持就事论事态度的她,得保持最基本的礼貌。 他仍旧沉默,黑眸直注视著前方,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道谢。 宫茜仪咬咬牙,不打算与他一般见识,开了车门,她走出车外,大力的将车门关上。 她用力的走路,似乎想把地板跺出个洞,怒气在胸中盘绕,无法消散。 生气!气的是她自己。怎会轻易的受他影响,他的温柔微笑,低沉嗓音,就是能撩动她最深处的情绪,这些年来的暗恋情怀,不但没有因为发现他的真面目而有所消减,反而因为最近的相处而更加难以遏止。 车门被用力的关上,冉廷伦这才转头望著快步离去的她。 一头及腰的长发,因为她的移动而飘扬,一如他的心,也随著她莫名的飘呀飘想到今天在拍片现场,她微张著唇,眼神透著迷朦的模样,他的心有些兵荒马乱,险些失控。 对她的在乎过了头,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再这样下去!如果再跟她玩这种挑逗游戏,只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她的认真……间接的也影响到他。 他必须让她明白,她不能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不能再用那种足以迷惑人心的眸光盯著他看。 思绪才止,他的人已下了车,快步追上她的脚步。 “官茜仪!”他连名带姓的叫她,让她的脚步倏地停下来。他终於在一盏路灯下追上了她,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你是故意让其他人误会吗?”他语气不善、态度冶漠。 “你是什么意思?”官茜仪双眸露出不解的情绪,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 “为什么你一定要跟我同时回家,你不知道这个圈子最怕流言蜚语?还是你根本就是想利用这种流言蜚语,让自己以另一种形态迅速窜红?”他表情阴霾,沉著脸,眸光锐利的看著官茜仪。 听著他无端的指责,官茜仪真的想大吼出声。 “没人叫你一定要载我回公司,我怎么知道自己会这么倒楣,竟然跟你同时开口,你以为我愿意吗?”她瞪了他一眼,然後恶狠狠的转身,往停车场走去,打算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离开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转眸间,她意外的看到不远的草丛里,正伸出一个长镜头对准他们…… 又是狗仔队!她嫌恶的皱皱眉,正欲大步离开,一个念头突然跳进她的脑海中。 上一次,他利用狗仔队,逼得她不得不接拍广告,让她气呕了半天,这一次,换她来反将他一军,非得利用这个机会,把他的真面目呈现在大众的面前。 “你一定要对新人这么不友善吗?”她停下欲离去的脚步,转头面对著他。 “你这算哪门子的新人?”他不答反问。 一出道就红透半边天,人气急速上升,气势直逼他的一半,这样还算新人?! “你在萤幕前,不也是个有著阳光笑容的最佳情人吗?怎么对同事,就那么不客气?”她朝他走近一步,音量也故意放大了些。 “我对每个人都这样。”他一向只在镜头前做好自己的事,至於下了镜,就是他的私人生活,他一向分的很清楚。 “所以说,像我一样被你欺负的新人,多的数不清了吧?!”像是要故意说给别人听一般,官茜仪面露委屈,眼眶甚至红了起来,像是要哭了,在路灯的照耀下,看来更是楚楚可怜。 冉廷伦眯起双眼,对於她异样的行为感到疑惑。 “原来,报纸上说的都不是真的,你根本不是个会提携後进的人,只是怕我们的风采超过你,所以对我们都很不耐烦。”茜仪愈演愈起劲,小手甚至开始抹起眼泪了。 此时有车辆正巧驶过,车灯扫过两人,躲在草丛里的狗仔,趁机按下快门,并没有被两人发现。 看著她的反应,冉廷伦眼中的疑惑更深。 认识她虽然不算久,但对於她的脾气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还不曾见过她这般矫情的模样…… “你在搞什么鬼?”他出声问道,脸色冷凝,直觉有异,朝她走近一步,伸手想握住她的手腕,问个清楚。 官茜仪显露出极度的害怕,赶忙退了几步,还不忘惊声大喊。 “你不要骂我,不要动手啦……”这句话,她喊的特别大声,唯恐大家听不到似的。 冉廷伦不耐的握住她挥舞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使劲一拉,想趁机问个清楚。 此时,镁光灯直闪,两人的争执与动作,都落入了小狗仔的镜头里了。 冉廷伦皱起眉,讶异著事情的发展。 而官茜仪在心里直偷笑,只因为她的眼角已经瞧见那狗仔队的小狗仔已拔脚就跑,准备写他的第一手消息去了。 看著早一步窜逃的小狗仔,冉廷伦终於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故意的。”这句不是疑问句,而是确切的肯定句。 她耸耸肩,并不打算否认。 “真面目也该有见人的时候,老是在镜头前装出那一副可亲的面孔,真是惹人厌烦。”官茜仪白了他一眼,算是出了一口气。 冉廷伦有半晌的怔愣,没想到她会这样摆他的道。 趁著这发愣的空档,她一甩手,挣脱他的控制,笑眯眯的离开,一天的鸟气全数出尽,她的心情好的不可思议…… 太阳高挂,时钟指向八点,官茜仪仍在睡梦中,就被电话声吵醒,她翻个身,用枕头盖住头,打算效法驼鸟,继续沉睡。 无奈,来电的人并没打算放弃,她只好打个哈欠,接起电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经纪人气急败坏的声音,经由话筒听来,怒气冲冲的火气,终於把官茜仪给吼醒了。 “什么东西、怎么回事?”她咕哝的问著,揉揉眼,又翻个身,浅咖啡色的发在白色的床单上看来极为柔滑诱人。 “去看报纸!”经纪人的吼声又现。“冉廷伦说是你搞的鬼,我等著你的解释!” 又是冉廷伦!难道她就注定跟他纠缠不清吗?连睡个觉部下安稳。 “到底是什么事?”纵使经纪人火气很大,但是她也已经习惯了经纪人的大嗓门,并不以为意。 “去看报纸,我五分钟後打电话给你!”语毕,随即挂了电话,没有半分迟疑。 这下,官茜仪就是想多赖一下也不行了,只能从舒服的被窝里爬出来,缓慢的朝著大门前进,弯身拾起那丢在门口的报纸。 “有什么大不了的新闻,一定要我起床不可……”她嘟囔著,一边翻开报纸的娱乐版——冉廷伦欺负同门师妹!官茜仪大声泣诉! “吓!”她倒吸了一口气,瞌睡虫立时跑得一只不剩。 报导里把昨天两人的争执,加油添醋的描写了一遍,她像是个就要被踩死在地上的蚂蚁,祈求冉廷伦放她一马,饶她一命一样。 瞧,这是多么耸动的字眼啊?!也难怪经纪人会气得七窍生烟。 不过……她倒是笑的嘴都快裂了。 “你再嚣张嘛!再不可一世嘛!这下看你怎么自圆其说。”官茜仪得意写在嘴角,能揭穿他的真面目,她满意极了。 一想到冉廷伦气急败坏的样子,她高兴的几乎想跳舞。 五分钟时间一到,经纪人打来的电话一分不差的响起来。 喔喔!她得意的太早了,得先过经纪人这一关才行。 “你欠我一个解释。”经纪人又急又气的说著。 真是不知招谁惹谁了,手里有两个当红的模特儿,他该可以享享清福,却无奈他手边的这两个人,老是给他捅楼子,让他手忙脚乱。 “我怎么知道,报导又不是我写的。”官茜仪对於推卸责任的功夫,跟冉廷伦比起来可是不遑多让。 在这圈子混的愈久,愈知道怎么应付旁人,她笑笑,觉得自己真是孺子可教也。 “你……”经纪人叹了口气,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你快到公司来,我们得在第一时间开记者会澄清才行……” 经纪人的话在她的耳边念著,官茜仪的唇角扬起,哼哼!她若想澄清,就不会来上这么一招了。不出出这口鸟气,她就不叫官茜仪! 冉廷伦,这可是你应得的…… 像是打定主意,要让这个消息成真,官茜仪说什么也不肯在记者会上出面,冉廷伦的真实形象暴露在镁光灯之下,一直是她长期以来的心愿。 只不过,由於他长时间已来的阳光形象已深植人心,负面的消息并没有带给他太大的改变,两人所代言的产品仍旧热卖,许多上门的厂商,依然不改这一对俊男美女的代言热潮,这一点,让她很呕,却也无能为力。 只是代言归代言,两人的明争暗斗,倒是因为这件事浮上台面,公司里每个人都知道这两个人不和,却都识相的不加以点破。 日复一日,大家也就愈来愈习惯他们的针锋相对。 这一切的一切,都叫她觉得沮丧,还好,有件事倒是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茜仪,李志光又送花来了。”助理捧著一大东洁白的百合,笑盈盈的向官茜仪走来。 官茜仪接过助理手中的花,唇边的笑意灿烂,抽起随花附上的卡片,认真的阅读起来。 这算是踏入这一行最意外的收获,认识了许多家世不错的企业家第二代,其中不乏人品极佳的人材,在众多的追求者中,李志光既幽默又风趣,颇得她的好感。 “又要一起吃饭了?”助理挤眉弄眼的说道。 “你是嫌我被经纪人骂的不够喔?”官茜仪白了助理一眼。 由於她坚持不召开澄清传闻的记者会,经纪人对她很不谅解,加上最近追求者众,经纪人开始担心他的摇钱树会变成别人的良家妇女,对她紧迫盯人起来。 “放心啦,经纪人出去了,不会害你被骂。”助理理解的笑了笑。 只不过,会骂人的经纪人不在,不代表其他的人就不会说话,其中反应最大的,就属坐在离她最远位置的冉廷伦了。 “又是哪个被巧克力糊了眼的,不怕死的送花来了?”冉廷伦一改平常的冷漠,特别栘步走到了官茜仪的面前,满脸嫌恶的看著那一大束可以薰死人的香水百合。 官茜仪的笑容僵了僵,这人就是故意跟她过不去,老是看她不顺眼。 “关你啥事?!”她细心的捧起花束,看了桌上仍旧新鲜的粉红玫瑰,衡量著是否该将花束换掉。 一旁的助理见气氛诡异,赶忙避避风头。“我去找个新花瓶来摆,这玫瑰还很漂亮,丢了可惜。”助理话毕,就往别处逃窜,这两个当红的模特儿捉对厮杀起来,可丝毫不留情。 “又是那个姓李的?”冉廷伦瞥了一眼卡片上的署名,冷啐一声。 “是又怎么样?”长而卷翘的睫毛闪了闪,眉毛往上挑,早已对他的挑衅不以为然,她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灿烂。 “我只是替那个姓李的难过,哪个女人不好惹,来招惹你这个恰查某。”冉廷伦环著手臂,立在她的身旁,能清晰见到她眸中因收到花而璀璨的晶光,没来由的,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不舒坦。 “我哪里恰?是你这双面人比较厉害吧?就算真面目露出来,还是不影响你的人气,真是让人埋怨老天是否瞎了眼?”清脆悦耳的声音,说著狠毒的话语,美眸里闪著怒气,瞪他一眼之後转开,不再理会他。 “那还能怪谁?”他耸耸肩,装出一脸无奈,目光却炯炯地望著她一头柔顺的青丝,忍住不伸手去触摸。 “谁叫你在广告里看著我的样子,就像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任谁也无法相信,我会像报导中那样欺负你,没把我们凑成一对,你就要偷笑了。” 他恶意的解释她在广告里的表现,就是对那篇报导的最佳反驳,实在让人恨的牙痒痒的。 “你!”她生气的转头,再次让发丝滑过他的手,那触感让他满足的几乎想叹息,只是她眸里的冷光,像是想杀了他,想想还是适可而止,省得自己待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你这恶毒的女人,竟然利用狗仔队,伤害同家经纪公司的同事,其心可议、其心可议呀!”嘴痒的他,还是忍不住的做著最後的刺探,想要试试她的底限,看看这座活火山什么时候会爆发?届时可是会有一场好戏可看罗。 打从两人的争执明朗化之後,他对她那种奇怪的感觉,不但没有因此而退散,反而因为斗嘴而更加熟识,简直匪夷所思。 四目对视,她的眸光因生气而发亮,他的唇边则带著一贯的浅浅笑容,对於能逗的她发火而得意著。 半晌,官茜仪挫败的垂下眼来,没有办法在彼此的对视中取得胜利,她的心跳总是会不争气的加快。 “算了!我没必要跟你生气,我要保持我愉快的心情,去享用我的晚餐。”跟他对峙,她总是拿不到好处,那她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此话一出,换冉廷伦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又要跟那个姓李的吃饭?” 他的眸光一掠,停留在仍被她紧抱在怀中的白色百合,突然有股冲动,想把那东花抢过来,踩个稀巴烂。 “是啊!”她深吸口气,将百合的香气送入鼻中,想藉此平息胸口的怒气说著。“与其跟你在这里吵架,不如找个谈得来的男人吃饭,赏心悦目,心情愉快。” 赏心悦目?心情愉快?这些个再平常不过的形容词,在她即将与男人用餐的状况下说出来,他怎么听怎么刺耳。 “你该不会忘记经纪人说过什么了吧?”他没好气的提醒,看著她闻著每一朵花的神态,他真想把那些花塞到那个姓李的嘴巴里去。 “刚途一片光明,别急著嫁人,自己要想清楚,虽然我们的合约只有一年,但是还有合作的空间……”官茜仪学著经纪人说话的神态,有模有样的学起来,要是换个情况,冉廷伦可能会笑出声来,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脸色铁青的有些难看。 她签的是短期约,从她出道至今,已过了半年多,也表示两人斗法已经斗了好一阵子,她说这话的态度,像是她并不想跟经纪人再续约一样。 官茜仪看了他一眼,像是能知道他心里的疑问似地。 “我管前途光不光明,如果有个好男人可以嫁,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每天跟你大眼瞪小眼,没事还得跟你扮情侣,演夫妻,被人硬生生凑成一对?”官茜仪慵懒的朝他一笑,风情万种,言语之中透露出,似乎嫁人是个不错的主意。 她想嫁人了?!这个念头一跳入脑中,他就发现他的呼吸顿时阻塞住,像是送不进肺里,一贯从容的笑意因她的话而凝住。 “你以为那些个找你吃饭的男人,真的想娶你?而不是找个有名的模特儿吃吃饭,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他冷冷的问,表面仍旧维持镇定,但不讳言,他愈看那束花愈不是滋味,想起那个老是出现在她面前献殷勤的李志光,更是一把火在胸口阵阵燃烧。 “是不是真心,我感觉得出来,用不著你来插手,至於李志光……我倒是信的过他。”她笑的自在,跟李志光吃过几次饭,感觉都还不差。 不知怎么搞的,他觉得她脸上的笑容刺眼的紧,无法想像那娇嫩如花瓣般的红唇,对著李志光笑盈盈的模样,该是如何的让人迷醉。 “别看男人家世好,小心被人骗,失了身都不知道。”他尖酸的说道,一点也没察觉,他的语气酸溜溜的。 就连官茜仪也只是以为他见不得她好,并不以为意。 “失了身也不关你的事,你又不是我的谁。”她毫不在意的顶了回去,压根儿没打算理会他的挑衅。 看她不若平常的气急败坏,像是真的想准备一身的好心情去赴晚餐约会,他一肚子的火烧的更旺。 冉廷伦索性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卡片。 “喂!你做什么?”她没有伸手去抢,只是瞪著他看。 理都没理她,冉廷伦没礼貌的直接翻开卡片,将卡片的内容看个仔细,上面写著几句夸赞她的话,还写了个饭店的名字,想必是今晚的约会场所。 “冉廷伦,你是存心找我麻烦是吧?”她一手插腰,一边伸手想拿回被抢走的卡片。 看著她急切的样子,冉廷伦下定决心。 “我今天也想到这个饭店吃饭,我们晚点见。”他下了挑战书,为的是想让她改变今天的晚餐约会。 只是,官茜仪又不是会轻易退缩的女人,看著他一脸挑衅的模样,她更是不想称他的心、如他的意。 “饭店是自由的空间,你想去就去,最好就去看看别的男人有多优秀,自己也好效法一下。”官茜仪抢回了卡片,仔细的收回抽屉里。 她的动作,全看在他眼里,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暗藏著惊涛骇浪。 好!他就去看看,那个姓李的长的是圆是扁,是不是真的那么不知死活,硬是要招惹这只母老虎。 只是,他冲动之下做了决定,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似乎……不关他的事。 第六章 随著夜晚的来临,台北街头华灯初上,霓虹灯点缀著市容,增添不少热闹的气氛,一家位於市街闹区上的五星级饭店里,灯光柔美、播放著浪漫的音乐,情人们低低絮语,眸光紧紧纠缠著彼此,满室旖旎。 偏偏在角落里的冉廷伦完全感受不到周遭的气氛,一个人闷闷的坐著。由於不知道官茜仪与李志光约会的时间是几点,又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谈话的镜头,所以他很早就来饭店等著,穷极无聊的喝著闷酒。冷眼看著眼前一对对耳鬓厮磨的情侣,心里暗啐著,真是无趣的人生,守著一个人就能相爱到永久吗?要是找到一个像官茜仪那样存心跟你作对的女人,那不是自找苦吃? 他摇摇头,暗忖著自己没那么没眼光时,眼角正巧扫到走进门的一对男女…… “眼前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傻瓜!”他喃喃自语道。 看著李志光正跟官茜仪肩并肩的走进饭店,看她一脸笑盈盈的模样,眼波流转之间,尽是风情……他拧紧眉,双手不禁紧握成拳。 “这男人看人只注重外表吗?完全没注意到她深藏内心的劣根性。”他再一次自言自语,双眼却怎么也离不开她那一脸的甜笑。 除了拍广告的时候,她从来没对他展现过这样的笑容…… 他心里浮现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根骨头哽在喉间,不上不下的,搞得他难受。 饭店里灯光不甚明亮,他在角落中能清楚的发现两人走近,但後到的官茜仪与李志光,却丝毫没察觉他的存在。 两人在早已预订好的位置上坐下,李志光还体贴的替官茜仪拉开椅子。 “谢谢!”官茜仪满脸笑意。果然是喝过洋墨水的,风度好极了,一点儿也不像那个说话夹枪带棒的冉廷伦,徒具一身好皮相,却满肚子坏水! “明天有场音乐演奏会,是个颇知名的小提琴家,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听?”李志光喝口水润润喉,在点完餐之後问著。 官茜仪党眉微微皱起,睑上有些微勉强。 “不想去?”李志光察言观色,没有遗漏她脸上的表情。 “当然不是……”官茜仪摆手,赶忙解释。“是因为明天有场二手衣的义卖活动,整个行程下来,可能会来不及。” “义卖?”李志光扬起眉头,好奇的问道。“你还有参与慈善活动?” 官茜仪笑的尴尬。“代言费用也是有收啦,只不过主办单位希望藉由我们的名气,增加活动曝光率,并且有些艺人也提供一些二手衣义卖,做为慈善用途。”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落於人後,明天也该去捧捧场罗。”李志光翻开了行事历,问清活动的时间,很用心的挪开其余的活动,这举动让官茜仪倍感贴心。“如果有事要忙,就不必麻烦了。”官茜仪笑眯眯的说,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日子以来,只要是她代言的产品与活动,几乎都能见到李志光的身影,所以传言甚嚣尘上,都说李志光对她有意思。 不可讳言,有异性对自己表示好感,的确能满足女人无可救药的虚荣心,连她都不得不说,她的确对李志光很有好感。 “如果挪得出空,我一定到。”李志光露出温和的笑容。 官茜仪一见这笑容,唇边的笑容一僵。每次见到他这么笑时,总会让她想到冉廷伦,同样灿烂而阳光,唯一不同的是,冉廷伦的笑意总揉进一丝恶意,尤其在对她笑的时候…… “茜仪……怎么了?突然发起呆了?”李志光轻推她的肩膀,将她游栘的心思唤了回来。 “呃……对不起,突然想到一件事。”官茜仪蓦地想到今天中午,冉廷伦那一脸不快的样子,那黑眸里显现的讯息,摆明就觉得她是个“troublemaker”,谁找她吃饭谁就倒楣。 “可恶!”她低咒了一句,哇哩勒!自己怎么还是摆脱不了那阴魂不散的冉廷伦啊! “怎么?我哪里可恶了?”李志光凑近她的耳边,亲昵的问道。 入耳的热气,让官茜仪全身的鸡皮疙瘩全浮现手臂,直觉地,她猛地往後退缩了一下。 “对不起!吓到你了。”李志光对於她的反应,显然也感到讶异。 “没有、没有……”官茜仪脸上泛起了一阵不自然的红。 奇怪,冉廷伦靠在她耳边吹气也不只一次、两次,她最多只会觉得全身一阵酥麻,倒还没像李志光靠近自己那样,全身一阵鸡皮疙瘩…… 服务生此时正巧端上两人所点的餐点,适时的化解了彼此的尴尬,而坐在不远处的冉廷伦,还是维持他一贯的冷漠,看著两人的互动。 她对著那男人笑,他抿著唇。那男人在她耳边低语,他的睑色更冷。心里那一股不愉快,随著两人的交谈甚欢而高涨…… 他突然察觉,他在这里“欣赏”这两人的晚餐约会,是一件多无聊的事,他想站起身,离开饭店,心里却挣扎了半天,终究还是留在原地。 心头有些不是滋味,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报导,加上今晚亲眼所见李志光对她的细心体贴,以一个男人的立场,他知道李志光对官茜仪是认真的…… 冉廷伦只觉喉咙一阵紧缩,连呼吸都不太正常。某种没来由的思绪,让他一阵气恼,他从位子上站起来,目标不是门口,却是朝著他们两人走去,在他们的桌前停住。 官茜仪讶异的发觉桌边多站了个人,一抬头,见到来人,澄眸先是闪过不解,而後迅速的涌上愤怒。 “你真的跑来?!”官茜仪没想到他真的会出现在饭店,难道真是来确认她的行情如何?吼!他到底是那根筋秀逗啦?! 冉廷伦耸耸肩,不理会她的怒眸,露出和蔼的笑容,朝著李志光点头微笑。 “小心啊!这女人可是很泼辣的,最好离她远一点,不然到时候‘一失足成千古恨’,别怪我没提醒你,届时就追悔莫及!”冉廷伦一边说,一边对著李志光使眼色,像是告诉李志光,身边的女人有如毒蛇猛兽—般,令旁人避之唯恐不及。 官茜仪双眼冒起阵阵火光,冉廷伦真是存心来捣乱的!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李志光不以为意的笑笑,虽然不能了解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跟她有什么关系,但光听他谈话的内容,就知道两人关系匪浅。 官茜仪漫天高涨的怒气,一听到李志光的话之後消了半截,还是李志光有眼光!她还不忘得意的朝冉廷伦白了一眼。 看出她眸中的得意,感觉到李志光对她的爱护与信任,胸腹中那股没来由的火气因而高涨,冉廷伦眯起双眼,准备展开下一波攻势。 “如果你注意看她代言的广告,参与她代言的每一场活动,就能发现,只要有她,就有我,所以我对她的认识,一定比你来的深,相信我,最好离她远一点!因为信我者,得永生!”冉廷伦的话语中透露出一抹嘲讽! 他从不知道,自己有破坏他人姻缘的坏习惯,只是看到他们两人并肩走过的画面,他心里就是一阵不悦。 李志光先是一愣,後来终於认出他是冉廷伦。 “没关系,你们的事,我早已听说,一点也不会影响我对茜仪的观感。” 李志光虽然对时尚圈不甚了解,但也多少听过冉廷伦与她的纠纷,更能理解冉廷伦为何出现在此地的原因。原来他们俩个这么不对盘啊! 还是一脸不在乎?难道自己整人的功力退步了?冉廷伦顿时哑口,脸色暗沉的难看。 茜仪?这样的称呼还真是亲密!他们一起共事了大半年,彼此都还是连名带姓的喊著。 瞧她似乎乐在其中的样子,冉廷伦再也压不住胸口的怒气,直想让她脸上的笑容消失。 “无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点儿也不会影响你对‘官茜仪’的观感?” 冉廷伦的声音提高了些,重复李志光说过的话,心里窜起了几个想法。哼!想要猪羊变色,就得看看你整人的功力有没有在我的调教之下,大有增长罗!不然就等著栽在我手里吧! 李志光毫不迟疑的点头。 冉廷伦冶著脸,抿著唇,不予置评。“好,那明天的义卖会见了,我会给你—个大大的惊喜。”冉廷伦语带玄机,预告了明天义卖会即将呈现的高潮。 与官茜仪交换了一个不善的眸光,冉廷伦愈加坚定要搞破坏的念头,然後才转身离去。 官茜仪疑惑的看著冉廷伦离去的背影,怎么也想不清,他的眼神里,究竟藏有什么异样的阴谋…… 而她怎么也没想到,明天冉廷伦的举动真的会让自己……永生难忘! 隔天,二手衣义卖会现场,仍是人声杂沓,气氛热络,但是刚从伸展台走下来的官茜仪,却像是全身要虚脱了一般,颓然的坐在镜子前。 捣著刚才被吻红的唇,官茜仪又急又气,却也有掩不住的娇羞。 这该死的冉廷伦! 原来,这就是他昨晚卖的关子,存心要破坏她跟李志光的好事。 明明就居心不良,还说的那么委屈,说什么她破坏他在众人面前的形象,他就要破坏她的姻缘……这算哪门子的扯平? 望著镜子里脸颊绯红的自己,明亮的眸子亮的有些不一样,而被掌心捣住的唇,似乎还能感觉到冉廷伦恶意留下的炙热。 其实……她并不是完全无动於哀的。想起刚才的情形,她的脸再一次红透了。 刚意识到他的意图,正想开口反驳,男性的气息就覆盖她的口舌,蛮横而狂野,没有半分试探,迳自长驱而入,她的咒骂,瞬间全化为困惑迷惘的呢喃。 这个冉廷伦……竟然吻她?!事已至此,她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粉嫩的唇办,因为他的轻啃吸吮,觉得又酥又麻,令她浑身发软,红唇在他啃吻的空隙,差点没逸出娇甜惑人的轻吟。 她将小脸埋进掌心里,挫败的叹气。还好没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出什么声音来,要不然她真的连洞都不用挖,直接撞墙死了算了。 一直在角落里,注意她动静的冉廷伦,对於她这一连串的动作与反应,感到很有趣。 他不否认,打从昨夜看到李志光对她痴迷的神情,他就—肚子不爽,直想著有什么方法能破坏两人的和谐气氛,一直到刚才,他才突发其想的做了动作,当下有种感觉,这么做真是太爽快了。 一想到李志光那吃鳖的脸色,他的心情就好的不可思议,只是在心底深处,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於那个吻,他所得到的感觉,远胜於他所预期的。 她的唇甜美的不可思议,让他几乎忘了他一开始的用意,只是为了整整他们两人,自己反倒深陷於她的甜蜜中。 事情愈来愈好玩了,他玩著玩著,倒玩出兴趣来了。 看著她一副苦恼的样子,他又想去逗逗她,於是大步的朝她走过去。 察觉到来人的身影,官茜仪提防的退了一步,一双眼先是瞪著他,却总会不小心的将目光落到他的唇上,想起刚才的亲密接触,一双水眸不知该往哪儿摆好。 “你又想做什么?”她索性转开头,避开他带笑的眸光。 “放心啦,姓李的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对你的感觉是不会变的。’冉廷伦自在的环住手臂,斜倚在镜面上,不愿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还不忘往她伤口上洒盐,刻意提起她亟欲忽略的事。 “所以,就算我刚才大剌剌的吻上你,他也不会介意的。”他笑得灿烂,看在官茜仪的眼里,却让她怒火中烧。 “你是哪根筋不对了?”她双手插腰,从座位上站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就是靠这张脸吃饭,从来不闹绯闻的,现在来上这么一招,你是不想活了吗?” 话出了口,官茜仪自己却讶异起来。 自己被占了便宜耶?她却反过来担心他的前途?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没有意识到她的失态,冉廷伦浓眉微挑,脸色因她的话而有些改变。 从出道以来,多的是女星想藉著跟他闹绯闻打响知名度,但全因他冷漠待人的态度而打了退堂鼓,连经纪人都知道,他一向洁身自爱,绝不会做任何伤及自己羽毛的行为。 只是……在吻上她之前,他甚至没想到这件事,只是觉得她笑的一脸灿烂的对象不是他,他就不舒服。 “我不管!谁叫你老是故意找我的麻烦。”甩开理不清的思绪,冉廷伦选择不解释,反正……他也不知从何解释起自己的行为。 官茜仪瞪了他一眼,只是在羞红脸的情形下,她的怒瞪不带一丝杀气,反而增添了一分娇媚。 “到底是谁找谁的麻烦?!”她反问道。 “我的确让你在拘仔队面前露出真面目,但那都是事实啊,又不是我捏造的,但是你现在,竟然故意制造根本不存在的情愫来朦骗大家,你这、这、这根本是无中生有,真是个无赖!” 看著她气到连说话都结巴,他没有因为整到她而有一丝快意,却因她一再的提及“不存在的情愫”而恼怒起来。 他逼近她一步,无视於後台的人全投以“关心”的目光,将她固定在镜子与他的中间。 “如果说,我就是故意找你的麻烦,怎样?’他压低声音,徐徐的热气吹起她额前的发,逼得她全身染上不自然的赧色,让她因紧张而紧咬的唇办,看来更加可口,他眯上眼,惊讶的发觉,他竟然还意犹未尽的……想吻她? “退後!要不然我就让你好看!”官茜仪虚张声势的瞪视著他,手心直觉的抵住他的胸口,阻止他的接近,一颗心因为他的逼近而失速。 冉廷伦不理会她的威胁,逐渐拉近两人的距离,能感觉到她的掌心正用尽所有的力量想推开他。 