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幸福天使》 第一章 “安可!” “阿葳!” “安可!阿葳!”此起彼落的喊声,震响整个演唱会场。 名为“于葳再起”的江于葳全台湾巡回演唱会,在台北临时又加开一场,为期近两个月的巡回演唱会。也将随着这场压轴表演划下完美的句点。 江于葳虽是歌坛新人,不过pub驻唱出身的她却拥有扎实的歌唱实力。她天生浑厚宽广的音域,堪称歌坛难得一见的奇葩,不论是高音的圆滑饱满,或是低音的煽情荡漾,她就是有办法用歌声轻易勾住歌迷的心。 浑身散发巨星特质的江于葳既疲累又兴奋地朝台下挥手,那是一种自我努力的实现及众人肯定的自信,其中还掺杂着一丝成功者的骄傲。 她总觉得唱歌不只是唱出动听的声音,歌曲本身更是代表着发生在生活周遭的心情故事;能唱出一首首动听且令人充满回忆的歌曲,是她最想要达成的梦想。 甫出片就夺下排行榜冠军的优异成绩,最乐的莫过于一手发掘江于葳的经纪人阿非。 不过,此刻的阿非却面临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改造江于葳! 经过演艺圈彻底洗礼的阿非曾经多次告诫阿葳,要她改改善良纯真的本性,以适应诡谲现实的演艺圈。 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阿葳虽然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但是她却仍保持着单纯天真的性格,让阿非大伤脑筋却又无可奈何。 唉,到底该怎样才能对阿葳进行思想改造呢?这正是现在阿非最头疼的问题了! “在外不准吃刺激性食物及扯嗓门儿说话,记住了?”像个妈妈桑,为了保护她老天爷赏饭吃的金嗓子,阿非每天必定叨念上几句“艺”经。 “还有,不准交男朋友、不准进入不良场所……” “不准做出或说出令人产生联想的事,我没背错吧?”江于葳嘟起嘴接话,漂亮迷人的脸庞绽放着如暖阳般灿烂的笑靥,让人不禁为她孩子气的行径而哑然失笑。 看她老是将他谆谆告诫的话当书背,实际上却是左耳进右耳跟着出,阿非忍不住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记住,你不再是以前默默无闻的江于葳,千万不能做出或说出让人产生联想的事,知道吗?”看她垮下仿佛被乌云遮住的脸庞,阿非虽心疼,却不得不硬起心肠厉声提醒她。 “我只想把欢乐带给大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游戏规则?”社会大众接受她的结果,是让她失去更多的自由与隐私;她会有情绪反弹,当然正常。 毕竟一个平凡自由惯了的人,突然间变成家喻户晓、行动处处受人瞩目的知名人物,生活上快速转变的落差起伏,没几个行为无拘无束惯了的人适应得了。 看见阿非内疚的表情,她立刻换上灿烂笑靥。“对不起,你别管我,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的适应力很强,我没事的。” 自从任职警界的父母意外双亡后,生命一度陷入低潮的她,因为社会局志工杨晴阿姨的帮忙,她才能够重新站起来,也因而体会出拥有幸福快乐的可贵。 “别这样,我看了难过。”从一开始将她当成商品推销,到现在不由自主地关心,她乐观坚强、单纯透明的心思,在在让人打从心底想要保护她,让她远离人世间的丑恶。 “不可以说出令人产生联想的话,你忘记啦?”江于葳故意顽皮地揶揄着阿非,企图打破窒闷沉郁的气氛。 “死丫头,竟敢拿我的话堵我?”阿非蹙起眉头,双手插腰,一脸凶神恶煞似地瞪着她。 “哎呀,我还有事,小女子这厢失陪了!”江于葳转动清灵双眸,脚底抹油,赶紧溜之大吉。 阿葳逃难似的落跑举动,让阿非看了直摇头。这种淘气的行径,哪像让歌迷们崇拜到不行的偶像杀手 人红,招人妒;是非,随之来。 感情,永远是媒体最热中探索的话题。 尽管江于葳小心翼翼避开狗仔队最爱炒的桃色新闻,但她从没想到,最后自己居然会栽在避之唯恐不及的“绯闻”事件里 当宣传期结束后,赚钱赚到笑得合不拢嘴的唱片公司,特别招待阿葳免费畅游日本一星期。 然而在江于葳心情愉悦地返抵国门时,看着眼前蜂拥而上的记者,她直觉回头瞧瞧后头是否有达官政要搭同一班飞机抵台。 她漫不经心地往后随意一瞟,发现除了远远的后方有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气势上像是大人物外,其它旅客并无特别之处。 “阿葳,请问你跟罗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交往多久了?”带着明显醋意的女记者,突然朝她丢出莫名其妙的问题。 被直接点名的江于葳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满头雾水地看向眼熟的美丽记者,一时间想不起对方是哪家电视台的当家主播。“你说什么?” “你们同游日本,甚至不避讳搭乘同一班的飞机一起回国,是不是已论及婚嫁了?”另一名女记者跟着丢出问题,捕风捉影的功力已达炉火纯青的最高境界。 一起回国?论及婚嫁?她秀眉聚拢,一脸雾煞煞地看着眼前的记者们,搞不懂他们所说的话。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江于葳不悦地开口,视线循着众记者暧昧兴奋的目光看向身后,正好看见先前她以为的大人物走近 “罗天迈!”女记者们异口同声地低声喊道。 莫名被点名的罗天迈微拧着浓眉,线条深刻的脸庞不耐烦地瞪向眼前挡路的记者群。 立于一旁的秘书森由,看到记者们既想采访主子却又望之却步的别扭样,原本表情正经严肃的他,也不禁勾起嘴角偷笑着。 要不是极端注重隐私的主子,曾经下令不准任何媒体报导他的私人新闻,这些人恐怕早就蜂拥而上,紧缠着主子不放了。 主子作风强硬的嚣张行径,当然也有人看不惯。三年前就有某家知名杂志社偏不信邪,以他与电影红星蜜雪儿当街热吻的镜头作为封面,大篇幅报导他精彩丰富的罗曼史。 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当期杂志全被罗天迈销毁之外,不到一个月,这家杂志社和背后撑腰的大财团,突然传出周转不灵、宣告倒闭的消息。 见识到他残酷的整人手段后,再也没有哪家杂志社胆敢报导他罗天迈的绯闻消息。 不过……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英明的主子至今还不知道,他已被自家人设计了呢! 当森由看见主子询问的冰冷锐眸,偷笑的嘴角瞬间彻底垮下。“不、不关我的事”他这个秘书还真是可怜呀!不但要替主子操劳公事,还得帮他暗扛家务事;他明明只是一名能力有限、再卑微不过的小小秘书,为什么会这么歹命呢? “哪家不怕死的?”罗天迈如的锐眸瞬间变得凌厉吓人。 虽然厌恶记者挖人隐私当卖点的恶劣行径,但只要他们不来犯他,他当然不会断他人生计看来,这次又有人不怕死地把矛头指向他了。 “这、这……”森由吞吞吐吐开不了口。 罗天迈一脸不耐地说:“广三,开路!” 贴身保镳在接到主子的指示后,壮硕身躯迅速且灵活地挡在罗天迈身前。 此时江于葳抬起头来,正好接收到对方冷戾眸光横扫全场的阳刚魅力,差点因此而楞在当场。 “谁是罗天迈?”没听过这号人物的江于葳,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直盯着男人猛瞧的窘态,大声反问在场记者。 原本推挤嘈杂的记者们听到江于葳的爆炸性问话,个个倏地倒抽了一口气,全都默契一致地看向正与她擦身而过的男人罗天迈! 对于眼前混乱的情形感到相当不悦的罗天迈,在喧扰声中突然听到天籁般的嗓音唤着他的名字,本能地转过头,以不屑并带点轻蔑意味的锐眸直视眼前佳人。 两人视线交会的那一那,他的眸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骚动,他莫名受吸引地多看了她一秒…… 气势镇压全场的男人,怎会有一双让人产生放电错觉的眸子不,应该说是一双让女人神经紧张、呼吸频率莫名加快,仿佛会吸人魂魄的黝黑锐眸。 一想到自己又失神地盯着他猛瞧,江于葳迅速胀红了脸,赶紧撇开头。 原来是小俩口吵架啦! 被江于葳的言语误导,加上又看到两人视线胶着时所产生的异常电波,在场记者们立即将其联想成是情侣俩在闹别扭。 原本联想力就特别丰富的记者们,开始猜测着这对金童玉女会不会因而分手?于是众人更是不可能放过江于葳,纷纷将她围住,七嘴八舌的试图套出内幕。 罗天迈抿紧唇,迈开步伐走出拥挤的现场,不想再理会这群无聊的人;而他强硬的作风,使得那些女记者只能以爱慕眼神看着他离去,始终没人敢出面采访他。 一上车,罗天迈状似无意地弹弹西装前襟看不见的尘埃,问:“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抱着鸵鸟心态的贴身秘书森由开始头疼了。“呃……台湾天气还不错。”糟糕!原本他还想找个替死鬼的,这下可好,他又得刷黑锅了。 “嗯”闷哼拉高的尾音,停在最高威胁点。 森由递上厚厚一叠资产评估表的手,顿时明显一颤。“还有一件不算大的事……总经理,你的绯闻见报了。”森由躬着腰、抖着声说道。 闻言,罗天迈突地轻笑出声,笑得令人莫名其妙,也笑得令人心惊胆跳。 原本就紧张到牙齿打颤的森由更是惶恐,腰弯得更低了。跟随主子多年,主子动怒前的征兆,他再清楚不过。 “三年前,杀一儆百的手段,有人还想再见识、见识?”罗天迈轻摇着头,双臂交环于胸前,修长手指开始有节奏敲击胳臂,双眼流露出杀戮者才有的残酷气息。“你认为呢?” 被点名的森由心头一惊,双眸恭谨地微掀四十五度角。“报告总、总经理……是咱们家报社发布的新闻。”主子会问他意见的同时,其实就表示他已经下了决定。 “桑罗?”他那个从母姓的胞弟? 不,这小子从小就清楚他的禁忌,谅他不可能敢斗胆招惹他,想必是有人在他背后撑腰。 罗天迈终于肯正眼看着森由。“老董事长不准你说?” “大人明察,小的我实在没办法……”老天!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为什么每次都有他的分? 罗天迈皮笑肉不笑地问:“还搞不清楚谁才是你主子?”冰冷的眸直盯着眼前从他留学回国后即跟随在他身边的秘书。 “森、森由对不起总经理!”他在心里暗暗叫苦。 每次一遇上主子的家务事,他这再卑微不过的奴才常常左右为难一边是对父亲有提拔之恩、德高望重的老董事长;一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这个夹缝中讨饭吃的人,谁来可怜他呀! “森由当然是忠心护着英明的总经理,而且森由是经过三思之后,才决定暂时不告诉总经理的。”躬着腰的森由动也不动地由着额头汗水滴落在裤管上。 “说得好!” 像是捋虎须般,他颤抖着声说道:“森由认为董事长是怕总经理为了工作废寝忘食,不知温柔乡的美好,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当然,董事长也是想藉此机会告知总经理,应该物色结婚对象了。” “然后呢?”这森由越来越了解他的思考逻辑,懂得避开会惹怒他的话。 “森由已经派人调查过受害者,也就是刚刚在机场被记者包围住的那位女孩;资料上记载她从未跟董事长碰过面,两人为何会搭上线,至今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请总经理放心,除非总经理对她有兴趣,否则总经理的前女友们自会联手对付她,毋须总经理费心。” “这个倒霉鬼是谁?”刚刚在机场的匆匆一瞥,他注意到那双眸子的确长得颇勾魂的,可惜这女人坏了他的规矩,下场只能自求多福。 “江于葳,最近刚窜红的阳光天后。”森由适时再提供情报。 阳光她又犯了他的禁忌,只会像白痴般猛傻笑的女人最惹他心烦! “相信……阳光就快被乌云遮住了!”罗天迈探不出温度的眸子里一片冰寒。“随她们去吧!”视线落在手中数据,结束这场无意义对话。 就算想要攀龙附凤,也要找对人,利用老董事长接近他,这女孩简直愚蠢到极点! 江于葳作梦也没想到,在机场与那霸气男人的短暂邂逅,竟会彻底地翻覆她的未来! 天刚破晓,狂响不停的电话铃声蓦地划破城市的宁静。 昨晚一到家就忙着整理行李,三更半夜才入睡的江于葳,直到被铃声吵得实在受不了了,才撑着一张严重睡眠不足的脸,接起电话。 “天都快塌下来了!你居然还睡得着”阿非气极败坏的吼叫声,从电话彼端哩啪啦地传来。 “是阿非呀……早安……咦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过大的“气”势将原本处于半睡梦中的江于葳震醒,她皱皱眉头,并将话筒拉离饱受噪音虐待的耳膜。 阿非气呼呼地说:“全台湾看到报纸的人,都知道你回来了!”一回来就送他头条大新闻,谁会不知道她回来? “我不是再三叮咛你,不准交男朋友……” “不准进入不良场所,不准做出或说出令人产生联想的事。”阿葳闭着眼顺口念出,这些话她就连作梦都可以倒背如流。 “结果呢?你把它当书背?”阿非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结果?”他发飙的语调,让江于葳突然想起昨晚机场的乌龙事件。 她不是都已经清楚地告诉在场的记者们,她纯粹是去日本度假,根本不认识什么叫罗天迈的人,当时他们也都相信了呀!还会有什么事? “你分明是想气死我!”气到鼻孔冒烟的阿非,恨不得马上杀到她面前。 阿葳略带委屈地说:“我有乖乖遵守你的规定了呀!” “遵守规定你如果有遵守规定,就不会跟罗天迈扯上关系了!”这下可好!叫她不要交男朋友,她不但阳奉阴违,而且还攀上众名女人的头号情人 罗天迈行事向来低调神秘,倒追他的名女人不计其数;正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就像一匹有个性的野马,吸引着所有女人的目光。 但是一旦和他扯上关系之后,真正的战争才刚要开始。 被罗天迈三振的女人们,就像帝王冷宫里的三千怨女,顿时从情敌变成同仇敌忾的盟友,别人都休想独占她们得不到的男人。 因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罗天迈,也索性纵容她们替他解决女人问题。 罗天迈的姑息让这些昔日黄花更加明目张胆,只要他不阻挠,她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搞破坏,最可怜的当然莫过于像江于葳这般单纯的人。 他实在难以想象,她竟然还可以像个纯真的小女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限你三十秒内,马上翻阅报纸,八点整我会出现在你家门口。记住!从现在起,不准接电话、不准随便开门!” “喔。”阿非的话终于让她清醒许多,她赶紧下床找报纸 超人气阳光天后喜讯将近?她有可能飞上枝头,一跃登上罗氏家族少奶奶宝座吗? 行事向来低调的罗先生,日前与新崛起的超人气阳光天后江于葳同游日本。 陷入热恋的阿葳是罗先生第一位公开的情人,两人虽不承认,不过显现在两人凝眸间的爱情火苗,却是不争的事实…… 斗大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让江于葳当场看傻了眼! 她不是清清楚楚告诉在场记者,她根本不认识罗天迈吗?为什么报纸上刊登出来的消息,竟与事实全然不符? 偏偏这些记者无中生有的专业技术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江于葳看着两人在机场唯一一次的眼神交会,被眼明手快的摄影记者当场捕捉住的画面。 不一样的角度,拍摄出来的效果完全走样!两人的表情,简直就像是陷入热恋中的情人,深情却又隐含着情侣间闹别扭的神态。 若不是事关她本人,以第三者角度来看,她绝对会赞赏这位记者捕捉镜头的精湛功力。 就因为这样……唉,可真的是害惨她了! 有这张相片为证,她恐怕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她的清白了啦! 江于葳作梦也想不到,唱片公司的郑大老板竟然会跟着阿非一同出现在她面前。 “江小姐,你这绯闻闹得实在太大了。”身材高壮魁梧、挺着圆圆啤酒肚的郑老板摇摇头,带点无奈地以精明的眼眸看着她。 投资了大把钞票,好不容易才培植出难得一见的歌坛奇葩,为什么偏偏会去惹上罗天迈呢? 唉!只要扯上这个不该闹出绯闻的男人,大好前途肯定就会因此而毁了,这可是公司的一大损失呀! “郑老板你误会了。我发誓,我根本不认识罗天迈,这些新闻都是记者胡乱编写的。”江于葳一看事态严重,急忙澄清。 郑老板指着报纸上两人眉目传情的照片说:“那这张照片呢?又该如何解释?”若说这两个人彼此不认识,谁会相信? 想来也真是气人,台湾有魅力的男人都死光了吗?还是罗天迈命带桃花林,使得所有见过他的女人全被他所吸引? 这位甚少露面,却让所有人耳熟能详的新生代企业家,要不是上次在公司股票在美挂牌成功的庆功会上,他曾经远远惊鸿一瞥,平常想要看到他本尊或他的照片,根本是难如登天。 他确实有吸引异性注意的优秀条件,撇开家世外貌不谈,那显现于外、镇压全场的领袖气质,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早知道罗天迈有如此慑人的男性魅力,他那天就不会带向来骄纵惯了的女儿艾佳出席庆功会,害得她从那天起就像个怀春少女,老缠着他要求要罗天迈当她的男朋友。 唉!要不是因为这则绯闻让艾佳视江于葳为眼中钉,他也不会白白损失这个超级吸金器。 “当时他刚好从我身边走过,我纯粹只是好奇地瞄他一眼,谁知道他正好看向我……”江于葳知道自己的说词缺乏说服力,因为那张占有报纸近四分之一版面的合照,怎么看都像热恋情侣陷入冷战,两人的双眸都布满耐人寻味的异样神采,教旁人不会错意也难。 “这套说词,谁会相信?” 江于葳紧咬着下唇,答不出来。 有人会信吗?若非她是当事者,她也不会相信这看似牵强却是事实的说词。 “公司跟你签合约时,不是明订两年之内都不准谈恋爱吗?虽然比较不近人情,可是这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形象,避免不必要的困扰。”郑老板蹙着眉头说道。 在现今凡事都注重包装的社会里,歌手除了本身要具备实力之外,还得拥有大众情人的美貌、邻家女孩的亲切特质,以及空白的感情世界,以满足歌迷崇拜偶像的幻想。 抓住歌迷的心,就等于抓住白花花的钞票,深谙食物链原理的唱片公司,早就在合约里,将歌手的感情世界,以白纸黑字规定的一清二楚。 “郑老板你一定要相信我,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今天早上公司内部召开紧急会议,已经决定终止与江小姐的一切合约。”郑老板毫不犹豫地说出此行重点。 终止她没听错吧? 郑老板装模作样地轻叹口气。“说实在的,公司失去你是一大损失,我已经尽力想要挽回,不过,你也知道,公司有公司方面的考量。”这棵摇钱树晃个十年八年,肯定还有能力掉下金苹果,只可惜……她谁不去惹,偏偏要惹上他? 郑老板的话终于进驻她脑海,江于葳一脸茫然地看向阿非 从头到尾,她到底哪里做错事?她不过是多看了他一眼,就得赔上一切?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阿非默默不语地垂眸避开她询问的眼神,不像先前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模样。 “念在你为公司赚了不少钱的分上,那笔违约金,公司就不追究了;至于我们先前拟定的契约,就到此为止。你的潜力无限,希望咱们以后还有合作的空间。”一说完话,郑老板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郑老板……阿非,你说说话啊!你快告诉郑老板,事实真的不是这样子的。”眼见始终默不作声的阿非跟着起身,江于葳更加心急了。“阿非……” 原本极为保护她的阿非,这次的态度却判若两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凡事替她争取、打点,让她更是不知所措。 “阿葳,我的能力有限,你还是先休息一阵子,等锋头过了再说吧!”如果绯闻对象是别人,一切还有得商量。但是,这次扯上的是罗天迈,他也救不了她。 “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江于葳恳求他们听她解释,偏偏已经没有人在意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这一跤,摔得莫名其妙,她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已跌得粉身碎骨…… 阿非意有所指地说:“阿葳,我只能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有些事情本来就不像表面看到的单纯,他也只能点到为止。 第二章 子虚乌有的绯闻曝光后,江于葳为了躲避守候在楼下的媒体群,整天窝在家里,不敢接触外面早已乱成一片的世界。 她不懂,她刚开始绽放光彩的人生,为何会在瞬间雕谢? 谁来告诉她,她到底做错什么?又得罪了谁? 阳光再怎么炽热,终究不敌乌云霸道遮天。她,一个小小弱女子,怎敌得过有心人士刻意造谣攻讦? 蜷缩在墙角的江于葳,神情委靡不振地紧咬着已经沁出血丝的下唇。 一整天下来,她仔细回想出道以来所发生过的种种,还是理不出她灰暗的人生到底是拜谁所赐? 她跟罗天迈素昧平生,他根本没有陷害她的理由,那么,这拨不开的迷雾里,她究竟招惹过谁?还是有谁看她不顺眼? 难道,就像阿非所说的人红,招人妒;是非,随之来。 江于葳双臂抱住蜷曲的脚,将头枕在膝盖上,眼神空洞地直视前方。 古代女人被丈夫给休了,至少还知道原因,但她却连想知道事实真相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而曾经最关心她的阿非,在她最需要朋友帮助的时候,竟然对她不闻不问,仿佛她是瘟神一般,离她远远的。 江于葳忍不住凄笑出声。 如果老天爷决定她的人生得同戏剧般高潮起伏,那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只能俯首认命,是吧 弱肉强食,这是动物生存的基本法则,而她就像暴露在外的弱小动物,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只能任人欺凌、宰割…… 阳明山罗宅 “爷爷,你是不是嫌幕后控制公司大权的生活太无聊?”无端被爷爷摆了一道的罗天迈阴寒着脸问。 “不,一点也不。”退休已久的老董事长含笑摸着山羊胡,对自己这项“创举”引来孙子的注意力而感到相当得意。 他这个长孙罗天迈,可不像他胞弟纪桑罗那样习惯率性而为,他那极度注重隐私的低调生活,常让他忘记他也是一个人,也应该有七情六欲。 他这个孙子对事业的狂热,像极了自己当年的样子,除了工作之外,视所有女人为无聊动物;身为过来人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孙子步上相同的路,事业成功之余,却与家人的关系清淡如冰。 “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自从他进入罗氏集团核心的那一天起,他从不避讳他想取得董事长实质主控权的野心;偏偏爷爷却老是希望他别放那么多心力在工作上,害他无法完全地一展长才。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这次爷爷亲自帮你挑选、让你正视人生乐趣的女娃儿,你觉得怎样?满意吗?” 为了不让孙子重蹈他的错误,早点正视成家的问题,他可是煞费苦心、寻遍群芳,才挑中这么一个让所有男人都不会拒绝的漂亮女娃儿。 他当然不会笨得一开始就找上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否则万一对方就此赖着爱孙不放,搞不好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呢! “无聊!”他嗤声道,但是脑海里却清晰浮现那双清亮有神,仿佛吸附一层灵气的美眸…… 无聊他也嫌女人很无聊?完了,孙子的论调竟然跟他年轻时的想法一样,甚至比他更严重!当初虽然他也是个工作狂,但至少早就娶妻生子,可是天迈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不行!他不能让孙子将来也和他一样,变成一个孤单的老人! “我知道你热爱工作当然是好事,不过人生并不是只有工作,爷爷可不希望你临老时才后悔自己虚掷光阴哪!”老董事长蹙紧眉头,苦恼至极。 罗天迈自负地说:“我倒想尝尝后悔的滋味!” “难道……你是同性恋”老董事长一惊,锐眸射向孙子,习惯性抚摸山羊胡的手停在半空中。 罗天迈一楞,随即揶揄地冷笑道:“同性恋?谁说的?” “我自己不会猜呀!”他没好气地说。 罗天迈勾唇冷笑,不住摇头。 老董事长又说:“要不然,我怎么不记得曾经看过你的绯闻上报?更别提看见你带女人回家!”他怎能不担心孙子的性向有问题? “爷爷,你放心,你的孙子正常得很,不但喜欢女人,更享受女人所带来的乐趣。我保证,这辈子你绝对抱得到孙子。”要不是工作太忙,他还真想吓吓这些嫌日子太无聊的人。 原来孙子还是喜欢女人的呀!穷紧张的老董事长瞬间眉开眼笑,一扫刚刚愁眉不展的模样。 “早说嘛!那我就不用无端害了那个女娃儿。”