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擦身而过》 第一章 时值二月，气温十五度，气候凉爽宜人，凉风徐徐吹来。 法国南部，普罗旺斯境内的卡西斯，一个古老的渔港、热闹的小乡村，同时拥有许多十六世纪的古老建筑物，是一个让人迷醉的地方。 这一带地形低矮，前方一处种满深绿橄榄树的小山丘，约莫只有三层楼高，称不上是山，只能勉强算是凸起处。有个纤细的人影，立于小山丘最高的地方，正眺望着远处来往的船只。 她身穿亚麻白的背心与同材质长裙，外头罩着一件雪纺纱质长衫，在透凉的天气里，多少提供了些温暖。 阳光下的她身材纤瘦，人却站得直挺，那优雅仪态、从容神色，简直就像天神手下最美的艺术创作，看来神圣而不可侵犯。 女孩在山坡上站了许久，徐徐微风吹来，拂起她过腰的微鬈长发，那淡咖啡的发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着。 裙襬飞扬，白衣飘扬的她像天使；但隐约可见的曲线身材，又像尤物般引人无限遐想，这纯洁又魅惑的气质，原该十分不搭，却又意外兼容。 或许是她的气息太沉静，沉静到没人注意她，她只是一径眺望着远方，像是在冥想什么。一双白晰小手紧了又松、松了又握，可以明显看出她的情绪，并不像她外在那般沉静自然。 说没人注意她倒也不尽然，至少，在拥挤杂沓的露天咖啡座里，就有一双深邃好看的黑眸，已静静注视她许久。 欧阳霖一双长腿悠闲交叠着，坚实的背向后靠进椅子里，长指间夹着细烟，淡白烟雾自他的薄唇中徐徐吐出。 桌上的咖啡早已冷却，除了苦涩，再也尝不出香醇的味道，不若他所熟悉的香槟，愈沉愈香、愈久愈醇。 咖啡放了多久，那女人站在那儿的时间就有多久，她像座美丽的雕像般，除了平缓的呼吸之外，他几乎察觉不到她任何细微的动作。 人人都爱欣赏唯美的事物，所以他的眼睛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她。只是……他不是那种会唐突佳人的莽夫，更不会趋前做自我介绍，宁可远远的欣赏。 她浑身散发着平静的气息，又似隐隐带着压抑，这种既冲突又契合的气质，营造出一种矛盾的美感，欧阳霖从未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过这样的气息。 她勾起他的兴趣，也冲淡了他的郁闷，能这样专注的研究一个人，还真是件有趣的事！ 欧阳霖，在法国中部山区拥有一座著名的酒庄，其生产的香槟醇酒世界知名。在他占地庞大的庄园内，甚至还保有一座年代悠久、景观迷人的古堡。 他的个性豪放爽飒，喜好结交四方好友，可这一次造成他心情郁闷的主因，正是他这些四方好友。 他有个相交约十年的台湾好友，是个演艺公司经纪人，日前打了通电话要他赶回台湾，说是替他引见一位女艺人，同时有要事相托，原来是想借他的酒庄拍摄。 欧阳霖虽好交朋友，却十足不希望自己的酒庄成为商业附属品，所以想婉言拒绝。然而那经纪人却拍胸脯保证，绝对会让酒庄成为「最好的商业附属品」，并大力推荐这位要红不红的小明星，夸赞她资质奇佳，却总是苦无机会等等…… 婉拒不了好友的动之以情，欧阳霖只得依约赶回台湾，怎知却扑了个空？！好友大力推荐的优质女艺人，居然已经离开台湾，说要放松一下。 面对他，经纪人好友哭笑不得，一脸尴尬。欧阳霖自己也只好装出笑脸，拍拍好友的肩膀，又见好友一脸自责的模样，他只有好人做到底，点头答应出借酒庄拍摄。 接着离开台湾回到法国，欧阳霖并没有直接回酒庄，而是到了尼斯这个南部小城镇，因为这里正举办一年一度的嘉年华会。 只是，才踏进嘉年华会里，欧阳霖就觉得心底烦躁不堪，于是他转进尼斯西方的海湾小村里，这里虽然依旧人声鼎沸，但比起尼斯已经好得太多。 他安坐着，享受这属于他的幽静时刻，却也意外发现另一个刻意躲开人群——那个在山坡上罚站的女人。 他再抽了一口烟，扬起手表察看时间之后，知道他该离开了。他捻熄烟，仰头将苦涩的咖啡一饮而尽。 不好喝！但苦味在他的口中回甘，那是值得记忆的味道。欧阳霖相信自己会记得，在这个露天咖啡棚下，他遇见了她。 男人起身结帐，仍不忘回头再看她一眼，他不禁心想，是什么困扰着她？ ＊＊＊bbs.＊＊＊bbs.＊＊＊bbs.＊＊＊ 王语乐觉得自己疯了。 若不是疯了，她怎么会胡涂到答应经纪人、签下那纸合约，做出她人生中最大的突破——拍写真集？！ 拍写真集这种事，怎么会落到她头上来呢？ 别说自己要先做好心理调适，家里爸妈那一关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偏偏她却答应了。 然后，搞得自己连续失眠两个礼拜，食不知味无法专心，压力大到自己快承受不了。 踏入演艺圈是个机缘，只是她不够幸运，并没有一炮而红。出过一张唱片，销售平平；演过几个配角，总是无法发挥得很好。她想……这或许不只是运气，她压根儿不是走这行的料。 无奈王大哥却不肯放弃她，努力帮她寻找适合的出路。这时天外飞来一笔出版社邀约，说是希望她能出本写真集，还保证一定拍得唯美浪漫不煽情…… 或许是被财务状况给逼急了，她竟然当下就答应。然而开口应允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却怎么样也来不及。 接下来的事就像滚雪球一样愈滚愈大，王大哥信誓旦旦、信心十足，语乐却一点也不相信自己。 她小手抱头蹲下，脑海中仿佛有无数尖叫声回荡着，那是属于她的尖叫，无奈她却喊不出来…… ＊＊＊bbs.＊＊＊bbs.＊＊＊bbs.＊＊＊ 夜深，天空繁星点点，温度已经降到十度以下，枯黄的树枝围绕在几乎崩坍的圆形剧场边，让人倍感凄凉。 每当仲夏夜，这里就是音乐人在星空下的表演场所。在夜空下聆听美妙音乐，总让人有特别的感受。只是初春的现在、圆形剧场里，唯她独醒着……或许，再加上一个在不远处的出租车司机。 来到法国的第一天，王语乐过得很糟，完全无法融入普罗旺斯美丽的田园风光里。她心情烦躁，静不下心，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吶喊着要挣脱。 「啊……」终于，王语乐对着空无一人的广场放声大喊起来。 她的尖叫声还没停，就看到司机急急忙忙地冲过来，还以为她出了事。 见状王语乐面红耳赤，只得摆摆手说没事，又将司机赶回车里。 「连个发泄的地方也没有……」她蹲下来，将脸埋进双膝中，沮丧地如此说着。 突然，一个念头跳进她脑海中，王语乐蓦地扬起头—— 跳舞，她想跳舞！ 踏入演艺圈，她被定位为玉女。换言之，就是那种只会勾起唇角浅浅的、虚伪的笑容，没什么实力表现的艺人。讲得更明白一点，就是个美丽的花瓶。 所以，她已经很久没能自在地挥舞她的肢体，只因为王大哥说，她的肢体语言太狂野，与他要求表现的气质不同，所以自己只能忍痛割舍对跳舞的狂热喜爱。 更因为如此，她想跳舞的意念便愈加强烈，身在浪漫不受拘束的普罗旺斯，她的确有权利可以放自己一马，随心所欲一次。 王语乐心念才定，便将随身携带的mp3调到喜爱的音乐，然后随着音乐，摆动她那仿佛沉睡已久的身躯。 一开始，她有点像是四肢移动困难的病患，举手投足都不灵活。但很快地，她摆动的动作大了，手举得更高，连身躯也跟着柔软了。 随着她摆头、扭腰的动作，一头长发在空气中飞舞着，她的衣衫湿了，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连周围空气也似乎感染了热气。 剧场舞台上，她狂放舞着，热汗淋漓，头发湿粘地粘在她泛红的小脸上。她的鼻尖、下颚、皓颈上，都有长发缠绕的痕迹。 「哟……」蓦地，王语乐扭了脚，她皱着一双眉头，身子跌坐在舞台边缘。 她喘着气，嘴中呼出大口大口的白色烟雾，小脸露出近两个礼拜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真是新鲜了，在法国剧场上，我看到个台湾女孩在跳舞。」 欧阳霖露出笑脸，黑眸里也带着慵懒笑意，他的手肘支在前方的椅背上，露出一脸有趣的神色。 吓！ 王语乐全身一震，她惊愕地抬起头来，差点没被吓掉魂。她一双杏眸圆瞠，看着眼前近两百个座位里，突地冒出一颗人头，但在她接触到那双深邃的黑眸时，心中微微一楞…… 在演艺圈待了好一段日子，她还真没见过长相这么好看的男人——五官俊朗、态度从容，健硕的体格，与她时常接触的偶像男孩大有不同。 「你、你、你……」王语乐一下子无法反应过来，她扬眼望向他，支吾着说不出半句话。 这人身上有某种气质，让人一看就能确定其出身不凡。他眼中带着欣赏却不唐突的目光，让她在夜深人静的此刻，没有放声大喊救命的冲动。 「我叫欧阳霖，刚被你的尖叫声吓醒。」他带着微笑语气说道，心情因再次见到她而好了起来。 他噙着淡淡笑容，视线还是锁在她的身上，没有遗漏任何一丝美丽。 简直是惊喜！ 白天在山丘上的她，模样沉静得有如美丽的雕像；而刚才热舞的她，则像是浑身包覆着火，教他视线眩迷，一时忘了自己不唐突佳人的原则，只想不自觉地替她拍手叫好，尤其方才她脸上绽放的笑容，更像初春清晨的茉莉，典雅中带着清香，让人迷醉。 「夜很深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安全。」他嘴角邪邪一勾，黑眸闪亮，看着可人儿连忙站直身，眼中充满戒备。 「不过，我绝不会是那个对你造成危险的人。」他深黝的黑眸，并没有忽略她带着伤的脚踝，眸中闪过关心。 看她持续往后退，好似把他当成豺狼虎豹，欧阳霖忍不住又开口：「我劝你最好坐下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脚，要是扭伤了筋还执意走路的话，只怕你以后再也不能跳舞，相信你也舍不得这种能魅惑人心的力量。」 她跳舞的时候，全身充满生命力，能紧紧捉住每一个人的目光，如果她不能跳舞，倒是真的可惜了。 他沉稳的中低音，回荡在空旷的广场里，穿透她的耳膜，也像是撞进她的心。但除了他的细心与关怀之外，还有另一件事…… 「你知道我会说中文？」王语乐从舞台上看着他，月光下的他，笑意从容自在，双手插在裤袋，微鬈的长发披在肩上，看来虽然不羁，却没有太过张狂的霸气。 闻言，欧阳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步朝她迈来，步伐沉稳内敛。 「你刚刚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我听得可清楚了。」他好看的笑意漫上眼角，使得那双剑眉看来温和不少。 今晚他所下榻的饭店，仍充斥着嘉年华会热闹欢腾的喧闹声，这才让他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自然就想到这个夜里鲜少人出没的剧场。没想到竟会遇上今早令人惊鸿一瞥的她。更让人惊喜的是，她竟然会说中文，让他倍感亲切。 男人炽烫的眼神，如火球般滚过她的每一寸神经。王语乐的脸颊瞬间翻红，看样子，他比她更早来到这个地方，而且将她的糗态全看尽了。 「你怎么……不出声？」害她丢脸丢到法国来了。 「好打断你跳舞的兴致，让我无法看完这场表演吗？」欧阳霖耸耸肩，带着轻松笑意的语调，有着致命的诱惑魅力，他摇摇头。「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那看她的笑话，就是个好主意了吗？ 王语乐皱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眼睛嘴巴全长在他人身上，要说要看都是人家的事，是她粗心大意献丑了，也不能怪谁。 「算了。」她摆摆手，为了这事儿与他人起争执，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只会更加难堪，她当下决定走人。 欧阳霖则走到舞台前，看到她欲从另一边离开。他高大的身躯斜靠在墙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勾唇浅笑着。 佳人生气了。 「好不容易『他乡遇故知』，你却这么急着要离开？」他轻声问道，黑眸注视她晕着月光的嫩颊，那模样好不动人。 「故知？」王语乐欲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看他。「我们俩算初识，跟『故知』两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她喜欢他唇边的笑容，却又厌恶他戏谑眼神带给她的难堪。只是被他双眸紧迫盯视，她脸上的红潮就无法消褪，说要离开，心却也有些舍不得。 撇去那戏谑笑容不说，他的温厚爽朗并没有带给她太多压迫感。那是她不曾遇过的男人类型，也是她一向最欣赏的男人个性。 「我跟你不算初识。」因为他早就已注意她许久。「更何况，多聊几次就不算初识，难得今晚大家都躲到这里来图个清静，我们何不坐下来好好聊聊？」他一脸期待地说道，继而露出最迷人的笑容。 王语乐被他的话勾起兴趣，她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心竟漏跳了一拍？！ 她不是扭捏的小家碧玉型，也不是善攻心计、知晓欲拒还迎招数的女人。她停下，只是因为对他的话充满疑惑，同时也是对自己的心坦白——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 「但我肯定我没见过你。」王语乐有意忽略他明显的言语邀请，她只能确定，像他这样外型、气质都出众的男人，她看过必定会有印象。 「但是我看过你。」而且，还看了许久。 欧阳霖咧嘴一笑，要不是自己稍早时已跟人有约，他还真想看看，她会在那山崖上站多久？ 王语乐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她以为他所谓的「看过」，是在电视上，那种隔着屏幕的「看过」，以她这样一个要红不红的小艺人，被看过却喊不出名字，也算是一件正常的事。 「原来，我的知名度没有想象中的小，到了法国，竟还能遇到认识我的人。」她自嘲笑道。 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要是她真那么有名，就不会接下这个写真集邀约，妄想一鸣惊人。 既不是对「名」的渴望，也不是对「利」的奢求，她只是对任何事都要求尽善尽美，无论是对事业，抑或者是她的爱情。 对工作，她愿意倾尽全力，以求能有最好的成绩，对得起自己，也无愧于提拔她的王大哥；而对爱情，她则愿意奉献所有、倾注所有的爱恋，务必要求谈一场纯粹却又轰轰烈烈的恋爱。 这就是她至今未谈恋爱的原因，而王大哥还以为是她听进他的话，才自爱的不涉入爱情。 「知名度？」欧阳霖环着手臂，隔着一段距离看她，视线扫过她清艳的脸蛋，没有错过任何细微的表情。「妳是……」 闻言，王语乐笑了，笑容中漾着淡淡的无奈。 她就说吧，根本没人记得她的名字。 她没有被太多情绪困扰，王语乐很能调适自己目前的景况，这和刚才在他面前种种丢脸的情况比起来，还算是小事一椿。 「我叫王语乐。」在谨慎地评估安全考量之后，她终于撤下心防，卸下满身的防备，对男人露出灿烂笑容。 「语乐……」欧阳霖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反复念着她的名，一双黑眸则更无法克制地锁住她的娇美容颜。 狂舞过后，她的脸上有着细细汗珠，白色长衫贴上她有些汗湿却柔软的身段，格外引人遐思，白嫩的双颊则透出些许嫣红色泽，看来更加可爱。 「愿意给陌生的我一点点信任吗？」他有礼貌地开口询问，毕竟在夜深人静的此刻，吓到美人是个罪过，更不是他的风格。 王语乐对他的好感又添了几分，不为别的，而是他投射而来的尊重目光。 在演艺圈，不乏像王大哥这样的好男人，却也有不少借着女明星急于出名的心态，做出不合理要求的男人。她出道以来，身材相貌都相当引人注目，得到的目光更是轻蔑多于尊重，但眼前的男人却不然。 她能察觉他纯男性的欣赏目光，单纯不含带一丝情欲亵渎的成分，没让她感到一丝不悦。 就冲着这一点，她点点头，由着他朝自己走来，慢慢的接近她。 随着高大身躯贴近，王语乐这才发现，她以为他并不具有任何危险性，但……她错了。 迎面而来的高大身躯，带给她一股难言的压迫感，他的身体像是蓄满了无限的能量，靠近她时，她的呼吸开始变得不稳。 「你会怕吗？」他依然微笑，口气中带有体谅，但也有一点点受挫。 他为人一向正派，豪爽的个性也是众所皆知，加上他颇有背景的家世，女人面对他虽谈不上前仆后继，但也不会如此提防。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遇到一个陌生的男人，难道我不该怕吗？」更何况又是隐含危险气质的男人。 欧阳霖爽朗的大笑出声，朝她点点头，赞许她所说的话。 「不过，我除了要求你的一点点信任之外，还需要你卸下戒心，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脚踝……你愿意吗？」他陡然出声，眸光深浓，高大的身躯已经来到她的身旁。 他的话让王语乐怔了怔。 不讳言，他的要求的确有些唐突，对她这样一个陌生女子而言，给他的答案应该是肯定的拒绝，只是……面对他，她心中交杂的情绪很难说得清楚。 第一眼见他，他让她不安、让她忐忑，教她脸颊泛红、全身发烫，甚至是心跳加速，却没让她感到半分恐惧。 他身上传来的力量，以及强烈的男性气息，让王语乐感到陌生，但他那双带着笑意的黑眸，却奇迹似地让她觉得安全，甚至……信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够确定，他不会伤害她。 王语乐深深的呼吸，一次又一次，而他也很有耐性地不加催促，只是用一双带笑眼眸凝睇着她。 出乎意料的，她被那双眼睛折服。她微微颔首，应允了他的接近，不止是身体上的，同时，心里也…… 第二章 像是早就知道能得到她的首肯，欧阳霖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他在她身前蹲下，令王语乐不自觉地闭气。他一贴近，她的心跳就乱得不象样，害她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 「坐下吧！」他柔声开口，示意她在台阶上坐下，一双大掌则温柔地握住她的脚踝，耳边清晰听见她急而短的喘气声。 是因为跳舞？ 还是因为他？ 真是有趣了，他第一次期待，能从女人眸中，看到她对自己的好感。希望她的紧张急喘、心跳加速，全是因为他。 王语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几乎想低头，察看自己是不是衣衫不整，否则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怎么老在她身上打转？ 她像被催眠似的，由着他触摸她的肌肤。他温热的体温传了过来，瞬间染红她的颊，也哑了她的口。 他轻轻地扭转她受伤的脚踝，看到她随即皱起黛眉，红嫩的唇逸出轻呼。 「很疼吗？」欧阳霖轻声问道，看着她微皱的眉，心里竟闪过不舍！ 「嗯！」王语乐可怜兮兮地点头。刚才提防着他时，因为紧张，还不觉得脚有那么疼，现在卸下心防，才发现伤处疼得紧。 「很痛耶，你会处理吗？我可不想象你刚刚说的一样，一辈子再也不能跳舞。」她苍白的脸转为嫣红，说她怕痛也好、找借口也罢，说实话，她实在很胆小。 欧阳霖察觉她闪躲不安的目光，心底闪过好笑的念头。他还以为她有多勇敢，白天一个人伫立荒野山丘，夜晚单独现身剧场跳舞，结果到头来，居然是胆小鬼一个。 「我白天看见你在山坡上站了很久，像个小傻瓜一样。」欧阳霖突然开口，轻松地转开话题。 「呃？」她一怔，大眼睛没再盯着被他握住的脚踝，反而抬起头来看他。 「那时候的你，在想些什么呢？」他继续追问，一方面是因为好奇，另一方面是希望让她分神，好处理她的脚伤。 「我、我……」王语乐一阵语结，没想到今天连着两次被他看到糗态？ 「你当时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我还在猜，这人是被谁下了定身咒？」欧阳霖取笑的话语并没让她生气，反倒让她发出深长的叹息。 「是，我是被人下了定身咒。」她的身子渐渐放松，肩膀也不再那么紧绷。 「喔，是谁？」他很好奇是哪个人这么有本事。 「是我。」王语乐闷闷的说。 就是她，把自己一圈圈地裹起来，害自己动弹不得，前进无门、后退无路。 欧阳霖的浓眉深皱，瞅着她那张绝美的小脸，在短短几秒之内就变得愁云密布。 「你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吗？」他关心地问道，不喜欢她的小脸失去光芒灿烂的笑。 他仍没忘记用一双大掌轻轻摩挲她的脚踝，意外发现，她的脚可能脱臼了。 王语乐扬眼，发现他正像催眠似地望向她，蛊惑着要她说出难过的情绪。 但他毕竟是个陌生人，何况她向来没有跟人坦露心事的习惯。 于是，她摇头、垂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大掌突地伸来，挪出长指，万般温柔地将她前额的发拂到耳后，但她脸上那抹淡淡的忧伤却来不及抹去，被他瞧得明白。 「别难过了。」欧阳霖低声诱哄，像极了宠溺她的情人，带着温柔的语气，黑眸也透出鼓励。 从没想过，她的心湖竟会因为一句话而掀起惊涛骇浪，胸口翻腾着莫名的感动。 是因为她身在异地，心情茫然不知所措所导致的吧！她竟然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突如其来的关心，而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两人对视，时间像是停止了流动…… 「哟……」这奸诈的家伙，居然趁她感动的当下，突然手一扭、在她脚踝上使劲一推，当下痛得她真想大喊救命。 王语乐整个上身直觉地往前倾，一颗头正巧撞进他的胸膛，力道之大撞得他跌坐在地，她痛得飙汗的额抵住他的肩，一双小手则报复地直往他胸口猛捶。 「很痛、很痛耶！」她咬牙切齿的喊着，一只小手继续肆虐他的胸，另一只则抚着被蹂躏的痛脚，清泪噙在眼眶，恶狠狠地朝他投出控诉的目光。 「我知道、我知道。」他还知道要是不趁早处理好，她的脚明天会更痛，恐怕连走路都会出问题。 「我又没得罪你，你干什么找我麻烦呀？」王语乐痛得猛吸气，她一边攻击他，一边可怜兮兮地揉着脚踝，压根儿没想到要自他怀中离开。 「是，是我不对。」他慨然接受她的责骂，没有任何心情不好的感觉。 小小身子偎在他的怀中，散发出淡淡的少女香气，与热舞中她散发出来的魅惑气质极为不同。 他很讶异，竟有女人能同时拥有少女清纯的味道，与魔女蛊惑的气息。 「可恶……」她抽抽噎噎地低声对他咒骂，小脸清楚写着不谅解。 「是，我是很可恶，不过……现在你的脚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欧阳霖的大掌轻拍她的背，长指间缠着她的发，那柔滑至极的触感，不禁让他心神一荡。 王语乐蓦地一怔，抬起头来看着他。 她动了动脚踝，发现原来疼得厉害的地方已经能够活动自如，而且不再疼痛，这下，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是故意在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她的一张小脸红得更彻底，模样像颗熟透的西红柿。 结果，她不但误会他的好意，还猛捶了他十几下…… 「不痛了吧？」她那张小脸靠得好近，近到他能看清她长长的羽睫，几乎触碰她柔嫩的唇瓣，更能清楚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 一股奇异的冲动流窜在他血液里，让他的身体变得灼热，更燃起意外的渴望。 他从来就不是那种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却轻而易举地被人撩起了欲望。 王语乐脸上的温度还在飙升，所谓「不识好人心」，说的就是她这种人吧！ 「对不起……」她尴尬地清了清喉咙，这才发现，她搂着人家的动作有些暧昧，赶忙退出他的怀抱，拉开两人过于亲密的距离。 