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武帝》 第一章 嫉恨 竹影摇曳,一处洗尽了历史铅华的古朴庄园内,盛开着朵朵出水莲花。 碧绿池塘之上,一座精致的小亭内,此刻正端坐着三个样貌看上去隐约十几岁样子的少年。 三位少年两男一女,身着纹路相似的服饰,正盯着眼前的棋盘沉默思索。 “哒!” 而随着其中一名身材略显高大魁梧的短发少年,在哒的一声落子声中,将这份宁静打破! “韩郸,听说了吗?咱们的那个废物族长,如今貌似也开始修行了?!” 少年神色平淡,但始终盯着棋盘的眼神中,却悄然闪过一丝不懈。 “大哥,您还不知道呢吧!他的老师可是咱韩家资历最老,权力最大,名头最响的客卿长老熙老--” 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故意将音调拉长,另一个身形削瘦,脸庞稍显稚嫩的少年转而笑了笑道。 那笑平淡无奇,但其中嗤之以鼻的不屑之意却丝毫不加掩饰。 “嘁!废物就是废物!再怎么挣扎,也抹不去他废物的响亮名头! 真不知道,这样毫无潜力可言的蝼蚁,是怎么被长老们认可,荣登族长大位的?!” 狠狠的按了按桌子,作为大长老之子的韩韶,他有他的傲气。 自认地位天赋从不低于任何人的韩韶,对于比他年龄还略小修为还略低的韩轩,能通过不久前刚举行的族长选举大会,一举成为族长一事,始终耿耿于怀! “定是那姓熙的臭老头捣的鬼!不然以大哥的天赋和资历,当属族长的不二人选!” 那名为韩郸的二长老之子,眸子里闪着如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芒,而后愤愤的为韩韶鸣不平!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三哥和熙老啊? 三哥虽然天赋不及大哥,精明不及二哥,但是三哥的努力是长老和族人们公认的啊! 而且韩家的前两任族长一个是韩伯伯,一个是......” 言语至此,瞥了一眼远处,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少女的话戛然而止! “嗯?!” 忽然心神一动,少女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凝望向墨竹林入口处的一条小径。 “沙沙!”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循声而去,只见一老一少两道人影,在三人既尴尬又惊愕的目光中蹒跚着从竹林深处走出! 两人的身影出现的颇为突兀,仿佛刚才便是一直在那里一般! 而这样完美的隐匿气息,只有家族里的那些实力比自己强了太多的长辈,才会给予他们这种感觉! 但是,仅仅是这样倒还不足以让他们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因为,这股惊愕并不是源于眼前的这位老者,而是那老者身边的少年! 准确的说,是少年身上无形之中弥漫而出的气息! 少年身形挺拔,生的俊朗,一袭遒劲的族长袍服随风轻舞,一股难以言明的**之意悄然自少年身上流转。 而这个少年,就是韩韶和韩郸口中的废物族长......韩轩! “这是灵力波动......这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了?!” 韩韶一阵心 惊,但却没有表露出分毫。与韩郸对视一眼,便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彼此陷入了沉默。 而话没说完的韩馨,瓷娃娃般的小脸,此刻却忽然泛起了一抹尴尬的红晕。 但是,这抹绯红却丝毫不影响韩馨作为一个小美人坯子的水灵与可人,相反更让人心生爱怜! “是什么,怎么不说了,馨儿?!” 晶莹的上等朱砂岩石铺成的小径之上,那道欣长的人影,声音由远及近,缓缓的说道。 同时,一抹看上去温暖,但见识过之后却感到无尽寒意的笑容,缓缓浮现在少年坚毅的脸庞之上! “没......没什么,没想到三弟也在啊!当真是稀客啊! 来,过来坐!我与大哥正在下棋,闲来无事瞎胡侃呢!对吧大哥?对吧馨儿?” 一两句话便将这尴尬的气氛化解了不少,不得不说这韩郸不老而成精! 作为韩家的族人,有一个名字是禁忌,特别是在韩轩面前! 只要一提起那个终身难忘刻骨铭心的名字,韩轩的性格就会变得异常冰冷,犹如万年寒冰,令人轻易不敢去触碰!生怕冰寒过甚,伤及自身! 所以,要么族人们对于这样的禁语是闭口不谈,要么就对处于那种状态的韩轩敬而远之! 毕竟,韩轩身为族长,威严和处罚的权力还是不容置喙的! “三哥......我.....我没说什么......” 噤若寒蝉的俏丫头韩馨,面对冰冷的韩轩也不得不心生胆怯了起来。 虽然,她是族内为数不多的敢或者说,愿意和韩轩做朋友的人! 因为,在她略显懵懂的心里,韩轩一直是一个敢于担当敢于拼搏,即使忍受冷嘲热讽和无尽排挤,也甘愿独自背负一切,默然前行的人! 她看到过少年夕阳下的凄凉背影,她也看到过少年身处不甘时的那张坚毅的脸庞。 在韩馨的心中,她看到他,和族人们看到的他是不一样的! 她看到的似乎不是一个毫无潜能的家族废物,相反,她看到的是一个...... 风雨再大他来挡,磨难当头他来扛的挺拔身姿! “哼,架子倒不小!有些人就是啊,本事没长多少,族长的气势倒是越来越大了! 这韩家也真是没人了,竟然有这样一个废物来当我们的族长!真是可悲啊!”仗着大哥的身份,韩韶平时没少给韩轩脸色看。 并且由于韩轩以前的实力太弱,韩韶则不仅时不时的对他各种冷嘲热讽,有时甚至是一些人身攻击。但那时候的韩轩,确实没有能和韩韶叫板实力。 不过懂得隐忍的他,虽然没少遭韩韶的气和欺负,但对于他坚毅的心性而言,到底还是都扛了过来! 然而那仅仅是从前,如今这样的遭遇,对于现在韩轩而言,反倒真的如不懂事的孩提之间的打闹,完全可以直接无视! 因为,他......已经今非昔比!!! 不是他韩轩如同辈族人口中所言的那般软弱,相反,现在的他对韩韶只是......不屑。 而在以前,一直不停的拼命追逐的韩韶,现在在韩轩 眼里已经不值一提了! 这便是拥有实力之后,所带来的种种尊严和地位的变化!而这种实力的源泉,正是韩轩那异于常人的坚韧所致! 韬光养晦者,方能成就大事!一个小小的洛龙韩家尚且如此,更况是偌大的次时空大陆呢?! “怎么?!大哥似乎对我当这个族长一直很介怀啊!” 韩轩连眼睑都未曾抬起一下,冷漠的声音淡淡的道。 “族长之位,有能者得之!三弟似乎并不适合这个位置!” 不顾韩郸韩馨眼神的劝阻,平日里被人尊敬惯了的韩韶,实在无法忍受一直被他当成废物踩在脚下的韩轩,一副心如止水古井无波的样子! 毕竟,光是韩轩的表情,便让韩韶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在他的眼里,这无异于是蚍蜉撼大树! “那大哥说谁更适合?” 韩轩那泛着寒芒的漆黑眸子之内,一抹细弱发丝的淡紫之芒,一闪即逝! “十回合!三十息之内,族长大人您能在我手中坚持十个回合,那么以后族长有何差遣,我韩韶定当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不过......如果你没有从我手中走过十个回合,或者没有坚持三十息,哼......” 话音落下,韩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令人发寒的冷笑。 “那我便自动辞去族长一职!!!” 没有理会韩郸和韩馨错愕的表情,韩轩声音平淡,但却掷地有声的说道。 “好!三弟为人就是爽快!那么今天,就请熙老您做个见证,免得以后有些人对今日之举反悔!” 韩郸故意把熙老抬到一个中立的位置,是怕他有护短之嫌。 见到熙老并未说什么,相反对韩韶丢去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后便席地而坐,韩韶顿时一头雾水。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容不得篡改! “十招,并不漫长!三弟,大哥是不会放水的!”韩韶冷笑,缓缓走出亭子。 然而,韩轩接下来的话,却令他脚步一顿,神色大变! “那样最好!不过......用不了十招,一招便够了!” 韩韶不屑的表情还未落下,一抹惊愕之色便在韩轩那不断攀升的凌烈气势之下陡然凝固! “一招便够了!” 韩轩此话一出,毫无意外的令得韩韶和韩郸一同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不屑神色。 “小子,够狂!就看过一会儿,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自大!” 话音刚落,一股淡黄色的土属性魂灵毫无保留的从韩韶体内奔腾而出,呼啸着盘旋在周身上下,凌烈逼人! 不得不说,仅比韩轩大两岁的韩韶在修炼天赋确实出众,如此年龄便是达到了二转魂矢的地步。 要知道,像他这般大的族人,大多数人还徘徊在八九转聚灵阶段。 而且看其气息又不像是刚刚晋入二转,凭韩轩的眼力看来也就约莫二转中期左右的样子。 对于同龄人而言,也许这韩韶还算上是天赋惊艳之辈,但是...... 此刻,在韩轩面前倒真连正视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了去! (本章完)

第二章 不够资格 “看在我身为大哥的份上,也不以大欺小,让你先动手!来吧!” 虽然感觉到环绕在韩轩周身的气息,隐隐的给自己带来压抑。 但是对自身实力抱着莫大自信的韩韶,宁愿相信那是错觉,也不愿放弃一个狠狠教训韩轩的机会! 于此同时,感受着韩韶周身凌烈的气息,韩郸眼珠滚动,双眸虚眯。 说起来,他和韩韶抱着同样让韩轩出丑的心思,却又比韩韶心机深重。 毕竟,韩轩也是一族之长,越过长老直接挑战族长权威,就等于挑战长老和族规的威严,此等罪名不可谓不小。 而这样的冤大头,又不得不有人去做。那么比自己年龄稍长,并且在韩郸看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韩韶,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打吧打吧!两个都废了才好了!哼哼!” 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容,恨不得韩轩与韩韶二人两败俱伤,坐等渔翁之利的韩郸,此刻看到韩轩两人的对决,内心不可谓不快! “三哥......小心......” 而一直躲在角落里的韩馨,如羊脂玉般白皙的小拳头却是不知不觉的死死握在了一起。 紧紧的贴在自己那不断起伏的胸口之上,一脸的露担忧之色,口中低低的**着。 “......” 似是感觉到韩馨的目光,韩轩眼皮微抬,目光微瞥,冲着如受了惊的小鸟般,紧绷身体的韩馨露出一副宠溺的微笑,微微点头。 旋即眼眸转动,盯着对面气势凌然的韩韶,表情瞬间冰冷。 而后,一步跨出,几乎和韩韶一样磅礴汹涌的气势,在韩韶三人惊愕的目光中,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 直至达到一转魂矢巅峰,才缓缓停下了那不断攀升的气息! 不管对面三人此刻面露怎样精彩的表情,韩轩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森然的笑容悄然挂上脸庞。 于此同时,一丝毫无征兆的后悔之意莫名的在韩韶心底悄然而生!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不得其他的韩韶,此时也只能相信自己的判断豁出去了! “就用那招解决你!”韩韶心中暗暗盘算道,一想到自己的那记杀招,自信的表情便再度爬上脸颊。 “既然大哥肯发扬风格,如若再不尽全力,倒是做弟弟的不是了!那么,我便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韩轩的身影却如鬼魅般突然消失,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驻留原地。 “好快!” 双眼虚眯,对于几乎和韩轩同在一个阶别的韩韶等人,自然是无法完全看透韩轩在全力施展瞬步之后的身法变化! 而对于传授韩轩瞬步的熙老而言,虽然仍能清晰的看到韩轩所施展的所有身法变化的细节,但此时却不得不对韩轩所表现出的惊人速度和进步而赞叹! “竟然是残影!想来,实力精进后的小轩子,瞬步也达到小成的地步了吧!嗯,不错不错......”对于熙老的心中所想,旁人自是无法知道。 反观场中两人,心中暗叫不好的韩韶, 迅速调动体内所有魂灵,条件反射的召唤出淡黄色的魂灵膜覆于身体表面。 而后凭借着过人的眼力,紧盯韩轩快速移动的模糊身影的同时,手印随即迅速变幻! “土遁,土流壁!土遁,棘突刺!”两道急急的高喝,从韩韶略显苍白的嘴里发出。 旋即,围绕在韩韶周身的淡黄色魂灵呼啸而出,泥土横飞之间,十几道由土属性魂灵凝聚而成的深黄色锥刺,带着刺耳的破风声,在成形的刹那,急速的对着韩轩那因高速移动,隐约可见的模糊身影,暴刺而去! 于此同时,三层尺许厚的泥土墙壁,蓦然从地底隆隆而起,如一尊巨大无比的门神一般,将韩韶的身形尽数挡在其后! 如此一攻一防的魂技,虽级别不高,但却贵在配合精妙,倒也颇显凶悍! 进可攻退可守,表面看来似乎是滴水不漏,退敌之时也确实是上上之选。 而且这还是成套的魂技,光凭这来之不易的程度,便能对大长老培养子孙的良苦用心,窥见一斑! “成套的矢境高级魂技!真不知道这些老东西平日里到底动用了多少族内的资源!” 对于族内的一些长老以权谋私,熙老也是早有耳闻,但是鉴于大都是为了培养子嗣而非歹心,作为主事的熙老也只是无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苛责! “哈哈,三弟!大话谁都会说!看你今日如何破我此......”韩韶狰狞的表情还未落下,继而便被无尽的惊愕所代替! “嘭嘭嘭!” 面对道道凛烈的锥刺,被淡紫色魂灵包裹的韩轩的模糊身影未有丝毫的停滞。 硬生生的以一种最为霸道的姿态,从正面与迎面飞来的尖锐锥刺悍然碰撞在一起! 韩轩眼神依旧冷漠,嘴角再度微扬,一道豪情万丈的清啸突然而起! 只见韩轩速度突然再度暴涨,劲气流动间,带起阵阵呼啸而过的破风之声。 而那些冲着人影急速而去的锥刺,此刻却是发出一道道低低的呜呜声,就这么被韩轩带起的霸道劲风卷动,吹散而去。 即使是个别漏网的锥刺,也是被猛烈的力道强行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对着远处的墨竹林飚射而去! “笃笃!” 在一阵急促的笃笃声中,那些锥刺无不是射入尺许粗的竹身之内半寸之深,在一阵簌簌声中,竹叶散落满地! “哼!” 还未从韩轩疯狂的举动之中缓过神来,韩韶虽然也是知道棘突刺不属于高阶魂技,但在使出成套的土遁魂技后,相应的必会带来魂技攻击力的增幅! 虽说不能越级战斗,但同辈无敌手倒是韩韶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资本。 而此刻,竟然在韩轩手中,不敌一击,着实有些打击韩韶那不断膨胀的自信! 脸色发狠,韩韶毫不犹豫的咬破舌尖,一缕殷红的鲜血落向面前的土流壁之上! 而后手印变幻,伴随着一道低喝,只见面前由泥土和土属性魂灵构建而成的土流壁,此刻竟然爆发出耀眼的红芒! 转而表面土层急速蠕动脱 落,替代而出的竟是一层薄薄的血液晶层! 然而,这暗红色的晶层,虽然看似薄如蝉翼,却隐隐的给人一种坚不可摧之感! “来吧!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土流壁厉害!” 眼中血丝满布,因过度使用魂灵而面色苍白的韩韶,对着正紧握拳头向着这边疾驰而来的韩轩,发出了一声狰狞的怒啸! 对于韩韶的种种挑衅之辞,韩轩直接选择无视了去。 前冲的身形,未有一丝停滞,带着些许淡蓝色的紫色魂灵,呼啸着从体内涌向韩轩那紧握的右拳。 旋即,一道泛着耀眼光芒的紫晶拳套浮现,将韩轩的右臂悉数包裹在内! 身体邻近三重正泛着妖异红芒的土流壁,身形微躬,以腰带臂,右拳毫无花俏的与那坚不可摧的土臂交轰在一起! “轰!” 在韩轩右拳与土流壁交轰的刹那,一股凛冽无匹的力量,如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瀑布一般,磅礴汹涌绵延不断! 拳头过处,拳风呼啸!空气尽数被压缩到极致,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狠狠的撞击在那三重土流壁之上! 厚重的土流壁在爆发了一阵耀眼的红芒之后,无法抵挡分毫,便在一股仿若能震碎山河的力量之下,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崩散而去! 一拳震山河!!! 而穿过三重防御的拳劲,虽然有所抵消,但是所剩的全部力道,却是在韩韶还未反应过来的震惊的目光中,尽数倾泻在胸膛之上! “噗!” 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一道高大壮硕的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带起一道淡黄色的尘土,狠狠的撞在院中的白墙之上! 在一阵骨头断裂的咔嚓声中,将天山噬石所筑的白墙震出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纹,而后韩韶的身形才缓缓滑下! 韩轩袖袍挥动,一阵劲风将院内飞扬而起的尘土震散。 只见,韩轩一袭黑袍随风落下,未曾沾染半点污渍。 韩轩表情淡然,缓步对着墙角的韩韶而去,相比狼狈不堪的韩韶,倒是显得颇为潇洒! “怎......怎么,可能?!难道他是怪物不成?!” 当看到韩韶被韩轩一击轰成重伤时,被场中剧烈的震动震的瘫坐在地上的韩郸,此刻满脸惊恐的道。 短短数日不见,韩轩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然今非昔比,而这样的修炼速度,在韩郸心中已然近妖! “大哥......竟然输了?!” 一旁,羊脂玉手因为惊愕而捂着微张的樱桃小口的韩馨,看了看躺在地上浑身狼狈的韩韶,转而缓缓抬头。 一缕耀眼的阳光透过韩轩削瘦的身影照射过来,遮了遮诱人的美眸,一道欣长的影子在少女闪着盈盈流光的眼眸中......逐渐拉长! 对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二转魂矢的实力,为何在一转级别的韩轩手中,在不使用任何魂技的情况下,还是走不过一个回合的韩韶而言...... 在被韩轩的拳头击中的那一瞬间,心中对韩轩的不屑便毫无过度的直接变为了敬畏! (本章完)

第三章 家族争霸赛 这究竟是何等的修炼天赋和成长速度,已经不是韩韶所能理解的范畴了!成者王败者寇,自古如此! 而此刻,当那削瘦的黑色身影顿住身形,已然出现在满脸鲜血,几乎快要昏迷的韩韶跟前时。 瞥了一眼那因为惊惧而有些颤抖的韩韶,韩轩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开怀释然!继而,居高临下的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族长还是原来的那个族长,而我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现在的你,挑战我?!还不够资格!!!” “你们听说了吗?族长前些日子和大长老之子韩韶交过手了!那场面,威风极了!” “是啊是啊,族长小小年纪便表现出惊人的天赋,看来我韩家复兴,再度崛起成为洛龙霸主的时日不远了!哈哈!” “你们都知道个屁,当时老子就躲在一旁的竹林里,全过程都被我看的真真切切的!族长越级挫败韩韶少爷,那气魄还真不是盖的!” 人永远是好奇心最重的动物,自族长韩轩越级挫败大长老之子韩韶的消息不胫而走后,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三天! 可是,族人们对于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似乎依旧兴趣不减,饭后茶余可谓谈论不休。 韩轩倒还好,在当日之事后,照旧将族内事物交给熙老之后,直接选择了闭关,继续加紧修炼。 毕竟,修炼一途,实力为尊!有了实力就等于有了话语权和......尊严!否则便只能在别人的脚下苟活! 对于身负家族重担的韩轩而言,迅速成长到足够强大的地步,才能打倒那个男子,一雪家仇,才能帮助熙老恢复,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毕竟,这才是他韩轩修炼一途的......王道! 然而,要想拥有强大的实力,不是光靠嘴说说而已的,唯有惊艳的天赋,加上勤奋的修炼,方才能够真正走向强者之路的巅峰! 由于闭关,韩轩自然不知自己与韩韶的一次小小的对决,已然在族内掀起轩然**! 由此可见,族人也早已把韩家的复兴和崛起的重担,压在了韩轩的身上! 毕竟,这个少年身上有着某种令人折服的魅力!相信,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时间,想必,韩轩也许真能达到前人未曾企及过的高度也是未可知的! 然而,另一方面,对于躺在床上**不断的韩韶而言,这些议论之词,却成了骨鲠在喉的鱼刺,压的他无颜面对族人,尤其是自己父亲那失望的目光! 愤怒、怨恨、痛苦、悲哀各种情绪掺杂在心中,着实令得韩韶憋屈!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次打击也许对于韩韶而言,并非只有坏处。 毕竟以前,韩韶确实仗着父亲是大长老的身份,和出众的天赋,横行霸道飞扬跋扈。 而这一次,韩轩给他带来的打击,不仅仅是使得他带伤在床上躺上那么一个月,更多的 是,对于他过度膨胀的自信起到一定程度的遏制作用。 要知道,浮躁是修炼的大忌! 而以前的韩韶,即使在父亲韩成的各种敲打下,也未曾认识到这个致命的问题,但是现在,韩轩的成长,从另一个角度教会了韩韶思考。 思考自己的修炼方式,思考自己的修炼之道! 而这些,远远比获得一卷高阶的功法,和魂技来的重要。 这是一种顿悟,一种成长。而也许正是这种顿悟,才能让韩韶,同样在修炼一途上,走得更远! 虽然,受伤缺了不少的修炼时间,但是安静的环境却更适合人去思考......修炼之路,究竟该怎么去走! “韩家之人没有懦夫,也不会有输不起的人!一败败一生的懦夫行径,我韩家之人不会有,我韩韶也绝不做那样的人! 韩轩,等着吧!我将来终有一天会再次超越你的!我韩韶还没有输!咱们三个月后‘洛龙三大家族争霸赛’上见!” 盯着房梁,躺在病床之上,目光迥然的韩韶咬着嘴唇,忍着身上的剧痛,决然的**道。 …… 洛龙三大家族争霸赛,说起其存在的时间,恐怕不亚于紫荆帝国的建国历史。 早在韩、杨、仑,洛龙三大家族尚未成名之前,这大赛便已存在! 并且因为举办的地点多是战乱频发的西北地域,故而被人们称之为西北霸主争夺大赛! 那时候,紫荆帝国刚刚建国,国内势力龙蛇混杂,边关要塞动荡不堪。还在襁褓之中的帝国统治,极其脆弱。 那时,一些有远见的开国元老和众多热爱和平的义士,便****帝国皇室,在西北洛龙山脉脚下建立城池,派遣大军镇守,平定内乱抵御外患,保一方百姓和平生活! 沧海桑田,历史更迭! 在这片帝国西北大地上,不断繁衍生息的人们,不仅使得当地的各种产业,不断发展壮大以致自给自足。 而且,随着各种家族势力,如雨后春笋般的逐渐崛起,使得洛龙城全民综合实力,在合理有序的竞争压力下与日俱增,最终跻身帝国十座与帝都齐名的大型城池! 然而,虽然生命在更迭,管理者和在这里生存的人在不断变化,但是由历史遗留下来的种种风俗习惯,却始终未曾消散在历史那不断向前碾压的无情滚轮之下! 譬如这......西北霸主争夺大赛! 历史上为了促进军事力量的扩张,而血腥无比的西北霸主争夺大赛,在历代撰述者的口口相传之中,不断被漂白甚至神化。 渐渐的,甚至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如同一种永无超越的信仰一般,存在于人们的心底某处。 待得某一刻,即使是一星无关紧要的战意火苗,也能燃起人们对于本能释放的原始冲动,和强者对决时的热血激情! 现如今,遥远的西北无名之地也镌名洛龙,曾经的血腥霸主,也名归三 大家族! 唯有从古而今,对于强者的敬仰,和实力的向往是一成不变的!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历史上血腥残酷的西北霸主争夺大赛,随着岁月的流逝,最终,洗尽铅华,逐渐演变成了如今促进各大家族交流的...... 洛龙三大家族争霸赛! 洛龙城由于地处曾经的西北霸主争夺赛仿若古战场,而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如今争霸赛的举办地点。 城南的一片几乎能同时容纳数万人的灰色古朴的巨型广场,则当之无愧的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主赛场! 然而,帝国皇室为了扩大这一赛事的影响力,不仅做足了各种宣传,并且派遣相关府衙人员及驻军提供人力、物力和公共部分的财力支持。 毕竟,这样的盛会也能间接的吸引周边国家的参赛者,提升国家在大陆上的影响力,彰显强大的国力,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因而,历史霸主的继承者们,也是所有大赛的主办方--韩、杨、仑三大家族,也不得不服从皇室的安排,广邀洛龙城各大家族及其周边的各大势力,还有一些邻近洛龙山脉的地区,或国家的各异家族及势力,来隆重的参加大赛! 当然,既然是比赛,那么必然会产生一个排名! 而凡属洛龙城管辖范围内的各大家族和势力,最终都会通过综合考核获得相应的排名,来确立自己所在的家族或势力的实力,达到了何种地步! 这也算是间接的促进国力水平稳步提高的一种手段吧! 而排名的结果,不仅会关系到一个家族的社会地位、号召力和影响力,而且还影响到该家族将来的前途和产业的发展。 因为,紫荆帝国有着相关的律法规定,每一届大赛的前三名,本人奖励为一卷高阶的功法或者魂技。 而所在家族,将被府衙奖励当地三个相对较大的产业,五年管理权限,并且在这其间,府衙不收取任何税务!收入全归名下家族所得,随即生效! 当然,这些产业,也不是凭空产生的! 按照规定,府衙有权发放各大产业的管理权,即使违背该产业的创始人意愿,也未尝不可。 也就是说,不论这家产业以前归谁所管,只要在大赛上获得前三名,便有权将该产业易姓易主! 虽然此事不甚公平,但是事情本无绝对。相反正是因为府衙这些看似不公平的律法,才更能促进家族之间的竞争,提升地区的整体实力! 另外,每一届的冠军得主,则可直接进军皇室,由平民阶层一跃成为皇室异姓准家族成员! 而后经过种种考核,最终获得皇室长老院的认证,成为合法的皇室异姓家族成员! 换言之,只要帝国不倒,该家族的子孙后代便可食国家俸禄、受国家庇护,甚至表现出众者还有可能晋升为府衙人员! 可想而知,多少大大小小不同的势力,挤破了头想获得大赛的冠军。 (本章完)

第四章 契约 毕竟说来,这样的冠军奖励,有点一劳永逸的味道! 进军皇室,对于一个小小的家族而言,那将会是多么重大的转折! 摆脱平民成为皇室成员,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金银珠宝用之不竭,即使要浴火才能化凤,也无法改变每一届大会的声势浩大!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大赛的前三却始终因为实力强大无可撼动! 众所周知的,那便是历史霸主的继承者们--洛龙韩、杨、仑三大家族! 而这之中,又属韩家实力最强,杨家次之,仑家最弱!当然这是对于十五年前那件事发生之前的排名。 然而,在那之后,韩家又出了一位据说是超越了历代韩家族长的超强存在,本来他可以将韩家的产业,和实力发展到巅峰,并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而且据说,他带领的韩家甚至也对杨、仑两家都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然而,就在韩家即将吞并其余两大家族,完成历史上以来的首次三家归一的大繁荣景象时,那位神秘族长却突然叛逃,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杀父弑母,屠戮族人,至今下落不明! 也就是因为这种种的剧变,最终导致现在的三大家族,属韩家最式微! 甚至,由于一些后起的家族太过耀眼,冲击韩氏一族,直接导致韩家的洛龙三大家族地位,岌岌可危! 也正因为如此,许多野心勃勃的家族,或者是受过韩家恩惠,与韩家曾经有过往来的势力,才肆无忌惮的与韩家断绝来往,以各种手段排挤韩家。 说白了,他们都是打着压过韩家,夺取产业的算盘,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而这......便是没有实力导致的! 想当年,韩家鼎盛之时,振臂一呼四方俱应,哪里会想到也有今天这般没落的景象! 如果说,一雪家仇和复兴家族的重担,必须有人去承担的话,想来那坚毅的削瘦身影,定会毫无顾忌的冲上前去! 然后,毅然决然的替族人挡下各种白眼和质疑,隐忍之下默然前行,直至达到修炼一途的巅峰。 而当他拥有了震彻穹宇的力量时,转身低头,俯瞰世间沧桑,也对那些曾经将他卑微的踩在脚下的人说上一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当然,大赛并不是无限制的!只有参赛者具备了大会规定的相关要求后,方才能获得参赛资格! 首先是年龄,大赛规定,年龄低于十五或高于二十五者均无权参加! 其次,必须持有当地府衙认证过的家族,或势力的推荐信。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参赛者,至少要达到一转魂矢的级别! 对于前两条规定,倒也理所应当!毕竟,年轻一辈才是一个家族的未来。 他们的实力,也许未必能代表一个家族的真实实力,但却是代表着一个家族未来的潜在力量。 一个没有潜力的家族,是不会被任何势力,或府衙认可的。 毕竟,家族内的巅峰强者,终有寿终正寝或者意外陨落的那一天。 如果,家族的年轻一辈平庸无为,那么,这个家族未来的发展,无疑也必将走向没落! 然而,第三点的要求,却是稍显苛刻! 一转魂矢,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在十五岁以前,便达得到的! 每个家族的修炼体系不一样,有的家族对于年轻一辈的培养起步稍晚,十五岁便是一个分水岭! 也许,大多年轻人还不知魂灵为何物时,却要求参赛者达到一转魂矢的级别,这同样是对天赋过人者的一种筛选! 如果,真的在十五岁之前,便完成九转聚灵,突破至魂矢阶别,并且将实力稳定在一转。 那么,不仅说明天赋惊人,而且修炼的强度,和心**是足够! 这样的年轻才俊,何愁在将来的修炼一途上,走不远呢? 正因为如此,大赛才有着,这样一条稍显苛刻的要求!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苛刻归苛刻,但是取得冠军之后,带来的好处却是不止一星半点! 当然,相对于传统奖励,今年的大赛为了吸引更多的优秀青年才俊的参加,还设立了额外的奖励--龙神血樱! 传言,这龙神血樱为五品灵果!虽位居凡品,但也达到了该列灵药的较高层次! 炼化运用得当的话,不仅有淬炼身体、舒张经络之神效,而且魂宗之下,还能在同阶之内,强行将实力提升一至两转! 虽然只能服用一次,但是却完全没有后遗之症!对于年轻一辈不可谓不是一枚的大补之物! 然而,不为人知的是,该灵果的神奇之处不在提升级别,而在于果实内所蕴含的的一丝微弱的龙气! 对于修炼者而言,这意味着什么,用屁股想想都会知道! 获得龙族神兽之气,血液之中便会掺杂进入一定的龙族血脉,而躯体的强度也会随着龙族血脉的逐渐觉醒,达到几乎能和神兽相媲美的地步。 到时候,普通的刀剑,恐难伤及本体一丝一毫!在同等的体修面前,不可谓不强悍! 而且,龙气的强大之处,还在于有一定的几率帮助修炼者突破魂师,在修炼一途上达到真正的登堂入室之阶--魂宗!!! 想来,如果众人知道这一点的话,在这种种令人眼红的诱惑之下,是否还能保持那一份泰然处之的淡然心态,便未可知了! 相反,恐怕,到时候剩下的就只是飞蛾扑火的狂热了! 也许,这一届的洛龙三大家族争霸赛,将会是空前的也未可知! …… 转眼,又是三天没日没夜的虚空修行。傍晚时分,当结束了此次的魂灵修行之后,韩轩从虚空之内闪现而出。 面对着略感不适的刺眼日光,韩轩手臂轻抬,稍稍的遮挡了一下疲惫的眼眸。 片刻之后,待得双眼都适应了这片红霞满天的墨竹广场后。 深深的吸了一大口久违了的新鲜空气,握了握充满 力量的双拳,嘴角之上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少年欣长的身影,抬腿对这竹林之外缓步而去,越走越远!只留下一片簌簌作响的墨竹,不断随风摇曳! 韩家族院偏侧长老院内,一处古朴大气的卧室之内,茶芳四溢、沉香氤氲。 井井有条的陈设,古朴恬淡的家具,无不透露着屋舍主人的身份和品位! 然而,此时此刻,这房间的主人,却是无暇享受这分黯然和宁静! 白色的布条随意的仍在地上,凌乱的样子倒是与整个卧室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仔细看去,状似绷带的布条之上,却是一抹抹结了翳的暗淡焦黑之血,皮肤的角质层和板结的血液早已风干融入布条之内。 一股淡淡的腐臭,正缓缓地从布条之上,弥漫而出。 “呼--” 一道带着些许痛楚的**,从安静的卧室内响起。 只见,床榻之上一位头发花白的灰袍老者,那如碳烤一般焦黑的双臂,正不断的崩开裂! 一道道骇人眼球的伤口内,汩汩暗红的血液缓缓从中溢出! 而白发老者,虽然一脸痛苦之色,但是身子却依然保持挺拔,双膝盘起,僵硬的将双臂置于双膝之上,犀利的双眸紧闭,口中**有词。 而伴随着老者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的滑落,卧室之外的天地魂灵,却是突兀的躁动了起来! 几缕细弱发丝的天地魂灵,发着耳不可闻嘶嘶声,缓缓蠕动着,向位于所有魂灵发丝结点的白发老者的身体之上移去! 转而,随着老者以某种特殊频率保持的呼吸,不断的钻进老者鼻息之内。 而随着这些源源不断的天地魂灵灌入体内,老者苍白的面色,逐渐红润了起来! “嘶嘶!” 某一刻,忽然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气体,诡异的从老者焦黑的双臂之上,被蒸发而出!老者口中**更快! 逐渐的,老者的气息慢慢均匀平稳了起来。而这样缓慢的循环过程,自成周天,也在不间断的进行着。 一天,就在这样一幕诡异的景象中缓慢度过! 直至月上枝头,老者紧闭的双眸,才在将围绕在周身的最后一缕天地魂灵纳入体内之后,缓缓睁开! 仔细看去,那闪烁着熠熠精芒的双眸,此人赫然便是韩轩的老师--熙老无二! 一道精芒从犀利的瞳孔之中一闪而过,全身的灰袍无风自舞,旋即老者的气息不断攀升,待得达到某个顶峰之后,突然再次虚弱下来,瞬间萎靡! 袍服落下,老者的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低头看了看仍旧发黑的双臂,无奈的摇头自言自语道: “看来,凭我的力量,想要恢复至巅峰实力,还是有些不够啊! 不过,好在临出总部时,要来了那个吝啬鬼老家伙最得意的秘技--凝神化元诀,不然这次麻烦可就大了! 好在血被暂时止住了。看来留给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一些东西也是该交给小轩子了!” (本章完)

第五章 降生 熙老找来干净的绷带,涂抹上随身而带的疗伤药,在一阵阵倒吸凉气声中,将焦黑的双臂重新包好。 做完这些,熙老眉头微蹙,僵硬的臂膀扭动,屈指一弹,一卷泛着慑人心魄黑芒的巨大卷轴,嗖的一声从容空虚空内闪现而出! 卷轴漆黑如墨,黑芒四射!盯的久了似乎连灵魂都要被那黑芒吞噬一般。 而齐一人之高的巨大卷轴之上,布满着蜿蜒如龙的奇异符文,符文复杂晦涩,难以理解,但却于无形中散发出岁月的气息! 灰黑色的指甲轻划,一滴暗红的血液缓缓的从指尖滑落,滴在卷轴边缘之上! 与此同时,熙老艰难的变幻着手印,几息过后,印结完成,一声低喝,掌心对着卷轴边缘轻轻按去! “嗡!” 瞬息,那盘绕在卷轴之上的奇异晦涩的符文,伴随着掌印的落下,泛起了耀眼的黑芒! 一声若有若无的嗡鸣,突然无端的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令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好在熙老之前设下结界,这在避免引来麻烦! 之后,那些符文蓦然间,如同活物一般,沿着卷轴旋转攀爬而起! 几息过后,凝聚成一条霸气凛冽的黑色墨龙,龙口对着卷轴边缘微微开阖,带着阵阵慑人心魄的龙威,龙体盘旋而上,顺势将卷轴沿边缘撕开! “哗啦啦!” 纸张卷动,下一息,一卷巨大的卷轴便如幕布一般,赫然出现在半空之中! 一股股无形的空间波动,缓缓从卷轴之上扩散开来。搅动屋内的天地魂灵,令其隐隐有了沸腾之势! 卷轴之上黑芒深沉内敛,卷轴之内符文满布,仔细看来,却与表面上的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大不相同。 卷轴外的符文古朴玄妙貌若封印,而卷轴内的符文却显得规划缜密,且字体严谨方正。 虽然,上半部分的符文仍晦涩难懂,但其下半部分与之对应的符文却是简单明了。 其实,那下半部分与其说是符文,倒不如说是...... 一个个特定的代号,或者...... 人名!!! 目光顺着熙老的指尖缓缓移动,一个个曾经声震大陆的名字,就这么如同大白菜一般,随意的跃然纸上! 熙老面色淡然的扫过丈许之长的卷轴,几分钟之后才缓缓定睛,停在卷轴根部的最后两个名字之上! 灰黑色的指尖,轻轻点在这两个扭转韩轩人生,使他的修炼之道发生剧变的名字之上,低低的叹息起来! “决定要告诉他了吗?!” 目光随着饱含威严的低沉之声移动,只见中央轴体之上,那条栩栩盘亘的黑色墨龙,此刻竟然是...... 口吐人言了起来!!! “珩篪,那个预言......你说我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是错?”没有丝毫惊愕的表情,熙老熟络的对着黑龙低低的道,神色第一次有了淡淡的茫然。 “怎么,动摇了?!老家伙,打赌服输?!这么多年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那名为珩篪 的黑龙意味深长打趣道。 “哼哼,还是你了解我啊!老东西!” 如多年的挚友一般,熙老与珩篪相视一笑,豪气万丈! 这一人一龙倒真是颇有会心一笑忘忧愁,相顾无言彼心穿的意味! “不过,你这么做......值吗?!” 长笑声余音未落,珩篪的一语,令熙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目光深邃,透过窗子,借着月色,眺望夜空,似穿透了岁月长河,化为一叶孤舟,在不断倒退的万物倒影中,回到了十五年的......那天! 一切因果的起源! “哇--” 突然,一声清脆有力的婴儿啼哭,从韩家恢弘的后院内传出! “族长!族长!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紧接着,一位急忙跑来报喜的族人,顾不得满头大汗,一脸兴奋的高呼着,冲进了韩家的议事大堂。 韩凌此刻正面露焦急之色,来回踱步于大堂之内,忽然听闻族人的喜报,紧蹙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更是顿足甩袖中,长长的喘了一口大气。 而后,韩凌一个箭步冲到那名族人面前,健硕的身型和英俊不减当年的脸庞,此时布满了兴奋和紧张。 没有丝毫忌讳自己一族之长的身份,他一把抓住面前的那名来报喜的族人,激动又关切的问道: “男孩,还是女孩?” “恭喜族长,是少爷!”被韩凌大手抓着,族人悻悻,却依然掩饰不住喜悦的回道。 “啊?哦!哈哈哈,我韩凌又当爹啦!” 愣了一瞬,旋即一声朗朗的闷雷般的笑声在大堂里蓦然回响起来。 “恭喜啊!族长,又是一位少爷!” “是啊,看来我韩家还真是人丁兴旺啊!” “今后,我韩氏一族恐不愁不能在这洛龙城内崛起了!” 在大堂两侧随坐的韩家众长老,皆是笑着拱了拱手向韩凌祝贺道。 “不过......” 见到族长韩凌如此欣喜,那名族人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不过什么?快说!” 见那来报喜的族人言语之间吞吞吐吐的样子,正满心欢喜的韩凌果然一怔,眉头稍稍的紧了些许,提高声调喝道。 “族长,夫人的状况好像不太好,身子有些虚弱......”闻言,那名族人怯怯,抱了抱拳,低低的恭敬道。 “分娩之后,身体虚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懂事的下人!胡乱打扰族长兴致!” “还不速速退下?!” 见到韩凌面色微变,几名不耐烦的长老轻拍桌案,冲着刚才那名族人轻呵道。 “是......” 那名族人无奈,其心自知,将要出口的话,可能会牵动族长的心绪,毕竟今日族内大喜,自己这般作为,确是有些失大体。故而只得,抱拳退去。 “等等!” 然而,就在那名族人悻然转身,准备退出大堂时,韩凌忽然喝道。 而后,迈步间,韩凌那健硕的身形便闪现在那名族人面前。 “到底怎 么了?” 韩凌不怒自威,用眼神示意那名族人不要紧张,静静的等待那名族人的下文。 被韩凌的气势一震,那名族人喉结一动,顿了顿,扫视了一下在场的那些刚才呵斥他的长老们,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说道: “夫人在看到小少爷后,只说了两个字便昏迷了过去……” “哪两个字?!” 韩凌目露思索之芒,心神之中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弥漫。 “天印!” 那名族人见到平日里风轻云淡的族长韩凌此刻眉头渐紧,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些端倪。 嘴唇颤抖中,那名族人终于说出了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却在未来震动整个次时空大陆的两个字! “噼啦!!!” 于此同时,那名族人话音落下的瞬间,还不待韩凌有片刻的思索。 轰然间,一道丈许粗大的闪电,蓦然自万里晴空的云层里,劈闪而出! “隆隆!” 巨大的声响崛空而起,震得在座之人皆是耳蜗轰鸣,脑内一阵眩晕!似乎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那些实力不错根基深厚的长老倒还好,而那些实力不济根基不稳的族人,竟直接被震的瘫倒在地! “嗡嗡!” 剧烈的亮光自云层深处迸发,那银芒似堪与太阳争辉!令人心神巨震,为之侧目! “轰!” 没有给任何人稳固心神的时间,也就是瞬息之间,那道丈许粗细的闪电便是急速劈下! 刹那间,一股势不可挡的天地劲气,似以一种摧毁一切的势头,划落天地,将天空劈成两半。 定睛看去,就连闪电划过的空间,甚至都于此刻出现了阵阵扭曲。可想而知,其内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天地之力! “不好!” 闪电急速而下,片刻之后,终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韩凌,眼瞳忽然猛地一缩,身形更是毫不犹豫的冲出大堂! 因为,那闪电要劈中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夫人的产房!!! 一股凌冽的霸气,蓦然自韩凌身体里奔涌而出,修炼到极致的瞬步迅速施展而出,犹如奔雷! “呜!” 刹那间,伴随着一道尖锐的破风之声,几道残影在天空中驻留!韩凌的身影化作一条细线,直逼那化身天道的巨大闪电而去! 半空之中,音爆连连,残影不断。然而这却是他韩凌所能施展的最快速度! 可是,九转魂师巅峰的他,无论能把速度施展到怎样一个恐怖的地步,和天道的力量相比,都显得太过渺小了些...... 原本晴朗的天空,也不知何时已然乌云密布。一股寒意,自天边缓缓袭来,笼罩整个洛龙城上下! 天怒威压,更是让得洛龙城的所有人都是为之一震,目光齐齐的转向城**家大院的上空! 而此刻,但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正以破空之势,飞速的冲向那丈许之大的闪电。 更是由于速度太快,人们只能看到了一条模糊的黑线,正不要命一般的掠向那比自身大了无数倍的银色闪电! (本章完)

第六章 惊天巨变 “哗!” 一瞬间,全城震动,众生哗然,大地和房屋似乎都在为之颤抖。 “韩凌?!这是......” 洛龙三大家族之一的杨家族院内,一处高台上,一位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目不斜视的盯着天边。 男子右边的耳垂之上,挂着一个玄异的金色徽章,徽章上雕刻一单字杨,和一柄古朴的权杖。 略显削瘦的男子,眉目方正,棱角分明,全身上下无形之中弥漫着一股凌然之意。 熟悉的人,单凭这股凌然之意,便会一眼认出,此人赫然正是杨家族长杨啸! 而洛龙城的另一面,金碧辉煌的仑家院落内,一位身广体胖的短发男子,一身单衣,右手执一蒲扇,正在摇椅上安闲自在摇来晃去。 某一刻,似受那沸腾的天地之力牵引,缓缓睁开慵懒的眼睛,眼中精芒闪烁。满脸不屑的望着天边那道黑影,表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咧着嘴叫道: “仑轮,我的茶呢?怎么还没好?好戏就要开场了!” “是的族长,马上就好!” 一位身着仑家族服的显然是仆人的男子弯着腰,满脸堆笑着回道。 于此同时,感觉着那股自天灵盖蔓延至脚底的寒意,和那种无法抗拒的天道威压,那不断前冲的韩凌双目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布满了血丝! 眼看,那晴空霹雳般的巨大的闪电,就要劈中产房,要知道那里可有他的妻儿啊!一股疯狂之意瞬间涌上韩凌的心头! “不要!!!” 绝望的声音从韩凌的喉咙里仰天长啸!对于韩凌而言,也许下一刻,身为一族之长的他就要妻离子散了! 然而,就在这个危急关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悲剧在所难免之时,变故再现! 只见天边,一道削瘦的黑色身影躲过了数万人的目光,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闪电之下产房之上,似乎他始终存在,只是无人觉察罢了! 此刻,那黑色人影缓缓的抬起了头,原本漆黑的双瞳蓦然变得赤红骇人,更似随时都可能会滴血! 下一息,黑色身影忽然猛地抬起右手,紧接着,一股浩瀚的连韩凌都被波及的浓郁魂灵,便如九天银河一般,从黑色身影的体内爆涌而出! 天地魂灵瞬间沸腾,甚至连那道呼啸而至的闪电都出现了一瞬的静滞!浓郁的魂灵宛如实质,搅动着天地间的一切力量! 刹那间,以黑影人为中心,周遭百丈的空间蓦然间扭曲起来,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色魂灵,不断在黑影的右手掌心凝聚! 转眼间,那黑色人影白皙的手掌,便被一层黑色的魂灵晶层包裹,不时地散发着慑人心魄的黑芒! 反观那丈许宽大的闪电,似乎是拥有了灵智一般。见到有凡人,竟敢亵渎天道之力。蓦然,于一阵剧烈的蠕动,加速呼啸,向着黑影暴掠而去! 数十丈的距离,刹那临近!然而,就在这饱含天道之力的闪电,刚欲呼啸着接触黑影人的手掌时...... 黑色人影,赤红的双瞳微眯,一声低喝骤然自心底发出: “术道......断空!” 于此同时,随着闪电与黑影人的碰触,不论是暴掠前冲的韩凌,还是杨家高楼上紧盯着这一幕的杨啸,亦或者是那捧着茶杯手摇蒲扇的仑罟,都于此刻齐齐一僵,怔住了!!! 片刻之间,似乎整个天地都寂静了! “这是......术道!!” 下一息,三人大惊,异口同声的呼道。 术道,除了已经成名的之外,也许外族人并不知晓。更多的时候,都是被他人当作施术者的家族秘技一般看待。 毕竟,术道只能算是魂技之中的一个特殊分支。不完全属于魂技的范畴! 不需要自身五行属性的限制,通过特定的方式吟唱,引动体内特定经络的瞬时打通,以此改变体内魂灵的形态和性质变化,产生类似魂技的效果。 从理论上讲,术道比真正的魂技,所能发挥出的力量,因为是瞬时爆发,自然要弱上许多。 然而事无绝对,当低阶魂矢对战高阶魂矢时,亦或是当魂灵强大到术道施术者自身无法企及时,那么省去繁琐的魂灵形态变幻,性质转化,和容量限制,术道就突显出其本身的优越性! 这也是,术道被创造出来的根本原因所在!也是被后人不断研究的渊源之处! 对于不同级别的魂技而言,必须要有相应容量的魂灵来吸纳,吞吐,运转,以牵引魂力的收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是常理! 然而,术道却对魂灵的浓郁程度没有过高的依赖和要求,因为术道施展的关键在于的魂灵的瞬间爆发,而非持久战斗。 相传,术道本是由一位上古时期的名为九天的魄级别的大能所独创!流传千万年,沿袭至洛龙三大家族! 而对于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九天魄,魂矢一族则更是奉之为神明,对其顶礼膜拜燃点香火传承衣钵沿袭至今,千万年未曾间断! 毕竟,这不仅是因为他是千古一魄,更重要的是,他还是魂矢一族的开创者,是魂矢一脉的始祖! 相传,至今流淌在魂矢一族内的各个分支的血脉,全部来自这位神是所在! 岁月久远,这些传说都已无从考证。但有帝国一同存在的洛龙三大家族,族内所修习至今的那部分不完整的术道,却是从某种角度真实的印证着这位上古神明的存在! 然而,三大家族所修习的术道,加起来也仍旧不完整。 毕竟,在这么长久的时间车轮的碾压之下,难免有一些珍贵的东西有所遗失,譬如这术道九十九! 所以,出于这种种原因,对于这术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三大家族的族长而言,术道这两个 字,不仅是家族标志和实力的象征,而且...... 更代表着,那高贵的神明血脉!由此可见,三大族长的震惊不是没有来由。 而屋顶上那道削瘦的黑色身影,看上去很是年轻的样子,所施展的术道,又是这三个已经把族内术道研习多年的族长所未见识过的,可想而知那种心神的冲击,会是多么的巨大! “好强的术道,我杨家可从未见过这种级别的术道!也不知道能在术道九十九之中排名第几?” “这个人究竟是谁,竟然能舍弃吟唱,直接施展术道?我以前怎么从未听过洛龙城有这般强者的存在?不知道是敌是友?不妨拉拢加入我仑家,以后也许会有大用!” “此人很是年轻,如此,便拥有这般大能,想必天赋绝非常人可比,如若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若是我韩家之人该多好!假若这次劫难能顺利度过的话,必然前去拜谢!” 三大家族的族长,在见到那道敢与天道之力相搏的削瘦黑影,面对如此巨大的银色闪电不退反进,岿然不动的屹立于屋顶后,心中皆是起了猜测! 此刻,全城的目光都因那道削瘦的黑色人影的疯狂举动,聚拢在那黑芒四射的右手上,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成功拦下,还是就此陨落,说起来都只是瞬息的事! 所以,在场的人都屏息凝神,瞪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毕竟,强者撼天,不是天天都能见到的! 产房之上,那道削瘦的黑色人影,双目赤红,依旧保持着右手高举,直指苍穹的挺拔姿态! 天道无常,剧烈的空间波动夹杂着滔天的气势瞬息便至,银色光芒大盛,令全城市民都为之侧目! 下一息,那堪与日月争辉的银色光芒,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在了那黑影的掌心之上! 然而,惊变却于刹那再次上演!! “咕咕!” 在那丈许庞大的银色闪电,触及黑影右手的瞬间,万人预料之中的巨烈音爆,和惊天的震荡却并未爆发而出! 相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饱含天威的庞大闪电,蓦然犹如落进了万丈深渊,劈啦闷响,闪烁不停! 隐隐看去,那巨大的银色闪电,像是被一种无形之力,不断撕扯着,拽向没有尽头的黑洞。 电光闪烁,更像是不断的挣扎,试图从黑芒之中逃脱。 然而,无形的吸力却在此时伺机而动,陡然增加!! 几息过后,刚才还在天空之中张牙舞爪的庞大银龙,却在此时,彻底的消散在在黑芒之下! “这是?!不......不可能!!” “嘶!他......难道是把雷霆之力吸收了?!” “他难道是妖孽不成?古往今来,从未有人这般藐视天威!更别提将其吸收了!” 见状,整个洛龙城于此时,为那黑影的疯狂之举,瞬间沸腾! (本章完)

第七章 神秘老者 “大人,当务之急,不是追剿那位悍匪,而是修复失而复得的那批强弓劲弩,要是道人不能够对付那悍匪,我们麓山县城对于那悍匪来说,就是无人之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黑面捕头沉声说道。 麓山地域虽然山峦地形,但是麓山县城是建设在一个盆地中,所以县城周围是颇为之开阔的小平原,散落着零散小树林,河流,其中绝大部分是耕地。 道人骑着黑虫,有四条腿,在这一种地方,林大要逃脱显得十分的艰难,也幸好府衙的捕快兵丁没有追上来,要不然林大真的要交代了。 林大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在一处无人的荒地停了下来,虽然道人的手段诡异,但是林大却想会会那道人,他的一身武艺都在手中的刀上。 此刻,林大手中的可是祖传的镔铁宝刀,千金难求的传世宝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林大相信这一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硬抗他一刀。 一道迅雷一般的黑影从树林掠过,黑色大虫停了下来,上面的道人望着在荒地中,凝视着他的林大,神色平静,肩膀上的蝙蝠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在空中环绕回旋。 有了这蝙蝠,道人就不惧怕林大的劲弩了。 “束手就擒吧!我不想害人性命。”道人看着林大,开口说道。 只见道人口中低吟着咒语,双手结印,一团橘黄色的亮光汇聚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团火焰,火焰的颜色越来越深,最后变成了深红色,并且散发出一阵阵的热浪。 在对面的林大,看到这诡异的手段,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安,不过他也是心思坚韧之人,自从一刀削了那头大虫之后,他的心态就发生了变化,他相信这一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难得住他手中的刀。 就算是面对这拥有诡异手段的道人,林大对自己的刀有着绝对的信心,心中泛起的不安,在瞬间被他压下,变得心如止水。 看着林大不为所动,道人眉头微皱,心思一动,手中那有着篮球大小的深红色火球,骤然化为一道流光,向林轰击而去。 林大的瞳孔微微地收缩了一下,连忙暴退。 轰…… 如雷鸣般的爆炸声响起,滚滚如潮的热浪向四周散开,林大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衣服也被这热浪劲风吹得猎猎作响,眉毛头发也有些发卷了,而他身前五米外,炸开了一个深坑,深坑处隐隐泛起红光,冒气了一股青烟。 看到这一幕,林大的瞳孔再度地收缩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忌惮之色,这火球的威力都能够比拟石场中用来开山劈石的火药桶了,要是击中人体,绝无幸免的可能。 尽管忌惮道人的手段,但是林大却看得清楚,道人吟 念咒语需要时间,所以林大动了,如同一只猎豹一般,瞬间爆发,扑向那道人。 道人眉头深皱,心想: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 只见再度吟念咒语,双手结印,然而这一次吟念咒语,双手结印的速度极快,几乎在一息时间内完成,只见他双手按在黑色大虫的背部,体内法炉中的法力被抽,通过元神转换一阵罡气,灌入黑色大虫体内。 黑色大虫连同道人,迅速的被一层薄薄的罡气包裹了起来,黑色大虫那细腻的黑色毛发,顿时绽放出一阵毫光,整只大虫变得更加的威严凶猛,如同神话中走出来的神兽。 “吼……” 黑色大虫发出一声畅快震动山峦的虎啸,随即化为一道黑光,瞬息之间出现在林大身前,猛张血盆大口,那尖锐的獠牙在罡气的包裹之下,如同锋利的匕首,闪烁着寒光,要把林大咬成粉碎。 黑色大虫和林大的身影交叉闪过,黑色大虫没有咬到林大,在那闪过的一瞬间,道人的心神一阵悸动,他的脸色顿时剧变,因为他感觉到,他加持在黑虫身上的罡气被破开了。 黑虫所化的黑影,在高速中一分为二,随后撞击在地面,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血光如同喷泉一般喷发,而在虎背上的道人,一个被摔飞了出去,在地面打滚了好几下。 道人刚抬头,瞳孔骤然地收缩了一下,只见在不远处,林大端起了劲弩,瞄准着道人,说道“你是我的俘虏了,不要耍手段,我不相信你比劲弩的箭镞要快。” 道人的身体微微一僵,果然不敢乱动,只是看到被切开了两段的黑色大虫,心中却悲愤不已,黑色大虫可是他倾注了大量心血的专属通灵兽,被他用草药喂养了十几年,一身铜皮铁骨,一般的刀枪可是砍不破它的皮毛,力量也大得惊人。 然而,这通灵兽被这人一刀砍死了,他却不得不收起心中的悲愤,因为眼前有一个更大的难关,事关他的生死。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面对生死,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样,就是怕死,道人了起来,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尘埃,和颜悦色地开口说道。 道人看似潇洒,云淡风轻的模样,然而背脊却冒出一股股的冷汗,内衣已经湿透了。 “这位道长,怎么称呼?”林大没有回答,想起道人诡异的手段,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开口问道。 “风扬,木峰道观道人,麓山县的县尊六十大寿,邀请道人来贺寿,恰好县城出现了窃案,县尊请道人相助,其实说起来,你我之间是没有什么仇恨的。”风扬道人的口才颇为的了得。 “看到那一块大石头么?”林大指着不远处,一块外露在地面上的石头,开口道。 道人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块盘牛一般大小的岩石,上面长满了苔藓青悠悠的。 “看到了?怎么了?”道人不明所以地问道。 “自己撞过去,把自己撞晕。”林大对道人还是异常的忌惮,于是开口说道。 “……”道人冒出一身冷汗。 要撞晕自己,显然是要用头撞,要是力度把握不好,把自己给撞死那就悲催了,要是力度太轻,估计是过不了这人的这一关,林大毕竟有着一身非凡的武艺,这等事情自然不可能骗过他。 而那黑影,在电光湮灭的最后一刻,身体则是不由得的后退了一步!不过,也仅仅是一步罢了! 黑影人那本就白皙的面孔,此刻也浮现了些许苍白之色!收回右手,握了握拳,几缕电光在指尖跳跃。 双瞳之中的赤红之色,也早已消失,一双漆黑的眼眸,深邃无尽,犹如星空。 几缕白发悄然滋生,周身电光时而闪烁跳跃,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悄然在黑色人影体内发生! “看来是刚才的雷霆之力啊!有趣,有趣......” **中,黑色人影一晃,在一阵诡异的笑声之后,渐渐虚幻。最后,在洛龙城几乎每一个人的注视之下,消失不见! 晚霞已逝,夜幕降临! 整个洛龙城依旧喧嚣,各大庭院里都似炸开了锅,无不是在讨论白天发生的一切,以及那道神秘而又疯狂的黑色人影!就算三大家族也不例外! 毕竟,人都有英雄情结,而在这西北一遇难得一见的真正强者,便瞬间与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之影相互重叠,交错在了一起! 崇拜,向往,猜疑,嫉妒! 不同的人,对于同一事物,就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想必不久之后,这一位神秘黑影便会声震洛龙! 韩家内院,韩凌卧室,床榻之上,此刻正躺着一位样貌绝世的美丽妇人。 那妇人肌肤白皙无暇,柳眉微颦,美目缓缓睁开,露出一副疲惫的眼神。 “夫人,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床榻边上,一脸担忧的韩凌,体贴的对着冥萘问道。 “我......没事,我们的孩子呢?”面色仍旧苍白的冥萘,虚弱的声音缓缓出口。 “孩子很好,在奶妈那呢,放心吧。这小家伙,小胳膊小腿而有力气着呢,长得也很可爱! 以后不仅会是个美男子,而且在魂灵的修炼上,造诣也不会低! 我一定要把最好的东西全部教给他,让他超越他的爹爹,你说好不好?”抚着冥萘的秀发,韩凌欣然。 “嗯嗯,好好!又不是第一次当爹,如今还是这么兴奋吗? 其实只要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成长,我就很知足了,别的我也不苛求什么。 (本章完)

