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冷姬:抢来的王妃》 第一章 破城 第一章 破城(本章免费) 夕阳在天边织染出一抹惨红,悲哀地注视着即将被攻破的北宋都城——东京。 巨大的喧嚣声由远及近,宋徽宗伫立紫微殿中,静静地看着殿外惊慌奔走的宫人们。 “大宋三百年基业,今日就要毁于我手!” “啪。”的一声,莹白的瓷质茶杯在宋徽宗手中碎裂,点点鲜血从掌心渗出,将茶杯碎片印上了一抹妖红。 宋徽宗黯然呆立,浑然不觉。 “父皇!”贤福公主赵溪月慌忙上前,将宋徽宗手心的碎片清理干净,撕下自己衣衫下摆的一片布巾,给他包上! 宋徽宗手一抖,感觉到手心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望着被女儿包裹好的左手,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这小小手掌的痛怎比得那能使五内俱焚的亡国之痛!? “父皇!”赵溪月轻声道。她何偿不知亡国之祸就在眼前,而等待她的命运又将是怎样的呢?自古以来,战争失败的一方,他们的城池、金帛,皆被掳掠一空,而最耻辱、最痛苦的不是这些,而是失败国的妇女所要遭受的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煎熬。 宋徽宗怜惜地抚摸着女儿那一头如黑瀑般的发丝,望着女儿绝美的容颜,似乎预见了女儿将来的悲惨命运,轻叹:“月儿,为什么你要生在帝王之家!?” 忽地,宋徽宗转身,大步向前走去,取下悬挂在左侧墙上的尚方宝剑。拔剑,寒光耀目,冰冷的剑尖指向赵溪月颈侧。 赵溪月清目含泪,望着自己的父亲,柔美的嗓音透出坚定:“父皇,您动手吧,女儿必定追随母亲去那黄泉之下,决不让金狗沾污。” 想起月儿的母亲,宋徽宗不觉悲从中来。那个坚定柔美的女子,在月儿五岁时,为了救他,被刺客杀死。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她,所以这十一年来,他对月儿倾注了所有的爱,以至于引起了无数嫔妃与公主的不满,也使月儿在宫中如履薄冰。 手一颤,尚方宝剑“呛啷”落地。 父女俩四目相对,只觉无限凄然。 “皇上,公主。”赵溪月的贴身丫环绿莹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殿中。 赵溪月凄然一笑,“绿莹,你还来干什么?快快逃命去吧!” 绿莹张着灵动的大眼睛,跑过去抓住赵溪月的手,就往外拉,口中道:“公主,皇上,快随我来!” 宋徽宗一脸漠然,苦笑着说:“去哪里!?” 虽然即将亡国,可宋徽宗平时那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依然存在,仍让绿莹害怕。绿莹怯怯地道:“冷宫后面有一狗洞,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宫去。” “狗洞!?哈哈哈!”宋徽宗大笑。绿莹不禁背皮一麻。 “父皇!”赵溪月却是一脸淡然,“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宋徽宗爱怜地看着女儿,最后摸了摸女儿的脸:“绿莹,保护公主去吧!从此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 绿莹拽住赵溪月的手,快步向冷宫走去。赵溪月一步三回头,目光中满是担忧。 宋徽宗目送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重重树影中,从怀中掏出一颗豆大的朱红色药丸来。只待金军临近,便服毒自尽。

第二章 俘虏 第二章 俘虏(本章免费) 赵溪月被绿莹拉着在昏暗的宫殿中穿梭,随处可见逃亡的宫人,和趁火打劫的太监,根本无人去注意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 行近冷宫,却听轰隆一声巨响,宛如焦雷炸过耳畔。赵溪月一惊回头,只见紫微殿方向浓烟四起,熊熊的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夜空。 “父皇!”赵溪月一脸惊惶,挣脱了绿莹的手,就往回跑。 绿莹在她身后大叫:“公主,公主,不要回去!”赵溪月哪里听得进去,人已奔出十几丈远。绿莹只得独自寻狗洞而去。 很快,赵溪月就奔到了紫微殿外。只见触目都是烟火燃烧过的痕迹,断壁残垣,有几处还在燃烧着,散发着愤怒的烈焰。 突然,一阵幽香扑入鼻中,紧接着一个人便从紫微殿中跑了出来,在出门时,与正要进去的赵溪月擦身而过。香味便是从这人身上传来的,恍惚间,赵溪月只看见那人身上的一袭武将官衣和他手中提着的一个用绵布包裹着的圆形东西。 前面战事激烈,作为武将跑来这后殿做什么?那用绵布包裹的圆形东西又是什么? 赵溪月来不及多想,奔入殿中,“父皇!你在哪儿?” 没有人应声,环顾四周,一具身穿绣着九龙图案黄袍的无头尸体赫然躺在殿中,一把沾满鲜血的宝剑静静地躺在尸体的旁边。 “父皇!!!”赵溪月扑倒在宋徽宗的尸体上,痛哭失声。 完颜昊穿过宽阔的广场和宫道,再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了大殿之前。 殿门大开,嘤嘤的啜泣声轻渺传来。循声望去,完颜昊看见了一个纤巧的身影伏在一具无头尸体上轻轻颤动。 觉察到殿外异样的气息,赵溪月霍然抬头,便看到了一身金军将领装束的完颜昊。墨黑的曈眸深处绽放出刻骨的恨意。 那冷厉的眼神,让久经战阵的完颜昊也不禁为之一颤,但也只是一瞬,转眼便恢复如初。完颜昊望着这张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玩味地一笑:“好个美人儿,你是大宋的公主?” 赵溪月见对方言语如此轻佻,不愤,抬起左手轻轻将泪痕试去,右手却无声无息地向身旁染血的尚方宝剑移去。 这一小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武艺高强的完颜昊,没等赵溪月握住宝剑。完颜昊已大步上前,昂藏身躯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伸出手,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摔掼到殿角。 纤细的身影如蝴蝶轻羽般坠落,沉闷的落地声响中,一声轻脆的骨裂声响起。 “……” 细微的呻吟声响起,随即便隐忍不闻,赵溪月委顿于地,右臂弯曲垂落,面上苍白更甚,樱唇却已被牙咬得失了血色。 完颜昊震惊于女子的忍耐力,脸上笑容依旧轻蔑:“痛就哭出来吧!” 回答他的,并没有他想像的哭声,而是片刻的沉默之后,淡定的轻笑。 完颜昊被这淡然的笑容激怒了,从没有一个敌人在他面前伤重如此,还能如厮淡定,更何况此人,还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完颜昊上前将赵溪月从地上提起,如老鹰抓小鸡般,夹在腋下,大步朝殿外走去。边走边语:“我会让你哭的!” 右臂受到震荡,撕裂般的痛楚漫延开来,似要将赵溪月吞噬。樱唇被咬破,腥涩的鲜血吞入肚中,却强忍着不流出一滴眼泪。

第三章 离宫 第三章 离宫(本章免费) 曾经辉煌的宫殿,在此刻凌乱不堪,一片狼藉,侍卫、太监等的尸体横七竖八地,以各种姿势摆放在宫殿的每个角落。哭喊声不绝于耳,在泛着焦臭味的夜空中回荡。 金兵在殿内穿梭来去,将藏匿在御井中、地窖里的公主、宫女、太监一一拖抓出来,带到广场中央。 夜风呼呼地拂过耳畔,广场中央已经聚集了有公主、宫女、嫔妃、太监等一万余人。四周负责看守的金兵时不时地还要调戏下那些衣衫凌乱、神色仓惶的宫嫔。 完颜昊携着赵溪月来到广场中,语声中透出不可违背的音符:“医官在哪?” “月儿。”柔美的女声透着惊惶。 赵溪月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脸色在火光的掩映下,依旧苍白的吓人。仿佛从地狱中回过魂来,声音轻不可闻:“皇姐!”随即昏了过去。 人群中一个俏丽的女子,脸色苍白,盯着已剩下半条命的赵溪月,眼中满是担忧。她正是宋徽宗第七女,柔福公主赵环环,与赵溪月乃是一母同胞。 半响,无人出列。 完颜昊耐心将尽,眼中怒火陡甚,将血玉宝剑凌空一指,“是要我大开杀戒吗?” 一个身穿白色医官服饰的老者颤微微地走了出来,双腿犹如筛糠般抖个不停。不等走到近前,已然腿膝一软,瘫倒在地。 完颜昊轻蔑地一笑,望了一眼痛昏过去的赵溪月,随即抓住她的身体一扬,重重的落地声响中,赵溪月落到了老者身前的空地上。 剧烈的疼痛将赵溪月从昏迷中痛醒,鲜血蜿蜒而出,赵溪月轻哼一声,因疼痛而变得灰暗的眸子紧盯着完颜昊,迸射出噬骨的恨意。 完颜昊邪意一笑,假做不见,只对身旁的千夫长野利吩咐道:“治好后,送到我的营帐来!” “是。”野利恭敬地道。 一辆辆满载着宫女、嫔妃、和公主、王妃的香车在东京以大理石铺就的官道上逶迤行使,在城门外分做两队,一队驰向东边的金军营寨青城寨,一队驰向西边的金军营寨刘家寺。 赵溪月依偎在姐姐赵环环怀里,右臂的伤已经愈合,只是还有些隐隐作痛。 赵环环撩起车帘,只见曾经熟悉的京城离自己越来越远。想着曾经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而今变成人尽可欺的囚虏,不觉悲从中来,吟道:“昔居天上兮,珠宫玉阙,今居草莽兮,青衫泪湿。屈身辱志兮,恨难雪,归泉下兮,愁绝。”满车宫嫔听着无不落泪。 “归泉下兮……”赵溪月身躯一震,想起自己对父亲说过的话,不自觉得摸了摸怀中偷带出来的匕首。 “决不能让金狗沾污!”赵溪月直起身来愤然道,左手不禁握紧了匕首。 “月儿!”赵环环目光柔和地看着赵溪月,无奈地道:“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是啊!能怎么办呢?死,是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可是,父皇的仇未报,亡国之耻未雪,我怎么能死! 赵溪月墨黑的眸子绽放出坚定的光芒,语声铿锵有力:“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逃!” 四周负责押送的金军个个手持兵器,如狼似虎,将香车密密麻麻地包裹其中。赵溪月等人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时无从下手。

第四章 受辱(上) 第四章 受辱(上)(本章免费) 半柱香后,香车驶入了刘家寺。 赵溪月等被驱赶下车,接受金军将领们的挑选。一名金军将领年约二十来岁,头戴一顶金镶象鼻盔,金光闪烁;旁插两根雉鸡尾,左右飘分。身穿大红织锦绣花袍,外罩黄金嵌就龙鳞甲;样子十分威武,却不是完颜昊。 千夫长野利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王爷!” 被呼作王爷的金将名作完颜设也马,正是国相完颜宗翰,即粘罕长子,号“珍珠大王”。设也马“嗯。”了一声,径直上前,朝赵溪月一指,“这个,送到我的营帐中去。” 赵溪月一惊,这时,野利已经上前,委婉而恭敬地道:“王爷,她是六皇子指名要的人!” 设也马一脸不悦,却也没有强求。只因为六皇子完颜昊乃当今皇上第六子,号称女真人的“海东青”,更是金国能与完颜兀术相提并论的“战神”,其战术无双,自十二岁上阵杀敌,至今六年,从无败绩。 设也马大步上前,将早已面无人色的柔福公主赵环环从人群中拖出,扛在肩上,往自己的营帐奔去。 “皇姐!”赵溪月奔出人群,就要追上前去,却被千夫长野利从后面拉住,挣脱不得。 金将们依着官衔高低,依次挑选着。而后将挑剩下的宫女分配给在一旁侍立,早已欲火中烧的金兵们。 一时间呼天抢地声四起,到处是衣衫凌乱的宫嫔与淫笑着的金兵。 赵溪月被野利领着朝前走,大多数金兵都去寻欢了,守卫相对来说松懈了不少,她细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势。 这是一座临时用来驻扎军队的寺庙,白色的帐篷有序地排列在庙前的空地上,四周的围墙早已坍塌,金军用长着尖刺的木棉树枝围成了一个数十丈方圆的篱笆墙。一口隐隐透出黑光的大铁钟远远地悬挂于寺庙的阁楼上。 这是一座修建于北宋建国初期的古庙,墙上的红漆在风霜的侵蚀下,早已暗淡地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赵溪月随着野利在庙中穿梭,有几扇庙门都已经殘破不堪,仿佛稍微震动一下,就会掉在地上一般。 赵溪月和野利来到寺庙最里边的一间禅房,在门口站定。野利轻扣房门,半响,门内才传来一声回应:“进来!” 此时已近黄昏,禅房内已经点上两支朱红的大蜡烛。烛光掩映下,一个身穿白色裘服的少年端坐在房内一张褪去色泽的红木圆桌旁,手捧一卷殘破的卷轴,正自旁若无人地看着。 野利上前轻声禀道:“六殿下,那女孩送来了!” 少年也不抬头,只道:“你出去吧!” 野利立即退了出去,在将房门带上的那一瞬间,斜睨了一眼赵溪月,眼中贪婪的光一闪即逝。 赵溪月屏着气息,望着笼罩在淡红色烛光里的少年,生怕惊动了他,手不自觉地摸向怀中,那里藏着她用以自卫的匕首。 许久,少年终于抬起头来,笑了:“我们又见面了!”

第五章 受辱(下) 第五章 受辱(下)(本章免费) 这时,赵溪月才看清楚眼前的少年,正是亡国当天在紫微殿见过的金军将领完颜昊。当时,心中只有丧父之痛与亡国之恨,没有认真地注意他的长相。现在仔细看他,才发觉他长得实在好看。刀刻般的五官野气张扬,面容刚毅中带着清冷,飞扬的眉宇下明眸锐利,耳下金色耳铛与烛光相映成辉,尤其是他笑的时候,那夺人心魄的气质,让人浑然忘我。 “把衣服脱了!”冷厉的声音将神游天外的赵溪月拉回残酷的现实世界。 以为自己听错了,赵溪月惊道:“什么?” “叫你把衣服脱了!”完颜昊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清冷的声音中透出不容违背的气息。 赵溪月下意识地护住胸部,退后两步:“不!” 完颜昊似乎天生就没有什么耐心,他大步上前,捏住赵溪月的下颌,向上抬起,冷声道:“要我帮你脱吗?” 赵溪月被迫仰视着完颜昊,墨黑的眸子中有惊惧,亦有坚毅,她恨自己刚才竟对这个害她成为亡国公主的金邦皇子产生了一瞬间的好感。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思考,完颜昊的手已伸向了她,锦帛的裂响声中,一道寒光乍现。 完颜昊不料这阶下囚奴竟然敢刺杀于他,毫无防备之下,左臂被划伤。鲜血将白色的裘服染成暗红,伤口足有两寸来长。 赵溪月也不料自己能一击得手,紧握着匕首,怔怔地站在那里,右肩上的衣服在刚才被完颜昊撕破,露出一截莲藕般的臂膀。 完颜昊心中郁怒,将伤口草草包上,便要上前夺下赵溪月的匕首。 赵溪月双手握着匕首,声音有些微颤抖:“你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的!” 完颜昊冷冷一笑,纵步上前,大掌一挥,反手便将赵溪月手中的匕首夺了下来。尔后,拽住赵溪月的衣领,将她整个人向上一提,冷声道:“很好玩是不?” 身体被迫离地,喉咙被完颜昊的大手抵住,呼吸顿时不畅,赵溪月凝脂般的面庞涨得微红,眼中却迸射出宁死不屈的冷光。 完颜昊冷哼一声,手上用力,赵溪月身上的袍子便被撕得一分为二,衣帛裂响中,仅剩下一件粉红色亵衣。 一阵凉意袭来,赵溪月惊怒万分,十六年来,第一次如此**着被一个年轻男子注视。 完颜昊随手将她抛在床上,整个人也压了上去。 烛光无风自动,明明灭灭,摇曳得非常厉害。 赵溪月闭着眼睛,头脑中一片空白,四肢被完颜昊固定着无法动弹,贝齿缓缓咬上舌头。 谁知,完颜昊竟没有再有所动作,却对着她笑道:“求我吧!求我就放了你。” 赵溪月睁开眼睛,看着完颜昊玩味的笑容,突然明白了,他是要征服她,要让自己承服于他。 想通这点,赵溪月笑了,笑容很无邪,声音亦很甜:“你、休、想!” 完颜昊被彻底激怒了,重重地吻上赵溪月如蜜桃汁似的红唇…… 赵溪月一阵战栗,突然张嘴咬住了他的唇,这一下,咬得极重,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完颜昊一把抓着她的头发,挣开,鲜血污了整个嘴唇。 眼中怒火愈甚,手下再不留情,粉色亵衣被完颜昊一把扯落…… 整个世界仿佛都毁灭了! 只见赵溪月面目如死,容颜苍白如月色,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咬舌自尽!完颜昊怒道:“该死!”随即将自己的衣袍取下给赵溪月罩上,向门外大吼:“快叫医官!”

第六章 琵琶舞(上) 第六章琵琶舞(上)(本章免费) 傍晚时分,赵溪月终于醒了过来,脸色因失血过多显得更加苍白。剧痛自舌尖处传来,疼得她直想落泪。(嗯。根据本人查阅相关资料,咬舌自尽一说是根本不成立的。古代咬舌而死的人,估计都是因为流血过多,休克而死。又,根据俺亲自实践,闭着嘴咬舌头时,只能咬到舌尖。若有人不信,可亲自试试。) 完颜昊见赵溪月醒了过来,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这时的他,已经换了件浅蓝色的狐裘,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黑眸在狐裘的映衬下,更增添了一抹妖异的蓝。他整个人都充满了魅惑。 眉宇轻扬,完颜昊笑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玩,我就陪你慢慢玩。” 说罢,端过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便往赵溪月嘴里灌。赵溪月紧闭着嘴巴,一勺滚烫的粥水便自嘴唇处流下,在颈窝处留下一抹淡红色的印迹。 赵溪月微微痉挛,抬手将稀粥试去,将头偏向一边,望着灰白的墙面,对完颜昊的话充耳不闻。 这一次,完颜昊没有恼怒,只淡淡地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割下了你父皇的头颅么?” 赵溪月回过头来,盯着完颜昊的脸,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唔唔”声,发现自己因舌头受伤的原因说不出话,赵溪月只能用眼神询问:你知道!是谁? 看见她急切的反应,完颜昊却缓缓道:“你求我吧!求我就告诉你。” 赵溪月眼中神色变幻,开始如一堆柴火,最后化为一潭无澜的碧波:你爱说不说! 完颜昊竟没有生气,唇角还勾起一丝笑意,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边走边语:“不想死的就自己把粥喝了!” ``` 赵溪月喝了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已然是第二天晚上。舌头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吃东西仍然会痛,也不能说话。自己的衣服早在昨天来的时候,被完颜昊扯破了,她只得将完颜昊的袍子裹在身上。 借着烛光,赵溪月拿起桌上那卷残破的书卷,只见左上角刻着四个黑色隶书:孙子兵法。赵溪月正要细看,忽然一个人推门而入,正是完颜昊,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件金邦女子穿的白纱舞衣。 赵溪月立即放下书卷,退至墙角。 完颜昊将舞衣往床上一抛,冷声道:“穿上!” 赵溪月睨了一眼那件白纱舞衣,使劲地摇了摇头。 完颜昊作势就要走上前去,语气有些不耐烦:“要我帮你穿么?” 想起昨日的种种,赵溪月急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拿起床上的白纱舞衣,躲进被子里穿了起来。 这件白纱舞衣着实体现了我国古代能工巧匠们的精湛技艺,难怪乎!史载:唐代的一名官员穿着七层衣服,仍然让人看见了他胸前的一颗黑痣。 赵溪月躲在被子里,羞红了脸,不肯出来。 门外传来千夫长野利的声音:“六殿下,国相大人和几位王爷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知道了!”完颜昊道。然后望着缩在被中的赵溪月冷哼一声,“还不走!” 赵溪月战战兢兢地直起身来,白纱舞衣既薄且透,她娇小玲珑的曲线被展露无遗,粉色的亵衣也若隐若现。 完颜昊呆了呆,没想到这囚奴的身材如此惹火,他立即推开门,迎上冬夜的冷风,将燃起的**强行压了下去。

第七章 琵琶舞(中) 第七章 琵琶舞(中)(本章免费) 夜宴在寺庙中的佛堂举行。此时的佛堂一片喧哗,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赵溪月跟在完颜昊身后,朝佛堂走去。东京夜里的风像长了刺般,直往人肌肤里钻,更何况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 赵溪月打了个寒战,望着一身狐裘,裹在氅毛披风里的完颜昊,心中发恨:有朝一日,我定要杀了此贼!以雪此辱! 前面灯火辉煌,喧闹声不绝于耳,想来应是佛堂到了。一阵冷风袭来,赵溪月拢了拢袖管,浑身的鸡皮疙瘩顿时冒了出来。突然,几声尖厉的惨叫,响彻夜空。紧接着三个衣衫尽裂的女子被拖了出来,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印。 路过赵溪月身边时,她认出来,其中一个正是她的五王嫂。只见五王妃的两条大腿上,各有一个血窟窿,鲜血往外喷涌而出,再看她花容惨淡的脸上,充血的眼睛里涨满恨意。 几个金兵将她们三人拖到营寨前的旗杆边,将三人倒吊在旗杆上,血水便顺着大腿流下来,将身上破烂的衣物染得鲜红一片。直至流到脸上,将面容污毁。 赵溪月突然明白了,明白金人为什么不把她们一刀刺死,而只在两条大腿上各戳一刀。他们是要让她们慢慢的死,直到把鲜血流干,虚脱而死。实在是太残忍了,溪月的心中更添了无穷恨意。 赵溪月的眼中水雾迷蒙,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随着完颜昊进入佛堂。 佛堂内,几个金军将领席地而坐,身前的方形小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杯盏、碗筷。左上首有一空位,应是留给完颜昊的。赵溪月细看之下,发现那天带走皇姐赵环环的金国王爷设也马也在其中。 这时,居中而坐的那中年将领看见完颜昊来了,笑道:“六弟来了,快快入座。” 完颜昊在空位上坐下,漠然地应了句:“让二哥久等了。” 那中年将领正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第二子完颜宗望,女真名为斡离不,与当朝金国皇帝乃是叔侄。 只听斡离不怒声道:“将酒肉端上来,歌舞快快开始。” 赵溪月这时才发现佛堂角落里几个和她同样穿着白纱舞衣的年轻女子瑟缩在那里,眼中闪现着惊惧的光。刚才进来时,因为背对着,所以没看见。 突然,她发现皇姐赵环环也在其中。赵环环在她进来时,已经看见了她。四目相对之下,似有千言万语。 几个少女都像吓瘫了一样,瑟缩不前。斡离不怒道:“没听见吗?刚才那三个女人就是你们的例子!” 几个少女急忙跳了起来,慌乱中,舞步凌乱,竟有人踩着别人的脚,痛呼声顿起,更有甚之,两个人相互撞在一起,摔倒在地。 斡离不大呼扫兴,设也马急忙笑着站起来,“二叔,莫恼,我听说宋皇第十女贤福公主柳腰纤细,可堪掌上舞。不如,让她为二叔舞一曲?” 斡离不色眼一转,笑道:“在哪?快叫上来!” 设也马淫笑着望向完颜昊,“就看小六叔舍不舍得啦!”原来,设也马那天看上了赵溪月,却得知赵溪月早被完颜昊指名要了,心中实在不快,趁着今日宴会就要激起完颜昊与斡离不的矛盾。

第八章 琵琶舞(下) 第八章 琵琶舞(下)(本章免费) 赵溪月跪坐在完颜昊身后,听到设也马竟然叫她献舞,心下不甚恼怒。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完颜昊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一个女奴而已,有什么舍不舍得!”转头对赵溪月道:“听见了么?” 设也马感到非常意外,以他对这位小六叔的了解,完颜昊这人脾气古怪,是决不容人动他的“东西”的。难道,他还未把赵溪月当成是他的“东西”?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赵溪月镇定自若,向完颜昊以手势示意要一琵琶,琵琶片刻便送了上来。尔后,赵溪月站起身来,缓缓走向场中,轻笑。 斡离不紧盯着赵溪月,为她的镇定,感到非常奇怪。抓来的俘虏,不是如贞节烈女般愤而自杀,就是泪眼婆娑,委曲求全。而眼前这个女子,竟是这样的特别。 完颜昊突然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 赵溪月调整好姿势,葱指轻抚上丝弦,指一沉,金戈之声笼罩了小小佛堂。手指快速地在琵琶上抚动着,眼前似乎出现了千年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她弹的竟然是十大古曲之一的《十面埋伏》。 众人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斡离不却饶有兴致地望着赵溪月,笑容中颇有深意。 曲声中,赵溪月竟随着曲调高低边弹边舞,英姿飒爽,美伦美奂。 音乐由散渐快,舞姿也随之变幻莫测。众人的心神被摄,仿若痴呆般随着赵溪月的乐声高低起伏。 赵溪月全身香汗淋漓,白纱贴在身上,更显出妖娆的身段。突然,她纤手一扫,乐声嘎然而止,舞姿也随之顿止。 斡离不回过神来,拍掌大笑,浑不在意赵溪月琵琶舞中的挑衅之意:“有趣,有趣!” 众将皆附合着拍掌大笑,唯有完颜昊冷眼相看,面色阴郁。 斡离不脸上笑意淫邪,端起酒盏向喉中一灌,望向完颜昊:“六弟,二哥向你要了她!” 完颜昊依旧一脸漠然,冷冷道:“这女奴性子顽劣,怕是不适合二哥。” 斡离不却笑道:“若是太温顺了,反而没有味道了!” 完颜昊眉头一皱,眼神如冰,仿佛属于自己的东西将被抢走一般,冷声道:“二哥,我有点不舒服,先行告退!”说罢,站起身来,走向场中,扯住赵溪月的手,恶声道:“还不走!” 赵溪月一愣,被完颜昊弄得一个趔趄,差点绊倒。 “啪”的一声,斡离不熊掌在方桌上一拍,杯盘、酒盏顿时“叮铃哐啷”落了一地,方桌碎裂成块状,酒渍溅得斡离不满身都是。 只见斡离不双眼似要冒出火来,怒道:“完颜昊!!!你太目中无人了。” 谁知,完颜昊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拉着赵溪月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众人面面相觑,显得极不自然。设也马正要火上浇油一番,却听斡离不大吼道:“本王命令你们每人携两名女奴,任意发泄。”言罢,自己已经一左一右夹起两个女奴大步朝他的寝账而去。

第九章 口琴 第九章口琴(本章免费) 回到自己的寝房,完颜昊再也抑住不住愤怒,双手并用,“嗤”的一声裂响,赵溪月身上的薄纱舞衣顿时碎裂成条。当赵溪月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件雪白的男式狐裘已然罩在身上。只听完颜昊郁怒的声音响在耳际:“赵溪月,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再也不许穿这样暴露的衣服!” 赵溪月一愕,不满地在心中低语:也不知道是谁逼我穿的!? 充血的眼睛射出的冷光,似极了雪地里快饿昏过去的狼,在看见猎物时,那凶狠的的眼神。只听完颜昊冷冷地道:“你也给我记牢了,你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能抢走!” 说完,完颜昊在圆桌旁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只古旧的口琴来,眼睛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深邃,难以捉摸。 赵溪月心中气恼,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而今居然伦为金国皇子的“东西”。她要怎样才能摆脱这种被奴役的命运?她要怎样才能把那两个污辱的字眼甩掉?是的,她必须逃!而且逃之前她一定要杀了这个污辱过自己的金国男人。 赵溪月冷静地坐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逃跑计划。 而完颜昊却一直将那只古朴的口琴拿在手中反复把玩,神思越飞越远,根本没有注意到赵溪月的神色变化,也不会知道她现在内心的想法。摸着,摸着,完颜昊的眼中已然水气充盈,半响,终于置于唇中,呜咽地吹了起来。 曲声婉转悠扬,开始如和风絮柳,让人坠入春梦之中;慢慢地变为寒冬飘雪,让人如闻慈乌夜啼,哀声锁人心。 赵溪月竟然在不自觉间被完颜昊的曲声所吸引,抬起头来,望向完颜昊。却惊见向来冷酷的六皇子眼角边,那一滴清晰的泪痕。 赵溪月越听越惊心,这曲子的内容分明便是自己家乡的征妇思念出征的丈夫,而作的《当归》曲。仔细瞧那口琴,竟似相州特有的槐木制成。 曲罢,完颜昊突地站起身来,眼中闪现出无穷的恨意,突然将口琴用力一掷,那口琴便嗖地一声飞入床底。 赵溪月正沉浸在曲声中,怀念起在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心中悲凉,不料,完颜昊冲上前来,一把将她抱到床上,吼道:“睡觉!”赵溪月努力挣扎一番,却发现完颜昊的手向铁箍一般,挣不动分毫。而完颜昊也只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一夜,完颜昊任泪水滋意流淌,睡梦中全是小时候的画面。半夜时分,见赵溪月终于熟睡,捧着她粉嫩的俏脸,心底莫名地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来。 猛地,怀中的赵溪月轻轻地动了一下,完颜昊连忙擦干泪眼,又恢复了平日冷酷的面容。却见赵溪月只是轻轻地舒展了个胳膊,自始自终,根本就没有醒。完颜昊顿觉无限困倦,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样睡到了天亮,门外小兵的禀报声将二人吵醒:“六殿下!” 完颜昊整理了下衣服,便道:“进来吧!” 小兵恭敬地轻推而入,手中拿着一个米黄的信封,行了一个军礼:“六殿下,营外有人送来一封信。” 赵溪月被小兵的禀报声惊醒,暗责自己如此不争气,竟然在敌人怀中睡了过去,连忙用手一摸衣服,还在身上,昨夜应当没有受到侵犯,一阵暗喜。这时,却见小兵推门而入,立即羞红了脸,将头埋入被盖之中。 完颜昊接过信件,撕开一看,顿时跳了起来,声音夹杂着兴奋与惶惑:“送信的人呢,还在吗?” 小兵道:“刚刚走!” 小兵话刚说完,完颜昊已经跨了出去。小兵始终低着头,退了出去。他虽也贪恋赵溪月的美色,却也知道六殿下不是个好惹的主,他连国相大人都敢得罪,自己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完颜昊走后,赵溪月坐在屋里,想着昨夜的曲子,想着那样冷酷的人竟然还会流泪,心中很是纳闷。一个金国皇子怎么将宋人的思亲曲吹得那样好,而他竟然还有一个相州特有的槐木制成的口琴。 哦,口琴。昨夜他吹完后,竟愤怒地将口琴摔了出去,真是个怪人呢?赵溪月摇了摇头,不想再去想,开始在屋里寻觅起口琴来,不一会儿,便将口琴从床底拾了出来,试去灰尘,揣入衣兜中。

第十章 第十章(本章免费) 此时,已然日上三竿,完颜昊出去还没有回来,也无人管她这个亡国公主是否吃饭。赵溪月的肚子已饿得咕咕直叫,环视房中都没有可吃的东西。赵溪月轻轻推开门往外望,只见走廊尽头的帐篷飘出袅袅青烟来。那里定是金军的伙房了,肯定有吃的。赵溪月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口水,觉得肚子更饿了。可是,外面全被金兵把守着,恐怕自己还没到伙房,就被逮住了。要是逮住了,受点刑到是无防,最怕的就是那些色迷迷的金兵,个个都像色鬼投胎一样,自己怕是贞节不保。 想了半天,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仍没有好办法,终于饥饿感战胜了恐惧。赵溪月慑手慑脚地向那冒烟处走去,慢慢地靠近了那帐篷。 帐篷里竟没有人,想是此时早饭已过,中午还未到,所以伙房的金兵也去寻欢了。蒸笼里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大馒头,散发出诱人的麦香味。 赵溪月正准备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几个馒头来吃。手刚伸进蒸茏,突然,一个昂藏的身影欺进身来,将她拦腰抱住。 赵溪月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千夫长野利。只听野利喷着热气嘿嘿笑道:“小美人,你都让我想出病来啦!想不到你竟然送上门来了!” 赵溪月只觉鼻中扑来一股浊臭,一阵恶心,手脚并用,奋力挣扎。 野利淫笑着,一边乱摸,一边道:“你再挣扎也没有用,六殿下出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你就从了我吧!小美人。” 赵溪月毕竟力小气弱,野利一张大嘴已经欺上前来,就要触碰到她娇嫩的红唇。慌乱中,赵溪月忽然对准野利的左边脸,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野利吃痛,抱着赵溪月的手微松。赵溪月已趁势推开他,跑出帐篷。 野利紧跟着追出,一把抓住赵溪月的头发,将她摔掼在地。 帐外守卫的小兵,将目光齐齐向这边投来,又都漠然看着,纹丝不动。 野利脸颊上留下几个红红的牙印,浸出几缕血丝,他轻轻触碰一下,向草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野利嘿嘿淫笑着,开始脱自己身上的狐裘大衣,嘴里仍不干不净地说着浑话:“小娘们,竟敢咬我,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暮天席地、欲仙欲死的滋味!” 初春的东京仍然非常寒冷,野利此时被**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感觉到,他将大衣往旁边草地上一扔,就要爬到赵溪月身上。 赵溪月正在思量如何应对这突来的噩运,忽然,野利身后出现了一个俊朗的身影。完颜昊,竟然是完颜昊。 赵溪月唇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来。那是看到希望的笑。 完颜昊依然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一声不响地,抽剑,横削,一颗头颅带起一股血箭滚落在帐篷边。 热血溅到赵溪月脸上,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只见完颜昊以血剑指向野利的头颅,对惊恐的金兵们大声道:“有人再胆敢碰我的女奴,野利就是他的下场!” 然后,转头对赵溪月道:“回去!”说罢,径直向禅房走去。 赵溪月从地上爬起来,紧跟在完颜昊身后,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似乎还震惊在刚才的一幕中。 而此时,不远处,斡离不与设也马也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完颜昊,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当完颜昊转身而去时,他们眼中露出异常失望的神色来。 但是他们却没有注意到,在完颜昊转身离去时,温热的鲜血自他腋下的衣服中渗出,完颜昊紧皱着眉,唇色发白。赵溪月擦了擦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可那衣服上的鲜红漫延地越来越快,快到房间时,已染红一大片衣襟。

第十一章 受伤(上) 第十一章 受伤(上)(本章免费) 进到屋里,完颜昊再也忍不住脑中一阵晕眩,跌坐在地,努力着想撑起身来。迷糊中,仍不忘用微弱的声音吩咐赵溪月:“关门!”赵溪月急忙掩上门,上前将完颜昊扶到床上。 赵溪月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怎么了?”。只见完颜昊面色泛青,血水不断自衣服中渗出,声音越发无力:“金-创-药,包-袱-里。” 赵溪月取过金创药,递给完颜昊。可完颜昊这时候哪还有力气自己上药,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到如黑芝麻般的长发里,润湿了黄色的枕巾。 赵溪月试着轻轻撩开完颜昊的衣服,只见一卷白色的绵布胡乱缠绕在伤口上,已被鲜血染成朱红,缓缓解下布巾,只见他整个身体竟有好几处伤,有箭伤、刀伤、剑伤等,多数都已结疤愈合,唯余左胸边,一个箭枝洞穿的新伤口赫然呈现在眼前,皮肉有些许外翻,不停往外流出鲜红的液体来。还好,箭上并没有猝毒。 赵溪月从未见过这等仗势,胃里一阵涌动,差点呕了出来。 完颜昊已经陷入昏迷状态,赵溪月急忙忍住呕吐的**,开始清理伤口,然后往伤口上洒上金创药,再仔细包扎上。 将伤口包好后,赵溪月侍弄完颜昊睡下,却见他左臂上被自己所刺的伤已然结疤,留下一条弯弯的疤痕。回想起当日的事情,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正待给他盖上被子,却惊见他右臂肩胛处有一淡青色的鱼型胎记。这人身上竟没有一处光洁的皮肤,除了那张能颠倒众生的脸。 另一营帐中,设也马愤愤地道:“想不到他如此厉害,连二叔你的银骑死士居然都没能伤他分毫。” 斡离不坐于软椅上,微笑:“贤侄,做事万不可急于求成!” 设也马急道:“二叔,他如果知道是我们搞的鬼,恐怕不会轻易罢休的。” 斡离不轻抚须髯,若有所思:“十二银骑全部阵亡,他不可能不挂彩,便全身而退吧!”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极有可能是在掩饰伤势。” 设也马道:“二叔的意思是,他是装给我们看的,那万一真的没有伤到他呢?” 斡离不眼望前方,笑道:“试试便知!” ```` 赵溪月看着熟睡中的完颜昊心思千转,握着剑的手已经有些汗湿,只要举剑一刺,这个污辱过自己的人就会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可是自己刚才为何要替他包裹伤口?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吗?不,他救自己只是因为不能容许别人碰他的“东西”。 杀了他!杀了这个毁了自己家园和清誉的金国皇子!剑横在完颜昊脖颈上,赵溪月却迟迟下不了手。杀了他,外面虎狼环伺,如何又逃得出去?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原来是完颜昊苏醒过来了。只见完颜昊对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视若无睹,望着赵溪月讪笑:“杀了我,你也逃不走的!而且,还会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 赵溪月沉默半响,默认了完颜昊的说法,将剑从完颜昊脖子上移开。 完颜昊又道:“现在,你必须帮助我!不让任何人知道我有伤在身。” 赵溪月秀眉微扬,唇角上翘,眼神挑衅。 完颜昊轻笑:“因为你没得选择,只有我在,他们才不敢动你!” 赵溪月思索良久,最终默默地点了点头,比划道:你要我怎么做? 完颜昊如此这般,轻语比划一番。 只见赵溪月目中神色变幻,又羞又恼,俏脸涨得通红。忽地,转过头去,不理睬完颜昊。 完颜昊急道:“听明白了吗?” 赵溪月俏脸飞霞,盯着完颜昊,用不能清楚表达的声音,传递着抗议:“我-不-要!” 突然,完颜昊神色一变,道:“有人来了!快上床。”

第十二章 受伤(下) 第十二章 受伤(下)(本章免费) 果然,细碎的脚步声逐渐临近,一个人影在门外停了下来:“六殿下!” 完颜昊一边示意赵溪月脱掉外衣,一边聚集真气,沉稳地答道:“什么事?” 那人在门外恭敬地站着,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辨别完颜昊的声音。听得完颜昊如此沉稳的应答,也不禁眉头一皱:“珍珠大王邀您去营帐喝酒!” 门内,完颜昊努力用眼神指示赵溪月,却见她俏脸憋得如熟透的苹果,就是不肯开口。 那人不见回答,有些疑虑:“六殿下!” 完颜昊郁怒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我有事,就不去了!” 完颜昊手捂伤口,那里因为自己刚才强行聚集真气,鲜血又重新渗透出来,此时的他是万万不能再开口的。 赵溪月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廉耻,开始照着他说的叫了起来,口中含混不清地发出极端暧昧的声音:不要嘛,不要啊,小王爷,求你轻点啦! 门外那小兵虽然听不清里面女子叫喊的些什么,但那**的声音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在门外站着,一时竟不舍得走。 赵溪月一边帮完颜昊重新处理着伤口,一边卖力地叫着,初时,还很稚嫩,渐至后来,越发似透了那些青楼女子,也渐渐不再似先前那般羞赧。 半响,完颜昊终于松下一口气来,似乎无限疲惫:“好了,他走了!” 赵溪月这才翻下床来,想着刚才自己竟然那样不顾廉耻,将头深埋进双膝,久久不肯抬头。 那小兵听了半响,不见异样,立马跑去报告设也马:“王爷,六殿下哪有什么伤啊!他现在还在房里做那事呢!那女人的**声,也真他妈撩人。” 设也马眼睛眯成一条小缝,盯着小兵:“哦,你看清楚了?” 小兵立即正经地道:“属下听得一清二楚!” 设也马轻轻一挥手:“继续监视,随时报告。你先下去吧!” 一连三天,完颜昊房门未出,饭也叫人直接送进房间。他知道,这样是隐瞒不了多久的,耶乌出外办事怎地还不回来?耶乌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大将,他曾经救过他的性命,而耶乌也发誓,要一生效忠他。耶乌的确做到了,有几次遇险,都是耶乌拼死将他救出的。可这次,耶乌能否极时回来呢? 斡离不的营帐中,设也马正自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二叔,这个完颜昊是怎么回事,怎么成天窝在那女人那里,连面也不露一下了?” 斡离不轻拍了下设也马的肩膀,笑道:“贤侄,你还不明白么?” 设也马奇道:“明白什么?” 斡离不唇角上勾,嘿嘿笑道:“你这位小六叔,是真的受伤了!” 设也马道:“二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斡离不道:“他用那个女人做了幌子,让我们以为他是在风流快活,其实他是在养伤。开始我只是怀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你小六叔是怎样一个人,你还不知道么,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给绊住了脚。” 设也马急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动手吧!难道还要等他恢复吗?” 斡离不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十三章 交易(上) 第十三章 交易(上)(本章免费) 完颜昊坐在房里,神情焦灼,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赵溪月看着十分不解,这时,她的舌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出清楚的话了。她试探着问道:“不是已经瞒过他们了吗,你还叹气作什么?” 完颜昊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你以为这小伎俩骗得过我精明的二哥么,开始他只是在猜而已,现在他肯定已经知道了。” 赵溪月惶惑地道:“那怎么办?” 完颜昊捉狭地笑道:“那就让他们一个个将你上了,再充做军妓呗!” 赵溪月一听他竟然这样调笑自己,心里怒火燃起,抽出床上的血玉宝剑,便向完颜昊刺去:“那我就先杀了你!” 完颜昊顿时恢复了一张冷脸,正色道:“你杀啊!杀了我,你会比军妓更可怜。” 是啊!杀了他,自己定会被抓住,忍受非人般的折磨。想着那些金兵将会一个个趴在自己身上,做那样肮脏的事,赵溪月禁不住身体微微颤抖,就算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她,因为她听宫里的嬷嬷说,这些金兵猪狗不如,只要是女子一概不会放过,死了也要奸尸。更何况,眼前这个金国皇子,虽然受了重伤,但他仍有制服自己的可能。 赵溪月握剑的手在空中停滞,一时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完颜昊却陷入了沉思,其实他的心中早就有了办法,只是需要一个人去替他传达消息。 营外自己的亲兵只要一离开,便会引起斡离不与设也马的注意。更何况,现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社会,有自己能信任的人吗?连自己最亲的人也背叛了自己,还有何人值得信任?想到那个人,完颜昊气血一阵翻涌,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赵溪月一惊,将剑掷于床边,扶着他,轻轻地为他顺气。纤手拿走一块锦帕,将完颜昊嘴角的血迹试去。 完颜昊舒服了一些,脑中仍飞速地转着,到哪里去寻找这样一个人呢?眼前这个人到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她会替自己去传达消息吗?她会不会趁此机会就逃跑了呢? 完颜昊突然仰头正视赵溪月:“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还你自由!” 赵溪月警惕地问:“什么事?” 完颜昊长吁了一口气,道:“现在唯有我的心腹属下拓拔耶乌能助我解除这场危局,他现在营外十里坡办事,你去找他,只要他一回来,危机当解!” 赵溪月心里一喜,面上丝毫看不出来,皱眉道:“外面守卫森严,我怎么出得去呢?” 完颜昊沉稳地道:“我自有办法!” 赵溪月思量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找到拓拔耶乌,他不相信我怎么办?” 完颜昊一边在怀中摸索,一边道:“你带着我的信物去,他一见便知!”摸了一会儿,完颜昊面色陡变,声音惊愤:“我的口琴呢?” 赵溪月自衣兜中摸出一只古旧的口琴来,递给完颜昊:“是这个么?” 完颜昊伸手一把抓过,在手中轻抚,突然瞪着赵溪月,厉声道:“我的口琴怎么会在你那里?” 赵溪月一脸不悦,撇撇嘴道:“是你自己把它扔到床下的,我捡了起来。” 如今生死关头,完颜昊此时也不想和她争论这个问题,将口琴递还于她,“将这个口琴交给耶乌,记住千万不要弄掉了,或弄坏了,否则,小心你的小命!”

第十四章 交易(下) 第十四章 交易(下)(本章免费) 天还未晓,一颗启明星悬浮于半空中,忽明忽暗。一声响亮的鸡啼,响在耳际,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 完颜昊领着赵溪月来到厨房,厨房的伙兵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摘菜的、淘菜的、切肉的、烧火的,各自忙着各自手中的活,额上汗水伴着笑容,正津津有味地摆谈着某个女奴有多漂亮撩人,某个女奴的身材又是绝顶的棒。猛地,见到完颜昊来了,都放下手里的活,恭敬地道:“参见六殿下。” 赵溪月听得那些污言秽语,不禁眉头大皱,一阵恶心。 完颜昊却露出少有的笑容,对伙兵头轻声道:“你给我准备几桌宴席,我今晚要宴请国相和珍珠大王。” 伙兵头急忙低头道:“是!”众伙兵都不敢抬起头来,虽然他们都很想多看几眼完颜昊身后的美人,可是想着那日野利千夫长的教训,实在不敢造次,只得把头埋得更低了。 完颜昊笑道:“好了,你们忙吧!我随处转转。”说完便携着赵溪月来到伙房外。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各自忙活起来。 一辆满是蔬菜的木架车横放在伙房外,车夫正在往里下菜,见到完颜昊立马行起礼来。 完颜昊绕到车后,拿起一株白菜来,道:“蔬菜很新鲜啊!” 车夫喏喏连声,生怕得罪了这个金国小王爷,现在在东京,是金人说了算啊!车夫抱起一捆菜,急忙闪进伙房去了。 完颜昊连忙向赵溪月递了给眼色,小声道:“还不快进去!” 赵溪月急忙扒开没有卸完的蔬菜,钻了进去,完颜昊轻轻地用菜将她露出的衣服给掩盖上,然后邪邪的声音响在赵溪月耳边:“不要指望就此逃出去,我已经在你的饭里下了毒药,三日内不解必死!而且毒药是我秘制的,解药只有我才有。” 赵溪月身躯一震,心跳加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时,车夫已经从伙房里出来,正要去搬另外的菜,却被完颜昊阻止了:“这些菜不要了,你拉回去吧!” 车夫一阵惊慌,扑跪在地,连忙道:“王爷大人,这些菜都是我刚摘的啊!保证全部新鲜!”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 完颜昊将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银锭子递到车夫手中,笑道:“不用害怕,这些菜不合我胃口。我听说东京的刺梨很好吃,下次拉一点来吧!” 车夫惶惑地接过银锭子,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是是是,我下回一定多拉点来!”车夫朝自己的菜车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完颜昊可没功夫和他磨蹭,冷声道:“快走吧!” 车夫不敢看完颜昊冷脸的样子,急忙跳上车,手揽缰绳,呼一声“驾”,菜车便向前驶去。在营寨门口被卫兵拦下,准备接受检查。 卫兵准备翻查菜车,见半车菜都没有下下来,诧道:“林老七,你这菜怎么没有回事?还想偷拉回去啊!” 车夫自知菜车有鬼,心里发慌,一脸陪笑道:“俺哪敢啊!哎!六殿下不喜欢这些菜,叫我拉回去。”接着林老七将一块小碎银塞到那卫兵手中,哈哈连声:“军爷辛苦了!” 卫兵收了小费,却并不买账,仍要检查菜车。 这时,完颜昊已快步向这边行来,未至,便大声道:“放他出去!” 守卫的金兵们见是完颜昊,都眼露惧色,默默退至两旁,车夫急忙在完颜昊的示意下,纵马扬鞭,驶出了营寨,一路扬尘而去。

第十五章 鸿门宴 第十五章 鸿门宴(本章免费) 莹亮的星星如一颗颗宝石般镶嵌在巨大的天幕中,与月牙儿竟相争辉。 几簇跳动的火光将巡逻士兵的影子折射在竖着王旗的大帐上,帐外寒气逼人,帐内却是温暖如春。 完颜昊、斡离不、设也马三人居于帐中,表面言欢,实则各怀心事。 斡离不因着那日夜宴,下不了台,今日虽然依约而来,却始终绷着个脸,神情不爽。设也马仍旧是他那一脸招牌笑容,手拈一片卤牛肉,朝着完颜昊笑道:“小六叔,今日邀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啊?”心中却想,今天太阳自西边出来了么? 完颜昊难得的脸上挂了笑容,从自己的坐位上,站了起来,向斡离不作了一揖,道:“二哥,那日多有得罪,今日特地设宴陪罪。” 斡离不斜眼瞧着完颜昊,只见完颜昊一脸赤诚,心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好,既然他主动出击,就趁此机会,探探他的虚实。 斡离不脸上堆笑,道:“那日的事为兄早就忘了,六弟不用介怀!” 完颜昊端起酒盏,敬道:“二哥,珍珠儿,我敬你们一杯!”注:珍珠儿乃设也马小名,完颜昊这样称呼他,意示亲热。言罢,一饮而尽。 斡离不、设也马亦端起酒盏,虚晃一下,一口饮尽。 设也马笑道:“今日小六叔设宴怎能没有歌舞,歌舞快快上来!” 斡离不却手一挥,阻道:“不用,那些软舞温香,不怕污了你小六叔的眼睛么!你小六叔战场杀敌,所向披靡,还是来场剑舞吧!” 设也马明白过来,立马拍掌欢呼:“对,对,来场剑舞。可是什么人合适呢?” 斡离不将眼睛转向完颜昊,道:“六弟,你剑术超群,可有兴致来舞上一段!” 两人一唱一合,配合得天衣无缝。完颜昊紧皱着眉头,神思却飞到了帐外,也不知赵溪月找到耶乌没有?这时猛听得,斡离不竟要自己舞剑,那不是明摆着就要拆穿自己有伤在身的事么,该怎么办呢? 斡离不见完颜昊走神,轻呼:“六弟?” 完颜昊回过神来,见无法推辞,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来:“那小弟就献丑了!” 完颜昊走到场中,缓缓拔出血玉宝剑,胸口的伤还未痊愈,只要自己一运气,就会被震开,可是现在是骑虎难下了。万不得已之时,只得行使下策,在舞剑中,趁二人不备,斩杀最厉害的斡离不。 完颜昊挥动血玉宝剑,轻舞起来,一招一式,既优美,又雄浑。完颜昊只将招式舞出,并不集聚真气,胸口的伤已有些隐隐作痛,却仍然没有觑到良机。 不一会儿,额上已有冷汗渗出,正自苦恼间,却听斡离不大声道:“六弟,二哥来陪你玩玩!”原来,斡离不通过细心观察,已然确定完颜昊确实受了重伤,他决定趁此机会消灭这个已光芒四射的小子,也让他那当皇帝的叔叔失去有力的臂助,好为日后自己称帝铲除有力的竞争对手。 言罢,斡离不已抽剑跳入场中,与完颜昊对舞起来。名为对舞,实则招招杀机四伏。要是换了平日,完颜昊轻而易举便能将危机化解,可今日身受重伤的他,体力已然渐渐不支,伤口也被震裂开来,渗出点点桃花。 斡离不仍然步步紧逼,一剑直接刺向完颜昊颈间动脉。完颜昊一惊,使出全力,侧身避过,旧伤一阵剧痛,痛得他眼前一花,头重脚轻,踉跄跌坐在地。 斡离不却并不罢手,紧接着一剑横削上来。 斡离不拼尽全力的一剑,重伤的完颜昊能躲得过去吗?

第十六章 拓拔耶乌 第十六章 拓拔耶乌(本章免费) 却说,车夫林老七架着菜车一路颠簸到了城郊小树林。林老七跳下车来,对着那些菜,确切地说应该是菜中人赵溪月道:“没有人了,你快出来吧!” 赵溪月掀开身上的蔬菜,跳下车来,将头上、身上的烂菜叶扒掉,理了理头发。虽然一身狼狈不堪,但赵溪月那夺人心魄的美色,却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掩盖的。 赵溪月正要道谢,却见林老七看她的样子有些古怪,就像那些金兵们看她一样,色迷迷的,直流口水,她心里一阵厌恶,急忙后退一步,就要转身离去。 不想林老七已然欺上前来,色笑道:“好个天仙般的人儿,姑娘莫怕,只要你随了我去,我让你每天都吃香的,喝辣的!” 赵溪月将眼一横,一股天生的威严由内自外散发出来,厉声道:“鼠辈小儿,你敢欺我,我乃大宋贤福公主。” 林老七嘿嘿笑道:“大宋已亡,皇帝都已经死了,哪还来的公主?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 赵溪月见这人竟如此无赖,一时竟无应对方法。此人乃一介菜农,自己的力气肯定大不过他,怎么办呢? 正在她思虑间,林老七已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袖管,就要将她拖上车去。赵溪月奋力挣扎,不想扭扯中,林老七竟趁势在她胸前捏了一把。 赵溪月俏脸羞红,一脚向林老七命根子踢去,林老七不防,正中要害,疼得捂着下身直跳。 赵溪月趁机挣脱,向树林外跑去。 林老七急忙追了上去,三步并做两步,将赵溪月一把扯住,不想用力过大,赵溪月被带得向后仰倒,两人都扑倒在地上。 林老七满嘴喷粪,嘿嘿淫笑:“小娘子,既然喜欢幕天席地,那我就依了你,把这小树林当做咱们的洞房了。”说着,就要去扒赵溪月的衣服。 外衣被扯开,那只古旧的口琴顿时露了出来。林老七拿起一看,见只是一只破口琴,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顺手便扔到一旁的一棵桔椤树底下。 赵溪月惊道:“我的口琴!” 林老七哪管那许多,径直做着他想做的事。 一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桔椤树下,拾起那只古旧的口琴,越看越是觉得熟悉,这不是六殿下贴身携带的那只口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正是完颜昊叫赵溪月前来寻找的拓拔耶乌。 拓拔耶乌走近正在厮缠的两人,一脚将林老七踢翻在地,语声粗豪:“这口琴从何处得来?” 林老七正待漫骂,却见来人一袭金将官衣,吓得屁滚尿流,头磕得像拨浪鼓样,直道:“是这小娘们的,大人。” 拓拔耶乌眼光移向赵溪月,赵溪月也正望着他。赵溪月试探着问道:“你是拓拔耶乌?” 拓拔耶乌奇道:“你知道我的名字,这口琴你从何处得来?” 赵溪月喜道:“这只口琴的主人,叫你速回,他有危险!” 拓拔耶乌一听,惊道:“什么?六殿下有危险,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详细道来!” 林老七趁两人谈话间,没有注意到他,轻轻地向林外移去,就要逃跑。 赵溪月一眼瞥见,想起刚才的污辱,惊道:“不要让他跑,你杀了他!” 拓拔耶乌也想决不能留这人活口,也不移步,直接一剑掷去,便正中林老七心脏要害。林老七惨呼一声,倒地毙命。 赵溪月这才发觉自己衣衫不整,她拢了拢衣服,从地上爬起,此时,日已西斜,她不竟心急如焚:“你快去吧!晚了,恐怕来不及了。”说完,自己就想遛。 不防却被拓拔耶乌一把抓住手腕,道:“你和我一起回去!” 赵溪月突然觉得脑海里一阵晕眩,恶梦还将继续!

第十七章 救兵来援 第十七章 救兵来援(本章免费) 清朗的天空中,繁星点点。拓拔耶乌携着赵溪月回到营地,守门的金兵睡眼惺忪地靠在营门口的木栅栏上,发现有人临近,大喝:“谁?” 火光掩映下,拓拔耶乌阴冷的面容忽隐忽现,拓拔没有时间和他废话,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守卫这时才看清来人正是六皇子手下副将拓拔耶乌,忙恭声道:“原来是拓拔将军,快请进!”边说边将门推开。 拓拔携着赵溪月大踏步入内,将赵溪月交给一个六皇子的亲兵后,自己连忙向那设宴的大帐行去。 行近帐前,拓拔听得金戈之声不绝于耳,满脸担忧,就要闯将进去。却被守卫的金兵拦住,只听其中一个金兵恭敬地道:“拓拔将军,请容属下进去通报一声!” 这时,帐内传来一声闷哼,六殿下!拓拔再也顾不了那许多,一脚一个,将两个守卫的金兵踢翻在地,拔剑冲入帐内。 剑气重重迫来,完颜昊想运起真气,举剑相迎,却觉气血上涌,喉中一阵腥甜,哪里还挪得动分毫?只得闭目待死,心中犹自不甘。 却听耳边风响,一道人影自外闪进,剑光交替中,已接下斡离不数剑。来人正是拓拔耶乌!完颜昊心下一喜,正待说话,却觉喉中腥甜更甚,一口鲜血已然喷涌而出。 拓拔一惊回头,眼露忧色:“殿下!” 就在拓拔分神的刹那,斡离不已一剑斜刺过来,直指拓拔的要害部位。完颜昊大惊,大声道:“拓拔小心!” 只见拓拔并不慌乱,侧身,反转,迎击,动作一气呵成,只不过瞬间,便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危险。 拓拔曾师从天山掌门白鹰道长,剑法造诣颇深,可斡离不带兵征战数十年,武艺之高亦不可小觑。两人在伯仲之间,斗得百十来招,斡离不毕竟年过半百,不如拓拔年轻力壮,渐渐体力不支,终处下风。 拓拔一剑攻向斡离不下盘要害,却在中途虚晃一招,转攻其心脏部位,斡离不不查,正中道儿,被一剑刺中心房。只听斡离不惨呼一声,捂胸而退,跌躺在地,眼中满溢惊怒之色:“你、你、你……”终究一口气上不来,双目圆睁,气绝身亡。 设也马一直在一旁观战,心中念头千转,到底是去帮斡离不,还是坐山观虎斗?左右为难间,却见斡离不已然被拓拔一剑穿胸而死。自己得罪过完颜昊,更和斡离不合谋暗杀完颜昊,斡离不一死,必然轮到自己。情急之下,发现完颜昊离自己只一丈之遥,遂闪身上前,精致的匕首横在了完颜昊颈间动脉上。 拓拔一愣,斡离不身份尊贵,既是先帝金太祖之子,又是当今国相,不想竟被自己一剑杀死。这是灭九族的重罪啊!就在他一愣神间,已让设也马觑得时机,控制了完颜昊。 带血的剑尖垂在地上,点点鲜血随剑身流下,在地上划行,激起血色的火花。拓拔怒道:“放了六殿下!” 被对方的气势所慑,设也马拿着匕首的手有些微发抖,但仍自强装镇定:“我放了他,你会放过我吗?”顿了顿,咬着嘴唇道:“大不了我先杀了他,到底找了个陪葬的。” 六殿下在他手上,拓拔也不能强行把他怎么样,怎么办呢? 这时,却听完颜昊竟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容平软温和,竟丝毫没有被胁为质的惧怕。只听他略带磁性的声音道:“设也马,二哥沉疴复发,又加日亦劳累,重病身亡!你不去为他料理后事,却在这里和我闹玩,你就是这样为人子侄的?” 设也马听他竟把刺杀说成病亡,胁迫说成闹玩,摆明了是要掩盖事实,不了了之。自己也乐而为之,只不过万一他事后反悔杀了自己怎么办? 设也马谨慎地道:“呵呵!弄不好哪天我也随二叔不明不白的去了!” 完颜昊唇角上扬,笑道:“我杀你个草包有什么用,再说了,三哥在朝,我总不致与他为敌。” 听到草包二字,设也马非常气闷,正想反驳几句,再一想他说得也对,自己本没有什么能耐,对他构不成威胁,而自己的父亲又在京都为相,也会对他有所牵制,想到这里,将匕首缓缓放下。 拓拔急忙上前扶起完颜昊,完颜昊喘了口气,接着道:“马上清理现场,然后对外宣布,就说国相大人,由于沉疴发作,救治无效,已然身亡!”说完,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第十八章 毁诺 第十八章 毁诺(本章免费) 这一次,完颜昊伤得很重。他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一直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军医全都束手无策,赵溪月被迫在一旁侍候。 这时,所有军医都去商量对策去了,而拓拔也必须亲自整顿军队,把斡离不的亲信卫兵调离分散,加以安抚。房间里便只剩下了赵溪月一人,只见她端着一碗汤药,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完颜昊发了一会儿呆,自言自语道:“喂,你快点醒过来啊!你要兑现你的诺言啊!” 说完,将一勺药送到完颜昊唇边,自嘴唇的缝隙中朝里灌。 “咳咳咳”药水多数都被完颜昊给咳了出来,朝下巴方向流下。赵溪月连忙放下药碗,轻抚他胸口,将被他咳出的药水擦净。 看着完颜昊睡梦中仍然疼得扭曲的脸,赵溪月心中闪过一瞬间的撕疼,竟想祈求上苍减轻一点他的痛苦。 “不要走,不要——不要离开我!”昏迷中的完颜昊突然大叫着使劲握住赵溪月的手,似是被梦魇困住了。 “喂,你怎么啦!”赵溪月一边试图挣脱,一边嚷道,“快放开我啊!”可完颜昊的手就像钳子一样,死死地扣住了她。 半响之后,完颜昊全身肌肉松驰了下去,手上的劲道也顿时一松,赵溪月趁势抽出手来,却惊觉纤嫩的柔荑已被他捏得泛红。 他做了什么样的梦呢?会让他这样失控? 赵溪月见他额上汗水淋漓,拿出绣花手绢为他擦试,好烫!他发烧了,怎么办?对了,冰块可以退烧。赵溪月急忙寻来冰块,隔着脸帕,为他退烧。 就这样,折腾了四五天,完颜昊都是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终于在第六天上伤势和精神都有了好转(度过危险期了),彻底清醒了过来。 完颜昊无力地躺在房间里的靠枕上,缓缓地吃着赵溪月喂到嘴中的萝卜瘦肉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萝卜瘦肉粥啊!完颜昊三口并作一口,呼呼地一下子将一大碗肉粥全都解决了。 赵溪月将碗勺放到桌子上,盯着一脸满足的完颜昊,正重其事地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完颜昊正待睡下,却听得这样一句话,偏头看着赵溪月,奇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放你走了?” 赵溪月见对方果然如自己所料一样食言,气愤不已,冷笑道:“早听说金狗言而无信,今日总算见识了!” “金狗?呵呵!那你这只宋猪给我听明白了,我是说过还你自由,但那是说回到上京之后,不将你送进洗衣院罢了!你还是我的囚奴,明白了吗?” “洗衣院?是洗衣服的地方吗?那我宁愿去那儿,也不做你的囚奴!”赵溪月心想,自己虽然从没有做过那些粗活,但只要清白得保,就累点也无所谓。 “哈哈哈!”完颜昊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伤口也有些发痛了。 赵溪月怒道:“你笑什么?” 完颜昊捂着胸口,止住笑,道:“听过青楼吗?我国的洗衣院就相当于你们宋国的青楼。” “啊!”赵溪月着恼,妓院就妓院呗,干嘛还取个洗衣院! 完颜昊轻笑道:“以后你就是替我暖床的侍妾了,乖乖呆着就是,别想着节外生枝。”说罢,翻身睡了下去。 侍妾?不,不要,我不要!赵溪月双手抱头,竭力摇晃着,想努力把完颜昊刚才的话,摇散了去。 不行!我得想办法逃。胁持他,可现在已经失去了最有力的时机,赵溪月敲了下自己的头,为什么自己不在他重伤昏迷的时候,胁持他逃跑呢! 还有什么办法呢?哎!

第十九章 萧峻 第十九章 萧峻(本章免费) 启明星悄悄地隐去了身影,朝阳自地平线缓缓地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刘家寺的金军营寨中,金兵们正忙着整理物品,他们将一箱箱宋朝皇帝进贡的黄金、白银、珍珠、玛瑙等装载上车,又将公主、王妃、宫女,侍嫔等一一按名册清点装车,整整装了好几百车的物品。 完颜昊的伤经过十多天的调养,再加上他本身体格健壮,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时的他坐在一匹枣红色的汗血马上,清风拂动他洁白的衣袂,俊秀的脸庞映在朝阳的光晕中,深遂的眼睛望着前方,他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魅惑。 这时,拓拔上前,恭声道:“殿下,可以出发了!” 完颜昊轻轻一点头,握着马鞭的手向上一扬,大声道:“出发!” 大批金兵押解着掳夺来的物品,开始了回金国都城上京的路程。赵溪月被完颜昊特地单独安排在了一辆精巧的小车之中,开始了颠簸的旅程。 在路上,这些被掳北去的女子,便病的病,死的死,大批女子被金人丢弃路旁,暴尸荒野。快到河北时,由于连日大雨,贡女所乘的车大多已经破漏,她们被迫到金兵的营帐中避雨,结果遭到金兵的强暴,以致绝大多数的贡女暴毙。被掠者每日以泪洗面,而金军将领皆“拥妇女,恣酒肉,弄管弦,喜乐无极” 这日,大军终于行至侯兆川,完颜昊眼见军队疲惫,而俘虏人皆困病,决定留下休养两天。 大军在城外扎营,一小队完颜昊的亲信护卫随他进入城中。 河北招抚司都统制王明远亲出相迎,只见王明远眉毛稀疏,眼角细纹隐现,贼眉鼠眼,一脸卖国相。王明远嘿嘿笑道:“小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完颜昊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只道:“速备些酒菜来,再找些郎中替营中女眷看病!” “是是是,小王爷尽管放心,下官马上去办。”王明远诺诺称是。 赵溪月跟在完颜昊身后,看到王明远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很是起火,真想一拳挥将过去,将他打成个大熊猫。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大人,金人占我河山,掳我妇孺,怎可如此奴颜婢膝?”赵溪月寻声望去,原来是一旁侍立的小兵,只见那小兵眉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很有大将气概,不知为何竟会屈身在此做一守门小兵。 王明远火道:“萧峻你忒也放肆,竟敢口出狂言!” 那被称作萧峻的小兵不卑不亢地道:“属下所言句句实话,何谓狂言?” 王明远怒道:“萧峻,你从副将降为守门小兵,还不知反省,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么?” 萧峻正色道:“属下只知当兵是为保家为国来的,而不是做那卖国奸佞!” 王明远被这句话噎着脸色通红,大声道:“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拉下去,痛打五十大板。” “不要!” “大人请息怒!” 两个人同时大叫,其中说大人请息怒的是和萧峻同为小兵的一个青年男子,这青年和萧峻差不多大的年纪,眉宇间也是英气勃勃。只听他拉了拉萧峻的衣褂下摆,轻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而另一个却是一个女生发出的。 完颜昊听得身边那惊惶柔美的女声,竟是赵溪月发出的,心中莫名其妙地非常恼怒,她竟如此紧张这个宋国小兵。

第二十章 鞭打 第二十章 鞭打(本章免费) 只见完颜昊俊美的脸上,邪意凛然,他突然转头向王明远道:“王大人,可否把这个人交给本王处置?” 王明远暴怒的脸色瞬间转为笑脸,语带巴结:“既然小王爷说了,那这人就任凭小王爷处置了!” “好!”完颜昊笑道,“来人,将这人给我绑到校场上去!” 赵溪月眼露担忧,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完颜昊转头对赵溪月道:“你也跟着来吧!” 校场上,两个金兵将萧峻的衣物扒下,露出古铜色的肌肤来,只见他左臂肩胛处竟有一块淡黑色的大鹏状胎记,映在夕阳的余晖中,直似要展翅欲飞。 这时,萧峻已被绑在了校场中央的木柱子上。 完颜昊看了一眼身旁的赵溪月,见他目光中满是怜悯,脸一横,接过属下递来的牛皮鞭子,站到萧峻身前一丈多远的位置上,看着迎上他目光,却一点也不惧怕的萧峻,正色道:“你叫萧峻是吧?只要你叫一声金爷爷,我就放了你!” 萧峻吐了口唾沫,冷笑着说:“哈哈,你叫我萧爷爷差不多。” 完颜昊冷道:“真是冥顽不灵,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是不会懂得什么叫服软!”说罢,一鞭挥去,萧峻颈下自腹部处,便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萧峻只闷哼了一声,便硬生生的忍住了疼痛,抬头迎上完颜昊冷漠的目光,笑道:“孙子,给你萧爷爷来狠点,别像蚂蚁咬一样,哈哈!” 完颜昊一连几鞭下去,萧峻的身上便留下了数条可怖的鞭痕,却见他嘴唇已然被咬破,腥涩的血混合着唾沫吞入肚中,强忍着不发出一丝呼痛的声音。 那个替他申辨的青年,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迸出愤怒的冷光,紧紧地握着拳头。 赵溪月秀目中波光粼粼,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却听完颜昊吩咐手下小兵端来一盆盐水,将鞭子浸入盐水中,使劲向萧峻挥去。被盐水沾过的鞭子,在萧峻身上落下无数条印痕,那噬骨的刺痛也深深地钻入了骨髓中去。 萧峻强忍着也不免发出了一声惨呼,脸也因此变得狰狞扭曲。 完颜昊似乎非常满足地屈身上前,看着萧峻,笑道:“你求我吧!求我就放了你!” 身上的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萧峻喘着粗气道:“你—做—梦!” 完颜昊转过身,将鞭子递给手下小兵,冷漠地道:“给我打!打到他屈服为止!” “够了!”赵溪月大声道,清目含泪,冷眼看着完颜昊。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居然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兵。 完颜昊盯着赵溪月的脸冷笑道:“怎么?你心疼了!”突然转头对那小兵道,“给我朝死里打!”说罢,扯住赵溪月的手臂,向内堂走去。 一鞭接着一鞭挥下,萧峻被打得昏了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内堂丰盛的酒菜,已然摆上了桌,完颜昊与众金将吃喝起来,全然不顾萧峻的死活。赵溪月人在内堂,心却已然飘到了外面的校场上。 虽然听不到萧峻呼痛的声音,但赵溪月明白,那是他在强忍。完颜昊虽与众金将吃喝,心思却也不在饭菜上,他斜睨了一眼赵溪月,发现她竟然神不守舍,怒道:“想什么呢?还不快来侍酒!” 赵溪月心中虽恼,但想只要忍得一时之气,总有一天可以报仇,就拿起酒壶,挨个倒酒,众将都知道她是六殿下的女人,都不敢有轻率的行为。

第二十一章 月夜送饭 第二十一章 月夜送饭(本章免费) 过了一会儿,赵溪月亦觉得肚子饿得实在难受,看着眼前精美的食物,不禁舔了舔嘴唇。这一细微的动作被完颜昊看见了,他冷声道:“你去厨房拿些饭菜吃吧,饿死了,还怎么服侍我!” 赵溪月在心里白了一眼完颜昊,一个小兵带着她朝厨房走去。路过校场时,她不由自主地朝那木柱方向一瞥,只见萧峻的头耷拉着,全身都布满了可怖的血痕,看那样子像是昏了过去。 赵溪月只觉心中微痛,已然穿过校场,来到厨房,要了些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守卫的小兵也不管她,竟自出来和旁边相熟的小兵聊起天来。 吃饱后,赵溪月见四下无人,想来那萧峻被绑在那里,肯定是又痛又饿,她悄悄地用铁盒子装了些饭菜,藏了起来。 这时,夕阳渐渐隐没于树林深处,星星眨着眼在天幕中舞动起来,夜,又来临了。内堂的金将们依然在那里喝酒、玩乐。 赵溪月趁守卫的小兵不注意,悄悄地遛了出来,轻手轻脚地来到校场中央。 这时,负责鞭打和守卫萧峻的小兵都不知偷遛到哪里上去取乐了。宽阔的校场上,就只剩下萧峻一人。刺骨的寒风袭上萧峻受伤且**的上身,他打了个寒噤,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萧大哥!”一个柔美的声音响在耳侧,萧峻抬起头,迷蒙的眼睛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仿如天仙乍临,隐于夜色中。 是仙子么?待看清了,终于认出是白天那个为自己抱屈的女孩,他强忍着伤痛扯出一丝微笑:“快离开这里,不然被人看见了,你就麻烦了!” 赵溪月从怀中将食盒掏出,眼中波光粼粼,柔声道:“你饿了吧?伤口还在痛吗?” 萧峻微微一笑,从未有过这么年轻美丽的女子如此关心过他,他心中一暖,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能告诉我吗? 赵溪月一边将食盒打开,拿出勺子,一边回答:“我叫赵溪月,你叫我月儿便是。呵呵!” 自从亡国被俘以来,就没有这样真真切切,开开心心的笑过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对着这个宁死不屈的青年,才想发自内心的笑,无所顾忌的笑。 静谧的月夜下,两人相谈正欢,却没有发现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一条颀长的身影落漠地隐身于一蓬常春藤边。月牙的光芒辉映在他俊秀的脸庞上,深遂的眼眸透出噬人的光。这人竟是完颜昊。原来,完颜昊见赵溪月久去不归,找将出来,却不料正巧看到这样一幕。 “月儿,你竟然让他叫你月儿!”完颜昊恨恨地道。 赵溪月将米饭轻轻地送入萧峻口中,萧峻含笑张嘴,缓缓咽了下去。只觉从未如此幸福,就算一辈子被绑在这里也无所谓。完颜昊紧紧地握着拳头,额上青筋暴涨。 喂了几口,赵溪月突然脸色肃穆,神色忧郁,说道:“萧大哥,要是我大宋多几个像你这样的铮铮男儿,又何至于会有这场亡国之祸!” 萧峻一听亦正色道:“月儿,你放心,我大宋还有很多有血有肉的热血男儿,终有一天,必会复我河山!” 赵溪月轻轻点了点头,神色茫然,道:“希望如此!” 萧峻脸上泛起微红,忽然小声道:“月儿,你真美!”

第二十二章 占有 第二十二章 占有(本章免费) “够了!”完颜昊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郁闷的声音响彻二人耳际,“赵溪月,你是我的暖床侍妾,居然胆敢在此与一个宋奴公然**,你当我是死的么!” 赵溪月不防他突然出现,一惊,饭盒铛啷一声,落到地上,白色的米饭溅了一地,但也只是一瞬,随即恢复镇定,对上他几欲喷火的眼,字字铿锵地道:“请你记住,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侍妾’,所以我要与谁‘**’,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完颜昊饶是有在高的忍力,也忍受不了这公然的挑衅,上前一把扯住赵溪月的臂膀,语带愤怒:“哼!我管不着,那我今天就让你明白,什么叫‘侍妾’!” 萧峻拼命地想挣脱绳索,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他只能紧张地大叫:“你要怎么样,直管冲我来,别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完颜昊望着萧峻邪邪地一笑,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言罢,拉起赵溪月便往回走。赵溪月拼命挣扎,一口咬上完颜昊拉住她的手,完颜昊吃痛,但拉她的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索性将她抱了起来,直往寝房而去。 萧峻眼睁睁地看着赵溪月被完颜昊带走,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心中愧恼万分,仍不停使劲想挣脱绳索,绳索却越勒越紧,在手腕处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 完颜昊用脚把门带上,然后将赵溪月重重地摔在床上,眼中闪烁着**之火,赵溪月瑟缩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羞红了脸,思考着该如何反抗。 赵溪月只觉脑海中刹那间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羞辱、悲愤,一齐涌上心头。 烛光忽明忽暗,将房里的两人笼罩在一片迷离的光晕中。 完颜昊的脑子里突然闪现出赵溪月看着萧峻那微笑祥和的脸,那柔美的声音:你叫我月儿吧! 温柔的动作,也不能减轻赵溪月丝毫的痛楚,却更加增添了赵溪月心底的恨意。 她突然睁开眼睛,对上一脸**的完颜昊,冷声道:“我若不死,必杀你以雪今日之辱!” 冷冷的话语萦绕在耳边,完颜昊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邪魅一笑:“我等着那一天!”

第二十三章 血誓 第二十三章 血誓(本章免费) 静谧的天幕中,疏懒的星子零散地围绕在那一弯新月边,将冷辉洒在校场中那个伤痕累累的人儿身上。 初春的夜,仍然冷得刺骨,萧峻**的身体在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却强忍着不发出丝毫声音。 月儿,她怎么样了?恍惚的神志中,只有这样一句话占据着他的脑子。 守卫的金兵背靠在一株柏树上,悠悠地打起瞌睡来。 一个颀长的身影悄悄欺进,一只手蒙住那金兵的嘴巴,另一只手捏住金兵的颈项,向后猛力一转,只听一声骨骼的脆响,那金兵便无声无息地瘫软在地,在睡梦中气绝而亡。 “萧兄弟!”声音自微风中轻渺地传来,这个人悄悄地来到萧峻身旁,竟是白天为他求情的那个青年。 萧峻缓缓地抬起头,看清来人,道:“徐兄弟,你来干什么?快回去!” 被称为徐兄弟的青年名叫徐猛,只听徐猛道:“我来救你出去!” 萧峻惊道:“这样会连累你的,你快走,别管我!” 徐猛一边解着绑在萧峻身上的绳索,一边道:“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里混了,他妈的,实实的一个卖国贼!” 绳索异常坚韧,徐猛摸出一把匕首,使劲将那绳索割断,失去了绳索的束缚,萧峻也失去了重心,身体突地软倒下去。 徐猛急忙扶起他,亦步亦趋地,避开守卫的兵士,向那通向府外的后门走去。 幸好王明远府中守卫松散,而这些兵士各个只图安乐,这时亦不知跑哪地去逍遥快活去了。萧徐二人非常顺利地出了王府,直奔郊外而去。 锦鸡啼鸣,旭日东升! 一宿的折磨也终于告一段落,赵溪月被**着拥在完颜昊的怀中。昨夜身体的痛楚已然淡去,可心灵的痛却越发深重。看着眼前这个侵占了自己身子的男人,此时还在沉睡中,她心中发恨,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发现完颜昊抱得很紧,使尽全力,竟无法挣脱。 怀中的异动,惊醒了完颜昊,他看着对他一脸仇视的赵溪月,轻蔑地笑道:“怎么?又在想如何杀我?还是在想你那个有缘无分的小白脸?” 赵溪月偏过头去,不理会他。 完颜昊放开她,坐起身来,命令道:“服侍我更衣!” 赵溪月惊道:“休想!” 完颜昊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正视自己,“你是想我把你丢到营帐中,去做那军妓?” 赵溪月眼中闪烁着愤恨的光,三两下穿好自己的衣服后,却不得不替他穿起衣服来。赵溪月尽量不去看那些羞耻的部位,在完颜昊的协助下,将衣物给他套在了身上。 这时,忽听门外脚步声急促而来,只听拓拔在外轻声道:“殿下,昨天那人被人救走了。” 赵溪月心内一喜,脸上神情不变。 “什么?被人救了,谁救的?”完颜昊惊道。 “据说是和他一起的一个小兵,叫什么徐猛的。”拓拔恭敬地道,“殿下,要不要派兵去追回来?” 完颜昊想了想,道:“不用了,传我命令,大军整顿,准备出发!” 浩浩荡荡的金军队伍缓缓地走出了候兆川,王明远亲自送出城外,一路陪尽笑脸,不住立誓要将萧峻抓将回来,替小王爷泄愤。 远处的山坡上,萧峻和徐猛伏于草丛中,目送这支浩大的军队,载着大批金银珠宝,玛瑙翡翠,和进贡妇女,沿着蜿蜒的山道迤逦而行,目光如炬。 萧峻在如蚂蚁的队伍中找寻着赵溪月的身影,只见人影重重,哪里去找那娇小柔美的少女? 突然,萧峻撕下自己衣衫下摆的一片衣襟,将锋利的匕首抽出,使劲划向左手手臂处,鲜血蜿蜒流下,他急忙用右手沾上那微热的带着腥味的鲜血,在那片衣襟上一按,印上一个血手印。 徐猛见他如此异常的举动,一惊:“萧兄弟,你干什么?” 只见萧峻望着渐渐远去的金军,眸中盛满恨意,语声决绝:“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萧峻今日在此发誓,有朝一日必将直捣黄龙,救月归来!” “月?”徐猛讶道。

第二十四章 大沙漠 第二十四章 大沙漠(本章免费) 经过连日马不停蹄地奔波,大军终于来到了那一片广无人烟的大沙漠,只要穿过了这片大沙漠,再行十数日,便可回到金都上京了。 完颜昊命大军准备好充足的粮食、清水、药品后,开始向大沙漠进军。 沙漠不能行车,那些皇妃、公主被附在驮袋里或马匹上,而身份低下一点的宫女、侍嫔则只有徒步而行。 沙漠的气候变幻无常,白天炽烈的艳阳散发出能将人畜烤熟似的热气来,而到了晚上,从远处天山上吹下的雪风,却又冷得彻骨。 上万人的军队,在这气候恶劣的茫茫沙漠中,几次差点迷失了方向。 行得数日,那些出生娇贵的女子都是病的病,死的死,就连金兵也被这一望无垠的沙漠弄得心烦意乱。 而药品即将用完,完颜昊只得命令将那些无法救治的伤病女子,弃于途中,一阵沙风吹过,再也不见那些女子的身影,只余一个个毫不起眼的小小土丘。 赵溪月被完颜昊抱着与他同骑在那匹汗血宝马上,这时也已是奄奄一息。原来娇美粉嫩的脸蛋,在沙风的侵蚀下,变得有些干燥、泛黄。 她耷拉着脑袋,无力地靠在完颜昊怀里,没有一丝生气。 “报!”一骑黄马从前方奔来,是完颜昊派出探路的金兵。在这渺无人烟且又变幻莫测的大沙漠的腹地,必须要时时掌握方向,一旦迷路,那将会有很可怕的后果。因为,沙漠中不但有足以遮天蔽日的狂猛沙暴、令人畜无声陷没的可怕流沙,更有那狡诈凶残的噬人狼群,据说还有一群来无影、去如风的沙漠盗匪,这群盗匪人人皆身穿朱红的衣服,是以人称:赤衣沙盗。 探路的金兵向完颜昊报告道:“六殿下,东面五里处是一片流沙,西面八里有一大片荆棘林,而前方不远处有一小块绿洲,没有发现人迹。” 完颜昊望了望前方,大声道:“大军加快行进,去绿洲扎营。” 不一会儿,来到了那处绿洲,兵士们都去将水袋蓄满,给骆驼、马匹喂水、喂料。 完颜昊跳下马来,将马交给手下士兵,抱起奄奄一息的赵溪月,将清水一点点喂进她嘴里,干喝的喉咙得到清水的滋润,赵溪月渐渐恢复了一丝神志。 可能是由于长途跋涉,过于劳累,再加上疾病缠身,赵溪月眯眼望了望完颜昊,又昏了过去。 “死丫头,你给我醒过来!”完颜昊用力地摇动着赵溪月的身体,赵溪月却仍旧没有醒过来。 完颜昊只得唤来医官,只见医官摸了摸赵溪月的额头,诊了诊她的脉搏,然后卷起她的袖管,一个个细小的红点,爬满了赵溪月纤细的胳膊。 完颜昊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医官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禀王爷,下官也从未见过此等病症,似热毒,却又不是,这红疮如果再长大,漫延到全身,她可能性命不保!” 完颜昊怒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治?” 医官低眉道:“天山上的雪莲,有起生回生之效,若能采摘,必能救得!” “雪莲!”完颜昊皱眉道,“我们现在身在沙漠,离天山路途遥远,恐怕还没拿到雪莲,她已然不治身亡了。” “王爷,下官听说这沙漠之中,有一种叫还魂草的药草,和雪莲有同样的效果。” “在哪里?我这就叫人去采来!”完颜昊道。 医官嗫嚅着道:“下官也不知,只是听说这还魂草喜长在流沙地带,随流沙时而隐没,时而出现。所以又被人称为‘鬼草’。”

第二十五章 沙尘暴 第二十五章 沙尘暴(本章免费) 完颜昊叫来拓拔,镇重地道:“拓拔,我有事要离开队伍几天,沙漠中气候变化无常,你明早替我带领着大军先行前进,我随后赶来!” 拓拔道:“殿下,你何苦为了一个卑贱的女奴,以身犯险!” 完颜昊怒道:“谁和你说我是为了这女奴了,我是好奇这大漠‘鬼草’之名,想去采来看看而已。” 拓拔心里敞亮,他明白完颜昊是为了面子才如是说,道:“殿下,那就派一队小兵去采便是,何需亲自去采?” 完颜昊望着莽莽黄沙,叹道:“这沙漠之中,最是变化莫测,多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何况我们大军人数众多,又携带这许多金银物品和娇弱的女子,必须快些离开这能噬人于无形的大漠才是,你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 拓拔自知完颜昊的决定不容违抗,只得恭声道:“是!殿下,可要早去早回!” 天刚蒙蒙亮,大军便出发了。完颜昊也带着赵溪月向东而去,那里有随时能噬人于无形的流沙,可是亦有那可起死回生的还魂草。 赵溪月依然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完颜昊将她抱在怀里,骑上汗血马,奔腾而去。 奔出五里,他驭马停下,将赵溪月抱下马来,开始观察周围起伏的黄沙。这里的黄沙表面看来和他处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可仔细观察,便可发觉,此处的黄沙较他处细软,色泽亦要深黄一些,想来必定是,此处的黄沙是由经常翻滚变换造成,而只有流沙才会出现如此情况。 完颜昊站在这片流沙的边缘,停步不前,放眼望去,灰蒙蒙的一片,哪里有什么青草的影子?难道像医官说的那样隐没于这流沙中了?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还魂草? 完颜昊思绪飞转,踏入流沙中寻找?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人一但陷入这流沙之中,必然瞬间陷落,消失于这一望无垠的大漠之中。 “咳,咳,”赵溪月微弱的声音传来,完颜昊急忙走了过去,一摸她额头,却发现烫得吓人,再看她白嫩的颈项处,那该死的红点已然悄悄漫延。 不能再等了,完颜昊想道,只有踏入这流沙中寻找,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一脚已抬起,正要胯步向前时,完颜昊突觉内心深处“叮咚”一声,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采这鬼草?她死了就死了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底那样不舍,自从遇见她,他终于觉得自己不再寂寞,他以折磨她为乐,难道自己……不!我恨她,恨所有宋国卑贱的女奴,她们只会玩弄他的感情,只会弃他于不顾。 他要救她!然后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他要看着她受苦!那将是他最大的快乐。 脚下再不犹豫,就要踏将进去。却忽见天边涌起层层密云,黄沙将白日里吸取的热量在此刻尽皆喷出,热风在地面上奔腾旋转,沙石被狂风带起,翻滚盘旋,看来马上将有一场沙尘暴。 完颜昊急忙扶起赵溪月,跨上汗血马。马儿一声嘶鸣,向来路奔回。沙尘暴是这沙漠中第二大杀手,它卷起的狂沙巨浪,能将人畜迅速掩埋。是以,完颜昊顾不得采摘那还魂草,只得先躲开这场沙尘暴再说。 刚奔出十来丈远,身软无力的赵溪月突得掉下马去,完颜昊也不得不纵身下马。却见沙风吹得人站不起来,黄沙无孔不钻地乱窜,看来这场沙尘暴来势非常快。 汗血马在风中狂奔乱突,惊叫嘶鸣,早已顾不得主人,顺风冲走。 完颜昊将赵溪月缚于背上,逆风而行,却发现根本是寸步难行。狂风席卷着漫天黄沙,涌起三尺来高的巨大沙浪,筑起一道厚厚的沙墙,朝两人扑面而来。 完颜昊背负赵溪月艰难前行,最终却难以抵挡这大自然界的狂猛沙暴,两人皆被黄沙掩埋。

第二十六章 还魂草 第二十六章 还魂草(本章免费) 这场沙尘暴来得猛,去得也快,半个时辰之后,一切皆归于静止。放眼间,一片黄沙无垠,哪里见半个人影。 半响之后,一处黄沙突然轻轻蠕动起来,就似有一条小蛇在里面晃动。慢慢地,蠕动的区域越来越大,很快便露出一个男子的背部来,那男子猛地一挣,整个身体终于脱离了那片黄沙,正是完颜昊。 他吐出口中的黄沙,左手支撑在沙地上,喘了几口气。 赵溪月?清醒后的他第一个想着的是那个将死的女子。思索了下,这才记起,他背着她的,应该是和他一样被掩埋在了黄沙之下。 完颜昊立马发疯似的徒手刨起身下的黄沙来,终于将赵溪月从黄沙中掏了出来。只见赵溪月脸上黄沙覆面,掩盖住了那娇美的容颜。 完颜昊替她拂去黄沙,却惊见那些可怕的红点已然窜到了脸上,而赵溪月静静地躺在完颜昊怀里,仿如死了过去。 却听这时一声马嘶传来,蹄声得得之后,那匹通灵的汗血马奔到主人身边,轻嗅主人干枯的长发,嘴中叼着一株红色的小草。 完颜昊轻抚了下马儿的鼻,将他口中的红色小草拿到手中,定睛一看,自语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还魂草?”嗯,对的,肯定是,这场狂猛的沙尘暴将流沙翻卷后,隐没于流沙下的还魂草,就被吹到了沙面上。 完颜昊四处张望了下,这颗小小的红草要怎么让她服下呢?是生吃,还是熬制?可这里并没有锅碗,只能是生吃了。 完颜昊将还魂草凑到赵溪月嘴边,可赵溪月已昏死过去,怎么还能嚼下这草药。完颜昊只得将红草放入口中,嚼烂,嘴对着嘴,用舌头将草药抵向她喉管处。然后拿出身上仅剩的一袋清水,给她灌了进去。其余的清水都在刚才的沙尘暴中,被黄沙不知掩埋到何处去了。 赵溪月咳了两声,并没有睁开眼睛。 沙漠并非久留之地,完颜昊急忙抱起昏睡中的赵溪月,跨上汗血马,向大队伍的方向追了上去。 天色渐沉,又因这沙漠之中到处都是一个样子,两人迷失了方向。 火一样的云彩,加上起伏的沙丘下,那将要落下的太阳,预示着大漠的夜即将来临。赵溪月也在此时悠悠醒来。她脸上的红点已经慢慢褪去,只留下些淡淡的影子。 完颜昊见她醒来,心里顿时一宽,想那医官所说并非虚言。 赵溪月见自己躺在完颜昊怀中,忆起自己竟被仇人所救,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身体的种种折磨,不竟讶道:“为什么要救我?” 完颜昊不料她有此一问,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随即阴冷地一笑:“谁说我是在救你了,这大漠之中,最缺的就是水源,没有水时,我还可以喝你的血!” 被完颜昊一句话噎了回来,赵溪月也是一张冷脸,两个人谁也不再搭理谁。 一轮明月缓缓升起,镶嵌在碧蓝的天幕中,冷风破体而入,这大漠的夜竟与白天的炽热有着天攘之别。 赵溪月微微颤抖了下,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嘟声。所有食物都已经被黄沙掩埋,只剩下这唯一的一袋清水,要怎么才能走出这茫茫大漠? 赵溪月又冷又饿,口中干得直要冒出火来,却强行忍耐,不肯低声向完颜昊要一口水喝。 完颜昊见赵溪月宁愿隐忍,也不愿求他,唇角勾起一抹妖异的笑容。那是想着一定要征服这个女人的笑容。

第二十七章 生死一线(上) 第二十七章 生死一线(上)(本章免费) 两人又奔行一阵,忽见前面一大团黑影,如一堵墨色的墙般,将昊月二人的前路挡住。是荆棘林! 完颜昊跳下马来,准备在此露宿一晚,本来在这茫茫大漠的黑夜里,是更难以辨别方向的,更何况他们二人一马早已是人困马乏。 正准备将赵溪月扶下马来,完颜昊忽觉有异,抬头向那片荆棘林望去,却见林间闪过几簇绿荧荧的光亮。那几簇光亮迅速移动着,带着冷森森的气息,如坟地鬼火般左右跳动。 “不好!是狼群。”完颜昊失声道。 赵溪月一惊,心中发毛,她虽然没有见过狼群,可亦听说沙漠中的狼若发现猎物,从不单独行动,而是以狼嗥声呼朋引伴,聚而噬之。沙漠中的野狼不似宫中圈养着用来玩赏的宠物,它们凶残无比,一旦发现猎物,决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 完颜昊数了数,共有**点忽闪忽灭的绿光,看来狼群只有四五只之数,他迅速地思考着解决的办法,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这四五只饿狼尚不足为惧。可如今自己身旁有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弱质女子,自己如何才能在群狼之中护她周全? 完颜昊思索一阵,突然沉声道:“下马!”说罢,将赵溪月扶下马来,就地坐下,开始找寻火石准备点火。狼群最怕火光,有火便不敢欺近。 谁知左右一摸,才发现火石已经掉落于沙涛之中。怎么办?金玉也可擦出火花!完颜昊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将那从不离身的血玉宝剑抽出。点火之物已有,可引火之物却无。幸好周围不远处有数簇零散的荆棘,完颜昊将其拾拢一处,撕下一片衣襟,覆于荆棘下方,匕首与宝剑相击,几簇闪亮的火花迸现,只听“嗖”地一声,荆棘已被引燃。 完颜昊将赵溪月和汗血马安顿于火堆边,站在火堆旁,他准备迎战这沙漠中的食人恶魔。因为他明白那一簇由荆棘点燃的火光,支撑不了多久就会熄灭。他必须在火光熄灭之前,消灭这几只嘴角流涎的恶狼。 狼群乍见火光,果然不敢欺近,只在荆棘林中左右徘徊,却也不愿就这样无功离去,紧紧地盯着那二人一马,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就着星光,几可看见狼嘴里那白森森的獠牙,不能再等了!完颜昊踏出火堆,向前一步,长剑划空,开始了向这几只猛兽的挑战。 果然,狼见完颜昊移出火堆,身躯晃动,开始蠢蠢欲动。突然,一头黑狼,仰天大嗥一声,挥动利爪,朝完颜昊猛扑上去。 赵溪月目不转睛地盯着完颜昊和狼,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心里竟想着要是他被狼咬死了,也正好替自己报了仇。一时又想着如果他被狼咬死了,自己也出不了这个大沙漠了,心里竟是百般矛盾。 只见完颜昊毫不惊慌,大喝一声,挥剑作刀砍向那黑狼的狼颈。凝神用力之下,黑血飞溅,那黑狼的头颅已被一剑斩下,咕碌碌滚向一旁。 其余三狼见同伴瞬间被弑,不退反进,三狼齐嗥,声音哀痛,其状惨厉。三狼分别从三面围向完颜昊,准备群起噬之。左支右突之下,完颜昊被抓伤几处,三狼亦两死一伤。

第二十八章 生死一线(下) 第二十八章 生死一线(下)(本章免费) 此时,火光渐渐暗淡,那受伤的灰狼突然弃了完颜昊,向赵溪月拼命奔去。赵溪月一惊,正要反应,却听一声长嘶,汗血宝马已然迎上那凶恶的灰狼。 完颜昊跪立于黄沙之中,以剑撑地,不停地大口喘气,望着赵溪月与汗血马,心中焦急之情越然脸上。 只见汗血马拼尽全力与灰狼搏斗,终于将灰狼打倒,却不料灰狼在临死之际反噬了汗血马一口,只听汗血马一声悲鸣,颈上血脉喷涨,鲜血流了一地,倒地毙命。那灰狼也在汗血马倒地的那上刻,心满意足地闭目而逝。 “腾空!”完颜昊一声悲叫,眼中波光粼粼。 赵溪月急忙上前将完颜昊扶起,经过那一场拼力搏斗,完颜昊已然没有了丝毫力气。 完颜昊跌坐在汗血马的身旁,心中悲愤,腾空跟着他征战七年,历尽风霜雨雪,也曾立下汗马功劳,却不想如今竟葬身于这茫茫大沙漠中。 完颜昊伏于马肚上,轻泣出声。赵溪月亦心中悲痛,毕竟这汗血宝马是为救自己而死。 过了好些时候,两人终于精力不支,伏于沙地之中,睡了过去。 朝阳自远处沙丘下缓缓上升,完颜昊从梦中惊醒过来。汗血马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凉,完颜昊默默地注视了几秒,开始用手将黄沙捧起,洒在腾空的身上。 这时,赵溪月也醒了过来,她走到完颜昊身旁蹲下,和完颜昊一起用黄沙掩埋起汗血马来。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汗血马所栖身的地方已经垒起了一个沙堆。 完颜昊看着沙堆,沉默了一会儿,脸色变得平静而冷漠,转身走到那头黑狼身边,抽出长剑,开始剖起狼来。 完颜昊抬头对赵溪月道:“丫头,你去捡些荆棘来!” 赵溪月猜他是要用荆棘来烧烤狼肉,便依言而行。 不一会儿,只见炊烟袅袅,一股肉香随风飘来。 赵溪月咽了下口水,眼巴巴地望着正在撕扯狼肉的完颜昊。完颜昊斜了她一眼,扯过一条狼腿,递给她。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也不管好吃不好吃,有没有味道,却仍旧吃得很香。 饱餐了一顿狼肉美餐之后,完颜昊将外衣撕成布条,起身将剩下的三头狼缚住,扛在肩上,也不招呼,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赵溪月紧跟在他后面,她明白沙漠中瞬息万变,危险随时都会来临,必须尽快走出沙漠。 两个人就这样徒步走了五六天,一路走走停停,赵溪月纤嫩的脚底已然磨出了好几个大水泡。水泡破了,疼痛难忍,但是她没有喊过一声痛,继续朝前走着。因为她明白在这茫茫大漠中,不想死的话,就必须咬牙挺过去。 这一日,狼肉也只余半只,而清水也将见底,完颜昊见赵溪月落在后面十几丈远,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停了下来,在沙地上坐下。 待得赵溪月终于赶上,完颜昊冷漠地道:“坐下休息一会儿!” 骄阳的烈芒炙烤着大漠黄沙,热气如蒸笼般袭上两人,根本不敢坐下,而只是蹲在那里,暂时短憩。

