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修神系统》 第一章报应 都说缺德事干多了会遭报应,从前苏越死都不信,只会嗤之以鼻,然而现在,他开始相信了。 确切说是开始怀疑了。作为祖国曾经的花朵,现在的泡面青年,神神鬼鬼那些东西,他历来是不信的,然而当下见到的一切,却让他心中一片惘然。 ——欢迎进入巨眼世界。当前时间为“红色纪元”2359年,“大圣帝国”“崇明”三十年八月初一,您有一个小时适应新世界,“阳眼”升起后,您将获得历练任务,踏上征程。 看着眼前类似网游任务窗口的提示,苏越的某段记忆逐渐被唤醒,快速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巨眼世界……红色纪元……大圣帝国……不!这他妈一定是假的,我不信!” 声嘶力竭的尖叫着,苏越环视四周深邃的黑暗,恐惧的喃喃道:“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世界,肯定是假的,肯定是在做梦。” 黑暗中,只有“系统”极为智能的回应,往他头上再浇了一盆冷水。 ——巨眼世界是真实的存在,并且您已进入。 “去你娘的!鬼才信你!” 苏越声色俱厉咒骂道,然后“噗通”一声躺下去,开始睡觉。 不知过去多久后,他悠悠睁开眼睛。 四野一片静谧,远处群山若隐若现,无边的深邃暗夜隐隐透着暗红,如同 干涸发黑的血。西边,一只长满了黑色“睫毛”的银色巨眼即将沉没。 苏越心里咯噔了一下,再次闭上眼睛。 当苏越第四次闭上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没有回到熟悉的房间时,他终于彻底绝望,放弃了这种幼稚可笑的想法,看着前方发呆。 这时“系统”再次发出提醒。 重要提示:阴眼已经沉没,阳眼即将升起,请做好接受任务的准备。 “我不会接受什么**任务,你做梦吧。”苏越冷冷回应道,不安地抬头看了看。 “阴眼”已经完全沉了下去,破晓的东方,一只长着血红色睫毛的金色巨眼缓缓升起,为大地带来了暖意与光明。蔚蓝的天空仍然隐隐泛着血晕,宣布这世界正处在“红色纪元”。 ——巨眼世界每个人皆需遵从“守护神”的旨意,否则,将失去生存的资格。而您,即使死去,也没法回到原来的世界。 苏越顿时浑身发凉。 确定他选择了顺从,一段标示着十颗赤红色骷髅的金色文字显示了出来。 ——您是世界的实际创造者,系统默认您的任务为最高等级。 同时,您的闯入导致世界加速发展,所以系统会在主线任务之外,随时要求您做一些有助于世界恢复的任务。您不能拒绝,否则沉睡中的“守护神”,将降下神罚。 苏越冷冷“瞪视”着那行字,没有说话。 ——请虔诚接受任务,否则系统会判定您具有潜在威胁,从而实施训诫。 黑色的警告刚出现,东方正在缓缓升起的“阳眼”便轻轻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极为恐怖的滚烫热流,从苏越的心脏开始极速蔓延开来,血液中仿佛灌满了滚烫的岩浆。 苏越顿时抱头挣扎嚎叫起来。 “停!停!停!爷认输!让我做什么我都接受!操!” 炽热岩浆不断涌进脑袋的剧痛消失,系统继续提示。 苏越:男,十六岁。 魂星品质:悟神者星群。 根骨:下等。 实力层级:无。 主线任务【新势力崛起】 最终目标:创建“弥天宗”,提升宗门影响力,融入“炎王朝”统治阶层。 初始任务【获取神兵】 请前往黑火城,从墨家少爷墨炎手中获取缚魂戒,及墨玄公爵掌管的黑魔剑。 请在一月内完成此阶段任务,否则将双倍提升难度,提升至四倍仍未完成,您将死亡。 祝您在巨眼世界的征途顺利、愉快。 过去良久,苏越方从愤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眼神幽怨的看着清晨的长空,嘴唇龛动了几下,终究没敢骂脏话。 看着碧绿的草毯发呆许久后,他终于让自己接受现实,开始思考即将变幻莫测的人生。 (本章完)

第二章我的世界我做主 十天后,黑火城外。 “阳眼”初升,东方一片光明之际,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年从地平线中缓缓走出,沿着绿树掩映的黑泥路,走向远方那座**的城池。 花了六天时间走出原始山脉,就算有系统提醒保护,苏越也遭尽了罪。而走进人类世界的后四天,因为身上只有几张废纸“软妹币”,所以同样也没好到哪去,更多是靠偷农家瓜果充饥。 十天时间不算多,但已经足够使他认清,并接受现实。 事情不复杂,但是离奇。 一切要从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某个闲的发慌的周末夏夜。将珍藏已久的数百g爱情动作片鉴赏完毕后,二十五岁青年苏越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实在受够了这种饱死眼睛饿死“兄弟”的身心煎熬,决定换一种不要那么low的消遣方式。抓耳挠腮许久后,终于灵光一现,在某网络文学网注册了一个“吃瓜的小苏”的笔名。 连夜想了几个人名及设定后,一部名为《巨眼世界》的网络小说新鲜出炉。由于是一拍脑门匆匆上马,苏越的“文学”之路并不顺利,剧情东抄西凑不说,文笔也只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水准,所以打 一开始,他的故事就没能引来读者,也被网编辑第一时间扫进了垃圾堆。 抱着“写着写着就火了”的自我安慰心态连载一段时间后,苏越逐渐脱离菜鸟行列,也终于明白,自己写的这个玩意儿,想签约拿稿费是不容易的,想火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咬咬牙,效仿“前辈们”做了一个决定——挥刀自宫。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越先后“挥刀”六次,写出来的故事依旧和“火”完全没关系,唯一的进步,就是“挥刀”越来越收放自如。 六次“进宫”经历,早已将他的脸皮磨砺出来,哪怕被愤怒的读者骂得狗血淋头,也完全无动于衷,因果报应在他看来全是扯淡。所以,他实在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巨眼世界》会成为真实的存在,让他一觉睡了过来。 很荒诞,却是事实。 一想到自己竟会遭到这种报应,苏越除了仰天狂笑三声之外,就是笑四声,五声…… 事情已然发生,伤春悲秋也全然无用,所以调整好心态后,他很快就将心思放到了正事上,努力回忆快要被他遗忘的“巨眼世界”。 按照设定,巨眼世界是一个距离太阳系很近,但完全封闭的世界。完全封闭,是指这个世界存在于 “守护神”的身体里,而“守护神”,在茫茫宇宙中是不可见的,任何智慧生物都无法察觉他的存在,相反,他可以发现别的世界。 而在内部,守护神将双眼幻化为太阳和月亮,赐予光明与力量。 红色纪元一共有4500年,在这之前还有三个纪元,分别是:开天纪元、发现纪元和英雄纪元。 苏越没记错的话,“红色纪元”的标志,就是力量的衰弱,纪元3100至4200年之间,力量更是完全消失,人类不得已回到掌握力量的“发现纪元”之前。不过这个时期过后,“魂星”的力量会再次回归巅峰,只是人类非但没有珍惜,反而掀起了规模远超“英雄纪元”时期的战争,最后将世界引向毁灭。 现在是红色纪元2359年,也就是说,就算他能活到这世界人类寿命的500年极限,力量消失,和千年以后的战乱年代,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他不止一次为自己来到这个时期而庆幸。因为这个阶段,是整个“魂星”衰弱时期里,相对最活跃强大的时候。 他相信以自己的特殊身份,获得世间最强的力量,实在是太容易的事。 谁让这世界就是咱搞出来的呢?我的世界,当然由我做主。 (本章完)

第三章超越者 “黑土域”位于“炎王朝”西南部,是一片四季如春,资源丰富的沃土,由黑火城中的墨家统治,家主墨玄,世袭公爵。 苏越刚进城,就得知今天碰巧是墨家一年一度的成人礼,黑火城很是热闹,所以根本无需他再去打听,跟着一群乞丐穿过几条长街后,便来到了墨家山下俯瞰全城的“墨府”前。 他此时蓬头垢面,衣服也还是穿越前的棉睡衣,虽然已经快烂成布条,但也仍旧可以看出造型的古怪,他不想引人注目,跟着乞丐是最好的选择。 按照惯例,今日墨府会对百姓开放,而往常受尽白眼的乞丐,也会难得的出风头一次,被墨府当作宾客招待。于是苏越撞了好运,同乞丐们最先进入墨府,由一队顶盔掼甲的卫兵带领着,在一个小广场饱餐一顿后,被领进了一个巨大的演武场。 演武场上方的贵宾席座无虚席,出现在那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甚至千里之外的王族,都来了个亲王观礼。足见对统治者阶层来说,后辈的成人礼有多重要。 乞丐们被安排在一片小树林前,与此同时,城中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也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演武场,很快就将巨大的演武场塞得满满当当。 墨家是统治一方的大贵族,即使一年举行一次,也有十一人参加成人礼。一切准备就绪后,少年们攀上擂台,其中便有苏越的目标:一 个五官英俊,但神情阴郁的少年。 这人就是墨炎。苏越对他并不陌生,因为墨炎是《巨眼世界》的第二十七个主角。 在人类历史上,总共出现过三十六个魂星打破常规的人,这些人被统称为“超越者”,人类从出现,到世界毁灭的每一个关键点,都与这些人紧密相关。 所谓魂星,就是每一个人出生时,天穹中伴随而生的那颗星。但并非所有魂星都可以提供修行,只有靠近阴阳眼,也就是日月运行轨道的魂星,才会获得守护神赐予的魂之力。 苏越魂星所在的“悟神者”星群,是品质最佳的存在,那里位于日月初升的东方,被最强的神辉照耀。 而修行,就是通过学习远古传下来的心法,找到自己的魂星,从中借取魂力打熬身体,提高战力。 一切冥冥中已然注定,但也并非绝对,有极为稀少的一些人,魂星可以移动,哪怕距离很远,也可以用强大的意志力,让魂星往中心轨道靠近。 而有的人魂星虽然无法移动,但可以掠夺,甚至吞噬附近魂星,从而壮大自己! 这些人便是超越者。 在苏越的设定里,墨炎也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魂星品质很好,极为靠近东方的“悟神者星群”,但没修炼多久,就被一些特殊的原因,搞得魂力刚接触身体就消失,根本无法修炼。直到藏在“缚魂戒”里偷走魂力,导致他无法修行的老 爷爷,跑出来说了一堆鬼话,收他为弟子,才摆脱废柴之名,从此一飞冲天。 最后,苏越继承老爷爷吞噬魂星的变态能力,成为世界的霸主。但因为曾经受尽白眼,加上心胸又不怎么样,崛起后的墨炎,成为一个心理极端扭曲的变态人士,将世界搞得乌烟瘴气。 而那个老爷爷,又是第二十五个主角。 总之,这师徒都是难缠的家伙。 动手抢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是智取。 …… 繁琐的成人礼,在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主持下进行,直到中午才结束。 接下来,便是成人礼的重点:已经正式成年的少年们,需要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潜质,以此向世人宣布,他们的家族,未来将仍旧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容侵犯。 随着年轻人们在擂台盘坐下来,嘈杂不止的演武场变得安静。人人摈住呼吸,看着台上正在召唤魂星的年轻人们。 少年们很快发生了变化,先是给人的感觉变得庄严圣洁。接着,一层朦胧的光辉,开始笼罩在他们的身体表面,渐渐凝实,与长空中“阳眼”的光芒遥相辉映,仿佛阳光为他们披上了一层甲,将他们与现实世界隔绝开来。 每个人身上的光芒厚度不一,有薄得像一层纱的,也有厚实的像大衣的。只有最中央那少年,厚如重甲的光芒只闪烁了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墨玄公爵最小的儿子:墨炎。 (本章完)

第四章小娃娃你需要帮助 演武场唏嘘一片。 从墨炎的表现来看,谣传确实没错,魂星很接近东方,然而却是无法与魂力共鸣的怪异体质。 这样孱弱的资本,往后如何在波涛汹涌的贵族斗争中生存? 有人替这个可怜的少年惋惜,有人面露失望,也有人幸灾乐祸。 “如果不是出身贵族,他应该来给我提鞋。”距离苏越不远之处,一个浑身散发恶臭的乞丐一本正经道。 “贵族无法驰骋疆场,就像男人挺不起来,和废物没什么区别。”一个神情萎靡的乞丐接过话道:“提鞋这种事情,还是要贱民来做才让人舒心,少爷做的话,光是那臭脸就让人倒胃。不过,我看那小子细皮**的……”说到这儿,他眼中亮起一丝**的光芒。 就在这时,一直靠着树干睡觉的苏越翻了翻身。 这个动作引起了猥琐乞丐的注意,他那浑浊不堪的眼睛不禁又是一亮。 “喂,小子你哪来的,爷怎么没见过你?” 苏越睁开眼看了看,没有理会。 乞丐大概将他的沉默理解成了年少怕事,笑着调侃起来:“小子,瞧你白白嫩嫩的,不会是刚落魄的富家子弟吧?有没有兴趣找个靠山?爷不要你做什么,只需献出屁股,让我二位爷爽了,我们就可以保你在黑火城平安。” 苏越皱了皱眉,盯着前者看了一会儿后,微笑 道:“如果你替我养的狗吹喇叭,我可以考虑保你多活几天。” 说完起身往别处走去,他笃定两个乞丐不敢在墨府闹事,所以实在无需纠缠。 果不其然,反应过来的两人脸色虽然很难看,但也没敢搞事。 擂台上,少年们的展示已经结束,每个人都因为周围那些或满意或惊羡的目光而窃喜,只有一人除外。 墨炎缓缓起身来,脸上全是麻木,仿佛看不见那些投向自己的刺眼目光,不过他攥紧的手掌,和轻轻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这一刻,他显得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落寞…… 苏越摸着鼻子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往人群外走去。 他太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了,所以真的没什么看头。 以往门禁森严的墨府,防卫等级随着今日的开放降低了不少,尽管依然还有很多守卫,避开倒也不是很难。没花多少心思,苏越便成功躲过重重守卫,穿过花园般的墨府庭院,来到府后的墨家山顶,转悠几圈后,在一个石崖上停了下来。 很快,他又在石崖旁边不远处发现了一处可以藏身的草丛。 “就是这里了。” 笑着舔舔嘴唇,苏越拨开草丛钻了进去,惬意的躺了下来。 被咕咕叫的肚子唤醒时,太阳已经将要沉没,天地间一片通红,赤红的色调,与山下巨大的墨府,远处若隐 若现的**城楼,组成一幅宁静中带着几许巍峨庄严的画面。 就在苏越强忍饥饿,百无聊赖的轻唱起“今夜你会不会来”时,一个穿黑底金色火焰华服,眼神麻木空洞的少年,缓缓从山顶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苏越连忙止声安静。 墨炎没有察觉到苏越的存在,游魂般走上石崖,呆若木桩的伫立片刻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巨石上,发出噗通的闷响。肢体撞击石面的痛苦,竟也没能让他发出半点声音。 少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声不响,而草丛中饥饿难忍的苏越,也只好跟着一起安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心中暗暗骂娘。 时间缓慢流逝,“阴眼”高高升起,就在苏越愈发难受,觉得对方恐怕要在这里睡一整晚时,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墨炎,突然从巨石上弹起,双眼瞪视着星光黯淡的暗红色长空,面色狰狞的咆哮了起来: “我草你奶奶的,把老子穿越过来当废物玩吗?草!” 就是现在! 苏越暗喝一声,蹭的从草丛中爬了出来。 “小娃娃,看来你需要帮助啊。” “听我说一句,这个世界说不定要不了多久,魂力就会消失,到那时,修不修炼魂星又有什么意义?所以你根本不用自暴自弃。” 看着面色剧变,一脸警惕的墨炎,苏越笑眯眯道。 两个同样来自地球的穿越者,就此遇上。 (本章完)

第五章废柴与神棍 苏越人畜无害的走近,墨炎的脸色却飞快地森寒下来。 感觉到他的强烈敌意,苏越停下脚步。 “怎么?我说错了?你不应该振作起来吗?” 墨炎眼睛微微眯起,冷冷道:“你是谁?竟敢擅闯墨家山,不想活了?” 苏越绽开笑容道:“我只能说,我是一个可以让全世界震惊的人,能拯救你的人……” 听得这话,墨炎脸上顿时浮现出嘲讽意味十足的冷笑:“骗子神棍我见多了,但水平像你这么差,上来就被看穿的,我却是第一次见。” “哦?”苏越不禁一怔,然后问道:“那你是怎么看穿的?” 墨炎冷笑不语。 “既然你不说,那我继续说?”苏越微微一笑。 “无需卖弄,小爷现在就揭穿你。” 墨炎手臂一挥,面无表情道:“你第一句话就露陷了,难道出来骗人之前,你都不先搞清楚情况?是谁告诉你,魂力正在衰弱?” “难道不是?”苏越不禁疑惑起来。 “是。”墨炎冷笑道:“不过那是两年前的事,现在,这个世界正在快速恢复,魂星的能量一天比一天强大。难道这些你都不知道?” 苏越面色微变。 现在是红色纪元2359年,魂力本该处于衰弱期。然而实际却进入了高速恢复期,这岂不是意味着……百国毁灭之战已经快到了?魂星不断坠落,撞击大陆的“毁灭纪元”也快来了? 操 ! 苏越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 系统只提示他世界加速发展,却没告诉他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 大陆将乱,那称霸世界,让无数天之骄女倒贴,等他翻牌的梦想,岂不是成了泡影? 不光理想没了,还得陪着世界一起毁灭? 见苏越满头冒冷汗,墨炎笑容开始灿烂起来,眼神却无比的冷:“还是老实交代你的来历,潜入墨家有什么企图吧,招得痛快些,兴许死得也能痛快些。” 稳下心神,苏越面不改色道:“就算我没想到魂力恢复,你也不能就此认定我为骗子。” 墨炎轻轻地摇摇头,摸出了一个黑色的铃铛。 那是“醒悟者”亲自铸造,铭刻特殊符文的铜铃,还有精纯魂力的加持,可以将声音传出很远。 醒悟者,就是将意念修炼到,不消耗任何时间就能召唤魂力,同时可以将魂力储存体内的人物。这种人要么出身高贵,要么地位不低,根本不会去做下贱的工匠活,所以这物品向来稀少,只在贵族阶层流传,作为召唤援兵之用。 就在墨炎即将摇响铜铃之际,苏越淡淡开了口。 “你以前是外企中层管理,有房有车,但私生活很不检点,至少有五个女孩为你堕过胎,对吗?” 墨炎的手骤然僵硬。 苏越微微一笑,继续道:“在地球你活得很得意,而在这里,得知魂星很接近东方时,你也很得意。可惜天不遂人愿,很快你就从 万众瞩目的云端跌入深渊,无论怎么搞,魂力还没进入你身体就消失,根本无法修炼,对吗?”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墨炎收回铜铃,看苏越的眼神尤为复杂,声音非常嘶哑。 苏越摸着鼻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墨炎很快回过神来,连连摇头,然而在一脸高深莫测的苏越,和事实面前,这样的话显得极为无力。 “你一定是骗子,不知从哪得知这些,才跑上门来装神弄鬼!”墨炎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难道你是我“搞”出来的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你?苏越不禁暗暗发笑,也看懂了墨炎眼神隐藏的意思,不由暗叹果然是个变态,这样就想杀人灭口。 “你能穿越到这种地方,那我穿越过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看看这是什么,还认得吧?”苏越说着,掏出一张“软妹币”哗哗甩了几下,见对方愣住之后,笑眯眯道:“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按那里的话来说,我们现在是老乡。”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所以我们要拒绝互相伤害,要一起抱团,在这**的地方混他个风生水起,让所有人在我们脚下颤抖!” “你很需要我,因为我知道你的所有秘密。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有能力解决你的问题。” 墨炎微微一怔,随即眼底的森寒消散,变得茫然起来。 (本章完)

第六章强势威胁 苏越知道不来点狠的,就很难将墨炎的心理防线击溃,从而被他牵着走。于是沉默片刻后,他又笑着开口了。 一副世界尽在掌控的自信口吻,然而却让墨炎身躯一震,继而僵硬。 “我知道你一时间不该承受这么多,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你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因为一件事情恐怕将要发生,而那件事情会给你,还有你的父亲和家族带来极大的屈辱。” “什么事情?”墨炎顿时一惊,连忙问道。 苏越微微一笑:“具体是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如果不想错过,就赶快回去参加晚宴吧。” 墨炎犹豫了一下,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记住,所谓屈辱,不过是上天成就你前的磨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越含情脉脉道:“我在这儿等你。” “还有,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带些吃的喝的来……” 一个小时后,墨炎再次攀上山顶。他衣衫凌乱,脚步趔趄,面容苍白,充满了愤怒、绝望、痛苦、憎恨等诸多色彩,显然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濒临崩溃边缘。 不过饶是如此,他手中依然稳稳当当的提着个小篮子,里边装的是食物酒水。 他没有忘记 ,然而吩咐他带食物的人却不在。 山顶冷风肆意,黑暗一片,哪有半个人影? 左顾右盼好几圈,依然没发现那人,墨炎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犹豫一会儿后,用尽可能保持平静,但怎么听都充满恐惧的声音喊道:“老……老乡,你在吗?” 包含他最后希望的呼喊,很快被凄凉的风声淹没,如泥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馈。 “噗通”一声,竹篮摔落在地,与此同时,墨炎彻底绝望的瘫软倒地。 苏越没有真的离开,此时他已经来到石崖的正下方,这里距离山顶有二十米左右高度,是一个长满了野草的陡峭斜坡,稍不留神就会滚下去,没有路可以到达,他是顺着山顶后方的一根枯藤爬下来,又费了很大力气,才绕到这里的。 山顶的那一声呼唤,苏越依稀听见了,但是没有回应。 他很理解墨炎的心境,知道此时自己对墨炎来说,就是溺水之人的那一根救命稻草。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没有得到想要的,所以不能回应。 片刻后,山顶开始传来微弱的对话,确定并非幻觉,苏越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当初写到第十一个主角时,他就勇敢的“进了宫”,后面的很多设定只存在于大纲 ,缺少很多细节,但对墨炎摆脱废柴之名的桥段,他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毕竟,墨炎的主角路线很经典。 毕竟,大家都是看过《斗破苍穹》的人…… 墨炎的身份根本就是照搬过来的,苏越哪里会忘记。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现在无法确定,自己的到来,在让世界发生变化的同时,是否也影响到了墨炎的轨迹。 世界正在恢复,魂星一天比一天强大。墨炎这句话,让苏越从骨头里感到恐惧。 山顶的谈话仍在持续,在苏越略微焦急的等待下,变得越来越大声。片刻后,随着墨炎的一声怒骂,山顶恢复宁静。 与此同时,一件东西从石崖上飞了下来,“啪嗒”一声落进草丛里。 早在预计地点等候多时的苏越,连忙小心扑了过去。 无需寻找,因为他刚扑过去,那件物品便奇异的从草丛中自行弹了起来,绽放着猩红的微光。是一枚镶嵌着紫绿红三颗宝石的黑**指。 被苏越一把抄进手里,温热的戒指顿时变得炽热起来,同时迸发出一股抗拒之力,企图挣脱他的手。 “悟神者陆晨,如果不想毁灭,就安静下来,老实呆着。” 忍着灼热的痛楚,死死攥住戒指,苏越低声冷喝道。 (本章完)

第七章剁了喂狗 似乎从他话里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戒指轻颤了一下,随即安静。 随着那股猛烈的灼烧感散去,系统再次显示了出来。 ——任务获取缚魂戒完成,请在三天以后,五天以内提交任务,换取奖励。同时请再接再厉,获得墨家黑魔剑。 得知任务完成,苏越紧绷的身体顿时松软下来,仍旧不敢张开手掌,但也没忍住朝天比划了一下中指,得意说道:“这都不叫事儿。” 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往来时的方向摸去。 爬回山顶再绕回石崖时,他气色已经恢复正常,看了一眼瘫在崖石上,崩溃得不行的墨炎后,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 在满脸笑容的苏越,给心如死灰,就差没有跳崖自尽的墨炎灌输各种心灵鸡汤的同时,山顶的另一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人影。 一道伟岸,不怒自威,一道枯瘦矮小,两人静静地隐藏于黑暗之中,好像刚刚才到来,又好像已经来了很久。 这里距离两个少年所在的石崖,还有些距离,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但两人却仿佛看得很清楚,表情不时发生着变化。 矮小枯瘦的,是个穿灰色素袍的老者,或许是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他眉头皱得很紧,深邃如 古井的眸中,少见的隐隐透着厌烦。 随着那丝厌恶越来越明显,他终于打破沉默。 “就让那不知哪来的小子这么胡说八道?” 穿着紫色华服的中年男子没有理会。 见身前半步的“黑土域”统治者,墨玄公爵没有回应的意思,老者又说道:“我不认为那少年乞丐的话有一丁点可以相信的地方,你瞧瞧他都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全是疯话。” “能让炎儿处在崩溃边缘还不忘的人,自然该有些过人之处。” “那乞儿言辞虽然荒诞,但至少也让炎儿好过了一些,而且您没发现吗……”伟岸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而是换了话头道:“炎儿的性子您老是知道的,我可从没见过,这种时候还能将他安抚的人。” 素袍老者摇头道:“孩子是一时被那些疯话唬住了而已,这不叫安抚,叫欺骗。” 中年男人没有再说话,老者也只好沉默下来。 片刻后,两人脸庞的肉都忽然抽搐了一下,仿佛听到了很令人震惊的话,随即同时变得阴沉。 “怎么样,你还信吗?”老者开口问道,声音有些沙哑,他已经尽量保持平静,但怎么听都透着一股被调戏了的愤怒。 过去好一会儿 ,中年男人才开口回应:“如果他说到做到,那么他要什么我墨家便给他什么,反之……”停顿了一下,他冷冷说道:“就剁了喂狗,让他回他说的老家。” “墨家今日已遭受奇耻大辱,不能再被个小儿戏耍!” …… 山顶的那一边,“黑土域”的最高统治者已经动了真怒,而这一边,某人正吹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 “哎呀,你不知道,老家现在可以厉害啦。唉,我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总是左一个老家右一个老家的,回老家明明是去死的意思啊,不过无所谓啦,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拿着烧鸡,苏越一口酒一口肉含糊不清的道:“美国佬够厉害吧?想必你还是记得的,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啦。现在在咱们国家面前,乖得跟小花猫似的,还有那个鬼子国,现在他们看到中国人就要鞠躬道歉,咱们的人去那儿吃饭都不用付钱啦。” “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在太空战中,咱们只出动两艘超级战舰,就摧毁了美国佬整个太空舰队!和他们所有的太空设施!你说牛不牛?” “而这样牛逼闪闪的战舰,咱们足足有五十艘!你想,在这无敌的力量面前,那纸糊的美帝和鬼子能不乖乖认怂吗?” (本章完)

第八章耳光响亮 “你问那战舰有多大?我告诉你,有一座城市那么大!” “什么?具体有多厉害?我跟你港,像这卵蛋大的黑火城,别说超级战舰,光是一架j-2333战机,就可以在十秒钟内把这里轰成渣!而这种战机,现在是咱们国家的淘汰货!主力部队都瞧不上!若是超级战舰出动的话,一炮日本就没了!” “真……真的有那么厉害了?”看着大快朵颐的苏越,墨炎弱弱问道,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之前的绝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打了鸡血似的火热激动,以及对异乡的怀念,看苏越的眼光也柔和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些仰慕、崇拜。 “哎呀骗你做什么啦,我又没有好处。”苏越头也不抬的道,只顾大口吃喝。 “崛起了就好……崛起了就好,被欺负这么多年,咱总算扬眉吐气了。”墨炎欣慰的点点头,显然已经对某人的胡说八道深信不疑。 犹豫了一下后,他又弱弱地喊道:“老……老乡。” “嗯?”苏越总算抬起了头。 墨炎尴尬地笑了笑,支支吾吾道:“你,你刚才说的,可以帮我摆脱废柴之名,是,是真的吗?” 这话一听,苏越顿时皱了皱眉头。 见他似乎不高兴,墨炎连忙赔笑连连。 苏越没有再说什么,几口将酒壶里的果酿酒喝光,随意一丢,拍拍手了起来。 “躺下。” “啊?什么?”墨炎疑惑道。 苏越淡淡道:“躺下,帮你解决身体的麻烦,摆脱废柴的名声。” 墨炎顿时激动起来,连忙依言躺好。 “闭上眼睛,放空自己。” “什么是放空自己?” “……就是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在远处二人的将信将疑中,苏越围着躺好的墨炎走了一圈后,缓缓蹲下,伸手按着墨炎口鼻使劲压了几下,随即一点一点往眼睛移动,最终在他额头停了下来。 见到这般阵仗,墨玄公爵和身后的老者不由精神一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这一等就是过去了许久,苏越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什么奇特的现象都没有发生。 就在两人认为先前的期待很可笑,继而心生恚怒时,苏越突然冷喝一声起来,抬脚朝墨炎踩了下去! “我一脚踩下去,邪魔不敢近!我两脚踩下去,诸神护你身!我三脚踩下去,天地任你行!我四脚踩下去,九幽由你闯!我五脚踩下去,你寿命与天齐!” 嘴里喝着装神弄鬼的口号,心里苏越想的却是让你装逼!让你上来就威胁老子!打不死你个装逼货! 一共五脚,毫不客气的踩在了墨炎四肢,胸腔上,发出“嗵嗵”的闷响。 将墨炎暴踩五脚,苏越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事实上他确实也用尽了力气,无力的坐下来后,大口喘起了粗气。 “可以了,起来吧。” 墨炎被突如其来的暴踩搞了个七荤 八素,差点没缓过气来,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强忍痛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听见这话,他连忙睁开眼睛,猛咳着将气喘匀后,不敢置信的道:“可以了?” 苏越淡淡点头:“你现在可以尝试召唤一下魂星,看是不是不一样。” 墨炎连忙依言照做。 随着他屏气凝神盘坐片刻,成人礼上的那种圣洁气息,开始在他身上铺散开来,随后,一层银色光辉在他身体表面浮现,不断凝实增厚,很快便形成了一层厚厚的魂力铠甲。 这一次,魂甲没有再消散,而是愈发真实、明亮起来,将周围的黑暗驱逐,一草一木皆被照射得无比清晰。 墨家山顶,出现了一颗极为明亮的星,与星空中“阴眼”的光辉遥相辉映! 看着这一幕,一直表现得很不在乎,实则心里异常紧张的苏越,再次松了一口气。 事情总算和原来的一样,只要摘掉戒指,墨炎就是修行天才。 与此同时,墨玄两人也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的看着那处光明,激动得手脚都开始颤抖。 早在苏越突然抬脚狠踩墨炎的时候,身后的老者便险些含怒出手,幸好被墨玄阻止了下来。不过尽管阻止,黑土域的统治者,也完全没抱希望,并已经暗暗定下了苏越的死刑。 谁敢相信那个少年乞丐,真能做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且还是用如此简单的方式? 这一刻,两人激动得老脸乱颤,就差没老泪纵横。 (本章完)

第九章坑爹! 石崖这边,耀眼的光辉到达顶点,持续片刻后,开始回落。随着覆盖身体的光甲逐渐消失,充满威严气息的墨炎也开始变得正常。 光甲完全消失,墨炎睁开眼睛的瞬间,苏越看到他眼中有灵动的光闪过。 有些惘然的看了苏越一会儿后,墨炎恢复神智,眼神开始变得炙热激动起来。先前魂星向他传送魂力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明显的不一样:魂力没有刚进入身体就消失,而是在体内流转,不断冲刷滋润着早已堵塞的脉络。 这感觉,和变成废柴前一模一样,是已经恢复的征兆。 几乎每一个夜晚,他都盼望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真到来时,却是恍如隔世。 而苏越,毫无疑问是帮他重获新生的人。 嘴唇颤抖的看着苏越,墨炎一肚子的感激,却不知该如何表达,踌躇许久后,吞吞吐吐道:“老……老乡,谢谢你……” 苏越轻轻摆了摆手,一脸风轻云淡。 “成功了就好,客气话不用多说。” 郑重地点点头,墨炎有些憨厚的挠头笑了笑,然后转身面朝山下,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穿破夜穹的长啸。 这些年所遭受的罪,都随着这一声狂吼宣泄了出来。 随后他捂脸蹲下,开始低声哭泣起来,身体不断抽搐。 苏越从没见过白挨一顿打还喜极而泣的人,不过 既然对方开心,那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嗯,既然很开心,那就一直开心下去吧,还是别知道真相了。 …… 从这天起,苏越没有再下过山,吃喝都由墨炎送来,甚至还送来了柔软的绒被和浴桶,每天殷勤的从山下背热水上来供他洗澡。 因为苏越明确表示不想受打扰,所以当晚墨炎下山后,墨家山就变成了禁地,除了墨炎,没有第三个人出现过。 困了就睡,饿了就吃,屎尿来了就随便找地方解决,只要不臭着自己就行,这日子简直没的说了,正是苏越想要的。除了仍穿着来自地球的那身烂衣服,精气神已经完全不同。 不过日子过得虽然惬意,正事苏越可一点都没忘。他很清楚,山下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不方便主动提出来罢了。 当然,所谓的不方便,只是暂时而已,超出心里预计的期限,再不方便,也会变得方便起来。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山下的人从不方便变成很方便。 总之就互相熬着呗,看谁先沉不住气。 这可不光是摆摆谱那么简单,而是意味着,能不能在后面的接触中,占据主导权。 三天时间眨眼便过。很快到了可以提交任务的时候,于是这天夜里,苏越将任务系统唤了出来,同时拿出缚魂戒把玩着。 经过这些天的 摸索,他对系统已经了解不少。首先这个系统,不像那些网游里的那样死板,而是极为智能的存在,不光可以提示任务,还可以和他交流,随时都能唤出。 总之是个挺有意思的东西。不过令苏越恼火的是,这个系统虽然会交流,但也仅限于对他做出一些简单回应,并没有真人网上聊天的感觉。 系统始终只是系统,不能奢望它智商正常。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真正让苏越恼火的是,系统从来不会回答关于大陆,关于守护神的一切问题。这直接导致他不知道,世界已经加速发展至快速恢复期,险些没将墨炎唬住。 对于这种强迫干活,却什么都不肯透露的行为,苏越恨得牙痒,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系统具备的功能,确切说是对苏越开放的功能,苏越这些天早已摸透,直接用意识“点”开了任务界面。 获取黑魔剑的那一栏仍旧是灰色,但缚魂戒那一栏已经亮起,显示任务已经完成,只不过还没有提交。 苏越不知道系统那夜,为何要求三天以后才能提交,不过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很自然的点了提交。 提交的瞬间,手中的缚魂戒离奇消失。 苏越顿时瞪大了眼睛。 ——缚魂戒已提交,任务完成,任务奖励系统开启。 系统提示的同时,上方一个金色的圆形标志浮现了出来。 (本章完)

第十章十焰焚魂经 圆形标志金光闪烁,里边的“奖”字颇为顽皮的抖动着,仿佛在向苏越发出召唤。 但苏越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被缚魂戒的消失弄得发呆。 任务只说要获得缚魂戒,但没有注明提交任务要扣除啊,这他娘的算咋回事? 愕然良久,苏越方才想起刚拿到缚魂戒时,系统的提示是提交任务换取奖励。 当时他压根没发现这有什么问题,现在终于发现了。 获取奖励,换取奖励,关键就在那一字之差。 “好家伙,文字游戏玩的挺溜!” 发现九天之外的神搞的这套系统,竟颇有几分国产网游的坑爹作风,苏越不禁一阵咬牙,一阵肉疼。 “那可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主角,矗立修行界最顶端的超级强者,可以助人一路开挂,神挡杀神的老爷爷啊,就这么……没了?” “喂喂,你出来我们谈谈,这算咋回事?好好的东西怎么你说拿走就拿走,还带着欺骗。”确定自己是被坑了一把,苏越心灵不禁很受伤,不高兴的嚷嚷起来。 他目前还是个纯正的菜鸟,没有任何自保之力,本来是打算让“老爷爷”陆晨为自己服务的,也认为神就是这么安排的,结果,他想多了。 系统很快回应,充满了理所当然:缚魂戒是任务必需品,必须扣除。 “那为什 么之前没有说明?”这种不要脸,不认账的说法让苏越更加不爽了,语气开始激动。 系统重复回应道:缚魂戒是任务必需品,必须扣除。 “我问的是为什么不说明,而是要用欺骗手段扣除,你他吗的装什么装!”苏越大怒。 连番质问下来,系统的回应都如出一辙后,苏越彻底败下阵来,开始生闷气,良久才在系统的提示下回过神来。 ——奖励系统已经开启,请尽快接受任务奖励,否则将收回。 见到这行字,苏越只好按捺怒火,将注意力放到正确的地方,点开了兑换系统。 随着兑换系统页面打开,一件物品顿时显示了出来。 那是一个五光十色,流光肆意,散发着浓烈神圣气息的光团。 望着那团仿佛由无数个字组成,书本形状的流光,苏越心脏不禁跳了跳。 神级心法,绝逼的神级心法。 这个世界的修行心法,共有天地人三种阶级,每个阶级,又分为上中下三品。 不说阶级,光是上中下三品,差距就很大。同样的天赋,修习人阶中品心法的人,修行速度至少比修习人阶下品的人快出两成。随着阶级的提升,这种差距还会拉得更大。 除了为世人所知的三大阶级,其实还有更高的存在,只不过英雄纪元就已经彻底消失。 苏越没想到,在 被骗去缚魂戒后,系统的奖励竟然是早已失传的神级心法! “这……真的是给我的?”回过神来,苏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先前的怒气也完全没了。 虽然失去一个超级打手,但却得到神级功法,这波买卖怎么看都不亏啊。 ——是的,因为您身份的特殊性,守护神特意赐予“十焰焚魂经”,但您只能自己修行,不可传与任何人。若神级心法在世间重现,您将受到惩罚。 “煞笔才把这个给人啊,这不是自己找死么。” 苏越舔着嘴唇满不在意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真让人知道他有神级心法,不用想,全世界的修行者,都会要求他交出去,哪怕翻脸抢都不在话下,所以这事根本不用系统提醒。 随着苏越点下领取,那名为“十焰焚魂经”的神级心法,顿时化为漫天的光点飞出,宛若一条神光璀璨的天河,涌进他脑海里。 如此庞大的信息涌入,苏越顿时失去了意识,不过很快就开始恢复,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同时自行开始领悟心法。 这就是神级功法的好处之一,无需消耗太多时间研习,便能领悟。 当漫天的小字全部进入脑海后,系统自动回到任务界面,出现了新的任务。 任务【提升实力】 请尽快掌握心法,在获得黑魔剑前,成为“联星者”。 (本章完)

第十一章下山 在堪称分水岭的“醒悟者”之下,有三个修行境界,先后为观星者、联星者、视心者,每一个境界划分为十二个阶段。 苏越目前连修行者都算不上,系统却要求他在拿到黑魔剑前,跨越观星者的十二个阶段,成为联星者,这个难度貌似有点大了。 不过苏越相信系统并非强人所难,因为悟神者星群的修行者,起点本来就很高,只要准备充分,可以直接跨过观星。虽说时间有些仓促,但有神级心法《十焰焚魂经》的辅助,他的机会其实不小。 于是接下来,他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对心法的掌握上,谈不上废寝忘食,但也算颇为勤奋。 十一天后的傍晚,他的修行被人打断。 因为山下的人终于坐不住了。 听着墨炎小心翼翼地转达着父亲的感激,以及迫不及待要见一见自己的想法,苏越心里高兴的不行,面上却无动于衷。 “我说过,这事你不要说出去,怎么就让人知道了呢?”看着一脸讪笑,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的墨炎,苏越语气隐隐有些责备。 墨炎怔了怔,笑容愈发显得自责了,挠头道:“那天大意没控制住,所以整个黑火城当晚便已得知,我恢复了修行天赋。这么大的事,自然没法隐瞒,在父亲的再三追问下,我没法不说实话。” 苏越当然清楚那夜的轰动性,心想 若真的被你糊弄过去了,那老子岂不是白忙一场了? 不过心头虽这么想,面上他却叹了口气,继而开口婉拒。 “你知道的,我这人向来低调,那种场面我适应不过来啊。” 墨炎顿时急了,连忙说道:“不会让你感到不适,我已经和父亲说了这事,所以不会有什么大场面,家父只是想请你下山,聊表谢意而已。” 说完低头哈腰的赔着笑,生怕某人再次拒绝。 苏越装模作样的考虑半晌后,“无奈”松口道:“既然盛情难却,那就见见吧。” …… 说是不会有大场面,然而在这样一个大贵族的地盘上,场面也注定小不了。 苏越对此早有预料,和墨炎说的那些话也只是装装样子,所以走下墨家山,见到山脚那巍峨而立的一群人时,他没有太过意外。 “这些可都是贵族,高高在上的大贵族啊。” 看着这些身着华服,气场强大,再不济也是顶盔掼甲,执剑而立的人,苏越不禁惊叹连连,像刚从山窝子出来,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然而,这些人都是为他这个“土包子”而来,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能让一帮贵族来迎接的“土包子”,除了自己又还有几人? 想到这茬儿,苏越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 神经病一样的表现,直接导致跟在身后的墨炎,误以为他是对这种场面心生 不满,连忙赔起了笑容,“我也不知道父亲他们会来这里,想来他也只是不想失了礼节,你看……” “没事。”苏越微笑摇头道:“我懂。” 墨炎紧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在两人走下山的同时,人群最前方一个头顶七宝玄冠,穿紫色袍服的中年男人,也向前走了几步,含笑看着两人。 “父亲。”墨炎走到其面前鞠躬道。 这人便是黑土域最高统治者,王朝五大公爵之一的墨玄公爵了。只见这个不怒自威,但也不乏温和的男人微笑点点头,然后向苏越拱起了双手。 客套话还没出口,苏越便先回了个晚辈礼,认真说道:“晚辈只是一乡野小子,没能早点下山拜见公爵大人,便已是大不敬,哪还敢受礼,还请公爵大人体谅,莫要折煞小子。” 酝酿已久的寒暄之词没能出口,墨玄公爵不禁怔了怔,随即放声笑起来。 “此前便已得知,小友年纪虽轻,却是难得一见的人中龙凤,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说完豪迈地大踏步上前,拍了拍苏越的肩膀。 这动作全无恶意,只有表示亲近的意味,但苏越却被拍得晃了晃,肩膀一阵生疼,连连挠头笑说哪里敢。 见这端了好些天架子的“奇人”,竟是个谦虚懂礼的后生,在场之人心中讶异的同时,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本章完)

第十二章全靠演技 毕竟都是统治一方的贵族,虽说老早就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个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墨炎摆脱臭名的奇人,但要身居高位,且一把年纪的他们,向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寒暄客套,心理上还是有些别扭。 如今,发现那原以为目中无人的少年,竟是一个懂得分寸的后生,他们自然喜闻乐见。至少这样一来,他们可以把这少年当晚辈看待,既不显得生疏,也不会降低身份。 这是一个谦虚、单纯的少年,尽管他有令人匪夷所思的神奇本领,也依然只是个少年…… 这一刻,贵族们纷纷这么想。 苏越表面上一直在和墨玄客气,实际上却一直暗暗观察着这些人,所以贵族们的笑容,看起来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前后完全不同的两种意味,也还是被他敏锐地察觉到了。 没费多少心思,他就大致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还真是一群老狐狸啊。” 发现自己一露脸,就被这帮贵族当成了好糊弄的小白,他心中不禁啧啧叹道,同时笑容愈发腼腆憨厚了。 随后,便是墨玄向他介绍其余的大贵族,并一一互相致以问候。 这么多人想一下子全记住很难,苏越也没打算这样,只记住了那些身份更高贵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从遥远的“风陵城”到来的姬夜亲王,以及同为王朝五大家族之一的东境统治者, 赵永清公爵。 晚宴在古朴宽阔的招待大厅举行,墨府上下四百余族人全数出席,按族系地位从高到低排座,与此同时,还有前些天赶来参加成人礼,但因为某些原因还未离去的贵族宾客。 作为主角,苏越被安排在极高的位置,仅次于东道主墨玄、亲王姬夜,与赵永清公爵对望而坐。 酒宴的氛围很好,在贵族们的层层推进下,火候拿捏得极为巧妙,既不会让苏越觉得自己受了冷落,也不会热情到令他难堪。 虽然没被灌什么酒,但随着气氛愈发热烈,苏越还是头重脚轻了。 当几个心照不宣达成某种共识,或者受到什么暗示的年轻贵族,离开座位上来敬酒,再喝下三杯后,苏越果断醉了。 嘴里喷出来的呕吐物,将年轻人们溅的满身都是,然后趴在桌上开始呼呼大睡,怎么喊也没有反应。 年轻贵族们不禁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的,都责怪对方下手太狠。 正主都已经醉到不省人事,再下去也没了意义,于是晚宴很快接近尾声。几个长相标志的侍女,将苏越半拖半扶的弄下去休息后,人们相继开始散去,只剩下少数人面面相觑。 真的醉了吗? 苏越没醉,但是那种场合,他必须装醉。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即使知道那些人的目的,他也不敢保证喝多后不会失言,所以装醉倒是最好的办法。 一觉 睡到大天明,苏越刚睁眼下床,两个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侍女,就听见响动推门走了进来,殷勤地帮他洗脸刷牙,还拿了件质地考究的丝绸衫帮他换。但是苏越拒绝了,坚持要穿来自地球的那身。 虽然很脏很破,但那是最后的念想,他舍不得。 于是,侍女只好又去把那套在她们看来很奇怪的破衣服拿了回来,将苏越剥了个精光,再帮他穿上,弄得向来自诩脸皮厚的苏越脸红不已,而两个年轻侍女则捂嘴偷笑连连。 穿戴完毕,将险些觉醒的“小兄弟”安抚好后,苏越由侍女带领着离开,在迷宫花园般的庭院中穿行片刻后,进了一个格外雅致的小厅。 墨玄已经在此等候,还有姬夜亲王,赵永清公爵。 见到苏越的瞬间,几只老狐狸便确定他昨晚耍滑头了。 此少年的神色,怎么看都不像刚刚宿醉过。 苏越也没有刻意再装,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为昨晚的“酒后失态”道歉后,这事便算过去了,大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毕竟大家都有小心思,说穿了没意义。 只有赵永清,看他的眼神很玩味。 被一老头用这种眼神打量,苏越不由如坐针毡。 他大致猜得到这眼神的由来。 因为苏越算是无意中,已经将这个位列五大公爵之首的老头得罪了一遭,得罪程度,大致等同于往他老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本章完)

第十三章树敌 成人礼当晚,曾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 只有苏越一人提前知道。 这件事便是,在那场晚宴上,赵永清公爵的宝贝孙女、护国神殿殿主关门弟子、太清门名誉大弟子、王朝第一美少女赵清儿,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从小指腹为婚的墨炎提出退婚。用一种极为简单粗暴的方式,摆脱了被她视为累赘,甚至耻辱的婚约。 说是提出,其实就是强行解除,根本没考虑墨炎的感受,更没考虑会带来什么后果。 以她的多重身份,她完全付得起这么做的代价,所以实在无需考虑后果。 赵永清公爵当场气的老脸铁青,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打招呼便从“风陵城”跑来的孙女,竟会做出这种事儿。无奈事情已经发生,他也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宝贝孙女怎么样,于是只能着手善后。 在贵族们看来,这事不难理解:作为王朝的骄傲,她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婚姻,虽然两家门当户对,但在天赋上,她已经超出墨炎太多,这种关系是不对等的,就像天上的凤凰,地上的草鸡,不可能存在幸福。 所以退婚是可以理解的,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她这种愚蠢的方式。 是不懂,还是不在乎这么做,是否会 导致两个家族关系僵化,甚至反目成仇? 没人知道那个天赋异禀的少女在想什么,人们只知道,这给墨炎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她的耻辱倒是甩掉了,而他却要蒙上被女方强行退婚的屈辱,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洗去。 如果墨炎就这么废一辈子倒也罢了,人们看戏之余,至多会同情一下可悲可怜的他。然而,当天夜里事情便惊天逆转。 短短两个小时不到,受尽屈辱的墨炎便摘掉了废物帽子,一举跻身王朝百年难得一见,屈指可数的天才之列,抹平了这种差距! 于是事情变得更加戏剧性了。 接下来墨炎会干什么? 没人知道。人们只知道,以他的身份,在弥补了天赋差距的情况下,同样付得起他做任何事情的代价。 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是一个从没听过没见过,凭空冒出来的少年。 众所皆知,一个人的修行潜质,出生便已决定。虽说墨炎的情况很特殊,但历史上也从未听说过,后天用手段强行改变的事例,至少见证这一奇迹的人们都没听过。 于是,那完成此番壮举的少年,一夜间名声大振,原本计划离去的贵族纷纷留了下来,只为一睹此少年的风采。 谁都可以用局外人的态度,静观事态发展, 唯有赵永清老公爵不行。 因为那少年的出现,开始让事情变得复杂、不可控起来。 虽说赵清儿的特殊身份,使得赵永清不能干涉她太多,但在这事上,若他态度够强硬,赵清儿也不可能敢当众忤逆。所以在人们的眼里,赵永清的不制止,等于默许了退婚事件。 这说明,他也认为墨炎不可能再翻身。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墨炎转眼便重新成了修行天才,而他的宝贝孙女,从此也多出了一个危险的敌人,而且很可能还是两个。 所以要让赵永清用欣赏的眼光看待苏越,自然很难。 苏越甚至有理由怀疑,这老家伙想让自己人间蒸发…… 这是个头疼的问题。不过苏越相信,即使老家伙真有这打算,也不会做的太明显,只要防着点,应该就没问题。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老家伙宝贝孙女连夜狼狈离开,成为众人的笑料、墨炎的大敌,都和他有直接关系,这时候如果他出点什么事,别人很容易就联想到东境的头上,联想到老家伙的头上。 嗯,老家伙应该还是要脸的,不会做这种小肚鸡肠没节操没底线的事情…… 想通这些后,苏越又暗暗这般安慰自己,于是偶尔瞥向老家伙的眼神,也开始坦然起来。 (本章完)

第十四章欲擒故纵 瞎子都看得出来,成人礼上威严尽失的墨玄,云淡风轻的表面下,藏着一股浓烈的得意;瞎子都看得出来,老家伙是硬着头皮留在这里的,虽然看起来吃得香睡得下,但其实很郁闷。 只是苏越就想不通了,既然都待得那么不爽了,干嘛还要死皮赖脸蹲着不走?难道本帅哥就那么大魅力,值得你老家伙触一鼻子灰也要留下来欣赏? 老头留在这里,自然有他的用意。苏越再怎么恶意揣摩,也只是心理上过过瘾,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没有再搞试来试去的那一套,话题都很轻松。吃完早点后,墨玄笑着直奔了主题,对旁边貌似管家的老头子道:“怎么炎儿还不见来,快去把他叫来。” 待管家领命而去,墨玄又看着苏越道:“你们年轻人之间,我们这些长辈本来不该多管,不过有的时候,也确实少不了我们这些碍眼的家伙,毕竟在一些事情上,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不然也不像个话。” 苏越连忙放下碗,笑道:“其实,真不讲究那些。” “还是要适应一下的,毕竟身在凡尘中,一些繁文缛节总是免不了。”墨玄微笑。 苏越哪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作罢。 片刻后,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同时带来了三少爷不知在哪的消息。 这就有些尴尬了,苏越分明看到,墨玄脸 上有黑线飘过。 这样的节骨眼上,好好一个大活人找不到算咋回事? 掘地三尺是来不及了,发火也不可能,于是,墨玄巧妙地化解了这个尴尬,由他代子向苏越正式致谢,同时郑重宣布,苏越是墨炎的恩人,也是墨家永远的贵客,只要他有需要,随时可以提出,但凡力所能及,墨家上下都不会皱半点眉头。 贵族说话永远不是表面简单,这番话同样如此。看起来墨玄只是在感谢苏越的恩情,但实际上,却有另一层含义:这少年是墨家的客人,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心思,都请早些收起来,除非他愿意,否则便是和墨家过不去。 没人会有意见,即使是姬夜亲王,也不会觉得这番话不合时宜。这本来就是贵族间某种约定成俗的规矩,谁也不能随意破坏。 就连明显对苏越没安好心的赵永清,听见这话后,也收起了阴阳怪气的笑容。 接着,一些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被婀娜多姿的侍女们端了上来。 这是墨家的谢礼,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收下这些物品,苏越和墨家便两清了,事实上就算他肯,墨家也不会蠢到搞一锤子买卖的地步。 而对于这些任何一样拿出去,都可以让自己暴富的东西,苏越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他有更高的目标,于是只好全都忍痛拒绝。 对此,大家都很满意。苏越也很满意。 皆大欢喜。 随后苏越用自己野惯了,还是山上住着自在一些的理由,拒绝了墨玄安排的客房。 墨玄也很干脆的由他去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墨家祖山远不是一间客房能比。 一切结束后,姬夜亲王最先离开,离去时,这个两鬓微微发白,脸上永远挂着笑容的中年男人,用平易近人的语气向苏越发出了去王都转转的邀请。 说完,还留下了一块可以随时出入王宫的玄金令牌。 这是以王朝的名义发出的邀请,就算是墨玄,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受宠若惊地收下令牌后,苏越逃离了老狐狸们的**。 回山顶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想从昨夜到离开的所见所闻里,发现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讯息,尤其赵永清老头子的玩味神态,令他反复咀嚼不已,以至于,人都已经回到山顶石崖,心思却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些很微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耳里,苏越才忽然惊醒过来。 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奇特,苏越正准备重新整理思绪,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走到崖边,向下方看去。 只见崖下长满了野草的斜坡上,一个人握着根棍子,不断在那里翻找着什么。 不是墨炎还能是谁? 苏越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很清楚墨炎在找什么。 因为那东西被他拿了,而且还弄没了。 (本章完)

第十五章大麻烦 第十五章**烦 想到这家伙大清早便不见人影,原来竟是趁自己不在,跑山上找东西来了,苏越又觉得有些好笑。 苏越当然不打算让墨炎知道,缚魂戒已经被自己搞没了。更不会让他知道,自己摘掉废柴帽子,其实和他苏越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在知道所有事情的前提下,找准时机装神弄鬼了一番而已。 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这事本来就有一个无解的漏洞:戒指里的陆晨曾和墨炎说过话。在当时墨炎心如死灰的情况下,让他忽略掉这一点不难,但是,忽悠毕竟只是忽悠,人早晚还是会醒过来的。 很明显,这家伙已经回过味来了。苏越甚至怀疑,他早就察觉到了蹊跷,只是事情太过离奇,不敢轻易说出来而已,所以才想找回戒指,把那晚的事弄明白。 戒指他是不可能找回去了,然而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想办法打消他的疑虑,放弃寻回戒指? 苏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崖底下的墨炎找得很专心,丝毫没有发现崖上有人在看自己,同时苏越发现,他不仅有棍子,还带来了割草的刀子,爬崖的绳子,甚至还 有一盏蜡烛已经燃尽的灯笼,显然已经找了很久。 “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事儿啊……” 看着满身杂草,满头大汗的墨炎,苏越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思索良久后,觉得还是不能由着他这么捣鼓下去。 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我说,你在抓兔子?”决定不能视而不见后,苏越悠悠开口道。 冷不丁传来的声音,使得崖下找得正欢的墨炎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是苏越,又不禁怔了一下,尴尬笑道:“没呢,大清早的抓什么兔子。” 苏越挑了挑眉:“那是抓野鸡?” “…不是。” “那是?” “嘿,嘿,怎么说呢……” “想不清楚就先上来再说吧。” 待墨炎收拾好东西,从崖下爬上来,苏越却半晌也没有说话,只是勾勾地望着他。 墨炎被这眼神弄得心里发麻,见他没有问的意思,只好自己打破沉默:“其实,我在找一件东西,怎么说呢,那件东西挺重要的,是母亲的遗物。” 随后他将前因后果,以及心底的疑虑都说了出来,和事实并没有多少出入。 苏越不禁微微松了口气。没有隐瞒,就说明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墨炎其实还没 有怀疑他有鬼,除了只是单纯的舍不得母亲的遗物,就这么被自己弄丢之外,就是觉得那晚遇上的事情有点离奇,想把戒指找回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幻觉。 当然,有一点墨炎还是没有说:他只说戒指里有个鬼一样的东西,却没说那鬼告诉他,是它让他原地踏步那么些年。 虽说还是有所隐瞒,但其实也不难理解。 如果连这都说出来,那才是真缺心眼了。 沉默良久后,苏越才淡淡道:“你是说,你娘的戒指里,有个人?” 墨炎点头说是。 苏越又不说话了,继续勾勾看着他,犹如在看一个神经病。 墨炎被他这眼神看得一阵不自在,于是又补充道:“说是人也不恰当,更像是一个……一个鬼魂。” 苏越眼神不变。 墨炎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良久后,苏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鬼啊神啊的,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没少过这种话题,然而除了一些疯子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见过,最后却几乎都被科学证明是错觉,或者谎言之外,又有几个人真的见过?”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或者没有出现什么幻觉?” 墨炎微微一怔,笑得愈发尴尬了。 (本章完)

第十六章不走寻常路 淡淡看着他,苏越继续道:“当然我没有认为你也是疯子的意思,我知道你不可能是,所以你说的确实有点蹊跷。咱都从地球穿到这鬼地方来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一打一拉下来,苏越成功和墨炎统一了阵线,煞有其事的到他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起来:“所以不管这事是真是假,都应该弄个明白。” 墨炎不禁连连点头,一脸感谢理解的表情。 “但愿你真能把戒指找回来吧。”苏越微笑说道:“要找就好好找,别躲躲藏藏的,别忘了咱们可是老乡,没啥是不能说的。你如果早点把这事说出来,而不是等我不在才偷偷摸摸来找,兴许东西也早就回来了。” 墨炎挠头干笑,鸡啄米似的继续点头。 见自己说到了对方心坎里,苏越又“设身处地”的扯了几通后,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想必这些天你也已经看到了,咱们虽说都是穿越者,但因为一些奇妙的原因,我有一些非同寻常的能力。” “不过,这能力也没啥大不了的。说出来不怕你笑,帮你摘掉那顶帽子前,虽然我觉得我做得到,但其实也没有多大把握,纯粹是赌一把,只不过侥幸成功而已。” 墨炎再次一怔,讶异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不用吃惊,我只是实话实说。” 苏越继续笑道:“这些天来,我也没少考虑,为什么我会成功的问题,只不过,始终都没能想清楚。因为,实在有点超乎寻常了,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天意。” 但凡解释不通的问题,只要扔给老天,往往都能解释得通,虽然这充其量只能算自圆其说,但人们所追求的,往往也只是自圆其说,于是便有了天意。 “戴着你娘留下的戒指这些年,你的修行始终在原地踏步,为此受尽苦痛。而在失去它的那天夜晚,你便摆脱了那个命运,所以我觉得,恐怕还真是天意如此,而我,只是将天意带到你身边的那个人。” “说这么多,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过得轻松一些,不用因为丢了戒指而太过自责。毕竟,有得必有失并不是一句空话,有时候,获得的同时,也注定会失去一些……” 沉思良久后,墨炎认真点头道:“谢谢你的安慰。” 苏越笑着摇了摇头,道:“需要帮忙的话,你就招呼一声。” 四天后。 黎明时分,正值日月交替之际,苏越忽的睁开了眼睛,然后起身钻出帐篷。 一个月的时限眼看就要到。苏越不仅要完成黑魔剑的任务,同时还得跨境成为联星者,时间不可谓不紧,好在这些天的研习下来,他已经将十焰焚魂经的要领掌握熟练,对天穹中属 于他的那颗魂星也不再陌生,所以打算正式尝试一下。 或许是苏越的成长,对九天之外的守护神来说很重要,所以当他摆开架势时,系统自行浮现了出来,询问道:您真的准备好了? 故作轻松的点了点头,苏越笑道:“再拖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早点尝试。” 静止片刻后,系统第一次向苏越提出了建议:您的根骨不是很好,第一次触碰魂星力量,难免会有些痛苦,所以请您做好准备。同时也建议您放弃之前的想法,按照悟神者星群修行者的正常流程突破,进入观星境界后,先停留一个小时,让魂力将突破受损的脉络修复,再冲击联星者,痛苦会减小一些。 苏越没想到,这呆板的系统竟然会流露出关心,不过他不会因此就放弃原先的想法。 “苦就苦些吧,这没啥大不了,咬咬牙就过去了。” 观星初镜,魂力更多的是起到防御作用,所以每次召唤魂星,魂力都会以直观的方式显示出来,形成魂甲。只有进**星境界,魂力才会进入体内,真正为宿主附加战力,不会显现出来,所以在巨眼世界大陆,魂甲的璀璨程度,从来不能代表修行者的实力,只能说明其修行潜质。 苏越不想让人看穿自己,更不想像墨炎那样骚包,点亮自己引起围观,所以只能不走寻常路。 (本章完)

第十七章浩瀚星空的一道流星 说起墨炎,自打那晚被苏越再次糊弄后,他就再也没来找过戒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苏越没工夫管他了,反正弄到剑就会离开,爱怎么想是他的事情。 或许是感受到了苏越的决然,系统没有再坚持让他走常规路线。没有再提醒什么,但也没消失。 苏越咧嘴嘿嘿一笑,随即阖眼进入冥想。 按照十焰焚魂经的要领,冥想没多久,苏越便进入了一种极为玄妙的状态,一个无穷大的虚无世界,开始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伴随着一股莫名的冲动,令他****,仿佛随时都会在这股冲动的驱使下,闯进那无穷世界。 而随着这种欲望愈加浓烈,原本幽寂虚无的无穷世界,又出现了模糊的光点,并很快变得明亮、真实起来。 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好比真实世界,在他精神世界的一个投影,无穷大,距离很远,又仿佛很近,每一颗魂星都变得无比的清晰,灵动。 接着,苏越出现在了星空下,那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的一个意识缩影,而那股抑制不住的冲动,到这时也达到了顶点,最终驱使着“他”化作一道流星,射向浩瀚星空。 …… 流星在浩瀚星海中极速飞行,不断越过那些充满灵动气息,仿佛拥有生命的璀璨魂星,一路向东,不知多久后,终于开始了漫长的减速。 当流星停下 来时,周围看似杂乱无序的星海,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绝对力量强行截断,划出一大片空白区域,把所有魂星拦在了外边。而在那片空白里,魂星的数量未经任何过渡,便直降低到仅有一颗。 不知是否是距离尚远的原因,那颗孤独的魂星,比附近的更小,却占据了极大的一片星空。 那里便是悟神者星群。 和别的魂星不一样,悟神者星群的魂星,只有宿主才看得见。所以在世人的眼里,悟神者星群,其实是一片巨大的空白,什么都没有。 流星停顿片刻后,骤然加速,直接越过那条看不见的线,冲向了那颗孤立的星。在缩短距离的同时,那颗魂星仿佛也发出了某种召唤,将一股看不见的玄妙能量传输了过来。 这时,化作流星的“苏越”短暂的恢复了一下思维。 悟神者星群外的飞行过程,他已经演练过过次,后面的步骤也已经熟记,所以在灵智恢复的瞬间,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所有精力集中,形成了唯一的一个念头:拒绝那股能量。 接收那股能量,由魂星把自己一点点召唤过去的过程,便是“观星”,若想直接进入“联星”,便需要集中精力,拒绝召唤,由自己去触碰魂星。 魂星的召唤能量没有强求,在即将触碰到苏越,发现他在抗拒自己的瞬间,便收了回去,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重压,像山一样从四面八方碾了过来,阻 挡他继续前进。 一股仿佛要被挤碎的剧烈痛苦,顿时从苏越的脑海里,身体里迸发出来,意志化作的流星,猛然巨颤了一下,随即光芒极速黯淡。 而墨家山石崖上,他盘坐的身体,也仿佛被无数柄无形重锤,从各个方向砸了一下,骨骼破裂一般爆响的同时,“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然而,即使在这种强度的摧残下,苏越飞向魂星的意志,也只是在首次撞上重压时,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速度非但没有降低,反而逐渐增加。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在爆响四次,吐出四口血后,便稳定了下来,竟是很快就适应,并抗住了这种折磨。 系统仍然没有消失,还浮现在苏越视野里,不过此时的他,意识正在与魂星做抗争,根本无暇顾及什么。 如果他能看到的话,一定会发现,呆板僵硬的系统,这一刻仿佛活了过来,就像一只眼睛在观察着他…… 不知过去多久后,他身体的颤抖幅度终于开始减小,渐渐稳定了下来。 再过去良久后,他终于睁开眼睛。 同一时间,仿佛活过来的系统,重新恢复了正常,并向苏越发出了提示。 这一次,不光是冷冰冰的文字,还发出了“叮”的一声轻响。 恭喜您成功跨境,成为联星者,升级奖励系统开启。 同时,您完成了【联星者】和隐藏的【不走寻常路】成就,成就兑换系统开启。 (本章完)

第十八章发达了 苏越刚醒过来,便听见有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不禁楞了一下,随即便发现,任务奖励的按钮旁边,多出了一红一金两个按钮。 红色的那个和任务奖励一样,标示着“奖”字,而那个金色的,则是一个“兑”字。 见他似乎还未反应过来,系统再次提醒:请领取您应得的奖励吧。 发现竟有这么多好处可拿,苏越有些萎靡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想了一下后,先点开了红色的升级奖励按钮。 这一次,奖励界面总共出现了四样东西,在苏越看向这些东西的同时,一些信息也涌进了脑海。 珍品回力丸:可使服用者在十分钟之内恢复所有体力,同时可以在两个小时内,不间断为服用者补充体力,消耗越大,服用效果越好,寻常回力丸,效用不及此丸十分之一。每次服用需间隔两日,否则将有伤体风险,导致药效过后体力严重透支。 凝神润体丹:可治一切内外伤,复原时间视伤势而定,最快一小时,最慢三日。精神未受创服用,可使灵台清明,受损服用,可在短时间内痊愈。效用远非寻常疗伤丹药可比,极为珍稀,请勿随意使用。 通魂丹:服用者可在两小时内,将魂力通道拓宽至视心境界,具体效果视服用者实力及天赋而定,最低一段,最高十二段,药效过后,将进入为期三天的衰弱期,实力减弱一半。 噬荒雷暴剑:地阶上品武学技能,附带身法。初入可提高移动速度,出剑有风雷之势;小成可令天地变色,行若飓风,攻若雷霆。习至大成,可引万道雷霆化为剑阵,攻无不克,战无不杀。天赋优秀、意志顽强者,联星可初入,习至小成,需视心者七段以上实力。 发现这四样东西,每一样都是极为少见的稀有货,苏越不禁有些呆了。 这个世界郎中不少,真正可称为药师的却不多。因为只有修行者炼制的药品,才能将药效发挥到极致,所以药师几乎都是修行者,也确实存在境界越高,药效越好的因素,但往往也只限于治病疗伤,很少存在能为服用者提高战力的药物。 而像这三种药品,能将治疗时间缩短到这种程度,能跨境提升战斗力的,更是绝对的珍品,每一样扔出去都是千金不换的存在。 至于那地阶上品的武学技能,苏越敢打保票,整个炎王朝不出五指之数! 可引万道雷霆化为剑阵,那是何样惊天动地的场面? 别看墨家是大贵族,也不见得就拿得出地阶上品的武学技能。 按捺住激动不已的情绪,苏越点下了接收按钮。 和当初缚魂戒消失一样,三个拳头大小的玉瓶,凭空出在苏越面前。而那噬荒雷暴剑,则像心法一样化为漫天光点,印入他脑海里。 等最后一个光点消失,苏越迫不及待地捧起了 三个玉瓶,拔开瓶塞查看起来。 数量最多的是回力丸,苞米粒大小,保守估计有三四十颗,其次是凝神润体丹,有二十颗的样子。通魂丹最少,只有拇指大小的七粒。 不过苏越很满足了,有了这些比打一万只鸡血还强的药,以后可不就成了打不死的小强吗?再把那噬荒雷暴剑练熟…… 哼哼,就算无法到处横着走,自保也肯定没有问题了。 带着几分嘚瑟,苏越点开了成就兑换系统。 光是升级就拿了这么多宝贝,不用想,成就系统的东西一定更好更多。 确实很多,刚进入界面,苏越便被那整齐排列,琳琅满目近百样物品惊呆。 然而没等他反应过来,两个光点便在那些物品上转动了起来。 等苏越意识到,这些东西不是全给他,而是要在其中选两样时,光点已经停下。 清篁夺命剑:人阶中级武学技能,观星者即可修习。小成可凝练剑气隔空伤人,剑势如篁,大成可引万物灵气为修习者所用,将攻击距离延长至百米。野外森林使用效果更佳。 神魂印记:可在两小时内,为宿主提供醒悟者初阶实力,最高可发起相当于中级醒悟者的奋力一击。注意,只可使用一次。 看着两个光点圈中的物品,苏越目瞪口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就算是抽奖,你丫也该让我自己抽啊,咋能随随便便替人抽呢……” (本章完)

第十九章借剑(上) 一月的时间,眨眼只剩下两天。 好吃好喝的调养下来,苏越突破时受到的伤害,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倒不是说他的身体有多好,自疗能力有多逆天,而是在突破成功后的筋脉强化中,自行恢复了大部分,所以才会在没吃药的情况下好这么快。 他的根骨很差,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虽说遭了大罪,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从毫无基础的小白,越过观星进**星境界,苏越还是很兴奋。与那些动辄要以年为单位,才能成为联星者的所谓天才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坐火箭一样的速度,何况还有这么多收获。 所以他很满意,一点都不矫情。 养伤之余,两部武学技能他也没有落下。只不过地阶武学技能的门槛实在有点高,噬荒雷暴剑仍在摸索阶段,没有什么头绪,只有那人阶中品的清篁夺命剑勉强摸进了门槛,还用树枝当剑练习过。 …… 天边的“阳眼”刚向黑火城投下第一缕阳光,坚持夜夜冥想,每天只睡一个小时的墨玄,便准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同一时间,贴身老管家也准时推门而入,向他报告了一个消息。 “啥啥啥?那滑不溜秋的小子自己下山,还等好一会儿了?竟有这种事?” 带着些许狐疑,来到前院小厅时,墨玄果然见到了衣服愈发肮脏破旧,越来越像乞丐的某少年。 没容他出声,苏越 便从客座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行了个晚辈礼。 “小子见过墨伯伯,若有唐突惊扰之处,还请伯伯见谅。” 这一声“伯伯”才是真的唐突,弄得墨玄都不禁怔了一下,随即喜上心头,“免了免了,既然叫了伯伯,繁文缛节就不要再来了,大早上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腼腆的笑了笑,苏越说道:“小子这番是来向伯伯辞行的。” “啥啥啥?你要走?去哪?”墨玄这下是真的受惊了。 苏越挠头憨憨道:“暂时也没个准确的地方,且到处走走看看吧。” 黑土域永远的客人,墨家三少爷的恩人要离开,继续做那闲云野鹤去了。这可不是件小事,此消息很快在墨府传开,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往前堂汇聚而去。 其中便有赵永清老公爵,也不知王朝东境的最高统治者,怎么就那么闲,竟还在黑土域待着没走。 随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堂中的少年也愈发不自在,拘束得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直到家主墨玄没好气挥手一声令下,无干人员这才悻悻散去,只剩下核心人士。 几番挽留,客人都一心要离去后,众人只得接受事实。 “既然铁了心要走,那便走吧,以后莫忘记再回来看看便好。”看着面前的少年,墨玄长叹一口气道。 苏越连忙点头道:“一定不敢忘记。其实这些天下来,晚辈已经隐隐觉得,这里便是我 的家了呢。” 墨玄也懒得管他的话几分真假了,微笑道:“觉得是家就好,这里永远会留有你的房间,若是喜欢的话,回来了山上也由你住。” “说说吧,路上需要些啥。盘缠那些就别说了,已经给你准备好,说点特殊的,只要能办到,伯伯都会满足你。” 这一个“伯伯”,顿时听得一旁静静围观的赵永清老脸直抽抽,旋即皮笑肉不笑的笑了起来。 墨玄权当看不到他的嘲讽神色,面不改色看着眼前的少年。 在满堂目光下,苏越干咳着笑了几声,嘴开开合合数次,却也没蹦出个完整的字,表情也变得愈发腼腆含蓄了…… 等半天也不见他放出个响屁,墨玄顿时不高兴了,皱起眉头佯怒道:“有需要就说,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我已经说了,只要墨家办得到、拿得出的,都不会皱眉头。” 苏越咳嗽声更加急促,白净的小脸愈发通红了。 踌躇良久,直到感觉墨玄的耐性已经耗得差不多,他才吞吞吐吐道:“那啥,那啥啥,墨伯伯啊,能不能……借您家的黑魔剑用用?” 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噗哈哈哈哈哈!……” 许久后,一个骤然响起的笑声,方才打破这怪异的寂静。 只见身穿紫色绸服,头顶七宝玄冠的赵永清,笑得老枝乱颤,宝冠歪斜,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老家伙根本就没有收敛着点的意思。 (本章完)

第二十章借剑(下) “为什么要借黑魔剑?”目光灼灼的盯着少年看了许久后,墨玄面无表情问道,无视旁边笑得肆无忌惮的老公爵。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什么难以启齿,什么脸皮薄,根本都是装的,这少年扭扭捏捏半晌不说话的真相,就是为了给他下套,一点一点将自己耐性耗尽,等自己做足承诺后,再趁火打劫。 黑魔剑是墨家先祖南征北战打天下时用的武器,后来成为传家之宝,每一代族长,都要从上一任族长手里接过黑魔剑,才算名正言顺,拥有完整的族长权威。 象征黑土域最高权威的黑魔剑,岂是能借的? 这一刻,不仅所有姓墨的人脸黑得像墨水,就连墨玄的表情也很阴沉。 如果换个没人的地方,这时的他一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眼前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狮子大开口的少年撕成两半。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只能压制怒火。 面对墨玄的目光,苏越的头垂得更低了,不断用右脚尖刨着光滑的地面,仿佛要将地面刨个洞钻进去。 他何尝不知道公爵大人已经动怒,将心比心, 如果被算计的是他,他的反应只会更大。 不过虽然理解对方的心情,但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呵呵,呵呵……也没什么太重要的原因,就是听说黑魔是把好剑,想借来用用而已。” 苏越也想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出来,但是,他实在想不到能让墨玄痛快点头的说辞,总不能老老实实告诉对方,没剑我就得死吧?于是干脆怎么顺嘴怎么说,懒得编了。 “这个理由不够。”墨玄眉头大皱道,心情极为糟糕。 英明半生,不想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算计,这事落到谁的头上,恐怕心情都好不起来。何况这理由极为扯淡,听起来像是在调戏人。 “够的,够的。”苏越挠头笑道,表情虽然憨傻,但也绝对没有调戏人的意思。 墨玄不禁一怔,随即微微眯起了眼睛,审度起眼前的少年。 不知为何,他从那重复的四个字当中,感觉到了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那啥……” 就在他仔细斟酌苏越那句话时,一旁生怕不够热闹的老公爵,终于忍不住插杠子了,笑呵呵说道:“虽然这是墨家的家事,老夫一个外人不 该说话,但……老夫还是想说两句,不过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人老了嘴碎,你们也别在意。” 说是别在意,但一个公爵的话,别人又怎么可能真不在意,于是,满堂的目光又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终究是权柄通天的大人物,即便被那么多提防、不喜的目光看着,老公爵也丝毫不改面色,捋着胡须郎朗道:“虽说这少年借剑的理由不咋样,但在老夫看来,他一定是有极大的难处,但又难以启齿,否则也不会扯这荒唐的理由了。” “老夫相信自己不会看错,这少年并非施恩只为求报的人,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断然不会开这种口。” 说两句便果然只有两句,然而这短短的两句话,看似平淡,实则却极为厉害,帮了苏越一把,将他说成正在遭难的大好人的同时,也将墨玄推到了极难的境地——少年是不是那种无私奉献的人还不好说,但只要墨玄开口拒绝,那墨家上下言而无信,知恩不报的帽子,从此便算戴实了,往后想摘都摘不下来。 老公爵的补刀并未结束,虽然没有再说话,但看墨玄的意思,也再明白不过。 你拒绝啊,你快拒绝啊。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选你妹夫 几乎不用考虑,墨玄公爵便知道,绝对不能遂了这老不害臊的意。 一旦开口拒绝了,往后不知有多少埋汰他墨玄,埋汰他墨家的谣言,会从这老家伙的嘴里冒出来。 墨家是权大势大,但也经不起同样权大势大的老家伙诽谤。 然而,不拒绝还能咋办?难不成真把剑借给这同样不是善类的小子? 墨玄陷入两难中。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子啊,小小年纪,怎生就那么多心眼? 这也就算了,偏生胃口还那么大,一开口就要我墨家传**。别说那是“异钢”打造的绝世好剑,就算只是一片废铁,那也是我墨家意义重大的废铁,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你的? 面色不善的看了看赵永清老头,又看看身前可怜楚楚,但又异常执着,只差脸上没写“不给剑我就死在你面前”的苏越,墨玄斟酌许久,也拿不定主意。 这伯伯还真不好当啊…… 苦思许久后,他终于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似乎能解决此问题的办法。 琢磨一番愈发觉得此计可行后,墨玄揉揉眉心问道:“你要借多久?” 苏越不禁一怔。 合着您真以为我是来“借”剑,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的? 但是很快,他便从墨玄的眼神中看懂了什么,于是正了正身体,认真说道:“想来不会太久,小子一定尽早归还。” 听见这回答,墨玄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此前他已经决定,如果眼前这小子,胆敢说出借了就不还之类的话,那这事就彻底免谈,哪怕豁出这张脸不要了也不给。 便在他正要点头时,不懂事的人终于跳出来了。 “家族至宝,怎能借与外人,哪怕只是借出去一天,也绝对不行!” 人们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墨家族人中颇有声望,掌管族谱的墨枫长老。 眉头大皱着暗暗将这不懂变通,脑袋一根筋的家伙腹诽一番后,墨玄淡淡道:“情况不一样,苏越是炎儿的恩人,是家族的恩人。恩人有难,墨家岂能袖手旁观?何况,他都说了会尽早还剑。” 墨枫长老明显没有领会到族长已经生气,清了清嗓子,正要将祖训族规等东西搬出来说话,忽然发现墨玄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接着,身后有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踌躇一番后,他终于认清并接受事实,收起和族长理论一番的心思,往后退了小半步。 墨玄平静收回目光,盯着某人看了半晌后,大手一挥道不耐烦道:“别给我搞丢了,不然和你没完,用完了就赶紧还回来。” ……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堂堂公爵说话自然算话。虽说同意得很艰难,很不情愿,但真下了决定后,也没有半点拖延的意思。离开正堂再回来时,墨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黑色的铁匣子。 刚还兴奋的不行的苏越,见到匣子的瞬间,脸色不禁变了变,随即开始隐隐发黑。 这匣子足足有人高,齐肩宽,一看便知道很沉重。 想到自己往后,要背着这棺材板一样,尤其还是铁棺材板一样的家伙到处走,苏越便有些欲哭无泪。 苏越显然想多了,墨玄没有连剑匣也一并给他的意思,而是将匣子放到中堂的案桌上,面色庄重的缓缓打开,取出了一柄通体纯黑,寒光四溢的剑。 除了颜色纯黑,尺寸较大外,那剑并无太多特殊的地方,造型和街边铁匠铺出品的没有多少区别,甚至还稍有不如,就像未经真火锻造,由一块黑铁随意磨成的那样。 然而即便如此,那平凡的外形,也没有让剑的锋芒有所失色,反而令它多了几分返璞归真的极简气息。任何人只需看一眼,便可知道,这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剑。 苏越对剑一窍不通,唯一使用过的武器就是西瓜刀,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其貌不扬的家伙真是个宝贝。 在他局促而兴奋的注视下,墨玄将剑递了过来。 握住同为金属,与剑身浑然一体,没有丝毫拼接的剑柄时,一股极为冰凉的感觉顿时从手心传来,快速蔓延全身。 同时,系统凭空浮现了出来。 ——任务获取黑魔剑完成,无需提交,奖励为无条件升级至两段联星者,开启新的任务。 在苏越双手握住剑柄,墨玄恋恋不舍松手的瞬间,在场之人皆看到,苏越的脸色猛地变幻了一下。 见他一脸见了鬼的模样,墨玄眉头不禁皱了一下,本就郁闷的情绪更加烦躁了,没好气道:“又怎么了?” 楞了足足半分钟,苏越方才猛地反应过来,强笑道:“没什么。” 墨玄扬了扬眉,似笑非笑道:“是不是突然不想要了?我想肯定是的。” 说完伸手往剑抓去。 苏越连忙跳起往后退去,同时将剑抱进怀中,一连警惕的看着墨玄,活像个前脚拿到东西,后脚就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 墨玄脸都黑了,愣愣看着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少年,半晌才回过神来,摇头长叹不已。 也忒不要脸了,刚到手就成了你的东西,别人碰都碰不得了? 也罢,既然这么怕我抢回来,那我也不想再看见你了,赶紧滚出我的视线吧。 确定自己不想再看见,至少是暂时不想再看见这白眼狼后,墨玄没好气地挥手道:“自个去收拾一下吧,吃过午饭再走。” 明显心不在焉的苏越,这才感受到他深深的怨念,连忙道歉连连,说着一些全凭“白白”做主之类的话。 离开被众人“虎视眈眈”的正堂,来到花园一处无人的角落后,一直强忍怒火的苏越,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妹夫啊!你咋不上天呢!操!” …… 应苏越的强烈要求,墨玄等人并未相送。 郑重的向墨玄鞠了三个躬后,苏越背着墨家早已备好的盘缠,和用粗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黑魔剑”,走出了墨府大门,只由墨炎单独相送。 短短二十日不到,墨炎对这个凭空出现,并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老乡”,显然已经有了一些 感情,或者说依赖,不想他这么快便离开,所以有些恋恋不舍,又觉得这好似一场梦。 走出墨府前的长街,来到一条三岔口时,两人同时停了下来,然后同时看向对方,接着又同时笑了笑。 “就不能多留些天么?”墨炎笑着没话找话道。其实他很清楚,这样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也还是想开口再挽留一下。 苏越何尝看不出他的不舍,想了想,轻笑道:“人不能过得太舒服,而这里太舒服了。” 无论他是带着多少目的而来,同样的“穿越者”遭遇,都不可避免的让两人多出了一种,和别的任何人都无法具备的情谊。这种情谊叫“老乡”,如果在地球,这个词对两人来说,只会是一个笑话,然而这里不是地球,而是一个他们将永远沦落于此的异世界,于是,这个词便不再是笑话。 受尽白眼的墨炎,对他有这种情谊。苏越又何尝不是如此?尽管这个“老乡”,以及这整个世界,实际上都是他凭空捏造而来,而他的今天也可以说是咎由自取,这种情谊也依旧存在。 “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对苏越那句貌似励志的话点头赞同,墨炎看着他道:“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相信我的感觉没错,可以说说这是为什么吗?” “就算你不想在这世界虚度光阴,想真正混出头,让所有人听见你的声音,但好像也着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苏越沉默片刻,微笑道:“我其实是个懒人,懒人最大的优点和缺点,都是太容易习惯陌生的环境。而这种习惯,往往是危险而致命的,因为它很容易磨灭一个人的意志,我不想再像老家时那样,被时间磨成得过且过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别让自己轻易停下来。” 墨炎怔了怔,然后郑重点头,看苏越的目光,真正变得钦佩起来。。 只有苏越自己知道,这些看似励志的话,其实都是胡说八道。不过,若是胡说八道也能帮到人,那么他往后一定不忘经常胡说八道。 “什么时候会再回来?”将有些发散的思绪聚拢,墨炎问道。 作认真状思考了一会后,苏越说出了一句真正的废话:“该回来的时候。” “那我再送你一段路吧。” 十里长相送,终有别离时。 来到黑火城东门附近的驿时,离别的时候终于到来。 没有再说过多的话,两人相视一笑,互道珍重后,各自转身,向各自要去的地方走去。 墨炎回家,而苏越,则将走进驿,租一辆马车离开。 苏越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进驿租车的时候,一辆豪华马车,也在一队铁甲骑兵的簇拥下,驶出了墨府长街,里边坐着似笑非笑的赵永清公爵。 与此同时,墨府里的墨玄,也将视线从窗外的世界收了回来,重重一拳落在了书桌上。 “好小子,你倒是拿着剑走了,却给我留了一堆难题。下次再遇见,不连本带利拿回来,我这个伯伯就算白当。”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杀手 阳眼西斜时,一辆车身刻着“四方车行”四个大字的马车,缓缓自东城门驶出,碾过护城河上的铁桥,来到黑色的大路上后,往东疾驰而去。目的地是一千六百里外的王都风陵城。 虽说不费吹灰之力,就在观星境界的基础上提升了两段实力,但不知为何,苏越此时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喜色。 一切都因为那该死的系统。 新任务【雷公山剿匪】 请前往风陵城西北外的雷公山,将那里的山贼除尽,为炎王朝立下功勋,再合法得到雷公山,作为宗门的建设地。 您有一年的时间完成此任务。 再后面是关于雷公山的详细讯息。 雷公山位于“风陵城”西北一百二十里外,地势险峻,气势雄浑,与千山万壑,瘴气弥漫的“嚎风山脉”相连。 按理说,距离王都如此之近,那里该是一片繁荣安定之地,然而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因为庞大的“嚎风山脉”的存在,导致王都方圆二百里的黄金地带,独独在西北方向缺了一个口。 山高水远,耕地稀少,不时还会有妖兽跑出来伤人,所以那一带人烟非常稀少,王朝花了无数精力,也没能让这里繁荣起来。 除了妖兽,更大的原因,就是常年有一些逃犯,或者穷凶极恶之人,借助雷公山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势占山为王,不时下山洗劫。 王朝并非不知道问题喉结所在,也曾多次派出重兵,将雷公山强行攻打下来,再留精锐驻扎。然而不幸的是,几乎每一批驻扎雷公山的军队,到最后都变成了更凶狠的山贼。 雷公山条件实在太恶劣了,再精锐的军人,在那里待久了,都会受到影响。 王朝能保证军队的补给,却无法满足士兵所有需求,于是在打击中逃脱的山贼,为了活命,往往会为驻军提供一切需求换取生存,而为了满足自身需求,驻军又往往会对山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情况,就是王朝无论追不追究责任,最后那些驻军都会变成山贼。因为一旦追究,那些面临掉军职甚至掉脑袋的人,便会煽动其他人造反,再与王朝对抗,成为不折不扣的山贼。 而不追究,山上的军队,最后也会和山贼没什么区别…… 建立王朝以来,不知有多少能臣为此绞尽脑汁,也始终没有真正解开这死结,最后只能采取保守消极的办法:军队维护地方安全,不再以剿匪为首要目标。 这样一来,军人变贼人的问题倒是没了,然而贼匪之患,也成了无法根治的问题。 苏越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王朝无数年来都没能解决的问题,他一个人就想解决? 苏越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怪不得系统这么大方,给了一年时间。 一路闷闷不乐,不发一言,当傍晚来临,马车驶入一段两边树林望不到边的路段时,添堵的人跳了出来。 只听得马儿的嘶鸣声突然响起,随即,疾驰的马车骤然急停了下来,强大的惯性,将苏越往 前面甩去。 与此同时,在一阵尖锐的破风声中,车夫捂着脖子落向地面,喉咙多出了一个半拳大小的血窟窿,插着一支直没箭尾的箭! 杀机毫无预兆便来,苏越面色不禁剧变,毫不犹豫地一脚蹬向车厢右侧借力弹出,将左边强行撞破,一头砸进了树林里。 虽然觉得即便有危险,也不大应该会发生在黑土域内,但苏越是行事谨慎的人,哪怕被系统搞得心情很糟糕,也没有忘记,在马车刚离开黑火城时,就进入了战斗状态,一直保持着魂力传送通道。 醒悟者之下,任何修行者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构建传送通道,从魂星上获取魂力。随着实力的提升,需要的时间会逐渐缩短,但即使是到达十二段的视心者实力,也需要两到三秒钟的时间。 苏越刚刚成为二段联星者。以他目前的实力,最少需要十五秒,才能完成构建通道,引来魂力的过程。而在真正的战斗中,生死往往瞬间决定,哪里有那么多时间来准备,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只能在离城后,便一直消耗部分精神,维持传送通道。 事实证明他没有错,不然也无法在车夫倒地的瞬间,便召来魂力,撞破车厢逃离。 而在同一瞬间,两支绽着明亮光芒的利箭,也呼啸着射进了车里。 轰的一声巨响。在苏越与两支包含魂力的利箭的撞击下,车厢轰然炸开,碎成木片满天飞射。 没有任何迟疑,在逃进树林的同时,苏越取下了黑布缠着的黑魔剑。 一出手就是凌厉杀着,很显然,来人是目标是取命,所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苏越不能有任何犹豫! 一言不发就开杀的,是三个穿着很普通的人。见苏越竟能瞬间反应过来,从射击中逃脱,这些气息冷漠的人,面色皆不禁变了一下,然后果断散开,往他的方向包抄了过去,同时又拉弓射出了箭。 凄厉尖锐的破风声顿时大作,在魂力的附加下,宛若三道夺命流星! 同一时间,树林中也反射出了一道灰白色的剑气,斩向正中间的那支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地传开,只见树林边缘亮起了一团白色的火焰,转瞬即逝,爆炸气浪掀起一阵风,将树林刮得簌簌作响。 随即更加猛烈的爆炸声传开,一棵大腿粗细的松树拦腰而断。 砰的一声脆响!苏越双手持剑,冷喝一声将最后那支箭斩开,然后火力全开,往树林深处遁去。 三个敌人,全都是联星境界实力! 苏越是二段联星者,但他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猝不及防便面对三个相同境界,但段位有可能比他高的人,他唯有先选择退避! 连射两箭皆未能伤敌,三个劫匪打扮的人将弓箭扔下,抽出随身的长剑急追而去。 发现对方竟扔掉弓箭,摈弃了远程威胁,苏越顿时将魂力都灌注脚下,速度提升到顶点,往树林深处狂奔。 见他猛地开始加速,三人也连忙加速。 苏越看似慌不择路的逃窜,实际上却有着他自己的打 算。经过几分钟的狂奔,发现双方距离已经从百米上下,缩短到六十米上下后,顿时对三人的实力有了一些判断。 双方都差不多用尽了全力,照三人的速度来看,大致该在联星四段实力上下。比他强上不少,但他无论魂星还是心法,都是品质最高的存在,所以不是没有机会。 决定要怎么做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更多魂力灌注双脚,再次加速狂奔。 见他铁了心要逃命,同样对他的能耐有了些判断的三个人,顿时皆冷哼一声,跟着加速追去。 这一次,双方距离缩短得更快了些。 又是几分钟过去后,苏越开始喘起了粗气来。 魂星心法虽然都很逆天,但他的体质实在太弱了。饶是神级心法,能让他构建更加宽阔的通道,召唤更多魂力,也弥补不了这个残缺。 而相比起来,三个敌人则显得游刃有余许多。 “操!”消耗战术失败,苏越不禁骂起了娘。 眼看再跑下去,自己累趴下,也不见得能将敌人消耗到想要的程度,苏越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将早已准备好的回力丸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清凉如气体,很快流入腹中,往全身蔓延开来。与此同时,体力开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恢复,仿佛被注入了绵连不绝的能量。 本来因为少年速度下降而面露冷笑,认为他不过如此的三个杀手,见他速度又猛地提了起来,不禁皆皱了皱眉,耐心也随之消失殆尽。 就在他们用更快的速度追去,只剩下二十米不到时,少年骤然停了下来。 转身的瞬间,准备已久的剑势凌厉斩出,三道灰白剑气,势如闪电掠出。 三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连忙急停下来举剑反击。 苏越双腿猛踏大地借力弹出,又往后斩出三道剑气。 三人再举剑格挡。 这一次的剑气更加凌厉许多,爆响中震得三人虎口都有些微微发麻,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三人冷笑一声,疾速掠出彻底将苏越围了起来,彻底断了他逃路。 银光大作,空气被刺破的尖锐声响中,三把剑从不同方向,刺向居中的苏越,瞬间即至! 三人狞笑起来。 以苏越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三剑,被大卸八块是他的唯一下场。 然而就在剑尖距离目标仅有半米不到的距离时,少年手中的黑色的剑,骤然变得明亮起来,红光大作。 同时,正面苏越的两人,仿佛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金色火焰。 就在他们被这一幕弄得心头一紧时,苏越双手持剑抡铁棍一样旋转狂舞起来。 铿锵巨响中,仿佛被火烧得通红的黑魔剑,劈中了对手的剑,旋即,四把长剑应声而断! 然而,这还不算完,在砍断四人的剑的瞬间,黑魔剑金光猛然大作,仿佛有一片燃烧的云彩,散发着恐怖的高温,从剑中澎湃而出,将三个面色剧变的人吞没。 轰的一声巨响,树林中腾空升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焰,灼热的气浪向四周疯狂席卷而去。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拖油瓶 金色火焰转眼即逝,温度虽然很恐怖,但奇怪的没有引燃树林,只是被那阵气浪轰地断枝满地落叶狂舞。 苏越也被自己搞出的这一幕惊呆了。 就这么简单? 稍稍回过神来,苏越不禁手脚都有些颤抖。 心法的价值之所以远超武技,是因为心法本来也是武技的一部分,而不仅仅是提高修行速度那么简单。不同的心法,拥有的克敌技能也不一样,苏越的是神级心法,威力自然不是世间的功法便能比,拥有的技能和名字也差不多,就是火焰,焚烧敌人肉体灵魂的火焰。 这些天的摸索下来,苏越自然知道十焰焚魂经的能力。但也没想到,效果竟是这么恐怖。 早知道这么简单,刚才还费力巴实的跑个毛啊!直接干不就是了,白白浪费一颗回力丸。 和树木不一样,三把断剑在那一瞬间被融成了铁水,随后又瞬间凝固,形状变得很奇怪。而剑的主人,在被火焰掀飞出去时,衣衫被焚成了灰烬,全身黑白交织如网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的是烧焦的皮肤,白的是皮肤烧破裂开,露出里面的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味道。 不过即便如此,受到重创的三个人也没死,就连眼睛都没全瞎。 回过神来,苏越提着变回黑色的剑,往最近的一人走去。 模模糊糊见少年提剑走来,那人顿时挣扎着试图往后退。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既然毫不留情要杀我,那我杀你们也理所应当。” 看着已经彻底不成人样的杀手,苏越皱眉道:“不过就算这样,我也希望你能有所交代。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受何人指使?” 就算有联星者实力的劫匪路霸,也断然不会出现实力相近,就连武器也一样的情况,所以这三个配合默契的人不可能是劫匪,只能是受人指使而来。 那人烧得焦烂的身体僵**一下,随即放弃了挣扎。 等待片刻也没有得到回答,苏越点点头道:“好吧,伤成这样确实是早死早痛快了,我成全你。” 说完,剑尖从那人的喉滑过。 然后他向另外一人走去。 没有等他动手,另外一个人用最后一丝魂力震碎自己心脏死去。 最后一人也同样选择了自尽。 一般人即使受再重的伤,死前也一定还想再活下去。而这三个人非但没有求饶,反而痛痛快快自杀,无疑更加印证了,他们是受命而来。 只是,受的谁的命? 是明显不安好心的赵永清老公爵,还是那前脚趾高气扬退婚,后脚灰溜溜离开的赵清儿?还是貌似温和,城府极深的姬夜亲王?还是……墨家? 没有可供分析的信息,一切看起来都有可能。 只可惜三人的东西被烧得一干二净,不然兴许就能发现些什么。 苏越掉头往来的方向飞奔过去,很快回到马车被毁的地方,从树林里找到了一支箭。 箭很普通,没有任何标记,看不出任何信息。 苏越只好放弃,丢掉箭看了看那因为自己无端送命的车夫后,将他的尸体拖进树林,用剑刨了个坑埋下,草草祭奠一番后,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越心里微微一紧,提剑走了过去。 只见那传来声音的杂草丛里,躺着一个五花大绑,戴着手镣脚铐,嘴也被堵住的人,像条虫子一样扭动挣扎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苏越走过来的同时,这人也看见了他,不由挣扎得更加剧烈了,瞪圆双眼发出不知道是求饶,还是求救的声音。 发现不是隐藏的敌人,苏越顿时放松下来,皱眉想了想后,伸剑将反捆住那人双手的绳子,连同手镣一起砍断。 双手得以解放,那人手忙脚乱地扯掉塞嘴里的烂布,大口喘起粗气来。 “你是被那些人绑的?”微微皱着眉,苏越问道。 他发现这人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青衫,头上还扎着纶巾,面色清瘦枯槁,酷似穷酸的读书人。 这世界武力为尊,纯粹的读书人很少,出身贫寒的读书人更是难得一见。因为贵族府邸从来不缺博古通今,同时修行境界还不低的知识渊博之人,哪里还看得上这类人,所以即使无法修行,民间也鲜有希望“知识改变命运”的纯粹读书人,因为基本不可能。 被苏越一问,那酷似书生,二十三四岁的人这才想起还有个人,连忙抬头谄笑道:“对对对,小生是被他们抓来的人,少侠可千万莫要误会伤人。” 发现这人无论谈吐还是气质,都像极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想了想后,苏越又伸出剑,在前者惊惧的尖叫中,砍断其脚铐,和身上的所有绳子。 就在这时,系统自行出现,显示出一行字来:发现合适人选,请将此书生招纳,未来他将会对宗门做出贡献。 苏越不禁一愣,随即仔细打量起书生来。 被他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书生顿时脸色微变,笑容勉强起来。想逃,却又根本不敢逃,只好小心地赔着笑。 虽然被扔在草丛中,但书生知道,这少年便是先前与那三个狠人大战的人,此时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便说明那三人已经魂归黄土。 这是实力高深,且杀人不眨眼的修行者,他不怕才怪。 没有理会书生的恐惧,苏越收回目光,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你又为什么被他们绑?别紧张,我不喜欢杀人。” 这话一听,书生顿时松了口气,笑道:“另外两个我不知道,但有一个我很确定,是护国神殿的人,既然他们走在一起,想来就都是神殿的行走。” 护国神殿? 苏越眉头轻轻一扬,旋即皱了起来。 众所皆知,护国神殿是王朝权威极高,也颇为神秘的存在,介于出世宗派,与王朝机构之间,权力极大,几乎什么事情都有权过问,但又不完全受王朝控制。 而所谓行走,其实就是神殿散布在王朝中的探子,任何地方都可 能有他们的身影。 护国神殿的人要杀我? 苏越顿时有些凝重。 虽然已经知道对方是神殿的人,但具体是由谁派来,却仍然无法确定。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美少女赵清儿。虽然两人还没有任何交集,但苏越相信,仅凭墨炎一事,赵清儿就有足够杀他的理由,而她神殿大弟子的身份,派杀手也是极为简单的事。 “这里不安全,如果你不想被其他的杀手杀死的话,就先跟我走吧。”收起思绪看了看远处,苏越转身往林中深处走去。 书生微微一怔,然后连忙跟上。 随着路上的交谈渐渐深入,苏越终于得知了书生的一些经历。 书生名唐玄,和唐朝某高僧只有一字之差,确实是个纯粹的读书人。之所以被绑,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犯了些事情,被偶然路过的一个神殿行走拿下,本来是要押进王都受审,但途中拿下他的人,收到了一个消息,于是与另外两人汇合,在这里埋伏。 至于犯的什么事,按书生自己的说法,是写诗勾引良家妇女。但苏越没信,密探确实大多都有搜集鸡毛蒜皮信息的癖好,但那也仅限于大人物,断然不会因为这种乡野小事,就亲自出手拿人,还要不远千里押上王都。 不过苏越也没兴趣刨根问底,他现在比较头疼的是,如何让这个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的书生,心甘情愿跟他混;往后带着这么个不能打不能扛的拖油瓶,要怎么办事。 虽然看不出书生有任何潜力,但他相信,系统说的不会错。 夜幕降临,银月爬上树梢时,两人终于横穿过那片巨大的森林,重新回到了驿道上。 远处是一个灯火稀少的小镇。 将视线从夜色中的静谧小镇收回,苏越看着一路都在说话,话痨一般的书生,问道:“神殿大概是没有追兵来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他自然不会傻到,主动邀请书生当小弟的地步。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历来是穷酸书生的毛病,所以就算有心拉拢,也不能轻易表露出来。 这一路谈下来,两人也算熟悉了,所以书生已经完全放开,露出了斯文败类的混账本质,一甩纶巾道:“回家肯定是不行了,好在父母死得早,所以也没什么牵挂,打算去王都投靠一个远房表哥。” 苏越疑惑道:“神殿的人不是要抓你去王都吗?还跑去那里,你不怕自投罗网?” 书生微微一笑,浑不在意道:“才多大点事,有啥好怕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大个王都,藏身很简单。” 苏越暗暗佩服。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书生笑着反问道。 “我?” 苏越犹豫了一下,道:“我也要去王都办点事。” 书生顿时竖起了大拇指,笑道:“你厉害,护国神殿的人要杀你,也还敢往王都跑。” 苏越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既然彼此同路,那咱们就搭个伴,一起去王都?” “正有此意。”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败类小娘们 因为系统提示,苏越要想办法将书生纳入门下,所以动了心思。而书生显然身无分文,总不可能讨饭去王都,所以他需要一个能提供食宿路费的伴。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达成共识,决定结伴上王都。 护国神殿的杀手没有再出现,一路平安无事。五天后的傍晚,一辆马车终于将两人从西南的黑土域,载到了王朝中部的风陵城。 穿过高达四十米,厚达五十米的城墙门洞后,马车进了附近的驿。下车后,都是第一次来到王都的两人,也不再搭乘可以在城内行驶的马车了,兴致浓浓的沿着一条条繁华的街道逛了起来。 风陵城确实够大,粗略估计相当于四五个黑火城。两人一直逛到华灯初上,夜幕降临,那繁荣的景象也依然没有减弱,宽阔笔直的街道依然望不到头,反而随着五颜六色的灯光亮起,显得更加繁华。 而这,只不过是相对清贫的西城景色,毫无疑问,那接近王宫的中心区域才是最热闹的地方。 再好的景色,一旦饿了也就失去吸引力了。就在苏越愈发认为,这书生根本不知道那所谓的表哥在哪,准备说找个地方先将肚子填饱时,两人拐进了另外一条街。 川流不息的景象,也随着这一拐发生了变化,不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迎接两人的,是一条偏僻狭窄,清冷阴暗,行人稀少的街。 街道两旁的商铺鲜有开门营业,也不知是都关门了,还是压根就没人。沿着这条街,两人走了片刻后,在最深处一间亮着灯的铺子前停了下来。 铺子虽小,但有一个颇为文雅的名字:梦贤轩,是一家经营字画装裱的店。 望清铺子牌匾上的字,书生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然后一撩破青衫下摆,昂首走了进去。 “表哥,在吗?你表弟唐玄我来啦,快来迎接。” 此时前店无人,书生连叫几声后,才有一同样书生打扮,但要干净整洁得多,也顺眼得多的人从后堂走了出来。 这人虽然是表哥,看起来却也没大唐玄多少,卷着袖子拿着锅铲,显然正在后厨做饭。看见书生瞬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好片刻才反应过来,疑惑道:“真是表弟?” “当然是我啦表哥。十岁那年我们还一起念了半年书呢,怎么,就不认得我啦?”书生挠头咧嘴道,仿佛有些想不通,表哥怎么就不认得自己。 “认得认得,当然认得。” 铺子老板连忙拱手笑了起来,寒暄几句后,问道:“表弟这番怎么上王都来了?多久到的?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来投靠表哥你啦。”见表哥总算认出了自己,唐玄顿时眉开眼笑,极为没心没肺,也不管表哥有些僵硬的表情,扯过门口的苏越便道:“对了表哥,问你介绍下我的朋友,我们一起从黑土域来的。” 这一瞬间,苏越分明看到,“表哥”的脸上有黑线飘过。 不怪人家,两个穿得跟叫花子一样的人,从千里迢迢的黑土域跑 来,上来就说要投靠,这话换谁听了都会吓到,所以表哥的反应不难理解,何况这对表兄弟,最近一次见面也还是……十年前。 好在虽然唐突,但回过神来后,“表哥”也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礼仪和热情,招呼两人坐下,奉上茶水瓜子,陪坐一会后,急匆匆出门割肉买鸡去了。 唐玄没心没肺没皮没脸,苏越却看得出来,这位表哥的日子,其实过得也并不怎样,所以没好打扰过多,饭后便告辞,离开了梦贤轩,书生则留了下来,与表哥把酒言欢。 反正既然已经知道地方,那书生也跑不掉,所以不用分分钟守着。 转过几条街,在著名的清水河畔逛了片刻后,苏越忽然看到河对岸有一家制衣铺,不由心念一动,往前边不远的石桥走去。 刚踏上石桥,一个身姿曼妙,身着青色裙衫,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便迎面走来。 到底是大城市、首都的女人,和别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即便未施粉黛,也依然秀色可餐。重要的是素质也相当好,发现自己被一穿得破破烂烂的少年盯着身子看,也没有露出厌恶神色,反而掩唇勾勾一笑,落落大方地扭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款款离去。 嗅着与美娘子擦肩而过时的香风,苏越心情不禁都有些荡漾起来。 然后他走进了那家制衣铺,提出了一个奇葩的非分要求。 制衣铺老板很果断地拒绝了他。 苏越坚持。 于是制衣铺老板唤来伙计,要将他撵将出去。 感觉受到了鄙视,苏越冷笑着摸出了一颗金锭。 于是老板答应了他的要求,帮他补那身又脏又破的衣服。 那是一套很普通的棉质睡衣,在翻山越岭去往黑火城的途中,已经被撕了很多条口子,根本就没法补。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老板还是答应想办法了。 好在这不知哪里来的奇葩少年虽然脾气很大,说话不怎么中听,但要求却也不高,只要求一定按照原来的款式缝补,至于美不美观,他并不在乎。 于是已经上了年纪的老板,对着那堆又脏又臭,且造型怪异的烂布比划许久,又小心翼翼缝补许久后,一套满是补丁,款式更加古怪的旧衣服“新鲜出炉”了。 在老板和伙计看来,这样的衣服连乞丐都瞧不上,然而那少年却瞧得两眼放光满脸惊喜。在两人忐忑不安中,高高兴兴地将衣服穿上,满不在乎地把那个金锭子扔给他后,又高高兴兴地走了。 离开黑火城时,墨家给苏越准备的盘缠很足。有两百多两银子,还有四个十两的金锭,除此还有好些能在炎王朝所有钱庄兑现的“金银票”,所以花十两金子补衣服这种事虽然很二,但苏越不在乎。 只要能将地球带来的唯一一件东西留住,他觉得怎么都值。 刚顺着原路回到桥头,苏越的眼睛忽然又亮了起来。 只见方才对着他笑的美娘子,再次从桥对面的灯火阑珊处走来。 碎花小布鞋落地无声,河上的晚风,拂动她的青色裙衫 ,将那完美的曲线勾勒出来,又撩起她的发,于朦胧光辉中迎风而动,宛若那梦中才会出现的情人。 他看向她的同时,她也看见他了。如方才一样,她掩唇轻轻一笑,勾动他的心神。 于是他也回以一笑,不酷。 然后两人再次擦肩而过,还是没有说话。 小娘子很美,但苏越也不是见了美女就要搭讪的主,心里适当歪歪一番就可以了,那种男主角偶然邂逅女主角,一见钟情,最后山无棱天地合的爱情故事,就让它继续发生在故事里吧,可不能变成现实。 何况小娘子好看归好看,年龄却至少大出他这幅身体四五岁,很显然,不是他命中的女主角。 走下桥,将略微旖旎的心思收起后,苏越又看到了一家旅馆。 想想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了,于是苏越走进旅馆。 要好房间,取下行囊的瞬间,他先看到了两条很长的口,不由一愣,随即赶忙解开行囊伸手掏去。 除了两套崭新的衣衫,什么都没能掏出来。 事实已然很明显,剩下的散银,和那个金锭,还有那些金银票,都已经不翼而飞。 苏越不由眼睛一黑,旋即冒出一头汗。 “操!被扒了!” 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反应过来后,苏越尖叫一声冲出旅店,往小娘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什么梦中情人,明明是个女飞贼! …… 古往今来,抓小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苏越追了整整一个小时,依然一无所获,那不在尘世中一样的小娘子,仿佛真的不在尘世中,与他的擦肩而过,纯属一场意外,顺走他的所有钱财后,便回了那九天世外,尘世间再无一丝踪影。 不信邪的又在附近几条街转了一圈,小娘子依然没有半点影子,至此苏越终于绝望,颓然的在街边屋檐下坐了下来,看着街头发呆。 前脚刚到,后脚就被人偷去所有钱财,这他妈算怎么回事?怎么这异世界也和地球老家一个德行,总有一些喜欢冲外地人下手的败类? 就是这些渣滓拉低了一个城市,甚至一个国家的形象! 这些人就该千刀万剐! 苏越杀人的心都有了。 好在钱虽然没了,系统给的那些珍品丹药却还在,和金牌放到一起贴身藏着,十几两曾顺手放进兜里的散银也还在。否则他此时就不是有杀人心,而是真的要拔剑砍人报复社会了。 气愤归气愤,但苏越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以他二段联星者的实力,那女贼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身上偷东西,就说明,她的实力还在他之上。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职业盗贼,所以,无论报官也好,自己追查也好,能将那女人抓获的可能性都很低。 这也就说明,他只能认栽。 但是苏越不打算认栽,平息怒火后,毅然起身往梦贤轩走回去。 抛开建立宗门,需要巨大的财力资源不谈,就算闯荡江湖,身上也不能一个子都没有,他吃过没钱的亏,知道没钱万事难的苦,所以不能没有钱。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街头遇神殿 回到梦贤轩,这对十岁时一起念过书的表兄弟,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脚下吐了一地,桌上却还在喝。 见离去的苏越又折了回来,两人摇晃起身要拉他一起喝。 苏越一句话,就让晕头转向的两人,主要是唐玄清醒了过来。 “两位,有兴趣发财吗?” 没有任何资源资本,却还想发财,毫无疑问,这发的是昧良心的财。 当苏越将发财计划和盘托出,脑子仍然几分清醒,明显更像读书人,也正直许多的李梦贤立时便摇头表示此计不可行,同时欲言又止的看着苏越,有心劝他不要这么做,但终究还是没开口。 相比起来,唐玄便真的是毫无气节了,听见发财二字,顿时便将本就不多的读书人节操丢进了臭水沟,极力赞成苏越的计划。 于是,在李梦贤眉头微皱,想说却又不好说的表情下,发财二人组正式成立。 当晚,苏越便问李梦贤借了一只木箱子,在盖上凿了一个洞,又连夜用一沓纸裁成一堆小纸片,再写上设定好的内容,揉成小圆球丢进箱子,一个简单的道具便完成了。 第二天中午刚过,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口,就多出了一个奇怪的小摊子。 “来来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了啊。看一看你吃不了亏,玩一玩你上不了当,只需一百铜钱,十两银子大奖,就是你的了啊!走过路过的朋友们,快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只需一百铜钱,就有机会拿走十两银子大奖。” 听得奇怪摊子的少年老板如此吆喝,来来往往的人们顿时扭头望去,露出狐疑之色。 一百铜钱,就可以换走十两银子? 听起来虽然很有吸引力,但来往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哪里会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觉得这事压根不可能后,人们继续走自己的路。 虽然没能引来太多注意力,但苏越也没有气馁,扯开嗓子便连喊了起来。 随着他吆喝片刻后,人们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抽奖啊。 只是……什么是抽奖? 人们顿时来了兴趣,纷纷驻足下来,想看一看这所谓的抽奖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保持着对不明事物的敬畏,没有人敢于先上前尝鲜。 然而一旦被勾起了兴趣,按捺不住是迟早的事。没过多久,乔装打扮一番的书生便粉墨登场了,身先士卒打起了头阵,替众人“试水”的同时不忘引来更多关注。 原本苏越还担心,书生无法胜任这个角色,然而真实情况却是,书生用实际行动,彻底刷新了苏越对他的印象,将角色扮演得无可挑剔,极具煽动性,又不会露出丝毫破绽,令苏越吃惊之余,暗自钦佩不已。 最终,“中”了好几两银子的书生,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离去,紧接着,轮到几个两钱银子一个请来的闲汉上场了。 前有书生的刺激,后有闲汉的鼓动,持币观望的人们终于忍不住开始出手了。 随着出手 的人越来越多,不时爆出来的兴奋喊叫声,顿时又引来了更多的人。 气氛愈发浓烈,这时,所有人都没发现,王宫方向的那条街上,一辆黑色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几十米外…… 就在人们挤作一团,骂声笑声尖叫声愈发喧嚣时,一道声音骤然在人群外响起。 “是谁允许你们在街头聚众赌博?” 这道声音充满磁性,不大,但却清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平静中透着一股绝对的威严。 喧闹的人群骤然一怔,人们纷纷扭头望去,很快便看清了几十米外的马车,和正在缓缓走来的一个年轻男人。 接着人群四散逃去,像是看到了令人恐惧的东西,什么都顾不上了。 发现来人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苏越不禁抬头看去。 那是一个相貌极为俊美,头发一丝不苟束在脑后,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穿着件漆黑如墨的长衫,就连束发的发带,脚上的鞋子,和胸前反射寒光的徽章都是黑色。 人们忙不迭路的逃散,这人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迳直来到苏越几米前定后,道:“是你在聚众赌博?” 苏越很快便从这人的衣着,以及人群的反应,明白了来人的身份,开始微微紧张起来,道:“这不是赌博。” 黑衫青年眉头轻轻皱了皱。 片刻后,他平静道:“王朝律法明确规定,任何人在没有向刑法司备案,并获得许可前,皆不能开办赌坊,不能从事所有与赌博有关的职业,你备案了吗?获得许可了吗?” “这真的不是赌博。”苏越摇头否认道:“只是类似彩票的东西,哦我忘了你肯定不懂彩票是什么,但这真的不是赌博,是抽奖。” “在我看来,这就是赌博。”黑衫青年语气依然很平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苏越皱眉片刻后,道:“我知道护国神殿有很大的权力,但我想即使权力再大,也需要有证据才能给人定罪,总不能看一个人像坏人,便不论事实的认定他是坏人。” 略微沉默了一下,黑衫青年道:“你的那个箱子,和那些钱就是证据。” 苏越摇头道:“我说了,这不是赌博。” “我说了你这就是赌博,所以就一定是赌博。”黑衫青年看着他道,平静得没有丝毫傲意。 然而就是这种态度,却才是真正将他的骄傲展现出来,同时也显得这句话更加霸道了。 苏越不禁怔了怔。 “那你想做什么?” 收起思绪,苏越轻声问道。到得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人八成是出于什么,才会对这里的事情感兴趣,不然以护国神殿的权威,没可能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杀了三个神殿行走? 黑衫青年的下一句话,使苏越加深了这种疑惑。 “放弃狡辩,跟我回神殿接受调查。” 这便基本没有错了,就算是真的聚众赌博,也无非是所获钱财充公 ,再罚点钱,最严重也就是蹲几天刑法司的牢房,远不至于需要神殿亲自调查。 沉默半分钟后,苏越说出了一句令对方一头雾水的话。 “我说你们这些人,无论在哪还真都是一个样,无辜的人受害时,你们这些人不见影子,被逼无路时,你们就跳出来炫耀权力了。” “我没有赌博,所以不会跟你走。” 说完苏越把收到的钱扒进箱子,抱起来转身离去。 听不懂这句话,但黑衫青年也看得出来,他是不打算束手就擒了。于是在苏越转身的瞬间,他身上魂力波动了起来,接着脚下一动,如风一般追了过去。 定下身形时,他已经挡住了苏越去路,并将一只手搭在了木箱上。 苏越眼睛一寒,随即,击败三名杀手时的金色火焰,重新在眼底浮现。 下一瞬,黑衫青年收回了手。 苏越淡淡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去。 黑衫青年往前迈了半步,但很快又收了回来,没有再阻拦。 这离奇的一幕,顿时看呆了远处躲躲藏藏看着这里的人群,和藏在角落的书生。 黑衫青年淡淡看了人群一眼后,转身往马车走去。 谁都没有看到,他接触过木箱子的手心,此时异常的通红,就仿佛被烫水泡过。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先前那一瞬间,箱子忽然发出一阵高温,如同烧红的烙铁,逼得他不得不撒手。 随后,马车缓缓离开。 “发生了什么?” 马车驶进另一条街时,车厢最深处,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开口问道,声音轻灵悦耳。 她穿着洁白如雪的长裙,胸前佩戴一枚同样是火焰盾牌形状的黑色徽章,皮肤白皙如玉,五官精致玲珑,一头长发极为简单的在脑后盘了个髻,只用一根木钗固定。未施粉黛,没戴任何首饰,却也难以令那天生丽质失色半分。 年纪虽小,少女的气质却颇为清冷,仿若一朵暗夜盛开的百合,不食烟火,但却隐隐散发着一股洞察人间烟火的轻灵睿智。 黑衫青年微微笑道:“刚才忽然想去看看,于是就过去了,挺有意思的,希望没有打扰到师妹。” 少女浅浅一笑,没将这些说辞当真。她当然知道,师兄是发现自己忽然对那边背着把无鞘巨剑的少年来了兴趣,才主动替她过去看看的。 师兄不肯如实说,那她也不去点破,顺着话道:“那师兄竟然让那少年走了?这可和师兄的性格不大像。” 青年耸了耸肩,若非亲眼见到,恐怕无人相信他会笑得如此温和、自然,略微无奈道:“倒是真想请他回去来着,不过……他有玄金令牌。” 少女微微一怔,随即确定了那人是谁,“原来是这样啊,那确实不能随便带回去。” 黑衫青年再次耸肩一笑,没有再说话。 少女也随着沉默了下来,脸上的浅笑仍未散去,但隐隐多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玩味,与冷漠。 她没发现的是,师兄的眼神,不知为何也变得有些森然。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都城戍卫队 已经被神殿盯上,苏越的挣钱计划,不得不才刚开始就终止。 虽然还没有足够证据表明,神殿还会动手,但在弄清楚究竟是谁想杀自己前,苏越不会轻易托大冒险,更不会犯傻拿着金牌跑去王宫。所以,他只能选择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至于书生,给他说一声要跟着走就走,不跟也就算了,以后再做打算。 然而,刚回到梦贤轩,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来,街上便传来了将地面震得发抖的马蹄声。 一队武装到牙齿的铁甲骑兵出现在了街口,以极快的速度将周围全部封锁了起来。 旋即,一辆金色马车,出现在骑兵让出的通道中,迳直驶向梦贤轩。 店子内,发现被都城戍卫队骑兵包围,两个书生顿时吓得面无血色。 苏越的神情也凝重到了极点,快速摘下黑魔剑,扯掉布条,同时取出了丹药,准备强行突围。 这种情况,不用看就知道,周围定然已经被团团包围,想逃是不可能的,唯有强突!而在这偌大的王都,若是真被王朝方面追捕,不拼命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必须要抓紧时间,否则拖得越久,就越没有脱身的可能! 确定要拼命,苏越没有任何犹豫,歉意地看了两人一眼,便主动跃了出去。 马车率领的戍卫队骑兵距离梦贤轩还有几十米,一个少年就杀气腾腾的冲了出来,手中巨剑狂舞,迳直撞向相对薄弱的右侧! “住手!不要误伤!” 就在戍卫队紧急摆开反击架势,即将与少年碰撞时,马车里骤然传来一声大喝。 听得命令,准备反击的戍卫队顿时撤下攻击动作。 然而速度与攻击气势都已经提到顶峰的少年,却来不及撤回攻击了,关键时刻,只好强行将剑扭转,斩向地面。 轰的一声响,地面几块青石板顿时裂开,出现几条裂缝的同时略微陷了下去,而逃逸的剑气,则轰在了两匹战马,与马上骑兵的铁甲上,战马一个趔趄,骑士则险些被掀下来。 稳下身形,苏越全神戒备地看向马车。虽然停下了攻击,但也依然保持警惕,以便随时突围,尽管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刚收到消息,本王便猜测你要跑,紧赶慢赶,总算没有错过。” 威严声音响起的同时,只见头顶九宝玄冠的姬夜亲王,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微皱着眉头看向一脸戒备的少年,道:“是什么让你如此敏感,不问缘由便要下杀手,为何对本王戒心这么重?” 梦贤轩门口,见是王朝唯一的亲王驾到,书生二人连忙俯首跪拜。 苏越的杀意收敛了些许,但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见他确实紧张得不像话,亲王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来抓你的,你也没犯什么事,上车再说吧。” 苏越没有动。 “怎么?不相信我?” 亲王眉头不禁皱起,颇为无奈道:“这里是王都,如果真要对付你,任你手段有多强,都不可能跑得了。所以,既然跑不掉,就收起跑的心思,先把话说清楚吧。” 过去好片刻后,苏越方才微微躬身道:“见过亲王 。” 见他终于放下敌意,姬夜不由摇头笑了笑,然后道:“上车吧。” 苏越回头看了看梦贤轩。 “放心吧,你的朋友没有犯法,王都无人会为难他们。”姬夜亲王何尝看不懂苏越的意思,立时笑着说道,恢复了他印象中温文尔雅的形象。 没有再过多犹豫,苏越爬上了这辆王室的马车。 直到马车和封锁的禁卫军离去,吓得不行的铺子老板和书生,才敢从地上起来,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 马车里,姬夜亲王已经将收到紧急报告,得知有一身负墨家至宝,又身怀玄金令牌的少年出现在王都,确定是谁后,连忙赶来的过程娓娓道来。 说完自己是怎么来的,亲王又看着苏越,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还是年少气盛,性子急了些,以后可千万不能这么急了。” 他看得出来,苏越到现在也还没有放下戒备,所以也不再问是怎么回事。因为这种状态下,眼前的少年不可能会对他说实话。 苏越勉强一笑,“谨记亲王大人教诲,下次不这么冲动。” 亲王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沉默了一会后,道:“说吧,来了王都却不打算进宫,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要紧张,我只是用长辈的身份问问而已,如果不想说,你可以不说。” 在杀手一事弄清楚前,苏越谁都不敢轻信,但就算不信,他早晚也还是要和王朝最顶层的人物打交道。既然已经见到,顺势为将来铺垫一下也未尝不可,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将想把雷公山贼匪打尽的事情说了出来。 有些发愣的看着眼前少年,姬夜亲王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说你想去把雷公山的贼患除了?” 苏越干笑着点头。 “你知道雷公山的情况,知道那是王朝数百年来的一个顽疾么?”姬夜亲王问道。 苏越再次点头。 连续两次确认,姬夜顿时明白,少年不是光说说,而是真要打算做这事了,于是表情也变得认真下来。 良久后,他方才说道:“已经到地方了,我们下车再说吧。” 苏越原以为,此行要去的地方是王宫,结果到地方下了马车,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这幢闹中取静,前有湖泊后有竹林的三层建筑,没有挂诸如“怡红院”“万花楼”之类的牌匾,但从楼的造型以及灯光,还有那轻盈入耳的丝竹声来看,苏越觉得这是一家青楼。 亲王带我逛青楼?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跟着姬夜亲王走进楼后,苏越很快又发现,真实情况和自己想象的不大一样。 在极具格调的大厅一角坐下,立时有衣着整洁,眉眼干净的小厮奉上瓜果点心,还有两壶热茶。 是茶,不是酒。 饮下一杯茶后,姬夜亲王再次问道:“你先前说的,是认真的吗?” 从亲王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事确实很非同小可,不然也不会接二连三的问,于是苏越收起笑容,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苏越想了想,道:“想先用卧底的身份混进去,再走一步 看一步。” “太危险了,这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亲王摇了摇头,然后道:“既然你已经了解雷公山,那你就肯定知道,王朝曾经数次将那里攻打下来,但最后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守住,所以,这事情不是山贼的问题那么简单。” “我知道,王朝打下雷公山根本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如何治好那里。” 犹豫了一下,苏越挠挠头,试探性的道:“所以我的想法是,将来从山贼手里夺回雷公山后,王朝能不能把那地方给我……” 亲王微微一怔,随即莫名看着他。 发现亲王眼神不对,苏越尴尬笑道:“哪怕是借给我,让我管都行。” 沉默片刻后,姬夜亲王轻轻一笑,道:“你能夺回来再说。” “虽说王朝对那里实际控制的时间不多,但总归也还是国土的一部分,本王不能轻易便给你承诺。” 苏越连忙点头,本来他也只是顺势说说而已,并未异想天开,认为亲王这么痛快就会答应。 微笑看着他一会后,亲王又道:“这事情需要在御前会议提出,再制定详细的计划,到具体实施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你也别急。” 苏越当然急。他只有一年的时间,更清楚在执政者手里,这种事情从提上议程到落实,会是怎样低效磨叽的过程,甚至弄不好还会夭折,所以他哪里敢等。 不过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应是。 温和地看着少年,亲王将最后一杯茶饮下后,颇为语重心长道:“虽然不知道你小家伙为什么要做这件难事,但我相信你没有太多私心。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自从在黑土域声名传开后,王朝对你有看法的人不少,重点也都围绕在你的神秘来历之上。” “这种时候,你做一些事情确实会有助于减小那些声音。本来即使你不说,我也准备让你去做一件事情,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早就意识到了这点,并一下子挑了这么件棘手的事。” “事情确实麻烦,但如果真做成了,效果也会更好。如果你真替王朝将雷公山夺回来,那么我相信,再也没有人敢对你有看法……” 说完这番话,又交待了一些事情后,亲王起身离开,但将苏越留在了这个不知道究竟是哪的地方。 被小厮领着进了一间雅致的房间,吃过晚饭后睡下,待被小厮敲门叫醒时,天已经大亮。 赶忙爬起来,洗漱完毕,苏越回到到昨夜的大厅,再来到干净得一尘不染的花园中时,一辆黑色马车已经在此等候。 虽然看不到有任何标记,但几乎只是瞬间,苏越便肯定,这是一辆护国神殿的马车。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护国神殿?鼎鼎大名的神殿,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地方? 不待他考虑太多,领路的小厮便恭敬道:“这位客人,大人已经吩咐过,将由这辆车送您出去。” 苏越皱了皱眉,心头有些抵触,但安排的人都不在,为难一个小厮也毫无作用,只会显得自己无理取闹,只好点头答应。 就在这时,黑色马车的门帘被撩起,一个美若天仙,但也冷若冰霜的少女出现在马车里。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玩脱了 少女穿着洁白的长裙,发髻上插着根普通的木钗,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但这并不能令她的美失色半分,相反还会让人觉得,任何女人爱不释手的首饰,用在她身上都是一种亵渎。 “你不觉得让人等着是件很没礼貌的事?就算你没皮没脸,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但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是不是也有点懒过头了?” 苏越因为少女的美失神,少女却劈头盖脸一通斥责了过来,好像蛮有道理,实际上蛮不讲理,但丝毫没有埋怨不满等情绪的成分,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漠然。 连骂人都骂得毫无波澜,这确实是一个比冰山还冰的美少女。 大清早便被人居高临下看待,换做谁心情恐怕都不会好,不过苏越还是忍了下来,并没有将不满写在脸上,而是歉意的笑了笑,道:“抱歉,我不知道有人在等,不然就早点起了。” 按理说,对方挨了骂都还倒赔小心了,再不近人情也该收敛些许,然而少女却是例外,仿佛世间任何事物都无法让她融化半分,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冰冷。 “上车。” 她冷冷说了一句,然后缩回车里。 苏越无奈一笑,跟着爬上了车。 然而他刚在门边坐下,少女便又说话了:“果然是个没皮没脸的人,但凡有点男子气概,哪怕只是还有点做人的尊严,想来都绝对不会再上这辆车,你还真是个例外。” 苏越沉默片刻,微笑道:“谢谢夸奖。” 再刻薄的嘲讽攻击,也架不住对方没皮没脸完全免疫,少女不仅没能对苏越造成打击,反而自己还弄了一肚子火,为了不失态,只好不再说话。 一路沉默,苏越始终靠着门框,尽量让自己少占空间,一直低头看自己的手,看自己的鞋,没有一次抬起过。 但他知道,空旷的车厢里,少女始终在冷漠注视自己。 然而他想安静,似乎有一肚子怨气,急于寻找发泄口的少女却见不得他安静,没过多久,便再次打破沉默。 “听说你要为王朝夺回雷公山脉?” 苏越不禁一怔,怎么自己昨夜才告诉人的事,隔个晚上这个人便知道了? 这无疑让他很受伤,也对亲王的保密意识产生了怀疑。 仿佛看到了苏越的窘迫,少女冷冷嘲讽道:“怎么?你好意思说,却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 苏越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于铁了心看你不顺眼的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还是说你也觉得这是一个笑话,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得到,所以不方便让人知道?”少女依旧不屈不挠,用看阿猫阿狗一样的眼神看着苏越,面无表情道:“你其实也不用太关心别人的看法。为了往上爬,什么都敢说,不正是你这种人的作风吗?” 发现自己再不说话,少女不知还会有多少难听的话说出来,苏越只好苦涩一笑:“首先,我不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其次,我也不是……不全是为了王朝才这么做。” “那你是很有信心?”少女冷冷问道。 苏越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是很有。” 少女面无表情道:“那就是没有。” 苏越笑了笑,不再去解释。 见他打算再次沉默,少女又换了个角度问道:“你说你不是为了王朝,那么,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越沉默片刻,笑说道:“无可奉告。” “很好。”似乎很满意他的无可奉告,少女点头道:“有你这句话便够了,如果发现你有危害王朝的行为,我会毫不犹豫将你杀死,任何人都无法阻拦。” 身体微微一震,苏越终于抬起头来,与少女对视着。 片刻后,少女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虽然嘴里这么问,但她料定苏越回答不出来。因为她自认为,没有说过任何会暴露自己身份的话,也没做过任何举动。 哪知苏越却没有任何迟疑的点头道:“我知道。” 这次轮到少女怔了怔,冷冷地审视着他良久,确定他不是随口胡蒙,而是真的知道后,方才毫无情绪道:“知道就好。”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么你肯定还知道,你对我的声誉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大敌意了?” 苏越点头表示知道。虽然他觉得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赵清儿爱这么理解,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由她去了。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故意将语气拉长,少女终于露出一丝吝啬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却使得她更加的冰冷,就像冰封世界盛开的一朵玄冰之花,“那么敢不敢打个赌?” 没有任何犹豫,苏越摇头道:“不赌。” 少女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于是马车里的空气,陡然变得冰寒起来。 “是不赌,还是不敢赌?” 苏越沉默。 很显然,少女的所谓赌约是强制性的,根本不会因为他拒绝就不成立。 杀意凛冽,冷意凛冽地看着苏越,少女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就用你不能将雷公山脉从山贼手里夺回来做赌。如果不能,你自裁向王朝谢罪;能,我为今天的行为向你道歉,就在国君的七十寿宴上,赌约也以那天为最后期限。” “你可以不履行赌约,可以逃,但我会一直追杀你,直到取下你首级。” 苏越皱起了眉,很快面色开始变得阴沉。 …… 见他终于变脸,少女的眼中顿时有一丝得逞的光芒闪过。 因为苏越的突然出现,这些天她过得一直挺郁闷,甚至压着一团火,一直想找机会发泄出来,否则也不会大清早就来等着了。 如今见到他终于不开心了,她不禁有些开心起来。 苏越确实被激怒了,后果有点严重。 刚离开黑火城半天,就被人不分缘由的截杀,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末了还大清早刚起床就被一个球事不懂的女人张口闭口喊杀。老子来到这个世界,就是给你们杀的? 被九天之外的神胁迫也就罢了,这些凡人是怎么回事?有什么资格对老子喊打喊杀? 苏越越想越窝火,越想越觉得就是这女人派的杀 手,到这世界以来,一直憋着的怒火蹭的就冒了起来,猛然起身,往少女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她大腿上,再捉住她两只手,用身体狠狠挤压着她,贴紧了车厢板,面色狰狞道:“他吗的这世界怎么那么多煞笔,老子好好的做个好事,怎么就惹到你们这帮人了,一个接一个来找事,都他吗吃多了闲得没事干?” 少女被他这粗暴至极的侵犯弄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全身已经被苏越压制得无法动弹,脸上顿时煞气毕现,愤怒得声音都开始颤抖。 “你……放肆!” “放肆?” 苏越冷冷一笑:“没错,是挺放肆,但你要再摆出这幅欠搞德行,信不信我还要无耻下流?” 高高在上的王朝第一美少女,何时受过这种猥亵屈辱,顿时气得直打颤,继而冰冷的魂力,在她身上波动起来。 “我杀了你!” 少女知道召唤魂力,苏越又怎么会不知道?动手前他就已经做好准备,一出手就捏住了她的脉门,所以即使召唤出了魂力,也被他同样附加了魂力的双手死死钳制,根本无法挣脱。 苏越更进一步,将她挤压得更用力了,一耸一耸冲压着,阴阴笑道:“你杀一个看看杀不杀得死?” 毕竟是****的少女,被苏越这种姿势压制着,叫她如何不凌乱?几番挣扎皆无用后,冰若寒霜的脸变得有些**起来,呼吸急促,微红着眼眶瞪向苏越。 苏越对少女的楚楚神情视若无睹,冷声道:“听着,我不管你是亲王叫来的,还是得到消息自己跑来的。总之,我从来没惹过你,我只是做了些我认为该做的事,既然自己跑上门来找茬,就要有自取其辱的觉悟。” “也别再动不动喊打喊杀,小爷很忙,没空和你们这些闲人玩。真逼急了,大不了老子豁出命陪你们玩一把,看究竟是谁先死。” 嗅着少女发髻的清香,和急促喘息呼出的热气,苏越似笑非笑道:“你如果还没有蠢到极点,就应该知道,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杀的了,否则你何必大清早跑过来侮辱我?” 少女平复下呼吸,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 苏越邪邪一笑,看着这个玩脱了的女人,轻轻道:“还有,想喊你就大声的喊吧,反正这事传出去,丢面子的人也不会是我。” “但是被无数人追杀的一定是你。”少女漠然道。 刚说完,她心里便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苏越的笑容凝固了下来。 看着他的表情,少女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慌,意识到这种时候,着实不应该再激怒这个疯子。 但她是王朝百年一见的天之骄女,所以她不打算服软,反而抬起头,挑衅般看着他。 阴阴看着她,片刻后,苏越僵硬的脸柔和了下来。 就在少女忍不住微微松了口气时,他神情骤然一变。 “我说过,不要再拿打打杀杀威胁我,既然你听不进去,我就先收点利息,也让你长点心。” 说完狞笑着俯下身,在她**的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抠脚将军 马车在一处闹市停下。 然后苏越逃一样下了车。 脚刚落地还没稳,马车便迫不及待往前冲去。 没有少女面若寒霜执剑下车追杀,也没有不共戴天的愤怒大喊,有的只是同样逃似的离开。 待黑色马车快速消失,苏越不禁擦了把冷汗,然后摇头苦笑。 那个叫赵清儿的女人差点玩脱,他又何尝不是?天晓得刚才怎么就失去理智,做出了那等禽兽之事。 差点成了强歼犯啊…… 和很多人一样,苏越最瞧不起的就是强歼犯了,那种渣渣进了监狱都是要被爆**的,然而他自己却差点成了那种渣渣。 好在少女不是真的蠢,也被他的粗暴侵犯弄懵了,否则他根本不敢想象要如何才能收场。 不过……危险归危险,但那女人确实很香甜,诱人犯罪啊…… 发呆半晌,压下心里的余悸和龌蹉后,苏越转身往不远处的梦贤轩走去。 两个读书人彻夜没有睡好。虽然昨天便发现,苏越和王朝唯一的亲王其实认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也依然免不了担心,同时也为自己害怕。 直到苏越好手好脚,眉开眼笑的走进梦贤轩,两人紧悬的心方才落下,关切询问一番,确定是真的不会有事后,渐渐无话可说。 确切说是不敢再说。苏越不光是修行者,还与亲王关系不浅,这已经不是他们能接触的存在,纵然有千言万句,也不敢再轻易出口。 这一点,在唐玄的身上最明显,畏惧又激动的看着苏越,明明想说,却又不说。 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苏越受不了,只好主动问他是不是有事要说。 书生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头,表示没什么要说的。 苏越没有惯人的毛病,真的相信了,转头和李梦贤说起话来。 于是书生急了,满面焦躁许久后,终于鼓足勇气,找了个两人说话的间隙,嗫喏着将想说的说了出来。 “那啥……大兄弟,您要离开风陵城了吧?” 扭头看着这一脸谄媚的家伙,苏越轻轻点头。 有了马车里的事,他算是彻底惹到赵清儿,惹到护国神殿了,天晓得被亵渎的赵清儿清醒过来后,会不会不惜代价也要杀他,所以尽早离开才是上策。 书生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您这是要……” “好好说话,不要您您您的。” 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书生道:“那你多久才会回来?” 似笑非笑看着他,苏越反问道:“你想说的不是这些吧?” 心思被戳穿,书生笑容愈发窘迫,垂头傻笑起来。 便在苏越没好气地准备再次无视他,发现机会即将溜走的书生,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故作随意道:“那啥啥,你要走的话,我们也没啥意见,但是你能不能带上我们,让我们也见见世面?” 竹筒倒豆子般蹦出来的话,使得苏越着实吃了一惊,随即大喜。 故意不去理会书生,苏越看向李梦贤问道:“李大哥,这是你们共同的想法?” 李梦贤摇头道:“是他的想法,我没答应。” 这话的意思就是两人已经商量好:李梦贤继续经营生意惨淡的梦贤轩,而典型的穷光棍,一 无所有,虱子多了不痒的落魄书生,则跟苏越混。 苏越正中下怀,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故意婉拒一番后,终于勉强答应。 接着,两人离开梦贤轩,离开了刚来两天,却发生了很多事的风陵城。 …… 没有遇到阻拦,花了半日时间后,两人搭乘一辆马车,来到西北的落阳镇。 落阳镇是一个军事城镇,不大,但长期驻扎着王朝第四军团指挥部。以指挥部为大后方,共有两万兵力,散布在前方三十余里宽,近百里长的范围内。 再往前,是望不到头的大森林,为其中的雷公山提供了一道天然屏障,与无人敢深入的“嚎风山脉”相连。多少年来,就是那片森林,硬生生阻挡了王朝的脚步,为无数亡命之徒提供了藏身之处。 由于时常有逃犯,亡命徒从这里上山,王朝在这里实行军事管制,每一个外来人口,进入落阳镇,都需要去第四军团办理路册,才能自由活动。否则一旦越过落阳镇,随时会被游骑兵抓捕。 苏越身怀玄金令牌,已经无需办理路册,但他还是拉着书生去办了。总不能每次遇见盘查,都要把金牌掏出来。 随后,苏越与书生交了底。他原以为知道要进山当贼人,唐玄会打退堂鼓,然而他还是小瞧书生了,书生确实很惊讶,也表现出了惧意,但是绝无退缩之意。 补充了一些森林里必要的东西后,两人在第二天凌晨离开。 刚走出落阳镇城门,两人便被几名骑兵拦了下来。 不是盘查,而是有人要见苏越。 于是,两人被带到了镇外军营,紧接着,有人将苏越领进帅帐,见到了第四军团的最高将领,一个像山一样壮,坐着都比高的中年大汉。 苏越进帐时,这个穿着粗布便服的将军,正赤脚坐在沙盘上首,抱着一只脚搭在沙盘边缘,埋头抠挠得正欢,脚质屑散落一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脚臭。 苏越不禁被熏得皱了皱眉。 好片刻后,脚气颇为严重,还有灰趾甲的将军才抬头看向苏越,**着脚心道:“就是你?” 这话有些莫名其妙,苏越微微一愣。 将军咧嘴笑了笑,露出獠牙般的牙齿,道:“有人料到你大概会等不急,担心你鲁莽行事,所以让本将军关照关照你。” 苏越这才明白过来。想必是亲王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等,所以才和第四军打了招呼,而以第四军的手段,找到他也根本不在话下。 不等苏越说话,将军就又开口了,先是作起了自我介绍:“本将军姓马,单名尚,北境人,王朝十大将领我排第一。” 马上?苏越不禁又楞。 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将军嘿嘿笑道:“高尚的尚。” 好吧,虽然高尚这种词,从一个抠脚巨汉嘴里冒出来有些奇怪,但不用去在意这些细节,苏越撇嘴一笑,为刚才的冒犯致歉,然后道:“不知马将军将我传来,所为何事?” 马将军血盆大口一开一合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回去。” “为什么?”苏越不禁皱了皱眉。 “因为山上的贼匪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马将军笑道:“你现在不光是一些人除之后 快的对象,更是一些人眼中的宝贝,所以在没有完整可行的计划前,你不应该冒险。” 苏越明白了。 看来派神殿杀手的人不会是姬夜亲王。相反,亲王担心有人会借机整死他,所以不想让他冒险。 然而亲王不知道,他傻等下去才是真的冒险。 将军看似粗人一个,实则观察力极强,很快便从苏越眼里,看出他根本不打算放弃,于是笑道:“亲王让我劝你,但也没说你要是不肯听话就把你绑起来。” 苏越微微一怔,随即连忙致谢。 …… 尽管苏越隐隐觉得,马将军有存心把他往雷公山推的嫌疑,但这也不能说明马将军属于要除他而后快的人。何况他本来就担心马将军强行留他,既然没有留,那么再好不过,疑神疑鬼的只会显得矫情。 给苏越说了一下山上匪窝的情况,又告诉他进山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以及出了事情该如何联络军队安插在匪窝里的探子后,马将军很痛快地挥手放行。 有将军亲自批的放行条,一路自然顺利。花了大半日时间后,两人终于走过最后一个村落,见到了那片抬头不见天日的森林。 过了第四军最后一个哨岗,再往里,就不属于人类,严格说是不属于良民的世界了。不时从山脉深处跑出来的妖兽,军队的严厉封锁,都使得森林里除了穷凶极恶之辈,不会出现别的人。 往里走了七八里后,傍晚来临,夜晚的路更不好走,于是两人就地扎营。 在两棵大树之间将草绳编织的吊床绑好,再砍出一片空地,把虫子撵走或者杀死,撒下大量硫磺后,一个落脚点便完成了。 随后两人开始喝水啃干粮,不过没一会儿,苏越便将干粮扔掉,咕哝着捡起了干柴准备生火。 火刚燃起,野鸡还在拔毛,山林间陡然响起了一声虎啸。 本就心神不宁,蹲在火堆旁左顾右盼的书生顿时“哇”的大喊了一声,整个人扑到了苏越身上。 没好气将他推开,苏越起身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脸色渐渐严肃。 只听得哗啦哗啦的急促声响,正由远而近传来,愈发变得清晰,是猛兽在森林中狂奔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片刻后,随着一声狂暴的长啸,一头黑色巨虎,从密林中冲了出来!一阵令人恶寒的腥风,刮得周围枝摇叶晃劈啪作响,火堆迎风狂舞。 唐玄再次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再次扑到了苏越身上,还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娘,要是抓着我不放,咱俩都得死翘翘!不想死你就老实待着!” 苏越一把将他推开,执剑越过火堆,往前冲了过去。 黑虎见目标竟然主动冲来,闪电般的身形顿时急停下来,在铺着厚厚一层腐叶的地面搓出一条长长的痕迹。或许是被这人类的气势吓住,它幽绿的眼睛牢牢锁定着苏越,发出不安而凶暴的低吼。 苏越也停了下来,冷冷地与黑虎展开对峙。 然而对峙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便宣告打破。 不是苏越或者黑虎开始攻击了,而是密林中再次响起一声虎啸。 旋即,第二头黑色巨虎,从夜色中缓缓走了出来。 两头黑虎! 苏越面色骤变。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暴力狂 这个世界的妖兽,虽然没有千奇百怪的魔法能力,但有绝对强大的蛮力,和堪称恐怖的防御力。 更重要的是,许多妖兽天生具有,很大程度免疫魂力攻击的奇怪能力。所以即便是修行者,在妖兽面前,也没有太大的优势。 因为一旦抛开魂力,修行者往往便没了破开妖兽防御,将其重创的力量。 只有到达醒悟境界,魂力的量与质都发生变化,才能忽视妖兽的防御力。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头成年的虎类妖兽,至少能杀死二十名经验丰富的猎人! 以苏越二段联星者的实力,一头成年虎,基本能稳操胜券,两头的话,则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听起来机会很大,但是,他现在面对的,却是虎类妖兽中,各方面都是最强,堪称林中无敌的黑阎虎! 所以第二头黑阎虎出现的瞬间,苏越便知道,自己的机会相当渺茫,消耗会很快,所以毫不犹豫地摸出一颗回力丸,先吞了下去,同时准备好了通魂丹。 就在同一瞬间,灵智不低的两头黑阎虎咆哮一声,从地上弹起,掀起刺鼻腥风,呼啸着俯冲而至。 苏越大喝一声,举剑迎战。 这些天来,他没事就会通过功法巩固与魂星的联系,身体已经在那一次次的能量冲刷中强化了许多,召唤魂力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所以即便仓促,他身体里也已经蓄满了能量。 一步跨出十来米,苏越大喝一声,双手握剑横斩出去。 “阴眼”初升,漆黑如墨的密林中,出现了数道盈白发光的剑气,蕴含凌厉森冷的杀意,正是进入小成阶段的清篁夺命剑。黑土域树林那一战后,这部人阶中级的武技,他算是勉强摸入了小成阶段。 似乎感觉到目标手中的剑,足够破开自己坚硬的毛皮,硬扛下爆射而至的剑气后,两头腾空扑来的黑阎虎狂啸一声,在空中强行横转身体,轰然相撞在一起,而后借助相撞的惯力,向两旁弹开。 如此默契精妙的配合,已经超出大多妖兽的智力范畴,显然这两头黑阎虎,已经合作过多次,极有战斗经验。 没容苏越缓口气,黑阎虎刚落地,便再次腾空而起,从两个方向朝他扑来。 苏越再次一声大喝,十数剑一气呵成斩了出去,速度之快,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是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剑影! 相比看似威猛霸道,实则根本无法破防的剑气,黑阎虎明显更怕苏越的剑,随着他这十数剑斩出,两头凶物再次硬生生止住了前扑之势,提前落向地面,发出“轰”的两声巨响。 密林中霎时狂风四起,枯叶乱飞,打在苏越脸上一阵刺疼。 更要命的是,那些扑面而来的枯枝烂叶挡住了他的视线。看不到两头黑阎虎,他心头顿时有些紧张了,挥剑狂舞起来,重重剑影在身前连成一片,护住了所有方位。 战斗中紧张,毫无疑问是大忌。然而就是这一通狂斩,却歪打正着起到了奇效。 两头黑阎虎刚欲继续扑击,苏的剑便斩了过来,不禁吓了一条,连忙往后退去。 三剑下来,苏越暴露了战斗经验不足的弱点,而黑阎虎的弱点,也已经完全暴露。 它们很害怕黑魔剑。 极度怕。 三剑皆成功将黑阎虎逼退,苏越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慌乱情 绪渐渐稳定,冷冷注视着两头黑阎虎。 察觉到他气势有所变化,黑阎虎顿时也不敢再轻易发动攻击。 对峙再次展开。 然而没过一会儿,苏越便意识到,这样下去,黑阎虎迟早会找到机会,人不可能僵持得过妖兽,于是他决定主动出击。 片刻后,无尽星空里,位于“悟神者星群”的那颗魂星,骤然变得更为明亮了一些,将更加浓郁的魂力,输向前面漂浮着的那道人形幻影。 与此同时,在那庞大的能量的灌注下,苏越的身体都有些隐隐胀痛起来,就好像体内积压了太多力量,亟需发泄出去,才能缓解痛苦。 当胀痛到达顶峰时,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吼,同时双腿微微弯曲,猛地弹起! 在将如此庞大的能量,大部分灌注双腿的情况下,他的移动速度和弹跳能力,皆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升,再次落地时,已在六米开外,随即再次弹起,直奔那头体型略大的黑阎虎而去! 同一瞬间,两头黑阎虎也动了起来,同时发出一声狂啸,随即那被他锁定的黑阎虎,也毫不示弱地猛扑了上来。 而另外一头,则灵巧的绕过苏越的攻击范围,加速冲向火堆旁瑟瑟发抖的唐玄! “嗷!小兄弟救命!” 眼见黑阎虎扑向自己,书生顿时吓破了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苏越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算计黑阎虎的同时,两头黑阎虎也在算计自己,玩了一招兵分两路。听见唐玄的尖叫,他面色顿时骤变。 仓促之间,掉头追击根本不可能,他只好大喝一声,将魂力调集至手臂,猛地把剑朝后方扔了出去!而后将剩余的大部分魂力散开,在身体表面形成一层银白色光甲! 联星者实力,已经无需再凝结光甲防御,但是面对力量强大蛮横的黑阎虎,他不敢有任何托大,只能凝结出最基础,也是最有效果的光甲! “咻”的一声,黑魔剑刺破夜空,闪电一般射中了扑向唐玄的黑阎虎,从其臀部位置捅了进去,直没剑柄!在受到重创的它发出一声狂吼,被强大的惯性拖拽着往前飞行两米坠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的同时,直面苏越的那一头,也与他在空中轰然相撞,一爪向他横拍而去! “嘭”的一声巨响,苏越像颗燃烧的炮弹一样飞了出去,砸断一棵大腿粗细的松树后,淹没在夜色里。 黑阎虎再度发出一声怒吼,呼啸着扑了过去。 “书生赶紧把剑拿过来!” 一片巨响中,只听得苏越声嘶力竭地喊道。 唐玄这一次是真的吓尿了,呜呜的哭了起来,听得他的大喊,连忙收敛哭声,看向前面几米的大坑,无奈腿已经被吓软,不敢,也不起来。挣扎几下皆失败后,又哭上了。 “你他妈真是要老子的亲命啊,快拿剑来啊废物!” 密林中,正与黑阎虎亡命肉搏的苏越没等来剑,顿时又破口大骂起来。 连骂好几声后,崩溃得不行的书生,终于在生与死的巨大压力下,突破了极限,“嗷”的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嚎叫,从地上弹跳起来跃进坑里。 苏越全力掷出的一剑,虽然没有立即将这头黑阎虎击毙,但也断绝了它的所有生机,在巨大的惯性和剑里爆发出来的魂力摧残下,它的内脏全部被破坏,已经毫无挣扎的 能力。 唐玄费出**的力气,终于将沉重的剑拔了出来。 握着造型简易古朴的黑魔剑,他先是发出一声喜悦的哭喊,然后往苏越那里跑去,边跑边喊道:“剑来了,剑来了,小兄弟,挺住。” 先前被砸得晕头转向的苏越,还没缓过劲爬起身,黑阎虎便扑了过来,仓促中他无法躲避,只得拼命从魂星汲取魂力强化防御,同时十焰焚魂经运转开来,眼中火光闪烁,拳头包裹着一团金色火焰,不断朝黑阎虎砸去。 妖兽对魂力攻击的免疫果然恐怖,即便是在神级心法的冲击下,黑阎虎被焚烧得全身冒烟发臭,也没有因此倒下,反而被激起了疯狂的凶性。 唐玄拖着剑赶到这里时,苏越已经被包在火焰中的黑阎虎摁在地下一顿狂咬,但由于他拳头的力量太大,光甲太厚的原因,竟也一时间没能伤到他。 不过即便如此,画面依然恐怖。 见到这一幕,书生顿时急得不行,吓得完全失了分寸,凌乱地喊道:“小兄弟,剑来了,你要吗?” “我要你妹啊!赶紧砍它,别他妈废话!” 听得这话,苏越不禁怒骂道,随即狂吼一声,双臂迸发出一股大力,死死环抱住了黑阎虎两只前爪,同时也将心法之火减弱了些许。 “快……砍!” 惊慌失措中,书生也忘记害怕了,下意识顺着他的话,三两步跑近,双手高高举起黑魔剑,用尽全力朝黑阎虎的背砍了下去。 不愧是墨家至宝,即便在普通人手里,也依然强大。书生这一剑虽然没有苏越那一剑的效果,但也成功破开了黑阎虎的毛皮,砍进肉中! 黑阎虎仰头发出一声狂啸,然后疯狂挣扎了起来! 在巨大的恐惧及求生欲望的驱使下,砍出一剑的书生,也无需拼尽全力钳住黑阎虎的苏越提示了,再次举剑砍了下去。 黑阎虎一声厉啸,铁棍一般的尾巴猛地一扫,将他扫飞了出去。 书生噗的吐出一口血,狠劲也彻底上来了,挣扎着爬起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高举着剑扑了上去,再次砍下! 等到他从爬起来,举剑砍下,再举剑再砍下的机械重复动作中清醒过来时,耳旁已经没有了刺痛耳膜的狂吼怒啸,黑阎虎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软软的压在苏越身上。 书生明显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楞了一下,便又下意识举剑要砍。 “停停停,你他妈再砍就砍到我了。” 听得苏越虚弱的叫喊,书生才算真正清醒过来,连忙将已经砍下的剑偏向一旁的地面。随即发现,那凶狠残暴的黑阎虎,竟快被他砍成了两截! 确定这凶物不可能再活过来伤人,书生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然后将剑一扔,往血泊中一坐,呜呜呜的掩面哭了起来。 苏越本来想骂他几句软蛋,但想想还是放弃了。一来是没力气,二来是书生确实也不容易。 就在这时,系统再次浮现出来。 ——在魂力有效的情况下,一击杀死中级妖兽,完成【暴力狂】成就,获得一次奖励兑换机会。 隐藏任务【屠妖狂人】开启,请准备领取任务道具。 苏越没想到竟然会误打误撞的开启隐藏任务,正要仔细查看,一道阴鸷的笑声,突然从林中深处传了过来。 “呵呵,猎物被人劫了,你们说该怎么办?” (本章完)

第三十章灵莲杵 “这有啥,怎么被抢的,咱再怎么抢回来呗。” 那话音刚落下,便有人笑着附和道。 苏越心里不禁一寒,顾不得系统,冷冷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窸窸窣窣的声响中,近二十个形态各异,衣着各异的汉子,从黑暗的森林中钻了出来,拿着大刀长矛弓箭等武器,呈半圆形将两人隐隐包围。 “一个少年,加一个书生,竟能杀死两头黑阎虎。呵呵,这种事可不多见,还真是令人吃惊啊。”包围圈中央,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笑着说道,听声音,正是最先说话那人。 这伙人的身份不用想,定是雷公山上的贼匪无疑。而在两人刚经历惨战,受伤精疲力竭的时候跑出来,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 何况还有人已经说了出来。 微眯眼睛看着首领模样的彪形大汉,苏越捡起黑魔剑,于血泊中双手拄剑而立,沉默半分钟后,淡淡说道:“我很累,不想说话,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我当没见过你们。” 贼匪头子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微笑道:“小兄弟,你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啊。这两头黑阎虎,我们已经盯了好些天,为了它们,我们折了七八个弟兄,到头来被你们抢了不说,还连看都不让我们看,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苏越没说话,书生倒先被这贼头的惺惺态势激怒了,蹭的从血泊中翻爬起来,指着贼头大骂道:“你这蟊贼怎那么不要脸!明明是我们杀的,你们想来抢就算了,还要说成是我们的不对,真是无耻之极!” 说罢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痰,一脸凶相瞪着对方。 大汉笑着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不是他的素质有多高,不和书生一般见识,而是他清楚,书生只是个跟班,说话算数的人是那个少年,所以没有必要浪费口舌。 用眼神制止书生再发飙,苏越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看着大汉道:“我暂时不想杀你们,但不代表我一定不会杀你们。” “你们有一分钟时间离开,这是最后一次提醒。” 听得这话,大汉的笑容顿时凝固了一下,继而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瞎子,能整死两头黑阎虎的少年,用脚想都知道不好惹。换个时候,遇上这种人他只会有多远躲多远,但是现在,少年已经筋疲力尽,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何况刚才他也多少看见了,少年的战斗经验很是不堪,基本都是靠那把剑。 综上所述,使他料定此时要收拾这少年,实在不是件难事。 找不到理由相信少年还有杀死包括自己在内所有人的手段,就只能相信,少年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在强装淡定。 觉得自己看穿了少年的底细,大汉眉头顿时松开,笑了起来,也更加坚定了杀心。 那把剑普通书生拿在手里都能砍伤黑阎虎,要是落到自己手里,岂不更是如鱼得水? 然而下一瞬间,他心里却陡然一寒。 他看到少年的眼睛,在这瞬间变得很不一样。 至于究竟哪里不一样,他已经来 不及去考虑。 下一秒,少年的身体,在他视线里快速变得矮小。 因为他的头飞了起来。 在失去意识前,他根本没看到少年有任何动作,也没机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而然的死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大汉的头已经开始坠落,身体里的血液才从脖颈喷发出来,在即将熄灭的残火堆,和“阴眼”的光芒照耀下,喷成一蓬妖冶的血雾。 随后首领的头和身体同时落地,相隔数十米远。 魁梧身躯砸向地面的响声灌进耳里,被电光火石一幕惊呆,同样看不清发生了什么的山贼们,骤然惊醒过来。没有任何迟疑,各自尖叫一声,转身四散逃去。 死去的大汉是联星境界修行者,实力强于他们所有人,但却瞬间尸首分离,毫无出手的机会。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击毙命的诡异少年,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存在! 仿佛是瞬间来到大汉身前,斩出一剑的苏越,此时眼里闪烁着一种尤为冷漠的光芒,没有立即追击,而是拄剑静立于尸体旁,宛若一座石像。 直到那些亡命奔逃的人消失远去,他才没有任何预兆的动了起来,像阵风一样消失在暗夜之中。 …… 夜色中没有传来任何打斗的声音,也没有凄厉恐惧的喊叫,但不知为何,唐玄却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一阵冰凉。 他忽然发现,与这一刻相比起来,先前和黑阎虎搏命的恐惧,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不是因为四周安静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自己,和一具没了头的尸体,而是苏越那一刻给他的感觉,极为的陌生冷漠,那种冷漠他无法形容,只知道很可怕。 书生害怕,但又不可能逃走,于是只能忐忑不安地等着,想象着一会要怎么面对那样的苏越。 一阵冷风忽然袭来,他惊慌抬起头,苏越已经在他面前,握着那把被鲜血染红的剑。 唐玄不由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往后退去,却一脚踩空跌进黑阎虎砸出来的大坑里。 “不要杀我,小兄弟我是唐玄,不要杀我!”书生一边挣扎,一边惊恐大喊道。 苏越静静地看了他半分钟后,冷冷说道:“我杀你大爷。” 听得这话,唐玄顿时脸色狂变,手脚在黑阎虎尸体上乱刨着,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嚎着嚎着,却又忽然一愣,呆呆看着苏越。 这话咋听着有点不对,不像他想的那样? 看着一脸茫然,看鬼一样看着自己的书生,苏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煞笔。” 没好气骂了一声,他摇晃着身躯,走到绑吊床的那棵树下坐了下来。 一剑秒杀联星境界的贼头,苏越此时也不好受。没错,他吞下了之前准备好的通魂丹,实力确实暂时性的大幅度提升,跨境到达九段视心者的境界,然而传送通道拓宽,数倍的魂力灌进来,却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痛苦,筋脉险些被那些他根本掌控不住的魂力撑爆。 同时,通魂丹霸道刚猛的药效,也使得魂力在极高速的运转下,变 得沸腾起来,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如同滚烫的岩浆在咆哮。 虽然通魂丹同时也会在筋脉里形成保护层,苏越不会因此受伤,但这种感觉还是令得他异常难受,直想发狂。 九天之外的守护神,只会赐予达到他的要求,也就是修行界的分水岭:悟神者境界的人将魂力凝练成晶,储存体内的能力。但是在此之前,每一个境界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观星者之前,人与魂力没有任何接触,只是通过最初级的方法,在天穹中找到自己的魂星。这个阶段任何人都可以学习,统称见习者,共有十个阶段。到达第六阶段,学习者便能感应魂星,同时也会知道自己有没有修行潜质,从而决定是否要继续。这个阶段得不到任何好处,却不容易摸进门,所以很多修行欲望不大,心智不坚,或者条件太差的人,干脆从一开始就放弃了修行念头,不去遭那个罪。 而确定自己可以修行后,就可以开始强化精神力,接触修行知识,甚至观摩心法,为正式成为修行者做准备了,到第十阶段,就可以向正式成为修行者发起冲击。 观星者层级,魂力传送通道,是见习者与魂星首次产生联系时,魂星主动建立。这个层级会一直遵循这个规则,所以修行者对魂力的掌控力不高,只能粗浅凝为魂甲,增强防御。 这也是苏越当时为何要抗拒魂星主动建立通道的原因。只有自己主动建立通道,才能成为联星者。 有守护神大开绿灯,和神级心法的存在,他很轻松的渡过了见习者,但在直接跨越观星时,还是吃了很大苦头。 联星者境界,主要是在通道的基础上提高熟练度,与魂力传送速度。每进步一个阶段,构建时间都会相应缩短,魂力传送速度也会加快。此外,功法对魂力的传送速度影响也很大,像苏越现在虽然只是第二阶段,但魂力传送速度,却可以与七段以上修行者比肩,差的只是构建时间,和对魂力的掌控。 而到达视心者境界,修行者各方面将到达瓶颈,从而上升至另一个台阶,魂力传送通道拓宽至联星者的双倍。每提升三个阶段,便会再拓宽一倍,此外,由于修行者对身体的打熬已经极为结实,心意相通,魂力的传送速度,和运转速度都要狂暴许多。 苏越以二段联星者的体魄,接受九段视心者的境界,叫他如何会好受。 通魂丹能保护他不被九段视心者的魂力重伤,但不保证他不吃苦。药效过后,还会进入三天的虚弱期,实力削弱一半。 过去好一阵,他方才好受了些,将注意力放到系统上,点下领取任务道具。 于是在书生呆若木鸡的眼神下,苏越手中凭空多出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有点像一个黑色的莲花烛台,只不过底座部位是一个柄,烛台的中心,还有一根十寸长的暗红色菱形尖刺,顶端有一颗紫色宝石一样的精致小圆球。 ——请在妖兽尸体额头使用三清灵莲杵,如果妖兽拥有灵核,会在灵莲杵的作用下凝聚。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人阶低级 在书生见鬼的表情下,苏越有些艰难的了起来,握着三清灵莲杵往黑阎虎的尸体走去,按照系统的提示,戳向黑阎虎额头的王字。 小圆球很精致,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然而苏越只是稍稍用力,便毫无阻碍的刺穿了黑阎虎的毛皮和头骨,进入了大脑。 旋即,冰冷僵硬的黑阎虎尸体仿佛活了过来,激荡着一股灵动的气息。 这股气息之强,连没有任何修行基础的书生都感应到了,看苏越的眼神不禁更加奇怪。 片刻后,黑阎虎尸体开始奇异的变得虚幻起来,绽着淡淡的红光,同时开始缩小,最后凝成一颗拳头大小,呈半透明状的晶核。 书生眼睛都瞪大了。 苏越也有些暗暗吃惊,不过脸上却依然淡然,捡起黑阎虎所化的灵核后,往那头几乎被书生用黑魔剑砍成两段的黑阎虎走去。 不知是不是被砍死的同时,精元也随着流失的原因,这头雄性的黑阎虎,反倒没有结出灵核,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越不禁有些小小的沮丧,犹豫了一会儿后,又握着灵莲杵往走出去,将山贼头子的脑袋捡了回来,和身体安到一起后,轻而易举的戳进了脑袋中。 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苏越异想天开,觉得人也可以结出灵核,而是他想试试,这东西能不能将人的尸体也消融掉。不然对着具无头尸也实在太晦气了,再说如果可以的话,往后倒是有了一个绝佳的毁尸灭迹的好手段。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在书生脸庞的不断抽搐的下,山贼头子的脑袋都快要被苏越捣烂了,也没有半点要消失的迹象,反而原本干干净净的灵莲杵,搞得沾满了脑浆,红的白的到处都是。 书生很果断地扭头吐了起来。 待苏越从失望中清醒过来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干的事情很变态,脸色不禁也有些苍白,讪讪笑了笑,然后将被他捣得稀烂的山贼脑袋,连同尸体一块踢进了黑阎虎砸出来的坑里,再刨了些树叶盖上。 这时系统发出了提醒:三清灵莲杵禁止对人类尸体使用,若再违犯的话,您的奖励将被扣除。 苏越微微一怔,旋即干笑。 ——【屠妖狂人】是循环任务,首次提交需要十枚灵核,第二次需要五枚,往后每次需要二枚,很抱歉,您的灵核不够,无法进入任务系统获取奖励,请继续努力。 提示的同时,苏越手中的灵核消失,任务下方也出现了一个灵核的标志,提示进度为十分之一。 苏越没想到这隐藏的任务还挺难,不由摊了摊手。随即想起来,他还有一次抽取成就奖励的机会。 不得不说,守护神可能是从国产游戏开发商那抄来的这套系统实在坑爹。说是成就兑换系统,其实却是个抽奖系统,更坑的是,这抽奖是自动的,只要打开系统就会自己抽,让人连看清的机会都没有。 这直接导致苏越不敢再随便打开,他实在是被坑怕了,就怕系统给个垃圾。 然而,这抽奖机会是无法累积的,五个小时不用就会被清零,于是踌躇片刻后,苏越还是鼓起 勇气点下了那个名不副实的“兑”字。 依然是熟悉的界面,依然是刚进入,一个光点便快速闪烁了起来。 由于已经有所准备,所以进入的瞬间,苏越便抓紧时间在界面上看了起来,专挑那些一眼看上去,就好像很厉害的看。 苏越的眼神着实犀利,第一眼瞄中的,是一部天阶的武技:梵天冥焰。 第二眼依然是一部天阶武技,还是武技当中最为稀少的阵法技能:古凰囚天阵。 第三眼,则是一套名为“万灵圣甲”的铠甲。 没等苏越看清楚这三样物品的信息,只草草看到“万灵圣甲”是由神钢,与万头上古妖兽精血融合锻造的是,那个光点已经快停了下来,所有物品灰了下去,不再显示任何信息。 苏越不禁有些遗憾。 紧接着,猛然一怔瞪大了眼睛。 因为,光点刚好落在那部“古凰囚天阵”上! “嘶~”苏越倒抽一口凉气,旋即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真要中了这部阵法技能,那可就真的发达了啊!虽然阵法技能是最难掌握的存在,但是,那却是杀伤力最恐怖的存在啊!一旦学会,基本就可以轻松横扫同境界内的一切牛鬼蛇神了! 而且阵法技能有一个特殊的地方,就是没有修习限制,只要是修行者就能学习,哪怕观星者学会了,也依然可以牛起来。此外,技能的威力还没有上限,实力越强,施展出来就越强。 也就是说,阵法技能永远不会落伍! “发了啊,发了啊~”激动之下,苏越忍不住的喃喃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本来已经停下来的光点,却突然往左移了一格。 “操!弄你大爷的马化……” 脏话脱口而出到一半,苏越突然想到,这并非是在玩游戏,与他骂了若干年,坑了无数小学生的那位没有半毛钱关系,于是赶忙住嘴。 在苏越气得脸色铁青的注视下,光点又往左移了两格,然后又极为艰难的向下移了一格。 心情跌落谷底的苏越,眼睛顿时又亮了一下。 因为光点这时,落在了那副不明觉厉的“万灵圣甲”上。 “其实……中这个也好了。”见光点不再挣扎,苏越顿时自我安慰起来。 虽然与“古凰囚天阵”比起来,一副铠甲似乎要弱了很多,但从物品的信息来看,这“万灵圣甲”倒也不差多少。光是“万头上古妖兽精血”和“神钢”这些字眼,就足够说明其价值。 然而,就在苏越认为已经落槌定音时,那该死的光点,又往下挪了一格! “我……呵呵……”苏越怒极反笑,连骂都懒得骂了。 落在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品上后,光点没有再移动。很快,抽中的东西便从界面中放大,同时一行嘲讽意味十足的话显示了出来:恭喜您完成此次兑换,请接收奖励。 懒得理会系统,过去好一会儿,苏越才懒懒望向抽中的物品。 接着眼前一黑,险些摔倒。 人阶低级武技! “我曰你妹夫啊……” 苏越死的心都有了。 先是三眼看中的都是极品货,光点甚至还在其中两样停留 了好一会,最后给的,却是人阶低级武技这种破烂。苏越不禁怀疑,这根本就是系统,或者说九天之外的神在故意恶心他。 这时系统又提醒了起来:快接收来之不易的奖励吧,您很幸运,得到了非同寻常的物品。 “是了是了,就是故意的……” 苏越不禁摇头苦笑,比哭还难看。 明明给了件垃圾,却跑出来恭喜人,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忍着想吐的欲望,苏越冷笑着向那物品看去。 人阶低级这种烂货,是没有直接印入大脑,毕生不忘这种功能的,而是以实体存在。他决定拿到东西,就将这破烂捣毁,以此出口恶气。 饕餮指:人阶低级武技…… 只看见这几个字,苏越就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了,面无表情的点了领取,暗暗冷笑不已:以为起个饕餮的名字你就不是破烂了? 下一瞬间,他手里多出了一块暗青色玉片。 书生早已吐完,所以苏越脸色阴晴不定,张嘴骂人的所有表现,他都有看在眼里。他想不通这个人怎么傻呆呆的着着,就开始又哭又笑起来了,这种疯子行径着实令人费解。 此时见到苏越手里又出现东西,书生不禁又楞了一下,用看稀奇看古怪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小心问道:“你……怎么了?” 苏越一声冷笑,没有理会,将玉片随手往地上一扔,举剑砍去。 “啊哟!你疯了吗,刚变个东西出来却要弄坏。”书生连忙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玉片。 苏越连忙收剑,险些就将书生脑袋砍成两半,不耐说道:“让开。” 书生抬头道:“你疯了吗?我不让,不信你会连我一起砍。” 苏越冷哼一声,黑魔剑轻轻横拍,便将书生扒倒在地滚了出去,然后重重一剑戳向玉片。 嘡的一声脆响。 能不费吹灰之力破开黑阎虎毛皮的黑魔剑,戳在玉片上,竟然连道刮痕都没留下,更别说将其捣成齑粉。 苏越眉头一皱,旋即双手握剑,高举过头狠狠砍了下去。 嘡的一声巨响!林中霎时枯叶狂舞,飞沙走石,吓得刚爬起来的书生连忙扑倒。 待尘埃落定时,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 苏越双手举着剑,面色依然难看,不过此时却多出了一股疑惑,眉头大皱的望着坑底。 因为那挨了苏越全力一剑的玉片……依然毫发无伤! 此时通魂丹药效未过,苏越依然还是九段视心者实力,依然没能在玉片上留下半点痕迹! 好片刻,苏越方才回过神来,将剑丢到一旁,走进坑中将玉片捡了起来。 到这时,他才发现玉片虽然黯淡无光,但却刻着无数复杂细腻的纹路,仔细看来,竟隐隐组成了一头饕餮兽的样子。 见这玉片实在不像大路货,苏越眉头不禁皱得更紧,片刻后,将意识探进其中。 刚进入玉片的世界,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便骤然袭来,将苏越吓了好大一跳。好在这股吸力虽然狂暴,仿佛真有一头饕餮巨兽存在,但在触碰到他后,便飞快逃散开去。 随即,一头饕餮兽,真的出现在玉片的幽暗世界深处。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追杀 青红交加,长着巨角,有首无身,似龙非龙,定是饕餮无疑。 苏越不禁脸色狂变。 传说中,饕餮不光贪吃,能把自己撑死,打起来也是个极为凶悍的不要命存在,突然看到这种凶物,苏越怎能不慌。 正要逃离玉片,苏越却豁然发现,幽暗深处的饕餮,表面仿佛缠绕着一圈圈极细的赤金色光线,就像被一根绳索捆了起来。 微微一凝,苏越连忙压下惊惧,仔细看去。 很快,他便发现那头饕餮确实被一根绳子绑着,同时仿佛也被某种力量布下了禁制,看似在不断狂奔,愈发变得清晰,实则却一直没有放大,始终都在那个地方。 随着这一发现,苏越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不再想着逃跑,但也没敢轻易往前。 就在这时,幽暗深处出现了点点亮光,犹如无数只萤火虫飞舞,渐渐融合成了几行金色的字。 饕餮指。 以饕餮凶魂为基,无尊道人耗时二十年,历经无数凶险方才成功的武学指法。修习者可将饕餮之力汇于指尖,全数吞噬对手攻击,到一定程度后,可将对手攻击转为己用反击,初入可发挥五成效果,小成发挥十成,大成可调用饕餮本源之力,双倍反噬。对手越强,效果越强。 此武学初始为人阶低级,但并不弱于地阶武技,修习无实力限制,但修习者需承受饕餮之力冲击,并将其驯服。一旦成功,便可初入,反之轻则修为尽废,重则沦为饕餮口中食物。毅力不坚者,心智不坚者,万不可轻易尝试。 此为进阶武学,一旦成功驯服凶魂,饕餮可随修习者实力提升而进阶,原则上无上限。 另:饕餮为远古凶兽,就算驯服,也难保有朝一日不会反噬,修习者需谨慎,提升凶魂实力时,务须小心行事,切勿贪图进阶而迷失。 另:当对手高出一个大境界时,切莫冒险使用此武学。 随着漂浮在幽暗世界中的这堆字眼愈发明亮,苏越极为糟糕的心情,渐渐变得无比激动起来。 进阶武学啊……原则上可以进化到天阶,甚至神级都有可能的进阶武学啊。 系统的恭喜是正确的,确实没有故意恶心苏越的意思,只不过是他眼拙,没有看出这部人阶低级武学的蹊跷而已。 想到自己先前的疯狂举动,苏越不禁暗暗擦了把冷汗。 还好这块玉片很坚挺,否则刚才万一被他捣烂了,过后发现竟是一部极为特殊,建立在饕餮凶魂上的进阶武学时,岂不肠子都得悔青? 没有立马扑上去招惹饕餮凶魂,回过神来,按捺下心中狂喜之意后,苏越退出了幽暗世界。 开玩笑,都已经明确提醒驯服饕餮凶魂,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如果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动手,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东西虽然好,但吃下去却没那么容易。 收回意识,苏越睁开眼,首先便看到了书生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苏越知道自己先前的表现,着实和疯子无异,不由挠头笑了笑。 用无比奇怪的眼神打量苏越半晌后 ,书生小心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问是这么问,然而书生的眼神,分明是认定了苏越已疯。 得到一部进阶武学,苏越此时心情大好,没工夫和书生计较了,抿嘴微微一笑后,摇头道:“放心吧,我没事。” …… 由于和黑阎虎扭打时,不可避免的受了些内伤,加上通魂丹药效过后,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来袭,所以在收拾好东西后,苏越取出两颗凝神润体丹,一人一颗服了下去。 书生狂砍黑阎虎时,也被黑阎虎的尾巴扫了好几次,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然而当血液冷却下来后,他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毕竟只是一个毫无修行基础,且营养不良的身躯,哪能扛得住这种痛苦。 好在凝神润体丹确实不是盖的,服下丹药,休息一夜后,两人便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身体虽然仍旧不好受,但也没了太大的影响。 丹药虽稀少珍贵,但在这等凶险地方,不能不小心行事,所以苏越并不心疼。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离开了这个爆发过一场血战,或者说叫屠杀的地方。 或许是身上的血腥杀气太重,让密林中的生物感觉到了恐惧,纷纷退避三舍,接下来的路程,两人走得异常的顺利,没有再遇上什么麻烦。 再花了大半日时间后,两人终于真正来到雷公山下。 寸步难行的大森林,并没有到这里便结束,相反这才是开始。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像绿色海洋一样,在雷公山下铺开,而这座令王朝头疼了数百年的山,就像**大海中的一座孤岛,一把利剑,迎风破浪顽强屹立,万年不朽。 有这座大山的存在,那些原本堪称悬崖峭壁的山峰,顿时只能算是小山坡了。 气势虽然宏伟,仍在森林中艰难前行的两人,却根本看不到。直到大山的海平线愈渐提高,树木愈渐稀少,这些画面才一点点的向两人展现出来。 随着傍晚再度降临,两人终于完全走出森林,来到了雷公山上。 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视线,天地间的一切景象,在他们视线中完全展开。往来时的方向看,村庄,河流,城镇依稀可见;往前看,则是望不到边的森林,和层峦叠嶂,将那天都隔断的无尽山脉。在夕阳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别致的,波澜壮阔的美。 脚下的路虽然崎岖,好歹也总算有了几分人类文明的痕迹。这条路,王朝当年花了大力气才修出来,最终却为山贼做了嫁衣,而连向人类世界的那一端,早已在军队被迫撤离后,被疯长的植物抹去。 不过三十来里宽的一条绿色彩带,却硬生生将一个王朝的力量挡在了外边。不得不说,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真的很渺小。 “真他妈……的是个好地方啊。” 望着这座巧夺天工,隐隐呈“人”字形,一撇一捺拖得极长,将人类文明,与蛮荒世界隔开的磅礴山岳,身处“人”字起笔处,也就是雷公山主山上的苏越,不禁心生豪迈,放声感慨道。 同时下决心,要把这座山变 成自己的。 理想虽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发下宏愿后,苏越却选择了掉头下山,重新一头扎进了森林里。 刚刚杀了对方十来人,其中一个还是实力不低的头领人物。苏越不敢奢望山上的大匪营不知道这事,哪里还敢轻易冒险上山,所谓的卧底计划,也因此告吹,只能另想它法。 在两人往山脉深处走去的同时,雷公山**入云的主峰大本营里,也果然收到了消息,总共四位当家,此时已经齐聚山寨中央的“黑虎堂”,商量对策。 向因为胆小没敢冲出去,潜藏队伍最后方,从而侥幸活得一命逃回来的那人问话,再次确认老六段石耳,和十六个弟兄皆已丧命后,四个当家的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片刻后,坐在五当家座椅上,一个眼若铜铃,皮肤黝黑的汉子打破了沉默:“老六是五段联星实力,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斩下头颅,出手的还是一个十六岁上下的少年。炎狗王朝……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修行天才?” 坐在四当家座椅,一个矮小枯瘦,毛发却异常浓密的中年男人皱眉道:“若真是一剑砍掉老六脑袋,就说明那少年是巅峰阶段,甚至视心境界的实力。十六岁就能到这种境界的天才,别说狗朝没有,就算放到三大国,也是天赋恐怖的存在。我不相信这样的天才会出现在小小的炎狗朝,还来到这种地方。” “所以……你是不是看错了?”说着他看向那个逃回来的人,眼神微寒。 被四当家这么一瞪,那胆子本来就小的人,顿时被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四当家冷冷一哼,收回目光面无表情道:“战败或临阵脱逃者,往往都爱编造谎言,将敌人无限夸大,以此证明自己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所以这话不可轻信。就算狗朝又要搞大动作,也拿不出这样的修行天才。” 就在这时,坐在三当家座椅上的人说话了。 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三当家竟是个绝美的女子。只见这位女子盈盈一笑,然后道:“但是老六他们确实没回来,别忘了,他带出去的弟兄,有三个观星实力,还有一个刚刚成为联星。” 四当家淡淡道:“没准老六他们是被别的事情耽搁,或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更或者已经杀死那所谓的少年天才了。” 很乐观的想法,三当家笑了笑,不再说话。 沉默了片刻后,二当家位置,一个身着青衫,温文尔雅,始终一言不发的中年男人终于发话,语气温和道:“老四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咱们不能坐着干等。” “不管那少年有没有杀人,杀了多少人,我们都不能轻视。所以老四老五,你们带人下山吧,如果能找到老六,就一起把那少年找出来,若是……” 顿了顿,他接着道:“……若是找不到老六他们,或者确定他们已经没了,那就也把那少年找出来,这么多弟兄的仇,必须得报。” “在确定老六下落前,不要大意,多带些身手好的弟兄。” “将黑狼也带上,带着它更方便些。”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必须死 雷公山上的匪营,派出了二百名战斗力相对较强,拥有大量原始山脉生存经验的山贼,下山搜寻苏越的足迹。而此时的风陵城,四名神殿执事,也在一名护法的带领下出了城。 他们执行的是秘密任务,将会绕过第四军团的防区,进入雷公山脉。和曾经的所有任务都不一样,这一次,即使他们成功,神殿功劳簿上也不会有任何记录,而失败的话,他们则会变成森林里的孤魂野鬼,神殿也不会替他们讨回公道。 因为,他们是受殿主三弟子顾曜之命,去做一件与神殿无关,甚至是违背神殿宗旨的私事,所以接受任务那一刻起,他们便失去了神殿庇护。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带队的护法对顾曜很忠心,同时在这之前,他已经收到了曾经的家族的传信,所以他更加没有理由拒绝。 护法姓赵,在放弃家族地位,进入神殿之前,他是东境守护者家族的一份子。 而无论是顾曜,还是家族传信,目标都只有一个:杀死苏越。 …… 顾曜对苏越没有仇恨,或者说原本没有。 赵清儿前往黑土域退婚时,他就陪在她身边,所以黑火城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于是在陪师妹黯然离开时,他对未曾见过面的苏越,第一次生起了杀意。 那时的顾曜不恨苏越,他只是觉得这个人伤害了师妹,应该受到惩戒,于是很随意地通知了黑火城附近的行走,命他们截杀此人。当苏越来到风陵城,与他街头相遇时,他甚至还有些欣赏这个奇怪的少年,当然,当时的他不知道少年就是苏越。 随后回到马车里,他才通过师妹的表情发现,原来那让她忽然来了兴趣的少年,就是那个让师妹受伤的人。于是,他再次心生杀意。 那时的顾曜依然不恨苏越。 直到第二天清早,师妹竟然主动去见伤害她的人,他才对那少年有了一丝厌憎。 接着师妹回来了,和往常一样,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然而极为细腻的顾曜,却敏锐地发现,师妹有些魂不守舍,甚至还有些哭过的样子。 他从没见过师妹的眼泪,在他的想象里,师妹和世间所有女子都不一样,永远不会有懦弱的眼泪。结果却是,无比坚强的师妹,仅去见了苏越一次,就流下了眼泪。 所以顾曜愈发觉得苏越该死。尤其是当他担心师妹会出问题,暗暗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偶然发现她竟然有一次摸着自己的嘴唇发呆,喃喃说出“从来没有人敢碰我,你是唯一的一个,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碎尸万段”这样一句话时,他的世界更是瞬间崩塌了。 冰清玉洁的师妹,竟然被那个穿得破破烂烂肮里肮脏的家伙玷污了! 他一直对纯真圣洁的师妹,有一种难以言明,也难以自拔的情愫,甚至说是迷恋也不为过,所以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那个人该死!不!是必须死! 正是从那一刻起,顾曜对苏越有了滔天的恨意,进了他必杀名单的 第一位。 无论付出何样的代价,苏越都必须死! 于是,经过仔细考虑后,他用重金买通了本来就很支持他的赵护法,以及四个神殿执事,成功让他们放弃了神圣使命,去替他完成这件事。 四个执事,皆是联星七段以上的实力,而赵护法,更是达到了十段视心者的境界,距离醒悟大成,仅有两步之遥! 这样的组合,他不信杀不了一个仅能堪堪和他平手的苏越! 那个该死的人,孤身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原始山脉,顾曜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没人再能护住他的命,就算亲王也不能! 然而,顾曜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即便已经认定,苏越不可能再活着走出雷公山脉,但为以防万一,他还是决定要做另一手准备。 于是回到住处后,他立马写了一封密信,放出了他的“雷鹰”。 雷鹰将带着他的密信,飞往北境霜雪城,最后到达最疼爱他的武长老手里。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请武长老亲自出山,杀死那个人! 当天夜里,身在遥远的霜雪城的武长老,便收到了这封信。安排好一切事物后,这位武长老连夜秘密离开了霜雪城。 …… 迷雾重重的丛林深处,随着一头浑身青黑,鬃毛却是紫色的巨狮咽下最后一口气,爆发过一场激战的大山,终于恢复宁静。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后,苏越拖着有些酸疼的身躯,来到紫云狮的尸体前,取出三清灵莲杵,从其额头戳了进去。 不多久,紫云狮的尸体就开始像浪花一样波动起来,愈发变得虚幻,同时逐渐缩小,最后凝成了一颗拳头大小,略带紫色的半透明灵核。 “耶!第九颗到手。”望着那颗紫云狮凝结的灵核,苏越不禁比出了一个胜利的姿势,然后欣喜地捡了起来,唤出任务系统,点下提交。 刚到手甚至还有些余温的灵核,瞬间从苏越手中消失,同时,任务的进度提示,也从十分之八变成了十分之九。只差最后一颗灵核,他就能首次完成这个循环任务了。 对于任务奖励,苏越十分期待。毕竟这是他目前为止,进行得最艰,也是最凶险刺激的一个任务,虽然已经领略到系统的坑,但他不相信,凑够十颗灵核后,系统会给他破烂奖励。 距离杀死十七个山贼的那个夜晚,已经过去十六天,两人也于九天前,完全越过雷公山,来到了嚎风山脉的最边缘处。 这个地方固然凶险重重,随时都会撞上皮糙肉厚的凶猛妖兽,但同时也伴随着不菲的收获,否则当初放弃上山的念头后,苏越也不会带着书生直奔这里而来了。 不过,尽管很渴望早点凑够灵核,苏越也只敢在这里转悠,对于远处雾霭中的那个巨大峡谷,他连想都不敢想。 因为到达那个峡谷,便是真正进入嚎风山脉了,他深知自己目前的本事,去那里与找死无异,所以根本就没动过心思。 虽然边缘地带效率有些低,有时杀两三头妖兽都不会有灵核,但他只吃得下这么多。 而对于 苏越变戏法般的手段,这些天看下来后,书生已经见怪不怪,也习惯了原始丛林的凶险。甚至还养成了,每当遇到妖兽,苏越执剑而上时,他就坐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习惯,亲眼见证了苏越战斗技巧的飞速进步。 看得刺激了就喝几下彩,见苏越不行了就加油鼓气,让苏越暗暗佩服他适应力的同时,往往还窝着一肚子火。 击杀紫云狮的过程虽然危险,但和两天前,遭遇的一只巨型蜥蜴比起来,还是要平淡许多,所以书生没有出声,只在苏越提交灵核,抬起头来的时候竖了竖大拇指以示夸奖,然后埋头继续啃不知哪摘来的野果。 本就累得气喘吁吁的苏越顿时就不爽了,合着老子还成了斗兽士,就等着大爷您看爽了夸奖几声? 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将黑魔剑掷出,噗的插在书生****的地上,将他吓了好大一跳后,苏越抢过昨夜剩下的烤鹿肉,和一壶清水大嚼起来。 “我说小兄弟,你今天状态好像没有昨天好啊,是怎么回事?”险些被断根绝种,书生倒也不生气,啃着野果乐呵呵道。 “你行你上,不行别**。” 苏越不耐说着,忽然眼睛一转:“以后打猎这种事情就交给你了,别成天就想着混吃混喝。” 书生笑容顿时凝固:“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苏越微微一笑,冷声道:“要相信自己,你行的,你忘了你砍死过一头妖兽黑阎虎吗?” 书生无言以对。 经过这些天下来,两人已经非常确定,黑魔剑绝非凡品,而是一把极为锋利,堪称神器的剑。否则以书生鸡都捏不死的软劲,根本不可能砍得动黑阎虎。而随后这些天的战斗,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没有任何一头妖兽,敢和黑魔剑硬碰,一旦挨上,多厚的皮都会绽开! 所以苏越能轻易杀死这么多妖兽,很大程度其实是黑魔剑的功劳。而他也相信,在握着黑魔剑的情况下,书生只是打几头猎物来当食物,根本不是问题。 只是这家伙实在太懒了,如果不是苏越垮下脸,他甚至连摘果子找清水搭吊床这些琐事都不想做。 用苏越的话说,就是个懒得**的窝囊废! 此时,两人都还不知道,雷公山上的大匪窝,已经派出中坚力量搜寻他们的足迹。更不知道风陵城里,仅有过一面之缘,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顾曜,已经对他们布下了双重必杀局,所以还有心情说闲话。 你一言我一语扯了一阵后,苏越体力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于是两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转向下一处,搜集第十颗灵核。 就在这时,后方响起了一声狼嚎。 两人不禁扭头望去。 只见数百米外的一个小山坡上,一匹浑身漆黑,异常庞大,双眸如血的黑色巨狼,正在仰天长嚎。 望着那匹狼,苏越皱起了眉头,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书生则是楞了一下,旋即变得欣喜起来,咧嘴笑道:“快上吧,这个狼看起来很不一般,一定会落你要的东西。”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第十颗灵核 苏越没有理会满脸轻佻的书生,眉头愈发皱紧。 直觉告诉他,那黑狼并非一般妖兽,而是妖兽中的灵兽,因为它不像的别的妖兽那样,发现人类首先想到的是攻击,而是隔着老远,发出……召唤一样的嚎叫! 想到这点,苏越不禁脸色一变。 “走!” 急促说了一个字,苏越转身往外走去。 虽然不知道苏越为什么要选择退避三舍,但从他的表情,书生看出来他很紧张,所以也没有废话,背上行囊等物品跟了上去。 然而,在两人往前走的同时,那匹黑狼也跟了上来。 两人停,它就停,两人走,它就走。无论往哪个方向,黑狼都始终保持数百米的距离跟随,同时不断发出长嚎。 大半个小时过去,也依然没有将狼甩脱后,苏越的心情愈发凝重。 无须怀疑,黑狼一定是锁定了他们,并不断嚎叫召唤狼群,或者……人前来! “不能再让它跟着我们。” 确定被黑狼锁定目标,苏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说着的同时,撂下书生掀着一阵狂风冲向黑狼。 书生顿时惊呆了,除了杀山贼那夜,他没见过苏越展现出这么快的速度。 就算比起那天夜晚来也不遑多让! 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坐下来看戏,书生的面色,也因为苏越的紧张而凝重起来,异常关心的望着他背影,生怕会出什么意外。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异常暴烈的战斗并未发生,那王霸之气十足的黑狼,发现苏越极为迅速的往自己冲来时,竟然没有迎头而上,而是掉头就跑! 苏越冷哼一声,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在这属于动物的丛林世界中,他此时的速度竟然略微超过了黑狼! 在书生的注视下,苏越不断提速,与黑狼的距离逐渐缩短。 然而,就在与黑狼剩下两百米不到的距离时,苏越却骤然转变方向,没有减速的绕了半个圆弧后,掉头往回冲来! 没等书生反应过来,苏越便已经回到身旁,大喝一声“走”,扯着书生没命的往大峡谷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黑狼来的方向,有几道人影从丛林深处钻了出来。 而在他们的后方,还有更多的人,正从各个方向往这里赶来。 …… 最先到来的,是山贼大本营里的四当家秦江,与他一同赶到的,还有七个身手极为不错,全为修行者的弟兄。 看着黑狼传来嚎叫的方向,一个异常健壮的汉子皱了皱眉,道:“会不会是咱们搞错了?这里再往前可就是嚎风大峡谷了,往常弟兄们都不敢来这里,那个少年怎么敢带着个文弱书生来?” 另外一人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是不是黑狼遇上了什么强大的妖兽,发出警示,结果咱们却误以为是找到了那小子,主动送上门来了。” 别说他们,就连秦江都有些怀疑起来。 他本来就挺不相信,那少年真是一个年纪轻轻,就拥有接近视心者实力的恐怖天才,就算下山当天找到了老六等人的 尸体,他也不敢相信。所以此时,发现那少年竟很可能来了他都不敢孤身闯入的地方,叫他如何能不起疑心。 但是,别人不了解黑狼,作为四当家的他却是了解的。 黑狼是比妖兽更聪明的灵兽,在这种边缘地带,几乎没有可以让它害怕的存在,而且它也完全听得懂人言,灵智与十二岁左右的娃娃相当。既然搜山时,告诉它的是发现人类再召唤,那么它就一定是发现了人。 难不成,那少年真是天赋恐怖的存在?可是那样的妖孽,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或者……是其他人? 不管黑狼发现的是什么人,既然来都来了,就有必要去弄清楚。 于是整整思绪后,秦江做出了决定。 “再往里人多了反而会麻烦,通知后面的人,让他们先别进入这里,我们先跟上去把情况弄明白。” …… 苏越确实扯着书生,在往大峡谷的方向跑。 这样做确实冒险,但却是唯一的办法。虽然他没有看到人,或者狼群,但从黑狼的举动中,他看出了这畜生想把自己往外引的意图。 能有这样的智力,定是灵兽无疑。 自从远古凶神兽灭绝后,世间便只剩下妖兽。所谓灵兽,其实属于妖兽中的一个变种,因为吃到什么天灵地宝,或是在母体,或者成长时产生了变异,从而脱颖而出,成为灵兽。 与远古神兽的血脉传承不同,灵兽无法传承,全靠机缘才能脱离妖兽范畴,所以向来少见。而灵兽最重要的,是它可以被收服,这一点就算远古神兽都比不上。因为神兽更多时候是在被人类仰慕,而不是被人类利用。 发现黑狼极有可能是灵兽时,苏越并非没有动过心思。然而灵兽一生只会认一个主人,从黑狼的表现来看,它召唤的很可能是主人而非狼群,所以苏越没戏。 不难想象,先前如果一直追下去,等他最终追上时,恐怕也中了畜生的套路,再也无法脱身了。 人只能耍猴,岂能被猴耍,所以苏越决定玩这畜生一玩。 就算不用三清灵莲杵,灵兽被击杀也必有灵核,所以……第十颗灵核就是它了。 不出所料的是,他掉头扯着书生,往大峡谷方向跑时,黑狼也调转方向追了过来,边追边发出狼嚎。 由于不知道后面的人还有多远,所以苏越必须速战苏越。于是,随着与大峡谷的距离越短,他反而扯着书生跑得越快了,直搞得书生气喘吁吁。 渐渐地,雾霭中的大峡谷,依稀可以看到嶙峋怪石的轮廓了。 发现再往前已经不安全,苏越减速停了下来。 狼嚎声已经消失,暂时也还见不到黑狼的踪影,显然进入这片区域后,就算身为灵兽的它也不敢再过招摇,降低了声势。 就在这时,峡谷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穿破云霄,仿佛将大地都震得抖了几抖的咆哮。 苏越想的就是这个,听着这声有些类似猿啼的咆哮,顿时正中下怀,扯开嗓子对着峡谷深处一声长啸! 仿佛受到了挑衅,峡谷深处再传出一声咆哮 ! 紧接着,另外一个方向也响起了一声咆哮! 这下就连苏越脸色也有些苍白了,一下引出两头妖兽,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回过神来,苏越连忙又扯上书生,往外边逃去。 然而,刚转过身,苏越便看到黑狼正在百余米外,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哪里逃!”苏越顿时一声大喝,撂下书生火箭一样冲了过去。 “书生别磨蹭,赶紧过来!” 听得这声大喊,书生连忙拔腿向苏越跑去。 黑狼明显有些被苏越的长啸弄呆了,毕竟再聪明,它的智商也无法和人比,等它反应过来,苏越距离他已经只剩四五十米距离,连忙掉头跑开。 “畜生,看剑!” 苏越厉喝一声,清篁夺命剑的剑势凝练开来,霎时间剑气涌动,魂力激荡,甚是煞人。 察觉后方人类气息大变,黑狼顿时不敢再逃,生怕对方真有远程攻击的手段,连忙停下来调转过头,准备反击。 然而就是它这一停下,苏越已经追了上来,高高跃起当头一剑斩下,剑气狂涌。 发现被人类欺骗,一时也无法再甩脱,黑狼的凶性顿时激发了出来,龇牙一声低嚎,血瞳凝视苏越,微微屈身猛地弹起,反向它扑而去。 苏越正中下怀,他手上有黑魔剑,目前为止还没有撞见破不开的毛皮,就算这灵兽再比妖兽强出几成,也不可能挨上一剑毫发无伤,于是,他将更多魂力向黑魔剑灌去。 然而他还是小瞧灵兽了,正在狂暴剑气轰中黑狼毛皮,黑魔剑也即将迎头劈中时,黑狼突然离奇的变幻角度下沉,极为刁钻的躲过了那一剑,同时也钻到了脚下。 紧接着,黑狼猛地在半空中抬起身躯,用狼背顶住了苏越。 苏越脚下顿时踩到了实物,旋即,一股巨大的推力袭来,将他凌空拱翻,旋转着往前方地面栽去。 只听得几声暴戾嗜血的低吼,落在地面的黑狼,极为灵巧的转过身,再次猛地弹起,极为迅速地向仍在半空中旋转,身体失去控制的苏越扑去! “擦你还挺会玩!” 仓促中,苏越连忙一剑插向地面,强行稳住身体。刚落地稳,还来不及拔剑,黑狼便低吼着扑了过来,运转着的十焰焚魂经,连忙施放开来,形成赤金色火焰包着拳头,一拳砸了出去。 嘭的一声闷响!撞击的瞬间,黑狼暴冲的身躯骤然停止,而苏越则连人带剑,一起被撞飞出去。 这一撞看似是苏越吃了大亏,实则在选择硬碰硬时,苏越便料到,纯力量方面,他不可能比得过灵兽。所以这一拳,看起来虽然托大莽撞,其实他却早就有所准备,顺势借着这一撞快速脱离了黑狼的扑击范围。 经过这些天的战斗下来,他对十焰焚魂经的领悟运用,也不再是对黑阎虎时那么弱。虽然无法对黑狼造成有效杀伤,但焚魂真火,也有一部分顺着拳头轰进了黑狼身体之中,对它造成了一定困扰。 就在他稳下身体,黑狼欲再次加速扑击时,峡谷方向,终于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借刀杀人 开金裂石的脆裂巨响中,两道狂暴的气息,正在快速往这里赶来。 激战正酣的一人一狼,顿时都停了下来,往峡谷方向看去。 苏越不傻,用脚想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所以瞬间便回过神来,挥手招呼躲在一旁的书生,偷偷摸摸的溜了出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影响到黑狼眺望远方思考狼生。 离开这片范围,两人加速往侧边跑去。 而不知是不是真的在发呆的原因,对于他们的离开,黑狼竟是丝毫没有发现…… 跑出一段距离,觉得足够安全后,两人停了下来。 跟错了人混,成天都在瞎跑路的书生,再次累成狗,瘫在地上喘起了粗气,而苏越,则翘首关注传来响动的方向。 如果预计不出错的话,从峡谷跑出来的两头妖兽,此时已经与灵兽黑狼撞上,正在上演激烈血腥的三兽相杀。 而等一切归于平静时,他苏越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去捡现成的果实了。 无论最后胜出的是谁,想来都赢得不会轻松,而到那时,以他的本事,收拾一两头身受重伤的畜生,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当然,如果三个大家伙能同归于尽最好。 嗯,要是三兽相杀的暴力场面,引来了更多的妖兽打成一堆更好。 全部打死更更好…… 很快,苏越便发现自己歪歪的有点多了,连忙收起思绪。 其实他的本意,是甩脱那该死的狼,所以最后就算没有任何收获,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没多久,苏越就又发现,就连这个最基础的想法,好像都有点不符合实际了。 为什么那声音感觉越来越近? 苏越不由悚然一惊,瞬间清醒过来。 凝神聚听片刻后,他终于确定,那轰隆隆的巨响声,正在快速袭来! 苏越倒抽一口凉气。 这么快就打完了?难不成峡谷里的妖兽是一伙的,已经联手解决了黑狼? 那迳直朝我这里来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峡谷出来的妖兽是千里眼?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形势都不容乐观。 苏越收起思绪,快步回到书生面前,急促道:“起来,我们得赶紧走,事情好像不对劲。” “啊?又要跑?” 书生已经累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听着这话,顿时怨念大生,哭丧着脸道:“小哥,我他娘的实在跑不动了,咱歇会好不好?” “别他妈废话,事情真的不对劲!”苏越凝重说道,他已经万分肯定,那些畜生就是直奔着这里而来。 “但是我真他娘的跑不动了……”书生有气无力道,说着一声长叹:“我怎么就……” 见他实在已经不行,苏越也不再废话,掏出一颗回力丸灌进他嘴里后,强行扯着他跑了起来。 为了验证想法是否属实,苏越特地调转了方向,往外围而去,跑出挺远一段距离后,方才停下来,凝神听向后方。 然后他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那该死的声响,果然也调转了方向,直奔这里而来。 确定已经莫名其妙的被锁定,苏越脸顿时黑得像锅底,没有任何犹豫地向前狂奔。 本来想的是借刀 杀狼,结果刀倒是借来了,然而却是帮狼借的。 狂逃的苏越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峡谷方向,一灰一黑两头高达六米的巨猿,正跟着黑狼,轰隆隆的追向他。 …… 虽然不知道后面具体什么情况,此时的苏越,也知道形势已经很严峻。 被至少两头妖兽撵着,自然不能再往嚎风山脉深处跑,那样只会招来更多妖兽,把自己搞进死地。 然而,向外面跑的话,谁知道外面又是个什么情况? 双方的距离正在逐渐缩短。 不能怨书生太废,事实上,一个文弱书生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来来回回的狂跑,别说书生扛不住,就连苏越也有些吃不消。 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生生将自己搞到背腹受敌的境地,苏越的心情不禁沉入谷底,衡量片刻后,索性一咬牙:“管他娘的是啥情况,拼了!” 然后摸出一颗回力丸,自己吞了下去,一把将苏生扛起来,脚下生风的往前逃去。 渐渐地,两人脱离了嚎风山脉的边缘区域,回到了原始森林的范围。 后面的东西依然没有放弃。 就在这时,苏越忽然发现,前方的密林中,依稀有人影出没。 果然是雷公山匪营派出了人,除此之外,苏越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来这种地方。 丢下书生,悄然摸上去查探片刻,发现对方人很多,粗略估计该有百余人,呈数个小队分散在这片森林中,仿佛在等待什么后,一个想法骤然涌上苏越心头。 然后他回到书生的地方,开始不慌不忙的打坐调息起来。 当来自峡谷方向的轰隆声,愈发变得清晰时,苏越方才睁开眼睛,冲满脸不解的书生笑了笑,并和他交代清楚后,捡起黑魔剑,主动朝妖兽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书生满脸担忧的注视下,苏越消失片刻后,前方骤然传来了愤怒暴戾的咆哮声。就在他额头冒出冷汗,脸色愈发苍白时,苏越骤然又暴冲了回来。 见他平安归来,书生不禁松了口气,紧接着,瞳孔骤然凝缩。 只见苏越身后的密林,像被犁了一样不断朝两旁散开,断枝残叶漫天飞舞。 而在那漫天落叶中,两头高达六米,长着一双血瞳的巨猿,正狂舞着巨臂生生撕出一条路,咆哮着狂追过来! 书生倒抽一口凉气,没等他醒过神,苏越已经回到面前,不由分说扯着他便朝两里外的那些山贼小队冲去。 这般惊彻云霄的巨响声,自然也引起了山贼队伍的注意力,纷纷起身来。 很快,便有人发现,是一个少年和一个书生,杀气腾腾的往自己冲来。 “快看!有人!” “就是这人杀了六哥,弟兄们快上,别让他们跑了!” 山贼们刚为自己发现目标而兴奋起来,便见到了恐怖的一幕。 两头巨猿妖兽,正狂吼着横冲直撞而来! 山贼们连忙分散。 然而已经晚了,刚散开队形,少年就已经冲进队伍,砍倒了好几个人。 仓促中,山贼们又连忙自卫反击。 然而少年根本不与他们纠缠,砍翻挡住去路的人后,便向下一支队伍冲去。 紧接着,两头 巨猿碾到。 生存的本能反应下,山贼们顿时向巨猿发起攻击。 本就已经被苏越彻底激怒的巨猿,顿时更加暴怒起来,一掌一个犹如拍瓜一样,将攻击自己的山贼拍飞出去,非死即伤。 清除障碍后,似乎一定要杀苏越的两头巨猿,又追着他冲进了三四里外的另一支队伍,接着又是第三支…… 当山贼们终于从惊惧中稳下神来,发现黑狼的身影,由此确定两头巨猿的目标,根本只是那个少年,自己压根不该攻击巨猿时,一切已经晚了。 许多山贼从小就在山上长大,彼此之间都是很好的伙伴,甚至亲戚甚至家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被拍死,他们顿时急怒攻心,奋不顾身的追了上去。 当领队的人意识到不向巨猿攻击,已经变成不可能的事,转而开始组织反击时,已经有四支队伍被巨猿碾过,死伤了数十人。 随后,其他三支完好的队伍闻风赶到,在有井然有序的反击下,两头巨猿终于被拦了下来,陷入与山贼的激战当中。而造成这一幕的苏越,早已经趁着大乱的时候,摆脱巨猿溜了出去。 然而,苏越没能得意太久,因为没往外溜出多远,便被人拦了下来。 将他和书生拦下的,是一支人数很少的队伍,只有八人。 但是这些人的实力却不容小觑,因为全是修行者。 “小杂种,你闹得挺欢啊?”看着气喘如雷的两人,同样也跟着饶了很大一圈的四当家秦江冷声道。 苏越微微一笑,然后,扯着书生掉头,重新往大峡谷的方向跑去。 一行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他们想不通,这个少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体力,来来回回跑了这么多圈,竟然还能跑。 如果光是他跑也就罢了,可问题是,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也能跟着跑这么久。 奇怪归奇怪,这并不能减弱他们的杀心,弟兄们接二连三的丧命,已经彻底挑起了他们的怒火,唯有将少年两人砍成肉酱,才能解恨。 不过秦江倒也不忙着追,反正中了灵狼的印记,无论跑哪最终都还是跑不掉。与其死命的追,倒不如让他多跑几圈。 跑累了收拾起来更顺手。 于是阴着脸沉默片刻后,他又做了一个自以为稳妥的决定。 如果说是他之前的决定导致数十兄弟送了命,那么现在这个,将会把他自己送上黄泉路。 “让老五别忙着跟来,赶紧把那两头巨力猿料理了才是正道,这小杂种我们先跟着就好。” 当傍晚来临时,一行人终于在极为靠近大峡谷的一座山下,找到了那个该死的少年。 这一次,少年没有再惊慌失措,而是极为淡定的盘坐在地,后方那个文弱书生,则抱着一块烤得焦糊的肉啃得正香。 画面极为古怪。 按捺住冲天的杀意,秦江面无表情道:“还逃吗?” 苏越微微一笑,摇头道:“不逃了。” 快连在一起的眉头皱了皱,秦江嘲讽道:“所以准备好受死了吗?” 苏越微笑不说话。 就在这时,书生突然抬头冒出一句话:“这狼肉不错,你们要不要来点?”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轻敌 “这狼肉不错,你们要不要来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使得秦江等人不禁愣了愣。 旋即,豁然想起在十几二十分钟,或者更久一些时间前开始,他们没有再听见过黑狼的嚎叫。 这人……杀了黑狼? 一行人面色骤变。 “你……” 发现黑狼很可能已经被杀死,秦江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阴沉森寒,咬牙切齿道:“竟敢杀黑狼?” 苏越咧嘴一笑,反问道:“为啥不敢?” “我杀了你!” 秦江面色骤然狰狞下来,厉喝着的同时,魂力疯狂翻涌起来,一刀隔空斩向苏越。 随着他这一刀斩出,前方的空气顿时如池水一般激荡起来,仿佛他手中的刀在这一刻变大了二十倍,涟漪涌动中,一股锋利而狂暴的巨力,向苏越当头劈下。 联星巅峰! 苏越立时对秦江的实力有了大致判断,同时也看出了他所修习的功法,和武技都不会太低。否则也不会在联星阶段,便能隔空施展这么强横的攻击。 微微一笑,苏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动作迅速的起身来,一剑砍向迎头劈来的看不见的刀。 两者相撞的瞬间,“轰”的一声爆响骤然传出!而后,狂风骤然肆虐开来,以少年为中心向四周卷去,霎时间飞沙走石。 而硬接下这一刀的苏越,身体则在狂风中剧烈摇晃了一下,趔趄着后退了几步。 秦江不禁狞笑起来,对苏越的实力顿时也有了判断。 “一个五段实力都不到的小子,竟敢狂成这样!” 说着,他冷笑着再全力斩出了一刀,同时人也放心大胆的贴了过去,准备用最凌厉的攻势,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人斩断手脚,再慢慢凌虐致死。 更加迅猛的一刀斩来,苏越顿时也不敢丝毫大意,刚全力一剑破掉这一刀,身体还在狂风中摇摆不定,秦江便已欺身猛进,凌厉一刀横腰斩来。 苏越连忙竖剑格挡。 嘡的一声巨响!秦江宽厚沉重的马刀,实打实地劈在了黑魔剑上,其中蕴含的刚猛之力,将苏越震得趔趄着弹开,握剑的手都有些酸麻起来。 果然联星巅峰的实力就是不一样,对魂力的运用,根本不是刚刚接近三段联星的苏越能比。而这秦江对战斗的精妙掌控,也实在高过他太多。 在实力已达联星巅峰,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秦江面前,无坚不摧,曾经砍瓜切菜一般砍断三名神殿行走武器的黑魔剑,终于没能再发挥出堪比神器的作用。 没给他任何机会,魂力激荡中,秦江乘胜追击,又是一刀斩下。 连占上风的迅猛攻击中,秦江的气势已然到达巅峰,随着这一刀斩下,森寒霸道的战意顿时弥漫开来,仿佛有一座大山,对苏越轰然压下。 风声咆哮中,狂暴的气息,将苏越呼吸都压迫得有些艰难起来,随时将要窒息。 紧咬牙关扛下这股压迫,苏越闷吼一声,魂力冲破挤压,涌动着融入剑中,狂舞着十数剑反斩出去。 凌厉的剑气顿时**开来,与秦江的霸道刀意剧烈摩擦碰撞,发出噼啪噼啪的爆响,同时激起了更加狂暴的飓风,在苏越四周疯狂翻卷起来,沙尘漫天飞扬,使得他脚下出现了一个五米直径的浅坑。 下一瞬,秦江的马刀,终于和苏越的剑撞到了一起。 铿锵巨响中,裹挟着空气爆炸的剧烈声响。山一般的重压,使得苏越双腿弯曲起来,衣服和裤管瞬间炸裂,面色通红,仿佛全身血管都要被挤爆,“噗”的吐出一口血。 而到这时,秦江全力一刀的威势也终于去尽。与此同时,刀与黑魔剑相撞的地方,也出现了一个二指宽深的缺口。 硬扛下这一刀后,重压的消失反而使苏越再度受创,往后弹去重重落在地上,若非插剑稳住身体,就要摔倒在地。 然而心狠手辣的秦江依旧没有罢手,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抬刀正要猛砍,却豁然发现了刀口上的缺口,不禁愣了愣。 他的马刀看似普通,实际上却是一名醒悟者巅峰的大修行者,亲手用多种材料锻造出来的好刀,因缘巧合才落到他手里。如今在全面占优的情况下,竟然反被少年的剑砍出缺口,这不由得让他大吃一惊。 随即,便是一阵狂喜。 丝毫不用怀疑,少年手中的剑,是一把更加难得的宝剑! 这一发现,并未让他对苏越产生半分忌惮,反而更加激发了他将之碎尸,再将剑据为己有的决心。 “死吧,小杂种!” 秦江厉喝一声,魂力毫无保留的翻涌开来,全数融入刀中,狞笑着斩去。 然而他看不到的是,此时苏越的眼中,终于升起了一丝笑意。 “让你装了那么久的逼,不上套你对得起我?” …… 在秦江一行人找到苏越,将他压着打的同时,来自护国神殿的赵护法等人,也已经锁定了目标。 十余日前,他们刚绕道进山,便发现了山贼的搜寻队伍,并分析出山贼的目标,很可能和他们是同一个,于是这些天来,他们一直暗暗跟随。 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所以在苏越掉头重新往山脉深处跑时,就已经被他们暗中锁定。而那少年逃窜之余,摆脱灵兽黑狼的印记,用最快的速度将之杀死的所有举动,也都在他们的监视中。 起初赵护法等人,并不清楚那少年为何要割下一块烧得焦糊的狼肉丢给书生,或者说根本就没当回事。直到秦江等人追上来,三言两语就被激怒大打出手,才幡然醒悟,少年此举原来是为了挑衅。 很不起眼的一个举动,却充分说明了少年的冷静,以及对事物细致入微的把控。如果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断然不会在逃命时,还能想到这些并无实际意义的事情。 果不其然,少年虽然激怒了对手,但却由于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即使对方有失去理智,他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反而在秦江暴怒的狠辣攻击下,把自己搞进了极为被动,险象环生的境地。 所以当苏 越被秦江那山岳压顶的一刀震吐血时,四个执事便觉得,可能根本不用自己出手了,只需等战斗结束,确认那少年已死便好。 只有实力高出所有人一大截的赵护法,看到了不同的一面。 尤其当少年吐血狂退,秦江趁胜追击准备一举结果他小命时,赵护法更是摇起了头来,叹息道:“那人要输了。” 一名执事以为护法大人说的是目标要输,于是附和道:“终究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翻不起多大的浪。” 赵护法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说的是那小子的对手要输。” 四名执事顿时瞪大了眼睛,很费解护法为何会有这种看法。 看着这四名神殿培养多年,结果眼界却和那些野山贼无异的执事,赵护法忽然莫名的有些烦躁,冷冷哼了一声后,道:“别忘了那小子来来回回跑了几大圈,体力却依然充沛;别忘了他杀那灵兽狼时,都发生了什么。” 四名执事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远处山下的少年抬起了头来,眼中有火光闪过。 随即,他整个人金光闪烁,仿佛燃烧了起来。同时发生巨变的,还有他手中黑色的剑,瞬间变成了亮眼的红色,如同岩浆构成。 四名执事顿时想起来了,在击杀灵兽狼时,少年确实发生过这种变化。只不过由于后来被敌人逼得险象环生,他也没有再用出这种能力,以至于被他们忽视了过去。 见四名执事终于回过味来,赵护法不由得再冷哼了一声。 那野山贼没看到过这一幕,被诱导得轻敌冒进也就罢了,你们却是亲眼见过的,也仍旧被骗了过去? 想到这儿,赵护法微怒的同时,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为神殿竟养着这样的脓包而不值。 “那些野贼杀不死那小子,准备一下出手吧。” 话音刚落,赵护法眉头忽然一颤,下意识往某处望去。 “不急,再等等。”压下心中的震惊,他连忙补充道。 …… 在苏越的暗暗冷笑中,秦江毫无保留的一刀斩来。 然后苏越从秦江的眼中看到了火光。 那火光来自苏越自身。 十焰焚魂经极速运转开来,贪婪地从魂星吸取魂力的同时,也将进入身体的魂力燃烧了起来,形成一股恐怖的热流,涌入黑魔剑,也涌出他的身体,使空气骤然变得灼热,仿佛燃烧了起来。黑魔剑也释放着汹涌的战意,迫不及待将其中的恐怖热流喷薄而出! 然而苏越还是觉得可能不够,于是,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的噬荒雷暴剑,首次成功运转起来。 灼热的气浪中,隐隐传来了雷电之声。 秦江的气势随着全力一刀而不断高涨,早已攀至最巅峰,同时也无法再收回攻击,见到这一幕,眼皮不由颤了颤,升起一丝极为不安的感觉。 与此同时,远处某个山崖上,一直对那边的战斗没什么兴趣的棕发老者,眉头也轻轻扬了扬。 轰的一声巨响!亮红色的黑魔剑,裹挟着漫天的金色火焰,呼啸着撞上了秦江的马刀!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越打越多 刀剑碰撞的瞬间,秦江来之不易的马刀应声而断,同时变得红透起来,空气中散发着仿佛要将血液引燃的恐怖高温,令得他瞳孔骤然凝缩! 没等秦江来得及叫出声,剑中喷涌而出的赤金火云,便将他完全淹没。 正中目标爆发后,火云继续向前膨胀,呼啸翻滚着卷向二十米开外的六个山贼。 跟着秦江而来的六个山贼,已然被这突然爆发的一幕吓呆,见那隐隐裹挟雷电之势的火云压来,不由面色剧变,转身仓皇逃窜。 然而即便反应得足够快,与疯狂涌动的火云比起来,他们仍旧还是慢上了许多,没跑几步便被吞没。 待他们终于从致命的火云中挣扎出来时,面色都已经变得异常通红,仿佛血管随时要爆炸起来。与六张痛苦恐惧的脸截然相反的是,六人的衣衫寸豪未乱,似乎火云只是徒有声势,将他们吞没了两秒,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 然而,只有经历了的他们才知道,那两秒是何样的恐怖。 火云确实没给他们身体表面造成任何伤害,但是,被吞没的瞬间,他们的身体里血液里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由内而外飞速蔓延。这种恐惧使得他们无比坚定的相信,若是再晚上一秒钟逃出来,自己便会被烧成一堆焦肉! 各自吐出一口异常滚烫的鲜血,六人险些没能稳住身体倒地,再看向那少年时,已经是压制不住的从头到脚一阵冰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股仿佛从灵魂里冒出来的恐惧,有助于身体降温。 在这之前,谁能想到那一直被四当家压着打,眼看就要毙命于刃下的少年,能够突然爆发出这样的战斗力? 在六人惊惧的眼神中,火云终于散去,露出了生生抗下火云冲击的四当家。 看到四当家的瞬间,六人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四当家的衣衫已经全数化为灰烬。还有他那异常浓密的满身毛发,也被烧了个精光,整个人都变成了黑漆漆的焦炭,又如同被高温烧裂了的炉膛,全身布满了裂纹,皮开肉绽,还冒着渺渺的烟。 没有一滴血撒下,全被高温蒸发。 那火焰是从体内烧起的,所以很难想象,四当家此时的体内已经被烧成了什么样! 然而即便如此,四当家也没有立即死去,用仅能看到模糊光影的眼睛,望着对面的少年,充满了不解,与不甘。 发现他还能动弹,苏越眼皮颤了颤,没有补上一剑,而是退到书生面前几米,盘坐了下来。 按理说,实力最强的人已经被他解决掉,此时大可以放心了,然而不知为何,苏越心里却开始不安起来。 没有过多犹豫,他换出系统界面,进入屠妖任务界面,点下提交。 另外六个山贼此时已经被震住,一时半会还不敢出手,所以他暂时也没有必要和他们纠缠,得多做点准备以防万一。因为他越来越不安。 放在兜里的黑狼灵核瞬间消失,首次循环任务终于提交,随着系统提示任务完 成,两件物品顿时显示了出来。 紫霄雷魂阵:地阶低级阵法技能。此技虽为最低级阵法,但与寻常阵技完全不同,最大的优势在于,此法阵很容易掌握,联星实力便可完全发挥作用,可将方圆百里内雷电之力封入阵中,对入阵者造成极大杀伤。由于此技为固定阵法,故而灵活性有一定欠缺,需要提前布阵,催动时需注入大量魂力,消耗两枚妖兽灵核。 另:妖兽灵核的品质,和魂力注入量,都与阵法的最终效果有紧密关系。魂力注入越多,灵核品质越高,吸取雷电之力的范围便更广。阵法所在区域的天气,也会有影响,雷电天气杀伤力最强。 无尊血印:无尊道人创造饕餮指时,分离神魂凝练的印记。无杀伤力,只可让获得饕餮指之人,减小驯服饕餮凶魂的危险性,提高成功率。 请在两件物品当中,选择一样作为您的任务奖励。 就在苏越面临选择时,远远看着这里的赵护法,朝某个方向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往山下走去。 …… 苏越有些不知该如何选择。 毫无疑问,虽然那雷魂法阵,只是法阵技能中最低的一种,而且还需要提前布阵,消耗灵核魂力才能催动。但毫无疑问,这个阵法的杀伤力不弱,吸取百里范围内的所有雷电之气,听上去就很震撼,运用得当,会收到很大的效果。 而那饕餮指,也同样是个极为凶悍的技能,他一直都想将之学会,但饕餮实在太过凶名显赫了,哪怕只是凶魂,他也同样不敢轻易冒险,如今有了无尊道人的血印,则要保险许多。 总之,两样东西他都想要。 然而却只能选一样。 就在苏越左右摇摆之际,那股隐隐不安的感觉,突然一下子强烈了起来,使得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于是他没有再犹豫,点下了无尊血印。 雷魂法阵固然好,但即使现在就学会,苏越也没有时间去布阵,更没有灵核去催动。相比起来,无尊血印无疑更加适合目前的局面,一旦成功驯服饕餮凶魂,他也就多了一个应对危险的手段。 无尊血印刚脱离系统,进入苏越脑海,几道人影便从暮色中闪现了出来。 六个山贼正在逃与战之间举棋不定,忽听背后传来破风声,不由一喜,连忙回头看去。 然而见到的却非五当家,而是五个他们根本不认识的人。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五人领头的那名老者便淡淡道:“今日不想杀你们,识相便离开此地。” 平淡的声音,落在六人耳里却如同晴天霹雳,身体皆抖了一抖,互相看了一眼后,丢下生死徘徊的四当家离去。 发现自己被抛下,秦江顿时艰难的转过身,循声望向那几团模糊的身影。 “你已断了生机,就算天神下凡也无法救你,放弃吧,何苦挣扎。”看着他炸得千疮百孔的身躯,赵护法淡淡说道。 秦江身躯颤了颤,随即眼神怨毒起来,用沙哑漏风的声音道:“我没死……我不会死… …” 赵护法眉头皱了皱,轻轻挥了挥手。 一名执事顿时走出,来到秦江面前定,微微笑道:“别怕,我来解救你的。” 说着左掌一翻,多出了一把明亮匕首,在秦江喉咙一闪而过。 秦江骤然一僵,直挺挺倒了下去,生机尽散。 清除最后一个障碍物,五人将目光转向苏越。 就在这时,苏越也睁开眼看了他们一下,而后重新阖上。 赵护法顿时皱起了眉头。 拖延时间?也罢,就让他拖一会吧,已经历连番大战,此时动手太过胜之不武。 于是,赵护法眉头渐渐松开,平静的看着少年。 虽然违背神殿宗旨前来击杀此少年,但他依然还是个要颜面的人。面对弱于自己太多的少年对手,却还要趁人之危这种事情,他做不出来。 何况,还有一个强过他很多的人在看着。 然而,身后的四名执事却将他的心意,领会成了护法不屑于出手,特意将这个机会让给他们。 互相看了一眼后,四人的眼神顿时****起来。 就在这时,早已将烧得焦糊腥臭的狼肉扔掉的书生,面无表情的了起来,走到苏越身前,掰开他手掌拿过黑魔剑,然后转过身,看向五人。 他确实很害怕。但此时害怕已经无用,所以他变得很勇敢,见四名执事****,立时便上前将苏越挡在了身后。 反正若是苏越死了,他也没办法活着,所以,如果真都要死,也无非是个先后的问题而已。 这一举动,顿时使得五人皱起了眉头。 作为视心九段实力的强者,赵护法打一开始,就知道这书生根本不是修行者,所以完全没将他看在眼里。此时见他竟毅然决然地挡在了苏越身前,不由暗暗惊诧不已。 相比起赵护法来,四个执事显然不具备那样的胸襟,见这文弱的连剑都拿不稳的书生,竟敢这么嚣张,楞了一下后,都松开眉头冷笑了起来。 旋即,两人满面嘲笑着往前走去,准备将这不知死活的书生一掌拍死。 然而,刚迈出一步,两人面前的空气便骤然狂涌起来,紧接着,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拳头,重重砸在了两人胸膛上。 两个执事噗的喷出一口血,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落进乱林中。 “身为修行者,竟对一个平凡人动手,你们真是辱没了护国神殿的威严。” 剩下的两人面色骤变,赵护法豁然转身时,一道浑厚如钟的声音,缓缓响彻开来。 只见侧面数十米外,夜幕开始笼罩的一块巨石上,出现了一个威严的棕发老者。 猜到这人是谁后,赵护法连忙鞠躬行礼,两个回过神来的执事,也连忙鞠躬,头都快垂到了地上。 见到这一幕,书生刚因为有人出手阻拦而升起几分希望的心,再度沉了下去。 “小哥……情况真的很不妙,敌人越打越多,越打越强了啊……你究竟在干嘛呢,行还是不行,你得冒句话啊……” 看着双眼紧合的苏越,他焦急地喃喃道。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我是来杀你的 苏越此时正准备驯服饕餮凶魂。 那位无尊道人的血印,进入他的脑海后,立时化为了星星光点融入每一个角落,所以,此时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多出了几分浩瀚的气息。 无尊血印起效后,只能维持一个小时的时间,所以他没有任何浪费,立即将意识探入了那块玉片。 幽暗的世界再次出现,但因为无尊血印的存在,那股吞噬之力减弱了很多。甚至苏越还隐隐发现,那些吞噬之力,在接触他前快速退去的同时,还释放着隐隐的畏惧情绪。 这一发现,不禁使得他安心了许多,而后快速往幽暗世界深处掠去。 幽暗世界很大,与觉醒魂星时,遇上的那个无穷世界有些相像。好在意识的速度也不慢,所以没过多久,他便来到了距离饕餮凶魂很近的地方。 到这里,饕餮凶魂已经放大了很多,甚至还似乎依稀听到了它的咆哮,同时那将它缚住的金线也清晰了许多,隐隐构成极为复杂的符文,将其凶性压制。 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苏越明显感觉到,这里已经属于那个将凶魂囚禁的禁制边缘,一旦再往前,他就失去了保障,正式直面凶魂了。 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后,他继续往前掠去。 果不其然,意识刚动,苏越便发现,有一股绵柔的力量,将自己轻轻包围了起来,就如同身处水中。同时,响彻天地的狂暴咆哮声,骤然传进心里,将他震得有些颤抖不定起来。 停顿小片刻后,他加速继续往前。 就在这时,一个凶暴贪婪的笑声,在他心里骤然炸响。 “哇咔咔~~终于有人送食物来了,让我来看看新不新鲜。那啥,食物你也主动点啊,快到老子嘴里来,哈哈哈~~” 狂笑着的同时,远处的饕餮凶魂,朝苏越狂奔过来,极速变大,一股极为恐怖的吸力,也骤然袭来。 苏越停了下来,对着凶魂冷冷一哼。 磅礴浩瀚的威压气息,随着他这一哼传荡开来,瞬间铺满了整个禁制世界,将那股吸力震散。 接着只见饕餮凶魂猛然停了下来,茫然的望着苏越,很快又变得惊恐起来,发出了又怕又恨的谩骂。 “嗷呜~~无尊道人!又是你这个成天穿脏袍子的牛鼻子在搞事!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嗷呜~总有一天我会将你吃了,你给我等着!……” 凶魂的骂声未落,禁制世界又响起了一声轻哼。 这次不是苏越发出,而是血印自己发出。显然血印不光包含无尊道人的威压,同时还遗存着一些意识。 饕餮凶魂的骂声顿时停下,朝苏越的方向看了几眼后,呜呜呜的咆哮了起来,仿佛是在哭,也没敢再开口骂人。 苏越没想到,仅是一道不知多少年前的威压,就能让凶魂怕成这个样子。那要是无尊道人本人出现,该是何样的局面? 不过,那样的一幕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了,无尊道人不可能还活着。 于是沉默了片刻后,苏越催动着血印威压,淡淡道:“别鬼 哭狼嚎了,乖乖让我驯服,你就可以有东西吃。” 饕餮凶魂的哭声骤然停下,略微茫然的盯着苏越看了一会儿后,放声狂笑起来。 “哇咔咔哇咔咔~原来是想让我当打手的人,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我就有机会吃你了,即使无尊老牛鼻亲自来这里,都不能阻止我吃你,哇咔咔~~” “快来吧愚蠢的人类,快让我称称你的斤两,看看到底是你吃我,还是我吃你,哇咔咔~~” “来啊胆小鬼,你怕什么啊孬货,这么窝囊还想吃我?哈哈哈,我劝你还是哪来的滚哪去吧,千万不要惹老子,不然你会被老子吃得渣都不剩!” “快滚啊,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听着这凶魂为了吸引自己过去,尽然使出了激将法,苏越不由得轻轻一笑,然后掠了过去,血印威压完全激发开来。 “哇咔咔你还真来了,哈哈哈,等着被我吃吧。” 凶魂欣喜地大喊一声,也撒开蹄子往苏越跑了过来。 下一瞬,两者轰然相撞。 …… 在书生焦急的注视下,苏越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这一突然而来的变化,同时也引起了赵护法等人的注意,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自从那名武姓棕发老者现身后,赵护法便交出了话语权,此时已沦为跟班,一切以霜雪城来的长老马首是瞻。所以虽然觉得这么一直干等下去也不是个事,但既然长老不说话,他们也只好保持沉默。 被武姓长老轰出去的两个执事没死,只是受了不轻的伤,此时已经爬了回来,别说不敢再说话,就连喘气都不敢大声,生怕再次招来这位陌生老者的惩罚。 在一行人的关注下,苏越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了十来分钟后,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再次变成了石像般的存在,一动不动。 “这是在突破?”赵护法皱眉开口道。虽然他知道这样有些没礼貌,但还是觉得不该再沉默下去。 好在武姓长老并不在意这些,微微一笑后,摇头道:“不是。 说着扭头看向赵护法:“你们要是觉得难等,可以先回去。” 赵护法不禁一怔。回去?任务都没完成,怎么回去? 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么,武长老又微笑道:“怎么?你认为我会放这小子走,导致你们任务无法完成?还是觉得我打不过这小子?” 赵护法连忙摇头,赔笑道:“断然不敢这么想,您是……” 微笑着眯起眼睛将他打断,武长老道:“所以你们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早点出去,给那两个不成器的治治伤。” 赵护法顿时干笑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话说的是没错,可是……毕竟没有亲自确认任务完成,又那里放心。 “也罢,你们爱留就留吧。” 好在武长老也并不是非要让他们离开,很快便松了口,然后看向书生,温和笑道:“年轻人,把剑放下吧,拿着怪累的。你放心,有我在这里,你朋友醒过来前,无人会动他。” 闻言,书生看了武长老一眼,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 武长老轻轻一笑,也不再说什么。 又过去了足足半个小时后,苏越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了起来。 等得都有些无聊的人们连忙又望去。 只见那少年的额头快速有冷汗冒出,紧接着,全身都开始冒冷汗,不过五分钟不到,便彻底浸湿了衣衫,眉宇间的痛苦神色,也越来越明显。 在众人的注视下,又过去了五分钟后,苏越巨颤的身体骤然一僵,本就苍白的脸,顿时变得异常惨白起来,毫无血色可言。 这下,任谁也不会认为他是在突破了。 看着不知在经历什么煎熬的苏越,书生的心情愈发低沉。 旋即,苏越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的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很快就几近消失。 武长老不禁皱紧了眉头,那少年此时已经非常危险,随时都会丢掉小命。他虽有心想伸出援手,但却不知道少年究竟在做什么,所以也根本无从下手。 而四名执事,见到这一幕,不禁都露出了喜色。 甚至就连赵护法,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武长老的现身,使得局面已经不是他说了算。这原本其实也没什么,反正大家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这位顾家地位极高的外姓长老,竟然对要杀的人生起了爱才欣赏之意。 这无疑让赵护法很担心。 所以,对于苏越快把自己搞死的奇葩一幕,他自然喜闻乐见。 然而结果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当苏越的气息微弱到极点后,终于开始了恢复,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没等他们从这令人失望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少年面色已经恢复血色,眼皮轻颤几下后,缓缓睁开。 这下,轮到赵护法几人的心沉了下去。 武长老何尝察觉不到身后这些人的心思,不由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看向苏越的眼睛。 苏越一睁眼,首先便看到了这个一头棕发的老者,不由一怔,十几秒后才回想起来,之前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他隐隐感觉到,这个老者的实力很强,很强。 好在老者面含笑容,看起来没有什么敌意,苏越不禁稍稍放松了些许,但依旧不敢放松半分警惕。 “很不错,刚满十六岁,就已经快到三段联星实力,更能爆发出等同于联星巅峰的惊人战力。无论天赋,还是爆发力,都可以排入我这些年听过的天才前五,而在王朝境内,恐怕无人比得上你,就算赵家那妮子都不够。”看着警惕的少年,武长老微微笑道。 苏越微微一怔,连忙礼貌回道:“谢谢前辈夸奖,不敢当。” 武长老摇头笑道:“没什么不敢当的,事实就是事实,不过你的战斗经验很不足,还需勤加练习。” “谢谢前辈指点,晚辈定当铭记在心。”苏越赶忙爬起来行礼致谢。 笑着点头受了他这一礼后,武长老微微敛起笑容:“说完闲话,我们开始说正事吧。” 苏越不禁一愣。 武长老似笑非笑道:“我是受人之托来杀你的。” 苏越面色剧变。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三招不死放你走 这貌似和善,实力极强的老者,果然来者不善! 一个醒悟者境界的大修行者,要亲自出手杀一个不过二段联星实力的少年! 苏越脸色狂变,赵护法等人却是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 先前武长老说那番话的时候,赵护法心里就紧张得不行,就怕这位特地从老远赶来的长老一高兴犯起了糊涂,把苏越放掉。如果真出现这样的事,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听得武长老终于回到正题,总算没将正事忘记,赵护法感动得都快热泪盈眶了。 然而,没等五人高兴多久,武长老的一句话,就又将他们的心提了起来。 只见这位行事作风不好拿捏的武长老笑了笑,看着面色异常凝重的苏越道:“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你最好也别想知道,因为这或许是你唯一的生机。” 什么?还有一线生机? 赵护法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对顾曜很忠心,还知道武长老的身份,此时他都忍不住要腹诽,哪里请来的这么个疯老头了。 苏越尽力克制住恐惧,面色微冷地起身看着武长老,等他继续说。 武长老微笑道:“我也算是个爱才之人,王朝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即使放到三大国,也不输那些天才多少的小家伙,因为一些私事就夭折的话,实在太过可惜。” “所以,我们用另外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将笑容敛起,武长老面无表情道:“我只出三招。如果三招过后,你仍然没死,还能爬得起来,这次我就放过你。”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同程度的变了变。 赵护法实在没办法再沉默下去。他不认为苏越能在武长老手底下撑过三招,但他要的是苏越必死无疑,哪怕一丁点意外,他都没办法接受。 前踏一步,赵护法清了清嗓子想反对。 刚张嘴,武长老便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看他。 赵护法悚然一惊,连忙退了回去,收起所有的质疑。 从武长老的眼神中,他看懂了什么。 苏越沉默了很久后,略微沙哑地开口道:“确实是两全其美的方法,谢谢前辈留情。” 嘴上是在谢,他心里却冰冷到了极点。 虽然有滔天的杀意,但苏越必须克制,避免将这位醒悟者境界的大修行者激怒,陷入有死无生的境地! 他有神赋予的系统,有各种别人都没有的东西,但他的实力还很弱,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如何,他杀一个醒悟者的可能性都很低,所以面对武长老,他不得不低头。 没有太多挣扎犹豫,用摸摸鼻子的方式,偷偷将一枚通魂丹吞下后,苏越严肃道:“请赐教。” 说完黑魔剑往身前一插,重新盘坐下来。 通魂丹化为热流,在四肢百骸散发开来,快速在魂力运转的脉络里凝结,形成坚实保护层。与此同时同时,魂星的传送通道豁然拓宽至四倍,狂暴的魂力,像汹涌的洪水一样,从九天之上的魂星狂泻而下, 咆哮着灌进苏越身体。 熟悉的筋脉仿佛要被挤爆一样的痛感骤然袭来,就像被一股巨力,毫无死角的从所有方向突然猛烈挤压了一下,令得苏越大脑一阵嗡鸣,痛不欲生。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让自己动摇半分,拼力将气息压制在三段联星者层次。 苏越很清楚,一旦气息上涨,绝无可能瞒得过武长老。他不想因为实力的离奇暴涨,招来武长老更加致命的打击,所以只能竭尽全力压制! 果不其然,在他不遗余力的压制下,就连武长老,都只发现他变得有些不一样,未能发现他实力已经突然暴涨至接近十段视心者的境界。 颇有长者风度的等苏越再准备了一分钟后,武长老青筋暴起的右手轻轻抬起,朝苏越的方向虚按而下。 寂静的夜色中,空气猛地剧烈搅动起来,仿佛被一股恐怖的巨力,拉扯着在苏越头顶呼啸盘旋起来,温度开始急剧攀升,好似只在眨眼间,便浮现出暗红色的火苗,快速凝结成一只巨掌,烈焰翻滚咆哮着,裹挟着能将人烧成灰烬的高温,朝苏越当头压下! 咯嘣作响中,苏越四周一米直径的范围骤然下沉,泥土沙石瞬间被烤干,爆成粉尘,被热浪掀得漫天狂舞起来。 山岳一般沉重的巨掌继续下压,狰狞火焰急剧变得明亮起来,发出令人恐惧的咆哮! 就在距离苏越头顶仅有三寸时,更加明亮的赤金色火焰,怒啸着从他体内迸发了出来,形成厚厚一层火焰铠甲! 轰的一声巨响!两种火焰轰然相撞,剧烈爆炸起来,苏越四周再次下沉,十米直径的范围龟裂坍塌,瞬间被纠缠撕咬的火光吞没,掀起火焰飓风,将距离不远的书生掀退,狠狠撞在山壁上! 见到这一幕,赵护法等人微微握起的拳头,顿时松了开来。 就算他们亲眼目睹了秦江被烧得不成人样的过程,也不认为这赤金火焰,能让苏越在武长老的这一击中安然无事。那火焰固然令人心悸,但苏越此时面对的,是实力高出秦江两个大境界的大修行者,他们相信,这一击即使不能轰杀苏越,也足够将他重创! 然而,事实还是让他们失望了。当色泽分明的两种火焰,互相撕咬吞噬着抵消,漫天火光散去,露出中心的少年时,他依然安全无恙,甚至身体表面还残留着一层黯淡的赤金火焰! 望着那胸口急促起伏,但一根毛都没有烧掉,更未吐血的少年,几人眼神不禁猛然一凝。 就连武长老都被这一幕弄得眉头颤了颤。 这一击看似随意,实则却控制得颇为精妙,有些刻意考验的意味,按武长老的预测,就算苏越的赤金火焰发挥到极致,也无法将火焰巨掌完全抵消,多少会被一些火焰侵入体内,造成一定伤势。 此时见苏越的防御竟然没有全部消融,他也不禁暗暗吃惊。 收起震惊,武长老微笑道:“小小年纪,就能扛下我三成威力的“焚印”,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小家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修习的这部火属性心法,已经达到天阶范畴了吧?若非如此,就算你对火的感应再高,对心法的领悟再强,也无法在接下我的“焚印”后安然无恙。”作为醒悟境界的大修行者,武长老自然看得出来,苏越的火焰是由心法带来。 轻轻咳了几声后,苏越点头承认。 武长老笑容不变,心里却掀起了一阵狂澜,忌惮情绪油然而生。 天阶心法?整个大陆,只有那些三大国中地位超然的宗派,传承久远的超级家族,才有的天阶心法? 需要什么样的身世,才能修习炎王朝这种中立小国根本拿不出来的天阶心法? 越想到苏越可能出身那些恐怖的地方,武长老心里就愈发不安。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苏越修习的并非天阶心法,而是早已不存于世间的神级心法! 压下震惊不安的情绪,武长老道:“既然如此,那你再接我一记“破魂指”试试?”询问着说完,用征求意见一样的眼神看向苏越。 苏越被他奇怪的眼神弄得微微怔了怔,一时间也弄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只好严肃的点了点头。 而见苏越点头,武长老思绪顿时复杂起来,略作沉吟后,伸出一根指头点向苏越。 随着他这一指点出,沉重如山,又锋利如剑的气息,顿时从指尖散发开来,前一刻灼热的能将人烤熟的空气,霎时间变得阴寒刺骨。 武长老指尖魂力涌动,仿佛出现了一柄沉重寒冷的剑。 旋即,紫色光芒在他指尖大放,那看不见的剑,也闪电一般刺向苏越,途中没有扩散,反而极速缩小,瞬间来到苏越身前时,已经压缩到一根针大小。 攻击面虽然缩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但也使得这一击更加纯粹凌厉,毫不怀疑,若是任由这根针射入体内爆开,苏越必死无疑! 危急关头,苏越反倒更加冷静了下来,仿佛能看得见那根针一样的凝视前方,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也点出了一根指头。 “畜生,全看你的了。” 一指点出的同时,苏越暗暗说道。 “嗷嗷熬~虽然被你制服,但老子我也不是你养的狗,更不是什么畜生!你不能这样吆五喝六!”与此同时,他脑海里响起了饕餮凶魂不满的抗议。 刚宣泄完不满,饕餮凶魂便通过苏越指尖感应到了那股恐怖的力量,顿时又兴奋的怪叫一声,张嘴吐出一条青红交加的细线,以极快的速度冲出苏越精神世界,掠过饕餮指运行的脉络,汇聚到了他指尖上。 “哇咔咔~~终于有可以吃的东西来,来吧来吧,看我如何一口***!” 怪叫着的同时,一股恐怖的吞噬之力,顺着苏越指间掠出! 在众人的感应下,武长老比针还小,却比山还重的攻击,在这股吸力出现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 足足过去两三秒后,赵护法等人方才反应过来,继而神色大变。 同样色变的,还有点出这一指的武长老。 (本章完)