今早看见报纸上的报导,听说那位被他大手一挥相中的女娃儿,已经为了这个绯闻事件而被所属唱片公司解约,一堆对她不利的负面消息也纷纷出笼。 不过,这也很有可能是唱片公司故意引人注意的宣传噱头之一,所以他倒是不太在意。 唉,看来他真的已经老喽!做起事来本末倒置,他真该先调查清楚孙子的感情问题,而不是自行认定孙子跟他年轻时一样,视女人为无聊动物。 “记住,我要的可是门当户对的媳妇,你可别学桑罗净交些不三不四的低俗女人,知道吗?”老董事长特别叮嘱道。 “你放心,结婚是桩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懂得物尽其用,才叫太浪费。”一抹深沉算计掠过罗天迈精明黑眸,将生意人精打细算的天性悉数展露出来。 自从十五岁那年,他得知初恋的女友是因为他的身分才和他交往后,他已经清楚的知道,他往后的婚姻将会是一桩各取所需、没有束缚的买卖。 看惯了周遭亲朋好友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这种各过各的、互不干涉的婚姻生活,多了自由与空间,虽然太过平淡,却是他唯一认同的夫妻相处模式。 女人想用婚姻掌握男人的爱情,男人想从婚姻得到附加利益,生活中除了子嗣之外,他们这种几乎把事业当生命看待的男人,根本不可能跟妻子产生情感上的交集除非,那个男人昏了头! “巧琳,是我。”与世隔绝一天一夜,终于想通的江于葳,打电话给在西餐厅驻唱的好友。 当年两人因为兴趣相投,所以成了莫逆之交。但是向来好动的她不喜欢巧琳充满灵气优雅的唱歌方式,反而喜欢待在学长开的pub里高声喊、尽情发泄年轻活力。要不是学长将事业转移到上海,她今天也不会无端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天一直联络不上她,知她甚深的巧琳清楚的知道,除非阿葳自己想通,否则她绝不会把自己的烦恼带给别人。 阿葳喑哑着声说:“对不起,害你操心了。”虽然一再提醒自己要坚强,但是面对这种攸关个人名誉的事,跌到谷底的心情还是需要时间来调适。 “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在担心我的感受?”巧琳红着眼眶道。 这么一位单纯善良,一心想将歌声献给听众的好女孩,却被媒体影射成爱慕虚荣的狐狸精,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她最清楚阿葳为了唱歌所付出的努力,像她这么热爱生命、热爱工作的人,为什么得不到世人的认同?反而处处惨遭打压? “我绝不相信你跟罗天迈之间,会迸出什么莫名其妙的感情来!”除了外表看起来颇为登对外,气质感觉完全是天使与恶魔般荒谬至极的组合,阿葳根本不可能缠上罗天迈这种坏男人,更遑论放下身段去勾引他。 “谢谢你相信我!”一再告诉自己不准为这乌龙事件掉泪的江于葳,因为好友巧琳一句信任的话语,终于潸潸落泪。 所谓患难见真情,果然没错!阿非和唱片公司对她的好,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一旦有利可图的商品出现瑕疵,他们马上无情撤架、另寻商机。 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单纯无知的大傻瓜了! “我不懂,为什么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绯闻,就能够将我先前的努力完全抹杀掉?”是不是她也该学会工于心计,才不会被别人伤得体无完肤? 巧琳叹了口气。“唉,社会大学的学分,你我都还在缴学费的阶段哪!”人都是在挫折中长大,但阿葳这次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高了吧 “我的学费还真不便宜呢!”心情恢复平静的阿葳自我取笑道。 “别再挖苦自己了。对了,阿葳,你之前认识罗天迈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听阿葳提起过这个人。 “拜媒体所赐,昨天是认识纪念日。”江于葳闷闷地说。 “那媒体为什么会瞎掰你们两个在交往?”不认识的人怎会无缘无故被扯在一起?这件事情实在是很怪异,可是一时间却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搭错线。 对男女之间感情向来迟钝的阿葳,是最不可能闹出绯闻的人了;而行事向来低调的罗天迈,更是极端厌恶私生活上报,这则突如其来的八卦实在令她难以理解。 “这问题我已经想了一天一夜。” “会不会有人嫉妒你的好运,故意陷害你?”既然她跟罗天迈毫无瓜葛,那肯定是有其它原因。 “有可能吗?”自从出道以来,除了唱歌,生活细节全都靠阿非帮忙打理,她从不管周遭所发生的事。 “想想看,毁了你,谁会是得利的渔翁?”这个绯闻一出现,拥护罗天迈的亲卫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阿葳,阿葳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 “咦或许我们可以采取法律途径,控告报社!”灵光一闪,巧琳突然想到反制报社不实报导的方法。 阿葳拍一下额头。“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等等……”巧琳双眸瞄到茶几上斗大的“联合日报”四字。“阿葳,你可知道抢先报导这个绯闻的联合日报幕后老板是谁?” “不清楚耶!报社的老板跟这件事情有关吗?”江于葳不明白巧琳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它最近好象才刚并入罗氏旗下事业,照这样子看来,整你的人就是罗天迈!”将整个线索整合起来,事实有如核弹爆炸般震惊两人! 罗天迈 “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没道理这么做呀!”他应该不是那种无聊到拿自己感情开玩笑的人。 “一般企业家的第二代,向来喜欢成熟妩媚、深谙男女游戏规则的名女人,为什么这次会跟你扯上边,莫非……他想换口味?”那也不至于要毁掉阿葳吧 “换口味?”这么出色耀眼的男人,不用她凑一脚,光是倒追的女生可能要排到海峡对岸去,根本不需要她来换口味啊! “我想这葫芦里的玄机,只有当事者才能解开谜底了。”就算有了概略线索,对她们还是无济于事,依旧找不到问题症结所在。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点头绪,我江于葳绝对要追查到底!”江于葳口气转为坚定。 原本打算自认倒霉的她,在找到这难得的线索后,一改先前悲观的态度。就算现在伤害已经造成,她也要知道是谁在耍她,又为什么要陷害她? “要去找他?”听阿葳的口气似乎是要杠上对方,巧琳不由得担心她过于莽撞行事,会让自己再度受伤害。 “没错!”江于葳顾不得对方是不是早已设下陷阱,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去会会这位跟她犯冲相克的男人。 她一定要问清楚,她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他? 经营触角朝多方位发展的罗氏集团,总公司设于信义路上,楼高三十层的建筑物,在栉比鳞次的高楼里,并不显得特别耀眼突出,设计观念完全以集团稳健踏实的企业形象为标竿。 为了配合文化局带动市民心灵成长的活动,总部一楼设计为开放式的多功能大厅,长期展出海内外知名艺术家作品,俨然已经成为民众休闲的好去处。 纪桑罗丝毫不在意楼上老大颁下的圣旨,依旧悠哉地在大厅内闲晃,惬意地看着展出的艺术作品。 他就知道这则桃色新闻会惹恼老大!一想到待会儿就会看到“涂炭黑面腔”,他忍不住心情极好地扬起性感嘴角。 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谁教他没事硬要丢了一间报社来让他烦心?他不把握机会答谢他送的大礼,他的良心可是会不安的呢! 心里尚未批斗完看不惯他随兴生活态度的大哥,大厅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名女子如音符跳跃的好嗓音。 纪桑罗好奇地转头看向发声处柜台前有一位发长及腰、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大太阳眼镜的苗条女子,似乎坚持要见罗天万。 她这副怕人认出的装扮,实在是不引人注目也难! 这不知死活的丫头,难道不知道楼上老大上班时间严禁任何女人来找他? 咦等等,这女人该不会是……纪桑罗嘴角勾起顽皮的笑容,大步一跨,朝柜台走去。 “这位怕人认出的路人甲,请问有什么事吗?”向来对美女毫无免疫力的纪桑罗。惊叹眼前女子随意披散的如丝秀发,白晰肌肤在黑色大太阳眼镜的衬托下,更显细致完美;嗯,基本上已勾勒出美女轮廓。 看见纪桑罗站在面前,接待小姐双颊迅速泛起红晕。“纪……纪先生,这位江于葳小姐,临时要找总经理。” 江于葳他猜的果然没错! 不理会一脸花痴样的接待小姐,纪桑罗俊俏的脸孔露出浅浅梨窝,漾起纯真性感的笑容,软化他莫名压人的气势,也顺带勾走众人心魂。 “跟我来吧!我正要上去找他呢!”不待美人回神,纪桑罗自动将她的手肘勾住自己臂弯,硬拉着美人往电梯方向走。 “喂!痞子男,不可以乱拉我的手!”莫名其妙被拖着走的江于葳,用力抽回手臂,抬起头瞪着痞子般猛笑的陌生男子。“你是谁?家里大人没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变态男干么老是扬起迷死人的笑容勾引她? “是没有。”他无辜地眨着浓密的睫毛,表情纯真无辜到极点。 江于葳赧红着脸,完全被他打败。 “我是被你的美女外表所吸引,才会忘了自我介绍。”纪桑罗装模作样地清清喉咙,眸底深处却闪着作弄人的算计。“我是” “纪桑罗!”话未说完,身后已有人帮他自我介绍。 “没错!纪桑罗就是敝人在下我。”纪桑罗低声喃喃,迷人笑容霎时垮成苦瓜脸,光是听见狮吼声停在音阶最高点,他就知道等不及的老大已经开始发飙。 “你还在一楼蘑菇?”接待人员打电话通知他桑罗已经来了,但是他却始终没看见他上楼,索性亲自下来拎人。 江于葳终于看到纪桑罗身后,吼声如雷的男人 是他! “老大,这里是公共场合,请注意完美形象!对了,这位路人甲找你。”桑罗赶紧将替死鬼往前推,他可不想现在就被轰成炮灰。 “她又是谁?”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她的装扮有碍市容观瞻吗? “哟,老大,你可真健忘哪!她可是阁下刚出炉的新欢……江于葳小姐。”桑罗过分热心地将她的鸭舌帽拿掉,顺便摘下遮住大半脸庞的太阳眼镜,动作迅速确实地传达最新讯息。 对上江于葳那双清灵如天使般无邪的瞳眸,罗天万楞了下;机场匆匆一瞥的悸动,再次缠上身…… 这辈子他从不曾记挂过谁的眼睛,唯独这双清澈明亮、充满灵气的美眸,让他印象深刻。 他料想不到她居然会找上门来! 罗天万收回眸光,不着痕迹地说:“不认识!” “不认识啧啧啧,这话可真伤人呀!”煽风点火,向来是他纪桑罗的专长。 两道炯炯精光蓦地射向他,警告他不许再胡言乱语。 纪桑罗心下一惊,硬是在脸上挤出僵硬笑容,笑得十足虚伪。“来来来,这里人多,咱们上去谈。”手往江于葳背后一个使劲,硬将两人直接逼入电梯里。 “对了,老大,我突然想起咱们那家烂报社还有急事要处理,我得先走了!”话才刚说完,纪桑罗就一脸戏谑地挥挥手,迅速闪人。 难得有人自愿当替死鬼,他可不想上去凑热闹,倒霉的又被刮一顿。 该死!无端被自家人摆了一道,现在居然还得替他们收尾擦屁股他们以为他很闲吗?要不是已经引来旁人侧目,他也不会任由纪桑罗乘机脱逃。 “说!我的耐性只剩一分钟!”罗天万鼻孔喷哼出声,睨眼看向那双似有若无、摆放在心坎里的晶亮凝眸,锐眸更显阴沉骇人。 由于电梯门已经自动关闭,被迫局限在密闭的电梯里,江于葳被他威凛傲岸的慑人气势及纯男性化麝香味紧紧包围,而她向来粗线条的感官神经也倏地变得异常敏锐,明显感受到他的存在。 “为什么挑上我?”按捺住怦然心动的脱轨反应,江于葳故作坚定地问道。 “挑上?”罗天迈凌厉的眸迸射出冷意,并以嘲讽的语气说:“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是你?看不出来你的外表单纯得像个天使,内心却是城府深沉,想藉我来拉抬自己的知名度。”想质问他?她还嫩得很。 他竟然反咬她一口?情况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是他们造谣生事,为何话锋一转,她反而变成了理亏的一方? 江于葳气得全身不住颤抖。“你、你少往脸上贴金了,我相信自己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你来搞破坏!”亏她原本还觉得这人有做大事的气度,看来她是瞎了眼,才会被他外表所蒙骗。 “有实力的人,绝对经得起考验。”言下之意就是嘲笑她不自量力,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三番两次被他以言语占上风,江于葳沮丧的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辩才无碍、思绪敏捷的他。“你不否认联合日报是你们罗氏集团所有吧?” 罗天迈脸色瞬间黑了一半。“你怀疑我公器私用?”他最痛恨别人质疑他的话,偏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竟然还敢当面招惹他!“对你?” 密闭空间里满是他的讥笑声。 原来,跟大人物打交道是要有脑力、有体力的。和他对阵一分钟不到,她就发现自己脑袋不但无法正常运作,身体更像是跑了五千公尺似的,心跳频率紊乱得很。 江于葳下意识地撇开视线,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从他口中探出答案,继续再说下去,恐怕只会落得灰头土脸,让自己更加难堪罢了。 虽然她很不甘心,但是心里却也只能涌出更多的无奈。 财大才能气粗、才能横行霸道!任谁都会相信,她会有今天这样的悲惨际遇,全是她不自量力奢望高攀有钱人的下场。 “不过,既然你坚持要我负责……”罗天迈突然露出坏胚子的邪气,一手按下开门的按钮,打开电梯门,另一手则是将她拉出电梯。 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江于葳来不及反应,下一秒间已被他拥在厚实的怀抱里。 “你、你要干么?”万万料想不到他们会有肢体上的亲昵碰触,那间的天旋地转让江于葳全身僵住,任由他紧紧贴住她的娇躯。 “你说呢?”罗天迈坏坏一笑,俯下身,张嘴攫住她的惊慌、含住她的不安,双手紧紧扣住她挺翘诱人的臀,让她完全无力挣脱他的束缚。 嗯,怀里的柔软倒还不差! 虽然他不像一般花花公子热中于游戏人间,但是向来不缺女伴的他,清楚知道她的身体有着最温暖的触感,轻易就撩拨起他不易燃起的深层热情…… 他在干么?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公共场合江于葳不断试图反抗,只可惜她的理智在他更进一步探入后,全部消失殆尽。 清纯如白纸的江于葳,根本无力反抗他蓄意的掠夺,整个心魂晕眩在他身经百战的调情里。 她完全招架不住他熟稔的挑情动作,并且不自觉地仰起头,渴求他更多的恩泽;在罗天迈技巧的带领下,她有如软件动物般紧紧攀附着他。 她的初吻在不知不觉中献给了他…… 正在一楼公共空间闲逛的民众,不小心看见当众热情拥吻的男女,一时间注意力就全都被他们吸引走了,甚至有不少人因此而停下脚步,专心地看着拥吻中的两人。 这是拍偶像剧吗?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主角,低下头拥吻踮起脚尖、发长及腰的漂亮女孩……这种只能在电视屏幕上才看得到的浪漫画面,竟然真实出现在他们面前! 伫足的观众越来越多,大伙儿静悄悄地看着眼前唯美梦幻的激情镜头。 咦好面熟的背影喔! 一些眼尖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绞尽脑汁思考有哪些名女人拥有一头广告级飘逸长发。 罗氏总部……江于葳 答案一揭晓,众人顿时都目瞪口呆! 难道说,报上的绯闻都是真的? 众人开始出现既兴奋又期待的表情,有些人甚至还取出相机,决定提供第一手资料给八卦媒体;更无聊的人则是掏出表来,开始计算他们拥吻多久,准备提供最详细的数字给记者。 终于放开被他吸吮红肿的嫩唇,罗天迈眼尾余光瞥见一群好奇观众,俯身亲昵地依附在她耳际,好心告知怀中佳人。“我们的观众可真不少。” 然而在说话的同时,他不禁恼怒自己,何时竟变得在意女人的感受?从不曾有过这般体贴女人的行为,让他心情瞬间恶劣到极点。 看来这又将是明天娱乐版的头条新闻了! 用力甩甩头,开困扰他的情绪,罗天万突地朝江于葳扯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性感笑容。 第三章 这辈子从不曾这么糗过的江于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罗氏集团的。 自己明明是去找他理论,结果却变得更加暧昧不清!江于葳不断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整个脑袋停摆在脑海深处最后的定格画面。 她一定是中了邪,才会让他吃尽自己豆腐,甚至还倒在他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该死!她将头深深埋入抱枕里,拒绝有色情节再次闯入!只可惜,她越是想回避,越是清楚感受到他在她嘴里制造出的激情;那种血液刷过全身的悸动、那种身体极度空虚的渴望,一直纠缠环绕着她的感官神经。 现在一定没有人相信她是被陷害的!江于葳欲哭无泪,更气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让她这下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与罗天万对阵下来,她彻底觉悟自己的天真与不堪一击,跟他斗,无异是以卵击石,等着被人看笑话。 虽然一心想要揪出幕后整她的人,但照现在的状况看来,不但机会渺茫,而且就算知道是谁,她也不能对对方怎样,充其量只是再次自取其辱罢了。 “你够了没?”看不惯她颓丧模样的巧琳受不了地开口。 早上听她说要去找罗天万问清楚,结果回来却一句话也不吭,径自沉浸在封闭的悲情世界里,完全不像平常开朗的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非得以抱枕闷死自己来谢罪? “我、我完了……”江于葳掩住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情听来好象满严重,巧琳一颗心跟着悬高。 江于葳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出她和罗天万见面的情形…… 巧琳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你该不会想要告诉我,你蠢得不懂反抗?”她竟任由罗天万猛吃豆腐,而且还是在公众场合? 低下头,江于葳嗫嚅地说:“我……这……”这是事实;在他怀里,她早已忘记“反抗”这码事。 “我真的败给你了!”巧琳对天翻白眼。 打击过大会影响一个人的智商吗?为什么阿葳看起来越来越智障…… “老大,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耸动的新闻,为什么独独漏掉咱们家报社?”纪桑罗扼腕地说,早知道会有老大难得一见的香艳画面,当时就不该太早开溜。 “之前,你不也擅自报了独家?”罗天万径自优雅地喝着餐前酒。 “就知道你爱记恨的个性,死都不会变。”要不是有爷爷在背后撑腰,他纪桑罗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你们兄弟俩大声嚷嚷着,到底在吵些什么?”刚入座的老董事长,视线扫向他的两位爱孙……一个对权势地位有着莫名的狂热,另一个却是放荡不羁的率性浪子。 他这个曾经纵横商场的老人,根本管不了自我意识高涨的两个孙子。 “我说爷爷,你的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吧?”大剌剌将椅子反过来跨坐的纪桑罗,不顾正在用餐的哥哥是否会消化不良,将刊有大幅照片的报纸递上。 老董事长一脸疑惑地瞟向罗天万。“这……”这不是他硬塞给他的那位女娃儿?先前他不是已经口头上答应他,他会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为什么现在又缠上她? “你都亲自送上门来了,我总不能失了礼。”罗天迈优雅地拿起银质刀叉,惬意地吃着眼前的美食佳肴。 这一老一小没事就喜欢以整他为乐,他如果不作些回馈反应,未免太不上道了吧 “咳……你该不会来真的吧?”从不任人摆布的孙子,会有所反击他并不感到意外,但是这次他却看不出来,天迈究竟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你不再认为我是同性恋?”不回答爷爷的试探性问话,罗天迈依旧是莫测高深地吊足众人胃口。 同性恋?纪桑罗楞了下,随即乱没形象地大笑出声。 老董事长窘瞪着没大没小的纪桑罗一眼,视线再度回到罗天迈身上。“玩玩可以,可别给我乱放感情!”知道孙子绝不会老实告诉他答案,老董事长干脆直接点明自己的要求。 当初他会找上江于葳当绯闻女主角,目的是想逼孙子除了工作还能注意到异性的存在,而且也看准了双方家世悬殊,料定江于葳不至于会藉此绯闻而向天迈逼婚。 “难得爷爷肯亲自替我挑选好对象,我当然不愿意当个逆孙。”罗天迈令人猜不透的诡谲表情,终于惹恼老董事长。 “我不准你跟她来真的!凭她的家世背景,根本没资格进罗家门槛!”老董事长火大地坚持道。 “行!只要你肯交出大权。”为了拥有罗氏集团百分之百的掌控权,罗天迈从不掩饰他的野心。 就凭他这句话,老董事长心中已有了好对策。 “为了掌有集团大权,你是不是连自己的婚姻也愿意拿来当筹码?”老董事长带有算计的眸看了孙子一眼,想知道孙子对权位的欲望有多大。 “必要的话。”罗天迈抬眼直视爷爷,眼眸里有着不容忽视的肯定。这种稳赚不赔的交易,不好好利用,根本是对不起自己。 老董事长松开紧揪的眉头,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老大,你该不会真的连感情也可以论斤称两?”以前曾听大哥提起,但他还以为那只是玩笑话,想不到大哥竟然真的如此看待感情?大哥又不是不知道商业联姻的婚姻品质,为什么还要跟周遭的人玩同样无聊的游戏? “只要它能让我再创事业高峰的话,有何不可?”他习惯追求的成就感,来自于不断扩张的事业版图。 “老大,除了事业,你难道不知道寻找适合自己的女人,也是人生应该追求的一部分?”纪桑罗自觉有必要改变大哥偏颇的思想。 “我懂得满足女人的欲望就够了。”罗天迈嘴角勾出笑痕。 每个女人靠近他都是有目的的,就连那位有着阳光般笑靥的女歌手不也一样?外表看似清纯,最后还不是主动找上门来投怀送抱?如果她是富家千金,或许,他会考虑……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喜欢成熟妩媚的女人,没想到,唯一能够在他心头盘绕的美丽倩影,竟是这个清纯无邪的小女人。 他不得不承认,不管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她的确是特别的;只可惜他还不想改变彼此毫无交集的生活,因为他不想让自己在工作时,还得牵挂他的女人。 如果爱情是需要时时牵挂,那岂不是变成变相折磨?无时无刻的思念,怎会有快乐可言? 所以,这种女人只会让他无法一展雄心,只会连累他的生活,他一点都不想自寻麻烦。 “这不是罗大少尚未卸任的情妇吗?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啦”化妆间里,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嗲声,来自一脱成名、靠着火辣身材吃遍大小综艺通告的李艳。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昭然若揭。 “笨!她当然是来这里耀武扬威喽!”另一个容貌堪称整型医师经典之作的张莉莉,满是嫉妒地说道。 身为女艺人最怕的是美人迟暮、晚景凄凉,不趁年轻貌美多a点钱,根本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所以,江于葳因为罗天迈的绯闻而失去工作,在她们眼里看来,却误以为是她钓上肥鱼,企图从他身上多捞些好处。 “我说好妹子呀,你可得牢牢抓住你身边的金主,让罗大少那些亲卫队无法再横行霸道,懂吗?”虽然嫉妒江于葳,但李艳可不会笨得处处排挤她,免得不小心断了自己的后路。 “一道不起眼的清粥小菜,嘴挑的人不过是图个新鲜,别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唯一也会是最后。”情场失意的张莉莉,就是看不惯江于葳能轻易沾上她自出道以来就哈得要死的男人。 “要不要姊姊我教你几招闺中秘籍?我保证可以让你的男人永远离不开你。”她李艳可是挑人说话,能让她免费教授经验谈的,对方金主评价绝对在五颗星以上。 不论是李艳的热情,还是张莉莉的嘲讽,江于葳脸上始终没有浮现她们预期中的反应,甚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引颈而望,双眸不断四处梭巡,似乎在找人。 两人无视于江于葳的冷淡,继续讲个不停,被吵得不耐烦的江于葳终于开口了。 “不用了!这些伎俩,欢迎你们找罗天迈试试。”懒得理会她们惊讶的表情,她快步朝锁定的目标前进。 “阿非,是我。”正在化妆室一隅跟人讨论事情的阿非,闻声迅速抬起头来。 “找我有事?”被江于葳当面逮个正着,阿非下意识地撇开眼,不想对上她清灵无辜的双眸。 江于葳焦急地问:“我知道你忙,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只要五分钟就够了?”既然在罗天迈那里得不到答案,或许见多识广的阿非知道些内幕。 “如果是要问我解约的事,非常对不起,我无法告诉你什么。”他是知道,却是有口难言。 “是不是我以前曾经得罪过谁,才会遭人陷害?”江于葳提出先前的假设。 “唱片公司合约上不是注明,歌手若有不当行为以致影响唱片销售量,唱片公司有权终止合约吗?”阿非再度将视线移开,明显回避话题。 “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好笑吗?演艺圈谁没传过绯闻,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遭到解约处分?”他心虚的表情让江于葳更加怀疑。 这理由的确好笑,但是跟你传出绯闻的是罗大少,你当然会被那些女人恶意中伤破坏,才会让别家唱片公司也不敢和你签约。为避免惹来麻烦,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上。 “阿葳,你别再追究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掌握的,你是罗大少第一个公开的女人,有机会就要懂得把握,乘机从他身上捞回损失的金钱,这才是聪明之举。” 江于葳坚定地说:“我宁可不要。”对她而言,金钱,并不等同于快乐。 阿非清楚知道她对音乐的执着,她的离开对他、对唱片界都是一大损失。 唉,这圈子有权有钱的人就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杀大权,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他也没办法顾虑到她。 看着她原本充满阳光如今却被乌云遮住的脸,他不舍地说:“阿葳,为了生存,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妥协于现实。”原本前途看好的女孩,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毁,他虽心疼,却也无计可施。 “妥协?有人给我妥协的理由吗?”她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问。 “这社会本来就不公平,就别想太多了。”他也只能这样安慰她。 为了保有一贯的演出水准,附设在国际商务饭店里,闻名遐迩的星巴亚西餐厅,招考驻店歌手异常严格,历经三次的筛选后,还得现场评估演唱者如何利用歌声牵动听众情绪。 尽管招考过程必须历经重重关卡,星巴亚还是吸引不少pub界、甚至唱片界歌手前来碰运气。 为什么区区一家星巴亚西餐厅的驻唱工作,会让歌手们趋之若鹜?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政商名流经常在此出没。 禁不起巧琳再三恳求,江于葳勉为其难地答应前往面试。 她了解巧琳的用心良苦,因为这一个月来颓废失意的生活方式,连她自己都受不了了,更何况是每天都得面对她的好友。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他人的负担,也为了让自己走出绯闻阴霾,江于葳不得不强迫自己踏出第一步,毕竟人只能往前看,而不是活在过往中。 历经层层淘汰赛之后,复赛只剩下五位入选者,实力派的江于葳也是其中之一。 在餐厅经理详细的解说之后,可以实际参与并拥有投票权的客人,个个莫不引颈期待这次的票选活动。 “汤普森先生,这家餐厅待会儿有驻店歌手选拔,或许会遇到好的货色也不一定。”带着重量级人物来此用餐的阿非,将刚刚主持人的话翻译成英文。 刚抵台湾的美国唱片界老大乔许?汤普森,为了找寻具有亚洲神秘色彩的歌手打入欧美市场,他已看过不少唱片公司送上来的资料,却没有任何一位歌手可以符合他心中设定的条件。 眼看汤普森先生明天就要飞往香港继续寻觅人才,身负重责大任的阿非,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莫可奈何,现在也只能碰碰运气喽! 江于葳无聊的对着镜子大眼瞪小眼。星巴亚的演唱风格,根本不能满足她诠释歌曲的张力,被选上的人,以后只能美美的、有气质的站着唱歌,这完全不是她想要的表演方式。 要不是巧琳的坚持,她早就落跑了。 当江于葳在听到主持人介绍她时,调皮地朝镜中扮个鬼脸,拉平礼服准备上台去。 身着一袭月牙白露肩曳地晚礼服的江于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立刻引起观众们一阵骚动;拜前阵子绯闻所赐,就算不听流行乐的人也都认识她这号人物。 不同以往在电视萤光幕前挥洒青春活力的阳光装扮,众人惊艳的眼神纷纷落在她举手投足间显现出的高贵优雅上。 那头长及腰的秀发自然绾起,落下几绺发丝增添风情,配上合身礼服所呈现出的玲珑曲线,宛如不染纤尘的月神,完全满足观众的视觉美感。 因为过度惊讶而差点喷出口中咖啡的阿非,双眸圆瞪着舞台上,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江于葳。 同样对江于葳三字入耳而产生强烈震撼的,则是刚入座的罗天迈;习惯带客户来这里吃饭洽公的他,一抬头正好看见台上吸引众人目光的女孩…… 真的是她! 朦胧昏暗的灯光下,台上的她看起来极不真实。他实在无法想象,她居然就是那个不施脂粉,头戴鸭舌帽、脸上挂着太阳眼镜的清纯小女生! 第一次见识到她天生的舞台魅力,罗天迈的眼睛眨也不眨,直视着她。 依她出色的条件,会被爷爷挑中不是没有原因的;天使般耀眼迷人的容貌,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再加上暖阳般迷惑人心的纯真笑容,属于她的魅力在不经意间展露无遗,甚至还若有似无地勾引着他向来自傲的理智。 佳人曼妙的倩影不断骚动他心窝,再见到她的震撼让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念头……欲望和理智同时在他心里相互较劲! 他知道自己一旦屈服于她的魅力之下,这场男女游戏里,他将不再是唯一主控者。 她,值得他破例吗? 不知台下暗潮汹涌的江于葳,双眸微合,将感情全部注入哀伤的歌曲意境中。 台下听众们如痴如醉地臣服在她的巨星风采里,全然忘了眼前美食佳肴。 “ican''tlive.iflivingiswithoutyou.ican''tlive.ican''tgiveanymore……”偌大的餐厅里,唯有江于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歌声幽幽飘浮其中,听不到任何干扰的杂音出现。 听她唱歌确实是一大享受!罗天万不禁被她投入歌曲中的专注表情所吸引。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倒是一点也不假。 忘我的沈浸在江于葳迷人魅力下的,不止罗天万一人,在场的客人都在她用感情诠释的歌声里,想起生命中曾经拥有过的恋情,思绪不自觉地被牵引回到从前。 汤普森的眼睛为之一亮,并且分心仔细观察观众对她的反应,嘴角不禁露出觅得千里马的笑容。 想不到此行真的让他挖掘到一颗蒙尘明珠! 这首mariahcarey脍炙人口的畅销曲withoutyou音阶高低分明,若非有宽广厚实的音域,一般人绝对无法完美诠释这首歌!这个女歌手竟然有办法利用自己音色特质,重新诠释得比原唱者还要有感情,可见这女孩不但有扎实的歌唱实力,对于编曲也下过相当的工夫。 “就是这一位!”汤普森对盯着台上陷入沈思的阿非示意。 心思全放在阿葳身上的阿非,一时没听清楚地问:“什么?” “你觉得她怎么样?”汤普森以嘴努向台上的江于葳。 阿非竖起大拇指点头。“她是我以前旗下当红歌手,因为一些私人因素中断演艺事业。”他当然知道阿葳舞台上的爆发力,也清楚明白她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今晚我先跟她联络,明天帮你们引见。”为了减轻自己对她的愧疚,他希望阿葳有更好的发展。 “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中断演艺事业?”汤普森可不希望是沾染毒品、酗酒之类破坏形象的恶习。 “感情事件……但她是个无辜者。”阿非将视线移向沈醉在阿葳歌声里的听众。“相信我,她绝对值得投资。” 或许,阿葳适合以实力为主的世界级环境,而不是留在权力左右生杀大权的台湾唱片界。 应观众要求,唱完另一首whitneyhouston的iwilwaysloveyou安可曲后,江于葳步履轻盈地走出大饭店。 好久没跟观众互动,这熟悉的快感,让她一路轻快地哼着歌,思绪沉浸在刚刚的喜悦中;不过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中断了她的好心情。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已经都快九点了,难怪她的肚子这么饿。 抬起头,她的视线被眼前东洋风建筑设计的日本料理店所吸引,她停下脚步,考虑着要不要进去。 依社会大众忘记绯闻的速度,应该已经淡忘得差不多了,但万一…… 已经一个月不曾单独外食,害怕被别人指指点点的江于葳,还是有所顾虑。她开始思忖着要不要回家吃泡面。 “进去吧!”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 江于葳下意识回头,视线对上一双深邃的黝黑瞳眸。 天!是他 她赶紧退离他一步之远。碰上这个男人,她的霉运就会降临,已有两次前车之鉴的她,说什么也要离他远远的! 江于葳戒备地看着他。“你、你要干么?”惨痛的经验让她心生警觉地看向四周,担心又扯出莫名其妙的“绯闻事件”。 “邀一位不敢单独上餐馆的女孩共进晚餐。”罗天万双眸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嫩艳红唇,脑海清晰地记起她诱人的滋味,心里莫名升起一股迫不及待的期盼。 既然,不曾忘记,他将不再漠视她对他的影响力! 原来他一直跟在身后,而她竟该死的没有察觉? “你跟踪我?”江于葳双眼冒出鄙视小人的唾弃光芒,往后又退一大步。 “想不到你的歌声这么好。”揭开谜底,冷淡不为所动的声音里有着赞赏,并兼带一丝被他人愚弄的惋惜。 “你也在星巴亚?”晚风送来属于男人的阳刚味道,江于葳体内气息开始骚动不稳,并惊讶地发现,他高大的身躯严重干扰她的视觉神经,而且他那慑人的气势更是让她心慌意乱。 “你要站在这里引来记者?”扯开话题,一抹使坏笑容完全颠覆他平常高不可攀的严肃形象。 记者听进这个名词,江于葳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步。天知道,她对记者二字敏感到噩梦连连。 差点忘记这男人是她惹不起的大人物,江于葳踏出右脚,准备开溜…… “你如果胆敢再走出一步,你周遭的人肯定马上遭殃!”她一步又一步地退离他,气得罗天万脸色一沉,蓦地出言恫吓。 遭殃?江于葳震住,迅速收回脚,不敢随意乱动。 早已经领教过大人物过人的整人本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江于葳的确有些忌惮。“为什么他们会遭殃?”莫非她的衰运,还会煞到别人? “因为你!” “我?”她一脸茫然,不懂他的意思。 “我不习惯站着说话。”收到他要的效果后,罗天万噙着冷笑,旋身走向日本料理店,并且态度强硬地示意她跟着他走,否则一切免谈。 “你唬我?”她总觉得这男人不安好心。 “那么,还是那句话!”撂下话,罗天万也不强迫她,径自走进店内,并要求要一间僻静的独立包厢。 “等等……”这根本是吃定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心态! 跟着他进入包厢坐定,在服务人员送上餐点之后,她这才再度开口。“这样你总可以开尊口了吧” 罗天万似乎并不急着回答她,慢条斯理地品尝美食。过了半晌,他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她窥探不出的表情,仿佛还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决心。 “我要!”他打破沉默,石破天惊地说出他内心的想法。 她有没有听错?被他一句话震得目瞪口呆的江于葳,楞楞地看着嘴角噙着一抹笑痕的罗天迈…… 第四章 “你别开玩笑了。”她将头撇开。 室内若有似无地传来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味道连同他恼人的言语悄悄闯进她敏感的心窝。 “那你周遭的人可得当心点,因为你的一句话,将决定他们能不能保住饭碗!”面对这么单纯的人,他的心产生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想法,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不禁又露出笑痕。 “你、你威胁我”江于葳倏地瞪向他轮廓分明的俊脸。这么明显的威胁让她戒慎万分,不再视他先前所说的话为戏言。 “威胁?不,应该说……你吸引住我。”其实他也不懂,为什么会对她提出他向来不屑的要求,若是硬要找出个原因,就该怪她不该时时盘踞他的脑海,不让他忘了她。“你不笨,不需要我把话说绝。” 罗天迈倾身伸出手,松开她扎成马尾辫的秀发,将手穿入她发堆里,扬起发丝如蝶翩翩飞舞的美丽画面,令他着迷不已。 “你是认真的?”因为他的一席话而怔住的江于葳,一时不察他过分亲昵的行为。 “我像在开玩笑吗?”罗天迈被她脆弱无依的神态莫名牵动心口,两人视线胶着在半空中,孳生出一股异样悸动。 江于葳双眸匆匆逃离他烫人的视线,发现自己的心不知何时又开始怦怦狂跳。这男人一定洞悉她无法招架他的男性魅力,所以才会一直拿话戏弄她,害她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罗天迈发现自己已经爱上她专注看着自己的神情,仿佛……他是她世界里无可取代的唯一。 “你……”两人之间浑沌纠葛的暧昧关系,已够她头疼了,他要是再说些引人遐思的话语,她受蛊惑的心,可承受不住他再次蓄意的勾引。 “我说得很清楚。”就在他尽力淡忘她之际,是她再度出现在他面前,引起他的注意,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受。 “那是不可能的!”江于葳直觉摇头。他们之间的差异性太大,甚至也谈不上认识对方,他怎么可能受她吸引?“况且我跟你一点都不熟。” “那么,我保证你的跟我不熟将会拖累所有认识你的人!”云淡风清的冷漠口吻,探不出温度的眸子,跳动着危险的火花。 “你……”这人实在可恶,竟一再拿她的朋友来胁迫她! 罗天迈淡淡地说:“我从不接受女人的拒绝。”蓄满怒意的锐眸,以及拧起的浓眉,准确传达着一个讯息……他绝对说到做到! 被他无形散发出的浓烈慑人气势重重压制住,江于葳思绪已经紊乱无章,随即起身准备离开包厢,企图逃离他! “shit!”罗天万怒喝一声,右手迅如电掣,即刻抓住她的手臂。 被他这么用力一拉,江于葳整个人仆跌在他身上,受惊吓的她不得不抱住他的身躯稳住自己。 罗天迈眼中传来的熊熊怒火,让她更加慌乱,却因为他的箝制而无法逃离。“放开我!” “该死!答应我有这么难吗?”罗天迈仗着男人先天上的优势,一个倾身吻住她微张吸气的小嘴,猖狂的怒气悉数爆发在衔接两人的唇片中…… “唔……”嫩唇被强覆盖住的江于葳瞪大眼睛,他过于霸道的举动已经足以让她明白,她绝对逃不开他的手掌心,因为一旦他要定的东西,再怎么挣扎也是枉然。 有了这层深刻的体悟,她不再多做无谓挣扎,仅是僵硬着身躯抗议他的低级恶行。 发现她不再挣扎,罗天迈立即停止他蛮横近乎残暴的惩罚,以食指勾起她的尖下巴,直视着她的眸底深处。“放心,等我厌倦了,我就会放你自由。”她并不是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对象,相信不用多久,他对她莫名其妙的渴望必定会自动消失。 “但我要你先答应我一个请求。”江于葳深吸口气,为了不让朋友受到自己的拖累,她认命地开口。 罗天迈露出嘲讽不屑的表情。原本还以为她不同于一般虚荣女子,看来也没什么两样嘛! “我们的事,不能让记者知道。”她受够他们拿无中生有的负面新闻当卖点的恶劣行径。“还有,你得先给我一段时间适应。”她相信只要时间拖久了,没了新鲜感以后,他肯定会连看她一眼都嫌麻烦。 罗天迈不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心,我们之间有得是时间。” 缓缓掀开浓翘的睫毛,因喉咙极为干渴而想找水喝的江于葳,意外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的环境里。 她不是跟罗天迈在那家日本料理店用餐吗?她怎么会躺在这里? 脑袋瓜传来阵阵欲裂的头疼让她紧锁秀眉,全身仿佛被车辗过般痛苦不堪,她不禁挫败地呻吟出声……下次她再也不敢拿清酒当水喝了。 抬头看向四周,发现这间以白色为主调,简单化风格中带有雅痞质感的房间,尊雅中不带一丝丝匠气,看得出来自名设计家之手。 勉强撑起身子,她一步一步地缓慢走出房间,同样以白色调为主的客厅立即映入眼帘,搭配黑色系的家具摆设,形成强烈对比的空间设计,极富个人风格,有种不容他人忽视的气度。 无心欣赏名师杰作的她,视线扫视四周一圈,注意到有个房间隐约透出灯光,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步向光源 正当她伸手欲将厚重的实木房门推开时,门扉却从里面被人拉开,一个闪避不及,她整个人撞入硬邦邦的厚实胸膛里。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投怀送抱?”男人的揶揄声响起。 闻声,脑海倏地浮现她以清酒不断灌醉自己,企图逃避现实的画面顾不得头疼晕眩,江于葳试图推开男人,却反而被抱得更紧。 “我怎么会在这里?”身体的痛苦不适,让她迁怒地任性反抗着他。 “是你要求得避开记者的。”他可没忘记她的要求,所以就顺水推舟地将喝醉的她带回自己的寓所。 “你放开我!” 她一再挣脱的举动惹来罗天迈不快,眸底隐隐浮现一丝怒气。“你再乱动的话,我就直接现在就要了你!” 被他恐吓言语吓唬住的江于葳,配合地住自己的嘴巴,不敢随便乱动。 罗天迈突然弯下身,一把抱起她僵住的身躯往沙发走去。 “啊”瞬间攀升的高度让她忘了他刚刚的威胁,反而主动伸出手紧紧攀住他的肩膀。 “怕高?”罗天迈松开纠结的浓眉,对她原本戒备的表情转变成紧张不安的过度反应,甚觉有趣。 “我才不怕,你快放我下来!”江于葳嘴里叫嚷着,双手却抓得更牢。 她才不怕高呢!她只是双脚没踩到地板,身体又被打横抱住,心里有点毛毛的而已。 “下次别再让我听到命令的口气。”罗天迈一个往上的假动作,引来江于葳惊声尖叫,顾不得形象,双手像八爪章鱼似地紧扣在他背后。 “啊……求求你,我是诚心诚意求你放我下来啦!”天!谁来告诉她,这男人为什么这么难搞定? “我没感觉到你所谓的诚心诚意,你究竟是要谁放了你?”满意她贴紧自己不放的罗天迈,似乎跟她卯上似的,处处故意跟她唱反调。 在星巴亚盲目地跟随她出来时,他知道他只是受她吸引,后来虽然被她不断拉开彼此距离的动作惹恼,因而设下圈套要定她,但那也只是随口讲讲,他并不放在心上…… 不!他立刻否决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如果事实真的只是这样,他怎会因为她要求“不能让记者知道”,就轻易让她走入他的私人空间? 这脱轨的异常举动,难道是因为这一个月来,她不因为传出虚假绯闻而乘机对他投怀送抱?还是因为她不符合他基本的择偶条件,而让他渴望在婚前谈一段异于以往爱情游戏的恋爱,莫非他也想拥有平凡单纯的恋情? “当然是有高尚情操的你,拜托啦!”江于葳不得不改采哀兵政策,双臂用力圈住他的颈项,以防他再来一次整人动作。 她实在想不透,这个每次出现都吓得她“皮皮锉”的大人物,怎会做出这种不符合他身分地位的小人动作? “弯儿在骂我?”不同于以往用金钱和性欲堆砌而成的异性相处模式,逗弄得她哇哇大叫、甚至惊慌失措的行为,倒也挺有趣的。 自从她吸引他全副注意力后,罗天万发现他的心情每分每秒都在转变,他越来越喜欢有她在身边干扰的举动。 他不用刻意伪装自己,也不用强迫理智管理情绪,就像个正常人一样,不必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一切都是最真的自己。 难道,是因为在她面前,让他彻底放松心情,所以他才会想要在她身上找寻爱情的影子? 不!肯定不只是这样!因为他从未忘记电梯前那一吻,令他完全迷失在她柔软檀口间的骚动! 罗天迈默默不语地凝视着她,看她嘟起嘴,气恼中不得不屈服的委屈表情,嘴角一勾,忍不住低下头偷亲翘得半天高的诱人唇瓣。 江于葳来不及住被偷袭的唇,只能呆呆看着眼前男人赫然放大的俊帅脸庞,眸底深处似乎有着异样的火焰,凭借女性的敏锐直觉,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赶快挣脱,难保不会被暧昧气氛催眠,招来失身的命运。 “罗天迈,我求求你!”为求快快结束彼此间越来越尴尬的对话,这下江于葳可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百分之百的配合。 “连名带姓叫我,当我是你的仇人?”罗天迈双手一松,吓得怀里佳人有如攀附在油加利树上的无尾熊,紧紧抱住他,就怕自己掉下去。 “天迈。”未等他说完,江于葳略带敷衍地迅速回话。 “没啥诚意,再来!”听出她随便应付的口吻,罗天迈惩罚似地对着樱唇又是一啄,心里喜欢极她紧紧倚偎着他,有如弱小动物寻求庇护的脆弱模样。 她绝对值得他花心思宠溺她!把她捧在掌心呵宠的过程里,他相信他将会得到无限单纯的乐趣! 又被偷袭成功!江于葳暗恼地再次开口。“迈”放下女性矜持的嗲声嗲气,这下子够配合了吧 “虽不满意,但还可以接受。”罗天万在她额际轻轻一吻,抱着她挤入单人沙发里,两人亲昵依旧。 安全着地后,江于葳赶紧松开双手脱离他的怀抱。“你可以放开我了。”这人肯定有虐待狂,不离他远远的,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由着她离开自己的怀抱,突觉一股空虚感迅速充斥全身,罗天万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状似无意地开口。“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 “什么事?”被他捉弄得晕头转向的江于葳,一时搞不清楚他所指何事。 罗天迈再度露出罕见笑容,好心提醒她。“啧,你可真健忘。” 被他的笑容感染,江于葳心口倏地怦怦狂跳,她赶紧撇开头,不再看他。“你、你放心,我江于葳说到做到!”她怎会惹上这种爱耍坏的臭男人?明明是对他气得咬牙切齿,偏偏却又拿他没辙。 “记住,别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因为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容易记恨,谁惹我心情不爽,谁就该当心了。”再重大的事情只要不坏了规矩,他都可以不在意;但一旦惹毛他,就连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他也要剥皮算个清楚。 江于葳用力点头,绝不质疑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也相信他绝对说到做到。 这种光看外表就知道心胸狭窄、十足卑鄙的小人,绝不能指望他会有菩萨心肠的。 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我们来段平凡的恋爱吧!” 他向来习惯精打细算的脑袋,只选择有助他事业成长的附加爱情,从不曾因单纯受女人吸引,而盲目追求的特例。 或许他对她的特殊感觉,就是一种为情而生,很平凡、很纯真的悸动。 江于葳楞楞地看着他。“你跟我?”她有没有听错?大人物想找她谈那种只需要爱情,不用啃面包的恋爱? 罗天迈噙着笑意读出她内心想法。“没错。”他敛下眸,不再看因他的话而傻傻呆住的她一眼,站起身子,踱回书房准备继续工作。“饭桌上有食物,多吃点,免得你没有体力做床上运动。” 