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讨厌爱上你》 第一章 时序已转换为初冬时节,空气中散发着阵阵冷冽的气息,来往人群均穿着厚重衣物,呼出的气息皆带着浅白的雾气;夜晚降临,华灯初上,街道旁的霓虹灯点缀的市容,显得热闹万分,星空中的点点繁星,也与之交相映衬,形成一幅迷人的图画。 一旁的角落里,突然传出一阵嘻笑吵闹的声音,听起来是几个女生的谈话声,陡然破坏了美好的夜景。 「哇!哇!哇!真是削翻了!削爆了!」眼前拥有一头俏丽短发的女孩惊声尖叫着,路过的行人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 「哪有削翻了?!妳少夸张了啦。」被众家女子包围住的是一个拥有微卷褐发的女人,现在正发出「郑重声明」。 「唉呀!这样还不算削翻了?!哪有人像妳这样,连续三本小说都被改编成偶像剧,除了电视收视率不断攀升,连带的原著小说也都销售一空,距离『偶像剧小说天后』的路又迈进一大步,这样还不削爆?说!有几个人像妳这么幸运的?」 另一个女孩不满卷发女孩的说法,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深切的表达她内心的不满。 「喂!别这么粗鲁啦。」发丝微卷的女孩,手中的啤酒罐被她这么一撞,溢出了几滴在她的衣服上,含怒带嗔的瞪了那喳呼的女孩一眼。 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能看出卷发女孩有一双大而圆的眼眸,但此时因喝酒而显得迷蒙的眼神,却别有一番风情,小而微翘的红唇,正不满的噘着,看来十分性感诱人。 「袁名柔!」众女孩齐声大喊,吼声之大,震得卷发女孩……是那名叫「袁名柔」的女孩,眼儿鼻子全都紧紧的皱在一起了。 「叫魂啊……」她再度瞪了大家一眼,娇嗔道,还不忘用食指掏掏耳朵,顺便检查一下,看看饱受摧残的双耳是否仍有功能。 「妳能不能稍微像个正常人?别动不动就挂在别人身上,活像没骨头似的!说好听点是慵懒,难听点就是一只无尾熊抱着尤加利树不放,只不过妳的尤加利树还没固定是哪一棵而已!」开口说话的人不忘义愤填膺大声的说着。 哼!说到这女人也太过分了些,除了慵懒的姿态之外,外加一双电眼也像是能勾魂摄魄似的!也不搞清楚身旁这一「堆」人,可全是女的耶! 「人家哪里不正常了?我本来就这样的咩!哪有像无尾熊啊!干嘛破坏我完美的形象?!」 袁名柔又喝了一口酒,今天心情特别好,加上多年好友小莉在身边,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因酒量不好而醉卧街头,微醺的她习惯性的将头靠在身旁小莉的肩上,露出一脸满足的微笑。 妳看看!妳看看!这样叫正常?!那白天也会见鬼了!众家女孩互望一眼,眸中同露凶光,大有一人一拳把她揍昏的打算。 她那一头微微卷曲的褐色发丝,柔顺的披散在她纤瘦的肩膀上,就算天气再冷,身上穿了n件衣服,她还是看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再说她那一双勾魂眼,只消往妳身上瞄一眼,怕是任何人也要酥了全身骨头,更别说那出口的呢哝软语,温柔但不做作,更是瞬间可让人化做绕指柔,不论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朝她看上两眼。 除此之外,那整天往人家身上靠的习惯,怕也是改不了了。一下子偎在别人身上,要不就靠在他人背上。 更甚的是,直接赖在别人的怀中,偏偏男人们也毫不在意的「顺道」吃吃她的豆腐,也就令人感受到她的可亲,更加不忍拒绝她了! 这些情景看在好友小莉的眼中,还真不是滋味! 所以对于袁名柔这般慵懒的温柔,却仍不识「男人滋味」,活像个「异性绝缘体」!真是令人深感不解。 时至今日,仍找不到一个满意的「臂膀」!害得众多男人仍是对她念念不忘,搞得身旁众多女性好友,饱受威胁,这袁名柔果真是个道道地地的「单身公害」。 「名柔啊!妳不是想利用身边这笔钱,装潢妳那『黄金小屋』吗?」其中一个女孩早已想好对策,赶忙趁袁名柔已经醺然薄醉的时刻提出这个问题。 「嗯……」袁名柔微微点头,她已经感到有点昏沉,看起来已有快喝「挂」的态势了。 「我约了个知名的室内设计师,待会儿就会和妳在『黄金小屋』中会面,为了怕迟到,我们就先送妳回去好了。」 大家使了个眼色,一同将双腿发软的袁名柔扶了起来。 「这么晚了……还是改天再约吧,人家好累喔。」袁名柔不甚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却仍是仪态万千,因此也更加坚定众女子的信念,非早点「解决」她这个单身公害不可。 「他很忙,很难约,一定不能改期。」大家异口同声,真是默契十足,正所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再怎么不择手段也得把袁名柔驱离身旁,这可不是「见色忘友」! 「真的喔……」袁名柔又打了个哈欠。 天啊!自己喝酒的习惯还真差!全身发软,根本没力气去应付什么鬼设计师,脑子像是充满浆糊,连自己的名字都快记不得了。 「对对对!我们快送妳回去吧……」就在众人的同心协力之下,袁名柔被护送回她的「黄金小屋」里。 一幢位于幽静小巷中的大厦六楼b室外,站立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双手环抱胸前,卓然倚立于门外,偶尔抬起手来,看看时间。 一身黑色西装,将他颀长的身材衬托得更为出色,简单利落的发型,隐约透出一股优雅,让他看来更是精神奕奕,颇有都市雅痞的味道。 再次看了一下手表,时针指向八点十分。跟他约定时间的委托人,已经迟了十分钟。 他缓缓的立直身躯,让自己的体型显得更加挺拔,望着仍紧闭门户的铝门一眼,他决定放弃这一个case,就算这是多年好友凌怀特别引荐来,或说会得罪什么达官显要,他也决定撒手不管。 长腿才刚移动,准备离去之时,电梯门正好打开,传来一阵声响,几个女人的喳呼声进入耳中。 「这样好吗?把名柔丢给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男人……」其中一人良心不安的说着。 「没关系啦!我可是透过不少关系,才请到那个人来,名柔好歹也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亏待她的。」另一个人义正辞严的辩驳。 「咦……妳们两个在谈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站在我们面前的那一个吧?」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众家女子瞬时噤口,抬起眼来看着正偏头望着她们的男人。 我的老天爷!早已耳闻这个设计师的个性冷漠寡言,不喜与人交际,原以为可以拿他做为烟幕弹,让别的男人以为袁名柔早是名花有主,让她们这一票女人增加一些机会,却不知道,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早知道就留下来给自己好好「享用」…… 这下,大家真是后悔莫及!心中不免一阵扼腕!喔,为什么好处都让袁名柔占尽了?可恶! 「到家了吗?怎么大家都傻了,干嘛站在门前?」袁名柔像是突然清醒了,一双迷蒙的眼看到了熟悉的环境,露出甜甜安适的笑容。 经袁名柔这么一开口,所有的人突然都回过神来。 「你是向先生吧?」袁名柔的好友小莉往前打招呼,试图博得他的好感。 「妳迟到了。」向柏没有理会她的笑意,五官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见到他冷酷的模样,小莉识相的知难而退,将身后的袁名柔,一把推到他的面前。 「迟到的是她,她叫袁名柔。」呵呵,男色当前,可别怪她不顾朋友道义了,反正「『美色』摆中间,朋友放两边」这个道理,可是众所周知。 向柏皱起浓眉,有神的黑眸凝视着眼前一脸酡红的女孩,清晰可闻她身上的淡淡酒味。 向柏冷眼看着袁名柔,即使以最严厉的眼光观察她,他也找不出她有任何的缺点。娇小的身子还不及他肩膀的高度,在层层外套的包裹下仍觉纤细,脸上不知是因酒意而晕红,还是她脸上的淡粉扑得自然,唇边的笑意灿烂恬淡,还带着一抹成熟的性感,微卷的发有些儿凌乱,看来却更增添一种诱人的慵懒,勉强要称之为缺点的话,就是……她的行为。 他摇摇头。向柏一丝不茍的个性,是不能接受有人将事先约好的事摆一旁,竟跑去喝酒,瞧她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要怎么跟他谈房子装潢设计的风格? 「妳请别人接这个case吧,我另有要事,先走一步。」他仍维持基本的社交礼仪,朝着眼前的女人点点头表示歉意,就想快步离去。 他才刚侧身,准备从这群女人堆中离开,一双小手蓦地扯住他的衣袖,脚步还踉跄了一下,为了表现他的绅士风度,向柏伸手扶住了她,而袁名柔的双手本能地抓住他,才不致跌个狗吃屎,在帅哥面前维持住自己完美的形象。 「妳没事吧?」向柏出于本能的询问,声音低沉,犹如初春的风送来暖意。 「谢谢……」袁名柔仰头,对着向柏露出一个足以魅惑众生的笑容。 是她真的醉了吗?她突然觉得身旁的男人僵了一下,像是深受打击。 「对不起,我们这些朋友一向没大脑,约了我出去之后,突然才告诉我,她们临时约了人,我不是故意迟到的。」袁名柔扬眸,酡红的脸上写着歉意,模样煞是性感。 她这一番话,可是当场引来众多娘子军杀气腾腾的目光,心想,这臭女人竟敢在帅哥面前大肆破坏她们的形象!等她清醒之后,看她们不扒了她一层皮才怪! 向柏的黑眸微瞇,喉间突觉干涩,盯着她微醺的眼眸,竟半晌说不出话。 「我听说你在室内设计这部分很行,能不能请你帮我,我很想拥有一个专属自己风格的独立空间。」不理会他的沉默,袁名柔一边挽着他的手,一边在口袋里翻找钥匙,拉着他就往屋里走去。 向柏像是被下了咒似的,原本想离开的脚步,竟像是有意识般的被她拉着走,很难想象一个身高不及他肩膀的女孩,竟然能轻易用一只手拉动他。 这情形看在一班女人眼里,简直只有佩服两个字可以形容,这袁名柔,还真是男人的克星啊! 是酒喝多了也好,还是真的头昏也罢,袁名柔一把将向柏拉进屋里,完全忘了一班女伴还在门外,「砰」的一声,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向柏果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搞不清眼前的情况,却仍显镇定。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臂还在她的臂弯里,在两人行走间,他的手肘不可避免的触碰到她胸前的柔软,看似平静的表相之下,隐含着惊涛骇浪,是他未曾有过的心情起伏。 「这就是我的『黄金小屋』。」她满足的低喊。 袁名柔终于松开对他的箝制,双手平举向前,像是正要拥抱眼前的一切,眸中闪着晶亮,看得出她对这间小公寓的迷恋。 向柏闻言没应声,视线缓缓的从她美丽的脸庞移开,将心思放在工作上,环顾四周,仔细审视小公寓里的一切。 一切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乏善可陈」!哪里像她说的「黄金小屋」?!呿! 灯光明亮如昼,是这屋子唯一能称得上的优点,但却因此能看清墙上的油漆早已斑驳,屋内家具的简陋。 他迈开大步往前走去,毫不客气的再度往屋内巡视一圈,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坪数够大,屋型方正,很有发挥的空间,算是个不错的房子……当然是在他装潢之后。 「袁小姐……」向柏从内室走出,正打算开口对所看到的一切做个评价,却发现那女人并膝坐在地上,匀称的双腿瘫放在地板上,双臂适巧的放在沙发上,小脸安逸的枕在自己的双臂间,一头长发遮住她大半的脸,像是睡着了。 好一个没心机的女孩。他没发现自己的唇边露出浅浅的微笑,只是朝她走了过去,不自觉的在她身旁蹲下。 虽然隔着微卷的发丝,他仍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轻合着,唇边甚至还带着满足的浅笑,安逸得像是拥有全世界。 待他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已伸出手,拨开遮住他视线的长发,也……惊醒了她。 「对不起,我睡着了。」她再度露出慵懒的笑,长而卷翘的睫毛搧呀搧的,再一次让向柏的心神有些恍惚。 「没关系。」话说出口,向柏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些瘖哑,一双手也不像是自己的,有意识般的将手指缠绕她的发丝,一时之间竟不想松开。 袁名柔也不觉有异,只是看着他,轻轻流转的水眸,看来比夜色更能轻易让人迷醉。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房子,很棒吧!」袁名柔满足的瞳眸在屋内梭巡一圈。 「是我那些数不清的金主送的喔。」因为她写的书销售得不错,又得以改编成偶像剧,再加上收视率颇佳,身为原著,自然抽了不少版税,这些全都是她额外的收入,因此让她得以脱离无壳蜗牛的窘境,说是别人送给她的大礼,实不为过。 只不过,不明白她真正意思的向柏,一双眼瞇了起来,闪过一抹猎豹般精明的神采。 这房子虽然老旧,但有几个人能送得起这么大坪数的房子?嗯,很可疑! 向柏的黑眸在她美丽的脸上稍做停留,但无可避免的有了不好的联想。 这女人举手投足皆是风情,毫不避讳与男人的近身接触,眼眸顾盼间在在使人留恋,凝视他人的神情,教人无法转开双眼,连出口的呢喃都使人心跳加快……这样的女人跟他说,她拥有一间别人「送」给她的房子,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情妇!一定是这样,所以她说这间公寓是「黄金小窝」! 他的眉皱起,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悦。是对于这种职业的天生不满,抑或是某种无法解释的理由,他发现自己不想知道她更不堪的一面。 正当他想起身离开之际,她的动作却比他还来得快上一步。 纤瘦的身子挪了挪,袁名柔慵懒地伸出手,单手攀上他强壮的颈子,笑意漾在精致的脸庞上,缓缓地靠上他高大的身躯。 大剌剌的个性,加上平常的习惯使然,此时的她没有感到男女之别的情况,只单纯的把他当成朋友。 「我站不起来。」她露出歉意的微笑,喔!自己真的喝多了。 向柏僵硬着身子,克制住不耐的情绪不去回应,从鼻尖传来淡淡的酒味,他猜她大概是醉了。 他任由她亲昵的举止一再「摸」上他的身体,魁梧的身躯瞬时僵硬不动,当她靠近自己时,一双掌心炙热的贴在他的颈项,他发现自己很难无动于衷。 为了提早结束这近乎磨人的接触,他大手一揽,将她纤瘦的身子撑起,帮她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轻柔的松开放在她腰上的大掌。 她先是脱掉身上沉重的大衣,往沙发上一放,再一次拉住他已然松开的手臂,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吃晚饭了吗?」自始至终带着笑意的红唇,突然冒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语,小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贴住他的肌肤。 他发现自己无法顺利的将呼吸送入胸口,体内的血液因她的体温而倍看了起来,在她蒙眬双眼的注视下,他连抽手的力气也失去了。 「还没。」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向柏竟将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 他向来的习惯是将工作完成之后,才会用餐,所以用餐时间通常都会拖到九点左右。 「那好,我也还没吃,我去煮些东西,我们一起吃吧!」袁名柔主动放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往厨房走去。 向柏再度被下了定身咒似的,有半晌的时间只能盯着她的背影,无法动弹。 好一会儿,他才想到……都已经烂醉如泥的她,还能煮东西吗? 在原地罚站了半晌,向柏发现他没办法一声不响的走人,担心她喝得太多,还坚持烹煮食物,要是造成公安意外可就糟了,只好跟到厨房,查看情况。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面条、青菜,还有几只虾子及蛤蛎之类的配料,利落的开始清洗食物、像个正常人一样将面下锅,要不是他刚才真见到她醉到瘫坐在地上,他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一切真是同一人所为。 几分钟之后,两碗色香味俱全的海鲜面已经呈现眼前。 「我来。」向柏抢先一步,在她想要端起面碗时,顺手接过,虽然她煮面的动作利落,但这并不表示她能安稳的将面端到餐桌上。 「谢谢你,你人真好。」袁名柔对着向柏露出微笑,由内心深处发出的真诚笑容,完全显示出她的愉悦。 向柏看了她一眼,心中有着探索也有着不解,更有着自己无法明白的悸动。 他甩开那不明的思绪,径自将面端到了小小的餐桌上,回过身来,发现她还靠在流理台边对他傻笑。 「过来吃面。」他淡淡的开口,讶异自己竟反客为主了。 深邃的黑眸直锁着她纤细的身形,套头的粉色毛衣,让她流露出一股自然的性感,玲珑有致的身材在毛衣的包覆下,更显丰盈诱人。 她只是笑着,不说一语,还对他伸出了手。 向柏的眸盯着她洁白如葱的指,望着她带笑的眸,他的气息竟有些不稳。 「能不能扶我一下?」她懒洋洋的开口,身体仍靠着流理台,没有移步的意思。 「妳能站得直挺挺的煮面,却不能自己走到餐桌旁?」他抚着下颚,疑惑的问道,语气冷淡。 她笑笑,慢条斯理的将手抽回来,长指在冰冷的铝制流理台上来回滑动着,动作轻柔得像是正爱抚心爱的东西。 「信不信由你,我真的快站不住了。」她微偏着头看他,发丝垂在她的肩侧。 烹饪一向是她的最爱,对于「吃」这件事,在她生活中占有极大的比重,为了吃,她可以尽全力集中精神,完成一道道美味的菜肴,但是现在的她却没有多余的力气,将煮好的面食送到口中。 「是吗?」向柏吶吶的出声,语调里充满不确定。 她在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抹说不出的风情,一举一动都像是能迷惑人心,要不是他对自己的自制力还有一丁点信心,他铁定飞奔到她的身旁,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 他的思绪未止,却因为见她纤瘦的身子,以缓慢的速度下滑,甚至有前倾的姿态,瞬时向柏的黑眸闪过一抹讶异的光芒。 还不待他回神,自己便像是有自我意识般的冲了过去,在她整个人往前倒的前一刻,将她抱入怀中。 「妳实在是……」向柏难得动气,将她纤瘦的身子拥在怀里,难以想象他要是再迟疑一秒,她美丽的小脸大概就要「亲」上那老旧的地板了。 「我就说我醉了,没力气了嘛……」她双手顺势放在他的肩上,吐气如兰,在他耳边低语,徐徐的热气吹在他的颈项上,他本能的感受到血液急速的奔流。 理智的他,在第一时间就想推开她,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只剩一张嘴巴还有「功能」。 「如果你要放开我,刚刚就别接住我了……」她的嗓音甜润,慵懒却带着娇嗔,敏感的察觉他的动作。 她的话,让他接下来这一连串的动作全停了下来,他正好将她的人推离他的肩膀,因此美丽的小脸正对着他的眼,显露出一脸无奈,却又带着浅浅的埋怨。 向柏一向不爱说话,但并不表示他拙于言辞,第一次,他不知道该对美丽却无辜的她说些什么。 水眸对上他深邃的双眼,却察觉不出他真实的情绪,只觉得一阵心慌。 她后知后觉的想到,两人只是初次见面,她就醉得一塌糊涂,整个人直往他怀里靠,难怪会吓到人家。 蜜糖般精致的小脸闪过歉意,温顺的将手从他的肩上放下,双手直往身后拢,一直到碰到身后的流理台之后,她才开口。 「我站稳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她心虚的说着。 老实说,她还觉得那双腿不是自己的,不确定在他放开她之后,她真能站稳吗?不过,难得看到男人不愉快的神色,她可不敢造次。 对于她的说辞,向柏眼里有着好几个问号,不过她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顺着她的意,打算拉开两人的距离。 「站好了?」他问。 「嗯。」她肯定的点头。 于是,他松手,然后……她又往下滑了。向柏真是哭笑不得,却又不能由着她又一次往地板接近,只好再一次伸手揽住她。 不可讳言的,在拥住她的那一刻,他的心里闪过一抹意外的满足。 「你不喜欢抱我。」袁名柔直言说出心里的感受。 在她的身边,有数不清的男人围绕,她把大伙当哥儿们,大家也都对她很好,很喜欢接近她,但是这男人不一样,每当自己靠近他的时候,都能察觉他的身躯一僵,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向柏的眉头挑了起来。他说的是哪一个「星球」的话?火星?还是冥王星? 他不喜欢抱她?这答案自己都不太确定,只不过……她言下之意,可是有许多男人喜欢抱她? 面对这样风情万种的女人,他毫不质疑会有许多男人喜欢她,只不过,这个结论却让他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的不悦。 「妳到底吃不吃面?」选择回避她的问题,他一只手抱紧她的腰,挪出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下颚,让她的美眸直视自己。 「当然!我饿死了。」她毫不犹豫的说,水眸中不带一丝扭捏的回视他。 剎那间,向柏突然觉得自己饿了,只不过,他想吃的不是那碗面,而是她。 她有一双单纯如赤子的眼眸,无瑕且纯真,但她有时凝视人的神态,却又性感得让人无法喘息,他无法看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向柏指间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让他的指不能自抑抚上她的下颚,像是想充分感受她肌肤的细致感。 为此袁名柔眨了眨迷蒙的眼,能感觉他的指愈来愈接近她的唇,瞬时传来一阵痒意,甚至因他专注的目光而心头涌上心慌。 「我饿了。」她尴尬的开口,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 她说的话,让他难得羞窘的干咳了几声。他竟然看着一个女人,看到出神? 收回留连在她下颚的长指,他纳闷的转开头。 向柏在有礼的撑住她的腰,又不过于亲近的距离之下,扶着她到了餐桌前坐下来,他想,这将是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餐。 第二章 当第一口面入口时,向柏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满惊讶的。 看似不起眼的面食香浓可口,浓浓的起司味,让海鲜面很有意大利的风味,鲜艳的配色让面食吃来更加可口,让人胃口大开。 「还不错吧。」袁名柔自豪的说道,她的厨艺可是众人夸赞的。 向柏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正大口大口的将面条送入口中,毫不忸怩,他的唇不由自主的扯出微笑。 像她这么「豪迈」的吃法,恐怕没有人敢说她煮的面不好吃,更何况这面还真不是普通的好吃。 她的表现不像她外表给人的艳丽性感,还大方自然的像个邻家女孩,这倒是让他挺惊讶。 「快吃啊!再不吃,面就糊了。」袁名柔认真的吃面,倒也没忘记该有的待客之道,嘴边晃着面条,还抬起头对他一笑。 向柏摇摇头,在心里哀叹一声。