第二十九章 赤衣沙盗 第二十九章 赤衣沙盗(本章免费) 过了一会儿,赵溪月抬头,突见不远处两团红影闪现,惊道:“那是什么?” 完颜昊闻声望去,待得那两团红影临近,却发现竟然是两个身穿红衣的大汉。只见两人互相搀扶,神色疲惫,身上还有几处貌似狼爪的抓伤。却仍然掩饰不住两人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完颜昊脑海中闪出四个字——赤衣沙盗。 没想到在遭遇了沙尘暴和狼群之后,会在这样筋疲力尽的时候,遇上赤衣沙盗。不过还好看那两人的样子,显然也有点体力不支,应该不会难为自己两人。 完颜昊抱起狼肉,对着赵溪月冷漠地道:“起来,上路!” 昊月二人与那两名沙盗擦身而过时,却见两名沙盗盯着那半只狼肉,两双干黄的眼睛放出光芒。 只听左边那名留着大胡子的沙盗,道:“留下狼肉,饶你二人性命!” 完颜昊冷眼看着两名沙盗,如果失却了这半只狼肉,不出几天他二人就会饿死。他拉着赵溪月默默向前走去,不去理会那两名沙盗。 大胡子见对方竟然不理睬自己,怒从心起,从腰间拔出大刀来,大声道:“听见没有,叫你留下狼肉?” 完颜昊停住将那半只狼交给赵溪月,示意她站远一些,然后冷傲的眸子迎上沙盗几欲喷火的眼,将血玉宝剑握紧,冷道:“做梦!” 在这茫茫沙漠中,在这一时刻,一切金银、玛瑙、珍珠、翡翠,都不如食物来得重要。是以,在这骄阳的暴晒下,三个人为了抢夺那难以下咽的半只狼肉,拼尽了全身力气,亦发挥出人本身最大的潜能。 最终,完颜昊以三处伤口换来了那半只狼肉和两个沙盗的命,而他自己也因此奄奄一息。 赵溪月替他草草将伤口包扎好,完颜昊却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赵溪月急忙取下那唯一的水袋,将最后一口清水灌入完颜昊喉中。 得到清水的滋润,完颜昊慢慢有了一点意识,可全身依然乏力,不想亦挪不动分毫。 赵溪月知道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是绝对走不出这大漠的,因为她从未出过深宫,如果舍下完颜昊,自己是绝对走不出这大漠的。 赵溪月狠了狠心,将那半只狼挂于颈上,扶起完颜昊,两人一步三跌地向前走去。 两个人就这样在大沙漠中,走走停停,就连那剩下的半只狼肉亦吃完了,而最要命的是没有了清水,在这茫茫大漠中是支持不了几天的。 两个人在炎热的沙漠中,大概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突然发现前方横躺着五六具身着赤衣的男子,和几只已经死去多时的恶狼。 完颜昊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攻击他们的狼只有四只,原来那四只狼是在攻击这群沙盗后剩下的。 完颜昊突然身子一沉,手从赵溪月的肩上滑落,身体也随之跌趴在地。赵溪月顿时也被惯性带得扑伏于地。 赵溪月彻底失望了,难道自己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想起被掳的姐妹,想起惨死的父皇,赵溪月却连泪水也流不出来了。整日黄沙覆面,早已把她白嫩的脸吹得干枯、黄燥。 对了,父皇?是谁割下了父皇的头颅?在临死之前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疑问。 想到这里,赵溪月跪坐于黄沙上,盯着同样干黑的完颜昊道:“我父皇到底是谁杀的?” 完颜昊无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突然,只见他眼中一亮,喜道:“快看!” 赵溪月向着前方看去,只见大约半里处隐约可见大片绿树丛从,掩映在夕阳的余晖中,脸上也是顿现喜色。 两个人似乎都突然充满了力量,一步步向那片绿影行去。 待得走近,却被一片石林挡住了去路,眼见石林前方绿树摇曳,泉水叮咚,两人想也不想便步入了石林之中。

第三十章 乱石阵 第三十章 乱石阵 这是一片由几十块高低起伏,形状不一的巨石组成的石林。每块巨石都足有一人来高,人处在其中,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途。 完颜昊与赵溪月一前一后,在石林中穿梭来回,本就筋疲力尽的身体,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还是走不出这鬼异的石林。 赵溪月一脸失望,跌坐在地,再也提不起丝毫力气来。 完颜昊勉力靠在一块巨石上,将心情平复下来,开始沉着地观察起这片古怪的石林来。不一会儿,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个由无数块巨石组成的古怪的阵法,自己从未见过,到底该怎么破解呢? 回想自己看过的所有兵书,好像都没有这样的记载。两个人就这样一靠一坐,呆呆地望着这片乱石林,没有丝毫办法。 眼看天色渐渐地黯了下来,入夜的话就更加找不到方向了。 两个人的嘴唇都干裂地开了好几条小口子,喉咙里像火烧一样,肚子亦是饿得咕咕直叫。 完颜昊突然从怀中掏出那把精致的匕首来,略微沉思了下,直接朝着自己的手腕上方划去,暗红的血液随着那道口子流下来,他急忙用嘴接住,贪婪地吮吸起来。 赵溪月已然半昏半醒,见他竟然喝自己的血,不禁心里一震,他不是说过没有水时,就要喝自己的血吗?看来他并不像他说得那样坏吧? 正思索间,完颜昊已经来到她身前,只见他抬起手臂,在那条血痕边又划下一刀,然后将被割伤的手递到她嘴里,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肩部,带着不容违抗的语气命令道:“快吸!” 他竟然叫自己喝他的血?我没有听错吧!鲜血浸润着干裂的嘴唇。赵溪月却一脸呆滞的看着完颜昊。 却见完颜昊怒道:“死丫头,聋了吗?” 求生的**刺激着赵溪月,她双手捏住完颜昊的手,开始重重地吸吮起来,腥涩的鲜血流入喉中,使赵溪月直想作呕,却努力吞咽下去,只为了活下去。 两个人就这样过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上,完颜昊已然有些虚脱,赵溪月狠了狠心,抽出完颜昊的匕首,向自己的左臂划了下去。这样又维持了一天,两个人都不能再喝血了。 完颜昊和赵溪月瘫倒在巨石边,两个人眼神空洞洞地望着天空,此时此刻,赵溪月忘却了自己亡国公主的身份,忘却了自己曾被这个人强暴,躺在了这个时时不忘折磨她的人怀里;而完颜昊也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却了一切,就这样瘫软地依偎在一起。因为此时的两人都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漫天的星斗围绕着那一弯新月,将冰凉的辉芒洒在石林中的两人身上。 突然一处异光乍现,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七彩的光环,那光环自半空直射下来,落到离两人不远的一处巨石边。 完颜昊摇了摇渐入昏迷的赵溪月,无声地指了指那团异光。两个人趴在地上,一步一步艰难地向那团光环的方向爬去。 几丈远的距离,两个人用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勉力到达。却见一块巨石下方,一块巴掌大的玉石在星辉映射下,自内而外散发着梦幻般的七彩光芒。 完颜昊拾起那块异石,捧在手心里细瞧,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觉这块石头竟和这石林中大大小小的石头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块石头在星光下,居然会发光。 正沉思间,却听赵溪月嘶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快看,那是什么?” 完颜昊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发现手中异石的光芒竟然连接着石林中几块最高的巨石,仔细一看,光点有弱有强,线条清晰,好似一块地图。 对,是地图。完颜昊兴奋地想。再仔细一瞧,只见那光图中几点最亮的地方,很像石林中最高的几块巨石。而顺着那几点最亮的地方,有一条连接线,那线初时很暗,只有在日月同辉时,才显现出身影来。 完颜昊和赵溪月互相搀扶着,顺着那光图所指,终于走出了那鬼蜮般的乱石阵。他们刚一出林,那光线顿时一暗,那块异石也顿时失去了光彩。 清风扑面而来,一阵花草芳香吸入鼻中,两个人顿时神清气爽。就着明月的光辉,一泓清泉乍现眼前。两人如饥似渴地匍匐上去,不停大口大口的将清水灌入喉中。喝了一肚子的水后,两个人终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侍浴 第三十一章 侍浴 这一觉直睡得日上三竿,他俩实在太累了,俩人睡醒的时候,炽烈的阳光已经将他们睡过的地方晒得滚烫。确切地说,他们不是睡醒的,而是被烫醒的。 两个人洗了脸、手,摘了些野果充饥,终于在第二天清晨走出了沙漠。 两个人没有了钱物,只得徒步行走,这样又走了二十余日,终于在日落时分回到了完颜昊在金都上京宫外的府邸:贤王府。 两人俱是狼狈不堪,衣衫脏烂,头发凌乱。 守门的士兵以为是上门讨饭的叫花子,站在那里趾高气扬地呼喝:“嘿嘿,走开,走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讨饭上别处去。” 完颜昊将散乱的头发拂到一旁,一双墨黑的眸子射出冰冷的光来:“睁亮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 那士兵走到近前,却见此人正是他的主子贤王完颜昊,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腿不听使唤得便软了下去,“王爷饶命!” 完颜昊此时又累又饿,自是没空和他啰嗦,一边往里走,一边冷冷地道:“吩咐下去,备一大桶热水到我房间来,然后准备好饭菜,我洗浴之后用膳。” 说未说完,人已进得门去,直朝他的寝室走去。 赵溪月跟在完颜昊后面,感觉到仆役、丫环投过来的异光,心里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待得到了完颜昊的房间,一个丫环服饰的女孩急忙袅袅娜娜的行来,只见她脸上带着喜色,唇红齿白,眉目皆可入画,真真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相较赵溪月来,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只见她上前行礼,尔后甜甜地一笑,“王爷浴汤准备好了!水温我已经试过了,我服侍王爷洗浴吧!” 完颜昊冷道:“不用了,你下去吧!”推开门,却见赵溪月傻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何去何从,便冷声道,“你跟我进来!” 赵溪月默默地跟了进去,在关上门的刹那,那眉目皆可入画的丫环,露出一丝惊异的表情,尔后,化为一道凌厉的光,那是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抢了心爱的男人时,才会有的眼光。 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完颜昊洗浴时,从不要人服侍,而且她每次主动提出,甚至投怀送抱,都被拒绝了。而这个女人,那样的脏污,王爷居然叫她进去侍浴! 进得房间后,只见正中放着一个硕大的木桶,木桶上面弥漫着一层白色的水蒸气,桶内撒满了各色花瓣,散发出阵阵幽香。使人有一种宁静、安详,昏昏欲睡之感。这花瓣里定有安眠的作用。 完颜昊深深地吸了口花香,将衣物不耐烦地脱下来,抛到一旁,然后整个人便没入了那盛满花香的浴桶。 赵溪月看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急忙将双眼闭上。 完颜昊坐在浴桶中,瞧见赵溪月紧闭着双眼,嘻笑道:“怎么?还害羞啊!还不快过来服侍我洗浴?” 赵溪月轻轻睁开眼,见他已经没入了浴桶中,便缓缓走上前去,拿起旁边的浴巾,站在浴桶边缘,轻轻给他擦试身体。

第三十二章 鸳鸯浴 第三十二章 鸳鸯浴 完颜昊的背部有很多条鞭子留下的伤痕,这些伤痕早已结疤,却留下了永远都洗不去的印迹。 这个人的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伤痕,有些伤痕像是在战场上留下的,可有些伤痕决不是战场上留下的,他到底受过多少苦痛? 赵溪月猛然一惊,心里一跳,自己何时开始这样怜惜这个毁了她家国与清白的男子,不,不应该这样!她要报仇,一定要报仇,这个男人必须死!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脑海中不停闪现两人在沙漠中互相搀扶的情景。他不顾危险,踏入流沙之地,寻那可救她的鬼草;他舍身斗狼,却也因此险丢性命;饥渴难耐时,他竟割肉取血。 脑海中一片混乱,心内五味杂陈,情思百般纠结。 却听“扑啦啦”一阵水花乱响,却是完颜昊滑地一声在浴桶中站了起来,突然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她的衣物一把除下,丢开,然后一把将赵溪月抱进了浴桶中。 这几个动作做得非常连贯,当赵溪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人已经赤祼祼地跌入了浴桶中。跌在了完颜昊**的怀里。 浴汤溅了她一脸,赵溪月拼命挣扎着想脱离完颜昊的怀抱,却被他抱得更紧。只听完颜昊略带磁性的声,响在耳侧,有一种不可违抗的气息:“别乱动,我可不喜欢给我侍浴的女人一身脏污,给我好好的洗干净了!” 赵溪月窘红了脸,完颜昊的手已经缓缓地抚弄上她柔滑的肩,轻轻地搓弄着,唇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你应该感到庆幸才是,你是第一个和我共浴的女人!” 赵溪月脸色一暗,冷冷地道:“我不稀罕!” 完颜昊扭过她的下巴,使她转过头来,望着自己,“你不稀罕?那你稀罕什么,稀罕那姓萧的小子么?” 赵溪月不料他会提到萧峻,想着那个宁死不屈的青年,竟当着完颜昊的面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来,“你根本没法和他比!” 完颜昊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暗无比,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能激起他的怒意,自己不是一向以稳重闻名的吗?是坐怀不乱的人吗?为什么这个女人竟能三翻两次得挑动起他古井无澜的心怀。 而更不争气的是,自己下身那火热的**,竟然非常非常渴望,在她身体里释放。 这一次的他格外的温柔,而赵溪月也没有再强烈的拒绝,反而觉得身体是那样的渴望,渴望着他。 我这是怎么了?赵溪月惊得心扑咚直跳。我竟然会渴望着仇人的身体,不,我是恨他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这时,陷落于**中的完颜昊不会知道身下人的想法,只一门心思的做着他想做的事。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身体就像有某种魔力一样,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无法自拔。

第三十三章 访客 第三十三章 访客 一阵翻云覆雨之后,再加上旅途劳累,两人竟然睡着了。 突然轻轻的叩门声自门外响起,尔后,一个娇美的声音轻柔地道:“王爷,小郡王来看您来了!”正是先前那婢女,名叫音奴的。 完颜昊挪了挪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道:“让他在饭厅等着,我马上就来!” 穿好衣服后,完颜昊不忘对着床上已经醒来的赵溪月道:“你在睡会儿,等一下,我叫音奴来,带你去厨房用饭。” 说罢,带上房门,那个叫音奴的丫环紧跟在完颜昊后面,却不忘对里面那个女人投以嫉妒的一瞥。 完颜昊走过长长的回廊,再绕过一个洒满花香的碧池,来到了府内的饭厅。 饭厅已经摆好了各式各样的菜品,足有**盘之多,弥漫着香气,飘入完颜昊鼻中。 侍立两旁的丫环一见完颜昊,立马施礼,恭声道:“王爷!” 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早已端然坐于厅中,正自打量着那些诱人流涎的各式菜品。听到声音,抬头一望,脸上喜色满满,腾地一声从椅上跃起,直往完颜昊扑来。 只见那少年死死抓住完颜昊的两只胳膊,狂喜之色无法掩饰,激动地道:“阿昊,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大部队早已经回来了,害我白白担心了好多天。” 完颜昊目光柔和,淡淡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要成天大惊小怪的!” 完颜昊在心里一叹,也只有眼前这个少年,敢直呼他的名字。这也是他默认了的。看着这个天真的少年,眉目之间还残存着些许稚气,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 ` 那是深冬的一个夜晚,六岁的他蜷缩在四面通风的马厩里,衣不遮体,刺骨的寒风呼啸着袭来,将他的心也冻僵了。六岁的小男孩用力地裹紧周围那些发霉的稻草,试图驱散那噬骨的寒冷,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背上的鞭痕又开始隐隐作痛,因为没有及时医治,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流出浓水,在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父亲要这样对他?为什么他不能像他的三个哥哥一样,住在华丽的房子里,盖着锦被,吃着山珍海味?被父亲疼在掌心里? 肚子也开始打鼓了,那可怜的胃老是和可怜的自己提出抗议,可是,哪里有食物呢?今天是父亲凯旋归来的日子,有很多大臣和王室中人替父亲庆祝,所以那个每天替自己送来残羹的嬷嬷也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自己了吧! 好饿!小小的男孩舔了舔嘴唇,竟抓起一根稻草,使命地咀嚼起来。稻草真难吃啊!可是总能够暂时麻痹一下神经吧! “小杂种,你很饿吧?要不要吃鸡腿?”一个**岁的小男孩身穿蓝毛狐裘,左手拿着一只流着肥油,溢着香气的大鸡腿,在小完颜昊的面前晃过来晃过去,带着轻蔑的笑意。这个小男孩便是完颜昊同父异母的大哥完颜虎。 小完颜昊怒睁着双眼,吼道:“你才是杂种!爷爷不吃你那不干不净的东西。” 完颜虎被激怒了,他抬起脚便朝小完颜昊的肚子踢去,又冷又饿的小完颜昊根本没力气挪动分毫,硬生生的挨了他一脚。

第三十四章 檀飞扬 第三十四章 檀飞扬 只见小完颜昊一声闷哼,捂着肚子,疼地在地上打滚,却至始至终没有一丝告饶的表现,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他的眼泪早在一年前就流干了,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怜惜他,在这个阴暗的家里,在那个冷酷的父亲眼里,他就是一个发泄的工具而已。所以,他只有坚强,比任何人都坚强,才能活下去,顽强地活下去。 完颜虎见他不吭声,又是一脚便要踢下去,却不防被一根细长的小木棒给阻住了势头。沿着木棒,他看见了一个六七岁的华服小男孩,一脸正气的脸。原来是九公主的儿子小郡王檀飞扬。 只听檀飞扬道:“你再敢打人,我告诉皇帝叔叔去!”他口中的皇帝叔叔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也就是完颜昊和完颜虎的父亲、未来的金太宗的哥哥。 完颜虎自知皇帝叔叔偏爱这个侄儿,却也不想去惹他,悻悻地撤了脚,向喧哗的内堂走去。走了几步,还不望回头,对着完颜昊和檀飞扬恨恨地道:“小杂种,我看他能护得了你几时!” 檀飞扬轻轻地扶起完颜昊,从怀中掏出三个还带着热气的大白馒头,带着稚气的笑:“快吃吧!” 完颜昊连忙接过馒头,如狼似虎地吃了起来,檀飞扬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笑道:“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不一会儿,三个大白馒头都被完颜昊吃得连渣也没剩下,完颜昊舔了舔嘴巴,带着戒备的眼光,问:“为什么对我好?” 檀飞扬眨了眨漂亮的长睫毛,想了一会儿,笑道:“呵呵!不知道哎!” 自此之后,完颜昊就和檀飞扬就成了好朋友。 “喂!喂!想什么呢?”檀飞扬纯净的声音将完颜昊的思绪从那遥远的过去拉了回来。 完颜昊轻吁了一口气,看着这个已经由稚嫩男孩成长为一个英俊、挺拔少年的好友,面上露出少有的笑容。 完颜昊拉过他的手,在饭桌前坐下,笑道:“饭菜都要凉了,我们一起吃吧!” 檀飞扬一边夹着菜,一边问着完颜昊失踪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完颜昊只说本来听说沙漠中的还魂草价比雪莲,只想去见识一下,不想遇见了流沙、狼群和沙盗等。却略去了有赵溪月一起的细节。 檀飞扬听得唏嘘不已,忽然记起了什么一样,大声道:“你进宫去晋见二叔叔没有?”完颜昊的父亲完颜晟早已登基为帝,是为金太宗,可檀飞扬依然习惯了叫他“二叔叔”。 完颜昊一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冷冷地道:“没有!” 檀飞扬道:“那吃了饭和我一起进宫吧,二叔叔可都要望眼欲穿了。” 完颜昊冷笑道:“他是怕我死了,没有人可以帮他制衡完颜兀术吧?!” 檀飞扬道:“阿昊,你还忘不了小时候啊?二叔叔现在只有你一个儿子了,他是真的想你!” 注:金太完的三个儿子,也就是完颜昊的三个哥哥,有两个没有成年就夭折了,还有一个活到十八岁,却因为在外拈花惹草,被不知名人氏在深夜里,杀死在荒郊野外。至今,没有查到凶手。 完颜昊冷哼了声,随即笑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等会儿,就和你一起进宫。” 两个人相谈正欢,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第三十五章 花园一瞥 第三十五章 花园一瞥 快要用完餐的时候,完颜昊陡地想起房间里的赵溪月还没有吃饭,便转头对侍立在一旁的丫环音奴道:“音奴,你去带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奴去厨房吃点东西。” 音奴脸上带着笑容,甜甜地应道:“是!王爷。”背过身去时,却露出了一张十分不舒服的冷脸。 “女奴?”檀飞扬有些奇怪,一个女奴竟然使一向冷漠的六殿下如此记挂,他笑了笑,心里想着:我一定要见见这个女奴! 完颜昊失笑道:“飞扬吃好了吧?我们进宫去吧!” 檀飞扬道:“嗯,走吧!” 音奴穿过碧波池,再走过重重回廊,来到了完颜昊寝室外。也不敲门,径直推门而入。只见赵溪月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这时的赵溪月粉嫩的脸红仆仆的。蛾眉斜飞入鬓,朱唇不点自红。那纤细的小蛮腰只够盈盈一握。仿佛仙子下凡般,坐于那白纱帐掩映下的床上。真真的让人想起不食人间烟火四个字来。 音奴不竟有些妒火中烧,为什么上天赐给这个女奴这样绝世的美貌,还给了她那样不可仰视的高贵气质。 音奴噘着嘴巴,横了一眼赵溪月,不耐烦地道:“你叫什么名字?跟我到厨房用饭吧!” 赵溪月见音奴那一脸不屑的表情,很是气恼,但是人在屋檐下,虽然眼前这个人只是个小小的丫环,现在却也比她这个亡国公主强很多。她现在在这里只是一个侍寝的囚奴而已。她只得轻声道:“赵溪月!” 音奴撇着嘴道:“名字到是很好听嘛,不过依你这样的囚奴,实在不配用这样的名字,以后你就叫月奴吧!” 赵溪月默默地跟在音奴身后,向厨房走去。她这样身份卑微的女奴是不可能去饭厅吃饭的,而只能在厨房或某个角落里吃些残渣剩饭。 穿过那一条长长的回廊,赵溪月和音奴走在碧波池边。只见花香扑鼻,池中红色的金鱼摇晃着美丽的尾巴,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赵溪月不禁有些羡慕起那些无忧无虑的金鱼来,要是自己也能像它们那样自由自在地,就好了。不觉就在池边站着,呆望起那些金鱼来。 音奴回头见赵溪月竟然不跟上来,眼中恶光一闪,上前一把抓住赵溪月手,在她白嫩的手臂上一掐,顿时,一块红色的痕迹变显现出来。 赵溪月疼得“嗳哟”一声,盯着音奴,咬着嘴唇。 音奴得意地笑看着赵溪月,挑衅的语气越然脸上:“怎么?想骂我啊!你要记住,你只是个卑贱的女奴,以后你就得听我的话,明白了么?” 赵溪月一口气噎在喉管里,心里想道:总有一天我要叫你尝尝我的厉害。而表面也只得一声不吭地跟着音奴向前行去。 完颜昊吩咐身旁的仆役道:“到准备一辆马车,我和小郡王要进宫去。” 那仆役恭敬地应声:“是!”立马便朝外面走去。 檀飞扬站在窗户边,看着那些在花间欢快舞动的蝴蝶,露出了明亮的笑容。此时,正巧音奴领着赵溪月自碧波池行来,那纤丽的身影一下子便吸引住了檀飞扬的眼球。 只见赵溪月衣袂飘飘,清丽的面容映在暖和的阳光中,脸色微红,却似抹了一层胭脂。微风拂动她乌亮的长发,在那一簇花从边,一群彩蝶中,就似被贬下凡尘的仙子。 檀飞扬一下子呆住了,这样的女子,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子! 转瞬之间,赵溪月已经随着音奴走了过去,隐身于那花树之中。 却在这时,那仆役上前禀道:“王爷,马车准备好了。” 完颜昊微一颌首,轻轻地一挥手示意那仆役退下,对着檀飞扬道:“飞扬,我们走吧!” 不料窗户边的少年并没有回应,完颜昊上前一拍他肩膀,“走啦!” 檀飞扬被着实一惊,跳将起来,怒道:“吓死人啦!” 完颜昊看着好友的脸,奇道:“你想什么呢?快走吧!天要黑了!” 檀飞扬涨红了脸,嗫嚅着道:“没什么啦!”

第三十六章 音奴 第三十六章 音奴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去往禁宫的青石板路上,马车中檀飞扬玉色的脸上,如醉酒一般泛起酡红,他小心地抬头,望着完颜昊道:“阿昊,你府中有客人么?” 完颜昊诧道:“没有啊!” 檀飞扬又道:“那是新招了丫环吗?”他觉得那样天仙般的人儿怎么能是丫环呢,可既然不是客人,那就只有丫环啦! 完颜昊更加奇怪了,“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檀飞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立马转移话题:“没什么!快看,到了。” 贤王府的厨房也是非常有气派的,足有普通人家几个屋子一样大了。只见里面蔬菜、瓜果,调料、糕点一应俱全。 厨房向北的角落里有一张长长的红木饭桌,想来那定是丫环、仆役们用餐的桌子了。 进到厨房,一阵土豆烧牛肉的香味便止不住得朝赵溪月鼻中袭来。赵溪月吞了口口水,眼巴巴地望着那些锅碗中的美食。 只见音奴望着她,眼含深意地一笑,纤手略过那一盘盘精美的菜品,最终将手伸向那一旁盛满油汤的大黑桶,从里面舀起一瓢残渣剩饭。 音奴捂着鼻,将那一碗残饭朝赵溪月一递,不耐地道:“拿去。” 那碗中混杂的饭菜已然有些馊臭,她不禁皱了皱眉,“我不要吃这些猪食!” 音奴发怒了,将那碗馊饭往桌上一摞,道:“你爱吃不吃,饿死活该!” 赵溪月盯着那碗馊饭,心里想道:像这种残饭,就是猪也是不肯吃的,难道现在自己连猪也不如了! 赵溪月美丽的眼睛含着深深的不满,看着音奴竟然已经准备转身离去。只见她摆动着水绿的裙摆,走时还不忘恶毒地提醒赵溪月一句:“你记住了,这厨房里的菜品不是你能乱动的,等会儿我过来,如果发现少了什么,有你好看的。” 说罢,袅袅娜娜地移出房外,留下一脸气愤的赵溪月。 赵溪月坐在厨房角落的饭桌前,看着那碗馊饭,又看看厨房厨柜里那些精美的菜式、糕点,眼中闪烁着饥饿的光,她舔了舔嘴唇,想着是不是去拿点来吃。 可是,想着音奴那充满妒嫉的眼眸,又有些害怕,左思又想,最后终于摒弃了一切杂念,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吃,我就是要吃。她站起身来,正要向厨柜走去。 一个身穿粉红罗裙的少女翩翩行来,看样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样貌还算得上清秀,看上去沉稳宁静。 赵溪月看她的服饰应该是一个有些地位的丫环,或者说是丫环的总管之类。 只见那粉衣女孩望着她甜甜一笑,那笑意让人顿时心里如暖阳扫过,好亲切的一个人。那粉衣女孩道:“你是王爷带回来的女奴吧!我叫阿卓,是王爷府上的二丫环,呵呵!以后,你就叫我卓姐姐吧!” 赵溪月傻傻地盯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对自己如此亲切,还让自己叫她姐姐。 阿卓见她发愣,走上前去,看着那碗中馊饭,捂着鼻,皱眉道:“这不是该倒掉的馊饭么?怎么!音奴竟然给你吃这些?”

第三十七章 阿卓 第三十七章 阿卓 阿卓将那碗馊饭朝大馊桶里一摞,连忙走到厨柜旁,掀开柜子,拿出几碟精美的菜品,又舀了一碗香甜的大白米饭,给赵溪月放到桌子上,温和的笑意暖彻了赵溪月的心房:“快吃吧!” 赵溪月并没有马上吃饭,只是困惑地望着她,眼中带着戒备的神色,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只听阿卓摸着赵溪月的肩,道:“我以前也是奴隶出生,明白为人奴的苦处,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样啊!” 赵溪月眼中露出讥诮的表情,“我和你不一样,至少你在自己的国家!” 阿卓眼望前方,目中神色哀伤,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她苦笑一声道:“呵!自己的国家?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是辽国人,辽亡之后,就被抓来做了女奴。幸得最后遇到了一个好主子,使我在这府中掌管些粗使事务,得以安身。”说着说着,眼泪便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赵溪月一惊,她没有想到还能在这里碰上和自己一样际遇的人,她不好意思地道:“卓姐姐,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阿卓连忙止住泪,用袖管擦了擦,强笑道:“妹妹,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许是饿得久了,也因为放弃了所有戒备,赵溪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早已品不出那些菜式的味道,只觉得现在给她一头大象,她也能吃得下。 阿卓连忙道:“慢慢吃,别噎着,对了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赵溪月口中包着饭,含糊的声音道:“姐姐叫我月儿吧!” 阿卓道:“月儿,天边的月儿,好名字呢!” 却在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急匆匆地跑进来,脸涨得微红,见了阿卓,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拉着她的手,央求道:“阿卓姐姐,快去,快去,王爷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呢!现在只有你去才不会挨骂呢!” 只见阿卓轻轻敲了敲那小丫环的头,嗔笑道:“紫儿,别大惊小怪的,我去就是了。”哎!阿卓在心里一叹,王爷每次从宫中回来,都很不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 阿卓临走还不忘吩咐赵溪月:“月儿妹妹,你慢慢吃,别急!”说罢,轻盈如风似地飘了出去。 赵溪月一连吃了两大碗饭,嘴边粘满油渍,她抚摸了一下肚子,脸上露出笑容:真舒服啊!看来人是铁,饭是钢,真是个千古不变的定律啊! “好啊!我就知道你会偷吃,真是个贪嘴的奴隶,看我怎么教训你!”声到人到,只见音奴气冲冲地跨进厨房,手里拿着一根足有手腕粗细的竹棒,已然朝着赵溪月挥舞过来! 赵溪月不防,急忙挥手去挡,手臂便硬生生地吃了音奴一棒,只觉剧痛钻心,那只手仿佛不属于自己了。 不等她回过气来,音奴的第二棒又至,这一棒实实在击在了赵溪月娇嫩的背上,紧接着便是一阵漫骂:“你这**!狐狸精!死不要脸的!,我叫你勾引王爷,叫你勾引王爷!” 竹棒如细雨般不停地击在赵溪月身上,直到把她从凳上,打到地上,在厨房中四处乱窜,终于,音奴打累了,停下来,恶狠狠地看着她,威胁道:“如果你胆敢告诉王爷我打你,我定会叫你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第三十八章 柴房 第三十八章 柴房 赵溪月疼得不住颤抖,心里发恨:告诉他!呵呵!有用吗?他不是更要以折磨自己为乐吗?恐怕他还会拍掌大笑,在那儿叫好吧! 音奴道:“今晚你去柴房睡吧!记住,你只是个奴隶!这里谁都是你的主子。” 简陋的柴房里,四处透风,漆黑一片,赵溪月睡在那一垛柴草里,又痛又冷。她不住地发着抖,心里想着这都是完颜昊带给她的痛苦,要不是完颜昊带兵灭了自己的国家,她就不会成为囚虏;要不是成了囚奴,就不会连个身份卑贱的丫环也敢如此欺辱她。 这一刻的她,真的好恨。 这时,一个人影欺近柴房,只听那人手拿一枝蜡烛,轻声道:“月儿!” 赵溪月迷糊道:“谁?” “是我,你卓姐姐啊!我拿药来给你了。”原来是日间那丫环阿卓。 阿卓将蜡烛放好,轻轻撩开赵溪月的衣服,把伤药给她抹上,边抹边叹:“这个音奴,下手也太狠了!哎,可惜她是大丫环,我也不能明着和她杠上,帮不了你,我真是没用啊!” 赵溪月吃痛,咬着牙关道:“卓姐姐,你对我已经太好了,别在自责了,这是我的命啊!” “命?月儿,真的相信命么?我只听说过人定胜天,哪能让命把自己管住。”阿卓道。 赵溪月脑海中思绪飞转,再不言语,只任凭阿卓将伤药给自己敷上。 这时,一阵曲声随风送来,飘入赵溪月耳中。这是她非常熟悉的曲子,因为那是她家乡有名的曲子《当归》。 在这异国他乡,在这金国王爷府中,谁还会吹这首《当归》曲,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吹曲之人正是这王府的主人完颜昊。她在刘家寺时,听他吹过。那夜他突然反常,吹曲后愤怒地将口琴掷于床底。 而今晚,又是同样的曲子,而且比那时更加忧伤,要不是赵溪月此刻反感完颜昊,就要被他的曲子给催下泪来。 阿卓闻声,也朝完颜昊的寝室远远一望,眼神迷离,一叹:“哎!王爷每次不开心,都会吹这首曲子。也不知道他心里藏了多少心事?” 赵溪月此刻自是没有心情顾及别人开不开心,因为她此刻背上的伤口如针扎一般刺痛,额上冷汗滚滚而下,听着这家乡的曲子,更是让她回忆起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生活,心中也因此愁怅万分。 那曲声响了一夜,终于在凌晨时分,渐渐淡去,而赵溪月也沉沉地睡了过去。阿卓也早就走了,因为被音奴发现不好,毕竟她在这府中的地位比她高,只因为她是金国人。 赵溪月做了一个甜甜的梦,甜得她都不愿意再醒来,梦中的她又回到了她从小长大的皇宫,那里有宠溺她的父皇,有视她如珠如宝的母妃,有处处让着她的同胞皇姐。她可以自由自在地追逐蝴蝶,戏弄金鱼,有吃不完的美味佳肴,有带不尽的各色饰品;有玩不够的珍禽异兽。 梦中好美,可是就连她做梦的权利也被马上剥夺了。音奴一棒击在赵溪月伤痕累累的身上,骂道:“小蹄子,赶快给我起来,干活!”

第三十九章 砍柴 第三十九章 砍柴 赵溪月被从美梦中打醒,心里很是不快,本就伤痛的身子,又遭遇暴力打击,疼得她直想掉泪。她左手撑在地上,倚靠着墙慢慢地站起身来。 谁知音奴又是一棒,这一棒来势凶猛,直要把她的骨头打碎一般,赵溪月眼中像镶了玻璃一样,对音奴投以噬骨剜肉的恨意:“我若不死,定叫你不得好死。” 音奴瞧着赵溪月那可怕的眼神,心里也不禁不颤,但面上却丝毫不变,冷笑道:“那么,你一定得快点死了!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很快的,死了之后就没有一点痛苦了。” 音奴又道,“在死之前,先去砍一筐柴火,如果一个时辰没有砍完,你就别想吃饭了!” 赵溪月坐在柴房的地上,望着眼前堆如小山的,足有人大腿粗细的木柴,呆呆地出神。她不禁想到,自己在宫中时,就连刀也没有摸过,此时,看着手上那把生满黄锈的弯刀,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啊!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就算哭了,也不会有人来怜惜她,他们只会更加践踏她。其实自从被掳以来,什么样的苦她没有尝过,在那样渺无人烟的大沙漠也能活过来。眼前这点苦又算什么。 她将一块一尺来长的宽木头竖立在跟前,直起身子,挥动弯刀一下子砍下去。被音奴用竹棒打伤的地方便开始剧痛起来,赵溪月被迫弯下腰,捂着伤痛处,咬牙强忍。而那块木头却将弯刀陷在里面,根本没有砍断。 忍了一会儿,赵溪月咬了咬牙,又提起弯刀,砍将下去。 砍了一小捆柴火后,赵溪月纤嫩的手掌也被磨破了皮,露出里面的嫩肉,钻心一样的疼痛。她停了一会儿,又拿起弯刀砍了下去,她心里只有一个概念,她不能就这样倒下! 如此反复,终于在规定期限内砍好了一大筐木柴,赵溪月看着自己磨破了皮的手掌,眼里、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回到大宋。 完颜昊从皇宫回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在房间里吹了大半夜的《当归》曲后,终于在凌晨时分睡了过去。 太阳已经在天空中释放出让人难耐的热量时,完颜昊终于醒了过来。醒来后,想着昨日进宫的事,他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身边像是少了什么一样。对了,是赵溪月!那丫头跑哪去了? “来人!”随着完颜昊一声呼喝,音奴款款地走了进来。音奴谄媚地笑道:“王爷,是要我服侍您更衣吗?” 完颜昊不耐烦地道:“我昨天带回来的那个女奴呢?” 音奴见完颜昊叫她进来,却是问那卑贱的女奴,心里很不舒服,但表面也只得柔声回答:“哦,她在柴房砍柴呢!” 完颜昊一诧:“谁叫她去砍柴的?”语气中竟有几分不舒服。 音奴见势不对,脑子里立马大转弯,卑恭地道:“是阿卓姐姐,我都叫她不要那样安排,应该等王爷安排才是。可她说,王爷事务繁忙,这点小事她就做主了。” 完颜昊显然有些恼怒,“什么?”随即平复了下思绪,看着音奴,目光中蕴藏深意,“阿卓不像是那样敢善做主张的人啊!音奴,是你吧?” 音奴一吓,立马就地跪倒,连呼:“王爷,真的不是我啊!” 完颜昊没空看她表演,不耐地道:“去把那女奴给我叫来!” “是。”音奴慌忙连跌带爬地跑了出去。

第四十章 上药 第四十章 上药 赵溪月被带着前往完颜昊的寝室,一路上音奴恶狠狠的声音都在耳边缭绕:“小蹄子,如果你胆敢和王爷说是我让你去砍柴的,我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赵溪月绷着脸,不理睬音奴,心里想到,就算说了又如何,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能依靠的,那样反而会得到他的嘲笑与折磨。 穿过了那重重回廊,终于来到了完颜昊的寝室,音奴轻轻扣门,恭声道:“王爷,那女奴带来了!” 里面传来完颜昊慵懒的声音,“让她进来,你去做你的事吧!” 音奴不满地瞪了赵溪月一眼,小声道:“你要记住我的话!”便大步行去。 赵溪月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她轻推而入,两只残破的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进到屋里,只见完颜昊只穿了件米白色的内衣,斜椅在床上,见到她进来,便吩咐道:“丫头,侍候我更衣!” 赵溪月缓缓地走过去,拿起床头的衣服,面无表情地朝完颜昊身上套去。 完颜昊看着她冷冰冰的脸,心里非常不舒服,他道:“你就不能笑笑吗?” 赵溪月冷笑一声,“呵呵!六殿下如果作了别人的囚虏,而且被人如此践踏,还能笑得出来吗?” 完颜昊看着她冷漠的眼光,笑道:“那你就认真替我暖床,说不定哪天我一高兴了,就给你个名分,到时也是个小主子了。” 赵溪月嗤笑道:“不用了,你还是留给其他女人吧!我才不要做你的暖床工具。” 完颜昊邪笑着将她拉进自己,道:“你这一生都休想逃掉了!”不想却听赵溪月一声尖叫,原来完颜昊握住了她那血肉模糊的手。 完颜昊一惊,才发现赵溪月的手竟然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肤,他惊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溪月抽回手,冷冷地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赵溪月冷冷的样子,使完颜昊心里一阵不爽,他走到红木柜子旁,从里面拿出一瓶跌打酒,看着赵溪月冷声道“坐下,手伸出来!” 赵溪月奇怪他竟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没有对自己发脾气,呆了呆,乖乖地坐在了床边。 完颜昊扭开瓶盖,将一根雪白的棉签伸进去,搅了搅,沾了药酒,轻轻地涂在赵溪月的手上。 药酒刚刚挨着那破皮的地方,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赵溪月一皱眉,急忙缩了回去。 完颜昊望着她,一脸严肃,扳过她的手,将药酒小心翼翼地涂满那满是伤痕的手掌,赵溪月疼得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却强忍着不流出来,手被完颜昊用力抓住,没有办法移开。 擦完药酒,完颜昊望着赵溪月冷声道:“是谁让你去砍柴的?” 赵溪月冷笑道:“不就是你么!” 完颜昊怒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去了?” 赵溪月站起身来,踏出两步,道:“这府中上下,谁不是听你的命令,不是你还有谁?” 完颜昊的心突然咚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个卑贱的女奴,竟然敢这样顶撞自己,自己的内心深处居然没有生气,不!她和那个女人是一样的,她们都痛恨他们金国人,都骂他作金狗。他不应该对她发善心的,呵呵!到时候她又会像那个女人一样,得到他的爱,却又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抛弃他! 想到这里,完颜昊笑了,他的笑声很落漠,很苍凉,只听他的声音如云外飘来:“就是我,你待怎样?” 赵溪月气结,手掌上如一团火在燃烧一般,疼得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总有一天,我要你付出代价!” 完颜昊冷笑两声,转身披衣而去,在转身的瞬间,那一抹邪肆的笑容顿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落漠的伤。

第四十一章 一个耳光 第四十一章 一个耳光 一直艳阳高照的晴朗天气,忽然不再,几天来都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赵溪月正用扫帚扫着池边的落叶。 微雨洒落在她如泼墨般的发丝上,在耳边束成一缕,紧贴在脸际。秀丽的长睫毛上晶莹的雨珠轻垂,明眸阴郁。 “喂!月奴,叫你呢,听见没有?”一身绿衣的音奴飞扬跋扈地冲着赵溪月嚷嚷。 赵溪月执帚回头,迎上音奴狭长的凤眼,冷冷道:“有屁就放!” 音奴一棒击在赵溪月背上,狠狠地道:“你一个亡国囚奴,居然敢跟我撒泼!现在去后园把那间屋子打扫干净。” 赵溪月吃痛,恨恨地看了音奴一眼,向后园走去。 音奴望着赵溪月远去的背影,嘴角噙起一丝冷笑,想到这几天来,王爷虽然表面上对这女奴冷冰冰的,可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出王爷其实对赵溪月有情,也许连王爷自己也没有分清楚,也或者王爷自己不愿意承认喜欢一个囚奴。音奴心里暗道:我叫你媚惑王爷,狐狸精,**,我要叫你明白,王爷是我的! 王府后花园。落叶满地、杂草丛生。 赵溪月走向后花园那唯一的建筑物,一间青竹草房。 赵溪月推门而入,里面的陈设紧紧有条,方形小木桌的四角都已经变成了圆角,想是经过了很多“折磨”,不知用了多久才会成这样。最里边有一小隔间,屋子里非常空寂,想是很久没有住人了。可整个房间虽然破旧,却是一尘不染。 赵溪月心里想,这间屋子到底是什么人住过的呢?以至于现在都还要每天打扫。 赵溪月将扫帚放在门边,向里屋走去。屋子里没有灯光,暗暗的,看不分明。赵溪月摸索着找到一枝蜡烛,点燃,烛光中,一张破烂不堪的木床映入眼帘。 赵溪月一手掌着蜡烛,一边在屋内逡寻着,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有一张美女画像映入眼帘。 赵溪月仔细一瞧,一幅年代久远的绢画斜挂在屋内床头上方,那画上少女素衣罗裙,大约十**岁年纪,柳眉弯弯,凤眼含俏,真是真正的美女不需要华丽的衣服装饰啊! 那画上好像有字,只是隔得远了,看不分明。赵溪月将蜡烛轻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自己一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手上一借力,将那幅画自墙上取了下来。 赵溪月将绢画拿到门边,借着微雨后的光亮,终于看清了那画上苍劲有力地写着的几行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生与卿,风雨同舟。 “今生与卿,风雨同舟。”赵溪月轻声念着,心中一跳,这画上少女到底是谁?这画上题字明显是一个男人所作,而这个男人又是谁呢? 赵溪月正思考间,不防身边一个颀长的身影悄然欺近,一把将那绢画夺了过来,同时,一个响亮的耳光,掴在了赵溪月白嫩的脸蛋上。 五个鲜红的指印足以证明那个耳光的力道着实不轻,耳光落下的同时,一个郁怒的声音响起:“该死的囚奴,谁叫你动我的东西?” 赵溪月被扇得眼冒金星,顿了顿,才回转神来,看清这个扇了她一耳光的男人,正是这王府的主人完颜昊。 赵溪月毫不示弱,迎上完颜昊冷厉的眼光,轻笑:“这上面刻了你的名字么?你怎么证明是你的?” 完颜昊不料她竟然没有一丝惧怕,还敢强词夺理,上前一步,捏起她的下颌,怒道:“这府上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包括你,都是我的,囚奴,你给我记住!” 赵溪月被迫仰望着完颜昊,面上却没有丝毫退缩的表情。 完颜昊又道:“从今天起,你去马厩负责喂马,不许再踏进后园半步。”说完,收起画卷,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赵溪月呆在那里,心中疑窦陡起:难道那画上的字是完颜昊题的,而那画中美人,就是他的心上人? 想到这里,赵溪月嘴角含笑,难怪!估计是被女人伤得狠了,所以成了个不尽人情的疯子。可是自己心,为什么,为什么那样痛?

第四十二章 往事如烟 第四十二章 往事如烟 如墨的夜空中,几颗莹亮的星子点缀其间,月色朦胧得如梦似幻。 贤王府里的主卧与仆役等的房间都已经熄灯就寝,偌大的王府中,只有几队巡逻的士兵支着火把,来回走动。 整个王府除了火把时不时发出的噗噗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那门边豢养的猎犬也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只发出些微均匀的呼吸声。 夜,静得针落可闻。 就在这静谧的夜里,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从花园的碧波池畔,悄然滑过。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月辉映上她的脸,虽然月光暗淡,依然能看清她精细的五官,她正是贤福公主赵溪月。 一队巡逻的士兵正往这边行来,举手投足间就要走近。赵溪月立马闪身往池边的花丛一钻,此时,已经接近凌晨,要是再不逃,今日就没有机会了。 终于,火光渐渐远去。赵溪月轻手轻脚地撩起裙摆,朝那黑暗的后园走去。因为王府后园是这贤王府的禁地,那里没有巡逻的士兵,最容易逃跑。 这事她也是刚听阿卓姐姐说的,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那恶奴音奴要叫她去打扫后园,其目的就是要她惹怒完颜昊。 还好一路顺利,不一小会儿,赵溪月已然行到了后园。借着月色,她轻轻地摸出今天晚上在厨房偷到的一根细铁丝,细铁丝被她弯曲成了狐状,这本是以前在宫里看到几个小太监玩的把戏。据说,那是偷儿用来撬别人门的工具。当时一时兴起,就叫小太监教了自己,不想今日居然派上了用场。 嗯?怎么回事。门居然在赵溪月轻轻的碰触下,就稀开了一条小缝。门怎么会开着?因为今天的事,完颜昊不是已经让人上了锁吗? 时间紧迫,不空她多想,她缓缓地将门掀开一条刚刚能容她瘦小身躯通过的缝隙。 赵溪月如一条蛇般在园内的草丛间滑行,却不想一阵啜泣声自那园中的小屋,传入耳中。 有人?再仔细一听,居然,是哭声?在这静得针落可闻的夜里,异常分明。 是谁?居然深夜里躲在这里哭?而且,这是完颜昊的禁地啊! 好奇心占据了赵溪月的心神,她摸索着移向那间小屋。 门没有关上,留下了一条细小的缝隙,小屋中没有点灯,里面看着黑黑的一片。那哭声却因为隔得近了,听得更加清晰。 赵溪月定睛细看,月亮在这时也争了口气,比先前亮了许多,终于看清了那倦缩在小屋桌边的身影。 完颜昊?竟然,竟然是他! 赵溪月心内震惊非常,舒缓了下情绪后,镇定下来,再细看时,完颜昊已然将手中的那幅画卷借着月光展开。 赵溪月瞧得分明,那正是自己白天看见的那幅少女画像。 完颜昊脸上泪痕未干,已然止住泣声,看着那画上少女,眼中神色哀怜,自言自语地道:“娘,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年如此狠心?” 娘!?赵溪月在心里惊道,那画中美人竟是他的母亲。难怪,白天见这幅画时,就觉得有点熟悉。可是,那画中人明明是个十**岁的少女啊!哦!是了,一定是他娘年轻时的画像。 似乎因长久哭泣而至身体无力,完颜昊将那画卷轻铺于地,他以左手撑地,右手五指轻抚上那画中人的脸发:“娘,你知不知道,当年你丢下我走了之后,昊儿受了多少苦……父皇他让昊儿住在马厩里,饿了,不给昊儿饭吃;天凉了,不给昊儿棉衣穿。还常常用鞭子抽打昊儿……”说着,止不住又哭出声来。 赵溪月听着这些想着都发颤的事情,心内竟然生出怜爱之情来。想到自己虽然母亲早逝,但父皇却爱自己胜过性命,从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而外表看来这样冷酷的完颜昊,原来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悲惨往事。一时间,这些日子受的苦痛,都随风散去,心里对他越加怜悯了。 “娘,你到底在哪里啊?我知道你一定会回到宋国,回到那个温暖的家里。可是,为什么?这次征宋,我还是没有找到你?你到底在哪儿啊?娘!”完颜昊泣涕如雨,额头磕在画卷上,绢画也被他伤心的泪濡湿了大片。 门外,赵溪月也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轻泣,父皇、母妃你们都离月儿去了,月儿一个人好孤单啊!你们知不知道? 同命相怜!赵溪月看着屋内的完颜昊,目光柔和了许多。 “谁?”完颜昊猛地抬起头来惊问。赵溪月心里一慌,就要发足逃跑。却不想被门边一个磨刀石所绊,一个伏爬,跌在地上。 完颜昊已然迅速起身、拔剑,动作迅捷,抢身来到了门外。 冰冷的剑尖指向赵溪月的背,“你是谁?!”完颜昊厉声道。 赵溪月缓缓转过脸来,明亮的月色映上她犹带泪痕的脸,越发显得娇美。 “是你!?”完颜昊看清了剑下人,奇道。 赵溪月缓缓站起身来,迎上已经恢复了面具生涯的完颜昊,“是我!” 完颜昊将剑缓缓放下,对一个柔弱女子,他没有必要用剑。 完颜昊陡觉自己脸上泪痕未干,连忙胡乱擦试了下,怒道:“深更半夜,你跑来这后园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叫你不许再踏进这后园半步吗?你没听见是不是!” 赵溪月似乎看破了此时的完颜昊只是一只带着刺猬面具的纸糊人一般,轻轻地道:“你为什么总要装作这样冷酷呢?其实你心里很苦,是不是?” 完颜昊被她说中心事,心里一颤,面上犹自冷漠依然,“谁说我心里苦了,我快乐得很!” “自欺欺人!”赵溪月轻笑,“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自己吗?”说完,转身出园,浑然忘记了自己今夜的逃跑计划,嗯,现在被完颜昊发现,也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留下完颜昊一人,漠然地站在那……

第四十三章 密谈 第四十三章 密谈 清晨,露珠还在花蕊间打着转儿,小草伸展着嫩绿的小芽,门边的黑灰毛色的猎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向门缝外瞅了瞅,又卧了下来,天边半轮旭日自云层里挤出身来。让大地从黑暗中苏醒了过来。 贤王府的会客厅中,完颜昊端坐于太师椅上,一宿未眠的他,眉目间满是倦意,肤色有些许苍白,不过,始终也无法完全掩盖他俊朗的面庞。这些日子被一件大事所烦扰,一直没有机会追问关于赵溪月受伤一事,现在趁这个空档,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美婢阿卓跪于厅中,螓首低垂,等待着完颜昊的训话。 完颜昊咪了眼阿卓,道:“阿卓,我平时待你可好?” 阿卓不料完颜昊有此一问,惶惑地道:“王爷待阿卓很好!”的确,完颜昊虽然不是对她特别地好,却也没有像其他王爷一样,动不动就让自己的侍女、丫环侍寝,也不像从前的主人,老是打骂、羞辱她。 完颜昊眼色突转凌厉,星目射出冰冷的光,冷声道:“那你为什么知情不报?” 阿卓身子一颤,声音也跟着有些发抖,连声道:“没有啊!王爷,我没有什么瞒着您啊?” 完颜昊将身躯向前微伏,一双厉目似要看穿人心一般,“真的没有吗!” 阿卓吓得一个激灵,通常完颜昊有这种眼神的时候,事情就不太妙了,她口齿不清地连忙道:“王爷,是有件事,不过奴婢以为不重要,所以没有禀报!” 完颜昊言简意赅地道:“说!” 阿卓道:“就是您带回来的那个女奴,音奴姐姐让她吃馊饭,还让她去砍柴!” 完颜昊目中怒火陡甚,冷冷道:“果然是她!” 阿卓垂下头,静等完颜昊下面的话。 完颜昊吸了口气,一咬牙,目光凌厉,正准备让阿卓把音奴叫来。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急步而入。 那人身材魁梧,面目英挺,阿卓定睛一看,正是王爷的副将拓拔耶乌。 只见拓拔一进来,立马向完颜昊行了一礼,“殿下!”却又欲言又止,看着跪在地上的阿卓。 完颜昊会意,轻声道:“阿卓,你先下去吧!” 阿卓恭声道:“是!”轻手轻脚地向门外退去。出了门后,却放缓了步子,立于靠窗的墙边,侧耳偷听。 拓拔急忙上前左右望了望,然后将门掩上,这时,阿卓的位置正好在另一面,是以,拓拔没有看见她。 完颜昊急忙将拓拔让到自己对面的软椅上,急切地问:“拓拔,有新的情况了吗?” 拓拔神色凝重,恭声回道:“殿下,经过这几日我的追查,终于让我查出大量铁器都是被一个姓陆的人买走了。” 完颜昊站起身来,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收购大量铁器肯定是用于制造兵器的,而兵器朝廷是明令禁止,不许民间私自贩卖的。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拓拔双眼睁得像铜元一样,把自己心底的疑惑冲口而出:“有人要造反!?” 完颜昊冷笑道:“不错,的确是有人想造反!拓拔,和那姓陆的联系上了没有?” 拓拔道:“王爷放心,我已经联系上了,说我有大批废铁急需出售,约在明日午时,在聚仙楼盘详谈!” 完颜昊踱步到拓拔身旁,情不自禁地拍了下拓拔的肩膀,道:“这姓陆的背后定然有人策划,他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说着,坐回椅上,露出一个富含深意的笑容:“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阿卓脸上神色瞬间变化,自小路默默而去。

第四十四章 马下救美 第四十四章 马下救美 翌日,骄阳似火。 完颜昊与拓拔化妆成铁器商人,早早地就来到了聚仙楼等待。 两人要了两杯香茶,坐在聚仙楼楼上的雅阁里,打开窗户,紧张地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路人。 午时已过,那姓陆的却还没有出现。 拓拔不禁有些着急:“怎么还不来呢?难道临时有事来不成了,那也该通知我们一下啊!” 完颜昊思索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结论:“应该不会啊,商人最重的便是信誉。况且,我们要‘卖’的废铁可够他生产出几千人能用的兵器了。” 拓拔挠了挠头,“那该不会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吧?” 完颜昊沉着地道:“再等等看!” 骄阳终于收敛了它能将人畜烧熟的烈焰,大地也渐渐转凉。 陆姓商人还没有来! 完颜昊起身,脸色凝重,语气冷冷的:“拓拔,回去吧!他不会来了!” 拓拔望着自己的主子,有点颓丧。 完颜昊已经步出了雅阁,拓拔紧随其后,完颜昊放缓脚步道:“你从其他方面入手再查,这条线估计断了!” 拓拔犹自不解:“是,殿下!可是,他怎么会察觉到呢?我做得很谨慎啊!” 王府马厩。 一个娇小的身影手里抱着一大捆青草,一点点撒向马槽里。 赵溪月喂完了所有的马,坐在马厩前的草地上。贤王府的马厩非常大,说是马厩不如说是马场,里面绿草如荫,想来平时马儿都是放出来在草地上吃草的吧!可赵溪月不会驭马,那么多匹一齐出来的话,她铁定驾驭不住。如果一匹匹的牵出来喂,那岂不是要喂到猴年马月!所以她想了个懒惰的方法,直接把草割好,丢进马槽里喂。 阳光暖暖地洒在赵溪月身上,她眯着眼仰望天空。黑亮的长发垂在草地上,身躯微微后仰,双手支撑在草地上。一只大彩蝶停于她发间,几只彩蝶萦绕于她四周。 一幅绿荫美人图浑然天成。 檀飞扬站在马厩的木栅栏边,看得呆了。 自从那日花园一瞥,檀飞扬便整日里魂不守舍地想着那个如神仙般的人儿。偏这几日来,父亲交代他办件要事,不然他早跑来贤王府了。 檀飞扬一进门,便开始打听,从仆役口中得知,那日见到的那个神仙般的女孩,竟然是完颜昊从宋国带回来的囚奴。不过,这也没关系,他心里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然,他也不会和完颜昊成为好朋友。 自从被俘以来,赵溪月很久没有这样惬意地、自由自在地晒太阳了。她任由阳光,将她俏丽的脸庞映得微红。 只是她却没有意识到,亦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马厩里,一匹黑灰色的大马,不停地用嘴磨蹭着身前的木栅栏,木栅栏渐渐地被磨松了。黑马的眸子里透出渴望,它渴望着马厩外那绿得发亮的草从。 终于,木栅栏被黑马锐利的前蹄踢开,黑马如闪电般飞奔而出,直朝着赵溪月坐的那片草地奔去。 变故发生于顷刻之间,赵溪月望着那飞奔而出的黑马,一下子呆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其实,这个时刻,不管是她动还是不动,结局都只有一个:马蹄踏过,剩下一具女尸。 可是,预示的结局并没有来到。一阵厉风袭过,一个青影闪身上前,飞身上马,勒住马僵。黑马长嘶一声,又奔出几步,在赵溪月身前一丈多远处停了下来。 赵溪月俏丽的脸庞刹时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当心跳慢慢平复的时候,赵溪月终于看清救她的那个青影,乃是一个十**岁的俊雅少年。只见那少年一身华服,脸上洋溢着那如春阳般温暖的笑容。 檀飞扬将马系于一边树上,任黑马自由地吃着青草,然后来到赵溪月身前,伸出右手,将赵溪月拉了起来,微笑着说:“姑娘,你没吓着吧?” 赵溪月轻轻摇了摇头。 檀飞扬又道:“姑娘,你不知道吧!阿昊府上的这些马,平时都是放出来吃草的,而你把它们关在这里喂草,它们不习惯的。” 赵溪月没有回答。一双明眸盯着檀飞扬,水波流转,熠熠生辉。 檀飞扬看得痴了,只想一辈子就这样看着她,笑道:“姑娘,我叫檀飞扬,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赵溪月望着一袭华服的檀飞扬,她对金国人,尤其是金国贵族没有一丝好感,甚至非常厌恶、憎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晚见到完颜昊那样失态,知道了他不为人知的往事之后,她对完颜昊就不自觉得有些怜惜起来了。而面对这样一个有着如春风般笑容的少年,她实在忍不住地对他生出一丝好感来,更何况,他刚才还从马下救了她。 赵溪月轻声道:“我叫赵溪月。” “溪边明月!好名字!”檀飞扬轻笑,“我可以叫你月儿吗?” 赵溪月不料他会说出自己名字的出处,的确,她出生在宫中的锦溪,当时正好一轮皓月当空。 赵溪月冷冷地道:“随你!” 檀飞扬兴奋地握着赵溪月的手,道:“月儿,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 赵溪月身体一颤,挣脱檀飞扬的手,朋友?在这异国他乡,身为囚奴的她,有什么资格与别人做朋友,可,为什么,面前这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竟然要自己做她的朋友? 气氛有些凝滞,檀飞扬呵呵一笑,打破僵持的气氛,“月儿,我觉得普天之下,并不应该有金人、宋人、西夏人之分,大家都是炎黄子孙,都应该相亲相爱的。” 赵溪月一听,冷冷一笑:“你到底要做什么?” 檀飞扬自知自己的国家侵占了她的国家,掳了她的同胞姐妹,那刻骨的仇恨不可能凭自己一两句话就消散,是以,也不在说话,只陪她默默地坐着。

第四十五章 妒火 第四十五章 妒火 檀飞扬为了打破僵持的气氛,讲起了笑话,终于,赵溪月对他不似先前那般冷漠了,偶尔也笑笑,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他的话。 温暖的阳光,青翠的草丛,艳丽的蝴蝶,犹胜花娇的美人,希望时光就定格与此,让他永远都能这样看着她,永远陪伴着她。檀飞扬美美地想着,只觉这就是神仙也会羡煞的日子。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被完全打破。 那个人就是这贤王府的主人完颜昊,也就是檀飞扬的好友。 那日,自己刚回来时,檀飞扬就追问过自己赵溪月的事。完颜昊还有些奇怪,可这几日拓拔又找他商量那件重要的事情,不曾想他二人竟然还约起会来。今天去聚仙楼赴宴,谁知对方竟然没有来,本就心中不畅,刚回家就听说檀飞扬来了,正想好好与他叙叙。他急忙前去大厅,却没有檀飞扬的影子。便循迹而来,不想,一来就看到这样一幕。 完颜昊阴沉着脸,望着草地上闲谈的两人。心底深处像被尖刺猛刺了一下一样,不是应该只有愤怒吗?为什么,心还会痛?自己的心不是早死了吗? 突然,赵溪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的眼睛正好对上一脸愤怒的完颜昊,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檀飞扬正兴致勃勃地讲着笑话,诧异地看着赵溪月的脸,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 完颜昊已然大步上前,怒道:“囚奴,谁叫你在这里闲玩的?还不快滚去干活!”说着,牛皮鞭子便已挥将下来。 冷风破空,檀飞扬不料完颜昊会一鞭挥来,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仅存于电光石火之间,他来不及伸手去夺,迅捷转身,挡在赵溪月身前,牛皮鞭子落在檀飞扬的背上,微微刺痛,还好,完颜昊并没有使多大力气,不想,他手下竟会留情。 看到檀飞扬竟然替赵溪月挡下一鞭,而赵溪月眼中流露出那丝心疼的表情,完颜昊更加愤怒了。 檀飞扬转身对上完颜昊愤怒的眼,厉声道:“你这是干什么?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动上了鞭子?这不是我认识的完颜昊!” 完颜昊欺身上前,冷冷地道:“那你认识的我,是什么样子?我告诉你,我本来就是这样子。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顿了顿,又道:“飞扬,我警告你,最好离我的囚奴远点!” 檀飞扬毫不示弱,站起身来,与完颜昊保持一尺之距,神色凛厉,“那我也告诉你,阿昊,我在此发誓,今生只娶月儿为妻!” 完颜昊全身一震,赵溪月俱是一震。 檀飞扬正色道:“阿昊,念在你我多年朋友,你就把月儿给我吧?” 完颜昊一听如被五雷轰顶,心中那个猛烈的声音,就要冲喉而出:不,我绝不允许别人抢走她!她这辈子都只能属于我!他极力将那个声音压制下去,面上沉静如常,淡淡地道:“飞扬,她是我的暖床女奴,你要带走她,叫我颜面何存?” 檀飞扬奇道:“这有什么,就凭你贤王爷一句话,是没有人敢说三道四的!” 完颜昊耐心地道:“更何况,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娶一个囚奴为妻!” 檀飞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决定了的事,就算是父母也改变不了。” 完颜昊有些不耐烦地道:“我这府上,任何一个婢女都任由你挑,但是,这个女奴除外!” 说完,一把将赵溪月扯进怀里,冷声道:“飞扬,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就不送你了!” 赵溪月挣扎了一下,却被完颜昊圈得更紧,她索性停止了挣扎。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啊!檀飞扬看着完颜昊怀里的赵溪月,心中一痛,他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抱着她,一辈子啊!心里有些不舍,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嗯,来日方长,他总会想到办法,让月儿和他厮守终生。 檀飞杨默默地出了贤王府,径直朝皇宫行去。

第四十六章 茅屋噩梦(上) 第四十六章 茅屋噩梦(上) 檀飞扬走后,完颜昊愤怒的眸子正正地望着还沉浸在檀飞扬那句“今生只娶月儿为妻”话里的赵溪月。 完颜昊见赵溪月根本不理会自己,而只是一味地发呆,心越来越撕痛,一手环着赵溪月的腰,另一只手捏起她的下颌,冷冷地道:“在我怀里,还在想着别的男人,你不要命了,是不?” 赵溪月这才被一言惊醒,明眸毫不示弱,对上完颜昊阴冷的眸子,“你禁锢了我的人,还想禁锢我的心么?” 禁锢她的心?自己真是这样想的么?完颜昊心中一跳,面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囚奴,别挑战我的耐心!你要给我清楚的记住,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你的一切一切,都只能属于我!” 赵溪月心中一念闪过,看着完颜昊轻笑,道“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小王爷,你爱上我了吧!?” 完颜昊觉得自己像是被**着展现在别人面前一样,只有用愤怒的语言来遮盖自己脆弱的内心世界,“我爱上你?!别做梦了!你实在太抬举自己了。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囚奴而已,我会爱你!” 看着完颜昊飘忽的眼神,始终不敢正对着自己说话,赵溪月娇俏一笑,“是,我只是一个囚奴,那小王爷值得为我一句话,而大动肝火吗?” 完颜昊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捏住她下颌的手,突然下撤,将赵溪月打横抱了起来,尔后邪邪一笑:“那我现在就让你尽尽义务,替我消火!” 下身早已坚硬如铁,完颜昊大步向自己的寝室走去。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女奴总能挑起他的**? 赵溪月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心中猛跳,虽然已经不是一次与这个男人在一起,可是,自己怎么能,怎么能放任这个男人玷污自己?对,为了查出杀死父皇的凶手,为了留下有用之躯,光复河山!嗯,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样的屈辱,我也得忍下去。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到最后,赵溪月越来越说服不了自己,索性不再去想。 这时,完颜昊已经将赵溪月抱入了马厩旁边的一间草房,茅屋里只有一张用草席铺就的简陋小床,四周空荡荡的,这就是赵溪月这几天以来住的地方了。 完颜昊本来想回到自己的寝室,可是,那火热的**实在不容他在多等片刻,是以,就近钻入了这间用于给饲马者住宿的小草房。 完颜昊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急需散火,他轻轻将赵溪月抛在草席上,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却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却不敢看赵溪月的眼睛。 他只得将赵溪月翻趴在下,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开始除去她身上,现在被他看来,非常累赘的衣物。 身下的赵溪月乍听此话,猛得一震,冷冷地道:“我对你只有恨!” 完颜昊将赵溪月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哦!只有恨啊!那为什么你要如此配合我!” 赵溪月偏过头去,冷冷道:“我不会爱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你这样冷血的人!”忽然,轻轻一笑,又道:“我喜欢的是像飞扬那样有着阳光般心灵的男孩!”心里另一个声音,一叹:也只是喜欢而已! 对不起了,飞扬,虽然你对我那么好,可是谁叫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呢!

第四十七章 茅屋噩梦(下) 第四十七章 茅屋噩梦(下) “檀飞扬!?”完颜昊的心有一丝抽痛,是的,比起那个一直不问政事,心地善良的男孩来说,他的确差远了。更何况,当年如果不是飞扬,他也不会有今天,也许早就被折磨死了。 但是,那样的情谊如果要他用眼前这个女子来交换的话,他办不到。他可以用其他方法偿还他。 完颜昊微蓝的眼眸有些许黯淡,声音也低缓了很多:“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赵溪月很不适应他这样低声对自己说话,陡觉自己和他如此**着,连被子也没有盖,顿时,羞红了脸,扭了扭身体,却不小心碰触到他依然坚硬的地方。 就算她不喜欢他,就算她喜欢的是那个明亮少年檀飞扬,他也绝不允许她离开自己。就这样,将她禁锢在自己身旁,能够每天看着她,永远不让她离开自己,直到她的心属于自己。 但是,有那么一天吗?! “小**,我就知道……”是音奴,她每天都变换着方式折磨赵溪月,可是,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小郡王每天都跑来找这囚奴,而且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好感,是以,她也不好造次。刚刚,她看到小郡王怒气冲冲地冲出府去,估计是这囚奴哪里得罪了他。所以,她马上就逮着机会,跑来马厩,要趁机教训赵溪月。 她在马场没有发现赵溪月,心里暗道,肯定去偷懒睡觉了,这下正给了她借口教训她。 可谁想,一进茅屋就看见了她不该看见的一幕,一男一女**裸的交缠在茅屋的草席上,正做着那夫妻间才能做的羞耻之事。正想挑破赵溪月的奸情,却不防那**的男人仰起脸来,正是她的主子完颜昊。 音奴花容失色,叫了声:王爷!急忙退了出去,跪在茅屋外,心里惊惧,一颗心扑扑乱跳,这到不是因为看见了那羞耻的一幕,而是因为撞破主子的好事,自己将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完颜昊心中郁怒非常,正自欲仙欲死,却不防被这奴婢撞进来,一下子没了兴致,他起身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赵溪月却因为和一个男人那样**着被人看见,脸涨得似猪肝一般,急忙也将衣物套在身上。 完颜昊看着跪在茅屋外的音奴,脸色越发阴沉,“音奴,我正要找你呢,你到自己跑来了!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音奴身躯不住颤抖,连声音也断断续续:“奴婢,奴婢不知道是王爷,奴婢还以为是这小、小妮子在此处与别人私会!玷污了王爷的名声!” 完颜昊邪邪一笑,“这么说来,你还是为我捉奸来了!?” 音奴连连道:“奴婢不敢!” 完颜昊冷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吗?” 音奴眼神闪烁,惶恐地道:“奴婢不明白王爷指的是什么?” 完颜昊双眼几欲喷出火来,从地上将音奴拽起,使她早已被吓得没有人色的脸,正面对着自己:“我告诉你,谁也不能虐待我的囚奴,贱婢,你实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音奴犹自强辩:“奴婢没有,请王爷慎查啊!” “慎查!?”完颜昊一把将音奴摔掼在地,怒道:“来人!” 一队侍卫刚自马厩经过,听到完颜昊的怒吼,那侍卫长模样的青年,立马跑了过来。 音奴脸部着地,左脸被碎石铺就的路面刮到,鲜血弥漫了半边脸颊,血水沾着泥土流入颈中,将绿色的衣领染得暗红。 痛!音奴此时只有这样一种感觉。不只是脸上的伤口痛,更痛的却是她那颗被所爱的男人伤害的心。 她默默地爱着眼前这个男人,甚至为了只做他的一房小妾,而误了嫁人的花样年龄。她已经二十岁了,而在古代的金国女子十五及笄就必嫁,她已经为他整整耽误了五年的花样时光。而他今日,竟然为那个囚奴,毁了自己的容颜。欲哭无泪啊! 侍卫长向完颜昊行了一礼,恭谨地道:“王爷!” 完颜昊心中怒火犹甚,似乎不愿在多看一眼音奴:“马上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痛打三十大板!” 音奴身子一颤。 侍卫长震惊的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音奴,又望向完颜昊,三十大板啊,凭音奴那柔弱的身子,不死也得残废,侍卫长小声证实:“三十大板?” 谁知完颜昊大怒道:“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 侍卫长立马拽起音奴,连声应道:“是,是,是!” 茅屋内,赵溪月听得分明,她悄立在茅屋中的门帘边,将这一幕瞧得清清楚楚。 完颜昊,这个外表冷酷的完颜昊,竟然为了自己如此惩罚他府中得力的大丫环。 他是真的喜欢自己吗?刚才自己只是故意说那句“你是不是爱上我了”的话,来刺激他。根本就不相信他会喜欢自己。 可是,现在,她的心里真的有点动摇了,他会不会真的喜欢自己了?

第四十八章 御驾亲临 第四十八章 御驾亲临 第二天,贤王府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金国皇帝金太宗亲自登门探访来了。 贤王府上下倾刻跪成一团,因为金太宗是便服而来,并没有带多少随从,身边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眼神急切,却是小郡王檀飞扬。是以,在快到正厅时,完颜昊才听到禀报,整理了下衣服迎了出来。 “臣,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众奴仆也跟着跪拜。 他还是不肯叫自己父皇,金太宗黯然道:“都平身吧!朕今日微服而来,只是以一个父亲的名义,来看看自己的儿子而已,所以,大家都不要拘礼了,各忙各的去吧!” 完颜昊瞅见金太宗身边的檀飞扬,正在想要不要打个招呼,却发现檀飞扬一对上他的眼,便故意将眼神移向别处,冷冷相对。 完颜昊吩咐厨房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将金太宗让入首座后,他与檀飞扬相对而坐在金太宗两旁。 完颜昊淡淡地道:“不知皇上御驾来此,是有何事?” 金太宗呵呵一笑,“就是来看看你,嗯,你们吃菜啊!别拘礼!”说着,夹了一块肉脯,就往嘴里送。 金太宗不停地找些语言来缓和气氛,可是完颜昊依然冷冰冰的,似一潭死水般,没有一丝涟漪。而平素为他俩缓和气氛的檀飞扬因着赵溪月的事,也一脸冷漠地不言不语。 酒到中巡,檀飞扬恭声道:“二叔叔,我去外面走走,头有点晕呢!”一边说,一边朝着金太宗不住地递着眼色。 金太宗会意,笑道:“嗯,去吧!” 待檀飞扬离开饭厅,金太宗假作咳嗽两声,道:“昊儿啊!今日确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下!”其实这一趟金太宗本不想来的,本来,他和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就因为一件往事,闹得非常不开心,直到今日都不肯叫他一声父皇。可是,看着自己一向疼爱的侄儿那为情所苦的样子,还有自己妹妹的苦苦哀求,他终于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完颜昊早已猜到他要说的事,想不到他竟然能说动皇帝来为他争一个女人,这个飞扬是真的爱上赵溪月了吗?想到这里,他冷声一笑:“皇上,不用说了,恕臣不能遵命!” 金太宗奇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完颜昊正色道:“这府中女奴任何一个我都可以给飞扬,除了赵溪月!” 身侧侍奉的侍女阿卓闻听此言,身子不为人所觉得轻轻一颤。 金太宗神色一敛,微怒:“赵溪月,是宋国的囚奴公主吗?我到很想见识一下,是怎样的女子竟然让我最优秀的儿子和侄儿都为她神魂颠倒。” 完颜昊急忙道:“只是一个女奴而已,哪有神魂颠倒!皇上不要多心了!” “哦!”金太宗饶有深意地看了完颜昊一眼,淡淡地道:“那你还紧张什么,叫人把她带过来我看看!” “是!”完颜昊再强悍也不能违背当朝皇帝的命令啊!何况,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完颜昊对旁边的仆役吩咐道:“去把赵溪月叫来!说,皇上要见她。”

第四十九章 一生相守的承诺 第四十九章 一生相守的承诺 檀飞扬顺着碧波池轻轻踱步,欣赏着园中的奇花异草。可心思却根本没有在那些花草之上。他不时回望那雕着精美纹饰的琉璃瓦下的饭厅,也不知道二叔叔和阿昊谈得怎么样了? 走着走着,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檀飞扬脚下一滞。 一声惊叫自脚下响起,檀飞扬闻声望去,一个柔美的女子被自己撞翻在地,手中犹自抓着一些鱼食。 檀飞扬急忙俯身,将赵溪月扶了起来,连连道歉:“月儿,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这个女子清丽非常,竟是自己发誓要娶的女孩——赵溪月。 原来,赵溪月正在此处全神贯注的喂鱼,不想却被心思不属的檀飞扬撞倒。她借着檀飞扬的手,爬了起来,轻声道:“我没事!” 檀飞扬满脸都是欣喜与歉意,英俊的脸庞也因此涨得微红,“月儿,你在这里喂鱼么?” 赵溪月轻轻点了点头,将手中剩余的鱼食散进池里,一群披着红鳞的金鱼,便顺着香味游了过来,快速地吞食着鱼料。 檀飞扬轻轻靠近她,猛地抓住她的柔荑,让她正视着自己。赵溪月被吓了一跳,使劲扭动,想从檀飞扬的手中将手抽出来。可是,檀飞扬怎会容她抽离,反而抓得更紧了。 檀飞扬一脸赤诚地道:“月儿,我已经叫二叔叔来向阿昊要人了!我要你一生都幸福,做我的妻子,好吗?” 赵溪月俏脸微红,心中一颤,正要回答他。 “月奴,”一个绿衣仆役正向这边行来,看见檀飞扬,急忙行了一礼,恭声道:“参见小郡王。”然后转头对赵溪月道:“月奴,皇上要见你!” “皇上要见我!?”赵溪月不由有些吃惊,跟在仆役身后,向饭厅行去。 檀飞扬紧随其后,那仆役不由放缓步子,让檀飞扬走在前面。自己身为奴仆,是不能走在主子或贵族的前面的。 檀飞扬携了赵溪月的手,缓缓向饭厅行去,对仆役和赵溪月惊讶的眼神,视若无睹。 来到饭厅,餐盘已然撤了下去,金太宗坐于软椅之上,正在品尝着完颜昊从宋国带回来的香茗。 完颜昊坐于金太宗下首,神思不属。陡见檀飞扬与赵溪月竟然携手前来,目中怒火陡甚,只是碍于金太宗在,才极力压制了心中那蠢蠢欲动的一团烈焰。 厅中侍奉的丫环阿卓看着清俊的檀飞扬和赵溪月紧握的双手,心中陡地似被蜜蜂蛰了一下般,痛得她美目中波光粼粼。 檀飞扬携着赵溪月向前一步,叩拜道:“二叔叔!”不想,赵溪月看着眼前身穿便服的金太宗,凛然不惧,并没有要叩拜的意思。 赵溪月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下令灭了她国家的男人,只见他中等身材,虬髯满腮,眼角爬满乱草似的纹路,可目中依然神光闪烁,身姿看来也是依然矫健。想起自己那个整日只会呤诗做对的父皇,猛然明白,自己的国家为什么会被倾覆了。 檀飞扬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叩拜,眼中神色焦虑。冒犯当今圣上,那是什么样的罪过啊! 赵溪月却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依然直立着,还故意将脊背挺得笔直。 完颜昊的眼中那团烈焰也转化为担忧,自己的这个父亲,自己还不明白吗!他心狠手辣,手下绝不留情,这该死的丫头,竟然这样不知好歹!

第五十章 选择 第五十章 选择 金太宗也在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在她进来的那一刻,他心里也不禁一叹:果然是绝色啊!只看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便有种难以解说的诱惑在里面,直想让人永远拥有她。 可是,仅仅拥有这样的美貌,还不至于,也不能令金太宗这个历尽苍桑、半生戎马的人刮目相看。 那样的熟悉,她们同样拥有天生的丽色,同样有着一身的傲骨。这样的人,他也曾经拥有,可是,却终是不属于他。她费尽心机离开他,也使他的性情变得乖戾异常。 那个努力从心底抹去的影子,刹那间,又清晰地印在了脑海之中,原来,他还是忘不了她,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 赵溪月冷冷地道:“你就是金国的皇帝!?” 金太宗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威严的面容,答非所问:“难怪!难怪!他们俩个都会为你神魂颠倒!” 赵溪月一滞,神魂颠倒!真的吗? 金太宗看了看完颜昊,又看了看檀飞扬,忽然,叹了一口气:“我今天就来做个公平的决断,你愿意跟着阿昊还是飞扬?你自己选!”然后,扭头对那两人道:“你们同意这样做么?”这也是金太宗刚刚想出来的办法,自己如果把这女子指给任何一个,恐怕其中一个都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让这女孩自己选,到时,无论她选谁,另一个都不会再有非分之想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冲突。 檀飞扬恭声道:“飞扬没有异议!” 完颜昊没有作任何表示,只盯着赵溪月,心中五味翻腾。 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赵溪月身上,赵溪月道:“一定得选么?” 金太宗正色道:“嗯,快选吧!” 赵溪月的目光缓缓从檀飞扬脸上移过,檀飞扬脸上满是期待,又缓缓移向完颜昊,只见完颜昊面目阴冷,目光中透着怒意。赵溪月心底苦笑,完颜昊啊!完颜昊!你到底爱不爱我呢?你是爱我这个人?还是只是觉得我是属于你的“物品”。好吧!今日我就来试试你的真心! 心中计议已定,赵溪月缓缓言道:“溪月愿终生侍奉小郡王!” 阿卓一听,顿觉双膝发软,她悄然扶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竭力镇定着心神:阿卓啊,阿卓,你要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他天生就是死敌,你决不能爱上他!决不能!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痛?明知不能爱,为什么偏偏管不住自己? “我不准!”完颜昊怒道,“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完颜昊觉得心中像有一根尖刺直插入心脏一般,痛得他几乎站立不住,心中那个声音强烈地告诉自己,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为什么要如此在乎眼前这个女子?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把她当作那个人的影子而已,却不想根本大错特错了。当她说她要跟着别人时,他的心也仿佛都被抽空了。 这一刻,他才陡然明白,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时,已经爱她到如此地步。 金太宗亦怒道:“昊儿,我已经说过了,让她自己选择,既然她已经选了,你又何必再强求!?” 完颜昊怒及反笑,一把将赵溪月拉到他身后,冷冷地道:“她这辈子都只属于我,如果谁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那么,就先从我的尸体上碾过!” 赵溪月心中一震,他竟然,竟然为了留住自己,说出那样不吉利的话,他的心里真的如此在乎自己吗? 檀飞扬亦怒道:“阿昊,你这是强人所难,我一定要带走月儿。” 金太宗气得一张老脸涨成紫红,欲待发作,可这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了,他决不能让他死:“为了一个囚奴,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完颜昊冷笑道:“囚奴怎么了,我不也是囚奴的儿子吗?” 金太宗听他提起那个他怎么也挥之不却的人影,一口气被噎在喉管里,抛下一句:“真是冥顽不灵!”拂袖而去。几个随从也立马尾随而去。 “二叔叔!”檀飞扬急道,金太宗恍若未闻,已然出了大厅。檀飞扬急忙追了出去。 身边侍候的贤王府的奴婢也避到了门外,大厅中就只剩下完颜昊和赵溪月两人。

第五十一章 惩罚 第五十一章 惩罚 静谧的大厅中,只剩下完颜昊和赵溪月两人,此时,夕阳的余辉从打开的窗户口斜漫进来,将厅中两人映得如梦似幻。 完颜昊的心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神色怒而悲,这个女人,刚才竟然说,她愿意跟着檀飞扬!好,既然你的心里只有其他男人,我还为什么要对你好!? 赵溪月心里有些发怵,看着眼中充血的完颜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完颜昊上前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抬起她的下颌,微蓝的眼眸中透出些许愤怒:“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这个男人被自己触怒了么?他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太让人害怕了。仿佛要生吃了她一般。 赵溪月竭力克制内心深处的恐惧,淡淡地道:“我又没有做错!” 完颜昊扯了扯嘴角,那脸上带起的是足以颠倒众生的笑,“没有做错!?你当着你男人的面,要跟别人走。还说没有做错?” 现在这样的场合,身在异国他乡,同样倔强的赵溪月是不可能说出她只是想知道完颜昊的想法的,更何况,就是说了又怎么样呢,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赵溪月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眼,看着他冷俊的容颜,魅惑的笑,却不禁心中一荡。她竭力调整自己的心神,冷冷地道:“那是我的自由!” 完颜昊耐心将近,冷眼道:“快说,你的心里再也没有其他男人!你的心里只有我!” 赵溪月别过头去,拒绝回答。她心里明白,她只是一个亡国公主而已,而他,是带兵灭了她的国家的异国皇子。自己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应该恨这个人啊!可是,为什么她竟然对他心存怜惜,提不起来一丝恨意? 完颜昊心中怒火越甚,拖住赵溪月的手就往磨房方向行去,边走边道:“不说是吧!我有办法让你说!” 赵溪月被他大力一扯,踉跄地差点跌倒,手被他铁钳似的手抓在手里,有轻微的疼痛感传来。 磨房在一大片建筑群的边沿处,一般很少有人从这里经过。除了巡逻的士兵或来磨豆浆的下人。 磨房并没有多大,里面搁着两块硕大的黝黑的磨盘,屋子角落处用箩筐装着几筐黄豆。一个大水缸在黄豆的旁边,里面盛满了清凉的水。 走进磨房,完颜昊指着边沿处一筐盛满黄豆的竹筐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要将这筐黄豆磨完,还是向我发誓,你的心里只有我!” 磨黄豆!他竟然叫自己将那筐黄豆磨完。呵呵!赵溪月啊!赵溪月!你果然太天真了,他是高高在上的金国皇子,而你只是一个失去一切的亡国公主。他怎么可能爱你?等他玩腻了你之后,就会弃之若履了。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他故意要得到你的心,然后再来羞辱、折磨你,想到这里,赵溪月心里一凉,金人果是不可信的。 想到这里,赵溪月也不答声,径直走到箩筐边,用瓢舀起满满的一瓢黄豆,用水淘干净,然后一点点地放入磨盘中的小孔,推起磨来。 完颜昊吃惊地望赵溪月,她竟然宁愿受苦,也不愿意跟着自己。完颜昊陡然间如坠冰窟,冻伤的不只是他的人,更是他的心。她就这样讨厌我吗? 那硕大的磨盘异常沉重,赵溪月推得很吃力,但却皱着眉头,咬着牙,不肯说一句软话。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完颜昊呆呆地靠在门上。 赵溪月使出全身力气对付那个比她身躯都还大很多的磨盘,不一会儿便弄得满身大汗。额前那几缕秀发沾着汗水,贴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自耳际和眼角滚落下来,滴在地上,将地面染得黑黑的一团。 她的衣服紧贴着娇小的身子,显露出诱人的少女的玲珑线条来。 不过,这时的完颜昊看着这一切,一点也没有那种**,此时,他心里有的,只是:心痛!对,就是心痛,从未如此强烈地为了这个女人如此心痛。心痛她以柔弱的身子应对那样庞大的磨盘,更心痛的是,她始终不肯对自己低头。 完颜昊忍不住道:“做不下来,就不要强撑,还是好好地和我说下,我兴许就原谅你了!” 赵溪月低着头,微微喘着气,根本就不看完颜昊一眼。 终于,在夜幕来临时,那筐黄豆只剩下了一小半了。 赵溪月望着那剩下的一小半黄豆,露出了一个欣喜的微笑,正待转身再磨时,突然,脑海中一阵晕眩,眼前一黑,脚底虚浮,身子顿时软了下去。 完颜昊眼疾手快,抢身向前,将差点软倒下去的赵溪月搂入怀中,脸上焦急之色,再也掩饰得住,大叫:“喂,你怎么啦?” 怀中的赵溪月紧闭着双眼,脸色发白,嘴唇微紫,呼吸微弱,已经听不到完颜昊的叫声了。 完颜昊大急,使劲摇晃她,声音发颤:“该死!你还没有磨完呢,不能给我倒下,快醒过来!”

第五十二章 囚心 第五十二章 囚心 赵溪月的脸色越发苍白,完颜昊觉得自己的魂魄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急忙间,风刮过似的,抱着赵溪月直往自己的卧房跑去。 诺大的王府里,众人只见一个青影抱着一团白影自后园、长廊、碧波池闪过,径直往王爷的寝室飘去。 完颜昊将赵溪月轻放上那间红木大床,立马向外面大叫:“来人,来人!” 丫环阿卓立马应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只见完颜昊的脸是从未有过的苍白与惊惶,他急切地道:“阿卓,马上叫府中的医官过来一趟!” 其实在那个朝代,一般王子、大臣的府中,都配有医士,而因为完颜昊是金国战无不胜的勇将,经常受伤,又因为完颜昊已经是当今皇帝金太宗仅剩下的一个儿子了。所以,金太完将宫中最好的医官柏固赐给了完颜昊作府医。 不一会儿,医官柏固便在阿卓的带领下匆匆行来。 完颜昊一见柏固立马将他扯入房中,焦急地道:“柏大人,你快看下她!” 柏固已然年近花甲,身体本已经不大灵活,被完颜昊这么一扯,差点弄了个狗吃屎,幸好完颜昊立马发觉,将他稳住。 柏固遭此一吓,一颗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他抚着胸口,竭力镇定了一下,道:“王爷,不要着急!待为臣仔细把把脉。” 阿卓早已机灵地将一根檀木小圆凳,搬过来,轻放在床边。 柏固在那圆凳上坐下,仔细打量着床上那面无人色的女孩儿。秀丽的眉眼,瓜子脸蛋儿,如果不是脸色过于苍白,真真地要把柏固那如止水般的心都给挑动了。 柏固在心里暗叹:好一个绝色美人儿!难怪小王爷为她如此着迷了。 柏固敛了敛心神,将指头按上了赵溪月的右手手腕。 完颜昊站在旁边,神情焦虑,盯着那床上的人儿,心里一阵绞痛。他眼光移向柏固,屏息等待着他诊断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柏固终于放开手、抬起头。 完颜昊立马焦急地询问:“柏大人,怎么样?” 柏固站起身来,恭声禀道:“回王爷,这位姑娘只是因为过度劳累和长时间营养不良而造成的暂时性昏迷。待为臣开个方子,调养几天就好!” 说罢,在房中的桌前坐下,阿卓早已将笔墨拿来。 完颜昊轻吁了口气,坐在了床沿边,轻轻握着赵溪月的手,目光柔和得让人难以置信。 柏固在绢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小字,交由阿卓,让她去药房拿药,然后,吩咐了她该如何将三大碗水煎成一碗水之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阿卓连连点头称是,拿着药方径直向药房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完颜昊与赵溪月两人。 完颜昊轻轻抚摸着赵溪月骨瘦如柴的小手,看着一脸苍白、昏迷不醒的她,心中突然后悔非常,就算她再倔强,她再不肯对自己示弱,自己也不该那样子对她啊! 前几天音奴让她去柴房砍柴,用棍子打她,就已经使她的身体很虚弱了。这样虚弱的身子,哪里还能经得起这样一番折磨。 完颜昊在心里暗骂自己:我真该死!幸好她没有什么大事,不然自己一定后悔死。 看着她昏睡中有着病态美的脸庞,完颜昊情不自禁轻抚着她的脸,在如凝脂般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摩擦,娇嫩的唇瓣虽然有些轻微的发紫,但看在完颜昊眼里,却像擦了淡紫色的唇红一般,使他好想好想吮在嘴里。 时间定格在此刻,完颜昊轻轻地吻了下去。好甜!自唇间传来一阵酥麻感。完颜昊有些沉醉了,他将舌头适着探进赵溪月的齿缝中,轻轻抵开她白皙的贝齿,探索到她的舌头,然后,贪婪地与之交缠、吸吮。 这个女人啊!她的全身像充满着奇异的魔力一般。吸引着自己无法自拔。自己囚住了她的人,却不想她却囚住了自己的心啊! 赵溪月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异物入浸到自己的口腔里,想把它抵出去,却不料那异物越缠越紧,自己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跟随着它左右交缠,贪婪地索求。 “王爷!”阿卓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轻轻地叩门。 完颜昊急忙离开赵溪月的唇,一本正经地道:“进来!” 突然之间少了舌头的交缠,感觉到它猛地撤了出去,赵溪月苏醒了过来,只觉头疼欲裂。 阿卓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完颜昊示意她将药碗递给自己,然后道:“阿卓,你先下去吧!” 阿卓恭敬地答了声“是!”便悄然退出完颜昊的寝室。 完颜昊端起药碗,一手拿着汤勺,陡见赵溪月已然醒了过来,蓦地,脸刷地一下竟红了,自己和她那样的事都做过了,为什么今天只不过偷偷吻了她一下,都会脸红? 完颜昊低下头去,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急燥,尔后,舀起一勺药,放在口中轻轻地吹了吹,递到赵溪月嘴前。 赵溪月却不张嘴,冷冷地盯着他,他到底要做什么?。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个冷酷的完颜昊吗!那温柔的目光,亲切的神情,看得赵溪月心中一暖,不!不能相信他!这只是假像而已,他故意这样来欺骗自己的。 完颜昊见赵溪月不肯张嘴,以为她还在为今天自己要她推磨的事而气自己。念在她身体虚弱,也不再以恶言相向。 完颜昊突然扯了扯嘴角,带出一抹邪笑,盯着赵溪月,道:“你不是要我用嘴喂你,你才喝吧?如果是这样,那我就委屈一下了!” 说着,竟将那勺药吞入口中,作势就要往赵溪月的嘴里喂去。药水好苦,完颜昊不禁眉头一皱,脸上却洋溢着笑意,可,心里好甜。 赵溪月惊恐地望着眸中越放越大的脸庞,伸出手,想将完颜昊推开,却不想完颜昊将她的手压了下去,嘴已经欺上了赵溪月的嘴唇。 完颜昊将药缓缓地送入赵溪月口中,赵溪月被迫吞咽着混合着完颜昊唾沫的药水,好苦!赵溪月惊异于他竟然将这样苦的药以嘴喂给自己,对他的看法又好了一些。 完颜昊贪恋她柔滑的唇舌,竟然沉醉其中,不想离开了。但一想着,赵溪月还应该吃药。马上收敛心神,撤出了自己的嘴。 赵溪月竟也非常配合地喝着完颜昊一勺一勺送进嘴里的药。 夜幕下,卧房中,昏黄的烛光下,一个男子端着一碗汤药,轻轻地吹着,送入床上女子的口中。女子也顺从地喝着药,皱着眉头,药实在太苦。 好一幕温馨的画面啊!