欧阳霖顿觉怀里一空，他的心也突地一空。握紧拳头，他极力克制将她搂进怀中的冲动。 「没关系。」他的声音竟因莫名骚动的感觉，而显得更加低沉有磁性。 是因为月圆，所以才撩起他妄动的情欲，让他心思蠢动吗？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盯着她娇嫩红唇的行径。 早已习惯被人注视，照理说王语乐不该觉得心慌意乱的，可是在他那双眼的灼灼盯视下，她的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加速，心底仿佛有只小鹿正在乱撞。 远处传来音乐声，这是一首蓝调的慢歌，隔着遥远的距离，音乐听来飘飘缈缈，反而更添几分浪漫。 「你还能跳舞吗？」欧阳霖转开视线，望着远处的点点灯火，想乘机平抚他纷乱的情绪。 「现在？」王语乐没有料到会听到他这样的提议。 「总是要试试我的医术好不好？要是没治好，你也可借机捉住我，向我要求赔偿、负责啰！」他微笑，双眼写满了期待。 其实，他是那么渴望能与她有更多接触，就算要他负责，他也不会反对的。 王语乐失笑。这男人真有趣啊，几句话就让她轻易地卸下心防、转换心情。 「也好。」她笑弯嘴角，温柔地回望他。 他的大掌朝她伸来，王语乐迟疑了一秒，将手放入他的大手中，随即被握紧。 两人朝舞台中央走去，欧阳霖一手轻扶她纤细的腰，再次感受到她细柔如绸缎的发。他真想将脸埋进她的长发里，好好感受其柔顺。 欧阳霖首次发现，原来他对女人的长发如此迷恋，竟教他舍不得松手？！ 王语乐则因为紧张，小手显得更加冰冷。她不敢抬头，只能平视他好看的薄唇。 两人随着音乐轻轻律动，心中各自有翻飞的想法与思绪，空气中也飘浮着某种说不出的暧昧，将他们两个紧紧包围缠绕。 更尴尬的是，音乐竟然停了？ 「这下没得跳了。」王语乐的身子僵住，带着勉强笑意抬头望他。 「为什么？」他跳得正愉快，非常喜欢两人如此接近、亲昵的感觉。 「没音乐了。」她答得很理所当然，难道他没发现音乐已经停了吗？ 「喔，那没关系，我自有办法。」欧阳霖再笑，他的表情像是没什么大事能打断他跳舞似的。 王语乐挑眉，正想问他有什么主意时，突然听他唱起歌来—— youaresobeautifultome. youaresobeautifultome. can''tyousee…… 她失笑，如水澄眸望着他认真且专注的表情，她的笑意完全掩藏不住。 这男人…… 是不是在浪漫的地方，人的心也会不自觉地浪漫起来。她觉得此刻的心情好得不可思议，难道是被他所唱的情歌感染？ 王语乐美丽的大眼闪着泪光，小手被他牵引着，随着他的动作轻舞。他低沉深情的嗓音，唱起歌来别有一番感觉，她的心像是要融化了，心湖更泛起一阵阵涟漪，心，为他骚动不已。 王语乐坦承，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也没有美到教人神魂颠倒的地步。但为何当她望着他，听着他唱出的歌，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正被男人专注而热情的示爱。 「笑什么？」欧阳霖望向她，着迷于她带笑的晶眸，怎样也移不开视线。「我唱得很难听吗？」 王语乐先是摇头，而后又故作认真的偏头想了想，点点头。 「是啊，是很难听，我的耳朵正在抗议呢！」她笑得嘴角上扬，明眸中写满了愉悦。 虽然话说得刻薄，但她的表情看起来可爱极了，一双眸比夜里的星子更教人迷醉。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欧阳霖大笑，手掌并没有松开她，反倒带领她在舞台上旋转轻舞着。 她被转得昏了，但也跟着放声大笑起来，放松肢体，任由他带她舞动。 剎那间，欧阳霖有种错觉，竟想就这样抱着她永远不放开。 他自嘲的撇嘴，嘲笑这天外突然飞来一笔的想法。他们两人原本陌路，只是因为突然相遇，生命才有了交集，要说永远也实在太沉重。 他一向不是情绪化的人，竟一时也意乱情迷起来。 只能怪她的笑容太诱人，不用只字词组，就彻底迷惑了他。 两人狂舞的动作渐渐慢了，最后终于停了下来。王语乐止住笑，有点不明白他为何要停下来？ 欧阳霖打量她满是疑惑的小脸，俊朗五官浮现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黑眸深邃幽暗，让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王语乐低头，直觉地想避开那双过于热切的眸子。 「抬起头来。」欧阳霖低沉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伴随着他灼人的热气，就这样灌入她耳中。 叫她抬头？莫非…… 少女无限的情怀，让王语乐满脑子思绪千回百转，不禁发挥她惊人的想象力。 她明知道自己不应该顺着他的话动作，却还是忍不住慢慢地抬起头。他是那么强大，体内像是蕴有无限的魔力，她没有办法抗拒，无论是那双深如寒潭的眸，还是那性感好听的嗓音。 欧阳霖默默地凝视她。她的微鬈长发已有些乱了，粉颊嫣红，眼睛水汪汪，像是在期待某人前去亲吻。 天啊……他真希望自己正是那个「某人」。 男人黝黑的指掌端起她的下颚，眼神锁住她的一双清澈明眸，她柔滑如脂的肌肤真令他爱不释手。 王语乐屏住气息，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此刻的她虽然有些紧张，但并不害怕。 她自问，她会排斥他接下来的动作吗？ 答案很明显，她并不讨厌，甚至还带着些微的期待，期待他用男人气息将她完全吞没。 她的身子在他的目光下轻颤，无法逃开，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甚至已经轻启柔软唇瓣，等待他的一吻…… 砰——不远处传来车门关上的声响，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没几秒光景，司机已经来到舞台下，朝着王语乐大喊：「小姐，你要回去了吗？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 司机喊完之后，这才眯紧些微近视的双眼，讶然发觉舞台上一男一女亲昵的举动，他大而方的脸瞬间涨红。 王语乐迷乱的神智蓦地归位，赶忙推开他，将自己推离他宽阔温暖的怀抱。 她聊胜于无地拢顺长发，可急速跳跃的心却无法在几秒钟内恢复正常。 天啊！她刚才是中了邪吗？还是被下了蛊？竟然……竟然…… 王语乐抚着发红发烫的颊，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月明星稀，更深人静的，要不是司机突然冲出来，她大概会傻傻献上她的初吻，而对象还是个陌生人？！ 天知道除了一个吻之外，还会发生什么事？ 她真是昏了头。 然而此时此刻，欧阳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她推开自己的一剎那，他真想伸手把她给拉回身边，真想握住她细致的下颚，吻住她粉嫩的唇，探入她柔润的口中…… 光是想象，他的血液就在体内飞快奔流，可他甚至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更糟的是，她似乎就要离开了。 「夜深了，我要走了。」王语乐清清喉咙，觉得离开才是上策，她并没喝酒，却觉得自己已经醉到昏头了。 欧阳霖深邃的目光扫过她娇小的身子，神色中少了一丝狂热，却多添了几分迟疑。 要走了吗？就这样让她走了吗？ 王语乐无法猜出他心里的想法，只是被自己刚才的行为吓到，她急着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好好厘清她的紊乱思绪。 她闪过他，轻巧地移动步伐，在走过他身旁时，长发飘起、擦过他的颊…… 欧阳霖的手紧握成拳，只为了控制自己，不做出伸手拦阻她的举动。 他知道，伸手阻拦是个不智之举，而他，还没心醉神迷到那个地步，虽然……他刚才的举动已经是前所未有，但他不想继续疯狂下去，除非确定两人有继续发展的可能性。 「语乐……」欧阳霖开口唤她，王语乐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回头与他凝望。 她的心儿怦怦跳，紧张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他喊住自己用意为何？ 难道……他也对她这个异乡客，有了短暂留恋的感觉，就像她一样？ 她的心情竟因为这个猜测而神采飞扬起来。 欧阳霖环起手臂，眼神带有某种程度的认真。 「你会长住在这里吗？」他第一次对女人动心，第一次有想留住她的想法与冲动。只是，她的样子像是外地来的游客，两人只会有短暂的激情，而不会有永远，这不是他想要的爱情。 王语乐回视他，像是明白他问出此话的用意。 她敛眉垂眼，用两秒钟决定她的答案。「不会，我只是个过客。」她小声地说，心也因为这个认知而痛了起来。 她不会留在这里，这也等于说他们两人没有未来。 心中狂喜的情绪正一点一滴溜走，难以想象的失望朝他们两人席卷而来。 原来，他们的确有相同的地方，也难怪都被彼此深深吸引，只可惜……短暂的爱恋不是两人所要的未来。 该是划下句点的时候了…… 她苦笑摇摇头，颤抖的红唇漾出微笑，是那样地勉强、艰涩。 「真可惜，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缘分？ 这个他过去从不相信的字眼，此时却像利针扎入他的胸口。 除了可惜还是可惜，他不想就这样跟她说再见，却只能用「缘分」两个字带过他心中的遗憾。 「所以……就这样了？」他淡淡的回问。 对于感情事，他一向不强求，合则来、不合则去。但他难得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对象，却没有机会能与她继续走下去。 「嗯！就这样了！」王语乐点点头，告诉他，同时也是告诉自己。 她低头沉吟半晌，发现他仍旧沉默，她微微撇嘴嘲笑。再不走……倒像是她舍不得离开了。 「好了，那……我走了，拜……」她抬头朝他嫣然一笑，迈步准备离开。 「等等！」欧阳霖追了上去，脱下身上的外衣，轻轻覆在她的肩上。「你刚才流了汗，不加件衣服是会感冒的。」 布料上残留的体温，与他好闻的男性气息，一同将她紧紧围住。 欧阳霖这样的举止，让她心里暖呼呼的，却也带来更多心酸，令她眼中的留恋更深。 王语乐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转身走开，实在有些绝情。 「你让我不想离开。」这是发自她内心的实话，很真、很真的实话。 或许是夜色太美、他的眸太过真挚，所谓的矜持发挥不了作用，她只想真切地说出心里话。 欧阳霖笑了，就是因为她这样真诚坦率的反应，才让他更加欣赏她。 「我也不想让你离开，只是……」短暂的爱情并不适合彼此。 王语乐点点头，虽然他没有将话说完，但他的心思她早已心知肚明。 离开或许有遗憾，但是知道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个男人这么懂她、理解她，这也是件相当难得的事了。 「过来。」她对他勾勾手指，神情像是个顽皮的小孩。 欧阳霖扯出一抹淡笑，听话地微弯下身，由着她在自己颊上轻轻印上一吻。 清雅淡香扑鼻而来，尤其感觉到她的唇正印在他颊上，欧阳霖心神一荡，漏跳了好几拍。 两人对视，彼此眼中皆有不舍，却不得不说再见。 这一次，王语乐不再留恋，她挥挥手，将肩上属于他的味道揽紧，转身离开。 她还是能感觉到，有一双火般灼热的黑眸，始终牢牢注视她的背影，直到她上了车、直到她隔着窗户，看见他挺直的身躯，慢慢消失在无边夜色里…… 第三章 在法国知名香槟产区「第戎」，拥有占地约十公顷的葡萄园，并不算是太特别的事。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绿油油的葡萄园，园中还座落几间红顶小屋，看来格外显眼，别有一番风情景致。此刻的葡萄园里，几个辛勤工作的酒农正在细心照料葡萄藤，为酿造下一季的鲜醇美酒做好准备。 乡村小巷间车辆极少，除了几辆葡萄园专用的车子来回穿梭外，田野间始终透着几分静谧的气息。 距离葡萄园约莫一公里处，有个年代久远的城堡，以坚固大石堆砌而成的基座看来结实又稳固。初阳照射，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更显其外观的雄伟气派。 隔着四方石块砌成的窗，初阳射入暖暖的阳光，让长年只有十度低温的第戎地区，添了一丝暖意。 四方石窗边，初阳先照到一双修长的腿，然后是一件洗白的牛仔裤，劲瘦的腰腹上，是宽阔敞露的结实胸膛——欧阳霖站在窗边，凝视着远方。 窗外触目所及，皆是他的心血结晶，是他荣耀、引以为傲的葡萄园。每一年这里都能提供上好的葡萄——卖相圆润饱满，色泽深紫，滋味则是果香四溢、偶带花香，总能做出最顶级的香槟，成为政商名流的最爱。 每当他心情烦闷时，只要凝望这一片绿油油的生命，就能觉得人生海阔天空。但这几天是怎么着？他最引以为傲的葡萄园，却再也不能赋予他欢乐与活力。 古老城堡前，有个石头砌成的小方屋；空地前的大树下，有四、五位中年秃头的大肚村民，都是他聘请来的酒农，他们正坐在树下小酌。 欧阳霖没有多想，他收回长脚，决定加入他们，没有几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来到了空地树下。 时间约莫早上八点，正值众人享用早餐的时刻，这几位红着鼻头的酒农，却似乎已经酒过三旬，嘻哈的笑声，在寂静的葡萄园间显得格外明显。他们面前放着瓶喝了一半、没有卷标的葡萄酒，以及没吃完的沙拉与腌橄榄。 欧阳霖带着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坐下来，一旁的酒农随即倒了一杯酒摆在他面前，被太阳烘红的脸，还比不上因酒精而红透的鼻尖。 「这是第几瓶酒啦？」欧阳霖轻啜一口，习惯性地在心里评比着，这有点酸涩的口感尝起来并不好，是酒厂里被打下来的瑕疵品。不过，也只有这种酒，才能让这群酒鬼们一瓶接一瓶的喝，才不会心疼，觉得香槟被糟蹋掉了。 几个红鼻子酒农不约而同地呵呵大笑，知道这个雇主从来不管他们喝酒的事，只要不误了正事，喝酒休息都是能允许的。 「心情不好啊﹖渥克。」其中一人喊着欧阳霖的英文名，操着不甚流利的英文问他。 欧阳霖望了酒农一眼，黑眸中闪过淡淡的情绪，说不出是什么，那感觉连他自己也无法厘清。 这情绪打从他离开圆形剧场之后就开始发酵，不若香槟愈陈愈香，反倒是愈来愈苦、愈来愈酸涩，像是走了味的酸酒。只是他搞不懂，心里头的酸是因为酒的温度不对，还是因为……人不对﹖ 语乐……那个勾起他莫名情绪的女人，也是这几天令他心绪不定的罪魁祸首。 对于决定的事，他从不感到后悔，但是这一次……他却很后悔没有留住她。 她的身影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中，虽不至于让他心神不宁，却无法专心工作。他常常望着绿油油的葡萄园，想象她身着一袭火红色轻衫、在园中狂舞，他猜测那会是多动人的一幕…… 酒农们面面相觑，看着欧阳霖难得一见的失神，像是正沉醉在什么梦境里。此时其中一人按捺不住，清了清喉咙便问道：「听说，今天会有人到这古堡里来？」 欧阳霖这才猛然回神，在心里暗自叹息。如此留恋一个女人，对他来说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怪事哪！ 「是啊，大概会有十来个从台湾来的朋友，到这儿来住上一、两个礼拜。」欧阳霖抚着下颚新冒出的胡碴，扎得自己的手有些疼，不若她细嫩的肌肤…… 「从你家乡来的啊？！」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兴奋嚷起来：「难怪你会同意让他们来这里借住，我记得你原本不愿意把这里开放参观的。」 欧阳霖干笑几声，脸上写着无奈。 没错，他为人虽然豪爽，但酒庄是他最珍爱的一切。这里盛产的香槟好酒，让许多媒体记者都想前来采访，却被他一一拒绝。他只想产出人人称赞的好酒，并不是炒热他的知名度。 要不是当年在台湾，他恰巧弄丢随身的物品、证件，在举步维艰的时刻，正好碰到王大哥伸出援手，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否则他还真不想借出这个酒庄。 「你看，说人人到，他们已经来了……」某一个酒农手指远方，只见有四、五辆车子，正朝这方向浩浩荡荡地驶来。 欧阳霖回首再叹一口气，他的酒庄啊…… 那种心情，就像等待嫁女儿般不舍，却又不得不忍痛割爱。 无奈的他，只能站起身来，迎视车阵卷着黄沙尘土驶近，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bbs.＊＊＊bbs.＊＊＊bbs.＊＊＊ 「语乐，到了，起来吧！」助理摇着一旁闭眼的王语乐，以为她陷入沉沉梦乡。其实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做最后的心情调适与整理。 逃离了近一个礼拜，她的心情仍然没有调适好。茫茫然地在法国境内晃荡，心还是空空的没有着落，也没有一点踏实感，除了……那个叫欧阳霖的男人之外，其它美景事物完全无法进入她的眼底。 直到前几天，她终于主动打电话联络王大哥，告知了她的所在。王大哥马上十万火急地带了一队人马，直接杀到酒庄来，这也是她身在此地的原因。 真的要拍了，她却没有一丝踏实的感觉，脚底浮浮、身体飘飘的，她真的觉得自己快晕了。 「下来吧！」助理对着仍坐在车里的王语乐喊道：「风景很漂亮，你快下来看看。」 王语乐转眸看向车外，但脚步实在太沉重，她似乎迈不开。 欧阳霖站在一旁、看着鱼贯走下来的几个人，见着王大哥，便热情地迎上前打招呼。 「真不好意思，我们来打扰你了。」王大哥拍拍欧阳霖的肩膀，知道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 「别这么说，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千万别和我客气。」他说的可不是场面话，他这人要嘛不借，既然借了就会放开心胸，绝不小气。 「我们语乐真是好福气，能遇到像你这么慷慨热心的人……」王大哥言谈间仍不忘带出最重要的主角，他笑得可愉快啦！ 欧阳霖却笑容一僵，眸底先是显露诧异，而后揉入几许欣喜的成分。 他扬眸四望，此行约十人，却找不到想念的那个人儿。这时他赫然瞥见在第二辆车内，有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这一次我可是……咦？」人呢？ 王大哥话还没说完，只见欧阳霖闪过他，朝第二辆车子奔去，一把拉开前座的门，随即探头入车内。 「嗨！」欧阳霖的气息不稳，但不是因为跑步喘，而是因为心急的想见到她。 熟悉迷人的嗓音窜入她耳中，王语乐还在思忖自己是否产生幻听，否则怎么会听到他的声音？她慢半拍地收回视线，不意竟见到笑得灿烂的欧阳霖。 「你……」几乎是直觉地，王语乐的笑容跳上眸底，她亦又惊又喜。 欧阳霖一双长手伸过椅背、揉乱她浅咖啡色的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真没想到……老天送给他一个这么棒的礼物！ 王语乐脸上的笑容愈见甜意，她也没料到两人竟会再次相见。 「你们……」王大哥则是一脸迷糊。他怎么不晓得这两人竟是旧识？ 欧阳霖没多作解释，他笑逐颜开地绕到另一边，开了她身侧的车门之后，便面带笑意地躬身行礼，表现出最绅士的模样。 「王语乐小姐光临渥克酒庄，欧阳霖倍感荣幸，请容我牵着你下车吧！」 王语乐瞧他弯腰弓身，一副刻意逗笑她的讨好模样，先前的悒郁一扫而空，轻轻地将小手搭上他的大掌，心底随即被一股暖意给占满。 握住他的手，她觉得一颗心踏实许多，她不清楚这是不是错觉，但她知道，只要他在这里、在自己身边，她就能感到安全。 王大哥挡住两人的去路，脸上露出不搞清楚绝不放行的表情。 「真抱歉，这是我跟她之间的小秘密，不能说。」欧阳霖才不理会他威胁恐吓的脸色，径自将掌中小手收得更紧，还故意对王大哥笑谑地眨眼。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倍感珍惜，见不到她的这几天，欧阳霖觉得心空虚又疼痛，像是被人刨去了心头肉。现在他将她的小手握在掌间，满足的感觉顿时填满了心间。他回过头望了王语乐一眼，也从她的眼里读出，她与他有着相同的想法。 这一点，让他的心莫名愉快起来。 「来吧，你们的房间我都整理好了，跟我来，我带你们四处走走逛逛吧！」欧阳霖回头，微笑地对着那群傻在原地的工作人员喊道，语毕便牵着王语乐往古堡里走去。 要不是手心里充满属于他的温度，王语乐真会以为自己正做着白日梦呢！ 怎么可能，她夜夜梦里的期盼竟会成真？ 阳光下的他，高大俊美、笑容耀眼得像阳光，像是真正的太阳之子——挺直的鼻梁、带着笑意的唇，都是那晚记忆中的他。别后多日重逢，再见他的感觉令她有些陌生，但握着她的大手却又是那样亲昵、自然，好象他们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他的态度大方，她自然也毫不扭捏，愉快地接受他的欢迎和热切。两人十指交握，亲切得既像友情，又太亲昵仿佛多了些什么，这感觉她实在无法解释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并不讨厌他的主动，甚至喜欢与他手指紧扣；而他，也像是很高兴见到她似的。 这一趟法国之行，或许真是她人生中的转折点啊！ ＊＊＊bbs.＊＊＊bbs.＊＊＊bbs.＊＊＊ 欧阳霖带着每个人到达下榻的房间，大伙儿都忙着整理行李，连语乐也是。 古堡很大、房间很多，更难得的是这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没有任何破败老旧的痕迹，更有许多从中古世纪遗留至今的家具，不但保存完好，更添几分古色风情，令大家相当叹为观止。 王语乐舍弃邻近客厅的大卧房，挑了间格局小却布置精美的阁楼，展开她为期两周的客居生活。这儿小小的单人床、光晕柔和的黄色小灯，照着几只精巧可爱的绒毛手工娃娃，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她很喜欢。 王语乐翻开行李袋，蹲在床边愉快地哼着歌，正准备拿出换洗衣物时，耳边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她迎上前去开门，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欢欣笑容。 「很高兴看到我吗？」欧阳霖环抱手臂、倚在门侧。他安顿好所有人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赶来见她。 她唇边的浅笑，照亮她美丽动人的小脸，也照亮了他的内心。 王语乐偏头浅笑，学他的模样环起纤臂，倚着另一边门框，似笑非笑瞅着他。 「很高兴看到我的人，应该是你吧！」她想忍住笑，但实在没办法，笑意依旧从眼底、眉间如花般向他绽放。 欧阳霖皱眉，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故意凑近她的面前。「你觉得我这表情，是很高兴的模样吗？」 他的表情逗乐了她，但王语乐依然咬着唇，不想让她的愉快轻易流露、被他发现。 「那你觉得我的表情就愉快了吗？」洁白贝齿轻咬着唇瓣，她也凑近他，直到她眸里清楚映出他立体的五官以及微笑的眼睛。 「我看看……」欧阳霖煞有其事地撇撇嘴，抚弄下巴，像是正认真研究着。 两人靠得那样近，近到能干扰彼此的呼吸，他的灼热气息轻拂她前额细发，她的温婉鼻息则烘暖他带着胡碴的下巴。 他们被彼此的视线震慑。王语乐脸上的笑意飞快隐去，在他毫不掩饰的深情注视下，她只觉得粉颊烫红。 