第八章 气势 我也不希望,他跟你一样成天为族内的事,殚精竭虑!”冥萘体弱,声音低低的笑着说道。 “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你们母子平安,我什么都答应你……”韩凌双眼眯着,笑吟吟的说着。 “对了,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某一刻,冥萘缓缓的扭过头来,满是期待的看着若有所思的韩凌道。 “嗯......是得好好想想......有了! 叫......韩轩怎么样,夫人?” 在房间了踱步片刻,灵光乍现的韩凌,大步一迈,来到冥萘身边,欣喜的说道。 “轩辕古帝,开天辟地!乾坤逆转,九天光耀!”继而,韩凌坐在冥萘身边,继续说着,神色亢奋。 “嗯......韩轩!不错,大气磅礴,堪与天齐!好名字,就叫韩轩吧!” 美眸眯成两道月牙,冥萘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因为冥萘的身体还很虚弱,故而韩凌并没有让她说太多的话。 在简单把白天的发生的事情给冥萘大致的讲了一番之后,冥萘也是愣了愣。但在苦思无果之后,便放弃了种种猜测。 毕竟,在这偌大的紫荆帝国内,隐居于世的强者数不胜数,说不得那黑影人还是他们孩子的福星呢。 之后,两人便欣喜的畅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不再理会这些扑朔迷离遥不可及的东西了。 夜晚,异常的宁静!这种安静,有点令人心生寒意! 没有风声,也没有水声,没有犬吠,也没有人语,甚至连昆虫的窸窣之声,也在此刻悄然消失。 黑夜,犹如一头凶猛的远古巨兽,静谧的极其骇人!黑色的触手张牙舞爪的侵蚀着四周的空间。 原本灯火通明的韩家族院内,也逐渐随着夜的汹汹气势,被暮色笼罩在内。 夜至,万家灯火熄! 然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侵蚀下,韩家族院内依然有两间房舍闪烁着昏黄的灯光。 其中一处是韩凌的,另一处,则是......韩轩的。 看着酣睡的冥萘甜美的睡相,掖了掖被角,韩凌缓缓俯身,轻轻的吻了吻妻子的额头,这才悄悄将门带上,走了出去。 毕竟,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太过重大,身为一族之长的韩凌,必须弄清楚那凭借一人之力,轻松接下那天道之力的黑色人影的真实身份。 然而,当韩凌刚刚关了房门,正欲转身离开,去往族内藏书阁时,一道喘着粗气身着韩家族服的窈窕人影,突然从奶妈的房间所在的走廊尽头,冲了过来。 “呼呼!” 一个趔趄眼看那人影就要摔倒。眉头一皱,韩凌身形一闪,转瞬出现在那摇摇欲坠人影的身后,一把将其揽住。 “......” 借着依稀的灯光,韩凌眉头更紧,因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白天派去帮助奶妈照顾韩轩的侍女......韩若!! 这韩若本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下,在野外被韩凌从天山黑熊的利爪下救出。 之后,韩凌为其疗伤,发现小韩若骨骼奇 特,体制超常,天资聪慧。 而且加之,韩凌一直想有一个贴心的女儿。便在与冥萘商量一番之后,决定把她留在身边,更是一手将其拉扯成人。 虽然,明面上韩若是韩家族长韩凌和冥萘的侍女,但其实,说她是韩凌的义女,或者是冥萘的贴身保镖也不为过! 然而,此刻定睛看去,韩若白天那副调皮可爱的秀丽样貌早已不见,只剩下那大片大片殷红的鲜血布满全身,观之甚是骇人! 她那不断起伏的胸口处,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蓦然映入韩凌的眼帘,股股殷红的鲜血随着心脏的跳动不断涌出。 “这......” 被韩若狼狈的样貌震的愣了一瞬,魂灵运转,韩凌赶忙迅速结出几个玄异的手印,轻轻点在韩若那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之处两侧的穴位,以此为其止血。 “咳--” 被韩凌的灵力一震,一大口鲜血便从韩若的口中喷吐而出。 而即将昏迷了意识的韩若也稍稍恢复了些许清醒。 韩若气力不足,血色的眸子轻轻的眨了眨,嘴巴微微开阖,韩凌知道后者这是有话要说,便轻轻的伏在韩若那满是鲜血的唇边。 而,韩若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令韩凌的面色陡然一凌! “救救......少爷!!”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待得韩若说完最后一个字后,便脖颈一歪,再次昏迷了去! 而当韩凌听道韩若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瞳孔猛然缩如针状,心头更是猛的一凌! 转瞬,眼眸之中淡蓝色的魂力便不断闪烁,犹如两团蓝色的火焰,在瞳孔之内熊熊燃烧! 魂灵入瞳,韩凌的视线直逼走廊尽头那灯光依稀的房间! 那里,有他韩家的血脉,更有他的亲生骨肉!无论是身为族长,还是一个父亲!他都不允许,出现一丝的差错! 就算今天,赌上他韩家族长的性命,也要救出自己的儿子! 奇迹不会再一次从天而降,所以这一次,他只能靠自己! 轻轻的放下身负重伤的韩若,掐诀打出一道蓝光,通知院内长老,随后将披风脱下,盖在韩若的满是血痕的纤细身躯之上,而后缓缓起身! 一股磅礴的气势,于此刻悄然呼啸而出!剧烈的灵力波动,以韩凌为中心不断激荡,周围的园木也随着这凛冽的灵力波动,簌簌作响! 一道身着韩家族长袍服的健硕身影,笔直挺立,举手投足间尽是傲然的霸道气息。 散发着浓郁的蓝色魂灵,骤然笼罩在褐色的袍服之上,使得原本漆黑的走廊在这道蓝色人影的映照下......明亮如海! 父爱如海,广阔深沉! 韩凌眉头紧锁,一脸的坚毅之色,袖袍中的拳头更是紧紧的握在一起。 他不知道此去究竟会如何,更不知道走廊的尽头究竟有什么! 但,这已然无法阻拦他迈开自己那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黑暗的尽头。于暗夜中,搏一片光明! 一股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气势,于此刻陡然从这个父亲的体内弥漫而出! “ 隆!!” 深夜,一声巨响滔天而起!震彻整个洛龙大地! 一瞬间,全城的目光再次锁定,城西北......韩家! 巨响隆隆而起,还在熟睡中的城池,被这突然袭来剧烈轰鸣震荡的摇摆不定! 于此同时,众多强者瞬间崛空而起,飞于天际,遥望西北! 敏锐的感知力,和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强烈的生死危机告诉他们,洛龙城从此刻起,便要八方云动了! 这轰鸣非同小可,恐怕会成为日后改变整个次时空大陆的命运的节点。 毕竟,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天地异象,于一日之内突现两次!究竟预示着什么...... 是强者降生?还是邪星临世?没有人能知晓!! “这是?!” 酣睡中的仑罟,和打坐中的杨啸,也于此时被那巨大的响动,惊醒!各自迅速抄起衣物,瞬息便出现在自家族院上空! 对于同为七转巅峰魂师的两人,早已将魂灵控制的如鱼得水般自如。踏空而行,已非难事! 作为寻常魂师,本身还无法做到长时间的飞行。但是,将魂灵转换形态运于足底,短时间短距离的踏空而起,还是可以实现的! 瞬间崛空而起的二人,目光惊诧,先是一扫对方。心知无果后,一刹那,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洛龙西北! 韩凌眉头紧锁,一脸的坚毅之色,袖袍中的拳头更是紧紧的握在一起。 他不知道此去究竟会如何,更不知道走廊的尽头究竟有什么! 但,这已然无法阻拦他迈开自己那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黑暗的尽头。于暗夜中,搏一片光明! 一股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气势,于此刻陡然从这个父亲的体内弥漫而出! “隆!!” 深夜,一声巨响滔天而起!震彻整个洛龙大地! 一瞬间,全城的目光再次锁定,城西北......韩家! 巨响隆隆而起,还在熟睡中的城池,被这突然袭来剧烈轰鸣震荡的摇摆不定! 于此同时,众多强者瞬间崛空而起,飞于天际,遥望西北! 敏锐的感知力,和多年来未曾有过的强烈的生死危机告诉他们,洛龙城从此刻起,便要八方云动了! 这轰鸣非同小可,恐怕会成为日后改变整个次时空大陆的命运的节点。 毕竟,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天地异象,于一日之内突现两次!究竟预示着什么...... 是强者降生?还是邪星临世?没有人能知晓!! “这是?!” 酣睡中的仑罟,和打坐中的杨啸,也于此时被那巨大的响动,惊醒!各自迅速抄起衣物,瞬息便出现在自家族院上空! 对于同为七转巅峰魂师的两人,早已将魂灵控制的如鱼得水般自如。踏空而行,已非难事! 作为寻常魂师,本身还无法做到长时间的飞行。但是,将魂灵转换形态运于足底,短时间短距离的踏空而起,还是可以实现的! 瞬间崛空而起的二人,目光惊诧,先是一扫对方。心知无果后,一刹那,同时把目光转向了洛龙西北! (本章完)

第九章 神秘来人 突然,两人的瞳孔均是猛地一缩,心跳似乎都在在此刻停止了一般,体内魂灵和气血更是不断的翻腾。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骇然之感,不断从心神之内弥漫而出。冷汗转瞬便挂满了两人的脸颊。 二人心神已乱,身体轻颤的从半空缓缓下落,几乎就要不稳身形,最终回到各自的族院内。 “族长?族长......族长?” 仑轮看到一脸骇然,瘫坐在地,眼神涣散的仑罟后,不断的呼唤着他,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同样的,杨家院落内,一群族人毕恭毕敬又满脸慌张的围着杨啸,也是不停的呼唤着杨啸! “族长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没有见过族长这般模样啊?” “是啊,在这洛龙城内应该没有什么事什么人,能让族长色变至如此程度吧!” “谁说不是呢......” 见到各自的族长多年未曾表现出的这般失态的模样,族人们不禁各自揣测了起来。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杨啸喃喃,像是在说着什么。议论的族人们赶紧闭紧嘴巴,不再发出半点声响,静静的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族长,你说什么?”大长老杨璋,眉头紧了又紧,尝试着问道。 “不......那,不是人!!” 某一刻,代表着洛龙城巅峰实力的仑杨两家,硕大的庭院内,两位七转魂师巅峰的族长,蓦然间异口同声道。 “哗!” 两所代表着洛龙城最强势力的庞大族院内,喧哗声骤然间此起彼伏! 祥和的洛龙城,从此刻开始,恐怕再也不会安宁了! 于此同时,各种传言在大街小巷不断传出!一传十,十传百! 甚至,连鬼神之说也逐渐风行,撩拨的全城都人心惶惶的。 一缕异常耀眼的光辉,率先突破夜的束缚,静静的洒在这片即将风起云涌的大地上! 紧接着,光明打败了黑夜巨兽,不久就在黑夜中撕裂一道口子,占据了主导。 天亮了! 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的人们,被这一缕如希望般的温暖阳光,拉回到现实之中。 好奇的人们,还在为昨天发生的种种事件议论纷纷。 一些胆大者,更是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壮着胆子,试图往城西北的韩家去看个究竟! “所有族人,听令!昨日所见所闻,不得议论!更严禁外传,违令者族规处置!” 毕竟,是一族之长,经历了大半辈子的各种场面,练就了杨啸和仑罟这种应对突发事件的处理能力! 这一点,从两个人的所下达的相差无几的命令来看,便显而易见。 他们不是个人,他们处处代表着自己的家族,更是随时都要为家族的利益着想。 此番出现的天地异象,也让他们平时慵懒的心弦,再次紧紧的绷了起来! 且不论昨日之事是否人 为,假若真是应了猜测,那么,能制造出那般惊天震动之人,断然不是常人! 这般通天的大能存在,可不是他们这种小角色所能企及的! 所以,他们共同的选择了退而避之的策略,明哲保身,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是!” 在两家所有族人齐刷刷的回答道声中,这股躁动暂时被压制了下来! 但是,人生而便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禁止,反而越是好奇。 出于天性使然,一些族人还是禁不住各种传言的诱惑,偷偷的结伴翻墙而出,悄然前往城西北而去! 正值晌午,烈日当头,洛龙城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攒动。 而若能从高空往下看去,便会发现,人群所去的方向,赫然便是城西北......韩家族院!! 洛龙山脉,绵延千里,最高峰千丈,在整个紫荆帝国西北大陆,也算的上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而,韩家族院,便正是坐落于此山脚下! 故而,人群必须穿过一片浓密的丛林后,才能抵达山脚。 “呼!” 莫名之中,一股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不断自韩家族院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 而且越往西北走去,这种感觉就越是凝重,似乎体内的魂灵在此刻,都出现了瞬息的停滞一般。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无法阻挡人们好奇的念头,正所谓,好奇害死猫,更况人乎? 人群随着更多好奇的人的加入,越来越庞大。如同汇进大海的溪流一般不断将其壮大。 甚至到了后来,最后面的人,几乎都是涌动推搡着前面的人在前进。 对于前面不断前冲的人而言,这也算是在这无聊的丛林中的一点乐趣吧! 但当前行的人,刚刚抵达目的地,还未从眼前的景象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时,便被后来居上者推着挤了出去。 “啊!” “呜!谁呀这是,别推老子了!” “啊!这是什么啊,救命啊!” 惨叫声,于此刻此起彼伏。而大部分,便是那些走在人群最前的那批人! 而后面的人,由于视线的缘故,根本不知道前面的真实情况,前面叫的越惨,他们推挤的越紧!想要去看个究竟,而这样却有加速了使得前面那“啊啊”的救命声传出! 终于,后面的大部分人,也都越过丛林到达人群的最前端! 然而,当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所有人无不是为之心头一沉,“嘶嘶”的不断倒吸着凉气! 一股冰凉的气息,从每个人的天灵,倾泻而下直至脚底。 这些后来居上者,此刻都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兴头,全部都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悔! 也为自己侥幸没有被推挤出人群,而感到万分的庆幸! 毕竟眼前的景象,真的不是人类所能造成的吧!! 如若能飞上高空,鸟瞰洛龙城整个西北大地。便会惊愕的发现...... 先前 的韩家族院......竟然消失了!!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 而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如陨石撞击般所形成的巨大天坑!!! 天坑千丈,漆黑如墨!如同被巨大的天神之力,剜将出来的一般! 就连大半个洛龙山脉,都在此刻尽数消失!只留下山脉上被那所谓的天神之力,拦腰削断的一颗颗碗口粗细的巨大古木!! 而先前那些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好事之徒,正是吃了这没有准备的亏! 再加上后来者的拥挤,才导致了他们多数人跌落进这漆黑的天坑之中,生死未知! 这天坑之中,生机全无!别说是韩家族人,就是寻常野兽,此刻也全部消失殆尽!!! 一股来自远古的沧桑之息,自坑底不断涌出,带起阵阵刺骨的罡风。 而先前人群在丛林里感觉到的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便是源于这骇人的天坑坑底! 此刻,拥堵在天坑边缘的人群,也是被这来自坑底的罡风刮的直打哆嗦! 甚至一些定力不强的人,双膝一软,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断颤抖着调整自身那紊乱不堪的气息。 静! 绝对的安静! 没有议论,没有嘈杂,也没有呼喊。有的只是对这种绝对力量的敬畏!!! 所有人,都在此刻感受到了无尽的渺小之感!一股莫名的恐惧,如潮水一般,瞬间淹没了众人的意志! “坑底有人!!” 也不知是谁突然爆出了一句惊呼,令还在震撼之中,没有回过来神的众人唰的一声,齐齐的把目光聚集在那似望不到底的天坑之内! 所有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瞪起了布满震惊的双眼! 要知道,在这样恐怖的威压下,还能到达底部的人,那究竟是何种级别的恐怖存在! 难道是这天坑的制造者? 不可能! 求生的本能,令在场的众人这样宽慰自己。 那底下绝对不可能是制造者,不然......他们这些蝼蚁,这一次岂不是有来无回!! 视线聚焦坑底,穿过那重重威压和阵阵罡风,终于看清了坑底的景象! “是个婴儿!” 一些实力稍强的人,凭借着魂灵入瞳,使自己的视线率先到达坑底!继而,一句嘹亮的惊呼便自人群中爆发而出!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 “怎么可能?竟然真的如你说的那般......” 某一刻,一声略带惊讶的低语,于那被剜去大半个山头的洛龙山脉的某一座半拉山峰的峰顶缓缓出现! 只见,不知何时,一位满头银发,身形略显枯瘦的身影,无声无息的从虚无中迈步而来。 那人影身着一身灰色的麻衣袍子,没有铺天盖地的强悍气息围绕周身,也没有声势浩大的威压外散而出。 如果不是看他那双深邃如星空般的双眸,仅凭样貌,几乎与普通的凡人老者无异! (本章完)

第十章 熙老头 老者慈眉善目,眼神微不可察的在望向坑底那刚降生没多久的婴孩时,闪烁不定! 突然,某一刻,老者眉头一动,盯着那酣睡的婴孩额头片刻,手中更是不断掐诀,似在推演。 许久,老者微微摇头,一声低叹,自老者口中传出。 忽然,那婴孩的额头闪过一丝紫色的光芒。 “咦?” 那光芒细弱发丝,飘忽不定。但也难逃老者那如猎鹰一般深邃的目光。 老者眉头一挑,轻咦一声,继而,一股莫名的震惊之色,陡然爬满脸庞! “......” 过了许久,老者心神终于稳定!再次叹息! 那神秘的老者从震惊之中,逐渐回过神来,为刚才自己的失态微微的摇了摇头。 旋即,干枯的面庞之上,一抹古怪的笑容轻轻浮现。 “看来那个远古记载是真的,而你所说的也是不假。 此子以后定然非同凡响!看来这次时空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喽。 我都这把老骨头了,你还把我找来,真是不知道尊敬老人啊!”神秘老者轻叹中,莫名的对着虚空道。 “你们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否则......” 洁白如玉的天空,随着老者话音的落下,突然一道漆黑的光芒自虚空射出,瞬息扩大,逐渐侵蚀着周围的空间,一股股剧烈的空间波动自那黑芒处发出,摄人心魄。 “呲啦!” 随着黑芒的逐渐增强,待到全盛之时,那平滑如镜的虚空,瞬间便被黑芒撕裂出了一道丈许宽大的空间裂缝,漆黑的虚无空间之中,顿时传来阵阵雷鸣之音。 下一息,只见一道黑色的削瘦身影,自虚空之中缓缓行出! 紧接着,又是呲的一声,刚才被黑芒撕裂的空间裂缝瞬间闭合,再次恢复到了先前的平静。 定睛看去,只见那黑色削瘦的人影,一头齐肩的长发,乌黑之中,偶有白色,电光银蛇围绕在黑影周身嘶嘶作响! “噗通!” 不多时,众人神色便一一涣散,双瞳无神,缓缓倒下! 而随着第一个人的倒下,那些围观的人亦如受到了牵引一般,一个接一个的悉数倒下,失去了意识! 收回目光,赤红的双瞳渐渐恢复,削瘦的黑色人影对着身后的老者微微点头。 “用幻术抹去众人的记忆,这也是他能做的到了!后生可畏啊!” 老者会意,表面平静,心中却暗自一惊,继而微微点头! “嗖嗖!” 两道破风之声骤起,再看去,坑底已然空无一人,只留下阵阵的罡风呼啸而过。 …… 时光似水,如白驹过隙,日出月落云更云息!十二年,眨眼便逝! 历史无痕,被岁月碾压过的破碎记忆,随着时光流逝渐渐尘封。 新的季家族院,也借助着时光的巨手重新 屹立在洛龙山脉脚下。 季家族院气势恢弘,虽比不过仑杨两家的族院那般历史悠久古朴肃穆,但庞大而别致的风格却是三家之最,亦能引的经过之人啧啧称奇,甚是羡慕! 暂不论妄想成为季家记名族人,就是能在这如宫殿般的族院内住上一宿,便大可有了对别人的吹嘘的本钱。 毕竟,现在洛龙城的局势正随着新的季家族长的崛起,成一边倒的趋势倒向季家! 而这般情形,却致使现在的仑杨两家在这洛龙城的霸主地位岌岌可危。 而这位凭一人之力使没落的季家重新崛起的新任季家族长,却是神秘至极! 除非季家族院有关乎存亡的事情出现,一般大小事宜都是由族内长老共同商议决定。 据说,这位族长一般都是在闭关修行,或是游历四方,很少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即使是一些资格很老的长老,也难得见其本人几面。 只是听说,这位族长年轻英俊,一头过肩的黑白两色的长发,甚能引得无数花季少女为之倾倒! ...... 季家族院深处,一座精美典雅的庭院内,草木茂盛,碟飞蜂舞。 庭院内有一个圆形的池塘,塘内荷花绽放如动人的仙子一般惹人怜爱,不禁令人驻足欣赏。 “熙老头,还我蝴蝶!那是我捉的,你还我!” 十二岁的季川,身着一件黑色的短衫族服。瘦小的身形不断地扑腾着。 倔强的眼神,狠狠地刮了一眼那被他称作熙老头的老者。 老者身着一件灰色的粗布麻衣,略显佝偻的身形,布满皱纹的脸庞,光看样貌似乎与普通老者无异。 但老者的眉宇间,却隐隐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气息。那是一股唯有无数岁月,才能沉淀出来的气息! 一旁的季家族人,此时皆是垂首侍奉在老者身后,面露恭敬之色。 此时,老者正一脸和煦慈祥的微笑着,逗弄着已经十二岁了的小季川。 看到季川那堪堪及他肩高的小人儿,为了一个蝴蝶,一脸着急的可爱模样,老者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想要啊?”熙老举着手中舞蝶,笑吟吟的说道。 “恩,那本来就是我的!”重重的点了点头,季川坚毅的答道。 “想要可以,但你要先抓住老头子我。当然,抓住我之后,不仅把蝴蝶还给你,老夫我再另外送你些好玩的东西怎么样?”熙老笑着,双手背在身后道。 “好玩的东西?你不会骗我吧!臭老头!”季川听罢,小鼻子一哼,似不屑的回道。 “不会!不信咱们两个发誓为证,怎么样?”语罢,熙老便伸出手来,要与季川拉钩。 “嗯......好吧!你要是敢骗我,信不信我拔光你的胡子!” 季川轻哼一声,面露不满的小脸冲着老者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一时间, 季川那生气的可爱的模样惹得众人竞相大笑,熙老也是被小季川的举动逗的乐了起来。 “呼......” 就在此时,还不待众人的笑声落下,小季川的身影便毫无预兆的,率先对这老者猛冲了过去。 “呦呵,小鬼!竟然搞偷袭!哼哼!” 不去理会熙老的无奈,小季川对着熙老便如猛虎下上般,直接扑了过去。 反观熙老,立于一旁,镇定自若,岿然不动。二人之间的距离,刹那间被季川缩短,眼看就要被抓到。 然而,就在小季川伸出的小手抓到熙老袖袍的刹那,眼睛微眯的熙老脚步微不可查的一挪,划出一个玄异的弧度,脚掌贴着地面,轻轻一划。 瞬息间,熙老的身形便随着脚掌的再次落地,微微的向着一旁移动了半步距离。 也就是这半步的距离,却精妙绝伦,恰好躲过了小季川的扑击,刹那间与小季川擦肩而过。 因为移动的距离太小,熙老的动作又太快,眼力不及的族人,甚至都以为熙老始终在原地未曾移动过,而是季川没有扑准! “噗通!” 摔了一鼻子灰的小季川,迅速了起来,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灰尘,瞪了熙老一眼,继续朝着熙老冲了过去。 “噗通!” 再次扑了个空,但是小季川并没有气馁,拍了拍身上的土。季川倔强的咬了咬牙,起身来,继续扑向满脸堆笑的熙老。 “噗通!” “噗通!” ...... 每次熙老都是用毫厘之距,将小季川的扑击闪掠而过。 一开始,小季川还很有耐心,可是现在,随着时间的不断延续,不断喘着粗气的他,早已被熙老那仍旧挂满笑容的苍老脸庞,气的小脸通红。 不过,小季川也许自己都未曾发现,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的动作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 这次,小季川没有再次迅速的起身来,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怎么?这就不行了?我还当你多厉害呢!平时倒是见你牛皮吹的挺厉害的!” 熙老将双臂挽在胸前,对着坐在地上的满头黑线的小季川笑了笑说道。 “嘁!我那是不屑于追你。等本少爷休息够了,再和你这个糟老头大战三百回合,哼!” 语罢小季川也不顾老者的无奈表情,竟然就地开始了闭目养神。 一炷香的时间,随着小季川的闭目不动悄然而逝,再看那小家伙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熙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小家伙莫不是睡着了吧!哎,这样可是容易着凉的啊!” 说着,熙老便不紧不慢的走向那仍旧闭着双目的小季川。 然而,就在熙老刚欲走近季川准备将他抱起时,小季川那闭着的双眸霍然睁开,一抹诡异的笑容瞬间挂上脸庞。 “嘿嘿,熙老头,上当了吧!” (本章完)

第十一章 韩家族长 盘曲的双腿顺势蹬地,借助着反弹之力,小季川的身体迅速的扑向那距他半步之遥的熙老。 但是,熙老神色淡然,嘴角微挑,意料中的慌乱并未出现,稳健的步伐却已然不退反进,双脚更是划出了比刚才更加玄异的弧度。 “嗖!” 熙老的身影渐渐虚幻,随着小季川的扑击,逐渐消失。 “嘁!” 没有扑到熙老本尊的小季川,生生的穿过了那道渐渐虚幻的残影,碰了一鼻子灰。 “噗通!” 小季川再一次结结实实的跌倒。狠狠地刮了一眼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小季川身后的亭子,安闲喝茶的熙老,忿忿的道: “臭老头,我就不信了!今天本少爷一定要追上你,看着吧!” 本来想抓熙老个出其不意,却没想到熙老竟然在无声无息中使用了魂技,着实令季川无奈。 当然,对于小季川而言,魂技离他还太过遥远,这其中的奥秘他自然是不知道。 “好小子,不错嘛!自己的速度提升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我刚才使用魂技,恐怕还真被他抓了个正着。 此子甚是可教啊,这么小就天赋异禀,稍加引导将来必成大器。 看来现在也是时候兑现承诺了!而且这小子不服输的性格,老夫甚是喜欢啊!” 熙老呷了一口杯中的香茗,瞥了一眼不服输的小季川,微微点头,心中暗暗思忖道。 正在这时,一位身着黑色季家族袍的精瘦老者,神色抖擞中阔步走进庭院。 “大长老!” 那些侍奉在一旁的仆人见状,面色皆是一正,便欲躬身。 “熙老,族长有请!” 老者挥手示意不用拘泥,身形如风,大步走向正在思索的熙老,然后对着熙老拱了拱手道。 “大长老啊!不知族长找我,所为何事?” 见到季家大长老季成亲自来通知,熙老先是顿了顿,而后抬起头,起身还礼,谨慎的问道。 “去了便知,速速与我一起动身吧!”季成紧锁着眉头,似有心事般催促道。说着便欲拉着熙老离开! “好,现在就引我去见族长!” 见到季成一脸急促的表情,熙老也是不敢怠慢,放下茶杯,便欲转身随季成离去。 却不料,一道稚嫩的喝声,突然自背后响起。 “熙老头!想走?是怕本少爷了吧,那也用不着逃跑啊!” 小季川仰着脸,一副要决战到底的表情,双手掐腰,一步一步的走向亭子。 “少爷,族长命我让熙老速速见他,去晚了我可担当不起啊。 少爷若是不嫌弃,就先和下人们玩耍。等熙老从族长那里回来,再陪你玩好不好?” 焦急的季成见到不依不饶的季川,无奈中只得对着小季川欺哄道。 “一点都不好!我们的赌还没打完呢,怎么能随便让他离开!今天必须分个胜负!” “这......” 眼看小季川执意不肯让熙老离开,身为大长老的季成也不是迂腐古板之人,低声对身边的熙老说道: “熙老,速战速决吧!少爷 毕竟是小孩子,累了就不会再纠缠你了,族长那边可是正等着您呢!” “熙老,族长有请!” 正在这时,一位身着黑色韩家族袍的精瘦老者,神色抖擞中阔步走向正在思索的熙老,然后对着熙老拱了拱手道。 “大长老啊!不知族长找我,所为何事?” 见到韩家大长老韩成亲自来通知,熙老先是顿了顿,而后谨慎的问道。 “去了便知,速速与我一起动身吧!”韩成紧锁着眉头,似有心事般催促道。 “好,现在就引我去见族长!” 见到韩成一脸急促的表情,熙老也是不敢怠慢,放下茶杯,便欲转身随韩成离去。 却不料,一道稚嫩的喝声,突然自背后响起。 “熙老头!想走?是怕本少爷了吧,那也用不着逃跑啊!” 小韩轩仰着脸,一副要决战到底的表情,双手掐腰,一步一步的走向亭子。 “少爷,族长命我让熙老速速见他,去晚了我可担当不起啊。 少爷若是不嫌弃,就先和下人们玩耍。等熙老从族长那里回来,再陪你玩好不好?” 焦急的韩成见到不依不饶的韩轩,无奈中只得对着小韩轩欺哄道。 “一点都不好!我们的赌还没打完呢,怎么能随便让他离开!今天必须分个胜负!” “这......” 眼看小韩轩执意不肯让熙老离开,身为大长老的韩成也不是迂腐古板之人,低声对身边的熙老说道: “熙老,速战速决吧!少爷毕竟是小孩子,累了就不会再纠缠你了,族长那边可是正等着您呢!” 听着韩成的低语,轻轻的摇了摇头,熙老脸上的笑容更甚。 对于其他的小孩,也许真的如韩成所言没错,但是亲手把小韩轩拉扯大的熙老明白,小韩轩却是不同。 他拥有着甚至是许多成年人,都不曾拥有的一笔无尚宝贵的修炼财富,那便是......永不放弃的坚毅性格。 毕竟,这一点在今后的魂灵修炼上无比重要。要知道,即使天赋异禀,没有这种永不放弃的精神,久而久之,也终究难成大气! 相反,这点在韩轩身上却体现的淋漓尽致!令人动容! “既然如此,那便来吧!老夫可要尽全力了啊!小子......” 熙老的话音未落,但见那离自己丈许距离的小韩轩,数息间便闪现在熙老和韩成面前! 速度之快,已然带起了一道低低的破风之声响起! “好快!这难道是......魂技?!不对......又好像不是!” 瞳孔微缩,韩成心神一动。他有些想不通,在没有接触任何魂技修习的前提下,小韩轩刚刚竟然在无意间使出了魂技。 但又不敢十分确定,此刻带着几分震惊,仔细的盯着韩轩的每一步身法! 也就是在这个短暂的时间,小韩轩就已经扑到熙老原先立的位置! 熙老眉目微动,随之又是一道破风之声,小韩轩那伸出的双手刚欲向前抓去,便再一次的穿过了一道虚幻的人影! 毫无疑问,这赫然又是一道残影 !是熙老速度施展到极致所致! “嘁!” 小韩轩脚掌刚刚落地的一息间,便是发现了熙老的去向。 旋即,前冲的身形没有丝毫的停滞,以轻点地面的右脚为中心旋转身体,左脚同时摆出一个玄异的弧度。 仔细看去,这个弧度赫然与熙老先前所施展的身法步伐一模一样! “嘶!” 刹那间,韩轩前冲的身形突然向着身后的房顶上爆退而去! 由于转身带起的身风吹袭,竟撩起一旁韩成的衣角。 “他真的是一个十二岁小孩儿?!” 惊愕的韩成,彻底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感受着迎面而来的身风,心中的惊讶溢于言表! “怎么这韩家净出怪物!有一个怪物族长已经能让韩家在洛龙城称霸一方,真不知道再来一个,又会是怎样的天翻地覆!” 无从知道韩成心中的震撼,房顶上两道身影不断闪过,一老一少,一前一后! 无论前者将速度施展到多快的地步,后者都如跗骨之髓般紧跟而上! “哇,少爷好厉害!” “少爷好天赋啊!” “少爷小心啊!” 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那些往日里跟随在小韩轩身边伺候他的仆人和侍女们,皆是发出阵阵惊呼。 “有意思!看来不服老不行了啊!” 看着那不断扑向自己的小韩轩,熙老笑意更浓,似乎对小韩轩的这些变化,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在看了一眼身后那身法生硬的小韩轩后,熙老轻轻的摇了摇头好喝道: “小子,想模仿我也要模仿的像才行哦,不然可是永远都追不上老头我的啊!” 语罢,熙老刻意的把自己的步法用一种极其夸张的方式施展了一通。 将这些尽数看在眼里的小韩轩,速度陡然增加,几息间便拉近了与熙老之间的距离! 此刻,就连熙老都不禁的点了点头,露出了更浓满意的笑容。 “哈哈,痛快!!” 大笑了声起,熙老的速度也紧跟着瞬间提升,增幅却明显比小韩轩的更大! 于此同时,韩轩无奈,再次扑空,与熙老擦肩而过! 一盏茶的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后,再看小韩轩,先前那步法的生硬之感,已经消失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熟练的身法技巧! 不过,毕竟韩轩还小,未曾受过真正的魂技修习。从严格意义上讲,小韩轩体内的魂灵还只是雏形,固然是经不起这般消耗的! 所以,能连续不断的施展这由模仿而来的类魂技后,韩轩的体力明显不支。额头上已然不知何时泌出了豆大的汗珠。 又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小韩轩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嘿,小子,不行了吧!”满脸堆笑的熙老,对着韩轩投去了一个不屑的表情,似挑衅的说道。 “臭老头,你才不行了呢!看我把你抓住以后怎么收拾你!”语罢,韩轩前冲的速度再次暴涨! 半柱香的时间缓缓而过!再看去,此时的小韩轩正伏在地上,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没多久,便终于力竭的倒了下去! (本章完)

第十二章 暴走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股浩瀚无际的气息,毫无预兆的自已经失去意识的小韩轩体内弥漫而出! 一股暴虐的寒意,瞬间侵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也包括熙老和韩成心底。 “这......” 熙老微怔,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此时的小韩轩异常的危险! 出于身体的条件反射,熙老身形立刻暴退至韩成身边。 此时的韩成,也被这突如起来的一幕震的愣了一瞬,旋即大手一挥,急声呼喊道: “所有族人听命!速速调集自身的魂灵,护住心脉,迅速有秩的离开这里!还有,快来人去通知族长!!” 失态紧急,容不得多想,韩成毕竟是族内的大长老,这种危机时刻定然是要一马当先! “不愧是大长老,应对紧急情况的反应能力,和理性判断力,真不是何人都能随随便便拥有的!” 感叹了一下大长老的精明能干和沉着冷静后,熙老也是悄然皱起了眉头,暗暗道: “不会是提前爆发了吧......这下可糟了!” “不用派人去叫了!我来了!” 某一刻,伴随着阵阵细微的雷鸣之声,一道白色的削瘦身影,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熙老和韩成面前。 仔细看去,削瘦的身影,素白色的袍服无风而动,一股**的飘逸之感弥漫周身。 白皙的面容之上,五官棱角分明。淡淡的银色闪电,笼罩在白色削瘦影全身,甚是夺目。 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随着风雷之力而不断舞动。 “族长!”韩成对削瘦男子弯了弯腰,稍稍的退后了一步。 “族长,少爷的情况貌似不是很好!” 拱了拱手,熙老则上前一步,在那男子耳边低声对男子说道。 “看来,是提前了!”男子眼眸深邃,神色更是不怒自威,看了看小韩轩之后,沉吟道。 “刚才少爷过度释放了自己那还是雏形的魂灵,这才导致此般状况的发生! 族长,此事是老夫操之过急,着实有监护不当之责!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解决眼前的状况! 是否采取那个方法,现在全凭族长一人抉择!”熙老语速加快,分析眼前利弊,斩钉截铁的说道。 “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男子沉默了,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喜怒,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一直守护在少爷身边,等的就是这一天,是完成那个使命的时候了。 那族长你来压制少爷,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此术式太过强大,一小心便会产生反噬,所以我需要安静的环境!大长老,麻烦你帮我护法。” 熙老审时度势,安排完这些,一个瞬身闪至庭院的一个僻静 的角落。 随后,甚是担忧的韩成看了一眼那削瘦的男子,皱了皱眉,紧接着跟了过去。 角落中,熙老双膝盘起,缓缓坐下,捋开灰色的袍袖。 只见双臂之上,密密麻麻的布满奇异的符文,那符文古老,透露着一股沧桑之息。 而后,熙老面色凌然,玄异的手印飞速舞动,瞬间便带起一道道残影。 而双臂上的那些古老的符文,在熙老飞速变换的印结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断跳跃着涌至双手手心。 顿时,熙老手掌之上,便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荧光。而且,伴随着每一个符文的涌动,这淡金光芒逐渐变亮。 此时,熙老的气息竟仿佛消失了一般,所有的魂灵全部聚集在双掌之上,甚至连呼吸都消失无踪! 若不是手掌上的荧光在不断跳跃,一旁护法的韩成定然以为熙老出了什么意外。 庭院中央,紧闭双目的小韩轩此时眉头紧锁,白皙光洁的额头上,不断闪现着一个螺旋状奇异符印。 那符文古老,随着心跳闪烁着淡紫色的妖异之芒! 某一刻,似感受到了来自对面那削瘦男子体内风雷之力!小韩轩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赤红的双眸异常骇人! 一股磅礴无匹。似来自远古的浩瀚气息,猛然爆涌而出,呈环形以韩轩的身体为中心扩散而开。 而韩轩那原本已经躺下的身体,此刻竟然笼罩在一层淡紫色的空间结界之中,缓缓漂浮升空。 再看去,此时的小韩轩已然没有了十二岁孩童应有的可爱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凶戾和暴虐的气息。 微张的红唇此刻也变得异常苍白,一股股淡紫色的气息,随着小韩轩的每一次呼吸,不断地从口鼻之中喷吐而出! 看这模样,哪还是一个十二岁孩童的模样,这俨然是一头未成熟的远古凶兽!! “吼!” 突然,一道震天动地的怒吼,毫无预兆的从小韩轩的中发出,响彻山林,令周围的房屋晃动,树木窸窣。 好在韩家族院的半空,早已设置了抵御外敌入侵的空间结界。不然,光凭这怒吼声,便会引来大批强者的围观。 到时候,即便是有这位神秘的族长坐镇,也会引来层出不穷的麻烦,这样的事情是任何一个大家族都不愿意见到的。 一时间,庭院自小韩轩漂浮之处,悉数被刚才那道怒吼声震得土屑横飞! 用洛龙山脉的金刚奇石打造的地面,连高阶的魂师强者都不曾轰得出一丝裂痕,此刻竟被小韩轩一声怒吼,生生的刮去了一寸之多! 其吼声中所含的力道,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可怕! 地面在刹那间布满了如蛛网般的裂痕。裂痕蔓延,然而,当蔓延至削瘦男子身边时,却蓦然停 止。 不多时,庭院内飞沙走石,除了那名男子所的地方还完好如初以外,别的地方全部是泥土横飞。 银色的电光环绕在男子周身嗞嗞作响,一股丝毫不亚于小韩轩的浩瀚气息,自男子体内喷涌而出! 与那淡紫色的威压相互撕扯,不断抗衡,几乎成持平之势! 男子面无表情的眼神,默然的盯着面前那双目赤红的小韩轩。 而同时,男子的双眸竟然也不知何时爬满了赤红之色。 当小韩轩抬头看到男子的那双红色眼眸时,体内的血脉和弥漫在周身的那股沧桑的气息瞬间沸腾! 挂在韩轩小脸之上的凶戾的神色,竟然在此刻稍稍的暗淡了一瞬! 那漂浮于半空的身体也缓缓下降,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笼罩在全身的淡紫色结界砰然消失。 仿佛受到血脉的牵引一般,稍稍安静下来的小韩轩,竟朝着削瘦男子缓缓地走去。 喉咙之中不断发出阵阵的嘶吼之声,不过却没了先前的那般暴虐之意。相反,倒是温顺了许多。 双臂挽于胸前,那身形削瘦的男子,淡然的眉头随着小韩轩的步步接近,缓缓紧锁起来。 一股宛如大山般的恐怖威压,骤然间迎面扑来! “轰!轰!” 大地剧烈的震颤着,轰轰的脚步声,伴随着小韩轩的每一步,隆隆响起。 那不大的脚掌,每次落地都会踏出一个半寸之深的脚印! 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当小韩轩距离那名男子只余丈许之离时,却轰然顿住! 苍白的口中,不断地冒出紫色的气息,那含在喉中的低吼之音,似是呜咽,又似是咆哮。 再加之那双赤目,相互映衬下,恐怕任何人都无法再将眼前的这头凶兽,与那年仅十二岁天真可爱的韩轩联系在一起。 此刻,二人距离极近!即使强如那名削瘦的男子,内心也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瞥了一眼角落里双目紧闭的熙老,男子缓缓抬起右手,手掌直指面前那如远古野兽般的小韩轩,口中低低的**着: “魂之尊,夺魄空。术道九十三......” 伴随着低低的吟唱,一股浩瀚的银色魂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凝聚在白皙的右掌之上。 阵阵空间波动自男子掌心处弥漫开来,形成一圈一圈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不断的激荡开来! “族长!这......” 远处时刻盯着男子这边状况,并正在为熙老护法的韩成,看到此刻削瘦男子的举动,刚欲说出口的话,却在下一息,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息噎回到了嘴里! “吼!” 循声而去,这股气息的主人,正是那突然发现了男子举动的......小韩轩! “嘭!” (本章完)

第十三章 战吧 一声地板碎裂的巨响声起,体型瘦弱的小韩轩,暴虐的气息再度从体内席卷而出。 借助着双腿与地面的反推之力,韩轩的身形,几息间便暴冲到正在凝聚魂灵的男子面前。 那紧握的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对着南溪的脑袋便是狠狠地轰出! 赤红的双目之内,满是暴戾之意,和空洞之感。冰冷的眼神,犹如万年寒冰,感受不到丝毫的人性! 瘦小的拳头,带起一股浩瀚的拳风,空气尽数被压缩,将男子的衣服吹动,紧贴着他的身体猎猎作响。 院内的园木,此刻也如受到了巨力轰击一般,竟连根而起,房子上的瓦片也有许多被掀飞而去。 “怎么可能?!仅仅只是拳风就这么恐怖,要是被这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身上,即使不会全身残废,也会筋脉寸断吧! 这究竟是何等的力道啊?!”此时,将双臂挡于胸前,正拼尽全力释放魂灵保护自身和熙老的韩成,暗暗的一阵心惊。 那削瘦男子,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双拳,震的略微的怔了怔。 英俊的面庞,也涌上了些许凝重之色,眉头更是紧了又紧。瞬息抬起左掌,一声低喝在心底发出: “雷动!盾鸣!” 阵阵雷鸣蓦然自左臂之上响起,丝丝雷电之力宛如条条银蛇,划着玄异的弧线,凝聚在男子左手掌心之中。 双臂之上的条条青筋,也在此时伴随着雷鸣不断蠕动。 一个丈许宽大的银色盾牌,瞬息间便在男子面前形成,不断地发出嘶嘶的响声,一股威压自盾牌之上弥漫而出,令人为之动容。 而就在银色盾牌刚刚形成的瞬间,小韩轩那夹杂着阵阵无比强悍劲气的双拳,便也随之而来! “轰!” 一声夹杂着嘶嘶雷鸣之音的巨响,震天动地的从拳掌的接触点处轰然爆发。 转瞬间,灵力余波横扫整个庭院!! 一刹那,往日里庭院内蜂飞蝶舞的和煦景象,转眼间变得满目疮痍!! 庭院内的所有草木,此刻尽数被灵力余波生生震碎,一个数丈之深的黑色深坑,赫然出现自视线之内!! 然而,当那无匹的灵力余波蔓延至庭院的四周墙壁时,却被奇异的削弱。 只见,那被小韩轩的怒吼之声,震得满是裂缝的墙壁,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乳白色的光芒。 随着灵力余波的消失,墙壁如爬山虎般的裂缝竟悄悄的愈合。 仿佛具有了生灵一般,在不断地吸收着这狂躁的灵力余波,保护着庭院之外的其他院落,免遭波及! “呼!好在韩家新族院的墙壁都是用的天山噬石所筑。此石不仅坚固异常,还能吞噬对自身造成强烈冲击的灵力来修复自身,自成循环,借力打力。故而很多边塞和军事堡垒均是用该石筑成。 然而,一般而言,只有当外部冲击的灵力足够毁灭石体本身时,噬石才会出于自我保护,吞噬外部过于强大的灵力。看来,这次真的麻烦了,族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墙角处 紧绷着精神,敏锐的观察着庭院内所有风吹草动的韩成,低低的**道。 而后,看了一眼身后仍然双目紧闭的熙老,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呼!” 一阵破风声落,一道黑色的身影,蓦然从满是尘土的庭院内倒飞而出,悬于半空之中,不断地喘着粗气。 那原本整洁的黑色族服,此刻也有凌乱。淡紫色的魂灵,笼罩在黑色身影的全身,那赤红的双目也因为刚才的冲击,稍稍的暗淡了些许。 仔细看去,半空之上那道瘦小的黑色身影,赫然便是暴走的小韩轩! 怔了怔,小韩轩那赤红的双眸,在弥漫着尘土的庭院内扫视了一通,嘴巴微张! “吼!” 又是一声巨吼,伴随着剧烈的灵力冲击,尘土瞬间散去! 然而,庭院内此时却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刚才削瘦男子所立的那块依然完整的地板...... 愣了一瞬,小韩轩赤红的双目再次急速的在满目疮痍的庭院内,不断扫视着,似在寻找着什么。 “嘶!” 突然,一道夹杂着雷鸣之声的削瘦身影,瞬息出现在小韩轩的身后。 那身影的右掌之上,包裹着一层宛如实质般的魂灵晶层,此刻正不断地发出耀眼的黑芒,甚是凌厉。 然而,当黑芒现身时,小韩轩已然觉察,身形刹那旋转,飞起的右腿瞬息间带着霸气凛冽的气势,毫不犹豫的对准身后鞭甩过去! 削瘦男子白皙的面庞悄然闪现了一抹慈爱之色,转瞬便是被冷漠代替。嘴唇蠕动,低低的说道: “结束了!我的可悲的弟弟!术道......断空!!” 伴随着男子话音的缓缓落下.只见他右手之上,黑芒瞬息间大盛,甚是耀眼!剧烈的空间波动不断从黑芒之中扩散开来,令人胆寒。 “咕咕!” 顿时,小韩轩周身的空间不断地崩塌,阵阵黑芒仿若蠕虫一般,不断朝着小韩轩蠕动而去,远远看去甚是骇人! 一息间,融入黑芒的溃散空间,又开始了重组!! 这破与立的突兀转换和完美结合,被男子信手拈来,融入到这......断空之中! 打破天地规则,即使是小韩轩体内那不断弥漫而出的暴虐之意,也在此刻犹如受到了莫大的干扰,竟然出现了片刻的静滞! “嘶嘶!” 刹那间,四道丈许宽大的空间碎片,闪烁着摄人心魄的黑芒,于当空重叠交错! 转眼间,一个金字塔形的空间囚牢,瞬息间便紧紧的把双目赤红的小韩轩囚困在内。 道道刺眼的黑芒更是不断地,从金字塔的周身散发而出,令整个虚无震动。 “成功了?!” 角落里微眯着双眼的韩成,缓缓松开紧锁的眉头,和遮挡视线的双手,高兴的惊呼道。 “嘭!” 然而,就在金字塔囚牢形成的瞬间,小韩轩那夹杂着凛冽劲气的腿风,也恰巧轰击在金字塔内壁之上。 只听轰轰一声巨响,一阵剧烈的空间震荡之后,金字塔便将那无 匹的力道化解而去!所有的冲击,都随着这一声巨响,烟消云散! “吼!” 一击无果之后,小韩轩赤红的双目闪烁红芒,暴虐的气息浓郁欲滴!双拳紧握,不断的轰击着金字塔囚牢的内壁! “轰轰轰!” 阵阵震天动地的巨响,自金字塔中爆发而出,暴怒的小韩轩拳脚并用,凭借蛮力和强悍的肉体之躯不知疲倦的轰击在塔壁之上! 一股股无匹的劲凤不断从塔身激荡开来,令男子那白色的袍子猎猎作响。 而此刻那削瘦男子,高举的右掌不松反紧,掌心贴着塔身,全身笼罩在银色的电光之中,面色渐渐阴翳起来。 在不知疲倦的攻击数十次无果之后,暴怒的小韩轩,竟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那男子微微一怔,旋即左手快速的变幻出几道玄异的手印,一声低喝从苍白的口中发出: “透!” 声音落下,塔身之上的黑芒渐渐变淡,隐约露出被困在其中的小韩轩。 视线清晰的那一刻,但见塔内的小韩轩,佝偻着身躯,阵阵淡紫色的雾气从苍白的口中不断呼出,静静的匍匐着,看不清表情。 许是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小韩轩那垂下的头颅,顺势缓缓抬起。赤红的双目直勾勾的望向那朝自身望来的削瘦男子。 同为赤红的双目,而当二人四目对接之时,那男子在小韩轩的双瞳之中,竟隐约看到了如星点般的黑色螺旋符文,一闪而过。 而后,一抹完全不属于十二岁孩童所有的诡异笑容,缓缓挂上小韩轩的嘴角! 男子本就阴翳的面容,此时为此变得更加的凝重起来。 手印变幻,黑芒涌动,再次将塔身包裹,使内外不透! 然而,就在黑芒即将占据整个塔身之时,剧变惊现!! 只见,塔顶的空间不断的扭曲中,不知何时竟然虚幻了起来,似有东西要从另一个世界撕裂空间壁垒而来一般! “嘶!” 不待男子有所思考,但听一道刺耳的空间撕裂之声蓦然响起。 原本平静光洁的塔顶空间,瞬间被一股来自虚空内部的莫名之力,撕裂开来! 瞬息之间,天空之上蓦然氤氲起来!视线仿若被一股不属于这片天地的力量强行扭曲,令人无法看清那片空间之内的景象! 狂风忽然大作,雷鸣之声刹那响彻云霄! 一股似来自远古的暴虐气息滔天而起,自那裂缝之中如决堤的洪水倾涌而出! 于此同时,整个洛龙城的天空,在此刻瞬间被寒意弥漫!如入寒冬! “这是......好强的风雷之力,怎么可能?!竟然隐约有种超越族长的恐怖感觉!” 刚刚放松心神的韩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慑,生生的倒退了数步。 一缕紫黑色的雾霾,悄然自那神秘的裂缝中弥漫而出,看似缓慢,实则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瞬间涌向金字塔尖。 几乎是刚一出现,便已然融入那金字塔塔尖之内! 见状不妙,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瞬间自男子心底涌现! (本章完)