第五十三章 私奔 第五十三章 私奔 夜!请你再漫长一点!永远停留在此刻吧! 完颜昊轻拥着赵溪月,白纱帐垂落于地,屋中已然点上了檀香,浓烈的香味飘散在房间里,却散不去赵溪月身上浓浓的药香味。 完颜昊将脸埋在她发间,一只手轻揽着她瘦弱的腰肢,另一只手紧握着她的手掌,与她五指相扣。他的心里好后悔,真的好后悔,他不敢想像,如果她就这样去了,自己还怎么活? 赵溪月吃过药早已昏睡了过去,根本没有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转眼就已到了凌晨。 突然,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传来。一个黑影立于门边。 完颜昊猛然惊醒,害怕惊醒了睡得正熟的赵溪月,他警惕地小声发问:“谁?” 却听门外那黑影焦急地道:“殿下!是我,拓拔!” 完颜昊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给赵溪月盖好,温柔地看了一眼。立马披衣下床,将门打开一条小缝,越了出去。 拓拔正恭敬地侍立门外,完颜昊心知他深夜前来,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他正色道:“去书房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拓拔点燃蜡烛,将门连忙带上。 完颜昊道:“拓拔,这么晚了,什么事?” 拓拔道:“殿下!我查到最近有很多壮丁无故失踪,连他们的父母、妻儿和亲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说着,望了一眼完颜昊。 完颜昊一边听着,一边思量,道:“继续说!” 拓拔接着又道:“今儿我正准备回家,却在路上遇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人。他衣服很破旧了,我和他擦身而过时,闻到了一股很重的铁水味。我心里有些奇怪,为深更半夜的,还在路上行走,而且这样焦急,便故意发声问他‘小哥,这些时日铁器怎么卖啊?’他却一脸惶然,说‘我不知道,你问别人吧!’” “殿下,你说不是很奇怪吗?如果不是铁匠的话,他身上哪来的一大股铁水味?如果他是铁匠,怎么会不知道铁价?” 完颜昊眼神一亮,笑道:“呵呵!拓拔,你很聪明啊!这小子一定与那大量铁器买卖有关。快说,到底最后是怎么样的?” 拓拔也笑道:“我将那小子制服之后,问他,他说:他只是城郊的一个农民,半月前,被抓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做苦力,直到今日才逃将回来。他说那个地方应该是冶炼兵器的的地方。他只是负责搬运的劳工。” 完颜昊喜道:“那他还找得到那个地方吗?” 拓拔道:“呃,我将他捆起来,让一名卫兵看守好,就立马来通知殿下您了!还没来得及问。” 完颜昊急忙抢身向门外行去,一边道:“那还等什么,赶快带我去见他!” 启明星悄悄露出身子的时候,月牙儿默默地隐去了身影。 赵溪月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她梦见自已已经恢复了自由身,在阳光明媚的春天,在一个繁花似锦的花园里,她娇笑着追逐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身影边跑边笑:“月儿,来追我啊!追到了,有赏!” 她的心里比吃了蜂蜜还甜,没有注意到脚下踢到了一块石头,她“哎哟!”一声,跌在了地上。 那个高大的身影立马回过头来,焦急地道:“怎么了?”跑上前来扶她。 赵溪月噙着泪,正待抬起头来看一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时,突然,被一声呼唤打断了梦境。 “月儿!” 赵溪月很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却惊见自己床边立着一个非常英挺的锦衣少年。 赵溪月吓了一大跳,正待出声叫喊,不想那少年连忙捂着她的嘴,小声道:“是我,飞扬!” 赵溪月闻声仔细一看,确是那个承诺要照顾她一生的小郡王檀飞扬。 赵溪月挣扎着撑起身,檀飞扬急忙将枕头竖在床架上,扶着她靠在了枕头上。 赵溪月疑道:“深更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檀飞扬一脸正经地指着身旁的一大袋包裹道:“月儿,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赵溪月心里一惊,冷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檀飞扬急忙握住赵溪月的手,一脸诚恳地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吗?快走吧!阿昊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完颜昊!听到这个名字,赵溪月又不禁心里一痛,自己如果走了,可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不要去想,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想起他,赵溪月努力地想把那个粘在心中的影子挥散开去。 可是和这个男人一起走,自己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那算什么呢?私奔? 还有,要是逃走了,被抓回来怎么办?完颜昊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赵溪月很矛盾,几个念头在她心里左右交替,使她一时难以拿定主意。 可是,檀飞扬却不能等了,他好不容易趁着完颜昊出去,才悄悄地潜入进来,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带走赵溪月的。 他焦急地问道:“月儿,别犹豫了!” 赵溪月想了想,淡淡地道:“飞扬你快回去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檀飞扬脸上写满了失望的落莫,道:“为什么啊?” 赵溪月不愿多说,再说深更半夜,她和檀飞扬两人独处一室,被别人知道了,肯定要说三道四的,那时,被完颜昊知道了,就更加不得了了。 赵溪月轻轻别过头去,冷冷地道:“我要睡了!请出去!” 檀飞扬看着赵溪月如此冷淡地对待他的热情,心里想道:她一定是害怕自己不会兑现诺言,对她不好。心中思量一番,那以后就只有用行动来证明了。现在,她必须跟我走。 想到这里,檀飞扬伸出指头,在赵溪月的昏睡穴上一点,赵溪月一惊,可已经来不及反应了,她带着愕然的表情,陷入了昏迷中。 赵溪月本就穿着一身雪白的内衫,檀飞扬只将一件黑色披风往赵溪月身上一罩,将她缚于背上,一手抓起包裹,就着月光,向门外匆匆而去。

第五十四章 遇伏 第五十四章 遇伏 寂寂长夜里,星月朦胧。 两条颀长的黑影,自高墙下匆匆而行。 这两个人正是完颜昊与拓拔。 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正是拓拔的府上,那个知情的年轻人正关押在拓拔的府中。拓拔的住处在距城墙不到两里的地方,是一个很隐蔽的小院落。拓拔之所以把住处安在这里,一来是素好清静,二来也是不想太卷入朝廷纷争,他只是想保护好救过他性命的贤王爷而已。 静寂的夜里,只有完颜昊与拓拔零碎的脚步,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但如果不是有极高武功的人,也是听不出来的,因为,他们正在使用轻功行走。 完颜昊今夜有些心绪不宁,脑海中满是赵溪月那柔弱、娇美的样子。 她现在应该好点了吧? 这丫头睡觉居然还会踢被子,也不知道现在盖好的没有?会不会又把被子弄床下去了,千万不要再着凉了才好? 唇齿之间似乎还残留着赵溪月的味道,完颜昊轻舔了一下嘴唇,温柔地笑了。 完颜昊又美美地想着,赵溪月似乎还没有一套像样的衣服穿,回去一定要叫府里最好的裁缝给她做几套好看的衣服。 想到这里,完颜昊心内一荡,自己的脑子里怎么全是那囚奴的影子啊! 完颜昊斜眼睨了一下紧跟在自己身边的拓拔,却见拓拔正专心地行路,根本没有去注意完颜昊脸上的神色变化,当然也不会知道完颜昊此时内心的想法。 完颜昊在黑夜里无声地扯起一抹笑容,身体的某个部位一阵酥麻,想到赵溪月那**着身体时的样子。那白皙得胜似冰雪,却只够盈盈一握的柳腰;那粉嫩高耸的胸部;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想到这样一具美丽、漫妙的**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样子,完颜昊浑身一热,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然坚硬如铁。 不要再想了! 完颜昊轻轻地晃了晃头,似乎想将脑海中赵溪月的影子暂时抛开,现在自己是要去办正事,不能再这样儿女情长。 夜,静得针落可闻! 没有狗叫;没有行人;就连这夏夜里经常在树梢鸣叫的蝉,也静静地栖息在枝头,默默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不对!完颜昊顿住脚步,练武之人的双目在黑夜亦能视物。完颜昊凝神观察四周,神情肃然。 拓拔也紧跟在完颜昊后面顿住了脚步,他抬头迎上完颜昊的眸子,轻声询问:“殿下!?” 没有异样? 可是,为什么?总觉哪里不对一样。完颜昊甩了甩头,心想自己可能多虑了。他平静地道:“走吧!” 两人穿过一睹刷着红漆的高墙,绕过一株撑天槐树,来到了一座清雅的小院的门前。 院门紧闭着,连守门的小厮也不知到哪里去了。难道偷懒去睡觉了,不可能啊?自己府中的家将都是言听计从的硬汉。 拓拔记得他临走时,叫家将凌云好生看守着大门,自己马上就要回来。 可是,现在凌云跑哪去了? 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 与此同时,完颜昊也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正待出声提醒。 拓拔心内一惊,已然急忙拉住完颜昊的手,向来路急退,口中不忘焦急地道:“殿下,有埋伏!” 完颜昊和拓拔,两人向来路匆忙退去。 可是,已经晚了! 几个蒙面黑衣人,已经从南、北、东、西四个方位向两人慢慢逼近,他们蒙着与夜幕一色的面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在黑夜里闪着猎人发现猎物才有的光。 完颜昊停了下来,与拓拔背靠着背,手掌握上了腰际的血玉宝剑。看来一场撕杀在所难免了,只是完颜昊心中疑惑,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自己二人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因为漆黑的夜空中,一道闪电式的亮光陡现,那是剑光,只见那道凌厉的剑光直直刺向完颜昊。 只听刷地一声,完颜昊的血玉宝剑已然出鞘,两道剑光在半空中迸出耀眼的火花。 拓拔的飓风宝刀也握在了手中,迎上了左首那两个一肥一瘦的黑衣人。 两人全力迎战黑衣杀手,金戈之声不绝于耳,拓拔为了不使完颜昊受到半点伤害,一齐挡住了另外三人,便显得有点左支右绌,不一会儿,就有点支持不住了。 这时,他左边那个黑衣人趋势一刀挥去,拓拔不及闪避,左手手臂中了一刀,鲜血随即漫延开来,将墨绿的袖子浸得湿湿的一片。 这时的拓拔根本来不及呼痛,他咬牙强忍着,不肯让他们弃了自己去攻击完颜昊。 但是事与愿违,在他右手边的那个肥胖的黑衣人,趁他受伤后,还迎击其余两人的空档,已然抢身向左,从背后一剑刺向完颜昊。 宝剑破空而来,耳边风声顿起,完颜昊心神一凛,一剑格开自己前方那瘦高的黑衣人,身子立马一斜,堪堪避过了那肥胖黑衣人的偷袭。 那肥胖黑衣人一剑落空,却并不罢手,又是一剑斜刺过来。 这时,突听茫茫夜空中一声尖厉的惨叫声响起,原来,拓拔一招狠厉的“直捣黄龙”,已然一刀砍中那黑衣杀手的心脏要害。 只见那名黑衣杀手应声倒地,另一名黑衣杀手见同伴被杀,顿时,怒从心起,连续数十招袭来,招招狠厉。 再说,那肥胖黑衣杀手一剑斜刺过来,完颜昊虚晃一招,将自己的上盘故意留下空隙,引诱那杀手来袭。却在那杀手将要刺到时,反手一剑刺中那肥胖黑衣杀手的咽喉。 肥胖黑衣杀手立马闷哼一声,倒地毙命。 但是,完颜昊也不轻松,他应袭那肥胖杀手,却被自己前方那个杀手觑了个空子,完颜昊轻哼一声,右肋处已然中了一剑,鲜血汩汩流出。 拓拔惊见,大呼:“殿下!” 完颜昊沉着地道:“没事!” 两人重新又靠在一起,只剩下了两名黑衣人,不足为惧。 只是完颜昊不明白了,他们既然要刺杀自己,为什么只派了四名黑衣人,武功也不是一流的高手,而只能算作二三流之类。 但是,自己二人都受了伤,这两人也不能小觑。 正思虑间,那两名黑衣人已然再次袭来,电光石火间,四人又过了十余招。 夜风冷厉,此时,一弯月牙儿,冷冷地洒下些许光晕来。天地间为之一亮,树木和房屋都清晰地映现在了眼前。 完颜昊的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他突然觉得脑海中昏昏沉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一般,很想闭上,好好地大睡一场。完颜昊心中一惊:麻药!?那剑上粹了麻药。 此时,一刀已经破空向他划来,完颜昊全身酸软无力,赵溪月那秀丽的脸庞却在这时清晰地出现在了完颜昊的脑海中。 那样美丽,却又离自己那样的远,完颜昊伸手在虚空中一抓,终于不支跌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生死之际,自己想到的还是她?只有她?

第五十五章 逃回他身边 第五十五章 逃回他身边 天刚麻麻亮时,京城由大理石铺就的官道上,一辆普通的马车正在放蹄急奔。 驾车的是一个十**岁的华服少年,他的脸上写满了倦意,眉眼间却盛开着笑意,他的心里好暖和,因为,从今以后他就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一生了。 但是此刻必须先出城,永远远离完颜昊的视线,远离完颜昊的“魔爪”。魔爪!?自己怎么会这样想! 其实这次檀飞扬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他打定主意,先带着赵溪月离开个一两年,等他们有了小孩,再回来,到时,完颜昊应该也不会再强行将他们拆散了。 想到这里,檀飞扬举鞭重重地挥向马臀。马儿吃痛,奔行得更加快了。马车也随着它的跑动有些轻微地晃动起来。 马车内,赵溪月躺在锦被中,睡得香甜,被马车一晃,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赵溪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个摇晃的马车里。仔细回忆,啊!对了,是檀飞扬未经自己同意,就点了自己的穴道,强行将自己带走了。想到这里,赵溪月心里微怒,把她先前对檀飞扬的好感全打破了,现在她心里有些气恼,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这样?都这样只顾自己行事,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感受? 赵溪月坐起身来,悄悄地撩开车帘,看到檀飞扬背对着自己,正在挥鞭驾车,外面的树木、房屋一闪即过,渐渐远离了城市中心。 这是出城的方向啊!他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他不是要将我带回他的郡王府吗?为什么却朝城外走? 是了!他肯定是害怕完颜昊找上门来,所以才会去城外,让完颜昊找不到他们。 要是完颜昊找不到他们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赵溪月为自己竟会有这样的想法吃了一惊,什么时候自己的脑海里只有这个人了,只有这个毁了自己家园,又强占了自己身体的男人? 马车已经驰到了城门下,檀飞扬勒住马僵。 只听前面闹哄哄地围了上百人,有人不停地叫嚣:“为什么不开城门?” “我们要出城去!” 城门下围满了各色各样的人,有商人、农民、官员等,大概都是今天要出城的人,却被守城的官兵拦在那里,对着官员身份的人不停解释着什么。 檀飞扬在距离城门十几丈远处停了下来,心里惊道:难道这么快就被阿昊发现了?所以在城门设了卡,来拦截我们。 正好一个农民模样的老大爷垂头丧气地自城门边走了过来,刚刚走到马车旁,便被檀飞扬叫住了:“老爷爷,我请问一下!” 老大爷抬起头盯着眼前这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问道:“这位小哥,什么事啊?” 檀飞扬道:“前面是怎么回事,不许出城么?” 老大爷一听,就气恼地低咕:“可不是嘛!我昨天来城里送菜,却不想时间耽搁久了,没走成,就想今天一早赶回去,家里还一大堆事,等着我做呢!可谁想,一来就发现不让出城了。” 檀飞扬见老汉啰里啰嗦,却一直没有说到重点,不禁焦急地打断他,道:“为什么不让出城了?” 老汉将食指放在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听说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儿子,贤王爷昨夜遇刺,好像生死未卜!” “什么?阿昊遇刺了!”檀飞扬一听,顿时有些激动,毕竟那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啊!虽然两个人因为赵溪月闹得不愉快,可听到他受伤的消息,还是禁不住非常担心。 与此同时,正在马车内伺机逃跑的赵溪月猛闻这条消息,心内巨震:他,他受伤了!到底重不重啊!为什么这老汉说他生死未卜? 赵溪月的心一下子便如坠落在冰窟中一般,凉了半截,眼中也充盈着些许水气,在黑长的睫毛上晶莹欲滴。 不!他不能死! 我一定要回到他身边去!我要看着他,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心中那个强烈的声音,仿佛不属于自己。那样的强烈,强烈地想回到他身边去,为他去做任何事。 不!他不能死! 上苍啊!只要他不死,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我只要他不死。 眼泪瞬间滑落,对,她要逃,逃回他身边去。 可是,檀飞扬挡在马车的门前,自己怎么逃呢?马车的窗帘?赵溪月试探着向窗外伸出身子,还好,因为赵溪月太过瘦弱,所以那窗子根本挡不住她。 赵溪月轻轻撩开门帘,看见檀飞扬正在失神,不知道是在想完颜昊的伤势,还是在想如何才能出城。 机会来了!赵溪月轻轻地将身子移到窗户边,试探着先将一只脚伸了出去,然后再将另一条腿伸出窗户,却不想下面根本没有着脚的地方,赵溪月悬在窗户上,又不好猛跳,那样带动的力度一定会使这马车摇晃起来的,那样就会被檀飞扬发现了。 赵溪月瘦小的身子悬挂在马车的窗户上,上不得,下不得,正自苦恼间,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一只臂膀,一个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月儿,你这是干什么?” 赵溪月抬头一看,心里一冷:完了!带是被发现了。 檀飞扬伸出双手将赵溪月拖进马车里,猜到她的意图后,檀飞扬有点落莫地道:“月儿,我诚心向你道歉!我不该不经你同意,就带走你,可是,那也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月儿,我会好好对你的,请你相信我!“ 赵溪月脱逃不成,看着一脸赤诚的檀飞扬,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她并不喜欢他,她的心里早就深藏了那个人了。那个人已经锁住了她的心,她这辈子都不会在喜欢其他人了。 可是,怎么和檀飞扬说呢?说了,他大怒之下,会不会来个霸王应上弓?那时,自己就亏大了,嗯,还是暂且不说,先拖住他,然后在伺机逃跑。 赵溪月淡淡地道:“我没有怪你!” “真的!?”檀飞扬露出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他情不自禁地握上了赵溪月的手。 赵溪月如遭电击似的,急忙抽开。 檀飞扬看着她反应如此之大,也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他马上想道,可能是她太害羞的缘故,以后相处时间长了,自然就好了。 檀飞扬突然正色道:“月儿,城门被封了解我们现在出不去,还是先到我城郊的别院去住上一段时日,等事情过了,我们再走。” 说罢,也不等赵溪月回答,便走出马车,拉起马僵,勒转马头,向城郊驰去,一挥鞭,道一声“驾”,马儿便风也似地奔向前去。

第五十六章 疯狂 第五十六章 疯狂 却说,完颜昊中了麻药软倒下去,那黑衣杀手又一剑刺来。 结果如何了呢? 拓拔正力战另一名杀手,分身不及,心里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手中刀法自然也散乱无比,被那黑衣杀手,觑了个空子,肋下又中了一剑。鲜血染红了大片衣襟,在月辉下,闪烁着刺眼的妖红。 那杀手见一剑得呈,又一剑刺来,欲结束了拓拔的性命。不料,拓拔虽然身负重伤,但他的勇武却不是盖的,拓拔将宝刀在空中一旋,一朵美丽的光环笼罩在他身前,随着他的挥动,那道刀光与剑光在空中交击,溅起几许火花,火花逝去,却听那黑衣杀手惨呼一声,倒地气绝。 拓拔正待转身迎救完颜昊,却不想那由于两道伤口来不及包扎,鲜血汩汩流出,拓拔也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浮,他不支地跪伏于地,右手将宝刀撑于地上,竭力想借力站起身来,身体却一点也不听使唤,挪不动分毫。 完颜昊不料自己在临死之际还念着那美丽的囚奴,心中一痛,身体却软得毫无招架之力,跌于地上,终于昏睡了过去。 那致命的一剑却迟迟没有到来。 “嗖!”一支长箭破空而来,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那名黑衣杀手应声倒地毙命,他手中握住的剑也在半空中垂落于地,“呛啷”一声,掉在了完颜昊的脚下。 拓拔听到惨叫,回过头去,却惊见一个黑影自远处房梁上纵身急行,手中依稀提着一支铁弓,腰际几簇白花花的东西一晃一晃的,应该是白羽箭吧! 那个身影瞬间闪电般地消逝不见,拓拔疑道:是谁帮助他们,却又不愿以真身相见? 完颜昊已然中了麻药昏睡过去,自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拓拔跪伏于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撕下衣襟,勉强将伤口胡乱包扎上。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来,一步一跌地来到完颜昊身前。 拓拔探了探完颜昊的鼻息,还有气,只是晕了过去,他立马帮助完颜昊将伤口裹上。此时,天已将明,两个受了重伤的人,在蒙蒙的月光中,一步三跌地朝贤王府行去。 终于在凌晨时分,拓拔和完颜昊两人相互扶持着瘫倒在了贤王府的门前。 拓拔用尽了全身力气,拍打着大门,最终因失血过多和体力不支,昏倒了过去。门内豢养的猎犬却受了一惊,不停地大吠起来。负责守门的家丁立马跑将出来,睁着惺忪的睡眼,怒骂道:“你奶奶地,叫什么叫,老子才走开一会儿,你就在那儿乱吠!” 猎犬却根本不听他的话,依然不停地朝着门外大叫。 守门的家丁也看出了猎犬的异样,心里琢磨道:“门外有什么?”一边想,一边将反锁的大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隙。 月光映射在两个伤痕累累,重伤昏迷的人身上,那家丁待仔细看清,吓了一大跳,抓住完颜昊的袖子,大叫:“王爷,王爷,你怎么了?拓拔副将,拓拔副将?” 可是,两个人早已失去了意识,是不会回答他的,那家丁立马朝门里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来人啊!” 府里应声跑出几个人来,正是丫环阿卓和管事王五还有一个同样睡眼惺忪的家丁。 管事王五有些恼怒,一边走一边道:“这小六子,什么事啊!深更半夜里,咋咋乎乎的?” 走出来一看,却把他吓了一跳,两个满身是血的人躺在那里,正是他的主子完颜昊与副将拓拔。王五立马跑上前去,大叫:“王爷?王爷这是怎么了?” 小六子惶恐地道:“奴才不知道啊!我刚出来就看见这样的情景了。” “不要多说了,快,阿卓,小七,一起来把王爷和拓拔副将扶进屋去。” 府医柏固也闻讯前来,只见躺在床上的完颜昊脸色苍白,他立马探息、把脉,丫环阿卓已经受命烧来热水。 柏固对侍立一旁的阿卓道:“阿卓,你先用热水给王爷把伤口擦干净,小七,你把府里珍藏的药酒拿来,我开一副方子,小六子你去药房把药抓来。” 说罢,便就着圆桌前坐在,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个药方,交于小六子。 小六子立马风也似地奔了出去。 管事王五急道:“柏大人,王爷怎么还昏睡不醒呢?” 柏固道:“王管事不用担心,王爷中了刀伤,失血过多,而刀上粹有麻药,所以暂时没有醒,不过不要紧的,没有性命危险。” 柏固将脸帕浸入阿卓刚才端来的冷水中,拧干,敷于完颜昊的额头上,不一会儿,完颜昊的眼睛微微动了动,苏醒了过来。 完颜昊刚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舍命护他的拓拔,他用微弱的声音道:“拓拔呢?他伤得重不重!?” 柏固急忙起身,禀道:“王爷醒了就好,我这就去看看拓拔副将。”说罢,便向外行去。 完颜昊又道:“王五,你马上带着我的令牌,前去守城的乌大人处,告知他,我今夜遇刺,叫他封锁城门。” 吩咐完这两件事后,完颜昊终于支撑不住,又昏睡了过去。 王五接过令牌,恭声道:“是!”急忙退了出去。 说话间,小七已经拿了药酒前来,阿卓立马给完颜昊抹上,然后仔细包扎好伤口。 半夜里,城内寂静非常,贤王府里却灯火通明,人人忙得头仰马翻,与这一忙碌十分不相衬的是,院落边的一株撑天古槐下,一个面上有着狰狞疤痕的丑陋侍女躲在树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灯火通明的房间,那是她的主子完颜昊的房间。 不用说,大家也应该知道她就是被完颜昊杖责的奴婢音奴。 自从被毁了容、瘸了腿之后,音奴就被安排住在后院的马厩里,她日日以泪洗面,不敢照镜子,也不愿出来见人,整日里躲在马厩里,与马匹为伴。 她心里好恨,恨那个直接使她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主子完颜昊,更恨那个抢走她心爱男人的女奴赵溪月。 所以,当今夜她去小解时,无意间看见檀飞扬负了赵溪月跳出院墙,她没有喊,甚至她的心里有一种非常喜悦的感觉,这个女人终于可以离开她心爱的男人了。 呵呵!她可以想像王爷回来见不到那个女人的话,会是怎么样一番情景。 可是,她还是恨,为什么不光是王爷,连小郡王也为了这个女奴,这样痴迷,为了得到她,竟请来皇上做说客,更不惜做出这样不光彩的事来。 她好恨!恨这府里所有的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刚刚听到王爷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后,自己的心会是那样的痛? 不是应该笑吗?那个伤害了自己的男人终于得到报应了!死了更好! 可是,她真的希望他死吗?他如果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苍天,音奴在此求你了,请你不要让他死!你让音奴做什么都可以,只是,求你,不要让他死! 泪水悄然涌出,从那丑陋的脸庞上滑落。 我爱你!阿昊!希望下辈子我能这样叫你! 拓拔被安排在完颜昊隔壁的房间里,柏固马上来到拓拔的房间里,只见拓拔浑身欲血地躺在那里,只有个小丫环在那里替他处理着伤口。 那小丫环见柏固来了,行了一礼,甜声道:“柏大人!” 柏固点了点头,算是回答,马上坐到拓拔床边,给他诊起脉来,良久,柏固终于轻轻地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动脉和骨腔,只要服几日药,再细加调养,就好了。 柏固将药方开好,交给小丫环,便又去完颜昊房里复命去了。 清晨时分,完颜昊缓缓地醒了过来。 完颜昊喝过阿卓煎好的药,突然间,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是了,他走时赵溪月正躺在他现在躺的这张床上睡觉,那她现在到哪去了?怎么没有看见她? 完颜昊对着阿卓冷冷地问:“阿卓,那囚奴哪里去了?” 阿卓被问得惶恐,小声回道:“禀王爷,奴婢没有看到她呢!” 完颜昊大恼,睁着失神的眼睛,大声叫:“去,给我把她叫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阿卓悻悻地回来了,她跪在地上,惶恐地禀报:“王爷,月儿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你是说她逃跑了?”完颜昊要不是身负重伤的话,直想从床上跳起来了,怒气带动伤口,疼痛感漫延开来,完颜昊咬牙强忍着。 阿卓身子微微发抖,低着头,颤颤地回道:“应该是的!” “什么应该是的!滚!滚出去!”完颜昊怒道,将旁边的药碗用力摔掷出去,险些砸在阿卓身上。 阿卓不敢怠慢,急忙退了出去。 “呵呵!”完颜昊状似疯狂,使劲捶打着床板,绷带处因为他的剧烈运动,已然浸出缕缕血丝。他去丝毫没有感觉动疼痛般,依然苦笑,这笑声听在人耳朵里,却觉备感觉心酸。 “嘶、嘶、嘶”几声,锦帛裂响,那床鸳鸯戏水锦被便被他撕破了好几道口子,完颜昊一边笑,一边自语:“完颜昊啊!完颜昊!我早就警告过你,这世间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她们只会践踏你的感情,只会抛下你不顾!” 为什么?为什么?赵溪月我对你不够好么,你还是想着逃跑?还是想着要离开我? 不!我不能让你离开,就算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来,永远做我的奴隶,我的囚奴!

第五十七章 禁锢 第五十七章 禁锢 城郊别院。 时值初夏,天气还不见得炎热。赵溪月只穿了件水白纱衣,悄然来到院墙下。红砖砌就的院墙高达三丈,足有两个强壮的大汉那样高。 院门早已被檀飞扬自外给锁上了,柔弱的赵溪月要如何才能从这高大的院墙翻身出去? 赵溪月嘴角一扯,轻笑,只见她快步挪身到了院墙边的一丛常春藤边,扒开藤条,一架只有两人身长的小梯子便露了出来。 这是她昨日藏在这里的,准备今天找机会逃出去的工具。 赵溪月扛起小梯子,快步朝院墙边走去。 她的心里很着急,自从那日听闻完颜昊遇伏的消息后。她就吃不香、也睡不好,一睡下,脑海里全是那个男人的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醒来了,脑子里也想的是他。到底他怎么样了?伤重不重?伤在哪儿了? 赵溪月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强烈地想见到他,看到他平安。 思虑间,赵溪月已经将小梯子架在了院墙上,梯子虽短,可是已经足以帮助赵溪月翻过院墙,至于翻过院墙后,怎样着地,赵溪月还没有想过。 院墙边杨柳翠绿的枝条,轻轻垂落于院墙上,清风一带,柳条便随风飘出墙外。 不能再耽搁了,那丫头应该快出来了。赵溪月爬上梯子,三步并作两步,便爬上了院墙顶端。 院外的景色好美啊!路边盛放着各色花朵,蜂飞蝶舞,艳丽多彩。 可赵溪月是没有时间和心情欣赏这些的,她正焦虑着怎么跳下院墙去。那院墙太高,自己昨天居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个问题。 赵溪月呆立在梯子上,一筹莫展。半响,终于横了横心,准备直接跳下去。 这时,背后却传来一声清脆的惊呼:“少夫人。你在做什么呀?快下来!”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环慌忙抢上前来,站在了梯子下,大声疾呼。 这小丫环名叫鱼儿,鱼儿是檀飞扬找来,专门负责照顾赵溪月的饮食起居,暗里也负责监视赵溪月的小丫环,以防她趁自己不在时,偷溜出去。 别看鱼儿人小,可这丫头鬼灵精怪的,聪明得很。 赵溪月刚刚以自己想吃桂花糕,叫她去厨房拿点为由,想甩掉她,然后觑机逃跑。鱼儿本不想去的,可是,这是夫人的命令,自己又不好不从,是以,鱼儿飞奔到厨房,拿起桂花糕就跑,差点就被赵溪月从眼皮底下给溜出去了。 如果赵溪月成功逃跑的话,她可就惨了。少爷亲自叮嘱了又叮嘱,一定要看好少夫人。 少夫人!?赵溪月听着这三个字觉得分外刺耳。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没有理睬鱼儿。却不得不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赵溪月下了梯子,对一脸关怀的鱼儿,投以警告的一瞥,正色道:“我在说一次,以后不许叫我‘少夫人’,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赵姑娘,也可以叫我月儿姐姐,就是不许再叫少夫人!知道了吗?” 鱼儿眨了眨水灵的大眼睛,天真地道:“少夫人,可是少爷让我这样叫的啊!” 赵溪月郁闷不已,脱身不成,却又被这丫头整天跟在身后,叫自己少夫人。难道那檀飞扬是铁定自己要嫁给他了吗?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擅作主张。真是太气人了。 赵溪月叹息一声,拂袖而去,鱼儿立马如跟屁虫一样的跟了上去,犹如赵溪月的影子。 赵溪月懊恼地进入檀飞扬给她安排的房间里,坐到了床上。房间不大,却非常雅致。粉色的纱帐轻轻垂落于绣床的四角,梳妆台上放置着一面上古铜镜,已然磨砺出淡金色的光芒,窗前的一盆紫竹兰,含苞欲放,却已幽幽地散发出了淡淡的清香。 鱼儿急忙将桂花糕递于赵溪月道:“少夫人,桂花糕!” 赵溪月气恼地摇着头,大声道:“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少夫人!”手猛地朝那盘中的桂花糕挥去,啪啦一声,盛桂花糕的精美玉盘顿时在地上碎裂成片,几块色泽诱人的桂花糕咕碌碌地滚了一地,一盘美味就这样成了赵溪月发气的牺牲品。 鱼儿大气也不敢出,只怕呼吸一声,就会再次惹恼了这少爷捧在掌心中的女人。她慌忙蹲下身去,将玉盘碎片和已经弄脏的桂花糕拾起,默默地退了出去,却也没有走远,就在门边侍候着。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开锁的轻响,尔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慢慢地向这边传来。待得走近,只听鱼儿轻声道:“少爷!” 原来是檀飞扬回来了!只见他轻轻一挥手,鱼儿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檀飞扬轻轻地叩了叩门,门本就没有关,他便径直走了进去。 檀飞扬见赵溪月樱桃小嘴微翘,板着脸,知道她生气自己将她软禁在这别院中。马上陪着笑脸,坐到她身旁,手不由自主地扶上她的肩:“月儿!” 赵溪月如遭电击般,打落他的手,恼道:“别碰我!” 檀飞扬也不生气,笑吟吟地道:“月儿,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要是出去了,被阿昊的人抓住了,怎么办?他现在正满城疯狂地找你呢,说是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 “什么?”赵溪月惊喜的表情溢于言表,“你说,他在满城找我?” 檀飞扬不料她竟然不怕反喜,心里微微不悦,嘴上却道:“是的!” 赵溪月露出两日来唯一的一抹甜美笑容,自语道:“这么说,他的伤应该没大问题了!” 檀飞扬听得心里一痛,他不解地道:“月儿,他那样对你,你居然还这样关心他!”,言罢,一敛眉,道出了一个他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情:“月儿,你该不会喜欢上阿昊了吧?” “怎么会!?”赵溪月闻言一颤,猛得站起来,背对着檀飞扬,淡淡地道:“我恨他还来不及呢,我会喜欢他!你不要胡说!” 檀飞扬心中如针刺,冷冷地道:“月儿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说着,他站起身来,背过身去,眼中陡地有些微湿润,视线也模糊起来。他不愿赵溪月感觉到他的异样,立马向门外走去,边走边道:“等这阵风声过后,我便带你离开这里,永远离开!” 说罢,人已行出房外,只留下赵溪月呆呆地站在房间里。

第五十八章 内奸 第五十八章内奸 “啪”的一声,盛满汤药的瓷碗被完颜昊一掌掀翻在地。药水喷溅的四处都是,崭新的锦被上也溅上了斑斑点点的药水痕迹,飘散着淡淡的药香味,精致的瓷碗在地上散开成无数片细小的碎片,犹如盛开的白兰花。 急怒攻心,加上重伤未愈,完颜昊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的颤动带动肋下的伤口,疼痛感顿时蔓延了全身,绷带上也侵出了缕缕血丝,完颜昊额上豆大的汗珠随之滚落下来,侵湿了大片衣襟。 阿卓急忙上前,从洗漱架上拿起一块脸帕,轻轻替完颜昊擦拭。柔声道:“王爷,请息怒!”管事王五侍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因为正是他带回的消息,让完颜昊恼怒非常,以致失去常态。是怎样的消息能让完颜昊气成这样呢? 完颜昊胸口剧烈的起伏,喘息着道:“王五,你说小郡王失踪了?” 王五恭谨的回道:“回王爷,确是如此,这几日来,郡马爷也在到处找他呢?!” 原来几日来,完颜昊派人四处搜索,甚至差点掘地三尺了,却仍然没有赵溪月的一丁点消息。 而自己遇刺重伤,好友檀飞扬却没有来探望自己,让王五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檀飞扬自从自己受伤那夜就失踪了! 檀飞扬与赵溪月同时失踪,这意味着什么,私奔?这两个人都嫌命长了么?一个是自己的多年好友,一个是自己的暖床侍妾,居然胆敢背弃自己,在自己遇刺重伤是私奔? 想到这里,怒从心起,完颜昊猛地一拍床沿,冷声道:“好你个檀飞扬!别让我找到你!” “皇上驾到!”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喧哗。阿卓急忙俯身去清理那些药碗碎片,这时,一位身穿明黄袍服的中年人,在几名侍从的簇拥下,急步向这边行来。 此人正是金太宗完颜辰。 只见他一脸焦愁之态,浑浊的眼睛下,眼袋拉长,黑圈隐现,眼角细纹比起前些日子来又增添了不少,看来自那日从完颜昊府上拂袖而去后,便没有睡过好觉。 看着眼前这个疲态满脸的人,怎么也让人难以相信,当年正是这个人,驰骋疆场、勇猛无匹,助兄建立了傲视一方的大金帝国。 一众人等立马匍匐在地,行着三叩九拜的大礼,齐声道:“奴才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太宗淡淡的一拂手,道:“都平身吧!”而后,跨前几步,坐到了完颜昊的床边。 完颜昊对于金太宗的到来有些意料之外,心中虽有些微感动,但面上丝毫看不出来,依然平静如常,只听他淡淡的道:“皇上,请恕臣有伤在身,不便行礼!” 金太宗连忙将完颜昊扶住,躺下,关切的道:“昊儿,快快躺下,别乱动!” 金太宗看了看那一地狼藉的杯碗碎片和那一滩散发着浓烈药味的水渍,转眼正瞧见完颜昊肋下那带血的绷带,皱了皱眉头,心疼之情溢于言表,他轻轻的抚上完颜昊被汗水黏湿的黑发,语声是难得的柔和:“昊儿,什么事竟然让你发这样大的脾气?” 在金太宗抚上他头部时,完颜昊的身子微微一颤,他很不习惯金太宗这样的行为,但这一次他没有强烈拒绝。他微微侧过头,摆脱掉金太宗的手,淡淡的道:“回皇上,臣并没有发脾气!” 金太宗知道这个儿子倔强无比,也不想深究,只对正在清理药碗碎片的丫环阿卓道:“丫头,速去重新熬一碗药来!” 阿卓拾拣好碎片,应了一声,马上退了出去。 金太宗又向侍立一旁的府医柏固询问:“柏卿家,昊儿的伤怎么样了?” 柏固忙恭声回道:“回皇上,王爷的伤已无大碍,只要细加调理,按时吃药,修养些时日就好了。” 金太宗长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猛然间,突然想起那个最重要的问题,立马严肃地道:“对了,那些杀手有抓到了没?” 完颜昊没有应声,金太宗心里明白那个结已经结得太深,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开的。 金太宗站起身来,淡淡的道:“也罢,昊儿,你好好休息,我去后园转转。”说罢,转身便向后园茅屋走去。 一众侍从急忙跟了上去,却被金太宗淡淡的挥手禀退。 他要去后园,完颜昊心里一动,他还记得后园,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都已无法改变,那里,也早已是物是人非! “殿下!” 一声轻呼将完颜昊从往事中唤醒过来,他抬起头来,一看,却见拓跋由一个小丫环扶着,已然走入了房中。 完颜昊急忙吩咐丫环将小圆凳移到床边,待拓跋坐下后,佯怒道:“拓跋,你伤得比我重,怎么还到处走动?” 拓跋面上微黄,没有一丝血色,只见他轻捂着伤口绷带处,可能是因为走动时带动了伤口,他微微皱眉,将所有丫环都禀退下去后,轻声道:“殿下,我感觉府中一定有内奸!” 只听拓跋又道:“殿下,你想想!我们去聚仙楼与陆姓商人会面,为什么他失约不来?还有,我们刚刚得知冶炼兵器的消息,缘何又遭遇伏杀?我们的行踪,好像已经被暗地里的敌人了如指掌!所以,我感觉府中一定有内奸!” 完颜昊沉思一番,不禁点了点头:“到底谁是内奸?” 拓跋凝神道:“府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所以,王爷在查出内奸之前,说话做事都要小心!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完颜昊笑道:“拓跋严重了,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会不相信你啊!” 不想拓跋一脸严肃,正色道:“殿下,我说的话你必须放在心上,属下也在嫌疑人之列!” 完颜昊道,“好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将那个内奸揪出来!” 拓跋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五十九章 **之噩 第五十九章 **之噩 天上星月明朗,城郊别院中,灯火微明。 赵溪月坐于窗前,拨弄着那朵微绽的紫竹兰,望着天边闪闪眨眼的远星,眼神迷离。 已经离开他三天了,只是短短的三天却胜过三年,三十年那般漫长,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三载了。 他到底怎么样了?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他一定非常气恼自己不告而别吧? 他会惦记自己吗? 思绪越为越乱,为什么总是想着他呢?吃饭时想他,走路时也想他,睡觉时更想他。想着他抚摸着自己身体时的感觉,他手心传来的温度,他热烈的吻,和那样霸道的索取。 赵溪月你疯了吗?赵溪月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皱了皱眉,心中突然出现一个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问题:难道,自己真的已经爱上那个强暴了自己,又毁了自己家园的男人吗? 不!不能这样啊!赵溪月,你不能爱他! 星星啊!月亮啊!你们能够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星空依然静寂如常,月亮亦不会说话,谁也帮不了她。 就在这时,猛听“碰”地一声,门被人大力地撞开了,一阵浓烈的酒味传来,吸入鼻中,赵溪月微微蹙起眉头。 随着那股酒味,一只手已经攀上了她的肩头,紧接着一张醉眼朦胧的脸庞呈现在她的面前,一张沾满酒渍的嘴巴,正在摸索着寻找她娇嫩的红唇。 此人正是檀飞扬!自从那日证实了赵溪月的心中竟然喜欢完颜昊后,他便日日买醉,以此来消解自己心中的愁烦。可是,却不料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他心里只有赵溪月,那挥之不去的倩影,就算喝醉了,脑海中还是她的影子,抹也抹不去,他的心很痛,十八年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痛彻心肺的滋味。 为了一个女人堕落如此! 不,我一定要得到她!要让她一辈子都属于我! 只要我对她好,以后日子还长,她也一定会慢慢喜欢我的,然后忘记阿昊。我带着她离开这里,永远不见阿昊,她就会忘了他了! 呵呵!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三坛烈酒下肚,檀飞扬的胸腹间便似火烧般,下腹处更是有一股无名之火在不停燃烧,他现在迫切地想见到赵溪月,他想和她在一起! 檀飞扬丢下酒坛,三步并作两步,向自己的别院飞奔而去。 赵溪月奋力挣扎,别过头去,嘴中不停道:“檀飞扬,你喝醉了!快离我远点。” 檀飞扬一边抓着赵溪月的臂膀,一边道:“我没有醉,月儿,我爱你!你就给了我吧!?” 赵溪月一手撑开他的脸,一手摸索着去抓窗前那盆种着紫竹兰的花瓶,口中一片怒意:“檀飞扬,你疯了!你真的醉了啊!快放开我!” 脑袋早已被酒精麻醉了的檀飞扬,此刻软玉温香在怀,怎么会理睬她的话呢,只见檀飞扬更得寸进尺地将一只手朝赵溪月的胸部探去。 “啪!”的一声,瓷器的碎裂声响中,鲜红的血液自檀飞扬的额头滑落下来,他的手也随之缩了回来,抚上自己流血的额头。 赵溪月趁势从檀飞扬的怀中挣脱出来,朝门的方向跑去。 鲜血浸透了檀飞扬身上月白色的华服,头部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手上那大片的鲜红更刺激了檀飞扬此刻发热的神经。 他蓦地转身,将已经跑到门口,正准备拉开房门逃跑的赵溪月拖了回来,一把抛向房中的雕花绣床上。 “咚。”的一声闷响,赵溪月的身体与绣床来了个亲密接触,北部传来一阵难捱的酸痛感,可是,她现在已来不及顾及了,她慌忙退至床角,大睁着那双秀美的眼睛,惊恐地望着正向她步步逼近的饿狼一般的檀飞扬。 此时的檀飞扬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浑身充斥着**的普通男人,一头受伤却发情的失控的狼。 场面已经难以控制,月牙的冷辉自大开的窗户轻泄进来,将房中的两人,映照在一片迷离的光晕中,似乎一场梦境般,是那样的不真实。 赵溪月亦希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一场噩梦,醒来了就烟消云散。 小丫头鱼儿悄立在窗边,粉嫩的小脸上涨满红霞,心扑咚、扑咚地跳个不停,她刚才被一阵大力的踹门声惊醒过来,以为是少夫人又在想办法逃跑。 她急忙爬了起来,只穿了一件粉色的内衣,披了一件深绿色的外套,便匆匆向少夫人的房间行来。 为了更好地监视赵溪月,以防她逃跑,是以,鱼儿的房间就安排在赵溪月的隔壁,她两步便来到了赵溪月的窗下。 眼前的一幕,却让鱼儿呆了呆,屋内惊恐的叫声充斥着鱼儿的隔膜,只见她平素仰慕的少爷,此时已经全无往日里的风度,他的衣衫凌乱,眼中充溢着欲火,烫得怕人,而此时的少夫人,一脸惨白,神色惊惶,犹如一只受伤的小鸟。 强暴! 鱼儿的脑海中陡然冒出这两个字来。 鱼儿犹豫着,要不要冲进去,阻止将要发生的事,可是,刚走出两步,她又立马顿住了。 这可是少爷的家事呢,自己最好还是不要管,免得惹少爷不高兴,又把自己卖回奴隶市场去。 鱼儿是檀飞扬三日前从奴隶市场买来的小丫头,像她这种奴隶身份的小丫头,一般的人家买去都是做那又苦又累的活,而且还会遭到主人的污辱,甚至强暴,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可是,买她的这个少年,不只人长得英俊,心地也是那样好。只让她看着少夫人,除了不许她出这个院子外,吃的都是精美的食品,住的也是干净明亮的房间。 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少爷和少夫人怎么看都不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不只是少夫人对待少爷的态度,还有少爷竟让自己监视少夫人,以防她逃跑,真正的夫妻还需要监视吗? 现在少爷居然又对少夫人做出这样的事来! 难道,少夫人竟然是少爷抢来的、或拐来的新娘吗? 可是,看少爷那样英俊又多金的少年公子,怎么也范不着做出这样的事来啊!不过,少夫人也确实长得美,不是一般的美,简直就像天仙一样! 哎!不要去想了,鱼儿摇了摇头,自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她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被子紧紧地捂着头,不要再听见隔壁的尖叫。 却说,就在鱼儿转回房间,蒙上被子的那短短一刻时间,檀飞扬已然扑上床来。额头上的伤口,依然在流着血,却丝毫也不能影响他的下一个动作。 他猛力将赵溪月压在身下,一只手便迫不及待地却解赵溪月的衣衫,浓浓的酒味,迎面扑来,钻入赵溪月鼻中,呛得她五脏六腑一阵翻滚,真欲作呕。 娇嫩的红唇却已被那张喷吐着浓浓酒味的嘴巴,噙住,贪婪地吮吸。 赵溪月挣扎着想摆脱檀飞扬的强攻,却哪里是这个武艺高强的男人的对手,双腿被他固定在脚下,不能动弹分毫。 猛听“哧啦。“一声,赵溪月身上水蓝色的丝质绸衣,被檀飞扬一把撕破,露出里面粉色亵衣的前端来。 屈辱的感觉息心底深处传来,一颗晶莹的泪珠亦自眼角滑落。

第六十章 思念如雨 第六十章 思念如雨 时值初夏,各色花树尽皆迎风怒放,一群可爱的小蜜蜂,穿梭于花丛之中,辛勤地劳动着,几只彩色的蝴蝶在花蕊间翩翩起舞,尽情地绽放着它们那如花般的青春。 金太宗慢慢步入那熟悉的地方,这座王府本是他做王爷时,登基之前的府第。只因完颜昊战功卓助,自己本想为他建造一座华丽、宏大的府第的,可是,受封时,完颜昊却提出什么都不要,只要搬来这座旧日的府第。 如今,这王府已经经过整修,和从前是大不一样了,样子也改变了不少,多了很多花草树木和几栋精美的建筑物,可是,这后园,和后园的茅屋,却一点也没有变,完全保留下了当年的样子。 这也是完颜昊特别嘱咐的,这里有他童年开心的记忆,有着他又爱又恨的母亲的影子。 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没有动,最多便是每年将旧的茅草换下,再覆上新的稻草,这便是当年清儿住过的茅屋啊! 清儿,那个容貌秀美却性格倔强的女子,十三年了,她的样子依然那样清晰地烙在自己的脑海中。 金太宗长叹一声,缓缓步向茅屋,轻轻推门而入,一切依旧,屋子正中还是那张褪了红漆的小圆桌,一张失去了鲜艳色泽的布帘横在小屋中的竹梁上,将小屋隔成了两间房。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但是屋内依然纤尘不染,就连蜘蛛网,甚至一只小蜘蛛也没有,这是还是如当年清儿在时,那样虽然简陋,却洁净。想是,昊儿每天都会派人打扫的缘故吧!? 金太宗慢慢掀起布帘,进入那间由布帘隔出的狭小的房间,里面只有一间简陋的小木床,这就是清儿当年睡过的床吧! 金太宗轻轻坐了上去,小床仍然吱呀了一声,他轻轻地抚上那柏木制成的床板,眼中竟有些迷离起来,他抬袖轻试。 这屋中满是清儿的气息,那样熟悉,却又那样遥远,金太宗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屋中的气息,那稻草的清香混合着阴暗潮湿的泥土味道,缓缓送入鼻中,却是异常的亲切。 晶莹的水滴也不禁在眼眶中打着转儿,金太宗强忍着不让它汹涌而出,抬起头环视四周,却见一幅绢画挂于床头。 金太宗心中一震,那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么! 他急忙踏上床去,取那幅绢画,小床承受不了金太宗那肥硕的身子,左右晃动起来。金太宗连忙借力将那女子画像一带,取了下来,小床也终于尽完了自己的使命,吱呀一声,一只床脚已然塌陷下去。 金太宗没有时间去管它,他拿起那幅画,来到外屋的小桌前。将画卷铺在了小桌上,那熟悉的身影便再一次映入了脑海中。 那画上少女依然美丽如昔,金太宗轻轻地吻向那画上少女的唇,一颗凝聚了思念的泪珠,便再也不听使唤地垂落到了画卷上,只见他将脸轻轻挨着那画中人的脸,喃喃道:“清儿,你还是那样年轻,那样美貌,可我,已经老了啊!” 说着,心底轻颤,如烟往事便又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 那一年,他奉命南征,在相州汤荫的那一场惨死的战争中,大获全胜。 归途中,一个仓惶逃离的女子在一队金兵的嘻笑追逐中,跌在了他的马蹄下。 她抬头,他便迎上了她那张虽惊惶却绝色的脸,一张足以倾城倾国的脸。 只一眼,他便陷入了对她一生的痴恋中,一辈子的思念。 他将她带回到自己在京都的王府中,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只想要她,一辈子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在关上门的刹那,她不停地挣扎,惊叫,甚至自残,她说:她在宋国,已经有了丈夫和儿子,要求他放了她! 他心中一愕,她竟已经有了丈夫和儿子?不过,就算有丈夫,有儿子又如何!他只要得到她。 他强行将她灌醉,在她半醉半醒中,强要了她。 他将她囚禁起来,成为了他泄欲的工具,她对他没有过好脸色,她对他只有辱骂与愤恨。他没有办法,他只有用强占她身体,来证明她为自己所有。 直到有一天,她老是将吃的东西呕出来,经府医一诊断,居然,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儿,这真是上天对他的又一眷顾,他为这个孩子取名——完颜昊。昊之意为天上之日,他对他与她共同创造出的这个小生命,倾注了全部的爱。 当然,他也寄希望于这个孩子的出生能够改善他们之间濒临崩溃的关系。 果然,她不如先前那样拒绝自己了,她还告诉自己她叫林清慈,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了,虽然那是对着怀中的婴儿的笑,虽然那笑容透着些许苦涩与无奈,可在他看来却是比冬天里得到一个火热的手炉,更让他觉得温暖百倍。 他终于放松了对她的看管,也为给孩子一个健康的环境。他让她在府内自由活动,甚至可以在丫环的陪同下,去街上溜达。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六年了,六年的时光,孩子都已经五岁了,她却无时无刻地都在想着逃,逃离他身边,逃回宋国去。 他心里很痛苦,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好,她竟然一点也看不见吗?竟然一点也不珍惜吗?更何况,还有昊儿,她也一点都不顾及,一点都没有留恋吗? 她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啊!就这样抛下他,抛下自己的儿子,逃回了她前夫的家里。 她竟那样狠心!金太宗陷入了对她的疯狂思恋中与憎恶中。 金太宗将对清儿所有的恨,都转嫁到了她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贤王完颜昊身上。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孩子,在他的母亲私逃之后,被关在了马厩里,吃不饱,穿不暖。 小小年纪的他,眼中只有憎恨与倔强,小小的孩童心中,充满了对他这个父亲的恨,刻骨的恨。 以至于都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依然不肯叫自己一声:父皇! 清儿,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好后悔,后悔不该那样对待昊儿,亦后悔不该让你逃离,恐怕此生,我都无法再见你一面了! 金太宗匍匐在画卷上,脸上老泪纵横,清儿,你在哪里啊!?

第六十一章 引蛇出洞 第六十一章 引蛇出洞 贤王府。 碧波池畔的凉亭中。 完颜昊与拓拔坐于凉亭中的石凳上。 阿卓恭敬地侍立一旁。 完颜昊转头对阿卓道:“阿卓,你去厨房拿些糕点来!” 阿卓恭身领命,退了下去。 看着阿卓出了凉亭,绕过碧波池,往厨房的方向行去之后,拓拔凝神道:“殿下,你真的觉得阿卓是内奸吗?” 完颜昊望着阿卓远去的背影,沉思道:“我也只是怀疑,府中的人,我都分析过了,王五是府中的老人了,当今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做事,人是非常诚恳、忠厚的;小六子和小七都不具备做内奸的条件,至于音奴,她也是经常能接触到我房间的人,只是自从上次被我杖责之后,就一直呆在马厩,剩下的就只有阿卓了。她本是辽国的女奴,曾经呆在珍珠儿的府上,具备做为内奸的条件。” 拓拔道:“殿下,说得在理,可我们如何试探她呢?” 完颜昊将头向拓拔靠过了一点,嘴巴在他耳边轻语一番。 拓拔不住点头,称是。 完颜昊突然轻轻靠了一下拓拔,示意他噤声。 原来是阿卓自碧波池行来,已经快到凉亭了。 只听拓拔轻咳一声,左右一望,道:“殿下,属下有关于兵工厂的消息了!” 这时,阿卓正好端着糕点行至凉亭下的树荫里,一大丛花树刚好遮住了她瘦小的身躯。她立马侧身,躲到一株浓密的花树下,侧耳倾听。 完颜昊不露痕迹地轻轻一笑,眼角余光睨向阿卓藏身那株花树,然后,不仅不慢地道:“拓拔,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拓拔神秘地左右巡视了一下,用既让阿卓能听见,又不是很大的声音,道:“据我的线人来报,他已经查到了那兵工厂的具体位置了。” 花树下,阿卓的娇躯微微一颤。 “真的!?”完颜昊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可随即他又皱眉道:“可是,现在你我两人身上都带着伤,不便行动,只有这样了,先不要对外张扬,等这几天我们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行动。” 拓拔也道:“只好如此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了平时的闲聊。 阿卓深呼吸了一下,端起玉盘,自花树下绕上凉亭。 阿卓上前,福了福身,轻轻地将玉盘放上亭内的石桌,盘中美味的绿茶糕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完颜昊拈起一块茶糕,淡淡地道:“阿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阿卓应了一声:“是!”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完颜昊看着阿卓远去的背影,一脸严肃,只听他正色道:“你派个得力的心腹属下,日夜监视阿卓。” 拓拔亦正色道:“是!属下明白。” 完颜昊长吁了一口气,放松神经,默然道:“拓拔,你也下去吧!我一个人呆会儿。” “是!殿下!”拓拔应道,扶住石桌边沿,站起身来。 完颜昊担心地看着他,关心地询问:“拓拔,要不要我叫小玉来扶你!” 拓拔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不用了,殿下,什么样的阵杖,我没有见过,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你去吧!”完颜昊淡淡地道。 拓拔捂着伤口处,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下石梯,每走一步,身体的晃动,带动伤口处,疼痛感便袭上心来。他咬着牙,挺着背,依然走得笔直,慢慢地朝他养伤的客房走去。 凉亭中,就只剩下了完颜昊一人。 处理完了正事,他从怀中掏出那只随身携带的口琴,轻轻抚摸。 这时的他,看着口琴想到的不只是他的母亲了,还有那个偷了他心的女人。 赵溪月,那个囚奴到底现在在哪里啊! 她离开自己已经有六天了,这六天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完颜昊自嘲地一笑,那她呢,她会想自己吗?或许正在和檀飞扬在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呢! 一想到,那个如水的女子,脱光了衣服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时的样子,完颜昊就不禁非常恼怒,他一掌拍上石桌,玉盘中的茶糕被他拍得一颤,差点从盘中滑落出来。 肋下的伤,隐隐作痛,可,更痛的是他的心啊! 赵溪月啊!赵溪月!你到底跑哪去了,我快将京城翻了个底儿朝天了,却仍然没有你的消息。难道你能像水汽一样,人间蒸发了不成。 完颜昊眸中阴郁,轻轻将那只口琴放到唇边,呜咽地吹了起来。 曲声呜咽,完颜昊的脑子里仍然在不停地想着赵溪月到底会藏在哪里?自己当日因为遇刺的事,立马就封锁了京城,她应该还没来得及出城吧!? 那么,没有出城的她,举目无亲,会去哪里呢?要是真的是檀飞扬带走她的话,他们两人又会去哪里呢? 郡王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郡马爷檀道诚的门第观念很重,更何况赵溪月在他眼里一定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容留她在府里的。 那么,他们两个会去哪里呢?檀飞扬没有回家,在这京城中他能去哪里呢? 哦!完颜昊眼睛突然一亮,放下唇边的口琴,一副恍然大悟状:“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飞扬在城郊有一处别院的啊!那里他已经许久不曾去了,但却是一个藏人的好去处呢!” “来人!”完颜昊大声叫道。 马上便有侍卫闻声而来,只见那侍卫模样的小兵恭敬地道:“殿下,什么事?” “马上带上几个武艺好一点的侍卫,跟我出去一趟!”完颜昊竟有些兴奋,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啊! 可是那兴奋也只维持了一小会儿,随之而来的问题,浮现在他脑海里。她已经和飞扬在一起了吧!她要是不跟自己走,怎么办?强行将她带回来?那只能带回她的一具躯壳,可她的心呢,在飞扬那里吗? 完颜昊使劲地摇了摇头,似要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摇散了开去。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将她带回来,哪怕只是带回一具躯壳!

第六十二章 她在哪里 第六十二章 她在哪里 完颜昊领着一众侍卫,坐上华丽的马车,径直向城郊檀飞扬的别院驶去。 马车中的完颜昊不停地掀开车帘向外张望,每接近一步,他的心就会漏跳半拍。他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各种滋味都涌上了心头。 那幼时常去的庭院,此时却有了非常生分的感觉,他心中竟有些害怕,他该如何面对看着檀飞扬与赵溪月双宿又飞的样子? 街边的房屋在他眼前急晃而逝,嗯,等等,那是谁? 街边一个头缠绷带的华服少年引起了完颜昊的注意,他立马叫车夫停了下来。 只见那华服少年,头上裹了一卷白纱布,眼角眉梢,爬满倦意,两只失神的眼睛,正自四处搜寻着,见到中等个儿的少女便抓住别人,乱缠乱问。 完颜昊仔细一看,竟吃了一惊,那不是檀飞扬吗!他怎么如此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乱逛,他在这里,那么,赵溪月又在哪里呢? 完颜昊急忙跳下车,上前一把提住檀飞扬的衣领,怒道:“飞扬,你把月儿藏哪里了?”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袭来,完颜昊不禁皱了皱眉,这该死的家伙,什么时候成了醉鬼了? 檀飞扬睁着一双失神的眼睛,看向完颜昊,一片迷茫,喃喃:“月儿,月儿去哪里了?你告诉我,我也正在找她呢?” 浓烈的带着酒味的口气,熏得完颜昊头脑有些发晕,他将檀飞扬的衣领紧了紧,怒意更增:“我再问一次,月儿是不是你带走了?她现在在哪里?” 檀飞扬双手抓向完颜昊提着他衣领的手,因为完颜昊的动作已经使他的呼吸有些不畅,他挣扎着想拨开完颜昊的手,醉酒后的他哪里撼得动完颜昊丝毫,即使完颜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檀飞扬的话因为喉咙被治,而有些断断续续,“我怎么知道,我还在找她呢?” “小王爷!” 一队家丁模样的汉子,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行来。 檀飞扬斜眼一看,叫他的正是自己府中,也就是郡马府里的家将余寿光。 他急忙向余寿光求救:“余叔,救我!” 余寿光见有人提着他的主子的衣领,正待发怒,却见对方竟然是当今万岁爷的独子贤王爷完颜昊,便急忙压下心中怒火,上前一步,恭身行了一礼,道:“下臣参见贤王千岁。” 完颜昊斜睨了一眼余寿光,没有答言,又将目光放回檀飞扬身上,思量着到底他说的是真是假。 余寿光见完颜昊竟然丝毫没有把自己当一回事,心里也不竟有些怒气,表面却一点也没有显现出来,依然是一脸的卑躬:“殿下,不知小王爷哪里得罪了您?让您这样生气,待下臣将他带回,让郡马爷严加教导,改日再让小王爷亲自上门来致歉,您看如何?” 这翻话说得在情在理,既给足了完颜昊面子,又暗里不失时机地搬出郡马爷来提醒完颜昊,虽然他贵为圣上独子,可,郡马檀道诚也是个握有实权的不容小觑的人物。 完颜昊慢慢地放松了檀飞扬,正色道:“那就烦请余管事将小王爷带回去严加看管,别让他再出来拐带别人家的侍奴!” 这句话一出口,檀飞扬回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檀飞扬被放下后,喉咙终于轻松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同时也喷吐出那带着浓列酒味的浊气。 余寿光屏住鼻息,吩咐两个属下,将檀飞扬架了起来,尔后,朝完颜昊鞠了一躬,恭声道:“下臣一定将殿下的话带到,恕下臣先行告退!” 完颜昊轻轻一挥手,余寿光和两个属下,架着檀飞扬向郡马府行去,一路上,檀飞扬都在挣扎着,想要逃脱出去,口中不停地念叨:“月儿,月儿!” 完颜昊微微皱眉,飞扬也在找她?从檀飞扬刚才的话中,可以推算出,人一定是他带走的,可是,现在她去哪儿了? 会不会飞扬骗我?她现在仍然在他的城郊别院中,完颜昊来不及多想,立马坐上马车,径直向檀飞扬的城郊别院行去。 不想,来到城郊别院中,却只看见一个正在收拾房间的小丫环。 鱼儿见一下子涌入了一群年轻人,还个个手持兵器,吓得她握着扫帚,呆呆地立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仔细一瞧,为首那个身着华服的少年,竟然比少爷长得还帅啊!就是没有少爷那样温雅的气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凛冽的气质。 完颜昊上前一步,冷冷地道:“小丫头,这里住过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没?瓜子脸儿,眼睛水灵水灵的,就是脾气有些倔,不轻易露出笑脸的?” 鱼儿思量了一下,他说的不会是少夫人吧?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是做什么的,他问少夫人做什么? 鱼儿沉思着,要不要回答。少爷待她不很好,虽然那日发狂之下,做了不该做的事。可是,那也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管的啊! “没有啊!”鱼儿决定了,还是站在少爷那边。 完颜昊一听,心中窝火,他已经从那丫头的举动中,已经猜出赵溪月一定在这里住过。 只见他上前一步,站在了鱼儿身前,捏住她的下颌,让她仰起头来看着自己。他足足比鱼儿高出了一个头,完颜昊俯视着鱼儿,冷声道:“我知道她在这里,快说,不然,我将你卖去洗衣院,让你终身为奴,见不得天日。” 鱼儿想到那比奴隶还黑暗的日子,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她小声道:“好,我说!” 完颜昊放开她,一名侍从已经搬来一把椅子,他顺势坐了下去。 鱼儿开始回忆那天的情景。 却说那天檀飞扬将赵溪月压在了身下,意图不轨,赵溪月虽奋力挣扎,奈何身小气弱,就要**于他。 檀飞扬见**即将得呈,更加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粉色的内衣完全裸露了出来,看着赵溪月白晳的皮肤,散发着淡淡的少女体香,檀飞扬下身越发坚硬如铁,真想马上就拥有她。 欲火充斥着檀飞扬的整个大脑,他的大手开始摸索着伸向赵溪月的纱裤,惊乱中,赵溪月不停扭动,一只手护住自己下身,另一只手也在枕边乱抓。 却不想竟被她抓着了一样抵御工具——一根四寸来长的绣花针。这是鱼儿为了让她解闷,而特地拿来给她的。她当然没有心思绣这玩意儿了,当时就随手扔床上了。不想,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赵溪月抓住那根绣花针,也不辨方向,便猛地插了下去。 只听檀飞扬闷哼一声,倒在赵溪月身上,一动也不动了。他胡作非为的手,也随之停在了赵溪月的腰际。赵溪月嫌恶地将他推开,站起身来。 原来,赵溪月胡插一气,居然插中了檀飞扬腰际的昏睡穴。 鱼儿蒙着被子,突然听不到了隔壁的声响,还以为两人终于弄累了,睡着了,自己也便放松下来,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赵溪月看着床上睡得死沉的檀飞扬,想着,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她立马在檀飞扬的衣衫中摸索进来,终于在他内衣的口袋里,翻出了开大院门的钥匙。 赵溪月抓起一件衣服,顾不得换上,便趁着茫茫夜色,溜了出去。 鱼儿本是个精灵的小丫头,她说出了檀飞扬将她买来,照顾赵溪月的事情。也说出了赵溪月不告而别的事实,却隐瞒了檀飞扬意欲强暴赵溪月的事实。 完颜昊听完,有些狐疑,只见他对着鱼儿,厉色道:“那他们晚上是住在一起的吗?” 鱼儿眨着天真的双眼,道:“少爷和少夫人是夫妻,当然住在一起啊!” 完颜昊一听,胸中怒火陡甚,一掌拍上桌子,俊脸变得狰狞可怖,“好!好!好!这几日来,很快活是不?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说罢,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第六十三章 聚仙楼私会 第六十三章 聚仙楼私会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柳絮轻摆。 阿卓提着一个小篮子,悄悄地溜出了王府。 一路上,她都非常警觉,不住地停下来打量有没有人跟踪自己。 拓拔的贴身亲卫柯纫,奉命跟踪阿卓,阿卓一回头张望,他便闪身躲进一旁可以遮蔽的地方,或者装作在小摊前,挑选玉饰等物品的样子。 他的轻功和化妆功夫都是一流的,是以,跟了三条街,也没有被阿卓发现。 阿卓在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前停住了脚步,暖和的阳光轻轻洒在她秀丽的脸庞上,映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的眉头突然皱了皱,眼睛微微后斜,身体去一动不动地,全身的肌肉却已然绷紧。 柯纫急忙闪身在街边一处卖绸缎的小摊前,装作挑选绸缎。 烧饼摊前香味缭绕,卖烧饼的小贩,正自己热情的吆喝着:“卖烧饼喽,买烧饼哦!”见阿卓停在烧饼摊前一动不动,以为她正在挣扎要不要买,小贩急忙热情地招呼道:“姑娘,买烧饼啊!又香又脆的烧饼呢!” 阿卓这时才抬眼看了看他,掏出一文钱来,递于小贩,道:“来一个烧饼!”边说话,眼睛却向那绸缎铺睨去。 “好嘞!”小贩马上包好了一个烧饼,递给阿卓,道:“姑娘,请拿好了!” 阿卓拿着烧饼,却并没有心思吃,她只觉得背后如芒刺般的眼睛,正目不转眼地盯着自己。 阿卓心里一惊,是谁在跟踪自己?难道说王爷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吗? 怎么办?怎么才能甩掉背后紧跟着自己的那个人? 阿卓一边思虑,一边往前走,却故意放缓了步子,她望了望前方,马上就快到约好的地点聚仙楼了,再不想到办法的话,岂不是要被拆穿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自前方驶来,阿卓眼前顿时一亮,脑中灵光一闪,已然计上心来,她缓缓地将手伸向头上的银色发钗,轻轻地拔了下来,握在手中。 待马车渐渐驶近,路过她身旁时,阿卓,突然将手中银钗使力向马臀刺去。 马儿吃痛,发疯似地乱奔,一路上撞翻了不少小摊,车夫吃了一吓,急忙使劲拉住马僵,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马儿依然狂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阿卓趁乱拐进了一条小巷子,望了望正自四处张望,一脸窝火的柯纫,得意地笑了笑,从小巷子径直向前行去,又再拐过了两条街,尔后,来到了京城有名的酒楼——聚仙楼。 阿卓快步来到早已约好的楼上第二间雅间,轻轻叩门。 房内传来一声慵懒的声音:“进来!”阿卓皱了皱眉,心里生疑:不是景元的声音!是设也马,怎么会是他亲自来? 阿卓一边想着,一边推门而入,雅间里的华丽餐桌旁,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华服青年,赫然斜卧在一张竹编凉椅上,半眯着眼,正有滋有味地吃着身旁侍女喂到嘴里的苹果片。 果然是设也马!也只有他会在谈如此机密之事时,还带着贴身侍女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如果不是他的养父兀术,他恐怕早就被完颜昊给揪出来了。 阿卓略一皱眉,上前一步,福了一礼,恭敬地道:“奴婢阿卓参见王爷!” 设也马轻轻睁开眼睛,对着阿卓,淫邪地一笑:“来了!” 阿卓神色微敛,不想设也马却突然跳起身来,一把扯住阿卓的臂膀,将她拉入怀中,淫笑道:“阿卓,我的小美人儿,可把我想死了!” 阿卓急忙挣脱设也马站起身来,面色一整,正色道:“王爷,正事要紧!” 设也马微微不悦,却也不好发作,懒懒地道:“说吧!” 阿卓心中还惦念着景元的行踪,他也没有通知自己,他今天不会来啊?阿卓道:“请问王爷,今天怎么不是陆管事来啊?” 设也马又不禁调笑道:“那是因为本王想你啊!所以,就自己亲自来了!” 阿卓听得头皮一阵发麻,直欲作呕,面上却丝毫也看不出来,只见她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那两个设也马的随身侍卫和侍女后,将眼光定格在设也马脸上,却并不急于说话。 设也马会意,轻轻一挥手,那两名侍卫和侍女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阿卓与设也马两人。阿卓上前四下里瞧了瞧,仔细检查了一下,又将窗户关好,这才道:“王爷,我昨日偷听到,贤王好像已经知道兵工厂的具体地点了,准备近日就要行动了。” 设也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轻描淡写地道:“是么?他真的找到了?嗯,我会通知父王想出应对之策的。” 阿卓看着设也马没有一丝担心的神情,心里却比他还急,想再提醒设也马一下,却知道他一贯如此,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阿卓恭敬地道:“王爷,那奴婢就先回去了!”说罢,转身欲走。 却不想,身子突然倾斜、下沉,原来是被设也马大力地扯入了怀中。设也马的嘴已然欺上她娇巧的红唇。 阿卓奋力挣扎,一边道:“王爷,请不要这样!” 她的话并没有使设也马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见设也马亲吻不成,便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雅间里供客人临时休息的软塌。 设也马将阿卓往软塌上一放,三两下便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阿卓看着眼前兽性大发的设也马,知道接下来,又将重演当初的噩梦,可是,已经忍了这许久,难道还不能再忍一忍吗! 她终于放弃了挣扎,任设也马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下。 阿卓走在大街上,她还在考虑回去如何应对已经被怀疑的问题。如果完颜昊问起自己今天去哪里了,她该如何回答。 正自一筹莫展之际,街边一个衣衫破乱、披散着长发的少女却无意中引起了她的注意。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柯纫在街上巡视了几圈,也没有再见到阿卓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垂丧着脸回去向拓拔复命了。 这时,拓拔正和完颜昊坐于凉亭之中下棋。 拓拔落下一子,笑道:“将军!” 完颜昊一愣,看着石桌上的那盘棋。己方棋子已经被敌方吃得七零八落,如今又被逼到死处,实在是已无回天之力。 他漠然地将已吃的棋子推给拓拔,心不在焉地道:“你又赢了!也罢,不下了!” 拓拔轻笑着,接过棋子:“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以往都是属下被杀得一败涂地呢!” 完颜昊站起身来,看向远天,淡淡地道:“没什么?阿卓今天是出去了吧?” 拓拔正色道:“属下已经派柯纫去跟踪了。” 正说着柯纫已然行到亭下,他上前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参见王爷,拓拔将军。” 完颜昊招呼他上了凉亭,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拓拔也一脸急态地盯着他。 柯纫突然跪在地上,颤声道:“请王爷和将军处罚,属下把人给跟丢了!” “什么?”完颜昊和拓拔同时脱口而出,都很惊讶,一个小小丫环,都会跟丢了? 柯纫将早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详细地讲了出来。 拓拔道:“殿下,阿卓这个奴婢非常警觉啊!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完颜昊思虑了一下,冷冷道:“如果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看她有多大的意志,能绝口不言。” 拓拔脱口道:“严刑逼供!?” 完颜昊默默转身,他的心里现在实在不想管这些事,他的脑海中和心中都只容得下一个人,想着、念着的也是那个女人。 他急切地想证实她没有和檀飞扬住在一起,虽然有时他也觉得那或许只是自己天真的期盼而已。 那个女人,不是说过,她喜欢飞扬吗?那两个人在一起,做出那些事,也是理所当然了! 不行,他快受不了了,她怎么能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呢!她只能属于自己! 可是,现在她在哪里呢?是逃回宋国了吗? 真的那样的话,他不是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不敢再想,如果自己的一辈子没有她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心里异常的落漠,脑海中却是赵溪月挥之不去的容颜。 拓拔眼见完颜昊的样子,知道他又在想念那个女人了,虽然殿下嘴上不说,甚至表现出对那个女奴的不屑,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殿下的心中早已是情根深种,看来这个叫赵溪月的女奴,必将是殿下致命的死穴。 自从完颜昊救他的那天起,拓拔就发誓,这辈子他的命就掌握在了完颜昊手中,他的一切都是殿下的。 拓拔叹了一口气,赵溪月如果你真的回到殿下身边,我是该保护你?还是该杀了你呢?拓拔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杀了赵溪月,那么完颜昊会怎么处置他!可是,如果这个女人存在于殿下身边,很有可能就会被敌人利用来对付殿下。他是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的。 拓拔一脸忧郁,上前一步,轻轻道:“殿下,别想那么多了!属下就先回房了。” 完颜昊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垂下头,低眉深思。 拓拔再次叹了一口气,一挥手,招呼起柯纫,离开了凉亭。 完颜昊坐回亭中的石凳上,左右看了看,见四处无人,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来。 手帕非常洁白,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绣花,显然是男人用的。完颜昊轻轻的将那一方手帕展开,里面的几缕如瀑般黑亮的发丝,便展现在他眼前。 那几缕发丝用红绳筋轻轻束住,完颜昊一脸郁然,将那束发丝拈于手中,放在鼻间轻嗅,是那个女人的味道,那样熟悉、那样诱人。 这一束发丝是完颜昊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从那床塌上和床下,仔细寻来的。 自从赵溪月失踪之后,完颜昊经常半夜里惊醒,伸手去搂,却搂了个空,那种寂寥落漠的感觉,重新又回到了他的心里。 他现在才刻骨铭心地明白,他是多么的想念那个女人啊! 几瓣梨花随风飘散,在完颜昊身前的石桌上落下,他看着那素白的梨花,仿佛变成了赵溪月娇美的容颜,眼中不禁有些湿润,这时的他,想起一个词语来——思念如雨。 有人!?细碎的脚步声,自碧波池畔传来。 完颜昊急忙收起那束黑发,又恢复了往日冷酷的面容。 他抬头向那碧波池畔望去,心陡地一跳! 那——那是—— 完颜昊急忙轻试了下眼睛,再次睁眼,是她!真的是她! 那池畔跟随着阿卓缓步行来的女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赵溪月。 心,不能控制地咚咚猛跳,完颜昊竭力想平复那过分激动的心脏,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 这时,阿卓与赵溪月已经行到了凉亭下。 赵溪月始终低着头,不愿看见完颜昊发怒的样子。她已经从阿卓的口中得知完颜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知道他没事了,她心里也算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所以,她本想就此一走了之,回到宋国,不再见他的。可是,阿卓告诉她,如果她不跟阿卓回来的话,完颜昊就会惩罚阿卓。为了这个帮过自己的女子,也为了能再见他一面,她又回到了这个她又爱又恨的地方。 原来,那日赵溪月从檀飞扬的别院逃出来以后,本想去打听下,完颜昊的伤势怎么样,然后就想办法回宋国的。谁知道,因为金太宗时,金都上京还没有推行汉话,所以除了少数金国贵族和需要去往宋地做买卖的商人懂得汉话,其他人都只会女真话。而赵溪月又不懂得女真话,所以无法问路。 她在城郊破庙中暂宿了几日,今日刚出门寻找食物,就被路过的阿卓看见,带回了府中。 虽然紧紧低着头,赵溪月依然能够感觉到完颜昊那火辣辣的目光,刺得她全身发颤。她好想抬头看他一眼,看他温柔的对着自己笑的样子,可是,她不敢! 阿卓已经娉娉婷婷地行上亭前,向完颜昊福了一礼,暖声道:“王爷,我把月儿姑娘带回来了!” 完颜昊压制下那几欲疯狂的心,面上沉静如水,淡淡道:“嗯!你先下去吧!”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轻风微拂,朵朵梨花随风起舞,落于赵溪月发间,盛放如雪娇颜,更衬得那亭下美人娇弱胜花。 赵溪月只觉得一颗心不受自己控制般地狂跳起来,颈项因为低头过久,有些微发酸。血气自耳根迅速向脸部燃烧,映起一抹浓艳的朝霞。 此时,耳边却响起完颜昊冷冷的声音:“抬起头来!” 赵溪月努力克制自己失衡的心态,缓缓抬起头来,迎上完颜昊充满怒意的墨色瞳眸。 好美!那脸部浓浓的两朵红晕,就似天然的胭脂般,让本已美丽不可方物的少女,更衬得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完颜昊心里一动,身体里某种原始的感觉瞬间被她带动出来,他四处看了下,碧波池畔总有几个来往的仆人和丫环,觉得这里并不是谈话的场所。 他冷声道:“随我回房!”说着缓步步下凉亭,自她身边经过时,一股香风扑入鼻中,天然的梨花香味混合着赵溪月身上特有的少女体香,让完颜昊差点沉醉。 一路默默前行,两个人的心中都五味杂陈。 回到房中,完颜昊轻轻带上房门,坐到了床沿上。 赵溪月站于圆桌旁,轻咬银牙,不知所措。 完颜昊瞧着她一脸漠然,想着她失踪这几日来,一直同檀飞扬一起,内心深处一股无名火便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 只听他郁怒的声音响在赵溪月耳际:“怎么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不想见到我,是不?” 赵溪月敛眉,长长的漂亮睫毛忽闪忽闪,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干脆就来了个默不作声。 完颜昊见她不回答自己,想着她和檀飞扬一起时,定是聊得异常火热,为什么对着自己时,就这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好脸色。 完颜昊沉下脸来,恶声道:“你给我老实交待,你和檀飞扬是不是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来?” 赵溪月的心里一颤。他是指自己被檀飞扬强行带出去,住在别院,这几日来两个人之间是否做了那种事么?想到那天差点**于檀飞扬,赵溪月就不禁有些后怕。她至今都想不明白,那样一个温雅的男人,在那一刻也会像恶魔一般,心中只有兽欲。 赵溪月心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颤,她和檀飞扬之间本没有什么瓜葛,可,就算有什么瓜葛,那又关眼前这个男人的事么?他既不是自己的夫君,亦不是自己的兄弟,凭什么管她?自己又为什么怕他? 自己失踪了几日,他所关心的只是自己有没有对不起他,他从来就没有问过自己的想法,亦没有真正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想到这里,赵溪月突然感觉心中一片悲凉,自己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不要有事,没有想到他从未想到自己。 见赵溪月始终不吭一声,完颜昊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暴发,他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捏起赵溪月的下颌,让她仰视着自己:“你默认了么?” 赵溪月望着他的眼中,毫无神采。 完颜昊大怒:“那么说,是实有其事了!”说罢,他一把将赵溪月摔掼在地,大掌在圆桌上一拍,直震得圆桌晃了三晃。 赵溪月仰倒在地,一声闷哼,臀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臀部的疼痛感还在继续,完颜昊的大手又已经伸了过来,将她从地上提起,眼中充血,面色郁怒:“你说,我要你亲口说,你和檀飞扬没有任何关系!” 赵溪月的衣服被他提着,勒住娇巧的脖颈,她轻咳出声:“我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和我也没有关系!?”完颜昊闻言如雷贯耳,“你和我都这样了,还没有任何关系,那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早点为我生个小王子,才叫有关系?” 说着,一只手已经窜到了她胸前的褥衣中,摸索着寻找那柔软、诱人的所在。嘴里一边淫邪地说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努力吧!” 说罢,完颜昊手上用力,三五下便将赵溪月身上的衣物清除了个干干净净。浑身**的赵溪月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不想见到自己如此耻辱的样子。 为什么她遇到的男人都只会运用暴力,从来都不曾想过问问她的想法,照顾一下她的感受。她拼命护住那两处羞处,却发现根本无济无事,春光乍现在眼前,完颜昊望着那玲珑有致的美丽**,下腹处立时升腾起一股暖意。那份肿胀的感觉瞬即蔓延了全身。 完颜昊低哼了一声,放开了赵溪月,他急忙伸手将自己的衣服除下。 赵溪月得到解脱,想着逃开,却发现自己**着全身,这样子怎么逃出去。她蹲下地,想去捡被完颜昊扯掉的衣服。 不想,完颜昊脱衣服的速度简直不是人能比的,只见他已经脱掉了所有的衣物,和赵溪月一样**着身体。 他心里一痛,为什么她和自己在一起时总是流泪,她是不想和自己一起吗?难道她和自己在一起时,还在想着檀飞扬吗? 想到这几日来,她和檀飞扬在一起,定是笑容满面,心里就不禁醋意大发,他猛地退出了赵溪月的身体,转身便向衣橱方向行去。 失去了完颜昊的支撑,赵溪月猛地从墙上滑落下来,跌到地上,臀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赵溪月挣扎着站起身来,却惊见全身**的完颜昊手中正拿着一根铁链向她走来。 赵溪月睁着惊恐的大眼睛,蜷缩在墙角。完颜昊已经走到了她身前,将她一把提起,拉到床边,用铁链拴在了床柱上。铁链很长,足以让赵溪月在房内自由活动,却出不去。 只听完颜昊冷冷的声音道:“这样子,你就永远也别想离开我了!” 说罢,将赵溪月抱上床,铁链发出一阵金属脆响,完颜昊将她拥入怀中。 赵溪月奋力挣脱,面上神色激愤,不停地摇晃着手腕上的铁环,冷声道:“你变态啊!快给我解开?”

第六十六章 中毒事件 第六十六章 中毒事件 翌日清晨,贤王府的刑房中。 刑房中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有老虎凳、烙铁、鞭子、铁索等,一应俱全。 刑房中只有两个人,拓拔坐于刑房中的软椅上,阿卓双手被铁索套住,悬于梁下。手腕上已经被吊得勒出了血痕,白嫩的肌肤在冷风中微颤。 还未用刑,阿卓的神志依然清醒。 拓拔冷厉的望着阿卓道:“阿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今天到底出去见什么人了?是谁派你来这里做内奸的?” 阿卓抬头,轻笑:“奴婢已经说过了,我不是内奸,我见王爷成天为了寻找月儿,吃不香、睡不着的,我是为王爷去寻找月儿的。” 拓拔冷道:“你还嘴硬。”说着,站起身来,从一旁的刑具中拿起一根黑亮的牛皮鞭子,走到阿卓近前。 一鞭挥下,阿卓痛得惨叫一声,胸前衣衫也破了好大一片,血丝迅速泛出,将绿纱衣染得殷红一片。 阿卓咬着牙,依然坚持:“我真的不是内奸!还望将军明查!” 拓拔打心底里佩服这小小丫环的忍力,想不到她弱小的身躯居然能在承受了自己狠狠的一鞭子后,还能这样淡漠的说出话来。 可,天性铁血的拓拔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他冷声道:“阿卓,你好好老实交待,不然,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阿卓的唇已经被她咬得失了血色,她睁着失神的大眼睛,气若游丝地道:“奴婢句句实言,将军不信,奴婢也没有办法!” 拓拔一张脸几乎要黑出水来,冷风破空,又是一鞭挥去,阿卓胸肋间的皮肉瞬间被绽开了花,疼痛,剧烈的疼痛感似要将她吞噬,她努力压制,却终因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任是这个在战场上冷酷无情的汉子,也不禁对眼前这个拥有如此坚强的忍耐力的女子另眼相看,拓拔心里感觉,这决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拥有的能力。 拓拔正想用水将她泼醒,却见一个卫兵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 拓拔眼神郁怒,冷冷道:“慌里慌张地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那卫兵急忙收住脚步,向拓拔失了一礼,禀道:“将军,王爷在房里大发雷庭,说是饭菜中有毒。” “哦!?”拓拔一惊,急忙道:“那殿下没有事吧!?” 那卫兵恭敬地道:“没有,好像那个女奴中毒了!?” “嗯。”拓拔心里暗叫了声糟糕,这女奴中毒了,那殿下岂不是要疯癫,不过换另一个角度想,要是真的死了,那殿下也少了这个致命的弱点了。 想到这里,拓拔已经快步向完颜昊的房间赶去。 却说,赵溪月被完颜昊用铁链拴住,带着屈辱的束缚被完颜昊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深深的悲伤浸蚀着赵溪月的心脑,她本有机会逃脱,为什么不逃?而要再回到他的身旁,做一个失去人身自由的囚奴。 赵溪月啊!赵溪月!你是在期望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会真心地爱上你这样一个亡国囚奴么?你太天真了啊!你应该离开他,永远离开他! 完颜昊也根本不能入眠,心中一股悲凉的感觉一直环绕着他。真的要用这种方式才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么?她和檀飞扬真的在一起了吗?可是,就算在一起又如何,自己也不允许她再离开,不允许再也看不见她! 檀飞扬,虽然我们是好朋友,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活到现在。可是,就因为你对我有恩,就能够拐带我的女人么?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飞扬,你再也不是我的朋友,这笔债,我迟早会讨回来! 迷迷糊糊中,天已微亮。两个人都是一宿未眠。 完颜昊只觉得头有些疼,便叫丫环小玉将膳食送进房间来。自从开始怀疑阿卓,完颜昊的饮食起居,全都开始由丫环小玉负责。 小玉端着几盘精美的饭菜在门外轻轻叩门,恭声道:“王爷!” 完颜昊在房中懒懒地回应了一声,“进来!” 小玉轻轻推开门,房内散发着**的味道,小玉始终低着头,不敢正视完颜昊,她托着一个精美的食盘,将它放在完颜昊房中的圆桌上后,轻声道:“王爷,我服侍您洗漱吧!?” 不料完颜昊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下去吧!” 小玉恭声道:“是!”轻轻地退了出去。 精美的饭菜飘散出阵阵香味,引诱着人想立即把它们吞下肚去。 完颜昊突然转头对已经穿好衣服的赵溪月道:“服侍我洗漱!” 赵溪月盯着他,抬起手腕,“你先给我解开!不然我怎么动啊!” 完颜昊上前抬起她的手腕,看着手碗上那个细细的铁环,道:“这链子很细,不会耽误你做事的!” 赵溪月坐在床边,别过头去,不理睬完颜昊。 不想,完颜昊竟然俯下身来,嘴巴贴在她耳际,在她耳旁呼着热气,语气**:“怎么?你是想我把你拴到走廊上去么?” 赵溪月闻言,转过脸来,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咬着牙,站起身来。 不一会儿,洗漱完毕。完颜昊坐到圆桌前,对站在一旁的赵溪月,暖声道:“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铁链轻响,赵溪月乖乖地坐到了他身旁的凳上。 看着眼前如花娇颜,一脸倔强的脸,完颜昊在心里轻叹一声,夹起一块鱼片,送到赵溪月嘴边。 赵溪月却并不张嘴,只冷冷地盯着他。他这是做什么? 完颜昊见她还是没有一丝笑意,也冷声道:“我命令你吃下去!” 为防止他又说出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赵溪月乖乖地含住那块鱼片,轻轻地咀嚼了起来。 完颜昊看着她吃下自己为她夹的鱼片,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天真的似小孩子得到了糖果一般。 可是,下一刻,完颜昊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因为,赵溪月突然脸色狰狞,不停地干呕,身子也软倒下去,跌下圆凳,倒在了地上,口中吐着白沫。 完颜昊急忙上前,一把将她抱入自己怀中,大叫:“喂!你怎么了?” 其实不用问,大家也知道,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完颜昊急忙将赵溪月抱上床,然后对着门外大喊,“快叫柏医官来!”

第六十七章 下毒之人 第六十七章 下毒之人 赵溪月面色乌紫,躺在床上,不住地抽搐。完颜昊站在床边,焦急地望着正在给她把脉的医官柏固。 只听柏固神色严肃地道:“快,先端一盆温热水,再拿一个碗和一只空盆来!” 小玉领命,急忙退了下去。 完颜昊站在一旁,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他眉头紧锁,心中后悔为什么要夹那鱼片给她吃,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一定后悔一辈子。 思虑间,小玉已经端着一盆热水,行进房来。 柏固神色肃然,吩咐小玉将空盆置于床下,将那盆盛满温热水的水盆放在床边的一根圆凳上。 然后,柏固恭敬地向完颜昊道:“王爷,请您搭把手!” 完颜昊回转神来,急忙道:“柏大人,我该怎么做?你说!” “王爷,你先将月姑娘扶住。”说着,已经将赵溪月的身子向床外挪动,让她的上半身悬在床外。 完颜昊依言稳住赵溪月,看着她因中毒而乌紫的脸庞,心里如被火燎一般,猛地一痛。 柏固拿起瓷碗舀起一大碗水来,就朝赵溪月口中猛灌。 一阵水流急速灌入胃肠中,赵溪月猛呛了几口,喉咙中发出“呃呃呃”的声音,头一偏,就要开始呕吐。 完颜昊急忙将她翻过身,头朝着那床下的空盆,铁链也随着赵溪月的动作而发出哗哗的轻响,只听她眼眉皆皱到一堆,呃的一声,将刚刚灌下的那碗水马上吐了出来。只是吐出的水已经不是先前灌下的清水,而是混合着紫黑色的液体,一下子都倾吐到了空盆中。 完颜昊看着她吐出的紫黑色液体,眉头一皱,中毒!这两个字立马在他的脑海中闪现。是谁,要毒害他,却被赵溪月误食了? 柏固又依着此法,将那一盆水皆给赵溪月灌了下去。大半的清水都混合着紫黑色的液体被赵溪月吐到了盆中,只余小部分被赵溪月吸入的肚中。 洗肠完毕,赵溪月的脸色有些许缓和,但依然紫青着脸,陷入半昏迷状态中。 完颜昊将赵溪月放上床,赵溪月手腕上的铁链被带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完颜昊一皱眉,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巧的钥匙,将她手中的铁环取下,轻抚她手腕上因挣扎而留下的血痕,尔后放入被中,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 柏固已经在圆桌前坐下,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一张药方,交于小玉。 完颜昊看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赵溪月,向柏固询问:“柏大人,她怎么样了?” 柏固缓缓地摇了摇头,叹息道:“王爷,请恕下官无能,月姑娘中的毒,下官实在是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只能以洗肠和药物维持着她的生命体征。” 完颜昊神色一凛:“什么?没有破解之法?” 柏固低头恭敬地道:“王爷,下官确实找不到破解之法,看来能解此毒之人,只有下毒之人和当世人称‘鬼医’的华问天了。” 完颜昊敲了敲额头,眼中神色疲惫且郁怒:“那还不马上派人去寻那华问天!” 柏固轻声道:“王爷,华老前辈一年四季行踪不定,不好找啊!再说,月姑娘恐怕也等不到了,她最多熬过五日。” “你说什么!?”完颜昊眼中充血,怒火中烧,一脚将那盛水的盆子打翻在地,啪啪几声,瓷盆顿时碎裂成片,还好水已经用完。 柏固静立一旁,再也不敢出声。 赵溪月在昏迷中轻咳了一声,完颜昊急忙回过头去,抚摸着她的脸,颤声道:“月儿,你醒了吗?” 却见赵溪月并没有睁眼,昏迷中,仍然蹙着眉头,显得很难受的样子。完颜昊心中似被针扎了一下般,痛得他身躯微微一颤。 “殿下!”拓拔已然行进房来,向完颜昊行了一礼。 忽然,完颜昊转过脸来,眼中神色可以吃人般怒睁着,咬牙切齿地道:“把小玉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小玉便战战惊惊地走了进来。 小玉看见完颜昊几欲杀人的眼神,不由地心内巨颤,腿膝便是一软,瘫倒在地,嗫嚅道:“奴婢没有下毒啊!请王爷明查!” 完颜昊上前一步,怒睁着双眼,厉声道:“这些日子以来,我的膳食都是由你亲自负责的,那你说不是你,还会是谁下的毒?” 小玉颤声道:“王爷,奴婢真的没有啊!就是借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下毒害您啊!” 完颜昊又待发作,不想,拓拔上前一步,正色道:“殿下,我也觉得不会是小玉下毒。” 完颜昊疑道:“为什么这么说?” 拓拔仔细分析道:“殿下,你想想!如果是小玉下毒,那得有动机啊!她的动机是什么?还有,她明明知道是殿下的膳食都是由她负责,殿下中毒的话,第一个追究的就是她,她逃脱不了干系。所以,属下觉得肯定不是她!” 完颜昊也觉得说得有理,道:“不是她,那会是谁?” 拓拔转过身,对着一脸惊惶的小玉,道:“小玉,你仔细回忆一下,还有谁碰过殿下的膳食?” 小玉身子依然微颤着,脑海中却努力地回忆着今天在厨房的情景。半响,都没有想出可疑的事来。小玉紧绷着身子,她能感觉到王爷炽烈的目光,在自己身子燃烧着,如果今天想不出法子证明自己不是那下毒之人,那么今日必将是自己的死期了。 小玉又陷入了苦思中,完颜昊已经有些不耐烦,正要发作,突听小玉恍然大悟似的叫出了声:“啊!我记起来了!” 完颜昊被小玉吓了一跳,黑沉着一张脸,怒道:“想到什么了?快说。” 却见小玉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不似很肯定地道:“也许不是她!怎么会是她呢?” 完颜昊憋在心中的一股怒火,一下子便暴发了出来,他的大掌在圆桌上一拍,怒道:“什么不是她,她到底是谁?” 小玉的心也像那圆桌一样,被震得差点飞到九霄云外,她涩声道:“是,是音奴姐姐!” “音奴!?”完颜昊的眼中怒火陡甚,胸腔中似有烈焰不停燃烧,只见他圆睁着冷厉的双眼,怒道:“又是那个贱婢,来人,去把音奴那个贱婢给我拖过来!” 完颜昊双手撑在圆桌上,怒火已经冲昏了头脑,他自语道:“音奴,我看你是活腻了!”