带有影射意味的话语,引来江于葳一阵尴尬困窘。“你答应给我时间适应的。”她防卫地瞪着他的修长背影,提醒他曾经说过的话。 “放心,在你充分配合的情况下,我绝不食言。”话一说完,人已消失在房门后。 江于葳这才放松自从他靠近后,莫名绷紧的神经,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 平凡的恋爱他脑筋烧坏了吗?恋爱哪有人分等级的?况且,就算要谈恋爱也不是自己说说就算,至少也该征求她本人同意呀! 江于葳直跳起身子,不顾宿醉不适,抱着头无措地来回走动。 她在乱想些什么?这人跟她命中相克,她不该对他胡思乱想的,更不该受他莫名其妙的话影响!她哪可能会是他钦定谈恋爱的对象嘛! 一夜折腾,江于葳醒来时,已近午后时光。 昨夜怕他食言,兽性大发找她练习“床上运动”,心惊胆跳的她整晚不敢入睡,直到天色大亮,听到罗天迈的出门声,她才放下心睡觉。 在阒无人声的房间里静躺一会儿后,江于葳这才下床,拉开亚麻质窗帘,窗外温煦的阳光让她想起巧琳。 江于葳赶紧从袋子里掏出电话,开机后立刻发现巧琳早已传来无数通简讯。 该死的,她昨天竟忘记开机?一夜未归,巧琳一定以为她发生什么事,肯定担心死了! 江于葳忙不迭地按键的拇指蓦地停住…… 万一,巧琳问起昨夜,她该怎么回答?接下来的日子,她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紧咬住下唇,她举棋不定地来回踱步。要是让巧琳知道罗天迈利用她周遭的朋友逼她就范,她一定会不惜代价卯上他的。 就让巧琳以为她是出外散心吧!她不要让巧琳知道她是跟罗天迈在一起,等事过境迁之后,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切又回到从前。 “我们来段平凡的恋爱吧!” 脑海突地又浮现昨晚他说过的话。 他的平凡恋爱可是指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不!他言行举止所显现的暧昧霸道,绝不是那种纯纯的爱,那么“他要她”的话,是否也不是随口讲讲而已? 被他充满性暗示的言语所影响,心里杂乱无章的江于葳,不得不正视潜藏在心底因他的话语所引起的胸口骚动,一股不一样的声音,悄悄地在她心底深处响起 她究竟在怕些什么? 森由恭敬地将江于葳的个人资料递上,心里清楚的知道,主子已将注意力放在先前他戏谑乌云遮日的阳光天使身上。 主子不是一向讨厌这类型的女人吗?昨晚为何又丢下他跟业务经理招呼难缠客户,自己追随着佳人离开? 他当然清楚知道主子的个性,一旦让他在意的人,他绝对要求百分之百透彻了解对方,好让自己占有最佳的优势。 可这次主子的行为似乎有点反常耶!他从来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这么积极过…… 合上资料夹的同时,罗天迈已经清楚知道江于葳的家庭背景及交友情形。他实在无法想象,在她学长开的pub店里打滚多年的她,竟还能保有纯真近乎小孩的真性情? 似乎……不只他一个男人想宠她。他不是滋味地想着。 在听过她现场演唱纯熟流利的英文歌曲后,就连对流行音乐不熟悉的他,也可以感受到她广泛扎实的实力,所以他并不讶异她全方位的才华。 不过看样子,她大概还搞不清楚她短命的演艺生涯,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吧罗天迈摇摇头,眼神不经意泄漏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宠溺神情。 瞥见主子那抹不曾见过的温柔眼神时,森由心头一惊,暗叫声糟糕为了避免再度卷入无妄之灾,这次他一定要远离主子的感情事件,明哲保身才能长命百岁呀! 明明是去应征工作,为什么阿葳一整晚毫无消息?找遍所有认识阿葳的人,包括昨晚前去应征的星巴亚西餐厅,就是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依照阿葳那种不易记恨的傻大姊个性,应该不会想不开的,何况绯闻发生至今都已经一个月了,如果现在才闹自杀,会不会太奇怪了些? 那么,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是什么原因致使她无缘无故失去联络?巧琳着急地思索着,忽然手机传来简讯 我没事,外出散心,再跟你联络! 看到简讯后,担心到差点报警的巧琳这才松了口气。 搞什么神秘嘛?也不亲自打电话给她。 不满她留言太过草率,巧琳再度拨电话给阿葳,却发现她的手机又是处于关机状态。 她到底是怎么了,净做些反常举动?会不会昨晚听到什么流言,导致她心情不好,才会临时决定出外走走? 巧琳哭丧着脸,万分后悔昨晚让她独自一人前去复赛,否则现在自己也不会只能待在家里干著急。 想不到他还挺懂得享受的。 眼前这组价值不菲的高级组合音响,占据了江于葳所有的心思;来自世界各地、收藏丰富的cd,更是让她忘了自己置身何处,径自沉醉在音乐天地里。 直到察觉屋内光线变暗,她才抬起头看向落地窗外渐黑的天色,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他的房子里度过了一天。 伸伸懒腰,她打开灯,信步走向落地窗,却被开门声吸去了注意力。 她停住脚步,却见罗天迈走了进来。 原本以为她是特地前来迎接他,罗天迈嘴角露出笑痕,龙心大悦地伸长臂搂住她的小蛮腰,在她额上轻轻一啄。 “你倒挺懂得讨我欢心。”第一次,他的私人领域不再是一室幽暗,亮着灯光的家,有人守候的感觉变得很不一样。 “放开我!你、你误会了!”深怕他会错意,江于葳赶紧推开他,匆匆倒退一步。 “我误会什么?”视线往下一移,看见她白晰的脚丫子完全融入他的私人空间里,他的胸口没来由的一阵悸动。 他的妻子应该就是这样…… 甩甩头,他迅速铲除脑海的荒谬想法。他结婚的对象必须是对他事业有利益的女人,而不是能牵动他情绪的她! 罗天迈移开视线,看到长毛地毯上散落一地的cd封面。“挖到宝了?”为了纾解工作压力加上本身喜好,他购买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音乐。 “看不出你也会收集它们。”一提到她热中的嗜好,江于葳放下戒心,满脸兴奋地说。 罗天迈笑睨她一眼,将公文包递给她,顺手脱下西装外套说:“你是指我没音乐修养?”他哪会听不出她意有所指的揶揄。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喔!”多次针锋相对下来,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因为相同的兴趣,使得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拉近彼此距离。 “明明是你逼我说谎。” “我才不”咦,她什么时候接手他的公文包和西装外套?江于葳心一惊,为自己的举动产生不该有的联想。 男人的感情是事业,女人的事业是感情,他是不是对每个身边的女子,都“放心”交给她们代表男人感情的东西? 她的心,乱了。 为了彼此有着共同兴趣,她几乎模糊自己在这里的角色;她应该要漠视、要唾弃他的,为什么她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些“正常”情绪? “去倒杯水,我口渴!”罗天迈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拉开领带,扭扭僵硬的肩颈,旋身坐在大沙发上闭眼休息,丝毫没注意到她异样的表情。 原本想要拒绝的江于葳,看见他疲倦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心软地顺应了他的要求 第五章 轻手轻脚地将注满水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她双手圈着脚丫子坐在地毯上,静静看着闭目养神的男人,千回百转的心思依旧在她心里盘旋。 她是被迫住进来的人,为什么面对他却是一点也不痛恨?一整天下来,她似乎是自得其乐地留在这间屋子里。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是,她的心里对他有着某种期待? 她不清楚,她对他,究竟缠绕着怎样的感觉? 恢复精力的罗天迈,接过江于葳适时递上来的茶水。“为什么不叫我?” “你看起来很累。”这是真话,却不是主因,事实上她是在归纳自己异样的心情波动。 她回避的眼神有着他熟悉的目光恋爱中人眼波流转的春意缱绻。 “只是这样?”罗天迈勾起笑痕,带着男人的自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像个小女奴般坐在他脚旁的她。 或许从未跟女人闲话家常,所以她的一切言行,不由自主地让他觉得新鲜。截至目前为止,他还不讨厌她不小心流露出对他在意的眼神。 “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 愠怒低吼声划破祥和的气氛,他风马牛不相及的怒吼,让江于葳一时间会意不过来,直到他伸手松开她垂于颈侧的麻花辫,她才明了。 因为他对自己的注意,她的双颊泛起红晕。 罗天迈将手穿入她柔细秀发中,扬起的发丝让他着迷;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更爱这动作所带来的亲昵感。 “记住了?”他讨厌自己注意起她的小细节,却又忍受不了那头美丽云发遭束缚漠视的画面。 “嗯。”江于葳轻声允诺。她喜欢他将手梳入她发中的专注,仿佛它是尊完美的艺术品,必须小心呵护般。 罗天迈放开对她的注意力,不舒服地扭动着颈子;长时间过度工作的结果,他硬邦邦的肩胛肌肉又开始酸痛。“过来帮我按摩。” 忆起他们俩曾有过的肢体接触,他倒不介意她碰触他的身体,甚至开始兴奋的期待他们之间新的相处模式。 “我拒当你的私人女仆。”她讨厌他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 “你不想拿它当筹码吗?”罗天迈一笑。 她怀疑地问:“你会因此答应让我提早离开?” “只要你指下工夫能让我满意的话。”满不满意,是他作决定。 “别忘记你的承诺。”曾经因为好奇人体穴道而拜师学艺的她,不怕他不满意。 达成共识后,罗天迈动作迅速地脱掉上衣,露出令女人骚动不已的阳刚胸膛,接着手往下准备解开皮带。 “你、你做什么?”江于葳扯高声音,惊讶地问。 罗天迈故意装傻地说:“不脱,你怎么按摩?” “够了!我的工作范围只限于上半身。”江于葳赶紧阻止他自动扒光身上衣服,引诱她当“色女郎”的危机。 “这样根本不够。”嘴里喃喃埋怨福利太少,双手还是乖乖将皮带扣好。 深谙男女游戏规则的他,可清楚知道“等待”的乐趣,它将带来更多挑情的暧昧气氛。 “你先保证……不对我做床上运动?”这人老奸巨滑,心思深沉得很,她不得不提防。 罗天迈停下动作,笑得很贼地说:“你是想捍卫你的处女膜?” “先生,这是很严肃的话题!”江于葳红着脸认真说道。 再逗下去这小处女可能要找洞钻了。 “我答应你。”罗天迈笑睇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允诺。“精油放在柜子下方第二个抽屉里。”他在真皮沙发上铺上大浴巾,整个身子往前趴着。 取来熏衣草香精油,倒些许在自己手上,江于葳深吸口气,专心在工作上,不容许自己对他肌理分明的赤裸背肌产生任何遐想。 她的手指仿佛带有神奇魔力,让他彻底放松心情,他舒服地叹口气。“还有什么你不会的?”他完全不介意让自己在人前的稳重正经形象彻底破功。 “很多呀,我就不喜欢煮菜。”虽然说做菜对女人而言是门重要功课,她还是讨厌把自己弄得满是油烟味。 “总算像个人。”他低喃,并尽情享受她的服务。 “嘘,别再说话了。”江于葳双掌在他脊椎两侧从腰际往上按压,最后停在他绷紧的肩胛上推拿。 宁静和谐的气氛笼罩在彼此之间,无声胜有声的境界升华了罗天迈认知里两性相处的模式;男女在一起不一定要情欲横流,平淡中也能显现出真感情。 果然人真的无法十全十美……他在心里轻声叹息。 她能带给他精神上的愉悦,唯独不能帮助他再创事业巅峰,这对一向不断突破事业版图的他而言,无疑是个极大的缺憾。 一再命令自己不准分心的江于葳,无法不去在意他不知何时变得炙热诱人的光滑肌肤,她的心开始蠢蠢骚动;这样近距离的肉身接触,想要不怦然心动,是不可能的事!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闭上眼,她一再提醒着自己,但是关闭了视觉,指下的触觉却是愈加显得敏锐勾人,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狂跳,脸上浮现一片嫣红…… 无言静谧的空间里,气氛越来越暧昧迷离,只有她微乱的喘息声回荡在大厅里。 听出她气息开始不稳,体力也消耗得差不多后,罗天迈一个转身,身体正面朝上,江于葳来不及收回的手,密密贴抚上他的胸膛。 “你!”红着脸,她迅速将手收回。 “我来。”手掌箝住她的柳腰,一个旋身,江于葳纤细娇躯已笼罩在他身下。 “不!放我起来……你答应我的……”不稳的气息不再是身体上的体力透支,而是他恶意欺近造成的不安。 “我是答应你不在床上运动!”罗天迈一脸耍赖。 难怪他会爽快应允,原来他根本就是别有居心!江于葳气瞪他一眼。“你” “嘘,别再说话了。”欺压在她身上的罗天迈,轻轻啃咬着她的小耳贝,重复她刚才的话。 一阵颤抖窜过全身,电流唰地由他侵袭的耳垂蔓延开来;江于葳用力压下到嘴的呻吟,喘息声变得更加勾媚撩人。 “不!”早在帮他按摩时已受诱惑的江于葳,半推着他结实胸膛,意外发现自己的心里竟升起一股可怕的念头,一种想被他填满内心空虚的赤裸欲望。 罗天迈露骨地说:“别否认,你要我的。”她无法自控发热泛红的身体语言说明,她已陷入情欲渴望中。 “不……”她不是讨厌他的霸道要胁吗?为什么心里竟会升起一股迫不及待,甚至饥渴他的需求?而这来势汹汹的陌生激情,不断在她内心叫嚣乱窜,就快将她最后一丝清明理智灭顶! 老天,她究竟怎么了?此时此刻,她早已分不清楚对他的感觉,究竟是气愤还是情欲?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渴望他的触摸,那种快感让她差点顾不得女人的矜持,只想彻底迎合他。 他,值得她付出第一次吗?她没有处女情结,更不会因为失去一片薄膜就此产生对丈夫不贞的念头。 但是,女人永远会记得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在意的是永难忘怀的回忆。 过了这一关,这男人将永远烙印在她心里,不再是陌路人,她的未来将有他剪不断的身影存在。 唉,承认吧!心底深处的她,并不排斥他。 除去他霸道野蛮的行为,他给她的感觉是特别的,不然,她也不会自得其乐地安心沉溺在他筑起的空间里,忘了外界的存在。 不再无谓的束缚自己,她决定顺从身体的欲念,带领她一尝男女间最神秘的情欲之行。 “我……是第一次……你、你保证……要温柔……”江于葳红着脸,尴尬困窘地断续说道。 轻轻啄了下她无措的嫩唇。“我会珍惜。”知道她已放下矜持,他给了允诺。“宝贝,放开自己,让我要你……” 罗天迈双手迅速扯下她身上衣物,将头埋在她胸前,积极侵略的动作跟轻声低喃的温柔语调形成强烈对比。 他煽情的话、激情的动作,让做好心理建设的江于葳最后一丝理智悉数隐没,手指一碰上他烫人的肌肤,原本的推拒转成爱抚。 这诱人躯体深深蛊惑她的感官神经,她抗拒不了打从心底涌起想要他的冲动。 “说你要我!” “嗯……我……要……” “放轻松,慢慢感觉我的存在。”罗天迈俯在她耳窝,用男人低沈的嗓音诱惑女人对听觉的性冲动。 “跟着我。” “啊……” 夜深了,沙发上的人儿,越夜越是忙碌…… 第一次,果真如书上所言并不舒服,甚至让她大感吃不消。 她知道他已经尽量压抑自己,但她还是没有办法体会高潮的乐趣。 体力严重耗损的她由着罗天迈抱进房间,洗个鸳鸯浴之后,再体贴地抱她回床上。 尝完亚当夏娃偷吃的禁果后,他事后的温柔对待比结合时的激情更让她倍觉感动;男人要感官,女人要感觉,果真一点也没错! 原来这就是做爱。 江于葳慵懒地伸伸腰,细细品尝霸道男人独有的温柔。 他的体贴与细心,让她不后悔跟他发生关系。以前,她总认为女人的第一次一定要跟她最爱的人,才能留下最美好的回忆。然而,最爱是什么?想来也不过是一种自我催眠的错觉。 “还不舒服?”罗天迈将双手插入发海中,轻轻捧起她娇羞的脸庞,看见她一脸倦样,不由得心疼了下。 对上那双布满关心的眸,江于葳嫣红着脸,埋入他那充满安全感且让人意乱情迷的胸膛里。 她已经够丢脸了,他非得还问她这么露骨的话么? “说是不说?”知道她害羞,他将手伸向她的胳肢窝,故意板起脸轻声威胁,口气却是十足宠溺。 “不要啦!我说……”江于葳尖叫一声,蜷缩起娇躯,怕痒的她最怕这一招。“我喜欢……嗯,你的售后服务。” 第一次说不正经的话,江于葳尴尬地拉起床上丝被遮住自己,没脸看向罗天迈。 售后服务?罗天迈楞了下,随后露出苦笑。 这算不算赞美? “再来一次,我保证你会爱上它。”身子一翻,他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他已迫不及待想带领她体验性爱的美妙,教导不解情欲的她懂得享受男人的身体,将会是件很有成就感的征服! 自从发生绯闻事件后,已有一个月不曾安稳入眠的江于葳,露出身心欢畅的满足笑容,像是一次补足能量般,整个身体机能全都苏醒过来。 正当她想要伸懒腰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耳际传来沉稳规律的心脏跳动声,搭配起伏有致的晃动…… 她倏地惊醒过来。 身下淡淡的男人阳刚气息,以及指腹下结实诱人的肌肤触感,明确告诉她,她正躺在男人怀中! 一向习惯独眠的江于葳瞬间僵住身子,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是整个趴在男人身上,像个八爪章鱼似地紧拥着对方。 昨夜的她,似乎乐在其中……认清这项事实,她更加震惊得不知所措! 莫非,从一开始,她心底害怕的就是她自己的心? 她的心,究竟在何时背叛了她?是昨晚的一夜激情,还是早在一个月前的那一吻?抑或是她根本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他无心撒下的情网? 爱情是什么时候来敲门的,她不知道!只知道他宽阔的胸膛,像是令人上瘾的大麻,使得她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 直到如今她才发现,这些年来她的坚强,其实都是一种伪装,她只是没找到让她发泄脆弱的管道,没找到令她觉得安心的臂膀。 他的一生,需要他的女人太多了,她不奢求自己会是他的唯一,她只希望能在他生命中“曾经”擦出一丝火花就已足够。 她不贪心,她很容易知足的。只是,一旦发生关系后,这样拥着他醒来的日子,是不是已经开始倒数计时…… “醒了?”罗天迈察觉她转为僵硬的娇躯,双手占有性搂紧怀中佳人,将下巴顶在她发海里,满足地叹息。 “我们……不应该这样……”在彼此还不是很熟悉的情况下,这过分亲昵的肢体动作,让江于葳颇感尴尬。 听到她细如蚊蚋的抗议声,罗天迈一个翻身将她置于身下,健壮的身躯依旧毫无缝隙地贴紧她迷人的曲线。 他知道她还不习惯男女如藤蔓缠绕住彼此的睡觉方式,但他不急,反正习惯是要长久养成,久了就是习惯。 “乖,放轻松。”罗天迈咕哝一声,刻意模糊她在他心中逐渐扩大的分量。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否会久到让她养成倚偎他睡觉的好习惯,全不是现下需要担心的问题。 他该不该告诉她,她短暂的演艺生涯是因为他间接造成的?他该拿他们之间刚发展的新关系下赌注吗? 不!在他还没把握她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之前,他不想冒着可能失去她的风险。 他该怎么办?现在不讲,以后他更说不出口,等到真相水落石出时,他蓄意的欺瞒,将有可能导致她绝情地拂袖而去。 他唾弃自己的鸵鸟作风,却又不得不姑息自己。既然,她无法带给他事业上的实质帮助,那么他会放她自由,只是并不急于这一时! 罗天迈不愿深思自己不愿放手的真正原因,他只知道现在的他,还想每天拥着她入眠。 因为她,他才知道他也拥有宠溺女人的能力;大男人的温柔不是软弱,也不是讨好,而是让女人幸福的手段。 “再陪我睡一下,嗯……”不再想那些烦心事,他将下巴顶在她头上,当她是抱枕似地紧紧拥在怀里,沈入绮丽梦中。 华灯初上,坐在沙发上的江于葳,用双手圈住脚踝抱住自己,下巴顶在蜷曲的膝盖上,一动也不动地凝视著书房门口。 她知道里面的男人很忙,忙着征服事业、忙着挑战自己、忙着规划他的人生版图;而她,却忙着探索他们的新关系。 一旦突破心里自我设定的关卡,接受目前的状态似乎是件容易的事。 如果有一天,联系他们的这层“关系”不再了,她可以挥一挥衣袖,潇洒地回到从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吗? 不!她知道不可能了。生命可以回归简单,却不能磨灭曾经发生的事实。 步出书房的罗天迈,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神游太虚的可人儿,仿佛受到牵引般地走向她。 “想我?”俯下身朝她的嫩唇轻轻一啄,手指插入她随意披散的乌黑发丝里,着迷地看着它们像瀑布般泻下。 “我想想……”回过神来的江于葳侧着头枕在膝盖上,眸里闪烁调皮地咬住在她唇片上游移的粗粝拇指。 因她的举动,罗天迈轻笑出声,收回被啃咬的手指。“不用想……我已经住在这里。”沿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蜿蜒而下,停驻在她的心窝。 “你忘了女人一向心胸狭窄?”江于葳调侃道,纤手裹住胸前大手。 “所以只能住我一人!”罗天迈自负地说着,身体用力一带,两人随即倒在沙发上。 江于葳娇红着脸,凝视眼前不断在她脸庞洒下密密细吻的男人。“疯言疯语的,不忙着工作吗?”轻轻扯着他的衣领,布满温柔的眸带着无限迷恋。 他占有性的霸道言语,温柔醉人的瞳眸,让她幻觉仿佛是他今生的唯一。 “你忍心让我饿肚子?”罗天迈不再像以往常把重要工作带回家加班,他清楚知道有她在身边,他的工作效率绝对大打折扣。 他温柔地将舌探进她嘴里,她自然卷住他入侵的舌吸吮,直到两人胸肺里的氧气彻底消耗完,他才放开她,闪到一旁吐纳吸气。 肚子饿是借口,他只是想抱抱她、亲亲她,跟她说些以前他认为既无聊又没营养,现在却觉得是情人才说得出口的亲昵话。 “糟糕,陈嫂今天休假。”她从不曾烦恼过吃饭问题,自然而然忘了陈嫂休假该由谁来煮晚餐。“怎么办?我不会煮菜。”江于葳垮下脸。 她只会饭炒蛋、蛋炒饭,养尊处优的他肯定吃不惯这种便宜的贫民料理。 “放心,我不会要你下厨的。”罗天迈清楚记得她说过不喜欢做菜,也没敢指望要她洗手做羹汤。 她不敢相信地说:“难道你要下厨?” “洗菜你总会吧?”罗天迈举起她的纤纤玉手,犹豫着要不要她帮忙,因为他一点都不希望他没事把玩啃咬的小手变粗。 江于葳抽回自己的手,娇瞪他一眼。“你讨厌,就只会取笑我。” “先说好,下厨煮一顿饭,我可以兑换哪些福利?”罗天万身体往前倾,双手撑在她身旁,对着诱人红唇,轻轻磨蹭勾引,他可不想白白浪费大好机会。 “大色狼,满脑子就想占我便宜……”对他的欺近全无免疫力的江于葳,羞涩不已地嘟囔着。 “难道,你宁愿饿肚子?”朝着她的唇角轻吐口气,罗天万继续他的诱惑。 “讨厌啦,我不理你了!” “没关系,我来理你……”吃饭的事,早被他晾到一旁去! 趁着下班车潮未出现,罗天万提起公文包急着回家;他无法忍受因塞车而减少跟葳葳相聚的时间,准时甚至提早下班已成为他近来的作息习惯。 她是他生命中的惊喜,虽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很满足有她陪伴的日子。 当个优质好男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罗天迈轻吐口气,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以前总认为好男人是没骨气的象征。 如鱼得水的生活里,如果少了名分,她会不会在意? 罗天迈明白她不能给他最想要的权势,她只能给他轻松无压力的快乐生活。但他不相信权势与快乐两者不能兼得,一定有办法的! 他要想尽办法宠坏她,让她永远离不开他,唯有控制住她的心,她才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不计较名分! 一个大转弯,罗天迈将车子驶进购物广场停车场。他记得上个礼拜的青椒炒牛肉,让葳葳赞不绝口,直嚷着想再吃一次。 想到家里的她,他步履变得轻快许多。 “天迈?” 买好东西准备上车的罗天迈抬起头,看见一位打扮入时的女人正快步朝他走来。 “天迈,真的是你?你怎会出现在这里?”惊喜声出自如搪瓷娃娃般细致柔美的郑艾佳,她亲昵地自动勾住罗天迈的手臂,一脸雀跃地看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你是谁?”罗天迈带着一丝厌恶,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对她半路勾搭陌生男人的轻浮举动颇感厌恶。 “天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郑艾佳,我们曾经一起吃过饭,你忘记了?”