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气质」这两个字的定义啊……这么大剌剌的,跟她的外在形象还真是不符! 不过想归想,倒没影响自己对她的观感,这些行为的背后反而更显出她的与众不同。 他微笑不语低头,快速将面吃得一乾二净,才抬起头,继续观察那仍在跟面条奋战的女人。 她专心的吃面,连头发垂到碗里加菜了,她还浑然未觉,彷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向柏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动作进行当中,他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她。 但袁名柔一向粗线条,对别人的注视经常毫无所觉,但此刻,他的目光却让她感受到了,或许真是他的目光太过火热吧! 她将眸光缓慢上移,两人的眸光一经接触,就有如电光石火一般,乍然绽放光芒。但仅是短短的一瞬间,两人便转开彼此的眼光。 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袁名柔只好将眼光移到向柏手中的水杯,再看看他碗中已空,他应该吃饱了吧?!她在心里自问着。 只是……为什么他盯着自己看的样子,像是他还处于饥饿状态,尚未餍足,仍需饱食一顿,而她就像即将上桌的美食…… 她的脸瞬时变得火热,在她原本已红润的脸上又添了更鲜艳的色彩。 「你还饿吗?要不然,我再去下一些……」她艰难的开口,看着自己的碗里,也剩不到三分之一的面,这些大概不够他吃吧。 「妳确定?那我岂不是又要抱妳过去?」他语气暧昧的问。 他的话再一次让她红了脸。她刚才……她刚才只不过是叫他扶了自己一下,哪有叫他抱她过来?! 想到这,脸上的红润霎时更添了几分,比刚才更让人目眩神迷,袁名柔尴尬的转开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忸怩起来了,尤其在他那不明所以的盯视里,她似乎变得更紧张。 「放心!我吃饱之后就有力气,不会再叫你『扶』我了。」她低头,又将一口面送中咀嚼,还不忘特别强调一次。 他但笑无语。他发现,当她自然散发性感,若有似无的主动接触他时,他会生涩的不知该怎么反应,毕竟,他一向不与女人太过接近;但是,当她稍加清醒一点时,只要他几句话,也同样能让她不知所措。 这样的发现,不知为什么让他觉得心情好极了,连原本想起身离开的想法也没了,甚至还想改变主意,接下她的case。 「妳想怎么装潢?」向柏支住下颚,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她。 「我不知道。」她回答得很爽快。 向柏挑起眉头,疑惑的看她一眼。「妳不是说,妳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他想起刚见面时她说过的话。 「嗯!」她点头,将最后一口面送入口中,满足的擦擦嘴,之后才仰起头来看他。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味道才是属于我的。」她很老实的说。 向柏若有所思的抚着自己的下巴,仍是盯着她看。从事室内设计这么多年,常常遇到一些客户明明不懂装懂,硬是要指定这个、指定那个,要他接受,纵使那些在他眼中,摆明就是没有格调的组合,客户仍坚持己见,最后搞成四不像,客户仍沾沾自喜。她倒是第一个主动承认自己外行的客户。 吃完东西,她的不自在也消失了,只不过醉意未退,她还是觉得很累,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想睡?」向柏问着,想起她刚才趴睡在沙发上的迷人模样。 「要不是饿昏头,我应该刚才就睡着了。」她不能忍受一餐不吃东西,要不然铁定会因为肚子饿而在半夜饿醒。 「那我也该走了。」向柏秉持着绅士风度,准备起身离开。 「等等……」袁名柔一听,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他的身旁,在他还来不及响应的时候,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肘。 「你不能吃干抹净就走人啊?」她含泪带泣的看着他,水眸隐含委屈的看着他。 一向正经八百的向柏,脸上有一丝尴尬。心想什么叫「吃干抹净」啊?! 看她仍衣着整齐,自己的衣服也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不过吃她一碗海鲜面,就叫吃干抹净,会不会太严重了一点,接下来,该不会就叫他要负责了吧?! 「你要负责!」她小小的红唇嘟得半天高,竟然如他所想的喊出这匪夷所思的一句话。 「要我负责什么?」向柏不由得笑了出来。 袁名柔望着他的笑脸,第一次发愣了。这个男人笑起来真好看。 「喂,小丫头!妳到底要我负责什么?」看着她红通通的脸,水眸直盯着他瞧,他只觉得无法让唇边的笑容收敛一些。 「哇!你笑起来……好迷人。」袁名柔一下子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脸发呆。 向柏的脸上难得浮上一层诡异的红,回视着她的眸,他尴尬的清清喉咙。 几个好友如凌怀、滕立宇,都是出类拔萃的一群,他并不算突出,站在三人之间,并不是最出色的一个,但这很符合他的个性,因此也从不觉得丢了面子,头一次被一个女孩当面夸奖他迷人,真让他不习惯。 「妳到底让不让我走?」觉得自己的心跳因她的一句话而飞速跳动,向柏正正脸色,敏感的察觉自己的失常。 「不让!你不能走!」她回答得果决,澄眸里也是满满的确定,小手将他挽得更紧,有意无意的摩蹭着她柔软的胸口。 向柏看着她坚决的神情,像是他要是真要走,她就要跟他拚命似的。「妳不是累了?」他仍是体贴的询问。 他的个性一向平淡,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不易生气,同样地,也不易感到欣喜,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今天的笑容,比他印象中都还来得多。 「累了也不能让你走。」袁名柔小嘴嘟得挺高,刻意装出一脸蛮横,却只是让她性感的五官上,加了可爱的表情,红唇柔软而有香气,让他心神恍惚。 向柏抽了抽手臂,试图让自己自由,但无奈佳人不肯,手臂被缠得更紧。 「为什么不能让我走?」这下,向柏也只好静观其变,「不好意思」再妄动,要不然,还真像刻意要让她抱紧自己似的。 纵使理智上知道自己不应该有任何遐想,却仍本能的感觉血液流动的速度,因为她的动作而加快许多,这是一种纯男性的本能。 「我朋友说你很难约时间,你又没答应要帮我设计……」她直言道,长而卷翘的睫毛搧呀搧的。 他闻言没应声,眼角带着笑,半垂着眼看她。「妳觉得拉着我,我就会答应妳吗?!」他看来气定神闲,但失速的心跳并没有恢复正常。 「我偏不让你走,看你答不答应。」她难得撒泼,对于这个朋友口中力挺的室内设计师,她可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对峙了半晌,向柏发现他无法取得优势,既不能用男性的蛮力推开她,又抵挡不了她眼中的期盼…… 「好,我答应接下妳的case,妳可以放手了。」他无奈的说,首次像只被赶上架的鸭子,虽然无辜,却也有被人崇拜的晕然。 「真的?」她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嗯。」他肯定的点头,不再坚持。 「那就好、那就好……」得到他的答案之后,她全身像是突然放松而顿失所有的力气,望着他的澄眸也突然迷蒙了起来。 好?现在是哪里好?向柏看着原本紧抱住他的小手,缓缓的松开来了,他的确是重获自由,不过看她的身子再一次顺着他的身子缓慢下滑,他在心中暗喊了声不妙。 「那我可以安心睡觉了……」她唇畔带笑,声音充满满足,嗓音又甜又腻,像是需要好好搅拌的奶油,令人魂麻骨酥。 「不能在这儿睡!」无法冷眼看着她再次席地而睡,他终于大发慈悲的伸出手拢住她的腰,支撑住她,而她也顺势倚进他的怀里,小脸不小心撞上他的胸口,闷声喊疼。 「好硬啊,你是穿了防弹衣,还是胸口装铁块啊。」有人支撑着她的重量,她索性把小手缩回来,揉着自己撞疼的脸,低声埋怨。 向柏摇摇头,不理会她的低声呢喃,环顾四周,找寻她的房间。 「我带妳回房睡觉去。」他拧紧眉,不知道胸口充斥的是什么情绪。 她大方得过分,安心的让个男人进入她的家中,由着男人轻易的拥在怀中,甚至让个不认识的男人带她上床?! 「在那。」她挪出一只小手,指着其中一个房间的方向。 向柏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低头看着她双脚发软的模样,只能弯下身来,将她拦腰抱起。 她先是惊呼一声,像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适应这温暖的怀抱,小脸索性埋进他的颈项里,呼吸着他陌生的男性气息。 男性身躯有一瞬间的僵直,压抑之后才举步朝着她的房间方向走去,将她温柔的放在宽大的双人床上。 在放下的那一刻,他的心里闪过一抹不明的思绪。小小的身躯,柔软而有香气,抱着她的时候,与他的胸口十分契合,像是天生就该这样拥着她…… 纤瘦的身躯在沾上柔软的床上后,眼睛连睁开也没有,小手胡乱的在床上乱抓一通,抱到了被子之后,就满足的埋进软被里,发出低柔的叹息。 环着手臂,向柏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聪明的脑袋无法运作,只能看着她发呆。 睡了?她竟然这样就睡了?一点也不管还有个男人在身旁,她睡得自在,一头长发散在床单上,身上的毛衣长裤一件也没脱,没露出一丝肌肤,却仍然……性感得要命。 向柏艰难的转开眼睛,不想三十年的绅士英名毁于一旦,他一向自爱,对于感情的态度更是认真,从未对任何女人动过情,但是这一次,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双眼就只想往她身上飘去。 「我一定是吃错药了。」他自嘲道。见过的女人不乏美艳动人一类,他却从未有过不该有的反应,但是对于这个行为举止大胆,眸光却清澈的女人……还是女孩,他却厘不清杂乱的思绪。 罢了。就当他今天吃错药了也好,魂上错身了也罢,等她明天酒醒之后,他大概也会跟着恢复正常。 挺拔的身躯往门外走去,到了门边还不忘回头再看她一眼,夜渐深,人却不平静。 天刚亮,向柏床边的电话就像催魂般的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电话催人的恐怖声响,对向柏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他依旧睡得酣然,翻身过后,依然睡得香甜。 这是向柏唯一令人诟病与不解之处,平时为人正经八百,行事谨慎,但是只要头一沾上了枕,他就会睡到不醒人事,这也只能怪他,总是工作到大半夜才入睡,自然早上起不来。 也亏他知道自己的习惯,与人相约总是在中午过后,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反弹,只是今天这通电话,似乎是铁了心一般,迟迟不肯挂断,最后连手机也跟着响了。 向柏打个大哈欠,再度翻身,双耳像是自动关上,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电话铃声终于停了,房间里恢复一室的宁静,向柏继续安稳的睡他的大头觉。 甜蜜的美梦并没有持续太久,一小时之后,向柏隐约听到了细微的女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得不甚清楚,却又格外打动他。 破天荒的,他难得在早上睁开了双眼,瞪着天花板几秒钟。 空气中一片安静,只剩自己的呼吸。 他微微挑挑眉头。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还是昨晚中的邪太深,竟然会以为他听到了昨夜那个女孩的声音。 他再次闭上眼,决定再回去与周公下一盘棋…… 「向柏……向柏,开门了。」柔腻的女声带着不愿,连带着敲门的声响,在早上听来格外清晰。 向柏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刚才的声音是幻觉。 他随手套上一件抽绳长裤,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门前,一把拉开了门。 惊诧!他聪明的脑袋有三秒钟无法做出反应,看着眼前粉嫩且带着微笑的俏脸,他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早安啊,向柏!我等你好久了。」袁名柔露出美丽的微笑,对他点点头。 向柏仍处于震惊状态,瞌睡虫跑得无影无踪,只能瞪着全身泛着暖意的袁名柔呆愣。 正值冬季,她穿着一件套头的粉紫色毛衣,与一件合身的紧身牛仔裤,颈项上围着浅紫色软毛围巾,包覆着她一张粉嫩的小脸,红唇有着自然的红,连白皙的颊都看来春意盎然。 不理会他的呆愣,袁名柔大方的闪过他,直接进门,想看看这名设计家的品味究竟如何。 「喂……」向柏慢了半晌才出声阻止,她已经进了门,还不忘回过头对他自我介绍。 「我叫袁名柔,你昨天答应了要我帮我做室内设计,没忘了吧?」她微偏头,对他一笑,微卷的浅咖啡色长发,垂坠在她的身前,看来煞是迷人。 向柏清了清喉咙,脸上有着一股不自在。 没错,他昨天是答应接下她的case,只不过,今天她登门入室的举动,却让他有了改变主意的想法,他甚至还搞不清楚,她怎么会知道他住的地方。 「你的设计都这么……充满个人色彩吗?」袁名柔望着一室对比鲜明的配色,心里有着佩服。 深蓝而带着质感的壁纸,配上纯白的布质沙发,银灰色的现代家具摆设,在明亮灯光的照射下,没有暗沉的气氛,呈现出的气质,是一种内敛中带着沉稳,个性化却又不落俗套,简单却让人印象深刻。 向柏跟着她的目光,在房里梭巡一遍,对于她不知是褒是贬的话,没有追问,设计这种东西一向是个人主观意识占大部分,他并不强求每个人都会喜欢他设计的风格。 「如果妳不喜欢,可以另请高明,我不会……」向柏想藉此推掉这个案子,无奈她不接受。 「不不不!我很喜欢、很喜欢。」袁名柔猛地转过身,笑意满溢在她的脸上,晶眸发亮的盯着睡意全消,头发微乱却仍充满男性魅力的向柏脸上,小手甚至还大方的搭上他环在胸前的手臂。 「咦……」掌心里接触到温热的肌肤,袁名柔心里微诧,钦佩的目光稍往下移,蓦然发现,她的室内设计师,竟然只穿着一件长裤就来开门…… 小手传来她身上的体温,藉由她的掌心,传到他每一根细微的敏感神经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赤裸着上半身,俊脸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红。 他本来就有裸睡的习惯,刚才一急,只记得穿上长裤,哪还记得要套件衣服,更何况,谁知道一早就有个美女在门口等他…… 「对、对不起喔,我没有吃男人豆腐的习惯,只是一下子没注意到你没穿衣服……」袁名柔尴尬的转开眼,收回放在他手臂上的小掌心,不知所措的在身后交握着。 她说谎了。老实说……吃男人豆腐,这件事她常做,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是在吃他们的豆腐,她只是习惯性的会碰对方一下,无论是男是女,她都改不过来。 从以前到现在,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接触有什么不对,但是刚刚……她却突然像是被推到了火堆旁,脸上的温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度,连心跳都变快了。 「没关系。」向柏也同样的不自在。 他真不知道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什么,连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件事,他一见到她,整个人都傻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工作?」气氛尴尬,袁名柔只有自己找话题聊聊,目光不敢再停留在他身上,白皙的指尖在光滑的沙发背上滑动着,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向柏注意到她细微的反应,眸光注视着她白皙如葱的指尖,似乎能感觉她正轻巧的抚触着每一个细微的沙发纹路,他不禁细想,那温热的感觉,是否与她刚才掌心的温度相符…… 「向柏……」察觉他突然的安静,袁名柔轻唤着他,将他神游的理智拉了回来。 「妳、妳刚才说什么?」向柏脸上再浮上另一抹可疑的红。 他又闪神了。只要一遇到她,他的神智老是会不听使唤…… 「你可以今天就开始工作吗?我想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室内设计的部分,要不然,下个月我的金主就要来了,怕他们到时候没有地方坐,我招待不周就不好了。」袁名柔索性换个说法。 她的话,让向柏的俊脸一白。「金主」?「他们」? 他突然想起,昨夜从她的公寓回来之后,曾打了一通电话给凌怀,向他询问过这个案主,究竟是什么来历。 凌怀给的答案很模糊,只说是工作上的朋友介绍,透过许多关系才找上凌怀,与凌怀接触的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商场老将,拜托他无论如何要请向柏接下这个工作…… 先别说这商场老将跟她有什么关系,就说他做室内设计的费用不低,能负担得起的年轻女子并不多,这难道跟她口中所说的「金主」有关连吗? 他的黑眸凝着正望着自己的小脸,他心里闪过一抹不明的怒气。 明知道这不关他的事,但是他却满肚子的不舒坦。 他沉默的表情,让袁名柔误会了他的意思。 「你不能反悔喔,你昨天已经答应过,说要接下我的案子。」袁名柔一紧张,又朝他走过来,忘了刚才的羞怯,小手再一次攀上他环在胸前的手臂。 热度传来,望着面前的小脸,她眨着眼睛的模样,无辜得像是什么似的,让人无法拒绝,他看得胸腔发热,刚才的怒气消逝得很快,却涌上另一股不适。 掌心的温热让他觉得矛盾,他想拨开她柔嫩的小手,顺便拨去那撩拨心思的异感,却更有一股明显的不舍,他喜欢她掌心里传来的感觉。 「妳昨天醉成那样,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他语音低沉,想起昨夜她性感撩人的模样。 他的话,让她的小脸一红,看来更加秀色可餐。 「反正,你就是答应了。」袁名柔撒娇说道,红唇微嘟,大有要他非同意不可的意思。 事已至此,向柏知道此时再推辞也没用,就当做是一份工作,接下来也就算了。 「妳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向柏的脑子终于开始运作。 「凌先生告诉我的。」袁名柔满足的笑,笑得他心湖荡漾。 「凌怀?」这个男人在搞什么?竟然把他家里的住址告诉个陌生人。 「我打了一早上的电话,你都没有接,我只好透过朋友,很冒昧的找到凌先生工作的地方,他直接告诉我说,你睡着的时候就像昏过去一样,所以直接把住址告诉我,让我自己来找你。」袁名柔详细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凌怀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昨晚在电话里,暧昧不清的暗示他,说袁名柔年纪轻轻,就有大笔金钱来源,交往可能不单纯……现在却又突兀的将自己的住处直接告诉她? 「你怎么了?」袁名柔关心的问道,向柏的脸上忽青忽白,像是被什么事深深困扰着。 「他还跟妳说了什么?」向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个凌怀铁定打着什么坏主意。 「有!他做了一个建议。」袁名柔肯定的点点头。 向柏沉默,只是一径的看着她,甜甜的笑脸一如平常的美丽,但是此时的向柏却突觉心惊胆跳,只因为中间牵扯了个凌怀在里面。 「他很中肯的告诉我,叫你搬过去跟我一起住。」袁名柔在他们之间丢下了一颗「炸弹」! 第三章 虽然阳光透过精心设计的窗棂,玻璃反射出多样的光彩,但客厅里的气氛却显得诡异。向柏环着的手臂一僵,那看似温和的脸此刻却浮现一抹疑惑的神色。 袁名柔回视他,唇边的笑容更加甜美,让向柏起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她的提议吓着他了吗?一开始,听凌怀这么提起时,她也是吓了一跳,只不过,一听完凌怀的分析之后,她倒也释怀了。 凌怀说,向柏早上总是起得晚,总是得过了中午才会开始工作,要是她的工作有时效性的要求,她最好亲自把他看得紧紧的。 今早,她已经充分理解到,就算把电话线烧坏了,还叫不醒向柏,最好的方法,就是叫他先住到她那里去,反正她那还多了一间空房,如果她能每天叫他起床,多了半天的工作时间,铁定能提早完成工作。 「凌怀『建议』妳,让我搬到妳那里住?」向柏半晌后才问道,低沉的嗓音温柔而不带威胁性,袁名柔光听就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嗯!他还说你完成第一阶段的工作后,就可以专心帮我处理室内设计的事。」她很肯定的点头。 向柏抚着下巴,在心里细想着。看着她正常无异的脸色,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多惊世骇俗的主意。 是他温柔得太没有伤害力,让她不觉得有任何压迫感,还是说……她已经很习惯跟男人同处一个屋檐下,对她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凌先生还说……」袁名柔仰望着高她整整一个头的向柏,欣赏着他深邃的五官。 被她这么盯着看,向柏莫名的感到满足,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容。「他还说了什么?」这凌怀最近工作是太闲,没什么新鲜事可玩,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 「他说,你就放心住进来吧,有事他负责。」袁名柔明亮的眸中闪着光,很高兴多了一位室友。 她不是寡言的人,却因为成了专职作者,顿时少了工作同事,只有几位好友可供聊天之用,但大家都各有各的事要做,能腾出的时间也少,她就算要找人说话,也常常找不到人可以谈心。 现在可好,要是向柏成了自己的室友,光听他低沉温柔的嗓音,就叫人心情愉快,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有事他负责?向柏再挑起眉头。有事?能有什么事?是他吃了这女孩?还是这女孩吃了他? 再说,要是这事真的发生了,凌怀又能负些什么样的责任? 他清清喉咙,想到这些事的可能性,不知该说她天性单纯,还是生性大胆?他低头望着她,黑眸里光芒闪烁。 「怎么了?」她眨着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得沉默。 「难道妳不担心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沉声问道,那双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身上,一瞬也不瞬。 有那么一刻,她被他的视线震慑,感到某种异样的慌乱,像是被猛兽盯住的猎物……没道理呀,他看来虽然冷漠,但行为和善,不该给她这样的感觉,但是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有种喘不过气的窘迫。 「妳还没回答我?」半晌之后,他低沉的嗓音又响起。 袁名柔的视线被向柏锁住,像被钉在原地似的,动弹不得,搁在他手臂上的手,此刻却捏得更紧了。 