第六十八章 音奴之死 第六十八章 音奴之死 音奴被带到完颜昊面前时,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那曾经有着如花美貌的少女,如今已经成为一个丑陋的瘸腿女人。 脸上那块鸡蛋大小的疤痕,如一枚印迹般,深刻在音奴的左脸上。那一头如瀑般黑亮的青丝,已经夹杂了几许银发,再也无复昔日那娇俏、美丽的容颜。 完颜昊心里一颤,这便是昔日那活泼、任性,最得他心的小丫环音奴么?她现在这样子,都是自己造成的啊!想到这里,完颜昊内心深处竟产生了一丝隐隐的愧疚。 但是一想到,她很有可能是那个让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中毒的下毒之人,完颜昊心里那隐隐的愧疚与怜悯,便随风消散无踪。 只见音奴被两个侍卫拖到房中,摔于地上后,她跪伏于地,竭力想将那丑陋的容颜掩饰起来,头低得不能再低,涩声道:“奴婢参见王爷!”那样的声音就仿佛不是曾经的那个音奴发出的一般。 完颜昊坐在床沿上,此时拍固已然退也出去,屋中只余拓拔坐于圆桌旁,小玉亦瘫跪在音奴一旁的空地上。 “音奴,你老实交待,本王膳食中的毒药是不是你放的?”完颜昊开始了诱导的问话。 音奴心中一震,她刚刚正在马厩里喂马,顺便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却不想突然冲进来两个侍卫,不由分说架起她就起。 她一路挣扎着,却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那两个架着她的侍卫只说是王爷要见她。 却不想来到这里,王爷却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下毒!特别是下毒谋害主子,那该是多重的罪啊!为什么王爷竟然说她下毒? 音奴惶恐地道:“王爷,奴婢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完颜昊闻言大怒,“不明白!?你趁小玉不注意将毒药放进本王的膳食里,想要谋害本王,不想却被月儿误食,害得她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快说,解药在哪里?” 音奴一惊,心中悲切,颤声道:“王爷,奴婢根本没有下毒,也更不知道解药在哪里呀?” 完颜昊耐心将近,冷声道:“你还敢狡辩,小玉,你把你今天早上看到的一切,如实道来!” 小玉不敢看音奴,只低着头,将视线转移到旁边的拓拔身上,缓缓道:“今天一大早,我去厨房准备好王爷的膳食后,突然一块小石子自厨房外扔了进来,奴婢听到响声,就急忙出去查看。 谁知出去一看,并没有一个人影,转过身来,又进去厨房,准备把膳食端来给王爷。 谁知,我刚进去,就有个身影风一般地从我身侧飘过,那身型和衣饰都似极了音奴姐姐。我大声叫了一声‘音奴姐姐!’谁知,她身型一顿,并没有理睬我,马上又闪来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想到王爷还等着我去侍候,所以,马上就端着膳食给王爷送来了。 哪知道,哪知道,就发生了月姑娘中毒的事!” 说到最后一句,小玉止不住撩起袖管,轻泣起来。 完颜昊冷道:“音奴,你还有什么说的?” 音奴没等完颜昊说完,已然发疯似地向一旁的小玉抓去,嘴里愤声道:“小玉,我从前待你不薄,你为什么陷害我?” 一旁的侍卫急忙将音奴抓着小玉衣服的手,颁开,拖到一旁。 音奴犹自挣扎着,不肯松手,眼中闪烁着噬人的光芒,怒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厨房了。”说着,仰起丑陋的脸,那张丑脸上已经溢满泪痕,哀声道,“我今天一直呆在马厩里,哪里都没有去啊!王爷,你不要相信她啊!” 完颜昊冷沉着脸,语气却比先前要柔和了许多,只听他轻声道:“音奴,我知道当日下手太重,所以你嫉恨我,以致你下毒害我,我并不怪你。” 音奴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般,脸上泪迹犹然,不停颤声道:“王爷,我没有啊!我没有下毒!?” 完颜昊没有理会她的辩解,继续道:“现在你只要交出解药,本王便既往不咎!” 音奴的唇已经被咬牙得失了血色,她仍然坚持道:“王爷,我真的没有什么解药啊!”音奴失神的眼,移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赵溪月,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光芒。 都是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己毁了容颜,残了一条腿不说,如今还不放过自己,她还要来陷害自己下毒,离间王爷对自己的看法。 她心里好恨! 完颜昊无意间睨到音奴看着赵溪月时,眼中那噬人的光,更加坚信了就是她下毒的想法。他转头看了一眼,仍然处于昏睡中的赵溪月,怒火腾地升起,望着音奴,骇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解药在哪里?” 音奴迎着完颜昊那骇人的眼光,感觉心中的某个部位,痛彻心肺,她忽地冷笑起来,“呵呵呵!”看似疯魔了一般。屋中众人都被她骇得一愣。 完颜昊首先镇静下来,向两个侍卫吩咐道:“给我将她拖到刑房,我要亲自问供!” 拓拔站起身来,上前一步,道:“王爷,还是由属下来吧!”拓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完颜昊想也不想,便大步向刑房走去,边走边道:“我自己来,你先下去休息吧!” 刑房。 音奴被吊上了刚才阿卓受刑的铁索。完颜昊命人将阿卓先关在一旁的牢房中,阿卓被一个侍卫放下来,拖着向牢房行进的空隙,她偷眼瞧了下被吊上铁索的音奴,嘴角轻轻扯动,不为人察觉地淡淡一笑。 完颜昊站在铁索前,一张俊脸上阴云密布,他的双手已经握上了鞭子:“音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是不说?” 音奴脸上挂着阴郁的笑,眼神悠远,淡淡地道:“我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因为你心中根本就瞧不起我!” “呵呵呵!王爷,我自小便跟在你身边,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你忧伤,我也会忧伤。我真的是傻啊,明明知道不能爱,可偏偏还要去爱。”为什么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愚蠢呢?即使明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要飞蛾扑火一般地陷了进去。可是到最后,多半也都是她这样的结局罢了。 完颜昊闻言愣在那里,看着又哭又笑的音奴,她到底在说什么? “王爷,我知道,你是主子,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丫环,可是,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是爱你啊!”说出了爱他,在这一刻说出了爱他。 “够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完颜昊一鞭挥下,怒道。现在可不是他有时间跟一个奴婢在这里说什么爱不爱的时候,赵溪月还昏迷不醒着呢。 牛皮鞭子在音奴的身上印下一条长长的血痕,她仍然咬牙笑着,恍似不觉,突然她眼中迸射出炽烈的恨意:“可是,王爷你却爱上了那个卑贱的囚奴,还为了那个囚奴毁了我的容颜。我恨啊!” “别说了!把解药交出来,我就放了你。”完颜昊又是一鞭挥去,他不想听,这个丫头一定是疯了。 音奴闷哼一声,突然恢复了镇静,止住了哭笑,她淡淡地道:“好,我告诉你,那毒的确是我下的,你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解药在哪里!” 完颜昊闻言一挥手,旁边侍立的侍卫便上前将音奴解了下来。 音奴获得了自由,勉力扶着一旁的铁柱站了起来。 完颜昊迫不及待地问道:“解药拿来!” 音奴冷冷一笑,“你到现在心里还是只会想到那个女人啊!阿昊,我要你永远记住,我爱你!”说罢,使出全身力气,向旁边的墙壁撞去。 鲜血自头上汩汩流出,自脸上汹涌地蔓延,音奴瘫倒在墙边,圆睁着双眼,盯着完颜昊,久久不愿闭上。 完颜昊震惊于音奴刚才的话中,没来得及施救,也没有想过施救。 她竟然直呼自己的名字,这个奴婢,心底的爱恋竟然这样决绝,宁愿死在他面前,也不愿交出解药,她要他永远记住她。 是的。他记住了,曾经有个奴婢为他而死。

第六十九章 折寿十年 第六十九章 折寿十年 音奴死了,解药也没了踪影。 完颜昊坐在赵溪月身前,轻抚她略呈紫色的脸庞,看着她依然秀丽的眉眼,完颜昊觉得心里很空,空得没有办法形容。 他好害怕,夜幕已然来临,门外刮着呼呼的冷风,那冷厉的风声,不时灌入耳中,竟如鬼哭般让人心颤。 看来今夜将有一场大风雨。 完颜昊轻轻将被子给赵溪月扎在身下,又从衣橱中抱出一床毛毯,给她盖在身上。 赵溪月的身体时冷时热,一会儿又冷得似冰窟中千年不化的雪冰,一会儿又热得如火焰山中那沸腾的烈泉。 完颜昊没有办法,一会儿给她盖上很厚重的毛毯,一会儿又找来冰块,给她退热,可是,还没等退热,她又已然全身冰凉。 这一夜,完颜昊忙得几乎没有躺下,赵溪月却依然没有一丝好转,在昏睡中依然非常痛苦的样子。 “嘭!嘭!嘭!”几声炸响,猛雷贯耳而来,赵溪月的身子轻轻一颤,完颜昊急忙搂住她,嘴里不停道:“月儿,别怕!有我在呢!” 赵溪月下意识地将手紧紧地环住了完颜昊的腰,不肯轻易放手。 只见窗外一道剧烈的白光闪过,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雨便倾泄而下。 完颜昊紧紧地搂着赵溪月,心里却禁不住想着,过了今日,便还只有一日时光,自己虽然已经贴出榜文,寻觅良医,可是,连柏大夫都解不了的毒,这世间除了鬼医华问天,还有谁能解得了呢? 不管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或许,能够有个大夫凑巧就能解了月儿中的毒呢!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完颜昊两次失望,一拨一拨的郎中、大夫,都兴致勃勃地来府上请医,却都又恢心丧气地出了府去。 月儿!我到底要怎样才能救你?你告诉我,你快醒来啊!月儿! 完颜昊双目中水气充盈,望着怀中气若游丝的赵溪月,心坠落到了地狱。 突然,完颜昊放下怀中的赵溪月,打开房门,冲入了茫茫雨夜中。 大雨犹自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将完颜昊仅着的内衫浸得湿透,雨水扑打在他眼中、脸上,混合着泪水,悄悄流下。 他站在走廊外,诺大的王府中除了几个巡视的侍卫和守门的家将,没有一个人烟,大家都是睡的睡,就连巡视的侍卫也躲在一处去避雨了。 完颜昊一口气奔到碧波池畔的一块假山旁,猛地跪下,仰头望天,声音悲切:“苍天啊!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让我娘离开了我,现在又要带走月儿?” “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月儿!”完颜昊伏于地上,长声当哭。 雨声如雷,不但苍天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就连守卫的家将也没有听到。 完颜昊突然抬头,迎上那哗啦啦不住泄下的雨水,努力睁大眼睛,大声岂誓道:“苍天在上,如果你能让月儿不死,我完颜昊宁愿折寿十年!折寿十年!你听见了没有,老天爷!” 说罢,伏于地上,身躯猛颤。雨水自他头发上、身上汩汩流下。 天地间,只有雨声、风声在耳阳呼啸,苍天也瞎了眼睛。 许久,风雨终于小了下来,完颜昊跪伏于地,身子瘫软。 “让我进去!你们让我进去!”一个焦急的声音自门那边传来。 接着又传来了一个家将的声音,“小郡王,你不能进去!快请回吧!” “檀飞扬!?”完颜昊抬起头来,心里轻呼,这个家伙,我没有来找你算账,你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吵嚷声越来越近,想是檀飞扬已经接近碧波池了。 完颜昊陡地一转身,正对上一身**的檀飞扬。 檀飞扬亦是一怔,但马上他就恢复了镇定,“我要见月儿!” 完颜昊轻轻一挥手,家将立马退了下去。 “月儿!?”完颜昊怒道,“月儿,也是你叫的吗?” 檀飞扬没有理会他,仍然向前窜步,完颜昊怒火攻心,猛地一掌挥去。 檀飞扬急忙闪身避开,怒道:“我不想与你动手,阿昊,我要见月儿,月儿她怎么样了?” 完颜昊阴沉着脸,冷声道:“不管你的事,你那日将月儿拐走,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好,今日就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明白月儿这一辈子,都是属于我的。” 檀飞扬闻言也怒道:“阿昊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苦执着呢!” 完颜昊再不说话,一掌已然挥将前来,两个人在雨中开始了争斗。 一阵狂风吹过,带起两人的衣衫在风中飘飞,雨水不停扑打在脸上,两个人却浑似不觉,依然没有罢手的意思。 檀飞扬一掌格下完颜昊猛攻上来的一拳后,肃声道:“阿昊,不要打了,我现在只想看月儿一眼!” 完颜昊冷声道:“我不允许你看她,你给我滚回去!” 檀飞扬闻言,也恼了,手下再不留情,招招狠厉地迎上了完颜昊的掌风。 天已渐明,风雨也终于停住了。 两个人依然在碧波池边酣斗中,完颜昊猛地一招“风卷残云”击中檀飞扬左胸,檀飞扬闷哼一声,抱拳急退。 檀飞扬退至一棵树前,稳住身型,又待上前再搏。 却听走廊方向传来一声急呼:“殿下!” 两个人同时回头一看,原来是拓拔正自走廊方向急奔而来。 不一会儿,拓拔就已经行到碧波池畔,只见他看着眼前的两人的架势,眼中露出疑惑。 完颜昊已然道:“拓拔,有什么事?” 拓拔回过神来,上前一步,行至完颜昊身前,躬身行了一礼,欣喜地道:“殿下,月儿姑娘有救了!” 完颜昊、檀飞扬两人闻言俱是一喜。 完颜昊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暖声道:“鬼医华问天找到了?” 拓拔道:“是一个游方郎中,他声称是华问天的闭门弟子,能解得了月儿姑娘的奇毒。” “哦!?”完颜昊眼中露出疑惑的光,询道:“不要是骗子才好,他在哪里?我先看看再说。” 拓拔严肃地道:“我已经盘问过了,应该没问题!我叫他在客厅等着呢。” 说罢,便给完颜昊让出一条路,完颜昊大踏步便向客厅走去,仿佛檀飞扬只是一个透明人一般。

第七十章 鬼医弟子 第七十章 鬼医弟子 贤王府的客厅中。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正自在厅中来回踱步。 他一身青布衣衫,领口与袖管处已然被洗得泛白,却非常干净,剑眉朗目,既有儒雅之气质,亦有侠者之气概。 只见厅中的红木软椅上,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黑色小药箱。看样子,他应该是一个四处游荡的游方医士,民间亦称赤足郎中。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行近。 完颜昊当先踏入了客厅之中,此时的他已然换下了那套湿透的衣服。拓拔随后紧至,檀飞扬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 那郎中模样的青年急忙停住脚步,上前一步,缉了一礼,道:“想必这位便是当今圣上爱子贤王殿下了!?小生这厢有礼了。” 完颜昊仔细打量着眼前人,见他虽然彬彬有礼,年纪却并不很大,对他的医术也心内存疑。他轻轻一点头,表示认同,冷声道:“你就是所谓的鬼医华问天的关门弟子?” 只见那青年淡淡一笑,驳斥道:“不是所谓,小生陆景元,正是鬼医的亲传弟子。” 完颜昊道:“嗯,是与不是,等会儿就知道了。你真的解得了月儿中的毒,我必依榜上之言,奉你黄金千两,绸缎百匹。” 陆景元已然道:“王爷,闲话少说,想必月儿姑娘身上的毒,再拖上半日,就是恩师亲至,也是全无回天之力了!” 完颜昊急道:“那赶快去给她解毒啊!” 拓拔已然上前领路,做了个请的姿势,道:“陆大夫,请随我来!” 四人前后鱼贯而行,完颜昊走在最前,檀飞扬行于最后,四人穿过碧波池,绕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了赵溪月所住的完颜昊的房间。 小玉正在给赵溪月喂药,赵溪月仍然昏迷未醒,药水大半流入了颈中,小玉赶紧拿起锦帕给她擦试干净。 听见脚步声行近,急忙回头,见是完颜昊等人步入房中。小玉急忙放下药碗,向完颜昊恭身行了一礼,道:“王爷!” 完颜昊的眼睛根本没有看小玉,他的眼神穿过小玉的身旁,直往赵溪月的脸上望去,见赵溪月依然如前几日般,没有丝毫变化,冷声道:“她还没有醒过吗?” 小玉小心地回答:“是的。月姑娘一直都没有醒呢!” 完颜昊转过头,看着陆景元道:“陆大夫,麻烦你好生为月儿诊治!” 檀飞扬远远望见床上那日思夜想的人儿,心跳猛地加速,举步就想迈到她身旁去。不想,却被拓拔伸手轻轻拦住,眼神睨向完颜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檀飞扬眼巴巴地看着赵溪月,压制住内心那强烈的冲动。他明白这时候自己最好静默,等待陆大夫安心诊治,自己不能在这时候再与完颜昊冲突,影响了月儿的解毒时间。 陆景元上前一步,小玉已经搬来一根小圆凳放在床前,陆景元坐了下去,中指和食指轻放在赵溪月的右手手腕上,凝神把脉。 不一会儿,陆景元放开手,转过头来,面向完颜昊等人。 完颜昊见状,迫不及待地问道:“她中的是什么毒,你能治么?” 只见陆景元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中的是‘五日断魂散’的毒,我需要三天时间。” 完颜昊道:“不管你要多久,只要治好她就行!” 陆景元轻轻地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雪白的物事来。 完颜昊定睛一看,着实惊异,原来那雪白的物事,竟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蛤蟆,只见那蛤蟆除了两只黑亮的眼睛外,全身竟没有丝毫异色。 陆景元一只手托住那雪白的蛤蟆,一只手便要去托赵溪月的手。 完颜昊见状一惊,上前阻止道:“且慢,陆大夫,你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陆景元托着蛤蟆,对着完颜昊轻轻一笑,道:“王爷,这只蛤蟆是天山绝顶特产的‘冰蟾’,年已百岁,每日必以毒物为食,是以能解百毒。请王爷放心!” 完颜昊轻吁了一口气,缓缓道:“哦!那请陆大夫快施圣手吧!” 只见陆景元拈起赵溪月的食指,然后将冰蟾的大嘴凑了上去。冰蟾如被磁铁吸住了一般,张口便咬住了赵溪月的食指,卖力地吮吸起来。 房中其他四人,都屏息凝神地望着这两人一蟾。 完颜昊坐于床沿,只见随着冰蟾的吮吸,一缕黑色似的物什自赵溪月的手腕自冰蟾的嘴中游去,不一会儿,赵溪月的脸色也渐转柔和,有了些许红润。 大概一刻钟之后,陆景元突然将冰蟾从赵溪月的手指中抽出,放入了药箱之中。 完颜昊奇怪地看着他,询问道:“陆大夫,毒还没有吸完,你怎么就?” 陆景元站起身,恭敬地道:“王爷,您有所不知,这冰蟾每日吸取的毒素不能过多,不然物及必反,就会导致它身上的毒素再转移到病者身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完颜昊作恍然大悟状,微微一点头,道:“原来如此!那请问陆大夫还需要吸几天,月儿就能痊愈呢!?” 陆景元展颜一笑,道:“只需要再两日,月姑娘的毒就可以完全清除了,王爷请放心!” 完颜昊轻吸了口气,道:“嗯,那就先请陆大夫先在府上暂居两日,等余毒清除,我必重重答谢!小玉,带陆大夫去客房。” 小玉甜声答了声:“是!”便向陆景元微一福身,道:“陆大夫,这边请!” 两人便一前一后,行了出去,向客房走去。 “嗯!”赵溪月轻轻地哼了一声,身子微微动了下,眼皮一跳一跳的,似在努力地想睁开。 完颜昊欣喜地握住了她的手,颤声道:“月儿!” 檀飞扬亦两眼闪着火光,几步跨到了床前,喜声道:“月儿!” 完颜昊抬头迎上檀飞扬痴迷的眼,眉头一皱,向一旁的拓拔道:“拓拔,给我请小郡王出去!” 拓拔上前一步,恭声道:“郡王爷,你还是先回去吧!” 檀飞扬又向前挪了一步,不停摆手,“不,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避开我爹,逃出来,我一定要看着月儿醒来,我还有好多话要对她说!”

第七十一章 欣喜若狂 第七十一章 欣喜若狂 原来自从檀飞扬被余寿光从街上带回去之后,郡马檀道诚听闻儿子竟然作出拐带人家的侍女的事,尤其还是贤王完颜昊府上的侍女,他当时便火冒三丈,就要立毙逆子于掌下,幸亏檀飞扬的母亲乐妍公主拼命拦住,才得以脱身。 之后,檀飞扬便被他父亲锁在了房间里,不准他再出门惹是生非。谁知今日他听贴身丫环说起赵溪月中毒之事,完颜昊已然贴出榜文,遍征名医,他便哀求自己的母亲,放他出来,乐妍公主见儿子憔悴如斯,实在不忍心,便放了他出来。 檀飞扬一得自由,便直奔完颜昊府中而来。 完颜昊大怒:“给我拖出去!” 拓拔只得上前抓住檀飞扬的手,向外猛拉,檀飞扬自然不肯轻易就范,他一拳挥来,正中拓拔的鼻梁。 拓拔捂着鼻子,退到一旁,鼻血猛然涌出,他急忙用袖子捂住。 檀飞扬也趁势挣脱,再次跑到床前,完颜昊大怒,反手就要一掌挥去。手掌却被赵溪月紧紧抓住,她醒了。 赵溪月睁着疲惫的眼睛,虚弱地望着眼前的完颜昊,似在努力在回忆自己为什么躺在这床上。 完颜昊与檀飞扬俱是一脸欣喜地看着她,完颜昊轻声道:“月儿,你醒了!” 月儿!他竟然叫自己月儿!他第一次叫自己月儿,而不是囚奴、女奴,我没有听错吧!?赵溪月心里竟因他的一声月儿,而有些激动,好温暖的话! 檀飞扬亦迫不及待地道:“月儿!你好些了吗?” 赵溪月这才看见站于床另一边的檀飞扬,刚才因为他站的位置位于自己的脚边的部位,是以,没有注意到。 赵溪月想起前些日子被他强掳去别院,险些**的事,眼中露出一丝惶恐,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嘴里的声音也有些微颤:“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完颜昊闻言一喜,转头看向檀飞扬怒声道:“你听见没有,她不想见你!” 檀飞扬的心顿时如坠冰窟,脸色一下显得极不自然,他暖声道:“月儿,你听我说!我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那天都怪我,怪我不该喝那么多酒……” 那天的情形越来越清晰地显现在脑海里,赵溪月身躯轻颤,拉过被子将自己的脸覆上,一边道:“你走,我不要听!” 完颜昊的心内却是一颤,她这样的激动,难道他们两人之前真的已成事实了么?想到这里,心中那股无名之火,便似要蹦出胸来般,他紧紧地攥起了拳头,看向檀飞扬,冷声道:“你再不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要不是念在昔日他对自己的恩德,完颜昊早就杀了他了。 说罢,转头对拓拔道:“拓拔,送客!” 拓拔已然止了血,听到完颜昊的命令,他立马上前,轻声道:“小郡王,请先回吧!” 檀飞扬的一颗心,早已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她竟然这样讨厌自己,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檀飞扬只觉心内一片悲凉,他默然地随着拓拔,向前外走去,就如一具行尸走肉般。 完颜昊轻轻将赵溪月覆于脸上的被子揭开,暖声道:“月儿,他已经走了!” 赵溪月露出那因病而更显瘦削的脸庞,眨了眨依然黑亮的眼,漠然道:“你也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说罢,翻过身,将头面向墙壁。 完颜昊本想再说几句话,可见她如此态度,心里也不竟有气,想到自己连她与檀飞扬发生的事也没有深究了,一心只想着她的身体如何。却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如此冷漠。 本待对她发火,又想到她伤毒未愈,心中叹了一口气,转身默默而去。 碧波池畔。 一个淡绿的身影正沿着池畔悄然疾行。 那鬼魅般的身型,已经证明了此人的轻功绝非泛泛之辈。 小玉正端着一盘精美的膳食朝完颜昊的房间走去,突然看到一个身影晃荡了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刺客!?”小玉心里一惊,暗道。 她一手托着食盘,一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时,诺大的碧波池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小玉轻呼了口气,眉头轻锁,又笑着摇了摇头,心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府中守卫森严,哪里会有刺客呢!应该是眼误啊,看来又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啊! 也是啊!自从那月儿姑娘中毒以来,她就没有睡过好觉。她现在都还觉得要不是自己咬出音奴姐姐的话,她就不会自杀了。 对于音奴的死,小玉一直都有负疚感。 刚才那个绿影,不会是音奴姐姐吧!? 想到这里,小玉托着食盘的手也不禁微微一发抖,她咬着唇,不敢看两旁的物什,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自言自语地道:“音奴姐姐,我不是有心害你的,你千万不要来找我啊!?” 此时夜幕将临,四周昏暗,假山旁那些花草、绿树,随风轻摇,更增添了小玉的恐惧感。 她一边默念着:“音奴姐姐,你要找就找王爷吧!”,快步向完颜昊的房间行去。 小玉轻轻敲开房门,放下膳食。福了福身,恭敬地道:“王爷,您慢用!”正待退出房去,却被完颜昊叫住了。 “小玉!你抖什么?”原来完颜昊自小玉一进来就发现她在发抖,是以有此一问。 小玉不料完颜昊这样问她,她心里想到,总不可能说,她是害怕音奴来找她吧!她慌乱之下,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搪塞过去。 小玉道:“回王爷,奴婢今天身体有些发寒,可能是感冒了!” 完颜昊一皱眉头,冷声道:“那快下去穿件衣服,顺便去药房拿点药吧!” 小玉恭敬地答了声:“是!”急忙转身退去。 完颜昊上前端起一碗小米粥,坐到赵溪月床前。 赵溪月背靠着枕头,半躺在床柱上。 完颜昊舀起一匙粥来,放在嘴边吹凉,尔后,轻轻地送向赵溪月的嘴。 许是因为饿了,许是从未见完颜昊如此耐心地对她,赵溪月轻轻地张嘴,将那匙米粥吞下。

第七十二章 锦笺留字 第七十二章 锦笺留字 再说,小玉心魂不定地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她脚下步子加快,一阵小跑,便朝自己的下人房间跑去。 快要到时,突然身体撞上了一个硬物,一头便栽倒在地。 小玉正待抬头时,便感觉一双温暖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臂膀,只听那双手的主人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玉仰头,便迎上了一双温柔的眼眸,那张脸虽然不是特别英俊,却也不失阳刚之气,让人一见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好感来。 此人正是今日进府为赵溪月解毒的游方医士陆景元。 小玉不好意思地笑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 陆景元将小玉扶了起来,暖声道:“对不起!刚才不小心冲撞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小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羞赧地一笑,连忙作礼道:“都是我的错呢,是我自己不看路,撞了陆大夫,不好意思啊!” 陆景元温和地笑了笑,道:“我们都别在这里自认错误了,姑娘,天晚了,你快回屋休息吧!” 小玉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标准的好男人呢,自己从未遇到这样对一个小丫环依然如此亲切的人呢! 小玉轻轻点了点头,道:“陆大夫也回房休息吧!” 陆景元也再不客气,大步向客房方向行去。 小玉心里暖洋洋的,望着陆景元远去的背影,心内微动。 陆景元越行越快,晚风带起他淡绿的衣襟,束发绸带也飘舞在风中,发出裂裂的声响。 小玉清澈的眼中突然盈满疑惑,这身影,这身影怎么如此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小玉敲了敲额头,可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在哪里见过呢? 完颜昊的房间里。 赵溪月体心的毒素已经基本清除,以后只要再吃些药调理调理就行了。 赵溪月慷懒地躺在床上,长发倾泄在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巾上,一双黑眸清亮如水,俏脸也多了几朵云霞。 完颜昊手中抱着一个文饰精美的盒子,来到了圆桌旁,将那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完颜昊满面春风,对着赵溪月笑道:“月儿,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一边说话,一边就将那精巧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天蓝色的锦缎衣服来。 完颜昊笑盈盈地将衣服递给赵溪月,道:“快穿上看看!” 赵溪月依言接过那衣服,看着这几日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颜昊,有些不适应,但是心里却觉得异常的温暖。 她呆呆地站在床边,看着那件锦缎绸衣。 完颜昊性急地道:“赶快穿上啊!” 赵溪月扁扁了嘴,眉头微皱,道:“你不出去,我怎么穿?” 完颜昊看着她羞赧的样子,心里发笑,道:“什么都看过了,还害羞啊!” 赵溪月闻言,秀眉微皱,要待发怒,完颜昊急忙背过身去,笑道:“我不看就是了,这样总行了吧!” 不一会儿,赵溪月就穿好了衣服。 华丽的衣服配上赵溪月本就绝色的姿容,更衬得她雍容华贵。 赵溪月轻声道:“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完颜昊转头一看,赞道:“真美!” 赵溪月羞涩地笑了笑,只觉得要是一辈子都这样该有多好。 天色微明。 陆景元悄然起床,早早地便来到了王府后园。他左右细瞧,趁着没人,立马施展轻身功夫,一个纵身,进入了后园的草地。 一个娇小的身影背对着他,默立在一株缠绕着青槐的紫藤边。 那娇小的人儿身着粉色纱衣,衣角在风中轻摆,那一头青丝垂于肩上,被早上的晨露打湿,显得更加黑亮。 陆景元轻轻地跳进来时,她的耳朵也随之动了动。 陆景元一见那娇小的身影,便轻步上前,柔声道:“阿卓!” 娇小的身影闻言转过身来,正是府中丫环阿卓。 原来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而音奴又畏罪自杀,是以,阿卓被放了出来。 此时的阿卓已经没有了平日的维维诺诺,而多了一股凛然的王者之气。只见她秀眉轻扬,望着陆景元正色道:“大哥,你怎么到王府来了!那毒药是你下的?” 陆景元道:“对,我传信与你,而你却没有来赴约,我便知你出事了!所以,我故意扮作音奴的样子下毒,嫁禍于她,好让你脱罪!” 阿卓道:“哦!大哥,那批兵器怎么样了?” 陆景元望了望四周,沉声道:“已经快弄完了,我就是想来与你商量这事的!” 阿卓道:“现在我们的主要敌人就是兀术和完颜昊,只要除掉这两人,那老皇帝和设也马都不足为惧!” 陆景元道:“那我们该如何行动,才能一箭双雕呢?” 突然,园边的紫藤栅栏边传来一丝细微的脚步声。 “谁!?”陆景元沉声喝道,一个纵身已然向那丛紫藤扑了过去。 一个纤巧的身影被他一把带起,秀面仰起,陆景元不禁一惊:“是你!” 原来此女正是赵溪月,方才完颜昊被拓拔叫了出去,自己却闲着无事,转到了这后园,不想却意外地听到了陆景元与阿卓的话,心中惊异之及,正想逃离,却被陆景元发现了抓住。 赵溪月正待惊叫,陆景元已然一掌挥下,击在了她的肩颈部,赵溪月顿时晕了过去。 陆景元向门外望了望,确定只有她一人后,抽出随身的匕首,朝着赵溪月的心脏部位,就要刺将进去。 阿卓大喊道:“不要!” 陆景元奇怪地盯着阿卓道:“怎么了?” 阿卓急忙道:“不要杀她!” 陆景元如提小鸡般将赵溪月抓至阿卓面前,沉声道:“为什么?我们说的话全被这丫头听见了,她必须死!” 阿卓道:“我不是那意思,留着她,我还有用!” 阿卓又道:“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说着,又在陆景元耳际一阵低语。 听得陆景元不住点头称是。 此时,天已大亮,阿卓道:“你先将她带回葫芦谷!” 尔后,阿卓找来一块锦帕,上书:“欲寻赵溪月,速来葫芦谷!”,说罢,将锦帕置于一株紫藤的倒刺上,转身出了后园。

第七十三章 秘密基地 第七十三章 秘密基地 却说,完颜昊回房不见了赵溪月,四下里寻找不果,来到后园。 完颜昊四下环视,此时,微风轻拂,那幅锦帕在风中偏偏起舞,迎风飘扬。 他急忙上前,取下一看,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葫芦谷!?到底是什么人掳走了她?掳她的人目的又是什么呢?暗杀自己?还是? 心猛烈地跳动,为什么每次他和她的关系稍微有点乞讨善的时候,她都失踪呢!完颜昊只觉得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抓她的人到底想怎么样呢?千万不要伤害她才好啊! 一阵冷风吹来,完颜昊额前的黑发在风中左右拂动,最后,停留在他的左眼角,恰恰遮住了他浓密的眉毛,他的脸顿时阴沉下来,将那幅锦帕置于袖管中,踏步向拓拔的房间行去。 拓拔正自拿着一卷兵书,坐于房中仔细翻看。见完颜昊推门而入,急忙起身行礼,拓拔看着一脸阴郁的完颜昊,奇道:“殿下,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完颜昊一屁股坐在拓拔身旁的小凳上,从袖管中拿出那卷锦帕,冷声道:“你看!” 拓拔依言放下手中的兵书,接过锦帕,只见上面用一种特制的软笔写着几个小字:欲寻赵溪月,速来葫芦谷。拓拔看完,心里一惊,谁能在大白天里,在守卫森严的贤王府中,悄无声息地掳走一个大活人? 拓拔皱眉道:“殿下!你准备怎么办?” 完颜昊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眼望着窗外不远处的一丛长春花,冷然道:“我当然要去!” “可是!”拓拔也站了起来,行到完颜昊身后,担心的声音道:“殿下,这人掳走月姑娘,约您到葫芦谷去,定然是有所图谋,您这样冒然前去,定会中了他的的计!” 完颜昊转身迎上拓拔焦急的眉眼,冷然道:“中计!?是啊!可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杀我?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呢?” 想着赵溪月此时正在一群未知人的手里,不知道情况如何!完颜昊的心就似悬在了梁上一般,突然,他眼中精光一闪,道:“就算是计,我也得去。拓拔,府里的事就全靠你了!” 说罢,转身便欲行出房去。 拓拔连忙伸手抓住完颜昊的臂膀,急道:“殿下,不可!” 完颜昊转过脸来,挣脱他的手,面对着拓拔,决然道:“不要拦我!我不在时,你好好看着王府,我速去速回!” 说罢,人已然推门而出。 拓拔随后跟上,一边追上完颜昊,一边道:“那好,殿下,我陪您一起去!” 完颜昊看着追上前来,紧跟在自己身后的爱将,皱了皱眉,他深知拓拔的性格,也不再强求,只得道:“那好吧!你随我一起去,不要伸张!” 两个人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没有动用王府里的专用马车,他俩悄悄在集市上租了辆普通的马车,毫不伸张地来到了城外。 锦帕上所指的葫芦谷座落于城外三十几里处的落鸦山,此山常年乌鸦群聚于此,是以得名。 两人将马车置于山下的一株撑天苍虬树旁,将马系于树干上。 完颜昊与拓拔朝里走去,约行了一里远处,一处山谷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谷口两名黑衣守卫,手持兵器,正自来回巡视。 完颜昊与拓拔对视一眼,悄声上前,一人一人将两人轻而易举地解决后,拖入谷口处的一处乱草之中。 完颜昊停下脚步,开始观察起四周的情形来,这葫芦谷,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处在落鸦山的中心地带,如同一只酒葫芦般,倒挂在山中的郁郁葱林中。 完颜昊转身对拓拔道:“拓拔,这葫芦谷易进难出,如果有人在此埋伏的话,必然事半功倍,你守在谷外,接应我,我先进去探探虚实!”说着,就要朝谷内行去。 拓拔急忙上前几步,挡在完颜昊身前道:“殿下,还是你守在这里,我进去吧!” 完颜昊一把推开拓拔的手,道:“你留在这里接应,这是命令!”说罢,大步向谷内行去。 拓拔被完颜昊的话一震,只得乖乖地呆在了谷口。 完颜昊一路施展轻功前行,行近葫芦谷的中心地带时,忽然听得前边传来阵阵金属敲打和鼓风机的声音。 完颜昊心内一凛,加快脚步,行至谷中一突起的小山包上,这个小山包位于葫芦谷的中心地带,山包上郁郁葱葱地长满了茅草与树木。 完颜昊施展轻身功夫,纵上小山包,在一丛芦苇处蹲下身来,这丛芦苇长得深长繁茂,将完颜昊的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完颜昊轻轻将眼前的芦苇拨开一条小缝隙,借着小缝向下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处竟然是一处庞大的兵器加工地。 煅制兵器的大炉熊熊燃烧着火焰,大炉旁那些个浑身**着挥舞工具的汉子,正自一边试汗,一边继续卖力地工作着。 最里面是一排用巨石等建造起来的屋宇,一队队推着装满成型兵器的小车,缓缓地向里推进,看来,那些屋宇都是用来存放兵器所用。 四周有序的散步着身穿黑衣,面容严肃的年轻汉子,他们个个手持兵器,监视和督促着那些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劳工做活。 完颜昊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壮年汉子无帮失踪,为什么会有人大量收购铁器?原来果真有人想要造反,只是这秘密兵工厂的主人是谁呢? 完颜昊正自思虑,突然从那排建造得异常坚固的屋宇中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来。 只见那两人衣饰华贵,正自一边向外行走,一边聊着天。 完颜昊定睛看去,心中一凛,那走在前面的华服青年竟然是珍珠大王完颜设也马,而更让他惊异的是,走在后面的那个下属模样的人,竟然是日前以鬼医弟子身份进入王府为赵溪月解毒的医士陆景元。 这两人竟然是一起的!那赵溪月? 完颜昊陡然间明白了,一定是陆景元化装成医士掳走了赵溪月,而陆景元便是设也马的下属,专门负责替他在外购买铁器的陆姓商人! 那么赵溪月肯定关在这里,只是自己现在孤身一人,如何对付这么多武艺高强的护卫呢?而且还要尽早禀明父皇,将设也马和他幕后的主使者揪出来。 完颜昊思虑方定,心想现在必须先去谷外通知拓拔回去带兵来,先把设也马拿下再说。所谓,人脏并获!看他到时还有何话说。

第七十四章 孤身犯险(上) 第七十四章 孤身犯险(上) 完颜昊心中计议已定,轻轻放开芦苇,连忙施展轻身功夫,悄然下了小山包,朝谷口拓拔留下的地方,飞身而去。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悄然离开小山包,向谷口行去的那一瞬间。一直和设也马谈笑正欢的陆景元,突然轻轻抬起头,斜睨着完颜昊刚才停留的地方,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马上,那笑容便消逝无踪,陆景元又回复了那一如既往的淡然,仍与设也马轻松地谈论着,好似他根本没有发现完颜昊一般。 设也马正自一边督促着那些铁匠,根本没有发现陆景元的异样。只听设也马笑道:“老陆啊!我就说嘛!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这地方如此隐蔽,完颜昊怎么会发现!恐怕是他故意放出的风声,想吓唬我们!” 陆景元轻咳一声,淡淡一笑,道:“王爷说的是,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们还是得防着啊!” 设也马一脸扫兴,转移话题道:“老陆,听说今晚醉红楼新来的那个花魁,要开苞,怎么样?和我一起去凑凑热闹?” 陆景元一听,连连摆手,笑道:“我还是不去了!王爷,今晚一定尽兴啊!” 设也马睁着那双小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我说,老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还是你家里藏了个美娇娘?”说着,对着陆景元贼笑嘻嘻。 陆景元尴尬地一笑,道:“王爷,我对那些不敢兴趣,还是回去看我的书好!呵呵!” 设也马轻轻一扬手,指了指陆景元,道:“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好吧!我另外找人陪我去。”说罢,又朝前行去。 拓拔正自在谷口隐蔽处,焦急地等待着,他思虑着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留字约殿下前来这么隐蔽的葫芦谷,如果真的是以赵溪月为诱饵,而真正目的是捕杀完颜昊的话,那他竟任完颜昊独自潜入谷中,是不是太不应该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上前去啊? 拓拔心里一横,正想进到谷中,看看情况,不想刚一踏出藏身的草丛,便见一个身影远远行来。 待得近了,见是完颜昊,拓拔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只见完颜昊急步上前,看着拓拔便立即将谷内所见的情况大致给他说了下,然后,便一脸肃然,道:“拓拔,你先拿着我的兵符,回去调配人马,我留在此地监视!快去!” 拓拔听得神色凝重,听见完颜昊竟要自己回去搬救兵,而他孤身留下,当然不肯同意,只听他恭敬却不泛坚定地道:“殿下,还是您回去调兵,由我在此监视!” 完颜昊怒道:“怎么,我的话你又不听了!快去,机不可失。”说着,一把将拓拔推向马车。 还没有找到赵溪月?他怎么能走! 月儿啊!你到底被他们关在哪里呢?根据现在的情况来判断的话,赵溪月极有可能被关在这处秘密基地里。可是,自己怎么才能在大军到来之前,将她救出来呢? 因为,如果自己不在大军到来前,找到她,救她出来的话,那么,等下与设也马正面相对,他如果拿月儿做人质,自己又该怎么办呢?总之,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救她出来,如果她有丝毫损伤,自己决不放过伤她之人。所以,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在拓拔回来前,趁设也马没有发现他,一定要将他们关押月儿的地方找出来! 想到这里,完颜昊又悄悄地潜入了谷中。 完颜昊悄悄地来到刚才栖身的小山包下,一个衣衫破旧的青年正朝这边走来。 一名和他距离不远的守卫立马叫道:“喂!你干什么去?” 那青年露出黝黑面庞上唯一雪白的牙齿,不耐烦地道:“撒尿!” 守卫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恶声道:“快去!” 那青年行到山包旁的一丛青藤下,轻叹了口气,手便向裤裆方向伸去。 这时,这青年站的这个位置,刚刚被突出的山包边的草丛挡住,完颜昊急中生智,迅速闪到他身后,在他背部猛厉一击,那青年便软倒了下去,手仍然抓着裤裆。 完颜昊急忙将他拖向一旁,脱下他的衣物,换在自己身上,又将那青年掩在了草丛中,嘴里道:情非得已!请君莫怪! 这时,脚步声临近,只听一个声音道:“他妈的,你大便啊!这么久?” 完颜昊急忙闪身出来,佝偻着身子,将头低得不能再低,道:“来了,来了!” 完颜昊急忙向前行去,推起那盛满兵器的小车,朝那几间屋宇行去。 完颜昊将小车推进其中的一间青砖房内,只见里面是一个巨型仓库,整齐地堆放着数百个硕大的木箱,几个和自己一样的人正自在里面忙活着,将小车中的兵器装进大木箱子里去。那几个大汉皆是汗水淋漓,黝黑的脸上油光满面,他们一边擦试着汗水,一边正从小车中将兵器搬进那些个大木箱子。 完颜昊将小车推进大木箱,一边斜眼观察着周围的地势,以待等下脱身去寻关押月儿的地方。 这时,一个精壮的中年大汉,**着上身,脸上油光满面,他一边去搬那小车中的兵器,一边看着完颜昊奇怪地道:“小兄弟,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完颜昊心里一凛,正思该怎么回答。 那大汉却又俯身,轻笑道:“你是刚刚被抓进来的吧?哎,我已经被抓进来很久了,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出去,再见到家人啊?” 完颜昊心里一松,轻轻点了点道:“大叔,你这几天听说有抓来的姑娘关在哪里吗?” 中年大汉听完,一阵窃笑,轻轻地拍了拍完颜昊的肩膀,道:“小兄弟,你是想喜欢的人了吧?这里可是只抓男的,我从未见过抓过女的呢!” 完颜昊一阵失望,随即心里想道,既然有本事悄无声息地从他府中将人带走,那么也不可能轻易让这些粗人看见了,还是自己慢慢去找吧! 完颜昊觑了个空,趁屋中几人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开去。

第七十五章 孤身犯险(下) 第七十五章 孤身犯险(下) 设也马与陆景元一路谈笑,不知不觉中已然转到了谷中的一间火房中。此处火房正是煅铁的地方。热火朝天,工人都汗水淋漓。 只见一个手拿铁器的大汉,左手操起一只大水瓢,从旁边的蓄水池中,舀起一大瓢水来,咕嘟地便灌了一大口水,却并不吞下去,只见他双腮微鼓,一手将已经被烙红的铁器,置于半空中,大嘴用尽全力,向那烙铁喷吐过去。 他口中的水便全部喷在了那烧红的铁器上,只听滋滋的声响中,烙铁上顿时冒出白烟,那大汉立马又将那铁器放于石桌上,一把将那瓢摔落到蓄水池中,操起一把大铁锤,不停煅打。 而另一个壮汉也使出全身力气,不停地拉着风箱,炽烈的火焰顺风扑来,设也马急忙躲过,咒骂了一声:“你眼睛瞎了啊!” 大汉咬着牙,斜视了下设也马,终于又忍住了,继续拉着他的风箱。 设也马急忙跳出火房,嘴中仍不停喃喃咒骂,陆景元笑道:“王爷,何苦和一个无知莽汉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那今晚我们的醉红楼花魁,可就没有福气了!” 设也马想着晚上就要去风流快活,心情竟然也舒畅了不少,被陆景元这一逗,呵呵一笑道:“嗯,老陆说得好,本王现在去补眠,晚上才好有精力啊!就不陪你了!”说罢,一阵淫笑,朝自己的暂住房而去。 陆景元微笑着躬下身子,眼含深意地一笑,道:“王爷,慢走!” 陆景元轻吁了一口气,纵身快步踏上那个完颜昊先前呆过的小山包。 一丛鲜绿的藤萝边,一个娇小的绿衣身影,背向而立,正自俯视着这秘密基地的所有事物。 黑亮的长发飘散在风中,落花轻舞于她的身旁,陆景元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感觉到有人上前,那绿衣身影转过身来,一张俏丽却雍容的脸庞便映上了陆景元的眼,此女正是阿卓。 阿卓早知是陆景元,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变化,只淡淡道:“你来了!” 陆景元收敛了下自己突然腾飞的心神,压制住自己那咚咚乱跳的心,淡然道:“阿卓,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看来,复国再望了!” 阿卓却一脸淡然,轻轻拂了拂额际的秀发,道:“事情没有完全成功之前,我们还不能忘下断论!” 陆景元奇道:“阿卓,你不必担心,等完颜昊带着大军来此,替我们将设也马和兀术除去,我们再利用赵溪月,夺下他手中兵符,然后带领所有辽**民,起兵复国,我们的计划很圆满啊!” 阿卓道:“只怕事情不会顺着我们的想法进行,你看那边!”说罢,向一旁的草丛一指。 陆景元随着阿卓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草丛中,斜躺着一个青年男子,只见他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扒了个精光,一套纹饰精美,质量上乘的青绿袍服覆于他身上,那男子已经被人用重手法,点中了昏睡穴,此刻自然听不到陆景元与阿卓的对话。 陆景元望着那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道:“那完颜昊竟然孤身混进了兵器厂中了吗?他不要命了啊?” 阿卓神色凝重,轻叹了口气,眉头深皱,冷声道:“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奴在他心里竟然如此金贵,他竟然会为了她,孤身范险!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必须要按我们的计划进行才好,现在他孤身进入,如果被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陆景元也不禁有些担心,脸上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卓眼望着那热火朝天的铸造兵器的人们,眼中神色漠漠,淡然道:“还能怎么办?只希望拓拔回去带兵,快点赶来,那我们的谋划就不会改变了!” 陆景元也和她并排站在一起,望着那升腾着热气的火房,道:“也只好如此了!” 再说完颜昊悄悄地放下小车,在那一排青砖房里来回搜寻,却只见到大大小小的木箱置放于房间中,并没有关人的地方。而且更没有看见赵溪月的身影。 完颜昊站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的角落里,心情异常落漠,他有些颓丧地蹲下身来,双手抱着头部,自言自语道:“月儿,你在哪里呀?这群该死的混蛋,究竟把你藏哪里去了?” 完颜昊的脑海里全是赵溪月俏丽的脸庞,挥之不去,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神,已经全然让他感觉不到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啪”的一声,一根黑长的鞭子,凌空而下,正正地击在了完颜昊的背部。一个冷厉的声音也随之响在耳侧:“他妈的,竟敢在这里偷懒,你不要命了么?” 背部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完颜昊不禁眉头一皱,脸色也顿时阴沉了下来。双拳握紧,青筋暴涨,心中怒火升腾,紧咬着下唇,就要发作。 完颜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来抓住那家伙挥将上来的第二鞭,眼中神色冷厉。 持鞭子的守卫见到完颜昊如此冷厉的眼神,心中也不禁有些发颤,但仍然强自镇定,道:“你想造反吗?来人啊,来人!” 完颜昊心中一凛,拓拔的援军还没有到,自己这样无异于会陷入别人的包围中,他猛地放了手中的鞭子,淡淡道:“我去做事!”说着,就向前走去。 那守卫被他大力一扯一放,弄得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那守卫急忙扶住一旁的墙体,这时,有两个正在外面巡逻的守卫已然闻声前来。 见到屋中的景像,其中一个瘦高的守卫连声问道:“什么事?出什么事了!” 先前那持鞭的守卫,见同伴来了,心里立马有了些底气,指着完颜昊,不住地道:“拦住他,他想造反呢!居然敢抢我的鞭子。” 完颜昊闻言心中也不禁一怒,但是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他淡然道:“长官,不是那样的!我不是有意的!” 另外两个守卫已经欺上前来,嘴里念叨着:“哦!你很大胆嘛!妈的,老子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你还敢造次,正好拿来给老子出出气!”

第七十六章 伊人无踪 第七十六章 伊人无踪 房中三人说话间,便已欺上前来。 那瘦高的守卫一拳就向完颜昊挥来,铁拳破空而来,冷风袭面,完颜昊感觉到耳际凌厉的风声,反手一掌划出,轻而易举地化解了瘦高个的一记狠拳。 瘦高个被完颜昊的一掌逼得后退数步,身形晃动,脚下虚浮。 另外两人见同伴受挫,齐齐围拢上来,一个拿鞭子,一个提刀,一左一右,将完颜昊围在当中。 完颜昊看着眼前的三人,心里思虑着,这三个小虾米倒是不足为惧,只怕打斗声,如果惊动了外面的守卫,那就麻烦了,到时,自己孤身一人,肯定是难以脱身的。 完颜昊脑中飞快地转着念头,手上也并没有因此停顿,一一应接着三人的攻势。 不多时,三人便在完颜昊的强烈攻击下,屈于败势。其中一个鼠眼守卫见己方不敌,便觑机想要溜出去,寻找帮手。 完颜昊自然不能容他跑出去,只见完颜昊一个纵跃,飞身来到门边,挡在了那鼠眼守卫的前面,将随手夺来的兵刃划向他的颈部。 鼠眼守卫急忙侧身,险险躲过。 他的另两名同伴已经欺上前来,围住完颜昊,给同伴创造了一个良好的逃跑机会。 鼠眼守卫趁机,一跃而出,朝着外面兵器冶炼处,大声叫道:“有奸细,有奸细啊!” 一时间,外面一片哗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陆景元假模假样地指挥着守卫先稳住骚动的人群。设也马也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带了一小队守卫,便随着那鼠眼守卫所指的方向行去。 嘈杂的声音渐渐逼近,完颜昊心中一凛,此地不宜久留!想到这里,他边打边退,四处张望,欲寻可脱身之路。 此时,设也马已经领人来到库房,人未到声先到,“给我抓住了,别让他跑了,抓住了有赏!” 完颜昊边打边退,心中着实焦急万分,也不知道拓拔回去带兵,来了没有!完颜昊抛开两人,纵身向外跃去。 设也马却已然带领守卫前来,正好阻住了完颜昊的退路。众人将完颜昊堵在了一房前那片开阔的草地上。 完颜昊转身对上了设也马的眼,他此时虽然穿着劳工的衣服,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所流露出来的冷光,却使设也马心内一颤,设也马定睛一看,心中一荡,眉宇间展露笑意:“小六叔,是你!?” 完颜昊冷然道:“设也马,父皇待你不薄,你竟敢在此私铸兵器,你是想意图谋反吗?” 设也马笑道:“完颜昊,你别以为你是当今皇上独子,就如此嚣张,将来,还指不定是谁做皇帝,谁做太子呢!” 完颜昊闻言,手执抢来的利剑,便朝设也马挥将上去。 设也马急忙躲入人群后,嘴中连忙吩咐:“快,给我抓住他!不管生死,我都赏黄金千两!” 众守卫都是江湖中的亡命之徒,还有兀术训练出来的死士,众人一听,一齐冲上前去,和完颜昊厮打起来。 设也马站在一旁,窃笑着观战,他心里想着,只要今天杀了完颜昊,就是替父亲大人除去了一个劲敌,只要父亲政变成功,成为皇帝,那么自己必然就是将来的皇太子。 想着成为皇太子的美梦,设也马不由地满面堆笑。 场中,完颜昊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身上已然负了几处刀伤,不过,仍然一点都没有退缩,却更加勇猛,骇得众守卫尽皆后退几步。 设也马眼见众人被完颜昊的气势吓倒,立马大声道:“活捉此人者,者赏黄金千两,杀死此人者,赏黄金万两!大家一起上,给我杀了他!” 众守卫一听主子加价,看在钱的份上,又想到完颜昊已然负伤,而且己方人多,便都一哄而上。 完颜昊转战在众人中间,渐渐精力不济,他立马觑空,从人群中飞身上了旁边一个火房的房顶上。 完颜昊伏于房顶上,以左手撑在房梁上,右手握剑,不住喘息。众人见他力竭,已然从四面八方向火房的屋顶包围而去。 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猛听一阵呐喊声,自谷口处渐渐地向谷里传来。 完颜昊心内一喜,极目眺望,只见一大队手持兵器的官兵正朝里行近,带队的正是自己的爱将拓拔。 设也马等闻声,向声音来源处望去,陡然一惊,只见黑压压的全是官兵。 众守卫心内一慌,四散而逃。 设也马一刀劈下,一个从他身边逃离的守卫便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中。 只听设也马指着尸体,大声道:“谁敢跑,他就是下场。大家不要乱,给我视死抵抗!” 众守卫心内一惊,无奈,只得握紧兵器,将设也马围在当中。 拓拔带领的官兵说话间已然奔近,一众劳工见此情景,都弃了手中的活,拿起煅制的兵器,将监视自己的守卫砍倒。 场面一片混乱。 拓拔已然奔到近前,看见完颜昊立于房顶上,不住喘息,拓拔眉头深锁,大声询道:“殿下,你还好吧?” 完颜昊抬起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露出一个微笑,道:“我没事!”说着,忽然提高声音道:“大家听令,给我活捉设也马!” 拓拔立马朝设也马逼近,一众官兵也与谷内的守卫开始了大战。 训练有素的官兵马上便占据了上风,谷内守卫死了死,伤的伤,其余的都被绑了起来。设也马也被拓拔一剑挑翻,活捉到了完颜昊身前。 完颜昊来不及包扎伤口,便吩咐拓拔将山谷翻了个遍,却奇怪地没有发现赵溪月的影踪。完颜昊不禁眉头深锁。 完颜昊包扎好伤口,便迫不及待地让拓拔把设也马带到了身前,他的心里始终牵挂着那个倔强却又柔弱似水的女人。 完颜昊坐在了下属给他端来的椅子上,虽然双手被反绑,但是设也马却全然没有一丝惧色,冷眼看着完颜昊,似乎想说,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完颜昊冷然道:“设也马,你们把赵溪月藏哪里去了!?你把她交出来,我就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设也马轻笑道:“什么赵溪月?她不是在你府中吗?你问我做甚!” 完颜昊闻言怒道:“设也马,你不要和我绕圈子了,赶快把她交出来!” 这时,拓拔上前轻声道:“殿下,已经审问了那些守卫,都说没有见过月姑娘!” “什么?”完颜昊不禁大奇,冷然道,“把那个化装成鬼医弟子的陆景元给我带上来!” 拓拔神色一敛,沉声道:“殿下,抓到的人中,没有此人!”

第七十七章 月儿,我好想你! 第七十七章 月儿,我好想你! 完颜昊的眼睛顿时睁大,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谷口封好的么?难道他还能插翅而飞不成!?” 拓拔道:“那属下再去找找!” 说罢,带着一队官兵又开始谷前屋抽的搜寻了起来。 设也马听到完颜昊提到陆景元,心中奇怪,他们怎么会知道陆景元的? 搜遍这个秘密兵工厂也没有找到赵溪月,完颜昊心中本就有些恼火,现在又听到拓拔说,当日掳走赵溪月的陆景元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怒气便冲天而起。 他大步走到设也马身前,冷然道:“设也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你到底把月儿藏哪里去了?” 设也马漠然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根本没有见过你所说的月儿!” 完颜昊观他面上神情,看来不似说谎,那么,月儿到底在哪里呢?那个陆景元到底把她带哪里去了? 首先,还是得先找到陆景元再说。 不多时,拓拔便又来到了完颜昊面前。完颜昊见他一脸颓丧,便知一定是没有找到。可这山谷就只有这点大而已,他不可能飞天,难道会遁地不成? 但是,完颜昊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了。拓拔已经道:“殿下,我们还是先将此地的事禀报皇上,然后,再来慢慢寻找月姑娘吧?如果月姑娘此时,真的还在陆景元手中的话,他一定会先来联系殿下您的。” 完颜昊虽然心内惦记赵溪月的安危,可是,现在毕竟应该以大局为重,也只好听从拓拔的话,先将设也马押回去,揪出他幕后黑手再继续寻找月儿了。 想到这里,完颜昊站起身来,冷声道:“你先派一队精兵将这里封锁起来,我们押送设也马先回宫禀报皇上。” 完颜昊押着设也马径直向皇宫行去。 一路上,完颜昊都有点魂不守舍。他脑海中一直闪现着以前和赵溪月在一起的日子,开心的,忧伤的,就算想到她瞪着自己时的样子,也觉得那是另一种温暖,他现在宁愿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就算打他也好,骂他也好,他都愿意。因为,他只想看到她平安归来,平安开心的呆在他的身边。 马蹄声响,一路带起轻尘,路边的野花随风轻摆,却在笑颜绽放的那一刻,被马蹄践踏地抬不起头来。 完颜昊突然觉得心里很空,好空,天地间仿佛再也没有自己可以留恋的东西。很落漠的感觉,难以形容。 为什么会这样?自己的心去了哪里? 我好想念你啊!月儿! 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一起浪迹天涯,一辈子看着你开心的笑颜。 月儿,我好想你! 我好想将你抱在怀里,紧紧的,不再让你有机会离开我! 月儿,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伤害你!我一定会好好的呵护你的! 月儿,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 轻风拂过脸庞,完颜昊眼中不禁有些湿润,他急忙别过脸去,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 可是,心里依旧,空得没法说! 完颜昊不明白,其实那是一种寂寞,那种因为某人的离开而产生的深深的寂寥感。 完颜昊一行人终于回到了皇宫中。 设也马被押到了大殿之上,金太宗已然听到身边的得力太监小林子的通报,端坐于金銮殿上的宝座上。 设也马被五花大绑着,跪于殿下。 完颜昊和众人行过礼后,金太宗道:“昊儿,这是怎么回事?” 完颜昊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禀皇上,设也马狗胆包天,竟然在城外葫芦谷中私设制造兵器的加工厂,意图造反。” 没等金太宗说话,设也马已然抢先一步,辩解道:“皇上,兵工厂不是我私设的,您要明查啊?” 完颜昊气闷,道:“你还狡辩!现在人脏并获,你还不承认?” 设也马仍不甘心,道:“我没有做过,怎么承认啊?” 金太宗不耐烦地挥手道:“别吵了!” 殿下立即寂静无声,众人都屏息等候着金太宗的发落。 只听金太宗拈了拈下巴下的胡须,冷声道:“珍珠儿,既然不是你私设的,那你在那里做什么啊?” 设也马被问得瞠目结舌,眼珠左右乱转,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完颜昊见他答不上来,笑道:“设也马,你还不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是不是你干爹兀术?” 设也马听得心内一凛,急中生智,抢白道:“当然不是了,我是闲着无聊,去游玩的,谁知,就莫名其妙被你们抓来了!” 设也马竭力压制住突突跳动的心脏,为自己临时想到的这个理由能不能过关而忧心忡忡。 完颜昊气结,恼道:“设也马,你还狡辩,皇上,只要把他的同伙带来严加拷问,定能证实!” 金太宗正自思虑着,忽然,一个内监慌忙地跑入殿中,向金太宗行了一礼,道:“启禀皇上,四狼主求见!” 金太宗眯起眼睛,眼角的细纹便皱在了一起,只听他冷冷地自言自语道:“兀术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传我令谕,宣他进来吧!” 设也马心内一喜,他的救星到了! 完颜昊却不禁皱了皱眉,兀术必定是幕后主使,现在还没有逼问出设也马的口供来,他这么快就来了!自己该如何应付呢? 不多时,随着内监的一声:“宣四太子进见!”的声音传出后,一个头带金冠,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便行进殿来。 男子刚一入殿,轻睨了眼跪在一旁,被五花大绑的义子设也马,便上前一步,向金太宗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太宗轻轻一挥手,慵懒地道:“平身吧!” 兀术站起身来,看了看身旁的设也马和完颜昊,道:“皇上,不知这逆子犯了什么错,竟然劳动皇上御驾?” 金太宗斜眼瞧着完颜昊,示意由他来回答。 完颜昊会意,转身面向兀术,淡然道:“四哥,事情是这样的……”完颜昊以几句简单的语言,概括了下葫芦谷中的事情。 兀术圆睁着眼,目光深沉,道:“那这么说,六弟是怀疑珍珠儿私铸兵器,意图造反了!?” 完颜昊淡淡一笑,纠正兀术的话,道:“不是怀疑,是证据确凿!”

第七十八章 她有消息了 第七十八章 她有消息了 兀术望了望完颜昊,淡淡一笑道:“证据!?证据在哪里?” 完颜昊气定神闲地道:“是我亲眼所见,还有一众官兵可以证实!” 兀术愤然道:“设也马,你这个逆子,竟然胆敢干出这样的事来!”说着,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五根鲜红的指印便印在了设也马的左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感从脸颊处传来,设也马被这狠狠的一记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他皱眉道:“父王,我没有啊!” 兀术又待怒骂,完颜昊已经插言道:“皇上,我看珍珠儿一人也不敢干出这样大的事来,他幕后一定有人操作,请容我将他押进天牢,细细拷问!” 金太宗想了想,正色道:“好!你盘问完了,马上将结果呈来给朕!”说罢,捏了捏额头,似乎有些困倦。 兀术心内一惊,自知设也马肯定经不住严刑拷打,定然会将自己招认出来。可是,怎么才能阻止他咬出自己呢? 在这大殿之上,那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在天牢里,看完颜昊这样的架势,定然会不眠不休地先拷问出来才罢休,那么,在半路上解决他? 兀术心里一横,自从自己的唯一的亲子夭折了,收养设也马之后,至今已经十二个年头,虽然设也马经常在外拈花惹草,但毕竟父子一场,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今日决心要杀他灭口,心中还是有些痛,可是,情非得已,如果他不死,自己就危险了。 兀术计议已定,准备趁设也马被押去天牢的途中,趁机解决掉他。 谁知,设也马听到要将他押入天牢,严刑拷问,吓得双膝一软,本来跪着的身体,顿时摊倒在地。 他心里异常惶恐,心咚咚跳个不停。设也马转头看向兀术,现在只有他能救自己了! 完颜昊使出全力爬向兀术,本来兀术就在他身旁,设也马转身便抱着了兀术的脚,只见他眼泪鼻涕齐流,悲声道:“父王,你救救我啊!” 兀术不料他竟然如此丢脸,如此狼狈,脚下用力,将设也马踹到一边,怒声道:“你犯了大错,我也救不了你!” 设也马立马又伏上前来,抱住兀术的另一只腿,颤声道:“父王,你看在我们父子一场的份上,求求皇上吧!” 兀术恼怒非常,骂道:“逆子,放开!”说着,腿上用力,便又想将设也马踢开。 不想,设也马这次抱得非常紧,兀术一时没有挣脱。却听设也马的眼光突转狠厉,道:“父王,你看在我这么多年为你卖命的份上……” 兀术闻言一惊,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已然一掌劈下,正中设也马的天灵盖。设也马圆睁着双眼,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气绝当场。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完颜昊心内一震,现在是死无对证的,虽然明知兀术便是主谋,也不能拿他怎么办了! 金太宗亦是一惊,这兀术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敢在大殿之上杀人! 兀术回过神来,自知自己做得太过,急忙跪下道:“皇上,请恕微臣急怒攻心,下手一时不知轻重。” 说罢,竟然伏于设也马的身上,大哭起来,口中念念有词:“我的儿啊,我不是存心的啊!” 金太宗看着这样的情景,虽然觉得兀术似有杀人灭口之嫌,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办他个目无法纪之罪?他现在手握大金国半数的精兵,如果一怒之下,马上起兵谋反,虽然有昊儿手上的另一大半重兵可以压制,但是,到时必然引起内乱,伤亡惨重,那时候,宋国,还有西夏等国必然会趁虚而入,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金太宗轻轻一挥手,示意完颜昊跟着他出了大殿,来到殿外的长廊上。 完颜昊走在金太宗身后,金太宗摒退了身边的内监后,轻叹一声:“以前朕也曾为了权力,不惜一切代价,现在才终于明白,其实,不管是权力还是金钱,那些全是身外之物,全是过眼云烟,只有亲情才是最重要的,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东西!” 说着,停下步子,握住了完颜昊的手,一双布满皱褶的老脸上,溢满了温暖的笑容:“昊儿,原谅父皇吧!” 完颜昊心中一颤,不知道该不该缩回手,他最终没有抽回手,任金太宗握着,神色极不自然地道:“皇上,不要这样说!” 金太宗将完颜昊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热切地道:“昊儿,这么多年了!你还耿耿于怀吗?你还是不肯叫我一声父皇吗?” 完颜昊看着金太宗热切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作为帝王的威严,而只有慈父般的笑颜,心中一动,有些不忍,但是只要想到幼年所受的非人待遇,他的心又硬了下来,将手从金太宗的手中抽出。 完颜昊淡然道:“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解”说罢,转身欲走。 金太宗不禁有些失望,轻叹了一声,淡淡挥了挥手:“好吧!你去吧!注意身体,知道吗?” “臣知道了!谢谢陛下关心!”说罢,完颜昊匆匆地行出长廊,他只怕自己在多呆一刻,那铁石般的心肠便会柔软下来,他到底该不该原谅他? 终于,出了宫殿,完颜昊长舒了一口气,他心里有些困扰,自己最近以来到底是怎么了?老是为那女奴的事而失常,现在又因为金太宗的几句话而如此心软? 完颜昊甩了甩头,似想将这些烦恼之事都一并甩开。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宫外的空气,就要坐上一直在外等候的专用马车。他的脚刚刚要登上马车,一个**岁左右的小童已经飞一般地向他跑来,站在他身前:“叔叔!” 完颜昊转头奇怪地看着他:“什么事?” 只见那小童自怀中摸出一张纸条来,递于完颜昊道:“这是刚才一个叔叔给我的,他叫我转交给你!” 完颜昊接近纸条,问道:“那个叔叔呢?” 小童道:“他早走了!”说罢,已然跑了开去。 完颜昊展开纸条一看,心内顿时狂喜,因为那纸条上写着:速带兵符至骆驼峰换取赵溪月。 她有消息了!她有消息了!完颜昊在心中狂叫。

第七十九章 心急如焚 第七十九章 心急如焚 她有消息了!她有消息了! 完颜昊的心猛烈地跳动着,终于要见到她了!不知道她被掳去的这两天有没有受苦,掳她的陆景元有没有对她怎么样? 完颜昊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脸颊处飘起一抹潮红,双眼也突然放出了亮光,不复先前的晦暗。 完颜昊猛地跳上马车,大声吩咐车夫,“小吴,快马加鞭,马上回王府。” 车夫小吴听令,使力一扬马鞭,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放蹄奔去。 完颜昊手中紧紧握着那张小纸条,坐在晃动的马车内,胸腹间似有东西跃跃欲出,他轻轻地将那张纸条再次展开,‘兵符’完颜昊的目光定格在了纸条的这两个字上。 开始狂喜的心情慢慢地被压制下来,掳她的人,竟然要自己以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兵符来换她! 这陆景元到底是什么来头?要知道兵符对于他的重要,还有对于整个大金国的重要!难道是兀术?他唆使陆景元掳走赵溪月,然后逼自己交出兵符,到时候,他本已拥有整个大金的一半兵马,又控制了自己手上的另一半兵马,那时,他岂不是就天不怕,地不怕地起兵造反,推翻现在为帝的父亲,自己自立为帝? 想到这里,完颜昊的心内猛地一凛,可是如果自己不以兵符去换赵溪月,他们就会杀了她,怎么办?一边是江山,一边是美人!熟轻熟重? 完颜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鬓边已然有了几根白发,年仅十八岁的他,现在看起来就似一个二十多岁,经历风尘的人一般。 怎么办? 是放弃一切,拿着兵符去换人,还是装作不知? 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 完颜昊觉得心里很烦,江山固然重要,可是,就算有如画江山,没有了赵溪月的陪伴,这人生又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江山他可以不顾,父亲他怎可不顾?如果自己交出兵符,那么必然置父亲于生死边缘,利害关系一目了然。 月儿肯定是要救的!父亲也是要顾的!自己该怎么办呢? 完颜昊还在痛苦的挣扎中时,马车已然行到了贤王府门外。 顾不得这么多了,救人如救火。完颜昊跳下马车,径直朝自己的书房行去。 快到书房时,一个人影映入完颜昊的眼帘,正是拓拔。 拓拔见完颜昊匆匆而来,急忙上前行了一礼,道:“殿下,事情怎么样了?” 完颜昊知道他是问设也马被押到皇宫之后的事,可是,他现在心急如焚,哪里有时间和他说这些,只淡淡道:“设也马死了!”便径直冲进书房。 拓拔紧跟在他身后,闻言一诧,“什么?怎么会死了?” 完颜昊进入书房,便朝那最边上的书柜处行去,一阵翻捡,从最里边抽出一个小盒子来,那个小盒子大概七寸来长,墨绿色的玉石雕成的,散发着暗绿色的光芒。 完颜昊对拓拔的话充耳不闻,急忙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青绿色的物事来。 拓拔已然跟了进来,看见完颜昊异常的举动,不禁有些奇怪,待看清他手中拿的物事后,更加吃了一惊,原来那青绿色的物事,是一个青绿色的虎形玉石,不过只有半块。 拓拔吃了一惊,这半块虎形玉石,不正是能够调动完颜昊所属的兵马的兵符——虎符吗? 有战事了吗?殿下拿虎符做什么? 想到这里,拓拔向前一步,道:“殿下,你要做什么?” 完颜昊看了虎符一眼,急忙又把它放入盒子中,连带着盒子,揣进怀里,便要向外行去。 拓拔上前一步,拦在完颜昊身前,道:“殿下,到底怎么回事啊?” 完颜昊看了拓拔一眼,将怀中的小纸条递给他,尔后说道:“拓拔,不要拦我,我非去不可!” 拓拔一下子便将纸条上的字看完了,心中一凛,并不让开,冷然道:“殿下,这是个圈套啊!你不能将虎符交给他们!?” 拓拔本想说,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置大金江山于不顾,只是那样的话,并不是他一个下属能说的,而且还是一个将命都卖给了主子的下属。 完颜昊不耐烦地将拓拔一把推开,人便行出了书房,经过长廊向马厩走去。 拓拔一个趔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他稳住身形,急忙追了出去。 拓拔一边追一边叫:“殿下,你不能去!” 完颜昊的心中本就烦闷不已,这时见拓拔竟又跟了上来,转身便是一掌挥来。拓拔不急回避,左胸上便中了完颜昊一掌,身子微微后倾,撞在了廊柱上。 幸好完颜昊出手并不重,拓拔也没有怎么受伤。只是那一掌将拓拔的走势阻了阻,这时完颜昊已然与拓拔相隔了数十步,直奔马厩而去。 拓拔扶在廊柱上,站了起来,仍不甘心地追了上去。 刚刚追到回廊尽头的月亮门旁,身子却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只听“啪,啪,啪”几声脆响,那被拓拔撞到的人倒在了月亮门旁,几块瓷器碎片散落一地,杯中的茶水已然全数被泥土吸收了。 拓拔定力比较好,后退几步便稳住了身形,只见那个被自己撞到的人一袭粉色罗裙,头梳小辩。拓拔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道歉一边就去扶那女子,那少女被撞得跌坐在地,臀部传来一阵刺痛,她强力忍着,借着拓拔之力,站起身来。 待她抬起头,拓拔一见,心内却一惊,原来此女正是阿卓。 “是你!?”拓拔道。 阿卓已然站起身来,向拓拔福了一福,甜声道:“原来是拓拔将军,不好意思啊!都是奴婢鲁莽,请您原谅奴婢!” 说着,便去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在她蹲下身的一瞬时,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 拓拔哪有时间和她磨蹭,道了声:“以后小心点!”便飞奔向马厩而去。 拓拔刚奔到马厩外,却听一匹骏马长嘶一声,紧接着完颜昊便骑着一匹有着黑亮毛色的骏马,风驰电掣而去。 徙留下拓拔一人追在马后,不停大叫:“殿下!危险,不要去啊!”

第八十章 峰顶换人 第八十章 峰顶换人 骆驼峰座落在葫芦谷最北边的山峰上,因为形似一头俯卧的骆驼而得名。 完颜昊骑着府中速度最快的宝马风驰,一路狂奔,从葫芦谷向北处,纵马而上。 完颜昊一夹马肚,风驰便长嘶一声,放蹄急奔。 完颜昊在山腰处将马停了下来,放眼向山上望去,只见远处白云苍茫,雾气蒙蒙,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隐约间亦可见那远处骆驼形状的山峰的朦胧幻影。 前面通往骆驼峰的是一段扶摇直上的石梯,石梯的尽头便是那隐身于白云深处的骆驼峰。只见石梯弯弯曲曲,却又艰验难攀,竟有如天梯般直上云霄。 完颜昊略一思索,便将风驰系于旁边的一株苍槐树下。这样陡峭的山梯,风驰是上不去的。 完颜昊将马拴好,便施展轻功急步向峰顶行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完颜昊终于登上了峰顶。 骆驼峰的峰顶是一片狭长的开阔地,陡峭的岩石贮立于悬崖旁,郁郁葱葱的树木没有规则地生长在这片葫芦谷的最高峰上。 完颜昊的视线继续前移,终于,他看见了峰顶臣槐树下一个迎风而立的英挺身影,那个人正自面带微笑望着自己。 只是那微笑看在完颜昊眼里,却是异常的冰凉,此人正是化装成鬼医弟子的陆景元。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只见这女子一身劲装,大白天的却带着一个宽宽的大黑帽,黑帽边沿垂下黑纱,遮住了女子的整个面庞。 完颜昊只觉得这身影好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完颜昊的视线移到陆景元身旁的草地上,一颗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那草地上,背对着他,斜躺着一个人,明确的说应该是个女子。只见那女子一头黑亮的青丝,披散着垂落于地,恰恰覆住了她的整个脸庞。 她的身上还穿着自己当日送给她的那件天蓝色的锦缎华服。 是她!不会错的!是月儿! 完颜昊竭力压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冷冷地望向陆景元。 陆景元踏前两步,轻笑着作了一揖,道:“劳动贤王大驾,陆某真是三生有幸啊!” 完颜昊冷冷地道:“我已经来了,你快放了月儿!” 面对完颜昊冷漠的脸,陆景元并不生气,仍然一脸笑容的道:“我要的东西呢?” 完颜昊闻言从怀里摸出那个玉制的小盒子,轻轻托于掌中,冷然道:“我已经带来了!” 陆景元睨了眼身旁的戴黑帽的女子,见女子轻轻一点头,他便径直走上前去,欲接下完颜昊手中的玉盒。 完颜昊见他伸手来拿,立马将手缩了回去,陆景元抓了个空,有些恼怒地盯着完颜昊。 只听完颜昊冷然道:“你们先放了月儿,东西我自然会留下!” 陆景元神色一凛,怒道:“我验了兵符是真是假,自然会放了赵溪月!你先拿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完颜昊闻言,捏着玉盒的手紧了紧,他若无其事地环视了下四周,感觉到来路的草丛里有声轻微的响动后,深吸了口气,将那玉盒递给了陆景元。 陆景元接过玉盒,退回到黑帽女子身旁,打开玉盒,准备将那里面的兵符交给她验看。 同时,完颜昊对着旁边的草丛使了个眼色,草丛又轻微地动了动。 陆景元打开玉盒一看,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惊怒道:“完颜昊,你竟然用空盒子来唬弄我们,你不怕我杀了赵溪月么!” 话音未落,草从中一动,一个高大的身影便飞驰而出,直往那躺着的女子旁扑去。与此同时,完颜昊已然抽出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陆景元。 陆景元未料到情况突变,急忙抽出宝刀抵挡。 宝剑与宝刀在半空中激起一串火花,电光石火之间,两人已然交手十余招。 却说,从草从中扑出的人正是完颜昊的爱将拓拔。原来,刚才在王府的一幕只不过是完颜昊与拓拔演的一场戏而已。 因为他们已然掌握了阿卓就是奸细的证据,结果在王府中一试,她果然前来阻挡拓拔去帮完颜昊的忙。 完颜昊自思就算将真正的兵符交于陆景元等,他们也不会放了赵溪月。更何况,那能指挥千军万马的虎符,是说什么也不能落在陆景元等的手中的。 于是,他便与拓拔商量,以空盒子交于陆景元,然后拓拔埋伏在后,趁他们不注意,便趁机救出赵溪月。 可是,完颜昊与拓拔却没有想到一点。 拓拔从草丛中飞驰而出,扑到那躺着的女子身旁,拓拔一边摇着那女子的臂膀,一边焦急地道:“月姑娘!” 岂料,那女子突然伸手反掌向他挥来,掌中亮光一闪,应是掌中刀,拓拔不觉左手手臂处,已然中了一刀。 拓拔急忙后退几步,只见那女子撩开一头长发,哪里是什么女子,根本就是一个年轻男子所假扮的。 拓拔立马抽出宝刀和那男子斗在了一起。 此时,那带黑帽的女子已然退到一旁,黑纱下,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闪动。 完颜昊正与陆景元酣斗,发现那女子竟然不是赵溪月,心中也不禁一凛,不是月儿,那月儿在哪里呀?这些人真是太狡猾了,竟然以男子假扮。 想不到,他们竟然使用了和自己同样的招数,自己没有带真的兵符来,他们也没有把月儿带来。 怎么办?自己还是思虑不周啊! 却不料因为完颜昊一分神,陆景元已然一刀砍中了他的右手臂膀。完颜昊闷哼一声,捂着右手急退数步。 拓拔见完颜昊遇险,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应该多带点人来啊!可是,又怕为对方所觉,所以只有自己和他孤身前来,都怪自己思虑不周啊! 拓拔一边力战那男子,一边向完颜昊靠拢,以待救援。 完颜昊因为上一日在葫芦谷被众人围攻,受了几处伤,现在又经过剧烈打斗,本来还没有全部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开来,伤口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的体力也渐渐不支。

第八十一章 坠崖 第八十一章 坠崖 完颜昊因为上一日在葫芦谷被众人围攻,受了几处伤,现在又经过剧烈打斗,本来还没有全部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开来,伤口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他的体力也渐渐不支。 拓拔见状心里一急,可是自己又被那扮作女子的男子缠住,又离完颜昊较远,无法及时施救。 这时,他一眼瞥见站于一旁静静观战的黑帽女子,离自己只有三四步之遥。忽然想出了一个围魏救赵的方法,他急忙使出几招狠厉的招势,暂时将那男子逼退几步。 拓拔得已脱身,马上便利用那瞬间的时间,窜到那黑帽女子身旁,一把抓住她的腰,将宝刀横在了她的颈项处,大声道:“停手!” 黑帽女子眼见拓拔欺近身来,不由自主的尖叫一声,欲挣脱拓拔的手,却被拓拔横在颈中的刀向里推进了一点,而放弃了挣扎。 完颜昊和陆景元闻声停止了打斗,静静地望向拓拔。陆景元瞧着那女子被对手制住,心中不禁一阵急燥,握着兵器的手也不禁紧了一紧。眼中神色异常关切,陆景元的脸也因此涨得通红。 拓拔一把掀掉她头上的黑帽,一张清丽的脸庞便显露了出来。 完颜昊定睛一看,正是他府中丫环阿卓,只听他轻轻一笑道:“阿卓,果然是你!” 阿卓冷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惧色,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毫不顾忌地迎上完颜昊的眼,冷然道:“是我!你待怎样?” 完颜昊见阿卓那冷厉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窝火,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陆景元轻笑道:“我们自然是四狼主的人!” 完颜昊冷然一笑,“不要再说慌了!你们如果是老四的人,为什么要引我去端了他的窝!还有那些炼制好的兵器,你们都搬哪去了?昨晚拓拔已经验看过了,那些木箱中除了堆放在外间的少数箱子有兵器,其余的都是空的。” 阿卓闻言冷声一笑,丝毫没有把拓拔横在她颈下的刀放在心上,只听她旁若无事的道:“呵呵!想知道么!告诉你也无防,我便是大辽炽焰公主耶律卓,他是我父皇的义子耶律景元。当日你们亡我大辽,掳我妇孺,兵器自然是用来复我大辽的!” 完颜昊心内一凛,冷然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大辽公主,居然潜伏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查觉!” 完颜昊想到此行的重要目的,上前一步,冷声道:“你们把月儿怎么样了?” 阿卓格格娇笑几声,淡然道:“王爷请放心,月儿妹妹现在好好的,只要你乖乖交出统兵的虎符,我保证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你面前!” 完颜昊冷声道:“现在你在我手中,还敢这样说话!你放了月儿,否则我不能保证拓拔会不会失手!” 阿卓轻笑道:“王爷是在威胁我吗?月儿妹妹被我安排在一个很隐密的地方,你要我放她!现在可办不到呢!” 完颜昊转头指着陆景元道:“要不然,你去把月儿带来,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你带月儿来,换阿卓?” 耶律景元眼珠一转,轻轻挪动步子,道:“这样!?那好吧!” 拓拔和完颜昊的精力都集中在了阿卓身上,他们都忽略了一个人。那个先前扮作赵溪月的男子,正睁着一双鼠眼,寻觅着救人的良机。 阿卓一边说话,一边毫无查觉地接收着那男子递给她的眼色,只见那男子手指轻动,阿卓猛地低下头,对准拓拔握刀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拓拔吃痛,揽着阿卓的手有些微松动。与此同时,那鼠眼男子已然一剑挥来,拓拔急忙挥刀去挡。 阿卓趁着这个间隙,已然从拓拔的刀下逃了出来。 另一边,耶律景元经过完颜昊身边,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宝刀,朝着完颜昊横劈了过去。 完颜昊只觉耳边风响,他本就有所戒备,听到风响,已然持剑格挡下了耶律景元的偷袭。 四个人又开始了一场乱战。 转瞬功夫,四人便已过了百余招。完颜昊和拓拔渐渐处于下风。 形势不容乐观,完颜昊和拓拔背靠在了一起,边打边向峰下退去。 完颜昊身上又挂了一处伤痕,他捂着伤口退到石梯上。石梯右边是万丈悬崖,左边是陡峭的山壁,前面是紧追而至的陆景元等人。 完颜昊向来路急退,耶律景元已然追至身后几步处的阶梯上,狠厉的一剑破空向完颜昊当头刺来,完颜昊急忙挥剑去挡,不料因为长久没有人上往峰顶,是以石梯上已然长满了青苔。 完颜昊用力过猛,剑风将他一带,踩着一丛青苔,他的身体便顺势倾斜,脚下一滑,大叫一声,跌入了石梯下的悬崖。 拓拔见状,悲声道:“殿下!” 欲要施救,却不想完颜昊下坠之势太快,拓拔的手还未伸过去,他已然跌入了悬崖之下。 拓拔悲呼一声,心中猛地一痛,耶律景元和那男子两人已然合攻而上。 拓拔因着完颜昊坠崖,心内悲愤,竟然刺激了他潜在的能量,拓拔突然异常勇猛,将耶律景元二人都迫得退了几步。 却说,完颜昊被陆景元一迫,跌下石梯。 耳边风声急响,身体失重地直往下坠。 完颜昊紧闭着双眼,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晕眩,呼吸也不禁一滞,脑海中又浮现出赵溪月清丽的容颜。 难道,我要死了么?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月儿! 我还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一句我一直藏在心里,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的一句话! 月儿!我爱你! 不!我不能死!我还要去救你,我还要和你白头偕老! 想到这里,完颜昊双手紧握着血玉宝剑,不住乱挥,希望能够挂到岩石,却发现根本无济无事。 因为急速下坠带起的风,让他根本不能像平时一样挥剑自由,更何况岩壁离他较远,他的剑根本碰不到崖壁或树枝。 身体急速下坠着,完颜昊不禁失去了信心,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月儿!永别了!

第八十二章 血染冰湖 第八十二章 血染冰湖 时间在急速的下坠中,仿佛也凝固了。 完颜昊被耶律景元等逼得跌入了谷底,只道定然粉身碎骨,再也无缘见到赵溪月了。不料下坠良久,突然只听扑通一声闷响,竟然直直地摔下了一个水潭之中。 水花四溅,完颜昊只觉浑身如被冰块覆盖,冷彻心肺。他从百余丈高处跌将下来,冲力何等猛烈,身体猛地一沉后,也不知沉入水中多深,随之便被一股强烈的激流托了起来。 完颜昊使劲地挪动着眼皮,想要睁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不防不但眼睛睁不开,鼻中和口中也随之被一股液体猛灌而入,咕嘟嘟地吞了好几口水。 那水入口冰凉,竟似雪山积水般冷彻心骨,完颜昊浑身一凉,身体也不禁一阵痉挛。伤口在那冰凉入骨的液体的浸蚀下,更加剧烈地疼痛着。 鲜红的血液在冰冷的湖水中迅速蔓延,将完颜昊身周的水源染得殷红一片。 难言的窒息感却又憋得完颜昊胸中一阵气闷,他下意识地挥动手臂和两只脚,在水中不停地晃动,终于在一阵极力的挣扎之后,完颜昊的头部在水的浮力推举之下,露出了湖面。 完颜昊努力将吞进口中的湖水咳了些出来,眼睛睁开,这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原来完颜昊跌入了谷底的一个大水潭之中。 潭水冰冷刺骨,完颜昊才一下子便被冻得嘴唇发紫,头发上一片雪白,竟是结了层薄薄的冰。完颜昊呼出一口冷气,只觉寒气透骨,正待游到潭边,却听远处传来一阵粗暴的呼喝。 “快!去那边找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完颜昊一惊,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片密林之中,七八个黑衣人正自边说话边朝这水潭走来。 完颜昊心中猛地一凛,神思牵动,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因为那几个黑衣人已经快步向这边行来,离他已经不过数十丈之遥。 完颜昊环视四周,来不及多想,急速向水下潜去。那潭水好深,完颜昊越向下潜,潭水越发冰冷刺骨,到后来那冰冷的寒气竟然似要直透胸骨。 完颜昊在水中勉力睁开双眼,向水底望去,四面蓝森森、青郁郁的,似乎结满了厚冰。 潭水很深,完颜昊越向下潜,水深处浮力越强,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要被浮力托将起来。可是,水上有追兵,只得奋力继续往水下潜去。 突然,完颜昊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一个水洞,他使出全力游去。身体去被水中的浮力托得够不到那个水洞。 完颜昊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直往那水洞处坠落。 这一次却是急沉而下,猛地里眼前一亮,他心念一动,忙向光亮处游去,只觉一股激流卷着他的身子冲了过去,光亮处果然是一个水洞。 完颜昊攀住水洞边沿,睁眼往那黑荧荧的水洞里面看去,却似云雾般的白茫茫一片,看得不甚清楚。 完颜昊向那水洞伸出头去,忽觉有一股大力似要将他拖将下去。他急忙攀住旁边的水石,稳住身形,心里暗想:这水洞定是水中的涵洞,听说涵洞都是吸力极强的,要是被它吸将下去,可就是没命再出这个深潭了。 却说,水潭上完颜昊看到的那几个黑衣人已然行到了水潭边。 七人在水潭边左右搜寻着,忽听其中一个短腿短手的黑衣人大叫道:“你们快看!” 另外六人闻声望去,只见本该碧绿的湖面,此时却是一片殷红,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也随之传入了几人鼻中。 只见为首的一名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原来他竟逃入了这湖里!” 身旁一个黑衣人奇怪地道:“老大,你说他藏在这湖里?可是,这是葫芦谷中的冰湖啊!此湖的湖水冷彻心骨,他怎么可能笨到藏进湖里?他不要命了么!” 那个被称作老大的黑衣人,嘿嘿直笑道:“你看这水潭边还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么?还有这湖里的血迹已然说明了一切!” 身旁那个黑衣人又道:“可是,老大,这湖水冰冷刺骨,我们不可能下到里面去把他抓来吧!?” 那黑衣老大用力敲了敲他身旁问话的那个黑衣人一记,冷冷地道:“你个呆瓜!我们只要守在这潭边即可!只要他一出来,我便立时让他毙命,如果他竟然不出来,我就让他活活冻死在这潭底。” 其余六人皆伸出大母指,赞道:“老大,好计策!” 说着,六人都随着那黑衣老大在潭边坐了下来。尽管只是在潭边,七人也能真切地感到潭水的冷烈,都将衣服裹紧,抱紧了双臂。 完颜昊附在水洞边,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寒冷的水气结住,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淡红色冰衣。身周的潭水越发冰冷刺骨,完颜昊浑身发颤,头脑也昏昏沉沉得不听使唤。 完颜昊心中一凛,自己虽然运起了护体神功,可是,如此冰冷的潭水,呆上一刻,都能让人冻成冰片,更何况他为了躲避上面那些人,已经停留在这冰冷的潭水中为时数刻钟。 冷气已然透过身体,直刺心房,完颜昊握住水洞边沿石头的手,也有些微松动,他快要撑不住了! 与其在这冰冷的湖水中被冻死,还不如留下一口气在,上去与那帮人拼上一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完颜昊知道这只是自己天真的想法而已,现在是上去是死,留在这潭底亦是没有活路。 可是,他是堂堂大金国的贤王爷,大金国的无敌战神,怎可怕了那些人,而在这冰冷的潭底被冻死?? 完颜昊一咬嘴唇,就想要松开石头,浮上水面去。 身侧冰冷的潭水蔓延,完颜昊最后的一丝意识也被它悄然吞噬。 好冷! 月儿!我还没有见到你!我还不能死! 双手终于脱离了那块他紧紧抓住的石头,完颜昊昏迷了过去,倒在这水洞口。 这时,水洞里一股强烈的吸力猛地卷上完颜昊的身体,只不过一瞬,便将他整个人卷入了那无底深洞中。

第八十三章 水底相遇(上) 第八十三章 水底相遇(上) 好冷! 月儿!我还没有见到你!我还不能死! 双手终于脱离了那块他紧紧抓住的石头,完颜昊昏迷了过去,倒在了水洞的入口处。 这时,水洞里一股强烈的吸力猛地卷上完颜昊的身体,只不过一瞬,便将他整个人卷入了那无底深洞中。 冰冷的房间里,赵溪月瑟缩在墙角,望着透明的天花板上那一队队游过的鱼儿。 水流在房顶缓缓流动,一层薄薄的冰花镶嵌在玻璃墙体的表面,亦是透明得看得见鱼儿轻摆的尾鲫。 房顶那些鱼儿,也不和普通河里的鱼一样,它们的身体通体雪白,在结着薄冰的房顶游玩,却一丝也没有感觉寒冷。 这是一间非常秘密的房间。四周没有窗户,狭小的房间里唯一的亮光便是房顶那一堵透明的玻璃似的墙体。 只见房顶上蓝森森的长满了水草模样的植物,一队队大大小小的鱼儿,自由自在地在房顶游来游去。不时,轻啄着那透明的玻璃般的墙体。 赵溪月不禁有些奇怪,到底那透明的墙上面是什么呢?是河流?是大海?还是……? 却说,那天赵溪月无意之间听到了耶律景元和阿卓的谈话,心内着实一惊,正想着要不要去告诉完颜昊。 不想,惊慌中,脚下踩着的枯枝发出轻微的响声,这细微的响声竟被武功高强的耶律景元听见了,因此发现了她。 正要杀了她灭口之时,却被阿卓阻止,将她带来了这里。 赵溪月被关在这里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这房间的门从她进来那一刻便一直没有开启过。门的下方有一个小孔,那孔用一块铁片覆盖着,一天三顿便有人从那块小洞中给她送入进来。 赵溪月也曾尝试着大喊大叫,和送饭的人对话,可是都没有人理她。 在这里,她听不到一个人说话,送饭的人亦像哑巴般,从不搭理她。在这里,她感觉不到昼夜的变化,因为玻璃墙体随时都散发着光亮,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和星星。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了,赵溪月只有凭借感觉来判断昼夜的更替。 现在应该是傍晚了吧?赵溪月想着站了起来,这一天一夜以来,她从未放弃过逃出去的念头。只是,她细细地摸索了这密室几遍,就是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铁门随之轻响,从那小洞中递进一盒饭来。尔后,铁片覆下,门外又寂静无声。 赵溪月默默地走上前去,端起那盒饭来,又坐到房间的那个角落里。 赵溪月看着饭盒中那轻轻飘散着香味的饭菜,出了一会儿神。那个替她解毒的鬼医弟子陆景元和丫环阿卓姐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们怎么说完颜昊和兀术都是他们的敌人呢? 赵溪月略一思索,陡然悟道,哦!对了,阿卓姐姐曾经说过她是辽国人。那她和那个陆景元一定都是辽人,金国灭了她的国家,使她成了金人的奴仆,她们是要报仇来的! 想到这里,赵溪月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十分明了了。只是他们抓自己干什么? 难道他们竟然天真地以为可以用自己来胁迫完颜昊么? 赵溪月心中一凛,自己怎么会这样想!难道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觉得完颜昊会来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理智告诉自己完颜昊作为一个金国皇帝唯一的爱子,是不会来救她一个亡国女奴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冥冥之中,竟有一丝淡淡的感觉,他或许会来吧!? 赵溪月轻轻扒了一口饭,眉头深锁,秀丽的脸庞在玻璃墙体的笼罩下,散发着淡淡的粉色光晕。 完颜昊!那个外表冷酷,实则内心软弱的男子,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赵溪月心中一跳,为什么在这时候还是只会想到他,为什么想到他时,自己竟然还会脸红? “啪”静寂的屋顶传来一声闷响,赵溪月吓了一跳,仰头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赵溪月只觉得自己的心立马就要蹦出去了似的。 赵溪月定定地盯着房顶,一口饭包在嘴里,一时间竟忘了咀嚼,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只见那玻璃般透明的房顶上,一个高大的身躯伏于墙体上的水草上,紧闭着双眼,身上本已结成薄冰的伤口,被那水力一带,又迸裂开来,弥漫出殷红的液体。 一群雪白的鱼儿在他身周围成了一个圆,将他包裹在了中央。 赵溪月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他!是他!真的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房顶上的高大男子便是被水洞强烈吸力吸进去的完颜昊,此时,他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根本看不到身下的情景,更加看不到身下的房子里,那个拥有着绝色容颜的女子一张满是担忧的脸。 赵溪月紧紧地盯着完颜昊失却了血色的脸,眼中迷蒙起了一层雾气,手中的饭盒也在不觉中滑落在地,“呯呯”几声,饭菜撒落了一地。 赵溪月急忙站起身来,想去够完颜昊的手,却哪里够得着。她连忙环视四周,却没有可依杖之物,眼中焦急之情更加明显。 赵溪月忍不住轻声呼唤:“完颜昊,你醒醒啊!完颜昊,快点醒来!你没有事吧!” 赵溪月顾忌外面,怕被关押她的人听到,声音尽量压得很低,昏迷中的完颜昊是怎么也不会听到的。 赵溪月眼中神色惊惶,在离完颜昊最近的墙壁边,寻找着可以依恃的物体,想要攀爬上去。 完颜昊!你快点醒来啊!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心里喜欢的是谁么? 你快点醒来我就告诉你啊! 赵溪月也不管外面有没有守卫,不顾一切地叫了起来!声音轻颤,眼角边晶莹的泪珠,便摇摇欲坠。 一只通体雪白,有着漂亮金尾的鱼儿,缓缓地游到完颜昊身旁,轻轻碰了下他因寒冷而变得乌紫的嘴唇。 完颜昊仍然没有一丝动静,他静静地俯卧于透明的房顶上的水草中,仿佛死去了一般。

第八十四章 水底相遇(下) 第八十四章 水底相遇(下) 那一条雪白的金尾鱼轻轻地啄着完颜昊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脸颊,完颜昊伏在水洞底部的玻璃墙体上,鼻中和口中呼呼地冒出无数气泡。 月儿!是月儿在叫我么? 完全陷入昏迷中的完颜昊脑袋里竟似有了一丝意识,他在心中努力地挣扎着,想睁开眼睛来。 可是,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般,撑不起来。胸腹间一股难言的窒息感,自喉咙处传来。他黑亮的发丝,被黏成了一团,垂落在脸颊边,脸上显现出痛苦的神情来。 月儿!完颜昊在心中强烈地叫道。 随着那条金尾鱼的碰触,完颜昊的嘴唇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这轻微的动作,被赵溪月看在了眼中。 她的心竟是那样的痛。完颜昊身上那些伤口清晰地映在了她的眼里。虽然那几处伤口因为冰冷的潭水已经凝结成薄冰,可仍让赵溪月痛心。 他一定很痛吧!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是来救自己的么? 赵溪月已经来到离完颜昊最近的墙边,她踮起脚尖,想要去够完颜昊的身体。可是,房高大约十丈,足有一人半高。赵溪月根本无法到达那房子的顶部,一时间,她竟急得掉下泪来。 赵溪月环视整个房间,目光转移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小木床上。她急忙跑过去,将那小木床移到了离完颜昊最近的墙下。 赵溪月踩上小木床,伸长了手。终于她轻轻地触摸到了完颜昊覆于水草边缘的苍白的脸。 可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墙,她要怎么才能将完颜昊救醒? 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唤醒完颜昊,让他自己游出去。 “完颜昊!你快醒过来!”赵溪月含着泪焦急地喊道。 完颜昊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他的心神都强烈地告诉自己,要醒来!一定要醒来!自己不能就这么死了! 强烈的求生意志终于战胜了冰冷的潭水的袭击,完颜昊双手撑在玻璃墙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冰冷的潭水随之呛进他的口鼻,完颜昊急忙运起护体龟息功,回忆起刚才被水洞的大力吸了进来。他努力睁眼环视这水洞四周,只见这是一个四尺见方的涵洞似的小水洞,自己身下是蓝郁郁的水草与一群群环绕着自己游来游去的通体雪白的金尾鱼。 完颜昊只觉得这涵洞底部竟然十分光洁,在水草底下发出洁白的光亮来。完颜昊抚摸着那底部的如玻璃般透明的洞底,心中感到非常奇怪。 这涵洞底部怎不似其它河流、大海一样,没有奇形的乱石,珊瑚礁等,而是一整块光洁得没有半点花纹的冰块似的方形物体。 赵溪月看见完颜昊已然醒来,心中惊醒之情溢于言表,更加大声地呼喊他:“完颜昊,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赵溪月呼喊了几声,却不见完颜昊有半点反应,原来完颜昊覆于那光洁的玻璃墙上根本看不到下面的情景,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那玻璃墙隔音效果极好,完颜昊又处在水中,没有听到赵溪月的声音。 赵溪月更加焦急亦更加大声地,边敲着完颜昊身下的玻璃墙,边道:“喂!我在这里,你听见没有!” 完颜昊在涵洞中摸索着站了起来,这涵洞里的水竟然只淹到他的膝盖上,他急忙深呼吸了几口气,虽然这里的空气不似外面那般通畅,却也有足够的氧气让他活下来了! 这里的水更是比上面水潭里的水冰上百倍,完颜昊抱紧了双臂,有些哆嗦。 必须想办法尽快出去! 完颜昊环视着这狭长的涵洞,思虑着该如何出去。这时,却隐隐感觉到脚下的白色冰块传来细微的声音。他急忙俯下身,侧耳倾听。 赵溪月见他蹲下身来,侧耳倾听,急忙加大了敲墙的力度和嘴中呼喊的声音。 完颜昊听了一阵,眼中突然神光一闪,脸上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是她!是月儿的声音! 完颜昊只觉得心跳也漏跳了半拍,心中如有一只小鹿般左冲右撞,他急忙俯跪在水中,对着水下大喊:“月儿!是你么?” 赵溪月急忙回答了声:“是我!”脸上亦是喜悦难言。 完颜昊隐隐听到那甜美的久别后的女声,心中激动之情难以言喻,他急忙大声对着冰下道:“月儿,你别怕!我马上就来救你!” 说罢,完颜昊开始仔细堪查那雪冰,思考着救人的方法,过了半响,完颜昊失望的神色袭上脸来。 这雪冰坚硬无比,怎么才能将它凿开? 完颜昊环视四周,像发现了金子般看见自己的血玉宝剑落在了水底的一丛水草中。他急忙上前几步,拾起血玉宝剑,对准那坚硬的雪洋凿了起来。 吭哧几声,雪冰只被凿出了一个小洞,太硬了!这样凿下去,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将这冰体凿开啊!? 完颜昊微一沉吟,便在四周寻找起这雪冰最薄弱的地方来。不一会儿,他便摸索到了一丛鱼群密集的地方,他走了过去,鱼儿便四散而逃,扒开水草,凿了起来。 随着碎屑的增多,一个拳头大的小孔终于被他凿了出来。涵洞里的冰水便直灌了下去,赵溪月急忙闪到一边。 终于凿穿了,完颜昊脸上闪烁着欣喜的笑容,他继续卖力地凿着,直到那方小孔变成了一个可容一人身体通过的大孔。 水流更加急速地向下流去,不一会儿就灌到了赵溪月的脚下(她站在床上的)。 光亮瞬间照亮了赵溪月俏丽的面庞,赵溪月仰头望去。完颜昊正俯身向下望去,一眼便对上了下面那个如水女子的脸。 似真似幻!完颜昊的心跳也心陡然静止了,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望着。时间仿佛也在此刻静止了。 眼前这个白衫女子,雪肤依然,花貌如昨,半响,完颜昊终于反应了过来,颤声道:“月儿!”眼中竟然有些湿润。 赵溪月呆立着站在床上,轻轻嗯呀了一声,也不知是回答,还是只是细微的呼吸。 水流急速地向铁门外蔓延开去,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惊呼。 “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多水渗出来?” 完颜昊和赵溪月的心内竟皆一凛,还是完颜昊反应快些,他急忙伸出手来,对赵溪月急切地道:“快,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赵溪月急忙伸过手去,够着完颜昊的手。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赵溪月只觉得入手冰凉,他竟然这样冷,一定是刚才在水里呆久了的原因,想到这里,赵溪月的心微痛。 完颜昊握住赵溪月伸过来的手,只觉一股暖意直透心房,似电流般击得他心内一颤。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近,这时再也容不得半点马虎,他急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赵溪月的手,将她从床上提了上来。

第八十五章 生死相依(上) 第八十五章 生死相依(上) 赵溪月借助完颜昊双手的带力爬上了房顶的玻璃墙体,两人四眼相望,不约而同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搂抱在了一起。 这个拥抱不同于平时的相拥,这一次,赵溪月是情不自禁地就扑入了完颜昊的怀中。而完颜昊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两个人相互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气息,久久不愿放手。 房下众人的呼喝声越来越近,已经不容他们久呆,完颜昊轻轻地拥抱着她,眼睛却四处打量着。 怎么办?下有追兵,上有冰潭。他和自己心心相念的少女处于这中间地带的涵洞中,该如何是好? 完颜昊轻轻放开赵溪月的身体,轻声道:“月儿!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们一起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出路!” 说罢,便朝涵洞的洞边行去,抚摸着轻敲着洞体。他的眉宇间,盈满愁绪,时间不等人!要是再找不到出去的路,耶律景元的人再发现他们的话,就无生路可退了。 赵溪月望着完颜昊焦急的身影,听着下面嘈杂的人声,脸上挂着几日来都不曾见的甜美笑容,心中感到异常的踏实。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会有事。什么时候,这个男人竟然给了自己如果踏实,且又奇怪的安全感? 赵溪月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心中升腾起一种非常温暖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向他走去,好想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在离他一尺之距时,完颜昊突然回过头来,看到双眼失神,双颊绯红的赵溪月,诧道:“月儿,你怎么了?” 赵溪月闻言,羞涩地低下头,用如蚊蝇般的声音说道:“没什么!” 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行来,外面传来一阵人声。 “吴管事,水是从这里渗透出来的!” “快,打开铁门,把那女的弄出来!她对大王子还有用呢,不能让她死了!” 完颜昊大急,道:“快,月儿,跟我来!”说着,急忙伸出手,将赵溪月扯入了怀中,向涵洞的左侧边缘靠去。 完颜昊焦虑非常,拥着赵溪月退到洞角的一丛水草边。 赵溪月突然轻抚上完颜昊的脸,甜声道:“阿昊!” 完颜昊心中一荡,她竟然叫自己的名字,那柔柔的女声响在耳际,完颜昊全然忘记了下面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整个心中被一种异常的幸福包裹着,无法言喻。 他只想对着苍天大声叫:我好幸福! 赵溪月如蜜般的红唇是那样娇艳,完颜昊的脑子完全被她占据了,他轻轻地俯下头去,吻住了赵溪月娇嫩的唇瓣。 两个人忘情地吮吸着,赵溪月也急切地回应着他。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两个人都是全心的付出。全心的投入。 “啪啪啪”只听见几声铁门响动,几个人冲入了房中。水已然没到大腿处,几人的身体都已湿透。 大力的铁门声响,惊醒了沉醉在**中的两人。 赵溪月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向完颜昊怀里倾倒,完颜昊亦随着惯力向后一倾,整个身体却莫明其妙地沉了下去。 两人同时大惊,赵溪月急忙去拉完颜昊的手,却发现他根本没有掉到哪里去。而是躺在了一个黑黑的洞口边。 先前的那丛水草,已经被完颜昊压在了身下。 完颜昊回过神来,借着赵溪月的力道,坐起身来,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下面却又传来了几人的声音。 只听其中一人,像发现了新大陆般,道:“你们快看,这房顶怎么破了个洞?” 完颜昊急忙拖住赵溪月的手,让她先爬了进去,自己随后跟上。然后又将那丛水草扶起,严严实实地将那洞口掩住,一般人不注意是很难发现的。 这个漆黑的洞不算很大,却也不算小。那洞身能容两个人同时爬过。 两个人慢慢地在洞内爬行,黑暗中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摸索着爬行。越往前爬,洞内的空气越发稀薄。两人爬行了片刻之后,终于适应了洞中的黑暗,双眼也能勉强视物了。(曾经看过一个新闻:黑暗中的人有的是可以看到东西的,而且比白天看东西还清楚。) 地洞弯弯曲曲地蔓延,完颜昊感觉到越往前爬,地道越发向下,洞壁上泥土腥湿,应该还在水底。 两人再向前爬行了半刻钟左右,洞壁慢慢变得干燥,不似先前那般湿滑。空气却越发稀薄,赵溪月只觉得头脑有些昏胀,眼睛也有些花,身体开始有点柔软无力,她停了下来,不停大口大品地喘气,却似要窒息了一般,根本吸收不到氧气。 完颜昊比她要好些,虽然也感觉到那难言的窒息感,但是因为他练过武功,能够在一段时间内不呼吸也能维持身体的能量,他明显地感觉赵溪月的速度慢了下来,感觉到她的难受,眼中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完颜昊急忙爬到赵溪月身边,黑暗中隐隐看见她苍白的脸,来不及多想,完颜昊已然抱住她嘴唇便压了下去。 完颜昊吸住她的嘴唇,轻轻地渡气给她,口腔中的氧气慢慢吸入赵溪月的身体里,她终于感觉心里好受多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完颜昊的俊脸紧紧地贴着自己,马上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脸在黑暗中微微红了起来,完颜昊见她有所好转,却仍舍不得放开她,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甜情蜜意的时候,他急忙离开她的唇,道:“月儿,快,继续爬!离开这里!” 赵溪月软软地依在他怀里,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完颜昊身体前倾,赵溪月望着他黑暗中隐隐的轮廓,想起了那个横在完颜昊心头的结,手抚上他的脸,轻声道:“阿昊!” 完颜昊虽然急切,便软玉温香在怀,听着她甜甜的语音,竟舍不得打断她:“嗯,你说!” 赵溪月轻轻抚着他白皙的脸颊,慢慢道:“其实,其实我和飞扬真的没有什么!” 完颜昊心中一震,虽然他也曾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可是,在这逃亡的时间中,她竟然还想着跟自己说起这个。他的心里一暖,望着赵溪月道:“我知道了!快向前走吧!这里空气太稀薄,出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快走!”