话一说完,眼眶里马上浮现薄薄的泪光,仿佛曾被他弃般,神情极尽哀怨。 “原来是唱片界龙头老大郑老板的宝贝女儿。”罗天迈说得客套,眸底里却毫无温度。 这女人也是陷害葳葳的人之一,说来还得感谢她的“帮忙”,他才会注意到葳葳的存在。 郑艾佳笑得花枝乱颤。“你还记得我?”自从在庆功会上见过他一面,她就直缠着父亲透过关系帮她制造机会,好不容易能跟他吃顿饭,他却因为公司来的一通电话,半途离席,之后再也不曾跟她联络;而她,却始终不曾忘记他。 “有事?”罗天万瞄了眼手表,明显告诉对方他赶时间。 “人家很想你,为什么都不接我的电话?”郑艾佳大胆吐露爱意。好不容易逮到单独相处的机会,不乘机示爱,以后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对不起,我赶时间。”不想浪费宝贵时间在无聊女人身上,罗天迈打开车门将买来的东西放入驾驶座旁。 “天迈,你会做菜?”郑艾佳看了他买的东西一眼,惊呼出声,对他的爱慕更是泛滥到无法自拔的地步。这么优质的好男人,上哪里找呀? 他不也是人吗?罗天迈连理都懒得理她花痴似的口吻,油门一踩,将她远远在脑后,徒留她一人唱独脚戏。 罗天迈从不知道他对葳葳的占有欲,会强烈到连短暂分离也舍不得,连为了公事出差都要求她得随行。 握紧手中的纤手,他不想探讨内心的声音。 “原来这里就是上海有名的二奶村?”江于葳带点感伤地看向虹桥机场旁,整齐美丽的房屋,能陪他出国的好心情突地涌上一些愁绪。 在这里,藏有多少颗心,像她一样只想紧紧抓住身旁的男人…… “小脑袋瓜可别胡思乱想。”罗天迈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黑色头颅亲昵地交枕在她肩窝,给她最结实安全的拥抱。 触景无端引出感伤的江于葳,深吸口气,命令自己提振精神,不再继续陷入无端伤感中。 时间是她的敌人,她宁愿相信自己是败给它,而不是输在男人的情已逝。 手指抚顺她的发丝,他轻声地说:“葳,这几天我忙,森由会带你四处逛逛。” 看她想也没想地点头,罗天迈以鼻磨蹭她秀气的鼻头,语带酸意地开口。“你这没良心的小女人,忍心丢下我,自己出去野?”不满的语调,听来倒像是指控。 “我没良心的男人,你舍得我一人在异乡酒店里,享受孤独寂寞?”江于葳媚笑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攀上他肩头,做着两人之间常有的亲昵小动作。 她喜欢接收从他肺腑深处吐出的气息,也唯有那一刻,她才能真正感受到他里里外外彻底属于她一人。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他的心里有着矛盾,想给她自由,却又怕太多的自由会让她就此远走。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怕自己无法掌握她?他蹙眉反问自己。 是因为他蓄意隐瞒?还是他无法给她承诺,却又舍不得放开她? “你的眼里只有工作,又怎会想到我?”江于葳轻啄他性感诱人的唇片。 对他,她是热情的。既然没有办法天长地久,那么,至少在曾经拥有的日子里,她要全心付出,用尽生命释放她对他的依恋。 她旁若无人且带点羞涩的热情,总让他感到惊喜。 她不是那种对性放得开的人,然而在他面前,她却是开了自我,完全沉溺在两人筑起的情欲世界里。 “葳,把心留在这里。”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他要她的承诺。 “早被你走了……”她轻声低喃。 他要她的心,却从没替她想过,失去心的她,以后要怎么办? “难怪,我老觉得胸闷。”罗天迈锐利的眸顿时像天边划过的流星,闪烁着耀眼光芒。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宠溺她到什么地步,但他却很清楚,自己非常在意他在她心里的地位,这想法完全打破他以往的男女游戏规则。 江于葳娇瞪他一眼,欲把手收回,却被他顺势一带,圈进他满是占有欲的怀抱中。 “我不准收回。”直视她清灵瞳眸,他语带双关地说道。 “霸道的男人。”抵在他胸膛的唇,撒娇抗议道,内心却是爱极他满是占有欲的举动。 “是霸道的男人就不会向他的女人说对不起。”罗天迈搔搔她的后脑勺,嘴里呢喃着歉语。 “为什么?”江于葳抬起头看他,惊讶会从他嘴里听到“对不起”三个字。 轻轻吻着她的眼窝,罗天迈带有愧疚地说:“我会尽量挪出时间陪你。”她从不曾抱怨,就这么单纯地活在他的天地里,既不要求承诺,也不乘机争取实质回馈,而他能回报的,却是少之又少的陪伴。 “别为我改变什么。”冰凉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哄她开心,这一刻,他在意她,这就够了! 第六章 “阿葳,真的是!你什么时候来上海的?打算住多久?”一连串的问号终结在大大的欢迎拥抱里。 “明天就要回去了。学长,你看起来意气风发,想必在上海混得不错喔?”江于葳揶揄开始心宽体胖的学长,怀念起那段在学长pub唱歌的日子。 “有上海姑娘照顾,当然不错喽!”一脸春风得意的学长,哈哈笑开。 “你哟,死性不改。”喜欢热闹的学长一向怕孤独,更怕婚姻拘束,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就是定不下心来。 “这么快就要回去?这样好了,晚上到我那里坐坐,唱几首歌让学长一解乡愁?”看到她不听她唱几首歌,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恐怕不行。”她摇头回绝。天迈今晚好不容易有时间陪她,她不想旁人霸占他们难得独处的时光。 “为什么?”阿葳难得来一趟上海,他真的不想放弃一饱耳福的机会。 “我跟朋友来,怕不方便。”想起天迈,江于葳的心情顿时注入愉悦,小女人被爱情滋润的娇羞显露无遗。 学长揶揄地说:“老实招来,是不是谈恋爱了?”看她美丽脸庞有着恋爱中人幸福的表情,肯定八九不离十。 “我很在乎他。”不愿正面回答学长的问题,就像她不愿正视她跟天迈之间的关系,说穿了,她就是怕让自己更加难堪。 “既然这样,更要带来让学长鉴定。”能让阿葳如此在意的人,他无论如何也要会上一面。 “目前还不行。”江于葳一时想不出借口搪塞。 “出来见个面,又不是要他的命,莫非……他已经结婚了,见不得光?”学长瞪大眼睛地问道,阿葳该不会是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吧? 江于葳摇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现在就现在,为什么还要等以后?”受不了阿葳的拖延战术,做事一向干脆的学长忍不住提高声调反问她。 “我不想回答。”她撇开脸,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他自行推测地说:“莫非报上写的是事实?” 那个叫什么罗天迈的男人,既神秘又低调,阿葳是不是因为他而沾染搞神秘的恶习? “你说说话呀!”看她默默不语,等不及的学长又开口催促。“阿葳……” “对!全都是真的。这答案,你满意了吧”感情正值脆弱期的江于葳,硬是被他逼出眼泪来。 只要不去面对外界蔑视的眼光,她还可以骗自己,但是一旦摊开在阳光下,她会觉得自己太傻、太笨,才会爱上根本不属于她的男人。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哭……拜托,你别哭了。”学长一慌,举起袖口,手忙脚乱地擦拭阿葳落下的泪滴。 看她眼泪直掉,他知道他一向坚强的小学妹真的爱惨对方了。 这种会让女人伤心的男人,并不适合感情向来执着认真的阿葳。不过忠言逆耳,现在的阿葳听了只怕会更加难过。 “给他点时间,或许他还不知道他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男人的通病,只希望在罗天迈身上也找得到。 “他想拥有的东西,并不包括我。”好几次他看她的眼神里,她读取到叹息的讯号,似乎带点惋惜的遗憾。 “你是人,不是东西,不要贬低你自己。”就说谈恋爱会让人变笨,一点也没错,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从不敢问他,他想要的是怎样的女子。”他说过要跟她谈平凡的恋爱,也真的很宠溺她,但她却一直无法相信他所说的甜言蜜语……她怕有一天发现他说谎,她的心会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击。 “没有男人会了解自己想要的是怎样的女子,除非,他遇上了。”学长以过来人的经验说道。 除非,他遇上了……他真的已经遇上了吗? 不,她突然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因为不知道的她,还可以继续骗自己…… 熟悉亲切的景色逐一显现眼前,驶往回家的路上,江于葳沿路数着邮局、7-11……他们是否也能帮她快递现在的幸福送到未来? 曾经有多少女子也像她这样想永远栓住他?她知道,她也会变成以后的“曾经”。 江于葳不由自主地将身体紧紧攀缩在罗天迈宽阔的胸怀里。 闭目思考的罗天迈,双眸微掀看她一眼,嘴角浮现一丝温柔笑痕,毫不在意她撒娇似的举动,由着她像只粘人的猫在他身上蹭来磨去。 “刚才不是喊累?”大掌轻抚着她披散开来如丝绢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被你吵醒的。”江于葳把玩着他系在脖子的领带,清亮瞳眸幽幽转动,毫无睡意。 “胡扯!”罗天迈轻轻一拧她秀气鼻头,叹息自己上辈子到底负她多深,这辈子才由着她乱来,甚至还乐在其中! “我看你连坐飞机也要工作,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帮你什么,只好张大眼睛陪着你,你没发现?”江于葳含情脉脉地悄悄笑开。 “小傻瓜一个。”罗天迈亲亲她沾染风情的水嫩脸颊,一股暖流在他胸口晕散开来。“养家活口是男人的事,你只要负责照顾好我的情绪就够了。”以指轻拧她挺俏的小鼻头,眼里满是温柔神情。 江于葳意有所指地说:“那我要少吃点,你才不用太辛苦。” “别弯跟我说你想减肥,我可不想抱着一堆骨头睡觉。”罗天迈知道她在想什么,却刻意不点破。 “我不要你太过劳累。”我只想要你多一点时间陪我,她在心里告诉他。 相处越久,她越无法克制自己日渐渴望他的心,她变得越来越贪心,她想要他的在意,更想要独自拥有他。 罗天万噤口不语。 他不是木头人,不是没有察觉葳葳对他的爱意。 他不要给她承诺的同时,也是把她推入痛苦的开始,所以,他只能选择漠视,漠视她对他的在意…… 终究,他还是在意她的话。 一早,穿戴整齐、手握门把即将步出房间的罗天迈,迟迟无法再跨出一步。一反往常果断作风,他似乎正在思考些什么,意志陷入天人交战…… 这一个月是他有生以来最美好的时光,心灵上的满足、感官上的飨宴,以及他对她产生不曾有过的情愫。 他昏了头,爱上捉摸不定的爱情,也因而让他在面对葳葳时,住着两颗心的胸口变得柔软,变得在意对方。 他相信这就是平凡的恋爱……没有外在附加因素的干扰,单纯爱着对方的优点,包容对方的缺点。 他想要留下她,但是必须在心甘情愿,而不是被众人耍得团团转的情况下。 但,万一她在意名分,他该怎么办?他愿意给吗? 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她牺牲到连事业也能割舍的地步,心里的挣扎,不断纠缠着他……这辈子从未遇上他作不了主的事,唯独这次,让他彻底失了准则。 握着门把的手,显得犹豫不决…… 轻叹口气,他踱步回到床边,看着她甜美的睡容,诱人身躯躺在他床上融为一体的亲密感,令他的心有着无限的满足。 爱情的力量终究淹没了理智,这一刻,他果断的替自己下了决定! 不管有没有名分,这辈子,她只属于他! 待江于葳醒来时已是午后,伸伸懒腰,丝被贴身的滑溜触感,让她回想起天迈在她身上移动的大手,她忍不住餍足地笑开脸。 侧倾身子,将丝被蜷拥在怀里,触摸已然冰冷的枕头,空气中隐约有着属于他个人的气息;拾起一根掉落在枕上的短发,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粗硬。 她疯狂的想要收集属于他的东西,拥有越多,是否就能得到更多的他? 爱一个人,有时是在眼波流转间,忘掉他,却得要花上一辈子的努力。 如果可以,她要选择不用一辈子“努力”的未来。 哎,都是这张夜夜春宵的床害的,吹皱了一湖春水,使得她霸占了他的床,更想霸占床上跳动的心。 作完白日梦,移动身子离开令她想入非非的床,不经意间又想起他曾说过她是唯一躺在这张床上的女人。 呵!原来令她烦恼的,是他的话。 脚尖着地的同时,双眸瞟到落地镜上苍劲有力的字,字迹与人相同,不像一般人书写的方正字形,有着他自己独特的风格…… 缘起错误的初遇, 缘续再见的那, 缘藏于有你的我。 给我一个守候的借口, 离家不远处, 有我无止尽的等待。 简单几个字,既不是缠绵悱恻的情诗,也不是情人间的亲昵话语,却让江于葳视线模糊,泪水溢满腮。 这一个月来,原来不是只有她单轨付出,他也感受到两人心灵交流的悸动! 她跟他的平凡恋爱,不再是浑沌不明的暧昧关系,而是有感情做后盾的深深眷恋……属于他们的爱情是不是已经开始萌芽? 她忍不住想大声告诉全世界,他终于在乎她了! 江于葳脸泛喜悦的泪水,冲动地拿起一旁的笔,写下属于她的浓绵情意…… 他的真情,她的承诺,似乎就是一辈子。 感情上获得回响的江于葳,迫不及待想亲口告诉巧琳她的喜悦。 这一个月来,她不敢打电话给巧琳,就是怕她问起,而今,她可以光明正大说出……她恋爱了! “阿葳,你到底跑去哪里了?”巧琳喜极而泣紧拥着她,她终于知道要回家了。 阿葳赧红着脸说:“对不起,我……找朋友散心。” “朋友?我认识吗?”不对!她的表情怪怪的。出去散心的她,心情似乎太好了点,洋溢着一股她说不上来的幸福。 江于葳点点头,想起天迈,又是满面春风。 巧琳仔细盯着她猛瞧,不放弃任何细微表情。 啊!她终于找到怪异之处了!阿葳眼底眉梢净是小女人风情,像极恋爱中人散发出的亮丽光芒。 “这朋友……是男的?”笨,她干么问废话! “嗯。” “你要我称他路人甲?”巧琳翻翻白眼,受不了她的吞吞吐吐。 江于葳低下头,娇羞地说:“是……罗天迈。” “罗天迈”答案比她想象中还要劲爆!“你们怎么又扯在一起?难道他带给你的霉运还不够?”天!她无法想象他们竟会真的交往了 之前阿葳提起他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想不到这罗天迈好大魅力,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让情况整个改观。 “或许他处事上态度较强硬,可是私底下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绝不会看错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更相信他的一切。 “你了解他吗?”问了也是白问,这么单纯的人,当然很好哄。 “我相信人跟人之间存在的信任感。”要不是他亲笔写下属于他们俩的爱情,她也不敢相信他对她是有情的。 “阿葳,你对感情太盲目了。”巧琳为她的专情摇头。 “盲目……也要看对象。”江于葳坦承,她应该要讨厌他才对,但很多不经意的小情绪,经由感动慢慢渗入她的情感世界,她才会来不及察觉便已坠入情网。 “就说爱情会使人丧失正常理智,果真没错!”巧琳知道,就算她举双手不赞成,阿葳也已经听不进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虽然罗天迈的绯闻从不曾上报,但私底下绘声绘影的八卦消息,她可是听多了。这种有权有势又帅气的男人,最容易让女人心碎。 “对了,星巴亚还保留你的录取名额,你要不要回个电话?”扯开话题,巧琳宁愿跟她谈工作。 “我考虑看看。”阿葳倒没有多大的喜悦,去应征只是想重建自己的自信心,她并不觉得自己适合那种环境。 “你自己决定,我不勉强你。”当初她也只是想要让阿葳走出去面对人群,并不是真的那么在意最后的结果。 “叮咚……”门铃声倏然响起,中断两人对话。 巧琳转头看了大门一眼。“有客人?” 江于葳摇摇头,因为会按她门铃的只有巧琳一人。 门外的人却似乎不如此认为,悦耳的门铃声不曾间断。 率先受不了的巧琳,一个箭步,人已飙到门边。“先生,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啦!”就着门炼开启门缝,不待对方开口,巧琳就准备要关上门…… “请问江于葳小姐在吗?”对方不死心地用力顶住门。 “你是记者?”对记者同样怀有戒心的巧琳,敏感地问。 “是我要找江于葳!”苍老宏亮的声音蓦然响起,保镳自动挪开高壮的身躯,一名身体硬朗的老者出现在巧琳面前。“开门!” 矍铄的精明老眼,不怒而威的态度,有着让人不容忽视的气势。 “是谁?”江于葳好奇的声音插入。 “一位老先生要找。”巧琳转过头回话。 “我说开门!”被他话里注入的权威感震住,巧琳一吓,赶紧开门。 踏入屋内的老人,一看见江于葳就蹙紧浓眉,带着戒备审视的表情,不发一语地盯着她直瞧。 他该表扬自己挑人的眼光,还是赞赏天迈这小子识货?这小女娃儿不仅漂亮、充满朝气,还有着小女人温柔善良的真性情。 江于葳满脸疑惑地问:“请问你是?”这不可一世的举止态度,很像一个人,但她却一时想不起来。 “你和天迈那小子来真的?”不答反问,轻蔑的语气从鼻孔喷出。 呀!她终于想起他像谁了,这霸道傲慢的气势像极了刚认识时的天迈;一想到他,江于葳温柔地笑开眼。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没必要告诉外人。”似乎每个人对这问题都很好奇。 “外人?”老人嗤笑一声。“天迈称我一声爷爷,你说,算不算外人?” “罗董事长?”巧琳想起天下杂志曾经访问过他。 她应该联想得到他们有关系的,天迈不怒而威的神情,也常散发傲视群伦、不可一世的霸气。 “请问罗董事长找我有什么事吗?”江于葳歉然一笑,为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而道歉。 老董事长伸手摸着山羊胡。“这一个月来,你都住在天迈的寓所?”虽说天迈已经答应他要选择门当户对的对象,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孙子跟这女娃儿之间的关系。 第一个跟天迈同居的女人,不管什么原因,肯定有相当分量! 他万分后悔自己干么没事找碴,整个计划里,唯一的败笔就是他过于心急,未事先调查孙子的交友情形,导致出现在料想不到的严重后果。 “你怎么知道?”江于葳自是料想不到罗董事长会派人跟踪她。 “罗家没有秘密。”模糊焦点的回话,让江于葳误以为是天迈告诉他的。 顿了口气,老董事长自动找张沙发坐下。她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为免夜长梦多,他不得不迅速铲除她的存在。 “想不想了解为何会无端闹出绯闻?”老董事长将话题转移到先前的绯闻事件上。 “你想说什么?”江于葳心生疑窦,知道他不可能好心专程来告诉她答案。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你应该清楚知道天迈对事业的狂热。”老罗董事长顿了下,看她一眼。“而你会被我选择来当绯闻女主角的原因,纯粹是想让他正视事业之外的女人。” 有家世的名媛淑女最怕名誉受损,要不是怕找来的千金小姐会以此借口缠住爱孙,他也不会相中只要金钱就可以解决的艺界女子。 原来,空穴来风的绯闻事件会找上她,是因为她是别人手中的一步棋 依天迈凡事都要追根究柢的个性看来,他应该也知道内幕,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肯告诉她?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选上我?”江于葳气愤道。 “你很漂亮,有着男人不容忽视的迷人魅力,天迈绝对会注意到你。”却也种下噩梦一场。 “就因为这样,我变成了你手中的牺牲品?”真相实在太过残忍,她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用心经营的人生,竟因他莫名其妙的念头给毁了! “别再执迷不悟了,天迈他永远不会给你任何承诺。”这小女孩是不错,可惜,没有家世背景的女人,入不了罗家大门。 “不!他是在乎我的!”他虽没亲口告诉她,却用行动表示,他绝不会骗她,绝不会的! “他更在乎他的事业。”对她的痴,老董事长不禁摇头。 “你骗我!”她不相信这一个月来的感情是虚假,也不相信他字里行间的真情告白是骗局一场!他对她的宠溺,不可能是表面工夫;他对她的好,更不可能是心血来潮! “爱上这样的男人,你实在够傻。”老董事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度为她的执迷不悟摇头,一手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为永绝后患,他绝不手软! “天迈,是我。” “有话快说,我没时间问候闲人!”手机扩音器里传来罗天迈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低沉嗓音。 趁着空档,罗天迈正对着身旁的部属交代事情,听得出来,一心二用的他,真的很忙。 “年底董事会改选,我决定推荐你,你的意下如何?”老董事长释出诱饵。 罗天万似乎楞了一下,连同刚才办公的声音也一并消失。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开出你的条件?”周旋这么久,他不相信爷爷会无故退让。 “董事会改选前,挑一门我满意的孙媳妇儿。” “就这样?”有点诡异,爷爷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积极? “王老的曾孙都出生了,这面子可丢大了,无论如何,今年你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随便找个借口。 “我可以答应,只要你开的不是芭乐票!” “我的信用就这么差?”闻言,老董事长差点吐血。 罗天万不客气地回话。“形同废纸!” “还有一件事,有人看到江于葳从你寓所出来,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为了摧毁孽缘,他再下猛药。 罗天迈一顿,并没有立即回话,电话彼端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江于葳的心随着他的沉默悬得老高,她的幸福似乎就系在他即将说出口的瞬间…… “放心,我自会处理。”只要诉之以情、动之以爱,他相信,即使少了名分,葳葳还是会守在他身边。 不!这不是真的!江于葳张着受伤的眼,双手住嘴巴,倒退一大步,不敢相信她听到的是事实,但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下。 一切果真如老董事长所言,她只是一颗棋子!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她的感情?那个宠得她无法无天的男人,竟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不!她不相信!这是陷阱,他一定是故意骗他爷爷的! 江于葳找尽各种借口不愿相信她刚才听到的话,但心底深处却悲哀的知道,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巧琳上前默默拥着泪流不止的阿葳,虽不赞成老董事长太过残酷的手段,心底却是感谢他让阿葳看清罗天迈的真面目。 虽然心会痛,却远胜于一辈子理不断的纠缠。 哭倒在巧琳怀里的江于葳不知道老董事长何时走人,她只知道她的世界因他的一通电话全毁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他狠心不要她,她还是想着他。 “巧琳,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是我在作梦,我作了可怕的噩梦,天迈是要我的,对不对?”江于葳以乞求的眼神看向巧琳,要她否定刚刚发生的事实。 “阿葳,面对现实,男人都是不可以相信的。”巧琳再度紧紧抱着她,为她的悲惨遭遇感伤落泪。 “不,天迈不会狠心丢下我不管的,他说过舍不得我伤心难过,舍不得我为他泪流,真的舍不得我呀!”想起他,江于葳泪流得更凶。 他深情的眼眸,投注在她身上的占有欲,无止尽的宠溺,床笫之间的热情,难道都是假的?真正的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这一刻,她发现她从不曾了解他。 难怪他偶尔会流露出惋惜表情,他早知道事实真相,却戏耍着她团团转! 你好狠!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无止尽宠溺我?我怎么离得开你撒下的情网? 你要我把心留给你,却没告诉我,没心的人,要怎么活下去…… 当初,你若不教我认识爱情,不带领我探索情欲,现在的我,不会痛不欲生,更不会为你泪流心碎! “巧琳,我的心好痛,我要杨阿姨……快带我去找杨阿姨,我受不了……”父母身亡后,因社会局志工杨阿姨的帮助,她才能走出丧亲之恸。