第十四章 一片狼藉 男子原本微颦的眉头,也在此时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紫黑雾霾瞬息将至,然而那男子也绝非庸人之辈! 果断变幻左手手印,在阵阵残影之中,五指弯成一个玄异的角度,对准已至头顶的紫黑雾霾紧紧一握。 “凝空!” 话音落,只见几道尖锐的黑芒,化作五道巨大的匹练,划着惊心的弧度,对着那诡异的雾霾暴掠而去! 在接触那雾霾的同时,形态迅速发生变化,一个矩形囚牢再次出现,死死的封锁着雾霾的去向! 此时,那雾霾距离塔尖还有半丈之距! “嘭!” 没有任何的停滞,一股大力轰然而出,带着绝对的霸道,紫黑色雾霾几乎是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瞬间穿透那矩形囚牢。 再次出现时,已经距男子数尺之近!在一阵令灵魂震动的尖啸中,浩浩荡荡的直逼男子,准确的说是男子手中的塔尖而去! “可恶!” 简单的接触中,那股似不属于这片天地间的恐怖的力量,使男子始终古井无波的心,竟然泛起了层层涟漪! “雷动!盾鸣!术道,凝空!术道,黑晶铠甲!” 多年的战斗经验,使得男子在身处险境之时,仍然保持一颗理智镇静的心。 光芒闪烁中,一个个丈余宽大的银色雷盾瞬息间便出现在男子与雾霾之间,片刻之间,那薄如蝉翼坚如磐石的银色雷盾,便达上百个之多。 此刻,就算是九转魂宗的巅峰一击,也未必能撼动这上百个雷盾丝毫! 于此同时,黑芒再次涌现,眨眼间,变幻成一件坚硬无比的黑晶铠甲,覆盖在男子全身。 此刻的男子,就仿若远古战仙,一股凌烈之意和王者之风,悄无声息的自男子周身弥漫而出,令众生为之折服! “愚蠢,断空乃族长的成名之技!风雷之力也是族长最擅长的战斗利器! 这样的绝对防御,就算是魂皇初期的强者都未曾有十分的把握将其打破。 区区一个十二岁的孩童,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 多年来追随男子的韩成,对于男子那逆天的力量有着绝对的了解,因此他也有着同样绝对的自信! 因为,他相信,没有什么人能让眼前的这位高大如山的男子败落!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这不是痴迷,也不是狂热,这是在见证了种种逆天大战后产生的绝对自信! 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位几乎在帝国甚至大陆巅峰的男子,怎么可能会落败?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童击败?! 如果这是那样,这岂不成了古今笑谈!! “轰!” 然而,韩成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夹杂着些许雷鸣之音,蓦然间在天际之上崛空而起! 紫黑色的雾霾溃散,瞬息布满天际,将金字塔笼罩在内,一股刺痛灵魂的阴寒气息,从雾霾之中席卷而出,令韩成不得不调转体内魂灵,以保体温不失! “呲!” 某一刻,忽然一道白色的削瘦身影,自雾霾之中倒飞而出,足有百丈之距,才缓缓停下! “咳咳!” 两大口殷红的鲜血,再也忍不住的从那人的口中喷出。 仔细看去,韩成的心神几乎瞬间崩塌,因为那人就是在他心中如神话般存在的男子! “这这......不可能!!” 男子抹去嘴角的血迹,缓缓的直身来,脚踩虚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连那赤红双目,也黯淡了些许。 此时的他,原本整洁的白色袍服,却在刚才的轰击之中变得有了些许的破碎。 那黑白两色的长发,也凌乱了起来,狼狈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飘逸之感! 危机当前,男子顾不得太多,即使体内有伤,但他高举的右手却依然未曾放下。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收回术式,那金字塔囚牢便会瞬间破碎,释放出暴走状态的小韩轩,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远处,紫黑雾霾不断翻滚,张牙舞爪的向着四周侵吞而去。 那些被弥漫而过的空间,竟如同真的被吞噬了一般,竟然出现了扭曲之象! 感受着那慑人心魄的阴寒,突然一种深不可测的恐惧之感,迅速占据男子的心头,不断地侵蚀着他手掌,和金字塔囚牢的......联系! 男子心神一顿,顾不得体内的伤势。迅速举起左臂,与右臂平齐,双掌合十。 比刚才更加玄异的手印,拖着道道残影,再次施展而出。 似在打破某种封印,赤红的双目,此时已经渗出两道殷红的鲜血,顺着男子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 “尊突!王擎!皇出!给我破!!魂之圣,噬苍穹!” 一股比之刚才,犹如流星与皓月,小溪与大海,瓦砾与山脉般,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浩瀚魂灵,此刻如洪水般,自男子体内爆涌而出。 浓郁欲滴的魂灵,瞬息便横扫整个庭院,即使强硬如天山噬石般的存在,也在这暴涨的气息波动下,以一种摧枯拉朽般的姿态,轰然倒塌! 并没有停止,这股灵力波动呼啸着,穿透了韩家的高墙,刹那间笼罩整个洛龙城,甚至连周边的数个城池也瞬间为之所动! 紫荆帝国西北大陆,此刻都在被气息席卷。于此同时,各个城池内各大族院部落内,一道道强悍无匹的气息,瞬间似有了回应,一一崛空而起! 无数强者,在此刻都为之一动,就连部族内那些闭了关的百年老怪,此刻也悉数为之动容而纷纷出关,散出灵力。 在抵抗这股威压的同时,并下令打开族内防护大阵,来共同抵抗这股威压的席卷,以免族内的年轻一辈和修为较低者受到牵连! “他又要做什么?!” 那些老怪在压下心神震动的同时,不断的揣测着那股滔天威压的主人的心思! “隆隆!” 而韩家族院,此时以男子为中心,方圆数十幢由天山噬石筑成的族院屋舍,因为无法抵抗这股威压,瞬息间轰然倒塌! 天空之上更是尘土飞扬,庭院之内也开始变得疮痍满目! 韩家的族人们也都在各自长辈的带领下,进入了密室内避难! 如若不是男子有意保护,恐怕整个韩家族院便会就此化为灰烬被抹去存 在! 这便是巅峰强者的气势!! 数息之后,那不断爆涌而出的浩瀚威压,在达到某一个巅峰之时戛然而止! 滔天的气息暴涨,七道灵力气旋凭空而现,不断盘旋,环绕在男子周身,散发出一股绞碎虚无的空间波动! 那气旋周遭空间淡化扭曲,就算是一个没有魂力的凡人,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这每一道气旋内所拥有的力量,恐怕瞬间便能抹去一名九转魂皇的存在! 男子表情淡然,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一股可吞天地的吸力吞吐,几息间便把那环绕在周身的七道魂灵气旋,尽数吞进体内! 刹那间,先前还有紊乱的气息,此刻再次恢复! 而那股席卷整个帝国西北大陆的滔天威压,竟然再次开始暴涨,在一阵咔咔声中,似突破了某种界限,令苍穹色变。 那股绵延万里如十万大山压顶的滔天威压,竟然于此刻瞬间消失! 那些早已施展全力,将要被这威压压垮的老怪们,此刻正疯狂的各展神威去抵御这股威压,心中的猜测早已变成了惊恐! 他们已是帝国巅峰力量的代表,然而在这股威压之下,竟然如同凡人一般无能为力! 这种自修行以来从未有过的生死危机,令他们心神几乎就要崩溃! “那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混蛋得罪了哪个魔鬼?” “无视帝国法规,难不成他要违背诺言将我们都生生压垮不成?” 然而,就在那些老怪们即将崩溃的刹那,这股无法抵抗的威压瞬间消散,如同五层出现过一般! “威压......消失了?” 几乎所有先前奋力抵抗这股威压的老怪们,都为此松了一口气,似劫后余生一般,心生侥幸! “是真的消失了吗?还是那个人已经超脱......凡境?” 紫荆帝国,帝都皇城,东宫天玄殿明堂阁楼外,一位身着八龍纹紫金袍的老者,望着西北方向,捋着胡子,低低的**着。 “如果真的如爷爷所说,那么这威压便不是消失了,而是我们感受不到了!” 随着那老者话音的落下,一位身穿金色九龙袍的比韩轩看上还要小上几岁的少年,一蹦一跳从阁楼内走了出来,与老者并肩立,俏皮的说道。 “哦?孝南,那你来说说,这是为什么啊?” 老者闻言,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精芒,满脸慈爱之色,如同看待自家后辈一般,宠溺的望着眼前的这位帝国储君! “因为强如那人,他和我们已然不属于一境,我们自然无法感受的到他的威压,甚至是他的存在! 不过,孝南才九岁虽无法察觉,但我想爷爷定是能察觉的到的,对吧!嘻嘻!” 少年摸了摸鼻子,学着大人的模样,一口气将话说完,俏皮的冲着老者笑了又笑。 第十四章 “你个小机灵!” 轻轻的刮了下那名为孝南的少年的鼻尖,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望向西北方向。似能穿透万里之距,将那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韩家族院内,被那恐怖的威压席卷过后,依旧一片狼藉! (本章完)

第十五章 轮回章 而不知何时,那身形削瘦的男子,白皙面庞之上,已然没有了先前的阴翳之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从容的坚定表情!这是真正的巅峰强者,所能拥用的源于实力,和灵魂深处的自信! 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气质,更是一种在巅峰的绝强之息!世间能拥有者,凤毛麟角! “族长竟然被逼到这种程度!太可怕了!这已经不是普通强者之间的较量了! 我甚至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了。这个战场从现在起,只属于你们两个人了!族长......少爷......” 角落里正源源不断的释放魂灵,却依然没有抵抗住这强悍威压,两腿一软伏在地上的韩成,不知何时嘴角已然挂上了丝丝血迹。 他艰难的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仍然闭目的熙老,原本充满希望的眼神,竟悄然抹上了一缕灰色。 “轰!”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剧烈的音爆,毫无预兆的自金字塔囚牢处爆发开来! 黑芒所凝聚的空间牢壁,在那剧烈的音爆声中,瞬间瓦解,灰飞烟灭,对着四周四散而去! 紫黑的雾霾忽然疯狂的蠕动起来,在轰鸣响起的同时,对着早已失去了意识的小韩轩奔涌而去,刹那间便钻入韩轩体内! 然而,更是在此时,由于那紫黑雾霾数量的庞大,竟然在小韩轩的身体表面,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紫黑涡旋。 那团紫黑色的雾霾,源源不断的随着那宛如漏斗的涡旋,对着身形弱小的小韩轩,疯狂的灌输而进! “咔咔!” 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中,自小韩轩体内弥漫出的那股诡异气息,瞬息飙升! 甚至,并未有丝毫停止的迹象!! 于此同时,整个西北大陆再次沸腾!两道绝强的气息,前后几乎分毫不差的轮番席卷,这种心神的震撼,已然无法形容! 然而,碍于实力只见的巨大差距,和那难以逾越的天堑鸿沟,所有****的阴诡揣测,都在帝国一声封锁令下,消失殆尽! 又是几息过后,在一阵冰封苍穹的寒意中,小韩轩体内那股疯狂暴涨的气息,终于达到了顶峰,缓缓停了下来。 此时,笼罩在小韩轩体表之上的紫黑雾霾,也已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散发着紫黑光芒的奇异晶层!!犹如一层薄如蝉翼的魂灵外衣,覆于小韩轩体表! 先前还是十二岁孩童模样的小韩轩,在这种种异变之下,身形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一道似与男子齐高的紫黑色欣长身影,赫然于此刻,立于虚空,与男子遥遥相望! 那身影挺拔,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奇异,精芒闪烁,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灵力波动,如果不是肉眼能看到,似乎都无法觉察到那道身影的存在! 而那由雾霾凝,聚而成的紫黑色魂灵外衣,此时随风舞动。一改先前暴虐凌厉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洒脱,淡然的宗师风范! “魂破......天境吗?!” 百丈之外的削瘦男子,神色一动,目光闪烁中,低低的沉吟道!! 于此同时,偌大的 洛龙城上空,不知何时已然阴云密布,豆大的雨滴淅淅沥沥的从天空之上洒落! 疮痍满目的韩家族院之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强强对峙! 气势虽无法感知,目光却如电般,在二人之间,闪烁成百上千次! 雨落在这洛龙,当雨水淋向两人头顶寸许之距时,竟悄然蒸发,于这片天地间,留下两道空白。 阵阵白雾袅袅而起,围绕在二人周身,缭绕之间颇有一股玄妙的气息! “这里恐怕不是你想要的吧!还是换个宽敞一点的地方吧!” 白袍男子话语刚落,一道泛着黑芒的空间裂缝不由分说的张开深不见底的大嘴,刹那将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侵吞而进! 刺啦一声,伴随着裂缝的消失,二人也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洛龙山脉,坐落在紫荆帝国最西北之境,毗邻边疆。 **入云的山峦,一座接一座的拔地而起,山脉盘亘,绵延数千里! 各种奇珍异兽,布满郁郁葱葱的山林。云烟缭绕,时而有鸟兽飞过,山泉潺潺,虫蠡窸窸,犹如仙境。堪称帝国一大圣域。 然而,这如仙境般的美景,却并非是这庞大的洛龙山脉,闻名于世的最根本原因所在! 这之中,最能闻名于世的还当属洛龙山脉的最高之峰--紫荆之巅!! 亦称洛龙之巅!一座据说被天道之力,天罚降旨造就天谴,从中劈断而开的双峰山脉!! 在这奇异的双峰之间,夹有一道深达千丈的山谷。此谷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存在于此,似与整个葱郁的洛龙山脉格格不入! 但却始终存在,至于多少年了,无人知晓! 山谷之底,有一条百丈之大的瀑布湍流,百年未断!似一条白色巨龙般,从九天而来倾泻而下,又到大罗地狱而去! 传言,此谷来历神秘莫测,一说是上古时期的两位巅峰大能交战之时所留。 这里就是,被世人称之为......宿命与轮回的起点......绝望山谷!! 这才是洛龙山脉闻名于世的最重要的原因之所在!! 因为,这里曾经走出过巅峰大能,是在这个大陆巅峰的大能之间的战场! “嘶嘶!” 某一刻,双峰之巅,空间蓦然蠕动,紧接着在一阵刺耳的空间撕裂之声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自裂缝之中缓缓走出! 宿命归,轮回苍茫!人影现,云散兽走!定睛看去,此二人赫然便是......小韩轩和韩家族长! 气势虽无法感知,目光却如电般,在二人之间,闪烁成百上千次! 雨落在这洛龙,当雨水淋向两人头顶寸许之距时,竟悄然蒸发,于这片天地间,留下两道空白。 阵阵白雾袅袅而起,围绕在二人周身,缭绕之间颇有一股玄妙的气息! “这里恐怕不是你想要的吧!还是换个宽敞一点的地方吧!” 白袍男子话语刚落,一道泛着黑芒的空间裂缝不由分说的张开深不见底的大嘴,刹那将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侵吞而进! 刺啦一声,伴随着裂缝的消失,二人也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洛龙山脉,坐落在紫荆帝国最西北之境 ,毗邻边疆。 **入云的山峦,一座接一座的拔地而起,山脉盘亘,绵延数千里! 各种奇珍异兽,布满郁郁葱葱的山林。云烟缭绕,时而有鸟兽飞过,山泉潺潺,虫蠡窸窸,犹如仙境。堪称帝国一大圣域。 然而,这如仙境般的美景,却并非是这庞大的洛龙山脉,闻名于世的最根本原因所在! 这之中,最能闻名于世的还当属洛龙山脉的最高之峰--紫荆之巅!! 亦称洛龙之巅!一座据说被天道之力,天罚降旨造就天谴,从中劈断而开的双峰山脉!! 在这奇异的双峰之间,夹有一道深达千丈的山谷。此谷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存在于此,似与整个葱郁的洛龙山脉格格不入! 但却始终存在,至于多少年了,无人知晓! 山谷之底,有一条百丈之大的瀑布湍流,百年未断!似一条白色巨龙般,从九天而来倾泻而下,又到大罗地狱而去! 传言,此谷来历神秘莫测,一说是上古时期的两位巅峰大能交战之时所留。 这里就是,被世人称之为......宿命与轮回的起点......绝望山谷!! 这才是洛龙山脉闻名于世的最重要的原因之所在!! 因为,这里曾经走出过巅峰大能,是在这个大陆巅峰的大能之间的战场! “嘶嘶!” 某一刻,双峰之巅,空间蓦然蠕动,紧接着在一阵刺耳的空间撕裂之声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自裂缝之中缓缓走出! 宿命归,轮回苍茫!人影现,云散兽走!定睛看去,此二人赫然便是......小韩轩和韩家族长! 各种奇珍异兽,布满郁郁葱葱的山林。云烟缭绕,时而有鸟兽飞过,山泉潺潺,虫蠡窸窸,犹如仙境。堪称帝国一大圣域。 然而,这如仙境般的美景,却并非是这庞大的洛龙山脉,闻名于世的最根本原因所在! 这之中,最能闻名于世的还当属洛龙山脉的最高之峰--紫荆之巅!! 亦称洛龙之巅!一座据说被天道之力,天罚降旨造就天谴,从中劈断而开的双峰山脉!! 在这奇异的双峰之间,夹有一道深达千丈的山谷。此谷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存在于此,似与整个葱郁的洛龙山脉格格不入! 但却始终存在,至于多少年了,无人知晓! 山谷之底,有一条百丈之大的瀑布湍流,百年未断!似一条白色巨龙般,从九天而来倾泻而下,又到大罗地狱而去! 传言,此谷来历神秘莫测,一说是上古时期的两位巅峰大能交战之时所留。 这里就是,被世人称之为......宿命与轮回的起点......绝望山谷!! 这才是洛龙山脉闻名于世的最重要的原因之所在!! 因为,这里曾经走出过巅峰大能,是在这个大陆巅峰的大能之间的战场! “嘶嘶!” 某一刻,双峰之巅,空间蓦然蠕动,紧接着在一阵刺耳的空间撕裂之声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自裂缝之中缓缓走出! 宿命归,轮回苍茫!人影现,云散兽走!定睛看去,此二人赫然便是......小韩轩和韩家族长! (本章完)

第十六章 浩然窒息 面对男子如此滔天的声势,小韩轩置若罔闻,根本就不去理会! 那音浪夹杂着威压,如条条怒龙席卷天地,临近小韩轩的刹那,也只是被他的一个哈欠吹散。 令那股摄人心魄的诣天威压,消散一空,化为一股柔风,吹拂而过。 如此威压,也仅仅只是撩了撩小韩轩的魂灵外衣衣角罢了!! 此刻,小韩轩的眼中,只剩下了面前的这些任他宰割的猎物。他那贪婪嗜血的目光,早已没有了丝毫的人性可言! 一想到那嗜血的快感,小韩轩的嘴角便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吼!” 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声低蓦然自小韩轩嘴中发出。 下一息,便只见他那泛着紫黑精芒的双掌,陡然紧握成拳,在他那残忍的笑声中,向着下方迅速按去! 一股毁**地的恐怖力道,夹杂着阵阵令心神轰鸣的惊天音爆,骤然化为两条黑线,瞬间穿透虚空,出现在洛龙众强者头顶!! “轰!” 刹那间,但见天空之上,两个数十丈之大,宛如天道双拳的紫黑拳印,赫然撕裂空间,以一种毁**地的凌烈气势,呼啸着轰向毫无戒备的洛龙众强者! “不好!快逃!” “啊!这是什么?好可怕的力道!” “双拳震天,他他他......究竟是何阶别?!” 众人心神大惊,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生死危机,瞬间化为一阵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氤氲不散! 所有人此刻,脑海之中轰然成了一片空白,身体更是仿若在这股恐怖的灵压之下,被死死禁锢,无法动弹分毫! 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一瞬的时间。众人还未四散,甚至连各自的保命神通都还未来得及施展,那恐怖的灵压便瞬息将所有人淹没!! 刹那间,十万大山轰然压顶!! 一些距离小韩轩近的人,根本连惨叫都未曾来的及发出,便直接被这浓郁至极的恐怖灵压,自天灵被寸寸挤压成血雾,最终在一声闷响中彻底爆裂开来!! “啊啊!!” 顿时,一声声骇人的凄厉惨叫声,不断充斥在这片天地之间!一抹冰寒夹杂着绝望,刹那将众人笼罩! “老子和你拼了!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来吧!” “对!和他拼了!拼,还能有一线生机!不拼,就只能坐以待毙!我不甘啊!” “洛龙众修,我们一起上!要死也要有骨气的去死!怎能轻易放弃!杀!!” 拳印未至,那恐怖的灵压便将洛龙众强者压垮!虽说,一时间心神崩塌,但他们毕竟是一方强者,这样憋屈的陨落,他们不甘! 此刻,被逼入绝境,他们索性拼一把!这样,就算是陨落,也保得住自己的尊严!身为一方强者,他们有自己的傲骨!! 这便是......洛龙之修!! 在阵阵高喝中,众人双目通红,各自拼了全身力气去施展神通!试图抵抗这几乎瞬间,就能将他们碾碎的灵压! 一些实力稍弱的人,回过神来的刹那便拿出各自最强的保命手段! 或是神通,或是法宝!五光十色中,阵阵轰鸣接二连三 的于这血色的天际之上炸响!几乎成了一曲送葬的哀乐,奏出了那些强者不屈的绝唱! 然而,那些实力稍强的人,心中更是不甘就这么被压成血雾,难堪的死去,竟然有一些不再后退,而是......疯狂的对着后方的小韩轩冲了过去,身体之内闷响阵阵而起,刹那间膨胀,一股毁灭的气息陡然从那些疯狂的强者体内爆发开来! 在此刻,自爆,也许对他们而言,是死的最体面最有尊严的一种方式吧! “嘭嘭嘭!” 剧烈的轰鸣此起彼伏,那些强者的自爆,竟然让那一对遮天的拳印隐隐的停滞了一瞬,但也仅仅是一瞬罢了!! “轰!!” 剧烈的冲击席卷,漫天的血雨洒落!其中一些,竟然被那疯狂的灵力波动卷动,落在了小韩轩的身上! “吼!” 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小韩轩那紫黑双拳,不仅没有因为这些强者的疯狂之举有半点的停滞,相反更加果断的轰去! “嗡!” 在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中,那原本离众人还有些距离的巨大拳印,此刻赫然随着小韩轩的蓄力,一瞬间穿透虚无,刹那出现在众人头顶! 一瞬,穿透所有人的身体!带起血雾滔天,转瞬横扫!! “啊啊!” 惨叫再起,此刻死伤了近七成的洛龙众强者,再也升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心,丢了魂死的疯狂逃命! 他们不得不逃,面对眼前的紫黑人影,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蝼蚁! 蚍蜉焉能撼大树?! 此刻如若再不逃,那么也许下一息,余下的那些人,也会瞬间化为这漫天的血雨其中的一部分! 此刻,夕阳西下,将天边映成一片血红!更是在这漫天的血雾映照下,小韩轩嗜血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这一幕,于此刻在众人心底,化成了一段惨痛的记忆!这记忆,也许很短!可却终身难忘! 下一息,那些余下的洛龙强者,毫不犹豫将速度施展到极致,甚至不惜喷出鲜血,施展血遁之术,转身冲着百丈之外那立于千丈烛龙头顶的男子逃去! 此刻的他们,那还有往日高高在上的强者风范,在死亡面前,众生平等,无论蝼蚁或是大能! 即使,傲气不允许他们逃跑,可命只有一条,死了就真的没了! 对于那千丈烛龙头顶之上的男子,几乎整个西北大陆无人不知他的名讳! 逆天的修为,滔天的神通,凌厉的手段,近年来可谓在这西北大陆掀起了惊天巨浪! 其威名赫赫,西北一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于这样几乎在帝国巅峰的男子,那些强者本就忌惮,但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无人再在乎他们与那男子之间如若天堑鸿沟般的差距! 竟纷纷将他视为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拼了命的呼喊着: “韩家族长,救救我!洛龙郑家愿奉上十万灵石!” “韩族长,还请出手相帮,此后我赵家及裙带势力愿意依附于韩家百年!!” “陈某愿将小女许配给你韩家二公子!甘愿侍奉在其左右!但求族长援手!” 听闻众人此刻急于求生的声嘶力竭,那千丈烛龙 头顶的男子表情复杂! 其实,就算这些人不开出这些,在平日里能引动一方疯狂的诱人条件,他也会出手! 只因,这是他与小韩轩之间的宿命之战!殃及众生,也是男子不愿意看到的! 因果轮回,总归要有人去了结这宿命的羁绊!那么,就让他......韩穆,亲手去斩断吧! “因果循环,这也算的上是一种圆满吧!弟弟,别怕!为兄助你脱离苦海,渡过此劫!掌缘生灭,去走出一条属于你自己的修炼之路吧!” 似是自语,那千丈烛龙头顶之上,身覆金色铠甲的韩穆,眉头舒展,长长的呼出一口大气! 似一种解脱,一股难以言明的大道宗师的风范,夹杂着一股会当凌绝顶的浩然之息,刹那间自韩穆体内席卷开来! “云海前辈!就让我们来了解这段因果,让韩某亲手斩断这段羁绊,结束这千万年来的悲哀轮回吧!我们上!” 浩然之息诣天,韩穆意念闪动之间,在一声震天的龙吟声中,那千丈烛龙全身金光爆涌,硕大的巨尾狠狠一甩,转瞬化作一条千丈金色之箭,撕裂虚无,刹那临近那些正拼命逃跑的洛龙强者。 速度之快,难以形容!几乎是金光闪烁的一刹那,整片天空都被这金色的光芒所代替,只见一条金色的细线,犹如天道之雷,穿梭虚无,将天地撕成上下两半! 一圈圈空间波动自那金色细线上激荡,蔓延数百丈!! 空气被瞬间撕裂,一阵令人心神崩塌的尖啸,在那千丈金色之箭闪过之后,紧随而来!! 见状,众人也顾不得身后的那两道巨大的拳印所带来的如大山一般的威压,一抹窃喜瞬间涌上心头。一个个都再次喷出鲜血,展开血遁之术,疯狂的逃往韩穆所在的方向!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嗡嗡!” 身后空间剧烈的波动,激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身在不远处的小韩轩脖颈一歪,而后对着前方怒吼一声!双拳毫不犹豫的再次向下挥去! 滔天的威压瞬间邻近,不断地蚕食着他们那仅存的一丝模糊的意识!几乎不多时就要将众人淹没! “嗯哼!**!” 然而,惊变却于刹那间上演!只听闻身后传出一声模糊之音,众人闻之仿若地狱修罗所出魔音,一个个竟然颤抖起来,前冲的趋势也竟有了一瞬的停滞! 然而,就是这一瞬的停滞...... 刹那间,还不待众人从这一瞬的停滞中恢复过来! 于此刻,所有人的眼瞳之中,蓦然闪过一道黑线!速度之快犹如生生的挤进身前的空间一般! 那黑线身带残影,带起奔雷之音,刹那间便撕裂虚无空间,在绝望的众人面前显露身形的一瞬! 只见,他单手撑起虚空,双腿骤然旋转,在一阵刺耳的音爆声中,化作惊天一击,狠狠的轰击在众人的天灵之上!! “嘭嘭嘭!” 瞬间,血雾再起,又是十几道血线划落天际!! “可恶!!这究竟是何等速度!难不成他竟然会挪移了不成?!” 韩穆一阵心惊,心头一凌,脚下烛龙一声长啸,龙尾甩动,身形再次加速,转瞬便出现在小韩轩身前数十丈之前! (本章完)

第十七章 缩小 然而,尽管韩穆施展了巅峰时的最快速度,可一切还是在韩轩出现在那群洛龙强者身前的一刻......晚了! “啊啊啊......” “韩穆救......我......” “我不甘心啊!!” 遮天的拳印降临,在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中,余下的那些心中点燃希望的洛龙强者瞬间化作了血雾,被风一吹,消散一空!! 自始至终,小韩轩连头都未曾回,似乎那些洛龙强者在小韩轩的眼中连蝼蚁的都不上,仅仅是这拳印之下的一缕缕尘埃罢了! 拳风于身后遮天蔽日般邻近,血腥之息漫天而起,也仅仅是撩动了小韩轩的魂灵衣角罢了! 背着夕阳,血雾漫天,两道巨大的拳印崛空来临,狂风呼啸,撩起小韩轩那魂灵化作的长发,这一幕于此刻落在韩穆眼中,犹如一幅末日景象! 韩穆眼中的一切,在此刻全部被悲哀取代! “我韩穆在此起誓,如果此战之后韩某侥幸存活,我韩氏一族定将庇护洛龙各大家族百年!! 黄泉路冷,韩穆为各位护道。望天道有灵,早些送这些无辜的人如轮回!各位,走好!” 韩穆在此一拜,咬破指尖,送出一缕魂血,虚空连点,消散在天地之间! 瞬间,苍穹隆隆,天地色变!这是韩穆至精至纯的魂血,是蕴含韩穆一声修为的精血,其中更蕴含着一丝返祖之血! 此血一出,天地规则都要为之折腰,似这天地都无法经受住这一拜之力,将要崩塌一般! 而韩穆却顾不得许多,这些无辜的人,原本便是洛龙城的底蕴,此刻却因为他与韩轩之间的羁绊而陨落! 此事,不是韩穆所愿意看到的!故他这一拜,也算是对这些逝者的祭奠!! “吼!” 一声巨吼传来,韩穆一拜还未起身,不远处那双目赤红的小韩轩便再次锁定韩穆,疾驰而来! “有些事,终究是要有个了断的!这也许就是宿命吧!” 韩穆喃喃,目中复杂之色一扫而光,一股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浩然气势瞬间从他的身上席卷而出! 心神一动,脚下烛龙,再次化作一道金色的闪电,直逼小韩轩而去!! “轰!” 下一息,两股惊天的威压蓦然碰撞在了一起!发出惊人的轰鸣! 也就是片刻,那两道遮天蔽日的巨大拳印刹那来临!带着呼啸的巨风,急速掠向数十丈之外的金光巨龙! 紫黑色的光芒蓦然大盛,呼天抢地的迸发而出!一瞬便将日光遮盖,只剩下了紫黑之色! 巨龙之上,金色铠甲覆身的韩穆,眉头一凌,身形一跃而起! 手中紧握的银色长剑上,一股股宛如实质的魂灵刹那从剑尖爆涌而出,夹杂着些许金色的黑芒瞬息间将银色长剑包裹! “嗡!” 一阵嗡鸣之后,只见那漆黑的长剑,此时赫然暴涨为数十丈之大! 于瞬间,天地扭曲,大量的天地魂灵犹如受 到了牵引,化为一道道灵力涡旋,呼啸中对着剑尖涌去! 于此同时,那遮天的紫黑色拳印轰然降临。只见,金色烛龙全身金光骤然大盛,巨大的龙尾划着惊心的弧度,似蕴含开天辟地之力,狠狠的甩向那双拳! “嘭嘭!” 只听嘭嘭之声蓦然崛空而起,剧烈的冲击将天空云层冲散,大地上山脉崩塌,万物湮灭!一方深不见底的巨坑,因这冲击,刹那出现在九天之下! 一瞬之间,拳印崩溃,烛龙全身金光暗淡,倒飞而出!千丈之躯轰然撞击在北峰之上,山石崩落,震动整个山体! “圣斩!裂天!” 也就是此刻,韩穆手中的黑色长剑,骤然落下! 一股奇异的吸扯之力,蓦然降临,不断吸取天地灵力的同时,更是将小韩轩那被烛龙击碎了的两道遮天拳印之内的灵力也牵引而来! “哞!” 下一瞬,只听一道若有如无的怪异之音传出。 蓦然间,一道无法形容的灵力波动,自韩穆手中的剑尖之上发出。 刹那间,这片天地突然莫名的安静了下来,似是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剑一出,连天地规则都不敢一动!! “咕咕!” 只见,原本如镜面一般平静的虚无空间,此刻竟然宛如折纸一般,不断褶皱崩塌,扭曲中不断蔓延向被某种无法言明的力量禁锢在半空的小韩轩而去。 一道道肉眼无法觉察的透明丝线,竟然阵阵嗡鸣中闪烁而出! 那些丝线细弱发丝,却又错综复杂,相互交织在一起,赫然成了一张将天地万物笼罩的大网! “这便是此地的天道了吧!” 剑一出,韩穆面色有了异样的红润,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虚弱之感刹那席卷而出。几乎刹那就要将他淹没! 狠狠一咬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韩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天道有灵,世间一切都是天道演变而生!故而,则有天道法则约束众生! 法则演化天地,规则制约生灵!这是自然的力量!没有人可以篡改! 只要你是出生于这片天地间,那么就必然会受到这无形的天地规则的掌控!没有意外!全部生灵皆是如此! 也正是这样的法则和规则的存在,造就了适者生存的生存之道。也就演变出了强弱之分! 就连修士的修炼体系,也是这天道规则下,万万年演变而来的结果! 然而,此刻这些根本就虚无缥缈的东西却骤然闪烁出现在韩穆面前,虽然是一闪即逝,但这种窥探天地规则的莫大能力,却悄然在韩穆体内滋长! 也许,千百年,甚至上万年之后,真的会出现一位跨越了天地规则的超强存在也未可知! 然而,此刻,韩穆却顾不得思索!只是仅仅的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静!! 出奇的安静,这毁灭地的力量一出,整个时空都为之一滞!似时间整整的被这股力量磨灭了一息! “咕咕!” 褶皱继续 蔓延,不缓不急,但却以一种比挪移还要快的速度对着韩轩降临而去! 凡这褶皱之力所过之处,无论何物,尽数湮灭,自这个世间彻底消失!! 空间褶皱穿越虚空,看似缓慢实则快速的移动,倒影在小韩轩紫色的眼瞳之中,逐渐放大! 还未致,那股神秘的力量一出,竟隐隐的让小韩轩浑身上下附着的紫黑色晶层变得暗淡些许,双眸也逐渐有了清明的趋势! 似觉察到了危机的来临,那弥漫在小韩轩周身的紫黑的雾霾,竟再次涌动起来!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似上次出现那般引来天地异象。相反,阵阵低靡的似呜咽之音,悄然间断断续续的从紫黑雾霾之中发出! 一缕一缕的紫黑雾霾,似遇到了天敌一般,呜咽着争先恐后的钻进小韩轩削瘦的身体之内!一时之间,小韩轩那削瘦的身躯竟然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起来! 他那被紫黑色晶层强行拔高的身影,此刻竟然开始不断地缩小!! “吼!” 似是发觉自身气息的萎靡气息而引发的异变,小韩轩再次暴吼! 那声嘶吼惊天动地响彻苍穹,而原本静寂的空间,以及那神秘的禁锢之力,蓦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嘶吼之声生生打破! 伴随着一声空间破碎之声,小韩轩的身形刹那间挣脱了这片天地规则的禁锢! 身形骤然拔高的同时,喘着粗气,先前那股暴虐的气息,竟再度从削瘦的体内喷涌而出,不断抗拒着那缓慢席卷而来的空间褶皱! “困兽之举而已!事到如今,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给我镇压!” 韩穆一声低喝,双手之上金色的光芒急剧暴涨,不断地灌输进那铺天盖地的空间褶皱之中! 白发悄然滋长,韩穆那原本黑白相间的长发,此时竟在无声无息间变成了白发! “消耗源灵又有何妨?!消耗生命力又有何惧?!给我镇压!!” 韩穆高喝,就连容颜也开始变得苍老起来。 “哞!” 一声奇异的声响过后,空间褶皱终于穿越空间,瞬息便将那依旧暴虐的小韩轩包裹而进! “咕咕!” 刹那间,空间再次静寂下来!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一样!没有了任何的灵力波动! 没有剧烈的音爆,没有狂乱的灵力!寂灭,于此刻充斥着整片天地之间!! “咔咔嚓嚓!” 某一刻,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摩擦的咯吱声响,蓦然自已经扭曲的无法将视线聚焦的空间之中传出! “嘭!” 在一连串的嘭嘭声,和那令人窒息的咯吱声中,一道瘦小的身影,刹那从拿扭曲到几乎要湮灭在整片天地中的虚无空间内跌落而出! 其身后那扭曲如褶皱的空间,夹杂着疯狂的吸扯之力,随着那道身影的跌落,不出三息,便将那始终缭绕在小韩轩体内,入髓如故的紫黑雾霾,悉数撕扯殆尽之后,缓缓舒展开来!! 好似这片天空一如既往般,并未发生过什么! (本章完)

第十八章 阴冷 就在这个时候,一缕阳光冲破云层,驱散此地的阴寒,将温暖洒向绝望山谷的每一寸大地! “嘁!!” 巨龙之上的韩穆,喉咙一甜,一道殷红的血痕缓缓地从嘴角滑落。 在一阵复杂的眼神中,转身向着被北峰埋没的千丈烛龙深深一拜!! “嘭!” 而后,在一声闷响之中,随着维持契约的灵力耗尽,那名为云海的金色烛龙,以及穿在韩穆身上的金色铠甲,和他手中银芒四射的长剑,悉数砰然破碎! 灵力消散,化作点点精芒,宛如烟花般,铺天盖地的洒落天地!!落在这声震帝国的紫荆之巅那只剩下南峰的绝望山谷每一寸土地之上! 以此,滋养万物,补充此地因为这场巅峰之战而被消耗殆尽的灵力! 也许,千百年之后,此地会再次回复往日的和煦之象! 只不过,因为剧烈的冲击留下的满目疮痍,却是无论如何也再难现往日葱茏! 留给后世的,将会是谜一样的传说! “多谢云海前辈!因果,终了断......”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韩穆转而将目光再次望向不断跌落的小韩轩! 一抹慈爱缓缓挂上脸庞,韩穆的嘴角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旋即,瞬步施展至极致,对着正不断跌落的小韩轩飞掠而去! “弟弟不怕,为兄来了!” 破裂的衣衫,随风舞动,流星逐月般的飞向即将坠落的小韩轩! 褪去了一代宗师的外衣,小韩轩是他韩穆留在世上的唯一亲人,是他最挚爱的弟弟! 而他,此刻也不再是受人敬仰的巅峰强者,而仅仅是一个......兄长!! 他最大的愿望,并不是在巅峰,而是希望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能快乐的成长! 如今,看着弟弟经历的种种,身为兄长,长兄如父,为小韩轩的成长护道的重担就毫无由于的扛在了自己身上! 不让自己的这个弟弟受到伤害,这是韩穆一生的使命!无论未来如何,也无论韩轩怎么看他! “有些事,冥冥之中就是注定好的!有为兄在,谁也不能伤害你!我的弟弟!” 韩穆一脸的慈爱之色,眨眼出现在小韩轩的身后,双臂缓缓环抱胸前,准备去接住跌落的小韩轩。 然而,惊变却于此刻,再度上演!! 一股令韩穆毛骨悚然的生死危机瞬间袭来,还不待他作出任何的反应,一股冰冻灵魂的阴冷便瞬间自小韩轩体内涌出,将韩穆笼罩!! 紧接着,小韩轩那紧闭的双眸,蓦然毫无征兆的睁开! 两道紫黑的符文突然出现在小韩轩瞳孔之中,并疾速旋转,犹如残影,慑人灵魂! 下一息,一缕细弱发丝的紫黑烟丝咻的一声,骤然从小韩轩的双瞳之中飚射而出。 在韩穆没有丝毫防备,被禁锢灵魂的刹那,只见那道紫黑烟丝,竟然如鞭子一般,在韩穆震惊的眼神中,落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咔咔嚓嚓!!” 刹那间,一股不属于此间天地,似乎来自天外飞石降临般的洪荒之力!犹如十万大山般沉重,**大海滔滔不绝,不偏不倚的悉数落在韩穆的胸膛之上! “噗!!” 双眼凸起 ,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如泉涌般狂喷而出!在天边划出一道数丈之长的惊心血线! 转瞬之间,韩穆那削瘦的身形,在那道大力之下,蓦然宛如化作了陨星一般!撕裂空间,轰然倒飞! 剧烈的音爆接连而起,由于速度之快,韩穆全身上下那些早就破碎了的衣衫,蓦然呼的一声,连带着那头白发,一起燃烧了起来! 仿若一枚天外陨星般,轰然撞击在那双峰之一的南峰之上!! “轰!!!” 一道无法形容的诣天巨响隆隆而起!!令整个洛龙大地西北都为之一颤! 下一息,存在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南峰,与这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轰然倒塌! 继而,在穿透了整座南峰之后!韩穆那倒飞的身影,也只是略作减速!却并未有停止之象,在一圈圈气浪中,继续倒飞向南峰之后的重重山峦!! “轰轰轰......” 紫荆之巅,万载长存!绵延数万里!即使没有十万大山般雄伟,却也有数千座诣天之峰! 然而,这被洛龙西北大地奉之为圣山的紫荆之巅!却在此刻,这一阵超越了世间一切震动的轰鸣声中!齐齐一阵! 瞬息,南峰之后的十几座山峰,悉数在那化为黑线的韩穆的猛烈冲击下,轰然倒塌。 就连沿途空间,都直接化为真空!地面上,更是留下了一道千丈之距数十丈之深的焦黑色裂缝!! “轰!!” 数息之后,在黑线疯狂的轰塌紫荆之巅背后的第十七座百丈高峰后,轰然停下! 山体震动,随时散落,除了大片的血迹,此刻再也无法找到韩穆丝毫的踪迹! 回望天边,整个洛龙山脉,于此刻飞沙走石!黄尘漫天!! “呜......” 寂灭的天地万物,风声穿林打叶,在山谷中发出阵阵的呜咽!犹如哀鸣,空谷传响,久久不愿散去! “嗯哼!**!” 一抹无法言明的笑,悄然挂上小韩轩那苍白的嘴角。笑声阴森,弥漫苍穹!与那风声相称,悲凉骇人! 紫黑烟丝扭动,再次钻进小韩轩的双瞳之中。紫色的结界嗡嗡的闪烁,再次包裹小韩轩全身。 随着小韩轩的转身,结界闪烁,带着韩轩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紫黑色的长虹,朝着洛龙城的方向掠去! “呼!” 一道急促的破风之声骤然呼啸天际,几息间,一道紫黑长虹便于视野内可清晰而见! 长虹当空,带起一阵飓风呼啸。那风似怒吼,卷起无数林间落叶,将林海压的很低很低! 似万木匍匐,遇到了什么可怕的存在,不敢抬头张望一般! 长虹刹那眨眼及时,看去时,已然只剩下当空炽热的空气,证明先前那道紫黑长虹从此而过! 仔细看去,那道长虹之内赫然便是暴走了的小韩轩,而他的去向赫然便是......洛龙城方向!! 不多时,那紫黑长虹便穿越林海,出现在洛龙近郊。看速度,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怕是要临近洛龙城内。 破空之声呼啸,于晴空万里骤然而过!这样毫无遮掩的霸道闯城,一时间竟引得无数强者和路人抬头相望议论。 “那是什么?!” “好可怕的速度!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看方向,好像是往洛龙城内的......韩家!!” 而长虹之内,一个十几岁孩童模样的紫黑身影,刺客丝毫不在意下方传来的骚动,和一些强者试探性的威压! 其漠然空洞的双眸,此时正夹杂着一抹贪婪之意,死死的凝视着韩家所在的方向!猩红的舌尖更是不断地舔舐着发白的嘴唇! 碍于小韩轩破空之势的凌冽,虽然洛龙城内禁止飞行!但一时之间,守城卫士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亦或者说是,无人有这般速度上前! 长虹一闪即逝,留给众人的只是无限的震惊的错愕!还有那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凛冽气势! …… 与此同时,原本疮痍满目的韩家族院内。四处凋敝,墙体坍塌,碎石滚落,一派萧瑟之象。 “也不知道,少爷和族长现在怎么样了?” 从废墟里艰难的爬起来,大长老韩成气息紊乱,略作调整。显然是在先前的混乱中受了不轻的内伤。 “嗡!” 正在暗自思忖的韩成,还没有完全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下一息,一股来自天边的阴冷,如吞天的恶魔之后一般,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骇然,刹那从天而降! 一股难以言明的烦躁之意瞬间笼罩在韩成的心头! “族长......” 摇了摇头,叹息中韩成便欲转身。而就是此时,一道震彻苍穹的隆隆巨响骤然从洛龙山脉方向传来! 虽相隔千里,但这震动的余波便似要把整座洛龙城掀起一般。刹那令整座城池都在震动! 所有的房屋,所有的建筑,于此刻都在咯吱作响,好似无法承受那震动一般! “这是......什么?!” 韩成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而那些本就疮痍满目了的韩家建筑,由于在此受到这股冲击,有一些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塌了!再次掀起阵阵尘雾! 而就在韩成失神洛龙哗然的时候,一个黑点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天际!并且不断地变大!看样子是从洛龙山脉的方向而来。 “嗯?!” 心神似有所动,揉了揉双眼,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正当他定睛向天边的黑点看去时,他所看到的一幕,瞬间令大长老韩成头皮发麻!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瞬间应了先前的征兆!! “少......少爷!这......这不可能!族长他难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韩成心绪瞬间有了崩塌的迹象,韩轩的回归让他不敢想象在洛龙山脉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刻,叱咤风云了半生的大长老韩成,头一次觉得脑海空白如纸! 同样头一次觉得无能为力!一股从心底而生的绝望无声无息的爬上心头,刹那将其淹没! “族长,守护韩氏一族不仅是你一个人的重任,同样也是我等每一个身着韩家族服之人的使命!” 韩成喃喃,瞥了一眼角落里仍旧没有丝毫苏醒迹象的熙老。而后,一股决绝之意转瞬将先前的恐惧一扫而空! 毕竟,这是一个身为韩家之人的荣耀!为守护韩氏一族,即使贡献生命也在所不辞!这也是信念!一个曾经辉煌了的家族那难以磨灭的信念! (本章完)

第十九章 信念 “即使是一息的时间,只要还有希望在,我就不会让这希望磨灭!来吧!” 转瞬间,一股强悍的灵压蓦然自韩成体内爆涌而出,呼啸中缠绕其周身,呜呜作响。 “哼!” 然而,还不待大长老韩成灵压稳定,那紫黑长虹便以一种惊天霸道之势轰然落在韩家族院之内! 碎石乱溅,尘雾漫天。只听一声咔咔的破碎之声,那紫黑长虹所化的结界刹那破碎,造成的冲击刹那将尘雾吹散。 只见道道紫芒正如发丝一般,不断融入眼前那道削瘦的紫黑人影体内。 人影面带狞笑,一步步从被自身冲击所造成的深坑中缓缓走出。那身后的紫**线萦绕,宛如天魔发丝,绵延数丈,令人望而生畏! 双瞳内,奇异的符文旋转,越过大长老韩成,直接凝视在角落中的熙老身上。一阵低低的狞笑,宛如魔音一般从小韩轩的嘴中不断传出! “少爷!得罪了!” 知道自己被无视了的韩成,赶紧继续提升自己的气息,使自己尽可能的达到巅峰状态! 虽然,他知道可能自己的举动可能是以卵击石,但是哪怕是一息,只要能拖住小韩轩,那么对于熙老来说,他准备的时间就多一息! 话音一落,韩成的便不顾一切的冲向小韩轩而去,右臂一甩,一把宛如毒蛇般的奇异银剑瞬息在手。 “师劈!蟒吞!” 伴随着一声低喝,大长老韩成右手全力劈下自!旋即,一道刚猛的蛇形剑气瞬间划过半空,在半空化作一条丈许长的蟒蛇! 那蟒蛇张着宽大的蛇吻,吐着猩红的信子,在一阵腥风中狠狠的扑向不远处的小韩轩。 身为韩家的大长老韩成,拥有着七转魂师巅峰的实力。其不仅掌管着韩家族内的大小事宜,更是在这强者林立的洛龙城也是有着一席之地。 然而这些荣耀凭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七转魂师的巅峰实力,和洛龙三大家族之首的韩家大长老的身份! 如今,正是他拼尽荣耀,誓死捍卫信念的时候!岂容他多想!岂能退却! 他,不能!! “嘁!” 眼看韩成的全力一击越来越近,而那距离最近的小韩轩却如未曾看到一般。 脚步微移,残影驻留。只一步,便将韩成那全力一击躲过。身形交错的一刹那,但见小韩轩右臂轻舞,看似轻柔却快若闪电一般,在韩成愕然的眼神中,落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嘭!” 顿时,一股如大山降临般的大力轰然在大长老韩成的胸膛之上爆发开来! “咔嚓!” 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断裂声中,以一种强龙压蛇的无匹气势,刹那将剑气震碎,并生生的将韩成本人震出数十丈之外! 在一声剧烈的轰鸣声中,深深的砸进韩家族院内的废墟之中,鲜血洒落,掀起漫天尘雾。砾石飞溅,大长老韩成口吐鲜血,两眼一黑,生死未知! 从始至终都未曾扭过头去的小韩轩,双目之内符文闪烁,一股无形的波动悄然从小韩轩体内激荡开来,紧紧地锁定角落里的熙老!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悄然布满小韩轩的心头。似冥冥之中指引着他下一刻不得不走向熙老! 某一刻,小韩轩终于抬起了步子,缓缓走向角落里仍旧没有丝毫苏醒迹象的熙老。 双瞳之中贪婪之色渐浓,小韩轩那猩红的舌尖不时的舔舐着自己苍白的嘴唇,脚步也来越快!不多时,便欲出现在熙老身前! 就在小韩轩的狞笑中,双手似爪对着无动于衷的熙老狠狠落下时,变故再次陡然发生! “嗡!” 不偏不倚,不早不晚,正是小韩轩准备出手,且距离熙老最近的时候。空间突然出现大量的波纹,刹那间,一道黑色的光柱蓦然毫无征兆的从小韩轩立之处出现! 转瞬便将熙老的身影包裹,对着遥遥天际扶摇直上!似要豁开这片天空,直冲云霄!直接将小韩轩隔绝在外!形成了一层终极防护! 这显然是韩穆出于保险起见而做的最后的屏障!这也许就是最终的防护了!能不能成功拦下小韩轩,就看这屏障是否能撑到熙老苏醒了! 感受着那与断空如出一辙的空间波动气息,小韩轩面色蓦然从惊愕变成了暴怒! 他明白这是韩穆的手段,是他刚刚打败的那个西北巅峰强者的最后一搏! 这在他看去如同困兽之举的行 为,瞬间令小韩轩胸中的怒火熊熊而起,难以遏制! “轰!” 不由分说,小韩轩满目狰狞,双拳紧握,没有丝毫犹豫的轰击在那黑色的屏障之上! 在一阵波纹回荡中,轰鸣散去,那屏障却纹丝未动! 见状,小韩轩这次并未急于发动攻击!相反,他眼中感兴趣之色渐浓!似欲仔细研究眼前的这层屏障,去寻找这屏障的弱点一般! 脖颈扭动,发出咔咔的声响。小韩轩心随意动,将暴怒的气息暂时收敛。盯着面前的黑色屏障沉吟起来。 “......” 不多时,他全身一个激灵,似是从先前的战斗之中记起了什么。 沉吟片刻,小韩轩退后几步,旋即双拳再次紧握,然而这次却并非蛮力! 伴随着双瞳之中那奇异符文的飞速转动,深藏在小韩轩体内的那几道紫黑雾霾竟再次涌动而出,宛如蛇舞,随着拳风化作两团漩涡,凝聚在小韩轩的双拳之上! 下一息,小韩轩的双拳便紫之芒大盛!似含有天崩地裂之劲。在小韩轩的短暂蓄力后,轰然落在那黑色屏障之上! “嘭!” 巨响再起,灵力波纹激荡,吹动小韩轩的发丝,却丝毫没有打乱他的节奏! 一拳落下,没有去看结果,紧接着小韩轩的第二拳第三拳......第十拳,直至数十拳都在这片刻之间轰轰而出!系数落在这黑色的屏障之上! 灵力紊乱,宛如狂流,掀起阵阵尘雾,将韩家族院再次轰出一个深坑! 那黑色屏障光芒不断闪烁,似很快便承受不住小韩轩这巅峰一击的连续击打! “咔咔!” 果不其然,半柱香未至,一道裂痕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了这黑色的屏障之上! 见状,小韩轩嘴角微张,似在狞笑!再次对着同一点轰击而去! “轰轰轰!” 阵阵刺耳的轰鸣不断响起,震动的不仅仅是韩家族院,更是每一个洛龙强者的心脏! 这每一次震动,似乎不仅仅落在了这最终防御的屏障之上,更是落在了惶恐不安的洛龙城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上! 令他们胆战心惊的同时,却不敢轻举妄动! “咔!” 剧烈的空间涟漪不断扩撒,那看似固若金汤的黑色光柱不知何时,已然爬上了一道宛如蛛网般的细小裂痕。 而此刻,小韩轩双瞳微眯,似是对自己这半柱香以来的成果不甚满意。 再次躬身蓄力,在一声低吼中,双全黑芒大盛,轰然落在那屏障上已经被击打了上百次之多,变得脆弱的许多的地方! “嘭!” 一刹那,剧烈的轰鸣伴随着空间碎裂的声音,蓦然自韩家庭院内爆发而出!一股可怕的灵力风暴,骤然从庭院内席卷而出,将方圆十里之内的草木瞬间连根拔起,夷为平地! “吼!” 与此同时,在小韩轩的一声巨吼中,刹那将漫天尘雾吹散! 此时再看去,那黑色的光柱已然破碎,变得不完整了!仍有残余存在,不过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慢慢的消散! 想必,再过不多时,即使没有小韩轩的轰击,这残存的屏障也会自动消散一空! 一时间,熙老的身影刹那暴露在了小韩轩的面前,虽然没有全部显露而出,不过对于小韩轩而言,这便足够了! 至此,洛龙三大家族之首的韩家崩塌,叱咤西北的巅峰强者韩穆落败,大长老韩成被击退生死未卜,众多族人死伤惨重!此刻,就连韩家最后的希望熙老,也命在旦夕! 韩氏一族,自此注定走向没落!! 而这一切的根源,也许早在冥冥之中就已注定!这是宿命,也是轮回!任何人都无法逃脱! 除非......时光逆转!! 残破的屏障之内,静如虚空,宛如另一个世界。安静,祥和,没有纷争,没有死伤,没有轮回!这片天地仍属于此一劫之前的韩家! 熙老双掌保持一个玄异的手印,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气息,宛如一尊石化了的雕像。 某一刻,熙老似有所感,双掌之上,忽然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刹那间,一股无法言明的沧桑之息,宛如穿越了悠悠万古,骤然降临在这片天地间一般,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这气息莫名,却令小韩轩的脚步第一次出现了停顿。眼神中竟闪过了一丝茫然! 借着这短暂的一刻,熙老紧闭的双眸,此刻终于在一阵挣扎中,缓 缓睁开! 转而,他那如同僵**的双掌,蓦然而动!! “......” 顿了一瞬,小韩轩瞬间恢复了过来。面目之上的茫然再次被狰狞代替,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熙老,那股强烈的冲动转瞬便化成了一股疯狂! 在一阵低吼中,小韩轩身形前冲,狞笑连连,下一息就要扑在熙老的身上! 而就在此时,熙老始终未曾动过的手印骤然改变!一缕血丝缓缓从熙老嘴角落下,似遭到了反噬一般! “嗡嗡!” 紧接着,那残存的黑色屏障随着熙老的意念,瞬间爆发出令人侧目的光芒,轰然爆开! 一股不弱于先前那冲击的力道,再次席卷开来!再次将小韩轩的脚步阻挡了一瞬! 虽然只是一瞬,但在这生死关头,这一瞬却是至关重要!! “吼!” 小韩轩大吼一声,眼看想要得到的东西近在咫尺却无法靠近。他便火大了起来!身形一跃,刹那便出现在熙老头顶! 双手似爪,在半空划过十道紫黑的长虹,瞬间便要落在熙老身上! 由于提前苏醒,熙老不得不分神强行压制着体内的巨大反噬,手印再次变幻!在保证术士不破的前提下,还要分神保护自身! “噗!” 一口鲜血喷出,熙老顾不得其他,手印变幻间,便欲发动攻击! 然而,一股剧烈的空间波动忽然出现在二人之间! “咧!!” 然而,就在小韩轩的利爪落下的前一瞬,一道满是伤痕的削瘦身形,赫然从二人之间的波纹中走出! 那人影刚一出现,身子似有踉跄,嘴角鲜血溢出却丝毫也顾不得,手掌瞬间探出。不偏不倚的卡住了小韩轩的手腕,令其动弹不得! 熙老同时心头一紧,正欲有所动作,然而当他仔细看清了眼前之人后,心头却是有了些许的释然。 那黑白相间的头发,此刻虽然散乱。那俊秀的面庞,此刻虽然满是伤痕。可那股令熙老熟悉的气息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这突然穿越空间,为熙老接下致命一击的人影,赫然便是重伤的韩穆! 此刻的韩穆,浑身伤痕累累,鲜血欲滴,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甚至,就连双眸此刻都变得暗淡了去! 可是,尽管如此,他仍然用信念扛了下来,从死神的利爪下逃脱!仍然用羁绊牵动着万载不变的轮回,让宿命在此刻化成了一个圈,有始有终! 这般意志,这般坚韧,这般浩然,只因为他是韩氏一族的族长,只因为他是小韩轩的......哥哥!! 一缕异样的红芒闪过韩穆的右瞳,韩穆沙哑的声音缓缓在小韩轩耳边响起。 “收手吧!我可悲的弟弟啊!这场宿命的轮回终要有个终点! 如果非要有个人去斩断这轮回的羁绊,我希望那个人能是我! 风雨再大我来挡,磨难当头我来扛!弟弟,让一切都结束吧!好吗? 天道何在?!你若有灵,就不要再折磨我可悲的弟弟了! 小轩,你别怕!有为兄在!” 时空静止,似这偌大的天空,此刻只剩下了韩轩与韩穆二人! 一场无情的宿命终结!一场血浓于水的兄弟情!天道无常,愚弄众生!轮回也罢,羁绊也罢!命运总会给出一个答案! 无论好坏,这答案始终存在!懂,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 “天道......为何?!” 熙老喃喃。继而他那始终微闭的双眸,与此刻陡然睁开!!双眸之中金光四射,照亮天际,似要看透这天的尽头,寻一条宿命的出路!! “......” 也许是心有所动,小韩轩的确再次顿了一瞬,眼神之中有迷茫,更有挣扎!似两个灵魂在生死博弈! 然而,下一息,这股迷茫和挣扎,便再次被暴虐取代!化作先前那偷袭韩穆的惊天一拳! 在韩穆满目的悲哀中,毫不犹豫的落向他的胸膛! “族长!!!” 熙老心神一动!紧接着,一股宛如实质的金色光芒瞬间将熙老包裹。如同一尊金人! 继而,一股无法形容的似不属于这片天地之间的气息,宛如大海一般浩淼而出,以熙老为原点,转瞬席卷,一刹那便充斥了此间天地! 与此同时,整个西北大地,风云骤起,天地色变! 道道金色的霞云滚滚而来,如凤凰銮驾一般,转瞬将整个洛龙大地笼罩!!! (本章完)