第八十六章 生死相依(下) 第八十六章 生死相依(下) 完颜昊心中一震,虽然他也曾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可是,在这逃亡的时间中,她竟然还想着跟自己说起这个。他的心里一暖,望着赵溪月道:“我知道了!快向前走吧!这里空气太稀薄,出去了,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快走!” 虽然完颜昊嘴上这样说,可是他的心里却在想,这地洞到底通向哪里?还是根本就是一个死洞,本就没有出路? 现在也容不得他多想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两个人又开始在那黑暗的地道中爬行着。 渐渐地,黑洞中隐约透出些光亮来,洞身也越来越大,两人又往前爬了几步,那地洞竟然蜿蜒向上,渐往前行,又越显狭窄,但洞中空气却越来越好,完颜昊和赵溪月已经没有了缺氧的感觉。 两人顺着狭窄的地洞又向前爬行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小洞中,完颜昊凝神细看,看得不甚分明,只看到一团团模糊的圆形影子。 只听“呯”的一声响动,原来是赵溪月碰上了一个圆圆的硬物,只见那物体左右摇动了一下,又稳住的身形。 一股浓烈的酒香也渐渐地传到两人的鼻中,这竟是一个酒窖! 完颜昊一阵欣喜,这里既然是一个酒窖,那么他们俩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只要掀开窖顶的盖子就可以了。 完颜昊思虑了一下,忙道:“月儿,我抱你起来,你去掀那窖盖。” 赵溪月此时也明白了身处何地,急忙点了点头,道:“嗯!” 完颜昊上前一把抱起赵溪月,赵溪月伸出双手,刚刚能够着那酒窖的盖子。赵溪月使出全身力气,终于将那窖盖掀开了一条缝。 一丝亮光透了进来,刺得赵溪月猛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半响,她慢慢地适应了亮光,甫又睁开眼来。 见到亮光的时候,完颜昊心中一喜,他催促着赵溪月道:“月儿,慢慢把它掀开,我推你上去!” 赵溪月依言双手并用,使出全身力气,将那窖盖一点一点向旁边移去。渐渐地,那窖盖终于露出了一个可以容一人身体通过的小孔来。 完颜昊急忙大力将赵溪月向上一推,赵溪月攀住地面,借力爬上了酒窖。 爬上酒窖的赵溪月来不及看清上面是什么地方,便趴伏在酒窖上方,向下面伸出手去,急切地道:“阿昊,抓住我的手!” 完颜昊将手伸得老长,也无法够到赵溪月的手,他不能纵跃着去够她的手,因为那样大力一拖,会将本来已经爬上去的她,再次带到酒窖中。 更何况,这一日以来,因为力战受伤,又跌入冰潭之中,已经基本耗尽了完颜昊的体力,他是再也没有力气,用轻身功夫,纵跃上这酒窖了。 望着四壁滑溜的酒窖,完颜昊无力地道:“月儿,你去找一找有没有绳索之类的东西。” 重见天日的喜悦洋溢在赵溪月心头,她环视四周,寻找着绳索之类的物品,却发现原来这酒窖的上方是一个红砖码就的小房间,房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红木箱子,除了木箱,这房中再也无其他物品。 赵溪月不禁心中焦急万分,睫毛扑闪扑闪的便要掉下泪来,她急切地思虑着,该怎么样将完颜昊从酒窖中拉上地面? 忽然,赵溪月份将目光定格在了自己的身上,思虑方定,她急忙将自己的外衣撕下几片布来,结成绳条,走到酒窖前,将那绳条垂到酒窖里,另一只手攀住旁边的木箱,向完颜昊急切地道:“阿昊,抓住!” 完颜昊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软倒在酒窖底部,头脑中昏昏沉沉地不听使唤,猛听得赵溪月的声音自上面传来,急忙撑起身来,抓住那绳条。 赵溪月拉住绳条,使出全身力气,终于将完颜昊拉了上来。 终于脱离酒窖的完颜昊和赵溪月背靠在大木箱边,不住地喘着粗气。 完颜昊一边喘气,一边环视着这酒窖上方的情况。 大大小小的木箱整齐地排列在这个红砖码就的房间里,完颜昊眉头深锁,这个地方,怎么好像来过? 完颜昊轻喘了一口气,心中猛地一跳,这里竟然就是当日自己为救赵溪月而潜伏的葫芦谷中的那个秘密基地。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工人,可是,派来守卫的官兵跑哪里去了? 完颜昊心中一阵疑惑,眼前却有些迷糊起来。 完颜昊的脸苍白地可怕,他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笳,却因为这一日来不停地奔波、逃命,而隐隐刺痛。 赵溪月看着完颜昊那样虚弱的样子,心中不禁担忧异常,她转过身握住他的手,却惊觉触手冰凉,冷得彻骨。 完颜昊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试着想撑起身体到外面看看,刚刚撑着地面,却因为体力消耗过多,人已渐渐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中,无力的倒在了赵溪月的手腕中。 赵溪月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将完颜昊紧紧地抱住,完颜昊冰冷的温度透体传来,赵溪月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完颜昊亦紧紧地靠在赵溪月的怀里,索取着那温热的气息。好冷!他现在好想有一盆火炉,让自己熔身其中。 冷意与痛感伴随着倦意袭卷而来,完颜昊微睁的双眼,亦好想闭上。 赵溪月越看越是担忧,轻轻摇晃着完颜昊道:“阿昊!” 完颜昊闻声眼睛轻轻地动了下,微弱的声音,模糊地道:“我好想睡!” 赵溪月心中一凛,完颜昊身受重伤,如今体力消耗殆尽,他现在的状态好令人担忧,不能让他睡,如果他昏迷过去,恐怕不能再醒来! 两颗清泪自眼角滑落,坠落在完颜昊的脸颊上,赵溪月使劲摇晃着完颜昊,悲声道:“阿昊!不,我不许你睡!如果你不在了,我还怎么活!?” 赵溪月悲泣着,眼泪扑唆唆地直掉了下来,可是,完颜昊却已经听不见了。他已经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中。 “谁?什么人在里面?”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惊呼,一阵零碎的脚步声自外边清晰的向这边传来。

第八十七章 阿卓的心事 第八十七章 阿卓的心事 “谁?什么人在里面?”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惊呼,一阵零碎的脚步声自外边清晰的向这边传来。 赵溪月心中大惊,正待寻觅能够藏身的地方,门已经被人大力踹开。 一个身着官兵服饰的年轻人,手持兵器冲了进来,却被眼前所见的情景,看得呆了一呆。 赵溪月紧紧抱住完颜昊的身体,眼中露出决绝的光芒来,盯着来人,恨恨地道:“你要杀就杀我,我不许你伤害他!” 那个官兵模样的年轻人被赵溪月的这句话震得呆了一呆,反应过来,正待调笑她几句,视线却定格在了她怀抱中那个脸色青白,已然陷入重度昏迷的男人的脸上。 那官兵模样的年轻人,突然扑咚一声,跪倒在地,大叫:“王爷!” 原来,这个年轻人是完颜昊手下的军人,被他指派在这里守卫这秘密基地的。 却说,完颜昊掉下深谷之后,拓拔依然被耶律景元和那个扮作女人的青年围斗,他虽边打边退,可在两个武林高手的围攻中,渐渐亦有些不支。 就在这时,一道暗青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不势掠上峰顶的石梯,参与到了这场围攻中,缓急了拓拔的压力。 拓拔欣喜地转头,却吃了一惊,奇道:“小郡王,是你!” 来人正是小郡王檀飞扬。 原来,那日他被完颜昊请出王府,而又亲耳听到赵溪月不想见他,心中伤心至极。 刚出王府,他又不禁想到,肯定是自己那日做得太过分了,以至于赵溪月对他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哎!该死的酒!自己要是不喝那么多酒的话,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檀飞扬没有回家,他一直默默地守候在了贤王府的外面,他害怕一回到家,父亲就会又将他关押起来,到时,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赵溪月了。 他在贤王府的对面酒楼里坐了一夜,守在那扇可以清楚地看见贤王府全貌的雅间阁楼上。 坐在窗前,他的脸上写满了落漠,一直就那样子从白天到晚上,再从晚上到清晨。清晨时分,檀飞扬终于忍受不住困倦打了个盹儿。 迷糊间,猛觉一股奇怪的风声急掠而过。他猛地睁眼,却看到了使他无比震惊的情景。 一个青衣人左腋下夹着一个身着天蓝色锦缎衣服的少女模样的人,从贤王府的屋瓦上,急掠而过。 那身衣服好熟悉,那女子的身形亦非常的眼熟,啊!是月儿! 容不得檀飞扬多想,那个青衣人已然远去。檀飞扬急忙施展轻身功夫,追了上去。 那个青衣人的轻身功夫比檀飞扬略胜一筹,一路下来,他无法摆脱檀飞扬的追踪,却也和他保持着数丈之遥。 终于,在进入了落鸦山后,摆脱了檀飞扬。 檀飞扬恨恨地在落鸦山中寻觅,起初听到打斗声,来到葫芦谷,却见完颜昊已经押着设也马等人回去皇宫,他没有上前打招呼,继续在这葫芦谷中寻觅着。 最后他来到了这骆驼峰顶,却意外地看见了那个青衣人正和拓拔恶战,便加入了战团中。 檀飞扬没有回答拓拔的话,眼睛直直地盯着耶律景元,恨恨地道:“你把月儿掳哪里去了?快把她交出来!” 耶律景元嘿嘿一笑,望着这个追踪自己至落鸦山的小郡王,语声调侃:“什么月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最好少管闲事!” 檀飞扬气愤地看着耶律景元,又看了看身旁的拓拔,见他已然身负几处刀伤,脸色泛白,他不禁在语声中流露出关心的话语:“拓拔,你先走!”说罢,再不说话,挥剑向耶律景元两人迎了上去。 拓拔站在较下面的阶梯上,眼中焦急地看着竭力抵挡住上面两人的檀飞扬,心中焦急:“小郡王!” 檀飞扬百忙之中,回过头去,眼中神色冷厉,斥道:“还不快走!” 拓拔想到掉到谷下,生死不知的完颜昊,心下一横,转身向峰下疾行而去。 耶律景元见拓拔得以脱身,而自己两人又被檀飞扬缠住,脸上恼怒之色陡甚,他急忙闪到上一级石梯,将手指放到唇边,一声尖厉的呼哨便响彻山谷。 七八个黑衣人自山腰闻声而出,追踪拓拔而去。这几个人正是后来追踪拓拔不果,而守在那谷下深潭边的黑衣人。 再说,檀飞扬被耶律景元和那假扮女人的青年围攻,左支右突,渐渐地从那石梯打到了山腰处的草地上的空旷地带。 三人合战到了百余回合,檀飞扬体力有些许不支,而耶律景元二人也因刚才力战拓拔与完颜昊而显出颓势。 这时,只见那年轻人鼠眼一转,从怀中掏出一个物品来,猛地向檀飞扬撒去。 檀飞扬只觉眼前白灰闪过,心中一惊:“石灰粉!?”急忙闭眼挥手去挡,可哪里还来得及,檀飞扬只觉眼中一痛,些许石灰粉已然钻入眼中,呛得他急退数步,终于靠在了一株苍槐树上。 此时,一股疾风掠来,耶律景元的剑已然当头斩来。 “住手!”惊惶的女声自石梯方向传来,正是阿卓。耶律景元的剑闻声停在了半空。 那扮作女人的青年,急忙俯身行礼,恭敬地道:“公主!” 檀飞扬虽然眼不能视物,耳中却听得分明。先前那个女声竟似在哪里听过一般,只是虽然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而刚才又听到围攻自己的人叫她公主,她到底是谁? 耶律景元沉声道:“阿卓,此人留不得!” 阿卓!?檀飞扬心中一惊,阿卓不是贤王府中的丫环吗?自己在阿昊府中经常见到她,那样温婉的少女,怎么会和这些人为伍?而且他们叫她公主,她到底是什么公主?

第八十八章 情丝萦怀 第八十八章 情丝萦怀 只听阿卓望着被石灰粉撒中的檀飞扬,眼中神色担忧,语声却淡淡的:“我说放就放!” 耶律景元还待再说,阿卓已然走向檀飞扬。 檀飞扬耳闻有人走了过来,就要挥动手中的剑。阿卓眼中的温柔看得耶律景元心中一痛,只听她柔声道:“小王爷!我不会害你的。你眼中的石灰粉,必须马上清洗干净。我是来帮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檀飞扬对这个柔弱的女声竟产生了一丝信赖感,任她走过来,拉住自己的手,前往这山腰处自峰顶流下的泉水旁。 阿卓扶着檀飞扬蹲下身来,将嘴靠近他眼睛,就轻轻吹起来,直至将石灰吹干净,才轻捧起清澈的泉水为他轻试着眼睛。阿卓甜美的气息轻萦在自己脸侧,檀飞扬竟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 山腰的另一旁,呆立着两人人。那青年看着这一幕,自是有些莫明其妙,但是公主的命令,自己却也不敢违抗。 而耶律景元看着这一幕,心中升腾起熊熊的妒火。脸色黑得怕人,她竟然如此留恋灭了自己国家的金国男人!阿卓,难道我对你的情意,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吗?你竟然一点也不在乎吗? 耶律景元越想越是心痛,手中的剑也努力地握得更紧了些,眼前这个男人必须死!他恶狠狠地想着,有他没我! 经过清水的洗涤,檀飞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睛还有些微微刺痛,但是已经好了许多。 他第一眼便看见了眼前一张秀丽的脸庞,那张脸无异是张绝色的脸。他心里顿时一动,让他心里一动的并非是她绝色的脸,而是她望着自己的眼神,那样的痴迷,那样的留恋,就像自己看着赵溪月的时候一样。 檀飞扬急忙别过脸去,站起身来,不敢看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那如火的眼神。 “够了!”耶律景元突然一声大喝,提剑向前,望着阿卓道:“阿卓,留下他,将来必须成为我们的一个劲敌。他必须死!” 阿卓神色一凛,冷然道:“大哥,我虽敬你为大哥,可是,这里还是我说了算!” 耶律景元一句话陡得被噎了回来,心中怒火中烧,冷声道:“阿卓,我知道你喜欢这小子,可是,你是我大辽国的公主,肩负着复国的重任,怎么能为了一个敌国男子,而忘记了你的责任!?” 檀飞扬闻言,心中一颤,阿卓喜欢他?怎么会是这样? 阿卓冷不叮被他揭破心事,脸上陡地一红,不敢看身旁的檀飞扬,只冷冷地道:“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耶律景元心中一跳,,似被电击般,后退一步,望着阿卓那决绝的容颜,心中大恸:不管我的事,阿卓,这么多年来,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不是在呵护着你?辽国被灭,我终于找到你,拥立你为复国王储,你以为我真对那个国家有舍不掉的情分么? 我!我是因为爱你,才留下的啊! 我这样舍命为你,你竟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好!好!好!我管不着,那就不再管!” 耶律景元身体微晃,说出这句话后,转身大步向峰下行去。 那假扮女人的青年亦默默地随耶律景元行下山去,徒留下阿卓呆呆地站在那里。 檀飞扬默默地站于身旁,似想说一句话安慰阿卓,却又觉得不妥。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干什么。 一阵轻风拂起阿卓的长发,她缓缓转过头来,眼露悲伤,淡淡地道:“小王爷,你快回去吧!不要再管这些俗事纷争!” 檀飞扬愕然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只要月儿没事,你们的事我不想管!”说罢,转身飘然下山。 阿卓闻言心里大恸,望着檀飞扬渐渐远去的背影,珠泪轻轻滑落。 却说,赵溪月怀抱着昏迷的完颜昊被守卫的官兵发现后,两人被安排到了秘密基地的休息室里。 赵溪月轻抚着完颜昊发烫的额头,眼中神色惊惶,这城外的山谷中没有医士,现在必须先将完颜昊送回城中去。 赵溪月向门外望了望,刚才那个士兵说去叫他们的将军拓拔,已经出去一会儿了,应该快来了吧! 正思虑间,门外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尔后,一个沉稳却虚弱的声音恭敬地道:“殿下!”说着,也不等里面有所回答,便推门走了进去。 来人正是拓拔,他应该是听那守卫的士兵说完颜昊已然陷入昏迷中,所以才不等他回答的吧! 拓拔进来后,直奔完颜昊躺着的小床床边。赵溪月坐在床边,轻轻地对他点头示意。 拓拔也向赵溪月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望着一脸苍白的完颜昊,眼中露出极为担忧的神情,拓拔向赵溪月轻声道:“殿下,怎么样了?” 赵溪月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一滴泪珠儿便在那黑黑的睫毛上直打颤,“他全身好烫!” 拓拔闻言急忙抚上完颜昊的额头,只觉触手如火炭般烫手,拓拔心中一凛,眼中神色焦急异常,大声吩咐身旁的卫兵:“快!马上备车马,送殿下回城疗养!” 檀飞扬恍恍惚惚地自骆驼峰顶下山,遥遥便看见一队车马从葫芦谷中奔驰而出。 冷风拂动他的衣袂,一袭青衫在风中猎猎飘舞,他看着马车前执鞭的正是完颜昊的爱将拓拔,心中暗想,他没事了就好!毕竟,自己在完颜昊府中时,他也曾救过自己,对自己也还不错。 檀飞扬深深地吸了口气,神思还沉浸在阿卓和耶律景元的对话里。 阿卓,一个容貌俏丽的小丫环,自己在阿昊府中时,也经常看见她,她不时表露出来的淡淡关切之情,自己从前从未注意过,现在想来,原来她早已对自己有了男女之间的情意。 可是,哎!只可惜自己的心思全然已经放在了赵溪月的身上,他和阿卓是不可能的了!他现在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赵溪月,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女人! 那辆飞驰的马车已然急掠出了葫芦谷,檀飞扬立于它近前的一处山包上,怔怔地望着那辆马车。 一阵冷风袭过,马车的车帘随之在风中一荡,撩了起来,露出一张一脸清丽却眉头深锁的脸。 檀飞扬望着那一闪即逝的脸,瞬间呆滞。那,那是月儿!月儿在那辆车上! 檀飞扬心中狂喜,施展轻身功夫,向那急驰的马车急奔而去。

第八十九章 剜心之痛 第八十九章 剜心之痛 贤王府中。 众人尽皆忙作了一团。 府医柏固正在为昏迷中的完颜昊诊脉。 赵溪月呆立在完颜昊床边,眼睛定定地盯着床上男人苍白的脸。美丽的大眼睛中,泪珠儿轻颤,在忽闪了两下后,终于如决堤的河水般猛地滑落。 拓拔的伤不是非常严重,已然包扎好,守候在完颜昊房中,静待柏固的诊脉的结果。 拓拔的目光从那个苍白的男人的脸上,慢慢下移,最终定格在了那个瘦弱的明丽女子身上。 就是这个女人!自己当初果真猜对了。殿下对她用情太深,有朝一日她定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让她消失在殿下的视线中。那样的话,殿下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就不会在生死边缘徘徊! 可是,拓拔在心里想道,拳头轻轻握紧,自己真的下得了那个手么? 就在这时,柏固已然放开完颜昊的手,站起身来,朝房中的圆桌走去。 赵溪月急忙上前,为柏固展开纸卷,轻声询问:“柏大夫,阿……他怎么样了?” 柏固握着狼毫笔,转过脸来,赵溪月的一颗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拓拔望着一脸严肃的柏固,心中有了一丝不详的感觉。 只见柏固睁着深遂的眼看了赵溪月一眼,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去,在纸上描画着什么! 赵溪月一见他如此模样,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感觉来,她睁大了双眼,急切地道:“柏大夫!?” 柏固三两下已然将一张空白的绢纸上写满了黑黑的小楷,将那张药方递给一旁侍立的丫环小玉,轻声吩咐了几句。 小玉不住点头,拿着药方飞奔了出去。 柏固轻叹了一声,面向拓拔和赵溪月道:“拓拔将军,恕老朽医术不精,王爷力战受伤,又遁入万古冰潭之中,已然伤及肺腑,现在只有凭借他自己的生存意志,看能不能度过七天的危险期了!” 拓拔惊道:“柏大夫,那要是度不过呢?”话一出口,拓拔顿觉自己问的是废话。 柏固摇头轻叹:“那便是回天无力!拓拔将军容我再去翻看下医书,兴许能从上古书籍中找到解决之法,也不一定!” 拓拔也存了最后一丝希望,连连道:“那柏大夫快去吧,这儿有我守着!” 听了柏固的话,赵溪月瞬间呆滞,他竟然为了救自己伤成这样了!赵溪月急忙转身走到床边坐下,拧起脸帕,为完颜昊轻轻擦试着身体,眼中水雾迷蒙,扑簌簌地直掉到完颜昊的脸上。 赵溪月急忙用脸帕给他擦干净,轻轻吸了吸鼻子,强力地想止住汹涌而出的泪水。心中的伤痛却哪里止得住,赵溪月只觉天地间都再也没有她可以留恋的东西,陡地将头伏在完颜昊的胸膛上,无法抑止地痛哭了起来。 拓拔见状,眼中也不禁充盈起了些许水气,他轻叹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带上房门,默默地退了出去。 檀飞扬悄立在窗外,望着房中这样一幕情景,也不禁心中悲痛,毕竟他与完颜昊从小玩到大,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虽然近期来,为了赵溪月的事,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那十几年来建立的情宜,不是说抹杀就抹杀了的。 檀飞扬眼睛定定地望着那伏在完颜昊身上痛哭的女孩儿,心中更加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来。她竟是如此喜欢阿昊!她从未为了自己流过一滴眼泪,就连真心的笑意也没有! 檀飞扬只觉心中猛地一阵抽痛,他默默地转过身,掩住那一脸的悲凄,施展轻身功夫,悄悄地纵跃了出去。 赵溪月伏在完颜昊身上哭了一会儿,感觉到他胸膛滚烫的气息,急忙擦干眼泪,给他擦试起身体来。 昏迷中的完颜昊全身滚烫,身上不停地渗出汗珠,赵溪月刚刚擦干净颈部,胸部又已然溢满了汗珠。 整整一个晚上,赵溪月都忙个不停。傍晚时分,小玉送来了煎好的汤药,尔后,默默地退了出去。 赵溪月望仍然处于昏迷中的完颜昊,心中的仇恨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轻轻地舀起一匙药水,轻轻地往完颜昊的嘴里喂去。 大多数的药水都顺着嘴角溢了出来,赵溪月急忙拿起旁边的脸帕为他擦试干净,望着完颜昊苍白的脸,他现在连药都无法正常吞咽,怎么办? 突然,赵溪月想到自己生病时,完颜昊用嘴喂药的情景,这一次,她没有脸红,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这是,她这十几年来都不曾出现的念头。 赵溪月慢慢地舀起一匙药水,含在口中,俯下身去,红唇吻上了完颜昊乌紫的嘴唇,然后,轻启他的虎齿,缓缓地将药水送了进去。 如此数次,半个时辰后,终于将一碗汤药,全部喂到了完颜昊嘴中。 赵溪月轻轻吞咽了下口水,只觉得苦涩难当,可是,这药水的苦涩怎比得上她此刻心中苦痛。 上苍安排了她和他的相识,虽然是以那样极端的方式,可是,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所吸引,他们开始水火不容,他总是以折磨她的方式来索取爱,终于,因为她的被掳,他展露出他内心的真实世界,让她终于明白,其实他的心里有她! 可是,为什么上苍待她如此残忍?在两个人终于要解开彼此之间的矛盾时,他却伤重难愈! 赵溪月轻轻地为完颜昊将濡湿的额发,撩到一旁,望着他虽然苍白,却依然俊逸的脸庞,自言自语:“阿昊!你快点醒来吧!” “阿昊!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然而,生命体征明显微弱的完颜昊根本听不到赵溪月的这一番真情表白,他正陷入了一个长长的噩梦中。 梦中,他追逐着赵溪月,而赵溪月却和另一个男人坐在马背上,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急驰而去,他不停地大叫她的名字,她却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完颜昊好想纵马上前,将她从那个男人的身边,夺过来。可是,无奈他的身体僵直,动也不能动。 完颜昊被梦魇住了! 赵溪月一夜未眠,完颜昊依然没有醒,窗外传来了鸟儿轻快的啼鸣声,她望着怀中那个苍白的男人,只觉得心也似被剜去了一般!

第九十章 依兰公主 第九十章 依兰公主 清晨时分,完颜昊的身体突然由滚烫转为冰凉,额上亦是虚汗直冒。 赵溪月急忙又从衣橱中拿出了一床被子来,给他盖在身上。睡梦中的完颜昊依然浑身冰凉,双手哆嗦着直打颤。 赵溪月想也不想,急忙脱下外衣,咬了咬牙,又将内衣全数脱了下来,钻入被盖中,将完颜昊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以自己身体的温度来温暖完颜昊的冰冷。 刺骨的寒冷瞬间便自完颜昊身体内传来,赵溪月却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完颜昊得到了些许温暖,心里似乎好过了些,脸色也不似先前那般苍白。 赵溪月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轻地吻上了完颜昊的薄唇。 赵溪月感受到完颜昊唇间传来的因药水而留下的苦涩,心中却异常的甜蜜,真希望一辈子就这样抱着他。 “皇上驾到!”随着外面传来的一声大喝,赵溪月的身子也轻轻地颤了颤,她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慌忙抓过衣服穿了起来。 门被大力推开,随之步入一个身着明黄袍服的中年男人,赵溪月识得他,他正是完颜昊的父亲,大金国的皇帝金太宗。 只见金太宗一进门,便直扑完颜昊的床边而去。 赵溪月急忙让到一旁,时间太仓促,她还来不及整理,只见她衣衫凌乱,一头青丝也没有梳妆,直接散披在了肩上,却仍然掩不住她那倾城倾国的容貌。 而紧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是一个身着淡紫锦缎绸衣的少女,只见那少女大约十七八岁年纪,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瓜子脸儿。 她的眼中溢满了担忧,若不是因为金太宗乃一国之君,她早就抢在他前面扑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完颜昊身边。 只见金太完坐于床沿,瘦削的手指抚上完颜昊白皙的脸颊,轻声道:“昊儿!父皇来看你了!” 那明眸皓齿的少女亦在床边焦急地道:“昊哥哥,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了!?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完颜昊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静静地沉睡着,仿佛不想再管世事一般。 金太宗看了儿子一眼,马上转过头,对着紧跟而来的柏固道:“柏爱卿,昊儿的伤怎么样了?” 柏固立马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禀皇上,王爷的伤已然伤及五脏六腑,恐怕……” “恐怕什么?”柏固还未说完,金太宗已然大怒道,“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昊儿给朕治好!” “是!”柏固身体微颤了下,立马又镇定地道:“皇上,王爷只要熬过七天的危险期,便无大碍了!现在过了一天,还有六天!” 金太宗闻言,马上严肃地道:“你们一定要好好看护王爷!”说罢,转身向拓拔道:“拓拔,到底是怎么回事?” 拓拔闻言,上前一步,恭敬地道:“禀皇上,此事说来话长!”说着,便简明扼要地将整件事情略略叙述了一遍。 金太宗听完,心中大怒,大声道:“马上传朕命令,将伤害昊儿的阿卓、耶律景元等人全国通缉!” 拓拔领命退了出去。 这时,金太宗终于发现了站在旁边一脸狼狈的赵溪月。金太宗看着衣衫凌乱的赵溪月,心中不禁升腾起一丝怒意,虽然刚才拓拔说得隐晦,但聪明如他,却已经猜到了儿子是为了这个女人,才弄成这样的! 金太宗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声,想不到昊儿也和自己一样,爱上了一个宋国的女奴,而且已经爱得如此之深,只是不知道这女奴心里在想些什么?那日她不是选择了飞扬么! 不!他决不容许儿子再这样错下去,犯和自己当年一样的错误。他不能再让这个女奴左右儿子的心思,不能再让她伤害他! 而金太宗身旁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亦发现了虽然狼狈却姿容靓丽的赵溪月,看着她凌乱的衣衫,蓬松的青丝,结合起自己这一路来听到的事情,已然想到了些什么。 那少女眸中闪出愤恨的光芒来,走过去,扬手便给了赵溪月一巴掌,甜美的声音带出恶毒的语言:“你这贱婢,居然穿成这样,是想勾引主子么!?” 赵溪月被打得一懵,美丽的眼睛中惊讶与愤怒夹杂,捂住被打得留下五个鲜红指印的脸颊,恨恨地看着那少女。 那少女见赵溪月毫不示弱,心中更加起火,手再次扬起,就要挥下时,却听金太宗一声断喝:“依兰,不要放肆!” 那名字叫依兰的少女闻言,很不情愿地放下了手,转身挪到金太宗身边,拉住他的手,噘着嘴,奶声奶气地道:“姨父!” 金太宗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别吵着你六表哥!”说着,斜睨了一眼赵溪月,见她依然一脸倔强,心中一叹。 原来这名叫依兰的少女正是金太宗的皇后的亲妹妹之女,而依兰的父亲却是当今西夏皇帝,是以,这个被人称为炽焰公主的少女李依兰,从小就被娇纵贯了。 李依兰因着皇后的关系,经常自西夏跑来金国玩耍,她一向眼高于顶。而那时候的完颜昊因为母亲出走,又被父亲毒打,养成了一种冷傲的性格,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甚关心,亦不放在眼里。 这样独特的气质却吸引住了任性的李依兰,她千方百计得讨好完颜昊,想得到他的心,却总被完颜昊若有似无地忽视掉了。 而今日刚自西夏前来,一路上便听见了不少完颜昊与赵溪月的风流韵事。那个一向冷漠的六表哥也会对女人动心,李依兰心中充满了妒嫉与疑惑。可是当她注意到这个女人时,她愤怒了,那个女人竟然那样美,那种清冷的美是自己永远也不会拥有的。 她一定不能让她夺走她的昊哥哥!她怒视着赵溪月,心里暗暗想到。 金太宗守了完颜昊十几个时辰,直到夕阳西下,他有些困倦了,因为完颜昊重伤在身,不宜移动,他便吩咐李依兰留下照顾,自己先回宫去了。

第九十一章 爱如烈火 第九十一章 爱如烈火 金太宗刚走,李依兰便将赵溪月叫到了客厅之中。 赵溪月默默地走了进去,在厅里的圆桌旁站定,望着背对着自己,一袭红衣的李依兰。赵溪月的心里虽然没有一丝惧意,可是,这个女子为什么一出现就针对她,现在还把自己单独叫到这里来,她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 李依兰感觉到赵溪月已然进到客厅,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冷冷地望向厅中的赵溪月俏丽的脸庞。 赵溪月亦毫无畏惧的对上了李依兰的眼,这时,她才发现,面前这个骄纵的女子,竟然也是如此美丽,不同于自己的清冷,是另一种华贵的美。如果说自己是玫瑰,那么眼前这个女子便是牡丹。 李依兰睁着那双美丽的丹凤眼,向前踱了几步,来到赵溪月身旁,在她身边转了一圈,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冷冷地道:“果然是绝色!难怪将昊哥哥迷惑得神魂颠倒!” 赵溪月心中一凛,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只觉得她的目光犹如一把火炬般,将自己的肌肤灼烧。赵溪月别过脸去,想避开她灼热的目光。 李依兰见她故意不看自己的脸,以为是她怕了自己,冷冷地道:“我告诉你,以后离我的昊哥哥远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赵溪月心中一惊,但面上毫不变色,冷冷地迎上李依兰的眼:“你问过他了么?你凭什么命令我?” 望着一脸倔强的赵溪月,李依兰被她一句话,猛地噎了回来,心中气恼万分,恨声道:“我告诉你,就凭我是西夏的依兰公主。就凭我是昊哥哥的表妹。”说着,望着赵溪月邪邪地一笑:“更重要的是,我是他的未婚妻!” 赵溪月闻言身子猛地一颤,扶住身旁的圆桌,平复了一下内心激动的情绪,犹自不信地瞪着李依兰道:“你骗人!?” 李依兰见自己的话果然凑效,得意地望着赵溪月,轻笑:“我会让你相信这是真的!”说着,向前面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道:“记住!现在本公主就是这贤王府的女主人!你,就到厨房去干活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赵溪月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却是一片怅然,为什么自己和他的情路竟是如此的曲折?心中再一叹,就算没有李依兰,自己就真的能和他在一起么?自己虽然曾是宋国的公主,可如今在这里,自己只是一个卑贱的女奴。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横着家国之仇! 现在,只希望他平安醒来就好!能不能在一起,她暂时都不想再去想了! 城外。 距葫芦谷大约三十里处。 一个青衣少女一马当先,一路飞驰,她的身后紧跟着十几名手持利器的官兵。青衣少女衣袂飘飞,一头青丝在风中猎猎飞舞,她一边快马加鞭,一边转头去看身后的官兵离自己到底还有多远。 清风拂起她黑亮的长发,露出一张秀丽的脸庞,此女正是阿卓。 原来,阿卓当日因为檀飞扬与耶律景元闹翻,孤身回到骆驼峰下的秘密基地,却发现她们藏匿起来的大量后患,已然全数没入了水中,被水淹没。而赵溪月亦不知所踪,估计已经被人救走。多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自己暗恋的人又喜欢的是别的女人,阿卓顿感万念俱灰,伏在草地上,痛哭失声。 哭了一夜,哭得累了的她,倒在了草地上,睡着了。醒了之后,她发现身上已然盖上了一件厚厚的黑色披风,她识得那是耶律景元平时穿的衣服。 她的心里一暖,可环视四周,却无半个人影,她心中怅然若失,却意外的发现,那黑色披风上有一封信。 阿卓展开一看,却是耶律景元的笔迹,上面用辽文写着:速离骆驼峰。 阿卓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秘密基地已经暴露。朝廷一定会派兵来剿灭。阿卓立马召集起以前训练的死士,准备重新寻觅根据地。 阿卓带着这些训练的死士一路狂奔,却在半途被大批官兵发现,双方陷入了恶战之中。最后,阿卓带领的死士全数战死,而官兵也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一大队人马只剩下了十数人。 阿卓骑在马上不停狂奔,她身上已然负了两处伤,不能再和这十数名官兵硬碰硬。那些官兵眼看着就要追上了,阿卓却被眼前的一条河挡住了去路。 阿卓不得已,跳下马来,持剑迎风而立。 官兵随后追至,十几名手持利器的官兵将已然受伤的阿卓围在了当中。 阿卓本不会武功,开始被死士保护着尚且受了两处伤,更何况现在只有她孤身一人。虽然不会武功,但阿卓握剑的手却紧了紧,就算打不过,这柄剑亦可以作为自己自杀的工具。 那些官兵又向前推进了几步,与阿卓站立的距离更短了些。气氛空前紧张,怎么办?阿卓心一横,将剑猛地向颈中一横,就算死,自己也决不受辱! “呯”一枚飞石自河的方向猛击而来,准确地射在了阿卓握剑的手上。只听哐啷一声,阿卓手中的剑已然落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向天而降,将阿卓挡在了身后。 那人回眸将目光定在了阿卓脸上,语气中有些恼怒,却又有些怜爱:“阿卓,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么?” 阿卓看清了他的脸,兴奋地道:“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顾的。” 原来来人正是负气而走的耶律景元,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她,一路尾随而来。 耶律景元看着她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将剑横在了胸前,大战一触及发。耶律景元拉着阿卓左支右突,虽然护着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少女,可凭借耶律景元精湛的武艺,已有四人被他杀死,三人被他宝剑所伤。 剩下七名官兵中一名品阶较高、年龄较长的官兵,见势不对,猛地一吹口哨,其余六人闻声便闪电般地退到十数丈外。 正在耶律景元与阿卓以为他们会量力而退时,只见那七人尽皆取下背上弓箭,将那箭尖上的棉条点燃,一齐朝耶律景元二人射来。

第九十二章 半夜偷会 第九十二章 半夜偷会 耶律景元急忙挥剑挡开几支,为了护住阿卓不被火箭所伤,他的左肋已然中了一箭。 只听耶律景元闷哼一声,强忍住体内传来的剧痛,将阿卓向河边的一块竹筏推去:“快上竹筏!” 阿卓眼见耶律景元中箭,担忧地道:“你怎么样?” 耶律景元一边将阿卓向前推去,一边不停地挥剑击退那数次箭雨,冷声道:“没事,快走!” 阿卓上了竹筏,耶律景元急忙一推竹筏,那竹筏便顺水飘去。 只这一会儿功夫,数支火箭已然一齐向耶律景元射来,他因助阿卓推竹筏,手上缓了一下,身中三支火箭,一支火箭擦身而过,将他的衣物点燃。 耶律景元痛得大呼出声,熊熊大火已然将他的身体全部包裹。 七人急忙上前,耶律景元犹自挣扎着,一剑执出,正好射中其中一人的心脏。其余六人也被他这样的余勇唬地急退数步。 耶律景元带着全身的火扑向剩下的六人,噗哧噗哧的声音直贯入耳,终于在挣扎着前行了数丈之后,倒在了地上。一阵焦臭味弥漫在了冷风中,顺风向河心蔓延。 阿卓在河对岸看见,趴伏在竹筏上大叫:“大哥!”痛哭失声。 六名官兵没有过河工具,只得看着阿卓哭泣着离去。 李依兰坐在完颜昊的床边,轻轻地为他擦洗着脸庞。完颜昊依然在沉睡之中,她望着他俊朗的面容,甜甜地笑了。 李依兰轻轻地吻向完颜昊略显苍白的嘴唇。 从今以后,昊哥哥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这些年来,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抚摸着他的肌肤,呼吸着他的气息。 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如果他就这样一辈子都不醒来,那么自己要一辈子这样守着他么?李依兰在心里问自己,最后的回答是:她也不知道! 窗外,赵溪月手端着汤药,愣愣地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刚才的那一幕被她看在了眼中,那个女孩居然在亲吻完颜昊!赵溪月的心里针扎似的一阵刺痛,虽然已经和完颜昊有了那样亲密的关系,可是,自己现在算什么呢? 她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叩响了门环。 李依兰沉声道:“进来!” 赵溪月一手端着汤药,轻轻地推门而进。 李依兰一见是她,气便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怎么是你?小玉呢?” 赵溪月不想与她争执,默默道:“小玉生病了,所以由我来送药!” 李依兰睁大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调侃地道:“你是找借口想来看我昊哥哥吧!?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要再痴心妄想么?” 赵溪月抬起头想要辨驳几句,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什么!她的心里的确挂念着完颜昊,不然她也不会求小玉让她来送药了! 李依兰站起身来,一把夺过药碗,冷冷地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赵溪月深深地望了床上的完颜昊一眼,带着无限的不舍,默默地退了出去。 冷冷的月辉将夜映得如梦似幻。 碧波池畔。 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自默默地坐于小桥之上,望着桥下自由自在游动的一群金鱼,神思恍惚。 已经第五天了,他还是没有醒! 难道他真的撑不下去了吗?真的会离开自己了吗? 赵溪月只觉得心中一阵失落,空荡荡找不着落脚的地方。 她将一些鱼食散进池里,那群金鱼便闻味聚拢过来。赵溪月望着那些鱼儿,轻声道:“鱼儿啊!鱼儿,我多希望能像你们一样自由自在的!我好想呆在他的身旁,给他擦脸,给他喂药啊!” “可以的!”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吓了赵溪月一大跳。 赵溪月转过身,一张秀丽的脸庞便借着月辉映入了眼中,竟然是小玉。 赵溪月抚了抚胸口,轻声道:“小玉,原来是你啊!”小玉这个丫头心地还是蛮好的,至少她对赵溪月完全没有歧视的意思。 小玉蹲下身来,看着赵溪月笼罩在月亮阴影里的脸庞,甜甜地道:“月儿,我知道你很喜欢王爷,王爷他也喜欢你!那个依兰公主太刁蛮了,竟然横插一脚。我最看不惯这种人了!”小玉说着,握住赵溪月的手道:“你想见王爷吗?要不要我帮你!?” 赵溪月心中一动,脸色神情一喜,可随即又落漠地道:“可那个依兰公主整日守在他房里,她是不会让我见他的!” 小玉狡黠地一笑,轻声道:“我自有办法!走!”说着,将赵溪月拉了起来。 月辉温柔地洒在房顶上,烛光在屋中轻轻摇曳。 李依兰坐在完颜昊的身旁,手中端着那碗药。可她马上便蹙起了眉头,碗中那浓烈的药味充盈着她的口鼻,使她心里一阵发呕。 她急忙捂住鼻子,坐起身来。从小她便讨厌吃药,只要闻到药味,她便会发呕。先前赵溪月送药进来,她为了把她尽快赶走,只得强忍着。 她强忍着给完颜昊灌了几匙药水,多数都流到了颈中衣服上。 体内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急忙将药碗放下,跑到窗前,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公主!”小玉在窗前轻声道。 “啊!”李依兰不防窗外有人,被吓了一大跳。待看清竟是丫环小玉时,她恼怒地瞪了小玉一眼,道:“你在这里躲着干什么?吓死人了!” 小玉敛颜道:“是奴婢不好!吓着公主了。公主,奴婢是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么晚了,就让奴婢来侍候王爷吧!公主先去睡下,不然休息不够,明天有了熊猫眼,可就不漂亮了!” 李依兰听后一想,正好可以让她来喂药。心下计议已定,李依兰换了副笑容,道:“那好,我先去休息,你来给王爷喂药吧!记住,要好好侍候,不要趁我不在,就偷懒!” “是!”小玉轻盈地答应道,斜眼朝黑暗中一睨,手朝窗下,轻轻地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李依兰打了个哈欠,朝长廊那头的客房走去。 待她走得没有了踪影,小玉朝着黑暗中又打了个手势,赵溪月便轻手轻脚地自墙角边跑了过来。 小玉将赵溪月拉进屋里,叮嘱道:“你给王爷喂药吧!我在外面给你们放风!” 说完,将房门轻轻带上。

第九十三章 王爷醒了 第九十三章 王爷醒了 赵溪月轻轻地走向床边,端起那碗已经快凉了的汤药。 完颜昊静静地睡在那里,脸色虽不似第一天那样苍白,却还是没有好转多少。 赵溪月定定地望着他,眼中又充盈起了些许水雾,她轻轻地将药含在嘴里,给完颜昊喂了进去。 如此这番,过了一会儿,一碗药终于喂完了。 赵溪月缓缓地脱下鞋子,钻入了被盖中,轻轻地将完颜昊拥入怀中。 完颜昊带着药味的气息钻入赵溪月鼻中,她却觉得异常的亲切。赵溪月轻抚着完颜昊白皙的脸颊,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得,一滴晶莹的泪珠便掉落在了完颜昊的唇上,轻轻地滑进他的嘴里,如果此时,完颜昊有感觉的话,一定会感觉到这泪水中带着的些许苦涩与甜蜜。 赵溪月的红唇附在完颜昊的耳边,轻声道:“阿昊,你快点醒来啊!你要是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完颜昊正沉醉在一个绮丽的梦里,梦中他拥着他心爱的女孩月儿,走入了洞房里,他们是那样的快乐,那样的幸福,幸福得他竟然不想再醒来。 可是为什么好像有人在耳边轻声呼唤?好像还有一种苦涩却咸咸的味道,充斥于口腔中。是谁在叫他?是月儿的声音!他一定要醒来,一定要醒来! 完颜昊挣扎着,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赵溪月浑然不觉,仍自在他耳边低语:“阿昊!你一定要醒来!” 突然轻轻的扣门声自门外传来,尔后,门稀出一条小缝,小玉的脑袋钻了进来,看到床上那一幕,急忙将眼睛转向一旁,轻声道:“月儿,我们回去吧!快天亮了!” 赵溪月轻轻地起身,将被盖给完颜昊盖好,然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与小玉悄悄地离开。 “王爷醒了!王爷醒了!” 清晨时分,丫环小玉兴奋地大叫着。 声音惊动了府内所有的人。李依兰急忙穿好衣服,向完颜昊的房间匆匆行来。 赵溪月藏身在墙边,默默地望向那个熟悉的房间。 完颜昊虚弱地躺在竖起的靠枕上,半睁着眼,接受着府医柏固的诊治。 拓拔侍立一旁,静静地等待着诊断的结果。 只听“呯”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紧接着一个鲜红的身影冲了进来。此人正是李依兰。 她一进门便直冲到完颜昊床边,眼中露出异常怜爱的神色来,甜声道:“昊哥哥,你终于醒了啊!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我有多着急!?” 完颜昊望着眼前一来就说个不停的少女,看着很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来!眼中露出迷惘的神色来,“你?你是谁?” 李依兰不防完颜昊竟然已经认不出她,心中微恼,嘴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地道:“我是你依兰妹妹啊!” 完颜昊闻言淡淡地道:“哦!原来是你!” 李依兰看着完颜昊毫不在意的神色,心中陡地升腾起一股怒火,正待发作,可想到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想了想,终于忍了下去。 这时,柏固放开替完颜昊诊脉动的手,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只听他轻声道:“王爷,你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只要好好修养,按时吃药就好!” “嗯。”完颜昊微微一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柏固闻言恭敬地退了出去。 李依兰急忙端过小玉送进来的药,强忍着心中那极度难受的感觉,坐到完颜昊的床边,甜声道:“昊哥哥,我喂你吃药吧!” 谁知完颜昊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不用了!”说罢,转头向拓拔道:“月儿呢?给我把她叫进来!” 拓拔急忙道了声:“是!”转身出房。 李依兰端着药呆呆地站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现在她的心中充满了怒意,为这个曾经对她异常冷淡,现在又只心心念念惦记着别的女人的男人。 不一会儿,赵溪月轻叩了下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她的心中很忐忑,亦很开心,完颜昊醒来第一个要见的人竟然是她,这说明他的心里的确有自己。可是,那个任性刁蛮的依兰公主在那里虎视眈眈,自己总觉得她不是个好忍的主。但,想见完颜昊的心情完全掩盖了任何事情,赵溪月轻轻地抬起头。 床上虚弱的完颜昊一见她,便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急切地道:“月儿,快到这边来!”说着,伸出手来。 赵溪月望了望一旁的李依兰,默默地走上前去。 完颜昊急忙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床边,正想诉说,却发现李依兰仍然如木偶般拄在那里,心下微怒,望向李依兰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啊!” 李依兰闻言,心中一颤,怒气陡地直冲上恼,一把将药碗顿到圆桌上,怒道:“你以为我稀罕在这里!?”尔后,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完颜昊望着李依兰发气而去的背景,微皱了下眉头,转眼看向赵溪月时,却换了一副温柔的笑脸,柔声道:“月儿,你没有受伤吧?” 赵溪月的手被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已然恢复了热度,自他的手心处传入她的心里,好暖和,他的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柔和,赵溪月只感觉这样的完颜昊真好。 赵溪月微微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没事!”她心里想到,就算有事,过了六天了,也会好了的。 完颜昊眼中情意炽烈,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突然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他的眼中闪烁着莹莹的波光,在她耳侧低语:“月儿,我再也不许你离开我了!” 赵溪月被他紧紧的搂住,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并没有挣扎,任他将自己抱得更紧,她的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只听她轻声回应:“只要你愿意,这辈子我也不会离开!” 李依兰并没有走远,她气愤地摔门而去后,心里犹自不甘,又回到完颜昊窗外,却被她看到了这样一幕,听到了那样动情的话语,她的心里一阵刺痛,心里发狠:我决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第九十四章 妒嫉 第九十四章 妒嫉 贤王府中的厨房里。 一缕轻烟自厨房角落处袅袅娜娜地飘起,一股浓烈的草药味亦飘散在了空气中。 药炉旁,赵溪月手执蒲扇,正在以适当的力度,扇着炉下的火星。炉中些微燃尽的灰烬被她的扇面一扇,呼呼地飘了出来,猛地钻入她的口鼻中。 赵溪月急忙捂住口鼻,轻呛了几声,擦了下被烟火薰得流出泪来的眼,紧接着又开始扇了起来。 赵溪月一边扇着火苗,一边捻起手指,将药罐盖子轻轻揭起,因为盖子滚烫,她急忙放下,轻轻地将手摸了摸耳朵。刚才看到药的色泽,应该是熬得差不多了! 赵溪月轻轻地放下蒲扇,拿起一块方巾,就要将药罐端起来。 赵溪月轻轻地将手放在药罐边的耳朵上(用于将药罐端起的支撑部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就用耳朵代替了),端了起来,转身便想把药罐往后面的桌子上放去,盛药的碗也在桌子上。 可刚刚一转身,脚下却被什么东西一绊,只听“呯”的一声脆响,随即便是扑通一声闷响,赵溪月手中的药罐已然掉到地上,碎裂成块状,她的身体也紧跟着跌到了地上,趴跪在地,药罐中滚烫的药液猛地喷溅而起,有几滴药液甚至溅在了赵溪月的脸上,但一半的药液却全数倾倒在了赵溪月的胸上。 只听赵溪月一声大呼,猛然抬起头来,正对上李依兰得意的脸。她来不及去喝问李依兰为什么这样做,因为胸口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已经使她的眼角挂起了泪珠。 她急忙将粘满药液的胸口的衣服剥离身体,然后跑到厨房中的水缸旁,舀起一大盆水,直接从胸口淋了下去。 火烧火燎的感觉被冷水一冲,暂时麻痹了一下,可几秒后,那火辣辣的疼痛感,却又如附盅之蛆般蔓延开来。 李依兰站在离赵溪月不远的地方,看着因疼痛而略带扭曲表情的她,唇角弥漫出兴奋的笑容。 赵溪月咬了咬牙,额头上汗珠直往下掉,她强忍着疼痛想去药房寻找治疗烫伤的药材,李依兰却挡在了她的身前,睁着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嘻笑:“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可知道你烫伤了是小,你把昊哥哥的药打翻了,却是大事!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赵溪月胸上剧烈的疼痛使她的眉头一直紧皱着,她闻言,不禁怒意陡增,厉声道:“明明是你将我绊倒,害我把药打倒了不说,还害得我被烫伤了!要惩罚,也该惩罚你!” “啪。”一声脆响,李依兰一扬手,赵溪月的脸上被陡现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赵溪月震惊似的望着她,只见李依兰秀眉微扬,眼中露出恨恨的光芒,冷冷地道:“贱婢,你竟然胆敢顶嘴!” 赵溪月一只手撩着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捂着脸颊,眸中绽放出怒意的光芒,正待反抗,眼睛却定格在了李依兰的身后。 李依兰见赵溪月的目光定定地望着后面,也奇怪的转过身去。她一转身便迎上了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眸,深深的怒意,如炸药般蓄势待发。 李依兰心中一惊,原来来人正是完颜昊,只见他脸色虽然已经好了很多,可是仍然有些许苍白,他轻靠在门边,黑亮的眼眸中蓄满了火焰般的光芒。 完颜昊向前几步,靠近李依兰身旁,猛地一扬手,李依兰闪避不及,一个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她的脸上。 完颜昊冷冷地道:“我告诉你,李依兰,不管是谁,也不能伤害月儿!” 李依兰捂着被扇得红红的脸颊,丹凤眼中充满着怒火,恨恨地道:“昊哥哥,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完颜昊没有再理会她,急忙走到赵溪月身旁,看着她被烫伤的部分已然冒出水泡,脸上也有些脱皮,她的唇已然被咬出了些许血丝,心陡地一痛,无限怜惜地道:“月儿,很疼吧!走,我们赶快去上药。” 说着,便接起赵溪月的手向房外走去。 李依兰定定地望着远去的完颜昊和赵溪月,追出门外,犹自不甘地大声道:“昊哥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完颜昊轻轻地为赵溪月擦着用于治疗烫伤的芦荟,一边擦一边叮嘱道:“月儿,这烫伤没有好之前,千万不能沾水,知道么?” 赵溪月望着一脸虔诚,为她涂抹药膏的完颜昊,想到他为救自己而身受重伤,差点没命,又想到他今日为维护自己,竟然扇了那女人一个耳光,鼻子一酸,眼泪便扑簌簌地滑落,直掉到了完颜昊握芦荟的手上。 看着晶莹的泪珠滑落到手上,完颜昊一惊,抬头望着赵溪月泪眼婆娑的脸,嗫嚅着道:“月儿,我弄痛你了!?” 赵溪月急忙试了试泪,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柔声道:“没有,没有,阿昊,你真好!” 完颜昊亦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轻声道:“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便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却说,李依兰因着在厨房被完颜昊扇了一耳光的事,气愤之下,当日便回到了宫中。而在完颜昊养伤的一个多月内,金太宗亦亲自来看过他几次,父子之间渐渐地有了些许缓和,有一次,完颜昊无意之间,竟然了金太宗一声父皇,结果,当天晚上金太宗竟然高兴地睡不着觉。 金太宗不止一次地要求完颜昊和他一起回宫居住,好叙叙父子之情。完颜昊总以各种理由推脱。 完颜昊的伤彻底好了后,终于不忍在拂逆金太宗的意愿,带着赵溪月搬入了宫中。 这一日,金太宗派人将完颜昊叫了过来。 完颜昊行了君臣之礼后,金太宗将他扶了起来,和自己坐在了一起。 金太宗看着完颜昊炯炯有神的眼睛,想了一想,端起一口茶,轻抿了一口,道:“昊儿,朕有一事和你商量!” 完颜昊看着金太宗镇重的眼神,有些奇怪,道:“什么事?” 金太宗放下茶杯,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吐出了几个让完颜昊不愿意接受的字:“你和依兰的婚事!”

第九十五章 大婚(上) 第九十五章 大婚(上) 完颜昊乍一听,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他剑眉一扬,冷冷地道:“什么婚事!?” 金太宗自知他听后,必然失常,现在这个状态还算是好的了。要是真的要让他接受这个事实,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波澜! 金太宗呷了口茶,淡淡地道:“日子已经挑好了!就在这月十五,还有三天,你好好去准备一下!” 完颜昊闻言将茶杯重重地往几上一放,站起身来,眸中已有些微恼怒之意,冷声道:“准备什么,我不同意!我不会娶一个我不爱的女子,更不会娶李依兰!” 完颜昊的反应完全在金太宗的意料之中,只见金太宗放下茶杯,缓缓地转过头,望向完颜昊,淡然道:“你身为我大金的皇子,婚事本就由不得自己作主!更何况,这亲事是年前就和西夏王定下了的!你是要朕悔婚,让两国因此交兵吗?” 完颜昊听完,将头扭向一旁,冷声道:“就算是这样,在皇族中,找个年龄相当的王子结亲,不就成了吗!?” 金太宗轻叹了一声,道:“可是,依兰是西夏王最疼爱的女儿,又是你母后的亲侄女,让她下嫁王子,到是有点委曲了她。更何况,她指名要嫁你,不然便自杀!” 完颜昊闻言大怒,一拂长袖,冷声道:“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金太宗站起身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淡淡地道:“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昊儿,你要知道,如果我们悔婚,那么西夏以此借口出兵,西有西夏,南有宋国,北有辽国残兵,到时,我们腹背受敌,必然损失惨重!所以,这婚事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你都娶定依兰了!” 完颜昊一掌拍在椅上,怒声道:“我决不娶她,我喜欢的只有月儿,我要娶的也只能是月儿!” 金太宗闻言也没有了开始的和善的脸色,缓缓转过身,坐了回去,冷冷地道:“朕现在就告诉你,趁早断了那个念头,你想要把赵溪月留在身边,朕不拦你,可是,她只能作你的侍妾,而不可能是我大金国的太子妃!” “太子妃!?”完颜昊一诧。 金太过缓缓地道:“明日朕便册封你为我大金的太子!” 完颜昊冷冷地道:“我不要做什么太子,我只要和月儿在一起!谁也拦不了我!” 金太宗心里一叹,面上丝毫不改颜色,淡然道:“朕已经将赵溪月安置到了冷月轩中,派了得力的侍卫通宵守卫,你如果不想她有事,就乖乖地准备大婚!” 完颜昊闻言一震,心中一冷,道:“皇上竟然对臣用上了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金太宗见他竟然又称呼自己为皇上,看着他眸中的怒火愈甚,心下微恼,冷冷地道:“你先下去准备吧!” 完颜昊心中一颤,他竟然以月儿来威胁自己,心下不甚恼怒,却再也不能强词申辩,转身拂袖而去。 完颜昊走在宽阔的御花园中,还在为先前金太宗说的那翻话气愤不已。 任何事情,任何景物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一簇鲜艳的玉兰花在风中怒放着,引来了几只漂亮的大蝴蝶翩翩起舞。 完颜昊看着那些自由飞舞的蝴蝶,心中却感到了一丝不平,为什么这些蝴蝶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而自己却不可以。 想到这里,完颜昊愤怒地挥起一掌,带起凌厉的掌风,将那几只蝴蝶全数拍到了地上,那几只可怜的蝴蝶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成为了完颜昊发气的牺牲品。 “哟!是谁惹我们未来的太子爷生气啦!?”一个妖媚的声音自完颜昊身后传来。 完颜昊一惊,急忙转身一看,却是李依兰正自微笑着调侃自己。 完颜昊心下大恼,一切的烦恼都因这女子而起,而今她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完颜昊不禁上前一步,冷眼斜视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依兰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意,轻轻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疑道:“我想怎么样?昊哥哥真是说笑了!我能怎么样啊?” 完颜昊冷冷地道:“你就这么想嫁给一个不喜欢你的人么?你还是趁早悔悟得好!” 李依兰眼中神色突转凌厉,嫩葱似的手指抚上那粉嫩的脸颊,冷声道:“昊哥哥的那一巴掌,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 完颜昊闻言陡地明白了,眼前这个任性骄纵的少女,从来都是要压别人一头,从来都不肯服输,而从小自己就对她不假以辞色,现在,又为了月儿,打了她一巴掌,她一定嫉恨在心,想要报复。可是,她怎么能轻易以婚姻大事来作赌注,报复自己呢?那不是也会伤害到她自己么,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她在想什么,这婚事一定不能办?他这一生只能有月儿一个女人,因为他的心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完颜量冷冷地道:“依兰,你何苦这样作贱自己,还是找个喜欢你的人,好好过日子吧!” 李依兰闻言却扑哧一笑,走近了些,看着完颜昊,秀眉一扬,白玉般的手指轻戳着完颜昊的胸,笑道:“我这不是找到了吗!” 完颜昊急忙后退一步,离她远了些,心下一阵着恼,沉思了一会儿,轻敛剑眉,厉声道:“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份的!只是,到那时候,你不要后悔!” 说罢,脸上挂起了邪邪的笑意。 李依兰闻言到是吃了一惊,这个男人到底想干嘛?但她随即便平复了,到时候自己成了太子妃,而自己的父亲又是西夏国王,自己的姑姑又是大金的皇后,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李依兰笑道:“我当然不会后悔!” 完颜昊没有心思再与她废话,带着淡淡的笑意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他现在要做的事是:去向他的父亲提一个他同意这场婚姻的条件!

第九十六章 大婚(中) 第九十六章 大婚(中) 完颜昊来到金太宗的寝殿时,金太宗还在午睡。 被太监的通报声吵醒,金太宗恼怒地皱了皱眉头,可一听说是完颜昊有事求见,心中增加了几许疑惑,却也为他能来找自己,而感到心慰。 宫女侍候金太宗穿好衣服,完颜昊已经在前殿等候多时了。 金太宗缓缓地步了出来,眼中还残留着些许倦意,想来应该是还没有睡醒的缘故。 看到金太宗出来,虽然之前有些不愉快,可是出于礼数,完颜昊立马上前,行了一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金太宗诧异地看了完颜昊一眼,奇怪他这瞬间的转变,轻轻地拂了拂手,示意他平身。 金太宗坐到了虎皮软椅上,微咪着眼睛,淡淡地道:“什么事?说吧!” 完颜昊站了起来,向前一步,道:“我答应你和李依兰成婚,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金太宗闻言一恼,“你竟然和朕讲起条件来了!” 完颜昊脸上神色不变,恭敬地道:“那答不答应是皇上的事,成不成婚亦是我自己的事!” 金太宗一皱眉,只有他!全金国也只有他这个儿子敢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顶撞自己,可是,自己到现在为止,已经只有他一个儿子了,这大金江山还要靠他来传承下去。更何况,当年确是自己对不住他! 金太宗怀了一丝愧疚,声音也不似先前那样冷漠,但又不愿放下皇帝的架子,只淡淡地道:“你要什么条件?” 完颜昊舒了口气,轻声道:“我想在大婚之时,同时娶月儿作侧妃!” 金太宗闻言一震,太子大婚之时娶侧妃,那任性骄纵的丫头还不翻了天去,他一皱眉头,道:“这于理不合啊!再说,她以女奴的身份怎么能做侧妃呢?” 完颜昊闻言一怒:“我娘也是女奴,为什么我不能娶一个女奴为妃?”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般,炸响在整个寝殿中。 金太宗只觉脑中轰地一声,过去的点点滴滴像一幅幅图画般,呈现在他的脑海里。曾经刻意去忘记的东西全数地又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是他不愿意想起,更不想别人提起的伤疤,那个他至爱的女人,却在十三年前从他的身边逃离了出去。 金太宗怦然大怒,手掌重重地拍上身旁的茶几,只震得那红木茶几微微晃了三晃,只听金太宗怒声道:“我不许你再提她!?” 完颜昊亦毫不示弱,对上金太宗充血的眼:“为什么不能提她!?就因为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着她?就因为你没得到过她的心” 金太宗闻言大怒:“放肆!我叫你不许再提那个女奴,你听不见么!别以为你是我的唯一的儿子,我就不会处置你,不要再想什么娶赵溪月为妃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完颜昊冷声道:“谁也不能阻止我!月儿我是娶定了,父皇,我会照你的意思娶依兰为正妃,但那一天我一定要见到月儿披上喜服!”说完,不顾金太宗气急败坏的神情,转身走了出去 金太宗拼命平复着自己心中的怒气,盯着他的背影,这小子,有他当年的气魄。罢罢罢,随他去! 冬月十五这一日,整个皇宫都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宫中人人忙得头仰马翻。 今天是新册封的太子完颜昊的大婚之日,作为婚礼主角的完颜昊此刻却正朝着宫中最冷清的地方冷月轩走去。 完颜昊走在幽静的小道上,准备去看一看他今天的新娘,告诉她,在他心里只有她一个,她才是他真正的新娘,而李依兰只是一个陪衬而已。 他必须先去告诉她,不然以她倔强的性子,说不得因为只是做他的侧妃而不肯穿上喜服呢! 完颜昊一边想着一边朝前走,经过几处热闹的宫殿,穿过长长的回廊后,来到了位于宫中最不起眼位置的冷月轩前。 完颜昊望着那梁上的三个朱漆大字,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笑容,终于要见到她了,终于可以娶她做自己的新娘了! 守卫的侍从一见完颜昊,急忙跪下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完颜昊今天心情特别的好,面带着笑容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然后径直便想朝里面走去。 不想那侍卫却拦在了他面前,恭敬却固执地道:“殿下,您不能进去!” 完颜昊本来愉快的心情,被他那严肃的面容,固执的话语给抵得散到了九霄云外,只见他马上恢复了平日的冰冷的面容,冷冷地道:“为什么不能进去?我偏要进去!”完颜昊以为是金太宗让他守着不让自己见月儿,心下一阵恼怒。 说着,就要朝里面走去。 那侍卫急忙上前几步,又挡在了他面前,微躬着身子,道:“殿下,真的不可以!” 完颜昊剑眉一扬,大掌一挥,便将那侍卫推到了一边,人已然来到了大门旁。 正待进去,一个鲜红的身影,摇着一身肥肉从里面走了出来,向他福了福身,道:“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这肥胖的嬷嬷正是金太宗派来侍候赵溪月的,宫里人当着她面都叫苏嬷嬷,背后却叫那水桶嬷嬷。 完颜昊猛一皱眉,道:“平身吧!”说罢,就要向房里走去。 苏嬷嬷摇着她水桶似的腰,站在那里,并不移开,刚好挡住了完颜昊的去路,只听她正色道:“殿下,你现在不能进去的!” 完颜昊奇道:“为什么?” 苏嬷嬷道:“成亲之前,新郎是不能和新娘见面的,不然不吉利的!” 完颜昊顿时软和了下来,心想晚上再给月儿解释也不迟,便淡淡道:“这样啊!那好,反正今晚就能见面了!”说罢,转身离去。 完颜昊猜得很对,当苏嬷嬷叫赵溪月穿上喜服时,她心中积蓄了很久的怨气,便撒在了那身鲜红、艳丽的喜服上。 赵溪月猛地将那身喜服掷到地上,坐在床上,冷声道:“我不要穿,我也不要做什么侧妃!” 赵溪月的心好痛,完颜昊啊完颜昊,你当我是什么人!?你既然要娶那李依兰,又何苦再来招惹我?我赵溪月虽然已经没有了公主的身份,但是也决不会与别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

第九十七章 大婚(下) 第九十七章 大婚(下) 赵溪月猛地将那身喜服掷到地上,坐在床上,冷声道:“我不要穿,我也不要做什么侧妃!” 赵溪月的心好痛,完颜昊啊完颜昊,你当我是什么人!?你既然要娶那李依兰,又何苦再来招惹我?我赵溪月虽然已经没有了公主的身份,但是也决不会与别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 苏嬷嬷赶紧将那身大红喜服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语重心长地道:“姑娘,能够嫁给太子殿下做侧妃,那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啊!将来再添个小皇子,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赵溪月的眼中露出些许迷茫的光来,水灵灵的大眼睛轻轻转动了下,目光渐渐黯淡:“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可是他,他为什么娶了我,还要去娶别的女子?” 苏嬷嬷轻叹了一声,她在宫中也呆了近三十年,看多了宫中的女子为了争宠,而争先献媚,却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本是一个女奴身份,而今让她做太子殿下的侧妃,将来太子殿下登基为皇,她最少也能混个贵妃当当,如果再有幸生了皇子的话,那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样的锦绣前程,这个女子却说她不要! 苏嬷嬷将那身大红喜服往床上一放,站到了床边,轻声道:“姑娘,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啊!更何况太子殿下将来是要做皇上的人,后宫佳丽数以万计,到那时,你更要学会包容,以后还要和其他妃子和平共处呢!” “不!我不要”赵溪月双手捂着耳朵,犹如听见魔咒般,只觉脑中一阵晕眩。 此时,华灯初上,宫中却是一片笑语喧哗。大臣们都已来到殿上,相互谈笑着。 一阵喇叭声响,清脆地自前方的碧池边传来。只见不远处,几个太监模样的人抬着一顶花轿,几个乐手,正卖力地吹着。 虽然不似前殿那般热闹,却也在完颜昊的强烈要求下,没有太过冷清。 眼看着那顶花轿离冷月轩越来越近,苏嬷嬷一下子慌了神,这姑娘不肯穿喜服,自然不肯上花轿,该怎么办呢? 苏嬷嬷望了望一脸倔强的赵溪月,突然计上心来,她面带着微笑走了出去。 苏嬷嬷来到门外守护的侍卫身旁,附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只见那侍卫猛地扬起脸来,一脸惊恐兼诧异地盯着苏嬷嬷胖乎乎的脸庞,轻声道:“嬷嬷,这样不行吧?” 苏嬷嬷一边将那侍卫往门内推去,一边笑道:“怎么不可以!如果姑娘不肯上轿,太子殿下也不会饶你的!” 那侍卫无奈,正在进行着极力的思想挣扎,已经被苏嬷嬷推了进去。 赵溪月听见声响,猛地抬起头来,却见那侍卫竟然进了自己的房间,后面还跟着苏嬷嬷,不明所以,但是自己的闺房,可不是男人随便能进的,更何况她现在名义上是完颜昊的即将成婚的侧妃! 那侍卫一脸尴尬,苏嬷嬷却在后面轻捏了下他的臂膀,那侍卫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道:“奴才参见侧妃娘娘!请侧妃娘娘快点换上喜服,花轿马上就到了!” 赵溪月美目一横,原来又是一个作说客的。她转过脸去,冷声道:“我不会上花轿的,你叫完颜昊来,我要他给我说清楚!” 苏嬷嬷马上道:“成亲前,太子殿下现在是不能来的!姑娘快换上吧!”说罢,心里想着,其实就算晚上也不可能见到的啊!你只是侧妃,太子殿下今晚必须先去太子妃房里。 见赵溪月仍然不肯换衣,苏嬷嬷向那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那侍卫领会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急行一步,伸指在赵溪月腋下一戳,道声:“得罪了!娘娘!” 赵溪月一惊,身子已经不能动弹,她嘴里却仍不肯饶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快给我解开!” 可是,那两人是不会理会她的,苏嬷嬷向那侍卫微一点头,那侍卫便乖乖地走了出去。 苏嬷嬷轻带上房门,将赵溪月的外衫脱下,然后把喜服给她套在了身上。 赵溪月就这样被苏嬷嬷和侍卫架上了花轿,幸好,以皇家贯例,赵溪月身为侧妃是不能和完颜昊拜堂的,所以,她被苏嬷嬷很顺利得弄到了东宫的偏殿之中。 大殿之上,完颜昊正在进行着烦琐的礼节。 朝臣们都在争相祝贺,喜气洋洋的气氛却丝毫不能控制完颜昊的心神,他的心里有些微恼意,为什么不让月儿和他拜堂!就因为她是侧妃? “夫妻交拜” 完颜昊机械性地随声做着动作,脑海里却全是赵溪月的影子,他现在只想礼节快点完毕,好飞到她身边去。 完颜昊和李依兰拜完堂后,李依兰也被送入了新房中,李依兰心时一阵愉悦,终于和他成亲了,嬷嬷在她耳边嘱咐几句,要她不得自己拿下喜帕,那只有太子殿下才能拿下。 想到一会就要和他洞房,她不禁羞红了脸颊。 等待是漫长的,但她甘愿做出这样的等待,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慢慢冷却,她的心不禁也咚咚乱跳了起来。他就要来了,他就要来了……她美丽的脸庞现出微笑 外面的喧哗声已然完全淡去,夜已很深了,似乎能清晰地听到外面草丛里的蛐蛐声,也能听到侍卫在走廊里巡逻的脚步声。但就是没有听到接近新房的他的声音。她的心慢慢凉了下来,如同外面的夜色。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还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的怒气油然而生,他到底去哪儿了? 赵溪月那里? 想到这里,李依兰心里陡地一凉,她白玉般的手指抓住喜帕的一角,就要将喜帕扯落下来。手将够上喜帕,嬷嬷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李依兰无奈地放下手来,对身边一直侍立在旁的贴身丫环莲儿道:“莲儿,你去看看太子殿下去哪儿了?”

第九十八章 依兰的怒气 第九十八章 依兰的怒气 赵溪月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被安置在了偏殿之中。这里是她的新房,可今夜新郎却在前殿与别的女人拜堂,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啊! 赵溪月坐在铺着鸳鸯锦被的床上,因为被点了穴道,一动也不能动。可她的脑袋里却在飞速地转着,该死的完颜昊,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难道他冒死去救自己,身受重伤;自己中毒,他亲自喂药,这些都是假的吗? 可是她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情意啊,但他为何又要娶李依兰为妻呢?一想到呆会他和别的女人进洞房,她的心就犹如千万根针扎般,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想着想着,她的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这个混蛋,还说什么爱她……而现在呢?男人都是不可信的东西,亏她还那么地爱他……正想着,却听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赵溪月的心跳猛地加速,是谁? 却听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只听身旁侍立的丫环惊喜地道:“太子殿下,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完颜昊拜完了堂,被几个同龄的公子哥儿拉着喝了几杯酒,但心里还是惦念着赵溪月,就借口离开了。 太子殿下?是阿昊他来了吗?赵溪月的心里竟然产生了一丝欣喜的感觉,脸上若有似无地挂起了一抹笑容!他终究还是没有忘了她! 完颜昊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那个丫环下去。那丫环唇角一扯,带起一抹微笑,轻轻地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完颜昊轻轻地走到赵溪月身边,看着一身喜服的她,眼角眉梢都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坐到了她的身边,嗅到赵溪月身上传来的茉莉清香,伴随着她这个年龄特有的少女体香,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朝某一个焦点汇集。 完颜昊只觉得下腹处升腾起一股难耐的**来,他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揭开了赵溪月头上的红盖头。 刚一接开红盖头,完颜昊便看见了赵溪月清丽的脸庞上,挂满了泪花。 他先是一愣,随即释然,月儿一定是怪他没有说清楚,就娶了李依兰,还让她在这里等了许久。 完颜昊看着她虽然满脸泪光,但仍绝美的容颜,不禁深深地陶醉了。他俯下身去,想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却在临近她脸庞时,陡然停住。 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怎么像要吃人似的?只见赵溪月睁大了双眼,怒视着完颜昊。 完颜昊有些奇怪,手轻抚上她的肩膀,道:“月儿,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赵溪月盯着完颜昊的脸,质问他的话就想冲口而出,可是,那些话却全数噎在了喉咙里,眼泪却不听话地汹涌而出。 完颜昊见状大急,急忙伸手去帮她试泪,却发现赵溪月的身体僵硬无比。完颜昊诧异地看着她,猛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急忙伸指在她腋下轻点了一下,暖声道:“月儿,是谁点你的穴了?” 赵溪月终于获得了自由,冷冷地盯着他道: “你会不知道吗?” 完颜昊被她问得一愣,陡然想起她一定是气自己今天娶了李依兰的事情,便伸手握住她的手,道:“月儿,你要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娶依兰是因为父皇以你的安全威胁我!如果我不娶她的话,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不过,月儿,你放心李依兰永远都只会是名义上的太子妃,我的妻子只能是你,也只有你!” 赵溪月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想要挣脱却是不能,听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放弃了挣扎,眼中也不似先前那般冷漠,看着他,淡淡地道:“是这样的!?” 完颜昊见她软和下来,笑意亦爬上脸庞,柔声道:“当然是这样的!” 赵溪月闻言,心下的气消了不少,她轻呼了口气,低下头去,拿出手绢擦试着泪痕。 完颜昊看着她那娇懒的样子,整个人都沉醉了,他轻轻地揽过她的腰肢,嘴唇已然压向了她娇嫩的红唇。 赵溪月亦将手绢丢弃在了床上,柔顺地迎合着他。 两个人深深地拥吻在了一起,月亮洁白的光芒透过窗户洒进房里,屋内的烛火摇红,两个人都醉了!醉在了这个他们盼望已久的梦里! “呯!”只听一声闷响,房门已经被人大力撞开。 完颜昊和赵溪月同时一惊,望向那个破门而入的人,来人正是久候完颜昊不至的李依兰。 完颜昊正处在**中,却被李依兰硬生生的把这梦幻般的意境给破坏了,怒从心起,横眉望着提剑而入的李依兰,冷声道:“李依兰,你要干什么?” 李依兰一进门,便看见完颜昊正和赵溪月拥吻,一股怒火迅速地自心中直冲脑海,她的身体亦轻轻一颤,怒声道:“赵溪月,你这不要脸的,我今天不杀了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着,提剑便向赵溪月刺来。 完颜昊眼疾手快,急忙飞身夺下李依兰的剑,同时一掌挥出,将她震到了一旁。 李依兰被掌力猛地一带,跌倒在了地上。她心伤得看着完颜昊:“完颜昊,你不要欺人太甚!” 赵溪月看见完颜昊竟然毫不留情地将李依兰摔掼在地,心中有些不忍,想要起身去扶李依兰,不防却被完颜昊拖住。 赵溪月看着一脸冷酷的完颜昊,心中却是一暖,毕竟他是为了维护自己才出手伤了李依兰的。 李依兰看着完颜昊一副保护赵溪月的样子,心里悲愤之情溢于言表,她落寞地望着眼前的两人,终于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完颜昊站到她身前,锐利的目光似要将她洞穿,只听他冷冷地道:“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 李依兰闻言一惊,原来他早就存了这样的想法,就算娶了自己,也只是将自己做个摆适。“呵呵!好呀,完颜昊,你的算盘打的还真好,就这样想和赵溪月双宿双飞吗?我决不会让你和她这样逍遥快活的!” 说罢,李依兰忍着臀部的疼痛支撑着站起身来,看了他俩一眼,冷笑一声,转身而去。

第九十九章 兀术的计谋 第九十九章 兀术的计谋 屋外冷月清辉,晓风轻拂。 屋内红烛高烧,帐幔低垂。 完颜昊轻轻地拥着自己的新娘赵溪月缓缓地向那一片大红的喜床上躺去,一只手轻捻下洁白的纱帐,他的唇已然贴上了她温润的红唇。 虽然经过李依兰刚才那一闹,完颜昊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总算气氛还在,看着眼前这个粉颊飘红的少女,完颜昊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上脑,浑身如火烧般难耐。 他的手开始在赵溪月的身上游移,轻轻地解开她的衣服,让她将那粉嫩诱人的**展现在了自己面前,他的手轻轻地在她白皙的身体上抚摸,赵溪月也羞涩地迎合着他。 两个人都沉醉在了这个绮丽的梦里,不愿醒来。 再说李依兰被完颜昊掌力一带,跌于地上,愤怒地摔门而去后,却也没有直接回到新房中。而是径直向御花园跑去。 李依兰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在碎晶石铺成的小道上,一路小跑而去,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风在耳边呼呼地吹着,似在嘲弄她的可笑与可悲! 千方百计要嫁给这个人,而如今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可是,完颜昊,该死的完颜昊竟然敢如此对自己,自己一定不会让他和赵溪月如愿以偿的! 李依兰愤怒地奔行在小道上,离主殿越来越远,已经进入了花园中的一座由奇石组成的假山旁。 突然,李依兰脚下一滞,只听扑通一声闷响,她脚下踢到了一块深嵌在泥土里的石头上,一头栽倒在地。 李依兰脑袋里顿时一阵眩晕,几秒后,她伏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儿,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在地上,浸得她脸下的泥土也湿了一团。 手心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李依兰稍微清醒了些,她趴伏在地,翻过手掌一看,只见白嫩的手掌已然被先前倒地的大力所擦伤,血珠儿不住地往外渗出。 李依兰咬紧了嘴唇,被擦出血丝的手固然疼痛,可是,更痛的是她的心啊! 可是,自己能怎么办呢?她已经让皇帝姨父胁迫他,和自己成了亲,但是他的心里始终都是只有赵溪月一个人。而他竟然说他娶自己,是为了让自己后悔! 他到底想怎么样?一辈子将自己摆在那里,只有一个太子妃的虚名!还是想让自己每天清清楚楚地看着他和赵溪月如何恩爱? 不!我决不允许!我要的东西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现在能怎么办呢?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一定要让赵溪月消失! 李依兰想到这里,脸上升腾起一抹邪意的笑容来。 “娘娘?”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李依兰感觉到一个宽厚的身影缓缓地蹲了下来。 这么晚了,是谁?不能让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李依兰急忙伸袖抹了抹泪,然后强作平静地转过头去,月辉映上身旁那人的脸颊,在他的侧脸上形成了一抹阴影,那个人正诧异地看着她。 虽然月光黯淡,但李依兰还是看清楚了来人,她心中一惊,急忙撑起身来,道:“四表哥!怎么会是你?” 原来那男子正是来此参加婚礼的四狼主完颜兀术,他多喝了几杯酒后,不愿再在前殿应酬,便寻到这个清静的地方来,不想却遇见了本应该在新房里等着新郎的太子妃。 兀术有些诧异地看着泪痕残存的太子妃李依兰,急忙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 只听李依兰“嗳哟”一声,原来是兀术不小心碰到了她手上的伤口。兀术见状一惊,急忙拿出一方汗巾,拉过她的手,给她包扎起来。 兀术一边包扎,一边奇怪地道:“太子妃,深更半夜的,你不在新房里,跑来这里做什么?” 李依兰闻言眉着一皱,新婚之夜,新郎不去自己房里,而去侧妃那里,本就不是很光彩的事,而自己去侧妃那里大闹一场,结果被新郎赶了出来,更是不能对人言的。 李依兰沉默了片刻,想到如今完颜昊和赵溪月一定在卿卿我我,心中更加悲愤,身子一软,靠在了兀术的肩膀上,只觉鼻中猛地一酸,本已止住的眼泪便又哗啦啦地倾泄了出来。 兀术见她哭得伤心,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环视了下四周,郁郁葱葱的花园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才放下心来,轻轻地抚上她的发,柔声道:“兰儿,受什么委屈了,告诉四表哥,四表哥替你出头!” 李依兰听他不叫自己太子妃,而叫起了自己的乳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亲切,眼前这个人仿佛又变成了十几年前那个爱护自己的哥哥,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一双美丽的丹凤眼中盈满了泪花,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 兀术听完事情始末,心里不禁惊叹,这个完颜昊,还是本性不改啊!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从来不顾及大局。他如此对待李依兰,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因此得罪了西夏皇帝,引起两国交兵,到时宋和残辽在从中插上一脚,大金必亡啊! 想到这里,兀术也不禁眼露笑意,这样子的完颜昊决不是自己的对手!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已然计上心来。 兀术轻声道:“我看哪,问题主要是在赵溪月身上,不除去她,完颜昊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李依兰心中一凛,试探着问:“四表哥的意思是,杀了她?” 兀术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依兰担忧地道:“可是,要是我杀了她,昊哥哥,更加不会原谅我的!” 兀术唇角一扬,扯起一抹邪意的笑容:“我没有说让你杀她啊!我们来个借刀杀人!” 李依兰奇道:“怎么个借刀杀人法?” 兀术边比划边道:“我们让赵溪月去行刺皇上,到时,她背了刺客之名,六弟是想护她也不行啦!再说,她如果行刺皇上,你想六弟还会喜欢她么?” 李依兰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可是又急忙摇了摇头:“办法是好,可是,四表哥,赵溪月怎么会听我们的命令前去行刺姨父呢?”

第一百章 **蛊 第一百章 **蛊 兀术边比划边道:“我们让赵溪月去行刺皇上,到时,她背了刺客之名,六弟是想护她也不行啦!再说,她如果行刺皇上,你想六弟还会喜欢她么?” 李依兰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可是又急忙摇了摇头:“办法是好,可是,四表哥,赵溪月怎么会听我们的命令前去行刺姨父呢?” 兀术笑了笑,微微俯下身,嘴凑到李依兰耳边,一阵低语。 李依兰听后眼睛猛地一亮,望着兀术自信满满的脸,疑道:“真的管用吗?” 兀术的手轻轻搭上李依兰的肩膀,望了望四周清幽的花草,脸上笑意盈然:“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办,保准你马到功成!” 李依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甜声道:“四表哥,事成之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兀术淡淡笑了笑,仰起头来,望向那无尽的星空,目光深遂。看来真是天助我也!珍珠儿,义父马上就可以替你报仇了,只要这个一箭双雕之计成功,到时大金江山就是我的了。哈哈! 天边微显鱼肚白的时候,李依兰便起床了。昨夜听完兀术的计谋,她的心中还有些犹豫,可回来后,躺在床上,想到只要赵溪月在世一日,自己从此便要独守空房,经过一整夜的思想斗争,李依兰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实施兀术的计划。 是以,天才刚蒙蒙亮,李依兰就准备好了。 她穿了一身淡紫的锦缎绸服,梳洗完毕后,便来到了金太宗的寝殿之中。 金太宗的贴身太监一见是太子妃驾到,自然不敢怠慢,立马行礼道:“参见太子妃!” 见对方是金太宗的心腹太监,李依兰急忙笑盈盈地上前,扶起他来,轻声道:“杜公公勿须多礼,快起来吧!”说着,眼神闪烁,又道:“姨父还在睡觉啊!?” 见太子妃对自己一如自己人般亲切,杜公公也笑着驳斥她道:“太子妃,现在可是应该叫父皇了啊,不能再称呼皇上为姨父了。” 李依兰马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呵呵!我给忘了呢,谢谢杜公公提点啊!” 杜公公和善地道:“太子妃言重了,这是奴才份内的事啊!嗯,皇上刚刚起来,太子妃请先在此等候片刻,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李依兰一脸亮丽的笑容,甜得杜公公一张老脸也开出了一朵花来,她道:“有劳公公!” 不一会儿,杜公公便从内殿出来了。他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远远地便向李依兰道:“皇上有旨,请太子妃进去!” 李依兰道了声:“谢谢公公!”便大步向内殿行去。 金太宗已然躺在了内殿中的软椅上,他心里奇怪,依兰这么早跑来找他,会有什么事呢?正在想着,李依兰已经大步走入。 只见李依兰上前福了一福,甜声道:“依兰参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太宗脸上溢满了慈祥的笑容,挥了挥手道:“兰儿,快快平身吧!” 李依兰站了起来,在金太宗的示意下,来到他的身旁,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 金太宗看着一脸喜悦的李依兰,笑道:“到底有什么事啊?” 李依兰眼神闪烁了一下,甜甜地道:“没什么啊!兰儿就是来看看您!” 金太宗睨了她一眼,笑道:“不要再说好听的话啦,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李依兰自怀中掏出一个绣着茶花的香袋来,捧在手心中,双手递了过去。 金太宗好奇地接过,放在鼻边一闻,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时候花?怎地这样好闻!” 李依兰马上娇笑着道:“禀父皇,这里面装的是蛇青花,据说此花生长于悬崖峭壁上,第十年才开花一次,具有养气凝神的功效!兰儿得知父皇这些日子以来,睡眠不是很好,这蛇青花制成的香袋正好能让父皇安心睡眠,修养精神。” 金太宗闻言一喜,将香袋放到鼻边,又嗅了几下,笑道:“兰儿,真是有心人啊!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满足你!” 李依兰立马恭敬地道:“能够给父皇分忧是兰儿的福份,哪能要什么赏赐啊!父皇你记得这香袋不管白天黑夜都要随身携带着啊,那样才能有效果!”说罢,站起身来,福了一福,柔声道:“兰儿,就先行告退了!” 李依兰从金太宗的寝殿中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径直来到了御膳房边的小厨房里。 这个小厨房是完颜昊特地为赵溪月而单独设置的。想到这个,李依兰的心里便不由地怒火冲天。 李依兰手中紧紧的攥着一个小纸包,嘴上挂着邪邪的笑,一个声音在心里不停地刺激着她的神经:赵溪月,你的苦日子不远了!哈哈! 小厨房中的宫人都在忙着手中的活,清洗小白菜的;淘米的,烧火的,人人都在忙着准备晚上的膳食。 清洗小白菜的宫女柳儿第一个看见了李依兰,她急忙丢下手中的小白菜,跪趴在了地上,连声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其余二人闻声也连忙丢下手中的活,向李依兰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李依兰如闲庭信步般在小厨房中来回走动着,轻声道:“都起来吧!”说罢,踱步向厨柜边走去。 厨柜里摆放着一盘精致的绿色糕点,一阵清新的绿豆香味自柜中飘了出来。李依兰轻轻打开厨柜,转头问道:“这是给侧妃娘娘做的糕点么?” 那洗白菜的小宫女抢先回答道:“回太子妃,这是侧妃娘娘最喜欢吃的绿豆糕!” “哦!”李依兰若有似无地笑了笑,道:“你们都继续干活吧!本宫看一下就走!” 三人急忙诺诺连声,待三人尽皆去干自己手上的活时,李依兰急忙打开手中那个紧紧捏住的小纸包,将那包中的粉末快速地散在了绿豆糕上。 只见那粉末在绿豆糕上停留了不到半秒,便全部溶了进去,看不到丝毫踪影。 李依兰满意地扯起一抹笑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小厨房。

第一百零一章 刺杀 第一百零一章 刺杀 翌日,秋高气爽,白晃晃的天空中,太阳懒洋洋地洒下光辉。 金太宗坐在銮驾上,带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皇家猎场行去。其中包括太子完颜昊、太子妃李依兰,四狼主完颜兀术,几个武将出生的大臣,还有一队随行的侍卫。 轻风拂动完颜昊黑亮的长发,他骑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他的身前一个身着白衫的娇小身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大家都认得她,那是太子殿下刚娶的侧妃赵溪月。 有几个大臣一边走一边低声议论着,太子殿下也做得太过分了。本来在太子大婚之日,就娶侧妃过门,已经是对太子妃的一种蔑视了。而且,听说太子在婚礼后,居然径直去了侧妃房里过夜,现在居然一再坚持要让侧妃随队同行,还和她同骑一马,这样招摇过市,不知道太子妃又会作何感想啊? 议论到这里,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坐紧跟在金太宗銮驾后的一辆华丽的马车看去,那里面坐着的正是李依兰。 此时,她正好掀开轿帘,向外张望,那几个人刚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便马上转过头去,一脸正经地继续策马前行,仿若从没有交头接耳过一般。 李依兰青葱般的玉指撩开轿帘,便看见坐在枣红大马上谈笑正欢的两人。她的心里猛地如针扎般,一阵刺痛,但是,片刻之后,她便恨恨地盯着两人,挂起了一抹邪意的笑容:等一下就有好戏看了!呵呵! 想到这里,李依兰放下了轿帘,不愿意再去看完颜昊与赵溪月亲密的样子,坐在轿中,神思飘惚地构思着将要发生的场景。 兀术亦骑着一匹黑色的大宛马,一边与另一个武将闲谈,一面向完颜昊二人睨去,眼角溢出一个邪意的眼神:把要说的都快说了吧!嘿嘿,等会儿可是想说也说不成啦!一想到今日那个一箭双雕之计就能除去自己心头的两大忧患,兀术的脸上洋溢起了欢快的笑容。 大队车马晃晃悠悠地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位于京城以西五十里处的皇家猎场。 金太宗的銮驾当先进入,皇家猎场中负责管理的大臣早已迎了出来。 猎场中树林茂密,郁郁葱葱,在进入场中不到一里处的地方,已经摆放好了桌绮板凳,猎场官员将金太宗一行人迎了进去。 金太宗坐到了首位上,对着陆续入座的官员道:“现在开始吧,朕今日身体有些绵软,就不亲自上场了,你们玩得尽兴点!” 众人闻言便要起身牵马,这时,兀术笑盈盈地站了起来,向金太宗行了一礼,恭敬地道:“皇上,为臣有个提议!” 金太宗懒洋洋地靠在软椅上,微咪着双眼,心里不禁有些奇怪,早上起来明明精神抖擞的,现在怎么软软的提不起精神来。他努力克制下昏昏欲睡的感觉,道:“什么提议,你说吧?” 兀术道:“为臣是想平时打猎的话,各自顾各自的,多没意思啊!所以,为臣提议,拿一只脚系红绳的小鹿来作为猎物,先放入猎场中的密林中,由皇上发出口令,然后,众人齐上,谁先射下这只小鹿,就可以得到奖赏!” 金太宗听后微微一笑,从腰带上扯下随身携带的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玉来,放到面前的桌子上,道:“这个办法不错!嗯,这块玉就当是胜利者的战利品吧!” 一个猎场官员手按着一只小鹿的背部,望向金太宗。 完颜昊、兀术等几人已然跨上了马背,就等待金太宗一声令下,便开始追逐那脚系红绳的猎物了。 这时,金太宗身旁的李依兰忽然倾前一步,揽着金太宗的手,娇笑着要求:“父皇,兰儿也要参加!” “哦!?”金太宗眨了眨眼,笑道:“嗯,去吧!”当时,女真人无论男女都是从小学习骑马射箭,因为他们是游牧民族,在马背上讨生活,对女子没有太大的歧视,加上金太宗本来就很喜欢这个侄女,是以,没有反对。 李依兰高兴地坐上了侍从牵来的白马上,与完颜昊并肩而立。她望了一眼因为不会武功,而呆在金太宗后边的赵溪月,又甜甜地笑着看向完颜昊,终于可以撇开赵溪月和他在一起了,她的心里好开心。 谁知,完颜昊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将黑眸移向了另一边的赵溪月,此时,赵溪月也正向这边看来,四目相对之下,两人情意炽烈。 李依兰的心底如坠冰窟般一阵透凉,转过脸去,捏紧缰绳,狠咬银牙。 此时,只听金太宗一声令响:“开始!” 那按着小鹿的官员立马松开了手,在小鹿臀部猛地一拍,小鹿吃痛,向树林中急奔而去。 众人也急忙一夹马肚,弯弓搭箭,向林中追去。 阳光透过绿树的缝隙洒到了金太宗的脸上,金太宗轻轻地靠在软椅上,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好想睡觉!他连忙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啜了口浓茶,可是,那浓烈的睡意依然一丝也没有消除。 赵溪月坐在金太宗的斜对面,美丽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向密林深处,不知道阿昊射下了猎物没有? 她拿起桌上的一块精美的绿豆糕放入嘴里,轻轻咀嚼,一股浓烈的香味自金太宗所在的方向随风送来,飘入赵溪月鼻中。 赵溪月只觉得脑中如充血般一阵晕眩,她摇了摇头,想摆脱这突然出现的不适感,谁知那昏眩的感觉越来越重,她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金兵破城当日的情景,到处都是血雨腥风,父皇的头颅也被不知名的人一剑割下,她的心中完全被血腥感所占据了。 赵溪月望向金太宗的眼,突然迸射出狼一般的幽幽绿光,她的眼中呈现出了这样的景像:眼前的金太宗变成了那擦身而过的青色身影,而旁边一个侍卫则被她幻化成了她的父皇,金太宗恶睁着大眼,正自举剑,要向自己的父皇头上砍去。 赵溪月惊叫一声:“父皇!”手已经从旁边一名侍卫的身上抽出一把剑来,直直地向金太宗刺去。

第一百零二章 以身挡箭 第一百零二章 以身挡箭 却说赵溪月看到了金太宗意欲杀她父皇的幻像,急忙从身旁的一个侍卫身上抽出一把剑来,向金太宗刺去。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谁也不曾想到已经身为太子侧妃的赵溪月会刺杀金太宗,就连金太宗自己也没有想到。虽然赵溪月身为亡国公主,可是她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既然已经纳为太子侧妃,看她的样子,也是喜欢完颜昊的,怎么会突然下杀手呢? 金太宗手伸向腰边,却摸了个空,他以前随身佩带的宝剑,已经放在宫中赋闲多时了。这时的他惊呼一声,想移开身子向一旁避去,可是,全身软绵绵的挪不动丝毫。 眼见赵溪月的长剑已然快要刺来,金太宗命在旦夕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金太宗身边的太监杜公公猛地闪身上前,老迈的身体竟然异常矫健,他以最快的速度挡在了金太宗身前,伸手、屈指,五指牢牢地扣住了赵溪月袭来的剑尖,只听“呯”地一声脆响,长剑的剑尖部分已然被他生生折断。 接着旁边的几个侍卫也马上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把夺下赵溪月的断剑,将她捆绑了起来。 杜公公急忙向在软椅上的金太宗询道:“皇上,您受惊了!” 金太宗轻轻地摆了摆手,他此时浑身无力,只想好好睡一觉,可眼前的事,怎样收场还是个问题?完颜昊去密林中狩猎了,要怎么样处置赵溪月是个棘手的问题。 可是,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成了赵溪月的剑下鬼,金太宗的怒气便抑制不住地冒了出来,他怒道:“先将月妃押回去,稍后再处置!” 赵溪月犹自挣扎着,大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却说,完颜昊一行人策马弯弓追逐小鹿进了密林之中。 林中郁郁葱葱,百花争艳,油亮的青草铺遍整个密林,足有半人来高,小鹿奔进密林后就不见了踪影。 李依兰策马紧跟在完颜昊身后,看着完颜昊高大的背影,嘴角轻扯,露出一抹含有深意的笑容。 只见那只小鹿在密林中闪电般的露出半截身子,立马一晃而去。 众人皆呼喝着持弓箭,纵马上前,只听嗖嗖几箭,一只箭自小鹿身边擦身而过,另外几只也射落在旁,小鹿如惊弓之鸟般,闪电般的向密林深处钻去。 完颜昊一马当先,纵在了最前面。李依兰也不甘示弱,紧跟了上去。 所有的人都追逐着小鹿向密林深处策马而去,兀术骑着马却故意落在了最后面。他深深地望了一眼当先驰进密林深处的完颜昊,突然掉转马头,向另一边驰去。 完颜昊一手提着弓箭,一手抓住马僵,一直和小鹿保持着百米的距离,他猛地一夹马肚,马儿吃痛,纵身急奔几步,将身后几人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李依兰因骑的是大宛有名的汗血宝马,是以,一直紧随在完颜昊身后一尺之距。 李依兰今天的心神总有些不定,她不时回头望向来路,不知道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皇帝姨父不要出事才好,不过四表哥说了,以赵溪月的武功根本伤不了皇帝姨父的,只要她意欲行刺,就会被抓住,到时候就是昊哥哥想救她都难了。 可是,那药真的有效么?四表哥叫自己把香袋让皇帝姨父带上,说是赵溪月吃了那下在绿豆糕中的药后,只要闻到香袋里的特殊香味,就会发狂的,到时,她就不能控制自己,就会刺杀皇帝姨父。 想到这里,李依兰淡淡地扯起一丝笑容,不过瞬间又消失于无形,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妥,可是想了半天,又想不到是哪里不妥! 小鹿奔腾地累了,脚步亦自然而然地慢了下来,它藏身在了一丛紫藤后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不想那丛紫藤没有完全遮住小鹿的身体,完颜昊终于发现了小鹿。 他停了下来,从背后扯过一只羽箭,搭上了铁弓,斜眼细睨,一箭就要向藏身于紫藤后的小鹿射去。 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只待宰羔羊的身上,他心里美美的想着,一定要射下小鹿,赢得那块玉坠,然后把它送给月儿,他现在就能够想像月儿接过他送给她玉时的情景,灿烂的笑容洋溢在她秀丽的脸庞上,他要她永远快乐! 但是此刻一心想射下小鹿的他不会知道,在离他不远的密林深处的一丛足有半人来高的草丛旁,一个人也正自弯弓搭箭,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不过这个人的箭尖对准的不是那只藏身在紫藤后的小鹿,而是完颜昊身体上的心脏部位。 这个人正是兀术,他冷冷地笑着,今天之后,他就会是新的帝王了! 只听嗖的一声,两支箭以最快的速度射向相反的两个方向。 完颜昊沉浸在就要射下小鹿的喜悦中,突觉耳边风响,心中骤然一惊,可是,那凌厉的箭已然破空疾至,他已然来不及挡开。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李依兰已经事先感觉到了凌厉的箭风,她急忙纵马上前,挡在了完颜昊身前,那支箭已然破空而至,不偏不倚地身进了李依兰的身体里。 只听李依兰闷哼一声,娇小的身躯便自马上向下跌落。 完颜昊已然反应过来,急忙跨下马来,伸手将李依兰揽入了怀中,“依兰,你还好吧?”昊看着她衣服上漫漫浸染出来的血,对着她苍白的脸,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味道“为何要这样做?”他抱着她轻声问道。 中箭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兰因为疼痛而煞白了脸颊,细细的汗珠也一个劲地冒了出来,她对他展开一丝虚弱的微笑:“昊,我只是爱你……那么用心地爱着你……”说完,便晕了过去。 完颜昊心内一震,看着李依兰伤口处,不断地向外涌出鲜血来,急忙抱起她,跨上枣红马,向林外驰去。 兀术站于隐敝处,捏紧了弓箭,恨恨地看着这一幕,咬牙道:该死的,坏了我的大事!