这一次,遭受巨大打击的心灵痛楚,远超过她所能承受的临界点,她不自觉又想到她的守护神。 “好,我们去找杨阿姨。”巧琳哑着声音,拥紧她不堪负荷的肩膀。 “不,不行!我不能让杨阿姨担心……”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让杨阿姨为她烦忧,她得学着面对一切,而不是一味将自己的痛苦诸到别人身上。“带我远离这里。” 屋内陷入哀伤情绪中的人,浑然不受响起的电话铃声所影响,兀自沉浸在悲伤里…… 第七章 “阿葳,是我阿非,你到底跑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一个月,连个影子也没看到。你知道吗?美国环球唱片公司的汤普森先生看上你喽!他已经捧着白花花的钞票等着跟你签约呢!” “阿非”阿非响彻整个屋内的愉悦声调,和江于葳忧郁的低沈嗓音成了明显的对比。 “吓人呀!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原想训她一顿,但一听到她赖以为生的金嗓子变调,阿非立即转移注意力。 “听到失恋情歌,忍不住哭了。”随便编个借口掩饰自己的情绪。 “记得多喝温开水,少说话,知道吗?”一改先前冷淡疏远的态度,阿非又把她当成宝般嘘寒问暖。 阿非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曾经被他避之如蛇蝎的江于葳心寒,这又是人性丑陋的另一面。 “阿非,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出运了!美国环球唱片想找你签约!呵,有世界级的靠山,这下没人动得了你,阿葳,真有你的!” 原本以为被唱片公司封杀的阿葳,想要在台湾唱片界出头天是难如登天,想不到大难不死的她,竟然一跃登上国际舞台。 美国环球唱片是全球娱乐界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不知捧红多少国际级歌手,能被签下等于是烫金的保证。 “你确定没听错?”她不相信在她人生最低潮的时候,上帝又慈悲地帮她开了另一扇窗。 “上个月你不是去星巴亚应征吗?当时刚好汤普森也在场,他对你赞不绝口,想跟你进一步接洽。” 星巴亚……江于葳心螫了下,回想起她跟天迈错误的开始。 “汤普森叮咛我务必要找到你,今晚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咱们聊聊?”阿非打断她的哀伤思绪。 “嗯。”她必须找事情转移罗天迈对她造成的过大伤害,不然,现在的她,一定会崩溃! “那,晚上七点,星巴亚见。” 相同的地方,江于葳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 在这里,她的爱情开启,有如昙花一现,来不及细细品味,却已殒落。 “阿葳,既然你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有些事,让你知道也已无所谓了。”考虑了很久,阿非决定将他一直感到愧疚的事情全盘说出。 “什么事?” “想不想知道上次害你断送演艺前途的真正原因?” “我被人利用,不是吗?”天迈爷爷的一番话,让她人生就此跌入谷底,她怎能忘得了? “我知道你不是个贪图少奶奶光环的人,为什么会有你跟罗天迈绯闻传出,我也挺纳闷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这篇报导确实让罗天迈亲卫队红了眼,尤其是一心想要攀上罗家少奶奶宝座的郑老板女儿反弹更大。为了这则绯闻,郑艾佳不惜毁掉你!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郑老板才会借机终止你的唱片合约。” 阿非轻叹口气,社会就是现实,在利益纠葛下,你不惹人,别人还会嫌你碍眼呢! 她何德何能,竟能成为众矢之的?一个捏造的绯闻,有前因、有后果,而活该倒霉的是没有自救能力的她,她该庆幸这么多人看得起她吗? 江于葳不知现在的她,究竟是该哭还是要笑?她的前途竟然就这样轻易断送在别人手中。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没有,她什么也没做,却被人陷害得如此彻底!实在可笑啊! “依你的实力及受观众欢迎的程度,绝不可能被冷冻……但是郑老板威胁我,不可以替你再制造任何机会,否则他将全面封杀我的经纪人生涯。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阿非也有他的苦衷。 接踵而至的伤害,让她已挤不出心痛的感觉。这一刻,对人性彻底失望的她,再也承受不住众人无情的利用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静。” 所有的事情都在同一时间发生,杀她个措手不及,就连她刚萌芽的爱情也葬送在谎言里,她还能相信谁? 阿非一手拉住正欲离开的阿葳。“嘘,说曹操,曹操就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不想让她和郑艾佳碰面。 江于葳看向入口处像搪瓷娃娃般美丽的女子。 为了一个男人,这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残忍摧毁她辛苦经营的事业而男人,却将她蒙在鼓里,将她耍得团团转! 她江于葳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什么?一个供有钱人无聊时玩弄的木偶吗? 虽然她不想节外生枝,但是眼尖的郑艾佳却主动找上门来。“你就是江于葳?”充满敌意的尖锐声响起,破坏她温柔可人的外貌。 一看到她本人这么漂亮,郑艾佳脸色更加难看。 和郑艾佳一同出现的某大集团千金,趾高气昂地睨了江于葳一眼。“原来你就是跟天迈去上海的狐狸精?”要不是哥哥在上海外滩看到他们两人亲昵拥吻,她们说什么也不相信天迈竟会真的跟她在一起? 凭这种夜市货色也能得到天迈的青睐?这女人一定是对天迈下了迷药,他才会被她所骗。 “没错!我确实跟天迈在上海度过一段很美好的假期。”豁出去的江于葳已经不在乎她们还能伤害她什么。 一想到她能独占她的白马王子,郑艾佳气得胀红了脸。“狐狸精,你不要脸!”她的梦想竟然在她身上实现,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恼? “哼,凭你这副模样,也不秤秤自己有几两重?”大集团千金冷嗤一声。 “啧,原来,你们在嫉妒天迈带我去上海啊?这根本不算什么,他还常常亲自下厨讨我欢心呢!”江于葳净说着天迈宠溺她的举动。就算无法实质伤害她们,她也要气气她们以消心头之恨! 原来,那天在购物广场遇见天迈是有原因的,难怪他急着赶回家…… “住嘴!你明知天迈是我的,还、还……气死我了!”郑艾佳红着眼用力跺脚。亲耳听到她跟天迈之间的亲昵行为,她如同打翻醋坛子,心里酸得很。 “大小姐们,有话好好说,可别动肝火。”阿非发现她们为男人争风吃醋的行径,已经引起他桌客人好奇的注视,赶紧出面缓和气氛。 “的?”无视阿非和事佬的嘴脸,江于葳忍不住嘲笑出声,一股扭曲的快感倏地刷过全身,心里的苦藉由她们气愤的表情多少抚平些。 “不知好歹的狐狸精,以后可别哭着求我们放你一马!”咽不下她嚣张的口气,集团千金迫不及待地想找机会恶整江于葳。 “拜你们所赐,我的事业已毁,我还能求你们什么?”江于葳再度讥笑道。狗被逼急会跳墙,人被逼急也懂得反螫。 “只要你肯自动离开天迈,或许,我们会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对自己没自信的人,才会要求别人退让。”江于葳恶意嘲讽。 “江于葳你……别说我们没警告你,咱们走着瞧!”不顾周遭好奇眼光,郑艾佳气冲冲地拉着好友甩头离去。 “阿葳,你何必把事情搞成这样呢?”虽是对方无理取闹,但也不能把事情弄得一团乱,伤了和气就是跟钱过不去嘛! “对不起,阿非……我好累,以后再说吧!”身心俱疲的江于葳拿起皮包,不顾阿非责怪关心的眼神,步履踉跄地离开星巴亚。 罗天迈从没这么迫不及待地赶着回家。一想到她,笑意不禁又浮上心头,他不愿深思自己好心情的原因。 她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快乐,为了她,他决定改变彼此的关系,只要她不在意名分,她将会是他孩子唯一的母亲,他会守护着她,直到永远 打开门,迎接他的却是一室冷清,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他渴望整天的阳光气息。 罗天迈扯开喉咙呼唤。“葳葳……葳……你在哪里?”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空荡荡的回音呼应他,佳人依旧不见踪影。 高喊声响彻整个寓所内,依然不见她像往常一样奔向他、拥着他。 葳葳会去哪里? 走向两人的房间,他的胸口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从未曾有过的揪心刺痛,让推开门的手一颤,轻易泄漏出内心莫名不安的恐惧。 他怕她不在里面。 折叠整齐的寝具,冰冷静谧的房间,加上胸口异常的慌乱,让他拧紧了心! 她究竟在哪里? “葳葳,你快出来,不要吓我!”罗天迈大喊出声,心里的不安加剧!然而房子里依旧只有他急促的声音伴随他。 不相信她会突然不见,罗天迈心神俱焚地狂吼出她的名…… 扫视屋内四周的视线,不经意地看见落地镜上秀气的字迹 等待, 我最终的归途 天若是黑了,迈向家的路, 有我一辈子的承诺。 她会回来的! 看到她以他名字为题,字字充满眷恋,他知道她会回来的! 罗天迈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床铺上,并为自己刚刚莫名其妙的慌张举动感到好笑 曾几何时,他开始在意女人的一举一动?这种陌生却又踏实的占有感觉,是不是表示,他已经爱上她? 生命中来来去去的女人不少,唯有她能让他产生家的联想,家的温暖气味重叠在她身上。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爱上她了。 他从不敢相信自己会坠入浑沌不明的爱情里!但是自从和她在一起之后,他发现,爱一个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可怕,不但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反而让他变得比以前更有冲劲,对人生更加积极。 无时无刻的思念是一种幸福,他庆幸世界上还有一个他爱的女人让他牵挂,让他品尝幸福快乐的滋味。 坐在面对大门的真皮沙发上,罗天迈想在第一时间捕捉萦绕脑海的美丽倩影,偷走他心的女人他爱她,他迫不及待要告诉她! 她亲口听到“他爱她”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心又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她到底会去哪里?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从不曾痴痴守候过一个人,罗天迈仅存无多的耐心,快被她迟迟未归的事实给磨光。他心浮气躁地频频望向墙上时钟,并不断压抑下打电话给她的冲动。 这次,他要她自动回来他身边,而不是在他要胁、不得不屈服的情况下! 盯着墙上时钟的双眸,随着秒针一圈绕过一圈,无止境流逝的时间,不断折磨他不再刚强的意志。 心头因她迟迟未归的事实,不断纠葛挣扎着。要不要找她?还是苦苦等她回来? 找了她,代表他对她的不信任;不找她,这等待,何时能了? 只要与她有关的事情,总是能让他乱了心、失了准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夜幕低垂,当星辉探头,当翌日天色蒙亮起,原本急躁不安、思绪摇摆不定的罗天迈,焦虑的心已趋平静…… 他要她的信任。 男女之间如果没有了信任,他怎能奢求葳葳相信他们会有幸福的未来? 她给了他承诺,他就该信任她会履行诺言,而不是一再做出破坏彼此感情的举动。 他的葳葳一定知道他会在家里等她。不管他还要等待多久,这一次,他会还她自由!她将会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强度台风即将登陆台湾,台北街头冷冷清清。 狂风劲雨吹打在失魂人儿身上,无视于大自然骠悍的威力,但见那抹脆弱不堪一击的身影怔怔抬起头望向不断洒下雨滴的漆黑天空…… 江于葳再回到台北,已是一个月后的事。 她离不开自小熟悉的台北,就像她碎裂的心依旧记挂在那人身上,已成了习惯。 走投无路的她,放任愁思沾满身,雨再大,风再狂,已欺近不了她依然要不回的身心。她仿佛行尸走肉般,独自游荡在台北街头,任由心底深处的温暖记忆,带领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阿葳!真的是!”惊讶的熟悉嗓音传入江于葳脑海,她下意识地抬起毫无焦距的空洞眼眸,望向声源处。 “杨阿姨?”抽离的心魂因遇到杨晴慢慢地注入生气。 “风大雨大的,你怎么还在外头逛街呀?快快进来!”正在屋外做防台准备的杨晴眼尖地瞄到熟悉人影。“都已经是大女孩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杨晴像个老妈子似的不住叨念,双手不停歇地拿出干燥的大浴巾,紧紧覆住她冰冷的身子。 “对、对不起!”江于葳不自觉脱口说出以前的口头禅。 “说什么傻话,想让杨阿姨担心,你也用不着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来,先进去洗个热水澡,杨阿姨帮你煮碗姜茶,祛祛寒气!” 从事社会局志工十多年,杨晴对江于葳的印象非常深刻,之后她在歌唱事业的杰出表现,更让她倍感欣慰。没有了父母,她一样能活出自己。 “谢谢你,杨阿姨。”咽下哽咽的声音,江于葳走进浴室,瞳眸瞬间溢出一层湿意,睽违已久的人间温情,再度温暖她受创心灵。 “身体暖和点了吧?”换上杨阿姨的衣服,一碗热腾腾的姜茶已摆在阿葳面前。“乖,乘热把它喝了。”年逾五十犹是单身的杨晴,视每个她照顾过的孩子为自己的小孩。 江于葳咽下欲呕的冲动,摇摇头。“不,这味道,我想吐。” “你会不会真的受了风寒?要不要去看医生?”杨晴关心地轻拥着她,将脸颊熨贴在她额上,探触体温……简单的动作却使得江于葳脆弱的情绪当场溃决。 如果爸妈还健在的话,她不会像个孤儿找不到避风港,在此刻她最无助的时候,母亲一定也会这样拥着她轻声安慰。 江于葳颤着双手紧紧抱住杨晴,渴望汲取杨阿姨亲情般温暖的拥抱,不让她看到她泪流满面的痛苦。 “唉,傻孩子,杨阿姨知道你有心事。”苍白得像鬼的脸色,神情恍惚的表情,任谁都看得出她正承受极大的痛楚。 “阿姨,我的心,好痛……”江于葳忍不住哑声悲鸣。 父母亲因公殉职时,是杨阿姨陪她熬过最无助的日子,而今,受创甚深的心灵依循过往的温暖记忆,找上能抚慰她痛苦的亲人。 “孩子,别憋着,把心里的痛,大声哭出来。”杨晴紧抱着她,手掌来回轻抚她的后背,不断给她安慰和鼓励。 这种熟悉的温暖,令江于葳将身子蜷缩在杨晴的怀抱里,不住嚎啕大哭。 多日来,心里的凄楚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她不顾一切地用尽残存气力,发泄出她坎坷情路上所受的种种折磨。 哭了良久,发泄完心中痛楚,只剩下轻微的哽咽声回荡在屋子里。 “阿姨,为什么失恋的人死不了?”抬起红肿如核桃的凄然大眼,她问得认真。 “傻孩子,失恋的人是心死,不,应该说是心灵重生来得更为贴切,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杨晴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心里不禁叹息,究竟是哪个男人竟然狠得下心伤害纯真善良的她? “已成事实的往事就不要再想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嗯?”看她勉强用意志力支撑快倒下的纤弱身躯,杨晴催促她赶快休息。 “杨阿姨,对不起,我又打扰你了……”江于葳不住道歉。 “你这老是对不起的毛病怎么又犯了?”杨晴取笑她以前的口头禅。 “对不” “再说对不起,我就生气喽!”杨晴佯装发怒瞪她一眼,一把将她推入房间内。 不知是不是昨晚淋雨吹风的关系,江于葳发现一早醒来,身体起了异样变化,胃肠不断翻滚,阵阵涌上咽喉的酸液,让她忍不住开始干呕。 “是不是生病了?”送来早餐的杨晴,一开门正好看到阿葳抱着垃圾桶猛呕吐。 被折腾得全身虚脱的江于葳苍白着脸,点点头。 “喝点温牛奶压压胃,身体会舒服些。”杨晴递杯牛奶到她面前。 “不”闻到奶香味,江于葳忍不住作呕,又开始干吐。 一旁适时递上面纸的杨晴,发现她的症状似乎不太对劲。“阿葳,你上一次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杨晴突地迸出不搭轧的问话。 江于葳心一惊,迅速抬起头来。“很乱……我、我不清楚”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么凑巧!除了第一次是意外,往后他们都有做足防护措施,不可能因为那一次就留下后遗症! “先别慌!或许是杨阿姨多疑,待会儿,杨阿姨带你去看医生。”望着她紧张不已的表情,杨晴心里祈祷不会是最坏的下场。 罗天迈的作息丝毫不受江于葳离去的影响,依旧是早出晚归忙于工作,并且忙着周旋在爷爷看中的名媛淑女里。 他突然变得挑剔的高眼界,让一心想让孙子尽早步入礼堂的老董事长差点抓狂。 只有善于察言观色的森由,清楚感受到主子的细微改变。虽然主子的生活步调看起来跟以往没什么两样,但他还是发现了,主子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耶! “报告总经理,这是侦探社送来的资料。”每隔一段时间,这家侦探社总会送上一叠资料,虽然森由是个标准的好奇宝宝,但是因为主子的嘴紧得像蛤蜊般,从不透露一丝丝内容来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也不敢多问。 “你下去吧!还有,这一小时内帮我回掉所有电话,我不想被打扰。” 又来了!每次都这样!森由眼巴巴望着资料袋,却也只能乖乖领命离开。 罗天迈小心翼翼地抽出资料袋里的文件相片,双眸灼热地盯着相片里的佳人 除了眉心依旧忧愁外,她似乎越来越瘦……她为什么虚弱到需要别人搀扶? 他的浓眉一拧,猛地抓起桌上的文字资料夹,迫切想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怀孕她怀孕了! 意外消息的冲击,让他冲动地从真皮椅上猛站了起来,心情纷乱地不断来回踱步,手指烦躁地扒过向来梳理整齐的短发,罗天迈的心更沉、气息更乱! 他在意的不是她怀孕,而是她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他有权利知道的! 她的心里,还有他吗? 罗天迈不由自主地想迈开长腿往外走去,却硬是被坚强的意志力给压抑住他答应过自己,要学着信任她,给她自由,等她回来。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 他会在原地一直等待,等待她实现她的诺言。 然而她羸弱的身子骨,以及病恹恹倦容,使得他说服不了自己不去看她。 渴望再见到她的冲动,让他忍不住拿起车钥匙只要远远地看她一眼就好,他发誓绝不会干扰她的决定 第八章 刚从诊所出来的江于葳挺着笨重的肚子,慢慢地走回家,即将临盆的她遵照医生的嘱咐,多散步走动。 “阿葳,宝宝乖不乖?”怕被人认出的江于葳坚持在小妇产科产检,杨晴虽然不放心,却也不得不顺她的意。 “嗯,宝宝这几天应该就会出来了。”江于葳双手抱着下腹,过大的重量让她呼吸变得急促。 “对了,孩子都快出生了,你怎么还没帮宝宝准备必需品?”原本想看看她婴儿的东西准备齐全了没,没想到在她房间绕了一圈,除了婴儿与母亲的杂志外,她一样也没看到。 “我……”江于葳看起来像是有着满腹心事,欲言又止地说:“杨阿姨,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近来过于频繁的胎动,似乎正预告着孩子即将来到人间,她不得不鼓起勇气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 母子连心,肚里的小孩似乎知道她要说些什么,突然用力踢了她一下。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不用跟我客气。”杨晴直把阿葳当做自己的小孩般疼爱,对她的要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这孩子——”仿佛跟她作对似的,下腹突然隐隐传来极度不适,不同以往的假性阵痛,她直觉小孩似乎已决定要出来抗议她即将作下的决定。 “是不是要生了?”杨晴发现阿葳抱着肚子明显瑟缩着,赶忙问道。 “嗯……宝宝真的忍不住了……”江于葳深吸口气,拉住已显慌乱的杨晴。“杨阿姨,我求求你……宝宝出生后……把他抱给罗天迈……我、我不要这小孩!” 没时间了,江于葳一口气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出。 离开他已经快一年了,她还是忘不了他。每每在诊所里看到有先生陪同产检的孕妇,她总是忍不住泪流满面,这种苛求的幸福从不曾降临在她身上。 孩子,孩子是他们之间仅存的联系,如果他还惦记着她,他将会知道,她从不曾忘了他。 看到这孩子,他一定会想起孩子的母亲! 慌张的杨晴被她的话给吓楞住。“你说什么?”辛苦怀胎十个月,她竟然不要小孩? 不理会下腹的不适,江于葳深吸口气,坚定地说:“我真的不要这个小孩!”一字一字清晰说出,盈满眼眶的晶莹泪水,却轻易泄漏出她的不舍。 “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糟了!是不是羊水破了?”来不及从她话里回魂的杨晴,楞楞地看着阿葳双腿间突然流出大量的水,第一次面对这种事,再加上阿葳莫名其妙的要求,她思绪已全被打乱。“老天!我们马上生小孩去!” “不,你先答应我!”一想到她的孩子,江于葳大把大把流着泪,固执地道。 “你可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杨晴发现她宁愿忍受痛苦,也不愿妥协地硬撑着。她不懂她究竟在坚持些什么?“妳……” “我只求你这件事……”再争执下去,她知道她一定会舍不得这孩子,江于葳忍痛挪动庞大身躯,艰辛地跪在杨晴面前。 “你、你在做什么?”杨晴赶紧抱住她,眼泪却已因她的举动,不争气地浮现眼眶。 不管她为了什么原因不要这孩子,她宁愿用生命、用尊严做威胁的坚持,已让她彻底退让。 明明是万般不舍,她为什么还硬要作出骨肉分离的决定? 究竟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爱情,让她连命也不顾,只求孩子回到父亲身边? “杨阿姨,我求求你……”江于葳紧紧抱着肚中无缘的孩子,哭倒在她怀里。 “好……杨阿姨答应你,答应你!”连对红尘情事一向看淡的杨晴,也被她的痴情举动感动得落下泪来。 这走不出情关的苦命孩子,唉…… “报告总经理,楼下有个社会局志工杨晴,说有急事要见你。”受不了对方再三恳求,森由姑且帮她问看看。 “让她上来。”刚从欧洲视察业务回来,才踏进办公室没多久的罗天迈,想也没想的直接要她上楼。 森由十分不解,主子向来在上班时间不接见与公事无关的人,为何会答应接见那个已上了年纪、怀里抱着小娃儿的中年女士? 向来只懂得服从的他,还是乖乖的将杨晴领进主子的办公室,然后便识相地退出。 “有事吗?”听到关门声,罗天迈头也没抬地双眼直盯着计算机屏幕里的数据波动。 “阿葳生了你的孩子,要我送还给孩子的父亲。”杨晴不理会他没礼貌、外带冷冰冰的语调,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放在大沙发上,因而错过罗天迈因她的话,从惊喜转为错愕的表情。 再也忍受不了这一年来她漠视承诺的举动,罗天迈脾气瞬间提了上来,当场发飙! “这女人!她到底在想什么?”过大的咆哮声惊醒沉睡中的婴儿,使得向来严肃安静的办公室,突兀地插入不搭轧的婴儿哭声。 他不懂,真的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 “你,还是不了解她。”杨晴轻轻安抚着小孩,不明白他的怒气是因为多了个累赘,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当初选择一声不响地离开他,现在却送个小孩来折磨他?她到底还要多久,才会想到他在原地等候她的身影?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杨晴依依不舍地看着漂亮的小婴儿。“阿葳一再叮咛我不要多话,我想,你是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拋下这句话,杨晴随即转身离开,留下因她的话,当场呆住的罗天迈…… 仲秋曙光微现,透过窗帘悄悄泄漏踪迹,带点凉意。 