欧阳霖的眸光则转为深浓，他细细地端详、审视她，脑中不由自主又想起那一夜，他差一点就要吻上她……他的黑眸忽地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 欧阳霖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安全的话题，重新开启他与她的对话，要不然……他极有可能在客人造访第一天就吓跑了她。 「东西都整理好了吗？」欧阳霖迷人的嗓音，不禁让王语乐想起勃根地著名的香槟，那香醇浓烈的口感，一如他几句话就将她醉倒。 「才要开始整理呢！」她垂下长长的眼睫，不安地闪避着他的注视。 虽然两人的谈话内容再正常不过，但他的目光像火，只要他触目所及，都惹得她肌肤感到灼烫难受。 欧阳霖一双黑眸，慢慢扫向她床脚边开敞的行李袋，当目光再度移回她的脸上时，他发现他连一分钟也不愿再多等下去。 几天来的等待，早已磨光他的耐性，再见面，他有许多话想告诉她，那未曾感受过的急切，令他的心倍感煎熬。 他喜欢她，或许……比喜欢还要更多一些。 他不知道该怎样主动谈一场恋爱。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要经过哪些步骤？看几场电影、相约几次晚餐？无论是哪一种，都必须花上很多时间，但是……她只在这里留两个礼拜，他不想把时间花费在这些不着边际的对话与行为上。 他心念甫定，同时也急切地想知道她的想法，于是他伸手，托起她的下颚，温柔却半带强迫地逼她抬起头来。 「语乐……」欧阳霖轻唤她的名，缓慢地贴近她柔馥的娇躯，灼灼呼吸喷拂在她的肌肤上。 王语乐别无选择，只能抬头望进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心里虽然一阵慌乱，却没有回避视线，目光与他交缠。 只需一眼的时间，她就能知道，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她。 「我想知道，对于我们的再一次相遇，你有什么感觉？」欧阳霖徐缓问道，那双火炬般的黑眸扫过她精致美丽的五官。 王语乐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 「不公平。」她甜甜地响应，甚至还挤出微笑，那双波光闪烁的瞳眸，极力不泄露任何一丝慌乱紧张的情绪。「你应该先告诉我，关于你心里的感觉。」 欧阳霖看着她，言简意赅地下了结论。 「我很高兴，非常高兴。」单用「高兴」这两个字，似乎还无法完整形容他心里真正的感觉，他索性再补充一句。「我很想你，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就没停止过对你的想念。」 王语乐的脸儿微微一红，真没想到他竟会表达得如此直接。她低头，眼儿滴溜溜地乱转，久久无法响应。 见她没有响应，欧阳霖便弯腰靠近她。 「你还没回答我！」他低语，口气有点不满。「别忘了，这是你说的公平。」 「我没忘。」王语乐小声的说道，抬头看了他一眼。 只是……难不成也要叫她说……她很想他吗？ 面对王语乐久久沉默不语，欧阳霖发现他引以自豪的耐性，似乎一遇到她就失效。再也不想等候她开金口，他的一双浓眉挑得更高，眸光也转为深浓，修长手指扣住她的下颚，抬起那张清丽的小脸。 「看着我。」 她鼓起勇气，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黯眸，期待他要说些什么让人心动的话…… 「咱们来喝酒吧！」 呃？ 王语乐怔在原地，好半晌都做不出响应。 怎么……他支吾半天，特地来敲她的门，只是为了找人喝酒吗？ 「你不会喝酒吗？」他的俊脸又青又白，一脸尴尬样。 连他自己也没料到，他面对几十个喝得半醉不醒的酒农，依然能从容地发落工作，却独独没办法面对她灿亮有神的大眼，连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真是……怪难堪的！ 是因为对她有特别的感觉，怕说错话，误让一段初萌的爱恋划下句点，所以才会这么字字斟酌吗？ 他第一次尝到这种心情，又惊又慌，觉得自己变得完全不一样。 邀她喝酒，并不是他一开始的目的。他心里所想的，是更亲昵的那种——是那一夜，只差一秒就能吻到的粉嫩红唇…… 男人幽深的黑眸里再度闪过炽烈光芒，他几乎压不下心底的渴望。 一阵怔愕过后，王语乐很快便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唇边再度出现灿笑，那笑容迷惑了他的眼。 「不不不，我会喝。」她只是觉得这邀约来得奇怪，但她没再多想，接着又说道：「我还是个小酒鬼咧，你要请，我一定不会反对。」 早在她还没来这里之前，就已听闻这里出产的香槟世界闻名，能够尝上几口，她当然不会拒绝。 闻言，欧阳霖原本尴尬的俊脸重新出现笑容，欣喜之下，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牵着王语乐往酒窖里走去。 第四章 握着王语乐的手，欧阳霖再一次确认，他很喜欢握住她的感觉，无论是她柔滑的肤触，或是她掌心的温度，都能温热他的胸口，带来一丝温暖。 「我可从没带过外人进酒窖。」欧阳霖回过头，对着她顽皮的眨眨眼，害她的心倏地漏跳几拍。 这是什么意思？代表她在他的心里很特别吗？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相处时间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她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 王语乐没有回答，只是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如此沉思着，但她的怔愕，很快就被眼前的景物转移了…… 两人走出房间，经过一个铺满小石子的广场，步下一座颇长的阶梯，她感到四周的空气愈来愈凉爽，接着闻到一阵淡淡的、发酵的霉味，她想他们就要进入黑暗的酒窖了吧！ 很快的，她眼前果然出现一片黑暗的长廊，下意识的，她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欧阳霖则露出浅浅的笑。 「别怕，没有怪物的。」他转身停下脚步，笑望着她胆小的模样。 王语乐很自然地偎近他。没办法，她胆子小，偏偏又爱看恐怖片，一进入黑暗地方，就会不自觉地胡思乱想。 「说得简单。」她瞪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这长廊里光线不足，才会害她如此害怕。 「这么爱瞪人！反正有怪物出现的时候，你只要瞪它们一眼，它们就不敢靠近你了。」欧阳霖笑点她的鼻头，带有宠溺的意味。 此话一出，王语乐讶异的扬眼。「你看得到我在瞪你啊？」 一只大掌揉乱她的发，他似乎上了瘾，恋上她头发的细柔触感。 「这里又不是没灯光，只是不够亮，再加上——我这瞳孔收缩自如，视线很快就能适应，你过一会儿就能看清楚了。」 王语乐楞楞地望着他，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倒是清楚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她果然能慢慢地看清楚长廊里的摆设，一双晶澈大眼里泛出兴奋的光芒，愉悦的心情活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酒窖长廊两旁放满了倒v型的转瓶架，她兴奋地松开他的手，往两排长长的木制转瓶架跑去。 「哇！」王语乐惊呼一声，完全表现她兴奋的心情。 欧阳霖会意地一笑，笑容里满是属于他的骄傲，但掌心里失去她的温度，让他的得意少了许多。 「开一瓶来喝喝看吧！」王语乐兴奋地转圈圈喊道，完全显露出她「小酒鬼」的本性。 欧阳霖摇摇头，俊脸上满是不同意。 「不行！」他断然拒绝。 他的话让王语乐好生失望，对香醇好酒的渴望，让她忘了礼貌，直冲到他的面前。 「为什么不能喝？」她逼问，双眼闪烁着对美酒的期待。 欧阳霖则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一看见她失望的表情，他心中竟会浮现罪恶感？ 欧阳霖的迟疑，让王语乐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不想分享这上等好酒，霎时她一双大眼气得泛红。 「喂！是你邀请我喝酒的耶，这么小气。」她气愤地跺脚，主动靠近他，身上芬芳的香味也一阵阵窜进他的鼻间。 一簇火焰跟着跃进他眼底，欧阳霖目光更炽亮，他僵硬了一会儿，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香槟最起码要陈放十五个月才能上市，愈上等的酒放的时间也愈长，你看这里……」他带着她回到转瓶架前，伸手拿起其中的一瓶，放在灯光下一照。 「都还在发酵，怎么喝？」他睨着她回道。 明明是她对酒没常识，但是看到她失望的小脸，还是让他觉得很抱歉。 王语乐脸一红，借着灯光看清白白的死酵母等沉淀物，静静躺在瓶子里。 「ㄟ……真有趣。」她尴尬的笑了笑。真糗，想起自己方才像酒鬼般的无理行径，她的脸更红，像是喝下了一坛女儿红。 她粉嫩的颊像是勾引着他去触碰，正对他散发出最诱人的邀请。 「酒都还没喝，你的脸就红成这样，待会儿灌了酒，会不会就烧起来了？」欧阳霖的长指滑过她的颊，但不敢有太久的停留，他怕会舍不得收手。 粗糙的大手，缓缓滑过王语乐细致的肌肤，带来异样的刺激，令她感觉像是被火烫着。 只怕她不用喝酒，就会被自己脸上的温度烫熟了。 她急忙转过身，低下脸望着转瓶座，不敢再看他，只怕再这样互望下去，她真的会头昏了。 但她发现另一件奇怪的事—— 「这些香槟瓶盖怎么不是软木塞，反而是铁盖呢？」她好奇地拿起一个色泽晶透的酒瓶，眸中有着惑色。 看着她脸上未褪的红潮，欧阳霖撇唇，扯出一个笑容。 他爱酒成痴，也十分喜爱与人讨论制酒的事宜，但是一见她对酒的兴趣大过于自己，他竟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你对酒倒是很有兴趣？」欧阳霖站在她的身后，伸出手—— 他没接过她手里的那瓶酒，反倒将手支在转瓶架上，正好将她困在他的双臂之间，他好奇自己能不能再度染红她的颊？ 王语乐的粉颊蓦地烫红，她紧张地偏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小脑袋，忙着研究手中的香槟。 虽然两人仍旧没有接触，但她还是被他烘出一身的热度，就这样被他的目光凝视、被他的气息包围，她紧张得快无法呼吸。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才不会像刚才那样闹笑话。」王语乐小小声地说道，发抖的声音连她听来都觉得陌生。 天啊，他竟靠得这么近，她都没办法思考了！ 欧阳霖满意地看着她脸上的嫣红，决定暂时放她一马，也停止测试自己的自制力。他很担心，就怕自己真的会像个登徒子一样，将她吻得头昏眼花，软倒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思绪愈加狂乱，黑眸也湛亮得有些吓人。欧阳霖赶紧理清情绪，免得他控制不住，真的让脑海中的思绪成真。 虽然……他真的很想这么做。 「这些还在发酵的半成品，还不到用软木塞封瓶的时候。用铁盖的原因，主要是预防酒受到品质不好的软木塞影响而变味，还有也是为了预防空气跑进去。」他用极度僵硬的声音，制式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天知道他光是回答这些问题，就得连连深呼吸，必须用尽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伸手去拥住她。 「走吧，我带你去试饮。」欧阳霖突地转身率先走开，急迈的步伐像是想逃开眼前迷乱人心的诱惑。 王语乐握紧小拳头，清澈的眼儿转了转，偷偷观了他的背影一眼。 她轻呼一口气，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刚才，她还以为他真的要吻她了，还好没有……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仍旧飘过一抹淡淡的失望与难过？ 他为什么不吻她？ 她快速地跟上他的脚步，两人进入另一个雅致的空间里，这里灯光较明亮，但由于空间挑高约有二十米，光线仍稍嫌不足，可以想见这里离地面有多深。 「酒窖都一定要这样昏昏暗暗的吗？」她疑忖的看着他。 欧阳霖面无表情、半声不吭，漆黑的眸子直望着她，兀自在心里稳定不明躁动的情绪。 半晌后，他才转开视线，随手点亮角落的一盏小灯，气氛这才温暖起来。 他爱酒成迷，对什么都很讲究，就连品酒时的灯光，他都注意得很。 「你不觉得这样喝酒才有气氛吗？」欧阳霖笑了笑，目光扫到桌面，笑容却蓦地止住。 「怎么了？」王语乐看出他的异样，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欧阳霖目光带着歉疚，他拿起桌上唯一的酒杯，朝她晃了晃。 「我刚说过，酒窖不曾有外人进来，除了我会在这里品酒之外，没有其它人，所以，没别的杯子了。」 王语乐一怔，这下倒是真的相信他的说辞，心里更因为他说出口的话而急促跳动起来。 「一起喝，好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勾唇浅笑，眸中有着邀请。 「当然！」王语乐理所当然的回答，她总不能贪心的独享美酒吧！ 可当她吐出这句回答之后，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他们……似乎还没熟到能共享一个杯子的地步。 可他的表情是那样愉快，像是很高兴能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答案。 被他盯得心慌意乱，王语乐转开眼，看着小方桌旁的两张椅子。 「还好，还有另一张椅子，要不然我就要坐你大腿上了。」她开玩笑说道。 欧阳霖暗叹一口气，在心里替自己感到可惜。 那张椅子是他斜靠在椅背时，用来搁他那双长腿的，提供他不少舒适感。现在却因为那张椅子，害他享受不到美人在怀的绝佳感受。 「坐吧！」他轻按她的双肩，让她坐了下来，接着便转身走到另一角落的小冰箱前，拿出冰藏许久的上好香槟。 淡青色的液体滚入高脚杯内，空气中也随之散发淡淡的水果香。 「虽然现在是春天，不过这能让你润润口，先尝一下『夏天』的味道。」欧阳霖一谈到最自豪的酒，脸上便绽出自信的光采，目光也终于从她脸上暂时移开。 王语乐优雅地接过酒杯，先晃了晃，看着气泡慢慢的由杯底滚动起来，她轻啜一口。 「味道尝起来像白酒。」这滋味果然很「夏天」，而且还带着可口的微酸，非常纯粹的风味，很爽口，更适合开胃。 他挑眉，仔细欣赏她赞叹的表情，接着讶异地看着她灌完一整杯香槟。 欧阳霖但笑不语，又替她倒了第二杯酒，这次的液体颜色更淡了些，但却多了一丝金黄，色泽看来十分耀眼。 「再试试。」他将酒杯朝她推去，看着那双沾了酒液的嫩唇，简直比红樱桃还诱人。 王语乐听话的又啜了一口，顿觉一股复杂的香气在嘴里散开烘焙坚果、烤吐司、酵母香气同时充斥在口中，她觉得满口酒香。 「天啊，真好喝！」王诺乐又一口气将酒喝个精光，此时她只觉得满足。 像她这种喝法，没多久大概就会醉倒。 他察觉到可能发生的情形，却坏心的不太想阻止她，反而将另一种呈现粉红色泽的液体倒进她的酒杯里。 王语乐满脸愉快，正想将杯子凑到唇边…… 「喂！我这个主人到现在都还没喝上一口，酒虫在抗议了。」欧阳霖贴近她，一脸尽是委屈。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肌肤，带来热烫又麻痒的奇怪感觉，说不上舒服，却让她的四肢更加发软。 王语乐想，她不会是喝醉了吧？ 她将酒杯朝他递了过去，想藉机拉开两人的距离，无奈他仍旧带着笑，摇晃手里的两瓶香槟，暗示他已经没有手可以端酒杯，只是以深邃的眸光望向她，示意她以酒杯就他的口。 这下，王语乐的脸真的像被放了火，她无法确定脸上急速窜升的温度，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他若有所思的黑眸。 她深吸好几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将酒杯凑向他的薄唇，让他微微仰头喝了一大口。 这是用鲜红浆果与可食的鲜花，混合草莓酿制而成的水果香槟，适合女孩子饮用，但不是他喜欢的味道，不过由于是她亲自喂他喝的，自然添加了许多分数。 欧阳霖以手臂拭净嘴边的酒渍，动作间，视线不曾稍离过她。 王语乐的心像是要跳出胸口般，她紧张的不敢大声喘息，怎么他的眼神不像是在品尝美酒，倒像在想着要怎么把她吞入肚子里？ 更令她怔愕的是，他竟然接过她手中的酒杯，不稍考虑就将杯子凑上她的唇，喂着她连连喝了几口，直到将酒饮尽。 他的黑眸望着她，仿佛深不可测，只是隐藏在眼底的浅笑，却随着她的醺醉而逐渐加深。 糟了，酒果然能乱性，这样灌醉佳人，他竟然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他眼中的笑意，让王语乐的警觉慢半拍发作，也意会到在他面前喝醉，似乎是件危险的事。 她不是怕，只是紧张，心跳一直在加速。 「喝多了，害我好昏哦！」她尴尬的笑，伸手想拭去同样逸出唇畔的酒液。 呃？ 唇边竟多了一根长指，温柔地替她拭净酒液。王语乐双眼瞠得老大，压抑自己别伸出舌尖，去抿掉那诱人的酥麻。 欧阳霖就这样抚弄着她微张的红唇，那温柔却霸道的神态，像是她生来就该是属于他的。 他的目光是那么锐利地缠住她不放，像头猛兽正在锁定猎物…… 在他毫不掩饰的注视下，她只觉得自己就快要昏过去了。 漫长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欧阳霖才终于放开她，没有再度进逼。 「再试试这一种。」他转身，再去拿另一种酒款。 王语乐趁他转过身的同时，大口的喘息着，补足刚才胸口欠缺的氧气。 现在她真的确定他存心不良，不是想让她窒息而死，就是想用美酒灌昏她。 她下定主意，决定今天到此为止，不要再喝了…… 可是，看他端着那杯淡金橘色的液体，慢慢地朝她走来，她的意念随即动摇。 再喝一杯就好、一杯就好了！ 未料惨状就这样发生—— 前几杯，王语乐还能保持清醒，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要控制，想着该怎么拒绝他……尤其不知道他这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 但随着愈来愈高级的酒款现身，鼻间袭进愈来愈浓郁的香气，她的决心终于崩溃。所有的酒，一杯杯全进了她的胃，浓郁的香气教人欲罢不能……数不清的味道全在嘴里泛开，她满足得都合不上嘴了。 这里的香槟果然是上等，柔和顺口，却蕴含着绵绵不绝的香气及味道，那诱人的口感，结合了新鲜的水果甜味，果真让人爱不释「口」啊！ 当第十种酒款饮毕，王语乐朝男人愈靠愈近，傻傻地看着那张俊脸，美丽的眸子水蒙妩媚，要不是他伸手扶着酒杯，美酒可能会全数洒在她的身上。 此刻的她已喝得半醺半醒，整个人趴在桌上，长发披散在肩膀与桌缘，粉唇则噙着佣懒的笑。她偏过头，眯起双眼，细细打量他俊美的脸庞。 这男人长得真好看，愈看意教人喜欢……王语乐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心里闪过许多os，都是对他的赞美。 「你醉了。」欧阳霖动作徐缓、轻轻地接过她手中已数不清是第几杯的酒，摆回小桌上。 「我没、没、没醉……」她摇摇醺然的小脑袋，眼前景物迷迷糊糊的，看着他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朝她愈靠愈近。 「不！你醉了。」欧阳霖微笑，对她伸出食指，在她发红的小脸前缓慢地摇了摇。「告诉我，你看到几只手指头？」 王语乐听话地盯着他的手指看，随他左摇右晃的，她的头更昏了。 「糟了，我真的醉了。」她含糊不清的说话，小手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摇晃下去。「别再摇了……」她都快跌下椅子了。 怎知才想着，她的人果真就从椅子上跌下来，只不过，她撞到的不是冷硬的地板，而是撞进他的怀抱里。 「噢，对不起……我站不起来了……」王语乐抬头，唇边带着歉然的笑，双腿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或许应该说，在她潜意识里，似乎并不想使力，因为他的怀抱好暖、好舒服呵…… 欧阳霖伸出手，爱怜地抚着她潮红的脸蛋。 当她神色迷蒙地陷溺在他的怀抱里时，佳人蒙胧的双眼及柔软的身躯，简直让他疯狂得快失去理智。 「没关系，我可以抱着你，你不需要站起来。」他也不希望她站起来。 天啊，他真成了道道地地、包藏祸心的色狼，不但下流的灌醉人家，还想趁这机会吻昏她…… 「你是故意的吗？」 怀里突然冒出王语乐的声音，软软的语气接近指控，她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怪异感觉。 她的上方传来他低沉沙哑的笑声，是那样开心、开怀的震荡着她的耳膜，让她好奇地想抬起头来看清楚。 欧阳霖十分坦然地接受她的指控，因为这是实情。 他不得不赞赏她的敏锐直觉，这女人，即使陶醉在他怀里，也能看出事情另有蹊跷，看出他难得的恶劣行为。 此刻的她，全身肌肤白里透红，如此美景诱得他快失去理智，决定顺应自己真正的心意。 「语乐……」他轻喊着她的名字，用手托起她小巧的下颚，一双眼灼灼发烫，有着再也隐藏不住的渴望。 「我可以吻你吗？」 终于，这话还是说出了口，虽然他使出灌醉她的可恶招数，但他终究不曾强迫过女人，他在乎她的意愿，如果她不同意，他一定会压下他的渴望，再难受，他也会逼自己承受。 男性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笼罩了王语乐的呼吸，他身上古龙水与烟草混合的气味，以及那淡淡的酒香，都源源不绝地冲击着她。 「我……我是来品酒的。」王语乐捉住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沉迷在他的魅惑黑眸里。 但欧阳霖不想轻易放弃，他继续追问，想知道她真正的心意。 令他不愿放弃的原因，是因为在她眼里，他读出与他一样的好感，他不相信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讨厌我吻你吗？」 「没有，并没有。」王语乐直觉地摇摇头。 像是期待他的吻般，她的脸红得不能再红，无法解释此时心中翻腾的情绪。 除了他优秀的家世外，她对他一无所知，只是心底不断涌现、那彷佛注定相属的荒谬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所以，你不反对我吻你罗？」他刻意扭曲她的回答。 欧阳霖好笑地发现自己可恶的劣根性，在遇到她之后完全被发掘出来。 王语乐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他那双黑眸像是有魔力般，不停催眠着她。 「可是……我是来喝酒的……」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句子，就在大脑无法正常运作的时候，一再地在脑海中出现。 「是吗？你是来喝酒的？」欧阳霖的嗓音沉了些，黑眸中闪过算计。 王语乐无力地点点头，以为他就要放弃。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将剩馀的酒液一饮而尽。 在她还来不及厘清思绪时，下颚便被他托起，热烫的男性唇瓣就这样烙上她软嫩的红唇。 欧阳霖含着美酒，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唇，美酒有了他的滋味，徐徐地哺入她的口中，他霸道地品尝着她的甜美。 