第二十章 印记 一时之间,霞云之上金光大作,闪电游走! 不多时,只见九条金色风暴刹那而起,连接天地!不断在天际之上席卷! 围着那金色的霞云,不断盘旋!呼啸着如临天威般,缓缓向着那遥遥霞云之中的那束金色闪电聚拢! 与此同时,天地色变!隐隐之中,竟然有着万千凤鸾的戾鸣崛空而起,化作重重音浪,席卷天地。 “族长,你……” 双瞳中金光四射,韩穆狼狈的模样在熙老苏醒的刹那,映入眼帘! “我时间不多了,快!启动术式!为了我韩氏一族血脉,也为了我的请求!从今往后,小轩就交给你了!” 韩穆决绝,嘴角再次溢出丝丝鲜血!似回光返照一般,死死地握着小韩轩的手臂! “吼!” 话音刚落,小韩轩便再次回过神来。一股暴虐的气息蓦然自他的体内席卷而出! 右拳紧握,紫黑雾霾涌动中,小韩轩没有丝毫犹豫的一拳轰出! 下一息,拳风呼啸,就要落在韩穆的胸膛之上!然而,此刻的韩穆却依然是油尽灯枯,除了禁锢韩轩的力气之外,他早已没了抵挡和反抗的灵力! “为兄说过,风雨再大我来挡......” 嘴角微挑,韩穆笑了!在一阵开怀的长啸中,小韩轩那丝毫不弱于先前将韩穆重伤的一拳,再次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韩穆的胸膛之上! “磨难当头我来扛......” 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从韩穆口中狂喷而出!染红视线!似这天地也在这宿命轮回中,化作了不甘的血色! “轰!” 残余的拳劲穿过韩穆的身体,于轰鸣中,瞬间将韩穆身后的断壁残垣轰成飞灰,随着狂风,化作绝唱,弥漫天际。 “小轩!这宿命轮回化作的羁绊,为兄恐怕不能帮你斩断了! 你一定要快快成长起来!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亲手斩断这羁绊!可以守护你所爱之人!” 喘着粗气,韩穆那削瘦的胸膛之上,一个骇人的拳印赫然映入眼帘!皮开肉绽,鲜血更是止不住的流淌! 但是,即使如此,韩穆的脸上依然噙着释然的笑,右手反而更加牢的握着小韩轩的手腕,不愿松开。似一但松开,便再也抓不住了! 他累了! 此刻的他,再也不是什么在西北巅峰得最强者,也不是什么声名赫赫的家族族长,他只是一个背负着弟弟成长重担的......哥哥! 感受着这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哀伤,熙老闭目。似不忍见证这一幕。 而后,熙老面庞之上也挂上了一抹决然。双掌之印迅速变幻,一股无法形容的沧桑气息不断对着更加狂躁的小韩轩笼罩而去! “吼!” 小韩轩疯狂地挣扎着,想要逃脱韩穆的手掌。因为他感受到了那股来自熙老身上的气息,一股让他疯狂的气息! 但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韩穆那紧握的右手始终宛如玄铁锁链一般,死死地抓着小韩轩! “吼!” 狂躁之中,小韩轩体内残存的紫黑雾霾蓦然尽数涌出,眼看就要再次将其笼罩。 韩穆却在这一刻,将体内最后所剩无几的灵力全部释放! “小轩!为兄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你......不要记恨哥哥!这是宿命的安排! 即使我探寻一生,也仍旧没能从这个轮回的圈内逃脱出来! 不过,你......也许能做的到!为兄相信你!” 韩穆喃喃,似有灰败的瞳孔,紧紧的盯着韩轩。其右目之中,一道若隐若现的奇异符文忽然闪烁! 一下!两下!三下......直至五下! 而后,符文旋转,瞬息间便化作一个符文!! 那符文闪耀着淡淡的银芒,很模糊!在一闪一闪之中,最终浮现!化作一个奇异的五芒星之状!闪烁着妖异之芒! 与此同时,小韩轩那紧紧盯着韩穆的双眸,竟不知何时也倒映出了这五芒星之状的符文!只不过,相比之下暗淡了许多! 然而,这闪烁却并未停止!在第五次闪烁之后,顿了一瞬,那奇异的符文竟然第六次闪烁! 转眼间,那五芒星如同开花,再次变换,竟化为了一个奇异的六芒星!虽然第六瓣星痕如若 刚刚浮现般,微不可查!但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 而这五芒与六芒究竟有和差别,恐怕只有韩穆本人知道! “吼!” 被这六芒星闪烁的目光盯着,当小韩轩双瞳之中同样倒映着六芒星之时,一股撕裂灵魂,摧毁记忆,磨灭神识的剧痛,化作了阵阵潮水,刹那将本就意识不模糊的小韩轩淹没! 一瞬的迷茫,令小韩轩在这一瞬脱力!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那些刚刚从小韩轩体内涌动出来的紫黑雾霾,竟第一次不受小韩轩本体控制的急速退回他的体内! 面目扭曲,当剧痛过后,小韩轩并未收手。知道这可能是韩穆的最后一击,小韩轩大吼中,那被韩穆紧握着的拳头一瞬化作手爪,化作一道紫黑之影,狠狠的落在韩穆那油尽灯枯的身体之上! “嘭!!” 伴随着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断裂之声,只见那力竭了的韩穆,此刻在小韩轩的一击下,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身形蓦然倒飞! “结束了!熙老,我可悲的弟弟以后,就交给你了……” 在一声闷闷的轰鸣中,倒在了如山一般的瓦砾之中!! “劈啦!” 金色的闪电当空炸响,令大地星空震动!电光游走,在那九道如同万民朝圣般的通天风暴之中,一支巨大金色羽冠蓦然冲破重重霞云,赫然从天际探出。 “嘶!” 而韩家族院之内,一道急促的破风之声忽然传出! 只见,恢复了行动的小韩轩刹那出现在了熙老面前,满目的怒火似要将他燃烧。看其狰狞的样子,似把先前的怒火悉数要发泄在熙老身上一样! 熙老保持着手印,瞬步施展到极致!此刻是术式施展的关键阶段,万万不可有一分一毫的差错!否则将功亏一篑! 故而,他不得不退!! “吼!” 怒吼化作呜咽,在小韩轩嗓子中盘旋。似不杀了熙老就难解他心头之恨! 转瞬,小韩轩那饱含杀机的凛冽鞭腿,便在一阵急促的风声中,狠狠的落向熙老头顶! “好快!!!” 眼见先前还在自己身前的小韩轩,瞬息如空间挪移一般出现在自己头顶,熙老一阵心惊!迅速调整灵力,急速后退! “出来吧!戾天!” 将小韩轩那索命的一击险之又险的闪躲而过,熙老一声低喝,手印再次变幻。 “唳!” 只听一道震慑灵魂的奇异凤鸣撕裂天际,化作重重音浪,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席卷天地! 音浪滚滚,令空间崩塌!万物扭曲!甚至连生命之息,都在此刻出现了静止! 汹涌的音波宛如实质,带起层层密集的空间涟漪,转瞬便穿越长空,与小韩轩那霸气凛冽的腿风轰然相撞! “噗!” 一股如天敌般奇异的力量瞬间涌入小韩轩体内,猝不及防间,小韩轩一口鲜血狂喷而出,那如旋风般凌冽的鞭腿在距离熙老头顶还有三寸之时,却无论如何也难以落下! 下一息,音浪余波袭来,一股莫名的大力瞬间落在小韩轩身上,将其轰然震飞! “吼!” 擦着地面划出数十丈之远,将嘴角鲜血舔舐干净,于一声暴吼之中,小韩轩的身形再次前冲而去! 速度之快仿若闪电,力量之大竟刹那将小韩轩脚下立的地面震碎! “呜!” 呜的一声,紫黑雾霾如怒龙一般从小韩轩体内汹涌而出。衣衫刹那碎裂,小韩轩再次恢复了先前那如远古魔兽一般的形态!对着熙老不要命的冲了过去! 那覆盖在他身体之上的紫黑雾霾在小韩轩的生生低吼中,急速收缩,竟化作一层紫黑铠甲,将小韩轩全身包裹! 只剩下双瞳的面孔,狰狞可怖!那赤红的眸子血红欲滴!长发数丈,冲天而舞! 一缕缕奇异的紫黑符文在小韩轩双瞳之中飞速旋转!这一次,他真的怒了!! “二次暴走吗......不过,一切都该结束了!” 瞥了一眼不远处疯狂的向着自己飞掠而来的小韩轩,熙老浑身金光闪烁,缓缓闭目,不再去看! 转而,在熙老眼睛闭合的一瞬间。他的身体蓦然升空,金光闪烁中,不多时便出现在万丈高空! 其身后金云滚滚,遮挡苍穹。紧接着,一 道慑人灵魂的金光蓦然自熙老身后的霞云内照射而出,转而逐渐大盛,欲将天地撕裂! “唳!” 在那金光普照中,一只比烛云海这等烛龙还要庞大了不知几倍的金色鸾凤,悠悠的飞翔于天际之上! 金色的羽翼的舞动,一股似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转瞬从其身上席卷开来,充斥在这片天地之间! 同时又好似结界屏障一般,将韩家族院在内的此间天地割裂开来,与世隔绝! 此刻,金凤一出,日月尽湮,万物皆黯,渡空一劫! 而此刻,半空之中的熙老,在这遮天蔽日的金凤的映衬之下显的如此渺小。 然而,在无法形容的天幕之下,熙老双目迥然,袍服无风自舞,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压散出!身后,一道金光映天射地! 此情此景,就仿若神明降世一般,气压圣灵!! “封印!戾天!” 全身金光闪耀,熙老眉目迥然,低喝一声。手印飞速变幻,掌心向外,直指韩轩。 嗡嗡之声作响,只见熙老掌心之上,一个与小韩轩额头之上,那被紫黑雾霾掩盖了的奇异螺旋符文,逆向而生的印记,此刻金光大盛! “嘭!” 似遇到了源自灵魂的镇压一般,二次暴走的小韩轩,此刻竟然不受控制的双膝弯曲,轰然跪伏而下!双膝所陷,深入泥土,于地面之上裂开道道裂痕! 此刻,小韩轩如遇天敌!原本那高昂的头颅,此时不论有多么不甘,也在这镇压之下,深深的低下! 而那些原本缠绕在小韩轩周身的紫黑雾霾,此刻也如冰雪消融,急速消散的同时,发出呜呜的声响! “地阵!启!” 旋即,熙老一声高喝,双手掐诀!口中不断发出一连串晦涩难懂之辞! “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咒语**,只见四幅数百丈宽大的金色大阵,仿若一面面巨型罗盘一般,瞬息间自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个方向凝聚而成。金光大盛之中,蓦然将小韩轩包围其中,宛如四面铜墙铁壁。 那罗盘巨大,其上布满奇异晦涩的符文,仿若不是这片天地间之物,散发出阵阵难以严明的沧桑气息,将小韩轩死死地困在阵眼之内! “咧咧咧!” 小韩轩怒目狂吼,正要挣扎之时,只见四道碗口粗大的金色锁链,蓦然自每面罗盘之上爆射而出!宛如铰链一般交错重叠,将处于阵眼之中的小韩轩四肢死死缠绕!任其无法挣扎! “吼!” 被那四道金色锁链捆绑,暴虐的小韩轩那赤红的眼瞳之中,头一次露出了恐惧之色! 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的小韩轩,此刻不论怎样嘶吼,那罗盘和金光锁链都纹丝未动!! “起!” 顺势又是一声高喝,熙老左右手分开,食指中指并拢!对准大阵之中的小韩轩,虚空一点,缓缓抬起。 “嗡嗡!” 在一阵嗡鸣声中,只见那金光四射的罗盘大阵,连同其中被禁锢了的小韩轩,此刻都不受控制的缓缓升空! “吼吼吼!” 不去看那小韩轩为了求生的疯狂挣扎,熙老双眸微眯,嘴唇微微蠕动,再次**: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 而后,一指虚空,大喝一声: “天阵!启!” 蓦然间,又是四面巨型罗盘骤然穿透虚无,再次自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个方位凝聚而来。嗡鸣之声大作中,悬浮于熙老周! 深处天阵之中,熙老目光迥然古井无波,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这大地之上的一切。灰色的袍服,更是随着那股难言之息猎猎作响!气势如同天威! 眼瞳微微转动,瞥了一眼距小韩轩不远处的那片废墟。熙老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悲哀。 “没有你,这轮回不知何时而终!没有你,这宿命也不知何时了断!没有你,今天的一切可能都......不同了! 韩氏一族能拥有你这位大义强者,足以!古稀之际,老夫能与你成莫逆之交,足矣! 现在,一切都将结束!轮回,将重新开始!让一切都重回原点吧!!” 语罢,玄异的手印微微变幻,熙老身后,那如第二个太阳般的金色光芒,再次大盛!宛如曜日!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那个层次 “唳!” 一声刺耳的鸣叫后,只见那万丈金鸾,扇动着巨大的羽翼。眨眼,便出现在熙老身后! “呼!” 而后,那金鸾豁的张开巨喙,在一阵刺目的金光中,一口将熙老和围绕他的四面巨大的罗盘尽数吞下! 继而,那凤鸾金光涌动间,逐渐虚幻,变得透明了起来。依稀竟能看到,被含在其口中的熙老那四面巨大的罗盘。 “唳!” 一声长鸣,那金色鸾凤扇动着庞大的双翼,猛的俯冲而下,在一阵剧烈的旋风和遮天的威压中,刹那便划破万丈苍穹,出现在半空之中的地阵上方!! “唳!” 没有作任何停留,那金色鸾凤穿越虚空,出现的瞬间,便再次扇动遮天般的羽翼,对着那被地阵禁锢在了阵眼中的小韩轩俯冲而去! 那羽翼每扇动一次,那万丈金色鸾凤便缩小一半!直至扇动了数下,便赫然缩小成了正常人影般大小! 面对着这如同天威降临的一幕,此刻的小韩轩早已放弃了挣扎,眼角瞪得幼圆欲裂,任那金色鸾凤在自己的眼瞳之中的倒映渐渐变大! 金光涌动,照亮四方!令这片天地只存在了一种颜色! 那四方天字大阵,蓦然再现!撕裂虚空的刹那,保持着四个方位,静静的悬浮在那道金色人影的周身,嗡嗡作响! “嗡嗡!” 嗡鸣不断,仿佛空间在此刻都承受不住这般诣天威压,就要崩塌了一般! 一层层波纹激荡开来,似受到了这金色光芒的排挤,化作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对着四周无形散去! 金色人影此刻悬浮于小韩轩的天灵之上,顿了一顿,被金色光芒笼罩的面庞之上,似闪过一抹慈爱之色,转而轻轻摇头。 在一声叹息声中,呼啸着掠向小韩轩所在的地阵的阵眼!似要去完成那天地二阵阵眼的融合,这封印大阵方可完整一般! 眨眼间,那金色人影便出现在小韩轩面前咫尺之距。四目相对的瞬间,相顾无言,唯有久久的叹息! 而随着那人影的下落,四方天字大阵也终于与那地阵重合!二人的位,又代表着天地大阵的阵眼,也在此刻重合! 天地合,大阵启! “咧咧!” 嗡鸣再起,又是四道金色锁链飞来。一刹那,便将那被金光包裹的熙老,和韩轩死死地束缚在了一起! 生死共存,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一切都结束了!生死有命,小轩子,不要怕!为师永远和你在一起!天地大阵......阵眼合!!” 随着熙老的**之音落下,天地苍穹,万物生灵,都在此刻赫然......寂灭!! 天地阵!阵眼合!生命止!气息绝!四周的一切都化作了一方寂静!! “咕咕!” 没有了时间流逝,没有了空间的挪移!也不知过了多久,八方大阵悄无声息的缓缓的旋转起来! 只见,熙老缓缓抬起双掌,口中念念有词!而那原本覆盖熙老全身的金色光芒,此刻悄然蠕动,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一般,疯狂的向着其掌心凝聚而去! 而随着熙老身体之上的金光退去,熙老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苍白的头发,褶皱的皮肤,甚至连那如同星空般深邃的双目也变得灰败了起来!显然,这封印对熙老而言,施展出来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熙老掌心之上金光大盛,宛如实质,堪与日月争辉!令万物生灵为之侧目! “嗡!” 只见,那掌心之上,一个与小韩轩额头之上,正不断滴血的奇异符文,逆向螺旋的符印赫然发出了血色的光芒! 再看小韩轩,在那血色光芒笼罩之下,似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呼唤一般,竟缓缓抬起头来! 暴虐的气息消失了,神色也变得平静了,就连额头之上的那道深埋在紫黑雾霾之下的奇异螺旋符文,此刻也不在旋转,静静的浮现出来,发出阵阵妖异的红芒! “封印!!” 熙老面色一凌,不在有丝毫的犹豫。随着一声低喝,在一道震彻灵魂的鸟鸣声中,将双掌印在了小韩轩的额头之上 ! 于此同时,八方大阵赫然停止,只是一瞬,便停下了缓慢的旋转,竟......轰然逆转!! 此刻,时空再次静止!! 只见,那金色光芒包裹着一团血红之色,化作上亿丝线,席卷了那些神秘的紫黑雾霾之后,最终消失在小韩轩的额头之上! 与此同时,大地震动,苍穹黯然!整个被禁锢的空间,不断地颤抖,似要崩塌! 云雾消散,初阳升起!枯木发芽,百花齐放!山脉隆隆拔地而起,河流潺潺逆流而上! 时空,如车轮!滚滚向前,从未逆转! 然而此刻,此地却上演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此间天地时空,哪怕是那无法捉摸的天道规则,竟都随着八方大阵的逆向旋转,骤然逆转!! 一道数丈粗细的金色光柱,轰然自大阵阵眼冲天而起,绝空而上!将天地连成一线,形成通天彻地的一幕奇观! 乌云尽散,露出了那久违的阳光,和湛蓝色的天空! “轮回,至原点!这......才是这片天地本该有的样貌啊!” 在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中,光柱砰然而碎。化作点点金光,洒落正片天地! 那灿烂的金光,如同希望,重新照耀着这西北大陆洛龙城内三大家族之一的......韩家族院! …… 美梦会醒,噩梦也同样有结束的一天!时间能摧毁过去,同时也能塑造未来!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和煦的阳光洒在人流攒动的洛龙大地之上,丝毫不吝啬的施舍着她对万物的滋养! 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未改变! 惶惶然,三年转瞬即逝!岁月如流水,世俗携着生灵,无情的抒写着平淡的人世和沧桑! 而这平淡的,不仅是这片依旧蔚蓝的天空,甚至于这洛龙城而言,似乎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从未曾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天空之上,风轻云淡。洛龙大地,熙熙攘攘。 在这洛龙城偏西北的方向,一座新建的族院如一颗新星一般,屹立在这座存在了千百年的古老城池之中! 大门之上,一块巨大的牌匾上,赫然刻着两个黑色的大字......韩府! 族院早已不在,如今的韩家已然变成了韩府。府邸虽不大,却也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岁月能带走很多东西,就像如今这韩府!府邸还是那座府邸,人却不在是那人了! 昔人已逝,新人再续!如今的韩府内,人丁稀少,不再兴旺,产业匮乏,不再富足!门可罗雀,少有人问津! 那曾经名镇洛龙城的韩氏一族,如今早已不在! 就连韩氏一族的威严和名望,都不再如三年前那般如日中天,一切都随着三年前的那个惊天秘密成为了曾经! 这是一个实力唯尊的世道,拥有实力,就意味着拥有丰富的资源和尊严。 没有实力,就只能跟在别人身后拾人牙慧卑躬屈膝! 有时候,实力能代表一切!! 而伴随着家族实力的衰落,与之而来的还有外人的白眼和蔑视。 往日高高在上的地位和丰富的资源不再,往日的身份和尊严不再!这也正是导致韩府如今人丁稀少的最根本原因! 而这些种种影响,所带来的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如今的韩氏一族正逐渐的走向衰败和没落! …… 韩府内,一处碟飞蜂舞,芬芳馥郁,荷叶怒放,环境清幽的庭院内。 此刻,亭子内正坐着一位头尽数花白的灰袍老人,颤抖着双臂,呷了一口杯中的香茗。 不时看向庭院内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口中不时的说着什么,而后看了看那少年,笑吟吟的,似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此刻,那身着袍服的少年,正在奋力的施展拳脚招式! 半天了还未休息的少年,已是满头大汗,却似意犹未尽!半晌的时间过后,少年那套正在施展的拳脚功夫,早就没有了先前的生涩之感! 而看到少年那倔强的样子,亭子中的灰袍老者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 同一时刻,洛龙城南,金碧辉煌的仑家族院内。 “ 仑轮,仑轮!这个懒东西,死哪去了!” 手握蒲扇,懒散的躺在摇椅之上,一肚子滚圆的中年男子,正慵懒的喊道。 “老爷,我在!” 话音刚落,一道矮胖的身影便跑到中年男子身后,弯着身子,满脸的谄媚。 “仑昆呢?他在干嘛?”中年男子略带怒意,没有回头,继续摇着蒲扇。 “少爷,他......”仑轮眼珠一转,欲言又止。 “说!” “少爷,在吃东西!”听得族长呵斥,仑轮也不敢隐瞒。 “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啊!你说我仑罟,堂堂洛龙城一方魂师霸主,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懒散成性的儿子呢?” 似是无上荣耀,中年男子说道魂师二字时,突然将音调提高。毕竟,魂师强者太少了。 仑轮暗叹,口中不说,可心中却暗暗思忖道:“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还有半年的时间,快把他给我叫过来!是该让他经受一番历练!”中年男子面色一正,似有所想,低低的说道。 另一边,古朴典雅的杨家族院内。 一个眉目凌然的少年,正手握木剑一脸认真的和一位与其长相颇为相似的中年男子比划着。 少年看上去年龄似乎与韩轩相差无几的少年,而此刻,他正不顾满身的尘土,毫不畏惧的冲向男子。 “翔儿,今天就到这吧!你的剑术进步很大!今后一定要勤加练习,知道了吗?修炼一途,切忌懒惰!” 那中年男子似乎对面前的少年很是满意,大笑中转过身去,望向夕阳落下的天边。 “是的,父亲。翔儿会不断努力,直到超越父亲为止!”被男子称为翔儿的少年收起了长剑,正色道。 “哦?好!有骨气,不愧是我杨啸的儿子。不过......超越父亲可还不够!你想不想变得比父亲更强?”男子没有回头,继续望向天边。 “当然!” 一个字干净利落,从少年的口中脱口而出。像一种承诺,斩钉截铁。 “那就要做好吃苦的觉悟!” “是!父亲!”少年说着,走到男子身边,同样望向天边。 “还有半年......”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杨啸喃喃。 那目光深邃的再次望向天边,双目之中渐渐的多了了些许敬畏和......向往!似乎那天外目不所及的地方,有着一个连这位七转巅峰的魂师都向往的天地!! …… 数日之后,韩府后山,一处静谧的竹林中。 “小轩子,今天就先到这吧!” 熙老微眯着双眼,点着头笑呵呵的说道。转而,在看一眼韩轩脸上那仍旧坚毅的神色,自顾自的**着: “还有半年,按照小轩子的天赋,应该可以达到那个层次......” “什么?熙老头,刚才你说什么了吗?” 似是看出了熙老的心不在焉,韩轩顿了顿,收回拳脚招式走向熙老。 “算了,现在的你也是时候知道一些东西了!”沉吟片刻,熙老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凝视着韩轩缓缓开口: “小轩子,可还记得我们三年前的那场赌约吗?” “嗯!当然记得!” 听到熙老的问话,韩轩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 “记得当时老头子我曾说过,你若追上我,就送一件宝贝吧?” “嗯,是这么回事!你不会想赖账吧!” 两眼眯了起来,韩轩尴尬的挠了挠头。毕竟,哄小孩的话,直到现在他也没把这些当真。 “你小子,不会以为我是糊弄你的吧!”熙老看了看韩轩尴尬的表情,大袖一甩,突然嗔怪道。 “不然呢?!”一下子被看穿内心的想法,韩轩挠了挠头,无奈的耸了耸肩。 “哈哈,好你个小轩子啊!真是错怪老头子我咯!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老者一脸的无辜,开始打趣。 “谁知道呢?”眼睛一白,韩轩戏谑道。 “臭小子,好好看看自己的右腕。我可是早就送给你过了啊!” 熙老神秘的样子,令韩轩一惊,赶紧看向自己的手腕。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修炼尽头 缓缓抬起右臂,在仔细的看了自己的右腕半天无果之后,轻挑眉尖的韩轩,渐渐不忿起来。 “熙老头,这什么也没有啊!你再敢戏弄我,以后有好茶也不给你喝了!”知道熙老喜欢品好茶,韩轩故意提高了音调说道。 “哈哈……” 老者笑而不语,缓缓上前几步,靠近韩轩,轻抬右手,食指指尖轻点后者光洁的额头。 一瞬间,韩轩便感到头脑眩晕发胀,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悄然涌入,并深深印刻在脑海之中。 “现在呢?”老者和煦的微笑道。 略微的怔了怔,韩轩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赶忙低头,只见右手腕部一道浅浅的剑印此刻正泛着缕缕慑人灵魂的寒芒。 寒芒一闪即逝,呼的再次露出白皙的瘦小手腕。 “这是?!” “容空!” 不知何时,双目微眯的熙老,双掌突然变换其一道道玄异的印法。 “斩魄裂魂。鞘鸣剑现!兆锐,出!!!” 还不待韩轩反应,熙老几声连续的低喝兀的从口中发出! 只见老者右手微微抖动,指尖处空间突然开始旋转内陷,紧接着一个面盆大小的漆黑空洞兀的出现! 黑洞直通虚空,漆黑之色仿若无底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 丝丝空间涟漪不断的自黑洞边沿缓缓散去。转而,一道银芒自黑洞之中闪现。只听见一道剑与鞘摩擦的嗡鸣之音自耳畔落下。 “锵!” 一把古朴的银色长剑瞬息度出。一道细微的破风之声突然自韩轩耳边响起,带起缕缕发丝。 定睛看去,此刻熙老满是褶皱的右手之中赫然握着那把古朴的银色长剑! “嗡!” 剑出,寂静! 剑芒夺目! 一道道空间涟漪不断的自剑身之上散播开来,甚是威严,似乎世间一切兵器与这把剑比起来都要黯然失色了。 瞪着幼圆的眸子,眨也不眨一下的韩轩,惊愕道: “这是?” “魂族战斗利器,斩魂剑!!!” “斩魂剑?哦?!”似是恍然大悟一般,韩轩双瞳放光,紧紧盯着熙老手中的那柄银色长剑,若有所思道。 “怎么样?霸气吧!呵呵,想要不?”看着韩轩不断泛光的大眸子,熙老笑着问道。 “不……想!”,说到“想”字时声音略微低沉的韩轩努着嘴,拼命地使自己不去看向那如宝贝一般的银剑,倔强道。 “嘿?不要算了,别人我还不让看了!” “想!想!”眼看熙老转身要走,韩轩不大的头颅像啄木鸟似的狠狠的点着! “呵呵,臭小子,还不赶快给老夫沏茶?”,熙老笑嘻嘻的对着韩轩正色道。 “是,熙老”,学着下人们往日伺候老者时的模样,很是不甘的为熙老端上了一杯香茗的韩轩,满头黑线的盯着老者笑眯眯的脸庞,嗔怒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道。 “嗯,好茶,呵呵……”闻着茶香,熙老眯着眼睛,满脸陶醉之色的微微点了点头道。 “臭老头,你别得寸进尺!” “咳咳!”听到韩轩的怒喝,熙老再次转身欲走。 “好吧,我错了我错了!别走嘛 ,老头!哦,不是!是熙老!”暗骂了一声臭老头,无奈的韩轩只得缓和语气对这老者象征性的作揖道。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要说这斩魂剑,那就不得不说起我们魂族来?” 略微的顿了顿,银芒再次闪动,嗖的一声**漆黑的空洞之中,随着空间的再次旋转。 半息之后空洞融合,光洁如镜的空间,依旧平静如水。 在看到韩轩那满眼好奇之色,不住点头的可爱模样之后,老者继续说道: “知道次时空大陆存在多少年了吗?小轩子?”韩轩狠狠的摇头。 “别说你了,就是老夫,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也不知道这次时空大陆的确切存在时间。 也许是几千年,也许是几万年,也许更加远久。我们暂且称那个时期为上古!” “对于上古,由于无从考究,所以至今为止,已然有很多相悖的观点。不过以老夫的见识和一些古籍记载的传说来看,这上古确实存在过。 而魂矢也就是在那个时期诞生的一个超越凡人,与神兽等强大种族齐名的特殊种族!” “我族拥有独立的血脉、族纹、立法、兵器、文化典藏,和浩如烟海的魂技、魂灵的修炼体系 超然一切是枉然,修炼破阶才是正途!” 老者正色道: “由于血脉的缘故,那超越凡人修炼者的巨大优势便从一开始就凸显无疑。 换言之,魂族自出生时起便可轻易达到魂矢等级。不过,这里所说的‘轻易’也是相对而言!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修炼的助推,魂矢体内还处在雏形的魂灵便开始凝聚,这个过程称为‘九转聚灵’。 跨过九次凝实的聚灵散灵再聚灵之后,修炼者体内的经络便能成功打通,并随着聚灵的逐渐成熟,不断扩张、加固,为以后正式成为魂矢打下坚实基础,这习惯上称为固本培元,也就是‘筑基’。 从跨入魂矢开始,修炼的正途才正式起航。 小轩子也是知道,万丈高楼拔地而起。但如果没有坚实的基础,再恢弘的建筑终有一天也会成了空中楼阁。 对于修炼而言,这第一步走不好,将来越往上,即在到达巅峰之时,瓶颈就会越显难以突破。到时候,一切苦修都会付之东流,所有的所有都会在那一刻变的虚无缥缈。” 故意提高了声调,稍加强调了一下,熙老转而继续道: “魂族每个阶别都有严格的等级划分,而这在严密的等级划分之内,每阶又分为九个等级。 每突破一级便称为一转。每个等级又根据实力的强弱和晋级的时间不同分为:初期、中期、巅峰三个时期! 每一转,每一个层次都是极强的差别!尤其是到了后期,几乎每相差一个级别都拥有这数倍于前一个级别的灵力!” “那熙老,您呢?是哪个级别?”听的入神的韩轩此刻也是好奇的眨巴着漆黑的双眸,翘首盯着熙老,似在等待他的回答。 “老夫嘛......咳咳,不值一提!哈哈......” 看了看略微失望的韩轩,熙老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呷了一口香茶润了润嗓子之后,继续说道: “给小轩子 举个例子吧,比如......比如大长老吧,我记得他好像是七转巅峰的魂师吧!” “哈?!大长老竟然是七转巅峰!那可是能与仑、杨两家族长匹敌的级别啊!不愧是大长老!” 微眯着老眼的熙老缓缓抬头,手掌随意翻转,一股奇异的魂灵波动自体内缓缓溢出,周围的空间在此刻竟然出现了少许的静滞。 翻手!滞空! 这个世间,唯有那传说中的强者方能如此这般随意之间,翻手滞空!!! 静滞稍纵即逝,还未聚灵成功晋入魂矢的韩轩自然是未曾察觉。 即使觉察到了,尚未踏入修炼一途的韩轩也不会理解这代表这什么! “那要怎样才能不断突破晋阶呢?”韩轩突然问道。 “每当修炼者达到本阶的九转巅峰时,便可触摸阶别之间的那层薄如蝉翼般存在的屏障,再次借助自身魂灵的聚散破阶。” “那修炼一途的尽头,又是什么啊?这个尽头究竟存在吗?这世间又有多少超然的强者,处在这个层次?”韩轩眨巴着细黑的眼眸认真的问道。 “嗯......是啊!是什么呢?”似是陷入了渺远的沉思,熙老低低的**道。 “老头我,我……也不知道啊!” “熙老头,人是老眼昏花,说话也迷糊不清!真是个臭老头!”正听的起劲的韩轩显然对熙老含混的回答不甚满意。 “毕竟那个层次,也是老夫正在追寻的。那种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级别,自上古之后几千几万年间,便再无人达到过……我们又从何验证?” 对于那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如神般级别的存在,无不是每一个魂矢修炼者的最终目标。 然而这种目标的存在,伴随着它的难以达到逐渐被神化,渐渐的演变成了每一位魂矢修炼者的信仰! 所以每每在说到这个的时候,即使是往日看似与世无争的熙老也满怀憧憬和敬畏之感。 “不过,通过一些古籍,老头子我可是知道一些关于那个传说之境的秘密哦!” “真的?”韩轩略微失望的眼睛再次放光。 “嗯!” 点了点头,熙老接着说道,“据说,上古时期真的存在过一位超然级别的魂矢。 他就是魂族的开创者,九天!!!古籍记载称之为:上古九天魄!!! 迄今为止,魂族的所有族人无不是他的后人,体内无不流淌着他的血脉!” “嘁,这也算是秘密?大街上的妇孺皆知!九天先祖,可是受人敬仰和膜拜的神!那不是传说吗?” “是啊,那种神一般的存在,几千几万年前便早已超脱世间万物,凌驾乾坤之上俯视苍穹大地!说那是传说,也不足为怪!” “好了,不说这些玄乎奇迹的东西了。老头子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些,而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就是,如何突破次时空至圣强者,达到修炼一途巅峰的方法!”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吹袭而过,致使四周的竹林簌簌作响,仿若对那上古九天魄的朝拜一般。几息过后,才逐渐归于平静! 搓了搓手,打了个冷战的小韩轩,仍旧紧紧的盯着熙老,竖起耳朵全神贯注起来。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催动 “万物进化都有着他们各自玄妙的规律可循,这是大自然的造化,也是万物生灵生存的法则! 九天,也不例外!既然在上古存在过,那么必然有着其相应的修炼和突破方法,只不过那个方法不为常人所知罢了! 老夫潜心修炼数十年,也未能达到那么高的成就,自然不可能知道那个突破的关键和钥匙是什么。 不过,根据自然规律的推理,老头子我可是大胆假设,在那传说之境的巅峰之上,似乎还存在着什么! 老夫暂且将其称之为“圣途”,然而至于那究竟是什么,又有着怎样的异变和修炼秘法,光凭老头子我可是无从知晓!” “那岂不是成了未解之谜了吗?”对于这样的解释,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但是韩轩还是感觉模棱两可。 “是,也不是!”熙老故弄玄虚,紧接着道: “其实,老头子我所说的方法就是......”故意扯着长音继续说道: “抛弃所有假设!舍弃一切幻想,以己身之力突破魂帝!超脱世间万物! 达到那个神一般的究极存在!再次凌驾于乾坤之上!!!一切秘密皆然会有答案!!!” “呜......” 偌大的韩家后山,一阵淡淡的玄异黑风兀自从虚空席卷而出,围绕着韩轩呼呼旋转,似是呜咽,似是朝拜。 一股震彻山林的远古沧桑威压不知何时悄然布满山头。 鸟兽嘶鸣,山体震动,花木瑟缩,皆然有着向黑风中心倒伏而下的趋势。 鸟兽鸣!山林震! 黑风出!沧桑变! 一股圣者之意悄然流露而出,弥漫在熙老周身,许久未曾散去! “数万年了,这如行尸走肉般行将就木的世界,从你的降生伊始,就要迎来天翻地覆的变革了!!!” 微微佝偻身形的灰袍老者,古井无波的眼神,此刻泛起层层涟漪,似是敬畏般的望着黑风之中满脸茫然的韩轩。 旋即朗声大笑,笑声震彻山林。 不去理会被自己莫名的举止搞得一头雾水的韩轩,熙老垂了垂眼睑继续说道: “哈哈,臭小子!我想接下来老夫我所要说的,你会更感兴趣!” “什么?”被刚才的那些奇幻的传闻所吸引的意犹未尽的韩轩,竟然少有的露出了些许好奇的神色。 “咚咚!” 和煦的笑容从熙老沧桑的面庞之上缓缓消失,干枯发暗的手指轻划,伴随着两声膝盖落地的闷响。 此时毫无防备的韩轩砰然跪伏在地,抬起头颅,眼神之中满是愤怒和惊愕之色。 “嗯嗯,不错的表情!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拜师!” 直接无视韩轩的愤怒表情,熙老自顾自的说道。 话音刚落,跪伏在地的韩轩,原本愤怒的脸此刻竟然精彩了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惹得熙老也一转严肃之色,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我给你当老师,还掉了你的身份不成?臭小子!”熙老边笑边说道。 “哈哈,老头!我看你是想当老师想疯了吧。自己收不到徒弟,就霸王强上弓啊!哈哈!” 说着,韩轩便欲起身, 可是膝盖此刻仿佛和地面粘在了一起一般,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从起! “臭老头!放开我,快点!”韩轩嗔怪道。 “叫老师,不然你就跪着吧!”熙老戏谑着,似不依不饶。 “才不!我韩家之人,从来都是跪天跪地跪父母。面对威胁,倒是从来没有软弱过!哼!” 看着此刻义薄云天的韩轩,熙老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就凭你小子这句话......” “就让我起来?给我道歉?”韩轩迅速接道。 “老夫决定,正式收你为徒!哈哈,乖徒弟,还不叫老师,哈哈!” 不顾满头黑线的韩轩如何抽搐着嘴角,熙老旋即大笑了起来。 “呃......这老头,都这把年纪了,脸皮倒是挺厚!反正到时候我不承认便是了,嘿嘿!耍无赖,可还没有谁能是我的对手!”韩轩低低的**道。 “你嘀咕什么呢?我的乖徒弟?” “呃!没…没什么!我是说,老头你…哦,不对。是老师你,既然都已经接受过徒儿的拜师之礼了,难道就让你这好徒儿这么跪着?”韩轩尴尬的说道。 “算了,反正已经行过跪拜之礼,你承认与否,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老师了!” 熙老笑哈哈的上前几步,满脸慈爱的将韩轩搀扶而起。 就在熙老干枯焦黑的双手触碰到后者的双臂时,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再次顺着臂膀之上的经络涌进其脑海之中。 隐隐的胀痛之感再次布满头颅。韩轩一个趔趄差点倒下,好在有熙老的搀扶。 “这是什么?!” “笨小子,跟我做”语罢,熙老放开稳了身体的韩轩,在距其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盘膝坐下,双目微闭,双手摆出一个玄异的手印。 略微怔了怔,韩轩思索了片刻无果之后,无奈只能跟着熙老的模样认真的做了起来。 对于熙老,韩轩虽然嘴上不愿服软,但是心里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至亲。论辈分说是自己的爷爷也不为过。 所以,对于韩轩而言,心里自然明白熙老不会做一些无聊的事情,更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 毕竟,熙老的双臂就是因为自己而受伤,并且伤至精髓,现在看来勉强还能颤颤巍巍的行动 。看着熙老越发干枯焦黑的双臂,至于今后会变成怎样,他连想都不敢想。 不知何时,韩轩已然将治好熙老的双臂当成自己的毕生目标。 即使前途坎坷,艰辛漫长,哪怕真的只能突破圣途到达那个神一般存在的级别,他也会在所不惜!!! “专心!” 看出来韩轩的心不在焉,熙老沧桑的声音兀的把他拉了回来。而后者也是赶忙坐正身体,闭上双目。 “继续!” “魂矢夺空,吐纳精息,心入万物,自然聚灵!” 跟着熙老做完这些繁琐的准备和吟唱,此时的韩轩体表不知何时已然覆盖了一层淡紫色的能量晶层,如细小的波纹一般缓缓弥漫至周围空间。 虽然紫色的能量晶层有点模糊,但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 看着韩轩体表之上的变化,熙老满意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 “睁开眼吧,小子。心随意动,调动体内魂灵,按照脑海之中的信息,运转相应的脉络,催动试试。” “这是......魂灵!”看到自身发生的奇异变化,感受着体内脉络之中暖暖的陶醉之感,韩轩惊愕道。 “是!也不是吧!”熙老看了一眼韩轩周身略显模糊的紫色能量晶层道。 “这是一段聚灵的口诀。老夫已经将其传授于你。虽然你四肢百骸还未强化完全,此时修炼还尚且过早。 聚灵对于现在的小轩子你来说似乎确实存在一定的难度。 不过,通过老夫的这段聚灵口诀,能间接的帮助你突破自身条件的限制,短时间内聚灵成功。 老夫称这为积灵,即通过对自身以外的天地间游离的魂灵吐纳和积聚,来达到和自身心脉之中源灵运转周身而产生的魂灵近乎相同的效果。 这段积灵诀,只适用于现在的你。等今后小轩子你能通过自身心脉和经络来完成吞灵、纳灵、聚灵、吐灵时,这段口诀也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好了,赶快催动看看吧!”熙老正色道。 点了点头,韩轩漆黑的双眸再次闭上。沿着记忆,逐渐在脑海之中筛选大量信息,不断搜寻着熙老所说的那段信息。 尝试着去理解这段信息,片刻之后,似有所悟。 “咕咕!” 韩轩双手之侧,两道拳头大小的空间涟漪兀的涌动起来。 眉头紧锁,笼罩在韩轩周身的淡紫色魂灵,似是受到了某种牵动一般,秩序井然的涌向体内的特定经络。 “魂技!容空!” 伴随着一道低喝,韩轩紧闭的双眸此刻突然睁开,双瞳之中两道紫色光芒瞬息闪过。 只见两个拳头大小的模糊的空间黑洞,正嗡嗡的悬浮在其双手两侧兀自旋转。 漆黑的空洞,似乎连光线也能吞噬一般,黑不见底! 看到自己竟然能施展出至少聚灵成功之后的魂矢才能施展而出的魂技,惊讶的韩轩竟然愕然的合不拢嘴巴! “嗯,虽然还不成熟。不过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盯着那两个呈不规则形状的黑洞,熙老缓缓点头。 “砰!” 十息未到,那两个不怎么成形的黑洞在逐渐的暗淡之后,砰然破碎!生生的将韩轩震的躺倒在地。 “还是不行啊!”似是领悟到了什么,韩轩神色暗淡,低低的**道。 “第一次,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勤加修习,就能收放自如了!” “不过,话说这容空术究竟有什么用?”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韩轩追问道。 毕竟如果是没有攻击力的魂技,恐怕就和未开锋的刀剑一般,被列入破铜烂铁之列了! “傻小子,次时空大陆岂是你我能想象的那般。天地本就庞大,次时空四大帝国林林总总的繁华城市,任意叫得上名字的,无论是从疆域、人口还是势力,都远超这位居三线城市还略显不足的洛龙城。 所以将来如有可能,小轩子要是出去闯荡大陆,总不能像普通游客一般,大包小包的风餐露宿吧! 那么,这容空术,便是最适合存放物品的首推之选!”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愤怒 “不过,正如同阶和同境的魂灵功法,还有魂技典籍,要对应修炼者本身的级别,和魂质的境界来匹配一般。 细说起来,这魂灵功法和魂技典籍同样有着严格的境界划分,即矢下、凡参、地爵、天统、仙宿!习惯上称为四境一法。 四境即:矢境、凡境、地境、天境。一法即:仙法。 但是至于为什么这么叫,你小子也别问老头子我,这些本初的东西,除了制造这些的开创者,其他的人是无从得知的! 不同境界的魂灵功法吐纳魂灵的量和质也尽然差之千里。简单地论吐纳魂灵的量而言,仙境最多,反之矢境最少。 毕竟物以稀为贵,就算是老夫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超过十指数量的天境魂质和天境魂技!更别说仙境魂质和仙法了! 另外,越是高阶的功法,不仅吐纳魂灵的本领就越强,而且也能间接提升修炼者的魂质。 而这魂质正是除去魂灵之外的另一个破阶的关键所在。 不过现在的人们过分追求魂灵和魂技的修炼,忽视了魂质,及魂质之境的修炼,致使一些巅峰强者总是以浩瀚的魂灵和凶悍的魂技为尊。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时空继九天魄之后万千年来未曾再次出现过那种至圣强者的原因之一吧!” 略微顿了顿,熙老继续道: “说道魂技的境界划分,也许小轩子听起来会比较模糊。 干脆老头子我给你举个例子吧,就比如这积灵诀,按照严格的境界划分,勉强应该算是矢下之境的高阶功法吧…… 所以,不同级别的容空修炼者,所制造出来的空间黑洞大小也有所差异。小到间不容发,大到能容纳一座城池!” “呲……” 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大口凉气,韩轩张大着嘴,此刻下巴几乎就要掉下来了。 看着韩轩惊讶的表情,熙老笑了笑,紧接着说道: “容空,顾名思义,是容纳空间的意思。不过,这被容纳的是什么,容纳被容纳的又是什么? 其实很简单,被容纳的是次时空空间,容纳被容纳的是虚无空间! 虚无空间,玄异之极!天地间,据我所知,除了至少魂圣强者能来去自如外,还未曾有任何人活着从虚无裂缝中逃出生天过!” “咕噜!” 听到这些韩轩的脸色也阴晴不定起来,暗自咽了一大口唾液,心中对于这片天地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这虚无裂缝你大可放心,如若不是大面积的撕裂空间,便不会出现。 而且,容空术本身就是打开特定区域的小范围的虚无空间。 即使开启到了能容纳城市大小的虚无空间,只要施术者本身实力强劲便可将虚无裂缝闪避开来! 所以,容空的空腔内还是很安全的” “安全?呵......呵呵......”韩轩皮笑肉不笑的道。 “呃......小轩子可能不知道,这容空术最玄妙的地方可不在于能容纳多大的空间,而在于它本身的另一个用途!” “另一个用途?!” 熙老喝了一口略微泛凉的茶水,声色平缓的说道: “那就是......用来修炼!” “修炼?!”顿时,韩轩愕然。对于这个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对!修炼!因为空间位面的不同 ,次时空与虚无空间其实并不平行! 也就是说,时间在两个空间之中是有差异的。经过五行术士们的严密推演,得出次时空的一天时间,将近等同于虚无空间的十日之久! 换言之,如果能在虚无空间修炼,那么修炼的成果定将是事半功倍! 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研习,老头子我这容空之术可是改良版的哦!” 很是自豪的,熙老对着目瞪口呆的韩轩摇头晃脑的道。 “有何不同?”韩轩摸了摸鼻子,疑惑的问。 “我的容空术可与一般的不同。你小子可是知道,这容空术至少需要完成九转聚灵,达到一转魂矢级别才能修炼吧! 并且,从修炼的伊始,这容空术的属性便是已然定性。纵使今后突破魂矢,这矢境的容空术也是一成不变的。 那么,到时候为了匹配自己的等级,又不得不花大价钱、浪费大量的时间来购买、寻找新的容空术。 所以,老夫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将其本身所拥有的容纳空间的能力保留,改进其无法精进的缺陷。 换言之,你所修习的容空术,是一卷能随着你本身实力的提升而不断进化的术!要知道这次时空天地间,可是只此一卷哦!!!哈哈!” 熙老爽朗的笑声惊的周围林子里的鸟兽都扑腾着飞散而去! “能进化的术?!等等!!!也即是说,这能进化的容空术是你改造后……独创的?”韩轩蓦然一愣! “嗯,是这个意思吧……”熙老翻了翻白眼,随口答道。 “魂技,据说都是上古时期的那位神一般存在的九天魄所创。 现在沿袭至今的大都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魂灵魂技典籍。 然而这天地之间能创造、改进魂技的人却少之又少……无不都是成名已久的大能之辈!” 眉头微锁的韩轩双眼渐渐迷离,清秀的脸庞之上,惊愕的表情陡然凝固,心神一阵狂跳! 对于那个传说中的级别,韩轩光是想象,就冷汗直冒。更不用说,有朝一日能直接去面对那个层次的强者。 可想而知,那究竟是一个怎样渺远的又可怕的境界啊?! 瞳孔急剧缩小,心脏在此刻都仿若骤然停跳,目光呆滞的韩轩盯着面前外表与普通老者无异,并且整日被他欺负的熙老,沉默起来。 “哈哈!” 被韩轩这么盯着,熙老古井无波的眼眸不禁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缓缓抬起白发满布的头颅,视线望向浩淼的天际,似乎欲言又止。 那满是追忆的眼神,似在诉说着一个有关自身的渺远的故事。 “不说这些了。小轩子,来,打我一拳!” “嗯?!”被熙老这没来由的话语弄的怔了怔,韩轩茫然的看着前者饱经沧桑的面庞。 “没事!尽全力,打我一拳!照我说的做!” 韩轩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微佝偻身躯,瞬步施展到极致,一股霸气凛冽的拳风,瞬息便至熙老面门前半寸之距。 “术道九十三,断空!”熙老一言,一个屏障赫然出现在二人之间,阻挡韩轩的拳头! “嘭!” 被透明的空间结界震的倒飞而去的韩轩,在地上滑退了十几米之后,方才渐渐稳住身形! 缓缓起身,漠然的拍去身上的尘土,面色瞬间变的复杂起来,此刻各种心绪缓缓爬上心头。 一股暴虐的气息,瞬间涌上心头,极力的压制,几息过后才稍稍散去。 “看来还记得啊!”熙老若有所指,淡淡的道。 “小轩子,老夫知道现在的你心中肯定满是疑问。 这些总有一天你定然会涉足。所以,不急!待老夫慢慢与你说来。” 再次呷了一口温凉的香茶,熙老没有理会韩轩的变化,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术道,洛龙三大家族的标志!理论上,是魂技之中的一个特殊分支,不需要自身五行属性的限制,通过特殊的方式吟唱,便能引起体内某些隐性经络的瞬时打通。 以此改变体内魂灵的形态和性质变化,继而产生类似魂技的效果。这些,想必小轩子你比我更清楚吧!” “……” 看到无言的韩轩仍旧满目漠然的表情之后,熙老无奈的摇摇头继续道: “术道,全名为术道九十九,看字面意思就能知道,术道从低级到高级共分为九十九种,而这断空正是位列其中! 这排名九十三的断空,原本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世代的更迭,早就失传。 然而,却被那个男子再度意外的创生了出来! 小轩子也是知道,这次时空天地间能创生改造魂技的人,无不是大能之辈…… 每次想到他那和年龄不成比例的实力,就连老夫都自愧不如啊!” 