罗天迈盯着计算机屏幕呆坐一整夜,满是烟蒂的烟灰缸泄漏出主人平静外表下的焦躁不安。 整整一年半,心口牵挂的不再是公事,而是屏幕上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女子。 曾经是枕边令他爱不释手的柔顺发丝,如今已变成充满女人味的波浪长发。 他知道,她的改变不只是外表,或许,她早已打从心里忘了他的存在、她的承诺。 分离才一年半吗?为何他却觉得仿佛一辈子般漫长?煎熬的日子,度日如年,只有啃蚀思念的人,才能体会个中苦楚。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一声不响地丢个孩子给他,她的脸上忧愁已渐渐淡化,并找回了属于她自己的生活;而他,却夜以继日地想念她,不可自抑的痛楚,随时都在纠缠着他。 “等了你五百四十八个天黑,你还是忘记曾经许下的诺言。”手指隔着屏幕仔细勾绘她的一颦一笑,近乎绝望的吶喊从他嘴里嘶哑吐出,一字一句令人为之鼻酸…… 当初,为了给予信任、为了给她自由,为了要她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他不断按捺住想找回她的冲动。这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苦压抑,却重重折磨着他,尝遍相思之苦。 这一次,他再也无法耐心等待! 自从半路杀出觊觎她的男人后,他才猛然意识到,给她过度纵容的信任与自由,只会让她越走越远,后悔的,铁定是他自己! “葳,你一直是我的,无论分离多久,相隔多远,你的世界里,只能专注我一人!”对着屏幕,他闭起眼,喃喃自语。 等他再度睁开眼,精锐眸里已显现某种坚定决心。 “既然,你已忘了对我的承诺,那么,就由我来帮你寻回吧!” 站在某栋新颖的大楼下,江于葳耐心地等着苦寻停车位的宋承浩。 在台北市精华地段的停车位根本是一位难求,偏偏宋大少爷坚持要开车送她来。 自从生下小孩后,杨晴怕她待在家里胡思乱想,透过朋友介绍,江于葳得以在某财阀赞助的援雏基金会工作。 加入救援行列的江于葳,已完全脱离五光十色的演艺事业,她完全不再眷恋过往的日子,并将全副精神投入反雏妓运动。日子虽然辛苦,却因为凝聚大家的善心意念,心灵反而比以前更快乐踏实。 过去,她用歌声带给别人欢乐,现在,她用实际行动来帮助那些失去快乐的社会边缘人重新站起来。 透过付出,她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也因而肯定自己是个有用的人,而不是别人手中的一步棋。 入秋了,秋老虎威力依然不减,迎面而来的尽是闷死人的热气,她抽出面纸擦拭额头沁出的薄汗。 宋承浩出现时,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阿葳,真对不起,害你久等了!”刚回国的他根本不知道台北开车大不易。 “现在你知道摩托车比较好用了吧”阿葳抽张面纸递给他。 “今天要去找哪家财神?”长手长脚的宋承浩,一把拿走江于葳手中的名单,仔细瞧着。 宋承浩,援雏基金会会长的独生爱子,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想跟她出来劝募。 原本以为他这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一定会受不了拉下脸皮四处求人捐钱的举动,必定会知难而退;谁知事实正好相反,每天看着他乐此不疲地跟随她四处奔波,连会长都看傻了眼。 “金贸、纬程、汉来这几家是我同学老爸开的公司,交给我保证ok!”宋承浩巴不得赶快结束工作,好借机带阿葳去喝下午茶。 “承浩,你心地这么好,那些被推入火坑的女孩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有钱人里还是有好心肠的男人。 “我干么要她们感激?不,我的意思是,助人为快乐之本啦!”对上她崇拜到近乎膜拜的漂亮脸庞,宋承浩心虚地搔搔头。 他哪有那么伟大?他最终的目标其实是她,为了追她,他可是卯足了劲……无奈磁场老是出槌,她的眼神除了崇拜以外就是激不出爱的火花。 不过,没关系,细水长流的感情更稳固嘛!总有一天她会被他的真心所感动的。 “你人真好。”江于葳收回崇拜的笑容。 世界上的男人如果都像承浩这样善良,那就不会有女人受到伤害了。 摇摇头,江于葳将思绪拉回,丝毫没察觉承浩被她灿烂笑容电到不行的迷恋表情。“我们就从这一栋大楼开始吧!”她充满朝气地说着,一点也不知道身旁这位年龄相近的大男孩对她纯纯的暗恋。 知名度有时也是个活广告。 接待小姐们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位不施脂粉的漂亮女子,就是一年多前红遍全台的阳光天使后,立刻上前围着她要签名。 原来阿葳以前这么有名啊!难怪他老觉得置身人群中的她,像颗闪亮出众的明星,既耀眼又迷人。 宋承浩这下总算开了眼界,对她的爱恋更是加重几分。 “阿葳,你的专辑﹃于葳再起﹄好好听喔!那时候我还连赶三场演唱会耶!哇,简直是high翻天,你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再出唱片呢?” “阿葳,你不单人漂亮,心地又善良,再出几张专辑嘛!你可以号召那些拥护你的歌迷们一起加入反雏妓行列,这样效果岂不更好?”一名死忠歌迷,煽动她出来唱歌以造福人群。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会考虑看看。”江于葳淡淡笑开,想起那段她极欲遗忘的歌唱生涯,仿佛早已是上辈子的事。 看看手表,江于葳发现再继续扯下去,她今天的工作可会延误,于是便客气地说出此行目的。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不过,我今天的目的不是推销唱片,可不可以麻烦你们让我见见贵公司的董事长?” “阿葳,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们公司刚刚改朝换代,内部还在重整,你下次再来啦!我会请秘书知会我们的新总经理,交给我一切安啦!”接待小姐拍胸脯大声保证。 突然间,接待小姐原本自信满满的脸庞,却在瞬间愀然变色,颤抖地直望向江于葳身后…… “是要知会我什么?”一道低沉醇厚的男音蓦然插入。 听见男人熟悉的嗓音,以及空气中传来的淡淡麝香,曾经刻意遗忘的回忆被迫记起。 江于葳浑身一震,背脊传来阵阵透心寒意……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她已经尽量避开他可能出没的地方,为何会在这里遇上他? 改朝换代?她突然想起接待小姐刚刚说过的话,看来他又扩张了他的事业版图。 “总经理好!”此起彼落的问候声,不断提醒她面对事实。 不!她不想见他! 江于葳贝齿紧咬着下唇,深吸口气稳住紊乱气息,颤抖的手一把抓起桌上的资料袋,一手拉住宋承浩的手腕,低着头想乘机开溜。 罗天迈铁青着脸沉声道:“不过来跟我打声招呼?”视线落在她牵着别的男人的手时,更显得阴鸷吓人! 被他的锐眸迸射出的骇人怒气吓一大跳,宋承浩赶紧将手抽回。这男人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他自觉像矮人半截的毛头小子。 听出他的语锋带有怒意,江于葳身体一颤,顿时没了勇气再踏出一步。进退两难的她低着头,背对着他,剧烈起伏的纤细肩膀,在在显示出她所受的惊吓不小。 “我保证,你绝对会后悔!”齿缝迸出一字一字威胁的话语。 她不屑见他的态度重重惹恼他,罗天迈一个转身,不再搭理她,径自朝电梯走去。 在旁一头雾水的部属们则个个面面相觑,不懂向来甚少显现情绪起伏的新总经理,为什么会对江于葳生这么大的气? 想起这句话背后的真正涵义,江于葳心一慌,着急地奔到他面前,不顾一切阻挡罗天万跨入电梯。 “不!你不可以!” “把你的手拿开!”罗天万粗鲁地甩掉碰触他的手,却一把抓住她拿资料袋的右手,不顾散落一地的文件,使出蛮力将她拖入电梯内。 “喂!你凭什么乱抓人?”追上来的宋承浩发现两人行为过分亲昵,乱烘烘的脑袋一时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凭什么?问得好。”不理会电梯外暗恋他女人的年轻小子,罗天万径自朝着江于葳淡淡冷笑,一双炽眸始终不曾离开她的脸庞,深不见底的黝黑眸里滚动着不为人知的浓烈情感。“就凭我是她孩子的爹!” 掷地有声的话语轰然响起,震得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吓呆了。 咦他们怎没听过新总经理已经结婚?而且竟然连孩子都出生了?难道一年多前的绯闻是真的? 在场所有人都满脑子疑问,每张嘴巴都一致张成o型,瞪着已合上的电梯门。 重逢,满载恩怨情仇;纠缠,理了还乱。 窒闷的空间,不断往上扬的数字,令江于葳一颗心跟着飙远…… 低下头,望着被他大掌紧紧裹住的手,脑海蓦地浮现电视广告里,一对老夫妻手牵着手细数初一、十五吃素的温馨画面。 她摇摇头,责怪自己想太多了。 受不了空气中沉闷尴尬的气氛,江于葳悄悄地欲抽回手,却被他大掌握得更紧。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那双布满怒意的深眸,霎时像是他吸附灵魂似的,她一头栽入灼灼黝黑的眸子深处,那里有着她熟悉怀念的依恋。 “当”的一声,电梯的开门声解除了环绕在两人之间剪不断的迷咒。 罗天迈冷哼一声,大掌依旧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拖着她大步往前走。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甩上所产生的巨大声响,终结秘书们惊讶的表情。 “你、放开我!”都已经到他的地盘了,他怎么还不肯放手? 罗天迈置若罔闻地硬将她拖到化妆间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猛冲她的左手,像是怕洗不干净似的,他又按了些洗手乳,彻底清洁她看不见骯脏的手。 “我的手何时惹到你了?”她作梦也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后,竟是挤在洗手台前洗手 “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碰别的男人!”严厉的口吻听不出开玩笑的成分,他随手抽出拭手纸,轻柔细心地替她抹干水滴。 江于葳蓦地抬起眸,两人视线在镜中相遇,一股未曾分离的熟悉感,悄然孳生。 “又忘记我说过的话?”罗天迈伸手一扯,解开麻花辫,一头波浪般长发披散开来,迷恋的手像是不曾遗忘似的,自动穿插入她发中,扬起阵阵璀璨发丝。 江于葳呼吸微乱,负气地看着镜中的他。“我、我们已经分手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以后,两人过分靠近的身躯,让她强烈察觉到自己正被他锁住,令她开始感到慌张。 “胡扯!”他怒声驳回! 看她的表情宛若笼中鸟般惊慌失措,他突地露出见面后第一个笑痕。 仗着身高优势,他将她圈围在洗手台和自己中间,倾身若有似无地挑触她柔软的躯体,低沉带点勾引的喘息声,在她耳际性感响起,浓烈的煽情气氛撩拨着她的敏感地带。 “你……不要再玩弄我的感情!”这男人一向知道她的弱点,也懂得如何煽动她的情欲,她的身体禁不住他暧昧的挑逗行为。 “玩弄?不,我从不玩弄你!”俯下身,轻舔她小巧的耳垂,玩上瘾似地让唇齿加入勾引行列。 这熟悉的味道,在他梦里夜夜缠绕着他。 “事实摆在眼前。”全身如遭电击般毛孔倏地偾张的她,气息微乱,双手紧紧抓住洗手台,极力稳住自己。 “你曾经很享受它。”罗天迈将她的脸扳向他,粗暴地撬开樱唇,将舌头伸进她口中吸搅,气息中净是他渴望已久的迷人味道。 “不……”强被压抑住的情欲,透过唇,热情地激荡开来,在她心底深处,她为自己无法挣脱他带来的欲望而感到无措。 思绪回到她跟他结下情债的那一吻,他俩所有的最初,都是从接吻开始,终结在他现实的人生目标下。 他对感情的完全投入,曾经让她误以为是真爱;后来,她才知道男人的真爱是有条件的。 她给不起他要的,只好黯然退场。 当思绪从过往回忆里挣脱出时,她赫然发现,她的身体从来不曾背叛过他;不管分离多久,也只是精神逃避,被烙印的心,始终未曾忘记带给它欢愉的人…… 第九章 江于葳红着脸随他走出化妆间。如果心灵跟身体可以分开的话,现在的她就不会尴尬得想找地洞钻了。 罗天迈对着更衣镜重新打好领带,双手扒过被葳葳弄乱的头发,暗恼自己刚刚太过投入。 是不是爱恋越久,相对投入的感情也就越深、越令人心慌?他不禁怀疑他的情爱是否曾在她心中驻足?还是像一阵风轻轻抚过,就此无踪?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罗天迈以狩猎般的眼神盯着她,开始跟她翻旧帐。“你胆敢把小孩丢给我,为什么不敢来见我?” 为了她给的承诺,他苦苦等待了一年半,就是要她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而她,除了丢个孩子给他,人就像风筝般越飞越远,令他心急不已! 为什么?他竟然问她为什么?江于葳抬起头气愤地瞪视他。 他从没仔细想过,一个未婚女子要具备多大的勇气,才能在社会异样的眼光下,义无反顾地生下小孩?更何况母子连心,又有哪个母亲愿意割舍心头肉,徒留悔意夜夜啃蚀自己? 她是要他时时记得孩子是他们俩斩不断的联系,如果他还记得她,就该知道她的用心良苦。 她计较的情,她深藏的意,最终的目的是他的再回首,但他却未曾伫足聆听。 爱情是有重量的,女人总认为自己的爱情最重,其实却轻如鸿毛。 是该怪她看不清事实吧?看不清事实的女人才会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记得以前的她总喜欢收集他身上的东西,而今,她却将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了他。 “有什么狗屁大的苦衷逼得你这样做?”罗天迈眦目尽裂,怒吼道。 怕自己克制不住过于激动的情绪伤了她,他倏地转过身平息怒气。 她难道不知道只要她肯回来,他绝不会丢下她和孩子不管还是,在她心目中,他真的差劲到极点,使得她再也不愿回到他身边? “我、我对不起孩子……”江于葳抬起头用力眨动眼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但囤积思念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如洪水溃决,泛滥整个脸颊。 她对不起她的孩子,从送出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后悔了。 她忘不了孩子抗议她无情的哭声,她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更怕他叫别人一声“妈”……这么多的“怕”唤不回已造成的事实。 而今,除了后悔以外,她还能怎么样?直接登门求他还她小孩?算了,他或许会讥笑她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甚至是想藉此来个母凭子贵吧 “你难道从没想过孩子需要母亲?”罗天迈再度转身面对她,凛冽吓人的口气顿时消失无踪。 他果真差劲到极点,才会让她泪流满面。 “你会帮他找母亲的。”她永远记得那通令她绝望心碎的电话,旁人再多的打击也抵不过他无情无心的一句话。 “废话,我当然会帮宝宝找母亲。”带着认命的口吻,罗天迈轻声叹气,低下身蹲在她面前,以指腹擦拭她烫人的泪水。 闻言,江于葳泪流得更凶……她已经彻底败给他的事业,就连维系彼此的骨肉亲情,也绑不住他的心。 她,输得彻底! 眼见双手抑不住令他手足无措的泪水,罗天迈倾身想以唇吻住让他心疼不已的泪珠,却被她一把推开! “站住!”柔情瞬间消失无踪,罗天迈大声喝住急着想往外跑的江于葳。“我要你立刻搬回寓所,今晚没看到你,我保证,这一辈子你再也见不到宝宝!别怪我无情,你那娘不爱、爹不疼的孩子,将是天底下最苦命的人!”罗天迈怒不可遏,撂下重话。 他到底还要她怎样?亲眼见证他迎娶门当户对的妻子?亲耳听她的孩子叫别人一声“妈”?他怎么可以霸道得硬要再度撕裂她的心? 他,实在好残忍。 “阿葳,你跟这位顾人怨的先生是什么关系?你们真的有了小孩?”宋承浩不清楚以前发生的事,一堆疑问在他脑海里不停转动,偏偏当事者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然不理会他在一旁哇哇大叫。 “什么?”回过神来,江于葳终于注意到他的聒噪。 “我说你跟那位凶神恶煞到底是怎么回事?”眼看他的暗恋还没公开就胎死腹中,他怎能不急呀! 江于葳眼神一黯。“你想知道什么?”当初的她太天真了,伤心离开他之后,她不相信他们曾经拥有的美好是虚假,甚至用了最后的办法想绑住他,却绝望的发现,他对她依旧不闻不问,在他的无情里,她终于死了心。 “他说的都是真的?” 江于葳黯然点头。 “那我怎么办?我是说,你该怎么办?”差点说溜嘴的宋承浩赶紧改口。 瞧那男人的霸道举动,他知道这下自己真的是没指望了。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进退两难的局面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得自己承担往后的痛楚。 “宝宝,有没有看到天上最亮的那颗星,爸爸就是在那个方向找到妈咪的。”罗天迈抱着孩子指着落地窗外的繁星。 被罗天迈紧抱在怀里的宝宝跟着他的动作,挥舞胖嫩小手。 “你跟爸爸一样想念妈咪,对不对?”他低下头亲亲孩子的手指。“妈咪今天掉了很多眼泪,是爸爸该死!”看到她亲热地牵着其它男人的手,他如同打翻醋坛子,根本没有办法克制当时的情绪。 仿佛感染父亲沮丧的心情,宝宝咿呀叫出声,伸出稚嫩小指抓着父亲衣领不放。 “你是不是也认为爸爸很坏?”他从没看过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多的泪水仿佛心里正承受着莫大的苦痛,他的心都快拧碎了。“宝宝,待会儿妈咪如果来了,帮爸爸把妈咪留住,好不好?”他不想逼迫她,只好利用亲情对她声声呼唤。 “罗先生,这两天要不要请钟点保母?”准备下班的保母金太太,正为了她即将请假两天而烦恼不已。 “不用了,你忘记我跟着你实习很久了?”罗天迈细心呵护着怀里的宝宝,标准的“孝子”心态表露无遗。 “我看还是不太妥当!不然,我叫我家老伴自己回南部好了。”金太太还是不放心。 罗天迈嘴角勾起笑痕。“没关系的,宝宝的母亲已经想起我们了。”这一天,他已经等待很久了,虽然他是耍了些手段,但终于还是让他给盼到了。 “真的那太好了,罗先生,恭喜你们一家团圆啊!”金太太感染他难得浮现脸上的喜悦,虽不清楚他说什么“已经想起我们”的话,但她可是清楚知道罗先生一直在等他的太太。 一个大男人每天神情落寞地抱着孩子,对着窗外喃喃自语,这么深情的背影常让她看得心酸不已。 “难得可以回老家,干脆我多请几天假好了。”瞧罗先生的好心情,金太太有意让他们一家人单独相处久一点。 罗天迈点点头。他也不想让金太太知道他跟葳葳之间的问题。 “谢谢罗先生,你人这么好,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啦!”金太太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老天爷!罗天迈看了窗外繁星点点的漆黑夜空一眼。 或许,他真的需要老天爷的帮助! 江于葳踟蹰地望着坚固铁门,思绪是既紊乱又不安到了极点。 不是他的妻,却是他孩子的妈……除了偷欢留下的“后遗症”外,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 偏偏,她曾经笨得想用“后遗症”引起他的在意,却又学不来“母凭子贵”这戏码!这种顾虑太多的个性,注定是悲剧角色。 望着眼前紧闭的门,门扉内有她最完美的回忆,可是她却迟迟不敢按下门铃;她对生命的抗压性越来越低,她怕自己承受不了再次的椎心刺痛。 对,她是“怕”的。以前的她怕遗失自己的心,现在的她怕一切完美的东西……完美的背后总有令人难以承受的痛! 开启的门扉拉回江于葳神游太虚的思绪。 “为什么不进来?”之前警卫已经通知过他,有他的访客搭电梯上楼了,但他却迟迟等不到门铃响起的声音。 “只是怕。”江于葳实话实说。 他想问她为什么“怕”,却清楚知道现在的时机不对,于是他侧开身体,示意她先进门再说。 江于葳深吸口气,缓缓走进屋内。 熟悉的摆设并无变化,一切还是跟以前一样,唯一改变的是她支离破碎的心。 依旧是白色主调及黑色家具形成强烈对比的空间设计,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一切事情从未曾发生过,她还是那个躺在地毯上听音乐的女孩…… 婴儿宏亮的哭声,震醒沉迷在过往回忆的江于葳。 她看了罗天迈一眼,眼神透露出殷切的渴望;得到他的默许后,她微红着眼眶,循声找到她那甫一出世即不曾相见的孩子。 江于葳泪流满面地看着眼前漂亮迷人的小东西;小小的手脚、小小的身体,却有着最响亮的哭声……这就是她怀胎十月的心头肉!她、她怎么狠得下心丢下他不管? “我可以抱他吗?”注意力全被小孩纯真无辜的表情所吸引的江于葳轻声恳求着。 “他也是的一部分。”罗天万小心翼翼地将小孩抱给她,手指不小心碰触到她柔软饱满的胸部,令他闷吸口气,迅速将手收回,但是心底深处却因单纯的肢体接触,而忆起今早失控的激情。 第一次目睹葳葳由女孩变成他孩子的母亲,罗天万深受亲情感动。 这画面在他脑海浮现过无数次,今天,终于不再是幻觉。 “天迈,你看,他不哭了!”先前的忧伤一扫而空,江于葳不自觉地叫出熟悉的名字,心里涨满亲子互动带来的满足感。 这一声呼唤注入他灵魂深处,令罗天迈心揪了下。 她,总算回到他身边了。 “这两天保母有事回老家,你的工作……可不可以请假?”他想叫她辞退头露面的工作,却怕操之过急,坏了计划。 他懂得尊重她的工作? 江于葳不敢置信地咀嚼着他难得妥协的话语。以前的他虽宠溺她,却常常替她设下规矩……她的世界里,只能有他。 “谢谢你!”江于葳哽咽着声,不知是谢谢他让她探视小孩,还是谢谢他尊重她。“你是个好爸爸。”看见孩子像个宝贝般,被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江于葳愧疚的心情稍稍减轻。 “你擅自生个小孩来训练我当好爸爸,我连拒绝的机会都被剥夺,哪像孩子的妈,有勇气生却狠心不要他!”若要加重江于葳的罪恶感,这一番话就已足够。 江于葳泪水再度涌出,默默承受他的指控,心里的苦,无人知晓…… 孩子,是妈咪对不起你!妈咪太爱爹地了,才会狠心利用你,原谅妈咪的自私好吗? 她的眼泪,烫伤了他。是不是泪水越多,受到的伤害也就越深? “我可以常来看他吗?”母子亲情,她再也不下她的心头肉。 他意有所指地说:“你是孩子的母亲,当然随时都有探视孩子的权利。” 她已经忘记她的承诺,也不知道等待人的煎熬;他已经耗尽心力来等待她,他再也承受不住没有她的日子。 这辈子,她的自由,就是待在他身边。 她随时都有探视小孩的权利!江于葳双眸为之一亮,低下头亲亲她的心肝宝贝。“我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看他。”一想到以后每天都可以陪伴宝宝,她的内心涨满着无限喜悦。 “不用了!”罗天迈前后矛盾地说,眸底有着她猜不透的情绪浮现。 “你刚刚答应我的……”江于葳一惊,怕他言而无信。 “没错,我真正的意思,是指你跟宝宝都得待在我身边。”生小孩会让女人变笨吗?他都暗喻得那么明显了,她还不知道他的意思? “不……”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不要跟她结婚,他只是要她留下来…… 他有没有替她想过,她有什么资格留下?以他私生子母亲的名义?以后他若是结婚了,她在这里又是何种地位? “不要小孩?”难道,她对他已经没有感情?她的承诺只是戏言?排山倒海的恐惧感钻入他的脑海,担心万一连小孩也绑不住她的心,他还能用什么留住她? 江于葳紧拥着怀中孩子。“我再也不要离开他!”她已经铸成大错,绝不能再对不起孩子。 “那就留下来!”罗天迈态度转趋强硬,不容她拒绝。 “我……”他为什么从不站在她的立场想想? “不要再让我听到否决字眼!”他霸道的不让她离开。 江于葳敛眸不再争辩。 说了,也是多余。 “当初你既然落笔给我承诺,为什么还要离开?”不想再作无谓争论,罗天迈转移话题,锐眸眨也不眨地逼视着她。 这问题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他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候绝情离开?是什么理由让她走得如此义无反顾? “没什么原因。”江于葳轻描淡写地说。 “该死!这是什么烂借口?”罗天迈蓦地铁青着脸,咒骂一声。 “你不否认当初你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跟我在一起的吧?”受到他强烈的情绪反弹,江于葳愤然冲口而出。 “然后呢?”深邃锐眸依旧逼视着她,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我的演艺生涯会如此短暂,也是间接拜你所赐;虽然,我从不后悔认识你。”