「唔……」王语乐轻吟一声，杏眸圆瞠，因为这突然的一吻而手足无措。 怎么了？他不是不打算吻她吗？ 虽然她嘴里直嚷着是来试饮的，但他也不该喝着喝着，就这样将美酒送入她口中吧？ 王语乐轻轻地推开他，澄眸迷蒙的望着欧阳霖。 她不喜欢吗？她真的不喜欢他的吻吗？难道他在她眼中看到的全是错觉？ 他受伤的神情，令王语乐的心突然颤动。 他并没有强逼她，而刚才的浅吻也让她知道，她其实并不讨厌这样的接触，甚至是喜欢的……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太拘泥矜持呢？ 是酒意壮胆也好，是真正的喜欢也罢，她扬手，抚过他有棱有角的下巴，吐气如兰的说：「我喜欢你吻我，很喜欢。」 当动人酒香，随着她的气息徐徐拂在他颊上时，欧阳霖被迷惑了。 他渴望地将她扯入怀中，紧紧缠住她纤细柔软的身子，再一次用他炙热唇瓣封缄她的唇。 这回，他的吻更热情。王语乐紧紧闭上眼睛，感受男人全身贲起的结实肌肉，与她的柔软是多么不同；感受他热切的唇，激烈地与她缠绵着。 他吻得更深，将她抱得更紧，逼着她略微拱起身子，两人贴得很紧，彼此之间不留一丝空隙。 她的呼吸被截断了，思绪却快速奔腾着，一个疑问在浪漫的此时热烈地在她脑海翻滚—— 她怎幺能够解释，只是一个吻的接触，竟然就让她愿意将自己交给他？她甚至还完全不了解他啊！ 为什么当她看着那双深邃的黑眸时，心里竟会有一种笃定的情绪，相信两人早该相属的感觉益发强烈。 欧阳霖一直吻到她几乎无法呼吸，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而她则忙着喘气，贪婪地吸取氧气，全身瘫软地趴在他的胸膛上。 一枚枚热烫的唇烙上她雪白的颈项，印下数不尽的细吻，欧阳霖就是忍不住想触碰她。 「天啊！这真是太奇怪了。」王语乐半醉地呢喃着。 「什么事情奇怪？」欧阳霖好奇地止住轻吻，薄唇靠在她的耳边轻问。 「刚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同意让你吻我，这真是不可思议，我甚至还不了解你。」她轻咬着被吻得红肿的唇，一脸疑惑的说道。 欧阳霖挑眉，凝娣她好半晌。 他无法克制地吻了她，她的甜美让他迷醉不已，而当他吻得正投入的时候，她的脑袋瓜里，竟还有办法想其它的事？ 是他的魅力退步，勾不起佳人的兴致吗？ 无论答案是什么，他都得再一次印证，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再吻她一次，看看她是否还能天马行空的想着其它事？ 他的温文有礼在一瞬间消失，男性的霸道不可自抑地昂扬、呐喊、索讨着要她全部的投入。 无关征服、无关谁赢谁输，在他们再次相见的这一天起，他就已经暗自下了决定，这一生都不会放她离开。 第五章 王语乐终于知道什么叫「宿醉」！ 「噢……」她抱着头、蜷曲着身子，小脸皱成一团，觉得头疼得快爆炸。 昨天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喝到几点，只知道在那个吻之后，她似乎就昏过去了…… 轰！ 想到昨天的缠绵之吻，王语乐的俏脸又整个红透。 她的小手抚上红唇，那记忆实在太过鲜明，不可能是她的想象。她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灼热得像是能烧穿她。 而在她昏过去之前，似乎还听见他说了什么……再也不让她离开之类的话。 那是一种承诺吗？ 就因为一个吻，他许下这样的承诺，是不是太离谱了些？ 不可能！那个吻或许是真的，但那个承诺一定是因为酒精作祟，才产生出来的幻觉。他们两人只是萍水相逢，他应该也当这只是个短暂恋情罢了，不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 王语乐猛地摇头，否决脑海中残馀的记忆，而剧烈的摇晃，让她的头更痛。 她决定放自己一马，起身刷牙洗脸，因为写真集的拍摄工作，今天就要展开了。 王语乐进入浴室、稍作打点之后，耳畔就传来敲门的声音，是助理来喊她上工。 她随口应了一声，调整心神之后，这才想到另一个问题…… 她该怎样面对欧阳霖呢？ 当王语乐忐忑不安的走到广场时，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差不多到齐了。造型师一见到她，随即迎上来，二话不说就开始替她上妆、仿造型。 「昨晚睡得好吗？」王大哥走到她的身边，看到她那张异样红透的脸颊，便疑忖问道。 「嗯，很好。」王语乐以冰冷的手心替脸颊降温。没办法，只要一想到欧阳霖随时会出现，她的体温就不听话地直飙急升。 「这是大卫，他的摄影技术可是人人赞誉有嘉，这次就由他负责掌镜。」王大哥没再多言，指着身旁一位蓄着长胡子的外国人介绍道。 王语乐礼貌的朝他点头，这次就是为了配合这位「大摄影师」，所以大队人马才会杀到法国来，再加上这位摄影师就住在附近，这酒庄便是他热切建议入镜的好地方。 「我们还不熟，所以不会一开始就直接拍写真，今天只是试拍一些角度，找出最适合你的风格，不用太紧张。」大卫用英文向她说着，他的蓝眸专注地欣赏这丽质天生的东方美女，眸中有着纯男人的赞赏，他已经能想象拍出来的美丽画面。 王语乐着实松了一口气，当着陌生人的面就要她宽衣解带，她不紧张都难。 摄影师大卫简单交代几句话之后便离开，造型师则专心打理王语乐的造型，时间很快的过去，大家都各就定位，准备正式展开今天的拍摄工作。 站在不远处的绿色草地上，王语乐穿著白色u型低领连身裙，纯白垂坠的衣装，完美衬托她纤细的腰部曲线，没有太多裸露，却是美得惊人。 「微笑，要记得微笑……」摄影师按着镜头，嘴里一边交代道。 「手再举高一点，身子弯一些……对对，脸再转过来一点……」 「微笑，你又忘了要微笑……」 王语乐僵着身子，努力的配合摄影师的指示，想拍出最完美的样子，可是……在心境还没完全调适好之前，她的一举一动跟木头人没什么两样。 试了约莫一个小时，王语乐觉得手脚都不像是她的，嘴巴也笑僵了。 摄影师放下相机，看着一脸无辜的王语乐，他抚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 「休息一下。」他开口喊停，并没有太过苛责她，他猜得出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拍写真集的尴尬，才会动作如此不自然。 王语乐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她自责地走开，想暂且躲开这一切。 她真的太差劲了！ 明知道王大哥有多努力，想拉拔她成为一线女星，但她自己却放不开，真是一点也不长进。 虽然王大哥与摄影师都没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的表现有多差劲。 王语乐落寞地走到一棵大树旁，颓丧的将额头靠在树干上，懊恼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遇到困难吗？」 突然，王语乐听到熟悉的声音，不是从后方传来，而是在……她的头顶上？！ 她猛地抬头，正巧看到坐在一根横出的枝桠上，欧阳霖正带笑望着她。 「你、你、你……」王语乐像是突然丧失说话的能力，她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坐在大树上的欧阳霖，也正意态悠闲的看着她、欣赏她颊上的红云。 她脸红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就算看一辈子也不会厌烦。 「想不想上来坐坐？」欧阳霖向她提出邀请。「上面的空气很好喔！」 王语乐的杏眸瞠得超大，才不相信他说的话。 大树很高没错，但他落坐的那根枝桠，顶多比她高上半个人，空气会好到哪里去？ 「加上我的重量，那树枝铁定会被折断。」王语乐摇头，她可没兴趣在花样年华的现在，就跌断自己的脖子。 闻言，欧阳霖随即从树上跳了下来，轻巧地落在她身边。 王语乐偏头看他，在神智清醒的现在，她更能感觉到他的高大俊朗，在在带给她惊人的压迫感。 「睡得好吗？」他习惯性地伸手想揉她的发，不自觉又想起昨晚她所提供的完美「飨宴」，让他至今仍回味无穷。 「不可以碰啦，造型师会生气的！」王语乐拨开他的手。她那上了胶的发型，差点就被他毁了。 「你的发质很好，摸起来很舒服，实在不需要喷这些东西。」欧阳霖眸光闪烁，不但没有生气，嘴角那抹笑，更始终未曾褪去。 他的夸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听他的语气，好象对她的发质很有研究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他似乎真的对她的头发颇有兴趣，每见一次面，就要碰触一次。 为了不让自己再度伸手毁了她的发，欧阳霖深邃的目光一敛，薄唇似笑非笑。 「好，不碰就不碰……」 她正松了一口气时，突然又听到他补上一句。 「我抱你到树上去！」 她身上突然多出一只手，猛地将她向那枝桠上抱去。 「啊！」她直觉地惊叫一声，小手才摸到树干，就紧紧的抱住不放。 「叫这么大声？没这么恐怖吧！」欧阳霖醇厚的笑声震撼她的耳膜，那愉快的笑意，让她不自觉地盯着他瞧。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王语乐发现这种比人高的感觉还真不错，少了一分压迫感，她轻松自在许多。 王语乐深深的吸了口气，凝眸望向远方，一片绿油油映入眼帘，感觉很舒服。 欧阳霖望着她，很喜欢这种一举手就能将她拥入怀中的感觉。 「刚才的你，看起来好象很紧张。」他不忘关心的问道。 王语乐定定地望进他的黑眸中，不自觉地发表她心里的感觉。「你知道我是来拍什么的吗？」她小脸微红的问道。 欧阳霖点头。 「老实说，我很后悔，我根本还没有准备好要接受这样的挑战。」王语乐将眼光转离他脸上，以减少自己的尴尬，她继续说道：「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答应这个工作，就算没有钱，我也不应该这样出卖自己，我、我没办法……」她咬着唇，终于肯承认自己并没有拍写真集的本事。 「小傻瓜，你在说什么傻话？」欧阳霖不悦地皱起眉，不喜欢她把自己说得那样不值。 王语乐转眸看着他。「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下这个决定有多离谱。」或许就是因为他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拍写真集，所以认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才会莫名其妙吻她…… 心里闪过这可能的猜测，她的心好痛，又酸又涩的苦味突然涌上心头。 他骂得没错，自己果然是小傻瓜，不过就是一个吻，她怎么就当真了？ 红嫩嫩的唇瓣往下垂，水眸也变得黯淡无光，她叹气的小脸看来沮丧极了。 欧阳霖看着她，不明白她脸上的失望是怎么回事，以为她还在为拍写真集不顺利的事情难过。 「拍写真集，并不是出卖自己的身体。」欧阳霖说出自己的想法，而这说法成功地阻止王语乐的自怜自艾，她迎眸望向他。 「你很美，真的很美……」欧阳霖发自真心的称赞她。 王语乐一怔，贝齿轻咬红唇，垂下长长的眼睫，想掩饰心中的喜悦。 已经有无数的人说她美丽，但这几个字自他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就是格外的不同，这让她欣喜不已。 「许多人都渴望能跟你一样，拥有这样动人的美丽与身段，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欧阳霖继续说道，默默审视着她，视线滑过她美貌的脸蛋、纤细的身材。 他黝暗的黑眸，在注视着她时，也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奇异光芒。 王语乐不自觉地迎视他的目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夸奖起她来了。 「拍写真集与出卖身体完全不同，前者是分享上帝的杰作，后者则纯粹为了利益，我不同意你将两者混为一谈。」他用最轻松的语调说着，态度却很坚决。 她有着美丽的身段，和最甜美的笑容，如果分享美的事物是种罪恶的话，他就不知道人生还有什么乐趣了。 她清澈的眸子定定直视他，像是被他的言论震慑了。 「你真的这么想？」王语乐倾身，想看清楚他的表情，长长的发垂在她身前，随风轻轻摆动着。 欧阳霖肯定的点头，态度是那样不容置疑。 真是不可思议！ 她的心结像是突然被解开，压在身上无形的沉重压力，蓦地整个消失了。 「欧阳霖……」她的笑容好柔美，晶亮的眸子望着他坚毅肯定的表情。 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竟然用几句话就安抚了她？ 「你真是个特别的男人。」俏脸上梨窝浅现，王语乐噙着笑容偏头睨他。 无形枷锁松开的感觉特别好，王语乐笑得格外灿烂，整个人笼罩在阳光下，穿著白色长裙的脚踢啊踢的，踢落了脚下的鞋，露出一双洁白的脚丫。 「谢谢你的赞赏。」欧阳霖坦然接受她的评语，在他眼里，她更是特别得不可思议，可以轻易捉住他的眸光，再难移动分毫。 「现在呢？你心情好点了吗？」欧阳霖追问，伸手轻撩着她垂落在半空中的长发，爱不释手。 王语乐看到他如此亲昵的动作，不自觉地撤撇嘴，挺直了身子，让发滑出他的指间，试图甩去因他而起的骚动情绪。 佳人长发技散的娇荏模样，让她多了几分柔弱，令人看了心生爱怜，而他显然「深受其害」，几乎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给予她独有的宠爱。 对，没错！这就是他心里的想法。 昨夜，当她醉倒在自己怀里时，他就有了这种想法。现在看到她这模样，欧阳霖更加确定，他要把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永远呵护、宠爱她。 这霸道的心绪来得突然，欧阳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但是他格外确定，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锺情、再见倾心，他已经被她深深迷惑了。 不只是她的美貌，还有她眼里交织的坚强与脆弱……在在让他沉溺，不可自拔的恋上了她。 「晚上我请你吃饭好吗？」欧阳霖笑笑地对她做出邀约。 「你要请我们一团人吗？大约有十几个喔！」她顽皮的眨眼，故意装出惊讶的模样。 欧阳霖再笑，慷慨的点头。「没问题，就请你们一团十几个人，不过……」他语音温柔，似能醉人。「吃完晚餐，希望你陪我到处走走逛逛，可以吗？」 他的黝眸锁着她，口气温和有礼，态度却万分坚定，根本不容她拒绝。 王诺乐咬了咬唇，心，被他深深撼动了。 这么一个温柔霸道兼具，体贴与细腻皆有的男人，正对自己做出邀请，教她怎能不心动呢？ 微风吹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地流动着，四目相视，交流着彼此似有若无的情感纠缠，他们被对方的眼神俘虏，谁也不想移开目光。 直到一阵「卡卡卡」的声音传来，两人才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到摄影师露出满意的笑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你看，这样是不是很自然？」摄影师拿着刚出炉的相片，骄傲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我一开始就想，应该在你最轻松、自在的时候，捕捉最自然的镜头，所以才会让你休息轻松一下，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摄影师得意的说着，满脸都写着对这些相片的满意。 王语乐接过他手中的照片，几乎不敢相信照片中的人就是她。 体态轻盈的她被笼罩在暖阳之下，笑容泛在唇边、眼底，微风拂起她的发，白色裙摆扬起轻盈的弧度，她清灵美丽得像是坠入凡尘的精灵。 不自觉地，王语乐扬眸看了欧阳霖一眼，想起那个时候，正是他成功开导她，让她真正放松下来，她唇边的笑才能那么灿烂。 欧阳霖则鼓励的对她一笑，像是早就料到她拍起来会这么美丽动人。 「语乐，你做得很好，我对你有信心！」王大哥的表情更是振奋，若能成功捧起一个明星，不但有成就感，接下来的名利，不讳言也是令他愉快的原因之一。 相较于王大哥的信心，王语乐倒不敢那么乐观。 「这相片是拍得很美，可是……」她咬着唇，眼露担忧。「不知道明天我的状况，还能这么自然吗？」 「放心，你可以的。」欧阳霖朝着她走来，停在她的身边之后，便好整以暇的如此说道。 「欧阳霖？」她好开心，不知道他怎么能对她这么有自信。 这男人对她的信心，真教她感动。 欧阳霖审视她容光焕发的脸儿，微微一笑。「如果可以，我想征求你的同意，让我陪你一起拍摄，聊聊天、说说话也好，我有信心，能让你忘记紧张。」欧阳霖神色自若，刻意不去理会在场所有人的面面相觑。 众人会有这样的表情反应很正常，因为他的要求实在太唐突。 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来说，这摆明是个吃尽豆腐的要求，大家猜想，虽然酒庄主人英俊有礼，但王语乐应该不会同意才是…… 「好，你可以来。」出乎众人意料，王语乐竟然点头应允了。 一票人吃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狐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绕啊绕。 这两人的交情，莫非比大家想的还要更深入吗？ 欧阳霖双手交迭、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唇边扬起一抹笃定的笑意。 「好，我会到。」他淡淡说道，嘴角微扬。 两人几句话，就决定了这件事，王大哥楞了一下，随即从惊愕中回神，像是突然找到自己的声音。 「这样不太好吧？」他才刚觉得财神就在面前跳舞，这下因为欧阳霖一句话，他的财神搞不好会消失不见。 他们暧昧的眉来眼去，让他职业性地拉起警报。 如果顺利的话，王语乐的写真集一推出，铁定能一炮而红，上通告、接广告、拍电影电视，都是指日可待的事，他可不希望她在这关键时刻突然跑去谈恋爱，那样的损失可不是几根手指头能算出来的。 尤其欧阳霖看着语乐的眼神，太专注、太认真，温柔中又带着宠溺，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事儿发生的可能性。 他认识欧阳霖已经很久了，知道这正派的男人，鲜少和女人传出感情纠纷，更想起之前要替他介绍女友，却遭他一口拒绝。那时的欧阳霖曾经自嘲说，像他这样龟毛的男人，一生只动心一次，认定了，就是一辈子，而这个对象，他要自己去寻找…… 一想到这儿，王大哥就觉得全身寒毛竖立——欧阳霖找谁都好，就是不能找上王语乐！ 正当他在心里一而再、再而三酌量，绝不能让这两人的爱苗再有滋长空间时，有人发表了意见。 「我倒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 王大哥猛地转头，正想开口骂人，想知道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和他唱反调时，却讶异发现，这个与他持不同意见的人，不是王语乐、也不是欧阳霖，反而是摄影师大卫。 「大卫？」王大哥一脸讶异，摄影师则露出愉快的表情。 「你没看到他们两人的互动，一眨眼、一对眸，举手投足都是风情，渥克能让她彻底放松，带出她最自然的性感，如果语乐不反对，我倒是很支持让渥克加入拍摄，一定会更顺利。」摄影师带着鼓励的神色看向欧阳霖，支持让他加入的决定。 摄影师的感觉可是很敏锐的，他们知道什么样的角度能让女人变美，也更明白恋爱中的女人，所散发出来的性感妩媚，不是技巧能补足的。 他清楚感觉到欧阳霖与王语乐之间的暧昧情愫，他当然更要把握这个机会，拍出美丽又有感觉的相片。 「可是……」王大哥还想再说些什么。 「我记得你请我来拍摄的时候，已经亲口答应我，要尊重我拍摄的专业，提供我最好的协助，只希望能拍出最好的品质……」摄影师从容地打断王大哥未出口的反对。 「现在我都已经说了，渥克的出现能稳定王语乐的情绪，让拍摄更顺利，你难道觉得这样不好吗？」他知道身为经纪人的顾虑，但是站在他的立场，他只做对摄影最有帮助的决定。 这下，王大哥真是哑巴吃黄莲、有口说不出了。 当初透过人情关系与高薪聘请，才能请到大卫来掌镜，他可不希望一开始就破坏两人的合作关系。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当然没问题。」王大哥在衡量得失之后，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着头皮先答应。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就留待以后再解决吧！ 欧阳霖握紧王语乐的手，相视的眸中有着彼此都能了解的情意。 看着两人的互动，王大哥心中升起极不好的预感，他的怀疑恐怕成真了。 第六章 古堡内，坚实石块建造成壮伟酒吧一角，明亮温暖的黄色灯光，照亮这整个地方。 角落里，一张红色的贵妃椅，在黄色灯光照耀下，似乎正勾引人休憩，而贵妃椅上的美人，更散发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采。 王语乐斜斜倚躺着，一头柔滑的咖啡色长发披散垂落，若有似无地遮住她绝美的面容。她唇边带着隐隐笑意，眸光半垂、欲语还羞，那尖尖的瓜子脸、弯而细的秀眉，使她看来柔美娇弱、分外动人。 一头如丝缎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王语乐身上的缎绣睡袍微微滑开些许，露出水嫩香肩，以及胸前一片雪白春光，一双藕臂横陈在胸前，技巧性地遮住最诱人的部分，却更教人目不转睛。 随着摄影师的指示，王语乐缓缓地变换姿势，或趴或卧，一身唯美曲线尽露无遗，连眼神都逐渐魅惑起来。 「很好，非常好！」大卫不停变换拍摄角度，手指怎么样也停不下来，不断地拍下她动人耀眼的肢体与眼神。 昨天真是个转捩点，王语乐放下所有的忌讳包袱之后，明显变得自在许多，举手投足间有了属于她的味道，浑身散发着一种难得的纯真与性感。 黑色的缎袍、雪白的肌肤，在视线上造成极大的震撼，她的慵懒性感在举手投足间尽现，那模样美不胜收。 不远处，欧阳霖嘴角轻勾，浅笑凝望着贵妃椅里的小女人，眼神不自觉也变得柔和起来。 「换件衣服再来。」摄影师开口，王语乐从贵妃椅上起身，朝欧阳霖投去一笑之后，便到更衣室内换了另一件衣服出来。 行走间，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仍锁着她，他看得她心跳愈来愈快，心也更加慌乱。 她不曾见过，有哪个男人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在影剧圈里这么多年，她懂得分辨男人眼中的意念，如今，她能够确定，这双黑眸里没有羞辱她的意思，只有掩不住的欣赏。 那么，他眼里的灼热与认真，又代表着什么？ 这个问句让王语乐心慌意乱，感到惶然又无助，心底却又充满期待，渴望从他的眼中看到更多…… 或许，她会有时间好好探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摄影师说得没错，有欧阳霖在的地方，她就能感觉到安全，因为她知道，欧阳霖绝对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老实说……她也不知道。 