「我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终于,她鼓起勇气仰视他,晶亮的秋水瞳眸注视着幽暗深邃的黑眸。 听完她的话,向柏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在有点多余。没错!她一个女孩子家都不担心了,他烦恼这些做什么? 他的黑眸凝视着眼前的袁名柔,眸底深处闪烁着神秘的光亮,虽然揉进一丝不解,却难掩他魅人的神采。 「好,我接下妳的case。」他沉稳点头,不忘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是接下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他绝对能胜任,而且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只不过,他一向的笃定,在揉进了袁名柔这个不确定因子之后,似乎添了不少变量。 得到他的首肯之后,袁名柔高兴的先行离开,向柏盯着电话,考虑半晌之后,决定把事情问清楚。拨了个熟悉的专线号码,凌怀的声音传了过来。 「真是难得,我已经几年没在早上听到你的声音了。能感受早上温暖阳光的感觉,还不错吧?」凌怀大声消遣,语气愉快。 「你在搞什么?」向柏没因为他的嬉闹升起怒火,他早已习惯内敛。 「没什么,只是帮你找些生活乐趣。」凌怀说得理直气壮,丝毫没一丝歉疚。 「直接把我塞到一个女人的屋子里,这叫替我找生活乐趣?」向柏情绪仍是淡然,只是带着点疑惑。 「喂!她可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耶。」凌怀真心说道。还记得今天她走进门时,那股慵懒中带着自信,柔软甜美的声音,叫人几乎要酥了骨头,要不是他偏好脾气呛爆的女人,他搞不好会将这女人纳入花名册内。 向柏沉默不语,知道他没说出口的含义为何,不可讳言,在第一次看到她时,他也曾经因为她的容貌而有些许的赞叹。 「那你也不必直接叫我住到她家里去。」向柏这不算埋怨,只是不解。 「这个给你个机会,没有男人像你这样……」凌怀最受不了的就是向柏老对他说教,说他跟另一位好友滕立宇,两人老是留连花丛,没一次认真,见他如修道士般的无趣生活,他好心的替向柏找个出路。 「我就是。」向柏不耐的打断凌怀对他的评断。 「你不算是正常的男人!没有男人会几年不谈恋爱,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凌怀也不客气的回嘴。 「这种事跟你说不通。」向柏懒得争论,这叫理念不同,没有谁对谁错。 「说不通就别说了,你只要好好享受就好。」凌怀露出邪恶的笑容,想起今早袁名柔的大方主动,要不是工作太忙,他真想看看向柏遇到她时,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你在说什么?下次再聊,我要过去了。」向柏微斥了他,知道凌怀一肚子坏水,只是想看热闹,看他出糗。 「过去找美人同居了?」凌怀再补上一句,得到的回答很干脆,是向柏挂电话的声音。 向柏不是会拖拖拉拉的人,随便收拾了几样随身的用品,开车前往袁名柔的家里。从一开始,他就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因为凌怀的动机可议,他想顺着凌怀的想法,摸清凌怀真正的用意何在。 到了她的公寓门前,才按了一下电铃,她便火速的开了门,顺便奉上一个足以让人心跳失速的甜美笑容。 「欢迎光临,请进!」她大开门户,微倾身用手腕划出一道弧线,做个邀请的动作。 向柏耸肩,略微侧头,看着满脸笑容,努力表现出诚意的袁名柔。 她大方且大胆的令人讶异。迫不及待的邀请男人入屋,奉上一脸欢欣的笑容,就算她真的急需一个设计师来帮她,这样的热切还是让人无法从心底接受。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个问题从昨天遇到她之后,就不停的在他脑海里绕着,却找不出个答案。 或许,他会冲动的答应她的要求,到她的公寓住下,也是想厘出个确切的原因吧。 「你刚起床,一定还没吃早餐吧?」袁名柔不理会他质疑的眼神,眼儿笑得瞇瞇,像只满足的小猫。 早餐?在向柏的字典里,根本没有这两个字的存在。他摇摇头,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大步往内走去,准备再一次好好观察她的小公寓,在心中有个基本的蓝图。 袁名柔由着他往内室走去,自己倒是进了厨房,努力巴结起她未来的室友,替他做起早餐了。 待向柏绕了一圈出来,袁名柔也刚好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白玉瓷盘,瓷盘上平铺着两片火腿,两颗半熟的蛋之外,还有几条煎得干香的培根…… 「咕噜……」香气传来,他的肚子竟传出从未发出过的尴尬响声。 「饿了吧?」她捧上手中香喷喷的食物,先往他鼻尖晃了晃,而后以优美的姿势,放到了看来有点年纪的餐桌上。 「厨房里有刚烤好的吐司,我去帮你拿来,喜欢果汁?还是咖啡?」她边走边回眸,忙碌的为他张罗早餐,像是他的小妻子。 「咖啡。」他像是被催眠般的脱口而出,望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仍是呆愣,一直到她端出了咖啡,他还在原地发呆。 「坐啊,快点吃。」她催促他坐下,体贴的先把咖啡交给他,心想是他未曾在中午之前起床,神智难免恍惚。 他啜了一口咖啡,被动的在餐桌旁坐下,她随即递过刀叉到他的手中。 「敢吃半生不熟的蛋的吗?要是不敢,我帮你重新煎过。」袁名柔堆上笑脸,小手支撑着下颚,看着他满心欢喜。 有室友的感觉真好,不用再面对一室的寂静,也不怕一肚子的话,没对象可以倾诉。 他以动作响应她,三两下就将蛋吃光,动作斯文却迅速,连他自己都讶异,自己像是三天没吃东西的难民一样。 动作间,她只是望着他,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向柏第一次觉得被女人盯视到不好意思。「谢谢。」接过她细心递来的面纸,他斯文的擦拭着嘴角,沉默的回视着她,猜测着她接下来又要有什么惊人之举。 「吃饱了?」她问,上半身倾近他。 「嗯。」他不动声色点头,看着离他愈来愈近的小手,在心里猜着她会不会再一次把小手搭上他。下一秒,她果然握住他。 他皱起眉,温文卓尔的气质里,揉进一抹隐约的怒气。他不得不怀疑,她到底是何居心…… 「吃饱了,我们去逛家具店吧。」她拉住他的手,高兴的站起身来。 她的话,突然打断他的怒气,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上了浆般的僵硬。 「我看到不少好看的家具,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形容我想要的风格,我直接带你去看看。」袁名柔热切的凝着他看,胸口因激动而上下起伏着。 她握住他的手,只是想带他去看家具?向柏别有深意的盯着她半晌,像是完全听不懂她的话,但性急的她已管不了那么多,拉着他就往外走去…… 宽广明亮的空间,五花八门的摆饰,家具专卖店里,营造出极好的购物环境,让人蠢蠢欲动。 先别说别的,就瞧身旁乐的快跳起来的女孩,向柏就不得不摇头。 「这个餐桌好漂亮,桌面还镶有玻璃跟水滴耶,好有特色……」袁名柔拉着他的手,到了展示桌旁,一双澄眸亮晶晶的发光。 「袁小姐……妳要的到底是什么呀?」他真是哭笑不得。 打从踏进这家店,她所喜欢的家具不下数十种,全是些搭不上线,味道也是迥然不同的风格,这哪叫让他知道她的喜好,她根本就是来搞混他的。 看出他的无奈,袁名柔的雀跃终于收敛了一些,露出一丝丝的歉疚。 「对不起嘛,每个东西都那么漂亮,我实在忍不住。」她咬着红唇,摇了摇她握在掌心里的手臂,脸上写满撒娇,叫人直想举双手投降。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怎么样也才算初识,她就这么大剌剌的拉住他的手,在家具店里逛来逛去,好似他们是一对正欲挑选嫁妆的未婚夫妻一样。 他十分不习惯她的做法,那大方的态度让他愈来愈狐疑,心中的尴尬慢慢的浮上了台面。 他抽出被她紧揽住的手臂,让失去重心的她踉跄一下,差点没跌倒。 「袁小姐,妳先请。」向柏浅浅露出笑容,状似无意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叫我名柔,别袁小姐、袁小姐的叫,好像我们很生疏。」袁名柔嘟着嘴,瞪了他一眼,不过,眼光随即被身前的欧式灯具吸引住,忘了她的埋怨。 向柏摇摇头,如果他们两人还不算生疏,那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生疏了。 他一向习惯冷漠,也不喜与人交谈过深,更别说是肢体上的接触,这个小妮子倒是坏了他所有的原则。 她的所做所为,加上她平常所提及的「金主」等话题,让他主观的下了判断,猜测她极有可能,是一位让人包养的情妇。 虽然说……很不像,气质上很不像,偶尔的幼稚行为也不像,但是她的肢体动作与仪态,大方得令人可议,除了早已习惯这样的亲密接触之外,他想不出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会这么不拘小节。所以,他不管凌怀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都不打算陪着一起玩。 一想起凌怀平时笑话他对事太过认真、太拘谨,他愈想愈可能是凌怀故意找个女人来逗他、闹他,好借机取笑他,那他就更不能陷入这个圈套里,还是跟她保持距离好了! 打定主意之后,心头也稳定了些,他开始能抽身出来,看着那女孩。她生得纤细娇小,包在厚重的衣物里,还能看得出粉肩柳腰,彷佛一捏就会碎了,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双眸子澄澈如秋水,任何男人被她凝神一望,只怕三魂七魄都要飞了,这样的女人…… 「你快来看,我喜欢这组沙发。」袁名柔那双水眸突地转了过来,柔腻的声音带着娇意,笑盈盈的对着他,打断了他对她的评断,心漏掉了几拍。 没办法,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对这样浑身散发自然性感的女人,总是会有点反应……他努力安慰自己。 袁名柔直起身子,看着他缓步朝自己走过来,举止优雅如欧洲的贵族,举手投足都有内敛的沉稳,让人目不转睛。 她定定心神,压抑微小的慌乱情绪,握紧拳头,她这才发现掌心里早渗满了汗。总是少一根筋的她,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她总会感到紧张,有一种诡异的自觉……是她从来没感受过的。 艰难的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向柏看着她手里正轻抚过的沙发组。由同系列深浅不一的咖啡色系,组合而成的布质沙发床,具有空间调配的功能,加上带着点水纹的花雕玻璃茶几,清灵中带着慵懒,的确挺有她的味道。 「不错。」他简单的下了定论,没把目光移向她。 袁名柔不愠不火,红唇上噙着笑,讶异的发现,他是第一个不会盯着自己直看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第一个闪躲她目光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引起她兴趣的男人。 爱情故事写多了,心里早就清楚,知道现实生活中的男主角,不会真如笔下般的霸道狂妄,当然……也不会多金体贴,那样的好处,轮不到自己的身上。也因此,男人在她眼中,跟同性没什么差别,但是这个向柏…… 她的水眸盯着他的侧脸,发现他有型的轮廓,有当男主角的本钱,只不过冷漠寡言的个性,不似她笔下常形容的男人般霸道……身边的男人,没有半个属于这样冷冷的个性,加上她的想象力贫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样的男人,咦……或许,她可以趁机好好了解像他这样的男人,在遇到热情如火的女人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袁名柔清澈的眼儿转啊转,落在他持续沉默的侧脸上。好极了!好极了!她正愁着想不出下一本的男主角,他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袁名柔眼儿往下垂,滴溜溜地乱转着,掩饰其中快要满溢的笑意。 终于,向柏察觉她难得的沉默,转过身子看向她,没有忽略她低垂目光下,唇边的甜甜笑意,那不同于平常的甜美,加入了一抹狡黠。 「我已经有概念,可以画设计图了。」向柏黑眸中的光芒已转为探测,审视着袁名柔,等着她回眸。 她走到沙发组旁,隔着造型前卫的台灯,跟他四目交接,亮黄的灯光照射下,更显她的脸庞晶莹剔透。 「好,我们回去吧。」她的笑意加深,端详他没有表情的俊脸,想起她的小小诡计,清澈的眸子里带着笑意。 他瞇起眼睛,睨着她瞧,怀疑她此时唇边、眸底的笑意有何意涵?他决定隐藏内心真正的想法,此时的他散发出一种有别于他平常冷漠沉稳的神情,盯着她看,像是瞧出了什么端倪。 被他瞧得发慌,袁名柔索性直接朝他走去,小手习惯性,且「有目的」的想挽上他的手臂…… 不料,扑了个空,他轻巧的闪过她伸出的小手,还附送上冷冷的一句。 「昨夜,是妳醉了,刚才,是我还没睡醒,现在,我们两个都神智清醒,意志清楚,没有必要再黏在一起走路。」他皱起眉头,低头睨着嘟着小嘴的她。 「小气。」她嘟囔了一句,白了他一眼,虽然有些沮丧她的计划不如预期般顺利,但她也没因此泄气。 她大步朝出口走去,故意的加大脚步,想将他丢在身后,但人高马大的他,没几下就到了她的身后。虽说是身后,还是跟她保持相当「安全」的距离,一个不让她随手就揽上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进了车内。 坐进了客座,袁名柔微嘟的唇咧开浅浅的笑,看着向柏从容的坐进驾驶座,大掌放上了排档杆。 大大的手掌带给人安全感,修长的指看来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就是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做什么?」他冷声说道,瞇起眼睛,在车子缓缓发动之余,分神看了排档杆的手背上,突然多出的柔嫩掌心。 「什么什么?」她仰起无辜的小脸望着他,唇边的笑花绽放着,虽然他的声音不如平常时的春风送暖,但是还不至于吓到她。 黑眸持续盯着她看,锐利的光芒从其中透出,他利落的踩了煞车,让车子在停车场内停了下来,再一次抽回手,让她的掌心贴在冷冷的排档杆上。 呼!她倒抽了一口气,在寒冷的冬天,他传来的温度可比排文件杆舒服多了。 「妳想开车的话,我可以靠边停。」他淡淡地说,没有看她,专心一意的看着前方。 果然冷漠,她在心里补了一句。「还是你开车好了。」 袁名柔吶吶的收回手,她的开车技术一向不好,毁了自己一命倒无妨,要是还连累了他人,可真是罪过。 虽然是收回了手,她先输了一回,不过,她可没那么好打发。偷偷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不禁怀疑起,昨夜她真的喝多了吗?多到会以为他是个温柔的男人,却在清醒之后,完全变了个样? 第四章 一路上,袁名柔总算没再对他「动手动脚」,安分的坐在客座,只是偶尔用一双骨禄碌的眼睛偷瞄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的站在公寓前,等着袁名柔开门,忽然间,她回过头来,问了一句。「累了吗?」她的小脸上再次浮上甜美的笑容。 向柏一手抚着下颚,闪亮的黑眸直视她,从表情上看不出情绪,心跳却乱了节奏。是她问话的口吻太过暧昧?还是他脑子里净装一些不干净的思想,怎么就觉得她问完这话之后,就要帮他放洗澡水,然后上床……休息。 「现在才过中午。」他冷冷的提醒,不知道她问这话的含义何在。 「我知道啊!」她转开眼眸,将门打开,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向柏大步走进,没再看她一眼,袁名柔先是将门关上,而后直接往厨房走去。 看着她的动作,向柏没太大反应,只是坐进柔软的沙发里,不自觉地打个哈欠。厨房里传出锅铲翻炒的声音,清亮却不刺耳,他露出浅浅的微笑,意识到这小妮子似乎很喜欢上厨房,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开始,就是吃她煮的东西。 他又打了第二个哈欠。从不曾这么早起,也难怪自己一坐到沙发上,就开始昏昏沉沉。 「好了,来吃炒饭。」袁名柔端出两盘炒得香喷喷的炒饭,还不忘炒上两盘青菜,对着正坐在沙发上的向柏喊着。 原本已经累到不行的向柏,在闻到飘到鼻端的香气时,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朝着餐桌走去,自动的拿起筷子,囫囵吞枣的吃起来。 袁名柔也不多说,笑盈盈的看着他,开始在脑中构思起下一本书的故事大纲。 一顿饭难得的沉静,气氛却不显沉闷,淡淡的温暖在小厨房里围绕着,包围着两人。吃完饭,袁名柔习惯性的收拾桌子,向柏则坐在餐椅上,迟疑半晌之后,站起来帮忙,不过显然不习惯做这样的工作,耳朵上浮现不自在的红。袁名柔看了他一眼,红唇上噙着笑,再一次确定,他的确跟她笔下的男主角大不相同,虽然看似冷漠,但实际上还挺温柔体贴的。 吃饱喝足,两人满足的在沙发上坐下,理所当然的,袁名柔刻意和他比肩而坐,虽然向柏也发现了她刻意接近的行为,但或许是他太累了,也或许是他吃得太饱了,反正……他只是冷眼看她在身边坐下,没有制止。 「你有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袁名柔没有转过头来看他,只是掩嘴打了个哈欠,美丽的眸微微瞇起。 向柏见她虽在身旁坐下,但至少还「安分」,所以也慢慢放松自己。 「平常这个时候,我根本还没睡醒。」见到她唇边扬起的小小笑花,他凉凉的白了她一眼。 「也对,可是我有睡午觉的习惯。」她微微的点头,有神的眸已经闭了起来,柔软的嗓音听来更显慵懒。 「那回房睡啊。」向柏看着她放松的闭上眼,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打了哈欠。 「我喜欢在沙发上睡。」她咕哝的说道,让人听不清她说的话了。 「那我回房睡。」向柏见她瞇上了眼,索性主动离开,补个眠也好。 「不行!你的房间还没整理好。」她努力撑开双眸,迷蒙的眼里有一丝浅浅的愧疚。 向柏再也压抑不住一波波涌来的睡意,重新在沙发上落坐,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力气责备,只能由着哈欠一个个的打,看向已闭上眼的袁名柔。 睡了?由她平缓起伏的胸口,他怔了两秒之后,确定她真的睡着了。空气中带着凉意,他伸手拿起摆在一旁的外套,轻轻的覆盖在她身上。 或许是惊动了她,她微微动了几下,原本倚着沙发靠背的头,竟然开始朝他的方向磨蹭,最后竟然停在他的肩膀上,安稳的蹭了几下之后,找了个舒适的角落,陷入更深沉的睡眠里。 向柏抬起了手,原本想一掌把窝在他肩窝上的小脸推开,却在见到她睡得正熟的小脸时,顿住动作。他只是冷漠,并不代表他没有同理心,看到她满足的小脸,他怎么也无法将她推开,只好叹口气之后,高大的身躯往后仰躺,靠在椅背上,双眸盯着天花板发呆。 小脸偎在他的颈项,几根柔柔的发丝滑落在他的胸前,传来淡淡的香气,他无法确定那阵幽香是来自她的发丝,还是她的身子。平和的气息令人平静,像阵暖暖的春风,拂过鼻端时,神奇地让他感到放松,他像只被喂饱、驯服的野兽,舒服得几乎要叹息。 双眼疲惫,视线蒙眬,向柏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也跟着闭上眼睛,睡了。 约莫半个钟头之后,没有睡午觉习惯的向柏率先醒来,睁开眼睛,靠在肩膀的小脸不见了……他眸光继续往下,发现那小脸,已经滑到他的大腿上,枕得极好,睡得极熟,显然把他的大腿当枕头用了。 向柏失笑,挑起浓眉,望着她半晌,思索着该如何处置她。相对于他不喜他人近身的习惯,她的靠近已经是前所未有,更难得的是,他并不讨厌她的接近。 袁名柔睡得极熟,柔滑的发丝滑落在他的大腿上,他伸手,撩开她的发,以指尖感受她发丝的柔细。 目光直凝着她睡得呈粉红色的颊,眸光深浓。终于,他放下指间的发丝,以着极缓慢的速度接近她,温柔且不带重量的拂过她微粉的颊,那嫣红的色泽,像是从一见面,就在诱惑他去触摸。 她的粉颊柔嫩得不可思议,他的指几乎舍不得移开,只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不得不让他收回手。 他将目光从她的粉颊移开,停在她发亮的双眸,看见她的笑。 「你醒了?」她用柔软的声音问着。 向柏低头,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看了她半晌,眉间有个浅浅的结,不像是微怒,倒像是有些困惑。 在一个男人的膝上醒来,对她来说,似乎再正常不过,没有引发她不自在的感觉。「醒了,就该工作了。」她快速的从他的膝上离开,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凝。 她并没有像她外表表现的那般从容,在遇上他深邃的眸子之后,她得用尽所有的力量,才能让自己看来镇定一些。 他刚才盯着她看的神情,视线不如平常的冰冷无情、刻意推却,却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面对他时,她心中交杂的情绪其实很难说得清楚,他让她好奇、让她有了刻意接近的好感,同样地,却也让她不安,让她忐忑,让她脸颊泛红、全身发烫。 「嗯。」他冷冷的应声,又恢复成原来冷淡的模样,只是膝上的重量突减,属于她的温度也离开,他却开始想念起两人相偎的温度。 真是诡异。他下了个批注,是心里的想法,也是结论,既然是结论,自然就没有必要继续思考下去。 他跟着起身,到工作袋里拿出了工具,是一台手提电脑,虽然已经准备好工作的情绪,但是他不免心想,有个这么爱缠人的案主,他的工作能顺利完成吗? 在等待开机的时间里,他用余光看了眼那个缠人精,发现她安逸的到厨房倒了杯茶,对着他笑一笑之后,直接往她的房里走去,下一秒,就直接把门关了。 呆愣。就这样?她就这样把他丢在客厅里。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向柏虽然不解,却也觉得是件好事,至少,他可以专心工作,省得一颗心随时提防着,怕她扑过来再抱着他。 心定了之后,向柏也开始工作,修长的指在计算机上敲打着程序,正式接下这份case。 袁名柔匆忙的关上房门,将向柏的视线关在房门之外,捂着胸口急喘着。她曾几何时这么紧张过? 在午睡醒来的那一刻,见到他那俊脸在眼前放大数倍时,她的心差点没跳出胸口,感觉到他的指尖正抚着她的颊,那被抚摸之处就像是要烧起来般的灼热,她却还要强自镇定的对他展开笑脸,只因为要掩饰她糗毙了的心态。 虽然说是故意要跟他拉近距离,想测试出这性格冷漠的男人,在遇到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时,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好让她的小说男主角顺利出炉,但是…… 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只倚在他的肩膀上,醒来时,怎么会睡到他的大腿上,还睡得那么熟、那么香…… 「噢……」她低声发出哀号,第一次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捂着脸,颊上的热度未消,仍炽热烫人,她无奈的心想,再这么下去,别说她的小说没有着落,她的人更会因心跳过急、体温过高昏倒了。 