时间沉淀心情,再回首,她不埋怨那些曾经重伤她的人。 因为绯闻,她才有机会用生命去爱毫无节制宠溺她的男人,那段假象的快乐时光里,有她一辈子渴求的幸福。 “那你更没有理由离开我身边!”他不懂,既然不后悔,为什么又要离开他? “一开始,我已经知道跟你不可能有结果,等到我真正面对一切时,才发现我还是不够坚强,承受不住亲耳听到你答应你爷爷,要娶门当户对的女人的打击。” 她爱的人,距离她太遥远,她的爱不够坚强,也不够勇敢,才会选择默默离开,来保护自己严重受创的心。 “亲耳?”罗天迈沉下脸来。 那段时间,他心里除了工作就是她,几乎不曾跟爷爷联络,唯一一次是爷爷打电话给他……等等,时间上似乎太过凑巧,好象是同一天发生的事? “那天,罗董事长主动找上我,你们之间的通话,我听得一清二楚。”虽是一年半以前的事,她还是无法忘记每一句让她心魂欲裂、肝肠寸断的话…… “王老的曾孙都出生了,这面子可丢大了,无论如何,今年你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 “我可以答应,只要你开的不是芭乐票!” “还有一件事,有人看到江于葳从你寓所出来,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放心,我自会处理。” 这些冷酷无情的话竟是出自将她捧在掌心专宠的男人!她能不心碎、能不心裂吗? 原来,她的离开,都是他想鱼与熊掌两者兼得的自私想法所造成的!是他亲手扼杀了这一切! 人,是不是都得等到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曾经拥有? 明明知道她是适合他的,他却被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所局限住,狠狠拆散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 幸福不经磨炼,永远不知道拥有它的可贵。 “对不起,以前的我太自私……”当初他如果不选择逃避问题,肯真实面对自己的感情,她所受到的伤害也不会那么深,也不会走得如此坚决! “后来,我才知道,除了被你爷爷利用外,我的演唱事业是葬送在你的红粉知己手里。”江于葳平静地娓娓道来,心中已无恨意。 “不管你信不信,郑艾佳不是我的红粉知己。”虽已于事无补,罗天迈还是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事实。 江于葳撇开眼。“这已经不重要了。” 不容她拒绝,罗天迈将她连同小孩一起拥入怀中,坚定地说:“不,它很重要,我不要我们未来的生活里,还存有过往的阴霾。以前的我对爱情无心,因为你的出现,我才体会到简单平凡的可贵。葳,你知道吗?没有了你,这一年半来,我活得很辛苦。” 回想起这段日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像是等死的老人,失去倚靠的生命里不再有欢乐。 江于葳挣开他的拥抱,恨自己依旧在意他,为他的一言一语而悸动。“你太瞧得起我了。”肢体上的任何接触,对她而言,都是一种心灵折磨。 罗天迈深情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怀中婴儿接过,并放在摇篮里,然后就拉着她往外走。 江于葳心口突地怦怦狂跳。他的每一个小小举动,依然能在她心里漾起莫大涟漪。 “不……”来到卧房门前时,她变得裹足不前,因为这个房间里,有着太多属于两人的激情回忆,她怕一进去,她会受不了! “再相信我一次。”不顾她抗拒的眼神,罗天迈将她拉进曾经是两人共同的快乐天堂。 打开电灯的同时,江于葳一眼就看到落地镜前的字…… 缘起错误的初遇, 缘续再见的那, 缘藏于有你的我。 给我一个守候的借口, 离家不远处, 有我无止尽的等待。 等待, 我最终的归途…… 天若是黑了,迈向家的路, 有我一辈子的承诺。 他竟然还保留着! “你,忘了对我的承诺。”罗天迈从背后轻轻拥着她,充满感情地喃喃诉说着。 “不!”她不敢相信,他竟然…… “不要怀疑、也不要否定。”以前,他给得起宠溺,却给不起信任,她才会义无反顾离开他。“当时,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进入另一个阶段,我相信你会听从我的安排,不管有没有名分我以为,只要我爱你,就能带给你安全感。” 罗天迈双眸里满是愧疚地望着她。“对不起,害你受这么多的苦。”女人要的不只是爱情,还要男人无悔的诺言。 “你真的爱过我?”她听见爱情溜过他唇边的声音。 “难道,你从没感受到?”失去她之后,他才知道,因为爱她,他才会无怨无悔地宠溺她。 “我知道你是在乎我,却不敢奢求你会爱上我。”上帝是不是已听到她的祈求,决定不再折磨她了? “我们两个人,一个不了解爱情,一个对爱太小心,才会造成今天的遗憾。”绕了这么大一圈,罗天迈不禁感慨命运捉弄人。 “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原来,他们都在不同的地方等待,等待对方找到彼此相守的未来。 “我要你心甘情愿回到我身边,履行你对我的承诺。”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她,而不是胁迫下的不得已。 她误会他了?他不是对她不闻不问,而是给她更多的包容与尊重? “葳,回到我身边,好吗?”罗天迈动之以情地说。 脸庞洋溢幸福光彩的江于葳,闻言,默然地摇头。纵然已经知道他爱她,她还是狠心回绝。 一年半前,她会因他的一句甜言蜜语,而一头栽进感情世界里,历经多次打击后,她变得小心谨慎,懂得保护自己。 “为什么?”罗天迈脸色铁青地低吼。 “我的存在是个累赘。”她已不再是那个单纯想用孩子维系爱情的傻女孩,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不只是信任问题,还包括悬殊的家庭背景,以及他家人的反对。 “你绝不是累赘!”他宣示主权。“这辈子,你注定是我孩子的母亲,也将是我唯一的妻!” 他坚定不容否决的霸道与固执,让她开始犹豫起来…… 他唯一的妻,这是她一辈子的梦想呵! “给我时间考虑。”绝不能再感情用事了,这一次,她需要时间沈淀思绪。 “放心,我们之间有得是时间。”这句话,他曾经说过,再次说起,却有着无限感慨。“你可以跟宝宝一起睡,我绝不勉强你。”为了留下她,他继续释出诱人的条件。 “不骗我?”她抱持怀疑的态度。 “绝不骗你!”他肯定地回答道。 第十章 “这是宝宝的床铺,你答应要跟他一起睡,我没记错吧?”罗天迈一脸得逞的快意,拍拍她以前床位上的小丝被,上面明显有着宝宝睡过的痕迹。 她当然不知道,每当夜深人静,他不可自抑地想念她时,他会抱着孩子陪他度过无数个失眠的夜晚。 “你”她从没想过父子同床的温馨画面,会出现在这事业心极重的大男人身上! “你答应过的!”他不容她找借口推托。 “我的意思是我跟宝宝睡一间。” “不,我要每天晚上感觉到你在我身边!”有些事情他渐渐懂得妥协,唯独攸关他个人福利的事情例外。 “可是……” 罗天迈以指点住她的唇。“一旦让我专注的人,我绝不放手。”认识她之后,他才知道他不但可以当个优质的男人,也可以是个孩子的好爸爸。 因他的话,江于葳心揪了下。 这么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谈起感情却是如此深情执着,教她怎能抗拒得了? “还有,”罗天迈顿住,双眸直视她灵魂深处。“我们的生活将跟以前一样。”他要找回以前亲昵熟悉的时光,不容她拒绝他存在的事实。 “不”他们之间,还能再回到从前吗? “别再欺骗你自己。”今早瞬间燃烧的激情,与刚刚指间温热的触感,在在唤醒他岑寂已久的饥渴。 他们之间的激情太过强烈,他受不了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却又碰不得的痛苦。 “我们真的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罗天迈眼里冒着烟,为她莫须有的固执。 “万一……又怀了小孩……”她太清楚他热情的床笫生活,她不要再制造另一个她无法给得起完整家庭的孩子。 “那就生下来!”罗天迈粗声道。 笨!难不成她真以为他会娶别的女人?会跟别的女人生小孩? 她没听错吧?他真的愿意再跟她生小孩,而不是把孩子当成她硬塞给他的包袱? “多生几个,宝宝将来才不会太辛苦。”他是当了爸爸之后才知道当爸爸的乐趣。也因为生命里有了他们,他才知道真正的成就感是来自心灵的欢愉,而不是工作上的挑战。 多生几个?江于葳幻想着子女围绕他身边的温馨画面,里面的女主人她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江于葳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见到老董事长,正确地说,她根本还没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去面对罗家的人。 “是?”拎着婴儿用品,乘机探望宝贝曾孙的老董事长,万万料想不到竟会在这里遇见她。 念在她生的孩子和她一样有张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让他爱不释手的情况下,他勉强可以忍受她出现在他面前。 但她若笨得想把“母凭子贵”这种电视上才有的烂剧情搬到罗家来,那可就太不聪明了。 想要“母凭子贵”,至少家庭背景要上得了台面,然而她的父母亲却只是小小的警员,而且早就因公殉职了,这说出去罗家面子还挂得住吗? 这个叫江于葳的女娃儿,唯一能让他满意的恐怕只有外表;当初要不是他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怎会如此轻易就接近他的孙子,顺利当上他宝贝曾孙的娘? 老董事长拧着眉,小心刺探她出现的原因。“你既然不要小孩了,为什么又出现?”她跟天迈会不会又死灰复燃? “我、我舍不下孩子。”江于葳垂眸避开他精锐眸光,说出部分原因。 “就这样?”他怀疑她的出现并不如她所说的那般单纯。 天迈虽已答应他挑门登对的媳妇儿,但他可不敢低估这小女娃儿对天万的影响力,为避免夜长梦多,他得再想想办法让她远离天万。 “别对我孙子动歪脑筋!”暗哼一声,心底有谱的老董事长撂下警告后,不再看她一眼,径自去找他的宝贝曾孙。 “怎么连换个尿片,你也不会?”老董事长的怒斥声震天响起。他越吼,江于葳越是手忙脚乱 罗天迈只告诉她几小时喂一次奶,以及奶粉冲泡法,还有提醒她,宝宝喝完牛奶要拍背帮助他打嗝…… 她只记得问喂食方法,却忘记问尿片换法;而天迈似乎也认为女人应该都知道这些细节,就这样,少学了一样,她已被老董事长贴上不及格卷标。 “天迈这小子竟放得下心将小孩交给你?”老董事长气冲冲地说道。他的宝贝曾孙可是万金之躯,不能稍有任何闪失。 “老董事长,如果你会,请你教教我吧?”为避免宝宝再受她折腾,江于葳挫败地求救。 “这种小事也要别人教,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老董事长嘴巴虽不留情,心里却跃跃欲试得很。 嘿嘿,他是曾经看过金太太换尿片,可从没自己动手过,这次难得有机会,他心里可乐了。 嗯,看来,有个笨手笨脚的孙媳妇好象也不错,他每天才有得忙,日子也不会太无聊…… 呸呸呸!他在乱想些什么?他尊贵的罗家门槛,哪是她随便就进得来的! “仔细看好了,首先是打开尿片,放在宝宝屁股下方,然后……嗯,把前端尿片包到宝宝腹部,再来是……喔,将胶带撕开,朝两边粘住,对啦!就是这么简单,看清楚喽?” 老董事长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初次作品,虽然外型有点怪怪的,不过还不错啦!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人虽老,但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呢! 年近八旬的老董事长,也因为宝贝曾孙的意外出现,被迫参与他的成长,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更深切体认到,以前自己为了事业,失去了多么宝贵的家庭生活,所以他的孙子们都对他保持距离,不是没有原因的。 唉,如果当初能够多留一点时间给家人,现在的天迈也不会要他没事别去打扰他,害得他只能找尽各种借口来探望他的宝贝曾孙。 多了一层互动,江于葳发现老董事长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相处,就算他老人家极为重视门第观念,也不会因为宝宝是私生子而否决他的血统、否定他存在的事实。 “我的宝贝曾孙没有我是不行的,你说对不对?”老董事长突然自我吹嘘,矍铄老眼里闪着算计光芒。 既然天迈不喜欢他没事常来打扰他,那么,他干脆直接把宝贝曾孙带回家,顺便先隔绝他们两人,省得他终日惶惶不安。 “罗董事长你说得对。”江于葳不清楚他闪烁的诡谲眼神有何目的,只能小心应对。 “所以,把宝宝的东西收一收,跟我回阳明山!” 回罗宅?江于葳疑惑地看着催促她收拾东西的罗董事长。 “快,动作快一点!”生怕她不肯走,老董事长端出架子,话里注入威严的语气。 “要不要先告诉天迈?”她不清楚天迈为什么不搬回阳明山,所以更是不敢擅自作主将小孩带过去。 “不行!就……就留字条好了。”告诉他不就没戏唱了?“还有,不准偷打电话给他,知道吗?”像怕被她坏了计谋似的,老董事长又再次慎重警告。 怕葳葳生疏照顾不来,罗天迈趁着工作空档打电话回家,铃声响了很久,始终没人接听。 或许葳葳正忙着照顾宝宝吧挂上电话,他不以为意地想着。 直到下午他又拨电话回家,再度无人接听,他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葳葳怎么会一直没接电话?难道…… 简单交代了一下工作,罗天迈抓起西装外套,急忙就往外走。 沿路上,他不断告诉自己,别慌、别胡思乱想,她只是忙着照顾宝宝,没时间接他的电话,绝对没事的。 然而心中被压抑的最坏想法,却始终盘旋在脑海里万一,她已经带着小孩离开…… 不,不可能!她绝不会是这种人! “葳葳!”一回到家,罗天迈马上冲进婴儿房,空荡荡的房间让他顿时傻了眼。 她真的带走了宝宝?他不相信! 转往卧房,偌大房间里,毫无她阳光般的温暖气息。 一年半前等不到她的噩梦再度重叠他脑海,这次的打击却远大于上次 她又再度离开他了!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心,被她的无情给彻底辗碎。 “葳葳!”罗天迈悲声吼着,神情委靡地颓然坐在床沿,支撑在大腿上的双手深深插入发中,不易轻弹的泪水无声滴落在地毯上,尚来不及察觉,便已失去踪影。 是等待太久,心,才会失去知觉吗? “你为什么要骗我!”罗天迈宛如受伤的猛兽嘶吼着,无力支撑的身体一瘫,放倒在床铺上,酸涩的眼睛无言地盯着天花板? 失去了你,我的心也被掏空,现在的我,终于知道,如果没有你,活着,不过是另一种折磨…… 我是不是过于强求一切,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这次我是真的失去你了吗? 如果爱一个人,要时时面对分离的痛苦,那么,这辈子他宁愿将自己封闭,不再为情所困、为爱所苦! 纵容自己最后一次沉浸在浓浓哀伤里,过了今天,他再也不要情、不要爱,那么,心,就不再有悲伤…… 悦耳手机声蓦然响起 “你怎么不在公司上班?让我打电话扑了个空。”思念的声音响起。 “葳葳?你在哪里?”感情濒临崩溃边缘的罗天迈,倏地从床上弹起,以为自己再度失去她,他问得心急。 “你怎么了?”察觉到他的声音里有着惊慌失措。 “你究竟在哪里?我不准也不许你再度离开我!”她不在他身边的事实,让他害怕往事重演。 口气虽霸道独裁,却让江于葳心头暖烘烘的,她喜欢听见他声音里的在意。 “老董事长接我跟宝宝一起回阳明山,我留字条在书房桌上,你没看到?”笑意浸染在声音里。 “为什么不先打电话告诉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沁出一身冷汗的身体直颤抖着。 “老董事长不准。” “他是不是又欺负你?” 哼!这无聊老人老是跟他抢宝宝,现在又罪加一条绑架威胁他的葳葳! 糟了,万一爷爷又气跑她了,他是不是又得开始长夜漫漫的“独守空闺”?一思及此,罗天迈迅即转身往外走。 “没有。”江于葳幽幽开口,她没资格评论他的家人。 “别听顾人怨的糟老头胡言乱语!”管他是谁,为这次恶劣至极的行径,他决定杠上他了。 “天迈,不可以说长辈坏话……喂……喂……听得到我的声音吗?”通话声突然断断续续,不甚清晰。 “你的声音,永远在我心里。”甜言蜜语,就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 “你是不是累过头了?胡言乱语的。”今晚的他,令她摸不着头绪的怪。 “我脑子清楚得很。”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赶回阳明山上的罗宅,他下定决心,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拉进礼堂,断绝她逃离他的自由!“葳葳,嫁给我!” 一线之隔,他听见孩子响亮哭嚎声,淹没了他的求婚进行曲。 “宝宝哭了,不跟你说,我要收线了”小孩的哭声让她分了心,没听清楚他刚刚说的话。 “别,我想听听。”他的女人、他的孩子,电话彼端有着牵绊他一世情的人。 不理会他的怪异举止,江于葳把电话放在一旁,忙着哄骗用哭声吸引他人注意力的宝宝。 待她喂饱宝宝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她这才想起被她搁在一旁的电话。 “天迈,你还在线上吗?”等这么久,他应该挂断电话了吧 “我一直在等。”一路拿着手机赶到她身边的罗天迈,脸上带着暖暖笑意,突然走进房间,出现在她眼前。 “我还以为你已经收线,你……” “嫁给我吧!葳。” 江于葳被他的话震住!“你说什么?”他要娶她这是真的吗? “我说我爱你,我们结婚吧!”罗天迈紧紧抱着她。不这样用力将她箍在怀里,他怕她会再次离开他。 是真的江于葳不敢置信的脸,布满惊喜。 不!他一定又是在哄她,又想骗她留下来……原本雀跃的心情为之一黯。 “你要的,确定是一无所有的我?”她不曾忘记他择偶的条件。 “你相不相信,环境会改变一个人。”失去之后,他才懂得反省,也从反省中了解,感情也是成功男人必修的课程。“我曾经伤害你,造成你对爱情的不信任,都是我的错。”时间不能倒转,他只能祈求她谅解。 “葳,给我们彼此重新认识对方的开始,好吗?”这辈子他从没想过他的婚姻还需要低声下气的“求”对方。 “老董事长不会同意的。”结婚毕竟是两家族的事,不是他们两人能决定的。 “我保证他一定会答应的,除非,他以后不想再看见他的宝贝曾孙。”只要不是她不愿意嫁给他,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我现在才发现,你最擅长的,原来是威胁!”连他爷爷也敢威胁?而她,不也是他威胁下的“受害者”? “如果能迅速达到目的的话。”他可从不认为自己霸道的行为有何不对。 罗天迈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啄,深吸口气,稳稳握住她的手,单脚一跨,跪在她面前。 “江于葳小姐,你愿意跟随罗天迈那混蛋一辈子吗?”虽是老戏法,女人还是吃定这一招。 “既然,他自认是混蛋,那么……给我时间考虑。”江于葳调皮地卖着关子。 这样深情内敛的优质男人,除非他不要她,否则,她决定赖他一辈子。 “五十年的时间够你考虑吗?”罗天迈望进她灵魂深处,仿佛承诺着永远。 “拿来!”罗天迈冒火的声音喷出,显然还在记恨昨晚爷爷的恶形恶状。 “大清早的,讨什么东西?”刚下楼准备吃早餐的老董事长瞪他一眼。 “祖传对戒!” 闻言,老董事长一改先前的不悦,笑呵呵地问:“你找到对象了?是哪家千金?”想不到,孙子终于开窍,想结婚了! “今天早上,我跟葳葳将在法院公证结婚,随便你要不要参加!”他已经受够时时提心吊胆她会突然消失,不赶快将她变成自己的,他永不安心。 那女娃儿? “胡来!你不是已经答应我要娶门当户对的媳妇儿了吗?”他竟然想跟那女娃儿私自结婚去? “你的筹码已不再诱人。”他依旧热爱事业所带来的成就感,却不再笨得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换取那些无形的东西。 “这女娃儿该不会想来个母凭子贵,麻雀变凤凰的烂戏码吧”老董事长轻蔑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 “戏码虽烂,还得男主角点头才行。”罗天迈噙着笑意说道。 “你”想不到他最担心的噩梦还是发生了。 “就算想要母凭子贵,也要我看上眼才行!不是我要的女人,绝不可能从我身上得到子嗣!”以前选定她是他孩子的母亲,现在认定她是他的妻,虽是本末倒置,结果还是一样令他满意。 “你是说,你只要跟她生孩子?”老董事长这下紧张了。 “没错!就算我娶了别的女人,也一样!”一年半前,他已给她独有的权利。 “所以,只有她才有资格母凭子贵?”完了!那他岂不是要反过来巴结她,他才能子孙满堂? 看在爷爷差点吓傻的分上,罗天迈勉强原谅他昨晚的恶劣行径。 “只要你肯答应我跟葳葳的婚事,我保证你老人家不但每天可以含饴弄曾孙,我跟葳葳也会搬回来住,你将不再是可怜的独居老人。”要不是葳葳希望得到爷爷的祝福,他才懒得理会差点杀死他全身细胞的人。 独居老人!是比喻他跟电视新闻上那些孤苦无依的老人一样可怜? 好象真的很可怜耶! 唉!算了、算了!人老了,连固执的本钱也没有喽!不过,呵呵…… “好吧,既然是我害她失去一切,只要她肯答应我开的条件,这罗少奶奶头衔,算是我赔她的好了。”在天迈半威胁下,为了子孙满堂、为了避免成为可怜的独居老人,虽不满意她的家世背景,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这老头竟想跟他谈条件?罗天迈毫不客气地瞪着眼前老人。 老董事长则开始苦恼要他们生几个宝贝曾孙,他才能捞够本? “要不是我穿著白纱,我还以为新娘子是你呢!”新娘休息室里,身着一袭订制白纱,既高贵又典雅的江于葳取笑哭得唏哩哗啦的好友巧琳。 “你为罗天迈吃了那么多苦,就这样嫁给他,实在太便宜他了。”听完整个故事,巧琳发出不平之鸣。 “这些日子以来,天迈其实也不好过。”江于葳叹息道。他们都在爱情国度里迷失了自己,却在分开后重新找回对方,层层的阻碍化为最坚贞的爱情信念。 “你还替他说话?完了、完了!这下你真的栽在他手里,一辈子永难翻身了!”巧琳夸张地拍一下额头,替好友的下半辈子默哀。 “用五十年的时间去了解你爱的人,也算值得。”江于葳抬起头,看向刚进来的男子,美丽脸庞洋溢新嫁娘的幸福。 “那叫卖身,笨!”巧琳瞟她一眼,被她白痴傻笑的表情给打败。 “亲爱的老婆,五十年后还可以续约吗?”罗天万低沉嗓音插入,吓得背后说他坏话的巧琳猛跳起来。 江于葳倾着头,佯装思考。 “可别让我下辈子找不到你!”罗天迈露出紧张表情。 “那就得看你往后的表现喽?”江于葳朝巧琳眨眨眼。 谁栽在谁的手里,五十年后,再告诉你吧! 全书完 后记 “粉痒”的一年,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旅游计划? 我已安排好今年的旅游行程--光是脑袋想,心情就很high。 嗯,“羊”年到,果然是心痒,脚更痒! 每个人的旅游方法不同,我偏好以游牧方式旅行,在某地住上一段时间,让自己彻底融入当地居民的生活习惯里。 那种感觉仿佛是掉入不一样的世界,一切是那么的新鲜有趣,每天都会发生你意想不到的事,你的人生也会跟着一点一滴丰富起来。 第一次以这种游牧方式旅行是在恒春半岛,以“生活在天堂”来形容当时的心境最是贴切。 这种旅游方式的好处是可以结交到很多好朋友--再美的地方,如果没有注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你很难对它产生共鸣,甚至爱上它的独特。 我很幸运,遇上很多很不错的朋友。 我的ivy室友煮的火锅一级棒。 mona跟我在龙坑亲眼目睹大毛蟹大战小黄--只见一只趴在地上高举粗壮大螯的毛蟹,丝毫不畏小黄不断汪汪叫的吓人气势,一大一小就这样在小路上僵持着,画面实在有趣极了。 lin跟我同样有着出国留学梦,我们相约梦想先成真的一方,一定要打电话告知对方;虽不知何时才能实现,但我深深相信,人生有梦才是最美。 吃泡面时,我想到我那两位特爱吃大西洋肉骨茶面的朋友。听见鸟鸣声时,我想起清晨鸟声重奏的龙銮潭。上餐馆时,想到关山曾是我吃午餐的后花园。天上的繁星,常在回家的路上向我眨眼…… 半岛两个月的生活,有太多的人事物沉浸在我脑海,每当午夜梦回,我常以为自己还置身在云飞匆匆的南半岛。 及今,每当再回忆起曾经令我亢奋不已的人事物,心反倒变得特别宁静。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晕染开的沉稳,也是一股活力,改变你对人生、对事物的看法。 诚如我在旅游日志里写的-- 在岛的南方 我在找寻 一种无拘束的自由 在湛蓝的天地间 我在超越 流在血液里的足迹 在-喊的心灵深处 我在思索 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