说道这些时,熙老平静如水的声音,也悄悄泛起了涟漪! “愤怒?!憎恶?!” 忽的提高声调,熙老的声音里满是森然: “没错!那件事,你不会忘记!也不能忘记!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你是韩氏家族的子孙,是韩氏家族的现任族长! 你体内流淌着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复仇的记忆!” 听到这些,此刻的韩轩震颤的双眸凝望着微微颤抖的右手中指,一枚漆黑古朴象征着韩氏族长身份的戒指正闪着耀眼的黑芒,似是在诉说着韩氏家族的千年来未曾昭世的历史。 “永远不要忘记,你是个复仇者!堕落也罢,迷失也罢! 总之,你唯有不断的修炼,不断的成长,才能在你涉足那个级别之后,打倒那个男人,将仇恨的枷锁彻底覆灭! 在这之前,老头子我所要做的就是,确认你的那份愤怒是否刻骨铭心,确认你的那份憎恶是否深入骨髓!? 赌上你蝼蚁般的生命,和那仅存的廉价尊严,不管未来遇到多大的挫折,经历多么痛苦的修行。 纵使亲人逝去,挚友背叛,都会在所不惜的朝着那个层次不懈前行吗? 嗯?!小子!坚定的回答我!” 随着话音的逐步提高,一股股霸气凛冽的威压逐渐从熙老体内席卷而出! 阵阵空间波动而产生的旋风,自熙老体表兀自形成,呼啸着奔向四周!一股强者的气势此刻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 威压出!山林呼啸!鸟兽奔走! 缓缓抬头,满目森然的韩轩,眉宇间一丝莫名的霸气弥漫而出! 狠狠的咬着正不断渗血的嘴唇的牙齿轻抬,殷红的舌尖缓缓探出,旋即将即将结翳的鲜血舔舐着吞咽而进。 “咕噜!” 此刻似是体内的血脉都膨胀了起来,沸腾的鲜血充斥着韩轩的全身上下每一个**难耐的细胞! “嘿嘿,当然!” 一抹坚定的笑容,悄然布满韩轩那坚毅的面庞!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道听途说 “哈哈,正合老夫的心意。不愧是我的好徒儿啊!哈哈!” 慈爱之色再次占据沧桑的脸庞,熙老忽然改变了表情,插科打诨道。 刚才强者的风范转瞬消失,似乎这位灰袍老者本就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野老者而已! “臭老头,这么严肃的氛围,你给我正经一点!”被熙老那饱含戏谑的语气,整的很是尴尬的韩轩,嗔怒道。 “好了好了,不和你这小孩子一般见识了。对了,小轩子魂灵的五行属性是什么,知道吗?”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熙老猛的一拍额头道。 “魂灵属性?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的年龄,还未达到家族内规定的修炼要求吧,大长老他们还没给我测试过。”突然听到熙老的疑问,韩轩略显失望的答道。 毕竟,修炼一途,必须牢筑基、通经络、淬体肤!没有时间的沉淀,便无法正常的完成修炼前的三大基础阶段。 而后果就是,会对修炼者本身今后的提升带来不可预知的隐患。 其中的一种最可怕的结果就是,在其达到某个阶层之后便会止步不前,从此永久的停留在这个阶层也未可知。 要知道,这对于不断追求更高修为的修炼者而言,几乎可以说是死结! 而每个能叫的响的大家族,几乎都有着自己本族的修炼之法。 虽然总的来说次时空大陆上的修炼之法大同小异,但也会偶尔存在一些异大同小的修炼秘法! 不过,既然被称为是秘法,那么外人自然是无从得知! 对于曾经达到过鼎盛时期的韩家而言,同样拥有着自己的修炼体系和方法,而这之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年龄要求。 一般而言,修炼一途,愈早愈好。 其实也不尽然,就如韩家,能够接受家族洗礼,完成修炼前的三大准备阶段,正式开始魂灵、魂技的修炼年龄是十五岁。 而刚刚步入十五岁的韩轩,现在自然是无法得知自己的魂灵属性! “傻小子,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大长老他们不给你测试,不是还有为师的吗? 再说了,在这次时空永远都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论什么势力、家族都是扯淡,实力就是一切!”说道激动处,熙老也是突然爆了句粗口。 “况且,据我所知,杨家的那个小子,还有仑家的那个小胖子可是早就开始修炼了哦! 小轩子嘛,以老夫之见,无论是拳脚之力还是魂灵修为,现在都还不是杨家那个小子的对手。 不过,常言道,这比上不足,至少也要找到个比下有余的对象吧! 如果你现在还在花拳绣腿的原地踏步,那光是这起跑线就落人家一大截咯! 到时候莫说是杨家的那个小子,估计你能不能打的过仑家的那个小胖子也当另说啊!哈哈!” 不顾韩轩满头黑线的无奈表情,熙老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老师!”韩轩突然正儿八经的对着熙老深深的抱了抱拳,转而豪情万丈的道: “我会超越他们的!我韩家之人从不会 输于别人!我会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他们,即使我韩轩修炼一途起步晚,但迟早会成为他们望其项背的对象! 总有一天我会靠自己的实力,踩在那些曾经蔑视过我韩家的人头顶,说一句,滚下去!你!不行!”。 “说的好!孺子可教也!”停下嬉笑的表情,熙老正色了些许。 “给,拿着!”说着,熙老将一张薄如蝉翼的树叶弹向前者。 虽然不太明白熙老的目的,不过韩轩也不娇作,顺手将树叶接过手来。 当树叶与掌心碰触的一瞬,一股慑人灵魂的寒冷霎时布满心头! “呼!” 吐了一口淡白色的寒气,韩轩低下头仔细的打量着这枚不足掌心一半大小的树叶。 只见树叶晶莹剔透,其上脉络清晰可见,一股股宛若人体鲜血的透明液体缓缓的从细小的脉络内不断流淌,流淌的方向赫然便是韩轩摊开的五指指尖处。 看到韩轩迷茫的表情,熙老再次解释道: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宇宙自混沌伊始便存在着这不变法则。五行在不同的时空存在的形式也不尽相同。 拿这次时空来说吧。五行,即风、火、雷、土、水!相克,即火克水、水克风、风克雷、雷克土、土克火。”见到韩轩迷茫的眼神,熙老解释道。 “魂矢,理论上而言,个体魂灵的属性从降生伊始便已定形,本身是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实力的提升而发生改变。 毕竟,这五行存在着玄妙的相生相克的奥义,从上古沿袭至今也从未有一人能将其研究透彻。 所以,究竟五行能不能发生改变、相克的规律会不会被打破、又或者其相互之间是否可溶。 这些,据老夫所知,目前是无人能做到。即使是一些超然的强者,或者是一些变异的体制,也无法将其中任何两个以上的属性安然融合到完美的地步。 毕竟,存在于天地之间,万千生灵无不要遵循大自然规定的法则,魂矢也不例外。 并且这融合的过程犹如经历炼狱,而且存在较大的反噬几率。 所以迄今为止魂矢之间的战斗,究其本质,往往是五行之间的相生相克的具象衍生物罢了! 当然,要是拿战斗来举例的话,这其中的偶然因素就多了去了。 当对手过于强大,越阶战斗,如果不是拥有秘法或者至少能与对手相匹敌的魂技。 单单凭借五行相克,和比之不足的弱小魂灵,那么战斗的结果便可想而知了。 不说那么渺远的东西了,臭小子,干嘛两眼放光啊!?” 当看到韩轩全然无视刚才自己所说的那些自认为很重要的话后,熙老顿时失去老者应有的冷静,瞪得幼圆的老眼。 看到韩轩依然满脸垂涎死死的盯着手掌之上的那片晶莹的树叶后,熙老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笨蛋!真当这是宝贝不成,看你的那点出息吧!难道小孩儿看到闪闪发光的东西都会变成这样?唉......” “嘿嘿,老师。这是什么宝贝啊?”似是注意到熙老的无奈之色,韩轩赶 忙抬头满是讨好之色道。 “唉,真拿你没办法。”被韩轩这幅天真的模样彻底打败的熙老继续道: “这是探灵叶,是一种对魂矢体内魂灵属性有着特殊感应的奇异树木所产。 算不得珍贵,坊市上的药材小贩那里就有,也就五千紫荆币吧! 常言道,人分三六九,这药材也是一样的道理。按成色和脉络的清晰程度来看,你手里的那枚探灵叶应该算的上是上品。 拿道去拍卖的话应该能竞拍到,大概三万紫荆币吧。” “哈?!我没听错吧!这就翻了六倍啊!就这样一枚小东西的价值,几乎赶得上韩家一名普通族人的数年积蓄了!看来真是宝贝啊!”韩轩两眼放光。 “好了,傻小子,别赞叹了@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 赶快按照刚才我教你的聚灵方法,运转体内的魂灵,取一缕心脉之中最精纯的源灵注入到探灵叶内。 五指代表五行,从大拇指到小指依次是:土、火、水、风、雷。 当你体内的源灵注入探灵叶的脉络之后,其内的灵汁便会凝聚在相对应的那根手指的方向,使其发出特殊的荧光。 到时候自然能判断小轩子你的魂灵属……” 话到嘴边还未出口戛然而止,淡然的熙老蓦然被眼前所看到的场景惊住! 只见,此时心随意动跟着熙老所说照做的韩轩,右手之上森白的光芒忽然大盛,转而逐渐向无名指上聚集而去。 “哦......老师,原来我是风属性啊!嘿嘿!” 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五指除了无名指荧光大盛之外,其余四指悄然依次泛起了淡淡的荧光的韩轩欢呼雀跃道。 “黄色,土遁! 红色,火遁! 蓝色,水遁! 白色,风遁!” 银色,雷遁!” 熙老喃喃,眉目眼眶欲裂。心脏更是砰砰直跳。 “什么?老师,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在看到那惊愕之中夹杂着些许兴奋的古怪表情的熙老兀自的**起来后,韩轩低低的问道。 五色荧光除了无名指上的森白之色停滞的时间稍微久了点之外,其余四色皆然一闪即逝。 然而,这些怎会逃过那如鹰眼般犀利的熙老的双眸! “呼......这、这宝贝竟然是一次性的啊!真是可惜啊!” 看到自己掌心之中,那刚才还晶莹剔透的探灵叶缓缓的枯萎而去,心疼的韩轩转眼盯着自己的掌心,一阵唏嘘。 “哈哈,宝贝?不可惜,傻小子!风之溶遁!!你才是真正的宝贝啊!!”熙老满目和煦的**道。 ...... 风,和煦的吹。水,惬意的淌。 历史,从不会因为一个渺小孱弱的存在与否,而停下不断向前碾压的车轮。 天地之间,强者为尊,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千万年未曾改变。 毕竟,能使这巨大无情的历史车轮改变进程的存在,只能是被称为强者的那类稀少的物种! 而韩轩这第一次听说的“风之溶遁”,也许正是其开启强者之路的一枚至关重要的钥匙!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追求巅峰 转眼,三个月的时光,无情的在熙老那近乎残酷般的修炼下悄然而逝。 时光荏苒,世事蹉跎。变不了的苍穹,却不断改变着生于其下的苍生。 典雅整洁的房舍内,一张不大的檀木圆桌,其上置一只做工精美的香炉,缕缕青烟在皓白的月光中翩翩起舞。 某一刻那不断变换的青烟竟然化为了一道婀娜的倩影一般,引人入胜! “强者!强者......” 一道低低的声音兀的从房舍内的床榻之上发出。借着月光,一张仍旧稚嫩但更加坚毅的清秀面庞缓缓映入眼帘。 墨黑的族长袍服,较之三个月前更加欣长的身形,一头飘逸的柔发,赫然便是韩家的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族长...... 韩轩!! “就剩三个月了啊......” 低低的**了一句,迥然盯着墙壁上摇曳的斑驳竹影。漆黑双眸,微微转动,望向窗外混圆的满月。 “嘶!” 随着韩轩的心神而动,一道细微的破风之声蓦然响起。 旋即,刚才还在床榻之上的韩轩,此刻毫无征兆的消失而去,只留下墙壁之上依稀的竹影嗦嗦的摇曳。 韩家族院后山之上,一片茂密的墨竹长满山头。墨色的竹叶随风而舞,窸窣作响。浓郁的竹林,总莫名的透漏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这片被列为禁地的竹林,韩家族人无不知晓,凡是没人引领便闯入其内的人都会莫名的迷失方向,最终饥饿而亡。 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竹林,而俨然是一个魅惑生灵的迷宫! 一道黑影嗖的一闪而过,转而掠过重重蜿蜒的迷宫,瞬息出现在竹林正中央的一处十丈见方的平台之上。 月光缓缓的倾洒而下,映照在那道略显欣长的黑色影子之上。仔细看去,赫然便是刚才消失的韩轩。 “不知是哪代族长所为,这平台简直就是天然的修炼之地。既不会影响他人,又不用担心别的叨扰。倒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了啊” 一阵感叹过后,韩轩也不做停顿,双膝顺势盘起,缓缓坐下。 随着其本身气息的逐渐平缓,周围的竹林不知何时也停止了摇曳,似乎生怕扰乱前者的心境一般,静若**! “呼......” 伴随着节奏均匀的呼吸,天地之间如萤火虫般淡紫色的魂灵,犹如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 不断从四周凝聚在韩轩欣长的体表之上,一层淡紫色的魂灵膜悄然笼罩全身。 一吐一纳,看似平常。其实,凡修炼者无不知晓,这每一次均匀的呼吸所代表的意义。 吸,纳天地之灵;呼,吐体内之浊。 与其说这是呼吸,倒不如说这是一种交换。以体内浑浊之气换取天地斑驳之灵,再将纳入体内的斑驳之灵,按照功法经络运转周身,最终将精纯之灵,即源灵融入心脉。 这便是聚灵!! “今天是第九次了吧......” 经过三个月的次时空和虚空的轮流修炼,现在的韩轩已经完成八转聚灵,还有一次便可成功完成筑基,正式晋入矢境,成为魂矢! 按照熙老的计划,三个月的时间,本想他能突破七转巅峰达到七转便已经是神速。 可是韩轩在一个月前就成功突破七转达到八转层次,并且在一个月的巩固之中缓缓提升,竟然隐隐有一种要突破九转的感觉。 这修炼速度和风之溶遁所赋予的修炼天赋,着实有些出 乎熙老的意料。 但说是出乎意料,其实倒不如说是情理之中。毕竟,这些可喜的成果,与韩轩的苦修断然是分不开的。 继续凝神,保持着均匀的吐纳之息,弥漫天地之间的游离魂灵不断的聚集在韩轩体表。 紫色的荧光随着时间的流淌,越来越耀眼,某一刻竟然浓郁如流,汩汩魂灵涓流没有一丝停滞的涌进韩轩的口中。 一股股黑色的浊气伴随着呼吸,不断的被呼出体外。 此时的韩轩,只感觉体内心脉之处一淡紫色的光团,随着本身气息的吐纳不断跳动,仿佛一个活生生的心脏一般。 但是与真实的心脏相比而言,光团倒更显模糊。一股股精纯的源灵不断地从心脉之中涌出。 按照积灵诀的经络运转周身,滋养着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和每一个细胞。一股暖意不知不觉的涌上韩轩的心头。 “饿......我饿......”一道低靡的**兀的凭空出现,转瞬消失在这漆黑的竹林之内。 “谁?” 猛地睁开双眼,体内魂灵高速运转,警惕的韩轩全身紧绷的肌肉,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此刻哪怕一丝风吹草动都躲不过韩轩犀利的双眸。 静! 四周除了摇曳的竹影别无他物。 “难道是幻觉?也许是自己太累了吧!” 在仔细的扫视过四周,确定除了自己,别无他人的气息之后,韩轩低低的**道。 转而,继续凝神,视线内视,运转经络。 “咦?” 一声轻咦,在内视体内经络的一瞬,韩轩突然锁起了眉头。 刚才辛辛苦苦凝聚的精纯源灵,此刻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那种充盈的感觉转而被空虚代替。 “难道是刚才自己分心,导致聚灵失败?”不知其因的韩轩暗暗的思忖道。 再次聚灵,一缕比刚才还要精纯的天地魂灵再次被灌输进体内。 “呼......” 空虚之感依然不减。韩轩此刻也茫然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论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似乎这心脉之中仿佛存在着一个不可见的无底洞一般,把韩轩那些辛苦凝聚而来的魂灵尽数吞噬。 仍旧不满意的无底洞,似乎把注意打到了那由韩轩八转聚灵得来的心脉源灵之上。 “可恶!”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苦修成果,就这样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无底洞当糕点一般,鲸吞而逝。心疼的韩轩咬牙切齿。 “就不信了,想偷吃是吧?那就让你吃个够!” 为了探寻个究竟,再次聚灵的韩轩,这次却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在吸纳魂灵的同时,悄然将自己的一缕意识加了进去。 “呲......” 磅礴精纯的魂灵,在韩轩的预料之中,再次被鲸吞而进。 不过,这一次,韩轩紧锁的眉头却缓缓舒展开来,嘴角上扬,突然一抹狡黠的笑容挂上眉梢。 手印变幻,韩轩主体不断追寻着刚才被鲸吞而进的那一缕浅浅的意识。 黑暗! 无尽的漆黑! 没有丝毫的光明,四周的一切突然寂灭。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魂灵的流动,也没有存在的感觉。 “这里难道是虚空吗?”韩轩喃喃。 “很久了!这里很久没有人踏足了!” 一道透露着无限沧桑的低沉之音,蓦然从虚无空间深处扩散而出,久久未曾散去。 “这是哪里?你有是谁?”韩轩那 一缕淡薄的意识大声的对着虚空喊去。 “悲悯!憎恶!好熟悉的味道啊!数万年了,终于等到了啊!” 那道沧桑的低沉之音对韩轩的质问仿若未闻,自顾自的说道。 “回答我!!”被无尽的黑暗扰乱心智的韩轩,突然再度对这虚空怒吼道。 “我是谁?哈哈…” 一道莫名苍凉的笑声隆隆的响起,咆哮着袭向韩轩的那缕淡薄的意识,似是某一刻要把其震成虚无一般。 “嗡!” 黑暗中,一对如天宽地广的赤红双瞳兀的挂上虚空,巨大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宛如蝼蚁般的韩轩。 眼瞳之内满是苍凉和森然!庞大的威压震彻着韩轩的灵魂不断颤抖! “这是?!” 话音还未落下,无尽的黑色虚空和巨大的赤红双瞳,连带着韩轩的那道意识砰然破碎。 瞬息,破碎的虚空再次重叠交加,天地仿佛在这一刻再次轮回了一般。 一座气势恢弘,庄严肃穆的巨大庭院悄然出现在韩轩面前。 “这里好熟悉啊?!我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一道清澈的欢声笑语,兀的从庭院的角落之内爽朗的发出,打断了韩轩迷离的思索。 虚幻的意识,缓缓从半空飘荡而下,逐渐落入这恢弘的庭院之内。 “轩儿,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一位样貌绝艳,气质端庄的少妇,一身素雅的莲裙,皓腕之上戴一刻着冥字的玄异玉镯。 白皙如玉的脸颊之上,柳眉微颦。纤细的双臂,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满是慈爱的欲抱向其身前一三四岁模样的孩童。 “母亲?!”看到此情此景,韩轩的那缕意识惊呼道。 “哈哈,臭小子!又乱跑,一点都不老实啊!又惹你娘操心了吧。” 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自韩轩的那道意识身后发出。 只见,一位满脸洋溢着和煦笑容,气宇洒脱,身着特质韩家族长袍服的健硕男子大步流星的朝前者走去。 “父亲?!” 韩轩自幼父母双亡,虽说他并没真正的见过自己的双亲,但是...... 在其看到美妇手腕上的那个精致的“冥”字玉镯和,男子那一身特制的韩家族长袍服时.....他。想起了一切! “嗡!” 某一刻,灵魂仿佛受到了来自血脉共鸣的强烈震撼,眼眶之中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韩轩的视线缓缓的模糊,浑身上下突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这般天伦之乐的情形,韩轩不止一次的幻想过! 那种被母亲疼,被父亲爱的家的温暖,就连他做梦都未曾感受到过。 此刻竟然真实的呈现在自己面前,那种震撼,自然是难以名状! 当同龄的孩童都在父母温暖的怀抱中阳光的成长时。 害怕、孤独、憎恶、冷漠、复仇、责任却伴随着韩轩的童年,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的深入骨髓。 这份对家的期盼、对爱的向往,无时无刻不充斥着韩轩满是憧憬的幼小内心。 然而,不断地失望和迷惘,却一次又一次的打碎他的梦,蹂躏着他那仅存的一点点希冀。 渐渐的,韩轩不再期盼、不再向往! 既然上天赐予他的是伴随他一生的孤独,改变不了的命运那索性就顺应天意,将这条孤独的修炼之路,一步到底。不 管前路如何,也都坚定不移! 追求巅峰,涉足轮回! 傲视苍穹,俯瞰众生! 这便是韩轩的修炼之道!!!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囚牢 “娘亲!父亲!” 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心痛,悄然在韩轩心底滋生。 “离开这里,又将面对无尽的孤独。留在这里,便能享受一切梦寐以求的温暖。我还真是可悲啊!” 深处虚迷之境的韩轩,即使冥冥之中知道自己的现状,也不愿从这短暂的虚幻中苏醒。 “悲伤吧!心痛吧?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对!把这些你见到的、听到的全部变成你想要的现实! 来吧,走近我吧!哈哈......” 又是那道该死的低沉之音,夹杂着强悍的无与伦比的威压,从黑色的虚空隆隆而至。 “现实?!我......要的现实?!” 仍旧不愿回神的韩轩,迥然的目光忽的暗淡柔和起来,望着那仅离自己数丈之距的三口之家,嘴唇微微的战颤抖道。 “对!现实?!在这里,我就是神,主宰一切的神!! 只要你愿意臣服于我,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来吧,向前迈一步吧。这一步将是你改变终生、改变命运的一步!来吧!”低沉的声音幽幽的道。 “不......不!这里是我的内心之境,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而且,你错了!我的命运,永远只掌握在自己手中!”忽然回过神的韩轩,坚决的辩驳道。神色坚定,不可动摇。 “哈哈,真是可悲啊!你的心境?你的命运?蝼蚁般的诘问!可笑至极!”低沉的声音兀自轻蔑的狂笑了起来。 “可恶!” 暗暗的骂了一声,韩轩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可是无论怎样努力,周围除了无尽的黑暗,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人,真是一种悲哀的动物啊! 外表的冠冕堂皇永远也掩盖不住你们那丑陋的内心。不断的叫嚣,不断的诘问,不断的逃避,用各种理由掩埋现实! 可是,到头来你们却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这种蝼蚁般的存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对话! 嗯?仔细看看吧,你的面前,这就是你真实的内心,你所向往的一切!” 低沉的声音随着音调的提升,渐渐的变为低吼。此刻,韩轩沉默了!! “来吧,走近我吧,走近现实吧!”低沉的声音再次归于平静,缓缓的道。 随着声音的落下,刚才四周一派和煦的恢弘族院,砰然破碎。冰冷的黑色再次袭来,转而笼罩苍穹! “呲!” 一道夹杂了些许雷鸣的黑色削瘦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虚空之上。 黑白两色的柔发,随着霸气凛冽的魂灵张牙舞爪的舞动着。 手中握着的银色长剑,正嗒嗒的滴着殷红的鲜血! 冰冷的面庞之上满是血迹,赤红的眸子内两个玄之又玄的奇异六芒星飞速的旋转着。 此刻,正森然的凝视着其身前丈许距离的壮硕男子。 “屠戮族人,灭我韩氏家族,现在就连你的娘亲也不肯放过吗?” 单膝跪地,嘴角满是血迹的壮硕男子,双目之内满是血丝,憎恶和难以置信挂满庞,对着黑色削瘦人影咆哮道。 男子身后那美妇,此刻浑身是血,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怀里还紧紧的抱着一个正在抽泣的三四岁模样的孩童。 “族人?!可笑?!真是可悲啊!杀了你,今后,这天地之间,就不会再有韩氏族人了!” 冰冷的话音未落,削瘦的人影举起血迹斑斑的银色长剑,剑尖直指壮硕男子,毫无停留的挥砍而下。 “不要!” 远处,一声震彻苍穹的怒啸突然从韩轩的那道淡薄的意识的口中咆哮而出。 只见,双目其不知何时已经布满赤红之色,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那道削瘦的黑色身影。 十丈! 五丈! 两米! ...... 半丈! 就在韩轩的那道意识距离削瘦男子仅余一步之遥时,银色的剑芒突然落下! 一道浓郁的血雾噗的从壮硕的男子胸口处喷涌而出,丈许之高的血柱,洒落天地。 血雨无情的落下,染红了韩轩的脸庞、染红了黑色人影的袍子! “呜啊......” 韩轩浑身颤抖,狰狞的双瞳内两道殷红的鲜血缓缓留下,怒发冲冠,如海啸般磅礴的紫色魂灵咆哮着从体内喷涌而出。 痛苦!悲伤!憎恶!愤怒!此刻,悄然抹去韩轩那仅存的一丝理智。 毕竟,那个他做梦都想抹杀的男子,此刻正活灵活现的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亲手杀父弑母的景象! “屠戮家族,杀父弑母!此仇不报,我韩轩枉为人!!” 怒气冲天的韩轩如野兽一般,毫无顾忌的冲向那如若未闻,正转身欲走的削瘦男子。 “混蛋!纳命来......” 然而,就在那凛冽的双拳即将轰击在削瘦男子的背脊之上时。 一种虚无的感觉让得此刻失去理智的韩轩稍稍的恢复了些人性。 “嘶!” 意料之中的骨裂之声并未响起,倒是韩轩那用尽全力的一击,竟然毫无阻碍的穿透了那道削瘦的黑色人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惊愕的表情还未散去,只见削瘦的人影目不改色的拭去银色长剑上的斑斑血迹,转而将剑收了起来。 步幅不改的踏过韩轩的身体,在后者的怒视下缓缓消失在黑色的虚空之内。 “这是?!” 赤红的双目缓缓归于平静,韩轩茫然的望着黑色人影消失的方向。 转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呼的转过头来。 然而,刚才的那般鲜血淋漓的场景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只留下那无尽的黑暗! “感人的一幕啊!” 那道低沉的声音在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声音之内却满是戏谑之意。 “混蛋,竟敢戏弄我?!你到底想怎样?!”缓缓起身,再次环顾四周无果的韩轩,愤怒的嘶吼道。 “戏弄?可笑!愚蠢的人类啊!这就是你真实的内心啊!” “不!那不是!”韩轩倔强道,声调却稍稍的舒缓了许多。 “逃避…吗?” “……”面对对方的提问,韩轩再次沉默。 “卑微的人类啊!有野心固然会使你变的强大,但是没有力量,即使再震天撼地的野心,也同这黑暗一般虚无飘渺啊! 在我的虚迷之境,没有力量,我可以赋予你力量。 然而,没有野心,神明也只能任你自生自灭。因为,你的人连同灵魂都…没救了!” 突然睁大了双眸,双目随着飘散在四周的低沉之 音,凝视虚空的韩轩浑身兀的打了一激灵,**道: “野心......力量......” “卑微的人类啊,你是个特别的存在,来吧!臣服于我,让我赋予你力量吧!” “嗡!” 此刻,韩轩的灵魂剧烈的震颤了一下。 “力量......力量......” 口中不断的**着的韩轩,视线忽然模糊起来,身体此刻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蓦然朝着虚空的某个方向缓缓行去。 “力量!我要......力量!”双眸迷离的韩轩,不知在黑暗的虚空之中走了多久。 一步...... 两步...... 三步...... 每向前迈进一步,就距那无尽的黑暗更近了一步。每向前挪动一米,那自主的心智也就被吞噬一分。 不知什么时候,也许十年,也许半月,抑或是下一秒。 韩轩的那道淡薄的意识便会彻底融入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成为这其中的一缕残魂,最终变成精纯的魂灵,再次被那低沉的声音所吞噬。 “来吧,再走一步,再靠近我一步吧!对!前面就是你梦寐以求的世界,前面就有你求而不得的力量!来吧,呵呵” 低沉之声不知何时竟然转变成了魅惑之音,不断蛊惑着韩轩一步步踏向那没有尽头的黑暗。 “嗡!” 某一刻,韩轩迷离的双眸突然瞪大,眼瞳转动,默然的凝视着眼前的一片虚无世界! 镜头拉向无尽的黑暗,只见数十根丈许粗大的铁柱,正泛着刺眼的黑芒,岿然不动的伫立在这茫茫的虚空之内。 冲天而起的硕大铁柱,上通穹宇下通地狱,在这黑色的虚空之中显的甚是突兀。 其上一道道奇异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股股慑人灵魂的威压,一股傲视众生的沧桑不断地从铁柱之上弥漫开来。 与这天宽地广的数十根铁柱相比,韩轩的那道淡薄的意识,此刻就如同砂砾一般渺小。 “汩汩!” 不知何时韩轩的袍服竟然被一股冰凉的液体打湿。 缓缓低头,这才兀的发现,自己已然踏入一汪未及膝盖之深但浩淼无际的墨色河流之中。 说是河流,也不尽然,毕竟,这水无源无头,俨然一滩死水。 “终于来了!欢迎光临,虚迷之境!” 一道清澈但很熟悉的声音兀的自铁柱的另一侧发出,将韩轩的意识从那迷离的境地之中稍稍的拽回了一些。 微眯双眸,韩轩凝视向铁柱的另一侧,只见一道模糊的淡白色人影,在离自己数十丈之距的地方。 人影甚是模糊,任韩轩仔细的看去也分辨不出白色人影的真实样貌。 “卑微的人类啊!不用看了,刚才的那道声音,正是吾身!” 瞪的幼圆的双眸,愕然的盯着眼前那道虚幻的人影,韩轩竟然一时哽咽无语。 “人类啊,仔细看看这里吧!吾在这里等候了数万年之久,总算让吾等到了。哈哈哈......”虚幻的人影略微的蠕动,狂笑道。 “噔噔!” 缓缓抬头,被眼前的景象,震慑的连退数步韩轩,此时额头之上布满豆大的汗珠。 “这......这是......囚牢?!”韩轩惊异的呼道。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可是!!!! 仔细看去,那些冲天而起的巨大黑色圆柱,与其说是铁柱林,倒不如说是一扇千丈庞大的铁门。而那虚幻的人影正处在铁门之内! 铁门的正中,两道比周围的那些不知粗大了多少倍的黑色圆柱,紧紧的锁在一起。 铁柱之间,一道丈许见方的白色符印赫然映入韩轩的眼帘。 “这是......封印?!”韩轩惊异道。 “黑暗、荒凉、孤独、冷漠,吾在这里守候万年,终于等到你的出现” 淡白色的人影忽然加速蠕动,好像情绪异常的激动,狰狞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这无尽的虚空之内。 “来吧,走近吾身吧!人类啊,这天地之间,唯有吾能赐予你无尽的力量啊!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的内心在愤怒,你的灵魂在憎恶! 没错,这就是你力量的源泉啊,这就是真实的你啊!来吧......” 震的耳膜生疼的咆哮之声还未落下,韩轩只感觉脚下的流水忽然流淌了起来。 一股饱含憎恶的莫名黑暗之力逐渐随着流水的攀沿,充斥全身。与此同时,那刚刚清醒的一缕意识再次迷离起来! “可......恶......啊!” 墨色的流水,随着韩轩口中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已然包裹全身,缓缓流淌。 此时的韩轩,赫然变为一道由墨色液体覆盖的水人! 眼瞳之中的眼白此刻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比瞳孔还有墨黑的空洞之色。 “睁!” 纯黑的双瞳,蓦然瞪大,一股无形的空间波动悄然自韩轩的周身成环形弥漫开来。震荡的墨色流水也泛起层层涟漪。 “哗哗!” 只见韩轩脚下的那潭死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断流淌向他的脚掌之下。 一道墨色的螺旋水柱蓦然凭空形成,竟然将韩轩缓缓托举而起。 几息间,一道百丈高大的墨黑水柱赫然出现在那冲天而起的巨大铁门之前。 只见其上一道欣长的墨黑人影正缓缓的踏着水柱,一步一步迈向那铁门之间的巨大封印。 近距离的观看,墨黑人影赫然便是韩轩的那道淡薄的意识! 某一刻,缓缓挪步的韩轩,突然停住,似是好奇的仔细打量着面前比自己还要大上许多倍的白色符印。 只见,丈许宽大的白色符印之上,一道道玄之又玄的奇异符文布满其上。 虽然并不能看懂这些符文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其纹路的走向,即使是阅历尚浅的韩轩也能明白,其复杂程度绝对是世间罕有。 看来这符印所封印的定然是这次时空绝无仅有的超然存在! “来吧!来吧!揭开符印,打开封印!吾将吾身所有的力量毫无保留的赐予你! 卑微的人类啊,来吧,拥抱黑暗吧,拥抱力量吧!你会感谢吾的! 那种强大力量带来的陶醉,你们这些蝼蚁般的存在,就算终其一生都不一定体会的到啊!呵呵 记住!卑微的人类啊!吾身才是你的神,吾将主宰你的一切,释放你的愤怒,放大你的憎恶,完成你不 能完成的一切! 来吧,动手吧!哈哈哈!” 一阵狂虐的啸声兀自从囚牢之内发出,一股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咆哮着席卷而出,震荡的韩轩的那层墨色水衣嘶嘶作响。 届时只见,墨色的水柱之上的韩轩,此刻犹若未闻一般,缓缓抬起右手,轻扯那丈许见方的白色符印的一角。 “呲!” 符文的一角随着韩轩的手起手落,逐渐被撕扯开来,依稀间,露出了其下的巨大玄锁! 而那由铁门内部席卷而出的暴虐气息也逐渐的凶悍了起来。震的韩轩体表的那层墨黑色的流水更加汩汩而动! 囚牢之内的淡白色人影,剧烈的颤抖着!! 虽然不能看清他的确切表情,但从其周身极其不稳定的空间波动来猜测,此刻的人影定是眼角欲裂的死死盯着韩轩的右手。 那种疯狂的渴望,仿若饥饿的已久的拾荒者面对丰盛的佳肴时所露出的那种疯狂一般。不断的嘶吼着,愈来愈烈。 “啪!” 就在韩轩将要彻底的把那层符印撕扯开来是,一道灰色的苍老人影蓦然出现在韩轩面前。 左手紧紧的握着韩轩欲扯而下的右手手腕,右手五指之上五色不同属性的魂灵不断萦绕,轻飘飘的点在那被韩轩掀去一角的符印之上。转而一声低喝: “五行封印!启!” 话音未落,奇异的符印再次与那两道巨型的通天铁柱融合起来。 漆黑的虚空之内,凶悍的气息此刻兀自停止了暴涨,竟然缓缓的有回流进了那巨大的囚牢之内的趋势。 于此同时,灰色人影抓紧韩轩的左手,双脚摆出一个玄异的弧度,瞬息发力。 瞬步施展到极致!半息间,便闪现在离那巨大的囚牢千丈之距的虚空之上。 “区区六转魂圣,也敢闯吾心之虚迷境界!当真找死不成?!” 蓄谋已久的仪式,被突如其来的灰色人影打断,淡白色的人影疯狂的咆哮道。 同时,一股浩瀚的无法形容的墨色魂灵,不断涌动。 转瞬化为道道密集的箭雨,呼啸着划破虚空,霸气凛冽的冲向灰色人影。 与此同时,灰色人影当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一掌将萦绕在韩轩体表的墨黑色水流震碎,紧紧的将昏迷的韩轩护在身后。 右手之上一把银色的长剑赫然出现。一股包裹着两人的滔天无匹气息兀自从灰色人影体喷涌而出! “圣斩!海裂啸空!” 只见一道巨大的蓝色剑罡宛如实质一般,化为铺天盖地的涛涛海浪,呼啸着与那群墨黑的箭雨撞击在一起。 “轰!” 一道震天撼地的巨响,从两股异常庞大的能量接触处席卷而出,周围的虚空也被这剧烈的能量波动震的褶皱了起来。 “噗!” 灰袍老者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吐而出,紧紧的抓着身后的韩轩不断地倒飞向百丈之外。 然而,无论自身受到了多么强悍的能量冲击,老者都始终用自己略显削瘦的胸膛,死死的抵挡着那些漏网的墨黑之箭。 某一刻,两人终于稳下身形。此刻,老者也顾不得体内的 伤势,迅速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迥然的你凝望着千丈之外的巨大囚牢之内。 “哼!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在这虚迷之境,吾就是神,吾就是主宰! 既然来了就别再回去了!今日,你们一个也走不了,都便留在这里陪吾身吧!” 随着狰狞狂怒低沉之音的落下,正在缓缓退却的墨黑色魂灵再次翻滚起来。 几息间,一道见首不见尾的千丈墨黑大剑,蓦然自虚空之上形成! “开天辟地斩!”一声高喝蓦然从巨大的囚牢之内咆哮而出。 转瞬,虚空之上的那道千丈庞大的巨剑没有丝毫的停留,带起的黑色剑罡呜鸣着砍向灰袍老者! 剑身未至,而带起的劲风竟犹如刀割般在灰色人影皮肤之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可以想象这次白色人影的攻击是多么恐怖! 恐怕就算是寻常魂圣,都会在这般浩大的声势之下重伤残废吧! “嘁!” 被这再次出现的比刚才不知强悍了多少倍的威压震的怔了怔的灰袍人影,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转而收起长剑,带起道道残影的玄异手印急速变幻,六转魂圣强者的气息此刻毫无保留的席卷而出: “术道,断空!” 一声低喝,瞬息间,滔天的淡蓝色魂灵自老者右手手掌之上呼啸着席卷而出。 只见灰袍老者头顶的虚空空间竟然急速的蠕动了起来,转而褶皱、重组。 一道千丈庞大、百丈之厚的深蓝色空间巨盾蓦然出现在那墨黑色的巨剑之前百丈距离! 巨盾刚刚成形,墨黑色的巨剑便要落至其上,就在其还有咫尺之距就要劈砍在那巨盾之上时,赫然停滞。 转瞬之间,砰然破碎,化为虚无! “嘁!该死的封印...... 可恶的人类啊!给吾记着,你会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狰狞的声音不断回响在这片漆黑的虚无空间之上!久久未曾散去!! ...... “老师......老师!你醒了?!” 熙老缓缓睁开浑浊无神的双眸,第一眼便看到了正在自己身边不停呼唤自己,满脸担忧的韩轩。 旋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熙老一个激灵突然起身,不断打量着面前的韩轩。 “怎么了,老师?我......有什么不对吗?”韩轩被熙老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很是茫然。 “你受伤没?身上有哪不舒服没?快,运转魂灵,看看经络滞涩了没有?心脉有没有受损?” 一连串的关切,韩轩的双眸悄然湿润了起来。一头埋进熙老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老师,我我......没事!可是,可是......老师,您却......”紧紧的抱着熙老的韩轩痛苦哽咽道。 “好了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堂堂一族族长,竟然背地里抹眼泪,让人看到了还算什么男子汉! 小轩子乖,不哭啊!为师没事,你看!这不是好的很吗?”熙老满脸慈爱的安慰着韩轩道。 “可是!老师......您的双臂!呜呜啊......”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信念 一阵凛冽的冷风兀自竹林内吹袭而过,只见熙老那垂下的焦黑双臂,此刻竟然随着风飘动了起来...... “没事啊!我的乖徒儿,不就是失去了双臂精髓吗? 老头子我照样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徒弟,将来等小轩子超越为师的那一天,也许它们自己就好了也说不定哦!” 熙老淡淡的说着一切,似乎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平静的声音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呜呜啊......”越是平静的声音,韩轩哭泣的越是伤心。 毕竟,今天的这一切,全都是因自己而起。熙老双臂两次重伤,无一不是为了保护自己。 渐渐的,韩轩哭泣的声音转为平息,目光犀利仿若能洞穿一切,坚定的眼神在凝视过熙老那慈祥的脸庞之后,转而望向遥远的天际。 因为,从此刻起,心灵的蜕变和成长致使雏鹰即将展翅翱翔。 任其天外险象迭生,磨难重重,也要直至苍穹,傲视群雄! “以前,都是我在老师的庇护下成长。从今往后,老师只需在徒儿身后看着徒儿便好。 因为,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再伤的了老师您!” 低低的**着的韩轩,黑色的族长袍服此刻兀自随风舞动起来。 正在熙老为雏鹰即将展翅的蜕变欣慰的眼眶湿润之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凛冽气势突然从韩轩的体内呼啸而出! 转而,夹杂着天地之间的淡紫色魂灵奔腾着争先恐后的钻进韩轩的体内。 伴随着磅礴如洪流的天地魂灵的入体,那久久未曾突破的屏障,竟然被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突破而去。 体内一阵连绵不绝的闷响,仿佛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 继而原本模糊的心脉源灵竟然再次凝实了许多!内视而去,心脉之中的源灵的流淌竟然在此刻也是首次清晰可见起来。 “嘭!” 双臂微震,袖袍鼓动,周身空气被韩轩这看似平淡的一动,震的呼呼作响。 一股比之前八转聚灵雄浑了不知多少的充盈之感遍布韩轩全身。 几息过后,围绕在韩轩周身的气势才缓缓归于平静! 晋阶,一转魂矢初期! 连跳两级,还毫不费劲的顺势晋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弄的满目茫然的韩轩,尴尬的摸着后脑勺,不知所措! 对于突然晋级破阶的韩轩,熙老也是面露欣喜之色! 说起来这意外之喜也算是稍稍安慰了熙老为之付出的沉重代价吧! 握了握强有力的手掌,稍稍陶醉了一下体内更加强大的力量! 仍旧关心在熙老双臂之上伤势的韩轩,并没有在这上面表现出过多的欣喜! “老师,那是什么?” 恭敬的将熙老搀扶而起,想起刚才的种种,轩缓缓的正色问道。 “本以为它会来的晚一些,没想到竟然会提前这么多!不过,小轩子你,也是时候该知道这些了!” 叹了口气,略微顿了顿,似是在整理紊乱的思绪,熙老一字一顿道: “剑!魂!” 话音落下,惶惶然,黑夜悄然而逝。温暖的阳光,柔和的洒向墨色的竹林。 斑驳的竹影兀自出现,随着阳光不断拉伸、移转。此刻,平静的竹林在阳光的映照下,突然看 去仿若剑林。 一道道遒劲的剑锋,笔直的矗立于天地之间,直指苍穹!铮铮作响! “剑魂?那究竟是什么?”韩轩对这个陌生的词语满目愕然的问道。 “剑魂,简单的说就是剑的灵魂!” 熙老用尽剩余的气力,将双臂盘在双膝之上,调整好紊乱的气息缓缓说道。 “剑,也有灵魂?!” 不外乎韩轩如此的惊讶,毕竟我们所认知的世界,貌似只有生命体才具有灵魂之说。 殊不知,当某种物件强大到足以震慑天地,撼动自然之力时,便会在机缘巧合之下产生灵魂,并具有自己的意识,存在于天地之间! 再有,当创造这些物件的主人实力过于逆天的时候,为了给这些物件开光,使其超凡脱俗,有时就要灌输进入其中丝毫主人的灵魂之力。 这也为之后,这些物件产生自主灵魂创造了得天独厚的先决条件!很显然,这里的剑魂属于后者! 可想而知,打造这把斩魂剑的主人又拥有何种通天之能!想到这些就令人脊背泛起阵阵凉意! 毕竟,这种强大的剑魂,几个说不好就可能会被其反噬,最终沦为剑魂傀儡! 无法操纵剑的本身力量不说,反将持有者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异类!怎能不让人生畏! “没错,生于人心内,存于天地间。还记得为师给你说过的魂矢一族的那些独立的存在吗?” 见到韩轩默默的点了点头,整理好语言的熙老继续道: “这斩魂剑,正是魂矢一族的独立于其他种族之外的兵器!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有时,剑甚至成了魂矢一族的象征,深深的烙刻在众生的心中!” 缓缓举起右手,目光肃然的凝视着自己腕部的那道浅浅剑印的韩轩。 不知何时,一抹源于血脉的自豪之感油然而生! “剑魂,并不是孤立的存在,理论上也无从制造。它们的存在,是伴随着主人的降生而降生的! 是主人灵魂的另类存在形式!也就是说,传统意义上的授剑,不单单是一种承认一位魂矢修炼者正式晋级魂矢,开始修炼正途的繁琐仪式。 其真正的意义更在于,唤醒每一位九转聚灵成功的魂矢体内那沉睡着的剑魂! 习惯上,人们将其成为......开锋!”。 语罢熙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心中暗暗自语道: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小轩子的这把斩魂剑的剑魂显然不在这之列! 强悍到这种地步,看来这里面必定有着不为我等所知的秘密。 这些以前我等为何没有发现,贸然授剑,没听那些家伙的,这次看来倒是我意气用事了! 不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然那些家伙又该来骚扰我了!难 得我耳根清静一次,不过看来到最后还是需要拜托那些啰嗦的家伙,帮忙翻阅一下四大国残存古籍暗中调查研究一下了。 唉!真麻烦!” 没有注意到韩轩的紧盯的目光,思索到最后,熙老竟然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麻烦?老师,您说什么麻烦啊?”被韩轩这突然的一问,瞬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毕竟,有些东西,现在的韩轩在没有实力之前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 塞过去,熙老便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继续道: “咳咳。那么说道灵魂,既然是灵魂,便理所当然的拥有与人类一般平等的灵气、性格和名字! 而为师说的这些,便正如你所见到的了。”找个一块略显平缓的地面,熙老稍微移了移身子道。 继而有从怀里掏出些许白布,在韩轩的帮助下缠绕在已经焦黑的双臂之上,这也算是简单的包扎吧。 “名字?!” 韩轩脑海之中忽然再度闪现那道虚幻的淡白色人影。 如果对方真的和自己一般拥有灵魂并且还是自己灵魂的另类存在的话,那么,昨夜几乎搭进性命的恐怖交锋之中,岂不是连对方的名字也还不曾知道。 毕竟,常言道,强者对决,一则报名,二则亮剑! “看来,自己被蔑视了啊......”韩轩突然**着说道。 转而看了双臂已经缠好白布但是表情依旧带着些许痛苦之色的熙老一眼,豁然起身,稍微顿了顿,突然坚定不移的说道: “老师,我想再入一次虚迷之境!”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熙老疯狂的摇着头不淡定道: “那太危险了!难道非要到了危及性命的程度,你才肯罢休吗? 这不是游戏!是血淋淋的战斗!这种经历有过一次就很可怕了,难道还要去第二次?” 在听到韩轩那莫名的要求时,熙老一改往日淡泊的脾性,竟然对着前者怒斥起来。 “......” 沉默了片刻之后,韩轩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正如老师您所言,这是一场战斗!一场与自己内心的战斗! 如果,我连自己都不能打败,又拿什么来守护家族,拿什么来祭奠逝去的娘亲和父亲...... 拿什么来面对那个男子?难道是一味的蜷缩和不断的逃避吗? 老师,轩儿还要帮您医好双臂,可我又拿什么来保护视我为至亲的您呢?!” 一连串的诘问,一句句嘶吼,每一个字都是从韩轩的心底歇斯底里的发出。 双目之上缕缕可见的血丝悄然爬上,满是期望的凝视着距自己咫尺之近的沧桑老者。 “......” “好吧......这次就暂且依你,不过......为师有一个要求!” 被韩轩的决心彻底征服的熙老,收了收之前的殷切之情,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语气再次和煦道。 “什么?老师,您说!”韩轩斩钉截铁的说道。 “保护好我的乖徒儿,把他给我完好的带回来!!!” 双眸微眯,嘴角上扬,熙老那沧桑的脸庞之上满是温暖的笑容。 “老师......” 在听到熙老虚弱的话语之后,红了眼眶的韩轩忽然哽咽了起来。 此刻,在韩轩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有此一位至亲呵护着自己,就算拼上性命,这辈子也不再让自己要守护之人遭受痛苦。 因为,他早已决定,将所有的一切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风浪再大我来挡,苦难再多我来扛! 这样的信念在这一刻悄然从韩轩内心萌芽并在熙老的呵护关心下茁壮成长,相信当其长为参天大树的那一天,韩轩必定会成为在次时空大陆的巅峰强者! (本章完)