第一百零三章 质问(上) 第一百零三章 质问(上) 完颜昊抱着李依兰坐上枣红马向林外急驰,只见李依兰右胸处不断地涌出鲜红的血液来,一张闭月羞花的俏脸,早已苍白的没了血色。 完颜昊已经来不及多想,快马加鞭,几分钟后便驰出了密林,一边勒住马僵,一边大声道:“来人,快叫医官!” 话音刚落,却发现外面有些不对劲,刚才进密林围猎前,金太宗明明坐在这里小憩,还有月儿也陪坐在这里,怎么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 完颜昊心下疑惑,但李依兰的伤势不空耽搁,他急忙将她抱下马来,这时一个猎场官员却自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边跑边道:“太子殿下,皇上……皇上……”话还没有说完,猛地一眼瞧见了完颜昊手中抱着的太子妃浑身是血,不禁吓了一大跳。 完颜昊瞧见他,脸上一冷,怒喝道:“医官呢,医官在哪?赶快叫医官来!”一面说,一面伸出两指,在李依兰的几处大穴上一点,望着她越渐苍白的脸庞,眸中透露出难得的关切来。 那官员急忙道:“下官便是这里的医官,太子殿下请随我来!”尔后,当前带路将完颜昊引入了几步外的一间厢房之中。 那官员急忙吩咐下人烧来热水,望着插在李依兰胸口上的箭眉头紧皱。 完颜昊急忙道:“她的伤怎么样?” 那官员仍然皱着眉头,低声回禀道:“禀殿下,太子妃中箭的部位正好在心脏边缘,虽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一旦拔出羽箭,只怕到时鲜血喷涌,失血过多的话,哪就回天无力了!” 完颜昊急道:“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治好她!不然,你也别再想要项上人头!” 那官员咽了咽口水,心跳加速,只得点头道:“下官一定竭尽全力!” 只见那官员将李依兰中箭部位的衣服剪出一块小孔来,露出箭身,配备好止血药,咬了咬牙,握住箭身,猛地向外一拔。 鲜血喷洒,只听昏迷中的李依兰闷哼一声,羽箭已然被拔离了她的身体,她痛得睁了下眼,马上又昏了过去。 少许鲜血喷溅到了那官员的身上,可是他已经无法顾及,在拔箭的瞬间,他急忙用止血药给李依兰的伤口上敷好,然后用热水清洗了下伤口边缘,便用纱布包扎好。 弄完这一切,那官员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转身对完颜昊道:“太子殿下,血总算止住了,太子妃的伤已无大碍!” 完颜昊望着李依兰依旧苍白的脸,听到医官的这番话,顿时舒了一口气,心下放心了许多,毕竟李依兰是为救自己而受的伤,如果她有什么事,自己也会良心不安。 到底是谁要暗杀他?完颜昊急忙拾起那官员拔出的那只羽箭,细细检查,这只羽箭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标志,任是哪里都买得到的。 完颜昊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放下羽箭,突然想起刚才没有看见金太宗和赵溪月等人,他见医官已经开好药方,为了不打扰李依兰休息,他招呼过那官员轻声道:“皇上到哪里去了?” 那官员这才想起刚才就是要和完颜昊说这事,他立马恭敬地道:“禀太子殿下,侧妃娘娘突然行刺皇上,皇上已经带着她回宫了!” “什么!?”如若晴天霹雳,完颜昊被震地一愣,他抓起那官员的衣领,双目中似要燃起火来,冷声道:“你说什么?月儿怎么可能行刺父皇?” 那官员被完颜昊的动作一骇,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颤抖着道:“殿下,是真的!具体情况下官也不是很明白,您先回宫去看看吧!” 完颜昊一想他说得也有道理,只有回去才能弄个明白,他道:“那父皇没有受伤吧?”其实这句话他自己也觉得是白问,只因金太宗没有当皇帝之前,曾是骁勇善战的元帅,怎么可能被一点武功也不会的赵溪月刺伤呢! 那官员急忙道:“皇上没有受伤,不过要不是杜公公闪电般的出手护驾的话……”说到这里,那官员脑海中又闪现出先前那一幕,杜公公真是深藏不露啊! 完颜昊此时心急如焚,也无瑕与他多说废话,一边吩咐道:“你好好照看太子妃,本王先回宫看看!”说罢,已闪电般地转身出门,跨上那匹枣红马,向回宫的路急驰而去。 完颜昊飞驰在碎石路面上,冷风呼呼地自耳边划过,将他黑亮的长发扬起,只见马上的他眉头深锁,脸色肃然,他怎么也想不通,月儿为什么会去刺杀父皇?就算是因为国仇家恨,可是她已经嫁给自己了啊!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彼此恩爱,也没见她有特别仇恨自己父亲的表现。 更何况,月儿根本不会武功,就算她起心刺杀,她也该明白自己根本杀不了父皇啊? 疑问在完颜昊的心中纠结,一盏茶的功夫后,他终于驰回了皇宫。 金太宗因着先前在猎场那一幕,心中本就郁怒,又因为一直昏昏欲睡,所以回到宫中,便在寝殿中睡下了。 完颜昊急匆匆地赶到金太宗的寝殿后,却被太监杜公公拦了下来。 杜公公满面堆笑,挡在了门前,恭敬地道:“太子殿下,皇上刚刚睡下,吩咐老奴任何人都不见,您就不要进去打扰了!” “任何人都不见?也包括我吗?”完颜昊不禁有些恼怒。 杜公公丝毫不介意,仍然灌以他职业性的笑容,道:“皇上就是不想见殿下啊!” 完颜昊奇道:“为什么?” 杜公公道:“殿下想必已经听说了猎场刺杀的事,月侧妃刺杀皇上,皇上知殿下必来求情,是以,吩咐老奴在此,太子殿下请回吧!等过几天交由刑部审理之后,自会有结果!” “刑部?!”完颜昊一惊,刑部侍郎乌野是出了名的用刑专家,在他手里,没有人是不吃苦头,就招供了的。月儿柔弱之躯,怎么受得了呢? 完颜昊知杜公公是父皇的心腹,一生只听父皇的话,要他朝东,他决不朝西,是以,也不再强求,他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救她出来! 唯今之计,他只有先去天牢问问月儿,她为什么要刺杀父皇?

第一百零四章 质问(下) 第一百零四章 质问(下) 夕阳西下,在天边织染出一抹腥红,那片腥红背后,白云翻卷,隐隐地透出半块镰刀般的月牙来。 完颜昊径直来到专门用于关押犯了罪的皇亲贵戚的天牢。 看着面前这座阴暗的牢房,完颜昊紧皱的眉心更加难以舒展了!也不知道月儿现在怎么样了? 守卫天牢的狱监急忙拦住他,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冷声道:“你什么人啊!竟敢擅闯天牢重地!” 完颜昊面上一冷,从怀中掏出一块九龙令牌,在那狱监面前一晃,冷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御赐九龙令,本王乃当今太子,你还不快快让开!” 那狱监吃了一惊,慌忙伏身在地,恭敬地道:“下官参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驾临,还望恕罪!”说完这席话,却依然挡在了完颜昊的面前。 完颜昊作势就要抢步进去,见他不让路,怒道:“既知本王乃当今太子,还不快快让开!” 那狱监退后一步,仍然不肯让路,恭敬地道:“殿下,皇上有旨,任何人都不得见侧妃娘娘!” 完颜昊一惊,怒道:“你竟敢阻拦本王?信不信我可以一剑刺死你?”说着,抽剑一挥,指向那狱监。 那狱监哪敢和太子动手,毕竟现在的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到时就算皇上怪罪下来,自己只要说太子强行闯入,也不会太过受罚,一边嚷道:“殿下,你不能进去!”一边却慢慢地向后挪去,给完颜昊让出了通往里面的路。 完颜昊没有再理会他,径直冲了进去。 阴暗的牢房中,四壁光滑,一股霉烂的味道充斥于整间牢室,赵溪月躺在最里边的一间牢房中的杂草铺就的地铺上,幽幽地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仍有些昏痛的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刚一睁眼看到眼前的一切,赵溪月不惊目瞪口呆,她环视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于一间牢室之中,努力地回忆刚才的情景,却无法具体地想起来,只记得当时,她身体里的血液突然涌上了头,然后就是一阵昏眩,后来的事她就记不清楚了。她心中一惊,不禁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她。看守她的狱卒坐在另一头闲聊着家常,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已然醒来。 “月儿!月儿!”几声清脆地呼喊越来越近。 好熟悉的声音!是阿昊! 赵溪月急忙爬起身来,抓住牢房的铁栏杆,向外回应着:“阿昊是你吗?阿昊,我在这里!” 两个守卫的狱卒被声音惊动,却也不敢直斥赵溪月,毕竟她现在身为太子侧妃,在没有定罪前,她仍然拥有尊贵的身份。 这时,完颜昊已然闻声而来,他的后面紧跟着狱监。 那狱监一直追着完颜昊,与他保持三尺之距,大叫:“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啊!” 那两个狱卒听说来人是当今太子,急忙跪下行礼,大声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完颜昊根本来不及理会他们,因为他一眼已经望见了身在牢房中的赵溪月。 两人四目相对,赵溪月眼中竟然泛出盈盈泪花。 完颜昊突然转头,大喝一声,“还不把牢门打开!” 那狱卒一边缓缓地去解裤带上的钥匙,一边斜眼睨了一下狱监,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只见那狱监跪在地上道:“殿下,皇上吩咐牢门不能开!” “混帐!”完颜昊突然将剑往地上一拄,暴喝一声,“就是皇上让本王来审问的,开门!” “审问!?”赵溪月闻言惊诧,她犯了什么罪,居然要完颜昊来审问? 狱监使了个眼色,那保管钥匙的狱卒闻令颤微微地上前,将牢门打开了。完颜昊急忙向狱卒一挥手道:“你们去外面守着,别防碍本王问话!”说罢推开门,走了进去。 赵溪月一片迷茫,望着完颜昊道:“阿昊,出了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完颜昊闻言一惊,面上毫无表情,语气淡淡地道:“你还问我!月儿,你告诉我,你心里还是恨父皇灭了你的国家么?” 赵溪月闻言,心跳加速,许久不愿意再想起的往事,又生生的被勾扯了出来,她的国家,她的父皇,她的兄弟姐妹,都是被眼前这个人和他的国家所毁灭的啊! 想到这里,她冷冷地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完颜昊看她面上表情变化,心中一凉,果然,果然是她!完颜昊后退一步,冷冷地道:“月儿,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可是,你现在已经嫁给我了,我的父皇就是你的父皇!你应该忘记仇恨,重新开始啊!” 赵溪月盯着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完颜昊眼中充盈着期望的神色,突然上前,一把抓住赵溪月的臂膀,急切地道:“月儿,你说,你并不是真心想刺杀我父皇,你只是一时冲动!” 这一次轮到赵溪月大惊失色了,她睁大了双眼,道:“你说什么,我刺杀你父皇!?” 完颜昊神情黯然,眉心紧皱,道:“月儿,我知道你也是无心之过,只要你去向父皇道个歉,他看在我的面上,就会放你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赵溪月一把推开完颜昊,惊疑道,“刺杀?父皇?你父皇怎么了?” “你怎会不知道?”完颜昊盯着赵溪月,怎么都不会相信她是这种做作的人。 “难道……你以为,是我刺杀你父皇的吗?”她心里随之一阵绞痛,自己心爱的男人居然不相信自己。 完颜昊本来也心内存疑,觉得以赵溪月这样一个柔弱女子无论如何也伤不了金太宗的,可是,当听说金太宗当时浑身泛力后,他心中便有了一种揣测。 在猎场时,赵溪月曾经为金太宗侍奉茶水,是完全有机会往茶水中下药致使金太宗毫无招架之力的。 完颜昊面色阴冷,不发一言。 赵溪月看他表情,心中一凉,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刺杀你父皇!” 完颜昊漠漠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我……月儿,父皇现在没有事,只要你道歉……” 完颜昊话未说完,便被赵溪月截断,只听她冷冷地道:“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道歉?”

第一百零五章 劫牢 第一百零五章劫牢 赵溪月看他表情,心中一凉,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刺杀你父皇!” 完颜昊漠漠地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让我……月儿,父皇现在没有事,只要你道歉……” 完颜昊话未说完,便被赵溪月截断,只听她冷冷地道:“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道歉?” 完颜昊看着她依旧不肯听从自己的劝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深知她的脾气,她那样倔强,她认定的事便不会改变,可是如果她不去道歉,那么后果会是相当的严重。因为他更清楚他父亲的性格,那样好胜的人,曾经对自己都是那样的残忍,虽然近年来,因为年长改变了不少,但月儿竟然敢行刺于他,他是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她的。 完颜昊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抓住赵溪月的手,道:“那好,你现在就跟我走!” 赵溪月一诧,问道:“哪儿去?” 完颜昊淡淡地道:“离开这里!离开皇宫!” 赵溪月闻言,用力甩开他的手,退后一步,冷声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弄个清楚明白,我没有刺杀你父皇!” 完颜昊轻叹了口气,眼神缓和了许多,道:“月儿,别太倔了!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离开的话,是难逃一死的!” 赵溪月眼中神色一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冷声道:“你原谅我?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了!呵呵!就算是死,我也要留在这里,要走,我也只会清清白白地走出去!” 完颜昊也不禁勾起一丝苦笑,这月儿真是太过倔强了!他轻轻地道:“好,就算你没有做过吧!你现在跟我走!” 赵溪月闻言却如被蜜蜂尾刺刺了一下般,心猛地一阵刺疼,她冷笑着道:“什么叫‘就算’?阿昊,两个人之间要是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的话,还成什么夫妻?” 完颜昊心中一凛,他不能在此久留,思虑一番后,他缓缓地走到赵溪月的身边,温柔地道:“嗯!月儿,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说着,左手已然抚上赵溪月那一头黑亮的发丝。 赵溪月见他如此说话,也放松了警惕,感觉自己刚才那番话太过激烈了一点,轻声道:“阿昊,我也……” 话未说完,赵溪月便昏倒在了完颜昊的肩膀上。原来完颜昊趁她不经意间,已然将轻抚她秀发的手,移到了颈项处,两指伸出,在她的昏睡穴上猛地一点。‘ 完颜昊搂着赵溪月急忙向其中一个随从递了个眼色,那随从会意走了过来,完颜昊轻声吩咐他:“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那随从一愣,但太子爷的吩咐怎敢违背,立马将外衣,外裤脱了下来,只剩下一套雪白的内衣。 完颜昊急忙将赵溪月身上的外衣脱下,给她穿上那随从的衣服。见那随从还呆呆地站在那,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冷声道:“还不快穿上!这几日,你先扮一下侧妃,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那随从急忙点头,因他个子矮小,穿上赵溪月的衣服,竟然刚刚合适。穿好后,他急忙按照完颜昊的吩咐背向牢房门,坐在了墙边。 完颜昊也立马向另一个随从道:“你扶着她,就说是身体不适,突然昏倒过去了!” 那随从急忙扶住赵溪月,用宽大的帽檐将她的头遮住了。 完颜昊当先领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天牢。 完颜昊携带着赵溪月出了天牢后,想想自己不可能将赵溪月带回宫中啊!那先将她安排在哪里呢? 赵溪月在天牢中失踪了,父皇一定会到处搜捕的!现在最安全的办法就是送她出城。想到这里,完颜昊一皱眉头,可是,如果将她送走,那自己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行,还是先将她安顿下来,等父皇气消了,再将她接回来! 哪里才是安置月儿的最佳地呢?完颜昊想了想,对了,贤王府!自己入宫前住的王府,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想到这儿,完颜昊急忙带着赵溪月直奔王府而去。 翌日,金太宗得知了赵溪月越狱而逃的事情,大为光火,立马派人叫来了完颜昊。 完颜昊跪在金太宗下方,低着头,恭敬地道:“父皇叫儿臣来是有什么事么?” 金太宗看着一脸淡然的完颜昊,眉毛也不禁竖了起来,眼中充斥着炽烈的火焰,冷声道:“你还和朕装算,月妃是被你带走的吧!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完颜昊依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淡淡地道:“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月儿不是被您关在天牢么?天牢看守是非常严密的,怎么会被人带走了呢?” 金太宗见他竟然装得跟无事人一般,不禁怒道:“昊儿,你太袒护她了!难道你心里就真的没有父皇了么?” 完颜昊闻言脸色顿时一黯,淡淡地道:“父皇怎么这么说?” 金太宗冷声道:“月妃行刺朕,你非但不苛责,还将她私自从天牢中截出!你真的这么恨朕吗?” 完颜昊一听这话怎么变了味了啊!听起来好像是说自己指使月儿这样做的一样。想到这里,完颜昊冷冷地道:“父皇,月儿真的行刺你吗?” 金太宗闻言大怒,冷冷地道:“难道朕还会撒谎吗?况且还有杜公公和一众侍卫看着。” 完颜昊闻言沉声道:“我不是那意思,父皇我相信月儿只是一时冲动,你就原谅她吧!?” “原谅?太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何况,她是要杀朕的人。朕不除她,你能担保下次她不会杀了朕?”金太宗眯起眼,对着眼前自己唯一的儿子,不禁怒从中来。 “我能担保,我一定会看好她,而且,她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她想通了就不会了。”完颜急急地替月辩护着。 “那这一次呢?只是冲动而已吗?等她想通了,就更要杀了朕了。昊儿,你可别忘了,是谁灭了她的国家,是谁让她家破人亡……”金太宗缓慢地说道,犀利的眼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完颜昊,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完颜昊无语了,父皇的话字字句句都像钉子一样敲在他心上。是的,她是应该恨他的。是他毁了她从前的一切啊。 月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一百零六章 挑战信任(上) 第一百零六章 挑战信任(上) 太子东宫。 李依兰躺在靠枕上,望着眼前不再冷漠的完颜昊,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自从李依兰为他挡箭以来,完颜昊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今天还亲自拿来蜜饯。 丫环莲儿端过一碗汤药来,舀起一勺,道:“娘娘,吃药吧!” 李依兰捂着鼻子,皱着眉头,苦着脸,连连道:“我不要喝了!我都成药罐子了!” 莲儿的手僵在了碗边,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为难地道:“娘娘!?不喝药怎么行呢?”莲儿一面劝导李依兰,一边将头微微一偏,望着完颜昊,目光中满是探询之意。 完颜昊的神思却有些恍惚,丝毫没有注意到莲儿的眼色,此刻,他的心里还心心念念地想着那个倔强柔美的女子。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和不让别人跟踪他而找到赵溪月,完颜昊这几天都呆在东宫,尽心尽力地照顾为他挡下一箭的李依兰,寸步未离。 李依兰也发现了完颜昊的失常,故意轻咳一声,望向完颜昊,甜声道:“昊哥哥!” 完颜昊这才回过神来,望着李依兰道:“什么事?” 李依兰嘟起小嘴,眸中笑意盈然,眼望着那碗汤药,央道:“昊哥哥,我要你喂我喝!?”说着,给莲儿递了个眼色。 莲儿会意,端起药碗站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完颜昊,等待他来接过药碗。完颜昊心里虽不是很情愿,但一想到那日她奋不顾身地为自己挡箭,就算是报恩,自己也应该满足她的愿望。想到这里,完颜昊站起身来,接过药碗,坐到了床边。 李依兰甜笑着,睨了眼莲儿。莲儿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将门带上,屋子里只留下了李依兰和完颜昊。 完颜昊舀起一匙汤药,轻轻地送进李依兰嘴里。李依兰乖乖地将那平时她视若毒药似的苦药吞了进去,眉头微皱,但脸上仍然挂着笑意。 很快,一碗药便喂完了。完颜昊站起身来,淡淡地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李依兰还没来得及说话,完颜昊已然踏出了房门。她心里有些憋火,想不到他还是不愿意在自己的房里久呆。 他要出去!一定是要去见赵溪月!听说赵溪月居然在天牢里失踪了,让人很奇怪。其实她心里早就揣测,应该是完颜昊带走了赵溪月,但是他会将那女人藏在哪里呢?看他虽然这几日都陪在自己身边,可是总是心神恍惚,心里肯定时刻都在念着那个女人!想到这里,李依兰就不禁一阵憋闷。 就在这时,一声敲门声轻轻传来,随即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莲儿走了进来。她是看到完颜昊刚走出去,便敲门进来了。 李依兰软软地躺在床上,心情因完颜昊的突然离去变得异常糟糕,她看也不看莲儿,冷冷地道:“什么事?莲儿!” 莲儿将房门带上,轻手轻脚地走到李依兰床边,小声道:“娘娘,奴婢刚看到太子殿下出宫去了!” “哦!?”李依兰闻言转过头来,望着莲儿,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道,“他出宫去做什么呢?” 莲儿眨着那狡黠的大眼睛,将耳朵贴进李依兰耳侧,道:“娘娘,看来殿下应该把侧妃藏在了宫外!他现在应该是去看她了!” 李依兰双手紧紧地将被子攥紧,眸中露出噬人般的光芒,嘴唇已然被她咬得发白,虽然她早已猜到赵溪月被他藏起来了,但从莲儿的口中说出,还是让她的心猛地一阵刺痛,只听她冷冷地道:“好你个完颜昊,你竟然还是想着她!” 莲儿轻轻地抚上李依兰的手,眼神狡黠,道:“娘娘请息怒!侧妃在世一天,奴婢看殿下都不会对您假以辞色!现今的办法,只有一个!” 李依兰闻言,将目光移向她的脸。莲儿环视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之后,做了个杀的手势。李依兰道:“杀了她!?”其实她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有让赵溪月永远消失,完颜昊才可能忘记她。 莲儿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李依兰眉头微皱,有些担忧:“可是,如果让昊哥哥知道是我杀了赵溪月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我的!”虽然她已经陷害过赵溪月了,但她并没有参与直接杀人啊!现在要让她直接杀人,她还是有点犹豫的。 莲儿胸有成竹地窃笑道:“这一点娘娘尽管放心,奴婢会做得天衣无缝!” 想到这时候,完颜昊可能已经和赵溪月在卿卿我我了,李依兰不禁怒从心起,咬了咬牙,眸中闪出一股厉芒,道:“那你还不去!” 莲儿急忙领命而退。 贤王府中。 赵溪月幽幽地醒了过来,看着这间似曾相识的房间,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这是贤王府中完颜昊的寝室啊!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她努力地回忆着。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丫环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小玉!”赵溪月看清来人,心中又惊又喜。 小玉将早点放在了圆桌上,望着赵溪月甜声道:“侧妃娘娘,快起来吃早点吧!” 赵溪月闻言一皱眉,抓了件外衣套上,跳下床来,道:“小玉,别那样见外啊!你还是叫我月儿吧!” 小玉笑了笑,有些调皮地道:“娘娘的谕旨,小玉遵命!” 赵溪月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疑惑地道:“小玉,我怎么会跑来这里的?”说着,心里不禁在想,我这不成了越狱的逃犯了么! 小玉正要回答,却发现完颜昊已然悄无声息地闪进了房来。她急忙福了福身,道:“奴婢参见殿下!” 完颜昊向小玉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后,坐到了赵溪月身旁。赵溪月已经放下了碗筷,冷冷地盯着他。半响才道:“阿昊,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 完颜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月儿,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吧!待风声过后,我再接你回宫!”对于刺杀一事,完颜昊本就心内存疑,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动机也有,叫他不得不相信。只是,他内心深处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在月儿刺杀父皇的同时,自己也被人暗算?

第一百零七章 挑战信任(下) 第一百零七章 挑战信任(下) 赵溪月闻言,站了起来,走近完颜昊,凝视着他,镇重地道:“阿昊,你真的相信是我刺杀你父皇么?” 完颜昊一片茫然,轻叹了一口气,半响才道:“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事情接而连三地发生,他已经有些疲于应付,如今却又出现了月儿刺杀父皇的事!为什么每件事都和她有关? 赵溪月看着完颜昊疑惑的眼神,漠然的脸,心中一阵揪疼,鼻子一酸,眸中已然波光盈盈,她不禁后退几步,轻晃着头,苦着脸道:“你不知道!?阿昊,真正的感情是互相理解互相信任的……我们的感情是不是太脆弱了?或许,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真情!你对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完颜昊越听越是心惊,想不到他为了她顶撞他的父皇,为了她深受重伤,差点没命,现在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完颜昊的心猛地一阵刺疼,无力地跌至桌边,一手撑住圆桌,眼中神色悲凉,凄声道:“一时兴起?月儿,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么?哈哈!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原来就得来了个这样的答案。” 赵溪月闻言转过身,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受伤的眼神,但他的怀疑仍让她阵阵心痛。完颜昊看到她冷漠的背影,心伤地说道:“月儿……我爱你,不管你怎么看待我,我始终都爱你……等我,我会去查明真相,我会还你一个清白……” 说罢,完颜昊转身冲出房门,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完颜昊在冷冷的夜风中疾行,刚才月儿的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她说真正的感情应该互相信任,可是,她却也没有真正地信任自己啊!她竟然会怀疑自己对她的感情! 完颜昊想到这里,心中飘过一股凉意,镶嵌着盈光的眼睛有些看不清道路。他就这样一个人在晦暗的月夜中前行,孤伶伶地前行着。一路上,纷繁的思绪困绕着他,使得他的眉头一直紧皱着,难以舒展。 突然,夜色下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黑影,完颜昊马上停了下来,四处巡视,却再也没有发现异常。 杀气!确实是杀气!完颜昊可以肯定。他的心中立时闪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月儿!月儿有危险! 想到这里,完颜昊立马施展轻功,转身向来路飞奔而去。 赵溪月茫然地望着完颜昊消失于茫茫夜色中的身影,一颗珠泪,再也忍不住,滑落眼眶。而此时,房顶上檀飞扬亦是心情沉重,借着房顶那被他取下的一片瓦的缝隙,他看到了两个情人之间挑战信任的精彩一幕,却不知为何,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自从明白了赵溪月亦深深地爱着完颜昊后,檀飞扬彻底死了心。他整日买醉,想要以此来忘记赵溪月。可是,无论他喝多少酒,赵溪月的影子依然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他疯狂地想见她,但却得知她已经做了完颜昊的侧妃,想到那样清丽的女孩,完颜昊竟然还娶了别的女子,他的气便不打一处来。本来婚礼当日,他想要去找完颜昊理论时,却被母亲拦住,告诉他,飞扬!她自己愿意,你又何苦破坏她的幸福呢? 幸福!是啊,只要她幸福就好!不是说,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么,只要看着她过得幸福便好!想通这点,檀飞扬便诚心祈祷希望她一辈子都开心、快乐! 谁知,那日竟得知赵溪月刺杀皇上,檀飞扬真的不相信,那样柔美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刺杀得了武功高强的皇上! 弑君可是死罪!他准备去解救赵溪月,却发现完颜昊已经早他一步去了天牢,他于是跟踪他,竟然意外地发现完颜昊竟然将赵溪月带出天牢,藏在了贤王府中。 今日,这屋顶偷看到的一幕,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带走赵溪月的信心。月儿背负了弑君的罪名,已然不可能再和阿昊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他能,他可以带着月儿,离开京城,离开金国! 檀飞扬轻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跳下房去,和赵溪月表明心迹。突然身侧一股劲风袭来,一阵杀气扑面而来! 只见朦胧的月色下,一个身着黑色劲装、身姿矫健的蒙面人,已然破窗而入。紧跟着另外一个蒙面人已经从木门处进入室内。 “啊!”不防有人破窗而入,赵溪月看着几个蒙面人大叫出声,急忙退至床边,急欲找寻可防身之物,却无奈只抓到一个枕头,她急忙朝离她最近的那个黑衣人扔了过去。 长剑晃出一朵白亮的剑花,直直地向赵溪月刺来。赵溪月望着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来的长剑,不禁呆愣在了那里。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瓦片的碎落,檀飞扬自房顶上跳落了下来,举剑一挡,正好站在了赵溪月身前,护住了赵溪月娇小的身躯。 檀飞扬挡下黑衣人一箭,还不望回头,看了赵溪月一眼,询道:“月儿,你没事吧?” 赵溪月回过神来,望了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和檀飞扬,淡淡地道:“我没事!”突然神色一变,大叫:“小心!” 原来另一黑衣人趁檀飞扬回头说话之际,已然迅速地一刀斩向檀飞扬要害,檀飞扬自不是好于之辈,他在赵溪月出声提醒前,已然感觉到了杀意和刀气,猛地执剑反手,轻松地化解了那黑衣人的一记杀招。 那两个黑衣人俱是武林高手,将檀飞扬紧紧地围在房间中,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气势。檀飞扬一面和两人周旋着,一面护着赵溪月不受任何伤害。却不料在这顾及之下,不慎被那持剑的黑衣人刺中了左肋,他低呼一声,又继续战斗。 赵溪月见状一惊,怜惜的声音响在檀飞扬耳际,“飞扬,你受伤了!” 檀飞扬一边打一边回身笑道:“为了你,这点伤,小意思!”说着,已然一剑挑翻了一个黑衣人,只听那黑衣人惨呼一声,倒地毙命。

第一百零八章 我信你! 第一百零八章 我信你! 赵溪月却不似他那般轻松,皱着眉头,神色疑惑,是谁派人来杀她?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完颜昊心急如焚,纵身赶回贤王府中时,却见刀光剑影,一个青衣少年正自迎战两个黑衣蒙面人,而赵溪月站在一旁,完好无损,那持剑护在她身周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好友——檀飞扬。 他正待加入战团,却见月儿对飞扬倍加关心,而飞扬亦是含情脉脉,看到眼前的景像,完颜昊不禁心中一痛,他想了想,急忙闪身躲到了一旁幽暗的墙角处。 小玉和几个仆人早已听到打斗声,躲在远处的窗下、门缝中,心惊胆颤地望着几人从房内打到房外,最后只剩下檀飞扬和一名黑衣人持剑对峙在树下。 檀飞扬眉宇轻扬,望着黑衣人,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杀月儿的?” 那黑衣人黝亮的眸子,眨了眨,持剑的手猛地一提,脚下发力,已然不顾一切地向檀飞扬直扑而来。 电光石火间,二人已然又能交手了二十余招,檀飞扬猛地斜飞一脚,踢中了黑衣人的胸部,同时一招“白云贯顶”一剑当头斩下,只见黑衣人胸中一物,突地一声,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完颜昊藏身的墙角飞去,紧接着一声闷哼,那黑衣人脑浆迸裂,倒地惨死。 完颜昊急忙拾起那黑衣人飞落的物品一看,原来是一块半个手掌大的小小银牌,他借着月光一看,心里不禁一惊,好熟悉!那银牌上刻着几个文字,看样子不像是女真文字(因那时女真还没有明确的文字),亦不像是汉文,倒像是,对了,是西夏文! 另一边,檀飞扬还剑入鞘,才陡觉伤口疼痛难忍,他一手捂着左肋处,蹲了下来。赵溪月急忙在房里拿出金创药,跑到了檀飞扬身边。 赵溪月急忙跑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焦急地问:“飞扬,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很痛吗?” 檀飞扬忍痛对着赵溪月笑道:“没事,别担心。”脸上神情却越发扭曲,额上汗珠亦滚滚而落,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异常苍白。 赵溪月将他搀扶到房中,替他清理了下伤口处,将金创药给他敷上,包扎好,小玉和几个仆人见外面终于风平浪静了,才战战兢兢地跑了出来。小玉急道:“月——”却发现有好几个人在场,急忙改口:“娘娘,你没伤着吧?” 赵溪月温和地摇了摇头,继续为檀飞扬裹着伤。小玉这才注意到檀飞扬狰狞的脸色和触目惊心的伤口,惊道:“小郡王,你的伤——”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大声,急忙住了口。 檀飞扬忍住剧痛,抬头望了望小玉等人,再看了看那两具尸体,道:“小玉,你们几个快将那两具尸体埋到后院去!把屋子打扫干净,不要让人看见!” 说罢,檀飞扬背靠在床上,望着赵溪月,疑道:“月儿,你知不知道谁要杀你?” 赵溪月闻言,握着纱布的手一滞,愣了一下,眼中一片迷茫,“我也不知道!”说罢,眼中突然精光一闪,直视着檀飞扬道:“飞扬,当日我迷迷糊糊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后就在天牢里了,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刺杀阿昊的父皇?” 檀飞扬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怜惜,目光中透出暖暖的笑意,道:“我相信!” “真的!?”赵溪月眼中闪现出欣喜的光,双手握住檀飞扬的臂膊,连声道,“你真的相信我?” 檀飞扬被她猛力一拽,牵动了肋下的伤口,只见他轻咬着薄唇,似很痛苦般,紧皱着眉头。赵溪月急忙放开手,连声道歉:“对不起!飞扬,是我不好,弄疼你了!” 檀飞扬自认识赵溪月以来,从未见她对自己如此和言悦色,心下欢喜异常,连忙道:“我不痛,月儿!只要有你在身边,看着你,就是再大的痛苦,我也能够承受!” 完颜昊早已飞身上了屋顶,趴在那个大窟窿边,将房中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越看他的心越痛,想不到飞扬竟然能想都不想就说出“我相信你”的话来,而月儿听到飞扬的话那惊喜的表情竟然刺得完颜昊心中一阵生疼。 赵溪月看着一脸虔诚的檀飞扬,心中忽然飘过那冷酷、俊美的脸庞,心中猛地一痛,眼中神色顿时黯然,垂下眼自语道:“可惜他不相信我!” 檀飞扬看着她提起完颜昊时,那样落漠的表情,联系起刚才伏于房顶上偷听到的他俩的谈话,心中一叹,突然抓住赵溪月的手,道:“月儿,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你去天涯,我便护你去天涯!” 赵溪月闻言一震,手动了动,却最终没有抽出来,她呆了呆,茫然道:“走!?”离开这里,就永远见不到阿昊了啊!其实在前些日子,她到是很想走的。因为她听说,她的九哥,也就是当年的康王赵构,已然在临安称帝。她好想回到宋国,好想回到疼爱她的九哥那里。 可是,现在她自己已经真正地爱上了完颜昊,已经将心掉落在了这个异国他乡!再说,这时候走,岂不是让完颜昊一辈子误会她是刺杀他父亲的凶手! 赵溪月犹豫了,她轻轻地道:“飞扬,现在还不是时候!飞扬,你能帮我个忙吗?”檀飞扬说出那句话时,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这时听到她要自己帮忙,当然非常乐意,急忙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赵溪月道:“帮我去查清当日刺杀的真相!当日我只感觉昏昏沉沉的,后来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在了天牢里了!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檀飞扬正色道:“当然,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罢,站起身来。赵溪月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肋下,道:“可是,你的伤——”檀飞扬笑了笑,忍着痛,挺直了腰板,望了望敞亮的房顶,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月儿,你到其他房里去休息吧!明早再叫仆人把房顶补一补!” 说罢,转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一百零九章 混入兀术府(上) 第一百零九章 混入兀术府(上) 檀飞扬向上看时,完颜昊急忙缩了缩身子,他紧紧地攥着那块银牌,心却在不住颤抖,月儿,月儿她竟然让檀飞扬帮她去查刺杀的真相。她竟是如此信任檀飞扬,而对他这个作丈夫的却是那样的不信任。 完颜昊只觉得心里好苦,一阵夜风袭过,衣袂翻飞,冷风破体而入,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最后看了一眼已然朝客房行去的赵溪月,施展轻功,如一阵风般,飘飞在夜色中。 完颜昊回到皇宫时,李依兰已然歇下了。 他急匆匆地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夜风呼呼地掠过耳际,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紧紧地攥着那块银牌,一步不停地朝李依兰的寝宫行去。 莲儿远远地便发现了完颜昊,急忙跑进去向李依兰禀告。李依兰一听,不禁有些喜上眉梢。这么晚了,完颜昊竟然朝她这里走来。难道是——他终于想通了,要在自己这里留宿吗?想到这里,李依兰的脸不禁有些发烫,脸颊处顿时升起一抹彩霞。 就在莲儿把这个消息告诉李依兰时,完颜昊已然紧跟着走了进来。李依兰一看见他,正准备下床,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伤在身,急忙又停住不动,眼望着完颜昊,欣喜地道:“昊哥哥,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啊!” 李依兰那个微小的动作已被完颜昊尽收眼底,他心底升腾起一丝冷笑,原来她早已伤愈,却故意装作还未完全好!望着李依兰娇嫩的脸蛋上,如花的笑容,完颜昊冷着一张脸,道:“是不是你派人去杀月儿的?” 看着完颜昊那布满杀气的脸庞,和冷厉的话语,李依兰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她紧紧地抓着被单,努力镇定了下,脸色淡然,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完颜昊闻言更加恼怒,手一扬,将那枚银牌,掷落在李依兰的被盖上,冷声道:“那这枚银牌又作何解释?你不要和我说,你不认识这上面的西夏文字!” 李依兰心中一凛,轻轻地拿起那枚银牌,细细一瞧,自语道:“杀手冢”,根据江湖传说,杀手冢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源自西夏,杀人无数。 莲儿早在完颜昊抛出那枚银牌时,心中一凛,这些杀手都是她亲自去找的啊!他们不是说杀个人易如反掌么?他们的令牌怎么会在太子殿下的手中呢?那赵溪月到底死了没啊?莲儿急忙退到了门后,静观事态的发展。 完颜昊欺前一步,冷声道:“依兰,你好狠的心呐!你就那么恨我,那么恨月儿吗?”此时的完颜昊已然把自己被暗杀的事和月儿被刺杀的事连在了一起。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既然李依兰要杀他,为什么又要救他? 李依兰听出了完颜昊话中的别样意味,心中一颤,将那块银牌翻转,道:“昊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么!这块银牌虽然刻着西夏文字,可是并不代表持有它的就一定得是西夏人!就算持有它的是西夏人,也不能说明是我派去的啊?” 完颜昊听完这翻话,觉得也有道理,但他总感觉幕后似有一双黑手在无情地操控着所有的事件一样,却又想不出具体是怎么样的! 兀术!?完颜昊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冷厉的面容,脸上神色数变,对了,一定是他,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从兵工厂事件开始,他一直都想除去我和父皇,他本有造反之心,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月儿决不可能听从他的吩咐啊!那他又是用什么方法让月儿去刺杀父皇的呢?想了半响,还是没有答案,完颜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翌日清晨。太阳暖洋洋地照射着大地,花儿迎风怒放,碧波池中的鱼儿亦自由自在地游来晃去。 赵溪月站在池边,向池中抛散着鱼食,看着那些争先恐后围拢上来的金鱼,她甜甜地笑了,却在下一刻,紧锁起了眉头:要是我能像它们一样自由自在地,该有多好啊! “月儿!”一个温和的声音自长廊处传来,赵溪月遁声望去,一脸风尘的檀飞扬已然走近。 赵溪月急忙将鱼食全部抛入池中,站起身来,急切地道:“飞扬,你查到什么了吗?” 檀飞扬又向前走了一步,离赵溪月更近了些,淡淡地道:“那件事还没有眉目!”赵溪月一听,陡然垂下眼来,一脸黯然。 檀飞扬急忙拉了拉她的臂膀,柔声道:“月儿!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你不要不开心啦!”说着,掰过她身子,让她面对着他,道:“你知道吗!今天我在集市上看见一个女孩子,和你长得真像呢!我远远的看去,竟然错认她是你,结果上前一看,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我就说嘛,你在这里,怎么可能跑出去!”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溪月闻言,猛地意识到,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皇姐赵环环呢?在所有的姐妹中,只有这个和她一母同胞的皇姐和她长像最为相似!她的心中竟有些兴奋,望着檀飞扬,暖声道:“哦!?那你看她往哪里走了?你知道她住哪里么?“ 檀飞扬看着她急切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道:“我怎么知道呢!月儿,你认识她吗?你好像挺感兴趣呢!” 赵溪月意识到自己太过喜形于色了,马上装作没事一般,道:“我不过随便问问,飞扬,你快去帮我醒那件事吧!” 檀飞扬虽然不情愿,但看着赵溪月已然有逐客的感觉,也不好在强留,心中本不是很想让这件事水落石出,如果证明她确实没有错,那么她就会回到完颜昊身边!这并不是檀飞扬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也没有安心去查,总是在想办法,如何才能让赵溪月心甘情愿的和他离开。 檀飞扬走后,赵溪月想着他说的那个女子,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是她的姐姐,可是,怎么才能找到那个女子呢?再去集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看见她? 赵溪月换过一套男仆的衣服,趁小玉去厨房的当儿,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章 混入兀术府(下) 第一百一十章 混入兀术府(下) 目送檀飞扬走后,赵溪月就走上了热闹的小街。她要去集市找她的姐姐,她唯一的同母姐姐。虽然她明知道集市人来人往,她的姐姐可能早已不在那里。更何况,檀飞扬看到的女子还不一定是她的姐姐。但是,她的心已经飞到了集市上,因为她有种强烈的感觉,觉得那就是她的姐姐。 赵溪月放快了脚步,朝集市急行。一路上,碧绿的丝瓜、鲜红的辣椒、闪亮的马鞍、七彩的绸缎、祭祀的香烛、算命的灵符……这些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引起赵溪月丝毫的兴趣。她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和她长相相似,同样娇小的身影! 渐渐地,赵溪月明亮的双眸中写满了落漠,她轻轻地转过头,正准备朝另一边去再看一下时,眼中突然一亮,她定定地望向一间中药铺。 就在刚才,赵溪月清晰地看见了一个女子朝那药铺行了进去,那背影简直似及了她的皇姐赵环环。她急忙向那药铺跑去,在穿过街道时,被几个路人阻了阻,来到对街的时候,却发现那女子已然坐上了一顶小轿,晃晃悠悠地向前行去。 “皇姐!”赵溪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追在了轿子的后面。幸好,当时的金国上京还没有多少人懂得汉话,以是,虽然路人都尽皆望了她一眼,却并不清楚她话中的内容。 那轿中女子闻声一惊,猛地睁大眼睛,掀开轿帘,刚刚探出一个前额,露出疑惑的眼神,询问:“是谁在叫我?” 那紧跟在轿边的丫环却一句话把她给堵了回去,只听那丫环道:“哪有人啊!?夫人,你听错了!”说罢,又急忙催促轿夫,“走快点啊!” 几个轿夫急忙加快脚步转入了一条小巷中,当赵溪月追上前去时,那顶软轿已然抬进了巷子中的一座华丽的府第中。 赵溪月仰起头来,只见那朱红的大门顶部龙飞凤舞地画着三个碎金色的大字:国相府。赵溪月凑上前去,在门边偷眼往里瞧,希望能看见姐姐赵环环的身影,却不想从里面急匆匆地跳出一个人来。 只见那人一脸络腮胡子,年纪也不算很大,眼角却已然布满了皱纹,他一见赵溪月,便上前一把拉住她,语气中似有些埋怨:“你是小三子介绍来的吧!?怎么还不快进去,事情还多着呢!” 赵溪月闻言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扮,看着那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那一脸焦急的表情,她心中忽地生出一个念头来。自己何不将计就计,混入府中,查看下姐姐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呢! 想到这里,赵溪月故意将声音压低,连连点头道:“嗯,是的!”那中年人一边朝里走,一边道:“快跟我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溪月淡淡想了想,紧跟在他后面,道:“我叫小贤!”不想那管家突然转头,怒视了下赵溪月道:“小贤是吧?我告诉你,你进府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奴才,所以在主子面前一定要自称奴才,不要再说什么‘我’!知道不?” 赵溪月撇了撇嘴,低眉道:“是,奴才知道了!” 赵溪月被安排在了厨房中,负责洗菜、摘菜等粗活。这几天,赵溪月都呆在了厨房中,也没有机会去查看姐姐是不是在这府中。她也试探着问过厨房中的人,可是其他人都说这国相兀术府中的女人,虽说不像皇帝一样,有佳丽三千,但是三十个绝对是有的。是以,都不认识她口中的女子。赵溪月正在厨房边洗着小白菜,她一面洗,一面斜眼四望,准备趁没人的时候,溜开一会儿,去查看一下,姐姐到底有没有在这里。 赵溪月将淘好的小白菜放进了簸箕里,这时,一个瘦高的年轻人向她走来。赵溪月识得他是厨房中的帮工小牛。 只见小牛走到赵溪月的面前,将手中的水桶往她面前一放,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冷声道:“小贤子,你去井边打桶水来!” 赵溪月抬起头,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正想拒绝,一个念头猛地闪现在脑海里,何不趁此机会,却府中四处查看一翻,或许可以找到姐姐。想到这里,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无奈地道:“好吧!”说罢,提着水桶向另一边的水井走去。 赵溪月望了望眼前深不见底的水井,将水桶放在了井沿边,微弯着纤细的柳腰,双目却有意地在周围斜睨,见四处无人,她心下计议已定,将水桶搁于井边,飞快地溜了开去。 赵溪月走在府内的长廊里,四处搜寻着,却没有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她继续向前找寻着。四处张望,遇到有其他人时,便赶紧低下头去,闪到一边,装作在侍弄花草。 如此这番,赵溪月已然行到了府中的假山旁,她轻轻地呵了口气,目光却在瞬间定格,那个女孩,远处长廊上的女孩,正是她苦苦寻觅的姐姐啊! 赵溪月张嘴想叫,突然发现不妥,自己现在还身处国相府中,她轻捂着嘴巴,急忙向那长廊上的女子追去。 那女子穿行在长廊上,手中紧紧地攥着一包东西,匆匆地淹没在了长廊转角处。赵溪月急忙跟了上去,“呯!”身体好像撞上了什么硬物般,使她的步伐一滞。 赵溪月跌倒在地,臀部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她皱了皱眉,半响才仰起头来,这才看见撞到自己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男子脸色黝黑,双目炯炯有神,看样子应该是武将出身的人。 只见发地男子一脸惶恐,急忙上前作势欲扶赵溪月,口中不住地道:“不好意思,小兄弟,有没有撞伤哪里?” 赵溪月撑了撑身体,却没有爬起来,只得拉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摇头道:“我没事!”这人倒是不错,对自己一个下人都如此客气,她心中不禁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 那人只感到触手柔滑,眉头微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国相大人找他有要事,他也没有多想,道了声:“那就好!”便如一阵疾风般,向前行去。 好香!好熟悉的香味!赵溪月眉头紧皱,惊异地望着已经渐渐远去的那人,脑海中努力回忆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偷听 第一百一十一章 偷听 这香味太熟悉了,在哪里闻过呢?赵溪月努力在搜寻着曾经的记忆。突然,她秀丽的大眼睛,猛地一亮,心跳顿时加速,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粉嫩。 对了!破城那天在紫微殿外自己撞到的那个提着父皇人头的那人,身上也有同样的香味,回想起那人的身形,和自己刚才撞到的这人的身形,竟是那样的吻合。 想到这里,赵溪月已经能够百分之九十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一直再找的杀父仇人。没想到姐姐没有找到,到是让她找到了割下自己父皇头颅的人,赵溪月急忙朝那人离去的方向望去,只见长廊深深,已然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赵溪月不禁一跺脚,轻咬着下唇,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绿影森森,花草繁郁,哪里找得见那人的身影。赵溪月不禁有些失望,这时,她已然走在了国相府中最里边的厢房之外。 “兀术,有朝一日,我出去了的话,定然将你碎尸万段!”轻渺的声音自厢房内传来,冷冷地带着无穷的恨意。 声音虽小,却被刚刚停留在厢房门边的赵溪月听见了。她眸中闪出喜悦的光来,抵制不住自己快要奔腾而出的心跳,她试探着轻叩了下房门,望向门缝中,轻声道:“皇姐,是你吗?” 房内坐于桌边的那娇小的身影亦是一颤,眸中露出惊异的光来,抬走头向门口望去,急忙冲到门边,一把打开了房门。 两个娇小的女孩,四目相对之下,只觉无限凄然,明眸中皆是波光盈盈,晶莹的露珠摇摇欲坠,半响,两人都“啊!”地一声,紧紧抱在了一起。 赵溪月鼻子一酸,眼泪便扑闪闪地掉落下来,哽咽着道:“皇姐!”沉浸在惊喜中的赵环环突然意识到不能这样站在门边,这样太引人注目,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地方。她急忙唤了声“月儿!”将赵溪月拉进了屋里,关上房门。 赵环环一把将赵溪月拉到桌子边的圆凳上坐下,细细地打量着她,轻抚着她耳际的雏发,眸中珠泪闪闪欲坠,“月儿,皇姐终于看见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看见你了!” 赵溪月亦紧紧地握着赵环环的手,泣道:“皇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说着,竟然发现赵环环的腹部微微隆起,眼中惊异之色,无以言表。赵溪月惊道:“皇姐,你……” 赵环环知她已经看出来了,也不隐瞒,一张略显苍白的俏脸上,愁绪盈然,她放开赵溪月的手,斜睨着桌上那碗已经只剩下小半碗残汤的药水,垂下眼道:“这个孽种绝不能让他出生!”说罢,又嘤嘤地啜泣了起来。 赵溪月看着那喝剩下的半碗药,再观她姐姐的神情,已然猜到了些什么,“皇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环环停止了哭泣,将自被掳以来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那时,金兵破城,赵环环被设也马霸占,带回了金国后,受到他的百般侮辱、蹂躏。曾经还几度寻死,都被告人发现救了过来。前些日子,听说设也马被他养父兀术杀死,以为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谁知,没想到的是设也马刚死,兀术就将她强暴了,收在房中作了一名小妾。而今,她竟然还怀上了兀术的孩子。兀术膝下无子,听说后,自是欣喜非常,是以,现在对她也格外客气,她这几日才能在丫环、仆人的陪同下,到集市去走走。 赵环环咬着牙,使劲地捶打着肚子,似想把那带给她耻辱的小东西敲没了。这小孩她绝不能要,所以才有了她上集市买堕胎药被檀飞扬和赵溪月看见的事。 赵溪月听完唏嘘不已,想不到皇姐比她受的苦还多,联系着那桌上的半碗药,她惊道:“皇姐,你喝了堕胎药?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赵环环叹了口气,淡淡地道:“听天由命吧!总之,我绝不允许自己生下这个仇人的孩子。”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望向赵溪月道,“对了,月儿,我听说你嫁给了金国的太子完颜昊做侧妃,有这样的事么?” 听到姐姐提起完颜昊,赵溪月不禁有些伤感,她低下头,淡淡地点了点头。赵环环看着妹妹伤感的样子,以为她心里也像自己一样,为被金人蹂躏而不开心,手抚上她黑亮的长发,急切地道:“月儿,别伤心!我听说九哥在临安当了皇帝,只要我们逃回去,就可以让九哥发兵杀了这群畜生!” 赵溪月一听,知道姐姐误会了她的意思,其实误会了也好,总比让姐姐知道,她竟然爱上了灭了自己国家,占了自己身体的仇人要好得多。赵溪月急忙止了泪,道:“皇姐,今天兀术好像要在偏厅请客,我们趁此机会逃出去吧!” 赵环环一听,当即同意,也不收拾东西,拉起赵溪月,一边向外走,一边道:“走这边!”两人一前一后,避开人群,往幽静的后院走去。 绕过一片厢房后,两人来到了后院。后院的小门已然上了锁,赵环环上前摇晃了下,发现铁锁坚不可催,无奈之下,退到一边的高墙下。几株巨大的苍柏直上云天,将原本有些宽敞的后院阴了大半,怎么出去呢? 赵环环和赵溪月都是一点武功也不会的柔弱女子,要她们跃墙而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唯今之计,只有爬梯子。赵溪月环视四周,找寻有没有可以攀爬之物。 “洛兄弟,那日皇上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自厢房那边传来,零碎的脚步声音正朝这边行来。 两个女孩同时一惊,赵环环急忙拉过赵溪月,藏在了一丛长春花后。 说话间,两个人已然朝后院行来。当先那人一脸络腮胡子,长相英武,虎背熊腰,正是这国相府的主人完颜兀术。赵环环一看见他,眼中便流露出噬骨的恨意来,紧紧地攥起了拳头。 紧跟在兀术身后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名叫洛成。只见他恭敬地笑道:“四狼主放心,洛成定然不辱使命!” 赵溪月紧盯着那名叫洛成的人,心中一凛,那不是自己刚才撞到的那个人么!那个割下父皇头颅的凶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想的还是他 第一百一十二章 想的还是他 赵溪月的心中一片冰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有些轻微地发抖。她紧紧地攥起了拳头,从长春花的间隙中,死死盯着那个名叫洛成的人,眼中迸射出噬骨的恨意。就是这个人,害死了她的父皇,一定要杀了他,替父皇报仇。 却听兀术将手背在身后,望着落至树梢的夕阳,淡淡道:“洛兄弟,你觉得是皇上对你好,还是本王对你好些?” 洛成一听,心下一凛,望着兀术,眼神闪烁,卑恭地道:“四狼主和皇上对洛成都是恩同再造,哪有什么分别!” 兀术转过身来,眼含深意,在洛成臂膀上一拍,笑道:“如果一定得选呢?”环视了下四周,语气突转严肃,“你是跟我还是跟他?” 洛成心中一凛,眼中神色数变,凑前一步,离兀术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四狼主的意思是……?” 兀术亦低下头来,小声道:“任务也是要你前去宋国刺探情报,不过刺探的情报不是报告给皇上,而是直接回报本王!” 洛成闻言,垂下眼,有些为难的样子:“有什么可靠消息我一定向四狼主禀报,可是,皇上那边……怎么办呢?” 兀术望了望他轻笑:“皇上那边,你也照实禀报吧!只不过要先给本王说!办得到吗?”洛成明白了兀术的意图,反正也影响不了他,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便一脸谄媚地笑道:“当然,洛成愿为四狼主效犬马之劳!” 他们的谈话听在长春花后的两人耳中,却是越听越是心惊,赵溪月心道,他们在说什么刺探情报?西夏现在和他们是友邦,而辽国被灭,虽有残部作乱,但不足以为惧,剩下的就只有刚刚在临安称帝的九哥了。啊!难道兀术是要洛成前去临安刺探军情? 赵溪月越想越是心惊,咬着牙想着一定要回去通知九哥,让他趁早防范,却猛地发现身旁的皇姐赵环环有些不对劲。只见赵环环一手捂着腹部,俏脸狰狞,眉头紧皱,汗水大滴大滴地自额际滚落,显得痛苦异常! 赵溪月急忙握住她的手,以眼神询问她,却发现触手冰凉,不禁眉头紧皱,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只见赵环环紧捂着腹部,红唇已然被她咬得失了血色,眼中泪花闪闪,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在长春花叶上,汗水已然将她的白衫浸湿。她极力忍受着痛楚,腹中又一阵剧痛猛地袭来,她不禁“呀”的一声,轻呼出口。 “谁?”这样细微的声响也被兀术听见了,他望着那丛长春花,大声道,“谁在那里?给本王滚出来!” 赵溪月一惊,看着赵环环越发狰狞的脸色,心中也和她一样痛苦,却偏偏在这时候被兀术发现了,怎么办?难道只有死路一条吗? 兀术已经朝那丛长春花行去,一边抽出随身长剑,将剑尖指向前方,赵溪月将姐姐的身子按下,下定决心,猛地站了起来,走出花丛,冷声道:“是我,你待怎样?” 兀术望着从花丛后走出来的赵溪月,看着一身男仆装扮的赵溪月,开始露出些微疑惑,紧接着脸上便挂起了一抹邪笑:“原来是小六弟的侧妃啊!只是,你在本王府中做什么呢?而且还是弄成这副模样!” 赵溪月挺了挺腰,没有一丝惧怕,望定兀术,冷冷地道:“你管我,我爱来就来!”花丛后,赵环环已然痛得快晕过去了,汗水已然湿透了所有的衣服。 只见洛成上前一步,脸上神色肃然,走到兀术身边,小声道:“四狼主,此女不除,必然会将我们的事,泄露出去的!” 兀术凝神思考着洛成的话,这女子当然不能让她活着出去,如果被金太宗那老不死的知道了,他的计划就落空了,就边性命也难保了。只是,这女人再怎么说也是当今太子侧妃,如果莫明其妙就死在这里的话,很难说得通的!兀术眉头紧皱着,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是了,赵溪月本就是刺杀金太宗的嫌疑犯,又越狱而逃,就算现在拒捕被杀的话,也不会引起太大的争议。 想到这里,兀术提剑的手动了动,望着赵溪月向前一步。赵溪月见来势不好,不禁迫得后退一步,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兀术逼进一步,笑道:“弟妹,当然是抓你去见皇上啦!你私自越狱逃跑可是死罪呢!”说着,阴阴一笑,“不过,如果你极力拒捕的话,本王也有可能一时失手,送了你的性命!到那时,六弟也怪不得本王了!” 说罢,将剑直指向赵溪月,赵溪月手无寸铁,眼见兀术的剑向自己刺来,想到退无可退,只要姐姐躲过就好,只得闭目待死。 在双目轻翕的瞬间,脑海中闪过他的脸庞,冷酷的,温柔的,对着她宠溺的,所有的表情,满满占据了她整个心神。她的心忽地万般绞痛起来。阿昊,对不起。恐怕我再也等不到你查出真相了! 再也见不到你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有没有刺杀你的父皇,那对于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阿昊,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生命因为有了你而变得多彩。 一行珠泪自眼角边悄然滑落,曾经以为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曾经以为我们会相守一辈子,可是,谁曾想到,命运会如此捉弄人。阿昊,你怪我也好,你怨我也好,总比一辈子负疚的好,想不到这时候了,我想的还是只有你! 月轻闭上眼,能感受到剑风划过耳旁的声音,丝丝冰凉,她不挣扎,不反抗,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不要!”谁知,一声清脆中带着些许痛苦的声音自花丛边传来,赵溪月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她的皇姐赵环环已然捂着肚子,从那丛长春花后,走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英雄救美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英雄救美 兀术一见赵环环,顿时一惊,长剑停在了半空中,望着赵环环,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叫你在房里好好休息么?” 赵环环艰难地走到赵溪月身前,将她护在身后,然后冷冷地望向兀术,颤抖的声音响在几人耳侧:“我不许你伤害她!” 兀术见赵环环一直捂住腹部,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急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她,却被赵环环误以为兀术要上前来杀赵溪月,她急忙护住赵溪月退后一步。不想,腹中剧痛更加猛烈,额际豆大的汗珠滚落,踉跄着便要跌倒。赵溪月急忙拉住她的臂膀,将她扶住。 兀术脸上神色惊惶,连声道:“你怎么了?”赵环环脸色更加苍白,却没有回答他。因为她知道他所关心的只有她腹中的胎儿。呵呵!赵环环苍白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药力已经发作,这个孩子保不住了!他的美梦要破碎了,她真想看这个禽兽一脸痛苦的样子。 “啊!”赵环环忍住剧痛,闷哼一声,兀术正待上前,却惊异地发现一股鲜红的血液自赵环环的裤管中渗了出来,瞬间染红了洁白的裤子。只见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身子也痛得微微弯曲。 兀术一惊,脸上神色数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大惊:“你!你竟然想打掉孩子!”血越流越猛,一片刺眼的鲜红,看得人胆战心惊。只听虚弱得靠在妹妹怀里的赵环环,冷冷地笑道:“禽兽,我要让你尝尝亲眼看着自己孩子没了的下场!呵呵!”说着,突然疼痛加剧,昏倒在了赵溪月的怀中。 赵溪月大惊,心内一阵惶恐,大叫:“皇姐,你快醒过来啊!”洛成闻言一惊,皇姐,难道她们竟然是宋徽宗的女儿吗?这还得了,想起一年前,在皇宫中割下宋徽宗的人头,洛成的心一颤,这两个女人决不能活着。 兀术呆呆地站在那里,似还没反应过来,孩子没了吗?孩子没有了吗?他的儿子,他辛辛苦苦盼着的儿子难道又没有了?他的心一阵惶然,随之又怒意顿生,他猛地恨恨地转头看向昏迷过去的赵环环,都是这个女人,都是这个女人,害得他又一次失去了他的宝贝儿子,这个女人,居然敢打掉他的骨肉,她不想活了吗? 洛成眼见兀术竟然呆愣在了那里,急忙上前一步,催促兀术道:“四狼主,不能留活口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兀术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眸中迸射出一抹绝冷的光来,将手中的剑紧了紧,举了起来,凌厉的剑风划过昏黄的天空。 赵溪月望了望怀中昏迷不醒的姐姐,再看向四周,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心顿时跌落谷底,秀丽的明眸也悄然闭上。 “呯!”只听金属相击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没有意料中的鲜血飞溅,更没有意料中的惨叫之声,兀术亦是一惊。 洛成急忙闪到了一株大树后,因为他看见了一个横眉怒目的英俊男子,手持长剑,正自一瞬不瞬地望定兀术。 此人正是完颜昊!那天赵溪月遇袭后,完颜昊返回宫中质问李依兰不果。非常担心赵溪月的安危,第二天便出宫去看她。谁知,却发现赵溪月失踪了!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了她是进兀术府来了,听到她居然自投罗网,跑入虎穴来了。完颜昊非常担心,竟也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 赵溪月不想能在此见到完颜昊,而且是她差点送命的当儿,救了她。不禁有些欣慰地望向他,却见完颜昊阴沉着脸,盯了她一眼,冷声道:“你没事吧!?” 赵溪月被他骇然的脸色,吓了一跳,轻轻地点了点头。完颜昊转过脸去,握紧长剑,盯着兀术,冷声道:“四哥,我只要带走月儿!你最好不要拦我!” 兀术被完颜昊一剑震开,手掌还有些发麻,不禁暗暗惊叹完颜昊的功力之强,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握紧长剑,冷冷地道:“六弟,六弟妹乃刺杀皇上的逃犯,本王一定要将她交由刑部审理,决不容许有人循私枉法!”说罢,踏前一步。 兀术阴阴一笑,今日正好趁此机会,将完颜昊一并除去,到时,只剩下那个老家伙,就很好办了! 赵溪月已然扶着赵环环坐在了花丛边,鲜血还在不停地蔓延着,赵环环的脸色已然收白转青,气息也越发微弱了。赵溪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中神色堪怜,望向完颜昊,急道:“阿昊,我姐姐快不行了!” 完颜昊闻言回头一望,淡声道:“扶住她!我们一起走!”说罢,又望向兀术,冷冷地道:“让开!挡我者死!” 这时,已有几个府中侍卫闻声赶来,将完颜昊围在了当中。听到完颜昊这样决绝的话语,尽皆望向他们的主子完颜兀术。 兀术冷声道:“大家听好了!今日本王奉命缉拿逃犯赵溪月,拒捕都格杀无论!”说罢,一挥手,使了个眼色,众侍卫便一轰而上。兀术退到一旁,静观战势。 完颜昊持剑迎战数人,将赵溪月两人护在当中,几声惨叫之后,几个侍卫已然被他放倒,他携着赵溪月,赵溪月扶住赵环环冲出了包围圈。 兀术一看势态不对,觑了个空,亦拔剑跳入场中,趁完颜昊不备,已然一剑横削而去。完颜昊正自迎战身前的两名侍卫,还要抽剑护住身旁的赵溪月二人,开始都还游刃有余,后来便有些左支右拙,突听,耳侧风响,剑风凌厉而至,正待抽剑挡住,却被身前那两人死死缠住,分身不得。 赵溪月眼见兀术从后面偷袭,眼中惊恐之色陡甚,却苦于不会武功,手上又没有兵器,自己现在反而成了完颜昊的负累,电光石火间的片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他受伤! 有了这个念头,赵溪月急忙放下姐姐,一个转身,挡在了完颜昊身前。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相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相 却说,赵溪月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完颜昊的前面,那冰冷的剑身就要刺入她的身体时,一声断喝打破了后院的沉静,一柄宝刀亦挡住了即将刺中赵溪月的剑。 只听“呯呯呯”几声金属断响,兀术与拓拔已然交手七八招。 赵溪月闻声,睁开眼,就看见了挡在她身前的正是完颜昊的副将拓拔。她轻吁了一口气,看向完颜昊。只见拓拔挡下了兀术一剑后,立马向完颜昊行了一礼,轻声道:“殿下!” 兀术大怒,被刀力所击,急退数步,才稳住身形,圆睁着双眼,看向从天而降的拓拔,片刻不肯耽误,又挥剑而上。 拓拔急忙也迎了上去,金戈之声不绝于耳,小小的后院又增加了数名侍卫,而由拓拔带领的禁军也已冲入兀术府中,双方进入了混战之中。 原来,拓拔见完颜昊只身前往兀术府中,心中担忧异常,竟不顾一切,率领禁军冲入了国相府。由于禁军人数众多,且全部经过特殊训练,兀术府中的侍卫渐渐不敌,被缴了兵器。只余少数几个侍卫仍然勇猛反抗。 洛成见如此状况,早已偷偷地溜出了府去。拓拔挥刀和那几名侍卫战在了一起,完颜昊分身出来,迎战武功最高的兀术。两人电光石火间已然斗了三十多个回合。 百余回合下来,兀术已然有些气喘吁吁,完颜昊突然凌空一纵,一剑当头劈下,鲜血飞溅,只听兀术一声惨叫,倒地毙命。 众侍卫一见主子惨死,人人皆目瞪口呆,手中兵器也哗哗坠落在地,一时间不知所措。拓拔急忙命手下兵士将府中侍卫全数绑了。 完颜昊握着仍然往地上滴血的长剑,转过身,发现赵溪月已然抱着气若游丝的赵环环,不住地掉泪。见后院的打斗终于停止,兀术已然被杀,急忙望着完颜昊道:“阿昊,我姐姐快不行了!你快找医官啊!” 完颜昊似乎还在生气她的不辞而别,心中不甚气恼,冷着一张脸,对着府中侍卫道:“快把你们府中的医官给本王叫来!” 那家丁诺诺连声,急忙一跌一撞地叫来医官。那医官给赵环环止了血,额上已然大汗直冒。 完颜昊朝着身旁一个贤王府中的侍卫,淡淡地一挥手,“柳絮,你先将她俩带回去,好生医治,如果侧妃再无故失踪,我唯你是问!” 堂堂大金的国相爷,四狼主完颜兀术被杀,怎么也不可能草草了事。总得有个人收拾这个残局,完颜昊刚才已然思考过了,他准备回宫向父亲负荆请罪。 赵溪月眼中闪过一丝不解,询道:“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完颜昊默默地看了看她,这个女人还知道关心自己吗!可是,已经没用了,他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这次闯下这弥天大祸,到底该怎么收场呢?想到这里,完颜昊淡淡地道:“不用管我!” 柳絮上前帮赵溪月扶住赵环环,三个人坐上马车朝贤王府行去。 拓拔眼珠转了一下,似想起了某个问题,他向前一步,走到完颜昊的身边,在完颜昊耳旁小声道:“殿下,属下查到了关于月妃刺杀一事,可能是中了苗疆蛊毒‘**蛊’!” 完颜昊一惊,看向拓拔,冷声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拓拔将那队禁军禀退后,低声道:“殿下,属下查到月妃行刺皇上前日,太子妃曾送过一个香袋给皇上,而皇上围猎当天浑身酸软无力,可能就和那个香袋有关。我已经说通杜公公将香袋弄了出来,发现袋中装的竟是蛇青花。” 完颜昊奇道:“蛇青花?”拓拔继续道:“嗯,蛇青花是一种香味很浓郁的花草,浅闻之下,可宁神养气,可如果闻久了的话,便会使人酸软无力、昏昏欲睡。如果被食用了紫鱼草的人闻到的话,就会看到幻像,迷失本性。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月妃不会武功,居然能够行刺皇上了!” 完颜昊又道:“你还是没有说明,为什么月儿会去刺杀父皇啊?”拓拔吞了口唾沫,又道:“就是说,月妃很可能被人下了药,而这药就是紫鱼草!” 完颜昊心中一凛,厉声道:“你是说太子妃策划了整个事件?”拓拔闻言低下头,淡淡地道:“这个倒是还没有直接的证据!” 完颜昊额上青筋暴涨,眸中露出噬人的光来,冷冷地道:“还要什么证据,我现在就去将她抓起来!” 说罢,正要向外行去,却听一阵脚步声响,已经被一群羽林军包围。 只见那一批羽林军个个手持弓箭,对准了完颜昊和拓拔两人,领头的正是右相完颜粘罕。完颜昊一阵错愕,望着一脸严肃的完颜粘罕,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完颜昊粘罕冷笑一声,道:“什么意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太子殿下竟然闯了国相府中,杀死我大金的左相,兼四王爷,粘罕当然是来擒拿你的!”说着,对身旁的羽林军使了个眼色。 完颜昊道:“兀术目无法纪,蓄意造反,我只是诛杀反贼而已!”说着,一挥袖,向前走去,冷声道:“杀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你放了拓拔,我跟你走!” 完颜粘罕抚须一笑,冷声道:“他也是直接参与者,脱不了干系,也一并带走!”完颜昊还想说什么,拓拔轻轻一拉他的袖子,小声道:“殿下,我陪你去,也好做个人证!” 拓拔虽然嘴上这样说,他心里却是冷的,因为兀术造反虽人尽皆知,可是却苦于没有价任何证据。他这样说,只是不想完颜昊再为了不连累他而多生是非罢了。 完颜昊叹了口气,和拓拔一起被完颜粘罕带到了天牢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审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审讯 完颜昊和拓拔被分别关在两间牢室中。完颜昊虽然身为杀害兀术的要犯,可是由于他现在还是金国的太子,金太宗唯一的儿子,所以,狱监将他安排在了一间有床铺的牢室中。 完颜昊坐在牢室中那张简朴的木床上,心中思虑着,该如何应对目前的情况。兀术已死,自己却拿不出证明他造反的证据来,到时,就算自己身为太子,也是难以平息众皇亲国戚的怒火的。 完颜昊轻叹了一口气,望向铁栏杆外。也不知道月儿现在怎么样了!现在真的好想看见她,可是,她背负着刺杀之名,是根本不可能来天牢看自己的。不行,自己一定要为她洗脱罪名。可是李依兰要谄害月儿,也不至于非要父皇的命啊!听杜公公说,要不是他急时救驾,月儿就会刺杀得手了。是谁真的想父皇死呢?兀术,一定是兀术! 却在此时,只听一声:“皇上驾到!”将完颜昊从深思中拉了回来。他抬头一望,就见金太宗已然走了进来,身边只跟了两个贴身随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狱卒急忙向金太宗行礼,只见金太宗一挥手,道:“平身。快将牢门打开!朕和太子说几句话。” 狱卒急忙上前一步,拿出腰间的钥匙,只听哗哗一声,牢门已然被打开了。金太宗望着几个狱卒和自己的随从道:“你们先下去,好好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金太宗矮了矮身,钻进牢室中。完颜昊急忙从木床上站起来,恭身行了一礼,道:“参见父皇!” 金太宗急忙将他扶了起来,一同坐到床上,一脸担忧,道:“昊儿,他们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完颜昊轻敛了下剑眉,淡淡地道:“没有!” 金太宗紧握着完颜昊的手,满目慈祥地看着他:“昊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杀了兀术?” 完颜昊神色一冷,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一一道来。只是省略了拓拔带兵救驾那节,说是自己带领禁军闯入,只为迎救月儿。又说当初兵工厂事件,幕后主使就是兀术,可是当时苦于没有证据,设也马又被他一掌打死,所以,今日趁此机会,杀了兀术以免后患。 金太宗闻言,长叹一声:“兀术固然要杀,只要收集证据,将他治罪就行,何必因他而累到自己呢?”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他刚才提到赵溪月,便道:“月妃怎么会跑到兀术府上去?” 完颜昊心中一凛,总不可能说月儿是为找她姐姐而去的吧!他立马急中生智,又想到月儿刺杀一事,必须向金太宗说清楚,他望向金太宗,眸中绽放出幽冷的光,“父皇,关于月儿刺杀一事,儿臣怀疑是太子妃搞的鬼。” 金太宗一惊:“你是说依兰!你有什么证据,她没有理由会害朕啊?”完颜昊接着道:“她当然不会害父皇,可是她不知道兀术真的想害父皇!” 金太宗眉头一皱,眼神惶惑地看着完颜昊,淡淡道:“昊儿,你什么意思啊!?都快把朕给搞糊涂了!” 完颜昊清了清嗓子,看了看牢房外确实没有其他人之后,又转头看向金太宗,冷声道:“父皇,太子妃围猎前日,曾送过一个香袋给您吧!?” 金太宗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香袋来,递于完颜昊手中道:“嗯,就是这个!”完颜昊接过一闻,那浓烈的香味和拓拔叙述的差不多,便冷声道:“这个香袋里装的是蛇青花,蛇青花是一种香味很浓郁的花草,浅闻之下,可宁神养气,可如果闻久了的话,便会使人酸软无力、昏昏欲睡。如果被食用了紫鱼草的人闻到的话,就会看到幻像,迷失本性。这两样东西合起来名为‘**蛊’。” 金太宗惊道:“你是说依兰将这个香袋给朕,然后又让月妃服下紫鱼草迷失本性,但是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完颜昊将香袋放在一边,继续道:“当然是让父皇以弑君之罪,将月儿处死!”金太宗抚须轻叹,猛然间想到那日赵溪月如疯魔般向他扑来,而自己全身又酸软无力,心中大凛,道:“那日朕毫无反抗之力,难道依兰是真的想杀死朕!?” 完颜昊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不是!是兀术利用太子妃想除月儿之心,而借她之手,来谋弑父皇!所以,我才说是兀术想杀父皇!” 金太宗一副恍然大悟状,轻抚龙须,目光深远,“现在只有让依兰作证,揭破兀术的恶行!”完颜昊点了点头,他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众王亲会听从李依兰之言吗?毕竟她现在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太子妃。 翌日,三司会审。金太宗坐于龙座之上,众王亲坐于两侧,李依兰和完颜昊行了跪拜之礼后,站于廷前。 主审粘罕望着阶下的完颜昊道:“太子殿下私杀大臣,该当何罪?”完颜昊不卑不亢地道:“兀术乃谋反叛逆,昊诛杀他,并没有罪!” 粘罕又道:“太子殿下说兀术乃是叛逆,有何证据?”完颜昊闻言看向身旁的李依兰。李依兰一敛眉,低下头不敢去看堂上的金太宗,小声道:“的确是四表——兀术让我将装有蛇青花的香袋送给父皇,然后又将混和着紫鱼草的糕点给月妃服下,以致月妃失控,刺杀父皇!”然后又将蛇青花混和紫鱼草就成了能使人迷失本性的‘**蛊’简述了一遍。 听完李依兰的叙述,堂上一片喧哗之声,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有的相信李依兰说的话;有的不相信;更多的都是半信半疑。 粘罕一见众人的样子,鱼眼一翻,眸中露出疑惑的光来,冷声道:“太子妃是太子殿下的妻子,她的话不足为证!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一听都齐声附合。金太宗气得一掌拍在身前的檀木桌子上,直震得桌子不住摇晃。众人面面相觑,都哑下声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开 金太宗见众人终于安静下来,才沉声道:“好!你们既然觉得太子妃的话不足为信,那么,此案便容后再审!” 粘罕正想有所异议,金太宗已然敛了敛眉,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冷声道:“拓拔听令,朕给你十日时间,去查清兀术谋反的证据!” 拓拔本就跪在堂下,这时听到金太宗吩咐,仰头大声道:“下臣遵命!”说罢,转身离去。 金太宗冷冷地望向堂上坐着的众位王亲贵族,淡淡地道:“诸位还有异议吗?”说着,不容众人回答,便又道:“没有异议,大家便回去吧!”说罢,软软地靠在垫椅上,无力地挥了挥手。 众人都尽皆散去,完颜昊依旧被暂时带回天牢之中,只不过食宿被是照着东宫中的生活来的。李依兰立于堂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昨夜金太宗来找她说出那件事的时候,并没有太责罚她。她想,那是因为今日要来给完颜昊作证的原因。而今,她的证词根本没有作用,金太宗又会如何对她呢? 李依兰偷眼瞧了下金太宗,见他正自抚着额头,轻闭着双眼,眼角细纹也因此更加明显,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要跟在众大臣后面,走出去。 “兰儿留下!”谁知刚迈出一步,便被金太宗叫住了。李依兰心中一凛,轻咬着嘴唇,睁大眼,只得停住了脚步,低着头,不敢看金太宗的脸,恭敬地道:“父皇,还有什么事么?”、 金太宗轻轻地睁开眼,叹了口气,望向李依兰,淡淡地道:“你不要以为朕没有处罚你,你就可以逃脱罪责!从今天开始,罚你去皇家寺庙修身养性一个月,每日清茶淡饭,斋戒沐浴。还不快去!” 李依兰闻言如猛雷贯顶,讪讪地道:“是!”在贴身奴婢莲儿的陪同下,走出了大堂。 皇家寺庙中。‘ 李依兰站在寺庙外的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想着要在这鬼地方呆上一个月,心中便不禁怒气陡增,她愤怒地从头上拔下那枚镶着猫眼石的金钗,愤怒地向远处的一只飞鸟扔去,金钗掷到半空,准头却偏了偏,落入了前方的一片树林后。 李依兰气恼地一跺脚,嘴唇向上一翘,秀眉微扬,眸中怒意陡甚,冷声道:“真是的,一根钗子也要和本宫作对!”说罢,望了望身旁的莲儿,发现她竟然呆呆地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动作,不禁更为震怒,一横眼,怒声道:“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捡回来!” 莲儿闻言,一垂眼,急忙答了声是,向金钗掉落的方向跑去。 却说,柳絮将赵溪月二人安顿在了自己的家中后,便返回去看太子和拓拔将军怎么样了。赵环环经过医士的急时救治,总算性命无忧了,只是孩子却掉了,而且由于药力太猛,伤到了子宫,今后都不可能再怀孕了,赵溪月为免姐姐伤心,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姐姐睡下后,赵溪月从房中走了出来,来到一丛花树下,轻靠着一株小树,脑海中却不停闪现出完颜昊的样子。现在真的好想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溪月向通向外间的小道望去,空茫茫的没有一个人影,柳絮去探听消息,还没有回来。赵溪月心里不禁有些自责,自己如果不进兀术府,完颜昊就不会杀了兀术,而弄得现在脱不开身。 莲儿在草中搜寻着金钗的身影,一边找一边走,不知不觉中已然走到了花树尽头,还是没有发现金钗的踪迹。不禁有些焦急,她知道照李依兰的脾气,自己如果没有找到的话,回去定会被她当作出气筒的。 莲儿皱着眉,折下一截树枝,在草丛中来回搜寻着。突然,她眼中闪出喜悦的光来。她并没有找到金钗,而是看见了一个人,那个站在花树下,一脸愁容的赵溪月。竭力压抑住突突乱跳的心脏,莲儿心中生出一计来。 李依兰见莲儿久去不归,心头更是怒火中烧,一边向莲儿寻钗的方向走去,一边冷冷地道:“死丫头,找个钗都找这么久,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李依兰走近,却见莲儿正自微曲着身子,向下面偷望,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她折下一支树干,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莲儿。谁知莲儿这时正好转过头来,看到了怒气冲冲的李依兰。 莲儿急忙向李依兰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李依兰见状,有些疑惑,但还是悄悄地走到莲儿身旁,往下一看,心中一惊,那不是赵溪月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依兰镇定下来,斜眼一睨莲儿,冷声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快回去!”说罢,起身欲走。莲儿急忙拉住李依兰,在她耳畔一阵低语,只说得李依兰眉开眼笑,连连点头称是。 李依兰走下山坡,朝赵溪月停留的方向走去。而赵溪月此时也听到了声响,望向一脸邪笑的李依兰,心中一惊,不知道她要作什么! 李依兰上前,上下打量了下她,道:“原来是月妃在这里啊!看你过得到是挺好的嘛!”赵溪月不想在这里也能碰见李依兰,挺直了身子,冷声道:“太子妃有什么事,就明说了吧!” “明说!”李依兰立马改变了态度,秀眉一扬,冷声道:“哼!你害得昊哥哥现在都还在天牢里,自己还在这里像个无事人一般,真是蛇蝎心肠!” 赵溪月一惊,上前一步,道:“你说什么,阿昊被关进天牢了?”李依兰收起笑容,冷眼看着她,道:“你还在这里装算,昊哥哥为了你杀了我四表哥兀术,现在被关在天牢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赵溪月心中一凛,急切地道:“可是他身为皇太子,应该不至于有性命之尤啊?”李依兰一撇嘴,道:“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杀的是我大金的国相兼王爷,其他王爷是不会放过他的!” 赵溪月心头一冷,望着李依兰,颤声道:“那怎么才能救他呢?”李依兰面色阴郁,冷冷地望着赵溪月,吐出了几个更冷的字:“除非你永远离开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战事又起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战事又起 赵溪月闻言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身体软软地靠着那一株桔椤树,只觉头顶“嗡嗡”作响,眼前金花飞舞,似乎自己的灵魂也脱离了躯壳,没有了思想,甚至没有了感觉,离开他!永远都不在见他!那这辈子还有什么意义呢? 赵溪月纤手抚上额头,忽然神思一转,想到就算自己离开他,可他又怎么才能洗脱罪名,被放出天牢呢?想到这里,赵溪月挺了挺身子,抬起头望向仍然一脸得意的李依兰,冷声道:“阿昊杀死兀术已成事实,就算我离开他,也不可能改变的!” 李依兰见自己的话还没有起到预期的作用,心中微怒,冷声道:“如果你离开他,以本宫西夏公主的身份,自有办法让他们放了昊哥哥!” 赵溪月闻言,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神色郁郁。李依兰气恼地哼了一声,厉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一点都不爱昊哥哥,所以是不会顾及他的死活的!” 赵溪月闻言一震,突然仰起头,冷眼望向李依兰,道:“谁说我不爱阿昊,好!我明日便离开此地,永远都不再见他!你一定要遵守承诺,救他出来!”说着,禁不住珠泪盈盈。 李依兰轻蔑地一笑,道:“我一定会救他的,毕竟他还是我的丈夫。只是,你必须现在就离开,永远离开大金!” 赵溪月说明天再走,其实是想和柳絮告别,顺便叫他带几句话给完颜昊,哪知道李依兰如此不尽人情,可想到完颜昊的安危,还是狠了狠心,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依兰目送着赵溪月两姐妹远去的背影,冷冷一笑,这个女人终于不再缠着她的昊哥哥了。可是,下一刻,李依兰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结,她要怎样才能救出昊哥哥呢? 金銮殿上。 金太宗正为完颜昊的事情而非常伤神。突然一个兵将模样的人,一路小跑而来。“八百理加急战报”的话语响彻整个宫殿。 正在殿上为完颜昊应不应该叛死罪而争吵不休的两边大臣、王亲贵族,都震在当场,瞬间哑然无声。 金太宗亦非常震惊,这时,只听那伏于地上的军士手拿一卷纸书,高举过头,恭声道:“皇上,八百里加急!南宋来犯,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我大金三座城池!” 金太宗身边的贴身太监杜公公急忙行到阶下,取过那兵士手中的战报,转身走上玉阶,呈给金太宗。 金太宗接过战报一看,陡然一扬手,将那战报直接摔下了玉阶,虎眉一扬,怒道:“给朕马上派兵去啊!朕要打他个落花流水!” 众人面面相觑。金国最能打战的便是兀术与完颜昊,如今兀术已死,而完颜昊又因此关在天牢,放眼殿上,谁能为主帅,指挥作战呢? 金太宗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一阵怒意之后,他竟有些庆幸宋国此时开战,这是给了一个他放完颜昊的绝佳机会啊!只见金太宗向心腹大臣檀道城使了个眼色。 檀道城领会,马上上前一步,站在大殿中央,躬身道:“皇上,臣有个建议!不如让太子殿下领兵出战,待罪立功!” 金太宗微微点了点头,望向殿中众人,只见众人一阵窃窃私语之后,竟皆表示赞同:“请皇上让太子领兵出征!” 天牢中。 完颜昊的拳头紧紧地攥起,手上青筋暴涨,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望着伏跪于地的柳絮,厉声道:“你说月儿不见了!?” 柳絮伏趴在牢室中,不住地道:“殿下,您惩罚属下吧!是奴才没有看好月妃!”完颜昊气愤地一脚向柳絮踹去,柳絮额上大汗直冒,硬生生地接下了完颜昊一脚,仍然伏在地上。 “殿下!”拓拔本来就关在完颜昊隔壁的牢室中,这时见完颜昊因为赵溪月失踪而突然情绪大变,心中也不禁为柳絮担心。 完颜昊突然一拳击向砖墙,牢墙被他大力一震,不住地落下泥块和残渣来,一股鲜红的血液也随着他的手掌留了下来。 完颜昊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将充血的眼再次回到柳絮身上,带血的拳头再起紧攥,他向前两步,就要一拳挥向柳絮的头颅。 正在这时,却听一声:“圣旨到!完颜昊接旨!”声到人到,只见来传圣旨的人已然来到了牢室前,狱卒急忙打开牢门。 那钦差急忙先向完颜昊行了一礼,才道:“请太子殿下接旨!”完颜昊急忙放下悬在半空中的手,跪下地来,俯首听旨:“臣,完颜昊接旨!” 那钦差立马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宋蛮来犯,夺我城池。军中不可一日无帅,着请太子完颜昊领兵出征!戴罪立功!” 完颜昊一震,南宋居然敢出兵来犯,定然是军中有能担当重任的大将之才。只是,现在月儿莫明其妙地失踪了,自己根本没有心思去打什么仗,更何况那是月儿的国家,月儿的亲人,这样一来,岂不是与她敌对! 完颜昊思量及此,却并不伸出双手去接那圣旨,只淡淡道:“请钦使回复皇上,昊重罪在身,实不宜领兵出征!” “这……”只见那钦差一脸无奈,正想婉言相劝,却听隔壁的拓拔已然道:“殿下,你不能抗旨啊!” 完颜昊转过头,望了望拓拔,冷冷道:“月儿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我实在没有心思去领兵攻打她的国家!” 拓拔抓着铁栏杆,突然情急生智,急道:“殿下,月妃可能已经在回宋的路上,你现在去或许还能追上她!现在你只有领兵出征,才能出这天牢啊!” 完颜昊闻言顿时有种恍然大悟之感,只见他接过圣旨,道:“我需要拓拔为副将,请钦使一并放了他!” 那钦差道:“这个皇上已经向下官说明,殿下不用担心!”说罢,指使狱卒打开了拓拔的牢门。

第一百一十八章 睹画思人(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睹画思人(上) 赵溪月和姐姐赵环环坐在回宋的马车上,一路上她都掀开轿帘,往后张望。为什么?为什么会对这毁灭了自己家园的国家恋恋不舍?不,不是因为这个国家,而是因为这里有她难以舍下的人,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那个女人真的能救出他吗? 赵溪月眼角眉梢都带着愁容,垂下眼,轻叹了口气,放下窗帘。赵环环靠在马车中软软的棉被上,望着一脸愁容的妹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妹妹再想着那个男人,那个灭了她们国家,毁了她们家园的男人。 那天在柳絮家门外的情形,已经全被赵环环看在了眼中。她的心里很气恼,气妹妹竟然爱上了毁灭她们一切的仇人,可是,自己也无可奈何,所以当那个什么太子妃说出让妹妹永远离开那男人时,赵环环的心中竟有丝窃喜。她想着回到九哥身边之后,她一定叫九哥为妹妹物色一个好儿男,让妹妹彻底忘了那个男人。 赵环环轻靠在用棉被做成的靠椅上,拉过妹妹的手,眼中神色柔和,暖声道:“月儿,别犯愁了!等回到九哥身边,我们就是金贵的大宋公主了!” 赵溪月不忍让姐姐再为她担心,也淡淡地笑了笑,撩开轿帘,看到车夫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谈话,才压低声音道:“皇姐,这里还是金国的领地,我们万事都要小心!” 赵环环闻言也不禁敛了敛眉,不作声了。马车在田野小道上急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山坡下。突然,车夫‘驭’了一声,马车在小道尽头停了下来。 赵溪月掀开车帘,只见那车夫已然跳下马车,向伸出一个头的赵溪月道:“姑娘,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只要翻过这座山,便是宋人的地界了!” 赵溪月急忙扶起赵环环,在车夫的帮助下,走下马车,赵溪月微笑着望着车夫道:“谢谢大叔!”然后,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付了车钱。 车夫接过车钱,望着姐妹二人,眼中神色柔和,暖声道:“据说现在金宋交战,两位姑娘还是过些日子再走的好,以免遭池鱼之殃!” 赵溪月扶住赵环环,对着车夫笑道:“谢谢大叔关心,我们知道怎么做的!”车夫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跳上马车,挥鞭扬长而去。 赵溪月望了望莽莽群山,只见一片郁郁葱葱,不知有多远,想到马上就要徒步翻越这座山,她不禁皱了皱眉,还好附近农家有出租马匹的,她急忙和姐姐去租了一匹大黑马来。许是农家知道如今战火连天,出租出去的东西,很可能收不回来,所以要的租金很高,赵溪月咬了咬牙,付了银两,将姐姐扶上大黑马,自己在前面牵着马僵,向大山中出发。 这二人一马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行走着,只要日头西落,就急忙燃起篝火,以此驱赶山中猛兽,早上天刚亮,就又起程往前走。几天下来,赵溪月的秀足也被磨得起了泡,赵环环不顾她辩解,坚持要一人骑一天马,另一个人牵马而行,如此这番,赵溪月姐妹二人终于在第八天上,走到了一处峡谷之中。 此时,天已傍晚,眼见夜幕即将来临,赵环环在妹妹的帮助下,跳下马来,两人开始升火做饭。赵溪月正准备去捡些柴火,却听前言一阵脚步声响。她急忙抬头望去,六七个穿着宋军军服的年轻人,正以飞快的速度向她们站立的方向行来。 赵环环也看清了那些兵士,一股亲切之感,袭上心头,她急忙扶住树干站了起来。 说话间,那六个兵士已然离赵溪月二人只有几丈之距,两人欣喜地望着几个兵士,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只听其中一个兵士已然一声大喝:“你们是金人派来的奸细吧!给我带走!” 几名兵士不由分说,便上前去拽赵溪月和赵环环。赵环环见状,大怒,厉声道:“你们想死了么!本宫乃当今皇上的妹妹柔福公主赵环环!” 众兵士齐声哄笑,不知道是哪个兵士道:“你是皇上的妹妹,我还是皇上的老子呢!带走!”说罢,众人不由分说,押着赵溪月二人前往前方的军营去了。 一路上,赵环环不停地大叫:“我都说了我是当今柔福公主,你们这些混蛋,等我见到九哥,一定将你们全部治罪!”吵吵嚷嚷中,六人押着她俩来到了军营重地。 只见数顶白色帐篷贮立在一个宽敞的山谷中,众兵士正来回巡逻着,一个军官模样的年轻人,正从一处帐篷走出来,远远的便听见了赵环环的叫嚷声,他奇怪地向被押着的两个女孩望去。 几人见到徐猛向这边走来,急忙行了一个军礼,道:“徐将军!”徐猛看向几人,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兵士急忙上前,行了一礼,道:“禀将军,这两个女子竟然冒充公主,属下怀疑她们乃是金人的细作!” 徐猛垂下眼,正自思虑着,突然,赵环环大声叫道:“我们真的是公主!不信,你们把我们送上京,到时见了九哥,自然一切分晓!” 徐猛将眼光移向赵环环,只见赵环环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涨红,却更增添了几分亮色,他又将眼光慢慢移向赵环环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溪月。猛然间,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个沉静的女孩脸上,那女孩的样子怎么如此熟悉?在哪里见过呢,他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突然,他一拍额头,作恍然大悟状。 那不是萧兄弟,不,现在应该是萧帅在候兆川遇到的那个女孩吗?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孩!原来此人正是当年救下萧峻的徐猛,此时,已经升任为将军,此次随同萧峻萧大元帅出征金国。 徐猛急忙上前一步,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望向赵溪月:“你是月儿姑娘吗?”赵溪月闻声音抬起头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睹画思人(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睹画思人(下) 赵溪月清丽的容颜,完全映入了徐猛的眼中,只见徐猛激动地上前,拉住赵溪月的臂膀,颤声道:“真的是你!” 赵溪月一诧,急忙拨开徐猛的手,疑惑地望着他,“你是谁?我们好像不认识!”徐猛自知鲁莽,急忙松了手,退后一步,兴奋地道:“姑娘不认识我不要紧,姑娘还记得候兆川吗?还记得萧峻吗?” 赵溪月闻言一震,面上不禁浮现出一抹亮丽的笑容,望着徐猛,道:“萧大哥?萧大哥在哪里啊?” 徐猛立马望着那几名兵士,道:“还不快将两位姑娘放开!”说话间,徐猛当先引路,朝营中的主帅帐篷而去。 营中主帅帐篷中。 萧峻正自背着手,目光迷离,望着悬挂于帐壁上的一幅少女图像,轻轻地叹了口气。他那有如刀削般的五官,也因心绪不宁而略显苍白,剑眉微扬,唇角扯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月儿!我当日发下誓言,一定要救你归来!可是,如今却被阻在这穿天峡中,听说,那个素有金国海冬青之称的太子完颜昊已然奉命出征,果然不愧他战神之名,他刚一领军,便连连收复被我军吞灭的三座城池。 看着画中女子清丽的容颜,萧峻眼角眉梢都流露出笑意来,唇角微扬,自语道:“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回大宋的!”想着画中人那夜送饭时的巧笑倩兮,那软软的话语至今还回响在耳侧,萧峻心里便如被幸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温暖如沐春光。 这一年多来,萧峻因为战功卓著,从最底层的小兵,成为今天统兵三十万的大元帅,付出的艰辛,身上留下的伤痕数不胜数,但是他却没有一点怨言。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目标,便是有朝一日,直捣黄龙,救月归来! 每一次受伤痛苦难忍时,只要拿出赵溪月的画像,看一看,轻轻抚着画中人的脸颊,他便慢慢淡忘了身体的痛苦,因为他的心是暖的,他感觉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已经对金作战两月,却仍然没有寻觅到赵溪月的半点影踪。他目中不禁镶嵌了几朵晶莹的玻璃花。月儿,你在哪里呀? “萧帅!”陷入深思中的萧峻被徐猛的声音惊动,急忙举袖擦试着已然有些湿润的眼睛,然后转过身,面对徐猛,淡声道:“阿猛,有事么?” 徐猛眼角眉梢都盈满笑意,见萧峻神色中带着淡淡的悲伤,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个身在金国的月儿姑娘,迫不及待地道:“萧帅,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说罢,掀开帐篷的门帘。 萧峻闻言望去,只见白影晃动,赵溪月温情款款地走进帐篷,望着萧峻巧笑嫣然,福了福身,道:“萧大哥!” 萧峻望着有如仙女下凡般,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赵溪月,呆了一呆,定定地看着赵溪月那俏丽白晳的脸庞,一动不动。 徐猛见状,急忙小声道:“萧帅!?”萧峻闻声回过神来,急忙作了个请的姿势,道:“月儿姑娘,快请这边坐!”然后,对着帐外道:“来人,看茶!” 徐猛识趣地掩上帐帘,嘴角露出一抹偷笑,赵溪月的姐姐已经被他安排在了另一处帐篷中,那个母老虎,自己再不去,恐怕得登了天了! 萧峻将赵溪月安排在身边坐下,不好意思地道:“对了,月儿,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赵溪月轻敛秀眉,垂下眼,简略地叙述了一下自己在金国的经过。只是隐去了自己已经嫁给完颜昊的事实。 赵溪月虽简略地述说了一遍,可一年来的事情哪是一天半天能够说完的,此时,日已西斜,萧峻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月儿你受了这么多苦!”突然,他凝眉道,“月儿,你放心!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赵溪月闻言一愣,怔怔地望着一脸愤慨的萧峻。 “萧帅!”却听帐外传来徐猛的声音,声落人到,徐猛已然行进帐来。恐怕整个军营也只有徐猛敢如此不分礼节了。 萧峻急忙收敛心神,笑道:“阿猛,什么事?”徐猛恭敬地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俩了!” 萧峻闻言站起身,微笑着看向赵溪月,道:“月儿,走!吃饭去!” 完颜昊站在大帐中的军事地图旁,望着那一幅布满着红点的军事图,他不禁皱了皱眉。已经两个月了,还是没有找见月儿。她到底在哪里呢?不会是已经回到宋都了吧!但是按照日程来算的话,她最多走到这宋金交战的地方啊!更何况,这些日子战火连绵,她带着病弱的姐姐,怎么可能穿越这穿天峡谷呢? 完颜昊轻吁了口气,耳侧竟然有了几根银白色的发丝,他现在再也没有心思研究这军事地图,他心里想的全是那个女孩绝美的容颜。完颜昊用力地晃了晃头,似要将这烦人的思绪甩去。 他大步走出营帐,帐外皎洁的月光洒遍整个营地,他仰起头来,望着天边那弯明亮的月牙,清澈的月光犹如她美丽的眼睛,突然,一阵婉转的曲声轻渺地飘来,似真似幻,他内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到她就在离他不远处。 脑海中充斥的全是她的影子,笑容满面的、倔强的、面带愁容的,突然,完颜昊似着了魔般发力狂奔,来到峡谷中的一处高地,远远地他望见了对方的营帐,那个骁勇无匹,连夺了他大金三座城池的萧峻的营帐。 他眯起眼看向远方点点灯火,她,会在那里吗?他是那么想念着她!想着,脚底不由自主地朝那灯火奔去,明知这是不对的,明知这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明知这样做的结果可能会致使全军覆没! 可他就是想要见到她,一刻都不能停留!他不顾一切地向那灯火处狂奔而去。