她慌乱的摇摇头,真想到浴室去洗把脸降温,但是只要一想到开门又会见到那令她心乱的黑眸,她马上打消了主意,到计算机桌前坐了下来。 工作!还是努力工作好了!一直以来,只有工作能让她马上恢复冷静,沉浸在虚幻的小说世界里,她能充分享受故事里爱情的喜悦,也能马上跳脱那令人心碎的画面……虽然这工作是孤单了些,但不讳言,的确是个不错的工作。 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袁名柔支着下颚,对着计算机屏幕发呆。 写过的言情小说不下数十本,却总是以想象力来弥补她未曾享有的一切,一直以来,她并没有觉得不好,现在,却突然觉得有些空虚起来,觉得笔下的一切,都虚假的可怕,有些言之无物、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窘迫。 或许,来谈个恋爱,该是不错的想法,只是……谈恋爱的对象,该找谁呢? 向柏的身影随即浮上脑海。她挑挑眉,撇撇嘴。 不需否认,她的确对向柏挺有好感的,也只有他能让自己心跳加速,手忙脚乱的…… 好!就这么决定了!她轻轻拍了计算机桌面一下,算是拍板定案,再来就是身体力行了。 没有倒追过男人,她有种不知从何开始的窘迫,她该找个军师来帮忙出主意才行。 拿起电话,她拨了死党小莉所服务的饭店号码,不过数秒,随即听到小莉制式化的声音。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小莉正努力抵抗午后瞌睡虫的侵袭,提起精神说着。 「是我啦!」袁名柔大声嚷嚷。 一听到袁名柔的声音,小莉的瞌睡虫全跑个精光,想起昨夜那个酷男,兴高采烈要追问后续发展。 「怎么样?那设计师答应接下工作了吗?」 「他现在就在我家里,正在画设计图。」袁名柔有气无力的说。 「哇!那好极了。」小莉兴奋的说,但随即发现袁名柔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 「怎么了?妳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心情不好?」有个这么帅的男人在屋里绕来绕去,光想就觉得心情愉快。 「小莉啊,妳知不知道怎么倒追男人啊?」袁名柔一向直来直往,虽是寻常女孩不好启齿的事,在好友的面前,她倒也大方自然。 「呃?」这下,换小莉傻眼了。 虽说介绍个男人来帮袁名柔装潢家里,她们这群好友的居心也算不良,心里直想着能否帮社会除去袁名柔这个单身公害,只不过……事情未免也太顺利了。 「妳想追谁?」小莉疑惑的问。 「就向柏啊,你们帮我找的那个设计师。」袁名柔大方承认,红唇吐出他的名字时,脑海也同时浮现他深邃的眼眸,以及他指间拂过脸颊的热度…… 噢,脸蛋又开始发烫起来。 「真的是他?」小莉惊喊,没想到这男人的魅力惊人,竟然连袁名柔这个绝缘体,也对他有了兴趣,这、这、这……这真是太好了! 「没错,就是他。」袁名柔一边拿着话筒,一边撩起发丝在指间轻转着,藉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虽然房里只有她一人,但是想起他长指的热度,她还是心虚的烧红了颊。 「那还不简单。」小莉笑咧了嘴。 「用不着倒追,妳只要拿出妳平常的那一套,男人就倒了一大半。」想起袁名柔平常的「ㄋㄞ」功,实在无人能及。 「问题是,他就是那不动如山的一小半。」想到他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袁名柔也只能叹气。 「那就要加把劲啊!」小莉火上加油。 「他不动如山,妳不会主动靠近吗?他退的话,妳就进啊。」以袁名柔的姿色,她不信有哪个男人能把持得住。 「这样好吗?」袁名柔怀疑的问道,想起他推拒人时那冷漠的样子。 「有什么不好的,妳不也老是说,女人有追求幸福的能力,妳现在就得身体力行。」 「加把劲,是吧?」袁名柔重复着小莉的话,心理上有了认知,但行动上还是迷迷糊糊。 「首先,在他替妳工作的这段期间,让他尝尝妳的好手艺。」俗语不是说,要捉住男人的心,先捉住他的胃吗? 「这一点我会。」从见到他开始,她老是煮东西给他吃,并不是为了讨妳他,只是因为她也是个爱好美食的人,不过……虽然他每餐都很捧场的吃完,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然后呢,对他说话要轻声细语,偶尔还要搭搭他的肩膀,握握他的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些本来就是袁名柔说话的习惯,怕就怕她遇到看上眼的男人,一别扭起来,反倒什么都做不出来。 「呃……」果然,袁名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 「怎么?做不到?」小莉追问道。 「不是,他会很礼貌的提醒我,叫我把手放开。」袁名柔吶吶的开口,语气很是心虚。 「嗄!」小莉倒抽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有人能抗拒袁名柔的主动接近,这样就棘手多了,也难怪袁名柔也不知道怎么反应。 「妳说,他会很礼貌的请妳放开手?」小莉仍不肯轻言放弃。 「嗯。」她轻声说道。 「搞不好他只是装腔作势,要装出绅士风度。」小莉猜测着。 「绅士……我倒觉得他是很认真的提醒我,要我跟他保持距离。」袁名柔想起他那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 「这样的话……」小莉沉吟半晌,想到一个最可能的说法。 「他该不会是对女人没兴趣?」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上天生就他一副男人身躯。 「呃……应该不是吧。」袁名柔支吾其辞的说道。 虽说她不确定他的性别取向为何,但是想起他刚才盯着她看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只对男人有兴趣。 「是不是同性恋,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证实。」小莉心想只能下猛药了。 「什么方法?」 「还有什么方法,当然就是把妳平常撒娇的功夫拿出来,不仅如此,还得多加把劲才行。」 「加把劲?」袁名柔又迷糊了。 「还听不懂?妳就这样这样……」小莉开始急起来,猛出馊主意。 「这样不会太过火了吗?」袁名柔一边听,一边质疑小莉所说的方法。 「妳不就是打电话来问我方法的吗?这样一点也不过火,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最快的,要是他真的对女人没兴趣,妳也好收心,别一股脑的栽进去。」小莉急得吼出声音。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行事大胆且迷糊的袁名柔,此时似乎也没什么别的方法。 「嗯……喔,好,知道了。」袁名柔在这头,开始拚命点头,一招一式的记住小莉教的妙招,聪明的脑子,在遇上这种情况,就像一团糊上不墙壁的烂泥。 「就这样做,保证万无一失,一定能追男成功。」小莉挂保证说道。 「好!我都记下来了。」袁名柔深吸了几口气,给自己信心,转头瞪着早已关上的房门,想象小莉形容的画面。 「记下来没用,要身体力行。」小莉可是把看家的本领都教给她了。 「知道了。」袁名柔在小莉的催促下,只能点点头,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主动追求爱情,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能遇到一个令自己动心的男人,该是件好事,只是…… 她在心里思索着,不知此刻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是好运还是厄运?她的初恋会因她的努力而成功,还是留下伤心的回忆? 电话的那一头,小莉的声音突然变小。「喂,主管来了,我不说了,有什么进度,记得打电话来报告。」话毕,不待袁名柔的响应,电话就挂上了。 袁名柔对着电话发呆,怔愣的心思,因为传来的嘟嘟声回神,她仍是盯着紧闭的房门,提不起勇气见他。 「应该……没那么难吧?」袁名柔自言自语说道,弯起嘴角,柔软的唇噙着微笑。 这虽然是她的「第一次追男经验」,但是以她平常在异性圈的好人缘,她相信纵使遇到了「抵抗」,也不至于会太难堪吧! 话虽如此……她还是没那个勇气马上冲出去,微笑的红唇慢慢地往下垂,终于变成失望的弧度。「再给我一些时间吧,我会想出办法的。」袁名柔自我安慰道。 看着仍是空白一片的计算机屏幕,却发现一向能使她专心、收心的工作,再也没有吸引力了。 第五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日暮西垂,室内的光源暗了许多。 从工作中抬起头来,向柏看了看表,发现时针指着七点,房里那缠人精,已经关在房内很久了。 他的眸光从计算机屏幕上移开,盯着紧闭的房门,察觉自己竟开始想念她。 长指无意识的在键盘上敲着,他一向平稳的心思,竟有些心绪不定。 几乎是出于潜意识的反应,他长腿一迈,挪动了高大的身躯,直接到她的房门前,举手敲门。 听到敲门声响起时,向柏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还来不及反悔,做出回应,房门已被打开。 两人的眸对视着,袁名柔是因为心里还存着尴尬,所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向柏则是觉得自己的动作突兀,也顿时没了反应。 看到他沉默不语的盯着自己看,袁名柔不自在的清清喉咙,想恢复平常的轻松模样。 「你找我吗?」袁名柔左右看了看,瞪大眼晴,指着自己的鼻尖,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 他的回答,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就在袁名柔以为两人就要这样互相瞪视到天明时,他终于说话了。 「我饿了。」他俯视她,黑眸中某种光芒一闪而逝,下颚一束肌肉微微抽动,但验上仍是一贯平淡。 袁名柔的脸突然转为嫣红,无言地看着他。她一个下午的心慌,一颗芳心为他悸动不已,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现,他竟然只是告诉她……他饿了?! 「那我去煮饭。」她白了他一眼,兀自生起闷气,一扭头就往厨房走去,哪还记得小莉交代的,什么撒娇温柔的鬼话。 他凝视她那张盈满失望的小脸,皱起眉头,为什么看见她这样的表情,他心中会浮现罪恶感? 虽然觉得她对着自己直笑的娇态,会让他的心跳为之失速,但是跟她此时的表情比起来,他显然比较喜欢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不由得跟上她的脚步,修长的身子倚着门板,看着她的背影,向柏听到自己的声音。 「需要帮忙吗?」从他口中传出低沉冷静的声音,也唤回一直埋头苦干的袁名柔的心神。 她转过头,目光迎向他,四目交接,时间彷佛停止了流动。她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只是听到他只惦记着食物时,心头就是一阵没来由的闷,曾几何时,她的魅力比不过一顿香喷喷的饭菜。 只是,在他「稍稍」付出一点点关心,主动靠近她的此时,她的心就扬不起一丝的怒气,唯一能做的,就是扁嘴来表示不满。 接收到她含娇带嗔的瞪视,向柏高大的身躯一僵,像是被催眠一般,朝她走过去。 「室内设计图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待会儿吃完饭,可以先给妳看看。」他若无其事的接过她手中还滴着水的青菜,不着痕迹的踏进她的私人天地──厨房。 袁名柔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原来他不只是会帮忙,而且丝毫不顾忌一般人所说的「君子远庖厨」? 一丝几不可察的喜悦,渗入她的唇边,怒气早已消逝。 「你会煮菜?」她好奇的看着他在接过菜之后,熟练的在砧板上切起来,像是很习惯这种的事。 「我懒得出门,所以平常在家就自己下厨。」不过上一次在这小公寓中所遭遇的事,倒是第一次。 「不过,没妳煮的东西好吃。」他凉凉的说。 听到这些话,倒是让袁名柔的脸一下子红成蕃茄一般。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夸赞她的厨艺,但他轻描淡写的夸赞,却意外的让她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原本别扭的态度倒也坦然了许多,因此袁名柔走向他身旁,顺带问道:「你真的觉得我煮的东西好吃?」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代表她成功追男的机率又增加了些? 「对。」他的回答言简意赅,高大的向柏又因为她的靠近,而有了情绪上的波动。 「好,那我以后天天煮给你吃。」她笑得开心,早忘了刚才的不愉快,忘了自己竟然跟食物吃醋。 察觉她的心情有所转变,向柏的薄唇也扬起浅浅的笑意。要不是亲身经历,他还真的不能相信,他的心情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有了转变。 不可讳言,这女人引起他的注意与兴趣,她的笑容也显得特别迷人,只是……在还没弄清楚她的身分时,他必须清楚的拿捏彼此相处的模式。 这一点心思上的差异,并没有影响厨房里的温馨气氛,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倒也十分和谐。 晚餐过后,两个人挤在沙发椅里,看着向柏画好的设计图初稿,并听着他的详细解说。 「我打算将客厅仿大幅度的改变,把这组沙发换掉,换上今天在家具店所选购的沙发组。」原因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记得她睡午觉时说过一句话,她喜欢在沙发上睡午觉。 「好啊。」袁名柔没有意见,一双澄眸盯着向柏在屏幕上比画的长指,怎么看都觉得修长漂亮,很有艺术家的气质。 「我还注意到妳喜欢煮咖啡,所以打算在隔间设个小吧台。」向柏试图认真的向她解释设计概念,只不过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在他靠近她时会窜入他的鼻中,让他心神荡漾。 「哇,那就真的跟那些室内装潢的样品屋一样啰?『他们』要是到我的家里,铁定会很高兴。」她扬起眸,眼里水亮亮的发着光,发现两人的距离其实很近。 向柏低头,打量着她发亮的小脸,柔软的红唇微扬着,一瞬间心绪有了波动,而显得若有所思。 「他们」?这两个字,再一次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他却怎么也搞不清楚其中含义。 「妳指的是,妳那些『金主』们?」他记起她之前的形容词,脸色突显阴沉。 「对啊,你还记得我那些金主啊?我可是因为他们,才有现在的生活呢。」袁名柔没发现两人正鸡同鸭讲,兀自笑得开心。 不同的是,向柏的黑眸深邃幽暗,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需任何解释,她已经清清楚楚且大方的承认了,她的确是被人包养。 「年纪轻轻就做这种事,妳不后悔?」向柏低声问道,平时冷硬的语气里,夹带了情绪的波动。 「为什么要后悔?这工作很自由,收入又不错,虽然说不知道能做多久,但总是做一天算一天。」袁名柔不解的问,她从来就不会杞人忧天。 「我累了!关于设计图的事,明天再说吧!」向柏「啪」的一声合上计算机,转身往他的房里走去,留下不明所以的袁名柔,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昨夜的尴尬谈话,并没有影响两人在室内设计上的共识,都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公寓整修完成。 隔天,他们再次到了家具店,决定了装潢的基调,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气氛十分诡异。 只是,一个突发事件意外的改变了两人的相处模式。正当两人走出家具店时,一个惊慌的女声,踩着急促的脚步声,从两人的身后传过来。 「抢劫啊,抢劫啊!」女人的声音充满惊恐。 袁名柔回头,正巧看到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女人的皮包,正朝自己的方向跑来,而在男人身后追赶的,则是一位年约五十的妇人,正吃力的喊着捉贼。 就这么一个闪神,小偷已经转了向,开始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袁名柔想也不想的,开始拔腿就追。 「别跑!」柔软的声音,添加了几分杀气,朝着逃窜的小偷喊着。 小偷先是紧张的回头望了一眼,见到又是个女流之辈,他唇边闪过得意的笑。 向柏动作极快的拉住了袁名柔往前冲去的身子,但惊人的反作用力让她撞进他的怀里,袁名柔当场拍拍背部,频频喊痛。 「妳做什么?」向柏挑起眉头问,冷冷的看着她被撞疼的地方。 「当然是捉贼啊!」袁名柔揉揉背部,解释完又要往后追,但还是像小猫一样被他拎了回来。 「妳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重啊?还妄想跟人家捉贼?」一身娇弱,纵使长得漂亮,但小偷可不会因此跑得慢一些或温柔的挣扎吧! 他的语气虽平淡,却是一针见血的点明状况,只不过这样是否能说服袁名柔就不得而知了。 「抢的又不是妳的皮包。」向柏生性冷淡,若事不关己,能少碰就少碰!但一想到袁名柔还不怕死的自寻死路,他怎样也无法袖手旁观。 袁名柔没想到这男人长得高头大马,竟然会无动于衷,这可真是把她气死了,除此之外,更过分的是,他还说自己腿短跑得慢,绝对追不上小偷,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真的不帮忙?」她不死心,咚咚哆的捶着他的胸膛,仰高小脑袋,非要看清他的表情不可。 他只是沉默,用眼角斜睨了四周,发现小偷已经跑了一百公尺远,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抓到他的机率有多高? 「没种。」她气呼呼的瞪他,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灵巧的溜开,这一次,她成功开始斗志高昂的「追贼行动」。 因为她的冲动,向柏的冷静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怎么样他也不能由着她自陷险境,就算追得到小偷,也不能确定可以顺利制伏小偷。 向柏叹了一口气,快步移动身躯,剎那间,已经追到那笨贼,在袁名柔诧异的眼神中,顺利施展擒拿手,让小偷顺利就擒,连滚带爬的跪地求饶。 「啊,痛、痛啊……」小偷怎么也没料到,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竟三两下就把自己给制伏了。 向柏白了他一眼,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仍旧用一只手将小偷钉在原地,这特殊的手法,让小偷丝毫不敢有所动弹,深怕一动会招致更多的皮肉痛! 这一幕让一旁的路人及袁名柔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差点忘了办正事。 过了几分钟,袁名柔搀扶着气喘吁吁的妇人,慢慢的走到两人面前,此时正好有一辆警方的巡逻车路经此地,由车上走下来两位警察,跟在两人身后。 小偷一见到警察出现,还想挣扎逃走,无奈在向柏的制止之下,动弹不得。 「你这该死的、夭寿的,年纪轻轻不工作,专抢我这欧巴桑。」妇人一来到两人面前,就先赏了小偷几脚,让他痛得哇哇叫。 警察先是清了清喉咙,刻意在此时转开眼睛,没有制止妇人趁机报复的举动,在妇人动作完成之后,才拿出手铐,从向柏的手中接过小偷。 向柏拍了拍身上些微的脏污,对警察点头示意之后,就要离开。 袁名柔一见到小偷就逮,红唇边的笑就掩不住,一双晶眸凝着仍面无表情的向柏。 哇!这男人跑了这一段路,仍是脸不红气不喘,捉到了小偷,还能一脸镇定,真是酷毙了! 「年轻人,谢谢你了。」妇人在出完气之后,来到向柏的面前,阻止他离开的态势,一双手握住他,顿时涕泪纵横。「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这里面是我老伴开刀的费用,要是不见了,我也不想活了。」 向柏的俊脸一僵,显然对这突发的状况不知所措。 「小事一桩,没事就好。」向柏尴尬的笑了笑,像是做坏事的人是他,看了袁名柔一眼,示意她该走了。 袁名柔扯住他的手臂,不肯让他离开,能见到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倒也挺新奇的。 「结果,你也是想帮忙嘛!」这家伙还要装腔作势呢,说穿了,还不是跟她一样,想出一份心力,不早点说,害她气死了几百个细胞,以为遇到个冷血的男人。 「我是不想帮。」向柏不着痕迹挣开袁名柔的手,毫不客气的瞪她一眼。「我只是不想见到有人因高昂的正义感而遭殃。」 「我没那么差劲。」她不满的皱眉,红唇微嘟。 「等妳跑到这里时,小偷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做好事要量力而为,懂吗?」向柏只是低下头来瞅着她,两人的额头几乎要碰在一块儿。 刚才,他被她冲动的行为吓到了,心想,要是他没刚好在她的身边,她铁定会尽全力的追捕小偷,追不上也就算了,要是追上了,她铁定要受伤。 「好吧,就算你说对好了。」她挤出个尴尬的笑容。「不过,你不能否认,帮上忙的感觉很棒吧?」 向柏顺着她的眸光,见到仍紧抱着皮包的妇人,想到她刚才所说的话,看样子,他的确是做了一件好事。 他站在原地,看着妇人脸上感激的神色,他的情绪也有了波动,薄唇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没错,这感觉是挺好的。 「看吧,你笑了!」袁名柔像发现新大陆般在他面前跳起来,愉快的气氛让她心花怒放,直想嘉奖一下他的见义勇为。 「你真是太棒了!」她大声的夸着他,眸中闪着亮晶晶的光,末了,还垫高了脚跟,在他帅气的侧脸上,印上一个轻吻。 向柏的身躯一僵,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这是一个感谢的吻,不带任何情欲与撩拨,但是,他的心绪却奇异的受到影响,回眸看着她眼里的笑意。这个忙,或许帮得还满有意义的。 「我们回家吧。」她的小手挽上他的臂膀,亲密的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他清清喉咙,想到在家具店里所下的结论,就是要跟她保持距离,所以,这也是他现在应该要做的事。 只不过她的双手紧紧的缠住他,没有引起反感,反倒暖烘烘的,很舒服……或许,他可以晚一点再决定该怎么做。 第六章 擒贼行动让两人的心突然拉近许多,就连向柏也破天荒的暂时忘记自己的原则,让她一个下午都挽着自己的手跑来跑去。 「当完英雄了,现在该回家办正事了吧?」向柏睨了她一眼,看到自己的手臂,从刚才就一直被她握在手里。 她的小脸就偎在他的手臂上,一双大眼转呀转的,在说话的时候,就会凑近他的胸前,将她一身淡淡的香气送到他鼻端。 「今天你是英雄,我工资照付,所以我请客,看你想到哪里,我就陪你到哪里。」袁名柔大方的说。 只不过,那张俊脸上满足不以为然,她偷偷猜测,这家伙肯定是那种只顾着工作,一点也不懂得休闲娱乐的男人。 「想玩的人,是妳吧?」