第三十章 这是? “好了,动不动就啼哭不停,像什么样子!别忘了,你可是一族之长啊!傻小子!” 安慰了韩轩片刻,在看到他情绪逐渐稳定后,转而继续道: “不过,在那之前,为师会尽全力帮助你,做你坚强的后盾,让你毫无后顾之忧! 做我的徒儿,永远记住一点,不打无准备之仗!!” 狠狠的点了点头的韩轩,正色的凝视着熙老,因为他相信后者有时候甚至超越了自己。 “为师现在体内有伤,不便再随你出入那虚迷之境。 不过,虽然为师不能从内而外的保护你,那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 随后熙老大胆的提出自己的计划,让一旁听的韩轩满是震惊之色,毕竟熙老的阅历和经历是韩轩所无法企及的! “反其道而行之?!”惊异于熙老的言辞,韩轩重复道。 “对!就是由表及里!!”熙老一字一顿道。 “刚才正是为师,突然感觉到你的气息不断起伏,几乎趋于寂灭。 才暗暗的顺着你的魂灵,迅速的找到了你这个傻小子。 然后将自己的魂灵强行注入你的心脉之内,借助着你自身源灵对外来异物的剧烈排斥本能,侥幸把你从那虚迷之境拉了回来。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想起刚才的情形,熙老依然唏嘘不已,冷汗直冒。 “所以,这一次为师会事先将自己的魂灵注入你最邻近心脉的经络内。 一旦发现你情况不妙,我便会从外部激活那隐藏在你心脉之外的我的魂灵,再次强行将你拽回。 这样不仅能稍稍的恢复你迷离的意识,还能护住你的心脉,不为以后的修炼留下无法修复的后遗症!” 韩轩认真的听着熙老细致的安排,心中一片暖意缓缓流淌。 “小轩子,准备好了吗?”熙老坚决的问道。 “那么,好好看着,不要出声!按我说的做!”在确认了韩轩的那决绝的眼神之后,低低的对着韩轩说道。 语罢,熙老陡然起身,弯曲身体,将头颅俯下至腰间。 “锵!” 一把泛着银芒的匕首兀的被横噙在熙老口中。僵硬的甩起那已经被包扎严实的双臂,在即将到达匕首的高度时,微转脖颈。 只见锋利的匕首,呲的划破双掌,转而划着玄异的弧度,再次回到熙老的腰间。 看到这一幕的韩轩,被生生的震在了原地,瞠目结舌的盯着那双掌之上不断流淌着黑色血液的熙老,满目的担忧之色。 熙老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韩轩不用担心。佝偻身躯,转瞬间,那焦黑的双臂兀的撑在原地。 双掌僵硬的摊开,掌心紧贴大地。嘴角微动,一声低喝突然从熙老苍白的口中发出: “天罗大阵!启!” 话音刚刚落下,四道丈许粗大的黑色石柱隆隆的从地底升起,同时四道暗红色的镜面从东西南北四方,瞬息将周围的空间隔离开来,围成一片虚幻的空间结界。 继而其上那满布的奇异符文,不断蠕动着爬向地面。 几 息过后,一张泛着剧烈暗红光芒的玄异大阵突兀的出现在这片竹林之内!强悍的威压隆隆的从大阵之中倾泻而出。 此一刻,花草暗淡,墨竹躬身! “进去吧!” 面庞更显苍白的熙老对着正茫然的愣在原地的韩轩点头示意道。 “恩!” 不再犹豫,一个瞬步,再次出现时,韩轩双腿盘起,已然静坐在那玄异的大阵阵眼之中! 待得韩轩刚沉下心来,只感觉浑身上下无不洋溢着一种暖暖的感觉,就连全身的经络里的魂灵此刻也无意识的加速运转了起来。 一股柔和的暖流悄然自双腿之上的经络爬上心头,缓缓萦绕在心脉附近,不断的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胸膛之上的那圈不断泛着蓝色荧光的暖流,韩轩的心境此刻竟然平缓了下来。 更准确的说是,其周身的一切都变的平缓了起来。 听觉、视觉、触觉、味觉、感觉,此刻都无限倍数的放大了开来。 气流、风鸣、碟舞、虫动,都在韩轩的心境之中无限的清晰了起来。 周身以外数百丈方圆范围内的所有的风吹草动,此刻在韩轩的心境之中,一览无余!! “小轩子,别忘了你此次的目的!记住,相由心生,虚迷之境就是你最真实的内心! 用自己的眼睛坚定的直视它,用自己的双手勇敢的打破它!既然你是它的制造者,同样也可以是它的终结者! 千万不要在虚迷之境再次迷失自我!找到真实的自我,呼唤剑魂、问出名字! 你,可以做到的!为师等着你的凯旋归来!” 见到韩轩双手合十,继而摆出一个玄异的手印,双眸缓缓的闭了起来。熙老突然提高音调提醒道。 随着外界熙老声音的逐渐模糊,韩轩的意识再次进入自己的心境,内视一切,不断寻觅着那与自己同根同生的可怖剑魂! 正当韩轩的意识沿着心脉不断搜索时,一股莫名的吸扯之力突然凭空而生,呼啸着将前者意识的身形尽数倾吞而入。 没有丝毫的慌张,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韩轩的嘴角悄然挂上了一抹淡然的笑容。 同样的黑暗,同样的荒芜,同样的凄凉。 “这里还是这样啊!”虚空之中一道略显欣长的削瘦人影,此刻正一脸参观的轻松之色,低低的**道。 “愚蠢的人类啊,竟然如此的不知死活!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来闯。 当真是小觑了吾身啊!呵呵,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吧!” 低沉又熟悉的声音隆隆的从虚空之内再度袭来,震的韩轩耳膜生疼。 “聒噪!上次来时,你可未曾这般话多啊!看来你真是寂寞空虚至极啊?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来陪你好了” 堵了堵耳朵,揉了揉略微发蒙的额头,韩轩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份淡定之色。 但是,先前声音之中戏谑之意却早已被温柔的暖意代替。 “……” 沉默,无尽的寂静弥漫虚空。 呜呜而起的虚空风 旋,呼啸着与韩轩擦肩而过,带起后者黑色的袍服不断舞动。 一股仿若能融化这虚空内无尽冰冷的暖意,如瀑布般从韩轩那欣长的体内弥漫而出,转瞬笼罩整个漆黑冰冷的虚空! “咕咕” 漆黑的空间再次扭曲,仿若蛛网的空间裂缝,像蛆虫一般不断蠕动蔓延,无情的侵吞着周围的虚无空间。 满脸和煦笑容的韩轩,不慌不忙,轻抬手臂。对着周身满是裂缝不断扭动的虚无空间微微一震。 一圈无形的能量涟漪,瞬间自韩轩周身扩散开来,逐渐蔓延向漆黑的虚空深处! “咔咔嚓嚓......” 伴随着一道道几寸之深的空间裂缝不断的向着四周攀爬,某一刻只听闻: “嘭!” 一声清脆的巨响,震彻灵魂。隆隆的自韩轩周身席卷开来! “愚蠢的人,我想应该是你吧!!!” 韩轩刚才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和煦模样,转瞬满目凌然的对着黑洞洞的虚空大啸道。 “同样的招数,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上第二次当吧?!别耍这些低级的手段了,是时候该让我见见你的真身了!” 黑色的虚空之内,毫无回应,依然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看来是要小辈我来请咯!那......得罪了!”话音未落,一声低喝兀的从韩轩口中迸发而出。 瞬息之间,一股霸气凛冽的淡白色之中夹杂着些许蓝色的源灵呼啸着自韩轩体内如同灭火器一般喷涌而出。 细看而去,韩轩黑色的袍服随着气息的不断攀升,无风自动,鼓胀而起! 只见,其胸口之上,一团围绕着蓝色光圈的淡白色的荧光此刻逐渐大盛 原来,韩轩这破釜沉舟的一举竟然是将自己的源灵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 想要通过这同归于尽的手段逼剑魂现身,毕竟如果剑魂和自身是同宗同源的话话,那么自身的死亡也就意味着剑魂的死亡。 韩轩自认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这也是逼迫剑魂现身的无奈之举! “可恶啊!!”一道低沉的呜咽从虚空之中飘荡而出,之中夹杂着无尽的憎恶和忌惮之感。 “现!” 突然,某一刻,气息达到顶峰的韩轩一声高喝兀自从心底发出。 “铮!” 一声巨响隆隆而逝。转瞬,墨溪再现!囚牢又出! “咕!” 一股浩淼的仿若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泛着白雾氤氲着从漆黑的囚牢内部弥漫而出。 挥臂将周身浓郁的白雾震散而去,韩轩定睛在那巨大的囚牢之内,正色的凝视着漆黑的虚空。 魂灵入瞳,视线划破虚空,洞穿一切阻碍。只见,黑色渐渐退去,露出其中令人惊悚的景象! “呲——” 倒吸了几口冷气,韩轩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锁在一起,双拳也紧紧的攥了起来,掌心之内满是手汗! 浑身的肌肉更是由于恐惧而条件反射的紧绷起来,不断颤抖! 而后,略带瑟缩的惊愕从胆寒的韩轩口中缓缓飘出: “这是?!”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嘶吼与封印 视线延伸,穿过重重黑暗和那巨大的囚牢大门。 只见,其内数以亿计手指粗细的漆黑铰链,重重交叠,蜿蜒缠绕。仿若某种奇异的阵法一般错综复杂的排列着。 从铰链上的斑斑锈迹果断能判断出,这样的古老阵法恐怕存在的时间断然不会低于千年之久! 一时间,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突兀的笼罩在韩轩心头! 未经历世事的韩轩,灵魂被这最刺激眼球的一幕,深深的震撼,怔在了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若非自己早已有了心脉防备,恐怕意志稍加不坚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多半不是吓傻了,就是疯掉了! 双手压了压不断起伏的胸口,稳定了一下自己略显紊乱的气息,令魂灵入瞳,韩轩再次定睛在那奇异的铰链阵法的阵眼之处。 “呕!” 一阵反胃的干呕之感突然毫无征兆的涌上喉咙。 强行压下那翻涌上喉头的食物,极力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绪。 只见,一道满是血洞浑身尸臭的淡白色模糊人影,就像晒人肉干一样突兀的出现在韩轩的视线焦点之内! 淡白色的人影,死一般的耷拉着头颅,从头到脚血肉模糊,四肢被束。 那数以亿计的漆黑铰链生生的将其洞穿了个遍,看起来就像是人肉马蜂窝一个样。 此刻,就连其生命气息也虚无缥缈,气若游丝。若不是,之前强行释放源灵,打破虚迷之境。恐怕,就连韩轩自己也会顺其自然的认为面前的是幻象! 毕竟,任谁也无法将这眼前看起来犹如腐尸一般的将死之人,和一开始在虚迷之境那显露凶悍无匹气息的主人联系在一起吧! “咔咔嚓嚓!”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观望自己,伴随着一阵似是骨裂般的声响,淡白色的人影竟然缓缓的抬起了头颅。 “咚咚!咚咚!” 漆黑的虚空之内,除了不断加剧的骨裂之声,就只剩下韩轩的紧张心跳了。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白皙的额头滑落,打湿衣衫,嗒嗒的滴落进其脚下无尽的虚空之内,杳无踪影。 听着那在耳畔响起的清脆骨裂之声,此刻的韩轩竟然有种错觉,仿佛不是眼前之人的脖颈断裂,而是自己! 此时的韩轩,脖颈突兀的一凉,心跳再次加速! “咧!” 就在淡白色人影抬起头颅与韩轩对视的一瞬,一股似乎吞噬了天地间所有黑暗的憎恶之感,惶惶然的以一种最霸道的姿态扑面而来。 浓郁的程度甚至使得周遭的空间都出现了剧烈的扭曲。而这仅仅只是一种意念,憎恶的意念! 双臂交叉,奋力挡在胸前的韩轩,迅速调集自己心脉之中所剩无几的源灵,来抵御这也许瞬间就能使自己的心智土崩瓦解的恶念。 “睁!” 淡白色之中夹杂着些许蓝色的源灵沿着体内特定的经络,瞬息间便涌入韩轩的双眸,急速盘旋起来。 “嘁,雕虫小技而已!” 似是找到了与这深邃的不可见底的恶念匹敌的方法,话音刚落,被汹涌的恶念侵 袭的无法挪动一步的韩轩,此刻不退反进。 几步之后,突然收敛气息,双膝盘曲,如老僧坐定。双手摆出一个玄异的手印,双眸缓缓闭上。 半息未至,韩轩紧闭的双眼毫无征兆的再次睁开。 两道淡白色之中夹杂着些许蓝色的亮光,嗖的划破漆黑的虚空,毫无阻拦的洞穿那浓郁的恶念,直达...... 囚牢之内那道淡白色的模糊人影身躯上! 静! 出奇的平静! “原来,这囚牢内部竟然别有一番洞天啊!” 韩轩似乎在这种透支源灵的状态下无意间闯入了一个神秘的境界。 这里平静如水,充满无限光明,和煦的阳光甚是暖人心扉,实乃“天堂圣地”。 一时之间,竟然让得韩轩在某一刻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面对周围与刚才那番无尽的黑暗截然相反的寂静虚空,韩轩竟然有种唏嘘不已的喟叹之感。 这世界当真是物极必反啊!绝对的黑暗背面竟然是绝对的光明,想来韩轩也未曾料到会是这般吧! “你......终于来了!” 正在韩轩暗自思忖的间隙,一道无比熟悉的低沉之音突然想起,让得前者稍稍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不过,说起来这次听到不不在是暴虐和怨恨之声,更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那声音竟然隐隐有种慑人心魄的魔性,让人欲罢不能! “亮!” 于此同时,数以千万计的蜡烛蓦然出现在这虚无空间,仿若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驱使一般,逐一自燃了起来。 数千万的烛光摇曳,让得本就亮如白昼的虚空更加平添一抹奇异的色彩。 惊诧之余,韩轩在仔细的打量过四周的这些没有任何危险性质的蜡烛之后,赫然发现。 这些看似毫无规律摆放的蜡烛,竟然隐约透漏着一股令人灵魂眩晕的神秘蛊惑感觉。 细看而去,星星点点的蜡烛此刻竟然将韩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没有进路也没有退路。 身处诡异的境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韩轩眉头微颦,再度审视一下自己和蜡烛的位置关系,某一刻。突然惊叫道: “这......这是?!阵法!!!” 不敢妄轻举妄动,韩轩此刻神色略显紧张的寻找着能冲出这莫名阵法的出口。 毕竟,按照常理推断。阵法既有布阵之式,必有破解之法。只要找到阵眼,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挪动,这个阵法就算是报废了去。 当然,这只是常理! 毕竟这天地广袤,无数奇人异士,在沿袭前人留下的各类阵法时,也会破天荒的改造阵法,加进自己的参悟,使其出现异变或者质变也未尝没有。 而这其中,最失败也是最成功的阵法改造,就是“死阵”。 所谓“死阵”,故名思议,就是改造者出于某种目的,强行将阵法的阵眼抹去,致使其发生质变。 一旦阵法启动,除非阵法自身的能量消耗殆尽。不然,其内部将会陷入无限的轮回循环,直至抹尽之中的一切! 当然,这样的时间跨 度似乎是人类生命长度所承受不起的!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难道?!” 越想越不对劲的韩轩,满头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并惊异道。 “聪明!不错,这旋烛阵正是死阵!” 低沉戏谑的男低音一出,韩轩并未被这颇具魔性的声音吸引,反倒顺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双眸转而怒视虚空,低吼道: “可恶啊!你这个混蛋!” 于此同时,韩轩悄然运转体内源灵,正当他准备强行冲出这诡异的阵法时。 可是,无论怎么运转积灵诀,此刻的体内源灵就如同被强力抽水机抽干了一般,一丝一毫都无从调动。 一股无力和绝望之感瞬间笼罩在韩轩的心头! 本来以为这再次闯入虚迷之境已是准备周全,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虽然不确定这虚空是否入外界一般能吐纳魂灵,仍然在试了几次从虚空之中吐纳魂灵依然无果之后,心中暗骂了一声混蛋,韩轩忽然对着虚空怒吼道: “嘁!你究竟想怎样?” “吾身是不会奈何于尔等小辈的!只是......吾很好奇。 为何尔等负死一逃,竟然有胆再闯吾之虚迷之境?!” 低沉又富有魔性的男低音音之中满是威严的质问道。 “拯救你!带你......离开这里!使你彻底解脱这如魔咒般的羁绊!” “哈哈哈......” 韩轩掷地有声的话语刚刚落下,虚空之中一阵蔑视天地、傲视群雄的豪迈笑声隆隆而起。 烛光摇曳,耳膜翁鸣,震的整个虚空都仿佛在此刻都颤抖了起来。 “拯救吾?怎么拯救?!带吾离开?又如何离开?! 解脱吾?尔等宵小又如何斩断吾背负的羁绊?!”低靡的男低音狂放的啸道。 “愚蠢的人类啊,知道吾身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吗?” 不顾韩轩的复杂表情,低靡的男低音自顾自的继续道。 “千万年了!千万年!卑微的人类啊,尔等怎敢大言不惭!妄自托大! 莫真要把自己列于救世主的地位,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虚伪姿态,去决定他人命运! 殊不知,蝼蚁般的人言辞凿凿的说出,改天意、灭人寰的言辞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无知的蝼蚁啊!这里不是天堂,任尔等恣意放肆!抬起头来,看看这里! 仔细的看清这里的一切!这里是没有风吹、没有蝶舞、没有花馨、没有树鸣、没有人息,甚至连时间流逝都没有的炼狱! 知道吗?就是这样一个满目漆黑、浑然荒凉的囚牢。吾身却在这里守候了千万年!!!千万年啊!!! 吾身孤独啊!寂寞啊!这该死的封印!”剧烈的咆哮带动身后数以亿计的铰链的窸窣作响。 洞穿身体的铰链突然迸发出奇异的黑芒,白色在挣扎片刻之后,再次物无力的耷拉下不甘的头颅! “呜呜......” 随着低靡的男低音的阵阵咆哮,到情绪激动处,竟然如同婴孩一般不由自主的啜泣了起来。 片刻之后,转而再次毫无征兆的被嘶吼替代!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吾一直在你身边 “吾身憎恶尔等蝼蚁般的存在!怨恨尔等洒脱菲薄的姿态!” “千万年以来!吾身被困于这该死的囚牢之中。唯有吞天地之仇,噬穹宇之恨才保自身魂魄不湮不灭! 以虚空为居、以黑暗为伴、以仇恨为源,不断休养生息,再不断寻觅那人的出现。 之后又不断的失望颓丧。这无尽无限的循环自吾身陷入伊始,便周而复始的轮回!时至今日......” 一股浓郁的无法形容的戾气,再次突兀的自虚空四周呼啸而出,奔涌着袭向正怔在旋烛阵之中,深埋头颅、看不清表情、一言不发的韩轩。 “吾身不想等了悠悠千万载之久,竟然等来一个只会言语托大的废柴蝼蚁啊!” 低靡的男低音夹杂着浓郁无匹的戾气对着韩轩咆哮道。 “咧咧!” 就在那股无比浓郁的戾气即将包裹韩轩周身之时,巨大的囚牢突然咧咧作响。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韩轩所在的奇异境界竟然毫无预兆的震颤了起来! 此刻,那些林立在虚空之内擎天通地的巨大铁柱兀自发出耀眼的奇异黑芒,令的在场韩轩也唯有侧目。 只有如此近距离的观看这些庞大的黑色铁柱,才在知道什么是叹为观止,什么是渺小柔弱! 几息过后,一切归于寂灭,仿若刚才的那些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只剩下韩轩仍旧无奈的被困在奇异的旋烛阵之内无法动弹。 “嘁!该死!放吾身出去!吾身要自由!为什么?!为什么?! 吾身被困在这里千万年,守也守了、候也候了!现在,新一任剑主就在吾的面前! 为什么还不放吾身出去?!为什么?!” 似是在与什么人对质,低靡的男低音不再淡然,夹杂着铰链的窸窣作响,嘶吼着冲四周的虚空咆哮道。 “嗡!” 不知何时,韩轩深埋的头颅高高的仰了起来。白皙的额头之上一道奇异的螺旋符印兀自发出慑人心魄的荧光,与此同时缓缓旋转。 荧光出现的那一刻,弥漫在四周的所有空间波动,竟然如临大敌一般,发出惧怕的呜鸣,瞬息归于平静! 韩轩漆黑的双眸转而被赤红之色代替! 一股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静静的萦绕在韩轩周身,没有一丝霸道和凛冽之感,鼓动着其发丝和袍服缓缓飘舞。 “呜......” 似是主人对自身所属之物的震慑,刚才还在咆哮的低靡的男低音,此刻竟然出人意料的安静了下来。 黑色的虚空再次回复以往的平静。不过,却是如潭水一般,死一样的寂静! “你的憎恶......我来解!你的仇恨嘛......我来帮你化!” 那股来自远古的沧桑威压转瞬即逝,转而韩轩依旧一副挂着和煦的温暖笑容的模样,双眼微眯,柔声细语的说道。 “尔等小辈,究竟把仇恨和憎恶当什么?又把吾身当什么,啊?! 尔等莫不是真的以为能懂吾身,理解仇恨和憎恶吗?!可恶的人类小子!” 低靡的男低音夹杂着无尽的轻蔑,隆隆的质 问道。 “嘿嘿,不对哦!我可不是普通的人类......” 略微的顿了顿,韩轩依旧满目噙着暖人心扉、似乎能融化世间所有寒冰的和煦笑容,缓缓道: “我,韩轩!是......要打倒那个男子,守护我所爱之人的魂矢哦!” 袍服随着韩轩温柔话音的落下,无风自舞。一袭圣者的威严骤然笼罩在周身上下,久久未曾散去! 顿了顿,韩轩的表情再次回归平静,古井无波的漆黑双眸稍稍转动,随意的瞥了一眼那环绕周身的奇异旋烛大阵。 视线凝视着再次归于寂静的虚空,仿佛在此刻能洞穿时间一切的邪念和觊觎一般。唇角微微蠕动,继续平静的道: “我不会强求现在的你,就去化解仇恨和憎恶,我也无法相信你那沉淀了万年之久的戾气能瞬间化解。 不过,哪怕那一天很渺远很渺远,我也不会放弃。即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也要等到你真正认可我的那天! 也许当那一天姗姗到来的时候,我们就真的能理解彼此了吧!” 低低的**从韩轩的口中发出,也许在韩轩看来是随意的一言。 可是在此刻却仿佛如那万年的冰窟之上突现的一缕阳光一般,虽然微不可察,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丝温暖。 这不夹杂任何邪念的纯粹之意,不断融化着那千万年来垒砌而成的无可撼动的冰山。 使这个冰冷的世界首次迎来了所谓的温暖!惶惶然竟如春回大地,暖意盎然! 世间万物,遁循一理。无逆天,无破伦!滴水石穿,海纳百川!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正是因为当初的这一抹随心而言,而彻底改变作为小小魂矢的韩轩的和曾经耀眼过但现在逐渐没落的韩氏家族的、还有沉淀千年积怨万年戾气的剑魂的、魂矢一族的甚至是次时空大陆的命运和历史走向也未可知!! 这样的一天真实的存在着。以前存在于人们的传说和信仰中,而现在那个能昭示一切的时刻从韩轩的降生也许就真的不远了...... 依旧是安静的等待,此时此刻,除了环绕在周身的眼花缭乱的烛火不断的摇曳以外,就只有韩轩平缓的呼吸和铿锵有力的心跳之声了! 不在意那虚空死一样的寂静所带来的虚无之感,缓缓扬起白皙的下巴,韩轩突兀的发现面前那巨大的通天囚牢此刻竟然发出阵阵耀眼的荧光! “嗡!” 虽然时间短暂,却依然是引起了韩轩的注意!毕竟,在高度集中地神经之下,人对于身边的任何哪怕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异常敏感! 旋即,韩轩猛然抬头,瞪着幼圆的眸子,一分一厘仔细查看着面前巨大的囚牢,试图寻找其上几乎是不存的细微变化! 某一刻,虚眯双眼的韩轩竟然恍然有种错觉,面前的囚牢一开始的那种漆黑厚重的压迫之感貌似淡化了些许。 这些许的变化,着实是及其不易被发现,要不是眼力过人之辈还真是无从觉察的到。 可是被这可怕的虚迷之境生生的折磨了两次的韩轩却明显不属于前者! 而这一丝丝甚至 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变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韩轩那如鹰隼般犀利的双眼! 一个大胆的想法毫无征兆的闪现在韩轩的脑子里,旋即又被自己那强大的理智所否定。 囚牢松动?!怎么可能,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倒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毕竟,这存在了千万年之久的封印之法,莫说是韩轩了,就是见多识广的熙老也不敢有十分的把握说找到破解之法! 再者说来,这等玄异的封印,背后封印的东西该有多么强悍,恐怕现在的韩轩还达不到能理解的地步! 可是,要说没有变化,那倒是韩轩自欺欺人了!毕竟,这种隐隐的感觉的的确确的存在。 也无怪乎韩轩把这当成是错觉!狠狠的甩了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破这旋烛阵才是当务之急啊!”不着痕迹的抹了一把冷汗,韩轩在心中低低的道。 想到此次再入虚迷之境的目的,韩轩转而高声对这虚空呼喊道: “对了,那个......还没问你的名字!毕竟以后你和我也算是同住一片屋檐下了。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连彼此的名字都叫不出吧!我的姓名你已经知晓了,那你呢?” “......” 沉默了少许时候,似是知道那低靡的男低音在思考一般,韩轩也不着急,整理衣衫的同时也在耐心等待。 或者说是期待,期待着心中那等待已久的答案! “吾......吾身......” 也许是千万年未曾与人交谈,言语功能退化了的男低音,此刻在脑海中贫乏到可怜的词汇之中不断搜集着除开那些邪念之外的言辞! 呼! 不知是谁在这寂静的虚空之中深吸了一大口气,像是好容易才整理好自己无奈乱的思绪一样! 又是一道低沉的声音兀的响起,然而其中却少了刚才的那股无尽的暴虐和仇恨: “七......唉!千万年了,吾身忘了!模糊的记得吾身之名貌似存在一个七字......” 勉强的说完这些千万年来未曾说过的心平气和的话语,男低音深深的吐了一口压抑在胸口的浊气! 皱了皱眉头,低低的沉思了一番,转而突然眉展颜舒的韩轩,像是在对自己多年的挚友那般戏谑道: “哦!那就叫你......小七吧!” 无尽的虚空再度陷入无尽的寂静,此刻确是看不到虚空深处,不然,听到韩轩无厘头的戏谑,那低沉的男低音又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呢? 想来那比韩轩大上千万岁的暴虐老怪物,被一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小子,并且还是实力远远不及自己的小子叫上这么一个称呼,任谁都会汗颜无语吧! 不理会虚空深处的男低音此刻是否在头上挂着无语的冷汗,韩轩悻悻的试探道: “既然知道了你的名字,那小七,现在我能见见你的真身吗?” 冷冷的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声音再次令本就欣喜的韩轩咧开了嘴,白皙脸庞之上的笑容在此刻愈加的灿烂。 “其实......吾一直在你身边!”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拉开帷幕 深邃无底的黑暗,无孔不入的侵蚀着周围的虚空。 这骇人的黑色,好似那远古凶兽,肆无忌惮的张着血盆大口,不断的撕咬着肉眼所见之色和肉体所感之物。 令人的灵魂都在触碰黑暗的一刹那为之震慑,真不知久居这样的环境,作为人的本性是否也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的了无蜉蝣! 在这个剥夺了为之人所有的视觉和感觉的漆黑空间深处,唯有一点光亮依然格格不入的摇曳在视线之内! 只见一位十四五岁摸样的少年,一袭黑袍双手插袖,面色淡然的立在环绕周身绵延百丈的旋烛大阵之内! 看少年身上特制的韩氏族长袍服,赫然是再闯虚迷之境的韩轩! “既然你这么想见到吾的真身,其实也不难。那便是破了这旋烛大阵! 想来,如果你真的是合格的新任剑主的话,这些简单的考核对你来说定然不在话下吧!” 小七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兀的在这虚空内隆隆响起。 “嗯……” 似是知道了这个答案,韩轩的双手从黑色的袖袍内缓缓抽出,轻轻的搓了搓带着些许无奈表情的白皙脸庞,微微点头道。 “唉,真是麻烦啊!那怎么破?你说,我做!” 韩轩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是面对着面前这个毫无头绪的旋烛阵,即使以韩轩的自信而言,此刻也是无奈的摇起头来。 不过,既然小七这么说,那必然不会是蛊惑自己,所以把小七当做自己真正朋友的韩轩来说,必定会选择相信! 而至于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莫名的想法,连韩轩自己都说不清。 只是隐隐的把熙老当初说过的“剑魂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伴随着每一魂矢的降生而降生的!”记在了内心深处罢了。 那么,按照韩轩的理解,一同降生共用一魂,很显然就是一个人的两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人也不为过! 那么既然是自己的另一部分,不论另一部分是怎样的,存在即是合理,与其去反目抗拒还不如欣然接受来得好,毕竟,这样省的麻烦。 当然,韩轩的想法小七自然是不知,继而低低的喝道: “烛化异剑!现!” 只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嗡嗡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虚空内激荡而出,瞬间便冲破种种阻碍直达韩轩脑海!而后又是一阵呼呼的剧烈火焰燃烧的声音。 揉了揉被怪音震的生疼的脑袋,逐渐回过神来的韩轩兀的发现刚才还围绕自己周身百丈的旋烛大阵,此刻竟然被种种奇形怪状的长剑代替,剑林所在寒光四射! 不是眼拙之人,必会判断出这些形状各异的铮铮寒剑不会是普通之物! 光是从剑尖上散发出的一抹微弱的慑人心魄的寒光就能感觉的到这样的判断,说不定仍旧低估了许多! “小子!握起你身边的任一把剑,将源灵注入其中!”还不待韩轩诧异的表情恢复,小七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小七的声音里似乎少了一份阴沉多了一份期盼...... 似是听出了小七话语中的焦急,韩轩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顺手从右手边拔起一把卖相最不起眼的长剑! 然后缓缓闭眼,功法运 转间,潜藏在心脉深处的一缕精纯的源灵顺着手部特定的经络急速涌出。 淡紫色的源灵犹如一条欢快的小蛇一般,从离开韩轩手掌的那一刻起,便毫无顾忌的盘旋在被韩轩随意握着的长剑剑体之上。 仔细看去,淡紫色的源灵包裹下,一缕微不可察的淡蓝色星星点点的萦绕在浓郁的紫色源灵大军之中。 此刻,寒芒四射的剑尖,顿时爆发出异样的光彩,这异样之中包含着浓郁的紫色和淡淡的蓝色,看得人为之着迷! “咻!” 不自觉的握着长剑,韩轩对着周围的虚空精神抖擞的挥动着。 虽然没有招式,但是除了高兴之余不顾其他的韩轩未曾察觉之外,若是此刻熙老在场的话,定会大为吃惊! 因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伴随着每一次剑的挥舞,剑身所过之处的空间竟然都隐隐的有着一丝扭曲之感! 而且,在这没有风没有空气流动的虚无空间内,仅仅是凭借简单的挥剑动作,便能带起阵阵破风之声! 可想而知,如若不是魂圣强者“破空”的空间之力,那便说明此剑的锋利程度说其削铁如泥都有点煞了阵势! “玩够了没,小子!玩够了,就赶紧干活!” 对韩轩那欣喜惊讶的表情失去耐心的小七,在韩轩握着一把对于小七来讲最不入流的垃圾高兴的挥舞了片刻之后,再次出声提醒道: “对着面前的虚空用尽全力挥砍,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的,但愿你喜欢,慢慢享受吧!哈哈……” 相反的,这一次小七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给韩轩解释原因,也没有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笑声渐行渐远,最后消散在这漆黑的虚空之中。 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和怎么想都像是被人看好戏的感觉在韩轩的心底油然而起! 深深的吸了口不知道味道的空气,事到如今韩,轩也再不去想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虽然韩轩对小七的古怪脾气很是不感冒,可依然还是照做了起来! “铮!” 当韩轩拼尽全力对这面前的虚空双手挥砍下去后,面前的虚空突然一阵怪异的扭曲。 谨慎的性格使韩轩条件反射的施展开瞬步,嗖的闪现在数丈开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被自己挥砍过后的虚空。 只见那扭曲之处之后缓缓延展,几息过后一张反射出和韩轩一摸一样人影的墨黑之色的镜面空间,突然诡异的显现而出! “咕!” 还未从镜面空间的形成的惊诧之中回过神来,只见那镜面空间内反射出的,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影竟然缓缓地扬起嘴角,冲着韩轩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浑身的汗毛在此刻都竖了起来,瞳孔微缩,精神高度紧绷,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不知不觉竟然出了满手心的冷汗。 韩轩死死的盯着十几米外的那张诡异的镜面空间,身体微躬,俨然一副战斗姿态。 沉默了几息之后,就在韩轩为自己的过分紧张松口气时,面前出现的一幕,让韩轩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孔状。 这种毛骨悚然的场景真的应验了韩轩之前的那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那数丈外的镜面空间忽然剧烈的波动出道道涟漪,一只白皙的手掌咕的一声带起层层空间 涟漪穿破镜面,就那么突兀的伸了出来。 旋即一道与韩轩几乎一摸一样的人影缓缓的从镜面之中踱步而出!!! 体内魂灵高速运转,紧了紧手中的长剑,韩轩试探道: “你是谁?” “怎么?不认识了?我......就是你啊!” 漠然的声音从另一个韩轩口中缓缓发出,不含丝毫的情感。 那冰冷的言语,令韩轩体内的魂灵运转竟然都迟缓了起来! 那种感觉,仿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更像是一具会直立行走的冰冷发寒的尸体! 然而可怖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一具和自己一摸一样并且还手握兵器的肉身! “嘁!” 知道自己的问话定会换来这毫无意义的回答,但是韩轩也不会认为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样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另一个“自己”是个善茬! 就在韩轩准备把心中的种种疑惑对小七和盘托出时,小七低沉的声音再次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突兀的响起: “小子,你的判断没有错!眼前之人就是你本体在虚迷之境的投影,他具有你所拥有的一切特质! 说的简单点,他就是你!而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用你手中的剑打败他,也就是……” 略微的顿了顿,小七继续道: “打败你自己!哈哈!真是有趣啊!和一个最了解自己的对手比剑,那该是何其精彩! 记住,紧握手中的剑,剑断断你我羁绊,剑完完吾之本体! 这是你我彼此之间的契约,也是彼此之间的选择与被选择! 有没有资格成为新任剑主,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废话少说,开始吧!” 果断忽略心底仅存的一丝作为人的本能的对于未知的惊骇,此刻的韩轩单手握剑,一股前所未有的凛冽气势毫无预兆的从其体内喷涌而出。 “哈哈,好小子,有魄力!虽然很喜欢你的性格,但前提是,可别被自己杀了哦! 拿出拼命的觉悟吧!不然可真的会没命的,哈哈……” 冰冷低沉的声音犹如死亡前的审判一般,不断的回荡在这片漆黑的虚无空间之内久久未曾散去。 瞥了一眼那个几乎可以和自己称为孪生兄弟的自己,此刻的韩轩胸中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火热不断涌起! 一股凌烈的气息呼的从体内喷薄而出,之后节节攀升,在达到一转魂矢初期顶峰时才缓缓停止! 说来韩轩自从确定了自己的修炼之道不断修炼,直至达到如今正是成为魂矢踏上修炼一途之后,从未和什么真正的对手交过手! 这次,面对着自己,这么一个深知彼此强弱的对手,来测试自己的成长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里,韩轩微皱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来,一抹自信的笑意悄然浮现脸庞! “那么,就战吧!!” 一袭霸气的黑袍无风自舞,一股浓浓的战意伴随着自身的热血沸腾油然而生,破体而出滔天而起! 手中泛着略带淡蓝色的紫色荧光长剑剑尖斜指,韩轩嘴角微微扬起,嘭的一声脚尖猛然跺地,身形如搏击猎物的鹰隼一般气势雄浑的径直冲向另一个“韩轩”!! 一场激烈的自我大战,此时此刻霍然拉开帷幕!!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冷冽 一阵凛冽的冷风兀自竹林内吹袭而过,只见熙老那垂下的焦黑双臂,此刻竟然随着风飘动了起来...... “没事啊!我的乖徒儿,不就是失去了双臂精髓吗? 老头子我照样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徒弟,将来等小轩子超越为师的那一天,也许它们自己就好了也说不定哦!” 熙老淡淡的说着一切,似乎这些都与自己无关。平静的声音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呜呜啊......”越是平静的声音,韩轩哭泣的越是伤心。 毕竟,今天的这一切,全都是因自己而起。熙老双臂两次重伤,无一不是为了保护自己。 渐渐的,韩轩哭泣的声音转为平息,目光犀利仿若能洞穿一切,坚定的眼神在凝视过熙老那慈祥的脸庞之后,转而望向遥远的天际。 因为,从此刻起,心灵的蜕变和成长致使雏鹰即将展翅翱翔。 任其天外险象迭生,磨难重重,也要直至苍穹,傲视群雄! “以前,都是我在老师的庇护下成长。从今往后,老师只需在徒儿身后看着徒儿便好。 因为,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再伤的了老师您!” 低低的**着的韩轩,黑色的族长袍服此刻兀自随风舞动起来。 正在熙老为雏鹰即将展翅的蜕变欣慰的眼眶湿润之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凛冽气势突然从韩轩的体内呼啸而出! 转而,夹杂着天地之间的淡紫色魂灵奔腾着争先恐后的钻进韩轩的体内。 伴随着磅礴如洪流的天地魂灵的入体,那久久未曾突破的屏障,竟然被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突破而去。 体内一阵连绵不绝的闷响,仿佛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一般。 继而原本模糊的心脉源灵竟然再次凝实了许多!内视而去,心脉之中的源灵的流淌竟然在此刻也是首次清晰可见起来。 “嘭!” 双臂微震,袖袍鼓动,周身空气被韩轩这看似平淡的一动,震的呼呼作响。 一股比之前八转聚灵雄浑了不知多少的充盈之感遍布韩轩全身。 几息过后,围绕在韩轩周身的气势才缓缓归于平静! 晋阶,一转魂矢初期! 连跳两级,还毫不费劲的顺势晋阶。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喜弄的满目茫然的韩轩,尴尬的摸着后脑勺,不知所措! 对于突然晋级破阶的韩轩,熙老也是面露欣喜之色! 说起来这意外之喜也算是稍稍安慰了熙老为之付出的沉重代价吧! 握了握强有力的手掌,稍稍陶醉了一下体内更加强大的力量! 仍旧关心在熙老双臂之上伤势的韩轩,并没有在这上面表现出过多的欣喜! “老师,那是什么?” 恭敬的将熙老搀扶而起,想起刚才的种种,轩缓缓的正色问道。 “本以为它会来的晚一些,没想到竟然会提前这么多!不过,小轩子你,也是时候该知道这些了!” 叹了口气,略微顿了顿,似是在整理紊乱的思绪,熙老一字一顿道: “剑!魂!” 话音落下,惶惶然,黑夜悄然而逝。温暖的阳光,柔和的洒向墨色的竹林。 斑驳的竹影兀自出现,随着阳光不断拉伸、移转。此刻,平静的竹林在阳光的映照下,突然看去 仿若剑林。 一道道遒劲的剑锋,笔直的矗立于天地之间,直指苍穹!铮铮作响! “剑魂?那究竟是什么?”韩轩对这个陌生的词语满目愕然的问道。 “剑魂,简单的说就是剑的灵魂!” 熙老用尽剩余的气力,将双臂盘在双膝之上,调整好紊乱的气息缓缓说道。 “剑,也有灵魂?!” 不外乎韩轩如此的惊讶,毕竟我们所认知的世界,貌似只有生命体才具有灵魂之说。 殊不知,当某种物件强大到足以震慑天地,撼动自然之力时,便会在机缘巧合之下产生灵魂,并具有自己的意识,存在于天地之间! 再有,当创造这些物件的主人实力过于逆天的时候,为了给这些物件开光,使其超凡脱俗,有时就要灌输进入其中丝毫主人的灵魂之力。 这也为之后,这些物件产生自主灵魂创造了得天独厚的先决条件!很显然,这里的剑魂属于后者! 可想而知,打造这把斩魂剑的主人又拥有何种通天之能!想到这些就令人脊背泛起阵阵凉意! 毕竟,这种强大的剑魂,几个说不好就可能会被其反噬,最终沦为剑魂傀儡! 无法操纵剑的本身力量不说,反将持有者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异类!怎能不让人生畏! “没错,生于人心内,存于天地间。还记得为师给你说过的魂矢一族的那些独立的存在吗?” 见到韩轩默默的点了点头,整理好语言的熙老继续道: “这斩魂剑,正是魂矢一族的独立于其他种族之外的兵器!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有时,剑甚至成了魂矢一族的象征,深深的烙刻在众生的心中!” 缓缓举起右手,目光肃然的凝视着自己腕部的那道浅浅剑印的韩轩。 不知何时,一抹源于血脉的自豪之感油然而生! “剑魂,并不是孤立的存在,理论上也无从制造。它们的存在,是伴随着主人的降生而降生的! 是主人灵魂的另类存在形式!也就是说,传统意义上的授剑,不单单是一种承认一位魂矢修炼者正式晋级魂矢,开始修炼正途的繁琐仪式。 其真正的意义更在于,唤醒每一位九转聚灵成功的魂矢体内那沉睡着的剑魂! 习惯上,人们将其成为......开锋!”。 语罢熙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心中暗暗自语道: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小轩子的这把斩魂剑的剑魂显然不在这之列! 强悍到这种地步,看来这里面必定有着不为我等所知的秘密。 这些以前我等为何没有发现,贸然授剑,没听那些家伙的,这次看来倒是我意气用事了! 不过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然那些家伙又该来骚扰我了!难 得我耳根清静一次,不过看来到最后还是需要拜托那些啰嗦的家伙,帮忙翻阅一下四大国残存古籍暗中调查研究一下了。 唉!真麻烦!” 没有注意到韩轩的紧盯的目光,思索到最后,熙老竟然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麻烦?老师,您说什么麻烦啊?”被韩轩这突然的一问,瞬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毕竟,有些东西,现在的韩轩在没有实力之前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 过去,熙老便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继续道: “咳咳。那么说道灵魂,既然是灵魂,便理所当然的拥有与人类一般平等的灵气、性格和名字! 而为师说的这些,便正如你所见到的了。”找个一块略显平缓的地面,熙老稍微移了移身子道。 继而有从怀里掏出些许白布,在韩轩的帮助下缠绕在已经焦黑的双臂之上,这也算是简单的包扎吧。 “名字?!” 韩轩脑海之中忽然再度闪现那道虚幻的淡白色人影。 如果对方真的和自己一般拥有灵魂并且还是自己灵魂的另类存在的话,那么,昨夜几乎搭进性命的恐怖交锋之中,岂不是连对方的名字也还不曾知道。 毕竟,常言道,强者对决,一则报名,二则亮剑! “看来,自己被蔑视了啊......”韩轩突然**着说道。 转而看了双臂已经缠好白布但是表情依旧带着些许痛苦之色的熙老一眼,豁然起身,稍微顿了顿,突然坚定不移的说道: “老师,我想再入一次虚迷之境!”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熙老疯狂的摇着头不淡定道: “那太危险了!难道非要到了危及性命的程度,你才肯罢休吗? 这不是游戏!是血淋淋的战斗!这种经历有过一次就很可怕了,难道还要去第二次?” 在听到韩轩那莫名的要求时,熙老一改往日淡泊的脾性,竟然对着前者怒斥起来。 “......” 沉默了片刻之后,韩轩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正如老师您所言,这是一场战斗!一场与自己内心的战斗! 如果,我连自己都不能打败,又拿什么来守护家族,拿什么来祭奠逝去的娘亲和父亲...... 拿什么来面对那个男子?难道是一味的蜷缩和不断的逃避吗? 老师,轩儿还要帮您医好双臂,可我又拿什么来保护视我为至亲的您呢?!” 一连串的诘问,一句句嘶吼,每一个字都是从韩轩的心底歇斯底里的发出。 双目之上缕缕可见的血丝悄然爬上,满是期望的凝视着距自己咫尺之近的沧桑老者。 “......” “好吧......这次就暂且依你,不过......为师有一个要求!” 被韩轩的决心彻底征服的熙老,收了收之前的殷切之情,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语气再次和煦道。 “什么?老师,您说!”韩轩斩钉截铁的说道。 “保护好我的乖徒儿,把他给我完好的带回来!!!” 双眸微眯,嘴角上扬,熙老那沧桑的脸庞之上满是温暖的笑容。 “老师......” 在听到熙老虚弱的话语之后,红了眼眶的韩轩忽然哽咽了起来。 此刻,在韩轩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有此一位至亲呵护着自己,就算拼上性命,这辈子也不再让自己要守护之人遭受痛苦。 因为,他早已决定,将所有的一切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风浪再大我来挡,苦难再多我来扛! 这样的信念在这一刻悄然从韩轩内心萌芽并在熙老的呵护关心下茁壮成长,相信当其长为参天大树的那一天,韩轩必定会成为在次时空大陆的巅峰强者!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啼哭 “好了,动不动就啼哭不停,像什么样子!别忘了,你可是一族之长啊!傻小子!” 安慰了韩轩片刻,在看到他情绪逐渐稳定后,转而继续道: “不过,在那之前,为师会尽全力帮助你,做你坚强的后盾,让你毫无后顾之忧! 做我的徒儿,永远记住一点,不打无准备之仗!!” 狠狠的点了点头的韩轩,正色的凝视着熙老,因为他相信后者有时候甚至超越了自己。 “为师现在体内有伤,不便再随你出入那虚迷之境。 不过,虽然为师不能从内而外的保护你,那干脆就反其道而行之!” 随后熙老大胆的提出自己的计划,让一旁听的韩轩满是震惊之色,毕竟熙老的阅历和经历是韩轩所无法企及的! “反其道而行之?!”惊异于熙老的言辞,韩轩重复道。 “对!就是由表及里!!”熙老一字一顿道。 “刚才正是为师,突然感觉到你的气息不断起伏,几乎趋于寂灭。 才暗暗的顺着你的魂灵,迅速的找到了你这个傻小子。 然后将自己的魂灵强行注入你的心脉之内,借助着你自身源灵对外来异物的剧烈排斥本能,侥幸把你从那虚迷之境拉了回来。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想起刚才的情形,熙老依然唏嘘不已,冷汗直冒。 “所以,这一次为师会事先将自己的魂灵注入你最邻近心脉的经络内。 一旦发现你情况不妙,我便会从外部激活那隐藏在你心脉之外的我的魂灵,再次强行将你拽回。 这样不仅能稍稍的恢复你迷离的意识,还能护住你的心脉,不为以后的修炼留下无法修复的后遗症!” 韩轩认真的听着熙老细致的安排,心中一片暖意缓缓流淌。 “小轩子,准备好了吗?”熙老坚决的问道。 “那么,好好看着,不要出声!按我说的做!”在确认了韩轩的那决绝的眼神之后,低低的对着韩轩说道。 语罢,熙老陡然起身,弯曲身体,将头颅俯下至腰间。 “锵!” 一把泛着银芒的匕首兀的被横噙在熙老口中。僵硬的甩起那已经被包扎严实的双臂,在即将到达匕首的高度时,微转脖颈。 只见锋利的匕首,呲的划破双掌,转而划着玄异的弧度,再次回到熙老的腰间。 看到这一幕的韩轩,被生生的震在了原地,瞠目结舌的盯着那双掌之上不断流淌着黑色血液的熙老,满目的担忧之色。 熙老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韩轩不用担心。佝偻身躯,转瞬间,那焦黑的双臂兀的撑在原地。 双掌僵硬的摊开,掌心紧贴大地。嘴角微动,一声低喝突然从熙老苍白的口中发出: “天罗大阵!启!” 话音刚刚落下,四道丈许粗大的黑色石柱隆隆的从地底升起,同时四道暗红色的镜面从东西南北四方,瞬息将周围的空间隔离开来,围成一片虚幻的空间结界。 继而其上那满布的奇异符文,不断蠕动着爬向地面。 几 息过后,一张泛着剧烈暗红光芒的玄异大阵突兀的出现在这片竹林之内!强悍的威压隆隆的从大阵之中倾泻而出。 此一刻,花草暗淡,墨竹躬身! “进去吧!” 面庞更显苍白的熙老对着正茫然的愣在原地的韩轩点头示意道。 “恩!” 不再犹豫,一个瞬步,再次出现时,韩轩双腿盘起,已然静坐在那玄异的大阵阵眼之中! 待得韩轩刚沉下心来,只感觉浑身上下无不洋溢着一种暖暖的感觉,就连全身的经络里的魂灵此刻也无意识的加速运转了起来。 一股柔和的暖流悄然自双腿之上的经络爬上心头,缓缓萦绕在心脉附近,不断的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胸膛之上的那圈不断泛着蓝色荧光的暖流,韩轩的心境此刻竟然平缓了下来。 更准确的说是,其周身的一切都变的平缓了起来。 听觉、视觉、触觉、味觉、感觉,此刻都无限倍数的放大了开来。 气流、风鸣、碟舞、虫动,都在韩轩的心境之中无限的清晰了起来。 周身以外数百丈方圆范围内的所有的风吹草动,此刻在韩轩的心境之中,一览无余!! “小轩子,别忘了你此次的目的!记住,相由心生,虚迷之境就是你最真实的内心! 用自己的眼睛坚定的直视它,用自己的双手勇敢的打破它!既然你是它的制造者,同样也可以是它的终结者! 千万不要在虚迷之境再次迷失自我!找到真实的自我,呼唤剑魂、问出名字! 你,可以做到的!为师等着你的凯旋归来!” 见到韩轩双手合十,继而摆出一个玄异的手印,双眸缓缓的闭了起来。熙老突然提高音调提醒道。 随着外界熙老声音的逐渐模糊,韩轩的意识再次进入自己的心境,内视一切,不断寻觅着那与自己同根同生的可怖剑魂! 正当韩轩的意识沿着心脉不断搜索时,一股莫名的吸扯之力突然凭空而生,呼啸着将前者意识的身形尽数倾吞而入。 没有丝毫的慌张,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韩轩的嘴角悄然挂上了一抹淡然的笑容。 同样的黑暗,同样的荒芜,同样的凄凉。 “这里还是这样啊!”虚空之中一道略显欣长的削瘦人影,此刻正一脸参观的轻松之色,低低的**道。 “愚蠢的人类啊,竟然如此的不知死活!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来闯。 当真是小觑了吾身啊!呵呵,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吧!” 低沉又熟悉的声音隆隆的从虚空之内再度袭来,震的韩轩耳膜生疼。 “聒噪!上次来时,你可未曾这般话多啊!看来你真是寂寞空虚至极啊?哈哈!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来陪你好了” 堵了堵耳朵,揉了揉略微发蒙的额头,韩轩脸上依然保持着那份淡定之色。 但是,先前声音之中戏谑之意却早已被温柔的暖意代替。 “……” 沉默,无尽的寂静弥漫虚空。 呜呜而起的虚空 风旋,呼啸着与韩轩擦肩而过,带起后者黑色的袍服不断舞动。 一股仿若能融化这虚空内无尽冰冷的暖意,如瀑布般从韩轩那欣长的体内弥漫而出,转瞬笼罩整个漆黑冰冷的虚空! “咕咕” 漆黑的空间再次扭曲,仿若蛛网的空间裂缝,像蛆虫一般不断蠕动蔓延,无情的侵吞着周围的虚无空间。 满脸和煦笑容的韩轩,不慌不忙,轻抬手臂。对着周身满是裂缝不断扭动的虚无空间微微一震。 一圈无形的能量涟漪,瞬间自韩轩周身扩散开来,逐渐蔓延向漆黑的虚空深处! “咔咔嚓嚓......” 伴随着一道道几寸之深的空间裂缝不断的向着四周攀爬,某一刻只听闻: “嘭!” 一声清脆的巨响,震彻灵魂。隆隆的自韩轩周身席卷开来! “愚蠢的人,我想应该是你吧!!!” 韩轩刚才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和煦模样,转瞬满目凌然的对着黑洞洞的虚空大啸道。 “同样的招数,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上第二次当吧?!别耍这些低级的手段了,是时候该让我见见你的真身了!” 黑色的虚空之内,毫无回应,依然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看来是要小辈我来请咯!那......得罪了!”话音未落,一声低喝兀的从韩轩口中迸发而出。 瞬息之间,一股霸气凛冽的淡白色之中夹杂着些许蓝色的源灵呼啸着自韩轩体内如同灭火器一般喷涌而出。 细看而去,韩轩黑色的袍服随着气息的不断攀升,无风自动,鼓胀而起! 只见,其胸口之上,一团围绕着蓝色光圈的淡白色的荧光此刻逐渐大盛 原来,韩轩这破釜沉舟的一举竟然是将自己的源灵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 想要通过这同归于尽的手段逼剑魂现身,毕竟如果剑魂和自身是同宗同源的话话,那么自身的死亡也就意味着剑魂的死亡。 韩轩自认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这也是逼迫剑魂现身的无奈之举! “可恶啊!!”一道低沉的呜咽从虚空之中飘荡而出,之中夹杂着无尽的憎恶和忌惮之感。 “现!” 突然,某一刻,气息达到顶峰的韩轩一声高喝兀自从心底发出。 “铮!” 一声巨响隆隆而逝。转瞬,墨溪再现!囚牢又出! “咕!” 一股浩淼的仿若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泛着白雾氤氲着从漆黑的囚牢内部弥漫而出。 挥臂将周身浓郁的白雾震散而去,韩轩定睛在那巨大的囚牢之内,正色的凝视着漆黑的虚空。 魂灵入瞳,视线划破虚空,洞穿一切阻碍。只见,黑色渐渐退去,露出其中令人惊悚的景象! “呲——” 倒吸了几口冷气,韩轩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锁在一起,双拳也紧紧的攥了起来,掌心之内满是手汗! 浑身的肌肉更是由于恐惧而条件反射的紧绷起来,不断颤抖! 而后,略带瑟缩的惊愕从胆寒的韩轩口中缓缓飘出: “这是?!”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这该死的封印 视线延伸,穿过重重黑暗和那巨大的囚牢大门。 只见,其内数以亿计手指粗细的漆黑铰链,重重交叠,蜿蜒缠绕。仿若某种奇异的阵法一般错综复杂的排列着。 从铰链上的斑斑锈迹果断能判断出,这样的古老阵法恐怕存在的时间断然不会低于千年之久! 一时间,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突兀的笼罩在韩轩心头! 未经历世事的韩轩,灵魂被这最刺激眼球的一幕,深深的震撼,怔在了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若非自己早已有了心脉防备,恐怕意志稍加不坚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多半不是吓傻了,就是疯掉了! 双手压了压不断起伏的胸口,稳定了一下自己略显紊乱的气息,令魂灵入瞳,韩轩再次定睛在那奇异的铰链阵法的阵眼之处。 “呕!” 一阵反胃的干呕之感突然毫无征兆的涌上喉咙。 强行压下那翻涌上喉头的食物,极力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绪。 只见,一道满是血洞浑身尸臭的淡白色模糊人影,就像晒人肉干一样突兀的出现在韩轩的视线焦点之内! 淡白色的人影,死一般的耷拉着头颅,从头到脚血肉模糊,四肢被束。 那数以亿计的漆黑铰链生生的将其洞穿了个遍,看起来就像是人肉马蜂窝一个样。 此刻,就连其生命气息也虚无缥缈,气若游丝。若不是,之前强行释放源灵,打破虚迷之境。恐怕,就连韩轩自己也会顺其自然的认为面前的是幻象! 毕竟,任谁也无法将这眼前看起来犹如腐尸一般的将死之人,和一开始在虚迷之境那显露凶悍无匹气息的主人联系在一起吧! “咔咔嚓嚓!”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观望自己,伴随着一阵似是骨裂般的声响,淡白色的人影竟然缓缓的抬起了头颅。 “咚咚!咚咚!” 漆黑的虚空之内,除了不断加剧的骨裂之声,就只剩下韩轩的紧张心跳了。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白皙的额头滑落,打湿衣衫,嗒嗒的滴落进其脚下无尽的虚空之内,杳无踪影。 听着那在耳畔响起的清脆骨裂之声,此刻的韩轩竟然有种错觉,仿佛不是眼前之人的脖颈断裂,而是自己! 此时的韩轩,脖颈突兀的一凉,心跳再次加速! “咧!” 就在淡白色人影抬起头颅与韩轩对视的一瞬,一股似乎吞噬了天地间所有黑暗的憎恶之感,惶惶然的以一种最霸道的姿态扑面而来。 浓郁的程度甚至使得周遭的空间都出现了剧烈的扭曲。而这仅仅只是一种意念,憎恶的意念! 双臂交叉,奋力挡在胸前的韩轩,迅速调集自己心脉之中所剩无几的源灵,来抵御这也许瞬间就能使自己的心智土崩瓦解的恶念。 “睁!” 淡白色之中夹杂着些许蓝色的源灵沿着体内特定的经络,瞬息间便涌入韩轩的双眸,急速盘旋起来。 “嘁,雕虫小技而已!” 似是找到了与这深邃的不可见底的恶念匹敌的方法,话音刚落,被汹涌的恶念 侵袭的无法挪动一步的韩轩,此刻不退反进。 几步之后,突然收敛气息,双膝盘曲,如老僧坐定。双手摆出一个玄异的手印,双眸缓缓闭上。 半息未至,韩轩紧闭的双眼毫无征兆的再次睁开。 两道淡白色之中夹杂着些许蓝色的亮光,嗖的划破漆黑的虚空,毫无阻拦的洞穿那浓郁的恶念,直达...... 囚牢之内那道淡白色的模糊人影身躯上! 静! 出奇的平静! “原来,这囚牢内部竟然别有一番洞天啊!” 韩轩似乎在这种透支源灵的状态下无意间闯入了一个神秘的境界。 这里平静如水,充满无限光明,和煦的阳光甚是暖人心扉,实乃“天堂圣地”。 一时之间,竟然让得韩轩在某一刻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面对周围与刚才那番无尽的黑暗截然相反的寂静虚空,韩轩竟然有种唏嘘不已的喟叹之感。 这世界当真是物极必反啊!绝对的黑暗背面竟然是绝对的光明,想来韩轩也未曾料到会是这般吧! “你......终于来了!” 正在韩轩暗自思忖的间隙,一道无比熟悉的低沉之音突然想起,让得前者稍稍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不过,说起来这次听到不不在是暴虐和怨恨之声,更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那声音竟然隐隐有种慑人心魄的魔性,让人欲罢不能! “亮!” 于此同时,数以千万计的蜡烛蓦然出现在这虚无空间,仿若被某种神秘的力量驱使一般,逐一自燃了起来。 数千万的烛光摇曳,让得本就亮如白昼的虚空更加平添一抹奇异的色彩。 惊诧之余,韩轩在仔细的打量过四周的这些没有任何危险性质的蜡烛之后,赫然发现。 这些看似毫无规律摆放的蜡烛,竟然隐约透漏着一股令人灵魂眩晕的神秘蛊惑感觉。 细看而去,星星点点的蜡烛此刻竟然将韩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没有进路也没有退路。 身处诡异的境地,不敢有丝毫的懈怠!韩轩眉头微颦,再度审视一下自己和蜡烛的位置关系,某一刻。突然惊叫道: “这......这是?!阵法!!!” 不敢妄轻举妄动,韩轩此刻神色略显紧张的寻找着能冲出这莫名阵法的出口。 毕竟,按照常理推断。阵法既有布阵之式,必有破解之法。只要找到阵眼,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挪动,这个阵法就算是报废了去。 当然,这只是常理! 毕竟这天地广袤,无数奇人异士,在沿袭前人留下的各类阵法时,也会破天荒的改造阵法,加进自己的参悟,使其出现异变或者质变也未尝没有。 而这其中,最失败也是最成功的阵法改造,就是“死阵”。 所谓“死阵”,故名思议,就是改造者出于某种目的,强行将阵法的阵眼抹去,致使其发生质变。 一旦阵法启动,除非阵法自身的能量消耗殆尽。不然,其内部将会陷入无限的轮回循环,直至抹尽之中的一切! 当然,这样的时间 跨度似乎是人类生命长度所承受不起的!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难道?!” 越想越不对劲的韩轩,满头豆大的汗珠滑落脸颊并惊异道。 “聪明!不错,这旋烛阵正是死阵!” 低沉戏谑的男低音一出,韩轩并未被这颇具魔性的声音吸引,反倒顺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双眸转而怒视虚空,低吼道: “可恶啊!你这个混蛋!” 于此同时,韩轩悄然运转体内源灵,正当他准备强行冲出这诡异的阵法时。 可是,无论怎么运转积灵诀,此刻的体内源灵就如同被强力抽水机抽干了一般,一丝一毫都无从调动。 一股无力和绝望之感瞬间笼罩在韩轩的心头! 本来以为这再次闯入虚迷之境已是准备周全,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虽然不确定这虚空是否入外界一般能吐纳魂灵,仍然在试了几次从虚空之中吐纳魂灵依然无果之后,心中暗骂了一声混蛋,韩轩忽然对着虚空怒吼道: “嘁!你究竟想怎样?” “吾身是不会奈何于尔等小辈的!只是......吾很好奇。 为何尔等负死一逃,竟然有胆再闯吾之虚迷之境?!” 低沉又富有魔性的男低音音之中满是威严的质问道。 “拯救你!带你......离开这里!使你彻底解脱这如魔咒般的羁绊!” “哈哈哈......” 韩轩掷地有声的话语刚刚落下,虚空之中一阵蔑视天地、傲视群雄的豪迈笑声隆隆而起。 烛光摇曳,耳膜翁鸣,震的整个虚空都仿佛在此刻都颤抖了起来。 “拯救吾?怎么拯救?!带吾离开?又如何离开?! 解脱吾?尔等宵小又如何斩断吾背负的羁绊?!”低靡的男低音狂放的啸道。 “愚蠢的人类啊,知道吾身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吗?” 不顾韩轩的复杂表情,低靡的男低音自顾自的继续道。 “千万年了!千万年!卑微的人类啊,尔等怎敢大言不惭!妄自托大! 莫真要把自己列于救世主的地位,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虚伪姿态,去决定他人命运! 殊不知,蝼蚁般的人言辞凿凿的说出,改天意、灭人寰的言辞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无知的蝼蚁啊!这里不是天堂,任尔等恣意放肆!抬起头来,看看这里! 仔细的看清这里的一切!这里是没有风吹、没有蝶舞、没有花馨、没有树鸣、没有人息,甚至连时间流逝都没有的炼狱! 知道吗?就是这样一个满目漆黑、浑然荒凉的囚牢。吾身却在这里守候了千万年!!!千万年啊!!! 吾身孤独啊!寂寞啊!这该死的封印!”剧烈的咆哮带动身后数以亿计的铰链的窸窣作响。 洞穿身体的铰链突然迸发出奇异的黑芒,白色在挣扎片刻之后,再次物无力的耷拉下不甘的头颅! “呜呜......” 随着低靡的男低音的阵阵咆哮,到情绪激动处,竟然如同婴孩一般不由自主的啜泣了起来。 片刻之后,转而再次毫无征兆的被嘶吼替代!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无尽虚空 “吾身憎恶尔等蝼蚁般的存在!怨恨尔等洒脱菲薄的姿态!” “千万年以来!吾身被困于这该死的囚牢之中。唯有吞天地之仇,噬穹宇之恨才保自身魂魄不湮不灭! 以虚空为居、以黑暗为伴、以仇恨为源,不断休养生息,再不断寻觅那人的出现。 之后又不断的失望颓丧。这无尽无限的循环自吾身陷入伊始,便周而复始的轮回!时至今日......” 一股浓郁的无法形容的戾气,再次突兀的自虚空四周呼啸而出,奔涌着袭向正怔在旋烛阵之中,深埋头颅、看不清表情、一言不发的韩轩。 “吾身不想等了悠悠千万载之久,竟然等来一个只会言语托大的废柴蝼蚁啊!” 低靡的男低音夹杂着浓郁无匹的戾气对着韩轩咆哮道。 “咧咧!” 就在那股无比浓郁的戾气即将包裹韩轩周身之时,巨大的囚牢突然咧咧作响。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韩轩所在的奇异境界竟然毫无预兆的震颤了起来! 此刻,那些林立在虚空之内擎天通地的巨大铁柱兀自发出耀眼的奇异黑芒,令的在场韩轩也唯有侧目。 只有如此近距离的观看这些庞大的黑色铁柱,才在知道什么是叹为观止,什么是渺小柔弱! 几息过后,一切归于寂灭,仿若刚才的那些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只剩下韩轩仍旧无奈的被困在奇异的旋烛阵之内无法动弹。 “嘁!该死!放吾身出去!吾身要自由!为什么?!为什么?! 吾身被困在这里千万年,守也守了、候也候了!现在,新一任剑主就在吾的面前! 为什么还不放吾身出去?!为什么?!” 似是在与什么人对质,低靡的男低音不再淡然,夹杂着铰链的窸窣作响,嘶吼着冲四周的虚空咆哮道。 “嗡!” 不知何时,韩轩深埋的头颅高高的仰了起来。白皙的额头之上一道奇异的螺旋符印兀自发出慑人心魄的荧光,与此同时缓缓旋转。 荧光出现的那一刻,弥漫在四周的所有空间波动,竟然如临大敌一般,发出惧怕的呜鸣,瞬息归于平静! 韩轩漆黑的双眸转而被赤红之色代替! 一股来自远古的沧桑气息静静的萦绕在韩轩周身,没有一丝霸道和凛冽之感,鼓动着其发丝和袍服缓缓飘舞。 “呜......” 似是主人对自身所属之物的震慑,刚才还在咆哮的低靡的男低音,此刻竟然出人意料的安静了下来。 黑色的虚空再次回复以往的平静。不过,却是如潭水一般,死一样的寂静! “你的憎恶......我来解!你的仇恨嘛......我来帮你化!” 那股来自远古的沧桑威压转瞬即逝,转而韩轩依旧一副挂着和煦的温暖笑容的模样,双眼微眯,柔声细语的说道。 “尔等小辈,究竟把仇恨和憎恶当什么?又把吾身当什么,啊?! 尔等莫不是真的以为能懂吾身,理解仇恨和憎恶吗?!可恶的人类小子!” 低靡的男低音夹杂着无尽的轻蔑,隆隆的质问道。 “嘿嘿,不对哦!我可不是普通的人类......” 略微的顿了顿,韩轩依旧满目噙着暖人心扉、似乎能融化世间所有寒冰的和煦笑容,缓缓道: “我,韩轩!是......要打倒那个男子,守护我所爱之人的魂矢哦!” 袍服随着韩轩温柔话音的落下,无风自舞。一袭圣者的威严骤然笼罩在周身上下,久久未曾散去! 顿了顿,韩轩的表情再次回归平静,古井无波的漆黑双眸稍稍转动,随意的瞥了一眼那环绕周身的奇异旋烛大阵。 视线凝视着再次归于寂静的虚空,仿佛在此刻能洞穿时间一切的邪念和觊觎一般。唇角微微蠕动,继续平静的道: “我不会强求现在的你,就去化解仇恨和憎恶,我也无法相信你那沉淀了万年之久的戾气能瞬间化解。 不过,哪怕那一天很渺远很渺远,我也不会放弃。即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也要等到你真正认可我的那天! 也许当那一天姗姗到来的时候,我们就真的能理解彼此了吧!” 低低的**从韩轩的口中发出,也许在韩轩看来是随意的一言。 可是在此刻却仿佛如那万年的冰窟之上突现的一缕阳光一般,虽然微不可察,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丝温暖。 这不夹杂任何邪念的纯粹之意,不断融化着那千万年来垒砌而成的无可撼动的冰山。 使这个冰冷的世界首次迎来了所谓的温暖!惶惶然竟如春回大地,暖意盎然! 世间万物,遁循一理。无逆天,无破伦!滴水石穿,海纳百川!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正是因为当初的这一抹随心而言,而彻底改变作为小小魂矢的韩轩的和曾经耀眼过但现在逐渐没落的韩氏家族的、还有沉淀千年积怨万年戾气的剑魂的、魂矢一族的甚至是次时空大陆的命运和历史走向也未可知!! 这样的一天真实的存在着。以前存在于人们的传说和信仰中,而现在那个能昭示一切的时刻从韩轩的降生也许就真的不远了...... 依旧是安静的等待,此时此刻,除了环绕在周身的眼花缭乱的烛火不断的摇曳以外,就只有韩轩平缓的呼吸和铿锵有力的心跳之声了! 不在意那虚空死一样的寂静所带来的虚无之感,缓缓扬起白皙的下巴,韩轩突兀的发现面前那巨大的通天囚牢此刻竟然发出阵阵耀眼的荧光! “嗡!” 虽然时间短暂,却依然是引起了韩轩的注意!毕竟,在高度集中地神经之下,人对于身边的任何哪怕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异常敏感! 旋即,韩轩猛然抬头,瞪着幼圆的眸子,一分一厘仔细查看着面前巨大的囚牢,试图寻找其上几乎是不存的细微变化! 某一刻,虚眯双眼的韩轩竟然恍然有种错觉,面前的囚牢一开始的那种漆黑厚重的压迫之感貌似淡化了些许。 这些许的变化,着实是及其不易被发现,要不是眼力过人之辈还真是无从觉察的到。 可是被这可怕的虚迷之境生生的折磨了两次的韩轩却明显不属于前者! 而这一丝丝甚至是可 以忽略不计的变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韩轩那如鹰隼般犀利的双眼! 一个大胆的想法毫无征兆的闪现在韩轩的脑子里,旋即又被自己那强大的理智所否定。 囚牢松动?!怎么可能,真要是这样的话,那这倒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毕竟,这存在了千万年之久的封印之法,莫说是韩轩了,就是见多识广的熙老也不敢有十分的把握说找到破解之法! 再者说来,这等玄异的封印,背后封印的东西该有多么强悍,恐怕现在的韩轩还达不到能理解的地步! 可是,要说没有变化,那倒是韩轩自欺欺人了!毕竟,这种隐隐的感觉的的确确的存在。 也无怪乎韩轩把这当成是错觉!狠狠的甩了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 “现在还是想想怎么破这旋烛阵才是当务之急啊!”不着痕迹的抹了一把冷汗,韩轩在心中低低的道。 想到此次再入虚迷之境的目的,韩轩转而高声对这虚空呼喊道: “对了,那个......还没问你的名字!毕竟以后你和我也算是同住一片屋檐下了。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连彼此的名字都叫不出吧!我的姓名你已经知晓了,那你呢?” “......” 沉默了少许时候,似是知道那低靡的男低音在思考一般,韩轩也不着急,整理衣衫的同时也在耐心等待。 或者说是期待,期待着心中那等待已久的答案! “吾......吾身......” 也许是千万年未曾与人交谈,言语功能退化了的男低音,此刻在脑海中贫乏到可怜的词汇之中不断搜集着除开那些邪念之外的言辞! 呼! 不知是谁在这寂静的虚空之中深吸了一大口气,像是好容易才整理好自己无奈乱的思绪一样! 又是一道低沉的声音兀的响起,然而其中却少了刚才的那股无尽的暴虐和仇恨: “七......唉!千万年了,吾身忘了!模糊的记得吾身之名貌似存在一个七字......” 勉强的说完这些千万年来未曾说过的心平气和的话语,男低音深深的吐了一口压抑在胸口的浊气! 皱了皱眉头,低低的沉思了一番,转而突然眉展颜舒的韩轩,像是在对自己多年的挚友那般戏谑道: “哦!那就叫你......小七吧!” 无尽的虚空再度陷入无尽的寂静,此刻确是看不到虚空深处,不然,听到韩轩无厘头的戏谑,那低沉的男低音又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呢? 想来那比韩轩大上千万岁的暴虐老怪物,被一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小子,并且还是实力远远不及自己的小子叫上这么一个称呼,任谁都会汗颜无语吧! 不理会虚空深处的男低音此刻是否在头上挂着无语的冷汗,韩轩悻悻的试探道: “既然知道了你的名字,那小七,现在我能见见你的真身吗?” 冷冷的沉默了片刻,低沉的声音再次令本就欣喜的韩轩咧开了嘴,白皙脸庞之上的笑容在此刻愈加的灿烂。 “其实......吾一直在你身边!”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拉开帷幕 深邃无底的黑暗,无孔不入的侵蚀着周围的虚空。 这骇人的黑色,好似那远古凶兽,肆无忌惮的张着血盆大口,不断的撕咬着肉眼所见之色和肉体所感之物。 令人的灵魂都在触碰黑暗的一刹那为之震慑,真不知久居这样的环境,作为人的本性是否也会随着时间的消磨被这无尽的黑暗吞噬的了无蜉蝣! 在这个剥夺了为之人所有的视觉和感觉的漆黑空间深处,唯有一点光亮依然格格不入的摇曳在视线之内! 只见一位十四五岁摸样的少年,一袭黑袍双手插袖,面色淡然的立在环绕周身绵延百丈的旋烛大阵之内! 看少年身上特制的韩氏族长袍服,赫然是再闯虚迷之境的韩轩! “既然你这么想见到吾的真身,其实也不难。那便是破了这旋烛大阵! 想来,如果你真的是合格的新任剑主的话,这些简单的考核对你来说定然不在话下吧!” 小七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兀的在这虚空内隆隆响起。 “嗯……” 似是知道了这个答案,韩轩的双手从黑色的袖袍内缓缓抽出,轻轻的搓了搓带着些许无奈表情的白皙脸庞,微微点头道。 “唉,真是麻烦啊!那怎么破?你说,我做!” 韩轩不是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是面对着面前这个毫无头绪的旋烛阵,即使以韩轩的自信而言,此刻也是无奈的摇起头来。 不过,既然小七这么说,那必然不会是蛊惑自己,所以把小七当做自己真正朋友的韩轩来说,必定会选择相信! 而至于为什么又是什么时候产生这种莫名的想法,连韩轩自己都说不清。 只是隐隐的把熙老当初说过的“剑魂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伴随着每一魂矢的降生而降生的!”记在了内心深处罢了。 那么,按照韩轩的理解,一同降生共用一魂,很显然就是一个人的两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人也不为过! 那么既然是自己的另一部分,不论另一部分是怎样的,存在即是合理,与其去反目抗拒还不如欣然接受来得好,毕竟,这样省的麻烦。 当然,韩轩的想法小七自然是不知,继而低低的喝道: “烛化异剑!现!” 只感觉到眼前一阵眩晕,嗡嗡的声音毫无征兆的从虚空内激荡而出,瞬间便冲破种种阻碍直达韩轩脑海!而后又是一阵呼呼的剧烈火焰燃烧的声音。 揉了揉被怪音震的生疼的脑袋,逐渐回过神来的韩轩兀的发现刚才还围绕自己周身百丈的旋烛大阵,此刻竟然被种种奇形怪状的长剑代替,剑林所在寒光四射! 不是眼拙之人,必会判断出这些形状各异的铮铮寒剑不会是普通之物! 光是从剑尖上散发出的一抹微弱的慑人心魄的寒光就能感觉的到这样的判断,说不定仍旧低估了许多! “小子!握起你身边的任一把剑,将源灵注入其中!”还不待韩轩诧异的表情恢复,小七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小七的声音里似乎少了一份阴沉多了一份期盼...... 似是听出了小七话语中的焦急,韩轩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顺手从右手边拔起一把卖相最不起眼的长剑! 然后缓缓闭眼,功法运转 间,潜藏在心脉深处的一缕精纯的源灵顺着手部特定的经络急速涌出。 淡紫色的源灵犹如一条欢快的小蛇一般,从离开韩轩手掌的那一刻起,便毫无顾忌的盘旋在被韩轩随意握着的长剑剑体之上。 仔细看去,淡紫色的源灵包裹下,一缕微不可察的淡蓝色星星点点的萦绕在浓郁的紫色源灵大军之中。 此刻,寒芒四射的剑尖,顿时爆发出异样的光彩,这异样之中包含着浓郁的紫色和淡淡的蓝色,看得人为之着迷! “咻!” 不自觉的握着长剑,韩轩对着周围的虚空精神抖擞的挥动着。 虽然没有招式,但是除了高兴之余不顾其他的韩轩未曾察觉之外,若是此刻熙老在场的话,定会大为吃惊! 因为,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伴随着每一次剑的挥舞,剑身所过之处的空间竟然都隐隐的有着一丝扭曲之感! 而且,在这没有风没有空气流动的虚无空间内,仅仅是凭借简单的挥剑动作,便能带起阵阵破风之声! 可想而知,如若不是魂圣强者“破空”的空间之力,那便说明此剑的锋利程度说其削铁如泥都有点煞了阵势! “玩够了没,小子!玩够了,就赶紧干活!” 对韩轩那欣喜惊讶的表情失去耐心的小七,在韩轩握着一把对于小七来讲最不入流的垃圾高兴的挥舞了片刻之后,再次出声提醒道: “对着面前的虚空用尽全力挥砍,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的,但愿你喜欢,慢慢享受吧!哈哈……” 相反的,这一次小七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给韩轩解释原因,也没有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笑声渐行渐远,最后消散在这漆黑的虚空之中。 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和怎么想都像是被人看好戏的感觉在韩轩的心底油然而起! 深深的吸了口不知道味道的空气,事到如今韩,轩也再不去想那么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虽然韩轩对小七的古怪脾气很是不感冒,可依然还是照做了起来! “铮!” 当韩轩拼尽全力对这面前的虚空双手挥砍下去后,面前的虚空突然一阵怪异的扭曲。 谨慎的性格使韩轩条件反射的施展开瞬步,嗖的闪现在数丈开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被自己挥砍过后的虚空。 只见那扭曲之处之后缓缓延展,几息过后一张反射出和韩轩一摸一样人影的墨黑之色的镜面空间,突然诡异的显现而出! “咕!” 还未从镜面空间的形成的惊诧之中回过神来,只见那镜面空间内反射出的,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人影竟然缓缓地扬起嘴角,冲着韩轩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浑身的汗毛在此刻都竖了起来,瞳孔微缩,精神高度紧绷,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不知不觉竟然出了满手心的冷汗。 韩轩死死的盯着十几米外的那张诡异的镜面空间,身体微躬,俨然一副战斗姿态。 沉默了几息之后,就在韩轩为自己的过分紧张松口气时,面前出现的一幕,让韩轩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孔状。 这种毛骨悚然的场景真的应验了韩轩之前的那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那数丈外的镜面空间忽然剧烈的波动出道道涟漪,一只白皙的手掌咕的一声带起层层空间涟 漪穿破镜面,就那么突兀的伸了出来。 旋即一道与韩轩几乎一摸一样的人影缓缓的从镜面之中踱步而出!!! 体内魂灵高速运转,紧了紧手中的长剑,韩轩试探道: “你是谁?” “怎么?不认识了?我......就是你啊!” 漠然的声音从另一个韩轩口中缓缓发出,不含丝毫的情感。 那冰冷的言语,令韩轩体内的魂灵运转竟然都迟缓了起来! 那种感觉,仿佛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更像是一具会直立行走的冰冷发寒的尸体! 然而可怖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是一具和自己一摸一样并且还手握兵器的肉身! “嘁!” 知道自己的问话定会换来这毫无意义的回答,但是韩轩也不会认为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样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另一个“自己”是个善茬! 就在韩轩准备把心中的种种疑惑对小七和盘托出时,小七低沉的声音再次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突兀的响起: “小子,你的判断没有错!眼前之人就是你本体在虚迷之境的投影,他具有你所拥有的一切特质! 说的简单点,他就是你!而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用你手中的剑打败他,也就是……” 略微的顿了顿,小七继续道: “打败你自己!哈哈!真是有趣啊!和一个最了解自己的对手比剑,那该是何其精彩! 记住,紧握手中的剑,剑断断你我羁绊,剑完完吾之本体! 这是你我彼此之间的契约,也是彼此之间的选择与被选择! 有没有资格成为新任剑主,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啰嗦,废话少说,开始吧!” 果断忽略心底仅存的一丝作为人的本能的对于未知的惊骇,此刻的韩轩单手握剑,一股前所未有的凛冽气势毫无预兆的从其体内喷涌而出。 “哈哈,好小子,有魄力!虽然很喜欢你的性格,但前提是,可别被自己杀了哦! 拿出拼命的觉悟吧!不然可真的会没命的,哈哈……” 冰冷低沉的声音犹如死亡前的审判一般,不断的回荡在这片漆黑的虚无空间之内久久未曾散去。 瞥了一眼那个几乎可以和自己称为孪生兄弟的自己,此刻的韩轩胸中突然一阵莫名其妙的火热不断涌起! 一股凌烈的气息呼的从体内喷薄而出,之后节节攀升,在达到一转魂矢初期顶峰时才缓缓停止! 说来韩轩自从确定了自己的修炼之道不断修炼,直至达到如今正是成为魂矢踏上修炼一途之后,从未和什么真正的对手交过手! 这次,面对着自己,这么一个深知彼此强弱的对手,来测试自己的成长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想到这里,韩轩微皱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来,一抹自信的笑意悄然浮现脸庞! “那么,就战吧!!” 一袭霸气的黑袍无风自舞,一股浓浓的战意伴随着自身的热血沸腾油然而生,破体而出滔天而起! 手中泛着略带淡蓝色的紫色荧光长剑剑尖斜指,韩轩嘴角微微扬起,嘭的一声脚尖猛然跺地,身形如搏击猎物的鹰隼一般气势雄浑的径直冲向另一个“韩轩”!! 一场激烈的自我大战,此时此刻霍然拉开帷幕!!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魂灵 战斗的常识,先发制人! 而韩轩也不想给对手任何缓冲的余地。战,要么锒铛而去,要么拼尽全力! 很显然,韩轩属于后者! 几息间,十几米的距离便被韩轩迅速拉近,握着长剑的右手顺势高举,对着近在咫尺的另一个自己作劈砍之状! 不得不说,此刻韩轩在气势上略占上风! 由于挥剑的速度太快,剑身未至,沿途带起的道道罡风却已先至,吹袭得另一个“韩轩”的衣袂都是剧烈舞动! 然而后者却连正眼都未曾看过韩轩一下,一副懒散轻蔑的样子,这倒是让韩轩甚是不爽!韩轩挥下去的长剑更加刁钻的砍向另一个“韩轩”的胸膛! “嘶!” 锋利的长剑就这么毫无阻拦的砍过另一个“韩轩”的身体,但是预想中的鲜血飞溅并没有出现。 “嘁,残影吗?!” 旋即右脚顺着自身前冲之势轻轻点地,左脚划出一个玄异的弧度,韩轩的身体微躬,右手的长剑在转身的同时霸气凛冽的对着身后劈砍而去。 “锵!” 一道清脆嘹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带起阵阵的火花突兀的在这片寂静的天地响起。 与此同时,两道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黑色身影皆是被狂猛的力道震的退后了十几步,才缓缓停下。 感受着手部传来的阵阵麻木之感,韩轩心里倒是对另一个自己的实力摸清了不少。 一转魂矢,初期顶峰! 果然如小七所言,无论是从速度、力量、还是肉体强度上来讲,在自己对面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复制品! 狠狠的震了震手臂,悄然将麻木之感驱散。韩轩面色凝重的锁定着依旧漠然的立在自己对面十几米的另一个自己! 而此时,另一个“韩轩”也是对后者投去戏谑的目光! “锵!” 只见另一个“韩轩”,低头看了看在刚才的初次对碰之中便出现了一点豁口的长剑,像丢废品一样,毫不犹豫的将其丢向远方。 而后顺手拔起身边的另一把精钢长剑,略微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你......”对于把剑丢弃的前者,韩轩突然怒目而视起来! 毕竟,对于韩轩来说,手中的剑不仅仅是伤敌作战的武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更像是魂矢一族的图腾和象征。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对每一个魂矢而言,这是一种信念。 而剑魂又作为另一部分的自己真实的存在于每一个魂矢的内心之中,所以在战斗中弃斩剑,就像是斩断魂矢与剑之间的羁绊、抛弃自身存在于世间的信念一般!这对于韩轩而言是最为不齿和不可饶恕的! “怎么?想要的话,可以去捡!垃圾配垃圾再合适不过了!哈哈!”,另一个“韩轩”轻蔑的笑了起来。 “垃圾?我看垃圾的是你才对吧!” 怒意高涨,握着同样是存在豁口的斩魂剑,韩轩再次扑向另一个自己。 手中长剑舞动,一片晃眼的寒芒闪现,锋利的剑刃恶狠狠的向着对面挥砍而去。 “锵!锵!锵!” 剑影舞动带起道道刺眼的寒芒,但是每一次韩轩的奋力的一击,总是会被 对方以一种莫名的巧劲化解而去! 似乎自己的招数都被对方预先知道了一般! “可恶!” 无尽的黑色虚空之中,两道样貌几乎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影,不断的闪现交错,如汹涌的浪涛一般,绵延无尽! 每一次的碰撞,都会伴随着两道身影的爆退带出道道刺眼的火星!然后又带起汹涌的气势毫无保留的冲向对方! 不得不说,和这么一个最了解对手交战,真的很憋屈! 本来对于韩轩本身的功法而言,不能源源不断的在战斗中吐纳魂灵来支持长久的战斗,反而更适合速战速决! 而眼前这场拉锯战此时此刻似乎陷入了焦灼的状态! 你进我退,你退我打。彼此交锋了数十回合下来,韩轩面色逐渐苍白了起来,口中不断喘着粗气。 一开始单手握剑的姿态也因为每次的碰撞带来的震痛而变为双手握剑! 而另一个“韩轩”虽然衣衫也不再像刚才那般整洁,但气息却依旧稳健,看来是占了这虚空的主场之利了! “垃圾就是垃圾!看看你现在样子,多么可怜。我都替你感到可悲! 放弃吧,你的魂灵已经不够了!再这么打下去,你的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再次丢弃手中伤痕累累的精钢长剑,随意的从身边抽出另一把崭新的斩魂剑,另一个“韩轩”淡淡的道。 “让我死容易,但是让我放弃?做梦!” 趁着对话的间隙,迅速调整气息试图恢复体内逐渐匮乏的魂灵的韩轩决然道。 “大话倒是挺会说的。不过,看看你手中的那破烂玩意,丢弃它吧! 难道你真的以为,凭你手中那东西能打败我?别笑掉我大牙了!哈哈!” 手中精钢长剑剑体一转,横在眼前,剑身之上泛起的寒芒映照在另一个“韩轩”轻蔑的脸庞之上显得分为可怖!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瞥了一眼对面面色逐渐凌厉的另一个自己,韩轩握着早就伤痕累累的长剑再次紧了紧。 “真是无趣!那么,既然如此,就让你和那垃圾一同消失在这虚空之内吧!” 宛如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修罗,另一个“韩轩”冰冷的声音,让得韩轩感受到了一股真正的杀意正在前者的体内酝酿。 待得达到顶峰之时,说不定一个瞬息,自己也许就真的丧命于此! 就在韩轩不断恢复魂灵,伺机再次发动攻击的韩轩,突然感觉到周围虚空之内的灵力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 此时此刻,竟然剧烈的沸腾了起来,急速呼啸着奔腾着向虚空内的一点涌去!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韩轩的头顶倾盆而下,韩轩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孔状! 定睛看去,周围虚空之内躁动不安的灵力爆涌而去的那一点,赫然便是另一个“韩轩”! 准确的说是,应该是另一个“韩轩”手中的精钢长剑! 身体条件反射的施展出瞬步,一息间韩轩的身影闪现在数十米之外,与另一个自己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远远地看着周围浓郁到肉眼可见的灵力不断地涌向前者手握的长剑剑体之上! 暴涌的灵力及其狂暴,呼啸着与韩轩擦肩而 过,强大的灵力劲风使得韩轩不敢轻易的靠近对方。 直觉告诉自己,这绝对是韩轩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危险的境地! 所料不错的话,对方此刻必定在准备一记大的杀招,也许正是这一招到最后却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这难道是魂技,貌似等级还不低!可是,小七不是说对方是自己的复制品吗? 可我什么时候修习过如此强悍的魂技了?混蛋,敢玩小爷,真可恶啊!小七!小七...... 喂!这尼玛算不算开挂,作弊也太明显了吧!操!”对着虚空恶狠狠地爆了句粗口的韩轩,满头黑线的无奈道。 “咳......”,饱含戏谑的低之声再次响起。 “你敢耍我?这小子竟然会魂技?” 听到从刚才就没了动静的小七的声音再次出现,韩轩突然冲着虚空深处怒号了起来。 “魂技?呃!哈哈!愚蠢!这东西其实是......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欲言又止的小七也不管韩轩那想要杀人的怒意,转而继续道: “在你对面之人,的确是你的复制品不错!但是你莫要以为,凭借对等的实力就能打败对方。 修炼一途,唯有不断的超越,才能拥有巅峰之力。至于破解此局之法,吾想你已知晓。 究竟是成就巅峰强者傲视群雄,还是深陷惨败泥淖永无超生,全看你自己了!! 小子,吾所言点到为止,你好自为之!” 隆隆的声音在呼啸的灵力急流中逐渐远去,只留下依旧决然而立在虚空之内的挺拔身影。 “超越!超越!超越!老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口中不断**着,从韩轩记事起所有的一切此刻竟如过电影一般,一幕一幕闪过自己的脑海! 现在的韩轩似乎出于一种玄妙的状态,父母被弑、至亲叛逃、家族没落、老师受伤,孤独、愤怒、仇恨、无助种种复杂的情绪都毫无保留的从韩轩心底如海啸般喷薄而出! “家仇未报,韩家还未崛起,老师的双臂还未恢复...... 我还有很多使命没有完成,所以我不能输,更不能输在这里!!!” 疯狂的甩着头,不知何时韩轩的双眸之内略带着些许蓝色的淡紫之色悄然浮现! 此刻的韩轩头发和袍服在不断暴涨的气势下无风自舞,猎猎作响。 若是韩轩能内视体内的话,定然会吃惊于自己身体内发生的变化。 只见,韩轩心脉之内那仅存的微不可查的一团源灵,此刻竟然没有因为浑身之内的魂灵的后继不支而出现疲态。 相反,在达到了某个临界点时,一改缓慢旋转的姿态竟然毫无征兆的加速旋转起来。急速旋转间,竟然带起阵阵的呼啸之声。 若不是在体内的话,定会引起韩轩的注意!但是此刻由于外界韩轩进入的那种玄妙的状态自然是顾不的体内的种种变化。 突然在这一刻,经络之内本就枯竭了的魂灵,不知怎地竟然如小溪般悄无声息的从细胞、骨骼甚至是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了缓缓流淌而出。 积少成多,如条条怒龙奔腾着汇聚向心脉之中的那高速运转的源灵之内! (本章完)