炙热传来,从两人接触的那一点,由她的掌心敞开至她的全身,隔著一层衣物,却没有让她安心,他黑的发亮的眸子,有种说不出的威胁,让她心慌不已。 “你昨天说,如果有个好男人可以嫁,就可以不留恋舞台上的生活?”他望著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加明显,声音平滑如丝,听来却格外危险吓人。 “是又怎么样?”她恶狠狠的回问,真想踹他一脚,偏偏在他目光下,她连动也动不了,像是被他所催眠著。 “那个男人……是那个姓李的?”他沉声说道,瞪著她美丽而无辜的脸,直想问出答案。 她倒抽了一口气,心想这男人管的还真多。 “难不成会是你?!”官茜仪强自镇定地说道,也回视著他,完全不想让他的气势压过自己。 他靠的更近了。男性的呼吸迎面而来,刷过肌肤时的酥痒,以及心中隐约的骚动,是官茜仪从未有过的经验。 只是,那热烫的呼吸吹拂著,却让她冷汗直流,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沉吟了半晌,冉廷伦突然像是想通了。“那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冷笑道。 什、什么引她怔愣在原地,差点儿连呼吸都停了。 “你觉得,你的提议是不是好极了?”他薄唇略掀,漾出浅笑,仿佛被她发怔的模样逗得很乐,那抹笑,像是阳光穿透冰层,让他显得更加俊美无俦,她有瞬间看得呆了,一下子忘了他所有恶劣的行径。 “这算哪门子的鬼主意?!”好不容易回过神,她凶巴巴地质问,没有心情继续欣赏他好看的笑容。 “你的鬼主意罗。”他淡淡地宣布,逼近那张气得双颊透红的小脸。“而且,我决定采用。” “你、你、你……莫名其妙!”她支吾半天,一脸的气急败坏。 他注视她,温柔的黑眸里藏著某种炙热的情绪,毫无预警的伸手,粗糙的掌,轻碰她小巧的下颚,温柔的将垂落粉颊的发,掠到耳後。 这一下轻触,不算轻薄,却格外亲昵,微乎其微的肌肤之亲,她感受起来却震撼无比,被他触及的地方,甚至一片火烫。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官茜仪硬挤出笑容说道,努力镇定失控的情绪,试图表现得友善,毕竟他的行为跟之前相差甚远,基於同事的立场,她必须关心一下。 他皱起眉头,盯著她看了半晌,不急著回答她,欣赏她的紧张与慌乱,继续抚摸著她发红的颊与柔嫩的掌心。 被他瞧的手足无措,她努力从勉强运作的脑袋里,挤出任何能转移他注意力的话题。 “忘了我们先前在牛仔衣义卖会上的打睹吧,虽然你输了,但是你可以不当我的男佣,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他能离自己远一点,还给她一点自由呼吸的空间就好了。 淡淡的芬芳,从她身上传来,他的眸光更加深浓。“我当定了。”冉廷伦简单扼要地说道。 “这不失是个好法子,只要能不让那个姓李的家伙接近你,我应该就有更多的机会。” 深不可测的黑眸,注视著官茜仪焦急不安的小脸,她的脑子一片混沌。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官茜仪吓白了脸。 他要机会引他要什么样的机会?她是有想过要嫁人没错,但可从没想过要嫁的对象是他啊?! 更何况……他不可能是当真的吧?就凭他一肚子坏水,对她说话老是左讽右刺的,他不可能是真的想娶她…… 不可能!绝不可能!她再一次的告诉自己,努力加强自己的信心,只是…… 如果他只是随口说说的玩笑话,那她顶多对他吼叫几声:但是,如果他是认真的,那么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冉廷伦莫测高深地微笑著,目光没有离开她通红的小脸儿。 看得出她很紧张,他觉得得意,至少她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只是她脸上的惊骇过於明显,像是他说出口的话,有多吓人似地。 娶她?想都没想过,但是……难得看到她惊慌失措到说不出话的模样,冉廷伦顿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伸手扶住她的双肩,猛地就将她的身子拉进怀里,动作来的突然,她惊骇得没有办法呼吸,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他的俊脸已抵在她的唇边,气息吹拂上她烫红的脸。 “这是你先惹我的!”他在她的唇边低语,语气中有著威胁,还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骚动。 又是这句话!就算是她先惹他,他一个大男人,也不需要这么记仇吧…… “我……”她开口欲言,那近在咫尺的薄唇,却已经烙上她的。 柔软的红唇,被他彻底地占有,在她惊喘的时候,他甚至霸道地将火热的舌探入,不容许任何退缩地与她纠缠,窃取她口中的蜜津。 官茜仪惊诧的睁大眼,眼角再一次看到许多与她同样震惊的旁人们,她有个绝望的想法,知道冉廷伦是认真的。 不是认真的想娶她,而是认真的想破坏她的姻缘,不让她嫁人了…… 冉廷伦的手牢牢将她固定在怀中,感受她柔软的身子在他的怀里轻颤,火热的渴望在他的血液里流窜,他不想停止。 周围一片安静,徒剩两人急促的呼吸,还有她因缺氧而发出浅浅低吟,他可以想像众人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但是他却毫不在乎的加深这个吻,吻的她全身无力。 官茜仪的神智逐渐迷离,被他吻得神志不清。抗拒的双手变得软弱,之後攀附在他的颈後,自然的闭上了眼。 她只觉得全身,他抱得那么紧,她连喘气都是困难的,她却一迳地沉迷下去,甚至生涩的回吻著他。 冉廷伦体内的某个细胞,因她的回应而快速的燃烧起来,他至今才看清,从遇见她起就骚动不停的情绪,轻易被撩动的怒气,其实是对她难以餍足的渴望。这女人天生有种魅惑男人的能力。 纵使如此,他还是没有改变他最初的想法,用最不入流的方法,刻意的破坏她与李志光之间的情愫,为的只是要报复她,让她在媒体上出糗。 他这人一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官茜仪惹到他,算是她倒了大楣,除非她认输,道歉到让他满意,要不然他不会中止这一切的行动。 在她快因缺氧而昏厥的前一刻,他终於放开了她,黑眸因思绪的清晰而澄澈,却也揉进一抹淡淡的可恶。 官茜仪急喘著,眼神迷蒙的无法察觉他的恶意,身躯颤抖著回望著他,感觉到他的指尖缓慢地滑上她被吻红的唇,他的接触让她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了。 四目相望,气氛既缠绵也暧昧,大家都识相的噤了口,没人破坏这样的气氛。 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识相的。 後台的入口,突然冲进了几个接到消息的媒体记者,一见到两人状似亲昵的模样,快门没有一丝迟疑,将两人的样子全给拍了下来。 官茜仪迷蒙的神智终於因这阵骚动而归位,一双大眼慌乱的在媒体与冉廷伦之间绕著。 “冉廷伦……”红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脑海中梭巡了半天,却只出现他的名字。 薄唇微扯了弧度,喜欢她难得温柔的低唤,一点也不在乎众家媒体在场,竟然更加偎进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这辈子,注定栽在我的手里了。” 第七章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第一手的新闻,通常都等不到隔天的早报,而是在今天的晚报就可分晓,冉廷伦与官茜仪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在时尚圈与娱乐界掀起轩然大波,大家一见面部好奇的谈起这一对原本互看不顺眼的男女,怎么会突然成了情侣? 三个人坐在经纪公司的会议室里,脸色不太对劲。 经纪人一脸沉重,沉默半天仍是一语不发。 在这圈子打滚这么久,旗下的模特儿或艺人谈恋爱也不是什么新闻,但他们两人却让经纪人感到格外的棘手。 两人都是当红炸子鸡,正值替他赚钱的好时机,竟然闹出这样的事,让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冉廷伦则是反常的挂著微笑,似乎对他刻意造成的混乱,没有一丝的歉疚,炯炯有神的黑眸在经纪人身上晃了几圈,终究还是停在沙发另一角落,那个双手捣住脸,试图躲进她自己世界的官茜仪身上。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引官茜仪的脸上一片茫然,完全没有注意其他人,所有的思绪只在一个问题上打转。 他说……她这辈子,注定栽在他的手里。 这算什么?威胁,还是恐吓?!糟糕的是,她还真的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心神不宁,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会这么说。 心随意转,她仰起头,将目光转向他,正巧迎上他带笑的眸光,他俊朗得不可思议,看得她心儿怦怦直跳。 不知怎么的,她竟觉得,这男人变得体贴了些,和往常有些不同,就连注视她的眼神,都像是比以往更炽热了几分。 “你们两个到底是在搞什么?一下搞分化?一下又变成情侣?你要我怎么跟那些媒体记者解释?”经纪人终於爆发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让他们去写吧。”冉廷伦好整以暇的说道,眸光没有因说话而栘开分毫,仍旧专注的看著官茜仪。 最好能写得她花容失色,像是她不留在他身边就是触犯天条,非天打雷劈不可。 “我跟你的仇没那么深吧?”官茜仪试图忽视他过於火热的双眸,怒气冲冲的说道。 冉廷伦看了她一眼,又是一笑。“就是有!”他斩钉截铁的点头,她们之间的恩怨,深到他根本不想让她走,想将她绑在自己的身边,能绑多久,就绑多久,最好能绑上个一辈子。 一辈子?这个字眼,第一次在他的心中出现,对象不是别人,就是眼前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冉廷伦诧异的微眯著眼,在心里衡量著她的份量。 黑眸直视,让官茜仪心里窜过某种异样的感觉,她很不安地挪动身子。 “记者爱怎么写,就让他们怎么写,反正大家就喜欢我们两个凑成一对,那我们就如了他的意,这不更好?!”他朝经纪人看了一眼,反问道。 “事情没有想像中那么单纯。”光应付那些“粉丝”,经纪人就招架不住了。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冉廷伦不接受经纪人的反驳,他已经打定主意,且很有自信的游说经纪人。“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的商业价值,不会因为成了情侣而飘高呢?” 原本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官茜仪,终於知道冉廷伦的目的。 “原来你是故意炒新闻的?!”她惊呼,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心底深处却也涌上另一股不明的失落。 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新闻,只是宣传花招…… 他摊摊手,不承认不否认。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毕竟大家都很认同你们情侣的组合……”经纪人显然被这个理由说服了,脸上的阴郁也散去了大半。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只能将计就计,就这么办了。” “什么叫……就这么办了?”官茜仪刚放下的心,又蓦地提了起来。 “新闻既然都炒出来了,你们就得继续演下去。”经纪人丢下这句话之後,看了看表。 “你们两个自己协调接下来的事,我先去跟媒体交代一下,在截稿前再给个消息,没占上几天的版面,就浪费我死了几千个细胞。” 看著经纪人拍拍屁股走人,官茜仪愣在当场,半晌之後,才想起跟冉廷伦发飙。 “就因为你觉得这样可以制造新闻,你就拿我开玩笑?”官茜仪追问。 他凝视她半晌,看得她眸中的怒气快被惊慌取代时,才开口说话。 “茜仪……”低沉的嗓音,柔柔的唤著她的名字,竟让她全身一阵酥麻。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温柔的像是将进行一场缠绵,亲昵的让人脸红心跳。 “记得经纪人的交代,戏开演了,写剧本的人可是我,你得配合著演下去,我们……可是情人呢!” 冉廷伦带著慵懒声音说道,轻佻的气息消失在空气中,此刻的他格外温柔,一双黑眸闪烁地看著她,却有著不知名的激烈情绪,干扰她的思绪。 官茜仪几乎想大喊。天啊!她到底是招谁惹谁? “好!演就演吧。”思考半天,官茜仪终於壮士断腕般的同意他的提议。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么演,只是这次的演戏时间,长了点而已。 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决定,冉廷伦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那我们该怎么跟媒体解释,是说你先爱上我的,还是我一开始就迷恋著你?”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冉廷伦移位到她的身旁,亲昵的在坐在她的身边,大腿若有似无的触碰著她的膝盖,让她紧张的混身一僵。 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有种淡淡的香气,从吻过她之後,就—直在他的鼻尖绕著,迷惑著他。 “当然是……”她慌张的从椅背上挺直起身,不敢在将背靠在沙发椅背上。 “是怎么样?”大手往她身後一伸,看似随意的将手臂放在椅背上,长指有意无意的缠起她一把柔细的发丝,在掌中把玩著。 “当然是你一开始就……迷恋著我。”官茜仪这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 虽然心里明白这只是对外的说法,但是一想到字面上的涵意,就足以让她双颊浮现一抹霞光。 