他淡淡的问道,唇边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从他无意间当了英雄开始,她的笑意一直不断,就连吃东西时也不曾停过,可以轻易的从她的言谈表现中,看出她心情极佳,就算在提到要利用下午时间到处逛逛时,他都能从她的眼里看出兴奋。 袁名柔偏着小脑袋瞄了他一眼,冷不防又接触到那双黑眸,她叹一口气,收回视线。 「好吧,就当你再做一次好人,陪我一下啰。」她大方承认。她的确是很想出门走走,而且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很棒,她不想这么早结束。 看到她那无辜的脸,向柏挑挑眉,睨了她一眼,薄唇未动。 「去啦……」她挽住他的手,撒娇的晃了晃,笑瞇了眼,笑容甜美得让人无法拒绝。 向柏淡淡一笑,薄唇无法自抑的往上扬,盯着她看。 「拜托啦,做个男人大方干脆一点嘛。」袁名柔皱起眉头,将落在身前的发往后拂去,动作自然却性感万分,将清雅的淡香全送到他的鼻端。 向柏微皱起眉,再次因扑鼻的香气而心神恍惚。 袁名柔挑着秀眉,红唇上有一抹笑意,双眼写满期待,像是等待他的施恩。 向柏在心里叹口气,似乎就是拿她没法子。「那就走吧。」向柏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明确。 「谢谢!」而袁名柔也是乐开怀,小手第一次松开对他手臂的箝制,轻柔的说。 不过,小手很快的攀上他的颈项,拉下他的脸,小脸凑近他,近到可以在他深邃的黑眸中,见到自己的倒影。 袁名柔再一次觉得,这男人真是帅呆了,不只身手矫健,外冷内热,连长相都很迷人。 向柏幽暗双眸蓦地一亮,嘴角微微勾起,能感觉她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脸上……这小女人动手动脚的习惯,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不是要到处逛逛?」向柏清了清喉咙之后,打破沉默,这么近的对视,她身上的幽香阵阵扑鼻,让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了。 「对,我只是要跟你说谢谢!」袁名柔咬着唇,害羞的笑了笑,她看他看到呆了,一下子忘了拉他下来的目的。 一个响吻飞快的擦过他的颊际,传来暖暖的温热……她又亲他了。向柏再次愣住,属于她的气息与温度,由她亲吻的那一处缓缓泛开,由心底深处泛出一种淡淡的,却是无法言喻的甜蜜。 他黑眸发亮,仔细端详她的五官,目光灼热的看着她,半晌无语,是因为无法解释此时心中翻搅的情绪,也是因为无法将视线移开她美丽的脸庞。 「走吧,我们到游乐区玩去。」被他盯得发了慌,袁名柔索性拉着他的手往前冲,回避他足以让她忘记呼吸的炙热眼神,粉嫩的肌肤浮上了一层绯红。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她脑袋里十分迷糊,喜欢接近他,喜欢他身上散发出让人稳定的气息,只是当他凝着她看的时候,她又会心慌意乱…… 她的话,让他的眼神再一次出现怔愣的神态。游乐区?!那是打他年少轻狂时,就不曾涉足的地方,只觉得太幼稚,现在都已经三十的年纪,还叫他往那个地方跑?他的迟疑并没有维持太久,只因为袁名柔已拉着他的手往前冲去。 「啊!」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几乎划破他的耳膜,他皱起了眉头。 「会怕就不要玩了。」向柏转头,略略瞇起眼,睨了坐在身旁的袁名柔,冷冷的说。 他们两人正坐在海盗船上,她一手握住扶杆,另一只手理所当然的挽住他,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他的身上,更别说是她的尖叫声,更是直接灌入他的耳朵里。 她的回答是咧开甜甜的笑,冲着他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 「不叫,就不刺激了啊,像你这么镇定,怎么会好玩嘛!」她在他的耳边,扯开喉咙说着。 向柏挑眉,没有回答。伴随着下坠的冲力,他的耳膜再度传来她的尖叫,他的脸色从容自在,已经慢慢适应她的声音。 「叫叫看,你生活太无趣了。」袁名柔眨了眨眼,对着他大声的说:「这样叫一叫的感觉很棒喔,你试试看。」 向柏的表情满是不以为然,薄唇动也不动,显然的,她的说服力不够。陪着她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天方夜谭了,还叫他失格的乱吼……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快呀,再不喊就停了。」她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趁着空档挪出一只手,将他的俊脸硬生生的转了过来。 向柏真是哭笑不得,俊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陪着她玩还不够,还得跟着她像个娃儿般的大吼? 见他仍不为所动,袁名柔气得松开紧抱住他的手,索性连扶杆也不握了,双手直举向天,随着下坠的力量,大喊出声,算是发泄她的怒气。 被她抱着习惯了,向柏一察觉到她松手的动作,心里先是一惊,接着看到她的动作,他几乎是没有考虑的,主动伸手把她高举在半空中的手捉了下来,紧紧的握在掌心里。有力的男性大掌,牢牢的握住她的手,热烫的触感,从手背上传了过来,他的力量很大,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加上他瞪人的眸光,像是不满她松手的动作。 「很危险。」他口吻强硬,简言解释他握住她的动作,大掌收得更紧,没让她挣脱出来。 「安全索系得好好的,哪里危险了?」她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虽然掌心里的温暖让人留恋,但是他的态度也同样让她觉得挫败,曾几何时,她的魅力对他没有一点作用,撒娇竟然得不到效果。 「就是危险!」向柏瞪着她,俊脸难得看来有些凶狠。纵使理论上安全无虞,他还是觉得不妥当……他绝对不承认,他不愉快的原因,是因为她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不喊,我就替你喊个够,也不用握什么安全杆了,这样喊起来才够惊心动魄。」她深吸一口气,火气往上冒,伸出另一只自由的食指,戳着他的胸膛。 俊脸上闪过窘迫,浓眉紧拧着,聪明过人如他,竟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袁名柔乘胜追击,抬高小脑袋,颐指气使的下命令。「放手。」 「一定要喊?」向柏瞇起黑眸,无奈的低语。 「喊不喊?」她不答反问,威胁的抵住他的肩膀。 虽然她很满意他主动亲近她的举动,也感觉到他动摇的意志,但是她没让那一丝窃喜显露出来。真是诡异的画面,向柏在心里想着。他们两个人,竟然在半空中,为了喊不喊而谈判起来,更扯的是,他似乎是非答应不可。 首次,向柏翻了白眼,算是投降认输了。不知怎么着,袁名柔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知道他的决定,红唇扯出美丽的弧度,笑得甜美极了。 她的眸一直与他对视着,随着下一次下坠的力量,她满意的看到他终于张开嘴,被迫且无奈的喊了出声。 「啊。」他开口,但态度明显的不配合,敷衍了事的意图居多。 「大声一点!」她笑着,像是知道他可以表现得更好。 「啊。」这一次,音量大了一些。 「我都能喊得比你大声。」袁名柔得寸进尺地冲着他笑。 随着海盗船的起落,她的发落在两人之间,拂过他的脸,有点痛,却也有着无法忽略的香气。她的笑脸像是正期待着他的失态,水眸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像是被催眠了,他真的张大了喉咙,对着她大声喊起来。 「啊!」这一次,他真的是扯破喉咙的喊,看到她笑得连眼儿都弯了。 她满意的回握住他的大掌,整个人更加的偎近他,两个人的脸几乎就要碰在一块了。 「啊……」她凑近他的脸,两人同声喊了出来,她银铃般的笑声,也在惊叫声停了之后,灌入他的耳膜。 她说得没错,这样喊一喊,的确有某种说不出的快感,让人心情愉快,低沉的笑声,透过宽厚的胸膛,震动她的身子,两人对视着。 心情真好!向柏心想。只是,他没有发觉的是,心情愉快的主要原因,有大半是因为她…… 海盗船上的争执,如今转战到另一个游乐设施上,两人坐在窄小的独木舟上,随着上坡的弧度,虽然还在争执,两人的脸上都有着愉快的表情。 「待会儿,别忘了要喊喔。」袁名柔再一次叮咛着。 「还喊?」向柏挑眉,虽然能发泄的感觉还不错,但是他的喉咙显然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已经微微泛疼。 「当然要喊,要不然怎么会好玩?」袁名柔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指责他是不懂情趣的傻瓜,已经教了一次还不会。 「不喊就翻脸喔。」袁名柔再次威胁着,看来他并不想配合。 「知道了。」向柏无奈的附和着。都上了「贼船」,还能不配合演出吗? 他可不想再看一次她双手高举,连他的手都不握,结果是他紧张的心跳加速,担心她会摔出游乐设施外。 「这还差不多。」虽然明白他并不甘愿,但是袁名柔没再逼迫他。 「等一下会很刺激喔,我们的独木舟会从三楼的高度往下冲,落在下游里,可能会喷得全身湿,不过很好玩。」随着独木舟的往上攀升,她不自觉的挽住他的手臂,一边跟他解释着。 「妳玩过了?」向柏睨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何有自虐的倾向,一玩再玩。 「当然啊,我跟几个朋友很久之前来过,现在他们都有女朋友,怕女朋友误会,不敢再带我出来玩。」袁名柔照例握住他的手臂,发现他似乎不再推阻她的靠近。 「妳的朋友里,该是异性居多。」这句话是肯定句,向柏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觉得喉咙有些舒展不开。 「对啊,我有很多男性朋友,上次他们来玩的时候,还玩得挺高兴。」她毫不否认,小手将他握得更紧,记忆中还能想起往下冲时的刺激感。 她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自然的性感,他能理解她周边的那些「男性朋友」,足以什么样的心态在她身边绕着。 「怎么了?」她回头,发现他的脸色有异,小手自然的摸上他的脸,轻轻拍了几下。 「没事。」向柏尴尬的转开脸,不知为何会突然涌现那莫名的占有欲。 「待会儿要笑一下,因为游乐设施有设置照相机,在俯冲的时候,会自行拍照,拍下你害怕的样子,所以要记得笑喔。」袁名柔咬着唇,心里想起上一次玩这游戏时,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 「怕吗?」向柏没有忽略她小小的心情转折,不自觉关心的问出口。 「一点点。」她微微点头。「往下冲那一剎那,的确挺恐怖的。」 袁名柔一手捂着胸口,像是要压抑即将跳出口的心脏,一手则是将他揽得更紧,寻求安全感。 于是,他抽出被她握住的手臂,真的举起手,不过不是投降用,而是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小小的身子都偎进他的怀里。 他发誓,他没有吃豆腐的意思,只不过,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拥她入怀的感觉,似乎还挺不错。 「谢谢。」袁名柔先是一僵,但是随即满意的接受他的「慷慨」施予援手,不过……一双手现在该往哪儿放,就成了问题。 他的胸口宽大而温暖,像是可以撑起全世界,与她的纤细柔弱完全不同,可以提供她完全的保护。 只是,这并非第一次跟男人这么接近,却是第一次感觉到这些…… 不过,她的疑虑并没有维持多久,只因为独木舟已经到了顶端,在她还来不及惊喊出声时,独木舟已飞速的往下俯冲而去。 「向柏……」紧张之余,她的脑子里,只出现他的名字,唯有他能提供她安全的保护,一双不知该放哪儿好的手,直觉地拥住他健壮的身子,随着俯冲的力道,将他抱个满怀…… 她的脸紧紧偎在他的怀里,带着高热的男性身躯,隔着薄薄的衬衫,熨烫她的肌肤,陌生的男性气息充斥着她的呼吸,让她更加心慌。 「呼!」她赶忙松开了手,咬咬唇,深吸一口气,末了,还害怕的加了一句。「好可怕,下次再也不玩了。」天啊,现在才察觉,她刚才抱得可真紧啊。 尴尬…… 「的确,下次不该再玩了。」没有制止她的松手,黑眸里跳跃着奇异的光芒,向柏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管是什么时候,要玩的时候,就只能找我。」他以徐缓的语调轻柔的说,但言谈里却无意间透露出某种在乎的情绪。 「呃?」她怔愕的看了他一眼。 「只能找我,懂吗?」他极为缓慢地说道,温柔却很认真。 「喔。」她小声的点头,粉脸一红,避开了他的视线。 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多说什么,让安静而诡异的气氛,暧昧的在两人之间绕着。 午后的阳光正暖,被水溅湿的衣裳,因为两人的紧靠而不觉寒意,她的心跳快得不象话,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只能忐忑的望着前方。 她蓦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心被握入他的大掌里…… 「到了,还不下来?」向柏牵住她的手,率先下了独木舟,黑眸灿亮的盯着她。 虽然只能算是绅士的表现,他却发现,在扶她下了独木舟之后,他没有松手的打算。 清澈的眼儿滴溜溜的转,停在被握住的手心里,她心中某一根隐密的弦,忽然被牵动了,泛出圈圈甜美的满足感。 糟了!袁名柔暗忖事情不妙。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澄眸移上,迎上他的眼,心跳再次乱了谱,雪肌泛上浅粉,她尴尬的回避他的注视。看着她娇羞的反应,向柏黑眸闪过一抹光亮,心情愉快。 「不快一点,天都快黑了,其它的游乐设施妳不想玩了吗?」向柏淡淡的宣布道,神色泰然自若,眼里却聚满了浓浓笑意。 「当然要玩。」袁名柔赶忙说着,用澄眸瞪了他一眼。 奇怪,一开始尴尬的人明明是他,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自己……袁名柔怎么想也想不通。只是,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坏,袁名柔并不排斥。 她双颊嫣红,唇上却忍不住有着娇赧的甜笑,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虽然没有人能给她答案,但是袁名柔的心却笃定极了,望着他,那一种无法言喻的甜蜜,再一次涌上心头,她很确定的知道…… 她对他……一见钟情了。 第七章 或许是为了想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到底从何而来,向柏破天荒的答应她的要求,带着她参与选购所有装潢材料,只为了与她有多一些相处的时间,甚或是意见的沟通,想藉此明白,在他曾经遇过的女人里,她为何能如此特殊,让他感觉与众不同。 由壁纸的花色到沙发的选购,厨房的布置与厨具的摆饰,他无一不询问她的意见。 首次,他认真的在乎起她的喜好,在他独特的设计风格里,揉进一分女性的娇柔。 毕竟,他接手的case,几乎都是一整个系列的设计,为了在全家大小不同的喜好中,不失去他原有的风格,在事先与案主的沟通上,他总是坚持自己的立场,深怕设计出来的风格,是他自己不喜欢,甚至是看不上眼的。 在专业之外,他也慢慢了解她的个性,知道她以自己是个女人自豪,充分利用她的优点,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她的意见,她勇敢而不怯懦,知道自己想要的,更懂得去全力争取。 更令人意外的是,在诚心接受她的意见之后,他才发现她的眼光的确不差,独特的美学观感,让他设计出来的蓝图,比他想象中还符合她的风格。她的独特,取悦了他,也让他印象深刻。 时值正午时分,喜欢下厨的她,正在厨房里忙着,他则一边画设计图,一边分神的注意着她在厨房的情况。 看着她,似乎会上瘾,跟她相处的时间不过几天,他发现自己的眼神愈来意离不开她。 放在桌上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着来电号码,他考虑着要不要接这通电话。 只不过,持续的铃声响起,连在厨房的袁名柔也探出头来。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袁名柔好奇的看他一眼,似乎对他不接电话的举动很好奇。 向柏朝她摆摆手,以眸光示意她回厨房去,而她也只是笑了笑,又做菜去了。 看着手机仍不死心的响着,向柏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嗯。」他轻应声,不理会的意思居多。 「你居然跟我说『嗯』?」凌怀的声音传了过来,音调提高了几分。「这算是哪门子的电话礼仪?」 「跟你讲电话,用不着什么礼仪。」向柏凉凉的说道,心里有预感,凌怀打电话来,八成不会有什么好事。 「好了,既然不谈礼仪,我就直接切入正题啦。」凌怀不改他吊儿郎当的个性,贼贼的笑了几声。 「跟美人儿同居的感觉怎么样?」凌怀压低了声音,语调里充满好奇。 「这不叫同居。」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就知道他要问这个。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还不叫同居?」凌怀冷哼了几声,传来邪笑。 「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快点招来,那小美女有没有改变你的性向?让你对女人有兴趣一点?」 「你有完没有?」向柏冷冷的应声。 「听说,你最近都带着个女人工作,不只如此,动作还挺亲昵的。」凌怀挑了挑眉头,笑意藏在话里。 这些天来,由四面八方传来的消息,说是脸上一向写着「女人勿近」的向柏,突然像是开了窍,不但跟个美丽性感的女人同进同出,就连走在路上时,两人都像是黏了强力胶一样,亲密的程度不在话下。 这个消息一传入凌怀的耳里,他哪里还能忍得住,自然得打电话来关切一下好友的状况。 「不关你的事。」向柏仍是一派不动如山,以静制动,沉稳的性子似乎只有在遇到袁名柔的时候,才会有明显的起伏。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你们两个要是有结果,可还是我牵的线……」凌怀可不满他这个媒人,竟然被拒绝在外。 「你如果太闲,就多接一点工作,别打来捣乱。」向柏选择不响应他的问题,打算直接把电话挂了。 「喂喂喂,别急着挂电话。」凌怀与他不愧是多年好友,从电话中也能察觉他的意图,赶忙阻止,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恶的想法。 「还有什么事?」向柏耐着性子问。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跟那小美女的事?」看在多年好友的份上,凌怀决定再给向柏一次机会。 向柏的回答,仍是一连串的沉默。 凌怀自然理解他的沉默是不打算回答了。好!那就别怪我啰,凌怀在心里想着。 他的个性一向霸道,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总是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现在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他就免不了想胡搞一番。 「我打这通电话,是想提醒你,虽然佳人美丽,但可别陷得太快、太急,省得到时候伤心难过喔。」凌怀忍住狂笑的冲动,努力在电话里装出诚恳的声音。 向柏挑起了眉头,不知道他说这话的用意何在。 一直以来,凌怀总是取笑他不像个男人,生活像个修道士一样,怎么会突然叫他别陷得太快? 向柏停下了挂掉电话的动作,但是仍旧没有应声,等待凌怀接下来的话。 「我听到一个消息。」凌怀故做镇定,没露出破绽。 「听说,那个小美女是金主包养的。」 凌怀的话,让向柏握住手机的大掌一紧。 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太过甜蜜,让他聪明的脑袋一下子忘了运作,也忘了心里一直存在的疑问,就是年纪轻轻的她,为何收入丰硕,且这些时间的相处,也没看到她有任何的工作…… 「没有具体事实,别乱说。」向柏沉着声音道,不喜欢袁名柔被人说得如此不堪。 「要不然你能解释她的收入来源吗?」凌怀故意挑拨道。 事实上,凌怀的消息灵通,跟娱乐界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自然知道袁名柔的收入,是因为作品接二连三的被改编成电视剧,所以才会变成小富婆,只不过……他料想不管杂事的向柏,铁定不知道这件事。 「那不关我的事。」向柏哑口,心里闪过不明的不舒坦,想起在初识时,她曾经提过她的房子是「金主」提供的,两人也曾经因此而有了不愉快,此事却在擒贼行动之后,被他抛诸脑后…… 如果传言属实,那自然就不难解释,为何她总是习惯在走路时挽住他的手臂,也不排斥与他有近距离的接触。一切只因为……她早已习惯与男人发生这一切。 胸口像是突然压了一块大石,顿时让他喘不过气来,眼角扫向正在厨房里忙着张罗饭食的袁名柔,她的背影却让他感到一阵心痛。 凌怀听出他的沉默,心中暗暗一惊。向柏的反应,远远大过他的预料。 不会吧?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向柏难道就认真了吗?不过,心惊来得快,去得也急,凌怀薄唇扯出笑意,也该让向柏这小子尝尝爱情的滋味了。 只是,常言道,爱情有酸甜苦辣,总不能老让向柏尝甜头,而不吃点苦头吧,所以,就别怪他这个朋友爱兴风作浪,谁叫向柏铁着一张嘴,半点口风也不透露。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那就得付出一些代价啰。 「言尽于此,你可得自己衡量衡量。」凌怀仍是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向柏这一次的回答更加简洁利落,连应声也省了,直接将电话给关了机。 凌怀听着话机里传来嘟嘟声,薄唇露出邪恶的笑意,心里直想着,可以等着看好戏了。 向柏直凝着手中的设计图,脑中所有的思绪全因为凌怀的几句话而混乱,像团被扯坏的毛线。 金主?包养?这些熟悉的字眼一向不能影响他,只是当这些字眼与袁名柔扯上关系时,他却无法处之泰然。心里有股闷气在烧着,扯着他的心直往下落。 她没骗他。从一开始,她就跟他提过这件事,只是他像着了魔一样的,压根儿不想提起这件事,像是刻意的忘却。但是在凌怀的提醒之后,他却不得不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的淡香绕在他的鼻端,就连她现在并没有偎在他的身旁,他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像是潜意识里已经记住她的气息。 惊觉自己在几天内的改变,他僵直着身子,克制自己不冲到厨房去握住她纤瘦的手问个清楚。 再否认也没用,他发现他的确被她深深吸引,这些天的相处,更将她的身形深深刻在他的心版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喜悦,而现在……也同样的让他的心情变得黯淡。 「可以吃饭了。」 轻柔的女声打断他的思绪,向柏抬头,看到袁名柔端着热腾腾的汤踏出厨房,小心翼翼的放在餐桌上,语调轻扬愉悦。 