更衣间里，造型师面带羡慕，一边替王语乐整理服装仪容，一边称赞她的姣好体态。 王语乐只是淡淡地笑着，有无数的人夸她漂亮，但唯一能令她心跳加速的，只有来自欧阳霖的赞美，他的话对她来说特别有意义。 她换好衣服之后，不由得又深吸了几口气，看着身上愈来愈大胆露骨的衣物，一双手又不自觉地冰冷起来。 一头长发简单地挽起绾在脑后，王语乐身着古代仕女肚兜，搭配一袭淡紫色薄纱长裙，白晰的肌肤看来十分柔软。她还真不知道大卫这个道地外国人，居然会想到把她打扮成古代仕女的模样…… 只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愈来愈多，她感觉身体又僵直起来。 她知道大卫的苦心，想让她慢慢卸下衣物，习惯展露自己的躯体，但无奈，她的适应能力就是这么差…… 王语乐才步出试衣间，随即察觉众人的眼睛一亮—— 纤瘦有型的王语乐，性感锁骨看来格外诱人，肚兜的细带系在颈后，遮住她胸前的明媚春光，柔软的身段因为喘息而起伏着，她美好得教大家舍不得移开视线，察觉这一点的她身子又是一僵。 大卫没有忽略她的紧张表情，他只是直觉转头，瞅着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欧阳霖，猜想着他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拍摄地点转到酒吧内，透明香槟杯里，装着金黄澄澈的液体，轻飘柔软的淡紫丝袖，随着王语乐的移动飘舞着，空气间浮有淡淡的香气。 「等一等，我想跟她说几句话。」欧阳霖打破沉默，主动朝她走了过来。 大卫露出笑容，并没有出言阻止，他心里明白，只要让欧阳霖与王语乐单独在一起，才能激起更大的火花。 「好，大家休息一下！」大卫一开口，所有人随即一哄而散。 欧阳霖信步走了过来，他清楚感觉到王语乐的身子又恢复原来的紧张僵硬。 「怎么了？」他轻抚掌下冰凉柔嫩的肌肤，关心地问道：「冷吗？」 此刻的气温只有十度，她穿成这样铁定会着凉，难怪她的手会冷成这样。他的不舍、心疼，全在一句问话中显露出来。 王语乐忽地心神一震，胸口浮现某种温暖，她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不冷，只是……」她摇摇头，连带那束住头发的镶钻垂坠发带，也发出细碎的声响。 「紧张吗？」他以手支住下巴，细细地打量她。 王语乐僵笑了下，晶亮的眸透过长长羽睫瞅了他一眼，轻飘飘的丝袖，随着她的动作垂落，不经意地拂过他结实的手臂。 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他能读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全感，想必是因为身上布料愈来愈少，才让她开始慌乱起来。 她并不是开放的女孩，虽然心理已经调适，但进度总不如预期。 欧阳霖进入酒吧内，倒了两杯香槟，一杯摆在她的面前。「喝点酒，反正你酒量好，可以多喝几杯。」欧阳霖开玩笑说道，王语乐也被他逗笑。 「是喔，别醉倒就好了。」王语乐轻啜一口香槟，呼了一口气，闭上眼，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 那真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每当她靠近他的时候，心头总会浮现异样情绪，教她舍不得从他身边离开，只想不顾女孩矜持，让他一直留在身边。 「喝香槟，其实不该醉的，知道吗？」欧阳霖摇晃着杯内的金黄色液体，嘴角浮出淡淡的笑。 他的话，再次成功转移王语乐的注意力，她睁眸，好奇的看着他。 「什么叫『不该醉』？」她那天不就醉了吗？ 「想听实话吗？」欧阳霖俯下俊脸，在她耳边轻笑问道。 「好！就听实话。」王语乐偏头看着他，喜欢他似有若无的亲密举动。 欧阳霖点点头，看了她半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还不说？」王语乐好奇的追问。 「我怕说了，下次就约不到你了。」他认真的说道，俊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不会！我保证！」王语乐被他撩起好奇心，直想知道答案。 欧阳霖的唇上带着笑，平日的温文儒雅褪得半分不剩，眼似两簇燃烧的火，逼近她的小脸。 此刻的他，眉宇间反倒带有一股邪气，不再爽飒豪气，反倒像是浪荡不羁的浪子。 「其实……」欧阳霖小小声的说，令王语乐不自觉的朝他靠近，想听得更清楚些。 「那天晚上，我是故意灌醉你的！」他含情脉脉的看着她，话中有话。 轰！ 王语乐的脸突然变得嫣红，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瞧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她却听得满脸通红，浑身活像刚被火烤过。 「就说会吓到你吧！」他抚着下巴，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你下次再也不会答应我的邀约了。」 「不不不，不会的……」王语乐赶忙捂住嘴，要不是因为石墙坚厚，她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瞧她说了什么话，像是多担心他再也不约她出门一样…… 她的反应与模样满足了欧阳霖，知道自己不是一厢情愿的感觉真好。 「其实，喝香槟不该像那天晚上那样猛灌，体验美酒，除了唇舌，还得用上耳朵与眼睛。」 欧阳霖神色自若地将杯子往她的耳边靠，露出鼓励的笑容。 「听听看有什么声音？」 闻言，王语乐先是一怔，本还想问些什么，但是一碰上他灼热的视线，她顿时脑中一片空白，到嘴的话完全说不出口，只能倾着头，认真的听起来。 「我只听到『剥剥』那种冒泡的声音。」王语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就是那种声音！」欧阳霖收回视线，继续找话题跟她闲聊。 「倾听，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听着香槟气泡宛如少女的轻声叹息，细细观赏着杯内香槟澄清的金黄色泽，浅啜、感觉香槟气泡在舌尖跳动，酒香在口中，散发出清新爽口的芬芳……」他徐缓地说道，眼睛紧盯着她，仿佛看一生都看不够。 王语乐好似被他的目光与嗓音催眠，陶醉得再也无法转开双眼，望着他，像是他就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而在一旁等候已久的摄影师，更是把握机会取景，拍下她最自然的那一面。 灯光下，她美得不像是真的，澄眸中的笑意，与隐藏在眸中的真情，全被相机真实纪录。 吧台旁，一连串没有性感画面的镜头，有的只是两人对视的眸间，那注定相属的认同、彼此扶持的决心，这一幕，比裸露的性感更迷人。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天才刚亮，王语乐就被照进窗的热情阳光唤醒。她迅速打理好自己，决定出门走走。 昨夜，她一个晚上都梦见欧阳霖——那个总是噙着淡淡笑意的男人。 但她并没有因此而精神不济，反而因为梦到他，心情异常愉快，一股甜甜的感觉涌上心头，浸得她心儿暖暖的，唇上忍不住浮现微笑。 王语乐信步朝葡萄园走去，她大力地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一望无际的葡萄园里空无一人，她轻松的伸了伸懒腰。 空气里飘浮着葡萄的淡香，酸酸甜甜的，像极她此刻的心境，让她急切的想迈入葡萄园里，更加的接近它。 法国土产葡萄与国内的葡萄不同，葡萄藤高度不像台湾的那么高，约莫只比她的腰还高上一些，是迷你品种还是怎么着，她并没有研究，只是觉得好玩。 王语乐的脚步格外轻松，像是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一样，满心皆是愉悦。 她弯下身来，研究着初生的淡绿色葡萄，一头及腰长发，正与大地做最亲密的接触。 就是这一颗颗青绿色的小东西，酿出如此美味的酒吗？ 突地，一阵热烫的呼吸朝她脸颊袭来，修长的指拨开她颈边的发，她正想得出神，被吓了一跳，连忙纵身跳开。 「啊！」她惊叫，但纤腰已被牢牢圈住。 「别跳，旁边有个小水洼，头发沾了泥就算了，别达一双脚也遭殃。」欧阳霖低沉醇厚的迷人嗓音，轻轻在她耳边响起。 王语乐匆忙回头，发现欧阳霖不知何时已来到她的身后。 欧阳霖勾唇一笑，用手撩起她沾了泥浆的发尾，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诉说他的无辜，他不是故意要吃她豆腐，真的！他不是故意要抱住她的： 「我已经站稳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王语乐反问，清亮的凤眼睨着他瞧。 「当然，你都这么说了！」欧阳霖勾唇，露出让她脸红心跳的笑，虽然眼中的失望明显地掩藏不住。 待两人都站稳了，王语乐瞧着沐浴在阳光下的他，全身散发的粗犷气质，跟平常的样子有些不同。 他穿著一双沾满泥的胶鞋，头发有点邋遢，汗滴在他的额际、颊边，看来他已经忙碌好一阵子。 「我不是有钱到不用工作的古堡主人，会不会让你很失望？」他笑问自嘲。 其实，他只是闲不住，加上他对葡萄的品质要求极高，所以出现在葡萄园的机会很大。一般来说，葡萄园里湿地泥泞，女士通常都很排拒，所以当他看见她出现在这里时，心中的愉快大过于兴奋。 心属的那个女人，跟自己的兴趣相同，真是件令人振奋的事，更让他心神为之驿动。 王语乐摇头。她从不欣赏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裤子弟，他的亲力亲为更令她感动。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他却能懂她未出口的回答，因此双眸显得格外闪亮。 「我刚没看到你，你躲在哪里啊？」王语乐好奇的四处张望，想找出他的藏身之处。 「正在检查一些幼藤，你一起来看看……」语毕，欧阳霖伸手握住她的细腕，牵着她往另一头走去，动作再自然不过。 约莫十来步，她看见眼前的葡萄藤下铺着一块天蓝色的帆布垫，想必是方便他在检查幼藤时，不去沾染到田泥才铺上去的。 「幼藤需要检查些什么？」她好奇的蹲下，看了半天却看不出所以然。 「躺下来。」欧阳霖微笑的模样从容自然，一点也不觉得叫个女人「躺下来」是件诡异的事。 王语乐紧张地清清喉咙，看到他的自在，要是自己太拘泥，反倒要让他看笑话了，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在蓝色的帆布垫上躺下。 早晨的泥地被葡萄藤完全盖住，仍留有昨夜冰冷的温度，在刚躺下的一瞬间，王语乐冻得吸了好几口气。「好冰……呃？」 她话还没说完，就察觉身后的他，也跟着她躺了下来。 「一会儿就好了。」他的声音伴随灼热的温度，吹拂过她的耳，大掌爬上她的腰，没有进一步侵略的意图，只是为了安抚。 「仔细看，这些幼藤因为水气的关系发了霉，需要先做处理，要不然长出来的葡萄味道酸涩，不适合酿酒。」欧阳霖侧卧在帆布垫上，一边指着幼藤，一边分神地瞧着怀里女子的侧脸。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渴望，抬指轻拨她的秀发，露出一抹白皙撩人的美丽颈项。 属于欧阳霖的呼吸与气息，不时充盈她的感官，他的动作又那样亲昵温柔，让她心跳加速、心情紧张，却没让她感到不悦。 像是能知晓他的心绪般，王语乐不自觉的回头，迎向他热切的眸光。 而欧阳霖也正默默瞅着她，唇上勾着笑，眸光却复杂至极，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 「语乐……」格外低沉的嗓音，由他的喉咙中压抑传出，她的心好忐忑。 「你……你不是要教我检查，这些幼藤哪里生病了吗？」王语乐吞吞吐吐地说着，被他的眼神凝得心慌。 她也不是真的对这些翠绿小树有多大兴趣，而是知道再不阻止的话，他肯定会做出某些事来，某些……比在酒窖里，更让人难为情的事。 「那些可以等。」他慢条斯理地回答，拇指轻轻滑过她柔嫩的红唇。 天，他有多渴望这些，而他已经不想再忍耐了。 王语乐从他眸中读出他的渴望，她的心漏跳了几拍。 不会吧？就在这片土地上？现在虽然时间还早，但难保不会有人突然从角落里蹦出来…… 「不……」她的抗议才出口，唇就被他紧紧封住。 王语乐瞪大了眼，脑子却因汹涌袭来的强烈快感而晕眩，她的四肢百骸都在他的摆布下酥软，只知道要紧紧地攀着他。 王语乐不愿意去思考，只想把握短暂的瞬间臣服于他，在这迷乱的一刻，她只想对自己承认，她其实也跟他一样渴望拥抱。 「欧阳霖……」她低喃着他的名，闭上双眼感受他的亲密。 两人吻得更热烈，王语乐扭着身子不自觉地挣扎，上襟微敞滑开，诱人的春光几乎快呼之欲出。 「每一次看着你，我都想告诉你，别拍了！别再拍了，你该是属于我的，不该与别人分享……」他靠在她耳边说道，舔吻着她敏感的耳垂。 「你……」王语乐的脸色更加嫣红，心中更忐忑不安。 他的意思是……讨厌她为了钱，而接拍这个工作吗？ 「可是我想，这样又未免太过自私，你有你的工作与生活，我不能自私的把你绑在身边，为了满足我，却让你难受，这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欧阳霖体贴地看着她，让她看出他话中的真诚。 他的声音温柔，眼底闪烁渴望的火光，但没有吓着她，真正吓到她的是他所说的话。 那眼中的真诚再认真不过，教她的心为之震慑，两人原该是陌路，却在异地相遇，他眼中的珍惜，轻易地就冲破她心里的防线，令她深深沉溺。 「语乐，你喜欢我吗？」他低声询问，第一次渴望从一个女人口中得到肯定。 他想要她，很想！ 但是，他不想只顾自己的感受，因为是真的喜爱，所以格外尊重她的想法，不想因为一时冲动，破坏两人将有的美丽未来。 王语乐一双柳眉紧拧，沉默不语，但眸中的感动愈泛愈开，颊上像是被点了火般红艳。 这男人虽然体贴，但……问出口的问题，都让人羞窘的难以回答。 只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像是正等待着她的回应，她咬了咬唇……撇下所有矜持，微微的点头。 他的笑容，让王语乐强自压下的娇羞又冒了上来。 脸儿愈来愈红，她只能匆促地转开视线，一颗心仍在胸口怦怦跳个不停。 男人带茧的手捧起她的脸，不由分说就将灼热的唇印上她的。 「霖……」当她的唇瓣好不容易得到自由时，她喘息着低唤他的名，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痴狂。 她所不知道的是，为了等待这句话，他已经忍了多久。 「语乐，我会照顾你，我会保护你！」他用双手将她困在怀中，低头凝视她，不让佳人再有机会逃开，虽然……她并没有逃开的想法。 他渴望地品尝她的红唇，窃取她每一个喘息。 她很美，所以他喜欢她，但是他更喜欢两人契合的心灵，她能懂他的心思，而他，也能了解她，这种相知相惜的情分，穷极一生都可能遇不到，而他何其幸运，遇到一个既美丽又懂他的女人。 他对谁都亲切有礼，但在心里最隐密的角落，他却只想对她温柔…… 这样的想法举止，就连欧阳霖也无法解释。 或许，对她的感觉，比喜欢还多上一些。 这就是爱吗？ 这问题突地就冒了出来，他伟岸的身子一僵，浓眉紧蹙着。 她的美丽勾起他难以遏止的渴望，那渴望不只是生理上，还有更多是属于心理的层面。 于是，男人紧蹙的眉松开，反而换上另一种笃定的笑容。 原来，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胸口中满溢着幸福，脑海尽是两人愉快的未来片段，满脑子只想着要与她共筑美丽的家园。 「语乐……」欧阳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已经爱上她了！ 他简直想要放声大叫，好纡解心中的激动与狂喜，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厮守一生，让他想守着她、爱着她的女人。 王语乐的疑惑写在眼底，不明白他为何又用这样灼热的眸光盯着她，眼里有着不可错认的浓浓情意，几乎要淹没她。 他再度捧起她的脸，吻着她的红唇，直吻到她脑中一片空白。他在心中发誓，要好好珍惜她一生一世，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热烈的吻持续深入，王语乐被他吻得昏沉无力，只能倚靠他，被他灼热的体温熨烫着。 朦胧之间，她完全没有想到要反抗他。 葡萄藤下，两颗真心格外的靠近。 第七章 古堡内，属于欧阳霖的房间里，王语乐静默地坐在房内一角，红着脸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真是不可思议！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害羞的人，却在他的诱哄与热情之下，光天化日的就在葡萄藤下做出…… 「想什么？」欧阳霖开口问道，语气依然轻柔，却多了几分灼热的情意，他完全能猜出她脸上的红霞再起，是为了什么原因。 其实，连他自己也很讶异，对她的渴望竟会如此地迫不及待。 他的热情比以往还要火热急切，那股想拥她入怀的冲动，更是怎么压都压不下来，惊世骇俗的就在葡萄园里与她发生关系。 王语乐身子一震，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没、没想什么，我该回房整理一下，待会儿要上工了。」她吞吞吐吐地说道，顾左右而言他，随即站起来，想从他的面前逃走。 可她的身体才离开椅子，就被他揽进怀里，他温柔地用手撩开她颈间的发，细细察看，好在除了因害羞而呈现的酡红外，没别的痕迹留下。 「还好没留下吻痕，要不然王大哥一定会杀了我。」欧阳霖哑声低笑，将对她的渴望藏在眸里。 王语乐又是尴尬的笑了笑。 是啊，还好没留下痕迹，要不然一行人根本无法工作，光等她的吻痕消失就会花去所有拍摄时间。 趁着她仍怔楞的片刻，欧阳霖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轻轻放到她的面前。 「送你的！」欧阳霖俊脸带笑，眼中闪烁意味深长的光芒。 「这是礼物吗？」王语乐好奇的问，心里闪过一丝疑问。这精致的礼物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是本来就要送给她的？还是…… 「算是吧，打开来看看。」欧阳霖鼓励说道。 王语乐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纸，赫然发现里头竟是五颗美丽的彩石？！ 王语乐疑惑的抬头，正巧看见欧阳霖眼中的神秘光彩，似在无言地鼓励她看个仔细。 她认出其中有白水晶、黄水晶和紫水晶，另外一粒红色石头她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或许是玛瑙之类的矿石吧！而剩下的最后一枚矿石，任她怎么样也认不出来。 石头有着润黑的表面，看似平凡无奇，但细看之下会发现它酒红的内里竟透出醉人的红光，像是诸神酒杯内香醇的葡萄酒液，酒光中透着闪闪的银亮星尘，带有瑰丽色彩，模样十分特殊，让王语乐爱不释手。 「这东西看起来很贵重，我还是不要收好了。」她咬了咬唇，虽然打从心底喜欢这份礼物，但总觉得不妥。 「给你的，就是你的，不能再给别人了！」欧阳霖慎重的叮嘱着，将那枚不知名的矿石放进她的掌心。 王语乐像是被人催眠了一样，迳自将红石握得死紧，连带也握住他的大掌，两人十指交迭。 欧阳霖满意地扯出笑容，另一只手，则轻轻抚过她的唇，心里想念着属于她的滋味。 这就是所谓的「中蛊」吗？ 不久前才热切的爱过她，现在又想将她拥入怀中，一股热烫的暖流，已悄悄地在胸口泛滥成灾。 「为什么？」王语乐困惑地眨眨大眼，唇上又是一阵熟悉的酥麻，他的吻令她心跳再度失序。 「因为这代表你是我选择的女人，这神奇的五色石，有着神奇的魔力，能让两人厮守一生，快乐一辈子。」欧阳霖平淡无奇的口吻，就像在讨论天气，但眸里的情意却强烈得让人无法忽略。 「嗄？」王语乐一怔，脸色更加艳红，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 这闪着耀眼光泽的五色石，当真是要送给她的？ 欧阳霖笑着轻点她的鼻尖。「你已经收下了，就是我的女人，拍完这次写真集之后，我要你从此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的人？ 从欧阳霖口中听到这几个字，着实让她粉脸嫣红，羞得心儿直跳。 她就知道……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个礼物，她真不该收的…… 只是，一想到两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她的心又已经非他莫属，再想到五色石的神奇魔力，能让两人厮守一生，她不收下，难道还要将他推给别人吗？ 但她却不好意思马上承认，只能嘴硬的娇瞪他一眼。 「谁是你的女人啊！」她说着，心中却漾起小小的喜悦。 听到他的诺言之后，她的心有些慌乱、有些气愤、有些不甘愿，却也掺杂着些许润润甜甜的温暖。 他喜欢她，同时也尊重她，不自私地限制她的一切……他真的这样爱她吗？ 「当然是你！你是我的女人，这五颗彩石，早在你出现在酒庄时，我就知道这该是属于你的。」欧阳霖深情地望着她，眸底闪烁着迷人的光采。 原来，这礼物真是为了她准备的…… 这一次，她清楚看见他眼里的火焰，不只是对她的渴望，还有对她的宠溺与用心。 终于，王诺乐撤下所有心防，弯着粉唇朝他浅笑。 「原来……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小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上，就像只被喂得饱饱的小猫，粉颊轻轻摩擦他的胸膛，道出无言的感谢。 谢他送她的礼物，更谢他的温柔与包容。 欧阳霖纵容地望着她，被这小女人取笑他的感情，他并不觉得难堪。爱上她，他相信她的感觉与自己一样强烈。 他宠溺地揉揉她的发，欧阳霖扬手看表，知道如果两人再不出现，有人就要急疯了。 只是，两人一起出现，会急疯的大概还是同一个人——王大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果然，王大哥在见到两人一同出现时，顿时脸色一沉。 他的担心果然成真，他没错看在欧阳霖眼中一闪而过的宠溺。 王大哥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经纪人，他随即恢复正常的神色，朝两人走了过去，不着痕迹的隔开他们、挡在他们中间。 「语乐，快去化妆，耽误了时间对大家都不礼貌。」王大哥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笑容，声声催促她。 王语乐没察觉他的异样，点点头之后，又朝欧阳霖深深地看了一眼，笑意融在她的眼里，之后才转身离去。 欧阳霖目送着王语乐离开，他自在地环起手臂，从容面对脸色不豫的王大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欧阳霖带笑说道。 「你知道就好，千万别拿我的艺人开玩笑，她有大好的前程等着她。」王大哥没有忘记贝刖他们寄人篱下，欠了欧阳霖人情，他态度也不好太过强硬。 「我没有开玩笑。」欧阳霖沉稳的开口，眼神分外专注，深情凝视着正在化妆的王语乐。 王大哥陡然回神，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欧阳霖。 而欧阳霖也跟着收回视线，坦荡荡地迎向王大哥质疑的目光。 