她僵直的目光直视他,并没察觉他的指正缠著她的发,甚至还将发丝凑到鼻端,细细的闻著。 “没问题,你怎么交代,我就怎么说。”闻著入鼻的清香,他懒得跟她再争辩什么。 只是官茜仪怎么受得了他听似温和的话语,因为所有的麻烦都是他惹出来的,还好意思装做一副无辜的样子。 她倏地回眸,想对著他大骂几声,却突然发现他的长指正与她的发纠缠著,黑眸里有种光芒,锁住她之後就没有栘开。 她的心紊乱了,不明白他是真的在诱惑她,还是在逼迫她不得不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眸光蓦地一暗,知道这些都是自己胡思乱想,他对於她,除了恶作剧的戏弄之外,不会有其他的情绪,一切只是为了知名度而制造的假象。 只是,为何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占满她的心? 终究,还是无法将对他的迷恋彻底斩断,就算只是演戏,她的心仍旧因他而悸动著,难受的情绪揪紧了她的胸口。 并不因为搞清自己的思绪而平静,官茜仪反而慌乱的抽回他指间的发,她的双手颤抖,表面上却努力维持著冶静。 “戏,不需要在没有观众的地方上演,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她冷冷的说道,试图告诉自己,别让虚伪的假象蒙骗了。 不明白为何她的周身会突然罩上一层冷冷的气息,他虽然疑惑,却没有追问。 “就算是演戏,也得事先排练,多加练习,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喜欢她退却的态度,他大手一伸,将她意欲推却的掌心握进手里,继而站起身来,拉著她往外走去。 “你要拉我去哪里?”小手被握的好紧,怎么也抽不出,只能踉舱的跟在他的身後,属於他的气息太过浓厚,她怕自己会陷溺一辈子。 “演戏罗!”他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往外走去,像是想要将她一举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他这么说,她马上就猜想到门外应该早有媒体记者,正等著采访他们两人,她的心突然一阵慌乱。 慌的是,他早已习惯对著媒体说一套做一套,而她呢?芳心蠢蠢欲动,她真能把持的住自己,警惕自己别认真吗? “我不去!”她停住脚步,开始後悔自己答应的太爽快,一个奋力抽手,她转身就想往反方向走。 察觉到她的反应,冉廷伦知道是该改变做法的时候了,他得用更有效的方法,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官茜仪走没两步,腰间突地一紧,她竟被拉了回来,背贴著他的胸膛。 “我为我的所做所为道歉,破坏了李志光跟你的感情,原谅我,好吗?”低沉的声音,透过宽厚的胸膛,震动她的身子,让她连反抗都忘了。 官茜仪咬咬红唇,被这突来的亲昵,震的心头一团乱,纤纤玉指在身前交缠著,理不清自己此刻心里的想法。 “其实……我只是嫉妒那个姓李的。”冉廷伦徐缓的说道,伸手抚著她滑润的褐发,神情认真无比。 官茜仪诧异的回头,瞪著他的俊颜,支吾了半天,不敢相信入耳的话。 “你说什么?!”她深吸几口气,小声的问道。 他仔细的端详她的五官,目光灼热的看著她,却没有说话,那炽热的眸子,叫她大感羞赧,只能匆匆撇开小脸,粉嫩的肌肤染上一层绋红。 “我在吃醋。”他大言不惭的说著假话,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官茜仪咬著红唇,用力摇头,用最後一丝理智,告诉自己他在演戏,但她的双腿抖得好厉害,无法回答,只能瞪大眼睛望著他。 “你知道,在第一次拍广告的那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吗?”醇厚好听的男性嗓音,靠在她耳边问。 灼热的气息,带来异样的酥痒,她瑟缩著,全身颤抖,情感在挣扎著要冒出头,理智仍拚命死くヘゼ著。 “我说过了,戏不用在没人的地方演,你搞清楚时间地点好吗?”她咬著牙,努力让自己清醒,但男性气息充斥著她的呼吸,让她更加心慌。 “但是我现在不是在演戏。”他的声音里带著柔柔的暖意,看著她的反应,他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 官茜仪怔愣了半晌。她不曾听过,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不是虚假的温和、也不是疏离的礼貌,而是极为纯粹的温柔。 她忘了要反抗,忘了理智要坚持,忘了他的表里不一,原本的心防在他的三言两语下,轻易的崩塌了。 虽然心里仍有迟疑,但是她很清楚,她的心已经彻底动摇了。 望著她迷蒙的眼神,他的心神一紧,知道她果然还是对他动情了,或许该说,她对他一直没忘情过。 他低头,望进她时而澄澈、时而迷蒙诱人的水眸里,她身上浅浅淡淡的香气,再一次窜入他的鼻尖,让他想起在台上匆匆结束的热吻。 他像是著了魔,情不自禁的靠上前去,热烫的唇贴上了她,汲取那些温暖的甜美,稳固坚实的体魄拥抱官茜仪,按在她颈後的大掌,将她压向他需索的唇。 高大的身躯紧贴著怀里的官茜仪,将她抱个满怀,她动弹不得,眼睛瞪得圆圆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又吻她?!为什么又吻她?!紧密的拥抱,迎面而来的强烈男性气息,都证实了这是现实而非梦境,官茜仪连骨头都酥软了,全身使不上半点力气,只能勉强攀住他,根本忘了反抗。 他刚才所说的话,烧著她的耳,轰隆隆的让她迷惑,他身上所带的热度,熨烫著粉嫩的肌肤,她全身的血液都像要倍看,胸中翻起异样的感觉,酥酥的、暖暖的,还有好多慌乱。 终於,双唇愿意松开了彼此,官茜仪聪明的脑子,却失去了运作的功能,只能怔怔的望著他。 半晌,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是认真的吧?!”她小声问道,开始有些担心了,矛盾的心情在胸口里烧著,都被吻了两次,她的心却还是不笃定,只因为他平常的作为,在她的心里根深蒂固,她的心被狠狠撼动著,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黑眸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似乎也被这吻传达出的热切震住了,只是,一抹稍纵即逝的恶意仍埋进他的眼底,没让她发觉。 “是!我是认真的。”他肯定的朝她点点头,淡淡的宣布道,神色泰然自若,眼里却众满了浓浓笑意。 妈呀!他……他说他是认真的?!官茜仪心跳加速,全身发烫,几乎就要怀疑,自个儿是不是正在发烧,所以才会产生这么荒谬的幻觉。 看出她的讶异与不可置信,冉廷伦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让那怔愣的小脸,贴著他的心口,终於发现她也有一点点可爱的地方。 她剧烈的颤抖,理智早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喜欢他好久、好久了,却因为第一次的相处经验的惨烈之後,她从来都不敢抱著希望,以为他的目光,绝对不会落到她身上,但是,只有她自个儿清楚,胸口的这颗心,早就挂在他身上了。 冉廷伦的胸膛温暖极了,官茜仪迟疑地伸出双手,搂著他的腰、贴在他的胸口上,倾听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一次次的让自己确定,这一切是真的。 原有的争执早巳消失,她愿意这么跟他相拥一辈子,也不厌倦。 冉廷伦的俊脸上,有一丝不自在的僵凝,被她紧环住的腰,传来一阵暖意,他後知後觉的感觉自己已经让她认真了。 这该是他一开始的原意,但是现在,他却有了一抹迟疑,担心真相揭开之後,她的心会受到伤害…… 甩开不该有的思绪,冉廷伦将她拥的更紧。 不管了,是她先招惹他的,她就应该付出代价。 “我们该去面对媒体,让大家知道这一切。”他低头,亲昵的在她耳边说著。 明明是一场骗取真心的假戏,他演起来却格外自然,连自己都觉得讶异。 官茜仪咬著唇,眸里还是充斥著紧张,但是在他的眸光安抚之下,她很快的露出她标准的甜姐儿笑容。 松开对她的拥抱,她站直了身,冉廷伦的胸口突觉一空,几乎又想将她给抱入怀里。 他的眸光闪了闪,硬是压下那奇怪的渴望,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望著她半晌後,两人相偕来到门前。 才一开门,迎面就是大批的媒体记者守候,官茜仪心里著慌,不自觉地,她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从他温暖的掌心里,似乎能带给她力量。 冉廷伦察觉了她的反应,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满足,回头望著她的眸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他自己所不明白的是,在他察觉之前,他就已经太过在乎这个美丽却又固执的小女人了。 如预期般,两人双手紧握、四目交缠的画面,一次次的在电视与平面媒体中出现,就如同冉廷伦所说,两人闹出的新闻不但没有危及他们的模特儿生涯,反而更加发光发热了,广告接踵而来,许多婚纱的走秀,两人更是在必邀的模特儿名单里,似乎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完美幸福的代言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冉廷伦演戏像是演上瘾了,不只在众人的面前对她呵护备至,连独处的时刻,眸光里的火热,也几乎要将她烧起来,像是永远也看不够她似的。 官茜仪就像是个完全深陷在爱情中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间,多了些女人味,回眸浅笑里,漾著迷人的风采,更加迷惑了冉廷伦的目光。 他不是没有惊觉自己的改变,但他试图告诉自己,他只是太过入戏,毕竟,要骗过所有的人,就得先骗过自己,不是吗? 理由再冠冕堂皇不过,他演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喜欢她对著自己甜笑的模样,能让他一整天的心情都好的不可思议,每天数通的电话,说的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能听见她的声音,就能让他满心欢喜。 更让他觉得愉快的是,他成功的赶走她身旁的苍蝇蚊子,成了她身边唯—的护花使者,不再有人对她还心存觊觎,她完完全全的把一颗心交给了他。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让戏更像真的,让她更加的为他痴迷,只是一种手段。 他完全不承认,对於他的所作所为,他其实乐在其中。 他心里有数,这个单纯的小女人,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成功的骗到了她的感情,一心认为,也快到可以报仇的时刻。 莫名的满足,总在这个认知之下被模糊了,他执意的认为,跟她相处时的愉快感受,只是因为他即将尝到成功的果实了。 想起她故意让自己在媒体前出糗的画面,他露出浅浅的笑容。 他会让她後悔,曾经做过这一切。 第八章 婚纱发表会的现场,洁白的、粉红的纱幕在风中轻扬著,纵使气温骤降,大家仍满心期待著待会儿的演出。 後台里,冉廷伦远远看著官茜仪,心里有种复杂的感觉,明明只是演戏,但是那似假还真的浪漫,她唇边时常涌现的笑容,让他留恋,让他愈来愈分不清事实与假象的分界。 思绪混乱的理不出头绪,他索性放弃,直接朝她走过去。 “天气很冷,不先把披肩披著吗?”冉廷伦来到她的面前,轻柔的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包覆在温暖的大掌里。 好冷的一双手!他低头看著她白皙的小手,而後将眸光往上栘,发现心里有种心疼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的身体并不好,只要天气稍稍的转变,都能让她感冒,小小的鼻子冻得通红,但没办法,模特儿的工作并没有季节之分,在这寒冷的季节中,穿著露肩的新娘服,是常有的事。 “习惯就好了。”官茜仪不自在的想抽出被握在掌心里的手,温暖传来,染红她的双颊,看来更加动人。 冉廷伦朝著她一笑,是种魅惑的笑容。 “还说习惯了,都冻得全身发抖了。”他朝她眨眨眼,亲昵的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 天啊,他真喜欢她柔柔的掌心,让他满足的想叹息。 “冉廷伦!”官茜仪第一次对个男人没有办法,索性就由着他去”。 “昨夜,我梦到了你。”他低沉的声音催眠著她,她只能怔怔的望著他,勾著他一个使力,将她拥入了怀中。 “还梦到你打算嫁给别人。”他低头,薄唇在贴在她的耳垂上,温柔的语气揉进一丝不满,虽然只是梦境,但仍旧教他不悦。 这怀抱太温暖,让她深陷沉沦,官茜仪没有力气推阻,也不想推阻,她柔顺的偎在他的胸口,无奈的摇摇头,能感觉薄唇轻吻过她的耳垂,传来一阵颤栗。 “现在的我,也找不到对象可以嫁了吧?”被他这么一乱,一颗芳心只为他蠢动,再加上他刻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的亲昵,哪还有人对她有兴趣? 薄唇扬起满足的笑意,却仍因为她语气中的委屈不满。 “嫁我不好吗?”大掌抚上她的双颊,轻轻揉捏著她的耳垂,喜欢她身上的触感,一碰触上,就依恋的不想离开。 看著他的眼,两人的距离仅只数寸,对上他深邃的眸,她无法阻止自己沉溺,却也无法想像,两人真能相处到永久。 “看起来,你不是很想嫁的样子。”他细吻印上她的额,她没有退却,但身体却愈来愈熟悉他的接触与气息。 “你只是开玩笑。”官茜仪发现自己双脚发软,理智提醒自己两人感情的进展太快,心里浮现一丝不安。 “谁说我是开玩笑,我可是再认真不过。”大手的力道加深了些,让她紧紧的偎在自己的怀中,因为她没有表现出想要嫁给他而觉得恼怒。 她紧咬下唇,听著他听似恳切的话语,一颗心被他摆荡得不知如何是好,陷入爱情的感觉太可怕,那无所适从的迷乱,更让她心慌。 那双深似会勾人的眼眸,沉沉的凝著她半晌,猛地冒出一句,几乎让她站不住脚。 “我不想让你对著别人微笑。”