第四十章 你输了 一幕幕刻骨铭心的场景急速的涌现在眼前。 此刻处于某种玄妙境界的韩轩无暇顾及由于接近极限而导致体内发生的种种变化。 就算是韩轩真的分出心神内视,也不会对自己体内的变化感到太大的惊讶。 毕竟,韩轩也不知道这突然而来的变化究竟是因为什么,思考无果之下就不在去想! 殊不知,如若是熙老此时在场并能成功内视韩轩体内的话,定会震惊的合不拢下巴的! 凛厉霸道的风属性魂灵之中,夹杂着柔顺温雅的水属性魂灵,这本就是一对矛盾对立的存在,更何况是让这两种不同的属性恰如其分的共存一体,这些本身就超出常人的理解范围了。 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此刻竟然在韩轩体内上演,任谁都会惊讶的无言以对吧。 众所周知,一个魂矢的属性从降生到陨落可以说是一成不变的。 不同的属性,拥有着不同的修炼方法,和相对应的功法、魂技,并且这些从一出生便被注定,最终伴随一生。 这不仅影响着魂矢的衣食住行,更是魂矢战斗之中的法门和利器,运用得当的话,在属性相克的情况下,同级之中定无敌手,并且说能越级战斗也不为过。 当然,这是常理而言。而拥有玄异溶遁的韩轩却不在此列之内。 上古书籍,载文言曰:“遁法其存,缤在其道。相生相克,万法皆同。属性卦限,五行衍灭。溶融术数,吞灵逆天......” 而韩轩体内的这种种情况,倒是和生涩难懂的古籍记载的溶盾进化的征兆极其吻合。 也就是说当初熙老为保护韩轩心脉不受创伤而打入其体内的水属性源灵,一丝一缕的外溢却在悄然间被溶遁吸纳。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而这无意之举,却在韩轩达到某种极限的的时候成了溶遁进化的一个牵引线! 牵一发而动全身! 正是这微不可察的牵引,却在此刻,使得韩轩的风之溶遁瞬间觉醒!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甚至此时的韩轩自己都感觉,单单是凭借自己肉身的力量,也能一击震山破河,翻手焚琴煮鹤! “吼!” 一声震彻虚空的清啸,从韩轩的口中发出。颇有豪情冲云天,一啸啸苍穹的气势! 借着这清啸之威,韩轩也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到另一个自己仍旧肆无忌惮的凝聚着磅礴的灵力。 出人意料的,韩轩微皱的眉头此时竟然缓缓的舒展开来,一抹冷笑悄然浮现在脸庞之上! 然后在另一个“韩轩”惊诧的目光之中,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老师,谢谢你......” 似是从刚才的状态之中有所感悟,气息逐渐恢复均匀的韩轩低低的**道。 某一刻,静若止水的韩轩周身的空间波动突然也剧烈了起来,一层层涟漪急速的扩散开来,转而带起道道残影的手印如捥花一般疯狂的变换起来! 耀眼的荧光自手印之上逐渐蔓延至全身,只见韩轩浑身上下的皮肤之上,都是笼罩着一层夹杂着淡蓝色的紫色魂灵! 而周身意外数丈范围内的空间,更加剧烈的抖动起来,仔细观察的话定会发现,此时韩轩的睫毛上悄然的 凝聚了些许湿气,并且逐渐有成滴之势。 “呼!” 这虚空之内的所有的水属性魂灵,此刻都突然躁动了起来。 而这些平时存在空间之内的微量水汽,此刻突兀的聚集起来,竟然隐隐有种海浪滔天的感觉。 几息过后,肉眼可见的水汽化成一条条透明的水龙呼啸着凝聚向韩轩所在的方向! 奔涌磅礴的气势丝毫不亚于另一个“韩轩”所带来的压迫之感! 一层薄薄的水幕在韩轩的身后逐渐变的凝实起来。宛如披风! 看来,该到了定胜负的时刻了! “雕虫小技!在我的剑之下,一切都是枉然!好好享受你所剩余的为数不多的时光吧!哈哈哈!” 由于两方都在施展强悍的魂技,灵力呼啸之间,韩轩没有听清楚另一个自己所说的全部话语。 不过,这依然改变不了,双方都想彻底置对手于死地的决绝! 某一刻,呼啸在另一个“韩轩”周身的灵力波动突兀的消失而去,似是达到了饱和状态。 而那被他握在手中的精钢长剑,此刻通体泛着慑人心魄的黑芒,没有丝毫灵力的外溢,一股股无形的空间波动从剑体之上嗡嗡而起。似乎在这黑芒之下,一切防御都会被摧毁的荡然无存一般。 而另一个“韩轩”嘴角也在此时缓缓上扬,露出森白的牙齿,诡异的一笑,一抹冰冷的狰狞之声从其略显苍白的口中一字一顿的发出: “一招夺你命!受死吧!哈哈!” 话音刚落,只见另一个“韩轩”双手紧握精钢长剑,对着韩轩所在的方向奋力的挥砍而下,剑身所过之处,空间扭曲。 一道丈许宽大的黑色剑芒如下山猛虎一般,带着霸道凌烈的气势声势浩大的劈向韩轩! 沿途所过之处的空间,尽数被凌烈无匹的罡风吹袭的呈扭曲之状! 此刻,就算是高转的魂矢也要暂避锋芒,更何况韩轩这么一个刚刚晋入魂矢的修炼者。 实在难以想象,如果被这样凌厉的剑芒劈中,即使不死也脱层皮吧。 而不死的后果就是永远的告别修炼一途,安安稳稳的做一个普通人类苟活一生! 当然,这不会是韩轩所要的!对于肩负着众多使命的韩轩而言,他的修炼一途才刚刚开始,怎会在此止步! 所以,他要赢!必须赢! 就在黑色巨大的剑芒到达韩轩面前半丈时,被凌厉的罡风吹袭的猎猎作响的黑袍,蓦然安静了下来。眼花缭乱的手印变幻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虽然皮肤有种将要被生生割裂的疼痛之感,但此时的韩轩,却依然目光迥然的保持着手印的最后一式。 嘴角微掀,另一个“韩轩”忽然看到一抹嘲讽的笑容挂上了韩轩的脸庞! “水遁,水龙吟!” 声音落下,一股丝毫不亚于凌厉剑芒的气势从韩轩体内滔天而起,转瞬间便盖过另一个“韩轩”所造之势! 而此时前者轻蔑的表情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之色。 只见韩轩身后刚才还是一层薄薄的水幕,此刻竟然如同千丈水瀑,从九天之上毫无保留的倾泄而下。 一条丈许庞大的淡蓝色水龙逐渐的从庞大的水幕之中飞跃而起。 一声震彻穹宇的怒吼之后,连空间都出现了短 暂的静滞。 而后带着一条绚烂的淡蓝色水尾,龙须舞动,张着巨大的龙嘴,咆哮着冲向近在咫尺的黑色剑芒! “嘭!” 一黑一蓝两色不同的灵力就这么以最霸道的方式硬碰硬的对撞在一起! 与此同时,一道震彻虚空的巨响突兀的在这寂静的空间里隆隆而起! 两股同样磅礴的灵力在隆隆的轰鸣声中相互僵持,巨大的灵力波动从两股灵力接触的中心如飓风般席卷而出。 沿途所过之处出空间扭曲程度之大,看的韩轩触目惊心,要是被任何一道灵力余波卷入其中,恐怕都会落个重伤的下场。 剧烈的灵力呼啸间,吹袭的两个韩轩身上的袍服都是紧紧地贴着皮肤,即便有着魂灵膜的护体,可此刻却仍旧感觉到有种割裂之痛。 预料中的摧枯拉朽的场景并未出现,在一开始的接触时竟然有持平之势。 另一个“韩轩”的面色更加凝重了起来。由于韩轩距离接触点最近,所以受到的灵力冲击也最大。 巨大的水幕在庞大的剑芒劈砍之下,嘶嘶的化为一阵阵浓郁的水雾,继而将韩轩的身形彻底的包裹在内,看不清楚此时他的情况! “喝!” 一声低喝突兀的从水雾之中发出。 只见,蓝色水龙爆发出一阵耀眼的荧光,刚才还是势均力敌的对轰,现在竟然缓缓的呈现压倒之势! “吼!” 这种压倒性的优势并未出现多久,便使得战斗的胜负走向发生翻天覆地的转折! 几息过后,在损失了大半的灵力之后,淡蓝色的水龙再次爆发一声骇人的怒吼。 只听“嘭”的一声,巨大的黑色剑芒终于在水龙的撕咬之下,砰然破碎,晶莹的灵力碎片随着劲风逐渐飘散,最后化为虚无! 于此同时,与剑芒有着最大关联的另一个“韩轩”,手中精钢长剑在一声咔嚓声响之后脆生生的断裂而去。 口中一声**,一丝血迹挂上嘴角,另一个“韩轩”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淡漠的眼眸首次爬上了骇然之色! 淡蓝色的巨龙怒目而视,将最终目标锁定在不远处因为刚才的重创而导致脱力的“韩轩”身上。 一震龙尾,化作一道蓝色光影瞬息便出现在另一个“韩轩”头顶,龙威临身,使得前者也微微躬身,体表不知不觉带上了些许水珠! 蓝色水龙没有丝毫停顿,带着绚烂的龙尾,狠狠的扑向被龙威震慑的不能动弹丝毫的“韩轩”身上! “轰!” 一声略比刚才堪弱的巨响再次在漆黑的虚空之中响起! 巨大的水幕滔天而起竟然高达数丈,水幕如层层叠叠的巨浪,奔腾着不断拍打向另一个“韩轩”所在的地方。 几息过后,漫天的水雾才缓缓落下! 透过水幕隐约可见,一袭略显凌乱的黑袍舞动,未曾沾染一丝水汽的衣袂在水雾消散的同时慢慢落下。 而韩轩那欣长的身影,此刻倒是格外潇洒! “你输了!”淡淡的声音落下。 水雾消散,两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身影缓缓的出现在视线之内。 只见两道身影彼此背对,一把破烂的几乎失去所有利刃的长剑,赫然正架在嘴角略带一丝血迹手握断剑的另一个“韩轩”的脖颈之上,铮铮作响!!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潜力值 “噗通!” 漆黑的虚空之内,两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身影彼此背对。 某一刻,被破烂的长剑架在脖颈之上的另一个“韩轩”,所剩的体力再也无法支撑他的身形,故而身体一斜,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没想到,在施展了那一招之后,竟然还是输了。呵呵,倒是我轻敌了。” 太过自信而忽略了本身实力的另一个“韩轩”,在最后一刻竟然都没有采取任何防御措施。 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的韩轩,他的眼眸之中弥漫的热切和期望转而代替了刚才的轻蔑冷漠。 “你很强,我......输了!赶快成长起来吧,未来的某一天,你所肩负的可不是如今的你所能企及的!” 随着那不甘的声音逐渐的消散,另一个“韩轩”的身体在爆发了一阵刺眼的黑芒之后砰然破碎,消散于虚空。 “咳!” 感应到另一个自己的气息彻底的消失了之后,韩轩紧绷的心弦终于踏实了下来。 由于魂灵的透支,此刻韩轩的体内的虚弱之感迅速涌了上来! 捂着胸口不断喘着粗气,一阵剧烈的干咳,更加苍白的脸色倒是让韩轩,对自己效法熙老的魂技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双腿盘起,身形落下,将长剑放于两膝之上,摆出修炼的手印,韩轩逐渐进入了恢复魂灵的状态! 待得浑身的酸痛之感稍稍缓和之时,小七低沉的声音兀的又浮现了出来: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小子?” 低头看了看静放在双膝之上的那把几乎快要报废的长剑,韩轩缓缓摇头轻嗯了一声。唇角微掀,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决然! 这可是第一把陪他度过生死的斩魂剑,对待一同作战到最后赢得胜利的朋友,重情重义的韩轩怎会轻易放手! “用顺手了,别的倒不习惯!”挠了挠头,韩轩风轻云淡的说道。 “周围那么多奇剑利剑,无一不比你手中之物耀眼,为何不选?”小七紧紧的追问道。 “剑在我心,剑与我本就一魂一体。剑,在我的眼中无所谓残损破旧之说。 只要能与我并肩而战,它就是我的奇剑!” 轻抚残破剑体手掌,缓缓停下。一阵莫名的风吹过,撩动韩轩略显凌乱的柔发随风而舞。 而他自始至终笑着,笑容温暖如春!试问,这世间又有什么比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更加纯粹? “哈哈,小子!恭喜你,过关了!看看你手中的剑吧!” 小七低沉的话音刚落,旋烛大阵之中的所有斩魂剑,此刻忽然发出一阵奇异的剑鸣,像是朝拜一般,嗡嗡的颤抖了起来。 宛如晶体的黑芒,从各式各样的长剑之上爆发,转而黑芒冲天而起对着韩轩爆射而来。 最终汇聚在韩轩头顶半丈之处,形成一道丈许左右的漆黑光柱。 在爆发了一阵耀眼的黑芒之后,黑柱倾斜而下,把包括斩魂剑在内的韩轩笼罩在内,几息过后缓缓消散。 “剑心归位!” 黑芒散去,视线清晰,露出被其笼罩之下的少年。 只见此刻,少年一袭墨色入敛的大氅,随风舞动缓缓而落,右手一把黑 芒四射的长剑剑尖斜指铮铮作响。 一股无形的波动自韩轩体内呼啸而出,未至千丈突然内敛!而 后各异长剑皆尽黯然失色,化为灰飞,湮灭于虚空之中! 神风出,万物朝宗!圣压敛,仙风道骨。 “果然是你!!哈哈!! 得陇望蜀,不知满足。这是这世间的弊病,并且毫无例外的根深蒂固于人心之中。 殊不知,人在选择之前,剑本身便已认主。而所握之剑,便是吾化之本体! 而前几任剑主,经历了种种考验都如期通过,却当与死神擦肩而过之时,才终有所悟。 更有甚者从未发现吾身只存在。 哎!这究竟是人类之愚蠢,还是吾身之悲哀啊?!” 提起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往事,小七低沉的声音逐渐变缓,情到深处突然颤抖着如泣如诉起来。 “找寻万年未曾寻的真正剑主啊!终于等到你了!小子,你有资格拥有吾身!! 来吧,紧握手中之剑,尽情的挥舞吧!斩断所有还存在于这疲敝世间的羁绊,让这个如行尸走肉的世界彻底净化,轮回至最初应有的面貌吧! 哈哈哈哈!我......七......,又回来了!” 一声震彻苍穹的咆哮,带着些许激动的呜咽,从虚空深处隆隆而起。 巨大的通天彻地之囚牢、漆黑如墨的死寂之潭、万千铰链缠绕的人影,在爆发了一阵让人侧目的荧光之后,砰然破碎。 碎片飘散如雪花纷飞,落至韩轩体表,诡异蠕动之间悄无声息的融入韩轩心脉的那团静若**的源灵之内……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温柔的洒下天地,穿过重重摇曳的擎天墨竹,轻抚在少年坚毅的脸庞之上。 “哎,已经第三天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如果今天还未从大阵之中苏醒过来,看来老夫得再次出手了!” 一身灰色得体的袍子,一头苍白的发丝,双臂微垂,气息稳健,熙老一直守护在天罗大阵之侧。 而此刻的熙老双眸带着血丝,略显疲惫的精神倒是看得出,这三天以来,为了确保韩轩的安全,他是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一旁,可见韩轩在其心中的地位不可谓不重! 就在熙老满脸焦急的走来走去时,天地之间的灵力忽然躁动不安了起来。 只见,刚才还是艳阳日照的天色,此刻却是忽然暗淡了起来。 层层巨大的雷云突兀的从天边汇聚在竹林之上,电光闪烁、狂风大作甚是骇人! 青色的风旋由弱渐强,吹袭的竹林簌簌作响,一些小珠植物甚至有连根而起之势! “要出关了!怎么整出这么大动静!这小子真是出人意料啊! 不过这天罗大阵凝天地之灵力,阵法玄妙阵力磅礴。强行破阵,若是没有施阵之人实力强横,一个不慎便很容易被反噬! 看这小子不安稳的劲儿,似乎实力又有所精进,我还是赶快撤去大阵......” 话到口边,熙老本本就诧异于韩轩出关带来的天地异象的表情,瞬间凝固,面庞之上此刻全是震惊! “嘭!” 一道剧烈的灵力爆炸之声突兀的在这被狂风折磨的东倒西歪的竹林之中隆隆而起。 巨烈的灵力冲击,以一种最震撼眼球的方式霸道的从大阵阵眼之中的韩轩体内呈环状席卷而出。 瞬息便接触到天罗大阵的巨柱和光幕之上,毫无停滞的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将其震成飞灰。 尘土飞扬之间,一道黑色的欣长身影从满目疮痍的大阵之中冲天而起,掠至数丈高空。 一道潇洒的清啸,此刻豁然在这天地之间霸道而起: “我,韩轩!出来了!哈哈哈!” 瞬步施展,半空之上一道模糊的残影缓缓消散。 只见,一道黑色的欣长身影在熙老满脸震惊之色下,不知不觉的闪现在后者面前。 感受着被自己刚才没有控制住冲动而释放出的霸道气势,造成的这让人无语的一片狼藉之色,韩轩挠了挠头,冲着熙老挤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 “咳咳,老师?” 看到熙老还处在刚才的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的迷茫表情,韩轩对这后者提醒道。 “嗯?!哎!你这小子!” 逐渐回过神来,熙老不住的打量着面前一脸尴尬之色的少年,似乎这次出关少年身上少了一份年少的青涩,而更多了一种莫名的东西。 虽然说不清这多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在熙老看来,也许这多出来的,正是韩轩将来成功登顶修炼巅峰的钥匙吧! 能见证一只羽翼渐丰的雏鸟,将来的某一天化鹰成隼,搏击长空凌傲九天,想来都是一件令人热血沸腾的事。即使是对于这把年纪的熙老而言也是如此! “怎么样?”熙老关切的问道。 话音刚落,韩轩手微旋,掌心向上摊开,腕部浅浅剑印一阵耀眼的荧光之后,铮的一声剑鸣落下。 一把宽约四寸有许,长约一人之高的巨大双刃剑,此刻正泛着慑人心魄的寒芒铮铮作响! 虽然此剑卖相霸道,但是配上韩轩略显削瘦的身形,倒是给人一种颇为怪异之感。 “这便是我斩魂剑,小七!”双眸眯成一个浅浅的弧度,韩轩得意的道。 “小七?呃!倒还真是和你们那不成比例的大小一样啊,哈哈!” 熙老被韩轩手中的斩魂剑再次震撼的愣了一瞬。片刻之后,倒是略感滑稽的白了一眼韩轩宠溺道。 但是滑稽归滑稽,可此刻熙老的心里却并不像表面一样静如止水。 而熙老汹涌澎湃的心境起伏的根源所在,便是韩轩握在手中的那把与韩轩身材不成比例的巨大斩魂剑! 要知道,从授剑伊始到剑主呼唤本体剑魂觉醒,剑魂由灵魂状态通过剑主的呼唤而具象化为斩魂剑。 剑的初始形态,始终是以一种玄妙的具象化方式来表现着剑主源灵与剑魂的强大与否! 虽然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微乎其微,甚至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但是此刻韩轩呈现在熙老面前的种种,使得熙老不得不相信这种微妙存在的联系! 换言之,韩轩的源灵和剑魂,已经强大到了普通形态的斩魂剑无法容纳的地步了! 所以,韩轩手掌紧握之剑,就是韩轩实力和潜力的象征!! 而这么巨大的剑体,可想而知,剑魂从其源灵判断得出的潜力值究竟是多么无可比拟!!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契约 在熙老的追问下,韩轩把在虚迷之境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通之后,熙老的脸色更加震撼起来! 在韩轩倍感迷茫时,熙老也只能无奈的给他讲起了有关魂族的战斗利器斩魂剑的历史! 两眼冒金星的韩轩,在熙老滔滔不绝的讲解中,一直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勉强理解其中一部分,韩轩得出的结论是...... 所谓的寻剑考验,实则是寻找剑心! 剑心归位剑魂现,剑魂现化而成剑! 而没有告诉韩轩所有实情的熙老,却震撼于韩轩口中所经历的事情。 毕竟,若是真如韩轩所言,那么他所握之剑心实际上便已经自动归位! 这将是,魂矢一族和斩魂剑共生以来的一个最不可思议的个案!用最史无前例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而在熙老口述的庞大的信息之中,韩轩另外了解到,剑主和斩魂剑,或者说是剑主源灵和剑魂的同步关系其实共分为四种境界。 其一,也是最基本的一种境界是觉醒。正如韩轩现在的处境,能够自如的使用斩魂剑。 其二,呼唤。相比于第一重境界,剑魂的解放程度还有源灵与剑魂的同步程度达到一个相比而言较高的层次。这种层次,是剑主施展高阶剑法魂技的基础! 其三,共鸣!据说达到这个层次的同步,斩魂剑便会再次虚化为剑魂,最终化为人形,并能与剑主并肩作战! 其四,也是同步的最高境界,即人剑合一。 如果说第一种境界是入门,第二种是登堂入室,第三种是大成,那么第四种便毫无疑问的是...... 登峰造极!! 如果说达到了第一二重境界可以成为一方巨擘,那么达到第三重境界的便可称之为巅峰强者。 而至于最后一重境界,似乎便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了。 毕竟到了那种至圣的层次,通天彻地似乎都是信手拈来之事,而普通境界的划分便已然不可能适用了。 虽然韩轩对于那种登峰造极略感虚无飘渺,但是少年热血心性的韩轩,却绝不认为那样的境界是他所不能染指的。 使劲甩了甩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到脑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韩轩突然道: “老师,我的风之溶遁好像有些变化!麻烦老师帮我看看,我的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果是有悖于修炼的情况那倒是有点不妙了!” 看着韩轩悻悻的样子,熙老也是倍感无奈,溶遁毕竟对于阅历丰富的熙老而言,也是毕生首次所见。 曾经在翻阅过相关古籍记载的熙老,也不敢保证自己对这神奇的溶遁,有百分之百的了解。 但是,按照韩轩所言,似乎在危机关头他所施展的水遁魂技,便与这神奇的溶遁有着莫大的关系也未可知! 不然,对于仅仅看过熙老施展过一次不完整的“水龙吟”的韩轩而言,虽然并没有将这种高阶魂技的全部威力施展出来,但是效仿的如此完美,单单的用天赋异禀来解释倒也真难以说得通。 不然的话,任何人在韩轩面前施展过的任何一种魂技,不论属性不论阶别,他都能过目不忘的完美效仿的话,那他这样的修炼天赋岂不就堪称妖孽了! 点了点头,熙老缓步走进韩轩,艰难的抬起颤巍不止的手臂,指尖轻点韩轩眉心。 一股淡淡的微不可查的蓝色魂灵,顺着熙老那被白色布条随意包扎过的焦黑双臂,缓缓流淌进入韩轩的体内。 “嗡!” 蓝色的魂灵刚刚进入韩轩体内的脉络,忽然一股狂暴的推力突然凭空出现,驱赶着那一缕渺小的蓝色入侵者! 随后劲气暴涨,只听嘭的一声,狂猛的劲气从韩轩的眉心破体而出,直接将离自己最近的熙老震出自身数丈开 外。 “呼!这是?!” 一抹骇然爬满熙老的满是褶皱的脸庞!身形后退间,脚掌狠狠的跺向地面以缓冲那股莫名的劲气。 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几步,熙老终于将力道卸去的熙老缓缓稳身形! 见到熙老被自己魂灵的剧烈排斥而震退,几个快步跃至熙老身旁,小心的将其搀扶住。韩轩满脸尴尬道: “老师,您没事吧?” “咳咳,没事没事。” 说实话熙老也没想到,韩轩体内的魂灵排外的程度竟然如此之强。 不过虽然时间不长,但熙老仍旧对韩轩体内的情况了解了大概七八分的样子。 “我这一次会事先将经络内的魂灵暂时压制到心脉之中,老师再来?” “这个倒不必了,你刚才是无心之举,也是你体内魂灵的护主行为,倒是老夫鲁莽了些许。 不过,你现在体内大致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七八分了。” 稍稍的感叹了下熙老那可怕的探知能力,和魂灵的入微操控,继而韩轩正色的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 “小轩子,你现在不用吟唱积灵诀,试试依靠自身,再次聚灵,或许应该说纳灵更合适一些吧,并按照积灵诀的功法经络运转看看!” 熙老缓缓的吐了一口气,似乎是将这一日之内从韩轩身上的得到的种种震撼,所带来的麻木之感吐出体外,而后不紧不慢的道。 将熙老再次搀扶着坐在一旁,韩轩双腿盘曲顺势席地而坐,气沉丹田,双手摆出修炼的手印,心如止水,呼吸逐渐的缓和均匀了起来! 只见围绕在韩轩周身的天地之间游离的自然魂灵,在韩轩进入修炼状态之后,便也更加的躁动了起来。 功法运转,一动动天地,一纳纳海灵! 现在的韩轩,本身就像魂灵漩涡一般,而功法就像是这漩涡的动力源头。 经络之中的魂灵,此刻也按照功法的特定轨迹悄然加速运转,带动而起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狂猛吸力。 一头连着韩轩,一头连着周身以外源源不断涌来的磅礴魂灵。 待得高速运转的功法到达运转全身经络的速度极限时,盘旋在韩轩体表之上的那些天地魂灵,竟幻化成两道淡淡的龙卷风,呼啸着灌输进静坐的韩轩体内! 心随意动,磅礴的天地魂灵肆无忌惮的在这中吸扯之下,争先恐后的涌进韩轩体内,虽然量大但却存在斑驳之感。 若是以前或者说,若是对于其他循规蹈矩的修炼者,一条常识便是限定了不同阶别的功法所拥有的不同的吐纳魂灵的能力! 那就是所有来自体外的魂灵,不论斑驳与否,都必须通过全身上下成百上千经络的交汇点穴位的九周天运转,方可化为精纯源灵,融入心脉纳为己用! 然而,此刻随着韩轩视线的内移,令他欣喜的一幕缓缓的映入他的眼帘。 只见,每当有天地魂灵被吸纳进入体内经络时,心脉处的那耀眼的星状云光团,便会自边缘爆发一抹微不可察的黑芒。 一呼百应中,韩轩全身上下的千百条经络,和全部的穴位竟然和心脉保持着某种相同的频率,一明一暗的跳动着淡淡的黑芒! 而每当那些进入经络之中的天地魂灵,被黑芒照射之后,夹杂在其中的斑驳能量,便如同遇到了净化剂一般被剔除的一干二净,变为精纯的源灵! 并且,由于吸纳而入的大量魂灵导致的空泛之感,也会瞬间消失。所有经过黑芒照射的魂灵都会被以一种惊人的方式压缩到极致! 虽然,最终融入心脉的精纯源灵,也许不如鲸吞而来的十分之一,但是经过压缩的任何一缕源灵都堪比之前的十倍不止!! 如此,倒是让害怕麻烦的韩轩省去了不少繁杂的步骤,节约了时间提高了修炼效率。 事半功倍之下,修炼速度定然超出常人数倍不止! 可想而知,对于同一起点的修炼者而言,单单修炼速度这一项就远远的把对方甩在了自己身后。 这种近乎作弊的修炼方式,如若被修炼对手知道,不被气的大口吐血倒是怪事了! 然而,虽然这样的作为确实是不公平,但是世间之事又有多少公平可言。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大陆上,天赋是被看中的,但是人们更看重的是你现在的实力。 要知道,潜力在打也不如拳头大!说白了,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而已! “嘿嘿,这个真心不赖!” 对于不喜麻烦的韩轩而言,这样的吐纳方式倒是倍受韩轩追捧!满意的点了点头,韩轩的视线继续移动! 转而,韩轩定睛在心脉中央那不急不缓的旋转的白色光团!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源灵的本面目,但是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倒还真是第一次! 所以韩轩对于这样一个能给魂矢提供强大力量的魂灵源泉,也是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态,好奇的仔细打量了起来! 仔细看去,这团乳白色的源灵光团呈现一种星状云的形状! 在这广袤无垠的星状云边缘,几缕淡蓝色的星点,宛如点缀,融洽的静处其中。 仿若九天之上的点点星辰,虽是点缀,但也必不可少! 而更外的便是一层肉眼看不到的黑晶碎片,就像星河里的小星星群一般,显然不易观察的到,但却真真实实的存在! 光团缓慢旋转,边缘分支着数不清的发丝旋尾,淡淡的仿若并不存在。 而这些微不可察的游丝正是源灵和经络魂灵转换和交换的重要渠道魂灵蚕丝脉络。 说其是蚕丝是取形似之意,而蚕又与传字谐音,故又有传递传到之意! 视线远离这些无法计数的魂灵蚕丝,视角逐渐扩大,韩轩惊诧的发现,相比第一次见到的如棉花团一般模糊的乳白色光团,现在的源灵气旋倒是更显清晰霸道! “难道这就是实力精进的体现?”韩轩若有所思道。 见到韩轩喜上眉梢的表情,明白了一切的熙老没有打断他的欣喜。一抹欣慰的笑容也在熙老的脸庞之上绽放。 ...... 那由衷而来的欣喜,如这十五年的期盼一般,穿越了岁月红尘,却不改曾经的初心。 收回尘封了十五年的记忆,熙老的心是复杂的。各种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面对着珩篪的问话,熙老长叹一声,而后缓缓闭目。再次睁开那双见证了韩轩十五年成长之路的双眸时,他已有了答案。 “值与不值,又有何妨?对错曲折,往往只在,一念思量!” “好一个一念思量。一念是天,一念是地!老家伙,我想你的选择!这小子,我认可了!” 与熙老相视,珩篪的身形虚幻,在一阵爽朗的笑声中,消失而去。再次变作符文,附在卷轴之上。 翌日,亘古绵延的洛龙山脉某处断崖旁,一方天然的平台上,熙老如禅僧坐定,无形的空间波动自老者周身成环形扩散。 山风拂过,熙老一袭灰袍鼓动,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意味! 而此刻,熙老面前半丈高空,一巨大的漆黑卷轴,毫无依靠的悬浮天际,上下起伏间,一层层空间涟漪同样荡漾而开。 “嗖!” 淡淡的破风之声响起,一道欣长的黑色人影闪现在老者身后,微微躬身,抱拳行礼。正是韩轩! “老师,不知您今日叫徒儿来这断魂崖又修炼何种功法?” 熙老眼睑轻抬,僵硬的手臂艰难的挪动,手指一点虚空。 韩轩顺势抬头望去,旋即一道惊愕的声,蓦然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山谷之内响起,化作阵阵回声! “这是......契约?!”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黑色卷轴 “喂喂!小子,干嘛这么大声?也太大惊小怪了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的,都不懂得要尊重老人?!咳咳…”从静修之中被韩轩的怪叫惊醒的珩篪极其无奈的瞥了韩轩一眼,不屑地道。 “……” 面对口吐人言的卷轴,韩轩的惊讶还未消散便更加愕然起来!这都是什么事啊,不说这体积庞大的黑色卷轴是韩轩首次所见,光是这能说人话的黑龙,说不得就会把心性不强者吓个半死。看来对于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去思考啊! 悄无声息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稍稍的嘀咕了一番,收好自己失态的表情,双手抱拳冲着黑龙恭敬的躬身道: “晚辈不知前辈刚才在此静修,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天地万物,本就奇幻无穷。既然存在,要么是拥有超然的大能力者所为,要么就是本身便是超越常理的逆天存在!如若单凭常理来思考这大千世界,恐怕将来的某一天,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索性韩轩心性本就机智沉稳,所以即使面对比自己强大数倍的存在,也依然能泰然处之!这便是少年折服众人的魅力所在吧! 稍稍赞叹了下韩轩过人的心性,珩篪面对韩轩的眼神也开始正色起来。 “不错,老夫观此子天赋绝佳而且心性坚韧,是块可琢之玉。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时间,定能超越你我,成为一尊傲然屹立于大陆之巅的存在!” “前辈谬赞了,晚辈可没有前辈所言之能!”韩轩诚然道。 “倒还谦虚,顶得住压力,耐得住褒扬!确实是块好料子,老夫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即使老夫判定失误,可是你身边的这个老家伙可是当真的眼光毒辣,能被他看中并收为弟子,这么多年了,除了…你倒是第一个!”珩篪也不管熙老狠狠抽搐的面皮,对这韩轩淡淡道。 “咳咳!少给我在这里扯皮,赶紧说正事!”耐不住珩篪的调侃,似是有意回避往事的熙老对着这一人一龙严肃的说道。 收回对熙老往日身份的种种猜测的好奇心绪,深知熙老脾性的韩轩,明白熙老来历神秘,但是不论他曾经如何,而如今在韩轩眼里就只有一个身份——老师。将自己视如己出的熙老未曾对自己隐瞒过什么,那么既然熙老不想现在告诉韩轩,韩轩也不再无聊的追根问底。待得时机成熟,韩轩相信,所有的一切他自会知晓。 而作为熙老,要保护韩轩、助其成长,有些东西在韩轩没有实力以前,便不能告知于他,不然便会给他带去无穷无尽的困扰和危险也说不定! “小子,知道这是契约,说明你见识还不错!不过你仔细看看,这是究竟什么契约?”黑龙珩篪继续不咸不淡的说道。 不断打量着悬浮于头顶半丈有余的巨大黑色卷轴,视线移动,余光扫视之下。原本平息的心境再次荡起层层剧烈的波澜。这契约之上的名字,无一不是声震大陆之人!而待得韩轩定睛在卷轴根部最后两个血红之名时,身体竟然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眼眸之中紫色魂灵泛着凌厉的荧光 ,围绕在韩轩周身天地魂灵突然躁动了起来,而韩轩本身的气息此刻也毫无征兆的攀升而起,一抹埋葬在心底的浓郁仇恨之意呼啸着破体而出,令得这片断崖之上的空气都逐渐冰冷了起来。 牙关紧闭,在牙齿磨合的咯吱声中,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从韩轩略显苍白的口中咆哮而出! “韩穆!!!” 正当胸中的仇恨快要占据韩轩脆弱的理智时,一只缠绕着绷带的手掌颤颤巍巍的落在韩轩肩膀之上。 “小轩子…”眉头微蹙,熙老冲着快要暴走的韩轩缓缓摇头,手掌微震便将弥漫在韩轩周身的戾气驱散而去! “对不起,老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浑身上下凌厉的气息迅速收敛,韩轩漠然道。 “还好吧?”看到韩轩痛苦的样子,熙老关切的问道。 缓缓摇头,示意熙老自己没事,转而淡淡的道: “这应该便是魂矢一族和神兽一族的契约吧…” “呵呵,不错!小子倒是有眼光!”对将自身心绪完美收放自如的韩轩投去些许赞许的目光,珩篪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上面既然有老师的名字,想必老师也是契约者,对吧?就是不知这是和哪一神兽的契约?”目光再次顿在卷轴之上那个男人的名字之后的最后一人——“熙兆”,不正是自己老师熙老的名讳吗?韩轩整理着脑海中的各种信息,面带疑惑地道。 韩轩没有得到任何正面回答,然而目光所过之处,只见黑龙身躯盘亘,傲然舞动。龙目凛冽,威严四射。同时熙老缓缓起身,强忍双臂之上深入骨髓的刺痛,颤巍着将左掌放于唇边,没有丝毫犹豫,咬破拇指,灰黑色的血液流淌而出,艰难的在右手掌心画下一个奇异的符文,旋即双手同时舞动,手印变幻。虽然不如先前那般行云流水,但在韩轩看来也是水到渠成。 “喝!” 单膝跪地,手印完成的瞬间,掌心触地,熙老口中一声低喝: “通灵之术!出来吧,烛沧!”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波动,自掌心向外成环形扩散而开,熙老的身上灰袍无风自舞,双眸凛然!山崖隆隆而动,飞沙走石滑落山涧,鸟兽奔走逃向远方! “吼!” 一声包含威严的龙啸突兀的在这片静寂的断崖之上隆隆响起!音波四射,回声嘹亮,震彻穹宇! “嘭!” 山崖断裂,一道泛着金光的百丈巨影突兀的闪现在天际之上!巨影晃动,凌烈的罡风呼啸而起,将带起的扬沙吹散而去,露出风沙遮掩下的本来面目! “这…这是!烛龙?!” 视角移动,定睛天际!一条浑身上下泛着耀眼金芒的巨龙,正带着摄人心魄的龙威注视着断崖之上的两人一龙。百丈庞大的身躯之上,金色鳞片坚不可摧!巨大龙尾缓缓摆动间,飓风呼啸而过!龙嘴开合,龙须舞动,龙角冲天而起!如此庞然大物,举手投足间山崩地裂,一呼一吸中龙威四射!除了上古九大神兽之中位居第二的烛龙之外,绝无其他!!! “熙老头!召唤老夫出山,所为何事?”巨大的龙嘴缓缓开合间,一道震 耳欲聋的龙吟在天际之上隆隆而起! “老家伙!怎么,请你出来与老友相见还要什么理由不成?”丝毫不为巨龙身上的龙威所动,熙老和那名为烛沧的烛龙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寒暄道。 “少给我扯皮!我要是真以为你是请我来叙旧的,才是中了你的邪真成大头鬼了!”巨大的金色烛龙龙目微眨,冲着熙老没好气的道: “连珩篪都被你这老家伙骗来了,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哈哈哈哈…” 一群多年未见的老伙计再次相会,难免少不了一番打趣调侃,不过见微知著的看得出三者的关系绝非一般。而这三个强大的存在,现在的韩轩却只能满头黑线的远远看着,无法插上一句嘴!毕竟,实力远不在一个层次之上,人家一个喷嚏都能要你小命,如果不保持一颗敬畏有加的心,恐怕惹的哪个不高兴,一巴掌就是九霄云外相见的事了! “闲话到此为止!我为了什么召唤你们聚集此处,想必我便不用多说!看看他,你们自会明白!”熙老挪动苍老的身躯,将身后的韩轩引荐而出。韩轩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既然熙老这么说了,那便上前看看,如果真要能在如此年纪便结交到这般强大的存在,也算是为以后做一个长远投资。 对于韩轩心中所想,旁人自然无从得知,然而在韩轩从熙老背后踏出的那一刹,烛沧巨大的龙目猛然睁大,直勾勾的盯着前者。被这样一个比自身实力强悍数倍不止的庞然大物紧紧盯着,任谁都会冷汗直冒吧! “那个预言…竟然是,真的?!”烛沧隆隆的惊愕声震得韩轩一个趔趄差点立不住! “前辈口中的预言究竟是…” “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等你以后拥有足够的实力时,所有的真相自会大白!好了,确认过了!如你所言没错,族内的长老我来通知,我的任务完成了!至于契约,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办!老夫还有要事,告辞!” “嘭!” 一阵白色烟雾腾空而起,天际之上那巨大金色烛龙便在韩轩惊诧的目光中瞬息消失,一阵山风拂过,烟雾散去,断崖天际之上空空如也,一切恢复先前的平静! “说走就走,这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啊!也罢,接下来终于该办正事了!”瞥了一眼蓝色的天空,目光与珩篪对视一瞬,旋即熙老和黑龙珩篪在韩轩茫然的眼神中缓步走近。 “锵!”一把泛着骇人寒芒的精钢匕首突兀的闪现在熙老手中,在韩轩错愕的一怔之下,寒芒便从韩轩眼中一闪而过。 “嘶” 倒吸了以后凉气,韩轩只感觉道右手食指一凉,汩汩充满着旺盛生命力的殷红鲜血便缓缓流淌而下,嗒嗒的滴落在地上。 “老师?!” “安静!!!快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卷轴之上!”没有理会韩轩错愕的眼神,熙老一脸严肃的道。 嗯了一声,韩轩点头,在于熙老对视无果之后,缓步走向不知何时已经沉至身前的巨大卷轴之前,上门牙咬着下嘴唇,潇洒的在熙老的名字之后写下了两个血红大字——韩轩!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噗通 收回手掌,将食指含在嘴里,任还未结翳的血液肆意淌在舌尖。 “以后,我也算是契约者了吧?”韩轩低低的**道,“这样以来,离那个男子的距离便更近了一步!好好的等着吧,我韩轩终将有超越你的一天!而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小子,记住!在这个弱肉强势的世道上,实力为尊,这是永远不变的法则。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凡事都要学会隐忍。隐忍并不等于屈服,相反是强者之路的必要因素!否则夭折的就不光是你的修炼之路了,还有你的小命!望你好自为之!咱们后会有期,希望下次再见你时,便是你在大陆巅峰之日!哈哈哈…” 在一道豪迈的清啸声中,黑龙珩篪浑身再现黑芒,化为奇异晦涩的符文,覆于巨大卷轴之上。而后轴体急速转动,丈许宽大的页面在一阵哗啦啦的纸张摩擦声中恢复如初!转而泛起耀眼的黑芒,卷轴缓缓虚幻,几息过后,最终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随着周围空间波动的逐渐平息,韩轩也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要说这通灵术和契约者,怕是要从远古时期讲起吧!”似是知道韩轩的疑惑,熙老双臂微垂,目光远眺,微风拂过,衣襟飞舞,一股圣者的威严逐渐沧桑起来,那模样倒像是要穿越这片天地走向远古大陆一般! 止住了食指的淌血,韩轩凝视着熙老更加苍老的面庞,沉神随着熙老一起追溯那来自远古的诉说! 上古天地,混沌洪荒!空间紊乱,世道沧桑! 天崩地裂,日月峥嵘!生灵荼毒,末日即出! 然而,一个神秘男子的出现却终结了这在无限轮回下逐渐走向灭亡的世界! 血光弥漫下,男子一袭圣衣大氅随风而舞分外潇洒,手中一把通玄墨剑开天辟地寒芒耀眼,脚下巨兽坐骑岿然屹立霸气凌烈。 翻手山崩地裂,挪步江海干涸!傲然独立天地之间,俯瞰众生!气震苍穹! 他的名字便是——九天!——魂矢一族的先祖,开族以来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位“魄”级别的超然存在! 岁月流转,神明陨落之后,血脉未曾枯竭,继续流淌,延续万年成就魂矢大族,鼎立于天地之间!通玄墨剑未曾断,继续铮鸣,千锤百炼铸就斩魂剑祖,斩魂裂魄傲然世间!脚下坐骑未曾逝去,继续嘶鸣,分化传承上古九神兽族,桀骜不驯自成一脉! …… 虽然这些通玄之说只存在于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但是不论巨细,也可稍稍睥睨那传奇的上古时代!这几天以来,韩轩一直沉浸在对熙老所言的上古传说的回味之中! 沉迷于那几乎可以称之为神话的种种,并非是说韩轩忘乎所以只知幻想!而是胸中那不断跳动的心脏,迸发出的一股股热切和向往!对通天彻地的大能力者的敬仰和崇拜自古以来便有不少,更何况还是热血少年的韩轩! 然而心性极强的韩轩并没有在这股热切和向往中迷失自我,相反认清了现实的韩轩,更加勤奋的加紧了修炼。隔三天便会进出一次容空虚空,马不停蹄的使自己的实力不断精进! 而也就是在这样没日没夜的魂灵吐纳 修炼的同时,韩轩也将那日从熙老那里学来的通灵术的印法修炼的虽不至炉火纯青,但也算小有所成! 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正在修习通灵术印法的韩轩,却是欣喜的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再次突破,成功晋级二转!而这些所谓的意外之喜,其实对于刻苦修行的韩轩而言,倒不如说是水到渠成! 也就是在韩轩晋级的第二天,熙老便再次带上韩轩来到洛龙山脉的那处断崖。与第一次来时不同,这次修炼的场所,被熙老选在一个特定的地方——山涧之底! 流水潺潺的小溪两侧,散乱的分布着一些从断崖之上掉落下来的锋利如刀片的碎石,靠近河床的地方还有着不少鸡蛋大小的光滑鹅卵石,在往两边则是一大片风干了的沙地和淤泥混杂的草丛。 大体看来,这里倒是一处风景绝佳之地!可是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这里环境的可怕之处! “呼呼” 奇异的峭壁如同被天神利剑削砍过一般,划着一个怪异的弧度直指苍穹。峭壁之下的一处草地之上,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此刻正光着膀子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看其已经多处出血的脚掌和身后一排震撼眼球的血色脚印便能大致猜出,少年脚下踩着的那片绿油油的草地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舒坦。 少年脚掌摆着一个玄异的弧度,身形如鸭子一般极其怪异的闪掠着。顾不得咸涩的汗珠流进眼里带来的酸胀之感,少年手印飞速舞动,转而带着一股微不可察的空间波动,轻轻触地,呲牙咧嘴的**着: “通灵之术!二百八十九!” 一道淡淡的符文在掌心触地的同时,呈环形攀爬开来。晦涩难懂的符文在蔓延至少年周身半米距离后便无法继续扩散,砰然破裂!少年也不气馁,旋即再次如鸭子走路一般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形,继续哀嚎着机械的重复着这看似极其简单的一**作: “呼!通灵之术!二百九十!” “啊!通灵之术!二百九十一!” “妈的!通灵之术!二百九十二!” …… “再来!通灵之术!三百四十八!” “通灵之术!呼呼呼!我靠!小爷我就不信了!还练不会你了?要是连这第一层境界——草皮修炼都过不了,小爷就算是白混了……呃!大爷的,刚才第几遍了?” 一声声呻吟伴随着一道道咬牙切齿的怒骂,从面带不羁的少年口中嚎叫而出!最终,体力不支的少年,终于因为脱水力竭一头栽了下去,然而少年的身体快要触地时,一道柔劲从断崖之上飞来,将少年缓缓托起,安然放于树下。 而后一道略显佝偻的苍老身影闪现在少年身边,看着少年熟睡的样子,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容!而这一老一少,除了熙老和韩轩外还能有谁? 轻轻的为韩轩将身上的伤口擦拭干净,涂上能迅速恢复的药液!熙老转身望向刚才韩轩走过的草皮,只见韩轩掌心所过之处,一圈比一圈宽大又凝实的圆形的草环静静的躺在那里!从熙老吃惊的表情来看,今天韩轩的表现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当第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房间时,韩轩便习惯性的穿衣洗漱,准备开始新一天的修炼!而这样神速的恢复 也不得不依赖于熙老给韩轩用那神奇的药液!恢复跌打损伤真可谓神速。头一天几乎精神崩溃的韩轩,在将熙老给的药液内服外用之后,惊讶的发现此药对于初修魂技而受伤的修炼者而言,简直是神来之物!而且,此药神效颇多,不仅能有伤治伤、有病除病,正常人服用还有强健体魄、淬炼骨骼的效果! 而熙老耐不住韩轩的软磨硬泡,最终将这被韩轩誉为雨露琼浆的神奇药液——养元复神露的来历告诉了韩轩。 其实这养元复神露倒并没有韩轩想的那般神秘珍贵。选上等冰玉采摘生于雪山之巅的成熟三品灵药——阀骨溶血果的下三寸旁侧嫩叶,用泉水浸渍保存,放于阴寒之处七七四十九天,待得叶面完全舒展而开后,便可于每日凌晨三更时分,置于潮湿之地,酝天地之灵,酿神效之液。再用玉器盛之,方可药用!并且药效奇佳,堪比下等四品灵药!!! 唏嘘于熙老将这么牛逼的神药贬低的如同白菜萝卜一般,在多向熙老要了几瓶之后,如获至宝的韩轩便欣喜万分的继续来到山涧进行通灵术的修习! 当然,有了前几次的经验,现在的韩轩在草皮之上修炼起来倒真的如履平地的老道熟练起来!