王大哥猛地一惊，讶异地发现他的笑容里，竟带着明显的宣告 他对她是认真的！ 「语乐现在正值年华，发行写真集之后，一定会大红大紫，在这个关键时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绯闻。」王大哥蹙着眉头、义正辞严，为她着想般的说道。 「是！你说的没错。」欧阳霖哑着声音缓缓开口。 王大哥起初有点诧异，怔楞过后又露出笑脸，以为自己成功的说服欧阳霖。他大掌拍上欧阳霖的肩膀，笑得一脸愉快。「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如果我喜欢语乐，就不是好兄弟了吗？」欧阳霖挑眉回问，眼里闪过几分锐利的光芒。 他知道王大哥的忌讳，但是，如果语乐愿意留下来，他会很乐意照顾她，他能给予她的，远比那本写真集还多得多。 当然，前提是在语乐愿意的倩况下…… 但是，如果王大哥试图用其它的方法，让语乐离开他的身边，那事情就很难商量了。 王大哥一怔，终于从他坚毅的眼神中读出坚决。 「你是认真的？」虽然心里已经有答案，但是他仍想从欧阳霖口中再次得到确定。 欧阳霖只是微笑，笑得一脸无害，眼神却格外坚定，然后，他点头。 「我这辈子，还从没对哪个女人认真过，这点……你是知道的。」像是嫌他受到的惊吓还不够，欧阳霖再补上一句，令王大哥的脸色更加惨白。 「好，我知道了。」王大哥讷讷的道，脸上闪过不明的情绪。 两人同时望着王语乐，心里各有所思……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拍摄的进度很顺利，大卫满意地望着镜头下、王语乐千变万化的姿态风情，或深情、或纯真、或性感，都流露出她沉溺爱河的自然娇媚，这让王大哥更是有苦说不出，怎么也不敢当那个打散鸳鸯的无情棒。不过，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底，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 这天，拍摄一结束，大家回到古堡内休息，只有欧阳霖牵着王诺乐的手，直接来到古堡外漫步。 繁星点点，在无光害的广场上，两人相偎、气氛亲昵，交缠的十指紧扣。这一段爱情来得太快，正不断的发酵着，他们丝毫不觉危机正在逼近。 他与她席地而坐，谈倩说爱的人，到哪里都是浪漫。欧阳霖将王语乐拥住，下颚抵着她的头，若有似无地磨蹭她的发。 两人谈天说地的聊了一会儿，欧阳霖想到一个已在他心口缠绕许久的问题。 他勾起她的长发，放在鼻间吸着香气，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你怎么老是这样？对我的头发这幺感兴趣？」王语乐开玩笑地说道，回眸看着他的眼。 「我对你比较有兴趣：」欧阳霖在她脸颊上偷了个香，像是要印证他所说的话一样，对她勾唇低笑之后，倾身将她颈间每一寸肌肤吻遍。 她逸出一声轻吟，努力地想要退开，却逃不出他牢牢的掌握。 「你嫌王大哥的脸还不够臭啊，还敢亲？」她小声的抗议，脸颊烧红。 闻言，欧阳霖停下嬉闹的动作，就连她也知道王大哥并不乐见两人的发展，他不禁想知道，她对这段感情的看法又是如何？ 「语乐，留下来，你不要回台湾了好不好？」欧阳霖柔声询问。 他的问句，成功地止住她的笑容。王语乐紧咬下唇，不敢再凝视他，转而望向空中的点点星子。 「不行……」她的声音轻轻地从唇中逸出来，是拒绝。 欧阳霖伟岸的身子一僵，星光下的黑眸也略略一眯。 「你还是想回台湾？」欧阳霖徐缓地追问道。 「嗯……」王语乐支吾地点头。 暂且不聊违约的事，王大哥照顾她很长一段日子，全指望她能藉由这本写真集扭转星运。要是她不回台湾，根本不能宣传，写真集上市，买气可能会一片惨淡，她怎么能让王大哥去经历这些？ 只是，这些理由，她不知道身为圈外人的欧阳霖是否能理解。 「那……我们之间的事，你打算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台湾之后，直接忘了我吗？」欧阳霖一字一句的勉强说道，执意唤醒她对爱的渴望。 他虽然不想勉强她，但他更不明白为何她会做这个选择？ 是他对她不够好吗？ 「不是这样的！」王语乐急言否认。「这不是我对爱情的态度。」 欧阳霖的脸总算露出一点笑意，「爱情」两个字，轻易地抚平他的焦躁。 「要不然，我们俩该怎么办呢？」欧阳霖端起她的下颚，柔声问道。 王语乐回视他，心里的确闪过许多问号。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一直像鸵鸟般逃避这个问题，直到现在。 王语乐清了清喉咙，小小声、小小声的开口，她挑起一双美丽的眉，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要不然……你跟我回台湾？」 欧阳霖也学她，挑起浓眉，却一句话也没说。他默默环视四周的广大葡萄园之后，再度将目光转回她的身上。 「小姑娘，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靠我吃穿吗？」欧阳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这个酒庄说大不大，但他手下最少有近百个酒农，他要是说走就走，未免也太不负责任。 语毕，空气中飘浮了几秒钟的沉默，王语乐垂眼低首，知道这段感情无望。 他看着她的大眼失去光芒，心里闪过不舍。 正当欧阳霖想说些什么时，王大哥却突然现身，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他身边有个纤细的人影。 「渥克，瞧，我给你带来个朋友，是个大惊喜喔！」王大哥在两人身后停了下来，唇边挂着满满的笑意。 王诺乐看清王大哥身旁，站着一位美丽的金发女郎，模样看来年轻姣好，她脑海中迅速回想，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但欧阳霖的反应显然与她不同，他起身，仍不忘拉王语乐一把。 欧阳霖才刚站直身子，那美丽的外国女孩马上扑进他的怀抱里…… 「渥克，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珍……」欧阳霖拍拍她的背，也是一脸的喜悦。 看着眼前紧紧相拥的两人，王语乐礼貌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 很明显的，这两人是旧识，再加上拥抱是国外的正常礼仪，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一股酸意就这样直直往她喉间涌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她感觉到深深的妒意。 由于过去顾忌着王大哥的想法，所以她和欧阳霖在公众场所总是会有所节制，从不会表现出太过亲昵的动作。但这名叫「珍」的女人，却能明目张胆的扑进他怀里…… 「珍，我来替你介绍。」欧阳霖推开珍，让珍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到王语乐的身上。 「这是王语乐，她来古堡工作。」欧阳霖简言带过，因为王大哥在场，所以他没多说什么，但却忘了顾到王语乐的感觉。 工作？她只是来工作的？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吗？ 她的眼眶热热的，用力眨了几下眼，甚至还仰高头，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可恶！她竟然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气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这是珍，她来自美国，是我的——」欧阳霖带着笑，正准备介绍她。 「未婚妻，我是他的未婚妻。」珍笑得一脸灿烂，小脸又偎上他的胸膛。 王语乐像是被人打了一棍，脸上的笑容僵住。 「别乱说！」欧阳霖察觉到王语乐脸上的异样表情，赶忙阻止珍的胡言乱语。 「我哪有乱说，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夫，你还敢否认？」珍那张绝美的小脸笑得好无赖。 「那是……」欧阳霖瞪了珍一眼，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冒出来。 「是什么？要不是我妈反对，我早就替你生一堆宝宝罗！」珍撒娇地抱住他的腰，不让他闪躲。 王语乐握紧小手，不明白胸口翻滚的感觉是怎幺回事？ 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像是快要炸开似地…… 想起几分钟前两人的对话，一种遭到背叛的痛楚，跟荒谬至极的可笑感在她心中蔓延交织。 他都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还跟她谈什么未来？跟她谈什么留不留下？ 「语乐……」欧阳霖知道她一定误会什么了。 像是呼应他的低喊，王语乐扬眼看着他。他那双比星辰更明亮的眼，让她感觉自身的娇小与脆弱，也让她更感到自己的愚蠢与笨拙。 她真是不自量力，还想要求他离开这里到台湾去？ 傻了！她真是傻了！ 王语乐全身僵硬，她咬着红唇转过头去，瞪着天边的点点星子，没有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完全拒绝他的关心。 「我大概打扰到你们久别重逢，抱歉，我还是先走一步好了。」她勉强地维持冷静，刻意保持平静的语调，声音却有些颤抖。 语毕，王语乐转身就走，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来，再留下去，她一定会被他当笑话来看。 「语乐，事情不是这样的。」欧阳霖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嘶哑，带有明显的压抑，却又被珍给拉了回去。 「喂！我们很久没见面了，你一见面就要撇下我啊？」珍不满地嘟起嘴，一脸尽是不情愿。 欧阳霖瞪着珍，正想开口说话时，一直沉默的王大哥终于开口：「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你们赶快叙旧啊！」王大哥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用力地拍拍欧阳霖的肩之后，才转身离开。 他的笑容愉悦，是因为计谋成功奏效，他在欧阳霖与王语乐之间，丢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他似乎又能看到他的财富，再一次向自己慢慢靠近。 欧阳霖没阻止王大哥离开，他只是看着王大哥的背影，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他转过头来，瞪着造成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 「珍，你怎幺会突然跑来？」欧阳霖皱起眉头问道。 珍则是一脸无辜，小嘴嘟得半天高。「怎么？我来看你还不好吗？」 欧阳霖宠爱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痛得她哇哇大叫。「我不再是小孩子了，你别再这样捏我嘛！」珍大声抗议。 「我从小捏到大，这么久没见面，我当然得复习一下。」欧阳霖笑得勉强，只因为他记挂着王语乐离去前淡漠的眼神。 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教他的心被狠狠拧紧，带来一阵阵的刺痛。 不自觉地，他的眸光又转向王语乐刚才离开的方向，怔怔的想着。 「喂！你又出神啦！」珍不满被他一再忽略，便伸手板回他的脸。 「你见色忘妹！」珍指控般地瞪着他。 欧阳霖只能无奈的叹气，这次捏她捏得更不留情面。 「你专门给我找麻烦！」 珍急忙捂着脸，避开他的再度攻击，瞪着他抗议道：「王大哥说你喜欢上一个女孩，我不信，你明明说过只喜欢我一个的。」 真是，这王大哥怎么也不帮帮他？ 王大哥明明知道，他有个恋兄情结严重的同父异母妹妹，总爱扮成他的爱人。以前他没有喜欢的人，就由着她胡闹，现在倒好，给自己种下祸根了。 「珍，你都几岁的人了，还玩这种游戏。」欧阳霖责备地看着她。 「几岁都一样，我喜欢你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珍撇撇嘴，一点也不觉得喜欢哥哥有什么不对。「我不管，你不能喜欢她，我不允许！」 「珍！」欧阳霖环起手臂，瞪着她看。 「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喜欢她哟？」珍也同样环起双臂，回视着他，一脸挑衅的模样，教欧阳霖看了直摇头。 他的表情让珍更加不悦了。 「你喜欢她，真的喜欢她？」 「是，我喜欢她。」欧阳霖这次干脆点头，彻底毁灭珍的希望。 「珍，你快回去吧，我这里有事要忙。」欧阳霖决定速战速泱。 「忙什么？忙着交女朋友啊？」珍挑衅的看他。 「我已经跟妈咪说了，我要搬来你这里住一个月，她已经同意了。」 欧阳霖眯起黑眸，知道珍是铁了心来捣乱的…… 相处十几年的时间，他很清楚珍的脾气，如果没有先把珍的问题解决掉，他是不可能有多馀时间处理跟语乐之间的事情。 这个王大哥，真的给他找了个大麻烦！ 第八章 深浓的夜色笼罩着房间，整室温暖的黄色灯光，依旧温暖不了王语乐的心。 她回到房里，将脸埋在被子里，脑海中不断浮现欧阳霖与另一个女人相拥的画面。 「可恶、可恶、可恶！」她低声咕哝地骂着，眼眶弥漫着水雾，情绪低落得几乎要落泪。 这男人竟然这样骗她？！ 曾经，她以为欧阳霖是她一辈子的倚靠，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一切一切，都让她那么心安。那种心心相属的感觉，是她未曾尝过的甜蜜，而如今，事实证明这只是她的幻想，怎不教人失望？ 这可恶至极的男人，居然还敢跟她谈未来？ 像是他有多看重这一段感情似的…… 天啊，她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才会轻易地相信他的话。 王语乐觉得心好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连泪水都无法流出，全部的悲伤凝结在她清澈的眼眸里，她全身都在发冷发抖。 她将身体里进被子里，期待能得到一些温暖，却不意想起与他缠绵的夜里，她就是在他的心跳声中入睡，那时，她的心是那样欣喜与笃定，还以为已经寻到了今生的爱恋…… 但一切原来只是一场玩笑：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接近她、占有她，或许只是因为她好骗，或许只是因为她傻……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很清楚的知道，他其实并不爱她。 但就算知道了又怎样，她的心再也无法收回了。 就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让他进驻到自己的心里，她在乎他的程度，深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安且无助。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抬起埋在被子里的小脸，眼里除了伤心，还有失望，更有一丝明显的坚决。 她已经没有时间再迟疑了，多拖延一分，她的心就更陷落一分。她的自尊与理智，让她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了一个骗子。 「欧阳霖，算了，我算是栽在你的手里了！」她握紧拳头、闭紧双眼，忍无可忍地喊着：「不过，一切就在这里结束，我不会再任由你把我当成玩具、当成笑话看了！」 王语乐这辈子从不曾像现在这样，如此深切地迷恋着一个男人，欧阳霖是她今生首次的沦陷，也将是唯一的一次，因为……他将她的爱情观彻底颠覆，让她再也不想相信任何男人。 幸好这次的工作已经快要结束，她只要再撑个几天，就可以永远、永远不再看见他！ 当王语乐的心中闪过两人必定的结局时，她的胸口竟然传来一阵疼痛…… 她咬紧牙关，刻意忽视眼里的湿润水气。 是该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好漫长的一夜。 当清晨的阳光照进屋里，照在王语乐过度苍白的小脸上时，才刚入睡的她马上就醒了。 眼睛仍十分酸涩，王语乐连睁开眼睛都觉得酸疼不已，但她没让自己有偷懒的权利，硬是逼自己起床做了盥洗，她不愿让欧阳霖笑话她的软弱与无助。 镜子里，她的脸苍白得惊人，一双大眼更因为整夜无眠而充斥血丝，面容尽是憔悴。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今天才是折磨的开始，她的心必须比往常更坚强。 就在王语乐自认为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之后，她才一步步地走入工作现场。 由于昨夜的事，除了王大哥、欧阳霖和珍三人在场之外，并没有其它人知道，所以没人察觉她有任何异状，大家只觉得王诺乐有些反常的疲惫。 「昨天没睡好吗？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化妆师关心地问了一句，而王语乐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拍摄前的准备工作照常进行，半个小时后，大卫加入工作行列，开始拍摄写真集的最后一个系列。 敏感如大卫，一眼就发现今天的王语乐有些不对劲，神情看来相当落寞，像是被谁伤透了心，虽然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却充满了忧伤。 大卫体贴地没有多问，今日的拍摄工作正式开始—— 鲜红的纱，若隐若现地遮住她美丽的身子。王语乐蹲坐在地上，她的长发垂落在地面上，应该是性感魅惑至极的画面，只是女主角的表情却教人心疼到极点，原本愉悦、深陷情爱的眼神不见了，多了几分小女人的茫然与不安，让她显得更加美丽，更让人移不开眼。 正当众人心想着，为何一向准时现身的欧阳霖没出现时，他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入口处。不同的是，他的身旁带着一个金发美女，而美女的手臂，正亲昵地挽着他。 所有人难掩脸上的惊讶，有好半晌，空气像是静止了流动。 毕竟，欧阳霖与王语乐之间流动的情意，纵使没有太多肢体上的亲密动作，但那眼神的交流是骗不了人的。可现在……怎、怎么会突然出现另一个女人呢？ 王语乐清楚感受到现场气氛的不同，她慢慢地转过头，用凝结了忧伤的双眼看着他。 纵使她认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两人同时出现时，她仍像是被人重重一击，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整个人几乎就要倒下。 「语乐……」欧阳霖心里狠狠一揪，高大的身子就要向前冲去。 「不准去！」珍收拢手臂，将他拉得更紧，而就在这一瞬间，大卫已经先冲了出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王语乐。 「你还好吧？」大卫关心地问道。 在欧阳霖拥着另一个女人出现时，大卫的心里已经有了底，冲上来护住她，并不是对她有任何绮念，只是纯粹展现绅士风度。 只是，看在欧阳霖眼里，大卫的关怀慰问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愤恨地双拳紧握，黑眸就要喷出火来，他完全没有办法忍受，光是看到另一个男人碰触她，他心底的嫉妒火焰就几乎要将他焚毁。 他竟是这样的在乎她？！ 「我没事。」王诺乐轻轻推开大卫，心里虽然感谢他的好意，但她同样无法适应与另一个男人接触。 大卫感受到她的目光，适度地松开对她的扶助，知道她现在所需要的支持不是他，而是往日那个体贴且温柔待在她身边的…… 「需要我清场吗？」 王语乐沉默半晌，她原本还想逞强说不用，只是，欧阳霖的体温与气息隔着空气，却仍旧完全地笼罩她，让她无处可逃，她……受不了。 「好，麻烦你了。」她轻声说道，避开欧阳霖炙热的注视，不再让自己深陷其中。 「好了，其它闲杂人等请尽速离开，避免影响拍摄工作的进行。」大卫大声叫喊，说话的内容摆明是针对欧阳霖与珍两人。 「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渥克的古堡耶，我们没赶人，你们反而赶起主人……」珍正想大声抗议，欧阳霖却拉了拉她的手。 「好，我们离开。」欧阳霖徐缓地说道，话虽是对着珍说的，但深邃的眼瞳却紧紧盯着王语乐，仿佛看她一生都嫌不够。 他知道现在这样的状况，对王语乐来说是一项折磨，对他也是！ 明明靠得这么近，他却无法拥抱她，咫尺变成了天涯，只能由着另一个男人关心她…… 虽然他同意暂时离开，但王语乐眸中的冷漠与决绝，让他觉得心好慌，像是就要永远失去她……这令凡事笃定的他，第一次无法控制心乱的感觉。 「语乐……」欧阳霖控制不了自己，还是喊了她的名字，只是她依旧执意不回头，像是不曾听见他的呼唤。 看着她的背影，欧阳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但心底却暗暗对她承诺着，此时没说出口的种种，将是他对她一生的诺言。 很多承诺，说得出不一定做得到，而他希望，就算他没能对她说出承诺，却能为她做到。 「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欧阳霖用中文向她喊话，告诉她，同时也是告诉自己，他心底充满对她的在乎。 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自己会真的失去她，只是始终没回头的王语乐，并没有细听，也不想去听。 王语乐头也不回的挺着身子，细微的情绪在心里不断骚动，她必须咬紧牙根，用无情武装自己，才不会被他的温柔语气打败，动摇她原本就不甚坚决的心。 「你故意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被欧阳霖忽略在一旁的珍，不满地拉住他的手，执意将呆立在原地的欧阳霖给拉出门去。 空气中又恢复安静，王语乐凝着泪眼没多说什么，只有眼角眉底的伤感，透露她为爱受伤的痕迹。 有情，才懂得苦。 世间唯一不懂这种苦的，只有苍天。 像是铁了心似的不给他任何解释机会，王语乐开始躲着欧阳霖。 白天，欧阳霖的身边有珍，他想找王语乐，很难；夜里，王语乐编了个借口，搬去与助理同住，没让自己有软弱的空间，更不让欧阳霖有入侵的机会。 一个礼拜就这么过去了，在王语乐的坚强几乎被磨尽的时候，工作结束，明天大伙就要启程回台湾。 庆功宴热闹地在古堡里举办着，王语乐却没有半点愉快的情绪。 明天之后，她就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这是最好的结局，但为何她的心仍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心痛，仿佛愈积愈深，像是要将她淹没在难过的情绪里。 她躲开众人，单独一人走出了古堡，想到外面图个清静，让纷乱的心绪好好沉淀，想想她的未来。 只是她想着想着，又想到他那天听似认真的承诺…… 他要她相信他。 只是，她怎么能相信他？ 这一周以来，珍总是跟他寸步不离，像是唯恐大家不知道两人的亲密。 