他宠溺的说著,眸中揉进前所未有的认真,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她甜甜的扯出微笑,被他话中的真挚所打动,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沉沦了。 “出场了!”音乐响起,负责整场秀的导演出声,两人有默契的往台前走去。 “就当你这是你的婚礼,这场婚纱秀可得走的认真些。—池认真拘时著吔笑。 “多练习几次,习惯走在你身旁的男人是我,就不会嫁别人了。” 官茜仪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小手放在他的大掌里,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另一个棚内广告拍摄现场,工作人员来来去去的走著,虽然忙禄,但都没忘在经过官茜仪身旁时,特别注意的多看了她一眼,只因为她唇边的笑容太过美丽,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已经化好妆,正在镜头前等待开拍的官茜仪,自在而从容的陷入自己的沉思,唇边笑意翩然。 这些日子以来,官茜仪觉得自己像是要飞上天了,日子甜美得不可思议,每天的思绪,除了工作,就只剩下他。 冉廷伦!那个她从大学时代就迷恋上的男人,现在竟然真的成了她的男朋友。 两人时而交缠的眼神,让她舍不得移开,一开始对他存有的怀疑,随著时间的消逝,她已经完全的相信他。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他虽然在镜头不不苟言笑,对其他的艺人也同样的冷漠,但逐渐了解娱乐圈生态的她,知道这只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并不如她一开始所想的,以为他是个自大的混蛋。 加上之前不经意发现他有定期捐款做慈善,而且金额部不在少数,更会参加许多孤儿院举办的活动,而且是不对外公开的行程,她才知道原来他的灿烂笑容是真的,尤其在对著那些孤儿时,总是不经意展露他最真挚的一面。 原来,她的爱人,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个温柔阳光的男人。 她彻底的沦陷了,在知道这一切之後,初始的芥蒂消失无踪,更别说是他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的浪漫情话,走秀时若有似无拂在她耳边的热气,在在都让她迷乱。 她发现,她爱上他了,彻彻底底的爱上了他。 花办般红润的双唇漾起甜美的微笑,让在镜头前的她,看来更是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美丽。 广告拍摄的工作很快地结束,官茜仪—脸笑意的跟所有的工作人员道谢後,踩著愉快的步伐离开。 工作提前结东,她打算去探探冉廷伦的班,给他一个惊喜,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常常这么做,她偶尔回肴一下,也是应该的。 脚步愉快,心情轻松,官茜仪带著愉悦的心情去探班。 踏出摄影棚,天际突然闪过个闷雷,让她的心猛地一慌,她蓦地捣住胸口,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预兆吧! 但这惊慌只维持了短暂的瞬间,她摇摇头,直觉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爱情事业两得意的她,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天空下起了一阵大雨,不可预知的未来正等待著她…… 刚结束了第一阶段的走秀,冉廷伦一如往常,冷漠的在一旁等候下一个阶段工作的开始,此时,一个身型同样颀长的男人,走到他的身旁,轻拍了他的肩。 “又在装酷?”凌怀露出一脸浅笑。 “度完蜜月罗?幸福吗?”冉廷伦看看走到身旁的人,难得的开口与对方说了话。 凌怀,奎辅公关公司的负责人,公关界的第一把交椅,几乎与所有模特儿都和他有交情,刚和一位服装设计师结婚,两人交往的风风雨雨,也在时尚圈闹了好一段日子,最近因为去度蜜月,消息才慢慢淡去。 “找个地方谈谈?”凌怀点点头,看著熙来攘往的人群,询问冉廷伦的意见。 冉廷伦好奇的挑眉,不明白凌怀何时这么在意他人的感觉。 跟著凌怀的脚步,两人到了较为僻静的场所,点了根烟之後,才又继续原来的话题。 “听说,最近跟官茜仪关系匪浅,是不是好事也近了?”凌怀直接切入主题。 “好事近了?”冉廷伦想也不想的摇头,呼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我又不是想不开了。” “那你意思是说我想不开?”凌怀不以为意的回问,毕竟,一开始他对爱情的想法也是如此,冉廷伦只是耸肩,不给予任何答案。 “我刚回国,就听到你们的消息炒得火热,怎么?你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凌怀关心的追问,为了不显出急迫的样子,他还从容的点上一根烟。 不是他有多管闲事的习惯,而是老婆大人与官茜仪是多年好友,交代他务必探探冉廷伦的口风,他才迫不得已的出现在这里。 由於冉廷伦一向独善其身,对於跟自己毫无相关的事,一向没有加注太多的注意力,所以他并不知道凌怀与官茜仪所牵扯的关系,对於好友多事的追问,冉廷伦不善的挑起眉头。 “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八卦小报的记者?专门探听他人隐私?”冉廷伦睨了他一眼,一口白烟往凌怀的脸上吹去。 “我只是好奇。”凌怀一语带过,避重就轻的说:“就我对你的了解,加上你与官茜仪刚开始的相处模式,我很难相信,像你这么会记仇的人,竟然会与她前嫌尽释,这实在很没有说服力。” 冉廷伦对於凌怀的评语,并不想多加解释,这件事只要自己心知肚明即可。 的确,自己是不好相处没错,但他跟宫茜仪的事,并不需要他人插手,他更不喜欢由别人来评断他的所作所为。 “就是因为没有说服力,做起来才更震撼,一如你所说,我的确是个记仇的人,既然会记仇,就要找个最有力的复仇方式。”冉廷伦一向懒得跟人解释他的作为,他乾脆大方承认,目光直视前方。 就在这个时候,前来探班的官茜仪,正巧见到他的侧脸,开心的朝他小跑步的接近,在正想开口打招呼的前一秒钟,才发现原来冉廷伦不是自己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认真的?”凌怀的黑眸眯了起来,同样也没注意到官茜仪的出现。 冉廷伦浓眉紧紧地皱起,不耐烦的脸上充满不悦,不明白一向只关心老婆的凌怀,竟然关心起他与官茜仪的事情来。 “有什么好认真的,感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闹上一阵子,好玩好玩,玩久了,新鲜感顿失,就显得淡然无味了。”突然察觉自己对官茜仪的在乎过了头,冉廷伦刻意用更无情的话语来抹去那明显的不舒坦。 官茜仪的身体顿时僵住,她缓缓地转过身,将身子倚在墙壁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因为他的话而心寒到极点。 感情没什么好认真的?这是她刚才听到的话吗?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吗?不会的!她拚命的摇头。他说的一定是别的事,应该不是说她吧?! 望著远方的冉廷伦,本能的感到不安,因为察觉到自己对官茜仪过分在乎,像是完全偏离了当初的想望,情绪因为这个认知而被牵扯著。 “你的意思是说,你对官茜仪的态度,并不是媒体所报导的这样?”凌怀的黑眸更危险的眯起,没想到老婆大人的担心成真了。 一旁的官茜仪,整颗心被提到了胸口,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说他们所谈论的对象不是自己。 冉廷伦咬牙,几乎想把手中的烟蒂塞到凌怀的嘴巴里去。 他气愤的发现,他十分厌恶一再从别的男人口中听到官茜仪的名字,那只会让他火大。 “你倒是很关心她嗄?!”冉廷伦转过头,难掩眸中的杀气,凌怀对官茜仪的关心,从字句里听的出来,这让他很不是滋味。 “我本来就该关心她。”因为她是老婆大人的至交好友啊! 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冉廷伦一听到凌怀这么说,一把火烧得更旺,不理智的话随即脱口而出。 “我对她的确没有半点认真,这样你满意了吗?”冉廷伦朝他逼近一步。 这话,落入官茜仪的耳中,她瞪大了双眼,紧紧咬著唇,直到花瓣般细致的唇被牙齿咬出一个伤口。 原来……他对她不是认真的。她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当场,一动也不动。 只是冉廷伦的怒气未消,一步步的逼近凌怀。“你特别来找我,就是想替她打抱不平?还是想提供她一个更舒适、更安全的怀抱?”他挑衅的瞪著凌怀,眸中有著捍卫女友的冲动,只是他自己浑然未觉。 凌怀眯起的黑眸,因为冉廷伦的大动作松了开来。原来,冉廷伦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不在乎嘛…… “她是个好女孩,我关心她有什么不对?”凌怀好整以暇的看著冉廷伦进发著杀意的黑眸。 怒气愈演愈烈,冉廷伦几乎想挥拳打掉他脸上的安适。“你关心她也没有用,她爱的人是我!就算你对她再好,她爱的人还是我!”他几乎是对著凌怀嘶吼著,不明白为什么在知道别人对她有奢望时,心口会浮现某种可能失去的不安。 “你就这么有把握?”凌怀没被他的吼声吓到,还是不识相地问著。 “我当然有把握,你难道没看到她看著我的眼神,对著我笑的神情,我只差没真的要了她,要不然她早就是我的人了。”怒极攻心,冉廷伦开始口不择言。 只因为他太明白凌怀对一个女人的魅力,他不愿想像,要是凌怀也对官茜仪有兴趣,他还能将官茜仪留在身边吗? 像是猛然被人重击一拳,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纤瘦的身躯晃了晃,几乎就要倒下,赶紧扶著身後的墙,心痛得无法呼吸,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原来,他是这么看待她的……这些日子的甜蜜,两人只是牵手、接吻,却已经让她失去一颗心,她很没骨气的发现,他说的是真的……他若是开口要求要她,她怕是不会拒绝。 深深的痛苦镶嵌在她的灵魂深处,花瓣般的唇甚至扯出一弯浅浅的笑,是一种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觉。 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还能够微笑?或许只是因为,她不想在他的面前哭泣,那就表示她彻底输了。 最近,自己已经习惯他温暖的怀抱,如今明白一切只是假象,也知道即将失去他的体温熨烫,那股寒冷由心底最深处窜出,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 她可以转身就走,当做不知道这一切,继续的欺骗自己,能骗多久,就骗多久,等到他打算结束的时候,她再来伤心也不迟。 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一向不擅於自欺欺人。 她缓慢地松开了双手,僵硬地移动著脚步,朝他们的方向走去,打算结束这一切。 移动中,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只因为心中有著太严重的伤口,若是太大的动作,会让她感到更疼。 谈话中的高大身躯,因为发现到她的出现而全身僵硬了,眼眸中的怒气因为察觉到她的伤心而被急切所取代。 “茜仪……”冉廷伦在见到她眸中的伤心的那一瞬间,他几乎懊悔得想要杀了自己,开口想安慰她的话,却因为凌怀在场,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连凌怀也讶异的张口结舌,不知道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迟疑了半晌,他发现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处理好了。 “你们慢慢谈,我还有事,先走了。”凌怀第一次像逃命一般的离开。 空气中,只剩两人的呼吸,没人敢开口说话。 “这一切,都是预谋?”她艰难的开口,绝望的看著他。 从来没有人能够靠近她的心,然而,头一次谨慎而羞怯地将他放置在心中,想不到他却狠狠地伤害了她。 冉廷伦挑起眉,没有说出半句话。他没办法否认,这一切的确是他为了报复她所做的事,这一连串的事件只是一场骗局,只是为什么在看清她眼里受伤的痛苦时,心中没由来闪过一阵刺痛。 他很清楚,所有的结果都是她应得的,这也是他一开始所冀望看到的结果,但是,他内心深处怜惜的情绪却仍旧来势汹汹。 “是你先惹我的!”他沉声说道,努力说服自己,他不该有任何歉疚的思绪。 她无助地摇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坚强的克制住自己,不让泪水流下,全部的悲伤凝结在清澈的眼眸里,连心都冻成一座冰山。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句话,道尽了两人之间的牵悸,原来只是一场错误。 两人无言沉默的对望,那受伤的眼神刺痛他的心,让他涌现从未有过的不舍,为了抵御心中逐渐滋长的温柔,冉廷伦本能地伤害她,想要远远地推开她。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我的真面目,那事情大概就这样告一段落了。”他强装无所谓的耸肩,无视於她泪花噙在眼里的可怜模样。 “是啊!事情是该结束了。”她茫然的点点头,眼中最後一丝火光,因为他说出的话而熄灭,苍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甚至没有焦距,只是茫然地遥望远方。 他甚至连解释都省略了,直接承认他对自己的戏弄,而更悲惨的是,在知道真象的此时,她仍深陷在他过往虚假的温柔里,无法自拔。 她无奈的扯出笑花,是一种最深沉的伤痛,深切的对自己的嘲弄。