向柏胸口那股闷气更甚,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他自己。自己是怎么回事?在知晓事情的轻重之后,他知道自己是该听取好友的劝告,与她保持距离,但是在见到她的此时,他有更多的渴望,是想把刚才听入耳的那一切给忘了…… 「怎么了?接完电话之后,脸色这么难看。」袁名柔一边脱下围裙,一边疑惑的看着脸色凝重的向柏,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看来很吓人。 「没事。」他清清喉咙之后站起身,朝她走过去。 明明知道眼前的女人并不是可以心仪的对象,他却仍旧无法释怀,这几天的愉快记忆,让他无法忘记。 他安静的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闷闷的将饭菜送入口中。她煮的菜一如往常的可口,但此时的向柏却没了品尝的兴致。他一径的沉默,让袁名柔不得不分神的看着他。 「到底是怎么了?」她放下碗,关心的凝着他,虽然在她的生活里,食物占有很大的比例,但是见到向柏闷闷不乐的样子,她的食欲也顿时没了。 向柏闻言,黑眸凝向她,仍是沉默不语。他审视着她眸中的真诚,心中矛盾的情绪更甚。不行,他不能这样下去,他必须把事情问清楚。「妳之前提过,这房子是别人送的?」他沉着声音,用着从未有过的凝重神情望着她。 被他的态度震慑,袁名柔只能怔怔的点头,忘了详细解释。是读者的捧场,也是她好运,说是别人送的房子,应该不为过。 他的脸色一白,眼里有着复杂的神色。难道,她真是富人所包养的女人?! 一句话凝在嘴边,怎么也问不出口,「包养」这两个字,像根刺一样的扎着他,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是因为担心得到的答案是她的承认,更因为担心这个字眼会伤了她。只是他一向正直的个性,不允许自己的忽略,他重复的问了一句,从她口中曾经听到的答案。 「送妳房子的人,是妳之前所提到的那些……金主吗?」他问道,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声音里没有半分感情。 袁名柔怔了怔,略微迟疑,视线与他纠缠着,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的问起了这些。 更奇怪的是,从她口中说来轻松的话语,由他的嘴里问出,怎么像是很严重似地…… 「是不是?」他提高了语调,发现自己的耐性禁不起她丝毫的迟疑。 「是。」她肯定的点头,被他的声音给吓到了。只是,话出了口,她凝神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那抹闪过他眼底的激烈情绪是痛苦。 为什么?她说错什么吗?还是……他压根儿误会她的意思了? 后知后觉的袁名柔,像是突然明白他怪异的神色从何而来,她惊慌的捂住了红唇,像是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以为她说的话是真的。 「向柏……」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感受到他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强烈抗拒。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袁名柔惊慌的开口,总算是知道两人正鸡同鸭讲,而且他是真的误会了她。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向柏放下了手中的碗,霍地站起身来。 「我临时有事,出去一下,今天不回来了。」向柏不等她的解释,转身就走,陡然消失在她的眼前,用力的关上了门。 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袁名柔傻了。他走了?他就这样走了?一句话也不听她说?袁名柔颓然的坐下来,澄眸涌上了泪水。 「莫名其妙!」她对着已经关上的门,突地大喊出声。怒气涌上心头,她气得几乎想摔盘子出气。只是,除了怒气,她有更深层的伤心与失望。 从他的态度能就知道,他真的相信她乱扯的那些什么金主之类的鬼话……一想到他轻易的放弃她,认为她是「那种女人」时,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完全感受到心里的痛。 她好难过。难过他的转身离开,难过他的态度,难过这些日子的甜蜜,原来只是一种假象。在这种误会下,他竟可以全然改变他的态度,转身离开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 如果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为钱出卖自己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给出去的真心又算什么。她惶然的站起身,不料将桌边的水杯撞倒,美丽的透明瓷杯摔成碎片,跟她的心一样。她怔然的望着碎了一地的杯子,失神的蹲下来,准备收拾残局。 「啊。」她倒吸了一口气,指尖被尖锐的碎片划过,沁出鲜红的血滴。眼睛传来热辣,鼻子更是一阵酸意,她突然觉得委屈,水眸一滴滴的流出泪来,比指尖的血滴更加汹涌。 疼啊!心里好疼啊。那一瞬间,她心上承受的疼痛,比她指尖所感受的更加难受。不行,她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她必须对他把这一切解释清楚,在两人都彼此有好感的时候,她不能任由误会侵蚀两人的情谊。 胡乱的抹干了脸上的泪,袁名柔决定要振作,她快速的将桌下的残局收拾干净,也顺道将两人根本都还未吃完的饭菜收进冰箱里。将一切打理好之后,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决定等他回来,把一切事情说清楚。 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她坐立不安,不时的低头看表,脑子里没有思绪,像团被搅乱的麻线。于是,她起身到了厨房,倒杯开水之后,又回到客厅。 她将电视打开,双眼无神的盯着跳动的屏幕,澄眸里映出的仍是向柏的影子,她的泪又一次决堤。随手抽了几张面纸,擦干了脸上的泪,才说要振作,怎么又哭了?想她袁名柔虽然生得娇滴滴,但她可鲜少为事掉泪,只是……为什么这次,泪怎么都擦不干呢?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仍然不见他出现,袁名柔的脑子开始思考一些较实际的问题,例如,她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说她说过的话只是开玩笑,那些所谓的「金主」,自始至终都只是热心支持她的读者,为了答谢他们的支持,她决定在新屋开个读书会,跟死忠的读者来场近身的接触,并不是他所想那么的不堪。这样的解释,他会相信吗?如果到时候,他还是不相信她,那她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不会的!她猛地摇头。她相信,以他们这些日子的相处,这小小的误会,不会那么难解决,况且,她真的就是个作者,她不需担心他不相信才是。 她捂着脸叹了一口气。这下可好了,房子都还没设计好,她倒先把一颗心赔了进去。她仍在客厅里待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由起初的热切,逐渐的转冷。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莫名其妙就被判了死刑?不行,她不想放弃。只是她忘了,她忘了他刚才说过,他今天不回来睡了。 第八章 到了凌晨三点,向柏还是回来了。在外头待了一夜,他颓然的发现,他竟如此的想念她、担心她。 轻轻将门关上,向柏走了几步,讶异的发现袁名柔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柔细的发散在沙发上,纤瘦的身躯看来楚楚可怜,一阵心疼揪住了他的心口。 一股闷气直冲胸口,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愤怒她坦白无辜的眼神,还是气愤自己无意间流露的情绪。 明知道她的职业,是不被他所接受的;明知道她能对所有开得出价钱的男人如此温柔,但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失去理智,沉迷在她的双眸里。 她纤瘦的身子颤了一下,像是冷了,他伸出手,几乎想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真不会照顾自己?这种天气还在沙发上睡……」他喃喃自语,伸出的手却猛地顿住。 他大概能猜出她等候在这里的原因何在,是为了他吗? 隐隐的窃喜在心底滋生着,却被他硬生生压下。 他不知道也不能确定,她为何会对他有所不同,纯粹是因为他将操刀设计她被人金屋藏娇的小公寓吗?还是她对他也有一些不同的感觉?无论是哪个原因,都让他无法接受。 第一次动心,却是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女人……向柏终究收回了手。 他放不下他的自尊,无法忍受她的身分,更别说是跟另一个男人分享她,甚或是将来可能承受的流言蜚语,他心一横,决定结束两人暧昧不明的关系。 他逼迫自己转身走向房间,对她置之不理,一步步的拉开两人的距离,将心墙筑上。他是个成年人,他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能放就能收,他一定能做得到。 沉稳的脚步到了房门边,还是停了下来,一只手扶在门板上,心里有着挣扎。 天气这么冷,她一定会感冒的……像是怕他的直觉不够准似地,沙发上的袁名柔正巧咳了几声,刺激着向柏仅存的理智。 最后,情感还是暂时战胜了。「就算是朋友,也不能置之不理,不是吗?」他自问道,还不等自己的答案,脚步已往她的房里走去。 他没有发现,在顺从了自己的渴望之后,他的脚步急迫得很,像是担心慢上一秒,她就真的非感冒不可。 从她的房里抱来一床被子,他轻柔的替她盖上,既没有太亲密的接触,却也能保她免受感冒之苦,他对自己总算交代的过去。 盖好了被子,他该起身回房了,只是他却像是被下了符咒似地,蹲在原地动也不动。 晶莹粉嫩的脸儿,漾着浅浅红晕,娇美绝伦,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长发包围着小脸,使她看来脆弱且诱人,教人移不开视线。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她的颊,指尖上传来的柔腻触感,让他眸光转为深浓,疑惑更深了几分。 为什么……就是走不开呢?「为什么……会是妳?」他靠在她耳边说道,声音极低,语气轻柔,有如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只是他俊脸上的愁眉,充分表达了他的困扰。 「向柏……」熟睡中的她,发出呢喃的低语,星眸仍旧紧闭,在梦里见到对着她展开笑颜的他。 他的大掌猛地收回,紧握成拳,担心又会再一次因控制不了自己,而惊醒了她。 他不想吵醒她。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竟然如此走不开,在她的身边留连着。 他不要像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一样,因为她的美丽而迷惑,不惜重金购买金屋来藏娇…… 一连串不满的情绪涌上,向柏咬着牙,仍是挥不去那困扰他的七情六欲。 这阵子的相处,一幕幕在他眼前回放,所有的情节连串起来之后……像朵烟花般的事实,在他的眼前炸开。 他在吃醋!他在跟那些未曾谋面的男人吃醋! 紧握的拳头里,除了想抑制自己触摸她的冲动,有更多的愤怒,是想揍那些人几拳,为何不能给她一个正常的生活、完美的婚姻,却给了她一个无法摊在阳光下生活的身分……为了逃避心中纷乱的思绪,向柏不再让自己沉溺,霍地站起身来。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迟疑,直接离开她的身边,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装潢房子的事情,愈早结束愈好。 隔天一早,袁名柔是被自己的恶梦惊醒的。 梦里,向柏铁了心的不理会她,执意的往前走,将她一个人丢在脑后,任凭她哭红了眼,也不愿意有所停留。 抚着跳得急迫的胸口,前所未有的慌乱包围着她。 她转身望向门口,大门仍旧紧闭。难道……向柏没有回来吗? 小手颓然的在身前交握,讶然的发现身上盖的是自己的被子。 被子里的身子是温暖的,但,她的心却直往下落。 她不相信向柏不知道她是特别在这里等他的……夜深露重,天气寒冷,她虽然等累了,却不肯回房去睡,她为的是什么,她不相信他不懂! 除非,他是刻意不想懂。初识的那天晚上,她还依稀记得,是他抱她回到房里睡,让她安稳的睡了个好觉。 而他们共同经历这段日子,虽没有太多的浓情蜜意,但是彼此都有好感却是不争的事实,可是…… 他却因为对她的认知有别,连抱她回房也不肯了。 一抹酸涩欲吐的苦楚,像是鬼魅一般,紧缠住她不放,满腔痛楚呼之欲出。 「这就是爱情吗?」她将脸埋入被子里,无力的自问着。 写了那么多爱情小说,最怕的就是剧情不够紧凑,冲突不够明显,所以总是绞尽脑汁想出虚构的情节,试图捉住读者的心。 没想到,当自己真正遇到时,这最简单的冲突,就能让她喘不过气来,解不开的眉心,无法自抑的轻声叹息,就算微笑,也是牵强。 看样子,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她了。亏她昨夜还不顾矜持的在客厅里等待,为的就是不希望两人因误会而分开,但显然地,他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她单方面的坚持,看在他的眼底,不就很可笑了? 算了,就这样算了吧。她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如果他打心底不相信她,不珍惜彼此曾有的记忆,一切都没有意义。 她起身将被子折好,抱回自己的房里,之后,还是到了厨房打点了彼此的早餐,还煮了一壶热腾腾的咖啡等着他。 她是雇主,怎么说,她不该因为争执而失了自己的身分。 她不想承认,她的心底还是直想对他好,毕竟,他是第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虽然让她伤心,但,也只有他有这个能力。 能让她精神振奋的早餐,香喷喷的端上了桌,她没有开口唤醒他,只是低头自顾自的吃着,食不知味。 她的心沉沉地溢着股淡淡的酸,莫名的揪着她的心难受,喉头涩涩的,连咖啡都不若以往甘醇。 原来……这就是爱情。她叹了口气,将最后一口咖啡咽入喉中,起身,望着他紧闭的房门,微微扬起无奈的笑痕,笑意中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酸苦。 转开眼,她让自己沉静下来,朝着自己的房里走去,关上了门,把自己爱恋他的心,小心的收拾起来。 就算她小家子气好了,就算她放不下矜持好了,反正,对于这一切,她已经无能为力了。 像是电影里演的那般巧合,在她关上房的几分钟后,向柏的门开了。 嗅着熟悉的咖啡香,向柏不能否认,他的心闪过一抹明显的喜悦。 他脚步急迫的往前,厨房里却已空无一人,桌上有一份为他准备的早餐,咖啡壶里还有热腾腾的咖啡…… 他闷闷的在餐桌前坐了下来,望着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发愣,心像是被尖刀刺了一下,传来陌生的疼。 一切都跟以往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少了她的笑容。 而这看来些微的差异,竟然让他的心情有了不同的起伏。他不想让这情形继续下去,但可笑的是,他竟然做不到。 从那次之后,两人的气氛显得有些不协调,他的态度比原来更加冷淡,一双黑眸不再凝着她瞧,宁愿盯着计算机屏幕也不愿看着她。 日子过了几天,设计的进度惊人,但是两人的关系却落入冰点,就算两人不经意的眼神交会,他都能冷冷的别开眼。 对于这样的情况,袁名柔除了无奈,也找不出第二个形容词。 喜欢他的情绪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降温,反而更加不受控制起来,却也因为在乎,小女孩的别扭脾气发作,更不知道如何处理。 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因为觉得见到了他,心里会更加尴尬,更别提什么主动接近的事。 真是愈在乎愈提不起勇气,现在两人的相处简直只能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 电话铃响,袁名柔吓了一跳,赶忙接起电话。 「跟帅哥相处的情形如何啊?」小莉兴奋的声音传来。 「还好。」袁名柔冷冷的答道,语气里找不出任何愉悦的成分。 事实上,听到好友的声音,她难过得几乎想哭。 「怎么?他还是不赏光,硬是拒妳于千里之外?」小莉讶然,这个男人莫非真是同性恋,要不然怎么能抵挡得了袁名柔。 「别说了,我心情好差。」袁名柔不想细述,虽然有个对象能诉苦是件好事,但是糟糕的是,她连重捉往事的欲望都没有,深怕再一次的叙述,只会让自己更伤心。 「这么惨?」小莉担心的皱起眉头。 以往的袁名柔总认为天塌了有人顶着,一双秀眉鲜少皱起过,唇边的笑意更是不断,什么时候听过她这么沮丧的声音。 「写了那么多小说,总算知道什么叫心痛了。」她想装做不在乎,她想清心寡欲就像从前,怎奈爱情易放难收,她付出去的感情,被丢下万丈深渊,连她的心也一同沉了下去。 「名柔……」这下,可把小莉给吓坏了。 「这样好了,妳今晚就别待在家里了,我找几个朋友,咱们出去聚一聚,放松一下,省得妳胡思乱想。」小莉歪着头提议,努力在脑袋中找寻适合的人选。 「我不想去。」袁名柔提不起劲。 「不行,妳一定得来。」小莉都快吓出一身冷汗。 就算袁名柔是单身公害,害她们这一群姐妹淘总是找不到男朋友,大家都颇有微词,但友谊跟男色比起来,还是友谊的份量占的多一些,她不能任由袁名柔这么灰心丧志。 袁名柔闻言没应声,脑海里还是向柏冷漠的态度。 「袁名柔,我命令妳今晚一定要跟我出门,有没有听到?!」小莉对着话筒吼着,想把袁名柔的元神给吼回来。 袁名柔叹一口气,也只能连声应好。 「那我七点来接妳,别忘了。」小莉再次叮咛,一边翻阅着电话簿,试着把之前对袁名柔有兴趣的男人电话全给翻出来,就不相信找不到一个男人能使袁名柔改变心意…… 尽责的替向柏准备了晚餐之后,袁名柔换上外出服,围着条围巾,化了个淡雅的清妆,等待小莉的到来。 向柏在以往的用餐时间到了厨房,看到桌上仅煮了一人份的晚餐,他的浓眉微皱。 这些天来,纵使两人的交谈不多,眸光的接触也都被他刻意避开,但他潜意识里,还是十分珍惜两人共同用餐的时刻,只要能见到她,似乎就能弥补一些未曾交谈所造成的遗憾。 但如今,她却只煮了一人份的晚餐……向柏不知如何解释此时的心情。 他因为她的自甘堕落而生闷气,甚至想拒绝掉这case,却因为心底某种舍不得离开的渴望而留下来,但纵使如此,他还是无法对她敞开心胸,于是,两人的相处变得暧昧不明。 而他的态度明显影响到她,她也不再像初识时,老是喜欢偎在自己身旁,反而开始保持距离。 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很不是滋味,却又因为想不出原因而气闷,今天晚上,他甚至想主动跟她说话,打破这僵局,但高傲而莫名其妙的自尊,让他一句话也没说,两人的关系依旧僵持着化解不开。 「我跟朋友有约,待会儿就出门了。」袁名柔看了他一眼,没有忽略他脸上怪异的神色。 向柏这么一听,突然哑了口,一句话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剎那间,他几乎忍不住要问出口,她究竟想跟哪个「朋友」出门,却因为没有在乎的理由,被他硬生生的忍住。 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他骗不过自己,说自己毫不在乎。 门铃适时的响起,打断两人间奇怪的沉默,袁名柔起身应门,在确定是小莉之后,头也不回的关门离开。 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一次也没有,像是就这样走出了他的生命。 他无法动弹,甚至没有办法思考,无止尽的虚无,啃蚀着他的思想、他的胸口,随着门关上的声音,他再也没有用餐的食欲,瞪着食物,似乎就能因此而消去一肚子莫名的火。 他在屋里来回的踱步,第一次魂不守舍般的盯着门,任何的声响都能让他误以为是她回来了。 终于,他肯对自己承认,再怎么装做无动于衷,她对他的影响仍是如此的强烈,就连他想忽视都没办法。 他神色一变,镇定的面具终于有了裂缝,泄漏了一些激动,他握住了拳,忍住想追出门的冲动。 想起她甜美的笑容,她的样貌又在脑中萦绕不去,脑海中,处处都留着与她共同度过的美好记忆,他虽然刻意不理她,却逐不走她在他心中的身影。 一肚子的困惑解不开,他索性到了厨房,翻开不久前在橱柜里看到的威士忌,随手拿了杯子,倒了满满的一杯。 酒香扑鼻,酒液呈现一种迷人的色泽,诱人品尝,他毫不迟疑的喝了一口,被浓厚的酒意呛得皱起眉。 他又灌了一口,忍住呛咳的冲动,等待呛劲过去,开始能感觉入口酒液,替自己在寒冷的冬天里加添了暖度,全身都暖和起来,但心里的寒意却没因此而退去,他仍是想念她。 「该死!」他低咒着,脸部的表情因为激动的情绪而瞬间扭曲,黑眸中的火焰没有消退,反而因为想她而更炙热。 一向温文的他开始失控,他粗暴的捶着墙壁,怒气无法俏散。酒一杯杯的灌入喉中,他的眼仍旧盯着紧闭的门,像是她会在下一刻迈入门内,消解他急切的渴望。 但,没有。他暴躁得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屋内大步的踱着,完全没有平常斯文的模样……思念正一吋吋松懈他的防备,他坐在沙发里,想起她的睡容,想起她依偎在他身边的甜蜜…… 「名柔……」他低喃着她的名字。 他是一个不知爱情为何物的男人,这是他有生以来,首度低头,而对象是她。 他在乎她。无论她的身分是什么,无论她的职业是什么,他还是无可救药的恋上了她。 自尊抵不过思念的情绪,他无法奢求她会爱上他,只能强留住她的人,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就算……要他当她的「金主」也罢,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冷静,并非滴水不漏,这个小女人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失去冷静。 「妳是属于我的!」向柏对着空气大喊着,握紧双拳,深藏在血液中的霸道,被酒意撩拨,被怒气激得显露无遗。 酒意发挥作用,他气得理智全失,一想到她不知跟谁出了门,脑子霎时罢工,立刻失去思考能力,更遑论要保持冷静。 用力的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没喝完的酒泼洒了出来。 他已经决定了。无论她是谁,她的身分为何,他都打定主意,要将她绑回家! 「妳在哪?」向柏虽然失去理智,但至少还知道先问看看她人在何处。 接起行动电话,听着传入耳的声音,袁名柔呆了半晌,不确定是否是pub里的音乐声太大,让她产生了幻听,竟然会听到向柏的声音。 「袁名柔,妳在哪?」不耐烦的声音借着话筒吼出声来,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骨子里的霸道成分,可不比凌怀、滕立宇这两位好友来得少。 