这样的他，竟然还敢要求她的信任？！ 王语乐的泪终于溃堤，她很认真、很用力的哭着，像是要把心里的难过一股脑儿地哭出来。或许，哭过之后她就不会再邵么难过了。 泪水不停的流，但王语乐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舒坦。 为什么？她感觉到好深好深的哀伤，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有那么深刻的绝望痛楚？ 是因为感受到彼此最甜蜜的一切，才会让她在失去的时候这么痛苦吗？ 她听见身后传来细碎声响，赶忙抬手擦去泪水，怕让人看出她的难受。她扯出笑脸准备迎接来人，却发现出现在身后的，竟是个陌生而猥琐的脸孔？！ 「别哭了，是谁让你这么难过？让我来安慰你好了！」一个带着浓浓酒意的男人，一步步朝着王语乐走来，那邪恶的眸光令她直觉地惊慌起来。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什幺，她闪过男人，拔腿就跑。 「别跑，让我来安慰你啊！」男人大喊着，借着酒胆、追了上去。 前几天无意间经过古堡，他正巧偷瞄到王语乐美丽性感的模样，老早就起了色心，今天还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真的碰上这个小美人！ 王语乐慌乱地往前跑，她满心后悔，一时的疏忽，竟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危险。但她只能不停的往前跑，想尽速回到古堡、回到人群里、回到……他的身边。 王语乐脚下一个踉跄，她被石头绊倒在地上。 而那个可怕的男人，也在下一秒来到她的身旁，一把扑了上来…… 「救命、救命啊……」王诺乐绝望的大喊，双手不停地推打着男人，同样的身体热度却给人不同的感觉，欧阳霖给她的是安全感，但这个男人却直教她作呕。 她的手逐渐无力，男人的佞笑则没有停过，王语乐觉得她离地狱不远了…… 「早知道会这样，你干嘛还要挣扎，让我好好疼你不就好了？」男人笑得邪恶得意，大手就要抚上她的胸…… 王诺乐再度使劲抵抗，终于触怒了男人，他一个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她顿时头昏眼花。 「不知好歹的女人，看我要怎么修理你……啊！」 男人的话还未说完，王语乐突地感觉身上重量一轻，这可怕的男人突然离开她的身体，被人打飞了出去。 「混蛋！」欧阳霖阴沉的眸子，瞪着被他打飞的男人。 他冲向王语乐，将发抖呻吟的她抱入怀中，怒气在他的胸口翻滚着。 他气的不只是那个男人，还有他自己。 要不是他把这一切弄拧，语乐也不会让自己落单，更不会受到攻击，落到差点被人强暴的可怕下场，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如果可以替她免去心里的惊慌，他愿意一拳打死自己。 「语乐、语乐，你还好吧？」欧阳霖收紧双臂，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也抖得厉害，他是如此害怕，害怕她会因为他而受到伤害。 「不怕、不怕！有我在，语乐，我会永远保护你的！」他收紧手臂，紧得像是要将她揉入体内，对她的在乎不言而喻。 只是，当他低沉压抑的承诺传入她耳中时，王语乐却忽然清醒了，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凉透。 「放开、你放开我。」王语乐挣扎着，不愿意再窝在他的怀抱里。 他的承诺唤醒她沉痛的记忆，想起他曾有的欺骗，属于他的气息太过温暖，她怕自己会陷溺一辈子，与其如此，她宁可不再碰触。 「语乐，是我、是我，你别怕！」欧阳霖察觉她的反抗，担心她仍未从惊吓中平静下来。 一片枯黄的树叶掉落，飘至他不再和缓的脸上，他的眸中盈满愤怒及慌乱，急切地盯着她看。 王语乐被男人的眼神震慑，一颗心更是猛烈地翻搅。 她好想看清楚他眼中的慌乱是真是假，像是他真的好在乎她、好担心她…… 王语乐没有勇气去探知答案，她已经太过恐惧，禁不起更多的失去。 这个念头一出现，王语乐随即停止挣扎，不再轻易相信他那双会骗人的眼睛。她勉强地坐起身子，要自己最后一次望着欧阳霖，然后永远地忘记他。 「谢谢你，不过请你放开我，你的未婚妻不会想见到这种画面。」虽然她心痛到极点，但是眼里却没有泪水，对他的态度疏离得像是陌生人。 欧阳霖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脑袋一片空白。 「语乐……」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释再也不能平抚她，再也无法让她相信他。「珍不是我的未婚妻。」 他的强辩让王语乐伤透了心，她认为他仍旧没有对她忠实，依然执意把她当成傻瓜一样欺骗，这点让她很难接受。 「你到现在还要骗我？！难道你还指望我相信你吗？」王语乐绝望地喊着，惊吓与失落已经耗去她太多力气，她的身子仍在瑟缩颤抖，但她更用力地眨眼，在心里喝令自己不许哭。 闻言，欧阳霖的脸色凝重，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绝望。 「是，我仍旧指望你相信我，因为你必须相信我。」他用沉重的语气说着。 「不、我不！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求求你快走……」两行清泪自王语乐的脸颊滑落，她的情绪终于崩溃，再也不能承受最爱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仍旧不放弃伤她的心。 她的泪像刀一般划过欧阳霖的心，令他的心也淌血疼痛，但他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开，每踏出一步，就感觉他离她愈来愈远。 欧阳霖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对王语乐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的承诺只给你一个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知道如果再继续待下去，只会带给她更多的折磨，那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他只能选择离开。 欧阳霖一走，助理随即取代他的位置，将王语乐紧紧地抱在怀中，王大哥则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自己所造成的结局。 一切都照着他的安排走，王语乐将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再有人挡着他的财路，只是为何他没有高兴的感觉，反倒像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错事。 欧阳霖走了，王语乐在助理的搀扶下慢慢走回屋内，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恢复冷静、忘了欧阳霖！ 但她怎么能够不想他？ 就算知道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他欺骗她的幻象，但那也太迟了，她的心，早已经遗落在他身上…… 第九章 日子过得很快，已经过了两个礼拜，古堡里恢复宁静，来来去去的只剩酒农，日子繁忙地像是不曾有外客驻留。 欧阳霖在酒窖里品尝着香醇的美酒，脸上却没有满足的神情。 曾几何时，这些淡金色的液体再也不能迷住他了，能迷倒他的，只剩下那双灿亮的大眼——那双因为他而染上伤心的澄眸。 他啜着两人曾共饮的酒杯，想找回她唇上的温度，却只感受到冰凉的饮品，徒增他的心伤。 欧阳霖点燃一支烟，他全身像是被人抽走力气，想起自己这个月来的努力，心就被浓浓的无力感占据。 王语乐差点被强暴的那天晚上，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第二天一早，她赶在其它人之前离开，摆明不想再见到他，也不给他任何机会解释。 他原本一心笃定，想先解决掉珍的问题之后，再来跟她解释这一切，于是，他并没有十万火急的追上去。 他对自己的爱情太有信心，以为什么事都可以不用解释，他以为她懂他的心。 只是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两人之间除了信任之外，还必须注意彼此心底最不安的角落。 当他终于把珍送回后母身边，并冷下脸来告诉珍关于他对王语乐的感情，甚至出言威胁，要是珍敢再妄为，破坏他与王语乐之间的事，他绝不轻饶。 一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的珍，这下终于知道他是认真的，她也震慑于他眼中的严肃，知道自己这次真的闹得太过火。 「我以前也这么闹，为什么你就不生气？」珍疑惑的问，她假扮他的未婚妻又不是第一次，甚至还故意去人家面前下马威，都不曾见他这么恼怒过，这次她不过才稍微闹一下，他的态度却如此反常。 「因为我从来不曾这么在乎过一个女人。」欧阳霖沉着声音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胡闹？」珍再追问，不相信这个王语乐真有这么特别。 「因为你的脾气我很了解，我愈是阻止，你愈会伤害她，不是吗？」欧阳霖环手抱臂，冷眼看着这个他宠爱的妹妹，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在欧阳霖的冷眼威胁之下，珍终于放弃继续纠缠他，反正她也只是无聊，索性将所有的烂摊子丢回给欧阳霖处理。 然而，这只是所有麻烦的开始，当他处理好珍的事情之后，才发现他完全联络不上王语乐。 他寻找她好久好久，原本以为她会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她始终音讯杳然，让他的心倍受煎熬。 王大哥阻挡他，这是理所当然的结局，他不放弃，继续寻找别的途径，但是当他用尽任何方法，却还是联络不上王语乐时，他开始慌了。 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王语乐要断绝所有对外的联络，除了王大哥之外，没人能找得到她。 他有预感，知道她是铁了心要将他隔绝在心房外，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欧阳霖猛地抽了口烟，白色的烟雾散了开来，欧阳霖到如今才知道，他已经想念她到几近疯狂的地步。 抽烟像是一种思念，烟雾与手指缱绻缭绕的感觉，会让他联想到两人的拥抱缠绵：当烟草的灰烬落地时，只有他知道，那是他成灰的相思——飞烟聚散无踪影，一寸相思一寸灰。 「语乐……」他低唤着她的名，知道自己再也戒不了烟，因为他挡不住黑夜里袭上心头的思念。 一切就这么算了吗？ 让两人的爱情，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误会结束吗？ 不行、他绝对不允许！ 只是，不允许又能如何？ 他想到两人最后的一段谈话，谈到的就是他们可能的未来。 她不想留在法国，至少目前不能留下来，就算两人真的言归于好，还是得分隔两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忍受多久？ 如果成就一段感情，必须要有人牺牲，为了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哪怕需要牺牲的那个人是他！ 欧阳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便肯定地迈开脚步，走出这座让他痛苦了许久的古堡，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窝在陌生的房间里，王语乐觉得自己累得快昏过去，但她闭上眼，却怎么样也无法入睡。 打从她再度踏上台湾的土地之后，不但没有得到半分钟的空闲，反而变得十分忙碌，忙宣传、忙通告，忙得像只陀螺，不停不停的转着。 但她忙得很充实，几乎每天一闭上眼就睡着，睡到被人叫起来，所以她继续随着众人的安排，继续当她的陀螺。 这种生活，她觉得很好、非常好，至少，她完全不会有任何时间，去想起不该想的人。别人叫她笑，她就笑，叫她介绍写真集的内容，她就照本宣科地背出王大哥交给她的介绍稿…… 一切都顺利得让她拍手叫好，她的表现像是没有任何的不适，像是已经忘了那段如蜜糖一样融入心口的爱情。 只是，她仍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节目录着录着，她就开始恍神，突然变得沉默，美丽的脸上总是愁眉不展，双眼也无神地直视前方，像是正想着谁：.… 离开了那个欺骗她的男人，她应该雀跃万分才对，但一旦想起关于他的种种，王语乐就觉得心口一阵空虚。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还在想他、思念他，但如果否认就能感觉不到疼痛，她愿意否认到底。 无奈，事情不能尽如人意，正如她在夜深人静时，脑海中闪过的邵句话——有情，便懂苦。而她，就快要被这浓浓的苦涩淹没了…… 他已经在她的心上、身上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无法轻易地把他忘记。 他消失了，不会再出现，这样也好，但是她仍旧觉得心很空，明明是自己主动关起能联络到她的窗口，但他未曾尽力找过她，这一点仍旧让王语乐很失望。 更有可能的是，他根本未曾找过她，在她离开之后，他就与未婚妻幸福快乐的过日子了。 是不是一谈起恋爱，人就会变得矛盾，不想他、不见他，却还是忘不了他；渴望他、想见他，却不想放下矜持去找他…… 今天难得有空闲，她不必像个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但是她却失眠了。 面对王大哥的一番好意，说是不让欧阳霖再继续打扰她，所以建议她暂时搬来与助理同住。王语乐没有意见，她心想，只要能忘记他，要她做什么都行。 但……今夜又是个无眠的夜，她渴望夜晚的睡魔，能将沉睡之砂撒入她眼里，让她完全融入深深黑甜的夜。 她不要想他，却无法让狂热的心平静。她想念他的大手、想着他温暖的胸口、想着他在她耳边低低絮叨的承诺，以及那些美丽的未来…… 只是，当承诺与她擦身而过，她仍然是孤身一人。 王语乐闭上眼睛，一如往常地虔诚祈祷…… 让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吧，不要让她就连作梦，都是一连串关于他的缠绵相思。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 日复一日，时光之轮仍然转着，王语乐持续假装自己满不在乎，以为没有任何人能读出她的伤痛，殊不知大家只是不舍戳破她强装的坚强与无谓。 今天，王语乐在助理的带领下，来到录影的现场。一路上，助理的眼始终闪着光芒，年轻的小脸上挂着兴奋，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然而，习惯将自己关在象牙塔里的王语乐，并没有发现助理的异样，一直到了节目现场…… 「这是个新开播的节目，专门介绍各地的景色人文风情，是个很知性的节目，你一定会喜欢。」助理露出甜甜的笑容，拉住王语乐的手开心说道。 王语乐唇边漾起淡淡的笑，看着与自己相差没几岁的助理，她的心好酸。 在离开他之后，她的心情似乎再也不曾愉快过，平静的心湖不再泛起波澜，她只能让自己冷静、冷漠，因为太强烈的心绪，都能深深刺伤她，就连助理此时脸上的表情，都能让她觉得难过。 那笑脸……多甜啊，多像是一个月前，她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而如今她却再也摆不出那样甜美、好似能挤出蜜糖般的笑容了。 王语乐心痛地闭上眼，由着化妆师替她妆点一切，而一旁的王大哥，也始终沉默着。 下一秒钟，王大哥深呼吸几口气，他转头看着角落，那里放置着今天节目里，将会介绍到的一瓶瓶美酒…… 要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事。而那个人，竟然真的做了？！ 他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与努力，只为了想挽回心爱的女人，像自己这么个小小经纪人，还能做阻拦他们的绊脚石吗？ 他只能挫败地摇头。算了，好歹他们也是朋友一场，更何况，王语乐都已经配合的做了宣传，她的写真集才上市一个礼拜，在市面上就出现抢购热潮，出版商也已经准备好再版的印制作业，他的努力得到成果，而且是很「实在」的成果。 这些日子以来，王语乐的一切他全看在眼底，虽说他这人以金钱为重，但是她的心情，他也不是全然不管的。现在……他决定撒手，让这一切自然发展。 王大哥慢慢地走向王语乐，大手搭上她纤瘦的肩。 「语乐，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很辛苦，是吧？」 「怎么了？」王语乐的眸中写着疑惑，不知道为何王大哥会这么说。 「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切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不用再理会我，所有的事，我都能自己处理，相信你自己的眼睛，顺应自己的心情。」王大哥像个慈悲的长者，话中有话地看着她。 「我不懂……」王语乐蹙着眉，不知所以然。 「会懂的，你会懂的！」王大哥拍拍她的肩膀，并将手中的一迭文件，慢慢地放到她面前的梳妆台上。 王语乐顺手拿起文件，小脸写满讶异。「这是……」 「没错，这是解约书，你自由了。」王大哥露出笑脸。「从此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做的，自然也不用再勉强自己了！」 「可是……」王语乐讶然的站起身，直直地迎视着他。 「我知道你觉得很茫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相信我，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王大哥还是坚决打哑谜。 相信我…… 这几个字，像针一样扎入王语乐的心口，她胸口猛地一抽。 他也是这么要求，希望她相信他，她虽然嘴里不说，但潜在意识里仍旧有一丝冀望，可是…… 「好了，大家准备。」 导演的声音传来，终止了王语乐的思考。她端正心神，朝定位上走去，在导演喊了「开麦拉」之后，知名的主持人便开始介绍 「今天我们要带大家到有趣的地方逛逛，首先先跟大家介绍今天的游乐大使，也是写真集首卖，销量就创下纪录的王语乐小姐……」 王语乐习惯性的扯开笑容，对着镜头挥挥手，但脑海中仍荡着王大哥刚才说的话。 「因为她的写真集，就是在这个浪漫的地方拍摄而成，所以由她来当游乐大使是最适合不过的……」 王诺乐恍惚的神智终于荡回脑子里，她看着主持人、再看王大哥一眼，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为何这一次王大哥没拿任何资料给她，让她提前做好准备，她甚至不知道，今天要进行的节目是什么内容…… 令人惊讶的事还在后头，主持人接着说道：「今天，我们也难得邀请到酒庄的主人，请他一起来替我们介绍，相信今天的节目内容一定会很精彩，让我们欢迎欧阳霖先生……」 就算是被雷劈到，都不能让王语乐那么惊讶。 她怔楞的呆在原地，看着朝思暮想的男人，正缓缓地朝她走来，他的目光仿佛带有神秘魔力，教她无法转开视线，只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欧阳霖强烈的目光似在吞噬她的身影，在安排好这一切时，要不是他使出所有的耐性，压抑对她的渴望，早在她出现时，他就想冲出来将她抱个满怀。 只是……不行，在那种情形下，她是不会接受他的，他不能冒这个险，他必须在她无法离开的情形下，将她留下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节目录制的当下，因为他明白，她的责任心会让她留下，而他赌对了。 天啊，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勾人心魄，只要有她存在的地方，连空气都会变得稀薄。他再也不想放她离开，一颗心都被她占据，现在他只想要疼她、宠她一生一世。 主持人笑着欢迎欧阳霖加入现场，而一旁等候的助理，随即在三人面前推上摆满美酒的推车。 「王小姐，你这次的写真集全程在当地拍摄，在这段期间，请问你有什么样的感觉？」主持人露出满脸笑容问道。 王语乐艰难地躲避他的视线，努力专注的看着主持人，不让欧阳霖影响她的呼吸与心跳。 「那是个很漂亮的地方。」王语乐好不容易才从空白的脑子里挤出简单的话。 「待在那里，会不会让人有想谈恋爱的冲动？」 王诺乐轻咬下唇，一颗心微微发疼，想起那段日子，甜蜜得不像是真的。 「是，的确会让人有这种冲动，那里风光明媚、景色优美，再加上好酒醉人，错过会让人后悔。」她避着欧阳霖的眼神，努力以专业的口吻，表现出专业的水准。 「那里只有好酒醉人吗？」欧阳霖突兀地插入对话，他的声音因为波动的情绪而暗哑低沉。 好酒醉人？那他呢？ 针刺般的疼痛自胸口袭来，王语乐闭上双眼，不敢相信他居然这样质问她引二 「要不然呢？还能有什么？」王语乐双手一僵，眸色黯淡，望向他的神情有着伪装的坚强。 泪都流干了，心痛却挥之不去，王语乐深深觉得，自己会为他就这么疼上一辈子。 欧阳霖暗叹一口气，原来他在她的心里是那样不值一提……他不能允许、决不允许他就这么被她屏弃在心房外。 「酒庄里迷人的不只好酒，还有更多！」欧阳霖说得肯定，眸光闪烁不已。 「迷人的话题我们待会儿再说，先来聊聊这些美酒吧！」主持人将话题拉回，随手拿起一瓶美酒，仔细端详着。 欧阳霖没有理会主持人手中的酒瓶，倒是拿起桌角边，另一瓶其貌不扬的沉色酒瓶。「这，才是好酒！」欧阳霖答得万分轻柔，黑眸牢牢地锁住她，徐缓说道。 王语乐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怔怔的望着他，几乎要沉溺在他的眸中。 「这酒，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主持人好奇地看着欧阳霖。 「这类酒款，王语乐小姐有亲自尝过，可以请她谈谈。」欧阳霖转眸望向王语乐，手指缓缓地滑过酒瓶，一寸一寸地仔细抚摸，那模样像是在爱抚心爱女子的肌肤，他的神情让人看了脸红，也让王语乐突地认出那瓶酒…… 在许多夜里，他们两个窝在床边，他曾喂她试饮这瓶酒，含着它喂入她的唇，让酒滑过她的喉间、落在她的胸前。 想起了那些回忆，王语乐紧咬着唇，眼里有热热的水气在打转，她想要骂自己懦弱，却又克制不住投入他怀里的冲动。 他是怎么回事？ 都已经有未婚妻了，还这样捉弄她？！ 「那我们就请王小姐说说看，这酒尝起来味道如何？」主持人没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仍努力炒热气氛。 王语乐无法说出只字片语，她的心里又酸又痛，好难受…… 「让我来说吧！」欧阳霖主动接话，他没想到那些回忆会让她那么难受。 「这些酒都是收藏品，而这瓶酒更经历最经典的年分，已经过了香槟的第二个周期……」 「第二个周期是……」主持人很好奇，这外表其貌不扬的酒竟是如此特殊。 「必须经过十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市面上可以买到最新的收藏年分只到1981年，至今除了王语乐小姐，还没有任何人尝过这款酒。」