第四十章 翻脸 武长老的心情其实很复杂,他已经对苏越生起了很大的忌惮情绪,甚至有些不想再动手。 他曾在大陆游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那些超级宗派家族,拥有何样恐怖的力量,所以发现苏越很可能来自那些地方时,便有了些罢手言和的想法。 但武长老心里同时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抛开苏越是否会不计较此事不说,顾曜可是声声血字字泪的一定要将这个大敌杀死,如果没能做到,过后也不好交差。 而若真下杀手,且不说那些超然势力里出来的天才,会不会有什么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就算成功杀死,也难保那些势力,事后不会查出真相,降下雷霆怒火…… 正是夹杂在这两者之间,武长老自己都未曾发现,这看似仍然随意的一击,他竟然无意识的用出了接近七成实力!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破魂指的力量已经攀至巅峰,覆水难收。 然而就是这足可让视心巅峰修行者重伤的一击,竟然在接触苏越指尖时,整个被吞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护法几人只是被这离奇的一幕震撼,而他,则是看到了他们看不到的一面! 这少年,定然出身那些超级势力,不仅修习天阶心法,更是身负常人难以想象的秘密手段! 确定惹到了一个**烦,武长老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苏越看似很轻易的接下了这一指,实际上,情况却极为糟糕。 无尊道人留下的信息明确警示:若对手实力超出一个大境界,需慎用饕餮指,不得轻易冒险。但是,将希望寄托饕餮指的他忽略了这个警告,才刚驯服饕餮凶魂,就对一个醒悟者用出了饕餮指! 就算他此时,是九段视心者实力,而非二段联星,与武长老也仍旧差了一个境界! “嗷熬!太多了!有点吃不下!” 刚将武长老的破魂指力吸入苏越身体,饕餮凶魂就痛苦的嗷嗷叫了起来,已经从玉片转入苏越精神世界的幻象,瞬间被撑大了一倍不止,急促的收缩膨胀着,仿佛随时会爆炸。 然而即便如此,它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确切说是饕餮本性使得它根本停不下来,反而更加贪婪地,将那还未来得及爆炸的力量,整个吸入苏越脑海,一口吞了进去。 轰轰轰! 刚吞进腹中,破魂指的力量便彻底爆炸开来,饕餮凶魂骤然增大到五倍,身上隐隐浮现出无数条裂缝。与此同时,苏越精神世界也如遭雷击,一阵轰隆巨响! “嗷呜~要爆了要爆了~你是哪里惹到的这种人,撑不住撑不住了呀!~” 随着几声惊怒交加的大喊,濒临爆炸的饕餮凶魂,终于再也压制不住那股狂暴能量,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醒悟者七成功力的能量泄出,苏越精神世界顿时遭到重击,刮起无数把钢刀疯狂旋转一样的飓风。 仿佛灵魂脑髓要被绞碎的剧痛袭来,苏越再也顾不上对气息的压制,彻底将其放开,集中精力抵御那股狂暴力量的侵蚀起来,同时忍住要崩溃的痛苦,按照饕餮指的修习方法,将部分精神力投入饕餮凶魂中! 饕 餮凶魂刚将能量吐出,便又立即在本性的驱使下,疯狂吸噬那些逃散的能量。苏越的精神辅助到来,顿时恐惧又兴奋地大喊一声,嗷嗷叫着加快了吸噬速度。 “啊啊啊!我要杀了那杂毛,快被他搞死了啊啊啊!” 虚幻世界里,苏越终于扛过饕餮凶魂未能吞掉攻击的反噬,以他脑海为战场,开始第二次清扫吞噬。真实世界里,他的身体巨颤了几下后,气息开始暴涨起来,几乎只是瞬间,便达到接近十段视心者的层次! 武长老等人赫然清醒过来,面色凝重的看向他。 其中赵护法的脸色最为难看。他是十段视心者的实力,本来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将苏越永远留在这山脉之中,然而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他根本不能把那少年怎么样。 少年气息的突然暴涨,彻底粉碎了赵护法的信心。他不认为在实力相近的情况下,修行之路其实很平庸的他,能够战胜那一次次让人震惊的少年。 而在几人严肃凝重的注视下,苏越的气息攀升至顶峰后,那股仿佛随时会被撕裂的危险味道,也渐渐开始减弱,最终消失归于平静。 他成功化解了武长老七成功力的一击! 赵护法身躯一震,心里仿佛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而后茫然无措的看向武长老。 这一刻,本来因为武长老的到来,心里有些不舒服的他,忍不住为顾曜的这一手安排而庆幸。如若不然,他不光杀不了苏越,甚至可能还会把自己折在这山脉当中! 察觉到赵护法的目光,武长老顿时清醒了过来,接着又看向神色苍白的少年,再次陷入恍神。 当苏越睁开眼睛,投来目光的瞬间,武长老再次猛然清醒。 从他明亮的眼中,武长老看到有冰冷肃杀一闪而过。 心里微微一凉,武长老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都随着这个细微动作发生了巨大变化。 苏越不知道自己睁眼瞬间,在通魂丹和凶魂的影响下,向武长老投去了阴冷的一瞥。他只发现,这个一直相对和善的老者,这一瞬间变得完全不一样,心里不禁一沉。 静静对视片刻后,武长老终于开口说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有些淡淡的冷意:“果然英雄出少年,没想到竟能接下我的破魂指。” 尽管发现情况不大妙,苏越也仍然视若无睹的笑了笑,正要谦虚几下,武长老却再次道:“老夫很想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手段还没使出来?” 没有再自称我,而是老夫。 苏越笑容有些凝固。 从武长老眼中,他看到了一丝杀意。 果然……要食言翻脸了吗? “王朝没有任何家族有你这种程度的天才,若出身平民,天赋再高也不可能有这么多提升战力的手段。恕老夫直言,就算王室也拿不出天阶心法,所以,你不是王朝子民。” 微眯双眼看着苏越,武长老道:“炎王朝是中立国,不参与大陆纷争,如果你是三大国来的客人,请说出你的来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听得这话,苏越不禁怔了怔,沉默片刻后,道:“好吧,我来自昊天道门。” 昊 天道门,大圣帝国最显赫的宗门,没有之一,地位超然。传说新皇登基,或者宗主上任,都互相需要对方认可,才能名正言顺,获得帝国臣民拥戴,两者间的关系可谓错综复杂。 苏越和昊天道门自然没有任何关系,但他知道武长老已经动了杀机,只好搬出这尊庞然大物,希望能将武长老震慑住,至于其他的,过后再作打算。 果不其然,武长老身躯震了震,面色更加凝重起来。 “三大国和平协议明确规定:各自势力范围内,任何官方人员,或宗门修行者进入中立国,都需要先将目的告知相应国,一切行为都要记录在案。据老夫所知,王朝并未收到“昊天道门”弟子入境的消息。既然身出昊天道门,你为何要违反协议偷偷入境?有什么目的?” 两个问题苏越一个都答不上来,只好说道:“没什么目的,就是随便逛逛。好吧,我已经被逐出昊天道门,来这里是为了躲避宗门制裁。” 即使是昊天道门的叛徒,也轮不到旁人干涉,就连大圣帝国皇室也没有这个权力。为了不让武长老猜疑,苏越只得又加了这一点。 听得竟是昊天道门叛徒,武长老顿时眉头大皱:“既是如此,你宗门所学为何未被收回?你已入境有段时间,为何昊天道门执法队没有闻风而至?” 苏越想了想道:“可能是我跑得比较快,他们来不及?” “好,姑且信你。” 武长老点点头,沉默片刻后,道:“那我再问你,昊天道门现任宗主是谁?名下亲传弟子又都有谁?” 苏越微微一怔。 武长老淡淡道:“你的天赋和战斗力都不弱,叛出宗门前地位想来不低。就算你只是最普通的弟子,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我问的都是很粗浅的问题,你无需讳言。” 苏越答不上来。 他确实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谁,也忘了原本的设定里,有没有这些人。 于是他只得求助系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见他神情开始变得难看,武长老顿时确定了,他根本是在胡扯。 “你不是昊天道门的人。”收起疑虑,武长老面无表情道。 盯着他看了一会后,苏越无奈的叹了叹气,摊手道:“好吧,我确实不是昊天道门的人,但是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敌意。现在没有,往后应该也不会有。” 武长老没有再说话,神情变得漠然下来。 苏越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杀我,对你和你身后的人没有任何好处。” 武长老继续沉默,杀意毕现。 确定这老家伙已经铁心要翻脸,苏越紧张的心情反倒平静了下来,起身拔出黑魔剑,看着他淡淡一笑:“你会后悔的。” 武长老冷哼一声,继而磅礴魂力涌动起来,大修行者的威压,使得周遭空气激起层层涟漪,犹如平静的湖面出现了万道波纹。 一股无法抵御的重压,骤然以武长老为中心,向四周急速蔓延开来,将赵护法等人震退,也轰隆隆的碾向苏越。 与此同时,武长老的身形动了起来,裹挟万钧威压,一拳轰向苏越。 “死吧!老夫今日就为王朝,铲除你这祸根!”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两败俱伤 “老东西,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 见武长老痛下杀手,面含无尽杀意袭来,苏越也收起了所有伪装,面色狰狞的大吼一声,一手执剑,一手虚空点出一指。 “嗷呜~又来!我恨你!” 饕餮凶魂刚吞下破魂指不久,仍处在爆满状态,随时都有再次吐出能量的风险,发现苏越又让它吸能量,顿时发出恐惧地叫喊,同时克制不住的再次释放出了吞噬之力,从苏越指尖迸出。 “少废话,你不是要整死这杂毛吗?” 苏越冷哼一声,饕餮指反伤要诀,沿着与吞噬之力完全相悖的脉络疾速运转开来,将凶魂体内仍在狂暴状态的能量源源不断地抽出。 破魂指的指力进入身体,苏越身躯不禁猛地一僵,旋即,指力所过之处的筋脉,被蛮横地撑大了起来,纵然有通魂丹药力保护,也瞬间崩出了无数条血色纹路,大有炸裂迹象。 要爆炸一般的剧痛袭来,苏越不由狂吼一声,暴冲而起,一指戳向了山一般碾过来的武长老!同时疯狂从魂星上召来魂力,竭尽全力的加强防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传出,两者相撞的瞬间,武长老释放出来的恐怖重压,仿佛遇上了一个黑洞,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消失。 同一时间,苏越“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身躯猛然僵**一下。紧接着,他面上涌出一抹疯狂的笑意,指尖重重地戳向武长老拳头。 武长老面若寒霜冷哼一声,磅礴拳劲涌出,欲将苏越五脏六腑震碎,一招击毙。然而拳指碰撞的瞬间,所有的拳劲就如气息重压一样仿佛撞上了黑洞,被苏越指尖的吞噬之力完全吸扯进去,也牢牢黏住了他的拳头,竟是根本无法收回! 武长老神色一寒,魂力激荡透体而出,形成震波向苏越蛮横撞去,同时沿手臂涌出,准备将苏越强行震退。 嘭的一声巨响,苏越结结实实的挨上了魂力波的冲击,顿时鲜血狂吐,身形离地而起,猛地向后飞出,拳指间的吸力却依然牢牢黏固,带得武长老的身躯也猛然一晃,定在了半空中。 而武长老冲向他指尖的力量,则毫无意外地被吞噬。 粘上牛皮糖甩不掉,武长老不由大怒,正要再度发力,一股极为狂暴恐怖的力量,却骤然从苏越指尖涌了出来,疯狂灌进他手臂里。 作为醒悟境界大修行者,武长老根本没想过苏越能破防,对自己造成巨大威胁,所以饶是攻击之力全数被吞噬,他想的也只是如何将面前的少年甩开并杀死,根本没在身体内部留下任何防御。以至于那股远超苏越目前实力的力量,如洪水一般涌来时,根本没遭到任何阻拦,犹如无人之境! 待武长老反应过来,那些致命危险的力量,已经灌满他整个身体,轰然爆炸开来。 嘭嘭嘭的闷响,顿时如爆竹一般在武长老身体响了起来。只见他身体猛然一僵,发出一声痛苦的**,唇齿间隐隐可见血迹。 身体内部骤然遭到重击,武长老顿时再也顾不上甩开苏越,连忙在体内布开防御,镇压那些狂暴的力量。 所有外部威胁消失,苏越不禁森然一笑,剩下超过一半的反伤之力,毫无保留的从指尖涌出,冲进了武长老身体。 他是早就有所准备,而五长老却是仓促防御,孰优孰劣不言而喻。于是,前者防御力量刚刚凝结,便又被第二波更加狂暴的力量冲散。 瞬间连遭两波冲击,武长老猝不及防之下,终于“噗”的吐了一口血。 愤怒的咆哮声骤然震破夜色。以醒悟者境界实力,面对一个原本不屑出手,一爪就能捏死的少年,竟被搞出不轻的内伤,这毫无疑问是极大的屈辱,只见武长老眼中凶光大放,丢下体内乱象不管,一拳朝苏越砸了过去。 轰的一声闷响!武长老终于摆脱牛皮糖,砸得苏越吐血狂飞! 然而,让他更加愤怒的是,吐血狂飞出去的苏越,并没有毫无抵抗之力的撞向山壁变成肉饼一堆,而是飞出二十来米后,一剑**地面,拖着黑魔剑在地面划出一道长沟后,终于在撞到山壁前停了下来。 紧接着,又出现了更加让武长老怒火中烧,濒临发狂的一幕——只见趔趄着稳下身体后,苏越大喝一声,扯着听命而至的书生,扭头往山脉深处逃去。 “小杂种!你今天必死!” 接二连三的刺激下,武长老顿时完全失去了理智,面色阴沉地厉喝一声,身形暴动着便要追过去。 刚动,苏越充满疯狂意味的森寒笑声便传了过来。 “老狗!三招已过,小爷我依然还活着,倘若你真要言而无信,尽管追上来便是。只要老狗你敢来,你小爷我今天就敢让你死!” 满是疯狂,同时又显得自信满满的笑声,使得武长老不禁愣了愣。恰好这时,体内失去压制的狂乱之力,再次肆无忌惮地爆炸破坏起来。 武长老**着身形一颤,顿时恢复理智,连忙停下来压制体内的伤势。 见他又吐出一口血,赵护法五人顿时呆了,好片刻才回过神来,从头到脚一阵寒气直冒。 那个看起来三段联星实力都不到的小子,竟然……让一个醒悟大修行者受到不轻的伤,还一言将之震慑,不敢追上去?这事听起来咋那么离谱? 面含惧色的面面相觑着,五人非但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更加沉默了,大气都不敢出,既怕身心受辱的武长老迁怒,也怕那已经逃之夭夭的少年,突然又折回来痛下杀手。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但五个来自神殿的人,依然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害怕。从传回来的那句话中,他们同样听出了极为自信的味道,所以没有半点怀疑,尽管他们想不通这自信来自何方。 若非亲眼目睹,谁敢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能让一个在修行路上走了大半生的大修行者受伤? 然而在这匪夷所思的事实面前,少年无论说什么,都很有威慑力,让人不敢怀疑,哪怕他们明知,他也同样受了重伤。 …… 苏越没有跑太远。 不是不敢再往里跑,而是他再也走不动,在距离大峡谷还有几座山时,噗通一声倒了下来,摔在锋利的乱石堆中,连剑都已经握不住。 见苏越倒下去,书生顿时面色大变,连忙蹲下来,关切的望向他。 没花什么时间,书生便知道了苏越的伤究竟有多重。 除了脑袋,苏越露出来的皮肤满是一条一条的裂口。这些裂口并非割伤,而是从内到外撕开的裂伤,就像体内经过了 一场爆炸,有好几个地方,甚至还出现了肉被炸烂,深可见骨的血坑! 此时,这些伤口无一例外的都在往外狂冒血,已经将他全身染红。无需再看,那仿佛刚从红色染缸里捞出来的衣衫底下,一定全是这样的伤口。 见情况竟然这么凄惨,书生的手不禁抖了几下,而后鼻子一抽,眼眶红润起来。 发现这家伙又要哭,苏越连忙提起一口气,没好气,更没什么力气地道:“大男人抹眼泪你丫烦不烦,我他妈还没死。” 书生愣了愣,随即眼泪流了出来,一边抹一边抽噎道:“你你你……还好吗?” “放心,还死不了。”苏越皱了皱眉,惨白如蜡的脸疼的抽搐几下后,道:“那老狗受伤也不轻,但难保他不会发疯追过来,不想都死在这的话,就别再号丧了,先帮帮我。” 闻言,书生连忙止声,抬手对着苏越比划一阵后,沮丧道:“我…不会缝伤口,也不会止血啊,怎么办。” 苏越知道他此时书生的怯弱性子已经冒了上来,打骂都毫无作用,只好耐着性子温和道:“不用你做那些,我衣兜里有药,就是上次打完老虎吃的那种……” 书生这才想起,苏越身上有很多很神奇的丹药,连忙小心翼翼地在他胸口特意缝的口袋里掏摸起来,很快便找到了装凝神润体丹的瓶子,倒出两颗,先给苏越喂下后,自己才吞下。 凝神润体丹说是神药也不为过,无论多重的伤,内外伤还是精神创伤,只要气还在,就能够快速治愈,否则苏越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拼命。 小命算是保住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躲过可能的追杀。此时后方有武长老,外面也定然还有很多山贼,而苏越又暂时没了战斗力,所以只能继续往里走,进入嚎风大峡谷。 落到这步田地,苏越已经没有选择,尽管他也对武长老起了杀心,但目前还不是时候,只能暂时先避开。 书生没有反对,麻利的撕开衣裳将苏越绑到背上后,握着黑魔剑往那从来没敢去过的地方走去。 越过最后几座山,走过一片百来米宽的平地后,两人终于来到大峡谷的边缘。 下方并非全是悬崖峭壁,很多地方都是起起伏伏的山包,一直向下延伸至峡谷底处。两人来到的这个地方便是如此,虽然从上往下看依然很陡,但找条路下去也不算难。 挑了个树枝藤蔓相对稀少的路线,小心翼翼往下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后,两人走进了一片植被稀少,相对干燥的凹地。 这里几面都被更高的山坡围了起来,就像一只倚墙斜放的盆,所以峡底不断刮上来的冷风,被完全挡在了外面,是一个理想的歇脚地。于是书生找了个干净一点的地方,将苏越放下。 苏越此时的情况已经好了些许,在书生四处打量的同时,他也晃动着眼珠子到处看了起来。 片刻后,两人同时一愣,然后瞪大了眼睛。 就着朦胧的银月光辉,两人赫然发现,就在他们左边几十米外,几块从山壁中露出一半来的大石中间,隐隐露出一间小石屋。 在这根本不属于人类世界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人类搭建的房子! 没等两人回过神来,一道身影便缓缓攀上了石屋旁边的巨石,面朝他们。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重遇女贼 两人脸色顿时大变。 在这连修行者都不敢轻易闯入的地方,竟然出现了第三个人,而且还搭起房子过起了日子,这一幕究竟有多诡异,实在不言而喻。 用脚想,都知道那出现在石屋旁的人不简单! 前脚刚用不要命的方式,和一个大修行者拼得两败俱伤,后脚就碰上一个诡异到令人心底发寒的人,苏越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果然还是逃不掉?”苏越不禁苦笑出来。 正在他心情变得极为糟糕,面色阴沉的盘算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豁出命不要也要拉人垫背,书生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时,大石上的人轻飘飘开口打破了沉默。 “原以为你们会错过这里,没曾想还是误打误撞的到来了,看来还真是有缘呢。” 两人不禁怔神,不是因为那人说的话,而是因为,飘来的竟是一道柔软得能让人心生怜意的女声。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 “不要紧张,我对你们没敌意,不会动手。” 见两人如临大敌,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又轻笑着说道,然后走下巨石,缓缓朝两人走了过来:“再说,一个醒悟者都能被你打伤,还不敢追上来,我可不敢和你动手。” 简短的两句话,却透露出大量的讯息,使得苏越脸色愈发阴沉。 搞到最后,这女人才是藏得最深,暗暗监控着这一切的人! 没等苏越稳下心神,女人的面容,便在夜色中愈发清晰了过来,使得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爬满了不可思议。 “是你!?”惊愕的同时,苏越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袅袅婷婷,花容月貌,穿着朴素青色裙衫,集淳朴与几分妩媚于一身的女子盈盈一笑,点头道:“是我。” 说着颇为玩味的盯着苏越,“你看,是不是真的挺有缘分?” 苏越没有说话,看着这个漂亮得有些不像话的女人,眉头愈发皱紧,想起了一件事。 不久前,他刚到风陵城没几个小时,便在离开梦贤轩后,被人偷去了几乎所有钱财,直接导致他恶向胆边生,索性跑去街头行骗,从而将神殿、亲王,还有那个叫赵清儿的女人惹了出来,发生了风陵城的一系列事情。 偷走他钱财的是个女贼,很漂亮,很有仙气的女贼,所以,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女贼的样子。 当然,也仅限于不会忘记,苏越是个很实际的人,女贼的本事很大,不可能是职业盗贼,在茫茫人海中,能再次遇上的几率基本是零,所以他恨归恨,却也很干脆地自认倒霉,没再想过还能碰到。 然而,原本不可能的事情,此时真的发生了。 眼前的女人,便是偷他钱的那个女贼。 他被人追得逃进了这个不属于人类的地方,而她,则是早就在这里等着他。 …… “怎么?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见他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女贼笑靥如花的调侃了起来,道:“其实,刚发现将这山脉搅得天翻地覆的人是你时,我也有些吃惊呢。” 女贼笑起来 很好看,和桥上偶遇时一样勾人心魄,但是苏越一点都笑不出来,凝重的看着她片刻后,艰难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 一个茫茫人海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孤身一人出现在嚎风大峡谷,还已经暗中监视了不知多久,这种事想想都让人心里发毛。苏越虽然自恋,但也还没蠢到觉得这女人是看上了他,所以一直暗暗跟随的地步。 这种好事不可能发生,眼前的女人这么做也定然有她的目的。甚至苏越有理由怀疑,风陵城石桥的邂逅也不是偶然,而是精心策划后的必然。 “我是什么人?你不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吗?” 听得他的问题,女贼不禁盈盈笑了起来:“现在这种环境,我就算实话实说,你会信吗?” 苏越轻轻一怔,没有说话。 女贼继续微笑道:“至于我有什么企图,恐怕……和你是一样的。所以你尽管放心,至少目前为止,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恶意。” 说罢,也不管苏越心里在想什么,转身朝石屋走了过去。 “这里基本不会有妖兽跑来,再往下走,以你们的状态恐怕就凶多吉少了,所以这里是个理想的停留地。” 紧蹙着眉犹豫了一下后,苏越让书生将自己背了起来,跟着步伐缓慢,明显是在等他们的女贼走去。 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跟着女贼走向石屋的同时,十几头妖兽,也从各个地方爬出了峡谷,迳直去向了那爆发过一场血战的地方。 苏越受了极重的伤,武长老的情况也好不了太多,加上怒火攻心伤到了醒悟者本源根基,所以战意退去后,伤势便彻底爆发了出来,此时仅剩下四成上下的战斗力,以至于当十几头妖兽,在一条长着血红大冠的白色巨蟒的带领下,凶焰滔天杀来时,根本没有太多抵抗之力。 没有太多犹豫,脸色阴沉如冰的武长老,便向赵护法几人发出了撤退号令。 一路且战且退,最终在丢下被五长老打伤的两个执事的尸体后,信心遭到极大打击的几人,才得以狼狈不堪的离开这片区域。 而此时的苏越和书生,则早已经进了那座石屋,经过一些交谈后,对那女贼的防备之心,也渐渐松懈了些许。 石屋分两间,显得很古旧,陈设简单到几乎没有。两人走进的这间,除了靠墙铺着兽皮的一张石床,中央的一个火坑,几根破旧的凳子,便只有两口黑漆漆的铁锅,和一个石板搭成的橱柜,几只已经开裂的木碗,发霉的木筷了。 这些东西,无一例外的都蒙上了一层灰,显然常年无人使用。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石床的墙壁上,贴满了陈旧发黄,颇为稚嫩,一看便知出自孩童之手的字画,还挂着几个同样陈旧的布偶娃娃。 和别的东西不同,字画布偶尽管很旧,但没有一丁点灰尘,仿佛刚被人擦拭一新。 没有和两人解释太多,女贼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些柴禾,极为娴熟的将火生起后,便直入了话题:“我没法在这里留太久 ,所以接下来,你们一切都得自己解决,可没人会照顾你们。” “不过你们无须担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妖兽闯进来。屋后有井,取水也很方便,只是食物就要你们自己去找了。” 顿了顿,女贼微眯双眸,看着苏越笑道:“还有,你似乎很喜欢杀妖兽取灵核,之前的就算了,往后这附近的,你可不能再杀。” 这便算是她的警告了。苏越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着点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也实在看不出,这个极有可能曾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甚至恐怕是在这里长大的女人藏着什么祸心,所以实在没有道理拒绝。 见他痛快点头,女贼又道:“至于什么妖兽才能杀,等你见到小白,自然就会知道,若是你帮它杀了敌人,它应该会很感激你。” 小白?帮她杀人?这地方不光还有人,而且还有誓不两立的对头?苏越不禁又楞。 女贼嫣然一笑,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正要解释,柳叶眉忽然轻轻颤了颤:“小白来了,直接带你去认识一下吧。”说完起身迳直走出石屋。 苏越弹挣着想起身,书生见状连忙将他扶住,背起来往外走去。 跟着那道曼妙的身姿走下巨石,翻过前方那道高高隆起的山坡后,下方的景象便映入了眼帘,使得两人都楞了一下,继而不禁色变。 只见下方的山坳中,一条水缸粗细,长三十米开外,通身雪白,长着硕大血冠,和一双血瞳的白色巨蟒正高昂着头,摇头晃脑地看着山坡上,瞳中血光闪烁。 而在它的后方,还有两头紫金色的狮子,和一只毛发通红如血的猴子。 更远的后方,则依稀还有一些体型巨大的妖兽。 微笑着斜睨了苏越一眼后,女贼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山坳下方走去,很快便去到了那条白色巨蟒跟前。 接着两人看到了奇特的一幕:只见白色巨蟒血瞳散发出一股明显的喜意,然后垂下了巨大的头颅,任由女贼将手放到它头顶,轻轻地摩挲着。 与此同时,两头气息危险的紫金狮,也变得极为温顺起来,一左一右的蹭起了女贼曼妙的身字,而那只体型很小的猴子,则很干脆的扑到她身上,欢快地打起了滚来。 这一刻,苏越终于知道“小白”是谁,也明白为何她先前,要警告他不能再猎杀这里的妖兽了。 这些妖兽,竟都是她的……朋友! 没等两人从这怪异的一幕中回过神,山坳中的女贼,便回头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也下去。 犹豫了一下后,苏越让书生背着他往坡下走去。 来到坡脚,跨出某一步的瞬间,妖兽们粗重的呼吸声,低吟声骤然传进耳里,使得两人都不禁楞了楞,这才赫然发现,原来这些妖兽一直有声响传出,而非绝对的安静。 下意识地回头看着山坡上方,苏越眼神变得非常严肃起来。 这看起来只是稍微干燥些,并无太多奇特之处的地方,竟然存在着无形的强大禁制,将外界的所有声音,都隔绝在了这一步之外!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趁你病要你命 苏越总算明白了,女贼为何信誓旦旦的说,这里很安全,不会有妖兽跑进来。 布置禁制结界的方法有很多,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超越醒悟者境界的洞神者,以已经不该叫魂力,而是叫神力的能量为阵眼,强行将极广范围内的天地灵气汇聚,禁锢在指定的范围内,形成无法逾越的无形禁制,与外界彻底隔绝。 除此之外,一些阵法技能,或是奇特的物品,也可以布下结界,总之花样繁多,最终的用途也都不一样,但这些方法都有一点相同,就是都需要很大的手笔,耗费不少时间精力才能形成。洞神者来布置的话,则是会损失部分本源神力,对修行造成长久的影响。 花了巨大精力布置,眼前的禁制,自然不是隔绝声音那么简单,而是能将妖兽阻拦在外,无法闯入。 这就是眼前女贼信心的来源。 想到这里或许曾经住过洞神者,再不济也是能布置结界的隐世高人,苏越不禁肃然起敬。魂星两年前才开始恢复,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世界已经经历了魂力近乎消失的阶段——在那种时期还能拿出这样的手笔,只能说明布下禁制的人很不一般。 没过多久,妖兽充满不安、愤怒的低吼声,便将苏越从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回头望去,只见先前还在对女贼表示亲昵的白蟒,及紫金狮,已经恢复了妖兽的危险气焰,瞳中凶光大放的望着他们。黏在她身上撒娇的红猴,更是龇牙咧嘴的怪叫着,大有随时扑上来咬死他们的意思。 就连远处那些没有过来的妖兽,也都发出了仇恨的吼叫。 “别紧张,有我在它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见两人变得紧张,女贼笑盈盈开口道,轻轻拍了拍白色巨蟒的头颅,示意它安静下来,然后解释道:“白天被你引出去的巨力猿是它们的伙伴,被你杀了的小黑,小时候也是它们的一员。你身上还残留小黑的味道,所以它们对你有敌意。” 苏越愣了愣,看她的眼神重新变得警惕起来。 仿佛看出了苏越心底在想什么,女贼又微笑道:“放心吧,之前的账我不会找你算,我也不是小黑的主人,我只是它们的朋友。想来你也发现了,小白小红和小黑都是灵兽,只不过小黑小时候被人掳走,被迫认了主人而已。这些年它过得并不开心,所以你也算替它解脱了。” 听到这儿,苏越不禁松了口气。 若非亲眼见到,谁会相信这里曾经住过人,而且这里的妖兽也不互相厮杀,而是抱团结盟?好在它们共同的“朋友”没有真追究的意思,不然一场大战,定然在所难免。 “呵呵,真是抱歉,以前真的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否则也不会……那什么了,呵呵。”发现自己竟成了这些妖兽的公敌,还无意中惹到了眼前的女人,苏越笑容不禁尴尬得不行。 “过去的就算了,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女贼看着苏越 ,似笑非笑道:“以后别再这么做就是,否则就算我在,它们也会和你拼命。” “还有,别打小白小红的主意。” 苏越悚然一惊,连忙摇头讪笑:“自然不会,我……不是那种人。” 女贼点点头,重新绽开令人心旌摇曳的笑容:“不会就好。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它们说说话就来。” “好。”苏越点头笑道。 被书生背着重新回到石屋放下,对视一眼后,两人都不禁自嘲地苦笑了起来。 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跑了不知多长的路,还受了极重的伤,两人早已累得不行,随着此时终于放松下来,顿时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眼皮沉重如山。 饶是如此,苏越也强撑着没有让自己睡过去,既是还没完全放心,也是还有不少问题还想问问,怕睡过去便没了机会。 然而,强打精神扯着已经进入迷糊状态的书生,说了不知多久的废话,苏越也没能等到女贼回来。 渐渐地,书生终于彻底睡死过去,再也叫不醒,苏越自己也快撑不住了,那道曼妙的身姿依然还无踪无影。 苏越觉得不能再这样傻等下去,于是颤颤巍巍摸索着爬起身,用剑当拐棍,缓慢地往外走去。 刚走出石屋,苏越便看到门口台阶旁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多了一些东西,不由一怔,然后走了过去。 最显眼的是一根仅有半尺长,表面光滑如镜,似笛非笛的管状翡翠,下面压着一张写有字的草纸,旁边还搁着一些野果,和两只还活着的硕大山鸡。 犹豫了一下后,苏越将翡翠捡开,拿起那张纸,就着月光看了起来。 我已说服小白,它们暂时收起了对你的敌意,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想真正被它们接受,还得你自己想办法。当然这么说不是要你一直留在这,而是我觉得你应该很需要灵核,如果有它们帮忙带路的话,想来会顺利很多,也不会再错杀。既满足了你的需要,又能帮小白它们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成为它们的朋友,何乐而不为。 神隐阵不光只有阻拦妖兽的作用,若无阵法认可,即使有人走进这里,也看不到真实景象,只有中级醒悟者以上实力,才能察觉神隐阵的存在,所以你们能看见,其实是我控制阵法的结果。为免你们离开神隐阵后再也无法回来,我便将阵杵神隐笛留给你了,下次见面记得还我,别给我弄坏了,更别试图研究,或毁坏阵法,不然会遭到反噬。还有,别在我家乱找乱翻,你们来的时候是什么样,走的时候就该是什么样,要是给我弄得乱七八糟的,别怪我和你没完。 最后,希望你不会在这里养太久的伤,能在三个月内完成要做的事情最好。百里范围内,我能感知神隐玉,所以出山后,我会和你联系。还有,只要你在阵外吹响神隐笛,小白小红就会过来,不用你去费心找。 看着那些娟娟字体流露出来的女子关怀之意,苏越心中不禁有 一阵暖流淌过。这是三年来,第一次有他妈之外的女人,用这种絮絮叨叨,颇为亲密无隔阂的语气和他说话,虽然只是一堆文字,也让他生起了久违的暖意。 反复看了三遍后,苏越将草纸折叠起来,转身看着石屋后方,那海浪般一层高过一层,最后直达天际的山包沟壑,几分痴傻,又几分奸诈的笑了起来。 “三个月?这么看不起我?” 确实无需三个月,有神药般的凝神润体丹存在,苏越养伤只需三天。 三天过后,他被炸断的筋脉,便已经奇特的完全续接了起来,满身的伤口也都已经长出了新肉,愈合结痂。令人叹为观止的恢复速度,直看得已经完全复原的书生大呼神奇。 凝神润体丹理论上三天便可治愈一切内外伤,但也不等于能让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恢复,和没事人一样,加上苏越受伤极重,所以一直到第八天,伤口上的痂才完全脱落,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疤痕,受创最严重的精神力,也才算完全康复。 事实和理论有些出入,但这种速度也还是极为惊人了,所以苏越很满意。 而更让他有些欣喜的是,从这一场将他压榨到极限的战斗中恢复过来后,他每次召唤魂力,心里都抑制不住地有些****的异样感觉,仿佛已经极不满足于目前能操控的魂力规模,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得更多魂力。 与一步登天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不同,这种渴望,完全是精神和肉体自发的,就连苏越也没法压制。所以事实很明显,这是即将晋级的征兆。 这是苏越第一次通过历练正常升级,所以他很兴奋。 同时,苏越的精神世界里,和他同样险些爆炸毁灭的饕餮凶魂,也发生了不大正常的变化,对“食物”的渴望不再那么强烈,沉睡的时间越来越多。 虽然不敢完全确定是怎么回事,但苏越相信,这同样是饕餮凶魂晋级的征兆。 有了这些令人欣喜的发现,苏越自然按捺不住实力提升的欲望,于是当第九天到来,确定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后,他便决定出去走走了。 正所谓兵贵神速,武长老对苏越起了杀心,苏越也正好不想被一个大修行者成天惦记着,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利用神丹妙药的绝对优势,用最快的速度做好所有准备,主动找到仍在养伤的武长老,趁他病要他命。 苏越相信那个看似慈爱,实则心思很深很脏的老家伙还没离开,所以这是最好的机会。 翻过那道高高隆起的山坡,走出神隐阵来到山坳中,四处看了一会后,苏越拿出神隐笛呜呜的吹了起来。 古朴悠长,却不成调子的笛声在山坳中回荡许久后,下方迷雾笼罩的深处,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快速变得清晰起来。 苏越刚收起神隐笛,那白色的巨蟒,便从霭霭雾气中游了出来,庞大蛇身扭动着排开茂密植被,碾出一条大沟壑,头顶红冠犹如一簇硕大的红莲妖火。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机会 白色巨蟒很快来到苏越跟前,十几秒后,一团红影也出现在左侧方向,极为迅速的朝这里赶来,一连串轻盈的跳跃后,停在了白蛇头上,一大一小两双眼睛,警惕的注视着跟前的人类。 苏越知道灵兽能听懂人话,但不确定它们是否能充分理解话语的意思,毕竟**殊途,能浅显听懂人言就已殊为不易。踌躇了一下后,他觉得不管对方能否理解,自己都理应拿出该有的态度,于是笑着朝两头灵兽拱了拱手,道:“两位,早上好啊……” 白蛇和红猴无动于衷,看他的眼神依然不善,似乎没能理解他此时表露出来的友好。 然而不知为何,苏越却隐约从它们没有任何变化的瞳孔中,看到了轻蔑愤怒的色彩。 这就有些尴尬了,人竟然被动物看不起,苏越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但是此时是他有求于它们,而不是它们有求于他,所以哪怕难堪,沟通也还是得进行下去。 “那个……那个……” 本来想用女贼套近乎,然而张嘴苏越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那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微微怔了一下,只好将希望寄托于它们听得懂“她”指的是谁:“她肯定已经和你们说好了的,之前的事确实是个误会,我对此表示歉意,当时确实不知道你们都是朋友,不然怎么也不会做那些事情。” “她肯定还和你们说了,为了表达歉意,弥补遗憾,我决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们做一些事情。所以,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话,你们尽管……说。” 说到最后那个字时,苏越又发现,不同物种之间,沟通实在是个很大的问题——且不说两头敌意满满的妖兽会不会说,即便说了他也不可能听得懂——但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也只能硬头皮说完,然后抬头搓手笑眯眯看着它们。 两头妖兽依然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完全无动于衷。 丝毫未能打动对方,苏越不禁开始紧张起来,好片刻才忽然醒悟:不对啊!我是人,是世间最高等的动物,是拥有神级心法,身上每一样东西扔出去都价值连城的天才,怎么能低三下四的拍起了妖兽的马屁,还被弄得紧张兮兮? 这不符合实际情况啊! 一念至此,苏越顿时又不高兴起来,微微蹙起了眉头。 就在他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和面前两只动物好好“谈谈”,帮它们搞清楚真正的状况时,蹲在白蛇头上的红猴,突然呜呜啦啦张牙舞爪的叫了起来,眼里满是厌恶鄙视。 苏越不由被它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正在疑惑间,白蛇突然调转过头,快速往山下游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快隐入迷雾。 随即只听几声显得很愤怒的吼叫,几块石头嗖嗖嗖的从山下飞了上来。 苏越顿时一惊,连忙躲过那些石块的攻击。 然而他倒是躲开了,武力值基本等于零的书生却是倒霉了,面门不偏不倚正中一块,胸 口也中了一着,霎时发出一声凄厉惨叫,鲜血狂溅着摔倒。 苏越顿时有些呆了,完全没料到这畜生会突然暴起扔石头砸人,刚刚沉下脸,更加密集的石块,冰雹一般再度飞射了过来,连忙再次闪避。 “畜生!你敢!”颇为狼狈地躲开石头雨,发现惨叫着刚爬起来的书生又中了一记,苏越不禁厉声冷喝起来,拔腿欲追。 回应他的是几声欢快的怪叫,随即只见短短十秒不到的时间内,至少扔出四十块石头的红猴,灵巧的窜回白蛇头上,面朝他手足舞蹈地消失在迷雾中…… 苏越怒火顿时蹭的燃起,厉喝着追了上去。 然而刚追出二十米不到,书生便出声将他制止下来。 “算了,别追了。” 苏越连忙停下来,转身不解地看着他。 书生额头已经被砸破了好大一块皮,满脸都是血,只见他一边用手捂着伤口,一边摇头道:“算了,别和它们计较,毕竟只是妖兽。” 以苏越对书生的了解,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挨了打还替对方说话的豁达之人,所以听得他这话,不由更加不解了。 将手上的血往衣衫上擦了擦,书生苦笑几声道:“既然想获得它们认可,那么适当让它们出出气,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咱杀了它们不少伙伴,所以被猢狲丢几块石头不算啥。” 苏越顿时明白了。 然后便是一股感动油然而生,走回来握着书生手道:“兄弟,还是你懂得多,深明大义啊。” 书生摇头苦笑。 有他这句话,苏越再不爽也只能作罢,于是就近摘来一些随处可见的紫珠草捣碎,帮他敷上止血,又安慰了几句后,这事就算过去了。 将书生送回小屋洗净血污,躺下休息后,苏越再次走出神隐阵,随便转悠起来。 这附近都是白蛇红猴的地盘,所以现阶段,只要他不再干杀妖兽取灵核的事,这里的妖兽就也不会再威胁到他们,无需有任何担心。 想到现在的自己,可以将醒悟者以下的修行者都不敢乱闯的嚎风山脉,当成自家菜园门随便逛,苏越便忍不住隐隐有些得意,当然更多是庆幸。 若非亲眼目睹,谁敢相信这里有人住过,还与附近妖兽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更巧的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且可能还有着相同的目的,从而将神隐阵这种东西都交给了他。 在这等地方都还能撞上贵人,这是需要踩多少狗屎,才能有的运气? 不管将来的事实是怎么样,都不影响苏越这一刻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洪福齐天的人。 书生被石头砸伤,所以接下来生活起居的重任,很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苏越头上。这一次苏越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最开始的那几天,始终是同样受了伤,只是没有那么严重的书生在照顾他,被染成血色的衣裤,也是书生费很大劲才帮他洗干净的,所以他照顾书生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连着几日,都在平静中度 过。苏越闲来无事便在附近瞎转,顺手摘些野果或打些猎物回来充当食物,一切都很安定,没有再发生任何惊心动魄的事。 不受世俗干扰的日子固然惬意,但苏越是活在俗世中的俗人,隐居深山这种事情偶尔玩玩还可以,长了就不行了。所以这平静无波的日子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枯燥乏味的煎熬。 何况还有一件事情的发生,使得他心中愈发坐立难安,这件事就是:自从那天被红猴丢石块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它们,也没再见到任何妖兽。尽管每天他都会在神隐阵外吹响神隐笛,白蛇红猴也没有再出现,完全杳无音讯。 这就比较蛋疼了,苏越还等着和它们搞好关系,猎杀妖兽获取灵核换东西呢,所以这实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他偏偏又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心中急归急,也只能干等着,早中晚定时吹响神隐笛,眼巴巴的盼望它们出现,就差没撕心裂肺的高唱“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一晃又是六日过去,到得第七天清晨时,苏越已经彻底等不下去,心中愈发火急火燎了,于是来到老地方吹响神隐笛,苦等许久也没有见到白蛇后,脸色终于变得阴沉了下来。 书生虽然破了相,流了不少血,但总的来说,受的也只是皮外伤,所以六天下来,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两天前就已经坐不住,坚持跟着出来走走了,此时见苏越神色垮了下来,不禁摇头微叹。 这几天苏越虽然没说,但心底的焦急,书生可是都看在眼里的,所以很能理解他此时的情绪。 于是沉默良久,见苏越情绪始终没有恢复正常后,书生开口安慰道:“别急,它们不肯出现,想来是知道那天惹了祸,所以不敢再来。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就越是应该拿出友好、平和的态度,没准它们就在暗中观察我们呢,发火的话,恐怕只会吓到它们,更加不敢出现。” 道理苏越都知道,但是也架不住一天天傻等下去,一天天没有消息啊。 想到自己竟被两头灵兽搞得束手无策,明明急得要死却不能发火,苏越不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烦闷之意,摇头苦笑连连。 书生咧嘴一笑,顿时没话找话的聊了起来,帮他转移注意力。 但苏越此时哪有心情聊这些毫无营养的东西,敷衍几句后便失去了兴致,一屁股坐了下来,望着雾气霭霭的峡谷发呆。 书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任由苏越闷下去,于是沉默了一会后,索性直接挑明话题,问出他始终疑惑的问题:“其实我一直不大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急,可以说说吗?” 抬头看着书生,苏越略微犹豫了一下后,道:“我觉得那个老东西还没离开,我很想杀他,那天我们都受了不轻的伤,虽然我要严重很多,但我有凝神润体丹。” “这个丹药的效果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恢复的时间肯定会比他短很多,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狗咬狗一嘴毛? 对于这个回答,书生不怎么意外。 虽然那晚书生也看到了武长老态度转变的过程,知道这个老家伙已经起了杀心,但总的来说,他并没有食言,即使最后下了死手,也仍在三招之内。 而逃离时苏越的警告,书生也同样听见了,但他并不认为,苏越当时真的有杀武长老的能力。一来是苏越那晚受伤太过严重,后面别说杀人,就连动都没法动,二来是以他对苏越的了解,如果真有这个能力,苏越就不会选择逃跑,而是直接下手干了。所以他更倾向于,苏越当时是伪装出来的气势。 他相信自己都能看到的事情,定然无法瞒过武长老。结果事实却是,武长老在那句话后真的放弃了追杀——就算他真的受伤过重,赵护法那些人却是始终没有出手,战力没有丝毫受损,结果不仅武长老没有追来,就连赵护法几人也没有。所以他觉得,是武长老有意放走了他们。 基于这些判断,书生认为武长老是个信守承诺,算不上多坏的人,所以他有些想不明白,苏越为什么一定要杀武长老。 换种方式说,就是他觉得,苏越不该对放他们一命的武长老持必杀之心。 “那是一个醒悟境界的大修行者,杀起来并不容易,所以我不光要抓住这个机会,而且还要做足准备。杀妖兽取灵核,便是最重要的一环。”苏越并没有发现书生的异样,扭转过头望着迷雾中的峡谷道。 说起来,书生这个人除了不是修行者之外,可圈可点的地方其实不少。读圣贤书,却不迂腐,不仅不迂腐,还非常豁得出去,没节操的事情一旦干起来,就连自认为脸皮不薄的苏越都要甘拜下风;胆小怯弱,但若真被逼到死角了,却也算是一号雄得起来的主。 当然这些不算什么,最让苏越欣赏的一点,就是书生平常话多归话多,但如果是涉及到隐私的问题,苏越不说的话,他就绝对不会多问。比如当初决定上山当贼,后来又改变主意来嚎风山脉杀妖兽,灵核的去向,丹药的来源……等等等等,他都不会主动问起,完全是苏越怎么说,他就怎么是。 这种保持好奇,但绝不多问的脾性,无形当中为苏越省去了很多麻烦,所以随着相处的日子渐渐久了,苏越也不知不觉的,养成了不解释的习惯,甚至是无意识地,很少会去关注书生心里在想什么。 然而,书生毕竟是个人,看人看事有自己的方式,不说不问,不代表就没有想法,只是没有触及到会产生分歧的层面而已。 而在对武长老的态度上,他就和苏越有了分歧。 于是沉默犹豫了一会后,书生轻瞥嘴角道:“其实我倒觉得,那老不死的东西,也还没坏到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地步。” 虽然有不一样的想法,但他不是拎不清的人,远没有糊涂到,为了一个差点杀死他们的敌人,和自己人起争执的程度,所以只是很随意、很晦涩的将想法表达了出来。 而苏越虽然有时会粗心大意,但大多数情况下,仍然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书生这句 话说得很漫不经心,若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就忽略过去,但是他没有,而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书生的异样。 回头看着这个貌似对武长老死活根本不关心的家伙,苏越沉默一阵后,忽然微微一笑。 而发现自己的真实想法被看穿,书生不禁有些尴尬,干笑着转移了视线。 苏越忽然发现,自己心情确实好了很多,怪叫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嗜杀冷血了?” 书生微微一怔,而后摇头,视线有些闪躲。 苏越也懒得理会他的尴尬,笑着继续道:“可能还有些忘恩负义。” 这话有些严重了,书生连忙回过头,认真看着苏越。 “别担心,我不会生气。” 苏越咧嘴笑道:“刚才我就说过了,一个大修行者不是那么好杀的。如果一个区区联星境界的人,说他能够重伤一个大修行者,还信誓旦旦地说能杀死对方,别说别人不会信,连我都会不信。” “但是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啊,越是没人相信的事情,往往就越会发生,根本不由人信不信。” “其实最开始我也以为,那晚老东西并非真被我吓到,而是信守承诺,有意让我们离开,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或许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而是他真的怕。” 停顿下来,微笑看着被自己勾起了好奇心的书生,苏越故意卖了好长一阵的关子后,才轻吸一口气道:“如果我说,那夜老东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你信吗?” 书生面色有些凝重起来,犹豫了一下后,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颇为诡秘地笑了笑,苏越道:“还能怎么回事,无非是老东西和我们玩了一个伎俩呗,若是我抗不过他三招便罢了,一旦真抗过了,最少也是一个重伤的结果。而那时他定然会信守承诺掉头离开,但是接下来,你猜会发生什么?” 书生紧紧皱起了眉头,还是不理解他究竟想说什么。 苏越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那夜说的是:如果三招过后,我还能爬得起来,这次他就放过我。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和另外几个人是一伙的,而他当时也只是说他会放过我,并没有说他们。” 书生微微一怔,随即脸沉了下来。 苏越轻轻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养的!老杂毛算盘果然打得精!” 随着脸色愈发阴沉,到达顶点后,书生终于忍不住脱口骂了出来,这一次没有再叫老东西,而是改成了老杂毛。 只见终于想通的书生,呸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后,神色阴沉地骂了起来:“我是说另外一条本来对老杂毛的决定很不满的老狗,怎么被他看一眼后就退了回去,再也不担心我们死不了了,原来老杂毛是想把你打成重伤后,再让老狗弄死我们。” “他们根本不是一伙的,老杂毛是后来才出现的,当时一上来还打伤了两个准备先杀我的人,哦对!我还忘了告诉你,老狗那几个人是神殿的!这是老杂毛亲口说出来的!” “老杂毛不傻,神殿的人不穿神殿的黑袍, 就说明那几个人干的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哪有一上来,就把友军老底抖出来的,就算不是友军,以神殿的权势,王朝也没几个人敢在他们乔装的情况下,直接拆穿他们老底。所以恐怕还真是你说的那样,老杂毛压根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只是他实在太会演了,差点将我们,和那几个神殿白痴骗了过去!” “甚至我觉得,老杂毛也没打算让神殿的人活着离开,一旦他们得手杀了我们,自己的死期恐怕也到了!” 这个思路有些清奇,听得苏越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他吗的,差点被人卖了还倒帮着数钱啊!老杂毛心果然够黑!”书生情绪很激动,发现事实根本不是自己原想的那样,顿时一遍又一遍的问候武长老全家女性起来。 挨了一脸唾沫星子的苏越,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书生的判断方向和他大相径庭,好在结果都是一样的,同时也给他提供了更多依据,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至于老东西是不是真打算连神殿的人也一起杀,就不怎么关他苏越的事了。他要的是消除与书生之间的疙瘩,几条老狗真存在咬一嘴毛的情况固然更好,不存在的话,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 “还真是你派来的杀手啊……” 转身看着他峡谷外的天空,苏越笑容隐隐有些发冷,想起了那个叫赵清儿的女人。 直到轰隆隆的响声,从迷雾中的峡谷传来了好一阵后,苏越才猛然回过神来。 因为隔得还比较远,所以峡谷深处传来的声音不大,但听得出来,正在逐渐接近这里,很是狂暴激烈,不时夹杂着几声妖兽的怒吼。 这声势不像是小白它们终于良心发现,特地赶来相见,苏越不禁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谩骂不止,已经和武长老全家女性发生了多次关系的书生,也终于听见了这些声音,于是收起咒骂,疑惑着一同望去。 随着响声愈发清晰,苏越终于听出来了,确实不是单纯的妖兽在跑动,而是在打架。 而且还是群架。 苏越顿时来了精神。妖兽打群架这种事情可不多见,不用想,那场面定然很火爆,数量足够的话,声势完全不亚于人类的军团鏖战。 就在苏越生起跑去看热闹的想法时,一道破风声极为迅捷的朝这里袭来,旋即,只见上次朝两人扔石头的红猴,如一道红色闪电一样,从峡谷迷雾中冲了出来。 几个呼吸间,红猴便来到距离两人二十米开外,骤然急停了下来,冲苏越张牙舞爪地吼叫着,声音充满焦急。 首次正式见面便被它狂扔石头,所以两人不敢再大意,书生更是第一时间,把苏越当挡箭牌躲了起来。 不过这次红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而是焦急地吼了几声后,扭头又往峡谷底下跑去,窜出几十米又停下来,回头狂招手。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苏越神情顿时认真起来,捡起搁在一旁的黑魔剑,闪身跟了上去。 “书生,你伤还没好利索,先回阵里去吧,情况似乎不大好,这个热闹凑不得。” 刚说完,苏越便消失在雾色中。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羊入虎群 开山裂石的轰隆巨响,不断从峡谷深处的迷雾中传将出来,冲向长空,恐怖的声势,令得整个峡谷都在微微颤抖。 透过重重雾霭,只见那往下延伸,望不到底的群山中,粗略看来有不下四十头形态各异的妖兽,散发着冲天凶焰,激战正酣,所至之处山崩地裂。 根本无需细看,便能发现,四十余头妖兽,竟是极为少见的,明确划分成了两个阵营,分别在各自头领的率领下展开大战。 其中不断往峡谷上方且战且退的一方,正是由消失了好几日的灵兽白蛇带领,粗略看起来,它们属于劣势的一方。而数量明显多了不少,占据优势的追击方,则由一头极为庞大,起来足有十米,如山岳一般的黑色巨熊带领。 巨熊的力量极为恐怖,每一次冲锋,都能将前方的任何障碍物撞开,所过之处,大地就仿佛经过了爆破一般,出现满地的坑洞,碎石土屑漫天飞射。 这般狂暴蛮横的气势,竟是令得且战且退的一方,实力最强的小白,都不敢轻易正面硬碰,而是一触即退,不断用巨尾,掀起沿途的巨石反击。 饶是已经对妖兽混战的场面有一定想象,但当苏越真进入战场,见到这一幕时,也仍然被吓了好大一跳。 实在太有震撼力了,只见数十头小山坡一样的妖兽,震耳欲聋的怒吼着,不断向往日的死敌发起极为猛烈的冲撞,蕴含恐怖力量的身躯每次撞击,都会放出令人心跳骤停的剧烈闷响。空中不断还有超过桌子体积的巨石,在比投石机还庞大的灵长类妖兽手中,炮弹一般飞来射去,轰然相撞,传出惊天动地的爆炸。 战场狂风呼啸,沙石乱舞,数十头天生蛮力,拥有绝对力量的妖兽,用无比简单粗暴的方式,进行着一场令得天地都黯然失色的恐怖厮杀! 这般遮天蔽日的惨烈场景,一个小小的人类闯进来,就如同激烈厮杀的虎群闯进了一头绵羊,根本无法形成威胁,引起注意,所以除了将苏越领来的红猴,其余妖兽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望着这足可在顷刻之间,将一支千人军队全数吞没的恐怖声势,苏越脸色不禁有些苍白。刚稍稍稳下心神,便见红猴怒吼着搬起一块比它小身板大了数十倍的巨石,远远砸向正在和白蛇激战的黑色巨熊。 黑熊正刚好蛮横地撞开了白蛇巨尾扫去的乱石雨,趁着它附近再无石头可掀的空档,如一座小山一样飞速冲了过去,意图近身肉搏。红猴接连砸去的两颗巨石,刚好将黑熊阻挡了一下,助白蛇化解了一次硬碰硬。 随即红猴厉啸一声,闪电一般冲进了战场,停下来时,已经骑在了黑熊背上,挥舞着孩童大小的拳头,朝之砸了下去。 拳头虽小,却不可小觑半分。从挨上一拳的黑熊,张开血盆大口发出的愤怒咆哮,便能感受得到,那只小拳头蕴含何种霸道的力量。 接着只见黑熊手足狂舞起来,放弃对白蛇的追击,想要将背上的红猴甩下。然而极为灵巧的红猴,哪里会给它这种机会,反而 抓得更紧了,小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的,狂砸着身下黑熊坚韧的毛皮。 黑熊十米的庞大身躯,赋予它恐怖力量的同时,也注定限制了它的灵活性,根本甩不掉背上的红猴,四肢也无法捉到它。狂舞一阵无果后,索性仰面朝天,狠狠往地面砸了下去,打算用这种方式将红猴压死。 红猴比黑熊灵活不知多少倍,怎么可能会给它压死自己的机会。黑熊刚翻过面,便闪电一般逃离,随即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黑色巨熊重重地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 就在这一瞬间,白蛇也稳稳抓住了这个机会,巨尾狠狠一甩,破空呼啸着朝黑熊抽了下去。 啪! 白蛇巨尾准而狠的重重抽在了黑熊身躯之上,发出一声惊天霹雳般的巨响,将它整个拍进地底,大地顿时撕出了条条裂缝。 挨上这一记重击,大坑中的黑色巨熊,不禁发出一声蕴含无限杀意,和剧烈痛苦的咆哮,狂吼着翻爬起来冲出大坑,迳直往白蛇撞去。 而这时,红猴也故技重施,直接跳到了黑熊头上,挥舞拳头朝它的头顶一通狂砸! 黑熊顿时怒吼连连,也不管头上的剧痛了,继续往前狂冲。然而早就有所准备的白蛇,一尾巴抽出去后,便绕到了侧面,根本不给它正面冲击的机会,反而还找准时机,巨尾狂甩拦腰抽中黑熊,接着又快速游动调换方向。 由此可见,它们之间早已发生过多次战斗,互相熟悉对方的手段。而凭着与红猴的良好配合,尽管黑熊力量恐怖,也稳稳被它们压制。 不断游动避开黑熊正面,找机会抽击的缝隙间,白蛇还找到苏越的身影,向他偷去了颇为人性化的一瞥。 苏越看不懂白蛇的意思,但也看得出来,它和红猴无需他的帮忙,于是观察战场一番,按照双方的分布位置,分清敌我后,朝三只正在围攻一头黑阎虎的青色巨狼扑了过去。 苏越不傻,知道红猴儿特地跑老远回去把他弄来,不是让他来看热闹的。虽然和两头灵兽不熟,他也多少看得出来,在这不光划分了地盘,就连阵营也分得很清楚的地方,双方倾巢而出场面并不多,而深入对方地盘这种情况,则更是少见。 集体消失好几天,再出现时却惹了大量“敌人”回来,不用想,这并非偶然。 所以苏越有理由认为,小白小红想将对方一网打尽。所以他没有采取所谓擒贼先擒王的方式,而是选择了先杀小的弱的,大的则留到最后再杀,以免首领死后,剩下的妖兽逃散。 三只青狼正在集中精力,扑咬被它们撕出了几道伤口,败象频现的黑阎虎,所以根本没有发现苏越的到来,更没有发现这个人类,已经进入战场朝自己杀来。等到冰冷的杀意猛然袭近,妖兽对危险的敏锐警觉,使得它们下意识选择逃离时,一切已经晚了。 没有任何意外,无坚不摧的黑魔剑,在魂力的灌注下,很轻松地破开了其中一只的毛皮,迳直捅进它的身体,戳穿了心脏。 而后魂力爆发开来,将之内脏震碎,眨眼间断绝所有生机。 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妖兽群,苏越已经彻底收起了趁机锻炼战斗技巧的心思,只求能用最短的时间杀死目标,所以找的完全是一击必杀的角度。 没有任何迟疑,魂力迸发破坏内脏的同时,苏越反向发力,极为顺畅地拔出黑魔剑,旋即身形爆闪,手腕灵巧一抖一转,剑尖调转方向,朝第二只青狼刺去。 然而他还是慢了,或者说青狼速度太快了。剑刚刺出,两只青狼便已经跃了出去,只能堪堪碰到一只的皮毛,没能造成任何杀伤。 剑势去尽,苏越手腕猛地一震,一道剑气透出,疾追而上,刺中青狼的后臀。 结果不算意外,虽说清篁夺命剑,苏越已经练至小成,愈发娴熟,但仅凭这部人阶中级的武技,和联星者的魂力,还是不足以破开妖兽的防御,只削掉了一些毛。 不过苏越并不灰心,魂力疾速灌注剑中,然后手臂一甩,黑魔剑气势汹汹地射了出去。 然而他小瞧这只青狼了,原以为这在眨眼之间掷出的剑,能将其命中一剑击杀,结果对危机极为敏感的青狼,却是极为灵活的突然变幻方向,躲过了致命的一剑。 见这家伙速度竟然这么快,苏越不禁有些意外,而后闪身追至,将戳进一块大石中的黑魔剑拔出。 没有过多犹豫,苏越很果断地放弃了已经受惊,不再那么好杀的青狼,调转方向,往最近的一只白额虎杀去。 就在这时,尖锐的破风声骤然传来。 苏越连忙偏头望去,只见一块磨盘大小的大石,迳直向他射来! 而投出这块大石的,是一只高达六米,毛发漆黑,眼瞳血红的大猩猩! 随即,一声呼啸在苏越身后响起,只见那头先前被他解了围的黑阎虎,腾空跃起撞向飞来的大石,用身体替他挡住了攻击。 威胁消失,苏越顿时放下心来,继续扑向那头仍然还没发现他,正和己方一头暗红色烈焰虎激战正酣的白额虎。 与此同时,那头虎类妖兽中最强的黑阎虎,也凭借身躯强大的力量,撞开拍碎了那颗大石,坠落地面后,放弃了对两只青狼逐个击破,为方才的撕咬复仇的机会,跟上苏越往那头白额虎冲去。 咻的一声响,百余米外已经发现并锁定苏越的黑色大猩猩,再次向他投出了大石。但是有黑阎虎的保驾护航,没能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于是,在没了干扰的情况下,苏越呼啸着冲进了两头巨虎的战斗圈。 直到这时,白额虎才总算发现了苏越这个不速之客。从这个不知啥时候出现的人类身上,它嗅到了极为危险的气息,于是没有半点犹豫地放弃了战斗,掉头欲远离危险。 而与它打得难解难分的烈焰虎,此时也发现了苏越,顿时狂啸一声,腾空弹起老远后轰然落在白额虎前边,凶悍的扑了上去。 同时,那再替苏越挡下了一颗大石的黑阎虎,也从另外一个方向扑至,三头老虎撞成一堆。 这种情况就算苏越不出手,白额虎脱身的机会也已经很渺茫。于是没花什么时间,他便找到了机会,一剑**了白额虎的头颅。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大胜 联合杀死白额虎后,苏越继续往下一个目标杀去。 无需吆喝,在他的帮助下快速解决了死敌的两头老虎,颇为聪明的一左一右跟了上去,对下一个目标形成夹击之势。 远处连掷两块大石,皆没能命中苏越,更没能将他吸引过来的大猩猩,见到这一幕,顿时愤怒地拍打起胸口来,仰天发出一声长吼,也不再扔石头了,轰隆隆地冲向苏越。 随着它这一声震破云霄,明显在传达某种讯号的怒吼,战场双方终于真正发现了苏越的存在。旋即,五头妖兽放弃了激战,依着它的号令跟了过去。 而它们平日的死敌,此时怎会放任它们离开,纷纷怒吼着追击。 于是,本来还算阵线分明的战场,顿时陷入了混乱。 仗着有两头老虎的护驾,用极快的速度围杀掉第三头妖兽后,后方已经彻底混乱起来,震天的巨响,使得苏越面色不禁变了变。 看着那只怒吼连连,不顾一切向自己冲来的黑色大猩猩,略作迟疑后,苏越一咬牙,扭过头继续往下一个目标冲去。 并非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而是苏越看得出来,这个大家伙是个不好杀的存在。他此时的目的,是尽最大可能的杀死更多妖兽,为小白这一方扭转局势,获取更大的优势,所以还不想碰硬茬子。 眼见他选择继续往前,两头老虎顿时也呼啸着跟了上去,而刚刚摆脱对手的那只紫云狮,也选择了紧跟。 就这样一路围剿,一路壮大队伍连杀七头妖兽后,这个方法终于用不下去了。 整个战场已经彻底陷入疯狂混乱,对方所有妖兽,都已经发现苏越这个巨大威胁,在黑色大猩猩的号召下向他扑了过去。而小白这一方的,也在往他的方向扑来,与对方厮杀。 混乱到这种程度,除了帮自己挡下两颗大石的黑阎虎,苏越已经完全分不清敌我了,出手也不敢再像先前那般果断,只能跟着黑阎虎,见它攻击谁,就上去补上几剑,效率大幅度降低。 于是,在连续三剑,将一只巨型蜥蜴地头差点砍下来后,苏越干脆放弃这没有明确目标,畏手畏脚的战斗,调转过头,往黑色大猩猩冲了过去。 见他朝自己冲来,大猩猩顿时朝胸口擂了几拳,狂吼着强行摆脱对手反冲向前。 就在这时,一声暴戾至极的熊吼,骤然在战场种响起,盖过了一切声音。 随即,只见和小白小红酣战已久的黑色巨熊,咆哮着强行冲出两头灵兽的夹击,往峡底深处狂奔而去。 饶是皮糙肉厚,但在小白小红配合默契的联手下,它也终于扛不住了,被迫选择了逃跑。决定之果断,速度之快,竟是连两头灵兽都始料未及,待反应过来,已经被甩下了很远,无法再追得上。 紧接着,妖兽们也都反应过来了。见首领都选择了逃跑,黑熊那一方的妖兽,也仓惶转过头,往峡谷深处狂奔。 乱糟糟的战场,顿时又变得清晰起来,双方阵营泾 渭分明。 只有那头黑色的大猩猩,仿佛很不甘心就这样败退,对连杀了不下十头妖兽的苏越,也仇恨到了极点。但是面对这种局势,它也无能为力,只得用那灯笼般的血瞳,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后,怒吼着往战场外狂冲。 而就在这同一时间,红猴也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吼,己方收到号令的妖兽,立时咆哮着紧跟在它身后,展开了全面追击。 苏越身形一动,刚想跟上大部队,已经落到后方的小白便快速游到他跟前,垂下头颅挡住了他去路。 见小白拦住自己,苏越不禁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它的用意,连忙纵身一跃,跳上它的脑袋。 不等他坐稳,小白的头便高高抬了起来,巨尾一拍地面,蛇身扭动游了出去,弄得猝不及防的苏越猛地一滑,幸而抓住了小白的血色大冠,才免于落向地面。 小白的蛇身极为庞大,速度也极快,只是几个眨眼,便越过了己方大部队。 又是几个眨眼后,小白追上了对方妖兽群,突然垂下头,将一条人体粗细,近十米长的巨型眼镜王蛇,从脑袋后的要害部位一口咬起来,扔向了旁边。锋利的长牙,巨大的咬合力,使得这条眼镜王蛇瞬间毙命,落地时,只剩下一层斑斓蛇皮还连着脑袋。 感受到它身上的危险气息,狂奔的妖兽连忙往旁边躲去,让出了一条路。 妖兽的灵智都不低,以往小白根本不会主动攻击它们,所以它们也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它的对手。 而那条剧毒的眼镜王蛇,其实是因为先前咬中了三头妖兽,并注射了毒液——以它的毒性,一旦被咬出伤口,再凶猛的妖兽都很难存活下来。所以才会招来小白的死亡报复。 果不其然,随着妖兽们让出一条路,小白也确实没有再攻击,毫不停顿地越过,追向已经逃得无影无踪的黑熊。 然而,当它们沿着来时的路,奔腾着冲过道道山梁,进入一条两面都是峭壁,弯弯曲曲二里有余的小峡谷,拐过一道弯时,小白的头赫然探了出来,一口叼起冲在最前面的一头火山云豹,狂甩头颅扔向了后边。 奔腾的妖兽群顿时急停下来,纷纷畏惧地望着横在峡谷中,完全堵住了去路的小白。 没有半点客气,小白一改往日作风,身躯一震,巨尾呼呼作响着横扫了过去。 群兽连忙退避,但是还是慢了些许,至少有三头妖兽,顿时被比钢铁还硬的巨尾扫中,哀嚎着腾空而起倒飞出去。 只听一声将峡谷震得微微发颤的怒吼后,那处在队伍后方,本就不怎么甘心逃走的大猩猩轰隆隆地冲了过来,瞳孔中散发着狂暴嗜血的光芒。 见状,小白身躯微微绷起,巨大头颅往后缩了缩,然后闪电一般扑咬过去! 大猩猩的姿势看似笨拙,实则却极为灵巧,也知道自己的防御力,根本抗不住小白的扑咬,于是在那张血盆大口,距离自己仅剩下一米左右时,突然转向侧方,避过它的头颅后高高弹起, 骑在了小白脖子上,一双大手死死箍住它,凭借身体的重量,狠狠往地上压去。 精准的抓蛇手法,虽然小白很长很大,但也依然还是条蛇,有致命的弱点。大猩猩不知已经用这种方法,捕食了多少蟒蛇,所以极有经验。 然而,大猩猩还是严重低估小白了,只见被压得往地上坠去的同时,小白头颅剧烈的狂甩起来,狂暴的力量,竟是将它强行甩脱,往侧边的峭壁狠狠撞去。 紧接着,摆脱了束缚的小白,猛地调转方向,一口咬向大猩猩! 此时大猩猩还在半空中,再灵活也没有地方借力,只能狂吼连连,眼睁睁看着小白向自己咬来。 就在这时,始终不见踪影的苏越,也突然出现在了大猩猩的后背方向,笑眯眯地看着它山一样的背影,魂力疯狂涌动着,灌进黑魔剑中,同时心法极速运行,燃烧着汹涌的魂力,眼中火光闪烁。 随即,黑魔剑在魂力燃烧的高温中,变成了一把燃烧的巨剑。 而后,苏越高高跃起,双腿发力蹬向峭壁,借力弹向半空中的庞然大物。 后背骤然传来的高温,使得大猩猩眼中不禁凶光爆闪,怒吼着将将强行转过头,便看到那可恶的人类,火球一般朝自己脑袋袭来,连忙挥舞巨手,试图在接触之前将他拍死。 然而巨大的手臂刚挥出,它的身躯便骤然一僵,往地面坠去。 只见小白狠狠一口咬在了它的左**部,将它扯向地面。 下一瞬,苏越跃到大猩猩头顶,双手握剑,朝它天灵盖狠狠戳了下去! 噗的一声闷响!在苏越不留余力的推进下,无坚不摧的黑魔剑,稳准狠地破开了大猩猩毛皮,再洞穿了它的头骨,狠狠地**了脑袋中,直没剑柄! 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小白咬着大猩猩已经毫无反抗的身躯,重重砸在了地面上。 而苏越也在将剑**其脑袋的瞬间,果断撒手弹开,险险躲过了这次恐怖的撞击,也没有再担心这大家伙还有反击之力。 对于黑魔剑和神级心法的威力,他有很大的信心,大猩猩的力量再恐怖,防御再变态,身体内部也依然和人一样脆弱,被戳穿脑袋,再被心法火焰焚烧,绝无还活着的道理。 倒是小白明显还不放心,咬着大猩猩的身躯,狂砸十来下后,才终于确定它已经死透。 而这时,己方的妖兽,也已经在小红的率领下追了上来,一前一后向无路可逃的死敌展开了夹击。 除去撇下同伴逃走的首领巨熊,对方就数刚刚被杀死的大猩猩实力最强,虽然队伍中依旧还有两头黑猩,三头长臂巨猿,但个头和力量都要逊色不少,已经没了勉强能和小白抗衡的力量。 当然,也没了能对苏越造成巨大威胁的存在。 于是,在前有苏越和小白,后有小红和大队伍的猛烈夹击下,战况彻底反转,原本占据优势的敌方开始恐慌起来,滑向了必败的深渊。 而这一切,很大程度都是因为苏越的加入。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直捣黄龙 震破云霄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阳眼西斜,双方倒下十来头妖兽后,才终于进入偃旗息鼓阶段。 随着小白高昂起头,吐出长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略微刺耳的声响,己方妖兽纷纷停止了攻击,虎视眈眈瞪着敌方。 而见到它们停下,伤亡惨重,早已战意全无,只想逃跑的敌方妖兽,连忙汇聚成一堆,瑟瑟发抖的看着往日的死敌,再也不敢有半分异动。 小白缓缓游到对方仅存的八头妖兽前,颇为骄傲冷漠地昂起头,看着它们,长舌极速颤动,发出与先前类似,但频率明显不同的嘶响,仿佛是在和它们谈判,或是下最后通牒。 两分钟后,小白耐心耗尽,突然暴起,将头颅探入敌方队伍中,闪电般叼出一只青狼,甩动几下后,扔向小红的后方。 被一口咬成重伤的青狼刚刚落进妖兽群,便被早已怒火难耐、饥饿难耐的妖兽淹没,令人头皮发麻的撕咬声顿时响个不停。 在这恐怖的刺激下,敌方妖兽顿时极度不安起来,随即,只见那两头四米开外的黑猩猩,齐齐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头紧紧贴紧地面。 剩余的妖兽顿时起了连锁效应,一个接一个的或跪或趴了下来,垂下头,全身紧贴地面,以此向高傲的小白表示臣服。 然而收小弟的步骤,并没有因为战败的妖兽匍匐在地就结束,而是小白颇有大哥风范,略带几分仪式感的游动上前,用尾巴挨个抽了一记以示威严,又用下颚一一轻触对方头颅以示安抚后,才算真正完成。 接着小白游到妖兽队伍正前方,再度高昂起头,发出一阵不急不缓的声音,显得骄傲至极,仿佛在向新收的小弟训话,传达某种诸如“跟着我有肉吃,背叛我有枪子儿吃”的**主义精神。 整个过程,看得苏越几次差点笑出声来。 不得不说,小白真的很聪明,它知道付出更多的伤亡全歼对方,远没有杀一些留一些,令剩下的臣服,从而壮大自己的力量来得实在。同时苏越还注意到,小白它们杀的,基本是以毒性极强的冷血动物,和大猩猩那种过于暴烈,不容易收服的妖兽为主。 接着便是收获的时候,一些尚未成年的妖兽,适时从暗处钻了出来,与大部队一道,在小红哇啦哇啦的指挥下,拖着所有妖兽的尸体往回赶。而七头从死敌转为同一个阵营的妖兽,由于不可能立即就获得信任,所以是被押送似的拖着两个小时前还是伙伴的尸体走。 最终,这场将近五十头妖兽的群战,一共死了二十三头妖兽。已经极为接近一半的死亡率。 听起来数量并不多,但妖兽之间的战争,和人类根本无法同日而语。这种规模的血战多不多,苏越不知道,但他知道,无论规模大小,一半死亡率的情况都不会多见,甚至可能绝无仅有。 别的不说,光是苏越就在妖兽的辅助下,前前后后一共杀了十一头。除去小白这一方战死的四头,他一个人就杀了超过一半,剩 下的也还是小白精心布局,选了一处让对方无路可逃的峡谷做战场的结果。这足够说明,妖兽互相杀死对方不是容易的事,如果没有外力的加入,很难有这样的胜利。 基于这些条件,小白在最后分配战利品时,直接将十二头妖兽尸体划给了苏越,比他杀的还多了一头,超过一半。剩下的,则将由妖兽们集体享用——除却机遇年岁,吞食妖兽血肉,是妖兽提升实力的重要途径,所以这些尸体对获得胜利的妖兽们来说相当有吸引力。 苏越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十二头尸体,待分完尸体的妖兽们离开后,才取出灵莲杵,开始吸取灵核。最终他收获了整整八枚,然后迫不及待地召出兑换系统,换取了第二次奖励。 第三天清晨,两人刚攀上石屋前方的山坡,准备到神隐阵外透口气,便发现小白小红,已经带着四头妖兽等在阵外,其中正有刚刚收服的一只黑猩猩,和一只长臂巨猿。 根本不用想,苏越就知道小白此行的目的,轻轻一笑后,缓缓下坡走出阵外。 见到他走出来的瞬间,明显已经等候多时的妖兽们顿时来了精神。黑猩猩和长臂猿的眼中更多是害怕,而曾得到苏越解围,并助他大杀特杀的黑阎虎,以及烈焰虎,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依然看得出来,它们还是有些忌惮不安。就连小白小红,都有些类似的情绪。 不过与开始那种强烈敌视比起来,这无疑已经好了很多。经过那一战后,双方都看到了良好合作的可能,所以它们固然还有警惕,却也没了什么敌意。 摸着鼻子微微一笑,苏越对小白挥手笑道:“早啊,终于等不下去了吗?” 小白吐了吐舌,发出“嘶嘶”的声响,算是做出了回应,遗憾的是苏越听不懂它具体在表达什么。不过虽然理解不了,但他完全能够猜得到。 “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正有此意。”苏越咧嘴笑道,显得很自作多情。 书生也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于是说道:“这地方待着实在太无聊了,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苏越轻轻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再辛苦点,熬过这几天吧,这里的热闹虽然很精彩,但是不适合围观,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书生就知道他会这么回答,心头顿时有些不甘,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于是长叹一声,也不再坚持要跟着。 目送书生无奈地回到神隐阵后,苏越这才转向小白,笑眯眯说道:“走吧,我们这就闯一闯那笨熊的老巢,剥下它的皮。” …… 穿过日前小白全歼敌方妖兽的那条蜿蜒峡谷,继续往下深入,近一个小时后,便来到了嚎风大峡谷的谷底。这里怪石嶙峋,峭壁峰连,无尽的迷雾,将那天日都完全隔阻在外,安静得令人心生不安。 毫不怀疑,若是孤身闯入,那使视线受到极大限制的迷雾中,迎接人的定然会是数不尽的**烦。好在苏越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是坐在小白的头上来的,所 以不会有任何危险,否则他也不会有功夫东看西看。 峡谷最底部是一条数米宽的河,两旁河床早已干涸,即便最窄的地方,也有数百米宽度,弯弯曲曲不知延伸向何方。从这个角度往上看,峡谷两边那在迷雾中露出模糊轮廓的尖峰,就如一把把利剑直指天穹。 蹚过那条有的地方没不过膝盖,有的地方却深不见底的河,向下游走了小半个小时后,小白领着队伍,开始往峡谷对岸上爬。不用说,这里已经进入那头巨熊一方的领地范围。 巨熊一方的妖兽,已在日前几乎全军覆没,所以这一路果然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只在途中遇上了四头单独游荡,见到他们便仓皇逃窜的妖兽。 在更加陡峭,植被密集的蟒山险壑间穿行两个小时,队伍终于来到目的地——三座呈三角形排列,数百米高,刀削斧砍一般,隐隐呈金字塔状的石山之间。 这里已经极为接近大峡谷的边缘顶端,走出这个范围再往里,就是更加凶险的嚎风山深处。所以即便是苏越,也不自觉的开始微微紧张起来,将手搭在了剑柄上,下意识地将呼吸声压到了最低。 随即,只见黑阎虎和烈焰虎,配合良好地一左一右分散开来,悄无声息的往前方走去,很快消失在薄雾中,与此同时,小红也跳下小白头颅,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纵腾几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过巨大的头颅,小白血瞳绽放着冷漠的寒光,看了黑猩猩和长臂猿一眼,载着苏越缓缓往前游去。 两头刚转换阵营的妖兽连忙跟上。突然间就倒戈向往日的死敌,即将要攻击自己的头领,这无疑让它们难以接受,但迫于小白的威慑,它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最大的那座石山,面朝峡谷的绝壁下,有一个十来米宽高,深不见底的黑洞。很快,小白便领着两头妖兽来到了这个洞府之前,双眸寒光矍铄,冷漠地望着那无尽的幽暗深处。 与此同时,将附近巡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两只巨虎,也和小红去到了山后的另一个洞口前。 这里便是那头铁背苍熊的洞穴,若无意外,已经被堵在洞中的它,再也逃不过这次死劫。 一前一后堵住了巨熊去路,小白也不再掩藏自己的气息,浑身散发着冷漠的凶焰,几乎与小红在同一个时间游进了洞穴之中。 洞内漆黑一片,不见五指,也极为深邃,弯弯曲曲缓缓向地底深处延伸,好在并无岔洞,小白也明显对这里不陌生。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极为顺利的走了十几分钟后,前方忽然出现了极为昏暗的光,若不是一直在往下走,苏越就差点以为,已经快走到另一头的洞口了。 前方的微光渐渐变得清晰,同时洞穴也开始逐渐收窄,就着昏暗的光线,苏越发现洞壁很整齐,完全不像是天然形成,有的地方甚至隐约可见人工开辟的痕迹。 难道这个洞是人修的? 正在疑惑间,小白顺着收窄至五米的**,转过了一道接近九十度的弯,眼前豁然开朗。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神秘洞府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约摸三十米深,宽近百米的方形大坑,高出**十来米,呈圆形的洞顶上,齐整镶嵌着数十颗脑袋大小,绽放清光的玄黄石,坑底边缘也散放着十来颗,显然是从穹顶落下来的。 果然是一个人工修建的洞府! 苏越不禁神情一振。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那铁背苍熊的藏身之处,竟是一个人工修建的洞府,或者说墓府? 当然这不是重点,真正令他兴奋起来的,是这样一个花大手笔造出来的墓,葬的定然是一个修行世界的超级猛人,也定然陪葬着大量宝物,随便拎出一两样,都是极为少见的稀世珍宝! 苏越甚至觉得,墓的主人可能还将毕生修为转化成了某种形态,就留在这大墓之中,等着后人的发掘! 故事中的那些主角,可不就是偶然掉崖,或不经意钻进一些神秘洞穴,获得各种奇遇,从而走上狂拽酷炫屌炸天的无敌路线么?他们都可以,我当然也可以。 怀揣从此摇身一变,实力大涨的强烈渴望,苏越纵身跳下小白的头颅,激动不已的到处打量起来。 这个不知修建于多少年前的古墓,并无多少奇特之处,甚至有些平淡无奇,也很空旷。除了穹顶颇为少见,也颇为名贵的天然玄黄石,就没了别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只在坑底的四个角落,放着四尊庞大的镇墓石兽,而略微高出**的坑顶边,也排列着数十奇形怪状的石像。 除去这些石像,和前方壁下正中央一块高出坑洞三米有余的巨型无字碑外,再无别的东西。 同时苏越还发现,右边四十米开外,还有一条**,显然便是小红走的那一条的尽头所在。 这时小白血冠立起,发出急促刺耳的嘶响,顺着**前的斜面,游进了坑底。 见它熟门熟路,看不到有什么忌惮之意,苏越顿时也收起了小心,连忙跟上。至于黑猩猩和长臂猿,则迟疑了一下后,也慢吞吞的跟上。 尽管建在大山地底,这里也相当干燥,没有半点地下墓室的死寂幽冷,反而颇为的宜人。地面仿佛是一整块石板铺成,看不到拼接的缝隙,只不过由于年岁已久,有些斑驳脱壳,不再光滑平整,有的地方甚至已经破裂。 除此之外,地上还到处都散落着黑色的毛,很多地方也都有大力摩擦过的痕迹,其中左下角的那座镇墓石兽,更是被磨去了半个觉。 很显然,这墓室便是那头巨熊栖息之地,不过此时这里并没有它的身影。 由此看来,企图将它堵杀在洞中的计划并不成功。 在头顶玄黄石略暗的光芒照射下,小白血瞳反射着血红的微光,径直游向了那块近三十七米高,三十三米宽的无字巨碑,绕到了后边,仅剩尾巴还在外面。 看不到任何有蹊跷的地方,苏越只好也往石碑走去,将其绕过后,一条十米宽高的**顿时映入眼帘。 **不长,三十来米便到了尽头,里边是一个应该不算小的空间,只不过却被一堵墙挡住,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看到石墙 后散发出来的微微红光,与玄黄石的清光互相辉映,将**照亮。 苏越到来的时候,小白正垂头望着石碑根底下。这里有一个十来米方圆,完全是被磨出来的浅坑,毛发也更加密集,同时伴随着一股略微刺鼻的骚味。显然,铁背苍熊平日就睡在这里。 片刻后,一人一蛇同时看向**。小白吐舌发出轻微嘶鸣,眼中血芒愈发浓郁。 苏越对**后的空间非常期待,等了好片刻,也没见小白有动作,只好自己走了过去,双手握剑,步履缓慢,小心翼翼。 想象中毒箭铺天盖地射来,或者某种致命机关突然发难的一幕幕并未出现,苏越刚踏进**一步,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了下来。 这股力量并不强,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犹豫了一下后,苏越像挤气球一样,用力往里挤去。 随着他的发力,那股无形力量的反弹也开始加大,瞬间便由一个看不见的气球,变成一道无比坚硬的墙,令他无法再有丝毫寸进。 渐渐地,苏越的脸开始变得**起来,全身也愈发紧绷了,却仍旧不得进入半分。 这般僵持片刻后,苏越突然大喝一声,全身力量迸发了出来。 他原本想借着这声势,强行挤进**,却瞬间被弹了出来,后退好几步方才定。 情况已然很明显,**存在禁制,想进去很难。 然而苏越哪里肯就这么轻易放弃,回头看了一眼既不表示支持,也没有阻拦他的小白后,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缓缓举起了黑魔剑,魂力开始涌进身体,急速激荡。 “给我开!” 片刻后,随着一声厉喝,黑魔剑骤然变得通红起来,仿佛一把岩浆之剑,裹挟着恐怖的高温,往面前的**斩去! 气势凛冽的一剑,好似什么都没有斩中,没有任何碰撞的声音传开。然而只有苏越自己知道,这一剑斩到的,是一股绵柔如水,但又绝对强大,不容丝毫抗拒的力量。只见他身躯猛地一震,然后趔趄着被弹了出来,一直退到小白身前,才稳住身体。 苏越表情顿时凝重起来。 旁者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为攻击者的他却十分清楚:他那一剑包含的力量,全部被反弹了回来,根本没有对禁制结界起到任何破坏作用,反而险些伤了自己! 就在这时,小红和两只老虎,从后方另外一条**中钻了出来。发现只有同伴在场,巨熊半点影子都没有后,也下到坑底往石碑赶来。 苏越此时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眼前**的禁制力量上,所以并未察觉它们的到来。而见他神情专注,原本一肚子疑惑的小红,也收起了所有声音。 面无表情地凝视**片刻后,苏越再次踏步上前,缓缓举起了黑魔剑,魂力疯狂涌入身体,开始了剧烈燃烧。 在燃烧的魂力,毫无保留的灌注下,黑魔剑再度变得通红起来,很快便超过了之前的亮度,呈现出半透明的形态,光辉完全盖过了玄黄石的光芒,将整个地下墓室照得明亮通红。 “给我再开!” 随着苏越再度一 声厉喝,干燥的墓室中,空气骤然变得灼热起来。旋即,只见一道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巨浪,呼啸翻腾着灌进了**。 嘭的一声沉重闷响顿时传开,在空旷的地下墓室中不断碰撞传荡,好片刻方才有所减弱。 然后响起了苏越虚弱而急促的咳嗽声。只见他已经消失在原地,来到了石碑跟下,双手拄剑靠着石碑,身体一阵剧烈颤抖。 而先前的沉闷碰撞声,也并非他的攻击轰中**中的结界所发出,而是由他被反震出去,狠狠撞在石碑上所发出! 绕是非人类,眼中不可能有人类那么多情绪色彩,这一刻,几头妖兽的眸中,也涌上了一些凝重震惊。 待颤抖不定的身体渐渐稳定下来,苏越再看向那神鬼难入的**时,眼神已经不再单是凝重,而是多了一抹掩盖不住的畏惧。 好片刻后,苏越才算将那股畏惧压下,抬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淡淡血迹,再次仗剑往**走过去,步履艰难但坚定,眼神平静得略微古怪。 察觉到他似乎已经有些魔怔,小白庞大蛇身缓缓游动,挡在了**之前,垂下头看着他。 苏越轻轻怔了怔,随即理解了小白此举用意,不由停下脚步,苦涩一笑,道:“放心吧,我不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二愣子,办不到的事情,不会强行拿命去踹。” 虽然被一个死人留下不知多少年的禁制打败这种事,难免让人有些憋闷窝火,但他不傻,不会明知没有什么作用,却还要玩命的去攻击。 眼前**中的禁制力量,就像一个充满了气,弹性极好的气球,不仅能将所有外力反弹,而且还不怕任何尖锐物体。虽然他很清楚,这个气球再厚也有极限,一旦承受的外力超过临界点,便会失去反弹作用并爆炸,但连翻两次攻击下来,他已经算是摸到了这个气球的一些底,打消了将其戳破的念头。 这个禁制的强大程度,已经远远超出目前他的实力,所以强攻已经是不可能,只能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你们说说看,那个笨家伙会不会已经躲了进去?而它又是怎么进去的?”闷咳几声稳下体内的狂乱之力,苏越看着小白小红问道。 这一路他们并未弄出多大的声势,也不可能提前走漏了消息,所以那日铁背熊若是逃走后真回了这里,就不大可能不在。既然兵分两路抄进来都没有找到它,就说明它确实有可能躲进了**后的密室。 换种方式说,就是苏越愿意相信铁背熊有进入这里的办法。 当然也不排除他其实并不信,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这么说。 听见这话,小白小红顿时一同摇起了头,也不知是不相信铁背熊能进去,还是不知道它用的什么办法进去,还是别的什么。 苏越又道:“看起来你们对这里并不陌生,所以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么问不是他想得到两只灵兽的回答,而是他盘算着,如果它们真的知道一些的话,听见这个问题后,总该可以用别的方式表现出来,比如带他去个什么地方之类的。 (本章完)

第五十章 诡变 小白小红都是灵兽,不见踪影的铁背苍熊也是,当初被苏越杀死的黑狼也是——在这仅仅是嚎风山脉外围的大峡谷,方圆不过百里的范围内,竟然有四头灵兽存在,这已经不是基因突变就能解释的问题,最有可能的,还是它们曾经共同获得了一场际遇。 这里恰好有一座深藏地底的古墓,很显然,若是真有奇遇,很可能便是因为这古墓。 然而,两头灵兽并没有给出苏越想要的反应,而是有些呆呆的看着他,眸中离奇的一片惘然。 就在苏越愈发疑惑它们的反应,也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些不耐烦时,异变骤然生起。 只见那打他进山第一天过后,就没有再主动显示出来的系统,毫无征兆的冒了出来,显示出一行黑色的字。 ——请立即离开此地。 黑色的提示苏越见过一次,知道这是系统高级别的警告,于是不由一怔。 而就在这同一瞬间,不知为何陷入茫然的小红小白,突然清醒了过来,眸中的迷惘瞬间被一股莫大的恐惧掩盖,没有任何迟疑地往来时的**游去。 见到这一幕,苏越顿时也清醒了过来,毫不犹豫地转身狂奔! 四头妖兽对于未知危险的感应不是那么敏锐,和苏越一样尚未察觉到异常,看到他们突然从石碑后冲了出来,不禁被吓了好大一跳,旋即也掉头开始逃窜。 然而,在他们见到鬼一般的窜进**逃离后,古墓却依然一片静谧,并无任何异常情况发生,好像一切都只是他们太过一惊一乍…… 纵然是满头雾水,苏越的脚下却也没有任何迟疑。一直到冲出洞口,再跑出老远后,**一行方才停下来,回头看着那迷雾中愈发模糊不堪的洞口,喘起了粗气。 半晌过去,苏越心神才算稳定下来,收回目光看向小白小红。 说起来,两头灵兽最先往外逃的。他是因为收到了系统的警告,所以即使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要无条件地照做,但是它们是因为什么? 难道先前古墓里,真的有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小白小红将之察觉到,所以才会猛然间清醒过来逃命。而系统对他的警告,也并非刚来到这世界时,强制要求他接受任务的意思,而是同样发现了危险,从而发出善意的提醒? 无法探知真相,什么都只能靠猜,怎么猜也都有一定道理。当然不管真相究竟是什么,苏越这一刻也都收起了寻宝的心思,尽管他很想得到古墓里,极有可能存在的宝藏。 如果古墓里确有未知的危险,那么能让系统发出警告的危险,就不是现在的他应付得了的存在;如果古墓并无异常,而是系统要求他离开,他则更加不能再对这里抱有任何觑视之心。所以对苏越来说,不管真实情况究竟如何,其结果都没什么差别。 看着小白小红,苏越刚想明白,决定暂时先不打古墓的主意,却忍不住轻轻一怔。 因为他发现,两头灵兽仍 然没有恢复正常。 只见小红小白面朝洞口方向,浑身轻颤着,散发出一种怪异多于恐惧的气息,就好像先前古墓里让它们惊恐而逃的未知存在,也跟了出来一样。 苏越心弦骤然绷紧。 就在这时,两头灵兽身躯猛地僵**一下,旋即同时转过头来,望向苏越及另外四头妖兽,眸中异光闪烁,气息紊乱不堪,急剧变幻。 苏越不禁面色微变,正要询问,小白却突然垂下头凝视向他,长舌不断伸缩,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气息急速变得凶暴起来。强烈的敌意,使得苏越连忙小退几步,然后面色严肃地看着它。 和小红一样,小白瞳孔释放出来的杀意,眨眼间便变得异常浓郁,令得苏越心里不禁再是一沉,连忙摆开防御架势。 抛开将神隐阵留给他,集清雅与妖娆于一身的女贼不谈,经过那一场漂亮的大战后,苏越已经对两头颇有智慧的灵兽好感大生,纵然还不能说是朋友,也断然不会再是敌人,此时自然不想和它们大打出手。 尤其还是在它们突然发生异常变化的情况下。 互相凝视片刻后,苏越终于从两头灵兽敌意愈发浓郁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光芒。 虽然几乎完全被越来越凶暴的光芒掩盖,他也仍旧还是发现了,两头灵兽此时极为恐惧不安,充满了挣扎之意,似乎正在与那股不属于它们的气息对抗。 果然受到了未知力量的影响,或者说胁迫! “轰”的一声!苏越刚发现异常所在,两头灵兽便突然暴起,凶焰彻底释放开来,小白向猝不及防的长臂猿当头一口咬下,小红则腾空跃起,落在了黑猩猩的头上,一拳头狠狠砸下! 小红猴的拳头很小,爆发开来力量却极为强大,天灵盖突然挨上这么一拳,黑猩猩庞大身躯顿时便僵硬着轰然倒下,失去了所有反抗之力,被小红一通狂撕爆砸。而整个脑袋都被小白咬进蛇口里的长臂猿,则更是彻底没有了抵抗的余地。 这一瞬间,小白小红爆发出来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平时的正常状态! 苏越顿时脸色大变,凝重地往后狂退出去。同一时间,黑阎虎烈焰虎也逃出来,躲到了他的身后,瑟瑟发抖的望着突然发狂起来的头领。 被如此疯狂的攻击,黑猩猩和长臂猿很快便断绝了生机,然而即便如此,小白小红也全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更加凶性大发,直到前二者的尸体已经变得残破不堪,方才突然罢手,昂起头来凶光大放的看着苏越这边,发出威胁性十足的低吼。 以它们此时的疯狂程度,若真要攻击,绝对不会先发出威胁。所以几乎只是一瞬间,苏越便确定,它们还残存着为数不多的意思,依然还认得他们。 “走!” 没有任何犹豫,苏越大喝一声转身便走,待两头妖兽反应过来,他已经在二三十米开外,连忙转身跟上。 而就在他们渐渐隐入迷雾中时,一直原地不 动的小白小红,身体同时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真有一股无形之力在胁迫着它们。 没能僵持多久,只是几个呼吸后,两头灵兽颤抖的身体,便又同时平静了下来,然后抛下两具残破不堪的身体,极为迅速地朝苏越的方向追了过去。 它们的速度很快,苏越此时也不慢,魂力通道全速开启,源源不断地灌进双腿之中,就像上了发条一样,不断提速翻山越岭,竟是将两头妖兽都甩在了后边。 小白小红的突然发疯实在太过诡异了,天晓得那古墓究竟藏着什么东西,竟能无形之中将两头灵兽强行控制。这一幕实在太过令人胆寒,让人就算有心一战,也根本找不到对手在什么地方。 同时苏越隐隐感觉到,这个大峡谷恐怕将会迎来一场大乱。这种混乱绝对不是日前数十妖兽互相厮杀那么简单,有小白小红的时候,苏越还能在这蛮荒世界畅通无阻,眼下它们已经发疯,他自然也就失去了倚仗,所以,尽早回到神隐阵,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用最快的速度,花了不到来时三分之一的时间,苏越便越过千山万壑,回到了峡谷底部。这时,他身后已经没了两头老虎的踪影,也听不到它们的任何声响,整个峡谷,除了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安静得极为诡异。 发现这一情况,苏越顿时停了下来,狐疑的看向后方。 按理说,即使两头老虎跟不上火力全开的他,也绝不可能会落下这么远。然而,此时它们却完全失去了踪影。 难道已经被小红小白追上,没了逃跑的机会? 正疑惑间,苏越右侧方向的峡谷中,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苏越不甘心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回去,于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后,转身找了个容易藏身,但又不会影响视线的地方躲了起来,打算先看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刚藏好身子,那轰隆隆的声音就变得清晰了起来,然后在苏越略微紧张的等待下,又逐渐变得模糊,一点一点远去。听方向,正是往那诡异的墓府赶去。 那道声音刚消失没多久,峡谷对面便又传来了一道声响。片刻后,一条足足十米长的碧瞳鳄鱼,出现在了谷底的河对岸,啪的一声砸进了河里,溅起漫天水花,游过河后,又轰隆隆地从苏越数十米外碾过,径直去向他逃来的方向。 短短十分钟不到,便有两头妖兽,从不同地方赶往那刚刚发生了诡异事件的古墓,这一幕顿时让苏越紧皱起了眉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峡谷各个方向,都有妖兽在往那里赶,就连小白领地里的妖兽,也在****。 而小白和小红,则已经回到了三座金字塔形状的石山之间,静静地在距离两具尸体不远的地方,仿佛在等那些妖兽的到来。 与此同时,峡谷对岸,那座为苏越两人提供容身之处的神隐阵,也突然发生了一些难以察觉的变化。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神隐阵爆发 自苏越离开后,书生便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屋前边的山坡上发呆。 做为一个出身贫寒,曾经胸有大志的读书人,其实从多年前,知道读书很难得以实现那些梦想蓝图开始,他便不再读书。因为读再多书,最终更有可能的,也就是成为像表哥李梦贤那样每天得腆着脸,对各种各样的庸俗之人笑脸相迎,靠卖字画为生,或者像死去的父亲那样靠给死人写墓碑文,临到头却连给自己置口好点的棺材都办不到的人而已,所以从那之后,他便放弃梦想,开始堕落。除了仍穿着书生青衫之外,他不觉得自己和读书人还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而之所以还穿青衫,他也并非念旧,舍不下某种情怀,而是纯粹的,只是为了装出一副落魄才子模样,更加方便勾引那些极其富有同情心的黄花大闺女而已。 他已经很久不再读书,然而待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青山如画,雾霭如烟的地方,他却想到了,如果有清茶一盏,诗书一卷的话,日子该有多惬意。 他为心中升起这个想法而鄙视自己,为那么些年过去,自己竟还未完全摆脱读书之人的精神桎梏而鄙视自己。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其实很讨厌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是那已经死去,一辈子都没活明白的半老头子,强行将自己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压到他头上,所以才会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而已,将死鬼父亲留下的几箱诗书付之一炬后的这些年里,他过得很快乐。之所以会有读书的想法,也只是因为这个廖无人烟的烂地方,待着实在无聊,才会想到以此来打发时间而已。 这般一通自我暗示下来后,书生顿时轻松了不少,心中没来由的负罪羞愧感,也顿时烟消云散。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又发现不对了。 打发时间的方式那么多,为何自己偏偏却要想到读书?既然无论想什么,都只能是想想,那为什么不能是有一个像前些天遇上的女子那样撩人心魂的绝**子作陪,一起游山玩水,满山野岭的做那不可描述之事,而是该死的……读书? 阅览群书根本不是我最爱,阅览女子才是啊! 想到这里,书生心情顿时又开始糟糕凝重起来。 诚然,这样的事在绝大多人看来,都是吃饱撑着没事找事,但是在书生看来,这是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于是他皱紧了眉头,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 正在天人交战之际,头上的天空,忽然像是有光闪烁了一下。 那光很微弱,在这正午时分很不起眼,但却一下子打醒书生思绪,引起了他的注意,疑惑着抬头向天看去。 这一看,便是足足看了近十分钟,那引起他注意的光,并未再度出现,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 再等了几分钟,等到脖子一阵酸痛,那光依旧没有出现后,书生方才确定只是幻觉。 然而低下头的瞬间,头顶天空却再次闪烁了一下。 虽然没能真正看见,但书生可 以明确感觉到,这一次的光更加明亮了几分。于是他收起所有思绪,认真看着天空等了起来。 又是十几分钟后,他终于等到了想看到的东西——只见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圆弧形状的金光,就像一个锅盖,将附近区域盖了起来,然后瞬间消失。 是神隐阵发生了变化! 书生蹭的了起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对于这座神隐阵,他和苏越都了解甚少,甚至一无所知,此时发现阵法亮起光芒,顿时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只是神隐阵的正常变化,还是真的有什么异常。 正在疑惑间,头顶上的天再次闪烁了一下。 这一次的间隔时间,要比上一次短了一些。 当阵法上空的光芒闪过十次后,间隔时间已经缩短到了一分钟,并且在书生颇为精准的计算下,以每次缩短两到三秒的时间缩短。 与此同时,阵法之中也隐隐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 这种变化肉眼无法看到,感官也不是那么明显,但就是没来由的,让人觉得整个神隐阵已经变得不一样。 书生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他就是隐隐觉得,这并非神隐阵的正常变化,而是与去了铁背苍熊老巢的苏越他们有关。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忍不住开始替苏越担心起来。 然而没多久,他便又发现,身在神隐阵中的自己,可能也不安全了。 因为阵中的变化终于明显了起来,石屋后的那口井中,突然有一股极为霸道的气息喷薄而出,飞速在阵法中蔓延起来,几个呼吸间,便浓郁得像一座山一样,将人挤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坚持几分钟后,书生再也无法承受这越来越重的威压,趔趄着往山下奔去。 然而就在他迈开步伐的瞬间,神隐阵的威压仿佛感应到他的存在,骤然加剧,变得山岳一般沉重起来,将他狠狠拍在了地面,丝毫不得动弹! 书生面色顿时大变,极尽挣扎,却根本无法撼动这股威压半分! 在书生被神隐阵压制,几近窒息的同时,苏越所在的峡谷对岸,也真正沸腾了起来,只听得越来越多的轰隆响声,在峡谷各个方向传开,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三头妖兽,从苏越藏身之地附近碾过。 所有奔腾而至的妖兽,目的都是那座古墓! 情势越来越诡异,对于那座古墓,苏越逃都来不及,然而这大峡谷中的妖兽,却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吸引,前仆后继赶过去。 毫无疑问,就算真有即将重见天日的稀世珍宝,将它们吸引过去,最后迎接它们的,也断然不会是灵花异果,而是死亡! 已经预见到结果,苏越顿时对那座古墓愈发畏惧起来,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然而不知为何,他心中却生起了另一种想法,并且越来越浓郁,很快便将大脑里的理智盖了过去。 到得此时,苏越知道,就算他的理智能战胜那个疯狂的想法,选择尽快离开,过后也肯定会因为错 失良机而懊悔。于是,在无法将这种想法驱散后,他索性便认真思考可行性起来。 片刻后,苏越从藏身的几块大石中跃将而出,调转方向往古墓那边摸去。 …… 此时的嚎风大峡谷,已经被一股疯狂的气息所充斥。越来越多的妖兽,在那深藏地底的古墓,释放出来的某种力量的吸引下,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的往那处只会是死亡之地的方向狂奔。 与峡谷的疯狂对比起来,小白小红此时呈现出的,是一种绝对的反差,一动不动的守在洞前不远之处,安静得极为诡异。 终于,最先朝这里出发的几头妖兽,从几个方向率先赶到了这里,进入三座巍峨石山间,互相遭遇时,并未发生激烈的战斗,而是一同往洞口的方向冲去。 见到这一幕,呆呆矗立的小白小红终于有了反应,转动着异光烁烁,但木讷无神的眼球,将几头妖兽锁定后,闪电一般扑了上去。 战斗的过程极为简短,被某种强大无形力量胁迫控制的小白小红,展现出了极为恐怖的杀伤力,双方第一次碰撞的瞬间,那头冲锋在最前方的红角牤牛,便被小白的尾巴重重扫飞出去,嵌入一块巨石当中,眼瞧着即便没死,也剩不下什么战斗力了。 紧随其后的战斗中,另外几头妖兽,也很快被击溃,重伤倒地。只有一只体积最小的紫瞳狐侥幸躲过了致命的攻击,但却没有掉头逃跑,而是宛若一团火焰一般,冲进了不远处的洞穴。 小白小红并没有追进去,与此同时,也停止了对战败但尚未死去的妖兽的攻击,再度进入一动不动的诡异状态。 几分钟后,数目更多的第二波妖兽从迷雾中冲了出来,即将进入三座大山之间的区域。 就在这时,天地间突然响起了一道沉闷巨响! 只听“嘭”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峡谷某个方位的地底冲出,震天撼地的声势,使得整个峡谷都为之颤抖了起来! 正在小心翼翼往古墓赶去的苏越,也听见了这道极为恐怖的声音,连忙停下来,转过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那里正是神隐阵的方向。 难道那座神隐阵发生了变化? 正在疑惑间,一道尖锐刺耳的呼啸声,从天际传彻而下。旋即,只见一团锥子形状的金色火云,自天空中坠落了下来。 苏越脸色顿时大变!这团气势磅礴的火云,根本已经超出了人类力量的范畴,若真的是在向大地发起攻击,地面上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 这一瞬间,苏越汗毛直立,完全清醒了过来,感到了一丝懊悔。 所幸的是,那团恐怖的火云坠落的地点,并非苏越所在的地方,而是落向了古墓方向。 在他面含恐惧的注视下,下坠过程中剧烈燃烧的金色火云,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落进了前方的大山中。几秒钟后,大地猛烈一颤,天地间响起了一道更加恐怖的爆炸声! 古墓方向的天空,瞬间被漫天的光辉掩盖,仿佛燃烧了起来。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被绑架 这般恐怖的声势,已经不比地球的核弹头爆炸弱多少,望着那承受了恐怖一击的远处,苏越脸色一阵苍白,浑身已然被冷汗湿透。 还好这团火云的攻击目标,应该只是那座诡异的古墓,而自己也已经离开了那片区域,否则……苏越已经不敢去想后果。 火云爆炸后的余威,在天地间肆虐许久后,终于渐渐恢复平静,神辉一样的漫天光芒,也逐渐开始减弱,仿佛一切已经结束。 但是苏越发现,峡谷中的妖兽,从这惊天一击中清醒过来后,并未放弃,反倒是更加疯狂的往古墓方向汇聚而去。 这便说明,诡异的事情远还没有结束,反而可能只是刚刚开始。 苏越已经怕了,完全清醒了。以他目前的实力,如果那可能来自神隐阵的攻击还将持续,即使他用出所有压箱底的手段,在这已经超出人类力量范畴,堪称神力的力量面前,也只有被轰成渣的份,所以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见机行事捡便宜的侥幸之心。 没有过多迟疑,稳下心神后,他转身往神隐阵方向赶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异变骤生,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毫无预兆的从他胸膛位置蔓延开来,将他的身体硬生生定了下来! 旋即,那股不知来自何方的力量,强行将他身体扭转过来,往古墓方向冲去! 苏越面色顿时大变。 “操!” 发现自己和小白小红一样,被未知的力量强行控制,苏越不禁破口大骂,拼尽全力挣扎了起来。 然而这全然只是徒劳,任他如何反抗,那股力量,依旧还是不容抗拒地,将他拖向了远处的三座大山。 …… 在苏越被未知力量,绑架着往已经被他视为死亡之地的古墓冲去的同时,雷公山顶某座幽静小院子的花圃中,正在为开得正艳的花卉锄草的绝**子,脂玉般光滑柔嫩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然后起身来,登上院子后的石崖,眺望向极远处的嚎风山脉。 这里距离真正的嚎风山脉有近三百里,自然什么都看不见,但身份神秘,坐拥一座神隐大阵的她,无论隔得再远,也能感应得到神隐阵的变化。 在她的感应中,神隐阵已经进入爆发状态。这也就说明,神隐阵主要针对的那座妖墓同样已经爆发,嚎风大峡谷已经陷入混乱,两者之间即将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较量。 而对于峡谷中的妖兽来说,它们将要面临的则是一场血洗,或者说屠杀。 神隐阵为克制妖墓而生,她的职责,便是在妖墓爆发的时候,借助神隐阵的力量将其镇压。事实上,妖墓爆发的间隔时间很长,最近的一次,是在二十几年前,那时她尚在襁褓之中,所以也根本没有见过神隐阵发威的场面。 如今,妖墓终于再次爆发,而本该肩负镇压职责的她,却不在神隐阵之中,而是在这二百几十里之外的雷公山,已经鞭长莫及。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她没办法赶过去。 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希望寄托于那个 少年的身上。 敛起勾人心魄的笑容,严肃认真地注视着远方的蛮荒世界,良久过后,她微起波澜的思绪方才平定下来,收回目光一声轻叹。 “但愿拿到神隐玉的你,能够逢凶化吉吧……” 刚走下石崖,回到小院,竹门便被人推开,旋即,一个貌相尚算堂堂,笑容和煦,但那眼神怎么看都无比放肆的男人走了进来,目光分别在她挺翘的臀和丰满的胸前扫过后,谄媚笑道:“三当家,我们老爷有请,还请您移步黑虎堂,有要事相商。” …… 被未知力量拖拽着,往危险重重的那个方向狂跑一阵后,苏越再次回到三座大山附近的区域,看到了前方的景象。 只见三座大山的边缘地带,出现了一片颇为明亮的金色光幕,就像一个巨大的碗,将三座大山盖了起来,神辉熠熠,天地间充斥着一股浓郁的威压。 那光幕厚有一米左右,但未将光幕内的景象完全隔绝,也并非静止状态,浓郁的能量像水一样缓缓流动,不时可见一些玄奥复杂的符文,从光幕中闪过。 刚被这个气息浩瀚的巨大结界震撼了一下,苏越便看到一头妖兽呼啸着径直冲了过去。撞上光幕的瞬间,并未遭到任何反弹,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了光幕中。 然而下一瞬间,那头银角蜥蜴却毫无征兆的扑倒在地,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将全力冲锋的它硬生生按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道符文在它头上闪过,一股无形之力将它高高抛起弹了出来,轰隆一声将地面砸了个大坑。 瞬间毙命!只是眨眼时间,冲进光幕的银角蜥蜴,便断绝了所有生机!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光幕外的各个方向。只见那些老远赶来的妖兽,像已经彻底发疯一样,丝毫不计后果、视前方光幕为无物的冲向三座大山之中,然后在越过光幕的瞬间丧命,像沙包一样被光幕扔了出来。 最多的一次,苏越同时见到五头妖兽腾空而起,生机全无的砸在地上。 在这堪称神技的力量面前,没有任何一头妖兽,能冲进光幕十米,无一例外的都在这十米之内倒下,再被抛洒出来! 望着这恐怖的景象,苏越手脚一阵冰凉,由衷的暗自庆幸,那股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没有拽着他冲击光幕,否则他也将和那些死去的妖兽一个下场…… 在他畏惧不安的注视下,光幕连续收割了至少三十头妖兽的生命后,终于出现了减弱的现象,光芒开始暗淡,一米厚的能量开始变得稀薄。 而到这时,冲向光幕的妖兽数量也已经开始减少,但个头却越来越大,力量越来越强。很显然,后来的这些妖兽,不是从峡谷极远的地方赶来,就是从内部更加危险的蛮荒世界赶来,数量虽然不多,质量却越来越高。 在这些愈发强横的妖兽冲击下,光幕能量疲软枯竭的速度开始加快,终于在某个时刻,被一头高达十米的黑色巨猿率先突破,咆哮着冲过了那十米的死亡地带。紧接着,另外几头妖兽也成 功突破,狂啸着冲进了三座大山之中。 而越过这道死亡线后,妖兽们没有再遇到任何阻力,毫不停歇地冲向了小白小红守卫的洞口。 就在这时,大峡谷的对岸,再次传来了一声沉闷巨响! 片刻后,又是一团燃烧着的火云从天而降,落在了光幕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大地剧烈摇晃起来,只见一道金色圆环,以光幕为中心,向四周急速扩大蔓延开来,所过之处,一切皆变成了满天飞射的碎屑。而正在发起冲击的妖兽,则在撞上圆环的瞬间,被切成了无数碎片,尸骨无存! 早在火云降落之前,发现情况非常不妙的苏越,便想到了逃离,然而那将他拽来的无形力量,却死死将他定在了原地,任他倾尽全力,也动弹不了一丝一毫。见到圆环裹挟着漫天威压撞来的瞬间,他不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无视一切事物的圆环,撞上他身体的瞬间,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 等他意识到致命圆环已经掠过,睁开眼睛时,圆环已经消失不见,愈渐稀薄的光幕,也再次得到强化,重新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线。 与此同时,苏越的胸口开始发热发烫起来。 很快,苏越便意识到,这股热流并非从他身体内部发出,而是有什么东西在贴着他胸口发热,连忙伸手,将那正在发热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女贼留给他的神隐玉。 微微怔了怔后,苏越顿时确定了,果然是那座神隐阵搞出的这惊天阵仗。 便在他终于发现问题所在,生起将这烫手山芋丢掉,远离这是非之地的想法时,远处的神隐阵再次传来了一声巨响。 紧接着,苏越身体猛然僵硬,手中的神隐玉,开始向他传输能量,瞬间又夺走了他身体的控制权。 与此同时,将整个光幕内的世界洞察于心的奇怪感觉,开始充斥苏越的心头,一幅接着一幅的画面,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之前一直看不清,想要一探究竟的古墓内部,也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无字巨碑后的**尽头,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墓室,由九跟数米直径,圆形分布的巨柱支撑。这些巨柱呈暗红色,如同干涸发黑的血,刻满了晦涩复杂的纹路。 巨柱的中央,是一个八角形状的巨大墓床,每一个角,都矗立着一尊与墓床连为一体的异兽雕塑,面容凶恶狰狞。墓床中央,摆放着一口仿佛由鲜血凝成的棺椁。 棺椁异常猩红透亮,绽放出来的血光,照亮了巨柱内的世界,巨柱外则一片漆黑,看不到究竟有多宽,更看不到隐藏着什么东西。只能模糊看到,同样呈现暗红色,刻满复杂纹路的地面,被八条仿佛盛满了血液,深不见底的沟渠分割开来,一头连向墓床八角的异兽,一头连向巨柱外的黑暗空间。 刚刚将这些景象“看”清楚,第三团火云便从天而降,再次砸在了光幕之上,与此同时,苏越的身体也腾空飞了起来,落在光幕的正中央。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镇压 苏越顿时清醒过来,脸色剧变。 然而,神隐阵的力量不会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第三团火云刚爆炸,将光幕外疯狂扑来的妖兽撕碎,第四道巨响声,便又从远处传了过来。 在这个高度,苏越已经能看到很多景象。只见神隐阵的方向,一颗巨大的金色流星冲天而起,缩小到只剩一个小点后,又急速开始放大,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 这次,火云的形状有所变化,不再是那前尖后圆的锥子形状,而是一团毫无规则,除了色彩不同之外,和真正的云朵很像的物体。 火云的形状并不固定,坠落的过程中不断变化,也没有再产生剧烈燃烧,而是在快速缩小,凝成一道弯弯曲曲,繁复交错的符文。 没等苏越反应过来,这道金色的符文,便呼啸着来到了光幕上空,径直向他头顶压来。 饶是已经发现,这来自神隐阵的磅礴力量不会伤害自己,见到这恐怖的一幕,苏越也还是忍不住脸色惨变。 下一瞬间,金色符文落在了苏越的头上,将他彻底淹没。 苏越只觉浑身剧烈一痛,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 雷公山巅,绝色倾城的三当家,苏越眼中的女贼,已经从她的幽静小院来到了大本营最后方的“黑虎堂”。 除了她之外,其余山上当家的也都已经先后到场,就连最上首,那已经空了好些年,属于大当家的黑虎皮太师椅,此时也已经有人入座。 略微诙谐的是,坐在大当家座椅上的人,却不是外出办事,一去就是好些年不见回的大当家,而是前些天,老五吴猛从嚎风山脉请回来的“客人”。如今,客人已经变成主人,鸠占鹊巢坐上了大当家的位置。 对此,没人有意见,因为有意见的人都已经死了。 三当家刚最后一个入座,没容他们出声,坐在头把交椅上的武长老,便先开了口,面无表情道:“几位都是修行境界已经不低的人,想必都已经发现了嚎风山脉的不正常吧?那么大的动响,若是说完全没有听见,可就有些愚笨,有些不上道了。” 三位当家的微微一怔,然后轻轻点头。随即,只见无论任何时候,脸上都永远挂着一抹温和笑容的二当家微笑道:“自然是听见了的,嚎风山脉确实有大动静。” “听见就好,老夫就怕还得费时间和你们解释。” 武长老顿了顿,继续面无表情道:“老夫已经问清楚,这样的情况,每隔个二三十载,都会发生一次。而每当这个时候,山脉外部区域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安全期,你们也从来没有放弃这个机会组织人员进山,每一次都收获不菲。” “既然这样,那么你们就赶紧准备一下,将人员组织起来吧,人越多越好。” 二当家笑了笑,然后道:“确有这种事情。说到这事,我恐怕还得感谢您一下,因为若不是您提醒,我们只怕都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 这毕竟是很久一次才出现的情况,现在的弟兄们包括我们在内,都没几个人经历过。而上一次进过山脉的人,不是已经去世,就是已经老了,所以组织人恐怕还得花些时间,还请您老多担待担待。” “你们需要多久时间?”武长老问道。 二当家想了想,道:“五六天吧。毕竟上一次伤亡有些惨重,弟兄们也都怕了山脉里的妖兽,让他们克服不容易,同时有经验的人也需要多准备准备,毕竟……呵呵……毕竟已经人老年迈了。” 他解释的不无道理,然而听在武长老眼里,却都全然只是废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后,武长老用不容商量的语气道:“你们有三天时间准备,三天过后,大队伍必须出发。” 二当家笑呵呵点头答应。 这时,一直因为引狼入室而自责,同时也对眼前的老不死恨到了骨子里的五当家忽然道:“组织出发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我觉得那小杂毛恐怕没那么容易就死在嚎风峡谷里,若再次碰上的话,我们无人能克制那小杂毛。所以恐怕还得您老亲自出马,不知您的伤……” 听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武长老的脸顿时阴了下来,冷哼一声将其打断。 “对付那小杂毛的事,不用你去担心。”微眯眼睛看着五当家,武长老冷声说道。 想起苏越,武长老便恨得牙痒痒。想他堂堂醒悟者境界,即使是国君见了也会充分给予尊重的大修行者实力,竟被一个只有联星实力的毛头小子打成重伤,这无疑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他受的伤不轻,即便这些天的专心疗养下来,也不只不过刚刚进入稳定恢复期而已,但他相信这就已经足够了。苏越受伤更重,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恢复得比他还快,若再次遇上,除了死不会再有第二条路可走。 如果让此时信心满满的五长老知道,他料定即使还没死,也活得苟延残喘的苏越,伤早已经完全痊愈,早已经可以活蹦乱跳时,不知他将会是何样的心情。 “既然这样,那我等就完全放心了,我们对您有信心。”听得这话,五当家顿时认真点头道,神态极为诚恳,然而谁都听得出来,他就是故意提苏越来恶心人的。 不过尽管如此,这话却说得没什么毛病,武长老心情再糟糕也不好发作,冷哼一声后便作罢。 然后,他看向端着茶盏轻抿的三当家,眉头微微颤了颤,面无表情道:“你留下来,老夫有些话要问你。” 女子放下茶盏,微勾嘴角点头道:“是。” ……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谁都听得出来,说这么多,武长老的目的只有一个:刮地三尺也要将把他搞成重伤的苏越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上无数人爱慕的近乎疯狂的三当家曼翩跹,又被老不死的留下来谈话,二当家五当家离开黑虎堂。 刚走出没多远,老五吴虎便再也隐忍不住怒火,面色狰狞的往地上吐了一口 浓痰,低声咒骂道:“一条险些被人打死的老狗而已,装什么大尾巴狼!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闻言,二当家不禁摇头笑了笑,然后提醒道:“收敛着些,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 “我就是顺不过这口气!”吴虎愤愤道:“我对不起所有兄弟,当时真不应该把这老狗请上山来。” 二当家微笑安慰道:“事情都已经发生,再后悔也没用,还是省点力气,多花点心思想想要怎么和他们缓和关系吧,老是这样下去可不行。” “什么?”这话一听,吴虎顿时瞪大了眼睛:“我没听错吧!缓和关系?难道二哥你打算让他们一直这么作威作福下去?” “不然呢?”二当家笑着反问道,也没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又接着道:“别瞎想太多,有这功夫早点把人组织起来,毕竟这是难得一见的好事,没有什么坏处。” 在两人谈论着离去的同时,一直微笑保持沉默的三当家,也终于开口说话,开始回答面前武长老的问题。 …… 金色符文的磅礴力量,洪水一般灌进了苏越身体中。 良久过后,他方才从这规模比使用饕餮指吞噬武长老攻击庞大得多,能量险些将他再次撑爆的痛苦中,恢复几分神智。 好在这能量虽然庞大,但却要温和许多,远没有那么狂暴,所以给他造成痛苦的,更多只是能量中那股磅礴中正的威压,而非能量本身的破坏,否则没有服下通魂丹的他,断然承受不住,早已爆体而亡。 随着神智的恢复,先前那对古墓了然于心的奇妙感觉,顿时再次涌上心头,而且要更加清晰了许多。 巨柱外的黑暗空间依旧看不到任何事物,但是巨柱内的景象,却不知比先前清晰了不知多少,露出了更多细节,不仅能看清那一道道复杂纹路的源头走向,甚至就连沟渠中,仿佛血液一样的能量的流动,和血红棺材平静表面下的涌动,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同时,苏越还发现,血红棺材中,有一股不甚明显,但波及范围极广的气息,正源源不断地溢出,不断向古墓外蔓延。 嚎风大峡谷,不知多广的范围内,都飘散着这股诡异的气息。正是这股气息,将峡谷内的妖兽都吸引了过来,毫无畏惧的扑向了中心点。 即使是神隐阵的力量,也只能将随后散发出来的气息与外界断开,将其阻挡在光幕的范围内,而对于那些已经溢出去,不断飘向更远处的,则不具备驱散之力。 或者说那些飘散出去的气息,本来就出去极度分散的状态,根本无法再行驱散,只能净化,或者回收。 当然无论是什么,神隐阵都已经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其稀释到极致后自己失去作用。 同时,苏越也渐渐明白了,神隐阵要做的是什么,或者说已经被神隐阵强行绑架的他要做的是什么。 很简单,就是将那极度诡异的血红棺材镇压,重新封印。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屠杀 到目前为止,除了释放出对妖兽极具吸引力,令得它们疯狂的气息,古墓还没有别的变化。但不用想也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别看现在神隐阵似乎处于上风,将古墓的气息完全压制在了光幕范围内,杀死了绝大多数要进去的妖兽,但是古墓一旦真正爆发起来,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妖兽,仍在疯狂地冲击光幕,放眼望去,周遭到处都是被光幕杀死的妖兽尸体。而那几头在光幕能量减弱时,顺利冲进去的,也已经被小白小红攻击致死。 就在苏越神智逐渐恢复的同时,光幕中的妖兽尸体,也离奇的开始轻轻颤动了起来。幅度很小,粗略看起来也不能说它们在动,更像是有风吹过,拂动这些尸体的毛皮。 然而发现这一幕的瞬间,苏越便知道,神隐阵下根本没有风,而是那些尸体真的在颤动,同时他也发现,那些尸体正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缩小。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缩小的速度正在加快! 就在这时,神隐阵的第二波能量,再次被疯狂扑至的妖兽耗尽,开始急剧减弱。 而就在这瞬间,光幕中那些尸体缩小的速度骤然加快,就像被快速抽干了水分,变得干瘪发皱起来,原本被尸体压着的地面,则出现了一团团乌黑的痕迹,呈现出尸体的形状。 与此同时,几头从山脉深处赶来的妖兽,也再次突破了光幕的截杀,咆哮着往洞口冲去,与小红小白展开激战。 顺利冲进去的妖兽数量开始增加,然而,第三次强化光幕的火云却没有再来,仿佛远处的神隐阵,在吐出三道神力后,能量已经枯竭。 见到这一幕,苏越不禁开始有些担心起来。因为他发现,地底深处墓室中的血红棺材,释放出了另外一种气息。这种气息与他的饕餮指有些相似,都具备吸噬之力,不过却比饕餮凶魂要晦涩了许多,也要强上许多,同时显得无比阴森。 若是让棺材里的东西,吸够从这些尸体中提取的能量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苏越都不敢去细想,因为那一定很可怕,从这诡异至极的手段,就能看得出来。 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神隐阵却偏偏耗尽了能量,无法再将光幕强化。 就在苏越愈发担心时,那进入他身体后,渐渐平静了下来的符文,毫无征兆的爆发。 只见矗立光幕之上的他,突然面色狰狞痛苦至极的,仰天发出一声惨叫大于怒啸的巨吼,同时,脚下凝实为他提供支撑立的能量散开,紧接着,他像一颗炮弹一样坠落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苏越径直落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浅坑,幸而体内的能量已经爆发,为他提供了强度前所未有的仿佛,否则哪里还用战斗,光是这一下就足以将他摔死了。 苏越刚落地,那些狂暴的妖兽,便突然一下全静止了下来,从各个方向看看向他。几秒钟后,全都朝他冲了过来,连同小白小红在内。 被这么多妖兽包围,根本无需体内的力量强行胁迫,苏越连忙大喝一声 ,挥剑狂砍起来。 这一瞬间,所有进入光幕的妖兽,都遭到了血红棺材里的东西的强行操控,向苏越这个被强行绑来的镇压者发起了攻击! 体内拥有取之不尽的磅礴力量,苏越根本无需再分心召唤魂力,也无需再用出武技,就这么握着黑魔剑,与山岳一般压过来的妖兽群展开了激战。好在妖兽虽多,但在未知力量的强行操控下,也丧失了很多灵活性,堪称变态的防御,在附加了神隐阵之力的黑魔剑面前,也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无形中让看似处于劣势的苏越,占到了不少优势。 黑魔剑宛若一条黑龙,在兽群间不断上下翻飞,无视那些足以让醒悟者境界以下的修行者绝望的防御,每一次出击,都能洞穿目标的皮毛,直中要害令之倒地,再不济也能斩下其关节。 于是,兽群的中心出现了极为暴力恐怖的一幕,鲜血狂溅中,只见小山一般的妖兽,像割麦子一样不断倒下,残肢断臂漫天抛洒,地面彻底被翻转过来,仿佛被犁过一样,很快便被鲜血染红,汇聚成一个又一个的血泊。 而在苏越大杀特杀的同时,神隐阵和妖墓的较量,也在以一种与这血腥的战场对比起来,毫不起眼的方式进行。只见地面上的血泊,仿佛漏水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下去,随即又被新的血液注入,不断湿了干,干了又湿,倒下的尸体,也速度快得惊人的缩小,变得干瘪。同时,光幕的符文也不断闪现,迸发出强劲的力道,将一具具尸体裹起,弹出结界。 两者就以这种简单的方式,争分夺秒的角逐着,互相都暂时还奈何不了对方,只能一方拼命的吞噬,一方用最快的速度将尸体弹出。 看起来,明显是神隐阵的速度要快上许多,然而实际上,神隐阵却是处于劣势。因为神隐阵始终都在消耗能量,而地下的妖墓,则在不断吸取能量。持续下去,终有一刻神隐阵会耗光所有能量,再也无法对妖墓形成压制。 苏越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头妖兽,在神隐阵能量的加持下,此时的他,胸中燃烧着无尽的战斗欲望,已经杀红了眼,只知道自己每一次出剑,都能对妖兽形成杀伤,根本来不及去记。 就在结界的光辉愈发稀薄暗淡,仿佛随时都会破去,再也无法对后继的妖兽形成拦截时,远处,终于再度传来了沉闷的巨响。 只听得“嘭嘭”连续两声巨响,神隐阵一次吐出了两团能量,呼啸着冲破天际,高度达到顶点后,精准的朝三座大山上空坠落而下。一团在光幕上爆炸,再次形成不可逾越的结界,另一团,则再度凝缩成一道符文,穿过结界撞进了苏越身体。 大海一般的能量,在体内爆发的瞬间,苏越不禁再次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旋即彻底暴走,如同一头发疯的公牛,在兽群之间左突右冲了起来,每停顿一次,就会有一头妖兽轰然倒下。 兽群这时已经没了后继补充,于是在他愈发疯狂的杀戮下,开始了速度极快的减少,变成尸体被弹出结界。 将一头暗金色 的巨型鳄鱼一剑斩成两截,凌厉无比的攻击,便接着又从身后袭来。苏越已经习惯了全方位的攻击,所以没有任何迟疑,转身的同时,早已被鲜血染红的黑魔剑,如同一条血龙般咬了上去。 然而看清目标的瞬间,那张凝结了厚厚一层血垢的脸剧烈颤抖了一下。 因为这一次扑上来的,是双瞳血光烁烁的小白! 苏越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 虽然已经杀红眼,但苏越也并不是全然失去了理智,从一开始,就在兽群中发现了小白小红。即使明知它们已经不再是队友,他也仍旧不愿伤害它们,所以此前,一直在极力避开它们所在的位置。 之前妖兽太过密集,他尚还能避开小白小红,不与它们正面碰撞,然而此时随着妖兽变得非常稀少,终于再也无法避开。 苏越还是不想伤害它们,于是看清的瞬间连忙收剑。然而这气势磅礴的一剑,力量已经随着剑势攀升到巅峰,根本不是他想撤就能撤的存在,眼看就要碰撞,小白逃不过被斩成两截的危险,连忙大喝一声,强行扭转剑身,改劈为拍轰了上去,同时身体发力后撤。 “轰”的一声巨响,黑魔剑重重拍在了小白头颅下方,将它震得全身凝固了一下,与此同时,它的尾巴也抽在了苏越身上。 苏越顿时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来自小白小红的攻击并未由此结束,苏越刚刚飞起,小红便从小白后方弹了出来,骑在了苏越身上,举起那孩童大小,但力量极为恐怖的拳头,朝他脑袋重重砸下! 饶是有神隐阵的加持,苏越也不敢贸然硬抗,紧急关头,连忙将头偏向另一边,险险避过这一拳。 但是小红不会只砸这一拳,未能命中苏越脑袋,呆滞无神的眼瞳顿时凶光大放,再次举起拳头砸下。 苏越连忙举起手臂格挡,只听得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后,两者双双落到了地上,随即是小红骑在他身上一通乱拳狂砸。 连续挨上好几拳后,苏越方才摆脱小红的疯狂攻击,抓住它一直手臂强行扯下来,远远丢了出去。 刚起来,小白的攻击又到了,张着血盆大口,朝苏越当头咬下! 苏越猝不及防,顿时被咬中,半个身体都消失在小白的口中!幸而他此时的防御极强,小白的咬合力虽然恐怖,但尖牙也未能伤到他分毫,连忙弃剑,双手发力将小白的上下颚强行撑开逃了出来。 刚用最快的速度将黑魔剑捡起,小白又再次咬了过来,苏越已经避无可避,只好一剑重重拍打在它的尖牙上,将它硬生生挡下来的同时,借力弹了出去。 前脚刚落地,小红又在一阵飓风中扑了上来,目标还是苏越的脑袋。 几个呼吸间,便被搞得险象环生,苏越顿时火起,侧身重重一剑拍在了小红身上,恐怖的力量,将完全丧失灵智的小红,拍得竟是发出了一声惨叫,飞出数百米距离后,撞在了坚硬的山壁上,深深嵌进其中。 或许是被他展现出来的力量震慑,又或者是终于恢复了一些灵智,紧追上来的小白迟疑了一下,没有再攻击。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封印 然而,短暂的停顿并非真的停止战斗,而是为了更加凶猛的攻击。只见小白迟疑了一下后,更加凶狠的扑了上来,双瞳血光阵阵,浓郁到仿佛从眼中射出了两道血柱。 这一次,它的攻击更加纯粹,看不出有任何防备苏越反击的态势,似乎经过三次碰撞后,它已经发现苏越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没有人和防御。 庞大蛇身瞬间收拢了过来,将苏越包围其中,快速缩小叠高缠压过去,同时小白的头颅高高抬起,向苏越咬下,封住了他向上逃离的去路。 四周是小白的身体,头顶是它大张着的巨口,苏越顿时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处境,若是不还击,将会被小白缠住,再也难以挣脱。往上则会再次被小白咬中,而有了之前的失败后,小白这一次肯定将不会再让他轻易得以脱险。 只有反击,他才能破解当前的困境,这是唯一的出路。 真的要痛下杀手,将这条曾并肩经历过一场大战,配合默契,现在只是被妖墓力量操控,失去了意识的灵兽击杀,斩成一截一截? 就在苏越面对选择,难以下定决心,即将被小白缠住的最后一瞬间,怀中的神隐玉,突然自行跳了出来,悬浮半空中,绽放出清莹碧绿的光。 结界也在这瞬间光华大放,将神隐玉照射得极为明亮清晰,仿佛在它的碧绿光团表面,镀上了一层金色神辉。 小白的身躯,瞬间定格了下来,瞳孔投***的血柱也受到了神隐玉的压制,快速敛去。 忽然而来的转机,使得苏越微微怔了一下,而后抬头看去。 只见小白瞳中的空洞呆滞,开始与那纯粹的杀戮之光一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散。 神隐玉真正的名字叫神隐笛,当初将这神隐阵的阵杵留下时,女贼在书信中告诉苏越,只要他吹响神隐笛,小白小红便会赶来相见。这些天以来,苏越始终认为,两头灵兽只是认得神隐笛发出的声音,认得她,所以才会听见神隐笛吹响时赶来相见,从未想过其他。 直到这一刻,苏越才发现,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简单。神隐笛不光能召唤小白小红,更能对处于目前这种状态下的它们,起到压制、净化的作用。 没有过多犹豫,发现神隐笛的真正效用,苏越连忙将其握住,凑到嘴边吹了起来。 古朴清幽,却不成音调,甚至有些难听的笛声,顿时在大地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结界中传荡开来。只见小白小红瞳中的光芒,速度极快的由暴戾转为惘然,又飞快变得灵动。 不光如此,地面上的血泊干涸的速度,也因此而降到了最低,回到了正常向地下渗透的状态。 就在最后一具妖兽尸体,被结界的能量弹出光幕,剩下的为数不多几头还活着的,也渐渐恢复神智时,地底下妖墓的反击终于到来。 先是结界中的每一寸大地中,突然迸出一股恐怖的吸噬之力,将所有血泊瞬间抽干,留下一团团乌黑的痕迹。紧接着,剩下的妖兽,连同小白小红和苏越在内,同时皆身体一僵,被牢牢钉在了地面不得动弹半分。 再然后,无比凄厉尖锐,仿佛飓风在 咆哮一样的尖啸声,毫无预兆的在耳旁响了起来! 苏越耳膜顿时万根针扎一般的刺痛了起来,神智也瞬间被这无比恐怖的尖叫声冲散,笛声戛然而止,剧烈的疼痛,使得他连神隐笛都险些握不住,更别说吹响。 “咚”的一声巨响!只见一团金色火云,再次从遥远的神隐阵冲出,散发着漫天威压,重重撞在了结界之上,剧烈的响声,将凄厉的尖叫声瞬间震散,也将那来自地底的恐怖吸力震得缩了回去! 所有的束缚顿时散去,苏越刚重新握紧神隐笛,准备继续吹奏,体内的神隐阵能量猛地再次爆发,拽着他立地飞起,利箭一般朝石壁下的洞**去。 而在这瞬间,凄厉恐怖的尖叫声,与地底下的吸噬之力再次来袭,猛烈冲击他神智的同时,将几头妖兽牢牢黏在了地上。 这一次,妖墓的冲击比上一次凶猛了不知多少倍! 只见几头已经恢复灵智,肉体却遭到了钳制,丝毫不得动弹的残余妖兽,纷纷痛苦的嚎叫起来,速度极快的向地面沉了下去,眨眼间身体便被吞去了三分之一。 而同样被黏在地上的小白小红,身体虽然还没有开始消失,但也已经开始发瘪缩小,强烈的痛苦,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使得它们发出了绝望的悲鸣,强行转过头,看向苏越。 苏越也看到了它们的最后一丝求助之意,但他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在进入洞穴中的前一瞬间,朝它们面前的地面,斩出了两道剑气。 并非不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无功,苏越很清楚,这两剑不可能斩得退那恐怖的吞噬之力,之所以这么做,是他将救小白小红的希望,寄托在了神隐阵之上,只求这座拥有磅礴力量的大阵拥有一定智慧,能够从他的举动中知道他想做什么,从而伸出慈悲之手。 这样做有无作用,苏越已经看不到,下一瞬,便消失在了洞穴中。 …… 此时的洞穴,已经极度不平静,苏越刚被神隐阵的力量强行拽入,比洞外凄厉猛烈了不知多少倍的尖叫声,便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强行灌入耳里、脑里,险些将他的神智彻底冲散碾碎。 神隐阵能让他暂时拥有恐怖的力量,和坚不可破的防御,但这种更多是来自精神层面的冲击,却需要他自己去抗,神隐阵抵消不了。若是扛不住,神隐阵的力量最终带到地底的,将会只是一具尸体,而到那时候,失去了载体的神隐阵,将再也无法完成镇压的过程,最终在洞外的较量中,耗光所有能量。 能否将这座妖墓重新镇压苏越不操心,但是他还想活下去,于是只得在神智恢复的瞬间,集中起所有精神,来抵抗那千针扎万刀剐一般的痛苦。 然而,随着越接近地底深处,那汹涌而至的冲击之力便愈发成倍的凶猛,到得后来,甚至浓郁到了近乎凝成实体,能够明显感受到撞来的程度。 到这一步,已经是苏越能够承受的极限,神智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凝聚,被冲散当中模糊不堪,彻底崩溃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这样下去,别说根本到不了地底,就算能到,也定然承受不住墓室外更加恐怖的 冲击,只会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中死去。 苏越不想死,于是在神智又一次被冲散,艰难重聚起来,出现短暂清明的瞬间,索性心一横,拼了! 精神世界中沉睡已久的饕餮凶魂瞬间被唤醒,饕餮指的要诀,开始在身体之中,沿着特定的脉络运转起来。 “哇咔咔~~食物又来了~~” 苏醒瞬间,饕餮凶魂残暴贪婪的声音,便在脑海中回荡了起来,然而下一瞬间,它兴奋无比的声音,却变得无比惊恐。 饕餮指的运行脉络已经打通,所以在苏越的精神牵引下,饕餮凶魂能够感受得到外界的恐怖,和苏越精神世界的糟糕。 “嗷呜~!你又惹到了什么东西!怎么一次比一次恐怖!” 发现这次的“食物”比上一次还危险,饕餮凶魂不禁嗷嗷叫了起来,害怕到了极点,甚至出现了退却的迹象。 能让贪吃至死也不会停止的凶兽饕餮,生起退避的心思,妖墓冲击的恐怖程度,已经不言而喻! 发现这家伙拒不配合想逃,苏越不禁冷哼一声,饕餮指要诀疯狂运行起来。 这下饕餮凶魂想不配合也不行了,只略微挣扎了一下,“触摸”到“食物”的瞬间,贪婪本性便盖过了理智畏惧,既害怕又兴奋的嗷嗷叫着开始拼命吞食。 洞穴中,那呈现出各种形状的冲击妖力,顿时在逼近苏越时,被他伸出的指尖吸了进去。 或许是发现苏越快要支撑不住,在他开始疯狂反吞噬的同时,体内神隐阵的力量也紧随着再次爆发,一身炸响后,拽着他陡然开始了加速。 几个呼吸后,苏越的身体终于冲出**,再次回到了墓室前的方形巨坑。 此时,这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视线所及之处,地面墙壁都已经变成了红色,如同用鲜血筑成一般,不断蠕动着四处渗透,穹顶的玄黄石也变成了血色,释放着猩红的光芒。而四角及坑边的异兽雕像,也都仿佛活了过来一样,纷纷嗜血贪婪的凝视着闯进来的人类。 唯一没有被染红的无字巨碑上,也隐隐出现了一张极度扭曲、极度模糊、极度狰狞邪恶的巨型笑脸。 看着那张森邪诡异的巨脸,已经濒临崩溃的苏越顿时怒火中烧,刚在血池一般的巨坑上空停下,便狰狞怒吼着一指点了出去,一路吞噬过来的妖力,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后,那庞大的无字墓碑,在洪水一般的妖力冲击下,出现了无数条裂纹,紧接着,被源源不断冲刷而至的妖力越撕越大,最终碎成漫天石块,掉落血池之中。 苏越这一击纯粹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完全没抱原本就属于妖墓的能量,能将无字巨碑摧毁的希望,见到这一幕,不由有些呆了。 下一瞬间,体内的神隐阵力量彻底爆发,操控着他的双手,巨剑狂舞,朝墓碑后的**狂斩起来。 每斩出一剑,血池上空便会出现一道玄奥符文,金色的光辉,将整个地下空间的血芒都盖了过去。旋即,只见无数道金色符文,连成一串射进了**之中。 轰轰轰轰轰! 整座妖墓,都在这磅礴力量的撞击下颤抖起来!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黑色的梦 刺耳的尖叫声,也在这一瞬间凄厉到了一点,仿佛一声声歇斯底里的狰狞魔咒,灌进苏越耳里,向他的精神发起了疯狂冲击。 很显然,妖墓也知道,能否冲破神隐阵的镇压,神隐阵本身已经不是关键,关键是苏越这个将封印之力带进来的人类。无需与神隐阵硬碰,只要抓住机会,在封印完成之前,将神隐阵力量的载体杀死,它就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苏越本就已经受到重创的精神,顿时变得更加岌岌可危起来。 冲进来的途中,他已经使用了一次饕餮指,饕餮凶魂此时同样处在极度危险的状态,根本无法再进行吞噬,否则,两者都只会被深寒邪异的妖力撑爆,所以面对妖墓的再次冲击,他唯有选择硬抗。 好在轰碎墓碑之后,神隐阵力量爆发的前一瞬间,苏越抓住难得的机会,掏出了一刻凝神润体丸吞下,此时药力已经开始发挥作用。所以妖墓的冲击尽管比之前更加凶猛,却也不是完全的不可承受,至少是不会真正出现彻底崩溃,精神完全被妖力吞没的局面。 只不过这种精神一边被彻底破坏,一边又立即开始修复,不断重复的过程,实在太过煎熬,弄得苏越几次都忍不住生起干脆放弃,一了百了,至少能落个痛快的想法。所幸每当这种想法冒出来的瞬间,便会被强烈的求生欲望驱散,继而更加的坚定起抵抗的意念,就如同万丈惊涛骇浪中,那一叶摇摇欲坠,却怎么都不肯倾覆的扁舟。 身体外的世界,神隐阵的封印之力已经完全爆发,操控着苏越的身体,源源不断地向**斩出了不知多少剑,每一道符文都伴随着磅礴威压,撞击瞬间,将整座妖墓震得颤抖不已。 而那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吞噬妖力,在碰到符文之力的瞬间,也都纷纷避之不及,显然两者虽然水火难容,但神隐阵却能对它形成极大的克制,拥有绝对的先天优势。 随着不知多少剑斩出,现出符文撞进**后,血红的世界,终于开始净化,被神辉熠熠的光辉所取代,那无孔不入的吞噬妖力,也变得虚弱了许多,每闪现出一道符文,便会被那磅礴威压震慑的退回地底,退回墙壁里。 在所难免的出现了疲态,妖墓的尖啸声,在被震散了两秒钟后,骤然变得惊恐之极,愤怒之极,也疯狂之极起来,全数绕过符文闪现的方位,扑向了支撑得愈发艰难的苏越! 就在这时,一直没对苏越的精神层次,起到多少保护作用的封印之力,骤然凝固了一下,随即毫无保留的爆发开来。 “嗡”的一声,整个妖墓中响起了一声浑厚如钟的嗡鸣,同时涣散迷糊中,苏越仿佛听到了一声皓然庄严的冷哼,即将溃散的意识,也随着这一声冷哼而重新凝聚了起来。 而妖墓的爆发,则被这一声仿佛从远古时代传来的冷哼,全数震了回去。 非人的折磨消失,苏越不禁大口喘起了粗气,紧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到的这一步,神隐阵终于奠定了胜利的基础,真正开始向镇压妖墓迈进。 只听“轰”的一声响,血池四角,被铁背苍 熊磨去了小半个的那座异兽雕像轰然炸裂,碎成无数小块,落进了正在急速干涸的血池。 紧接着,另外三座也相继炸裂。 再接着,是血池边上排列的那些血像。 看到这一幕,苏越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他觉得神隐阵已经大获全胜的这时,异变骤生。 只见那飞速退散的血色妖力,突然凝缩成了一个,长着四颗头颅,不!完全是由貌相邪异狰狞的头颅组成,只不过躯干上的四颗显得特别大的血色异形生物,尖叫着朝苏越猛扑了过来!只是瞬息时间,便扑到了他的身上! 轰的一声,苏越只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都炸了开来,然后失去了所有意识。 在整个世界都变得黑暗的前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深邃无际的黑暗长空里,出现了一张和无字墓碑一模一样的诡异笑脸…… …… 是夜的雷公山,此时并不平静,不少人都来到了黑虎堂下的操练场,义愤填膺的谈论着什么。 这些人都是这个巨大匪营中的尖端力量,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拥有修行者的身份,只不过大多都天赋平庸,注定只能在修行之路上,跨出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的一步,但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已经足够。而剩下的虽然不是,但也拥有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在凶险异常的原始森林中生存的本领,抛去山贼这个身份不表,基本都是经验极为老道的猎人。 义愤填膺的原因很简单:下午的时候,很多人都得知了组织大队伍再次进山的计划。对于这个计划,不少人的反应,正和二哥萧然所说的那样,在知道此行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嚎风山脉边缘,还要进入那恐怖的大峡谷时,很多人都表现出了惧意。二哥五哥费了好一番口舌,在给出了嚎风大峡谷不会出现太多危险的保证,刻意将那个比妖兽还恐怖的少年忽略后,才总算说服了这些原本彪悍的汉子,同意下去做准备,动员身边的人。 然而就在大家的热情被焕发起来之时,黑虎堂又传来了新的决定。很简单,只有四个字:计划取消。 这一下,弟兄们顿时不干了。说要进山的是你,说取消计划的也是你,还连解释都不给一字半句,弟兄们就那么好欺负,活该被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活该被你当牲口使?凭什么? 因为这四个字,弟兄们一直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于是齐聚在了黑虎堂前,要求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给个说法,大不了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让对方掉一层皮。 饶是历来被人信服,面对这么多兄弟失控的怒火,二哥萧然也束手无策…… 或许是发现了这一次,弟兄们是来真的,没掺半点水分,又或者是还有需要这么多人的地方,总不能全杀干净。总之在弟兄们齐聚好黑虎堂前,闹了大半个小时后,那令人厌憎的老东西终于给出了解释,态度也从之前的冷漠骄傲,变得颇为温和。 只见在无数双愤怒的眼睛注视下,武长老缓缓走出了黑虎堂,环视所有人一圈后,说道:“老夫并没有戏耍你们的意思,之前确实要计划进山,不过后来老夫得知,嚎风峡谷很可能并不像以 前爆发妖兽大战后那样安全,所以才取消了这个计划。” “同时,取消计划的建议,是你们的三当家提出来的,并非老夫一意孤行,若有疑问,你们可以去问她,跑老夫这里来吵闹没用。” 说完这两句,武长老便转身回了黑虎堂。说实话,态度其实算不上好,但比起之前动辄杀鸡儆猴来,却无疑是好上了太多太多。 尤其是后面那句话,更是将他们的怒火瞬间都熄灭了大半。 既然是三当家提的建议,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弟兄们纷纷收起了愤怒,继而散去。 …… 苏越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这种黑暗,并非单纯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存在,无边,也没有任何物体,仿佛无尽的幽暗世界中,只有他孤单的一个人。 身处这样一个世界,苏越根本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以往无论人再迷茫,路再黑,也多少会有一些方向,多少能找到一些参照物,再不济,也会有命运这双大手,驱赶着他朝着或许已经注定的方向迎头乱撞。 而现在,什么都没有。没有那双无形的命运之手,也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任何方向。 浑浑噩噩的漂浮于这世界,苏越就像一只气球,毫无自己的方向,风让他去哪,他就去哪。 然而,令人沮丧的是,这世界连风也没有,所以他连迎风飘荡都只是一种奢想。 就这样不知待了多久后,苏越竟开始生起了一丝“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想法”。事实上,在不知多久的一段时间里,他的确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无忧无虑,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实在无聊了,思考一下无聊的人生,或是幻想一下**的世界被自己**,也完全可以打发过去。 嗯,就这样下去其实也挺好的,乐趣也不少。 直到某一刻,苏越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人是群居动物,总是要和更多人在一起,才能真正的快乐,如果始终停留在自己的世界,不与任何人沟通,也不在任何有别人的世界生活,那恐怕就不再是人了。 更何况,这个世界没有没有别人,除了虚无,什么都没有。 我的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 于是这个世界开始变得可怕起来,令他想逃。 就在这时,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中,忽然出现了一样东西。这件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甚至就连具体存不存在,苏越也不敢肯定。 但就是这样一件东西,却让他有了一丝方向感,就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将要把他牵引向某个地方一样。 管他的,反正也不知道去哪儿,就跟着这个东西走吧,即使遇上骗子,遇上危险,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于是,他跟着那个东西走去。 事实证明,他这么做没错。因为刚跟着那东西走出去没多久,黑暗世界就发生了变化。 先是深邃的黑暗变得具体了起来,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依旧看不见,但他肯定是真的有——然后是黑暗渐渐淡化,变得混沌模糊,又由混沌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明亮。 最后,凝实成了一张毛茸茸的猴子脸。 苏越睁开眼睛。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收获 首先看到的,是小红那张满是迷惑、关心的猴子脸,然后是小白那颗硕大的椭圆形蛇头。与小红类似,小白的蛇瞳此时没有半点凶光,释放着淡淡的担忧。 小红那双毛茸茸的手,正在苏越额头轻轻摩挲着,小白的舌也不时吐出,舔舐着他的脸。 奇怪的是,那舌并不冰凉,而是一种不温不凉,让人很舒服的温度。 迷茫持续不知多久后,苏越神智终于一点点恢复,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想起了眼前的是谁。 于是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想要给眼前或许和他能从那黑暗虚无的世界中挣脱出来,有着直接关系的小红一个拥抱,却发现手臂此时犹如山一般沉重,刚抬起些许,便重重落下。 而到得这时,小红小白也才算从这一幕中回过神来,确定苏越真的已经苏醒,于是都不禁发出了欣喜中略带悲伤的低鸣。然后,仿佛从苏越眼中,读懂了他想做什么似的,小红轻轻将他扶起,搂着他肩膀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紧接着,小白也用它巨大的头颅,在苏越身上轻轻蹭了几下。 感受着它们欣喜的情绪,苏越不禁重新绽开了笑容。 真正的劫后余生。在这之前,谁能想到,原本只是来杀那铁背苍熊的计划,最后竟能牵扯出这么恐怖的事情,引得神隐阵和妖墓大爆发? 刚想到这里,苏越的笑容便凝固了下来,生起一股浓浓的恐惧情绪,挣扎着向四周看去。 身处之地,依然还是昏迷,或者说假死前的地下巨坑,不过四周的景象已经恢复正常,不再那么邪异恐怖。无论是神隐阵的威压,还是妖墓的吞噬之力,都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是很快,苏越又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首先是巨坑四角,已经在大战中破碎的异兽石像,依然完好无损的矗立角落,而后是边上的一个个小石像,和那张巨大的无字墓碑……一切都完好无损,甚至就连地上稀稀落落的黑熊毛发也都还在,仿佛昏迷前的大战,根本就没有发生,只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望着这些本该已经损毁,但却毫发无损的事物,苏越顿时不禁迷茫起来。 如果真是梦,那这梦该有多真实? 很快,苏越便从小白小红,眼瞳略带恐惧的光芒中,确定之前的事情并非一场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至于为什么明明已经损毁的无字墓碑,最后仍然完好无损,还有假死过去后,神隐阵是如何将妖墓镇压封印的,便已经不是苏越能想清楚的问题。 当然此时的他,也不想去深想,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侥幸逃得一死,小红小白也显然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如果不是苏越还在这里,它们也不会再进来。于是等苏越休息了一阵,主动提出离开这个地方后,小红便抱着他爬上了小白的头,用小小的身体支撑着他,由小白载着离去。 妖墓一片静谧,什么都没有再发生。 洞外的世界,更加证明了那场大战并非梦境。大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 妖兽碾压踩踏,狂暴里了冲击过后的痕迹,尤其是那鲜血被妖力吸干后,留下的一片片密密麻麻,全是针眼一般的小孔的黑色污垢,更是令人头皮发麻,触目惊心。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一股血腥恶臭,和死尸的味道,镇压妖墓时的结界周围,遍布各种妖兽的尸体,数百只不知从哪飞来的秃鹫,正分散在这些尸体上撕咬啄食。 见到有活着的妖兽出现,这些秃鹫连忙放弃食物,扑腾着翅膀逃向天穹,黑压压一片犹如黑云过境。 望着那些妖兽尸体,苏越顿时笑了,苍白如纸的脸,也因此而恢复了几分血色。 还是那句话,他需要妖兽的灵核,数量越多越好,若非为此,他也不会大老远跑来这里,搞出这么多事情。 而眼前的这些妖兽尸体,毫无疑问将是他的战利品。 在巨大的好处刺激下,苏越顿时觉得,这一遭罪也不算白受了,连带着身体恢复的速度,也开始加快起来。没过多久,便恢复了正常的行动能力,然后让小白把他放下,四处查看自己的收获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出现在远处崎岖不平的山峰间。 苏越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盯着看了一会后,咧嘴笑了起来。 来者正是出发前留在神隐阵中的书生,也不知道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是怎么找到这地方来的,想来大概也走得不容易。 苏越远远看见了书生,书生没过多久也看见了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激动的喊叫起来,手足舞蹈地向苏越狂奔,脚下好几次没稳,摔得七荤八素。 待来到苏越这里时,书生已经头破血流,外加衣衫褴褛,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不过饶是如此,也难挡他的喜悦之情,高兴地嗷嗷叫着,扑到了苏越身上。 苏越这会儿全身就跟被掏空了一样,哪里受得住他这么扑来,以至于险些摔倒。但是此时不同往日,刚刚劫后余生的他同样很高兴,所以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没好气将书生推开,而是很大方的抬起手臂,笑着和他抱在了一起。 毕竟不是男女关系,双方也都没有特殊癖好,总不能抱着就不放,于是过去几秒钟,意思表达够后,苏越轻轻将书生推开。 “我的小哥啊,你怎么跑这么远的地方来了,这些天可让我好找啊,你不知道,你们走后,那个神隐阵就爆发了,可折腾死我了,呜呜~”刚放开怀抱,书生便拉着苏越的手絮叨起来,说着说着眼睛还红了。 虽说没有见到神隐阵爆发起来是个什么样子,苏越也可以想象得到,爆发当时,身处神隐阵中的书生定然不怎么好受,所以书生的哭诉没什么好意外的,真正让他意外的,是“这些天”几个字。 “我已经离开多久了?”发现自己很可能昏迷了很多天,苏越不禁问道。 书生微微一愣,奇怪的看着苏越,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回答这个白痴问题,道:“已经过去七天了呢,这七天我都在到处找你。” “七天……”苏越顿时 苦笑起来,万没想到,自己一昏迷竟然就是这么久。 书生这时才发现,苏越衣服完全变成了泛黑的暗红色,僵硬的就像纸壳,仿佛曾经在血水里泡过,脸上发间也到处都还有血垢。 发现这一点,书生顿时回过味来,意识到苏越之所以这么问,不是因为脑子进水,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再加上这片区域到处都是妖兽死尸,无疑更加说明,这里曾发生过极为恐怖的事情。 离开神隐阵寻人的这些天,他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却总共只撞见过三头妖兽,而且三头妖兽都没有任何攻击他的意图,反而跑得更快。他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峡谷里的妖兽,基本都死在了这儿。 看来是这里发生的事情,让那几头侥幸活命的妖兽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再轻易攻击人。 想到这些,书生一脸的凄惨顿时变得震惊和关心起来,问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吧?” 苏越轻轻一笑,摇头道:“放心吧,没什么大事。” 顿了顿,他又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来了,就帮我把这些尸体统计个数吧。”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才分头将周围的妖兽尸体数完。 二百一十三头。 算上苏越在结界中杀死的那些残缺不齐的,总共有二百一十三头妖兽尸体。若是再加上被妖墓吞噬得皮都不剩的,一日之间,有将近三百头妖兽死在了这里! 一个恐怖的数字。 这是多广一片区域里的妖兽的总和? 苏越不敢去想象。饶是希望这些保存下来的尸体越多越好,但当真听到这个数字时,他却是后怕畏惧远远大于兴奋。 这些妖兽放出去,哪一头都是能在人类世界为祸一方,寻常修行者见了也要小心翼翼的存在,然而就是这样力量强大的存在,却有将近三白头,一天之内丧生在这里。 在神一般的力量前,任何力量都显得微不足道,与蝼蚁没什么区别…… 从畏惧中稳下心神,便是收获分赃的时候。这么多尸体,苏越不可能,也根本不敢一个人吞下,于是回过神来后,便决定按照老规矩,和小白小红五五分。 然而面对这么大的收获,小白小红却没有多少表现出多少欣喜,反而显得有些哀伤。尤其是当它们将召唤同伴的长吟声传出极远,一直等到落日将沉,也没有召来任何同伴时,这种哀伤情绪更是浓郁到了极点。 在它们的影响下,两人的心情也都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小白小红放弃发出召唤,相信没有同伴在这场属于妖兽的浩劫中存活,赶来相见时,远处忽然传来了虎啸声。 片刻后,当日跟着苏越逃走,最后却不知所踪的那头黑阎虎,和烈焰虎从峡谷下方冲了出来,黑阎虎的嘴里,还叼着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白**崽。 小白小红发出一声欣喜若狂的嘶鸣,急速奔了上去。 与此同时,见到这一幕的苏越二人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沉甸甸的心也轻松了些许。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出山 一场屠戮过后,所有还活下来的都是幸存者。 黑阎虎和烈焰虎的出现,不仅给兔死狐悲的小白小红带去很大的安慰,也让苏越的心理负担减轻了不少,毕竟在两头灵兽因为同类的大量死亡而哀伤不已时,还只顾着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去吸灵核这种事情,他是真的干不大出来。 最终小白小红也没有和他分这些“战利品”,而是欣喜过后,便带着两只老虎离开了这个地方,前去搜寻其它的幸存者,主要去找些刚出生不久,不具备捕猎能力,却在这场浩劫中失去了依靠的幼年妖兽,将这附近一地的尸体全留给了苏越。 拖着刚苏醒的疲惫之躯,忙活整夜,直到第二天“阳眼”已经高高升起,阳光穿透厚厚地雾霭洒进大地,苏越方才将大部分妖兽的灵核吸取完毕。 或许是因为受到神隐阵的恐怖冲击,又或多或少被妖墓吞噬了精元的原因,这些妖兽尸体,凝聚灵核的几率有些偏低。不过胜在量多,所以苏越最终,还是收获了六十七枚各色各样的灵核。 算上第二次提交后剩下的三枚,现在他刚好一共有七十枚灵核,已经是一个很可观的数字。 够是确实够用了,不过怎么带走却是个严肃的问题。这些灵核拳头大小,一斤上下,放在面前好大一堆,经过第一次引导过后,系统已经不会再自动扣除灵核,而苏越没有全拿去交任务,换奖励的打算,所以怎么随身携带,还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总不可能身上随时都得背着几十斤东西吧? 好在系统足够人性化,很“贴心”地替苏越想到了这个问题,并且有解决的办法——就在苏越看着这堆琳琅满目的灵核发呆之际,系统自行跳出来,显示出了一大堆文字: 鉴于您一次收获太多灵核,循环任务系统将自动升级,开启定向换取功能。您不仅可以正常每次提交两枚,换取系统随机分配的奖励,也可以提交一次提交十枚,从系统指定的五种奖励中抽取其中一种,还可以一次提交二十枚,在系统目前的奖励库中任选一种。 注:特殊物品除外。 另外,系统建议您不要一次提交所有灵核,需要的时候再提交,会增加获得当前最需要的物品的几率。同时,由于您完成了一次壮举,且不在系统预测当中,所以额外获得一次换取特殊物品的机会,强烈建议换取,因为您当前最需要它,往后它也会为您提供极大的便利。 特殊物品《小无极神域》:守护神闲暇时,偶然从大无极神域中隔离出来的小神域,无具体形状,但有部分大神域容纳万物之能,一切物品皆可放入小无极神域,且不会受到任何破坏,若放入生命体,将会陷入沉睡,时间将在沉睡中加速,人世一天,神域一年。 注意:原则上小无极神域,可以在不超过大神域的基础上无限大,但具体情况,与拥有者的修行实力密切相关,初始仅相当于一间房屋大小。 换取《小无极神域》需要三十枚灵核,强烈建议不要错过机会。 提示完毕,循环任务系统接着发生了变化。先是出现了一个排列着数十件物品的大方框,然后瞬间模 糊了下来,最顶上的五个格子其中一个放大,覆盖整个界面。 这个放大的格子空荡荡一片,里边什么都没有,但是下方却有一个需要三十灵核的提示,和一个“确认换取”的按钮。 显然,那什么都看不到的格子里,便是所谓的《小无极神域》。 苏越顿时犹豫起来。 东西倒确实是个极好的东西,哪怕一开始只有一间房屋大小,能放的东西也不少,完全足够目前的苏越使用。但是……三十枚灵核确实太贵了,一下子就要去了他近一半的灵核。 虽然妖兽的大量死亡,谈不上和苏越有直接的关系,但若是他一开始就顶不住挂了,神隐阵将会镇压失败,而妖墓则会将妖兽尸体全部吞噬。所以这六十七枚灵核,说是他险些丢掉命换来的,没有任何问题。 用大半条命换来的东西,系统却一下子就要去近一半,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的行径。 但是……这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犹豫挣扎半晌后,苏越还是咬咬牙,点下了确认换取。 确认的瞬间,面前的灵核堆顿时少去了三十枚,同时苏越还注意到,系统扣除的都是个头比较大,精元比较浓郁、纯粹的灵核。 这不禁让他更加感觉肉疼。 扣除三十枚灵核后,装着跟皇帝的新衣一样无色无形无味的《小无极神域》的格子,顿时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苏越只觉脑海忽然一凉,仿佛有一朵冰云进入。 冰云并未在脑海停留,而是缓缓下沉,途中一点点变得温热起来,最后停在了胸口的位置。 “恭喜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从未在人世出现过的《小无极神域》现在属于您了,使用方法很简单,只需默念“无极神域,开”或者“无极神域,关”即可,收取物品的话,需要精神催动,刚开始会有些麻烦,熟练掌握了就好。”系统适时提醒道,这次不再是文字,而是一道极其柔美,但仔细一听却显得机械无神的声音。 这是系统首次发出声音,苏越不禁楞了楞,然后按照系统的提示操作起来。 刚默念一声“无极神域开”,眼前便出现了一团脑袋大小,混沌模糊的雾气,与此同时,一股深邃无边,浩瀚无边的气息扑面而来。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苏越决定先放块石头进去试试。在尝试了好几次,弄得满头大汗后,终于成功将石头放进那团雾气,又成功取出来。 再尝试了几次,感觉娴熟了不少后,苏越这才捡起一颗灵核放进去。当最后一颗灵核进入无极神域时,苏越浑身已经湿透,汗液将纸壳一般的衣服泡软,与血垢融为一体,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恶臭,黏糊糊异常难受。 与此同时,那团雾气中,也出现了三十七个小点。比在现实世界中小了很多,刚好符合放进一间房子的比例。 恋恋不舍的观察了好一番,又将灵莲杵也放进去后,苏越这才将小无极神域关闭,抬起头来冲书生抿嘴一笑。 书生摊了摊手不置可否,类似一幕他已经看过多次,所以早已习惯。 本来还想看一看,那十枚灵核五抽一,二十枚灵核任选的都是什么东西,但是苏越发现,整个系统界面都是暗淡模糊的, 根本看不到任何信息,只有两个选项按钮亮着,需要先提交灵核,才能进入相应界面。 都是套路,像极了坑爹的国产网游。剩下的三十七枚灵核作为力量储备,还有很多要用的地方,所以尽管很好奇,苏越也舍不得再十枚二十枚的耗,加上他也确实不知道目前还想要什么,于是叹息几声后,果断收起了这个念头,取出两枚正常提交了一次任务。 奖励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没有惊喜:三十颗珍品回力丸。 与妖墓有关的事情到此告一段落,苏越整理好心情,和书生重新回到仿佛阔别多日的老地方时,夜幕已经开始降临。 神隐阵还是和刚来时一样,感受不到任何异常的地方,好像根本没有爆发过。然而事实却是,曾经凶险重重的峡谷,此时别说妖兽的咆哮,就连普通的飞禽走兽都已经看不到几只,就跟死去了一样,死气沉沉一片,不知还要多少时间,才能恢复曾经的模样。 等了足足两天,小白小红才终于在第三天清晨回到这片区域,出现在神隐阵外。身后不仅跟着两只老虎,还跟着二十来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年妖兽。 这些,便是它们搜寻几日的收获。这些嗷嗷待哺的小东西,长大后将成为它们的同伴、追随者,但是目前,它们面对的却是将它们养大的责任。 对于小白小红的这个决定,苏越颇为钦佩。而两头灵兽对于他,此时也全都是感激,毕竟它们灵智不低,知道正是当日苏越进洞前斩出的两剑,救了它们的命。 如果没有那拼命斩出的两剑,神隐阵极有可能根本不会耗费能量,对它们伸出援手,就算为了避免灵兽被吞噬,加大镇压难度,它们在脱离束缚弹出结界时,也只会落得和其它妖兽同样的下场。 所以毫无疑问,苏越是它们的救命恩人。 絮絮叨叨的和两头灵兽说了一会话后,苏越告诉它们,自己即将离开。 等了足足两天,他为的就是在临走前见它们一面,再告诉它们一声。 听到这个决定,小白小红都楞了一下,然后露出不舍的光芒。小红猴更是扑到苏越膝前,抬头看着他,焦急的哇哇叫了起来,仿佛在问他为什么要走。 苏越微微一笑:“我本来就是外面来的人,有很多事情还要去做。” 小红的叫声更加焦急了,甚至还有些愤怒,显然不接受这个说法。 “放心吧,有时间了我还会再回来看看你们。”苏越又笑道。 这才是小白小红希望听到的,苏越话说完,两头焦躁不安的灵兽便很快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狼,摇晃着离开幼崽群,走到一个能晒得着太阳的地方趴了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呼呼大睡。 也不知这小家伙是困得慌没注意,还是没见过“凶狠”的人类,所以不怕,总之这个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就在苏越脚旁半米不到。 望着这团毛茸茸的东西,苏越不禁笑了起来。他认得这只小白狼,正是那日黑阎虎叼着的那只。 同时也勾起了某些已经彻底回不去的记忆。 于是犹豫了一会后,他看着小白小红道:“这小家伙好像不怕我,能送给我养吗?”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囚禁 是夜,辽阔无边的原始森林一片静谧。 在那枝叶将月光阻隔的巨树下,燃烧着一簇篝火,火苗不时随着微凉的夜风摆动,将火堆边的两道身影照射得忽明忽暗。 其中一人盘坐在地,双眸紧阖,膝前趴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另外一人,则颇为无聊的握着根树枝,不时扒拉几下火堆,偶尔抬头望望四周,显得似乎有些不安。 也难怪书生会坐立不安,因为这里并非对他二人来说,已经足够安全的嚎风峡谷,而是已经进入雷公山脉的地界,随便找个高点的地方,就能够看到雷公山的主峰。 这原本倒也不算啥,书生对苏越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坚信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这个话难听脸难看,但心肠却不差的少年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两人傍晚刚走进这片区域,便遇上了几个下山打猎的山贼,接着刚躲开这些人,苏越就火急火燎的在这里坐了下来,而且这一坐就是近两个小时,对外界不闻不理。 刚进入雷公山脉,便遇上外出游荡的山贼,这说明遭遇的几率不低。书生就担心苏越要很久才会醒来,更担心这期间,有山贼被火光吸引过来。 想到火,书生就有些郁闷,因为苏越在入定前,特意交代了要生堆火,别让小家伙冷着,否则他也不会在明知有风险的情况下,还要烧堆火吸引注意力。尽管已入初冬,天确实很凉。 “真是条好福气的狗……不,好福气的狼啊,不然哪里遇得上这么好的主人,不怕被敌人发现,却怕把你给冻着……”看着趴在苏越膝前呼呼大睡的小白狼,书生颇为幽怨地苦笑起来。 仿佛听到,也听懂了书生的话,睡的正香的小家伙睁开眼睛,昂起头,奶声奶气地冲着他叫唤了几声后,趴下继续睡,挪动着身体贴紧了苏越大腿。 俗话说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这话一点没错。就在书生愈发等得焦急时,森林中忽然传来了说话走路的声音。 …… 苏越此时正在和完全苏醒了的饕餮凶魂较劲。 从第一次跨越两个境界,对武长老用出饕餮指后,饕餮凶魂就进入了嗜睡状态,表现出进阶的征兆。对此苏越已经期盼了很久,但这一刻也始终没有到来,直到那日吞噬大量妖力,再次险些彻底崩溃,这层看不见的壁垒才总算打通。又经历这些天的自我修复后,这一刻终于到来。 这充分说明,饕餮凶魂的进阶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同时到来的,还有苏越自身实力的增进。由于这段时间经历了大量战斗,再加上两次受到重创,他在没有任何修行基础的情况下,短时间跨境导致的根基不稳的情况,已经得到解决,所以从联星二段向三段迈进的过程很顺利,没花多久时间,便成功将魂力传送通道,在原来的基础上拓宽了十分之一,并将其稳固了下来,魂力传送的量和速度都得到提高,正式进入三段实力。 相比起来,饕餮凶魂的进阶,就显得颇为凶险了。 无尊道人留下的信息里,曾有明确提示,即使成功修习饕餮指,也会有反噬的风险,当时苏越还仔细留心了这一条信息,但他却万万没想到,在那条信息看来,应该是在进阶到一定程度后才会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在 饕餮凶魂第一次进阶就发生了。 刚开始,苏越只是按照饕餮指进阶的方法,将被饕餮凶魂转为自身力量的那些能量抽取出来,再一点一点的灌输回去,同时对凶魂进行引导,并没有过多提防。而刚开始,饕餮凶魂也确实没有任何异常情况发生,直到他将能量输完,准备进行下一个步骤的时候,饕餮凶魂才突然露出狰狞面孔,扑上来对他的精神进行吞噬。 苏越猝不及防,顿时吃了一个大亏,险些被反噬的饕餮凶魂搞昏过去。而在那样的情况下,一旦他昏迷过去,沦为饕餮凶魂的食物,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幸好在此之前,他就已经在镇压妖墓的过程中,经历了更加恐怖痛苦的事情,所以尽管凶险来得很突然,也还是撑了下来。 没了无尊血印,但苏越已经将饕餮凶魂驯服过一次,只要他没有彻底不省人事,深深烙在凶魂身体里里的烙印,就依然能够对其起到绝对的强制作用。于是,饕餮凶魂处心积虑的反噬奸计破灭,所有能量被苏越强行扯出,拖拽着将饕餮指要诀反向运行起来。 在这种强制性的胁迫下,饕餮指的反向运行,对凶魂来说只会是一种折磨。这种折磨与吞噬外界能量有着质的不同,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且每运行一次,痛苦就越加深几分。于是十余次下来后,饕餮凶魂开始求饶。 不过苏越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为了保证饕餮指的威力,无尊道人特意保留了凶魂完整的思维和凶性,毫无疑问,这确实让饕餮指名副其实了,但是也让风险增加了。 一开始就起了反心,不让你受够教训长足记性,以后岂不是更加还要反? 抱着让饕餮凶魂牢牢记住教训的决心,苏越非但没有停手,反而近乎疯狂地,将饕餮指反向加速运行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的**着饕餮凶魂! 当饕餮凶魂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折磨,求饶惨叫声愈渐虚弱,最终完全消失,死狗一般任由苏越实施“刑罚”,再也不具备任何反抗之力时,饕餮指已经反向运行了不知多少次。 见效果已经差不多,苏越终于停了下来。 此时饕餮凶魂哪里还有半分凶性可言,完全就是一只乖巧听话的哈巴狗,再看向苏越时,眼睛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冰冷漠然的注视着它片刻后,苏越冷冷一哼。随即只见一动不动的饕餮凶魂,触电般的弹了起来,惊恐地看了看苏越,而后主动化为一团能量飘了过来。 只有在这种能量状态下,才可以在饕餮凶魂身体里留下印记。如今它主动化为能量,显然是已经完全怕了苏越,以此向他表示臣服。 待得苏越将原来的印记进一步加深,饕餮凶魂方才恢复本来的形态,老老实实地趴在虚幻世界中,连看也不敢多看。 继续冷漠地注视它良久后,苏越方才将抽取出来的能量,重新灌输回去。与此同时,饕餮凶魂的气息开始恢复,很快便到达此前的巅峰状态,略微停顿了一下后,又开始缓缓攀升。 当苏越将最后一丝能量送回凶魂体内时,它的气息已经比之前强了足足一半。 人阶中级。 确定饕餮指已经成功进阶,苏越不禁心生喜悦。 同样高兴的,还有发现自己变强了很多的饕餮凶魂。只见它蹭的爬了 起来,发出一声得意的长吟,然后撒开蹄子奔腾了起来。 然而刚动,它便骤然急停了下来,回头畏惧的看着苏越。 苏越微微一笑,“去吧,只要不搞事,你爽的机会还有很多。” 饕餮凶魂这才真正的高兴起来,一连发出几声长吟后,撒蹄奔向远方。 不得不说,这个凶狠贪婪的家伙一下变得老实起来,苏越还真有些不大习惯。不过饕餮毕竟是饕餮,再老实听话,也只是暂时被吓住了而已,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凶性,否则就该他担心,饕餮指的威力会不会因此打折扣了。 就在苏越因为实力,和饕餮指的双双提高而高兴不已时,虚幻无穷大的精神世界中,忽然远远传来了一些喧闹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苏越这才想起,确实已经该苏醒,否则书生怕是该急了,于是赶忙收起心念。 将精神从虚幻世界,转移到真实世界,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便让苏越眉头皱了起来。 只见四个猎人装扮,实则定是山贼无疑的人,正在火堆对面有说有笑,其中一人捧着苏越的黑魔剑啧啧惊叹,还有一人,更是正拎着嗷呜直叫的小白狼左右晃荡,而另外两人,则正在对摔倒在地的书生骂骂咧咧。 苏越大好的心情顿时变坏。 “几位,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松开眉头,苏越笑着问道。 四个山贼各弄各的闹得正欢,谁也没有发现苏越已经醒来,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得他们猛地怔了怔,然后看向苏越,表情凝固。 他们都不傻,早已看出先前入定的苏越是修行者,同时也知道,修行者在这个状态下,不会那么快就醒过来,所以才有恃无恐。然而不巧的是,他们刚到来,什么都还没做,苏越就醒过来了。 于是放东西的放东西,停止打骂的停止打骂,面色凝重的看着他。 似笑非笑地看着四个太岁头上动土的贼人,苏越沉默片刻后,微笑道:“看来几位还是识趣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回答几个问题?” 四人又是一怔,旋即只见方才拎着小白狼的人一声冷哼。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苏越低下头将受到惊吓的小白狼抱起,一边摸毛一边了起来,再次问道:“有兴趣吗?” 没容四人回答,苏越便用脚尖勾起地上的黑魔剑,一把握在手中刺了出去。 剑尖准确刺穿出声冷哼那人的胸膛,从后背透出。 四人的表情顿时剧变。中剑那人的眼中,更是涌现出一抹强烈的惊恐光芒,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暴起杀人的苏越,眼睁睁看着他将剑从自己胸口拔出,然后倒了下去。 “有兴趣吗?”看着剩下的三人,苏越继续问道。 反应过来的三人连忙点头。一言不合就杀人,动作还迅速得甚至诡异,在这样的修行者面前,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第一个问题,你们的贼窝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或者说有没有出现没见过,但实力很强的人?”苏越随口问道,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没有过多犹豫,先前捧着黑魔剑把玩的人便抢先回答道:“有,确实来了几个实力强大的修行者,而且刚到就坐了大当家的位置,夺取了二哥他们的权力,两天前还将三姐囚禁起来了。” 三姐?囚禁?苏越不禁一愣。 (本章完)