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仰头看著他面无表情的英俊脸庞。 “什么事该怎么办?”他沉声问道,不喜欢她突然变得沉静的态度,像是已经看破这一切。 不想继续迎著他的眼,怕自己会再一次深陷,於是她低垂著头,闪避了他的眸光,盘起的黑发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细致的五官上全是平静的表情。 “我们会被厂商告死,会被经纪人骂死,因为我们两个要是分手了,那些产品的销售势必会受到影响。”她努力装出平淡的说,被狠狠伤害之後的情感,她必须马上用理智来填补。 冉廷伦没有说话,一双浓眉死命的纠结著。这时候,她还在担心那些该死的产品?该死的经纪人?! 刚才的伤心、难过,似乎一下子都消失无踪了,她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在讨论著接下来的剧本。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既不忍看她伤心难过,但她看来毫不在乎的样子,却又让他一肚子火。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压下性子问著。 “我是说,我的模特儿生命才刚开始,不像你有大把的银子可以挥霍,我赔不起那些钱。”她悠悠地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怨怼,甚至还带著笑容。 冉廷伦咬著牙,不喜欢她将两人的感情,用几个商业的字眼带过去,而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 “反正这一局是你赢了,你就展现一下君子风度,去处理接下来的琐事,也别说我们分手了,但是……推掉其他我们即将合作的广告与走秀,我想休息一阵子。”她静静地看著他,那双清澈的双眸,宣告著她已经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而他惊骇的发现,她的决心竟是打算结束这一切。 虽然早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在理解的那一刹那,他却惊骇得全身紧绷,心脏撞击在胸膛上竟带来强烈的疼痛,令他无法呼吸。 他赢了引她说,他赢了!但是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喜悦,也没享受成功的快感。 “你不想再跟我合作了?”他的声音有著极力忍耐的波动,在看著她的时候,眼里有一闪而逝的痛苦。 她肯定的点头。“我甚至不想再见到你了。”她淡淡的说著,美丽的脸上浮现出哀伤的笑容,是最大的讽刺。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接触,他的眼里有著压抑的情绪,翻滚著陌生的疼痛。事情已经没有转寰的余地,他没有勇气在此刻承认自身的错误。 他猛地朝她走近了一步,高大的身躯僵硬著,全身的肌肉绷得死紧,专注地瞪著她。 “不想见到我?!”他追问道,疼痛的情绪再度蔓延,深入骨髓,难以剔除。 “是啊!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她认真的说道。 一颗心被伤得严重,她甚至连自尊都无法保留,掩饰不了真正的情感,她宁愿选择逃避,就算他会取笑她的懦弱,也算了。 眼不见为净,如果她不会再见到他,那她的伤痛或许会痊愈的快一点。 听到她毫不迟疑的话语,他的胸口就像是被挖开了一个大洞般,空洞而麻木地跳动著。 他成功的伤害了她,让她连见到他的勇气也没有,只是面对这样的结果,他没有预期的喜悦,却疼痛的说不出话。 “好,我去推掉那些广告,经纪人那里,也由我来处理。”他恶狠狠的撇过头,不去看她。 在看见她眼眸中的绝望时,他全身颤栗,道歉的话语就凝结在舌尖,他要费尽所有的心力,才能阻止心中的罪恶感蔓延。 他可以不理会众人的指责,却没有勇气看她,怕看得再久一些,心里的提防就会崩溃,会让她知道自己满心的歉疚。 为了逃避心中纷乱的思绪,冉廷伦霍地转身离去,将她一个人留在原地。 所有的力量,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被抽走,她顿时瘫软了身子,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争气地流泻不停…… 第九章 将身子裹在被窝里,官茜仪的双眼肿的跟核桃似的,却还是没能阻止自己的伤心。 他成功的骗过所有的人,连带著,连她也被蒙蔽了。 事情的真相揭晓时,她的心一阵慌乱与疼痛,对接下来的事,完全不知所措,更没有办法让自己面对他。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匆忙接起电话,高兴的发现来电的是她的至交好友易希姮,因为到国外度蜜月而很久没有见面了。 “茜仪,你还好吧?”易希姮关心的问道。 从凌怀那边得到的消息,知道官茜仪亲耳听到冉廷伦承认对她的感情不认真,她无法想像那是多伤人的一件事。 挚友关心的话语,再一次让她好不容易停下的泪水又决堤。 “不好。不好!我一点儿都不好!”官茜仪痛苦地说道,第一次哭的像个孩子似的。 她持续而缓慢地摇头,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心中那处鲜血淋漓的伤口,她的手覆盖在胸口,只觉得心在剧烈疼痛。 打从她懂情爱开始,在她心中就只容得下冉廷伦一人,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的梦想实现,却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幻梦。她的爱情,大概只能注定以悲剧收场。 心中的痛苦及哀伤,让她忍不住闭上双眼,全身因为那阵由内心传来的激烈刺痛而紧绷著。 “茜仪……”听著好友的哭喊,易希姮也心疼的无可复加。 一直以来官茜仪都是独立自主的,第一次流露出这么无助的样子,叫她怎么能不难过。 “我早该知道他不是认真的。”官茜仪低声哭喊。 一切都太迟了,她终究还是爱上了他,心里的伤痕无法愈合,她怀疑会这么一直疼痛到心跳停止的那一日。 “不会的!凌怀说,冉廷伦只是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他其实是在乎你的。”易希姮努力的劝说著官茜仪,不愿意见她继续伤心难过。 官茜仪摇摇头,认为好友只是在安慰她,花瓣般的唇勾起一抹忧伤的微笑。 “我亲耳听到的一切,你却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官茜仪静静地说道,眼神反而变得十分平静。 倘若真的爱上一个男人,女人的选择其实少之又少,她放不开对他的眷恋,那只好任由自己在苦海里浮沉。 “茜仪,你要相信我……”易希姮相信凌怀的判断力,知道凌怀不会说假话来蒙骗她。 “我谁也不相信了。”她淡淡的说道,有一种哀莫大於心死的味道。 把心交给了一个人,却被恶意的糟蹋,她不知道她还能对什么有信心。 “别说这个了,我想换个地方住。”官茜仪转移话题,努力想让自己振作。 —这些日子以来,狗仔队老是在附近徘徊,我觉得很烦。”她没有说出的实情是,他曾经送她回家,亲昵的窝在沙发里,开心的聊到天亮,她想彻底切断这一切,不让自己有想到他的机会。 “这样好了,凌怀有个房子空著,找个时间,你就搬过去住好了,另外,凌怀有个朋友是做室内设计的,叫向柏,我请他先把里面整理整理,好了的话马上通知你。”易希姮义不容辞的说。 “我希望愈快愈好。”宫茜仪不想再这房子里多留一分钟,却也无处可去。 “一切交给我,我来处理就好了,但是……”易希姮还是忍不住担心她。 “还是你先到我这里住几天,来陪陪我。” 知道好友的心意,官茜仪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沉淀自己的心情。 易希姮虽仍放不下,但也知道爱情这种事,除了自己之外,谁也帮不上忙。 “那你自己小心了。”她又交代了一句之後,才挂上电话。 房间里恢复安静,官茜仪的心却仍纷乱不已,伤痛……何时才能过去? 冉廷伦一脸冷然的坐在角落里,动也不动的望著窗外。 今天的他没有行程,把自己关在房里,什么事也不想做。 三天前,他在半夜三点,打电话告诉经纪人,说他与官茜仪不再继续合作,所有的合约都必须重新谈过,经纪人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在回过神的时候,冉廷伦已把电话给挂了,顺道连电话线也拔了,行动电话关机,存心断绝与外界的联络。 三天过去了,他的心还是没有得到平静,什么也不对劲,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 停止运作的脑子,不停的重播著这些日子的片段,除了官茜仪,他想不起任何有意义的画面,他甚至无法想像,现在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她会伤心、哭泣吗?他不敢细思最後的答案,只因为任何的答案都让他无法承受。 只要一想到她落泪的样子,他的心就猛地揪紧,根本喘不过气。 但是……要是她毫不在意,日子还是一样轻松惬意,那他的放不开,又代表著什么? 无法否认的是,他竟如此想念她。想念她的笑语,她柔柔细细的嗓音,想念她轻轻抚过他脸边的温柔……那一些,却离他好远好远。 有股气在胸口浇着,是一种说不出的闷疼,甚至有种更深层的情绪,扰的他心神不宁,他不知道,那种心情叫在乎。 她说……她不想再见到他。受了多大的伤害,才会让一个人拒绝见到另一个人? 而他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只是才一闭上,官茜仪的影子又跳了出来,他绝望的发现,在狠狠的伤过她之後,他竟如此渴望听到她的声音。 望著被丢置在一旁的行动电话,他无意识的开了机,黑眸直盯著跳动的萤幕,直到待机画面出现,像是著了魔般的按了快拨键……那是她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声响起,官茜仪无神的拿起电话,以为又是易希姮打来的。 哭红的眸在见到来电号码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竟没有勇气按下接听键。 音乐铃声一声声的响著,官茜仪的手紧握成拳,为的只是不想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她不知道他现在打电话来有何居心,是想继续伤害她,还是取笑她? 挣扎著,她终究还是没让自己接起电话,任由电话声停止,泪水噙在眼眶,最後无声滑落。 电话的这一头,冉廷伦握著行动电话发呆。她不肯接!他无奈的笑了笑,那种喘不过气的压力又一次袭来。 她连他的人都不想见了,怎么会想接他的电话呢?在他伤了她之後,他不知道他还想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但……他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听不到她的声音,他的心根本无法踏实。 某种莫名的坚持,他再次按了重拨键,他渴望见到她,听到她…… 铃声再一次响起,官茜仪咬著唇,瞪著话筒半晌,忍住哭泣的冲动。 无法再次抑制胸臆间的悸动,喉头涌来的哽咽热气,化为一种冲动,由镇不住的眼里溢出,她伸手,接起电话。 “……”她沉默,不敢说出只字片语,怕失控的腔调会泄露她真正的心情。 “茜仪……”低哑深切的咀喃著她的名字,冉廷伦的喉头像是突然哽住了什么,疼痛弥漫心臆,难过的几乎要窒息。 沉默无声蔓延著,没有人说话,却也没有人愿意挂掉电话。 没来由的心酸,突然地泛滥在她的胸口,没有血色的唇,勾起一抹苦闷的笑。 “为什么……”柔细的嗓音,遥远的像缕幽魂,听不出一丝元气。 “为什么还打电话来?” 听到她的声音,他错杂的心思抽搐著一阵阵的剧疼,想起这段日子她甜蜜的笑容,如今却听不出一丝愉悦,他究竟做了什么? “我……”他开了口,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却没有因此而满足,他开始渴望见到她美丽的笑容,咽不下黯淡的悲涩,他痛的喘不过气。 “我只是想你……”话出了口,才知道渴望的真切,他希望将她拥入怀中,拭去所有因他而起的伤痛。 泪水没预警的汹涌而上,她不住的啜泣,突地将电话拿开来,不想让他听见她的伤。 他怎么可以……无理的近乎独断,竟然在她结不了痂的伤口上洒盐,伤了她之後,又来告诉她,他想她?! 他没有忽略她的低泣,心像是被划了一刀。 “茜仪,原谅我。”低哑的嗓音有压抑的自责,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原谅?”犹疑著泪的氤氲大眼眨了眨,握著话筒的手颤抖著。 “该怎么谈原谅?错的是我,不是吗?就如你所说的,是我先惹你的。” 她的心被伤的彻底,情意犹如雨丝落入汪洋,激不起丰点波涛,换来的只是他的奚落,这样的他,跟她谈什么原谅。 她的问话让他哑口,蛰伏在胸口的情感翻滚著,终於明白几乎痛苦的渴望是为了什么。 她!从来就是为她!没错,的确是她先来招惹他的,也开始了两人的牵扯。 但,若不是真对她有些什么,他当真会在乎那些无聊报导?又怎么会因为一些芝麻小事,而跟她计较著,甚至一来一往的过招? 瞬忽间,他突然明白了。这三天来,千回百转在枕畔纠缠的思绪,日夜翻转的焦虑,全是因为在乎,全是因为担心,而不仅只是歉疚。 对於她的在乎很深,连自己都慑於探测,却在这反覆的当口,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不清楚他心中纠缠的思绪,官茜仪已不想继续这令人伤痛的话题。 “别再打来了,我们已经结束了,或许该说……根本就不曾开始过。” 她心口难过的就要窒息,努力的吸了几口气,才又接著说:“如果你今天打来,只是想来示威,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不、不是,那不是我的意思。”他只是想她,非常、非常想她。“我只是打来道歉,我很抱歉伤害了你。” 听到他的解释与歉意,官茜仪发现她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有些事,并不是知道了就不痛。”她若有所思的说。 她宁可不要知道他的歉意,那她可以恨他、讨厌他更彻底一点,而不是一颗芳心又因他而悸动著。 