「向柏?」她低呼一声,心中的疑惑掩盖了一切。 「是我。妳人在哪?」他简单扼要地说,语气冷酷,没有以往温柔如春风的和缓,反而多了一分急切。 温文儒雅的面具背后,其实隐藏着一股霸气,要遇到在乎的事物时,才会出现裂口,而如今,冷漠的双眼迸射出凌厉精光,黑白分明的眼睛射出一道道怒火,终于明白他的渴望。 像是被催了眠一般,袁名柔说出她所在的地点,而后傻傻的握着行动电话,半晌不知该做什么响应。 「等我,我马上到。」他的声音缓和了些,像是满意听到入耳的答案。 「好。」袁名柔怔怔的响应,由着他在电话的那一头挂上电话。 温热的情绪陡然充塞了她的胸口,让她难以呼吸、也无法说话…… 他刚才说……叫她等他?她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她伤心过度产生幻觉,还是她太过渴望听到他的声音,所以精神错乱了…… 「名柔,妳怎么突然傻了?」一旁的小莉好奇的关心问道。 「他说……他马上到,叫我等他。」袁名柔怔怔的重复着向柏说过的话。 「谁?那个室内设计师吗?」小莉瞪大了眼,望着袁名柔身旁几个努力想逗笑袁名柔,却一个晚上徒劳无功的男人。 袁名柔的回答,是一阵沉默。她不确定,刚才那通电话,真的不是她的幻觉吗? 「名柔,妳不是……」袁名柔一个晚上失魂落魄的,急死了几个护花使者,他们无不使出看家本领,想博得美人开心,怎么会……突然跑出个程咬金。 「我不知道。」袁名柔耸耸肩,摇摇头,胸口突然一暖,像是春日温暖了大地。无神的眸子,像是突然充满了光彩,整个都亮了起来,让袁名柔原本惹人怜惜的脸上,增添了一抹美丽的红晕。 她偷偷捏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哟,会痛耶。秀眉微微皱起,唇边却扬起淡淡的笑意。原来,刚才真不是作梦,他的确打电话来,也的确说了,要她等他。 要她等他……这句话怎么想,怎么暧昧。 听他话里的语气,似乎还挺着急的,是不是……他也有些在乎她呢? 她隐藏住心中的忐忑,但笑花已漫开,等着向柏的出现。 第九章 或许是心情已转好,袁名柔不再愁眉苦脸,不但唇边多了笑,连肢体动作都开始多起来,显示出她的心情愉快。 「小莉,我敬妳,谢谢妳带我出来散心。」她端着杯子,开始跟朋友们敬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啜着,酒精浓度虽然不高,但她的酒意慢慢散发出来,逼出一身诱人的粉红。 或许是酒意添暖,耳际颈边都觉得热起来,她解下围巾,随手往身边一摆,身旁的友人便知趣的替她收下。 身旁的男性友人见到她又恢复往常的轻松,更加献殷勤,酒一杯杯的往她的杯子里倒,让她迷蒙的眸子看来更加性感了。 小莉见袁名柔的心情,竟因为一通电话而有所改变,也不得不承认,爱情真伟大,同时也替仍不知情的在场男士感到不值。 袁名柔喝多了,喜欢靠在别人肩上的坏习惯又出现了,她醺醺然的摇头晃脑,竟然开始哼起歌来。 那位幸运的男性友人,乐得合不拢嘴,几位没趁机卡位的友人们,也只能暗自叹气。 只是,得意不过几分钟,「正主儿」倒是出现了。 向柏推开pub的门,用了几秒钟适应里面的光线,很快的找到正倚在男人肩上的袁名柔。 他锐利阴鸷的视线从阴暗处射来看着她,他的神色阴沉,难看得吓人。 这小妮子,全身都没长骨头吗?向柏瞪着她的背影,神色冷凝,黑眸亮得有些不自然。 小莉眼尖的发现门口的暗影,看着向柏大步走来。 哇!这男人的脸色比那天见到的更冷,眼里似乎还烧着火……只是不知道眼里那把火,除了愤怒之外,是不是还掺杂着更多的渴望。 「对不起,这个位子是我的。」向柏走过来,俯视着正享受袁名柔发香的男人一眼,脸色虽然铁青,语调却十分客气。 「你是……」男性友人虽然被这突然出现的程咬金吓了一跳,但是他可不打算轻易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站起来。」他简单扼要的命令几乎是立刻响起,连解释都懒了。 虽然同为男人,但是这么充满杀气的声音,可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了,虽然美人在怀的感觉很好,但他可不想赔上一条命。 倚得舒服的袁名柔,因为男性友人的临时抽腿逃命,她差点没整个人往椅子上倒去。 还好向柏的动作够快,扶住她的肩膀,从容且视若无睹的在她身边坐下,闲杂人等都识相的退后一步,先观察情况再说。 「向柏,你真的来了。」她转过头,笑盈盈的眼里满是甜腻,声音像化不开的奶油,软软的。 「不能不来。」向柏淡漠的说道,扫了她一眼。不来的话,不知道她身边这些眼睛快瞪凸的男人,还要从她身上吃多少豆腐了! 「为什么?」小脸仰得好高,想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是她喝多了吗?为什么会觉得他的黑眸好亮,盯着她看的神情,像是好久没看到她似的。 只不过,回头想想,这些日子虽共处同一屋檐下,但两人目光交错的时间少之又少,他这么凝着她看,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她还敢问他为什么?向柏逼近,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娇美的脸,审视她娇嫩修长的身段,黑眸深处,有某种光芒一闪而逝。 两人目光的交缠,终于刺激了在场某位男性友人,不怕死的想打断两人的甜蜜。 「名柔,我们刚刚不是聊到要找机会再到游乐场玩,我想就这礼拜好了……」男性友人凑近一些,想博得佳人注意。 袁名柔先是笑了笑,还没机会开口,就有人代表发言。 「不行。」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来,现场寒风阵阵,冻得人瑟瑟发抖。 「不行?」袁名柔疑惑的看着身旁的向柏,他今天的表现异常,是不是吃错药了? 「当然不行。」他仍是一派平静,但眸里的火烧得可旺了。 想起那次她怕得将他紧抱,几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般,他要是能让任何男人享受到同样的「福利」,他就不叫向柏。 现在,他总算知道,自己的霸道不输给任何人,之前只是因为不曾遇到心仪且在乎的对象。 他做事一向认真,谈起感情更不开玩笑,在气闷之余,他总算认清自己对她的感情。 既然已经认清,他就不会放手,他不管她的身分背景,她的工作环境,他会好好的珍惜她、保护她,在能力所及的范围里,对她呵护备至,不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尤其是言语上的。 他爱上的,是她。是她天真的个性、是她不自觉散发的性感,是她的好手艺,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深深影响他的思绪,他无法将她抽离自己的生命。 管她是谁包养的女人,管她是不是曾经做过别人的情妇,他理智的脑子里明白,在遇到他之前,她所做出的事、所遭遇到的情况,他会完全接受。 更何况,在场的男人……他冷冷的扫了一眼。 根本找不出一个人比他还上得了台面,能「包养」得起袁名柔这朵美丽的花儿,这些人……想都别想动她一下。 他露出冷笑,可怕得让人颤抖,连袁名柔都讶异的张大了眼,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向柏……你还好吧?」她眨着那双能让所有男人筋酥骨软的眼睛,无辜且好奇的瞧着他看。 她的心情好极了!虽然不明白今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怎么会让向柏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但不可讳言,这样的转变真是让人高兴。 心中流过甜甜的暖流,她好想抱着他猛亲,宣泄心里的狂喜。 她一向是个想到就做的女孩,加上她又喝了过多的酒,双臂一伸,双手环绕着他的颈子,软软的身躯在他怀里又磨又蹭,像只撒娇的猫。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她小声的问,赖在他的怀抱里。 会这么问,是因为想起他之前曾经跟她说过,叫她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可是跟他相处之后,她发现她已经愈来愈没有动手动脚的坏习惯,就像刚才,跟那么多朋友坐在一起,她可都是安分得很…… 呃,好吧,最后会靠到别人的肩上,是因为她头昏了,绝对不是不听他的话。 只不过,在他出现之后,她那个坏习惯很自然的就跑出来,喜欢他身上温暖的气息,能让她感到安心。 回答她的,是男性浓浊的喘息。咦,她是不是压到他哪儿了?为何他会喘成这样? 「真的不喜欢我抱你?」她注视他,毫不隐瞒心中的渴望,那双媚眼不断眨动,闪着晶莹的水光,周遭的人在他们的眼里,似乎被蒸发了。 他闭起眼睛,像是承受无比的煎熬。 「大家都看着呢!」向柏缓慢的说道,语气里虽然有着不赞同,双手却没动作,任由她放肆。 鼻腔里都是她的香气,带着淡淡的酒味……他双手轻抚上她的腰,像是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却迟迟没有动作。 袁名柔凝着向柏直看,疑惑的闻到他的嘴里,也有着浓浓的酒气。 「你醉了?」袁名柔小声的问。 「酒喝了,但没醉。」他语气平稳的说。 虽然他的动作口吻都正常得很,但是那双黑眸好亮,亮得有些诡异,跟他平时的冷漠回然不同,里头像是有一把火,正在剧烈燃烧。 他的呼吸好烫,在她敏感的耳边、颈间吹气,眼睛更加闪亮了,女性的直觉起了作用,她的心儿怦怦跳,紧张的看着他,眼儿瞪得好大,不停的眨啊眨。 「好吧,不喜欢就不抱了。」袁名柔脸上一烫,双手自然的松开了力道,被他这样盯着瞧,她的勇气像消了气的气球一样,哪还看得到原来的娇态。 「可以抱,不过……」向柏低下头去,在她耳际轻声说话,反客为主,绕紧她纤细的腰,补上一句对她来说挺吓人的话。「到没人的地方去。」 酒精松懈了他的理智,释放了他的野性,褪去冷静后,他看来危险而狂野,让她心跳失速也让她颤抖。 她的心跳更趋激烈,连呼吸都困难,被他低沉且过分性感的语气逼得喘不过气来。 「没、没、没……」没人的地方?袁名柔又喘又嚷,脸儿烫到快烧起来了,心儿扑通扑通地跳,害羞得想要挣扎,双手双脚乱挥,偏偏就是挣脱不开。 这个向柏看来斯文,但狂野的时候,还真是令人招架不住。 小莉等一行人相对无语。怎么向柏一出现,他们突然成了空气,虽然满心不甘愿,但是被向柏刚才那么一瞪,谁也不敢试图破坏。 他的黑眸注视着袁名柔,深邃闪亮,向柏缓慢的拉近两人的距离,薄唇间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肌肤上,又酥又痒。 暧昧的气氛弥漫四周,两人的视线都有些迷蒙,对上之后就扯不开了。 他的视线好专注,炙热得快把她熔掉了,那样的眼光,她从来没见过,气氛一触即发,连她都浑身发烫。 「咳咳咳!」终于,还是有人不识相的打断,清了清喉咙,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 「大庭广众的,别肉麻好不好?」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眼红的小莉。 天啊,他们两人还衣着完整,眸光却热得像是这里都没别人了,气氛煽情得紧,大家虽然好奇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但是她可是个女孩子家,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 向柏的眸光一闪,理智在最后一刻发作,他低头注视着她轻颤的粉脸,粗糙的指尖在嫩嫩的肌肤上滑动。 从来,他就不曾在众人面前表现亲昵,但是刚刚,他的确已经完全将旁人丢在脑后,连注意都没注意到。 他松开对她的箝制,指尖滑过她的唇。他差点儿就要尝到她的滋味…… 「我们走吧。」他冷淡的说,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语调一派温文,只有黑眸里的光亮,暗暗泄漏他的情欲。 「去哪?」袁名柔不知死活的追问。 向柏从容的回过头来,凝着她看,以炙热的眸光回答她的问题。 袁名柔倒抽了口气,低垂着头,掩饰粉颊羞窘的嫣红。 她突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该问的。 他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到没人的地方去…… 一向从容的向柏,突然不想那这么温文下去,他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把她拦腰抱起,往外走去。 腰间一阵力道传来,打断她的害羞,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娇嫩的肌肤接触到暖而结实的男性胸腔,热热的温度让她舒服得想叹息。她勉强的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向柏。他真的很不一样,从他的眸底,见到一抹意外的笃定,像是已经对她下了某种决定,而那个决定是会影响她一辈子的……她安心且满足的偎在最接近他心口的地方,偎得更紧了些。 她细微的动作,意外触动他的心弦,热烫的温柔流过心间,软化他的冷酷,添上一抹浅浅的满足。 一行人相对无语,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状若无人的相拥离去。 「也好,算死了一颗心。」其中一个男人说着。 「没错,这样就知道没有希望了。」另一个刚才还捂着胸口,感谢上天赐予好运的男人,同样垂头丧气的说。 「那……这个礼拜还到不到游乐场玩?」小莉不抱希望的问道,心里知道这群男人心里只有袁名柔…… 「去啊,大家一起去吧。」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小莉惊讶的张大了眼。 「真、真的?」她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次。 友人们不约而同的点头。大家暗恋袁名柔已有一段时间,却总是得不到芳心,现在总算是清楚的知道没希望了,索性也一起放弃。 小莉怔怔的傻笑着,原来,她真的「不小心」把袁名柔这个「单身公害」给解决掉了…… 淡水河畔,成双成对的情侣彼此依偎着,在寒冷的冬夜里,藉彼此的体温,温暖彼此的心。 长堤上的夜色很美,清净幽远的星空,河面上灯火的倒影,让人彷佛置身人间仙境,并肩走在乎坦的堤岸上,冷冽的风让两人的手握得更紧。 袁名柔的鼻子传来一阵痒意,打了个喷嚏。 「冷吗?」向柏问着,不待她回答,已经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纤瘦的肩上。 「不冷……很温暖。」属于他的热度与气息灌入鼻腔,袁名柔仰起美丽的小脸,轻声道谢,小手重新揽住他,将他搂得更紧。 他伸出另一只手,揉揉她的黑发,眸中流泻宠溺。 以前老觉得她爱动手动脚,是个不可不改的坏习惯,但是好不容易又重新享受到她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倒变成一项让他难以割舍的享受。 「坐一下?」她拉住他往前直走的脚步,在堤岸边停住。 他点头,牵着她坐下来,伸出手,谨慎的将她环在身边,眼中流露的温柔是货真价实的。 连向柏自己都不禁好奇,袁名柔到底有什么能耐,轻而易举的闯入他的心里,勾动他心中的温柔。 两人并肩坐着,迎着海风,她微微的打了个冷颤,揉了揉鼻子,好像真的有点冷…… 向柏敏感的察觉她的反应,有力的手蓦地一搂,只是轻轻一带,就将她扯入自己宽阔的胸膛里。 袁名柔撞上他结实的胸膛,嘴唇擦过他的胸口,脸颊不自觉地羞红,急忙就想退开,但是纤腰才一挪动,就感觉到一阵强而有力的箝制。 「再动,就掉下去了。」他缓慢的说道,把这几个字,说得像是世界末日的预言口。 「呃……」袁名柔难得慌乱的吞吞口水。 再动,就掉下去了,但是不动……坐在他的大腿上,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自在的挪动身子,女性的自觉让她难得的感到羞窘,只是,向柏的手等在那儿,有力的困住她,劲道很巧妙没有弄疼她,却也让她挣脱不开。 「我很重的……我、我坐堤岸就可以了。」她小声的嘟哝着,虽然是夜深视线不明,但是她的害羞神经像是生平第一次运作,竟然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开口打算讨价还价。 「妳不重。」向柏低下头来,额头抵着她,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的看着她脸上的红粉,轻笑出声。 「怕了?」他低沉的声音以及男性气息包围着她。 袁名柔耸耸肩,兀自镇定的摇头,模样优雅,只有扭成了十个白玉小结的手,稍微泄露了她的紧张。 怕?她怎么会怕?这岂是一个「怕」字了得…… 莫名的酥痒,从他呼吸处傅来,引发她连续的颤抖,她咬着唇,粉颊上又浮现红晕,只敢看他一眼,又迅速的移开视线,无法迎视那热烫的注目。 奇怪,她是怎么搞的?身体一下子冷、一下子热……大家不都说她是「天下第一未出阁」的豪放女,怎么一遇到向柏,她的态度就没有办法像平常那般自然。 「不怕,就看着我。」他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 向柏抱紧她的纤腰,挪出一只手,握住她的下颚,轻巧的转过她的头,让她的眸光迎向他。 她心跳得好快,慌乱的不断喘息,被那双黑眸盯着,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向柏俯下头来,炙热的气息吹来,他以唇擦过她的发,她紧张得全身发抖,闭上眼睛不敢看。 他浑厚的笑声传来,有点陌生,也带了点熟悉,袁名柔惊慌的不敢张开眼睛确认。 「妳是……我的。」向柏抱紧她的纤腰,抵在她唇边低语,撇开那些莫须有的尊严与坚持,原来他的渴望这么强烈。 向柏的唇缓慢的游走,来到她的唇上,伸出热烫的舌,缓慢的舔过她的唇。 袁名柔吓得呆了,身子剧烈抖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震惊于如此煽情的动作,真是一向温文的向柏做出来的吗? 「向……」她偷偷的睁开眼睛,红唇稍张,问话的声音因为男性唇舌的闯入,瞬间变成惊慌的低吟,男性气息侵入柔嫩的红唇,舌尖灵活的喂入她口中,纠缠搅弄柔嫩的香舌。 灼热的肌肤及气息包围着她,关于他的一切,全都热烫得像是火焰。 天!他持续加深这个吻,恣意而狂妄,烫热的舌,吻得她全身无力。 他之前刻意的冷漠全是伪装的,现在的热情如火,才是他真正的个性。 那双黑眸里的灼热与认真,让她使不出力反抗他,只是一径儿的向下沉沦。 他热烫的唇舌缓慢的离开,好不容易结束这一吻,她的眼睛仍瞪得圆圆的。 他吻了她……那热情如火的吻,让她到现今还手软脚软的,要不是被他紧紧箝在怀里,她铁定已经滑下堤岸了。 「怎么?突然不认识我了?」向柏的声音比平常更沙哑,呼吸失去了平日的沉稳,口中似乎还能尝到她的甜美。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从有记忆以来,从没有人能让他松懈防备,真正地失去控制。这个小女人,对他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力? 或许,他会用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地找寻这个答案。 她的脸儿通红,低垂到胸口,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真的怀疑,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只是……就算不曾真正认识,她的心却早已毫不保留的深深恋上这个男人。 趁着她低头的片刻,他的唇擦着她的耳,热烫的舌探入其中,换得她一声惊慌的低呼。 「向柏……」她娇瞪了他一眼,全身像是有阵电流通过,连呼吸都不正常了。 「妳就能主动揽着我,拉着我在妳身上磨蹭,我就不行?」他还能想起,每当她挽着他时,手臂总会不经意的碰触她胸前的柔软,她不知不觉,但可不表示他就能无动于衷。 「向柏……」她又抗议了。 向柏的指掌流连在她雪白的粉颊上,将一丝柔软的发勾回她的耳后,无言表示亲昵,将她揽入怀中,贴着他的胸口,两人的心跳重迭着。 她没有反抗,温柔地靠着他,逐渐习惯他暗藏霸道的拥抱方式。 他满意的扯出淡笑,食指滑过她被吻得微微红肿的唇,刚吻过她,他又想尝尝她的滋味,看样子,她该是在那一吻中对他下了蛊,让他一吻上她之后,就莫名的上了瘾。 他的手游走在她的发间,眷恋着那柔滑的触感。 两人是沉默的,但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是再亲昵不过。 纵使气氛让人沉沦,但是袁名柔不想自欺欺人,更不想胡里胡涂的就被吻昏,她要知道真正改变他的原因。 「为什么你会突然……」她的肩膀强硬,从他的怀里挣开来,瞪着远处的点点灯火,心里有些不踏实。 向柏淡笑,伸手又来拥抱她,夜凉露重,不愿意让她受到风寒。 「我只是想通了。」他的声音低沉嘶哑。 「想通什么?」她好奇的追问,还是挣开了些。 向柏看了她半晌,莫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在胸前,拍了拍她的背部,将她拥得更紧,不让她有再退却的机会。 「我问你想通什么?」袁名柔追根究底的精神,突然的全部涌现,她要知道答案。 向柏皱皱眉。这女人,就一定要逼他说出口吗?四眸相视,袁名柔倔强的瞪着他看,以沉默表示坚持。 这是上苍给他的惩罚吗?惩罚他一向将感情收在内心深处,说起话来正经八百,所以让他在拥抱着最在乎、最想抱在怀中一辈子的女人时,那个女人却看不出他的心意。 他摇摇头,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投降后的倦意。因为他的固执与偏执,让两人都难过了这么久,他又何妨不先退一步,率先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因为投降的对象是她,所以他不再迟疑。 「想知道我想通什么?」他反问,抵着她的额。 她肯定的点头。 「我只是想通,原来……我爱上妳了。」 袁名柔注视着他,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他、他……他说什么? 向柏看着她怔愣的神情,温柔在袁名柔的额上印下绵长的一吻,一句话也不多说,只是将她揽入怀中,两人紧紧的拥抱着,彷佛相约要这么拥上一辈子,永远不放。 第十章 虽然是谈恋爱,但河堤边的天气实在冷得不象话,两人决定快快回家,回到两人温暖的「爱的小窝」里。 一回到家中,就看到桌上有瓶被开过的威士忌,袁名柔睨着随后走进门内的向柏,疑忖的看他一眼。 「你真的喝了酒?」袁名柔皱起黛眉。怎么?这男人喝酒之后,品性会由内敛转为外放,甚至变得霸道? 向柏倒是大方承认。「我就跟妳说了,我喝了,但没醉。」向柏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冷吗?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向柏握着她冰冷的手,担心的问道。 袁名柔考虑了一会,确定这是个好主意。 「我们都先洗个澡好了。」全身都是pub里的烟味,怪不舒服的。 向柏挑起了眉。「一起吗?」他恶意的欺近她,语气带着邪魅。 「喂!这里有两间浴室,不是吗?」袁名柔推了他一下,粉脸瞬时翻红。 向柏故作无奈的点点头,像是突然被点醒。「妳倒是提醒我,要改一下设计图。」向柏一时兴起说道。 「为什么要改设计图?」袁名柔疑惑的问。 