第六十章 计划 此前,苏越一直认为,武长老这群人,在杀死他之前离开的可能性很低。而今日回到雷公山脉,遇上第一拨山贼时,几人的对话,更是让他相信自己没错,所以才会这么问。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武长老等人果然没有离开,而且还上了匪营,在那里作威作福。 虽然还没有问出名字,但苏越相信山上的人就是武长老。因为除了这条老狗,别的大修行者没道理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更不会做以一己之威震慑山贼,强行将这些人变成自己打手这种无聊的事。 除非想杀他,且能派出大修行者的人物很多,不过那种可能性不高。 所以对于这个回答,苏越没有太多意外,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山贼最后说的那句。 夺取了二哥的权力,还将三姐囚禁了起来。 虽然还没有任何证据,但不知为何,听到“三姐”这个称呼的瞬间,苏越想起了风陵城里的女贼,嚎风峡谷里的神秘女子。 “你所说的三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到这里,苏越不禁脱口问道。 脸上有刀疤,貌相略显凶恶,但此时却将凶性完全收敛起来的山贼,微微怔了怔,旋即有些奇怪的看着苏越,似乎有些不理解他问的具体是指什么。 苏越很快也发现了,自己这个问题涵盖的范围确实有些广,不好回答,于是又道:“不用考虑太多,你就描述下你说的三姐的容貌,和平常的一些习惯就好。” 原本苏越认为,这样补充后,山贼回答起来应该不难,岂料这个短小精干的刀疤贼想了好一阵后,却是回答道:“很漂亮很漂亮,是我们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这就属于没文化了,想了半天,最后却用很漂亮来描述一个人的容貌,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苏越不禁皱了皱眉头。 见他不满意这个回答,刀疤山贼连忙又道:“三姐脾气很好,待人也很好,而且没什么架子,不光弟兄们信服她,寨子里的女人和娃娃也都很喜欢她,很多人都得到过她的帮助,甚至还救过好些弟兄的命。” 说到这里,刀疤贼吐字明显清晰顺畅了许多,也不知是同样的话已经说过多次,还是真的有感而发,总之已经不用再去组织语言,连带着对苏越的畏惧也减弱了许多,仿佛说起三姐,就能给他带去很大的勇气,还有些憨憨的笑了起来,“三姐的笑容是弟兄们最喜欢看到,也看不够的。很多弟兄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都不敢说出来而已,那笑容是真的一看就很难忘。” “三姐的笑有好几种,不是很熟悉她的人,很难看得出来有什么不同,但是我能,因为我不光见过三姐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还见过她杀人时的笑。这种感觉很难说清楚,但我真的看得出来。” “还有,三姐不光喜欢花花草草,还很喜欢小动物,我就曾经见过她……” “停停停。”听他从花花草草说到了小动物,大有说 起来就没完的迹象,苏越连忙打断。 刀疤贼一愣,随即醒悟过来,连忙住嘴。 虽说这些话有些闲碎,但却无形中更加有助于苏越做出判断,山上已经被囚禁的三姐,八成和他在嚎风峡谷里遇上的是同一个人。 看着似乎没有太多心机,更明显对“三姐”有非一般情愫的刀疤贼,苏越沉默了一会后,再问道:“你说的三姐,为什么会被囚禁?” “因为那老白眼狼认为三姐是奸细,是叛徒。”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刀疤贼便回答道,同时苏越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愤怒起来。 “从何说起?” “那老东西认定三姐欺骗了他。”这时另外一人接过话道:“前些天据说嚎风山脉里面又暴动了,老东西本来想让弟兄们组织人马进山,随后又在三姐的建议下,取消了这个计划。但是没过多久,老东西就觉得三姐骗了他,于是将三姐囚禁在小院子,不许和别人接触。” “具体原因不知道,现在山上是老东西的天下,我们这些小喽啰没资格知道太多。不过捂得再严,多少还是会泄露一些,老东西要求进山,名义上是去搜捡妖兽大战后的尸体,实际上,谁都知道他是为了找前些天将他打半死的那个人。老东西怀疑的就是,三姐和那个人认识,而且还有勾结,对寨子图谋不轨。” 冷笑了一下,这人接着道:“三姐怎么可能会对寨子图谋不轨,对他图谋不轨还差不多,但是话说回来,寨子里有几个人不想把他剁了喂狗?当初五哥就不应该把那几个,被打得跟狗一样的东西请上山。” 说到这儿,这个显然更加冷静一些的汉子突然一愣,怔怔看向苏越。 刀疤贼和另外一个胆子明显小很多的人,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用同样的眼神看向苏越。 苏越微微一笑,“我原以为你们不知道我。” 这便是间接承认,他就是三人想到的那个,将老东西一行人打成重伤,被怀疑和三姐有勾结,还杀了四哥,引来两头妖兽将弟兄们搞得伤亡惨重的人了。 三人面色骤变。 在山贼们的眼里,所谓三姐和那个杀了六哥又杀了四哥的人有勾结,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个人只会是弟兄们的敌人,而非朋友。 此时那个比老东西还危险的敌人,就在眼前。 遇上这样一个人,他们还能有活路? 看着神色大变的三个山贼,苏越笑得愈发无害了,道:“别害怕,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承诺过不杀你们,但是,只要你们积极配合回答问题,我不会杀你们的。” 听得这话,三人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凝重。 苏越确实不打算杀他们了,虽然在此之前,他确实打算问完话,就让他们人间蒸发,但是一番话问下来,发现事情变得很有趣后,他有了别的想法。 然而很显然,三人不相信他的话,于是他只能先想法打消他们的疑虑。 考虑了一会后,苏越 问道:“从你们的话中,我听出你们很敬重你们的三姐,既然敬重,又为何坐视她被人软禁?” 凝重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刀疤贼方才说道:“弟兄们自然不干,当天便被他们杀了好些个人,但弟兄们不怕。最后是三姐自己表示愿意禁足,接受老东西的调查,方才平息下来。” “原来是这样。”苏越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你们还想不想把她救出来?” 三人不禁又是一怔。 苏越轻轻一笑,道:“别吃惊,我和你们的三姐确实是朋友。” 假装看不见三人愈发严肃的表情,苏越继续笑道:“我和你们的三姐是朋友不假,但这并不等于,我们真的对你们图谋不轨,用脚想,也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真要说有阴谋,也只是针对那条老狗,为了尽快将他送上西天。所以,他说的那些纯属诬陷,我相信你们主事的人,不会蠢到中他的离间之计。” “除了这个,我想我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些误会。没错,我确实杀了你们的人,但是,你们别忘了,我和你们三姐是朋友,我当初来这里也是为了上山见她,投靠你们。” “然而很不巧,我前脚刚到,后脚就遇上了你们的人。当时我刚经过一番大战,正是精疲力尽,还受了伤的时候,而你们的人却连说明来意的机会都不给我,直接就上来要杀人越货,试问在那样的情况下,我除了反抗还能做什么?” “既然你们那么快就知道此事,那么肯定查得出来,我并没有说谎。但是误会已经造成,即使再上山你们也肯定不会听我解释,所以我只能放弃。” “至于后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们肯定也知道了。一个误会引出了更多的误会,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略带歉意,略显无奈的笑了笑,苏越最后说道:“所以这事啊……呵呵……本来想投靠朋友,投靠兄弟们,结果却闹成了这样。你们恨我能理解,但是我也有苦说不出啊……” 说完,苏越一声长叹,神情变得苦涩至极。 虽然心头仍有很多小疑问,三人也不得不承认,苏越这番解释很合理,那些小疑问根本不足以全盘否定,再加上他沉痛无奈的表情,听起来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于是三人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良久过后,刀疤贼问道:“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能问出这句话,就说明他已经开始相信自己,苏越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当然是整死那条老狗,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被囚禁的朋友,我都必须这么做。” 神情微微变冷,苏越一字一句道:“老狗实力很强,重要的是还有点疯,喜怒无常,所以得尽快将她救出来,否则拖久了恐怕不妙,天知道老狗什么时候会发疯。” 关系到三姐的安危,三人的疑虑顿时被彻底粉碎。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认真地看着苏越,刀疤贼道:“或者说,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赵护法 除了极少数的软骨头,没人喜欢武长老那条狗。 但是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毕竟实力在那儿摆着。醒悟境界的大修行者,已经足够横扫寨子里的所有修行者。别说在山上,就是放到王朝任何一个地方,大修行者都是地位很高的存在。 寨子里已经没有能和武长老抗衡的存在,若想把他整倒,让三姐重获自由,就得靠外来力量的帮助。 而眼前这个少年,不光和三姐认识,不久前还把老东西打成了重伤,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所以刀疤贼的话,听起来虽然很突兀,但也不是太过令人生疑。 苏越是杀了不少人,但他的态度并不嚣张,而那些话虽然不足以全信,但也不能全部否定。和前前后后同样杀了不少人,作威作福的武长老比起来,无疑更加容易让人接受。 所以,如果眼前的少年,真有救三姐的打算,那么为他提供一些消息,适当的帮助一下,倒也算不上什么。 “老东西并非一个人,身边还有三条狗,实力也远远超出很多能修行的弟兄。” 刀疤贼顿了顿,说道:“不过也不足为虑,如果不是有老狗撑腰,他们早已被弟兄们剁成了肉酱。” 看着满脸真诚的刀疤贼,苏越微微一笑,道:“这些我都知道。告诉我那老狗最近有什么打算吧。” 刀疤贼想了想,道:“具体的还不知道,这两天陆续有兄弟被派下山,虽然没有明确的目标,但弟兄们都知道,这是为了你。接下来,也会有更多的弟兄下山。” 说到这儿,他有些阴冷嘲讽的笑了笑,继续道:“弟兄们恨你杀了四哥六哥,但更恨那老东西,加上知道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来送死的虾米——但凡有点脑子,谁不知道老东西打的算盘,就是把弟兄们散出来,好在万一撞上你的时候,第一时间传回消息?所以弟兄们都很不上心,根本没有拿出真本事,甚至我觉得,遇上你当没看见都有可能。” “那你们为何主动凑上来?”停到这儿,苏越不禁扬了扬眉,反问道。 刀疤贼怔了怔,随即正色道:“我们没参与上次的大搜寻,没见过你,更加没想过会碰到你。” 苏越轻轻一笑。 “继续说吧。” 刀疤贼点点头,然后道:“虽然很多弟兄都不上心,但你要是还不想暴露,就还是应该小心一些,尤其要小心人数超过十人的。这样的队伍有三支,由那老家伙的三条狗带领,而且跟着他们的人,大多也都已经叛变,所以不会随便唬弄。” “还有,既然老狗认定三姐和有勾结,那么情况就可能真会像你说的那样,为了知道你的下落,老狗会用尽一切办法从三姐嘴里掏出你的消息。所以,若是真要救她的话,时间恐怕就不能拖太久。” “三条狗里有一条挺老的,一把年纪还给人当狗,也是真不害臊的。还有那些背叛弟兄,转投老狗胯下的,也当真不要脸之极,都该去死。” 苏越轻笑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刀疤贼回以一笑:“也谢谢你的帮忙。” “没事。” 苏越微微眯起了眼睛,笑容开始变得灿烂。 然后骤然出手,闪电般连出两剑,刺穿另外两人的喉咙。 没有丝毫防备的两人,顿时鲜血狂溅,捂着脖子双双倒下。 这一幕顿时惊呆了一旁的书生。 双方气氛明明越来越好,怎么就突然暴起,动手杀人了呢? 更让他吃惊的是,面对这一幕,刀疤山贼却表现的极为平静,根本没有丝毫惧色。 别说书生,其实就连苏越自己也不是很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何要让他杀掉另外两人。 虽然看起来刀疤贼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眼神表情之类的暗示,但是,但苏越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这人最后几句话隐藏的意思,就是让他出手杀掉两人。 “为什么?”虽然觉得问不出真正的答案,苏越也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刀疤贼轻轻一笑,道:“没有为什么,这三个人都该死而已。” 苏越微微眯起了眼睛。到得现在,他终于可以很确定,四人之所以会凑上来,根本不是刀疤贼所说的那样,而是处心积虑的借刀杀人。 感受到苏越眼底的微微寒意,刀疤贼的笑容僵了僵,然后道:“别生气,原因你早晚会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苏越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中,什么都得去猜的感觉。 气氛略微有些僵硬,沉默片刻后,刀疤贼从怀中掏出一件事物,向苏越递了过去。 “我想这个东西你应该需要,好好保存吧,只有一份,坏了丢了可就没了。” 苏越伸手接过后,发现这是一张及其详细的羊皮纸地图。蛛网一般密集的线条里,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从形状看,正是雷公山的主次峰。 之所以说极其详细,是因为这张地图上,不仅标注着地名及建筑,甚至就连哪座屋子住着什么人,都标注的一清二楚,让人根本无需上山,只要看地图,就能对山上了如指掌。 需要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才能制作出这样的一张地图? 就在苏越略感震惊,同时想到了什么的时候,刀疤贼又开口打破了沉默:“时间差不多了,这个地方并不安全,你们还是快些走吧。” 苏越收起思绪,盯着他看了看后,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刀疤贼笑了笑,轻轻摇头道:“没事,我有解决的办法,不会有人怀疑我,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已经出现。” 苏越认真点头。 …… 在茂密的丛林中走出老远,已经彻底看不到停留的那个山坡脚下后,一肚子疑问的书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能不能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啥好说的,以后就知道了。” 苏越回头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反问道:“救过咱们一次,还把这东西给了我们的大美人有麻烦,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说着掏出神隐笛摇了摇。 闻言,书生轻轻皱起了眉头,思考一阵后,说道:“我觉得没什么好犹豫的,既然救过咱们,让咱们在那种地方过得比外面都还自在,自然也该救她一次,这个情理当要还。” “我 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怎么救,还是个挺麻烦的问题。”苏越笑道:“那老东西不是省油的灯,从他竟然知道那大美人和我们认识这一点,就可以看出,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何况现在他手底下还有这么多人。” 今夜从刀疤贼的口中,苏越得到了很多消息,最令他意外的,就是老家伙竟然知道他和山上的三姐见过。如果不是得知什么消息,从而想到这一点,而是全凭猜测出来的话,那老家伙……也实在太能猜了,而且还猜的这么准。 救人不容易,杀人也不容易,杀光雷公山上的贼人,替王朝清除祸患更是不易。但是再难,苏越也只能迎头而上,没有退的可能。 皱紧眉头做沉思状沉默了好长片刻后,书生说道:“慢慢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想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屁话,苏越忍不住丢了书生一个白眼,然后道:“其实这事要说难,倒也确实算不上有多难。” 听得这话,书生不禁神情一振:“那你有什么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苏越微微一笑,正要说话,眉头却轻轻颤了颤。 见他忽然安静了下来,书生也连忙收敛了所有声音。 凝神倾听片刻后,苏越拉上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的书生,悄无声息的往右侧方向闪去,消失夜色中。 而在他们消失几分钟后,寂静的丛林前方,渐渐传来了细微的交谈声,和树枝被拨动的声音,正逐渐变得清晰,一点一点朝这里接近。 随即,只见两条猎犬,灵巧的从森林中钻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支十七八人的队伍。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头发有些花白,额头爬满了皱纹的老者。 这人赫然便是当初出现在嚎风山脉的神殿赵护法。不过在进山前,他已经脱下神殿黑袍,穿上了普通的布衣,所以整个雷公山上,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就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由于“有幸”跟着赵护法的巡山的人,基本都是已经背叛了原来的弟兄,全身心为新来的主人效力的人,所以这支队伍的素质可想而知,尽是一些好拍马屁之人。而行进过程中,时常有人向前方的“老爷”嘘寒问暖,大献殷勤的表现,也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对于这些马屁精,性子素来有些孤傲的赵护法自然很难看得惯。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上山变成半个贼人的他们,需要拉拢更多的人为自己卖命,所以对于这些人,他虽然不适,但也只能忍耐着。 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前方,来到一片参天大树相对稀少,也相对干燥的地方时,他终于烦透了这些声音,于是淡淡说道:“天已经不早了,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 听得他发号施令,贼人们顿时找到了表现的机会,立时便停了下来,互相争抢着干起了活,捡柴的捡柴,清理场地的清理场地,扎营的扎营,忙的不亦乐乎。有那实在找不到事做的,索性搬来石块,用衣袖擦干净后,扶老爷坐下。 就在这时,前方东闻闻西嗅嗅的两条猎犬,忽然狂叫了起来,然后冲进了左侧的密林中。 正是苏越两人离去的方向。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杀了再走 犬吠声引起了正在忙活的山贼们的注意,纷纷抬头望去。 但是没人真将两条猎犬的反应当回事。因为活跃在这片区域的人不少,所以猎犬更多可能是发现了别的队伍的痕迹,或者发现了动物,更甚者是发现了妖兽。 总之,发现什么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发现要找的目标。 也根本没人往这方面想。 反应过来,立时便有人说道:“是发现猎物了吧。” 说着转向看着猎狗方向的赵护法,谄媚笑道:“老爷您就放心吧,小黑和大牛是咱们最厉害的猎狗,不会出现什么状况,没准一会就能给您逮几只野鸡山兔什么的回来做夜宵咧。” 其他人顿时笑着附和。 淡淡地看着这些人,赵护法想了想后,说道:“去几个人看看。” 虽然打心眼里觉得没有丝毫必要,但这可是难得的表现的机会,所以无人反对,而是立时便有人自告奋勇前去查看,并趁机恭维了一番老爷子说的对,确实该去看看云云,末了还发生了一场小小的争论,最后才由四个“舌战群雄”胜出的人,在赵护法的钦点下离去。 这四个人很轻松,完全没把两条狗的反应当回事,甚至刚离开,就在商量着,要是猎狗什么都没抓到的话,是不是也要打只山兔了再回去。 …… 苏越二人刚离开几分钟,后方便忽然传来了狗叫。 动物的嗅觉比人灵敏,经过训练的猎犬,更是能胜任许多,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但此时这片区域,什么地方都可能会有人出没,即便嗅到了人类路过留下的气息,也不大可能会区分出来,就此发现目标。所以一开始,苏越没有对后方传来的狗叫太过上心,觉得可能只是猎狗凑巧在那发现了什么。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情况不妙,并非他想的那样。 因为……后方的猎犬正在朝这边赶来! 传出狗叫可能是因为凑巧发现了什么,但朝这个方向搜来,就不能再说凑巧了,世上真这么巧的事情没那么多。 眉头微皱着看了看后方,苏越开始认真回想,这一路上,两人有没有做过什么容易留下大量气味的事起来。 很快便发现没有。 就在这时,抱在怀中呼呼大睡的小狼崽,蹬着四只爪子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苏越顿时明白了。 后方的猎犬,是闻到了这只幼年冰霜狼的气味。 妖兽的力量远远大于普通的野兽,但是它们的气味也更加浓郁,更加容易暴露,被经过严格训练的猎犬发现! “事情有点不对,咱们得快点走。”发现问题所在,苏越顿时有些严肃起来。他目前还不想暴露,不想被山上的老东西发现,所以能避就避。 然而,这个想法落空了。尽管两人速度加快了些许,但后方的猎犬仍然还是追了上来。 虽说距离在拉长,但苏越能够敏锐地感觉到,猎犬追踪的速度虽然有所下降,但方向却没有半点偏差,牢牢跟着他们的路线! 小奶狼的气息不可能掩盖,而好不容易把它从小白小红那里讨来,苏越也不可能就此将它丢下,被猎犬撕成碎片,变成食物。 更糟糕的是,就在他开始想别的办法将猎狗甩开的这时,怀中的小狼崽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睁开眼睛,发出了一声奶声奶气的狼嚎。 苏越面色顿时微变,连忙制止。 然而已经晚了,几秒钟后,后方传来了猎狗的狂吠声。 随即,只听得唰唰唰的响声,急促传了过来。 借着这一声嚎叫,后方的猎狗终于完全锁定了方向,无需再去嗅沿途留下的气味! “甩不掉了,得在后面的人追上来前把猎狗解决掉。” 苏越果断停了下来,神色冰冷的望向后方。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后,两条身体细长,四肢矫健的猎狗,呼啦啦的从后方的森林中冲了出来。 没给它们从发现人类的强烈警觉中反应过来,苏越“嗖”的一声,利箭一般冲了上去,黑魔剑划破夜空,在月光下凝现出一道寒光。 一只猎犬来不及躲避,未能发出任何声音,便被一剑斩去了头颅。另外一只趁机得以避开,狂退向后方,但这也仅仅只争取到了两秒钟不到的时间,恐惧暴怒的狂吠声刚刚传出,便被苏越一剑,从前胛位置刺进了身体中。 狂叫声顿时变成了一声凄厉惨叫,在夜色中戛然而止。 “快走。” 短短几秒钟杀掉两只猎犬,苏越没有任何犹豫,低喝一声便扎进了丛林深处。书生见状,连忙用出全身的劲跟上。 …… 四个离开队伍,远远跟着猎犬的山贼毫无防备之心,一路有说有笑,根本不认为,前方会出现什么危险状况,讨论的话题,也只是围绕着如何在猎犬万一没有收获的情况下,用最短的时间抓一两只飞禽或者走兽回去。 所以当两只猎犬的狂叫声传回来时,他们不仅没有意识到前方的危险,反而变得轻松起来。 终于不用再担心空手而归了,因为猎犬已经发现猎物的位置,这些年来,被小黑和大牛一起锁定的猎物,从来就没有逃脱的记录。即使遇上大型猛兽,甚至妖兽,它们也能周旋到大部队赶上去。 所以尽管加快了速度赶上去,四人也依然没有提起警觉。 直到大牛急促短暂,最后变成了凄厉惨叫的叫声传回,四人的面色才一下子变了,互相看了一眼后,用最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等到达现场时,苏越两人已经远去,留给四个山贼的,是被砍断了脑袋的小黑,和一击毙命的大牛。 “发现,发现……那个人了!”虽然人品颇为不义,但四人也并非完全只会见风使舵拍马溜须的废柴之辈,山贼的本领依然具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从眼前一幕中分析出了真相。 除此之外,别人不可能一遭遇就痛下杀手,也很难具备眨眼间,杀死两条训练有素的猎犬的能力。 随着一人道出真相,其余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恐惧起来。 几秒钟后,一人声线颤抖着说道:“快通知后方,通知所有人,发现目标踪迹了。” …… 一团巨大的云缓缓自天边飘来,将高悬的“阴眼”一点一点吞没,大地逐渐地完全黑暗了下来,夜色如墨。 苏越两人在不见五指的原始森林中快速远离。就在那团巨大的阴云即将飘过,“阴眼”渐渐隐现出来时,远处响起了悠扬的牛角声。 不用想,这是对方在召唤人马,而自己,也已经暴露。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已经彻底变成事实,苏越反倒舒了一口气,变得轻松了下来。没有再保持高速逃离,而是停了下来。 这时,另外一个方向也响起了牛角声。 甚至,在两人逃来的方向,还有一道微弱的绿光升起,然后在夜空中炸开,绽放出五颜六色的漫天火花。 “直接大开杀戒冲山上,将老不要脸的剁了喂狗,还是突围,做好所有准备再一锅端?”看着远**空中的烟火,苏越低声喃喃道。 书生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此时的苏越并非在征求他的意见,也不需要他的意见,而是需要自己权衡,最后做出抉择。 然而书生不知道的是,书生此时其实很希望他能说句话,哪怕没有经过任何分析判断,只是随口一说,他也会照着做。 因为无论怎么做,其结果都很糟糕。直接杀上山,如果有本事有这魄力,当初进山时,苏越便不会绕这么大个弯子了,虽说现在的他,已经和刚进山时完全无法相提并论,有了很多很强力的手段,但其中杀伤力最强的那一个,却需要时间来做准备。在完成这个准备前,将雷公山一锅端是不可能的,何况现在的山上,还有一个大修行者坐镇。 而暂时先选择退却,做好准备再来的话,难道也依然极大。逃出去难度倒是不大,但是他已经暴露,已经失去了突然性,即使今夜无人能真正发现他的踪迹,往后的雷公山也定然戒备森严,想要再往山上做点什么,已经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无论怎么选,苏越都已经失去了优势,最后也还是得硬碰硬。 然而书生其实并不知道,他除掉所有山贼的这个最终目的,因为当初进山前,他只告诉书生要上山当贼,并未将真实目的全盘托出。所以直到今天,书生也只是单纯的认为,是进山第一夜发生的事情,导致了后来的与山贼敌对,并不知道,他从始到终都只会是山贼的敌人,而非朋友。 当然,换句话说,就算书生知道,此时也不大可能拿得定主意,所以一切还是得靠他自己。 反复权衡好片刻后,苏越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几个险些被他忽略掉的关键点。 于是,他瞬间拿定了主意。 “先走,离开雷公山脉,做好准备再回来。” 眼睛微微眯起,望着刚才绽放烟火的那片夜空,苏越沉默片刻后,冷笑道:“但也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走,神殿那几条狗不是也在搜山队伍中吗?将他们杀了再走!”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逃? 反正已经暴露,与其藏头露尾的逃离,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对方的左膀右臂剪除。失去一同上山,最值得信任的大将,就算能拉拢更多软骨头,往后老东西无论做什么,难度也都将大大增加。 就这么干! 有了清晰的目标,事情一下子变得简单了起来。 而在苏越改变策略,决定狙杀后方的赵护法等人的一个小时前,雷公山上,没人知道姓名,更不知道来自何方的武长老,也难得的离开了一次黑虎堂,亲自来到软禁着那个貌美女子的小院子。 径直推门而入,面无表情地看着院落中赏花赏月的女子,武长老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拖延时间没有任何作用,还是早点交代,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被打断了的女子淡淡一笑,回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先生要我交代什么。” “那小子究竟在什么地方。”武长老平静道。 “哪个小子?”曼翩跹微笑着反问。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已经是多少次,武长老没有立即说话,而是沉默了很长一阵后,方才看着她道:“上一次大搜寻时,你曾独自离开,没人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但奇怪的是,你对嚎风大峡谷很了解,知道这一次的妖兽暴动,和以前的哪一次都不太一样,正是相信了你的话,老夫取消了前去峡谷内部的计划。” “你之所以会这么做,原因有两个。一、你不熟悉嚎风峡谷,但你熟悉那小子,知道他就躲在峡谷里,所以你不想老夫前去,怕他被老夫发现。二、你对嚎风峡谷熟悉,上次失去踪迹,就是去了那里,并可能见到了那小子,还和他达成共谋,所以也不想老夫前去。” “老夫更愿意相信,你对嚎风峡谷很熟悉,甚至可能还有一些常人难以想象,比如操控妖兽的邪法,所以你的建议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所有原因都指向那个小子,和他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你不认识,没见过他的可能性很低。别说你真的只是为了那些人的安危,才会反对老夫的计划,我们都是明白人,你对这里的妇孺或许会有几分同情,但对那些打家劫舍的贼人,绝对没有多少怜悯之心,别看他们都喜欢你,而你也表现得很平易近人。” “这一点老夫不会看错,所以,如果不是和那小子有关系,你为什么要付出代价,阻止老夫前往嚎风峡谷?” 理由或许有些牵强,但不可否认的是,武长老分析出来的结论和真实情况差距不大,身为三当家的曼翩跹,确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苏越的安全,才提出放弃的建议。 仅凭这几处疑点,便能得出极为接近真相的结果,不得不说,眼前的老者真的很会算计。 类似的对话已经进行过几次,所以队伍武长老的分析,曼翩跹丝毫不觉意外,也从来没有就他的问题作解释的打算。唯一的不同,是他说完分析后的那几句 话。 此前虽然每次问话都没有结果,但有的方面,武长老却是从来都没有提过,或者说戳穿过,如今他终于当面说了出来,这便意味着…… “是的,这是老夫最后一次问你,也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武长老平静说道,仿佛看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那小子不可能横穿整个嚎风山脉离开王朝,如果没有死在峡谷里的话,也差不多该露出踪迹了,所以越往后拖,你的回答的价值就越低。甚至无需你的交代,老夫也能将他挖出来,所以你的态度很重要,这将直接决定你从今往后的命运。” “老夫不想在你身上耗费太多时间。” 说完,武长老安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曼翩跹依然保持着沉默,凝望着暗红色的夜空,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去多久后,某个方向的夜空,忽然有略显微弱的光亮了一下。 沉默中的两人,顿时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十几秒后,那片夜空隐隐传来了爆炸声。 武长老率先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投到望着那片夜空,有些出神的女子身上,眉头轻轻颤了颤后,说道:“看来不出我所料,你确实见过那小子,知道他的行踪。” 说完毫无预兆的出手,身形一颤,迅捷猛厉地在曼翩跹曼妙身躯连拍了几下。 集不食烟火与魅惑天成于一体的貌美女子,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或者说没有反抗的力量,身体骤然软倒在地,再爬起来时,那张俏颜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纸。 “哪里都别想走,准备接受那些深爱你的人的厌憎唾弃吧。” 冷漠地丢下一句话后,武长老转身往院外走去。 “老夫要下山一趟,能否有幸一尝花泽,出人头地,就看你等能否看住这女人。” 院子外,几个早已叛变,平日负责监视的人连忙领命称是。 院子内,被封住气门,还被震伤了筋脉的女子依然平静,仿佛先前的凌辱,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 随着第一颗威力巨大的烟花在高空炸开,绽放出五光十色的花火。雷公山脉接近嚎风山脉的这片区域,顿时沸腾了起来,犬吠声,牛角声不断在各个方向响起,同时,不同的地方也相继有烟火冲天而起炸开。 很快,山下的所有人,便得知已经有重大情况发生,连同还很远的雷公山上,也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早在下山前,几位喧宾夺主的“客人”,便对互相之间的联络传信方式有严格的分级,放烟花是最高的一等。所以,既然相继有烟花炸开,那么情况就只会有一个:发现了那个人! 所有正在森林里游荡的人,精神皆振奋了起来。有仇恨有畏惧的,也有纯粹敷衍差事,完全只是来凑个人头凑个热闹的,也有压根无所谓的——怀着何种心态的人都有,但即使是再无所谓的人,此时精神都被这完全意料之外的一幕提了起来。 反应过来后,持各种心 态的山贼们,开始朝最先放烟花的那个方向赶去,速度不尽相同,有快有慢。 赵护法带领的队伍,是距离苏越最近的一支,在牛角声的号召下,火速赶到两只猎犬被杀死的地点,确定极有可能是苏越已经出现后,没有任何犹豫便下令发出了烟花警报。 这烟花并非放给这片区域的山贼看的,而是放给雷公山上看的。赵护法心里很清楚,除了亲自带领的三支队伍,其他人不能过多指望,这些人本就敌视他们,只不过敢怒不敢言,想让他们为自己卖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此举,是为了通知山上坐镇的武长老。 虽然有意将绝大多仇视他们的人都派下山,是为了武长老更加便于行事,但随着正主出现,那些事已经无足轻重,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尽快通知武长老,让他亲自赶来。 嚎风山脉一战,苏越爆发出来的诡异战斗力,给赵护法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已经将他原本满满的信心彻底粉碎,此时虽然满心激动,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抑制不住的恐惧。 赵护法知道,仅凭他孤身一人,击败或者击杀苏越,是件可能性极低的事,能在武长老到来之前,彻底将那少年揪出来,并将他拖住,就已经极为不错。 所以赵护法并未莽撞,一通乱搜,而是很快静下了心来,一路沿着苏越两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追踪。随着另外两名执事带领的队伍赶到,几条新的猎狗加入,搜寻更是变得顺利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行踪的暴露,使得苏越难免变得焦急了起来,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追踪队伍越往下追,就愈发地顺利,甚至到得后来,几乎已经不再需要猎犬,光是跟着那些明显有人踩踏冲撞过的痕迹,以及不时出现在树丛中的布条,就可以牢牢锁定方向。 于是以赵护法为首的追踪队伍开始加速,跟着那些愈发明显的痕迹,绕着一个大圈子,往原始森林外的方向追去。 事情已然很明显,对方没有丝毫战意,只想快点离开山脉,回到正常的人类世界! 从诸多发现中,分析出目标的意图,山贼们顿时精神大振,追得也更加卖力了。 随着不断加速,队伍很快便绕着雷公山庞大的主峰,即将进入把人类世界与雷公山隔开的那片森林,再往前数十里,便是王朝军队的封锁线了。 追了这么久,眼看就要脱离雷公山,却依然没有看到苏越半点影子,赵护法不禁开始焦急起来,略微沉吟了一下后,冷哼一声猛然加速,利剑一般脱离队伍,极速刺进了前方的密林。 两名执事见状,也各自发出一声长啸追了上去。 就在三人渐渐远离队伍,速度已经快的惊人时,前方幽暗的森林中,突然一道冰冷的剑气射了出来,迎头斩向最前方的赵护法,毫无预兆! 同时,一道略微偏瘦的身影,也骤然从黑暗中冲出,青涩未脱的脸上,挂着一抹森然冷笑。 赵护法顿时脸色大变!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杀! 毕竟是视心境界的强者,尽管仓促,赵护法也立即立即反应了过来,魂力澎湃而出,气息瞬间暴涨,手腕一震,长剑发出一声嗡鸣,化作一团寒光,穿破夜色,呼啸着刺向那道剑气。 一声爆响过后,丛林中骤然刮起了大风,枝叶迎风而动,簌簌发抖。 残叶飞舞中,苏越执着仿佛比黑夜还要黑的黑魔剑,如同暗狱使者,气息冷冽地冲进了赵护法身前七尺之地,剑尖直指其胸膛,气势急剧攀升。 赵护法冷哼一声,手腕一翻,长剑于身前划出一个圆,动作看似轻柔缓慢,然而经他这么一划,前方却出现了一个由无数剑气构成的光幕,如同一个漩涡。 身形微微一颤,赵护法狂暴的气息,瞬间变得水一般柔和了起来,轻飘飘的往后退去,如同一片残叶风中飘荡,速度却极快,超出全速刺来的苏越几倍不止。同时,赵护法身体表面仿佛激起了一道道水波,朝长剑汇聚而去。 赵护法再次虚空一划,一道剑气组成的光幕再次出现。 当苏越跨越这最后的七尺之地,黑魔剑刺进第一个漩涡中时,赵护法已经退出近十米,划出了三道剑气光幕。 “轰”的一声爆响!黑魔剑刺进的瞬间,漩涡完全爆炸开来,碎成无数道细小的剑气,如同一团寒雾,将苏越吞没。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后,苏越从剑雾中突出,黑魔剑刺进第二道漩涡。碰撞瞬间,漩涡再度炸开,形成剑雾将他包围。 在剑雾的阻挡下,苏越速度降缓了几分,这一次花了一秒钟突破,然后刺进第三道漩涡。 这一道漩涡威力更甚,剑雾持续了足足三秒,方才消散夜空,而苏越前冲的身体,在连续三团剑气的阻拦下,也完全停了下来,剑势已尽。 毕竟是视心高段境界,距离醒悟者仅剩下最后一道门槛的强者,在剑道上也已经侵淫大半生,尽管苏越这一剑早有预谋,酝酿已久,却依然没能给他带去太明显的麻烦。 更加棘手的是,在苏越攻势殆尽,停顿下来,还未来得及重新组织进攻的瞬间,赵护法的反击已经扑至。 只见重重剑影,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型旋涡,旋转着铺天盖地卷了过来,将苏越完全罩住,封住了他三个方向。 而后方虽然没有被封,但即使苏越选择后退,速度也不可能超过全速推进的剑阵! 唰唰唰! 蕴含无尽杀意卷至的同时,漩涡中也刮起了猛烈的罡风,一道又一道的冷冽剑气,从中射了出来,直扑苏越! 虽然对击杀赵护法有信心,在这之前,苏越也已经想到了会有难度,但他没想到竟会这么难,战斗才只是刚刚开始,就已经被赵护法的第一波反扑逼入了死角。 预想的的节奏已经被打乱,面对这种源源不绝的攻势,苏越顿时不敢再托大,于是冷哼一声,撤去了对气息的压制。 这一瞬间,苏越的气息,犹如开了闸的洪水,猛烈倾泻暴涨起来。 通魂丹! 决定在这里将几个来自神殿的杀手杀死时,苏越就在赵护法到来前服下了通魂丹。和上次硬接武长老三招 时一样,为了引诱赵护法轻敌,苏越分出相当一部分精力,强行将气息压制在不会太引起重视的十段联星者以内。此时随着他放开压制,通魂丹的药力顿时全数挥发了起来,瞬间便让他的气息冲破了联星者的壁垒,到达视心境界,一路攀升。 一眨眼过后,苏越的气息便到达了十段视心者的层次! 这一瞬间,呼啸压至的剑阵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只见漩涡底部的赵护法,瞳孔都紧紧缩了起来,无比震惊的看着前方的苏越。 赵护法正是视心十段层次的修行者,而这一瞬间,苏越的气息也到达了这个层次,甚至,隐隐比他都还要强一些,已经极为接近十一段! 抛开那让武长老这种层次的大修行者,都落得重伤下场的诡异手段不谈,光是明面上的实力等级,此时眼前的少年,就已经完全不亚于他。 这个少年果然深藏不露,有着无法想象的手段! 赵护法的心脏都快要停了下来,忌惮畏惧的情绪瞬间浓郁到了顶点,然而他没有被的选择,别说苏越此时在实力等级上已经不弱于他,就算完完全全的胜过他,他也必须硬着头皮战下去,在武长老赶到之前,拖住苏越。 于是心神略微松动了一下后,赵护法脸色完全冷了下来,随即长啸一声,催动着剑阵,以更快的速度向苏越压了过去,罡风阵阵。 平静注视着漩涡底部那道有些虚幻的身影,待气息停止攀升下来后,苏越缓缓举起了黑魔剑。 动作就如赵护法一样看起来有些缓慢,但就是举剑的瞬间,黑魔剑变得有些飘忽重叠起来,显然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是黑魔剑极高频率的颤动。 同时,凄厉的罡风声中,隐隐多出了一股雷霆之声。 下一瞬间,苏越的身体也变得飘忽不定起来,然后消失在原地。 锵锵锵! 轰轰轰! 金铁交鸣的脆响声,与剑气碰撞的剧烈爆炸声瞬间响作一片,仿佛点燃了一串爆竹,只见身体由静止转向暴动的苏越,在偌大的剑阵中左突右冲了起来,每斩出一剑,森林中便会响起一道雷鸣,同时,那杀意凛凛的剑阵,也会被撕出一道口子。 凭借丝毫不弱于赵护法的魂力,和品阶同样只高不低的地阶中级武技《噬荒雷暴剑》,苏越就这么以一种蛮横的方式,强行将对方滴水不漏的剑阵撕破,冲撞了过去。 剑阵被突破,甚至如纸糊一般出现崩溃迹象,赵护法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又恨又惧的看着姿势笨拙,但力量却不容小觑的苏越,略作沉吟后,冷喝一声,长剑急速狂舞起来,眨眼之间斩出不下四十剑。 漩涡底部顿时出现了数十道横竖交错的闪电,这些闪电并未快速消失,而是紧紧地黏在了一起,仿佛组成了某种新的剑阵。 成型的瞬间,轰隆隆的雷声传荡开来,旋即,只见剑阵微微凝缩了一下后,骤然扩大起来,就如数十把巨剑,组成一张庞大的剑网,绞向不断突进的苏越!! 赵护法急速退去,故技重施,再度划起了圆形光幕。 看着来势汹汹,比漩涡剑阵强上两倍有余的剑网 ,苏越面色不禁凝重起来,没有任何迟疑,风雷阵阵的黑魔剑,骤然释放出恐怖的高温。 十焰焚魂经! 苏越双瞳燃起了金色的火焰,而后是整个身体表面都仿佛燃起了火焰,紧接着,黑魔剑也骤然变得通红起来。 看到这曾经亲眼目睹,仿佛能焚尽万物的火焰,正在划光幕的赵护法,顿时退的更快了。 然而苏越更快,有神级心法燃烧魂力的加持,剑影阵对他来说,真的已经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就连那气势更加恐怖的剑阵,苏越也有信心突破。 “嗖”的一声,苏越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裹挟猛烈燃烧的金色火焰迎头而上,透着恐怖高温的黑魔剑连连狂斩,掀起一道道火浪,拍向急速绞杀而至的剑网。 轰轰轰轰轰! 随着密集的爆炸声传开,火光冲天而起,只见一条金色的**,散发着焚尽一切的毁灭温度,毫不停顿,接二连三的冲散赵护法划出来的光幕,向他猛追了过去。 防御无用,逃也极难逃掉,赵护法脸色顿时变得惨然起来,犹豫了一下后,索性猛地停下来,一口心血喷到剑上,厉喝一声主动反冲向苏越,气势狂涨! 十段视心强者的绝地反扑,醒悟者以下境界内无人敢轻视,苏越更加不敢,于是见到这一幕的瞬间,连忙将速度大幅度降低,严阵以待。 然而苏越还是太嫩了,见赵护法反扑,便以为这老家伙是真要拼命,根本未能从他气势虽骇人,但却没有凝练攻击的举动中想到其他,——只见苏越停下来的瞬间,赵护法突然绕着一个大弯转过头,往外狂奔而去,速度前所未有的惊人! 被骗了! 苏越瞬间醒悟了过来,连忙压榨出自己能榨出来的一切力量,加速追去。 服下通魂丹,苏越此时能召唤的魂力,甚至比赵护法都还强上一些,所以战斗经验虽然不足,但纯比速度的话,他还真的不输。甚至在噬荒雷暴剑的催动下,隐隐还快一些。 于是,森林里出现了极为骇人的一幕:一个战意全无的老者在前面狂逃,一条**在后面狂追,不时还吐出一道火焰,呼啦呼啦的射向前边的老者。 赵护法是真的没了战意。做为一名修行者,第一大忌便是畏惧,失去战意,然而事实却是,从确定苏越出现那一刻起,他就没有抱战胜的信心,从头到尾想的都是将苏越拖住,等武长老赶来。 或许赵护法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正是受这种情绪的影响,战斗一开始,他的战斗力就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变得相当保守。等到他战意完全激发起来时,苏越也已经完全爆发,以至于丧失了最佳的机会,没过多久便败落,只能夺路而逃。 然而很快赵护法就发现,即便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越的速度并不比他慢,加上不时射来的火焰,已经让他有些乱了分寸。这样下去,要不了一会儿,他就会被锁入攻击范围,陷入更加被动的苦战…… 想到那样一幕,赵护法便止不住的一阵微寒,犹豫了一下后,喝到:“小子,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真的非要杀老夫吗?”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修行者的终极一击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杀我的时候,你他吗的怎么不这么说? 苏越不禁冷笑起来。 这是他听过的最有意思的笑话,猎人反变成猎物之后,竟然对之前被他追杀得无路可逃的猎物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没有回答,神情淡漠地看了看惊慌之中,说话都颇为搞笑起来的赵护法后,苏越骤然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拉近双方之间的距离,一剑斩了出去。 一道数米的火练,呼啸翻滚着卷向赵护法,恐怖的高温,竟是让火焰中心变成了令人心悸的黑色,仿佛一头不断变换形状的狰狞恶兽。 感受着身后猛然袭来的危险气息,赵护法不禁面色大变,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后,加速往外逃去。 “小杂种,做事这么狠毒,如此作风,他日你必将不得好死!” 苏越神情一冷,再斩出一剑。 这般胶着你追我赶,看似占尽上风,然而却并非苏越乐于见到的一幕。从确定要杀赵护法几人起,他追求的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目的,在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佯装逃亡,并故意留下明显的痕迹,让追兵能够尽快赶来。此举是为给对方造成一种,他在惊慌逃路的错觉,从而无形中放松一部分警惕,好让被他打一个措手不及。 大致看起来,苏越的这个小心思确实成功了。赵护法显然确实没有想到,他会埋伏在半路主动出击,也确实被打了个惊慌失措,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能在预计的时间内杀掉对方,反而落入了这样的局面。 这样拖下去,形势显然对苏越不利…… 于是再度追了一阵,斩出数十剑,依然没能对赵护法造成任何有效杀伤后,苏越果断放弃,转身往来时的方向冲去。 赵护法明显是在拖时间,无论有多狼狈,只要能拖到那醒悟境界的老东西赶到,他就已经赢了。所以苏越打算赌一把,赌这个老家伙不会眼睁睁看着他离去,从而反追过来,给他提供击杀的机会! 然而,在这一点上,苏越却是想多、想错了。赵护法本来的打算,确实是避免正面硬碰,将他拖住,但是他没想到,随着战斗的突然爆发,再被连续破防,彻底被压在下风,险象环生后,惊慌失措的赵护法,竟是都忘记了自己的最初目的!想的完全只是如何将他摆脱! 于是在他放弃追杀,重新踏上逃离之路的瞬间,赵护法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一口气,又往前冲出一段距离,确定他没有再追上来后,才停了下来,面有余悸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苏越的魂力依然在燃烧,尽管已经看不到人,却也能看到一团明亮的光照亮了夜色。 发现赵护法没有追上来,苏越顿时骑虎难下。 既然是要逃,就该有个逃的样,如果这时候再折回去,击杀难度会增加许多不说,还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彻底陷入被动的局面。所以,虽说发现自己错了,苏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离开,只敢将速度稍稍放缓些许,心中大骂老狐狸。 然而苏越还是又猜错了,或者说太高估赵护法了。这位神殿护法,并没有看穿他的必杀目的、料定他不会轻易放弃,所以故意不追,而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火光渐渐远去,赵护法才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于是开始犹豫。 追,还是不追? 追的话,显然在目前的状况下,只会更加凶险,不追的话…… 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目标,大摇大摆的离开? 想到这里,想到某些东西,赵护法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且不说放任苏越离开,武长老赶到后,会不会对他的窝囊表现感到失望愤怒,在暗中领命离开风陵城时,他可是向顾曜打了包票的。为了表示决心,获取将来最有可能登上殿主之位的顾曜更多的信任,他当时还立下了哪怕丢掉这条老命,也会完成任务的誓言——虽说发誓时,他完全没想到苏越竟有这么恐怖,更没觉得自己真的会丢命,但发出去的誓言,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就摆在那儿呢,哪里收的回来。 如果今日放任苏越离去,就算最终还是被武长老杀掉,以他今日的表现,往后也绝对不会再得到顾曜半点信任,受到重用,将来荣升神殿长老变成了泡影不说,弄不好还会招到打压,从此沦为边缘人。 真那样的话,别说赵护法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就连他东镜家族里的那一支,也会因为他的丢人,在整个家族里抬不起头来,受到排挤…… 那样的事情不能发生。 赵护法是个有些清高、孤傲,简单说来就是要脸的人,无法容忍荣誉粉碎,无法承受那些异样怪异的目光,更接受不了自己的族系,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所以,不能让那小子就这么离开! 面色阴沉地看着火光减散的那片夜色,紧张思考片刻,愈发觉得苏越顶了天也就能击败自己,无法杀死自己后,赵护法身形一颤,拖着些微残影追了上去。 …… 就算魂星位于最顶端的悟神者星群,魂力在神级心法的燃烧下,也是不小的消耗,何况这种消耗没有半点意义。于是在保持高速燃烧,冲出不短一段距离,进入一道渐渐隆起的山峦后,苏越停止了十焰焚魂经的燃烧运转,人也停了下来,恨恨看着下方的丛林。 他万没想到,那来自护国神殿的强者,竟是如此窝囊无耻的一号人,为了将他拖住,连脸都不要了。 如此淡定,难道就不怕小爷真的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苏越不知道赵护法的真实心理状况,自然也想不通那老东西在弄什么玄虚,但他知道,此时再回去的话,和去送死没什么两样。 闹了这么久,只要坐镇雷公山的老狗,没有眼瞎腿断,伤势已经进入稳定恢复期,也差不多该到了。 所以,砍掉老狗左膀右臂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 面色阴沉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暗骂几声后,苏越接受这个现实,准备赶去,与早已带着小狼崽先行离开的书生回合。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了强劲的破风声。 苏越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凝神倾听片刻,觉得是那醒悟境界老狗的可能性很低后,忍不住邪邪笑了起来,连忙准备故技重施,突然袭击。 几个呼吸后,魅影一般急速闪烁,略微虚幻的身形,每凝实一次,就要前进好长一段距离的赵护法,出现在了森林的上空,步伐轻盈的点着树冠闪了过来。 苏越连忙收敛起气息,朝赵护法此时路线将会经过的方位摸去。 刚到预计地点停下,做好准备,赵护法便出现在了森林上空。 见状,苏越蛰伏已久的气息,毫无保留的爆发开来,周遭瞬间火光大放,如一条**冲天而起! 赵护法在前进途中,丝 毫没有放松警惕,但也架不住攻击来得太快太突然,纵然反应极快,也依然落入了苏越的攻击范围,瞬间便从森林底下钻出,挡在了前方三米不到之外。 费尽心思终于锁定敌人,苏越哪里还会再给他丝毫脱离的机会,化身地心岩浆的一剑,狠狠刺了过去! 如此近距离遭遇,加上那扑面而至的恐怖高温,任何剑气都只会被焚尽,起不了任何作用,仓促之中,赵护法连忙举剑格挡。 锵的一声巨响!两剑碰撞,灼热气浪冲天而起的瞬间,赵护法的长剑应声而折,同时,一股恐怖地高温从断剑中袭来,令得他握剑的手一震巨疼,仿佛有千万条火蛇,在往他身体里钻。 赵护法不禁脸色狂变,连忙弃剑,强行往后狂退,身体开始下坠。 毫无保留的一剑斩断赵护法的剑,将剩下的残剑烧成废铁,苏越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冷喝一声速度大增,自上而下,当胸一剑刺去。 气势完全被压制,赵护法退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趁胜追击的苏越,刚退出五米开外,呈半透明状的岩浆之剑便已刺到。 仓促之下,已经失去武器的赵护法,只得冷哼一声,双手合十夹住苏越的剑! 恐怖高温再度袭来,只是一瞬间,赵护法便被侵蚀得,仿佛灵魂都痛苦地颤抖起来。不过,对此赵护法有所预料,虽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但也完全挡住了苏越的剑。 爆喝一声,赵护法松开双手,借着反推之力往地面坠去,摆脱了这一剑。 两剑皆完全克制对方,苏越气势顿时暴涨,依旧不留丝毫余地的追了下去,双双撞进森林之中。 “小杂种!你不得好死!” 完全陷入被动,赵护法不禁面色狰狞地狂吼了起来,气息狂暴的侧身躲开苏越刺来的剑后,不退反进的贴了上去,气势雄浑,重如巨鼎的一拳向他脑门轰去! 面对这毫无保留的反扑,苏越顿时失去了躲闪,回剑再次的机会。然而,即便陷入被动,赵护法也丝毫未能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恐惧,反而看到了一丝得逞的冷笑。 赵护法心里顿时一声咯噔。 在他疑惑的注视下,苏越邪邪一笑,同时弃剑,一指点戳向他的拳头。 一瞬间,赵护法只觉一股恐怖的吸噬之力,从苏越之间传来,将他这一拳的力量吞噬了大半。旋即,开始疯狂吸噬他尚未转化成攻击之力的魂力。 赵护法再次面色狂变,魂力连忙激荡而出,强行将苏越牢牢黏住的指头甩开。 下一瞬间,化被动为主动的苏越暴冲了上来,狠狠一拳擂在他胸口上。 嘭的一声闷响!遭到反噬的赵护法,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而趁着这空挡,苏越已经重新捡起了黑魔剑,再次追击。 “小杂种!这是你逼的!老夫今日纵然是死,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狱!” 片刻之间遭到重击,被逼入绝境,赵护法的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只听得一声充满疯狂意味的森然狂笑后,稳下身形的赵护法,朝苏越反冲了过去,气息骤然开始暴涨起来,眨眼便跨越视心层次,进入醒悟者境界,并且还在急速攀升。 微微怔了一下后,苏越想到了什么。 然后,没有任何犹豫,放弃追击转身狂逃,脸色变得惊恐至极。 魂星爆炸!绝对的魂星爆炸! 修行者以生命为代价,引爆魂星,从而获得无上之力的终极一击!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逃! 每个人都有魂星,从出生那一刻起,这颗魂星便与之生死相关,如果死去,相应的魂星也会同时坠落、毁灭。 少部分魂星可以修行,大多数则不能。而普通人死去,魂星同时毁灭时,大陆上其实是看不到任何现象的,只有真正的修行者死去,魂星才会在坠落过程中,化作一道流星,让地上的人看见。实力越强,魂星陨落时就越亮。 当然,也只有那些璀璨耀眼的流星,才能引起人们的猜测、好奇。修行者虽然少见,但是将视野放到整个大陆,依然多如牛毛,所以,人们历来只关注那些耀眼横跨天际的流星,因为这意味着,又有一个实力强大的修行者死去了。 而超越醒悟者境界的超级修行者死去,将会发生的事情,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见得到。到达那种传说级别的层次,寿命已经直逼五百年极限,超过普通人太多太多,这种超强者意外或者战死的可能性极低,所以鲜有人能看到。 比修行强者死去,魂星坠落更能吸引人注意的,便是魂星爆炸。 同样都是死亡和毁灭,但两者的意义却完全不同。前者是被动死亡,原因多种多样,而后者却是主动死亡,原因只有一个。 以生命为代价,引爆魂星,将毕生所获的魂力,和魂星本源之力全数凝聚,融为超出自身实力五倍不止的至强一击,与敌人同归于尽! 到达视心境界,便拥有引爆魂星的能力。但这样的事情并不多见,因为敌人若是太强,就压根不会有这样的机会,而实力相近,优势一方也会尽全力防范对方自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实力越强的修行者,往往便越惜命。所以这样的一幕,通常都是在真的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断绝了所有生还的念想,且没有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 苏越便将赵护法逼上了绝路,一时间也忘了,视心者可以引爆魂星同归于尽,没有做好防备,从而让赵护法有了自爆的机会! 赵护法是视心十段实力,超出自身五倍不止的一击,将会到达什么样的层次? 苏越不知道,也不敢去想,他只知道,若是不赶紧逃,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世人只知道,引爆魂星可以将魂星蕴含的所有魂力凝为一击,还可以获得魂星本源之力。但苏越却是知道,这所谓本源之力,其实就是神的部分力量。将生命与灵魂献祭,从而获得的唯一一次神力! 真正的无上之力,终极一击! 所以苏越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是狂逃。 在陡然爆发出五倍以上战斗力,死也要拉他一起死的赵护法面前,他不会有任何机会,有任何一丁点迟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苏越亡命逃窜的同时,气息成倍暴涨的赵护法,也狞笑着追了上来,恐怖阴森的笑声,如同魔咒一般回荡,灌进苏越耳里。 “小杂种!受死吧!哈哈哈哈!” 充满死亡味道的气势,使得苏越脸色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在恐怖程度不比妖墓弱多少的危机下,潜能也充分激发了出来,火箭一般往前方急射。 赵护法桀桀笑着继续狂撵,将他追得亡命狂飙,眼看就快要追上时,却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扭转过头往相反的方向狂奔,极度危险的气息飞速下降。 这一瞬间,苏越还以为自己逃脱了魔掌,为 了以防万一,还提了一口气继续逃离,几秒钟后,才忽然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疑惑着回过头来,赵护法已经开始逃窜。 “老杂种!握草尼妈!” 见到这一幕,苏越不禁暴怒,破口大骂起来。 那一瞬间,苏越是真的被赵护法吓的亡魂皆冒,什么都顾不上的逃,此时发现只不过被耍了一趟,教他如何不愤怒? 眼睛通红地瞪着赵护法的背影,苏越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爆喝一声后,咻的追了上去。 他算是明白了,老东西根本舍不得死,摆出引爆魂星的架势,为的只是将他吓退,争得脱身的机会,那恐怖的一幕,根本不会发生。 既然舍不得死,那就必须死! “轰”的一声,速度在怒火的刺激下,到达一种巅峰的苏越,面色狰狞的斩出了一剑,只见一道火练,呼啸着暴射而出,所过之处,竟是将空气都灼烧的啪啪作响起来。 火练翻滚而至,越过赵护法头顶,轰然落进前方的树林中爆炸开来,火光冲天而起,瞬间燃起了大火,也将他的身形阻拦了一下。 对于苏越燃烧魂力的诡异火焰,赵护法从骨子里感到畏惧,没有直冲而过,而是变了个方向。 轰! 刚调转方向,苏越便又一剑斩了过来,火练在前方炸开,再次将赵护法阻拦。 赵护法连忙再次变换方向,结果刚动,第三剑便猛然袭至。 “小杂种,别逼老夫!否则今日这雷公山脉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接连被强行阻拦,两者之间距离已经大幅度缩短,发现即将再次陷入苦战,赵护法不禁怒喝起来。 苏越丝毫不为所动,深吸一口气,连接再斩三剑! “啊!!” 前路再被爆炸的火焰封住,赵护法顿时仰天发出一声狂吼,苍蝇般迎头乱撞的身体骤然定了下来,好似已经被苏越疯狂的攻击震住,乱了分寸。 见状,苏越面色狰狞的扑了上去。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股恐怖至极的气息,再度从赵护法身上蔓延了出来。 与先前充满死亡毁灭有所不同,这一次赵护法的气息,更是多出了一股神圣庄严,俯视万物的味道,同时,他的身体也骤然亮了起来。眨眼之间,神圣的洁白光辉,便盖过了猛烈燃烧的火海,甚至令得夜空高悬的“阴眼”,都有些黯然失色。 真正的魂星自爆! 发现老东西真的要同归于尽,苏越瞳孔不禁骤然凝缩,连忙止下身形,亡命地转头狂奔。 寥廓深邃的星空中,一颗本来很细微暗淡的星,突然光芒大放起来,瞬间便盖过了附近的所有魂星,不断放大,仿佛在剧烈燃烧。 而赵护法身上的光辉,也在这一刻明亮到了极点,将整片森林照射得如同白昼。 恐怖的神圣威压山岳一般袭来,苏越脸色不由惊恐到了极点。 面对这真正的毁灭一幕,他已经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逃,拼命的逃,用尽全力的逃! 不光苏越如此,这一瞬间,赵护法的脸色也惊恐到了极点,艰难转身,看着逃窜的苏越,没有追击,反而在脸庞距离抽搐了几下后,饱含痛苦的喊了起来: “救~救我~救我~!” 无人会救他,也没人能救他,喊完这句话,赵护法便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全身血肉化作耀眼的神圣光辉,冲天而起。 而星海中,那颗急速放大燃烧的星,也同时炸 了开来,将附近的繁星淹没。 苏越只觉背后有一股不可抗拒的浩瀚力量猛然袭至,山岳一般的恐怖重压,将他撞得吐出一口血,然后两眼一黑,炮弹一般飞起,划出一条长长的抛物线,砸进森林之中…… 魂星的燃烧爆炸,引起了大陆各地,恰巧在这一刻仰望星空的人的注意,继而或叹息,或奔走招呼家人一同出来观看。而在爆炸发生的地方,方圆百里范围内的人们,都看到某个方向,突然有白光照亮那里的夜空,离得更近一些的,则在白光消失后,听到了一声爆炸。 其中便包括王朝第四军团的最高将领马尚,爆炸发生时,这个异常健壮,坐着都比苏越高的将军在泡脚,艰难地佝腰埋头抠挠的正欢,营帐外忽然闪过的亮光,使得他微微楞了一下,只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为此还咕哝了几声。 直到爆炸声传来,他才意识到并非错觉,连忙将脚从木盆中取出,赤着脚走出帐外,看向传来爆炸声的方向。 那里正是隔着一片大森林的雷公山脉。 微微皱起眉头,正待他准备唤值夜的卫兵过来问话时,卫兵自行赶到,向他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很快便得知,先前是有视心境界的修行者引爆了魂星,而且经过判断,和雷公山脉传来的爆炸是一件事。 “匪窝有人引爆魂星……?” 喃喃自语片刻后,马将军忽然面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 “莫不是那小子吧?一定是的!就算不是他被逼到自爆,也是把别人逼到这种程度,都不是好事!” “快通知下去,让他们赶紧过来,本将有话要说!” “不!让他们直接组成联星以上实力的突击队!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爆炸引起了森林外的驻军重视,也震撼到了原始森林里的每一个人,望着那冲天而起的光,每一个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饶是隔着老远,也寒气直冒,哪里还敢一窝蜂的涌上去。 就连下了雷公山,正在全速赶路的武长老,也被这一幕弄得有些恍神,好片刻才反应过来,然后冷着脸,朝燃起了大火的那个地方冲去。 无论是谁引爆的魂星,爆炸后的结果如何,他都必须要见到那小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苏越中昏迷中醒过来时,已经不知是多久以后,擦了擦嘴角已经凝固的血迹,他挣扎着爬起来,望着那处燃起大火的森林,升起一股浓浓的后怕。 还好那一刻,赵护法没有追上来,而他也逃得足够快,否则此时,已经变成一具残破的尸体,甚至可能连尸体都留不下…… 即便侥幸逃过死局,苏越也被震出好几里,受了极重的伤。 强行压住恐惧情绪,摸出一颗凝神润体丹吞下,苏越开始调息起来。 搞出这样一幕,此地已经不可久留,他必须抓紧时间,将伤势暂时压住几分后离开,否则以他目前的状态,已经没有多少应对危机的能力。 然而,刚盘坐下来准备加速催发药力,前方火海处,赫然出现了一道极为冷漠,极为强横的气息。 苏越面色顿时一变,毫不犹豫地翻爬起来,趔趄着往外摸去。 而在他逃离的同时,正在全力侦测火海四周的武长老,也发现了他的气息,没有任何迟疑,面无表情地追了上来。 察觉那道气息正在快速接近,苏越小心翼翼的摸索,顿时变成了不顾一切的狂奔!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救兵 雷公山里,受到重伤的苏越,在实力达醒悟境界的武长老的追杀下苦苦逃亡。而风陵城里,王朝各方面的大人物,也都相继收到了片刻前,那个引爆魂星的修行者,自爆地点就在雷公山脉里的消息。 如果光是有人自爆,虽然会引起注意,但也不至于引起重视,然而收到消息的不少人还都知道,前段时间,那个忽然出现在黑土域,成为墨家座上宾,得到姬夜亲王青睐,来历和能力都很神秘的少年进了雷公山脉。于是这件事情,便值得研究了。 确切的情报暂时还没有,或许也一直不会有,但是,几乎所有知道两个消息的人,都确定这事和那个少年有直接关系。 和马将军的看法一样,无论是那少年被逼到自爆,还是将别人逼到自爆,都不是一件好事。前者必死无疑,后者……也差不多。既然让对方有自爆的机会,无法阻止,那么逃出生天的希望也相当渺茫。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是死在雷公山贼匪的手里,还是哪方面的人的手里? 若是前者倒便罢了,虽然都不是啥好事,至少也不会牵扯太多,若是后者…… 喜欢、想捧那少年的人不少,而讨厌、想整死那少年的人也很多,之所以始终没有人采取行动,除了牵涉到各方面的互相制衡,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王室的态度——虽然国君没有见过那少年,也从未有任何表态,但王室很看重那个少年,是毋庸置疑的,从姬夜亲王的态度便很容易看出来。所以,尽管有许多人不希望那少年去雷公山搞事,不希望看到那少年进入上层视野,对王朝目前的格局产生影响,却也无人敢搞暗杀这种事情。 这便是上层人物,尤其是不喜欢那少年的上层人物的想法。他们既害怕有人对那少年做什么,也希望有人对那少年做什么。如今得知可能真的有人动手,他们欣慰之余,自然难免开始害怕。 欣慰的是终于可以不用担心那诡异少年了,害怕的是会因此掀起波澜,将他们卷入其中。 如果不是山贼杀的,那么会是谁杀的?哪来的这么大胆子? 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猜。 只有那个天之娇女,才有这个胆识、有这个能力,也更有理由去杀。也只有那个天之骄女,做出这种冒大不韪的事后,付出的代价才相对较小。 在上层人物们联想纷纷时,风陵城里,那座矗立一大片森林中央的古朴大殿,也收到了雷公山脉自爆的消息,而且更加准确。 殿主常年闭关,大弟子二弟子又外出历练,已经几年不见踪影,所以从法统上来说,目前护国神殿能主事的人当中,三弟子和四弟子的地位最高,代表老师行使殿主部分权力,可以和众长老共同商议日常事宜。 但是今晚的临时会议有所不同,因为极少过问具体事宜的殿主,已经传达了自己的意思,所以今夜的议事,将以殿主的决策为最终结果。 很简单,赵清儿暂时闭关,由顾曜暂时全权代为行使殿主权力,并亲自前往第四军团驻地, 与第四军团一起查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王朝上层人物,纷纷认为这事与神殿四弟子有关时,做出这样的决定,其意已然很明显。 被剥夺所有权利,赵清儿没有抗议,也没有解释,很安静地表示遵从老师的决定。 于是,在座的长老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长老们不相信这是赵清儿做的,换句话说,即使就是她做的,他们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错。只不过在这外界猜测纷纷,王室态度不明,就连殿主都被惊动的时候,她确实有避嫌的必要,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会议至此结束,赵清儿将进入养心塔闭关,事情调查清楚前不再露面。顾曜将前往落阳镇,与军方一起调查事件。 离开前,顾曜送赵清儿去养心塔。 两人一路沉默,直至塔前,即将分别,顾曜才温和地笑了笑,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老师这么做也不是惩罚,只是想你免遭流言蜚语,不会让你在养心塔住太久,放心。” 回首看了看师兄,赵清儿道:“谢谢师兄关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顾曜点头,保持春风般的笑容沉默片刻后,轻吸一口气,认真道:“我一定会早日查清真相,还师妹一个清白,用事实告诉他们,你不是这种人。” 这次赵清儿也沉默了一阵,方才露出一丝清笑,说道:“我相信师兄。” 顾曜微笑点头,而后两人分别。 目送师妹走进古朴斑驳的石塔,又等了好片刻后,顾曜方才转身离去。 转身的这一瞬间,他笑得很好看,比春风都温暖。 …… 苏越在森林中狂奔,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脚步越来越漂浮不定,随时会倒下去。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速度却依然没有降低多少。 让他在重伤之余,还能维持这种速度的,并非能将实力短暂提升一个大境界的通魂丹,也非能在极短时间内,治愈一切内外伤的凝神润体丹,更非能快速恢复消耗的回力丸——这些确实能让他拥有与真实情况严重不符,堪称不死小强的战斗力,但在此时极为恶劣的环境下,能起到的效果已经很有限。 支撑他逃离的,是一种叫求生的强烈欲望。 他真的不想死,哪怕其实他半点不喜欢这个世界,只想回到原来的地方,但也不想就此死去。 忘了曾经是在哪儿听到过一句话,从那时候起,他便一直将那句并非出自哪位文豪伟人之口,而是出自一个他都想不起是谁的市井小民的话,视为自己的座右铭,一改曾经的消极,多年以来,尽管过得不如意,他也极少会去抱怨,而是积极乐观地对待。 这句话便是:不要觉得生活处处不如意,不要觉得你被抛弃,否则生活将变得处处不易,而你也将真正饱尝孤苦的滋味。 这些年来,这句话不止一次给了他巨大的鼓舞,让他没有走上自暴自弃的道路。而此时,这句话也同样赋予他很大的力量,支撑着他不倒下去。 不要觉得自己已经快倒下去,不要觉得背后的人能杀死你,否则真的会倒下去, 而背后的人,也将真正杀死你。 是的,他坚信自己不会倒下,坚信后方的人杀不死他,所以他一直没有倒下,一直在奔跑,背后的人也一直没能杀死他。 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被绊倒,或者被来自后方的攻击击倒,再爬起来跑。不仅满脑子都是活下去欲望的他记不清,就连后方的武长老也记不清了,并且被震撼。 他一次又一次地觉得,前方亡命奔逃的少年已经到达极限,再摔倒的话,就不可能再爬的起来了,然而事实却是,那少年一次又一次地爬了起来,激发出令人震惊的毅力,将他再次甩开。 是什么东西,赋予他如此顽强的毅力,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极限,冲击着别人的心灵? 武长老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只知道,一个能在十段视心者自爆中存活下来,并且爆发出惊人毅力的敌人是可怕的。尤其这敌人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看起来只有联星实力,却能将醒悟者境界的他都打成重伤的少年。 假以时日,这少年完全成长起来,将会是何样的存在?一个何样恐怖的敌人? 这样的敌人不能成长起来,否则后果很可怕。 赫然惊醒过来,武长老脸上的恍惚震惊瞬间散去,变得无比冷漠。 这少年必须死!否则将他逼到这一步的自己,会成为北境,乃至整个王朝的罪人! 成为罪人不要紧,但是北境家族不能毁灭在这种人的手里,连可能都不行! 收起所有震惊的怜悯的犹豫的惜才的情绪,武长老右拳虚空一握,魂力激荡而出,凝缩拳头,一拳砸了出去! “轰”的一声闷响!森林中骤然刮起了飓风,破坏性极强的魂力,将漫天残枝撕得粉碎,而后背正中一拳的苏越,也在飓风中飞了起来,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再砸进森林中。 刚轰然坠地,敛去所有慈悲之情,速度暴涨的武长老便同时赶到,落在了苏越跟前。 魂力再次凝聚拳头,正要对准他脑袋一拳砸下,彻底结束这个少年的生命,早就应该死去,不该再有任何动弹之力的苏越,却又忽然动了起来,艰难地翻过身,朝武长老轻轻一笑,似乎有话要说。 死已经成为定局,不会再有任何活着的可能,于是武长老想听一听这个少年死前会说什么。 在武长老的漠然神情下,苏越艰难地挣扎了几次后,终于颤颤巍巍地勉强了起来,双手拄剑支撑着身体,笑了笑后,说道:“你杀不了我。用刚才自爆那老家伙的话说,即使能杀我,你也不会比我多活一秒钟。” 武长老神情一冷,拳间将将散去的魂力,重新成倍汇聚了起来。 趁着这一瞬间,苏越又往前狂跑出去,并向后斩出了气势凛冽的一剑。 武长老冷哼一声,魂力激荡而出,将那道剑气震碎。 就在这时,森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暴喝。 “都给本将杀上去!谁让那厮活着离开我杀谁!” 哗啦啦的响声中,一道身着铁甲,握着柄人一样宽长的巨剑,壮硕得令人发指的身影,从森林中蛮横撞了出来。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顾曜 喊杀声突然传将出来,武长老顿时愣了。 这种时候,从山外赶来的人,只会是那里的王朝第四军团,而能从爆炸到现在这段不算长的时间里赶来,也定是精锐中的精锐。 何况来人没有半点隐藏的意思,喊话间已经将身份暴露出来。 这原本没有问题,因为就算第四军团最高将领,实力也不可能超过醒悟境界的武长老。但他此行是秘密前来,让对外界知之甚少的山贼看到没啥,而让军方看到,他的身份基本就算暴露了。 虽然很少出席公共场合,但在被第四军将领看到真容的情况下,军方要查出他的身份不难。 武长老不能暴露,不能被军方看到。 面色阴沉地看着奔跑的少年,稍稍考虑了一秒钟,确信自己无法在军队冲上来之前将他杀死,再退去后,武长老不得已收起杀心,转身闪进森林。 事实证明武长老的选择没错,因为他刚转身,一身铁甲的马将军便冲进了这片区域,身后是十几名身穿布衣,甚至睡衣,一看便知是军人的修行者。 苏越迎头撞上了这支队伍,极度涣散的神智、模糊不堪的视线,已经无法让他看出这支队伍的身份,但只是一瞬间,他便知道,这些人并非来杀他,而是来救他的。 于是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瞬间散尽,他很痛快地倒了下来,昏厥过去。 …… …… “这事不可能,想都别想。” 落阳镇外的第四军大营里,已经回到营地,卸下盔甲穿上便服的马将军面无表情道。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但军营上下都知道,将军不骂人,安静下来的时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时候。 见到将军这副表情,原本想好好劝他一下的副将不禁一怔。但将军生气归生气,该说的还是得说,于是犹豫了一下后,副将苦口婆心道:“这么强硬不好,毕竟他是大弟子,还是目前唯一代行神殿殿主权力的人,咱们总该要让着他一些。” “那让他自己来和我说。”马将军斜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副将又是一怔,然后摇头苦笑起来。 自己来说?就您现在的状态,要是自己来的话,不说出矛盾才怪!人家正是为了避免矛盾,不让您觉得自己受到了神殿的压力,才主动选择退避,绕着弯子层层转达他的决定好吗?还亲自来说,您难不成还想当面拒绝,让神殿的脸没处放来着? 将军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不讲道理起来,那是真的不讲道理,显然现在便是那不讲道理的时候,副将不禁有些头疼,不知该怎么才能将他说服。 好在生气归生气,将军也不是那些只知道撒脾气不知道解决问题的莽夫,就在副将不知如何解开眼前局面时,他给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军人以服从命令,服从君上的命令为天职,不见军令,本将军断然不敢擅作主张。” “雷公山救人时,本将军不小心遭了贼人的暗算,中了毒针,现毒性已发,陷入昏迷,本将军昏迷期间内,任 何人不得代替本将军擅自做任何决定,一切等本将军醒来再说。” 副将目瞪口呆,好片刻方才反应过来,而后苦笑连连。 这……确实是个极好的办法。 另一处营帐内,听到这个回复的顾曜也不禁摇头苦笑。 早就听说第四军主将是个外表粗放,内心鸡贼的人,但没想到竟是这么鸡贼。 顾曜到来的时候,马尚将军已经亲自带人进了山。好在等的时间不算太久,将军一行人便回到了大营,同时也带回来一个对他来说很不好的消息,和一个很不好的人。 苏越没死,受了重伤,但是没死。 都被人引爆魂星同归于尽了,怎么就没死呢? 顾曜百思不得其解,心头也愈发讨厌苏越,愈发想让他死。 为了避免暴露,在传信给武长老后的这些天里,顾曜没有再与之联系过,他相信这个从小就最疼自己的慈祥老人,一定不会为了那些所谓的大局,不替他解决这个令人厌恶的人。所以从雷鹰带着他书信飞往霜雪城那一刻起,苏越在他心里就已经是个死人。 然而苏越没有死,至少目前为止还死不了。 雷公山里确切发生了什么,暂时无法知道,但顾曜基本可以肯定,引爆魂星的人是赵护法。被一个十段视心者实力的强者自爆发起攻击,还有一个醒悟者境界的武长老虎视眈眈,这样的死局下,都还能活着? 看着苏越被送进营帐,军医忙进忙出的一幕幕,顾曜表面上很关心很震惊,心里却寒到了极点。 既然这样都没死,还被多事的将军救了出来,就说明武长老已经没有机会,只能自己想办法动手。 于是顾曜另生一计,决定借调查的便利,以神殿名义将仍在昏迷中的苏越从第四军带走——带人走的理由很充分:苏越是深受王朝重视的人,不能再出现一丁点意外,而神殿的医疗条件比军队要好很多,所以希望第四军能将苏越转交给神殿,由他连夜带回抢救——再不知不觉地把苏越整死,然后宣布他受伤过重,神殿无力回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王室要追责,要问罪,摊到整个神殿头上也不会有多重,而他则顶多会被办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以他大弟子的身份,这个罪名其实很轻,所以怎么看,这么做都很划算。 然而,第四军主将拒绝了他。 其实也算不上拒绝,但是比拒绝还令人难受。 马将军中毒昏过去了,无法再主事。 谁都知道这理由纯属胡说八道,但这样一来,别人就偏偏拿他没了办法,即使他顾曜身为神殿大弟子,也没了别的办法。总不能冲进营帐将他揭穿强行要人,那样会让人起疑,也不符合游戏规则。 于是考虑一番后,顾曜决定直接将这里的事上奏国君,由国君亲自下令,神殿接手抢救的事。 给国君的急疏里,顾曜丝毫未提神殿接手的事,只是将这里的情况“如实”上奏:苏越重伤昏迷,情况十分紧急,马将军也中了毒针昏迷,第四军无人再能做决策,情况 危急。 急疏由雷鹰带回风陵城,神殿连夜将之呈进王宫。 很快,国君亲自签发的命令便传到第四军:副将林忠暂代主将,务必将伤者救活,若天亮之时伤者仍未苏醒,可在与主将沟通好后,由神殿接手,将苏越带往神殿。 同时,王宫派出的御医,也在往这里急赶。 不是顾曜想要的。 他原以为,得知这里的情况后,国君会下令立即让他带走苏越,结果没有,而是要等到天亮,还有一个沟通好的前提。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但谁知道这两个小时里,会不会发生别的事情? 顾曜心里越来越寒。 一个小时后,四名御医赶到,这时将军也终于“醒”了过来,并且很快恢复,加入对苏越的抢救当中。 又是一个小时后,苏越仍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顾曜终于看到了希望。 然而,恢复过来的马将军仍然没有交人,执行国君命令的意思,而是装作忘记了这回事,全程都躲在苏越躺着的那顶帐子里不见人影。 顾曜想不通马将军为什么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和神殿过不去。想不明白,便只好去“沟通”。 于是天完全放亮的时候,他终于在那顶帐子里见到了马将军。 没等他提起国君的第二条命令,甚至连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忙了一夜的马将军便笑呵呵打起了太极:“我知道那小子的重要性,知道神殿的条件比这里好很多,但是你看御医都已经带着药箱赶到,咱们就再多等等行不行?神殿医术再高明,也总比不上王宫的御医吧,他们都没办法的事情,神殿又何必急着背这口锅。” 顾曜张了张嘴想说话,然而马将军却又笑道:“这一夜忙下来,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那小子的情况虽然没有变好,但至少也没有恶化下去。我和四名御医的看法一样,既然没有恶化,咱们最好就还是别折腾了,万一转送途中发生点什么……” 干干笑了两声,马将军没有再说下去。 一旁的御医也纷纷证明了将军的看法。 顾曜发现自己还是太嫩了,根本不是这老狐狸的对手。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只好违心地恭维将军所言极是,然后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能不能看一下他具体是什么情况?” 马将军怔了怔,然后笑着点头:“可以。” 然而有人觉得不可以。 这个人是书生。 从里帐走出来,书生淡淡看了顾曜一眼后,道:“他不喜欢神殿的人,我们都不喜欢,所以不可以。” 顿了顿,他又面无表情补充道:“神殿的人都想害他。” 满堂鸦雀无声。 别说其他人,就连马将军的脸色都变得格外精彩起来,望着这个敢对神殿出言不逊的愣头书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饶是要装老好人,顾曜听见这话,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盯着书生看了片刻后,道:“我记得你。” 书生正了正身体,毫不怯弱地道:“记得就记得,我不怕你。”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一眼 我不怕你。 很有勇气,也很二的一句话。 虽然这话说的很没脑子,但没人会去质疑书生这一刻的勇敢,尤其是此时他赤着的上身还裹着带血的白布,左胳膊也用布条吊着,一副残兵剩勇的形象。 在这样的状态下,用更加贴切一些的话来说,这是人经历伤痛后,向敌人发出的怒吼。 当然这依然还是勇气。 书生的伤其实和神殿没什么关系,也不是山贼弄的,而是一场有些乌龙的意外。 当时决定就在那个地方杀赵护法等人后,苏越让书生带着小白狼先走,用最快的速度往山外跑。书生拗不过苏越,只好答应。由于吃下了回力丸,有足够的体力,加上小白狼散发出来的妖兽气息,吓退了沿途的一些野兽毒虫,所以他一路速度倒也不慢,颇为顺利。 如果就这样下去,毫发无伤逃出大森林,是极有可能的事情。结果书生在逃出一半时,后方发生了爆炸,好不容易按下回去的冲动,按照苏越的要求继续往外跑,却在距离森林边缘仅有十来里时,撞上了进山的马将军等人。 无人认得他这个无名小卒,书生当场被马将军的人当成山贼射了一箭,好在慌乱之中他躲闪及时,避过了要害,并大声喊出苏越的名字,掏出苏越交给他的那块玄金令牌,否则当时便会被杀,而不是被射一箭,摔断条胳膊这么简单了。 随后他被一个军人带出了森林,进入军营治伤。当重伤昏迷的苏越被带回来时,他顾不上自己的情况,整夜都守在旁边没有合眼,得知神殿试图带走他们时,也是因为他极力反对,甚至以死要挟,所以才会有后来的马将军装昏耍无赖的事…… 马将军知道苏越和赵清儿的那点事,也知道将苏越交给神殿很是不妥,同时他也知道两人不喜欢神殿,但没想到竟会不喜欢到这种程度。 当着神殿大弟子的面说不喜欢神殿,还说我不怕你……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句:神殿的人都想害苏越…… 这是一句很严重的话,会牵扯出太多复杂因素,让人想插话缓和一下都得考虑清楚,以免被认为持某种立场。所以将军和御医等人都保持了沉默,权当什么都没听到。 但是顾曜不能,他是神殿的大弟子,怎能坐视别人往神殿乱泼脏水,于是说了句我记得你。 然后书生回了句我不怕你…… 看着一脸横样的穷书生,顾曜沉默一阵后,轻声道:“我不是在威胁你。” 确实不是威胁,他此时代表着神殿,任何一言一行都会被解读成神殿的立场,所以他必须藏好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能露出任何敌意,更不能因为一句毫无根据的话,就去威胁一个普普通通的王朝子民。 书生怔了怔,然后道:“就算是我也不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想抓他去神殿。” 这便是不知好歹油盐不进了,然而顾曜却丝毫不得发作,不仅不能,还得 想办法消除“误会”。于是又沉默了一阵后,他用柔和了不少的语气解释道:“我想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我那次只是想认识认识你的朋友,并无加害的意思。现在更不可能,因为你的朋友是王朝关心重视的人,神殿为王朝服务,和王朝是同样的立场,希望你明白。” 能将骄傲的、排名第三的大弟子逼到苦口婆心解释的份上,已经实为不易。然而书生看起来却不是那么领情,为免他再说出不知进退的话,马将军连忙打起了圆场,暗示他闭嘴。 最终书生还是妥协了,同意顾曜可以看看苏越,但要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于是费了好大劲折腾一宿也没能如愿的顾曜,终于得以进入里帐,见到了昏迷中的苏越。 也不知他心里此时作何感想。 那个仅有一面之缘,但有切齿之恨的少年,此时躺在小床上,毫无血色的脸上全是细小的伤口,身上盖着棉被,一动不动,就跟死了一样。 再跟死了一样也只是像,不是真的死。顾曜轻轻吸了一口气,尽力将情绪和表情都控制在平和的状态,往里走去。 刚迈出两步,趴在苏越枕边的小狼崽便睁眼抬起头来,也不知是否从顾曜身上嗅到了什么气息,开始发出低沉的呜咽,警告他不要过来。 于是顾曜停了下来,隔着两米,在门口认真地看着那张无比讨厌的脸。 神奇的是,在他看了半分钟后,军医御医忙活整夜都没能弄醒的苏越,眼皮轻轻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顾曜顿时如遭雷击,一股气血直冲脑门。 但他面上却是要强装镇静,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哪怕一丁点都不行。 甚至在身后的人因为苏越的睁眼而面露喜色时,他也露出了一抹恰到好处,如释重负的欣慰笑容。 最想杀死的人,被自己一眼看活了过来,顾曜却不能流露出丝毫恨意,反而还要表现得很高兴。 他当然知道,苏越的苏醒和自己没有关系,完全只是凑巧,但……也实在太巧了,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在他来看的时候醒,这无疑让他很堵心,也愈发讨厌这个玷污师妹的人。 苏越醒了过来。 凝神润体丹确实不是盖的,毕竟是九天之外的守护神赐予的东西,说是神丹妙药也不夸张,只要服下时气还在,人就不会死。所以尽管在赵护法的自爆,和武长老的追杀下,他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一夜后还是醒了过来。 首先看到的,是发现他醒过来,欣喜舔他脸的毛茸茸小家伙,然后是一脸喜意的书生,再看看周围的环境,苏越顿时明白了,自己应该是在军营里。 “你终于醒过来了。”书生按捺下激动情绪,笑说道。 轻轻嗯了一声,苏越这才发现其他人的存在。先是仅有过一面之缘,但给他印象颇深的马将军,然后是几张苍老慈蔼的陌生面孔,最后才是同样只见过一次,尚不知姓甚名谁的顾曜。 苏越神智尚未恢复,一时间没有想起 这个人,只隐隐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目光和别人不太一样,于是将实现定格在顾曜无比英俊的脸上,和他对视着。 “祝贺你醒过来,这一夜真是惊动了大半个王朝,无数人都希望你能熬过这一关,幸运的是,所有人的期望终于成真。”露出那标志性的、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顾曜打破沉默,笑道:“很高兴你能渡过这个难关,也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苏越渐渐想起了这人是谁,不过仍旧没有足够清晰的印象,也无法察觉到顾曜那藏得极深的冷意,于是礼貌地笑了笑,表示谢意。 “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没事。” 这时马将军也欣慰地笑了笑,说道:“既然没事了,我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受了那么重的伤,需要好好静养,我们就别多打扰了。” 这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此话一出,顾曜便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机会,神殿再无任何理由,能将活过来的苏越从第四军里接走。 或许这一次,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亲手,或者亲眼看到苏越死去的机会,但这却是他一生中,距离弄死苏越最近的一次。后来的人生中,他不止一次对苏越布下可谓精明巧妙的杀局,但没有哪一次距离成功这么近过。 原本想来看看最想杀死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死,结果却是在这个时候,戏剧性的苏醒,虽说只是碰巧,但也或许冥冥中注定了,苏越是他毕生都杀不死的人。 顾曜离开了第四军大营。苏越从鬼门关爬了回来,他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必要,所谓调查,是在确定苏越死讯后,才会真正展开的事情,既然苏越没死,那么调查就不再那么重要。何况,他此时最应该做的也不是调查,而是掩盖。 赵护法已死,其余几名执事生死不明,这是瞒不过的事情,所以他要做的,是将赵护法受他指使的一切痕迹抹去。 而第四军也没有再认真地去调查,以第四军的能力,和安插在山贼窝里的探子,查清真相是件不难的事,何况现有线索已经那么明显,只要顺藤摸瓜,很容易就能得到真相。所以,这事没有能不能查,只有该不该查。 三天后,姬夜亲王驾临第四军大营,检阅第四军的同时,也“顺带”向调养中的苏越表示了慰问,带来了大量王室御用的灵丹宝药,及生活相关的物品,与苏越促膝长谈许久方才离去,同样没有提起查清真相的事情。 对于王朝官方的态度,苏越丝毫没有意外,而这恰好也正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所以没有任何不满。 毕竟有的事情,搬到明面官面上解决,永远没有放到阴暗处解决来得彻底,来得畅快。 既然被人追杀,官方的态度是沉默,那么苏越杀人,自然也没道理还要背什么责任。 “这样的死局下,小爷都能活过来,老狗你还有什么理由不死?没了炎王朝这个后盾,你不死你对得起谁?”看着雷公山的方向,苏越暗暗冷笑。 (本章完)