欧阳霖深黝的黑瞳凝视着她，像是想让她读出他眼中的在乎。 「听说这收藏酒的价位惊人？」主持人可是有做过研究的。「哇，王语乐小姐真有口福，酒庄主人如此盛情款待，让你试喝这上等好酒，难怪你会说那里的美酒醉人！」 欧阳霖只是淡笑，没有接话。 在他心里她胜过一切，所有的美好事物，他都愿意与她分享，只求她能展露笑容，留在他的身边。 王语乐怔然…… 在酒庄里，一切都发生得那样自然，她享受他的柔情、他的爱宠，以为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只是……这还藏有其它特殊含意吗？她已经不敢再想了…… 「应该是欧阳先生待人热情，只要是酒庄里的客人，都能享受这样的款待。」她的声音轻而缥缈，每个字句都夹杂着幽怨的叹息。 她那生疏有礼的模样，教欧阳霖怒火从心起。 「『欧阳先生』？你喊我『欧阳先生』？」欧阳霖睨她一眼，黑眸眯得更紧，迸射出一丝恼怒。 他们有这么陌生吗？ 「并不是每个酒庄里的客人，都能享有这样的款待，只有你！」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执意唤醒她的记忆。 王语乐眨着眼睛，心跳如擂鼓，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无法理解欧阳霖到底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主持人像是突然明了些什么，双手一拍，拉回大家的注意力。 「好，咱们就不多说，先看一下影片，自然就能了解酒庄的魅力何在……」 镜头一拉开，欧阳霖浓眉一挑，俐落的越过推车，大踏步朝她走去。 见他来势汹汹，王语乐随即想转身离开，她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 「不许走！」她的速度哪有可能快过他，才跑没两步，她就被他逮住，那铁似的臂耪，紧紧地圈住她的纤腰，将她往怀里扯。 「放开我！」王语乐大吼着，深怕自己会再度深陷在他怀里，这下她再也顾不得这是录影现场，失控的大吼起来。 现场的人全都瞪大眼，一时之间骚动声四起，却没人敢上前制止，只是挑起耳朵，想听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会放手，只要你把这段影片看完，我就放手！」欧阳霖不与她争辩，只是牢牢地拥抱她，不让她离开。 王语乐回瞪他，思忖之后只能点头，心想既然挣脱不了他，她也不想成为明天影艺版的头条。 「好，看完就放手，我希望你不要再闹下去了！」王语乐刻意冷下声音，眼睛盯着镜头，不肯、也不敢再迎视他。 欧阳霖轻应一声，双手并没有因此放松，仍旧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想弥补这些日子以来的空虚。 他凝望她冷漠的侧脸，而她只是专注的看着萤幕，完全忽略他…… 第十章 影片开始播放，音乐是柔性的水晶声，萤幕上写着—— 鞋子啊，带我到幸福的地方去。 这几个字猛地窜入王语乐的心口，她心一酸。这可恶的男人，还想装出深倩的假象，但更没用的是她，轻易就被几个不相关的字，挑得心酸腿软。 镜头拍出一片绿油油的葡萄园，围绕着一座充满力量的古堡，旁白轻念—— 系上鞋带，我想跑到有你的城市寻你…… 影片中，男人深沉而富有感情的嗓音，一句句似要扎入王语乐心底，那声音是如此熟悉，愈听愈像是…… 「是我，是我念的旁白。」欧阳霖低头，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宣布这个重大的秘密。 他由原本不想借出酒庄，到最后亲身涉入拍摄，一切只为了挽回她，这心路历程都详尽地摄入这支影片中，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一大挑战。 「原来欧阳先生也想到演艺圈谋生活。」王语乐纵使心里感动，依然不改其冷漠，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欧阳霖搂着她的手收得更紧，早就知道她没这么容易被感动说服。 「我没打算在演艺圈里挣饭吃，我只想待在有你的地方。」 「别……」她娇小的身子被他揽得更紧，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似乎要撞进她的心坎里，仅仅是这样贴着他，她也能不可思议的感到心安。 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这种错觉？她真的中毒太深太深。 「别挣扎，你答应过我，要看完这段影片的。」他靠在她的颈边低吼，心中发誓」定要留下她。 王语乐的心一揪，那阵酸楚又袭上心头。 看完影片这段短短的时间，对他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分别，但对她而言却是一种折磨…… 「答应又怎么样？承诺过的话都能不算数，我答应又反悔，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啊！」王语乐脱口而出，眼眶里蓄满泪水，她难受得无法呼吸，双眼发红，几乎要哭出声来。 欧阳霖的心猛地一抽，在看见她眼里的痛苦时，心中闪过一阵刺痛。 就是太在乎她吧，才让他的情绪，如此轻易地被她撩动，而可怜的是，她竟然完全不知情？！ 「我没有违背我的诺言，在交给你那些彩石的时候，也一同把我的一切都交到你手上了！」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伸手抚摸她的长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冷硬地说道，抗拒他抚摸她长发的动作，克制自己不被他迷惑。 那虽然是特殊的彩石，但……不就是彩石罢了，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而此时，影片上的介绍，不知何时已经由酒品简介，转而叙述酒庄的由来。 酒庄里有镇庄之宝，是由酒庄的历代主人传下来，每经过一代，就会因缘际会的发现一颗新的彩石，而拥有彩石的人，就是酒庄主人的象征…… 听着影片里的介绍，王语乐身子微微一颤。 她刚才听到什么？ 拥有彩石的人，就是酒庄主人的象征？ 她怔愕地回视他，而欧阳霖则端起她的下巴，目光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 「在我把彩石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酒庄的未来，还有……我的未来。」他靠上她的耳畔，轻柔而坚定地宣布。 王语乐没有开口，她避开视线不去看他。 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深情的、沉溺的，那时她只想不顾一切地跟他在一起，在不知他已经有未婚妻的那段日子里，她是真的曾经想要抛下一切，选择与他共度一生。 当时他将五色彩石送给她，还说了这样一段话——神奇的五色石，有着神秘的爱情魔力，能让相爱的两人厮守到老…… 只可惜，他与她不是相爱的人。 「那五色石，我会找时间还给你的。」王语乐强忍心中的难受，她转开眼，不再看着他。 「给你就是你的！没得还、也不准还！」欧阳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她意欲离去的举动让他难以呼吸。 他没想到，她都已经知道五色石所代表的意义，竟然还是不打算留下来？ 「你这人……」王语乐不明白为何他这么激动，像是自己的这句话狠狠地伤了他一样。 「听见没有？不准还！给你就是你的！不准还……」他大声的在她耳边嘶吼。「五色石是属于你的，就像你是属于我的一样！」 这一吼，像是用完他所有的力气，他无法再说出任何话，生平第一次感到彻底的无助。 她还是不相信他，给了她一切，还是没有用…… 王语乐蹙着眉，她想强迫自己冷静无情，可是在看见他痛苦万分的表情时，心仍是狠狠地一揪，只好闭上眼睛不看他，才能继续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那抹闪过他眼底的激烈情绪是痛苦…… 不、她不能再相信他了，她要赶快逃走，她必须马上离开，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见他。只要不看见他，她的心或许就能痊愈，就不会再那么疼痛…… 「欧阳霖，我不会属于你的，永远不会。」王语乐软弱地说着，就连自己都听得出这语气有多么脆弱。 只是，她的话令欧阳霖全身一震，心中闪过激烈的疼痛。 为了抵御心中逐渐滋长的温柔，王语乐本能地伤害他，想要远远地推开他。 「影片已经看完，你放开我吧！」王语乐冷冷的开口，她告诉自己，必须对他冷漠残忍，否则，怎么守得住自己几乎陷溺的心？ 她已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脆弱的心，将灵魂缩在最角落，强迫自己冷漠，甚至要自己试着去恨他。但是，一旦真这么做，才知道那有多困难…… 再一次望进他的眸里，她竟然还会觉得心疼，像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他毕竟是她第一个倾心爱慕的男人，就算被深深的伤害，她也没有办法恨他。 欧阳霖的双手一紧，像是正在挣扎，但几秒后，还是松开了她。 「原来……我真的把你伤得这么深，让你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我。」 在认清事实之后，他才看清楚自己有多么爱她，然而他已经失去了机会，丧失了留下她的权利，如今决定权并不在他手上。 王语乐勉强自己转开视线，不想轻易地被他打动，但喉咙一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节目继续进行着，两个人的表现不如预期，没有激起该有的火花，这让制作人直接喊停，无法继续录制下去，只好择期再录。 通告当场被退，王语乐没有任何难过的心情，反而因此松了一口气，她顾不得众人的反应，只想往出口冲。 欧阳霖几个大步追上她，握住她的手腕，强迫她回过头来。 「珍不是我的未婚妻，我是自由身，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欧阳霖把握这最后机会，再次陈述事实。 王语乐闻言，身子有瞬间的僵硬。 一切都是眼见为凭，她已经没有力气相信。 「因为你不值得相信！」她口是心非的回答，不肯承认她不愿再次相信，是因为害怕被伤得更彻底。 「我跟珍之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欧阳霖不敢轻易松手，怕一松手就再也握不住她，只得烦躁地咬紧牙根解释。 「就算是真的，你已经是自由身，那我恭喜你，你自由了，该去寻找自己的天空，别再来打扰我。」她已经不敢再次付出真心。 「语乐……」欧阳霖低哑的嗓音带着疲惫，却仍旧不止同放弃。 「我拥有自由的身体，却更想有自在的灵魂，偏偏灵魂不系在我手里，而是系在你的身上。」 一句话，他轻易地打乱她强自镇定的心绪。 「拜托，别这样……」王语乐的眼眶很快就蓄满了泪水，她挣开他的大掌，崩溃地蹲在门边，掩面哭泣起来。 她不想表现出软弱，偏偏却无法停止哭泣。 这个突然的转变，让王大哥终于无法再旁观，他信步来到两人的面前。 「语乐，你应该相信他的！」王大哥艰难地开口。 原以为欧阳霖将酒庄送给王语乐，又付了一大笔钱买断她的经纪约，甚至还打算在台湾落地生根，只因为语乐在这里…… 这一切的一切，他以为她会被感动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珍的事情也能云淡风轻的过去，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得面对自己捅下的楼子。 「其实，珍真的不是他的未婚妻……」王大哥面色凝重的开口，忐忑地接下王语乐和欧阳霖注视的眸光。 「原来珍是你找来的？」欧阳霖挑眉问道，他还在想事情怎会这么巧，原来一切都是王大哥搞的鬼。 「我只是觉得语乐还年轻，该多努力几年，不应该被爱情冲昏头……」王大哥清了清喉咙，突然觉得自己插进来多嘴，好象不是件聪明的事，或许他是帮了两人一把，却反而将自己推入窘境。 王语乐怔住，带泪的眸光在两个大男人之间转啊转的，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这一切。 「王大哥，你的意思是说，珍的事……」她露出满脸疑惑。 「这下可好，我找到罪魁祸首了.」欧阳霖站直身体，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让王语乐相信他，他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是押着珍到台湾跟她解释，就是绑架王语乐去找珍，把一切弄清楚。 「王大哥跟我很熟，知道珍把我这个哥哥当偶像，所以故意演了一出戏，好让你误会我。」欧阳霖扶住她的肩，将她从地上搀起来，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心里既心疼又不舍。 这下，他真不知道是该杀了王大哥这个混蛋，还是感谢他不怕死的跳出来替自己澄清…… 王语乐一动也不动，感受男人的大掌在她脸上轻柔抚着，她牢牢地盯着他温柔的脸。 他的表情，让她想起他们在古堡地下室品酒的那一刻，那时他也是用这种表情看着她，看得她心都要醉了。 王语乐一双眼哭得红红的，她深切地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透过衣服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证明他是真的存在，只是这一切…… 「真的是这样吗？」她扬眼看向王大哥，不能相信一向对她那么好的他，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也是为你好，毕竟你的演艺事业才刚起步，不应该为了爱情破坏一切，你要想想，如果你留在法国，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王大哥无奈地耸肩，仍想为自己的做法争取同情票。 「谁说她谈恋爱就会断了演艺之路？」欧阳霖打断王大哥的话。「只要语乐想留下，我就愿意陪她守在这里，打从认定她的那刻起，这个念头我从没断过。」 此话一出，不只是王诺乐，连旁观的人也为之讶异。 为了一个女人，抛下家中的偌大产业，这可不是普通人会做的决定，除了……被爱冲昏头的男人。欧阳霖肯定是，而且还是被冲得很昏的那一种。 「霖……」王语乐怔楞的开口，眼里又不争气地盈满泪水。 只是……她明明记得，那时候在讨论这个问题时，他可是一句也没说啊！ 「天，你别哭了，别哭了……」她的眼泪一颗颗落下，像是要把他的心滴穿。谁知道王语乐一听，眼泪不但没有止住，反而落得更凶。 「你为什么哭？」他轻抚她细致的皮肤，低声问道。 「我不相信你……」她哑着声音说道：「你不可能放下那里的一切，你有多爱那个地方，我很清楚的……」在法国的那段日子，每一言每一语，都能听出他对那里的喜爱，他不可能为了她牺牲一切。 「你什么都清楚，就是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欧阳霖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颚，望进她泪眼蒙蒙的眼底。 「我爱你，真的！」他可以放弃一切，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他只担心，她再也不肯接受自己。 「到底要我怎幺做你才肯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他的心就陷落了。 王语乐摇头，不停的摇着，摇得欧阳霖心都冷了，也跟着急了。 「该死！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你不想留在我的身边，我也不会让任何男人留在你身旁，除了我，别人休想碰你！」他霸道至极的宣布。 他的话，终于让王诺乐止住泪水，她激动地投入他的怀抱，双手紧拥着他。 「我没说不相信你……」她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虽然泪眼婆娑却又绽出一朵温柔而美丽的笑花。 「可你一直摇头、一直流泪……」她摇得他心里直喊慌。 「我摇头的意思是说，你不用再说了，我都相信……」而她所流下的泪是因为知悉他的深情、他的在乎。 欧阳霖一双大手蓦地收紧，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王语乐倚着他的胸膛，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今生最牢固的港湾。他不说甜言蜜语，却小心的呵护着她，他给了她一切，只为了想留住她，对于这样的男人，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你不走了？」他将脸埋在她的长发中，贪婪地吸着属于她的芬芳香气。 王语乐不说话，只是笑着摇头。 「真的不走了？」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欧阳霖抬起头来，深深望进她的眼里，面对失而复得的感情，他变得有些患得患失。 「是，我不走了！」王语乐肯定的点点头，继而轻轻一笑。「你的确该担心我离开，因为只要我一走，你就一无所有了。」 她的话换来他的扯唇一笑，欧阳霖吻了她水亮的红唇一下，然后慎重而温柔地吞没她的所有气息。 关于这一点，他一点也不担心，失去酒庄小事一件，失去她，才是他的痛。 他的手轻抚着她雪白的颈项，无意间竟勾出一条细细的项链，他讶然发现，上头竟是五色石中最特别的酒红色彩石？！ 王语乐的小脸尴尬地转红，方才他提到五色石时，她曾不知所措的想着，不知该如何将已经做成坠子的东西还给他，不过现在……不还也没关系了。 「这五色石果真具有神奇的魔力，能让相爱的人厮守一生。」欧阳霖抵着她的额，因为发现她对五色石的珍视，他心里满溢着愉快。 「看样子，我能将功赎罪了。」王大哥又插进话来，也让两人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一大群人的面前，演出甜蜜蜜的复合戏码。 「走吧，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欧阳霖笑着对她伸出手，眸中写满深浓的爱意。 王诺乐望着这个总是呵护她的男人，心底再也没有任何迟疑。她将小手放入他掌中，交出她的未来与爱恋，两人就这样慢慢地消失在灯光阴暗处，直到完全没入黑暗中，但他们的心都格外清明，知道彼此才是相属的…… 【全书完】 ◎编注： 1.欲知《苦恋单行道之一》的浪漫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372「誓言此路不通」！ 2.欲知《苦恋单行道之二》的精采爱情故事，请看花裙子392「爱情有惊无险」！ 3.敬请期待洛彤最新力作！ 后记 难忘的长假◎洛彤 过年嘛，总是不能免俗的要交代一下，珞彤今年的年假是怎幺过的。 今年比较不一样的是，家里多了个弟弟，算是他的第一个新年，应该要好好庆祝一下，谁知道…… 唉！就让洛彤话说重头吧—— 过年前几天，家里的哥哥感冒了，虽然千交代万交代要兄弟俩保持距离，但无奈两人的感情实在大好，他们整天都黏在一起。 话说除夕前一天，大家都忙着打扫，弟弟也很配合的在床上睡大觉，事情看似十分圆满，怎知突然就…… 「砰」！惊天动地的一声传来，大家面面相觑，然后迅速地往楼上冲去。 果不其然，当一群人冲到房门口时，见到弟弟己经摔下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无辜地坐在房门口「哀号」，后脑也留下长约一公分的小擦伤，大家看了真是心疼死了。 到了下午，事情忙到告一段落，爸爸在床上躺着，我则到一旁泡牛奶，准备喂饱弟弟，而弟弟呢？ 他最近正值活动期，努力学站、学走路，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床上站起来，然后重重的坐下来，弹来弹去的，笑得可开心了。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上床活动，可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小孩的学习能力真是让人惊讶，从不懂得如何移步的弟弟，竟然扶着床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地朝床的另一边前进。 大概是走累了，弟弟突然想坐下来，这时，爸爸却惊慌的大叫。「啊！」 我赶忙转过头去，手里的奶瓶差点没掉到地上去，当场只见弟弟一屁股坐到棉被上，而棉被困为突增的重量往外弹开，弟弟就以标准的「倒栽葱」姿势，直直地往地上跌去。 这次可不只是惊天动地，简直到了泣鬼神的地步，我们赶紧将他抱起来，可怜他头上已经多了个「小包」，那模样教人好不心疼。 如果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也就算了，只可惜并不是如此。弟弟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突然开始吐奶——严重、非常严重的吐奶。这下洛彤可慌了，心想他一天跌两次跤，不会摔成小小脑震荡了吧？ 两人火速带着弟弟，奔到医院挂急诊，在服医生谈及今天摔床的事情时，我还真的很担心，一天连摔两次的弟弟会不会上电视，而洛彤的第一次曝光，会不会是因为「虐童」事件？ 或许是洛彤脸上的担忧神情，没让医生通报家暴专线113，只是关心的替弟弟照了头部x光，然后温柔的转告，原本是需要留院观察的，但由于那天晚上已算是小年夜，要不要留就看我们罗！ 我们想了想，留院也是观察，回家也是观察，于是就带着弟弟回家了。 事情完了吗？答案是还没…… 隔天，弟弟的声音开始变成鸭子，呱呱呃的让人觉得奇怪，只好又带他去看医生，这下不免又将昨夜的事交代一次。医生说听起来像「哮喉」，但由于弟弟有「呛奶」，必须注意是否有「吸入性肺炎」的问题，拿了药之后，要我们回家更仔细「观察」。 好了，再来就是大年初一头一天，头昏脑胀的弟弟，跟我们到鹿港去拜拜，一路上好象怕我们不够担心似地，愈咳愈大声，在爷爷奶奶的关爱眼神下，当天晚上，又去挂了一次急诊。 前天照完头部x光，今天改成胸部x光，不同的医生，说了同样的话…… 原本是需要留院观察的，但由于今天正值过年，要不要留就看我们罗！ 唉！只好又带弟弟回家，仔细的「留家观察」。 初二回娘家，弟弟的症状更加明显，活动力降低之馀，竟然开始昏睡，这下我又更担心啦！因为昏睡的情况，正是医生要我注意的症状之一。 初三，原本打算到高雄吃海产，因为弟弟「绝食」，竟然开始不吃不喝了，我们只得取消行程，然后……杀到医院去。 终究还是逃不过住院的下场，原因是轻微的肺炎，但不是「吸入性肺炎」，而是因为被感染了感冒，罪魁祸首，当然就是哥哥！ 然后，洛彤一整个新年就是陪着弟在医院里度过，小小的手打着点滴，大眼无神，又爱哭又爱闹，让人生气又无奈。 天啊！这就是弟弟过的第一个年啊！ 唉！这就是洛彤「惊险」的年假，不过还好真是「有惊无险」，弟弟终于平安的出院了，不知道大家的年假，有没有像洛彤一样精采啊？欢迎大家一起来分享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