第一百二十章 被捕(上) 第一百二十章 被捕(上) 一弯新月挂于林梢。满天繁星映照着在此驻扎的大宋军队。 几处篝火熊熊燃烧着,点缀着密布在星空下的穿天峡谷中的白色营帐。巡逻士兵缓缓地从火光外的帐篷边走过,影子被拉得老长,除了篝火的扑哧声和夜风缓缓吹过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寂静。 在离大营不远处的小溪边,一个女子正自坐于溪边的一块大青石上,浅见拂动她洁白的衣袂,整张脸都笼罩在了朦胧的月光中,只见她神色落漠,双手攥着一个古木口琴,置于唇边,轻声吹奏,曲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吹到动情处,一颗晶莹的珠泪却无声地自眼角滑落。 她正是赵溪月。 赵溪月垂下眼,清澈的溪水在月色的映照下,呈现出粼粼的波纹来。那水光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人的脸庞,一张清俊的脸庞,一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 赵溪月吃了一惊,见那张脸依旧静止不动,方才捂着胸口,轻呼了口气,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居然会产生幻象! 可是下一刻,她再次震惊,因为水中的那张脸居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为什么不辞而别!?”赵溪月猛地转身,便迎上了那张依旧俊朗,却憔悴的脸庞。 “阿昊!?”赵溪月惊叫出声,手中的口琴也随之滑落在地,月辉映照着她瞬间涨红的俏脸,“你怎么会在这里?” 完颜昊躬下身去,拾起赵溪月掉落的口琴,交到她手中,黑亮的眸子望定她:“你先回答我!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离开我?” 赵溪月沉默了,猛然间,她眼中光芒陡现,抓着完颜昊的臂膀道:“阿昊,你快回去!这是宋军的营地,你在这里很危险的!”一边说,一边将他朝金军营地的方向推去。 完颜昊却并不移动,被赵溪月推得退后几步后,站定,望着她俏丽的脸庞,眼角眉梢都充满着笑意:“月儿!你还是关心我的啊!”说罢,抓住赵溪月的手,暖声道:“那好,你和我一起回去!” 赵溪月奋力挣脱完颜昊的手,转过身,垂下眼,望着那清溪中的月影,语音中带出绝情的音符:“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完颜昊急忙上前一步,脸上神色焦急,道:“月儿,你是担心你刺杀父皇的事么?那件事已经查出真相了,完全是兀术所为,父皇已经不怪你了!” 突然,赵溪月转过身来,冷冷地望定完颜昊,道:“可是,我还恨他!要不是他,我父皇就不会死;要不是他,我就不会流落为奴;要不是他,我皇姐也不会受那么多苦!”说着,脸颊处一泓清泪忍不住滑落无声。 这些日子以来,听着姐姐讲诉在金国的遭遇,赵溪月是泪落如注。而在宋营中呆的这些天来,和萧大哥秉烛谈心,听到海阔天空,壮志雄心,誓要为大宋收复失却的河山,迎回在五国城中为囚的大皇兄,赵溪月的心也不禁有些澎湃,只是,当听到完颜昊带兵前来迎战后,她便愁眉不展,终究,她不愿看到他有事,也不愿看到萧大哥有事。 完颜昊一愣,这便是他们之间永远的隔阂么?如今宋金又再度开战,他身为金国太子,而她身为宋国公主,的确是不可能在一起啊!完颜昊垂下眼,一脸黯然! 沉浸在痛苦中的两人,此时,都不会想到,更不会注意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自站在小溪边的树林后,双手攥起了拳头,额上青筋乍现,眸中透出郁怒与失望的神色来! 此人正是宋军主帅萧峻。原来,晚饭后,萧峻想去找赵溪月聊聊天,却发现她不见了。想到她肯定是到这小溪边来了。最近几天,她每天都来这小溪,且都是愁眉不展的。峡谷中,夜风冷冽,萧峻急忙拿了件衣服,准备给赵溪月送过来。 谁知,刚刚走到这里,便被他看见了这动情一幕。手上那件衣服顿时滑落在地,萧峻的心也随着那衣服滑到了谷底。他一直爱着的月儿,似乎和这金国太子之间,有不可告人的情事。 赵溪月心中刺痛,冷冷地道:“你快走吧!要不然只要我大呼一声,前面守营的兵士,便会来捉拿你!” 完颜昊闻言,抬起头,微笑着望着赵溪月,不过在赵溪月的眼里,那笑容看起来却异常苍凉,只听完颜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道:“你会吗?” 赵溪月内心深处某点被他一句话,轻轻击中,但面上丝毫看不出来,她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一扬手,指向完颜昊,冷冷地道:“你再不走,信不信我杀了你!” “现在就是想走,你也走不了了!”完颜昊正待说话,一声大喝打破了两人对峙的气氛。只见萧峻着一身银白的铠甲,缓缓地自林后走了出来。 溪边两人同时一惊。赵溪月急忙向完颜昊使了个眼神,接着走上前去,挡在萧峻身前,道:“萧大哥,你怎么来这里?” 完颜昊岂是胆小怕事之辈,更何况他如果不能带同赵溪月回去,他自己回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月色朦胧,照在萧峻明朗的五官上,完颜昊只觉得好眼熟!在哪里见过呢?一时间竟也想不起来!只见他神色凛然,上前一步,冷声道:“你到底是谁?今日不能带走月儿,我也没有想过单独回去!” 萧峻轻轻推开赵溪月,上前几步,走近完颜昊,冷冷地道:“完颜太子,怎么如此差的记性,当日在候兆川,你不是挺威风的吗!” 萧峻走得近了些,完颜昊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又听他如此一说,顿时回忆起,当时在候兆川被自己鞭打的那个人来,他目中光芒一闪,猛然间大声道:“你是那次挨过我鞭子的那个小子!”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捕(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被捕(下) 萧峻冷冷一笑,道:“终于想起来了,不过,我还告诉你,我现在是统领三十万大军的元帅萧峻!记住了,有我在,你休想带走月儿!” 完颜昊‘嗖’地一声,拔出随身佩带的血玉宝剑,指向萧峻,冷冷的目光直视着他,怒道:“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她的!谁拦我,就只有死!” 萧峻闻言也抽出随身长剑,一个纵身,长剑已经破空向完颜昊刺去。完颜昊立马举剑迎击。森冷的月色下,剑光暴涨,数朵白晃晃的剑花交相辉映。 赵溪月眼见两人打了起来,心中焦急,想上前劝阻,却被两人的剑光阻在了一旁,她俏脸涨红,不停叫着:“阿昊,萧大哥,你们不要打了!” 可是,正在激战中的两人是不会听从她的话的。只见两人越战越猛,已然从溪边打到了溪水上,然后又从溪水上,飞战到了小溪旁,打得是难舍难分,更是难以分出胜负。 赵溪月目不转睛地望着交战中的两人,轻咬着红唇,一跺脚,气自己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打斗。此时,却听军营方向传来阵阵嘈杂声,正有人朝这小溪边行来,可能是听到了他们的打斗声,闻声而来的士兵。 只见那一队士兵足有二十来人,个个高举着火把,已然渐渐逼近。火光在明亮的月色下跳动,将峡谷映照得更加明亮。只听其中有人说道:“是那边,那边有人打斗!” 赵溪月心中焦急万分,那些肯定是宋兵,望着仍然在全力酣战中的完颜昊与萧峻,她紧紧地皱起了眉头,脸色也有些微苍白,虽然两人的武功可说是伯仲之间,可是,如果萧峻加上这一队士兵,一起合攻完颜昊的话,他能有几分胜算!?更何况,完颜昊是何等倔强的一个人,他说过要带自己走,便不会一个人离开! 赵溪月情急之下大叫:“阿昊,你快走!有人来了!”正自激战中的完颜昊被她话音一扰,略一失神,只见半空中厉芒一闪,萧峻已然一剑疾刺而来,幸好完颜昊闪得快,只被刺中了左手手臂。 完颜昊轻哼了一声,坠落在溪边大石旁,捂着左手伤口,看见了那渐渐逼近的熊熊火光。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难道今日竟然就要丧命在此了吗!还有四十万大军等着自己去指挥,还有父皇临行前的使命,还有整个金国百姓的安危,自己都不顾了吗?这一刻,完颜昊突然有种深深的自渐,却没有一丝后悔。因为,如果生命中没有了月儿,他活着亦没有任何意义! 完颜昊愣在那里,是进还是退?取舍之间,让他难以决断!可是,萧峻是不会容他将这个问题想清楚的!只见萧峻已然疾冲而来,举剑便刺。完颜昊恍惚间,急忙挥剑去挡,激烈中又已交手二十余招。 那一队士兵已然全数小跑到溪边,见到萧峻等三人,急忙大叫:“大帅!”尔后,都拉弓引箭,将完颜昊团团围住,蓄势待发! 完颜昊本已受伤,迎战萧峻已有些吃力,更何况面对这二十余人的箭阵,他站立当中,望了望四围的宋军兵士,眼中竟有些许苍凉之意,但当目光移向赵溪月时,眼里却多了一份决绝,那是不死不休的决绝! 赵溪月心里一颤,五脏六腑都似在翻腾不休,脑袋里已然昏昏沉沉的,只觉热血上涌,她大叫一声:“不要杀他!”便待冲入箭阵之中。 萧峻看见赵溪月这样异常的举动,梨花带雨的脸庞,忍不住紧紧地攥起了拳头,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眼中充溢着能焚烧一切的烈焰。但是,毕竟他作战多年,本身的性格之中还是稳重居多,虽然一时情难自控,但他马上意识到眼前最重要的是做什么!抓住这个金军统帅,数十万金军便会不击自退! 不想刚冲出一步,便被身旁的士兵拉住,任她怎么挣扎、反抗都是无济无事。完颜昊握紧手中剑,仔细觑着如何杀一个赚一个,他已然不报生还的希望,谁知,就在他望着赵溪月苍白的小脸时,离他并不远的萧峻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横在了他的颈上。 只见赵溪月一张俏脸越发苍白,她望着萧峻,声音微颤:“萧大哥,不要杀他!”萧峻横在完颜昊颈中的剑丝毫没有挪动,他望向赵溪月,眸中神色冷冽,淡淡地道:“月儿,你就这么担心他吗?” 赵溪月被他一句话说得神情一滞,垂下眼,声音轻飘:“我哪有,我只是想他既是金军主帅,如果以他为质,金军自然溃败!”说完这句话,她竟然将头低得越发低了,不也去看完颜昊的眼睛。 完颜昊闻言一震,望着赵溪月娇小的身影,心内微凛,这个女人,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的心思,她的心中真的这样想的吗!?呵呵!以自己为质,换取她大宋军队的胜利,突然,完颜昊只觉得自己很傻,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置数万军队于不顾,置数千万百姓于不顾,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吗!这样一个要以自己换取胜利的女人! 完颜昊脸色越发苍白了,眸中一片黯淡,写满了绝望。萧峻却听出了赵溪月话中的维护之意,她竟找出这样的借口,只想保住眼前这个金国太子的命,月儿啊!月儿,你竟这样爱他吗? 萧峻深吸了一口气,望向旁边的士兵,冷声道:“没听见公主殿下的话吗,还不快将这逆贼绑起来,押回军营!” 两名士兵急忙上前,将完颜昊捆缚起来。完颜昊头脑中昏昏沉沉的,任那两名士兵将自己五花大绑,却没有任何反抗,他眸中一片灰色,就如一具行尸走肉般。 赵溪月不忍再看见完颜昊绝望的眼神,努力挣脱了士兵的束缚,向营帐方向急奔而去。一路狂奔,夜风袭面,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求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求婚 如墨的夜空中,满天星斗如一颗颗莹白的宝石般镶嵌在天边那一弯冷月的光辉中。某个营帐中,烛火轻摇。 赵环环轻轻靠在软床上,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徐猛的身影来。那个肤色微黑,身子强健的男子,有着明亮的双眸,尖尖的下巴,虽然他总是绷着个脸,很少看到他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严肃的表情在赵环环看来,却是一种冷俊的帅气美。 赵环环嘴角含笑,轻抚着被角,想得入了神。突然,门外一声:“公主殿下!”将她从深思中拉回到现实中来。她听出那正是徐猛的声音,心跳陡然加速,面色也涨得微红,她整理了下如瀑般的青丝,轻声道:“进来吧!” 徐猛闻言掀帘而入,轻轻站定,左手却背于身后,正待向赵环环行礼,却听环环已然坐了起来,含笑道:“徐将军不必多礼,请坐吧!” 徐猛却仍然依礼行事,躬了躬身后,并不落座,上前几步,来到赵环环面前,唇角扯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暖声道:“公主,请先将蜡烛熄灭,属下有样好东西给您看!” 赵环环唇角微翘,面上却隐现一丝怒容,慎怒道:“不是说过,没别人在的时候就叫我环环吗?怎么又忘了!” 徐猛神色微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还不是叫我徐将军!”赵环环跳下床来,走到徐猛面前,神色羞赧,柔声道:“好嘛!阿猛,你给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徐猛见赵环环羞涩的样子,不禁心里一阵甜蜜,这个柔福公主,刚来时,那脾气可没法说,任性骄惯,可,随着自己和她相处下来,发觉她的心地其实挺好的,渐渐地居然喜欢上了她。 徐猛卖了个关子:“你先将蜡烛灭了!”赵环环闻言,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居然还叫自己把蜡烛吹灭,难道他想……虽然自己已经不再纯洁,可是想到要在这军营之中做那样的事,况且他们认识也才一个多月而已,怎么能那样呢? 徐猛见她神思不属,猜到她肯定想歪了,轻轻一笑:“你别想歪了,我是有东西给你看!”说罢,干脆自己吹灭了蜡烛。 帐篷内顿时一黯,两个人处身于一片漆黑之中,只有外面篝火的余光折射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映得朦朦胧胧。 徐猛急忙将左手上提着的一个布袋拿了出来,轻轻打开,无数小灯似的萤火虫便从袋中飞了出来,将整个帐篷映得如外面的星光。绿莹莹的小灯在面前飞过,一盏紧接着一盏,犹如一条绿色的飘带,飞舞在帐篷之内,飞旋在她的身边,将她紧紧缠绕。她刹那看呆了,这美不胜收的景致,仿佛置身世外。 赵环环的心彻底被徐猛给收服了。今天下午时,她只不过说想看下萤火虫的光亮,感觉下大自然的美好,而他就记在了心里,晚上就给自己捉来了这样多的萤火虫。 她望着满帐篷的萤火虫,脸上盈满了笑颜,“咯咯”地笑出了声,一滴泪花亦顺颊滑落,在萤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她被是太开心了,开心地居然流下了泪。 徐猛抓住时机,轻拥住赵环环,温热的气息萦绕在环环的耳侧鼻间,他动情地道:“环环,嫁给我好吗?” 笑声瞬间隐没,徐猛突然发觉怀中的身体猛然僵硬,他低下头,只见朦胧的萤光中,赵环环神色呆愣,脸色却突然苍白,似在回忆什么不想再记起的事实。 赵环环一愣,他在向自己求婚吗?可是,他的一句话却瞬间勾起了,她那日听到的话,那天,她无意中听见那妹妹赵溪月与医官的谈话。 “大夫,待会儿我姐姐醒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她,她,她这辈子都不能生小孩了!”赵溪月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只听那大夫诺诺连声,“放心吧,姑娘,我不会的!医者父母心啊!况且,这位姑娘也真够苦的了!” 赵环环苦笑了一下,只是他们不知道,床上的她已然醒来,只是闭着眼睛,却听见了他们最重要的这一段话。 往事在脑海中回旋,赵环环猛地一把推开徐猛,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的脸,冷声道:“你出去吧!我不会嫁给你的!” 徐猛心内巨震,身体发颤,跌后两步,望着赵环环朦胧的背影,眼中神色绝然:“为什么?是觉得我配不上公主殿下吗?” 赵环环强忍住不停滑落的泪水,心中道:是我配不上你!她轻眨了下眼睛,几滴清泪坠落于地。她猛地试去泪水,一转身,面对徐猛,正想说出决绝的话来断了徐猛的念想,帐外却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两人对望一眼,相继钻出帐篷,只见帐外火光大亮,萧峻走在最前面,后面一队士兵押着一个人正朝这边走来。 待得走近,赵环环这才看清,被绑的人正是金国太子完颜昊。却见他一脸颓丧,任由两个士兵将他架着,向营中牢房走去,就如一具尸体般,任人摆布。 赵环环一见完颜昊,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没有了清白之躯,没有了生孩子的权力,不能嫁给心爱的人,都是拜金人所赐。她突然发疯似地跑上前去,眼中猛地一亮,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她已然从一名士兵的腰际抽出一把刀来,不步也不停留地,向完颜昊挥去。 徐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得一愣,呆呆地站在帐篷外,望着那奔腾而去的娇小身影,一进反映不过来,该怎么处置! 只见赵环环冷厉的刀风已然划至,而完颜昊仍然如一个稻草人般,屹立不动,那角落边哭泣的小小身影也不禁微微一颤。赵溪月望着姐姐,突然划出的一刀,惊呼出声。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水牢相救(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水牢相救(上) “不要!”那角落边哭泣的赵溪月突然大叫,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哐啷一声金属脆响,萧峻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完颜昊身前,而他的剑已然与赵环环的刀相碰,击起数朵金花。 赵环环的手被震得一阵发麻,她恨恨地望向挡住自己致使一刀的萧峻,眸中透出噬人的光来,唇角微扬,冷冷地道:“让开!我要杀了他!” 萧峻并不挪动,只望着赵环环道:“七公主,你不能杀他!”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徐猛亦上前一步,准备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而赵溪月刚刚准备奔去救完颜昊,却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不禁顿住了,呆呆地望着那营地中央的几人,等待着萧峻的打算! 赵环环咬着牙,睁着一双充血的眸子,恨恨地道:“为什么?他是金国太子完颜昊,也是这次和我们交兵的主帅,在他的手上,染满了我大宋男儿的鲜血,掳走了多少我大宋的妇儒!为什么你不让我杀他?” 周遭一片哗然,许多士兵都在那里窃窃私语。萧峻却仍然沉稳地站在那里,没有挪动分毫,只听他缓缓地道:“不是不杀,而是现在不能杀!今日已晚,明日我便会把他押上高台,迫使四十万金军投降!所以,七公主,难道不能多等一晚上吗?”萧峻看向赵环环,一双黑亮的眸子透出坚定的光来,那是任谁也无法左右的光芒! 赵环环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全身便松驰了下来,她垂下眼,身体微微发颤,似乎在做着异常强烈的思想斗争,半响,她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萧峻,冰冷的话语充斥于每个人耳侧,“萧帅,那你答应我,过了今晚,明天一定要杀了他!” 萧峻犀利的目光望向赵环环,镇重地点了点头,将手中剑还剑入鞘。赵环环眼中猛然一亮,幽冷的目光望向完颜昊,冷冷地道:“今晚我也不会让他舒服!这些金人随意奸淫我大宋妇女,萧帅,我要你将他置于冰水之中,越冷越好,只准露出上半身!我要金国皇帝断子绝孙!” 完颜昊的身子亦微微一颤,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感觉到了宋人,尤其是月儿姐姐心中强烈的恨意,那是他身为金国太子,与身为宋国公主的月儿,无法逾越的鸿沟。 萧峻等人皆是一颤,好深重的恨意,覆盖着如冰雪般的寒意,他却不得不点了点头,因为他也非常憎恨金人,尤其是眼前这个金国太子,他抢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萧峻的目光不由地向那窝在角落里的身影看去,只见那娇小的女孩儿身子微微发颤,目中似悲伤,又似绝望,但看得最分明的,还是她望着完颜昊时,那一脸的怜悯! 萧峻心内剧痛,深吸了一口气,向手下士兵吩咐道:“马上带他去水牢,好好看管!”一行人带着完颜昊消失在了营帐中央的火光中。 月色凄迷,绿叶被笼罩在一片幽幽的暗光中,赵溪月站在营帐的一处角落旁,想着完颜昊现在正被沉浸于冰冷的水牢之中,心下不禁一痛。 她来回踱着步,秀眉难展,眸色黯淡,突然,她站定,抬起头来,望向水牢的方向,她一定要救他! 她匆匆走入夜色,朝着水牢的方向走去……水牢外戒备森严,一路避开了巡逻的士兵,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位于营地最北边的水牢门口。与其说是水牢,还不如说是一个小水潭,只见完颜昊被绑在了一根树干上,那树干看起来像是人用大力插在水中的,完颜昊的下半身全被浸泡在了里面,只余下胸口以上的部分露于水面。有两个士兵,正自来回巡视着。 赵溪月摸到一边的草丛中,蹲下身来,思考着该如何救他。 完颜昊全身被浸泡在了冰冷的河水中,刺骨的寒冷骤然袭进身体里,他微微一颤,脑子也因此清醒了不少。想到赵溪月当时那焦急的神情,想到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完颜昊的心里又是兴奋,又是难过。兴奋的是,月儿还是爱他的;难过的是,他现在身于处宋军水牢,而且他与她的国家始终是敌对的。 冰冷的感觉在不停蔓延,直到完颜昊浑身都已麻木,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也在慢慢冷却。 一时之间,完颜昊无限怅惘,他仰头望向那弯明亮的新月,如水般的凉夜里,月儿,此时又在做些什么呢?她会来救自己么?月,这辈子,是再也不能见到你了吗? 哎!即使她来了,也不能从这万军之中,将他救走的,还是不来得好,免得连累她被姐姐骂! 猛然间,他突然回忆起萧峻等说的话来,明日要以他为质,让四十万金军无条件投降。他心里一颤,自己的任性而为,竟然为整个大军,甚至整个金国带来了这么惨重的代价吗! 不!决不能,他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可是,现在他能怎么办呢?逃!怎么逃呢?身体被粗麻绳紧紧地束缚在了木桩上,动都不能动弹分毫,还何谈逃走! 完颜昊望了望眼前来回巡视的两个士兵,心中暗道,这两个小毛头到是容易对付,只是这身上的绳索如何除去,是个伤脑筋的大问题!完颜昊扭过头,隐隐望见结在自己手腕处的绳结,他试探着将五指向上弯曲,想去解开绳结,弄了一会儿,已经是一脸大汗,却仍然没有解开绳索。 完颜昊脸色因长时间浸泡于冰冷的水中,而冷得有些发白,嘴唇亦有些微紫,他轻叹一声,放开手中动作,心中暗道:难道自己真的没救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水牢相救(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水牢相救(下) 赵溪月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她来到这军营一个多月以来,前前后后都走了个遍,这个水潭,她自然也是来过的。 她模糊地记得,这条小河不是很长,而河的那一边,就是这穿天峡中难得的花园,那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很是好看。如果自己悄悄潜入水中,将阿昊救起来,再游到对面,从那百花园就可以让他回到金营中了,他也就不用死了。 心下计议已定,赵溪月轻手轻脚地从草丛向水中移动,避开守卫的两名士兵,从小河的中段,悄悄地潜入了水中。‘ 月色朦胧。完颜昊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流失,恍惚中,他感觉到月来到了他身边,他猛然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他心内微微一叹,自己真是被冻昏了,月儿怎么会在这水里呢? 可是,下一个瞬间,完颜昊突然感觉到手掌处传来一阵温暖,一双滑嫩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完颜昊正待转头去看,一个温热的气息,却已萦绕在耳侧,在他颈边低语呢喃:“阿昊,我是月儿,你别动!不要看我,我马上帮你解开绳索。” 他内心一阵喜悦,老天有眼,居然在他有生之年又再见到了她,他痴痴地看着她,真想把她拥进怀里,好好爱她。 完颜昊被缚的木桩后,赵溪月正自颤抖着手在解开捆绑他的绳索。她一边解,一边向岸上那两名士兵偷眼望去,幸好她在完颜昊背后,完颜昊魁梧的身躯替她遮挡住了士兵的视线。她快速地解着绳索,可是绳索捆得很紧,赵溪月费了好大力气,才解开了最上面的那个结。身上的绳索便迎刃而解了。 “阿昊,你怎么样?”赵溪月轻声问道,一边将刚才带的一截树枝绑在木桩上,做成一个假人,一边拉着完颜昊准备朝河的另一面游去。 谁知,完颜昊却甩开她的手,冷冷地对着她说:“别再这里假惺惺……”赵溪月一边担忧地望向岸上的士兵,脸色也因激动而涨得微红,她急切地道:“阿昊,这时候别再说这些了!先离开再说!” 完颜昊其实也只是说说,完全是口不对心的话,现在被她这样一说,也只得乖乖地挪动身体,将头部也完全没入到了河水中,跟在赵溪月后面朝河那边的百花园游去。 不一会儿,两人已然游上对岸,完颜昊看着赵溪月湿漉漉的身体上,高耸的乳峰,纤细的腰肢,展露无遗,此刻却全然没有心思欣赏。因为他看见了赵溪月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因浸泡于冰冷的河水中,而双唇发紫。 完颜昊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暖声道:“月儿,要不要紧?”赵溪月一边环视四周,只见苍茫的月色下,各色花儿隐现,花香随风送入鼻中,使冻得昏沉的脑袋也为之一阵清醒。赵溪月立马轻推完颜昊的身体,一边焦急地道:“阿昊,快走!只要过了这片花林,再一直往北面,翻过那座山峰,就到你的营地了!” 完颜昊紧紧抓住赵溪月的手,激动地道:“月儿,你和我一起走!”赵溪月别过脸去,似在极力忍受着某种痛苦,半响,才冷冷地道:“我不会跟你走的!” 完颜昊猛然抱住赵溪月,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语声决绝,“那好,你不走,我也不走!让我死在这儿好了!” “你本来就走不了!”突然一个声音自花丛中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随之走了出来。完颜昊放开赵溪月,借着月色看清了来人的脸,却是宋军主帅萧峻。 “萧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赵溪月看清来人是谁后,心跳剧烈,自耳根处窜上一股滚烫的火热来。 萧峻挺直了背,深深地盯着完颜昊,似要将他吃进肚子里去,只听他冷冷说道:“我算到月儿你一定会来救他,而救他的必经之路,必定是这里!所以,我已经在此久候多时了!” “卑鄙!”完颜昊怒道,就要抢身上前,却被赵溪月一把拦住,赵溪月上前几步,走到萧峻身边,突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完颜昊与萧峻二人俱是一惊,萧峻急忙去扶赵溪月,抓住她的两条臂膀,却发现她沉着力,不肯起来,只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道:“萧大哥,月儿在此求你了,求你让他走吧!” 完颜昊见此状况,心跳加速,他上前一步,大叫:“月儿,不要这样!”赵溪月却头也不回,厉声道:“别过来!” 萧俊的心一凛,丝丝疼痛泛滥开来,看着跪倒在面前的月单薄的身形,他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放了他?完颜昊可是金国的太子,四十万金军的统帅啊!不放他?月儿就会长跪不起!他的心像被利爪撕裂了一般,血淋淋得疼痛起来。 他的月儿,他心心念念想要救回的月儿,居然爱上了自己的仇人!而且还爱得如此之深,他的心怎能不痛,欲哭无泪啊! 就在这时,营地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无数火把熊熊熊燃烧着,光亮一路向这边蔓延,似乎有人在大叫:“不好了,那个金国太子逃跑了,应该跑不远的,大家快追啊!” 赵溪月与完颜昊尽皆一凛,突然,她皱了皱眉,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来,对准了自己的咽喉,望着萧峻,冷声道:“你再不答应,我就死在你面前!” “月儿……”完颜昊和萧峻皆一惊,想要上前夺下月手里的匕首,无奈月动作更快地闪身到一边。 完颜昊见赵溪月竟然以死来换取自己的命,心痛得没法说,正想上前阻止,却听萧峻垂下肩,转过身去,让开一条道路,无奈地道:“完颜昊,你赶快走吧!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滚!” 完颜昊怒目望向萧峻的背影,正待去带上赵溪月,却见赵溪月猛地退后一步,将匕首紧紧地贴近咽喉,冷声道:“还不走!难道想我死在你面前吗?” 却听追兵更近,完颜昊无奈,只得恋恋不舍地望了赵溪月一眼,施展上乘轻功,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花影之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惊孕(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惊孕(上) 十日来,穿天峡谷中,金宋两军已然交战十余次,互有伤亡,只见本来郁郁葱葱的峡谷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足可见这些日子以来战争的残酷。 宋营中一顶白色的大帐蓬中。 赵溪月卧于软塌之上,神情呆滞,她还在想着那个冷俊的男子绝美的容颜,那是一张已经刻进心里的脸庞,恐怕这辈子她也无法忘记! 不忘又能如何呢?姐姐那样仇视完颜昊和那些金人,更何况以自己宋国公主的身份,九哥也不允许自己和金人有情感纠葛的,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金国的太子。 赵溪月轻轻一叹,长长的睫毛上,珠花乱颤,眉间心上,此情无计可消除,正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可是,自己连日来的不适反应,加上这个月的葵水竟然没来,她的心中本已有些怀疑。那日却被姐姐发现了她的这些症状,只见当时姐姐大惊小怪地跳了起来,问她肚子里到底怀着谁的孩子! 赵溪月只是默默低着头,不肯说一句话。叫她怎么说呢,她明白的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完颜昊的骨肉。可是,她和他却是没有结果的人!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赵环环的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的心中异常气愤,她拉着赵溪月的手,不住地道:“是不是那个完颜昊强暴了你,才留下了这个孽种?” 赵溪月依然不肯说话,只是流着泪,样子凄丽。赵环环以为她吓傻了,不停地在帐蓬中跺着脚,来回走动着,一边自言自语:“不,不行,不能要这个孩子!一定要打掉!更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赵溪月木然中听到姐姐说‘不能要这个孩子,一定要打掉!’,心中一凉,她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平的,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一个小生命正在那里缓缓地成长着,她的母性一下子被引发出来了。 不!我不要打掉!我一定要留下他!他是我和阿昊的骨肉啊!赵溪月想到这里,已是泪流满面。 “月儿!”随着话音落下,萧峻已然掀帘而入,手中端着一盘赵溪月最爱吃的甜点——绿豆糕。 赵溪月急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将萧峻让到帐中塌上坐下。萧峻将绿豆糕放于塌上的小方桌上,温和地笑道:“月儿,我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绿豆糕,快吃吧!” 温和的笑意中满是怜爱,似乎早已忘记了赵溪月那日为了完颜昊跪下求他的事情。而他也没有问起过赵溪月与完颜昊的过往,只是一味地对她好。这十日来,从不提起完颜昊这个人。 赵溪月心中感动得没法说,只有以微笑来表示对萧峻的歉意,她急忙拈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刚刚咬下一小口,却突然“呃!”地一声,全数呕了出来。整个人更是趴在塌上不住干呕。 萧峻一看慌了神,急忙站起身,为她轻抚着背,关切地道:“月儿,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丈夫来看看!”、 “不要!”赵溪月急忙拉住正准备出去叫军医的萧峻,她刚刚吐了一会儿,心里面已经好受多了,只见她神色极不自然地望着萧峻道:“萧大哥,你喜欢我吗?” 萧峻不料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一时间窘在当场,刀削般的脸庞亦涨得通红,他在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模糊的音节:“当然喜欢啊!”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赵溪月却听懂了,她突然跪在了萧峻的面前。 萧峻不禁一阵错愕,急忙拉住她的两只臂膀,想要将她扶起来,“月儿,你这是干什么呀?赶快起来!” 谁知赵溪月却并不准备起身,她抬起头来,仰望着萧峻刚毅的脸庞,满眼恳切:“萧大哥,月儿求您一件事!” 萧峻没来由地心中一凛,感觉到必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他仍然微笑着:“你起来说吧!”说罢,将赵溪月扶回了塌上。 赵溪月的声音轻若未闻:“萧大哥,你娶了月儿吧!”说罢,俏脸微红,将头低得不能再低,静待萧峻的回答。 “啊!”萧峻闻言大惊,猛地从塌上跳了起来,望着赵溪月,诧道:“月儿,你说你要嫁我!?” 赵溪月努力地点了点头,突然抬起头来,望向萧峻,声音飘渺:“萧大哥,不愿意么?”萧峻终于反应过来了,急忙大步上前,蹲下身来,握住赵溪月的手道:“我当然愿意!能娶到月儿,是我萧峻的福气!” 赵溪月就这样被他双手紧紧握着,觉得有些不适应,微微动了动,却又放弃了,既然选择了嫁他,以后就做个好妻子吧!何况,她肚子里还有阿昊的孩子呢!她也不会孤单的! 赵溪月凝神望着萧峻,突然淡淡地道:“萧大哥,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在嫁你之前告诉你!”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不能办到,我也会想办法办到!”萧峻整个人还沉浸在赵溪月即将嫁给他的兴奋之中。 赵溪月咬了咬嘴唇,缓缓地说道:“我怀了别人的孩子!”萧峻闻言,手上劲力猛地一松,人也颓然坐倒在地。 “什么?你说什么?怀了别人的孩子!”萧峻只觉全身酸软,像被某种东西大力袭击了心房般,那个位置一阵刺痛。她说怀了别人的孩子,呵呵!难怪她会急着嫁给自己,原来只是想让自己做个便宜老爸啊!没有成亲,居然就戴了顶绿帽子了!萧峻啊,萧峻,你就只有这个命吗? 赵溪月却是异常镇定,见萧峻闻知这个消息后,果然如自己所料一样,不能接受,她轻叹一声:“萧大哥,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孕(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惊孕(下) 萧峻只觉浑身都快散了架似的,没有一丝力道,脑袋里也是昏昏沉沉的,微微作痛。他努力撑起身子,大吼一声,发疯似地冲出了帐蓬。 赵溪月望着萧峻疯狂而去的背影,眼中写满了落漠。 萧峻在峡谷中狂奔,所过之处花草皆被踩踏在地,痛苦却无声地抗议着。终于,奔行了一阵后,他在小溪边停了下来。 萧峻望着小溪中的倒影,自己很差吗?只见自己朗眉星目,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本也是迷倒不少家乡小妹妹的帅气男孩啊!为什么?为什么他喜欢的月儿,他心心念念的月儿居然怀了别人的孩子,这对他来说是何等的耻辱,而且还是金人的孩子,是他最痛恨的金人的孩子。 他怎么可能去接受,他怎么可能背负这么一个罪名,来替她养仇人的孩子呢?萧峻猛地转身,狠狠地朝着溪边的树杆就是一拳,树叶凋落,如翩飞的蝴蝶,扬扬洒洒,飞满眼前,飘落于他身周的地上,有几片甚至洒在了他的头上和肩上。 他已无瑕去顾及,因为他的心中烦乱挣扎,该怎么做,他该怎么做?看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眼前却浮现了月的美丽脸庞!她挂泪的双眼,她伤心欲绝的脸! 他的心狠狠扯痛起来,如果不答应她,那么月作为一个没有成亲就生孩子的女子,就会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会成为世人的耻笑,会成为月一身的背负,甚至会被浸猪笼淹死! 他怎能如此绝情,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因为这种事情而消失于这个世间,不!他不能让她死,他要让她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他相信日久天长,等过去几年,月儿就会忘了那个人,而只记得自己的好,也会爱上自己的! 萧峻想通了这一点,平息了下起伏的情绪,慢慢地走回了营地。 穿天峡谷中的百花园中。 赵环环正自匆忙地来回扒拉着那些花花草草,急切地在寻觅着什么东西。她一抬头发现徐猛落在了后面,没精打采的样子,嘴角微翘,一丝怒意便袭上心头,冲徐猛大声道:“你在踩蚂蚁啊!还不快点找!” 徐猛闻言一边扒拉着花草,一边没好气的道:“你到底要找什么花啊!?我说叫些人来一起找,人多力量大嘛!你又不肯!” 赵环环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爱找不找!”说罢,又继续寻找起来。徐猛无奈地咽了口口水,看了她一眼,继续开始扒拉着,嘴里却没有闲着:“你说要找一种暗红色的花,花开六瓣,巴掌大小,是吧!你拿这花来干什么啊?” 赵环环也不转头,仍然埋头寻找着,没好气地道:“叫你找就找,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徐猛被她一句话噎了回来,也不再做声,急忙开始继续寻觅。 “我找到了!”突然徐猛大叫一声,兴奋地望向前方不远处的赵环环,手中拿着一株带着绿叶的小花,根上还粘连着泥土。 赵环环闻言急忙跑了过来,一把夺过徐猛手中的小花,脸上显现出乍喜的表情,她仔细观察着那朵小花,只见小花上部的叶子较宽而略扁平,顶端边缘显不整齐的齿状,内侧有一短裂隙,下端残留一小段黄色花柱。 那朵小花呈暗红色,赵环环放在鼻中闻了闻,气味清淡而微苦,只听他大声道:“是了,就是它!终于让我找到了!” 徐猛看着赵环环一脸高兴的样子,十分不解,却也不想问她,因为他自知问了只会讨来一顿骂。他脸上堆起了笑容,道:“既然找到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赵环环将红花从根茎上摘下,揣入怀中,就欲于徐猛一起回前方的营地中。想到妹妹这下有得救了,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可以除了那孽种,过上新的生活。环环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靓丽的笑容来。 不过下一瞬,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因为徐猛突然转过头来,望着她,暖暖地笑道:“环环,你想不想吃烤兔子肉?” 赵环环一诧,顺着徐猛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丛花草里,一只肥大的麻灰兔子正自左右转动着眼睛,卧在那里,享受着这峡谷中难得的阳光。 徐猛见赵环环没有什么反应,还以为是她觉得自己不能抓到灵巧的兔子,正准备展示一下自己高深的武功,在情人面前好好露一手,不想这时,却听到一阵碎响,一只小小的麻灰兔子突然从母兔子的腹下钻了出来,母兔子连忙轻舔着它的小小身体,眼中是无限怜爱。原来是母兔子在此生小兔,不一会儿又有几只小兔子从母兔子的腹下钻了出来。 徐猛和赵环环见此一幕,都愣在了那里。赵环环看着母兔子不停地舔着小兔子的毛发,那怜爱之情,跃然眼中。她的心猛地一痛,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流掉的那个孩子,心中悲痛万分,眼泪不由自主地便流了下来。 不!我决不能让月儿再遭遇和我一样的痛楚,不能让她像我一样以后都不能拥有这样母子之间的天伦之乐。赵环环突然掏出怀里的那朵红花,掷于地上,不停地用脚踩踏,直至那朵可怜的小花碎落成泥。 徐猛惊见赵环环一系列的动作,被弄得莫名其妙,看着她一脸的泪花,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急忙道:“环环,你怎么了?” 赵环环止住哭声,突然镇重地望着徐猛,道:“阿猛,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事到如今,只有让阿猛娶了月儿,一切的事情都可以化为乌有。 徐猛一惊,却仍然道:“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是你别哭啊!” 赵环环正要张嘴,却听一个脆甜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皇姐!”两人闻声望去,只见赵溪月正袅袅挪挪地朝这边一路小跑而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香消玉殒 第一百二十七章 香消玉殒 待赵溪月跑到两人面前,已是气喘吁吁,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着气。赵环环急忙抚着她的背,替她顺气,不禁有些苛责:“月儿,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有事慢慢说!” 赵溪月终于在姐姐的帮助下,平复了因跑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跳,俏脸上却因此留下一抹红霞,她最后吸了一口气,斜眼望了下一旁的徐猛。 徐猛会意,自知自己在这里防碍了她们两姐妹谈话,便识趣地上前一步,作了一礼道:“两位公主慢谈,末将军中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说罢,转身往营地大踏步而去。 赵溪月望着徐猛渐渐消失在花林中的背影,这才道:“皇姐,月儿有一事求你!” 凌晨时分。旭日未升,寒露生重。 赵溪月居住的白色帐篷中,悲泣声不继传出。只见帐中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萧峻、徐猛和赵环环围在赵溪月的塌边,个个脸带戚色。 床上的赵溪月如花容颜,娇嫩似水,面目如昨,却已是停止了呼吸。赵环环伏于赵溪月身上泣不成声,眼泪浸得锦被也洇湿了一大团,“月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萧峻望着已然香消玉殒的赵溪月,眼中神色茫然,轻晃着头,全身也止不住地颤抖,嘴里自言自语地说:“不!不可能!月儿不会死的,她昨天才答应要嫁给我的啊?”说着,便上前一把将赵环环推开,抓住赵溪月的两边肩膀,不停摇晃:“月儿,你给我醒来!你是在玩游戏,你是在和我玩游戏,是吧!?你快醒来啊!” 赵环环被萧峻大力一推,跌倒在地,徐猛急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然后,上前一步,一只手搭上了萧峻的肩膀,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情,缓缓道:“萧帅,人死不能复生,你们都要节哀啊!”说着,却将眼角余光扫向一旁呆立的赵环环,眼神中更加担心。 却不想萧峻猛然奋力打开徐猛的手,转过头来,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向徐猛,冷声道:“你根本不懂,爱一个人是怎么的滋味?失去最爱的人,又是怎么的痛苦?” 这一句话好似猛雷般击在了徐猛的心房上,他痛得踉跄几步,眼中突然充盈起一片湿雾,他冷冷地望向萧峻,又望了望身旁的环环,才道:“我怎么不懂!至少月儿公主答应你,要嫁给你,而我……”说着,痛苦地盯着赵环环俏丽的脸庞。 赵环环见那灼热的目光向自己睨来,急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徐猛的眼睛。 萧峻睁着满是怒火的眼睛,道:“呵呵!嫁给我!”他的心里如尖针刺进指甲般,钻心地疼,她会嫁给我,全是因为那个不容于世的孩子。 萧峻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轻轻地坐于塌上,抚摸着赵溪月仍然带着余温的脸颊,满脸竟是哀怜,只听他的声音似从天外飞来般,柔滑难以捉摸:“月儿,为什么要寻短见啊?我不是答应了你,要照顾你一辈子吗!你还是这么想不开!” 这时,赵环环却已然止了泪,走到塌边,望着悲痛中的萧峻道:“月儿,留下一封遗书!”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蜡黄的信封来,递于萧峻。 萧峻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来一看,上面写满了蝇头小字,虽然不如书法大家那样雄劲华丽,却也清丽非常,只见那上面写着的是: 萧大哥: 你好! 当你看到我这封信时,我已然不在这个人世了!谢谢你这一个多月来对我的照顾!也请你以后待我送姐姐回到京城九哥身边。 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平息两国干戈,希望萧大哥你答应我最后的请求,在我走之后,将军队撤回。战争不会带来和平,只有无止镜的伤痛和仇恨,所以,请萧大哥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月儿死不瞑目! 月儿绝笔 萧峻看完这短短的一封遗书,心中抽痛,就算要他撤军,也不必以死来要求啊!月儿,为什么你这样傻啊?眼中水雾越发深重,竟然不知不觉地洇湿了眼眶。 徐猛见状急忙上前抚慰道:“萧帅!”不想却被赵环环拉到一旁,清声道:“让他静一静吧!我还有事要你去做!”说罢,转身出了帐篷。 徐猛担忧地望了一眼萧峻,轻叹了一口气,跟在赵环环后面,转身出了帐篷。 只见赵环环从怀中掏出一个相同的信封来,递给徐猛,镇重地道:“阿猛,你马上前往金军军营,将这封信交给完颜昊!” 徐猛一愕,接过信封,奇道:“什么?月公主还有信要交给那金国太子?”赵环环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嘛!” 徐猛无奈,急忙牵来一匹大黑马,如风驰电掣般,往金军营地方向去了。 金军营帐中。 完颜昊正自手抚着军事地图,仔细查看着,突然拓拔掀帘而入,道:“殿下,宋军派使者来了!” “哦!?”完颜昊抬起头来,看向拓拔,神色中有些诧异,道:“让他进来!”他心中却想,萧峻派使者前来,到底想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徐猛便被带到了完颜昊的王帐之中。徐猛在帐中站定,挺了挺腰背,漠然地望着完颜昊,冷冷地道:“宋使徐猛见过金国太子殿下!”声音不卑不亢,带着一身凛然的正气。 拓拔在一旁冷声道:“见到我国太子殿下,竟然不下跪!是想死了么!” 徐猛一脸凛然,目不斜视,冷冷地道:“我徐猛平生只跪我大宋君主,与生养我的父母,没有跪敌国君王之说,更何况太子还不是贵国皇帝。至于,拓拔将军说的想死,徐某正值壮年,当然还不想死。再说,自古以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说着,定定地瞪视着完颜昊,冷冷地继续道:“难道贵国真的如此不懂礼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夺尸(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夺尸(上) 只听“呛啷”连声,完颜昊突然将案上竹简掀翻在地,冷眼看向徐猛,道:“够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在这里废话!” 徐猛轻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那封蜡黄的信来,交于拓拔,道:“这是敝国月儿公主要我转交给贵国太子的书信!” 完颜昊一听月儿的名字,急忙道:“快呈上来!”拓拔已然将那封信递到完颜昊手中。完颜昊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阿昊: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然不在人世。 阿昊,我最爱的人,不要为我伤心,不要为我哭泣,月儿即使是在九泉之下,也爱你不渝! 阿昊,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平息两国干戈,希望你能答应我最后的请求,在我走之后,将军队撤回。战争不会带来和平,只有无止镜的伤痛和仇恨,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月儿死不瞑目! 阿昊,我的尸体会由萧大哥送回京城安葬,请务必不要前来抢夺尸体,我只是想回到故国,回到属于我的家园! 爱你的月儿绝笔 信纸飘然落地,完颜昊的两只手还保持着拿信纸时的样子,却在不停地发抖,身体也微微发颤,眸中神色冷厉,望向徐猛,厉声道:“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徐猛的眼中也充盈着一片水雾,脸色却冷冷的,漠然道:“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不过,月儿公主的确已经仙逝!” 完颜昊这才发现了系于徐猛腰间的白带,那是死了人才会佩带的东西。因为死者不是其父母亲戚,所以只佩带于腰际。 完颜昊只觉心似被撕裂了一般,血淋淋地疼痛着,整个人都快要支撑不住,摇晃着,他猛地冲向徐猛,抓住他的衣领,眸中充盈着玻璃花般晶莹的水珠,厉声道:“你说,那封信是萧峻写来骗我的,是也不是?” 徐猛亦沉浸在悲痛中,垂着头,默不作声。 其实完颜昊的心中是半信半疑的,因为从那封信上的字迹看来,的确是月儿写的啊!难道她故意写这样的信来,骗自己收兵,也不去找她了吗? 完颜昊突然仰天大吼一声,露出野兽般的厉芒,冲出了营帐,跳上一匹白马,直往宋军的营帐奔腾而去。 不!他不相信,绝对不信!月儿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她不会丢下自己而去的!他一定要亲眼看见,亲自证实!这是慌言!全都是慌言! 骏马在峡谷中奔驰着,不一会儿,便冲入了宋军的营地中,完颜昊一边挥舞着宝剑,砍翻了几个上前来挡住他的小兵,一边大声地朝营中叫道:“月儿,你出来!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你出来啊!” 只见众士兵的腰际都捆着相同的白带,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充满哀伤,完颜昊的心顿时跌入谷底。萧峻不可能如此咒月儿死啊! 完颜昊发疯似的在营地中冲刺着,但是这里毕竟是别人大军驻扎的地方,一时间他被数百宋军包围在了营门口。他睁着一双噬血的眸子,望向周围的小兵,冷冷的声音穿透众人耳膜:“让开!挡我者死!” “住手!”随着一声清脆的娇喝,从人群外挤近一个娇小的女子来,声音正是她发出的。完颜昊看清来人,认出她就是月儿的姐姐赵环环。 完颜昊喘着粗气,捏紧了手中宝剑,望定赵环环,似要看她要耍出哪些花样。却听赵环环柔声道:“萧帅有令,太子殿下里面请!” 说罢,赵环环当先一步,向营帐走去。众士兵闻言也让开一条道路来,完颜昊急忙跳下马来,紧跟在赵环环身后。 一路上,只见入目全是苍凉的雪白,完颜昊跟着赵环环进了那顶白色的帐篷,只见赵溪月面目如生地躺在塌上,只是已然停止了呼吸,萧峻漠然地坐于一旁,看见完颜昊进入,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冷声道:“要不是看在月儿份上,我决不容许你踏进这里半步!” 完颜昊却充耳不闻,望着赵溪月苍白得有如冰雪的脸庞,跌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抚上她滑嫩的脸颊,发现已然触手冰凉,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然了无生气,显然已死去多时,他的心猛地一痛,眼泪止不住地便从这七尺男儿的眼睛里,滑落了出来! “月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想不开?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说着,将整个头伏于赵溪月身上,痛哭失声。 “哼,是谁!不就是你吗!是你逼死月儿!要不是你们金人屡次侵犯,月儿又怎么会流落金国,受了那许多苦楚,以至于这样想不开,竟然寻了短见!本来她已经答应要嫁给我,都是你,都是你害了她!”萧峻悲愤地望着痛哭的完颜昊,冷声道,“现在,你又何苦在这里惺惺作态!” 完颜昊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一张冷俊的脸庞盈满泪花,望定萧峻,眸中迸射出噬人的光来,“原来是你,月儿定是被你逼婚不遂,才自尽身亡的!”说罢,一拳便向萧峻挥去。 萧峻侧身避过,冷然道:“不是,我没有逼她,是她自愿嫁我的!”完颜昊越听越是气愤,血玉宝剑哗地一声便抽了出来,直指萧峻。 眼看两人又要打将起来,赵环环急忙上前一步,站在两人中间,道:“我不许你们在月儿面前动手!萧帅你难道忘了月儿说过什么了吗?” 萧峻闻言心中一凛,放下了手中长剑,道:“我既已答应月儿休战,好,我便不与他计较!” 完颜昊冷冷地望向萧环二人,齿缝中迸出几个冰冷的字来:“我可以不与他计较,不过我要带走月儿!”说罢,便要伸手去抱塌上的赵溪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夺尸(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夺尸(中) 萧峻闻言一凛,怎能让他带走月儿!他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完颜昊身前,冷声道:“你休想,月儿是我宋国的人,怎可让你个金人带走!” 完颜昊冷冷地笑:“月儿是我完颜昊的妃子,活是我完颜家的人,死是我完颜家的鬼!”说着,便待上前。 萧峻心中一急,猛地一掌挥出,直击向完颜昊胸前,完颜昊却不退让,也是一掌迎去,掌风划过,两人已然对了一招。 完颜昊剑眉微扬,睁着一双充血的大眼睛,冷声道:“让开!”萧峻正待回答,徐猛已然飞奔至屋内,将手中的信纸一扬,冷冷地道:“完颜太子,应该让开的是你!” 完颜昊等人闻声望向徐猛,只听徐猛又道:“月儿公主信上写明让萧帅将她的尸体运回京城安葬,你怎能违背她的意愿!” 完颜昊心中一冷,一把从徐猛手中夺过信纸,一滴泪珠却已滑落纸上,将信首那几个字染得洇黑一团,是啊!是月儿的意愿!自己怎么能不让她如愿!可是,为什么,她死了,连个尸体都不留给自己? 完颜昊将信纸折叠好,揣入怀中,冷冷地望向徐猛,恨声道:“你没有得到我的同意,就看属于我的信件,我杀了你!”说罢,已然移动身体向徐猛扑去。 “完颜昊!”赵环环急忙大喝一声,挡在了徐猛的身前,冷眼望向他,似将将他嚼到肚子里,就是这个男人,害了妹妹,只听她冷冷地道:“月儿已逝,你还不让她安心地走吗?” 完颜昊心中一震,整个人都毫无一丝生气,只见他脸色苍白如死,转身望了赵溪月最后一眼后,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众宋兵立马手持长矛准备冲上前去,徐猛跟着走出,向帐外的士兵一摆手,众士兵便退到了两旁,却仍然手持长矛,虎视眈眈。 拓拔已然带了一队精兵于宋军军营外徘徊,正与宋军士兵对峙着,远远望见完颜昊失魂落魄地从宋军营帐中走出来,急忙高兴地大叫:“殿下!” 回到营地王帐中,完颜昊将案前的一摞竹帛全数扫落于地,站在几案边,眼神黯淡,脑袋里昏昏沉沉地胀痛无比,他一拳锤向几案,只听“呯”的一声巨响,那结实的几案竟被他一拳打成了两半,木头碎屑飞溅,那破裂的几案也朝两边伏倒。因为用力过猛,完颜昊的掌骨处也有些淤青。 拓拔紧跟而至,见到这幕情景,急忙上前几步,走到完颜昊身旁,关切地道:“殿下节哀!想来月妃娘娘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见您这样自暴自弃!” 完颜昊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睁着一双腥红的眸子,瞪着拓拔,冷冷地道:“谁和你说月儿死了?她没有死,她一定没有死!你们都在骗我!”说着,竟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头,痛哭起来。 拓拔不料完颜昊用情如此之深,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太子殿下竟然为月妃如此失魂落魄,痛哭流涕,他不禁轻叹一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报!”一声拉长的禀报声自帐外传来,一个小兵立于卷起的帐帘处,恭敬地道。当看到那破碎的几案,一地的狼藉之后,目光落在了蹲坐在地的完颜昊身上,心中一凛,眼中神色十分诧异。 完颜昊仍然埋着头,丝毫没有理会那通报小兵的意思。拓拔瞪了那小兵一眼,似乎是在示意小兵不能将眼前的一幕说出去,接着拓拔沉声道:“什么事?” 那小兵收敛了下心神,看向拓拔恭敬地道:“禀将军,宋军已然准备开始撤退,有一小队宋兵,全部披床带孝,还带着一巨木棺!已然开始向南出发了!” 完颜昊昏昏沉沉中,听到小兵的话,猛然抬起头来,睁着一双血红的大眼,冷声道:“你说什么,他们今日就带棺撤退了!” 那小兵被完颜昊的样子吓得一颤,仍然恭敬地道:“是的,殿下!”说罢,便要退下去,“殿下没有什么事,属下就先退下去了”。 “慢着!”拓拔突然冷冷地瞪视着那小兵,道:“你看见了什么?”那小兵闻言站定,知道拓拔言中所指,恭敬地道:“禀将军,属下什么也没看见!”说罢,退了下去。 拓拔转头却见完颜昊已然站起身来,手中握着那把他从不离身的血玉宝剑,望着拓拔冷冷地道:“拓拔,你马上去挑选一队精兵,听我调遣!” 拓拔疑道:“殿下,是要去劫下月妃的木棺吗?”拓拔心中担忧非常,这个太子殿下自十三岁上战场以来,从来都是骁勇无匹,智计百出,可是,只要一遇上月妃的事情,他便变得焦躁烦乱,没有分寸了。 完颜昊冷冷地道:“不错,我总觉得月儿没有死!”见拓拔又待上来劝说,他挥了挥手,又道:“我刚才想到一点,月儿和她皇姐赵环环感情最深,怎么我总感觉她虽然表面看起来很伤心,却没有发自内心的悲伤。我一定要去看看棺里到底有没有月儿,还是他们一直在帮弄玄虚!” 拓拔听完虽觉得有些道理,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得领命而退。 峡谷外的山间小道上,炽烈的阳光自郁郁葱葱的树林中直透下来,似要将牲畜都烧熟了一般,发挥着它最大的能量。 一队押送着木棺的马队自小道上艰难前行,抬着棺材的士兵已然全身大汗淋漓,他们不停地擦试着粘稠的汗珠,衣衫已然湿透。 只见带头的竟是一个女子,她一身白衣,衬着娇小玲珑的身体,也已经是挥汗如雨,她骑在马上,一个年轻的小兵正自牵着她的坐骑,此女正是赵环环。只听赵环环朝那些士兵道:“快,我们要趁天黑之前,走到那前方唯一的小镇上去。”

第一百三十章 夺尸(下) 第一百三十章 夺尸(下) 完颜昊带着一队精壮的金兵自对面树林中猛地窜出,挡在了赵环环等人的面前,将整个送棺队伍围了个严严实实。 几个抬棺的宋兵急忙放下棺木,从身侧抽出长剑来,其余的宋兵也个个武器在手,凝神注视着这一群突然冒出来的金兵,齐齐看向他们的主子柔福公主赵环环,等待着她的命令。 赵环环坐在一匹大白马上,娇丽的容颜笼罩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中,耳下银色耳珰在骄阳的照耀下,散发着明晃晃的光芒。她娇哼一声,看向完颜昊道:“完颜昊,你想干什么?” 完颜昊立于矫健的大黑马上,眸子在炽烈的阳光下,却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只见他唇角微扬,冷冷地道:“念在你是月儿的姐姐,我不与你计较,只要你将木棺留下,我便不伤这里任何一人!” 赵环环一听怒道:“完颜昊,你要违背月儿的意愿么?你想让她死不瞑目吗?”说罢,一双水灵的大眼,瞪视着完颜昊,似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要不是月儿再三求她,不要再与完颜昊计较,她早就下令将他尸骨化灰了。 完颜昊邪邪地一笑,冷冷说道:“月儿根本没有死,你想骗我吗!你打开棺盖,我要检查尸体!” 赵环环闻言冷冷地道:“混帐!月儿已逝,你就不能让她安心走吗?你还要让她暴尸烈日下?”一边说话,却一边往那具棺木望去,神情焦急之至,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拖延时间,可是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怀疑了,她仰起头,以手遮蔽着烈日的光芒,又继续说道:“你别自欺欺人了,你不是早就见过她的尸体了吗?是你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 完颜昊却已不再说话,挥了挥手,他身旁的金兵便冲入了护棺队伍中,和那些护棺的宋兵厮杀起来。 两个武艺看似比较好的士兵保护着赵环环撤到一边,其余士兵护着棺木与金兵厮杀,全力应战,不让完颜昊等人接近。 那两个护住赵环环的士兵,目光深遂,一边将赵环环护在身后,一边与冲上前来的金兵厮杀着,他们两个是萧峻专门派来保护赵环环的。本来,萧峻准备随棺而行,将军中事务交给徐猛处理的,谁知赵环环说,月儿如果在世,也不希望你因为她,而不顾大局,你理应留在军中,打点撤退事宜。而萧峻也说觉得赵环环说得在理,万一完颜昊不守信用,发兵来攻的话,自己在,他也不能讨了好去,便留了下来。 炽烈的阳光灸烤着大地,暗红色的棺木被烤得滚烫如火焰山中的岩浆,一丝淡淡的焦味自棺材中散发出来,在空气中回荡着,几个护棺宋兵更是被这炽热的气息烤得头昏脑胀。 双方激战了约摸半个时辰,宋兵却已折损大半,这些宋兵虽是萧峻亲卫,武艺高强,可是在完颜昊眼里,还不足为惧,他手起剑落,已然将护棺的士兵斩杀了好几个,突然他飞起一脚踢在了最后一个拼死护在棺前的宋兵身上,只听“咚”的一声闷响,那宋兵的身子便飘然而起,坠落在一旁的草地上,而完颜昊也来到了木棺前。 完颜昊脸色凝重,长剑向前一指,正要挑开棺盖,却在半空中顿了一顿,眼帘下垂,眉宇深扬,万一打开棺盖看见的真的是月儿的尸首,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可是,心中月儿没有死的那种强烈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大脑,完颜昊再也顾不得那许多,就要去挑开棺盖,却听“嘭”的一声巨响自棺中传来,整个棺材顿时散发出一股**的焦臭味,一蓬熊熊大火便将整个棺材淹没了。 完颜昊急忙纵身跳开,望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惊在了当场。众人也都停了下来,望着这奇怪的一幕,目瞪口呆。 刹那间,完颜昊便反应了过来,他急忙扑上去,烟火随风势不断浸袭着他的脸,他的皮肤,可是他已然顾不得这些了,不管火是否灼痛了他的皮肤,不管烟是否熏黑了他的眼,他也要去救出他的月儿! “月儿!”赵环环哭泣着向前几步,却在大火外站定,冷冷地望向几度欲冲入大火中的完颜昊,声音如同水底冰层破裂般,带着一种冷彻心肺的寒意:“完颜昊,你害得月儿尸骨无存,我要杀了你!”说罢,从亲卫腰侧抽出一把寒光耀目的长剑,用尽了全身力气,直往完颜昊要害处刺去。 “殿下!?”同一时刻,拓拔发出一声惊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地上抓起一块小石子,准确地向赵环环手腕处击去,只听“咣当”一声,赵环环只觉手腕一麻,长剑应声落地。 此刻的完颜昊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他的心里、脑海里全是月儿的影子,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熊熊燃烧的木棺,随风飘飞的火焰灼伤了他的皮肤,他额前的黑发亦被袭上前来的火光烫得卷曲,散发出一丝肉焦味。 天地间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不再引起他的注意了。那熊熊熊燃烧的火光中,突然幻化出赵溪月绝美的容颜,还是如往昔般清丽非常,带着她特有的倔强的样子,一如去年他们初遇时,火中的赵溪月唇角微扬,带起一丝甜甜的笑意,望着完颜昊,伸出了手,似要接纳他走进火中。 完颜昊一双黯淡的眸子,突然盈满光亮,他扬起手,想要去抓住幻像中的赵溪月,却不料那火光中的赵溪月,带着淡淡地笑意,慢慢地隐去了身形,完颜昊大呼一声:“月儿!”便要扑将上去。 拓拔急忙飞身上前,一把抱住了完颜昊的腰,情急之间,语声激昂:“殿下!不要做傻事!月妃已经去了,你就醒醒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殉情 第一百三十一章 殉情 完颜昊犹自狂乱、挣扎,一掌向拓拔手臂上击去,圆睁着一双充血的眼睛,面色阴郁,厉呼:“放开我!放开我!” 拓拔强忍着手臂的疼痛,仍旧紧抱着完颜昊,想将他从火光边拉回,无奈失去了本性的完颜昊劲道更比平时还要强上几分,左肘猛地向后一击,拓拔胸间中了一肘,抱住他的力道便小了许多,完颜昊趋势挣脱了拓拔的束缚,绝望地冲向了火光中。 拓拔心中大凛,正待上前阻止,却听“呯”的一声大响,完颜昊应声倒在了火光边的地上,赵环环正自手执一块烧断的抬棺材的把手,高举过头,样子惶恐地呆在了一旁,嘴里自语道:“疯了,他疯了!” “公主!”正在这时,徐猛已然骑着一匹快马而来,见到这副情形,不禁大为吃惊,急忙跳下马来,跑到赵环环身边,关切地道:“怎么回事?”原来,萧峻始终不放心赵环环等人护棺而京,便派了徐猛前来保护。 此时,大火已经渐渐熄灭,只余几许火星在残赅中飘飞,整个棺材尽数化为了灰烬。徐猛乍见赵溪月的棺木被烧毁,又见完颜昊昏倒在一旁,拓拔正将他抱起,缚于马背上,不禁猜出了几分,一双黑亮的眸子中盈满怒意,正待上前去讨个说法,不料身形刚一挪动,一个纤细的手掌已经握上了他的手,温热而柔滑,徐猛转过脸去,便见赵环环向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只得恨恨地盯着完颜昊一行人,纵马而去,扬起一路尘土。 金军营地王帐中。 完颜昊躺在软塌之上,幽幽地醒了过来。拓拔守护在旁,寸不未离,眼见完颜昊醒了过来,急忙端过一杯热茶,递于完颜昊:“殿下,先喝口热茶吧!” 完颜昊并没有去接拓拔手中的热茶,而是撑起身子,环望了下四周,努力地回忆先前发生的事,发现自己身在王帐之中,不禁奇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拓拔放下茶碗,望着完颜昊,轻声道:“当时殿下看见月妃的棺木被烧毁,发疯似的要冲进去,被月妃的姐姐给打昏了!” 刚才的一幕渐渐地在脑海中清晰地显现出来,完颜昊眸光黯淡,拓拔害怕他又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来,一颗心已然提上的喉头,却不料完颜昊斜卧于塌上,面色沉静如常,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其他反常的举动。 拓拔又从一旁的几案上端起茶盏,递于完颜昊,完颜昊接过“咕咚”喝了一口,又递还给拓拔,也不看他,轻声道:“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说罢,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拓拔轻叹一声,端过茶杯,默默地退了出去。在走出王帐的瞬间,拓拔最后回头看了完颜昊一眼,心里总觉得有哪点不妥,可仔细想,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夕阳抹去最后一丝光亮时,夜幕终于降临了。 繁星点点如宝石般镶嵌在郁郁葱葱的林梢上,有如一只只晶亮的大眼睛般,一眨一眨地,将幽冷的辉芒洒在林间的生灵上,也洒在了“断肠崖”边如一尊石像般跪坐的完颜昊身上,月光将他的半边脸隐藏在了暗影中,看不分明,但脸上泪痕犹在,在月光的辉映下,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完颜昊突然跪伏在地,双手攥起崖边嫩草,眸子幽蓝冷冽,散发出夺人心魄的冷光,他本就半生孤单,受尽苦楚,而今最心爱的女孩也离他而去,此时的他已是万念俱灰,心想:“月儿既逝,我活在这孤单尘世还有何意义,实在是没有丝毫念想!” 完颜昊望着断肠崖前的那个深谷,只见谷口烟雾缭绕,深不见底,看着看着,那聚集在一起如花般的雾团,突然幻化成赵溪月纤丽的身影,如花的脸庞,他呆呆地望着谷中那个赵溪月的幻影,猛然间,仰起头来,纵声长啸,直震得断肠崖边无数落叶飞舞乱转。 完颜昊眼含热泪,望向那幻影中的脸庞,伸出了手,轻轻说道:“月儿,你一个人去那样冰冷的地方,难道你不寂寞吗?难道你不寂寞吗?”最后一句用尽全身力气,满含悲愤发出,却是震耳欲聋。 只见那雾中幻影亦向他伸出了手,微笑着似在叫道:“阿昊,我当然害怕寂寞,你来陪我啊!”完颜昊泪眼模糊,身体更加向雾中一倾,双足一登,身子飞起,便跃入了深谷之中。 拓拔一早就发觉完颜昊不会如此就放下心中执念,一下午都忧心忡忡,谁知,晚上却发现王帐中没有了完颜昊的身影,他顿时一惊,发动众人,开始寻找完颜昊。 他带领着一队精兵自山前寻找,突然听到一声长啸如哭,发现完颜昊正自栖身崖前,紧接着便听完颜昊一声“难道你不怕寂寞吗?”,他急忙施展上乘轻功,大叫一声:“殿下!”,纵身上前,他轻功了得,当真是如箭离弦,迅捷无伦,但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奔到崖边时,只撕下完颜昊的半幅衣袖,完颜昊已向崖下落去,直入谷底,浓烟白雾随即弥合,将他遮得无影无踪。 拓拔黯然长叹,沮丧不已,手中持着那半幅衣袖,怔怔地望向崖底,一段诗文不禁脱口而出:“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去,离别苦,个中自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众士兵也黯然呆立,全都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半响,拓拔才回过神来,转头对众士兵道:“赶快到崖底寻找,殿下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清醒之后的他,回想起当初因为兵工厂事件,完颜昊也曾经坠崖,却福大命大,被水潭救了一条命,而今日或许也有奇迹发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而复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死而复生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洒遍整个山脉。宋军大军浩浩荡荡地在萧峻带领下向南撤退,在距穿天峡五十里外的一个小镇扎下营来。 安排妥当后,萧峻迫不及待地来到赵环环帐中,心中那个疑团越来越缠绕得他头痛欲裂,当日月儿木棺被焚,萧峻听闻后,便要去找完颜昊算帐,不想却被赵环环拦住,叫他立马带大军撤退,然后便告诉他一个他很想知道的秘密。 萧峻走进帐中,见赵环环正自悠闲地梳理着她的一头青丝,心里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正待发作,却睨在帐中的软塌之上,一个白衣女子正自坐在塌沿,微笑着看着自己。 那不是月儿吗?真的是月儿吗?萧峻仍然不相信地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时,月儿已然微笑着望着自己,甜声叫道:“萧大哥!” “月儿,你没死!”萧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身子也不由得轻轻一晃,急忙冲上前去,抓住赵溪月的两只胳膊,开心的说道。 那一刻,他的心中,不知该怎样去形容,感谢老天没有带走她,感谢上苍又将月儿还回到自己身边,他真想抱起月儿,尽情地飞舞飞舞…… 可是,似乎有哪里不对,月儿不是明明死了吗?是自己亲眼看到的啊!自己还亲自探过她的鼻息和脉搏,她不会武功,自然不可能用龟息功来闭气装死啊!再说当时她的身体冰凉透骨,已全然没有了生的气息。这是为什么呢? 萧峻带着满腹的疑问望向赵溪月,只见她俏丽的脸庞泛起一丝微微的红晕,她仿佛看穿了萧峻的心思,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轻轻地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赵溪月因为发现自己竟然怀上了完颜昊的孩子,真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她和她爱的人终于有了属于他们的骨肉,忧的却是皇姐知道后的态度和如何面对两个人处的敌对身份。 当日,姐姐为了让她免于被世人唾弃,而费尽心思要去替她找寻堕胎的红花,她不好阻止,便想到一法,只要有人肯当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那么那个小小的生命便不用死了!可是谁愿做这便宜爹爹呢?她想到了对她一往情深的萧峻,最后萧峻经过一番挣扎之后,也同意了。 却在这时,她想到了以完颜昊的脾气,如果得知她嫁给了别的男人的话,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到时,必然又是两败俱伤,更何况她这些日子以来,见到宋金两国交战,死伤无数,便想到以假死的方法来化解这场干戈。 至于火烧棺材这一段,是她深知以完颜昊的性格,虽然当时相信自己已死,但他是一个锲而不舍的人,过后,必然会猜测,是以,她用在山中寻到的矿石‘磷’放在棺木之中,又辅以干枯的兽骨,磷石加上兽骨,遇到高温之后,便发生了自燃,这就是为什么当日的棺木会在烈日下熊熊燃烧的原因。 听完赵溪月的讲述,萧峻不禁惊叹她的智谋,如此谋略,要是用在战场上,必定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不禁打心眼里佩服。 只听萧峻轻声道:“月儿,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真的去了,害得我……”萧峻俊脸一红,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 “害得我们萧大元帅好伤心呐!嘻嘻!”赵溪月的姐姐赵环环自旁边打趣道。一句话说得萧峻更加不好意思了,赵溪月不禁瞪了姐姐一眼,赵环环立马道:“我去看看徐猛在干什么?”说着闪了出去。 突然降临的喜悦感将萧峻整个人包裹了起来,他感觉上天待他还是不薄的,他与赵溪月对坐在塌沿上,脸上微微泛红,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小声道:“月儿,那我们的婚事还作数么?” 虽然他的声音有如蚊蝇,但赵溪月还是听清了,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垂下眼睫,淡淡地道:“自然作数!” 萧峻的心跳加速,脸越发红了,猛地抓紧了赵溪月的纤手,正待诉说情话。却听这时一个士兵不合时宜地一声“报告大帅!”打破了美好的气氛。 萧峻心中恼怒,但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急忙放开了赵溪月的手,只不耐烦地道:“什么事啊?” 只见那士兵恭敬地道:“禀元帅,金兵已然撤退,听说……听说……”话未说完,却已瞧见死而复生的溪月公主,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不禁吓得后退了半步。 萧峻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公主并没有死,那一切都是做给金人看的障眼法而已,勿须大惊小怪。到底听说什么啊?” 那小兵镇定了下心神,恭敬地道:“金国太子完颜昊跳崖殉情了!” 萧峻闻言呆了下,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刚才听到什么了?完颜昊跳崖殉情?他……真那么爱月儿吗? 他忽地回过了神,急忙转身看向一边的月儿,只见她的脸色比寒冬的冰雪还要惨白,身体也不住得颤抖着。瞬间,她柔弱的身体如一片掉落的树叶般轻轻飘落,软软地滑下去。萧峻急忙上前,搂住了赵溪月。 赵溪月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柔软的被子捂着她,让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在这儿?我怎么了?忽然,那小兵的话又回响在耳边,金国太子完颜昊跳崖殉情了! 瞬间,她的心如被尖刀刺过,血流如注,昊,昊,你怎么会……怎么会……你怎么这样傻呀?身上虽然盖着温暖的被子。但她却觉得身体犹如在寒冰中一样,冷彻心肺。一行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角滑落下来,流到唇中,咸咸的、涩涩的,她挣扎着起身,不,不行,一定要去找,去找到他,绝不相信,不相信昊会就这样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痛断肝肠(上) 第一百三十三章 痛断肝肠(上) 赵溪月挣扎着站起身,就要往帐外走去。只见她满脸泪痕,花了妆容,身子软软的使不上力道,刚撑起上半身,便无力地坐回到了塌上。 赵环环一直守护在妹妹的床畔,当她闻知完颜昊竟然因为妹妹的假死,而跳崖殉情的时候,她震惊了!想不到金人之中也有如此至情至性的男子! 赵环环急忙上前扶住赵溪月,语声低柔:“月儿,你别想那么多!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赵溪月顺势抓住姐姐的手,迫切地想让她也认同自己心中的答案:“皇姐,阿昊不会死的?他福大命大,也许就会像上次一样,化险为夷的,是不?” 赵环环满眼怜爱地望着赵溪月,虽不忍说出让她失望的话来,可是,也不愿她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无法自拔。 赵环环握着妹妹的手,注视着她黯然的眸,轻声道:“月儿,你不要这样子!完颜昊已经死了!” 赵溪月猛地一听,不住地摇晃着脑袋,泪眼滂沱:“不,不是的,他不会死的!”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她不停地咳嗽起来。赵环环急忙帮她拍着背,为她舒缓着气息,轻声道:“完颜昊从那样高的地方坠落下去,又是带着必死的决心,结果尸首无存,哪还有活命的希望啊!” 赵环环将头深埋在姐姐怀里,不住地道:“我不要他死!”泪水浸湿了大片衣襟,说着她猛地抬起头来,一边道,“我要去找他!”,说罢就要下塌。 赵环环急忙拉住她,冷声道:“月儿,此去断肠崖五十余里,你身子弱,更何况还怀着孩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啊!就算完颜昊真的没死,他也不会同意你这样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赵溪月闻言,身子也软了下来,坐倒在塌上,眼神茫然,面色冷冷的,纤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此时她怀孕不过两个来月,那里暖暖的,还感觉不到胎儿的存在,但她似乎感觉到了那个小生命的存在,心道:姐姐说得对!我还有孩子啊!阿昊,我会将我们的孩子养大成人的!你放心吧! 郁郁葱葱的山谷深处,一个小小的院落座落其间,小院中药草飘香,一个中年妇人正在将一簸箕药草翻过,让它们更加向着阳光。 茅屋内的竹编小床上,完颜昊幽幽地醒了过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环视着四周的一切,发现自己处身于一间小茅屋内,他敲了敲昏痛的额头,发现自己身上缠满了绷带,大腿伤口处剧烈的疼痛感袭上大脑,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却更加证实了自己还活着。 “你醒了啊!”一个中年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步入屋内,笑意盎然,望着坐于竹床上的完颜昊,亲切地问道。 “你是谁?”完颜昊紧盯着那头发花白的中年妇人,警惕地道,心中却升腾起一种难言的熟悉感来,自己也觉得莫明其妙。 只见那妇人走近完颜昊床边,坐了下来,轻轻搅动药勺,眼角的细纹眯成了一朵花,她淡淡一笑:“我夫家姓萧,你就叫我萧大娘吧!两日前,你从山崖上坠落下来,正好被一株大树的树干挡住,捡了一条命,我正好采药路过那里,就将你带了回来!” 说罢,舀起一勺药来,放在唇边,轻轻一吹,笑着道:“来,趁热把药喝了吧!” “呯”地一声,完颜昊烦闷地将手一扬,药碗应声掉落在地,溅起一地汤水,药碗碎屑铺了一地,一股浓烈的药香味自碎裂的药碗中传来,直熏得满屋弥漫着药味。 完颜昊恼怒地垂着头,眸子阴冷无比,仿佛浑身都透着寒意,他冷冷地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连死的权利,都要被人剥夺?” 采药妇人萧大娘一愣,无奈地收拾着药碗碎片,声音依旧如先前般温暖,让人如沐春光:“每个人的生命都不只属于自己,你母亲费尽千辛万苦才将你带来这世上,你怎么能说死就死?” 完颜昊本就在气恼之中,已然丧失了生之勇气,陡然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气便不打一处来,只见完颜昊睁着一双充血的大眼睛,怒视着那采药妇人,声音犹如寒冬中突下冰雹,冷彻心骨:“不要跟我提她,我没有母亲!呵呵!女人果真都是不可信的,她们只会舍你而去!只会舍你而去!”完颜昊越说越激昂,最后竟至泪流满面。 猛地,完颜昊跃下床来,直往屋外冲去,边跑边嚷:“为什么都要舍我而去!”声音悲愤,有如鬼哭。萧大娘紧跟着追出,在他后面大叫:“小兄弟,你的伤还没有好!别乱跑啊!” 此刻的完颜昊心智已失,整个人已然昏昏沉沉的,怎会听她的话语,三两下便已跃出了小茅屋的范围,消失在了萧大娘的眼前。 山间小镇上。小镇中唯一的一处酒寮处。因为地处偏辟,所以很少有人来喝酒。就算来的也只是过往的旅客,寥寥无几,最多时也不过一二人,有时甚至一个月都没有买主上门。而今天却在中午时分来了两拔人。 第一拔是一个面目英俊,衣衫去有些破裂的年轻男子,只见他面目颓丧,神情如死,仿佛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般,一来就要了三大坛酒,坐在那里一碗接着一碗地猛灌。不用我说,各位读者也应该猜到他是谁了!对的,他正是跳崖殉情未遂的完颜昊。 酒寮老板是一个精干的瘦小老头,他摸着自己的一撮山羊胡子,眼睛不时地瞄向全身酒味的完颜昊,一脸的担忧,大家别误会了,他并不是担忧完颜昊喝多了,伤身体,而是担心完颜昊有没有钱付自己的酒钱。

第一百三十四章 痛断肝肠(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 痛断肝肠(下) 第二拔却有四个之多,这四个人还赶着一辆马车,四人衣着整齐,目光如炬,神色警惕,一坐下便四处环视,看样子,都是些练家子(武功高强之人)。 四人才一坐下,便只要了两壶清茶,待那酒寮老板斟好之后,四人之中一个身材魁梧,大约三十来岁的壮年说道:“咱们先在此喝口茶,歇下脚,等会儿就去接老夫人!” 其中一名年纪较轻的,转动着眼珠道:“为什么老夫人不住在元帅府,而要住在这穷山辟壤的地方啊?” 虽然那年轻人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话,但完颜昊本就是练武之人,虽然此时心神不属,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不过他丝毫没有在意,他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事情,什么元帅?什么功名富贵,在他而言,现在都是粪土。他嫌一碗一碗的喝不过瘾,竟然直接举起酒坛,置于嘴上,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仿佛这样就能浇尽世间愁烦! 那年长的急忙用食中二指朝那年轻的额头上敲了一记,瞪了他一眼,冷声道:“都说过多少次啦,不要说主子的事非。记住!我们这次是来接老夫人前去参加大帅婚礼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那年轻人吃了一记,轻轻捂着额头,揉了揉,尔后,心虚地望着那年长的道:“知道啦!”几人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可能由于饮水过多,那年长的到一旁的树林中去小解,那年长的前脚刚走,那年轻的眼中,闪烁着邪邪的笑意,捂着嘴对其余三人道:“听说我们大帅要娶的是当今皇上的亲妹溪月公主,我还听说那溪月公主美貌如花,乃人间绝色!哎!可惜我无缘一见!” 正待接着说下去,却听“呯”地一声炸响,完颜昊手中的酒坛呯然坠地,碎裂成块,酒水溅了他一身,他似乎浑然不觉,脑袋中像被惊雷轰响般,震得他身子几欲跌倒。 月儿!月儿要嫁人了,她没死?完颜昊只觉得头越来越昏沉,他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临桌的三人,双手撑在那张小茶桌上,冷冷地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溪月公主?” 那三人听见酒坛落地的声音,本能地一愣,而这时这个满口酒气的落拓男子居然如此无礼,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怒火,只见先前那年轻人,站起身来,冷冷地望向完颜昊,道:“关你屁事啊!” 完颜昊闻言,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颅,他上前一把抓住那年轻人的衣领,一双眸子似睁非睁,仿佛马上便会睡着一般,只见他喷着酒气,看向那年轻人道:“你说是不说?” 那年轻人厌恶地将脸转过一旁,猛地一掌击出,将本就飘然欲倒的完颜昊一掌打倒在地,完颜昊被那年轻人大力一击,向后急倒,撞翻了旁边的一个小茶桌后,坐倒在地。 那酒寮老板看到这一幕,不住地在一旁嚷嚷:“别打,哎哟,我的桌子呀!”却又远远地看着,并不敢上前劝阻,他深知这些江湖人因为一言不和,便打打杀杀的事太多了。自己上前劝架,搞不好还会赔上一条老命。损失几张桌子就算了吧,反正等会儿,他们打完了,还可以修好再用。 那年轻人还待上前再打,却被另外两人拉住,其中一人劝道:“算了,只不过是一个醉鬼,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年轻人被同伴一劝,轻呼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端过面前的茶碗,正待嗫一口茶。不想完颜昊已然爬将起来,又直扑而来,这回将那年轻人手中的茶碗也碰倒在地,呯然碎裂,茶水洒了那年轻人一身,他恼怒地望着完颜昊,咬紧了嘴唇,恨声道:“我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信马!”说罢,已然扑将上去。 完颜昊口中喃喃有词:“你告诉我谁要成亲?是谁要成亲?”一边和那年轻人厮打在一了起,只听噗哧一声,完颜昊的左臂衣衫被那年轻人一把撕破一大块,露出一截精壮的臂膀来,那手臂处的鱼形胎记也随之显露出来。 完颜昊虽负有绝世神功,无奈此时只是一个毫无还击之力的醉鬼,他还击不力,又被那年轻人一掌打中了鼻子,鼻血瞬间便涌了出来,可他似乎丝毫不觉得疼痛,仍然要上前与那年轻人厮打。 那年轻人又一掌击在了他的胸口,见他还要扑将上来,顿时恼怒非常,从身侧抽出一把长剑来,指向完颜昊,冷声道:“你再上前一步,我便杀了你!” 完颜昊此时已然醉得昏昏沉沉,脑海里只有一句话就是:谁要成亲?什么溪月公主?他哪里顾及得到刀剑无眼,又要扑将上去。 那年轻人闭上了眼,任他向剑口上撞去,不想只听“咣当”一声碎响,长剑剑尖已然被小解回来的那年长的人二指夹断,他瞪了一眼那年轻的,冷声道:“胡闹!” 那年轻的急忙低下头去,坐到了自己的坐位上。只见那年长的望着完颜昊,一抱拳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不想完颜昊根本没有理他,因为完颜昊已然瘫睡在地,进入了梦乡。那年长的急忙从身上掏出一两碎银,递于酒寮老板,笑道:“老板,不好意思啊!打烂的东西我赔了!” 酒寮老板点头哈腰地接下,一脸的笑容。 “小兄弟!”一声呼唤自酒寮外传来,只见一个中年女人越行越近,原来正是来此找寻完颜昊的萧大娘。 萧大娘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完颜昊,急忙上前叫道:“小兄弟!”,准备将他扶起来,却见那年长的人紧盯着萧大娘,突然欣喜地大叫一声:“老夫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惊现胎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惊现胎记 萧大娘抬起头来,看向那年长的人,开始茫然,随后脸上渐渐有了笑意:“你是峻儿身边的参将王勇?” 那年长的恭敬地道:“正是末将王勇!” 萧大娘疑惑地看向王勇,道:“你不在峻儿军中侍候,跑这里来做什么?” 王勇急忙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末将正是奉了萧帅的命令,前来接老夫人参加萧帅的婚礼的!” 萧大娘闻言疑惑地看向王勇,问道:“峻儿要成亲了?新娘是谁?”一边说,一边去扶醉倒在一旁的完颜昊,萧大娘的手刚搭上完颜昊的臂膀,却停止了所有动作,呆呆地望着他手臂处那淡淡的鱼形胎记,恍然若失。 从前的记忆又被拉回到了脑海中,那样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她将大儿子萧峻寄养在邻居家中,便冒着血雨腥风,随时都会丢掉生命的危险,前去寻找自己出征的丈夫。可是,战场上尸体狼藉,她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丈夫,却被一队金兵发现,她拼命地逃,却跌倒在了那个人的马蹄下。 随后,她便被那个人俘虏回去,遭到了他的强暴,做了他的侍寝囚奴。他一直害怕她逃走,是以,竟用铁链锁住了她的脚踝,直到她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他才稍微放松了对她的警惕,让她可以在府内自由走动。 一年后,孩子降生,是个男孩,手臂上居然有块淡淡的鱼形胎记,她记起自己的大儿子手臂上也有一块鹰形胎记,古有鲲鹏之说。 鲲鹏来自庄子的《逍遥游》中记有“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这鲲鹏精于变化,通灵万物,助天帝澄清玉宇,受敕封为九天鲲鹏。 庄子说有一种大鸟叫鹏,是从一种叫做鲲的大鱼变来的。传说有一大鱼名曰鲲,长不知几里,宽不知几里,一日冲如云霄,变做一大鸟可飞数里,名曰鹏。 而自己生育的这两个同父不同母的孩子手臂上居然一个是鹰形,一个是鱼形,难道冥冥之中竟也注定他们是兄弟。 那个人抱着婴孩欢喜异常,给那婴儿取名为昊,意为天上之日,可见其怜爱之深。但是这些丝毫不能阻断她对前夫的深深爱恋,深深想念,更加不能阻断她回归故国的想法,只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初生的婴儿。 她开始将所有的爱恋都贯注在了这个小小的婴孩身上,可她也更加想念自己身在宋国孤苦无依的大儿子,终于,她在小昊满了六岁之时,她无意中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前夫,他竟然没有战死,而只是流落异国。两个人抱头痛哭,最终她决定放弃小昊,和前夫回归故国。 她清楚得记得那天细雨蒙蒙,她忍着泪,将自己常吹的口琴交给那稚气未脱的小儿子,自己便被前夫拉着逃离了她生活了七年的魔窟。 她一步三回头,她亲眼看到孩子眼中那恋恋不舍的目光,直冷透她的心房。 而今日她又再次看见了那个鱼形胎记,出现在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上,一个大胆的想法涌现在她的脑海里,难道他竟然是自己留在金国的小儿子么? 这时,却听参将王勇道:“是贤福公主赵溪月!老夫人,我们这就起程吧!” 萧大娘似乎没有听到王勇的话,仍然呆愣愣地望着完颜昊手上的鱼形胎记,她的心情无比激动,却又说不出的隐隐担忧,他会原谅自己当年弃他而去吗?算了,还是不说罢,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就让他永远埋藏在记忆里。 “老夫人!”王勇见萧大娘没有回答,弯下身子试探着问道。 萧大娘这才回过神来,将自己几欲跳出的心脏按了回去,平复了下激动的情绪,才道:“王参将,请你们帮我把这位小兄弟扶起来,我要带他一起走!” 王勇闻言,面色一肃,似有些为难,但对方始终是元帅的母亲,只得应道:“是!”说罢,便指挥几人一起将完颜昊搬上了马车。 六人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萧峻与赵溪月准备举行婚礼的小镇,因为此去京城以最快的速度也得几个月,而赵溪月肚子里的小生命却是不能再等了,是以,赵环环提议就在小镇先完成了婚礼,再回京禀明宋高宗。 小镇上唯一的客栈中,已然是灯火辉煌,处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众人都在不停地忙碌着,有的摆果品,有的挂条幅,客栈中一片刺眼的红色,却又透着无比的详和。 萧峻正身着一身新郎喜服,招呼着众人就席,虽然喜事办得仓促,但四邻的乡亲知道是一心为国奋力征战的萧大元帅成亲,都齐齐来贺。送来各自的贺礼,都是些自家喂养的欢迎鸡鸭等土产。萧峻亦是欣然接受,一再说,礼轻人义重。 完颜昊已然换了一身小厮衣服,一顶小盘帽遮住了大半边脸,跟在萧大娘身后,他之所以这样乖,是因为他听说了萧山峻要和一个公主成亲了。而且这个公主的名字居然和月儿一模一样,他的心脏难以抑制地加速跳动起来,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滋生。难道一切真的是他们演的一场戏么?只是为了骗自己,月儿已经死了,让他断了念想。 完颜昊按耐下激动的心情,深呼吸了一大口气,只要等下新娘出来,自然能知道事实真相。萧大娘被迎上了上首的席位,完颜昊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站到了一边的角落里。萧大娘自知他乃金国皇子,若引起别人注意就不好了,所以见他站到一边,只是偶尔将余光睨下他,也不强求。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抢亲 第一百三十六章 抢亲 小客栈中一派喜气洋洋,鼓乐之声响彻整个客栈。萧峻本就豪爽,是以,自己的婚宴多请乡邻,广开流水席。 完颜昊低着头坐于最末首的席宴上,他的心情异常复杂。新娘真的会是月儿吗?月儿不是已经死了吗?虽然自己心中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是,他亲眼所见难道有假?他亲自探过她的鼻息、脉搏,她不会武功,更加不会用龟息功来闭气装死啊! 那到底萧峻要娶的新娘是谁呢?看着他对月儿也是一片痴情,怎么会这样快就变心了?还有就是自己心内存疑,要前去查验棺中人,却发生了火烧棺材事件,这应该不是巧合吧!难道是他们故意这样做的? 但是,月儿的身体冰冷如死,又怎么解释呢?完颜昊皱紧眉头,想得头昏脑胀。 却在这时,喜娘牵着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袅袅挪挪地走了出来。赵环环作为新娘的亲人被请上了首席和萧峻的母亲萧大娘并排坐在了上面。 看见月儿的姐姐赵环环坐于新婚夫妇家长才能坐的位置时,完颜昊的心中一凛,已然有九分把握,这个新娘会是月儿!他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柳腰纤细只够盈盈一握的佳人。 随着赞礼官一声:“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开始交拜天地!”萧峻身着一袭大红喜服,和蒙着红盖头的新娘站在了一起。 完颜昊看着那一袭大红喜服的新娘,娇小玲珑的腰身,心突然咚咚地狂跳了起来,陡然间浑身发烫,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凝滞了。他盯着那盖着红盖头的女子,一瞬间呆了。 “一拜天地!”赞礼官高声传唱着,众宾客跟着起哄。客栈中一片详和的气氛。 当最后一声“送入洞房”传入完颜昊耳中时,陡地将他从烦人的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猛地站起身来,想也不想地大喝一声:“月儿!”只见那身着喜服的新娘身子微微一颤,纤嫩的玉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身形顿时僵在了那里。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他看来,眼中全都充满了疑惑,而周遭的士兵也都将手握上了随身携带的兵器,警惕地看向完颜昊。 “完颜昊!”待看清了出声的人后,萧峻立时愣在了当场,他不是跳崖殉情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婚礼上。 随着这一声轻呼出口,新娘的身体更是摇晃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身旁的喜娘急忙将其扶住,轻声道:“夫人,没事吧?” 竭力稳住心神的新娘子,缓缓摇了摇头,她的泪水却自眼角滑洛,贝齿紧咬着红唇,直到那娇嫩的唇瓣泛出点点血丝,但是谁也没有看到她如此失态的一幕,只因为她头上覆着大红色的新娘盖头。 萧峻却意识到了自己新娘的异样,心中的怒火陡地燃烧起来,眸中神色冷厉,如一道利剑般射向完颜昊,冷声道:“完颜昊,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你最好不要在此捣乱!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完颜昊冲口而出叫了那声月儿后,发现新娘异样的表现,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强烈的冲动,猛地纵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揭下了新娘的盖头。 大红色的绸缎盖头随风落于喜桌之下,一张清丽中满带泪痕的脸庞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含羞带怒,却又哀哀惹人怜。 那张秀丽的脸庞惊现在众人面前时,席间惊叹声四起。“好美的新娘子!”“简直是天仙下凡啊!”有的更是目瞪口呆地望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娘,忘记了呼吸。 完颜昊却在盖头掀开的刹那,僵在了那里,心脏也忘记了跳动,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同样僵直的新娘,眼中泪花打闪,喉咙似乎也不受自己控制了,只听他颤抖的声音道:“月儿,真的是你!” 新娘正是赵溪月。赵溪月脸上泪痕未干,又突然被他挑开盖头,情动之下,更是泪如泉涌,只见她别过头去,强忍住奔腾不歇的泪水,冷声道:“你认错人了!” 萧峻此时却已然反应了过来,挡在了完颜昊面前,将赵溪月护在身后,瞪视着完颜昊,冷冷地道:“你再不走,我便叫人将你抓起来!” 完颜昊自然不会听他的话,萧峻在他面前便如一个透明人一般,他的目光直穿透了萧峻的身体,向他身后的赵溪月望去,声音郁怒:“为什么骗我?” 赵溪月还是没有回答,其实她的心里是又惊又喜,阿昊没有死,她的心里一暖,只要他活着就好!可是,在这众多宋军的包围之下,她又怎么能跟他走呢?更何况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异国宫廷。 赵溪月没有说话,眼泪却掉得更厉害了。她将头深埋在喜娘的身后,不愿让众人看到她的失态,她突然纵步往前移去,想要逃离这难堪的场合。 完颜昊见她要走,心中大急,就要追将上去,却被萧峻的身体挡住,他恼怒地一掌挥出,击向萧峻的左胸。感觉到掌风凌厉而来,萧峻急忙发招抵挡,电光石火间,两人已然交手十余招。众宾客见此状况,都离席退到一旁。 赵溪月见二人打了起来,顿住了脚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中却是如小鹿般左冲右撞,难以平复。 两人在伯仲之间,百余招下来,居然还是难分胜负,这时,外面守卫的宋兵却已是弯弓搭箭,排列成队,全数对准了完颜昊,只待萧峻一声令下,便要将完颜昊射成马蜂窝。 赵溪月见此情状,一颗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正待以身去挡,却见完颜昊被萧峻一掌击中,猛地后退几步,倒伏在了一个头发花白,衣饰华丽的中年妇人身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要离开我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要离开我 萧峻心里一惊,因为那妇人正是他的母亲萧大娘。完颜昊被他掌力一震,一连跨翻了好几根木凳,跌伏在萧大娘所在的席桌旁。 萧大娘微皱着眉,眼中关切之情愈甚,她急忙前去扶他,在手碰触到完颜昊手臂的一瞬,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悄然滋生。 萧大娘将完颜昊扶住时,以非常细小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快抓住我,以我为人质!”完颜昊闻言一愣,轻手相扶那样短暂的时间根本不容他想太多,他急忙依言行事,趁萧大娘扶他的当儿,顺势将萧大娘反扣在了手中,母指和食指弯成一个细小的弧度,紧紧扣住了萧大娘的喉咙。 众人见萧大娘被完颜昊控制住,尽皆一惊。萧峻更是厉声道:“完颜昊,赶快放了我娘!”只见他青筋暴涨,指骨也泛起苍白。 完颜昊一手扣住萧大娘喉咙,一手提着长剑,厉声道:“要我放了她可以,但是月儿必须跟我走!” 席间众人闻听完颜昊这番猖狂的言语,都暗自里叹了口气,这人也太不识时务了,且不说萧峻乃当今皇上器重的大元帅,就是这婚礼当中抢一个普通人的新娘的事,也会受尽天下人的唾弃,他居然还有脸说出来。也有人想到,听萧大帅叫他完颜昊,完颜是金国的国姓,难怪这男子会如此不训抬举。 萧峻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冷声道:“完颜昊,你欺人太甚!月儿乃我新婚妻子,你竟然胆敢口出狂言!” 完颜昊如冷月般的眸子,透出邪意的光芒来,突然呵呵一笑:“你的妻子?月儿早就是我大金太子侧妃,早就嫁了我完颜昊为妻,你夺人之妻,还在这里刮燥!” “够了!”赵溪月猛地一声大喝,截断了两人冷冷的对话,她缓缓地抬起头来,美丽的黑色长睫毛上,泪珠轻颤,看向完颜昊,淡淡地道:“我跟你走!” 赵溪月的一句话,如惊雷炸过萧峻等人的耳畔,萧峻抢前几步,看向她,眸中有惊亦有怒更有的是无奈:“月儿!” 完颜昊闻言亦是一喜,他看向赵溪月的眸光瞬间转为柔和。赵溪月轻敛秀眉,缓缓地望向萧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萧大哥,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的照顾!”说罢,轻起莲步向完颜昊身边走去。 萧峻身子一颤,呆在当场,其他官兵更是一动不敢动,只因为完颜昊的手上有大帅的母亲为质。 完颜昊紧扣着萧大娘的脖颈,一步步向门外退去,赵溪月站在他身旁,与他并肩齐步向外走去,却一直低着头,不愿意看见其他惊疑的目光。 完颜昊每退出一步,那些兵士便上前一步,却始终保持着几尺的距离,不敢靠近。完颜昊突然目露凶光,大声道:“都给我退后,不然……”作势将手在萧大娘颈上紧了紧。 萧峻漠然地一摆手,众兵士便都停止不前,任完颜昊三人渐渐出了客栈的大门,向人少处退去。待得与众兵士越离越远后,完颜昊突然一把将萧大娘一掀向前,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抄起赵溪月的腰身,如鸿鸟般飞去无踪。 荒山破庙中。禽鸟在林中快乐地歌唱着,绿荫下花儿尽情地绽放着。在这人迹罕至的大山破庙中,是谁将青草践踏。 只见露水仍然在草间打着转儿,一个容貌冷俊的年轻男子手携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自山间小道上走过。 那女子堪称绝色,柳叶眉儿直飞入鬓,水灵灵的大眼睛上黑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肌肤更是胜似冰雪,只见她虽容色绝丽,却隐隐蹙起眉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这两人正是完颜昊与赵溪月,为了避开萧峻军队的追捕,完颜昊选择了绕道山路。 只见完颜昊当先引路,两人终于来到了这个废弃已久的山庙的破门前。他转过头去,望着赵溪月轻声道:“月儿,天色已晚,今晚就将就在这儿住一晚吧!” 赵溪月低着头,没有搭声,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山庙显然已经废弃许久,是以,蛛网密结,灰尘满屋,完颜昊急忙挥袖将那些缠绕着挡路的蛛丝试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让赵溪月坐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尔后,完颜昊又拾来了些干柴,摸出火石点燃,他依偎在赵溪月身旁,道:“等过了这个山头,远离了萧峻的管辖范围,我们就住客栈吧!月儿,只是今晚要委屈你了!”完颜昊并不是害怕萧峻,只是不想多惹麻烦。 完颜昊轻轻地握住了赵溪月的手,搂住了她的臂膀,温热的气息轻飘在她耳侧,只听他柔声道:“月儿,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离开我了!”其实他本想问她为什么要假死骗他,为什么要嫁给萧峻,可是话到喉头,又强自咽了下去,他只怕话一出口,便再难以收回,他实在太害怕月儿再离他而去,留下他孤单一人。她既不想说,他便不问。 赵溪月感受到完颜昊的柔柔情意,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碰触,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她突然抓紧完颜昊的手,满含期望地看向他,柔声道:“你真的这样想?” 完颜昊使劲地点了点头,将她更加搂得紧了,望向庙外渐渐西沉的夕阳,笑道:“月儿,等回到大金,我就立你做我的太子妃!” 赵溪月眸中的火焰似陡然间被一瓢冷水浇灭,立马黯淡下来,她缓缓地放开完颜昊的手,声音也似蚊蝇:“你还是一个人回去吧!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完颜昊闻言一愣,放开了搂住赵溪月的手,眸中的神色开始迷惑,尔后渐渐转为愤怒:“为什么?你还想着要嫁给那萧峻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赵溪月闻言,不禁抬头看向他,眼里充满被质疑的哀伤,心中的那股暖流亦在瞬间变成冰河,冷彻心肺。 完颜昊看着赵溪月瞬间变得冷厉的目光,突然一震,觉察到自己的失言,到现在了,怎么都不该怀疑她了啊! “对不起,月儿对不起。”完颜昊上前,轻轻拥住她,“太害怕失去你,太害怕没有你,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对不起月儿,我都听你的。” “阿昊,能答应我,一直陪着我吗?一直陪着我,我们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赵溪月看见完颜昊不停道歉的脸,心下一软,依偎向他的怀抱,贴着他胸口说着,“你别回金国,我也不回宋国,就我们两人,我们两人,一起生活。” 完颜昊望着怀中的赵溪月,不解:“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肯和我回去的吗?”他顿了顿,本想说和你在一起,就算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可是,一想到在京城,孤单只影的父亲,他又无法狠下心来。 “呃!”赵溪月见他不正面回答,正待说话,却突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似被灌以皂角之水一般,翻腾起来,直欲呕吐出来,却只呕出了一滩清水。 完颜昊急忙替她抚着背,焦急之情溢于言表,他惶惑地道:“月儿,你怎么了?”赵溪月干呕了一会儿,止住了心中难受的感觉后,擦了擦嘴角,抬起头来,望着完颜昊,心中想着,要不要告诉他那个怀孕的事呢? 赵溪月不回答,反问:“阿昊,你到底愿不愿意永远离开金国,放弃你太子的尊位,和我天涯相伴,从此隐居,再也不问两国之事呢?” 完颜昊闻言猛地低下了头,他该怎么回答啊?太子的身份,他一点也不稀罕,可是,父亲已经年愈老迈,非常需要他在身边照顾,虽然父亲曾经对他不好,但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啊! 他无法回答赵溪月的这个问题。如果能两全齐美,那该有多好!月儿作了他的太子妃,和父亲一起,他们一家人,开心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他自知赵溪月的性格倔强,她既然为了离开大金,而连假死等事都做了,足以证明,她是不会留在金国的。 完颜昊见赵溪月吐过之后,脸色青白,看着外边夜幕已经渐渐来临,他似想躲避般,急忙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月儿,我去找些食物来!”便匆匆地向庙外行去。 凌晨时分,庙外传来鸟儿轻快的啼鸣声,太阳缓缓自山那边的树林中升起,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完颜昊携着赵溪月自山间小道中穿过,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吃了早点之后,在小镇上的客栈住了下来。 赵溪月这两日来一直胃口不好,吃了甜的东西便呕吐不止,完颜昊要给她请郎中瞧瞧,她也不同意。 傍晚时分,两人从阁楼上下来。此时客栈下面已经坐满了食客,有路过顺便打尖的,有的是住在店里,此时下来吃饭的。 完颜昊让到后面,让赵溪月走在前面。赵溪月轻移莲步踏上楼梯,身子却轻微地摇晃了一下。她急忙稳住身形,轻敲了下额头,只觉得脑海里昏昏沉沉的,眼睛也似要睁不开来了。 赵溪月的动作虽然轻微,却被紧跟在后面的完颜昊查觉了。他急忙上前扶住她,轻声道:“月儿,你没事吧?” 赵溪月努力地睁开眼睛,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看向完颜昊,淡淡一笑,道:“我没事!”谁知,话音刚落,她只感觉身子轻浮,重心不稳,眼前猛地一黑,人便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完颜昊本就扶着她的,此时,她突然昏倒,完颜昊本能地一把揽过她的纤腰,急呼:“月儿,月儿,你怎么了?快醒醒啊!”可赵溪月面色越发苍白,美目紧闭,呼吸微弱,是根本没有答应他的力气了,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意识的黑暗之中。 完颜昊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突然自心底深处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感觉,要是没有了她,自己该怎么办呢?他不敢想像,这时的他只能大叫:“掌柜的,哪里有郎中?” 楼下的食客全都仰头望向完颜昊二人,有些起好心的,便道:“镇东有一家,姓王的郎中,医术很高明呢!” 这时,客栈掌柜也奔上了楼,看着昏迷不醒的赵溪月,眼中亦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切地道:“这位夫人怎么了?” 完颜昊一手扶住赵溪月,一手伸进怀里掏出一锭碎银,交于那掌柜的手中,道:“您帮我去一趟王朗中家,请王郎中前来为我夫人诊治一下,诊金我自然会多付的!” 那掌柜的自从在这小镇上开客栈以来,每日赚取的银两也不是很多,像这样只跑跑腿就能得到一两银子,更是难找的好买卖,更何况,王郎中的家就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只一小会儿功夫就能到了。 那掌柜的欢欢喜喜地接过银锭子,连声应道:“好的,好的,客官请稍待!”说罢,便一溜烟儿,跑出店去了,径直朝王郎中的家里跑去。 完颜昊将昏迷的赵溪月抱入房中,安顿在了床上,为她轻盖上薄被。完颜昊看着没有一丝血色的赵溪月,心中一阵揪痛。一定是昨夜让她和自己在破庙中过夜,受了凉,才会突然昏了过去。完颜昊不禁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暗责自己没有照顾好月儿。 完颜昊刚刚将赵溪月安顿好,那王郎中便被掌柜的引到了楼上完颜昊住的厢房之中。速度好快,可完颜昊来不及细想。完颜昊见到背了个药箱的王郎中,便迫不及待地道:“你是王郎中吗?赶快给我夫人瞧瞧,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惊闻凶讯(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惊闻凶讯(上) 王郎中急忙放下药箱,坐在床边的小凳上,将手指搭上赵溪月的手腕处,为她把起脉来。掌柜的和完颜昊焦急地等待在旁,望着王郎中。 半响,王郎中终于将手放了下来,眯着一双小眼睛,却并不急于说话,转过头,眼望着完颜昊,微笑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完颜昊弄急了,面对病人,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可现在不是和他较劲的时候,他急忙上前一步,急切地道:“王大夫,我夫人是什么病啊?” 只见王郎中站起身来,望着完颜昊微微一笑,双手抱拳,作了一揖,道:“恭喜公子,夫人没病,只是有喜了!” 完颜昊闻言,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股热流直冲大脑。他猛地抓住王郎中的双臂,脸色也陡地增添了几许血色,狂喜道:“你是说我要做爹了?”完颜昊只觉得他此刻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王郎中不停地点着头,他能理解完颜昊此时的心情,因为他刚做父亲时,比他更紧张呢,更开心呢!他等完颜昊神色缓和下来,才道:“我马上给尊夫人开一剂安胎药,只要好生将养便是!” 完颜昊急忙收住狂乱的心跳,将手放了下来,王郎中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狼毫,大笔一挥,一张药方便开了出来。 掌柜的已然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作了一揖,道:“恭喜客官,祝贺你喜得贵子啊!”完颜昊此时的心情已然如飞上云端般,飘飘欲醉,见掌柜的恭喜自己,急忙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递于掌柜的,笑道:“多谢掌柜了,我们夫妇要在这住上几日,还劳烦掌柜多多照看了!” 此时,王郎中已然开好了药方,将到完颜昊手中,道:“公子按照这药方抓一副药给夫人吃过后,在生活上好生调理,就可以了!谢谢,诊金二两银子!” 完颜昊急忙接过,拿出一大锭银子,交于王郎中,道:“剩下的就当我感谢大夫的,不用找了!” 王郎中满脸堆笑地接过,下楼去了。 王郎中走后,完颜昊将药方交于掌柜的,又拿出一锭银子一并交给他,和颜悦色地道:“我要在此照料拙荆,烦请掌柜的帮我抓一下药,谢谢!” 掌柜的欢欢喜喜地接过,连声道:“那有什么麻烦的,我马上去办!”说罢,转身出了房门。 这时,赵溪月已然幽幽地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躺在客栈中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摸了摸额头,就想撑起身来。 完颜昊急忙跑过去,一手将她扶住,一手拿起一个枕头竖立起来,给她垫在背后,连声道:“月儿,你有了身子,还是好好躺下来休息吧!” 赵溪月闻言,心中一震,水灵灵的大眼睛惊诧地望向他:“你说什么?”她说出这句话来时,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微微发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是她肚中孩子的父亲,难道她还害怕他知道吗? 完颜昊见她还想隐瞒,心中微微不悦,但她现在有了身孕,自己不能再惹她不开心,望着她的目光,柔和地如三月的阳光,只听他缓缓地道:“月儿,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他心里猛地一痛,月儿有了身孕,却还要假死来骗他,而且她居然还想带着自己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现在更是不愿意承认,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为了不想和自己回到金国吗? 赵溪月观他神色,知他已然知道一切,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他还是不会为了自己放弃他大金的太子之位,放弃一切和她去世外隐居,从此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况且她也不想他只是为了孩子才同意和她一起浪迹天涯。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完颜昊闻言,心中更加郁怒,抓着她的手,竭力压抑着心中强烈的愤怒,但压抑的声音却震动着赵溪月的耳膜:“有什么用?我作为孩子的父亲,难道连知道的权力也没有吗?” 赵溪月一惊,发现完颜昊怒气冲冲的脸,她知道她说得重了些,他说得对,他是孩子的父亲,怎么说都有知道的权力。她缓缓绽开笑颜,看着完颜昊:“阿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对着他,赵溪月却突然不知说什么了。她想要的那些,他都能明白吗?他都能给予她吗?她心中不禁一片茫然。 “月儿……”完颜昊见她如此说,也放缓了口气,虽然气她不该隐瞒他,气她带着自己的孩子还要去嫁给别人,但他相信她,相信她对他的爱,相信她那是为了孩子而做出的举动,她不愿意说,他又问来干嘛呢?现在,还有什么是比她在他身边还重要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紧接着完颜昊便听见了掌柜的那尖细的喉咙发出的略带着些微嘶哑的声音道:“公子,我能进来吗?” 完颜昊将头转向房门,语气柔和,“进来吧!”掌柜的已然推门而入,手中还提着几包草药。掌柜的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将药包交到完颜昊手中,望着赵溪月道:“夫人都已经醒了啊!可喜可贺!” 赵溪月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靠在软枕上,无力地向掌柜的轻轻的点了点头,颌首示意:“谢谢关心!” 完颜昊接过药包,也轻轻的点头致谢:“掌柜的,能借你的厨房,熬下药吗?”说罢,又要从怀里去掏银子。 掌柜的急忙将他要去掏银子的手压住,一脸笑意,柔和地似三月春风,只听他笑道:“我已经受了你很多银子了,这点小事,就不要再掏银子了!就当是朋友之间相互帮忙吧!”