第七十章 一根刺 初冬的雷公山,夜晚已是凉意一片。 尤其在这个谁都知道会有大事发生,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发生的时候,呼啸吹拂而过的冷风中,仿佛总是带着那么一丝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杀意,令人畏寒。 山上生活多年,甚至就在这里出生,在他们看来外面的世界才不正常的人们早早便缩回了屋里,无人再像往常那样四处游荡,喝酒赌钱,整座雷公山在寒风中沉寂,飘荡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之气。 究其原因,除了失去一员大将,却没能杀死要杀的人的老者不高兴,也见不得别人高兴,就是因为人们知道,即将有事发生。 天空毫无预兆的下起了雨,就像几天前的爆炸后,暴雨倾盆而至,将大火浇灭,使辽阔的原始森林免于灾难一样来得很突然,以至于走在半路上的二哥萧然,来到黑虎堂时,衣衫已经被寒雨淋透。 不过他看起来还是和往常一样颇有几分翩翩风度,丝毫不显狼狈。 走进黑虎堂,走过几张空无一人的座椅,来到属于自己的座椅前,他没有坐下,而是看向上方黑虎壁画下,那张蒙着黑虎皮的太师椅。 这张太师椅已经空了好些年,最近被一个外人坐了上去。 武长老轻轻抬起头来,凝视下方一身儒衫的中年男子,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二哥萧然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当了这么多年的二当家,却连手下的人早已被军队渗透都视而不见,不得不说,你很失败。”武长老淡淡说道。 “弟兄中有军方探子,这是很多年前就已经出现的情况。这种事没法查,也不好查,毕竟有的弟兄身份虽然不同,但感情却是真的,只要相安无事,就算不上什么大事。”萧然轻声道,似是辩解。 “就算能够清除,新的军方探子也依然还会渗进来,这是根本解决不了的事情,所以很多年以来,弟兄们已经不怎么在乎这个问题,只要上了山,就是弟兄。” 武长老面无表情道:“老夫没有这个顾虑,老夫只要一时的清净就好。” 轻轻地笑了笑,萧然点头。 “你解决不了、不敢解决的事情老夫来替你解决,你只需将名单交给我。” 收起笑容,武长老淡淡道:“你现在仍然可以拒绝,老夫不会强迫你。” 略微苦涩无奈地笑了笑,萧然掏出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递了过去。 那夜没敢上前,侥幸逃得一死的两名神殿执事其中一人接过这张名单,双手奉到武长老面前。 “如何证明这名单不假?”武长老看了看名单,问道。 正了正身体,萧然回答道:“项上人头担保。萧某人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一点还是能保证。” “那你可以下山了。”武长老点头说道。 二哥萧然并未转身离去,而是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过还是希望老先生能够稍微手下留情。” 武长老眉头微微一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沉默片刻后,脸色忽然一冷,暴起出手一掌拍在他胸口上。 萧然立时吐血飞了出去, 将黑虎堂大门轰然撞碎,然后趔趄着逃进雨夜…… 这一夜,二哥萧然逃下了雷公山。 按照武长老的说法,他是欲将弟兄们出卖,被识破后叛逃,然而弟兄们都不是瞎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被打伤才逃下的山。 至于为什么激怒了武长老,随后发生的事情也已经告诉了所有人。 当夜,至少三十人被两名执事,带着早已叛变的人抓了起来,并在过程中同样杀了好几十人,其中便有五哥吴虎。 二哥逃离,三姐被囚,四哥六哥早已被那少年杀死,仅存的五哥也死在了两条狗的剑下,一夜之间,寨子里的主事人全军覆没! 很多人奋起反抗,但在醒悟境界强者的****前,所有的怒吼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尤其当一些拼死反抗者的家眷被带出来,当着他们的面开始屠杀时,这些落草当了贼,但义气尚存的血性汉子,更是陷入了极大的悲愤中,天人交战后不得已放下了武器,跪在了那令他们痛恨不已的老者面前。 这一夜,雷公山上死了近两百人,逃了百余人,而分散在两座次峰上的据点,也同时遭到了清洗,被杀被抓者数十人,逃出仅十几人。 一夜之间,这个困扰王朝数百年,巅峰时期战力近三千,人口近六千,俨然已经发展成一个部落的巨大匪营,受到了数十年来最大的一次损失。算上这段时间折损在嚎风山脉,和先后被请上来的“客人”所杀掉的,损失已经超过六百。 这六百人都是经验丰富,战斗力不弱的中坚力量,已经接近目前的三分之一。 而且,这只是大清洗的开始,谁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真正结束。 雷公山巨变的消息传下了山,随着探子的相继逃出来,更加准确的情报也传进了军营,马将军紧急召来了手下的军团,开始商讨对策。 而作为亲王特意前来看望,已经正式进入王朝上层视野的新近崛起人物,苏越也受邀参加了此次会议。到得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没人觉得他不应该出现。 会议很琐碎,也很复杂,不光要从一系列情报中,对今后的局势走向做出预判,制定相应对策,就连是不是要借机将山贼打尽,夺回雷公山脉,也是一个很复杂的议题,因为这不仅牵涉到如何处置俘虏,尤其是妇孺的问题,还牵涉到万一打尽后,如何守住雷公山,不再重蹈覆辙的问题。 总之,激烈讨论到最后,会议内容已然超出第四军能独立解决的范畴,进入御前会议才能定夺的范畴。 于是,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马将军果断拍板,决定将所有信息汇总后,交由上级,也就是国君和御前大臣自己做决定。 全程苏越一言未发,只是默默地听。 会议结束后,军官们相继散去,苏越却被点名留了下来。 “老早就发现你有很多疑问,想说什么便说吧,没什么好忌讳的。”待最后一人离去后,马将军开门见山道。 苏越笑着摊了摊手,表示没什么要说的。 “让你说你就说, 不用忌讳。”马将军没好气道,做为一个军人,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女人作态。 “那我可就真说了。” 挠头笑了笑,整理一下思绪后,苏越说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想不大明白,就是为什么我感觉将军,好像对能不能将山贼打尽不怎么重视,反而对可不可以打尽看得很重要?按理来说,夺回雷公山,让王都西北恢复宁静,是整个王朝都愿意看到的事情,怎么就……听起来像是有人不愿意看到?” 苏越确实有些想不明白,原本以为只是一件能力问题的事,搞到最后竟像是一件态度问题的事,如果仅是担心处理俘虏、如何守住的问题,远不至于会上升到,有人不愿意看到山贼被除尽的地步。 所以这当中,定然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 他原以为这个问题会牵扯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因素,马将军不会回答,岂料马将军却回答的非常爽快,没有丝毫避讳。 “原因很简单,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雷公山的贼匪,并非你以为的哪位大人物一手造成,更没人在背后撑腰。”马将军看着他笑道。 苏越不由一惊,眼前壮得像熊的将军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这也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干干笑了两声,苏越垂下头,暗暗决定以后防着点这位将军。 似笑非笑看着眼前的少年,马将军也懒得再去戳穿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继续说道:“确实没人有那么大的胆,敢去给为患已久的山贼撑腰,但是王朝很多人都不怎么愿意看到山贼覆灭,甚至就连国君恐怕也拿不定主意,这已经不是秘密,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说到底,谁家不会出个把败类货色,尤其是那些本来很受重视,最后却行差踏错的人呐,这样的人即使已经不为家族所容,不为王朝所容,也总有人不忍见其身首异处。” 苏越顿时明白了,敢情那些出身高贵,但犯下重罪的人,大多都跑去雷公山当了贼。 见他终于明白,马将军不由笑了起来:“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你说要替王朝夺回雷公山时,亲王嘴上支持,却没什么实际行动,只让你多等等吧?” 苏越苦笑点头。 “这事就是一根刺,不拔碍眼,拔了闹心。” 马将军笑道:“别说各大家族,就算王室,也不敢保证不会什么时候出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王子,事实上还真就出过那么两个,而且还在山上留下了后代,现在都还在。所以,即使现在没有出,大家伙也都想给那些败类,留一个最后的容身之地。” “反正已经存在多年,王朝上下都已经习惯,那索性就这样呗,只要别闹得太凶就好。所以历代虽然不乏好大喜功的君王,但除了被一些二愣子鼓动的,还真没几个会真正对雷公山动心思,即使咱们现在这位是心系子民的千古明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决心。” 说到这儿,马将军笑容变得玩味起来。 “你就是那二愣子,不同的是,别的二愣子是鼓动王室去干,而你……是打完招呼自己干。”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失踪 这话一听,苏越顿时愣住了。 无意之间,他竟是已经踩到了一颗地雷。 这颗地雷牵涉面积很广,几乎囊括整个王朝统治阶层,连同王室在内。 所幸的是,这颗地雷不是一触即爆的那种,不会不由分说,便将他炸的粉身碎骨。但即便如此,也仍然是一颗地雷,仍然有爆炸的可能。 苏越原以为这是一件只存在干不干的成,不存在能不能干的事,兴冲冲地挽起袖子就开干了,浑然不知已经将自己陷入了一个尤为尴尬的境地。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但是似乎有些晚了。别说他不可能会收手放弃,即使现在收手,也只会招来无数人鄙夷,被人嘲笑成孬种。而继续干下去的话,很显然,万一失败,会被视为无能之辈,至于成功……则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 总之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苏越不是蛮干的人,脸皮更是早已磨砺出来,压根不在乎别人的嘲笑谩骂。如果换件事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被人瞧不起总比被人瞧不顺眼要好很多,唯独这件不能,因为这事关他的小命。 所以只能蛮干。 暗自苦笑几声,苏越忽然想到了赵清儿。 这小娘们当真不是个胸大无脑的人啊。当初只以为她是单纯的想打个白痴赌约,如今看来,恐怕却是藏着生怕他不干,故意添几把火,从而将他推进雷公山的意味…… “现在你都知道了吧?”马将军微笑道。 苏越点头。 “现在什么感觉?”马将军再问。 抿嘴摇摇头,苏越没有回答,想了一下后,反问道:“将军以为如何?” 虽说还谈不上有交情,但他觉得,既然马将军那天夜里毫不犹豫地率队进山,将他从险境中救了出来,还主动和他说这些,就肯定不光是说说这么简单。 岂料,马将军却回答的很干脆:“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我的事情我做主,想怎么干都行? 既然不打算给点实质性的意见,那为毛要和我说这些?就为了让我堵堵心? 听着将军只管拉屎不管擦腚的不负责回答,苏越不禁有些窝火,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在这种王室都没个准确态度的事情面前,他一个将军,又哪里敢给什么决定性的意见。趋吉避凶乃是人之常情,这么说没有任何问题。 虽说能理解,但是……还是烦人啊! 苏越不禁有些头疼。 反正是无论如何都要干的事情,何必想他娘的这么多!先干了再想!谁拦整谁! 一念至此,他索性收起那些有的没的顾忌,认真看着马将军问道:“将军能不能告诉我,山上哪些人不能动,哪些人最好别去动?” 这个问题同时也代表了他的选择,马将军不禁怔了怔,显然有些讶异,这个少年竟然在知道这些实情后,仍然选择继续往前。不过很快苏越就发现,回过神来的马将军看自己的笑容变得明显不同了,戏谑中仿佛带着几分……欣赏。 “国君的态度最后明确之前,你做什么都 不会有人拦你,当然也不会帮你。” 马将军咧嘴笑道:“不过只是给你这份名单,应该也不算帮什么。” 苏越连忙致谢。 就在这时,一位负责情报的军官略显匆忙地走了进来,将一张纸递给马将军后,附耳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随即,只见将军的脸色严肃了下来。 “那份名单你恐怕用不着了。” 盯着那张纸看了片刻后,马将军抬头对苏越道:“因为……那些人已经被杀了。” …… 在一处较为不显眼的帐篷里,苏越见到了一个几天前见过的人。 这人便是那晚,让苏越帮忙杀了自己两个同伴,最后还给他一张地图的人。 跟着马将军,走进弥漫着淡淡血腥气的帐篷,见到这人的瞬间,苏越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果然是军方安插在匪营的探子。 “标下陈奎见过将军。”只见这个断去了左臂,身中几刀,刚刚包扎完毕,身上还到处都是血迹的刀疤汉子,从病榻上挣扎着说道。 马将军将他按了回去:“你受伤不轻,无需再行礼,好好躺着就好。” 名陈奎的刀疤汉连忙致谢。 “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过你带来的情报很重要,所以本将希望你能再坚持一会。”待他重新躺好后,马将军轻声道。 陈奎颇为费力地点了点头,整整词汇后,开始挑重点说起来。 一夜屠戮后,雷公山匪营里的清洗行动并未结束,而是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拉开帷幕。先是被抓的人经过一系列粗暴的“审判”后,被集体砍头,接着是第二批人被抓了起来,再审再砍。不仅被抓者,就连其家人,或者平日关系较近的人都受到了严刑拷打,最后能“通过审查”免于一死的寥寥无几。 在这样的情形下,那些生怕牵连到自己的人不得不选择逃跑,由此掀起了第二场清洗,更多的人死在了往日的兄弟,此时的走狗的屠刀下,其中包括不少妇女孩童。而陈奎,就是在这场清洗中逃下山。 “两次清洗都是为了清除军中探子,可是据标下所知,很多人其实都不是,而是一些无辜的人。” “标下觉得自己没有判断错误,因为就标下所知的三条线,基本都没有受到损失,若非觉得事情诡异,有必要将情报传回,标下也不会加入逃离,从而被认出来。但是标下不敢肯定,所以被杀者中,但凡认得,且记得住名字的,标下都尽全力记了下来,好供将军甄别。” “标下认为,是有人向那个人提供了错误的情报,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了清除探子而杀戮,结果杀的却几乎都是各大家族犯下罪行,不得已上山为贼的人,不用想,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只是,这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苏越发现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一口气将要说的都说完,陈奎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冲苏越勉力笑了笑。 吩咐陈奎安心养伤,马将军带着苏越离开,回到了帅帐。 一屁股在沙盘上首的大圈椅坐下,将军沉默片刻后,看着苏越笑了笑,道: “你的机会来了。” “无论是谁做的这事,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定然会引起各个家族的不高兴,很可能王室的态度也会坚定下来。” “待确定此事属实后,本将军会将这个消息报上去,此时的匪营已经不是以往的匪营,对于各个家族来说,再扫地出门的败类,也轮不到这些贼人来杀,所以在知晓自家血脉被山贼砍头之后,那些人应该不会再心慈手软。” 顿了顿,马将军认真说道:“在最终的结果出来前,本将军特批你使用部分军方力量的权力,如果你用得着的话。” 苏越微微一喜,连忙致谢。 马将军何尝看不出来他的迫不及待,不由一声冷哼:“年轻人做事不要急躁,先把伤完全养好再说。” 一说到伤,马将军看苏越的眼神就愈发古怪。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军医御医束手无策,却在醒过来之后,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恢复,短短几日就已经可以到处蹦跶。如果不是这小子几次避而不谈,他还真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从将军的眼神中,苏越知道他又想提受伤的这事了,连忙说了几声不急后,找个理由告辞而去。 嘴上说不急,但心里苏越怎么可能不急。事情到得这一步,算是绕了个圈后,又从桌子底下捞出来摆到了桌面上。一旦军方的力量正式参与,说不得那已经丧心病狂的老狗,为了避免身份暴露会撒手离去,再也找不着踪迹,甚至苏越有理由怀疑,王朝方面为了不揭开这个盖子,恐怕还会主动给老狗离开的机会。 而一旦躲回暗处,谁也不知道老狗什么时候又会偷偷冒出头,给苏越来一**的。 这不是苏越想看到的,所以只能在军方正式参与前,将老狗解决。 说到底还是得靠自己去干。 当夜,他在营帐里研究了一晚上的地图,第二天一早,便去见了马尚将军,趁热打铁正式要到了部分军方探子的指挥权。 没有颐指气使的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而是先和这些回到军营的探子混熟,变着花样给了他们些好处,将关系巩固后,才开始和他们讨论山上的事情,获取想知道的信息。 而书生的伤,经过这些天的好吃好喝养着后,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整天无所事事地在军营里游逛,还莫名奇妙地和陈奎混成了熟人。 就在王朝的态度越来越明显,甚至攻打雷公山的消息,已经开始在普通军士间隐隐传开时,苏越也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可以正式开始考虑部署了。 而书生也在这一晚失去了踪迹。 不是又逛去了哪儿暂时不见人,而是真的失踪。 这晚,夜已深,苏越左等右等,也没见书生抱着小白狼回来,只好出去打听,结果问了一圈,却得知最近一次有人看到他,也只是在傍晚。 这么大个军营,这么大个活人,怎么就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呢? 皱眉想了一会儿后,苏越往陈奎所在的地方走去。 当得知陈奎也不在,并且一晚上都没见到人影时,苏越的脸终于沉了下来,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千夫指? 苏越阴着脸回到住处时,夜已经很深很深,刚擦着火点燃小桌上的油灯,便发现,小桌子和帐篷的缝隙间夹着一张纸。 这个位置谈不上隐蔽,但极容易被人忽略过去,也不知是老早就在这,还是在苏越离开找人的这段时间里被人放进来。 轻轻吸了一口气后,苏越将这张纸捡起来,展开。 “不要太着急,时间还来得及。书生和我在一起,我们要去的地方你知道,从离开那一刻起,他们还可以活三天。” 没有署名,但这纸条谁写的、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不用想都能知道。 至于“他们”具体指的是谁,也很容易想到答案。 两根手指夹着纸条,送到油灯上点燃,攒动的火苗,将苏越的脸映衬得极为阴沉。 落阳镇,某条不见五指的巷弄深处,五名巡夜的士兵来到这里,在一间荒废了很多年的小院落前停了下来,然后小队长模样的人,轻手轻脚推开破败的门走了进去。 一个在黑夜中看不清脸的人已经在此等候。 “大人,您给的差事已经办妥,没有任何问题。”望着这名身份无比高贵的人的背影,小队长微微弓着身体,轻声道。 那人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来,平静说道:“办完就好,事涉机密,你等定要守口如瓶,不得和任何人提起。” 小队长连忙堆起谄媚的笑容,保证道:“大人您请放一万个心,弟兄们嘴都严得很,就算事发,也断然不会牵涉到您这里来。” “嗯……” 身份不明的人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后道:“你等办事,我相信……” “才怪。” 小队长不禁一怔,诧异神色刚刚在脸上浮现,一道寒光便悄无声息从他喉头划过。 荒院外,把风的四名士兵听到了院子里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眼前便有一个比黑夜还黑的身影闪过,同时伴随着一道寒光。 四人喉间顿时鲜血狂喷,各自捂着脖子倒地。 雷公山上。 经过这些天血腥清洗镇压后,山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有将近四成的人先后丧生,算上逃出去的,这个大贼窝里的活人,活生生少了近一半。 过程是残暴恐怖的,但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这场清洗进行到尾声时,已经和清除驻军探子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上升到,谁不俯首帖耳跪倒在往日的弟兄、好友面前,声嘶力竭发誓效忠新的“大当家”、喊出令人肉麻的口号,谁就会血溅当场的地步。所以到得现在,剩下的人无论真实身份是什么,都已经不敢有任何二心,一切以那位冷酷的老者马首是瞻。 于是,这个存在时间长达数百年,若不打家劫舍,就和部落已经没什么区别的大贼窝,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一幕景象:人人自危,生怕被别人认为自己不够忠心,从而招来杀身之祸,为了表现忠心,人们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程度,对那名老者奉若神明。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武长老,但是说实话,这些严格说起来却都不是他做的,他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杀了一些人,让他们感到畏惧,整个事件后来的走向,其实都是那些投 靠他脚下的山贼想出来的办法。 虽然对那些人的做法不满意,但武长老对结果很满意,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反正他办完自己的事就会离去,这些人贼人再怎么自相残杀,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东方微微发白之际,武长老再次来到那座雅静的小院子,见到了被软禁多日的曼翩跹。 这些天的软禁下来,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神色已经萧条了许多,只有那份宁静依然,仿佛无论发生什么****,她的内心都不会受到动摇。 “你的日子也快到了。”望着这个面色略微憔悴,不知已多少日没有睡好的女子,武长老面无表情道。 闻言,曼翩跹将视线从早已被踩坏的花草中收回,抬起头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是吗。我以为已经到了。” “老夫说过,会让你饱尝原本深爱你之人的痛恨、凌辱的滋味。” 武长老漠然道:“你不会死得太容易。” 曼翩跹轻轻一笑:“看起来,您确实成功了呢。” 依然云淡风轻,甚至连称呼都没变,依旧还敬称您。 此时这个“您”,对于武长老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只见他那张老脸瞬间阴沉了下来,没有再说什么,轻轻摆了摆手。 几个门外等候多时的人顿时鱼贯而入,向往日的“二姐”走去。 或许是几分不舍,也或许是对这个往日敬仰爱慕的人仍旧害怕,不敢亵渎,饶是能贴身跟在武长老身后的,都是最“英勇”最“忠心”的人,真到了押解她的时候,这些人还是犹豫起来。 “怕什么?花花草草的你们都敢踩了,怎么到头却不敢绑我了?”曼翩跹抿唇笑道,看着这些微微垂头的人,依然还是往日的语气。 几人顿时一怔,随即清醒过来,暗暗咬了咬牙后,硬着头皮走上前,用准备好的绳索将她套了起来,动作僵硬死板,仿佛生怕弄疼她。 武长老的神色愈发阴沉了。 过程略有瑕疵,好在还算顺利,绑好绳索后,几人押着曼翩跹,跟在武长老身后,往大寨最高处走去。 黑虎堂下方有一片平地,由曾经强行将雷公山攻打下来的王朝军队平整出来,做为日常演练之地。随着后来彻底退出,便成了山贼的**地。 此时,这片空地人满为患,寨子中的所有人,甚至两个据点的人都已经全数赶了过来,将这里塞得满满当当。好在人虽多,却也没有半点嘈杂,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空地中央临时打着个木台,立着两根木柱。此时其中一根已经绑有人,赫然便是那被陈奎半骗半绑弄来的书生。 尽管两只手被绳子吊着,脸上还有些乌青,书生也依然平静,比下方那些人还要平静。只有那眼中偶然闪过的凶光,充分说明着他的愤怒。 脚边是一同被绑来的小白狼,奶狗一样坐在书生脚边,警惕地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身体虽小,却散发着妖兽的凶焰。 曼翩跹被人押了进来,见到书生的瞬间,她那云淡风轻的俏颜上,终于闪过一丝诧异。 相比起来,书生就要淡定得多,甚至还有心情冲这个在嚎风山脉见过一次的漂亮女人笑了笑。 书生还是那个书生,但不 可否认的是,跟着苏越满山窜的这些日子,他的胆子已经大了很多,不再那么一惊一乍。 曼翩跹被绑在了另一根木柱上,而后,武长老从黑虎堂缓缓走了下来。 安静地人群,这时忽然手足舞蹈起来,爆发出震破云霄的欢呼声。 小白狼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条,不安地低嚎起来,淡定的书生也终于不再淡定,眉头紧缩的看着那些木偶一样的人,喃喃道:“这些人……都疯了?” “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摧残后,剩下的可不就是一群行尸走肉吗。”一旁的曼翩跹微笑道。 “怎么回事?”听得这话,书生不禁问道。一直以来,他和苏越都是一个懒得问,一个也懒得说,所以他只知道雷公山发生了剧变,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事实上,就算山下的马将军,也没有这个情报。 两人已经没有谈话的时间,因为武长老走了上来。 欢呼声持续好片刻,方才减弱下来,重新恢复死一般的寂静,人人摈住呼吸,等着武长老说话。 武长老没有说话,而是沉默许久后,突然出手,拍向将曼翩跹押过来的几个人。 这几人猝不及防,或者也根本不敢有反抗之意,脑袋顿时像南瓜一样,被武长老一掌一个拍得脑浆迸裂,横尸当场。 台下依然平静,有吓坏了的小孩,也被大人死死捂住了嘴,不让发出声音。 将几人拍死,武长老这才开始说话,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环视台下一拳后,说道:“面对敌人,这几人不仅没有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反而感到害怕,甚至仁慈,这种无能之辈,要他何用。” 顿了顿,武长老又道:“老夫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想提醒诸位,现在你们看到的,一个是试图将你们一网打尽的险恶之人的朋党,一个是与之勾结,与山下军队勾结,同样想杀光你们的女人,对于这种人,该是什么态度你们自己决定,老夫不想多言。” 说完,转身往黑虎堂上走去。 刚迈出一步,一道声嘶力竭的嘶吼声便从人群中响起。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此话一出,雷声般的怒骂声,顿时连番响了起来,人人涨红脖子,瞪红眼睛,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对!杀了他们,他们都是敌人!不杀不足以平愤!” “杀了那个男人,杀了那个**!” 铺天盖地的骂声袭来,书生不禁摇头苦笑了起来。 到得这一步,他已经大致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才会把这些人变成这样。 “没想到你一介书生,竟然不怕这种场面。”就在他笑容愈发苦涩时,旁边的曼翩跹忽然笑道。 费力地扭转过头,看着那张憔悴的有些令人心疼的笑颜,书生摇头道:“说实话我很怕,但是你一个女人都不怕,我又怎么能怕。” 曼翩跹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话间,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撕心裂肺的人群,已经不满足于光是骂,开始动了起来。只见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率先冲到了台上,一脚往书生踹了过去。 “杂种!奸夫!” 然后来到曼翩跹跟前,抬起手,犹豫了一下后,狠狠一巴掌抽了下去。 “**!”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死局 肚子挨了一脚,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禁浑身抽搐起来,不过饶是如此,他面上的笑容也未散去,喘过气后,看着那骂他奸夫,骂曼翩跹**的人,戏谑道:“哥们你骂错了吧?” 经他这么一说,那人顿时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骂的和事实根本不沾边,不由恼羞成怒,楞了一下后,往书生面门一拳揍去。 “就你知道的多!” 书生口鼻顿时鲜血直冒,痛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更多的人已经赶到,围着两人指手画脚地痛骂起来,群情激奋,上蹿下跳,唾沫横飞,仿佛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 很快,这些骂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粗俗肮脏的话,已经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语句宣泄自己不知哪来的“仇恨”的人们开始失控,动手撕打两人起来。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没有反抗之力的书生和曼翩跹只会被活生生打死。但是目前他们还不到死的时候,于是一直冷眼旁观的两名执事,开始动起手来,剑鞘挥舞着,毫不留情地拍向失控的人群,将他们打退。 就在这时,趴在书生脚边,被这一幕吓到的小狼崽突然跳了起来,一口咬到了一个执事的腿上。 这名执事顿时大怒,猛地甩了几下腿,也没将腿上的东西甩掉后,弯下身将小狼崽一把扯了下来,高高提起,掏出匕首就要捅下去。 见状,书生不禁冷笑道:“哥们听我说,你等如何打骂凌辱我都没关系,但你要是敢杀这狼崽,我保准你家先祖都会被从坟里刨出来扔进茅坑。” 听得这话,神色冷峻的执事不禁楞了一下,然后冷冷看向书生。 书生笑眯眯和他对视。 执事不怕书生,但怕那个表面看起来稀松平常,实际上却极为恐怖的少年,更怕全家老小被人屠尽,再被刨去祖坟,握着匕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几秒钟后,终究还是缓缓收回,没有刺下去。 但与此同时,他也不再阻止那些被吓得不敢再动手的人,神色漠然地退到了一旁。 这样的结果,便是在他的有意放纵下,书生被得到暗示的山贼们一顿饱揍,虽说不会丧命,但也相当凄惨。 打骂持续了很久后,终于在两名神殿执事的控制下进入尾声。 随即是要求两人“认罪”的环节。 看着两名冰冷严肃,问自己是否承认罪行的执事,脸上同样青一块紫一块,还沾着不少唾液的曼翩跹笑了笑,反问道:“认罪没问题,但是……是认什么罪?” “不忠于大人,不忠于弟兄,与山下军队勾结,试图让这里所有人为你的一己私利送命。”执事漠然说道。 “大人?弟兄?”曼翩跹凄然一笑,道:“我从来都不是你家大人的人,何来的忠不忠?至于你说的弟兄,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忠于我,不是我忠于他们,勾结军队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所以我没罪。” 安静持续了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人们连忙指着她大骂起来。 执事没有再要她认罪,而是看向了书生。 不等他说话,书生便道:“想做啥直接做,就 是别要我也认罪,这样很可笑。如果非要有罪,那也是你们这群已经失去大脑的行尸有罪。” “很好……很好……”被如此奚落一番,执事顿时怒极反笑,连道几声很好后,脸色骤然一沉,欺身上前“啪啪”一通大耳巴子往书生招呼了过去。 书生本就青肿不堪的脸,顿时更加不成了人样。 直到将书生的牙齿扇落好几颗,执事才算发泄完怨气,然后收手大喝道:“将这两个叛贼押下去,听候处死!” 黑虎堂外,四名同样穿戴,同样气息冰冷无生气,又同样面无表情的人静静看着下方那一幕,始终一言未发,待人们押着两人渐渐远去后,方才同时转身走进黑虎堂,步伐整齐划一,严丝不苟。 “武老,这些人真的能用?” 看着端坐正堂的武长老,四人当中年纪最长的那位问出了自己的疑问,然后道:“依我看,乌合之众始终只是乌合之众,别看这些贼人现在为了表现忠心,连最起码的做人的底线都已经失去,但如果有机会,他们定然只会逃跑。” 闻言,武长老轻轻抬起头来,平静说道:“一天是贼,一生就是贼,还能逃到哪里去?再说老夫也没想用他们,只不过想让这些人死而已。” 听得这话,说话的人不由笑了笑:“您的安排自然有您的道理,怪我话多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说着,这人的神情严肃了下来,认真道:“虽说还没有正式照面,但从你家公子给的讯息来看,目标是个非常棘手的货色。而我们这四个人虽然有些手段,但说句实话,对于门中精髓,我们也只是粗浅领略了一些而已,所以,如果目标真是能威胁到您这种层次的人的存在,恐怕到时候还得您来缠住目标,我们才有下手的机会。” “您似乎有伤未愈,不知能否将那小儿拖住?我知道这样问有些唐突,但毕竟也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还望您老海涵,不要和我们这些甚少与人交道的粗人计较。” 似笑非笑看着这人,武长老沉默片刻后,道:“到时有什么手段,你们只管放心使出来便是。”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不论那小儿能耐有多大,保管叫他有来无回便是。”听得武长老的话,说话的人顿时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这人的笑容显得很冷。这种冷和一般的冷笑完全不同,而是一种毫无生气的冷,就像一具死尸在发笑,无论有多灿烂好看,都只会让人心底发麻…… 另一边,书生和曼翩跹已经被押回那间小院,严密看管了起来。 盯着被粗暴丢在地上,挣扎半天也没能爬起来的书生看了片刻后,形象全无,只剩那丝独有的撩人心魂气质还在的曼翩跹忽然发现了什么,然后轻轻笑了起来。 “还以为你真的很勇敢来着,原来都是强装的。” 闻言,一身屎尿与汗液血迹混合味道的书生不禁苦笑,挣扎几下后,终于在咬着他衣服,试图将他拉起来的小白狼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哭丧着脸连吸冷气道:“小生只是一介连书都没读好的穷书生, 哪有你们修行界的魄力,能装出来,没有跪地求饶就已经不错了。” “说得倒也是,能做到这样,你就已经不是一个平凡书生。”曼翩跹笑道。 书生将小狼崽抱进怀里,也不知是谁在安抚谁的一边顺着毛,一边龇牙咧嘴道:“那也还是百无一用的书生。这些人太疯狂了,万没想到神殿的人,一个个都是屠夫刽子手,将这么多人逼到这种地步。” 听到神殿二字时,曼翩跹的眉轻轻扬了扬,不过也没有显得太意外,说道:“说说你是怎么被弄到这里来的吧。” 书生微微一怔,而后道:“我以为你要问他什么打算,会不会来救我们来着。” “你在这,他肯定会来救。”曼翩跹笑道。 书生摇头道:“不。在得知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可能是你时,他就一直在想办法救你,相信我,他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 曼翩跹微微一笑,没再说话。 几句话说下来,书生的恐惧已经消散了许多,沉默片刻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知道那个叫陈奎的人吗?我就是他绑来的,原本我们以为……他是你的人来着,没想到却是杂种一个。” “一个被吓掉了魂魄,为了苟活背叛了自己的人而已。”曼翩跹淡淡道,虽然笑容不减,书生却分明感受得到有些冷。 “背叛谁都可以,背叛自己,就真的很可悲。” 书生苦涩一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沉默片刻后,转过话题没话找话道:“也不知接下来为了让我们认那莫须有的罪,这些疯子还会干些什么啊。” “不会再让我们认罪了。” 曼翩跹轻声道,没有再笑,“真正可怕的事情才开始。” 书生顿时一愣,而后心里开始发寒。 “别害怕,为了让你朋友来送死,他们不会轻易杀我们,那些可怕的事情……也与你无关。” …… 看着眼前气息阴沉的少年,马将军有些头痛。 好好一个大活人从军营里被绑走,麾下出现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想起这事,向来自诩治军极严的马将军,老脸便一阵火辣辣的疼,尽管已经上下彻查,将参与这件事的人关的关砍的砍,他那口怒气也依然还在,恨不得立即便把那敢绑人的叛贼大卸八块。 但是王朝攻打雷公山的军令还没有下,不仅没有下,反而还接到了一道严加制约麾下大军,不得有丝毫轻举妄动的命令,所以怒归怒,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前脚从大营绑人,后脚就来了这么一道军令,不用想,这是王都的某些人,在针对眼前的少年,要的就是逼他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上雷公山送死。 这是用脚都能想到的事情,然而眼前的少年,却坚持要去,拦都拦不住…… “虽然本将军对王都里的事没有半点兴趣,本将军也还是要再提醒你一下,这个局极有可能不仅限于王朝方面,而是山上也有部署,能手眼通天搞出这种局,就一定是个死局,所以不要轻易拿命去冒险。” “那就眼睁睁看着朋友死?”听得这话,苏越抬起头来,认真道。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设伏 “也……不至于……既然对方就是想逼你上山,那么你不去的话,他们就不会轻易杀人。” 说这话的时候,马将军的语气明显有些弱,显然连他自己都不信这样的说辞。 虽说不愿意掺和王都里的那些事,但也不意味着,他真的对军营以外的事不闻不理。攻打雷公山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有人在军令下达之前,生生搞了这么一出而已,而山上的人也显然知道这个事实,所以,如果苏越不去,超过期限,山上的人会毫不手软的杀人。 甚至马将军隐隐觉得,苏越一日不去,这军令恐怕就一日不会到。 所以,与其说他在劝苏越冷静,倒不如说他在劝苏越放弃山上的人,只不过方式相当的……委婉。 马将军有些喜欢这个少年,不光是因为传闻中他的奇怪能力,更多是因为他身上展现出来的某些特性,所以不想看到他拿命去冒险,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看着为了劝阻自己,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来的将军,苏越冷笑不语。 “好吧,看来是拦不住你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马将军沉默许久后,说道:“你知道的,上面下了死命令,正式军令到达前,大军是不能有任何动作的,所以我帮不了你什么。” 苏越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从醒过来那天起,他就已经知道这两万大军指望不上,而书生被绑后发生的事情,也让他知道就连那些本来已经给他的情报人员成了空欢喜一场,所以没什么好意外的。 然而马将军的话却没有说完,只见这个坐着都比他还高一些的将军,磨盘般的脸掀起一丝笑容,说道:“但是山上下来的那些人你可以带走。” 苏越不禁一怔。 “不要这样看本将军,又不是啥怪物。” 马将军咧嘴笑道:“不见军令,本将军确实不能擅作主张跑去攻山,但整顿军纪却是第四军内部的事情。内部出现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不将他揪出来大卸八块,叫本将军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苏越刚刚明白过来,马将军又面露杀气道:“本将军不攻山,但要抓叛徒除内奸。情报人员你带走,此外,本将军还会派五百精兵协助。” “但是本将军有一个前提,不能让五百军队真正攻山,最好连山也别上。” 这就是典型的掩耳盗铃欲盖弥彰了,苏越连忙配合着点头答应,连连保证绝不让将军为难,心中大喜不已。 “去吧,无论如何都要将你的命保住,否则本将军和你没完……” 或许是早就准备好这样干,也或许第四军真的兵精将良,拥有快速反应的能力,五百人的军队很快便集结了起来,由苏越见过几次,勉强算熟悉的千户赵强率领。 由于是要进入原始森林,奔袭数十里作战,所以出战兵勇全部轻装上阵,只穿轻便的皮甲,只带足够的武器,和两天的口粮,其余辎重一律不带。用千户赵强的话来说:山里什么都有,即使没有,山上也有很多,攻下……不,抓到叛徒后想吃什么都有,要是两天后还回不来,挨了饿,那么自己这些人还当什么兵,不如回家当废虫带娃去算卵。 五百人出头的军队连夜进了山,目送这支肩负着 保护某少年的军队开出军营,一点点消失在夜色中的森林里后,马将军回到了自己的帅帐。 一同进来的还有忧心忡忡的副将。 马将军急着泡脚,所以没有功夫扯太多,刚走进大帐,便没好气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军令不可违,但是你也不想想,就这么让那小子孤苦伶仃进山的话,万一出点什么事,该如何收场?你我该如何自处?”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那小子的安危,不仅仅只是他的安危,还关系着你我的安危,如果出了事,王都第一个便会拿你我问罪,袖手旁观见死不救,呵呵,真到那时候咱就哭去吧。而助他一臂之力的话,顶了天也就是一个擅作主张的罪名,和无动于衷看着他去送死比起来,这就根本不算事。” 这番话有理有据,就算副将不赞同,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沉默片刻后,这个在高大魁梧的主将面前,就跟小猫似的削瘦男人不禁苦笑起来。 “说是这么说,但如此一来,咱们可就将王都里的那个人得罪了呀。能在这种关头将军令压下来,除了那同样深受国君喜爱的少女,还能有谁……也只有她,才有针对那小子的理由……” “管不了那么多了。” 马将军一边脱下鞋子,一边摇头道:“就算那小丫头能耐再大,想通过上边整倒一个立过功勋的将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都城。 在马将军二人谈话,苏越领着五百军队向雷公山开拔的同时,神殿养心塔内闭关,被将军二人提起的赵清儿,也收到了一个隐秘的消息。 然后她从冰冷的石条上了起来,来到养心塔西北角落,眼中寒光闪烁。 与此同时,神殿另一处阁楼内,同样收到一条讯息的顾曜打开了窗户,看着西北方向,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从这一刻起,苏越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不会再令他有什么烦恼。 …… 一夜奔袭后,五百人的军队走出对兵家来说是大忌的茂密丛林,进入雷公山脚下一带,上下起伏的森林,开始沿着山脚缓缓往上提升,树木也开始变得稀少。 走进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时,军队停了下来,休息的同时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整顿,部署。 而这时,雷公山上也收到了大军攻打过来的消息,进入战斗状态。 在对山下传来的消息做了一番分析,得出来的仅是一支小队,而非大部队的结论后,武长老神情淡然地宣布了自己的部署。 “通知望风岭和神岳峰的人,火速前来听候调遣,将带不了的东西烧干净,不得留一砖一瓦。” 听得这话,新上任、出于武长老的“青睐”和“信任”,多少能说几句话的当家们心头不禁有些疑惑。望风岭和神岳峰正是两座次峰的据点,让那里的人赶过来好理解,但是为什么要焚毁,不留一砖一瓦? 不过虽然有所疑问,他们也丝毫不敢表露出来,更别说提出来,仅是嘀咕了一秒,便齐齐点头领命。 “段石毅、**带二十人下山,潜入敌方周边打探军情,蒋翠仙带一百人下山,准备伏击敌方先遣队,赵麻三带一百人替补,随时准备增援,其余人山上备战。但凡十二岁以上男性,全部编入战斗序列,六岁以上男 性,加入女眷做后勤。除六岁以下孩童及重病重残者,寨里不得有一个闲人。” 将冷漠得有些残酷的部署宣布完,武长老顿了一下后,沉声道:“此战当中,但凡杀敌一人者,皆晋升一级,杀二人晋两级。能杀五人者,战后重赏,获得升为主事机会。” “老夫向来恩威分明,有赏则必有罚,此战胆怯不前者,一律剥除丁员身份,老小亲朋连坐。若有临阵脱逃投敌者,可斩与刀下,以四倍杀敌计数。” “同时,老夫知道尔等当中,有许多人倾慕那女叛贼,故决定在奖赏之外再加一条:凡成功杀敌,且表现优异者,皆可获得一亲其芳泽,共度良宵的机会。” “而若是能生擒或斩杀敌首之人,将与老夫平起平坐,赢得美人归!一生享乐不尽!” …… 谁也不知道身上除了那身带血的破衣裳,和那把大剑之外,身无长物的苏越,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当看到少年仅离开了几分钟,回来便抱着一堆从未见过、绝对不属于军中物资的东西时,在场的军官全都愣住了。 没有向这些人解释,苏越在摊开的地图边蹲下,将东西放下后,开始依照之前确定的部署,严肃认真的开始说了起来。 “我要交待的事情,将直接关系到此战的成败,能否在各方面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完成可能是王朝数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壮举,以区区五百人剿灭所有山贼,便看诸位能否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 “请诸位谨记,你们的任务并非杀敌,而是在向导的带领下,于出发后的三个小时内,将我交于你们的东西,放到指定的地方,不得有任何差错,不得让敌人发现并破坏。诸位,都明白了吗?” 神色肃穆地说完要说的话,得到在场之人肯定的回答后,苏越开始叫起名字来,每叫到一个人的名字,便会从那堆东西中捡出一样,反复确认没错后递过去,又指着地图和地方反复讲解几遍,确定对方理解透彻,没有任何误解后,才肯罢手转向下一位。 “赵百户,你带队从望风岭附近上山,以最快的速度绕道后方,进入贼营后方的雷鸣峰后,将这颗雷魂石置放于最高处,将其固定后退守三百米,阻止任何人进行破坏。” “黄百户,你带队从神岳峰上山,接近贼方大本营后,在那里的阴鬼岭找一处风最大的地方,将风息怒,也就是这根三通管的锥部打入地底,对准赵百户的雷魂石方向,不得有丝毫偏差。” “钱百户,你的责任最大,你需要进入贼营左侧的坠云崖,在中心处将紫宵剑插入地底。我知道那里已经离贼营很近,也最容易被发现,但还是请你,务必要守住紫宵剑。” “秦百户,你的任务最重,需要布置两件东西……” “龙百户……” 没人提起最好不要上山的事,从开出军营里那一刻起,所有人便将马将军的那个条件忘记得一干二净,想的都是如何铲平贼营,让山外的人好好震惊一把,让自己好好地自豪一把。 分配完任务后,苏越握着最后剩下的一颗黑色晶石起身来,看向高不见顶的雷公山。 “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 ……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策反 雷公山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数百年来,王朝每一次不考虑那些种种因素,下定决心后,都需要付出相当不菲的代价,才能将之攻打下来。 如今这一支五百来人的军队,决定在没有后续支援,没有足够物资,只带两天口粮的情况下,将雷公山从山贼手里夺回来,这无疑好像有些异想天开,若消息传出去的话,也定然会招来诸多嘲笑。 然而,此时身处这支军队中的人,都觉得自己能赢,没有几个人觉得这是异想天开。 五名百户,四名十户带走了一半的人,将用最快的速度,绕道从各个地方上山,去完成各自的艰巨任务,剩下的一半,则在苏越和千户赵强的带领下,正面攻山。 二百七十余人的军队,以二十人一组的小队模式,从两个方向前进,速度并不快,不光要防备与敌人的随时遭遇,更要给急速赶往目的地的人时间,否则大部队攻上山,而奔袭队伍没有赶到的话,也只会陷入苦战。 走出森林,真正开始登山的时候,大部队遇到了第一波敌人。 这只是双方第一次接触,以试探为主,所以战斗并不算激烈,躲在山上隐蔽的地方射箭,将山下的部队压制了几分钟,开始遭到有效反击时,山上的数十山贼果断迅速后撤,大部队趁机突进。 沿着最多能容三人并排而行的崎岖山石道,往上爬了几道弯,进入一个两面都是丛林的山坳时,大部队遭遇了第二次截击。 这一次,双方已经互相摸到了对方的一些底,所以战况颇为激烈,山贼在占尽地理优势的情况下,添加了很多人,于是大部队真正受到了压制,很快便在箭雨和滚石的打击下,开始出现伤亡,难以对敌人形成有效打击。 在整体数量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损失任何一个人,对大部队来说都是不小的损失,于是关键时刻,一直处于中军,尽量不让自己太显眼的苏越,执剑孤身一人硬闯进山上的树林中。 随着苏越的强势闯入,左右砍杀,躲在林中射箭扔石头的山贼队伍顿时出现了乱象,尽管拥有十几名修行者,也根本挡不住火力全开的苏越。与此同时,赵千户也抓住这个机会,带着一队人,仗着坚实的皮甲,硬生生突破变得稀少许多的滚石冲了上来,与被屠过一遭的山贼展开激战。 跟上来的人越来越多,确定已经稳定战局,开始扭转局面时,苏越又从树林中闪出,越过山坳冲上另一边的树林,依样画葫芦地开始冲杀,而另外两名十户长见状,也带人紧跟着冲了上来。 原本占尽优势的山贼顿时被撕裂,遭到重创,苦苦坚持一番,发现已经无法再翻转局面后,再次开始撤退,并在军队的一波趁胜追击中发生了不少伤亡。 将山贼击溃,大部队并未追得太远,而是停下来统计伤亡,救助伤员,并重新整顿一番后,才开始继续往上攻。 由于有了足够经验,山贼的第三次、第四次截击,皆在苏越冲锋,大队跟进巩固的相同战术下,被成功击退。 接二连三受到重创,山贼们终于意识到,己方根本无人能阻止那个杀人如麻的少年,无法阻止,截击便没有多少意义,于是在第五次溃败后,退的无影无踪,再也没对军队进行干扰。 而保持高节奏,连续打退敌人五次后, 大部队也已经精疲力尽,不敢再继续深入,暂时停了下来,进入原定计划的一个小时休整。 五场战斗下来,大部队损失了近七十战力,其中战死四十一人,其余皆受了不轻的伤,无力再战。而山贼一方,保守估计也死了百余人,伤员则无法统计,因为逃不动,同伙也带不走的,全成了刀下鬼。 能在如此恶劣的作战环境下,对敌人造成双倍于自己的杀伤,这已经是极为不错的战绩,即使放到王朝历代有名的战役中,也多少能排的上号。 所以军士们很满意,赵千户也很满意,所有人愈发坚信自己能赢得这场战斗,获得军人至高荣耀。 但是苏越不满意。 此时大部队不过刚来到半山,距离山贼大营还有一半的路,即使敌方不再抱什么希望,在抵达大营前,也至少应该还有一次截击,而且会是精心准备,规模最大最凶险的一次截击。 系统给的珍品回力丸,每次服用需间隔两日,苏越已经吃过一次,就算他顾不上连续服用后的严重透支,第二次服用,他也想留到与武长老碰面的时候。而已现在的形势来看,再次遭遇山贼的大规模截击时,回力丸的药效也已经过了。 一旦他体力大幅度下降,无法再肆无忌惮地冲击山贼阵线,部队势必会出现大量伤亡,甚至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因为那地方实在太险了。 更令人忧心的事,整支部队没有一人意识到这个危机,完全沉浸在最后胜利的想象中,相信苏越能一直保持这种杀戮模式下去。 真实情况什么样,只有苏越自己知道,而他也不可能为了让部队提高警惕,就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 看着这些满身是血,甚至就躺在血泊中休息的汉子,苏越神色虽然依旧,但心里却越来越担忧。 思索一番后,他只得找到皮甲破了好几道口子的赵千户,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得知计划有变,所有人放弃休整,立即全速行进,尽早打至匪营展开总攻时,筋疲力尽的汉子们,不禁传出了一些哀嚎之声。不过军令如山,加上在军营时,超负荷拉练也已是家常便饭,所以没人抱怨,很快便集结了起来,开始往山上急行。 军队在如此险地急行,转变成斥候的情报人员顿时压力大增,皆用出了**的力气,不断深入前方探查起来。 二十来分钟后,前方斥候传回了遭遇小股山贼,仍未发现大部队的消息,同时还特别注明:情况极为古怪,前方不敢妄下判断。 收到这个诡异的消息,大部队连忙停了下来,紧急摆开架势,就近寻找优势地点埋伏,随时准备应敌,接着,苏越和赵千户商量了一番后,由他和两名经验丰富的十户长带队,亲自赶往前方确定情况。 很快,苏越一行人便遇上了正在后撤的斥候部队,并见到了他们所说的诡异情况。 只见山上各个方向,依稀有零星的山贼,正在往山下狂奔,而在他们的后面,则追着三三两两的同伙。 恐怕已经不能再用同伙来形容山贼,因为那些往山下跑的人,一旦被后面的人追上,便会被乱刀砍死,再割下头颅。 同时,这些将屠刀转到自己人身上的山贼,也同样发现山下的斥候,并未追下来展开战斗,而是取得砍死的人的首级后,迅速往山上撤退…… 苏越 不禁眉头大皱。 内讧?还是出现了叛逃者? “恐怕是真的发生了内讧,这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个机会。”一名十户皱眉想了一会儿后,说道。 另外一名十户摇头道:“我看未必,我觉得更像是有人叛逃。因为如果只是内讧,杀完人为什么还要取首级?这种事咱们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他们必定是拿人头回去请赏。什么情况下杀自己人还能得赏?除了山上的贼头,许诺杀叛逃者等于杀敌,我想不到别的。” 很有理有据的分析,苏越忍不住看向这名十户。 他叫潘龙,军中却喜欢称他潘老虎,是一个皮肤黝黑发亮,黑鬼一样的汉子。 就在这时,山上再次冲下来了两个人,身后追着六人。 苏越灵机一动,快速冲了上去,最后将六人斩杀,救下了一个活口,接着开始审问。 很快便有了答案。正潘老虎所说,为了防止出现叛逃,山上的头目不仅将有家室的人妻儿老小留在了山上,还搞了一个击杀叛逃者有赏的命令。 不仅有赏,而且这赏还是杀敌的整整四倍! 虽说都是杀过人,见过不少红的铁血汉子,听到这个残酷的赏罚规则时,在场军人的脸都抽了几抽,而苏越面上看似无动于衷,心里却同样掀起了波澜。 “这贼头还真是够狠啊,为了防止叛逃,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就不怕底下的人寒心?”名为孙大龙的十户摇头叹道,面上煞气毕显。 苏越没去听他感慨了什么,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个消息上,同时一个想法,从心底油然而生。 …… 在山贼大营下方六七里处,有一个必胜岭。 必胜岭原名三叉岭,之所以叫三叉岭,是因为上山的路到这里,分成了仅能容一人通行的三条宛若石头缝一般的小路,其中两条相连,除了兜圈子哪也到不了,只有右侧的那条能通向大营。由于这个地方基本没有泥土,全是坚硬的山石,所以即使王朝曾经数度将雷公山攻打下来,也没有精力再将这里的路拓宽,只能将通向大营的那条修葺得好走一些。 由此一来,这个地势狭窄,几面石山还只能从山上登上去的地方,便成了一个绝对的险地。历史记录中,每次军队攻破这里时,都会付出伤亡几乎相当于其他地方总和的惨痛代价。于是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必胜岭,也称死亡岭。 山贼的必胜岭,军队的死亡岭。 连遭击溃后,山上派出后援力量,所有山贼也退到了这个地方,准备在这个死亡之地,将那支区区二百来人的军队一网打尽。 岂料,还未集结完毕,大队伍便突然出现了以光棍为主的叛逃者,并且数量急剧增加,以至于大部队阵脚大乱,逃的逃追的追,不消多时便散得没剩下几个人。 在四倍计数的诱惑面前,不动心的人不多,亲自来督战的两名神殿执事费了很大劲,才算将大部分人收回来,小部分仍然还在山下。 下山之人的死活,两名执事不关心,于是开始部署围剿。 然而就在这时,山下突然响起了多道声音融合到一起,气吞山河的喊话声。 “山上的人听着!我们已经知道你们在山上受着非人的折磨,决定网开一面,但凡放下武器,前来投降者,皆可获得王朝子民身份安居乐业,或编入我军!但凡投降者,皆赏银五十两!”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紫霄雷魂阵 听得这话,正在架弩搬石运箭的山贼们不禁楞了一下。 这是玩的哪一出? 不等山贼们反应过来,山下雷鸣般的声音,再次传了上来。 “山上的人听着!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除了投降,你们没有别的路可走,追随那魔鬼一样的主人,你们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我军此次必取雷公山,你们再负隅顽抗也毫无作用,与其押上全家性命,替那根本不把你们当人看的魔头卖命,不如早点脱离魔掌,也好下山当个自由人。” “重复一遍,但凡投降者,皆无罪赦免,可获得王朝子民身份,在王朝的保护下安居乐业,也可编入我军建功立业。除此之外,还可获得赏银五十两!不分男女老幼,见人头便赏,军令如山,绝无欺骗!” “山上的人听着……” 不断重复的话传进耳里,山贼们顿时更楞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你看我,我看你,眼中绽放着奇怪的色彩。 见到这一幕,两名神殿执事不禁暗道一声不好,厉声催促起来。 喝骂好几声后,山贼们终于反应过来,垂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看起来,山下的喊话没起到什么作用,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相当一部分人的动作慢了很多,眼神也游离了很多。 就在这时,山下停歇了一分钟的喊话声再次传来。 “山上的人听着!与其在魔头手下白白送命,不如冒个险下山来投降,我军气势如虹,今日必胜!现在来投降的话,不光自己能活命,没准跟随我军救出你们受苦受难的家人。” “还在犹豫什么?快快行动吧!这是你和你的家人,唯一能够活命的机会。追随屠夫,只会赔上全家性命!……” 山贼们再次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开始左顾右盼。 如果说方才只是疑惑,那么现在便定是动心无疑了。两名神殿执事不禁面色微变,连喝好几声,停下工作的人也没动静后,不由大怒,拔剑便将附近几人砍翻。 惊怒交加的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犯下了一个大错——在山下的军队将他们形容成魔鬼、屠夫的这时候,不由分说拔剑杀人,无疑更加证明,他们是屠夫、魔鬼。 于是,虽说在死亡的逼迫下,山贼们赶紧加快了速度干活,但心里的某个念头,却越来越坚定了…… 就在山下的喊话停歇下来,局面渐渐恢复正常,两名执事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人忽然丢掉手中的东西,顺着石坡滚了下去,落地后爬起来便往山下狂奔。 这一举动,顿时刺激到了不少尚在犹豫的人,连忙也跟着滚了下去。 两名执事不禁面色一冷,各自捡起一张弓,搭箭射了出去。 然而别说两人根本不擅射箭,就算能射中,也只能射死那么几个,在炒豆子一般不断滚下山坡的人面前,根本无济于事。甚至有的凶狠之人,还在逃离的前一瞬间,暴起出手将旁边没有表露出叛逃之意的人杀死后,才 开始滚。 无论胆大还是胆小的,想逃还是不想逃的,都被这一幕弄呆了。 几秒钟后,那些仍旧还有幻想,急于立功表现的人也跟着冲了下去,开始追杀叛逃者。 场面彻底大乱! 而就在这时,前一刻还在至少几里外的山下喊话的军队,突然从下方不远处的山坳冲了出来。 “放下武器,便可顺利通过我军,否则一律斩杀!” 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吓傻了那些追杀的人,也让得逃命的人大喜,连忙用尽了全身力气奔跑。 令得他们更加欣喜的是,军队果然没有攻击他们,而是任由他们穿过军阵,至于那些来不及后退的追杀者,责备利箭射成了刺猬。 就在这时,山上传来了号角声。 “立即撤退!但凡不退者,一律斩杀!” 随着一声大喝,阵脚大乱的山贼队伍开始了混乱的撤退,无人再管那些已经滚下山的叛逃者,只劈死了石山上没有退的人。 这些人不见得就是想逃,或许是想追杀叛逃者,或许是单纯的没反应过来,但都被当成了叛逃者。 毕竟再认为寨子里那位是魔头,不少人的亲朋好友也都还在山上,真正敢冒险逃的人只是少数。 不过这对于苏越来说,已经远远超出预期。 得知山上的确切情况后,苏越想到的办法便是通过喊话,让这些人产生动摇,而为了更好的达到目的,他和赵千户合计一番后,更是给出了无比“优厚”的条件。他相信这些人即使出于恐惧,不得不替屠夫卖命,哪怕已经麻木,在如此优厚的条件前,也必然会受到一些影响。 于是确定下来后,他留了一队人在山下喊话,大部队却悄悄摸了上来,打算趁这些人动摇的时候闪电突击,强行通过这条四百余米长的狭窄险道。完全没有想到,结果竟是这么顺利,老东西直接下了撤退的命令。 曾令王朝军队数次付出惨痛代价的三叉岭,就此攻下,没有付出一滴血。 这是前若未有、匪夷所思的一次战绩,在山贼后撤的同时,用最快的速度将三叉岭占领,巩固战果后,这支部队的汉子们方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着,甚至有些不敢想象这是事实。 成功叛逃者一共有四十七人,这些人在成功穿过军阵后,便被一棍子扫倒,而后五花大绑了起来,等待战后发落。 迎接他们的将是什么命运暂且不知,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不会是喊话时承诺的那些。 只有叛逃过来的山贼仍旧蒙在鼓里,受到的粗暴对待在他们看来,也只是因为此时处于战时状态,军队为了防范他们而采取的正常举动,所以没有任何怨言。 三叉岭过后,贼营便几乎再无险可守,数次攻山的记载也曾明确说明,军队只要拿下三叉岭,便等同于已经胜利了一半,足可见前方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也可见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险地。 然而山上的人却主动放弃了这么一个必争之地。也不知是对山贼们的忠心不够 自信,害怕不战而败,还是有着别的原因。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能兵不血刃拿下这个险地,就已经是很大的胜利。 处理完俘虏的问题后,大部队继续往上,一路果然没有再遭遇有效成规模的拦截,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拦截。因为那些零星往山下跑来的人,不是叛逃就是追杀。 一路清除障碍,收编少量俘虏,大半个小时后,部队登完了最后的六里路,来到了匪营之前。 这个巨大的贼营建在一个小型盆地中,背靠雷公山之巅,几面都是山,而山下这一面,更是堪称悬崖峭壁,只有两座石山中间的那条通道,能够进入盆地。 这里曾做为军营,所以军队曾经在两座峭壁之间修建了两道门,尽管最后一次撤出时,已经将其破坏,后来的山贼也将第一道重新建了起来。 这道门完全由粗壮的圆木拼接而成,已经在岁月和风雨的腐蚀中,蒙上了腐朽的气息,但也显得更加沉重了。毫无疑问,即使已经承受了数十年的风吹雨打,这道门也依然坚固。 此时,这道宽十米,高二十来米的门,便挡住了部队的去路,所有的山贼已经退守其中,两旁的山上也已经架起了弩箭,严阵以待。 军队没有立即开始攻门,而是在近三百米的安全距离外停了下来,所有人开始看向苏越。 从这一刻起,成败便系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 苏越从军阵中走出,在三十米外坐了下来,然后掏出那颗黑色的水晶石,缓缓闭上了眼睛。 因为这颗不起眼的晶石,是整个阵的核心,所以在一定范围内,能感应得到其它物品。 很快,苏越便感应到了其余物品的位置和状态。 已经全部就位。 于是他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看后方。 赵千户见状连忙走了上来。 “赵千户,一会儿我开始后,就需要你和兄弟们的保护了,尽量别让我被打断。”苏越认真说道。 赵强认真回答道:“放心,只要兄弟们还活着,就没人能接近你。” 神情肃穆地点点头,苏越将那颗黑色水晶放到膝前的地上,而后又摸出两枚妖兽灵核,紧贴着放到了两旁。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后,他缓缓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黑色水晶上,心法开始运转起来,将魂力灌入其中。 魂力进入的瞬间,黑色水晶和两颗灵核都微微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已经被赵百户固定在了雷鸣峰最高处的雷魂石,忽然发出了一道微弱的雷声。 而被黄百户钉在了阴鬼岭的风怒,也开始呜咽作响起来。 坠云崖上的紫宵剑,则发出了“啪啪啪”的响声,仿佛要自行拔出地底,冲向长空。 随着两颗灵核的光芒开始出现减弱迹象,苏越灌入的魂力越来越多,黑色水晶开始变得愈发明亮,其余几件物品发出的声响也愈发变得急促起来。 就连天也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空中的云朵,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似的,开始向雷公山飘来。 紫霄雷魂阵。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僵局 苏越第一次提交循环任务时,系统曾给了两样物品选择,其中之一便是紫霄雷魂阵。当时他虽然很想要这部较为特殊的阵法技能,但迫于形势危急,他不得不忍痛放弃,选择了另外一件物品“无尊血印”来增加驯服饕餮凶魂的几率。 阵法技能是所有武技中最稀少,威力也是最强,掌握却相对容易的恐怖存在,最低都会是低阶低级这种层次,而紫霄雷魂阵虽然是等级最低的阵技,但却有威力更大,掌握也更容易的优势。苏越原以为会就此遗憾错过,再也没有机会获得,结果却是系统和他开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和灵兽小白小红大战敌对妖兽,第二次提交任务时,奖励赫然便是紫霄雷魂阵。 正是因为这部大阵,苏越才有了必胜的信心,否则即便他能杀掉武长老,也不认为仅凭一己之力,便能将这个大贼窝铲除。 紫霄雷魂阵:地阶低级阵法技能。此技虽为最低级阵法,但与寻常阵技完全不同,最大的优势在于,此法阵很容易掌握,联星实力便可完全发挥作用,可将方圆百里内雷电之力封入阵中,对入阵者造成极大杀伤。由于此技为固定阵法,故而灵活性有一定欠缺,需要提前布阵,发动时需注入大量魂力,消耗两枚妖兽灵核。 另:妖兽灵核的品质,和魂力注入量,都与阵法的最终效果有紧密关系。魂力注入越多,灵核品质越高,吸取雷电之力的范围便更广。阵法所在区域的天气,也会有影响,雷电天气威力更强。 这便是紫霄雷魂阵的威力,虽然此时并非雷雨天,但能够引来百里范围内雷电之力的能力,也注定了效果依旧会很强。 …… 无垠长空中,不同方向的云,突然变幻了方向,朝同一个方向汇聚而去,刚开始是五里范围如此,接着是十里,二十里,三十里,四十里……越来越广,扩大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若是能将视角放到云彩之上的高空,定然便能发现这一奇观,但是没人拥有这种视角,于是这种变化,便极其细微了,身处不同地方的人只能看到头上的云在天空飘,但看不到所有方向的云,都在往一个地方飘这种违背了自然现象的景象。 就连雷公山上,也没人察觉到这种变化。 直到后方的雷鸣峰顶隐隐传来闷雷声,阴鬼岭方向传来风嚎声,处于紧张状态的人们,这才嘀咕着大晴的天怎么打起了雷的疑惑抬起头来,继而发现了奇怪一幕。 几团乌云罩在了雷公山上空,仿佛被定住了似的纹丝不动,而四面八方,正有大量云团飘来。 山贼们不禁被这一神奇现象弄得愣神,继而惊奇不已。只有一些感官敏锐,实力不弱的修行者,从这一奇观中,感受到了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息。 而远离山门的军队,则知道,这一幕奇观是阵前的少年引起。 汇聚的云越来越多,颜色也在飘来的过程中,从白色融合成了灰色,再从灰色融成深灰色,最后变成了更加令人不安的黑色。 直到这时,那些在峭壁上方架弩,被这一幕弄 傻的山贼,才猛然清醒了过来。 “不好!这异象恐怕与那小子有关!” 话音刚落,一直弩箭便从峭壁射出,直奔山下。 紧接着,更多的人反应了过来,心神大乱地向山下射箭。 苏越此时已经被重重保护了起来,而三百米的距离,也已经超出了弓箭的有效射程,即便是能够对数百米外的目标造成杀伤力的重弩箭,也因为稀少的原因,被军中的修行者拦了下来。 黑云越来越多,越积越厚,但面积却没有增加多少,如果放到地面的话,刚好能将紫霄雷魂阵几件关键物品的分布范围盖住,就连形状也大同小异。 山上的闷雷声、阴鬼岭的风嚎声越来越大,到得最后,甚至连距离最近的坠云崖方向,也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声。 寨子里的山贼开始恐慌起来,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情愿冲出山门,与敌人决一死战,也不愿再这么等下去。 然而,即便早就先于所有人发现了异常,武长老也始终没有下令主动出击,不仅没有,反而还下了一道严禁出关,违者立斩的命令。 于是山贼们更加恐慌了,只能恐惧地看天空的看天空,看军阵的看军阵,没有任何阻止办法。 终于,在这团面积不大的黑云,颜色浓郁到如同墨水的时候,出现了一条淡紫色的裂纹。 那是一道细小的紫色闪电。 “轰”的一声!雷霆之声从头顶传彻而下,将恐慌压抑的山贼们震得心头一紧,头都麻了起来。 所幸,这道闪电只是在空中闪现,没有轰击地面。 黑虎堂内,四个言行举止颇为诡异,来历也极为神秘的麻衣人,听到这声雷鸣,表情顿时都变得认真了下来,就连醒悟大境界修为的武长老,心中也被震起了一阵波澜,继而露出一丝阴冷笑容。 “好小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手,看来浑身都是宝啊……” 杀心大起的同时,武长老的贪婪心也更加浓烈了。 与坠云崖只有两百米不到的直线距离的阴暗柴房内,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的书生,被这一声惊雷震得暂时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后,咕哝道:“要下雨了吗?真下雨的话,恐怕路就不好走了呢……” 他不知道苏越此时已经在那道巨大的门外,还在替他担心下雨了山路不好走。 曼翩跹受到的折磨比书生更多,好在神智还很清醒,听到这话,不禁笑了笑,显得比两天前更加憔悴凄然了。 “放心吧,就算下大雨,也不会影响他赶路的。” 嘴上这般说着,心里曼翩跹却知道,苏越已经来到山门外,从他离开军营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已经来了。 因为百里范围内,她能感应神隐玉的位置,所以自从走出嚎风山脉以来,苏越的行踪对她来说几乎都是透明的。 …… 苏越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 要操控这么大的一座紫霄雷魂阵,对他来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无论是魂力的急速消耗,还是精神的快速枯竭,都是对他的一次巨大考验,所以发动阵法的那一刻,他的所有精力 便完全集中到了阵法上,再也分不出一丝一毫去关注外界。 这是到目前为止,他最强大的时候,同时也是最脆弱的时候。 强大,是因为阵云笼罩的范围内,所有人都变成了一个个或明或暗的光点,只要他心念一动,天空便会降下万钧雷霆,将这些光点淹没;脆弱,是因为他此时对阵外的世界,没有任何感应,也不具备任何防御能力,随便一个人,就能轻易对他造成致命威胁。 好在敌人基本都在阵法范围内,即使有少量不在的,也难以越过军阵向苏越发难。 对于那些普通的光点,苏越并不关心,他最迫切需要找到的,是象征着武长老的那一个。 实力越强,光点便越亮,然而一番寻找下来,苏越却发现,那些较为显眼的,无一例外都完全不像是那老东西的。 武长老是大修行者,毫无疑问会是最大最亮的那一颗,甚至就像星星和月亮那样容易区分,然而这个月亮却完全不存在,少数几颗最大的,亮度也都很接近。 是不在,还是故意隐藏了气息? 无法锁定实力最强,除了自己无人能阻的敌人,苏越不禁变得凝重起来。 思索一番后,他放弃按照光点亮度寻找的办法,开始按照对那张地图的记忆,用建筑分布的方法寻找起来。 没花多久时间,苏越便找到了黑虎堂的位置。 那些较为明亮的光点中,最为明亮的四颗也正好在这个位置。 这四颗光点,虽然距离武长老该达到的那个层次还有很大距离,但却是最明显,一眼便能分辨出来的存在,至少代表着视心境界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四颗光点出现的位置,正好是黑虎堂。 贼营里主事的人,除了那仿佛根本不存在的大当家,其余皆死的死,逃的逃,仅存的曼翩跹也早已被封住气门囚禁了起来。所以,从现有的情报来看,这个匪营里,绝不应该还会出现武长老之外的视心者以上的修行者。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有情报之外的人秘密上了山,而且一上来便是四个。 忍住心底的不安情绪,苏越将注意力从四颗光点上移开,继续找寻武长老的踪迹。 这才是威胁最大的存在,若无法将之揪出来,基本就等同于,一把看不见的利剑,悬浮在外界防御完全丧失的苏越的头上,永远不知哪一瞬间,会对他产生致命的伤害。 而在苏越耗费巨大精力,寻找武长老的存在的同时,武长老也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那扇巨大的门后,阴冷地笑着。 在感应到头顶上空的黑云,已经开始锁定范围内的所有目标时,武长老便将气息完美隐藏了起来,并来到了这个地方。 武长老看出这个大阵不简单,所以即便自信这大阵难不倒自己,也不想轻易便被锁定。 他的打算,是等苏越找不到自己,发起试探性攻击的那瞬间,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强行破掉这个大阵。 苏越无法找到武长老的踪迹。 维持紫霄雷魂阵的消耗很大,他不可能一直这样找下去,确实只有率先发起攻击,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威胁! 但是,这是苏越第一次发动紫霄雷魂阵,虽然还没有真正发起攻击,掌控整座大阵的他,也完全能感受到,那浓墨一般的黑云中,积蓄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一旦发动攻击,他没有能将攻击精准控制在想要的程度。 或许会小于试探所需要的攻击力,无法令对方感觉到足够的威胁,从而在布防的过程中暴露。但更有可能的是,酝酿已久的雷电之力不受苏越的控制,一出手就是最强力的一击。 苏越想把最强的一击留给武长老,所以他有些犹豫,不想在发现对方前浪费掉。 思前想后一番,发现真的不能再这样拖下去后,苏越决定还是主动发起第一次攻击。 于是他收起所有犹豫之心,注意力再次往黑虎堂集中而去。 既然连叛逃者都不知道那四个人,那就说明,他们是老家伙秘密叫来的得力帮手,向他们发起攻击的话,也最容易引起老家伙的反应。 锁定黑虎堂四个光点的瞬间,黑色的云剧烈翻涌了起来,就仿佛一头狰狞巨兽,即将从黑暗深处冲出,吞噬大地的一切。紧接着,云中,出现了一条条“劈啪”作响的紫色裂纹,光芒将黑云照射得极为亮堂起来,能够清晰看到起急速翻滚的轮廓。 同一瞬间,黑虎堂里的四个麻衣人,也都发现了自己已经被锁定,不禁神情一肃。 而发现苏越终于忍不住要开始攻击,武长老的笑容顿时更加阴冷起来,暗暗绷紧了身体,****。 他并非不知道苏越锁定的是那四个人,但是,他认为即使四人在攻击中被打个半死,只要能换来他对苏越造成毁灭性杀伤,就同样很划算,当然如果四人不小心被打死,那也只是证明他们是空有其表的废材,所以他根本无动于衷。 “嚯嚓”一声,一道极为粗壮的闪电,出现在被染成了紫色的雷云之下,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型蜈蚣,瞬间爬满了天际,劈向黑虎堂的房顶。 轰!!! 黑虎堂被炸得粉碎,淹没在漫天电光中的瞬间!那道圆木筑成的巨门也出现了一个窟窿,旋即,只见周身弥漫着恐怖威压的武长老,闪电一般扑向军阵! “御敌!”赵千户见状,连忙一声大喝,紧绷的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唰唰唰!喝令的同时,严阵以待的军人们也反应了过来,齐刷刷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和盾。 饶是知道来者是恐怖的存在,他们也仍旧毫无畏惧! 轰隆!!天地间再次响起一声霹雳巨响,出现了一道更加粗壮的紫色闪电,径直劈向了冲出山门的武长老!宛若一根擎天巨柱,对准他当头砸下! 武长老速度再快,也毕竟只是势如闪电,和真正的闪电仍有巨大的差距。加上他前一刻误以为,苏越打算先全力出手解决那四个人,就算不是全力出手,也不可能会有高于自己的反应速度,所以他速度虽然很快,但更多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酝酿已久的一击上。 然而,武长老还是低估了苏越的反应能力,也忘记了闪电的速度。在心神魂力与阵法高度融合 ,同时保留极高警惕的情况下,苏越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去反应,并发出真正猛烈的一击。而闪电从云端落到地面,也根本只是瞬间的瞬间都不到的事。 只要人在阵里,并暴露了出来,那就还是他说了算! 一声恐怖巨响,那道庞大的闪电,毫无花哨地劈中了冲出百来米的武长老,炸开了一团巨大的火球。 强烈的电光,顿时让所有人瞬间失明,恐怖的温度更是瞬间将地面上的一切都引燃,火浪疯狂肆虐开来,蹂躏着燃烧的一切。 饶是因为靠近苏越,雷电之力自动对这个方向有所保护,但也因为距离实在过近,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波及。原本严密的军阵瞬间被冲散,不少人的头发都被烤得燃烧起来,靠前一些的,甚至连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烧掉了一层,脸上吊着被烧焦的皮,露出猩红的肉,相当一部分的人,更是被冲击得口吐鲜血。 没有任何迟疑,苏越再召唤出了一道闪电。 这一道闪电,在继续劈中武长老的同时,也强行将他劈得飞起,往来的地方落去。 而在第一道闪电强光退去,第二道还未炸开的这极短一瞬间,若是有人能看见的话,便会发现,武长老的衣衫已经破裂,浑身发黑。 刚落地,第三道闪电便再度劈至,同样是将武长老强行抽退。 一连召唤出五道闪电后,消耗巨大的苏越终于不得已停了下来。 而这时的武长老,也已经被雷电劈得退出了这条百来米长的通道,回到了寨子的边缘。 魂力与精神力的双重巨大消耗,使得停缓下来的苏越异常难受,浑身就像被寒冰包围,颤抖不定,脸上更是毫无血色可言。但是连遭五次雷击的武长老,此时也完全好不到哪去,衣衫已经完全变成了烂布条,从头到脚焦黑如炭,烧成了秃子的头顶还冒着淡淡的烟。 虽说只是被破了防御,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但表面看起来,武长老却是更加凄惨。 至于第一次爆炸,和他沿途路过的方圆百米范围内的人,此时无一例外的都变成了一具具烧焦的尸体,那道木门也已经碎成了一地的木头,剧烈燃烧着,空气中散发着脂肉燃烧的浓烈焦臭。 苏越需要休息调整,而武长老也已经彻底失去了偷袭的机会,同样需要缓冲,一时间不敢,也没有能力再冒险乱来。 于是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宁静。 在这等天威面前,身处其外的人彻底被震撼,惊得说不出话来。而身处其中的人,则已经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甚至被吓得连求饶逃跑的本能都已经忘记,只剩下瑟瑟发抖。 武长老有些后悔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为了所谓的稳妥起见,糊里糊涂的选择了先看看这小子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没让他有半点失望,苏越确实折腾出了一个大花样,将他搞进如此狼狈不堪的被动境地。 到得现在,以武长老的修为和眼界,自然已经看得出来,这是一部极为少见、威力巨大的阵法技能,而且还是较为特殊的那种,需要借助特定的物品提前布置,丧失了灵活性的同 时,也提升了杀伤力。 转动着略微暗淡,略显疲态的眼珠子,阴冷地盯着山门外,被军队拱卫其中的少年看了片刻后,武长老突然调转方向,往坠云崖爆闪而去。 正面冲击是不可能的了,只会招来毫无保留的反击,唯一的办法,是从别的地方将阵法破掉。而武长老已经发现,最近的法器就在坠云崖。 身形刚动,一道闪电便不出意料地劈了下来。 武长老早就有所预料,魂力澎湃而出,在周遭形成防御,硬扛下一记闪电后,速度不减地往坠云崖闪去。 然而他倒是硬扛过去了,沿途的山贼却倒了血霉,遭到灭顶之灾,别说逃,就是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劈成一具具焦尸。 苏越自然看得出武长老的算盘,哪能让他轻易得逞。于是,蜈蚣一般的狰狞闪电,接二连三地朝他劈了下去,一道比一道更加粗壮。 轰!! 轰!! 轰!! 几个呼吸间,便遭到十几记雷击,武长老却也都一一硬抗了下来,速度也没有降低多少。不过饶是展现出了大修行者的顽强意志,从那越来越稀薄的魂力铠甲来看,他已经快扛不住了。 而这时,他也已经穿过了整个寨子,来到一座绿草茵茵,碧树环绕的山坡下,只要越过这座不算高的山,再往前五十米不到,便是垂直落到雷公山脚底的坠云崖。 进入那片雅静的小树林时,武长老略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猛然加速往山上冲去,准备一鼓作气,抗住接下来的所有攻击。 坠云崖有苏越的人守卫着法器,只要能翻过山坡,武长老不相信为了阻止他,苏越会有连自己人也毫不犹豫杀死的魄力!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极度不安的感觉,却猛然从武长老心底升起。 这种感觉比第一次雷击时,来得更加危险,更加猛烈! 被电得焦黑的老脸猛地抽了抽,武长老脸色不禁一变,也不知是急中生智,还是病急乱投医,快速调转方向,一头扎进了数十米外那间绿树掩映下的小院子。 而在他接近小院子的那一瞬间,来自头顶天空的威胁消散而去。 苏越对紫霄雷魂阵的操控已经愈发娴熟,也确实酝酿了一记比第一次更恐怖的攻击,但此时不得不强行收回。 因为武长老冲去的地方,正是嚎风山脉那小娘子住的院子! 而此时,她和书生都被关在那里! “小杂种!你劈老夫啊,你倒是再劈啊!” 强行收回雷电导致的气血翻涌刚平定些许,武长老歇斯底里的叫声,便从小院方向传了出来。 苏越心里不禁一沉。 “劈啊!你倒是劈啊!” 偌大的寨子中,只听得武长老丧心病狂地笑声,不断来回传荡。 “劈啊小杂种!你不敢劈了是吗?” “桀桀……既然不敢劈,就给老夫把你这破阵撤了!否则别怪老夫辣手摧花,捏死你的小贱人和这酸丁!” “废物们!你们还在看什么?不想被雷劈死的话,就赶紧给老夫去坠云崖,将那里的破烂捣毁!” “放心,小杂种不敢再放雷,赶紧去!”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死守 “赶紧去啊你们这帮饭桶!” 森邪吊诡的笑骂声回荡好片刻后,伤亡惨重,早已被吓傻的山贼,方才开始有人清醒过来,迈开腿往坠云崖方向跑去。 刚跑出几米,这些人便被一道道声势减小了很多的闪电劈翻在地。 见到这一幕,正要跟上去的人连忙停下脚步,不敢再动一丝一毫。 而发现苏越竟不受自己威胁,武长老的阴森笑声,顿时变得狂怒起来。 “小杂种别狂!你再敢放出一道雷,老夫发誓一定会将你的小贱人衣服扯烂,再当着你这下贱胚子的眼,将她没骨头一样的柔美身子一点点撕成碎片!” “去啊废物们!” “难不成,你们以为老老实实待着不动,最后就不用死了?放屁!只有将他这破阵毁掉,你们才有活的希望!” 挣扎犹豫许久后,终于有人顶不住他的骂声,再次迈开腿往坠云崖走去。 一步。 二步。 五步。 十步。 随着这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从走变成了小跑,再从小跑变成狂跑,天上也没再有一道雷劈下来。 于是三三两两的人开始拔腿跟着跑去。 更多的人开始跑。 “不用了,我们做个交易吧老狗,否则即便再多人去坠云崖也没用。” 就在这时,苏越的声音从寨子外飘了起来。 将苏越团团护卫的军人们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寨子里,淡淡说道:“将他们交出来,我就撤去阵法。” “桀桀……你当老夫三岁小娃?”武长老冷笑说道。 “那你想如何?”苏越问道。 “先将你这破阵撤了。” “你这老狗反反复复出尔反尔的,我不相信你。”苏越平静道。 武长老阴笑道:“那你言下之意,是眼睁睁看着这小**和你的穷朋友死?” “你想多了。” 苏越面无表情嘲讽道:“有的看似无解的事情,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的,我原以为你活了这么一辈子,就算没活成人精,也应该是个老奸巨猾。没曾想,却是一个修行多了,连脑子都不好使起来的老家伙。” “就比如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双方派人,我的人在门口等,你的人将他们送出来,一手交人,一手撤阵,完全没必要闹成你说的那样。如果你真敢做出你说的那些事情,那么我可以保证,你和你全家十族,连同狗在内,都会受到十倍百倍的待遇。” 寨子里沉默了好片刻后,方才听武长老冷笑道:“你这小杂毛说的话老夫也不信。” 苏越想了想,说道:“那我先撤阵,你的人再交出他们。前提,你不可以再隐藏气息,你请来的四条狗必须原地不动,大阵撤去时,你的人也不得有任何多余举动,哪一个环节不对就算撕毁约定,我两个朋友受到的苦,今日也将百倍奉还在你们身上。” “做为协议一方,在阵法撤去前,我的人也保证不会动手抢人。” 顿了顿,他道:“别玩任何猫腻,你知道的,在大阵完全撤去之前,你们逃不 过我的眼。也别觉得我做不到我说的这些,爷是你们眼睛看瞎都看不透的存在。” 武长老再度沉默片刻后,说道:“我的四位朋友必须与门口保持和你相同的距离,否则免谈。” 苏越沉吟了一下,道:“成交。” 谈判成功,那最先挨了一道雷,虽未受伤但也弄得颇为狼狈的四人开始移动起来,很快,四个光点便来到了距离破碎的山门三百余米的地方停下,不再移动。 苏越看着赵千户点了点头。 而后,赵千户带上近一半的人,往山门处走去。 与此同时,苏越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全力监控武长老和四个光点。 片刻后,曼翩跹和抱着小白狼的书生,被大批山贼押送着,从寨子缓缓走了出来。 苏越对武长老及那四人,盯得更加紧了。 好在这时匪营移动的人虽然很多,混乱一片,但是武长老几人并没有浑水摸鱼,仍旧待在原地没有动。 肩负着重任的军人们,也在这一刻紧绷到了极点。 百余米的通道很快便走完,山贼在距离军队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往前一点,没人会吃你们。”冷冷看着这群呆鹅一样的贼人,赵千户面无表情道。 山贼们犹豫了一下后,往前走了两三米。 “再往前一点。”赵千户依旧不满意。 “再往前一点!” 直到双方距离仅剩下三米,赵千户终于满意,不再说话。 冷冷地来回打量着山贼队伍,确定没发现异常情况后,赵千户抬手冲后方打了个手势。 立时便有人将消息传回。 最关键,也最容易出事的时刻终于到来。 既然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刻,那么自然会出事。 赵千户和他身后的几名修行者同时动了起来,突然便闯进了三米之外的山贼队伍中,手起刀落,将压着书生二人的山贼劈翻,然后快速扯着两人,退入了军阵之中。 在整个军阵后撤的同时,天空再闪起了炸雷。 “轰轰”两声巨响!两道同样粗壮的闪电劈进了寨子之中,一道劈向四颗光点,一道劈向原地不动的武长老! “小杂种!你不得好……”武长老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刚刚响起,便被雷电局响声吞没。 而那来历不明的四人,就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木偶一般,纹丝不动着被闪电劈中。 苏越心中一声冷哼,两道更加粗壮的闪电再次劈下! 他不是啥坏人,但也算不上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尤其是对非生即死的敌人,他信奉的向来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四道闪电分别劈向最强的敌人,发现赵千户等人已经退至安全距离后,苏越心神一动,几道闪电同时落下,劈进了堵着大量山贼的山谷通道之中。 天威面前,山贼毫无抵抗之力,顿时便在漫天的电光之中,变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处理完大批山贼,苏越再次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最强的敌人之上。 这一刻,对于受到了极大冲击的武长老,苏越并无太多忌惮之心,有一半的把握能将其压制,反倒是那四个人让他心中升起 了一丝不安。 因为,就算没有硬捍雷电之威的能力,以四人最低都是视心者实力的境界,也绝不应该会连一丁点反应的能力也没有,就这么傻呆呆地挨上两记雷击。 果不其然,重心放到四个光点的瞬间,苏越赫然发现,这四个光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越可以肯定,这种消失并非四人被雷电劈死,生命迹象散去,而是……凭空的消失! 虽然没有客观依据,但他万分肯定,四人绝对没有死! 就在这时,阴冷的笑声,毫无预兆地从寨子后方的雷鸣峰传了出来。 “呵呵,果然是个言而无信的小子,还好我们没信你的话,真的坐着傻等。” 同时,消失不见的四个光点,骤然同时出现在了两个不同的地方。 两个在坠云崖,两个在雷鸣峰。 与此同时,四道极为冰冷阴煞的气息,从两个方向冲天而起! 苏越心脏都不禁为之缩了缩! 只不过两秒钟不到的时间,原地消失的四人,竟然便出现在了至少千米之外! 而去了雷鸣峰的两人,则离开的更远! 反应过来,苏越连忙压下震惊情绪,正要召唤出对武长老同样层次的闪电,却突然又发现,已经晚了。 因为四人,已经冲到了守在那里的人中。 略微犹豫了一下后,苏越将险些便放了出去的雷电减弱,化作四道细小了很多的闪电,追着四人劈去。 …… 自从带着人急速上山,将法器放到苏越指定的地方后,雷鸣峰的赵百户,便严格按照他的要求,离开了三百米守护,不过并非是朝来的山下退去,而是越过雷鸣峰,向贼营推进了三百米。而坠云崖的钱百户,由于距离过近的原因,虽然没有推进,但也只退了一百米。 他们事前并不知自己拿的东西有什么作用,所以当阵法启动,亲手置下的雷魂石和紫宵剑发出声响,最后更是散发出极为恐怖的气息时,所有人都被这磅礴的天地之威震慑的脸色发白,完全说不出话来。 好在清醒过来后,他们并未因为恐惧便有所动摇,反而在试探了几番,发现亲手放置的东西,虽然声势恐怖,但却不会像天上的闪电对贼营里的山贼那样,也对他们产生毁灭杀伤后,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苏越特意让他们保持的安全距离,顶着巨大的威压,来到了雷魂石和紫宵剑跟前,保持五米不到的距离。 他们并非强大的修行者,更多的甚至只是格杀技巧较为纯熟的普通军人,总之,他们并不认为,这么远的距离,一旦真发生什么的话,自己有足够守护法器的能力。 唯一的办法,便是顶着威压,将要共同守护的东西团团包围起来,一旦真有实力强大的修行者前来破坏,他们便拿身体去挡,拿命去挡! 果不其然,在付出了巨大伤亡,就连最强者也被打得狂叫连连的惨痛代价后,敌人终于想到了破坏。当发现那个能硬抗二十几下雷击的强者,在往自己这边冲来时,钱百户等人便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哪怕守不住,也要死完最后一个人再失守。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异端 好在那名强大的修行者,最终还是提前被拦了下来。 当武长老被截下时,钱百户等人不禁长长地松松了口气,将已经踏进地狱大门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然后是双方进入对峙,接着是提条件、谈判,最后是开始按谈好的行事,该放人的放人,该撤阵的撤阵。 由于距离是几个地方最近的两处,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赵钱百户等人都知道,而雷鸣峰上的赵百户这一支,更是能将整个过程远远看在眼里。对此,他们有些惋惜,虽然同样认为,苏越不应该为了维持大阵便不管被绑的人死活,但也打心眼里希望,他只是在欺骗对方放人。 同时,他们也认为山贼一方不会遵守条件。 都觉得最后的关头会有事发生,但是两支队伍,都完全没有想到,发生异变的地方,竟然是自己这里。 当两道裹着麻衣,神色冰冷无生气的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前方,露出令人发毛的笑容时,赵钱百户等人瞬间都愣了。 总共八十来条汉子,八十多双目光一直看着前方,但是,无一人看见,这两个诡异的人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出现的! 钱百户首先反应了过来,脸色瞬间大变,接着强行稳下心神,发出一声怒喝。 “弟兄们!轮到咱们上场了,死守不退!!” 炸雷般的喝声,让愣住的汉子们清醒了过来,而后便见到,钱百户拔出军刀率先冲了上去。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雷鸣烽上,赵百户第一个冲向了诡异出现的敌人。 这时,四道惊雷闪现,追着四人劈了下来。 而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面对速度极高的闪电,四人身体轻轻颤了颤后,竟是将其强行摆脱,同时诡异的越过众人,朝雷魂石和紫宵剑闪去。 噼啪两声巨响。被敌人强行摆脱的闪电,一道分别劈中了两位冲上来的百户,一道劈向大地落空。 刺眼的电光闪烁了一下后,两位百户同时倒地。 长官倒下,军人们眼睛瞬间都红了。没有喊出他们名字的时间,也没有再去浪费那时间,立时便有人调转过头,蹬着血红的眼睛大喊起来。 “兄弟们,看我们的了!” 说着朝刚刚落地的敌人扑了过去。 所有人开始扑去。 而见这些人心存死志地扑了上来,四个诡异强者不禁撇开嘴角笑了笑,然后开始随手反击。 …… …… 苏越没有再放雷,既是不想再杀死自己人,也是被突然跃出来的系统弄得楞了一下。 “此地出现守夜人,请务必将之击杀,别让任何一个守夜人活着离开。同时,大陆所有守夜人皆为必诛之敌,只要遇上,您就有责任击杀。” “此为特殊任务,也是您修复世界的职责之一,您不会获得任何奖励,也不得以任何理由不履行责任。” 轻柔悦耳,却空洞无神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黑色的字也在系统界面中显示 了出来,与声音同步的文字后面,是大量关于守夜人的信息。 苏越从来都不知道守夜人,也很确定,自己当初的设定里,不存在守夜人。所以冷不丁听到这么一个组织时,不禁一阵怔神。 好在系统给的信息很全面,不仅有守夜人的具体信息,也包含这个组织的由来。 英雄纪元1001年,守护神曾遭受过一次宇宙暗能量的攻击。由于守护神在苍茫宇宙是不可见的隐秘形态,从未想过自己会遭到攻击,所以没有任何防备,当她反应过来时,暗能量已经将她的身体撞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侵入巨眼森林世界。尽管她最终战胜了暗能量,并将裂缝弥补,却也因为无法进入自己体内的绝对限制,无法将入侵的暗能量清除。 暗能量是一种智慧的存在,虽然无法对世界造成直接破坏,吸取能量壮大自己,但知道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可以让人类代替。于是在潜伏了很多年,发现守护神始终没有追来后,便悄悄苏醒了过来,开始影响世界。 守夜人,便是由一个中等修行资质的人,一次偶然触碰到暗能量,将自己奉献给暗能量,获得强大的力量后,遵照暗能量的旨意创建而来,正式名称为“永夜门”,门下皆称“守夜人”,毕生侍奉暗能量,坚信终有一日,暗能量会取代孱弱的神魂之力,成为世间唯一的主宰力量,届时,世界将迎来伟大的永恒之夜,生灵万物将获得永生,不受风吹日晒之害,不受生死轮回之苦。 守夜人逐渐壮大,终于被守护神察觉,但是她无法进入自身,只得通过神识,向当时世间最强大,最容易感应到她的修行者发出神令。领略神的旨意后,悟神者们将“永夜门”裁定为异端,将守夜人引以为傲的暗能量定义为邪术,并发起了伟大的“诛邪之战”。 遭受毁灭打击,永夜门被迫转入地下,多次灭绝。但正统修行世界也损失惨重,悟神者大量陨落,为暗能量提供了潜逃的机会,于是每隔一段时期,永夜门就会重现。 在一次又一次的毁灭打击中,守夜人渐渐学会了潜伏,世间再难觅其踪迹,即便世界进入“红色纪元”,魂力开始衰弱,他们也没有出现。直到魂力微弱得几乎消失的这些年,他们才开始在世间频繁出现,但行踪依然诡秘。 守夜人不修魂星,只修他们自称伟大的“源力”,也就是被他们视为万物之祖的暗能量。有些黑色幽默的是,他们坚信永夜会为万物带来永生,侍奉永夜之神的他们却普遍短命,别说修行者,就是普通人往往都活得比他们长。 究其原因,便是这帮人经常要用“虔诚”的鲜血侍奉永夜神,没事喜欢放血,还非常讨厌吃喝拉撒,更讨厌见到阳光。 但有一点必须承认,就是永夜门确实打破了世界的规则,守夜人是唯一不需要魂星也能活的人。在成为守夜人时,他们便将魂星引爆 献给了他们的神。饶是这么做时,他们会得到暗能量的庇护,过程也仍旧很凶险,最后能活下来的只是少数。不然魂力几乎消失的这段时期,他们早就趁机跳出来要统治世界,迎接永夜了。 当然从他们近年重新在大陆上走动的举动来看,也确实存在有类似打算的可能…… 苏越总算弄明白这四个是什么人了。 但这并没有让他建立起必胜的信心。 系统给的信息很多,其中颇为引起苏越注意的,就是这帮人严格来说,已经死过一次,是在暗能量的帮助下再次活了过来,短命,但不容易杀死。 而且,守夜人还有很多诡异的手段。这些手段都需要很多时间来准备,但是无一例外的都很强,分身便是最强的一个。 所谓分身,便是守夜人用体内的暗能量,复制出一模一样,能力也不弱多少的自己。等级越强的守夜人,能复制的分身便越多,最高可以同时出现十个。 最恐怖的是,守夜人在复制出分身后,本体和分身都可以潜行! 想到这里,苏越不禁暗吸一口凉气,连忙收回部分精神力,增强对外界的感应,同时忍不住睁了一下眼睛。 就在这时,一张阴邪笑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果然有分身潜行而至! 将他团团护卫的军人们,根本不曾想过,会出现如此诡异的一幕,所以看到这人的瞬间,脸色全数大变! 阴鸷鸷地笑了笑,这个守夜人对着苏越脑袋一拳轰出。 深灰色的雾气骤然闪现,将那个拳头裹了起来,散发着堪比玄冰的异样冷意! 雷鸣峰和坠云崖,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死在了这诡异的雾气下,根本无需力量碰撞,只要沾上这雾气的,便会瞬间生机全无! 这个时候,即便旁边的人,扑上来用身体去挡也来不及了。 生死一线之际,赤金色的火焰,从苏越身体中喷涌而出。 苏越强行从阵法中退了出来,魂力燃烧的同时,抬起手臂挡住了守夜人的拳头! 轰的一声!苏越保持坐姿,搓着地面往后退去,鲜血狂喷着撞翻两个扑上来的军人。 这种情况下也被挡了一下,尤其是那常人沾之即死的暗能量,没能对苏越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火焰克制,轰出一拳的守夜人面色不禁冷了一下。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所有人脸色大变。 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跃过军阵偷袭,一击后又还能消失,这样的敌人,如何与之战斗? 苏越在几人的搀扶下了起来,神色凝重严峻地握紧了黑魔剑。 军人们很快也从这诡异一幕中回过神来,自发地开始向苏越靠去。 至此,苏越完全从阵法中退了出来,与此同时,雷鸣峰坠云崖的雷魂石和紫宵剑,被守夜人强行轰离了原来的位置,与其余法器彻底断了关联。 不论是苏越退出,还是两件法器失效,都会造成同样的后果。 紫霄雷魂阵,彻底失效。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上 雷鸣峰的雷声散去。 坠云崖的恐怖威压消失。 更远一些的阴鬼岭风声急速减弱,几秒钟后,归于平静。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地方的三件法器,也都失去了作用。 而后,雷公山上空剧烈翻腾的黑云,没有了阵法力量的牵引压制,恢复了自由,猛烈地颤动了几下后,轰然爆散开来,炸成无数乌云,往四面八方射去。由黑转灰,再由灰转百,一点点变回洁白的云朵。 压在头顶上,夺去不知多少生命的阵法散去。早已被吓傻的山贼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如胸口压着一块大石,移开了一般,而军队一方,心情则开始沉入谷底。 紫霄雷魂阵的威力,每个人都已经看到,别说山贼,就连那数不尽的人需要毕生仰望的大修行者,都被打得狗一样四处乱窜,疲于招架。 然而这样一座天威大阵,却没能完全发挥作用。 军人们先是低落,而后是自责。 苏越将自己的安全,阵法的安全交给了他们,然而他们却没能做到。 虽说已经尽力,但敌人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们所能对付的范畴,即便将来王庭会审查这一战,军事审判员也绝对不会认为他们有错。但是身为军人,无法完成任务,依然令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苏越没有时间考虑太多,也顾不上这支军队是否已经开始被挫败情绪影响。一个大修行者,加上四个手段离奇诡异的守夜人,足够给这里的所有人带来死亡威胁,所以他没有时间去考虑。 看了看身旁刚被救回来的书生和不知道名字的女贼,又看了看神色异常冰冷,像条毒蛇一样凝视着贼营的赵千户,他吸了一口气后,轻声说道:“我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说完重新坐了下去。 只有曼翩跹一个人听清苏越说了什么,于是在他闭上眼睛,军人们投来讶异目光时,她替他说道:“他说他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说完自己也坐了下去,握着不知何时,已经从苏越口袋里回到她手上的神隐笛。 他还有再战之力,他没有放弃。 听清这话的瞬间,军人们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 没有人再发出命令,也没有再喊出提升士气的任何口号,军人们沉默着,将军阵组织得更加严密,眼神也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就在这时,森邪无生气的戏谑笑声,从雷鸣峰传了下来。 “呵呵…………看来还有别的手段呢。” 只见那唯一说过话的守夜人,远远看着山下的军队,毫无情绪波动的灰眸凝了凝,然后笑道:“既然还有不知道的手段,那么我们就得再准备一下了。长老,在我们完事前,一切可都交给您做主了。” 听得这话,小院子里的武长老不禁森然一笑,说道:“放心,老夫不是那些匹夫,决计不会有人影响到你们。” “如此,便好。”雷鸣峰上说话那人点点头,而后消失。 另外三人也同时消失。 几秒钟后,武长老出现在 军阵外。 “老夫的目标只是那小子和那贱人,不想妄增杀戮,你等若是识相便退开。” 看着军阵,武长老面无表情道。 无人理会他的话。 “你们有半分钟时间。”武长老眼神一凝,淡淡说道。 “一秒都不需要。” 赵千户冷冷说道:“想做什么只管做就是,王朝有你这样的大修行者,真是令人羞愧,而你的家族也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感到耻辱。” 神情冷漠地看着武长老,赵千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别说他区区一个千户,就算国君大人,也不会轻视王朝任何大修行者。但是,眼前这位的所作所为,让他实在无法保持半点对大修行者该有的尊敬,所以毫不遮掩,也毫不畏惧。 “想做什么直接做,反正你这老鳖孙的罪行已经足够多,又何必在意多上那么几条。” “当然,若是你实在不敢对王朝出手,不敢对第四军出手的话,你可以选择夹紧尾巴……滚。” 言语上虽然没有半点留情,极尽刻薄嘲讽,但赵千户并非完全的粗人一个。或许是因为有一个外表狂放内心鸡贼的将军,于是整个第四军,大大小小的军官,甚至连很多小兵在内,都多少有些雷同。所以,尽管他话说的很毒,却也十分厉害,一句话便很自然地将王朝搬了出来,将第四军搬了出来。 这样一来,武长老若是还敢动手,便等于在和王朝,和整个第四军对抗。 赵千户不是莽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这两百人不到的军队,在一个大修行者面前有多脆弱,他不想让手下的弟兄死得毫无价值,所以自然能拖就拖,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神色冰寒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后,武长老冷声道:“已经一分钟了。” 赵千户面无表情道:“十分钟也是如此。” “老夫并非炎朝之人,不惧你们第四军。”武长老寒声道。 闻言,赵千户不禁嘴角一勾,露出轻蔑的笑容,然后看到了智障一样摇起头来。 连遭挑衅不说,最后还遭到了一个蝼蚁般的虫子侮辱,武长老眼中顿时杀意毕现。 赵千户看到了武长老的选择,他不喜欢被动,于是神情一凛,轻声做出了应对。 “小兄弟会为我们复仇,将军会为我们复仇,王朝会为我们复仇。” “后面的,去四十个人看看能不能给那几个阴人助助兴。” “剩下的,上。” …… 苏越再次出现在无穷大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是他自己,因为不存在,所以无穷大。 和黑火城墨家祖山,他正式成为修行者的那个夜晚一样。他再次感觉自己出现在这个无穷大、无穷真实的世界,稍有不同的是,这次头顶不再是广袤无边的星空,而是只有一颗星。 一颗无比巨大的星。 那个夜晚,苏越成为修行者,也得到了很多,已经很久不在世上出现的东西。其中有一样最为强大,但由于只能用一次,所以存在感一直很弱 。 这个东西便是神魂印记。 神魂印记:可在两小时内,为宿主提供醒悟者初阶实力,最高可发起相当于中级醒悟者的奋力一击。注意,只可使用一次。 能跨越壁垒,提供初阶醒悟者实力,毫无疑问,在完全不考虑长远的情况下,这是比《十焰焚魂经》还要强大的存在,可以直接让他拥有醒悟者实力,最高甚至能发出中级醒悟者一击。 只能短暂地拥有两小时,而且只能用一次,所以苏越一直舍不得用。饶是两次被武长老逼入死地,他都强忍着没有使用。 这便是当初在嚎风山脉,他面对强势的武长老,还能发出更强势的威胁的信心来源。 只有往山外逃的那一次,武长老真正将他逼到了绝路,然而不巧的是,马将军带着人及时赶到了,粉碎了武长老的希望。 再好的东西,也得有命用才是真的好,这次断然不会再有上次的运气。 同样的事情,苏越不想再经历一次。 所以他决定使用神魂印记。 于是出现在无穷世界的瞬间,抬头看了一眼虚空的巨星后,他化作一道流星向上飞去。 世界很大很高,飞行需要五分钟。 …… 四十人的队伍从军阵后方离开,绕道进入那条王朝力量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涉足过的通道,最后来到了这个巨大的贼营中。 他们绝对沉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通道外那些悲壮惨烈的扑杀声,魔咒一样灌进耳里,也没能令他们有半分动容。 也没有山贼冲上来拦截这支沉默的军队,甚至在他们即将经过时,还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于是,四十人的军队很顺利地进入了大寨,最后在一片被雷劈出来的焦土废墟中,找到了被劈得跟焦炭一样的四个守夜人。 四个阴人排列成圆形盘坐,举着手臂,八掌相连,赤着上身,当然下身基本也没什么,只剩几片烂布勉强遮挡住要害。被雷电劈得焦黑的身上,用鲜血画满了乱七八糟的符文。 脸上的焦黑倒是擦干净了,但是同样画满了符文,额头则规整的画着一颗五芒星,惨白无神的脸,显得那些鲜血符文无比猩红,妖异。 四个阴人显然正处在某种对外界无法反应的状态,对四十军人的到来无动于衷。 阴阴地看了这些邪人一眼后,领头的人扬了扬手。 十人顿时走了上去,没有任何迟疑地举刀砍了下去。 噗噗噗的十声向后,十把重达十斤的刀砍进了四人的身体中。 有的砍在了肩膀或者胸口上,更多的是砍在了脑袋上。 准确命中对方要害。 但是,十把刀虽然砍破了守夜人的皮,却没有完全砍进去。 以军人们的技巧和力量,要做到这一点很容易。但,就是没有整把刀都嵌进去,只砍进了寸许。也没有一滴鲜血或脑浆子迸***。 最重要的是,四个阴人完全没有受伤或者死掉的迹象。 “再砍。”领头的人面无表情道。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贪狼 唰唰唰。 十把刀再次同时举起,同时落下,同时砍在了守夜人身上。 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 十把刀只砍进了目标寸许,依然没有半滴血迹,四个守夜人,依然怎么看都不像已经死掉。 领头军人眼睛微微眯了眯,沉默一秒后,冷声下令道:“再砍。” 十把刀再次举起。 就在大刀开始坠落,即将再次砍中四颗脑袋的瞬间,其中一名守夜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军人们邪邪一笑。 头上胸口上被砍出来的裂口,也在一阵灰雾闪过后消失。 旋即,另外三人也睁开了眼睛。 “全上。”领头军人神色冷漠道。 说完自己率先扑了上去。 …… 嚎风峡谷。 正在峡谷某个地方晒太阳的小红小白,突然抬起头来,远远朝神隐阵所在的方向望去。 一旁干燥的土地上,正在打闹进食的幼崽群,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的,停止所有动作,战战栗栗地趴了下来,全身紧贴着地面,不敢有任何异动。 而那熟悉的斜放的盆一样的山谷中,沉寂了多日的神隐阵,已经再次活了过来,像一口金色的锅扣在了大地上,威压愈发浓郁。 …… 短短不过两分钟,军阵便倒下了一大半。 没有伤者。但凡扑向武长老的,全在他拍出一掌,或轰出一拳后全部丧命,无一人存活。而直接被拳掌攻击到的,甚至碎成了一地的尸块。 武长老痛下杀手,没有一丝留情。 刚开始时,他还心存几分能用铁血手腕将这支军队震慑,从而识趣退去的想法,所以下手异常狠辣;一分钟后,他确定这支军队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没有退的可能,所以下手更加狠辣。 赵千户神色漠然一片,仿佛看不到那满地的尸体,也看不到手下的弟兄正在一批一批的死去。 待看起来完全无动于衷的他,眼皮终于颤动了一下,清醒过来时,还活着的弟兄已经不足三十。 而此时,距离苏越交代的五分钟,还剩最后一分钟。 “应该……够了……” 眼神平静的看了看死状惨烈的弟兄,赵千户沉默着抬起微微颤抖的右手,重重地锤了胸甲三下,又回头看了看仍旧纹丝不动的苏越后,神色骤然变得凶狠狰狞下来。 魂力翻涌而出,赵千户举起大刀冲杀而去。 与此同时,已经在前一批人死去时,盘腿坐下召唤魂力,结出魂力铠甲的军人修行者们也了起来,冷喝着扑上。 剩下的这些人虽然不多,但超过一半都是修行者。虽然在大修行者面前,他们的观星实力就犹如萤火之光,无法造成任何威胁,但至少能死得比其他人慢一些。 所以赵千户才会冲杀之前,说了句应该够了。 而见他终于冲上来,武长老不禁残忍地笑了笑,然后一掌随手拍出。 赵护法顿时吐着鲜血倒飞了出去,狠狠砸在地上。 “你想死,老夫偏偏不让你痛快,不看着所有难兄难弟死去,怎么对得起你的这道命令。” 面色狰狞地笑说着,武长老身形一颤,冲进了残余军人们的冲杀队形中。 肉体爆炸的响声顿时接连响了起来,武长老每轰出一拳,便会有一个人连魂甲带身体一起被轰成碎片。 艰难爬起 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后,赵千户神色漠然的再次冲了上去,随即又吐着鲜血被轰出来。 拼着一口气连番冲击五次后,赵千户终于再也爬不起来,但依然没有死去。 而这时,剩下的二十八人,也刚好死去一半。 赵千户没有骂。 剩下的人也都没有骂。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忍不住骂了人,便代表他们全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可以死,但不能输。可以输,但军人的意志不能输,尤其是第四军的意志不能输。 “第四军威武!贪狼营威武!” 齐刷刷地大喊一声后,最后十四条凶狠嗜血的狼扑了上去。 赵千户努力让自己睁大了眼睛。 他其实想闭上眼睛,不愿看到最后的十四个人死去,不愿看到贪狼营近乎全军覆没,但是他不能闭,而这一刻,他也必须看清楚…… 整个屠杀过程,书生也同样看在眼里,而且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晰,亲眼看到王朝这帮军人,是如何一个又一个,朝根本不在一个等级的敌人扑上去,毅然决然地用命堵截敌人,为苏越争取宝贵的五分钟的。 他不是军人,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是,最近才刚开始学着坚强,连书都没读好的文弱书生,很怕死,从来都理解不了从容赴死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但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应该懂了,就算没懂,身体里从未激发过的热血,也已经被点燃了。 换句话说,就是他突然不怕死了。 抚摸小白狼几下后,书生将它轻轻放到地上,准备也用自己的身体堵那么一下。 就在书生踏出第一步时,突然有只手拉了他一下。 书生不禁一怔,而后激动地扭头看去。 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被忽然刮起的风,吹得晃了几下,仿佛先前只是风把他撩了一下,产生错觉。 风瞬间越过赴死的十四人,刮到了武长老面前。 随即只听“轰”的一声,武长老往后倒飞出去。 苏越定格在他原先立的地方。 十四条狼皆愣住了神,而后反应了过来。 身受重伤爬不起来的赵千户激动得红了眼眶。 神色冷峻地看着满地的尸体尸块,轻轻对着他们说了声谢谢后,苏越扭头看向最后的十四个人,和倒在地上的赵千户,认真说道:“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然后看向几十米外,神色骤变的武长老,说道:“今日若不杀你千刀万剑,我就对不起死去的人。” 没有给对方丝毫缓冲的余地,森然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风中裹挟惊雷之声。 轰隆隆的爆响声中,还活着的人只能看见,一团极为模糊的身影,狂风一般在武长老周围急速闪烁起来,每停顿一次,武长老便会变幻一下位置。 与此同时,他散发出来的恐怖威压,也会被狂涌的剑气强行撕开一次。 唰唰唰! 轰轰轰! 急促的爆炸声中,只见措手不及的武长老,被逼迫得方寸大乱,一时间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不断用手,硬撼疯狂斩来的剑气,完全疲于应付。 刚刚散尽雷云,恢复晴明的天空,再次聚起了朵朵细碎的乌云。 风雷之声愈发急促,武长老变幻位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得最后,别说战斗具体情况,就连人都已经看不见。赵千户等人, 只能从两道不断撞击交缠的龙卷风中,略微看到两团模糊身影。 这般持续了好片刻后,两道龙卷风才在一次猛烈的碰撞中骤然分开,变回人形。 苏越稳稳当当停下,而武长老,却是凝实后步履凌乱地退了好几步,方才稳,显然落入了下风。 再仔细一看,他的衣衫已经破了很多道口子,与散乱的头发一道迎风飘荡。 与形象比起来,武长老此时更加凌乱不堪的是心,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苏越的极限,就算他还有手段未曾暴露,也不可能再强过先前那座大阵,更不可能在直接的交锋上与他硬碰。 然而他还是错了,此时的苏越,在纯力量与速度的比拼上,根本不会弱于他。 醒悟者分初高中三个等级划分,每一个等级包含初入,小成,大成,圆满四个阶段。 武长老便属于第一个等级的圆满阶段,虽然还未脱离初级修行者的范畴,但也已经颇为难得,炎王朝和他同样阶段的修行者不超十人。而苏越此时能够硬碰,还略占上风,便说明,他此时也同样是初级修行者的圆满实力! 武长老心神不禁一震,看苏越的眼神变得极为奇怪起来。 一个表面看起来不过三四段联星实力的小子,不光修习天阶心法,高阶武技,和世间难得一见的阵技,还能爆发出初级醒悟者巅峰的实力? 武长老怎么都不敢相信! 然而这却是事实!眼前不过刚成年的少年,确实做到了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由不得他不信! 武长老变得极为凝重起来,忽然开始有些后悔,招上了这么一个看不到顶的少年。 如此恐怖的天赋,这么多压箱底的手段,若说身后没有超强的背景,这是不可能的。 难道……真的是昊天道门的弟子,而且还是地位最高的大弟子之一? 若非心知绝无可能,武长老这一刻真有罢手言和,转身离去的冲动。 短暂的停歇过后,苏越因为超高节奏的连续攻击而剧烈翻腾的气血,也渐渐稳定了下来,轻吸一口气后,再次化为一道狂风,卷向脸色难看至极的武长老。 他不喜欢口水,更不打算给武长老太多喘息时间,就算要说点什么泄恨,也得在将对方彻底打得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再说! 武长老顿时脸色大变,连忙迎战。 风雷巨响中,两道龙卷风再次展开缠斗。 这一次,两人交锋的声势更加恐怖,但时间也缩短了很多,仅是碰撞了十几下后,便在一声将大地都震得剧烈一颤的巨响中各自退开。 一道往贼营方向退去,一道径直越过众人,落在了后方。 没有任何停歇,刚刚稳下,身体都还未凝实,退回贼营的那道,便一反常态地消失,主动扑了上来。 十四名军人不禁有些吃惊,没想到在连续两次落入下风的情况下,老杂种还敢主动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武长老的森邪笑声却突然从身后传来。 “桀桀……看老夫手里是什么……还不住手?” 那道扑上来的龙卷风急速停下,凝实出苏越的脸。 军人们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神色骤变着连忙转过身! 只见本来盘坐在地的曼翩跹,再次落入了武长老手中,面朝众人,喉骨被武长老从身后,用三根手指紧紧扣住。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死字当头 曼翩跹再次落入武长老手中,她气门被封,与普通人无异,面对武长老这种层次的人,不会有任何反抗之力。 武长老锁住她喉骨的手只需轻轻一捏,这个曾经独居嚎风峡谷,极少在人世走动,最远就是去过风陵城的美人,便会香消玉殒。 或许除了雷公山上的贼人,人类世界里,根本无人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和她的历代族人,曾做着一件默默无闻,但也许称得上是伟大的事。 苏越双眸杀意大盛,瞬间布满了血丝,释放着极为凶狠的光芒。 但是眼神杀不死人,要杀人还得靠拳脚,刀剑。现在,所有能杀人的手段,都无法再往眼前这个唯有千刀万剐才能解恨的人的身上,所以他只能看,不敢有任何冲动。 “你会很后悔。”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暴怒,苏越一字一顿道。 “桀桀……老夫……桀桀……” 阴阴一笑,武长老似乎本来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曼翩跹的喉骨锁得更加用力了几分,就像抓住泥鳅了一样,不抓紧生怕会滑掉。 “这次你想做什么?”苏越冷声问道,连着两次,眼前这老杂种都用了同样的手段,这已经极大挑起了他的怒火,随时都有暴走的迹象。 武长老显得有些疯狂残忍的笑了笑笑,说道:“老夫不想做什么,只想你去死,想你们全部去死。” 话刚说完,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武长老倒是自己先怔了一下,而后变得阴沉严肃下来,盯着神情愈发冰冷的苏越看了几秒后,道:“我要和你谈判。” “谈什么?”苏越问道。 武长老沉着脸,一板一眼说道:“老夫承诺不伤这女人一丝一毫,只要带她走。”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为达目的,生生将自己变成屠夫,不惜对第四军出手,不惜将自己放到王朝对立面也要杀苏越的武长老,萌生了…………退意! 别说其他人,就连苏越都被他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弄得惊了一下,然后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这个好像已经有点神经质,有点语无伦次的老头。 无视旁人的目光,武长老阴冷而认真地看着苏越,道:“是的,我后悔了,后悔不该与你为敌,让我带她走,我可以发誓绝不伤她分毫,回到安全地方后,我会将她放回来。” “不要问我到底是谁,来自哪里,我不会说,你们也很难查得到,更没有必要去查,因为我不会再想杀你,也会尽力劝他不要再敌视你。” 该不该说的反正都已经说,武长老索**不再顾虑什么,看了看苏越后方的贼营后,拿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很有力度的说法:“我曾经杀过一个守夜人,事后还仔细研究过,所以知道这些人要怎么杀才会更容易。” “让我带她走,我告诉你方法。” 才刚说完,武长老又自我否决地摇了摇头,然后补充道:“不,我可以帮你杀他们,只要让我走。” “没有正确方法,你很难杀死他们。” 苏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武长老。 这个人已经疯了。 只有疯子才说得出这些看似冷静正常,实则极为混乱的疯话。 苏越不会和一个疯子谈条件,就算他肯,最后还活着的赵千户等人也不肯,为了替他争取时间而死的那些人更加不会肯。 但是他不能刺激一个疯子。 所以必须小心对待。 发现面前少年眼中的杀意开始淡化,武长老先是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以为他已经动心。 正要开口,说几句我们原本没仇,既然能好好谈为何不谈的话冲淡一下仇恨,被他摆布多日,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曼翩跹突然挣扎几下开了口。 只见这个被折磨得颇为凄惨的绝**子忽然冷笑了起来,轻咳着说道:“既然不想再杀来杀去,要谈判言和,怎能把我放到一边你们自己谈?” 武长老面色不禁微变,下意识地将她锁得更紧了,“你别说话。” 曼翩跹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笑得更加好看了,就如冰天雪地里的一朵…………寒冰之花,将整个世界映衬得更加冰寒彻骨。 同时这笑容又显得有些疯狂。 “让她说。”苏越开口道。 说着看向武长老:“否则不用谈。” 武长老犹豫了一下,将指头缓缓松开些许。 咳嗽几声将呼吸稳定下来,咯咯笑了几声后,曼翩跹一字一顿道:“谁,都,可,以,活,在,这,世,上,唯,有,杂,种,屠,夫,不,能。” 谁都可以活在这世上,唯有杂种屠夫不能。 武长老脸色顿时急变,连忙锁紧了她喉骨,让她无法再发出声音,还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我们谈我们的,女人……听着就好。” 无视那双努力仰头瞪着自己的冷漠目光,武长老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去。 苏越踏步上前。 “住!你不要过来……否则…………我真的会杀死她!”武长老低声咆哮说道。 苏越停下脚步。 武长老继续往后退开。 “真的,我很有诚意的,你真的应该考虑考虑。” “守夜人真的不好杀,就算你本事再大,要是没有正确方法,一样杀不死。” “发现没有,空气中是不是多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是他们的终极手段即将开启的预兆,你杀不死他们了,一旦永生之花盛开,他们就是不死的存在。” “这已经不是力量的问题,若没有正确方法,你再将他们压着打都没有,杀成碎片都还能活。只有老夫有经验,杀他们易如反掌,所以你真的该考虑考虑。” “我发誓会放她回来,也发誓不会再对付你。呵呵…………昊天道门谁敢惹呢,这身份公开出来,就算国君都不敢多看你,王朝……呵呵……这王朝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屁。不,是屁都不如。” “哦对,死的这些军人,我按照军部抚恤标准的双倍补偿可不可以?如果不可以就五倍,十倍总 可以了吧?外加替他们抚养后代,给他们最好的培养条件,让他们成为王朝的人才。” “真的很不错的条件了,你们真应该考虑考虑。说白了,我们也只是替人做事,各为其主而已,互相没有任何仇怨。” 喃喃自语地说着,武长老已经退到了五十米开外,觉得这个距离够安全后停了下来,认真看着对面的苏越,眼神有些凶狠,又有些无助,显然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该求苏越答应要求,还是该用强硬手段迫使他答应。 苏越总算听明白了。 武长老确实被他今日的爆发强烈震撼,但让这个实力强大的老者方寸大乱,开始胡言乱语的根本原因,并非这些手段,而是嚎风山脉时,他随口说出来的那四个字。 昊天道门。 能与大陆最强大的帝国平起平坐,就连皇帝登基都还需要其认可,昊天道门,确实是一个恐怖的存在。区区一个中立小王朝里的醒悟者,在这等庞然大物前,就真的和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位于那种高度,那种俯视众生的高度,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会不会风太大有点冷? 苏越不禁有些感慨。 来到这世界之前,苏越只是一个买不起房,一辆破二手车开了又开,开了又开始终舍不得换的庸碌凡人,所以那种真正云端深处的高度他也无法理解。即使现在,他来到这世界,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背后拥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神,上升空间可以说无限,将来要做的也都是很宏伟、很磅礴的拯救世界的事情,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依然体会不了那种高度的感觉。 不想则以,一想,就真的是两个世界。 好不容易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收起,但看到武长老六神无主疯言疯语的一幕,苏越又忍不住开始想:若是没有系统,背后没有着一个神,却惹到了昊天道门这种存在的话,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是更好,还是可能更差。 就在这时,天空隐隐传来了一阵风声。 这风声很弱,但很凄厉尖锐。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从高空急速落下。 苏越不禁一怔,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而被武长老挟持着的曼翩跹,愈发显得危险的笑容,也更是印证了苏越的想法。 神隐阵! 远在嚎风峡谷的神隐阵,隔着近三百里的距离,向这里发起了攻击! 苏越眼神一凝,随即面色大变! 凝重看着同样看向自己的曼翩跹,苏越摇了摇头。 曼翩跹笑了笑,而后移开视线。 “老狗!放开她!” 苏越只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指着武长老便是一声大喝! 武长老正在自顾自的喃喃不休,冷不丁被一声爆喝,面色不禁变了一下,然后凝神看向苏越。 苏越没时间和他解释什么,就算解释他也不会信,再次大喝道:“不想死的话你就赶紧放人!” 愣愣看着苏越几秒后,死字当头不自知的武长老,面色惨然的笑了起来,轻轻摇起了头。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同归于尽 “你不答应,我不会放的……”武长老阴笑道。 “我去你吗的老杂毛,让你赶紧放人!” 苏越一直压制着的怒火终于爆发,大踏步往前走去。 在武长老看来,这便是谈判失败,苏越不妥协的意思了,于是那张老脸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深深扣进了曼翩跹的喉骨之中,捏得她喉咙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桀桀……小杂种,莫非以为我真不敢杀她不成?” 苏越连忙止住脚步,阴沉之极地看着他。 对峙几秒钟后,苏越回头看向幸存的军人,冷声说道:“你们……赶紧带上赵千户和我朋友离开。” 焦急恐惧愤怒的情绪下,使得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不定。 十四名军人和书生皆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没有多说废话,书生抱起小狼崽,军人们背起自打苏越醒来,便陷入昏迷的赵千户往后走去。 “下山,越远越好。”苏越又说道。 一行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后,远远绕开武长老,用最快的速度下山。 目送随自己攻山,最后却死得仅剩下十五个的军人们下山后,苏越心中的恐惧总算平定了几分,冷冷看向武长老。 “你真的会后悔。”忍着冲天杀意,他毫无情绪说道。 “桀桀……老夫今天已经后悔很多次了,不在乎多这一次。” 紧锁着美人的喉,武长老阴笑道:“老夫不喜欢后悔,所以你要是再不答应老夫提出的条件,就该换你后悔了。” “桀桀,这么好看的美人,死了真是可惜呢……” 疯子一样笑说着,他抬起手轻轻抚向曼翩跹的脸。 曼翩跹用出全身的力气,向他吐了一口口水。 拳头几次握紧又放开后,苏越说道:“我答应了,赶紧放人滚吧,发誓不会追杀你。” “你当老夫是白痴?”武长老冷笑道。 “你他吗的就是白痴。”苏越冷声骂道。 武长老嘿嘿笑了起来,一张老脸满是疯狂。 苏越也不再说话,紧张地开始想起办法来。 一分钟后,凄厉风声真正从高空响起,仿佛将那天际都切碎,散发着极其恐怖的声势,向大地坠来。 武长老终于感受到了来自高空的威胁,连忙抬头看去。 什么都没看到,但是确实有东西,而且武长老还隐隐感觉到,那尚在极高处的东西,锁定的是自己。 “是什么东西?”皱了皱眉,武长老问道。 “取你狗命的东西,不想死就赶紧放人麻溜地滚。”苏越冷冷道。 确定这东西可能冲自己而来就够了,别的不重要,也不可信,武长老冷笑不语。 苏越已经不抱这老狗能回过味来的打算,已经没有心情理会,他迫切需要想清楚的是,神隐阵的攻击,到底是以什么形态,什么方式而来,若正是想的那样的话,要如何才能抓住机会。 正在思考间,天空渐渐出现了一个金色光点,恐怖的声势,也已经引起了所有人察觉。 盯着那颗快速放大的光点看了几秒钟后,武长老脸色 瞬然大变。 因为他已经确定,那急速坠落的东西,就是冲自己而来! 稳下心神,用怨毒的眼神看了苏越一眼后,武长老挟持曼翩跹往后退去。 苏越连忙跟上。 逃出老远,一连换了好几个位置,发现那已经变至拳头大,火焰一样燃烧着的东西依然牢牢锁定自己后,武长老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小杂种……别逼我……赶紧把那东西弄掉。”阴狠说着的同时,他将曼翩跹掐得更紧了,甚至指甲已经将她的皮肤割破,开始往外渗血。 “与我无关。”苏越面无表情道。 “不是你那是谁?”武长老冷笑。 苏越没有说话,看向已经快被他捏死的曼翩跹。 看着他的眼神,武长老顿时明白过来了。 下意识地松开手,武长老一把揪住曼翩跹衣领,歇斯底里问道:“是你搞的?你已被老夫封住气门,怎么可能还有能力搞出这种东西!说!” 曼翩跹比他还疯狂一些地笑了笑,道:“我没能力,是你自己搞的。” “撤去!”否认比承认更加有用,武长老咬牙切齿道。 曼翩跹微微一笑,说道:“准备死吧。” “我让你撤去……不然……弄死你!”武长老眼睛都快瞪**来。 曼翩跹笑了笑,没有理会这种充满无知的威胁。 武长老顿时低声咆哮起来,咬牙切齿地不断将她猛烈摇晃着,用各种各样的言语威胁她撤去来自天穹的攻击。 这注定是徒劳的,因为武长老根本就不知道曼翩跹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的所有气急败坏的疯狂举动,都只会起到完全相反的效果,将事情推到无可挽回的境地。 苏越知道原因,于是在武长老愈发失去理智,眼看就要真的暴起杀人的时候,他冷冷说出了真相:“她的攻击锁定的是自己,不想死就离她远点。” 武长老猛然一愣,然后警惕看向苏越。 没有放人,反而抓得更紧了。 “我没有骗你。” 将凝重目光从天穹逐渐放大,甚至已经能够看到无比尖锐的长矛形状的光点收回,苏越冷冷说道:“已经快没时间了。” “你……说的是真的?”武长老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喃喃开启了自问自答模式,“老夫不信,你,你们就是想骗老夫放人。” 苏越没有说话,阴沉之极的脸开始有些微微扭曲。 低头看着气息愈发微弱,笑容却愈发灿烂的曼翩跹,武长老用一种恨不得将人吞掉的语气说道:“老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撤掉……这个攻击……” 充满危险与疯狂的眸子紧紧锁住武长老,曼翩跹只是笑,不说话。 “…………死吧!”武长老放弃了所有希望,极端的怨毒怒火彻底爆发。 就在他手指将要发力,打算将这疯女人捏死再逃的瞬间,一股异样的气息,突然从曼翩跹身上激荡开来。 只见这个气门被封多日,承受诸多折磨,始终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的女人,忽然间变得强大了起来,喉咙瞬间便挣脱了武长老的**,不仅 如此,还能抬起两只手,反掐住了他的脖子。 同时整个人粘了上去。 所有动作都只有一个目的:防止武长老逃脱! 武长老全然没想到这个被他亲手封印的女人,竟能在他浑然不知的情况下冲破封印,恢复力量,杀意毕现的老脸,瞬间变得惊恐起来,原本想杀人的举动,也彻底转变成了试图掰开她双手,逃离这个魔鬼女人的动作。 曼翩跹不会给武长老这个机会,双手将他掐得更紧了。 笑靥如花看向苏越,她轻轻说了两个字。 “快走。” 天空中凄厉尖锐的呼啸声,这一刻也变得极为恐怖起来,凄厉风声之外,夹杂着密集的气爆声,轰隆隆响作一片。 一根神辉璀璨,将烈阳的光辉都完全遮盖的金色巨矛,跨越遥遥三百里距离,朝三人所在的大地射来! 矛未至,散发出来的磅礴威压,便先将整座雷公山,压迫得惴惴不安地颤抖起来。 曼翩跹的封印毕竟没有完全冲破,就算冲破,她的真实实力,也和醒悟境界的武长老有着巨大的差距,尽管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掐住他脖子,在挨了几记重拳,手腕被他扭断,甚至青葱般修长的玉指,骨节也被他掰断了几根后,终于口吐鲜血的松开了手,失去了对他的钳制。 但是她的笑容并未减弱,反而更加浓郁,因为这已经够了。 费尽周折终于将她摆脱,武长老别说将她杀死,就连向她投去怨毒一瞥的时间都没有,丧家之犬一般扭头往远处逃去。 同一时间,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的苏越,却是主动朝曼翩跹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抱起后,用最快的速度逃离。 两人的速度很快,但是天空中的金色长矛更快。刚逃出五十米不到,那根来自嚎风峡谷的能量长矛,便散发着极其恐怖的气势,轰在了曼翩跹前半瞬间所在的地面上。 轰!!! 整座雷公山都为之摇晃起来。 火焰一样的金色能量,以撞击地点为中心散开,瞬间将山门之前的空地吞没,夹杂着大量巨石块漫天飞射,像头巨兽一样碾压踩踏着大地上的一切,眨眼便将两座峭壁石山斜斜削去一半。 咻的一声。苏越从这头能量巨兽的口腹之中逃了出来,躲着磨盘大小,漫天飞射的石块,落到了一个小山包后。 两脚刚沾地,他便“噗”的吐出一口血,趔趄着往前冲出十几米方才稳住。 “本来可以杀死他的,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被他抱在怀中的曼翩跹凄然一笑,问道。 “老杂种必须死,但是不值得和他同归于尽。” 苏越冷静说道,低头看了她一眼,确定只是受伤略重,不会有性命之忧后,轻轻松了口气。 曼翩跹摇了摇头,苦笑道:“大修行者很难杀死的,这样更容易一些,不然……” “你好好休息吧。” “放心,他不会有自爆的机会,我是来救你的,所以你不能死,谁都不能再死。” 说话间,苏越已经找到了武长老所在的方向,眼神一寒后,闪了过去。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赢得死亡 武长老受伤很重。 尽管在最后关头,没能让苏越离去的曼翩跹,紧急对那道能量长矛进行操控,但这堪称自杀式的攻击,从开始坠落那一刻起,便已经不怎么受她控制,更别说最后的刹那间,所以她起到的影响其实很小,更多是发动神隐玉对两人进行保护。 但即便如此,本来足够将武长老杀死的一击,还是在将神隐玉和曼翩跹识别出来后减弱了一定程度,最终导致没能将他击杀。 与身体上的创伤比起来,武长老更加支离破碎的是心。身为初级巅峰的醒悟者,他的实力放到大陆固然不算啥,但在炎王朝范围内,却已经是顶层的存在,足够他傲视群雄,再加上他的身份,就算国君见了也会客客气气的说法,其实并非虚言。 然而就是这样的地位,好不容易离开霜雪城,在王朝走动一次,便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里吃了大亏,为完成少主的请求,不得已在这个地方耗费了太多时间精力,甚至还做了许多见不得人,也违背了他意愿的事。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没能达到目的,反而彻底将自己搞进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不论是少年和表面实力严重不符的战斗力,还是那令人从骨子里感到恐惧的超强背景,都让他止不住的从骨子里冒出一股深深的挫败。 将武长老的傲气和自信粉碎的事情不仅于此。如果说苏越似乎看不到上限的战斗力,动摇并粉碎了他的自信,那么被他数次亲手封住气门的曼翩跹,一出手就是从天而来的至强一击,则断绝了他信心恢复的所有可能。 他向来自诩见多识广,然而两人向他展现出来的,却是他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的存在。 所以,他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 被那根从天而降的长矛,散发出来的恐怖威势,破去一切防御,在随后的爆炸中重创,逃出来的瞬间,武长老便清醒了过来,从心底承认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只想离开这鬼地方。 然而,刚勉强稳住伤势,从被撞出一条裂缝的山体中钻出来,苏越便挡在了眼前,一手抱着重伤的美人,一手握着神器一般的巨剑。 “我输了。”强行定住心神,武长老说道。 “不,你赢了。” 平静地摇摇头,苏越说道:“赢得了死亡。” “我真的输了,请你听我说……” 见苏越眼神毫无拨动,所有的怨毒、仇恨、杀意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武长老心里不禁一沉。 然而他已经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了,因为苏越执剑斩了过来。 …… 天地终于恢复了宁静。 至少相对来说。 是的,与那根长矛从天而降,将山门处炸毁,将两座峭壁生生削去一半这种毁**地的恐怖声势比起来,此时山下越来越远的战斗之声,根本连噪音都不是。 从始到终,只在攻山时与敌人有过正面接触,死伤却比攻山更加惨重的山贼们逐渐清醒了过来,没有撕心裂肺的嘶嚎,也没有惊慌失措的乱逃,在天雷大阵和长矛的攻击中,侥幸存活的人们渐渐走到了一起,为自己活着而庆幸,也为死去的人而默 哀。 来不及悲痛,更没有时间去愤怒——事实上,经历先前堪称神威的攻击后,活着的人根本没有恨,只有烙进了灵魂里的畏惧和庆幸。在平常素有威信的人的组织下,活着的人们开始商量自己的命运:是下山往山脉深处逃,还是直接向军队投降。 没有慌张,人们前所未有的冷静。既是因为清楚知道,在恐怖天威面前自己不冷静也没用,也是因为人们相信那恐怖的一幕已经结束。 谁也不知道,嚎风峡谷里的神隐阵,其实发起的是两道攻击。在第一道撞击地面的时候,第二道刚好飞到了最高点,此时已经开始坠落。 陈奎从寨子某个方向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极为狼狈,满脸都是伤口和淤青,就像是刚刚被人痛打过,满头血和汗。 在这种寨子都被彻底毁掉的时候,受伤极为正常,而背叛完曼翩跹又背叛第四军的陈奎,不死才不正常,也不知他是哪来的狗屎运,竟然还活着。 略微急促地来到人群前,将他们粗暴打断后,陈奎说道:“别在这瞎商量了,赶紧走吧,阴鬼岭有军队,去他们那里投降。” 顿时有人问道:“为什么?” 陈奎道:“没有为什么,只有投降才有活路。” 自从将荣誉出卖,跪到武长老脚下后,他的身份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听得这话,那人眉头不禁皱了一下,看着他道:“很多人的意见也是投降,但是这样一来,你这样的人怎么办?你应该知道,投降对别人是唯一活路,但对你来说却是死路。” 没有奚落的意思,只有认真的发问,刚刚侥幸活下来,谁都没有资格去嘲笑谁。 陈奎沉默了一秒,说道:“你们想活就快走吧,这里不安全,我……就不走了。” 望着去找阴鬼岭的军队投降的人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后,陈奎又在一堆废墟中,找到了四个守夜人。 这四个人已经醒来,但是仍旧坐着不动,显然他们的准备还没完。 看到这四个人的瞬间,陈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四朵花,四朵黑色的花。 他知道那只是错觉,于是定了定神后,绕着地上那些变成了青灰色的尸体,朝四人走过去。 陈奎曾给武长老带来很多情报,算是武长老比较“器重”的人,被分区照顾四个守夜人的起居,所以四人认得他。 “陈奎,那么多人都逃了,为什么你不逃?”为首的守夜人问道,笑得很瘆人。 看着这四个仿佛已经生根,即将开花的守夜人,陈奎想了想,答道:“他们要去找军队投降,我去了就死了,所以还是来伺候大人们的好,将大人们伺候好,或许才是我的活路。” 这话一听,四个守夜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放心吧,就冲你这句话,你就不用死了。” “谢谢。”陈奎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 …… 无论是紫霄雷魂阵,还是那根从天而降的矛,都被穿上了铁甲,一直关注着雷公山的马将军看在眼里。 听着远远传来的爆炸声,马将军将视线从雷公山方向收回,考虑了几秒种后,下令道:“点兵,进山。” 他知道副将会说什么,于是下完令后,又补充 道:“别再担忧来担忧去了,都打成了这样还袖手旁观的话,才是你该担忧的。” “传我军令,神风营黑豹营土龙营速度集结,随我进山增援。” “你闭嘴,除了我,第四军的军令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撤回。往常我给你脸,不是因为你真的很有道理,而是单纯的给你个面子,懂?” ……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武长老吐血摇摇欲坠落地,借着碰撞的力量加速往山下逃去。 苏越闪身疾追。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两人已经从山顶打到山腰。武长老战意全无且战且逃,苏越则步步紧逼。 这一次为了避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苏越选择将曼翩跹背着,不再给武长老任何劫持的机会,同时刻意将他往与书生他们相反的方向逼。 所以,武长老已经没有活路可逃。若不是忌惮这个醒悟境界的大修行者狗急跳墙,和上次的赵护法一样引爆魂星,战斗已经结束。 苏越没有完全凌驾于武长老之上,一击结束他老命的能力,但是他有信心能在慢慢打的过程中,找到一举将其彻底击溃的机会。 又是一记已经达到小成境界的噬荒雷暴剑斩出,将空门大露的武长老斩得飞起,撞碎一颗大石后,这个机会终于到来。 只见摇晃着起来的武长老,身躯突然僵硬,不知为什么不逃了。 苏越可不管他为什么不逃,确定他没有要自爆的迹象后,将速度催动到极致,风雷大作着,闪电一般杀了上去。 “噗”的一声,黑魔剑洞穿武长老稀薄的魂力防御,从他胸口**去,又从后背透出。 遭到致命一击,恍惚了一下的武长老终于清醒过来,低头恨恨地看着苏越,魂力翻滚着,全数汇聚拳头,朝苏越脑袋轰出! 苏越果断放开握剑的手,一指朝他拳头点去。 饕餮指骤然运转起来,恐怖的吞噬力量透指而出,像磁铁一样黏住武长老的拳头。 吞噬之力侵入体内,武长老这才想起,第一次对苏越出手时,那令他猝不及防吃了一个大亏的诡异手段,不由爆喝一声,眼神闪烁了一下后,疯狂将魂力往苏越灌去。 “你爱吸是吗?老夫就让你吸个够。”望着被**大海般的魂力,冲撞得身体僵**一下的苏越,武长老阴笑说道。 虽说都是吞噬,但主动和被动之间却有着很大差别。苏越本来是吞噬一下便反击,结果这样一来,打算反而落空。 这个时候,一旦停止吞噬,武长老主动灌过来的魂力,便会对他筋脉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力。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将魂力灌向苏越的同时,武长老抬起另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将他牢牢抓住。 苏越不禁色变。 “桀桀……既然你不让老夫活,那么我们就都别活……桀桀……” “方才你说老夫赢得死亡,现在到老夫恭喜你,恭喜你们也赢得死亡了。” “老夫逃不掉了,不逃了,一起死吧。” 疯子一样笑说着,一股异样拨动,开始从武长老眼中散发出来,眨眼之间,便蔓延到全身。 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从垂死挣扎的武长老身体中透出。 魂星自爆! 苏越脸色狂变!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更棘手的事 这已经是苏越第二次遭遇魂星自爆。 不久前的那一次,他虽然生生逃脱,但最终也被打成了重伤,若非马将军带人及时赶到,所有的事情恐怕在那夜就已经结束。 那次引爆魂星的是神殿赵护法,视心者十段实力。 这一次,自爆的是来自北境霜雪城的武长老,初级醒悟者巅峰实力。 那一次,苏越有逃命的机会,然而这一次,武长老牢牢抓住了他的肩膀,无法再逃。 极为惊恐的情绪,从苏越双瞳中浮现。 武长老很满意他的反应,于是笑得更加疯狂了。 “不管你在昊天道门什么地位,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今日,先陪老夫在这里睡下吧。” 绝了活命的念想,打散所有的恐惧,武长老的神态顿时坦然了许多,不再像个疯子,眼里也没有半分怨毒,安静放松得就像个看透了生死的安详老人,甚至还有点……慈祥。 对于苏越来说,这诡异的所谓慈祥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 想挣扎逃命,却忽然发现,武长老抓住肩膀的位置极为巧妙,刚好能让他半点力都使不出来,而不断侵入体内横冲直撞的魂力,也让他根本无法聚起魂力反抗。 武长老散发出来的那股恐怖神圣的气息愈发浓郁,苏越的身体也愈发冰凉。 从头到脚,从内到外,连同灵魂在内的冰凉。 就在死亡愈发逼近,苏越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挣脱死神时,趴在他背上,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曼翩跹忽然醒了过来,费力地动了动后,探出身子,将右掌抵在了武长老的额头上。 同时也伸出左手,用一个奇怪的手势捏住了他的手腕。 那股恐怖攀升的气息瞬间停了下来,而后开始快速回落。 自爆被诡异打断,武长老安定的眼中,骤然涌上一抹惊恐。 他想摆脱曼翩跹的手,然而奇怪的是,她手中此时释放着一股若有似无,但如同魔咒一般的绵柔之力,将他牢牢克制着,无法有任何动弹。 自爆引发的神圣气息快速回落,很快便回到了起点,与此同时,武长老对苏越筋脉的破坏也被打断。 苏越顿时有了反击的机会。 将饕餮凶魂和他的脉络撑得快要爆炸的力量,洪水一般倾泻而出,蛮横反灌进武长老身体。 “噗”的一声,武长老一口鲜血喷在了苏越脸上。 被动吞噬过来的魂力,源源不断地沿着吞噬路线进入饕餮凶魂身体,急速旋转一圈后,又顺着反伤路线,从苏越指尖透出,源源不断地灌进武长老身体。 两秒钟后,反震之力超出了曼翩跹钳制之力的界限。 轰的一声巨响后,武长老炮弹一般飞了出去,沿途喷洒血雾,两人也受到反噬,被震得**狂退。 强行稳住身体,苏越顾不上体内糟糕的情况,吐着鲜血反冲了上去,咻的一声出现在飞行高度仍在上升阶段的武长老身体之上,对着他狠狠踩了下去。 咚的一声!武长老顿时直直往 地面砸去,轰隆一声巨响后,被苏越生生踩进地底。 “我说过要斩你千刀万剑才会解恨。” 恨意冲天而起,苏越爆喝着将插在武长老胸口的黑魔剑拔了出来,一剑将他丹田位置的气海戳破,又唰唰唰几剑将他手脚斩断后,开始大骂起来。 对于一名大修行者来说,存储魂晶的气海比任何地方都来得重要,气海被强行刺破,这名屡次将苏越推入死地的修行强者,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反抗之力。而随着手脚筋脉被割断,他更是连挣扎的能力都不具备。 “我不曾惹到你,就算惹到了你效力的人,那也纯属只是无心之过,再说我做个好事,怎么就惹到人了?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是容不得半点别人好?稍不如意,就要将人赶尽杀绝?为什么?!” “谁都有控制欲,但是谁都不可能真正控制所有人和事,就算天王老子也办不到,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总想控制整个世界,但凡有点不受控制的人和事出现,第一想到的就是消灭?就你们是人,别人都是猫狗,活该被你们随心所欲想杀就杀?” “我去你吗的吧!去死吧老狗!杀了那么多人,你不死都没天理!” 无比愤怒地咒骂着,每骂出一句话,苏越的剑便会在武长老身上刺砍好几剑,自打进山便一直隐忍着的怒火,彻底宣泄了出来。 直到天空中再次传来轰隆隆地恐怖爆响,他才从愤怒情绪中略微清醒几分,一剑戳穿武长老身体,将他牢牢钉在地上后,抬头望空中看去。 只见又是一根庞大的能量长矛,跨过三百里距离,呼啸着朝雷公山刺了下来。 “放心,不是朝这里来的。”发现他面色骤变,意识已经模糊不堪的曼翩跹轻声道。 苏越顿时知道了这根巨矛的去处,也猜到了武长老之所以会身躯僵硬,态度彻底转变,要同归于尽的原因。 一切看似漫长,实则从武长老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到现在也不过两分钟左右,这老东西定然是先于他看到了高空的迹象,并认为这道攻击依旧是为杀他而来,才会放弃希望,转而只求同死。 就在这时,山顶贼营传来了一声愤怒之极,也尖锐之极的厉啸。 由发现长矛目标是自己的守夜人所发出。 “能杀死那些行尸走肉吗?”苏越不禁问道。 曼翩跹没有回答。 在对神隐阵的攻击,做出最后的调整后,身体极度虚弱,还受到重创的她,已经沉沉睡死过去。 “好好睡吧……” 苏越轻声说道,然后低头看了脚下的武长老一眼,确定这老狗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不会再有活过来继续折腾的可能后,将视线投向天空。 三秒钟后,神隐阵的第二道攻击,裹挟着毁**地的神威,刺进了已经支离破碎的贼营之中。 下一瞬,整座雷公山剧烈颤抖起来。 而在雷公山巅再次发生****的同时,天外的魂星巨河中,与武长老生死关 联的那一颗,也在剧烈摇晃了几下后,开始无声坠落。 可惜现在不是夜晚,不然仰望星空的人,便能看到一颗颇为明亮的魂星坠落的全部过程。 北境,那座位于一片原野,几乎终年被风雪包围的霜雪城中最大的府邸内。一个负责顾家宗祠管理,与重要族人魂牌的族人急匆匆地走进正殿,打断了正在招待宾客的顾帆老公爵。 “老爷……武长老……武长老……” 在客人面前如此唐突,自然显得莽撞无礼了,不过事涉急匆匆交待了一番后便不知所踪的武长老,顾帆老公爵对此一直很上心,所以便没有怪罪,问道:“回来了?” 说罢看向客人,笑道:“霜雪城偏远,老头我还以为智清这次远道而来,怕是见不到你父亲来着,结果这就有消息了,果然父子连心啊。” 闻言,那姓武命智清的中年男人笑了笑,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关心看向进来的顾氏族人。 这名顾氏族人寻常只一心打理宗祠,很少出来走动,哪里知道这位面善和气的客人,便是武长老的儿子,顿时脸都变了,支支吾吾着不敢说话。 在别人儿子面前带来了消息,却吞吞吐吐什么都不说,老公爵不禁看得眉头大皱,等了好一会也没听他放出个响屁,不禁不悦道:“让你说你就说,这么吞吞吐吐做什么?” 族人面色顿时再变,看着已经不高兴的老爷,又看着满脸微笑鼓励的武智清,踌躇好片刻后,索性脚一跺心一横,说道:“武长老没回来,只是他的,只是他的……魂牌……破了!” 两人不禁脸色大变。 但凡知道魂牌这种东西的人,都知道,对于拥有魂牌的人来说,魂牌就和魂星一样,是一个人生命力的体现,一旦魂牌破碎,便说明相应的人已经……死了! 武智清的脸顿时变得难看至极,而老公爵的脸也好看不到哪去,眼神微寒地盯着族人看了一会儿后,冷冷道:“你再说一遍,说清楚点。” 族人顿时吓得跪倒在地,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发现的说了出来。 …… 几分钟后,天上降下了一团火球。 与两道能量长矛比起来,这颗火球很微弱,完全没有那种毁**地的恐怖气势。但是这颗火球,是真正的从天外坠来,所以,很多地方的人都看见了。 而王都附近的人,更是能看到这颗火球燃烧着,在天空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后,消失在西北方向。 武长老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彻底死了。 醒悟境界的修行者,其魂星坠落时,已经能闯入大陆气层,所以即便不是晚上,看不到流星,最终修行者死亡之地很广的一片范围内,也能看到魂星撞入气层,燃烧殆尽的过程。 苏越将视线从天空收回,低头最后看了武长老尸体一眼后,提着剑开始往山上走去。 来到这世界以来,冲突最明显,实力也是最强大的敌人已死,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你有永生之花?看我焚神之火! 第八十七章你有永生之花?看我焚神之火! 虽说所有的守夜人都是短命鬼,但是,武长老说的没错,他们不好杀。 尤其开出了所谓永生之花的守夜人。 神隐阵的两道攻击,一道以曼翩跹为目标,重创武长老,将他大修行者的骄傲打击得支离破碎,从而丧命。另一道,则以许多人都想不到的一个人为目标,刺进了贼营,刺向了当时正在开花的守夜人。 一声巨响后,守夜人所在的这片废墟,出现了一个方圆三十米,深五米有余的大坑。跑来“伺候”的陈奎已经被炸的粉碎,尸骨无存,而四个守夜人,也消失在这片地方。 但是当疯狂肆虐的破坏能量散尽,一切归于平静时,四个守夜人再次出现在坑底,仿佛是由漫天的尘土凝聚而来。最先只是四道极为模糊的影子,然后再一点一点逐渐凝实,最终变得真实起来。 四人依然保持爆炸前的盘坐姿势,甚至就连阵型都分毫未变,仿佛他们是完全透明的存在,那根矛刺来时,无法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四名守夜人,依然保持着人的样子,只是气息比较阴森,皮肤比较黑。但是,无论任何人,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都会以为自己看到了四朵黑色的花。 永生之花。 苏越来到坑边,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时,便以为看到了四朵花,定了定神后,才将那种幻觉破除,看到四个守夜人。 “果然没死,还毫发无伤……”面上平静如水无动于衷,实则苏越心里却掀起了一阵波澜。 四个在终于最后一刻开出永生之花的守夜人也看到了苏越,只见那个年纪看起来最大,也是其中领头的那人阴鸷一笑,然后说道:“怎么样?没想到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们完全无效吧?” 看着他们沉默片刻后,苏越平静道:“如果真的无效,你们就不是坐着等我来找你们,而是主动去杀我了。” 苏越不相信守夜人真的能无视一切攻击。哪怕这些行尸真的很难杀,也绝不等同于所有攻击对他们无效,只是他们所能承受的伤害的极限,常人无法想象而已。 哪怕极限再高,也始终会有限度,和无视伤害完全是两回事。 “果然是个非同寻常的小子,一语便能道破本质。” 领头的守夜人倒也大方承认,笑得比哭还难看道:“不过那又能怎样呢?” 确实不能怎么样,即使能承受的伤害有上限,那也是现在的苏越穷尽一切手段也难以达到的高度,蚂蚁的力量再强,也撼动不了刚出生的小象。 连神隐阵天外一击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苏越不认为自己能做到。 “明知我们是不死的存在,杀死敌人后却不想着逃命,反而主动上门送死。小子你很勇敢,不过却勇敢得很愚蠢,莫非杀完醒悟者,你的信心就开始膨胀,以为同样能杀我们?”领头人笑道。 苏越想了想,说道:“总要试试。” “桀桀……只怕你试完就真的完了。”领头人嘲笑道。 苏越还是那句话:“试 试。” 四名守夜人同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难听,就如一个完全不懂音律的人,在吹奏一根粗制滥造的破笛。 然后四名守夜人屁股终于离开地面,了起来。 力量积蓄已久的苏越,闪电一般杀了过去。 这段时间苏越大部分时间都在战斗,所以噬荒雷暴剑已经能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之所以仍旧没有进步,最大的原因便是受到实力的限制。如今随着实力的暴涨,很自然而然地便迈入了小成境界,行若闪电攻如雷霆已经不在话下。 他的速度很快,然而四个守夜人消失的速度却是更快。甚至在一剑刺到领头人胸前的瞬间,他还从这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故意戏耍他的嘲讽光芒,等他剑尖已经刺到麻衣,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剑落空,不待苏越来得及作反应,一股极为冰寒,极为强大的力量,便从身后巨浪一样袭至,将他撞飞出去。 轰的一声!苏越狠狠撞在了坑壁上,口中吐出一口血。 依然来不及做任何反应,那股距离便贴着背再度袭至! 仓促之下,苏越连忙举剑挡在背后。 然而,这防御动作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领头守夜人砸向他后背的拳头,极为诡异地直接穿过了黑魔剑,重重一拳砸在他背上! 这一瞬,也不知该说守夜人是透明不可触碰的存在,还是该说无坚不摧的黑魔剑,在守夜人面前是透明的存在。 一圈轰出,领头人消失,然后同样的位置,先后闪现出另外三人的脸,各自对苏越一拳砸出。 苏越吐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坑壁,而后又整个人,被砸得嵌了进去。 守夜人没有再攻击,出现在坑底中央,戏谑看着对面的少年。 对于永夜神,所有的守夜人都有着绝对的崇拜,所以对永夜神赐予他们的力量,自然也有着绝对的自信。哪怕眼前的少年刚杀死一个大修行者,在结出了永生之花的他们面前,也依然只是一场游戏。 在他们看来,武长老是用自己的骄傲和愚蠢将自己一步步送进了地狱,这个少年也同样如此。 待得一照面就被打出重赏的少年,挣扎着从坑壁中爬出来稳后,领头的守夜人方才猫抓老鼠一般阴笑问道:“感觉怎么样?” 苏越擦了擦嘴角血迹,说道:“一般般。” “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小子。” 领头人用破锣一样的嗓子,发出极为难听的声音笑了起来,“既然一般般,那就给你来点不一般的。刚才是虚的,现在给你上实的。” 说完,只见旁边三人阴阴一笑,而后鬼魂一样飘到领头人身上,眨眼间融为一体。 旋即只听咻的一声尖啸,合体后的领头人掀着狂风,阴气逼人地闪现在苏越面前。 苏越面色一沉,一剑当头斩下。 嘡的一声清脆巨响!黑魔剑实打实的砍在了领头人脑门上,却如砍中了一块比黑魔剑还坚硬的铁,没能造成任何破坏不说,巨大的反震力,反而将实力处于醒悟者境界的苏越,双臂震得猛然一痛! 其实这一剑也并非没有丝毫效果——领头 人惨白的脑门上,出现了一小道血印。 异钢打造,无坚不摧的墨家至宝,在醒悟境界的力量催动下,却只能在守夜人的脑门上,留下一道只比头发丝粗点的血痕,连皮都没破! 然而即便如此,对领头人来说就已经很意外,只见这个明显吃痛了一下的阴人,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骤然凝固,冰冷杀意瞬间布满双瞳。 “你还挺厉害的啊……?” 一声冷喝后,领头人一拳向苏越砸去,拳间灰雾缭绕。 苏越连忙竖剑于胸前格挡。 这一次,拳头没有再诡异穿过黑魔剑,而是直接轰在了剑身上。 仿佛整座雷公山的重量,这一刻全都汇聚在领头人的拳头上,一股恐怖的力量顺着黑魔剑,朝苏越倾泻而去。 恐怖地重量袭来,苏越双臂骨骼顿时被震断,黑魔剑脱手而出,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守夜人的攻击并未结束。在他飞出去的同时,领头人的五官急速变幻起来,眨眼时间,便不知在他和另外三人之间换了多少次。 与此同时,他周身也出现了一道急速闪烁的灰色雾气,一直连向倒飞出去的苏越,将他团团包围。 是四名守夜人轮番攻击的残影! 连成一片的****声顿时传开。 苏越轰然坠地,在连成一片的攻击下,几乎快吐干了体内所有的血后,再被蛮横地踩进地面。 毫无还击之力! 扶着坑壁挣扎爬起来,再靠坑壁稳住身体,看着神色愈发残忍,明显打算将自己活生生虐杀的四名守夜人,苏越忽然笑了起来。 太蠢了…… 一心只想着先挨打了解守夜人的手段,再寻找破绽反击,怎么就把最重要的信息忘了呢? 在全力一剑毫无作用,反而招来猛烈攻击,确定根本无法从力量层面攻破敌人的瞬间,苏越相信自己找到了制胜的办法。 武长老杀过守夜人,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从力量层面攻破守夜人,而他自己也说,不是力量的问题,杀守夜人要用别的办法。 最重要的是,那老东西还说,有正确方法的话,杀守夜人易如反掌。 这边说明,方法很简单。 而且老东西信誓旦旦觉得他也能轻易做到。 某些方面,他也确实和老东西有相近之处。 想通所有关键之处,苏越顿时豁然开朗,而后摇晃着朝守夜人走了过去。 没有任何忌惮。 不是伪装出来,而是他真的有信心,不可能会出错。 受到如此重创,都不稳了,还敢主动走来,还走得这么嚣张,守夜人顿时受到了极大挑衅,正要含怒出手,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皆是一愣。 “你们有永生之花?” “看我焚神之火,烧不烧得烂你们的花!” 笑声落下,苏越眼中火光大放,而后,赤金色的火焰,从他体内呼啸而出,散发着恐怖的高温,向守夜人卷去。 四名守夜人不禁脸色大变,然而前一刻还在作威作福的他们,这一刻在火焰的气息面前,却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四张惨白的脸刚涌上强烈的恐惧,便被赤金色的火焰吞没……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胜利 守夜人及其供奉的永夜神,是守护神不惜干涉尘世也要除尽的存在。 一个象征光明,一个象征黑暗。 而苏越是神选中的唯一代言人,最重要的职责之一,便是杀光守夜人,让来自外面的暗能量无所遁形。 守护神不可能不知道守夜人,或者说暗能量的致命软肋,也不可能真要求苏越从力量层面攻破守夜人,定然会给他更加有效直接的方法。但是守护神从头到尾都没有提示过,这便说明,她早已将方法传给苏越,之所以没有明确提醒,最有可能的,就是有意要考验他。 系统给苏越的所有物品里,等级最高、价值最高的便是神级心法《十焰焚魂经》,拥有燃烧魂力,制造火焰的附加能力。 而死去的老家伙,唯一和苏越相近的地方,便是他修行的心法也带火焰属性。 他告诉苏越:只要知道正确方法,杀守夜人易如反掌。 还信誓旦旦地认定他也能轻易做到。 如此一来,守夜人的致命软肋自然便是火。 正好对应光明与黑暗。 不可能出错,也没道理会错。 果不其然,四名守夜人毫无还手之力,就像一开始苏越完全被动那样。 不同的是,苏越魂力燃烧的火焰,对他们来说是完全致命的,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 火焰散尽,一切归于平静,四名守夜人也果然彻底失去了踪影。 仿佛被犁过的地坑里,多了一层薄薄的灰。 那是守夜人最后剩下的骨灰。 苏越倒了下去。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对,还有件事没做。 在破了又破,早已被血染成另外一个颜色的衣服里掏摸一阵后,苏越摸出一根第四军的信号弹,又颤颤巍巍地摸索了一番后,终于对准天空并拉开了引信。 一颗红色火球顿时呼啸着射向长空,到达顶点后炸开,迸出漫天的红色流光。 正在森林中带队疾行的马将军,见到雷公山上空传来的,象征胜利的信号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好片刻才清醒过来,没有太多犹豫,便下令道:“传令,回营。” 怔怔看着归于平静的雷公山方向,马将军狠心道:“一定赢得很惨,但是越惨,就越该自己走回来。” 在原本准备赶去增援的神风黑豹土龙三大营,掉头回营的同时,已经在阴鬼岭集合的军队,和其实并未远离的赵千户等人,也用最快的速度朝山顶赶去。 …… 毫无疑问,当雷公山贼匪平定,军队获胜的捷报传入风陵城时,整个王都都为之沸腾了。 普通子民不知道贵族阶层的那些风风雨雨,很多人从小只知道,西北的雷公山常年被山贼占据,时常下山为祸一方,或多或少也都听说过,王朝军队曾几度将那里强攻下来,但最终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守的故事。做为普通子民,他们不管雷公山贼匪的利弊,他们只知道,既然是王朝的土地,那么就天经地义该拿回来,哪怕付出再多代价也应该。 所以对于普通子民来说,西北的雷公山脉,已经是整个王朝的一个痛,甚至耻辱,每当茶余饭后提起这事,无不是对王朝上层的犹豫软弱感到痛心疾首。 如今,雷公山贼匪再次被平定的捷报,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传来,自然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于是,在人们奔走相告,病毒式的扩散下,这个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全城,并以同样的速度向外蔓延,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不可信?王朝从来没有传出要攻打雷公山的消息,怎么突然就打了,而且还一打就下来了?” “我骗你干嘛!几个小时前,西北雷公山上空出现异象的事情你忘了吗?那就是强大的修行者战斗搞出来的!而第四军快马进城,一路奔向王宫报捷时,很多人都看见,也听见马上的大喊了,确是雷公山捷报没错。” “如此说来,这是真的了?” “那还能有假?!啧啧啧,真是扬眉吐气啊,我还从未见过骑兵手持捷报,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勤政殿前,无任何人敢拦的场面呢,想想都让人激动,没看到真是可惜了……” “爹爹,我听娘亲说王朝收复雷公山了,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呢,你娘没骗你。” “听说雷公山很美,那是不是以后爹爹就可以带我去雷公山看日出日落了?” “这个……恐怕是不行的……” “爹爹骗人!你说过王朝收复雷公山后,就带我去看日出日落!现在却说不行了!哼!骗子!” “……” 对于民间来说,这是一件大事、快事,然而对于一些贵族来说,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尤其对那些并不乐意见到此事的贵族来说,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第四军违反了军令,私自攻打雷公山。 然而木已成舟,再不乐意见到也已成事实,刚准备以此为突破口,整几个人发泄一下心中怨气,这些人便赫然发现,此消息已经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无数子民弹冠相庆,甚至有不少人已经聚集到了王宫前,请求面见国君,向他表达来自民间的谢意与崇高敬意。 没多久,王朝便正式贴榜,宣布了这个重大的消息,而亲自书写公文签发的国君大人,转过头又亲自接见了那些子民,并在万民殿设宴,要与他们一同庆祝。 这便是对此事盖棺定论的讯号了,原本想搞打击报复的权贵,顿时收起了心思,换张脸开始庆贺。 对于王朝来说,这是值得庆贺的日子。 对于顾曜来说,这是末日。 收到西北方向异象频现的消息时,顾曜便意识到,这事没有那么容易,并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但那时的他,依然坚信自己的计划不会失败,就算过程很凶险,很惊心动魄,也没有任何道理会失败。他太清楚雷公山上的阵容了,就算出现最坏的情况:武长老杀不死苏越,刚刚与大修行者惨战一番的他,也不可能还是那四个人的对手。 所以当眼睁睁看 着那颗坠落的魂星,在西北上空燃烧殆尽时,尽管手脚止不住的一阵冰凉,顾曜也相信是自己胜了,相信是武长老和那四个人胜了。 结果却是那最该死的人胜了。 第四军捷报传来,确认雷公山已经被打下,匪祸已除时,顾曜整个人都愣了,差点便在众人面前失态。好不容易才勉强定下心来,坚持到亲王离去,逃一般地回到小阁楼,将自己关进密不透风的房间,极力压制的情绪才得以发泄出来。 是的,他又一次失败,那最该死的人再一次从必死的局面中活过来了。 这是血淋淋的事实,由不得他不承认。 而与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比起来,另外一件事情,才是更加令顾曜感到恐惧的。 雷公山确定是死了一个实力很强的修行者,既然死的不是苏越,那么便是武长老。 武长老是外姓长老,不姓顾,但在顾家的地位极高。除了因为他实力强大,便是因为他身后所代表的势力,若非一些陈年往事,又和顾帆老公爵有着深厚的情谊,武长老根本不会成为顾家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外姓长老,而且还是地位最高的外姓长老。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几乎能与爷爷平起平坐的人,却因为他的私事,平白无故地死在了雷公山…… 武长老的死讯不可能瞒得住,因自己而死更不可能瞒得住,所以此时,与其说顾曜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如说他害怕家族的问责,害怕武长老本来的家族的问责…… 在顾曜将自己关进房间,躲在阴暗角落瑟瑟发抖的同时,正在养心塔闭关的赵清儿,也收到了这个令人震撼的消息。 与顾曜相比起来,似乎更应该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的赵清儿,却是显得平静了很多。 “真的死里逃生了?…………呵呵,那还真该恭喜你了……” 喃喃着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在恭喜人。 …… 五百人的贪狼营,除去另外三支布置紫霄雷魂阵法器的小队,因为距离相对较远,几乎没有损伤之外。雷鸣峰坠云崖和正面攻山的人,只有指挥官赵千户和十四名军人活了下来,其余全军覆没。 算上情报人员三分之一的损失,这一战第四军战死的人超过四百。 超过三分之二的人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有近百人更是连尸体都没有,最终只能在两个大坑附近,勉强找到一些可供身份识别的残肢断臂。 真正的惨胜。 得到最终的伤亡统计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没有人将悲痛写在脸上,即使战死,连尸体都不曾留下的人当中,很多不光是最终获胜的人的同袍,更是要好的朋友,或者同族兄弟甚至同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也没有人将悲痛表现出来。 他们是军人,是最终的胜利者,怎能在众多俘虏面前表现软弱。 经过一番休整后,这支最终战胜了敌人的胜利之师,于黄昏时刻,押着数量远超自己的俘虏,带着战友的尸体下山,连夜赶往山外复命。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荣耀 马将军彻夜未眠。 亲王姬夜昨日下午便已经赶到,专为犒赏雷公山获胜的军队而来,事情虽然很突然,时间也很仓促,但各方面进行得倒也有条不紊。所有迎接军队班师回营的仪式,在亲王抵达后的两个小时内,便已经准备妥当。 但是马将军坚持要让惨胜的贪狼营自己走回来,一个人一匹马都不会派去接,于是大家便只好等。 一切看似平静无波,一件原本很突然的事,很自然而然地,变成一次王朝精心策划后的行动,别说民间不知道真相,就连第四军内部,许多人都相信了民间传来的说法——之前的严令,不过是王朝的一个障眼法,贪狼营随那少年进山,也根本不是将军临时起意,而是有预谋的秘密行动。 能顺利渡过这次事件隐藏的种种危机,一切都得功归于马将军。 在没有收到军令的情况下,私自出兵攻打,就算最终能获得胜利,这本质上也是一次违法的军事行动,真有人拿这个把柄说事的话,身为主将的他难辞其咎,何况,王都不光有人不愿意见到此事,甚至还有手眼通天的人一直阻挠。所以,报复是必然的事情。 马将军最开始的打算,是先派出贪狼营在前线耗着,反正攻打已经是必然的事,反正派不派兵,他都极有可能会成为相应后果的首要责任人。既然如此,索性他就以此为导火索,刺激王朝提前下令攻打,这样一来,就算暗中阻挠的人要借题发挥,他最多也就承担一项治军不力,纵容部下的罪名。 结果完全出乎意料,在军力严重不足,雷公山强敌当前的情况下,贪狼营真的随着那少年打了上去,并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讯号传出的第一瞬间,马将军首先想到的,不是为手下儿郎们的表现感到骄傲,而是危机。 毫无疑问,王都阻挠的人,在得知这个晴天霹雳后,定然会采取猛烈报复,甚至得知具体情况后,绕开他这个主将,直接对什么都不知道的贪狼营下手都有可能! 拼上性命为王朝立功,怎能不获得该有的荣耀,反而要被陷害? 这断然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于是紧急回营后,马将军做了三件事。 派出骑士,光明正大地向王朝报捷,沿途将消息散播出去。 秘密派出心腹,炮制了王朝施障眼法,秘密派出精英加强贪狼营,突击雷公山的说法。 秘密上疏,将真实情况一五一十地托出,向国君大人请罪。 三件事情最先做的是第三件。马将军相信国君的态度是他想的那样,所以心甘情愿赌上一把! 结果不言而喻,他赌对了。 国君认可并接受了他的决定,亲自出手,将此次事件变成了一次如坊间谣传那样的秘密行动,将那些各怀心思****的人压了下去。 至于国君是迫于无奈才接受这个说法,还是本来就愿意见到这种结果,便不是马将军在意的事情了。 他要的是贪狼营那些为王朝浴血奋战的汉子们,免于迫害,获得该有的荣耀。这是他的底线,谁也不能把黑手伸到第四军下边,那 些事情有他担着就够了。 …… 雾气缭绕的晨阳中,全副武装的军人们从各个驻扎地纵马而出,逐渐沿路排成了两条从大营开始,一直连接森林边缘的长龙,以迎接攻山军队的回营。 马将军和亲王一道,登上了临时搭建的检阅台,看向远方,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当苏越背着赵千户,与贪狼营仅存的百来条汉子一道,以疲惫之躯,拖着一排排放着战友尸体的木架,走出茂密的丛林,来到昔日的那条封锁线时,迎接他们的是全副武装的同袍。 啪的一声,整齐结队的军人们纷纷举起了武器,神情肃穆,向这支以寡敌众的军队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静静地看了同袍们一眼后,贪狼营的汉子们埋下头,继续费力拖动身后的木架。 没有任何一人的背上空着,即使负责看押俘虏的人,只要还能走的,身后都拖着一具木架。 当队伍完全走出森林,迎接的军队再也不忍看到这一幕,提出帮忙时,被坚硬的藤条勒的满身都是血的汉子们,纷纷用沉默表示了拒绝。 没能一起浴血奋战,便要一起回营。 正是这个执念,让所有活着的人,得以将同袍的尸体,从原始森林里拖了出来,此时已经回到家门口,又怎能让别人代劳。 于是迎接的军队,只得将以妇女儿童为主的俘虏接管后,沉默跟在他们的后面。 所过之处,两旁的骑兵皆高举长矛斜刺苍穹,为他们保驾护航。 三十余里的路,从早上一直走到黄昏。 当落阳镇的大营外,从各个地方赶来见证这一时刻的平民们,终于见到这支尸体远远多过活人,异常沉默的胜利之师时,纷纷为这一幕惨状红了眼眶。 “王朝威武!第四军威武!贪狼营的勇士们,威武!” “加油!王朝不会忘了你们!王朝子民会感激你们!” 随着两声呐喊,军营外顿时爆发出阵阵冲破云霄的声浪,人们纷纷用出最大的力气,喊着简短的口号,为这支完成数百年来,王朝对雷公山脉最大一次壮举的军队打气,传达他们的祝福。 震天炮声中,姬夜亲王与马将军一道走下检阅台,来到队伍之前,由前者代表王室与子民,向获胜归来的军人们致敬,表达谢意后,在大量骑兵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军营。 随后,姬夜亲王郑重宣布,将赠予贪狼营最高荣耀,每一个参战勇士,都有资格获得“铁卫”勋章,永远被王朝铭记。 铁卫勋章,是王朝军人的最高荣耀,已经许多年不曾发放。每一个拥有铁卫勋章的军人,其名字都会出现在“黑炎阁”的墙上,与王朝历代做出卓越贡献的人一道,被所有人铭记。 苏越不是王朝军人,自然无法获得铁卫勋章,而王朝犒赏军人的名单里,也没有他的名字。 对此他没有任何想法,并不觉得王朝亏待了自己。 如果不是那些死去的军人,用生命完成他交付的任务,替他争取时间,最终的胜利或许根本就不会有,所以这些人获得最高荣耀,是实至名归的事。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被 王朝遗忘。 …… 在姬夜亲王代表王朝,对雷公山一役的军人进行封赏的同时,曾经被苏越误认为是青楼的那栋清幽木楼里,也秘密迎来了两个客人。 一个是与姬夜亲王颇为神似,两鬓微微发白的壮硕男人,而另一个,赫然便是被武长老打伤,下山后便失去了踪影的二当家萧然。 两相无言许久后,国君姬炎方才无奈地摇摇头,微叹着打破了沉默:“你确实做了件对的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能回来。” 二哥萧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为何一定非要回来呢?回来又能做什么呢?” 沉默片刻后,萧然苦涩一笑,回答道:“不想,也不敢做什么,只是不想再当山贼。” “其实我想读书,但是从小我便被告知,我要当一辈子的山贼。没人告诉过我这是为什么,也没人告诉我不当山贼还能做什么,如果不是后来,偶然知道了那些事情,或许我就真的当一辈子的贼了。” 顿了顿,萧然说道:“我不喜欢当贼。” 姬炎似笑非笑道:“但是你当得很好。” 萧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姬炎道:“既然不当贼了,那么愿意来当王宫侍卫队队长吗?都城戍卫队也缺一个统领。” 萧然笑着摇头,很坚定。 “你应该知道,你想的那些是不现实的,我也只有给你这两个位置,才能即让你有安身之处,又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应。” 认真地看着他,国君姬炎问道:“所以,为什么要拒绝?” “那不是我想要的,所以不愿意。” 想了想,萧然道:“现在不现实的事情,将来未必就同样不现实。” “你……” 好话说了一堆,对方却完全油盐不进,国君姬炎不禁开始有些不悦,想说什么却没说,而是没好气换过话头道:“做了那等事情,不愿意的话,你就没有容身之处,不在王朝待着,莫非你还想到处去流浪?” 萧然点头道:“到处走走也无妨,反正山上待腻了,早就想看看。” “真那样,你还不如待在王城还安全些。”姬炎冷冷道。 轻轻一笑,萧然道:“我不喜欢当贼,最大的原因就是不喜欢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好不容易摆脱那地方,却又要为了活命待在一个更压抑的地方,那我还不如别下山。” 姬炎眉头大皱,不悦地盯着他道:“所以你今天其实是来告别的?说那些话只是为了让我讨厌你,巴不得你赶紧走?” 萧然点头。 面色不善地看着他,沉默良久后,姬炎冷冷道:“那快滚吧,赐你自由的荣耀。” “谢谢。”萧然顿时笑着起身,恭敬向国君行了一礼后,转身往外走去。 姬炎动了动,似乎想起身拦住他,但最终什么都没做。 于是,在雷公山贼匪除尽的同一天,曾经故意将王朝贵族们流落到山上的族人,编造成探子名单送给武长老,直接导致那些人被屠尽,王朝态度大转变的二当家萧然,飘然离开了王都,离开了炎王朝。 谁也不知道这个永远笑脸待人的人在想什么。 ……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刻字 六天后,苏越带着书生和小白狼,再次重上雷公山,在坠云崖找到了曼翩跹。 时隔近百年后,这座人字形的大山,终于再次回到王朝的手里,已经被军队实际控制起来。谁也不知道,这个当日没有一起下山的女人,是如何躲过军队的搜寻,这些天受到的伤又是如何好的。 是人都有秘密,就像除了书生之外的人,永远费解苏越恢复速度那样,既然这个刚知道名字的女人什么都不问,他只好也什么都不问。 尽管满心都是对于这个女人的好奇和疑惑。 “很谢谢你在神隐阵需要帮助的时候,做了我原本该做的事。”刚在坠云崖见到仿佛一直待在这里,没有离开过的曼翩跹,这个经历了诸多磨难,依然风轻云淡的女人便笑着道。 说实话,镇压妖墓的事情,苏越是因为身怀神隐玉,被神隐阵强迫去做的,他当时根本没有那样的胸怀,想的都是如何才能脱身,所以实在谈不上做了什么。但是眼前女人既然把神隐玉给了他,就肯定知道大致的过程,再执意解释没有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再要不是你,我们没准早就被妖兽撕碎了,又哪里能这么快便出来,所以应该是我谢谢你。”苏越笑道。 曼翩跹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望着云雾笼罩的崖下。 苏越想了想,也学着她在崖边坐了下来,两只脚悬空,就像坐在普通的石坎上那样,只要屁股稍微那么一滑,就会掉下无底的深渊。 没有说起六日前那场惨战的事,甚至连有关于雷公山的一切都没有提起,说的完全是一些没头没尾的话题,就像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以至于无话好说的童年玩伴,津津有味地说着一些其实很无聊的话。 为了说话而说话,但是并不尴尬。 片刻后,曼翩跹终于发现了不大和谐的地方。 看着全身僵硬,将自己牢牢黏在崖石上纹丝不动,且满头冷汗的苏越,曼翩跹不禁楞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怎么了?” 苏越不自然地耸耸肩,挠头苦笑道:“我……怕高。” 一个能轻而易举烧死四名守夜人,杀死醒悟者,战斗力仿佛看不到顶的人,竟然怕高,这事确实有些好笑,曼翩跹毫不意外地笑了起来,显得很肆无忌惮。 “那你干嘛还这么做。” 苏越笑得更加尴尬了,嘴上却完全不是这样,也不知是人一慌就口不择言还是怎么回事:“我见你这么坐很好看,就想学学。” 脸皮厚的人无论走到哪都不会薄,男人一旦豁出脸皮不要,逗女人开心其实不难,曼翩跹便笑得有些花枝乱颤,然后了起来。 “起来吧小家伙,一个未来注定会很广阔的优秀天才,要是腿滑从这里掉下去夭折了,这责任我可负不起。” 凭心而论,苏越不怎么喜欢小家伙这个称呼,但此时此景,他哪里还能说什么,连忙解脱似的爬了起来,搓手一阵笑。 曼翩跹抱起趴在一旁睡觉的小白狼,边顺毛边问道:“它是你从峡谷带出来的妖兽,起名字了没有?叫什么名字?” 看了看往常生人勿近,今日却异常友好,对这如花似玉的女人,比对自己这个主人的态度还好,任由她揉捏的小白狼,苏越笑答道:“叫一一。” “嗯?”曼翩跹显然有些没听明白。 苏越笑道:“一二三四的一一。” 曼翩跹顿时皱起了眉。 “这名字太随便了。” 苏越并不这么认为,小狼崽叫一一,对他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但他不是迂腐之极的人,既然对方这么说,迁就一下倒也算不上什么,于是说道:“那你给起一个?” 曼翩跹想了想,道:“叫雪曼吧。” 雪曼,曼雪,这么起名自然有她的用意,不是换个顺序那么简单,苏越笑道:“这小家伙是母的,叫这个名字倒也不错。” 微微一笑,曼翩跹低头继续揉捏被她赋予了新名字的小狼崽,也不解释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早已在崖后和书生说话等了一会儿的军人走了过来,略微怪异地看了曼翩跹一眼后,向苏越报告了一件事。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一个刚被发现的秘洞。 这里是雷鸣峰后方距离不远不近的一个天然大坑,四面都是峭壁,藤条缠绕,植被密集,常年笼罩一层薄雾,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来。若不是这支队伍,刚好有眼力极辣,对隐秘地形极为敏感的人,从雷鸣峰下来时偶然发现了端倪,这个恰好被藤条盖住的秘洞,便根本不会被发现。 顺着靠雷鸣峰方向的那一面峭壁的藤蔓吊下去,又在寸步难行的谷底穿行片刻后,一行人见到了这个位于夹角处,裂缝形状的天然秘洞。 洞不深,钻进去几米便到了底,但是另一个方向,却有一条人工修葺的通道,连向很远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洞里还有一个人。 听到土龙营的军士报告说洞里有人时,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关心的曼翩跹,一下子变得关心甚至紧张起来。若非如此,苏越也不会提出亲自来看看。 洞底是一个颇为宽敞的空间,因为距离谷底的大裂缝只有几米,所以光线倒也算充足,大部分被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占据,剩下的地方,则将石壁掏进去一半,建成了两间石屋,生活物品一应俱全,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住在这里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看起来很正常,也很干净,只是由于许久不曾见到阳光,所以显得皮肤很白。唯一也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他双肩锁骨上着铁环,连着一根大腿粗细,嵌入石床后的石壁很深的铁链。 见到这人的瞬间,曼翩跹明显愣住了。 神情淡然的中年男人也是如此。 而后,苏越一行人离开,将地方让给了明显认识的他们。 “我找了你很久。”这是曼翩跹开口的第一句话,显得略微冷漠,笑容也已经收起。 “我想过很多次你究竟在哪,想过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你逼出来,但我没想到你原来其实一直就在山上,还是这副囚犯模样。” 穿着打满了补丁的粗布衫的中年男人轻轻一笑,说道:“我也没想到我会变成这副模样。” “或许这就是报应。” 曼翩跹淡淡道:“从你害死爷爷出逃的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你不会有好结果。” 面对她的不善,中年男人表现的很平淡,任由她指责片刻后,问道:“刚才那些都是山下的军人,既然他们上山,并且找到这个地方来,就说明山上的情况已经很不好,对吧?” “事到如今,你还在惦记着你的梦,仍旧没有一丝后悔?”曼翩跹反问道。 中年男人没有说话。 “没有很不好,是完了,一切都完了。”曼翩跹淡声说道:“你想做的一切都成为泡影了。” 听得这话,中年男人的眼神黯然了下来,片刻后微微一笑,显得有些苦涩:“真不应该感到意外,从反被他锁到这里的那天起,我就该想到这一天早晚会来。对了,你肯定见过他吧?感觉他是什么样的人?” 曼翩跹点头道:“和你是同样的人。” 一直回避她目光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看了她半分钟后,道:“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曼翩跹柳眉轻蹙了一下,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说法,但也没有反对,换过话题道:“我要告诉你的是,毁掉你所想的,并非你的好兄弟萧然,而是另外一个人。” “哦?”中年男人不禁有些意外,“谁?” “你已经见过了。”曼翩跹回答道。 中年男人不由一怔,片刻后,缓缓绽开了笑容。 “确实是个不错的少年,就是有点小了。” 曼翩跹神情顿时变冷。 半个小时后,两人结束谈话,曼翩跹从略微狭窄的洞中走了出来。 “萧然住的地方,还有黑虎堂后的水井与这里相连,以后要来这里的话,可以直接从那里来。”没等苏越说话,敛去了笑容的曼翩跹,便直接说出了军人汉子们比较关心的问题。 “我有一个请求,就是以后若没有必要的话,能不能尽量少来这里?他想一个人在这里了此残生。” 苏越愣了愣,然后点头。 “谢谢。”曼翩跹终于重新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洞里传来了一阵嚷嚷声。 “弟兄们,路已经探清楚了,必定就在匪营,不过尽头被东西堵住了,打不开。” “咦你们怎么回事?这人怎么死了?” 听到第二句话时,所有人分明见到,曼翩跹身体微微一僵后,神情黯然下去。 简单处理完传说中的大当家的后事,曼翩跹与苏越二人一同下山。 走出那条仅能容一人通行的曲折路,来到三条路交汇处的那片空地,即将下山时,苏越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提剑往弯道旁那颗不知屹立了多少个年头,见证了多少鲜血的大石走去,挥剑开始刻起字来。 我是黑暗中的余灯,神辉下的执剑人,毁灭将至,我将燃烧余烬,捍卫光明,至死不休。 很有气势的一句话,完全是苏越突然有感而发,然而不知为何,书生却看得直撇嘴。 苏越知道他为何面露不屑,不由一声冷哼:“你行你上。” 以往只要他一说这话,书生便会偃旗息鼓,然而这次却是例外,只见书生唐玄一甩纶巾,神情倨傲道:“我上就我上,拿剑来。” ……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御前会议(上) 随着立冬以来的第一场初雪纷然而至,人们热衷于讨论的话题,也在冬雪飘零中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 炎王朝地处大陆东南端,除了像一根长长的棍子,深入北方极远的北境,四季相对于占据整个北方平原的第一帝国来说,并不是那么明显。而相对靠南的王都,在此之前,已经有十几年未曾降雪,所以在这个雷公山贼患将将平定不久,又即将迎来某件王朝盛事的时候,这场雪自然便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在改变人们话题的同时,也被冠上了祥瑞之名。 瑞雪纷纷中,一辆精致考究,并无特殊标记的马车,从西北驶来,下了被雪水浸泡的有些泥泞的驿道,碾过护城河上的桥后,穿过西城门幽暗的门洞进了城。 风陵城不仅是王朝第一城,同时也是大陆东南四国的第一城。当然,这只能和东面的武王朝,南面的清王朝,以及大圣帝国西南一隅的几个城池相比,若是敢把大陆第一帝国的都城拉进来,那么十几二十个风陵城也未必够得上。 不过就算如此,风陵城的繁华,也足够让王朝子民心生自豪了。尤其那些世代居住风陵城,拥有固定产业的人,每每见到外地人时,再彬彬有礼的面孔下,也难掩那股子身为王都人的淡淡骄傲。 苏越自然不这么认为,抛去现代化科技交通等不谈,即便光说城市规模,风陵城也就是个西部地区地级市的规模,所以在他看来,这实在没什么好骄傲的。 所以那开口喜欢先来一句“我们风陵人”的天使官是幽默风趣的。 兜兜转转好几条街后,马车拐进一条说好听是幽静,说不好听是凋零的巷子口停了下来。 “真的不一起去见见世面吗?”看着准备下车的书生,苏越最后一次问道。 书生笑了笑,摇头道:“毕竟是召见你,我跟着去不好。” “其实也没什么,王宫那么大,多你一个人不多。”苏越笑道。 书生继续摇头道:“算了,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去陪陪表哥也挺好。” “那好吧,完事我来接你。” 待书生下车,马车继续往城中心驶去。 没有再掀开窗帘看外面,只知道马车驶过几条异常热闹的街后,周围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路也变得愈发平坦了许多。 感觉中车子是穿过了一道很大的门后,周围的世界彻底变得安静。当沉默了许多的天使官,轻轻将苏越摇醒时,马车已经完全停下。 然后苏越下车,攀上二十几级大理石铺就的台阶,随着天使官走进了这座巍峨庄严的大殿。 大殿虽大,苏越走的却不是正门,而是后门。见到的也不是君臣议事的场面,而是一间很大,空无一人的书房。 “国君大人在前殿议事,苏公子您先在这等着。”不知是不是随着进了王宫,终于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了苏越的身份,天使官的言行举止变得恭敬了许多,也不再开口就是“我们风陵人”。 相比起来,苏越倒是觉得 那个爱吹牛爱侃大山的天使官,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于是笑道:“有劳汪大哥了,要是忙的话,你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等等也没啥。” 这一声汪大哥,顿时将天使官叫的眉开眼笑,拘谨神态也随之恢复,笑着和他说了些话,又叮嘱了一些该注意的地方后离去。 于是偌大的书房只剩下苏越一个人。 正如书生鄙视苏越的书法水平那样,苏越从来就不是个安分守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学霸型人物,古代的诗词歌赋更是催眠一般的存在,所以这满屋子的书籍字画,文房四宝,对他来说自然也没什么吸引力,走马观花地随意逛了一圈后,就开始变得无聊起来。 盯着唯一的书桌后那张唯一一张椅子看了好一会后,苏越按下过去坐一坐休息一下的想法,走到那扇巨大的门后,开始听起来。 前殿确实在议事,虽然声音很小,但仔细听的话,倒也能够听得清楚。 “关于寿宴的事就这样吧,不宜铺张浪费,孤还年轻,不需要大操大办。” “但是只按照历代的常规办的话,似乎也不大妥当吧,毕竟西北匪患刚刚平定,很多子民都记得这事,筹划着在那天正式向您祝贺。” “那就把其他环节取消,在寿辰期间开放宫城,设宴招待从各方赶来的百姓,孤与他们一起庆贺。” “这……” “王兄说的没错,与其把经费花在那些无聊的事情上,倒不如拿出来与民同乐,毕竟是整个王朝的事,并非单是我们这些人的事,平民百姓有权参与。所以,我看这样可行。” “所有其他环节都取消?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平淡了些,安全也是一个问题。” “安全的事不用操心,本王会做好。”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按照姬夜说的办。别在这等事上耗费太多时间精力,下一件。”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从未说过话的陌生声音道:“大圣国的邀请帖已经正式送到,将邀请大陆各国于“崇明”三十九年二月初二,参加“百龙会”,我们还需尽早把名单定下来。” 大圣帝国?百龙会?邀请大陆各国参加? 听到这儿,苏越不由一怔。 这百龙会他着实感觉陌生,脑子里没有半点印象,但是听起来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既然是邀请整个大陆参与,那么想来海对岸的敌国也会参与,说不得到时为了出风头,夺得所谓的荣耀,各国派出的人会争成什么样子。 前殿安静了一下,旋即只听先前拒绝铺张浪费,定是国君无疑的声音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各国都会参与,那么我们自然是也要参与的,诸位有什么人选和建议尽管说吧。” 提起此事的人最先说道:“依臣所见,这百龙会虽然实际上只是三大国互相角逐的舞台,其他国只是一个陪衬,但毕竟也是向他国展现实力的机会,所以我们理当派出最优秀的年轻人,也好让他们出去历练历练。” 另一个声音说道:“黄大人,别忘了我们是三大国夹 缝中生存的中立国,在这种关键时期,派出最优秀的年轻人,难保不会被人认为有什么企图。” 最先说话的人毫不客气回道:“你想太多了,恕老夫直言,三大国底蕴强大,依附于他们的王国公国也不会太差。就算我们拿出最优秀的阵容,也最多只能在角逐中,获得一个不是那么靠后的排名,能被人看到就不错了,哪里可能会被认为有什么企图。” 反对那人也不客气道:“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争那排名。” 被称为黄大人的老者轻哼一声道:“魂星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据说很有可能会恢复到英雄纪元巅峰时期。假若真有那么一天,三大国必然会掀起纷争,适当展现一下,也只是为了让他们到时候多少会顾虑一下,不愿分出精力来折腾我们而已。” “不好意思黄大人,我的看法恰恰和你相反,我认为越是非常时期,我们就越不应该引起任何一方的注意。只有不被人看见,才会有不被人打主意的可能。再说,和平协议摆在那呢,即使真有战事,三大国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撕毁,把手伸到中立国。” “秦大人,你想的太简单了。”黄大人冷冷道。 被称为秦大人的声音笑了笑,反唇相讥道:“黄大人,你想太多了。” 事情远没到那一步,一切就只能是猜想,无论怎么说听起来都有道理。既然是争论,那么论着论着变成争也不奇怪,于是,两位各抒己见,甚至可能素来便是政敌的御前大臣,丝毫不出意外地逐渐跑偏了话题,开始上升为互相揶揄攻击,对人不对事。 眼看争论愈演愈烈,再下去只怕要当庭吵闹起来,沦为裁判的国君大人,只好寻时机宣布这一回合结束,双方请退回原地,等待下一回合。 “百龙会事需要从长计议,反正时间也还算充裕,诸位回去多想想,下次议事再做决定。” 双方顿时偃旗息鼓,第三件事情被提了上来。 “武朝近来进入东镜边镇的人员越来越多,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其中便有武朝的“隐武卫”,只怕这事与雷公山有些关系,直到现在,武朝也并未提出交涉,所以这事……恐怕不好处理。” 随着一人说出这么几句话,勤政殿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听得与雷公山有关,苏越顿时也竖起了耳朵。 说是可能有关,但既然能提到御前会议上来,就肯定不只是可能那么简单,而是有足够的证据,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把话说的那么清楚而已。 雷公山的事情并未结束,这是知道内情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苏越也想听听这些王朝的大脑怎么说,或者说想知道他们的态度。 勤政殿的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就在苏越忍不住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或是前面的大人物们压低了声音时,“砰”的一声脆响骤然传来。 只见王座上的国君大人忽然起身,将面前桌案上的茶杯狠狠砸到地面摔得粉碎,然后骂了起来。 “混账!孽畜!”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御前会议(下) 国君在御前会议上,当着众位要臣的面爆粗口骂人? 苏越当场便愣住了,被国君愤怒的声音中蕴含的王霸之气,弄得面色微变,下意识退了一步。 勤政殿内,众臣鸦雀无声,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国君的怒火。 关于雷公山的事,在场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责任,所以对于国君,众臣心里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实在没有可以辩解的地方。 好在国君的怒火并非一发不可收拾,只骂了几声便收敛了起来,目光在众臣之间一一扫过后,坐下说道:“这种事情你们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这算咋回事? 刚刚定下神来,便听到这么一句话,苏越不禁怔了怔。 雷公山的事情关系到自己,苏越不能不关心,而国君的态度,自然最为重要,所以当下便摈住了呼吸,侧脸用耳朵贴着门听了起来。 “对于孤来说,雷公山的事情已经结束,孤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也不想再听到什么。” 勤政殿内,只听国君略微清冷的声音缓缓道:“孤不深究这件事情,给了一些人擦干净屁股自圆其说的机会,所以你们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也理所应当,无需再向孤禀明什么。” “孤只有一个要求:不论你们是想法设法平息武朝的怒火也好,还是任由事态自己发展也好,这件事情都不能牵连到王朝任何一个子民,更不能变成两国的争端,也不许任何人再为了给武朝一个交代,将手再次伸到那少年身上。那少年是有功之人,我朝没有立了功还要反遭迫害的说法。” “这么说,诸位明白了吗?” 只见众臣身躯皆震了震,而后齐齐点头表示明白。 同时书房内的苏越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意思已经很明白,国君大人是向着他这一边的。只要国君的态度够明显,那么无论别人怎么针对他,都注定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至于御前大臣们要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苏越和那位耍无赖都耍的这么高明,这么理直气壮的国君看法也大致相同——国君是两耳一闭两眼一闭,看不到也听不到,而他则是任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谁找麻烦整谁就是。 正所谓君臣默契,有时候便是如此而已。国君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若是还揣摩不到上意,那么即使能过去这一关,也迟早还会栽在下一关,虽然苏越还不认为自己是臣,但国君的意思,他也必须懂。 关于雷公山的事情便是这样,国君用一种颇为智慧、颇为无赖的手段,将后续事情牢牢掌控的同时,将整个烂摊子扔给了或多或少牵连其中的御前大臣,也无形中给了苏越足够的保护。 勤政殿再次陷入安静。 片刻后,只听国君重新开口道:“既然没什么要议的事了,那我说一件。” 众臣连忙坐直身子。 谁都知道,接下来国君要说的是什么。 环视众臣一圈后,国君微笑道:“雷公山一役,为王朝立下头功的是谁,在座的想必都知道。既然是功, 自然便该有赏,凡是参与那一战的,皆已经获赏,唯独头功之人,至今未获任何封赏,甚至连王朝的一声好都未曾得到。总这样拖下去,于情于理王朝都有亏于他,所以就趁今儿个,大家一起说说该给他些什么封赏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众臣开始议论起来,意见各有不同,总的分成了两类:一类认为此子是王朝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应该重赏,加以重用。而另一类,则认为此子优秀不假,但始终来历不明,在确定他是否会心甘情愿为王朝效力之前,应当适可而止一些。 平心而论,虽说后者这一派的意见,和国君的想法可能有些出入,但说的也是有理有据,并非对人不对事。一个来历不清不楚的小子,重用之前确实需要三思,不能光凭优秀,和雷公山的一件事,便将他纳入王朝体系。 对于这些议论,国君显然早有预料,并未明确表态,而是任由他们讨论一阵后,找了个间隙说道:“光是我们这些人讨论,只怕也论不出个结果来,不如听听他自己怎么说吧。” 说罢扭头看向天使官:“那小子人呢?怎么老半天了还没到?” 天使官连忙回答道:“应该已经到了,臣这就去看看。” 于是,已经在后书房等待多时的苏越粉墨登场,首次正式亮相。 随着找来书房,面容白净的中年天使官跨出书房的门,在地面光洁得能倒映出人影的通道穿行,绕过一堵雕刻着巨大火焰盾牌徽记的石墙,又绕过一面巨大的屏风后,来到勤政殿,见到了王朝的大脑人物。 勤政殿很大,但君臣议事的场面,并非传统印象中君王高坐龙椅,群臣执芴禀事,进行朝会那般气势恢宏。大殿中央摆着一张很大很长的桌子,依次是众臣的坐席,最高处是国君的坐席,君臣共事一桌,便是王朝御前会议的规模。 炎王朝实行分封制,东南西北由五个守护者公爵家族统治,最为富饶的中部由王朝直接管辖,所以**并不是太多,无需设立太多官僚机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第一第二帝国设立三省六部,君王称帝登龙椅,于是为给予充分尊重,各小国纷纷更换执政模式,君王只称国王或者国君,从不称帝。而奉其为宗主国的附属国,更是连国王都需要宗主国册封。 这便是小国的无奈。 而在三大势力的夹缝中生存的中立国,有时则更加显得艰难。 苏越从后方进入勤政殿,见到了这些平日看起来高高在上,一旦提到三大国,便总是充满无奈的王朝首脑人物。 加上国君与亲王,这样的人共有十二名。 在天使官的介绍下,苏越一一向这些人见礼,而后到了最下首。 而见到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傲气,那些原本反对重用他的人,脸色也变得缓和了不少。 微笑看着长桌对面的少年,片刻后,与姬夜亲王长得颇为相似,双鬓微微发白的国君姬炎打破沉默:“赐座。” 于是天使官连忙搬来椅子,苏越得以坐了下来。 当然 是在最后面。 待苏越坐定,逐渐适应这种氛围后,国君正式开口说话,笑道:“王朝已经许久不曾出现既有勇气,又有胆识,仅凭一己之力,就能为王朝立下功勋的天才少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年满十六不久吧?这般年纪便能在修行路上有此成就,实属罕见。” “说说有什么要求吧,能满足你的,王朝会尽量考虑。” 尽量考虑,而不是一定满足。对于眼前少年将墨家至宝弄走的那些事,国君早就有所耳闻,所以倒也不把话说满,以免这看似恭敬老实,实则奸诈的小子,再次像黑土域那样趁机狮子大开口。 苏越何尝听不出国君大人话中的警惕之意,不由腼腆一笑,然后道:“小子一介草民,能为王朝做些事本来就是分内之事,哪里敢有多余的非分之想,一切国君大人与诸位大臣做主便好。” “自称草民,却将去除匪患视为分内之事,如此说来的话,我们这帮三天两头商讨**,却纵容山匪为祸多年的人倒是有点像笑话了。”国君语气听起来只是随意的调侃自嘲,但谁都知道,这句话是有意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苏越不由一愣,旋即心生警惕起来。 国君明显对手下这些人有怨气,莫不是要借着我的事发泄出来吧? 真那样的话,我可就真的会成为众矢之的,千人仇万人怨的搅屎棍了喂! 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国君当成一件整治群臣的工具,苏越脸色都有些变了。 好在国君仿佛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并无其它弦外之意,笑了笑后,便回到了正题:“真的没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一切由我们替你决定吗?” 即便心里有一千种一万种想法,苏越也不可能一上来就说,尤其还是在这种氛围下,于是暗暗咬咬牙后,硬起头皮笑着卖乖点头。 “既然如此,那孤倒有一个想法,不知诸位要不要听听,当做参考?” 国君意味难明地冲苏越笑了笑,然后看着众臣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摇头说不? 众臣心绪不同的各自一笑,表示请国君大人示下。 国君也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做沉思状想了想后,说道:“雷公山的情况,在场诸位都知道,我就不再重述。我的想法,也正是建立在雷公山的难题上,既然守雷公山会消耗很大资源,而且最后得不偿失,那么为何不换一个思路,想一个能真正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话一听,众臣顿时苦笑起来。 长达几百年来,想的办法还少吗?能想到的办法,哪一个不是不切实际,就是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御前大臣们越是没有办法,国君就越是对自己的办法有信心,于是故意吊足胃口,任他们皱眉苦想好片刻后,方才笑道:“孤这个办法其实倒也不复杂,就是放弃军队驻守,转而加大那里的人员流动。” “说到底,雷公山屡次失守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那里太过偏远,正常的人员流动太少,若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那么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神挡杀神 好吧,虽然这番话,仍旧看不出有真正解决问题的可能,但也算是一种新的思路。 如果真的如国君所说,问题的根源在于雷公山正常人员的流动太少,那么,军队驻守确实是走向了问题的反面,不仅无法加大人员流动,反而使得那里更加僵化。 而事实上,历史记载中,也确实有人提出过类似的想法:让军队定期换防,避免同一支军队在那里待久了受到影响,最终被山贼同化。但当年那个人提出这个想法不久后便年迈去世,后来的人也因为牵动人员太多,消耗资源太多,操控性不高等原因,否决了这个提议,最终导致那个方法没有得到过验证。 原本是商讨苏越封赏的问题,结果三言两语便被国君转到了解决雷公山问题上,而御前大臣们也立时转移了注意力,并未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 “国君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如何在没有军队驻守的情况下,加大雷公山人员流动?”财政大臣秦明问道,他便是先前就百龙会的事情,与外交大臣黄永奇争论的那人,同时也算是反对重用苏越的那一方。 国君笑道:“简单,由王朝资助一批物资,将进山的路重新修建出来,让自由力量,甚至王朝子民能够自由出入便是。” 秦明看了苏越一眼,然后问道:“可是既然是自由,无缘无故,谁会愿意去那里呢?” 国君笑道:“孤听闻有许多子民很向往雷公山景色,如果准许自由出入,那里肯定会成为一处景地。” 略微停顿了一下,国君又笑道:“当然,前提是山上会长期停留另外一股自由力量,维护那里的秩序,同时有能力让那里变得更有吸引力。” 此话一出,众臣顿时醒悟,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纷纷看向最末尾的苏越,眼神开始变得古怪。 片刻后,秦明大人道:“此法倒也可行,不过臣以为,驻守雷公山的应该是军队,因为一旦让自由力量在那里发展,便意味着王朝无法管制,谁也难保那“自由力量”最后会不会变成邪恶力量。” “然而每次守着守着变成邪恶力量的都是王朝的军队。” 被如此连番发问,国君倒也没有半点不耐,笑说道:“财政大臣所言,看起来确实会有保障一些,但是军队永远是军队,有他们在的话,胆小一些的子民肯定不敢前往,而且,军队也无法提供更大的吸引力。两者加在一起,会极大的降低人员流动性。” 说到这儿,国君索**不再绕弯,将话直接挑明:“所以,长期停留雷公山的人不能是军队,而为首者不仅要忠于王朝,同时还要对那里的力量有足够的约束力,对为恶者有足够的震慑力。” “这是缺一不可的条件。而能够震慑心怀叵测的凶徒,又有足够能力约束手下力量的人,除了将雷公山收复的人选,还会有谁呢?” 听得这话,众臣神情皆变得格外认真起来,尤其是反对重用苏越的那几位。 亮明了自己的目的,国君也不再和他们多言,看向苏越 ,严肃发问道:“能力越大,责任便越大,孤问你:你愿意肩负起责任,宣誓效忠王朝,并为王朝坚守雷公山,将那里发展成一**民们闲暇时游玩的好去处吗?” 苏越太愿意了。 铲除山贼,替王朝夺回雷公山,苏越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得到那座山,并且势在必得。曾经苏越对姬夜亲王试探性地提出过这个要求,只不过当时被亲王毫不犹豫地否了。 由此可见,从王朝手里得到雷公山是件可能性很低的事,苏越早就做好了会费很大力气的准备,实在想都没想过,国君竟然会自己提出来,要将雷公山交给他。 虽然还附加着宣誓效忠王朝,将雷公山打造成所谓旅游胜地的奇怪条件,但是,只要他愿意,雷公山就是实打实的进了他手里啊…… 想到不用费太多精力,就能得到雷公山,苏越心里便止不住的一阵激动,同时看姬夜亲王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 不用说,一定是这位可爱的亲王,促成的国君做出这个英明伟大的决定…… 抑制住心中的狂喜,苏越起身来,下意识便要点头答应。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财政大臣秦明等几人投来的目光。 这些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希望他拒绝,不希望看到他同意。 看着这些人眼神中隐隐透露出来的威胁之意,苏越的心顿时有些微沉。 再看看国君和亲王,苏越顿时都明白了。 你不是想要雷公山吗?理由我们已经帮你找好了,至于接下来成不成,就看你自己的了,我们没法帮你太多,也不可能帮你太多。 苏越理解国君的难处。都说天老大皇帝老二,遇上脾气大心气大的皇帝,甚至还会想办法让天来当老二,自己跑去当老大,但是,说这话的有几人想过,其实皇帝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有更多无奈的地方呢? 为了坐稳屁股下那张椅子,多少皇帝毕生都在和手下这帮王公贵族斗权谋斗心眼,最后却仍然落个凄凉下场? 所以,皇帝并不是那么好当的。说一不二,全天下臣民只为自己一人服务的事情,更多只存在于影视作品中,除了少数英明神武手腕过硬的帝王能做到这种事,把手下的人当奴隶使唤,更多都是被王公大臣编织出来的网紧紧套着,哪儿都去不了,做什么也都要在这帮人之间掌握好平衡,以确保这艘大船不会沉。 苏越理解这些难处,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接受。 尤其是这帮虎视眈眈的大臣。 国君都开口了,你们凭什么还要反对?反对就算了,凭什么还要求我不能答应?真以为天下你们说了算,想让别人做什么,别人就得做什么? 这是国君主动给的机会,想来也是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往后再想得到雷公山,只会更加艰难,所以苏越不打算接受那些威胁目光,不打算被他们摆布。 雷公山一定要到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确定哪怕彻底到这些人的对立面,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能放弃这 个机会,苏越的眼神顿时变得坦然起来,浑若无事的看了秦明等人一眼后,朗声道:“我愿意。” 此话一出,勤政殿众人的表情顿时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变化。 首先是国君和亲王微笑起来,看着他不说话,而后是财政大臣等人的脸变得冷淡了下来,至于其他人,则都在微微变幻了一下后,快速恢复了正常,既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赞同。 但是摆明了反对立场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坐在秦明下首的政务大臣赵远清便首先发难,问道:“你刚过十六年纪,而且看起来,你很可能也根本还没有治理哪怕一个小村子的经验,这样的情况下,不知你何来的自信,能够替王朝守好雷公山?” “打是一回事,守是另一回事,治理地方这种事情,不是修行天赋优秀,实力强大就能做好的,这需要大量处理政事的经验。” “你没有经验,看起来也还没有合格的幕僚助手,所以,请你三思而后行,不要逞一时之能。” 御前大臣好几位来自五境家族,所以他们的立场,一定程度也代表了家族的立场,眼前这位政务大臣便来自东境赵家,因为赵清儿,他针对苏越倒也实属正常。 听得这话,苏越看了看赵远清,没有说话。 赵远清微微一笑,大概将他的反应理解成了哑口无言,说道:“你还年幼,没有执政能力也很正常,就算无法为王朝镇守雷公山脉,也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效力。军方,和护国神殿需要你这样的优秀年轻人,也是最适合年轻人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能力?”苏越反问道。 赵远清笑了笑,没有说话,只当他是年轻气盛,意气用事。 “那你怎么知道你有,并且让我们相信你有这种能力?”相比起来,来自南境的秦明要直接了许多。 南境秦家和西南的墨家向来不对付,苏越是墨家的客人,所以到对立面也毫不意外。 “我相信他有。”这时一个相对年轻许多,只有三十岁不到,穿着银色盔甲的人公开了自己的立场,说话的同时,笑着看向了苏越,眼中满是鼓励。 先前天使官介绍的时候,苏越便和此人多说了几句话,因为这人来自西南黑土域,名墨林,年纪轻轻却已经担任禁卫军统领,最重要的是,他是和墨炎一个娘胎出来的墨家大少爷。 有墨炎这份情在,他自然无条件地会支持苏越。 禁卫军统领,所有能参加御前会议的人当中,墨林的官职应该是最小的,但从来不会有人轻视他。 因为他很能打,也很敢打。能打是因为他曾经和神殿头号大弟子打成平手,甚至还稍稍占了上风。敢打,是因为在场至少有两人被他打过,其中便包括财政大臣。 连财政大臣都敢打,很多不知内情的人,自然视墨林为粗人莽夫,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而是一个精于算计,极为腹黑,又极为毒舌的……莽夫。 被他打过的人从来没有敢闹的,甚至还会倒赔一些钱息事宁人。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谈条件 “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而且还是唯一能让西北繁荣起来的人。” 收回鼓励的目光,墨林笑眯眯看向秦明等人:“用项上人头作担保。”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被这么顶了几下,秦明的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墨林笑道:“你是怎么以为他没有这能力的,我就是怎么相信他有的,还有问题吗?” “能让我父亲心甘情愿借出黑魔剑,能一日之内扫平雷公山贼匪,能和最难处的马将军相处的比谁都愉快,能在骄傲的第四军混得如鱼得水,能被这么多人搞动作之后还什么都不说……这些还不够让人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他有,不信不服可以同样拿人头来赌。” “胡闹!” 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人头,赵远清顿时怒了起来,斥责道:“这里是御前会议,你以为是酒桌赌桌呢?什么都可以拿来赌。” 墨林斜睨他一眼,然后笑了起来:“原来……这里是御前会议啊?我还以为来的是自己家,可以把事实丢到一边想说什么说什么呢。” 这话一出,秦明几人老脸顿时变得僵硬不自然起来,瞪着他一时找不到话说。 就在气氛愈发****时,再次沦为裁判的国君出来打起了圆场。 “就到这里吧,争论来争论去没有实质意义。有没有能力,有没有自信不是你们能说了算。” 说罢,国君看向苏越:“你需要慎重考虑,不能光凭一时意气逞能,也无需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只需要知道,军令如山,一旦做不到,便等同于失职,一旦有稍不正常的举动,便可能会被视为背叛王朝。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愿意担吗?” …… …… 会议结束,众臣离开勤政殿。 由于国君并未交代,或示意该做什么,所以苏越只得跟在队伍最后边走出勤政殿。 下了台阶,穿过殿前的广场,墨林刻意留了下来,似笑非笑看着秦明几人的背影,待御前大臣们消失在视野后,转头对苏越笑道:“正式册封令可能还要几天才会下,这样的事情不会是最后一次,往后会更多,习惯就好了。” 苏越抿嘴一笑,向这位为了帮自己说话,不惜顶撞几名御前大臣的人致谢。 “没啥好谢的,小炎的事情,除了那把剑之外,墨家一直没怎么好好谢你,能帮上忙的时候自然当帮几下。” 露出那貌似什么都不怕的标志性粗鲁笑容,左右看了一眼后,墨林笑道:“往后对那些人不用客气,该说什么说什么,光说话不顶用了,就找个足够的由头用拳头说话,无需考虑他们什么感受。反正你就算对他们点头哈腰,他们想的也还是怎么把你整死。” “恃宠而骄嘛……既然被宠,那么自然是要骄横几下的,别太过火就好。” “年轻就这点好处,不用白不用。另外那帮老狐狸城府都很深,也很能忍,只要别干太过分的事情,不要触动他们的利益根本,他们不会轻易狗急跳墙拼命,相处久了 就能拿捏好分寸。” “总的呢,别让他们觉得你好拿捏好欺负,让这些人觉得你不是爱按他们的规律做事的人最好,这样一般情况下的话,他们会尽量忍让着你一些,因为不好惹。” 苏越这次真的是受教了,心中暗暗钦佩不已。 走向广场另一边,穿过宫墙的拱形门,两人来到御花园。 御花园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南北百余米,东西近两百米。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苍松老槐与奇花异草,以及星罗棋布的亭台楼阁和纵横交错的石子路,使得整个御花园既古雅幽静,又不失宫廷大气。此时,香花已谢,老槐已秃,但苍松依旧,整个花园披着一层薄薄的雪,略显凋零清冷,但也因此多了一种苍凉冷飒的别样气势。 领着苏越走进一座假山后的亭榭坐下,颇为不安分地揉了团雪,丢进亭下碧波池中,将聚集的锦鲤驱散后,墨林笑道:“再有一个月不到,小炎应该就会来风陵城,他托我向你问声好。” 顿了顿,他又道:“父亲也会来。” 还有一个月零五天,便是国君的七十大寿——对于普通人来说,七十确实已经是老龄,但是对于修行者来说,七十却只是相当于壮年,国君便一名天赋不差的修行者,所以他才会说自己很年轻,但七十寿宴毕竟是历代的惯例,所以哪怕他并不怎么愿意,大寿也依然要办——届时,五境公爵会在风陵城聚首,代表各自统治区的子民向国君大人祝寿。所以苏越知道墨玄会来,让他意外的是,墨炎竟然也会来。 如果苏越不出现,墨炎便妥妥的是大陆这个时期的主角。既然是主角,那么心气自然很高,苏越若没记错,世界的历史进程也没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很多的话,墨炎在赵清儿提出退婚的那晚,有和她立下一个三年之约,以他的性格,赌约到期前,不可能会主动见赵清儿,而本来的进程里,他也确实没有见。如今,他将跟随父亲一同前来为国君祝寿,岂不是就会见到赵清儿? 难道自己的出现,真的不光只是导致世界加速发展,提前进入高速恢复,同时也对墨炎的人生轨迹,甚至心性产生了巨大影响? 想想倒也是,直接改变墨炎一生的缚魂戒,都已经被苏越弄没了,如今墨炎即使恢复修行,没了悟神者陆晨的加持,只能算是个天赋极为优秀的天才,离称霸大陆,将三大国摁在地上摩擦还是有不少差距,不被影响才怪。 所以他的心性发生重大变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想通这一节,苏越忽然还想明白了一些别的东西。 离开黑土域,他便马不停蹄地跑进了深山,几乎每天都处于打打杀杀中,一直没有时间去停下来,真正去想些什么东西,直到这一刻,原本的主角再次出现在耳朵里,才豁然间想明白。 他在这个世界的征程,从今早受到国君召见那时起,才真正开始。往后会经历什么事情虽然无法想象,但有一点却是非常肯定的,就是从今往后,再也不是所有问题都能 用暴力解决,就比如先前的御前会议那样,与敌人和平相处也是必须要学会的事情。 “会来就好,想想也是离开黑土域有些时间了呢。”微微一笑,苏越轻声感慨道,并未多说什么。 然而坐在苏越面前的,是风陵城出了名的既难打又难缠的墨林,即便他不说,乖张狂妄表面下长着颗玲珑心的墨林,也依旧能看出些许端倪。 “小炎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既然他会想跟着父亲来王都,就肯定知道会遇上赵家那丫头,原本我也有些担心他们见到,但是从他的信中,我发现他的性格变了很多,至少懂得温和,不再满身都是刺了。” 怪叫着伸了个懒腰,墨林接着道:“这种变化,不光是恢复修行天赋就能有的,或许是那些天,受到了你的一些影响吧。” 苏越轻轻一笑。 “这样挺好的,最起码往后会少吃些亏,要是可能的话,趁这个机会把他和赵家妮子那点事解决了最好,那么大个人还搞什么三年赌约,太小孩子气了。” 微笑说着,墨林话锋突然一变,话题转到了苏越身上,用有些奇怪,或者说欠揍的笑容说道:“听说你也和赵家妮子有一个赌约,到底咋回事?” 苏越微微一怔,然后摇头苦笑起来:“哪有那回事……” 墨林显然不相信苏越,继续用那似笑非笑的欠揍笑容看着他,片刻后也摇头笑了起来:“那妮子看着不沾烟火,其实骨子里霸道着呢,既然是从她那传出来的消息,那么不管你答不答应都会成立。” “好在最终赢的是你,所以她暂时是不能对你做什么了,不过她的道歉嘛……你就别想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苏越苦笑道:“从来就没想过。” 敛起那欠揍的笑容,墨林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点头道:“不想就好。那妮子虽然骄傲,但骄傲的人做事往往也很骄傲,喜欢直来直去,不屑使阴招玩心眼,所以,她不在风陵城的危险人群里。” 听得这话,苏越不禁有些愣神。 没等苏越回过味来,将他从第四军大营接进攻来的汪姓天使官,便出现在御花园中,发现两人后,迈着细碎步伐小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苏公子,国君大人召你……” 既然是国君召见,两人只好结束谈话,互相告别后,苏越跟着汪姓天使官离开了御花园。 片刻后,苏越在勤政殿后方的御书房见到了国君。 此时,那张宽大书桌前原本空着的地方,已经多出了一把椅子,国君大人正在书桌后处理公文,直到天使官退出书房,将门合上,他才抬起头对苏越道:“坐吧。” 苏越连忙小心坐下。 先前勤政殿议事时,由于人多,苏越倒不觉得什么,甚至还隐隐有些同情国君,并煞有其事的理解了一番君王的无奈。随着此时单独相处,他才豁然发现,国君的气场其实极强,大有一番英明神武千古贤君的气势。 “叫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和你谈谈条件,有想法就畅所欲言的说吧,这里无需顾忌。”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两个女人 谈条件? 苏越想谈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谈起才稳妥。 虽说御前会议已经通过由苏越来管治雷公山脉的决议,正式册封不日便会下达,但是一日没有下达,这事就还不算确定,仍有变更的可能。 换句话说,就算已经正式册封,也不见得就一定稳当,所以苏越一时间不知从哪说起,也不敢随便就开口。 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触及到国君的底线,这事可就真的悬了。 “不知道从哪开始说?” 国君已经重新垂下头批阅公文,见苏越半晌也不开腔,顿时便知道了原因,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就说说你到底要用雷公山来做什么吧。” 极为刁钻毒辣的问题,一语便问到了最根本,也是苏越最没底气说起的地方。 能坐上王朝最高的那个位置,能手握重权出席御前会议,谁人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将雷公山丢给苏越的那些条件,根本就是一些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甚至纯粹只是为了让王朝上下面子抹的过去的附加条件,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在于苏越到底要把雷公山变成什么样。 一旦将那么大座山脉交到苏越手里,便意味着,只要他不做出明显背叛王朝的举动,王朝就不能干涉太多。所以,弄清苏越的目的,自然便是最重要的一环。 这将直接决定,国君是如实下发册封令,正式将雷公山交给苏越,还是要收回成命,绝了他的念头。 苏越不想说的太直白,本想绕着弯子将目的说出来,尽量别给国君造成太大刺激,然而随着这么一问,他的打算便等于落空了。 直接亮明目的,就说要建立宗门势力? 苏越有些不敢想象,听到这话的国君会是什么反应。 无论何时何地,世俗王权和宗派势力都是互相冲突的存在,两者一个统治世俗,一个向世外发展,看似没有根本矛盾,实则却矛盾重重,一旦一方强势,就总会用尽手段去蚕食,压制对方的权力,甚至时常会兵戎相见。所以自古以来,从来就不存在对宗派势力完全放心的世俗王权,只要获得主动权,便一定会尽可能地去遏制宗派势力的发展,将其牢牢掌控。 然而,如今苏越却企图从王权手里分一杯羹,而且白吃白拿…… 虽然他并不认为未来的弥天宗壮大后,会威胁到王权的地位,但这毕竟是所有君王将相最提防的一件事情…… “嗯?还是不说?” 苏越犹豫不定拖延时间,国君却明显不耐烦了,搁下朱砂笔,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一声不吭跑去杀贼这种事你都敢做,临了却不敢说话了?可真是个奇怪的少年天才。” 苏越挠头苦笑。 “是得到雷公山后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很敏感,害怕孤不会同意?”国君继续笑着发问。 “说吧。严格说起来你还是半个孩童,童言无忌,许你畅所欲言百无禁忌的权利,无论你接下来说什么,孤都保证不会动怒,更不会拿你治罪。”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 份上,那么就算什么都不说,最后也依然会将国君激怒,苏越索性心一横,笑说道:“其实也不是做什么太大不了的事,说起来倒也简单。” 国君笑着点点头,用眼神鼓励他继续。 干咳两声犹豫了一下,苏越接着道:“小子近来听闻,随着魂星的恢复,太清门这两年发展得极为迅速,发展了很多门徒,信众更是几乎遍布整个王朝……” 铺垫刚展开,便被国君打断。 “孤让你说的是你要雷公山的目的,不是让你分析王朝的局势。还有,正式册封令虽然还没有下发,你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子爵,但起码也是听过御前会议的人了,能算王朝的官职人员,所以应当称臣。” 苏越微微一愣,连忙笑着点头。 “说吧,说目的,不要长篇大论。”国君示意他继续。 没了循序渐进的机会,便只能刺刀相见,苏越硬着头皮道:“臣想在雷公山建立帮派。” “嗯?”听到帮派二字,国君不禁皱了皱眉头。 苏越这才发现紧张当中,自己竟然说错了词,更加触及王朝律法底线,连忙纠正道:“臣想在雷公山建立宗门,为王朝分忧,对快速发展的太清门形成制衡。” 刚重新浮现的笑容,微微凝固了几秒后,国君轻轻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朱砂笔。 这反应算怎么回事?考虑还是没戏? 还有,您老先生怎么这么淡定,一点都不意外? 见国君重新开始批阅公文,苏越顿时有些一头雾水。 “别忘了你曾在三叉岭做过些什么,那么大的字,孤怎么可能不知道。” 提笔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国君头也没抬地道:“刻字的事情很多人知道,虽然仅凭那些字,无法断定你的目的,但也有大致猜测的方向,不然你以为,孤为何不直接下令将雷公山交给你,而是要绕着弯子拿到御前会议讨论?” “你的志向很大,就算孤拒绝将雷公山封与你,你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为达到目的,不知会使出什么样的方法来。之所以把你召来参会,无非是孤想看看,你的决心是否如字中所表那般坚定,看你能否自己让那些人闭嘴罢了。” 豪尖轻舔朱砂,国君淡淡道:“孤不想背个惘顾臣意,一意孤行的名声,不想见到一个未来会对王朝产生影响的新势力崛起,但更不想错失人才,将一个志向远大,王朝从未出现的不世天才推到王朝对立面。所以,你说孤该怎么做?” 停下手中动作,国君抬起头来,直视苏越的眼睛。 “不要再东拉西扯绕弯子,也别动歪脑筋,试图把太清门也拉下水,孤要知道的是你的真实想法,若还是不肯说些你知道的真实情况,便没有必要再说了。” …… …… 走出御书房,苏越第一件事便是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液,心中苦笑不已,也钦佩不已。 在这之前,谁会想到,和国君的这一谈便是整整三个小时? 炎王朝是小,但出了一个绝对堪比尧舜的千古明君。当然这个世界没有尧舜,具体都有过哪 些千古大帝苏越不记得也不知道,所以只能拿书房里那位和他知道的尧舜比比。 如果不是太过马屁精太过肉麻,苏越此时真想对里面那位说出周星星的那几句经典台词。 炎王朝很小,在三大国面前就如一只绵羊,但苏越相信,只要里面那位还在,即便狼再凶狠,这只绵羊也不会被轻易吃掉。 刚走下御书房前的台阶,颇有几分神出鬼没意味的墨林便从某处钻了出来。 “我送你出去吧。” 收起思绪,苏越笑着点头。 “有结果吗?谈的怎么样?”往外走出一段路后,墨林问出了一直关心的问题。 苏越笑着回答道:“算不上有,也算不上没有。” 这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当然也可以说是废话,墨林轻轻一笑,而后也说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废话。 “别担心,国君一旦认真考虑一个问题,就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说完,两个打哑谜说废话的人同时笑了起来,继续往王宫外走去。 没有继续无聊的对话,也没有再继续御花园的话题,不多时,墨林便将苏越送到了王宫门口。 那辆将苏越载来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约定好哪天互相都有空再一起喝酒后,苏越登上马车离去,墨林回了王宫。 随着距离梦贤轩那条巷越来越近,苏越也渐渐回过了神来,将所有思绪收敛,聊起窗帘看起了纷纷攘攘的街景。 片刻后,马车驶进清冷的街,在梦贤轩门口停了下来。 刚退开车门,苏越便忍不住一愣,而后面色微变。 梦贤轩铺子前,还停着另外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通身漆黑,没有任何徽记,但苏越认得。 因为他坐过。 而在他面色微变的同时,两个女人也从梦贤轩走了出来。 苏越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所看到的这一幕。 他看到两个女人,两个女人自然也看到了他,甚至根本就是为了他而走出来。 她们都很漂亮,分别代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年龄稍大一些,大约有二十一二,穿着朴素的青色裙衫,秀丽长发被一条紫色发带轻轻拢起,直垂腰间,还在脑后挽了个髻,扎着碎花头巾,未施粉黛,朴实无华到仿佛不受人间烟火熏燎,但与此同时,又隐隐释放着一股勾人心魄的魅惑之力。 总之,两种本该是互相矛盾的气质,融合到一起出现在她的身上,不仅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相当完美,仿佛她天经地义就该如此。 而另一位,则有十六七,与前者相比起来,稍显青涩稚嫩了些,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穿着洁白如雪的长裙,胸前佩戴一枚同样是火焰盾牌形状的黑色徽章,皮肤白皙如玉,五官精致玲珑,一头长发极为简单的在脑后盘了个髻,只用一根木钗固定,同样未施粉黛,也未戴任何首饰,但这并不能令她的美失色半分,相反还会让人觉得,任何女人爱不释手的首饰,用在她身上都是一种亵渎。 同时,她也很冷,冷的就像一朵寒冰之花,仿佛即便是三伏天的烈阳,也无法将她融化半分。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你有病吧? 苏越喜欢美女。 这是他从来不会否认,也不屑于否认的事情,虽说还没有贱到见了美女就流口水,走不动道的无可救药地步,但只要见到,他也不会介意放缓那不知为何而忙的匆忙脚步,用他那不比**好多少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欣赏一番。 然而眼前两名难得一见,更难同时出现在一起的大美女,实在令他无法生起欣赏的兴致,反而从心里感到一阵微凉。 不是因为白裙少女那冰冷透骨的气质。 而是因为这两个大美女, 一个是曼翩跹。 一个是赵清儿。 两人认识? 是刚认识还是早就认识?又为什么会走到一起,还同时出现在梦贤轩?她们走在一起,又有什么样的目的,或者说有没有什么阴谋? 一时间,苏越脑子里闪过多种念头。 没有一种是好的。 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帮助过他,甚至可以说救过他命的女人,竟然会和另一个处心积虑要杀他的女人认识,而且还如此光明正大趾高气扬的走在一起,丝毫不避讳,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是共同完成了什么将他完全蒙在鼓里的事情,特意跑来炫耀什么吗? 苏越心里越来越冷。 …… 仿佛看不到,确切说是要融化他的冷和恐惧,曼翩跹朝他轻轻抿唇一笑,人畜无害。 苏越感受不到她的温暖,他此时的注意力,大多都放到了赵清儿的身上,心里冷,又有些愤怒。 “我已经忍你有一会了,如果你确定你的眼珠子,要一直看在不该看的地方,那么即使你现在是国君面前的大红人,我也会将它挖出来。”不知过去多久后,赵清儿面无表情地打破沉默。 苏越清醒过来,面无表情地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曼翩跹。 曼翩跹微微一笑,说道:“有话进去说吧,堵在人铺子门口也不好。” “我不进去了。” 将全世界都欠她钱似的冰冷收敛些许,对曼翩跹轻声说了一句后,赵清儿看向苏越,毫不遮掩双眸中的冰冷厌憎,犹如高傲的天鹅看一只异想天开的蛤蟆:“恭喜你成功达到目的,成为国君面前的红人,不过,我是不会向你道歉的,你可以死了这份心。” 耍赖都耍得如此理直气壮,气定神闲,不仅如此,还骄傲的像是对人的恩赐施舍,饶是苏越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也不禁听得大皱眉头。 同时苏越注意到,赵清儿只是恭喜他达到目的,并没有说他赢得她立下的赌约。 虽然没有什么头绪,但直觉告诉苏越,赵清儿这么说不是为了耍赖这么简单。 “来这里见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不会在国君的寿宴上向你道歉,但是这并非我食言耍赖。” 冷冷看着他,赵清儿说道:“同时,如果你胆敢背叛王朝,或是做出对王朝不利的事情,我依然会不计代价的杀你。赌约没有结束,就是这么简单。” “不要仗着有人宠,有人帮,就肆无忌惮,不把王朝放在眼里。也别以为自己很厉害,虽然你确实很厉害,但并不意味着就没人再能制裁你。” 双眸释放着令人窒息的威胁光芒,赵清儿最后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请记住,无论你有多强大,都一定会有比你更强大的存在,而且我很明确的告诉 你,就在王朝之中。” 苏越必须承认,这女人真的很容易让人生气,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要往面前一,那股子全世界除了她是人,别的都是动物的骄傲冷漠,就足够让人心里窝起火气。 于是他很生气。既是因为这女人的话句句戳心,也是因为她和曼翩跹,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无比张扬的同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挑衅。 “你说的那些人当中,就包括你吧?” 认真看着赵清儿,苏越问道:“你有病吧?” 仿佛没有听到苏越的问题,眼里更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赵清儿扭头看向曼翩跹。 “我走了,你好好的,如果有人敢拿今天的事为难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说完,向那辆护国神殿的黑色马车走去,看都没看苏越一眼。 …… 马车渐渐远去,苏越的怒火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不解看向曼翩跹。 苏越相信这个妩媚起来,能让所有男人欲罢不能的女人不是坏人,就算不是好人,至少也不会对他有害。但是,她和从头到尾想除他而后快的赵清儿认识,而且关系还不浅这个事实,对他心灵的冲击力实在是很大,以至于忽然之间,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女人,如何问出心底的诸多疑问。 某种程度上来说,苏越更多的是害怕,害怕事实真的如眼所见。 苏越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而曼翩跹显然也没有主动说的意思,轻轻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走了。不用担心什么,等你的宏图伟业开始了,我自己会去找你。” 苏越没有说话,依然看着她。 曼翩跹知道他想问什么,微笑着摇摇头道:“她什么都不让我和你说,所以你也还是别问了吧。” 说着用略带安抚,更多是戏谑奇怪的笑容看着苏越,“如果那个两次救了我性命,怕高却仍然坚持坐到我旁边的小家伙不是小肚鸡肠爱怀疑的人,还多少相信他救过两次命的人的话,这个时候就肯定不会生气,也不会试图逼问什么。” 苏越不禁一怔。 知心大姐姐似的嫣然一笑,曼翩跹柔声道:“请原谅我现在真的不能和你说太多我和她,以及她的事,如果你相信自己没有救错人,也认为我这个女贼姐姐还多少值得相信的话,就请再多相信一点,姐姐不会害你。” “我……”略微犹豫了一下后,苏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许你们之间存在些许误会。”曼翩跹微笑道。 这已经是前后几个小时内,第二个人向着赵清儿说话,虽然都不是很明显,但的确是有向着她,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说曼翩跹是因为和赵清儿认识,而且还关系不浅,才向着赵清儿说话,那么说赵清儿不危险的墨林,便不会存在这种嫌疑。 自己的亲弟弟,甚至父亲,甚至整个家族,都因为赵清儿蒙上一层羞辱,墨林不可能会帮着她说话,所以,他的话自然很中肯。 但是除了赵清儿,还有谁会对自己存在那么大敌意,处心积虑非杀不可,而且还有能力搞出这么大的手笔,请出大修行者,和难觅其踪,更很难请动的守夜人,甚至还能将国君下军令的日期拖延? 望着曼翩跹的背影消失在街口,苏越转身走进梦贤轩。 由于某些原因, 梦贤轩生意从一年前开始惨淡如鸟,别说貌若天仙的女子,就连人也成天迎不来几个。所以一下子忽然来了两个大美女,在铺子里一待就是整整一个小时,书生的表哥李梦贤早已被吓傻,尤其当发现其中之一,竟然是曾经只远远见过一次的神殿大弟子,王朝第一美少女赵清儿时,李梦贤更是在这一小时里大气都不敢出。 而书生唐玄虽然和曼翩跹共同患过难,比较熟悉,但也已经被赵清儿冷冰冰的强势气场震到,虽然不像李梦贤那样不堪,却也好不了多少。 见到这两个呆鹅一样的人瞬间,苏越便知道,想从他们嘴里得知些许内情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他没有试图问什么,和明显还未完全回魂的李梦贤寒暄几句后,便准备离去。 “表哥,你一定要考虑好啊,就这么定了。”临出门前,书生拉着李梦贤的衣袖这般说道。 苏越自己也还未从先前那突然的一幕中完全回神,哪里顾得上书生这几个小时里,和李梦贤说了些什么,直到登上马车离去好一阵,才发现书生勾勾看着自己,于是随口问道:“你和你表哥说了什么?” 闻言,书生咧嘴一笑,卖关子玩起了神秘:“先不告诉你,等有确切结果了再和你说。” 苏越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懒得再说什么。 书生继续用那暧昧欠揍的眼神看着苏越,过去好长一阵后,还是没忍住打破了沉默。 只见这个读书人中的败类,轻咳着犹豫了一会后,吞吞吐吐道:“那啥……那啥……” “哪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苏越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语气很生硬。 书生尴尬一笑,索**不再支支吾吾,笑道:“其实我想说,你和那个神殿的赵清儿之间,可能真的有误会。” 苏越没想到一起混了这么久的书生,也会向着那女人说话,不由一下子心里觉得更烦了,但也被彻底勾起了兴致。 盯着这满脸小心翼翼的家伙看了一会后,苏越问道:“她们在你表哥那说了什么?” “那倒不是。”书生摇头笑道:“她们虽然在铺子里待了整整一个小时,但说的话加起来都没超过十句,那赵清儿更是都没拿眼睛瞧过我们,所以她们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这么说?”苏越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微蹙眉头想了一下,书生认真道:“感觉。” 苏越冷笑不语。 感觉也能成为书生信誓旦旦认为他和赵清儿存在误会的理由,这想想都有些好笑。 然而书生并不认为这是在说笑,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阵后,说道:“真的,你还别觉得可笑,不足为信。虽然我只在铺子里,听到那赵清儿提过你一下,而且还是在骂人,但是我的感觉就是如此,尤其……她看你时的眼神。” “你有病吧?感觉就算了,还眼神都扯出来了。”苏越斜睨着他,没好气说道。 “你就当我有病吧,但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屡次三番要杀你的人恐怕不是她。”书生坚持自己的看法,态度异常坚决。 苏越被他表现出来的坚决弄得怔了一下,不禁皱眉陷入了沉思。 殊不知,几乎与此同时,驶向神殿的马车里,赵清儿也冷笑着喃喃说了一句话。 “余灯?执剑人?捍卫光明?至死不休?你才有病吧……”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敕封 炎王朝是中立国,几乎不存在真正的战事。但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能发展军事,只能保持基础建制,军人总数不得超过十万的王朝,军营的生活偏生还很严谨无聊。 尤其在军纪极严的第四军,日子更是过得极为枯燥,每日除了巡逻,剩下的便是操练,酗酒赌博*妓这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存在,一旦被抓到不仅要挨军棍,甚至可能还会蹲监狱。所以整个落阳镇,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消遣的地方。即便雷公山贼匪已经被平定,情况仍然没有半点改善,反而大部分军力都派到了山里,进行地毯式的清理。 身处这样的地方,自然谈不上有任何娱乐性可言,若不是御书房谈话那日,国君要求苏越老老实实待在第四军等消息,他早已经坐不住。 以往还能找马将军,或者相熟的军人们聊聊天,再不济也可以去看看贪狼那些正在养伤的“战友”,然而随着这些人的伤势逐渐恢复,重新投入军人生活,又大多被丢进山里,这日子顿时开始没法过了。 更重要的是,自打那日国君召见回来后,整个第四军连同马将军在内,似乎一下子全都变得无比繁忙了起来,想见到个熟人都不容易。 不用多想,这就是整座军营有意回避自己的信号,于是回过味来后,苏越索**懒得再去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实在无聊了,就抱着日渐长大,被曼翩跹赋予了新名字“雪曼”的小狼崽往镇上逛逛。 这样的日子,过了足足有十天。 直到第十一天清晨,才终于有消息传来。 这天,苏越起身走出营帐,正要和往常一样对天长叹一声这**无聊的生活,一名传令兵便小跑了过来,告诉他将军请他去大帐。 这便是一直苦等的事情有结果了,苏越连忙将怀中的雪曼递给书生,整整已经没法再洗干净的衣服后,跟着传令兵往马将军的帅帐走去。 刚一只脚跨进大帐,苏越便被眼前的阵势弄得楞了一下。 只见姬夜亲王,马尚将军,副将林忠,政务大臣赵远清等人,分别依官职顺序正襟危坐,同时还有禁卫军统领墨林,以及神殿大弟子赵清儿。 按理说,这般严肃的阵仗,高坐上首的应该是姬夜亲王,然而此时却空了出来,着双手捧着厚厚一卷竹简的汪姓天使官,亲王只能屈居第二位。而赵清儿,则是越过马尚将军与政务大臣,坐到了亲王的对面,排在第三位,足见护国神殿,在王朝拥有着怎样的权威。 苏越刚反应过来,坐着的一行人便同时了起来,而后只听汪姓天使官,用那特有的中性声音高喊道:“王朝黑土域人氏苏越听令!” 苏越神情一振,连忙垂首弯身。 “敕令:今有我大炎王朝西南黑土域人氏苏越,初入舞象之年,便已崭露峥嵘,以五百勇士,大破西北匪患,除暴安良,此役英勇无畏,刚毅果决,其卓 越出众之智,忧公忘私之德,实为我朝千百年之未见,君宏年之大幸,故此,敕封其为西北雷公山子爵,代行王权,以护一方安宁,务必戒骄戒躁,以宽宏之心治下,不可骄奢淫逸,穷奢极欲,如若不然,恐将受王法重惩。再,孤听闻此子胸有大志,忧国忧民,故特准予设立**……” 敕令很长,越到后面内容便越加复杂,好在基本没有什么废话,也不晦涩拗口,天使官读得很顺,苏越也一听就明白。 总之,从今天起,苏越不再是一介什么都没有的泥头草民,而是王朝的一个子爵。只不过这个爵位基本只是个空架子,不带任何官职,俸禄也不高,虽说王朝将整座雷公山脉实权封给了他,但实际上,那里现在没有一个住民,耕地也只是山贼妇孺开垦的极少数存在,除了山林和动物,要啥没啥,所以税收自然也无从谈起。 同时,国君准许他建立“弥天宗”,第四军也将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通往雷公山的路重新开辟出来,此外还将征集工匠参与建设。不过,除却进山的路由王朝完全负责之外,上雷公山的路,以及山上的规划建设,王朝都只是先行垫付资金。 换句话说,就是修建雷公山所耗的资金,苏越是需要还的。 为防止他还不起或者赖账,敕令里还特别说明:如果雷公山上的建设工程进行到四分之一时,苏越仍然没有支付资金的能力,也拿不出任何可以抵债的资本的话,王朝将会考虑收回成命,放弃支持他的计划。 这还不是最狠的,更狠的是,在建设初期,苏越必须接受王朝的考察,御前会议会不定期审核,如果发现他有做不利于王朝的事情,或者御前会议有超过一半的大臣反对支持他建立宗门的计划,王朝也依然会选择放弃。 此外,苏越必须宣誓效忠于王朝,一旦王朝对他有调遣或者任命,他必须履行职责,这将与王朝是否继续支持他的计划直接挂钩。 最后一项就是,弥天宗建立起来后,除涉及核心的特殊地点之外,其他地方必须对王朝任何子民开放,接受王朝上下的监察,同时弥天宗也有义务为王朝培养、输送更多人才。 很好,很好…… 将王朝数百年来最令人头疼,最烫手的山芋,以最小的代价丢出来不说,接手的人还必须肩负起本该属于军队的责任,无偿,不,是自费将雷公山脉,建设成一处供王朝上下游玩的胜地。算盘确实打得精。 这就算了,最缺德的还是,未来的宗门还必须接受王朝上下的监督。这句话换个意思就是,雷公山将来与菜市场无异,甚至可能还不如,只要属于王朝的子民,任何人都可以去挑刺,在雷公山上拉屎。 妥妥的不平等条约。 然而苏越没有谈判的权利,要么全盘接受,要么一拍两散。 他当然不能放弃雷公山,再觉得不平等,也只能捏着鼻子受。 有 总比没有好,哪怕开局很惨淡,也比上场的机会都没有好很多,只要艺技够精,胆识够大,未来依然还有很多地方可玩。 自我安慰一番后,苏越接令谢恩。 将敕令交到苏越手里,笑容可掬的恭喜他一番后,两名随从天使端着连个紫晶拖盘走了上来。 托盘里放的是为苏越新造的雷公山子爵印信,和几份盖着国君大印,象征王朝正式认可他身份的文件,以及一系列他能够自证子爵身份的专属信物。此外还有一顶纯银打造,镶嵌一红二绿三颗比拇指大一些的宝石的三宝玄冠,和一套红色为辅,绿色为主的绫罗大袍,做为他出席官方正式场合的行头。 同样都是镶嵌宝石的玄冠。但是象征子爵的三宝冠宝石的拇指大小,和伯爵五宝玄冠的半拳大小,以及苏越见过的公爵七宝玄冠的拳头大小比起来,却是在奢华气派上差了许多。而且前两者的宝冠是由纯金打造,在材质上都截然不同。 册封仪式并未到此结束,换上华服,戴上宝冠的苏越,在躬身对着代表国君的天使官宣誓效忠后,还要接受代表王朝权威的姬夜亲王,以及政务大臣赵远清,还有代表军部势力的马将军的摩顶训诫。 最后,是来自护国神殿的训诫。 神殿训诫放到最后,并不意味着神殿便不重要,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神殿的位置与亲王持平,甚至还隐隐高出一些。 只见一身雪白长裙的赵清儿,缓缓登上了首座前的那级台阶,并未像前几人那样,将手伸到身前垂首的苏越宝冠上开始勉励训诫,而是低下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后,退出三小步,同时手中长剑半出鞘,将鞘尖触到了苏越的宝冠上。 这一举动,令得苏越不禁皱了皱眉,有些想退开,但是旋即又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赵清儿应该不会搞私自报复,而是神殿的训诫可能真的如此,和别人不大一样后,方才忍着不满接受。 剑鞘搭着苏越宝冠,赵清儿神色冰冷厌憎地看着他,几秒钟后威严清冷开口道:“雷公山子爵,我代表护国神殿恭喜你获得王朝敕封的爵位荣誉。望你今后能殚心竭虑为王朝效忠,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回报国君的厚爱,倾尽全力使王朝更加繁荣昌盛。” “你将以此为最高荣耀,毕生为其付诸热血,不得骄纵狂妄,不得目无君上,不得背叛王朝,否则,护国神殿有权代表王朝及万千子民,对你执行最严厉的制裁,望谨记。” 得到苏越确认的回答后,赵清儿将神殿制裁之剑收起,缓缓走下台阶。 苏越抬起头来,转身面向众人。 亲王将军几人这才露出温和的笑容,用个人身份向他贺喜。 一身银甲的墨林笑着走上前,给了苏越一个大大的拥抱,恭喜他成为王朝子爵后,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开心些,那妮子没有刻意针对你。” 苏越不禁一笑,而后向墨林回以谢意目光。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谈判 苏越在意的并非赵清儿的举动,和那番与其说是训诫,倒不如说是威胁的话。 他在意的是整个册封的内容。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不喜欢被拘束的感觉,若非如此,在地球生活的那些年,他也不会混得那么失败,就算成不了所谓的成功人士,至少也是同龄人眼中稍有作为的人。而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虽然知道现实可能已经不允许他,为了保持自由而甘愿牺牲某些东西,真实情况是由不得他选择,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还是希望自己能保持一定的自由独立,不要太被那些无形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苏越不是害怕吃苦的人,相反他其实很能吃,性格乐观,耐心也比一般人要好很多,不喜欢走捷径,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如果一件事情,面临牺牲某些希望坚持的特性,就能快速获得成功,以及坚持做想做的自己,但需要花更多时间来获得成功两种选择的话,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只要现实允许,他就不会向前者低头。 就比如王朝的册封,如果国君能够给他足够的自由,官方力量不要干涉太多的话,那么即使只是单单将雷公山封给他,不给任何人力物力资源,他也乐于接受。哪怕为此他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面对更加繁多的难题,他也心甘情愿,只要最终能完成目的就可以。 然而,国君没有给他这个选择,而是直接动用国家力量,帮助他建设宗门。与此同时,也剥夺了他的很多自由,对他形成了许多看见看不见的控制,将他嵌入了王朝这个体系中,直接点说,就是将他牢牢攥在王朝的权力之手中。 苏越理解这种做法。换作他是国君,有人提出同样诉求的话,他也不会放心对方,也会通过各种手段,将对方掌控手中。但是,理解归理解,这样的局面始终也还不是他迫切想看到的。 他不会傻到“不自由毋宁死”的地步,他接受这些规则。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但至少可以选择不被这些规则驯服,还反而乐在其中。 只有第二次见面的墨林看到了苏越这方面的执拗死心眼。或许在场其他人也同样看出来了,只是不在乎,或者他们干脆就是奔着将他驯服而来,所以视而不见,只有墨林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 册封仪式结束,政务大臣赵远清象征性的恭贺苏越几句后,便率先带着随从离去。他本来就是坚决反对苏越实权封爵的人,实在没有多留的必要。 而代表神殿而来的赵清儿,则连场面上的客套话都没有一句,待她该叫大伯的赵远清离开,无比清冷无表情地看了苏越几秒钟后,也跟着离去。 炎王朝对爵位的发放向来吝啬,实权册封更是已经好些年没有出现,一般都是同时以官职补偿,爵位本身权力这一块始终空白。所以别看苏越目前仍然一无所有,封地更是可怜到一个住民都不存在,但却是十几二十年来,第一个实权封爵的人。 王朝对爵位吝啬,对于好不容易获得爵位的人,同样也好不到哪去。若是没有同时任命官职,那么除了基本的俸禄,和一些必要的东西之外,别的什么福利都不会有,府邸更是连想都别想。所以苏越此时除了爵位,和什么都没有的雷公山,依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连固定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便算了,王朝偏生还规定,所有获封爵位的人,都必须在风陵城拥有府邸,再不济也要在风陵城有个固定落脚的地方,此外出行还要有固定的随从,及规格符合爵位等级要求的马车。 而这些,王朝通通都没有给苏越。 这便意味着,他不仅连个固定住的地方都没有,甚至连出行都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 好在王朝虽然没有给苏越相应的配套设施,但也不是完全不考虑他现在的困境,由亲王姬夜以私人名义赠了他一套位于王宫周边贵族府邸环区内宅院,以及相应的随从仆人,和与他的爵位相等的一辆红顶绿棚马车。 将地契房契等一系列物品交给苏越,又勉励他一番后,亲王也带着他的随从离去。 将最后的墨林送走,和好几日未见的马将军聊了一阵,又随意交待了留下来的新管家几句后,苏越将这个一脸忠厚的中年男人扔下,火急火燎地回了营帐。 虽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来到这世界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什么样子,但苏越此时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他想和系统好好谈谈。 ——恭喜您完成【雷公山剿匪】全部任务,成功获封雷公山脉,获得建立宗门的合法许可。 由于您在任务执行过程中表现超出预期,将任务完成时间提前数倍,得到守护神赞赏,所以任务奖励将提高,从原来的无条件提高两段实力,变成提高三段。同时,由于您在此次任务中的表现出色,系统额外奖励一枚“神魂印记”。 宗门建设需要大量物资,所以系统将在所有奖**外,额外赠送您五部地阶不同品级的武技,和两部堪比天阶的地阶上品心法。您有任意处理这些物品的权利,可以拿去换取建设宗门的物资,也可以留着奖励给未来的宗门弟子,当然您也可以自己留着。 此外,您完成了【极速先锋】成就,获得两次兑换奖励的机会,合并为一次的话,获得稀世物品的几率将大幅度提高。 勇敢的少年猛士,请领取您应得的奖励吧。 刚召唤出系统界面,大量文字信息便浮现了出来,同时响起系统极为好听,但显得冰冷呆滞的声音。 苏越现在是三段联星的实力,而这段时间以来,他通过历练提升的实际上只有一段,足可见即使魂星位于悟神者星群,修习神级心法,实力的提升也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一次性提升三段实力,确实是一个非常让人动心的奖励,何况额外还有一枚他认为独一无二,用了就再也没有的神魂印记。 这是最令他动心的地方,虽然目前来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雷公山那种 必须要拿出压箱底的手段,才能活下来的惨烈战斗,但是若还能有一枚神魂印记来防身的话,无疑要安全许多。 至于那五部最低都是地阶低级的武技,和两部地阶上品心法,每一样放出去都是价值极高的存在,若全部拿去换成钱,已经足够解决现在所面临的问题。 所以这一次的奖励,不可谓不丰富。 但是正因为如此,苏越才想和系统谈谈。 谈谈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换成他想要的东西。 虽然这些东西确实很令人垂涎,但比起苏越真正想到的那东西比来,依然还是不够看。 一旦谈判成功,苏越相信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的弥天宗,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壮大起来。 暗暗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地酝酿好片刻后,苏越在心里说道:“我们……能不能谈谈?” 正不断提醒他领取奖励的系统安静了下来,问道:“您想谈什么?” 苏越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心里却变得非常紧张,道:“我能不能用你额外送我的那些东西,换取一个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不可以的,系统给您的物品,是守护神已经安排好的,同时也是您当前最需要的,所以您不可以更换。”系统拒绝道。 苏越道:“我知道这些东西很好,放出去可以换回来很多钱,足够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但是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即使没有这些东西,我也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倒是宗门建立起来后的发展,就远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 “而我想要的东西不光能解决钱的问题,同时还能解决宗门发展的问题,所以为什么不能谈谈,何必错过能快速壮大起来的机会,只为了眼下金钱的问题,就让未来需要付出更多时间精力发展?” 苏越认为自己说的足够打动人了,再不济也能让系统和守护神考虑一二,然而系统却是丝毫没有犹豫,便拒绝道:“系统已经提醒过您,您没有更换的权利。” 这便有些不讲情理了,苏越微皱眉头想了片刻后,直接将底线完全亮了出来:“那如果,我愿意用这次任务的所有奖励,来换取我想要的那个东西呢?” 所有奖励,便意味着他将放弃连升三段实力,放弃能给他提供醒悟者实力的神魂印记,放弃很有可能会获得稀世物品的机会。 只为换取一样能够让宗门快速发展起来的东西。 系统陷入沉默。 过去足足五分钟后,系统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您想用所有奖励换取的是什么物品,可以说说,守护神会考虑。” 听得系统终于愿意谈,苏越不禁松了口气,同时却也更加紧张了,深吸一口长气,将心情平定下来后,缓缓说了起来。 (本章过后,主角最大,也是最逆天的一个真正bug式的能力将粉墨登场。当然,这个能力和他本身的实力没有什么关系,但和他能不能崛起,能不能将后面的三大国玩弄鼓掌有很大关系。炎王朝真的只是一个小地方,很快主角就会出去了。谢谢支持。)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再相见 七天后,苏越终于第一次来到他在这世界真正称得上是家的地方。 姬夜亲王赠与他的宅子,位于王宫周围这圈只有贵族才能居住的建筑群西面。由于他没有官职,需要见国君的次也不多,所以宅院在西面这片贵族宅邸群中,相当靠外,隔两条街便是王都最繁华的区域,算不得清净,不过倒也正合苏越胃口,太清净的话反而会不习惯。 这是一座三进宅子,在这样的贵族宅区中算是小的,还显得有些古旧,不过布局很不错,是苏越一眼就喜欢上的类型,前堂清爽大气,后院假山廊坊荷塘景致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座被翠竹包围的凉亭。在苏越忙碌的这几天里,宅院已经被亲王派给他的家仆修葺一新,打扫的干干净净,以迎接他这个新主人。 算上随从车夫,以及管家,亲王派给苏越的共有十人,其中包括四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长得都挺标志的,性格也比较活泼。 饶是在近来的传闻,以及钱姓管家的告知叮嘱下,已经知道自己那年纪轻轻,便能率五百勇士大破山贼的主人,是个性格比较特立独行的人,但真当见到年纪相仿,穿着补丁摞补丁,像血一样呈现出暗红色的破衣服的苏越时,四个盘着双丫髻,穿同样侍女服的少女还是睁大了眼睛,有两个还捂住了嘴巴,险些惊叫出来。 早已千叮咛万嘱咐,见到家主时不要大惊小怪,结果仍然是这副模样,朴实但又有些呆板严肃的钱管家顿时眉头大皱,正要训斥几声,便听苏越搓着自己脸笑道:“为何这样看我,我脸上有花吗?” 略微滑稽的动作,加上夸张的语气,四名少女顿时被逗的“噗呲”笑了出来。然而他们倒是笑了,深谙世事的管家却是脸色都变了,连忙张嘴欲呵斥。 “钱叔不要太严肃,都是本该上……都是本该活蹦乱跳的年纪,不用那么拘谨。” 苏越笑着将管家制止,本来是想说本该是上学的年纪,不过话刚出口他便发现不对,连忙改口,然后看向四名少女笑道:“你们好啊,往后就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就该放松点欢快点,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就好,咱们家不用讲究那么多规矩。” 说着看向钱管家,又道:“钱叔,这几句话不光是对她们说,也是对这院子里的每一个人说。往后我能在这里住的日子不会多,所以这个家,还得劳烦你多操操心,同时也需要大家一起维护,那些繁文缛节,该免的就免去吧,只要没做什么犯了原则性的事,就互相容着一些,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 管家连忙笑着点头。 苏越这番话并非只是表面上的客套话,而是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也没指望看起来忠厚老实,实际上却精明老道,懂得人情世故,恭敬亲和表面下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钱管家,能够真的理解,这些话真的是完全从内心出发,从而按照他说的去做。 这院子 所有人在内,除了四个尚还保存几分纯真的少女,和已经没什么距离的书生,又还有谁会把那些话当真的听? 深谙世事确实好,过了天真烂漫的年纪,也确实理所应当要懂得成人世界的道理,但是,很多时候,不就是因为这一帮子思维成熟,成天算计来算计去的所谓成年人,世界才变得如此复杂? 虽然院里院外已经打扫得挺干净,但毕竟已经空置了很久,许多地方都还要重新整修,加上亲王墨林等在风陵城相熟交好的人还送来了各种家具物品,玲琅满目放得到处都是,还没来得及归置,所以暂时也还没法搬进去住人。院里院外走了一圈,将院子里忙碌的人的名字记下,算是已经认识后,苏越两人离开。 半个小时后,苏越来到王宫御书房,再次见到了国君。 “忙得怎么样了?”待少年行完君臣之礼后,国君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道。 “还好,基本上算是都进入正轨了。”苏越如实回答道。 正式册封令下达的第二天,第四军大部分军力,便正式开进了那片广袤的原始森林,按照已经勘测好的路线,开始砍树挖山开路。与此同时,整整两万名能工巧匠,也被王朝征进了山里,参与这个浩大的工程。此外还有更多工人,在王朝的征集下,正在从各个地方赶来参与建设。 王朝机器全速运转,数万人共同努力,只为完成苏越开宗立派的目的,他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所以这几天一直在那片森林里到处跑,不是与各个工地主事的人一起讨论工程计划,就是跟着勘测队翻山越岭到处查看地形,甚至还身先士卒,加入工人队伍,伐木搭棚搬石运泥的干了两天粗活,若不是国君召见,今日他也不会有时间跑来风陵城,看看自己的第一个家。 亲力亲为虽然很忙碌,但这样做的好处却也很多。至少目前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那个浩浩荡荡几万人的工程队里,几乎每一个人都已经知道,新册封的雷公山子爵,不仅是个修行天赋极为优秀的少年,而且还是个没有半点倨傲,肯和工匠一起搬石头运泥土,肯和大家一起说笑的人,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事事亲力亲为,不辞辛苦固然是好,但是这样一来,也未免太大材小用了些。” 国君自然知道苏越这几天都在做些什么,对他的表现也甚为满意。一个不世出的天才,肯和最普通的工匠吃住到一起,这并非说明这人真的没有一点傲气,反而这才是一种另类的,也是更大的骄傲。这种人最难驾驭,也最容易驾驭,因为根本用不着什么方法,需要做什么直接告诉一声就成,别的根本无需再去操心,任何驾驭控制人的手段,用到这种人身上都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国君很欣慰,也不打算再去影响干涉眼前的少年太多。 “今日孤把你叫来,倒也谈不上有什么事,就只是想听听你的宗门建立起来以后,你要如何去发展。毕竟开宗立派这种事情,向 来都是极难的,往往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朝着共同的方向努力,才能让一个宗门真正发扬光大。而你目前只有孑然一身,却试图在很短的时间里,将宗门壮大起来,所以孤很好奇。” 看着眼前的少年,国君笑了笑道:“当然若是你不想说的话,孤也不会勉强你。” 苏越确实不想说。 壮大弥天宗确切可行的方法他已经有,而且毫不客气的说,这个方法与王朝有很大干系,他将会借助王朝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号召传播力,直接在最短的时间内,用一种近乎野蛮粗暴的方式达到一定的规模。但是他不想主动说出来,而是想在把这段最忙碌的时期过去后,直接展现出来。 就像当初在黑火城时,他明明很迫不及待见到西南公爵墨玄,却又故意装作若无其事,一直熬到墨玄忍耐不住,主动提出要见他那样。因为这涉及到往后在更加密切的来往中,能否获得足够的话语权,不至于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与其主动说,不如等过段时间做出来后,将王朝这座机器吸引过来,主动提出那方面的诉求。 所以苏越确实不想回答。 好在进宫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另一套说法,所以即便不想说,现在也不至于沦落到真的拒绝回答国君的发问,挠头笑了笑后,道:“开宗立派虽然艰难,但只要找准路径,用对方法,初步发展起来倒也不是太过艰难。小子的打算,是宗门建立起来后,首先回报陛下的厚爱,先为王朝培养一批……好吧,这样说有些假了,小子实话实说了啊。” 停顿下来看了看国君,待他微笑点头后,苏越接着道:“宗门建立起来后,小子需要向陛下借一批人,这些人无需都是修行者,普通人也可以,总的说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这些人必须是品德兼有的人。” “当然这些人完全属于陛下,完全属于王朝,无需成为我宗门的弟子。但是小子可以保证,他们将得到与入门弟子完全相同的培养。小子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人培养成可用的人才,那时陛下若是满意的话,就请帮小子打个广告。” “打个广告?”国君不由一愣,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新词。 苏越干咳一声,尴尬笑道:“就是用陛下您的威望,和王朝的传播力量,小小的帮小子做个宣传,让更多人知道,但凡从弥天宗走出来的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就这么简单?”国君有些不可思议问道,虽然后面这几句话同样有他没听过的词,但也足够他听懂苏越表达的意思。 苏越正了正身体,笑道:“就是这么简单,战略目标这种东西,本来就不需要多复杂,过程太过繁复,摊子支得太大的话,反而不容易掌控。” 虽然依旧觉得匪夷所思,但国君听得出来,苏越很有自信,于是沉吟片刻后,戏谑道:“你怎么就有信心,能让孤动用王朝的力量帮你……打广告?” (本章完)