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冉廷伦痛的说不出话。 知道她已经下了最後通牒,该是挂电话的时候,他却怎么也松不开手,紧握著手机,像是就可以握住她,握住两人最後的联系。 他太骄傲、骄傲的不肯正视自己真正的想法。 而如今他终於懂了,却开始担心,他再也得不到她的心。 “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不要……逼我恨你。”无力的声音,撑到最後一秒,她没让眼泪再次落下,不让抽泣的声音藉由话筒,让他知道她的在乎,官茜仪毅然决然的挂掉电话。 听到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冉廷伦的心几乎要停了。 恨吗?她对他的感觉,只剩不恨吗?胸口传来尖锐的锥疼,连呼吸都痛苦万分。 曾经如胶似漆的凝眸,黏腻的厮磨,放不开的手、分不开的唇……一切都结束了吗? 一切,都结束了吗? 纸毕竟包不住火,虽然经纪人努力压下消息,却还是由厂商口中传出两人已不再继续合作的讯息。 媒体在最短的时间内,包围了两人的住处,还好官茜仪的动作快了一步,已经搬到凌怀所提供的住所里,逃过了众人的逼问。 但是把自己锁在屋里的冉廷伦,却没有逃开类似的纠缠,面对如潮水涌来的记者,他不再有装出笑容的能力,怒吼的轰走所有的人,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过了两个礼拜了,他以为对她的思念可以随时间减少,但是结果却不如预期,每当他心防一卸,她的影子便排山倒海而来,想起之前甜蜜的一切,他的心口又是一热。 他必须见她!无论如何,他必须见到她! 郁闷随著时间高涨,他发现他再没有理性继续等待,就算知道门口一定已经等著一堆的媒体,他的主动出现只是替自己找麻烦,他还是压不下冲动,想马上找到她问清楚。 推开门,一群男女记者们全涌了过来,挡去他的去路。 “你真的跟官茜仪分手了吗?” “你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离开?” “听说官茜仪已经出国散心,很久没出现了?” 一个个的问题,扰的他心烦气躁,连装出笑容他都觉得吃力。 “闪开!”他大声吼著,对著媒体朋友发脾气,所有的人都傻在原地,怔怔的望著他俐落的坐入车内,扬长而去。 他乾脆直接杀到她所承租的公寓,同样以恶吼吼开阻挡在官茜仪门前的记者,来到她的门前,扬起大手猛力的敲著,却始终无人应门,他烦躁的几乎就要破门而人。 她真的离开了吗?她真的一点也上的意他? “该死的官茜仪!”他对著无人应门的门吼著,心里有著剧疼。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对她这么认真了? 当他发现自己被丢下面对这一切,除了愤怒,他有更深的心慌,第一次觉得就要失去什么对他极为重要的东西。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的甜笑早已刻在他的心上,现在她突然的不告而别,他无法接受。 紧紧握住了拳头,他奋力的朝著她的门一击,指缝里渗出微红的血迹。一个念头震撼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爱上她了。这就是他只想留她在身边的原因,这就是他不愿意她对男人展现笑容的原因,这就是他会想跟她开口求婚的原因…… 这个时候才发现,开口求婚的那一刹那,他并不是开玩笑,他的潜意识里,的确是希望能拥有完整的她,不再允许任何男人觊觎。 不行!他不会允许她的离开,一定会有办法,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旁,而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先找到她。 沉著脸,他终於从她的公寓离开,远远被丢在身後的记者,相顾的交换了然的眸光。 “看样子,两个人真的出问题了,连冉廷伦这个阳光美形男,也因为爱情而失去控制……” “对呀对呀!看样子,受伤害的不只是女方,连他都看来很伤心的样子……” 许多的臆测在他离开之後,在记者间流传著,但此时的他已不想再理会,他只想找到一个人,只有她,才能弭平此时心中不知名的慌乱。 官茜仪并没有如报纸所报导的,伤心的远走他乡,她只是换了个地方住,到好友空出的房里避难,搬进来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天了。 易希姮踏进刚由向柏整修完成的雅房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向柏还真不是盖的,不但把这里装潢得风格雅致,连速度也够快,好让你及时躲到这里来避难,神不知鬼不觉的。” 易希姮对著正窝在沙发上发呆的官茜仪说著,只是後者半天没有回应,一双美眸对著电视,移都移不开。 易希姮探一探头,原来电视正报导著冉廷伦前几天在官茜仪门外发飙的样子,还有接连几天无心工作,颓丧的像是失去一切。 “看了很心疼哟?”易希姮推了推官茜仪的肩膀,唤回她的魂。 “他只是生气。”官茜仪与拿起遥控器,正想转台,却被易希姮夺走。 “我觉得他很难过。”易希姮挑起眉毛道。 “你难道没听到娱乐新闻提到他时,把他形容的像是为情疯狂的痴情男子,所有负面的消息,单方面的全指向了你。” “他只是做戏,这一点他最厉害了。”官茜仪努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仍因他的表现而动摇,盯著萤幕里看来狼狈的他,哪还有什么阳光的样子? “或许吧,不过,他做的可真像有那么一回事,连我都乱感动一把。”易希姮对官茜仪笑了笑,表示深受感动。 “你跟凌怀正甜蜜,当然容易受感动。”官茜仪摇摇头,不想再听任何有关冉廷伦的事了。 她已经够犹豫不决了,好不容易让自己冷下心来结束这一切,她不要又一次自投罗网,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送。 “呃……说到凌怀,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易希姮清了清喉咙,看来有些不自在。 “什么事?”官茜仪狐疑的看了易希姮一眼。 “凌怀做公关那么久了,跟模特儿们都很熟,你也知道他那个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易希姮难得说话吞吞吐吐的。 “然後呢?”官茜仪皱起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哪有什么然後,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么跟你聊一聊,我待会儿还有事,我先走了。”易希姮看了看表,从沙发里站起来,心里有一丝丝的歉疚。 “身为姐妹淘,有时候,我得帮你一把。”你可别怪我自作主张啊!毕竟看她连日来吃不好、睡不好,原本纤瘦的骨架,更是弱不禁风,叫她怎么能坐视不管。 听著易希姮没头头尾的谈话,官茜仪的精神从电视里拉了回来。 “你要帮我什么?”官茜仪逼近易希侄,只见後者努力往门的方向後退。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易希姮更加火速的往门冲去。 “我去开门,顺便走人,bye……”尾声消失的很快,易希姮马上从门後逃走。 官茜仪紧皱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心里还直猜疑著,刚才是谁敲了门? 她住在这里的消息,除了易希姮跟凌怀,就只有帮忙装潢的向柏知道,还会有什么访客? 疑惑在她走到门前时得到解答,她惊讶的捣住唇,退後了两步。 是他…… 第十章 冉廷伦无法管住自己的眼睛,贪婪的看著站在眼前的她,渴望以手抚过她细致的肌肤,在看见她消瘦的身影时,他是那么地不舍。 “我好担心你……”在知道她突然消失之後,涌上的惊慌几乎要淹没他,他多担心她会发生不测。 他一改先前对众人不理睬的态度,一再的四处拜托,完全没有之前的狂肆,为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她的去向,终於,皇天不负苦心人,竟然在凌怀这里得到好消息。 慌乱紧张的情绪在茜仪的体内交杂,她用力地眨眼,在心里喝令自己绝对不许哭,捣住的唇有著压抑的情绪,低垂的眼不愿迎向他。 他来了?为什么而来?震惊与喜悦在她的脑海里交战,让她完全说不出话来,最初几秒钟的狂喜过去了,她陡然想起他说过的一切,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了。 “茜仪……”他柔声呼喊著她的名字,如今才知道,他已经想念她到接近疯狂的地步。 他充满感情的呼喊,令她心神一震,她缓缓的仰起头,迎向他的凝望,那其间的汹涌情感,令她双腿发软。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软弱,虽然被他彻底地伤害,但是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很可能就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只是,真的可以吗?受伤的心真的可以得到弥补?停止跳动的爱情,还有呼吸的能力吗? “我没事,只是避避风头,如果你是担心我想不开,那你可以走了。”她哑著声音说著,纤纽的手握住门把,只想合上门,将他关在心门之外。 “我是担心你没错,但是……”他大脚一迈,阻止她将门合上,好不容易找到她,他不会轻易放弃。我更想你。” 她的身子晃了晃,不太确定究竟听见了什么。 趁著这个机会,他握住她门把上的手,在她惊诧的片刻,已经闪身进门。 面对她质疑的眼神,冉廷伦咬牙,第一次承受这么难堪与困窘的情况。 骄傲如他,曾几何时对人低过头、道过歉,但是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能找到官茜仪,他能低的头都低了,只要能找到她,他可以不要那该死的尊严。 “我来请求原谅,请你原谅我开的恶劣玩笑。”他急促地说道,两道如火般灼热的视线盯住她的脸庞。 他的声音粗哑而低沉,因为情绪波动而颤抖著,她的眼泪开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地落下来。 该信吗?能信吗?她的心在颤抖著,却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叫我怎么相信一个欺骗过我的人?”她哭泣低喊著,不明白他为何一次次的将她逼到角落。 她想相信他,她想投入他的怀里,但是她却更怕另一次的伤害。 隐约的,某些无情的字句缓慢地渗透进宫茜仪的脑海,柔嫩的手在衣衫上收紧,仍是无法抑制全身的颤抖。 她……是喜欢他的,甚至,还爱上了他,所以在理清这只是一场戏之後,她的心才会那么难受,那她又怎么能轻易的再敞开她的心,任人轻贱呢? “我只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他凝望著她,不许她转开视线。 “无奈,她只是摇头,再摇头。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她的心太难受,知道纵使接受了他,她还是不会相信他,这样的爱情,存在著太多的不确定,不会有幸福的。 “茜仪……”冉廷伦不敢相信温柔如她,竟然会拒绝他的道歉,由此可见她受的伤有多深,他的心传来剧疼。 “我不逼你马上接受我。”他知道这只是奢求。但是请你给我证明的机会,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官茜仪只是一迳的沉默,低下头回避他灼热的视线,只怕自己会再度沉沦。 冉廷伦再一次伸手,不顾她的反对,将她的手紧握在掌心里,唯有如此,他才能心安。 片刻,他松开了手,深深的凝望她一眼之後,才终於离开。 霍地关上了门,官茜仪瘫坐在地,将身体蜷曲著,趴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的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角落里窝了多久,一直到泪流尽了,她才虚软的站起身,望著窗外天色,已近黄昏,一整天没有进食的胃传来疼痛,她却仍没进食的欲望。 直接到浴室里冲了个澡,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淋浴之後,她终於走出浴室,找了条毛巾,拧乾湿透的发,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无意识的转开电视,她双眼无神的在众多频道里选择能入眼的节目,却在新闻频道里停了下来,呼吸霎时停止…… 独家消息,本报记者独家追踪,一个小时前在路上发生严重车祸,造成三人重伤的惨剧,其中一人经证实,是当红男模冉廷伦……” 她摇摇头,看著跳动的萤幕播放著冉廷伦之前工作的片段,担忧像巨石一样,重重压在她的心口,让她无法呼吸。 严重车祸?只是车祸,为什么要把画面弄的跟回忆录一样…… 她全身僵硬,脸像雪一样白,瞪著电视,一动也不动,纤瘦的身躯难以克制的颤抖著。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只是她的幻想罢了……电话铃声突地响了,她想也不想的接起来。 “茜仪,跟你说个消息,你千万别紧张……”话筒里传来的是易希姮慌乱的腔调,间接的在官茜仪的心里投入炸弹,强忍住的泪,终於又一次决堤。 “他有没有事?要不要紧?”官茜仪觉得一阵晕眩,双手剧烈颤抖,根本无法动作。 “我也是刚才才得到消息,情况还不清楚……”易希姮由她的对话,知道她已经知道冉廷伦发生意外的事了。 “他不是在你那里吗?我刚还以为那只是谣言……”易希姮的话简直让官茜仪的心都凉了。 如果她没赶走他……如果她当时就原谅了他……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坚持、什么伤害,官茜仪嘶声大喊。 她的心全乱了,在知道他受到可怕的伤害,极有可能真的离开她之後,一股难以想像的感觉,瞬间罩住她的呼吸,她喉头一哽,眼眶一阵酸涩,挣扎半晌才能再度开口。 “希姮,我要去看他,他在哪里?” 