「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竟然会有两间浴室,让我少了亲近佳人的机会……」向柏刻意装出一脸困扰,不过因为他这一番话,又让袁名柔渐退的红潮再度浮上双颊。 「向柏!」她娇斥一声。她的反应让向柏为之失笑,决定不再闹她。 「好了,不玩了,快去洗个澡。」向柏不忍让她太累,毕竟堤岸边的风太强,怕耽搁了,让她感冒了就不好。 袁名柔听话的走进浴室里,脸上的娇羞迟迟未退。 向柏则是在沙发上待了一会儿,细细的回想着今晚所发生的一切。 这是一时冲动吗?算是吧!毕竟,在他三十年的生命里,他不曾做过这么脱轨,这么无预警的事。 只是,结果令人相当满意,他一点也不后悔。他端起还摆在桌上的酒杯,替自己倒了一些,啜了几口。 偶尔狂放的感觉,还挺不错的,他或许该试着更轻松过日子,对自己好一点。酒意暖和了身子,袁名柔还在浴室里,他留恋的看了浴室门一眼。 这就是依依不舍的感觉吗?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明明五分钟前还在一起,却依旧眷念。 面对面,还想着!突然想起曾听人说过,两人恋爱的最高境界,便是如此…… 纵使他对爱情有所憧憬,但他当时的表情却是嗤之以鼻,无法相信挂念的人已近在眼前,怎么会还心存想念?! 直到自己遇到了,他才真的相信。向柏自嘲的摇头,他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也准备洗个澡之后,好好的休息。 待一切整理完毕,他在心里猜想着,袁名柔是会待在房里休息,还是跟他一样依依不舍,想回到客厅里再聊一下呢? 他试探性的开门,听到客厅里传来她柔柔的嗓音,听起来,心情还不错。他慢慢的走过去,果不其然看到袁名柔半倚着沙发,一双澄眸微瞇着,红唇动呀动的,正在唱歌呢!看到她恢复之前的笑脸,他的心情也莫名开心起来。 他将眸光移向桌边,发现她竟然喝起他未喝完的威士忌,难怪一张脸又红成了水蜜桃。 昏昏沉沉的袁名柔,像是突然察觉到他的出现,迷蒙的眼睛盯着他半晌之后,从沙发上坐直身子,拍着身旁的座位,对他说:「过来坐一下,好不好?」 面对她一如以往的温言软语,向柏发现他根本无法拒绝,长脚挪动着,没几下工夫,就在她身旁落坐。 她的小脸先是低垂着,而后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突然对他说:「你之前是不是很讨厌我?」 向柏这么一听,突然哑了口,一句话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他不讨厌她,从一开始,他就没讨厌过她。 如果他够坦白的话,他还会发现,他其实挺喜欢她。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喜欢她撒娇的样子,当然,还有她的好手艺,只不过这些,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的沉默打击了她仅存的自信心,她捂着脸,整个人埋到自己的膝盖上,一副颓然的样子。 室内很安静,罪恶感不断滋生,向柏觉得,自个儿刚刚那般沉默,就像是踢了她一脚那般恶劣。 「我没讨厌过妳。」向柏赶忙补充。他心怀愧疚,道歉的话语含在口中,几乎要脱口而出,不过袁名柔的动作比他更快了些,火速的抬起头来,像是领悟了什么。 「你说你爱我?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发现你爱我?白天的时候,你甚至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袁名柔虽然一下子被他的浓情蜜意冲得头昏昏脑沉沉,但是在洗澡的空档,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不会是因为发觉了她的在乎,一时心软,所以对她好,并不是真的爱上她? 愧疚感升得更高,向柏却仍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着她被酒意醺红的颊,红唇发亮,连那双晶眸都带着水气……咦,她该不是要哭了吧? 「怎么了?」他叹口气,终于开了口,见不得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如果不喜欢我,就直接跟我说,不要骗我。」她红着眼睛,突然觉得很委屈。 这些天来,几乎没和他说到什么话,自己就像个自闭症的小孩,除了吃饭,就是窝在房里生闷气,工作也没什么进度…… 但纵使如此,她还是不希望得到的是他的同情。爱情让人患得患失,她深刻的感受到这一点。 「我没骗妳。」向柏无奈的说。或许当初是有一点不满意她的作为,但是后来他发现,不和她说话,苦的是自己,非但心情不好,连工作的情绪也大受影响,老是在画设计图的时候,想到她笑得甜美的样子。 「真的?」她低声说道,小脸逼近,直勾勾的看着他,满脸期待。 他再叹一口气,怎么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真的。」他肯定的点头。 悦耳的男性嗓音响起,斯文有礼,让人心旷神怡,像是久违的春风带来暖意,吹走她一脸的郁闷,带着满脸的愉悦。 只不过,还有一点疑惑在她心口盘旋,她不能不搞清楚。「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工作』不好?」她很「婉转」的问。 如果没搞错他话语中的意思,他应该一直以为她是被金主们包养的情妇才是,所以才会对她的态度丕变,但是,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的态度又有了大转变。 她的问话,老早在他的设想里。他接过她手中的酒瓶,替自己倒了一杯酒,也顺势替她加了一些。 「我是不喜欢。」他回答的直接,一口将杯里的酒饮尽,像是给自己一些勇气。 「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女人是个被人包养的情妇。」他望着她,第一次直言对她的看法。 袁名柔皱起眉,唇边有着浅浅的笑。原来,他真的误会了她的工作。只不过,他说……她是他的女人?一朵朵的小烟花在脑海里燃放着,她笑得有些得意。 「那现在呢?你觉得怎么样?」袁名柔靠近他,想问出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不急着解释她的一切。 向柏又倒了一杯,袁名柔赶紧阻止。「别喝了,你还没回答我。」她小手阻拦着。 向柏浅浅一笑,还是仰头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就在袁名柔皱起眉,正想开始生气时,见到俊脸突地在她眼前放大,一张薄唇覆上她的,将他嘴里的酒,全灌入她的喉间。带着呛辣的酒液滑人喉中,她被迫喝下,之后尝到的是他带着香醇酒味的热唇滚舌。 是酒太烈了吗?她整个人都觉得热了起来,在热吻结束之后,差点就忘了刚才的问题。 「喂,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虽然被吻得头昏脑胀,她仍努力清醒。 向柏扯唇,算是见识她到追根究底的高深功力。「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向柏凝着她被吻红的唇,一双黑眸更加深浓。 「我们相遇在此时,对彼此负责,也是在认识彼此之后,我不会在乎妳曾经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我要的是现在的妳,爱的也是现在的妳,我很抱歉,之前因为搞不清自己的心意,所以刻意冷落妳,现在,我已经想通一切,请妳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但是……」 「但是怎么样?」袁名柔一颗心被感动的胡里胡涂,泪儿在眼眶里打转。 「我今天把事情交代清楚之后,妳以后就别再问我了。」向柏算是明白她喜欢一问再问的习惯,但是他脸皮薄,可没办法一次次的回放他的爱意。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曾经被人包养?」她不急着解释,却很想确定他对她的感情真有如此深厚,浓到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不在乎。」向柏肯定的摇头。「从今以后,包养妳的人,就只能是我,嫁给我,我包妳住、包妳吃,不过,做人要公平,妳也得包我幸福快乐。」 「向柏……」袁名柔高兴的喊着,笑意漾在她的小脸上,美眸含情,长发微乱,看来煞是性感,却又带点稚气。 向柏但笑不语,被她这么感动的盯着看,两人又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他实在很难想象,他还能忍受多久。 袁名柔端起酒杯,轻敲着他的杯缘。「为我们俩的重生干杯。」 向柏看着她还八分满的酒杯,心里直想,要是真干了这一杯,她大概被吃了,都还浑然未觉。 他轻啜了一口酒,让酒味在口中发酵,尝到原酒的香醇,眼角一扫,发现她还真打算一饮而尽,大掌赶忙伸出去,制止了她「浪费」酒的行为,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往桌上放去。 「喝慢点。」他温柔制止,她的酒杯离了手,她的小手却还在他的手心里,能感觉他掌心里的小手暖暖的,该是酒意让体温都温热了起来,肌肤柔滑细致,像是白嫩的珍珠表面,不同的是,她带着真实的温度。 「好,你说喝慢点,就喝慢点。」袁名柔没有意会到小手被握得紧紧的,只是一径的甜笑。这样的感觉真好,能重新回到相谈甚欢的时光,只是……眼前的他看来有些模糊,一双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将她拉进去,她觉得有些昏眩。 向柏深幽的黑眸,闪过复杂的光芒,直视着迷蒙的她。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是在几乎失去以后,才明白的感受到。 他艰难的移开视线,不敢让眸光在她身上停留过久。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他发现他愈来愈难压抑对她的渴望。 见不到她,就想念她;见了她,就想接近她,接近她,就直想伸手拥住她,只是……他担心的是,要是真的拥住了她,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能解决的事了。 「晚了,该去睡了。」他拉着她的手到她的房门前,在她的颊边送上一个晚安吻。 袁名柔红唇带着浅笑,满心欢喜。「再问你一次,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我的身分?」袁名柔不敢相信她会遇上一个这么不计前嫌的男人,虽然他所知道的不是事实,但是他的宽容与爱意,让她感动莫名。 「是的,我不在意。」向柏确定的点点头,黑眸里有着认真,是对她无言的承诺。 「那好!」袁名柔高兴的冲上前去,再给他一个热切的吻。她要定这个男人了! 热吻结束,她安分的回到房内,在关门前还不忘探出头来。「过几天,在房子都整修完毕之后,我会给你个惊喜,一个大大的惊喜!」袁名柔明眸含笑,话中有话的朝他眨眼,才兴高采烈的关上了门。 向柏虽然不明白她所谓的惊喜是什么,但是他还是笑着,他知道目前最该做的事,就是把她的房子整修完毕,一切就会清楚了。 经过两个礼拜装潢之后,袁名柔的家终于大功告成了,她的脸上除了喜悦,总是带着一点点的神秘,像是在筹划着什么。 向柏不是没有发现,他只是等待她公布答案,他知道,她不会让他失望。 「今晚,我要办个庆功宴。」袁名柔挽着他的手,看着一室的明亮,她笑得连眼儿都瞇了。 「替我庆功吗?」向柏享受她的温柔,薄唇上、眼眸底,都是欢喜的笑意。 「不是!」袁名柔摇摇头,看到向柏的脸上一僵。 「不是?!」向柏怔了怔,浓眉挑起。 「当然不是。」袁名柔松开他的手,走到他的面前一步远的地方,想好好看清楚他的表情。 「我能拥有这间房子,必须感谢的人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我不能忘记那些金主们的栽培……」袁名柔轻声细语的说,看着向柏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袁名柔!」向柏的脾气虽然沉稳,但是听到她这么说,任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 「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是我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总是要表达一下我的谢意吧!」袁名柔咬着唇,深怕笑意太过张扬,会刺激到他。 向柏沉默不语,脸色铁青得难看。是他宠坏了她吗?她竟然这样对他?让他面对这一切? 「向柏……」袁名柔见情况有些诡异,忍不住上前,再一次施展撒娇神功。 「仅只一次,下不为例,以后,这房子就是我们俩的家,不再让任何人进来,好不好?」袁名柔挽着他手臂晃着,一脸无辜,像是他不答应,她就要哭了。 我们俩的家?向柏挑眉。这个字眼让人听得舒服,他可以勉强接受。 「我不知道妳让那些人来,到底想做什么,但我不是那么大方的男人……」没有人可以忍受这一切。 「我让那些人来,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现在已经有了你来疼我,我只要你就好了。」袁名柔的脸泛着红,说出心里的话,一双水眸几乎要淹没他。 向柏叹了一口气。还能说什么呢?她的话够有说服力了,的确,有了他在她的身边,她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呵护,这个特权,是专属于他向柏一个人的。 「好!就冲着妳这句话,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到那些人了。」今晚,他原本不打算出面,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打人,但是为了要让那些人死心,他想,他必须让这一切有个了断。 袁名柔笑得迷人,伸出双臂,投入他的怀中。有这么一个男人爱护着自己,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虽然是答应了,但向柏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看着她像只花蝴蝶般在屋内飞来飞去,一会儿准备点心,一会儿泡茶泡咖啡,像是待会儿会出现的人有多重要似地。像是打翻了几十缸的醋,他的心里酸得要命。 「都已经六点了,我怎么还没晚餐可以吃?」向柏不满的瞪着她,看着她替别人打点一切,竟然把他给忘了。 「等会儿嘛,我等大家都来了,一起吃才热闹。」袁名柔笑瞇瞇的回眸一笑,安抚向柏。 向柏瞪大了眼。他出现还不够,还让他跟那一群人共同用餐,那他吃得下才怪。 「算了,算了,我还是先走吧。」向柏站起身来。他没有那么大方,他没那么宽容,他要独占她,连她对别的男人笑,他都没办法忍受,叫他怎么能看着她在一群男人间打转,他会气得杀人…… 「向柏……」袁名柔紧张的追着向柏到了门口,看着向柏正握着门把,准备开门。「你要走了?」 向柏看着眼前的她,叹了一口长气,大掌仍没有松开门把,随时有走人的打算。 「名柔,我很爱妳,但是……」眼前的情况,他实在无法处理。 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门铃正巧响了。 「他们来了!」袁名柔绽开笑脸,再不来,戏就演不下去了。 看着袁名柔的笑脸,向柏第一次觉得她笑起来一点儿也不美丽,甚至是可恶极了。 大掌握着门把,他其实很想直接把门锁上,直接把她抱回房里,不让她跟这些男人见面,但是一想到她期待的脸庞,他就不忍心让她失望。门铃又一次响了,门外甚至有了鼓噪的声音,向柏皱起眉,到底有几个人要来呀? 袁名柔也不催促他,只是用一双水眸直勾着他。有谁能抵挡这样的眸子?向柏自问着。至少,他就做不到。 闭上了眼,向柏总算是下定决心,一把拉开门,准备面对尴尬的一切…… 「柔柔……」 出乎意料之外,一群女孩们竟然冲进门来,团团将袁名柔给包围住。 「我们期待这个读者会好久了,我们终于见到妳了……」 「就是说呀,妳的每一本书我都有买,都读到可以背起来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最爱看妳的书了,我妹今天原本也要来,但是她不像我这么幸运,被妳抽到了。」 向柏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像现在这样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聪明的脑袋被眼前的一切,震得说不出一句话。「名……」向柏抚着下巴,所有的话哽在喉咙,听进耳中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是他怎么就是搞不清楚,这群女孩子在说些什么。 「找位置坐,不要客气,我也很希望跟妳们见面,只是出版社没安排好嘛。」袁名柔笑得温柔,看到这些小书迷,她也被感染兴奋之情。 「柔柔呀,妳有看到妳的书被改编成偶像剧吗?我觉得妳的书比较好看,拍成电视剧,少了一分感觉呢!」小读者持续发表感言。 「但是,大家也要捧场呀,要不然观众还以为我写的书不好看。」袁名柔仍不忘为自己的书推销。 「有啦,我们也是有看呀。」小读者们赶忙点头。 「出版社的人,没有跟妳们一起来吗?」袁名柔在十名小读者里找着,没看到熟悉的脸孔。 「这不是来了吗?」一个年约三十的都会女子走了进来。 「这些小读者,连等我把车停好都不肯,一窝蜂就往上冲了,这是出版社替妳办的活动,我能不来吗?」编辑摇摇头,走进门内,顺便将门带上。 袁名柔点点头,终于发现被冷落在墙角,仍一脸震惊的向柏,还来不及开口,小读者们又打断了她。 「妳在后记里提到,妳想停笔休息一阵子,说有个男人想养妳一辈子,叫妳封笔,那个男人在哪?我非得跟他好好抗议一下。」 袁名柔尴尬的笑了笑,纤指往她们的身后一指。「那男人,不就在那儿吗?」 一群娘子军有志一同的全转过头来,瞪着比自己还高上一个头的向柏,目露凶光。 「为什么叫柔柔停笔,她的书很好看耶,你想养她没关系,但是别叫她封笔,那我们以后看什么?!」小读者们瞪着他看。 虽然是一群小不点,但是向柏第一次被凶狠的娘子军包围,也只能举双手投降。 「我没叫她封笔。」向柏说的可是实话。 他的眸光迎向袁名柔,在她的眼里看到得意的笑意,他像是……被整了?! 「各位各位,我有些私事需要跟妳们的『柔柔』商量一下,妳们先吃东西吧,我们马上出来……」话毕,向柏大掌握住她的手,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下,直接将她拉入房内。 「小丫头!妳在搞什么鬼?」他将她抵在门边,额头抵住她的,黑眸闪着光。 袁名柔只是笑,一句话也不说。 「妳为什么骗我?误导我说是什么金主的……」向柏虽然嘴里责骂着,眼里却满是喜悦。 「她们的确是我的金主,要是没了她们大力支持,我哪来的房子可以住?哪来的经费可以请你这个收费昂贵的设计师?」袁名柔耸耸肩,不承认错误,毕竟,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说的啰。 「妳这个……」向柏哑口无言,感动的情绪陡然充塞了胸口,让他难以呼吸也无法言语。 他瞪大眼睛望着她,不知道是想揍她的小屁股,还是好好的吻她几回。 「妳真是存心欺负我爱妳,这么久了,竟然不把事实告诉我?」向柏徐缓地说道,欺近她的脸。 「我只是想确定,你真的这么爱我。」袁名柔凑近他的脸,低声的说道。 他可以为了她,连男人最重要的尊严都不要,这难道还不是爱她吗? 「现在我知道了,你爱我,你是真的爱我。」她喊道,攀紧了他高大的身躯。 「而且,我也知道,我真的好爱、好爱你。」袁名柔的告白,让火苗在那双幽暗的黑眸里点燃,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双臂将她拥得更紧。 「妳这个顽皮的小丫头,整得我好惨。」害他一个下午心情郁闷,在心里暗骂自己好几回,竟然会因为她而忍受这一切。 也让他知道,为了爱,他真的可以变成傻瓜,一个全天下,最幸福的傻瓜。 袁名柔的嘴角浮现一抹满足的笑,眼角则落下欢喜的泪。 向柏举起手来,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将她粉嫩的脸蛋捧在手中,认真的看着她。 「妳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覆盖在他心头的阴霾,像是遇到阳光的雪,全部都融化了,他的心是喜悦的,再也没有半点怀疑。 「是,我是你的,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的。」她低下头,虽然害羞,却也也紧紧地抱住他,发誓这一辈子都要好好爱他。 「天啊……这真是太浪漫了。」门外,传来一声忘情的低喊。 两人对视一眼,慢半拍的发现,刚才两人的甜言蜜语,全都被躲在门后的人听到了。 向柏拉开了门,砰砰砰的几个人全摔在面前,脸色尴尬。 「不是请你们先吃东西吗?」向柏冷冷的瞪着打扰他谈情说爱的电灯泡们。 大家耸了耸肩,没人想退出门去,这精采的好戏,怎么舍得错过。 向柏见大家仍想「凑一脚」,脸拉了下来。 大掌一把将仍赖在地上的小读者们一个个的拉起身,以极为温柔,却不容抗拒的态度,将电灯泡一个个丢在房外,毫不留情的关上门。 袁名柔带笑的欣赏着他难得的霸道。 「过来。」向柏压低声音,语调中有着压抑的温柔。 袁名柔偏着头看着,才稍微靠近他,那双臂膀就猛地抱住她,把她往他怀里扯,他的胸膛下,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还有对她的爱。 不待任何迟疑,向柏的唇直接覆住她,将所有的爱意,全藉由这个吻来宣泄。 一轮明月高挂天际,明亮月光迤逦一地,爱情正在发酵,气氛甜蜜得不可思议。 只不过,门外仍有不死心的破坏者,努力的叫嚣着。 「喂!今天是我们的读者会呢,你把柔柔还给我们!」小读者不甘心的敲门表达抗议…… 向柏皱起眉,将她拦腰抱起,往房内的大床上走去,用厚厚的大被子将两人覆住,掩去门外的喧嚣。 「不行啦……」袁名柔红着脸推阻着,门外有一群未成年少女,她可不能做坏榜样。 「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好好的吻妳,不想听到那些小女孩的抗议声。」向柏压低声音,嘶声喊道。「不过,妳要是再挣扎下去,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袁名柔一听,便安了心,知道他一向是可以信任的。「就一个吻。」袁名柔主动的吻上他,抱住他的颈子。 向柏的喉间发出一声低吼,热切的回吻着。 「嫁给我,妳明天就得嫁给我!」他嘶声吼着,他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 「嫁!我嫁!」袁名柔捧住他的俊脸。「现在,你只要专心的吻我。」 向柏的黑眸直凝着她。面对这样的邀请,他还能说什么呢。薄唇再度覆上,他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拥住她的人,真切的感受着她的甜美。 明亮的星空下,爱情正在蔓延。 【全书完】 ◎编注: 1.要知道滕立宇与夏雪的浪漫花物语,请看《花裙子系列》255「心甘情愿爱上你」 2.呛辣女易希姮与霸道男凌怀的故事,请看《花裙子系列》261「不情不愿爱上你」 3.两位超级名模的爆笑情事,请看《花裙子系列》269「回心转意爱上你」 4.敬请期待洛彤最新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