第一百章 深夜来访的客人 在苏越的计划中,能否让国君为他做宣传,确实是最重要的一环。 让一国之君替自己背书,做活广告这种事情虽然不可思议,但就如他展现出来的那样,他有足够的信心。 于是他神色一正,认真回答道:“因为小子替陛下您培养出来的,绝对是个顶个的人才。” 国君越是不解眼前少年的自信由何而来,就越是对他说的感到好奇,不假思索便问道:“何以见得?若是孤没有记错,没有被你弄迷糊的话,你向孤要人的要求并不高,甚至无法修行的普通人都可以。就算你有固定要求,孤也不可能一上来就给你真正值得培养的人。” “所以,就这批资质平庸的人,无法修行的人,你要如何培养成个顶个的人才?” 苏越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先谈起了条件:“在说之前,还请陛下先行宽恕小子可能存在的无知狂妄之罪。” 这个要求很低,而他也提得很认真,国君已经彻底被他勾起了兴趣,自然没有道理拒绝,于是很痛快便点头答应。 饶是如此,苏越也没有立即便回答,而是轻吸一口气,酝酿片刻后,方才说道:“其实,小子认为这世界是有问题的,绝大多人无数年来的观念也是有问题的。” 一开口便质疑整个大陆,质疑无数年来的所有人,这句话确实很狂,听得国君眉头都忍不住皱了一下,然后示意他继续。 既然狂话已经放了出来,苏越也索性不再犹豫什么,直接按照脑子里想的道:“我们这个世界,确实需要掌握强大的力量,才有实现报复,或者自保的能力。但是力量这种东西再强,也是需要人来使用,才会展现出来。所以力量固然强大,但是更加强大的,始终还是人。” “只有人才是掌控世间一切,包括力量在内的存在。” 这话说的没毛病,虽然听起来很狂,但也依然在理,国君点点头表示同意。 苏越接着道:“人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而我们的祖先,也早就在无数年前的开天纪元,用行动证明了这个真理。那时他们没有力量,甚至连武器都没有,但是却凭着手中的石头和木棍,一点点战胜了比人强大无数倍的远古巨兽,成了世间的主宰。” 国君愣了愣神,而后脑中浮现出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画面。 那是极远极远的“开天纪元”,那时,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物都很高大,树可以长到数百米,动物也都是体型巨大的存在,最大的甚至能和树一样高。 那时的世界是蛮荒,凶险,而又极其富有生命力的。任何体型小的生物,都无法在巨兽的铁蹄下存活。 直到有一天,大地上出现了一种直立行走,空余出来的两肢可以握,或者捡东西的生物。 这种生物便是人。 由于身上没有毛,人必须要保护最脆弱的地方,只好用树叶裹住了身体。随着暖和的季节过去,大地开始变冷,没有毛来保证身体温度的人,只好在天上降下雷霆的时候,去燃起火的地方取暖。火的好处很多,不仅可以取暖,还可以让那些想伤害他们,但又怕火的巨兽远离,以及将食物煮熟,更容易吃 下去。 发现有这么多好处,人类开始想办法把火保存下来,渐渐学会了用火,同时也利用火,聚集起了更多的人。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有一些不怕火,甚至自己能吐火的巨兽便发现了他们,并且想把他们吃掉,于是为了不被巨兽吃掉,瘦小的人们只好用手中的棍子和石子,同那些巨兽战斗。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那些巨兽都像山岳一样高大,光是动一动,大地都会颤抖,人在巨兽的面前,就是无比渺小孱弱的存在,别说杀死巨兽,甚至巨兽打个喷嚏,就能将他们吹走。 但是人没有放弃,即使被巨兽杀死吃掉了很多,剩下的也在艰难的逃亡生存路途中,捡起木头和石头对巨兽进行反击。 人瘦弱渺小,最大也是唯一的优势,就是繁殖的速度很快,于是为了繁衍生存下去,人只好在逃亡过程中,不断繁殖更多后代。 这样艰难的日子不知过去多久后,人终于渐渐在死亡中学会了如何避开巨兽,在逆境中繁衍出了更多的后代,每当再有巨兽出现时,他们都会成群结队,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对巨兽反击,持着削尖了的木棍,义无反顾地冲向巨兽,用死亡来拖住巨兽进攻的脚步。 这样会死很多人,但人类别无他法,只有部分人的死去,才能换来更多人的生存。 在一场与巨兽的战斗中,人聚集了所有同类,像海浪一样不断扑向巨兽。没有人再想要逃跑,因为这是最后的一个安全地,大地上的所有人也都聚集在这里,没有地方再可以逃了。 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也死了很多人,但死去的人堆积成的山,也将体力下降很多的巨兽团团围了起来。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巨兽也越来越无法冲出尸体的包围,而且体力的下降,也使得它杀死人类的速度越来越慢。 于是,人类第一次在与巨兽的战斗中占据了上风。 而见到这头巨兽越来越虚弱,人们战斗的欲望也越来越旺盛。 因为还活着的每一个人,此时都燃起了将巨兽打败的渴望。 在人类源源不绝的攻击中,巨兽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再也无法杀死任何一个人,只能任由那冰雹一样的石子,不断砸落在自己的身上,并最终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是绝地反击的一战,也是光荣的一战。 因为这是人第一次战胜,并杀死巨兽。 原来,这些庞大的巨兽,是可以被杀死的。 智慧的大由此打开。 确定巨兽可以被战胜,活下来的人们第一次转变了思维,不再只是想着逃亡,而是主动开始追求胜利的方法,无数人为此绞尽脑汁。 为实现胜利,人类在思考的同时,也加紧了繁衍的速度,并开始发明出各种各样能增加战斗力的古老武器。虽然在后来的遭遇中,人类依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死亡的人,却始终都在一直减少,能将巨兽赶跑,甚至杀死的次数也在渐渐上涨。 这样依然艰难的时期,不知过去多少个春夏秋冬后,始终没有放弃对胜利的思考的人类,终于随着弓箭,弩箭,投石机的发明,以及后来因为钢铁的发明冶炼,而制造出来的钢铁武器,钢铁盔甲,射程更远,破坏力 更强的远程武器,一点一点扭转了局势,逐渐在与巨兽的战争中占据上风,并且发展到主动捕杀巨兽的阶段。 最终,凭借越来越锋利的武器,和越来越精妙的战法,人类彻底战胜了巨兽,成为世间的主宰。 那是一个最凶险,也是最伟大的时期,最渺小的人类,凭着那在超级巨兽面前,就如蚂蚁一般的身体力量,和被逆境逼迫得越来越聪明的大脑,不可思议的完成了无数次波澜壮阔的壮举,掀开了属于人类的纪元,为后人的生存奠定下无比坚实的基础…… 从想象的世界中清醒过来,国君眉头紧紧皱起,看眼前少年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有些凝重,有些异样。 虽然那些画面,基本全是想象出来的,但是国君姬炎知道,那些人类祖先的伟大壮举是真实的,第一次战胜巨兽的历史性过程,也是有明确记载的,当时的情况,只会比他想象的画面更惨。 那个时期人类根本没有掌握除身体,以及大脑之外的任何力量,真的是凭借着手中的木棍石头,在无尽的血腥杀戮中,一点一点的坚持了下来,最终获得胜利。 这是完全有据可查的铁证,即便后来在发现纪元中,人类逐渐掌握了魂星的力量,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无法修行的人,在主流观念中越来越卑贱如尘埃,也无人能否定人类祖先的伟大。 曾经年少时,国君修行学习之余,最爱看的便是关于“开天纪元”时期的史料,不止一次对人类的祖先感到敬佩,但也只是感慨敬佩和赞叹,并未想过别的,也未发现和自己所在的时期有什么冲突。然而此时,他却发现,眼前少年只是一番开场白,便让他的思维陷入了一团浆糊的状态。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更想不出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处在这种思绪中的人往往很容易烦躁,于是国君开始变得烦躁。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长篇大论,孤头都被你搞大了。”瞪着面前的少年,他没好气说道。 苏越顿了顿,索**放弃了准备从各个角度展开,以此增加说服力的想法,直接说道:“我认为用能否修行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根本就是错的。人是最强大的物种,而人最强大的武器是大脑,力量只是人类强大到一定程度后的附庸。” “很不幸的是,人类放弃了最强的大脑,成了力量的奴隶,矢志不渝的以此为评判人的标准。” 国君不禁一愣,然后不悦看向苏越。 苏越也楞了一下,然后准备无视他的表情继续说。 国君大手一摆道:“停停停!孤现在不想听你说,容我好好想想,你且退下!”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坚持说就是犯上了,苏越只好打住,而后告退。 “你不许走远,就在御花园随便逛逛就好,留在宫里吃饭,孤晚饭后再听你胡扯。” 待得苏越最终从脱身走出王宫时,已经是半夜。 刚走出宫门,他便看到了自己的马车,不由嘀咕了一声这书生怎那么傻,我在宫里待一整天,你就还真在外边等一整天。正要说话,书生便嗖的从马车里窜了出来,略微凝重道:“快,回家,家里刚刚来了一位客人。”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君子复仇 “客人?” 苏越不由一怔:“什么客人?” 他在这座王城,甚至在整个大陆认识的人,随口就能数出来,交好的人更是就那么几个,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三更半夜来访。 书生严肃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对方什么都不肯说,只让你出来后尽快回去相见,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 深夜来访,还故作神秘什么都不肯说,加上书生的表情,八成来的是不速之客,苏越不禁皱起了眉。 没再多说废话,两人登上马车,往城西而去。 一路沉默,一刻半钟后,红顶绿棚马车驶进西府街子五巷,在那座青砖白墙,于高墙大院组成的建筑群中,显得有些小特别的宅院正门停下。 车刚停稳,大门口左顾右盼,早已等待多时的钱管家,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一边走,一边听着管家的汇报,穿过三道门,进入正堂前院,苏越终于见到了深夜来访的客人。 是一个相貌普通,一身粗衫,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没等苏越进门说话,这名中年男人便走出正堂,抱拳行了个客礼,然后一本正经道:“你好,我姓武名智清,来自武王朝。” 果然是国君第一次召见时,御前会议上提起的,从武王朝进入东镜边镇的那些人。 苏越不禁皱了皱眉。 这人是为雷公山的事情而来。 老东西是武王朝的人,而且还是王族的人。 只是,一个出身王族,地位高贵,实力也很强的大修行者,为何会受人指使,千里迢迢跑来雷公山做这种下三滥勾当? 见苏越皱眉不说话,武智清又面含歉意地行了个礼,说道:“深夜造访,如有唐突之处还望海涵。” 苏越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他发现,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这句话其实是对书生管家四个小侍女等所有被他打扰到的人所说,而非对他所说。 看了管家一眼,待他意会离开,赶着四个又怕又关心的小侍女回房后,苏越开口道:“我不认得你,印象中我也不认识武王朝的任何人,所以,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武智清神情严肃道:“不会的,新晋的雷公山子爵大人,因为已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的父亲就是被你所害,所以不会错。” 苏越心里不禁微沉。 老东西是这人的爹。 杀父之仇向来不共戴天,既然找上了门来,事情便已经没有善了的可能。 沉默片刻后,苏越平静道:“我看你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既然你能知道,你的父亲是被我所杀,那么你肯定就还知道,其实并非你父亲被我所害,而是他三番五次地要杀我,以及我的朋友,所以我只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杀他。因为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和我的两个朋友。” “我和你父亲本来不存在任何仇恨,若不是他千里迢迢跑来杀我,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知道整个事件的过程,对于父亲的不理智举动,给你和你朋友造 成的伤害,我感到很抱歉。” 苏越原以为武智清一定会狡辩抵赖,不肯承认事实,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毫不犹豫就点头承认了,而且还为此道歉。 只见武智清先是向他和书生长长地作了一个揖道歉后,又接着道:“对此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也知道,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我来此会显得无理可笑。但是,我的父亲死在你手里,也是不争的事实。” “作为人子,无论父亲有多大的不是,让他老人家客死异乡,还连遗体都无法回乡安葬落叶归根的话,就是儿子的不孝。所以,如果我父亲的遗体,或者骸骨还在的话,还请你将他还给我。” “所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回你父亲的遗体?”苏越问道。 武智清摇头道:“虽然这么说会更有可能寻回父亲的遗体,但是我不想说谎,所以不是。” “那你是还要报仇?”苏越再问道。 “自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请原谅我无法不替父亲做些什么。” 武智清回答道:“我不敢背上不孝的罪名,不敢在将来下地狱后,以一个不孝子的身份去见父亲他老人家,所以我必须替父亲报仇。” 苏越盯着他看了一会后,淡淡道:“这里不是武王朝,这里是炎王朝都城,而我是获国君大人敕封的子爵,在这里动手的话,你不会有任何好结果。” “我知道,我不会现在就要和你动手,今夜前来,也只是想请你先归还父亲的遗体。” 停顿了一下,武智清说道:“我知道我这么做没道理,所以来此之前,我已经将武王朝所有未经贵国许可,潜入进来的人都劝了回去,并且来此之前,我已脱离家族,以及原来的王朝,我现在与武王朝和家族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名要替父亲报仇的儿子。” “我此行只带了一个人来,而且已经得到贵国许可,寻回父亲的遗体后,他会带父亲回乡,而到那时,我才会替父亲报仇。” “同时,我已经向原来的家族发出声明,如果替父亲报仇失败的话,他们不得再为我找你报仇,影响两国良好关系。反之,若是有幸成功的话,我会自裁向你赔罪,向贵国赔罪。” 苏越沉默了下来,看武智清的眼神也开始出现些微变化。 虽说眼前这个人,是为了杀他而来,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竟然无法对这人生起哪怕一丁点恶感。 苏越向来不信君子坦荡荡这种说法,然而武智清的这番话,和身上那股坦荡荡的气息,让他觉得这人恐怕真的是个君子。 “是不是我一天不还你父亲的遗体,你就不会动手?”苏越问道。 武智清没有回答,而是诚恳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一个好人,所以请你先实话告诉我,我父亲的遗体或者遗骨,究竟还能不能找回来?” 苏越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你如此坦荡,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杀死你父亲后,我还出于愤怒虐过他的尸体,但是没有毁尸灭迹,也没有挫骨扬灰,事后就随便埋 了。” 听到虐尸,武智清的脸色不禁变了变,很快便恢复正常道:“谢谢你给父亲留下了遗体,如果愿意归还的话,你只需告诉我一下地点就好,我自己去找。”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苏越看着他道。 武智清怔了怔,然后道:“虽然别人也有可能知道父亲的埋骨地,但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我不会去强迫别人告诉我。所以我只能等你告诉我,在亲眼见到父亲遗体前,我不会贸然对你出手。” “当然,若你今夜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去找,如果最终找到的话,我就会找你报仇。” “我不会告诉你,至少今夜不会。” 听他这么一说,苏越顿时微笑起来,道:“当然你若是肯告诉我,究竟是谁人致使你爹来杀我的话,我会考虑一下。其实你不说,我也大致能想到,只是想从你这确认一下。” 苏越从来不知道武长老的名字,更不知道这老东西的来历,同时他也看得出来,风陵城但凡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向他透露半点关于指使者的信息,所以只能从老东西儿子身上找突破口。 他原以为这个要求武智清会答应,岂料这个坦荡到,连直接导致自己父亲惨死的人都还要护着的君子,却是不假思索便摇头道:“即便你已经知道,那也是你的事情。我已经惩罚过将父亲诱骗到这里来的人,同时也答应不会泄露他的消息,所以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那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你。” 苏越也不假思索道:“也别试图自己去找了,我不告诉你的话,你不可能找得到。” 武智清怔了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觉得今夜无法将苏越说服,遂而放弃,道了声打扰后,转身往外走去。 苏越看着他背影道:“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 他料定武智清不会翻墙,只会从大门走出去。 一阵开门关门的声音后,武智清渐渐离去,留下两人在前院面面相觑。 良久过后,书生苦笑说道:“这……都什么事啊。” 确实不知该算啥事,无数年来,但凡杀父夺妻之仇,复仇者无一不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将仇人生吞活剥,只有今夜的这一位,堂堂而来堂堂而去,将一切都挑在了明处,还主动向仇人道歉。 但是,苏越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一来,恐怕就再也没人会阻止武智清。 别说王朝可能不会再对此事进行干涉,就连苏越自己,也无法对要杀他的武智清生起一丝反感,甚至还有些敬佩这人的磊落行径。 但是敬佩归敬佩,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毕竟来复仇的,是一个连后事都已经安排好的人。毫无疑问,武智清为父复仇的决心很大,别看现在还一派君子作风,一旦真被苏越逼急,复仇欲望最终盖过理性时,谁也难说这人会做出什么事。 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主动解决这个一日不解决,就注定一日**魂不散麻烦。但是,苏越发现自己根本不想杀武智清。 ……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墨家,墨炎 “力量固然强大,但说到底,最强大的始终还是人,和人的思想,人的大脑。所以,我才会说人类已经被魂力绑架,成了力量的奴隶,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真理往往就是很难听。” “在遥远的开天纪元,人没有发现并掌握力量,但是他们用大脑,发明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和各种各样的战法,最终战胜了最强大的巨兽,奠定了人做为世界主宰的基础。后来,人们发现了力量,由此开始追逐强大的力量。” “追逐力量本身没什么错,但人错就错在,不应该只追逐力量,从而放弃了真正最强大的自己,放弃了对力量之外的思考。我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很多年前,我们的祖先便炼出了钢铁,并利用钢铁造出来的武器,最终战胜了原本不可能战胜的远古巨兽,但是无数年过去了,我们对钢铁的使用,却仍然停留在打造武器,打造盔甲的初级阶段,并未高出祖先多少。” “是,我们现在的冶炼技术,确实比祖先提高了很多,但是总的来说,我们仍然没有脱离那个阶段。几个纪元过去了,仍然没有质的飞跃,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不正常的现象。” “你的意思是说,钢铁还有刀剑甲胄之外的更高等级的用处,甚至还能达到魂星力量那种高度?” “毫不夸张的说,是。金属的用途,目前人类掌握的不过只是一点皮毛,甚至连毛皮都不是,单是这一点,其中蕴藏的知识用途,便是一片无比浩瀚的海洋,而这片海洋,是魂星力量根本无法触碰的,能进入这片海洋探索的,只有思想,而到目前为止,具备真正的思想的又只有人。” “而这样蕴藏无限宝藏的海洋,又远远不止这一片,甚至本身就像海洋那么多,包含的内容也各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蕴藏无限宝藏的无限海洋,只有思想能够进入。可惜的是,无数年来,我们将几乎所有精力,都放到了追逐力量上,从而放弃了对这些海洋的探索。” “你能让钢铁的力量到达魂力的高度,你能进入,并掌握你说的这些海洋中的知识宝藏?” “陛下,我已经说过,这些海洋可以说是无限的存在。怎么说呢,我这样给你打比方吧。无数的海水,组成了一片大海,然而这片大海,在无数与它一样的大海,组成的更大的海洋中,又只是一滴水的存在。但是,那片由无数大海组成的超大海洋,在更大的海洋中,又同样只是一滴水。而这片更大的海洋,在更加大的巨型海洋中,又仍然只是一滴水。这样的逻辑,几乎可以一直延伸下去,永远没有尽头。任何智慧再高的生物,比如人,都永远无法掌握这些海洋。” “陛下,我也只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掌握这些本来就是无限存在的海洋。目前人类的状态,就是对第一片海洋视而不见,一心只想追逐更强的魂星力量,而我略微不同的一点,也仅仅只是我没有对我们目前的这片海洋视而不见,而是想造个小船去海洋中看一看而已。” “不对,你还想找 个伴,想让孤陪你一起去看,然后想通过孤,让更多的人造船下海去看。” “陛下英明,我一说你就猜到了。” “少拍马屁,说回正题。既然你也不知道海洋有什么,只是想下去看看,那你如何知道,这海洋中有能和魂力相比的存在,又是如何知道,这海洋之外还有更多更大的海洋?而且,依你所说的话,魂力可不就也是一片海洋吗?” “陛下所言极是,魂力确实也是一片海洋,不过恕我直言,与思想的海洋比起来,魂力海洋恐怕就只是一个小水塘,甚至一个小木盆的存在,而且……这个木盆恐怕也已经快要见底。”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魂力这片小海洋,根本就不符合、不足以成为我所说的那些海洋。什么是海洋?就是无所不包,里面可能什么都有,只要能发现一样东西,就能在这件东西的基础上,发现别的更多的东西,一直这样铺开扩散出去,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直到变成无限。而魂力,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只是一条很单一的线,人类顺着这条线探索下去,确实能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是这条线早晚会到底。而恕我直言,我们目前所在的红色纪元,恐怕便是这条线即将到达终点,而且即将被吸取消耗干净的征兆,现在的恢复,也恐怕只是将逝之人的回光返照。” “更严重的是,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未在魂力这条路上,发现其他类型的路,甚至连条小岔道都没有,始终只在这一条路上走。这条路注定会有尽头,然而尽头会是什么呢?什么都没有,还是更宽更广的一条路,亦或者,毁灭的万丈深渊?” “卖蛋的老翁都知道,不能将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以免一个篮子砸了,所有的蛋也都砸了。然而这么浅显的道理,无数年来我们都视而不见,甚至上天或许都已经发出警告,我们也仍然没有警觉,仍然在一条路上埋头狂奔。” 国君轻吸一口冷气,而后面色凝重下来。 苏越轻轻一笑,准备继续。 国君连忙摆手道:“停停停,今天的故事就到这,先容孤缓缓。” 挠头人畜无害的笑了笑,苏越就此打住,看国君的眼神愈发笑意不明。 喜欢听故事?小哥我的故事可是很费脑子,也很吓人的…… 自从那日放出那番狂话,又被留在宫中说了大半夜后,国君这些天只要闲着没事,就会把苏越召进宫去,用他的话说,就是苏越的言论虽然有些放肆大胆,但却十分耐听,而将他说的内容消化透后,虽然发现几乎都是一些歪理,但是确实很新奇很吸引人,所以当作故事听听也未尝不可。 苏越知道,这是国君大人要面子的说辞,所以也就不去说破,只要国君愿意听“故事”,那他多说说也无妨。同时,由于这小小王朝中坐着的是一个胸襟真正广阔,大有千古明君气势的国君,就算不高兴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苏越的“故事”也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吓人。 照目前的形势下去,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眼前的国君被灌输一脑子不正常思想,也就是传 说中的洗脑,是早晚的事情…… “你……出去!每次听你说完故事,孤总是不想看见你,看到就心烦,以后说完自己识趣走,这是孤对你下的命令!”正在得意间,国君不经意抬起头来,看到了苏越笑意盎然的表情,不由更加烦乱,大手一挥呵斥道,犹如赶一只苍蝇。 苏越微微一愣,然后苦笑道:“陛下,这里……是我家呀……” “是你家又如何?出去!既然知道是你家,就赶紧去接待宾客,不要赖在这里不走!”国君继续呵斥,足见再圣明的天子,也有蛮不讲理的时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是自己家,也得先是一国之君的地盘,才能是自己的地盘,苏越哪还能说什么,只好苦笑退出这间位于后院的书房。 由于国君三天两头召见,一旦召见,便是夜深人静才能脱身,再赶回百里外的落阳镇不大现实,苏越本来打算的偶尔在风陵城住一晚,也不出意外地变成了两三天便会来住一晚,于是见到这种情况的管家,加紧了整修布置的步伐,终于在三天前完成了所有工作。 于是才有了国君亲自登门的场面。 今天是苏越正式乔迁的日子,他原本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想着布置完了就可以了,结果当天,姬夜亲王便主动送来了祝贺,并给他定下了今天做为乔迁大喜之日,还用他的名义帮忙发出了请帖。于是,苏越只好赶鸭子上架,紧急开始筹备。 原想着即使给满城贵族都发了请帖,也应该不会有太多人来,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一大清早,苏越便收到了不少抹不开亲王的面的达官贵人送来的贺礼,但是真正来的宾客却没多少。 直到中午,国君大人忽然不请自来,亲自上门祝贺,一度冷清的场面,才蹭蹭蹭的变得热闹起来。 不断赶来的宾客虽然很多,但国君一到,便将苏越拉到了后院的书房,听他说“故事”。所以尽管从愈发喧闹的氛围中,苏越得知来的人很多,但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多。 直到被国君撵出书房,来到前院,他才发现人真的很多。 除了因为国君大人在,所以尚算清净的后院,其他地方已经到处都是人,原本预备的九桌酒席根本不够,已经临时加了很多。此时,但凡能摆下酒席桌的地方,都一处没放过,不知临时从哪调来的仆人小厮,正马不停蹄地忙碌,俨然一副农村办酒席的闹哄哄景象。 姬夜亲王正在前堂坐镇,替苏越接待来客,所以苏越倒也不慌,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将情绪完全调整好后,这才堆出满脸的笑容,往前堂走去。 不管认不认识的,只要是贵族,此时基本上都来了,此外还有一些巨富大商人,就连最看苏越不顺眼的赵远清等御前大臣,也都已经来到。 与寻常威风八面,此时却只能在前院中的贵族富商们客套寒暄赔礼一阵后,苏越进入正堂,又向真正的大人物们赔礼一番后,跟着眼神示意的墨林走进后堂。 还未说话,墨林便笑着递来一张贺帖。 苏越将贺帖展开,直接看向落款。 黑土域,墨家,墨炎几个大字分外显眼。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何为毅力 看着落款的字眼,苏越不禁有些讶异。 这些天虽然过得很忙碌,不是在西北的大山里,与那里的工匠军人们同吃同住,就是进王宫给国君讲故事,两地来回跑。但有一件事,苏越却始终也没忘记。 便是墨炎要随着黑土域的队伍,一同来向国君祝寿。 此时,距离国君的诞辰刚好还有十天,而各地赶来的贵族,也都会算好路程,提前五到六天抵达风陵城,从黑土域赶来的队伍也不例外。所以苏越实在没想到,墨炎会提前到达,而且还送来了贺帖。 从黑火城到风陵城,马车正常的速度下,需要七到八天,若是赶一些的话,五天也能到,但是黑土域的车队,必然会按约定成俗的提前五到六天抵达,所以此时,墨玄公爵带领的队伍,应该也就才出发两到三天,一半的路都还不到。 所以墨炎如果真的已经赶到,就只能是队伍还没有出发,他就已经一个人先行赶来。 “真的已经到了?”收起贺帖,苏越有些不敢确定。 墨林点了点头,然后笑道:“已经到了,就在你被国君拉去说话的时候。还有就是,小炎是得知你乔迁的消息后,特意赶来的。” 苏越不由一愣。 贵族一般都会养有飞行速度很快,也很容易训练的雷鹰,来做为传信工具。以雷鹰的速度,一天足够可以飞到黑火城,而如果一路换骑快马的话,两天也可以从那里赶到风陵城。 “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觉得,既然你是他的恩人,同时还是朋友,那么在你乔迁这种大喜日子里,他应该要来,所以才在三天前,将这个消息传了回去。反正人还年轻,赶赶路没什么大不了。”墨林笑道。 苏越无奈一笑,心里不禁有些感动。 他和墨炎之间注定抹不去的那种情谊,就算真正说出来,别人也不见得会相信,就算信了也不见得能理解。 收起思绪,低头看了看那张贺帖,苏越道:“那他人呢?为什么没看到他。” 墨林微笑道:“虽说现在小炎已经恢复修行,但毕竟曾经也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再加上赵清儿退婚那档子事,独自出现在这种场面的话,难免会引起一些议论。” 苏越懂他的意思,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国君浑厚如钟的笑骂声,从前堂传来。 “那小子呢?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把这么多人扔在这,自己跑得无影无踪!快!去几个年轻的把他找回来!” 听得这话,两人只好结束谈话,往前堂走出去。 来到正堂,国君已经在最居中那张桌子的上位坐了下来,姬夜亲王和赵远清等御前大臣,还有特意从西北原始森林赶回来的马将军陪坐,正在谈笑风生,见苏越两人鬼鬼祟祟走出来,不由脸一板,喝道:“两个臭小子,孤这么多大人坐在这,是你们私下聊天的时候?苏越这小子初出茅庐不懂事就算了,怎么墨林你都二十七八的人了,也还 是这么不懂事?” 两人连忙鞠躬敬礼笑着道歉。 瞪着两人,没好气地哼哼几声后,国君将他们放过。 然后两人往下首空着两个位置的那一桌走去。 国君貌似铁了心要找茬,两人刚坐下,便又是一声喝道:“说你们不懂事,还真的是不懂事!那小子,那小子,你别装看不见,说的就是你!孤和诸位大人坐在这,你一个主家跑去坐别桌算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这些人还不值得你作陪?还不赶紧都滚过来!” “什么?没位置?年轻人要什么位置!把椅子搬过来坐边上不就可以了?放心!只要孤和诸位大人高兴了,还是会有你们一口吃的。” 这话一出,满堂满院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两人只好灰溜溜地搬起椅子,老老实实地坐到了上首这一桌的边上。 国君心中有气,因为苏越每次说“故事”都会将他绕得糊里糊涂而来的气,所以墨林算是连坐,陪着中枪。 于是,乔迁宴上出现了颇为奇葩的一幕。只见身为主人的苏越,和原本是来祝贺的宾客墨林,各自端着个比杯子大不了多少的碗,坐在国君等人这一桌的边上,面前放着一张小凳子,不过没有菜肴,小凳子而是用来放两人的酒杯的,想吃菜的话,还得起来,在大臣们的戏谑调笑中,国君吹胡子瞪眼的骂声中讨价还价好片刻,才能夹上那么几筷子菜肴,然后赶紧退回去坐下。 这一刻,所有人仿佛都忘记了往日的政见不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有谈笑风生。 最后,一顿宴席吃下来,两人饭菜没吃上多少,酒却是一点没少喝,不仅要时不时挨上几句骂,还得满堂去敬酒。直到国君酒足饭饱,也将两人折腾够了,才算作罢离去。 热闹非凡的盛大宴会,本来就是因为国君的忽然到来而来,随着他一离开,许多人自然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必要,而那些并未收到请帖,纯粹是为了搞联谊混脸熟而来的人,此时各自的目的也已经差不多达到,于是开始密集离去。 先将国君送出门,再将亲王将军等人一一送走,待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时,已经是月上树梢。 而在整座宅院,乃至整条街巷彻底变得安静下来时,墨炎也从夜色中走出,来到了子爵府的大门口。 他一袭黑衫,疲态满面,风尘仆仆。 两相微笑对视片刻后,苏越道:“来了就好,让你等久了,快进屋说话吧。” 墨炎笑着点头,叫了墨林一声“哥”后,三人一起走进大门。 此时宾客已经散尽,满道满院都是残羹剩局,桌椅板凳歪歪倒倒,仿佛刚刚遭过灾,钱管家正带着人来来回回收拾,忙的不可开交。 “钱叔,忙活一整天大家都累了,就先休息一会,招呼大家去吃点东西吧,今晚来不及,明天再收拾也不打紧。”将倒在过道上的一张凳子扶起,苏越对钱管家喊道。 待钱管家依言招呼从亲王府借来的人手下去吃饭后,三 人进入正堂,一桌新的席面已经准备好,四个小侍女乖乖巧巧的立于一旁等着伺候。 让她们退下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后,三人落座,接着一直在忙碌,同样一口饭食没吃上的书生也走了进来,见到墨炎的瞬间,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渐渐想起了看到的是谁。 在黑土域,几乎没人不知道黑火城的墨家三少爷,因为他的经历实在太过戏剧化,先是修行天赋无比优秀的天才,然后又变成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柴,这种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深渊的故事,想不知道都很难。 书生是黑土域的人,所以也很熟知墨炎的故事,还曾远远见到过他两次。而这些年来,他也没少拿墨家三少爷做为调侃对象,此时忽然近距离见到真人,自然难免有些猝不及防,还有种曾经埋汰过他的事迹隐隐被看穿的错觉。 眼神示意书生不要大惊小怪,苏越笑道:“有啥话咱们先吃饱再说,折腾这一晚上也怪累人的。” 各自狼吞虎咽刨下两碗饭,又喝了几口汤,将闹得凶的肚子安抚下来后,四人这才放缓速度,开始上酒。 苏越墨林二人此前已经被灌了不少酒,虽然都暗中用魂力将酒劲散发了不少,但总归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随着此时开始真正的开怀畅饮,前面的酒意顿时再次被激发了出来,不消多久,就开始有些头重脚轻了。 而墨炎和书生,一个是不常、不善喝酒,一个压根就喝不了多少,所以几番对饮下来后,情况也不比苏越两人好多少。 “细想起来已经离开黑土域有些日子了,说说你的近况吧。”苏越一边提着酒壶帮墨炎斟酒,一边笑着问道。 酡红的脸浮现出一丝略显腼腆、略显呆傻的笑容,墨炎轻摇着头道:“哪还能有多少情况,无非就是终于可以修行了,就拼命的修行,实在没啥好说的。倒是你的事迹才是真的惊心动魄,威震四方,我在黑火城都听了不少你的事迹。” 苏越轻轻一笑,道:“说难听点,就是狗急跳墙被逼到那个份上而已,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墨炎何尝听不出苏越的关切之意,于是挠头笑了笑后,开始从苏越离开后说起来。 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墨炎在黑火城的日子,只能用单调枯燥来形容,但是,结果却是令人震惊的。 因为短短数月,墨炎便从一段观星者,成了一名一段联星者。 连跳十二段实力,还越过了观星到联星的壁垒! 一个月提升三到四段实力! 墨炎说的很平静,甚至还有些扭捏羞于提及的意味,然而当听到他已经成为联星者时,苏越和墨林心里都忍不住掀起了一道惊澜,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莫名。 别说他们,就连对修行几乎一窍不通的书生,也被他的话惊得瞠目结舌。 一个月提升三四段实力,是何样的毅力,又是心里憋着何样的凄苦不甘,才足以支撑一个人拼命拼到这种程度,完成这惊人的壮举?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宿敌相见 这种惊人壮举,已经和天赋没有多少关系,更多是取决于一个人的毅力坚韧程度。 要论天赋,苏越魂星已经是最强的存在;要论所修习的心法,《十焰焚魂经》也已经是最高品级,要论心智和毅力的话,他虽然不敢拍着胸脯说老子天下无几人能比,但也自认还算不错。而这段时间以来,虽说他更多时间都是在战斗,熟练武技,没多少时间真正静下心来修行,但有时候,战斗本身就是修行的一种方式。 然而即便如此,苏越这段时间也只提升了一段实力。 和眼前直接跨越一个大境界的墨炎比起来,他这一段的提升,无疑显得弱爆到极点。 不能说苏越不够刻苦,在那样的环境下,能比他做得更好的人有,但是不会多。无论天赋有多高,心法有多强,都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实力提升速度很慢的事实。要知道,很多修心者终其一生,都无法走出观星这道门槛,成为联星者。这些人的修行天赋确实很普通,但无论再普通的天赋,耕耘一生只能走出寥寥几步,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无疑证实了修行很艰难的事实。 即便是得到了神的青睐,注定会走到修行巅峰的苏越,似乎也没有打破这个常规,或者说禁锢。 然而墨炎,似乎便打破了这个禁锢,短短三四个月,便接连跳过修行第一境的步伐,进入第二个境界。 单从真实的实力上来说,苏越此时只高出他两段实力…… “其实,你们也无需奇怪,毕竟我曾经在观星的路上走过好几步,即使后来退了回来,也始终还是走过,有一定的经验,所以重新走出去时,才会稍稍快了那么一些。”看着大为震惊的三人,墨炎露出一丝略带憨傻的自谦笑容,挠头道。 这或许会是部分原因,但绝不会成为他能完成这种惊人壮举的理由。 没有说话,苏越收起思绪,看着他温和一笑。 墨林抬起手臂,在墨炎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几下。 还是那句话。墨炎说的很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为了尽早跨出修行的第一个境界,他所付出的艰辛努力,旁人根本难以想象。 “今夜不醉不归。不,今夜就别走了,都在这里住下来吧,喝到不能喝为止。”将酒杯撤掉,换上吃饭的碗倒满后,苏越端起一碗道。 墨炎微微一笑,端起酒碗碰了碰,一饮而尽。 或许是上天一旦发现谁意志顽强,有意要尽可能的考验他,命运注定多舛。就在四个年轻人放开手脚,豪气干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时,趴在苏越脚边的小白狼雪曼,忽然一骨碌了起来,如一团轻盈白雪般飘向门外。 而后,一道轻灵悦耳的戏谑笑声,从堂外飘了进来:“好一个小家伙,再怎么说也是一起共患难,经历了生死呢,竟然在乔迁之喜这种日子把我忘了,没有请帖,最终还得自己来。” 话落,一袭青色裙衫,永远是那么动人的曼翩跹走了进来,怀中抱着小 白狼,身后跟着一袭清冷白裙。 看清人的瞬间,苏越面色一变,酒意瞬间全无。 那一袭白裙,气质冰冷的少女,不是赵清儿还能是谁。 …… 苏越和赵清儿不对付,注定不是一路人,注定走不到一起。 然而此时,与一件事情比起来,他和赵清儿之间的那点瓜葛,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赵清儿曾经跑去黑火城强行退婚,而因为她的这个决定,蒙上奇耻大辱的墨炎,此时就在旁边。 墨林曾和苏越说过,想趁着墨炎随父亲来风陵城的这次机会,将他与赵清儿之间的赌约解决掉。但是,即便墨林真的有办法,能让两人之间的仇恨减弱,那也是等墨炎到风陵城后,再一步一步来的事情,完全没想过,墨炎会一到风陵城,就与赵清儿撞上。 两个结下难以磨灭的仇恨的宿敌,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到,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怎么会在今天这种日子,来苏越的家里? 苏越墨林被这突然而来,完全不在意料中的一幕,弄得神色骤变酒劲全消,殊不知,赵清儿的心,也因为墨炎的突然出现而震颤了一下,险些便将震惊凌乱的情绪显露出来。 他……怎么会这么巧也在这里?以他的性格,在没有足够把握能将我击败之前,怎么会出现在我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就算你会随着你父亲来给国君祝寿,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还在路上吗?怎么会提前好几天来到这里,而且还在喝酒? …… 短短的楞了几秒钟后,赵清儿清醒过来,转身便走,本就常年笼罩一层寒霜的俏颜,此时仿佛被寒冰凝固。 曼翩跹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但也知道与苏越无关,连忙又转身跟了出去。 刚一脚跨过门槛,已经走到院中的赵清儿,忽然又停步转过身来,似乎觉得就这样离去很没有面子,不符合她的骄傲性格,眼神如刀地看了苏越一眼后,转而看向墨炎,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墨炎,欢迎你到王都风陵来,同时也恭喜你恢复了修行天赋,重新成为王朝屈指可数的优秀天才。” 见到赵清儿瞬间,墨炎那张颇为英俊的脸上,木讷得甚至有些呆傻的干净笑容,便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回了苏越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阴郁孤单少年,呼吸也变得粗壮沉重。听得这话,他轻吸一口气,将有些失控的呼吸和情绪平定下来后,轻声说道:“谢谢。” 两个恩怨瓜葛注定难以化解的人之间的对话,并未就此结束,赵清儿想了想,又道:“真的恭喜你能重回荣光。” “谢谢。”墨炎又道。 赵清儿道:“既然已经遇到,那么有些话就趁机会和你说明白吧。” 看着面无表情的墨炎,她平静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恨你,我也不讨厌你,我只是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一出生,命运就已经被别人定下来。” “我之所以退婚,不是因为你这几年来无法修行,而是单纯的不喜欢你, 不喜欢和一个根本不算认识的人结婚生子,这是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那时你也还没有发生那么大变化。也就是说,就算你后来没有变成无法修行的人,我也依然会退婚,所以希望你能明白,退婚的事和你能不能修行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墨炎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我知道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消除你对我的恨,也没想过这么轻易就能消除你的恨。” 再次用刀子般锋利寒冷的眼角余光,看了苏越一眼后,赵清儿道:“所以你的赌约依然有效,三年之后,如果你能将我击败,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收回退婚书,再收下你的休书,并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加油,我等着你向我发起挑战的那一天。” 说完,转身往院外走去。 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曼翩跹,也轻轻笑了笑后,跟着她离去。 整座宅院,顿时陷入死气沉沉的寂静。 好片刻后,苏越和墨林才回过神来,一同看向墨炎。正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便见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庞后,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决定来风陵城前,我就已经想到会遇见她,所以有心理准备。” 想了想,墨炎又笑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私下碰见,总比等到国君的寿宴再碰见要好很多。” 缓缓走近,伸出一只手搭到墨炎肩膀上,墨炎认真道:“小炎,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男子汉大丈夫,在哪里跌倒,就应该从哪里再爬起来,纠结恩恩怨怨,根本就不是大丈夫行径,也不是我墨家男子汉的作风。用充满自信的姿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任他们去议论而不卑不亢,用实力一点一点让他们转变看法,才是对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最好的回报手段。” 认真地点了点头后,墨炎抬起一只手,搭在墨林的手背上,笑道:“我知道,谢谢哥的鼓励。” 另一边,赵清儿走出宅院大门后,来到路边一处月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缓缓蹲了下来。 这个略显失落的小女生动作,无疑和那个高高在上天生骄傲的她严重不符。 所以毫无疑问,此时的她不再那么清冷骄傲,而是有些委屈。 曼翩跹微微一笑,走到她旁边也蹲了下来,伸出一只手轻拂着她脑后的秀发,以示安慰。 赵清儿纯粹是被她说动,才跑来这里的,所以此时既然受了委屈,她自然有责任安抚,当然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除了曼翩跹和早已死去的娘亲,或许没有第三个人能对赵清儿做出这种无比亲昵的动作,将手伸到她的脑袋上。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感受着曼翩跹掌心隐隐的微暖,赵清儿轻声道。 曼翩跹眼神温和的笑了笑,安慰道:“没事没事,不委屈,在这里遇见,总比过几天在国君宴会上遇见要好,你说对吗?” “我恨他,也真的很讨厌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毙于剑下。”抬起头来,看了曼翩跹一眼后,赵清儿冷冷道。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院里院外 两句话,赵清儿都没有说名字,只是说了“他”。 曼翩跹自然知道,她前一个他,指的是那终于见到庐山真面目的墨炎,后面则指的是苏越。 同时,她也知道赵清儿这么恨苏越的原因,不仅如此,她恐怕还知道的比赵清儿自己都多一些。 笑了笑,曼翩跹顺着赵清儿的话,语气颇为无奈地道:“讨厌归讨厌,他毕竟现在是国君面前的大红人啊,所以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看在他对王朝还有很多用出的份上,暂且留着他的命了。” “曼姐你当初就应该在雷公山上杀了他。”赵清儿语气依旧冰冷,透着强烈的恨意,不过倒也隐隐有几分娇嗔的意味。 若非亲眼见到,谁也无法想象,性格淡漠到仿佛对尘世间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神殿赵清儿,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曼翩跹苦笑道:“那小子贼眉鼠眼的确实令人讨厌,但是他始终还是在我离开的时候,帮过我一次大忙,镇压了“血灵子”啊,虽说不见得是他自愿的,但是做了就是做了,再说他后来还救了我的命呢,若没有仇怨,叫我哪里下得去手。” 顿了顿,她又道:“而且……当时也有人不许我伤他性命。” “让你帮他那人真是个糊涂蛋,也该死。” 赵清儿仍旧有些不屈不挠道:“如果你还是曼姐,以后再有机会的话,不能再留他性命了,谁不让你杀都不行。” 曼翩跹笑着点头道:“好,下次若再有机会,一定将他人头提来给你看。” 又说了一阵后,毕竟还只是个少女,少女稚气仍未完全脱去的赵清儿,那难免还是会偶尔冒出来作祟的愤懑委屈小情绪总算发泄干净,而后两人起身来,准备离去。 刚起身,两人的眉梢便同时蹙了一下,随即,一同淡淡看向巷子外的某个角落。 几秒钟后,一道挺拔身影从那个地方缓缓走了出来,无比英俊的面孔,在夜色中逐渐显现。 顾曜。 看清来人,两人微蹙的眉头顿时舒开,而后赵清儿轻声道:“师兄?你为什么在这里?来了多久了?”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在公共场合露面的顾曜微微一笑,先是极有礼貌地对曼翩跹点了点头,然后极尽温柔道:“我也是刚刚才到,见师妹你们在说话,就没好出来打扰。” “方才做老师留的功课时,有一道题不大理解,无奈只好去打扰师妹,想让你帮着一起分析分析,结果到师妹住处,才发现你不在,我想着大概你会来这儿,又担心会发生什么事,于是便过来看看。” “师兄知道我会来这里?”赵清儿问道。 顾曜微笑道:“今日是新封的雷公山子爵乔迁的日子,虽说神殿没有收到请柬,但我后来听说,国君大人都有亲自前来祝贺。既然国君大人都已经来,那么我们没人来恐怕也不大好,由此才猜到师妹应该是来了这里。” 不用想,这 些话没有几个字是真的,既然他将话说的挺圆,赵清儿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顾曜对她的心意,几乎已经是风陵城人尽皆知的事,也只有他自己才觉得没有人发现。 同样,也只有他自己才觉得这些话很有信服力。 只见玉树临风的顾曜笑了笑后,又接着道:“其实师妹也用不着委屈自己,你和雷公山子爵不合,很多人包括国君大人都知道,即便你不来,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所以师妹用不着为了维系神殿的形象,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我听说那苏越是个脾性有些古怪,也没有太多尊卑观念的人,万一他当众刁难师妹你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说到这儿,顾曜露出一丝懊悔的歉意笑容:“说到底还是怪我太专注于功课了,若是早点知道这个消息,师妹又哪里还用委屈自己来这种场合。往后我一定对外面的事多关注一些,不再犯这种错。” 听着这些关心十足的话,曼翩跹不由轻轻一笑。 “倒也真是个痴情的人……” 仔细听顾曜说完后,赵清儿抿嘴淡淡笑道:“谢谢师兄关心,其实我没事。” “没事,大师兄二师兄都不在,多关心些师妹是理所应当的。” 顾曜笑道:“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回去吧,夜深了天气怪凉的。” 赵清儿点头说好,一起往外走出一段路后,曼翩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才想起来,我们早已约好明早要给“清镇”的那些孩子送衣物药物,不如节省点时间,今晚就别回去了?” 赵清儿微微一怔,而后看向顾曜。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顾曜哪还能说什么,只好笑道:“去清镇的话确实要早一些才能赶得回来,既然如此,那我自己回去吧,师妹你们在外面也要小心些,别太累着。” 赵清儿含笑点头,而后两人与顾曜分别,往另一条街走去。 随着她们越走越远,顾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最后变得无比森寒。 当他漠然转过身,望向那座尚还亮着灯的院子时,脸色已经变得开始狰狞。 …… 昔日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此时从落阳镇方向的边缘,到雷公山脚下的这条线上,已经被数万人所占据,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忙得热火朝天的人影。 而经历了一场血腥洗礼的雷公山上,虽然因为出山的路还未修通,大型器械及大量材料无法运来的原因,还未真正开始动工,但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展开,所以同样有很多人在忙碌。 在山脚一处工棚里住了一夜后,苏越三人天还未亮便开始登山,登上三叉岭时,“阳眼”也刚好从天边爬了起来,将阳光撒到三人身上。 望着路旁那颗巨石上刻着的字,墨炎先是身躯微微一震,然后陷入了沉思。 ——吾为黑暗中的余灯,神辉下的执剑人,毁灭将至,吾将燃烧余烬,捍卫光明,至死不休。 这是苏越战后第一次回到雷公山,而后与 曼翩跹一同下山的那天傍晚刻下的字,当时他刻完这句话时,心情很豪迈澎湃,然而却因为字体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被胆子越来越大的书生鄙视了一番,并接过黑魔剑,毫不客气地将他的“真迹”铲平重新刻了一遍,还将“我”改成了“吾”,“是”改成了“为”。 不得不说,书生这人虽然没什么读书人气节,脸皮还极厚,整一个读书人当中的败类,但书法却是没的说,至少比苏越高上了不知多少境界,哪怕从未有过以剑为笔的经验,也仍然没有影响发挥,笔法粗野锋利,入石三分,龙飞凤舞间,尽显一派狂放不羁之气,甚至还隐隐透射着一股威慑力十足的冰封杀意,而两个字的改动,也使得这句话更具气势。 很难想象,那个邋遢鸡贼的文弱书生,心中是要卧着何样的一头猛虎,才能写出这手字。 将石上的字句默念几遍,墨炎收起思绪,四处看了看后,感慨道:“这里地势险恶,易守难攻,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为过,当日一定是费了很大心力,才将这里攻下来的吧。” 苏越咧嘴一笑,摇头道:“其实完全不是,拿下这里,没有耗费一兵一卒。” “为什么会这样?”墨炎不禁大为意外。 苏越笑道:“那天我也以为,要拿下这里很困难,结果没想到的是,那条老狗发现我们,试图策反那些被他用屠杀恐吓的方式收服的山贼时,主动放弃了这里,将所有人找回了大本营。” 回想起那日的惨烈战斗,苏越的笑容不禁开始变得凄苦勉强,道:“起初我也以为,那老东西是生怕底下的人不战而败,集体向军队投降。直到战争结束,我才发现真实情况可能不是那样。” “因为在这之前,老东西就已经将所有人集中到了大本营,连同两个小据点在内。他或许真的不懂兵法,但是,这种收拢所有人,让敌人毫无阻碍,对自己形成围剿之势的低级错误,只要不是智障就不会犯。虽然我们的人只有五百,地形也不大允许几面围攻,但是在不知道敌人具体数量,更大可能是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再脓包的主帅也不会去冒这种险,犯这种错。” “正是因为他这么做,赵百户钱百户他们才得以带着人,毫无阻碍的去到预计地点,为敌人准备了一份死亡大礼。” “当然,最后两位百户带的人全都死了,一个不剩,死在那些活死人的手里。” 轻轻甩了甩头,将凄苦的情绪压下,苏越接着道:“所以我觉得,那老东西当时的计划,根本不是打退军队,而是要将我真正引上山,再用那些人消耗,为自己增加胜算,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的行为。他的目标是杀我,不是重创军队,与王朝结下仇恨,这一点后来也已经证明。” 说到这儿,他冷冷一笑:“然而那老怂包算盘还是打错了,好处没捞到,反而将自己搞进灰头土脸狗急跳墙的境地。”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黑莲噬火诀 穿过狭窄幽暗的三叉岭后,三人又来到当日发生悲壮惨烈一幕的地方。 进入大本营那条通道两旁的石山,被当日的爆炸削出了两个斜面,地上的大坑也已经大致回填了起来,战场已经被打扫的很干净,不再满山都是尘土碎石。但那场战斗的痕迹,却是怎么都清理不去的存在。 即使将来,这里被建设成另一番模样,对于苏越和书生来说,曾经发生的事情依然会历历在目。 踩着回填的泥石,来到大坑中,四处看了片刻后,苏越认真道:“当日就是在这里,贪狼营一百四十八条汉子,为了给我争取时间,用身体堵截老狗的地方。” 顿了顿,他严肃道:“一百四十八人,短短三四分钟便只剩十五人,很多人到最后连尸体都没有。” “所以那老狗有什么理由不死?就算狗一样求饶又怎样?他不死,我怎么对得起为了保护我而死去的第四军汉子。” “就算惹到了麻烦,而且还是**烦,我也从来没有后悔杀他,我后悔的只是没有真的让他挨上千刀万剑再死。总之,他没有任何理由再活着,很多很多。” 回忆着当日的战斗,苏越将胸中一直积压着的悲愤怨懑之气,通过说话的方式发泄了出来。这些天以来,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对于当日随着攻山,几乎全军覆没的贪狼营,他心中始终都有着一份沉甸甸的愧疚。 苏越不会把这些愧疚负罪挂在嘴边,虽然说出来可能会好点,但是他认为那除了会勾起他自己,以及贪狼营剩下的人心底其实不怎么愿意去触碰的伤疤外,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与其苍白无力情道歉,去做一些看似掷地有声,实则除了煽情还是煽情的承诺,不如默默地直接做些什么。 他会报答马将军,会给贪狼营活着,以及已经牺牲的人的家人做出交代,哪怕他们其实并不需要,从王朝律法,军人职责来说,他也无需背负什么责任,但是他还是要做,否则自己的良心都会不安。 而他会报答给他们的,或许也将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至少是从未见到有人去重视的。 穿过两座峭壁间的通道,进入这片未来宗门的建筑群最密集的盆地时,三人正好撞上了一队正在勘测地形,研究工程计划的人。由于苏越的想法,书生大致都知道,所以就由书生与这些人沟通,两人继续前行,最后来到一座避暑环绕,绿草茵茵的山下,见到了曾关押曼翩跹和书生的小院子。 由于这里囚禁着他们,所以是整个大匪营里,唯一完好无损,没有被紫霄雷魂阵轰击,也没有被破坏的地方。 没有第三者在场,有些话说起来自然方便了许多,于是走过小院,在小树林中往山上走了一段路后,苏越忽然转变话题,问道:“你现在已经是联星者实力,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修行的是什么等级的心法?” 墨炎完全没想到苏越会问这个,一时间也无法猜测他 这么问的目的,不过也没有犹豫太多,想了想便笑道:“这个世界的心法武技,都是较为稀缺的物品,高品级的更是可望不可求的存在,虽说我出身公爵世家,但是你也知道,王朝在大陆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中立小国,修行资源一直不多,甚至还被三大国明里暗里操控着,所以我修习的功法,只是一部地阶中品的《黑火诀》。” 说到这儿,墨炎的笑容不禁有些苦涩,“而这,已经是家族能拿出的最高等级的心法,只有天赋到达一定程度的族人,才有资格修习。” 苏越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完全能理解墨炎心底的那种无奈。 墨炎是一个既有天赋,又有毅力,同时也很有野心的人。如果苏越没有出现,让墨炎的命运发生重大改变的话,此时的他已经离开炎王朝,进入那真正精彩纷纭的世界,开始一步一步的耕耘,即便已经发生了变化,小小的炎王朝,也注定留不住他的心,就算没有那给予他巨大帮助的陆晨,他早晚也还是会出去。 初到这世界时,苏越出于极度的不适应,和对未知命运的极度恐惧,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欺骗了墨炎,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轨迹。当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后来想想,这事也确实做得不厚道,尤其是那晚,得知墨炎已经成为联星者时,苏越更是开始觉得心里有些过不去。 他和墨炎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开始,他确实不喜欢,或者说有些鄙视墨炎那种对生活悲观,看世界非黑即白的性格,虽然这些其实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不过,随着那晚,从墨炎身上看到了那种无比坚韧的毅力,尤其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善良本质后,他对墨炎的印象已经大为改变。 所以,苏越推翻了之前着说话不腰疼的看法,因为如果有相同的遭遇,他不见得会比墨炎好到哪去。 所以,从那晚过后,他对墨炎只有钦佩。 所以,他决定帮助,确切说是补偿墨炎。 既然已经被改变的命运,无法再改回来,那就重新走一条全新的路吧…… 收起思绪,苏越认真看着墨炎片刻后,问道:“你愿不愿意放弃家族传承的心法,重修一部心法?” 听得这话,墨炎不禁身躯一震,而后认真凝重地看向他。 没有再多说什么去吊他胃口,苏越掌心一翻,手中直接凭空多出了一块金属片。 这块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金属片,仅有拳头大小,漆黑如墨,面上浅浅铭刻着一朵造型简易的莲花,穿过树林的阳光洒在其上,就仿佛被吞噬了一般,没有任何反射,同时隐隐释放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 “这是我这两天为你准备的一部心法,名为《黑莲噬火诀》,和你原来修习的《黑火诀》也挺相近。” 看着面色凝重的墨炎,苏越认真道:“我知道你能在短短四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成为一名联星者,一定受够了艰辛,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又要你回到起点,但是,我还是希望 你能考虑一下。” 众所周知,心法就如修行者的腿脚,品级越高,在修行这条路上走的速度就越快,所以有一双好腿,对于修行者来说无比重要。而这双腿虽然不是天生注定,遇上更好的可以更换,但是,这代价却很大,需要修行者放弃当前的实力,回到起点重新再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换修心法后,在重新修行到原先实力的这段过程,往往会比第一次修行更难提升。 修行从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即便更高品级的心法,能够提升不少修行速度,总体来说也依然很难。所以修行者在修习心法时,都会尽量去追求能力范围内的最高品级,一旦选定,便追随终身,即使随着实力的提升,有幸得到更高品级的心法,也只是留给后人用,极少愿意更换。 墨炎四个月不到,便成为联星者,表面看起来,即使换修心法,顶了天也就是花上双倍时间,最多八个月后,便能重新成为联星者。但是,这三四个月里,他付出了什么样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苏越不打算劝他这么做,只是希望他能考虑。 为了避免对墨炎形成诱导,他甚至连《黑莲噬火诀》的具体信息都没有说。 …… 毫无疑问,这是墨炎面临的又一次考验。 苏越来历确实神秘,但若说他身怀不世出的天阶心法,墨炎是不大敢信的,因为天阶心法实在太稀有了,即使大陆最强的昊天道门,天阶心法也是镇宗之宝一样的存在,不可能像苏越这样随手就扔出来。所以,在他看来,《黑莲噬火诀》定然是地阶上品的心法。 为了一部地阶上品的心法,便放弃自身的中品心法,以及来之不易的修为,这种事情只有疯子才会做,一旦传出去,也只会被人当作白痴看待。 墨炎觉得自己就是疯子,如果光是需要再花几个月时间,他认为这种行为虽然傻,却也是值得的,即便这三四个月里,他确实吃了很多苦头,但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只要能达到目的,吃再多苦他也在所不惜。 然而,这件事却远远不止吃苦那么简单。 因为这次来风陵城,除了想见见名声大噪的苏越,墨炎其实还有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就是证明自己已经重新起来。虽说几个月前,他恢复天赋的事情已经在王朝传开,但传闻始终只是传闻,没有亲眼所见,仍然会有人质疑。所以为了消除这些质疑,几天后的寿宴上,国君会问起这事,而到那时,已经安排好一切的父亲,则会确认这个事实,并让他在整个王朝面前展现出来。 墨炎已经饱受几年的非议,如果将来可以更上一层楼,他不介意再承受一段时间的白眼,但是,他不能不介意父亲因为自己再次遭人耻笑。 赵清儿强行退婚一事,父亲乃至整个家族便已经脸上无光,如果这一次,当国君问起这件事,而他却无法展现出应有的实力时,那些看了多年笑话,并一直想看下去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雷公山的寻尸人 毫无疑问,他会连累着父亲及家族,再次成为整个王朝的笑话,而且是更大的笑话。 墨炎不想,也不能再让父亲和家族蒙羞。 然而,他也不想因此错过拥有更高品级心法的机会。 认真看着苏越和他手中的黑色金属片,墨炎陷入两难的挣扎中…… 没有人愿意遭到浪潮般的耻笑,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能体会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两天下来,苏越何尝猜不到墨炎这次来风陵城的主要目的,就算他自己没有这个打算,墨玄公爵也很可能会有所安排。 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心疼爱子的父亲,不愿意让自己儿子多受一天非议凌辱那么简单,而是牵连到许多方面的原因。墨家是统治一方的大贵族,墨玄是王朝五公爵之一,政治威望受损,让整个家族因为墨炎一人而蒙羞,别说外人,就算在家族内部,也难免会冒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所以,既然墨炎已经恢复修行天赋,而且还完成了一次令人匪夷所思的壮举,那么墨玄便没有理由不趁着这个机会,将所有曾经受到的凌辱洗去,提升自己的政治威望。 而在这种时候,拿出《黑莲噬火诀》,除了确实是想补偿墨炎一下之外,苏越又何尝不是还有着另外的目的…… 时间在沉默中渐渐消逝,不知过去多久后,墨炎的身体终于动了动,然后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重新看向苏越。 苏越依然什么都不说,只等他自己做出选择。 又犹豫了片刻后,墨炎轻吸一口气,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道:“我愿意。” 听到这个回答,苏越不禁笑了笑,然后道:“你想清楚了吗?这可需要你放弃这段日子不断拼命所得的收获。而且……在这种时候,想必你也知道,一旦重新回到起点,将意味着些什么。” 听得这话,墨炎不由讶异了一下,奇怪地看向苏越,想了想,点头确认道:“没事,我不怕吃苦,无非也就是再花上几个月时间。” 苏越笑容顿时变得更加温和,再问道:“我没有告诉你《黑莲噬火诀》的品级,而你却问都不问就点头答应,就不怕,万一我给你的只是与《黑火诀》平级,甚至还低的心法?” 墨炎不由一愣。 微微一笑,苏越直接将金属片递了过去,“具体的你自己去看吧,不过接手之后,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小小的犹豫了一下后,墨炎伸手接过金属片。 苏越笑着松开手。 手掌在金属片上摩挲片刻后,墨炎将意识探入其中。 紧接着,他身躯猛地震了一下,而后睁开眼睛,极为复杂地看向苏越。 苏越淡淡一笑,说道:“还是那句话,感谢的话无需说,你不光是我来到这世界的第一个朋友,而且还是唯一的老乡,理应互相帮衬,一起在这鬼地方活出一片天地。” 微微颤抖的看着他,墨炎沉默片刻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里开始吧,我替你看着,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 顿了顿,苏越笑道:“你哥说的很对,男子汉大丈夫,根本没有必要去纠结那些恩恩怨怨,自己活得爽才是最关键。至于一些人的嘲讽羞辱,除了只证明他们自己目光短浅狗眼看人低以外,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认真地点点头后,墨炎就地阖目盘坐了下来,开始他人生中的再一次转变。 苏越轻轻一笑,而后也坐了下来。 铲平山贼的奖励,已经被系统收回去,所以这部《黑莲噬火诀》,是苏越用整整二十枚妖兽灵核换来的,除却上次发动阵法用去的两枚,他此时的全部家当,已经只剩下五枚。 这等于是为了墨炎,苏越几乎耗光了嚎风山脉拿命换来的所有收获。换作常人的话,极少会有人愿意这么做,但是他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所以只要认为是值得的事情,他都会眉头不皱的去做。 而就在墨炎忍着痛苦,主动放弃这段时间来之不易的实力,开始重修心法的同时,庞大的雷公山上的一支毫不起眼的工匠队伍中,一个气质文雅,貌相和善,在充斥着粗野乡汉的工匠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队伍,扛着一把铁锹走向他要去的地方。 这个人便是前些天深夜造访的武智清,自从寻回父亲遗骸的请求被苏越拒绝后,他便没有再登过门,也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没有向任何人去打探消息,而是混进了数万工匠当中,乔装成一名工匠,每天扛着铁锹到处寻找父亲的位置。 也不知这种显得极其愚笨的法子,何时才能找回他父亲的遗骸,更不知能不能找回。 …… 天阶心法虽然不像苏越的神级心法那样,不用花太多心思去研习,只需将那些繁琐的信息记下,放入脑海便能自行研习,但和地阶这种低了一个阶别的心法相比起来,仍然轻松了许多。所以,墨炎的难关不在于修习新的心法,而是在于主动废去修为,将之前心法带来的所有收获遗弃,让自己回到最开始的阶段。 这是一件不算太复杂,但注定要吃上很大苦头的事情。 整个过程用了整整两个小时,而墨炎的身体,也在痛苦的煎熬下,微微颤抖了整整两个小时,浑身被冷汗湿透,神色惨白。直到将最后一个步骤熬过去,《黑莲噬火诀》的信息开始映入脑海,情况才一点点好转,白蜡般的脸才逐渐恢复血色。 再过去了大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完成了重修心法的整个过程,完成了人生中的再一次蜕变,随着呼吸的恢复稳定,缓缓睁开了眼睛。 将神智完全从那个玄妙的世界中,转回现实世界,墨炎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苏越,轻轻一笑。 没有多说什么,苏越直接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到墨炎面前,道:“我拿走了你家的黑魔剑,所以就将这把“无毁剑”送你, 当作补偿吧。” 墨炎不由一愣,没有伸手去接。 “让你拿你就拿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苏越轻声道:“早就已经说过,我们之间不用分得那么清楚,再说十把这样的剑,也不见得比得上你家的黑魔。” 三十枚灵核,二十枚从循环任务系统的所有奖励中,指定换取了《黑莲噬火诀》,另外十枚,苏越则从五选一的抽取中,选了这把“无毁剑”。正如他说的那样,无毁剑虽然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但和完全由“异钢”打造的黑魔剑比起来,却是差上了许多。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墨炎哪还能说什么,只好将其接过。 无毁无锋,说是剑,实际却更像是一块铁片儿、一根铁尺,如果不是圆形剑柄前,有一圈圆形剑格,就完全看不出有剑的样子。 同时,无毁剑的剑身很窄,呈扁状,剑身最宽处也不过二指有余,与小半张门板一样的黑魔比起来,就像是个玩具,但却颇为沉重,不比黑魔轻多少,也不知是加了什么材料,才会如此沉重。剑身铭刻着无数发丝般的细纹,呈现波浪之态,一层一层向圆弧形状的剑尖涌去。 轻抚剑身细纹,感受着剑中那股若有似无,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的异样气息,墨炎沉默片刻后,认真道:“谢谢。” 苏越轻轻一笑,算是收下了他的谢意。 此行最重要的事情顺利办完,苏越顿时也没了太多要说的,两人继续向山上攀登,准备去山那边的坠云崖看看。 刚走出山下的小树林,不经意回头,苏越便发现书生正在朝这里跑来,显得有些神色匆匆,好像有事的样子,于是停了下来。 很快,书生便穿过了小树林,气喘吁吁地朝山上跑了上来,边跑边喊道:“小哥,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现在的雷公山到处都是人,除了坠云崖这边有特意交代过,所以工人们极少会来以外,任何地方都有可能会遇上人,于是苏越打趣道:“哪里是一个?我们不明明是两个吗?” 书生不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露鄙夷道:“我说的不是你们,而是那个人。” 苏越眉头一挑,“哪个人?” 片刻后,三人来到三叉岭附近的一座小山坡上。 看着不远山坳里,那道提着铁锹,不时在地上敲敲刨刨的身影,苏越微微皱起了眉头。 虽然看不到面容,但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文雅气息,不是苏越第一次去自己宅院的那天夜里登门的武智清,还能是谁? “这人是谁?”看到苏越皱起了眉头,墨炎不禁问道。虽然不了解内情,但他看得出来,那人根本不是工匠,也不会是军人。 苏越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一个想找东西的人而已,不用理他,爱找找去吧。” 说罢,转头往山下走去。 苏越不会告诉武智清老东西的埋尸地,同时也不会阻止他自己找,所以,实在没有理会的必要。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找死 原以为不理会就不用撞上,岂料,三人两个小时后下山时,还是在半山腰处撞上了满山寻尸的武智清。 这个褪下了飘逸青衫,换上了工匠粗布衣,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似乎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撞苏越,在一堆乱石中走出,不经意抬头,看到正在从山上下来的苏越三人时,他先是楞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主动迎面走了上去。 而因为角度的原因,三人之前并未看到武智清,所以当发现他从乱石堆走出时,再避开已经来不及。 “雷公山子爵大人,你好。”来到三米外定,武智清抬头直视苏越道。 苏越不想撞上这人,纯粹是因为不想理会,而不是不敢见,既然已经避不开,那就索性坦荡面对,于是正了正身体,平静道:“你好。” 轻轻点点头后,武智清又道:“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跑来这里。”苏越回道。 略显疲态无奈地笑了笑,武智清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本来就没有任何交情,而且还注定了会在某天,有一个死在对方的手里,所以自然没什么话好说,于是武智清不说,苏越也就不再说什么。 片刻后,武智清还是主动打破了沉默,问道:“不知子爵大人今日上山所为何事?” 这便是没话硬找话,乱找话了,苏越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淡淡道:“你我没有任私交,更谈不上是朋友,所以我来什么,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告诉你吧?” “再说,现在这里是我的地方,王朝将这里封给了我,我来这里做什么,什么时候来,好像也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听得这话,武智清不由一怔,而后连连点头道:“是是是,请恕我寻父心切,所以唐突冒昧了。” 这种毫无内容的对话没有任何意义,苏越不想和他浪费太多时间,于是说道:“我们还要赶着下山有很多事去做,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能不能让一让路?” 武智清微微一愣,然后往路边退去。 他其实有很多要说,然而却不知道怎么说。 苏越可管不着这个,再有话要说,只要没有说出来,便等于没有要说的,武智清刚退开,他便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没有一丝愿意多留的迹象。 看着三人的背影,武智清知道再不说,便真的没有机会说了,于是收起心里的犹豫,喊道:“子爵大人能不能等一等?” 苏越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略作沉吟后,武智清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还是和那夜一样,我请求你看在一个一心想要寻回父亲遗骸的儿子的份上,将我父亲的埋骨地告诉我。” 看着神色淡漠的少年,武智清这些天的心力交瘁,仿佛一下子全在脸上浮现了出来,极为无奈地道:“我知道向你提出这个请求没有什么道理,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答应我的请求,但是有句话叫死者为大不是吗 ?父亲再有万般不是,再给你和你的朋友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现在他老人家也都已经去世,即使有债还未还完,也理当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来还。他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也应该有落叶归根的机会。” “请你理解我的心情。父亲已有近二十年没有回家,身为他的儿子,我实在不忍见他逝世了,都还要在外漂泊。一想到他老人家此时就在这座山上,而我却始终寻他不到,我心里就非常难受,恨不得能代他受此苦难。” “所以,我恳请你看在一个只想为亡父尽最后一份孝心的儿子份上,将埋葬父亲的地方告诉我,哪怕答应考虑一下都行。” 面含悲恸之色,一口气将话说完,武智清揖起双手,再深深弯下腰举至脑前,向苏越认真行了一个大礼。 能说出这样的话,便说明他确实已经没有办法,确实找不到父亲的埋尸地。 若是一般人,即使有再大的仇恨,面对如此诚恳的一番话,想来也多少会被打动。但是苏越似乎却不是这样,看起来仍旧无动于衷,神色淡然的看着头都快垂到地上的武智清,沉默片刻后,说道:“其实我也不怕告诉你,方才你走出来的那堆乱石,就是我杀死你父亲的地方。我不光在那里杀了他,还捅了他很多剑,踩了他很多脚。” 武智清身躯微微震了震,但是依然保持作揖的姿势,没有抬起头来。 再次沉默了一会儿后,苏越又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告诉你,你父亲的埋尸地。那么大座山,要找一具已经埋起来的尸体确实不大容易,但只要你肯仔细去打听消息,多少得到些线索其实也不无可能,就算不够准确,也总比你盲人摸象满山乱找好。” “而且,我很负责人的告诉你,死于那一战的所有人,全都没有埋在这座山上,所以你即使将整雷公山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你父亲的尸体。” “费尽千辛万苦之力,才得到这座山,我是要拿来建立宗门的,不是拿来埋死人的,所以你光是想就应该想到,我不可能会让敌人的尸体,腐烂在我的封地里,将我宗门玷污。” 神色淡漠地看着武智清,苏越毫不客气道:“如果你不像表面这般迂腐愚蠢,那么你就应该能想到,我不可能会告诉你什么。所以,你这些博取同情的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不是因为我有多恨你父亲,将他尸体弄得不成人形后,我的恨就几乎已经没了。也不是因为我真的冷血,对你的遭遇无动于衷。” “事实上,我挺敬佩你的。虽然你在我眼里太过古板迂腐,但你的行为,确实也当得上光明磊落,值得让人钦佩。所以,我不反感你,更不恨你。” “但是,我越是敬你是个君子,就越不可能将你爹的埋尸地告诉你。” 听到这里,武智清终于忍不住抬起了头来,眼中满是疑惑不解。 说了这么多,苏越已经耗干了所有耐心,面无表情地看着武智清,留下最后 一句话后,直接转身向山下走去,留下这个磊落朴实到似乎有些不通人情的男人在微风中发呆。 良久过后,武智清方才回过神来,看着三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真的……不想杀我?” 苏越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我敬你是个磊落之人,所以不想杀你。你自己想找死我没意见,如果哪天你要动手报仇,我会毫不犹豫地送你去见你爹,但在这之前,别逼我杀你。” …… 下山途中,墨炎已经通过苏越的叙述,得知具体是怎么回事。 正如苏越的感觉那样,墨炎也觉得自己和他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虽说他知道苏越是个好人,也自认自己就算不是好人,也不会是穷凶极恶之辈。武智清出身王族,却有这般磊落行径,确实值得钦佩,但凡不是真正的冷血好杀之人,在杀这种人时,都难免会有些下不去手。 但是,在墨炎看来,这种心慈手软,是需要建立在对方无害的基础上,哪怕阵营立场不同,也至少该是无法对自己形成威胁,才能心慈手软。而武智清既然在醒悟者境界的父亲,被苏越杀死后,还敢孤身前来报仇,就说明他可以对苏越造成威胁,所以,他有些不理解,苏越为什么在这种关头上,还要留着这个威胁。 于是,思前想后一番,觉得这样做还是有些冒险后,墨炎认真道:“既然是个孝子,那就说明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反正生死一战迟早都会来,又何必心生怜惜之意,留着这么个不安定因素。” “那就是个炸药包,别看现在似乎还没有爆炸的迹象,时间一旦拖久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书生不禁点头称是,他和墨炎是一样的看法,反正迟早都是要杀的人,又何必留着给自己添堵。 “我也觉得那人不能留。光明磊落这种事情,不能单单只看表面,那家伙明知道你不会告诉他,却偏偏只想让你告诉他,连问别人一下可能都不会去问,这种作风,与其说他是君子,倒不如说是个钻牛角尖的偏执狂,而偏执狂一旦被自己逼疯,可是很危险,啥事都可能做出来的。” 听得这话,苏越不禁扭头看了书生一眼。 别说他们,就连苏越自己也是这么认为,但是,他确实不大想杀这个人,至少是目前为止。 一时半会说不清的问题,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沉默片刻后,苏越换过话题道:“似乎后天开始,风陵城就会空前热闹起来了吧,你父亲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 听他不想在之前的话题上继续,两人也只好作罢,想了想后,墨炎说道:“后天中午之前能到吧,毕竟五大公爵进城前,所有外来的人即使先到,也会降缓速度,先让公爵进去。所以为了不让城外的人久等,父亲一定会如期赶到。” “这样就好。”将视线投向远处,望着那些蚂蚁一样到处忙碌的人,苏越笑道:“那么我们今晚便回风陵城吧……”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贵族云集 尽管国君姬炎,一再强调一切从简,不宜太过铺张,但一国之君七十大寿这种大事,怎么可能真的简简单单就糊弄过去。 事实上,收复雷公山的话题热度刚开始减弱,王都大范围降下第一场雪时,人们便便开始期待这件举国欢腾的大事。随着日期愈发逼近,人们便愈发热衷于讨论,纷纷翘首以盼,以至于面对无数子民愈发高涨的热情,王朝方面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提高了规格,集中全力去办这件大事。 毕竟开放王宫,设宴招待子民,任何只要是王朝的人就可以进入这种空前未有的事情,对各个方面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今日,是王朝各地的贵族,以及附近几国使团开始抵达王都的日子,而为期十天的开放王宫供子民参观,以及设宴招待,也将从今天开始。不过此时,更多的人却是蜂拥到了城南,将城门到王宫这条线内的所有街道占满,围得水泄不通。 反正国君陛下就在宫里,祝寿啥时候都可以去,饭也啥时候都可以去吃,但是镇守四方的五大公爵一同出现,附近几国使团来访这种事情却是难得一见,所以自然要先来看看——王朝的温和开明,直接决定了王朝子民,对一国之君尊敬归尊敬,但却没有什么畏惧,就比如在空前的热闹场面前,丝毫不给面子的便将宫里那位国君暂时遗忘,选择了先来看热闹。 而在这样一场宏大的盛事中,作为王朝新近崛起的后起之秀,不世出的天才,苏越也很不意外的,被指派到了南城十里外的驿,迎接前来祝寿的各国使团,以及王朝各方贵族。 当然,一同前来的,还有神殿赵清儿。 原本按照计划,禁卫军统领墨林,和赵清儿的师兄顾曜,也会一同前来,分别代表王朝及护国神殿,迎接各方贵族。然而一大早开始,戍卫军便迎来了巨大的压力,不得不四处调人,加入护卫队中,甚至连神殿都明里暗里派出了大量的人员,于是,本该一同来这里的墨林,及顾曜,只好临时调去参加指挥缓解压力。 再于是,便出现了颇为尴尬的一幕。 从早上来到这里,两人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哪怕只是一个短暂瞬间的眼神交汇都没有,就仿佛完全不认识的两个人。 赵清儿不搭理自己,苏越也正好乐得清闲,懒得费那心思去缓和所谓的关系和气氛,人虽然在这里着,心却不知想到了哪里去。 或许是想着想着,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以至于忍不住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不怎么讨喜的笑容,待苏越猛然回过神来时,看到的是赵清儿那定定看着自己,丝毫不遮掩鄙夷厌憎的目光。 微微一愣,苏越收起心底的龌龊想法,继而转过头去,避开赵清儿那仿佛看阿猫阿狗的眼神。 本来是不想产生任何矛盾,主动选择退避的举动,然而落在赵清儿眼里,却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意思,只见她清眸中寒 意更甚,微蹙柳眉盯着苏越看了片刻后,毫无情绪地打破了沉默。 “你觉得很开心吗?” 苏越拿不准她这句话什么意思,只好再度转过过,装作完全没听到没看到。 可惜的是,对于一个横竖看你不顺眼的人来说,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或是什么都不做,在对方眼里都是一件无比令人讨厌的事情。赵清儿便是如此,苏越全无恶意的忍让退避,在她看来完全是变了一个味,成了他无视自己的意思。 于是,她神色更寒道:“你觉得这样很开心是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鸡蛋里挑骨头,找茬儿,继续沉默下去只会更加适得其反,苏越只好回过头,轻轻看了她一眼,然后疑惑道:“哪样让我觉得很开心?我……应该愁眉苦脸?” 很显然,赵清儿在乎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他人戳在旁边,她就会很不高兴。略微沉默了几秒钟后,她毫无情绪道:“你开心不开心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说,难道你真的丝毫没有发现,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原以为听到这话,苏越只会没皮没脸的继续装傻扮痴。岂料,苏越却是微微拧起眉头,极为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就在赵清儿被他专注的神情弄得心底有些打鼓,下意识隐隐提高警惕,防备他再次做出类似第一次见面的放肆举动时,苏越愈发紧蹙的眉头忽然全部松开,看着她一本正经说道:“你说的问题我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得出的结论和你一样,我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听得这话,赵清儿心里不禁微微一漾,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她自然不担心自己会把苏越气走,事实上,她是忽然非常想把他弄走。因为这样一来,不仅她不用再和这个令人讨厌的人待在一起,而且还会让他因此背上一项违抗君令的罪名——堂堂王朝子爵,竟然被一个女子欺负,还三言两语就给气走,别说这事说出去会不会有人信,就算所有人都信,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反而会更加显得他任性不懂事,君令在身还连这点小事都不能忍,无法担当大任。 霎时间灵光闪现,拿定主意要用尽办法将苏越气走之后,赵清儿心里不禁有些期待起来,隐隐嘲讽地看向他认真的脸。 正要开口说话,不想却被某人抢了先机——只见苏越忽然抿唇微微一笑,然后用一副同病相怜苦口婆心的语气道:“我确实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想出现在这里,但是……这是国君的命令,我也没什么办法,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忍着了。” “哦对,我发现你好像也不怎么愿意出现在这里,但是啊,就算咱俩关系不是那么好,我觉得我也还是该好心劝劝你:我们都不想,也不该出现在这里,但这是国君亲自下的命令,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所以,你也还是像我一样多忍忍吧。其实这也没啥,很快就能过去。” 看着神情惘然,显然有 些被绕迷糊的那张俏脸,苏越轻吸一口气,眼里恰好好处的露出一丝隐隐关心担心的光芒,最后说道:“所以,甩手离去这种事情,最好暂先就不要想了,毕竟是国君的命令,听话,大庭广众不要耍小性子啊,乖,很快就过去。” 好几秒后,赵清儿方从错愕茫然中清醒过来,还未来得及展现出刻薄冷笑的脸,也瞬间变得无比冰寒。 这一刻,她是真的想暴起出手,将面前这个脸皮比墙还厚的人一剑砍翻,拂袖而去。 尤其是“听话”“小性子”“乖”这几个显得暧昧之极的字眼,更是让她有拔剑杀人再砍成肉酱的强烈冲动。 然而……就如苏越所说,这是国君亲自下令,点名要他们来这里迎接各国使团,各方公侯,再不高兴不情愿,又能怎么样呢? 好听不好听的话都已经被抢先说尽,还不知不觉中被占了便宜,赵清儿忽然发现,言语上完全不是对手,占不到半点便宜的自己,此时除了用杀人一样的眼光瞪着某人之外,什么都不能做,也什么都不能说。 拔剑快意恩仇固然解恨,但也就仅仅是能解恨了,就算她是王朝上下都宠着的明珠,在这种普天同庆的日子,也不能与一个同样深受国君青睐的人发生激烈冲突,否则,后果也依然严重。 强忍住滔天洪水一般,随时都会克制不住倾泻而出的杀意,赵清儿无比冰冷地看了苏越一眼后,恨恨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于是,两人的角色发生了变换。原本想将苏越气走的赵清儿,不敢再说任何话,也不敢再看他那张无比气人的脸,以免自己被气得暴走,而苏越……则目光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她娇好的身段上游移,来来回回仔细欣赏。 “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刚翘起屁……刚翘起尾巴,大爷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暗暗冷笑一番,确定这号称王朝第一美少女,实则除了一张好脸蛋,没胸也没屁股的小女人,已经败下阵来,不敢再随便招惹自己后,苏越收回目光,继续神游天外。 而见到两人总算偃旗息鼓下来,总算没有发生不受控制的冲突,身后或顶盔掼甲,或穿着华丽盛装的随从人员,也不禁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这两位最受宠的小祖宗没有真干出出格的事。 …… 时间在沉默中不知过去了多久后,终于前方终于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 沉闷压抑的气氛,顿时随着这阵声响变得活跃起来,随从人员们纷纷好了队形,准备迎接最先抵达的队伍。 苏越两人也各自收起了思绪,认真看向前方。 其实挺没意思的,连猜都不用去猜,因为这第一支到来的队伍,必然将来自东境。 随着车队匀速行驶的声势愈发接近,片刻后,一支旌旗招展,气势逼人的漫长车队,终于出现在驿前方的大道上,队伍前方二十银甲骑士高举的金色团云旗,也充分说明这支车队,正是来自王朝东境。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风起 旌旗猎猎,铁蹄轰鸣中,车队向驿驶来。 出城相迎的队伍也早已准备好了仪仗,跟在两人身后往大道上走去。 不多时,车队抵达驿,在队伍前方停了下来。旋即,纵马开路的骑士缓缓退到道路两旁,让出车队前首那辆八匹黑色骏马拖着的金漆马车。 互不搭理的苏越赵清儿,一齐往那辆庞大的马车迎了上去。 “神殿弟子赵清儿,谨代表国君大人及王朝,欢迎东境守护者赵永清公爵大人抵达王都。国君大人非常感谢您为王朝所作出的贡献,同时知道大人您这一路奔波辛苦,所以已在王宫备下洗尘薄酒,等候您多时。”赵清儿毕恭毕敬向马车里的人行礼说道。 同时苏越也弯下身行礼,说道:“雷公山子爵苏越,谨代表国君大人及王朝,欢迎东境守护者赵永清公爵大人抵达王都,稍后将有专人接迎大人入城,国君大人已在王宫等候多时,见到您他一定很开心。” 两人话落,安静了小片刻后,马车门缓缓打开,旋即,头顶七宝玄冠,身穿绛紫大袍,脚蹬虎皮靴的赵永清公爵走出,在宽阔的车辕上,看着两人道:“两位免礼请起,作为深受器重的王朝封臣,值此国君大人大寿之际,前来为他祝寿,汇报治下民情,本是臣子应尽的责任,所以实在不敢劳国君大人如此费心,两位快快请起。” 于是两人直起身子,抬起头来看向赵永清。 官面上的话到此告一段落,只见赵永清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片刻后,面露慈祥的笑了起来。 赵清儿再次躬身行礼,同时轻声喊道:“爷爷,您路上辛苦了。” “一路游山玩水,欣赏各地景色,哪有什么好辛苦的。” 赵永清双眸释放着淡淡的宠溺光芒,微笑道:“快起来吧,这一大家子人真正辛苦的是你。” 赵清儿依言直起身子来,极为难得的露出一抹乖巧的清笑。 慈爱关怀地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番后,赵永清这才将目光放到苏越的身上,或者说到这时才真正将苏越纳入自己的眼里。只见这位说是敌对阵营,但实际上又曾在黑火城拱墨玄公爵的火,小小帮了苏越一把;说是没有什么敌意,但在曾经的短暂接触中,让苏越感到极不舒服,一刻都不敢放松的老公爵,意味难明地笑了笑后,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道:“好小子,果真是所有人都小瞧你了,真不愧是王朝不世出的天才。” 这话表面听起来,似乎是在褒奖人,但是那语气却怎么听都不大像,但是也完全谈不上,有任何威胁或者嘲讽之意,总之,就是让人很难猜到他内心真实想法。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扮猪装傻,说什么就听什么,别轻易去揣测隐藏的意思,以免无形中被对方带着走。于是,苏越咧嘴,露出在黑火城时的憨厚笑容,嘿嘿笑道:“小子谢过老公爵大人的夸奖,数月不见,您老更加爱老当益壮红光满面了。” 赵永清继续意味难明笑道:“老当益壮不好说,倒是 你这小子,是真的令老夫刮目相看了。短短数月,你就从以落魄少年,变成了王朝的子爵,国君大人的宠臣,定当前途无量呐,说不得要不了多久,老夫就得抬头看你了。” 说实话,“宠臣”这个词很难让人理解为夸奖,何况老公爵最后那句话的嘲讽之意也已经很明显,苏越只好笑着打起了哈哈,继续装作没听懂那些弦外之意。 说话间,车队后面的马车,也陆续下来了不少人,不过并未蜂拥上来,只有一个正值壮年,穿着东境赵家暗金色团云袍的男人,微笑着从第二辆马车前走了上来。 见到这人走来,赵清儿顿时再度欠身行礼,乖巧道:“父亲,您也来了。” 听到这称呼,苏越不由一愣。 虽说见到这人的瞬间,苏越就猜到,他大概便是赵清儿的父亲,赵家地位最高的伯爵,及未来的东境公爵继承者赵远雄。但是,真从赵清儿嘴里冒出来时,依然让人有些不淡定啊。 苏越和赵清儿互相敌视,这是风陵城上下,乃至整个王朝都知道的事情,赵家也不可能不知道。饶是心知肚明,赵家这些人不可能会堂而皇之对自己做什么,但此时,放眼望去,大多都是东境姓赵的人,依然还是让他微微有些压力。 眼神确实杀不死人,但被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也确实很难让人舒服起来。 微笑着轻轻看了苏越一眼后,赵远雄看向赵清儿,柔声说道:“清儿起来吧,不用太过拘礼,不然显得生疏了。” 赵清儿依言抬起头来。 对爱女温和一笑后,赵远雄目光再次投放到了苏越的身上,道:“想来这便是这些时日,名震四方的雷公山子爵了吧,果然气宇轩扬,一表人才。” 苏越挠头一笑,也对赵远雄行了一礼道:“前辈谬赞了,小子年轻不懂事,性子鲁莽,做的都是些胡作非为的事,哪里当得上前辈这番赞赏。” 听得这话,赵远雄不由笑意更甚,说道:“为王朝解忧,立下功勋,哪里能说是胡作非为。年轻人自谦没错,但……也要有个分寸。” 苏越不禁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咧嘴傻笑连连,一脸憨相。 对于他貌似人畜无害的笑容,老公爵比所有人都更早见识过,见他又拿出这幅神态,顿时似笑非笑打趣道:“好一个“胡作非为”。老夫第一次见你“胡作非为”,你在黑土域顺走了墨家祖传宝剑,再次听到你“胡作非为”,你铲平了为祸已久的雷公山贼匪,获得国君重视,成为至少百年以来,唯一能在十六岁便实权获封爵位的人,还获准开宗立派,成为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宗门***,你这胡作非为还真是挺让人意外啊。就是不知,你下一次“胡作非为”的时候,会到达什么样的层次?还有,墨家至宝还在你手里不?被你“胡作非为”坏了吗?” 苏越微微一怔,而后连连摇头道:“还在,还好好的呢。” 神情一振,不给老家伙再揶揄自己的机会,苏越收起人畜无害的笑容,毕恭毕敬道:“国君陛下已在 王宫等候多时,还请公爵大人饮下这杯迎宾之酒后,尽早入城与国君叙旧吧,下官可不敢再耽搁您老太久了。” 说完,转身看向队伍后方。捧着酒盅托盘的人立即见机走了上来,从纯金打造的酒壶里,倒出满满一杯酒酿呈上。 话已至此,老公爵也收起了那些心思,从迎宾使者手里接过酒盅,一饮而尽后,钻回了马车里。 迎接的队伍,这时也响起了礼乐之声,向五大公爵之首的赵永清公爵表示欢迎。 而后,一队手执王旗的金甲骑士驶出,来到车队前方,领着车队往都城方向缓缓而去。 直到整支车队消失不见,苏越这才定下心来,收回目光。 “看来……这场盛事不会太枯燥啊……” 望着驿前方,正在远远驶来的第二支车队,苏越心中暗暗感慨道。 或许是从先前与爷爷父亲的那番对话中,又发现了苏越某些本质,赵清儿看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寒不善了。 第二支车队,来自北境的顾家。 较之王朝其他地域,深入荒原的北境较为寒冷,说是贫瘠之地也不为过。所以,这支从更远的地方赶来的车队,不如东境车队那般豪华,粗犷中也显得有些疲惫,每一个人,每一匹战马都隐隐透着股寒冷彪悍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有些事即使不说,所有人心里也都或多或少有些谱,所以根本无需去想,苏越也知道,北境就算是敌对他,也至少是很不喜欢他的存在。而来自北境的顾帆老公爵,也用他那张和北方风雪一样寒冷的脸,让苏越更加确定了这个看法。 没有多说半句话,饮下迎宾酒后,北境车队沉默着往城池驶去。 第三支车队,来自西境的黄家。 西境虽然还不能说是朝中支持苏越的人,但至少也从来没有表露出任何敌意,而西境公爵黄默,对苏越的态度,也明显要和善许多,当然对赵清儿也同样如此。用满是欣赏的语气,与两人交谈一番后,已经六十出头,但显得非常年轻的黄默公爵,率着西境车队往城中驶去。 接下来便是南境的秦家。 秦家与墨家同属南境,互相之间曾打过几次大仗,双方铁骑尽出,酣战“恶龙平原”,秦家的立场自不用说,对苏越同样丝毫不隐藏敌意。与最有理由敌视他,却还能谈笑的赵永清父子比起来,秦逸公爵俨然就是一副仇敌姿态,饶是礼仪进行时,也丝毫没有收敛,全程目露寒光的看着苏越,仿佛只要他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不对,这位比墨玄还年轻两岁的公爵,便要拔剑让他血溅当场。 于是,苏越只好全程忍住笑,认真地进行完仪式后,将这位最没有理由敌视他,却又偏偏最敌视他的秦逸公爵送走。 四大公爵皆已经进城,接下来,自然便是苏越期盼已久的西南公爵墨玄了。 秦逸刚走,一支黑色的车队便出现在远方,用稍快一些的速度朝驿驶来,同时,人未至,便先远远传来了一道浑厚如钟的笑声。 “臭小子,还不赶紧过来迎接!守在那做啥!”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谈话 覆盖黑甲的战马,与整张脸都隐藏在黑色面甲下,仅露出黑色眼睛的骑士,庞大的黑色马车,甚至就连风中猎猎作响的旌旗,也都为深邃的黑色,只在旗子中央,绣着几朵极为简单的暗金色火焰,构成一把剑的形状。这支暗狱使者般的黑色车队,正来自遥远的黑土域。 苏越稍作犹豫了一下后,离开驿前迎接的队伍,往传来了笑声的黑色车队小跑而去。 见他这么“不讲规矩”的抛却职责胡乱行动,赵清儿的眉不禁皱了一下,但也没说什么。 奔出数百米后,苏越终于与车队接触,旋即,车队停了下来,战马上看不到面容的骑士,纷纷用眼神向他致意后,齐刷刷地御马退到路旁,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黑土域一别便是多日,不知你过得如何?”没等苏越有进一步行动,墨玄公爵的笑声,便从第一辆马车传将而出,同时车门打开,身着紫底黑火纹,头顶七宝冠的墨玄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苏越。 诚如墨玄所说,苏越离开黑土域有些时日,虽然黑火城时,这位西南境的统治者表现得与他很亲近,没有多少掌权者高高在上的威严,但总的来说,其实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何况那时苏越一门心思的算计着墨家,在整个墨家极不情愿的情况下,拿走了黑魔剑,所以时隔多日再见,他一时间已经有些吃不准,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或者说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对墨玄公爵,只知道笑,却不说话。 墨玄一眼便看到了他热情恭敬的表面下藏着的生疏之意,不由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敛起笑容道:“难道本公表现得还不够明显?还是说如今你已贵为王朝子爵,急于与黑土域划出界线?” 说这话就肯定错不了了,苏越这才收起那堆出来的恭敬笑容,转而用晚辈面见长辈的语气笑道:“谢谢墨伯伯关心,这些时日小子虽说过得并不大容易,但也还算顺利。” 墨玄自然早就知道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之所以那么问,只不过想通过面前少年接下来的回答,做出一些难以察觉的判断罢了,听他这么一说,不由重新绽开了笑容,点头道:“顺利就好,顺利就好。虽说当初第一次见到你,便知道你非池中物,但我也没想到,你能做出那些壮举啊……” 苏越挠头嘿嘿一阵笑。 刚收到他平定匪患,甚至杀死大修行者时,墨玄固然震惊无语,但毕竟已经过了些时日,早就能够平常心看待。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温和地笑了笑后,便换过话头道:“小炎你已经见到了吧?” 苏越点头笑道:“见到了,这几日便一直在一起。” “那你想必已经知道,小炎现在不光恢复了修行天赋,而且进步也颇为迅速,已经跨出观星门槛。” 将笑容微微敛起,得到面前少年肯定的回答后,墨玄踩着车 夫搬过来的马凳走下马车,颇为认真地看了看他,道:“虽说会有些见外,但伯伯还是要向你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你,小炎很难走出深渊,更别说还有这么快的进步。伯伯还是那句话,你不光是小炎的恩人,也是墨家的恩人,墨家知道该怎么对待恩人。” 挠头讪讪笑了笑,苏越道:“伯伯言重了,小子不过是略伸援手而已,远谈不上什么恩,再说……您也知道,小子那么做有目的。” 墨玄微微一笑,道:“黑魔剑为墨家传家至宝,确实很重要,但更多也只是那些象征性的意义而已,再重要,也比不上墨家出一个真正的天才重要。就算没了它,也不会有人因此便认为,我不是黑土域的公爵,不是墨家的族长。” “与其将黑魔放在族中当摆设,还不如交到有资格用它的人手里,发挥它真正的作用。而你足够有资格使用黑魔,只要别将它毁了融了,没人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能说出这样的话,便意味着不仅墨玄愿意将黑魔交到苏越手里,就连当初极不情愿的墨家上下族人,也不会再有反对的意见。微微愣神后,苏越笑着致谢。 轻轻笑了笑,墨玄又道:“你在雷公山脉里的遭遇墨家都知道,但是,墨家却和王都所有人一样,从始到终都没有真正伸出援手,任你孤身一人应对那些足可致命的危机。” 苏越不由一愣。 雷公山那档子事,可以说王朝方面除了马将军之外,其他人都选择了沉默,没有人真正向苏越伸出援手,甚至还有人暗中制造阻力,试图借机将他除掉。对于这些人,苏越说没有芥蒂那是假的,但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最后的赢家是他,所以实在没有必要真正放在心上。墨林有句话说的很对,既然来到这个地方,卷入了王朝统治阶层的明风暗雨,那么和敌人和平相处,就是一项必须学会的技能,动辄与人翻脸喊打喊杀,是莽夫才会做的事情。 苏越理解亲王的无奈,理解国君的无奈,自然更加能理解身在千里之外的墨玄,从始到终也都没有把这些事情与之联系上,所以实在没有想到,墨玄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样的话。 看着面含微笑的墨玄,苏越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有些拿不准他的用意。 “不要想太多,我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就这件事情,向你道个不是而已。”墨玄笑道。 苏越干声笑道:“这……都是哪跟哪的事情,小子着实不敢承下这个不是。” 墨玄微笑道:“黑火城遥遥千里,确实有些鞭长莫及,但是这些都不是理由,当初我便已经宣布,你是对墨家有恩的人。恩人有难,墨家却袖手旁观,没有及时相助,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的事情,再试图解释什么的话,未免显得虚伪。但是即便如此,伯伯也觉得有必要在赔不是之外,为自己什么都不做而辩解几句 。” 迎头眺望了一下都城的方向,墨玄接着道:“坐视你被人谋害而无动于衷,除了确实有些鞭长莫及,和不想就此和某些家族起争端,更大的原因,是墨家必须选择沉默,什么都不能做。” “国君亲王都很器重你,但是他们也都同样选择了视而不见,这当中固然有无奈的成分,但更多却是隐藏着一些别的意思,所以墨家只能任由事态发展,什么都不能做。伯伯是墨家族长,同时也是王朝敕封的公爵,即便我不在乎与其他家族发生不愉快,也必须要谨守王臣的本分,这样说想必你能明白吧?” 苏越明白。 早在事发当初,他便曾经有过一些疑惑,只是不敢轻易断定而已,随着此时墨玄公爵说出这番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国君确实有一些无奈,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就算神殿权势再大,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忤逆他的意志,所以当初的事情,是因为有了国君的默许,才得以发生。 一直疑惑的事情终于有了清晰结论,苏越笑容不禁开始有些苦涩。 微笑看着面前的少年,墨玄略微沉默了一下,安慰道:“这些事情无需介怀,伯伯相信你是心胸豁达的人。国君大人肩负着在三大国的夹缝中,守卫王朝繁荣安定的责任,在做某些决策之前,自然需要谨慎一些。好在你拿出了应有,甚至超出预期的表现,所以那些事情已经不复存在。” “国君赐你爵位,决心重用,自然无人再敢做违背他意志的事情。” 轻吸一口气静下心绪,苏越点头一笑。 墨玄又道:“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那些人依然存在,虽说不敢再胡作非为,但只要抓到机会,他们还是会再向你出手,而那些来自武朝的人,或许便会被他们加以利用。” 苏越笑着点头。 武王朝来到风陵城的,可不光是满山寻尸的武智清一人,今明两日内,武王朝前来贺寿的使团也会赶到。用脚想也知道,这些人来不仅仅是贺寿那么简单,必然会有一些针对他的举动。 武王朝使团,加上有意推波助澜,甚至恨他不死的人,不用怀疑,一场针对他的汹涌暗流,正在逐渐凝聚。 说到这儿,墨玄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于是结束了这场谈话,道:“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待我进城见过国君后,再和你叙说吧。” 说完挥了挥手,将后方陆续下了马车,往这里汇聚而来的族人封臣斥退。 苏越也收起思绪,转身往来时的地方赶回去。 回道驿没多久,墨家车队便驶到,而后,墨玄再次见到了曾经给墨炎及他,乃至整个墨家带去耻辱的赵清儿。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赵清儿与苏越一道,按照礼仪向墨玄表达欢迎之意,而墨玄也并未多说什么,全程微笑看着两人,待仪式结束,饮下迎宾之酒后,回到马车,领着这支黑色的车队向王都赶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再一个女贼 五大公爵相继进城,接下来便是王朝封到各地的小贵族,以及各境民间自发组织前来贺寿的乡绅士族,人来车往络绎不绝。这些人没有五公爵那样崇的地位,所以当发现,前来迎接的人,竟然是有着王朝第一美少女称谓的赵清儿,以及近来崛起,名声大噪的雷公山子爵时,无不受宠若惊,连向端坐王宫的国君致谢,然后堆起笑容竭尽配合,哪敢表现出哪怕一丝倨傲。 接待是个苦活,尤其还很枯燥,不过这毕竟是国君亲下的命令,要求无论来者是谁,都以同样的礼仪相待,所以即便心感无聊,苏越也还是拿出了认真的态度。 与此同时,作为最后到来的公爵,墨家的黑色车队,也在一队金甲骑士的带领下进了城,沿着人山人海的街道,一点点驶向目的地,最后来到勤政殿前的“大炎门”。 往常雄伟庄严的王宫,随着向王朝子民的开放,已经变得极为热闹,四处张灯结彩,防卫等级提了又提,禁军全副武装不间断密集巡逻,保护机密要地不被误闯,展现威严的同时,还要向手无寸铁的平民表现出最大的善意,以免他们被自己吓到——这道既要具备威慑力,又不能让人望而生畏,互相矛盾的命令,不禁让禁军卫士们大为头痛,尽管已经相当注意分寸,也还是难免会出现一些各种各样的情况。 墨家的车队进入“大炎门”,即将抵达中央大道两旁摆放着千张长桌,人满为患的巨大广场时,一支禁军刚好发现了一个借机跑来浑水摸鱼的贼偷儿,正在实施抓捕。岂料这小偷身手极为灵活,饶是几面被围,也还是找到了突破口,风一样的向广场外狂奔,一路撞翻了不少行人和桌椅。而禁军由于皆穿着铠甲,还有严令不许使用杀伤武器,所以一时间竟是拿不下这小偷,只能从几面追着他狂跑,以至于广场出现了骚乱。 广场一角,一位身着银甲,正在与属下商讨部署的指挥官很快便发现了这一幕,大喝一声“我x你的个娘”后,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了,拔腿朝骚乱的源头奔去。 正如他骂的那句脏话,此时这是很多军人的共同心声。这般大的场面,饶是明里暗里有着各种筛选侦查,也难免会被宵小之徒混进来作歹,除了被重重包围,严禁闯入的几个地方,这样的事情到处都已经发生过,令得军人们在头痛的同时,还有一种有力无处使挫败感。 “赶紧给我抓住那吃了豹子胆的家伙,不要吓到人,不要引起骚乱,不然引起国君和诸位王公的注意,怪罪下来我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也没好结果!” “乡亲们请待在原地,不要到处乱跑,只给禁军让出一条路就好,放心,我们决计不会伤害到你们!尖叫乱跑的话,只会给我们增加抓捕难度,弄不好还会引起***件!” 一边运起魂力,左突右闪躲开迎头乱撞上来的人群的同时,这位指挥官一边大喊道。然 而这根本无济于事,吼了几声也毫无作用后,指挥官只好收起安抚群众的想法,骂骂咧咧着加速越过军人的包抄,往那身材瘦小的贼而追去。 小偷逃窜的同时,还不忘不断制造骚乱,所幸的是,这样一来给追兵增加了麻烦的同时,也导致了前方的人,在他到来之前便已经逃散,以至于四周出现了一小片空白区域。 随着距离的缩短,指挥官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抓住机会一跃而起,凌空跃过人群,伸手握爪,朝小偷的肩膀抓去。 小偷逃的正欢,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种场合下动用修行手段,等他察觉身后有一阵劲风袭来,欲转变方向时,肩膀已经被一只坚硬如铁的手抓住。 终于逮住目标,指挥官不禁一声冷喝,正要进一步将小偷彻底制服,小偷却突然扭肩一挣,旋即只听“嘶啦”一声,小偷颇为单薄的衣衫被撕出了一道口子,露出光滑的肩膀,竟是从他的鹰爪中泥鳅一般逃脱,继续朝前方逃窜。 人犯都已经到手还能逃脱,指挥官不禁怒从心起,丢掉手中的破布后,厉喝一身重新弹起,朝小偷另一只肩膀抓去。 这一次,他的速度较之先前更快了许多。而小偷虽然滑溜,但也显然并非修行者,注定无法逃脱。 或许是被这股气势吓得乱了分寸,眼看小偷即将再次被抓时,他竟然选择停了下来,然后转过身。 也就是在转身这一瞬间,满面怒容的指挥官,毫不客气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我叫你再……” “啊!!流氓!无耻之徒!!!” 指挥官冷笑一声,正要顺势将小偷像小鸡一样拎起来,一声尖锐清亮的怒骂声,便将他的话打断。 听得这声怒骂,指挥官不由一怔,旋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抓住的不光只是衣物,还有一团抵触着他掌心的柔软。 再看向小偷,那张不知多少天未曾洗过,已经蒙上一层污垢,但怎么也掩盖不住那股子清秀灵气的脸蛋,分明就是一个……女人! 指挥官面色一变,下意识松开了手。 小偷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转身便挤出人群,来到了中央大道上,朝外面的宫门跑去,待指挥官反应过来,她已经逃出数十米距离。见状,指挥官只好再次追了上去。 “住!就算你是女人,在王宫偷盗也依然犯下了罪行!” 指挥官一边追,一边喝道,然而那女贼好不容易再次逃脱,哪会因为他一句话便放弃,不仅没有,反而逃得更快了。 就在这时,一队金甲骑兵,从广场外的大门驶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二十骑完全被黑色铁甲覆盖,举着黑底暗火旗的骑兵,和一辆黑色的马车。 指挥官不禁再次一愣,而后整张脸彻底沉了下来。 这种人满为患的情况下,虽说维护秩序不易,但搞出这么大的乱子,也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啊,尤其这等关头,王朝最后一个公爵还恰好赶到。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 这个时候到来? 指挥官杀人的心都有了。 按照已经定好的礼仪,每一位公爵进入广场后,将由他带军列阵表示欢迎,然后亲自护送公爵进入勤政殿,朝见已在等候的国君。然而……此时迎接公爵的,却是一副乱糟糟的局面,而本该立即列阵致意的他,则正在抓贼。 阴着脸犹豫了一瞬间后,指挥官重新拔起身形追向女贼。 这脸不想丢也已经丢了,渎职之罪也已经妥妥的摆在那儿逃不掉,既然如此,说什么也要先将那闹事的女毛贼拿下! “咻”的一声,指挥官迳直弹起,跃过乱哄哄地人群,落在中央大道上后,冷喝着扑向女贼。 女贼完全看不出是个修行者,身手却极为矫健,也并未就此直直地迎头奔向驶来的队伍,而是极为敏捷地不断转变方向,前进方式杂乱无章,但就是这种无头苍蝇似的瞎打乱撞,却极为幸运的,每次都恰好利用人群,躲过了指挥官的扑击。几番挣扎后,竟是来到了骑兵队伍的跟前,又从一个出人意料的角度,极为刁钻灵巧的突破了骑兵,来到那辆庞大的马车前。 “公爵大人,请救民女一命!” 女贼“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声喊道。 整支队伍顿时停了下来,所有骑兵都大张着眼睛,看向那个扮成了男装,衣服被撕破的女子,完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弱女子,是如何突破自己这些人,将墨玄公爵马车拦下来的。 虽说受限于不能使用暴力,也各自都没有太多戒心,但……被一个弱女子钻了进来,也未免太过奇葩了吧?这让禁军的脸往哪搁? 气急败坏的指挥官也停了下来,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口中连连自语。 “完了完了完了……老子这个都尉算是当到头了……老子今天他吗的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破事儿啊……” 马车停了下来,全场一片寂静,马上的军士们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什么都没有说,但各自的眼神已经足够说明所有——来自西南境的骑兵可以置身事外,但代表东道主国君一方的他们,却是怎么都脱不了干系,颜面算是彻底丢干净了。王宫之内发生拦车这种事情,尤其拦车的还是一个被人撕破了衣衫,大喊救命的女子,这足够让人相信他们这些禁军是吃干饭的存在。 有人想将那女子喝退,或者将他拉出大道,但在情况未明,尤其是车里的墨玄公爵还未说话前,当着万千子民的面做这种事,无疑很不合事宜,也完全违背了国君不得对子民使用暴力的旨意。 寂静持续了小片刻后,车门终于缓缓打开,露出了马车里的墨玄。只见身穿公爵袍,头顶宝冠端坐车里的他,望了广场一眼后,将视线放到女贼的身上,轻声问道:“此地为勤政殿殿前广场,防卫森严,到处都是王朝的军人,再大胆的狂徒,想来也不敢在这里生事。不知你是受到了什么欺凌?又为何不向王朝禁军求助,而是选择拦车呼救?”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闹剧(上) 国君之所以深受爱戴,不光只是因为他是明君,而是他可以说是王朝有史以来,最为开明,也最体恤子民的一位君主。 目前为止,国君最重要,也是被最多人知晓的政绩,便是用实际行动,彻底改变了子民延续了不知多少年,任何时候都没有完全消失的视统治者为洪水猛兽,畏而远之的观念,使子民不再仅限于只将目光放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闲暇之余变得乐于讨论政事,乃至天下大事,针砭时弊,虽说那些观点,大多都很幼稚荒诞,没有多少依据可言,但总归,他至少还是做到了,让更多的人抬起头来,看一看那些看似与自己无关,实则紧密相关的事情,哪怕即使看错,也总比埋头什么都不管不顾来得好。 事实上,王朝之所以能在三大国的俯视中,变得前所未有的繁荣稳定,相当一部分,便是因为国君做了这件事情。而王朝好几次颁发的国策,也都是在参考民间看法的基础上制定的,一来二去下来,间接受到了鼓舞的平民,高谈阔论的热情也愈发高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平民与贵族之间,那道看似无法消除的坚实壁垒,在这样的过程中逐渐出现了松动、融合的迹象。贵族不再视子民为猪狗,子民也不再将贵族看作猛兽,在王朝法律的框架之内,变得互相尊重。 为了实现真正的国民一体,有法必依,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理想,国君赋予了子民足够大的容忍度,只要有理有据,哪怕有人骂他,他也乐于选择接受,而非制裁。而在他身体力行的影响下,整个王朝的统治阶层,身段也以喜人的速度不断降低。你或许经常能够听到贵族阶层内部恃宠而骄,仗势欺人的事迹,但你绝对极少能听到,贵族欺压残害平民的事迹,因为敢做这种事情的人,基本到最后都没什么好下场。 总之,这是一个很美好的时代,但再美好,也始终还是有限度的。在国君诞辰期间,于勤政殿前拦住前来贺寿的王朝公爵,便有些超出了这个限度,显得有些放肆了,即使不会受到制裁,传出去也会受到鄙视——如今王朝民间的风气很活跃,也有些古怪,一个平民或许天不怕地不怕,不将国君放在眼里,但一定害怕做出出格的事情,从而招来左邻右舍的鄙视。 所以墨玄很想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车前这个严格来说还是个少女的女子,不向禁军求助,而是跑来拦他的车。 原以为这么一问,车前少女会情绪失控,声泪俱下地说出一桩令人同情愤怒的罪行,岂料少女却是很冷静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道:“如果受到一般人的欺凌,民女确实当向禁军求助,但是,如果欺凌民女的,就是禁军呢?受了他们的欺凌,还向他们求助,岂不是羊入虎口,愚蠢至极?” “你放屁!哪来的野女娃这么不害臊,啥话都说得 出口!”听得这话,已经定下心绪,硬头皮来到跟前的指挥官不禁骂道。 本来便是个女贼,当着公爵的面不仅不思悔改,反而恶人先告状试图向禁军泼脏水,这事换做谁都会发怒。 怒骂的话刚脱口而出,指挥官便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公爵面前说这些话也同样很放肆,连忙转身向墨玄致歉,欲作解释。 少女蹭的一下了起来,毫不示弱地指挥官打断,指着他道:“是你就是你,欺我的人就是你!我来问问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牲,方才指挥手下追赶我的人是不是你?撕破我衣服摸我肩膀的人是不是你?抓我胸脯的人是不是你?” 彪悍中带着怨恨,仿佛真的遭受了莫大屈辱的语气,加上连续的发问,使得指挥官不禁楞了一下,一时间竟是无从反驳。 少女自然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说完便眼睛一红,抹着眼泪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指挥官不由瞪大了眼睛。如果不是他太清楚事实,面对少女如此令人动容的逼真表演,他都要相信,少女确实受到禁军的欺凌了。 少女说的都是事实,但真实情况,却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事实就是她是个小偷,自己也纯粹只是在不知道她性别的情况下,抓捕过程粗暴了一些,属于无心冒犯…… 等等,你是贼我是军,抓你是我的天职,理所应当,何来的无心冒犯?要怪也只怪你女扮男装,如果你不是打扮的像个流浪儿,我会那么对你? 反应过来,指挥官不禁怒火中烧,想要怒斥回去,话未出口,便收了回来,不与她做无谓纠缠,转向墨玄道:“大人您听我解释,事情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倒说说看是哪样?我才十七岁,原本是冰清玉洁的花季少女,原本只是想来吃顿饱饭,却被你这不知哪冒出来的畜牲,仗势欺人,在大庭广众下撕了衣服污了身子,你教我今后如何做人?侮辱了我,却还要百般狡辩,你刚才为何不干脆将我杀了算了,也好一了百了。你现在就将我杀了吧,反正我也无颜再苟活下去了,嘤嘤嘤……” 话刚出口便又被打断,看着少女声泪俱下的诉控,指挥官顿时和再度语塞,乱成一团麻。 几次欲开口,皆被哭成泪人的少女打断,指挥官也想跟着哭了,不是被少女的“悲痛”感染,而是因为心里一滩苦水,却不知如何倒出来,当然最重要的没机会倒出来。 呆呆看着极为伤心的少女,指挥官踌躇好片刻后,弱弱开口道:“哪个叫你没事扮什么男装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我故意的?” 少女泪眼婆娑地恨恨看他了一眼,道:“我自小便家道败落,父母双亡,只得四处流浪为生,天生凄苦的命,手无缚鸡之力,却生了张好看的脸。若不扮作男装,只怕早就被人欺凌**,然后抛尸荒野了,我一介弱女,为了自保这么做 有什么错吗?” 指挥官无言以对。 他自认算不得口舌愚笨的人,但遇上这么号不讲理的主,着实算是开了眼界,完全有苦说不出,从头到尾都被带着走。 苦着脸沉默片刻后,他索性不再和少女纠缠,将希望放到了墨玄身上,哭丧着脸道:“大人,您听我说,她……是个贼啊。” “你凭什么说我是贼?有证据吗?”少女抬起头来质问道。 指挥官确实没有证据,也没有看到偷盗的过程,但他有证人,先前被少女胡搅蛮缠乱哭一通博取同情,他没有机会开口才会如此被动。此时既然有了说话的机会,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澄清事实,还自己清白,将这人小鬼大的可恶女贼绳之于法。 最先发现少女偷盗的四名军士很快走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整个过程一五一十道出。 过程并不复杂,四名军士见到女扮男装的少女时,她刚好用一片小刀,划开了一个行脚商人模样的中年男人随身的行囊,从里掏出了两锭银子,和几张银票,被军士一声厉喝后,转身便开始逃跑,最终引发了这场骚乱,或者说闹剧。 案情很清楚,禁军完全没有理由去诬陷一个流浪儿,所以这是基本事实。 证人有了,但是还缺少证据,只见少女收起了哭声,恨声说道:“你们说我有刀片,还偷了两锭银子和银票,请问这些东西在哪?若是我身上没有这些东西,该当怎么说?” 指挥官已经从先前的苦闷情绪中走了出来,淡淡看了她一眼后,道:“既然你敢这么说,我就可以相信,你身上确实没有赃物。但是我更相信我的人不会平白无故诬陷你一个女子,没有赃物,便不代表你没有偷盗,先前场面那么乱,你完全有机会,不知不觉地将赃物和刀片扔掉。” 少女揉了揉眼睛,看着他冷笑不语。 指挥官自己也觉得,这样说太过牵强,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考虑了一下后,转向几名军士道:“你们可否还记得那被偷盗的人相貌?只要将他找来指认,确定他确实被划开了行囊,丢了钱财,偷盗事实便足够成立,定她盗窃之罪。” 好在事情虽然发生得突然,四名军士也记住了受害者的相貌。更好的是,那名中年商人此时就在人群中,不过令人讶然无语的是,引发了这么大一场骚乱,这男人竟然浑然不知,被偷者便是自己,更别说指认少女为偷盗者。 中年商人只以为方才被窃的是别人,所以当四名军士在人群中认出自己时,他还一头雾水,将信将疑,随后否认被窃。 而他的随身行囊,也根本没有被划开,更不曾失了银子。 于是原本极为简单的一桩盗窃案,忽然间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四名军士认定中年商人是受害者,认定少女是行窃者。然而最终结果却是,少女身上既没有脏银,也没有行窃工具,更让人费解的是,失窃者的行囊完好无损。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闹剧(下) 饶是对手下有信心,面对这样一个结果,指挥官也不禁开始怀疑起来了。 眉头大皱着,不悦地看向四人,指挥官沉默一阵后,问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四名军士互相看了一眼后,齐刷刷摇头,再次确认,先前他们都亲眼看到了过程,确实也没有看错人,被偷的正是这名瘦高瘦高,颧骨突出的中年男人。至于结果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们便说不清楚了。 即便眼花看错,也没道理四个人都看错,但是真实情况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便是怪事一桩了,脸色难看至极的指挥官,忍不住爆粗骂起娘来,再看向梨花带雨的少女时,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没有脏银,甚至就连失窃者都没有,却引发了一场骚乱,搞出现在的闹剧,身为指挥官的他哪还能说什么,再坚持认定少女是贼,自己是在抓贼,别说无人会信,就连他自己也会觉得是自己疯了,四个手下疯了,沦为一个笑柄。 没好气挥挥手,让四名军士退去后,指挥官眉头紧锁着,开始思考如何善后起来。 既然什么都没有,眼前的少女自然便完全无辜。就如她说的那样,四处流浪的少女,听说王宫设宴招待所有王朝子民,所以高高兴兴地跑来,原本只想吃一顿饱饭,结果却遭受了无妄之灾,变成禁军抓捕的对象,还被他撕了衣服,抓了……胸。 如果不是身为禁军都尉,此时他真他吗的想哭。 然而想哭归想哭,问题依然还是要解决,否则便不再是单纯的渎职了,看着因为终于洗清冤屈,而哭得更加伤心可怜的少女,指挥官一咬牙一跺脚,硬头皮在她跟前蹲了下来,用可能是他活到现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小妹妹,别哭了,我们做错了,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你问罪,我向你赔罪可好?” “我不稀罕你的赔罪!撕我衣物辱我身子,还将我诬陷成小偷,这事没有那么容易过去!你这畜牲想得美!” 带着哭声恨恨地骂了一声,少女抬起头来,说道:“我听说国君大人是体恤子民的千古贤君,我要见他,要请他为我做主,替我申冤!” 指挥官两眼一黑,险些摔倒。 真把这摊子遭心事捅到国君面前,他岂能还有好?革职查办不说,很可能还会办个以权欺民,强行猥亵少女的罪。这种罪行放到他国或许根本谈不上是罪,但放在炎王朝,可妥妥的是一项重罪,流放徭役都是轻的,弄不好人头落地都有可能。 听着少女连声叫嚷着要求面前国君,否则无颜苟活,只能以死证清白的话,指挥官不仅想哭,更想给她跪下了。 但是少女此时正在气头上,跪也毫无作用啊,苦着脸思索一番后,指挥官只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墨玄公爵身上,哭丧着脸可怜兮兮道:“大人,求您为我做主啊……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若是真将这事闹到国君面前,下官哪里说的清楚,这颗人头……恐怕也 是真的保不住了。” 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问出一句话,墨玄没有再说第二句话,只是默默看着。 虽然贵为公爵,但离了西南黑土域,来到王都,他便不再只是王臣,同时还是国君的宾客,没有客人喧宾夺主,替主人处理事情的道理,尤其这主人还是一国之君,所以尽管听得满肚疑云,他也仍旧什么都没说,以免有越权之嫌。 但是指挥官都已经开口求助,他再继续沉默下去也不适合,只好略微考虑了一下后,说道:“本公既然来了王都,便不再单纯只是王臣,同时还是宾客,实在不敢擅作主张多说什么。” 指挥官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看了他一眼后,墨玄又道:“但本公若是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也难免太过冷血自私。这样吧,本公有两个办法,且说与你听听,要如何选择由你自己定夺。” 指挥官顿时重新燃起了希望,连忙说道:“大人请说,下官一定认真考虑。” 墨玄点点头道:“这事本公无法越权,擅自替国君大人做决断。第一个办法,便是将你和这妮子带到国君面前,将我看到听到的如实说出来,再帮你求情。第二个办法,便是替你向这少女求情,尽量让她暂时原谅你。事后再将此事上报国君,仔细彻查。” 听得这话,指挥官不由一愣,很快便有了选择——虽然两个办法都算不上好,但缓些时日再上报国君,听起来怎么也比现在,就让少女到国君面前哭闹更好一些。 无需他说话,墨玄便知道他的选择,于是起身自车内走出,盯着哭得可怜的少女看了一会后,寻了个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的时机说道:“那妮子,这事委屈你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否暂且先别伤心了,我和你谈谈如何?” 少女头也不抬道:“我不和你谈,我要见国君,你和那牲畜军官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只会帮着他。” 墨玄想了想,又道:“可是一开始,你求助的人正是我,不是吗?” 少女继续头也不抬道:“那是走投无路,我只知道来的是西南公爵,只要让你看到,他们便不敢再胡来了,所以才向你求助。” 墨玄柔声道:“可是,毕竟你向我呼救了,既然已经被你拦下来,我自然不该再袖手旁观。” “我不,我现在后悔了,就要见国君求他为我做主,不要和你谈。”少女拒绝道。 墨玄沉默一阵后,再道:“你是冤枉无辜的,我相信这么精巧的妮子,绝对不会是偷人钱财的贼。事实也证明了,你并非偷东西的人,但是禁军却言之凿凿的将你当成了贼,这当中必然有蹊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听得这话,少女终于抬起了头来。 墨玄道:“我暂时也还不知道,但是我以公爵的身份向你保证,一定替你做主,将整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国君也可以为我做主,他更加值得相信。”少女道。 墨玄摇头道:“不尽然。国君大人 爱戴子民,处事秉公无私不假,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有人策划了这件事,那么在这之前,他就必然已经料到,这件事会闹到国君面前,甚至就是有意要让这件事惊动国君大人。为什么要惊动国君大人?必然是策划此事的人,有足够的把握,一旦国君大人震怒,下令严查,他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少女抽抽鼻子,止住了哭泣,疑惑看向他。 温和地笑了笑,墨玄又道:“你是善良无辜的,但我也相信,这位冒犯了你的将军,和他手下的军士,也并非此事的策划人,因为无论出现什么后果,收益的人都不会是这位将军,只会直接受到牵连,而我更相信他没有亵渎你的意思。说不得,他和你一样也是受害者,如果国君一怒之下,错砍了他的人头,真正的策划人岂不就得以瞒天过海,再也查不出来了?” 堂堂公爵,面对一个扮作男装四处流浪的少女,竟是放下所有身段,用最温和的语气去说服她。更奇特的是,这个少女可以在宫城内肆意哭闹,大庭广众之下要求见国君,而禁军却拿她没有丝毫办法,这很不可思议,但就是铁一般的事实。禁军拿不出任何可以将她定为窃贼的证据,所以她此时是受到了王朝权力机器诬陷的无辜受害者,没有任何触犯了律法的行为,所以即便禁军,也不敢对她动用任何强制性的手段,只能好言相劝。 这便是王朝律法雷打不动的威严所在,任何人包括国君自己在内,都必须要遵守。 一番话说下来,少女虽然还未流露出相信墨玄的态度,但至少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也多少有了些松动的迹象。 “无凭无据的,你为什么就认定,有人要陷害我,陷害这个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面含憎恨地看了指挥官一眼,少女总算开口道。 极尽柔和地笑了笑,墨玄道:“我确实没有什么凭据,只能靠自己的判断来分析,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今日暂且放过这位将军,无论最终事实如何,我都会助你洗清冤屈,也让那些真正的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国君大人日理万机,本就已经足够疲累,好不容易能在诞辰期间,暂时放下**,身为他的臣子,我们又何必在这种时候,给他添太多麻烦?你说对不对?” 少女直直看着他,陷入考虑当中。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这些是真的想帮我,而不是随口敷衍,过后就把我忘记,甚至将我受陷的事情打压下去?”沉默片刻后,少女问道。 墨玄温和而认真道:“圣君脚下,只要你是清白之身,无人敢那么对你。当着这么多王朝子民的面,我若随口将你敷衍,岂不是愧对、辱没了我的公爵之名?” 听他这么一说,少女要见国君的坚持顿时完全松动,开始崩塌,点头说道:“好,民女暂时相信您不会说谎。” 顿了顿,她又道:“但是我没有地方去,也不敢相信这些人,不会在事后对我做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饭桌上的交锋 王都虽大,却没有少女的容身之处。 对此墨玄已经有了安排,于是微笑说道:“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欢迎你到我的府邸做客,那里有一些年纪和你相仿的孩子,你们应该能够愉快的相处。” 按照常理,一个流浪的少女,即便再相信一个地位言重不相等,且完全不认识的人,也不会轻易就答应上门做客。因为这意味着,万一邀请她的人有什么企图,她便没有一丝一毫挣扎的余地,何况少女的态度很明显:她不怎么相信墨玄。所以当墨玄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没有人认为,少女会答应这个所谓的邀请。 果不其然,少女楞了一愣后,开始变得警惕起来,抬起头来,神情微惘地看着墨玄,并没有说话。 只有墨玄一人知道,少女拒绝自己的可能性不高,所表现出来的警惕,或许也并非其他人想的那样。轻轻一笑后,他说道:“如果你相信本公没有恶意的话,就不妨考虑一下如何?” 停顿下来,看了看勤政殿的方向后,他又说道:“这件事情已经耽搁有些时间了,本公希望你能快些做出决定,万一若是拖得太久,被国君知道,我们先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努力,恐怕就白费了。” 此话一出,少女眼中的枉然顿时更甚,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没再有什么犹豫,点头便道:“好,我可以上你家去住,但是你必须答应我,除了像你说的那样,帮我查清事情真想之外,不得干涉我什么,如果我要走的话,也不能阻止我。” 墨玄笑道:“本公刚到王都,便将一个素昧平生的花季少女请到府上做客。不用怀疑,这件事不消一日便会在王都传得沸沸扬扬,甚至国君也会知道。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本公能对你做什么?敢对你做什么?” 少女翻爬起来,像个野小子一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鬼灵鬼灵地笑了笑,道:“量你也不敢。” 墨玄轻轻一笑,就此商定。 于是,少女在两名黑土域骑士的保护下离开王宫,前往墨家位于宫外“镇国大街”,却很少派的上用场的公爵府;抓错了人的禁军,和同样遭受了无妄之灾,惊魂未定的指挥官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看热闹的人群,继续参观王宫,或者等着开席。而墨玄公爵,则下了马车,走完该走的仪式后,在指挥官的护卫下,徒步向勤政殿走去。 国君不可能每来一个人,都要摆一次仪仗接见,所以正式接见各方人士的时间,是在晚宴时候统一进行。此时从本质上来说,其实是他以私人身份,与远道而来的护国五公爵会晤叙旧,所以最终进殿的,只有五个公爵。 随着禁军回到工作岗位,围观的人群散去,一场来得突然,引起了不小的骚乱,结果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闹剧,至此终于结束,当然也可以说或许才刚刚开始。 …… 迎接各方贵族士 绅的工作很累,最重要的是还很枯燥无聊。试想一下,如果一整天,无论迎来的是什么人,都要做同样的事情,甚至就连说的话也都几乎一模一样,换做是谁都会感觉心累。 然而这还不算完,干了一整天的迎宾后,苏越却不能回城,而是要在驿住下来,直到明日傍晚,将所有前来贺寿的队伍迎进王都,他才能回城。 所以王都此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某件事,苏越其实完全不知道,当然,此时的他也没有心情去听什么八卦绯闻,他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某种情绪宣泄出来。 他和赵清儿互相不对付,有难以化解的矛盾,赵清儿分分钟都想杀他,这是王都的狗都知道的事情。然而王朝上上下下的大人物们,包括国君本人在内,却都偏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安排两人一起来驿,安排两人在一张桌子吃饭,甚至就连睡觉的房间,都互相门对着门。 苏越不是脸皮薄的人,只要愿意,唾面自干这种事情他很轻易就能做到,但是他也没有受虐的倾向,不会做那种明知不受待见,还要主动凑上去给自己添堵的事。所以一整天都面对着赵清儿那张仿佛全世界欠她钱的脸,到吃饭也无法避开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着实有些膈应人。 尤其想到今夜要和这么一块冰疙瘩,相距不到十米入睡,他心里更是怎么都有些拧巴。 “吃饭就算了,房间也安排到一起,还门对门?咋不安排我们睡到一起,赤膊相见得了咧?” 眼角余光看着对面数米粒一般进食,视线里完全没有自己存在的赵清儿,苏越就难免气不打一处来,恶毒又龌龊地暗自想道。 说实话,这些其实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事,但是他心里就是拧巴,就是不舒服,就是见不得自己好好一个大活人,在对方眼里就跟空气一样。这让自诩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他无疑很受伤。 既然见不得自己被无视,那么故意做出一些讨人嫌的举动,也是理所应当的必然事情。于是,只有两人的饭桌上,出现了这样一幕:少女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目不斜视,一言不发,而少年却是像长了虱子,浑身发痒一样坐不住,吃个饭也要扭来扭去,又像饿鬼投胎,许久未见到吃食一样,西里呼噜狼吞虎咽,鼓着腮帮猛嚼饭菜的声音响作一片,碗还敲得叮当响,全然一副没家教模样。 更过分的是,他的筷子还时常过界,放着自己面前的不夹,专夹少女面前的,而且大多都还是少女,难得的伸出筷子夹菜的时候抢先下手。 这显然便是故意挑事找抽了,看着这样一幕,别桌进食的同行人员,无不心惊胆颤,生怕两人会闹起来,但又无人敢说什么。 好在子爵大人虽然有些过分,但神殿大弟子的修养却很高,既然菜已经被他搞得吃不成,那就索性埋头光吃饭,当作没有看见这个人。 苏越不是小 气的人,但小气起来比谁都小气,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假装看不见我?我还偏偏就要让你看见!既然我不高兴,那您也甭高兴了。只要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抱着闹事的心态,苏越的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过分。然而不凑巧的是,似乎看透了他心思一样,无论他怎么作,对面的赵清儿始终都视而不见,只是埋头吃自己的饭。 这样一来,钻进牛角尖的苏越,反而愈发不高兴了,动作也愈发肆无忌惮。 就在交锋越来越激烈,气氛越来越紧张之际,未发一言的赵清儿终于有了反应——只见她忽然放下碗筷,然后缓缓起身离开座位,往对面的楼梯口走去。 碗里没有留下一颗饭粒,吃得干干净净,这是她从小便养成的习惯,从未改变。 见她主动选择了退让,紧张到不行的人们,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 正所谓天神打架凡人遭殃,要是这二位主子在这里打起来,传出去该如何是好呀?他二人圣眷在握,只要别闹得太过分,自然没什么事,但是他们这些本来便肩负着一定的调和两人冲突责任的陪同人员,怎么向国君交差?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在场之人皆这般想道。 然而他们低估了苏越的不爽程度,低估了他要闹点事情的决心。饭桌上搞出这么多动作,他要的就是赵清儿看得见他,并被他弄得不开心,眼下革命尚未成功,教他怎能善罢甘休? 于是,目送赵清儿穿过大堂,来到楼梯口后,他终于幽幽开口道:“这么快就吃饱了?大姑娘家家的,正在长身体,只吃这么点可不好啊。” 赵清儿无动于衷,踩着楼梯往楼上房间走去。 苏越得寸进尺道:“是嫌弃桌上的菜被我吃过,所以不吃了?” “如果是这样,那倒大可不必,最多就是沾了些口水,谁还没吃过呢……” 赵清儿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苏越,双目如剑。 在场之人刚放下的心,再次猛地提了起来。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所有人都分明感受得到,赵清儿的眼里有杀意。 他们不懂得苏越最后那句话的涵义,所以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都已经选择离开的赵清儿会发怒——这些话确实挺轻佻放肆过分,但是苏越之前的那些举动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您方才都忍了,那为了大局,再将这几句话无视又有何妨?何苦走都走到楼上了,还要被他激怒? 只有苏越知道,最后那句话对赵清儿有着怎样的杀伤力。 第一次见面时,赵清儿不断想将苏越激怒,最后她成功了,结果却有点严重,被苏越强行吻了一口,还将她的唇咬了一下。 不用怀疑,那是赵清儿的初吻,对于任何花季少女来说,初吻就如同初叶一样珍贵,然而却被她最讨厌的人,用最恶心的方式夺了去。 而事实上,那一次在马车里,其实还有比强吻更过分的事情发生。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帝国淫威 赵清儿的初吻被苏越夺走,所以严格来说,她确实吃过苏越的口水。 既然早就已经吃过,现在又何必嫌弃? 这便是苏越这句话的厉害所在,赵清儿没有道理不发怒。 其实苏越也吃不准,一旦赵清儿真怒起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他并不担心,反正赵清儿能杀他的可能性很低,只要武力上不会吃亏,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整个王朝都知道我和她赵清儿是敌对关系,很难缓和,既然明知如此,为何偏偏还要安排我和她在一块做事?好吧,既然不顾我们,尤其是我的感受,强行这么安排,那么自然该有会出事的觉悟。 苏越不想经常看到赵清儿,不想这样的事情往后经常发生,所以他觉得有必要让国君等人知道,强行将他和赵清儿弄到一起,很难会有好事发生。 这才是没事找事的真正目的,不爽只是一个契机,一个借口。 赵清儿怒了,想杀人了,于是苏越便高兴了,正如她喜欢看到苏越不高兴那样。 寒冷如剑地看着苏越,赵清儿并未暴起出手,而是沉默了片刻后,淡定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巧的是我也很不想看到你那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但这是国君的命令,所以即使反感,我也还是会照做,也希望你能够遵从国君的旨意,不要蓄意挑事。别往了你建立宗门前,对王朝的承诺。” “国君诞辰期间,你我都有任务在身,还要一起做不少事情。所以我暂时不会与你计较,也请你收起你那些心思,若真想闹事,国君诞辰结束后,我赵清儿随时奉陪。” 说完,转身往楼上爬去,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很有气势,也很有修养、识大体的一番话,既发出了强势警告,又表达了绝不会忤逆国君旨意的态度,与之对比起来,苏越今夜的举动就显得极为狂妄,纯属无理取闹了。话尽至此,苏越哪还能说什么,耸肩笑了笑后,便收起了闹事的心思。 赵清儿话说的天衣无缝,再纠缠下去,就只会在众人心里留下一个极为糟糕的印象了,所以有必要适可而止。自古人言可畏,若是为了这些小事,便将名声完全搞坏,太过得不偿失。 事没闹起来,被吓得不轻的人们也没了吃饭的兴致,相继开始离开,没过多久,整个驿的大堂便走得空荡荡一片。 苏越也离开了大堂,并未会房,而是走出驿,就着月色在附近闲逛起来。 虽说夜里还会有车队到来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毕竟这么不上道的人不多,但是管事的人,还是按照惯例,派了一些人到前方值哨,以防万一真的有人夜里赶到,已经解散的队伍却来不及做准备。 大圣帝国的使团,便是在临近午夜的时候到来的,当然恐怕也只有第一帝国,才会完全不顾及东道主的感受,在半夜到来。当时苏越正在一处偏僻的草甸游逛,管事费了很大劲,才总算找到他,然后着急忙慌 地往回赶。 回到驿,队伍已经完全集合,做好了所有准备,旌旗猎猎,灯火辉煌,就差苏越一人。 冲面无表情,眼里满是鄙夷的赵清儿耸肩笑了笑后,苏越在她身旁定。 紧接着,大陆第一强国的使团便到了。 那是一支由一辆金色马车,六辆黑色马车,以及两百铁甲重骑,又二百轻甲步兵组成的队伍,虽是远道而来,规模却超出了五大公爵所率领的车队不少。还未至,一股彪悍危险的气息,便先卷了过来,如果不是早就收到了消息,肯定这支与其说是使团,倒不如说是军队的队伍,是大圣帝国派来的使团,没有任何敌意,任谁看到这样一支气息危险的军队,都会神经紧绷,如临大敌。 这便是大陆第一强国的强势之处,即便只是一次友好的外交活动,也不忘展现自己的国力,对所到之国形成某种威慑,更不会放弃每一个震慑周边小国的机会。 炎王朝南北两面与大圣帝国接壤,自然没少受到类似的威慑,虽然好不容易,在大圣帝国的数次领土扩张中,保住了国祚,不仅没有变成其属国,反而获得了中立国的地位,但距离这尊庞然大物如此之近,又怎么可能不受干涉,用艰难生存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而这次派出使团前来向国君祝寿,事实上也根本不是王朝发出的邀请,而是由大圣帝国自己提出,名义上是要通过这次出访,让两国的友谊更加牢固,实际上隐藏的意思,却也再明显不过:一年前铁誓盟国曾派人来访炎王朝,确切目的无人知道。但即使什么目的都没有,也足够引起大圣帝国注意了,所以这一次,第一帝国是为了增加威慑力度而来,说不得还会兴师问罪。 既是为此而来,那么借机派出数百人的军队,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王朝没有说不的权利,只能捏着鼻子接受…… 来自大圣帝国的军队越来越近,金色的五爪龙旗,也愈发清晰可见,在铁甲重骑的拱卫下,就像远古时期的神兽复活,于暗夜中向羸弱的炎王朝都城卷来。 王朝方面的一队金甲骑兵,缓缓迎了上去,很快便与那支气势逼人的重骑接触,然后调转过头,领着来自帝国的“使团”,向驿驶来。 两支军队在驿停下,让出了一条通道,紧接着,那辆雕刻金龙,由八匹覆盖金甲的骏马拖着的马车驶出。 苏越和赵清儿同时迎了上去,在金龙马车前弯腰鞠躬,同声说道:“炎王朝欢迎上国使者到来,您的到来,令敝国不胜感激,正如敝国君主所说,再高的山,再远的路,也阻挡不了贵国与敝国的友谊不断升升华,在此谨祝愿两国的深厚友谊,就如那数不尽的千山万水,能够万古长青。一路山高水远,使者大人和诸位将士想必都辛苦了,稍后将有专人为大人和将士安排驻扎歇息之所。” 没有再报各自的姓名,完全以王朝的名义宣读欢迎辞,面对外来的使团,再说名字已经没有任 何意义。说完两人同时了下来,保持着鞠躬行礼的姿势。 过去好片刻后,马车里才终于传来一道慵懒尖锐的声音。 “咱家年事已高,受不得颠簸,所以才会加速赶路,提前到来,加上方才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了个盹儿,如有唐突不周之处,还望贵国海涵,车外的使者请快快起身吧,这一路咱家确实快要被摇散架了,此时只想早些进城,无需再多礼。” 话说的是比较客气,然而那慵懒中略带骄傲的语气,却怎么听都带着股浓浓的居高临下。 虽然听声音是个老太监,但是人家此时代表的是第一帝国,而炎王朝只是一个小国,所以对方的骄傲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当然这也等同于隐隐之中,释放出了某些讯号。 两人直起身来,平视着车门紧闭的马车。又过去了小片刻后,车门方才终于打开,旋即走出一个身穿蟒袍,头戴冲天冠,面容富态的宦官。 没容两人说话,这名来自大圣帝国的大宦官便皱了皱眉头,轻轻嘀咕了一句。 声音很低,但两人却偏偏听见了。 那句话是:“这炎朝怎生如此不懂规矩,派出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便将咱家打发了。” 不论有心还是无意,这句话在这种场合都不应该说,两人虽因此对这名大太监生起了一丝反感,却也只好当作没有听见。 或许是真的对两个“小娃娃”来迎接自己感到不满,大太监脸上虽然堆着笑,但那不耐烦之意,也没有丝毫收敛的完全表现了出来,略微阴阳怪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别再耽搁时间了,早些将进城的流程走完,让咱家快些见到贵国君主吧。” “这一路可给我这把老骨头颠的,再不好好泡上一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恐怕老命就要折在这了呢,哪里来的心思和小娃娃玩哟……” 后一句话又是低声喃语,但偏偏两人又能听得见。 迎接他国使团的礼仪,要比迎接王朝贵族要严肃的多,也繁琐的多,何况本来该亲率精兵,领大圣帝国使团进城,安排护卫军在城外驻扎的马将军还未赶到,所以即便这阴阳人一脸不耐,苏越两人也没有真的按照他的意思加快流程,反而有意拖延了时间。 待仪式进行完,临时收到消息的马将军,也终于带着第四军精锐赶到。 而或许是被极其高大威猛,骑马好比骑驴的马将军震到,老太监的惫懒跋扈,也随着马将军的到来收敛了不少。 又是一番军队的检阅流程后,高大如山,铠甲附身,犹如一块铁疙瘩的马将军,带着队伍浩浩荡荡往都城驶去。 虽说印象不好,苏越也总算见到了第一帝国的风采,尽管夜已深,也没有什么睡意,所以队伍解散后,再次来到了那处草甸,一个人想了很久,才回到驿。 上了驿二楼,来到驿最宽敞安静的两间房门前,看了赵清儿紧闭的房门一眼后,苏越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然后他看到了赵清儿。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国无奈 苏越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房间。 而原本想来已经该睡觉的赵清儿,此时的形象,衣衫整齐,也间接证明了他确实没有进错房间,否则他此时看到的,便不是衣衫整齐,端坐椅中,神色冰冷的赵清儿,而是一个令人热血沸腾的精致睡美人了。 将脱到了一半的袍服重新穿好,苏越略显尴尬地看向窗前的赵清儿,眼里满是询问。 “你是不是很得意?”赵清儿一如既往地无视了他的表情,也完全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意思,直接点明主题,一开口便让人先一头雾水。 苏越疑惑反问道:“我什么很得意?哪里得意了?” “得意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赵清儿冷冷道。 苏越实在受不了这个成天板着张死人脸,仿佛全世界都错,只有她自己对的女人,当下便没好气说道:“我就是不知道,想说什么你直接说,说完赶紧出去,我很困,再打哑谜绕弯子,别怪我当着你的面脱衣服睡觉。” 刀子般锋利地剐了他一眼后,赵清儿淡淡道:“那件事。” “哪件事?”苏越问道。 赵清儿没有再说话,眼神越来越不对。 苏越终于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了。 回想到那辆神殿马车里曾经发生的事情,苏越便有些想笑,得知赵清儿是为了这事而来,当下耐心也好了许多,想了想后,道:“那件事情确实有些过分,但是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你惹了我,如果你那次没有将我激怒,那事就不会发生,所以你最好别想让我向你道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苏越又道:“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对那件事情洋洋得意,因为这实在没什么好得意的。” 赵清儿柳眉紧蹙道:“那你为何要当众提起这事?” 苏越好笑道:“我有提起这事吗?我怎么不知道?好吧,如果你是指晚饭的时候,那我只能说,是你想太多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没有将那两句话与当初的事情联系起来,是你想象力太丰富……” 赵清儿冷冷一笑,非常冷,显然不相信他的这些鬼话。 苏越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不喜欢、受不了你这副模样,受不了你把我完全当成空气,所以故意气气你,找点乐趣而已。” “你的乐趣,就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给别人造成痛苦上吗?”赵清儿问道。 苏越摇头道:“我不是那种人,如果让人有这种感觉,很可能是因为那人先伤害过我。” 赵清儿沉默不语。 盯着她看了一会后,苏越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生更半夜跑到我房间来,究竟是为了说什么,如果你确实就这样没什么具体要说的话,那就请出去吧,我真的要睡了。” 赵清儿冷冷道:“你敢。” 在自己的房间不能睡觉,这便是不讲道理了,苏越轻轻摇摇头道:“你到底想说什 么?再不说个明白的话,你看我敢不敢脱衣睡觉。” 赵清儿沉默小片刻后,道:“我要你无论任何时候,无论对任何人,都不得把那件事情说出去。” “就这事?” 苏越摇头笑道:“那你可以出去,大可放心了,我还没有混到拿这种事当作资本到处炫耀的地步。” 他说的是实话,这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值得炫耀的。然而他回答的诚实干脆,赵清儿却显然不信,神色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别以为,不准你说出去,我是为了自己的名声,这个原因固然有,但是不多,更多的是为了提醒你,如果将这事传出去,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很强,也很得国君器重,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完全可以胡作非为,什么都能做。如果传出去,就算我不杀你,也会有无数人等着杀你。” 顿了顿,赵清儿道:“我还是那句话,你再强,王朝能取你性命的人也还是不少。雷公山的事情便是一个例子,如果不是运气好,你已经死了。” 苏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赵清儿抬头直直看着他,毫不退怯。 拎着眉头沉默片刻后,苏越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就讨厌你这个样子。” 赵清儿怔了怔,道:“我不会因为你讨厌,便改变一直以来的说话处事方式,你没有资格。” 苏越叹气道:“你这样真的太讨厌了,明明是害怕名声受损,想让我保证不把那事说出去,却又不肯好好说话,而是东拉西扯一番,将事情扯到我的身上,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威胁我,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赵清儿道:“不难,只是因为你不够资格而已。” “不够……资格?” 苏越倒是有些奇怪了,疑惑问道:“那要怎么样才有这个资格?” 赵清儿道:“我说的资格,并非单指修行潜质,还有对王朝的忠诚度。很遗憾的是,前者你有了,后者我却没有从你身上看到半点痕迹,王朝只是你实现个人目的工具而已。” 目光灼灼看着苏越,赵清儿道:“任何对王朝不忠,图谋不轨的人,我都将他视为敌人,目前为止,你在我敌人名单的前列。” 苏越皱眉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不忠于王朝?” 赵清儿反问道:“那你凭什么认为你忠于王朝?” 谈话陷入僵局。 苏越确实没有什么能让赵清儿相信自己的凭据。因为对他来说,忠心本就是一个很可笑的东西,君不见多少对君王忠心耿耿,赴汤蹈火的文臣武将,最终都死在了忠心二字上,所以他的确没把忠心当回事,的确对王朝,对国君不够忠心,他最大的底线,就是不会在王朝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情的前提下,不做背叛王朝的事情。 这便是他最大的忠心。 然而对于赵清儿来说,这似乎远远不够。 “我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认真看着赵清儿,苏越打破沉 默道:“如果你没有别的要说了的话,那就到此结束吧。” 话说到这儿,他算是发现了,赵清儿今晚和往常不大一样。虽然几乎没有交集,但他能清晰感受得到,赵清儿不仅讨厌他,而且还很不想见到他,或者说尽量的避着他,然而今晚,她却有些一反常态,主动放下了那些对他的防备,来到他房间等着。 毫无疑问,这是异常的,虽然苏越暂时还不知道确切的原因。 不过原因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他不想和赵清儿说太多,于是一次又一次地下逐客令。 然而即便如此,赵清儿也明显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很不开心。”沉默了有一会儿后,赵清儿说道。 淡淡看了她一眼,苏越说道:“这好像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我也没有让你开心的义务。” 柳眉微微蹙起,赵清儿神情认真地注视着苏越的眼睛,道:“王朝待你不薄,国君也很青睐你,不然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让你建立你的宗门,而且还力排众议,动用王朝的力量帮助你。他对你这么好,你就不能收起你的那些无人知道的心思,用行动回报国君的厚爱吗?” 声音依旧清冷,但却多了一些从来不曾有过的味道,不再是冰冷僵硬的指责数落,而是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 苏越沉默一阵后,轻声道:“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对国君没有你认定的意义上的忠心,我也不认为这种忠心能有什么作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做对不起国君的事情。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做任何会伤害王朝的事,也没有表现出建立宗门之外的任何企图,所以你说这些……真的很没道理。” 赵清儿露出一抹冰冷嘲讽的笑容,说道:“真的没有吗?” 苏越蹙眉反问道:“有吗?” 赵清儿冷笑不语。 苏越也无言以对。 两人所处的环境完全不一样,思维也根本不在同一个纬度,对于这样的主题,实在没什么好谈的。 赵清儿很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说出个一二三四就不会走,苏越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也不再下毫无作用的逐客令。 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暗道了一声惹不起我躲得起后,苏越转身走向房门。 赵清儿的嘲讽神色,在这一瞬间变得浓郁了许多,就在他手握住门栓时,她终于开口阻止,冷笑道:“你就是这么没有但当,面对问题不肯直面,而是选择逃避吗?” 这是一句毫无根据的话,苏越不禁扭头看向她。 “你到底还想说什么?”看着满脸嘲讽的女人,他认真问道。 似笑非笑的表情逐渐散去,赵清儿的神情也变得认真了下来,沉默片刻后,轻声道:“王朝的处境很艰难,今晚你也已经看到了,帝国就是帝国,即便来做客,也依然是那么的强势。与当今世上最强,扩张欲望也是最强的帝国做邻居,不得不说,这是王朝的悲哀无奈,也是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孤立 看着将手从门栓上收了回来的苏越,赵清儿道:“王朝这些年,之所以变得前所未有的繁荣,除了国君兢兢业业地,付出全部心血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些年,魂星的极度虚弱。三大国虽然国力强盛,但他们最强大的,其实并非军队,而是数不尽的修行者,所以没有魂力的辅助,也不得不收起扩张的意图,世界也因此获得了很长一段时期的和平。而这段时期,又以这三十年最为宝贵,国与国之间甚至连小摩擦都很少会发生。” “国君正是抓住了这个机会,登基后,便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使王朝更加繁荣,使子民的生活更加好之上。他确实做到了历代国君都想做,但都做得不够好的事情,所以他很伟大,每一个王朝子民,也都因为拥有这样的君主而感到自豪。” “然而,繁荣安定的局面,最终还是受到了影响,因为魂星的恢复。” 停顿下来,赵清儿第一次看苏越的眼神,没有寒冷刺骨的轻蔑与敌意,有的是将他放到和自己同样位置的平等对视,认真说道:“你是聪明人,有的事情想来即使不说,你也能够想到。但是今晚,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所以就挑明说了。” “王朝紧邻大圣帝国,却没有被吞并,变成其属国,而是获得了中立国的地位,这个结果与其说是当年无数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用拼死顽强的意志抗争而来,倒不如说是三大国互相博弈的后果。” “在最近的那次战乱中,最先宣布中立,并且得到三大国认可的中立国,一开始是有七个,但是这么多年发展下来,大陆西部的摩尔王国早就已经放弃,成了大圣国的属国,而西海岸的水王朝,下场则更是凄惨,直接被另外两国瓜分,消失在历史当中。至于与我们同属大陆东南的武王朝,虽说还没有宣布放弃中立,但近百年来与大圣帝国的眉来眼去中,也早就已经失去了中立性,变成其属国是早晚的事。” “所以到现在,真正还能被三大国共同认可的中立国,只剩下四个,而我们,则很不幸的成了最特殊的存在,如今魂星高速恢复,三大国扩张的欲望死灰复燃,可想而知,王朝现在的处境有多不好。” 苏越紧紧皱起了眉。 这是赵清儿第一次和他平等对话,没想谈论的却是,整个世界的局势。 这个世界总共有两块大陆,但是最大的这块,由于中间隔着一片巨大的内陆海,大圣帝国与其余两大国,也已那片海为界,所以又叫成了东西大陆。而另一块小许多的,则位于大陆东南面,孤悬海外。 那里只有一国,是铁誓盟国的起源地,地缘极佳,极为富饶,拥有强大的海上军事实力,只是为了在大陆分一杯羹,与两大帝国分庭抗礼,才绕过大圣帝国,将盟国总部设在西大陆。而所有的中立国,便位于三大势力的分界之间。 东南这一面,原本有两个中立国,但是 东海岸边的武王朝已经丧失了中立性,所以就只剩下炎王朝。 最重要的是,炎王朝不像其他中立国那样,周围至少还有三大国的附属势力作为缓冲,而是直接与大圣帝国接壤,加上武王朝已经丧失中立性,一旦目前的局面被打破,便是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虎狼的局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炎王朝如果还想保住主权,不被大圣帝国吞没,就必然要在讨好前者的同时,借助大洋对岸的盟国,向帝国施加压力,使其不敢随随便便动手。 但是这注定会是被打破的局面,因为平衡一旦打破,大圣帝国必然无法容忍自己的地盘内,有一个不受控制的存在。 所以,王朝的处境确实很艰难,别看现在什么都还没发生,前所未有的繁荣安定,帝国这个噩梦,也永远都挥之不去。 “大圣帝国此次派出使团,名义上是为国君祝寿,实际上是为了向王朝施加压力,为铁誓盟国一年前的到访兴师问罪而来。今夜你也看见了,如果没有目的,帝国再强势,也不可能上来就拿出那样的姿态,更不会派一支历经杀戮的军队到来。” 直视苏越的眼睛,赵清儿认真说道。 苏越沉默一阵后,苦笑道:“孱弱的绵羊,夹在两只****的饿狼之间,这种感觉真是令人难受啊。不过我说一句话,你也别生气:既然没有抗衡的实力,那么做出选择也是迟早的事情,武王朝或许便是早就看到,在狮子面前,绵羊再怎么挣扎也没用,才放弃了所谓的中立。” “这种事不能说对错,只能说,这恐怕才是最符合实际的选择。” 赵清儿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苏越笑而不答。 他还没有傻到,向对王朝忠心耿耿的赵清儿,直接说就该放弃中立的话。 赵清儿自然不会听不懂他那句话的意思,出奇的并没有发怒,而是说道:“其实王朝又何尝不知道挣扎无用,虽然上到国君,下到臣民,至今没有一人说出放弃中立的话,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没有结果的事情。一旦大圣帝国真正开始施加压力,王朝越反抗,最终招来的后果就越可怕。” “所以我觉得,如果这次帝国真的施加压力,国君会选择妥协,毕竟说的再好听,铁誓盟国也不可能真的会为了王朝,与帝国发生冲突,而王朝也不可能会成为铁誓盟国一员,因为这只会招来更恐怖的后果。就算成为盟国一员后,会得到不遗余力的帮助,王朝距离帝国……也太近了。” 这番话一处,当初铁誓盟国访问王朝的目的便浮出水面了——盟国可以向帝国施加压力,为王朝提供坚实的保护,但前提是,王朝必须成为盟国一员。 “但是国君不会就此甘愿,让王朝完全成为帝国的依附,因为他用三十年时间,打造了一个有史以来最繁荣昌盛的炎王朝,成为属国,便意味着止步不前,甚至倒退,换句话说,就算他肯答应,已经被他变得爱 讨论政事的万千子民也不会答应。所以,这一次,他应该会在追求平等谈判的前提下,向帝国做出妥协,力求与帝国平等结盟,而不是成为事事受人干涉的属国。” “据我所知,武朝便是这么做的,只不过看来没有成功而已。” 苏越苦笑道:“武王朝没有成功,我们又怎么可能会成功,羊和狼怎么会存在平等。” 赵清儿认真摇头道:“不。就算我们的成功率很低,至少也比武朝高出不少,因为我们的君主不像他们的那样昏庸自大,好高骛远,因为我们的国力凝聚力比他们强,因为……我们拥有的优秀修行者比他们多,所以不是没有可能性。” 苏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 从赵清儿的眼里,他看到了强烈的渴望,很难想象,这种天真的色彩,会出现在她那冷静的就像一块冰的双眸里。这意味着,她是真的希望成功,虽然他不喜欢这女人,但也不忍在这种时候泼她冷水。 “我没想到你会和我说这么多话,而且还是说这些,我或许不应该知道的话。” 既然少女难得的收敛了敌意,苏越自然也不介意缓和一下关系,微笑说道:“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么多。” 收起美好的憧憬,赵清儿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过也没有生气,而是想了想,说道:“王朝的安定繁荣来得不易,那么好的君主也来得不易,所以身为王朝一员,我们理当与国君同心,向同一个理想前进。” 苏越笑了笑,没有说话。 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眼后,赵清儿的视线重新放到了他的脸上,“在你出现在黑火城前,王朝境内没有你的任何记录,但是无论你来自什么地方,现在你都成了王朝的一员,我知道就此要求你为王朝赴汤蹈火不现实,但也希望,你能早些融入王朝。相信我,终有一天,你会因为自己是王朝一员而自豪。” “但愿吧。” 笑看着窗前的赵清儿,苏越微笑道:“不过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大明白,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或者说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谈话接近尾声,那股仿佛对事实漠不关心的清冷气质,也重新出现在了少女的身上,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盯着苏越看了好片刻后,方才说道:“我要你不做影响王朝安定的事情,要你在王朝需要你的时候,义无反顾挺身而出,保护子民不受伤害。” 苏越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现在不过是个运气好的穷小子,哪有那么大本事。”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潜质让人不敢想象,就算现在还没有保护王朝的能力,将来也一定会有。” 轻轻咬了咬**的唇,赵清儿说道:“如果……你愿意这么做,那我赵清儿,几日后当着所有人,向你道歉又如何。” 似乎不甘心就此向苏越低头,拧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后,赵清儿又道:“尽管我其实没有输。”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兽性大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发 这已经是苏越第二次听见,赵清儿说自己没有输。 他不知道赵清儿为什么要一次次地强调她没有输,却又不肯拿出有力的说法,还不让可能唯一知晓内情的曼翩跹说。当然,他也不会就此认为,骄傲的不行的赵清儿是个赖子,所以再次听到她这么说,不禁有些烦闷。 虽然不稀罕你的道歉,没把这事放心上,但你也不能没事就说啊…… 心里烦闷,苏越的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微蹙着眉看了赵清儿一会后,语气略微僵硬道:“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就算打平好了,那事不要再提,你也别再有事没事喊打喊杀就好。” 不知为何,赵清儿忽然奸诈毕现地笑了笑,然后道:“我那么多次想杀你,而且还请人去雷公山设计杀你,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甚至还连守夜人都请来了。这么多狠毒的手段,将你几次逼入险境,难道你就不恨我,不想报复我?” 苏越不禁一愣。 雷公山的事至今是个谜,没有任何人告诉过他实情,完全想将这件事压下去。不过,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苏越早就已经知道,武长老的名字,以及他来自何方。 武长老虽然是武王朝的直系王族,但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已经在北境顾家当了很多年的长老,所以最有可能将他请来杀苏越的,是来自北境的顾曜。 虽然不知道,顾曜为什么要搞出那么大的手笔杀自己,但仅是这一个信息,就足够说明幕后的主使人就是他。所以,苏越早就将顾曜当成了凶手,只是时机未到,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暂时先留他一条狗命而已,不然也不会纯粹的只是不喜欢赵清儿那张脸。 然而,就在他已经不再将赵清儿当真正的敌人看时,赵清儿却自己说了这么一番话。 这算什么意思?要郎有情妾有意,犯了花痴要替顾曜揽祸,还是幕后的指使人真的是她? 眉头大皱地看着赵清儿,苏越越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就越是没法看清。 “你什么意思?”看不出端倪,苏越只好先说话,看能不能从她接下来的言情中露出什么痕迹。 赵清儿何尝看不透他的意图,也不遮掩什么,似笑非笑道:“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坦白而已。我不是傻子,既然想杀你,自然不会做得太明显,留下什么证据。刚好我家有人和武长老交情不浅,他也愿意帮我,所以才将他请来杀你而已。” “顾师兄与此事完全无关,他也是事后才知道,我不想他因为这件事被你恨上,所以自然有必要和你说清楚,要恨,你恨我一人就是。” 苏越沉着脸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替他开脱,主动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赵清儿笑容莫名道:“你想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多算计,而我和顾师兄虽然师出同门,但实际上,情谊也不是你想的那么深,他没有道理非杀你不可,也还不 值得我为了保护他这么做。” “你伤害过我,亵渎过我,还与我有赌约,我杀你不是很正常吗?还有谁比我更有理由杀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承认?既然他不值得你为他担罪,你大可什么都不说,将事情嫁祸到他头上岂不是更好?”苏越不悦道。 赵清儿轻轻一笑,无比骄傲道:“嫁祸于人,那不是我的风格。而且,既然要与你和平相处,一起为王朝奉献力量,我自然不该再有什么隐瞒,主动说,总比以后被你知道更好,这样更符合我的利益。” “你放屁!”苏越真的生气了。 赵清儿淡定道:“想骂你就骂吧,反正杀我不现实,你也只能骂骂而已。” 苏越冷冷道:“我不骂你,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些,想都不用再想。” 听得这话,赵清儿的脸也冷了下来,淡淡道:“男子汉一诺千金,若是出尔反尔,别怪我看不起你。” 苏越恶声恶气道:“我不需要你看得起,也没有答应你什么。” 微眯双眼看了他片刻后,赵清儿冷笑道:“没想到你空有一身修行潜质,却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就这种气量,连女人都不如。” “你放屁!”苏越眼睛都快要冒**来。 赵清儿丝毫没有畏惧,冷冷嘲笑道:“难道不是?世上再也没有谁比我更想杀你,但是为了王朝大局,我愿意放下仇恨,与你和平相处。而你,却只因为我坦白了一件已经成为过去的事情,就要出尔反尔,这不是女人不如,是什么?” 苏越不禁一愣,如同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愤怒火焰快速熄灭了下去。 这女人的话很不客气,但若真的和她计较,就真的连女人都不如了。 但是这口恶气不出,难不成就该咽下去?那岂不是更加不是男人? 看着面前一脸挑衅地赵清儿,苏越脸色一阵铁青。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清儿也懒得再说什么,冷漠如霜地摇摇头,失望而又轻蔑地看了苏越一眼后,迈步走向房门,几乎与苏越擦肩而过。 错身而过的瞬间,几丝脱离了木钗禁锢,从发髻中滑落的秀发,不经意拂了拂苏越的脸颊。 就是这一瞬间,苏越的恶气再也忍耐不住,**大发,豁然转身,极其粗暴地从身后,将赵清儿拦腰抱起,冷哼一声扔向床铺,再狠狠地压了上去。 激烈的一幕就此发生。赵清儿倾力挣扎,但仍旧被苏越死死压在了身下,不过苏越一时间也无法得逞,只能将她压着,猪一样在她脸蛋上乱啃,不敢分心去做别的事情。 就这般僵持挣扎许久后,两人终于在某一时刻,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躬起身体将赵清儿翻过来,腾出手重重她臀上抽了一巴掌后,苏越像上了弹簧一样跳开,退到窗前,如临大敌看着她。 再次遭到亵渎,受到凌辱,赵清儿却也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大打出手,颇为狼狈地从床上爬起来,无比怨毒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掏出手绢擦擦脸,整整衣裙往外走去。 “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兽行付出代价。” …… 该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所以很多人担心两位小主经过昨夜饭堂那一出后,很可能会闹出什么的第二天,反而异常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却互相无视了对方的存在。一个是干了禽兽不如的坏事,心怀愧疚底气不足,一个是受到了欺辱,却不得发作,只好选择无视。 这种时候,两位小主互相视对方为空气,显然不是啥好事,但总比闹起来好很多,小心翼翼观察了半天,确定两人只会互相冷漠,不会闹出别的事情后,随行人员也都渐渐放下了心来,不再紧张兮兮。 大多人都只以为,是昨夜饭堂的事情,导致了今天这一幕,只有少数距离两人房间不远的人,才从昨夜苏越房间传来的一些动静,大致猜到还发生了什么。 但是无人会说,也无人敢说。两个本来就互相敌视的人,为了不影响大局,私下沟通本来就很正常,沟通失败吵起来,甚至打起来,也很正常。 黄昏之际,王朝境内的最后一支民间队伍终于进了城,随后两人迎来了清王朝的使团。 清王朝是大圣帝国藩属国,使团的规模自然小了许多,只有两辆马车,和六个骑兵,和十来个步兵,来的是与炎王朝接壤的一个地方官员。随后,又是同样奉帝国为宗主国的燕王朝,赵王朝。 夕阳完全沉了下去,夜幕开始降临的时候,队伍终于迎来了最后的一个使团。 武王朝来的是一个亲王,乍一看起来,和武智清略有几分相像,足可见武智清和他死去的爹,在国内的地位之高。 因为某些原因,武王朝使团的规模,几乎是另外三个王朝的总和,护卫队也是由国内地位,与炎王朝的护国神殿大致雷同的“隐武卫”组成——出动不下五十隐武卫,明显不仅仅是护卫那么简单。 有关于苏越的情报,早就已经传到了武王朝,被王族记得滚瓜烂熟。苏越原以为,这名代表武王朝的亲王,对自己的态度会很不好,岂料,那样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与武长老的死有关联的话,武智雄亲王一句都没有说,客客气气地到来,再客客气气地进城,仿佛根本不知道那些事。 越是这样,苏越就越相信会有事情发生。敌人这种东西,永远是慈眉善目的,远比凶神恶煞的更加危险,所以从武智胸身上感受不到敌意的瞬间,苏越便将防备之意,提高了一个等级不止。 所有的宾客都已经到来,两人终于可以回城复命了,于是掐着时间,估计武王朝的使团差不多已经进城后,两人带着队伍离开驿,向城中走去。 至此,为了向炎王朝施加压力而来的大圣帝国、前一阵仅存的老亲王被杀,或许要向炎王朝讨个说法的武王朝,以及其余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些目的的各国使团,都已经齐聚风陵城,风云已至,只待雷鸣。或许最终什么都不会发生,也或许一发生,就是一些天翻地覆的大事。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唇枪舌战 第一百二十章 **** 夜晚的风陵城很辉煌,也很热闹,大街小巷人来车往,到处都是高谈阔论,炫耀自己见到了国君,和他说了很多话,还见到了各国公使,以及吹嘘自己是如何过三关斩六将,在潮水一般的人海中脱颖而出,吃到了筵席的人。总之,绝大多人都很高兴,即便明知那些人基本都是在吹牛,事实上,筵席根本没有那么难吃到,国君也忙着接见各国公使,暂时还没有时间见本国子民,但也都基本一笑置之。 不是没有人意识到,第一帝国的到来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人们愿意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国君亲王以及五大公爵,都能将所有问题解决,最后帝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而他们的生活,则会恢复正常,不会因为帝国就发生任何改变。 勤政殿前的宽阔平台,随着武王朝使团的最后到来,国君正式设宴招待各国公使,王朝五公爵,数位御前大臣,以及今日刚到的一些贵族作陪。主客满座,鼓乐齐鸣,歌台舞榭,香花绽放,轻歌曼舞,珍馐满桌,酒香四溢,灯火辉煌,气氛却有些尴尬冷清。 冷场的原因,是因为大圣帝国的使者不满意不高兴,至于究竟是又对什么感到不满,便不得而知了。 自打昨夜入城一来,这位来自第一帝国的公公,似乎就没满意过,大到炎王朝近年一些不符合中立国原则的举动,小到擦屁股的纸太硬,总之,想到什么就不满意什么,绝不放弃每一个挑三拣四的机会。 国君赔着笑脸,小心询问了一番后,众人终于得知,公公这一次不满的原因——从大圣帝国出发时,公公不小心将一对盘玩了许多年的核桃遗落,忘记带了,方才忽然感觉手里空落落的,没个拿捏的东西,心里不是滋味,所以不高兴。 这便是再明显不过的无理取闹了,若是觉得王朝哪方面招待不周,都还说得过去,可是你自己落下了东西,与王朝有半个铜钱的关系?至于在这种场合甩脸子,给所有人添堵? 很没有道理,但是公公此时代表第一帝国,所以再没道理,也是道理,得知缘由后,国君只好下令,赶紧给公公送两棵核桃来。 国君从来不玩这些东西,所以整个王宫都很难找出公公看得上眼的核桃,内宫总管费了很大劲,才终于从宫外,找到两颗据说已经盘玩了数十年的核桃,气喘吁吁地送了上来。 然而,好不容易才将核桃找来,公公却不想要了。 “算了,核桃这种东西,还是要自己用心气血揉玩出来的才称手,再说既然都陪伴了数十年,对主人来说就肯定和命根子一样重要,咱家不能夺人所好,还是再给人还回去吧。” 不想要?您早干嘛去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的内宫总管脸都黑了,心头有一万头马奔腾而过。 第一帝国固然强势,但也不至于会不讲理到这种程度,出访他国,却极尽刁难使坏。将这么号主任命派遣过来,很大程 度上,也说明了第一帝国的态度。 找都找来了,不要怎么能行,国君只得好言相劝,说了好一通后,公公终于“勉为其难”的收下。 而手里终于有了“东西”,公公也总算重新露出了笑容,还为自己年事已高,返老还童的任性向国君陪了不是。 五大公爵全程陪着笑,心里却越来越严肃。 核桃的事告一段落,宴会终于随着公公心情的恢复,而恢复到了正常。 就在这时,回城复命的苏越赵清儿也到了。 这是本就已经设定好的环节,所以两人倒也不是莽撞,将随便乱闯的他们“数落”一通后,国君索**不再让他们退下了,顺嘴向诸位公使介绍起了他们。 于是两人再次向公使们行礼。 这样的场合,即便心中再有各自的看法,诸国公使也不能表露出来,所以每当两人向自己行礼时,纷纷和颜悦色地违心夸上几句。 只有来自帝国的公公例外。 只见面白无须,富态毕现的他哼哼着点点头后,用那骟驴一样的声音,和慵懒轻蔑的语气说道:“免礼吧,咱家记得你们,毕竟舞象破瓜之年,就能但当大任的娃娃不多,尤其是在贵国这样的地方。来这之前,咱家可万没想到,竟能在贵国见到这么清秀的娃娃呢。” 太监就是太监,居高临下时,永远是那么的阴阳怪气。自从昨夜见到这个大太监,苏越对他的印象就很糟糕,所以此时听到大太监话里有话,脸上虽然毕恭毕敬,心里却早已将他腹诽了一万遍。 “公公却是有所不知,我国虽然小,而且贫瘠,但这些年却也算得到了些许上天的眷念,勉强称得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且更加令人欣喜的是,还出现了一些尚算优秀的后生。” 再忌惮第一帝国的强势,也不能完全由着对方肆无忌惮,于是大太监的话落下后,年迈的赵永清公爵,便笑着开了口,说道:“而方才向公公行礼的,便是我国这一代年轻人里,颇有代表性的两个,别看他们年纪尚小,但也各自都有了一些成就,勉强能算是出类拔萃。” 谦虚说完,他也没忘了再谦虚一点,并顺便拍一拍第一帝国的马屁,“当然,他们在敝国再优秀,也还是完全无法和上国相提并论的,所以还望公公不要见笑。” 公公的话很不好听,必须要顶回去,否则王朝哪里还有尊严可言,但是这种事国君亲王,断然无法亲自开口,而赵永清是五大公爵之首,所以这话让他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 “公爵大人倒是谦虚了,我大圣国地大物博不假,拥有许多年轻天才也是事实,但是,天才这种东西,向来是由上天注定的,天意到哪,天才就会降生到哪,哪里会分什么国界,所以公爵大人可千万不要再妄自菲。而且要咱家说的话,这么清秀俊俏的少男少女,就算在我大圣国,却也不多呢。”来自帝国的公公捏着腔调,微笑说道。 赵永清公爵微笑点头道:“公公 说的倒也有理,天才确实不怎么会分国界,只要上天眷恋,就算敝国这等小国,也能有幸获得一二。” 从头到尾,代表帝国的公公,都只是在夸苏越赵清儿长得好看,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在他眼里,两人的修行潜质,远远不如他们的相貌来得重要。因为再优秀,也不可能比大圣帝国那些不世出的天才还优秀。 苏越自认自己这张脸确实还有几分姿色,也从来不介意别人夸赞自己好看,但此时,他真的想用鞋底子抽向那张不男不女的脸。 在场之人何尝听不出他的意思,所以老公爵干脆顺着他的话,将他再次顶了回去——既然你都说了,真正的天才是上天注定的,那么你凭什么认为,我家的天才不如你家的天才? 于是,这一轮交锋中,来自帝国的公公,因为不小心说错一句话,被人老成精的老公爵借机顶了回来,不得已落入了下风,无言以对。 而拿下一城的老公爵,也极有分寸的及时适可而止,并没有让公公感觉到难堪,互相笑了笑后,便转过了话题。 上层人物之间、国与国之间的较量往往就是这样,在没有撕破脸,也不打算撕破脸的情况下,你千万别以为他们互相交锋时,会有多荡气回肠的场面。事实上,在这般前提下,大家往往只会在一些鸡毛蒜皮,鸡零狗碎的琐事上纠结,这样既能用最文明的方式,向对方说出最肮脏的话语,又不会伤到和气。 越高级的宴会,往往越无聊,就是因为这些原因。 在关于天才话题上,经过一番****过后,双方毫不意外地,正式开始了言语上的交锋。其实也谈不上正式,因为双方纠结的,的确如苏越所想的那样,完全是一些有的没的问题,正经事一件没说。 整个晚宴下来,王朝方面,五大公爵轮番上阵,甚至到得后来,就连姬夜亲王也没忍住插了几句话。而帝国方面,除了几个附属国的公使,为了不至于完全沦为空气,曾各自跳出来,到帝国那一方,象征性地找回一些存在感之外,竟然基本都是大太监一人舌战群雄,且没有明显落入下风。 之所以没有太过被动,除了王朝方面身为东道主,不得不收敛着一些,顾及对方感受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个大太监,实在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嘴上功夫着实厉害。 即便对这个阴阳怪气的阉驴没什么好印象,苏越也不得不承认,这也确实是一个极能骂街的主,帝国将派出来,也确实是很明智的选择。 过去不知多久后,双方唇齿之间的较量,终于随着大太监小小的吃了个亏而告一段落,陷入了短暂的宁静。或许是双方终于尽兴,也或许是不再满足于互喷口水。 果不其然,安静并未持续多久,便被老太监主动打破。 只见这头独战五大公爵,却输得一点也不惨的骟驴,忽然轻轻一笑,然后道:“咱家忽然想到个更加尽兴的法子,不知诸位是否有兴趣听一听?”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悟神秘境 大太监代表大圣帝国,此行是为向炎王朝施加压力,为今后的谈判打下基础而来,可以说,他就是为了作威作福而来的,唇战没有占到便宜,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从别的地方把场子找回来。 谁都知道,他想到的这个所谓尽兴的法子,可以让他有很大的优势,所以,王朝方面谁也不敢轻易就答应,除了国君自己。 国君今夜的话不多,毕竟身为一国之君,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亲自下场和帝国来的大太监较量,听得这话,不由微微一笑,说道:“公公但说无妨。” “既然国君大人首肯,那咱家就真的说了。” 见国君答应,大太监的笑容不禁更甚,从坐席了起来,环视场间一圈后,看向国君道:“咱家是这样想的:既然咱们今夜的话题,是从修行天才后生开始,那就干脆回到起点,再以修行天才结束,为今夜国君大人的设宴款待,画上一个完整的结局,诸位以为如何?” 国君稍稍想了想,笑道:“如何以此结束?” 大太监笑道:“咱们今夜都说了不少话,想必也都累了,既然关系到修行的天才,那就让他们自己来表演,给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添个乐子。” “咱家这次受皇命出使,刚好带了一些个,勉强能算我大圣帝国比较优秀的年轻人来。既然贵国也出了一些天才,那就干脆让他们这些天才互相交流一下修行心得,为我们助助兴,如何?” 西境公爵黄默微微皱眉道:“敝国君上诞辰期间,于王宫动武,这样不大好吧?” 就如自己的名字一样,黄默公爵虽说先前也好几次与太监辩驳,但总体来说,他是五个公爵中,最为沉默的那一个,性子也有些耿直。 “此言非也。” 大太监摇头笑道:“正是因为你们的国君大人过寿,才更应该有一场力量的角逐。武为世间正道,欢庆的时候,正道怎能缺席呢?再说,咱家的提议,也并非让少年修行天才们拼个你死我活,那样确实不喜庆,也很伤和气,完全没有必要。咱家的想法,就是让他们切磋交流一番,点到为止而已。” 说完,也不给王朝方面考虑的机会,权当这事已经说定,大太监又笑道:“咱们双方各出六个年轻人,年龄以三十为限,双方轮番出场,哪一方的六个人最先全数落败,哪一方便算输,如何?” 这个世界的人,尤其是修行者的寿命都很长,三十以下的修行者,确实都还很年轻。 “唔,似乎光这样,什么彩头都没有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双方,各拿出三件物品,作为获胜一方的奖励?”决心要通过比武的方式,将丢掉的面子再找回来,大太监又笑盈盈补充道,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 苏越真是后悔来到了这个地方,早知绕来绕去,还会牵扯到自己身上的话,他就不会老老实实回 来复什么命,而是进城便直接回家了。 场间陷入沉默,唯大太监马首是瞻的几国使者,与早已摇摆向第一帝国的武王朝武智雄,开始翘首以盼,而王朝方面,则陷入了考虑中。 谁都知道,二十岁到三十岁这个阶段,是修行者实力提升最快的时期,被称为黄金十年。二十之前,更多是在为今后的修行打基础,所以即便再优秀的天才,提升速度也远远比不上基础打牢后的黄金十年,而三十之后,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境界,基本也都已经遇到了瓶颈,需要大量的时间,为突破做积累,只有这十年,是修行者提升最快的时期。 大太监说的随意,但是用脚也想得到,他是有备而来,而王朝方面,虽然也拿得出条件范围内的人,但和底蕴恐怖的帝国比起来,不用想也差得实在很远,何况一旦答应,光是二十岁以下的人,就占去了一半,拿什么和对方在黄金十年巅峰的人比? 等了片刻,也没得到确切的回答,一门心思想踩王朝一头的大太监,不禁又笑道:“若是太过勉为其难的话,咱们节省一点时间也未尝不可,就将六人变成三人,年龄以二十为限吧。” 说完,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看向国君道:“大人,这样还有问题吗?” 这两句话看似无害,实则极为厉害,言下之意也很尖锐:若拿不出六个真正的天才,那三个总没问题吧?别告诉我先前吹嘘了半天,结果却连三个二十岁以下,上得了台面的人都凑不起来,只有出场的这两个……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国君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 若是这样还拒绝,便等于结结实实地打了自己的脸。 国君无法拒绝,于是只好想了片刻后,笑道:“既然公公考虑得如此周到,那便依公公说的算吧,我们双方各出三人。” 大太监非常满意这个回答,立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说道:“若是这样的话,奖励倒是不好出了,总不能咱们各出一件半吧?干脆还是各出三件得了,这样奖励够丰厚,出场的年轻娃娃们更认真,赢了也更高兴。” 国君想了一下,微笑道:“就依公公所言。” 听得这话,大太监更是眉开眼笑,就像一朵老菊花,“既然商定了,那咱们就先把奖励说清楚再开始吧,也好教娃娃们更有干劲。” “咱家这次来得仓促,手上确实没带什么能看得上眼的东西,不过咱家可以先许下承诺,要是国君大人赢了,那么为您争了光的小家伙,将来去到我大帝都时,咱家自会兑现承诺,绝不耍赖。同样,若是咱家的人赢了,回国之后,咱家也依然不会食言。” 顿了顿,大太监露出一抹无比骄傲的笑容,道:“咱家承诺拿出来的奖励,便是获得胜利的三个小娃娃,可以得到一次探索“神石林”的机会!”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皆是楞了一下,而后倒吸一口凉气, 神色大变。 就连身怀绝世珍品,修习神级心法,已经对别的任何东西,很难再提起半点兴趣的苏越,也不禁神情一振,睁大了眼睛。 竟然是神石林,号称昊天道门秘境圣地的神石林! 众生皆知,每一个人死去时,与之同生同灭的魂星,也会跟着消失,而修行者的话,魂星则会向大地坠落,实力越强的人,魂星坠落的痕迹就越明显,一旦到达醒悟者境界,魂星甚至已经可以撞进大陆上空的气层,无论白天黑夜,都可以看到魂星燃烧的火球。 而在醒悟者之上,还有洞神者,以及悟神者两个传说级别的境界。其中,洞神者的人逝世时,魂星在坠落过程中只能燃去一小部分,剩下的会直接撞击大陆,形成极为强力的破坏。 但是这种破坏,在带来灾难的同时,还会带来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由最精纯的本源魂力凝聚而成,可以供修行者直接吸收,转化为自身魂力,快速提升实力的魂晶! 单是这个巨大的好处,魂晶对于任何修行者来说,都是一个绝对无法抗拒的物品! 而悟神者死去所坠落的魂星,则会造成更大的灾难,但最为神奇的是,世人往往很难找到醒悟者魂星真正的坠落地。究其原因,便是这种程度的魂星,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智慧,同时还残留几分宿主生前的印记,撞入大气层时,真正的好东西,便已经从魂星中自行脱离了出来,所以人们在坠落地点找到的,其实只能算作魂星的外部残骸,真正的精髓,早已悄然落向了别的地方,自成一界隐藏了起来,保护自己不被找到。 而所谓的神石林,最开始便是一处悟神者魂星的真正坠落地,昊天道门的创始人,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密境,才在那里开山立派。最后这人也成了悟神者,在寿终正寝前,更是找到了,能够避免魂星灵智体从魂星脱离,自行找地方躲起来的方法,并将此法传承了下来。 从那以后,昊天道门每一个洞神者,以及悟神者陨落时,都会将神石林选为坐化之地,经过无数年的累积下来,早已成为昊天道门最深厚的底蕴,最重要的圣地。 在那个巨大的密境里,不光有数量庞大的魂晶,更是还保留着昊天道门所有悟神者的灵魂印记,在里面运气足够好的话,不光能收获大量最精纯的魂晶,更是还会遇上那些印记,从而得到悟神者的点化。 魂星急剧虚弱的这些年,导致世界究竟还有没有悟神者,都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所以,得到悟神者点化,是一件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千载难逢,极为珍惜的机会,那代表帝国而来的死太监,竟会轻轻松松地就送了出来,只是作为接下来获胜一方的奖励…… 饶是身上随便掏件东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的苏越,回过神来后,也忍不住暗暗骂了一声暴殄天物的败家玩意儿。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手笔 虽然苏越知道悟神者灵魂印记,是多么珍惜的存在,但他的感触倒也不是那么强烈,毕竟他就曾经见过悟神者陆晨的魂魄,也没觉得有多逆天,最后被系统搞没了的时候,也只是生了一会气便作罢。 倒是那同样稀有的魂晶,让他很感兴趣。 这个东西苏越也不曾见过,对他很有吸引力,虽然醒悟者之前,没有人能将魂力储存体内,但是吸收魂晶转化而来的魂力,却也可以强化在魂星的同时,提升自身的实力层级,这和魂星拥有吞噬能力,是差不多的道理。 所有人,都因为大太监的这一句话而震惊,然后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再然后,便是王朝方面的凝重。 老东西的语气虽然很轻浮,但也完全不像在随口胡扯乱放嘴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代表帝国的身份,他也不可能会胡说八道。赢了能够进入昊天道门的圣境,固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王朝要拿出什么养的奖励,才能和老东西的奖励相提并论? 帝国底蕴恐怖,可以让一个太监,随口便拿出这种程度的奖励,或者说赌注,然而王朝是一个四周虎狼环视,随时都可能会四面楚歌的中立小国,就算能拿出对等的赌注,也难免会伤筋动骨。若是赢了还好,万一输了,便真的是里子面子都输得无比凄惨了。 至此,老东西的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他就是要在赌注这件事情上,稳稳压王朝一头,将王朝拖入他早就设计好的陷阱当中,由他牵着鼻子走。 三言两语间,他已经给王朝挖了一个大坑。不跳,便尊严尽失;跳,便伤筋动骨。 一定程度上来说,老东西敢这么做,等同于他拥有必胜的信心。 …… 赵清儿的分析很准,国君姬炎,确实想追求与大圣帝国平等对话,无论可能性有多低,他都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去这么做。这是王朝唯一的出路,一旦失去这个机会,王朝从此头上便压了大圣帝国这座大山,沦为帝国的玩物,炮灰,很难再抬起头来。所以,国君不能放弃。 若是连这个赌都不敢接,拿不出像样的堵住来,那么,还有什么资格追求平等对话? 所以国君必须向前,半步都不得退缩。 “早便听说汪公公是个好爽之人,没想到却是这么豪爽,可以轻易便拿出这么丰厚的奖励,与公公比起来,孤倒是显得小气了。” 收起思绪,国君笑说道:“不过我朝地小物乏,就算孤有心,一时也难以拿出能够和公公的大手笔相比的奖励来,还望公公勿要见笑。” 闻言,姓汪单名贤的公公笑里有笑道:“国君大人无需妄自菲薄,咱家这般许诺,可不是为了和您攀比,奖励什么的其实不重要,主要是让小家伙们高兴就好。” “既然公公这么说,那孤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起身微微一笑,居高临下环视场间一圈后,国君笑道:“我朝没有天朝上国的国力,也没有昊天道门的底蕴,没有魂星秘境这种存在,但历代 传下来,倒也有幸搜集了一些由洞神者魂星所化的魂晶。今日便拿出一些来,作为小家伙们的奖励吧。” “接下来的比试中,无论哪一方获胜,出战的三个小家伙,都会各自获得五十枚魂晶,同时,还可以选择一部符合自己的地阶中品武技。此外,今夜来自友邦的与会者,只要年龄在三十岁以下,孤都会赠送两枚魂晶,作为你们远道而来的赠礼。” 此话一出,全场骤然大哗! 帝国阵营中,那些随行而来,原本居高临下,根本不拿正眼看人的年轻人,更是瞪大了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真正的大手笔,丝毫不比探索昊天秘境差!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能够在秘境里,有幸遇上悟神者灵魂印记的可能性很低,受其点化的可能性,更是需要莫大的机缘,才会可能发生。所以,获得机会进入秘境的人,基本都不会去奢想能遇上这种天大的好事,都是为了寻找魂晶而去,但是,一次在秘境里找到五十枚魂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国君给的奖励,却直接省去了费力寻找的过程,只需要赢得今晚的比武,就可以一次性获得整整五十枚! 与这份极其丰富的奖励比起来,那原本价值不菲的地阶中级武技,则显得尤为黯淡无光了,就像割二斤猪肉,肉铺老板半卖半送的猪下水,根本可有可无。 更加令人欣喜的是,只要在场没超过三十岁的人,白看了一场好戏不说,还能获得两枚魂晶作为赠礼。 “这位国君真是大方啊……” 反应过来后,在场的年轻人纷纷激动不已,感慨万分,对他们原本很不屑的炎王朝,以及姬炎国君的印象,一下子彻底转换了过来,变得好感满满。 与年轻人的激动比起来,各国有了些年岁的随行人员,尤其是几位使者,却是变得有些严肃,至于那原本想在奖励上稳剩一筹的汪贤公公,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了。 然而,事情并未到此结束,就在人们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时,一旁的姬夜亲王出来说话了。 “既然是为了鼓励小家伙们更加努力,怎么能少了同样身为东道主的本王,这样吧,本王再加上二十枚作为奖励,此外再同样赠予在场的年轻人二枚,聊表心意。” 他说这话时很淡定,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然而年轻人们却再度兴奋了,看亲王的眼神也同样变得火热无比。 事情依旧未结束,五个公爵互相看了一眼后,赵永清起身宣布,将由他们五人,共同将获胜者的奖励补到一百枚,同时再赠予在场年轻人二枚。 整整一百枚,只要赢了,就能将一百枚魂晶收入囊中。别说多少人终其一生,也见不到几枚,即便出身高贵的人,魂晶也是相当稀缺的存在,一次性得到一百枚,那是什么概念? 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到手六枚。 紧接着,又是王朝其他作陪的人员,表示要继续增加奖励,不过被国君拒绝了,只接受了王朝五公爵拿出来的魂晶 ,这种若不及时制止,持续蔓延下去只会变成一出闹剧。 这一刻,远道而来的年轻人们纷纷生起了几分钦佩之心,不光是因为能白得六枚魂晶,而是因为,这个他们原本很不服不屑的王朝,面对外来压力时,表现出来的齐心协力。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炎王朝凝聚力的冰山一隅,直到数年后,他们带军队从几面杀过来,才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凝聚力。 汪贤脸上彻底挂不住了。 原本想拿奖励做文章,即便无法将国君完全压住,也要让他大出一次血,好教他看清自己和第一帝国的差距,摆正自己的位置,没曾想,却遭到了这种程度的反弹,倒弄得灰头土脸,颜面尽失。若不是对方及时制止,都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魂晶,小小的炎王朝确实会肉疼一次,但是,那又如何呢? 至少,炎王朝让他看到了和任何国家完全不同的另一面,这一面,是他无论如何,都讨不到半点便宜的存在,即便帝国赋予他更大的权力,他也不可能从这些方面,将之完全压下去。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就此气馁,炎朝上下一心一致对外,他也并非孤立无援。 于是,稳下情绪后,汪贤看向其他几国的使者。 这些人,除了至今还未将中立国那块牌坊放下来的武王朝,其他都是大圣帝国完完全全的附庸国,有责任,也有义务助他一臂之力。 被他这么一望,原本装聋作哑的几国公使,顿时再也装不下去,但是,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在预料之内,谁也不可能把魂晶这种东西随时带着走,即使有心,也难免无力。 再无力也不能让宗主国丢了颜面啊,于是,几名公使合计了一番后,提出向东道主购买一些魂晶,来作为此番比试的奖励,同时礼尚往来,也想回赠炎王朝的年轻人一些魂晶。 魂晶这种东西历来就是非卖品,不是值不值钱,值多少钱的问题,而是钱根本买不到的问题,谁也不会傻到,拿魂晶卖钱的地步。不过今夜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国君考虑了一番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这个请求,卖了一百枚给几国。 当然,价格极其昂贵。 于是,几国使团在掏干净几乎每一个人所带的金银两,以及金银票,欠下了一笔不菲的国债后,终于拿到了一百枚魂晶。 然而即便如此,也只是将公公丢尽的颜面,从地上捞了回来,对于彻底挽回颜面于事无补。 关于奖励的交锋到此结束,王朝再胜一筹,大太监汪贤再输一筹,而且有些惨。 不过很快,他便再次恢复了信心,因为第一帝国的真正修行天才,不可能会输给小小一个一口就能吃掉的中立王朝的二流天才。 “既然奖励已经定下来,咱们就别再浪费时间了吧。” 菊花般的笑容重新绽放,环视一圈后,汪贤嘿嘿笑道:“咱家先替随咱家而来的小家伙们,谢过国君的奖赏,谢过诸位大人的奖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暴露实力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国君微微一笑,没再回敬什么。 大太监坚信自己不会输,帝国不会输,巧的是,他也不认为王朝会输。 代表王朝出战的人自不用说,根本无需任何商讨:苏越,赵清儿,以及已经恢复了修行天赋,据说短短数月,就已经跨出观星层次,成为联星者的墨炎, 若要在王朝二十岁以下的修行者中弄个天赋排行榜,前三非他们莫属。 然而,包括墨玄在内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墨炎成了联星者不假,但那是来王都之前,几天前他已经放弃原先的心法,转修苏越送给他的黑莲噬火诀,所以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连一段实力都没有的观星者。 对于墨炎不仅恢复了修行天赋,而且还快得惊人的短短数月便成为联星者,王朝很多人都将信将疑,或者直接点说,就是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只是暂时还找不到一探究竟的机会而已,而今夜,便是很好的机会,让他出战合情合理。 今夜墨炎也在陪同人员当中,就坐在墨玄的身后,所以当以武“交流”的建议被大太监汪贤提出来时,便时不时有人将视线投到他身上。尤其当国君最终叫到他名字时,王朝方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将他锁定。 传言是否属实,便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很快,几国的人便发现,炎王朝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墨玄公爵身后,穿着黑底暗火华服的清秀少年身上,于是也都忍不住跟着看了过去,暗自疑惑,这个少年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只有少数一些对黑土域有所了解的人,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墨炎缓缓从座位上了起来,先面朝国君鞠躬行礼后,再缓缓走出,一步步来到苏越身旁定,握着苏越送他的无毁剑。 自从拿到无毁剑那天起,他便几乎全天剑不离手,走到哪都会带着。 三人年龄相仿,又一同是王朝到目前为止,年轻一代天赋前三的人,互相之间有太多恩恩怨怨,但现在要一同作战。 微皱着眉头看了几乎把自己当成空气的墨炎一眼后,赵清儿轻声道:“一会我先出手。” 苏越问道:“为什么?” “为了稳妥起见。” 赵清儿颇为认真道:“我可以输,但是你不可以,所以,由我先出手,试探一下对方,你先观望一阵是最稳妥的方法。” 虽然两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打头阵,似乎有些丢人,但赵清儿说的很中肯,苏越点头同意。 又看了墨炎一眼后,赵清儿最后说道:“记住,我们不能输,必须要赢,不光是为了王朝的尊严,也是为了不让那么多魂晶,落入未来可能的敌人手里。” 苏越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而墨炎,直接干脆当作没有听见。 赵清儿眉头不禁再次微微皱起,她知道,自己的这些话两人听不进去,但是除了一遍又一遍地提起之外,她没有 别的办法。 三人真的不能输,因为一旦败给了对方,不仅王朝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数百枚魂晶还会就此流入未来很可能是敌人的人手里,这样的代价着实过于沉重,所以三人只能赢,不能输。 虽然对苏越有不少信心,但一相当万一失败的后果,赵清儿还是难免有些紧张,有些凝重。 大圣帝国这次光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天才,便来了有十四人,符合二十岁以下条件的,刚好也有一半,所以还在讨论出战的人选。也不知是一百二十枚魂晶的奖励,实在太过吸引人,以至于内部发生了激烈竞争,还是实力都极为接近,导致很难选出合适的人。 沉默着朝帝国那边看了一会后,苏越忽然道:“不然,还是我来打头阵吧。” “为什么?”赵清儿问道。 苏越想了想,道:“因为我感觉,他们一上来就会出实力最强的人。” 这一刻,苏越和赵清儿是真的暂时放下了敌意,从赵清儿一开始的那句话,就可以看得出来,她主动放下了自己的骄傲,真正认同了苏越实力比她强的事实,不然也不会要拿自己去试探对方,为苏越增加胜率。 “如果他们真的上来就出最强的人,而你又万一被击败的话,我们会显得很被动。因为接下来,无论我还是小炎上场,就算能击败对方,他们第二个人上场时,我们的胜利恐怕也不高,这样就比他们多输一场了,扳回来不大容易。” 没有小瞧赵清儿的意思,只有冷静的分析,苏越顿了顿,道:“所以,无论怎么来,赢下第一场很关键。” 虽然这么说也有些道理,但真正的原因,苏越却没有说,就是他很清楚墨炎现在的状态,所以不怎么想让他上场,而这些分析的真正目的,也是他想在墨炎不用出手的情况下,和赵清儿轮流击败对方三人。 这是他和来自大圣帝国的修行天才第一次接触,根本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又经历过什么样的磨练,所以饶是有不小的信心,也必须小心对待。 赵清儿不知道他真正的想法,自然不太赞同他的方法,就在两人都试图说服对方时,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墨炎终于开口道:“你们都别争了,不然我先上吧。” 两人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赵清儿是意外墨炎刚恢复修行几个月,就有魄力打头阵,苏越则是知道他的真实情况,不想让他冒险,毕竟,王朝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实在太多。 墨炎何尝不知道苏越这么安排的原因,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于是微笑道:“反正这张脸已经丢过几次,就算这一次再丢,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让那些人多看一段时间的笑话而已。无论对方先派上来的是什么人,我会尽最大的能力,不会轻易言败便是。” 苏越陷入了沉默中,片刻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赵清儿。 赵清儿摇头道:“我没什么意见。” 苏越微笑道:“那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三人商定上场顺序,大圣帝国方面,也终于讨论好了该由那些人出战。 场间的舞台弦乐早已清空,双方分各自分两头定,做好准备后,终于开始了第一场。 墨炎握着无毁剑,缓缓往场地中走去。 与此同时,大圣帝国那边,也走出了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 和苏越的判断出入有些大,这个长得大极为文静柔弱的少女,怎么看也不像是最强的那一个。 他们没想到,大圣帝国最先上场的,竟是这个少女,甚至早在帝国商量好时,就已经引起了一阵好奇,因为这少女,在七个符合条件的人当中,显得实在过于柔弱了,想不显眼都难。 而大圣帝国那边,显然也没想到,这边第一个上场的,会是同样引人注目的墨炎。 至于王朝上上下下的人们,则更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有魄力,选择第一个上场。 “看来传言是真的,他的天赋确实已经恢复,而且比几年前更强,否则也不会这么有信心。”王朝方面的人纷纷暗想道。 国君面含微笑,缓缓从坐席了起来,环视场间一圈,待人们彻底安静下来后,看向即将出手的墨炎,及帝国那名少女,说道:“即是同龄人之间的交流,那么在比试开始前,你们要切记:比试过程中可以顽强拼搏,但是不得下重手,一旦对方受伤,或者认败,也不得再追击,点到为止即可。退出十五米范围,也将自动落败,你们记住了吗?” 两人转身向国君行礼,表示已经铭记。 而后,墨玄转过身,平静说道:“炎王朝,墨炎。” 少女微微一怔,面有疑惑地看着他,足足过去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略显局促道:“大圣帝国,徐悠悠。” 似乎觉得这样自我介绍太过简单,少女顿了顿,又道:“我今年十五岁,来自昊天道门,刚刚成为联星者。” 听得这话,墨炎眉头不禁微微扬了扬,看少女的眼神,也开始有些奇怪。 少女显然并未经过多少事情,还很单纯。即便真是纯粹的交流,也少有一上来,就自曝实力的,何况今夜的所谓交流,双方都有必争之心,暗里更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所以,战斗前隐藏自己的实力,战斗过程中尽量别暴露所有实力,是很必要的事情。而少女,却显然没有想到那么多,以为是真正的交流。 犹豫了一下,墨炎道:“我来自黑土域墨家,还没有加入宗门,实力……” 没等他说完,少女便看着他,有些小心翼翼,又显得胸有成竹道:“其实你不说,我也已经看到了,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才告诉你我的实力。” 墨炎身躯不由微微一震。 徐悠悠说的是看到,而不是知道。如果说的是知道,或许还可能是通过一些别的方式得知,然而她说的却是看到。 难道这个少女,能够在完全没有任何暴露的情况下,看出别人的实力? 墨炎的表情顿时有些凝重。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又变成了废柴 按照正统的修行法则,只有修行到中级醒悟者的境界,才能在一个人完全没有任何暴露的情况下,大致看出对方的实力。而想要达到一眼,便能将一个人的实力,看得清清楚楚,则需要成为传说级别的洞神者,才能做得到。 这是修行界的铁律,雷打不动,就像只有到达醒悟者境界,才能将魂力储存体内,从魂星召唤魂力时不需要花任何时间那样,任你天赋再强,实力再强,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突破这些规则。 但是,任何事情又都不是绝对的。就像魂星所在的位置,虽然将直接决定一个人修行潜质,但也总是会有极为特殊的一些个例,魂星拥有移动、吞噬其它魂星的能力那样。修行者固然无法通过手段,突破那些规则,但也总有一些人,天生便具备某种特殊的能力。 能够看到对方实力,便是这些特殊能力的一种。 而眼前的少女,竟然就是这种极为特殊,天生能看透一个人实力的人。 墨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少女那怯怯弱弱中,又显得很有自信神态,又在告诉他这是真的,少女撒谎的可能性很低。 被墨炎警惕审视的目光看着,徐悠悠不禁变得有些紧张,但就如她方才表现出来的胸有成竹那样,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你真的能看穿我的实力?”收起思绪,墨炎问道。 徐悠悠没料到他会忽然这么问,不由怔了怔,然后怯弱而肯定地点了点头。 眉头轻轻皱了皱,墨炎再问道:“那……岂不是只要你愿意,这里每一个人都会被你看透?” 第一帝国就是第一帝国,底蕴是任何一方都无法与之抗衡的,仅仅是派来王朝的年轻人当中,便有这样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回过神来,墨炎的话已经带着很明显的打探意味。 墨炎不得不这么做,如果徐悠悠真的能这么轻易就看到别人的实力,那所带来的后果,就着实太过可怕了,这不仅意味着他完全暴露,王朝方面在座之人的实力,更是将在徐悠悠的眼中无所遁形。 这样一来的话,大圣帝国将她派到这里来,就不是偶然那么简单了,而是特意将她派来,其目的,昭然若揭。 徐悠悠再单纯,也显然知道墨炎这么问的目的,但是,她实在太单纯善良了,从被她出身的家族,发现她有这种能力,将她送入昊天道门培养的这几年里,她基本就没再经历过什么事情。所以,即便她其实并不想回答墨炎的问题,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于是犹豫了一会儿后,她有些谦虚,有些愧疚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若是超过我实力太多的话,我也没法看出来的,而且,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出来,需要离得近些,我才看得到。” 墨炎没想到她这么诚实,竟然真的会回答,想了想后,又问道:“需要多近?” 徐悠悠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就像现在你和我 这么近,超过这个距离的话,我就没法看清了,就像你的两个朋友,我就只能模糊看到一点。” 这话一听,墨炎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不少。 既然不像想象中那样,能够轻轻松松看清别人的实力,那全体暴露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么多。” 轻吸一口气,将思绪从先前的考虑中拉回来,墨炎对单纯如白纸的徐悠悠的语气,也不禁柔和了几分,“既然这样,那么我们开始吧。” “开始?” 也不知是不是被墨炎的话完全带走了注意力,以至于忘记了正事,徐悠悠先是怔了怔,而后才反应过来,有些奇怪地问道:“我们……还要再打吗?” 墨炎很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不由反问道:“不然呢?” 徐悠悠小脸一红:“我以为……和你说这些之后,我们就不用再打了。” “为什么?”墨炎不禁一头雾水,他实在有些无法理解这个单纯得有些过分的女孩的逻辑。 微拧着眉头,微红着脸想了一下后,徐悠悠鼓足勇气道:“我已经看到你的实力了,观星一段的实力都没有,而我是一段联星者。我以为……和你说这些之后,你就会认输。” 墨炎顿时愣神,好一会儿才算反应过来,无言以对。 他被少女这句话弄得怔神,四周的人却是骤然震惊。 两人上场已经有好一会儿,却始终都没有开始比试,而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了话,半晌也看不到要结束的苗头,众人早已等得有些无聊,于是相继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人的身上,想要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对于修行者来说,只要注意力够集中,隔着这段距离听清两人的话,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先注意听的人,也基本都听到了两人的后半段对话,知道了徐悠悠所拥有的特殊能力。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听,在场超过一半的人,更是听到了她最后说的那句话。 墨炎连观星一段的实力都没有? 反应过来,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开什么玩笑!这种人也能被当成天才,上场打头阵,与大圣帝国的人对抗?! 大圣帝国方面的人,在楞了一下后,皆摇头露出了无奈苦涩的笑容。 没有轻蔑嘲笑,只是纯粹的同情,与可怜悲哀。因为对于在帝国,数不尽的优秀人才里,脱颖而出的他们来说,这样的人连被嘲笑的资格都没有! 何曾听过一个巨富,会去嘲笑一个乞丐穿不暖衣吃不饱饭;何曾见过一头森林之王,会去嘲笑一只蚂蚁太过弱小?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这样的人都能被当成所谓的天才来抛头露面,那么,这个地方的天才究竟有多“天才”,也是很容易就能想象的事。 大圣帝国方面的人,对墨炎深表同情,对王朝深表同情,而王方面,则是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脸都瞬间黑了下来,变得异常凝重。 这就是近来引得不少人密切关注,这两日 更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墨家少爷,已经恢复修行,而且还比几年前更加惊人,短短四个月不到,就跨出观星境界,成为联星者的天才? 确定没有搞错,确定这个人是成了联星者,而不是继续原地踏步?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王朝方面的人,纷纷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墨玄。 没有嘲笑,在这种紧要关头,就算最想看到墨炎一成不变,继续当他的废物的人,也没有嘲笑的心情,有的只是愤怒,墨家如此儿戏的愤怒,将他们都戏耍了一通的愤怒! 既然什么都没变,那墨家为何要编造一个,墨炎已经成为联星者的谎言?而且还到了这种关头,都不肯说实话,让他代表王朝,和大圣帝国的真正天才对抗? 简直儿戏! 被这么多双目光注视着,墨玄的脸色也不禁有些难看。 别说旁人,就算他这个父亲,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墨炎成为联星者,是墨家上下都已经亲眼见证过的,离开黑土域前,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这才过去几天,来了王都就变成了这样? 由于这两日一直留在王宫,所以见到提前来了风陵城的墨炎时,墨玄也什么都没有问起,根本没想过这样的问题,而墨炎也没有主动告诉他什么,所以,他和所有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来风陵城的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搞成这样? 向同样头来询问目光的国君、亲王,以及赵永清几人强颜笑了笑后,墨玄忍不住将视线投向场中的苏越,紧紧皱起了眉头。 墨炎是通过苏越的帮助才恢复修行,那么再次回到起点,也定然和他有关系。 四周的人被少女的一句话惊得失色,场中的赵清儿,也已经完全懵了,好片刻才清醒过来,蹙着眉头看了墨炎一眼后,认真地看向苏越,眼里满是疑问。 她知道这肯定和苏越有关。尽管她还知道,若墨炎一段联星的实力都没有的情况是事实,就不会存在任何侥幸的可能,但是,她心里还是隐隐希望这是假的,或者说希望苏越有补救的办法。 既然能帮他第一次,那就肯定还能帮第二次。 虽然对墨炎没有好感,赵清儿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天赋丝毫不差于她的人,就此真的永远沉沦下去。既是因为心里隐隐然的愧疚,也是希望王朝能多一些栋梁之才。 感受到她头来的目光,苏越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而就是这一笑,也让赵清儿心里生起了希望,轻轻松了一口气。 既然他表现如此平静,就说明,这不是事实。就算是事实,他也有补救的办法。 场地中间,徐悠悠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在这么多人当中掀起一阵轩然**,怯弱胆小的性格,顿时也因为这一阵浪潮而彻底暴露了出来。紧张不已,手足无措地看了看四周后,满脸歉意愧疚地对墨炎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这么说,会引起这么大的震动,给你带来伤害,真的对不起。”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认输 即便她很单纯,很多事情都不懂,但也看得出来,周围那些人的反应,会给对面的墨炎,造成巨大的伤害。 她不知道墨炎曾经都经历过什么事情,只以为他一段联星实力都没有的事情,在炎王朝内部不是秘密。虽说她也很疑惑,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被视为天才,并被派出来代表炎王朝与自己对抗,但也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所以先前便说了。 这是墨炎的秘密,然而她却堂而皇之地公布了出来。 她不喜欢撒谎,觉得不诚实的人都是坏人,但她知道,即便是坏人,也有坏人的苦衷。所以她从来不干涉别人的事情,即便有时候觉得很不应该,她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因此便轻蔑于人。 总之,她觉得即便坏人,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只是旁人不知道而已。如果因为对方是坏人,便用非正常的方式去对待的话,那自己便也做了坏事。 她不想做坏事,只想做想做的,也是最好的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不应该去变成和坏人一样坏的人。 而揭穿墨炎的秘密,在她看来,便是自己做了坏事。 所以她很愧疚,觉得自己给墨炎带去了伤害。 “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应该将你的秘密说出来,若是没有说出来,那些人就不会这么看你了。”感受着四周向墨炎投来的愈发尖锐的目光,徐悠悠不禁愧疚更甚,再次道歉。 饶是被那些刺眼刮骨的目光,看得全身一阵不舒服,想起了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痛苦的场景,墨炎的情绪,也不禁因为面前女孩的单纯善良而柔和了几分,听得这话,不由轻轻一笑,摇头道:“没事,反正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第一次,我都已经习惯。” “啊?习惯?不是第一次?” 徐悠悠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有人会说习惯了这种事情,不由大为意外,因为这还意味着,先前她想的那些都不成立,墨炎极为微弱的实力,并不是秘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说。 虽然单纯得甚至时常显得很傻,但本质上,她还是一个极为聪慧的人,不难从墨炎的这句话中,察觉到他一些肯定过得很艰难的曾经,对他一下子也变得同情起来。 “那看来你以前也确实过得不容易呢……” 刚下意识感慨出声,徐悠悠便又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说,因为会勾起墨炎的回忆。先前错误的将他当成撒谎的人、将他的“秘密”揭穿,让他再次受到伤害,再加上这句不合时宜的话,顿时使得她内心更加愧疚,犹豫了一下后,露出一抹鼓励的笑容,道:“不过我相信那些都会成为过去的,只要坚强,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难,你要相信自己,不要灰心。” 很苍白无力的鼓励,但是却听得墨炎心里微暖。 轻轻笑了笑,将思绪收起,墨炎笑道:“谢谢你的鼓励,你真是个善良的人。不过我们好像耽搁得太久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说下去。” “啊 ……?” 听得这话,徐悠悠这才再次意识到,此时实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 墨炎知道她在顾及什么,顿时微笑道:“别为我考虑什么,其实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弱……” 正在进行思考的少女,显然没关注到他说的什么,甚至可能根本没听见,以至于他刚开口,便被她毫不客气地打断。 “我想到办法了。” 遇到这么个聪明又迷糊,单纯的令人发指的少女,倒也真是让人无奈,墨炎只好笑问道:“想到了什么?” 黑又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徐悠悠说道:“你好像并不愿认输,但是我又不想和你打,干脆我认输吧。” “啥?”墨炎有些目瞪口呆,实在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 有些不好意思地甜甜一笑,徐悠悠道:“其实……我很不喜欢打架,也不想和你打,不小心给你带来了再一次伤害,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又没什么可以弥补你,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受到的伤害减轻一些,所以我认输吧。” 墨炎无言以对,沉默好半晌后,闷声苦笑道:“其实你真的完全没有必要这样。” “不是我要让你,是我自己本来就不想打。”徐悠悠笑道。 墨炎苦笑道:“你这样,你们的人会不高兴的。” “不会啊,他们对我很好的,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会很包容。” 浅浅一笑,干净地脸颊浮现出两个小酒窝,徐悠悠说道:“再说师兄让我先出手,本来也不是想让我打架的,就算我输了,后面也还有他们。” “唔,要是他们都不能赢,就算我赢了也没什么用,所以我输赢与否根本不重要,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这么说定了啊,我认输,不然我会很过意不去。” 没给墨炎说话的机会,也没给观战的所有人反应的时间,徐悠悠说完,便转身向大太监汪贤的区域欠身行了个礼,然后又转向国君,上前几步行礼道:“尊敬的国君大人,身为一名修行者,我为我没有战斗欲望而感到羞愧,很抱歉耽误了您和大家这么多时间,请准许我向您的勇士认输。因为我实力微弱,也实在没有战斗的心。”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双方必争的对决,第一场竟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鞠躬行礼的少女,纵然国君姬炎,觉得这样胜得太过不够光彩,但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当然他也知道,拒绝没有任何作用。 将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看了看脸上有些难堪的大太监汪贤,国君想了想后,微笑道:“虽然这样太过胜之不武,但你既然不想再战,孤又怎能强迫你战,没能看到来自昊天道门的优秀弟子,展现宗门所学,倒也真是一个遗憾。” 听得这话,徐悠悠连忙用那甜甜的声线道:“感谢国君大人准许我认输,您真是一位心胸豁达,平易近人的君主。接下来,还会有同门师兄上场,所以您无需遗憾。” 国君都已经同意,第一场对 决的结果自然就此已定,无法再更改。 回到墨炎对面,徐悠悠朝他轻轻一笑,又说了几句话后,退回了己方阵营。 她知道让墨炎同意不容易,所以根本不与他商量,直接便通过国君,达到了自己认输的目的。墨炎是修行者,但是实力却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比普通人根本强不了多少,所以身为联星者的她,实在不想和他动手。至于认输之后,接下来他会如何选择,她不知道,也不想去干涉。 而墨炎不想接受她认输也没办法,只得认了这个事实。 随着徐悠悠的认输,回到己方区域,大圣帝国第二个上场的人,也缓缓从场外走了进来。 是一个轮廓分明,五官硬朗,也显得比较早熟,看起来足足有二十五岁出头,面上还有些沧桑的男子。 看起来虽然不像二十岁以下的人,但是大圣帝国没有任何必要在这方面做假,所以即便发现这人,没有半点少年人该有的活泼朝气,但也没人怀疑他已经超过二十岁。 和徐悠悠的单纯怯弱比起来,这人就如他面部的线条那样,棱角分明了许多,只是往对面一,墨炎便感到一股锋利的气息铺面而来。 人们有些阑珊的意兴,随着这人的上场而再次提了起来。不是想看看接下来的战斗如何激烈,而是单纯的……想看看墨炎会败得有多惨。 像徐悠悠认输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发生,也不可能在这个明显经历了不少战斗的人身上发生。而墨炎根本就谈不上有实力,所以这场战斗,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一上场就赢了一局,虽说赢得很不光彩,但也毕竟是赢了,所以对王朝方面来说,这一波并不亏,然而也正是因为放松了下来,此前的凝重紧张,顿时全都转化为了幸灾乐祸。 虽说当着几国使者的面,无人会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但是暗地里,却已经有不少人在暗暗期盼,想快些见到墨家这个“天才”惨败到底的一幕。 “他应该也认输。” 看着与大圣帝国第二个上场的人,开始延伸对峙的墨炎,赵清儿轻声说道。 “那个女孩主动认输,让他赢了一场,即使现在他选择认输,别人也不会因此而说什么,不仅无话可说,反而还会显得很有礼节,彰显王朝大度,不占小便宜的风范。” 顿了顿,赵清儿接着道:“这是最理智的选择,不仅对王朝有益,对他自己也有利。毕竟主动认败,和被别人轻轻松松击败比起来,面子也能多保住一些。” 她的分析很冷静客观,但是不知为何,苏越听着就是有点不舒服,于是将目光从墨炎身上收回,冲她轻轻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从他的这个笑容中,赵清儿看到了她想看到的胸有成竹,于是轻轻勾了勾嘴角,似乎也想笑,但是最终还未绽开,便被她收了起来。 而场中的沉默,此时也随着那个特别早熟的人的开口而打破。 “认输吧,硬撑着没有任何意义。”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毫不留情 “认输吧,硬撑着没有任何意义。” 看起来有二十五出头,实际上却刚满十九岁的少年轻轻开口道。声音略微有些低沉沙哑,没有半点骄傲的意味。 因为面对一个根本还谈不上有任何战斗力的人,炫耀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说刚开始知道墨炎连一段观星者都不是时,大圣帝国的天才们还保留几分警惕的话,那么随着炎王朝方面的人后来的反应,这种警惕也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人确实也是个天才,不过不是体现在修行方面,而是体现在伪装、撒谎方面。在这名少年老成的天才看来,炎王朝不是没有真正的人才,而是全都受到了墨炎的谎言欺骗,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为什么会将他派上场——其实欺骗也有天赋之分,他能骗过这么多人,所以倒也真是个人才。 “我没有徐师妹那么单纯,不会因为同情你,就选择认输。相反,我很不喜欢那种明明没什么实力,却要装得很有实力的人,所以,你别抱任何侥幸之心。” 看着同样看着自己的墨炎,来自大圣帝国的少年平静说道:“我也不想和一个连真正的修行者都还算不上的人动手,但是,你若坚持的话,我不会客气。” “我若是你的话,就会像徐师妹一样认输。这样虽然无法挽回已经破碎的谎言和面子,但也至少能给人留下一个识趣的印象。” 就如他棱角分明的气质,和他说的那样,他确实很锋利,很不客气。 墨炎没有和他废话,认真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后,平静说道:“炎王朝,黑土域墨家,墨炎。” 冷漠沧桑的帝国少年愣了愣,旋即,眼神也变得平静漠然了下来。 “大圣帝国,北漠荒原,林立。” 说完,没有再耽搁哪怕半秒钟,直接便动起了手来,脚下赫然一动,一拳朝墨炎砸去、 轰的一声闷响!从林立上场开始,墨炎便一直全神贯注防备,在他一拳砸来的同时,也抬起了无毁剑,竖在身前,挡住了他的拳头。 饶是反应及时,挡住了当胸轰来的一拳,但力量的巨大差距,也使得墨炎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当下便**一声,被砸得离地而起,倒飞出一米方才落地,旋即又趔趄着退去。 林立没有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墨炎刚刚落地,便又欺身猛进贴了上来,毫无花哨的一拳再次砸出! 墨炎再次举剑格挡,然后又被震退出去。 这种战斗没有任何刺激性可言,饶是战斗开始前,已经都知道他会输得很惨,但真正看到这一幕时,王朝方面的人还是依旧大感失望,心中嘲笑不已。 按照这种形势,林立最多只需轰出六拳,墨炎便会退出国君之前限定的十五米范围,然后落败。 “这废物,真是把王朝的脸都丢尽了。”看着这双方没有任何可比性的战斗,国君身后不远处,同样观战的顾曜不禁暗暗冷笑道。随着各方人士都已经来到 王都,经过前一日的紧张部署后,禁军戍卫军以及神殿,已经能够从容作对,压力不再那么大,所以他得以脱身,来参加了这场晚宴。 而任务比顾曜还重一些,并未抽身来参加晚宴的墨林,不知合适也已经来到了外围,静静看着这一幕。 由于这几天一直在忙,所以他也不知道墨炎实力再度退到了起点,但是,他相信即便如此,墨炎也不是那些人想的那样脆弱,就算会败,也不会败得一败涂地。 不为什么,就为他是墨炎的哥哥,从小便对他了如指掌。 顷刻间,林立已经对墨炎轰出了四拳,墨炎也弹起又落地退了四次,完全陷入挨打的境地,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丝毫没有出乎意料。 照这样下去,最多还需要十秒时间,墨炎便会退出十五米范围,然后惨然落败。 在这完全可以看到结果的一边倒溃败面前,很多人其实都忽略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墨炎一直咋溃退确实不假,但若仔细观察的话,就会豁然发现,他被轰退的距离,一次比一次更短一些。 虽然每次缩短的距离很小,很难容易察觉出来,但是,确实也在缩短。 这便意味着,他非但没有被林立毫不间断的连续攻击,震得愈发不支,反而在逐渐适应,承受能力一次比一次更强! 毫无疑问,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若是人们能发现这一点,没准之前的判断便会因此改变。然而,有了之前徐悠悠揭穿墨炎老底的话,再加上林立上来就将他轰得狂退的一幕,很多人已经坚信,这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所以完全忽略了这个细节。 换句话说,即便没有这个细节,光是墨炎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实力,与林立正面硬抗,却没有瞬间落败这一点,便足够让人察觉到异常。 然而,人们只想看到他败,实力的巨大差距,使得他们根本懒得去仔细关注这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过程,以至于连这个很容易就能发现的细节,也被完全忽略了过去。 只有少数人看到了不同寻常,于是由之前的意兴阑珊,变成来了几分期待。 而就在这时,墨炎也被林立连续轰出的八拳,逼到了临界点,距离十五米的距离,仅剩下一米不到,只要林立再轰出一拳,他就会被阵杵这个范围,彻底落败。 林立自然不满足于简单粗暴的攻击,却只是将墨炎草草击败,让他全身而退。作为一个经常孤身一人进入荒原,与妖兽战斗,年纪轻轻,手上就已经有了不下十条人命的人,他几乎从未经历过不见鲜血的战斗,即便交流切磋,他也忍受不了没有血。 在他看来,不流血的战斗,就跟小孩过家家没什么区别,他讨厌过家家,所以并不打算就这么将墨炎击败。 就是这最后一击,必须要碾碎他挣扎的任何可能,必须要让他见点血! 打定主意,林立的眼睛顿时微微眯了起来,一股冰冷肃杀,贪婪嗜血的气息,骤然铺面 而出,向苦苦支撑的墨炎卷去,同时,他身体周围的空气,也隐隐激起了一些涟漪。就像烈阳暴晒大地时,腾起的热浪一样,透明,但完全能够感受到其的存在。 只不过,与烈阳不同的是,林立的气息很冷,很锋利。 魂力激荡而出,汹涌着向手掌奔腾而去,林立化拳为掌,冷哼一声后,对着墨炎的咽喉部位横斩而出! 周遭的空气,顿时在寒冰般的魂力牵引压迫下,凝成一把看不见,但极为锋利的刀,砍向墨炎的脖子! 这是林立所修武技中,最不显眼,但最有效果的一部,凭借这一武技,他曾经在数次在被全面压制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翻盘,将劣势扳转过来,完成对敌人的击杀,早已炉火纯青! 嗜血气刃! 嗡的一声细响,嗜血之刃割破空气,以极快地速度,向墨炎喉咙割去。 就在这一瞬间,濒临落败,甚至还有性命之忧的墨炎,气息也骤然发生了变化,开始猛烈爆炸,只是眨眼时间,便冲破了观星层次,进**星境界! 与此同时,他的双眸中,也有一道深邃的黑光闪过! 感受着血刃直奔自己脖子而来,还未至,寒冷锋利的气息,便使得脖子隐隐一阵割裂疼痛,墨炎的眼神出奇的平静,单手抬起了剑,向前几次那样竖在了身前,为脖子提供了第一层防护。 紧接着,一股显得无比阴暗,同时又无比灼热的气息,从他的身体里,和剑里溢出。 嘡的一声脆响!林立的嗜血气刃,裹挟着尖锐锋利威势,斩在了墨炎的无毁剑上!紧接着,爆散开来,化为无数锋利的小气片,继续向墨炎的脖子刺去。 这便是他这部武技的真正厉害所在,即便遇到阻力,也能在瞬间炸开,变成无数比缝衣针还要小,但不知锋利多少倍的小气刃,突破所有障碍,对目标进行必杀。除非对方身体真的是铜墙铁壁,能够硬抗,或者速度高出数倍,否则根本无法抵挡,也无法摆脱。 同时,林立的身体,也散发着无比冷冽的气势,向墨炎压了过去。 林立当然不会杀墨炎,嗜血气刃虽然致命,但在他精妙的控制下,除了威势骇人,却也不会真正割开墨炎的喉咙,而是在接触他皮肤的那一瞬间消失,造成一些轻伤。 林立真正的目的,是在用嗜血气刃,断绝墨炎所有挣扎的可能,让他彻底绝望分心后,再强势贴近,一拳将他轰飞。 不会死,也不会受太重的伤,但至少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 魂力如潮水一般汇聚右手,林立收掌握拳,砸向墨炎胸口,同时,身体也紧绷得如岩石般坚硬,蛮狠地冲撞过去。 这般气势,一旦墨炎挨上,至少也将是吐血倒飞出去的下场! 四周观战的人,纷纷都被这阵气势勾起了兴致,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想看看墨炎会落个什么样的结果。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比先前更加炽热的气息,骤然从墨炎身体中,疯狂席卷而出。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战斗狂人 一阵薄雾般的黑气,从墨玄身体冲骤然释放而出,裹挟极其恐怖的温度,先是将斩向他脖子的嗜血气刃,瞬间全数焚毁,而后,又直扑林立面门而去!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林立面色微微变了一下,紧接着恢复了镇定,已经轰出一半的拳头,继续向前砸去。 虽然他很吃惊于,连一段实力观星都没有的墨炎,竟然能在最后关头,爆发出这种气势,但是他对自己有信心,即便受到了震撼,也依然不退却。 魂力翻涌而出,在身体表面凝成一层无比坚实的魂力铠甲,一股极为寒冷的气息,骤然从林立身体中释放了出来,与铺面而来的炽热黑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最后关头,运转黑莲噬火诀,将足可致命的危机化解后,墨炎也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没有任何迟疑,直接便展开了反击,无毁剑无声抬起,再无声刺出。 更加恐怖的高温,顿时以无毁剑为中心,向四周蔓延开来,形成了一面黑色的屏障,在墨炎的推进下,向林立压了过去。 轰的一声!一热一冷,呈现两个极端的两道气息,瞬间撞到了一起,互相开始了缠绕,撕咬。两人的身体,也在这剧烈的碰撞之下,不同程度的震了震,而后,林立率先稳定了下来,而墨炎,则是趔趄着往后退去。 一米不到的距离,只需要退出两步即可跨越,而按照国君定下的规则,退出这个范围后,墨炎将无条件落败。 关键时刻,他果断将前刺,与林立拳头相撞的无毁剑撤回,划出一条圆弧轨迹,绕到身后迳直往地上刺去。 嘡的一声!无尖无锋的无毁剑,在大力的推动下,直接洞穿了坚硬的汉白玉石板,**了地面之中。而墨炎后退的身形,也在这股大力的反震下,完全停了下来。 没有与这股自己制造出来的反震力对抗,稳下来的瞬间,墨炎便强行将无毁剑拔出,身体借助这股力量轰然暴起,朝被黒焰阻挡了一下的林立扑了上去,同时大喝一声,一横一竖斩出两剑! 嗡嗡的两声响,因为碰撞而狂乱不堪的空气,在这两剑的搅动下,变得更加不稳定起来,被剑势强行拖拽着,形成狂暴飓风,在两道黑色剑气的带领下,呜咽作响着斩向林立。 而到得此时,林立也从那阵有些超出他预料,以至于在碰撞的瞬间,被那股仿佛要顺着每一个毛孔,钻进他身体大肆焚烧破坏的稀薄黒焰中腾出了手来,迎着墨炎斩来的两道剑气,一记嗜血气刃斩出。 又是一声爆响后,冷热交杂的气浪,从碰撞的地方,骤然席卷开来,呼呼作响着,将两人身体吞没。 墨炎**一声,再次往后退去,旋即又再次将无毁剑**地面,强行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被打了个出其不备的林立,也趔趄着往后退去。 由于手中没有实物,无法向墨炎那样借助武器强行止住身形,所 以,这一次交锋中,他退得要比墨炎更加远一些,足有三米开外。 全场目瞪口呆。 来自帝国的林立,竟然被击退了!在他做了两手准备,对墨炎形成绝对压制,决心要将他打得吐血败退的情况下! 而将他击退的墨炎,则是一段观星都没有的实力! 所有人都很震惊,这是完全出乎了意料的一幕。 很不可思议,但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是怎么做到的? 许多人由于对这场战斗没有抱任何期待,只想早点看到结果,从而忽略了过程,根本没有仔细去看,甚至根本没看,所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战况骤然发生变化,人们从各自的思绪中反应过来,将注意力放到场中时,局面已经开始翻转,只看到墨炎两剑斩出,然后自己退去,林立也退去。 而直到这时,人们也才发现,此时墨炎的气息,哪里是一个连一段观星实力都没有的废物该有的模样,完全已经远远超出了观星的层次。 甚至实力更高一些,对各个阶段的修行者气息比骄傲熟悉的,更是明显感觉到,这种气息也不像是联星层次。 发现这一情况,在场的大人物们,顿时皆轻轻抽了口冷气,心神大震。 到底怎么回事? 先是说已经跨出了观星层次,成了一名联星者,然而真正上场时,却被人揭穿,信誓旦旦地说他根本没有什么实力,结果真正打起来了,又完全不是这样,甚至爆发出来的气息,也根本不大像联星者的层次。 难道……这是进入了视心境? 以国君开始,王朝方面,察觉到了墨炎的气息不像联星者的重臣们,纷纷将目光从墨炎身上收回,齐刷刷看向墨玄,眼里满是震惊,满是疑问。 而面对这么多目光,墨玄一时间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和他们一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好苦涩无奈地笑了笑,任由他们自己去猜。 与方才因为得知墨炎,再次回到原点时的苦涩完全不同的是,这一次,墨玄是欣慰,是激动的苦笑。 对墨炎来说,这是极为关键的一场战斗,因为这意味着,他能否在整个王朝的核心阶层面前,一雪前耻,重新成为几年前,那个受人瞩目,意气风发的墨家小子。所以身为他的父亲,墨玄自然不像别人那样只想看结果,全程都有认真的看着,即便心里已经知道,先前徐悠悠说的若是事实,就几乎没有任何希望,他也还是希望奇迹会再次发生。 击败大圣帝国的人是不现实的,因为就算墨炎仍旧还是数日前的一段联星者实力,再怎么爆发也不可能战胜大圣帝国的天才,所以墨玄想看到的奇迹,是墨炎在全场人等着看笑话的情况下,展现出与一段联星者相符的实力。至于是输是赢,根本不重要,只要他能证明自己已经恢复天赋就足够了。 结果很令人震惊,墨炎不仅没有像别人想看到的那样,眨眼便被击败,甚 至还展现出了,远远超出一段联星的实力。 这种气息甚至都不大像联星层次,让人很怀疑,他是否已经进入视心者的状态。 所以墨玄很欣慰,很震惊,震惊得甚至感觉到恐惧。 如果真的进入了视心者的境界,那这是什么样的提升速度? 只是几日时间,就从联星者一跃成为视心者,这怎么可能? 再看向场中的墨炎,和场边的苏越时,墨玄的表情已经有些严肃凝重。 太过匪夷所思了,即便天赋再高,也不可能会有这么恐怖的提升速度,这是听都没听过的事情。 墨玄变得严肃凝重,王朝上下被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而大圣帝国方面的人,更是因为场中的变化大惊失色,而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徐悠悠。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本就因为主动认输,而心有愧疚的徐悠悠,顿时忍不住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这些目光。过去好片刻,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沮丧说道:“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闻言,一个十九岁模样,衣着朴素,眉眼干净,在大圣帝国的年轻人中,显得卓尔不群的少年柔声道:“师妹别紧张,告诉我,你刚才确定没有看错吗?” 徐悠悠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想说自己没有看错,但是在场中的事实面前,即便她再有信心,此时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于是再次地下了头。 “对不起。” 身为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少年自然清楚她的性格,知道这时,委实不该再问太多,于是柔和一笑,安慰道:“别难过,师兄相信你不会看错,定然是那人有什么非同寻常的手段,可以隐藏实力,这不怪你。” 徐悠悠显然不会因为师兄这句话便原谅自己,换句话说,就算墨炎真的有这种能力,没看出来也是她的错,于是更加愧疚了,低声喃喃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奇怪的能力呢……” 少年微微一笑,柔声道:“世界那么大,即使穷尽一生,我们能看到的也只是很小一部分,所以出现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和人,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再说,你自己不也正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么?所以有人可以隐藏实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得这番话,徐悠悠的愧疚感总算坚强了几分,轻轻嗯了一声,但也没有抬起头来。 少年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话干扰她自己思考,看了看周围的人一眼后,将视线投向场中。 场地中,经过着一阵短暂的吃惊后,林立已经平静了下来,再看向墨炎时,已经认真了许多。 到得现在,他才算真正将墨炎当成对手看。 也只有不相上下,甚至超过自己一些的人,林立才能真正燃起战斗的欲望,而出其不意将他击败的墨炎,显然便有足够的资格,让他认真对待。 他是一个战斗狂人,熟悉的人也都是这么叫他的,所以越是强大难缠的敌人,他就越渴望能与之一战。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污言秽语 “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你。” 认真专注地看着墨炎,林立开口打破沉默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能隐藏实力的人,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炎王朝,竟然会有你这样的天才?怪不得先前你们的国君那么有自信。” 随着将墨炎当成了真正的对手,这个战斗狂人的话,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不过我还是有些奇怪。既然有自信,那为何你将我击退的时候,你们有那么多人感到震惊呢?就连你们的国君,也显然很吃惊,所以我很奇怪,如果你对他们同样也隐藏了实力的话,那么你是如何做到,让国君相信你是天才的?” 墨炎没有回答,心里微微掀起了一阵波澜。 能说出这番话,便意味着林立一直在关注周围,尤其是炎王朝的反应,即使战斗过程中,都没有放弃关注。面对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他该佩服这个来自帝国的天才的洞察力,还是该为自己所受到的轻视而苦笑。 墨炎确实退回到了起点,此时根本不具备什么战斗力,也并不像林立,以及场边的徐悠悠所想的那样,拥有隐藏实力的能力,之所以会突然爆发起来,拥有超过联星的实力,完全是因为通魂丹。 那日在雷公山顶,放弃苦修数月得来的实力,转修心法之后,苏越便给了他两颗通魂丹,作为他万一真的需要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实力时所用,此时也真正派上了用场。 给他通魂丹时,苏越就已经详细讲解了药效,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所以虽说是第一次服用,但从神不知鬼不觉地吞下丹药,到压制药效,再到将其完全激发的过程,墨炎进行得也还算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危险。 至于强行打通壁垒,拓宽魂力传送通道,被远超自己身体强度的魂力灌注所带来的痛苦,对他来说就根部不是什么问题。 克服痛苦,将通魂丹药效完全激发出来后,其效果也是惊人的,此时墨炎的实力,已经勉强达到了视心者这个层级。由于他放弃了原有的实力,回到了修行的起点,所以通魂丹仅能发挥最低药效,勉强达到视心层次,和苏越使用时差了太远太远,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就已经足够。 视心者初级层次,不仅已经完全足够墨炎洗去这些年的屈辱与质疑,而且还超过了太多太多。他本来有些不不想这么做,觉得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别人信服,才能名副其实,但是苏越认为他完全没有必要再遭一次白眼,为此还一改往前的态度,嘲讽了他太死脑筋一番,于是,拗不过苏越的他,也只好接受这个安排。 当然,也正是因为收下了通魂丹,他才有现在的表现,否则方才林立一出手时,他就已经惨然大败,根本连两拳都接不了——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再一次沦为笑柄,但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所以 这一刻,他很庆幸自己当天没有没有坚持下去…… 收起思绪,墨炎看向林立,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种态度落到任何人眼里,都只会是对方瞧不起自己,不屑于回答的意思,然而即便如此,林立也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一言一行和先前的他判若两人,等了墨炎一会儿,见他实在没有说话的意思后,更是自己打起了圆场,说道:“我知道这或许是你的秘密,所以不回答其实也没事。” “我呢是个喜欢战斗的人,但遗憾的是,战斗的机会不多,所以为了在战斗中提升自己,我只好长期待在没人的地方,与妖兽为伍,一来而去也就养成了少说话的习惯,也给人留下了我不爱说话的习惯。但是,实际情况却不是这样,遇到旗鼓相当的人,我还是比较愿意说话的,只是很多人都以为我不爱说话,所以很少会找我说话。” 看着话唠一般的林立,墨炎不禁蹙起了眉头,有些理解不了他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又絮絮叨叨,甚至带着些许讨好意味的说了一通后,林立似乎终于尽兴,露出一丝一看便知道很少会出现在他脸上的浅笑,“其实说这么多,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能遇上旗鼓相当,重要的是还合胃口的人不容易,一旦遇上,自然该惺惺相惜一些。” “你也是一个意志很坚定,同时渴望战斗的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墨炎没有说话,只是狐疑的看着他。 说到了兴头上,林立也不管墨炎有没有反应,权当他是默认了,想了想后,又道:“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既然是同类人,那就干脆来场真正的战斗吧,你说如何?” 真正的战斗。 墨炎不禁轻轻一怔,然后警惕起来。 所谓真正的战斗,自然便是放开之前的那些规则,真刀实肉的厮杀一场。 这显然违背了这场比试的初衷,虽然大太监发起这场决斗的目的,就是想用帝国远超任何一方的年轻优秀人才,将丢掉的场子找回来,稳压王朝一头,但也决计没有伤人的意思。而且也不符合墨炎的利益,不符合王朝的利益。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墨炎便拒绝道:“来到风陵城,你们就是炎王朝的客人,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林立轻轻一笑。 然后,渐渐凝固,眼里开始透露出失望,越来越浓郁,最终变得冰寒了下来。 “那你赶快认输吧,好孩子。”安静了片刻后,林立似笑非笑道,语气很冷漠,也很轻蔑,毫不掩饰那股浓郁的嘲讽之意。 墨炎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自然不想,也不能认输,当然也不想和疯子一样的林立以命相拼。很显然,林立也知道,在这种场合中下狠手,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别说王朝,就算大圣帝国一方,也不会支持这么做,所以才会试图让他答应——如果是两个人都愿意,那就另当别论了,即便双方都不支持,战斗也始终都归他们自己 控制。 “想拼命可以,若是换个时候,我不介意与你好好打一场,但是现在不行。” 面含警惕看着林立,墨炎淡淡说道。 林立皮笑肉不笑道:“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莫非以为,刚才能将我击退,你就是我的对手了?下去吧孩子,大人的世界不适合你,回到你的府院中,继续当你的贵族少爷去吧,不分昼夜地玩女人,趴在她们****像狗一样的舔,吃她们的奶,才是你这种软骨头该做的事。” 真正的说翻脸就翻脸。 毫无疑问,这就是激将法,但是墨炎不愤怒。 若是以前的话,谁对他说出这种话,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定然会发怒,但神奇的是,自从苏越出现以后,他的性情,就隐隐然的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能够平静的面对这些人的挑衅。当年作为黑土域,以及王朝难得一见的天才时,他是意气风发的,容不得谁这般挑衅自己。而从云端坠入深渊时,他又是极其脆弱的,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刺激。 虽说性情的转变,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他终于恢复了修行天赋,但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因为苏越的出现。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转变,更没有意识到,这种转变,最重要的是因为他自卑,不想被苏越鄙视。 苏越内心深处也是比谁都骄傲的,但是他的骄傲极难会表现出来,骄傲到不屑于表现出来,同时他也是极为乐观,或者说脸皮极为厚实的,任何人的言行,都很难会影响到他。虽然相处的日子很短,但墨炎发现了这一点,知道他是一个不容易被人影响的人,也讨厌谁是这种人,于是意识深处,面对这样的苏越时,他内心深处总是有些自卑,生怕因为自己是那样的人,从而被苏越看不起,于是他悄然发生了改变,或者说潜意识中,在学习苏越对人对事的方式。 这种情况下,苏越绝不会因为对方一番话就动怒,从而中了别人的算计,也不喜欢谁中这么低级的算计,所以,墨炎并不感到愤怒,也不能愤怒。 但是,他也仅仅只是不愤怒了,一时间根本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他不会认输,林立更不可能会认输,很显然,林立来一场真正的战斗的决定,也不大可能会因为他拒绝便不成立,只要他不认输,接下来的战斗,林立就已经会尽可能的逼他反击,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还在考虑什么?不敢战的话,你就赶紧滚下去啊,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可好?看到你这么条软骨虫,我真是恶心的厉害,求你赶紧滚下去,不要再恶心人。” “哎哟,不行了老子真的是受不了了,你快点下去,不要耽搁时间,快回家吃你的奶,玩你的女人去,他们已经痒得不行了,等你的狗she头去舔等太久了啊~~” 林立的嘲讽依旧在持续,将墨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污言秽语说个不停,一句比一句更加粗俗,一句比一句更加恶毒。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两个疯子的战斗 “求你了,算大爷求求你了,赶紧滚下去好吗?难不成真的要我吐出来?我是真的会吐的。” “快点下去好吗,乖,回头大爷给你买糖吃,给你我的**吃,只要你现在下去,什么都好说。” “……” 看着愈发丧心病狂,什么话都说的出口的林立,墨炎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这些肮脏不堪的话,并未有多少克制,换句话说,即便林立说的很小声,也逃不过那些已经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场间的耳朵。于是,不仅墨炎皱起了眉头,听到这些话的人们也同样如此,看林立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疯子,一条疯狗。 大圣帝国方面的人,则更是因为这些话而感到一阵羞愧,尤其是几个女孩子,再看向本来就不怎么招人喜欢的林立时,眼睛里已经有了一些鄙视的情绪。 而林立,则仿佛没有看到这些异样的眼神,污言秽语依旧响个不停,极尽可能的侮辱着对面的墨炎,完全没有半点收敛的迹象。 他越是如此,极力想将墨炎激怒,墨炎就越是冷静。 沉默着思考了好片刻后,墨炎赫然转身,朝国君鞠躬了下去。 “国君陛下,请您允许臣认输。” 这话一出,四周的人顿时齐刷刷地向他看去,而骂个不停的林立,也终于在这一刻停止了谩骂,表情难看的看着他,显然也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认输。 国君眼角瞥了瞥疯狗般的林立后,问道:“你尚有一战之力,为何要认输?” 墨炎回答道:“因为臣不想与这样的人战斗,他要求臣和他拼命,但是臣万万不敢在您的诞辰期间,将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当成敌人,如果继续战斗下去的话,难免会脱离控制,所以我请求认输。” 国君这么问,自然不是不知道场间都发生了什么,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墨炎认为就算自己真的认输,旁人也无话可言。 果不其然,国君如他意料的一样,并未拒绝他的请求,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后,便点头道:“既是如此,孤便准许你认输。” “但是你要记住,你不是因为自己认输,而是为了王朝而认输,面对这样的对手,也完全已经没有了切磋交流的意义,我们身为东道主,确实不应该和这种对手置气,认输是很理智,也很正确的选择。孤很高兴你不禁恢复了修行,心智也更加成熟了不少,没有因为这等粗俗不堪的挑衅,便失去理智。” 闻言,墨炎再次鞠躬道:“谢谢您。” 说完转身看了看林立后,又转过身往场边走去。 “我不同意你认输。”就在他即将下场时,林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嘴角轻轻勾了一下,墨炎转过身,淡淡看着他道:“为什么?你…………不是希望我认输吗?” 林立寒声道:“那是刚才,现在我改主意了,不接受你认输。” 这时,场边等着最后上场的那名少年说道:“林立,不得放肆 ,既然对手已经认输,就不得再纠缠人家。” 面色微微一变,林立的眼中,有一股忌惮畏惧的情绪闪过,但是,也并未就此便遵照那少年的意思放弃纠缠,咧嘴笑了笑,摇摇头后,重新看向墨炎道:“我为我之前的冲动冒犯向你道歉可以吗?我不该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侮辱你,也不该破坏规则,试图和你以命相搏。” “就当我刚才是犯了失心疯,说了一堆屁话,现在,我们继续好吗?就按照已经定好的规则,不拼命。” 不用想,他现在说的才是真正的屁话,一个字都不可信。 但是墨炎这一刻似乎变得和徐悠悠一样单纯天真,想了想便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林立轻轻一笑:“当然是真的。” 墨炎道:“我不相信你。” 说完又转过身,往场下走去。 “等等等等。”见他走得这么干脆,林立顿时急了。 墨炎再次转过身来,看向他不说话。 “我对天发誓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已经知道错了,不该那样挑衅你,不该动不动就犯**病,想和你拼命。现在,让我们回到正轨堂堂正正决出个胜负可以吗?我发誓先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否则下次进入荒原时,我会永远留在那里,沦为妖兽口中的食物。” “我已经犯下了错,不能一错再错,如果你就这么认输,我一定会被我的伙伴们埋怨的,所以,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墨炎轻轻皱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有些讨好性质的笑了笑,林立道:“不想做什么,就是想和你堂堂正正的决出胜负,只有这样,我才会好受一些,不然就这么将你逼下去,我无法原谅自己。” 墨炎沉默一阵后,问道:“你确定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再试图破坏规则?” 林立点点头道:“我确定,不会再有那些想法,否则肠穿肚烂。” 听他说的这么诚恳,墨炎顿时也心软了下来,考虑了一会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堂堂正正的决出胜负吧。” “谢谢,谢谢,非常感谢你给我这个弥补的机会。”听得他松口,林立顿时鸡啄米似的点起头表示感谢。 于是,墨炎放弃认输,得到国君许可后,再次回到了场中。 互相凝视片刻后,两人同时轻轻一笑。 从林立的眼神里,墨炎看到了一丝终于得逞的阴冷光芒。 而从他的眼里,林立也看到了类似的光芒。 从头到尾,墨炎的真实意图,都不是放弃认输。 对视片刻后,两人仿佛约定好似的,同时在某一时刻动了起来。 比之前更加浓郁的黑色火焰,疯狂从体内翻涌出来,释放着仿佛要将空气都引燃的恐怖高温,墨炎的气息,瞬时毫无遮掩的显露了出来。 而林立所散发出来的极寒气息,也在这一刻浓郁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在他这股气息的冰冻下,变成了无数把锋利的刀。而此时的他,也仿佛变成了一把刀。 林立擅长用刀,但是从半年前开始, 他就不再带武器,因为他自己就是武器。 极寒极热的气息,分别从两人身体里席卷而出,掀起了微微的风,交汇处,哧啦哧啦的细碎声响不断传出,就像将一块病,放到了火上炙烤一样。 只是不知,是冰更强势一些,在将火一点点熄灭下去,还是火更胜一筹,要将这块寒冰融化。 下一瞬间,两人同时动了起来,各自携带着令人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轰然撞到了一起。 果然不出所料,再次展开对决时,两人的气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出手皆是狠辣至极的招式,根本没有半丝留情的迹象。 到得此时,两人的目标,都不再只是满足于将对方击败,而是要将对方彻底重创,甚至击杀! 没有人再去阻拦两人拼命,因为搞到这一步,即使被暂时压下,事后,也定然会有一方私下找到对方,展开一场真正你死我活的厮杀! 而就目前来看,最后可能做出这疯狂举动的人,更有可能是为了激怒墨炎,不择手段的林立。一旦那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局面也将更加危险。 既然是很难避掉的事情,还不如就让它在眼前发生,至少有这么多人看着,一旦真的到了危险的时刻,也还能阻止一下,不让最坏的结果发生。 正是都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没有人出言制止。 两人攻击的频率极快,也极狠,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蕴含恐怖高温的剑气,与仿佛要将空气都凝冻的极寒刀意,不断碰撞着,发出剧烈的爆响,掀起冷热交加的狂风,不断向对方卷去,向四周散去,令得即使围观的人,也不禁有些喘不过气来。 毫无疑问,这种战斗方式极为危险,任何一瞬间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只要有一人稍稍露出破绽,就定然会被另一人抓住机会,展开毫不留情的攻击,将对方的防御全数撕裂,彻底击溃。 看着这场极为危险的战斗,场边的赵清儿,眉头早已紧紧蹙起,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担忧。 就如她曾经说过的那样,她从来就不讨厌墨炎,只是纯粹的不喜欢他,所以自然不想看到他发生危险,以至于刚刚重新起来,便被人终止,从而不仅毁掉了自己,也让王朝失去了一个本来前途无限光明的真正天才。 为了让王朝拥有更多优秀的人才储备,她连侵犯了自己两次,一次比一次过分的苏越都能容忍,自然也能容忍墨炎,并替他感到担心,也有些深深的埋怨。 “这么做真的是草率冲动了,真的很不负责任。”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愈发显得危险的战斗,赵清儿担心之余,埋怨情绪也更加浓郁,没忍住轻声说道,同时转头看了苏越一眼。 “如果他真的在这短短数月里,一跃到达了视心境界,那他就也是王朝从来不曾出现过的那种人,无论为了自己还是家族,还是王朝,都不应该在成长起来之前,冒这种风险。” 说着说着,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埋怨有些隐隐往苏越身上转移的意味。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认输 是他将墨炎从深渊拉出来,让他有了再一次起来的机会。既然如此,他就应该对墨炎更加负责一些,而不是像现在,任由墨炎和林立用疯狂的方式战斗。 这就是她意识深处的想法,或许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苏越自然也不知道,将目光暂时从愈发紧张的战斗中收回,看了赵清儿一眼后,轻笑道:“其实我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换句话说就算不好,也不会坏。” 闻言,赵清儿眉头不禁轻轻皱起,心想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苏越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不由又笑道:“菩萨都难免有几分火气,何况是凡人。” “你应该不知道什么是菩萨,但是类似的话,也肯定有听说过。只要是人,无论究竟有多强大,也都难免会有几分火气,更何况,本来就是该年期气盛的时候。换谁和我这么说话,我也会生气,所以他这么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也并没有真的失去理智,至少经过刚才那些话后,就算他最后将那个出口成脏的疯子打成一条狗,帝国方面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以至于伤了所谓的和气。” 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赵清儿没好气道:“说来说去,你也还是没说到重点。我现在担心的不是他会将那人怎么样,而是万一他不敌,被那人抓住机会该怎么办。” 听得这话,苏越不由又是轻轻一笑。通过这些话,他忽然发现,赵清儿真的就是那种,能将大是大非区分得很清楚的人,固然她和墨炎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难以再解开,但在这种关系到国家层面的事情面前,她也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发自内心地替他担忧。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虽说苏越一直都觉得,将这种由本质上是由千千万万个人想象出来,或者被人强加到头上的共同体,置于个人荣辱,甚至生死存亡之上,是一件很不讲道理的事情,但这也并不影响他,去钦佩真正拥有这些情怀的人,于是,他忽然间发现,面前的少女其实也不是那么不近情理,没有那么令人不喜欢了。 于是,他决定正面回应赵清儿的担忧。 “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出人命。在这种场合,出人命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最坏的事情不会发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赵清儿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话还没出口,就发现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也懒得再说话。 场间,经过这片刻时间的厮杀,墨炎和林立的战斗,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阶段。 因为服下通魂丹,墨炎此时的实力,已经从修行的起点,一跃跨出两个大层次,堪堪进入了视心者的境界,从魂力的规模上,以及气息上来说,实际上比林立要强上一些。至少从目前来看,林立的气息并没有跨出联星者的层次,有着一道大门槛的差距,但是,他的战斗经验却显然很丰富,比墨炎要好上不少,出手稳准且狠毒,基本全是奔着墨炎的要害而去,让他不得不全 神提防,所以气势上,倒也完全不输。 恢复修行的这数月里,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睡,墨炎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修行,以及提升战斗技巧上,为此不惜离开很舒服的黑火城,一头扎进了丛林世界中。所以才有了此时与林立的旗鼓相当,而非空有暴涨起来的实力,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 单纯从战斗技巧,对武技的运用上,墨炎确实和林立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更强悍的魂力,却也使得他的攻击,往往也能给林立带去一些麻烦,不敢有任何轻视,以至于他那套让人忌惮头痛的疯子战法,无法得以完全发挥。 就比如在苏越两人,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战场中的瞬间,林立的拳头,在正面与墨炎的剑气硬碰数次后,忽然身形一转,极为快速地绕到了墨炎身后,一记比真正的刀还要锋利的手刀斩出,迳直劈向墨炎的后脑勺,同时数道寒冷的魂力之刃,伴随着斩出,直奔墨炎的脖子,以及后背接近心脏的位置。原本速度以及极快,墨炎根本来不及应对,就算能勉强转过身,也只是更加将要害暴露在林立面前,难有什么作为。 但即便如此,林立所有的攻击,也都在墨炎的无毁剑反手一刺,以及黑色的火焰,从身后喷***之后被全部化解。 反应确实有些仓促,无法像林立那样做到行云流水,但偏偏就能将他的攻势破解——虽然表面上来看,林立极为寒冷的气息,并不比墨炎的炽热黑火弱多少,魂力覆盖身体,就像罩着一层千年玄冰,世间任何火焰都无法将之融化,但,表面毕竟只是表面,实际上,每一次与墨炎的黑色火焰碰撞时,他的这层玄冰,都会被那恐怖的高温融化几分。 不仅如此,那火焰似乎还带着很强的粘性,一旦沾上,仿佛便牢牢黏了上来,拼命往里钻,根本甩也甩不掉,灭也灭不熄,一来二去,林立对墨炎魂力燃烧起来的诡异黑火,已经相当忌惮,避之不及。 墨炎反手一剑刺来,剑身释放着堪比岩浆的高温,同时黑色火焰从体内翻涌而出,无差别的扑向那几道魂力凝成的利刃,扑向林立距离他脑袋已经仅有寸许的拳头。于是,忌惮他火焰的林立,只得放弃了这次机会,罢手抽身而退。 危机化解,墨炎的身体也转了过来,严肃认真地看向林立。 林立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刚退便又再次移动,寻找机会攻击,而是退出安全距离后,停了下来。 这种高频率,高危险的战斗,对两人来说都是很大的负荷,墨炎被高节奏的冲击,打得有些疲于应对,而林立,则也无法一直保持这种移动速度。 两人都需要短暂的恢复一下。 “没想到,竟然修习的天阶心法。”看着久攻不下的墨炎,林立阴阴笑道。 他是来自帝国的天才,虽然大多时间都在荒原里度过,很少与人打交道,但毕竟是在帝国内部也有不菲名声和地位的修行天才,见过的人和事情很多。所以经过这么段时间的僵持不下后,他已经看出来,墨炎所修行 的,是天阶心法。 不是说由于三大国的干涉压制,所有的附属小国,包括中立国都不会有天阶心法的存在吗?为什么帝国只要动根指头,就能覆灭的小小炎王朝,竟然也有人修习天阶心法? “能隐藏实力,还能修习天阶心法,确实也真是个天才,看来还很可能有一些奇遇,炎朝这种小地方,不应该会有天阶心法。。” 收起疑惑,林立怎么看怎么冷的笑道:“不过你们,似乎忘了,三大国不喜欢你们这种地方太过惊艳吧?” 墨林没有说话。 虽然没有什么硬性的条文限定,但三大国压制其它小国,尤其是中立国,无法容忍不受控制的地域变强变大,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就比如出现了天阶心法这种事情,三大国表面上固然不会说什么,但暗地里,也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三大国长期的淫威下,其它小国确实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出过能与三大国比肩的修行者。 不过,墨炎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种事早晚都会传出去。 林立自顾笑道:“这么惊艳的天才,确实很值得被人当块宝一样捧着,精心培养,尤其是在你们这种数十年,甚至百年都难得出现一次的地方。但是,我还是想说,就算是你这样的天才,一旦触及到更大的利益,也只能是一个牺牲品。” “所以……你猜如果我把你杀了,你的家族,你的王朝是会选择忍气吞声,还是会为了你不计代价的报仇?而终结了一个不听话的王朝的一个天才,维护了帝国的威严后,我回到我来的地方,又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 饶是早就知道这人藏着无比怨毒的心思,听到这话,墨炎的脸色也不禁微微变了变。 看着他表情,林立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还很奇怪的,变得越来越有些同情的味道。 “真是可怜啊,生在这种小地方,注定就要受到很多限制,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就比如现在,我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你,而你,却不能杀我。” “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悲,很可怜?” 墨炎抬头看向林立,眼中开始升腾起冷意。 林立很满意他的反应,于是笑得更加灿烂了,满是嘲讽的意味。 墨炎微微眯起眼睛,凝视林立。 “我看你好像很不服的样子,你为什么不服,凭什么不服呢?生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有什么资格不服?” 毫不遮掩杀意与嘲讽之意,林立像条疯狗一样道:“退一万步,要是真不服,你也可以来杀我啊。可惜你不敢,既然不敢,就老老实实趴着不好么。别人都是这样,你为什么就不可以这样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恢复冷静,墨炎没有说话,缓缓举起了无毁剑。 “哎呀还真不服了,既然那么不服,就赶紧杀过来吧……”林立阴森森笑道。 墨炎继续沉默,无毁剑释放出来的气息愈发炽热。 即将更加惨烈的厮杀,即将再次展开时,一道声音从场边轻轻飘了过来。 “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认输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疯狗 已经没有任何继续下去的必要了,认输吧。 墨炎循声望去。 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场边的苏越。 墨炎不禁一个激灵,然后恢复了些许理智。 好不容易将他真正激怒,就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林立自然容忍不了被截断,脸上的阴森笑容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略微狰狞看向场边的苏越道:“你算什么东西,哪里轮到你说话,滚一边去!” 苏越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对着墨炎道:“那些话确实不好听,但再不好听,也是不能动怒的,毕竟人不能和狗生气,被狗咬了也不可能咬回去。” “小**你骂谁是狗?”林立的脸彻底垮了下来。 苏越再次无视他的存在,看着墨炎道:“所以,认输吧,听我的总没错。” 若是别人说这种话,墨炎或许不会听,但说这话的人是苏越时,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恢复了所有理智,向周围看了一眼后,淡淡说道:“我认输。” 说完这三个字,便往场边苏越所在之处走去。 “去你吗的软骨虫,老子同意你认输了吗!就这么爬下去!” 见他竟然真的毫不犹豫便认输,林立不禁破口大骂了起来,说着便朝他后背扑了过去! “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别人说什么做什么的软脚虾,见一个就想杀一个,死吧!” 轰的一声!就在他积极追上墨炎,而墨炎也面色阴沉地转过身时,一道见状的身影,突然从摆了一圈桌子的人群后边冲出,掀着一阵风,眨眼间便出现在了两人之间,大力的落地,将地面轰得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而后,场外冲来的人抬起一只手,牢牢握住了林立的手腕,将他前冲的身形牢牢定了下来。 墨林。 关键时刻,是墨林从场外冲出,护在了墨炎的身前。 被场外的人强行制止,林立的脸色不禁更加狰狞,看着一身金色铠甲的墨林,脱口便骂道:“你又是哪里爬出来的葱,不知道这里是决斗场吗?有你什么事!” 墨林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看着他。 或许从墨林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林立的眼中,骤然有畏惧的光芒闪过,旋即,变得更加狰狞了下来。 “我让你这不懂规矩的东西乱插手!” 大骂的同时,林立抬起另外一只手,朝着墨林的面门砸去。 厌烦的眼神一闪而过,墨林也抬起另一种后,将林立拳头截了下来,紧紧握住。 方才能和墨炎打得难解难分的林立,顿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倾尽全力也无法将两只手抽出,牢牢地被禁锢住,只能徒劳的开始谩骂。 而将他牢牢制住的墨林,则完全一言不发,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比武交流搞到这一步,已经完全变了味,因为林立这根搅屎棍。 王朝方面,因为大圣帝国派出的这么一个人动了怒,质问地看向发起了这场对决的大太监汪贤,以及他这个方向的其他人。 而大圣帝国方面,所有人的脸色,也因为林立的出格举动而挂不住,纷纷低下了头,不敢面对炎王朝的那些目光。 只要没有发生全面的战争,国与国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政治纷争,便与出身大族,或者进入宗门潜心修行的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骄傲的他们觉得很丢人。 如果是用正常的手段,将墨炎击败,他们会感到自豪,但是这种疯子一样,满嘴污言秽语的行径,着实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别说经历相对单纯干净的他们,就连帝国方面,那些终日在政治漩涡中打转的人,也觉得这样过火了,纷纷用不善的目光,看着谩骂不已的林立。 其中,以大太监汪贤最为尴尬,他有重任在身不假,也确实非常想在比武这一块,压炎王朝一筹,为接下来的几天里,进一步的谈判获取更多话语权,但……也不是这种最让人所不齿的方式。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游戏的规则,不再仅仅是强势那么简单,而是**果的挑衅、侮辱——帝国是很强势,但也不会强势到侮辱一个王朝的地步。搞到这种地步,就算炎王朝彻底动怒,国君姬炎以此为借口,不再与他谈任何问题,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总之简单的说,就是林立的这一闹,已经坏了他的部署,如果对方抓住这一点不放,那他此行的计划,便等于完全泡汤了。 任务失败会导致的后果,汪贤想都不敢去想。他没有显赫的出身,也没有修行者的潜质,否则也不会净身跑去当太监,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就是能够为皇帝主子分忧,靠的就是全身心的为皇家服务,如果这次肩负重任而来,却双手空空回去,就算靠着皇帝的宠幸,以及多年的情分,能够免于责罚,皇家也会对他感到失望。而一个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不再被皇帝宠幸的太监,最后的下场会是什么样?这是想都不用想的问题。 这种事情不能发生,他不能让林立这颗老鼠屎,坏了他精心煲出来的汤。 于是,恶狠狠地看了林立一眼后,大太监汪贤,堆起满脸的笑容,向国君赔起了不是来。 而国君虽然愤怒,但就像林立狂妄的那样,愤怒没有任何意义,就此拿下林立问罪是不现实的,与赔起笑脸道起了不是,代表第一帝国的汪贤撕破脸,也完全不可取,于是表达了几下愤怒抗议后,便也就此作罢。 但是,事情不会因此便结束。 墨炎按照苏越的意思选择了认输,墨林在让林立安静下来后,也退出了这片场地,接下来,对决继续,只不过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这变化,便是王朝第二个上场的人,由赵清儿变成了苏越。 从墨炎手里接过无毁剑后,苏越缓缓走出,来到了场地中央。 而见到走出来的人是他,与大太监汪贤争了好一会儿,又腆着脸向王朝赔了好一番不是,才没有被强制要求下场的林立,先是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 苏越替这条翻脸比翻书还快,但认起怂来却也极为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的疯狗感到悲哀。 也只有林立自己,才会认为自己之所以留在场上,是再一次与国君抗争,与大太监抗争获得胜利的结果,真实的情况,或许他根本没有想到。 看着神色淡然走到对面的苏越,林立舔着嘴唇笑了笑,像个精神分裂的患者,再次从那个先前狗一样到处赔礼的人,变成了一只凶狠嗜血的饿狼。与一开始上场时,那个冷峻硬朗的少年判若两人。 “看来又是一个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天才,我很庆幸自己能留下来与你对决。” 苏越本不想搭理这条神经错乱的疯狗,但是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也很替你庆幸。” 无视他微微错愕的神情,苏越顿了顿又道:“但是更多的还是替你感到悲哀,其实你该去看看神经科你知道吗?”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神经科,但林立也猜到这是骂人的话,不怒反笑道:“有那时间,你还是先替自己想想吧。” “先前弄出这么多事情,我却还能留在场上和你打,难道你还看不出什么来吗?我的地位不低,我想做什么事情,从来就很少有人能拦我,包括那个你们不敢太过得罪的阉人。” 看着苏越,林立笑得愈发神经错乱,又来起了先前的那套,道:“连他都不敢干涉我太多,你说如果我不小心杀了你,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呢?我最喜欢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出生小地方,却又爱高看自己,觉得自己很厉害的“天才”了。” 苏越没有理会这个已经病入膏肓,还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炎王朝,苏越。”沉默片刻后,他平静说道。 林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不由怔了一怔,然后舔舔嘴唇道:“我就不用再介绍了吧。” 苏越轻轻横举起了剑。 他的黑魔剑放在小无极神域中,不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掏出来,所以才会要了已经属于墨炎的无毁剑。当然他也想用无毁剑来和林立打。 就在这时,场外飘来了一道声音。 “且慢,我替林立认输。” 听得这话,两人顿时都向场外看去。 说话的,正是大圣帝国第三个上场,先前曾阻止林立的人。 苏越当然不愿意看到林立好手好脚下场,很显然林立也比他更加不想看到,非常善于变化的那张脸,先是略带恐惧地抽了抽后,完全沉了下来。 阴测测的看着要替自己认输的少年,林立沉默片刻,淡声道:“韩锋,我敬你是个男人,堂堂正正的男人,但是,你凭什么替我认输?你有什么资格替我认输?别人都没有意见,为什么你就偏偏有意见?” 随着连番发问下来,林立的脸色也越来难看,最后说道:“我不想与你起争执,但是你也别太过分,什么都想插一杠子,这里是炎王朝,不是帝都京城,更不是你家,别走哪都像是在你自己家那样,想指挥谁指挥谁,想让人做什么,人就得做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服不服? 毫无疑问,这话说得很不识好歹,很没有道理。少年并无任何恶意,只是不想看到事情再进一步恶化下去,才会在这种关头,勇于出来说话。 但是这种不知好歹的话,出自不知好歹的林立的口,苏越就觉得,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名为韩锋的少年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点什么,刚张嘴,便看到了比他更大一些的师兄头来的否定目光,于是微微一怔,而后,收起想说的话退了回去。 林立冷冷一笑,将视线从韩锋身上收回,转身看向苏越。 “准备好了吗?”苏越问道。 林立笑了笑,而后点头。 苏越重新抬起了无毁剑。 下一瞬间,骤然暴动了起来,气息大放着,狂风一样卷向林立。 空气中骤然响起了惊雷声,在林立前方炸响,突然便来的闪电一幕,使得他那张阴寒笑容还未散去的脸变了变,然后急忙召唤出魂力防御。 轰的一声爆响! 无毁剑在苏越手中,抡铁棍一样,裹挟风雷之声,狠狠抡在了林立的魂力防御层上,直接便将那尚未来得及完凝聚的魂力铠甲,砸出了一个豁口。 然后,林立身体离地而起,倒飞了出去。 空气中再次想起雷电之声,而后,只见动若雷霆的苏越,比林立倒飞速度还快的闪到了后方,对着飞来的他再抡出一剑。 又是轰的一声爆响后,完全猝不及防的林立,再次被无毁剑轮中,立时炮弹一样,朝飞来的方向飞了回去。 尚未落地,苏越又再次爆闪到后方,抡出了同样的一剑。 “嗷~!”完全没反应过来便被打飞,还来来去去的挨了几剑都没有落地,林立不禁发出了一声痛呼,魂力铠甲也在连续三剑的攻击下,变得紊乱不堪,魂力爆散着四处逃逸。 依旧没等林立落地,苏越便再次闪到了后方,一直在高速移动下有些模糊的身体,这一次变得清晰了起来。 面无表情地看着凌空胡乱挣扎,被打得横了过来的林立,苏越没有半点手软,高高举起了无毁剑,懒腰斩下! 轰隆隆的奔雷声中,无锋之剑重重地劈在了林立的魂力铠甲上,毫无意外的再次将其破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旋即,一股比墨炎之前的黒焰更加恐怖的高温,从无毁剑中散发了出来,将林立最后的防御全部击破,直接渗进了他身体中。 “嗷!!!!” 被这股仿佛能将血肉烧成灰烬的高温,进入体内大肆破坏,林立顿时杀猪一样惨叫起来,而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巨响。 攻击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在林立坠地的瞬间,苏越抬起右脚狠狠甩了出去,重重踢在其腰眼位置。 前一声惨叫尚未叫完,重重落地,腰眼被踢中,林立顿时又发出一声惨叫,搓着地面弹了出去。 砰的一声,苏越将无毁剑洞穿坚硬的石板,一半**地面中,旋即,再次暴动起来,闪到林立弹去的前方,一脚踏在他胸口上,将他踩停下来后,又是一腿甩出,向 插在地上的无毁剑撞去! 砰!噗!咔擦! 身体撞击无毁剑的闷响声,口喷鲜血声,与骨头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这一次,遭到了真正的重创的林立,连叫都无法再叫出来。 而一出手便是狠辣至极的连击,将林立像皮球一样抡来抡去,踢来踢去,令他根本没有任何还击的机会,便被打成重伤后,苏越终于停止了攻击。 闪到蜷缩成一团的林立身旁,苏越将无毁剑拔出,再将他翻过来后,剑尖重重抵在了胸口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一切,只在短短数息之间发生。 数息之间,十二段联星实力,距离视心境界已经很近,只差临门一脚的林立,便被打成了重伤,打成了死狗! 观战人群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十九岁,联星巅峰实力,这种成就,放到天才多如狗的大圣帝国中,固然算不得拔尖,但也已经是极为不错的存在,何况是有着疯子、战斗狂人称谓,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林立。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酷爱厮杀的天才,在苏越手里却跟皮球一样,被抡来踢去,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需要什么样的实力,才能将疯子林立打成这幅窝囊模样,完全死狗一条,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而且,更重要的是,做到这件事情的,是小小的炎王朝里,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少年。 即便早就已经知道,苏越的实力上限远远不止这点,是一个替王朝收回了雷公山,并杀了一名醒悟者的存在,炎王朝方面的人,也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有甚者更是寒气直冒。 事迹听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也远远没有亲眼看一次来得震撼,甚至传言中的事情听多了,人会很容易就变得麻木。直到这一刻,炎王朝上下一干人,在终于发现,这个被他们以各种各样的心态对待的少年,竟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有能击杀醒悟者的实力,还有举手投足间,将一个原地踏步的人从深渊拉出来的神奇能力,更有这个年龄并不多见的冷静,和心智,一出手就毫不留情,不给对方留任何一丝机会! 有憨傻活泼,温和待人的一面,也有冷血无情的一面,这样的人,已经无法再简单的用天才来形容。 难不成,真是上天垂怜,派来拯救随时可能风雨飘摇的王朝的人? 心绪稍稍稳定下来,国君等王朝最上层的人,无不纷纷这般想道。 苏越的冷酷杀伐,在王朝内部引起了巨大震动,而在大圣帝国这边,年轻的人们更是脸色狂变,凝重之极,就连此行天赋极高,地位极高,高到身为大使的太监汪贤都必须赔着笑脸,小心对待的那几人,也变得极为严肃。 只有来自武王朝的武智雄亲王,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显得太过吃惊。 自从武长老惨死异乡的消息,传回王朝后,有关于苏越的情报,便源源不断地出现在王宫内部,出现在不少人的案头上,所以对于他能有这样的表现,武智雄并不感到意外。 若是连这点实力都没有,和一个同龄人对决,还要打得惊 心动魄难解难分的话,就不会有本事将武长老杀死,至今尸骨下落不明了。 然而即便没有太过震惊,武智雄的心情,也还是有些微沉。 看着将黑色的剑抵在林立胸口,大有随时捅下去,将他性命收割的苏越,帝国方面的人全都陷入了恍惚中,以至于,似乎都忘了,这个时候应该果断将战斗彻底叫停,以免真的发生不可收拾的一幕。 所有人都被苏越的表现,震得说不出话来,而间隔一段距离在场边的墨炎赵清两人,此时也没好多少,尤其赵清儿,看苏越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认真。 …… 将无毁剑抵在林立胸口,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很长一阵,待吐血不已的他,伤势稍稍稳定下来后,苏越终于开了口说话,问道:“爽吗?你感觉怎么样?” 果然不出苏越所料,毫无反应之力的惨败后,林立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狂妄森然,有的是一抹怎么都隐藏不掉的恐惧。 但是即便如此,林立的脸上也还是没有多少服软之意,脸上挂着笑容,时不时抬起手擦擦嘴角的血,表现得就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 然而他眼里怎么都挥之不去的恐惧,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真实情绪。 “嗯?是说不出话来,还是感觉还没够,不想说?”苏越再次开口问道,先前对于这个的杀心,也随着此时将他彻底击败而平和了许多,所以有了几分说话的欲望。 说着的同时,握剑的手也更加重了几分。 无毁剑无尖,无锋,但是也依然能轻轻松松地捅进林立的身体里,结果他的性命。 强作镇定的笑了笑,林立一边咳血,一边道:“够了够了,再搞下去,我这条命怕是就被你折腾没了。” 要照苏越来说,面前这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嚣张跋扈的人,其实本质上就是标准的受虐狂,不被狠狠地治一下,就不会变老实。 遇软则强,遇强则软,给几分脸就到处开染坊,以虐人为乐,给几巴掌就服服帖帖,乖得跟小花猫一样,说的就是这种人。 “服不服?”无毁剑愈加用力的抵着林立胸口,苏越再问道。 林立面色微变了一下,挣扎片刻后,道:“服。” 越是这样,苏越就越是看不起这所谓帝国的天才,不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是因为这种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见了棍子就跑的分裂人格,当下眼中的寒意便更甚了几分。 还没有说话,发现他寒意越来越重的林立,连忙求起了饶。 与苏越的判断一模一样。 苏越实在不想理这种人太多,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场合,他一定会连话都懒得多说,直接就杀了,但是他现在是王朝的人,做什么也都还是多多少少要考虑一下后果,何况林立都已经求饶,就差没有磕头扇自己耳光,所以他自然也没了下杀手的理由。 “刚才我好像听见你说,无论什么样的天才,只要在国与国的利益之前,都只是一件牺牲品,所以,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握剑的手略微减轻了几分力道,苏越面无表情道。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狗一样 林立轻轻一怔,而后,真正恐惧的光芒从眼中浮现。 国家利益面前,任何个人都可以成为牺牲品,这是他先前对墨炎说那番话时的原意。 既然这是通行的法则,那么,这套规则自然就不仅限于墨炎,也不仅限于苏越,而是可以套用到任何人身上,包括他在内。 此次离开大圣帝国京城,不远万里来到炎王朝,帝国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在不伤和气的前提下,向炎王朝施加压力,奠定将来谈判的基础,将其与周边几国一样,纳入帝国体系。而他此番行为,无疑是在公然挑衅,甚至侮辱整个炎王朝的尊严,引起了众怒,为了平息炎王朝怒火,保证帝国的计划能顺利进行下去,帝国放弃他是很有可能,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也就是说,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成了弃子,要怎么处置他,全看炎王朝的心情,全看苏越的心情。