第一百四十章 惊闻凶讯(下) 第一百四十章 惊闻凶讯(下) 完颜昊闻言一怔,愣在了那里,朋友?这个素不相识的掌柜竟然说他们是朋友!朋友?曾几何时,朋友一词竟然让他觉得遥远而陌生了。 他的心底最深处,似被一根极细的针轻轻拨动,他心里一颤,他这十九年来,曾经那么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檀飞扬已经因为月儿,而和他翻脸了。 他还会有朋友吗?他还能挽回那段丢失的友情吗?完颜昊心中一片怅然。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为了月儿,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就算失去唯一的朋友也罢,就算众叛亲离也罢,他只想一辈子拥有她,一辈子让她躺在他怀里,看着旭日东升,看着夕阳西下,然后慢慢变老,那样就足够了! “客官!客官!”随着掌柜的几声呼唤,完颜昊这才回过神来,笑道:“那么,谢谢掌柜的了,厨房在哪?我这就去给内子煎药!” 掌柜的急忙道:“我这就带你去。”说罢,就待转身,刚走出两步,他突然又转过身来,看向赵溪月,吩咐道:“夫人没事的话,就不要到外面走动了,外面太乱,我刚出去时听说,有人假冒公主呢!你说这世道,哎,太多人吃不起饭了啊!这样大逆不道的事都敢做,那可是砍头的大事啊!” 赵溪月正想躺下再睡一会儿,闻听掌柜的一番好意叮嘱,心却猛地抽紧,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也睁得老大,她惊问:“假冒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样子一看就是好扯家常的主,他见赵溪月感兴趣,急忙回转身来,向前几步,离床近了些,左手捂着嘴,作势往外瞧了瞧,这才小声道:“夫人,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刚才出去时,正好听见一个人和药馆老板闲谈,说有个年轻女子,竟然冒认是当今圣上的七皇姐柔福公主赵环环,就连萧大元帅也被她蒙在鼓里呢!听说,还有一个冒认贤福公主的,算她跑得快,没被抓住!” 赵溪月只惊得目瞪口呆,声音也不自觉地有些发颤,她伸手抓住掌柜的衣袖,颤声道:“你说有人冒认是柔福公主?怎么会呢?” 掌柜的不想赵溪月的反应如此过激,吓了他一跳,随即笑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呢,具体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清楚!” 完颜昊闻讯也是一惊,但一来他对赵环环没什么好感,二来在这里不宜表现地过于关心,让人怀疑他与月儿的身份,徒惹祸端,他马上镇定下来,淡淡地道:“掌柜的,你先带我去煎药吧!” 掌柜的闻言急忙笑嘻嘻地转身向房外走去,完颜昊待他走出房门,猛地大步走到赵溪月床边,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月儿,待我煎完药,就去外面查探清楚!”说罢,急忙纵身出了房门,紧随掌柜的而去。 温热的气息还残存在耳畔,赵溪月看着他疾步离去的背影,轻轻一叹,他果然是懂她的心啊!他知道自己闻听假冒公主这个消息,定然心中不安,为姐姐担心,所以马上就安慰自己,等会儿前去查证,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来,暖得她脸上发烫:有夫若此,妻复何求! 完颜昊劫走新娘赵溪月后,整个婚礼都陷于终止。众宾客都无言散去,只余下满店的酒席与没有动过的饭菜。十几个士兵收拾着残局,萧峻颓然坐在一桌酒席旁,一脸颓丧,半响无言。 好好的一个婚礼就这样被完颜昊给破坏了。他心爱的女人也随着那个金国男人去了,萧峻沮丧不已,拉过桌上的酒坛,整坛子端了起来,仰起头,猛朝嘴中灌着。少许酒液自他嘴角滑落,流入领中,颈中,将胸前的衣服也浸湿了一大团。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盈满整个大厅,甘香的烈酒猛灌放喉,萧峻的心中却更加痛苦。 其余士兵见主帅这副模样都不敢再接近,躲到外面去了。徐猛看着眼前的萧峻,心中不忍,走上前来,劝道:“萧帅,别喝这么多!你会醉的!” 萧峻一边大口大口地灌着酒,拿着酒坛的手还不住地挥扬着,眼中迷蒙,摇头晃脑地道:“我没醉,你别管我!” 徐猛轻叹了一口气,走到萧峻身边,就要去夺下他手中的酒坛。不想萧峻早有准备,他立马退后半步,从腰中抽出一把长剑来,冷声道:“我说了,我没醉,给我出去!别防碍我喝酒!” 徐猛长叹了一声,转身默默退了出去。萧峻见他离开,将剑掷于地上,又开始灌起酒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终于找到了她,终于将她带回了大宋,却依然得不到她!他心中好苦,苦胜那高山上的黄莲。 他能对何人诉说,又有谁能理解他内心最深处的苦楚。他的心中其时很想问,他的母亲,问她一句话,为什么她要让完颜昊协她为质?为什么她要帮着那个在公在私都是他的敌人的金人? 在完颜昊胁持萧大娘那一刻,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亦或是没有注意,是萧大娘自己倒入完颜昊手中,让他抓自己为质的!可是,偏偏他看见了,为什么会是他看见了?他甚至听见了母亲说:“快抓住我,以我为质!” 那怎么可能是他的母亲会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萧峻突然很气恼自己,为什么自己要会那样高深的武功,如果自己不会那传音入密的功夫,自然也不会听见那另他心碎的声音! 不,他不要这样,他一定要问个清楚!到底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在这时,萧大娘已经走了过来,她弯下腰将被萧峻掷于地上的长剑拾起,放到他面前,按住了他正要伸向另一只酒坛的手,冷声道:“峻儿,别喝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身世之迷 第一百四十一章 身世之迷 看着萧峻自赵溪月离开后,那伤心颓废的样子,萧大娘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两个儿子都为了同一个女人,争夺成这样子!?难道是上天在惩罚她吗?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欠那个孩子的已经太多,那个十几年前望着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仍然清晰地映在眼前,她实在是不想看到他再伤心了! 可是,她也不想看到她同样爱若性命的峻儿,这样伤心痛苦,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滚开!”萧峻猛地一把拨落萧大娘的手,继续灌了一大口酒,冷喝道:“我不需要你管!”说罢,他猛地举起酒坛,将坛口朝下,空了一下,一滴残液自坛沿边流了下来,坛中已然空空如也。他气恼地将酒坛一把扔于地上,只听“呯”地一声炸响,酒坛立时碎裂成多块,飞溅了一地。 萧大娘猛地退后几步,酒坛子才没能砸到她身上,但身上也被溅上了些许酒液,她皱了皱眉,看向萧峻的眼里,多了几分斥责。 萧峻摇摇晃晃地想前往另一桌去拿酒坛,刚走到隔壁桌,萧大娘已然一把将酒坛扫落在地,只听“呯”地一声脆响,伴随着酒液四溅的浓烈香味,弥漫在客栈的上空。 萧大娘的眼角已然平添了几许细纹,她面色如冰,看着自己这个平日里听话的儿子,冷冷地道:“峻儿,不要再喝了!难道连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娘!?”萧峻嗤笑了一声,半伏在桌上,仰起头来,一脸漠然地望着萧大娘的脸,好似从不认识一般,注目了一会儿,才冷冷地道:“你真的是我娘吗?那为什么你要故意放走我的敌人,还让他带走了我的新娘?” 萧大娘乍一听他话中之意,他竟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故意让完颜昊挟持的事!她该怎么说呢?是告诉他真相,还是继续隐瞒? 萧大娘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将手搭上萧峻的肩膀,柔声道:“峻儿,为娘的看得出来,那女孩子并不爱你,她喜欢的是那个男孩。你没看见当时那女孩看到那男孩的眼神吗?是那样的痛苦却痴迷!如果你真的娶了她,一辈子对着一个在你怀里还想着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你和她都会痛苦一辈子的!” 萧峻闻言感觉母亲明显是在偏坦完颜昊,心中更是气恼万分,冷声道:“够了,别再说了!即使月儿不爱我,即使我和她的结合是个错误,可是娘,你也不能放了完颜昊啊,还是用你的生命,将你的生命交付在他的手上,为什么?娘,为什么?你要放走他!你不是最恨金人的吗?” 萧大娘闻言将头猛地低了下来,不敢去看萧峻眼中那炽烈的目光,是啊!是自己从小就教他要精忠报国,教他要将金人赶出宋国的领土,和他说金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现在让她怎么和他解释,怎么能和他说,怎么才能让他接受,那个抢了他新娘,身上又流了金人血液的男子竟然是他的同母异父的兄弟? 萧峻突然上前抓住了母亲的衣袖,仰着因为过度饮酒而微微涨红的脸庞,眼中神色竟有些许悲凉,只听他淡淡地道:“娘,到底是为什么?” 萧大娘抬起头来,看着一脸落漠的儿子,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吐出了一句让萧峻无法接受的事实:“峻儿,你还记得为娘曾经被金人抓回去,做了六年女奴的事么?” 萧峻不想母亲会突然提起这件让他再也不想回忆起的往事,因为他的父亲也是因为这件事,在和母亲私逃回来的途中,为了保护母亲成功逃离,而被金人杀死了。母亲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这件事又怎么会和她放完颜昊扯上关系?‘ 萧大娘却已挺直了身子,眼望前方,神情迷离,脸色也变得有些痛苦,似在回忆内心深处不愿意面对的事实,半响,她才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昊儿,是我在金国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兄弟!虽然当年我并不想生下他,可是,我既然已经给了他生命,怎么忍心眼睁睁在看着他有生命危险而不顾呢?” 萧峻目瞪口呆地望着母亲的脸,似乎这时的母亲非常陌生般,他像被猛雷击中了一般,愣在了当场,只觉脑中一阵轰鸣,顿时瘫软在地,自语道:“你说他是我的兄弟?不,决不可能,金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兄弟?” 猛然间,萧峻跃起身来,抓住母亲的两只臂膀,用力摇晃着,竭力想要证实某种东西:“娘,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全都是骗我的!” 萧大娘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望着一脸酒气的儿子,淡淡地道:“是真的!峻儿,我不希望看见你们兄弟相残!” 萧峻一听,猛地甩脱萧大娘的手,向后猛退几步,不住地摇着头,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要相信!” 萧大娘无奈,她知道,一时之间,萧峻肯定难以接受,现在只希望时日长了,他能慢慢接受完颜昊。她再次叹了一口气,神思已然飘到了客栈以外,不知道昊儿和那女孩儿怎么样了? 萧峻与萧大娘此时神思不属,都没有注意到,在客栈的门边角落里,一个脑袋猛地向后一缩,尔后,如一阵清风般,消失于街道尽头。(注:这时候完颜昊与赵溪月正于山中破庙休息。) 清晨时分,露珠儿还在叶尖上打着颤儿,凌乱的客栈已然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萧峻躺在床上,只觉得脑子里似被针扎般,疼痛难忍。 这时,一阵清脆的叩门声自外边传来,随之一声亲切的呼唤,钻入了萧峻的耳中:“峻儿,醒了吗?”还没等萧峻回答,萧大娘已然端着一碗醒酒汤,进了门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兄弟难认(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兄弟难认(上) 醒酒汤还在往外冒着热气,萧大娘赶紧来到萧峻床前,坐到了床沿上,将那碗飘散着姜味的醒酒汤递到萧峻手上,暖暖地道:“快趁热喝了吧!喝了头就不会痛了!” 萧峻黯然接过汤碗,却并没有道谢,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一暖,母亲终究还是记挂着自己的啊!他将汤碗凑到唇边,一仰头,一口气便全灌了下去。 萧大娘正想说话,却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听徐猛在外焦急地道:“萧帅,皇上派人传旨来了,您快去大厅接旨吧!” 萧峻闻言一凛,皇上传旨,会是什么事呢?他急忙穿好衣服,和徐猛一起来到了大厅。只见一个身穿太监服饰的中年人,已然站在了厅中,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萧峻识得此人,他正是宋高宗身边的红人赵公公,其实他本姓杨,因为深得圣心,而被赐姓为赵。萧峻急忙一前一拱手,笑道:“原来是赵公公,有失远迎!” 那赵公公望着萧峻微微一笑,道:“萧大帅先接旨吧!”说罢展开卷轴,大声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边关竟有人冒充柔福公主赵环环,贤福公主赵溪月,不甚恼怒,特使统兵大元帅萧峻将二女押解回京,由大理寺审讯!钦此!谢恩!” 萧峻等人跪在厅前,越听越是心惊,尤其是赵环环,只见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全身也微微颤抖着,赵公公刚念完,她便扑上前去,抢过圣旨,嘴里还不住地说道:“不会的,这不是九哥写的,这一定是你们伪造的!” 赵公公刚要将圣旨递给萧峻,不妨一下子被赵环环抢走,心中不甚恼怒,但碍于萧峻的面子,只好隐忍着,脸色却变得异常阴郁:“萧大帅,圣旨奴才已经宣完,就此告辞,还望萧大帅不要有负皇上圣恩!”说罢,眼含深意地望了赵环环一眼,转身而去。 萧峻道声:“微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赵环环急忙跑上前去,欲去质问赵公公,却被徐猛一把拉住,大声向赵公公道:“公公慢走!”尔后才转过头来,望着赵环环因气愤而微微涨红的俏脸,轻声道:“公主,现在只有回京之后,你见了皇上,自然真假便分!” 赵环环闻言觉得有理,萧峻也上前几步,恭声道:“那么就先委曲公主了!” 赵溪月喝完安胎药,坐在客栈中的床上,焦急地等待着去外面打探消息的完颜昊回来。赵溪月一脸愁容,望了望窗外即将西沉的太阳,心中思绪飘飞。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萧大哥该不会真的将姐姐当作假公主抓上京城了吧? 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完颜昊也回到了房中。赵溪月见他回来,急忙问道:“阿昊,查得怎么样了?我姐姐她……” 赵溪月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然看见了完颜昊一脸沮丧的脸,显然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他坐了下来,脸色凝重地望着赵溪月,轻声道:“月儿,你先答应我,别激动!” 赵溪月闻言一种不详的感觉更加猛烈地袭上心头,她急忙抓住完颜昊的手,道:“她真的被抓了?” 完颜昊轻轻为她抚着背,暖声道:“月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救她出来的!”说着,顿了顿,又道:“你在这里暂住几日,等我救了姐姐回来,我们一起回京去!”说罢,便换上夜行衣,准备出门。 赵溪月急忙跳下床来,道:“我也去!”完颜昊脸一沉,望着她,皱眉道:“月儿,你身子不舒服,再说你又不懂武功,去了只会误事,你还是安心地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我一定会将你姐姐救回来的!” 赵溪月想了想,觉得完颜昊说得在理,便不再强求,只是不停地嘱咐道:“阿昊,你一定要小心啊!”完颜昊应了声是,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月华如水,繁星如瀑,完颜昊自夜色中悄无声息地穿行着,半个时辰后,他如夜风中的一只飞蚊般,避开了门外守卫的士兵巡逻的目光,悄然潜入了萧峻等人暂住的那家客栈。 完颜昊在客栈中左闪右突,堪堪避过了几队巡夜的士兵后,来到了一间客房门外。凉凉的夜里,烛火四灭,唯有那间房间还依然亮着灯,窗纸上映下了一个女子纤细的身影。她正自在房中来回去动,显得非常不安。 完颜昊戳破窗纸,往里一瞧,一张与月儿肖似的面庞便映入了他的眼帘之中。那女子正是赵环环,只见她面色微白,眉头紧皱,怒气盈然,正好走到房内的圆桌旁,坐下,猛地一掌拍上桌子,直震得桌上茶杯一阵乱响,险些摔下地去。 完颜昊四处一望,急忙推开门,又立马掩上,赵环环不妨有黑衣人突然闯入,正待尖叫,嘴巴却已被完颜昊一把捂住,只听他小声道:“别叫,是月儿叫我来救你的!” 赵环环呼吸陡地急促,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听清是完颜昊的声音,猛地点了点头。完颜昊急忙放下捂着赵环环嘴巴的手,敛颜道:“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走吧!”说罢,就要去拉赵环环的手。 不想赵环环却退后一步,眼中满是戒备,冷声道:“你把月儿怎么样了?”完颜昊神色一冷,这时候怎宜多说废话,但听到赵环环的语气,心中却不禁有些着恼,冷声道:“她是我的妻子,我能把她怎样!好了,别说了,月儿还在客栈等我们呢!” 赵环环仍然冷眼望着他,却转过身去,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要回京见九哥,到时,真假自然明了!你走吧,看在月儿份上,我不会叫人抓你的!”说着,转过身来,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兄弟难认(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兄弟难认(下) 赵环环说罢,轻轻一叹,微敛秀眉,心中想道,眼前这个金国太子对月儿真的是一腔痴情么?他能在万军环伺的婚礼上劫走月儿,今晚更为了月儿一句话,冒着生命危险来此解救自己。他真的是月儿值得托负终生的人吗?也罢,月儿既然那样爱他,且又怀上了他的孩子,还是任他们去吧! 猛然间,想到那个对自己也是一腔情意的徐猛,不禁长叹一声,要是自己也能像月儿一样,和徐猛在一起生儿育女,从此无忧无虑地生活,那该多好啊!可是,为什么上天要夺走自己生儿育女的权力?都是那些可恶的金人,凌辱了自己,更害了自己的一生!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对眼前这个身上有一半金人血液的金国太子,多了几分恨意。 完颜昊见赵环环执意不走,自知再多耽搁时间的话,恐怕就会被门外巡逻的士兵发现,但他也不能这样单独而回啊,那样子他无法向月儿交待。他完颜昊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更何况那是对月儿的承诺。 完颜昊想了想,决定强行将赵环环带走,他脸色柔和地走近赵环环,一边走一边道:“她是我妻子,我当然会照顾好她的!姐姐既然不愿意走,那么昊也不便强求!”说着,已然转到赵环环旁边,趁着她没注意,猛地在她肩胛处一点,赵环环只来得及发出了半声“呀”字,便软倒在了完颜昊的怀里,昏了过去。 完颜昊急忙将赵环环缚于肩上,吹灭了房内的灯,趁着夜色朦胧,跃出了房外。殊不知,徐猛知赵环环因真假公主一事,心中定然忧虑,一直心神恍惚,想去安慰一下赵环环。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正在客栈走廊上徘徊不定时,却发现一个黑影肩上似扛着一个人,风驰电掣般地带起一丝微风自赵环环房外闪过。 徐猛立马大喝一声:“什么人?”紧接着追了出去。小镇的街道上,清冷静寂,月色下,完颜昊缚着赵环环发力急奔。徐猛紧追而至,拦在了他身前,借着月色看清他的脸后,惊道:“完颜昊!?”同一时间,徐猛亦发现了缚于完颜昊肩上已然昏迷过去的赵环环,怒道:“你要干什么,赶快放下环环!” 完颜昊将肩上的赵环环抱紧,夜色中,他的眸子清冷如水,冷冷地道:“让开!”徐猛自然不会听他的话,已然欺上身来,一掌挥来。 完颜昊堪堪避过,急忙伸掌与徐猛在空中一击,一击之后,两人都迅速地退后几步,均感到掌心发麻,显然两个人的内力都不容小觑。 这时,客栈内却已然是人声嘈杂,显然是完颜昊与徐猛的打斗声已然引起了里面士兵的注意,只见火把瞬间照亮了半边天空,萧峻走在最前面,带着十几个士兵将完颜昊团团围住。 火光将萧峻俊朗的五官映照得微微泛着红光,他的眸子却冰冷如雪,他望着这个异父兄弟,冷冷地道:“完颜昊,你竟然还敢来!”说着,亦发现了他肩上的赵环环,萧峻气不打一处来,只听他冷声道:“昨日你才掳走了月儿,今天又来想抓走她的姐姐,你欺人太甚,今天不给你点教训,我就不姓萧!” 完颜昊环视着周遭的士兵,想着突围的办法,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脱身是根本不成问题的,可现在他背上负着一个人,在两大高手和众多士兵的合围下,实难有脱身的机会。他的眉头不禁皱在了一起,怎么办呢? 萧峻却不容他多想,已然一挥手,道:“不要伤着公主!”众人领命上前,合力而攻,完颜昊背负赵环环,左支右拙,渐渐难以应付,不得已,他只得将赵环环放于地上,抽出血玉宝剑来,立时便斩杀了几句士兵。 萧峻眼见自己的属下,遭到完颜昊的杀害,气恼不已,急忙抽剑迎了上去,与完颜昊斗在了一起。只见半空中剑花闪烁,两人时而空中,时而树间,时而屋顶,斗得是难解难分。 徐猛已然趁二人打在一起,将赵环环抱到一旁,解开了穴道,赵环环幽幽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置身于徐猛怀中,俏脸不禁一红,嘤咛一声,急忙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来。 徐猛看着血雨腥风中的完颜昊与萧峻,神色一凛,望着赵环环道:“公主,你且先到客栈中避避,我去助萧帅一臂之力!”说罢,便飞身上了屋檐。 有了徐猛的加入,完颜昊渐处下风,一个不慎,竟被萧峻刺中了左肩,鲜血顿时蜂涌而也,一阵麻木之后,剧烈的疼痛让他轻咬着钢牙。 这时,众士兵却已然拿着点了火的箭支,站在大街上,弯弓搭箭,跃跃欲射,只是三人打得难解难分,众士兵一时定不了目标。 完颜昊已然感动了屋下街道上强烈的杀气,本来面对两大高手的围攻,他就已经非常吃力,现在那些火箭却成了威胁他生命的重要东西。他一边应付着两人的围攻,脑海中一边飞速地转动着,看来今日是带不走赵环环的了,他只得边打边觑机后退。 可是,萧峻与徐猛岂容他逃跑,两个人将他越缠越紧,而完颜昊肩上的伤势也因为不停打斗而血流如注,脑袋里已然有些昏沉,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全力迎战着。 就在完颜昊被逼得退无可退时,街道上,众士兵的火光下,一个苍老的女声打破了整个战局:“峻儿,住手!” 萧峻等人闻言一愣,尽皆停了下来,看向街道,只见火光中,萧大娘手持利剑,置于喉咙处,正望着房顶上的三人:“让他走!不然为娘的就死给你看!”、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月儿被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月儿被抓 萧峻心中一冷,却也不敢违背母亲的话,他只得一挥手,让众士兵放下了火箭,转过身,冷冷地望向完颜昊,大吼:“还不滚!” 完颜昊捂着受伤的左肩,愣在了那里,这个女人为什么两次三番地救他,而且都是以自己的性命为财注,可是,他现在不能在此久留,也不便问她原因,只得纵向跳向房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完颜昊带着满腔疑问回到了赵溪月栖身的客栈,这时掌柜的见他一身是血地回来,吓地躲到了一旁,他冲进房门,却发现房间里已然没有了赵溪月的踪影。 完颜昊心中陡地一凉,抓起一旁的掌柜,厉声道:“我夫人哪去了?”掌柜的身子虽被完颜昊提着,却早已是吓得面无血色,瘫软无力,他颤抖着道:“她,她被几个官兵给抓去了!”掌柜的这句话说得已是语句不清,还好完颜昊却听懂了。 完颜昊闻言心中大惊,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越发惨白,他盯着掌柜的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被抓哪去了?” 掌柜的见完颜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早已是吓得六神无主,急忙道:“就在刚才,你回来前不久,至于抓到哪里,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只听见他们自称是萧大元帅手下的人!” 完颜昊咬了咬嘴唇,眸中迸射出噬人的厉芒来,他猛地放开掌柜的,恨声道:“好你个萧峻!”一边说一边急掠出客栈,往夜色中追踪而去。 左肩上的伤口却因为剧烈的动作而更加疼痛,血水已然染遍了大半胸襟,完颜昊只觉得眼前的影像越来越模糊,意识也逐渐涣散,再也支撑不住,倒地了路边的草丛中。 客栈中,烛影摇红。 萧峻立于大堂中,神色冰冷,他明白现在所有的士兵一定都在猜测,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用性命相威胁,让他放走了那个金国太子,而自己也会因为私自放走金人而在军中威信全无,甚至会吃上勾结金人的官司。 萧大娘自完颜昊逃离之后,便被安置在了客栈的一间厢房内,她站在阁楼上的走廊上,默默注视着自己这个曾经英姿焕发的大儿子,现在一脸忧郁的脸,她深知,这一次,她深深地伤害了他,可是,她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儿子被这个儿子抓住,杀死吗?不能,萧大娘望向厅中那微微摇晃的烛光,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啊? 母亲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都静静地站在那里,默不出声,时间仿佛也因此凝滞了。突然,静寂的夜里,一声清脆的女声将这难耐的寂静打破:“不要推,我自己会走!” 好熟悉的声音!那是月儿的声音!萧峻心中猛地一颤,寻声望去,只见五个士兵押着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走进了客栈。 只一眼,萧峻便心魂俱醉,真的是月儿,没想到还有再见到她的一天,虽然是以这样一种不好的方式。赵溪月抬起头来,刚好迎上了萧峻那痴迷的目光,心跳陡地加速,俏脸一红,急忙低下头去。 这时,为首的一名名叫马巨的士兵上前一步,作了一揖,恭敬地道:“禀报大帅,我们抓到了假冒溪月公主的女子!” 萧峻心中微恼,眼中神色冷厉,却不好发火,只得道:“先将她带到楼上,明日一起回京!” 再说完颜昊醒来之后,一边养伤,一边继续准备去迎救赵溪月姐妹二人。不想,他伤好之后,来到萧峻等停留的客栈打听,却听说萧峻已然押解着两名冒充公主的女子回京去了。完颜昊一路打听,来到了宋都临安城。 临安就是现在的杭州,风景如画,美不胜收。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有卖绸缎的绸缎庄;有扛着一枝长长的草架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更有放多茶楼酒馆,尽皆人满为患,好一派繁华的气象。 完颜昊一路行来,觉得肚中饥饿,左右一望之下,发现前面有一面摊,他吞了一口口水,上前几步在面摊前的小桌上坐了下来,望着正在锅前忙个不停的面摊老板道:“老板,来一碗阳春面!多放点辣椒!” 老板闻言,头也不抬,一边忙碌着,一边应道:“马上来,客官请稍等!”便又开始从旁面面板上抓了一把面,丢入滚烫的大锅中,热气腾空而起,面香也盈满整个小摊。 完颜昊坐在小凳上,四下里打量,发现对面桌边坐着两个小贩模样的小伙,身旁的桌下还放着两个小筐,里面还有些许剩余的白菜,想来定是两个卖菜的小贩,饿了在此打尖。 这时,老板已然将面端了过来,笑盈盈地放在完颜昊身前的桌上,道:“客官,请慢用!”说罢,便一甩手,又去锅边继续忙活去了。 完颜昊端着那碗阳春面,只觉得面香扑鼻而来,腹中更觉饥饿,急忙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正吃着,却听隔壁桌的两个小伙在那里低声议论着。 “喂,你听说没有?今日大理寺发下布告,说要在明日午时,处斩冒充公主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个瘦小的年轻人,压低了声音,凑到另一人的耳边道。 另一个稍胖的年轻人马上接道:“我早就听说了!哎,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年头,当官的吃得肚满肠肥,穷人却饿死街头,但她们竟然冒充公主,也太胆大了吧!” 虽然他们说得极为小声,但以完颜昊敏锐的听力,怎么瞒得过他的耳朵,他心中一凛,一口面已然忘了咽下去,筷子也停在了半空中,人僵愣在了那里。处斩?这么快,难道那高宗竟这样不顾念亲情么?为什么一定要置月儿姐妹于死地呢? 完颜昊来不及多想,丢下一锭碎银,道声:“老板收钱!”便直奔天牢而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皇宫盗符 第一百四十五章 皇宫盗符 天牢外,守卫森严。几队侍卫轮流看守着,而里面更是铜墙铁壁,插翅难逃。完颜昊站在离天牢大门足有五百多米的一堵高墙后,伸出一个脑袋,仔细观察着那里的情况,良久,却不禁皱了皱眉,单凭他一人之力,如何能在这守卫得连蚊子也飞不进的天牢中救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完颜昊长吁了一口气,眼中神色一冷,心中想到,就算是铜墙铁壁,他也得闯一闯,月儿此时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有了身子,而今又被关在那阴暗潮湿的地方,他的心就深深地刺痛!他望了一眼那木阴森森的牢狱,心道:月儿,你等着,我一定来救你出去! 想到这里,完颜昊捏紧了拳头,就要纵身出去。就在这时,一只手却搭上了他的肩膀,完颜昊一惊,反手就是一掌挥去,他身后的人急忙挥掌挡过,冷声道:“是我!你想不想救公主?” 完颜昊看清来人,原来竟是徐猛,他停了手,却带着戒备的神色望着徐猛,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徐猛退后一步,一敛剑眉,淡淡地道:“当然和你一样,我也是来救公主殿下的!”一边转身向前行去,一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这里再说!” 完颜昊狐疑地紧随他身后而去,他已经从月儿口中得知了徐猛对于赵环环的情意,所以他对他的话,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只是,他到底要带自己到哪里去?人不是关在天牢里的吗? 临安城中一处僻静的茶楼雅间中,完颜昊与徐猛坐在了一起。这是很奇怪的一次会面,完颜昊依旧非常戒备地搜寻着四周的环境,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才望向徐猛道:“你带我到这里来,到底是做什么?” 徐猛皱了皱眉,若不是为了环环,他是决计不会与这个金国太子坐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单凭自己一人之力,根本不能救环环,所以他才想到了这个违背他的做人宗旨的办法,与完颜昊合力救出环环两姐妹。 皇上现在是铁了心要杀她们两姐妹,就喧萧帅前往宫中向皇上求情,也无济于事,甚至就连拖延两天,查清事实的时间也不给他们,就下达了立斩的命令。徐猛已然对皇帝不抱任何希望,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劫牢。 可是要在如铜墙铁壁中的天牢中救出人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硬闯不但救不了她们,还有可能让自己也关进去,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偷出皇上的令符,轻松地让牢卒自己打开牢门,放她们出来! 徐猛叹了一口气,望向完颜昊,一脸诚恳地道:“我想和你联手,将环环和月儿公主救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完颜昊见自己所料不差,为了月儿,他便暂时放下了个人仇恨,道:“你想怎么救?”徐猛闻言上前几步将窗户关紧,才小声道:“以我二人之力,硬闯天牢是不行的,我有一法,你看可行不可行?” 完颜昊淡淡地道:“你说!”徐猛便继续道:“我们先偷入皇宫将令符盗到手中,然后凭令符前往天牢押人,就理所当然了!” 完颜昊一听觉得徐猛所言极是,便道:“那还不走!”说罢,转身而去。、 入夜,完颜昊与徐猛着一身黑衣,蒙着面来到宫墙下。两人施展轻身功夫纵身跃入皇宫,险险避过了几队巡逻的侍卫,如夜鹰般,隐匿于茫茫夜色中,在宫殿上方,美丽的琉璃瓦上前行。 徐猛以前随同萧峻进宫面圣时,曾经无心的记过那些宫殿楼阁,大致知道皇帝的御书房的位置,而那令符一般都是收在书房之中。可当日徐猛进宫时,是大白天,而此时已然入夜,道路看不甚分明,是以,两人在左右绕行了好大一段时,终于徐猛停了下来。 徐猛与完颜昊藏身于一座一人多高的假山后,堪堪避过了支着火把,刚刚巡过的一队侍卫。完颜昊随着徐猛绕了大半天,心中已然不爽,怒道:“你到底找不找得到皇帝的书房啊?” 徐猛没有回答,却凝神望着花池前的一间华丽的房间,目不转睛,半响,才回过头来,朝那里一指,道:“看,那里就是皇上的书房了,令符一定藏在里面!” 完颜昊闻言一喜,就要跃出假山,却不妨被徐猛一把拉住,只见徐猛眸中精光一闪,淡淡道:“你在这里把风,我进去找令符!” 完颜昊闻言,心中微怒,道:“你在这里把风,我进去找令符!”说罢,就要挣脱徐猛的手,跃身而去。 徐猛却丝毫没有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只见他眸色冰冷,道:“现在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这里我比你熟悉!你留下!”说罢,已然放开了完颜昊的手,一溜烟儿,钻入了前面的书房中。 完颜昊无法只得守卫在外面,替他望风。徐猛不敢打燃火折子,害怕被人瞧见火光,只得借着月色的微光,在书房中不停翻找,心中焦急万分,额上也急得冷汗直冒。 那弯明亮的月牙儿,倒映在了假山前的碧池中,那样凄冷,清美,就如同月儿的脸一般,完颜昊只看得心中一颤,月儿,你现在一定也在想我吧! 却在这时,池的另一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完颜昊猛然惊醒,回过神来,望向那碧波池畔,只见一个衣饰华丽的少妇正自一边欣赏池中荷花,一边向完颜昊栖身的假山走来。 完颜昊焦急地转过头,望向书房,徐猛还没有出来,眼见那女子越走越近,他额上的汗水亦不住地往下滴。怎么办?要是被这个女人发现了,她叫起来,在这个守卫森严的皇宫中,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走不掉的,更别提还要去救月儿姐妹俩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莹妃娘娘 第一百四十六章 莹妃娘娘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辉洒在完颜昊的脸上,更映得他一脸愁容的脸上倦意倍增。他轻靠在假山上,双手不自觉地相互揉搓着,直至白皙的手掌被搓磨地渐渐泛红,却尤自不觉。 完颜昊在这边思虑着,那女子却已然从碧池的那边渐渐走近,离他栖身的假山只有几步之遥了,幸好完颜昊背向着那女子,而那女子自始至终都低着头前行,并没有发现他。但如果她再走几步的话,就会与他正面相对,到时不看见也难了。 完颜昊不住地将眼光投向那书房门,里面漆黑一团,根本看不到那寻找令符的徐猛,他的脸色也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得有些许苍白,这时女子刚好走近完颜昊藏身的假山,却突然脸色发白,大惊失色,完颜昊急忙一把抓住她,捂着她的嘴道:“别吵,否则杀了你!” 那华服女子身子微颤,更加惊恐,就在同一时间,徐猛已然找到令符轻轻地跃出了书房,来到假山后,却发现完颜昊的怀里多了一个女子,只见那女子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看服饰,应该是哪个宫里的娘娘。 徐猛轻声道:“怎么回事?”完颜昊并没有立即解释,看见徐猛出来,立马问道:“令符呢?”徐猛将令符在完颜昊眼前一晃,又揣入怀中,道:“已经到手了!” 说罢,他望着那华服女子,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这个女子怎么如此面熟?徐猛不禁有些诧异,仔细想了想,猛然间记起那次随萧峻前来面圣时,这女子就陪侍在旁,啊!对了,她是皇上最宠爱的莹妃娘娘!这下可怎么办呢?徐猛不禁皱了皱眉。 完颜昊见令符到手,看着手中的女子,略一思索,便准备杀人灭口,却被徐猛一把拦住,冷声道:“不要杀人!” 完颜昊神色微怒,冷冷地道:“她发现我们了,不死怎么行?”说着,就又要动手。 “娘娘!娘娘你在哪儿啊?”就在这时,碧波池畔传来了一个婢女的声音,那莹妃娘娘听见呼唤,身子微微动了动,眸中神色变幻,她听得出来,那是她的贴身婢女秀秀,却苦于被人控制了手脚,捂住了嘴巴,而无力回答。 完颜昊与徐猛尽皆心中一凉,要是被那婢女发现他们挟持了莹妃娘娘,那就更糟糕了!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呢?就算是杀了眼前这个女子,也是会被发现的啊!宫中最为得宠的莹妃娘娘失踪了,皇帝必然会下令四处寻找,到时令符被盗的消息就会走露,他们也救不了月儿了。 正在完颜昊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的时候,徐猛已然镇定下来,望着一脸惊惶的莹妃,恭敬地道:“娘娘,我等并无意冒犯,只因情不得已,只要娘娘答应不要叫喊,我们便放了娘娘!” 那莹妃已然认为自己生还无望了,不想匪徒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以眼神示意她接受他们的条件! 完颜昊陡听徐猛说出这番话来,心中一惊,自是不肯同意,她此时顾命要紧,自然是答应不叫,但是一旦她脱困,必然会叫侍卫来抓他们,到时还怎么救得了月儿,想到这里,他冷声道:“不行,不能放了她!要是她反悔,我们还怎么救月儿!” 在听到完颜昊吐出月儿两字时,莹妃美丽的眸中光芒一闪,她竭力发生唔唔声,努力想要说话,嘴却被完颜昊用力捂紧。这时,那婢女秀秀的声音却越来越近:“娘娘,娘娘!” 徐猛面色惶急,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莹妃道:“娘娘,我们对您并没有恶意,只要您当没有见过我们一样,我们便放了你!” 莹妃拼命地点着头,完颜昊瞪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还和她说什么废话,要是被那小丫头发现了,就连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是杀了她!”说罢,另一只手就要伸向莹妃的喉咙。 徐猛情急之下,将剑指向完颜昊,冷声道:“放了她,不然我杀了你!”听着徐猛义正严辞的声音,看着他在黑暗中仍然晶亮的眸子,完颜昊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却不得不放了手。他真的不明白这些宋人,为什么总是那样心软!就这样子置自己的安危于一个根本难以兑现的许诺中。 完颜昊的手刚一松开,莹妃急忙大呼了几口气,就要转出假山,不想徐猛的剑已然搭在了她秀丽的颈上,只听他冷冷地道:“娘娘,希望你遵守诺言!” 莹妃深吸了几口气,略微平复了下心神,面色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惧怕的感觉,她凛然望向徐猛,淡淡地道:“其实我名叫绿莹,曾是溪月公主的贴身丫环,刚才我听说了有人冒认公主,还正想出宫查探呢!”顿了顿,又道:“听你们这一说,那天牢中的真的是公主殿下?” 徐猛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是的,可现在皇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认亲妹妹,所以,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 莹妃脸上露出一抹甜淡的笑容,道:“那你们快去吧!一定要救公主出来啊!请替我带一句话给公主,就说,绿莹很想她!”说罢,转身而去,一滴眼泪却自眼角滑落。 远远的,那丫环秀秀便看见了从假山后行出的绿莹,她惊喜地跑过来,道:“娘娘,你跑哪去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完颜昊闻听她意思是月儿以前的贴身丫环,看她的样子,她俩的感情定然很好,幸亏自己被徐猛拦住,没有将她杀害,不然以后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月儿,想到这里,他不由感激地看了徐猛一眼。 徐猛却并没有注意,只四下里环视一遍,道:“我们快走吧!”两个人如飞蛾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被困密林 第一百四十七章 被困密林 大理寺。天牢中。夜色朦胧,万家灯火初上。 完颜昊与徐猛很轻松地便找来了几套官衣换上,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天牢之中。管理天牢的狱监见到他俩手持令符,深夜前来提人。虽觉事有蹊跷,但两人手持皇上的金符,却也不敢违抗。 那狱监一脸媚笑,恭声在前带路,一边笑嘻嘻地道:“两位大人,不知道丞相大人这时候来提人犯是为何啊!?不是明日就处斩了吗?” 徐猛将脸一横,瞪了那狱监一眼,声音有如水底破裂的冰块,透出一股冷彻心肺的寒意:“大人的事,岂是尔等能够随便过问的!你只需按照吩咐行事就好!”狱监口中的洛大人,正是自金国逃回的洛成,他凭借着巧言如簧的一张利嘴,博得了皇帝的欢心,竟在一夕之间,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那狱监闻听此言,急忙低下头去,默不作声了。他自知洛丞相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所以,就算是他的爪牙,也是不能惹的,到时候官位不保且不说,丢了脑袋都是有可能的。 几人很快便来到了牢房门外,狱卒见狱监来了,急忙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谄媚道:“大人!”那狱监挺了挺腰板,沉下脸来,冷声道:“把牢门打开!” 身穿白色囚服的赵溪月倦缩在小小的牢房里,看到有人进来,立马睁大一双清冷的眼睛,望向来人。赵环环见狱卒将门打开,以为是要拉她出去斩首,急忙退到墙角,厉声叫道:“我不要出去,我不出去,我要见皇上,你们给我叫皇上来啊!” 狱监恼怒地盯了赵环环一眼,却碍于徐猛等人,不便张口大骂,只得哄道:“想见皇上,门都没有,快出来,丞相大人要问你们话呢?”说着,指挥狱卒将环环与月儿拉了出来。 完颜昊望着有些清减了的赵溪月,眼中忍不住流露出怜爱的目光来,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在狱卒的拖拉下,仍然挺直了背,眼中没有丝毫惧怕的神色,她挣脱了狱卒的手,向前行了一大步,冷声道:“我自己会走!” 赵溪月钻出牢门,离完颜昊和徐猛近了些,不屑的望向两人,却在下一刻愣了一下,赵溪月猛地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强烈镇定着自己狂乱的心跳。 是他!竟然是阿昊!他居然冒着性命危险到天牢中来救自己了!赵溪月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流,苍白的双颊也因此微微泛红!一个声音猛地涌到喉头,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因为她看见完颜昊不作声色地向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说话。 赵环环却丝毫没有发觉这两位来提审她的大人,竟然是徐猛和完颜昊假扮的。她犹自挣扎着,嘴中不停地道:“我要见皇上,我是公主!” 赵溪月怕姐姐再这样下去,影响了完颜昊他们的营救计划,急忙横了姐姐一眼,冷声道:“皇姐,我们就去见见这样丞相大人又如何!到时,当面向他诉说清楚,让他转告皇兄,事情自然就清楚了!” 赵环环一听妹妹如此说,看着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一直以来,都如此镇定,还竭力安慰着她,她不禁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再吵闹,和妹妹一起跟在了徐猛二人的身后。 狱监目送着几人离去,脸上堆满了窃笑,心中却在想,这两人还在痴人说梦呢,想见皇上,哼!恐怕是见阎王爷吧! 夜色朦胧,刚刚出了天牢的大门,徐猛立即望着姐妹二人,小声道:“快走!”赵环环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凛,猛然抬头,便对上了徐猛明亮的眸中,那炽烈的眼神,狂喜之情瞬间盈满了大脑,正待叫出他的名字,不想徐猛已然不作声色地凑到她耳侧,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赶快走!”说罢,当先领路,匆匆而去。 完颜昊转过身去,与赵溪月四目相对之下,似有无限情话,却又不好在此说出口来,听得徐猛一声快走,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在夜色掩映下,匆匆而行。 待得走出了天牢守卫的视线范围,完颜昊这才上前握住赵溪月的手道:“月儿,你受苦了!”目光似水般柔和,暖暖地映在赵溪月的脸上,映进她的心里。 另一边,赵环环已经抓住徐猛的手,惊叫道:“阿猛,你怎么会来啊?你不知道劫狱是诛九族的重罪吗,你不怕满门抄斩吗?” 徐猛微笑着听完赵环环今几个问题,反手握紧她,道:“我怎么能不来,要是你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再说了,我就孤家寡人一个,要斩也只能斩我一个!” 赵环环心中一暖,这时候她再也没有去想生不生得了孩子的事,只想着和徐猛一起浪迹天涯,白头到老。 一阵冷风吹来,赵溪月不禁打了个寒颤,完颜昊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道:“月儿,小心着凉,我背你走吧!” 徐猛闻言,转过头来,望向完颜昊,道:“对,她俩步子慢,我们背着她们,施展轻功前行,尽快离开城中。” 完颜昊点头称是,刚要去背赵溪月,却在这时,火光四起,随着火光,一下子从后面树林中冒出了数十人来。当先一个,一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睁着一双鸡眼,冷声道:“你们想逃,没门!快快束手就擒!” 徐猛自知他们的令符瞒不了多久,以那狱监之精明,肯定会立马前往丞相府,观察自己等人,到底去没去,但他想不到的是,他们这么快就追来了。 徐猛急忙向完颜昊递了个眼色,完颜昊会意,将赵溪月与赵环环护在了当中。两个人都自身上抽出长剑来,凝神望着那一圈火把中的数人,伺机而动。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情意绵绵 第一百四十八章 情意绵绵 那络腮胡子见状立马一挥手,道:“上,给我抓住他们,活的赏黄金百两,死的赏黄金千两!”在络腮胡子金钱的诱惑下,众人皆奋力攻向完颜昊四人。 完颜昊心中一冷,这络腮胡子的一番话,分明是要置自己等人于死地,他急忙施展自己最好的武功,与徐猛肩并肩,杀退了当先上前的几人。 就这样,两人拼尽全力将赵溪月二人护在了身后,却不想一个手持长矛的小兵自左下方空虚处,乘虚而入,一矛向徐猛身后的赵环环刺去。 赵环环本来藏身在徐猛身后,这时,乍见那小兵的长矛刺来,她不会武功,禁不住大叫一声:“啊!”本能地向后一退,却不妨被石头绊倒,仰跌在地。 徐猛听到赵环环的叫声,急忙回过头,只见长矛已然刺到近前,他来不及挥剑去挡,竟然飞身上前,用身体替赵环环挡下了那小兵疯狂刺来的一矛,左腹处,顿时血如泉涌,一阵麻木之后,剧烈的疼痛感钻心而来,痛得他紧皱着眉头,额上大汗淋漓。 剧痛中,就在长矛刺中他的那一刹那,徐猛立马反手一剑,刺入了那个小兵的胸口,只听那小兵惨呼一声,立时倒地毙命。徐猛的身体却禁不住一阵微晃,向后一斜,赵环环急忙站起身来,将他扶住。 看着徐猛血流如注的伤口,赵环环心中猛地一痛,眼泪刷地一下便流了下来。她急忙将自己的衣衫下摆的布料撕了下来,将金创药轻轻洒在徐猛的伤口上,替徐猛将伤口包扎好。 赵环环望着徐猛因剧烈疼痛而微显苍白的脸庞,心中抽痛,柔声道:“阿猛,你怎么这么傻啊!竟然用自己的身体来挡!” 徐猛强忍着那噬人的疼痛,努力绽放出一抹微笑,暖声道:“环环,我早就立誓,一辈子都要护你周全,就算让我为了你去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环环听着徐猛发自肺腑的一番表白,只觉鼻子一酸,眼泪更加不听话地汹涌而出。她抓紧徐猛的手,泣道:“阿猛,我……”刚说了三个字,却已然泣不成声,后面的话全数的咽了下去,天底下的男子谁不想有自己的孩子,她怎么如此自私!就算他不介意自己曾被金人凌辱,可是他怎能接受得了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实! 完颜昊因为徐猛救环环受伤,且两人居然在被围攻中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情话,他一个人实难应付众人的合围,心中大急,趁着将一名官兵击翻的当儿,回过头去,横了徐猛一眼,冷声道:“死得了么,没死就快起来突围!”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徐猛急忙翻身而起,挥舞宝剑一阵猛刺,几个扑上前来的官兵已然被他一招横扫千军,全数击倒在地,惨呼不已。 众人不料徐猛伤重之下,居然还能如此勇猛,心下不禁有些害怕,不约而同的退后数步。完颜昊也因为有了徐猛的助阵,而轻松了不少,他将赵溪月紧紧护在身后,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那络腮胡子一见众官兵都被二人的气势所骇,心中一凛,“嗖”地一声,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来,一剑挥去,将退到他身边的一名官兵,一剑从身后贯穿。那名官兵捂着自身后,冒出的剑尖,骇然地回过头去,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络腮胡子眼露凶光,猛地一使力,将手中的剑往回一抽,顿时,鲜血飞溅,血水泉涌而出,那名官兵亦倒地毙命,却依然圆睁着双眼,难以瞑目。 众官兵听到同伴自身后传来的惊呼,都齐刷刷地向络腮胡子这边望来,只见络腮胡子将眼一横,剑尖指向被他一剑刺死的那名官兵,咬牙切齿地道:“谁再敢后退,就和他一样的下场!给我杀!” 众官兵吓傻了眼,不得不依言又冲入了战阵之中,这一次,众官兵拼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的心态,显得勇猛异常,完颜昊和徐猛要护着两个弱女子,而徐猛又受了伤,已然左支右拙,气力不继。 月光下,赵溪月面色苍白,神情焦虑,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完颜昊的手,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湿湿的粘稠,可以想见他的心中是多么焦急,她斜眼望向他的面庞,只见他额上已是大汗淋漓。 “小心!”陡然间,完颜昊一声大喝,将赵溪月猛地拉扯到一旁,一柄长剑已经带起一阵厉风,自赵溪月的面庞上扫过,只差毫厘,便会刺中她了。赵溪月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再也不敢分神,紧随在完颜昊身后,努力躲避着众官兵的攻击。 两方激战许久,月亮也隐去了身影,似不想再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只余下点点星光,无声地照耀着树林中犹在做着困兽之斗的四人。 完颜昊的肩上和手臂上亦各自负了一处刀伤,暗红色的血液将一身夜行衣染得暗黑一片,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徐猛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左脚亦被长矛刺中,一颠一簸地继续抵挡着众官兵的进攻。 眼看二人就要不支,却在这时,半空中,厉芒一闪,一柄精钢所铸的长刀已然破空而来,完颜昊的嘴巴微张,双眼大睁,惊恐地望着那自上而下刺来的一柄把长四丈的长刀,却已无法格挡。因为那柄长刀的目标是完全不会武功的赵溪月,偏偏刚才乱战时,赵溪月已然在他左边三丈之距。三丈虽不远,可是,却让身负重伤的完颜昊无力回援。 赵溪月感觉到头上风声顿起,急退,可她柔弱的身躯怎么快得过闪亮的刀身,眼看着长万就要破开她的脑袋,却在这时,一个身影急速掠来,飞起一脚便踢在了那长刀的刀把上,那名持长刀的官兵,连刀带人,被大力带翻在地。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要你幸福(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要你幸福(上) 那个熟悉的身影将赵溪月护在身后,转过头来,迎上了赵溪月惊惶的眼,暖暖的声音温暖着她还处在恐惧中的心灵:“月儿,你没事吧!?” 赵溪月望着那星光下,黑亮且清澈的眸子,心中一阵感动,颤声道:“飞扬!怎会是你?”完颜昊也看清了救下赵溪月的男子,正是他的好友檀飞扬,心中一种莫名的情愫,让他竟然一时无法开口。 檀飞扬笑道:“不错,是我!月儿,小心!”说着,就是一剑,挑翻了欺近赵溪月身侧的一名官兵。 有了檀飞扬的加入,完颜昊和徐猛轻松了许多,却仍然是不能突围出去。那络腮胡子见已然要大功告成,却突然冒出来一个武功高强的男子,心下恼怒,一个纵身也跳入了战阵之中,与檀飞扬交起手来。 那络腮胡子的武功实在不弱,几十个回合下来,居然和檀飞扬打成了平手。络腮胡子眼望着己方的官兵死伤无数,心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唯有先将眼前这个劲敌除去再说。 思量一定,络腮胡子便开始寻找檀飞扬的破绽,他眼见檀飞扬一边与他全力激战,一边还要护着随时被官兵上前侵袭的赵溪月。络腮胡子的嘴角露出一抹邪意的笑容,长剑一挥,不攻檀飞扬,反而去攻赵溪月。 完颜昊被五六个官兵缠身在另一边,眼看着赵溪月面临危险,却无法施救,心中一片焦急,眼中神色更是凛冽异常,瞪着络腮胡子,迸出噬人的冷光。 檀飞扬眼见那络腮胡子转而进攻赵溪月,心下更是一凛,这矮小精干的男人,居然看出了自己的弱点,他顾不得多想,猛力挥剑护住赵溪月周身要害。这样一来,他自己的要害处,却全然暴露在了敌人的眼中。 不想敌人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只见那络腮胡子一剑向赵溪月胸口要害处刺去,却在将刺前,向檀飞扬身后的一名官兵,递了个眼色,那人会意,在檀飞扬将全付注意力集中到络腮胡子身上,拼力护住赵溪月时,却不妨他后面的官兵,在那一瞬间,已然将长矛刺进了他的身体,长矛自后腰向前叉出,穿腹而过。 檀飞扬只觉身体一片透凉之后,一阵炽烈的疼痛感袭上全身,猛地仰天大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地,却在将倒之时,用尽全身力气将剑插在身前的地上,支撑着他即将倒下的身体,又在同一时刻,抬起头来,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望向那络腮胡子,鲜血自他腹下汩汩流出,慢慢地在草地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滩。 络腮胡子望着如此刚烈的檀飞扬,身体一个激灵,猛地一颤,不自觉得退后一步。“飞扬!”赵溪月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急忙扑跪在檀飞扬身旁,看向他苍白的脸庞,手轻轻地捂上他的小腹,竭力想阻止那汩汩流出的鲜血,滚热的血液自指缝中溢出,眼泪也不听话的盈满了双颊,滴落在草丛中。 完颜昊与徐猛亦被眼前的状况惊得呆住了,他们急忙护着赵环环退到檀飞扬身边,他保护起来。完颜昊回头看着好友苍白如月色的脸,心痛地道:“飞扬!你还好吧!”说着,已是热泪盈眶。 鲜血不住地蜂涌而出,神志也渐渐涣散,檀飞扬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猛地向前伏倒,赵溪月急忙将他扶住,檀飞扬伏躺在赵溪月的怀里,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月儿,想不到你会抱着我,我……咳,咳,我真幸福!”说着,吐出一口鲜血来。 泪水已然汹涌而出,将赵溪月装饰得更加惹人怜爱,她搂着檀飞扬的肩,泣道:“飞扬,你别再说话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檀飞扬依然微笑着,可这微笑看在几人眼里,却是异样的苍凉,几人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痛。檀飞扬断断续续地道:“月儿,我从不后悔自己爱上你!只要你幸福,我就开心了!” 赵溪月闻言心中一痛,眼前这个男子用自己的生命护了她的周全,所给的理由却只是:我要你幸福!泪水更加肆无忌惮地汹涌而出,赵溪月还想安慰他几句,却哽咽着无法说出一句话来,只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冰凉。 这时,络腮胡子等人已然回过神来,又皆猛攻而上。完颜昊等人正沉浸在悲痛之中,见众官兵再次冲上前来,急忙站起来,准备迎战。 “飞扬!”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声响彻冰凉的夜空,一个青衣飘飞的女子率领着十几个劲衣男子冲入了战团之中。星光映在她娇嫩的脸上,正是当日坐竹筏逃走的辽国公主阿卓。 感觉到檀飞扬的身体越来越冰凉,生命体征逐渐消散,眼睛慢慢地闭上,赵溪月心中一冷,猛力摇晃着他的脑袋,大叫:“飞扬,你醒醒,不要睡!你不是要我幸福吗?那你就要看着啊,你不能死!” 或许是受到赵溪月的感召,又或许是回光返照,檀飞扬幽幽地醒了过来,用力绽放出一抹微弱的笑容,望定赵溪月,左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右手伸向一旁的完颜昊,半响才说出几个字来:“阿昊!” 有了那青衣女子的介入,完颜昊缓过神来,听到檀飞扬叫他,立马蹲下身来,任他将自己的手握住,轻声道:“飞扬,干什么?” 檀飞扬深吸了一口气,将完颜昊的手与赵溪月的手放在一起,交叠相握,微弱的声音响在二人耳侧:“阿昊,月儿,答应我,以后要相亲相爱,阿昊,尤其是你,要是你敢欺负月儿,我在地下也不会饶你!” 完颜昊眼中湿润,望着脸色越渐苍白的檀飞扬,将赵溪月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猛力地点了点头,道:“飞扬,你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月儿,决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第一百五十章 只要你幸福(下) 第一百五十章 只要你幸福(下) 檀飞扬听完完颜昊的承诺,露出了他这一生来的最后一抹笑容,瞳孔渐渐放大,呼吸停止,头轻轻往赵溪月怀里一偏,再也没了生的气息。/ “飞扬!”赵溪月悲声道,泪水滑落脸旁。阿卓在众护卫的掩护下,刚刚来到距檀飞扬一尺之距时,猛地听到赵溪月悲愤的叫喊,心底一凉,有如坠入万丈冰窟之中,冷彻心肺。 阿卓带来的人马已然将那络腮胡子带领的官兵击得四零五散,那络腮胡子亦中了一刀,捂着伤口,指挥众官兵无奈退去。 阿卓猛地冲到檀飞扬身边,扑跪下来,抓着他小腹处带血的衣襟,望着那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泪水如决堤的河水般,奔腾而出。她厉声道:“飞扬,你不要死,我不许你死!我还没有对你说,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啊!” 阿卓第一次叫檀飞扬的名字,却想不到是在他生命消失之时,她猛地将心中埋藏多年的心事倾吐而出,觉得整个身心都是一空,将头埋入檀飞扬胸口,泣不成声。 完颜昊更是听得一惊,想不到阿卓一直都在爱着飞扬,从来都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这时,暴发出来,却是这样的凄婉哀伤,他的心也不禁一软,暂时淡忘了阿卓的背叛。 赵溪月亦听得呆了,搂住檀飞扬头颅的手不自觉得一松,阿卓突然恨恨地抬起头来,将赵溪月大力掀开,眼中神色如火如冰,冷声道:“走开,不许碰我的飞扬!”说着,拼力拖起檀飞扬渐渐僵硬的尸体,向前艰难挪动,她边拖,边笑:“飞扬,我们走,离开这里,到一个属于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呵呵,谁也不能将我们拆散!” 阿卓此时状似疯魔,她艰难地将檀飞扬的尸体向前挪动,无奈她力气太弱,拼力挪了半天,却只走出几步距离,她的属下上前想要帮她,却被她一掌打开,只见她泪水盈面,似哭似笑,拼命地拖着檀飞扬向前移动着。 赵溪月几人看得呆了,心中都不禁恻然。赵环环也不禁轻叹一声,道:“她疯了吗!?”星光掩映下,阿卓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密林中,只余下一地的鲜血与狼藉的尸体。 城郊。一处农家小院中。 赵溪月与赵环环分别给完颜昊和徐猛换好绷带,又仔细包扎上。他俩本是练武之人,身体强壮,过了四五天,伤口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赵环环缓缓走到窗户边,伸手将窗户打开,阳光自窗户中蔓进屋里,暖暖的,她望着那庭院中正在翻晒稻谷的老两口,突然转过头来,轻声道:“你们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在这农家住一辈子啊!” 赵环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徐猛因为劫牢一事,自然不可能再回到军中,而且他从小便是孤儿,一直跟随萧峻在军队之中生活,陡然间,要他决定到哪里去,他一时还没有想好,顿时愣在了那里。 完颜昊闻言心早已飞回了大金皇宫,想着年迈的老父亲,听闻自己跳崖殉情后,会是怎样一番情景,自己真是一个不孝子啊!因为接二连三地发生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向他的父亲报一声平安! 想到这里,完颜昊不禁转过头去,望向身侧的赵溪月。赵溪月也正在思考着姐姐的这个问题,九哥已然将她俩当做假公主,要杀她们的头,虽然想去找九哥问个究竟,但终归觉得以自己在金国的遭遇,以及和完颜昊的关系,怎么也无法说清楚,所以,皇宫是不能回去了。 这时,她猛然间感觉到完颜昊炽热的目光向她射来,她急忙略一偏头,避开了他询问的眼神,她知道,他是要自己跟随他回到金国去。可是,那里有她耻辱的记忆,更有她异常担心的问题,完颜昊回到金宫的话,是决计会做皇帝的人,而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自己怎能忍受与那么多的女子分享同一个丈夫。她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丈夫,心中只有她,也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丈夫! 却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人不约而同地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只见四个士兵模样的年轻人,一身血污,护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正向这边急匆匆地行来。 完颜昊等人尽皆一凛,那妇人正是萧峻的母亲萧大娘,徐猛识得那四名护卫萧大娘的士兵正是萧峻的贴身亲卫,他急忙窜出房门。 那在院外晒谷的老两口一惊,当先领路的护卫手提长剑,急速地领着萧大娘退到院中。还是那农妇眼尖,猛然上前一步,大叫:“弟妹,怎么是你?” 原来这家人正是萧峻的大伯家,也就是萧峻父亲的哥哥。萧大娘亦惊喜地望着那老两口道:“大哥,大嫂!你们怎么搬来这里了啊?” 这时萧老伯放下农具,道:“弟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萧大娘正待回答,他旁边的侍卫长却已然道:“老伯,姓洛的那奸贼已经派人追上来了,你且找地方让我们躲躲!” 这时,徐猛已然冲出了房门,向萧大娘一揖道:“老夫人!”那侍卫长一见他,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抓住他的两条臂膀,颤声道:“徐将军!” 却在这时,喊杀声远远传来。萧老伯神色一凛,急忙转身朝老伴道:“秀兰,你先将他们带到山洞中暂避!我来应付这些人!” 萧老伯的老伴秀兰道:“那你小心点!”说着,转身对着其余几人道:“你们跟我来!” 萧大娘随着秀兰进了屋,刚刚与正欲出来的完颜昊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之下,气氛瞬间凝滞。秀兰将众人带到她的房中,将破旧的衣柜轻轻往外挪开,里面顿时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圆洞口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洞中暂避 第一百五十一章 洞中暂避 秀兰点燃火折子,当先引路,众人一个个地弯腰跟了进去。萧老伯待众人都进去了之后,使力将衣柜挪回了原位,确是丝毫也看不出来异样。 这是一个足有一人来高,能容两三个人同时穿行的山洞。想不到这老两口居然能知道这样隐秘的所以,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在此挖潜的洞穴,竟然深达数百丈,一路走来,居然没有到头。越向里走,洞室越宽,大大小小的排列着数间小室,里面柴米油盐,锅碗瓢盆,一应俱全,看来应是战乱中人们挖来用于避难的洞穴。 秀兰带着一众人等在一间洞室之中坐定,从旁边的壁柜中取了一些水果来,道:“大家先将就着吃吧,等那些人走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就算他们一时不走,这里的食物也够我们吃上三五个月了!” 徐猛看向那侍卫长吴江,道:“小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和老夫人被谁追杀啊?” 吴江在另一名侍卫的帮助下,包扎好了伤口,望向徐猛,淡淡地道:“徐将军,萧帅被洛成那个奸佞诬蔑,说元帅勾结金人,通敌卖国,已经被皇上下旨,打入了天牢。我们好不容易护着老夫人,逃了出来!” 徐猛闻言一惊,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道:“什么,你说萧帅被下狱了?”赵溪月亦站了起来,望向萧大娘,道:“伯母,是真的吗?” 萧大娘无言地点了点头,神情落漠,她的心中正如千万根尖刺扎入心口一般,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之痛,布满细纹的眼角边,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 赵溪月急忙递上一张粉色的绢帕,萧大娘接过,望着她轻轻地笑了笑,却显得更加无奈。徐猛已然道:“老夫人,你不用担心,大帅根本没有与金人勾结。”说着,他看了一眼完颜昊,又道:“一定是因为我和完颜昊合力劫天牢之事,连累了萧帅,我这就出去自首,换萧帅回来!”说罢,就要转身出洞。 赵环环心中一急,站起身来,挡在了他的面前,冷声道:“就算你现在出去,你以为就救得了他么,说不好,还会赔上你的性命!” 侍卫长吴江也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和赵环环一起挡在了徐猛的前面,他望了一眼完颜昊,又看了看萧大娘,这才黯然地道:“徐将军,并不是因为你,那洛成指控萧帅与完颜昊勾结,说萧帅与完颜昊乃是亲生兄弟!” 此话一出口,室内众人皆是一惊,完颜昊更是觉得脑子里一阵轰鸣,猛地站起身来,冲上前,抓住吴江的衣领,冷声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兄弟?我和他怎么可能是兄弟!” 吴江并没有被完颜昊的失狂而吓住,他凛然不惧地望着完颜昊的眼,冷声道:“这是那个叛徒马巨说的,他说是他亲耳听到老夫人对萧帅说的,而萧帅竟然也没有反驳!”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坐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的萧大娘,她却并没有理会众人诧异和询问的目光,只见她一脸愁容,自怀中掏出一只口琴来,状若无人地放到唇边,吹了起来。 完颜昊看到她拿出的口琴,心中顿时一凉,那个口琴的式样,居然和他的母亲留给他的那只口琴一模一样。曲声轻轻回荡在室内,初始悠扬婉转,继而悲伤哀怜,正是宋地名曲《当归》。 赵溪月轻轻地将完颜昊送给她的口琴拿在手中,轻抚,听着这首熟悉的曲子,自萧大娘的嘴中吹出,她亦有些怔忡,难道他们真是母子? “够了!别吹了!”完颜昊已然放开吴江,大叫道,除了这只一模一样的口琴,这首熟得不能再熟的曲子,更有那依稀相似的面庞,他的心猛地一阵抽痛。 她真的是他的母亲啊!那几次匆匆的见面,都为了赵溪月的事悲愤异常,亦因为当年母亲走时,他只有五岁稚龄,是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认出来。而这时,结合这种种事例,已经能够肯定,这就是他的母亲。他恨了十四年,也爱了十四年,更想了十四年的母亲,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以此种方式相见! 突然,萧大娘站起身来,走近失控的完颜昊,望着他幽怨地道:“昊儿,是娘对不起你!”虽然众人已然猜测到了他们的关系,可是由萧大娘亲口说出来,还是出乎众人所料。 完颜昊一把推开萧大娘抚上他肩膀的手,退后一步,睁着一双腥红的眼睛,望向她,字字冰雪:“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你要弃我而去?我当时才五岁啊!你就那样狠得下心。” 这样带着悲恨的责问响彻在整个洞室中,萧大娘被完颜昊的一推之力,震得退后几步,险些跌倒。她站定,望向他,只见他的眸中恨意交织,她能怎么说?她还能怎么说啊?她能像他解释说,她只是被掳去的女奴,她并不是真心想要生下他,她更曾试图将他打掉,可是,怎么能说呢!一切的一切,只能用泪水代替。 赵溪月急忙上前,扶着踉跄欲倒的完颜昊,道:“阿昊,你不要怪萧伯母,她也是有苦衷的啊!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先将萧大哥救出来!” 徐猛也上前道:“是啊!先救萧帅要紧,可是,我们已经劫过一次天牢,现在守卫定然比先前森严,不是那么容易将人救出来的啊!” 却在这时,洞室内叮铃铃连响了三声,众人寻声望去,发现洞顶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巴掌大的铜铃正自轻微摇晃着,响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秀兰望了望那铜铃,看它没有再动后,这才转身望着众人道:“这是我老伴发的信号,说明那些人已经走远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法场救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法场救人 众人又在秀兰的带领下,穿过弯弯曲曲的洞穴,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气氛异常凝滞。过了好一会儿,众人终于走到了尽头,萧老伯已经移开了房间里的柜子,众人轮流着走了出来。 将众人安置下来后,萧老伯道:“我刚听他们说,明日要在菜市口,将峻儿斩首示众!”说罢,已是老泪纵横。 “什么!”萧大娘一听,轻呼一声,晕了过去。徐猛急忙上前,将她扶住,赵环环也急忙上前掐住她的人中,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缓过气来。 吴江道:“我们去劫法场,就是死,也要把萧帅救出来!”他身后的三名亲卫也争相应和。 徐猛急忙道:“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貌貌然前去劫法场,定然会被洛老贼一网打尽!”吴江道:“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明日就要问斩,时间上也不允许我们再耽搁啊!” 徐猛思虑了一阵,道:“好吧,小吴,你再去找几个可靠的弟兄,明日,我们便去劫法场!”完颜昊一直低着头,不愿意听,也不愿意再管任何事情。 月色笼罩着小院,洒向淡淡的银色光辉,四周寂静无声。如水凉夜里,完颜昊坐在院外的一块大青石上,仰望星空,陷入了沉思。 他想心尽千方百计寻找的母亲,如今真的出现在他眼前,却让他难以接受。为什么当年她要抛下他,其实他也知道一些,她本是父皇抓来的女奴,在宋国有儿子,有丈夫,她要回到他们身边,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为什么要生下他,却又抛下他,让他受尽白眼,受尽苦楚? 到底是该原谅,还是继续做那陌路人?到底是相认,还是不认?想着她为了救他,而横刀在颈,完颜昊又不竟心下发软。 “阿昊!”身后清脆的女声响起,完颜昊不用看也知道,是月儿。赵溪月坐到了他身旁,望着他茫然的眼,道:“你在想什么?” 说罢,握住他的手,拉向她的肚子,微微一笑,道:“感觉到了吗?他在动呢!”完颜昊轻抚着赵溪月微微鼓起的肚子,感受着那里异常的温暖,忍不住笑了笑,“月儿,他好顽皮!” 赵溪月见他有所动,轻叹了口气,接着道:“阿昊,人世间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所以啊!你就不要再怪萧伯母了,好吗?” 完颜昊听她提起萧大娘,猛然间把手抽了回去,望向那茫茫夜空,童年的记忆似乎又浮现在了脑海里,只听他冷冷地道:“月儿,你知不知道,就因为她逃走,所以父皇牵怒于我,让我睡马厩,不给我饭吃,用鞭子抽我,我那时只有五六岁啊!这一切,都是因为她!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赵溪月坚定地道:“但我更明白,身为女奴,在异国他乡的日子,是怎样的难熬!怎样的痛苦!” 完颜昊闻言一惊,低下头望向她白皙的脸庞,看着她眼中微显痛苦的眼神,想起她也曾是自己掳去的女奴,心中不禁无限愧疚,他温柔地抚上她的发,低语:“月儿,对不起!” 赵溪月如天边星子般闪亮的眸子注视着他,淡淡地道:“阿昊,我都能接受你的道歉,为什么你不能接受萧伯母呢?” 完颜昊身体一滞,想了想,其实月儿说得并不是没道理,只是这么多年来的孤苦、凄楚让他一时真的难以接受,他黯然道:“月儿,别提她了!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赵溪月见完颜昊转移话题,无奈,只得道:“阿昊,你明天会不会和徐大哥他们一起去救萧大哥啊?”虽然心中担心他去了会有危险,可是,那毕竟是他的大哥啊!而且萧峻对她也很好。 完颜昊再次陷入了沉默中,如墨的夜色中,冷寂如死。 临安城。菜市口。 火辣辣的太阳炽烈地照射在刑场上,身穿白色囚服的萧峻脸上。将他古铜色的肌肤,映衬得暗红一片。 刑场的木栅栏旁,已然围满了村民与商贩,许多人都在低声议论着。而人群中,化装成普通百姓的徐猛等人亦紧紧地盯着刑台上的萧峻。 刑台上,监斩官望了望已然升至正中的太阳,拿起桌上的令牌,用力向前挥去。刽子手亦望向刑台上的监斩官,闪亮的大刀高举过头。徐猛向人群中的几名兄弟递了个眼色,猛地飞身上前,一把接住了那即将掉落在地的令牌。就在电光石火间,徐猛又一个飞脚向刽子手胸部踢去。 只听“啊!”地一声大呼,那肥壮的刽子手便向后仰倒。徐猛急忙上前,解开绑住萧峻的绳子。监斩官一惊,急忙大叫:“有人劫刑场,快抓住他!”那些围观的民众见到此等场面,急忙退得远远的,有的甚至直接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随着他一声令下,负责看守刑场的官兵,已然蜂涌而上。与此同时,和徐猛一起前来的几名萧峻的亲卫亦从人群中窜出,与官兵展开了激斗。直从台上打到了台下,越战越猛。 就在两边的人势均力敌,徐猛一方的人就要突围出去时,那监斩官双手一拍,刑台上立时便出现了十几个手持弓箭的黑衣箭手,个个弯弓搭箭,瞄准了台下的萧峻、徐猛几人。 只听那监斩官哈哈一笑,望着台下众人,笑道:“萧峻,洛丞相早料到会有人来劫刑场,所以早就埋伏好了,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呵呵,你们还是束手待毙的好,免得到时被射成了马蜂窝。” 萧峻的身上全是鞭痕,此时被徐猛扶着,气息微弱,他勉力撑起身体,冷冷地望向台上的监斩官:“我没有通敌卖国,我要见皇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结局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大结局 明丽的阳光照耀在刑台上,将台上众人的脸晒得微微泛起红光,弓箭手聚精会神地望着台下,只待监斩官一声令下,便会将台下几人射成马蜂窝。 那监斩官嘿嘿一笑:“皇上已经下旨处决你,你现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哈哈!给我射!”说罢,大掌一挥。 从箭手引弓在手,箭矢如雨而下。徐猛等护卫着萧峻左闪右躲,削落了大半以上的利箭,却仍有少数几支射中了萧峻的亲卫。铁一样的汉子,咬呀强忍着疼痛,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却没有呼一声痛。 只见箭手们反手自身后抽出箭支,系于铁弓之上,又待再射。 “谁敢射!”却听马蹄阵阵,一人身骑一匹大白马直冲而来。待得走近,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是完颜昊骑着一匹大白马已然冲到了栅栏边,身前还有一个人被捆缚着横于马上,心下都是一喜。 监斩官看分明后,大惊:“丞相大人!?”说着,横了完颜昊等人一眼,道:“你们竟敢挟持丞相大人,该当何罪?” 完颜昊唇角微扬,剑眉轻挺,将宝剑横在洛成颈前,冷声道:“叫他们放下箭,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那监斩官无奈,只得一挥手,道:“全都退下!”众官兵急忙让出一条路来。 完颜昊冷眼一望萧峻,对徐猛道:“你们先走!”徐猛深深地凝视了完颜昊一眼,转头对其余几人道:“撤!”说罢,背负萧峻,匆匆而退。 那监斩官见徐猛等人一退,便道:“本官已经让他们走了,还不快放了丞相大人!” 完颜昊没有理会他,待得徐猛一行人走得远了,这才呵呵一笑,觑准时机,猛地将洛成一把推下马去,道:“给你!”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掉转马头,向郊外急驰而去。 身后箭矢如雨,却在他左闪右避下,没有伤到他分毫。而那洛成却因为遭遇挟持,又被大力推下马,惊慌过度,堕马而死。 完颜昊一手持缰,一夹马肚,马儿扬蹄在郊外田间小路上狂奔而过。冷风拂动他白色的衣袂,将他耳际的黑发吹得高高扬起。猛然间,他却觉得眼前一花,用力摇了摇头后,稍微好受多了。 他又急驰了一阵,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白色的纤细身影自院外小道上翘首相望,一眼看见他驰马而回,急忙迎上前去,笑道:“阿昊,你终于回来了!没有受伤吧!?” “没有!”完颜昊翻身下马,却觉脑袋昊一阵昏眩,有些站立不稳,急忙扶住马身,稳了一稳,站定。 赵溪月见他神色不对,急忙上前扶住他,紧张地道:“阿昊,你怎么了?”完颜昊冲她轻轻一笑,道:“没事,我们先进去吧!” 这时,众人已经在萧老伯的堂屋里坐定,正在讨论着什么。完颜昊隐约听见,好像萧峻执意要去见皇上,还他个清白,众人在那里劝他。完颜昊携赵溪月走进堂屋,萧大娘偷眼向他望去,见他完好无损,终于放下一颗心来。其实,她一直都在担心完颜昊,已经出去看过好几回了,这时,才刚刚进来。 萧峻见完颜昊与赵溪月双双牵手,亲密无间地走进来,脸上顿时一片黯然,忽地站起身来,走到完颜昊近前,语气冷冷的:“为什么要救我?”想到完颜昊冒险前去法场救他,语气虽冷,却已不似先前般充满敌意。 完颜昊不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他能说他心底最深处,还是有那份兄弟情义在?难道他能说他不想看见他的母亲伤心? 徐猛见场面僵持,急忙上前,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立即走才行,不然会连累萧老伯的!” 众人也觉徐猛所言极是,正为朝哪里走而拿捏不定时。完颜昊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沉,突然眼前一黑,就似随入了万丈冰窟般,晕了过去。赵溪月本就坐在他身旁,这时,他突然晕倒,她本能地将他抱住,大叫:“阿昊,你怎么了?” 完颜昊躺在竹编小床上,幽幽地醒了过来。赵溪月惊喜地望着他,道:“阿昊,你醒了啊!”完颜昊正待回答,却陡觉喉头一甜,他急忙将头向床下一偏,“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便吐到了床沿上,向床下流去。完颜昊顿时又昏了过去。 赵溪月大惊,急忙上前用手绢给他擦试干净嘴边的血迹,眸中神色焦急,道:“怎么会这样?”说着,转过头去,望着站在一旁紧皱着眉头的郎中。 萧大娘亦一脸担忧,双手不自觉地来回揉搓着,望向那郎中道:“大夫,他这是什么病啊?”却见那郎中看了完颜昊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行医三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病症!怒在下医术不精,您另请高明吧!”说罢,背起药箱,转身欲走。 萧大娘急忙拉住那郎中的臂膀,道:“我们已经找了很多大夫了,都是如此说,难道昊儿真的没救了么?” 那郎中转过身来,轻叹一声,道:“也不是完全没救,这世上或许还有一个人能治得了他!”赵溪月急道:“是谁?你快说啊!” 那郎中望了望一脸忧态的两人,淡淡地道:“此人名叫华问天,人称‘鬼医’,据说,天下没有他治不了的病,就连孕妇死了,他也能让她产出孩子来!” 萧大娘闻言急忙道:“那鬼医在哪住?我们马上去找他!”谁知那郎中却一摆手,长叹一声,道:“我劝你们还是别找了!且不说鬼医行踪不定,就说他那怪脾气,也不定医你啊!” 赵溪月已然将被子给完颜昊盖好,走到近前,望着那郎中无奈的脸,坚定地道:“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治好阿昊的病!” 那郎中再次叹了口气,道:“看你们如此不弃,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吧!据说江湖上有个百晓生,通晓天文地理,对江湖上的人事,更是清楚得很!他一定知道鬼医现在在哪!你们可以去找他问问吧!” 赵溪月惊喜地道:“真的,那百晓生住在哪里?”那郎中道:“就在城西五里处,那里就住着他一个人!”说罢,转身而去。 一行人带着不停咳血的完颜昊向百晓生的住处进发。萧峻的几名亲卫都已隐名埋姓,去了别地隐居。徐猛因为环环要和妹妹一起,自然也跟了上去。 傍晚时分,赵溪月一行人穿过一片茶园,来到了百晓生居住的农家小院外。只见竹门紧闭,从竹篱笆向里望去,可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叟在院中不停地挥毫写字。 赵溪月心中一喜,站于半人高的竹篱笆外,叫道:“请问,您是百晓生,百前辈吗?”那老叟紧捏着狼毫笔,不停在地纸上挥洒,根本没有理会赵溪月等人。 赵环环看那老叟不理不问,以为他耳背,急得大声叫道:“喂,问你呢!你是不是百晓生啊!?”那老叟忽地抬起头来,恨恨地望了众人一眼,冷声道:“吵什么吵?” 赵溪月柔声道:“前辈,我夫君他生了重病,只有鬼医前辈能治,请问你知道鬼医现在在哪吗?”一阵清幽的茶香飘来,沁人心脾。 那老叟却又埋下头去,道:“我不知道什么鬼医,快滚,别打扰我的清静!”说罢,突然白眉一横,眼神狂乱,陡地将桌上写好的纸张抓住一把撕破,白色的碎屑飞了满地,有几张残片吹到篱笆外,落到了赵溪月的脚前。 赵溪月拾起来一看,只见一张残纸上写着两个黑色小楷:山里。正疑惑间,忽听身后被徐猛扶着的完颜昊又咳出血来了。赵溪月眼见完颜昊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心中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突然心一横,一咬牙,在竹篱笆外跪了下来,颤声道:“百前辈,请你告诉我鬼医在哪儿呀?” 百晓生仍无所动,只是继续挥毫,撕了写,写了又撕,突然眼神狂乱,仰天大叫道:“生在山里,死在锅里;藏在瓶里,活在杯里。为什么我穷尽三十年,还是解不开这谜语啊!” 赵溪月闻言联系刚才闻到的茶香,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急忙站起来,推开篱笆门道:“百前辈,若我能解开这谜语,你可否告知鬼医的下落?” 百晓生闻言,向赵溪月望去,唇角露出一抹窃笑,道:“我解了三十年,都未能解开,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能解得了么?” 赵溪月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谜底已经在我心中,不知道前辈愿不愿意听?”百晓生见她一脸自信,冷声道:“好,你说,如果你说的对,我便告诉你们华问天的下落!” 赵溪月转过身,向外望了望竹篱笆外的茶园,然后转过头来,微笑:“这个谜底就是茶!” “茶!?”百晓生默念出这个字来,眼中陡然精光一闪,似乎一瞬间被点透,他摇晃着脑袋道:“呵呵!是啊,为什么我没有想出来呢!娘子生平最喜欢种茶,而大理又是茶园最多的地方,她一定是在那里等我啊!为什么我早没有想出来!”一时之间,似哭似笑,难以言状。 赵环环眸中闪过一丝厌烦之色,冷声道:“谜语已经解开,你还不说出鬼医的下落!”百晓生哈哈大笑一声,望定赵环环道:“我百晓生说话算话,鬼医华问天这两年都隐居在上京以西五十余里处的一个名叫蝴蝶谷的地方!” 赵溪月和萧大娘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来,赵溪月份上前道:“谢谢前辈!” 赵溪月一行人急忙向上京出发。而这时候,金国都城正自普天同庆,原因便是金太宗自失去唯一的儿子完颜昊后,又喜得贵子。 二个多月后,终于找到了鬼医居住的蝴蝶谷。赵溪月挺着大肚子,坐在马车里。她轻轻地撩开车帘,笑容洋溢在她秀丽的脸庞上,阳光温暖地自枝叶的缝隙斜透下来,她的心中充满了希望。 完颜昊坐在马车里,神情憔悴,面色苍白,头发也掉了好多,稀疏地披散在肩上。徐猛驾着马,向蝴蝶谷中心一路赶去。 蝴蝶谷中花香四溢,流水潺潺,众人向里推进,来到谷中的一间茅屋前停下。徐猛当先跳下马车来,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正自在茅屋前的园中浇花。 徐猛急忙上前,喜道:“你是鬼医华问天,华大夫吧!”华问天闻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浇花,冷声道:“是又怎么样?” 徐猛恭敬地道:“我们这里有个病人,请华大夫救治!”萧大娘和赵溪月也在赵环环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都一脸赤诚地望着华问天。 华问天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众人被他的话一噎,皆面面相觑。 萧大娘心中一冷,扑咚一声,跪下地来,朝华问天磕头道:“华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的昊儿!”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华问天仍旧浇着花,没有看众人一眼,气氛瞬间凝滞。 “我不需要你可怜!”却是完颜昊挣扎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望着跪于地上的母亲,冷声道。刚一爬下马车,却一跤跌倒在地。 赵溪月急忙上前去扶他,无奈挺着个大肚子,无法弯下腰来,还好徐猛眼疾手快,已然将他拉了起来。萧峻也急忙上前将萧大娘扶了起来,嗔道:“娘,你这是何苦!” 萧大娘心中一凉,虽然经过这几月来的相处,他表面已经没有再排斥自己,但听他刚才这句话,他还是没有原谅自己啊! 华问天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甩开手中的小壶,冲到了完颜昊身前,抓过他的手,就把起脉来。半响,他猛地大笑起来:“绝症,终于让我碰见这种怪病了。” 众人被他奇怪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见他愿意替完颜昊诊治,都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赵溪月急忙道:“华大夫,你说什么?绝症?” “是啊!终于被我碰上了,他得的是一种叫做血噬的病,症状就是掉发,全身泛力,吐血,最终血脉衰竭而死!”“还能治吗?”萧大娘也焦急地道。 华问天哈哈一笑,道:“天下没有我鬼医治不了的病。他的病只需要换血,就能痊愈!”说着,又道:“他有孩子吗?” 赵溪月连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有啊,再过两个月,小家伙就要出来了!”华问天闻言,猛地一皱眉,道:“两个月?不行,他的病拖不过十天,他还有父母兄弟吗?最好是亲生兄弟的血,换上才最有效!” 萧大娘急忙道:“我是他娘,换我的血吧!”虽然她并不知换血是怎样的,但只要能救他她的昊儿,什么事她都愿意做!完颜昊迷蒙间,听到萧大娘的话,心中一动,她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啊!其实月儿说得对,有什么不能原谅的,月儿,不是也原谅了他吗! 华问天看了她一眼,道:“那好!你们先将他扶进房里,我给他换血!” 却在此时,萧峻上前拦在了萧大娘身前,道:“不行,娘,你年纪大了!我不许你这样犯险。”说着,望向华问天道:“我是他大哥,让我来吧!” 众人的心中皆是一震,萧峻能说出这样的话,愿意这样做,看来,一家团圆近在眼前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起了幸福的笑容。尤其赵溪月和萧大娘笑得最为灿烂。 两个月后,蝴蝶谷中又搭建起了几间茅屋。茅屋外的花圃中,完颜昊正自来回焦急地踱来踱去。眉心也因为紧张而皱成了一个结,额上虚汗直冒。 屋中赵溪月凄厉的叫声,响彻整间茅屋,也撕扯着完颜昊的心,他不时地向门内望去。 良久,终于,“哇”的一声婴儿叫声划破寂静的天空,正午猛烈的阳光在此时散发出更加强烈的热量。 完颜昊就要冲进屋去,刚刚推开门,便被屋中的赵环环挡了下来,道:“再等一下!”完颜昊只得又退了出来。 刚退出房外,便又听见一声响亮的哭声自门内传出,完颜昊心中大喜。徐猛一笑上前,作了一揖,道:“恭喜,是双胞胎啊!” 赵环环已经抱了一个孩子出来,站在门口,笑道:“还是龙凤胎呢!”完颜昊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急忙接过孩子,冲进了房去,坐到赵溪月身边。 完颜昊看了看赵溪月,又看了看怀中和躺在赵溪月身旁的两个孩子,唇角轻扬,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月儿,你辛苦了!” 赵溪月望着完颜昊,苍白的脸上,汗水盈然,微微一笑,一只手伸出,紧紧握住了完颜昊的手,“执子之手,与比偕老;今生与君,风雨同舟!” 徐猛和赵环环望着屋中幸福的小两口,相视一笑,默默地带上房门,携手而出。 蝴蝶谷谷口,萧峻背着包袱,再次回望了一眼那渐渐隐去的小茅屋,淡淡的愁绪慢慢盈上心头。 别了,月儿!请原谅,我无法面对你们的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