过往的记忆如拼图,一块块地在脑海中拼上,她逐渐看见了某些自己一直看不见的情绪,刻意不原谅他,只是因为太过於在乎,而做不到轻易原谅,但事实上,她的心早就在他的身上了。 “好,我让凌怀去查看情况,我马上就过去载你。”易希姮义不容辞的说,心底有压不下的疼,真希望这一对冤家,也能跟自己一样有个好结果才好…… 一个小时之後,官茜仪如愿的出现在医院里,医院里早已挤满了媒体记者,争相挡住她的去路,为的是想探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全部给我闭嘴!”她怒声吼著,伤痛而凄厉的嗓音,震住在场所有的人,但仍有些人不死心的凑上前去。 一见到去路又被挡住,官茜仪再也忍不住了。“你们能不能让我先去看他……能不能……请你们先让我去看他……”她垂下头来,泪水再也不听使唤的流下。 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怎么写她,只要能让她快点见到他无恙,那她什么都无所谓了。 大家相顾几眼,看到她的真情流露,也都不忍心,很有默契的让开一条路,让官茜仪快步的往病房里走去。 加护病房外,经纪人正在门口守著,一见到官茜仪前来,赶忙迎了上去。 “你怎么也一脸苍白呀……”他慌问,这两个人怎么一个出车祸,一个像是病了一整年般的憔悴。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握住经纪人的手,像是握住唯一的支柱,官茜仪怎么也不敢放。 “从手术房出来之後,一直都没醒。”经纪人垂下眼来,摇了摇头,不敢迎视她的眼睛。 “纤瘦的身子晃了晃,几乎就要站不住。听救护车里的人说,他在受伤之後,还一直叫著你的名字……”经人转告著刚才听到的话,官茜仪的泪如雨下。 “我要进去看他……”官茜仪低语著,眼前都已经模糊。 “快去吧,要不然……”经纪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听到经纪人这么说,官茜仪的心脏都要停了,踉舱的脚步往病房里走去。 病床上,冉廷伦一动也不动的躺著,额头被白色的绷带紧紧缠著,连露在棉被外的胸口,也绑著透出鲜红血红的绷带,俊逸的脸擦出几条血痕,他看起来虚弱且狼狈,空气里除了医疗仪器发出的剠耳声响之外,只剩下他微弱的气息。 官茜仪颤抖的在床旁坐下握住冉廷伦的手,那宽厚的大掌,失去了原有的炙热,像寒冰般冻人,她心头一凉,小手握得更紧。 心好痛,慢慢流淌著心伤,她在最危急的一瞬间,才看清自己对他的依恋有多深。 “不准死啊,你不准死啊……”她颤抖地摇著头,脸上有著温热的濡湿,她无法追究那到底是什么。 他仍旧毫无动静,一动也不动的躺著,没有睁开眼、没有露出那迷人的微笑,更没有坐起来,亲昵的揉乱她的发,告诉她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 “冉廷伦,我原谅你了,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原谅你,只要你醒过来、醒过来就好!” 官茜仪靠在他耳畔低语,带著明显的哽咽,泪水滑落在他的颈项,他微微的动了动,似乎正挣扎著。 将脸埋在他颈窝的官茜仪,没有察觉到他细小的动作,只是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的气息,却只闻到浓浓的药水味,她难受的就要死去。 如果她不要那么固执,如果她不要那么执意赶走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的心也不会这么痛了。 她恨不得自己才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那昏迷不醒的样子,像针般剌著她的胸口,她听到自己语音哽咽,不住的抽泣著,却无法停止。 “冉廷伦,你醒来、醒来啊……”她恐惧地埋首在他颈窝,挫败地低嚷:“求求你,醒过来啊。” 很多的盲目,非要在生死之前,才能够看得仔细,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她爱他!她爱他!从好久好久以前就爱上他了。 “醒过来啊……”悲伤的语调,充斥在整个病房中。 她呐喊的声音传到了病房外,停好车子的凌怀与易希姮等在病房外,心疼的说不出话。 “医师不是说,一切都很顺利吗?”凌怀追问著坐在一旁的经纪人,後者老是垂著头,乍看十分伤心,仔细一看,却偶尔会在他的嘴角看到一丝笑容。 “呃……是很顺利。”经纪人一见到凌怀,又赶忙装出难过的神色。 没有忽略那一闪而逝的异样,凌怀将经纪人拉到角落,躲开众多媒体记者的耳目,抵著後者的脖子,沉声问道:“你隐瞒了什么?快点告诉我,要不然我让你再也混不下去!” 被凌怀这么一吓,经纪人哪敢装傻。 “别凶别凶!跟你说就是了。”经纪人面露难色,但还是在凌怀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凌怀沉重的脸色,随著入耳的话而放松下来。 好小子!竟然来这套! “所以说,他已经清醒了,没事了。”凌怀又确定了一次,决定马上到老婆大人的身前去报告这个好消息,重伤的人不是他,他老婆却哭得跟什么似地。 凌怀片刻也不留的离开,拉著哭得梨花带雨的易希姮到了另一个角落里,擦乾了她脸上的泪,让她换上另一个惊喜的笑容…… 官茜仪不知道泪水是流不乾的,心痛也是不会停的,她持续的埋在他的颈窝,怎么也不肯离开。 她的心全乱了。她气他一开始不友善的对待,气他自始至终的欺骗,气他的假情假意,但最气的是……他竟然想留下她一个人?! “你不是念著我、想著我吗?”想起经纪人提起,他在昏迷前还惦著她,胸口的疼痛往四肢蔓延,心动的不能自己。 “我来了,我已经来了,你张开眼睛看看我吧。”她颤抖失声地哭喊著。 “你不是要我给你个机会!我就给你个机会,但是你得活过来才行,要是你再不说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失去血色的唇吐出威胁的话语,亲吻著他颈项的肌肤。 麻药渐渐褪去,冉廷伦终於有了睁开眼睛的力气,感觉颈项旁湿热的气息,他终於发现她回到他的身边了。 “不可以不理我……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愿意给我机会。”深邃的黑眸望著床边为他哭的像是泪人儿般的小女人,苍白的唇微微扬起。 官茜仪拾起头来,呆呆地望著他,脸上泪痕未乾,半晌之後才回神,知道他终於醒了。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官茜仪注视著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著。 他忍著胸口剧烈的疼痛,伸手轻抚她憔悴的小脸。 “我只是很累,只不过,你都威胁我,说再也不理我了,我哪敢再多睡一下。”他强忍疼痛,薄唇微扯出弧度。 怔怔的望著他,半天後,她才回过神。 “感谢天!你醒了!”她顿时露出笑容,双手一揽,大力的抱住他的脖子,过分用力的撞进他的怀里,听到他一声闷哼。 “对不起……”官茜仪听到他隐藏在喉中的闷哼,赶忙想退开身子。 她太高兴了,一下子忘了他全身都有著大小不等的伤口,竟然还猛力的抱著,迫切的想感受他的存在。 “别……”他皱著眉头,用著仅存的力量,不让她离开他的胸口。 疼,的确很疼。被她撞到的那一下,伤口像是要裂了。但是跟体内真切感到满足的感觉比起来,那样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她咬紧了唇,听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的体温,确定他仍好端端地活著,克制著不要哭出来,但泪水仍旧直掉。 “我以为……我以为……”她哑著声音,开了口却怎么也不成句。 “你以为什么?”他虚弱的抚著她的发,因车祸猛力撞击,他的肋骨似乎断了,还好有安全气囊的保护,他才能再一次感受她在怀里的温度。 疼,也好,至少表示他还活的好好的。 “我以为我失去你了。”她的身体仍在颤抖,因为失而复得才感受到某些情绪的可贵。 她爱他,这么这么地爱他,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他的手臂收紧,黑眸只能专注地望著她,缓缓地感受指缝滑过她发丝的美好触感。 “在你出现以前,我也以为我会永远失去你了。”他粗嗄的语音一顿,尾音消失在空气里,只有他,才能了解失去她的痛。 会失速发生车祸,也是因为他整个脑子里都是她的影子,一心只想著,看是否有任何的方法,能让她重回他的身旁,他愿意付出一切。 天可怜见,他终於得到重生的机会。 “原谅我的自以为是,原谅我可笑的报复想法……”他虚弱又坚决的做出请求,他只有这个机会,再失去,他怕是活著也有如行尸走肉了。 “别再说了……”她摇著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必须说,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只要你……”以为她的摇头,是拒绝的表现,他惊慌的想更加用力的留住她,连身子也想支撑著爬起,胸口的绷带渗出鲜红的血迹。 官茜仪心惊的发现他的激动,赶忙压住他的身子,不让他爬起来。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只要你乖乖的躺好,别再动了。”她几乎又要哭出来了,好不容易看到他醒过来,她不想再失去他。 她赶忙按了床边的紧急铃,让医生快点来检查他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医生很快的到了病房,开门的瞬间,冉廷伦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竟对著门外喊著:“门外的记者朋友,大家都进来吧。” 门外的人先是一诧,呆怔几粆钟之後,在医生反对的眸光下,全都进了病房内。 “病房挤了这么多人,怎么检查伤口,病菌太多了。”医生面露难色。 官茜仪这么一听,随即从床边站起,作势要赶人了。 “茜仪,等一等。”冉廷伦艰难的开口,仍然坚持要撑起上身,血迹渗出更多。 还等什么等。”她心急著看著血迹渗出,哪有耐心等待。 “我要当著大家的面,跟你求婚,求你原谅我。”冉廷伦面色惨白,跟胸口的血迹形成强烈对比,虚弱的声音却有著无比的坚持。 “你……”茜仪没想到他会来上这么一招,张口结舌的什么也说不出。 “就算你暂时不能原谅我,那也没关系,你还是嫁给我,这一辈子,随便你怎么罚我,我都无条件接受。”冉廷伦开出另一个令人心动的条件。 “先别说这个了,先让医生看看伤口吧。”官茜仪回避著他热切的眼神,一心只烦恼著他不停渗血的胸口。 “你不答应,我就不看。”冉廷伦难得像个小孩子般的赌起气来。病房内,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到了茜仪的身上。 “冉廷伦流很多血耶……”左边传来耳语。 “伤口一定是裂了……”右边传来更大声的话语。 “看样子,冉廷伦是铁了心,不要这条命了……”正前方传来细细软软的声音,这一次,竟然是由易希姮的嘴里说出来的。 官茜仪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全部的人都站到冉廷伦那边去了。 空气一片僵凝,她不是不肯嫁,只是太匆忙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经纪人缓慢的移动到冉廷伦的耳边,窸窣地说了几句话,才离开他的耳边,冉廷伦突然抚著胸口,像是痛到了极点。 “好痛……”他痛苦的拧眉,吓得官茜仪马上冲到他的身边。 “医生,快帮他看看。”官茜仪又急又慌。 “你答应嫁,我才肯让医生看!”冉廷伦仍旧坚持著。 这下,官茜仪还能说什么,只能安抚说道:“好,我嫁,你快让医生看看伤口吧。” 清澈的眸子望著他时,有著一抹奇异的笃定,知道这辈子是注定跟他牵扯不清了。 他的重伤濒死,带给她极大的震撼,她其实也需要某些东西,证明这个让她心乱的男人,仍旧安然无恙,并没有被死神夺走。 “我嫁。”她肯定的点点头,没有半分的勉强。 就像是事先约好的一般,众人不约而同的鼓掌庆贺,医生也露出无奈的笑容,这些年轻人啊……真是拿命开玩笑,浪漫的无可救药。 “好啦好啦,好戏看够了,都到外头等著吧,我要检查伤口了。”医生下了逐客令,众人只得听命离开。 “你别走……”握住她的手,冉廷伦不让她离开,这世上,他谁都可以不顾,就是不能没有她。 两人交缠的目光,有著渴望的激情,看的医生尴尬的避开眼,努力专心做著自己该做的事。 望著她娇羞却笃定的眸光,冉廷伦知道,这就是他想守护一生一世的女人,他再也不会放开手了。 病房外,大家热切的讨论著病房内,那令人感动的一幕。 “这个装伤的馊主意是你帮他出的?”凌怀睨著经纪人问著。 “伤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差点没了小命,只不过,记者是冉廷伦特别要我通知,他想藉著机会跟她道歉,我只是……做了个更好的建议。”经纪人清了清喉咙。 “乾脆就藉著众人的力量,叫她嫁给他?”凌怀追问道。 “没错,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无上的功德啊。”经纪人笑道,但心里可闪过说不出的得意。 官茜仪一直没打算跟他这个经纪人续约,要是她成了冉廷伦的老婆,那他就是当然的媒人,自然也是永远的经纪人,赚不完的钱将滚滚而来,他何乐而不为呢。 凌怀睨了经纪人一眼,自然知道他没那种闲功夫管这等闲事。 只不过,既然不是坏事,他也就算了,看著老婆大人乱感动一把的样子,他这闲事也没白管了。 将头望向窗外,明亮的月从乌云里露出脸来,洒下满地的银光,看样子,明天将会是个好天气。 “希姮,人家在病房里甜甜蜜蜜,我们也到外面散散步吧。”凌怀握住易希姮的手,露出迷人的笑容,而易姮则欣喜的点头同意。 爱情,总在角落里发生,不需刻意追求,却也由不得你轻忽,月色如霜,照著屋里屋外的人,洒下美丽的爱语,爱情正在悄悄蔓延……,恋人们的爱情絮语,深深的温暖了众人的心—— 【全书完】 ◎编注: 1、想知道滕立宇和夏雪的浪漫情事吗?请看《花化裙子》255——心甘情愿爱上你” 2、霸道男凌怀与骄傲女易希姮的爆笑情事,请看《花裙子》26l——不情不愿爱上你” 3、冰块男向柏和呆呆女袁名柔的同居情缘,请看《花裙子》283——“真是讨厌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