后方的大太监汪贤,以及那些修行界不比他弱,甚至比他强很多的天才,不会再成为他坚实的后盾,为他提供胡作非为的资本。就算将来这事传回帝国,传回他的家族,家族的人也无话可说。 赫然想明白这些,林立的表情,顿时只剩下惊恐。 “知道你什么处境了?”见他好像终于明白了,苏越又问道。 “你喜欢杀我这样出身小地方的天才,其实我也挺喜欢杀你这样的天才。小伙,别太高看自己,闹得越凶,死得就越惨,在关系到国家大义,生死存亡的面前,我可以成为蝼蚁,成为牺牲品,你也不例外,知道吗?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苏越面无表情道,基本都还是林立之前说的那一套。 满脸惊恐的愣了愣神后,林立连忙点头。 剑尖又重重地戳了他一下,苏越再问道:“想死还是想活?” 林立不假思索道:“想活,我想活。” 苏越面无表情道:“既然想活,那就……表现一下吧。” 林立想了想,旋即,磕头如捣蒜,啪啪抽起自己耳光来,不见一丝一毫方才的狂妄跋扈。 外表越像凶狠的浪,内心便越像**的狗。这是苏越对这个精神严分裂,得势时尾巴可以翘上天,挨打时也可以夹得很紧的少年的定义。 之所以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下重手将林立彻底击溃,苏越就是想把他狗的本性打出来,让所有人,尤其是大圣帝国方面的人,看一看自己的这个天才,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够了,既然服了,那就赶紧下去吧,别耽误别人太多时间。”任由他自扇耳光片刻后,苏越淡淡道。 听得这话,林立顿时如蒙大赦,连忙往场外,来时的地方爬了回去,双眸绽放着似狗似狼的光芒,既是因为受伤过重不起来,也是因为害怕起来。 苏越没有再攻击他的念头,甚至看都懒得再看。 他知道,这种神经错乱的狗是很难真正打服的,别看现在卑贱的狗都不如,但若是以后再有机会遇上,而且还占据优势的话,只会咬的更凶。最好的办法,是将其打死 ,让其再也没有咬人的机会,但是,这毕竟不现实,即便代表帝国的大太监汪贤放弃了他,有意让王朝出一口气,也不能说杀就杀。 看着林立像狗一样爬回来,帝国方面的人更是顿觉脸上无光,诸如徐悠悠之类比较单纯的人,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烧。 谁也没有想到,号称战斗狂人,同龄人提起大多都会头疼的林立,竟会有这样卑贱的一面。 至此,王朝已经赢了两场,虽说第一场胜之不武,但是第二场的墨炎随后也选择了认输。帝国方面还剩最后一人,而王朝除了场上的苏越,还有尚未出场的赵清儿。 毫无疑问,既然帝国将拥有探测别人实力的徐悠悠放在了前面,那最后出场的,就定然是实力最强的人。 轻轻摇着头,看着林立满嘴血迹,卑贱狼狈至极的爬回来后,韩锋缓缓走出。 “林立不是容易认输的人,他很记仇,你和他的过节算是彻底结下了,这样有些不妥。”来到苏越对面定,韩锋想了想,轻声说道。 苏越已经看到林立究竟是什么人,所以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对面的韩锋竟然会这么说。 “记就记吧,将来如果再遇上,又再次跳出来咬人的话,再打便是了。”韩锋的语气相对友善,所以苏越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轻轻摇了摇头,韩锋本来想说如果真这么简单的话,林立早已经被灭口,话到嘴边,便想起这种场合,不宜说太多与比试无关的话,于是收起思绪,认真看着苏越道:“你很强。以前老听人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次真是见识到了,而且没想到就在帝国旁边。” “谢谢。”苏越谦虚致谢。 吞下通魂丹,他此时的实力,已经达到十一段视心者的强度,比上一次服用时高出了一段。这种天赋实力,无论放到任何地方,都已经是极为恐怖的存在。 虽说是吃了通魂丹,才达到这种实力,但也不能就此说苏越实力不行,悟神者品质的魂星,注定他将来会达到人类修行的巅峰,只不过他修行的时间实在太短,仅有几个月,若是和别人都在一个起跑线上,从小便开始修行的话,即便现在还没有达到十一段视心者层次,也不会差多少。 礼貌性的笑了笑,韩锋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我打不过你。” 听得这话,苏越不由一怔。 即使真的感觉到实力的差距,也没有一上来就先说自己打不过的,这无疑会影响到自己的斗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不承认也改变不了,我比林立强一些,但和你比起来,仍然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看清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略微无奈地轻轻一笑,韩锋神情渐渐变得认真了下来,“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究竟会有多少差距。” 看清差距,也承认差距,但不会放弃,这种人,很显然不会因为自己技不如人,就会丧失战斗力,而是截然相反的,越是知道差距,就越是会去上探自己的极限,越挫越勇。 苏越不禁有些肃然 起敬。 没有再多说只言片语,韩锋神色一正,道:“大圣帝国昊天道门,韩锋。” 苏越也正色道:“炎王朝,苏越。” 韩锋轻轻一笑,然后拔出了手中的剑。 看上去很普通的铁剑拔出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变化。 颇有礼貌地对苏越笑了笑,以作提醒后,韩锋神情一肃,凌厉剑意如潮水一般席卷而出,伴随着明亮的剑光,朝苏越刺来。 无毁剑轻轻一振,苏越身形一动,迎着浪潮而上。 如同墨炎与林立厮杀时那般,两人动起来后,攻击的频率也极高,但是完全没有前者二人搏杀时,那种阴狠毒辣,不择手段的意味,而是充满浩然气息,堂堂正正。 仅是因为韩锋进攻时展现出来的君子气派,炎王朝方面的大多人,便对这个来自昊天道门的弟子,生起了极大的好感,暗自欣赏不已。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和伤害,与他比起来,先前死缠烂打,出口成脏,被击败后狗都不如的林立,就真的显得猪狗不如了。于是,人们一边观战的同时,一边又时不时的,向场外已经处理了一番伤势,勉强能够起来的林立看上一眼。 被这么多意味明显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视着,林立有些苍白的脸,不禁又恢复了几分血色,表情尴尬,也难看至极,再看向场中狂风一般卷来卷去的苏越时,某种狼一样的寒光,顿时也更加明显了。 不是没有人看到他眼中的恨意,而是不在乎。当着众多人的面,卑贱成那副模样,注定难成大器。 对于帝国方面来说,韩锋苏越的这一场战斗极为关键,因为这已经是帝国的第三场,如果韩锋再输,便是彻彻底底的输掉了。到时,大太监汪贤想借帝国天才,压制炎王朝的想法完全落空不说,还白白损失了三个进入昊天道门圣地的名额。 虽然是昊天道门的圣地,但实际上,皇室每年都有一部分的名额,作为对那些非昊天门弟子,天赋优秀,对帝国贡献比较大的年轻人的一种奖励。而汪贤此次前来,皇室便特意批了他五个名额,作为达成共识后,送给炎王朝的一份赠礼,至于怎么把这赠礼送出去,则由他自己决定。 若非有皇室预批,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口就许下承诺。 皇室给了他足够的权力,但这些权力是有前提的,就是汪贤能完成此行的任务。 总共五个名额,汪贤自然不敢瞒天过海为自己谋利,他原本的打算,是由帝国的少年天才们,将代表炎王朝出场的人击败后,再将名额拿出来,左手给棒右手给糖,这样既不会让炎王朝太没有面子,也借机展现了一番帝国的大气。 至于代替帝国出战,获得胜利的人,他相信只要此行任务圆满成功,回到帝国后,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再从皇室那里要到三个名额,并非什么难事。 理想很丰满,然而现实却很骨感,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想他预想的那样,根本不在掌控中。到得现在,更是大有落败的迹象。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胜 一旦韩锋再落败,理想落空,给了炎王朝讨价还价的底气不说,就连剩下的两个名额,再以什么样的方式送出去,都是一个需要好好想想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如果帝国方面落败,再次被小小的炎王朝稳压一头,他此行还能不能打成目的,恐怕都还得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片刻前,汪贤有绝对的信心,但是现在,他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 因为自从进了风陵城王宫开始,所有的事情都根本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和他预想的完全大相径庭。 这让汪贤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如果能够完成任务,就今后要谈的问题达成共识,他无非是丢些颜面,若是拍着胸脯而来,最后却铩羽而归,还把进入昊天门圣地的名额给搞没了的话,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交差…… 一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汪贤就愈发有些坐不住,神色越来越凝重。 而这一切,都被主位上的国君,以及五位公爵看在眼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性接触后,苏越对韩锋的实力,已经大致有了一些底。 视心三到四段实力之间。十九岁便能达到这个许多资质平庸的修行者,毕生都无法达到的层次,确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抛去修行时间,和通魂丹不谈,整整高出苏越一个大层次。 这样的天才,就算放到大圣帝国内,也绝对是顶尖的存在。 苏越对韩锋的实力大致有了一些判断,韩锋自然也已经看到了,自己和这个炎王朝顶尖天才的差距。 十七岁不到,便已经到达视心者十段以上的实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未来在黄金十年里,会到达什么样的高度? 想到这种差距的巨大,向来对自己极有信心的韩锋,便忍不住生起了一丝颓然。 这种情绪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被韩锋强行收了起来。 他出身卑微,和周围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可比性,能有今天,除了命运够好,拥有不错的天赋以外,更多还是靠自己的艰苦,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而来,就算技不如,又有何惧之有? 颓然心态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被韩锋压下,然而就是这短短一瞬间的松动,也被苏越抓住了机会。 魂力翻涌而出,潮水一般灌进无毁剑,恐怖的高温骤然释放出来,裹挟风雷之势斩出,将韩锋刺来的铁剑挑飞,再将他的浩然剑气冲散些许后,苏越身形爆闪起来,瞬间强行突破他的剑势,牢牢贴了上去,一拳轰出。 大意之下被苏越抓住破绽贴了上来,韩锋面色不由微微一变。这时苏越已经离他很近,近乎贴身肉搏,铁剑已经再难奏效,而退也已经来不及,仓促之中,韩锋只得将魂力汇聚左掌之间,握拳反击。 砰的一声爆响,两拳轰然相撞,拳间汇聚的魂力,顿时疯狂撕咬逃逸起来,韩锋的身体微微震了震后,接着袭来的力道,加速往后逃去。 他的速度固然够快,但是苏越也丝毫不慢,根本不给他回剑的机会,再次贴了上去,又是一拳砸出! 已经被苏 越牢牢抓住机会,韩锋引以为傲的剑也是顿时失去了用武之地,索**不再倚靠铁剑,左手四指并拢,汇聚打量魂力后,以掌为剑抬起,对着苏越迎头斩下,剑意大作! 咚的一声,放弃与苏越拳头硬撼,韩锋胸口顿时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洪水般倾泻而至的魂力,使得他不禁发出了一声**。 但是放弃防御,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那迎头斩下的手剑,至少也将不断突进的苏越,稍稍阻挡了一下。 凭借这一剑,韩锋终于摆脱了苏越的追击,身形狂闪着往后退去, 而后,又突然止住,猛地反扑了上来! 他不修拳掌,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手中的铁剑上,为了在剑道更加精进,他甚至还曾经将一部极为稀少的指法,拿去换了一部价值根本不相等的剑法。只要剑在手中,尚能发挥作用,他就不惧任何比他强的对手! 急促尖锐的风声大作中,韩锋身形拔地而起,铁剑裹挟浩然剑气,与潮水般的魂力,斩出漫天剪影,形成三道剑浪,向苏越汹涌卷去! 这三道剑浪,代表韩锋自小练剑的最高造诣,也代表他所修的最高品级的武技。 已经隐隐超出地阶高级,但又未能达到天阶,介于两者之间的《浩然剑海》! 寒光烁烁,蕴含浩然剑气的剑浪,朝苏越猛然卷来! 凌厉无比,甚至略带几分浩瀚之意的气势,令得苏越的神情,都变得极为严肃起来。饶是此时他超出韩锋六七段实力,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微微眯起眼睛,凝视漫天的剑影,苏越双眸中,骤然亮起了金色的火焰。 而后,赤金色的火焰,呼啸翻滚着席卷而出,释放着燃尽一切的恐怖高温,形成一道面积更大的火浪,向韩锋的剑浪卷去。 轰!!! 相撞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声猛然响起,两种截然不同的浪潮,各自凝固了一下后,彻底炸开,漫天剑光大作,火光冲天,将苏越的身体吞没。 而后,第二道剑浪,散发着恐怖的威势,撞进了那剑影与火焰组成的光团之中。 紧接着,又是第三道。 苏越顿时被彻底吞没。 见到这一幕,王朝方面的人,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而大圣帝国的人,尤其是大太监汪贤,无不轻轻松了口气。 很明显,在接连被强攻两次后,韩锋临危不乱抓住机会的这一次反扑中,他占到了上风。 既然在被动的情况下,还能打出这么漂亮的反击,那就说明,韩锋获胜的几率不小。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高兴,场中便骤然又发生了变化。只见那道承受了三次剑浪冲击,完全爆散开来,但也没有完全被搅散的火浪,在漫天剑光的无情绞杀下,骤然凝缩了一下,将大部分逃散的火焰吸扯回来后,再彻底炸开! 随着一声轰的巨响后,强势绞杀的剑浪,在赤金色火焰的反扑下,瞬间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这种迹象,只维持了极短的一瞬间,而后,剑浪彻底崩溃,被暴涨的火焰,风卷残云一般吞没,只有少部分被震了出来,漫 无目的飞射。 咻咻咻咻咻!完全失去了控制的剑气,以极快的速度爆射向场边,围观的人们连忙出手,将射来的剑气打散,而一些修为不足,甚至压根无法修行的人,则被打得狼狈不堪,尖叫连连。 与此同时,那击溃了三道剑浪的火焰,也早已呼啸翻滚着,释放着恐怖的温度,卷到了韩锋的身前。 韩锋此时身体是在半空中,尚未落地,见那仿佛要将体内血液都引燃的高温袭来,不由面色剧变。 眼看就要被吞没之际,淡青色的光芒骤然在韩锋身体表面绽放开来,旋即,只见他的身体,竟是在半空中,奇异的调转方向,往后狂退而去。 然而,尽管他在关键时候,爆发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能力,后退的速度,也还是根本比不上火焰扩张的速度,仅退了两米不到的距离后,便被完全吞没。 几秒过后,冲天的火光,与四处乱射的剑气终于散去,旋即,只见韩锋重重落在了地上,趔趄着往后退去,身体依然绽放着奇异的青光,只不过较之先前,却是要微弱了许多。 刚落地,身体还罩着一层火焰尚未燃的苏越,便爆闪着袭至。 斩出《浩然剑海》,韩锋便已经接近了极限,加上被那阵火焰焚烧,此时正是气息虚浮,浑身从内到外,隐隐生疼之时,见苏越再次袭来,面色不禁再变,一剑刺了出去。 即便到这时,他也依然具备良好的反应能力。然而韩锋没有料到的是,苏越根本没有与他的剑纠缠的意思,甚至冲上来之前,他的目的都不是从这个方向攻击。只见韩锋一剑刺出的同时,苏越骤然变换方向,绕过他的剑,速度再次暴涨着冲到他右侧,一拳砸出。 这个角度袭来,韩锋至少要侧身后退,再回剑,残能刺出,根本没有时间完成几个动作,便会被苏越的拳头砸中,于是,仓促之中,他只得在微微侧过身的同时,同样一拳砸出。 两拳即将碰撞之际,苏越骤然变拳为指,一指点在了韩锋的拳头上。 点中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顿时从苏越指尖传了过来,侵入了他的身体中。 韩锋脸色顿时狂变,连忙调动魂力,朝那股入侵体内的诡异吸力卷了过去,欲将其从体中驱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旦被苏越饕餮指的吞噬之力侵入体内,根本极难驱除,调集过来的魂力,只会成为饕餮凶魂的食物。 发现这股吞噬之力无法驱除,反而涌过去的魂力都被吸扯了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又挣扎了一下,发现拳头被牢牢吸住,根本收不回来后,韩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恐的光芒,而后向苏越看去。 从苏越眼中,他看到的是一阵令人头皮略微发麻的奇异光芒。 韩锋心弦不禁一颤。 就是在这一瞬间,一股极为狂暴的力量,从苏越指尖倾泻而出,洪水一般灌进韩锋体内。 韩锋终于得到了解脱,摆脱了苏越魔咒般的手指,但身体内部,也遭到了那股狂暴力量的破坏。 “噗”的一声,韩锋吐出一口鲜血,离地而起倒飞了出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御书房里的笑声 看着他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苏越没有再追击。 因为这就已经够了,胜负已定。 飞出逾十米距离后,韩锋终于在落地之前,控制住了身体,双脚踩着地面,趔趄着退出几米后定。 见到这一幕,大圣帝国方面的人,不禁都涌上了一股挫败的情绪,而发起这场决斗的大太监汪贤,心情更是沉了下去。 与之截然相反,炎王朝这一方的人,皆是不同程度的松了口气,而后喜从心起。 至此,探索昊天道门秘境圣地的机会,牢牢落入了王朝手中,再也不会有任何意外,除非大太监耍赖,除非帝国耍赖。 其中最无辜的,就是几个王朝了,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不说,还平白无故的,将几乎所有人身上的银钱都掏了出去,可以说此时基本身无分文。 在一双双不同情绪的目光注视下,韩锋一阵轻咳着,掏出一张洁白的手绢,将嘴上的血迹擦干净后,看向苏越,神色间掩饰不住的颓然。 “还是……败了。” 苏越想了想后,认真说道:“承让。” 对于这名来自昊天道门,或许将来会成为一个劲敌的对手,他心里没有一丁点反感,甚至还隐隐有些钦佩,有些惺惺相惜。 苦涩的笑了笑,韩锋道:“我原以为就算败,也至少能多撑上一会的。” “其实……也挺久了的。”苏越一脸认真道。 听得这话,韩锋的笑容不禁更加苦涩了几分,有些不知该将苏越的这句话理解成褒还是贬好。 “谢谢你给了我支撑这么久的机会,我想,若是你在抓住我破绽时,就用出这最后一指的话,后边的事情或许就不会有了,所以很感谢你给我这样的机会。” 果然不愧是帝国的拔尖天才,纵然有颓然情绪,韩锋也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看着苏越道:“你真的很强,十六七岁便有这种成就,你的将来,必定是一座别人难以逾越的大山。” “谢谢夸奖,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苏越轻声道。 “如果这还不够厉害,那世上就没有厉害的人了。” 韩锋苦笑说道:“真的很难以想象,炎王朝竟然出现了并不输三大国多少的修行天才,而且还一出现就不止一个,看来,贵国真是得到了上天的眷念。” 苏越也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 虽然挺欣赏这个帝国的天才,但是他发现自己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也不知是真的没有共同的话题,还是因为立场的不同,注定了不可能有共同话题。 奇怪地看了苏越一眼,韩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却没有说出来,沉默了一阵后,微笑道:“看来这一次百龙会,贵国能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了,真是可喜可贺。” 所谓百龙会,便是苏越第一次进王宫时,在勤政殿后面的是书房里,听到御前大臣们提起的那个,由大圣帝国发起,邀请全大陆参与的一场属于年轻修行 者的盛会。届时,各国会暂时放下不相往来的敌对状态,齐聚大圣帝国京城,在那场盛会中展开激烈的角逐。 虽然王朝至今还没有定下前去参加百龙会的名单,但其实不用定,所有人也都能够猜到都会有谁。 想了想,苏越问道:“这百龙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盛会,又以什么样的方式展开?” 听得这话,韩锋不禁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这样一个顶尖的天才,竟然连百龙会是什么都一无所知。 “其实也就是一场大一点的,参加的人更多一点的名次争夺而已。”尽管很奇怪,韩锋也还是决定为刚刚才将他击败的对手解释一下,说道:“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百龙会不是在擂台上进行,而是到野外进行,也没那么多规矩罢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而且每一次举办的地点都不一样,最终的奖励也不一样。至于再多的,我就也没那么清楚了,毕竟百龙会二十年才有一次,上次举办时,我们都还没出生。” “……好吧。”苏越略微无奈道。 然后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后,韩锋打破略微尴尬的沉默,笑道:“我已经输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先这样吧,以后如果还有机会见到的话,希望我能再多撑一段时间。” 说完,朝苏越抱了抱拳。 苏越笑着回礼。 略显尴尬的对话结束,两人都往各自的地方走回去。 对于王朝来说,赢其实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事情,毕竟苏越曾经杀了一个醒悟者,这种战斗力,在同龄人之中已经极难会有对手。退一万步说,即便会有,也不可能会到这种地方来,所以,能赢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对于大圣帝国来说,这个结果就完全超乎意料了。 在此之前,即便队伍中最谦虚的韩锋,也不认为帝国会输。别说修行资源在三大国的压制下受到限制,即便有可以与三大国修行天才比肩的天才,也难以赶得上三大国的速度,就算有,也很难不被三大国发现,所以,这实在是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 因为苏越的横空出世。 虽说很不情愿,但到得此时,帝国此行随同而来的年轻修行者们,也还是不得不承认,今夜无论是苏越,还是墨炎,都碾碎了他们以往对于周边小国,总是难免会有的那一丝优越感,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些原本在他们心中是那么不堪的地方。 很多时候,现实就想那么残忍,无论你想不想接受,能不能接受,都总会将一些你必须接受的事实,极其粗暴的扔到你的面前,将你打个措手不及。 沉默许久,大太监汪贤才总算让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有些阴沉不满地看了一眼身受重伤的林立后,缓缓了起来。 “呵呵……还真是叫咱家吃惊啊,没想到啊没想到。” 恢复镇定,那怎么看都有些勉强的笑容,从汪贤那张红润富泰 的脸上浮现了出来,看着高位上的国君,笑道:“既然如此,咱家就先恭喜国君大人了。” 国君微微一笑,起身谦虚道:“谢过公公的褒奖,不过我国只是一个小国,在年轻人才这方面,断然也还是不敢和贵国相比的。” 虽说语气很谦虚,但怎么听,都有些骄傲的味道。 而能将帝国派出来的天才击败,也确实值得骄傲那么一下。 大太监汪贤何尝听不出国君语气中的意味,虽然满心不爽,也还是挤出了满脸的笑容。双方你来我往,绵里藏针的扯了几句后,便将此事告一段落,并严肃保证,无论任何时候,只要苏越三人去到帝国京城,就可以进入昊天道门圣地。 目的未能达成,反而吃了一晚上的鳖,公公自然没了太多兴致,于是不久后,便拿人老体衰找了个借口,提前带着人离开。 宴会结束后,国君又将获得胜利的三人召到了御书房。 刚跨进御书房的门槛,国君颇为魔性的狂笑声,便传进了三人的耳朵中,由此可见,他此时的心情该有多爽。 “快进来快进来,不用再管那些无用的礼节了,快来让孤好好看看今夜王朝的小英雄,哈哈哈!” 要苏越来说,今夜打赢的充其量也就是帝国的几个根本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备用选手,距离对方真正顶尖的天才依然还很远,所以实在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不过国君大人此时很高兴,自然也不能再去泼冷水。 经过这段时间没事便被拖来讲故事的相处下来,他和国君的关系隐隐然已经近了很多,君臣礼仪那一套也已经不再那么重要,私下的时候很随性。 进到御书房,除了国君之外,还有亲王姬夜,及墨玄赵永清两位公爵坐在一旁。 行完礼后,国君赐座让三人坐下。 “今夜孤必须要好好夸奖你们一番,因为今夜,你们不仅仅是赢得了一场比试那么简单。” 笑眯眯看着三人,国君满面春风的说了一句后,又看着亲王三人道:“你们是没看见,刚才那老东西离开时,脸色有多难看,想想他当时那张脸,孤就觉得解气。” “还有那几个王朝派来的人,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不说,还白白掏干了身上的金银,送了咱们一笔钱财,想到他们身无分文,哭丧着脸离开的样子,孤就忍不住想笑。” “这笔钱无需和他们客气,就这样收下了,一个子也别给他们退回去,这是他们自找的。要孤说的话,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我们也应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要饭回去,这样更加值得高兴,哈哈哈!” 此时没有外人,而王宫御书房内,也不存在隔墙有耳的事情,所以国君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和往常就像变了一个人,完全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堂堂一国之君,满嘴儿戏之言,自然是有些不合适,但这也证明了他此时确实很高兴,所以亲王三人都只是笑,并没有说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神炎铁券 又没遮没拦地狂笑一通后,国君大人终于高兴够了,震耳欲聋的笑声逐渐收了起来,笑意盎然地一一将三人仔细看了一遍后,看先墨玄道:“你不是说你家的小子,通过这短短几月就成了联星者吗?可是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展现出来的,是视心者的实力?” 虽说是在质问,但可以听得出来,国君很高兴,并无别的意思。 墨玄苦涩一笑,犹豫了一下后,如实回答道:“其实……臣也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国君显然不大满意,也不大相信他的回答,说道:“你的儿子你会不知道?就算他也有心要瞒你,要在合适的时候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惊喜,但是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怎么会一点不知道?” 墨玄无奈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看他这副神情,国君顿时更加“明白”了什么,没好气地哼哼一声后,说道:“这就是你父子二人的阴谋,明明已经到达视心者,却要往低了说,故意在关键时候展现出来,给咱们一个更大的惊喜。你说我说的对吗?” 这么说当然不对,纯属国君个人猜测,和事实隔着十万八千里。不过既然国君大人已经说得这么肯定,一副不容辩解,不容置疑的语气,墨玄也不好再说什么,想了想后,也就默认了他的说法,反正,这其实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解释多了反而不妙。 于是,关于他父子二人搞“阴谋”的事情,就在国君完全不沾边的猜测下盖棺定论。又佯装不爽的说了几句后,国君看向墨炎道:“不过既然真实实力是视心者,那为何大圣国那小女孩,一开始却说你连观星者都不是?难不成那小女孩有探测别人实力的能力,而你却是有隐藏实力的能力?” 一边问着的同时,国君一边用余光瞟向苏越。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国君就是觉得,这事和苏越有有关系。 事实上不光他一人这么想,所有今晚亲眼见到了那令人震惊一幕的人都这么想。 从放弃压制,让通魂丹的药力完全释放出来的那一瞬间开始,墨炎就知道这事情躲不过去,必然会被国君大人问起,所以也早就想好了对策——挠头干笑,就是什么都不说。 这就令人非常不爽了,于是国君的脸板了下来,要他一定说个清楚。 墨炎继续挠头干笑,权当没有看见国君那不爽的眼神。 这般僵持片刻,还是没能从墨炎嘴里掏出一句话后,国君只好又看向苏越。 苏越应对的方法不像墨炎那么笨拙,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咧嘴嘿嘿笑了几声后,说道:“陛下,此乃天机,还不到说的时候,等到了时候,就算陛下您不问,不想听,臣也会追着您说。” 国君冷冷一哼,面无表情道:“不能说的秘密,你就直接说是秘密,暂时还不能说呗,扯什么 莫名其妙的天机,故弄玄虚。” 苏越嘿嘿一阵笑。 好在唬弄的意思虽然很明显,但国君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并没有真正刨根问到底的意思,哼哼了几声后,这事便又翻了过去。 “今夜你们是王朝的英雄,少年英雄,都说说吧,要孤怎么奖励你们。” 重新绽放出略带得意的笑容,国君同时看着三人道。 赵清儿先说道:“国君大人,臣女今夜并没有上场为王朝而战,实在不敢贪功,接受您的任何褒奖,所以,您奖励他们二人吧,臣女无需任何奖励。” 听赵清儿这么一说,国君不由向她看去,微微一笑,说道:“清儿这话就说错了,虽说你并没有上场与大圣国派出的人战斗,但是你同样是孤今夜选中的人,即便什么都没做,只要在那儿,就能给对方带去足够的压力。所以,你今夜的功劳,和他二人是一样的,并无主次之分,更无无功之说。” 赵清儿坚持道:“但是为王朝赢得胜利的,始终还是苏越二人,臣女其实什么都没做。” 看着认真的她,国君温和笑了笑,而后道:“做还是没做,有还是无功,孤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今夜的事就算传到民间,民间的说法也还是和孤一样,所以你无需再谦虚什么。” 赵清儿原本还想拒绝,但又发现,国君这话说的很坚定,很不容拒绝,于是犹豫了一下后,便也只好作罢。 而见她不再拒绝,国君的眼神也顿时更加柔和了许多,而后看向苏越墨炎道:“说吧,都想要些什么,只要在允许的范围内,孤都会考虑。” 又问想要什么,又在说想要之前,加了一个允许范围内会考虑的前提,苏越两人哪还能再说想要什么,只好将皮球踢了回去,一切由英明神武的国君大人做主,给什么要什么。 于是,英明神武的国君大人,笑盈盈地考虑了一会后,说道:“这样吧,在比试前约定好的奖励的基础上,给你们三人各自颁发“神炎铁券”,心法武技什么的,你们各自都已经不缺,而天阶品级的,王朝也确实拿不出来,再给你们地阶品级的武技的话,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不足以表达孤的心意。”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的身躯皆震了震,而后不敢置信地看向国君。 国君轻轻一笑,显得有些无奈道:“王朝无法拿出能够和三大国相等,对提高修为有莫大帮助的物品来奖励你们,再给别的也没有什么意义,唯一最能表达孤的心意的,也就只有这“神炎铁券”了。无需这么看我,也无非就是一块有些意义的铁券而已。” 就如国君所说,这神炎铁券只是由普通的铁铸成,确实也没什么好奇特的。若是单纯从能否对修行者提供帮助的角度来看的话,就是一块铁,没有任何作用。但若是从别的角度,诸如政治来说,便有着山岳一般的重大意义了。 神炎铁券,自从王朝建国那一天 起,便作为王室对非王族外姓大臣的最高荣誉嘉奖的存在,意义极其重大,只在建国之初,曾一次性铸造了二十四块,颁发给开国之战中,功劳最大的二十四位大臣。自那以后,神炎铁券便极少再颁发,一直到今天,经过了三十七位君主的更替,总共加起来,也没能超过第一次颁发的数量。 这也就是说,有很多代君主,都未曾再颁发过神炎铁券。 包括目前的这位。 神炎铁券意义重大,但只在颁发的那一代君主内有效,所以尽管目前五大家族中都有供奉着神炎铁券,也只不过是对创下万世基业的先祖的一种缅怀而已,实际上已经失去了真正的效用。 神炎铁券作为王朝大臣的最高荣誉封赏,除了意义重大,极为稀少之外,也还有着三项实际的作用。其一,便是获得铁券者,可以直接参与朝政,对于任何国策都有参与,甚至是否定的的权力。其二,便是能够随时随地,自由进入王宫,即便是生更半夜,也可以把国君叫起来议事。其三,便是如果当代国君倒行逆施,施行**盘剥子民,王朝境内怨声载道时,拥有铁券的人,可以联名直接要求国君退位,若是被拒绝的话,甚至可以直接起兵。 也就是说,这是一张可以光明正大造反,而且还能得到全境支持的通行证! 国君要向尚未成年的苏越三人,颁发这张拥有极大权力,甚至可以直接对他君主地位构成威胁的神炎铁券!只因为三人今夜为王朝赢得了一场小小的胜利! 能够在年轻修行者,这个一定程度能代表王朝未来繁荣强大与否的位面上,赢第一帝国一筹,确实也挺重要,拥有很大的意义,能够极大的鼓舞人心,但是,再重要,也决计重要不到,能够让国君心甘情愿颁发神炎铁券,赋予他们极大权力的程度上! 若是换一个人,深知神炎铁券意义的墨玄两人,只会觉得这是儿戏,是君主昏庸的体现。但是,做出这种轻率决定的,却是王朝有史以来,可能最英明神武的一代君主,所以即便心里觉得极为不妥,他们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对于两大家族来说,这一代有人获得神炎铁券,究竟象征着什么,实在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东境一直是五大家族之首,所以倒也没什么,但是,五境中排名最末的墨家,却足够可以从此将其他三个家族压下去,一跃成为王朝排名第二的家族! 从震惊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墨玄赵永清两人同时了起来,整整衣衫后,神情肃穆地向国君拜了下去。 面露慈爱地微笑看了看三人后,国君又看向两名王朝重臣,笑道:“无需再多礼,也无需再拒绝,孤主意已定。” 话已至此,两名王朝的公爵哪里还能说什么,互相看了一眼后,以君臣大礼向国君大人致谢。 礼毕,重新起身抬起头时,两人的神情,竟是已经有了几分感激涕零的意味。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思乡和公爵府的夜半杀猪声 三人也连忙拜了下去,向国君大人表示最真诚的谢意。 就和两位公爵的心情一样,即便被这毫无预兆,突然从天而降的恩宠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三人此时也只能接受。因为王朝的历史上,得到这份荣誉的人,都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接受。 说这是恩宠,已经极为不恰当,因为这意味着,国君将超过任何大臣,甚至和他本人隐隐有些持平的超然权力交给了他们。所以,与其说这是恩宠,倒不如说是委以重任,赋予最高的信任。 这一点,就连原本不想要任何奖励的赵清儿,都无法开口拒绝…… 极为柔和地看着三人,接下了他们的大礼,安静片刻后,国君笑道:“都起来吧,从今往后,你们便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了。不过,你们也别有太大压力,孤将王朝最后的保障交给你们,也不是为了羁绊住你们,所以往后,除了身份不太一样之外,你们还是保持目前的状态便好。” “或许你们都觉得孤这么决定有些草率,但孤相信,我是不会看错人的,而且这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这段时间以来,孤一直就有的想法,只要给你们成长的时间,未来王朝一定会在你们的辅佐下,度过一切难关,更加繁荣。” “同时,孤也知道你们三人之间的事,但我相信,那些事情最终会得到最好的解决。而你们,也将会成为王朝最正确的选择。” “无论承不承认,孤已经七十岁,这都是铁的事实。虽然还不算老,但是过了这个年纪,人一旦老起来,就会老得很快,孤不敢说一直都不会老,也不敢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老后,就不会做一些错误的事情,所以,从现在就培养你们很重要,万一将来有一天,孤真的做了错误的事情,已经成长起来的你们,也还可以给孤最大的监督。” 听得这话,在场几人无不肃然起敬,再次向国君行礼。 能说出这番话,勇于在最巅峰的时候,将自己的权力分出去,这样的君主,若还不值得敬佩爱戴的话,那么什么样的君主才值得? 饶是对这些概念本来看得很轻,甚至有些鄙视,此时苏越也不禁暗自感慨不已,敬佩不已。 有这样的国君在,就算真的当他的朝臣,当他的子民,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呢…… 和某些身处高文明层次,却极度恋权的人比起来,这样的君主简直不要太好呢…… 事情已然说定,两位公爵互相看了一眼后,齐声说道:“得此圣眷,实属小儿幸,也是臣之万幸,从今往后,臣定将尽心培养,严加**,以期早日成材,辅佐国君大人,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国君轻轻一笑,看着两人道:“孤选中的人,相信即便没有匠人精心雕琢,最终也能成为大器,所以你们也别太有压力,更别因为这事,就对他们有太多管制,在一定范围内,还是要给他们足够的自由才好,管制太多的话,说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 “孤将铁券颁给他们,也不是为了让他们被严格限制起来。” 两人连忙说是。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接下来自然便没有太多还要说的,于是又聊了一些话题,将略微严肃的气氛冲淡些许后,三人得以离开御书房,往宫外走去。 至于两位公爵,则和这两日一样,留在了王宫里。 神炎铁券每一代君主都不会预备,都是需要颁发的时候,才会铸造,何况也还要再御前会议上正式提起才会生效,所以尽管从今夜起,三人的身份已经完全不一样,也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拿到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的神炎铁券。 颁发铁券,是国君最高的一项权力,御前会议上提出也只是为了执行,而不是商议,所以三人完全不用担心,这事最后会办不成,因为御前大臣没有商议这事的权力,更没有否决的权力。 沉默着走出王宫,赵清儿看了二人一眼后,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去。而苏越墨炎二人,则在商量了一下后,决定走路回去。 “自从来到风陵城,还没有邀请你去过府上做客呢,所以今夜就别回去了吧,直接去我家近一些,再说明日一早也还得再来,跑太远的话也不方便。”走出王宫前的广场,来到行人依稀,灯火幽静的街道上时,墨炎笑着开口道。 苏越知道他或许有话要说,于是想了想后,点头道:“那就不回去了吧,我也想看看我那小院子,和公爵府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墨炎微笑道:“大倒是确实要大一些,不过你也知道,那地方很少住人,长期只有几个人在打理,所以说是一个摆设也没差,确实挺冷清的,比不上你家那么热闹。” 说到热闹,苏越的小院和其他贵族府邸对比起来,确实显得很热闹。由于他这个一家之主没有什么架子,随着渐渐混熟,大家也都随和了许多,每天都处在欢声笑语当中,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就连原本严禁古板的钱管家,笑容也一天比一天更多,所以更何况是别人。 四个本就没什么心思的单纯少女,加上书生那个不修边幅,生平最大喜好便是爬墙吟诗,逗弄良家妇女,和懵懂少女的怪蜀黍,还有一只日渐长大,越来越活跃的妖兽小白狼,那座小院子每天都会发生些什么,实在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事,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 想到那种气氛,苏越便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欢,感到享受,如果不是事情实在太多,这世界也不让他停下来,他还真的就想每天窝在那院子里继续当宅男。 “我挺喜欢那种气氛的,这个世界,始终还是不大习惯。”收起思绪,苏越轻笑道。 墨炎想了想,也是笑道:“其实别说你,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了,我也都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过来,总是时不时就想起老家。” 听他这么一说,苏越顿时便想起了那个夜晚之前,想起了那个世界所有形形**的人,和美好的不美好的事,一时间,竟是突然间……很想家。 沉默好片刻后,他才将自己从那种情绪中拉出来,苦笑道:“是啊,那里虽然乌烟瘴气的,经常连蓝天都看不到,吃的喝的吸的都不干不净,弄不好还要嗝屁,每天为了生活,像狗一样到处摇尾巴,即使这样也经常还是一地鸡毛,但……毕竟也还是老家,还是来的地方。” 墨炎苦涩一笑,想了一会后,问道:“能不能说说,你来这之前的故事?” “哪有什么故事,要我看,他吗的都是事故,乱七八糟的狗血一堆。” 苏越笑骂道,说着抬头看了看天,“来这里也是他吗的事故。” 吐槽归吐槽,却也丝毫根本不能将那抹叫做乡愁的东西盖过去,抬头看着天,看着天上那只大大的,惨白惨白的眼睛,过去良久,苏越方才将头垂下来,摇头笑道:“真是报应。” 连道几声报应不爽后,便开始新一轮的吐槽,对那个世界的吐槽,怎么恶毒怎么说,怎么痛快怎么来,反正那世界再也不会听到,再恨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也正是在这一地鸡毛的吐槽中,苏越那一地鸡毛的曾经,也渐渐地说了出来,串成了一个一地鸡毛的故事。当然,有的事情他不会说,或许永远都不会说。 于是,两个来自真正异乡的人,便在这冬夜冷清的街头,以吐槽甚至是痛骂的方式,对注定已经回不去的老家最后一次缅怀。 …… 随着公爵府愈渐俞近,两人也渐渐从那思乡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来得很莫名其妙,也很猛烈,只是因为一句话。 当公爵府门口的灯笼映入眼帘时,两人几乎同时停止了各自述说,严格来说是谩骂,没有第三个听众,也不需要听众的故事。而后,互相对视着轻轻一笑。 拍了拍墨炎的肩膀,敛去所有的苦涩,苏越笑道:“兄弟,那里的女人咱是搞不上了,还是接受事实,多想想,多搞搞这里的女人吧。” 墨炎也笑了笑,然后摸着苏越的手背道:“我也想这么说来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滚到臭水沟里发臭发烂吧,家么拆了也就拆了,反正也都不住那里了,就让那帮拆孙子尽情地拆去吧。” 说完,两人同时笑道:“有理。” 而后大摇大摆,二流二痞走向公爵府大门。 刚踏上大门口的台阶,一道高亢的尖叫声,便从厚厚地大门内传了出来,弄得苏越不禁愣了愣,然后道:“兄弟,你家是大院闹鬼,还是半夜杀猪?” 墨炎耸耸肩,露出一抹苦涩无奈的笑容,“刚才忘记和你说了,这两天家里来了个人,所以倒也还算……热闹。” “这是热闹么?这分明是闹鬼。” 苏越刚想问来了个什么人,仅凭一己之力,便能将偌大冷清的公爵府,搞出一副夜半鬼声的景象,先前那道高亢的叫声,便再次从门内传了出来。 “我说你家少爷已经回来了!你为什么就不信?凭什么不信?不信你开门看看,要是没有的话,我把鞋底给你吃了!要是有的话,你就给我把鞋底吃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公爵府的少女 没有的话,我把鞋底给你吃了,有的话,你就给我把鞋底子吃了。 很有意思的一句话,听得门口的苏越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这半夜里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的人,看来也是个秒人。 一阵凶神恶煞的催促中,厚重的公爵大门缓缓打开,旋即,门缝里出现了一张睡意朦胧,还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脸。 看到大门口的苏越二人,那张有些消瘦的脸先是一愣,而后惊醒过来,连忙将大门打开迎了出来。 “小少爷您回来了。”似乎有些失了职的门房一边迎上来,一边哈着要道。 墨炎笑着点头嗯了一声,看着苏越道:“这里很少住人,我哥因为职务的原因,一般也很少在半夜回来,加上他那人向来比较随意,所以家中就也跟着比较随意,你别见笑。” 苏越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怎么样?我没有说错,你家少爷确实回来了吧?” 还未来得及进门,一个穿着有些不合身的侍女裙,面容精致可爱的少女,便从大门里跳了出来,没错,是蹦蹦跳跳地跳了出来,瞪着那房门道:“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叫几声姑奶奶来听,本小姐就放过你,不然的话,你现在就给我把鞋底子吃一只下去!!” 房门冷哼一声,也懒得理会她什么,自顾招呼两人。 “行!你给我等着,现在我不和你计较,等会有你好受。” 见房门这么有骨气,毫不畏惧,少女顿时叉腰骂了一句。 说完看向墨炎,极为熟络,极为不讲究男女之分的贴了上来,挽着他手臂道笑盈盈道:“小炎哥哥你回来了。” 这一瞬间,苏越分明看到墨炎的身体轻微躲闪了一下,显得有些抗拒,但脸上也没有完全表露出来。 仿佛看不到他的不适应,或者说反感,少女粘着他说了几句话后,转头看来看苏越,大咧咧道:“小炎哥哥,这位一定就是近来很有名的雷公山子爵苏越大人了吧?” “你认得我?”听得这话,苏越不禁问道。 “哎呀果然是!我真的是太聪明了,这都能够猜得到。”少女一把松开墨炎手臂,大笑着鼓起掌来,洋洋自得。 苏越无言以对。 少女极为自来熟,也不管苏越什么反应了,直接便走上来,弓着腰,歪着头,从头到脚一阵打量着他,一边看一边道:“苏越大人,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很早之前就经常听人说起你,一直对你可好奇了,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你活人了。” 说着越抽越近,仿佛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似的,一脸的好奇,就差没有伸出手来,这里捏捏那里摸摸。 苏越更加无言以对。 墨炎耸耸肩,极为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什么,苏越大人来了我家,那就是我家的客人,你这样不好,还是先让我们进去吧。” “小炎哥哥,我不叫那什么,我叫小萤,都已经和你说几次了,你是记不住呢,还是不想记住呢?我 说你这人也真是的,这样很没礼貌哦!” 少女依旧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苏越,头也不回的责怪了起来,然后嘟嘟嘴,笑道:“苏越大人你好,我叫小萤,久仰大名,还请多多关照。” 苏越礼貌性的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好。” 原以为这样礼貌性的打个招呼没什么,岂料,下一秒钟苏越便后悔了,因为话音刚落,名为小萤的少女便粘了上来,极为熟络自来熟的挽起了他的手臂,就像刚才对墨炎一样。 苏越彻底发懵,用“老家”那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一脸懵逼,心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女疯子,也太不……见外了。 回过神来,他只好看向墨炎。 这一眼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向墨炎求助,然而墨炎却只是摊了摊手,苦笑表示爱莫能助。 就这般被少女堵在大门口,纠缠了好一阵后,两人才终于得以解脱,趁着进门后少女又因为门房眼睛不见事,不知道给她让路,和门房吵了起来的间隙间,加快步伐躲瘟神一样的遛进了公爵府大院中。 公爵府很大,格局分布也比苏越的小院子讲究了许多,不过确实如墨炎所说,即便庭院小径间石灯都点亮着,也还是显得极为冷清,除了得知墨炎回家,急忙赶出来迎接的管家外,就再也看不见半个人影,直到两人进了正堂前厅,才有两个侍女出现,奉上茶来。 苏越此时脑子里依然还是少女那鬼畜一样的笑声,和极为自来熟,丝毫不陌生到甚至有些没大没小不矜持的少女,苦笑了一声后,问道:“先前那个,究竟是个哪里来的……疯子?” 听得这话,墨炎也不禁苦笑了一下,显得比他还要苦,而后说道:“你这两天都在城外,所以不知道,那疯婆子现在可有名了,街坊巷弄没少有人谈论她。” “这么出名?”苏越不禁大为意外,同时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墨炎想了想,苦笑道:“前一日我父亲进王宫时,大炎门那里曾发生了一件事,那个……疯子就是那件事的主角。当时,她正在被禁军追,刚好逃到了我父亲的车前,将他拦了下来,并向他求救,于是事情过后,我父亲便将她弄到府中来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是什么。” 苏越好奇道:“被进军追?为什么?” 墨炎笑道:“据说当时禁军把她当成了盗贼,并信誓旦旦地认定她就是贼,而且是有禁军卫兵亲眼看到了她在行窃,才兴师动众抓她的。结果到最后,她身上不仅没有脏银,和禁军亲眼看到的刀片,甚至他们同样亲眼看到被偷了银钱的被盗者,其实都完全没有被盗。” “所以那件事情有些诡异,或许便是因为这些,父亲才把她劝到了府中来,还特意交待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要尽量让着她些。” 苦涩笑了笑,墨炎最后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不大,但是很诡异,据说当夜,负责大炎门广场的那名都尉,便暂时 罢了职,要等事情查清后,才能根据实际情况,要么治他的罪,要么官复原职。” 饶是没有亲眼见到,不知道任何细节,听墨炎这么三言两语一说,苏越也仍旧还是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不由疑惑道:“听这意思,难不成还有人诬陷她?知道这人有什么来头么。” 墨炎笑着摇头,想了一会后,说道:“没人知道她什么来历,只是从她的话中得到了一些线索,王朝方面已经在查,不过有结果的可能应该很低。” 很显然,墨玄虽说答应了少女,一定会查清所有真相,还她一个清白,但也没有因为她一面之词便完全相信她。甚至人们不知道的是,就连那名禁军说看见被划破了随身包袱,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中年商人,也已经被暗暗监控了起来。 这件事情不简单,至于究竟不简单在哪,在查到可信的线索前,什么都说不准。总之,既有可能是少女受到了陷害,也有可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无论事实真相是什么样,也都与苏越无关,所以他很快便收回了思绪,面露同情的看着墨炎,笑道:“家里待着这么一个人,你就不难受?” 听得这话,墨炎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极其无奈地摇起了头来。 “怎么不难受,我都不知道啥时候才是个头,虽说父亲没有真正将她当作宾客看,但也特别交待了我们,只要别离开府中,一切都尽量让着她点……”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墨炎苦笑道:“这人太不客气,太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被她那样一来,我甚至觉得……我才更像是个外人,无论在哪,哪怕是我自己房间,她也随时都有闯进来的可能,为的都是一些根本不叫事的事,短短两天时间不到,这府里的人…………就都已经怕她了。” “一个人能把这偌大地方弄成到处都是人的感觉,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能力啊。” 苏越戏谑笑道:“难道就没人说说她?别人有公爵的命令,不敢说什么,你这少爷应该没这方面的顾忌吧,再说我看你也不像有话不说的人,莫非…………” “你别想多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墨炎略微沮丧道:“不是没说,而是说了没用,当时可以答应的好好的,但是转身就忘得一干二净,教人还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除了嗓门大一些,说话没有分寸、骄横一些,其他的倒也没什么问题,人还是挺热心的,有什么事情都愿意抢着做。别人不让做也要做,总不能因为这些,就沉下脸来吧……” 苏越笑而不言。 墨炎愣了愣,然后收起了话,索性不再说什么。 他也是个明白的人,知道话一旦说到这种份上,只会越描越黑。 就在两人刚刚沉默下来时,前厅外,便响起了少女极为夸张的声音,然后,只见穿着侍女服,走路蹦蹦跳跳,风风火火的少女,从门外跳了进来,笑盈盈看着两人。 两人不禁同时色变。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窗外唱歌的少女 见少女笑盈盈冲进来,两人面色不禁同时微微僵硬,墨炎更是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毫不见外的扒起墨炎的那盏茶杯,故弄咕哝一口气喝干净,擦着**的唇说了声“累死我了”后,少女放下茶盏,笑眯眯看着他道:“小炎哥哥,你今晚还想不想听我唱歌呀。” 墨炎脸庞微微抽出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道:“不然今晚就别唱了吧,我…………我们刚才处理了一些事情,都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这话倒也不是纯粹的敷衍,通魂丹的药效虽然极为神奇,但副作用也依旧不能忽视,此时药效早已经过,所以两人的身体,此时都有些虚弱。苏越还好一些,毕竟他早已经习惯这种药力退去后的虚弱,只是略微有些不舒服而已,但是,第一次吞服通魂丹的墨炎,就比较明显了,根本无需仔细看,也能看到他神色间的苍白。 当然,或许显得极为没心没肺的少女是个意外。 听他不想再听歌,少女脸上的笑意,顿时便转化成了失落,甚至还带着几分委屈,仿佛受了莫大的欺负似的。 不过饶是如此,少女倒也还算通情达理,没有坚持再要他听自己唱歌,很快便恢复了几分正常,笑道:“既然小炎哥哥累了,那我就不给你唱了吧。虽然我很想唱,但是你累了,所以我就不唱了。” 说是说得很好,不过那张精致可爱的脸蛋上,小委屈却一点都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显得浓郁,笑容也充满了勉强。 即便知道,这少女此时的表情大概都是装出来的,但奈何实在太逼真,以至于使得墨炎不禁生起了几分不忍,几分歉疚。然而愧疚归归咎,不忍归不忍,他也还是决定了,今晚不能再上当,要好好睡上一觉。 一脸强装出来的笑容看着墨炎片刻,似乎确定他今晚不会再心软后,少女嘟嘟嘴,咕哝了一句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见的话,接着重新绽放出笑容,一脸希冀看向苏越,问道:“苏越大人,你想听我唱歌吗?偷偷告诉你,人家唱歌很好听哦,这一点可是小炎哥哥都认可了的。” 在苏越的所知里,墨炎两个世界都不是会去听歌的人,听到这话,不禁意味难明地笑了起来,看了墨炎几秒后,才笑着问少女道:“你会唱歌?什么歌?” 这话一听,少女顿时来了精神,眼睛骤然一亮,再次凑了上来,隐隐骄傲说道:“什么我都会,即使没听过没见过的,我也一学就会。不光家乡的,很多地方只要我听过的都会,而且,就连那种地方的小调,人家也会哦。”说着还冲苏越挤了挤眼。 那些地方,自然指的便是青楼,教坊司一类的地方。 发现她不是自大,而是眼睛里真的有强烈的自信,苏越不禁暗自啧啧称奇。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真正听的打算——很显然已经同样好奇过,并且付出了某些代价的墨炎都不敢再听,他又哪里还敢听。 于是笑 着夸了少女几句后,苏越婉拒了她的好心,并表示哪一天有空的话,再来听听她一展歌喉。 再于是,少女不高兴了。 你问了这么多,我也说了这么多,到最后你竟然和我说你不想听? 眼珠子不断转动着,在两人身上瞄来瞄去,少女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片刻后,嘟着嘴一声轻哼,“不听就不听,以后你们想听我还不唱了。” 说罢又是一声冷哼,面露鄙夷嫌弃的学着男人,冲两人甩了甩侍女服的宽大袖子后,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她一点点消失,并且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再折回来后,墨炎才总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脸终于躲过一劫的表情。 苏越到没有他那么大的压力,不由打趣道:“瞧你这样,莫非她的信心都是伪装出来的,其实唱歌很难听?” 墨炎扭过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摇头笑道:“倒也不是那么回事,小萤唱歌…………确实很好听,而且也基本不重样,这一点我没有任何疑议。但是…………再好听也不能听一宿啊。” 苏越微微一怔,而后认真点头,心里暗自庆幸不已。 还好刚才忍住了好奇没有答应,否则此时便是他被迫听少女唱一整夜的歌了…… 回神过来,两人互相耸肩一笑,大有一同度过了一个难关,劫后余生的既视感。 事情便是这样,公爵府多出了一个极为活跃,见谁都比较熟,似乎天生便具备与人打交道的超然天赋的少女。看起来,偌大的公爵府,除了给了她一定程度的容忍包容之外,并无奇特之处,但实际上,或许有很重要的一点,所有人都暂时还没有发现,那便是:短短两日之内,少女便俨俨然成为了公爵府的核心人物,无论耐烦的还是不耐烦的,被迫还是不被迫的,所有人都有了些围着她打转的迹象。 说围着只来了两日的少女打转可能有些不恰当,实际上,是每个人都想避开她,但,一旦所有人都在想离她远一些,却又根本没有办法避开时,这或许也已经成了一种另类的围着她打转。 包括苏越在内,第一次上门,第一次见到,就已经对少女有了极深的印象。 没有再过多讨论奇特的少女,两人的话题,很快便转到了对这个世界的局势,以及自己的未来上,不过也没有讨论的太久,办个小时后,两人便离开前厅,跟在方才去准备房间的管家,往后院走去。 穿过极有格调,但也极为清冷的后花园,两人来到了后院,然后苏越在距离墨炎不远的一间房内睡下。 他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不用去住客房,而是可以直接来到后院,住主家的房间。 没睡的时候困意不断涌来,挡都挡不住,但真的粗浅洗漱完后,苏越却是睡不着了。 今夜发生的事情没有那么多,但实际却也算不得少。最重要的,还是两人走在路上时,莫名其妙便涌来的那阵情绪。 这直接导致了苏越的失眠。 他不知道那世界还有什么值得 留恋,事实上,这个世界虽然相对来说比较凶险,但他却过得比那个世界好了不知多少倍,如今短短数月便拥有的,是那个世界玩命拼一辈子…………不,就算拼十辈子也拼不来的,所以他一直在以此安慰自己,甚至于也以为自己早已经完全放掉了过去,除了那身破烂得不能再破烂的衣服,和那几张软妹币。 直到方才走在路上,那阵情绪毫无预兆的突然便涌来,他才发现,其实根本就还没有放掉。 或许最大的原因,还是这里处于那里意义上的古代,没有任何科技可言,所以才使得在琳琅满目的科技产品下长大的自己,完全适应不过来吧。 揉着手心,想着自己以前睡前都会干的事,苏越暗暗安慰自己道。 实际上,怀念的是什么,他其实很清楚,只不过在刻意回避,生怕自己一旦往那方面想,就再也停不下来,再也没法接受这个世界而已…… 没有香车美女,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东京有点热,没有棒子女团,没有电影音乐,没有qq,也没有微信………………什么都没有,也确实挺无聊的。 但是再无聊,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已经回不去,无论如何,也迟早还是得完全适应,完全遗忘。 只是,遗忘,真的是轻易就能做到的事情吗?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了轻灵悦耳的歌声。 是小萤在唱歌。 两人都不想听她唱歌,但是她又很想唱,于是,在对两人使眼色离去后,她便想到了现在的办法。 就如墨炎所说,那奇特的少女唱歌确实很好听,如果只论声线的话,足足可以排进苏越所听过的女声里的前十名,无论美声还是流行还是摇滚还是什么,总之所有他听过的加到一起,也还是这个结果。 少女的歌声很朴素,也很有灵气,要苏越说的话,用天籁之音来形容也不过分。虽说唱的都是类似山歌一类的质朴民调,但也依然掩盖不了那份灵气。反而还在这优美空灵的声线下,升华到了另一种全新的高度。 或许就像美国最伟大浪漫主义诗人之一的朗费罗,曾经说过的那样吧,音乐是人类共同的语言。 无论任何种族,任何地方,人对音乐的感受都是一样的,只是如今还需要加上六个字:无论任何世界。 苏越暗暗想道。 没有不耐,没有厌烦,有的只是面含微笑的静静聆听。或许便是因为今夜的独特,使得此时的他,在来到这世界后第一次真正的静下了心来,所以愿意听一听这个世界的天籁之音。 但是笑着笑着,苏越笑不出来了。 “那远游的人儿,你想家不想家?何时能回家?” “既然你想回家,何不就回家?远游的滋味不好受哟。” “快些回来吧,家人在等你,心上人也在等你。” “为何还不回,难道你忘了家,忘了那桦树林,日夜盼你归的人?还是你已经,忘了回家的路?” “狠心的人儿哟,你为何抛弃爱人哟~~”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私事 无需任何宣传推动,王朝的修行天才,战胜了第一帝国修行天才的事,都在当夜不胫而走,传入了勤政殿前的万民广场,又传出宫城,流入了大街小巷,飞进了寻常百姓家中。 于是,一夜之间,代表王朝二十岁以下的修行者出战的苏越三人,丝毫不出意外地成为了热议的话题,成为了王朝子民们口中的英雄。再联想不久前,这位雷公山子爵曾带着几百军人攻下雷公山,杀死一名醒悟大修行者的事,人们更是开始相信,这个十七岁不到的少年,是上天不愿看到如此美好的王朝,在三大国的逼迫下崩溃,不愿看到如此英明伟大的国君理想付诸东流,从而特意派来,辅佐国君化险为夷,带领王朝渡过难关的。 再于是,在人们越来越传神的热议下,苏越成了神一样的人物,每当提起那少年时,人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心生敬仰的同时,也不知为何竟是有了些许的自豪感。 也难怪人们会如此热衷于讨论此事。因为作为这件事的主角,三个王朝少年天才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家喻户晓,太有戏剧性了:王朝第一美少女,神殿赵清儿和另一个主角墨炎有婚约,而墨炎从小便是修行的天才,但是数年前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了谷底,再也无法修行,从此沦为废柴。赵清儿在观望了数年,也没能见他起来后,毅然决然地跑去黑土域,强行退了婚——虽说事情的本身并不是这样的,但在热衷于把一些家喻户晓的事情,编织成离奇曲折的故事来传送的民间,故事就是这么传的。很多人也都愿意相信这就是赵清儿退婚的事实,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多少人因此觉得王朝第一美少女太势力,甚至在不少人看来,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毕竟她没有在他,刚失去修行能力的时候就去退婚,而是等了足足有四年才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只是这四年墨炎始终无法起来,所以也怪不得谁,即使这样会使他受到伤害,人们也只是会同情他曲折的命运,并不会因此便认定赵清儿不该这么做。 原本这样倒也没啥,婚退了也就退了,顶多过一段时间,那沦为废人的墨家少爷,便会逐渐被人们遗忘。然而更加戏剧性的是,退婚的当夜,三人中实力最强,也是风头最盛的苏越,便如天人下凡一般出现在墨家,将墨炎从那黑不见底的深渊中拉了出来,重新变回了当年的那个少年天才。 于是故事就显得很热闹了——赵清儿刚前脚和墨炎解除婚约,结下难以解开的仇怨,并立下了所谓的三年之约。后脚苏越便从天而降,拯救了这个凄苦的少年,如此看来,王朝第一美少女,将苏越也一块恨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近来王朝的一些传闻,也都一一证实了,赵清儿和苏越之间确实有不小的过节。 同情弱小,自摆脱茹毛饮血 的状态以来,便一直是人类的本性。所以。自从知道赵清儿,同时和从天而降,为王朝立下大功的苏越,以及恢复了修行天赋的墨炎结仇以来,人们便一直希望,三人之间的仇怨能够化解,虽说这种声音一直以来都不大,那也只是因为在平民看来,修行世界的事情离他们实在有些远,所以没有办法去改变而已。不说,并不代表没有这个愿望。 在人们看来,三人之间其实并没有明显的孰对孰错,有的只是各自立场的不同,所以作为王朝的子民,他们很希望看到代表王朝未来修行世界的三人,能够互相和解。 而这种愿望,随着昨夜那场被传得极为惊心动魄,极为艰难的与帝国修行天才的战斗,终于出现了真正实现的可能。 既然三人,能够放下成见并肩作战,就说明不是没有和解的可能。 于是,人们又将更多的愿望,放在了苏越的身上。 故事因他而起,自然也应该因他而结束。人们相信王朝新册封的雷公山子爵,有能力,也有足够宽阔的胸襟,去真正化解三人之间的纠葛。 这便是王朝子民们,毫不吝啬自己的热情,将他视为天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既然是天人下凡,自然便应该有容纳百川的胸怀,与处理一切问题的能力…… 听了窗外的少女唱了大半宿的歌,以至于发呆到黎明时分才囫囵睡去的苏越,还未走出公爵府,严格说是还未起床,便听到了这个一夜之间,就传得沸沸扬扬的故事。 看着因为自己一夜没回家,从而特意找过来的书生说起这些林林总总的故事时,苏越呆愣了好一会儿,才算反应过来,而后摇头苦笑连连。 “这哪里是在夸我,这是在捧我,捧杀我呐,再说我又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做这种和事佬。” 和他苦涩中略带几分轻浮的表情比起来,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公爵府来的书生,面色却是表现得极为严肃认真,想了想,说道:“要不这些天你就暂时别回家了吧,反正国君大寿期间,山那边的工程暂时已经停歇了,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待在王宫里吧。” 听得这话,苏越不禁问道:“为什么?” 书生说道:“因为我听老钱说,有一些比较激进的人,正谋划着要见你一面,请你放下你和赵清儿的那点恩怨,并将墨炎少爷和她的仇怨也化解掉。不是他的话,我即使今天一早会知道这事,也不会知道得这么全。相信我,既然老钱能这么说,就肯定错不到哪儿去。” “要我说,这与其说是请,倒不如说是逼,一旦被那些人撞到,你说你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况且,那些人可不见得会让你有不答应的权利。我太了解这些人了,一旦占据某些事情的制高点,他们是不会太客气的,只会越来越过分,直到你答应他们的诉求为止。” 苏越何尝不知道, 苦劳大众的力量是何种恐怖的存在,尤其是在王朝这种风气比较开放,甚至有意鼓励民间力量参与各种事件的地方。运用得当,苦劳大众的力量确实会成为最强大的助推力,但一旦稍有差池,就也会变成滔天洪水,将所有不按照他们意愿来的人和物吞没。 “既然这样,那我就暂且不回去了吧,家里的事情你多看着些,别光知道调侃*****,还有雪曼越长越大了,不论怎么样它都毕竟是只妖兽,谁也不敢保证不会突然凶性大发,你得好好看着它,以免伤到人,有必要的话,弄个笼子关起来都成。”心知不能去和那些声音正面杠,苏越立时便拿定了主意。 “这个你放心吧,雪曼我会看好的,我可舍不得把它关起来,它也完全没有你说的那种危险征兆。” 见苏越这么痛快便答应,原本计划用一大堆说辞来说服他的书生,顿时也放心了下来,道:“说到雪曼,我这才想起,前日黄昏曼翩跹来过。” “嗯?有什么事吗?”听闻他提起曼翩跹,苏越不由问道。 书生摇头道:“她什么都没说,看起来也不像有事,甚至都不像是来找你,而是随意过来串串门的,逗了雪曼一会后就走了,留她吃饭也没吃。再说,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去了城外,真有事的话,也应该直接去找你,而不是去家里。” 苏越点头道:“好吧,没事就好。” 说完正事后,苏越起床将书生送走,然后见到了显然同样一夜没睡好的墨炎。 两人昨夜睡的地方隔得很近,自然也都是听了大半夜的歌声,没有多说什么,各自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后,便去用早点。 来到膳厅,早点刚上来还没吃几口,王宫的一道命令便到了——召苏越即刻进宫,国君有事要和他说。 于是苏越只好放下早点,跟着天使官往王宫赶去。 这一次,见到国君的地方不在御书房,而是勤政殿,亲王公爵等人也没有一同在场,只有昨晚一直在憋坏,但始终都没有占到任何上风,输得灰头土脸的大太监汪贤。 见到这略微怪异的场面,苏越不禁愣了愣。而大太监汪贤,则一改刚见到时的阴阳怪气,和昨夜没事找事,只差脑门上没写着坏字的姿态,非常友好的冲他笑了笑。 虽然看起来很友好,但苏越已经见识过这阴阳人功力,哪里敢掉以轻心。 “叫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孤有一件小事想和你商量商量。”看着有些发愣的少年,国君温和笑着打破了沉默。 苏越收起心思,挠头笑道:“陛下您有事直接说就好了,只要做得到的,臣一定会不遗余力去做,哪用什么商量。” 国君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毕竟算不得王朝的公事,而是孤的私事,所以商量还是要的。” 自古天家哪有什么私事,不过既然国君都这么说了,苏越也只好就这么是,“那陛下您说。”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死太监的非分要求 君臣二人之间,一直以来都是苏越经常扭扭捏捏,欲言又止,国君在一旁不耐地催,岂料这一次,却似乎有些调换过来了的迹象。只见国君轻轻笑了笑,显得很温和,很慈蔼,但就是什么都不说。 这样一来,倒是弄得苏越心里有些没底了,不禁生起了几分不好的感觉。 就在君臣在这略微异样的氛围中,开始变得沉默了下来时,一旁笑意盎然的公公终于开了口,看着苏越,用那令人听了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道:“小家伙,咱家瞧你面色有些不大好,可是昨夜没睡好?” 虽说对这头老阉驴没有一丝好感,但毕竟人此时是第一帝国的公使,代表着第一帝国的颜面,不能轻易便给脸色,苏越只好礼貌回答道:“公公倒是眼尖,昨夜确实有些没睡好。” 听得这话,汪贤没来由的笑意更甚了,颇为暧昧地笑了几声后,幽幽道:“虽说年轻人精气旺盛,但再旺盛,也还是得悠着些用呐,再说你这小家伙怕事都还未长齐,所以……依咱家看来,可不可能太沉迷男女间的那点事呐,瞧这清秀的小脸蛋憔悴的。” 好吧,这老阉驴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将他的面色不好,自动脑补成了纵情声色。苏越虽说极不适应,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再礼貌笑了笑,话外有话道:“公公倒是多虑了,小子可暂时还没对那事有太大的嗜好。” 似乎很满意他的这番说辞,老阉驴笑得更加令人讨厌了,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一番后,说道:“要咱家说呐,最好是一点嗜好都不要有才好,毕竟是个少年天才,前方有大好的未来在等着你,可不能因为男女那点事,便耽误了前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群,不,应该是一个太监在讨论姓生活的危害? 一大清早,早饭都没吃便急匆匆赶来,结果却被一个没有卵用的太监拉着讨论床第之欢那点事,换做是谁听了心情恐怕都不会好,苏越的心情,很不出意外的顿时便糟糕了下来,也懒得再陪什么笑脸,更懒得再说什么话,看了他一眼后,便转头看向国君。 虽然不大好启齿,但也终归要启齿,于是犹豫了一下后,国君索性便直奔主题道:“叫你来商量的事,就是和汪公公有关。” 也不给苏越说话的机会,点名主题后,国君接着又道:“昨晚你们的表现很精彩,汪公公很满意,所以本着增进两国友谊,和天才不应该分国界的心,汪公公一早便进宫来,向孤提了一个请求。孤考虑一番后,觉得公公的话有理,于是便将你召来商量。” “这件事,就是汪公公希望在王都做客的这几天里,由你来做他的贴身护卫。” “啥?!!” 这话一听,苏越顿时彻底来了精神,瞪大了眼睛。 一口气将事情道出来,国君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故意敛去笑容,沉下脸来点头道:“嗯,就是这么一个 事,你考虑考虑。” “我考虑个屁啊!这种事想都别想!”搞半天竟然是要自己去给这老阉驴当什么贴身护卫,这种事想想都鸡皮疙瘩掉一地,苏越连考虑都不用考虑,直接便脱口而出道。 这话显得很没礼貌,国君的脸顿时更沉了几分。 苏越也立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将险些又脱口而出的脏话收了起来,没有赔笑,只是认真地看着国君,想从他表情中,看到“我其实是在和你开玩笑”的成分。 然而,很显然,国君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说真的。 于是苏越的心和脸都沉了下来。 轻吸一口气,将要暴起杀人的情绪摁下来,苏越认真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国君,又看了看脸皮极厚,仍然一脸笑意,丝毫不觉得尴尬的老阉驴,心情沉入谷底。 沉默许久,待双方情绪都渐渐地有所稳定下来后,国君终于打破沉默,神情复杂地看着苏越,有些苦口婆心道:“孤知道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要给你找别的事情,但是,你且听孤细细说来。” “这事其实倒也不是汪公公有什么私心,而是纯粹只是为了给两国年轻的优秀天才们,一个互相彼此了解的机会。你想,公公有那么多他自己带来的强者保护着,会需要你来做他的护卫吗?所以,这事恐怕真的是你想多、想歪了。” 听得这话,一旁的大太监顿时也笑着附和道:“对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小家伙,咱家知道你可能不大喜欢咱家,但咱家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是想让你和咱家带来的那些年轻人,多有些机会相处而已。咱家确实不敢说咱家是好人,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坏。” 话都说的很好听,也很有理有据,但苏越的心情,不会因为他们这么说便能好起来,想了想,问国君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臣,而且还是臣一人?” 国君微微一笑,道:“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但是……毕竟我们昨晚才和人家打过,刚打完就扎堆到一起的话,也难免会显得有些不适合,更有可能还会起什么摩擦,导致功亏一篑,所以先由你一个人去和他们接触,才是最合适的。” 苏越想了想,又问道:“臣可以拒绝吗?” 国君还没说话,一旁的老阉驴便又搭腔了,笑眯眯插话道:“小家伙你别这样啊,咱家想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想到这样一个能让两国年轻人互相了解的方法,被你这么轻易便否决,咱家脸上可是很挂不住的啊。” 这话虽然是笑眯眯说的,但话中之意也很容易听得出来。 老阉驴脸上挂不住,一旦他脸上挂不住,心情不好,会整出什么风浪? 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苏越重新看向国君。 国君沉默片刻后,无奈一笑道:“孤不希望你拒绝,但你若真不想这么做的话,孤也不能强求你,只是……你就真的不能再考虑考虑?” 一国之君如此低声下气说话,其胸襟着实已经不用再说什么。苏越很想借此就坡下驴,拒绝了这门子遭心事,但……国君越是表现得好说话,他心里就越是有些不舒服,或者说有些歉疚,以至于肯定的话根本无法说出口来。 但是,他也实在不想答应。 先不说老阉驴那给人一靠近别很不舒服的感觉,单就他那三花脸似的老脸,一会一个想法,天晓得这些说辞里会不会憋着什么坏,所以他不得不防。 见两人开始有些僵持不下,汪贤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依然还是一脸无害、极不要脸皮的笑容。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想说会说的,都已经在那声叹气中。 沉默良久后,苏越也是叹了一声气,而后问道:“臣…………臣要跟着他多久?” 见他终于有些松口的迹象,大太监连忙笑着说道:“用不了多久,咱家一离开,你的任务就结束。而且这几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自由,白天你要去哪,是完全可以去的,咱家不会干涉你,也不会强迫你非得去和咱家带的年轻人扎堆,总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夜里回来就好。” “这是为什么?”苏越不禁问道。 大太监嘿嘿一笑,犹豫了一下后,道:“实不相瞒,咱家这些年来,夜里一直经常做噩梦,总是需要门口有个实力强大的修行者守着,才能囫囵入睡,想要安然入睡的话…………就得需要不仅实力强大,而且精元未泄的童子修行者。” 邪门吊诡的说法,听得苏越不禁眉头大皱,心想这是哪门子的说法,哪里惯出来的臭毛病。 就连国君也是如此。 看向一脸笑容的死太监,苏越不悦道:“所谓增进两国年轻人的交流,增进友谊,其实完全都是瞎扯淡,你真正想要的,是我去替你守门吧?” 话都说到了这儿,老东西也不再强行否认,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小哥啊,咱家也不是不讲道理,不懂礼尚往来的人,只要你愿意帮咱家这一把,让咱家能睡个安稳觉,咱家会给你意想不到的回报。而且,日后回到京城,咱家也不介意在圣皇面前,为贵国说说好话。” 笑眯眯看着苏越,大太监说道:“咱家心思很敞亮,喜欢直来直去,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原本说的很好听,很冠冕蛋黄的理由,到最后却竟然是这么回事,饶是心胸宽广,国君也不禁听得皱眉,听老家伙这么一说,不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公公,你这样…………确实让孤有些为难了。既然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何公公不让贵国的年轻人来担当此任,而是要绕着弯子从孤这里借人?无论公公想要实力不菲,还是精元未泄的人,贵国的年轻人中都很容易找到吧。” 闻言,老东西笑容终于微微有了一些凝固的迹象,好片刻才恢复正常,干咳几声后,苦笑道:“怎么说呢,咱家这不也是招了他们的不喜欢,没办法么……”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门神 老东西说他是心思敞亮的人。然而他的敞亮,却使得他,夜里需要门口有个人守着,才能睡着,使得他身为帝国公使,却让帝国同行的所有年轻修行者不喜欢,以至于要来王朝这边借人,才不会做噩梦。 心思“敞亮”到这种程度,也是让人佩服。 知道这老东西是难以启齿,是有求与人,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许多了。 意味难明地看着大太监汪贤,苏越沉默一会儿后,平静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意想不到的感觉,哪怕是有好处,我也更希望都在我知道的范围中。所以,给你当门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会有什么好处,你最好还是先说明白。” 知道这老家伙有求于自己,苏越索**就不再客气了,就连“公公”这个称呼也省了去,看着他道:“不要说什么先把事情办了,好处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话,我这人也比较实在,一般不相信谁开的空头支票,只有知道会得到什么好处,我才能决定要不要答应这件事。” 听得他这么直接,汪贤不禁一愣,而后有些无奈的苦笑起来,转头看向国君,眼神里满是求助的意思。 知道事情压根不是最开始说的那回事后,国君心里其实也有些不爽,虽说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这个代表帝国的老东西得罪,但他也深知,想要双方在平等的基础上对话,就不能太由着对方来。所以面对汪贤的求助神情,他的反应不出意外地很冷淡。 “公公,敝国以德立国,如果是公事需要,孤还可以下一道命令,但是现在这是公公您的私事,孤就也不大好办了,如果因为一件私事,就下令强行要求敝国臣子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传出去了影响不可谓不大。所以,您莫要用这种眼神看孤,孤最多能帮您说说话,讨个人情,下令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到的,还望公公您体谅。”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老东西还能有什么办法,毕竟因为这点私事便甩脸子不现实,只好考虑了一会儿后,笑说道:“小哥,干脆这样吧。只要你愿意帮助咱家这些天睡个安稳觉,将来你去到我京城时,咱家就满足你一个要求如何?” 说到自己能拿出什么样的好处,老东西明显信心十足,笑道:“都已经到这骨子眼上,咱家也就明人不说了吧。” “此时距离百龙会举办的日子已经所剩不多,恕咱家大胆猜测一下,贵国这边参加百龙会的人,定然会有小哥你吧?而且,由于你和另外两个小家伙,还要先去一趟昊天道门,所以,比他国的人早到我大圣国京城,已经是必然的事情。” “只要你愿意帮咱家这一把,日后去到大圣国京城时,咱家就奉你为座上宾,此外,有关百龙会的一切消息,咱家也都会无偿提供给你,包括如何能在整个大陆天才的竞争中,获取最大的好处,最后脱颖而出。” 深深眯起眼睛,汪贤笑得就像一朵老 菊花,最后说道:“咱家的这个承诺,虽然没有天阶心法,天阶武技那么来的明显,但也还是好处多多哦,到时有咱家的暗中相助,不光对小哥你有好处,甚至对贵国上下也都有好处。” “咱家确实有些瑕疵,有时候心直口快了确实不怎么招人喜欢,但是承诺这种东西,咱家向来也还是言出必行的,不信日后等你到了京城,随便找个人打听打听,就知道咱家的名声了。” 淡淡看着老东西,苏越虽说没有说话,但也多少已经有些心动。 王朝参加百龙会的名单确实还没定,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到时候国君定然还是会选择,将王朝最优秀的人派出去,所以队伍当中,定然也会有他。而老东西的承诺,虽然表面听起来确实没什么卵用,但是,日后有了他提供各种内幕消息,做起事情来也确实会顺许多。 而要拿到这些内幕消息,他基本用不着做什么,只需要在接下来的几个夜晚里,守在这老家伙的门外。 与收获相比起来,这点付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你确定这不是你仅仅随口一说,不会过后就翻脸不认?”收起思绪,苏越看着老东西淡淡问道。 答应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前提是老东西会履行承诺,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到了大圣国帝都,苏越可不认为老东西一旦出尔反尔,自己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汪贤有些夸张,有些神秘的笑了笑,而后说道:“咱家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帮助咱家,咱家就把一件对咱家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保管如何?等到将来咱家兑现了所有承诺,你再还给咱家不迟。当然若是你觉得咱家没有做到,东西你就也不用再还了。” “什么东西?”听他说的这么神秘兮兮,苏越顿时来了几分兴致。 老东西嘿嘿笑了笑,没有回答。意思很明显,你先答应再说。 苏越考虑好一阵后,松口道:“好吧,我答应去给你当几天门神。但是,除了这件事以外,你不可以再提别的无理要求。” 终于将他说服,老东西不禁眉开眼笑,点头道:“自然不会,咱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说完看向国君,笑眯眯道:“既然如此,咱家就承国君大人您一个情了,只要有机会,且在允许的范围内,咱家一定会还您这个情。” 国君微微一笑,道:“公公这话孤就有些不敢当了,只要有利于两国关系的稳固,咱们这些人就理当尽心而为。” “那是,那是。” 老东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事情说定了,那咱家就先回去了,不打搅国君大人您忙。” 国君笑道:“那就恕孤招待不周了,今日晚宴的时候,再与公公把酒言欢。” 老东西笑着答应,又贴着老热脸和苏越说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勤政殿。 或许因为是为了私事而来,也或许是真的有求于人,总之这一次公公带 的人不多,姿态也放得很低。 待老东西离去,君臣二人沉默了一阵后,国君开口道:“孤一会还要去见一见各地来的人,完了还要去见一见广场上的百姓,与他们一起用午膳。你要是没了别的事情,也不想陪孤去做这些事情的话,就先下去吧,只要晚宴准时出现,结束后跟着那老阉驴去执行任务就行。” 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苏越行礼准备告退。 就在他转身走出几步时,国君又提醒道:“虽说会发生事情的可能性很小,但这几日夜里,你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那老东西时好时坏的,很不好对付,也不知道他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苏越回过身表示谨记。 微笑看着面前,终于真正有了几分从王朝角度衡量问题,不再行事全凭自己喜好的少年,国君想了想,又道:“若是可能的话,也还是尽量借这几天,与他们的年轻修行者们多交流几下,将关系拉近一些的好。毕竟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去到人家的地方,闹得太僵的话没有好处。尤其是那个叫林立的少年。” 想到昨夜比武时的那一幕幕,国君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思索片刻后,认真道:“那小子就不是个正常人,也决计不是省油的灯,招上这种人,除非彻底解决,让其永远也不会再有龇牙的机会,否则就不会有真正安宁的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找到机会,狠狠地扑上来咬几口,所以无论现在,还是以后,你都要提防着他一些。” 苏越认真道:“臣记下了,一定不会掉以轻心。” 国君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而后说道:“本来孤是有别的事情要让你去做的,既然你已经有了任务,还是让别人去做吧。这几天就辛苦你了,那老东西只要别过分,就尽量还是忍着他一些。” 挥了挥手,待苏越走到殿门口时,国君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把他叫停下来,叮嘱道:“还有一件事,就是各国来的人,都共同住在“景乐园”中,包括武朝的武智雄亲王,对他们也最好放着一些。虽然他们会针对你做什么的可能性不高,但毕竟有那么一档子事情,谁也难保不会有个别昏了头的乱来。” 苏越认真点头,而后终于得以离开了勤政殿。 没有急着出宫,在几个参观王宫的子民相对较少,自己也从没有去过的地方转了一圈,又不经意遇到了墨林,又和他说笑着逛了好一会儿后,苏越从未向平民开放的“宣德门”离开王宫。 夜幕降临时,苏越和墨炎一同准时离开公爵府,来到了晚宴地点。 饭桌子上该发生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所以今夜宴会上的气氛,与前两夜比起来,实在是好了太多太多。不再有绵里藏针的交锋,有的只是纯粹的饮酒作乐,评舞赏乐,一派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欣欣向荣迹象。 晚宴结束后,已经换上了一身便服的苏越,跟在大太监汪贤的随从队伍中离开了王宫。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惊变前夜 景乐园位于王宫后边的景乐山,距离并不是太远,与王宫仅隔着三条僻静的街,不多时,大太监汪贤的队伍,便进入了这座王家平时用来游玩,必要时用来接待外宾的巨大花园。 作为大圣帝国的使团,大太监汪贤这一支,自然是接待规格最高的存在,住的是最好的“望蝶庄”,仅次于国君御用的“观山楼”。一路少言,时不时和韩锋,以及单纯的徐悠悠说上几句,片刻后,苏越跟着老东西的八抬大轿,来到了目的地。 望蝶庄由四座独立的小院组成,位于一片清雅宁静的花园中,即便寒冬时节,园中的花草,也在精心的呵护下竞相盛开着,右畔便是景乐园的“永春湖”,后方则是竹海般的景乐山。 一行人在大太监汪贤独住的那座小院停下,待喝的有些迷糊的他下了骄,一一向他行礼后,帝国来的军人,以及年轻修行者们方才一一离去。 由于从今夜开始,苏越将每夜亲自保护大太监汪贤,所以无论王朝方面,还是大圣帝国内部的守卫,都削减了不少,仅留下几人分散在小院周围。 离开前,帝国的年轻修行者们,也都礼貌性地对苏越致意,并道了声辛苦,与他过节最深的林立也在其中。 尽管这个人的一切言行无可挑剔,甚至表现得比其他人都还要相熟,还要友善,苏越也还是从心里感到了一阵不舒服。 一只恶狼,被痛打一顿后,完全收起了獠牙,变得像狗一样友好,只能说明这只狼很聪明,懂得在局势不利于自己的时候收敛锋芒。如果因此便将其视为无害,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现在表现得越像狗,有了机会就会变得越残暴。苏越深知这一点,所以林立的一切表演,用在他身上都全然无效。 跟着老东西进了院子,又将他送进房间后,苏越将门“砰”的一声关上,而后背对房门,拄剑伫立于柔和的灯光中。 黑魔剑已经在进宫前,被苏越从“小无极神域”中取了出来,所以此时他手中,握着的是墨家至宝黑魔剑。 这样无疑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但是苏越不想一旦有任何意外发生时,自己没有足够应对的能力,所以只能严阵以待。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夜,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虽然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依据,而综合各方面来看,也不可能会有事情发生,但他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林立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因为常年独来独往,或多或少都养成了几分孤僻的性格,所以他的房间相对来说,显得有些孤单偏僻,不像其他人那样互相挨着。 虽然这样会多少显得林立有些不合群,但他本来就自认不是什么合群的人,所以他很满意这间房,安静不说,就算自己临时起意要出去做些什么,别人也不容易发现。 比如今夜,他就想在大家都睡着后出去。 …… 时间一点一点过 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整个庄园一片宁静、祥和,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事情会发生的征兆。 但即便如此,苏越心里的那丝不安,也没有随之散去,然而愈发浓郁。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而来,又是为何会来得如此强烈,想破头也想不到缘由,于是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 林立打不过他,同时这只凶狠畸形变态的狼也很有自知之明,不会仅仅因为自己来了这儿,就会跳出来找事,联合其他人一起对付他的可能**几乎没有。何况,这里是炎王朝王都,而他是国君面前的红人,王朝的子爵,即便林立真有什么手段能对付他,也不可能选择在这种地方动手。 因为退一万步说,就算林立能杀他,王朝方面也无法及时察觉赶来救援,做出这种事后,林立也不可能逃得过王朝的天罗地网——王朝确实不敢轻易便和第一帝国彻底撕破脸皮,但反过来说,第一帝国又何尝想走到这一步?如果真想彻底翻脸,直接大军压境就是了,哪里还用派什么使者。所以,一旦最坏的事情发生,为了平息王朝怒火,第一帝国也绝对会选择放弃林立。 这种事情大太监汪贤昨夜已经做过一次,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林立也没有那么蠢,所以,就算他真的有办法能杀死自己,也绝对不敢在这里动手。因为这意味着,王朝会将他碎尸万段,而帝国为了大局,也一定会任由他被碎尸万段。 原以为不断找各种不可能会有事发生的依据安慰自己,会让自己放松一些,然而结果却是,越是这么安慰自己,苏越心里就越紧张,越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这般煎熬许久后,苏越终于在某一时刻豁然开朗,意识到自己,已经掉进了自己设下的思维陷阱死胡同中。 于是,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随着他收起了“今夜一定会有事发生”的假设。 长长松了一口气,将思绪平定下来后,苏越不禁摇头自嘲一笑,同时转过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本来就不会有事情发生,结果自己非要认定会有事情发生,还为了证明事情不会发生,拼命地找依据来证明。 确实会有事情发生,不过是发生在自己的心里。 就在他逐渐放松下来时,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了一阵动响。 于是,苏越刚松下来的心弦,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抬手想要推门。 手还未触碰到门板,苏越便又苦笑了一下,自嘲一声疑神疑鬼后,将手收回。 也就是在这时,大太监汪贤不阴不阳,也显得极为胆小懦弱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小哥……你…………还在外面吗?” 敢情是没有听见动静,害怕自己偷偷摸摸离开了。苏越不禁有些好笑,而后懒懒道:“在,你有什么事吗?” 房间里安静了一下后,汪贤道:“没,没什么事,就是咱家想问问你还在不在。” 苏越笑道:“你要睡就赶 紧睡,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吧,我既然来了这里,就不会趁你不注意走掉。” 房间里又安静了一下后,汪贤说道:“好,好好好,有小哥你这句话,咱家就放心了。那咱家就继续睡了啊,辛苦小哥了。” 苏越笑了笑,也懒得再理会他。 只听房间里的老东西,自言自语了几声后,渐渐恢复宁静。 然而不久后,汪贤的声音,再一次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小哥……你还在吗?” 同样的问题,问第一次还能多少显得几分幽默,但是一问再问,就完全没有意思了,于是苏越有些不耐烦道:“都说了我不会走,你咋就这么不相信呢?难不成您每天夜里,都是这么问的?那你能睡得安生才是奇怪了咧。” 只听房间里的汪贤干笑了几声后,说道:“瞧小哥你说的,咱家怎么能是那种人呢……只是今夜不知为何,咱家就是觉得不爽利而已。” 苏越没好气笑道:“你是啥人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哪里晓得。还有,您老为何今夜睡不着?莫不成是因为我在门外吧?如果是这样,那您就直说,我这就麻利利地离开,也好教你睡个好觉。” 听得这话,房间里的汪贤面色不禁一变,连忙道:“哪里的事哪里的事,是咱家可能今夜喝多了闹腾而已,和小哥你没有关系,你可千万不能走啊。” 说完顿了顿,又道:“这样吧,劳烦小哥你进来帮咱家倒杯水如何?咱家忽然觉得有些口干心燥。” 苏越冷笑道:“自己倒。” “小哥,你不要这样啊。” 汪贤苦着脸,一张老脸全是憋屈道:“就劳烦你一下可好?咱家酒喝多了,这一躺下就感觉有些起不来,所以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把喝不上水的老骨头吧。” 只是倒一杯水而已,其实也算不上啥事,何况老家伙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的话,未免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于是苏越笑了笑后,推门而入。 只见房间里,脱去了衣冠的大太监汪贤,半躺半靠床头上,不断喘着粗气,乍一看起来,竟是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头发枯槁,面色略微黝黑,和白日那个一脸春风,逢人就嘚瑟的大太监简直判若两人。 也是直到这时,苏越才发现,这老东西竟然还会……擦脂抹粉。 好吧,虽说有些膈应人,但他一个太监,尤其还是上了年纪的太监,为了保持自己不老的容颜,获取更多天家宠幸,往脸上擦擦脂抹抹粉,掩盖一下岁月的痕迹,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没什么大不了。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接受这一幕的理由后,苏越抓起房间桌面上的茶壶,倒了满满一杯给他送了过去。 刚送到床边,汪贤便迫不及待地挣扎起来,一把从苏越手中抢过茶杯,送到唇边“咕咕咕咕”喝了起来。 一口气将茶水喝完,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后,汪贤这才一脸解脱地看向苏越,道:“谢谢,谢谢小哥,这杯茶真是救了咱家的命。”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恐惧 满足解脱的神情,就如同瘾君子终于吸上了阔别已久的毒品,又如同病入膏肓之人吃到了神丹妙药。 苏越没有理会他,接过空空的茶杯,放回桌上后,就往门外走去。 见他这就要出去,大太监汪贤连忙喊道:“小哥,你等等你等等。” 苏越转头看着他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汪贤略显虚脱,略显胆怯的笑了笑,说道:“小哥,既然你都进来,看到咱家这样的一面了,你就干脆再可怜可怜我这把老骨头点,陪我说说话吧,先别忙着出去。” 这已经超出了苏越的“工作”范围,他是来当门神的,不是来陪聊的,于是很痛快便选择了拒绝,没有说话,继续往外走去。 大太监顿时急了,用他那尖柔高亢,不男不女的声音高喊道:“小哥你别走你别走。” 说着便连忙起身下床,想要将苏越拦下,结果却一个没稳住,“噗通”一声摔下了床来,哀嚎连连。 这下苏越就不得不先停下来了,虽说他的任务,只是守在门口,其它的与他没什么关系。但这老东西并非修行者,放下大太监的身份,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真要摔出个什么好歹,他也说不过去。于是只好转身走回去,将满地挣扎的汪贤扶起。 老东西连忙道谢,向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苏越,大有打死也不松手,同时又有些感激涕零的意味。 将汪贤扶回床铺躺好,略微挣扎了几下,也没能将他紧紧抓住自己衣服的手挣脱后,苏越不禁陷入沉思。 看着这个与之前任何一次看到他都判若两人的老东西,苏越眉头微微蹙起,实在有些看不明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是那个一脑门子坏水,总想通过各种办法骑到王朝头上的死太监,还是现在这个连觉都睡不安生,像个害怕黑夜的孩子,可恶中又带着几分可怜的老头儿? 苏越还真不敢轻易便下定论了,微眯着眼睛打量老东西好一会儿后,只好无奈说道:“你能不能先反手?这样拉拉扯扯的真的很不好看。” 汪贤点点头,旋即又拼命摇起头来,显得非常错乱,说道:“不,咱家不放,一放小哥你就要走了。” 忍住杀人的心思,苏越耐着性子道:“你先放手吧,不然……真的要和你翻脸了。” 原以为这样小小的威胁一下,此时脆弱的不行的老家伙定然会吓得放手,岂料事与愿违,汪贤非但没有放,反而抓得更紧了,同时一脸死猪不怕开水道:“你翻吧,你翻吧,除非你打死咱家这把老骨头,否则咱家就不放手。” 这样就真的很犯贱欠抽了,但是苏越不能抽,于是只能服软,无奈道:“你先放吧,我…………不走还不行?” “真的?”这话一听,老东西浑浊不堪的眼睛的顿时亮了起来。 “真的。”苏越有些欲哭无泪,想发火却没的发。 再于是,老家伙可怜兮兮地看 了他一会儿,犹豫了一会儿,又松开再抓紧了几次后,终于将苏越放开。 苏越转过身走了出去。 汪贤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低嚎。 “闭嘴,求您别闹了好吗?我……只是想搬张椅子坐坐而已。”苏越极为头痛说道,而后趁着老东西愣神,走到桌旁拉出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定定看向他。 见苏越果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老东西顿时一口老气松了下来,喘匀呼吸后,对着他尴尬一笑,显得有些自责,有些内疚。 苏越确实不大想走了。老东西跟这几天压根就是两个人的表现,已经勾起了他的好奇,他很想知道,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或者说究竟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能怕成这个样子。 都说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苏越这次是真的见识到了。 直直看着老东西,待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后,苏越张了张嘴,想要问话,没曾想却被老东西先抢了话,比哭还难看的笑了笑,说道:“真是……让小哥你见笑了,望你大人大量,莫要把咱家这副窝囊相放在心上。” 苏越淡淡点了点头,而后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房间里有鬼,缠着你不让你睡不成?” 他其实真正想问的是,老家伙究竟这辈子都做了些什么事,夜里才会胆小怯弱成这样,但是那样显得太过直接,很容易就会让老东西下不来台,于是只好换了个稍微委婉些的方式。 汪贤干声笑了笑,略作沉吟后,轻叹一声苦笑道:“咱家啊,真是命苦啊……” 而后看着苏越,开始说道:“小哥你是聪明人,定然很早就知道,这世界如果一个人出身贫寒,还无法修行的话,想要出人头地的可能几乎没有。咱家便是这样一个人,但是咱家真的不甘心,这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 “无法修行,却又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过去。这种想法虽然很可笑,但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事实上,这一条路自古以来就有,任何不甘平庸的废人,也都能很容易看到这条路。” 自嘲的摇了摇头,老家伙笑道:“这条路,咱家就算不明说,小哥你也知道。” 苏越轻轻点了点。 他确实早就已经知道。这个世界和古代历史一样,所有的帝王深宫也会启用宦官,但又和地球的古代不一样,这里可以修行,修行者拥有以一敌百的强大武力,所以宦官篡权的事情从未发生。 而能够完全杜绝宦官之祸,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王家启用宦官时,都会有一个严格的限制——但凡出身门阀士族,或者拥有修行潜质的人,一律不可以进入后宫成为宦官,也不得自行净身,否则定斩无赦,甚至还会牵连到九族。 在这样的一条铁律下,最后能净身进入深宫大内,为天家服务的,自然就只剩下出身贫寒,且无法修行,原本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 有强大的武力作为基础,同时又有宦官与大臣私 下往来,一律视为谋反的铁令,所以对于宦官,天家向来比较信任,尤其是在第一帝国那种超然庞大,权力又极为集中的地方,宦官更是成了王室用来与朝中大臣抗衡的一张牌,但凡能够获得皇家信任的,无一不是权力极大的存在。 与艰苦修行,一点一点获得地位,以及一点点累积功勋比起来,这条路无疑简单快捷了许多。但是,真正敢于走这条路的人向来都很少,原因很简单——我想出人头地,就是为了能堂堂正正的做人,都割掉了还怎么堂堂正正做男人? 所以,除了极少实在想要改变现状,或者被逼迫到不得不这么做的人,没人会愿意去走这条即便握有权势,也注定会被看不起的人。 很显然,汪贤老家伙走的就是这条路。 “咱家走到今天也不容易,这么些年来,咱家不敢说没有做过坏事,但也自认还没有到丧尽天良的地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残杀无辜,坑害忠良这种事情咱家万万也做不来。” 苦涩怯弱的笑了笑,汪贤自嘲道:“但就是这样,咱家也不知遭到了啥报应,随着这些年岁数越来越大,夜里就越来越无法安睡。” “每天都是这个样子?”闻言,苏越不禁问道。 老家伙苦笑,摇头道:“也不是,虽然睡不安生,但也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否则天天这样闹下去,咱家就根本就不用活了。” “咱家也不是矫情的人,虽说偶尔是会做噩梦,但也很少需要有人陪。” 苏越不觉有些好笑,心想你若是这样都还不矫情,那世上也就没有矫情的人了,笑说道:“那你也还是没说清楚你为什么会这样。” 老家伙苦涩笑容微微僵硬,逐渐变得认真了下来,道:“咱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再闹得凶的时候,咱家也没有害怕成这样过。但是,自打来到你们的这座王都,住进这院子里后,咱家这几天就一直未曾消停,若非夜里实在太折腾,咱家也不至于会招到他们那么多人不喜欢。而今夜,也是这几天里最不安生的一夜,咱家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这是为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苏越不禁更加好奇了:“难不成这屋子里真的有鬼?还是因为我在外边,你担心我会一个不高兴杀了你,所以感到害怕?” 汪贤重新露出些许笑容,轻轻摇头道:“咱家胆子虽然小,但神神鬼鬼那些东西,也还是迷惑不了咱家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咱家也很明白,既然不惜欠下你的君主的人情,把你讨到这里来,咱家自然就不担心你会做那等事。别说咱家和你没仇,就算有,将来去了我大圣国京城,你也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咱家呢,所以咱家一点都不担心。”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你一把年纪了还认床?”苏越愈发疑惑道。 汪贤摇头苦笑,沉默好一阵后,才终于再次开口道:“或许,与老夫年轻时的一件事有关吧……”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魏大柱 汪贤重新露出些许笑容,轻轻摇头道:“咱家胆子虽然小,但神神鬼鬼那些东西,也还是迷惑不了咱家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咱家也很明白,既然不惜欠下你的君主的人情,把你讨到这里来,咱家自然就不担心你会做那等事。别说咱家和你没仇,就算有,将来去了我大圣国京城,你也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咱家呢,所以咱家一点都不担心。”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你一把年纪了还认床?”苏越愈发疑惑道。 汪贤摇头苦笑,沉默好一阵后,才终于再次开口道:“或许,与老夫年轻时的一件事有关吧……” 如果汪贤自己不说,恐怕永远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最开始竟然不是大圣帝国的人,而是炎王朝的人。 当这个很可能是汪贤最大的秘密,由他自己说出来时,苏越一时间都不敢相信。 但看他的样子,也完全不像是在编故事,所以震惊了一会儿后,苏越也就只好相信了。 这个秘密,一直可以追溯到将近六十年前。 那时,汪贤还不叫汪贤,而是叫魏大柱,是王朝南境一个很偏僻的小村子里的人,那里基本与世隔绝,除了官方的人,每年会去村子里收缴税负之外,基本就不会再有外人来。 那一年,汪贤,也就是本来的魏大柱十六岁,与本村的一个女孩青梅竹马,自从开始懂事以后,就已经私下互定了终身。奈何魏大柱从小就父母双亡,父母留下的田地也已经被堂叔一家占了去,根本一无所有,加上那女孩的父亲,又是个比较势力的人,一心只想把女儿送给村子里田地最多,也是最富有的村保儿子续弦。所以,当一个漫天云彩的黄昏,女孩的父亲不经意发现两人的私事时,毫不犹豫地将他毒打了一顿,并不准女儿再与他来往,也不许他再去骚扰,否则将在他进山打猎的时候,将他不知不觉杀掉。 虽然受到了死亡威胁,但那时的魏大柱与那女孩恋情正浓,哪里会因为这一番话便彻底放弃。于是,几乎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女孩也依然还是会偷偷跑出家门,与魏大柱私会,并在父亲的这般严厉阻挠下,与魏大柱的感情逐渐升华。 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夜里,两人偷尝了禁果,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私会的频率也愈发频繁。 这样的好景终归是不长,就在女孩得知自己怀孕的第四天,女孩的父亲发现了两人的“**”,当时便不出意外地勃然大怒,决意要杀死魏大柱泄恨。 女孩比父亲早先一步砸门而出,找到了魏大柱,将父亲要杀他的消息告诉了他,于是,走投无路之下,两人连夜急忙决定私奔,躲过了这一劫。 由于离开得非常充满,什么都没带,逃出小村子后,两人的第一个难关,就是面临着生存的压力。好在问题虽然严峻,但魏大柱也还是个心思活络勤奋的人,两人每到一个地方,魏大柱就会以给 别人做上一天半日活计,为两人换来一顿饭食,免于了沦为流民乞丐的下场。 那时的魏大柱是有骨气的,女孩也是单纯的,虽然难免会饱一顿饿一顿,但两人也终究还是活了下来,并且没有失去一丁点尊严。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几个月后,两人最终来到了目的地,也就是王都风陵城。 这是两人逃出小村子后,便决定要来的地方。因为风陵城很大,距离家乡也很远,不用担心女孩父亲会追来,而且在这里,只要魏大柱足够勤奋,就完全可以让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并且在这里安家乐业。 耗光这一路上积攒起来的那点微不足道的积蓄后,两人在风陵城最贫困的那片区域,又最破最烂的那条巷子里租下了一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子,第一步安顿了下来。小屋虽破,但却是两人来到风陵城的第一个家,也是他们人生中真正组成的家,所以两人都很开心,并未因此抱怨。 很快,魏大柱便在一家大型的锻造铺里,找到了一份杂役的工作。由于他勤奋肯干,头脑灵活,很快便得到了老板的重视,在不长的时间里,就将他从杂役,提升到了管事的位置,收入也渐渐水涨船高。 随着魏大柱从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变成了锻造铺的管事,和铺子老板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在两人的女儿出生满月时,更是亲自登门贺喜,并送来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两人的灾难也从此开始。 魏大柱的“妻子”虽然出身偏远小山村,但也长得很标致,算是村里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尽管刚刚生下孩子,姿色也未有半分退减。而上门的那一天,看似仗义,实则心思很深,也很好色的锻造铺老板,便看中了魏大柱的妻子,只是当时两人都未曾察觉。 而因为这一点,在老板有意的接触下,魏大柱与他的关系顿时更加近了,很快便上升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并且这期间,两人也在中年老板的劝说下,搬出了那条肮脏破旧的暗巷,住进了距离老板家并不是太远的一条明亮的小街。 为了报答老板的恩情,以及为妻子和孩子创下更好的条件,魏大柱干活更加卖力了。而铺子老板见他的上进 心怎么也劝不住,就也只好将更多的工作,派到了他的头上,经常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能回来。 但即便如此,魏大柱也还是感到很幸福,每天回到家,看到越来越美丽的妻子,和愈渐长大的女儿,即便再苦再累,也都会瞬间一扫而空。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在他越来越忙的这期间里,大方仗义的表面下,还有着另外一面的老板,已经通过一系列引诱逼迫,和他的妻子搞到了一起! 虽然最开始时,魏大柱的妻子严厉拒绝了露出这一面的老板,但心思单纯的她,也仅仅以为这样就能过去,为了魏大柱的工作,并没有把这事告诉他。但也经不住老板一次又一次的撩拨,最终还是在一次半推半就中,遂了老板的 愿。 至此,两人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足足过去了快一年,魏大柱才偶然从街坊看自己的怪异眼神中,得知了自己妻子和老板有染,而且已经持续了很久的事实。 得知妻子竟然红杏出墙,魏大柱自然很愤怒,急忙便赶回家,想要兴师问罪。 也正是他这一次的提前赶回家,妻子和老板的关系,才由此被他撞破。 让魏大柱愤怒的事情不止于此。 因为当他急急忙忙赶回家,看到床榻之上的妻子和老板时,这两个人为了更好的进行云雨之欢,竟然将哭闹不止的女儿用棉被盖了起来,以至于当魏大柱破门而入时,早已绝了气息! 突然之间得知深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而且还因此失去了女儿,魏大柱当场便骑气冲脑门,愤怒至极,冲上前去就要与老板拼命。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老板不仅是个商人,而且同时还是一名修行者,尽管自小在深山里讨生活的他练就了一身的打猎本领,也根本不是老板的对手,只是随手一拍,就打断了他的几根肋骨,扬长而去。 紧接着,将女儿草草埋葬后,妻子也离开了他,住进了老板的大院子里,成了老板的小妾。 魏大柱气不过,便去报官。岂料收下了老板的钱财后,负责那一片的官员根本不管他的事,不仅不管,甚至为了防范于未然,还将害死女儿的罪名栽到他头上,要将他抓起来。 在一个同情他的人通风报信下,魏大柱提前得知了自己即将被捕的消息,只得急忙逃出了风陵城。 在逃走之前,他还做了一件事。 就是趁老板不在的时候,潜入了老板的大院子中,杀掉了他原本深爱的妻子! 其实魏大柱的本意,并不是要将妻子杀死,而是只想和她谈谈,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对于过往他可以既往不咎,只要她愿意和他换一个地方继续生活。 然而,妻子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并且对他冷嘲热讽不停,甚至还威胁他,如果再胡搅蛮缠下去,就会要了他的命,与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妻子简直判若两人。 从这些话中,魏大柱知道妻子已经变了,彻彻底底的变了,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于是,在老板即将赶回来,官兵即将追过来时,他一刀砍掉了妻子的头颅,并抛尸后院水井。然后,亡命天涯! 逃出风陵城后,他知道王朝已经很难再有他容身之处,于是潜入深山,翻山越岭再次回到南境,最终越过过境,进入了大圣帝国。 刚进入大圣帝国边境,进入一个小村子时,这个村子便爆发了一场瘟疫,连同他在内,也感染了瘟疫病毒。最终,整个村子只有他一人撑到了最后,被帝国官方救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场瘟疫,他得到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再也不会有人认得他。于是,他从魏大柱摇身一变,变成了汪贤,并在一次皇宫急召平民入宫为官当中,勇于走进去净了身,从此一步步变成了今日的大太监汪贤…………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越不知道老家伙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他和老家伙没有任何交情。 不仅没有,对这反复无常的太监的印象还非常糟糕。在他看来,就算老家伙半夜害怕,睡不着,想和人说说话,甚至哪怕是想和人掏心窝子,也完全没有必要和他说这些。 如果这个故事真实发生,并非杜撰,那就毫无疑问,定然是大太监汪贤,最大的一个秘密。 一个手握权柄,能够代表帝国出访他国的太监,弄到最后竟然不是帝国人,如果这个秘密捅出去,那将是多大的篓子? 苏越都有些不敢去想象。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甚至不知会牵连多少人的秘密,老家伙竟然在这难以入睡的夜,对一个毫无交情的少年说了出来。 苏越很想认为这是假的,然而魏大柱的故事里,透露出来的那股深深的悲情、绝望,以及老家伙微微颤抖的双手,和微光闪烁的老眼,都使得他很难认为,这个故事是凭空杜撰出来的。 于是,听完老家伙说的故事,又沉默了许久后,他才抬起头来,神情复杂的看着老家伙,“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汪贤微微一笑,眼底透着一股极其浓郁的无奈与悲哀,说道:“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咱家竟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自从走进净身房,走进深宫那一刻起,咱家便以为已经彻底断绝了过往,而这些年,从扫地倒恭桶的小虾米做起,咱家没少受罪,也根本不曾有多余的时间,去思忆过往的痛苦,等到后来终于熬出头,成了无数阉人眼里的大菩萨,有了满堂满地的孝子贤孙,咱家也几近将这些事情全忘了。所以实在没想到,一重新踏上王朝的土地,就竟然全都想了起来。” 随着将自己最大的秘密道出,老家伙的身份,也从帝国的大太监,变回了王朝曾经的子民,不再冠以官方称谓,而是说成回了王朝,“唔,或许是想起了数十年前,我亲手砍断此生唯一的爱人的脖子时,那那种被掏走了一切的感觉吧。” 看着对面神情微惘的少年,老家伙摇头一笑,接着说道:“其实……她应该没有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对咱家也应该还有那么一丝感情,只是她不肯再和我过苦日子,这是肯定了的,也知道这样纠缠下去,咱家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才对咱家说那些绝情的话,想让咱家知难而退,再也不要出现。” “但是,她没想到说了这些话后,失去理智的咱家会杀她。” 似乎再次回想到了五十多年前的那个场景,老家伙的眼神又逐渐黯然了下来,“当咱家掏出刀子的那一瞬间,她害怕了,眼里全是恐惧,想要求饶。但咱家已经起了杀心,又怎会让她求饶的话说出口,于是她刚刚张开嘴,咱家的刀就已经砍进了她的脖子。” “然后,她看咱家的眼神变得非常奇怪,似 乎根本不相信,咱家真的会杀她。” “但是,这就是真的呐。” 显得尤为痛苦,又略带一些疯狂的冷笑两声,汪贤说道:“咱家发誓,看着她眼睛里的惘然与绝望,咱家当时没有任何一丝悔意,一点都没有,反而觉得异常恶心。” “因为她当时张着嘴,捂着脖子,吐着带血的舌,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让咱家想到了,她在她与咱家的家里,在她与咱家的床榻上,和与咱家称兄道弟的人****,甚至含着他那玩意儿时的场面。” “这让咱家异常恶心。” “于是,咱家冲她脑门上再砍了一刀。” “然后,咱家终于不用再看她恐惧绝望的眼睛了,全被鲜血污了去。” “再然后,咱家砍下她的头。一手拽着她的身体,一手提着她的头,走到了后院的水井。其实当时咱家想找个粪坑的,只是时间紧迫,实在找不着粪坑,就只能让她泡进水里了。” “当时,那个院子大大小小十几口人,但是无一人敢拦咱家,甚至连哭喊都不敢。” “然后,咱家在一个真正同情咱家,可怜咱家的朋友的帮助下,逃出了风陵城。” 收起那略显疯狂的凄楚笑容,老家伙再道:“说起来小兄弟你可能不大信,但是,亲手杀掉最爱的人后,咱家没有一丝后悔过,也没有再想她。只在帝国边境的那个村子里,即将和村子里的人一起死去时,才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了她。” “当时咱家就在想啊,一切终于结束了。如果真有地狱世界,那么在那里,咱家应该能与她好好过日子了吧。” “然而,咱家还是没有死,在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时,被帝国的药师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她的影子就很少再会出现在咱家的脑海里。只是,咱家手上毕竟有人命,而且还是曾经最爱的妻子的命,所以偶尔午夜梦回时,难免还是会出现。” “但是那毕竟还是很少,进了宫拼命往上爬的这些年,说咱家这双手还干干净净,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没有再亲手夺过别人的身家性命而已。所以,步入晚年之后,咱家虽然时常无法入睡,但也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 “直到重回王朝,有关于她的记忆,才一下子又都活了起来,仿佛昨日才发生。” “自打踏进王朝国境后,她每一个午夜都会出现在咱家的梦里,提着她那颗血淋淋的头,仿佛是要向咱家索命。” 苦涩的笑了笑,汪贤最后说道:“咱家不信这世上真的会有鬼,即便有,咱家也不怕她。因为咱家自认当年,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如果不是她做那些脏事,完了还要居高临下,理直气壮地指责辱骂咱家,咱家也不会这么做。” 看着这个一脸苦涩,同时又一脸倔强的老头儿,苏越不禁笑了笑,没有这么说。 如果真的不怕,那为何还半夜一定要有个人守在门前才能睡,而且还 会折腾出这么多幺蛾子? 沉默一阵,始终没有等到老家伙再说话,苏越只好问道:“那……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得到,或者说搜集过他的消息?我想以你后来的权势,即便不在大圣帝国内,你想搜集一个人的情报,甚至实施报复,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看着他笑了笑,汪贤摇头道:“没有,咱家既然要和曾经完全断绝,又怎么还能这么做?既然说要放下,咱家就要真的放下,哪怕夺妻害女之恨。” 顿了顿,他又笑道:“而且咱家也不怕小兄弟你笑我。虽然咱家后来有了权势,但毕竟说到底,还是圣皇的奴婢,派人潜回王朝,搜集那人情报并报复这种事情固然痛快,但动作也不小。咱家不想引起任何人,尤其是圣皇的注意,从而被死敌将咱家的曾经挖出来,所以什么都没做。” 苏越咧嘴一笑。 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老家伙确实很胆小,但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如果换做是他,为了保住自己权位,保住自己秘密,也不见得就能好到哪里去。 想了想后,苏越又笑着问道:“那你现在已经回到了王朝,而且当年的事情就发生在王都风陵,总该可以做些什么了吧?” 汪贤定定看着他,而后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越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脸色都不禁变了变。 “你……不会是真的想报复,而且还是想通过我去帮你做这种事吧?而不惜腆着脸,以睡不着的名义把我弄到这里来,也只是一个幌子吧?” 自降身份去找国君求情,将他弄到这里来,而且还主动和自己说了这个最大,也是最不能泄露出去的秘密。如果没点企图,老家伙怎么会肯冒这么大的风险,将最致命的一条辫子,放到和他没有任何交情的人手里。 所以,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释老家伙为什么这么做! 想到这里,苏越的脸顿时都严肃了起来!之前好不容易通过这个故事,对老家伙建立起来的那点同情,和那一丝丝微弱的好感,也瞬间荡然无存! 而见苏越变了脸色,老家伙的笑容也更加浓郁,更加莫名了,继续定定看着他,半晌也不说话。 就在苏越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即将起身离去时,老家伙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笑道:“果然是个报复心很强,做起事来毫不手软的小家伙,这么好的主意,咱家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什么意思?”苏越沉着脸问道。 先前还一口一个小哥,这会却变成了小家伙,光是这个极不尊重人的称呼,就足够让苏越很不爽,也打定了不论接下来老家伙提出什么要求,给出多大的回报,也绝不答应帮他做任何事的主意。 开玩笑,他现在是王朝堂堂的子爵大人,在这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王朝,一旦他真伙同老家伙,对帝国子民做了什么事,即便他之前积累了多少名声,也都很难混过去。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林立之死(上) 更何况,这看似一团和气风平浪静的风陵城里,不知有多少人正愁没机会整死他,所以,不论老家伙说什么,给出多大的好处,他都不能答应。 “没什么意思,就是咱家觉得你的想法不错。” 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善的苏越,汪贤笑眯眯说道,先前眼底那股挥之不去的哀伤,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变回了那个令人一看到就烦的死太监。 戏谑看着苏越,发现他脸色真的越来越不好看,大有出手打人的迹象后,老家伙又打趣笑了起来,说道:“我的小哥哟,你还是太年轻了,虽然你确实很聪明,但是毕竟还是缺少磨练,心还不够稳。” “我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地方来,不是为了听你给我上课的。”听着他语气越来越轻佻,苏越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冷说道。 汪贤摇头笑道:“好吧,既然小哥你不高兴,咱家也就不和你开玩笑了。” 说完顿了顿,又定定看着苏越道:“其实啊,咱家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想法,完全是小哥你自己想出来的,咱家从头到尾都没想让你帮咱家去做这种事情。” “咱家也不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原因方才已经和你说过,咱家要和魏大柱的曾经彻底断绝,所以心中无仇,更没有所谓的报复计划。就算退一万步说,即便咱家还是心有不甘,这么多年过去,那人再是修行者,也已经应该死去了,所以咱家就算要报仇,也找不到人报。” 苏越眉头愈发皱紧,问道:“如果不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故事?难不成是你编纂的?” 汪贤摇头笑道:“咱家这一辈子违心的谎言说了很多,但可以用身家性命和你打保票,有关于咱家年少时的那个故事,没有一丁点掺假。” “既然不是随口胡编,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苏越问道:“难道你一把年纪,还不知道这种秘密黑底子意味着什么?” 汪贤笑道:“咱家自然知道,将这种事情告诉你,一旦小哥你有什么歹心,要拿这个敲诈咱家的话,咱家可是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的。”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见老家伙半天说不到点子上,苏越已经快耗干了耐心。 咧嘴嘿嘿一笑,汪贤笑道:“之所以将咱家变成汪贤之前的往事告诉你,是因为咱家不害怕,也不在乎小哥你会以此敲诈。” “为什么?”苏越拧紧眉头问道,手心已经开始有些发痒。 汪贤笑了笑,没有说话,显得很神秘。 极其极其极其神秘。 好吧,话说到这份上,苏越对这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么一丝丝好感完全消失得一干二净,已经彻底无话好说。 冷着脸看了老家伙片刻,发现实在看不懂这死太监到底有什么目的后,苏越转身往外走去。 而大太监汪贤,也没有再像一滩稀泥那样哭着喊着强留苏越,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话后,便任由他走出门外。 “拽着小哥你说了这么半天,咱家就不纠缠你了,好好守在 门口吧,辛苦了。” 苏越理都懒得再理他,“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虽然满心不爽愤怒,但也没有就此离开。尽管已经怀疑,老家伙这么大费周章把他才从国君那里讨过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守个门这么简单,但苏越此时脑子已经被搅得有些迷糊,在彻底弄明白老家伙企图之前,也无法就这样离开。 否则,根本不知道这阴阳怪气的老东西,还会整出别的什么幺蛾子。 …… 与苏越乱七八糟扯了一同,又说了一个充满苦情悲剧的故事后,老家伙终于消停了下来,没有再弄出别的事情。 而苏越也不可能真的像个呆子一样,拄剑守在门口一夜,事实上,从老家伙房间里出来没多久后,他就来到了房间外的小厅里,摊在那张宽大,铺着貂皮的椅子上呼呼大睡。 一夜就这么过去。当天色渐明时,苏越同以往一样,准时在某一时刻醒了过来。 朝老家伙的房门看了一眼后,苏越提着厚重的黑魔剑往外走去,在幽静的庭院中溜达起来。 没过多久,老家伙便也起身了,穿戴好衣物,主要是化好妆后,走出房间来到了庭院中。 看着那张油光满面的脸,苏越气就不打一处来,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 不过虽然被甩了脸子,看起来心情不错的老家伙也没有在意,主动打起了招呼:“小哥早上好啊,昨夜过得如何?” 苏越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说呢?” 汪贤微微一愣,然后笑道:“瞧咱家这记性,倒是忘了你昨夜在替咱家把门来着了,非常抱歉啊小哥,真是辛苦你了。” 苏越不想和他说太多,沉吟了一下后,直接说道:“你这一夜闹也闹了,睡也睡了,倒是我一宿都没有阖眼,既然天已经亮,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汪贤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急着走,先是轻轻怔了怔后,才反应过来,笑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就也没什么事情还需要劳烦小哥了,你就先走吧。只要今夜晚宴结束后,你再随着咱家回来便好。” 轻轻嗯了一声后,苏越直接往庭院外走去。 汪贤又冲着他背影道:“要不小哥你陪咱家一起用过早膳再走?” 不出意外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不过老家伙也显然没有将他的恶劣态度放在心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随着苏越一点点走远,那笑容也变得越来越莫名,越来越诡异…… 离开汪贤独住的院子,在缭绕着一层薄雾的巨大庄园中穿行几十米后,苏越来到大圣帝国年轻修行者们共同居住的以座小院子前方。 望蝶庄由四座互相间隔数十米的独立院子组成,三座幽静古雅的偏苑,呈三角形分布,将汪贤独住的那座拱卫在中间。前方的两座,由帝国的年轻修行者们居住,而后边的那一座,则有帝**方的随从人员居住。 苏越是往外走的,所以来到的,是靠近湖畔的那一座。此时,帝国的年轻天才们都已经起床,陆陆续续地走出了院子,或在湖畔静坐,或漫步于闲庭之中 。 见到苏越走来,帝国的年轻修行者们,皆微笑点头致意,有性格好一些,容易接近一些的,还会开口和他打招呼。 一一向这些其实根本叫不上名来的帝国天才们打过招呼后,苏越见到了正独自漫步于湖畔的徐悠悠。 此时,这个单纯得就像水的少女,不知正在想什么想得出神,以至于根本没有看到远远迎面走来的苏越,直到临近,两人只剩几米了,才忽然一下子反应过来,怔了怔神后,笑着打起了招呼。 “早上好。” 即便算上那些还叫不上名字的,这群帝国的天才中,苏越印象最好的,也还是单纯得甚至有点迷糊的徐悠悠。抛去别的因素不说,光是那张干净的小脸蛋,和清澈的双眸,就能让人好感大生,于是也笑了笑,说道:“早上好,你起这么早啊。” 徐悠悠甜甜一笑,显得有些羞涩,然后道:“其实也不早了,天气有点冷,所以还赖了一会床,别的师兄师姐起得比我早多了。” 这话一出,苏越就知道,这女孩确实是一心思干净透明,还未曾受过污染的存在,不然也不会随口就把自己赖床的事说出来,不由笑容更甚了。 徐悠悠看不懂他的笑容,但毕竟是长着一颗玲珑心的少女,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小脸顿时微微一红,连忙转过话题道:“你这是要离开了吗?” 苏越笑着点头,“天都已经亮了,我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事情,听得这话,徐悠悠看苏越的眼神,顿时多出了一丝同情,然后笑道:“汪公公这人虽然算不上坏,但有的地方,却也不大好相处,尤其是对你这样的人来说。” 老家伙是代表帝国的公使,严格来说,此时他的地位高于队伍中的任何人,而此时眼前的少女,却是丝毫不避讳的,先他国人谈起帝国的公使,而且还直接说他不是好相处的人。即便已经知道少女没有什么心机,但真听到这话时,苏越也不禁还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后打趣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闻言,徐悠悠不禁微微愣神,而后小脸一红,轻轻摇起了头,完全不知该怎么接着往下说。 盯着紧张的有些失措的她看了一会儿后,苏越微微一笑道:“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介意。” 徐悠悠连忙摇头道:“不介意,不介意,只是我有些笨,你也不要介意才是。” 苏越不禁笑容更甚。在老家伙那憋着的一肚子火气,也因为少女的出现而扫荡一空。 就在他准备继续往下说时,一道疑惑的声音,忽然从院子那边传了过来。 “咦?怎么这一早上还没有见到林立?你们有谁见过他?”说话的是同样给苏越不错印象的韩锋。 听得这话,分散在花园各处的帝国天才们纷纷表示没看到。 “那家伙历来不爱和我们这些人在一起,恐怕是还没起吧,管他做什么。”一个十七岁上下,有些微胖的少年笑眯眯说道。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林立之死(中) “林立虽然不爱和我们往来,但只要答应了的事情,他也不会轻易就食言。” 看着那笑眯眯的胖少年,韩锋眉头微微蹙起,认真道:“初墨你去林立房间看一下,看看他起了没有,如果他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少年漫不经心笑道:“师兄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没准他是伤还没好利索,或者又复发了不想起,又或者没准早就已经起来,只是一个人走他的去了,没多大点事。” 说着笑眯眯看向湖那边的苏越,眼神透露着一种似乎喜闻乐见的意味。 “他的伤又不是昨夜才受的,虽然不轻,但以他的性格,也不会让他起不来床。” 韩锋轻轻摇头道:“所以,让你去你就还是去一下吧,又不会花你太多时间,虽然不同门,但毕竟此时我们都在异国他乡,互相关心一下还是要的。” 见师兄坚持,少年只好收起那懒散的笑容,咕哝着往大门走回去。 看着他走进院子大门后,韩锋这才看向苏越,并朝这边缓缓走了过来,微笑道:“苏越早上好,昨夜真是辛苦你了。” 苏越轻笑摇头道:“没事,也谈不上什么辛苦。” 韩锋点点头,然后温和有礼地笑道:“其实我们也是完全进了贵国境内,才发现汪公公夜里有做噩梦的习惯,本来我们还想着,就还是由我们继续轮流替汪公公守门算了,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坚持要把你请过来,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苏越笑了笑,没有说话,左右看了一眼后,问道:“我看你们都起很早,而且都没有走太远,莫不是有什么事,要一起行动?” 闻言,韩锋不禁愣了愣,而后笑道:“你真是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我们将要一起行动。” 苏越笑道:“我也只是乱猜的。” 韩锋微微一笑,也就当他真的是乱猜的了,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来到贵国王都也已经有三天了,除了这里和王宫,我们还哪里都不曾去过。反正两国的那些事情,我们这些宗门弟子也不懂,出不上什么力,所以今天是想结个伴,一起到处走走来着。” “原来如此。”苏越笑道:“那我先祝你们能在风陵城玩得开心。” 韩锋点头表示感谢。 就在两人渐渐没话时,一旁的徐悠悠忽然说道:“师兄……我有个主意。” 听得这话,韩锋微笑看向她道:“怎么了?师妹有什么想法?” 即便性格有些怯弱,和相熟的师兄说话,徐悠悠也远没有比武那夜,和墨炎说话时这么紧张,乖巧笑道:“师兄,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虽然昨夜便商量好了,今天要一起游玩,但是这风陵城我们并不熟,也还没有请炎朝为我们派向导。既然如此,我们何不邀请苏越和我们一起,让他做我们的…………” 话没说完,徐悠悠自己便察觉到了不对,顿时收住了话,再也说不下去 了,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清楚。 微笑看着被宗门众师兄师姐爱护的不行的师妹,韩锋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笑道:“主意倒是挺不错,但是……苏兄刚替我们为汪公公守了一夜的门,片刻不曾得休息,夜里也还要再来,我们又怎好再邀他一起。” 听得师兄这么说,徐悠悠不禁埋下头,脸红到了脖子跟,片刻后抬起头看,看向苏越道:“对不起,我忘了你一夜都还没有休息,不该借着邀请你一起游玩的名义,让你做我们的向导。” 苏越轻轻一笑,摇头道:“没事,一夜不睡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事,如果你们确实需要一个向导,而且又没有找到合适人选的话,我可以……” 徐悠悠连忙摇头道:“不不不,不用麻烦你了,虽然我们很想邀请你一起,但是你已经一夜未眠,今夜也还要再替我们做本来该我们自己做的事,已经足够辛苦,所以我们不能再勉为其难。” 略微无奈地笑了笑,苏越道:“我话还没说完呢。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确实需要一个向导的话,我可以给你们找一个。” 这话一听,徐悠悠不禁一愣,旋即轻轻捏住了衣角。 再抬起头来时,这个怯弱,很容易害羞的少女,清澈的双眸中,竟是很出人意料的出现了一丝期盼的色彩。 望着她眸中的色彩,苏越不禁也是楞了一下,而后明白了过来,不由轻轻一笑。 看出了她那丝期盼的由来,苏越也不再说什么,转头看向韩锋道:“韩兄认为如何?如果你们确实需要一个向导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找。”苏越注意到,先前韩锋和徐悠悠说话时,将他称为苏兄,所以此时也干脆不再直呼其名,称其为韩兄。 这一下,双方的关系顿时显得融洽了许多。只见韩锋稍稍考虑了一下后,道:“如此一来好是好,但是会不会太麻烦苏兄?” 苏越摇头道:“那倒不会,反正也是现成的人,只需要说一声就好。” “既然这样,我们就听你的安排吧。”韩锋抱拳一笑:“麻烦苏兄了。” “不用太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苏越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先等上片刻,我回去后就把人给你们派过来。” “如此甚好,有劳苏兄。” 再次抱拳致谢后,韩锋微笑看向徐悠悠道:“既然不麻烦也已经麻烦,师妹你就送一下苏兄吧,我回去把事情和三十三师兄,三十四师姐说一下,也好教他不用再和汪公公说起这事。” 徐悠悠连忙点头。 而后,两人顺着湖畔的景观小径,往外走去。 一路上,徐悠悠几乎都没有主动说话,完全是苏越说一句,才会笑着也说上那么一两句,虽然相对其他人来说,她和苏越已经算熟悉,也还是显得很拘谨。不过少女虽然羞涩少言,但她面对的,是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颇为细腻,对付女孩子,尤其是对付单纯的女孩子 ,极有一套的苏越,于是,当两人绕着巨大的翠湖,景乐园的大门已经映入眼帘时,少女的拘谨,不出意外地已经消失了很多,开始主动说话,变得活跃起来。 随着拘谨紧张逐渐放开,徐悠悠毫无心机的单纯少女姿态,也一下子展现了出来,在苏越面前毕显无遗,看看翠绿湖畔中披着露珠的荷叶,又看看周围极为雅致,浑然天成的景色,由衷感叹道:“没想到你们这里也有景色这么好的地方,我原以为,这种艺术一样的景色建筑,只在我们那里才有呢……” 话还未说完,便又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止声,好不容易放下的紧张情绪,一下子又绷了起来。 确实是在夸炎王朝的造园技术,但是这话却也有些不合适,如果落到有心之人耳里,必然会不大舒服。 不过苏越不是那样的人,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于是温和一笑,安慰道:“其实你大可不必紧张,这本来也就是事实。大陆无论任何方面,都很难有能和第一帝国比肩的地方,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可。” “你就是太敏感,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总是担心自己说错话。其实哪有那么多说错做错的时候,完全是你给自己的包袱太沉重了。换句话说,就算说错了话,也没什么大不了,谁还没有说错话的时候。” 嘟着小嘴,心里自责了一下后,徐悠悠轻声道:“但是我真的经常说错话,虽然师兄师姐很少会说我,但我过后也能看得出来,我确实说了不大好的话。” 苏越微微一笑,说道:“你把他们的不说,理解成了他们对你的疼爱包容。即便还没有见到你的师兄师姐们,我也相信他们是真的疼你。但是在我看来,你自觉说错了话,并且他们没有指出来的时候,其实并非他们包容你,而是,那样的话,真的不算什么错话,所以他们觉得没有必要说起,而非全部都是包容。” 听得这话,徐悠悠不由小小的楞了一下,而后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苏越轻轻一笑,点头道:“虽然我还没见过他们,但我想就是这样的。因为就刚才,你自觉说错了的那些话,在我看来就很正常,没有哪里不对。” 含笑看着呆的可爱的少女,苏越笑说道:“所以,你真的该放松一些,若是不想一直一开口都是错话下去的话,也必须要学会放松,放下给自己加上的包袱,不然……恐怕就真的会一直说错话了。” 听得这番话,徐悠悠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抬起头来,认真看向苏越道:“谢谢你。” 苏越微笑道:“不用谢。”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景乐园的大门口,再往外,便是宽阔笔直的长街。 “就送到这里吧,我回去就把人给你们叫过来。”停下脚步,苏越笑道。 徐悠悠也止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后,略显小心道:“我可以先问问,你会叫谁来当我们的向导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林立之死(下) 闻言,苏越不禁笑了起来,显得有些玩味。 作为一个好歹也在情场摸爬滚打过好几年的青年,他何尝看不透这单纯少女的心思,何尝看不透,她希望见到的是谁? 而被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徐悠悠顿时深深地垂下了头,小脸通红,一副心思全被看穿的小模样。 玩味看着她片刻,见她实在害羞得过于厉害,大有随时会忍不住掩面掉头狂奔的迹象后,苏越收起戏谑的笑容,正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一道尖叫声,突然从景乐园里边传出。 听得这声尖叫,两人不禁同时一愣,同时扭头望去。 “是莫师姐。” 反应过来,徐悠悠的小娇羞顿时全都散了去,皱紧眉头道:“莫师姐向来很沉稳,不会这么大声尖叫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便朝景乐园小跑了进去,一脸紧张。 而见到这一幕,得知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苏越也不好当作不知道离开,只好也跟了上去。 从“望蝶庄”附近湖畔传出的尖叫,瞬间引起了大圣帝国分散各处的年轻天才的注意力,纷纷心里一紧,用最快的速度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赶了过去。 最先赶到的,是被韩锋称为三十三师兄的许杰,同时他也是帝国此行来的年轻修行者中,实力最强的人。而徐悠悠嘴里的莫师姐,则排在他的后一名,在昊天道门的地位不低。 许杰来到绿树环绕的湖畔,见到莫卉时,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正踩在湖畔那一排雕刻着各种奇花瑞兽的石台上,看着下方翠湖。 “师妹你怎么了?为何发出尖叫?”见师妹没事,双眉如箭,眼若星辰的许杰顿时松了口气,问道。 闻言,一身紫色碎花裙的莫卉回过头来,微白的俏颜,心有余悸地笑了笑后,说道:“师兄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刚才冷不丁看到了这里的东西,被吓了一跳。” 这世界武力为尊,但实际上,许多人都不知道的是,大陆第一宗门,昊天道门筛选、培养核心弟子从来都是有教无类,不以修行天赋为第一标准。所以,莫卉虽然名列昊天道门核心弟子第三十四位,但她的修行实力,却也不是那个年龄阶段拔尖的存在,她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别处。 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的她虽然也经历过不少战斗,但是却从未伤过人,更别说杀过人,所以深知她这一点的师兄师姐们,每到有危险的地方,总是会优先将她列为保护对象。而在这样的环境下,专注于与花卉沟通的她,胆子自然难免不如其他人,冷不丁见到某些血腥的东西时,难免会花容失色。 “是什么东西,能将你吓成这样?” 许杰一边跃上石台,一边问道,同时隐隐将她护在了身后。 没用师妹再回答,他便看到了下方荷叶从中的事物。 一具漂浮在水上,被荷叶遮住了大部分,只露出一颗头颅,也一只手臂,死相极为狰狞恐怖的 尸体。 看到水中尸体的瞬间,许杰面色不禁微变了一下,严肃说道:“这里怎么会有尸体?” 莫卉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见湖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在这种时节无疑有些难得,所以便想仔细看看,和它们说说话,结果一上来往下看,就看到了那具尸体。” 和荷花说话,这在普通人听来或许有些荒诞,但在昊天道门核心弟子的圈子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许杰认真点了点头,微蹙着英挺的剑眉,将水中的尸体打量了一会儿后,说道:“看起来刚死不久,最多也就是昨天半夜的时候。若是死在这里,昨夜我们没有听到任何打斗的声音,若是死在别处,那为何要到这里来抛尸?这地方可不是轻易就能进来的。” 莫卉轻轻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分析,她实在爱莫能助。 这时,帝国的年轻天才,以及其他人员,已经全部聚集了过来,甚至景乐园内,王朝方面的护卫都已经惊动,很快便将这里围了起来。 得知是有人死在湖中后,负责景乐园安全的军官脸顿时沉了下来,紧急下令开始排查园区内所有地方,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尸体。 就在这时,先前去林立房间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林立的胖少年忽然指向那尸体,尖声道:“你们看!那人像不像林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禁变了变。 和徐悠悠一同最后赶到的苏越,听得这话,心也不禁咯噔了一下,而后皱起了眉头。 “赶紧!将尸体捞起来看看!” 意识到情况可能很糟糕,军官的声音顿时都有些变了,来不及再等手下军士动手,自己便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随着军官抓住那具残破尸体,将之横举起来,死者被鲜血染透的面容,也依稀露出了几分。 瞧那硬朗的五官线条,和隐隐释放出来的桀骜不驯,不是林立,还能是谁? “就是林立!” “真的是他!” “天啊,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而且还这么惨。” 看清死者正是林立的瞬间,尖叫声顿时响作一片,几个从未见过这种事情的女孩,更是被吓得哭了起来。 听着这声尖叫,亲自跳湖捞尸体的军官,心顿时沉了下去。但此时此刻,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能真的沉进湖底,只好冷着脸,闷喝一声后,运起魂力咻一声从湖水中跃了出来,将尸体小心放到地面。 这一瞬间,干呕声与低泣声顿时交杂成一片。 已经无需再仔细确认,死的就是林立无疑。 他的天灵盖已经被齐齐削了去,随着头皮的断裂收缩,露出了被脑浆和鲜血覆盖的头骨,脖子也被砍断了打扮,只剩一些皮肉勉强吊着,没有完全断开。身上大大小小有着不下十道伤口,道道致命,手脚也被暴力打断,拧成了极为怪异的形状,最后的表情极为扭曲狰狞,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清晨的天空,也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充满了恐惧绝 望与不甘。 毫无疑问,这不是误伤误杀,而是铁了心的要将他活活虐杀! 饶是在场的,大多都是见过血腥的修行天才,和铁血军人,看到如此残忍凄惨的死相,心里也都不禁剧烈颤动了一下,仿佛被一柄无形之锤重重擂了一下。 看着那具狰狞的尸体,军官的脸色也变得极度阴沉,反应过来后,用那无比冰寒,仿佛恐惧与怒火随时都会抑制不住倾泻而出的声音,近乎低嚎着说道:“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事情报告国君,同时先行向神殿求助,将能调的人全部调来彻查,我……我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将我王朝陷入危机之中……” 作为一名经历过不少风浪的军官,他知道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知道这将会给王朝带来多大的麻烦,所以这番话虽说听起来没有什么理智,但实际上却也有几分巧妙,在帝国这群修行天才的怒火倾泻出来前,首先将王朝放到了同样也是受害者的位置上。 虽说这样便想证明王朝是无辜的,极为不现实,但这么说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得多,万一帝国使团因此大动肝火,也还可以在事情查清前,有个辩解的说辞。 几名军士火速离去,将这个极为敏感的消息带了出去。 而此时,被林立惨死沉思湖中这一幕弄得大惊失措的帝国天才们,也终于从震惊中定下了神来。只见众人之首的许杰,脸色无比阴沉地最后看了看林立尸体,又看了看军官,看了看众人后,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这事…………究竟是谁干的?…………!” 说着,视线穿过人群,最终落在一人的身上。 苏越。 …… 如果暂时抛去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阴谋陷害一说,但从林立与他人的冲突上来说的话,苏越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 那夜比试时,所有人也都看见了那一幕。 那一幕便是,苏越不动手则以,一旦动手,就极为狠辣,毫不留情,而从那夜他的举动来看,他也确实对林立动了杀机。 最重要的是,之前这几夜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偏偏苏越来到这里的第一夜,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而从他那晚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此时背在背上的黑魔剑来看,他是有能力将林立虐杀,也能轻易一剑将其天灵盖齐刷刷削去的。 所以,最大的嫌疑人,定然是他无疑。 …… 看着许杰投来的如剑一般冰寒的目光,苏越的心不禁微沉了下去。 别人第一时间,想到了最大的嫌疑人是他,而他自己,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他,杀人的所有细节,都是在将线索往他的身上引。 这一次,还能洗脱嫌疑,还自己清白吗? “敢杀我大圣帝国使团的人,无论凶手是谁,都定将迎来我帝国的无情怒火,而这座城里的所有人,也必须要给我大圣帝国一个交待。”面露寒光的看着苏越,许杰一字一句说道。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身陷囫囵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苏越,就连先前和他相谈甚欢的徐悠悠,也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用警惕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面对这么多人的目光,苏越的心不禁更沉了下去。 没有做任何辩解,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一切辩解都毫无作用。 就在这时,折腾了大半夜才勉强睡去的大太监汪贤,终于也从独住的院子赶了过来,看到林立尸体的瞬间,油光满面的脸顿时变了变。 再看向面含愤怒质问的许杰等帝国年轻俊才,和面无表情的苏越,老家伙瞬间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箭弩拔张,连忙说道:“都不要冲动,先镇定下来。” 而后看向脸色极其严肃的军官,沉声说道:“我国使团有人被害了命,此事非同小可,咱家要立即进宫面见你们的国君,讨一个说法。” 军官面部微微抽了一抽,将恐惧愤怒情绪压下,说道:“公公您先别急,可否在这里等上一会儿,因为此事非同小可,得知消息后,国君大人定会亲自赶来。” 或许是因为昨夜和苏越说了魏大柱的故事,从而勾起往事,想起了自己其实也是王朝的子民,总之这一次,汪贤没有再露出骄横的一面,而是考虑了一下后,面含薄怒道:“既然如此,咱家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国君过来。” 说罢,看了苏越一眼后,又看向帝国的年轻人们,说道:“昨晚回来,林立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任何异常,而苏越也彻夜守在咱家门前,未曾离开。更重要的是,你们所有人可能都和咱家一样,昨夜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动静,所以,在事情结果调查出来前,你们都不要先入为主,以没有任何实证的猜测为林立之死定性。” 听得这话,帝国的年轻俊才们皆愣了愣神,而后将眼底的敌意收起了些许。 饶是对老家伙没什么好印象,听到他为自己开脱,苏越也忍不住向他投去一道略含谢意的目光。 比试当夜,林立确实做了不合时宜的事,也说了很多丧心病狂的话,别说已经挑起了王朝不少人的怒火,就算在帝国使团内部,他的那些行径也引起了很多不满。所以那一夜,为了缓和气氛,不让两国本就不容乐观的关系,因此而变得尖锐起来,以汪贤为首的帝国使团,有意将口无遮拦的林立牺牲了出去,对他遭受苏越的暴力打击没有任何怨言。 所以那一夜林立受到的惩罚,其实是帝国默许了的。退一万步说,如果当夜林立激烈反抗,因此被苏越杀死,帝国一行人虽然难以接受,但更多的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无法因此大兴风浪,因为实在是不占理。帝国再强势,也不可能真的一点道理都不讲。 当然,所有的退步,也都仅限于那夜比武时。 比武过后,那件事便成了过去,既然林立已经受到了惩罚,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代价,那么,他就理应不该再因为那件事 ,受到任何报复,更不该被活活虐杀。 所以,林立的死,是帝国万万不能接受的事。 更何况,还是死得如此凄惨,被活活虐杀后,再抛尸湖中! 在两国关系前景未明时,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极为敏感的一件事,得知消息时,正在用早膳的国君,粥碗都从手中滑了出去,跌得一地粉碎。反应过来后,连忙急匆匆地赶到了景乐园。 亲王大人,还有五境公爵也一同赶了过来,此外,禁军、神殿,还有刑法司的人员也都齐至,展开了严密的调查。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很难保密,消息不出意外的,很快便传入了民间,引起了王朝上下的一致重视,一时间,林立的惨死,为两国前景不明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云。 对于这件很有可能会使两国陷入冰点的事件,王朝上层展开紧张调查,民间却也不仅仅只是限于讨论。短短三个小时内,便来了四个人自首,承认这件事情是自己做的。 这四人,其中两个是行走于市井间,没有任何官方,或者宗门背景的修行者,而另外的两人虽然不是修行者,但在风陵城内,却也是小有一些名气的人,手下都有一群修行者,其中一人,甚至还是风陵城最大的地下帮派的一个首领。 总之,这四人的说辞虽然各自不同,但也都说得有鼻子有眼,动机和细节描述得极为清楚,与林立的尸体被发现时高度接近。如果不是王朝很清楚,这四人根本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在这些“供词”和四人主动提供的一系列证据面前,几乎都忍不住相信,事情真的是他们所为了。 无论说的如何逼真,这四人都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机会去做这种事,于是,刑法司的最高长官在先后见了他们,并训斥了一通胡闹后,便将他们轰出了刑法司大门。并贴出了命令,严禁任何与此事无关的人,再跑过来说自己是凶手。 不是凶手,却跑来自首,很显然,这些人都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挺身而出,替王朝扛下这个炸弹,林立惨死的事情就会过去,而罩在两国头上的那一层阴云,也会随之散去。 在这个神殿与刑法司的查案高手,连同都城戍卫队一起,在全城展开调查的同时,一场两国之间的争论,也在国君的“观山楼”展开。 大圣帝国方面,大部分人坚信这事与苏越有关,而王朝方面,则绝不相信林立的死真是苏越所为,总之在事件真相调查出来前,双方各执一词,为此争论不下。 “直到目前为止,你们都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苏越子爵与此事完全无关。既然如此,就说明在事情调查出线索前,苏越是最大的嫌疑人。既然是嫌疑人,此时就应该先将他拿下,再不济也应当限制自由,嫌疑人完全没有受到审查,这是无论在哪里,都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 正视面无表情的国君,大圣帝国阵营中的上官靳明面含怒 色道。他是大圣帝国的礼部左侍郎,同时还有着“常青伯”的爵位,官职地位皆不低,此次作为副使,随大太监汪贤一同来到风陵城。 来到风陵城的这几日里,上官靳明一直相对来说比较低调,很少会去抢汪贤的风头,但此时,没有什么外交经验的汪贤,似乎已经被林立的死整懵,半晌不说话,于是他就只好将责任接了过来。 “我们也并非咬定,雷公山子爵就是凶手,但到目前为止,他仍然还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还请国君大人不要徇私,先采取相应的措施,再说查案的事情。” 面色微寒地看了苏越一眼,上官靳明最后说道:“如果坐视最大的嫌疑人安然无恙,甚至就连基本的审问调查都没有的话,未免会显得我大圣国的人懦弱无能,更会显得贵国徇私枉法,不将我国放在眼里。” 这话已经说得尤为严重,王朝这边的人面色皆微微变了变,而后,只听墨玄道:“那夜的比武,想必在场的人都已经目睹,苏越真要杀林立的话,确实没有什么难度。但是我想说,如果苏越真的有杀心,那为什么不在那天比武时,直接将林立杀掉,而是要等到昨夜?” “恕我直言,以林立那天晚上的言行,杀他是最有理由的时候,但是苏越没有这么做,而是将他击伤便停了手。如此看来,苏越对林立并没有杀心,而过后,两人也没有再发生任何交集,更别说发生矛盾,所以苏越不可能是凶手,在我看来就连嫌疑人也算不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苏越真的想除掉林立,他也完全可以选别的时候动手。昨夜刚被汪公公叫过来,便迫不及待的出手,这岂不是等于在告诉所有人,林立就是他杀的?所以在本公看来,苏越不仅不是嫌疑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受了人的栽赃陷害。” 听得这番话,上官靳明不禁笑了笑,然后说道:“公爵大人所言有理,但是,既然我们都能想到这些问题,为什么苏越子爵就提前想不到,从而故意营造出自己受人陷害的局面,借此让自己脱身?” 墨玄眉头微微蹙起,淡淡道:“上官大人,你这是完全没有根据的猜测。” 上官靳明反唇相讥道:“那公爵大人的说法,又何尝不是猜测,何尝不是完全没有根据?” 说罢,也不再给墨玄反击的机会,似笑非笑道:“说这些话,我们并没有认定苏越子爵就是凶手的意思,只是想说明,他是目前为止最大的嫌疑人,想请国君大人在事情查明前,先下令将他控制起来而已。如果最后证明他不是凶手,那么我会亲自向他道歉,亲自向各位道歉。” “但是在此之前,国君大人必须拿出对待嫌疑人的相应措施,必须将苏越子爵先控制起来,否则,本官只能传信回国,让圣皇陛下亲自过问此事。” “这不仅是本官一人的想法,也是我国使团所有人的想法,还请国君大人三思。”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国君发怒,冲突! 此话一出,王朝众人面色不禁再变。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传回大圣帝国,呈到第一帝国天子的面前,那会上升到什么严重的程度? 不用想,到时王朝一定会面临更大的压力,而为了不让事件升级,需要拿出来的态度,也定然会比现在更加被动。 但是,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包括国君在内的所有人,也都相信,这件事情不是苏越做的。 他是王朝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那类人,还是深得国君喜爱的人,在明知道他不是凶手的情况下,又如何忍得下心,真的将他控制起来? 这样做确实能暂时平息下帝国使团的愤怒,但是这样一来,苏越却是受到了委屈,难保不会因此对王朝心生失望,从而影响到王朝的未来。 在成为雷公山子爵前后,他已经受过了一次委屈,被武长老和守夜人联手布下死局的事情,至今没有一个说法。如今好不容易,让他真正开始融进王朝,国君又怎能再一次伤他的心,让越来越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局面戛然而止,甚至可能滑向反面? 国君不能同意上官靳明的要求,那样的事情不能发生。 但是这样一来,又如何才能将以上官靳明为首的帝国使团的怒火平息下去? 沉着脸思索一阵,依然没能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后,国君紧缩的眉头微微松开,淡声道:“事情从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我们也为此争论了好几个小时,但是到目前为止,苏越都还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做过一字半句辩解,这样你们觉得真的合适?” 停顿下来环视场间一周后,国君继续淡声道:“反正孤觉得很不合适。既然不合适,那我们就先听听他自己怎么说吧。” 说罢看向苏越,眼中的阴沉渐渐收了起来,转为一抹柔和,道:“你想说什么就说,无需顾虑包括孤在内的所有人的想法。” “放心,如果事情真的不是你所为,那么,没有人能让你受委屈。” 听得这庇护意味明显的话,上官靳明等人的脸色不禁沉了一下,想要出声反对,但转念一想,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苏越确实没有说过一句话,也确实没有人考虑他的想法,于是收起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等他先说。 轻轻抬起头,看着所有人投向自己的眼睛,苏越沉默一阵后,平静说道:“臣没有什么要说的,因为臣知道,这种时候,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一些人的固有看法,让他们相信臣不是杀林立的人。既然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一些人认定臣就是凶手的看法,那么臣还不如不说。” 轻轻吸了一口气,看了上官靳明一眼后,苏越再道:“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臣只能说……臣不是凶手,信不信,随便你们。” 这话的针对性有些强,听得上官靳明忍不住一声冷哼,淡淡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凶手,不是嫌疑人,那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 苏越本不想再说话,不想搭理他,但想了 一下后,还是平静反问道:“那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嫌疑人,你又有什么证据?” 上官靳明面无表情道:“就凭你比武那天晚上,一言不合就将林立打成重伤,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好,此言有理。” 苏越点点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说道:“那夜林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们自己也已经看在眼里。既然那夜我将他打伤,你们没有任何一人阻止,就说明你们也觉得他太不像话,也觉得他应该受到惩罚。” “换句话说,就是当时,你们已经暂时放弃了他,为了不让两国问题变得尖锐,你们不介意他被我打成重伤。不知这么说,大人你觉得对吗?” 闻言,上官靳明不禁愣了愣,无言以对。 关于那晚的比武,双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已经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只不过心照不宣,没有说出来罢了,所以即便上官靳明觉得,苏越这么问有他的企图,也无法否认。 而见上官靳明无话可说,苏越也就当他是认可了这个说法,轻轻笑了笑后,继续道:“既然你们为了缓和气氛,不介意让他被我打成重伤。那么,天晓得你们会不会,为了在两国接下来的沟通中获取更多话语权,索性再进一步,不介意林立去死?” 上官靳明不禁再是一愣,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苏越似笑非笑道:“昨日清晨,汪公公进宫软磨硬泡,从国君大人那里将我调了过来,替他把守房门。但是就在我过来的第一天夜里,林立就被人削去了头顶,满身致命伤惨死湖中。更重要的是,昨夜竟是没有一人听见任何异常动静,不仅你们没有,而且我国的护卫军也没有,直到今日清晨,林立的尸体才被发现,已经在湖中死去多时。我这么说,大人你明白了吗?” 上官靳明不禁皱了皱眉头。 旋即,面色大变! “你……满嘴胡言胡搅蛮缠!竟敢说是我们故意杀死林立,故意陷害你!” 苏越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一下,许杰等人也反应过来了,脸色唰的全都沉了下来,愤怒看向苏越。 苏越不为所动。 在帝国一行人的愤怒神色中,沉默了一会儿后,苏越看向国君,躬身说道:“**陛下,想说不想说的臣都已经说完,臣相信我会得到公正的处置,也相信您的决定,都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且无可奈何的。所以,无论您如何处置臣,臣都毫无怨言。” 听得这番话,国君的眼神不禁黯然了一下,沉思片刻后,神情复杂看着他道:“孤相信你不是杀死林立的人,同时,也希望你相信,孤不是坐视你身陷囫囵,而无动于衷的君主。放心吧,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任何人也无法通过向孤施加压力,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苏越行礼致谢。 这时上官靳明,也从苏越先前那几句话中反应了过来,刚好听见了国君的话,不禁面色一变一沉,厉声道:“国君大 人!你一定要纵容、包庇你的臣子,视帝国为无物,视律法为无物吗!” 这话已经是**果的威胁,看着上官靳明的面色,国君的脸也瞬间完全沉了下来,冷声反击道:“孤很尊敬贵国,更尊敬贵国天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们这些臣子,就可以毫无道理地动不动将贵国天子搬出来,向孤施加压力。” “如果你能拿出,足够证明苏越确有重大嫌疑的确切证据,孤现在就可以立即下令,就地将他拿下审问;如果你能拿出,足够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的有力证据,孤现在就可以立即下令,将他枭首示众,让死者瞑目,也给你们一个切切实实的交代。但是,这一切都需要有证据。” “证据!证据!证据!你有吗,能拿出来吗!好!就算你拿不出任何证据,只要你说一声,孤现在就可以砍下他的头,给你一个交待。” “但是,如果最后证明杀错了人,这个责任你来负吗?你负得起吗?!”说到后面,国君的声音也变得极为严厉了下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上官靳明。 骤然迸发出来的威严气势,使得上官靳明的脸色顿时大变,整个人飞快地焉了下来,看着目光凌厉的国君,完全找不到话说。 好片刻,上官靳明才从这,令他感到恐惧的一幕中回过神来,神色惨然的摇了几下头后,道:“好,好,好,既然国君大人如此强势,本官也就不强求你了,本官这就去书写奏疏传回我大圣国京城,请圣皇天子定夺。” “请自便。”国君面无表情说道。 又接二连三说了几个“好”后,上官靳明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先行告退,不与国君大人在这浪费时间了。” 说完大手一挥,召上大圣帝国一行人,便要转身离去。 “慢!” 国君蹭地从座位上了起来,目光凌厉说道:“在你去写奏疏前,先将几个问题与孤说清楚,说清楚了再去告状也不迟。” 上官靳明身躯微微一震,而后回过头道:“国君大人想要本官交代什么?” 国君威严说道:“就说清楚先前,孤的臣子苏越提起的问题。为什么汪公公一定要让苏越去替他守门,而他去的第一夜,就发生了林立惨死的问题。为什么一个大活人被生生虐杀而死,再抛尸湖中,你们却没有任何一人听到异常动静,直到清晨才发现林立尸体。” “一个大活人死得这么凄惨,而且孤的整座王都里,没有在任何地方发现战斗,或者虐杀时的一丝一毫痕迹,这景乐园中,更是半点痕迹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你来给孤说说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人,才可以在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将一个人虐杀而死,再清理掉所有痕迹,最后抛尸湖中?换句话说,就是这么大的动静,与他住在同一座院楼中的你们,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你来说说,这种情况正常吗?” 面对国君声色俱厉,极为尖锐的连番发问,以上官靳明为首的帝国一行人,顿时脸色惨然一片。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幕后黑手的阴谋(上) 既是惨遭虐杀,那为何方圆数里,甚至整座风陵城搜地三尺,也没有发现任何痕迹,而帝国使团这么多人,也没有任何一人发现任何异常。这种情况,可是正常? 国君的严厉发问,使得大圣帝国一行人不禁当场哑言,浑身寒气直冒。 这种情况确实不正常。除了大太监汪贤之外,帝国一行人全部都是修行者,而且还是实力不低的修行者,以许杰为首的十三人,更是帝国年轻一代的翘楚。按照正常逻辑,若是林立半夜被人强行劫走,或是发生了一场激烈战斗,他们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既然一行三十来人,都口口声声说什么都没发现,那么,表面看起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在说谎。 除此之外,再难有别的合理的解释。 看着发怒的国君,上官靳明面无血色,嘴张张合合了数次,也始终没能说出有效的辩解之言,良久过后,方才开口说出了一句毫无力度的话,声音艰涩干哑。 “国君大人,你这番说辞,纯属子虚乌有,不负责任的猜测,我大圣国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杀害自己的臣民,这是恶意中伤我帝国的威严。” 国君面无表情道:“既是子虚乌有,那倒是请你给孤一个合理的说法?” 上官靳明皱着隐隐发白的眉头,苦苦思索片刻后,说道:“林立惨死永春湖,我们这么多人无一人察觉,这确实有违常理,但你们也不能就此认定,是我们自己杀了林立,试图栽赃苏越子爵。也许…………是他半夜一个人走了出去,在别处与人发生争执,或者战斗,再被人抛尸回来,从而导致无人察觉。” 也许是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辩解,很没有说服力,说着说着,上官靳明自己都显露出了毫无底气的意味。 国君冷冷一笑,嘲讽道:“既是如此,你们是否真的未曾察觉,孤先且不问,但是,孤的将士孤却是信得过的,方才负责守卫景乐园的每一个将士,都已经接受了调查询问,所有人的供词,都一致认定,昨夜从各国使团回到景乐园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出过景乐园。所以,林立之死可以基本肯定,就是发生在景乐园之内,而非发生在别的地方。” 上官靳明犹豫了一下,再度辩解道:“本官不敢质疑国君大人的将士的能力,但毕竟景乐园这么大一个地方,山上又是一片巨大的竹海,谁能保证,就一定没人能躲过守卫,进入景乐园。” 国君似笑非笑道:“所以孤才说基本肯定,而不是万分肯定。孤可以告诉你的是,自从景乐园建成以来,从未有过能从竹海潜入的事情发生。既然以前从未发生,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你的说法就不足已成立,所以,林立之死最有可能的,还是就发生在景乐园内,而你们,也有一定程度的嫌疑。” 上官靳明愣了愣,想要反驳 ,但却无从辩解。 至此,帝国对苏越的怀疑,变成了自身也有嫌疑,而且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上官靳明一行人的嫌疑,甚至比苏越都还要大一些。 因为从动机来看,只要林立一死,王朝就为极为被动,而帝国使团,也完全可以借此事,向王朝施加更大的压力。 就在上官靳明败下阵来,再也找不到话说时,许杰忽然上前一步,对国君行了个礼后,道:“国君大人,我们虽然无法证明,我们没有嫌疑,但是,您也不能就此便认定,苏越也没有嫌疑,所以希望您还是能公平处理此事。” 轻轻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你们非要所谓的公平,非要让孤把苏越控制起来,那么同样作为嫌疑人的你们,也应当受到同样的待遇。所以,你们可愿意接受?”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很明白——既然双方都暂时无法证明自己无辜,那就要么一起相安无事,要么干脆一起接受王朝的调查。 许杰犹豫了一下,刚想说愿意接受,始终没有怎么说话的大太监汪贤,却忽然说道:“咱家相信苏越不是凶手,也能证明他不是凶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不禁都愣了愣,然后齐刷刷看向沉默了许久,始终不知在想什么的汪贤。 既然有证据,您早干嘛去了? 这一刻,不仅王朝这一方的人迷惑不解,就连帝国内部的自己人,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到现在才肯出来说话,以至于,原本属于受害者的自己,此时也变成了嫌疑人。 迎着诸多疑问不解的目光,只见汪贤轻轻笑了笑后,说道:“咱家昨晚睡得非常不安宁,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所以无奈之下,就只好要求苏越,在咱家的房间里说了大半宿的话,直到凌晨将近,咱家才模模糊糊睡去。” “咱家向来睡眠较浅,再加上昨夜实在折腾的厉害,需要旁边有人,才能勉强安睡。所以,如果在咱家睡着的那段时间里,苏越曾经离开的话,咱家一定能察觉到。” “但是咱家中途没有惊醒,一直到天亮才醒来,所以咱家认为,苏越彻夜都未曾离开房间,没有去杀害林立的机会。” 如果这话是由别人来说,自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由帝国使团的最高长官来说,就是一个极有力的证据了。听到这句话,王朝这方的人不禁都暗暗松了口气。毕竟此时面对的,是大陆最强横的帝国,就算国君拿出了极为强硬的态度,也不可能会真的一点后路都不留,如果真闹到各大二十大板,将苏越和帝国使团一起控制起来的程度,只怕就很难再收回来了,他的目的也只是想让上官靳明松口,而不是真的要将帝国使团认定为嫌疑人,同苏越一起拿下。 而帝国一行人,虽然很不解,也很不满汪贤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一时间也不敢公然质疑。 国君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许,略微复杂的看 了看这位不大按常理出牌的大太监后,问道:“既然汪公公早就知道苏越并非凶手,也能替他作证,那为何先前却一直沉默,直到现在才肯作证?” 汪贤微微一笑,道:“因为咱家有一些问题想不明白,需要好好想想。” “哦?这事从何说起?”国君不禁再问道。 环视大厅一圈,将其他几国的人也看了一眼后,汪贤笑道:“苏越在咱家的房里坐了一夜,很显然并非杀死林立的人,这是有人要陷害他,咱家之所以一直不说话,就是想好好想一想,究竟是什么人与他有这么深的仇怨,才会为了让他身陷囫囵,不惜胆敢杀我大圣国臣民的地步。” 此言一出,不少人顿时心头微微一震。 来自各国的人或许没什么太大感触,但是对王朝的人来说,却是一下子给调查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苏越明里暗里确实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都很希望能把他弄死,而有了这个思路,调查的范围也无疑顿时缩小了很多。 然而,汪公公要说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只见他顿了一下后,又笑着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是,咱家觉得,此事不光光只是为了栽赃苏越那么简单,而是,很可能,有人不希望我们两国相安无事,希望两国发生一些尖锐的矛盾。” 听得这话,所有人不禁先是一愣,然后,轻吸一口凉气! 无视众人神情,汪贤呵呵冷笑两声后,接着道:“最开始,咱家只是模模糊糊有一些,这事没有那么简单的感觉。直到刚才,苏越提出质疑,国君大人您被上官大人逼得发怒,进而反击,将他说得哑口无言时,咱家才基本肯定,确实很可能有人在这么做。” “如果是为了利用此事陷害苏越,那么很显然,光是这事还不够让他死。既然对方有决心,有胆气这么做,就必然不仅仅只是害他一下这么简单,必然是一定要将他除去。所以,在咱家看来,设计此事的人,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陷害苏越,而是要通过他激化两国矛盾。”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经过这么些天,瞎子都看得出来,苏越是国君大人您极其重视的人,您定然不会因为林立被杀,就向我们妥协拿下苏越。而在我们坚信,苏越就是最大嫌疑人的情况下,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您包庇他?所以,两国因此事发生矛盾,是必然的事情。” “而国君大人您先前的愤怒,也印证了咱家的看法。” “所以,林立之死,十有九是有人设计出来的阴谋,目的就是要破坏两国的关系,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我们,则都是这个阴谋的受害者,险些中了他们的计,自相残杀。” 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后,大太监汪贤最后冷笑道:“好一个心机深厚,手段辛辣的阴谋者,如果不是侥幸,谁会想到,这样一件看起来没那么复杂的事情背后,竟然藏着这样一个阴谋?”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幕后黑手的阴谋(下) 顿了顿,大太监汪贤又冷笑道:“如果不是苏越小哥,昨晚根本没有离开过咱家房门,咱家可以证明他并非凶手,恐怕咱家也无法看破这个阴谋,而此时,我们也就已经着了他的道了。” “想想吧诸位,如果真中了设计此事那人的奸计,先前许杰真同样接受国君大人的管控,那么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失去了自由后的我们和苏越,又还能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就算到最后,就算我们双方都能洗脱嫌疑,又还有什么用?两国的关系还会回来?” 说到最后,老家伙的笑容已经变得极为狰狞冷厉:“依咱家看来,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发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会更加出乎我们的意料,而两国的矛盾,也只会越来越大,直到彻底破裂,唯有兵戎相见的地步。” “怎么样?到得此时,诸位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在这里争论,自相残杀吗?”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每一个人的神情,都因为大太监汪贤的这番话,而阴沉严肃到了极点,仿佛凝结了一层霜。 只有上官靳明,在凝重之余,还有些不敢相信事情会严重到这个程度,盯着汪贤看了一会儿后,犹犹豫豫地轻声道:“公公,你说的这些话,当真是设计此事那些人的目的?” 先是面无表情地看向上官靳明,隐隐嘲讽的冷厉笑容,逐渐在老家伙脸上绽开,轻声道:“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咱家怎敢万分肯定,这一定就是那些人的目的?咱家也只不过是根据察觉到的信息作分析,不想就此真的着了那些人的奸计罢了。” 听的这户,上官靳明身躯不禁晃了晃,然后收起了话头。 将视线从上官靳明身上收回,汪贤的狰狞笑容也收敛了些许,看向国君道:“国君大人,咱家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那些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两国。但为了以防万一,咱家觉得,咱们还是应该先收起方才的成见,拧成一股绳来应对此事,至少是在事情真的查出眉目前,咱们双方不应该再伤了和气,否则只怕到时候真是如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收起思绪,面色复杂地看向老家伙,国君沉思片刻后,轻声道:“汪公公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如此,孤就先为刚才的情绪失控,向公公你和诸位赔个不是。” 汪贤微微一笑,道:“可不敢要您放下身段来赔什么不是,要不是,也是咱家这些人不争气,事情未明就冒冒失失的冲撞您。” 闻言,国君的面色也彻底缓和了下来,轻轻一笑道:“不碍事不碍事,无论是谁,发生这种事情都难免会动怒。换做孤的臣民惨遭虐杀的话,只怕孤会更加失去理智。” 作为一名掌管整个王朝的英明君主,姬夜何尝听不出,汪贤那句话有故意打压、奚落上官靳明的意思。甚至隐忍到这个时候,才出来指 明问题,本身也极有可能存在这方面的意欲。不过,那是帝国使团内部的问题,和王朝没什么关系,国君自然不能给上官靳明,留下他和老家伙气同连枝,一个鼻孔出气的印象,所以也就借机拿自己来做比喻,消除上官靳明心里的尴尬情绪。 在昏暗官场,尤其是更加黑暗的宦海中摸爬滚打数十年,汪贤自然也听得懂,国君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不过并未放在心上,轻轻笑了笑后,便作罢。 “既然如此,那这场无谓的争论便到此结束吧。越是这种时候,咱们就越应该不伤了和气,气死那些想生事的闲杂人,再一同发力,将他们的辫子一点一点挖出来。” 视线在苏越身上扫过后,汪贤再度看向国君笑道:“虽然在这里,咱家一行人是客,但国君大人您要是有什么差遣的话,咱家定然全力配合,一起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国君也笑着点头道:“自是应该如此,如果有需要,孤一定会向公公寻求帮助。” “那咱家就随时等着,恭候差遣了。” 老家伙说着眼珠子一转,接着笑道:“不过在这之前,咱家还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既是为了向那些宵小之辈宣告,他们精心策划的这一场阴谋破裂,也是为了咱家能继续睡个好觉。” 这话一出,老家伙的所谓“不情之请”是什么,自然不用再猜,于是国君略微考虑了一下后,点头答应。 他的理由很充分,国君就算想拒绝,也没有道理拒绝。 一场冲突明显,险些导致苏越和帝国使团,全部身陷囫囵,为两国关系蒙上巨**影的争论,就此落下,以一个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结果告终。 王朝将继续全力侦查,必要时会借用大圣帝国的人,除了这一点,以及林立已经惨死的事实之外,一切就和没发生之前一样。而苏越,也将继续在夜幕垂落时,替大太监汪贤当门神。 就算双方都隐隐觉得,这样其实有些不妥,但也架不住老家伙的话说得很漂亮,无从反对。 于是,经过了大半日的紧张凝重后,一场险些导致两国关系降至冰点,甚至惊动万里以外的帝国圣皇的一场风波,被暂时压了下去。 汪贤带着人回了“望蝶庄”静待消息,而国君姬夜则回宫主持大局,调动王朝这座机器侦查此事,同时也将苏越召进了宫。 “对于汪贤的那些话,你是什么看法?” 御书房内,下完最后一道命令的国君抬起头来,看着苏越问道。 自从抛出帝国使团也有嫌疑的论调后,苏越就再也没说过话,尤其是大太监汪贤,跳出来替他力证清白,并将此事上升到另一个高度后,他更是变得更加沉默,满脑子都是老家伙为什么这么做的疑问。此时听得国君发问,不由抬起头来,想了想后,说道:“臣不知怎么说。”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有什么 顾虑。”国君轻声道。 皱眉沉思了片刻后,苏越道:“臣倒也不是认为,他那些话是在耸人听闻,臣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替臣作伪证。” “伪证?” 听得这话,国君不由怔了怔,问道:“什么伪证?” 苏越回答道:“臣确实没有杀林立,以他的那种性格,莫名其妙被人杀是迟早的事,无需臣去动手。但是,昨夜臣却是没有一整夜都待在汪贤的房间里。” 停顿下来想了想后,他接着道:“当时他确实将臣叫进了房间,和臣说了很多话,死皮赖脸的不让臣离开,但是,后来臣还是得以离开了,并且不久后,就去了前厅睡觉,并未整夜都留在房中,更未守在门前,半步不曾离开。” 看着眼前眉头微皱,一脸迷惑的少年,国君的神情不禁更加柔和了几分,思索了小一会儿后,微笑道:“其实你也不必因为这事苦恼。依他的那些分析判断,我们和他们什么矛盾都不要有,确实是最理智的选择,而为了让他手下的人心服口服,相信你不是凶手,就算替你作个伪证,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苏越愈发疑惑道:“可是,他怎么就那么相信,臣真的不是凶手?那老家伙看起来虽然骄横,但实际上也是一号心思极深的人物,依臣看来,他不惜死皮赖脸将臣讨过去,并非只是做噩梦,睡不着觉这么简单,甚至臣觉得他的这个说法,都有可能是编造出来的。所以,臣昨晚回到房门口没一会儿,就离开的事情,他很可能也知道。” “既然如此,他怎么还敢相信,臣不是杀林立的人?臣虽然睡了一觉,但是警觉并没有降低,任何一丝风吹草动,臣都能知道。整夜下来,他的房门没有开动过,而院子内外,也没有出现别的人。也就是说,他只知道臣离开,却不知道臣去了哪里。” “你为什么觉得,他叫你过去的理由,是编造出来的?”国君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 苏越回答道:“不知道,只是直觉。” 确实只是直觉,并没有真正可行的依据,至于另一层原因,则是他不想把魏大柱的那个故事也说出来。 国君微微皱眉,想了想,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是更加倾向于,这件事情其实就是他们自己干出来的,就是想借此向王朝施加更多压力,逼迫孤不得不答应他们的一些条件?” 极度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后,苏越严肃道:“臣…………不知道。” “那就暂时先不要考虑那么多了吧,总之多留点心就好了。”国君知道他此时脑子真的很乱,所以也就不再给他添乱,安慰笑道。 苏越微微一怔,迟疑了一下,说道:“那臣今晚……还要不要过去?不知道为什么,臣总觉得,似乎不应该过去。” 国考虑了一下后,道:“还是去吧,你别有太多担心,无论再发生什么事,孤都相信你就行。”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惊变升级 按理说,有国君的绝对信任,即使真的再发生什么事,苏越也不用再担心牵连到自己,但是他就是没办法放心下来,犹犹豫豫片刻后,还是说道:“臣担心会出事。” 在国君姬炎的眼里,苏越从来就不是个畏手畏脚,胆小怕事的人,能让他如此谨慎,事情必然就没那么简单,同时,他这种谨小慎微的态度,也让国君从心里感到一阵欣慰。 不为别的,就为面前看似恭敬温顺,实则极难驯服的少年,开始不再只想着自己,开始在王朝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孤都已经向你保证,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孤先扛着,王朝先扛着,任何人要针对你,都无法绕过王朝对你构成直接威胁。就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收起微微发散的思绪,国君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有些宠溺,又有些头疼道:“那个叫林立的人死得这么惨,帝国除了汪贤以外的所有人,皆认定你是最大的嫌疑人,都没能把你怎么样。莫非你觉得,如果再有事情发生的话,会比现在还要严重得多?” 皱眉想了想后,苏越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何以见得?”见他这么肯定,国君不禁再问。 苏越回答道:“臣以为,即便先不论汪贤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就选方才在“观山楼”时,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极为接近林立被杀的真相,那么他看破了这个阴谋,就极有可能会给自己招去祸事。” 这话一听,国君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越接着道:“这样做看似很愚蠢冒险,但是也并非没有好处,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汪贤说的那些可能性就不再存在,最差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帝国人不再怀疑是我们所为,但是,因此一来,他们必然会怀疑我们的能力,所以无论如何,最终的效果也都是差不多的。” “那些人藏得很深,即使我们现在或多或少,都已经有了一些方向,想要将他们完完全全挖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事情关系到几国,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会成为极为敏感的事件,不拿到确切的证据,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一旦他们再次得手,定然会用最快的速度撤离,因为破坏两国关系的目的已经达到,根本无需再关心事情的走向。” “届时,即便帝国人不会再怀疑我们,但也定然会因为事情查不出结果,进而迁怒于我们。” “而且,这还只是根据汪贤所说的那种可能性做的推断,实际上,那些人的真实意图是什么样,我们暂时根本无法知道。既有可能真的是为了破坏两国关系,也有可能是以汪贤为首的帝国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有人想陷害臣。” 停顿下来,轻吸了一口气,苏越最后总结道:“总之,于公于私,臣都不想再进望蝶庄。于公 ,只要王朝没有人在那里,无论还有什么事情发生,王朝都会第一时间得以洗脱嫌疑,无需再像今日这样浪费口舌与他们纠缠。于私,臣不想卷进其中。” 眉头大皱看着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少年,国君沉默了好一阵后,说道:“那照你这么说,汪贤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既然如此,我们难道不应该是要将他保护起来,不让你说的那些情况发生?” 稍稍犹豫了一下后,苏越道:“如果不幸被臣言中的话,就怕我们……保不住。” “保不住也要保。”国君皱眉道:“既然你能认识到这些,汪贤想来也能认识到这些,所以才想把你借过去保护他。” 苏越疑问道:“那如此说的话,岂不是等于林立死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有危险?可是这样一来,就又回到了臣一开始说的起点,他是怎么提前知道有危险,从而想将臣调过去的。这么多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他怎么就能准确预料到?这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阵说下来,不仅苏越自己想不明白,就连国君也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心情也不禁更加烦躁起来,闷声说道:“总之按照你的说法,就是汪贤出事的可能性不低,是吗?” 苏越回答道:“是的。” “那孤就命令你,贴身将他保护起来,只要能在事情结束后,将他安然送出王朝境内,就算你大功一件,你要什么孤都会答应你。”神情一正,国君严肃道:“是真正的贴身保护,将他完完全全看起来,无论是有人要对他做什么,还是他自己想做什么,都找不到机会。” 想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当然,孤是说如果。如果你已经尽力,也还是保不住他的话,孤也不会追究你任何责任。” 这样的条件已经很丰厚,干好了大功一件,干坏了也不会负责,按理说,苏越已经没有理由再拒绝,然而他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犹豫了一下后,道:“其实,王朝有那么多真正的修行强者,实力在臣之上的不少,又何苦一定要让臣去担这事。” “军中修行强者,早已在暗中将景乐园和望蝶庄监控了起来,这一点无需你多说,孤也已经知道。” 略微不满的看了苏越一眼,国君说道:“不是孤非要让你过去保护汪贤,而是他非要让你过去,才能安心。” “不要忘了你是王朝的子爵,孤的臣子,更别忘了我们已经说好的条件,你有责任,也有义务为王朝做出贡献,孤的命令你也不得拒绝。”看着怎么都不肯同意,不知到底在害怕些什么的少年,国君不禁大为头疼,连带着说话都已经带上了几分威胁的语气。 说完,国君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又开始往回收道:“再说,那老家伙对你还有不少承诺,而你们将来去了帝国京城,说不得也还需要通过他,才能进入昊天道门秘境圣地,难道这些你都不想要了吗? 就甘愿眼睁睁看着他也出事,最后将孤的诞辰闹得鸡犬不宁,将王朝闹得鸡犬不宁吗?” 苏越不禁一愣,怔怔看向国君。 话说到这份上,他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已经没有避开的可能。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松口道:“好吧,那臣一会儿就过去,全天将他看起来。” 见他终于松口,国君也不禁轻轻松了口气,神色缓和下来,道:“在那里小心一些,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够的话,孤可以将墨林也一块给你调过去,只要你愿意,清儿和墨家那小子,也都可以陪你一起过去。” 闹到现在,国君当时一定要将苏越和赵清儿放到一起的目的,已经很明显,就是要让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化解,即便做不到这种程度,至少也能在互相不对付,乃至敌视的情况下同仇敌忾,互相帮助。 不过,出发点虽然好,但这种时候,苏越也不想再将其他人,尤其是墨炎也拉下水,于是摇头道:“那样倒不必,去的人越多,万一真出了事,就越没法说清楚,所以这趟浑水,还是由臣一人去淌吧。” 国君点头答应。 沉默了一会儿后,苏越又道:“不过在过去前,臣想去见一个人。” “见谁?”国君疑惑问道,有些想不明白,在这种时候,社交几乎透明,认识的人随口一数就能数过来的他,还能去见谁。 苏越微微一笑,脑海里想起了某一幅画面,正要说话,贴身服侍国君多年的汪姓天使官,便急匆匆从御书房外走了进来。 “陛下,大事不好了!” 听得这话,君臣二人心头不禁皆是一震。 …… 苏越料到大太监汪贤会出事,但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出得这么快,几乎是他们前脚回到宫中谈话,同样回到望蝶庄的老家伙,后脚便出了事。速度之快,让所有人始料不及。 而且这一次,与林立惨死完全不同的是,很多人都看到了汪贤是如何被杀的,又是被谁杀的。 几乎可以说,铁证如山。 赵清儿!是赵清儿一剑杀掉了普通人一个,在修行者面前如同蝼蚁的汪贤! 消息一出,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出身高贵,有着王朝第一美少女称谓,神殿殿主亲传弟子,同时还是太清门名义大弟子,深得国君厚爱的赵清儿,竟会在这种时候,杀掉代表第一帝国出使的大太监汪贤,将两国关系推入深渊! 但是,这却是铁一般的事实,别说帝国使团一口咬定,就是赵清儿杀了汪贤,就连王朝布置在那里的军队和修行者,都无法否认。 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完全放弃了辩解! 当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景乐园,见到以帝国为首的几国使团,与王朝军队****,随时会发生激烈冲突的一幕时,国君和苏越的心,彻彻底底地沉了下去。 然后,生起一阵压制不住的暴怒情绪。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帝国的警告 “都给孤退下!谁敢再向前一步,与诸国使团发生冲突,定斩不赦!” 看着双方****,任何一丁点火星,都会点燃战火,造成无可挽回局势的一幕,国君不禁一声暴喝,如同晴空骤然响起的惊雷。暴怒之下,魂力都在身体之中,隐隐涌动了起来,掀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风。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苏越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国君修行者的一面,也对他的实力,有了一些大致的判断。 至少已经进入醒悟者境界。 也就是说,国君也是一名大修行者。 随着这一声爆喝,刀出鞘,箭上弦的王朝军队,顿时齐刷刷的收回了武器,与将人压迫得头皮发麻的冲天杀意。 一片甲叶武器磕碰声中,所有的将士齐刷刷转过身,向陷入暴怒的国君单膝跪下。 同一时间,隐藏在景乐园周围角落观察局势,随时也准备出手的王朝修行者,也纷纷收敛了气息,往暗处退去。 铁青着脸,顺着将士让出来的通道穿过军阵,来到前方,看了看已经合拢到一起,如临大敌的几国使团后,国君又看向独自面对着几国使团的赵清儿,面无表情道:“清儿先退下,不要再留在这里添乱。” 听得这话,对面的上官靳明“唰”的一声跳了出来,厉声说道:“此妖女杀了我大圣帝国位高权重的司礼监最高长官,兼帝国使团大使汪贤,哪里也不能走!谁要包庇她,就是无视我帝国威严!与帝国为敌,向帝国宣战!” 这已经是丝毫不留情面,最高等级的警告,即便心中愤怒像火山一样,随时都会喷发,面对如此严重的警告,国君也不得不,暂时将怒火强行压制下来,阴沉沉看向上官靳明,严肃道:“此地为炎王朝都城,并非帝国京城,即便你所说为事实,未经我朝刑法司调查审判,也不得当着孤的面动用死刑,否则,将被视为对王朝的侵略。” 虽然隐隐有服软之意,但这番话也并未失了国体,在忍让的同时,也向对方发出了最高等级的警告。上官靳明身躯不禁震了震,然后愤怒看向国君。 “事实已经足够清楚,不仅我大圣帝国的人亲眼所见,就连你朝的将士,也有不少人,亲眼看到此妖女执剑闯入了帝国公使的院子,紧接着便发生了惨案,汪公公惨死房中。事实如此明确,炎朝还要抵赖,还要一味包庇吗?!” 国君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再次压下来后,用极力控制的勉强平静的语气说道:“孤绝无包庇之意,但是,既然祸事已经发生,总该要详细调查后,才能做出最终审判。” 上官靳明针锋相对反击道:“一日之间,连死了两个人,就连我帝国公使都惨死异乡,我们现在很怀疑炎朝的能力,更怀疑你们的态度。所以,调查一事无需你们再操心,本官已经发出急奏传回我大圣帝国,不日便会有三法司抵达,展 开调查。” 听到这话,国君和后方的苏越,心都同时再次开始了下沉。 果然就如他片刻前所说的那样,只要再死人,帝国必然会怀疑王朝的能力,不再有任何一丝信任,更何况,此时的情况,比苏越预想到的还要糟糕许多——众目睽睽之下,原本是坐镇指挥神殿对林立之死展开调查的赵清儿,闯入大太监汪贤的院子,一剑杀掉了他。 如果真让帝国三法司的人,进入王朝境内,进入王都风陵自行展开调查,那王朝还能有任何一丝尊严可言? 这是大陆所有的外交史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所以,王朝怎能任由他国人这么胡来?即便是大陆最强势的帝国,也不能由着他们这样强行绕过王朝,私自展开调查。 哪怕只是帝国三法司的人马,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进入王朝境内,王朝的尊严,都会受到极大的损害。 “此地乃我炎王朝都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理应由我们全权负责调查,任何人未经许可,私自调查,都是对我朝的亵渎,更是对我朝律法的轻蔑。所以,在没有经过同意,也没有经过事先知会的情况下,你们这样做是不符合规则的,孤现在有权要求你们停止无理的举动,收回之前的急奏。”凝视着上官靳明的眼睛,国君一字一句缓缓道。 上官靳明冷笑道:“本官可不管你们的律法,也不管你们的什么威严。我帝国公使都青天白日下,死在了你们的手里,如果这还要顾及你们的尊严,那帝国的尊严又往哪里放?” 停顿下来,面含森寒杀意地剐了一眼沉默的赵清儿后,上官靳明又道:“炎朝国君大人,现在本官就帝国公使汪贤,以及随行人员林立之死,向你们提出严正抗议,表示极度不满,并向你们发出最后通牒,请立即将杀害我帝国公汪贤的妖女赵清儿,以及林立惨死一案,有重大嫌疑的苏越,交付本官,由本官亲自羁押,否则,三法司进入风陵城之时,既是帝国大军压境之时。” 此话一出,王朝所有人不禁神色大变。 面含冷笑,居高临下地扫视国君,及王朝众将士一圈后,上官靳明再道:“同时,本官还要再告知你们一下:如果我大圣帝国三法司抵达风陵城时,你们还拒不交人的话,届时将不光是帝国大军压境,同时,我帝国东南属国,也将组成联军压境。” 包括**在内的所有人,顿时脸色再变。 一旦以帝国为首的几国联军,真的从各个方向,将王朝包围起来,战火一触即发,那王朝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从这个深渊里挣扎出来? 神情凝重地沉默片刻后,国君严肃道:“根据三国的和平协议,三国任何一方,及其藩属国,都不得以任何理由,主动对中立国挑起战火。我朝自立国以来,中立国的根本一直未曾改变,敢问,第一帝国这是要撕毁和平协议,试图血洗、并吞我朝 ?” 上官靳明冷笑道:“大圣国向来遵守三国之间的协议,但任何协议都有限度,自立国以来,我国还从未有过外交使臣在他国被杀的先例。试问,在如此严重的挑衅面前,和平协议是否还有那么重要?难道为了遵守协议,大圣帝国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将这口恶气咽下去?” “何况,本官已经说的很明白,大圣帝国不是要对炎朝使用武力,而是要求你们,将杀害我国使臣的凶手交出来。只要你们交出来,和平协议便依然有效,大军压境的事情也自然不会发生。如果在事实明确的情况下,你们仍然拒不交人,那么,如果真的发生了战事,也应当由你们自己负责。” 神情一肃,上官靳明也不再多说太多,正了正身体,最后说道:“本官再警告一次,如果坚持包庇罪犯,拒不交人,一切后果将由贵国自行负责。” 说完,往后退了几步,居高临下地,冷冷注视着王朝所有人,不再说话。 至此,来自帝国的警告已经很明确:要么交人,要么开战,掀起足可将王朝吞没的毁灭战火,别无其他选择。 看着双方与其说是谈判,不如说是**果威胁,国君越来越被动的这一幕,苏越不禁凝重到了极点。 这便是他方才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进入景乐园,进入望蝶庄替大太监汪贤守门的原因。他很清楚,一旦真发生了比林立的死还严重的事,帝国的面具也完全扯下来时,国君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全大局,舍小身取大义这种话,虽然早已经被说烂,跟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烂又臭又长,但很多时候,它就是这样一种冷漠无情的客观存在,由不得人选择。 难不成,还真有人具备这种勇气,只是为了一句承诺,就选择将一个国家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算一人肯这么选择,那千千万万的人呢? 苏越接受不了真正敢这么做的人,更接受不了自己最终成为牺牲品,所以他不想卷进这种漩涡当中,只想离的远远的。 然而,即便他已经极力远离,随着大太监汪贤一死,帝国的无情怒火,也仍然还是波及到了他——上官靳明的话已经很明确,不仅要王朝交出赵清儿,还要交出对林立的惨死有重大嫌疑的他。 他不想,也不会就此甘愿成为牺牲品。 所以他不可能就这么傻傻等着,坐以待毙。 就在他收起思绪,凝神看向国君,又看向帝国使团时。沉默中挣扎,煎熬了许久的国君,终于开口说话,看向上官靳明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无可挽回,那么妥善处理此事,便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的责任。” “孤不想将我朝万千子民拖入万劫不复的战火,想来帝国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在基于追求和平的前提下,我们应当公正、和平的处理此事。” “在此之前,孤能不能先见一见汪公公的遗体,以表哀思?”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锒铛入狱 汪贤死了,带着魏大柱的故事,和他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越料到这个令人讨厌的太监可能会出事,但是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他不想再卷进王朝与帝国的这场风暴漩涡太深,然而,即便他已经极力想要避开,也仍然还是受到了牵连。 看着床榻之上,那个前几日还在耀武扬威,昨夜还在说着魏大柱的故事,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尸体的老太监,一时间,苏越是思绪竟是有些复杂,有些惋惜。 从王朝的立场来说,他不希望老东西再出事,将这场风波上升到一引即爆的危险程度,使王朝上下,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中;从个人立场来说,他也不希望,一个曾经亲手杀死背叛了自己的爱人,先是亡命天涯,接着又遭遇了一场险些死掉的大难,最终净身成为一个为人所不齿的阉官,勾心斗角一生,变成一个大太监,位高权重的人,就这么平白无故,轻轻松松的死去。 苏越不喜欢,也不可能会喜欢这样一个阴阳怪气的人,但是,听了魏大柱的故事后,却也不再那么讨厌这个大起大落一生,经历了诸多坎坷的老家伙,至少是对他多出了一丝丝同病相怜的感觉。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重生之后,就真的断绝了过往,对曾经夺走自己妻子,直接导致自己最终变成一个阉人的仇人完全放下,甚至不闻不问的人,依然还是就这么死了。 一剑割断喉咙,死得干干脆脆,没有任何抢救的余地。 这一刻,苏越选择了相信魏大柱的故事,也选择了相信汪贤即便是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也对王朝没有什么恶意——既然老家伙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了自己曾经也是王朝子民的事实,那就说明,他不想让两国陷于战火之中。 以此推论,这名摸爬滚打,煎熬半生,终于手握权柄,养尊处优的大太监,此次领着帝国的命令回到故土,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让曾经的故乡免于战火而来——苏越相信,一个掌握巨大权力的人,却没有向有夺妻之恨的仇人发起疯狂报复,必然不仅仅只是胆小,生怕秘密暴露那么简单,而是,他飞扬跋扈的表面下,其实是一颗豁达善良,最起码也是爱好和平的心。 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处心积虑地,试图毁灭自己的故土。 所以,他是受害者。 看着汪贤几乎流干了体内血液,以至于脸极为惨白,喉咙的断口怎么也无法完全合拢起来,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国君的脸色也异常难看,气息仿佛比尸体还冰冷。 这般沉默许久后,他赫然转过身,看着以上官靳明为首的帝国一行人,说道:“公公的死孤很惋惜,也请你们给我们一点时间,我朝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给帝国一个交代。” 经过这么段时间的缓冲下来后,帝国人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 一味的愤怒,因为在帝国大军压境,三法司的人到来之前,愤怒没有太多意义,甚至可能还会令自己深陷危局。听得这话,上官靳明面无表情看向国君,冷冷道:“本官不想听这些话,若国君真想交代,将凶手交给我们,便是交代。” 国君皱眉沉思片刻,又看了一眼汪贤的尸体后,说道:“汪公公生前说过的话,想必都还在我们的耳旁萦绕,还未散去。他已经指出,这是有阴谋者试图破坏两国关系,所以此时,我们实在不应该针锋相对,而是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 轻轻斜睨国君一眼,上官靳明冷笑道:“汪公公并非死在别人的手里,而是死在妖女赵清儿的手里,这就已经足够说明,他生前说的那些不成立。由此可见,不光公公是死在国君的臣子手里,甚至就连林立,也同样死在贵国的人手里。”说着,他冷冷看向苏越,杀意毕现。 国君想了想,平静道:“孤还是相信汪公公生前所说的,也还是不信,公公真是被我朝赵清儿所杀。” 似笑非笑地看向国君,上官靳明眼里满是怒火与失望,摇头嘲笑道:“都到了这份上,国君大人还要否认,对于贵国,本官实在是……无话可说。” **面不改色道:“别说汪公公被我朝所杀,我朝没有任何好处,就算他只是伤了磕了,对我朝也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你怎么能相信,我朝会谋害公公,杀害你们的人?” “那本官就不知道你们了。”上官靳明阴狠狠嘲笑道。 国君皱眉沉默一会儿后,看着他道:“这样吧,就目前来看,赵清儿确实有很大的嫌疑,孤不能因为她是王朝的臣子,就纵容包庇她。孤先下令将她控制起来,等贵国三法司抵达后,再一同调查汪公公以及林立被杀一案如何?” 事到如今,想要由王朝全权调查此事,不予他国人插手,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事,再坚持下去也毫无作用,只会让王朝万千子民面临战争威胁。与其如此,不如退让一步,由两国共同彻查,这样既不会让帝国完全被拒之门外,也不会让王朝下不来台。 停顿下来,看了苏越一眼,国君又道:“至于苏越,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谋杀林立的人,所以孤不能将他也控制起来。” 上官靳明冷笑不语。 国君也不再言语,开始沉默用眼神对峙。 即便就目前情况来看,大太监汪贤就是被赵清儿一剑割断了喉咙,但国君依然相信,此事不是她所为,即便就是她做的,也定然有重大原因。所以,同意将赵清儿先控制起来,已经是他的底线,至于交到上官靳明手里,连同苏越一并,那是他万万不能同意的事。 这般对峙许久后,上官靳明终于在国君的气息压迫下,不得不选择了退让,但也没有一退到底,僵硬开口道:“必须将赵清儿交给本官。” 国君考 虑了一下,道:“暂时将她收押至刑法司,由两国共同看管。” 面无表情注视着国君的眼睛,上官靳明权衡片刻后,毫无情绪道:“在等待我国三法司,以及神龙卫抵达期间,如果有需要,贵国必须全力配合我们,此外,苏越子爵的动向,也必须让我们知道,同时他也必须随时接受我们的问话。” 顿了顿,他最后道:“本官会发出第二封急奏,将贵国的态度,以及所有事实详细呈递圣皇陛下,请他不要雷霆震怒,遣大兵压境,随后是否还会发生变动,将由贵国态度决定。” 国君点头道:“谢谢上官大人赋予的信任,孤相信在两国的共同调查下,此次事件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水落石出。同时孤也保证,如果调查到最后,有足够的证据证明,真的是我朝臣民策划的此事,孤绝不包庇。” 话尽至此,危险的局面,总算暂时得到了控制,没有发生激烈冲突。又表示了一下哀悼后,国君带着苏越等人,离开了这座一日之间,连发两起凶杀案的望蝶庄。 回到双方先前发生对峙,险些动手的地方时,赵清儿依然还静静伫立在原地,沉默着一言不发。旁边,则是一脸痛心的赵永清公爵,以及她的父亲等一干族人。 看着神色复杂,甚至有些可怜楚楚,就差没老泪纵横的老公爵,以及一言不发的赵清儿,国君心里不禁涌上一抹歉意,然后走到了少女的面前,温和看向她。 见到国君回来,始终沉默的赵清儿怔了怔后,也是终于肯开口说话,双膝跪地,向国君行了个大礼后,说道:“国君大人,臣现在无话可说,无论任何惩罚,臣都心甘情愿接受。只求您,只惩罚我一人即可,不要牵连神殿其他人,更不要牵连到臣的族人。” 经少女这么一说,国君的内疚情绪,不禁更加浓郁了几分,弯下腰,亲手将赵清儿扶起来,温和的看了她一会后,柔声道:“目前情况复杂,孤也很为难,就只好委屈清儿你了,希望你不要埋怨孤心狠。” 赵清儿弯下腰恭敬道:“臣女绝无怨言,甘愿接受任何处罚。” 国君点点头,轻轻一声叹息后,神色一正,道:“众人听令,大圣国公使汪贤汪公公被杀一案,赵清儿有重大嫌疑,现责令刑法司将其收押起来,由刑法司及大圣国派出的人共同监管,若无孤同意,任何人不得接触。” 只是暂时收监,并未论罪,这已经是最轻的后果,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轻一些。听得这话,赵永清等人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一脸感激地看向国君。 待刑法司的人,用锁链将赵清儿锁起来带下去后,国君又环视众人道:“孤已经决定,将由两国共同彻查此事。在大圣国调查人员抵达前,所有的调查工作都暂且放下,若大圣国使团有需要的话,再全力协助他们。” 众臣互相看了一眼后,纷纷领命。 ……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受命 回到双方先前发生对峙,险些动手的地方时,赵清儿依然还静静伫立在原地,沉默着一言不发。旁边,则是一脸痛心的赵永清公爵,以及她的父亲等一干族人。 看着神色复杂,甚至有些可怜楚楚,就差没老泪纵横的老公爵,以及一言不发的赵清儿,国君心里不禁涌上一抹歉意,然后走到了少女的面前,温和看向她。 见到国君回来,始终沉默的赵清儿怔了怔后,也是终于肯开口说话,双膝跪地,向国君行了个大礼后,说道:“国君大人,臣现在无话可说,无论任何惩罚,臣都心甘情愿接受。只求您,只惩罚我一人即可,不要牵连神殿其他人,更不要牵连到臣的族人。” 经少女这么一说,国君的内疚情绪,不禁更加浓郁了几分,弯下腰,亲手将赵清儿扶起来,温和的看了她一会后,柔声道:“目前情况复杂,孤也很为难,就只好委屈清儿你了,希望你不要埋怨孤心狠。” 赵清儿弯下腰恭敬道:“臣女绝无怨言,甘愿接受任何处罚。” 国君点点头,轻轻一声叹息后,神色一正,道:“众人听令,大圣国公使汪贤汪公公被杀一案,赵清儿有重大嫌疑,现责令刑法司将其收押起来,由刑法司及大圣国派出的人共同监管,若无孤同意,任何人不得接触。” 只是暂时收监,并未论罪,这已经是最轻的后果,比所有人预想的还要轻一些。听得这话,赵永清等人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一脸感激地看向国君。 待刑法司的人,用锁链将赵清儿锁起来带下去后,国君又环视众人道:“孤已经决定,将由两国共同彻查此事。在大圣国调查人员抵达前,所有的调查工作都暂且放下,若大圣国使团有需要的话,再全力协助他们。” 众臣互相看了一眼后,纷纷领命。 …… 暂时先放弃调查,是因为不想让帝国使团的人,觉得王朝假借调查之名,暗中掩盖什么。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王朝真的全面放弃,给制造出这场风波的幕后黑手,全身而退的时间。随着国君回到王宫,护国神殿、都城禁军,以及刑法司这三座王朝机器,便全数运转了起来,倾巢而出,在整个王都,以及周边数十里范围内构建了数道严密封锁线,对进出往来的人,展开了最严密的排查。 同时,五境公爵也立即启程离开了王都,赶回各自领地调兵遣将,以应对诸国随时都可能会有的变动。 没人愿意看到战争到来,但在这种极为敏感,任何一丁点意外,都可能导致局面无可挽回的时候,王朝也必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因为一日之间,接连发生的两桩凶杀案,原本举国同庆的一场盛事,变成了可能会导致重大变动的导火索,庆祝的气氛荡然无存。 王朝上层严阵以待,拿出了少有的,最严肃的态度谨慎对待,而民间也并未闲着。虽然不能 再异想天开的跑去“自首”,企图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为王朝扛下这个一引即爆的炸弹,也不能对调查起到直接帮助,但,以身为炎王朝子民而自豪的人们,至少还可以用最虔诚的态度,去祈祷,去祈求此事能平安度过,不要让战火降临到这个伟大而繁荣的国度。 一时间,整个风陵城内,随处可见从不同地方而来的人,汇聚在一切能聚集人的地方,开始了祈祷,甚至就连在其它地方很普遍,但王朝人却始终不以为然的“阴眼神”画像,也被一些人从蒙上了厚厚一层灰的箱子里,或者杂物堆,或者桌腿下翻了出来,擦拭一新,在家中先祖的牌位旁边挂起来后,像模像样的开始上香礼拜。 大陆各地都有人相信“阴阳神”的存在,并将之奉为开创世界的神明崇拜,但是在炎王朝,这种人毫无疑问是最少的,偶有崇拜阴阳神的人,也会因为害怕被人嘲笑,而掩藏得很好。随着此时王朝陷入随时可能会来的剧烈动荡中,人们也终于在一些胆子大,首先公开礼拜阴阳神,向阴阳神祷告的人的带领下,想起了这个神明的存在,于是也像模像样的开始跟着拜。 ——依然很少有人,会相信所谓的阴阳神真的存在,但既然那些虔诚的信徒说得那么真,那大家也就跟着拜拜便是,反正都是为了王朝能平安,都是为了王朝好,即便最后真的不灵,也没有亏什么。 而在五大公爵紧急赶回领地,可笑得甚至有些可爱的子民,在各种地方汇聚,开始向神明祷告的同时,苏越也被国君再次召进了王宫。 除了他之外,很多人也被召了过来,包括墨林在内。 王朝暂时放弃了调查,但也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眼前除了在风陵城周边严密排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盘查城内所有来自他国的人,以及在不引起几国使团抵触的情况下,将他们也监控起来,便是最重要的几件事情之一,而对于大圣帝国,则是要更加小心再小心——王朝相信帝国使团是受害者,但为了以防他们随机应变,利用此事玩猫腻,也是极其有必要的一件事,同时,尽量探知他们与帝国京城方面飞信往来的内容,也是王朝能及时调整应对部署的重要依据。 一切最终目的都是和平解决此事,免于战火的决策,都在这场气氛最凝重的御前会议中决定,并用最快的速度开始执行。随着要做的事情先后分布出去,对应的负责人一一领命而去后,勤政殿终于空旷了下来,只剩几位御前大臣,以及苏越墨林二人。 神情严肃地定下最后一件事,御前会议终于结束,国君的目光,也终于投放到了苏越的身上。 眉头微锁着,盯着苏越看了一会后,国君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 “雷公山子爵听令,御前侍卫暨禁军统领听令。孤现在要求你二人,在尽量不惊动大圣国使团的前提下,暗中严查林立惨 死一案,以及大圣国公使汪贤被杀一案,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足够有用的信息,为与大圣国调查人员共同调查做好准备。” 毫无疑问,这个决定有些不合时宜,众人不禁一愣。 无视众臣的疑惑,国君又看向墨林道:“墨林,你负责明面上的调查,无需避讳大圣帝国使团,因为你的目的,就是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同时,当苏越有需要时,你也要暗中协助他。” “苏越,你则负责暗中调查,就根据目前你想到的方向去查,无论有无结果,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被他们察觉。” “不要有任何疑问,就因为他们要求你随时接受问话,并且不能隐藏行踪,由你来暗中调查才最合适,孤也相信你有能力,避开他们的眼目,只要你能做到,引起他们怀疑的可能性就最小。而且……王朝方面,就只有你和汪贤接触过,进入过望蝶庄,所以你是唯一知道更多消息的人,也是对他们有一些直接了解的人,这件事非你莫属。” 众臣本想发出疑问,但经国君这么一说,也顿时都收了起来。 虽然这么做确实很冒险,但也就如国君所说,只要苏越能做到不被帝国人发现,那他最有可能就是收获最大的人。 “就先这样吧,该做什么都做起来。”揉着眉头,国君最后说道。 在这种整个王朝都已经动起来,前景不明的时候,再说过多,也只能是徒增烦恼,即便是盲人摸象,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于是,众臣起身告退。 一同最后走出勤政殿后,苏越同墨林分开,自己一个人出了宫。 发生这么大的事,整座风陵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书生自然也已经知道,并为苏越感到担心,所所以当他走出宫门时,书生已经驾着马车,在这里等候多时。 一同前来的,还有留在了王都的墨炎。 “没事吧?”苏越刚出现在宫门口,两人便迎了上去,同声问道。 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后,苏越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暂时还没什么事。” 听他这么一说,书生也顿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一拍大腿兴高采烈道:“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真叫人担心死了。从早上爆出林立被杀,你被列为最大嫌疑人,再到后来,大圣帝国的公使也被杀时,我们真的害怕,你会被抓起来了。” 虽说王朝并未****,但毕竟也没有公布最权威的消息,所以传到市井间时,自然难免会有偏差,从而导致出现了好几个版本的传言。传得最广的一个,就是苏越和赵清儿,已经双双被抓了起来,并且落到了帝国人的手中。 而书生,嘴里虽然说着,就知道苏越会没事,但后面的话,也无疑暴露了他的担心。事实上,当得知两人被抓那个版本的消息时,他当场便相信了,就差没哭天抢地嚎出来,若不是得知更多详细信息的墨炎上门,他哪里会这么快便恢复正常。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心存死志 四天后,刑法司。 赵清儿已经被收押四天,因为她的身份,和所涉事件的敏感性,这四天以来,她始终都被关在刑法司大牢背后的一间密室中。 严格来说,这里并非囚室,但是却比任何囚室都更加密不透风,除了石床靠着的那面墙的上方,有一扇桌面大小,但被坚硬的铁条横竖封死,又蒙上了几层铁网,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的气窗,可以勉强感知外面是天黑还是天明以外,便几乎与外界隔绝。 四天以来,只有每日送水送饭的狱卒,能够在帝国与王朝的共同监视下,打开那两扇沉重的铁门,见到里边的赵清儿。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见到她。 帝国全天都会有至少两个人,与王朝的禁军侍卫一同守在那扇气窗下的幽暗通道里,每隔六个小时换一次人。此时,正值夕阳渐渐隐没,天地间一片昏黄之际,帝国在这里值守的人,也刚刚经过一次轮换,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里,将由年纪最小的徐悠悠,和韩锋一起坚守这间密室,不让任何人接触赵清儿。 徐悠悠的年纪虽然最小,但她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里,所以这里的气氛虽然沉闷幽暗,王朝的那些禁军侍卫也都很冰冷,她也有了一定的经验,不再像第一次来那样紧张。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其实不应该由她来值守,但是原本该和韩锋一起来到这里的莫卉师姐,临时发现了一些别的状况,需要和许杰师兄,去暗中盯着这几日来,始终很不老实的炎王朝禁军统领墨林,所以一直因为出不上什么力而愧疚自责的她,便自告奋勇顶替师姐来了这里。 气氛很沉默压抑,因为分散在密室周围的侍卫都冷着脸一言不发,在他们的影响下,两人也不敢多说什么,走进那间王朝临时为他们搭建,用来遮风避雨的小木棚子后,便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当天边那只巨大的金色眼睛,完全沉没下去时,送饭的狱卒也准时走进了这条狭长的通道,低着头,在木棚前停了下来。 见状,韩锋顿时走上前去,准备例行检查狱卒的身份,和他提着的饭盒里的一切东西。 就在这时,徐悠悠抢到了韩锋的面前,甜甜笑了笑后,说道:“师兄,让我来吧。” 韩锋没有犹豫,很痛快地笑着点头答应,然后退回了木棚子里。 没花多久时间,徐悠悠便检查完了狱卒所带的一切物品,同时也确认了他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紧接着,又是王朝方面的侍卫例行检查,也很快便放行。 通过双方的哨岗后,狱卒提着饭盒,在十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缓缓来到了那扇沉重的铁门前,而后又非常小心的掏出了钥匙。每一个动作都很缓慢谨慎,力求能让后边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以证明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很快,第一道铁门打开,与此同时,徐悠悠也从木棚子中走出,来到了已经打开的铁门前,看着狱卒,在火把的照耀下,一 点点走向第二道门。 一阵锁链撞击铁门的声响后,第二道门打开,狱卒也终于看到了密室里的景象。 密室很大,但也很空,除了靠气窗的那面墙有一张铺着干净棉絮的石床,和墙上一颗散发着微光的玄黄石,以及盘坐的安静少女之外,再也没有第三样东西。 按照双方的协定,狱卒不能走进密室,只能将食盒放在门口,再重新锁上门,等一会再打开,收走食盒,不能和赵清儿说一个字。但是,这一次,狱卒却是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再缓缓关上了沉重的铁门门。 而这一切,都被第一道门那里的徐悠悠看在眼里,但是她并未阻止,只是脸上闪过一丝自责愧疚后,便恢复了正常。 狱卒的举动,没有惊动密室外的帝国少女,却是惊动了密室内盘坐的少女,只见她眉梢微微颤动了一下,而后睁开了眼睛,疑惑看向狱卒。 “不要大声说话,只有十分钟时间,为了见到你,我费了很大劲。”抬头看向石床上的少女,狱卒终于开口说话,是苏越的声音。 发现来的竟是苏越,赵清儿不禁微微怔了一下,而后问道:“你为什么来了?” 一把摘掉头上的宽檐狱卒帽,露出面貌,苏越轻笑说道:“因为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盯着苏越的脸看了一会儿后,赵清儿轻轻摇头道:“不用再费心思救我了,就这样结束吧,我不需要你救,也不想因为救我,再掀起别的什么事。” 费了很大劲才来到这里,苏越没想到赵清儿竟会说这样的话,笑容不禁微微凝固,略微皱眉看着她道:“我并不是为了救你,而是为了自救,也是为了查清事实,还王朝一个清白。” 赵清儿摇头道:“杀林立的罪名,我也会一并担下,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事已经没什么再好查的,就这样结束最好。” 听得这话,苏越的眉头不禁愈发皱紧,看她的眼神也愈发疑惑不解起来。 他想不明白,赵清儿的态度为什么会这么消极,消极到甚至已经放弃了希望,心存了死志。 “为什么?”发现和自己预想的大不一样,也实在想不明白,赵清儿为何会这样,苏越不禁问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赵清儿淡淡道:“王朝需要给帝国一个交代,而我,正是那个合适的人。”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越再问道。 微微沉默了一下,赵清儿轻声道:“我知道。” 这便不用再怀疑了,赵清儿很清楚,一旦认罪后的下场,但是她依然还是放弃了洗刷罪名的希望,主动选择了承担这些后果,主动选择了面对死亡。 想到自己这几日茶饭不思,为了这件事情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结果见到的却是一个有心要找死的人,苏越不禁怒从心起,心情变得颇为糟糕,盯着赵清儿看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别以为,主动承担杀林立的罪名,我就会感激你,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 ” 赵清儿淡淡道:“我不需要的你的感激,只需要,你别再另生事端就行。” 苏越皱眉不悦道:“我没有杀林立,所以不需要你来顶罪,而你也不是杀汪贤的人,所以我有必要将事情查清楚,这是国君下的命令。” 抬头看向他的眼睛,赵清儿没有说话。 “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她开口后,苏越不禁再问道。 赵清儿还是没有说话。 又等了十几秒钟后,苏越再开口道:“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也暗中查了很多,包括你在王都的族人在内,我都有查过一些。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发现任何一样,这些事情就是王朝做的证据,也找不到你杀汪贤的动机,所以我不相信这件事情真是你做的,也不相信与你的家族有关。” “就算你真的很伟大,为了王朝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但是,即便你认罪了,也不意味着这件事情就能结束,所以这有什么意义?” “难道你真的天真的以为,那些背后做出这些事的人,会因为你承担下所有罪名而收手?” 看着神情淡漠的赵清儿,苏越极为认真道:“他们不可能会就这么收手的,你这样做,只会助涨他们的气焰,做出更多无法预料的事。” 停顿着想了一下,苏越又道:“莫非你认为,这件事情就是帝国自己做的,为的就是要削弱,控制王朝,所以你选择牺牲?” 赵清儿缓缓收回目光,垂下了头,沉默了十几秒钟后,轻声道:“你不要再问了,我不会告诉你什么,也没有什么好告诉你的,因为我自己也没有知道多少。” “那就告诉我你知道的。”苏越认真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清儿没有说话。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越再次问道,看她的眼神变得愈发疑惑不满:“别告诉我,汪贤就是你杀的,我并不相信这个。” 赵清儿还是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通过这几天,对帝国的安排有一些了解,“买通”单纯的徐悠悠,再与墨林一道故意将莫卉与许杰引开,冒着风险来到这里,结果遇上的,却是一个一心找死,什么都不肯说的愚蠢女人,苏越怒火不禁愈发难以控制,盯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冷声说道:“好,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我不高兴,事情还会变得更糟糕,比你想的最糟糕的局面,还要糟糕百倍千倍。” 此话一出,赵清儿不禁再次抬起头来,定定看向他。 苏越也不再说什么,提起根本还未打开过的食盒,便往铁门处走去。 (对不起,昨天上传章节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重复上传了六百左右的字,请各位高抬贵手,我会在后续章节中,将这六百字多更新出来,一万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匆忙,就没注意细看。发出去之后才发现问题,编辑放假了也没法修改,哭哭哭,求高抬贵手不要举报)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见武智清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见他走得毫不拖泥带水,赵清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知道那么多有什么好处?而你这样威胁我,又对你有什么好处,对王朝有什么好处?” 苏越停步转身,面无表情嘲讽道:“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没有你这种为了王朝,可以心甘情愿去死的伟大情操。像我这样的人,最不可能改变的一点,就是我只忠于自己,即便偶尔也会忠于别人,或者一些虚妄的情怀,那也只是建立在,首先忠于自己的基础上,先让自己满足了,高兴了,再去谈忠于别人,或者忠于王朝的事。” “查清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帝国一个交代,还王朝一个清白,就是我对王朝的忠心,若不是为了这件事,我大可一走了之,最差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重新再来,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受这些窝囊气。既然我没有走,就说明我还是想为这里,为王朝做些事的。” “但是你的态度让我很不爽,所以我打算改主意了。说不说是你的自由,而我想怎么做,也是我的自由。”说着回过头,继续往外走去。 “将本来就已经很复杂的局势搅坏,弄得愈发不可收拾,你有什么好处?”见他似乎真的要走,赵清儿又连忙说道。 苏越冷冷回答道:“是没什么好处,但至少能让我出一口气,能让我爽。”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还不行吗?”赵清儿急忙阻止道。别人说这样的话,她尚还可以当作没有听到,但是说这话的是苏越,她就不能不听了。她相信,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只要他想。 听见这个愚蠢的女人终于服软,败下阵来,苏越心里不禁也微微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后,回头看着她道:“我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冲进汪贤住的地方?” 赵清儿直直看着他,显然还是不大想说。 苏越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再和她墨迹,重新回过头,一只手搭在了沉重的铁门上。 “好吧,我说。”赵清儿彻底放弃了挣扎。 苏越收回手,认真说道:“我要听实话,若是现在或者往后,让我发现你有说一句假话,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 十二分钟后,沉重的铁门再次打开,旋即,苏越提着饭盒,从密室走了出来,开始关门,锁门。传出去的声响,就如这几天来,狱卒每次开门关门那样,除却比前三天晚了两分钟以外,便听不出任何异常。 只有第一道铁门处的徐悠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哗啦啦一阵响声中,将门锁好,又将宽大的狱卒帽戴好后,苏越提起地上的食盒,回到了第一道门前,向徐悠悠投去感谢的笑容。 而背对韩锋,刚好将门内完全阻挡的徐悠悠,也神情复杂的勉强笑了笑,而后收起笑容退开两步,待苏越走出密室通道,将第一道铁门锁好,又将他手中的食 盒检查了一遍后,引着他往外走去。 虽说比往常多了两分钟,但只要没出事,这就不算什么事,所以苏越走出来时,韩锋虽然忍不住朝这边看了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没花多久时间,苏越便再次顺利穿过哨岗,顺着阴暗狭长的通道,回到了刑法司牢房附近,狱卒每天送完饭便会回到的厨房。 十几分钟后,苏越又从刑法司那间厨房里的密道,回到了街对面不远处的一家“王记裁缝铺”,与书生一道,拿着掌柜的早就准备好的几匹布后,回到街上,钻进马车离开。 马车并未赶回他的府圆,而是兜兜转转几大圈后,来到了墨家在王都的公爵府前。 因为墨玄公爵已经赶回西南境,带走了来时的一干封臣与族人,此时的公爵府,显得更加冷清了许多,以至于大门口高挂的灯笼,也因此而显得尤为的黯然。好在公爵府人虽然很少,平时也在墨林不拘小节的带动下变得散漫,但房门好歹也还算尽责,苏越刚下车,便打开大门走出来,将他和书生迎了进去。 小萤依然还住在公爵府中,两人刚进门,似乎总是闲不下来的她,便蹦蹦跳跳地迎了出来,追着他问这问那,不过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问多了显得烦。 此时墨林并不在家,只有墨炎在,一道吃过晚饭,将要说的都说了一遍后,两人再次离开。 经过短短这些天的住下来,小萤俨然已经成了公爵府的半个主人,毫不见外地说着一些苏越哥哥经常来玩,欢迎经常来玩的话,又将两人送出门,直到马车完全驶出长街,消失许久后,才依依不舍地打道回府。 虽然墨玄公爵已经回西南,但她也还是不能离开,也不打算离开公爵府,所以也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能走出公爵府大门透口气。 半个小时后,马车回到了苏越府圆后院,接着两人下了车,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这一切,都没能逃脱那双隐藏在暗处,始终没有片刻离开的眼睛。 然而那双眼睛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苏越,早已经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出了城,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后,用最快的速度,迳直往西北奔去。 两个小时候,他终于赶到了落阳镇外的第四军大营,见到了马尚将军。 自从雷公山的事情结束后,两人便几乎没了什么往来,即便第四军肩负着带领数万民工开山挖路的重任,两人能真正说上话的机会也不多。 没有客套寒暄,轻轻点点头后,马将军便直奔主题道:“那个人已经在监控中,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 马将军说的那个人,自然便是已经在原始森林中,寻了很久的尸体的武智清。即便王朝早就知道,他已经放弃了武王朝的身份,脱离了王族,但他入境这么大的事情,自然难逃王朝的注意,所以这些天来,他看似并未受到任何干扰,但实际上,一直都在第四军的严密监控 中,行踪从未躲过第四军的眼睛。 “除了满山转以外,他近来有没有别的动作,特别是有没有见过别的人?”苏越问道。 马将军摇头道:“一点没有,从来没有。别说接触我们不知道的人,就算是接触那些工匠,也都在我们的监视中,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 停顿下来,皱眉想了想,马将军再问道:“你真的怀疑他有别的目的?” 沉默一阵后,苏越道:“不是怀疑,只是觉得奇怪。” “即便他真的已经放弃了王族的身份,脱离了武王朝,但此时,毕竟他的族人,就在风陵城里面。就算他不去联系武智雄,武智雄也应该会联系他,至少也是应该关心,找他一下。然而自从武智雄到王都以来,始终却是对他不闻不问,仿佛根本没有这回事,家族里也完全没有这个人,这种情况…………将军你觉得正常吗?” 马将军摇头道:“不正常。” 苏越眉头愈发皱紧:“所以我就很奇怪了,他们之间一定有联系,只是联系的方式,我们暂时无从得知而已。” 这话一听,马将军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沉默一会儿后,说道:“我的人,我还是相信的,既然他们说没有发现异常,我就相信真的没有异常。” 抹着鼻子考虑了片刻后,苏越道:“还是带我去看看吧。” 武智清一举一动,从来没能逃过第四军的眼睛,所以要找他,实在是件很简单的事,大半个小时后,连夜顺着刚修建出来的路进山的苏越将军两人,便在距离雷公山主峰三十余里的一片工棚停了下来,走进了旁边的树林中。 “这人似乎不想和别人混得太熟,所以每隔几天,便会换一个地方,继续伪装工人与他们混到一块,不过这样也很正常,毕竟在工人的眼里,他是个经常偷懒耍滑的人,混久了当然不行。” 看着某一间亮着火光的工棚,马将军说道:“这一个地点,算是他待得最久的一个地方了,不过那也是因为前几日国君大寿歇工,许多人都去了王都的原因,随着重新开工,回来的人越来越多,想来他也快要换地方了。” 扭头看向苏越,将军问道:“我们要不要再走近些?在这里的话,只怕等上一夜,也看不到他。” 苏越想了想,正要点头答应,那间工棚的门帘便被挑起,旋即,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从里边走了出来。 正是武智清。 两人所在的位置,正对着这间工棚的门帘,虽说在夜色中,不会被看到,但两人也还是下意识地退了一下,隐入更加植被更加茂密的后方。 在两人的注视下,只见一身尘土,头发枯槁凌乱,却也始终无法完全遮盖那股儒雅气息的武智清,缓缓走出了工棚,又缓缓朝两人这边走来。 半分钟后,武智清在两人下方的空地停下,旋即抬起头来,冲两人所在的方向笑了笑,道:“子爵大人,我知道你来了,不打算见见吗?”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炫耀 出门,迳直朝两人所在的方向走来,然后微笑,开始说话。足可见,两人刚到的时候,武智清就已经知道,所以出来相见。 苏越和马将军,连夜离开军营进山的消息不可能走漏,也就是说,武智清不可能是通过收到别人的消息得知他们要来,而是两人来到这里,他就知道了。 就像苏越怀疑武智清,与百里外风陵城的武智雄亲王有联系,但又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那样。此时,武智清毫不遮掩的出来相见,无疑像是一种炫耀。 于是,苏越放弃了隐藏,因为他知道没有任何意义,从密林缓缓走了出来,凝视着衣着打扮与民工无疑的武智清。 武智清微微一笑,平静地看向他。 是真正的平静,显得极为自然,眼里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任何心虚,仿佛,他知道苏越二人到来,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丝毫不值得炫耀。 但是这种反应,却是令得苏越和仍旧坚持不现身的马将军,心里一阵微凉。 ——我知道你们来了,甚至知道你们要来,你们的一切被我看得很透。但是,即便每天你们派那么多人监视着我,你们也仍然还是看不懂我。 这,便是这一瞬间,武智清给两人的感觉,虽然找不到任何依据,能够证明,武智清对他们了若指掌。 “你知道我们来了?” 虽然心里很清楚,无法从这一刻,似乎已经放弃了伪装潜伏的武智清,嘴里问出什么消息,苏越也还是忍不住问道:“还是你知道我们要来?” 武智清轻轻一笑,依然还是给人那种干净朴实的感觉,仿佛没有任何城府。 但是苏越并不这么认为,就算这段时间以来,他始终都觉得,武智清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这一刻武智清的平静走出来相见,也颠覆了他之前所有的看法。 “苏越子爵为什么会这么问?”看着神色严肃,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少年,武智清微笑反问道。 如果非要说,今夜的武智清,和以往几次见面,有什么看得见的不同的话,那就是他今夜的笑容比以前都要多。 苏越眉头轻蹙道:“我们才刚刚到,你为什么就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武智清微笑说道:“我不知道大人你要来,但是只要你来,我就能知道。”说到这儿,武智清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多出了一丝愧疚歉意的意味,“因为我之前的家族,有部分人继承着一种,当想要感知的人靠近时,能够第一时间察觉的能力。只要对目标使用了这种能力,就能在最高十里的范围内,感知到对方的准确位置。” “一旦寻找到父亲的遗骸,我就会像当初说的那样,对大人你出手,所以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已经对你使用了这种能力。请原谅我之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会这么久都找不 到父亲的遗骸,原本想找到了再告诉你。” 歉意笑容转为一抹无奈的苦笑,武智清再道:“没曾想,过了那么久,我还是无法找到父亲的埋骨地,所以就趁今夜你过来,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了吧,也免得我藏着这个秘密,本心老是受到影响。” “就这么简单?”苏越不禁愈发蹙眉,问道。 “确实就是这个样子。”武智清歉笑道。 如果武智清说的那种能力,确实存在的话,这么说也确实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武智清早不说晚不说,偏偏今夜才说的反应,苏越已经推翻了之前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敢再相信,他真的是一个光明磊落得到君子。 “你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寻找你爹的尸体?”苏越认真问道。 武智清笑了笑,第一次有些幽默说道:“不然……是为了来这里当工人,替大人你开山修路建立宗门?” 苏越没有笑,继续问道:“我好像上次就说过,要找到埋以前那些山贼的地方虽说不大容易,但也没有多难。只要你别光想着我告诉你,向别的人打听一下,就多多少少还是能知道一些消息,哪怕不可靠,也比你盲人摸象好,为什么过去了那么些天,你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我上次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但是,你偏偏为何还要坚持让我告诉你?这当中是否有什么别的原因,使你故意这么做?” 武智清微微一怔,收起笑容不解道:“大人为什么会这么说?” “没有什么为什么。”苏越面无表情道:“这几天风陵城里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武智清点了点头,回答道:“知道一些,据说帝国的公使汪公公,和一个帝国的年轻修行者死了,各国都相信是贵国所为,而大人你……也被指控涉嫌杀死那个修行者。”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越沉声道。 闻言,武智清回头看了一眼亮着朦胧灯辉的工棚区后,说道:“听那些从风陵城回来的工匠朋友说的。” “难道你自始至终,就没有和你的家族的人联系过?现在风陵城里的是亲王,据我所知,如果不是因为你父亲的一些事的话,你也将是亲王,而非郡王。但是这当中并没有涉及到权力斗争,而是你父亲主动让位,所以你的这一支,和王室直属的那一支关系其实很好,并无任何不合。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的堂兄来了风陵城,他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关心你,而你们,又怎么可能会一点联系都没有?”苏越凝视着他,面无表情问道。 一口气两个问题砸下来,尤其还涉及到了武王朝王族内部的一些讯息,武智清不禁被苏越问得楞了一下,而后开始苦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我们确实没有联系。” 看着隐隐变得愤怒起来的少年,武智清想了想后,苦笑道:“我知道 ,就算我已经完全放弃了原来的身份,你们也不可能真的放心我,任由我待在这里不闻不问,所以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们的军方在监视我,我的一切行踪,都难逃贵**方的眼睛。” “我确实没有和王兄有任何联系,这真的就是事实,如果有的话,我也没必要瞒着大人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向你们的军方求证,想来我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甚至说过的话,贵**方都有记录在案。” “我,不,信。”苏越轻吸一口气,看着武智清一字一顿道。 武智清不禁更加苦笑,耸耸肩,而后双手一摊:“大人你要是真的不信,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苏越神色一沉,旋即手掌一番,黑魔剑凭空出现在手中。 武智清不由一愣,笑容微微凝固,认真看向苏越,和他手中的剑。 “我今夜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并未打算从你这里知道些什么,但既然你主动出来,和我说了这些,我就有必要,从你这里掏出一些信息了。” 看着神情终于变得严肃起来的武智清,苏越漠然说道:“你可以拒绝,可以坚持一句实话都不说,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用再找你死爹的尸体了,直接下去和他作伴吧。” “现在想来,当初你深夜登门的时候,我或许就应该将你杀了。心慈手软留你活了这么久,你若是真的不识一点好歹,我也没必要再留你性命。” 武智清没有说话,认真看着他,神情隐隐凝重。 当一个爆发起来,似乎看不到实力上限,在历经一场巨大的消耗战后,还能杀死醒悟者和几名守夜人的少年,毫不遮掩露出杀意时,确实必须凝重对待。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相对峙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闷,越来越肃杀。 苏越面无表情,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而武智清,看起来虽然逐渐恢复了平静,但眼里的凝重,也还是没能掩盖过去。随着对峙的持续,那丝凝重也变得愈发明显。 这般不知过去多久后,武智清还是选择了退让,收起思绪,苦笑着打破了沉默。 “好吧,既然子爵大人想知道真相,那我就一五一十地说。” 看着杀意松动了些许的少年,形象浑似民工的武智清,苦笑着想了想后,问道:“只是不知,子爵大人确切是想知道什么,或者想听我从哪里说起?” 苏越双瞳微眯,继续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分钟,也还是没能等到少年开口后,武智清只好摇了摇头,极为无奈道:“好吧,那我就挑重要的、子爵大人最想听的说。” “风陵城的那些事情,确实是武王朝做的,是我用你们不知道的手段,和王兄联手做的。而我之所以坚持不向别人打听消息,坚持要等大人你告诉我父亲埋骨之地,也是因为我知道大人你不可能会告诉我,为了拖延时间故意这么做,目的,是借此暗中搜集更多你的信息。”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阴谋 听得这话,苏越心里不禁一震。 密林中坚持继续隐藏,没有现身的马尚将军,也因为这几句足可让所有人震动的话,而打起了万分精神,认真看向密林下方的两人。 摊手苦笑了一下,武智清继续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大人你听着有些不敢置信,但请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自立国以来,武王朝王族,也就是我原来的家族,都一直继承着一种很奇特,很强大的能力。这种能力数百年来,都是王室最大的秘密,即便是最亲近,最忠心的大臣,也对这个秘密一无所知。不仅如此,就连一些对宗室贡献不够大,或者无法继承这种能力的人,都根本没有资格知道家族最大的秘密。” “这个能力就是,我们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远在千里之外杀掉想杀的人。请注意,是任何人,无论对方实力有多强大,只要被我们锁定,就可以杀掉。” “这种能力虽然很强大,但是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就是每发动一次,就需要牺牲一百人的性命。这些牺牲的人没有什么要求,不需要也是修行者,只要是健康的活人就可以。这是发动这种能力的最低要求,要杀的目标实力越强、距离越长,需要牺牲的人就越多,最高的记录,曾经是为了杀一个接近悟神者境界的超级修行强者,一次性死掉了九千九百人。” “虽说对牺牲品的要求不高,但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所以虽说这个能力很强大,宗室知道这个秘密的内部,也有铁律规定,不得轻易使用。” “自从得知大人你杀了我的父亲,又得知你实力很强后,我就一直在策划,要发动这种能力将你杀死,为父报仇。但是即便冒大不韪做好了准备,也还是需要对你施加标记,才能完成击杀,所以不得已之下,我以脱离家族,放弃所有地位之名,获得了贵国的信任,毫无阻碍的来到了风陵城,又见到了你,并对你进行标记,也就是我方才说的,能感应你到来的能力。” “为了杀你,我们这次准备了两千人。这两千人由武王朝最普通的子民,和一些进入武王朝的他国流民组成。在来之前,我原本还担心遇到阻力,无法接近你,对你进行标记,没想到结果竟是出人意料的顺利,我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成功对你进行了标记……” 看着一脸苦涩笑容,不说则以,一说就是大秘密,将人震得心神失守的武智清,苏越不禁严肃问道:“既然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标记了我那么久,我还活着?” “别说什么你还未找到你父亲尸骨,所以不敢动手。如果你的那个家族,真有这种邪恶能力,我可不认为你们会将一个死人,和道德看得多重要,换句话说,即使真想寻回尸骨,杀掉我之后,你们也有很多种方法能找到。” 武智清轻轻一笑,说道:“确实如此,我们没有动手,不是因为父亲的遗骨,而是因为,我忽 然不想你死得那么痛快。” “我想让你彻底被弄迷糊,因为查不清事实真相而绝望后再死;想让你的王朝因你毁灭,让你们的国土在帝国的铁蹄下寸草不生,让你们的子民血流成河,最后再让你知道,你的王朝因为你血流成河的真相后再死。只有这样,武王朝才能从中获取更多好处,而我,也才能感受到复仇的快乐。” “所以我用你们不知道的方法,隔空联系了风陵城里的王兄,让他先后在那个,与你有矛盾的帝国修行者,和帝国公使的身上进行了标记。又联系了身在我朝王都,准备好一切的族人,让他们发动了击杀。” “先杀那个修行者,是为了嫁祸你,让你身陷囫囵,苦于自救而无法思考太多。后杀帝国公使,嫁祸给那个小丫头,是为了让帝国相信,炎朝不打算与帝国谈判,要彻底决裂。” 看着脸上仿佛凝结了一层冰,愈发凝重的少年,武智清摊摊手,无奈一笑,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在和他唠家常,而不是在说一件足可导致几国,甚至点燃整个大陆的战火,让整个大陆生灵涂炭的惊天阴谋,说道:“目前帝国已经愤怒,不再相信你们,而接下来,还会发生更多事情,帝国使团的人将先后死去,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帝国派来调查的人,也会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直到帝国彻底震怒,全面向你们掀起战争。” “与其耗费那么大代价,却只能杀你一人,倒不如用最小的代价,来办最大的事情。” 看着凝重到极点的少年,武智清顿了顿,接着道:“我们预估用两千人杀你。但是杀帝国那些人,却是根本用不了这么做,杀那个修行者,和帝国公使只用去了两百人。说到这儿,还是托大人你的福,先将那人打成了重伤,我们才得以用最低的代价杀死他。而接下来的那些人当中,即便最强的那几个,每杀一人,顶了天也不会超过五百,虽然将他们全部杀光,需要死更多的人,但收获也毫无疑问更加巨大。” “只需死上四五千普通人,其中有三分之一还是别国人,就能让一个王朝生灵涂炭,直至毁灭,这样的代价根本不算代价,所以何乐而不为呢?” 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武智清最后说道:“大人想知道的,我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了,你……还想杀我吗?” 苏越没有说话,脸色一阵铁青的看着他,阴沉得仿佛要结上厚厚的一层冰。 同样,密林中的马尚将军,眼神也危险到了极点,几次都差点没忍住要走出来,将说出这番令人惊恐的话的人活活劈成几截。 毫无疑问,如果武智清说的是真的,而他们也确实打算这么干的话,王朝,将迎来一次巨大的浩劫。 一旦帝国因为查不出真相,反而不断死人而掀起了惊天怒火,小小的一个炎王朝,就根本承受不住,会被帝国铁蹄蹋成碎片,毫无阻挡之力! 而另外两国,也定将会借机生事,直到将整个大陆都拖进战火,而英雄纪元末 期的毁灭之战,也将再次降临大陆。 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逐渐放弃了中立性,又逐渐向第一帝国靠拢的武王朝,以及眼前的武智清,为了让一个杀死他父亲的少年,受尽痛苦煎熬再死去而起。 事实,真的就是这样?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样一个惊天阴谋,他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就说出来?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又为什么还会这么说? 毫无疑问,一旦这个会让炎王朝毁灭,会让大陆目前局势的打破的阴谋,被公诸于众,最后又被证实的话,帝国第一件要做的事,就不是毁灭炎王朝,而是要将武王朝撕成碎片。 如果武智清说的是真的,那他因为受苏越威胁,不得不说的原因就不存在。因为,如果真有发动那个诡异邪恶的能力,杀死苏越的方法,他就根本不会忌惮于苏越的威胁。 所以,武智清根本不会因为苏越要杀他,因为他贪生怕死,就将这么重要的秘密说出来。 除非……他笃定苏越和自己,不会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众。 而让他们彻底闭嘴,不将这些话泄露出去的最好办法,就是…………杀了他们! 想到这里,马将军不禁身躯一震,将戒备提升到了极点。 同一时间,苏越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在这番令人恐惧的话所带来的震惊,与武智清很可能,现在就要杀自己的巨大危机感下,他不仅没有失控,反而强迫自己渐渐冷静了下来。 双瞳微缩,凝视着武智清片刻,将心境平复下来后,他冷静开口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武智清轻轻一笑,依然还是那一脸的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让人不禁从骨子里感到一阵发慌:“一开始我就已经说了,既然子爵大人想听,那么我就挑你想听的说,而且还说了,我说的都是真话。怎么,我真说了,大人你反而还不相信了?” 无奈摊摊手,武智清轻摇着头道:“如果大人你不信,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总之你想听的,我都已经完完整整的说了,是真是假,大人你自己判断吧。” 苏越眉头轻轻展开,沉默片刻后,平静道:“你就这么自信,你今晚能杀得了我?” 他原以为这么一说,武智清不是笑而不答,就是开口炫耀自己的信心。岂料,这个穿得跟民工一样,气质与君子无异,说的却是一些,只有变态疯子才能说出来的话的中年男人,却是轻轻一怔,然后奇怪看着他反问道:“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 这话一听,苏越刚刚松开的眉头,不禁再次皱了起来,极为迷惑地看向武智清。 又沉默了一阵后,武智清似乎终于想明白了,苏越为什么要这么问,不禁苦笑着连连摇起头来。 “我告诉大人你这些,是因为你刚才想杀我,又怎么还会想着反杀你呢。” “看来大人今夜已经不想杀我了,那么,我先谢过大人手下留情。” 说完,微笑点头示意后,转身往工棚走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苦闷之夜 坦白了所有的秘密,却不想杀人灭口,也自信自己不会被杀,从而这么轻易地,就将自己的后背展现给身后的敌人? 苏越脸色阴沉的极为可怕,像毒蛇一样凝视着武智清的背影,握住剑柄的手指微动了几下,但始终还是没有出手。 从这一刻起,苏越和那个君子作派的中年男人,便算是彻底撕开那一层本就极其稀薄的情面,彻底交恶了。他不再将武智清当成一个值得敬佩的磊落男人来看待,心中真正起了杀意。而武智清,也不再像以往见面那样,低声下气地请求他将父亲的埋尸地说出来,而是说出了这样一个,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一面不敢相信,一面却又深信不疑的巨**谋。 甚至苏越有理由怀疑,武智清今夜主动走出来,原本就是已经准备好,要和他说这些。 毫无疑问,这一刻,他是真的想出手杀掉,这个给他带来巨大不安的中年男人。 但是,有了武智清先前的那一番话,他不得不开始忌惮。 武智清这一刻表现出来的那种自信,使得苏越已经抑制不住地,生起了一股强烈的忌惮情绪,根本没有信心能够将他击杀。就算和坚持没有露面的马尚将军联手,也依然还是没有什么信心。 总之这一刻,无论武智清是自信也好,骄傲也罢,他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微眯双眸,凝视着武智清的背影,直到他渐渐远去,回到那片亮着熹微灯火的工棚,再走进他目前住的那一间,许久过去,苏越方才逐渐完全清醒过来,轻轻吸了一口冬季微微冰凉的空气口,转身向来时的密林走去。 而见他一点点走回来,马将军极为魁梧的身躯,也从夜色阴影中浮现了出来。没有说话,就这般静静跟在少年的身后,直到穿过这片森林,再次回到已经初具雏形,勉强可以行车的泥土道上,远离了那片工棚后,马将军才开口说道:“说说吧,你心里现在是什么想法。” 看了看拴在前方路旁的马,苏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反问道:“他说的那些话,将军你认为可信不?” 浓密的眉轻轻皱起,马将军略微想了一下,说道:“我也……不知道,可信可不信吧。” 听得这话,苏越不禁认真地看了马将军一眼,没有说话。 就如马将军所说,武智清今晚的那番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其实是很浅显的问题,谁都知道,在这种极为重要,稍有疏忽便会将王朝推进深渊的时刻,被严重怀疑,视为敌人的人说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可问题是,武智清说的那些话,到底哪些才是真的? 要以苏越凭自己的主观意愿看来的话,武智清那些话根本不足为信,然而,即便他对这世界很了解,知道这世界的许多真相,也不敢轻易就下断定。 毕竟他的那些了解,绝大多都只是在极为宽泛,或者说 极为飘渺的层面,极少会真正落实到具体的人,以及国与国之间的格局上,加上这世界已经发生了太多不仅他不知道,甚至就连将这世界装在肚子里的守护神,都无法全部掌控的变化,以至于他根本不敢轻易就做出判断。 因为暗能量的侵入,这世界出现了一心期盼永夜到来,无需魂星也能存活,掌握比魂力更强大的异种力量的守夜人。谁又敢说,除了这些活死人之外,就没有再出现别的变化,出现根本无法想象的手段? 所以,武智清的那番话,虽然很不可思议,让人不敢相信,但最为稳妥的方法,还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必须小心对待。 “我觉得他之所以敢说这些话,还不打算杀人灭口,就是因为他笃定,我们不敢轻易就把,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宣扬出去。换句话说,就是这些话说出去,根本没有几个人会信,除非我们能掌握绝对的证据否则就绝对无法,将他们定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甚至一个不留神,还会因此沦为笑柄,更加激怒帝国。”蹙着眉考虑了一会儿后,苏越认真说道。 “武朝早已逐渐放弃中立,本就逐渐在向帝国靠拢,如果没有铁证,这样的说法拿出去,只会让帝国觉得我们为了洗去嫌疑不择手段,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甚至还会被帝国视为,我们不仅没有解决此次事件的能力和诚心,甚至还故意离间帝国与未来盟友的关系。” 微眯双眼,凝视前方的黑暗,苏越眉头大皱道:“这样一来,王朝也同样很被动,再加上死人这件事,拿不出合理的交代,战火几乎没有避免的可能。” “而能让他如此放心大胆的说出这些话,就意味着,他有绝对的自信,我们即便明知道这就是事实,也抓不到他们的任何把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逍遥法外。所以,这其实是他向我们发出的挑衅,向我发出的挑衅,甚至侮辱。” 眼若铜铃同样瞪视着前方的夜,马将军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相信他说的那些是真的?” 沉吟了一下,苏越说道:“在没有真相之前,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 马将军蹙眉道:“那就是,他说的那些有可能会成为事实,帝国使团的人,还会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苏越凝重点头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而我们也没有把这些话传出去的话,就会变成这样。” 闻言,马将军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道:“也就是说,在无法判定真假之前,我们要将帝国的人都保护起来。” 原以为苏越也是这么想的,岂料他却是果断摇头道:“万万不能。” “怎么说?”听得他这么果断便反对,马将军不禁疑问道。 苏越认真道:“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武智清这些话都是真的话,那他的目的,就极有可能是,就是逼迫我们去保护帝国使团的人?而在不知道他们具体手段的情况下 ,我们即便将帝国的人贴身保护起来,也不见得就能阻挡他们,反而还会因为,事发时,我们就在他们杀的人身边,而彻底没法说清楚,就像神殿赵清儿那样。” 马将军问道:“你知道汪贤死时的细节?” 苏越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当时,赵清儿就是看到,有一道模糊身影,冲进了汪贤的院子,为了避免出事,她才会急急忙忙跟了进去,结果却是着了对方的道。” 事情的具体经过,赵清儿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但是她冲进院子后,那道影子就立即调转过头攻击了她,然而当她出手,一剑将那道身影斩碎时,她的剑割断的,却是汪贤的喉咙。 皱着眉头,将赵清儿告诉他的细节,与马将军说了一遍后,苏越又道:“所以我才不敢轻易否定,宁愿相信武智清说的是真的。一旦我们真的大动干戈,将帝国的人团团保护起来,再出什么事的话,只会更加说不清楚,他们等的就是我们这么做。” “所以,这种时候离帝国使团远一些,没准他们还会更加安全一些。” 听完这番分析,马将军神情不禁更加凝重了。 “不然,先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将武智清先控制起来,以此要挟他们,不敢再出手?”沉默片刻后,马将军面露杀机道。 有了赵清儿的经历,本来是不大敢相信武智清这些话的他,也不得不像苏越一样,开始相信起来,所以便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将武智清抓起来威胁对方,固然会冒很大风险,但却是目前,唯一能够将帝国使团再死人的可能性降低的方法。 苏越紧抿着唇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但是,武智清回工棚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绝对自信,让他极为忌惮,根本不敢出手这么做。 若武智清说的那个邪恶能力,是真的存在,没有任何夸大,一旦真这么出手,接下来根本不知会发生什么。而一旦他无法一个人将武智清拿下,甚至加上马将军也还是不够,不得已出动第四军太多人,将事情闹大的话,王朝也同样没有半点好处。 ——总之,就目前的情况,就算明知对方就是幕后的黑手,王朝也依然很被动。 提议被否决,马将军沉默思索片刻后,也发现了这件事会导致的后果,顿时也只好收起了这个想法,不再说话。 苏越也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这般,受到了武智清炫耀、挑衅,却想破头也没能想出真正可行的办法的两人,陷入了极大的苦闷当中。 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两人沉默着来到拴马的地方,解开缰绳翻身上马后,又一路沉默着往原始森林外赶去。 而在两人离开的同时,不知何时又从工棚内钻出来,一动不动看着两人离去方向的武智清,摇头笑了笑后,重新钻回了工棚。 无边的夜色中,哒哒哒的马蹄声,与冬季的冰凉夜风不断交响、融合。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窥视 一路沉默,回到第四军大营,将心底的苦闷情绪驱散,与马将军告别后,苏越又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连夜往百里外的风陵城赶去。 尽管他极其怀疑,自己的行踪从未躲过那双幕后黑手的眼睛,但在形势不明前,依然还是有继续保持暗中行动,不被帝国人发现的必要。 随着落阳镇一点一点在马车后方远去,隐入黑暗之中,苏越的心境,也渐渐平和了下来,沉默着思索片刻后,将久违的系统召唤了出来。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看着那在黑暗的车厢中,显得尤为明亮,但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见的系统,苏越在心里轻声道。 系统没有回应。 自从上一次谈判,苏越将完成任务的所有奖励,用来换取那一项,世间只有他一人才会拥有的能力后,系统便再也没有主动出现过,甚至也没有再发出新的任务,只是要求他,尽量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宗门真正建立起来,同时尽可能提升实力,为接下来更加艰巨的任务做好准备。 苏越曾经两次想将系统呼唤出来与之沟通,系统也没有再给回应,仿佛嵌在其中的那个灵魂已经消失,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系统,无法再与他进行交流。 苏越吃不准这段时间的空白,是天外的守护神本就已经设计好的,还是因为那一次谈判,使守护神的计划发生了重大变动,不得不暂时停下来,重新部署新的任务体系。以往被莫名其妙的神用鞭子抽着一般不断前进,苏越虽然全盘接受,但心底深处始终还是抗拒,然而当任务系统真的停了下来,不再撵着他向任务目标进发时,他心里却开始隐隐发慌。 就像一个从小习惯了在家长的紧密安排下按部就班的孩子,突然间获得了自由那样,短暂的愉悦过后,往往便是被抛弃了一般的无助,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围陌生而危险的世界。 等了好片刻,也没有等来系统的回应,仿佛那个担任自己与神之间沟通桥梁的灵魂,真的已经完全消失,苏越不禁再度拧起了眉头。 沉默一阵后,苏越再说道:“我知道,无论这是否就是你们对我的考验,除了提升实力,和任务必须知道的信息之外,你不会轻易告诉我,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讯息,都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而我之所以想和你谈谈,也不是为了想从你这里,找到一个破局的办法。” “其实,解开这个局的办法我已经有,而且还不止一个。” “看”着亮堂堂冷冰冰的系统,苏越自说自话一般道:“一个需要时间,也需要冒很大的风险,稍有差池便会有很严重的后果。一个不需要多久时间,也不需要用太多人去冒险,但是……我个人会有很大的风险。我想采取后者,也想将风险降低一些,所以才需要和你谈谈。” 系统还是没有反应。 凝视着系统,苏越也不再说话。 虽然从现在的系统里,苏越完全看不到 ,一丝一毫往常的那种灵动,但他相信,系统能够听得见自己的话。 黑暗的车厢中,来自异界的少年,与幽灵一般绽放着别人看不见的微光的系统,就此开始了一场别样的对峙。 与此同时,从父亲手里,接过对进城当日发生的那件事情的调查的墨林,也终于在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深夜凌晨,收到了一份关于那件事情,尤其是小萤的情报。 综合这些天所搜集到的情报来看,几乎没有任何异常。当日卷进其中的那名都尉,和禁军侍卫没有任何问题,那名商人也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可以肯定,他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商人。 唯一异常,也或多或少早就在意料中的是,按照小萤的话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暗中调查的人,没有找到她的任何来历。 当然,仅是这份情报,并不能就此断定,公爵府中的那个少女就有问题,或许是时间太过仓促,调查人员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几个不同的区域查到她的来历。但也不能就此说明,她没有任何问题。 放下那份关于小萤来历不明的情报,墨林沉默许久后,缓缓起身,离开了王宫,往他很少回去的公爵府赶去。 ……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系统仍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苏越的表情,也逐渐的凝固了下来。 又是这般对峙了许久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用平静到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声音道:“你如果当真要选择默默看着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旦这个王朝因此而崩溃,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看着冷冰冰的系统,淡淡的笑容逐渐在苏越脸上绽开,微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世界的好坏,与我本来就没有太大关系。这里容不下我,大不了换个地方重来,我也没什么大不了,倒是炎王朝一旦覆灭的话,之前你们让我做的那些事情,可就彻底打了水漂了。” “你之所以让我来到炎王朝,而不是其它地方,就说明,这个地方并非那么一无是处,而是你计划中很重要的一个地方吧?所以,你肯定不愿意,让这个王朝就这么覆灭。” 嘴角勾起轻轻一笑,苏越最后说道:“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耽搁太久,目前能想到的办法也就这些,如果隐隐主宰世间一切,将我推到这个地方的你,也选择袖手旁观,什么都不肯做的话,那么我就也什么都不做了,就让事情这么一直发展下去吧,我不想再管,也没有能力再管了。我本来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升斗小民,这些关系到国家安危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我来操心。” 说完沉默了下来,微笑“看”着闪闪发亮的系统。 没有再在这看起来没有太多意义的事情上,耗费太多时间,等了几分钟,系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后,苏越冷冷一笑,就要将系统收回。 就在他心念催动,准备让系统界面消失时,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系统,终于有了回应,依然还 是那道轻灵悦耳,但又显得空洞的声音,在脑海中轻轻响起。 “好吧,那您说说,您都需要些什么。” 苏越微微一笑,将心念收起,笑说道:“其实我要的真不多,更多是想确认,你到底还在不在而已。” “我一直都在。只不过目前你遇见的困难实在太小,我以为您能顺利过去而已,像这样的事情,以后您还会经历更多,也比现在要更加艰难许多,所以想看看您究竟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能走到哪一步而已。”系统回应道。 “有什么要求您说吧,只要不是想作弊,利用系统里的信息,直接让您现在面对的事情成为过去,我都会适当考虑。” 摇头笑了笑,苏越道:“我没有那么异想天开,想把你叫出来,只不过是还想再问你要一件东西而已,我现在已经没了灵核交换,只能向你要。如果这实在不符合你设定好的规则,那么从今后的任务奖励中再扣除也不是不可以。” 沉默了几秒钟后,系统回应道:“守护神选择了您,并且让我跟随您,本来就为了,在您有困难的时候提供帮助。说吧,您究竟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听到这儿,苏越心里不禁长长松了口气,真正露出了笑容。 …… 墨家在风陵城的公爵府很大,但也很冷清,常年住在这里的人,连十个都不到。 和以往深夜回来一样,根本无需房门开门迎接,墨林直接便进了公爵府。没错,是直接进入,并非翻墙而入,在雕刻着墨家图腾,矗立夜色中的照壁前,整整衣衫后,直接往后院而去,速度看似缓慢,实则极为迅捷,且悄无声息。 没花多久时间,他便穿过了庭园,在后院一间透着微光的窗前停了下来。 自从那个来历不明的少女住进公爵府后,墨林便没有再回来过,但这并不妨碍他,能够迳直来到少女住的房间窗前。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凝神倾听片刻,确定没有引起房间内的人警觉后,墨林轻轻飘起,牢牢黏在了走廊的横梁上,顺着窗户上方半开着的透气窗缝隙,往房中看去。 从这个角度,他的视线迳直落在了房间那张并未放下帘帐,所以看得极为清楚的大床上。 只见那个皮肤白皙,五官玲珑,性子却极为活泼,甚至和男人一样粗野的女孩,穿着不大合身的洁白睡衣,躺在棉绒绒的床上,两条腿夹住被子,侧身面部向外睡得正香,不时发着呓语。 没有任何焦急,墨林略微动了动身体,将自己与横梁贴得更牢后,开始了等待。 窗外有人凝视,少女却依然睡得很香,没有半点会被惊醒的征兆,不过却睡得极不安分,每过几分钟,便会翻滚一下,喃喃自语着换个姿势继续安睡。 这般翻来滚去不知翻了多少次后,少女似乎因为热而感到了背心痒,忽然不满的咕哝着,将一只手绕过脖子,伸进睡意中挠了起来。 与此同时,窗外走廊横梁上的墨林,身躯微微一震。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冒险 熹微晨光中,红顶绿棚的马车,缓缓由苏越的子爵府驶出,碾过王宫西面的贵族街区后,来到大炎门附近的镇国大街,最终进了西南公爵府的大门。 而后,连夜赶回来,只睡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苏越,见到了堪称修炼狂人,除了必要,或者不可避免的见见人之外,几乎醒着就处于修行状态的墨炎。 还没说上几句话,轻灵悦耳,但却高亢洪亮,大清早显得极为吵闹的声音,便在公爵府的庭院中传彻了开来,旋即,依旧还是那身略显宽大的侍女服的少女,如同一阵风一样刮进了饭厅,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苏越哥哥,我就知道你来了,看我的直觉准吧?”丝毫不见外地笑眯眯看着苏越,小萤就差没像对待墨炎一样直接粘上来,转动着大眼珠子乐呵呵说道。 奔波苦闷思索一夜,总算拿定主意,苏越的心情,也随着一觉后的晴空万里而变得好了起来,即便这个主意其实很简单粗暴,还需要冒不小的险,有主意也总比迎头乱撞好。听得这话,不禁笑着调侃道:“我过来蹭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等你哪天看准我不会来了,才叫直觉准吧。” “苏越哥哥和墨炎哥哥是好朋友,不会不来的。”小萤嘟着嘴说道,凝滞般的肤色,放弃扮男装后恢复了原貌的精致五官,加上此时的表情,显得尤为的可爱。然而,那见人就熟,热情过火,一惊一乍,说话大嗓门的性子,却是让人无福消受,实在难以喜爱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还不顾墨炎略微僵硬的神情,一把贴过去,将他的手臂挽了起来。 看着一脸僵硬,就差脑门上没写“头疼”两个字的墨炎,苏越不禁有些想笑,同时心里也有些泛酸。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墨炎长得英俊是不假,但身体回到了年少时期,还隐隐被“改造”过的苏越自认也不差,但奇怪的是,自打来到这个地方,他就没有什么女人缘可言,唯一交好的曼翩跹,直到现在他还一点看不透,根本不知道那个漂亮女人都在干什么想什么,至于赵清儿,那便更不用说了,就差没拔剑将他剁成肉酱。 对比起来,墨炎的女人缘就好得有些过分了,仅仅是在那夜的比试上,说过几句话,就能勾动帝国天才少女徐悠悠的心,甚至还能仅凭一张纸条,就能让那个干净清澈的单纯少女,反过来帮苏越去见赵清儿。 这便算了,关键是老爹顺手捡回来的一个少女,竟然也一口一个“墨炎哥哥”的叫得这么亲,恨不得整天都粘着。 诚然,这当中或许会有,因为他是公爵府少主,小萤身为“客人”,必须要讨好巴结的因素,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原因,只能说明,他确实比较讨女孩子喜欢。 难不成,就因为他那英俊眉宇间,似乎总是挥之不去的淡淡忧郁,对少女太有欺骗性。而小爷我因为生性乐观 ,扮不来忧郁症患者的模样,所以不讨人喜欢? 想到都是“二八”年纪的风姿少年,受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待遇,苏越微酸之余,看墨炎那张好像很痛苦,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便秘脸,也不禁变得有些不满起来,暗暗嘀咕不已。 一念天晴,一念阴雨,说的就是苏越此时的心情。随着这股酸劲上来,再看少女抱着墨炎胳膊,哥哥长哥哥短,甚至早点端上来后,还要亲手为他盛粥,亲手喂他喝粥的画面时,完全便没有了好笑的味道了,而是一股子淡淡的幽怨。 一顿早饭,便在一个不适,一个不爽,一个似乎压根感受不到哪里不对的氛围中开吃。吃着吃着,一向很少回府,尤其是在早上回府的墨林回来了,穿着黑色的绸衫,噙着淡淡的微笑。 墨林走进饭厅时,墨炎正痛苦的,被小萤舀着一勺粥强行往嘴里灌,见到他忽然走进来,不由一愣,而后不顾粥洒到身上,蹭的了起来,微笑道:“哥你回来了。” 听着这句话,背对门口的小萤也不禁愣了愣,而后转过头来,看向门口的墨林。 “墨炎哥哥,这位……是你哥?”愣神几秒后,小萤回过头,问墨炎道。 没等墨炎说话,墨林便微笑道:“想必这位,就是父亲前些天说起的那个孤苦伶仃,女扮男装四处流浪,还被人陷害的小妹妹吧?” 小萤微微怔了一下,而后连忙点头。不知是不是因为墨林这一句话,而勾起了伤心事,脸蛋上的阳光活泼渐渐敛去,转为一抹委屈神色。 向苏越微笑点头示意后,墨林重新看向变得可怜楚楚起来的少女,柔声安慰道:“小妹妹你别怕,虽然父亲因为公务,不得不提前回了西南境,但你的事情并未就此被遗忘,王朝一定会查清真相,尽早还你一个公道的。” 轻抿着粉唇,神色微惘地看着面含微笑的墨林,安静好片刻后,小萤才渐渐回过神来,认真乖巧地向他行了一个礼后,说道:“谢谢墨林……哥哥的关心,小萤相信您一定会说到做到。” 拘谨有礼的神态,尤其是那个“您”,和之前那个能以一当十,整天不得安静下来,见谁和谁熟的少女简直判若两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似乎没有看到少女的拘束紧张,墨林微笑问道。 这些天以来,他虽然已经数次暗中见过眼前的少女,但自从进了公爵府,就没有再出去过半步的少女,却是从未见过他,所以,少女不应该会知道他的名字,否则先前也不会问墨炎那句话。 听得这话,小萤不禁再是一怔,想了想后,轻声道:“小萤……之前有听墨炎哥哥说起过您,所以知道您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墨林不由点头笑道:“别紧张,既然进了一个门,那就不再是外人,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我因为公务繁忙,所以很少回来,你不用在意我太多,往后熟了就好了。 ” 小萤连忙致谢,总算重新绽开了笑容。 而后,墨林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一起用早点。 随着墨林坐下来,微笑着说了一些玩笑话后,气氛逐渐恢复了正常,尤其是似乎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拘束紧张的小萤,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如同往常那样问这问那,不过却也没有再灌墨炎喝粥。 看似恢复了正常,然而谁也都看得出来,她还是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墨林的影响,至少见人就熟的那一套,没有在墨林身上展现开来,笑谈间,眼神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尽量避开他的目光。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差距略大,从而导致无法像对苏越两人那般百无禁忌,也或许是因为别的。 总之,因为墨林的到来,总是没个安静的少女,难得的总算安静了下来。吃完早点后,更是如同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一般,主动告辞离开,给三人腾出了说话的空间。 微笑点着头,看着少女一点点离开后,墨林收回目光,看向两人轻轻一笑。 “是个有趣的小女孩。” 听得这话,两人不禁也是一笑,墨炎更是显得有些无奈。 “家里住着这么个人,却也显得热闹了一些,不像以往那么冷清。”似乎显得有些意犹未尽,墨林又看向门外笑道。 没有在少女身上停留太多,自说自话几句后,便回到了正题上。 墨林这趟回来,确实有话要说,不过和昨夜窥探少女无关,而是将这几日,自己发现的信息和苏越交换。 在帝国的眼皮底下活动,为苏越打掩护,墨林的收获自然不多,主要是为了对苏越查到的一起做分析。挑出一些重点,与两人说出来后,苏越将自己的计划也和盘托出。 原以为,这个激进冒险的计划,应该不太符合更加稳重的墨林,会遭到他的反对,岂料,他却是沉默了一会后,说道:“这样也不是不行,不过国君那儿,恐怕要让他同意这个计划不容易,毕竟这个方法虽然听起来快速有效,但面临的风险却也不小,稍有差池,人恐怕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赵清儿深得国君器重,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殿主的人,同时还出身东境,赵永清老公爵将她视若珍宝。一旦计划失败,无法将她再救回来,就算国君不会怪罪于你,神殿和东境也将彻底将你视为死敌,毕竟你和她不和,是王朝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足够让他们有理由认定,你是假借揭出幕后黑手之名,行除掉她之实。” “更何况,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就是武王朝所为,最终目的就是要将你除掉的话,你也会面临很大的危险。”看着苏越,墨林认真说道:“所以,我觉得没到那种紧要关头的话,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一旦失败,后果极其严重,就算我帮着你说话,国君同意你这么做的可能**很低。” (新年到吉祥到,祝大家新年吉祥,红红火火过大年哟。)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套交情 武智清昨晚说了很多,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很难分辨清楚。刚开始,苏越确实以为,只要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没有办法阻止,暗杀就会持续下去,帝国使团就会不断死人,就像武智清说的那样,直到帝国彻底雷霆大怒,对王朝进行毁灭性的报复。 一开始,苏越是真的被这番话震到了。如果这些事情真的发生,他确实没有办法改变,确实会像武智清说的那般,感受到巨大的无力。但是,随着逐渐从那种苦闷,有怒气却没处撒、没法撒的情绪中走出来,他又隐隐发现,或许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帝国使团确实很有可能会继续死人,但不是武智清说的那样回事。 于是他才有了后来的决定。决定冒一次险,让这次风波,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 “我会说服国君。” 看着显然不抱信心的墨林,苏越认真说道:“不是尽量,是一定将他说服。”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帝国使团极有可能还会继续死人。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要逼我这么做,所以无论如何,这一步最终都还是要走到。与其到时候被逼到这一步,倒不如主动走到这一步,起码能避免再生起太多事端,也能多少获得一些主动权。” 停顿下来轻轻一笑,苏越接着道:“拿我和赵清儿冒险,总比拿整个王朝去冒险要好很多。” 墨林也笑了笑,没有说话。 按照苏越的思路,这样确实不失为一个风险很大,但收益也会更大的办法。然而,有一些事情,墨林始终是没法说出来的,况且这么做,不仅仅是能否说服国君的问题,更严重的,是神殿和东境会不会同意,会不会因此彻底将苏越视为敌人的问题。 神殿的主要职责为管理,或者说监视民间各种地下组织,以及修行界的散修人士,最高指挥者为国君,但这一切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神殿殿主不干涉、不出声的时候,国君才有直接指挥神殿的权力,一旦向来甚少管事的殿主,觉得君主的决策不合适,不正确,便可以直接反对,或是不执行命令。 谁知道国君一旦同意这么做,为了顾及、尊重君主权威,所以历代向来极少示人,极少干涉神殿事务,见首不见尾的神殿殿主,会不会出声驳回。 不过即便如此,墨林也不打算再坚持自己的看法。毕竟对于苏越,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虽说这么做看起来很是不大妥当,但苏越愿意冒这种险,也自然有他的道理。 “既然你坚持自己的想法,那就这么做便是,如果阻力比较大,我帮着你说话便是。”收起思绪,墨林微笑说道。 苏越笑着致谢。 将底和墨林交出来,便没了什么还要说的,于是又聊了一会儿后,苏越便准备进宫,将计划向国君提出来,并将他说服了。 陪送着出门,看着苏越登上马车,即将离开之际,很少说话的墨炎,踌躇了一下后,终于将最想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笑道:“我知道,其实我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但是也还是想说,如果真的需要人的话,一定先告诉我一声,只要你说,我就不会皱一下眉头,无论做不做得到,都会全力以赴。” 忽然冒出来的几句话,使得苏越不禁小小的错愕了一下,而后笑道:“放心吧,现在不和你说的那么清楚,并不是真的将你排除在外,而是还没到那个时候,一旦时候到了,就肯定少不了你。” 闻言,墨炎轻轻一笑,旋即认真点头。 这些天来,苏越和墨林的举动,虽然没有回避墨炎,但也始终都没有让他参与,之所以这么做,除了不想让他也卷入这桩风波之外,便是想让他有更多修行的时间。王朝参加百龙会的人选,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墨炎便在其中,留在王都,也是为了到时候直接出发,墨林已经知道他现在的真实情况,所以两人才会不约而同地,让他始终置身事外,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准备。 不过毕竟是一个大活人,即便知道两人这么做,是为了自己好,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但始终都只能默默看着,不能和他们一起想办法,更出不上什么力,墨炎也还是难免有些心灰沮丧。 即便历经起落后,墨炎已经很平静,看淡了许多事情,但他的内心,始终也还是骄傲的,不想始终都在兄长的庇护下成长,也不想看着两世皆同龄的苏越,已经有了不小成就,短短数月,就已经在为王朝的安危奔波,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两人的庇护和帮助下,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样,成天除了修炼,便无事可做。 直接点说,便是他不想落下太远,尤其不想和苏越的差距越来越大,所以他很想帮上些忙,或多或少出上些力。 苏越何尝不能从他这句话中,感受到他的真实想法,所以也索性不再忙着走了,停留下来安慰了几下,并将随后的计划,也透露出一些后,这才离开公爵府,直奔王宫而去。 马车刚使劲大炎门,在已经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全副武装的禁军侍卫,不时出没的广场,苏越便看到了一个人——自从雷公山的事件落下后,便变得极为低调的顾曜。 走下马车,看着伫立中央大道,微笑看着自己的顾曜,苏越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想不明白,这个人是碰巧与他撞上的,还是特意来这里等他的。 “好久不见,苏越子爵。”没让苏越有太多疑虑的时间,穿着神殿黑袍,英俊不凡的顾曜便走了过来,微笑说道。 虽然他这段时间表现得很低调,没有再弄出什么事情,两人也没有任何交集,但也远远谈不上好久不见。除了这这几日外,苏越见到这人的次数其实也不少。 “你……有什么事吗?”看着缓缓走过来,明显是有话要说的顾曜,苏越淡声问道。 顾曜轻轻一笑,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方才刚进宫,准备向国君大人汇报一些事情,便看到你也过来了,又想到自从你受封爵位以来,还没有 好好和你认识过,于是就想干脆和你一起去觐见国君,顺便说说话。” 苏越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但既然人家都主动走了过来,再冷着脸拒绝也不合适,只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说话间,顾曜已经走到了苏越的面前,停下来笑了笑后,用感慨的语气说道:“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当初在街头和你发生误会时,整个风陵城,都还没有几人知道你。如果不是有幸,亲眼看到那个时候的你,恐怕即便是我,也不敢相信,短短几个月之后,你竟然就成了王朝的子爵,深得国君信赖,而且已经筹划着开宗立派。这般成就,真是让许多人自叹不如。” 看着这个一上来,就开启了感慨回忆模式,来意不明的家伙,苏越不禁也笑了笑,然后道:“谢谢夸奖,说实话,我那个时候都没想到,我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此言差矣。”看着总算露出了笑容的苏越,顾曜不由摇头一笑,说道:“是金子,无论放到哪里,迟早还是会发光,孤身一人来到王都风陵时,你虽然看起来很平凡,但在那之前,你却是已经在西南境,做了一件从来没听说有人做到的事,光是这一点,就说明,你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所以有现在的成就,其实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倒也无需再妄自菲薄。” “你是王朝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那种天才,这如今已是王朝公认的事实,即便心头有些不甘,我们这些向来自认优秀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差距。”顾曜笑说道。 听得这话,苏越笑容不禁更加自然了几分,谦虚笑道:“哪有的事情,我们都是王朝的臣子,国君的臣子,不遗余力回报王朝的厚爱,是我们共同要做的事情,又哪里有什么孰高孰低的说法。” 顾曜微微怔了怔,然后点头笑了起来,道:“那是那是,还是苏越子爵说的对,我们都是深受王恩的人,回报国君大人,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纠结那些谁更优秀的问题,实在是很愧对王朝,愧对国君大人的举动,我这种思想觉悟,确实低了些,你不要见怪。” 苏越顿时笑着摇头,连说哪里会。 就这般假模假样,皮笑肉不笑的互相寒暄,吹捧一阵后,苏越终于问出了一开始,他就问过的话:“不知顾兄此番是有什么事?还是有什么话要说?” 一番吹捧下来,两人也终于算是真正认识了,于是称呼,也很自然而然地变得“熟络”了起来。 顾曜笑说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苏兄,关于清儿一事的调查,你都已经有了什么收获?” 停顿下来,摊手无奈地笑了笑后,顾曜又道:“实不相瞒,神殿上下,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人敢相信,汪贤公公真的是清儿师妹杀的,所以对这件事情都很关心。而我,因为和她的关系比较亲近,所以很着急这件事情,很希望看到她能够早点脱罪,恢复自由身。” (大家新年快乐。)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彻底否决 很关心赵清儿的事情,和她很亲近。 听着这明里暗里都透着深意的话,苏越不禁笑了笑。 这或许便是顾曜特意堵在路上的原因之一。 看着这个无论是出身,还是神殿的地位,还是修行天赋,或者是单看相貌,都不必赵清儿差多少,完全可以称得上门当户对的英俊青年,苏越已经大致猜到了他来的一些目的。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后,反问道:“顾兄知道我在查这件事?” 闻言,顾曜先是微微怔了怔,而后轻笑道:“虽说你负责调查清儿一事,是秘密进行,王朝知道的人很少,但自从清儿身陷囫囵后,她的职责已经转到了我的身上,所以我自然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 苏越笑着点头,没有说话。 互相假惺惺笑着沉默片刻后,顾曜渐渐变得苦涩无奈了起来,说道:“我知道这样机密的事情,我不该问太多,但是这件事关系到清儿的安危,所以我真的没办法置身事外,还望苏兄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 苏越笑着摇头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因为能告诉你的本来就不多。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能掌握的也就这么多。” 顾曜面含谢意地笑着点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等着吧,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了。”苏越笑道。 顾曜微微一愣,错愕看向他。 “…………就是这样?”反应过来,发现苏越完全没有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意思,顾曜不禁一头雾水问道,心想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苏越点头道:“就是这样,我现在能掌握的真不多,只能等最后的结果了。” 听得这话,顾曜的眉头不由轻轻皱起,片刻后方才重新展开,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认真问道:“苏兄的意思是,要不了多久,清儿就能脱罪恢复自由?” “我可没那么说,不敢保证。”苏越微笑摇头道:“但愿结果会是这样。” 顾曜刚挤出来的笑容顿时散去,变得严肃了下来,略微复杂警惕地看向苏越。 苏越知道他此时的警惕,或者说敌意从何而来,不由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和她互相敌视不假,但也还不至于沦落到,暗中使绊子,借刀杀人的地步。” 停顿下来,认真看着顾曜的眼睛,苏越又道:“那…………是无耻小人才会做的事情。所以你大可放心,我虽然不敢保证一定帮她脱罪,但会尽力。” 沉默好一阵后,顾曜像才反应过来似的,点头认真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代清儿师妹谢过苏兄你了。”说完没等苏越出声,他便叹了口气,苦笑道:“实不相瞒,我和师妹的关系,不光是因为同门而亲近那么简单,虽然最后那一层窗户纸,始终都没有捅破,但各自都已经知道对方的心意。而我,本来是准备好了,在国君的寿宴结 束后,公布参加百龙会的人选时,正式向师妹表白,再请国君大人赐婚,结果没想到却是接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苏越恢复了只是笑,不说话的状态。 又自言自语说了几句后,顾曜轻吸一口气,从情绪中清醒过来,坚定说道:“所以我不能让清儿就这么被人陷害,一定要她平安无事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想办法救人,而是要等着别人,等着我来救?”苏越微笑说道,语气听不出嘲讽的意思,但他的意思就是在嘲讽。 听得这话,顾曜刚刚恢复过来的情绪,顿时再度变得苦涩无力了下来,呆呆楞神片刻后,方才苦笑开口道:“我也想这样,但是情况不允许,原因有很多。” “好吧……”苏越深表同情。 “所以我只能把希望,放到苏兄你的身上了。” 又轻吸了一口气,顾曜重新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如果这次,苏兄你能替清儿洗脱罪名,让她重获自由的话,那我顾曜便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我相信苏兄你不是小气量的人,不会因为当初街头的那点小误会,便记恨于我。只要这次你能将清儿救出来,往后你便是我和清儿的恩人,无论你需要什么,只要我做得到,就一定不会退缩。” 极为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苏越问道:“那如果……我最后即便尽了力,也还是不能将她救出来呢?” 顾曜微微一怔,身躯轻轻一震,反应过来后,露出极为苦涩勉强的笑容,无奈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连连苦笑着不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光是这便已经够了。 苏越知道顾曜想说的是什么,笑容也因为他的这番动作,而变得愈发莫名灿烂了起来,片刻后,轻轻说道:“你太自作多情,自以为是了。” 说完,无视顾曜骤然僵硬下来的表情,擦着顾曜肩膀,向大道尽头,石阶之上的勤政殿走去。 顾曜连忙转过身来,看向他一言不合便离去的背影,面色僵硬着,嘴唇微微龛合了一下,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出口。 直到苏越已经走完大道,登上石阶,他才回过神来,而后轻轻一笑,转身离去…… 一番吹捧,一番套交情,又一番讨好下来,看似是在请求苏越,一定将此时被囚禁在刑法司的赵清儿救出来,实际上,更多却是为了别的目的而来。话都说到这份上,苏越哪里会不知道,顾曜其实是为了宣示主权,告诉他,赵清儿是他顾曜的而来? 想到事情都到了这种份上,这个来自冷冽北境的神殿大弟子,竟还只想着这点事情,苏越便觉得有些同情,有些好笑。当然,也完全没有把顾曜话中隐隐透露出来的警告威胁放在心上。 赵清儿他是会尽力去救,但也绝对不会让自以为是的顾曜好过,更不会让他认为,自己是为了和他搞好关系,吃了他的那些威胁才会这么做。 登 上最后一级台阶,来到勤政殿前,将顾曜留下来的杂音完全驱除,轻轻一笑后,苏越迳直往大殿内走去。 他有玄金令牌在身,加上前些天获封了神炎铁券,虽然还没有正式到手,但隐隐已经拥有了极大的权力,其表现之一,便是不用任何通报等待召见,直接便可以闯进去。 在内官的引领下,穿过空旷的大殿,在幽静的通道走到尽头后,苏越见到了御书房里,似乎正在想什么想得发呆的国君。 行完礼,简单阐述来意后,苏越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你要在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情报,能够显示武朝人便是幕后黑手的情况下,一举将他们挖出来,还要拿清儿和你自己去冒险?”果然不出所料,听完苏越的计划后,国君首先表现出来的,便是一脸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表情。 “原则上来说,的确是这样的,但是臣有信心。”饶是从国君的反应当中,感受到了此行的难度,苏越都已经拉开了弓,不会再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展示出自己的信心。 “你的信心来自哪里?就凭雷公山那个人耸人听闻的这些话,你就相信?” 看着面前的少年,国君不禁眉头大皱:“孤以为你虽然年少,但也是个行事沉稳的人,你怎么能他这么一说,你就真敢信了,还要从中一举扭转局势。且不说那些话,是不是拿你寻开心,张嘴就来,胡说八道的,就算是真的,你就不怕这是他们给你下的一个套?” “咳咳……看来陛下您没有听清楚臣的意思。”对于国君回过神来后的一系列反应,苏越已经有所预料,所以不怎么吃惊,干笑说道:“臣知道,如果这是真的话,很可能就是他们已经挖好了一个坑,故意激臣去跳,但臣的计划,就是要主动钻进他们的圈套里,在他们自以为臣中计的时候反击啊。” 挥手将准备继续长篇大论的他制止,国君揉着眉心,大感头痛道:“你的计划绝对不行,任你说的天花乱坠,孤也不会答应。你和清儿都是孤着重培养,将来是要成为王朝栋梁的人,王朝目前的处境,已经足够危险,足够被动了,孤不能再拿你们去冒险。” “就到此为止吧,你不用再说,也不用再往下查了,好好回去歇着吧,这事你不用再参与了,孤自有另外的部署,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再度大手一挥,将还想说话的苏越打断,国君道:“孤说了有部署,就一定会有,放心吧,王朝不会与帝国真正变成帝国,更不会陷入无尽的战火,你不用再有任何担心,好好回去休息吧,这些天也是辛苦你了。” 绝对不容商量,还隐隐不耐烦的语气,使得苏越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早就猜到了国君的反应不会小,但也完全没有想到,反应竟会大到这种地步。计划被彻底否决不说,还彻底下岗回家待业,不能再参与其中了? 这算他娘的什么事?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抵达前夜 短暂的错愕后,便是一阵说不出的疑惑。 看着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的国君,苏越不禁低下了头,看向地面,以此来遮住轻轻皱起了的眉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苏越已经深知,面前的姬炎国君,不是独断专行的人,即便已经有自己的决策,也从来都不会拒绝听听臣下的声音。像今日这种直接否决,连听都不愿再多听的事情,可以说,在苏越所知里,从来都不曾发生过。 一定是有什么被忽略,或者没有发现的原因,才会国君毫不犹豫地否决。 毫无疑问,这个原因极为关键,极为重要。 只是这原因到底是什么? 低头思索一阵,却仍然不得其解,又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仔细梳理了一遍,确定除了冒险之外,没有会激起国君如此反应的重大漏洞,苏越只好抬起头来,奇怪地看向国君。 国君很相信他,历来对他有很大的信心,所以苏越完全无法认为,是他拿自己和赵清儿冒险的决定,导致国君不敢冒这个险。 “陛下,臣知道别说是臣,即便是普通的子民,您也不会同意为了王朝蒙冤牺牲。但是,请您相信,臣真的不是在自掘坟墓,臣有足够的信心。这个计划看起来确实很冒险,但实际上,风险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大。” 虽说不认为国君是因为,要拿目前看起来最重视的自己和赵清儿去冒险,才会毫不犹豫否决,但苏越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将他说动的办法,只能继续拿信心来做突破口,试图将国君说服:“所以,还请陛下您认真考虑一下。” “难道孤说的还不够明白,还要和你再说一次?” 苏越原以为这样一说,国君即使不会答应,也会主动缓和一下,再用自己的说法,将他反说服,打消这个念头。岂料,国君却是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斜睨着他淡淡道。 “你拿自己冒险还是其次,难道你就没想过,万一事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武朝的人并不是罪魁祸首,这么做会产生什么后果?” “别忘了,现在除了武智清那些耸人听闻的话之外,你还没有任何能够证明,武朝人就是幕后黑手。万一走到那一步,却发现他们并非凶手,你该怎么办?王朝该怎么办?帝国该如何看待我们?” 看着一脸坚持,隐隐有不同意就蛮干意味的少年,国君不悦说道:“所以无论是为了你和清儿考虑,还是为了王朝考虑,孤都不能同意你这个馊主意。这事你就还是别参与了吧,孤已经自有部署。” 苏越不由皱起了眉。 这个计划,最冒险的地方不在苏越自己的安危,而是在于,武王朝究竟是不是罪魁祸首。苏越自然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也有了另一手准备,或者说,这隐藏的算盘,实际上才是这个简单粗暴的计划的核心。只是这个打算见不得阳光,即便是面对国君,他也不好说得太直白。 然而,此时国君,已经丝毫不留情面的问到了问题的根本,若是再拿不出令人信服的说法,这个计划就真的会泡汤。所以到得此时,想不想说,他都已经不得不说。 于是,随着沉默的延续,他微皱着眉头的脸,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漠然冰冷了下来,不知过去多久后,幽幽打破了沉默。 “没有万一,武朝必是凶手,也只能是凶手。” 国君不禁一愣,好片刻才反应过来,用仿佛能将人看穿的眼神盯着他,问道:“你什么意思?”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苏越也索性不再犹豫了,意识性地左右看了看后,说道:“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武智清既然说了这些话,他们就只能是幕后黑手。” 停顿下来,暗暗将语言组织了一番,他正要将真正的打算如实说出时,大殿值守的内官却走了进来,向国君禀报,说政务大臣赵远清在殿外求见。 几乎与此同时,赵远清的声音就已经在书房外响起。 “国君大人,臣,赵远清有要事求见。” 这一下,无论国君想不想见,也都必须先将苏越的事情放下,见上这位掌管王朝全境事务的政务大臣一见了。很快,比赵清儿父亲大一些的赵远清,便从书房外走了进来,行完礼后,直奔主题道:“国君大人,臣已经得知苏越子爵的计划,贸然觐见,是因为臣觉得,有必要就此事表明立场。” 看了因为这句话而怔了怔神,继而皱起眉头的苏越一眼,赵远清又道:“臣和东境,都愿意支持苏越子爵的此次计划,并向国君大人和苏越子爵承诺:即使最后出现了最坏的结果,导致清儿无法洗脱罪名,东境也绝不会因此记恨苏越子爵,更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国君和苏越不禁一愣。 苏越是完全没有想到,本来最应该反对的赵家,竟会第一个出来,支持他的计划。面对这样的一幕,他不禁真的有些迷糊了。 除了国君,还知道他计划的人,只有墨林墨炎二人。不用想,这定然是墨林说服了赵远清,让他同意了至支持苏越的计划。只是苏越想不明白,墨林究竟是如何办到这件看起来难度很大的事的。 而更让苏越一头雾水的是,之前还态度坚定,以关系到王朝安危的名义,拒绝了他的国君,随着赵远清出来,代表身后的东境表明了立场后,竟然出现了松动。 结果不言而喻,有苏越的坚持,再有东境的支持,变得犹豫起来的国君,在问明苏越的真实目的,又慎重考虑了一番后,终于还是同意了他的计划。 走出御书房,再来到大殿外,重新见到隐隐泛着红晕的晴空时,苏越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心底感到一阵庆幸。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墨林私下将赵远清说动,使其在关键时刻出来支持,国君根本不会同意他的计划。 看着一脸严肃,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的赵远清,苏越想了一下,刚露出一丝笑容,准备感谢这个历来看他不顺眼的人一下,赵远清便深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率先开口道:“不用说那些无用的客套话,东境支持你,不是觉得你的计划有多高明,而是或许只有如此,才能让清儿洗脱罪名。如果你能将清儿救出来,是东境该感谢你。” …… 帝国使团再死人的事情,并未再发生。也不知是王朝当日,就撤去了对帝国使团的保护使然,还是本来就不会发生。 位高权重,主动代帝国出使的大太监汪贤惨死“异乡”,王朝自然进入了高度戒严。包括几国使团在内的所有他国人,都被限制在了风陵城内,只有案情真相大白,才能自由离开。 调查仍在帝国的眼皮底下继续,尽管上官靳明数次反对,王朝也依然还是没有真正将此事停摆下来。对此,帝国使 团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为数不多的人派出,对王朝盯得更紧了。 就这般,双方不断发生小摩擦,但也始终不会影响到大局的互相煎熬了十余日后,终于肯消停了下来,各自都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帝国紧急派遣的三法司调查团,终于即将赶到了。 与此同时,苏越也在帝国调查团,抵达风陵城的前夜,再次来到了公爵府。 自从征得国君同意后,苏越就没有再来过公爵府,自然受到了整天闲的发慌的小萤强烈欢迎。 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就算出现意外,也是无法掌控的事,苏越索**不再考虑那么多,完全放了开来,与墨炎两人一起开怀畅饮。 小萤身子板瘦弱,酒量却是出人意料的好,一直喝到半夜,就连苏越两人都已经有些头重脚轻,她也还跟没事人一样,叫嚷着还要喝。 两个大男人自然不能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压下去,于是两人索性甩开了膀子奉陪到底。直到三人又喝下一坛,那张酡红、分外可爱的小脸蛋上,才总算浮现出了一丝醉意。 借着酒劲,不顾两人是否同意,兴致上来的小萤,又给两人唱了几曲小调后,提出想出去走走。 公爵府极为冷清,若非有这个活泼到让人受不了的小女孩住进来,几乎就跟没人一样。但实际上,自从她住进来之后,公爵府已经被三十余名实力不低的修行者,暗中保护了起来,看似不设任何防护,实则坚不可破,除非派军队强攻,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潜入。 当然已经进入公爵府的人,若没有得到同意,也一步都走不出去。 小萤看似闹腾,没心没肺,但也一直都知道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修行者,否则依她的性子,早就已经坐不住。 这是她第一次提出来,想出去走走,也不知是真的无聊了,还是因为别的。 墨炎身为主人,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而是摇晃着身体,醉意盎然地笑了笑后,问道:“怎么忽然想起要出去走走了?是因为无聊,还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 小萤笑嘻嘻地摇了摇头,搂着他胳膊道:“有墨炎哥哥在,没人会惹小萤不高兴,我就是在家里闷太久了,想出去玩玩。” 墨炎想了想,道:“可是你的那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外面恐怕不大安全。” “应该不会这么严重。”通红的脸露出可爱的笑容,小萤头一偏,往墨炎的肩头靠了靠,道:“在这里我住得很开心,所以那件不开心的事,要是墨炎哥哥不提,我都已经忘记了。” 墨炎轻轻一笑。 嘟着嘴想了想,小萤又笑道:“这里是王都,小萤相信,即使真的有人要害我,也不会有机会。要是墨炎哥哥不放心的话,那你明天陪我一起出去逛逛,贴身保护我好不好?”说着摇起了墨炎的手臂,开始撒娇。 即便心头再有百般不愿,墨炎也哪里吃得消这套,没僵持几下,就点头答应。 与此同时,一直宽厚的手掌,悄然出现在她的脖子后面,在她笑着放开墨炎的瞬间,重重劈了下去。 一声轻响过后,小萤软绵绵地昏倒在墨炎的肩头。 紧接着,墨林出现在后方,神情淡然。 苏越也似笑非笑地了起来,微眯双眼看向墨炎扶着的小萤。 “带到准备好的地方去吧。”看着面露苦笑的墨炎,墨林轻声道。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提审(上) 小萤身份不一般,在帝国调查团抵达前夜,提出到外面走走的想法,自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综合各方面因素,三人都不可能会让她,在这种极为关键的时刻脱离掌控,必须要将她牢牢攥在手里。 第二天午时,帝国调查团如期而至,浩浩荡荡地抵达了风陵城。 此次强势而来的调查团,由帝国三法司以及办案高手云集的神龙卫共同组成。只有刑部来的是副长官刑部左侍郎,大理寺和御史台来的都是其主官: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这般阵容,足可见大圣帝国对于此事的重视程度,或者说愤怒程度。 除了百余名办案经验丰富的神龙卫之外,三法司还带来了百余名各自部门的查案审案人员。此外,还有五百名帝国最精锐、历史上杀敌最多的“狂虎军”军士,来势汹汹。 没有理会王朝方面,军队驻扎城外的要求,五百狂虎军,直接在南城门前列阵,摆出了攻城的架势,要求王朝打开城门,进城保护使团,否则便直接攻破城门而入。 此举引起了王朝上下的震动,将帝国调查团从西南引来的三百墨家军,以及马尚将军率领,原本打算在城外接待的第四军精锐,紧急摆开了进攻的阵型,同时紧急发出调令,令第四军大部队,及驻扎在南北两面的第一军团、第二军团火速驰援。一时间,大有一言不合便在城外展开血战的趋势。 这般紧张危险的局势,顿时如同黑云,罩在了这座建国以后,便从未经历过战火的城池之上,两军对垒城下,战火一触即爆。而城内,听闻帝**队要攻城,这些天本就觉得憋屈,此时更是受到了欺辱的民间,也陡然爆发出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战斗呼声,纷纷请愿要求与帝国一战,否则国无尊严。甚至到得后来,有不少民众在景乐园聚集了起来,声讨帝国使团,要求将城内的帝国人先抓起来,一度出现了骚乱,使得王朝不得不紧急派禁军,将几国使团居住的区域团团保护了起来。 城外****,本就已经非常危险,随后又有民间爆发出来的怒火,顿时又给这极其紧张的局势,增添了几分战火的味道,随时都有可能滑向战争的边缘。 紧急关头,国君派出外交大臣黄永奇,从城墙上吊篮而下,与帝国调查团紧急磋商,反复谈判了几个小时后,才终于达成共识,决定各退一步:王朝允许一百五十名“狂虎军”军士进城,可以携带防卫性武器,保护帝国调查团、使团,其余驻扎城外,不得有任何异动。 帝国原本打算的是,至少一半的人,全副武装进城,不想同意这个在帝国看来很“委屈”的条件,但随着君令在身的黄永奇,直接道出这是王朝最后的底线,宁可亡国,也绝不允许帝**队携带重型武器进城,也就只好接受了条件。 直到临近黄昏,几度险些爆发战争的局面,才终于得以稳定了下来,笼罩风陵城上空的黑云散去。 于是,两军按照协定各自退开,随后城门打开,一百五十名帝国狂虎军和神龙卫,将调查团拱卫着,在禁军的带领下,在无数王朝子民仇恨愤怒的目光 下,开进了风陵城,在景乐园驻扎了下来。 最危险的时刻终于过去,帝国刚到的人,将停放在望蝶庄多日的汪贤,和林立吊唁一番后,姬夜亲王亲自带来刑法司的一众官员,与帝国调查团开始沟通交涉。 随后便是双方人员查看卷宗,按照线索开始了调查。与此同时,已经在刑法司密室囚禁多天的赵清儿也迎来了第一次提审,而有杀林立重大嫌疑的苏越,也被传到了梦蝶庄,准备接受询问。 原以为,这将是一个极为复杂,双方反复纠缠争夺的过程,岂料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顺利,连苏越都不用再接受帝国调查团的“询问”。 因为一上来,赵清儿便承认了杀死汪贤的罪行,同时也承认,是自己杀掉了林立。 不仅帝国方面的人,被她的说辞弄得目瞪口呆,就连王朝方面,不少人也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痛快就承认。 短暂的惊愕过后,便是帝国调查团的愤怒,只见大圣帝国,担任主审官的刑部左侍郎宋晟,一拍从数千里外带来的惊堂木后,怒喝道:“当着本官的面,疑犯赵清儿休得胡言!既是两案都为你所作,为何这么多日,你都坚持否认罪行,偏偏要等我大圣帝国调查团抵达才肯承认?这当中是否有受到他人指使,为平息事件而顶罪的猫腻?速速从实招来,否则定将大刑伺候!” 与主审官的愤怒比起来,堂下的赵清儿显得非常平静,抬起头来淡淡道:“并未我坚持否认罪行,而是这些时日以来,从未有人进行审问。无人审问,交代罪行自然无从谈起。” “也无人指使我顶罪,而是这两件案子,本就是我所为。敢做不敢为,这不是修行者该有的气魄,所以我没什么不好认的。”近二十日不见天光的囚禁下来,她的脸更加显得白皙了,甚至有些苍白疲倦,同时也显得,她的气质更加冰冷。 比常人长上两倍的浓眉紧紧皱起,宋晟将怒火收敛,目光如剑看着堂下的少女,威严质问道:“既然你说凶案是你所为,那你可有足够证据,可有确切的动机?或者受何人指派?” 赵清儿冷静答道:“无人指派。杀汪贤,我是因为发现他有借机生事,想将事情扩大,陷我朝于战火中的意图,为了避免浩劫,我才决定将他除去。之所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突然动手,就是为了要让所有人看见,杀人的正是我,不是别人,从而使或许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无法再扩大事态,对我朝不利。” “至于林立。他之前说了很多有辱我朝尊严的话,那些疯子行径,足够成为他的取死之道。而选择在那夜动手,是因为那夜,我时刻想除掉的仇人苏越,进入了望蝶庄,为汪贤守门。” “苏越曾将林立打成重伤,若非场合不宜,他那夜早就杀了林立。这是很多人都看得出来的事情,所以只要我在他进入梦蝶庄时,将林立杀死,就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只会怀疑他。这样一来,我就达到了除掉他的目的,同时也维护了王朝的威严。我朝上下都知道,我和苏越有仇,恨不得将他斩成碎片,所以这是很容易就能查到的事,就算各国使团的人 ,想必也早有耳闻。” 抬头直视宋晟,赵清儿冷静说道:“只是我没想到,汪贤竟然会有借助此事,置我朝与危险境地的意图,为了避免他的目的达成,我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他,将这件事情结束。” 很有理有据的说法,若没有证据,谁也无法质疑她的动机。平静看了陪审的姬夜亲王,和刑法司的两名官员一眼后,她又说道:“事实就是这样,我没有半句假话。也从来没有犯罪之人,还要找证据来证明自己就是凶手的说法,所以我只会陈述事实,不会、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就是凶手,查证那是你们的事。” 有条不紊的冷静交代,使得满堂的人都不禁诧异不已,宋晟几名审查官更是皱紧了眉头,沉默片刻后,沉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汪贤公公,有借机生事,挑起两国战火的意图,可有什么依据?” 赵清儿平静回答道:“本来是有的,但是他被我杀了,所以就没了。他虽然是阉官,但却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进城那夜,他便发现了我和苏越的不和,随后又得知了,我和苏越不仅是深受国君大人重视的人,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我相信,从得知我和苏越有仇那时起,他就已经有了,利用我和苏越生事的想法。” “林立尸体被发现那天早晨,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这是有人故意挑拨两国的关系,实际上,却先于所有人怀疑到了我的头上。事后更是私下见了我,试图以此为威胁,胁迫我听命于他,按照他说的来做,否则便将我杀林立、栽赃苏越的事情公布出去,让我成为王朝的罪人。” “我虽然很想除掉苏越,但我永远不会背叛王朝,不会做危害王朝的事情,为了避免他阴谋得逞,我只好……当着所有人杀了他。是我引起的祸事,理应由我来承担后果。” 满堂寂静。 没人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随着堂下的少女,冷静将这些话说出来,绝大多的人,也都暗暗偏向了,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 就如她所说。这本就是她和汪贤私下发生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如今汪贤已死,即便不相信她的话,也没了办法再查证。 在压抑气氛中沉默好片刻后,帝国大理寺长官胡志皱眉问道:“假设你说的全都是事实,杀林立是为了嫁祸苏越,那你在杀死汪公公之后,也完全还能完成嫁祸,为何又要承认,让自己最开始的目的落空?” “还有,为了一己之私,便敢虐杀我大圣帝国的人,你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些?难道你就那么肯定,我帝国不会因为林立被杀而降下怒火?你说你不会做危害炎朝的事情,但是在本官看来,杀林立这件事,本来就会有很大的风险。即便战争时期,也从未有人胆敢杀我帝国使臣,敢这么做,只会引来我帝国的雷霆怒火。这样一来,岂不是和你说的自相矛盾?” “再有,以本官所知,林立的修行实力不弱。只差临门一脚,便能跨出联星,进入视心范畴,而且他的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相同实力下,难逢敌手。你不过区区十六岁,何来的能力,在不引起任何人察觉的前提下,将他活活虐杀而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提审(中) 果然不愧是帝国顶层的官员,这么一会儿时间里,就能从赵清儿的供词中,敏锐抓住问题的喉结所在,继而犀利发问。 胡志的问题不可谓不刁钻,如果赵清儿无法给出令人信服的回答,那么她之前的所有供词,就可以被彻底推翻,再也不住脚。 然而,就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几个问题,即便赵清儿能回答上来,也需要花些时间时,她却是几乎没花什么时间考虑,立即便回答道:“首先,苏越和我都是深得国君大人厚爱的人,即便我恨他,和他水火不容,也无法否认,他将来会成为王朝栋梁的事实。原来想除掉他,是因为我有自信,他能做到的,我同样也能做到,所以就那么做了。但是后来林立一死,事情却脱离了掌控,汪贤很快就怀疑到了我,导致我不得不将汪贤也一并杀掉。” “我不能让王朝同时失去我和苏越。我和他之间,必须要有一个留下来为王朝尽忠,我杀了汪贤,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所以即便我很想让他死,也只能由我自己来承担后果。” “事情就是这样,我很遗憾没能除掉苏越,但并不后悔这么做。” 平静看着高高在上的帝国官员,赵清儿顿了顿,又道:“其次,在杀林立之前,我有通过护国神殿大弟子的身份,搜集到了不少他的情报。林立出身于大圣帝国定远将军府,定远将军林威是他的父亲,正是因为出身军人世家,从小在军中成长,才养成了他暴戾乖张的性子。有这么一个帝国一品武将的父亲,按理来说,是鲜有人敢惹他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这些年他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因为他的父亲,他从来没有遭到真正的报复。” “但是不巧的是,数月前,定远将军林威,在帝国一场****中落败。武将不干政,这是帝国的铁律,无论有多大的功勋,武将干涉朝纲,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结果也正是这样,林威很快便被剥夺了军权,至今还蹲在大牢中,虽然没有立即被处死,但想来是迟早的事。” “最重要的是,林家的地位,因为林威的锒铛入狱而一落千丈,如果不是圣皇眷恋,加上林威身后的人出手相助,林家早已从帝国除名。” “林家已经垮了,这是大圣帝国上下都知道的事。只有侥幸苟活下来的林立,还天真的以为,林家还能东山再起,只要父亲认罪态度良好,只要他能为帝国效忠,立下功劳,就可以再次崛起。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夹紧尾巴低调做人,不要再有什么妄想。结果也正是如此,他越是拼命的表现自己,就越是招人烦,虽说这段时间,并未遭到以前得罪过的人报复,甚至还有人主动给他表现的机会,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那些人,在等着圣皇的怜悯耗尽,等着他一点一点把自己推向死亡而已,根本用不着任何人再动手。” “此次随使团出访我朝,便是那些人故 意为之。因为那些人都知道,以林立急于表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偏激的性子,此次出访,惹出乱子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一旦因为他惹出的乱子,影响了两国的关系,圣皇对他的耐心就既有可能会耗尽,回国后等着他的就是问罪。”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杀林立固然会冒一定风险,但只要处置得当,就绝对不会让王朝陷入危险。因为他在比武交流那夜的表现,就已经注定了,只要回国,他就必然会被问罪。” 平静说完,再度看了一眼鸦雀无声的帝国众官员,赵清儿最后说道:“最后一个问题:比武交流那夜,林立本就已经被苏越打成重伤,那几天根本就不剩什么战斗力,想杀他,实在是简单不过的事情。” “换句话说,就算他还有足够的战斗力,我杀他也并非什么难事。因为……我四个月前就已经成为视心者,而且现在已经接近二段实力。” 此话一出,满堂之人不禁皆愣了愣,而后神情微变,不可思议的看向她。 别说帝国人不知道,就连对王朝来说,护国神殿亲传弟子的修行实力,都是鲜为人知的秘密,尤其是赵清儿。自从进入神殿之后,她的确切实力,便成了没人知道的事情——王朝上下都知道,赵清儿的修行天赋很高,但究竟有多高,却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知道的事情。但即便是这些人,也完全没有想到,四个月之前,她就已经突破了联星者,成为一名年仅十七岁不到的视心者。 这种天赋,已经足够排进王朝历史上的前五名。 反应过来,以姬夜亲王为首的王朝众臣,不禁轻轻吸了一口凉气,旋即变得极为严肃起来。而姬夜亲王,则是心里一阵五味杂陈,神情复杂地看着堂下的少女,不知在想什么。 别说王朝人被她最后的话震到,就算见惯了修行天才的帝国高层官员,神色间也充满了不可思议,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少女的话是真的。 如果真是这个年龄,便成了接近二段实力的视心者,那么,这种天赋别说在小小的炎王朝,就算放到帝国,也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存在。甚至在某种角度来说,眼前这个少女的天赋和心志,比帝国相同年龄,相同实力的天才都还要强一些。 作为大陆最强势,拥有最多资源的第一帝国,宋晟等人很清楚,修行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天赋固然重要,但成长环境也很重要。心法、武技、魂晶,甚至指导修行的老师,都能对一个人的修行产生很大影响。 而这些东西,帝国能给国内那些修行天才的,无疑都是最好的。相比起来,在三大国夹缝中生存的中立国,能给国内修行天才的,则无疑要差了很多。 也就是说,在相同天赋的前提下,小国的修行者需要付出的努力,往往比大国要多很多。 而这些坚忍不拔的品质,往往却也是帝国那些什么都有的天才所缺少的…… 从诸多复杂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再看向堂下跪着的少女时,所有 人的态度,都隐隐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就连一开始神情最不善的宋晟,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而在所有人当中,心情最为复杂的,莫过于代表神殿旁听的顾曜。 整个王朝,就数他和赵清儿的关系最近,但他也完全没有想过,不知不觉间,眼前的师妹已经超过了他很多很多。 顾曜已经二十一岁,前些天刚刚进入了联星者的最后一个阶段:十二段实力。距离那无数修行者毕生都到不了的视心层级,只剩下最后一道门槛。这种天赋在王朝来说,已经极为不错,即便他清楚知道,师妹的天赋比自己还要高,也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能够将这种差距抹平。 换句话说,就是他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即使在天赋上弱于师妹,也完全配得上她。 然而,随着师妹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他的信心无疑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十七岁还差四个月,就已经跃过了那道门槛,接近二段视心者的实力。而他即将满二十一岁,已经在修行者的黄金十年里耗去了一年,却还在联星者最后一步徘徊。这当中的差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师妹的天赋,是他这辈子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追平的存在。 也就是说,在天赋层面上,他根本就配不上师妹。 这是顾曜从来就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的问题。 这一瞬间,没有因为师妹小小年纪,就能突破联星壁垒的喜悦。有的,只是从头到脚的一阵发凉,和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以及对于某个人的厌恨之意。 自己比不上师妹,却把完全不相干的那个人恨上。很没有道理的一件事情,但,这就是他的心情。 …… “身在小小的风陵城,却对我大圣帝国内部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本官是否可以认为,炎朝有探子潜伏在我帝国境内?” 收起思绪,奇怪地看了一眼下方,炎王朝的队伍中,脸色变得愈发苍白,甚至冷汗潸潸的顾曜后,胡志再次开口道,依然还是刁钻辛辣的问题:“炎朝是中立国,却向我大圣帝国派遣探子,不知……这是什么用意?” 最后一句话,看似是对少女所说,实则却是对姬炎亲王所说,对王朝在场所有人所说。 此话一出,王朝众人不禁微微色变。 就如胡志所说,王朝是中立国。按照诸国之间的协议,未经报备、获得相应国许可的话,各国的修行者、与官方有关的人员,都不得擅入中立国。反过来,中立国也需要遵守协议,也不得轻易进入别国。 更何况,这已经不是擅入那么简单,而是,有探子潜入了帝国。 非常时期,各国互派探子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没有抓到,没有确切证据,谁也无可奈何。但这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即便收获情报,也只会列为机密,不会公布出来,更不会在这么严肃凝重的场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毫无疑问,如果拿不出合理的说法,这将又是一件很敏感的事件。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提审(下) 王朝有没有向帝国派探子? 可以很肯定的说,有。而帝国既然有让王朝臣服的野心,也定然有探子潜伏风陵城,这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在抓住之前,谁也不知道探子在哪而已。这早已是各国心照不宣的事情,往往抓住密探,各国的处理方式也都大小雷同,基本就是审,审完要么关要么杀,一切都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进行,即便明知对方杀了自己的人,也不会将事情捅出来。 所以,王朝有探子潜伏帝国,这本身并不是什么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赵清儿将探子搜集的情报,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作为自己的陈词。 而帝国大理寺卿胡志,则顺势抓住了这个把柄发难——是王朝主动将这种事情摊到了桌面上来说,无形中已经有了一些破坏规矩的意味,那么这枚苦果,就理应由王朝自己吞下,必须要拿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否则便等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给了帝国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 短暂的色变后,姬夜亲王首先反应了过来,轻轻嗓子便要说话,打算按照大陆各国外交惯用的、近乎无赖的手段:否认。再用别的说法搪塞过去。 胡志虽说用这个问题敲了王朝一下,但也没有让别人说话的意思,抢在姬夜之前挥手,将他堵了回去:“姬夜亲王,这是两国会审公堂,由我国主审,贵国陪审。若无许可,陪审人员无权发言,所以,我们还是听听嫌犯自己怎么说吧。” 被对方抢占了先机,姬夜亲王顿时再也无法开口,只好将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后,大理寺卿重新看向赵清儿。 所有人都看向这个天赋绝佳,言辞冷静的少女,想看看她究竟会怎么说。 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赵清儿微微沉默了一下后,轻轻抬起头来,直视胡志回答道:“我是王朝护国神殿大弟子,平时掌管各方情报。我从未向他国派过探子,也从未听说过,王朝有向他国派遣探子,所以我很肯定的说,没有。” 胡志似笑非笑道:“既然没有探子,你如何得知先前说的那些事情?” 赵清儿平静回答道:“定远将军入狱,林家败落,这本身就是一件大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两国之间,官方虽然没有多少往来,但民间的商路却是始终畅通,所以这种重大消息,自然也会跟着商路流入王朝。而我本身就是监管情报的人,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要从林林总总的消息中,分析出接近事实的信息,本身就不是什么难事。” 听得这话,王朝方面的人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赵清儿的回答很冷静,虽然听起来并不是那么严谨有力,但也能算有理有据,至少起码能够自圆其说,让人即便不信,也没有办法真正去查实。 胡志确实有意借此发难,但他能混到帝国大理寺卿的位置,就说明他并 非抓住旁枝末节就不放的人,懂得适可而止。对方能够给出没有明显不合理的说法便足够了,咬住探子的事情不放,万一牵扯出更多问题的话,对帝国也没有什么好处。 “既然如此,本官就暂且信你,堂审过后再另行查实。” 似笑非笑的表情渐渐散去,胡志那张饱满,有些黝黑的脸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找了个台阶下来后,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已经接近二段联星实力,这是否为事实,或者说,你是否愿意接受本官的检验,以此证明你没有说谎?” 如何检验? 众人不禁微楞,连同帝国在内的不少人,都被这句不在计划范围的话弄得微微怔神,难不成在两国会审这种极为严肃的场面,还要动手来检验一下嫌犯的实力? 赵清儿也微微楞了一下,而后平静点头道:“我没有说谎,所以愿意接受任何检验。” 似笑非笑的表情,重新在胡志那张颇有几分铁面无私的脸上浮现,说道:“回答得这么坦荡,就说明你确实没有说谎。” 停顿下来,盯着堂下的少女看了两秒后,他又轻笑道:“你是炎朝的骄傲,是炎朝的重臣,让你跪下受审本就有些不妥,既然态度如此良好,那本官就允许你着受审,起来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再楞了楞,旋即用不同的眼神,齐刷刷看向胡志,但没有人说话。 同样也微微愣神后,赵清儿低声致谢,而后了起来。 身为一国的年轻翘楚,地位超然,即便真犯下了罪行,自然也不能同一般的罪犯相提并论。事实上,在提审之前,两国就曾经为跪着还是受审商谈了一下,只不过这事王朝本来就不占理,最终也还是没能争过帝国,无奈接受了帝国跪着受审的要求。 令人略感欣慰的是,赵清儿最终还是用自己的表现,赢得了帝国高官的认可,重新了起来,保住了一个天才最后的骄傲——着受审。 面色稍有缓和的最后看了她一眼后,胡志说道:“本官的问题已经问完。”同时示意宋晟继续。 堂审从一开始,就不再双方的预料之中,赵清儿一上来,就主动承认了罪行,而且将过程交代得有理有据,极为清晰。所以接下来,除了一一查证之外,自然也没了别的好问的,于是,由宋晟等一干帝国官员,就赵清儿自己的陈词,从不同角度轮番发问,重复发问,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后,宣布第一次堂审结束,将赵清儿继续收监,等待后续提审。 这么重大的事件,自然不会赵清儿这么一说,帝国就完全相信,还需要大量仔细的调查,两国之间也还会有很多博弈。这期间,帝国查案人员,会进行全方位的调查,而赵清儿也将真正被暂时羁押,除了再次提审,谁也不能再见到她。 将临时设立的刑堂塞得满满当当的人相继散去,开始各司其职。由于赵清儿 已经交代了所有罪行,暂时已经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说明苏越有杀林立的嫌疑,所以原本也要接受询问的他,很自然而然地被调查团遗忘。 但是有一个人没有遗忘。 堂审结束后,一直很关注苏越动向的顾曜,很快便在“永春湖”畔找到了正准备离去的苏越,毫不客气地直接将他堵了下来。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曾经和我保证过什么?” 面色阴冷地看着苏越,顾曜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这句话。得知和师妹的差距,注定无法抹平后的巨大失意,和师妹令所有人瞠目结舌,主动承认罪行的离奇举动,使得他已经完全没法再心平气和的面对苏越,哪怕装都装不出一丝来。 师妹担下了两项罪名,而本来有重大嫌疑的苏越,却什么事都没有。要说这和苏越无关,顾曜打死都不会信,所以他此时的恨意,根本已经无法再隐藏半分。 “嗯?你说什么?”看着敌意明显,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仇恨的顾曜,苏越本就没什么好心情,更没工夫和他纠缠这些琐事,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问道:“我向你保证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听得他竟是装得什么都不知道,顾曜的神情不禁更加阴冷了几分,用杀人一样的冰冷语气道:“勤政殿前碰面的那天,你向我保证过,会竭尽全力将师妹救出来。结果呢,是什么?” 双眼微微眯起,顾曜极为冰凉道:“结果是师妹替你承担了罪行,而你……却洗脱了嫌疑,安然无事,这……就是你所谓的尽力?” “你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和师妹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变得那么傻,竟会为了你做这种事情?” 说到最后,顾曜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微颤抖。 杀汪贤,又杀林立,两项罪名一旦成立,会有什么后果,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一想到那样的后果,顾曜便感到一阵巨大的恐惧向自己袭来。 最该承担罪行,最该去死的是苏越,然而此时,苏越却完好无损的在他面前,而本该在这里的师妹,却已经身陷牢狱,即将迎来灭顶之灾,教他如何能不感到愤怒? 看着无比愤怒,大有随时都会暴起出手迹象的顾曜,苏越微蹙着眉头,沉默片刻后,轻声回答道:“首先,我那天只是说我会尽力,并没有保证会将你的师妹救出来。” “其次,你的师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你认为的那样傻,我想在刑堂上时,她已经说得很清楚,这是她的决定,和我没什么关系。” “最后,你别太自以为是。冲我发火没什么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真有勇气的话,你可以将这里的帝国人全部杀光,最后再冲去圣都京城,将帝国皇室杀干净,再顺手把昊天道门也灭了,你的师妹就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再也没人能伤害她。” “但是这些事情你都做不到,所以你只能在这里冲我发火。”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尘埃落定 眉头轻轻松开,神情淡然看着身躯僵**一下的顾曜,苏越平静说道:“别说你杀不了我,就算能杀,也完全于事无补,只会将事情变得更糟。” “所以,在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请将你那毫无作用的怒火,要吃人一样的表情收起,不要让你英俊好看的脸变得令人倒胃,好吗?” “我是真的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和你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我不惹你,也请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 淡淡说完,旁迈一步,往景乐园大门方向走去。 顾曜被他这番毫不客气,也让人有些费解的话弄得有些失神,满心的杀意怒火,也仿佛被他泼来的冷水浇得熄灭了一下。反应过来时,苏越已经走出去了好几步。 “我,不会让师妹白白为你这种人牺牲,我会向帝国调查团说明一切情况,让他们知道你才是最大的嫌犯。”纵然觉得苏越话中有话,但顾曜天生骄傲,哪里会在这种时候甘拜下风,目光如阴冷的毒蛇一般,凝视着苏越的背,冷声说道。 闻言,苏越离开的步伐停了下来,转过身,如同看白痴一样,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淡声说道:“如果你真的比别人知道的还蠢,不光自己想死,还想害死你师妹,为王朝招来灭顶之灾的话,那……你想怎么做怎么做便是,不用拿这些来威胁我。” 面无表情说完后,撂下被仇恨灌满了脑子的顾曜,大步转身离去。 绕着湖畔,即将来到景乐园大门时,墨林从一处阴暗角落走了出来。 “我不想因为那种人的愚蠢举动,导致满盘皆输,有没有什么办法?”看见墨林,苏越冰冷的神色稍微柔和了几分,轻声说道。 从顾曜追上苏越时开始,墨林便始终隐藏在暗处,谨防顾曜的话被别人听见,自然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略微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认真道:“放心吧,就算他真想那么做,也没有机会去做,这是早就有所准备的事情,只是想先给他留点颜面而已,既然他自己挣不来这颜面,那不给也罢。” 在两人说着话离去的同时,一道密令,也从神殿传出,将顾曜召回了神殿。 从今夜起,一直到事情结束,他都不会再在任何场合出现。 …… 帝国的办案高手确实经验丰富,没花太多时间,便发掘出了大量证据。 当然这些证据,无一例外地全都指向赵清儿,为她的供词提供了足够有效的证明——顶着帝国使团的抗议,部署了那么多天,王朝自然有充分的准备,帝国三法司和神龙卫的嗅觉再灵敏,也断然无法在段时间里,就能嗅到别的味道。 除非真正的幕后黑手,自己故意露出破绽,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还想再让局势变得更复杂,也完全没有了机会。 于是数日过后,大太监汪贤、林立被杀一案,真相彻底浮出了水面:确实是赵清儿所为,所有掌握的证据,都和她的供词一致,铁案如山, 无可更改。 对于这样的结果,帝国究竟满不满意,已经是无从得知的事情。人们只知道,这些证据,是由帝国的办案人员,自己一点一点挖出来的,在这些铁证面前,即便他们真的不满意,也没有别的办法。 真相在第一时间公开,民间在吃惊、不敢置信之余,无不替王朝第一美少女感到惋惜。 没有人因此而憎恨她,或者责怪她因为一己之私,破坏了国君的诞辰不说,还为王朝带来了一次巨大的震动,险些招来战火。相反,人们只是很同情她,替她无限惋惜,也为王朝排名前列的两个天才之间,无法解开的仇恨纠葛惋惜,更为她在关键时刻,主动承认了罪行而感到钦佩。 在人们看来,敢于这么做,就已经足够说明她其实不坏,只是年龄太小,不够成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于是,在经过震惊惋惜等诸多情绪后,民间开始有人上书请愿,分别递向了王宫,和帝国调查团驻留的景乐园。请国君不要放弃那个曾经为人们带来了许多话题、许多自豪的王朝美少女;请帝国网开一面,不要判她死刑,甚至有不少更加激烈的人,更是直接表示,第一帝国如果真要杀人才能出气的话,就请拿自己去顶罪,只要能饶过少女一命就好。 面对这些愈发汹涌的声音,帝国调查团一开始很愤怒,一日数次,甚至十数次要求王朝处置,将这无理取闹的局面镇压下去。然而,民意一旦形成,又哪里是能够轻易压下去的,王朝关闭了上书渠道,不知多少此派出禁军驱散人群,也没能将这出“闹剧”镇压下去,反而愈发激起了更加激烈的反弹。 到得最后,实在不胜其烦的帝**队,在没有知会王朝的情况下,对景乐园前请愿的人进行暴力驱散,造成了***件。在这次严重的骚乱之中,王朝有二十四平民,不幸被帝**人用武器打死,其中包括数名老人,和一个七岁的孩子,以及一个三岁不到的小女孩,而王朝军队,紧急赶来处置时,双方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些摩擦,互有损伤。 当然……双方军队的摩擦中,王朝一方始终极力克制,只是用身体护住被吓坏了的子民,始终没有向帝**队还击。直到有一名军士,用身体死死护住那个三岁不到的小女孩,却双双被帝**人打死,才在悲愤之中展开了还击。 所幸的是,双方的军事冲突没有持续多久,王朝军队刚展开反击,听闻此事的国君大人便紧急赶到,制止了这场险些升级为战争的冲突。 随后便是国君的愤怒抗议,要求帝国调查团,为此次事件负责。而帝国调查团虽然也很憋闷,但在和平年代,屠杀中立国平民,却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事实,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占理。于是,只得第一次放下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向王朝和所有子民道歉,并表示会追查、负责到底。 总之,经过这场眼中的骚乱过后,始终咄咄逼人的帝国,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被动当中。 而在双方就赵清儿如何定罪,无辜死去的王朝子民如何安抚赔偿等一系列问题,进行博弈协商期间,数千里外,听闻***件的圣皇,也传来了旨意,要求尽快处理好事件,将赵清儿带回圣都再定罪。 于是,帝国调查团又就此与王朝展开新一轮谈判。 经过反复谈判后,王朝终于同意,帝国调查团将赵清儿带回京城定罪,但为了公平起见,亲手打死人的那些帝**人,也要交由王朝审判,同时,王朝也将派人员前往圣都听审,由姬夜亲王带队。 帝国反复考虑后,也同意了王朝的要求。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至此,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还在策划出这些变节的苏越掌控之中。 接下来,便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环节——如何将赵清儿救回来。 而经过这些变节后,原本看起来,一旦赵清儿认罪并落实后,就断然没有脱罪希望的局面,竟然变得有了几分可能性起来——即便抛弃苏越最后的计划。 因为帝国有四十六名精锐的“狂虎军”,连同当日指挥镇压的那名校尉在内,此时已经落在了王朝的手里,即可以说是王朝的囚犯,也可以说是王朝的人质。 勤政殿内,即便因为二十四平民无辜丧命的事情,对苏越做事不择手段多少有些看法,面对这样一个结果,国君等人也无法真的责怪,这个已经连续多日没有回家好好休息,以至于身上已经隐隐弥漫汗臭的少年。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那二十四子民都死得很值。但是,王朝并非那些视平民为草芥的野蛮国,祸不连民,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之类的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已经深植王朝上下人心的一种政治观念。平白无故为王朝丧命,固然光荣,但却并非自愿,尤其还有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所以,尽管账已经算得很清楚,心里也总还是有点疙瘩。 “真……是个好小子,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五味杂陈地看着下方一身臭味,形象邋遢的少年,国君一声长叹着,打破了已经持续很久的沉默,而后道:“仔细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吧,这里没有外人,说出来也好一起商讨估测一下。但是,无论你怎么做,都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再牵连无辜子民了……” 轻轻抬起头,略微疲倦地看了在场众人一眼后,苏越有些干哑说道:“陛下大可放心,接下来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国君点头道:“其实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不再做后面的事情,最坏的结果,也很有可能可以避免,毕竟那么那么多人在我们手里,帝国在量刑定罪时,也必须要考虑清楚。” “不,事情本来就不是我们做的,为什么要去承担后果?这样一来,也未免太便宜了他们。” 苏越摇头道:“这只是为了防止后续计划万一失败的一道保险而已,臣不满意这样的结果,也不满意他们搞出这么多事情,为我们带来这么多麻烦后,还能轻松过关。”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咎由自取 “雁过,怎能不掉几根毛,何况这群大雁并不安分,不掉几只下来怎么行。”微微眯起眼睛,苏越认真说道,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听得这话,国君的眉头不禁轻轻皱了一下,然后道:“那你仔细说说,你准备怎么做吧。” “很简单,引蛇出洞,再将蛇打死而已。” 露出一丝冷厉的笑容,苏越道:“搞出这么多事情,却没能伤到我一丝一毫,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找机会直接动手。” …… 大太监汪贤被杀的调查,和所有后续的事情已经处理结束,王朝第一时间撤去了***,风陵城内恢复了自由流动,已经被限制多日的外来人员,终于得以离开。 两日过后,同样已经超时停留许久的几国使团,也相继启程回国,其中便包括武王朝使团。 再过去了两日后,处理完所有事情的帝国调查团,也浩浩荡荡地启程离开了。拖着两口棺材,和一辆囚车,留下了共计四十七名帝国精锐军人,也多出了姬夜亲王率领的一支百余人的队伍。 此番前往大圣帝国圣都,姬夜亲王将肩负着无数臣民的最后希望。能否让囚车里,令人望着心疼的少女减轻刑罚,便看他能否将圣皇说动。 鲜有人提及死字,因为那场***件中,被王朝强行扣留下来,还未做出审判的帝**人,让原本心灰意冷的人们,纷纷看到了希望。 亲王带领的王朝队伍,以及囚车驶出城门时,无数人赶来送行,久久不曾离去,所过之处,王朝子民无不闻风而至,向囚车里那个一身洁白衣裙,却带着手铐脚镣的少女,送上最美好的祝愿。 与此同时,苏越的府上,也迎来了一个仿佛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客人。 曼翩跹。 多日未见,这个苏越始终看不透,颇为神秘,集妖娆魅惑与不食烟火两种矛盾气质于一身的女人,依旧还是那身青色裙衫的打扮,依旧还是那勾人心魄的嫣然笑容。仿佛一簇傲立暗夜中的青莲,无论风吹雨打,都无法留下一丝痕迹。 当曼翩跹笑意盎然进门时,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的苏越,正搬了张躺椅躺在后院中,晒着温暖的阳光,已经迷迷糊糊睡去,醒来时,这个女人已经俏生生伫立眼前,不知等了多久。 “嗯?是你?” 揉着惺忪眼角,迷惑了有两秒钟后,苏越才算完全反应过来,连忙一骨碌翻爬起。 “嗯?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得姐姐了?”曼翩跹学着他的语气,脆生生戏谑道。 苏越连忙挠头笑道:“哪有不认得,只是才睡醒,有些反应不过来。嗯,你啥时候回来,啥时候到的,吃过午饭没有?” 听得这还是不够清醒的话,曼翩跹不禁笑容更甚,打趣道:“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还问吃没吃午饭。不过既然你已经问起,姐姐回答一下也无妨:还没吃,不仅 午饭没吃,就连早饭都还没吃过。” “那还等什么,就该早点叫醒我啊。快别傻着了,到屋里坐下吧,我这就叫小西准备吃的。这老钱小西书生他们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把我叫醒,都反了天了。” 经她这么一说,苏越这才发现,空中那奇形怪状,他从来没有看顺眼过的“太阳”,已经垂到了西面半空,连忙跳下躺椅,一边套鞋,一边嚷嚷不已。 在这段局势最危险复杂的局势里,这个曾经深居嚎风山脉峡谷的女人,不知去了哪里,走得毫无预兆。而在危机结束,应该是这世上和她最熟悉的赵清儿,也成为了帝国的囚犯,命运扑朔迷离时,她又毫无预兆地重新回到了风陵城。这段时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又都做了些什么。 而苏越也没有问,只是在陪着曼翩跹吃饭聊天的过程中,从她那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身上,隐隐发现了一些舟车劳顿,风餐露宿的痕迹。 没有问太多,也没有说太多。因为苏越相信,既然这个看不透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匆匆忙忙地赶到了风陵城,那就说明,这里发生的事情她几乎都已经知道,所以没有必要再说太多。 吃完这顿差不多是三餐合一餐的饭,又让小西小乐四个在苏越和书生的影响下,越来越没个正形的丫头张罗着,帮曼翩跹洗去身上的风尘,换了身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衫时,已经是黄昏时刻。 又在庭园中散了一会步后,夜幕开始将临时,苏越收到了宫里的诏令。 这是意料中的事,苏越没有感到意外,于是向曼翩跹解释了几句,又聊表歉意后,便准备赶进宫。 岂料,在他说出失陪的话时,曼翩跹却是轻轻撩了撩被夜风吹拂得有些了凌乱的鬓发,同时轻笑道:“你不用解释太多,也不用说什么抱歉失陪,因为……我应该也要和你一起进宫。” “什么?”苏越不禁楞了一下。 没有理会他的疑惑,曼翩跹微笑道:“你看看国君的诏令呗,看看有没有让姐姐和你一起去。” 听得这话,苏越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打开那根本就没有看过的诏令,紧接着又是一愣。 只见那盖着国君玉玺大印的信笺上,赫然注明着,让他和曼翩跹一共进宫。 国君知道这个几乎还没有在王朝露过面的女人,也知道她在今日回到了风陵城,而且还和我在一起? “别愣神了,既然有让我也一起去,我们这就去吧。”没给苏越太多发愣的时间,曼翩跹又笑意盎然道。 于是,苏越只好收起疑惑,与这个愈发让人觉得神秘的女人,一同上了马车,往王宫赶去。 同一时间,公爵府的墨炎,被禁足了多日的顾曜,也都收到了国君的诏令,开始从不同地方赶向王宫。片刻后,又几乎同时在大炎门的广场碰头。 而墨林,也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虽说和曼 翩跹并不熟,但墨炎顾曜两人好歹也算见过她,后者更是见过好几次,还打过利用曼翩跹,让师妹和自己的距离更拉近一些的主意,所以即便都因为她和苏越一起出现而感到诧异,也都只是微微楞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而墨林,虽说同样也只见过她一次,但他知道的事情比谁都多,所以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没有进勤政殿后面的御书房,墨林带着四人,横穿广场绕过勤政殿后,进入了内宫之中,最后在历代君主起居的“正心殿”见到了国君大人。 虽然已经刚过了七十大寿,国君大人却也从未认为自己已经开始变老,但与此同时,他又曾经还说过,人一旦过了七十之后,只要老起来,就会变得很快。如今,这句本来只是为了应景的随口之言,似乎成为了事实,因为只是短短这些天没见,几人便赫然发现,国君原本只是微微发白的双鬓,已经变得更加明显了几分,还有些往头顶蔓延的趋势,开阔硬朗的眉宇间,更是隐隐出现了一些疲劳之态。 苏越的感觉最为明显。因为他是在场五人中,除了墨林之外,见到国君次数最多的人,最近一次见面,也不过是在四日前。 而那时,国君大人根本还没有出现这种变化。 也就是说,从那个威严赫赫的君王,变成此时老态隐现的将老之人,国君大人只用了四天。 需要何种巨大的心态转变,或者说是需要经历多大的压力,才能让一个经常将自己还年轻挂在嘴边的大修行者,在短短四天时间内,变成这副模样? 看着一进来看到自己,身躯便微微震了一下,而后眼中充斥着迷惑与关心的少年,姬炎国君轻轻一笑,温和道:“都别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孤了,都赶紧坐下吧。今日把你们都叫来,除了要向你们宣布一件事,便是想和你们一起用晚膳。” 闻言,微微愣神的几人,顿时惊醒过来,连忙向国君行礼,而后在内官的引领下,在两旁早已排好座次的位置上坐下,将四人带进来的墨林也在其中。 年龄最大,同时身为禁军统领的墨林,坐在国君左下首,苏越在右,而后是曼翩跹和墨炎,分别在左右对坐,最后是独坐第三列,对面无座,显得有些孤零零的顾曜。 按照神殿在王朝的地位,他本来应该坐墨林的位置,最起码也应该是坐苏越的位置,但……现在他就是像可有可无的陪衬一样,孤零零地坐在最后面,连第一次真正见到国君,第一次进宫的曼翩跹都不如。 把代行殿主部分权利,此时几乎已经是全部权利的神殿大弟子,排在最后面,此举释放出来的意味,已经再强烈不过。 国君与护国神殿产生分歧不合,有意打击,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原因只能是顾曜咎由自取。 而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排位,没有露出任何不满,也充分说明了,他确实是咎由自取。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临行前 随着五人落座,宫娥开始将美酒陈酿,珍馐佳肴摆了上来。席间,国君很少说话,更多只是微笑看着五人,在首次见面的曼翩跹身上停留最多。 国君大人都很少说话,五人自然更是没什么说的,只好埋头吃喝,时不时在国君发话时,停下来回上一句两句。 特意为五人设立的晚宴,便在这各怀心思,略微沉寂异样的气氛中进行,直到渐近尾声,国君大人才终于真正发话。 只见短短数日之间,便颓现出老态的他,为自己斟了满满一盅酒,端起银制酒盅,爽朗笑了几声后,说道:“王朝的年轻人们,你们都是王朝的翘楚,孤的骄傲。都不要不吭声,只顾埋头吃喝了吧。来,端起你们的酒杯,随孤满饮一杯。” 听得这话,五人顿时停下各自的动作,将自己的酒盅斟满,然后双手举杯起来,陪着国君一饮而尽。 “好!酒就是得这么喝才尽兴,再来一杯。”没容几人有恢复安静的时间,面含微笑看了他们一眼后,国君又爽朗笑道。 五人只好再次斟酒作陪。 就这般,毫不停歇地连饮三大杯后,国君脸上隐现的疲态,终于在酒的刺激下消失得一干二净,转为有些通红的豪爽之态,放声笑着看了眼和所有人喝的一样多,俏颜依旧显得风轻云淡,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的曼翩跹后,又在苏越三人身上先后扫过,最终,停留在笑容最多,话却是最少的顾曜身上。 “喝完这三杯,未来一段时间里,你们便是需要并肩的同伴了,孤衷心希望,在接下来的时期里,你们能像今夜这样。” 尽显粗放豪迈地,随意用手抹了抹下颚的胡须,将滴洒的酒液擦去后,国君将酒盅随意往桌上一放,笑道:“虽说你们在今夜之前,就已经知道,你们接下来的行程,但孤也还是有必要正式告诉你们。是的,今日的御前会议,已经商定了参加大圣国百龙会的人选,就是在座的你们。” 就如国君所说,即便正式名单始终没有公布,这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虽说精神因为国君这句话而振奋了一下,苏越几人也没有什么意外。唯一让人颇感意外的,便是从未在任何场合出现过的曼翩跹,也在名单之中。 这一点,就连除了赵清儿之外,和曼翩跹最熟的苏越,也完全没有想到。 点头微笑着,视线在五人脸上一一扫过后,国君又道:“代表王朝参加百龙会的人,本来是有六个,清儿也在你们之中。不过近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已经知道了,清儿已经先于你们去了大圣国。” 顿了顿,国君笑着补充道:“不过却是坐着囚车去的。” 说这句话时,他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但几人却都同时发现,那隐隐疲倦苍老的意味,飞快地在他脸上闪过。 “所以,此次代表王朝参加百龙会,你 们的任务,不光只是要为王朝争得一份荣耀。能否让清儿重新回归王朝骄傲,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也将是你们此行的任务。而这个任务,甚至比参加百龙会还要重要一些,能否完成,便要看你们今后的表现了。” 还是那句话,将赵清儿救出来,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这是早就已经部署好的计划。就连这段时间没有露面的曼翩跹,也知道这次前往帝国的主要目的。 只有孤零零的顾曜感到了意外,听到国君后面这几句话时,他身躯猛地震了一下,而后双眼亮起一阵光芒。 自从那夜威胁苏越,要去向帝国调查团揭露所谓事实后,顾曜便被殿主亲自下令召回,随即关了禁闭,任何人不得探视。直到先前国君诏令抵达,才得以恢复自由,所以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对整个计划的一无所知,使得顾曜即便无法接受事实,也已经完全绝望。因为他清楚知道,赵清儿认罪,是受到了“指使”和“迷惑”的,帝国调查到最后,她的罪名一定会落实。所以,他都已经不敢再奢望师妹还能回来。 此时听到国君亲口说,此次前往帝国,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师妹救回来,已经完全不抱希望的他,顿时重新燃起了强烈的希望。 微笑看了双眼放光的顾曜一眼后,国君又道:“虽说这些天发生了不幸的事,导致王朝和大圣国的关系变得紧张,但那夜苏越、墨炎,还有清儿三人赢得了比武,汪贤汪公公承诺,赢得比武的人,可以获得进入昊天道门圣境探索的机会,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他现在已经去世,但大圣国想来也不会把这事情赖掉,所以你们需要提前赶往大圣国京城。” “据说探索圣境,最快也需要半个月时间,而现在距离百龙会开始,只剩下一月有余,时间很紧凑,所以你们将在三日后出发。” “此次前去参加百龙会,由黄永奇大人和马尚将军带队,但是,具体行动步骤由苏越决定,所有人都需要听从他的安排。你们,听明白了吗?” 墨林墨炎两人首先表示明白,紧接着,曼翩跹也含着笑容点了点头。 依旧还是顾曜一人不明白。他实在想不通,营救师妹,参加百龙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让苏越全权负责。 然而即便内心非常反对这个决定,顾曜也很清楚,既然国君肯将大权交给苏越,就意味着无法再改变,反对除了只会让自己更加孤立,没有任何作用。所以眉头微皱着楞了几秒后,他也跟着点头表示明白。 而国君的这句话,看似是对五人说的,实际上却是说给顾曜听的,见他没有反对,不由轻轻笑了一下,沉默几秒钟后,又道:“事情便是这样,孤希望你们都能明白孤的心意。这三天里,你们尽快将各自的事情处理好吧。” 说着看向苏越道:“尤其是你,身上的事情 还很多,雷公山那么大个摊子,虽说有孤替你把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毕竟是开宗立派这么大的事,少了你,总是不大方便。这三天,你最好能找个放心的人,全权代替你和王朝对接,若实在找不到人选,也就只能这样了。” 对于这些事情,苏越早就已经有所安排,只等着国君最后发话,此时听得他终于提及此事,不由轻笑道:“陛下,这个人选臣有,已经提前和他交代得差不多,臣一离开,他就能立马上任。” “哦?这么快就有了满意的人?”闻言,国君不禁有些诧异,随即想起了,自从苏越出现在风陵城后,便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人,问道:“可是那个吊儿郎当的书生?” 苏越点头笑道:“正是那个……吊儿郎当的书生……” “那种人……可靠吗?担得起这么重要的责任吗?”听得果然是那书生,国君不由轻轻皱起了眉头。 国君还没有见过那书生,但很早就已经知道书生的存在——自从苏越首次来到风陵城,就始终一直带着这么一个纯属累赘的人,就连深入凶险的原始山脉,也没有抛下。这么重要的情况,自然会引起王朝的重视,所以,书生的底,早就已经被查得清清楚楚,并呈到了国君的案前。 正是因为非常了解,苏越推荐的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国君才会如此不放心。即便他同样很清楚,这样一个百无一用的拖油瓶,苏越却坚持带在身边意味着什么,但真要重用这么一个人,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是瞧不起书生,也不是觉得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很不好——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只要不为祸作恶,别人就不应该妄加指责。贵为一国之君,只要自己的子民不作奸犯科,姬炎国君便不会吝啬自己的大爱,每一个子民能够快乐地生活,就是他最大的追求,即便追求快乐的方式他并不认同。所以他真的不是嫌弃书生,而是单纯的……认为他没有这种能力。 国君爱民如子是事实,但从书生到目前为止的人生来看,他就是一滩烂泥也是事实。 而烂泥,无论怎么捣鼓,也是很难扶得上墙的…… 虽说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疑问,但苏越是什么人,哪里会听不出国君问题中隐藏的多种意思,顿时便觉得很好笑,若不是发现国君眉头愈发紧皱,便险些没绷住笑出声来,干笑着将略微尴尬的气氛冲散些许后,老老实实回答道:“这个问题嘛……臣以为,那书生虽然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性格也讨人厌,但也是有闪光点的,只是没有被发掘出来而已,臣相信,只要敢相信,他还是可以的。” “换句话说,就算他真的烂泥……咳咳,真的难以担当重任,但有陛下您坐镇,又哪里还会出什么问题,陛下您说对不?退一万步说,哪怕他就是不行,咱们也可以先拿他做个实验嘛……”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出发 听得实验二字,国君不禁微微怔了怔,而后想起大寿前,苏越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和口头商议过的约定。 大陆以武为尊,其余一切都只是武力的附庸,只有先拥有强大的武力,知识才能发挥作用,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这是无数年以来,所有人类的共同认知。只有面前行为举止乖张怪异的少年,坚持不这么认为,为此,还曾经旁征博引,扯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方面,来证明他没有说错。 那些天,国君就跟被灌了迷魂汤似的,经常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下意识觉得很扯淡,但往往仔细一想,又似乎还挺有道理。最重要的是,那些离经叛道,闻所未闻的论调,偏生从他嘴里说出来还很精彩,极富吸引力,所以那些天,国君大人没少被他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跟上瘾了一样隔三岔五便要将他召来“讲故事”,直到临近寿辰,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才渐渐将这些事忘了去。 此时,随着苏越提起实验二字,国君才一下子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看着一脸讪笑的少年,国君眉头时而放松,时而锁紧,沉默了好片刻后,才骤然回过神来,道:“你说的实验,将来自然是要去做,但……有必要拿这么重要的事情来做你的实验吗?” 苏越轻笑点头道:“臣认为非常有必要。越是重要的事情,交到看起来一无是处的人身上,结果就越有说服力,陛下您说对吗?” 听得这话,国君眉头不禁再次皱起,下意识想训斥否认,但转念一想,好像也还真是这么回事。 而眼见国君大人开始和往常一样开始迷惑起来,苏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灿烂了几分,等他自己想了一会儿后,幽幽说道:“陛下,臣认为这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您信不过那吊儿郎当的书生,难不成还信不过您自己么……” 便在君臣二人,用只有他们,还有墨炎能够听得懂的方式,开始商量所谓的试验时,苏越的子爵府内,被他们形容为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书生唐某人,却是正在挑灯夜战,对着面前那一堆,苏越这几日画出来的图纸,以及罗列出来的那些奇形怪状的数学公式抓耳挠腮,苦思冥想…… …… 三日的时间一晃便过,眨眼到了苏越一行人启程,赶往八千余里外的大圣帝国京城的日子。 经过三日的发酵,此时整座风陵城,以及周边的城镇,都已经知道了苏越五人,将会代表王朝参加全大陆都会参与的百龙会的事情,所以天刚蒙蒙亮,从大炎门一直到正南门的街道两旁,都已经满了前来送行的人。 这一幕三日前刚刚发生过。送走那个被锁在囚车里的少女时的场面,还都历历在目,但此时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在王朝最优秀的年轻人,即将参加涵盖整个大陆,与全世界的修行天才展开激烈竞争这种振奋人心的事情前,即便人们并未忘记,三日前的惋惜低沉,此时大多也都愿意将那些不好的情绪收起,用最简单朴实的笑容,为即将代表王朝争夺荣誉的几个年轻人送行。 只是,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悲伤,有些遗憾。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的话,今日他们送走的将是六个人,其中便有那个三 日前,坐着囚车离开的美少女——她本来应该和其他人一起,收下人们的美好祝愿后,用自信的笑容离开,然而不幸的是,仿佛贼老天也很嫉妒那个集倾国倾城的容颜,和万中无一的天赋于一身的少女,所以故意降下了这场变故,使得她只能凄然离开,命运未卜。 天道不作美,但人至少还可以抗争,此时应该已经抵达王朝边境,即将进入帝国的亲王,便是去和帝国抗争的,人们都相信,亲王一定能保住那可怜的少女的命。 就算亲王一个人势单力薄,难以和强势的帝国对抗,那再加上王朝最优秀的年轻人,总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吧? 等待的同时,人们纷纷议论道。 而此时的苏越,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想王朝的子民们是怎么想,又是怎么说的,从昨夜提前进了王宫开始,已经走马上任,成为他留在王朝的代言人,只待他一离开,便立即生效的书生,便一直抱着那一堆纸,跟屁虫一样追着他问这问那,不胜其烦,避无可避。 “小哥,这道题该怎么解?” “小哥,这道题的正确解答方式,又该是什么样?” “小哥,还有这道呢?” “小哥,这道题公式太复杂,我都看不懂,你能详细说说吗?” “哎呀小哥,你别急着走啊,你说的我还没听懂呢。” “哎呀小哥,说话别这么冲嘛,骂人也不能解决问题的啊。我这不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嘛,作为师长,你这个态度可不好哦,哪有学生耐心问,老师却没耐心教的呢?” “哎呀小哥,问了这么多,你都不肯回答,这是咋回事呀?” “唔,说半天理都不肯理我,书生我有理由怀疑,你出的这些题其实你自己都不会,只不过不好意思说,所以才装着懒得理我的样子,以免露馅。” “唔,甚至我都有理由怀疑,这些东西纯粹就是你瞎编出来的,你自己都没法自圆其说。天啦噜,我怎么就信了你的邪,跟你学这些根本经不起推敲,谬论一堆的东西。” “呵呵……都这样了还说话,你是不敢吧?……” “唐——玄——你——他——娘——的——够了!” 随着耳旁飘来的话越来越放肆,越来越难听,苏越一直隐忍着的怒火终于爆发,赫然转身破口大骂道:“我把你个吃了拉拉了吃的夯货!老子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现在老子就是不想说话,不想搭理你,你能把老子咋滴?识相的,就赶紧闭上你的**,给老子圆润润的——滚开!别以为给你一次机会,你就可以鸡犬升天了,信不信分分钟让人把你从这里扔到大炎门外边,扔到镇国大街上去?” 看着面目狰狞,仿若要吃人的苏越,书生怪腔怪调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冷嘲热讽道:“世间一切学说,都是在无数先贤的质疑中,一点一点巩固起来的。也就是说,任何学问在兴起之前,都要先承受住质疑,甚至攻击,才能发扬光大,而您……呵呵,连接受质疑都不敢,解答质疑都做不到,这样的态度,说出去谁会相信你是正确的?这不是歪理邪说是什么?” 听得这话,苏越怒极反笑道:“你个连陈除法口诀都没背利索,方程运算定律都没搞明白的蠢逼,竟敢质 疑老子?” 书生一甩纶巾,毫不怯场,皮笑肉不笑道:“在你给出合理的解答之前,我有质疑的权利。” “好,小爷允许你有这个权利。”苏越冷笑道:“但是如果,最后证明我教你的是正确的,你的质疑只是因为你蠢,你又怎么说?” 书生乐呵呵道:“真那样的话,我就向你道歉,然后——圆润润地从这里滚到镇国大街上去。” “你确定?”苏越眯起眼睛道。 “确定。”书生满不在乎道。 “好,你确定就好,小爷这就让你知道,你这骚浪贱的穷酸书生究竟有多蠢。” 似笑非笑看着跟前死到临头不自知的家伙,苏越考虑了几秒钟后,轻笑道:“这样吧,既然你对我有怀疑,那我就不直接解答你说的这些题了,以免你又说老子唬弄你。我随便找个人,如果他能解答,就说明我是对的,不能,则说明我是错的,如何?” 听得这话,原本因为苏越表现出来的自信,而犯起了嘀咕的书生,顿时又来了信心,笑道:“这样再好不过。” 满脸同情地摇头笑了笑后,苏越随手指向一人道:“你来。” 一旁看热闹看得正欢的人们,连忙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片刻后,墨炎一脸无奈地走了出来,摊手苦笑道:“我……就是个看热闹的,大庭广众之下,何必拉我下水呢……” 苏越呵呵冷笑道:“少废话,教他做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结果显而易见,片刻后,在众人好笑的围观下,书生哭丧着脸,如获至宝地抱着那些刚刚被墨炎随手解答出来的数学题,极为无奈地缩成一团趴到地上,往广场对面的大炎门滚去。玩得兴起,甚至还有人帮他数起了圈数和距离。 没有人责怪宫廷喧哗闹事,即便是看苏越最不顺眼,或是平常最不苟言笑的人,此时僵硬的脸庞都柔化了些许,露出淡淡的笑容。 因为国君大人自己,都在眉开眼笑地看热闹。 虽说出场方式过于奇葩,过于没皮没脸了点,但至少这一刻,在场包括国君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可以和苏越肆无忌惮嬉笑怒骂的书生,有了极深的印象。 自然没人会真让书生滚到镇国大街去,就算他肯滚,人们也没时间看他滚,刚接近大炎门,便被跟着的军士们叫了起来,嬉笑着帮他拍灰尘。 而后,共计五十人的队伍整装,出发。 清晨的王都,沐浴温暖阳光之中。 …… 【炎王朝这条线终于通关,苏越也终于走出了炎王朝,向更大的地方走去。实不相瞒,其实这一段我自己都写得不算满意,总觉得很多想表达的,都没能准确表达出来。但是,我真的尽力了,这个大坑写得很累,因为可以说,整个故事一直到中后期的剧情,都与这个坑紧密相关。其实这样很吃力,但是一点都不讨好,可看性比制造激烈矛盾,突突突直接推差太多太多了,但……也还是想这么写出来。谁叫咱是不喜欢动辄打打杀杀,喜欢自己,也喜欢角色多点人味,多点生活情趣的人呢?虽然不尽如意,但也就这样了吧,我已经尽力了,望包容、望海涵、望支持,鞠躬拜谢。顺便再说一句,后面不会再有这种冗长的剧情了,大纲很爽,我也会尽量写爽,谢谢。】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最后一个队友 风陵城远了,家便也跟着远了。 无论将来,是否会发生什么变故,后方的那座城,都有着苏越来到这世界后的第一个家,所以那座城也可以说是他的家。此时才刚刚离开,便生起了一丝对家眷恋,怎么都控制不住。 是的,苏越是个恋家的人,从小到大都是,所以他并不喜欢离家太远。然而命运却让他离家极远极远,远到再也回不去,如今好不容易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找到一丝家的感觉,便又要离开八千里远,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还好家里没有空枕待夫归的娇滴滴娘子,只有一个死不要脸的穷书生,和四个越来越放肆,已经敢拿老爷开涮的丫鬟,否则,还真是不大舍得离开。 想到最后出城时,小西小乐小兰小倩四个小丫头,追着自己的马儿,梨花带雨地喊着“小老爷你放心的去吧,我们会把家守好等你回来”,“老爷我们会替你看好书生,不让他胡乱花钱,偷吃东西,不让钱管家总是把自家的开销挂到咱家账上”之类的话,和老钱眼睛都绿了的表情,苏越便觉得有些好笑。 好笑之余,又不免有些感触。 “小西你个死丫头,明明是你最爱偷吃东西,怎么倒栽赃给书生了,欺负书生连抓只鸡的力气都没有,打不过你们四个吗?看老爷回来,不给你们屁股打肿。” “还有那老钱什么情况?看着挺忠厚老实一人,怎么就偷偷养起了小三?养小三便罢了,怎么还让老爷我替你掏钱?真是都反了天了。” “蠢逼书生,你要是敢给我把事情搞砸,看老子回来弄不死你。” 一路暗暗咕哝,不知不觉,启程的第一天便已经结束,眨眼便已是黄昏。这时,队伍已经来到了,距离风陵城一百七十余里外的绿荷镇。 此行的路线已经提前规划好,每天到达什么地方,在哪里住下都已经预计好,而绿荷镇,便是出发第一天停留的地方。于是,队伍在天边那只金色巨眼,即将完全沉没时,住进了镇里的驿。 两国组成的大队伍,只提前走了四天,即便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路,浩浩荡荡数百人,其中还包括不少步兵的队伍,想来也快不到哪里去。而苏越所在的这一支,全部都是起码,想要追上去其实不难,但是他们不能追,必须要保持最少两天的距离,所以时间固然紧,任务固然重,却也半点急不得。 队伍向西南而行,在风陵城周围三百里的黄金环带里,西南方向算是比较富饶的地方,绿荷镇也算是比较大的一个城镇,人口三万多,居民的精神面貌,看起来和风陵城并无二样,夜市虽赶不上王都那么繁华,但也应有尽有,足见这里确实比富裕。 城镇的中央,有一片面积很大的湖,湖中长满了荷,没到春夏时节,便是一个生机盎然的世界,绿荷镇也因此得名。此时是寒冬时 节,虽然无法欣赏荷花开满整个湖的景象,但在灯影幢幢的夜色中,湖面平静倒映着周围的五光十色,与周围喧嚣的夜市,呈现出一动一静之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整天下来,除了听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便很少见到你和谁说话。是有什么心事,还是心情不好?”沿着湖畔的夜市逛了一圈,见某人还是不怎么说话,一路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的曼翩跹微笑问道。 “嗯?有心事和心情不好,有什么区别吗?”苏越不知正想什么想得入神,听到这话,顿时清醒过来,反问道。 曼翩跹微笑道:“当然有区别。有心事的话,就应该是担心此行的任务,只是心情不好的话,没准便是想家了,当然反过来说也可以。” “那不还是没有区别么。” 听得这番分析,苏越不禁苦笑起来,想了想,道:“但是既然你说有区别,那就有区别吧,其实什么都有一点,也不完全是你说的这样。” “那还有什么?”曼翩跹笑盈盈再问道,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美丽。 苏越摊手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是不想答,而是,他自己都无法完全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离开的第一天,便这么低沉。 在城镇边缘的驿住下,吃过晚饭后,曼翩跹便提出了来夜市里逛逛的建议。本来就不合群,心情也不怎么好的顾曜,很不出意料地找了个借口推掉,没有一起,而墨林墨炎两兄弟,在逛了一会后,也找了个借口去了别的地方,于是,现在便只剩下苏越二人。 既然实在活跃不起来,没有什么话要说,那便什么都不说,于是,两人沉默着,将湖案的夜市逛得差不多后,又照着原路,往镇外的驿走去。 走出热闹的夜市,刚走过一座桥,来到一条相对清冷一些的街,前方便骤然响起了尖叫声,旋即,大量行色匆匆,面带惊惧的人,从街的那一边,朝两人这便跑了过来,蜂拥着往桥上挤去,尖叫哭喊声响个不停,仿佛前方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望着这幅景象,两人不禁起了几分疑惑,加快脚步,逆着人群往前方走去。 “快跑啊!那家伙可不是狗,而是妖兽!要是发起狂来,可就没命了!” “绝对是妖兽,别说狗,就算是一般的野狼,也没有长成这样的!” “天啊,绿荷镇怎么会有妖兽出现,这家伙哪里来的!赶紧让城主府派修行者来,将这家伙捉了吧,不然闹出事就不好了!” 随着愈发接近骚乱的源头,前方传来的大量叫喊声,也不断传进了耳里,听得这些叫喊,两人不禁更加好奇了几分,加快速度,躲着迎面而来的人群,往前方闪去。 只见两百余米外的路口处,一只通身雪白,双瞳呈现出妖异的粉红色,体态比一般的狼要大上一些的白狼,正信步闲庭地漫步在街头,不时这里嗅嗅那里闻闻,神态散 漫而高傲,视周围的人为无物。 也正是发现这家伙虽然酷似妖兽,但这一路走来,却也没有攻击任何人,甚至路过一个被人绊倒在地,吓得哇哇大哭,怎么也爬不起来的小孩时,还抬起一只爪子,摸了摸孩子的头,一点也没有露出凶相,所以人们在慌乱逃离的同时,才会有一些胆子大的人主动围了上来,一边叫喊,一边啧啧称奇。 而面对那些个胆大包天,敢围着自己乱喊乱叫的人,白狼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只顾按着自己的路线,骄傲地往前走去。 随着它向前走,胆子大留下来围观的人群,也跟着一起移动。 就这般,穿过路口,走进一条沿河的街时,白狼的身躯忽然轻轻一震,然后抬起了头来,看向前方。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围观的人,身体也跟着猛然一震。 来不及尖叫色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长着一双粉红妖瞳的白狼,便掀起一阵狂风,如闪电一般往前方冲了过去。 留下来围观的人群,顿时惊恐地高叫着,四下逃散起来,往街道两边躲去。然而,这条街只有一边有建筑,另外一边却是从中心湖通向城外的河,只有一排齐膝高的石条凳作为阻拦,于是,仓惶躲向这一面的人,纷纷如同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往河里滚去。 一阵喧闹过后,一些胆子更大的人,最先反应了过来。 好像……那家伙是直接从人群头上冲过去的,根本没有伤到任何人? 意识到这一点,定下神来的人们,纷纷看向白狼冲去的方向。 只见百余米外,那将所有人吓得不轻的白狼妖兽,此时正像条狗一样,扑进了一个衣着普通的少年的怀里,一阵撒娇打滚。 而在少年的旁边,则俏生生地着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女子正勾人心魄的笑着,伸出脂玉般的手,在妖狼雪白的毛发上一阵轻揉。 “这小东西,家里果然还是关不住,偷偷跟着跑出来了。”一边揉着白狼的头,苏越一边笑着说道,显得非常开心。 曼翩跹也显得很开心,听得这话,不禁问道:“你知道它要跟来?而你这低沉一整天,就是因为在担心它?” 苏越点头道:“我也不确定,就是觉得它恐怕会跟来,所以才会担心它找不到路。从昨天得知我将要离开时起,它就很不安分,怎么也不肯老实……果然还是追来了。” 高兴激动之下,苏越的声音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听得这话,曼翩跹不禁无奈笑道:“既然舍不得它,又觉得它会跟来,何不干脆直接点带上它呢。” 苏越摇头笑道:“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毕竟这一路会很远,而且也还会发生很多事,实在分不出精力照顾它。” 曼翩跹不由一声轻叹,而后笑道:“既然来了,就好好带着吧,你没精力照顾它,我可有的是精力,所以不用不操心。” 苏越连连笑着点头。 ……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人物 西天边,赐予世界光明,和无上力量的金色巨眼,已经完全沉没了下去,在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中,夜幕开始降临。 当黑夜这张大幕,将大地完全笼罩,遥远的东边,那只银白色的巨眼,开始在世界尽头露出光华,即将升起时,书生唐玄,也终于结束了这一天的忙碌,走出了勤政殿。 这是书生上任的第一天。其实严格来说,也称不上叫上任,因为他其实没有得到任何官职,王朝驾驭着全境的这架庞大机器里,并没有他的名字。但是,他很清楚,此时没有一官半职的自己,对于王朝来说有多重要。 苏越将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他,也就是说,在苏越回来之前,他将是苏越在王朝的代言人。只要他愿意,西北雷公山脉里的数万工匠,都会听得见他的声音。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与建设雷公山有关的事情,他都可以说上几句,无论对方是谁,都无法当作他不存在,哪怕那个人是国君。 总之,一夜之间,他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毫不客气的说,用一步登天来形容也不为过。不然他一个一事无成的穷书生,哪里够资格大摇大摆的走进勤政殿,哪里有资格和国君大人面对面说话,甚至是……让国君大人听他的话? 平步青云,手握权力,说什么是什么的感觉确实好,尤其对于一日之前,还什么都不是的自己来说,这更是一件祖坟冒青烟,值得无比骄傲的事。事实上,书生也确实很骄傲,也隐隐有些得意,但是也没有因此便忘形。他很清楚,是谁让他有的这个机会,也知道这个机会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真正一步青云起来,便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大家熟归熟,但苏越嘱托的事情,自己要是敢搞砸,遭人耻笑,打回原形都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和苏越这个朋友,很可能也就到头了——即便苏越什么都不会说,他也没脸再见这个给了自己这么好机会的少年。所以,书生得意归得意,但也很小心翼翼,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同时,书生也知道,包括国君在内的所有大臣,其实都不喜欢他,甚至是看不起他,有很多人在等着看真正的笑话。但他认为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他其实也不喜欢这些道貌岸然,爱故弄玄虚,用苏越的话来说就是喜欢装逼的的人,只要他能把事情办好,这些人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所以尽管内心压力很大,他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从头到尾表现的很得意——没办法,他就是这个性子,那些人越烦他,他就越是想让那些人更烦,反正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既能让那些人不爽,又能让自己爽,这么划算的事情,不做白不做。 所以送走苏越他们,回家换了身干净衣裳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进了宫,扯着相关的人,一对接就对接到现在,期间变着花样将那 些没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折腾了一遍。当然经过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他的收获也很大,至少对于雷公山的浩大工程,有了很多新的了解。 接下来,便是让那数万人,按照苏越想要的效果办事,将原本人迹罕至的雷公山脉,建设成他想要的模样——听起来虽然很复杂,但其实最终目的,也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书生很有信心,能将苏越交待的事情办好,跟着他混了那么久,他已经知道苏越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喜好,所以这事并不难。 但是,具体的事情得具体来看。从最终目的来说,这事确实不难,但落实到具体方面,事情还是很多啊,自己只有一双腿一双手,一个脑袋,这么多事情,一个人根本盯不过来啊…… 于是,在往外走的过程中,书生很理所当然的想到了找个助手。 同时也已经想到了人选。 除了苏越墨炎,还有家里那几个人之外,书生在王都根本没什么熟人。墨炎二兄弟已经一同离开,而家里信得过的四个鬼丫头,也还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即使想破头,也都只有一个人选。 于是,在大炎门前想了一会儿,打定主意后,书生登上马车,让同样一天还没有归国家的车夫,往某个地方驶去。 大半个小时后,子爵府的马车,在“梦贤轩”前停下。 依然还是那漆黑清冷的街,依然还是那间孤零零的小铺子,依然还是那惨淡的生意。 学着大人物该有的样子,书生神色平静地下了车,微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眼这凄惨清冷的景象,又轻轻摇了摇头后,迈步往店门半开,亮着微光的铺子里走去。 和上次来时一个样,除了满铺子根本卖不出去的字画,和很少卖得出去的笔墨纸砚,铺子里清冷一片,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看着这惨淡如鸟的画面,书生眉头不禁皱得更深,面上却是像个大人物一样平静,沉默片刻后,说道:“表哥,我来了。” 此时,店铺的主人正在后院厨房里做饭,不断传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而书生的声音又不大,所以结果显而易见,后院的李梦贤,根本不可能听得见他的声音。 等了片刻,还是没见人出来,书生只好又说道:“表哥,我来了,快出来。” 是用说的,不是用喊的,结果无需多说。 书生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么说,李梦贤根本不可能听见,但是他这次前来,是要向穷困潦倒的表哥,展现完全不一样的自己——既然要完全不一样,自然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开始喊。 于是,再度呼唤了几声,依然还是没能将人叫来后,书生索**不再说话,随意拉过一条凳子,面朝后厨,在铺子中央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开始等待,神色平静淡漠。 这一等,便是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书生早已等得饥肠辘辘,但是为了保持不一样的风范,也只好忍着,继续神情淡然地等。 所以,当后 院厨房的李梦贤,同往常一样做好饭,又炒了盘常年不变,寡盐少油的青菜,仔仔细细地吃完,一点都没有浪费,再洗刷好碗筷,漱完口,又顺便泡了个脚,再回到前铺,看到大马金刀坐在铺子正中央的书生时,不禁吓了一跳。 楞了足足有十秒,他才反应过来,不由疑惑道:“表弟……是你吗?什么时候来的?” “是我。”书生轻轻点头道:“来了有一会了。” 李梦贤一头雾水道:“来了有一会儿了?那你怎么不叫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书生平静回答道:“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 这一下,瞎子都看得出来,坐在铺子中央的那人不正常了,看着巍峨不动,像个神经病一样的表弟,李梦贤着实吓得有些不轻。疑惑而关心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没看出挨打受伤,或者生病的迹象后,李梦贤顿时愈发费解,小心问道:“表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书生轻轻摇头,淡然回答道:“没事,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说完,定定看着一脸紧张的李梦贤,沉默不语。 而见他言行举止忽然变得这么奇怪,李梦贤再有万般不解,也不敢再说话了。 这般对视着,沉默了不知多久后,书生终于再次开口说话,淡淡道:“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使得李梦贤更加一头雾水,下意识便问道,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将你的东西收拾一下,跟我换一个地方住。” 眉头微微皱起,将清冷的铺子打量一圈后,书生轻摇头道:“反正这地方早就要拆了,根本没有什么生意,你又何必一个人再和王朝顶着。与其守在这里吃糠咽菜,不如趁早换个地方,过真正的日子。” 李梦贤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意思。 梦贤轩一直以来生意都不好,但是以前日子也完全还能过。只不过后来,王朝决定将这里收回,拆掉重建一条新兴商业街,商户相继开始撤离,生意才变得一日不如一日,极为惨淡起来。到得现在,甚至整条街只剩下梦贤轩一家,所以自然很艰难。 但即便如此,李梦贤也没想过搬走。因为这间铺子,是李家的祖产,已经传了六代,他不想,也不敢让唯一的祖产败落在自己手里,即便王朝官方出的价钱很高。钱再多,也早晚都会花光,但是祖产这种东西,只要不卖就会一直在,所以他不打算卖,不打算当败家子。 为了不成为败家子,他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小,而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便是代价之一。此外还有因为贫穷,所以找不着媳妇,眼看四代单传的香火,就要在他这里断掉,以及三天两头需要应付王朝上门游说的官方人员,还有眼巴巴等着新街建起来,好第一时间入驻的商户的白眼、唾骂等等等等。 好在王朝很重视律法,所以即便如此,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更没有出现强拆这种事情。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火烧梦贤轩 若非如此,身单力薄,面黄肌瘦的李梦贤,也早就已经守不住这间铺子…… 看着支支吾吾起来,显然是要拒绝,只是不知该用什么方法拒绝的李梦贤,书生刚刚松开的眉头,不禁再次皱起,越来越深…… “怎么?难道你还真要拒绝,要继续过你这十天半月见不到一块肉的清贫日子?” 就在李梦贤扭扭捏捏着,将要开口说话时,书生找准时机抢先开了口,淡淡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以前没法改变现状,过这种日子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明明已经有了改变的机会,你为什么就还想这么过呢?” 说到这儿,就算李梦贤再木讷,也完全听得出来,眼前的表弟这次是真的发达了,可以过好日子了。 飞黄腾达之后,还能想起自己这个,只是小时候在一起念过书,后来便没了什么交情的表哥,这一点无疑让李梦贤感到欣慰。但是,欣慰归欣慰,他也还是不打算答应,跟着表弟一起去过好日子。 因为这铺子是祖产。 “呵呵……表弟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所以,还是谢谢表弟你吧。”犹豫好片刻后,李梦贤鼓起勇气,干笑说道。 听得这话,书生眉头顿时都快要皱成了一条线,不悦说道:“为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是最爱偷嘴,最爱吃肉的人,怎么现在就习惯吃起糠咽起菜来,放着面前的肉不吃了?” “现在也还爱,只是铺子的生意,表弟你也看到了……” 李梦贤干笑道:“不是不想吃,而是条件实在不容乐观。” “所以才让你改变啊,只要跟我走,条件立即就可以乐观起来。”书生看着他眼睛道。 再次干声笑了笑,李梦贤摇头。 书生愈发不高兴道:“为什么?” “因为铺子是祖产,我不能,也不敢卖。”李梦贤苦笑道。 书生面无表情道:“没让你一定要卖,你可以不卖,放在这里就行。” 闻言,李梦贤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勉强起来,同时满是羞愧之色,轻咳道:“咳咳……说来惭愧,表弟有所不知,在你们到来前,为兄曾经因为受不住奚落,与人怄气,和城建司上门劝说的人立过一个赌约……只要为兄熬不住这苦日子,搬到其它地方去住,便算输。作为赌注,为兄输后必须主动搬离,接受城建司的补偿条件……” 书生微微一怔,然后奇怪看着他。 被他这般眼神盯着,李梦贤不禁更加羞愧。 “接受就接受吧,不过一间铺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收起奇怪目光,书生轻声道:“树挪死人挪活,只要挪个地方,将来只要你愿意,要多少间铺子都不算难。” 李梦贤笑了笑,然后摇头,显得很坚定。 见他这副死扛到底,转不过弯来的模样,书生不禁一声冷哼道:“难道所谓祖产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比你自己过日子还重要?” 李梦贤 点头道:“苦日子非为兄所愿,但,无论如何,为兄也不敢做那变卖祖产的不肖子孙。” 听得这话,书生面瞬时变得铁青,语气也愈发不善起来:“为扩大家业而变卖祖产,和断子绝孙比起来,哪个更加不孝?哪个更败家?” 从书生的脸色中,李梦贤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不由赔笑几声,而后无奈道:“自然是后者更加不孝,但前者也同样不孝。表弟你就放心吧,为兄自有主意,不会真的让李家香火就此断掉。” 书生冷笑道:“你有什么主意?是找个年纪大的寡妇,还是找个嫁不出去的病痨鬼,还是未出阁便大了肚子的不洁之人,亦或是……直接找个从良的勾栏女?这些事情说出去你羞不羞?” 李梦贤微微一怔,而后面红耳赤地低下了头。 书生愈发冷笑。 良久后,李梦贤终于再次鼓足勇气,抬起头道:“为兄的事,便不劳表弟你担心了,总之……为兄自有主意便成。就请表弟你放过为兄吧,请恕为兄,真的不能跟你走。” 若是换做往常,说了这么多,却仍然是对牛弹琴,书生早就发起火来,与李梦贤开始激烈争吵,但今日上门,他不是从前的书生,今后一段时间里,也要培养出一定气场,才能震得住王朝那帮大人物。所以说什么,他也不能翻脸吵闹。 那样会跌份,会很丢人。 连一个穷书生都搞不定,往后还怎么搞定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人物? 于是,阴着脸沉默一会后,他心念一转,将脸上的阴云散去,轻叹一声道:“既然你坚持要过这穷哈哈的日子,我也懒得再勉强你。” 见得他终于松口,李梦贤不禁长长地送了一口气,然后赔笑起来。 书生也懒得再和这种脑子不转弯的货色废话,直接摸出一块散银丢了过去,道:“刚和国君大人说完事,就来了你这里,连晚饭都来不及吃,饿着肚子和你说半天,结果却是白跑一趟。去,买些酒肉来,咱们一起吃顿饭吧,以后怕是就没什么时间过来看你了。” 听到“和国君大人说事”这几个字,李梦贤不禁身躯一震,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几个月前乞丐一样上门的表弟,此时竟然已经混到了这种高度。没有太多消化的时间,手忙脚乱接过银子,小心翼翼笑了笑后,便赶紧出了铺子,去买酒买肉。 今时不同往日,表弟已经彻底蜕变,成了可以和国君大人谈事的大人物,他一个小人物,哪里还有怠慢说不的余地,即便这大人物是表弟。 李梦贤前脚出门,书生后脚也跟到了铺子门口,随着他愈发远去,书生脸上的笑容便愈发冷漠。 片刻后,梦贤轩后院前铺,几个地方同时燃起了火焰。如同一条条火蛇,不断扭动壮大,舔舐着周围的一切,顷刻间,便将整个梦贤轩吞没,燃起熊熊大火。 冲天火光中,退到了远处的书生阴阴笑着。 当李梦贤提着一块肉、一只鸡,和一 坛酒看到那片火光,加快脚步回到街口,见到正在猛烈燃烧的梦贤轩,和前方负手而立的表弟时,不禁眼前一黑,而后颓然瘫倒,捶地大哭。 …… 在附近的人,和城防队火急火燎赶往梦贤轩救火的同时,一道伟岸身影,也刚刚离开了苏越的府园。 这道伟身影的主人,正是自从来了王都,便一直在雷公山附近,寻找父亲尸体的武智清。 此时,武智清已经变回了那个穿着朴素青衫的文雅中年男人,不再活像个民工。 没人知道他是何时离开雷公山,来到风陵城,又是何时进入苏越府园的。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悄无声息进去,又悄无声息离开。 其实,武智清这次来,不是为了见苏越。他知道苏越已经离开风陵城,正在赶往八千里外的帝国京城,甚至就连苏越目前在哪里,他都知道得很清楚。这一次,他是为了书生而来。 但是书生此时不在府中,所以他只能离开,再去别的地方找。 然而不巧的是,就在武智清终于想起某个地方,快速赶到那个区域,又顺着火光,来到梦贤轩这条街上,终于远远见到要找的人时,书生也刚好被城防队的军士“请”上了马车,在一队军士的簇拥下,往城防司赶去。 武智清很想见到书生,但他不想,也不敢从王朝军人的手里抢人,于是只好远远跟了上去,片刻后,又远远看着他被“请”进了城防司府衙。 犹豫一番后,武智清决定潜入城防司寻觅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轻佻的声音,忽然从他旁边不远处响起。 “唔,你想进去?” 话音毫无预兆传来,使得武智清眉头不禁颤了颤,旋即扭头望去。 只见巷口左边的街道上,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眉眼开阔英俊,穿着黑衫的青年男人,正微笑着缓缓走来。 护国神殿。 神殿大弟子不是一个被抓,一个去了帝国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难道,那两个已经回来? 想到某种可能,武智清心里不禁微微一震。 “不用紧张,我应该打不过你,而且也没有什么恶意。” 说话间,穿着神殿标志性黑衫的青年男人,已经走到巷子口,在十米外定后,微笑说道:“你要实在想进去的话,那就进去吧。” 还没进去就已经被神殿发现,即便武智清再想进去,也不可能再贸然进去。 事实上,他此时更应该想的,是如何脱身。 见他不说话,青年男人又笑道:“看来你是不想进去了,既然不想进去,那就是想离开了?” 武智清面色微变。 “不要误会,我没有要留你的意思,就算想留,恐怕也留不住你。” 轻轻一笑,青年男人说道:“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你父亲的遗骨你还想不想要。” 顿了顿,他笑容更甚道:“再有就是给你提个醒。” …… (我和李梦贤不熟,但是想烧他铺子已经想很久了,今儿终于把这事情办了,嘻嘻嘻。)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迷惑 雪曼能从一百七十里外的风陵城追上来,纯属走运。 不是它会不会因为苏越和曼翩跹沿途的气味散去而迷路,而是因为,这一路本来就注定了不会太平,所以它能逃脱家门追上来,实在是一个疏忽。 苏越也是走到半道上,才从出发前夜,雪曼的一些表现中,意识到它一旦有机会,就很可能会逃脱追上来,所以才会闷闷不乐,因为他实在很担心。 结果雪曼真的这么做了,而且还成功追了上来,随着最大的担心消失,他的低沉自然也不复存在。 这个世界拥有灵兽的人并不多。因为灵兽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极为稀少的存在,能够成功对灵兽种下契约血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加上到了一定实力后,灵兽已经无法再提供太大的帮助,所以绝大多修行者,都不会动这个心思。 至于将妖兽当成宠物来养的……恐怕整个大陆也找不到几个。 而苏越,便是这极少数人当中的一个。 自从将小白狼从小白小黑那里讨来的那一刻起,苏越便没抱这小东西将来会成为一大助力的想法,纯粹是看着可爱,当时也想起了某些事情,才起了这个念头。 妖兽往往比灵兽更加狂暴,更加危险,因为妖兽无法种血契,不会像灵兽那样,一旦认主,便会死心塌地,至死方休。想要将妖兽驯服,只能通过建立感情达到,这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付出收获严重不对等,即便勉强驯服,天生敌视人类的基因,也注定妖兽指不准什么时候会爆发伤人,所以几乎没人会去做这种事情。 好在日渐长大,已经比一般野狼还要大的小白狼,对陌生人虽然谈不上友善,却也从未出现要伤人的迹象。这一点,无疑让随着它进入长身体阶段后,一直担心它会伤人的苏越放心了不少。 就这般,带着一只引人瞩目、引人恐慌的妖兽宠物,五日后,队伍终于斜穿过西南黑土域,擦着西境,来到了王朝边境的太摩山脉。 西境多山少平原,其中最大的山,便是矗立边境,由百余座高峰组成,绵连近千里的太摩山脉,几乎覆盖整个西境边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正是有这么一道天堑,横阻在边境上,挡住了帝国的铁蹄,使其无法全面覆盖,王朝才获得了足够的生存空间。 沿着为王朝提供了缓冲的太摩山脉,再往前三十余里,便正式离开王朝,进入大圣帝国“建和行省”,届时,只需沿着商路一路北上,便可到达帝国京城。 距离边境线还有十余里时,队伍在太摩山脉“望阳峰”下的小镇停了下来。 这里是王朝边境的最后一个小镇,名字就叫最后镇。 虽说这条路,是王朝与帝国的三大商路之一,人来人往较为频繁,但毕竟已经距离边境很近,加上山多地少,又没有丰富的资源,所以这片区域的居民并不多,最后镇的规模也不大,仅有一千余名原住民,几乎 都以经商为生,镇里出没的,也大多都是往来的商人。 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加上占据了一定优势,所以小镇倒也挺热闹,随处可见拖着大量货物的商队,和兜售物品的小商人。 总之,这不光是一个很热闹的小镇,也是一个什么人都有的小镇,一个方便做很多事情的理想之地。 见到小镇第一眼,苏越便看到了这里的另一面——这是一个多事之地。 最后镇不设驿,队伍在镇里最大的“往来客栈”住下。而从进城到进入客栈的路上,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便见到了一场斗殴,和城主府的便衣侍卫抓小偷的事情,也充分说明了苏越的判断没有错——尽管王朝已经尽力维护,这里的治安也依然不容乐观。 而这,还是在已经知道亲王使团,和王朝参加百龙会的代表团会路过的情况下,城主府提前做了准备,联合边防军队清理过一遍的结果。可想而知,这里平常时候会有多乱。 好在城主府已经把“往来客栈”包了下来,提前将人员清空,所以队伍住进来时,也算比较清净。 然后天便黑了下来。 用过晚饭后,苏越和曼翩跹离开客栈,带着白狼,在镇子里逛了起来——和这几日一样,每到一个地方停留下来,两人都会在饭后出门逛街,这已经是几日来养成的习惯,即便明知道这里不大太平,也依然还是改不过来。 而墨林墨炎两兄弟,在经过了第一日后,便没了这个兴致,所以随后几日,只有两人还孜孜不倦地保持这个习惯。为了避免雪曼惊吓到人,苏越也已经用一根链子将它牵了起来,就如同饭后遛狗一样。 小镇人孤悬边陲,虽然人员流动大,夜市却也不像内地城镇那般繁华,倒是一路投到两人身上的目光,要比其它地方刺眼露骨得多,很符合边陲地区,民风彪悍的气质。 说笑着在不大的夜市区域逛了一圈,发现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后,两人调转过头,开始往客栈方向赶回。 当然也就在这事,发生了一件事情——只见一个卖冰糖葫芦,一路都跟着两人的小贩,突然走过来,将一个纸团递向苏越。 “有人让我将这个交给你,不要问我,我只是收了钱,什么都不知道。”小贩显然知道两人的身份,所以虽说已经极力表现淡定,但那微微颤抖的手,也充分证明了他内心的畏惧。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他表演得很到位,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人物,见到大人物时的那种怯懦表现得淋漓尽致。 苏越没有追究他究竟是不是小贩,微微愕然接过纸条后,便任由他离去,将纸团展开。 而后面色一变。 “鱼儿……终于上钩了。” 面色凝重地看着纸团上的字,他轻声喃喃道。 与此同时,墨林墨炎二人,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客栈,悄然来到了城外。 而城外一处冷风嘶嚎的山岗上,一个与武智清隐隐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 人,也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在他的旁边,赫然便是苏越离开当夜,便进了风陵城,准备绑走书生,最后却被始终暗中保护书生的另一个神殿大弟子赶出来的武智清。 在两人的身后,则分散着四十余武王朝“隐武卫”。 …… 苏越如约来到这个距离镇子有一段距离的山岗下,前者白狼,身边跟着曼翩跹。 这个山岗的位置很好,只要翻上侧面那道山梁,就能远远看到镇子里的动向,而有这道山梁的阻挡,也使得后下方的山坳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很难会引起镇子里的注意。 然后他看到了山梁上的武智清,还有武智雄。 两人正在四个气息冰冷的护卫伴随下,缓缓往山下走来。 “你果然还是来了。”来到山下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台上定后,武智清微笑说道。依然还是那略显无奈,略显惭愧的神态和语气。 苏越轻轻笑了笑,也学着他的神态和语气说道:“既然你都来了,那我为什么不来?” “这倒也是。” 笑容微微敛起,有些不解地看着下方的少年,武智清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疑问,道:“以你的才智,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是将你诱来的一个计。既然明知是计,为何还要来?” 还是学着他的神态,将笑容微微敛起,佯装思考了一下后,苏越也疑惑道:“你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以你的才智,同样也很容易看得出来这是计,既然都知道我是故意的,又为什么还要来?” 老是学人说话,这就很没意思了,武智清便觉得很没意思,所以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后,不再说话。 武智雄没有他们的毛病,不喜欢玩这些自以为是的伎俩,不喜欢说太多废话,直奔主题说道:“因为我们要杀你。” 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下方的少年,武智雄面无表情道:“因为……你杀的是我的父亲。” 苏越不禁一愣,然后狐疑看向武智清。 武智清耸了耸肩,无奈一笑。 苏越不禁皱起了眉头。 传闻中,正是武智清父亲那一脉,主动放弃了权力,将王位让给了武智雄这一脉。这是武王朝上下皆知的事情,数十年来,都是一件人人说起都会竖大拇指,称赞不已的美谈。也正是因为做了这样一件堪称伟大的事,武王朝的权力,才能得以和平转移,两家也才会像传闻中的那样和睦,真正像一家人。 武智雄是亲王,此时他的兄长正武智英,正掌管着武王朝最大的权力,如果苏越杀死的,是他的父亲,那岂不是……杀的是武王朝的上一任君主? 可是,传闻中武王朝的上一任国君,将王位传给儿子后,不是一直隐居深宫吗?怎么会跑到千里外的霜雪城,去当了半辈子的长老? 而苏越杀的武长老,又怎么可能会是武王朝上一任国君? 随着武智雄这一句话,苏越顿时完全陷入了迷惑,一时间,根本理不清这当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好好杀 如此说来的话,北境武长老,就根本不是武智清的父亲,而他在雷公山耗了这么久,从头到尾也只是一个幌子,真实的目的,是搜集苏越的种种信息,或者是用自己来吸引注意力,好让隐藏在风陵城里的人这么做。 所以工棚外的那夜,武智清没有说谎。至少为什么非要从苏越嘴里知道武长老埋尸地这一点,他说了实话。只是苏越当时不敢信。 只是,武智雄的父亲,武王朝上一任的君主,怎么可能会跑去北境顾家当长老,又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雷公山来杀人,而且还耗了那么多时间? 苏越很是费解这一点。 但是很快,苏越便清醒了过来——内情究竟是什么样,其实并不重要,至少今夜不重要,所以没有必要去想。 于是他收起思绪,重新向两人看去,淡声道:“想杀我的人很多,但敢动手的人,最后都死了,而我还一直活着。” “你说的情况,今夜便将终结。”武智清微笑说道:“其实我们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在已经知道我朝最大秘密的情况下,还敢前来救人,莫非你认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即便我们用出最后手段,也还是无法将你克制的地步?还是你旁边这位,和正在寻找这里的那对兄弟,使得你有这种自信?” 苏越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下后,反问道:“你没有抓到书生吧?” 武智清笑着点头道:“确实没有,他运气不错。既然你都已经想到,我没有抓到他,又为何还要过来?” 离开后风陵城发生的事情,苏越其实都已经知道,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想将话题引出来,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因为我也想杀你,杀你们。” “我挺想见识一下,你们要死两千人来杀我的大阵。只是不知,杀汪贤和林立消耗掉的那两百人,你们补齐了没有?” 武智清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武智雄微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后,看向苏越道:“你太高看自己了,杀你无需那么麻烦。” 仿佛说相声你一言我一语似的,武智清接过话道:“而要杀汪贤和那个人,其实派出一个高阶隐武卫就够了。” 苏越收起笑容道:“那你们也太高估你们自己,高估你们的什么隐武卫了。” 顿了顿,看向武智清道:“有个问题,就是杀汪贤林立二人,嫁祸我朝,对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要知道,万一大陆真的因为我朝陷入战争而乱起来,你们并不能独善其身。” 武智清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被武智雄用眼神制止,不由无奈一笑,“你知道的,我是个直人,心里总藏不住事,反正他今夜都要死,说一说又如何。” 武智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没有再表示什么。 得到许可后,武智清又微笑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就像两个仇人,为了杀死对方,总是会愿意付出这样那样的代价,你能说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吗?除 了出口气,达到自己复仇的欲望之外。想让你效力的王朝覆灭,就是这么回事,而且,谁说王朝就不能从中获取好处呢?”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魅力,哪怕丧尽天良的事情做绝,坏到极点,也依然还是能收获许多人的敬仰爱慕。而武智清,便多多少少有一些类似,即便口中说着令人讨厌的话,笑起来却一点也不讨厌,反而让人觉得他很诚实。 只见他停顿下来,笑了笑后,又道:“至于可能会让大陆乱起来……世界已经总体沉寂太久,如今上天已经发起了召唤,重新赐予了世间力量,也是该再次澎湃起来,重新洗牌了。” 听得这话,苏越不禁轻轻皱起了眉头。 面目狰狞的不见得是恶魔,慈眉善目的也不见得就是天使。而眼前的武智清,从他说的这些话来看,就是一个微笑的疯子。 沉默下来等了片刻,没见苏越再说话后,这个微笑的疯子、恶魔再次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越摇头道:“没了。” 想听的都已经听到,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那……我们就开始吧,节省一些时间。”说着,武智清的笑容开始变淡。 然后,数十道身影,从四周的黑暗中隐现了出来,将苏越两人包围。 武王朝,隐武卫。 苏越单手一翻,黑魔剑如同暗狱的屠杀者,悄然出现在手中。 曼翩跹轻轻一笑,旋即在苏越身前盘坐了下来。 “我们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要杀,那就好好地杀。”武智清最后微笑道。 苏越也笑了笑,道:“正有此意。” 早就已经没了什么耐心的武智雄,轻轻挥了挥手。 而后,将两人包围的四十余隐武卫,同时消散夜色中。 与此同时,苏越身躯也微微一震,旋即,气息疯狂弥漫开来。 原本无风的山下,骤然因为他气息的铺散掀起了一阵飓风,将周遭十米内的碎石草木刮起,山崩地裂一般,往四周爆射而去。 轰轰轰!随时乱草,如同浪潮一样席卷出去的通一瞬间,那消失的四十余隐武卫,也开始凝现在半空中,如同一团团面上缭绕着黑气的灰雾,与铺天盖地卷来的碎石浪潮撞到一起,再往苏越回弹而去! 苏越冷喝一声,气息骤然凝缩,紧接着,又再次猛地释放开来,形成气息威压,将那无差别盖来的石浪,再次撞了回去。 醒悟境界! 没有任何保留,一上来,他就用出了自己最强的手段,将气息提升到了杀死武长老时的境界! 与此同时,隐武卫的第一波攻击也已经全部展开,只见十余团在半空中凝现,略微停顿了一下的灰雾,鬼魅般地突破了反卷而至的石浪,从四周交叉着,向苏越绞杀而去。 每一团灰雾的前段,都闪烁着一道冷厉的寒芒。 那是隐武卫的剑! 面对这张十余把剑组成的全方位绞杀阵,苏越纹丝不乱,没有急于反击,而是等剑阵已经逼近两米开外,才 骤然展开了猛烈反击。 只见赤金色的火焰,骤然以他和曼翩跹,还有白狼为中心,疯狂扩散开来,将周遭的黑暗吞噬! 一同被吞噬的,还有这第一波杀来的隐武卫。 十余团寒光烁烁的灰黑之雾,就像那扑火的飞蛾一般,一头扎进了赤金色的火海之中! 与此同时,苏越也开始了真正的反击。 只见风雷大作中,已经变得如同岩浆一般的黑魔剑,在火海中心极速舞动起来,一道道炙热的剑气,裹挟着仿佛能将万物碎成齑粉的恐怖气势,撞进火海之中。 将隐武卫吞噬,减缓了蔓延速度的火海,在剑气的搅动分割下,顿时分裂开来,化为十余团火焰,将隐武卫包围其中。 紧接着,苏越第二波剑气斩至,在贴近火焰时,轰然爆闪开来,形成一团团冲击力极强的挤压之力,将火焰团团包围。 而在这股力量的挤压下,十余团火焰,骤然又开始了高速凝缩! 嘭嘭嘭!!被火焰包裹的隐武卫,在这股巨力的挤压下,竟是身体承受不住地,发出了闷响声! 这样的画面,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间,被剑气切分开来的十余团火焰,便重新汇聚到了一起,再次形成一片小型的火海,将苏越拱卫其中。 与此同时,终于得到解脱的隐武卫,如同炮弹一般,向四周乱射了出去。 没能交叉着绞杀而过,而是反弹出去,已经摆开的阵型,顿时出现了一丝紊乱,导致得第二波隐武卫的绞杀,没能毫无缝隙地袭来。 而凭借着心法的火焰,一举将第一波隐武卫压制,苏越也为自己争得了一丝回旋的时间。 两秒过后,隐武卫的阵型终于恢复正常,第二波绞杀轰然而至。 即便面对的是,能将自己全面压制的恐怖火焰,冷峻的隐武卫,也依旧并未迟疑。作为武王朝的顶级侍卫,从成为隐武卫那天起,他们便没了恐惧,只有将任务执行到底的绝对意志,只要没有收到心的指令,便会一直向前。要么完成击杀,要么毅然殒命。 而见得第二波绞杀袭来,苏越也故技重施,在又是十余名隐武卫毕竟的瞬间,将心法火焰收缩,而后喷发,将目标全数吞噬,在风雷大作中,再次斩出剑气,将火海切分、冲压。 四十余名隐武卫,总共分成了三波攻击。按照他们的阵型分布,即便无法做到三次冲杀过后,将目标绞成碎片,也能够做到毫不停歇的交叉攻击。然而,这次他们遇上的是苏越,是能对他们产生极大克制的上焚魂火焰,所以三轮过后,即便还有再战之力,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展开第二次绞杀。 于是,三轮过后,绞杀停止了下来。 以一己之力,便能将四十余武王朝精心培养出来的隐武卫击退,甚至击伤,这种战绩,已经是极为了不起的存在。何况做到这种壮举的,只是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少年,这般年纪便能做到这种程度,绝对是凤毛麟角般稀少的存在。 但是苏越并不满意。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预判错误 因为在他的预想中,十焰焚魂经燃烧魂力所产生的火焰,本来应该将隐武卫击杀。 全部烧成灰烬固然不现实,但在他的预计中,至少也应该将第一波的十余人烧死,将后面两波烧伤。 然而,最终却没能达到目的,四十余隐武卫,没有一人被烧死。 这意味着,神级心法无法获得压倒性的优势,接下来,他只能和这些隐武卫硬碰,很难再绕开…… 让苏越建立起这种信心的,并非他拥有神级心法,而是因为尸体应该已经烂完的武长老。 或者说是因为那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 守夜人。 记得当初苏越杀武长老时,为了保存性命,武长老曾经用能够轻易杀死守夜人的方法,来作为交换的条件,还信誓旦旦的说,他自己就用过这种方法杀守夜人。当时苏越没有接受,仍然还是杀了这条老狗,随后才在与守夜人的战斗中,侥幸误打误撞找到了办法,于是,果然很轻松的杀了四名守夜人。 这个方法便是火焰。准确的说,是心法附带的火焰属性。 惧怕心法火焰这个守夜人的致命弱点,绝对是一个极少有人知道的秘密。别看武长老,当时好像很轻轻松松的就要说出来,而苏越事后,也这么认为,但其实只要仔细想想,就可以知道,这绝对是一个极少有人知道,守夜人就算付出再多代价,也要拼死守住的秘密。 原因很简单:如果守夜人怕心法之火,是公开的秘密,那么这个组织,便不会曾经那么辉煌,在大陆作威作福,后来也不会存在那么久,直到现在,也仍旧还活跃于大陆各个地方,更不会让天外的守护神如此头疼了。 这只能是极少有人知道的秘密,而但凡知道的人,也应该会在第一时间,遭到守夜人的疯狂灭口。但是武长老没有被灭口,不仅没有,反而还能招来守夜人合作,直到生死攸关之际,才说出自己知道杀守夜人方法的话。而当苏越没有答应后,他也至死都没有说出来。 由此可见,即便面临死亡,武长老也不敢将秘密轻易说出来。 所以后来,苏越一次偶然想起这事,并顺着一直往下琢磨时,便想到了武长老,或者说武王朝应该和守夜人有密切往来的可能性,随后更是在查询隐武卫信息的过程中,确定了这种可能性。 隐武卫,就是守夜人的一个初级版本,或者说就是半个守夜人。 而守夜人怕心法之火,尤其在苏越的神级心法面前,更是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既然隐武卫,也是继承暗能量的异端修行者,那么,自然也会同样如此。 这,才是苏越信心的根源。 然而不幸的是,他的预判似乎出现了失误。尽管这些隐武卫,攻击时的气息和守夜人很像,也确实受到心法之火的全面压制,但是,当初击杀守夜人时,那种摧枯拉朽的优势,并没有得以展现出来。这些隐武卫只是受了不轻的伤,并未烧成灰烬。 难道,真的想错了? 苏越不禁皱起了眉头。 然而当前这种情况下,欲置 他于死地的敌人,显然不会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仅是十几秒钟过后,最后一波攻击,也是受伤最轻的十二名隐武卫,便率先稳住,并发起了攻击。 苏越神情一肃,黑魔剑划破长空,绽放着耀眼的光芒,携带隐雷之声,斩向扑来的隐武卫…… 而在苏越独战四十六名隐武卫的同时,距离战场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恰好能将战况收入眼帘的一处山势夹角中,魁梧得像座山的马将军马尚,也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发生战斗的地方。 孤身一人面对数十人,无论真实情况究竟是什么样,单从视觉上来说,苏越便是极为被动的。但,奇怪的是,尽管如此,历来便很看重苏越,曾经救过他性命,帮过他大忙的马将军,也完全没有要赶去增援的意思。 而此时他的身边,除了在王朝担任外交大臣的黄永奇,和两个穿着禁军盔甲的王朝军人之外,也完全别无他人。 此时,随行带来的王朝精锐骑士,依然还驻留在镇子中的“往来客栈”,并没有赶来这里。而马将军,也并非真的对战场完全无动于衷。眼睁睁看着苏越独战武王朝数十人,是因为还没到时候,也还有比战斗更重要的事情。 这个距离,若是寻常人的话,除非战场那边的人说话是用喊,否则便根本无法听见那里的人在说什么。但是,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修行者,而且还是实力不弱的修行者,所以其实只要想,便能够听得见。 马将军的任务,便是将两人带来这里,再听一听战场中的对话。 所幸的是,这两个此行最关键的人,虽然很不好说话,最终也还是来了这里,并听到了那些话。 从帝国调查团离开前夜,姬夜亲王费尽口舌,甚至是用半劝解半强制的方式,将这两个人留下来,并“劝”服他们穿上王朝军人的盔甲随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要让他们听见先前的那些话。 过程很不容易,甚至王朝为此还冒了彻底激怒帝国的风险。幸运的是,最冒险的时刻,终于已经过去了,只要这两个帝国人听见了那些话,即便事后,帝国仍旧还是会对此事感到不满,也不会再愤怒。因为从这一刻起,最尖锐的矛盾,已经从王朝转移。 接下来,马将军要做的,就是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带着这两人离开,以免再出什么岔子,然后再率领王朝的精锐骑士赶来支援。 这件事看似简单,实际上却颇为棘手。其一,便是这两个帝国人,尤其是位高权重的这位,在听见先前那番话后,极有可能就会还想再听下去,把所有内情搞清清楚,甚至可能还会一怒之下,跑出去当面对质。其二,便是马将军此时不能说话。 此举既是为了避免可能会有的,蛊惑、左右帝国人判断的嫌疑,也是为了不惊动战场中的武王朝人。这种距离,一旦他或者帝国人开口说话,很容易就会被武智雄二人所察觉。 所以,如何将帝国人带走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却是一件麻烦事。 而整个计划能否成功,便要 看马将军,能否在不出声的前提下掌控住局面,将两人带走。 所幸的是,隐隐得比他还靠前一些的那位,虽说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但也至少没有发怒,现身出去就先前那些话质问的迹象。 但是即便如此,再拖下去的话,也依然还是不容乐观。这么做本来就已经很冒险,局面很容易就会脱离掌控,何况,此时苏越还在独战武王朝数十隐武卫。 …… 便在马将军面上平静,实则心里已经急得不行,几乎就要隐忍不住,哪怕会有蛊惑帝国人的嫌疑,也要做点什么,至少先将帝国人带离再说时,局面突然出现了转机,往好的方向变去。 只见隐隐在他身前的那位,不动如山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后,毅然转身,往小镇的方向走去,看都没看他和黄永奇一眼。 而跟随者他的另外一个帝国人,也连忙转身跟了上去。 赫然便是抵达风陵城第一天,便参与提审赵清儿,并让她获得着听审权利的大圣帝国御史台长官:胡志。 而跟着他的那人,也正是曾经被苏越和墨炎“买通”,帮了他们数次的少女徐悠悠。 见得这幕,马将军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与同样一直紧张得不行的黄永奇,对视了一眼后,也转身跟着离去。 巨大的身躯踩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悄无声息。 “本官不管你们是如何计划的,但是,既然事关到我大圣国公使被杀,之前的所有罪证被推翻,本官就有必要要求你们留活口。”走出老远一段距离,已经完全脱离战场能感应的范围后,一直隐忍不发的御史长官,第一时间便漠然开了口,毫无情绪说道:“而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你国境内,所以你们也有责任协助本官,将这些吃了雄心豹子胆的逆贼抓捕归案。” 听得这话,马将军两人不禁微微一愣,刚刚放松下来的心,也紧随着再次提了起来。 …… 苏越不知道胡志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此时已经离开。 神级心法的焚神火焰属性,确实能对隐武卫形成天然性的克制,但是这种优势,并不像他当初杀守夜人时那么巨大。再加上隐武卫,在第一轮的绞杀中失利,全被不同程度的烧伤后,也及时调整了战法,不再分成三波进行不间断冲杀,而是转为了消耗战,每次只出动最多三人,向苏越展开堪称自杀性的攻击,其余继续隐藏在夜色中,仿佛就像风一样,将尘沙落叶卷起之前,只能感受到其存在,却看不到实质,无迹可寻。 这样一来,苏越固然获得了更多,专心将三三两两扑来的隐武卫击杀的机会,但也产生了巨大的消耗,无法再成批的将对方压制。 于是,在连续用火焰,对三批七名隐武卫形成绝对压制,再调动大量醒悟者境界的魂力,斩出噬荒雷暴剑,将对方一举击杀后,他终于感到了一丝力不从心,在第四波三名隐武卫扑上来时,已经只能做到击杀一名,将其余两名强行斩退。 而见到这一幕,始终都在观战的武智清,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威慑 苏越对武王朝,只有一些粗浅的了解,但是武王朝,或者确切的说武智清,却很了解苏越。 从他极有可能修行的是天阶高级心法,品级皆不低的武技,到他拥有墨家至宝黑魔剑,能够展现出击杀接近中级醒悟者的实力,再到他能轻而易举杀死守夜人……一切关于苏越战斗力的信息,武智清都了若指掌。 甚至在工棚外的那夜,武智清更是还直观的见到了苏越的另一种手段——拥有早已在大陆绝迹,至少没再听说过谁有的虚幻储物空间,可以将随身物品,在不造成任何负荷影响的情况下携带,需要用的时候再信手拈来。 也正是因为苏越当时,毫不避讳的展现出了这个奇妙能力,武智清那夜才会认为苏越铁心要杀他。结果到后来,苏越没有杀,让他逃过了一劫,也有了后来的机会。 总之,武智清已经很了解苏越。甚至他相信自己,了解的并不比炎王朝少,甚至某些方面,比炎王朝都还要更加了解苏越。所以,他今日才敢于出现在这里。 隐武卫是武王朝费了很多心思,付了很多代价,才培养出来的顶级侍卫,王室的顶级杀手,即便在最顶峰,并且还不断上升的现在,数量也还没有超过三百,高阶隐武卫更是只有二十。这当中牵涉的秘密,或许永远都不会为外人所知晓。 很多人都知道武王朝有隐武卫,却几乎没有人知道,隐武卫究竟强大在什么地方,又是如何培养出来的。 隐武卫确实如同守夜人那般,极为惧怕心法火焰。但是由于隐武卫,最多只能算半个守夜人,同时还能修行魂星,所以受心法火焰的克制程度,也不像真正的守夜人那样巨大。 如此一来,隐武卫便没了守夜人的致命弱点,但是却拥有部分和守夜人类似的能力,而且同时还能修行魂星。 这,才是隐武卫真正强大的地方。 所以苏越,根本不可能只凭心法火焰,便能将隐武卫轻松烧死,也不可能将整整四十六名隐武卫全部杀死。 即便他全部爆发开来,能够击杀大修行者。 …… 用同样的方法,将第十一名隐武卫杀死后,苏越那种力不从心的更觉,顿时更加加重了几分,甚至还出现了一些筋疲力尽的迹象。 持续燃烧着魂力火焰,将再次扑上来的四名隐武卫裹住施加压制,再唰唰唰斩出几剑强行击溃后,筋疲力尽更是变成了即将油尽灯枯的感觉。于是,苏越没有再犹豫,将早就准备好,含在舌下的珍品回力丸吞了下去。 正如他没能将这些异端修行者全部烧成灰时,所想到的那样,既然烧不死对方,就需要承受对方严重无法用正常修行者来衡量的力量。事实也正是如此,不断扑来的隐武卫,虽然同样还是会在碰撞中受创,但是暗能量赋予他们的力量,却也同样对苏越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和消耗。 即便通过和系统 的谈判,苏越在没有完成任何任务的情况下,再次得到了“神魂印记”,暂时将实力提升到了醒悟者境界,但仅是初级醒悟者的力量,连面对四十六名隐武卫,也依然还是捉襟见肘了些。 隐武卫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比真正的守夜人弱了很多,但是却也具备着,最低都能和视心者相比的强度——四十六名视心实力的修行者。即便是真正在醒悟者侵淫数十年的大修行者,面对这么多堪称自杀性攻击的视心者,也只有饮恨当场的下场。 所以说,能坚持这么久,还能将对方击杀十一人,苏越的表现已经很不错。 但是这里是生死搏杀的战场,不是表演决斗的舞台。表现再好也没用,若是无法将对方全部杀死,就只能自己死。 苏越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他只能选择将对方全部杀死。 没有给他恢复的时间,三名隐武卫刚刚被击退,早就虎视眈眈的其他隐武卫中,便又有四人扑了上来,雾气一般轻盈,却裹挟着山一样的凌厉气势。 苏越面色一沉,始终围绕在周围的金色火环,再次疯狂翻涌起来,旋即一分为四,将四人分别裹住。使其分别受到了心法之火的压制,在火焰中停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苏越“唰唰唰”三剑斩出,三道蕴含恐怖高温的剑气,分别斩向了距离稍远些的三人。 不再像先前那般,剑气临近时爆开,对火焰和其中的隐武卫形成挤压,而是单纯的,将其强行击退。 而后,苏越前迈一步,主动贴向了最近的那团火焰,同时伸出左手食指,轻轻点进了火焰之中。 饕餮指。 饕餮指运转的瞬间,凶魂贪婪暴戾的狂吼之声,在苏越脑海中传荡开来,同时释放出吞噬之力,沿着经脉,向手指疯狂涌去,而后掠出,涌进了包裹着一名隐武卫的火焰中。 这名隐武卫正在火焰中煎熬,刚刚从那阵仿佛内脏血液都被引燃的剧痛中稳住些许,一股恐怖的力量便骤然来袭,仓促之下,只得拼尽全力,摆脱火焰的挤压之力,一拳反轰了出去。 什么阻碍都没有碰到,反而在拳头轰出的瞬间,那股袭来的力量,便转变成了吸扯,仿佛迫不及待,要将他的攻击吸过去。 隐武卫不仅对痛苦很不敏感,自身也没有什么情感,但即便如此,面对这般诡异的状况,这名隐武卫也还是心神失守了一下。 而后,那股吸扯之力,便与他有了直接接触。紧接着,一股令得他恐惧的吞噬之力骤然出现,瞬间便将他全力一击的力量吸噬干净。 这还不算完,吸尽攻击的瞬间,那股吞噬力量,又侵入这名隐武卫的身体中,继续吞噬,仿佛要将他身体全部抽干!连同内脏在内! 即便没有情感,这一瞬间,这名隐武卫,也从未知的一幕中,感觉到了一阵强烈恐惧。 下一瞬间,这恐怖的吞噬,便戛然而止。而后,一股极度怪异的、无法 阻挡的,既像玄冰般寒彻入股,又蕴含极为恐怖高温的力量,骤然袭来,向滔天的洪水,疯狂涌进了他的身体中! 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感觉,这名隐武卫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嘭的一声!将这名隐武卫裹住的火焰,瞬间在一声巨响中爆开,漫天飞射起来,同时,他的身体也彻底消失在了漫天火焰中。 不是他逃脱了死亡一击,重新隐入了夜色中,而是化为气态,尸骨无存,连一点骨灰都没能留下! 极为诡异的一幕,使得几名正要扑上去的隐武卫,都忍不住迟疑了一下! 而观战的武智清武智雄二人,也在这瞬间扬了扬眉,颇为意外的看着这一幕。 虽说在这之前,苏越已经连杀了十一人,但这十一人,好歹也会有被烧得焦臭的尸块留下,到得后来,更是勉强还能保持完整的尸体,只是隐武卫的坚实防御被攻破,受到了致命一击。而这些迹象,也充分说明了苏越的消耗很大,攻击力正在快速下降。 在这种时候,他怎么还能爆发出这群强度的摧毁力量,直接将隐武卫气化,什么都没有留下? 没等二人想明白,迟疑了一下的隐武卫,便再度展开了攻击。 这一次,同时攻击的人数,直接达到了八名,从不同方向,同时飘向苏越,释放着极为冰冷的黑气。 很显然,苏越在攻击力极速下降到冰点后,突然又爆发出来的恐怖手段,使得饶是没有情感的他们,也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只得临时又重新调整了战法,不再搞循序渐增的消耗战。而是即便还要再死人,也必须要尽快对他造成直接性的伤害。 见得八名隐武卫同时攻来,苏越脸色不禁沉了一下,心情变得极为凝重。 一次来这么多数量,已经超过了他能强行击退,再选择一人贴上去直接轰杀的极限,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极致。 而从吞下回力丸到现在,看似做了很多动作,过去了很长时间,实则却是才十秒不到。即便回力丸的恢复速度,是世间任何回复药都难以匹敌的,这短短数秒的时间,也不可能会让他回到顶峰时的状态。 也就是说,此时的苏越,根本无法硬挡下八名隐武卫的攻击,也不可能将他们同时全部击退。就算他能将速度施展到极致,杀掉其中二人,剩下的六名,在被火焰包住,强行阻拦下来的那瞬间过后,也将能突破防御,对他形成直接威胁! 危险的时刻,终于到来。 面色阴沉着,在极短的瞬间内考虑了一下后,一道灵光在苏越脑海中闪现。 没有任何考虑,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他便决定了这么做。 轰的一声!只见那在苏越周围形成一个圆环的火焰,骤然膨胀起来,瞬间便拔高了一倍,同时向四周不断扩大填实,释放着更加恐怖,仿佛能将大地都依然的高温,开始疯狂吞噬四周,被醒悟者的黑色雾气,涂抹得不见五指的黑暗。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守护 这一瞬间,苏越已经燃烧了体内所有的魂力,一丝一缕都不剩。全神贯注之下,使得他已经无法再分心,同时向魂星召来魂力,导致得体内,出现了短暂的没有一丁点魂力的迹象。 陡然暴涨的火焰,以及那更加恐怖的高温,使得正在极速杀将而来的八名隐武卫,心神也同时在这急剧变幻的异常情况下而失守了一瞬间,以至于又出现了细微的停顿。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疯狂暴涨的火焰,已经扩散到了他们的面前,而后,又陡然开始了凝缩,瞬间便顺着苏越伸出的手指,全数回到了他的体内。 正在经历着杀伐的山谷内,骤然变得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仿佛这一瞬间,光明已经将这里遗弃,任由这里被阴冷邪异的黑暗完全吞噬。 但那是不可能的。 黑暗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间,便出现了一颗细微的光点。 光点很小,即便距离很近,看起来也仿佛比夜空中最高最远的魂星还小。但是却极亮,就如同白日赐予世间光明与温暖的金色巨眼那么亮,仿佛瞬间,便将那已经爬上山岗的银色巨眼的光辉掩盖了下去,也点亮了山谷,和山谷中的人的脸。 光辉照耀中,武智清两人的脸,刚浮现出一抹错愕震惊的神色,那颗微小的光点,便陡然开始了放大,瞬间变成了消失前那般大小,将整个山谷照射得如同白昼。 而后,轰然爆炸! 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都被这股威势,震得颤抖了一下,爆散开来的巨大光点,形成一道道极为刺眼,仿佛虚幻透明般的火焰,疯狂向四周席卷而去。 碎石早已被清空的大地,这一瞬间扬起了尘土,然后在火焰浪潮中消失。 一同被火浪吞噬的,还有那连番受到震撼,根本来不及退的八名隐武卫。 火光字山谷中冲天而起,将半面夜空照亮。 漫天爆射的火浪中,一道道隐武卫的身体,终于显现了出来,没有再进行任何攻击,直接向四周凌乱退散而去。 这一瞬间,同样被恐怖火焰逼得后退的武智清等人,其实也向其余隐武卫下达了后退的命令。只是不知隐武卫们,是收到了指令而退,还是因为恐惧而退。 几秒钟过后,漫天仿佛没有实质的火焰终于散尽,露出了中央的少年,和始终被他刻意保护着,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盘坐在地的女子,以及那只老老实实蹲坐在女子旁边的白狼。 而那八名被火焰吞噬的隐武卫,则毫无意外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和上一次攻击中消失的那名隐武卫一样,全部被气化。 一击,将八名隐武卫轰杀!渣都不剩! 看清这个事实,确定那八人已经不再人世间的瞬间,武智清武智雄等人的面色,终于剧变了一下,凝重地看向下方那个少年。 即便已经对这少年的战斗力有足够的了解,做出足够的预估,武智清这一刻也不禁颓然发现,他对这个少年还是不够了解。 难道,就像风陵城市井闲人谣传的那样,此 少年的战斗力,真的没有上下,压强越大,反弹力就越大? 饶是知道“战斗力无上限”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一刻的武智清,心里也还是忍不住升起了一丝无力感。 别说他们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就连苏越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饕餮指能将对手的攻击吞噬,再转为己用反击,初始反弹对手攻击力五成的伤害,最高甚至可以激发饕餮本源之力进行放大,反弹两倍伤害。但是却没有注明,能不能吞噬自己的攻击。 先前苏越也只是危急关头,脑中突然闪现这种想法,并觉得一定可行,并且下意识便这么做。原本他的打算是,利用这一放一收,再一放的过程,将心法之火的冲击威势加强一些,就像火是越扇越旺那样,借此试一试,能不能将八名隐武卫同时击退。 为了让这一次反弹的威势增强,他甚至不惜冒着身体出现魂力短暂枯竭殆尽的危险,燃烧了所有魂力。 原想着,即便无法将隐武卫同时击退,至少也能将阻挡他们的时间,稍微那么延长一些,为自己提供更多反杀对方的时间。全然没有想到,在将心法之火吞噬后,再反弹时,威力竟会被强化到这种程度,直接便将整整八名隐武卫气化。 这种强化程度,比原本的威力,至少强了五倍不止。 难道,饕餮指吞噬自身的攻击,能呈现出几倍数的强化? 可是如果真有如此重要,且恐怖的能力的话,无尊道人留下的信息里怎么不说? 这么重要的能力,无尊道人不可能会忘记,而不是忘记的话,那就是故意不说? 然而又为什么故意不说? 这一下,就连苏越自己,都已经被如此震撼的效果搞乱,一时间根本就无法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那已经许久不曾主动出现的系统,毫无预兆的显现了出来,跃出几行字,同时,那道极为好听,却僵硬机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恭喜您成功发掘神级心法最重要的能力。这种能力,就是一旦与反噬技能结合时,会极大强化心法之火的威力,请牢记,并熟练这种能力,这将会成为您最重要的一种技能。” “同时,您完成了神级心法隐秘能力【第一次触发】的成就,获得一次奖励兑换的机会,由于您正在战斗状态,成就奖励系统稍后开启。” 说完,系统栏你的字渐渐消失,而后,整个界面淡淡隐去。 苏越总算懂了。 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幸运巧合,而是守护神早就已经设定好的组合,只不过并没有将这个最重要的能力告诉他,而是等着他自己发掘。 随着疑问散去,注意力转移,身体内部翻江倒海,仿佛有数不尽的火苗在攒动的痛楚也骤然袭来,使得他忍不住捂嘴咳了几声,脸色也瞬时变得惨白下来,冷汗潸潸。 吞噬自身心法火焰,再释放的威力固然巨大,但同时也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反伤,尤其对眨眼间吞噬了大量隐武卫的异端力量反 杀,紧接着又吞噬大量心法之火的饕餮凶魂来说,这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险些便被撑爆。 若不是心法在反噬的同时,也对苏越自己和凶魂形成了一定保护,否则饕餮凶魂定然早就爆掉,而他也落个玩火自fen的凄惨下场。 然而,略微搞笑的是,此时苏越掩饰不住的难受,却起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个效果,便是在他满头冷汗,险些咳出血的这一瞬间,武智清等人的脸色,也同时微微抽搐了一下,生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忌惮情绪。 先前是战斗力急剧衰落,结果却骤然爆发出更加猛烈数倍的杀伤力,直接一击将八名隐武卫烧的什么都没留下,其余人若不是跑得快,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时表现出受伤的样子,鬼知道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苏越真不是装出来的,此时是真的受了伤,身体状况并不乐观。而先前用饕餮指吞噬那么隐武卫的力量,也只是因为他刚服下回力丸,魂力和体力根本处于枯竭的状态,无法再直接轰杀,才无奈行此险棋。 不过难受归难受,苏越也还是发现了,武智清等人的面部变化,看出了他们心里的忌惮由来,于是……咳得更加卖力了。 既然你们觉得小爷在装,那小爷就更加浮夸点,能多争取些恢复时间也好。 而见到这一幕,武智清等人的忌惮情绪,也顿时更加浓郁了…… 武智清堂兄弟二人,确实有意停歇下来,改变战斗部署。 因为就苏越方才表现出来的攻击力来看,隐武卫就算到最后,能让他油尽灯枯,到那时恐怕也已经死光了。 隐武卫培养不易,数量不多,自然不能因为杀苏越,便一次性折损四十六人。这种代价太大。 现在死去的近一半,就已经很大了,断然不能再这样持续下去。 所以,必须要换一个方式——让身后的人出手了。 就在这时,自从战斗开始,就一直在盘坐的曼翩跹,身上骤然亮起了朦胧的金色光辉。 与此同时,一股神圣磅礴的气息,开始弥漫开来,霎时间,便浓郁到了某种程度。 整个山谷里,都充斥着这股气息威压。 武智清等人的脸色不禁再变。 直到这时,他们才终于想起,这个始终被苏越保护着,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在苏越愈发令人震惊的轰杀掩盖下,险些被忘记的女人。 没有动静则以,一有便是这般大动静,教人如何不凝重? 这一次,武智清脸上的凝重没有再散去。 身后四人的其中之二,脚下同时轻轻动了动,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没有贸然行动。 然后他们便没有机会了。 只见气息已经增长到一定程度的曼翩跹,忽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看向身旁的少年,嫣然一笑,说道:“很抱歉,多花了些时间。刚才是你在保护姐姐,现在,就让姐姐来守护你吧。” 说完,缓缓了起来,看向武智清等人。 同时气息也开始极速变强。 武智清等人脸色再变。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黑暗中披着神辉射箭的女人 最后镇。 小镇南面数里外的山那边,突然传来的爆炸声,和那将夜空照得极为明亮的光,自然第一时间便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很快,便有人意识到了,那是实力强大的修行者在战斗。 再结合傍晚,代表王朝参加大陆百龙会的队伍进入镇子,山那边是什么人在战斗,实在是闭着眼都能想到的事。 只是,战斗的另一方是谁? 王朝向来自由开放,这个词的另一层涵义,就是统治阶层很惯着自己的子民,而在这种放纵下,王朝的子民们,也很不客气地早就养成了老子只要不犯法,就谁也不怕的毛病。所以此时,尽管都知道,是王朝最优秀的年轻人们在那与人厮杀,镇子里的很多人,也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走出家门看向那里。 有胆子更大的,甚至更是拔腿便要往那里赶去,想要看看这难得一见的大热闹。反正有王朝最顶尖的年轻人和军队在,他们肯定不会误伤自己,不仅不会,甚至还会反过来保护,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刚出门没多远,这些人便被拦了下来。 王朝的军队确实会保护他们,但,是将整个镇子包围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于是在好说歹说一阵,也还是被不知何时从边境调来的军人冷着脸拒绝,说什么也不肯通融,甚至还险些被抓起来后,这些人终于变得老实了下来,回到镇子中汇聚起来,远远看向山那边。 与此同时,马将军也已经亲自带着人,在最先赶来探测战场地形的墨林墨炎二人的带领下,将从苏越那得来的东西,按照他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全都放到了该放的位置,形成一个阵法,将那个不大的山谷包围了起来。 马将军早就听说过苏越那些层出不穷的手段,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看看,而今晚,终于有了机会,所以他很想仔细看看。 至于苏越和曼翩跹的安危,自从将这些东西,按照苏越的要求摆放好后,他便不再担心——大阵布成,曼翩跹也已经准备完毕,开始发威,如果这种情况下,两人也还是会有危险的话,那么马将军就算担心也没多大作用。所以他不担心。 而此时的墨林墨炎两兄弟,在完成了任务后,也已经分散开来,和马将军还有黄永奇一样,各自带着一些人,将发动阵法必不可少的几件物品,严密保护了起来。 除了苏越两人,王朝一方没有任何人处于阵法中。不知不觉中,武王朝一行人,已经被曾经将雷公山贼匪,连同武长老在内,杀得人仰马翻的紫霄雷魂阵包围,插翅难逃。 所有人都分布在,已经开始发出声响的法器周围,远远关注着那处战场。 …… 曼翩跹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换,神圣而庄严,披着朦胧的金色神辉,在风声大作,漆黑一片的山谷中,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女。 她了起来,苏越盘坐了下去,将催动紫霄雷魂阵的黑色水晶,和必须消耗的 两颗灵核,在膝前摆开,感应到阵法已经形成后,缓缓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按在了黑色水晶上,开始注入魂力。 黑色水晶和两颗灵核,顿时亮了起来,绽放着微微的光。 然而就是这微微的光,却使得武智清等人的心跳,仿佛都漏掉了一拍。 武智清对苏越的战斗力很了解,知道这个少年,在和他的年龄严重不符的实力之外,还有一种能对一片区域形成极高威胁的阵法技能。但同时武智清也知道,这个阵法并非苏越想用就用,而是需要提前布置,启动也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苏越会变得很脆弱,防御力几近全无。 在他们的计划中,战场是由自己决定的,所以苏越不应该有时间去提前布置阵法,更不可能会有机会启动。然而,他们的计划,看起来似乎却漏掉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 那就是,苏越不是一个人在与他们战斗,而是炎王朝在和他们战斗,两个王朝之间的战斗。 直到这时,武智清等人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在算计苏越的同时,苏越也正在算计他们,并为他们挖下了一个大坑。若不是已经提前做足了所有准备,这么短的时间内,苏越背后的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在不知道战场位于何处的情况下,将这座大阵布置完成。 而苏越旁边那位在从风陵城出发前,一直没有出现过的女子,也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仅是这个女子,此时释放出来的气息,就让他们感受到了不小的威胁。 正在疑惑间,山谷周围,不知何时已经隐隐响起了风雷之声,也使得武智清等人,骤然清醒了过来,神情严肃地看向两人。 头顶上的夜空,不知何时开始,已经被仿佛比黑夜还黑的云覆盖,将星月的光辉全部遮挡。 不能再任由他们继续下去,否则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发现这些异常变化的瞬间,武智清等人不禁同时想道。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披着神辉,犹如黑暗中的一盏灯、一簇火的女子,忽然对着他们轻轻一笑,然后做出了一个动作。 只见她面朝武智清等人,抬起了右手,微微握拳对准了他们,然后又举起了左手,四指并拢向内弯曲,仿佛勾住了什么东西。 拉弓射箭的动作。 她在拉一张他们看不见的弓,并且瞄准了他们! 武智清等人不禁再次色变。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骤然来袭,仿佛真的有一支蕴含恐怖力量的箭,对准了他们! 咻的一声!武智清身后四人的其中之一,在这股巨大的威胁下,终于再也隐忍不住,等不急他们发出命令,便下意识发起了反击。 大量的黑色雾气,骤然从这人的身体中弥漫而出,瞬间将他的身体完全裹住。 若是在正常的夜色下,他此时便已经完全消失,但是,此时对他们形成巨大威胁的女子,身上绽放着愈发明亮神辉,不断将四周的黑暗驱逐。所以,黑雾裹体的瞬间,他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在神辉的照耀下,极为 明显的,显示出了与周围黑暗的区别。 在这阵神辉的照耀下,无所遁形! 没让这人有悄然逼上来的机会,隐形的瞬间,曼翩跹便对他射出了一箭。 一支金色的巨箭,骤然凝现在她的手中,与此同时,一张金光灿灿,造型古朴的巨弓,也在她的手中浮现了一下。 紧接着,那支能量巨箭离弦而出,射向刚刚隐身的那名高阶隐武卫,瞬间便划破夜空,射到他的身前! 轰的一声巨响!射中高阶隐武卫的瞬间,巨箭完全爆散开来,磅礴肃杀的威压,骤然如同滔天洪水一一般,将武智清等人卷起,向后方掀飞出去。 而那名高阶隐武卫,也被漫天的金色能量完全吞没! 漫天神辉只闪耀了极短的一瞬间,便完全消失,那名被吞没的高阶隐武卫,也顿时重新显现了出来,如同撞上了一面反弹力极强的墙,毫无抵抗之力地向爆射出去,撞在了后方的山壁上。 轰隆一声巨响!坚硬的山壁,骤然被撞出数条巨大的裂缝,而被射中的高阶隐武卫,则将裂缝中心撞出了一个洞,深深的嵌进了山体里,深达十米! 一箭射出后,曼翩跹便没有再管目标是生是死,再度拉开了那张,只有在能量巨箭射出时,才会显示出来的巨弓,瞄准了被巨箭威压逼退的武智清等人。 再度被瞄准,刚刚稳下身体的武智清等人,不禁脸色狂变! 比低阶隐武卫强上了数倍不止,相当于低级醒悟者境界实力的高阶隐武卫,被一箭射杀? 这是什么样的实力,什么样的手段?而炎王朝,又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多年轻天才,一个赛一个的恐怖? 光是一个战斗力似乎看不到上限的苏越,就已经让武王朝极为头疼,不得已一次派出了四十八名隐武卫,其中还包括两个高阶隐武卫的阵容。此时,又突然冒出来一个从未听过,但却和他一样恐怖的年轻女子,一箭射杀高阶隐武卫。接下来,还要怎么打? 然而,令人棘手的事情不止于此,此时,那个坐了下来的少年,正在启动那个毁灭性极强的阵法。一旦阵法开始发动,再加上这么一个恐怖的年轻女子,别说要怎么打,才能将他们拿下了,能不能脱身,都已经成了极为严峻的问题。 意识到局面的极为被动,武智清几人的脸色,不禁变得非常难看。 武智雄亲王的脸色,更是比其他四人还要难看。 尽管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有莫大的信心,此时的局面,也完全超出了预料。 算上自己的话,王朝此次出动了五十二人,然而即便这种阵容,别说和对方发生规模性的战斗了,就连眼前的两个人,都没能打过,甚至还面临着,全部葬身于此的危险! 想到信心满满地来,结果却将自己搞进如此危险的境地,武智雄的脸色,顿时更加阴沉,仿佛快要结冰,看武智清的眼神,也不禁变得极为不满。 正是这个人给他带来的信心。 然而此时,这种信心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已经被击得完全粉碎,荡然无存。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持续威慑 感受到身旁武智雄不满的目光,武智清忍不住也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表情同样变得凝重。 整个武王朝,花了数十年心血,也只能让二十人从隐武卫中脱颖而出,成为强上数倍,能和醒悟者比肩的高阶隐武卫。然而,就是这样不可多得的顶级杀手,却是被人一箭射杀,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此时拉开看不见的弓,瞄准了自己的女子,着实完全出乎了武智清的预料。此前所有的情报中,都没有这个女子的任何消息,即便苏越离开风陵城时,炎王朝队伍中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人,而且还和苏越走得很近的事,引起了武智清等人很大的警惕,也完全没能做出预估。 然而,武智清并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不是在和曼翩跹战斗,而是在和之直线距离一千七百余里外的神隐阵对抗。 嚎风大峡谷里的神隐阵,是一座“红色纪元”之前,就已经存在的超强阵法,能够轻易对嚎风山脉里的妖兽形成毁灭性的威胁。数个月前,苏越便见证了阵法的威力,还亲自参与了对那座妖墓的镇压。但是他所见到的,只不过是神隐阵的部分威力,还有许多能力,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的存在。 能够覆盖几乎整个王朝,对覆盖区域任何地方进行攻击,便是神隐阵最重要的能力之一。阵法的控制者,也就是现在的曼翩跹,只要在覆盖范围内,就能调用神隐阵的力量为己用。 此时,虽然因为距离过远,曼翩跹能从神隐阵调来的力量有限,唤醒阵法需要的时间也有所延长,但是,也依然不是一个所谓的高阶隐武卫,就可以抗衡的存在。 更何况,隐武卫那邪异的力量,本身也就是神隐阵克制的属性之一。这种克制虽然不像苏越的神级心法火焰那样强势,但也依旧不可小觑,所以才会出现,一箭便将其射杀的情况。 披着灿灿的神辉,看着武智清几人,曼翩跹轻轻笑了笑,然后将目标集中,瞄准了另一位没有刻意遮挡,但就是无法看清面容的隐武卫。 被神隐阵力量幻化而成的巨弓锁定,那名高阶隐武卫不禁面色一变。 他大概也看出来了,曼翩跹射出的箭对隐武卫特有的属性,有天然的压制性,所以被锁定的这一瞬间,他下意识将暗能量属性收敛了一下,露出了真容。 但是紧接着,他又想到,如果放弃隐武卫最强的属性,以他修行魂星的实力,同样也根本无法和射来的箭矢抗衡。 曼翩跹没让他有太多考虑的时间,微微一笑后,能量弓箭再次浮现在手中。 “嘭”一声!巨大的箭矢破空而出,朝被锁定的高阶隐武卫闪电般射了过去。 在巨箭射出的前一瞬间,武智清几人已经先行逃散,将其完全暴露了出来,所以此时,这名高阶隐武卫逃无可逃。 便在先前那恐怖一幕,即将再次发生的瞬间,四名先于 巨箭射出行动的低阶隐武卫,骤然闪现在高阶隐武卫的身前。这一刻,竟是不畏死的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堵截。 同一时间,那名高阶隐武卫,也使出毕生之力,强行摆脱了箭矢的气机锁定,往后侧狂闪而去。 轰! 四名低阶隐武卫的身体,不分先后被巨箭同时射穿,四分五裂爆散开来,瞬间陨灭。而巨箭,却是没有任何延迟,继续向前,像具备灵智,可以重新锁定一般,将飞行轨迹调整了一下后,拐过一个弯向正在逃散的高阶隐武卫追去!! 没能将巨箭摆脱,这名高阶隐武卫,不禁神色大变,知道已经逃不掉后,索性果断转过身来,准备用毕生修行之力,与这支箭硬碰! 然而,他的反应固然够快,但是巨箭的速度却更快,刚将魂力召唤出来,透出体外,还未形成防御便被射中。 轰! 撞击瞬间,巨箭再次爆散开来,浓郁的金色能量,如同先前一般,再次将目标吞没,而后,只见这名高阶隐武卫,被恐怖的爆炸威力震了出来,将一块从地底冒出数米高的大石撞得粉碎,又狠狠地撞在了山壁上。 咚的一声!整座山壁仿佛都摇晃了一下,同时裂开了几道裂缝。 第二名高阶隐武卫,再次毫无抵抗之力的,嵌入了山体之中! 而再次射出一箭后,曼翩跹和刚才一样,看都不再看目标,重新拉弓,瞄准了仓惶逃开的几人。 这一次,她锁定的目标,是武智雄亲王。 “停!本王认输,本王有话要说!”发现自己被锁定,武智雄不禁神色狂变,惊恐之极地失声尖叫道。 信心满满,气势汹汹的来,此时却毫无王者威严的求饶。也难怪武智雄会求饶,在死亡面前,任谁都会感到恐惧,他是武王朝的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论换做何人,拥有这么高的地位、权力,都肯定舍不得死,他也自然不例外。 何况,他的并未突破那道极为艰难的门槛,成为醒悟者。两名相当于醒悟者境界的高阶隐武卫,毫无抵抗之力便被射杀,在如此巨大的威慑下,他当然会更加畏惧死亡。 看着这位满脸恐惧,出声求饶的武王朝亲王,曼翩跹再次轻轻一笑,果然也没有再射箭。 “亲王大人有话要说,但是很不巧,我并不想听你说话。如果你真的不想死的话,我也劝你最好不要说话。”看着神色惨然的武智雄,她笑盈盈说道。果然就如爱慕她很久,对她极为忠心,最后甘愿为她随背上背叛第四军骂名,用自己身体做标记,引来神隐阵天外一击而死的陈奎,所描述的那样。她是一个脾气很好,很爱笑的女人,即便杀人的时候,也笑得没有任何威胁。 听得这话,武智雄顿时一愣,连忙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收回,惊魂未定的看着她。 而曼翩跹却是说完之后,理都懒得再理会他,调转视线,微笑看向了武智清。只是随时都会射出的 箭,依旧还锁定着武智雄。 “你呢?你是不是也想说话?”看着另外一边的武智清,她笑盈盈问道,无形之间,已经同时对分散开来的两人形成了威慑。 愣了愣神后,武智清神色惨然的挤出一丝微笑,没有说话。 见他们都不说话,曼翩跹顿时又人畜无害笑道:“既然你们都没话要说,那我就说几句。” “我是一个小女人。想来即使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小女人从来心情都是时好时坏,也没有你们这些大人物所说的那些大局观的,所以,你们可千万别觉得,我不敢杀你们,也趁早绝了用杀你们会导致两国交恶,甚至大仗来说服我的念头。” 笑盈盈看了看武智雄,和护在他身旁,同样不敢有一丝异动的两名护卫后,曼翩跹笑道:“我只讲究顺心如意,如果觉得你们该杀,或是想杀,我直接就会杀了,小女人考虑不到什么后果。” “现在我就觉得,将你们都杀掉我才能顺心,更能放心,但不巧的是,我现在有些后继无力,没办法再杀你们,所以只能等等。” 听得这话,四人不禁都愣了愣,然后迷惑看向曼翩跹。 还有这样的? 生死搏杀时,谁不是拼了命的,都想掩饰自己的虚弱,不让自己被敌人看透,从而不敢轻举妄动。什么时候听说过,还有直接告诉敌人,自己很虚弱的? 敢这么做、会这么做的,不是疯子就是有诈。而眼前这个笑盈盈的女子,怎么看都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不是神经不正常的疯子,所以只能是有诈。 反应过来的瞬间,武智清几人便确定了,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是为了引诱他们冒险,从而使他更加有杀人的理由,就是为了让他们分神,找机会痛下杀手。 于是,武智清几人更加凝重了,丝毫不敢有任何放松。 曼翩跹也懒得理会他们在想什么,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所以……如果你们实在想说话,想讨饶的话,还是一会和他说吧。我听他的。” “至于现在,你们是想保持现状,还是想趁我虚弱动手,或者逃跑,随你们的便。” 说完,沉默了下来,保持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两箭射杀两名高阶隐武卫,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这样一来,武智清几人就算真有什么想法,也顿时更加不敢动了。 谁知道她哪句真哪句假。 于是,双方开始沉默。 就在这时,那第二名隐武卫撞开的窟窿裂缝里,传来了一阵碎石滚动的声音。 只听得几声痛苦至极,虚弱至极的咳嗽后,满身是伤,衣衫全部破裂,只剩几缕布条挂在身上的高阶隐武卫,颤颤巍巍地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没死。 第二个高阶隐武卫没死。 见得这一幕,以一己之身对四人形成威慑的曼翩跹,眉梢不禁轻轻扬了扬,旋即恢复正常,继续保持微笑。 而武智雄几人,则是忽然眼睛一亮。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箭双雕 第一箭,曼翩跹毫无意外地,射杀了一名高阶隐武卫,这是根本不用怀疑的事情。 贵为一国亲王和郡王,武智雄和武智清都各自掌握着部分指挥隐武卫的权力,而高阶隐武卫这种不能用常理来看待的顶级杀手,和他们这些统领者,始终都有一些微妙的联系。所以在被曼翩跹射中的瞬间,两人便已经得知,那命隐武卫死了,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而第二箭,由于受到了第一箭的极大惊吓,两人连逃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去感知隐武卫死没死,随后也下意识地认定,第二名隐武卫已经死亡,所以也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直到这时,两人才发现,其实第二名高阶隐武卫的生机,一直都还在,只是太过微弱,不仔细感知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虽说在被射中的前一瞬间,有四名低阶隐武卫,被这名高阶隐武卫操控着,拖过来挡了一下,但其实也没能对能量巨箭造成明显的损耗,那一箭的威力依然很强。 但是却没能将目标瞬间射杀。 这是不是便意味着,下方的女子故意说她很虚弱,其实不是为了引诱他们冒险,而是要用这种看似没心没肺的话,掩饰她攻击力确实已经下降的事实? 想到这种可能性,武智雄的眼睛顿时更加明亮。 此时,抛去剩下的低阶隐武卫,和重伤垂死的那名高阶隐武卫不计,身后将他护住的最后两人,可是货真价实的醒悟大修行者,而非高阶隐武卫。 既然第二箭无法将目标射杀,岂不是说明第三箭的威力将更加减弱?而此时,自己身后有两个大修行者,这岂不就是摆在眼前的反杀机会? 发现机会很可能已经来临,武智雄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心头微喜,生起了反杀的想法。 但是这种时候,任何一丁点错误,都会招来恐怖的后果,所以即便心头已经有了主意,武智雄也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看了武智清一眼。 虽然从还是个孩子时,他便不怎么服武智清,从来都不肯承认,武智清比自己优秀的事实,但实际上是什么样,他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若非有这个人一直不求回报的出谋划策,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王朝也不会在经历几代昏庸君主的折腾后,恢复繁荣得这么快。 所以,尽管其实一直都不喜欢武智清,在某些时候,他也很信赖这个人。 武智清感受到了投来的目光,也知道他什么意思,略微考虑了几秒后,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王朝最睿智的人的肯定,武智雄心头的喜意,顿时更加浓郁了几分,也放松了不少。 而后,他正视向下方保持拉弓姿势的女子,露出了一丝笑容。 曼翩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一直都将这些看在眼里,何尝看不出武智雄在打什么主意。 所以在他露出笑容望来的瞬间,她也对他嫣然笑了笑。 甚至还有些鼓励的意思。 于是, 武智雄又开始犯难了。 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这女人不仅没有半点色变,反而还用鼓励眼神看我,就像是已经等不急,希望我赶快动手? 难道虚弱真的是装出来的,攻击力减弱也是装出来的,故意不杀第二名高阶隐武卫,就是在这里等着? 武智雄顿时有些犹豫起来。 武智清什么都不说,但也将这些都看在眼里,见自己的“王兄”,又犯起了犹豫不决的毛病,不禁颇感无奈,轻轻摇了摇头后,示意两位实力已达醒悟境界的王朝供奉动手。 然而两位供奉却是无动于衷,没有理会他。 他们是王宫里的人,只隶属于王室一脉,其他王族没有权力指挥他们。 于是,武智清又只好看向武智雄,示意他不要再拖延。 然而这一次,武智雄没有再听他的。 见到这样一幕,武智清不禁无奈地笑了起来。 便在他已经不抱希望,准备另想他法达到目的时,一直犹豫不决地武智雄,却似乎终于想通了,向他点了点头。 武智清心头顿时一喜。 而后,只见终于想通的武智雄重新正视向曼翩跹,轻轻笑了笑。 旋即笑着说起了话:“原来是这样。” “哪样?”曼翩跹笑盈盈问道。 “没哪样。”武智雄摇头笑道,这一刻,他突然发现,其实笑着和敌人说话,远比冷眉相对、怒目圆睁的感觉还要好很多,而且能对敌人形成的威慑力,也比面目狰狞高了一个档次,因为这样,敌人根本就无法看透自己。 怪不得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说好听叫城府深,说难听叫人面兽心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处变不惊,笑脸迎人,原来竟是有这么多好处。 已然过了不惑之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听起来似乎晚了些,也确实晚了些。不过,武智清认为也不算太晚,转变还来得及。 看着这个不知不觉间,让自己想明白了一些道理的年轻女人,武智雄轻轻笑了笑后,说道:“我想我们之间该换换了。” 说完,手掌向地面轻轻斩下。 随着武智雄手掌斩下,两道磅礴的气息,顿时从他身后冲天而起。 紧接着,最后两个将他护住的供奉,消失在了原地。 两个早就做好了反杀准备,只等最后一声令下的大修行者,释放着山岳般的威压,爆闪向曼翩跹。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真正的杀手。 面对两个醒悟者同时杀来,曼翩跹依然面不改色,神隐阵能量幻化的巨弓,再次凝现在手中,然后,一箭射向了……武智雄。 嘭的一声!金光灿灿的巨箭,速度比两名大修行者还快的,射向了天际,绕过两人的防御范围后,又速度极快,极诡异的改变轨迹,极速下降,射向后方的武智雄。 从头到尾,她的箭便一直锁定着武王朝的这位亲王,积蓄了这么久,自然难以想象,势必一箭射杀! 发现这一箭没有攻击两位供奉,而是射向自己,武智雄的笑容 顿时僵住,旋即,发出一声恐怖至极的喊叫。 这一箭的威势,比之前射向高阶隐武卫时的两箭更强,以他没有迈入醒悟境界的实力,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 轰! 喊叫声刚刚传出,曼翩跹的必杀一箭,就已经轰然爆炸,将武智雄彻底吞没。庄严肃杀的威压,顿时伴随着冲天而起的光芒,在山谷内弥漫开来,将大地和坚硬的山体表面,都瞬间刮去一层,掀起一阵乱石风暴,噼啪噼啪砸向四周。 满山谷的金色能量和砂土碎石中,一道身影率先逃离,硬顶着铺天盖地的乱石,冲到了侧面的山坡上,旋即重重落地,趔趄着往山上跌撞出十余米,方才稳了下来。 正是一直和武智雄有些距离的武智清。 即便身处那一箭的核心范围之外,此时他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不住地轻咳着,面色一阵苍白,显得狼狈至极。 当冲天而起的光辉散去,满山谷乱射的沙石木屑落,也终于坠落地面时,山谷里一是一番狼藉的景象。 而承受了这一箭的武智雄,也已经变得极为凄惨,衣衫全数破裂,浑身上下,布满了一条条蚯蚓般的狰狞伤口,皮开肉绽,不断往外流血,将他从头到脚染成了一个血人。有的地方,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而在他的身前,赫然便是那两位武王朝的供奉! 若非两人在紧急关头,放弃进攻回援,为武智雄挡下了大部分的冲击,此时的他早就已经不是这般凄惨形象,而是直接被轰成一地碎肉。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很难能从这一箭中活下来,如果两位供奉没有及时将他抓住,也依然会被轰飞,然后撞在山体上,不是摔成肉饼,就是四分五裂。 在两人的搀扶下,全身剧烈颤抖着,没人能看到武智雄此时是什么表情,因为他的脸上,也同样满是伤口,而且已经被鲜血覆盖,所以很难看得出,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但是他的那双眼睛,却可以让人知道他此时的情绪。 恐惧,绝对的恐惧。 从绝望中幸运活下来,换做是谁,都会感觉到无尽恐惧。 再浑身颤抖着看向曼翩跹时,武智雄的眼神,就如同看到了勾魂夺命的恶魔,甚至都不敢再多看,撞上她目光的瞬间,便连忙转移到了别处。 而一箭将他彻底杀破胆,曼翩跹却是依然面含微笑,仿佛这一切,完全与她无关。 但是手上却没有任何含糊,已经牢牢锁定了,扛下这一击后,同样也不大好受的两名大修行者。 两名大修行者同时杀来,即使她攻击力没有下降多少,也势必会面临不小的威胁,但是她没有和两人硬碰,而是选择了攻其必救。 如果武王朝的亲王死在了这里,那么两人即使能杀了她和苏越,也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他们必然会撤回去,将武智雄救下。 结果证明她是对的。这一箭,不仅化解了两人的攻势,还将武智雄射成了重伤,不会再有什么威胁。 一箭双雕。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重创 黑云压顶,暗雷涌动的山谷中,来自武王朝的武智雄亲王,被一箭射成了筛子般的血人,也被射破了所有胆气,身体剧烈颤抖着,再看向山谷下方弯弓射箭的女人时,眼睛里只有恐惧。 三箭,一死两重伤,武王朝的顶级杀手,在那恐怖的箭矢前,就如同不会动的箭靶子,根本没有机会展现出那可以和醒悟大修行者比肩的实力,便被射成了死人。 这般一面笑脸看人,一面痛下杀手的恐怖存在,换谁是谁,面对这样的敌人,都难免会感觉到恐惧。 而发现自己的主子虽然没死,但情况也极其不乐观,一个不留神,依然还是会有死亡的风险时,两位仓促扛下那一箭的武王朝供奉,也不免从骨髓中冒起了一阵寒气。 紧接着,便是森寒的杀意。 两个大修行者贴身保护,却仍然护不了本身实力也并不差的武智雄,即便及时回援,也还是险些让其丧命。对于养尊处优,甚少会在世间走动的两人来说,这样的一幕固然令人恐惧,但更多的却是愤怒,大修行者的威严,受到了眼中挑衅,甚至是侮辱的愤怒。 所以,在紧急将武智雄的伤势处理了一下,使其免去了性命之忧后,两人再看曼翩跹时,眼里已是森然一片。 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让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死无葬身之地,否则,王朝的尊严往哪里放,大修行者的尊严往哪里放? 一念至此,两位武王朝供奉眼中的杀意,顿时更加浓郁了几分,大有随时都会暴怒出手拼命的迹象。 而和他们狰狞面色截然相反,即便从这两个大修行者的眼中,看到了仿佛要将自己碎尸万段,才能解恨的愤怒,曼翩跹的俏颜也仍旧没有一丝变化,依然笑靥如花。 但实际上,此时她的心里,却是已经开始变得严肃。 神隐阵的能量有限,即便隔着遥遥一千七百余里,仍然在她的召唤下,将能量传送了过来,但由于距离实在太远,所以能够传送过来的能量实在也不多。但是,敌人却很强,以至于她每射出一箭,都需要全力以赴,不仅会消耗神隐阵大量的能量,对她自身而言,这种消耗也很恐怖。 三箭过后,无论神隐阵,还是她自身的魂力,都已经接近枯竭的状态,最多还能再射出一箭,便会彻底油尽灯枯。同时,这第四箭的威力,也会比前面三箭都弱。 但是,敌人此时却是有两个,而且还都是醒悟者。 两人一旦出手,便势必会是极为凌厉的杀招,到时,已近灯枯的她,该如何应对? 退后断然不可能,也不会有援兵赶来解围,所以,曼翩跹只能向前…… “杀~~杀~~杀了她!”就在这时,等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极为侥幸才活下来的武智雄,也终于从剧烈的痛苦,和巨大的恐惧中稳定了下来,极为虚弱、极为愤怒地对两名供奉说道,眼里满是恐惧,同时也充满了狰狞的杀意。 见他终于从濒临死亡中熬了过来,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两名供奉顿时皆松了口气。 旋即 ,森寒杀意冲天而起。 曼翩跹轻轻一笑,神隐阵的能量,同时开始凝聚。 面色阴沉地看了她两秒后,两人骤然消失。 “死吧!” 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厉喝,两名动了真怒的大修行者,同时向曼翩跹暴冲而去。 这一次,两人已经做足了准备,即便这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还敢无视他们,向武智雄射箭,也无法再绕过他们,直接对他形成威胁! 淡淡地笑了笑,能量弓箭,再次自曼翩跹手中浮现,能量高速凝聚的同时,目标开始缩小。 她只能射出最后一箭,即便倾尽全力,也只能对一个目标,造成足够的杀伤。 所以,她只能从两人之中,选择一人。 至于另外一人。 她没想。 轰隆……! 就在这极为千钧一发之际,黑云汇聚,剧烈翻滚的山谷上空,骤然传来了响雷声。仿佛有一双无形大手,在不断蹂躏着这些从方圆百里区域内汇聚而来的云,要将它们压缩成一个点。 与此同时,一道极为粗壮,狰狞扭曲,张牙舞爪的电光,从墨水一般,比黑夜还黑的雷云中迸射而出,迳直劈向了山谷,直奔两名供奉后方的武智雄! “救命!”见闪电朝自己劈来,身受重伤,虚弱至极,毫无应对能力的武智雄,顿时突破了自己的极限,发出了一声响亮恐惧的尖叫。 听得这声在巨大的恐惧下,已经严重失真的撕心裂肺嚎叫,已经凝聚大量魂力,对还未射箭的曼翩跹形成死亡一击的两名供奉,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没有任何犹豫,比杀来时还要快上数倍不止的,掉头往武智雄爆闪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竟是也突破了极限,瞬间即至! 没有完成任务,两名供奉还有辩解的余地,但是,若敢把亲王弄死,两人绝对难辞其咎!所以,这是根本不用考虑的事情! 就在两人面色狂变,再次赶去营救武智雄的这一瞬间,曼翩跹也终于射出了她的箭。 嘭的一声!能量巨箭划破长空,将闪电的光芒都掩盖了过去,迳直射向左手那名武王朝供奉! “你们!”刚突破极限,赶在闪电之前回到武智雄所在之地,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身后便射来了那能将高阶隐武卫射杀的巨箭,两人不禁神色狂变,被巨箭锁定那人,更是无比愤怒地一声爆喝! 但是,电光火石瞬间,他已经来不及说什么了,霎时便被让人失明的电光,和爆炸开来的金光所淹没。 轰隆!! 整个山谷,都在这一声毁**地般的巨响中,剧烈颤抖了起来,狼藉不堪的地面上,再次掀起了一阵狂乱的沙石沙石风暴,仿佛一座山,直接炸了开来,脑袋大小的碎石,如同雨点一般,铺天该地的向四周密集砸去。 山谷中,密集的撞击声响作一片,那从天而降的巨型闪电,和冲天而起的光芒,将附近极广一片区域,都照射得如同白昼的明亮了一下。 小镇上的人们,纷纷因为这一幕而喊叫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震撼与恐惧,全然没有想到,山那边的战斗 ,竟能激烈到这种程度。 而分散在山谷周围,位于紫霄雷魂阵边缘的马将军等人,也不禁被这一幕,弄得心跳都停了一下,脸上充满了强烈的不可思议。 旋即,表情又变得极为严肃了起来。 虽然都知道,这震天撼地般的一幕,是由苏越,还有和他并肩战斗的曼翩跹制造出来,但在战况未明前,所有人也都根本不敢放松下来,更不敢有任何一丝喜悦。 大阵的攻击力确实很强,但同时,这一幕幕景象,也说明了敌人同样也很强,否则,至于会弄出如此激烈,或者说惨烈的一幕? 王朝已经面临着,将要失去一个十七岁不到,便突破壁垒,进入视心层次的天才少女赵清儿。为了能将她救回来,王朝付出了巨大的精力,冒了巨大的风险,这种时候,又怎么还能让两个更加万中无一,爆发起来能将数十武王朝隐武卫压制,能对大修行者构成致命威胁的年轻人,去冒这么大的险? 苏越两人,绝对不能出事,否则,便是王朝巨大的损失,即便最后能将赵清儿救回来,也无法弥补。 这一刻,马将军和黄永奇大人,真是有一股强烈的、立即赶往山谷增援的冲动,面上看似淡定,实则心里已是心急如焚。 而守护着其他发起的墨林墨炎,此时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但是,即便如此,所有人也都不能这么做,因为他们要保证,大阵不会受到任何破坏,在此之前,苏越也特别交代了,在他撤去大阵之前,所有人都不能贸然进入阵法的核心区域。 所以,饶是心里已经担心得不行,他们也只能等着,等着大阵停止运行那一刻的到来。 …… 山谷内,承受了一道巨型闪电,和曼翩跹倾尽全力的一箭所引发的爆炸后,已经变得极为狼藉,到处都是被乱石砸出来的大坑,和遍地的碎石,如同刚刚被犁了一遍。 饶是全神防备,紧急逃离了爆炸的中心点,此时的武智清,也依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进,浑身上下,已经满是大大小小的暗伤,一阵隐隐作痛。 再看向那山谷中盘坐,双眸紧阖的少年时,武智清的眼神,已经变得极为忌惮。 他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少年很了解,然而这一刻,他却终于意识到,其实他对那少年的了解很少,只是一层表面。 毫无疑问,这些攻击如果是冲着他而来的话,此时的他,即便再倾尽全力,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庆幸的同时,也是一阵克制不住的害怕。 尤其是当他,将视线放到,承受了这恐怖一击的两名供奉身上时,更是瞳孔骤然紧缩。 两名醒悟境界的大修行者,此时一个已经变得和方才的武智雄一样,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皮开皮开肉绽,但是没有流血,而是散发着,皮肉被烧糊了的焦臭味道,全身炭黑,不住的颤抖。 这是在扛下雷电之力的同时,也被曼翩跹集中所有能量射了一箭的那人,俨然已经受了极重的伤。 而另外一名供奉,虽然没有这么凄惨,但也极为狼狈,衣衫寸裂,浑身焦黑冒烟。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自爆 在他的身下,豁然压着重伤垂死的武智雄——生死攸关之际,这名武王朝的供奉,毅然再次用身体挡下了那道闪电,让武智雄免于直接被雷劈死的凄惨下场。 然而即便如此,武智雄的情况也极为糟糕,雷电之力,在轰中这名大修行者后,依然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破坏力,穿透供奉的防御和身体,侵入了他的体内。 如果不是电光火石一瞬间,另外那名被曼翩跹锁定的供奉加速逃离,将巨箭引偏,错开了其攻击的中心点,即便两人及时赶到,被雷电之力轰击,又身处巨箭爆炸的恐怖破坏力中心的武智雄,也依然还是逃不过惨死的下场。 当然现在,他也仅仅只是还没死了。之前那一箭本就已经将他重创,此时再被两种力量蹂躏,伤势已经岌岌可危,气息微弱至极,就像一盏将要燃尽最后一滴油的灯,随时都会熄灭。 “救……救……救我……” 费力睁着眼睛,武智雄气若游丝,断断续续说道,瞳孔黯淡无光,甚至隐隐有了些扩散的迹象。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拼命的将眼睛大睁着,仿佛很担心眼皮一旦合上,就再也醒不过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要撑不住了,但是他很想活,不想死。 听得这话,那用身体将武智清压在地上,让他躲过了大部分冲击的供奉,干裂的嘴唇不禁颤了颤,然后坐起来,扶着他躺好,沉声安慰道:“大人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你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现在不过是太困了而已。” 说着,他看向那名被轰成了重伤,极为凄惨的同伴。 目光交汇,定格了两秒钟过后,两人个轻轻点了点头。 再看向山谷中的少年和年轻女子时,两人的目光已经变得极为悲愤。 “隐武卫,击杀!” 眼眶充血,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人,坐在武智清身旁的供奉冷声喝道,已经有了些歇斯底里的味道。 话落,剩余的隐武卫,骤然从山谷各处浮现了出来,黑雾缭绕,释放着阴冷邪异的气息,同时扑向了山谷中的两人。 咻咻咻! 破风声骤然凄厉大作,响彻山谷。随着王宫供奉的一声令下,剩余的隐武卫,竟是已经放弃了隐匿,就这般,如同人肉炮弹一样砸向两人。 射出第四箭后,曼翩跹的气息,已经掩饰不住的急剧下降,保持着笑容的俏颜,开始浮现出苍白,见得这一幕,毫不犹豫地再次拉开了那张看不见的弓。 咔擦! 轰隆隆!…… 天空中剧烈翻滚的黑云,也在这一瞬间,吐出了十余道淡紫色的闪电,劈向了扑来的隐武卫。 到得这种程度,虽说低级的隐武卫,已经难有什么建树,但是,这么多人一下子,全像炮弹一样砸过来,也依然会对两人形成足够的威胁,和巨大的干扰。 极为刺眼的电光闪烁,轰隆巨响间,从天而降的闪电,全数命中了扑来的隐武卫,硬生生将他们暴冲的身形,强行定了下来,再压向地面。 与此同时,曼翩 跹也“嘭嘭嘭”的接连射出了五箭! 比之前四箭微弱了数倍不止的五支能量箭矢,闪电般的命中了五名隐武卫,轰然爆炸开来,将目标全数吞没。 紧接着,曼翩跹又连射五箭。 与前五箭相比起来,又有了明显的减弱! 足可见,她此时已经是在强撑! 就在这时,山谷上空的第二轮闪电,也已经劈下,再次命中了那些,还没能从第一道闪电中,恢复行动能力的隐武卫。 然而也就在这时,异变骤生! 只见那名向隐武卫下令的供奉,裹挟着极其恐怖的威压,在隐武卫的遮挡下,向两人暴冲了过来。 而另一边,那名受了重伤的供奉,则正在抱着武智雄,往山谷外爆闪而去,显然是要逃离! “女魔头,小杂种!既然这么能打,那就随老夫一起葬身此地吧,今日,你们必死!” 森寒厉啸声中,只见这名供奉的气息,正在极速暴涨,比第一次冲上来时,强了数倍不止,同时,一股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庄严肃杀气息。 魂星爆炸! 这名武王朝供奉的醒悟者,正在燃烧自己的毕生修为,将魂星引爆,使用修行者的至强一击,与他们同归于尽! 大修行者以生命为代价的至强一击! 想当初在雷公山脉,只是一个视心者引爆魂星,那一击便达到了醒悟者的强度,险些真的将苏越炸死。而此时,正在自爆的,是一个自身实力,就已经达到了醒悟境界的大修行者,他的终极一击,会到达什么样的高度,造成多大的破坏力? 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刚刚冒着被隐武卫逼近的风险,对正在抱着武智雄逃离的另一名供奉降降下一道雷霆的苏越,不禁心头一震,而后,强行将意识从紫霄雷魂阵脱离,面色狂变着睁开了眼睛。 这一瞬间,没有被雷电困住,也没有被杀死的隐武卫,也全都消失在了山谷中。 而那名身受重伤,正在逃离的供奉,也在雷霆降下的前半瞬间,感应到了自己被大阵锁定,狞笑着将武智雄,隔空抛向了武智清。 他本来就是在向武智清所在的方向逃,为的,便是在这一刻,将武智雄交给他。 同一时间,那些紧急撤离的隐武卫,也都逃到了武智清的身边。 武智清下意识伸手,将武智雄接住,也瞬间明白了供奉的意思。 然后,只见这名供奉的气息,也开始了异样的攀升。 两名大修行者自爆! 发现这恐怖一幕,武智清不禁面色狂变,毫不犹豫地抱着武智雄,便往山谷外狂逃而去。 而在战场之中,苏越刚刚睁开眼睛,这名供奉,便已经狞笑着冲了过来。 没有攻击,而是离奇的,释放着一股恐怖的吸扯力,将两人强行扯向自己,巨大的威压,使得两人根本没有抗拒之力。 这么近的距离,一旦无法逃脱,这名宁愿死,也要杀了他们的大修行者爆炸开来,两人就绝无幸理! 更加让苏越感到恐惧的是,此时,另外一名不顾性命的供奉,将 武智雄抛给了武智清,硬挨了一道雷劈后,也在气息暴涨着,调转方向朝这里扑来。 两个醒悟者,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看着这恐怖一幕,苏越瞳孔不禁一缩,全身寒气直冒。 “死吧两个炎朝的天才!只要能拉着你们垫背,老夫二人的死就值得!” 从苏越的眼中,将两人强行定住,并向自己吸扯过来的供奉,看到了面临死亡却无能为力的极大恐惧,不由面色狰狞地,放声狂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面色同样变得严峻起来的曼翩跹,忽然放弃抵抗,主动向前者贴了过去。 而见她首先失去了抵抗之力,被自己吸来,更加森寒的笑容,不禁在这名供奉的老脸上浮现了出来。 然后,骤然定格,面色骤变。 因为曼翩跹吃力的抬起右掌,按在了他的脑门上,同时伸出左手,以一个极为古怪的姿势,捏住了他的脉门。 被捏住的瞬间,那股不断暴涨的恐怖气息,顿时戛然而止,而后,开始快速回落。 发现自己的自爆被打断,这名武王朝供奉不禁愕然了一下,旋即,脸色大变的挣扎起来,想要摆脱曼翩跹的双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轻飘飘的动作,却释放着一股若有若无,如同魔咒一般的绵柔之力,将他牢牢克制着,无法有一丝动弹。 自爆被打断,还反被控制住,一点挣扎的可能性都没有,这名供奉脸色顿时再次狂变,怒吼连连的叫喊起来。 这一瞬间,苏越想起了曼翩跹的这个奇怪能力,生死一线间,也没有思考的时间,毫不犹豫地握着黑魔剑,身形爆闪着,一剑往前者的胸口刺去。 噗的一声。 被曼翩跹以奇怪手法控制住的供奉,毫无挣扎之力地,被黑魔剑刺穿防御,捅进了身体之中,穿过心脏后,再从被后透出。 这名供奉的身体顿时猛然一僵。 没有任何犹豫,在苏越捅穿前者心脏的一瞬间,曼翩跹便松开了手,转身向另一名供奉掠去。 另外这名供奉,刚从前者被强行打断,再被一剑夺去性命的离奇一幕惊愕中反应过来,便见到曼翩跹朝自己掠了过来。 没有任何迟疑,下意识便转身,向山谷外爆闪而去。 那一幕实在太过诡异,自爆还能被打断克制,这是他从未听过的事情,在这巨大的刺激下,竟是转头便跑,根本不敢让曼翩跹靠近自己。 而就在他转身狂逃的这一瞬间,曼翩跹却是赫然转过身,牵起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原地,瑟瑟发抖的白狼,拉上苏越,一同朝相反方向,山坡也要低矮许多的外面逃了出去。 两人一狼刚刚翻过坡顶,夜穹中,一颗愈发放大,明亮的魂星,便静悄悄的炸了开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也传出了一声剧烈的爆炸。 轰隆! 整个山谷,顿时在剧烈的摇晃中,被火海吞没。 与此同时,苏越两人身后的那座山坡,也骤然被一阵极为恐怖的灼热气浪,冲击得裂开了几道大缝,旋即,也被疯狂席卷而来的火海吞噬。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隐藏的大修行者 夜穹中,一颗距离阴阳眼运行轨道并不算远的魂星,静悄悄地炸了开来,将那个区域的夜空照亮了一瞬间。 而与此同时,距离这颗爆炸的魂星很近的地方,也有一颗魂星,开始移动了起来,随着移动的速度愈发加快而变得愈发明亮。 这是魂星在坠落。 两颗代表醒悟的大修行者的魂星,一颗爆炸,一颗坠落。 那颗魂星坠落的速度很快,也越来越明亮,甚至到得后来,仿佛将夜空中那只银色巨眼的光辉都遮盖了去,一直划过整个夜空,方才消失。 然后,炎王朝靠近边境的西部,和大圣帝国“建和行省”东部上空,出现了一颗巨大的火球,熊熊燃烧着划破夜空,向某个地方坠落而去,最后消失在最后镇的上空。 两个大修行者,同时殒命。 …… 剧烈的爆炸,和火海的吞噬后,山谷终于恢复了平静。 已是狼藉一片。 在山坡经受过冲击后的那一瞬间,苏越两人便放弃了奔逃,在坡脚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及时避过了随后而来的那阵巨石雨。所以形象虽然有些狼狈,但除了消耗过大之外,其实都没有受到什么伤。 这是苏越第一次和敌人搏杀后,还能完好无损。 固然有提前做好了算计,和战斗经验增进的成分,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此时他身边,有曼翩跹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始终都捉摸不透,手段神秘奇异的女人,今夜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火海将整个山谷肆虐了一遍后,终于开始熄灭,确定不会再有什么危险后,两人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准备回去,将战场检查一边,顺便将先前来不及带走的黑色水晶找回来。 那是紫霄雷魂阵的核心所在,绝对不能搞丢。 然而,两人刚刚走出来,便看到了狼狈不堪的武智清。 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事情还没有结束,两人还要再碰见,所以刚才千钧一发间,苏越两人选择的方向,也正是武智清逃的方向。 苏越有些想不明白,这个整场战斗,都一点也没有要出手迹象的中年男人,为何没有趁乱逃走,而是还待在这里。 莫非,到得这时,这人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事实上,尽管赢得不容易,但苏越也觉得,今夜似乎也太过顺利了些。 很显然,武王朝此次行动的一切部署,都是武智清一手策划。这个貌似君子翩翩有礼,实则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的中年男人,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然而武王朝今夜的行动,看起来却实在有些愚蠢——写个纸条将敌人单独引出来,就想靠着人数上的优势达到目的,没有后续的准备。至少目前看来没有。也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敌人的数量其实比自己更多,随时都能调来大量增援,而且也将这些人全都当成了摆设,理所当然的认为,对方大部队不会有什么反应。如果这样还不蠢,苏越就 不知道什么才是蠢了。 这么蠢的计划,不是武智清这种人能干得出来的,但,事实上就是他干出来的。 一个聪明人,却搞了一个很蠢的计划,不是有什么目的,就是这个计划其实隐藏得很深,真正厉害的还在后面。 苏越相信是后者,尽管目前看来,完全还没有这方面的迹象。 除非,那要死两千人来杀他的邪法真的存在,而武智清也真的打算这么干。 看着狼狈不堪,抱着重伤垂死,重新露出了笑容的武智清,苏越不禁紧紧皱起了眉头,暗暗将防备提升到了顶点。 不管这个中年男人,是否还有什么后招,在展现出来之前,让他彻底失去机会,都是最稳妥的办法。 于是苏越将思绪收起,眼里透出杀机。 眼看两人就要动手,武智清连忙退后了一步,而后笑着说起了话。 “别误会,我留下来不是为了要和你们拼命,而是要亲眼看到一些事情才能放心。” 再退了一步后,武智清又笑道:“相信我,如果真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颇为莫名其妙的两句话,使得苏越不禁微微一怔。 但也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没有掉进武智清可能的语言思维陷阱,神情一冷,直接杀了过去。 神魂印记即将失效,他必须抓紧时间,将所有后顾之忧都处理掉。而武智清,便是最大的目标。 见他不由分说便杀了过来,武智清不由面色一变,然后……转身往外爆闪而去。 先前跟着他的隐武卫,再次从阴影角落浮现了出来,拦截苏越的同时,也将两人包围了起来。 这一瞬间,苏越分明发现,武智清的气息,已经完全达到了醒悟境界的强度。 这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大修行者!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即使到现在,也完全没有战斗的欲望,而是转身就逃! 哗啦啦一片密集的甲叶碰撞中,终于等到大阵消失的马将军等人,各自带着队伍,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 战斗很快便结束,马将军此行带的,不仅仅只是王朝的精锐军人,而且还皆是修习火属性心法的修行者。对残兵败将般的隐武卫,天然具备优势,所以最后的战斗,没有任何悬念。 武智清两人带来的隐武卫,没有一人逃脱,全部被当场斩杀,包括那两名高阶隐武卫在内。此外,武王朝这这一次,还损失了两名大修行者。 只有武智清,抱着重伤垂死的武智雄最后逃脱。 原以为这样就已经结束,然而在随后对两人的追捕中,墨林在武智清逃去方向的数里外,却发现了武智雄的尸体。 也就是说,这场恶战,武王朝只有实力已达醒悟境界,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的武智清一个人逃脱! 面对这样的结果,原本因为没能完全达到目的,而有些隐隐担忧的苏越,不禁冒出了一头冷汗。 …… 一再要求要抓活口,最终除了孤身一人逃走的武智清,见到的却是一地尸体,刚刚因为 得知汪贤竟是被武王朝所杀,而愤怒不已的胡志,不由更加愤怒,甚至为此还和黄永奇吵了起来。 苏越不可能会留活口,别说是战斗过程中将这么多人全部杀死,就算他们自缚投降,他也依旧不会真的给帝国留活口。 武智清曾经说过,是武王朝杀了汪贤和林立,但是苏越没有任何证据,他要的,无非也就是让武智清再承认一遍,同时让帝国的主**员也恰好听见,硬生生将罪名转移到武王朝头上罢了。 为了让事情听起来更加有说服力,他甚至故意含糊其辞,不对武智清说过的那些话一一论证。因为那些话实在太过耸人听闻,若无确切证据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而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武智清竟然像知道他想听到什么似的,而且还主动配合,将之前的邪法杀人,改成了高阶隐武卫杀人。 高阶隐武卫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如此一来,武智清说的那些,便足够可信了,已经超出苏越的预期。 而为了防止翻供,他势必会杀人灭口,只要武王朝此次来的人全部永远闭嘴,就算武王朝后面会否认,也很难再拿得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因为即便武王朝不会做这种事情,也难保证武智清和武智雄不会做。只要人都死了,一切也就由亲耳听到武智清承认罪行的帝国说了算了。 所以,最终逃掉一个武智清,就已经令苏越非常不安了,又怎么可能还会给帝国留活口。 武智清定然有问题,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至于杀掉武王朝一个亲王,两个大修行者,还有这么多隐武卫,会不会导致两国关系变得极为恶劣,就要看国君和王朝的大臣们如何处理了,反正这个计划,他们都已经提前知道,并同意了这么执行,所以和他已经没太大关系。 当然,之所以这么做,苏越也有他自己的一些目的,而这个目的,也是他宁愿冒巨大的风险,也坚持不让墨林墨炎等人插手,只带上坚持要和他一起的曼翩跹的原因…… 除了逃走的武智清,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帝国御史长官胡志固然很愤怒不满,但事情结果都已经是这样,说什么也无法再改变,最后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到得这一步,为赵清儿洗脱罪名,将她从帝国手里救回来的希望,无疑又是增加了几分。 随着这一整套计划实行下来,一开始看起来没有可能的事情,也终于变得充满可能起来。 队伍在最后镇停留了两天。处理完善后事宜,将事情如实上报给风陵城里的国君,并商定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后,于第三天清晨离开了最后镇。 三十余里的商路很快便走完,在两国边境线上的关卡处,最后看了王朝的土地一眼后,队伍穿过关卡,正式踏进了大圣帝国“建和行省”境内。 这个世界的第一帝国,将会是何样的一种风采?而自己,又将会在帝国经历什么事情? 踏进帝国的那瞬间,苏越不禁隐隐期待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云开雾散 计划最重要的一环已经完成,接下来在帝国境内的行程,整支队伍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 其中最放松的,自然要数苏越。虽说结果并不完美,算计来算计去,最终让人最不放心,藏得极深的武智清还是逃了出去,但这既然都已经成了事实,无法再改变,与其忧心忡忡,还不如索性放轻松下来,想一想后边该怎么做,看一看帝国的风景。 帝国和王朝相邻,所以除了每个地方的口音不同以外,两国的风土人情,一开始倒也没有太明显的区别,而是遵循地域规律,由南向北一点点发生变化,看着看着也就习惯,感受不是那么明显了。 当然,虽然在地域风情上没有太大区别,但帝国的人,和王朝的人也还是有明显不同的特征的。 确切的应该说,第一帝国的人和整个大陆的人都不大一样。 这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帝国人很骄傲,极度的骄傲。这种骄傲,在帝国内部并不明显,甚至寻常人很难体会得到,但是,一旦见到外国人,帝国人的骄傲就显得非常直接了。 是的,作为第一帝国的子民,帝国人看他国人时,仿佛天然便有极大的优越感,好像除了帝国,别国的人都是下等人。哪怕只是一个种地的农夫,见到别国的修行者时,眼睛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嘲弄轻蔑之意。这种眼神,哪怕是见到帝国藩属国的人,也毫不例外,甚至更加过分,就像……爹看儿子。 对于这种不知哪里来的天朝上国优越,苏越实在是深有体会,因为曾经,他也没少用这种心态看人。 越向北,气候就越冷,城市的规模也越来越大,越来越繁华,用游山玩水的心态,走马观花地将帝国各地风土人情欣赏了八日后,队伍总算走进了帝国圣都的直隶范围内。 抛去最后镇停留的两日不算,从王朝风陵城,到帝国圣都,遥遥八千余里路程,总共花了十三天,这种速度,倒也算得上已经很快。若不是在王朝境内,有意降低了速度,还能更快一些。由此可见,队伍的气氛虽然轻松,但脚下可一点也没闲着。 当队伍距离那座大陆第一巨城,还剩下最后二百里距离时,一行人得知了一个重大消息。 这个消息,便是武王朝发生了一场政变。 具体内容,大致便是最后镇大战的那天深夜,临近黎明时分时,武王朝曾经将王位禅让出去的那一支王族,也就是武智清所在的那一脉,突然集结大量军队和修行者,以昏君当道,祸国殃民的名义,攻下王城,俘虏了当代国君武智英,以及隐居深宫的上一代国君,夺取了武王朝的控制权,并将武智英那一脉,不分男女老少全部处死。 那一夜,王宫血流成河,随后,武智清的弟弟武智岚宣布登基接管王朝,并将所有不服从的臣子,以及王宫供奉处死,只留下武智 英一人。 就是这样,三十六年前,武智清的父亲,将王位让给了自己的弟弟;三十六年后,武智清兄弟发动政变,将王位夺了回来,将自己叔叔一家全部处死。 而在初步稳定局势后,武智岚用最快的速度,向大圣帝国发来国书,承认了武智英指使武智雄杀害汪贤,企图挑起帝国与炎王朝纷争的事实,并承诺将在王朝局势完全稳定后,亲自就前朝犯下的错,向帝国致歉。同时,也向炎王朝发了致歉信,承诺将会对前朝做的那些事,给炎王朝带去的伤害做出弥补,并声明武智雄的死是咎由自取,武王朝只希望能拿回武智雄的遗体,绝对不会追究,此外还表达了希望与炎王朝恢复两国曾经兄弟般情谊的愿景。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苏越当场石化,险些摔下马来,然后,便是寒气直冒。 好一个武智清,心思竟然藏得这么深! 到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武智清为什么会制定那样一个愚蠢的计划,为什么那夜会那般配合他,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出手的迹象,也不管别人的死活,只顾保全自己,即便局面再危险也没有逃走,一直坚持到,苏越要对他出手的时候。 一切,都是为了将武智雄及忠于他的人推向绝路!而始终没有逃,也只是为了要亲眼见到所有人都死光! 这,便是那夜他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的涵义! 他要确认所有人都已经殒命,才能完全放心,通知武智岚发动政变!而苏越那夜若是杀了他的话,也确实会后悔! 如果那夜武智清死了,武王朝政变也就不会发生了,杀汪贤林立的罪名,也就更加不可能发生了。 甚至,苏越相信,武智雄并非离开途中伤重死亡,而是被他杀死抛尸荒野! 发动政变,便是他的目的! 苏越,甚至整个炎王朝,乃至大圣帝国,都成了他政变最关键一步的棋子! 而作为受害一方,大圣帝国对于这件事的反应也或多或少有些奇怪。虽然表面看起来,确实很愤怒,甚至还有些大动干戈的意味,但是,从收到消息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除了愤怒骂街之外,竟也没有表现出半点要启动调查,或者问责的意思,显然是听信了武智岚的说法。 至于炎王朝的反应,自是不用多说。做了这么多事,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要给赵清儿脱罪,要将和帝国的矛盾化解,如今随着武王朝官方层面,承认了杀汪贤林立的罪行,一切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主要的矛盾,一下子转移到了武王朝头上。这样的结果,自然求之不得,所以很快也就接受了武智岚的道歉。 整件事情看起来,就像商量好了似的,武智清,乃至现在的武王朝,在极力配合炎王朝。如果不是苏越清楚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几乎就会这么怀疑了。 从苏越的角度看来,武智清有足够的理由,去 怂恿武智雄这么做,因为他和武智岚,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而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工棚外的那夜,武智清为什么要主动承认,是武王朝杀了汪贤和林立了,他就是要将苏越往自己设计好的方向走。 而从大圣帝国的角度来看…… 反正人都已经死得差不多,自然武智岚说什么是什么,为发动政变准备了这么久,他们定然能给出前朝武智英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 总之,经过这样一来,后面的计划便基本不用再执行了。武王朝都已经递国书,承认是他们杀了汪贤和林立,帝国自然也没有理由再扣着赵清儿不放,只要此时,在圣都里的姬夜亲王,能够自圆其说赵清儿为什么要承认,帝国想来便会放人。 抛去苏越对武智清那样一个人的疑惑、忌惮不谈,只谈此行目的的话,这样的结果当真可以说得上是云开雾散。笼罩在王朝和赵清儿头上的阴云,随着参加百龙会的队伍,刚刚进入大圣帝国京城直隶范围,便已经开始散去。 于是,在消化了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消息后,队伍继续向前,马蹄声踏着最后的二百余里路,向此行的最终的目的地赶去。 …… 作为大陆第一帝国的圣都京城,这座位于大陆正北平原,镇守着帝国北方,同时对西北那片海外的另外两大国虎视眈眈的巨城,自然有它大陆第一大城市该有的风范。别的不说,光是远远看着,这座无遮无挡地,矗立在平原之上的巨城,那占据了所有视线,两端望不到头,仿佛**入云的黑色城墙,便能让人心生波澜壮阔。 光是城墙,便能让人有一种,这座巨城绝对无法攻破的感觉,继而心生挫败无力,或者臣服之意,很难想象,那城墙里面,将是何样的风采。 队伍在穿越横卧平原之上,起起伏伏绵连千里的“圣龙山脉”后,便远远见到了这座巨城。 虽说矗立北方,但帝国圣都,却是没有多少北方平原的寒冷,四季如春固然谈不上,但相对其它地方来说,却是要温暖了许多。这当中,既有北南两面的“圣龙”“神凰”两座庞大的山脉,为圣都这片区域阻隔了寒气因素,也是无数年来,帝国耗费巨大心思,不遗余力改善的结果。 以人之力,生生战胜自然规律,在寒风凛冽的平原上,开辟出一片温暖之地。帝国的风采,在所有人只是远远看到这座巨城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开始展现。 百龙会已经临近,所以在苏越一行人之前,就已经有一些别国的代表团抵达圣都,以大圣帝国的藩属国为主。另外两国及其附属势力,仍旧还在路上。 作为东道主,大圣帝国固然强势,但也不会在这些方面,怠慢所有远道而来的代表团,所以也派出了接待人员,出城十里迎接所有来客。 经过一番外交礼仪后,队伍终于进入了这座天下第一城。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三国舞台 “欢迎到大圣国京城。” 穿过长达百米的城门**后,徐悠悠微笑说道。回到帝国境内当天,这个昊天道门的优秀弟子,便跟着御史长官胡志脱离了炎王朝的队伍,原想着不会再见到,结果在城外停留时,她却是不知怎的就混到了帝国迎接各国代表团的队伍中,并且还负责,将苏越一行人带到住地。 既然是修行界的盛会,帝国第一宗门,同时也是大陆第一宗门的昊天道门,自然也会派出一些弟子,与帝国官方一起迎接。但想来以帝国的昊天道门的骄傲,也不会派出宗门核心的弟子,来做这种事情,更不会巧到是徐悠悠负责炎王朝,所以不用怀疑,一定是这个性子柔弱的少女,花了些心思的结果。 而促使她花这种心思的原因,也很容易就猜到。 “果然是大陆第一国,这般繁荣景象,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 墨炎微笑说道,看了看宽阔笔直,看不到尽头的大道,和拥挤在大道上,排成了几列,同样看不见尽头的车水马龙。或许直到现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不光心性变了不少,同时笑容也变得多了许多。这是即便落魄前的当年,也不曾有过的事。 苏越可没有这么多感慨,直接便问出了心底想的:“悠悠啊,你们这京城有啥好玩的地方不?” 经过苏越两人在风陵城的刻意接触,徐悠悠和两人俨然已经相熟,成为了朋友,随着汪贤林立的死真相大白,当初偷偷帮助他们里通外合的愧疚,也随之散去,整个人变得轻松了许多,听得这话,俏脸微微一红,考虑了一下,说道:“其实圣都我也不熟,早些年很少出门,后来进了宗门,就更是很少出来走动了,但我听师兄师姐们说玄武湖不错,还有万兽山、大雁谷、紫铜门,都挺好玩,风景也不错,想来若是你们想在京城游玩的话,这些地方应该值得一去。哦对了,还有大圣塔,听说很多人来到京城,都会去那里游玩,所以也不能错过。”很单纯的少女心思。 苏越笑了笑,又打趣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地方没有?” 徐悠悠俏脸更加绯红了。倒不是她听出了苏越的调戏意味,而是除了这些地方,她真的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值得去玩。 “悠悠你就别搭理他了,他可没想要去什么地方玩,就是知道你肯定也不熟,所以想戏弄一下你。”曼翩跹微笑着替她解围道。在出发之前,曼翩跹并未见过徐悠悠,但王朝的那一路上,也没少关注全是男人的队伍中,这个即使穿上了盔甲,也仍然还是一脸娴静柔丽的小女孩,加上自己也是女人,所以也有不少好感。 墨炎也笑着道:“对不用理他,反正你说再多他也不会去,若是真想去的话,自己也能找得着路。” “怎么就不会去了?我天生就是个旅游家,最爱的就是游山玩水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天下最大的城市,怎么可 能不去玩一玩。”苏越一本正经道。 墨炎笑眯眯道:“既然是旅游家,就更加会自己找路,更加不用再问了。” 苏越懒得和他理论,又笑着向徐悠悠问起了先前的问题。 这一次徐悠悠也学乖了,直接摇头表示已经想不到别的地方。 而看到自己已经是唯一的弟弟,一天天变得开朗了起来,墨林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没有参与几人的玩笑。至于静静坐在车厢一角的故顾曜,如果不是要参加百龙会,他压根和这些走不到一起,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一路都在当存在感极弱的看客。 最后镇那晚的激烈一战,已经成为过去,恢复过来后,便没有怎么再提起。随着笼罩心头的乌云,因为武王朝的政变散去,自然便剩下了笑闹。 帝国京城禁止战马通行,何况还是他国的战马,所以将一行人从风陵城驮到这里的马儿,已经留在了城外,由帝国暂时代管喂养,换乘帝国提供的马车。而顶盔掼甲的军人们,也已经将盔甲脱下,一并留在了那里。 这便是第一帝国强势的地方,任何别国与战争有关的东西,都别想进入京城,雷打不动。 在始终都很笔直宽敞的大道上缓慢通行,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条繁华的街,穿过了多少片区域,总之一行人在马车里待了很久,直到临近黄昏,才终于来到目的地:一大片整齐坐落,依山傍水,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建筑群,其中一座相当大的庄园。 姬夜亲王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而将一行人送到这里后,徐悠悠也随着马车队伍离开。 一切早已经安排好,短暂的休息进食后,姬夜亲王将一行人召集到了一起。 “谁也没想到事情最后的结果竟是这样,比预期的结果实在好了许多,原先我还想着要和帝国周旋很久来着,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需要了。清儿的状况不用再担心,没有吃什么苦头,就是环境差了些而已,想来,该说该交涉的,我也都已经和帝国交涉完,想来只要走完最后一些程序,他们便会放人了。所以清儿的事无需你们再费神,一切交由我来办就好,你们只需要想百龙会的事。” 刚相继落座,上首的姬夜亲王,便将事情尽可能简明详尽地说了一遍,然后看向苏越和墨炎道:“再有便是进入昊天道门秘境探索,这事帝国没有耍赖,即便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武朝传出消息前,形势也没有这么乐观,帝国也还是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只是让我们另外换人,将清儿空下来的名额补上。当然若是没有再发生大的意外的话,我们已经不用再换人。” “据说探索昊天道门秘境,最快的记录也是花了半月时间,所以你们要随时做好准备,争取就在这两天能够进去。当你们出来时,想来便也是百龙会开始的时候了。” 笑着将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看了看墨林曼翩跹以及顾曜后,姬夜亲王又道:“时间看起来确实赶了些,但 我相信你们会适应过来。同时,据说这一届的百龙会,规则和以往不大一样,所以你们也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地方不一样?”马尚将军问道。 姬夜笑道:“具体的还不知道,帝国并未公布,而且将一直保持神秘,直到百龙会那天才会公布。目前别说我们,甚至就连他们自己内部,知道的人也很少。只是还听说,这一次百龙会的奖励会很丰富。” 墨林笑说道:“丰富不丰富,只怕也是给三大国准备的,和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说这样的话,和自信与否其实没什么关系,而是**果冷冰冰的现实。在修行这方面,三大国的底蕴,实在是超过了其他小国太多,到时根本不知会拿出什么样的妖孽来。即便此时的王朝,派出的极有可能是史上最强的阵容,也不敢奢望能和三大国真正的超级天才比,能获得比以前更好的名次,就已经很不错。 说白了,这百龙会说穿就是三大国展现修行世界肌肉,并互相争夺的一个舞台,其他的,都只是陪衬,所谓出现黑马的说法,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自从大陆进入“红色纪元”,重新建立格局以来,就从未听说过,有小国的天才爆冷门,战胜三大国天才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也不会发生意外。 “我这么说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去觑于最后的奖励,之所以会说丰富,是因为这一次,据说只要参与的人,都会有不小的收获。”姬夜看向墨林笑着解释道。 无奈地耸耸肩,墨林就当先前的话没说。 而姬夜亲王也完全没有责备他之类的意思,又将先到这几天所得知的情况,一一详细说了一遍后,最终道:“目前就是这样,一路奔波,大家也都辛苦了,就先好好休息一夜吧,明早再安排你们去见清儿。” “可以见到师妹?”始终很少发言的顾曜不禁精神一振。 姬夜微笑点头道:“自然是能见的,如今武王朝已经承认罪行,该交涉的也都已经交涉,清儿自然便没有了嫌疑,剩下的,无非就是帝国还要走一些程序,想见人随时都能。” 听得这话,一直很担心的顾曜,不禁暗暗松口气,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那我能不能今夜便去见师妹?”得知随时都可以见到师妹,顾曜哪里还忍得住。 “能。” 姬夜笑了笑,而后看向同样变得很关心的几人,问道:“你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话与其说是问几人,倒不如说是问苏越。 瞎子都看得出来,除去不大合群的顾曜,苏越已经隐隐然成了几人的核心,加上这次王朝能够化险为夷,清儿能够脱身在望,主要也是他付出最多。所以,要不要去见赵清儿,自然由他决定,而非顾曜想去就去。 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明显很担心自己说不,但又无法再拉下面子来说好话,也不好再装友善的顾曜,苏越想了想后,点头道:“既然可以见,那就去见见吧。”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自知之明 陈设简单的房间内,桌面上的清灯,随着从窗户缝隙而入的微风,静悄悄摆动着,将盘坐床榻上少女的面容映衬得忽明忽暗。 从大圣帝国刑部牢房,转到这间位于刑部大堂附近的小屋,对自己而言,这意味着什么,赵清儿再清楚不过。 她真的没想到,那个最令她讨厌憎恨的人,竟然会真的想办法救她,而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到了这种原本看起来没有可能的事。 过程当中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赵清儿不得而知,但从姬夜亲王三次来看她时的话中,也大致知道、猜到了一些。所以,自从得知自己很快就会恢复自由后,她的心情便始终有些矛盾复杂。 就是矛盾,没错。即便当初在王朝刑法司监室,第二次见到苏越,听到他要求自己认罪时,赵清儿没有像顾曜那样,认为他是要打着救人的幌子借机除掉她,并保全自己,但她也不认为,他会真的将这事情看得多重要,让她冒这么大的险,心里也没有什么压力。而她自己后来认罪,实际上更是和苏越的计划没什么关系,而是她自己愿意认罪,之所以按照苏越的要求,甚至更加详尽的交代,也无非是她知道,王朝已经按照苏越的计划部署好一切,为了让自己的供词更加有说服力罢了。 这并非什么故作清高,不向讨厌的人低头,而是单纯的自己愿意认罪。换一种更加容易明白的方式说,就是她既不认为苏越真的会将这事看得多重要,也不认为他能将自己救出来。 也就是说,从选择认罪的那天起,她就没想过自己还能脱罪。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明明认定没有可能脱罪,却还愿意认罪。 然而,随着后来发生了这些变化,她开始意识到自己错了。苏越是真的将救她的事情看得很重要,而且为此付出了很多,自己也冒了不小的险。 他不是同样也很讨厌我,巴不得除掉我吗?怎么会如此尽心尽力? 这便是她赵清儿矛盾的由来。 她很讨厌苏越,一点也不想欠他的情,然而事到如今,她最终还是欠下了他一个很大的情。 她不想感激他,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削减对他的讨厌,但是同时她又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不欠她什么,没道理费尽心思将她救出去,却落不了半句感谢,得不到半点好颜色。 但是,她真的不想给他半点好脸色。既是因为性格,也是因为……他真的很讨厌。 所以她有些矛盾,有些不知道再见到他时,该用什么样的态度看他。 怕什么往往便会来什么,就在她再次因为苏越救下自己而感到一丝烦闷时,房门却在一阵脚步声后轻轻打开,然后,苏越出现在了门外。 同时还有其他几个人。 无论讨厌的无感的,还是喜欢的,都来了。 “你们……”看着门口的几人,她不禁有些失神,好片刻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曜走 上前,温和地笑了笑,说道:“师妹,我们来看你。” 曼翩跹第二个开口微笑道:“这些天辛苦了。” 终年冰冷,此时还有些苍白的脸回以轻轻一笑,赵清儿轻声道:“谢谢你们来看我,别担心,我没事。”想了想,又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了解情况后,我们就过来了。” 顾曜笑着回答,然后道:“我们都很担心你,王朝也没有忘记你。” 赵清儿还是轻轻一笑,然后笑着点头。 顾曜又笑道:“用不了多久,师妹你就能恢复清白,回到王朝,和我们一起了。” 赵清儿又笑着点头。 然后沉默了下来。 各自都有许多话要说,但是此时,却又都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后,想说的最多的顾曜,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师妹,我们在外面等你。” “嗯,谢谢大家的关心,也请师兄代我向其他人说一声,不用再为我担心。” 赵清儿轻声说道,然后看了看苏越:“这里并非说话的地方,要是我能出去了,再向各位道谢。现在,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曼翩跹笑意嫣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墨林墨炎也随后走了出去。 谁都知道,是苏越让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变成了极有可能,所以在即将恢复自由之际,她有话想和他单独说,是很正常的事情,包括一直将苏越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顾曜在内。但是,见到师妹在经历了一场磨难后,和别人都没什么话说,却唯独对苏越一人有话说,不禁令他心里极为不舒服。 但即便再不舒服,他也无可奈何,只得笑着叮嘱几句师妹好好照顾自己后,也转身走了出去。 于是,便只剩下了两人。苏越就这么在门口,既不进去,也不说话,只是面含微笑。 “你现在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心里应该很得意吧?”赵清儿冷声将沉默终止,看着门口的人道,话一出口,连她都有些讶异自己一开口便是这种冷冰冰***的嘲讽语气。 然而更加令她不爽的是,门口听见这话的苏越,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很干脆地笑着点头。 “那得意完了就走吧。”赵清儿再次冷声说道,刚刚因为前一句话而多多少少生起了一些的自责,瞬间因为某人的反应消散一空。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前脚将人留下来,后脚却又开始赶人走,苏越倒也一点不恼,微笑说道:“大小姐,不是我不走,是你让我留下来。” 听得这话,赵清儿心中不禁尴尬了一下,但也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冷着脸道:“留你下来,是因为有些话不好当着他们的面说,你不要想多。” 苏越认真点头道:“我一点也没想,你说吧。” 不知为什么,赵清儿就是一看到眼前这个人就烦,即便之前想的再好,只要看到他,所有想好的就都会飞到九霄云外,面无表情道:“这些话就是:我从未请你救我,是你自己要多事 。所以虽然你救了我,但是别想让我向你道谢,也别想着因为救了我,再拿出一副伪善的嘴脸,就能让我改变对你的看法。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些都不可能。” 原以为不计前嫌费尽精力将自己救下,再听到这些一点好意没有,不仅没有,反而攻击性极强的话,面前这个人就算再得意,也肯定会变脸,或是皮笑肉不笑回击几句,岂料苏越的反应,却是再次刷新了赵清儿对他脸皮厚度的估算。只见他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后,继续微笑道:“我知道。我也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你道谢。如果你真要谢的话,日后重获自由了,就去谢曼翩跹、亲王大人,还有马尚将军这些人吧,他们都很关心你,也为你做了很多。” 很有自知之明,也很通情达理的几句话,这样一来,倒是赵清儿自己有些尴尬自责,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但她是赵清儿,天生骄傲的赵清儿,即便心里有这些情绪,也断然不会在门口那个人的面前显露出来,不仅不会,反而还会因为他让自己有这些情绪,更加看他不爽,于是,语气更加冰冷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苏越煞有其事点点头,半点也不恼,问道:“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出去了,让他们等久了的话也不好。” 赵清儿冷淡道:“没了。” “那我就走了啊,你好好照顾自己。” 苏越挠头笑道,显得非常人畜无害,似乎打定主意要当好好先生,刚转过身,忽然又扭头问道:“对了,你还有什么要和他们说的吗?你的师兄,或者曼翩跹什么的,我也好传个话,叫他们进来。” 赵清儿懒得理会他,面若寒霜。 颇为尴尬地挠挠头后,苏越真的向外面走去。 “回来。”没走两步,赵清儿的声音便又传了出来。 于是苏越又老老实实地走回去,问道:“还有话要说吗?还是让我叫他们进来什么的。” 赵清儿看也不看他道:“虽然我还是对你没有任何好感,但你救了我也是事实。我不会向你道谢,更不想白白欠你情,让别人认为我赵清儿是恩将仇报的无情之人。所以,既然话已经说开,我们就干脆将这事两清,免得以后再有人拿这说事。” “你……真的不欠我情,更不需要两清……好吧这样说有些虚伪了,你想怎么清吧,只要你高兴就好。”苏越无奈笑道。 赵清儿冷冰冰看着他道:“说说你想要什么。” 苏越微微一怔。 “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什么都没有,但欠你东西,总比欠你情好很多。” 赵清儿冷冰冰说道:“说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我赵清儿就不会拒绝,就算目前拿不出来,以后也一定会给你。当然,也请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狮子大开口,如果想要的是一些世上根本没有,或者我永远都拿不出来的东西,那你最好就不要再提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平衡 听得这些话,苏越不禁再次愣神,然后干笑道:“真的没有必要这样,我真的不觉得你欠我什么,所以可以不提吗?” 赵清儿冷漠回答道:“不能。” 苏越只好想了想,又问道:“什么东西都可以吗?” 赵清儿面无表情道:“前提是这世上有,而且在短时间内,我赵清儿也拿得出来,我不想欠你这种人的东西太久。” 苏越苦笑道:“怎么会,我不是那样的人。” 犹豫了一下,又问道:“真的只要你拿得出来,都可以吗?” 赵清儿懒得再回应。 沉默便等于肯定,于是……苏越想了片刻后,又问道:“真的只要你有,就会给吗?” 赵清儿冷冷瞪了他一眼。 这一眼,倒是令得更加苏越婆婆妈妈,扭扭捏捏地犹豫起来,笑容也开始变得腼腆了,似乎脸皮很薄,很不好意思提。 赵清儿又瞪了他一眼。 苏越笑容不禁更加扭捏羞涩了,嘴里开始喃喃自语,“我想要的倒不是啥稀奇东西,很容易就能拿出来,甚至现在就能拿出来,就是不大好意思说,也怕你不答应……” 就在赵清儿神情愈发冰冷厌烦,耐心即将耗尽时,苏越终于故作轻松地,但声音却是比蚊子大不了多少地说出了想要的东西。 “怎么说呢……怎么说呢……不然把你屁股给我摸摸吧。” 赵清儿微微一愣,而后疑惑看向他,也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没有听清清楚,亦或者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到得这种时候,苏越索**不再扭扭捏捏了,大大方方机关枪一般突突突说道:“我没说错你也没听错就是把你屁股给我摸摸放心摸摸不会怀孕摸完咱们就两清以后谁也不欠谁不然胸也可以。” 很无耻、很下作、很不要脸的要求。 赵清儿总算听明白过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了,于是,那张脸毫不意外地变得更加冰冷了起来,仿佛要杀人。 片刻后,一个杀意凛冽,仿佛将门窗都震得抖了一下的字从房间里传出。 “滚!!!” 苏越咧嘴一笑,果真老老实实扭头朝外边走去,临走前,给赵清儿留下了一个很阴险,调戏意味很明显的笑意。 这便是他想要的,与其要那些根本不上眼的东西,还不如看看这整天仿佛全世界欠她钱的女人暴跳如雷,气得想杀人的画面,这比任何东西都来得让人高兴。 送上门来的调戏,不调戏白不调戏。 只有一个小房间的屋子外,墨炎四人都听到了赵清儿那个杀意十足的“滚”,但是各自的反应却是不大相同。曼翩跹和墨林都是意味难明的微笑,墨炎则是有些费解,而顾曜,那张极为英俊,一直装得很平静的脸,则变得阴沉了下来。 …… 从帝国的刑部大堂回到住处,已经是半夜。 脸上恢复了笑容,心情却是极为糟糕的顾曜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四人在前厅说了几句话后,也进了各自的房间。 顺其自然地又 将赵家小女人戏弄了一次,苏越的心情很是不错,哼着歌儿进了房间,随意擦了把脸后,重重地砸进了那张松软的大床。 没多时,便被自己的汗臭熏得皱眉爬了起来,咕哝着伸了伸懒腰后,开始脱衣服,准备洗个澡再睡。 刚脱下上衣,裤子也刚刚脱到一半,门便被直接推了开来。 苏越急忙重新提起裤子,看着走进来的人尴尬笑道:“你这人也真是的,进别人房间也不知道先敲敲门,万一看到了什么,岂不是很尴尬。” “姐姐都不介意看,你还怕被我看?” 曼翩跹调笑说道,同时肆无忌惮地在苏越**的上身看了起来,很快又往下三路开始招呼,“再说你门也没关好,不怪自己大意,还怪姐姐一推就开了?” 苏越实在受不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用这样的眼神打量自己,再看下去一准会真的尴尬,也顾不得一身汗液味道了,逃也似的钻进被窝,无奈道:“我就是知道你可能要来才没有锁门,哪里知道你会连门也不敲一下就直接进来。” 随着这些天相处下来,苏越发现这小娘子的胆子越来越大。 但这并不等于,曼翩跹就是个随便、水性杨花的女人。 苏越很清楚,她不是,所以才会大感无奈。 “姐要是敲门再进来,哪有刚才的画面可以看,怎么?胆子就这么小,不敢再让姐看看?”曼翩跹继续调笑。 苏越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带转话题道:“说吧,半夜三更跑我房间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曼翩跹毫不客气在床边坐了下来,笑道:“就是想和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总是欺负清儿了,她人不坏。” 敢情这是替姐妹出头来了,苏越不禁苦笑道:“我没说她是坏人,也没有欺负她啊,再说你觉得她那样的,是我这样的人欺负得了的么。” “姐姐都懒得说你,别以为你干过的那些事情,姐就不知道。” 嫣然笑着,停顿了一下,曼翩跹又道:“清儿的性子确实冷淡了些,但是这不能成为你欺负她的理由。再说,你们如今都是国君跟前的大红人,老这样闹下去总是不好。我原以为这次你费了这么多心思帮她,会是一个化解那些小恩怨的好契机,最起码也能缓和一些,结果你倒好,才刚刚见面,就又把人惹恼了。” 苏越挠头**话题道:“听起来好像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她什么都会和你说?我也很好奇,整天都待在神殿里的她,和雷公山上的你是怎么认识的,而且还能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曼翩跹直接无视了苏越一切企图打听她的身世,以及和赵清儿之间的问题,自顾说道:“等她一出来,你们就要一起进入昊天道门秘境。姐要提醒你,那秘境虽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但也不是进去逛一逛就可以那么简单,需要你们一起齐心协力,才能有更大收获,再安然无恙地出来。你们三个人的关系,我不说你也知道,本来 那些疙瘩就不容易解开,这种时候,你又何苦再惹她。” 苏越无奈干笑,心想看来这女人今夜是一定要当知心大姐姐,一定要开启说教模式了。 这一路走来,两人已经算是很熟,曼翩跹没事便会跑来和苏越说话,而且还有了两次并肩作战的经历,称得上是同生共死。但是直到今天,苏越对这个女人还是一无所知,所有好奇的,想知道的,都还停留在一切未知的程度,每次绕着弯想套出一些信息,面前的女人要么是笑而不答,要么是索性直接无视,令得他大为头疼。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好奇,然而这女人,仿佛就像存心要吊他胃口似的,越是好奇,就越是什么都不说。 “其实就这样也挺好的,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的话反而不好。” 再次套词失败,苏越索**将这种心思收了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不觉得赵清儿是坏人,但这不等于,我就得接受她冷冰冰,仿佛全世界都欠她钱的样子。做这件事情,我也只是不想自己的规划受到影响,想为王朝做些事情,立些功,早点稳脚跟。我不觉得是我救了她,也不觉得她因为这件事就欠了我什么。所以,与其让她以后因为这次的事情有什么疙瘩,还不如早点切除,继续保持原状就好。” “至于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赵清儿和小炎的那点事。我倒觉得这其实不用担心,小炎现在已经不是黑火城时,那个心如死灰,自暴自弃,像只刺猬一样,谁碰一下就要立即扎回去,哪怕玉石俱焚的墨家少主,他已经变化了很多,所以即便还放不下那些事,也不会分不清孰轻孰重。” “而赵清儿的话,她不是爱耍性子,不是骄纵跋扈的贵族小姐,是个很有大局观的人。这一点,从她极度讨厌,甚至一次次想杀我,但又一次次选择忍耐,就可以看得出来,即使她不喜欢看到我们,在形势需要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配合,所以我觉得,这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总之,我们三个人之间那点小恩小怨,不会成为影响我们一起面对困难的最大阻碍。” 面含微笑听苏越说完,曼翩跹沉默片刻后,笑道:“看来还真是个外表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但心思其实很细腻的小家伙,你说的都没有错。国君那些人,也正是因为都看到了这一点,才敢放心地将你们三个放到一起。”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虽然可以在这种状态下保持平衡,谁也不会脑子抽风去打碎,但其实这种平衡其实很脆弱,只要受到外力影响,就很容易会有爆发的危险?” 苏越微微一怔,轻拧眉头道:“也不是没想过。但我想,那人不会这么没轻没重做这种事情吧?确实,如果是在王朝的话,很有可能会这么做,但现在是在帝国异乡,应该……没有那个胆子吧。” 曼翩跹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几句话指的是谁,两人心里其实都清楚。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上山 大圣帝国圣都南有“圣龙”,北有“神凰”,两座千峰万壑的庞大山脉,隔着两百六十里平原遥相呼应,将大陆第一巨城拱卫其中,为这座雄城阻挡了北方凛冽的寒风,使其成为一片宝地。 以圣龙、神凰命名,倒不是帝国纯粹为了提升圣都气势,特意以此为名,而是,这两条山脉的形状,确实很像远古时期的圣龙和神凰。若从高处俯瞰的话,只要天气足够好,就能从两条山脉分别看出巨龙潜海,神凰飞天的气势。 海,指的便是圣都正面,也就是西面百里外的八百里“神武湖”,那里是滋养灌溉帝国大半个北方,为帝国两千三百余年来的生生不息提供水源的起源地,包括这座雄城在内。 而可以提供这个视角的,自然便是东面的三十三重“道”山。 之所以称之为三十三重山,便是因为这座比圣龙、神凰两条山脉加起来还大的巨山,中心处共有三十三道峰,一道比一道更高,就像是三十三级举行台阶,一步一步往上,直至隐入天际。 昊天道门,便坐落在三十三重道山中。 十一重山以下,对外开放,由帝国和这个古老宗门共同管理,十一重以上,便是只有昊天道门的弟子才能进入的地方。而最后的九重山,则向来便是隐秘之地,别说外人难以涉足,就连许多昊天道门弟子,在宗门待了一辈子,也从未登上去过。 从来没有人能从大地上,看到最后的九重道山,因为终年隐没在云雾里。也极少有人知道,广袤无边的平原大陆上,为什么会在这片巨大的区域里,出现了这样一种地形格局。 昊天道门的圣地,在第二十九重山上,所以托死去的大太监汪贤的福,苏越三人将有幸登上这座堪称大自然奇迹的高山,看一看那传说中的最后九重山。 帝国固然强势,但也不是什么方面都很霸道强势,在武王朝承认了罪行,并送来一系列的证据后,自然也没了继续扣着赵清儿不放的理由,所以尽管对她“胡乱认罪”,对王朝捏造大量证据,影响案件调查颇有微辞,帝国也很痛快地,在苏越一行人抵达的第三天放了人。 赵清儿恢复自由后的第二天,一行人便在帝国相应官员的带领下离开圣都,来到了这座鬼斧神工,如同仙境一般的巨山下。 前十一重山谁人都可以上,只要肯掏钱买“门票”,就不会有任何人阻拦,甚至山上还有很多提供饭食住宿的的地方,只不过价格高于圣都里的酒楼客栈,就如同一个大型的天然公园,这一点和苏越来的世界没有太大区别。当然,一行人是在帝国官员的带领下前来的,所以无需买票入场。 前边几重没什么奇特的,无非就是大大小小的山峰挺拔一些,上山的路陡峭一些,随处可见为了更加吸引人前来游玩而特意修建的一些设施和人工景观,和貌美英俊,身着昊天道门青衫的弟 子,引领着成批成队的游人,讲解各处景点的历史渊源,甚至有的地方还豢养着一些珍奇动物甚至妖兽,吸引游人额外买票观赏,和动物园没什么两样。 见得听闻许久、好奇已久的天下第一宗门,竟也是这么一个充满铜臭的地方,苏越不禁隐隐有些失望。 随着周围的山渐渐矮了下去,三十三重山主峰渐渐从千山万壑中显现出来,人工修建的景观也逐渐消失,这座屹立天地之间不知多少年的巨山巍峨气势,终于也一点一点地露出了真容。 这里已是第九重山,仍然还对外界开放,但由于山路更加险峻,越来越高的原因,游人已经少了很多。 到十一重的时候,已经能够粗略看到极远处,若隐若现的圣龙、神凰两条山脉的峥嵘。 到得这里,四周的峭峰险壁已经完全沉了下去,只剩下仍然看不到顶,也看不到边的巨型主山,仍然向天际一点一点拔高。 十一重主峰下,是一面巨大的青石广场。广场另一边,是一道古朴巍然的巨大石门,再后方,是一条徐徐向上延伸,边角缝隙处冒出苔藓的石阶。 石门后的一面峭壁上,“昊天”两个朴实无华的大字静静平躺,粗略看来,完全不像出自名家之笔,字体圆润,无锋无芒,但仔细品味的话,便能感受到这两个普普通通的大字中,仿佛蕴含着无穷尽的磅礴奥义。 山门前无遮无拦,甚至就连守山弟子也不曾出现一个,但,所有坚持登上这里的游人,都没有一人选择穿过那道巨门,最多是走到门前,好奇往更高处看上几眼。 一行人也在广场边缘处停了下来,交待嘱托一番后,苏越三人穿过那道门,踩着那条古朴苍凉的石阶,往更高处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见任何人,转过两道弯后,山门和广场边缘的亲王一行人完全消失。 虽然没有任何人出来接待,但帝国官员表示,已经和昊天道门做好沟通,所以三人倒也没有什么迷茫之意,反而觉得没人出来盘问更好,自顾踩着蜿蜒盘旋,起起伏伏的山路,往更高处走去。 和相对温暖的帝国圣都不同,到得这十一重之上,山上已经出现了少许的冰雪,山间也起了淡淡的薄雾,很难看得清远处的景色,而四周低矮处的风景,则是在山下的浓雾中若隐若现,隔绝了一切尘世的喧嚣,走在寂静的古道上,心也似乎跟着宁静了许多。 就在十一重主峰渐渐来到脚下,十二重山的真容渐渐浮现出来时,从山道旁的峭壁上,传来了一道戏谑,甚至有些污言秽语的声音,将三人的心神宁静打破。 “即非我昊天道门弟子,为何不好好在十一重山下游玩,擅自跑上来做什么?吃饱了撑的,有力气没处使?我瞅着你们两男一女,不应该会无聊到爬山的地步啊。若精力实在旺盛,这么大座山,哪里还不能找到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来一场三人战,互相暖 和暖和?何必乱跑?” 古静悠远的大陆第一宗门内,实在不应该出现这种只会在市井巷弄出现的污秽之言,听得这番嘲弄,三人眉头不禁微皱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来。 只见那飘散着薄雾的峭壁上,一个穿着昊天道门青衫,年纪与他们相仿的微胖少年,满脸嘲弄之色看着下方三人。 墨炎赵清儿都是不善与人交流的人,所以这种事情,理所当然要由苏越来做,于是他看着那青山单薄,伫立风霜雪雾中,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意味,嘴上脸上却满是街痞无赖,飞扬跋扈的少年,轻轻笑了笑,说道:“这位道友你好,我们倒也不是故意闯上山来,而是……” “听口音,你们不是大圣国人?”没等他说完,峭壁上的少年便毫不客气打断道:“那就更不应该胡乱跑上山来了,还是早点下山去吧。不然被别人看见,你们怕是便下不去了。” 看来这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主,苏越微微怔了一下,又笑道:“我们确实不是贵国人,我们是……” “既然不是,那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莫非看我孤身一人,便觉得我好欺负不成?”少年再次毫不客气将他打断。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越只好继续腆着笑脸道:“这位道友你能让我说完不?我们……” “我不想,也没有必要听你的话。”少年很理所应当地再次打断,满脸嘲弄道:“不是大圣国人,也没有人引荐,招呼都不打便往山上乱闯,道爷凭什么要听你说?” 区区一个守山的弟子,便能嚣张狂妄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连番被打断话都说不上一句,苏越心情顿时有些糟糕起来,眉开眼笑道:“那道爷您要怎么样才肯听我说?” 少年嘲弄一笑,满脸欠揍地掸了掸青衫后,随手伸出一根指头,指向赵清儿,道:“道爷不喜欢听男人说话,让她说,要是声音好听的话,道爷就听听,要是声音跟母猪一样的话,那就也不用说了。” 肆无忌惮的调戏,使得赵清儿眉头不禁更加蹙紧,脸色微寒。 照这种情形,赵清儿一旦说话,不闹出事情才是怪事,苏越连忙开口解围,岂料刚张嘴,峭壁上的少年便挥手道:“你闭嘴,道爷已经说了,不喜欢听男人说话,你是聋子不成?再胡乱插言,就直接滚下山去。” 说完又看向神色愈发变冷的赵清儿,继续调笑道:“小妹妹快说吧,道爷耐心不好,晚了的话,就算你声音再好听,理由再充足,道爷也不会让你们上山了。” 停顿下来舔舔舌,少年再道:“嗯,就是这样,晚了的话,你不脱件衣裳舞上一曲给道爷瞧,不仅上不去,下山恐怕也不大可能了。” 做出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再只是调戏就能说过去的行为,赵清儿那张本就常年笼罩寒霜的脸,彻底变得冰冷了下来。 不仅她如此,苏越和墨炎的脸,也顿时沉了下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疯狗 帝国确实很强大,昊天道门也确实是世间第一宗门。但,这并不意味着,便可以随意凌辱别人。 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守山弟子。 若不是穿着昊天道门的衣服,区区一个守山弟子,给三人提鞋都不配,又哪里有资格在这里肆无忌惮地嘲讽欺辱? 堂堂世间第一宗门,便是这个德行? 想到刚刚才上山,连秘境的边都没见着,便遇上这种阻碍,三人的心情不禁变得极为糟糕,对昊天道门的好感也直线下滑。 而眼见三人脸色冷了下来,峭壁上的少年,却是半点惧色都没有,依然还是那副下贱表情。 片刻后,赵清儿忽然转身,直接朝山下走去,看都没再看峭壁上的人一眼。 她很骄傲。即便从风陵城到大圣帝国京城,她是坐着囚车来的,也没有一分一秒放弃过自己的骄傲,进昊天道门秘境探索的机会固然珍贵,但也远还没有珍贵到,能让她放弃骄傲,在这里受一个守山弟子侮辱的程度。 没有含怒出手,将对方斩杀剑下,而是转身下山,就已经是她的极限。 “哟,生气了?那么漂亮个人,就这点气度?” 没等苏越两人来得及转身,峭壁上的少年又嘲笑出了声,皮笑肉不笑道:“道爷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不按照道爷的意思来,别说上山,就连下山也是个麻烦。莫非你们还真以为昊天道门是那菜园子,是那烟花巷柳之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赵清儿依旧脚步不停,仿佛没有听到。 这下轮到少年勃然大怒了,只见他那张微胖的脸,骤然沉了下来,喝道:“都给道爷停下来,否则你们今日不可能下山。不仅不能,还会给你们来的地方带去麻烦!” 赵清儿停了下来,转身冷冷看向他。 一言将她震住,少年那张似乎很擅于变化的脸,顿时又浮现出嘲弄的神情,似笑非笑看着三人。 皱着眉头反将少年看了片刻后,苏越无视他的试图打断,微笑说道:“你喜欢看女人脱衣裳?” 少年微微一怔,然后笑着点头。 “那恐怕你只能回家看你娘脱了,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看到,是隔壁的王叔叔在帮你娘脱。”苏越笑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家隔壁姓王?” 少年似乎一下来了兴致,问完才骤然反应过来,苏越这句话有些恶毒,那张脸不禁冷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皮笑肉不笑看向苏越。 苏越笑说道:“我不仅知道你家隔壁姓王,而且还知道,其实你不是你爹娘生的,而是隔壁王叔叔和你娘生的。” 少年的脸顿时有些绷不住,好片刻才将愤怒情绪压下来,嘲讽道:“有点意思,小地方来的东西,竟也这么狂妄,不知天高地厚,敢和我这样说话。” 苏越笑了笑,说道:“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穿着昊天道门这身皮,你个隔壁王叔叔给你爹带绿帽不小心生出来,长大后来这里给人当看门狗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大呼小叫?” 少年的脸唰一下再次沉了下来,凶光毕现看着苏越,片刻后怒极反笑道:“看门狗?你以为道爷是看门狗?” “不然?大冷天守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人也见不着几个,憋久了憋得慌,好不容易见到有人来就开始乱咬,你不是看门的疯狗是什么?”苏越笑眯眯说道。 见两人吵了起来,神情冰冷,情绪比苏越还糟糕的赵清儿,不禁看了看他。 少年的行为固然令人厌恶,但毕竟也是昊天道门的人,真将他惹怒,跑回去添油加醋告上几状,对三人甚至对大圣 国京城里的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好处——直接报复王朝自然不大现实,但在大圣国京城内,给他们制造麻烦,却也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所以她并不赞成苏越和少年吵。 苏越继续笑眯眯看着峭壁上的少年,没有理会她。 好片刻后,少年似乎才找到反击点,冷笑说道:“说人之前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德行。你说道爷是疯狗,但你一言不合就骂人,又和疯狗有什么两样?” “我就是疯狗又如何?你咬我?” 苏越笑眯眯道:“要是你这条疯狗不上来就咬人,爷会反咬你?” 少年皮笑肉不笑道:“道爷就咬你,你能咋滴?你敢咋滴?” 苏越笑道:“你这条疯狗,也就敢仗着那身皮吠几声了,真咬上一口,你看爷敢不敢把你咋滴?” “苏越你够了,请闭上你的嘴。”见气氛越来越紧张,赵清儿终于忍不住插言道,眉头大皱看着苏越。 “你个娘们才应该闭嘴。” 苏越还没做反应,终于听到赵清儿说话,却已经全然不在乎的少年便冷冷看向她道,然后重新看向苏越,毫不示弱冷笑道:“听你这条疯狗的意思,是要过几招?” “爷没兴趣和疯狗一般见识,但要是真敢咬上来,也不介意打上几棍。”苏越笑眯眯道。 少年沉声道:“那你上来。” “爷只打疯狗,怎么还会主动去咬疯狗?”苏越当然不会上去。 少年冷笑道:“不敢上来就不敢上来,装什么装。” “那你下来试试看我敢不敢?”苏越一脸嘲讽道。 “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你下来。” 同样的话说了不知多少遍,一个却依旧不肯上去,一个也始终不肯下来,听得赵清儿墨炎两人不禁眉头大皱。 而后 ,墨炎走到苏越身旁,轻轻扯了扯他衣角,说道:“算了,我看这人不正常,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我们上我们的山,谅他也不敢下来。” “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你说谁不正常?” 话音很轻,但还是让峭壁上的少年听见了,顿时目露凶光看向墨炎道:“惹了道爷,你还想上山?你他娘的吃浆糊了吧,你觉得你们还能上山吗?还有你凭什么说老子不敢下来?不信你往上边走一步试试看老子敢不敢下来弄死你?” 墨炎置若罔闻,懒得理会,和人对骂从来就不是他的风格。 苏越接过话道:“别装逼,也别说什么试试,有种现在就下来。” 少年重新看向他道:“你这条疯狗也别只说不动,真有胆子,倒是给道爷上来试试看。” 苏越摇摇头,满脸同情道:“爷算发现了,你这条疯狗看起来凶,实际上骨头很软,明知道我不会上来,却偏偏要赌爷上来。真有胆子的话,怎么不让爷也走一步试试?” “……那你走一步试试。” 苏越毫不犹豫往山道上方走了一步。 少年脸色一沉:“再走一步试试?” 苏越再走了一步。 少年凶光毕现:“你有种再走一步?” 苏越冷冷一笑,毫不犹豫连走三步。 少年面色微变:“有种再走几步?” 苏越蹭蹭蹭往前走去。 “停停停!没意思!”少年大喝道。 冷笑着故意嗵嗵嗵重重踩着青石阶走了好几步后,苏越停下来。 少年脸色难看,凶光大放地看着他,但……没有下来。 原形毕露。 满脸嘲讽看着少年片刻,苏越冷笑道:“你说你是不是贱,非要自找没趣?好好当你的看门狗,给大爷鞠躬行礼,再将我们送上山不好吗?非要挨上几棍子才老实?” 少年神色一板,漠然道:“疯狗别狂,不是道爷不敢下来,是道爷一会还有事,不想和你这种疯狗计较。” “有事?”苏越毫不遮掩讥讽道:“莫不是真担心你是隔壁王叔叔的儿子,要赶回去问问你娘?” 听得这话,少年不禁铁色一片铁青,好片刻才恨声道:“道爷不和你这种没素质的人说话。” 苏越似笑非笑道:“就您这样还好意思提素质?” “…………反正比你有素质。”少年弱弱道。 “你要脸吗?”苏越冷嘲热讽道。 少年刚刚才不甘败下阵来,听得这话,不禁勃然大怒,指责苏越大骂起来,末了似乎觉得光是骂不过瘾,还捡起石头向苏越砸去。 没有动用修行之力。 于是苏越也没有用,一边躲闪,一边还骂。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在这庄严的古老宗门山间响作一片。 到得现在,谁也都已经看得出来,这个神经错乱的少年,定然不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守山弟子,否则哪敢这么猖狂,在半道上与人骂脏话。 至于一个在昊天道门地位不低的人,为什么会堵在半道上给人添堵,也给自己添堵,看得有些傻眼的墨林赵清儿想半天也想不到缘由,最后只能认为他大概或许是真的……犯贱? 但是他犯贱是他的事,两人完全管不着,苏越也跟着胡闹的话,就显得很没轻没重,不能不管了,于是两人不禁又开始担忧。奈何那少年实在不是个正常的主,两人几次叫苏越停止胡闹,少年也完全不领情,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连他们也一起骂上。 再于是,在躲过少年砸来的十几块石头后,两人索性闭嘴,懒得再管这摊子事。 反正已经很糟糕,只要不真打起来拼个你死我活,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去。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讨钱 就这般,不知互相对骂了多久,直到两人都觉得口干舌燥嗓子生疼,才商量好似的,在某一刻同时停了下来,然后再互相瞪着对方,骂出了最后一句。 “疯狗!贱人!” 墨炎赵清儿严重同意他们互相给对方的评价。 恨恨往地上啐了一口后,少年也不再骂人,直接脸一板,手一伸:“拿来。” 拿来?拿什么? 三人不禁一怔。 重新露出一开始轻蔑嘲讽的笑容,少年道:“别以为道爷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乡下野人,别以为道爷不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道爷很明确地告诉你们,这是惯例,必须给。” “什么东西?”三人同时问道。 少年眼睛一翻,如同看白痴一般说道:“还不够明显吗?当然是银子,金子更好,两样都没有的话,珠宝什么的也行。” 敢情堵在路上闹了半天是要伸手要钱,墨炎赵清儿不禁有些犯傻,苏越则是冷哼一声道:“半路打劫?你想都别想,一个子儿也别想,宁愿给狗也不会给你。” 少年大喝道:“这是惯例!惯例懂不懂?!别说你们这些乡野小国来的穷鬼,就算是我大圣帝国皇子,只要不是我昊天门的弟子,进入秘境就必须要给钱!不给?可以!那你们可以哪来的回哪去了!道爷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们,不给钱想都别想!就算你们能将圣皇请来也没用!” 皇子来了也要钱,棺材伸手死要钱。 三人顿时更加相信了,这地位超然,貌似人间仙境的所谓大陆第一宗门,其实就是个充满铜臭的地方。 “你要……多少钱?”反应过来,苏越不禁问道。 听到钱,少年态度果然好了许多,深吸一口气后,认真道:“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既然是惯例……” 苏越也认真说道:“……那自然是要给的,只是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直接说你要钱不就可以了吗?干嘛非要嘴贱找不痛快。” 少年脸一板,懒得再和他对骂,沉声道:“少废话,给钱。” 考虑了一下后,苏越摸出一块银子丢了上去。 折腾半天终于见到钱,少年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双手接过来。 然后,脸一沉,将银子往地上一摔骂了起来:“二钱银子都不到!你打发要饭的吗?” 苏越似笑非笑道:“你以为你现在不是要饭的吗?只有这点,多的没了。” “道爷已经说了,这是惯例!不是道爷真缺你这点钱!” 少年一边重新将银子捡起,一边忿忿道:“炎王朝真的就那么穷,连整锭的银子都掏不出来?不够!太少!没银子可以拿金子,没金子可以拿珠宝首饰,只要是值钱的就行!” 见他实在可怜,苏越考虑了一下后,又摸出一块丢了上去。 还是散银。 大概是知道很难从苏越身上榨出钱来,少年这次接过银子,索性懒得再看他一眼,直接转头看向两人:“还有你们。” 墨炎犹豫了一下,问道:“银票可以吗?” 少年大怒道:“谁他娘稀罕你们那些破纸,擦屁股道爷都嫌硬!道爷要的是真金白银,真金白银懂不懂?你给我你们那里的破纸,我能在圣都兑出银子?莫不成为你这点钱,道爷还得跑你们那破地方一趟?” “既然不要银票,就真没有多少了。”墨炎嘿嘿一笑,也摸出银块丢了过去。 比苏越好一些,这次是整的一两。 这和少年期待的实在相却甚远,但这种时候,他也懒得再和俩穷鬼纠缠,直接转头看向赵清儿:“还有你,别以为长得漂亮就不用给钱,每个人都必须给。” 赵清儿比两人更加干脆,直接说道:“我没钱。” 不是她不想给,而是真的没钱,从小到大,她从来就没有带钱的习惯。 “靠!老子怎么 就那么倒霉,遇上三穷鬼!” 看赵清儿确实也不像身上会带钱的人,少年不禁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好片刻才按下怒火,瞪向墨炎道:“你,帮她给!” 墨炎犹豫了一下,又摸出一两银子丢了上去。 三个人加在一起,连三两银子都没扒到,少年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接过钱看了看后,又骂骂咧咧地开始要第二轮,并且为三人设定了标准。 “我不管你们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没金子银子,能卖钱的东西总有吧?反正道爷把话给你们撂明了,三个人必须凑够值三百两的东西,不然你们不可能上山,即便真上去了,也不可能进秘境。” 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劫,苏越自然不干,于是开始和他互相骂骂咧咧着开始谈判。 而在少年因为钱的事,和苏越吵吵嚷嚷争个不休的同时,在那矗立云海之上,仿佛伸手便能触到天的最后九重山,一大群同样穿着昊天道门青衫的俊男美女,也已经汇聚到了秘境所在的二十九重山,一个看起来很普普通通的崖洞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正欢。 其中赫然便有苏越相识的韩锋,以及和他们已经很熟的徐悠悠。 而能让一群人聊得如此起劲的,其实并非什么玄之又玄的修行知识,天地奥义,而是很单纯的……钱的事。 关于山下拦路的少年,能从三个炎朝人的身上刮出多少钱的事。 很奇怪。世间第一宗门,整个大陆最优秀,同时也代表着古老宗门和帝国未来的一群天才,在秘境入口这种神圣庄严的圣地前,热聊的竟然不是修行,不是世界,不是未来,而是钱这种极为俗气的事情。似乎很不应该,到他们这种层次,也根本不用再关心这种俗事,但,这就是事实。 “你们说十三师兄这次能要到多少钱?” “恐怕要不了多少,毕竟这次来的人不一样,是炎朝那种小地 方的人。我倒不是说小地方的人就一定穷,但毕竟是从这么远的地方跑来,想必身上也带不了几个钱,在路上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我觉得不是这样。既然是从小地方来的人,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入秘境,他们肯定很重视,所以准备也肯定很充分。” “说是这么说,但毕竟他们是外人,不知道这些规矩,所以恐怕也没什么准备。” “那炎朝再小,好歹来的三个人也是他们视为瑰宝的“天才”吧?就算没准备,身上没带什么钱,也总该随身带着几件心法武技魂晶这些东西之外的值钱的东西吧?” “十三师兄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今早下山时,我看见他好像还背着一个口袋。” “口袋?他背口袋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装钱、装值钱的东西呗。十三师兄那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上次七皇子他们来,十三师兄没有抽到签下山,最后是三十四师妹和二十七师兄,各自得了很多东西,最后还是叫他下山帮忙拿上来,他可眼红可不高兴了呢。这次好不容易抽到签,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师妹和师兄比下去,免得成天被三十四师妹拿以前的事嘲笑他。” “嘲笑他什么?” “还能是什么,嘲笑他以前信誓旦旦地下山,说要把三皇子身上掏空,结果却只得了十两银子回来呗。” “还有这种事?” “八师兄你很少理会这些事情,你自然有所不知。那一次十三师兄可生气了,三皇子只肯给他十两,当时十三师兄只是骂了他几句,没有太生气,结果三皇子到最后三重山时,当着他面给了三十师妹据说值四万两银子的一个玉佩,师兄当时就火了,差点真的要和三皇子拼命,还是长老实在看不下去出面,才把事情压下去。” “……这样的话,静静确实会很生气,不过这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三皇子 本来就和静静不合,故意气气他倒也很正常,要怪只怪他自己不识趣。” “嘻嘻,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咱们的规矩,向来都是要么两个人一起,要么一人负责一半,结果到十三师兄那儿,他就非不按照规矩来了,只肯让三十师姐在二十八重,师姐拗不过他,也就只好答应了他。结果,三皇子倒是替师姐出了口气呢。” “……静静……太不像话了,这种事情你们怎么早点不告诉我们?”听得这话,被称为八师兄,永远板着张脸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不禁有些不高兴。 “唔,说到这件事,这次抽到和十三师兄一起的是谁来着?” “好像……是三十七师妹?咦三十七师妹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听得这话,俊男美女堆中,被称为三十七师妹,存在度极低,一直低头没有说话,尽力隐藏自己的少女,只好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怯生生看向众人。 发现本该下山的三十七师妹竟然还在这里,一群人顿时又吵吵嚷嚷起来,很容易便知道了怎么回事。 “太过分了!十三师兄怎么这样!欺负欺负别人也就算了,怎么连三十七师妹也好意思欺负!” “就是,十三师兄这次更加过分了,小小师妹你被欺负了怎么不说啊,还躲躲藏藏的,要是不说我们都没发现你还在这里。” “太过分了,这次不能再由着十三师兄胡来,八师兄,既然你在这里,就必须要为三十师妹讨回公道!” “对有八师兄在,小师妹你别怕他,这就下山去!他敢胡来就让八师兄收拾他。” “对对对别在这里傻着了,赶紧下山去吧,你不敢去我们陪你去。” “我……师兄师姐们别生气,十三师兄……没欺负我。” 看着众师兄师姐为自己大动肝火,少女不禁显得更加怯弱了,“真的,十三师兄没欺负我,是我自己不想去。”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打发乞丐 一众人都是帝国,同时也相当于大陆最顶端的天才,三十七师妹说是她自己不想去,不是十三师兄霸道不让她去。这种话当然不会有人信,当下便吵吵嚷嚷着,要陪她去讨说法。 他们是拿十三师兄没什么办法,往常受了他的欺负,更多只能忍着。但是此时不同,现在有排名前列,向来没什么时间和大家一起扎堆的那些人中,最正直的八师兄在,所以大家倒也不再怕十三师兄。 面对这般群情激奋的声讨,想到那在自己等人面前,乖得跟小花猫似的十三师弟,竟是如此不得人心,八师兄的眉头不禁皱得更加紧。 想了想,觉得让十三师弟再这么骄纵跋扈下去,也确实不是个事后,八师兄看向三十七师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说道:“小师妹你别害怕,如果十三那家伙真的欺负了你,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 怯生生看着上山快第四个年头,却只见到过三次的八师兄,目前排名最后一位的小师妹,微咬着唇犹豫了一会后,鼓起勇气道:“八师兄你别误会,十三师兄真的没有欺负我。他确实有和我商量过,能不能把机会全部让给他,但是那只是商量,并没有强行要求我答应,真的是我自己不想去。” “为什么?”听到这番解释,八师兄不禁又轻轻皱起了眉头。 数不尽的人,包括昊天道门弟子在内,都认为能够登上最后六重山,成为宗门倾力培养的核心大弟子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极为优秀的天才,而事实上,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也确实都很天才,但实际上,昊天道门甄选大弟子,从来都不以修行天赋为唯一标准,这只是一系列标准中,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一项,远远不如一个人的品行来得重要。所以, 能够进入最后六重山的人,实际上都是一些很干净、很单纯的人,即便是看起来最坏的十三,更多的也只是因为性格太过调皮捣蛋,内心深处不会真坏到哪里去。 聚集着这样一群单纯的人,修行学习之余,大家自然难免需要找一些乐子,搞一些良性的竞争消磨时间。长此以往下来,而从不属于宗门弟子,但却有机会进入秘境的那些人身上,讨要一些绝大多修行者根本不会在意的钱财,便成了一个很重要的竞争,山下少年所说的惯例,也正是由此而来。 这是延续了很多年的传统,每一个大弟子都将这件事看得很重要。因为大弟子在宗门里的日常开销,都是需要付钱,而且还不便宜的。最重要的是,这些钱不能由山下带来,只能在宗门里赚,更缺德更恶搞的是,每一年宗门对大弟子的考评中,能够挣到多少钱,再贡献给宗门多少钱,偏偏也还是极为重要的一条——在宗门挣钱,本就是一件听起来很荒诞,也不容易的事,然而众长老们,却很恶趣味十足地将雇佣大弟子干活时的薪酬压得很低,所以往往一年到头来,每个大弟子都没少为钱操心,更没少被长老们当奴隶牲口使唤,而大弟子不仅不能生气憋屈,还得因为长老给自己活干,让自己赚到了钱而感激涕零,否则长老们一旦不高兴了,往后再需要人干活时,就不稀得用你了。 这种日子,一直要熬到超过三分之二的长老觉得你“合格”了,才会出头。 山上挣钱很不容易,所以从山下来的那些人身上讨钱,自然而然变成了挣钱最快,竞争最激烈的途径。别看八师兄现在很淡定,但其实在没有“合格”前,他也没少为钱着急。 所以,听到最小的师妹好不容易抽到了签,却自己不想去,不 仅别人不信,就连八师兄也不信。 微微皱着眉头,认真地看着怯生生的小师妹,八师兄想了一会后,语重心长道:“小师妹,我们都知道你和我们不大一样,师兄师姐们也都很疼你,但……有的事情,终究还是得靠你自己,别人没法帮的。” “师兄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喜欢和人争抢,这是很难能可贵的一点,但是在山上,多多少少还是要学着一些的,心地太过善良,脸皮太薄的话可不大好。用长老们的话说,就是如果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样是会很容易受人欺负,也很容易饿肚子的。你很聪明,就算没人和你说,你也肯定知道,宗门设立这些规矩,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像最普通的人一样生活,让我们懂得普通人的生活。只有经历过为柴米油盐而奔波的苦,才能理解普通人的辛酸,只有理解普通人的辛酸,将来才不至于给他们带去灾难。” 听着这番话,小师妹不禁将头再次垂了下去。 好片刻后,才弱声道:“谢谢八师兄的教诲,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我不去问他们要钱,也不是因为脸皮薄,不好意思去要。” “那是因为什么?”八师兄轻声问道。 小师妹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来的人……是我的朋友,他们本来就已经不容易,作为他们的朋友,我实在不忍心再去问他们要钱。” 八师兄不禁微微一怔。 而经小师妹这一说,其余人也顿时才想起,不久前她曾和小师弟,还有三十三三十四,随帝国的使团一起去过炎王朝,而且还单独晚回来好几天。 通过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八师兄也很快知道了缘由。 但是他和小师妹却是有不一样的看法。 “既然是朋友,而且也知道他们不容易,那么自然是 不大应该问他们要钱的。” 看着小师妹,八师兄一本正经的脸逐渐柔和,露出一丝其实很好看的笑容,顿了顿,道:“但是朋友嘛,如果互相能帮衬一些,是有助于增进友情的。既然你肯为他们想,那他们应该为你想想,你不用问他们要,只要将山上的情况说一些,想来他们也还是多少会主动给你一些的。” “当然缘由你不能告诉他们,就说你缺钱,也是可以的。” 徐悠悠不禁有些微楞。 这……和要有什么区别? 但既八师兄说有区别,那就有区别,于是徐悠悠小脸一红,犹豫了一下后,道:“那我一会儿在二十八重山那里和他们说说。” “为什么要在二十八重和他们说?”八师兄问道。 徐悠悠回答道:“因为十三师兄一开始和我说的就是这样。他说就算我不去,到二十八重时,他也不会再拦他们,所以我不应该说话不算话。” 八师兄眉头又不禁轻轻皱起,似乎他很爱皱眉头,想了想后,语重心长道:“小师妹,十三这事他本来就办得不厚道,所以就算你下去,也算不得反悔。而且刚才你也听见了,十三是背着口袋下去的,依他的性子,很明显要狠狠敲上一笔,万一去晚了,你朋友们的东西都被他搜刮了过来,到时就算你说也没用了,要知道,除了动手打人以外,下山的人可以用一切办法的……” 原以为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岂料徐悠悠听到这话,却是忽然笑了起来,怯弱的气息,也因为这一笑而减弱了许多。 看着这不知怎么来的,仿佛有些自信满满的笑容,八师兄不禁有些费解。 “谢谢八师兄,我想这方面你不用为我担心……”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徐悠悠的笑容更加可爱自信了几分: “……因为我相信,他们不会被十三师兄搜刮一空的。” …… 以苏越三人的性格,确实不会被拦路的那个他骂作疯狗贱人,实际上却是小小年纪,便在昊天道门核心大弟子中名列十三的少年搜刮一空。 少年一开口便是狮子大开口的一人一百两,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谈判也当然不可能成功。 于是在互骂了一阵后,苏越直接爱要不要地丢了一钱银子,叫上墨炎二人直接往山上走去。 果然不出意料,三人这一走,少年固然暴跳如雷,但也只能暴跳如雷,最后还是骂骂咧咧地,无奈看着三人离开。 随着山体愈发拔高,周围的冰霜愈发加厚,雪雾也愈发浓郁。踩着庞大修建在庞大山脊上,渐渐出现了凝霜的青石道,半个小时后,十三重山的主峰,终于从雪雾中一点点露出了峥嵘,映入三人眼帘。 便在三人来到主峰右侧下方时,疯狗一般的少年,果然不出意外地再次出现。 每等他说话,苏越便又将一钱银子丢了出去。 “这里距离二十九重山还很远,爷急着赶路,没时间和你纠缠,这就当是过这关的买路钱,如果到后面想得到更多的话,就老老实实闭上你的嘴,否则,一个子没有。” 打发乞丐般的态度,使得少年不禁面色一怒,下意识便要破口大骂,但想到苏越话中的威胁,为了在最后有可能拿到更多钱,也就只好忍了。 而随着少年这一忍,三人也算是完全确认了,每到一重山,这神经病一样的少年,就会出来要一次钱。 既然只是为了要钱,问题自然便简单了许多。 放松下来的同时,三人也不禁庆幸先前没有妥协,真拿出值三百两银子的东西消灾,否则这上一重山给一次,到最后岂不是真要被搜刮一空?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装满 就这般,过一重山,在阴魂不散的少年,要杀人的眼神中丢出一钱银子。到得临近黄昏时,三人终于一点点登上了冰雪云雾愈发浓厚的前二十四重山,而后破云而出,来到可以远远眺望天边的巨眼,一点点被吞没的金色云端之上。 到得这里,霜雪云雾都已经被踩在脚下,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将视线阻挡,顺着云层,仿佛可以一直看到天际的尽头。 迎面拂来的,也不是寒冷刺骨的猎猎冷风,而是极为舒爽,有些温暖的微风,可见这巍峨矗立云端之上的九重大山,笼罩一座极为庞大的阵法,始终将这里的气候,控制在宜人居住的范畴。 这般手笔,这般气势,不愧为天下第一宗门。 只是这一路上,除了拦路要钱的少年,三人没有再见过别人,也没有看到古朴庄严的建筑群,仿佛这个古老的宗门并不存在,这里不过是一座极为庞大的巨山。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往上看了看,发现建筑群虽然没有,但是也隐隐见到了人工雕琢修建的广场痕迹后,三人继续往上攀登。 没了风雪的阻挡,接下来的路自然顺利了许多,于是在金色巨眼完全沉默,西面的云海也一点点褪去了金色时,三人终于来到二十七重山下。 那明显抄了近路的犯贱少年,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这一次,他没有出现在石道旁的峭壁上,而是直接堵在了路中央,神情阴鸷得仿佛要结冰,眼神凶恶得仿佛要吃人,显然已经压抑了很久。 苏越轻轻一笑,将手往特意缝在胸口的口袋摸去。 “提醒一下,要是你摸出来的还敢是一钱银子,恐怕你们就上不去了。”苏越两根指头刚刚放进口袋夹住银子,少年便冷冷说 道。 松开手指将银子放回,苏越微笑道:“这不是还有最后一关么?你猴急什么?” 少年面无表情道:“道爷只到这里。” 三人看不看得出来他管不着,他只知道,随着越接近终点,他就越没有信心,越想杀人。 十二重山的二两二钱,加上后边的一重山一钱,他目前到手的也不过就三两七钱银子,而且还是一堆散银。这点收获,已经不是和预期收获相差太大的问题,而是将脸都丢到了姥姥家的问题。 从有这个惯例到现在,最低记录好歹也是十两银子,而且还是由他“保持”,为此没少被嘲笑,如果今日自己再将记录刷新,拿这么几颗鼻屎大小的玩意儿回去,教他如何见人? 所以他很想杀人,也打定了主意,只要苏越还敢掏一钱银子,就让三人滚下山去。 “只到这里?”苏越重新将手伸进口袋,微笑道:“那确实不能再给一钱了,毕竟一开始说好了的,到最后就多给。” “少废话,快给。”少年不耐催促道,脸色愈发难看。 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表情,苏越故意在袋子里使劲掏了起来,一边掏一边道:“只是不巧的是,这次来不知道你们还有这种规矩,也没什么准备,所以钱实在不多,还望道爷您海涵海涵,通融通融……” 说完摸出银子丢了过去。 不是一钱。 是整整一两。 发现竟是银子而非金子,少年的脸顿时重重抽了几下,眼中凶焰大放。 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捡起路旁一个青色的布袋丢了过去。 “老子今天不管你们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总之这点打发叫花子似的碎银绝对不够。除了心法武技魂星之类的垃圾,道爷不管你们给什么,都必须要将这口袋装满,否 则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看着少年极为冰冷强硬的态度,以及那个和他体型差不多,显然能装很多东西的布袋,墨炎赵清儿眉头不禁皱了皱。 能把抢劫这种事情干得如此理直气壮,想来除了这昊天道门的三十三重道山,别无二处。 只有苏越不为所动,笑眯眯道:“装满?道爷您是不是想多了?” “老子就是想多了,你能咋滴?要是不把这口袋装满,你们才是真的想多了。” 少年神色一冷,语气不善道:“少他娘的废话,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是装满还是滚下山去,你们自己选择。” 脸皮厚这种程度,倒也是极为难得,苏越呵呵冷笑,正要说话,墨炎却是轻轻扯了扯他衣角,说道:“算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家伙虽然狂,但也很明显是够资格才敢这么狂,咱们就别多费唇舌了,多给一些息事宁人吧。”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不是要多给,是要把那袋子装满。”苏越看着他说道。 墨炎苦笑说道:“说是这么说,但我想只要我们多给点,也能说得过去吧。” 苏越忍不住白眼一翻,说道:“多给点是多少?再说你有多少钱?反正我的已经全部给他了,不要银票就只有这点。” 听得这话,墨炎不禁挠头干笑:“我……我也没多少,也就十来两了。” “既然都没钱,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苏越更加翻起了白眼。 墨炎无言以对,想了想,苦笑道:“实在没钱的话,咱就给他点值钱的东西吧,反正他也说了,心法武技之类的不要。” “我没有这些东西。”苏越没好气说道:“别说没有,就算有,我也不想给这么一个人。话说你是怎么回事?现在胆子怎么这么小?” 这便是不 高兴的意思了,墨炎笑容不禁更加无奈,叹气说道:“我……这不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好吧,既然你说不给,那咱就不给。” “……我倒也不是说一定不给,只是即使要给,也不能这么痛痛快快就给,而且那贱人实在太讨厌了,说了那么多难听话,随随便便就给的话,咱们的脸往哪放?”见墨炎退让,苏越的语气顿时也软和了下来。 这时,一路沉默的赵清儿忽然说道:“不能给。” 听得这话,两人不禁朝她看去。 苏越墨炎都知道,其实赵清儿才是三人当中,最强硬执拗的那一个,但也有些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强硬,丝毫没有半点要妥协的意思。 轻轻看了眼神略微古怪的两人一眼,赵清儿沉默了一下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再往上还有一重山,他说他只到这里,但是谁又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万一他正是利用我们急于登上二十九重的心理,故意在这里狠敲一笔,趁我们放松下来后,二十八重又跑出来要呢?” 两人不禁微微一怔。 “这……确实是个问题。”发现她说的其实也有道理,苏越不禁点头道,有些头疼。 冷淡地看了看他后,赵清儿又道:“反正我只是把我想到的说一说,具体要怎么做,你们自己决定。我没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 没钱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两人顿时忍不住用更加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前方双手抱怀堵在路中央,脸色极为难看的少年。 被两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赵清儿不禁有些微怔,很快便理解了其中的含义,漠然冰冷的脸微微变了一下色彩,旋即又瞬间恢复正常,权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如果必须要给点东西才能上去的话,大不了均摊,过后双倍还给你们。”沉默了小片刻后,赵清儿还是没忍住说道,她实在忍受不了,两人把她和那犯贱少年看成一种人,哪怕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相像也不行。 苏越苦笑说道:“你都已经说到,那疯狗二十八重山很可能还会跑出来,那自然是不能再给了。” “随便你们。”赵清儿淡淡说道,然后完全沉默了下来,当真什么都不再理会。 于是苏越墨炎只得互相看了看,开始考虑。 挡路那家伙的虽然话难听,脸难看,但意思也已经说得很明白,无论别人什么看法,拦路要钱都是天下第一宗门的惯例。既是惯例,那么自然需要尊重遵守人家的规矩,没必要因为一点钱,便强行打破人家的规矩,三人不是帝国高高在上的皇族,真闹僵了吃亏的始终也只是自己。所谓入乡随俗便是如此。 只是赵清儿说的也确实有道理,在这里满足那家伙后,难保二十八重山时,他不会再次冒出来自己添堵。所以给与不给,真的是一个需要好好想想的问题。 两人尚在犹豫,前方路中央的少年却是已经等得不耐烦,见这三个来自小地方的穷鬼,墨迹这么半天也没有掏钱掏物的意思,顿时再次说起了难听的话。 “都给道爷少他娘的墨迹,赶紧将面前的口袋装满,不然晚了的话,就不是装满这一个口袋的问题了。当然要实在寒酸没钱,道爷也不为难你们,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便是。” 微蹙眉头看着一脸轻蔑嘲笑的少年,两人不禁陷入了最后的挣扎犹豫。 片刻后,苏越忽然笑了起来,旋即,顶着少年要吃人一样的目光,缓步走上前,问道:“道爷,您这袋子必须真的要装满?”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要钱不要命 毫无预兆冒出来的笑容,使得少年不禁楞了一下,有些吃不准苏越到底在想什么。 “你是耳聋还是脑子全是浆糊,听不明白道爷的意思?少给道爷废话,不肯将这口袋装满,就滚下山去。”想不明白,少年便果断不再去想,沉下脸说道。 苏越权当看不见他那张臭脸,继续笑眯眯问道:“不要心法武技魂晶之类的物品?” 已经说过的话,还要翻来覆去再问,少年眼中不禁凶光再现,但转念又想到,这大概便是妥协讨好的意思,只好忍着怒意道:“谁要你们那些垃圾?昊天道门是缺这些东西的地方?” 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苏越又笑问道:“除了和修行有关的东西都行?” 少年极为不耐烦地点点头。 “只要装满就行?” 少年咬牙切齿再点了点头。 “那我知道了。道爷您也别急,不是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么。” 见少年屡次点头确认,苏越笑容不禁愈发浓郁,看着他道:“道爷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为了避免出现误会,咱们还是最后再确认一下吧。” “您是要我们将你这个袋子装满,除了和修行有关的东西,无论什么都行,只要给您把袋子装满,您就放我们上去,而且再也不会来,对吗?” 见过啰嗦的,但没见过这么啰嗦的,看着苏越那张谄媚的笑脸,少年顿时更加想杀人,忍着怒火重重点头确认,半说半吼叫道:“就是这个意思,没有错,不想下山就赶紧照你自己说的办。再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道爷弄死你?” “好咧我完全明白了,道爷您别生气,吓着我不要紧,吓到花花草草可不好。” “道爷再劳烦您先等一会儿咧,我这就按照我说,给您把这个口袋装满。” 最后确认没错, 苏越笑容愈发灿烂,眉开眼笑说完,佝腰捡起地上的布袋,左看看又看看片刻后,走下青石道,来到一片种着花草,也满是石子的空地蹲下身装了起来。 …………石头! 明白过来的瞬间,少年气血不禁蹭蹭蹭直往脑门顶去。 深吸一口凉气将气血压下,少年眼中仿佛真的有熊熊火焰将要喷发出来,微胖微白的脸瞬间扭曲变红。 “你——他娘的————耍我!!” 伴随着一声愤怒至极的大喝,少年掀着一阵狂风,呼啸着暴冲到苏越跟前,抬手一掌重重拍了下去,而后……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了下来,呼吸粗壮如地瞪着苏越,胸口一阵剧烈起伏。 突如其来的滔滔凶焰,使得正“呼啦呼啦”往口袋里刨石头的苏越身躯微震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来,疑惑不解看向少年,好像真的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发火。 这当然是装出来的。看着装的极为逼真的苏越,少年不禁更加恼羞成怒,但由于某些绝对不能触犯的限制,即便此时他真的很想将苏越拍死再撕成碎片,也还是连碰都不能碰一下,只能用那疯牛见到红布般的眼神瞪着他。 “道爷……您怎么了?”这样一来,少年的底顿时毕露无遗,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苏越最后一丝忌惮顿时也全没了,索性将傻装到底,一脸惧意加不解道。 “我……”少年气得甚至有些恍惚失神,他发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苏越此时已经死了一千一万遍。 苏越挠头笑道:“道爷您怎么了?是傻了吗?我这不是在遵照您的意思,帮你把口袋装满吗?” 见这穷乡僻壤来的东西调戏自己似乎还来了瘾,少年不禁气得想吐血,深吸一口气后,咆哮道:“你奶奶的!老子让你装的是钱和值钱的东西,让你来装石 头了吗?!!” “啊?值钱的东西,难道石头不是吗?修房铺路什么的,不是也要买石头吗?” “满山都是的石头,老子还需要你来帮我装?能值几个钱?你他娘的找死!耍老子好玩是吧?”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道爷,咱们说好的不是除了和修行有关的东西,装什么都可以吗?” “滚!老子让你装的是值钱、值不少钱的东西!有说装什么都可以吗?” “没有吗?” “有吗?我你大爷的!” “没有吗?” “滚!给我麻溜溜的滚!道爷现在很生气,很想杀人,就算你搬金山银山出来也没用了,赶紧滚!都滚!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少在这里恶心老子!” “道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是你自己没有说明白,哪能赖我呢?” “滚!道爷没心情和你说话,看见你我他娘的就恶心。” “…………好吧,既然道爷您不想看见我,那我这就走。” 摇头微叹着说完,苏越将装了一小半石子的口袋丢下,起身拍拍手上的泥灰,恬不知耻的冲少年点头笑了笑头,回到路上,抬脚往山上走去。 看得目瞪口呆,无语凝噎的墨炎赵清儿,连忙跟上。 “回来!贱人你往哪走?”见苏越不是下山而是上山,少年顿时气得跳脚大骂道。 苏越笑眯眯回过头来,问道:“下山?为什么要下山?” “将老子耍了大半天,你他娘的还想上山?想太美了吧!”少年咬牙切齿道。 “不对,是道爷您耽搁了我们大半天时间吧?难道这一路上来,我没按照惯例给你钱吗?明明每上一重山都有给吧。”苏越摇头笑道。 少年哈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指天骂地道:“我呸!一钱银子也叫钱?贱人你当老子是你们那穷旮旯来的人,没见过钱吗?” 苏越面不改色笑道:“既然道爷您知道我们是穷旮旯来的没见过钱的穷人,又何必还问我们要钱。” “老子后面问你要了吗?是你这贱人自己说到后面会多给!” “我多给了啊,一路都是一钱,这里可是给了一两,足足十倍呢。” “一两也他娘的叫多给?你真的把老子当臭要饭的随便打发?贱人你好好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你这样花三四两银子就想进我昊天道门秘境的?就连皇子都没有这样的!你丫以为你谁呢?这么不要脸?” “好吧,这么一说,好像我们给的钱确实也很少,说出去都有些丢人……” 顿了顿,苏越忍住笑意道:“……但是刚才道爷你也说了,现在我们就算搬金山银山来也没有用。我们地方小,人穷,搬不出金山银山,所以……丢人就丢人了吧,也只能这样了。” 少年不禁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后,道:“我先前说的是气话,现在后悔了不行?不要你们搬金山银山,但起码不能这么少,这么不要脸吧?” “那倒也是。” 苏越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考虑片刻后,又认真道:“但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不能不算的,所以……” 拖着长音停顿下来,见少年即将再次发火,苏越又道:“不然道爷你先消消气,到下一重山的时候咱们再给?放心,下一重山绝对会多给,不是一两。” 少年脸一沉:“现在给。” 苏越笑着摇头。 少年眼神喷火道:“道爷已经说了,我只到这里。” 苏越摊手笑道:“那就只能表示遗憾了,人总要说话算话。这还不是最后,而我也已经多给,你还说出了金山银山也不要的话,即使咱要自己打脸,也总该得换个地方吧……” 遇到这么个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人,少 年已经无话可说。 面含同情遗憾地点头笑了笑后,苏越也不再说话,招呼墨炎赵清儿,一起往山上走去。 这一下,少年是真的急了,眼瞧着三人就要离去,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急匆匆地追上去,同时大喊了起来。 “啊呜,住,都给老子住!老子说了你们不许上去!要是再走一步,别怪我真的和你们……拼命!” 听得这声显得悲愤悲壮至极的大喊,三人不禁怔了一下。转过头再看向少年时,他已经嘴唇颤抖,红了眼眶,一副要哭要拼命的样子。 为点银子可怜巴巴成这样,至于吗? 看着少年此时的模样,三人不禁疑窦丛生。 如果说之前一路上,少年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成天待在宗门里的天才太过无聊,找点刺激弄点事来打发时间的话。那么此时,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货真价实,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 堂堂第一宗门的天才弟子,为了点银钱就能上升到拼命的地步?这得是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家伙疯了,就是这个地方的人恐怕都不怎么正常。 没容三人有太多考虑的时间,仿佛真的随时会哭起来,也随时会杀上来的少年抽了抽鼻子后,将脸一板,说道:“去他吗的这不能干那不能干,现在我可以,非常明确,非常明确的告诉,告诉你们,要是不给够钱就敢上山,我真的会把你们赶,赶下去。”说着说着,又开始抽抽起来,很凶恶,也很可怜。 三人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一身修为,一脸凶光,说出的却是一句“不给够钱真的会把你们赶下去”的话,不得不说,这样真的有些孩子气,有些……可爱。 “你们,就多给静静一点吧,其实也要不了多少,只要超过十两就好。”就在这时,一道无奈的声音从山上飘了下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想要吗? 多给一点,超过十两就好。 三人寻声望去。只见更高处一个转角的石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同样穿青衫,相貌略显普通,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的年轻男子。 又是一个昊天道门倾力培养,未来会屹立修行世界顶端的大弟子,无论修为还是地位,都远在和自己纠缠了大半天的少年之上。看到这人的瞬间,三人不禁神情一凛,觉得自己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八……八师兄?”少年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这个人,当下便止住了抽抽,仿佛一个被欺负后见到了大人,高兴的同时又有些难为情,觉得自己给家里丢了颜面的孩子。 被称为八师兄的年轻男子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看向三人,想了想,道:“每一个外人到这里来,上山途中都需要给拦路的人一些钱。或许在外人看来这很奇怪,但是在昊天道门来说,这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也是存在了很多年的惯例。当然要给多少钱,也没有固定的或者最低的标准,全凭来的人看着给,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停顿下来,看了少年一眼后,年轻男子又看着三人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虽说给多给少我们都不会介意,但你们三位给的……也确实少了一些。我们下山拦路的人,拿到最少的一次是十两银子,这是很多年来最少的一次,而且……” 似乎觉得在外人面前说得太细不好,年轻男子又停顿了一下,而后直接道:“所以我才会建议你们多给静静一点,当然,不会让你们太为难,只要超过十两就好。” 说话间,三人似乎看到,被叫做“静静”的少年脸微微红 了一下,极为不满地看了他们一眼后,看向年轻男子道:“八师兄他们太不上道,哪能让他们这么轻易上去。” 言下之意很明显,不满足于年轻男子提出来的,超过十两就可以的条件。 “静静你够了。”年轻男子看着他道:“给多少钱本来就没有标准,完全是看个人的本事,能拿到多少就是多少。咱们给他们定最低限度,就已经是不符合规矩的事,所以你要懂得知足。” “可是……”少年依旧还是不想妥协。 “没有什么可是的。规矩就是规矩,总该还是要守的,要是咱们的规矩咱们自己都不守,又怎么还能要求其他人遵守?” 年轻男子不容置疑道:“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他们并没有食言,是你自己太自负,太盛气凌人,没有把话说明白。” “这事就这样了,你有错在先,现在咱们又坏了规矩,所以要懂得知足。” 少年说不过他,只好垂下了头。 将他说服,年轻男子也不再多言,看向三人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转身向山上走去。 他的动作并不快,但就是在几个眨眼之间,便走出了几人的视线。 不是一下子消失的,而是真的一步步走没的。 随着八师兄离开,少年压力顿时散去,天不怕地不怕,见人就要咬几口的气质再次浮现出来,恶狠狠地瞪了三人,尤其是苏越一眼后,双手抱起了怀。 虽说对昊天道门没有半点了解,但光是八师兄这个称呼,便已经足够说明,先前的年轻男子,在昊天道门的地位之高。为了几两银子,连这样的人都跑了出来,说了那样一番话,三人要还继续坚持不给的话,未免就显得太过不近情理,不上道了。 于是,没有过多迟疑,苏越终于 从兜里掏出了一锭整十两的银子,给少年递了过去。 “谁稀罕碰你的脏钱,放到那口袋里去。” 见苏越选择了妥协,少年浑劲顿时一下子又上来了,极为高傲的将头瞥向一边,看也不看道:“干干净净的口袋被你弄得乱七八糟的,收拾干净了再放进去。” 苏越没有说话,当真走到刚才装石子的地方,将口袋里石子倒出来,又将残余的泥沙抖干净后,将银子放进去,回到少年身前给他递去。 “两只手。”少年双手抱怀,斜眼望天,抖着脚从鼻孔里蹦出三个字。 得理不饶人,给脸不要脸的姿态,令得苏越眉头不禁皱了皱,但也没有发作,想了想后,又从兜里掏出一锭十两银子,放进了口袋里。 “哟呵?有魄力啊,要用钱堵道爷的嘴,要用钱砸死我?”见到这个举动,少年顿时来了兴致,冷嘲热讽道。 苏越咧嘴一笑,然后在少年饱含期待的眼神中,又摸出了……一个铜子儿。 笑眯眯将铜钱放进口袋后,苏越无视少年抽抽的表情,将口袋往地上一放,绕过他往山上走去。 又猝不及防被戏耍了一番,少年不禁脸一沉,眼一瞪。 难听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收了回去。 因为……苏越笑眯眯从兜里摸出了两锭金子。 金灿灿光闪闪的金子,整整二十两。 少年不禁眼睛一亮,视线瞬间完全被金子吸引,哪里还顾得上骂人。 示意墨炎赵清儿跟上来,又让他们往上边走出一段距离后,苏越将两锭金子在手中抛了抛,问道:“想要吗?” 少年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眼里的光芒已经说明一切。 苏越嘿嘿一笑,又从兜里摸出一锭金子。 “想要吗?” 少年还是没 有说话。 苏越又摸出一锭。 “想要吗?” 当苏越从兜里摸出第十四锭金子时,少年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眼神复杂地看着变魔术一般不断往外掏,也不知身上哪来地方装这么多钱的他,极为艰难地说出了两个字:“想要……” “真的想要啊……?”苏越笑眯眯问道。 少年极为艰难地点点头。 “想要就好,想要就早点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 “不说你怎么知道你想要我也不会给你。” 蓦地将堆满双手的金子往怀里一收,苏越脸上都快笑开了花,也不管少年比炭还黑的表情,转身大踏步朝山上走去。 “我——草——你——奶奶!” 二十七重道山,少年气急败坏的叫骂声响彻山顶。 …… 苏越最喜欢听的就是这种“我很想杀死你”但是又完全无可奈何,只能狗急跳墙跳脚大骂的吼叫声,在他看来,这种声音简直比世上最美的乐章还要好听。没有在意少年在骂什么,他只知道少年此时很愤怒很不高兴,但是也只能是不高兴了,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 而让所有不希望他高兴的人不高兴,便是他最高兴的事。 于是,苏越高高兴兴地追上完全无语的墨炎两人,又高高兴兴地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后,一起开开心心地往最终目的地走去。 然后,三人来到了二十八重山。 一点没有出乎意料,二十八重山果然还有人拦路。 完全出乎意料,在这里拦路的不再是那犯贱少年,而是三人都认识的徐悠悠。 看到这个性子柔弱,满脸通红挡在路中央,连头也不好意思抬起来,更别说开口要钱的少女瞬间,三人都不禁楞了一下,而后有些目瞪口呆。 “你…………”最吃 惊的人莫过于墨炎,看着前些时日相处下来,说话都经常会害羞,此时却挡在路中间要钱的徐悠悠,他张开嘴想说话,却“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三人一眼,徐悠悠俏脸更加红得不像话了,赶紧又埋头下去,同样“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在这地方的人都疯了?” 眼神复杂奇怪地看着徐悠悠,苏越感概说道:“还是我们才不正常。” 听得这话,徐悠悠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更加不敢再看三人了,就差没掩面而逃。 见她确实快要丧失全部勇气,随时都可能会逃走,三人只好连忙将奇怪眼神收起。连连吸气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挥散,尽量让自己恢复正常后,苏越尽量用和往常差不多的语气笑道:“天要黑了,吃晚饭了吗?” 听到不是问自己来干嘛,徐悠悠紧张到不行的心顿时放松了些许,怯生生回答道:“还没。” “我们爬山都快爬了一天,也还什么都没吃,这里你等于是东道主,一会请我们吃饭呗。”苏越微笑说道,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她为什么来拦路。 “好。”徐悠悠点头道。 “那你们这里不兴吃素吧?我可吃不来素食。” 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徐悠悠轻轻摇头道:“不兴,只是在一些特定的时候才会吃素,平常还是有肉食可以吃的。” 听到这儿,苏越不禁重重地松了口气:“不兴就好,不兴就好,不然恐怕真要饿着肚子上山,完事又得饿着肚子下山了。哦对,有酒可以喝吗?” 略微夸张的语气,使得徐悠悠不禁噗嗤笑了笑,然后回答道:“有倒是有,就是很少,而且还是素酒,恐怕不大好喝。” (本章完)

第二百章 抵达 “有就好,只要是酒就行。” 苏越微微一笑,待她放松了不少,又道:“那就麻烦你带我们上山?我们都是第一次来,找不到路。” “好。” 徐悠悠下意识点头,正要为三人领路,蓦地又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没办,又道:“能不能等等?我……” 说着,好不容易恢复几分正常的脸又开始变红。 “不用害羞,我们知道你也是没办法。” 苏越轻轻笑了笑,而后将在二十七重山时,摸出来调戏犯贱少年陈静静的金子一股脑全掏出来,用一个钱袋装好,给她递了过去。 见得这幕,徐悠悠顿时再也顾不上羞涩,连忙后退,摇头道:“不用不用,要不了那么多,只要象征一下就行了。” 一路走上来,通过犯贱少年在二十七重山的表现,三人已经知道,昊天道门核心弟子拦路要钱,不仅仅只是惯例,象征这么简单,而是钱对这些天子卓越的人来说,真的很重要。所以徐悠悠虽说不要那么多,苏越也不可能真的再收回来。 于是,推辞一番后,徐悠悠迫于苏越不容拒绝的态度,只好将沉甸甸的钱袋接了过来,低下头拘束羞涩的不行。 “不用不好意思,只是一些钱而已,你帮过我们那么多,咱们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是这些钱就能衡量的。”见她终于收下钱,苏越又笑着活跃起了气氛。 徐悠悠帮他们的,可不仅仅只是让苏越去见当时身处密室的赵清儿,包括后来王朝半建议半强硬地将御史台长官胡志留下来,她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若是没有她的说服,帝国调查团和胡志本人,后来也不会那么快便接受王朝的做法。这些情分,确实不是十几锭金子就能衡量的存在。 “对 了,只是这些够吗?能在宗门花多久?”笑着说了几句后,苏越又问道。 最尴尬的时刻已经过去,徐悠悠此时也已经放松了很多,听得这话,轻轻笑了笑,说道:“真的够了,够花不少时间了。” 苏越笑着点头。 和苏越在一起,明显不善言辞许多的墨炎想了想,问道:“之前山下那人不光要钱,值钱的东西他也要,是不是这些东西也可以当钱用?” 徐悠悠微微怔了怔,而后回答道:“不可以当钱用,但是宗门会有长老鉴定物品的价值,再给我们相应的银钱。当然通常情况下,长老给的会比真正的价值低一些。” “那就好。” 墨炎点头,旋即轻笑着,将一支拳头大小,做工极为精致复杂,雕刻着翔龙图案的黑色玉坠取了出来,说道:“我这个人不像苏越那样心细,历来没什么带钱的习惯,所以身上的钱实在不多,只有这个玉坠值些钱。” 听得这话,徐悠悠不禁色变,连忙向后退去。 “不可以不可以,苏越已经给我这么多钱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 墨炎笑道:“既然你都肯要他的了,又怎么还能拒绝我的,这玉坠没啥稀奇,也就是会值些钱而已,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倒不如送给需要的人。” 徐悠悠连连拒绝,说什么也不肯收。 僵持一阵后,墨炎索**不再说什么,直接硬放到了她手背上。 徐悠悠连忙扶住,生怕会掉到地上摔碎。 这样一来,玉坠便到了她手里。以她的性格,也断然做不来追着还的事,加上苏越又在一旁起哄,说别的东西可以不要,唯独这玉坠有必要收下,于是闹到最后,也就面红耳赤,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赠礼。 多耽搁了一会,便让墨炎给 了一个光是随便一看就知道价值极为不低的玉坠,徐悠悠哪里还敢多耽搁,将玉坠小心收好后,便要为三人带路上山。 就在这时,始终没有说话的赵清儿,忽然走到最前边,将那根一直插在发髻上的木钗拔了下来。 “我很感激你在风陵城时,为了帮我而做过的所有事情,如果没有你,或许今天我就不会在这,所以请你务必收下我的一点点心意。” 在两人略微错愕,徐悠悠大惊失色的注视下,印象中从来没有拔下过那根木钗的赵清儿,面色极为认真地将木钗送向徐悠悠,说道:“除了剑之外,我向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能送你的,也唯有这支木钗,值不了什么钱,只能聊表心意,所以请你务必收下,不要拒绝。” 看着初升的月光下,拔掉了木钗,比两人更加不容拒绝的赵清儿,徐悠悠大为凌乱。 而苏越和墨炎,则是有些吃惊。 …… 三十三重山的最后六重,上天明显收小了许多,但那只是相对而言,实际上,那高高隆起,与山下的其他主峰一字整齐排列,遥相呼应的主峰依然很大。 天边银色巨眼完全跃出了云层,将银色的光芒洒下,将云海照射得隐隐生辉,也为这座磅礴巨山上正在赶路的人点亮了路。到得这里,抬头既是璀璨漫天的星河,比在任何地方看到的都要明亮许多,仿佛伸手即可触摸,而那跃出了云海的银色巨眼,此时就仿佛在脚下绽放光华。 一大清早便出门,一刻不停地爬了大半日的山后,三人终于来到此行目的地二十九重山,离开了依然没有尽头的石道,往看似就在旁边,实则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的主峰走去。 走过九曲十八弯,更加浑然天成的小径,徐悠悠领 着三人来到隐隐呈现金字塔形状,锋利**的塔尖仿佛要刺入苍穹的主峰下。迎面而来的,是一条沿着主峰周围开凿出来的漫长台阶,登上去后,是一面可容纳数百人的广场。 没有任何建筑,广场贴山体的这一面,还有一条石阶继续往上,不过那已经和三人无关。昊天道门圣地的入口,便在广场对面一条僻静的小路后,所以他们不用再往上攀越。 白天时一大群年轻男女,在小路尽头聊天的热闹一幕已经散去,此时这个神圣庄严之地寂静一片,仿佛除了四人以外,便无其他人出没。 来到广场与小径连接的地方,徐悠悠领着三人在旁边的石桌石凳坐下,交代他们先等一会后,步履轻快地攀上了石阶,一点点消失在视线中。再回来时,手中已经提着一个食盒,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不大的酒葫芦。 “本来每当有人来,我们便会准备好足够的食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到厨房的时候,给你们准备好的食物却少了很多。怕你们等得太久,我就先将这点拿来了,你们先将就着吃一点,我再去给你们做。”将一小盆馒头,和三小盘有荤有素,还散发着余温的菜肴,以及一小盆汤和碗筷在石桌上放好后,徐悠悠面有歉意道,说着便要往回赶。 三人连忙将她制止。苏越在山下让她请吃饭,原本只是为了缓解她的难为情,也并非真的要吃,此时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哪里还会嫌少。 然而一直都顺着他们,收下了墨炎的玉坠,和赵清儿的木钗,以及苏越最后又补上的一件赠礼的徐悠悠,这一次表现出了坚持,说什么都还要回去再做。和这个柔弱少女小小的争执了一番,实在拗不过她后,三人也就只好由她去了。 自 从认识一来,徐悠悠给人的印象就一直很柔弱,甚至没有什么主见,通过这么一件小事,三人也算第一次见到了她坚持己见,丝毫不会动摇的一面。 为了不辜负好意,三人刻意将进食速度减慢了许多,好在虽说是临时回去重新做,徐悠悠回来得也挺快,三人将桌面上的东西刚好吃过一半,她便又提着食盒快步走了回来。 这一次她摆出来的菜同样是三盘,但是却要精致了许多,足见的真花了一番心思,此外还有一盆刚出锅,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白面馒头。 而后,徐悠悠捱不过邀请,在赵清儿旁边坐下,与三人一块,在星月的照耀下吃起了饭,也将酒葫芦里酒喝光。 赵清儿从不饮酒,即便会饮,也不可能会和苏越墨炎饮,但这一次,由于徐悠悠的存在,所以竟然也喝了有三杯,而且还是自己主动,没有让徐悠悠劝。 便在气氛和谐的一顿饭将近尾声,苏越二人酒足饭饱,两个少女白皙俏丽的脸蛋,也在酒精的刺激下变得有些绯红,仿佛将赵清儿的淡漠都消融了些许时,一道苍老温和,同时也隐隐有些戏谑之意的声音,轻飘飘从秘境入口那个方向传了过来。 “吃完了?” 听着这道声音,三人不禁神情一振,循声望去。 只见清冷的月光下,一个身穿青衫,一头白髻的老者,缓缓顺着小径走了过来,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笑意,没有流露出任何修行者的气息,普通就如同一个寻常了老人。 “弟子见过樊长老。”见到来人,徐悠悠连忙起身敬礼。 微笑着点点头,姓樊的长老看向同样行礼的三人,视线先后在三人身上停留了一下后,看着桌面上吃剩的东西道:“还喝了酒,尤其这酒还是我酿的。”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放屁 “你们倒是吃饱喝足了,还喝了我酿的酒,可是老朽我却是等了你们老半天,水也不曾喝上一口呐。” 这话一听,三人不禁愣了愣。 徐悠悠小脸绯红道:“是弟子的错,还请樊长老莫要责怪弟子的朋友。弟子本来为他们准备好了食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回去拿时,却是少了很多,弟子担心他们会饿着,就又回去做了些,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请樊长老只责怪弟子一人。” “是陈静静那小子偷了一些去吃,他是故意的,现在不知吃撑了正躲在哪里睡大觉。” 樊长老微笑说道:“既然是你的朋友,好好招待一下也未尝不可,只是,为什么喝了我的酒,我却不知道呢?” 听得发问,徐悠悠脸蛋更加绯红,连忙说道:“是弟子的错,在山下时弟子的朋友说想喝些酒。弟子本来想向长老您请示过后再拿酒,却忘了先前您并不在,无奈之下,弟子就只好先拿了,还请您恕罪。” “只是喝了些酒而已,远远谈不上有什么罪,陈静静那小子没少偷喝我的酒,就没见过他有罪。” 顿了顿,樊长老又笑道:“但是你和那混小子不一样,他天生无赖,老朽拿他没办法。你却不同,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所以……你确实该有罪。” 无赖经常偷酒喝没罪,乖巧懂事的孩子偷了,便有罪。 闻言,徐悠悠不禁低下了头,微微抿唇道:“弟子认罚。” “认罚就好。”樊长老轻轻点头,想了想,道:“就罚你一会儿也给我做一桌酒菜吧。” “不对,应该是现在就去,我一会回来就要吃了。” “弟子这就去给您做。”徐悠悠连忙点头,说完便开始收拾起了残局。 听得这惩罚其实不重,甚至都算不上是惩罚,三 人不禁都松了口气。要是徐悠悠真因为一句戏言而受到惩罚的话,三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愧疚。 待徐悠悠收拾好残局,和三人道别离开后,樊长老看向三人道:“昊天道门秘境,已经很多年不曾有大圣国以外的人进入,如今总算又迎来了一次。而老夫酿的酒,更是从来没有外人喝过,所以你们还真是头一个,都随老夫来吧,这去的路上,要是老夫高兴的话,没准便会多告诉你们一些该注意的情况。” 高兴的话会多告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如果他不高兴的话,就什么都不会说。望着这个似乎有点老没正形,喜欢调侃调戏晚辈的昊天道门长老,三人不禁有些发愣,连忙跟了上去。 而在三人跟着樊长老,一点一点消失在朦胧月色中的同时,那白天围在秘境门口聊了大半天的大弟子们,也各自从不同地方钻了出来,在广场边缘汇聚,面色好奇地看向秘境方向,再一次乐此不疲地开始了讨论。 “是樊长老送他们进去?” “好像是的。” “真可怜啊,竟然遇上樊长老,也不知他们会被为难成啥样,会被搜刮多少东西。” “应该不至于吧,先前好像听到樊长老让三十七师妹帮他做一桌酒菜,兴许这就是樊长老送他们进去的酬劳了。樊长老心地还是比较善良的,大概也知道从他们身上得不到什么,所以也就懒得动那心思了。” “这可不好说,难道刚才你们都没听见樊长老的话吗?先说很久没有大圣国之外的人来,又说从来没有外人喝过他酿的酒,还说高兴的话,就会多告诉他们一些。啧啧啧,听起来真像是要狠狠敲一杠子的前奏啊,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十三师兄搜刮干净,身上还能不能拿出有价值的东西。” “说到东西, 刚才我好像看到十三师兄偷偷摸摸的跑了回来,袋子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看起来沉甸甸的,恐怕真将他们搜刮得一干二净了吧。十三师兄这次真厉害,果然拿到了很多东西。” “一口袋?沉甸甸的?还有这种事?我怎么听说的是,他其实没得到什么东西?” “不可能吧?我刚才确实看到他背着的口袋已经装得很满了啊。” “有啥不可能的,三十七师妹和他们很熟,你没见八师兄替她担心去晚了拿不到东西的时候,她表现得很有信心的样子吗?由此可见,那三个炎朝人也不是啥省油的灯,不应该会老老实实被十三师兄敲。” “那十三师兄背回来的是什么?看起来沉甸甸的,确实像是装了不少东西啊。” “兴许是…………石头?” “噗这不可能吧,十三师兄会那么无聊,从山下背一袋石头上来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十三师兄那么爱面子,信誓旦旦提着个口袋下去,自然不会甘心两手空空回来,为了挽回面子,说不定还真会往里塞石头,假装得到很多东西。不然那三个人身上,怎么可能会带有能将那袋子装满的东西,还沉甸甸的?” “我觉得十九师兄分析的有道理,别说那三个炎朝人有没有这么多东西。光是以十三师兄的性子,如果真收获很多,他会天都黑了才会回来?而且还是偷偷摸摸回来?早就该一路吆喝着让我们观望他的战果,向我们炫耀不停了。” “…………这么一说来,恐怕还真有可能。当然也不见得就是装的石头,兴许还有泥巴什么的。” “哈哈哈,对对对,兴许还有泥巴。” “十三师兄真可怜。” “是啊,兴冲冲背个袋子下山,结果为了顾及面子,又背了一袋子泥巴石头上来,确实也很可怜 。不过可怜归可怜,为什么……我还是那么想笑呢?哈哈哈!” “哈哈哈我也想笑。” “我也是!” “你们都悠着点,吵这么大声干嘛?拿师兄开玩笑是不对的!就算要笑,咱们也应该小点声嘛。” “哈哈哈,对对对!是该小声点,不然万一被十三师兄听到了会不好的。” “不会不会!如果真是背了一袋子石头上来,没准他现在已经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无颜见人呢,咱们在这里说,他应该不会听见。” 一群人喧喧嚷嚷,胡乱猜测好不开心,全然没有发现,就在广场的石阶上方,某个微胖少年已经被这些取笑声弄得面红耳赤,仿佛脸上有火在烧。 羞恼羞恼,羞的同时别忘了还有恼。所以,被苏越形容成犯贱少年的他,此时已经握紧了拳头,全身轻颤着,眼眶微红,又像是要飙泪,也像是要喷火,嘴唇不断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可能会爆发。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始终没有爆发出来。 不是不想,而是事实真的像大家讨论的那样。为了顾及面子,不让别人知道,他实际上大半天弄下来,最开始只拿到了区区三两七钱银子,后边的十两,还是因为八师兄出面说话,苏越才心软给他的。至于那最后的十两和那个铜子儿,纯粹是苏越为了调戏甚至侮辱他才给的。 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在冷静下来后,外表凶恶讨嫌,实际上内心非常单纯的他,便想到了往口袋里塞石头,假装收获很大这种馊主意。 为了不被人看穿,他特意等到天全黑才回来,而为了达到让人以为他收获很多,还故意让几个人看见他背着沉甸甸的袋子。 原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去,只要去负责鉴别物品价值的长老那说些好话,让他帮自己“宣传宣 传”,所有都不会再有怀疑。然而,他最终还是低估了,很多其实都比他大的师弟师妹们,刚刚费尽唇舌,甚至付出了帮鉴定物品的长老洗一整年衣服外加洗鞋的代价,将长老说服,就迫不及待跑来想要炫耀一番,结果刚到,就发现师弟师妹们已经猜到了事实…… 所以他很憋屈,很生气。 但是偏偏又不能发作,因为一旦发作了,只是因为成为大弟子晚而排在他后面的师弟师妹们,就更加相信他是背了一口袋石子上来了。 可是,被这么多人取笑真的很难过啊…… 听着广场上那些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笑声,他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赶紧离开,以免被师弟师妹们发现自己,以免自己真的绷不住。 然而地上没有缝让他钻,此时双腿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样沉重,越是想离开,就越是迈不动腿。 忍着忍着,少年或许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眼泪不知何时已经一点也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将他染成了大花脸,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广场上的笑声,已经完全消失安静了下来。 当他终于发现广场很安静,下意识抬起头来时,豁然发现,台阶下方,三十四师妹莫卉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广场上的师弟师妹们也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发现自己已经被发现的这瞬间,一股莫大的憋屈,潮水一般抑制不住地涌了上来,使得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忘了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好不争气地抬手擦了擦眼泪后,他终于再也绷不住,用近乎咆哮的,带着哭音的嗓音,向这些把猜测当成事实来取笑,极为可恶的师弟师妹们吼出了自己的心声。 “放屁!你们都在放屁!你们才是背着一口袋石头回来的!我没有!不信你们去问曹长老!呜呜……”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要求 穿过幽静曲折的小径后,三人跟着樊长老,来到白天曾汇聚了一群年轻人的崖洞前。 崖洞看起来很普通,形状并不规整,最高处有五米出头,最宽处也仅有三米左右,重要的是在洞口看来不深,就着皓月之光,一眼便能看到尽头的洞壁,仅有五六米的样子。 昊天道门的樊长老在洞前停了下来。来之前他虽然说了,这一路上要是高兴的话,会和三人多说一些秘境内该注意的情况,但实际上,他却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而他既然都不说话,三人自然也不敢随便说话,所以这一路很沉默,也并没有听见离开后,广场上传出来的那些戏谑笑声。 转过身,噙着淡淡的笑容,看了三人一眼后,樊长老开口道:“到了。这里便是我昊天道门圣地“神石林”的入口。” 三人肃然点头。 悟神者魂星陨落时,其间蕴含的灵智和悟神者魂识印记,会产生自保的本能,从而在魂星残骸进入大陆气层时,将最精纯的本源之力从魂星中抽出,坠落后自成一界将自己隐藏起来,免于被人发掘。既然是隐藏,那么从外界看起来,自然会显得平淡无奇,若非实力足够强大,对非同寻常之地的感应比较敏锐,常人很难发现这些普通表象之下的真相。 “昊天道门未建立时,这里还只是一处没什么奇特,也就是山高一点的地方,若不是那场惊天动地的碰撞,将大地的外壳剥去,道山也就不会从大地中显现出来。当然,那时的修行者们在将这里探索过后,便满大陆寻找真正的秘境去了,谁也没有想到,那隐藏起来的秘境,其实就距离撞击地点没多远。” 看着三人,樊长老用平静的语 气道:“当时只有在众多实力强大的修行者中,显得极不起眼的无严道人,机缘巧合在这里发现了真正的秘境,于是后来便有了昊天道门。” “无严道人,便是昊天道门的创立者。当时的大陆,洞神者不说多如狗,但起码也不是多大的稀奇玩意儿,不像现在,只要有洞神者,便是一方巨擘的存在。而那时的无严道人,虽说给自己起了个不错的名号,但实际上却也只是一个资质算不得绝佳,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侥幸突破那道难如登天的门槛,进入洞神者境界,所以当秘境地点泄露出去时,为了在无数比自己还强的人面前守住这里,他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艰难。” “当然,他为昊天道门延续这么多年所做出的付出谁也不敢质疑,但实际上更多的却也是运气的成分。要知道,在那个洞神者满世界乱转的纪元,屹立修行世界顶峰的悟神者,虽然基本都是只闻其名,难见其人的存在,但总归也有不少活着的悟神者。所以那时的秘境,并不像后来那样重要,对高境界修行者的吸引力不是那么巨大,若非如此,以无严道人初级洞神者的本事,就算豁出**的劲和性命,也还是守不住这里的。” 三人无言以对,不知,也不敢发表任何看法。 若没有樊长老所说的无严道人当初的付出坚持,后来也就不会有当今的世间第一宗门。一个可以说是坐躺在创立者当年的功劳簿上混到今天的昊天道门长老,提起宗门的创始人时,可以肆意诋毁揶揄几下,不代表外人也可以用这种态度去面对。 无论如何,昊天道门都是现在当之无愧的第一宗门,甚至山脚下那个强势的帝国,也需要对 这里保持足够的敬意。这样的庞然大物,着实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评价的存在。 面含微笑看了看满脸不自然的三人一眼后,樊长老又道:“当时叱咤风云的修行者们,可没想到不久以后,世界便会进入新的纪元。大陆纷争不断,魂星急速衰落,以至于悟神者最后成了传说,洞神者开始成为修行世界的巅峰,并且不断减少,一年不如一年。若是当时的修行世界会意识到后来情况的话,想来也就会真正重视悟神者秘境了。” “总之,只有当时不是那么显眼的无严道人,阴差阳错的遇见了秘境,并将秘境当作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宝来呵护经营,并以此为基础,开辟了一条新的路径。所以后来步入新纪元时,只有昊天道门受到的影响相对较小,从而在一位一位先烈的苦心经营下,像这三十三重道山一样,一点点从大地中冒出来,渐渐成了世间最高的山峰。” “所以,昊天道门有今天的地位,也并非偶然。” 无严道人,无严道人。 听着这个名号,苏越脑中忽然生起某种念头,但也只是闪烁了一下便收起,并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那是一个意气风发、修行者酷爱给自己起名号的年代,别说只有一字之差,就是撞名,想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然而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那一瞬间的变化,也依然还是被樊长老收进了眼里。 没有发问,只是微笑看了他两秒后,武长老便收回目光,顺着之前的话道:“总之,我昊天道门的神石林,虽然不敢说是当今世间唯一保存良好的悟神秘境,但至少也是保存得最好,对修行者提供最多帮助的存在。” 说到这儿,樊长老有意停顿了下来, 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浓郁莫名,盯着三人足足看了十秒后,方才接着道:“这样一个被探索一次,能量便会削弱一分,很难得到补充的圣地,自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存在。别说我们这些长老,就连我昊天道门当今的掌门人,以及代表宗门未来的核心弟子,想进去都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非我宗门,也非我大圣国的外人了。” 三人轻轻一愣,然后……就都完全明白了。 做了这么多铺垫,其实最终的目的,也无非就是想说明:昊天道门的秘境很强大,天下只此一家,但是维护也很不容易,所以进去探索的机会很珍贵,就算对于昊天道门核心培养的大弟子来说也很珍贵,更别说你们这些不知哪里来的外人,所以想进去,你们……得再表示表示。 表示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表示? 毫无疑问,这个机会确实很珍贵,但也正是因此,才会让人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示”,才能配得上这种珍贵。 难不成……继续给钱? 若真实如此的话,即便樊长老不说,三人也觉得,这样简直是侮辱了昊天道门圣地的庄严神圣,侮辱了这次难得的机会。 尽管这一路走来,这个世间第一宗门给三人的印象,俨然就是一个充满铜臭,见钱眼开的地方。 因为这已经不是可以用钱衡量的存在。就像能对修行者起到直接辅助的魂晶、心法及武技那样,要真拿钱来衡量的话,再值钱也总该会有个价格,但实际上,这些却是拿再多的钱,也很难买到的东西。更别说是进悟神秘境探索。 似乎看到了三人的疑惑,樊长老笑了笑后,接着说道:“花钱就不用了,虽然昊天道门确实需要很 多钱维持那么多张嘴,但也不至于会缺到,拿探索秘境的机会来卖钱的地步。” “你们是至少二百年来,唯一以他国人身份,获得这个机会的人。究竟我大圣国为何会给你们这个机会,昊天道门没兴趣去知道,只知道既然皇室给了你们这个机会,昊天道门就不应该拒绝。” “然后你们还喝了老朽的酒,所以说到底,这恐怕也是一种缘分。” 看着三人,樊长老微笑说道:“既是缘分,老朽自然不能再向你们索要进入神石林的报酬,只是想对你们提出一个要求,或者说和你们建立一个约定。” 低头想了想,苏越问道:“敢问长老对我们有什么要求?” 樊长老笑了笑,道:“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可能会让你们有些为难。” “这个约定便是,将来在昊天道门认为有必要的时候,我们会要求你们做一件事。不要问这件事情是什么,因为昊天道门也不知道,将来会要求你们做什么。” 同时看着三人,淡淡笑了笑,樊长老又道:“而作为约定的另一方,当昊天道门未来某一天发出要求时,你们也需要履行约定好的职责,不可以拒绝。” “想来即使老朽不说,你们也看得出来,这并非老朽的意思,而是昊天道门的意思,昊天道门掌门人的意思。所以,你们三人也可以收起想问的问题了,因为老朽也不知道,掌门人为何会对你们提这个要求。” “老朽唯一可以肯定告诉你们的是,若是你们拒绝建立这个约定的话,那你们要进去恐怕便有些难了。即使能够拿出,和进入秘境探索价值相等的物品作为交换;即使皇室,会因此认为,昊天道门没有履行和皇室的约定。”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约定 话尽至此,樊长老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要么接受昊天道门的条件,答应樊长老在未来某一天,无条件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一件事,要么转身离开,放弃进入神石林的机会。 三人身躯不禁轻轻震了震。 能让昊天道门掌门人提出这个要求,作为进入神石林的交换,那件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事,自然不是什么小事。 而在这种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昊天道门会要求自己去做什么的情况下,三人又怎敢答应? 但是,樊长老的话已经足够明显,不答应,就只能与这次机会失之交臂。 然而,都已经来到了神石林入口前,昊天道门的圣地伸手便可触摸,这种时候,三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错失这次机会。 就此转身便走的话,别说墨炎和赵清儿。就算身怀能够间接与这个世界的守护神联系,要什么基本都会有,已经对这世界能让人趋之若鹜的珍惜物品,没了太多好奇心的苏越,也不会甘心。 但是,不甘心离去的话,就只能答应这个未来可能会极大坑了自己的要求。 所以这一瞬间,三人真的开始为难,摇摆不定起来。 即便对这个世界某些规则最看不上眼的苏越,也没有动过先答应下来,将来要做的事万一对自己不利的话,再耍赖的念头。因为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既然能让昊天道门掌门人提出来,就足够说明其重视程度,如果将来真的敢耍赖,昊天道门也绝对会有一千一万种方法来应对。 而到那时,敢毁昊天道门的约的人,最终付出的代价,也绝对会比履行约定要惨重得多…… 见三人陷入了挣扎犹豫,樊长老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多说什么,任由三人自行考虑。 …… 这般不知过去多久后,苏越从犹豫中回过神来,看向樊长老问道:“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樊长老微微一笑,点头道:“随便有多少问题都可以问,只是老朽可不敢保证,你们的问题我能回答得上来。” 这句话显得有些废话,也有些调戏人的嫌疑。不过对于苏越来说,堂堂世间第一宗门的长老,就算爱拿人打趣,也远比冷着脸高高在上容易让人接受许多,所以也笑了笑,而后问道:“倒也没有那么多,我就是想问问,将来昊天道门会要我们做的那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前提?也就是说,会不会只局限在某些范围内,而不是一味要求我们履行约定,而将所有的忠孝廉耻,甚至做人的底线也抛之脑后?” 似乎有些担心会得罪人,从而显得底气不足,但又略微认真直接的语气,使得樊长老不禁笑得有些喘不过气,一阵干咳起来,好片刻才缓过劲来,无奈地看着他道:“莫非你认为昊天道门就是一个没有忠孝廉耻,和你说的做人的底线都没有的地方?” 听着这番反问,苏越不由脸一红,挠头干笑道:“倒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昊天道门,是一个很正派的宗门,不然也不会传承这么多年而经久不衰。” “既然觉得昊天道门是正派之地,又怎会觉得我们会要求你去做那不忠不孝、毫无廉耻、将做人的底线也抛之脑后的事?”樊长老笑容一敛,白了他一眼道。 说罢也懒得再听笑容愈发尴尬的苏越解释,正色道:“虽然老朽和昊天道门,都还不知道将来会要求你们做什么事。但这个问题,老朽还是可以认真地回答你:一旦需要的时候到来,就算昊天道门要求你们做的事,难免会伤及你们自身的部分利益, 也断然不会要求你们背叛、伤害你们的家族和王朝,更不会直接伤害到你们自己,最多也就是可能会让你们间接牺牲部分利益。” 这话一听,苏越顿时放松了许多,挠头笑道:“既然不会去做那无节操无底线的事,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你可真想好了,没什么问题了?”樊长老笑着问道。 沉眉仔细想了一下后,苏越微笑点头。 他本身就是个没有太多节操底线的人,廉耻可能会顾及一些,忠孝的话,反正孑身一人来到这世界,举目无亲,孝已经无从谈起,忠的话,只要他人不做伤害他的事,将他逼往对立面,他想来也不会去背叛。所以,只要不会对自己有大不利,就没有太多问题。 “那你这就是,答应和老朽建立约定,答应和昊天道门建立约定?”见他点头,樊长老的笑容顿时也更加亲和了些,问道。 苏越笑着点头。 樊长老也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墨炎赵清儿:“那你们呢?” 见得终于轮到自己,墨炎顿时抬起头来,看了看樊长老,又看了看苏越后,认真说道:“我和苏越的想法一样,只要不会要我去做背叛、伤害家族和王朝的事情,就没有什么问题。” 樊长老笑着点头,而后看向尚未表态的赵清儿。 在这位昊天道门长老的注视下,赵清儿沉默了很长一阵后,轻声说道:“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家族,和精心栽培我的王朝,即便失去生命。” 永远不会背叛,即便失去生命。 话音平静,但掷地有声。 听得这远比两人更加正式,也更加具有重量的一句话,樊长老的笑容顿时更加亲和了许多。 没有再多说废话,稍微正了正神色后,樊长老点头道:“那这样一来,你们便都是答 应了建立这个约定,虽然只是老朽代表昊天道门,和你们三人之间的口头约定,但若那一天真正到来,也希望你们能够履行。” 说完,笑容重新在脸上浮现,同时看着三人道:“这是昊天道门和你们的约定,同时老朽想以自己的身份,和你们建立一个小小的约定。” “这个小约定便是,如果你们能在此次探索中,有不同寻常的收获的话,那么满载而归时,希望你们能当面向老朽致谢,并从此尊称我为你们的老师。” 三人不禁一愣。 不等他们发出疑问,樊长老便又笑道:“别误会,这同样也只是一个惯例而已,你们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并不会影响你们能否进入神石林。当然,就算你们同意这个约定,而且能在神石林碰上机缘,获得非同寻常的收获,也并不意味着,你们会成为昊天道门的弟子,成为老朽的弟子。说到底,这只是一个名誉上称呼而已,你们无需因此拜入我门下,而老朽也不会对你们的修行之道,起到任何帮助。无非是将来,有人说起你们在神石林不同寻常的际遇时,会顺便提起一下,是老朽作为你们的领路人,为你们开启神石林而已。” “当然,这只是一个愿景而已。能在神石林遇上大机缘,本来就是几率很小的事件,你们也无需当真,也要切记,机缘这种事情不可强求,过分强求的话,只会害了伤了自己。” 三人沉默片刻后,认真点了点头。 而见到三人答应这个约定,樊长老的笑容,也顿时更加柔和了几分。 “去吧,走进这个小小的崖洞,经历一些小小的痛苦后,你们便会看到不一样的世界。” 没有再说太多,樊长老直接道。 三人郑重点头,而后一齐走进了这个 看似平淡无奇的崖洞。 迈进洞里的一瞬间,三人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而在洞外看来,在进入的那一瞬间,他们便消失在了洞中。 与此同时,一股略微冰冷,神圣庄严中,略带几分冷冽肃杀的气息,开始从崖洞中,以及开启了神石林的樊长老身上弥漫开来,逐渐攀升变得浓郁。 持续许久,当这股气息浓郁到某种临界点后,终于开始逐渐回落,一点点消失。 当冷冽肃杀,仿佛有刀子般的寒风在刮的气息,从樊长老身上完全消失,缓缓睁开眼时,他那古井般的双眸中,已经充满了带着股浓郁冰霜之意的疲倦。 好片刻,那层冰霜才完全褪去,而樊长老的疲倦之意,也在这一瞬间浓郁到了顶点。 可见,开启通往秘境神石林的路径,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会对操作者产生极大的消耗。 “竟然是冰封之季?” 感受着那股从神石林传来,即将消失的凛冽寒意,樊长老不禁有些意外,而后轻轻一笑,喃喃道:“冰封之季的神石林,可是对探索者最不友好,馈赠也是最小的时候。一来便遇上许久不曾出现的冰封之季,你们这三个来自摇摇欲坠的炎朝的小家伙,倒也真是没什么运气啊。” “运气这种东西,每个人都会有。别说是人,天地万物,甚至苍茫星宙都会有气运,只不过有的好有的坏而已,哪里能说没有。”喃喃声刚落下,一道略含笑意的声音,便在后方的小径上响起。 闻言,樊长老却是翻了个白眼,而后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同样穿青衫,显得比樊长老更年迈一些的长老,正缓步走来。 (又不小心断了两天,请原谅,我会补上来的,再送上晚到的情人节祝福,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天天快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