而明白了熙老用意的韩轩,便是彻底打消了心头抱怨的念想,继续冲击第二层境界——碎石混合鹅卵石场地! “噗通!” 毫无意外的,当韩轩刚踩在鹅卵石之上时,光滑的表面直接让准备不足的韩轩摔的四仰八叉!直接无视背部传来的疼痛之感,韩轩继续将魂灵运于足底,双手更加熟练的变幻起手印,如婴孩蹒跚学步一般,爬起跌倒,跌倒又爬起。 “噗通!” “噗通!” …… 灰袍老者双臂微垂,安静的立于断崖之上,看着少年坚毅的背影,犀利的眼眸之中一抹慈爱之色悄然浮现而出。 “小轩子,莫怪为师心狠!修炼一途本就没有捷径可走,唯有吃得苦中苦方可成为人上人!未来变化莫测,为师能保护你一时,却不能守护你一世!日后与人为战,局势瞬息万变,在不同的环境下出其不意的施展通灵之术,不仅能为自身提供一大助力,有时还能左右最后的胜败!大陆之上龙蛇混杂,胜者王败者寇!失败,有时候丢失的不仅仅是尊严那么简单,真要是小命都不保了,谈何雪仇?谈何守护所爱之人?所以,就看你在不同的环境下将通灵之术和魂灵运用的精妙程度了!而两者的最高境界都是虚空召唤!待得你将两者修炼至大成之日,为师也就真的是放心之时了!现在,全看你的了,小轩子!为师相信你!” **过后,灰袍老者的身影便化为一道残影,缓缓消散而去! 敏锐的洞察力,让得韩轩感觉有人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目光凝聚在数十丈之高的断崖处,一处细微的空间波动,正逐渐消散而去。双眸微眯,一抹暖暖的笑容悄然挂上韩轩坚毅的脸庞之上! “老师,徒儿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哎呀——我勒个去!噗通!”话音未落,一抹囧意爬满额头,只见稍稍分心的韩轩,脚下一滑,一个趔趄,身形未稳,直接以一副狗啃屎的优雅姿势划着一个完美的弧线,成功落水!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还能有谁 烈日当空,洛龙山脉的一处断崖之下。一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正光着脊背,大汗淋漓的喘着粗气。视线随着少年欣长的身影逐渐下移,只见其脚掌凌空虚点,就那么毫无借助外力的悬浮于脚下那湍急的溪流之上,甚是诡异。 “呼呼!” 沉神静气,随着呼吸的不断均匀,少年立于水面之上的起伏颠簸之感,逐渐被其对足底魂灵的精妙调整化解而去! 某一刻,少年双手保持的印结随心而变,淡淡的紫色魂灵萦绕于双掌之上,眉头微挑,果断咬破手指。在殷红的鲜血淌出的一瞬,迅速在右手掌心画出一道玄异的符文,转而身形伏下,掌心轻触水面。 “通灵之术!喝!” 心中一声低喝,只见一道无形的空间波动,带起一圈一圈肉眼可见的水纹,以少年身体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 “嘭!” 一道道玄异的符文在扩散至少年周身数丈距离时,陡然停止,转而在发出一阵耀眼的黑芒之后,一团白色烟雾凭空爆裂而开! “出来吧!烛龙!” 又是一道高喝,少年双目凛然,紧紧盯着掌心之下,这通灵之术在其如火如荼的修行中已经悄然进行了五六天,可是一直未见成效的少年也倍感无奈!今日,抱着必成的信念,少年平尽全力一试,结果如何就看此时了! 一袭山风拂过,白色烟雾缓缓消散而去,少年身形之下的景象慢慢显露而出! “呼!好吧,竟然又失败了!看来还得加把劲啊!” 看到自己掌心之下空无一物,少年吐了一口埋在心里许久的浊气,抹了一把脸庞之上的汗水,黯然转身,凌空点水,缓缓踱步走向岸边。用清凉的溪水狠狠的揉了一把脸,拾起树荫之下的衣物将其穿上,懒散的靠着及腰粗细的树干酣然睡去!仔细看去,身着黑袍的少年赫然是在此连续修炼了数日的韩轩! 修炼一途,勤奋固然重要。然而有时候,劳逸结合,有张有弛,反倒更易使人领悟,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而此时的韩轩却不知,凌空虚踏水面本身而言,对与魂灵的操控是有着多么苛刻的要求,然而现在的韩轩竟然轻而易举的做到,可见其修炼天赋不可谓不妖。换言之,韩轩现在对于魂灵的掌控程度,虽不能说是精妙绝伦,但是在同辈之中几乎可以说难逢敌手! “嗖!” 一道低低的破风之声在韩轩身后响起,熙老佝偻的身形缓缓浮现而出!看了一眼树下熟睡的韩轩,又看了一下刚才被韩轩触及的水面,一抹微不可察的惊讶悄然浮现在脸庞之上。 “龙纹?!” “这小子还真不简单啊!短短数日,不仅突破了老夫设置的所有关卡,还将符文凝聚出了龙纹!看来,通灵术的修炼已是被小轩子抓到了些门道。恐怕,再过不久,这小子的通灵之术便可成熟了!” 轻点下巴,熙老对韩轩投去一抹赞许的目光!要是韩轩知道当初熙老在修炼通灵术时,用了将近一个月后,恐怕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翌日清晨,鉴于韩轩修炼已进入 尾声,熙老便决定亲自带领韩轩进行修习。而在熙老真正见识了韩轩修炼的全过程后,又少不了一番对韩轩的赞许!不得不说韩轩的确颇具灵性,只要是他不清楚的地方,只要熙老在一旁稍加指导,当然这之中自有一些熙老自身的感悟,但是就算不用亲身演示,韩轩也能通过自己的方式,用最短的时间领悟! “真想看看,那几个老家伙在知道小轩子的修炼速度后,表情会是多么精彩!哈哈哈……”毕竟,对于那些老一辈的修炼者而言,无不是凭借着本身一点一滴的积攒起来的宝贵经验达到他们现在的层次,虽然也不能说韩轩就不是脚踏实地,而这另辟蹊径的神速修炼任谁看了不感到汗颜啊。 “好了,小轩子!你现在便可试着施展通灵术了。” “没问题吗?”韩轩悻悻的道,对于上一次的那次无功而返,韩轩还是历历在目。 “应该吧!” 对于熙老模棱两可的回答,韩轩也只能无奈的照做起来! 如同上一次的结印,待得毫无生涩之感的印结完成之时,韩轩手掌再次轻触地面。 “通灵之术!出来吧,烛龙!” “嘭!” 比上一次更加显眼的墨色龙纹,伴随着符文的扩散,突兀的在韩轩掌心之下成形! “呼!又失败了,唉…” 烟雾散去,仍旧空无一物的景象令得韩轩再次黯然神伤起来。然而,没有觉察到龙纹如同活物一般微微蠕动了一下的韩轩,怎么都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按照老的指导,比葫芦画瓢的修炼的,可是结果却两次都令人失望。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韩轩低低的**道。 “不错!现在的你还欠一样东西!”将龙纹收入眼底,熙老淡淡的道。 “一样东西?”听到熙老这么说,韩轩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什么?”韩轩继续追问道。 “刺激!呵呵…”双眼微眯,熙老苍老的脸庞之上突然浮现一抹奸笑。 “刺激?!呃…”被熙老那瘆人的奸笑整的满头黑线的韩轩,不自觉的将双臂抱在胸前,悄然在后退两步道。 “不错!刺激!来,跟我走。为师带你去找刺激!” 丝毫不去理会不断后退的韩轩,熙老一把抓住将其抓住,对着断崖之巅急速掠去! “啊——老师,你要干什么!不要啊,我…我还未行成年礼,不能去那风花雪月之地。” 熙老狠狠的瞪了韩轩一眼,转而又是一抹诡计得逞的奸笑,令得韩轩浑身打起了冷战。 “哈哈,你小子…” “老师,寻花问柳是触犯族规的…”平时对于熙老言听计从的韩轩,此时此刻怎么都有种被卖了的感觉,继而弱弱的道。 几息过后,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已然闪掠至断崖之巅。 “啪” 将韩轩放下,熙老轻轻的敲打着前者的额头,满头黑线的尴尬表情一闪而逝,转而面色突然阴翳,凛然道: “臭小子,想哪去了?为师带你找的可不是一般的刺激!那东西,旁人可无福消受!” “那…我们要找的…是什么?”一 抹浓郁寒意从头顶倾泻而下,韩轩一辆正色道。 “呵呵…找死!!!” 熙老冰冷的声音刚刚落下,突然一脚飞起,踹在前者小腹之上,脚下一滑,韩轩的身形便在满脸恐惧中急速落下! 韩轩脑中一片空白,身下可是数十丈的深涧啊,乱石林立,照这样的速度摔下去,结果肯定是非死即伤! “为什么?为什么?老师,为什么?” 不明白熙老此举何意,韩轩在不断下落的过程中,不断的冲着断崖之上嘶吼道。 “收紧心脉,吐纳精息!”一道夹杂着魂灵的苍老声音,突兀的山涧之底响亮而起。 “小轩子,你天赋异禀、修炼神速,有时候就连为师都自愧不如。但是正因如此,你的成长太过顺利。没有波澜起伏的修炼之路是走不出巅峰强者的,现在你所经历的,就是你今后所要面对的!生与死,有时候往往在于一念之间!其实,这通灵之术你早已习会,这是不争的事实,然而你所欠缺的就只有那么一点而已!但是,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也许正是这一点,便会让你在今后的修炼之路上就此止步,永无成就!所以,为师必须助你触摸极限打破瓶颈!拼尽全力吧,如若不然,为师便与你一同,消散在这天地间吧!呵呵,不要怕,为师一直相信你!” 半空之中,急速下落的韩轩,艰难的转头凝视着下方的熙老。而后者也正好看向韩轩,四目对接,一抹慈爱的微笑布满熙老脸庞。只见位于韩轩正下方的熙老,双臂艰难的举起,双目缓缓闭上,一股豪情环绕熙老周身油然而生。 韩轩明白,如果照这样的速度砸下去,恐怕今日两人都无从幸免。而熙老对韩轩的良苦用心确是皇天可鉴! “既然老师如此信任徒儿,徒儿又怎能让您失望!”**的声音刚刚落下,韩轩泛着淡紫色荧光的眼眸也是缓缓合上! …… 这是一片漆黑如墨的世界,黑暗作为这里的霸主,不仅占据着大片的虚无空间,就连存于这片天地间的万物都摆脱不了这黑暗巨兽的噬咬,最终幻化为虚无,融进这无尽的黑色之中! “嘶” 一道剧烈的空间撕裂之声突兀的在这片空间内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只见一道欣长的黑色人影,如大鹏展翅般稳身形。继而,目光转动,在稍稍的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对着虚空深处飞奔而去,脚下魂灵粘附,所过之处漆虚无空间都模糊了起来。 随着黑影不要命一般飞奔的脚步,直线顿在黑影面前。一道道通天彻地的巨大黑色石柱,正泛着慑人心魄的黑芒,铮铮作响! “小七,给我出来!” “喂!小七!快给本少爷出来!这等关键时刻,少给我装神弄鬼!”袖袍一挥,乳白色的源灵呼啸而出,低沉的撞击声想起。黑影随意的便将那些由虚空飚射而来的十几道墨色羽箭震碎而去。 “何事?”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铮鸣之声,墨色的石柱内侧,耀眼的白光闪现,露出其后被万千铰链紧锁的白色影子! 此二人除了韩轩和小七,还能有谁?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韩穆 “小七!将你的力量暂借于我!”韩轩一阵急促的道。 “呵呵,小子!当初吾身将力量白送与你,都被你无视。现在,又专程跑来这里,冲着吾身叫嚣!着实可笑!”低沉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讽刺嗤之以鼻道。 “废话少说!借,还是不借!”一股带着些许凛然的圣意伴随着源灵的涌动坡体而出,直逼白色人影而去! “等…等下!好好好!借,可以!不过…” 韩轩原本欣喜的表情却在小七的停顿下陡然凝固,转而变为不耐。 “吾身有什么好处?”感觉到韩轩周身那股弥漫而出的圣意所带来的压迫,小七一转不屑淡淡的道。 “好处?住在我的体内,不收你房租就算不错了!还敢向我要好处,这些力量就算是你付的房租吧!” 时间紧迫,未等小七作出任何反应。在小七愤怒的表情中,韩轩便果断掠至石柱前的那墨色的水潭之中,心随意动,双手摆出一个玄异的手印,将功法运转的速度开到最大,如鲸吞象食般,不断吐纳那些从石柱内侧被韩轩的意念撕扯而出的墨色魂灵! “嘭!” 几息过后,韩轩的气息攀升至某个极限,双臂威震,一股磅礴无匹的力量呼啸而出,一道数丈高大的水幕如怒龙般咆哮着从墨色水潭中迸射而出! 带着些许漆黑之意的眼眸,浑浊之光一闪而过。继而低头打量着自身,双拳紧握,一抹陶醉之意浮现心头,转而被韩轩压制而下。 “这便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吗?呵呵,这不错!” 没有注意到白色人影口中低低的诡笑,韩轩的身形在一副满意的神色中,逐渐虚幻,最终消散在这片漆黑的虚空之内。 “呵呵!真以为吾身的力量是那么廉价的吗?小子,你会为今日的鲁莽付出代价的!” 低沉的声音,如火车驶过隆隆而去。白色人影也逐渐虚幻,最终消散。却只留下那巨大石柱不断的泛着更加诡异的黑芒,铮铮作响! …… “通灵之术!!!” 一道震彻穹宇的清啸突兀的在山谷之内响起,回声未散,一阵剧烈的轰鸣伴随着浓郁的白雾隆隆而起。 只见两面数十丈之高的峭壁之间,一道渺小的黑点正带着剧烈的破风之声,对着山涧之底的乱石丛跌落而去。视线拉近,只见一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头部朝下,口中一声高喝,双手摆着一个玄异的印结,对着虚空狠狠按下。 玄异晦涩的黑符文如怒龙一般,奔腾向少年周身以外数丈距离,一阵耀眼的黑芒闪过,掌心之下龙纹栩栩如生,盘旋着身躯,不断舞动,仿若随时呼之欲出一般。仔细看去,少年熟悉的面孔,赫然是韩轩无二! 而在印结成形的瞬间,韩轩也因为力竭昏迷而去,如果真如这般直直的跌落而下,恐怕逃脱不了粉身碎骨命运。 然而,就在着揪心的时刻,韩轩坠落的身形却突兀的被一股柔劲托起,缓缓落向身下的白雾之中。嗒的一声,韩轩的身体似是碰到了什么柔软之物,就这么将他承接而去。 “呃…这下麻烦了!怎么把这个老家伙给召唤出来了!但愿小轩子能应付的了吧,我看我还是先闪人的为好!” 在韩轩成功的将通灵之术施展而出的瞬 间,熙老紧闭的双眼便是猛然睁开,对于韩轩身下的那尊庞然大物,在其被韩轩通灵而出的瞬间,熙老便从那异常熟悉的气息中感知到了这位即使是自己都颇为忌惮的存在。心底暗叫一声不好,老而成精的熙老爷不待韩轩醒来便一拍屁股“逃之夭夭”了! “嘶” 白色烟雾还未散去,一条遒劲的金色巨尾便毫无征兆的从烟雾中伸展而出,足有数十丈之长!而这标志性的龙尾,除了烛龙一族还能有谁? 龙尾摆动,带起阵阵剧烈的罡风,轻易的将白雾震散而去。罡风过处,气流涌动飞沙走石,山体之上丈许有余的巨石都被这随意的一摆,噗噗通通的甩进那无底的山涧。半山腰上碗口粗大的树木也在这凛冽的罡风吹袭下拦腰而断! 几息过后,白雾散去,露出掩于其中的巨大影子。只见一条比烛沧不知大了多少倍的金色巨龙正威严四射的盘亘在半空,小半截龙身傲然挺立,一股强悍无匹的龙脉威压不断地从金色巨龙体内弥漫而出。 金烛龙出,山林寂静,凡物匍匐,万兽朝宗! 硕大的龙目微微转动,巨大龙嘴缓缓开合,一道能瞬间震碎九转巅峰魂宗灵魂的龙吟于穹宇之下龙龙而起!转而千丈庞大的金色龙身凌空而起,逐渐拔高,直至洛龙之巅! “亡魂山?嗯?还有熙老头和韩家那个小子的味道,真是令人怀念啊!” 在刚被召唤出的一瞬,巨大烛龙稍稍的一怔,淡淡的道。 “嗯?这小子是?!” 感受着额头之上的那道微弱气息,巨大烛龙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睑微垂,继而猛然睁大双目。两道金光从瞳孔之内闪掠而过,只见巨龙头顶之上的一对数十丈宽大的犄角忽然泛起了耀眼的金光!继而金光蠕动,逐渐凝聚在直指苍穹的犄角之尖。某一刻,宛如液体的两道金光直射而出,聚焦在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的韩轩身上。而在金光刚刚接触前者身体的瞬间,一股紫黑色的雾霾突兀的从韩轩体内飘出,看似柔弱无力,却在与金光接触的刹那爆发出如洪水般的力道,将金光震的黯淡了许多。 “哼!” 觉察到韩轩体内有对外来力量无差别排斥的某种存在,巨龙冷哼一声。全身金光大盛,宛如耀日!两道原本拇指粗细的金光突然变得如碗口粗细,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将那缕紫黑色的雾霾震散而去,最终落在韩轩身上并将其笼罩!仔细看去,浓郁如液的金光之内,一缕充满生机的金色火焰正如精灵般不断跳跃。 而被这奇异的金色火焰笼罩的久了,只见韩轩身体之上由于前几天修炼而致的累累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修复,而这种修复并不是灵药药效所致的那种简单的愈合,更恰当地说应该是一种再生!!! 也许是韩轩的身体在这种其妙的再生中逐渐的适应了金色火焰的“炙烤”,亦或是紫色雾霾觉察到了一丝危险。总之,此时韩轩的体内已经再无对于金色火焰的排斥之感!相反,排斥竟然变为了吞噬。似是知道这金色火焰能给自身带来颇多益处,此刻韩轩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如一台台不知疲倦的抽水机,贪婪的吸食着这柔和的金色能量! 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不仅是韩轩的身体就连体内都是 在这金色火焰的“炙烤”下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萎靡的气息逐渐恢复,并且隐隐有种起伏不定的攀升之感,看来在这金色火焰的“炙烤”之中,韩轩得到的好处还真是不少啊! “真有趣啊!十五年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说是吧,韩轩?”感受着韩轩发生的种种变化,金色巨龙似是对某人诉说一般淡淡的道。 “……” 视线上移,只见金色巨龙额头之上的赫然挺立着一道被金光包裹的欣长身影!硕大龙目微眨,犄角之上金光消散,而金色火焰笼罩之中的人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低头扫视恢复如初的身体,感受着体内充盈个磅礴之力,嘴角微掀,韩轩双拳紧握,小臂运劲,一拳轰出。磅礴如潮水的肉体力量呼啸而出,将韩轩面前的空间都尽数压缩成一道浅浅的弧度,一声嘹亮的音爆响起,拳印瞬息掠出,所过之处,云湮雾灭,可见这看似平实的一拳的威力! 闭目内视,感受着体内的微妙变化,韩轩脸上的笑容更甚!而此刻韩轩神采奕奕,傲然挺立于巨兽之上,衣袂舞动,混合着些许蓝色和金色的淡紫色魂灵萦绕周身,颇有一股圣子降临的风范! “玩够了没?” 由于金色烛龙太过巨大,立于其上的韩轩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立之地有何不同。然而,待得脚下突兀的传出一声震彻灵魂的龙吟时,韩轩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通灵出了烛龙,并且后者的体积和实力还是自身无法企及的存在!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该如何开后。 “前辈…晚辈,见过烛龙前辈!”尴尬的一笑,韩轩赶忙抱拳对这脚下恭敬的道。 “吾名烛云海,叫我海老便好!你就是那个韩轩吧?”骨子里面带着烛龙一族的傲气,烛云海缓缓问道。 “晚辈正是!不过…晚辈一介无名徒,不知海老如何知道晚辈姓名?”想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便被面前这样一尊庞然大物知根知底,疑惑之下,韩轩悻悻的问道。 “洛龙三大家族之首韩家,现任族长,这样的名头不可谓不响!而且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而且还知道你对韩家所不知道的!”巨大的龙嘴缓缓开合,烛云海不咸不淡的道。 “……” “韩轩,年方十五!父亲韩凌,前代家主,洛龙三大霸主之一。母亲,名曰冥萘。嫁入韩家生产两子,一名为韩穆,一名为韩轩!韩家族院位于洛龙山脉紫荆之巅山脚,始建于百年之前,十五年前天地突降异象,韩家几乎破灭。韩穆担任族长,重振韩家族威!四年之后,也就是十一年之前,韩家再次发生剧变!而后…”浑身烦着金光,烛云海如数家珍般将韩家家底和盘托出! “前辈,别说了…”当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时,韩轩的面色逐渐阴沉了起来! “另外,上古九天魄首创术道,为掩埋某个惊天秘密,遂将术道九十九分为不完整的三份,分别交付于最信任之人——洛龙三大家族三位开族家祖!”没有理会韩轩面色的幻化,烛云海继续道。 “术道乃我族秘密,这些前辈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听到此处,身为族长深知韩家祖训的韩轩突然惊愕起来! “因为我的上一任契约者,便是你的哥哥——韩穆!!!”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鸭子般的哀嚎声 “嘭!” 金色巨龙话音刚落,一股无比浓郁的戾气,如破空而出的九天怒龙一般,毫无征兆的从韩轩体内咆哮而出! 袍服舞动,魂灵爆涌,鸟兽纷飞,云散烟消! “韩穆!!!” 一直以来,在韩轩的心里,这个名字始终存在着,并且有着其特殊的位置。对于韩轩而言,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禁语,而是一段埋葬在记忆深处不愿触碰的梦魇! 此刻,韩轩面目狰狞,戾气爆涌!犹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般,恐怖的魔音不断的从韩轩口中啸出! “我要杀……我要杀了你!哈哈!等着吧,在我没亲手杀了你之前,你还不能死!只有我韩轩才能收了你这杂碎的狗命!” “韩轩!” 就在韩轩清冷的眼眸即将全部转变为血红色之时,一道饱含着威压的龙啸突兀的在山谷中回响而起,声波过处一切生灵皆然暗淡,躬身臣服。 “……” 笼罩在韩轩周身的那股浓郁的戾气,在碰到声波的伊始,便如遇到了克星一般,还未来得及缩回韩轩体内,便直接被生生震散而去。而恢复了以往风轻云淡模样的韩轩依旧沉默。 “你想报仇?”巨大的龙嘴缓缓开合,淡淡的道。 “复仇是我的使命,也是我存在于这片天地间的唯一意义!所以,我与他的相遇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不死不休!”森冷之意缓缓爬上脸颊,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扣进掌心之内,任疼痛之感肆意蔓延,韩轩决然的道。 “唉…报仇,知道需要什么吗?”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烛云海继续道。 “实力!” “不错!实力!当年他作为我的契约者,可是曾经屹立于这片大陆之巅的超级强者。毫不客气的说,你虽然修炼天赋惊艳出众,但是你与他的差距依然不是一星半点。想要达到他的那般高度,更甚者要超越他,凭你的现在的修炼速度,再给你一世轮回也未必够啊!现在,你还要坚持吗?” 事实确实如此,所以烛云海也无需对韩轩隐瞒什么。不然到时候剩下的就不光是心灵上的打击这么简单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丢了小命都是未可知的。 “我心意已决,前辈无需多言!我韩轩不是轻言放弃之人,如果修炼十年无法将他打败,那就二十年!还不够的话就五十年、一百年……就算真要达到那传说中的境界也在所不惜!我可以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努力,刻苦修行,不断追逐那人的背影,总有一天他会被我踩在脚下的!” 韩轩淡漠的眼眸,突然闪过一缕微不可察的紫黑色荧光。目光迥然远眺,仿佛要洞穿世间一切阻挠达到那遥不可及的巅峰一般。清风拂过,额前几绺发丝随风而舞,一股圣意如细雨润物一般,悄然从韩轩体内弥漫而出。 圣压出,万物朝拜!此刻,就连韩轩脚下的巨大金色烛龙都有微微俯首之势。 “好小子!这性格,老夫喜欢!上古时期,烛龙一族本就是神兽世界中以骁勇善战闻名的战斗族群!况且在那个遥远的年代,你韩氏一族先祖有恩于我族祖先,故而那时他们便歃血为誓、签订契约——如若有难,互相援助,永保两族昌盛太平,生生世世不动摇!虽然 如今韩氏一族没落,我族内那些迂腐的老东西否认契约,但是老夫从不是失信之人。好久未曾出山,也该磨磨我的战甲了!这个疲敝的世道也该发生点什么了,不然魂矢一族就真的要在这样安逸的假相中走向灭亡了!小子,可敢跟老夫一起,把这行将就木的次时空大陆,搅他个天翻地覆?” 听了韩轩决绝的回答,烛云海甚感欣慰,转而义薄云天道。毕竟,现在的韩轩才是他所要守护之人,雏鹰已经展翅。而他的使命也从与韩轩照面的那一刻起,再度因与那人的承诺而开启!待得雏鹰化隼,翱翔九天之际,他就可以风轻云淡的对那人说上一句“幸不辱命”!因为与那人相比,任何人所承受的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嗯!”愕然于脚下那巨大的超然强者的万丈豪情,韩轩兴奋的点头道。对于韩轩而言,有了这样一大助力,达到巅峰何患渺远?! “那老夫就助你一臂之力!哈哈…既然如此,要想踩在老夫的头上,还是先过了我的考验再说吧!要来了哦!呵呵!” 感受着韩轩体内若隐若现的威压,在轻咦了一声之后,烛云海似是想到了什么。隆隆的龙吟之声中,首次带上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语罢,还不待韩轩作出任何反应,千丈龙身忽然盘亘,庞大的龙尾一甩,巨大的金色身影在韩轩错愕的眼神中,以一种最震撼眼球的方式带起道道凛冽的罡风急速的旋转而起,一头冲向千丈之外的巨大云层! “咧咧咧!” 巨龙旋转、盘亘,静滞、疾驰!舞动的方式毫无规律可循!而正因如此,浑身所带起的剧烈罡风,此刻变成了锋利的刀刃,从韩轩脸庞呼啸着划过。旋即留下一道道醒目的殷红血痕。 不一会儿,凡是露在袍服之外的肌肤几乎全部变成了血红之色,现在的韩轩看上去完全像是一个血人,甚是骇人!皮肤上的疼痛之感逐渐深入骨髓,韩轩的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 “小子!要想上大陆的巅峰,就先从在老夫头上稳开始吧!” 瞥了一眼紧紧抱着龙角,正呲牙咧嘴的韩轩,烛云海大笑了一声,沉声道。 “我会的,等着瞧吧!”快要变形的**脸颊剧烈的抽动,嘴角微翘,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韩轩艰难的挤出了一副自信的笑容,然而在这个时候看来却是无比的森然。 “是吗?呵呵…有骨气!那么…下一波要来喽,可莫要让老夫失望啊!” 巨大的龙吟之声刚刚落下,急速旋转的龙身突然静滞,一动一静的转换毫无过渡,令得其头顶之上的韩轩差点抱不住龙角而被甩飞出去! 烛云海全身的金光突然大盛,只见一个泛着剧烈空间波动的巨型光圈几息间便浮现在龙头之前十几丈的开外的地方。 光圈缓缓旋转,一缕缕黑色的空间之力如同从巨大的空间搅拌机之中抛洒而出一般,对着四周张牙舞爪起来。而这些逃逸而出的微小空间之力,宛如水蛇般俏皮滑溜,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蹿,致使周围的空间荡起一层层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涟漪荡漾开来,原本平静的空间此时突然紊乱了起来。 如镜面一般光滑的空间逐渐的扭曲,一道细如发丝的漆黑空间之力,悄然从这紊乱的空间乱流之中逃窜而出,划着 长长的黑色尾巴静静的掠进断崖旁的一座百丈高大的山峰之上。 “咕咕!” 一道奇异的空间扭曲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只见刚才的那座百丈高峰就那么毫无征兆从山腰处消失而去!山上的鸟兽花木也随着山体的突兀消失销声匿迹,仿佛原本便不在这世间存在一般。 “好可怕的空间之力啊!这便是空间门吧!烛云海前辈果然很强,这种随意连通空间的大神通在烛云海前辈这信手拈来,看来那个层次离我还真是遥远啊!” “嗡!” 在韩轩低低的**中,又是一道金光从烛云海口中飚射而出,直接飞进那尚未稳定的空间门中,半息过后,周围百丈之内弥漫着的紊乱空间波动瞬间平归于平静。光芒耀眼,一道完整的空间大门此刻缓缓凝聚成形。 “咧!” 龙身微躬,龙尾轻甩,夹杂着道道割裂皮肤的罡风,巨龙带着韩轩一头冲进光圈之内,转而消失不见! 一阵刺眼的光芒之后,趁着间隙,韩轩睁开紧闭的双眼,瞥了一眼四周无尽的漆黑空间,想来这便是虚无空间了吧。韩轩曾经多次进行过容空虚空的修行,对这一幕倒是格外熟悉,不过还是为烛云海开辟如此巨大的空间门和空间隧道而感叹良久。真不知自己要达到何种层次才能开辟出如此巨大完美的空间隧道!韩轩暗自在心底嘀咕道着。 “咧!” 又是一阵耀眼的光芒,遮了遮眼,再次张开双眸时,就算是以韩轩沉稳的性子,也是震撼的合不拢了嘴。 “这里是?!” “呵呵,这里名为焱魔海。魔焱燃烧,极热极寒。魔浪滔天,风雷聚集。这才是最完美的修炼之地啊!准备好了吗,小子?” 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烛云海并未做太多的解释,想来韩轩还未曾达到知晓这一切的地步。但是,这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却扼要的交代出了此地的凶险奇异之处。 “风、火、雷、水!虽然五种属性的天地魂灵未曾齐现,但是此处的天地能量却颇为浓郁。想来,在这里修炼的速度说是事半功倍恐怕都是慢的,真不可谓不是块修炼宝地啊!”抓了一把面前炽热的空气,感受着其中蕴藏的天地能量,韩轩惊叹道。 “呵呵…老夫的修炼之地,怎会出现如此缺憾?!土属性是吧,我们就先从这个开始,就让老夫带你好好瞧瞧。我们走!” 淡淡的不屑之声从庞大的龙嘴中缓缓飘出,旋即巨大的烛龙,身形急速下落,从天际划下一道耀眼的金芒,带起千丈巨浪,一头冲进那外表宛如液体流淌实则是黑焱涌动的海面之中。 “轰!” 刚接触到黑焱的一瞬,韩轩身体之上的那些早就被罡风割裂的不成样子的袍服便轰的一声被高温燃成了灰烬。顾不得全身赤裸,韩轩急忙运转魂灵成膜,覆于全身表面。 可是不得不说,此地过于奇异。眼看明明是黑焱在熊熊燃烧,但是真正的当皮肤接触到这些应该是高温的火苗时,一股极尽阴寒的冰凉之感却突兀的涌现而出,无孔不入的顺着皮肤的毛孔钻进体内,深入骨髓!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在韩轩如被夹住脖颈的鸭子般的哀嚎声中,置若未闻的巨大金色烛龙仍旧速度不减的对着海面下方急速冲去!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要出手了吗 “咕咕!” 奇异的黑炎缭绕在韩轩周身,宛如活物般袅袅而燃。身处其中,飘忽不定的火苗之中弥漫的尽是那股莫名的极热极寒之感,让得韩轩大感头疼。 “好在前些日子,溶遁功法进化到了凡参低阶,不然这样毫无止境的消耗魂灵,用来抵挡外界的*****可真是捉襟见肘啊!”被炙烤的快要发昏的韩轩低低的**道。 转而,定睛在周身之外的那急速后退的茫茫黑炎。魂灵入瞳,那神秘的黑炎方才逐渐露出其本来面目!磅礴的黑色海洋之中,数以亿计的细小黑炎袅袅而燃,火焰外围高温弥漫,空间扭曲,任何接近火焰的东西都会在顷刻间化为灰烬。而仔细看去,却能隐隐发现,在这极尽炽热的高温下却潜藏着一个令即使是魂宗强者身处其中都为之色变的万年“冰窟”——黑晶焰心! 焰心仿若一颗微小的黑色冰晶,不断的散发着令人为之战栗的冰寒!因为与这庞大的焱魔海的漆黑背景色融为一体,若不是眼尖之人还真的无法将其看得透! 在急速飞驰的同时,韩轩艰难的抬起手臂,夹杂着些许蓝色的淡紫色魂灵包裹的手掌,对着面前狠狠一握,便是顺利的将一缕飘忽不定的黑炎抓入掌心。 “嘶嘶!” 黑炎刚入手,那令人忽冷忽热的怪异之感便如发现了猎物一般,欢呼雀跃的对着韩轩的体内疯狂的钻去。 一开始韩轩也不慌忙,调集魂灵凝聚在掌心,不断的与那缕细弱发丝的黑炎抗拒着!但是令韩轩憋屈的是,每当魂灵刚刚接触那怪异的黑炎时,那股奇异的极热极寒之感把魂灵燃成虚无的同时还蛮横的将韩轩的魂灵抢夺而去,作为自己的燃料不断的壮大自身。原本如发丝粗细的火苗,不碰则已,一碰之下没有被湮灭竟然还有越发旺盛的趋势! “可恶!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一缕小小的火苗!” 气急败坏的韩轩,顾不上那令人措手不及的忽冷忽热之感,心随意动,功法高速运转,转而体内魂灵化为一条夹杂着些许蓝色的淡紫色怒龙,一声长啸,肆无忌惮的冲向韩轩掌心处的经络,浓郁的魂灵,几乎有破体而出的趋势! 似是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难啃的对手,粘附在韩轩掌心的那缕如手指粗细的黑炎,在韩轩调集魂灵的同时便有所感应,在吞噬了几大口韩轩的魂灵之后便不再有任何迟疑,直接化为一缕黑芒对着漆黑的大海深处飚射而回。 “咦?好狡猾的黑炎!竟然都滋生出了细微的灵智!如果这些黑炎也算是超然存在的话,真不知道如此数量的黑炎凝聚起来,能否匹敌魂皇甚至更强的存在!” 对于韩轩的心中所想,烛云海倒是未曾知晓。巨大的龙目紧盯海底深处,巨尾轻甩,游动的身形再度加速,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靶心”而去! “咕!” 巨大的金色身影,再次毫无征兆的停滞而下。龙须飘舞,烛云海淡淡的道: “到了!这里便是土属性天地魂灵的所在之地!无知的小子,如何?五大魂灵属性齐聚,呵呵!这对于你们人类而言,已经能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地异象了吧?!”巨龙轻笑,隆隆的声音之中掩饰不住的尽是自豪,继而正色道: “怎么样?陪老夫走一遭吧?如果连这第一关考验都无法通过,就不要再妄言复仇!如何?” “来吧!”浑身包裹在魂灵 膜之中的韩轩,依然一副坚毅的表情,决然道。 “呵呵…好!记住,待会儿我会撤掉覆盖在你身体上的魂灵膜,你只能依靠源灵和自身的肉体力量抵抗五大属性之中以厚重著称的土元素的各种冲击!你可以运转功法吸收周围的土属性能量,但是切记这里的能量太过阴寒,即使你的功法奇异,也不可纳入超过自身所承受的极限之量。毅力是这里唯一的成功条件,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过得了关卡,便破茧成蝶受益匪浅;过不了,即使陨落至此老夫也不会做任何插手的举动,也莫要指望老夫对你伸出任何援手。因为,废物是没有资格向我求助的!” 见到韩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烛云海沉声道。 “我们走!” 金色光芒突然大盛,宛如耀日,大肆驱散着笼罩在周身的怪异黑炎。夹杂着蓝色的淡紫色魂灵在金色光芒闪耀的同时缓缓消散,最终露出浑身赤裸,伤痕满布的韩轩。双臂挡在胸前,肩膀微震,一股圣意悄然弥漫而出,一袭白色大氅隐隐浮现,瞬息消失而去。伴随着巨大的龙嘴开合,韩轩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一人一龙在一声异口同声的清啸之下,一同以一种最震撼眼球的方式,带起千百丈庞大的泥土碎屑,一头扎进海底土层之下,转而消失不见!只留下弥漫在黑色海洋之中墨色的泥土蘑菇云久久未曾散去! 蠡化蛹,蛹织茧,羽化碟! 这也许将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是相信待得蠡蛹破茧成蝶的那一刻到来之时,整个洛龙大陆都会为之震动! …… 韩家族院中心议事厅内,除了族长之位,座无虚席。往日在族内难得一见的众位长老和客卿此刻都面色严肃的静坐其中,任谁都能看出这韩家将有重大的事宜发生! “咳咳…” 坐在族长之位右手边的一名白发灰袍老者,呷了一口杯中的香茗,双臂颤颤巍巍的放下快要倾洒的茶具,在看到人员都到齐之后,清了清嗓子缓缓起身。双臂微垂,眼尖之内便能发现,老者的袖袍之内那若隐若现的绷带。仔细看去,此人赫然是韩轩的老师,韩家最大的客卿长老熙老! “客套的话我便不再多说,今日将各位召集在此处,想必各位也是清楚我要说的是什么了吧?” “熙长老,说的应该是两个月之后的三大家族争霸赛吧?!”一名满脸皱纹的老者郑重的说道。 “正是!选拔和参赛的具体事宜待会儿大长老韩成会给大家细细讲来,而我要强调的是更重要的事情!”话音刚落,大厅之内便传出众位长老交头接耳的嗡嗡声。扫视了一下众位长老的疑惑神色,示意大家安静,熙老顿了顿继续道: “次时空五大院之一的珈蓝学院,三年一度的招生今年扩招至大陆西北,而我洛龙城有幸荣获五个名额。相比三大家族争霸赛,此事的重要性我便不再多说,想必各位应该比我清楚,能进入珈蓝学院意味着什么!而这次招生的具体时间便是定在三大家族争霸赛之后。据可靠消息,参赛选手在大赛上的表现同样会被纳入到今年的招生考核之内!换言之,这次大赛的规模将会达到空前绝后的地步,到时候不仅是三大家族,恐怕周边的各大国和势力也都会觊觎这份名额,派出本部的最强、最有潜力的选手参赛,更甚者还会引出那些以往保持低调的神秘势力也未可知!” “所以,这次三大家族和族内的年轻 一辈将会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还希望各位在加紧培养后辈的同时也要做好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心理准备,而接下来与仑、杨两家的交涉也要开始,为了能给家族争夺的到更多的利益,大赛前后我将和二长老三长老出席三大家族的各种会议。在这期间,族长未回来之前,族内一切事务全听大长老所言!在座的各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哗” 安静的大厅之内,因为熙老的话,众位长老忽然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熙老在族内的地位本就不低,不说本身实力无人看透,光论他现在的身份——韩轩的老师,大部分人对他的决议也不敢有什么非议!而听完了熙老安排的二长老和三长老,在没感到什么不妥后也是微微点头应了下来。 熙老目光再次转动,手臂艰难的抬起,对着族长作为左侧的大长老韩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在韩成微笑着点头之后,熙老缓缓坐下,继续品着杯中的香茗! 而接下来的时间直至傍晚时分,大长老韩成也是不厌其烦的详细的交代了有关大赛选拔和参赛的各项事宜。在众位长老各自领命回去准备族比之后,韩成最终也是累的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面前的茶水。 空旷的大厅内,此刻只剩下韩成和熙老。看到韩成狼狈的样子,熙老在为这位兢兢业业的大长老叫苦不迭了一番之后,两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熙老那日所言有几分可信度?”放下手中精美的茶杯,韩成目光凛然凝视着熙老正色道。 “五分!”双臂微垂,熙老知道这样的回答定不能让韩成安心,但是事实如此,毕竟那个组织太过神秘,至今为止即使凭借着熙老的情报网已然未曾获得任何有关这个神秘组织价值较高的信息。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瞥了一眼面色复杂的韩成,熙老继续正色道。 “是族长,我说的没错吧!”从熙老沉默的眼神中得到了回答的韩成,双拳紧紧握在一起,魂师巅峰的气势由于心境的波动缓缓从体内溢出。身后的椅子不断颤抖,最终终于无法承受这强大的压迫,嘭的一声化为湮粉! “有我韩成在,不管来的是神是鬼,都别想动族长分毫!”双目迥然,韩成忿忿的道。这是他答应前代族长的承诺。承诺尚在,使命不完!这便是韩成的信念!语罢,在对着熙老礼节性的抱拳之后,决然的拂袖离去。 目送韩成的背影缓缓远去,最终消失在夕阳下,熙老也踱步至大厅门口。 “咧!” 某一刻,熙老身后的空间忽然扭曲,一道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影子缓缓浮现而出,仿佛自始至终这道人影都存在于无法觉察的空间某处一般。人影虽然包裹在宽大的黑袍之内,但是窈窕的身形依旧若隐若现。黑影右臂之上的蓝色臂章泛着微不可察的荧光,前移两步与袭老并排而立,额头微抬,露出一截白皙俏丽的下巴,一道像是蜂蜜佳酿般甜美柔如羼水的声音从宽大的黑袍下缓缓飘出: “熙老!” “怎么样?”目光依然远眺,熙老淡淡的道。 “略有收收获!”甜美的声音轻轻的道。 “什么?” “黑色大氅,暗红服纹,两人一组,力可敌国!”如蜜般甘甜的声音缓缓落下,人影在对着熙老微微欠身之后,再度虚幻缓缓消失。 “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仑昆 树大招风,花馨引蝶。 大国的影响力也一样如此应运而生!俗话说,招揽人才不如培养人才。毕竟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一味的利用外物招揽得来的人才,又有谁能确保他们不会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反水! 故而为了培养优秀的人才,令其衷心效力于国家的建设,次时空大**大国早年间便不约而同的成立了各自的选拔机构,也就是人们口中的五大院,即玄天、鼎元、蛮鏖、炆轩和珈蓝。 前四院分居大陆边缘的四国边疆地带,而以神秘著称的珈蓝学院却是自辟大陆,独自雄踞洲渊海的珈蓝岛! 数百年间,五大院不断从各国招收优秀的学员并加以培养,学员毕业学成之后,学院便不再约束学员的自由,去留皆可。正是如此,各大国、势力乃至家族才会一百个愿意的让自己有潜力的子孙加入五大院,最终成为其中的一员,虽然不敢说今后的修炼一途会一马平川,但至少会少走很多弯路。在五大院中,无论是功法还是魂技典藏都远非某个家族和势力能比得上的,也就是说能进入其中,便能有利用这些资源的优势,相比那些同级的修炼者而言便已经是一马当先了,未来的发展何愁不顺?! 一般而言,学院虽然源源不断的为各大国的建设输送功不可没的“生力军”,但实际上仍旧属于中立势力,除了自卫不参与任何大陆纷争。这也是各个大国为什么允许这么一个强悍的枕边虎存在的唯一理由。 能有幸进入五大院修炼并成为其中的一员,即使实力不佳,光拿出学院的名头有时候也能给对手制造一定的震慑效果。毕竟这和历史上五大院的种种作为是分不开的。 作为无分正义与否,但却一次次的震撼整个次时空大陆。 传言,历史上曾有某些不开眼的势力和强者挑衅过五大院的威严,并因为种种纠纷失手斩杀过学院内的核心学员。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触犯了学院的防御底线,一场惊天动地的复仇之战横扫整个势力及其裙带家族,虽然其中不乏存在魂王乃至更强的强者,最终也难逃被血洗抹除的命运。 而正是这些为了杀鸡儆猴而随意显露出的五大院的冰山一角之实力,从此震动各个大国,最终通过皇室的调和,平息动荡,与此同时也确立了大陆五院鼎立的局面! 所以,在世人眼中,五大院不仅是修炼一途的象牙塔,更是走向强者之路的通行证。数百年过去了,人们对于五大院的向往和热忱始终不减,相反愈演愈烈,以至到了这个时代成为了世人心中的一种信仰! 如此可见,想要涉足那种层次,进入五大院便是首选!也无怪乎,三大家族的高层会从半年前便开始为自家的后辈做种种铺垫!谁人不想自己家族之内能出现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奇才,将家族的发展带入巅峰,真正摆脱地区乃至国家的局限,跻身大陆一流势力的行列,光耀门楣! 所以,此次三大家族争 霸赛,各大家族都是运筹帷幄势在必得!也许这次的比赛将会是前所未有的精彩也未可知啊! …… 韩家后院一处武道场之上,一道身材壮硕的青年右拳紧握,只见淡淡的魂灵正缓缓萦绕在拳头之上,某一刻壮硕的青年双目凌然,一拳毫无花俏的对着面前的巨石轰去,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巨石瞬间碎裂,沿着石缝泄露的劲气呼啸着将青年周身数丈距离内的灰尘吹散而去! 收回拳头,青年面对着眼前自己一拳造成的破坏,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笑容。正在青年低头欣喜之时,武道场外的碎石小路上一男一女缓缓走来。 “大哥,你的伤全好了?”少女如瓷娃娃般晶莹水灵的美眸瞥了一眼前者面前的碎石块,对着面前比自己高出小半头的壮硕青年轻轻的道。听其语气,面前的青年赫然便是韩韶。 “呵呵,是馨儿和二弟啊。我早就全好了,这不是在屋里实在闷得慌,便出来透透气”刚一接触,韩馨和韩郸浑身上下弥漫的强悍气息便令得韩韶稍稍动容。 “这才几日不见,这两人便隐隐有种超越我的感觉,看来这修炼还真是不能落下,不然以后连面对这些弟弟妹妹的老脸都没有了。”与韩馨和韩郸对视了一下,韩韶心中一片嘀咕。 “透气?看大哥这架势,透气可不能把这么一块坚硬的巨石弄碎吧?”韩郸调侃道。 “呃…呵呵,真是的!你啊,明知故问!也不给我在馨儿面前留点面子。好了,不瞒也罢!我刚才正是在修炼父亲给的魂技,不过族内的那些老家伙你们也是知道的,不想惹麻烦的话此事就我们三人知道,如何?”韩韶故意压低了声音道。 “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嗯哼?” 无奈的瞥了一眼那如狐狸般狡黠的二弟韩郸,韩韶也只能狠了狠心,在韩馨和韩郸期待的目光中,从怀中掏出一卷黑色的卷轴。 “你小子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真是服了你了,给!一起看看吧!” 韩郸接过卷轴,闪着光彩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掌心纸上。 “尨骜拳!凡参高阶魂技!拳风凛冽,拳劲霸道。不分招数,尽在拳意!意分三境,天地人。人境尨吠,地境驹奔、天境龙化!炼至大成堪比地统低阶!” “嘶” 短短数字,便毫无意外的令得韩郸和韩馨倒吸了冷气起来。不说本身凡参高阶的阶别,光最后一句“大成之时堪比地统低阶”几个字,便将这个魂技的价值提升到了无价的地步,可见大长老韩成对韩韶的用心之深! “大哥,开小灶吃独食可不好,不如我们做个公平的交易,我拿我的风龙卷和你换如何?再外加一株四品药草怎么样?”韩郸轻佻眉毛对着韩韶谄媚道。 “不怎么样!你小子休想!还是好好修炼你的风龙卷吧,还有你的四品药草我可无福消受,你会比我更需要的。呵呵,我回去了,你们慢慢玩吧!” 对于韩郸的厚颜无耻,作为大哥的韩韶 早就领教过不知多少次了,所以在韩郸还没有想出更鬼的点子之前,韩韶便先下手为强,趁韩郸一个不注意一把抢回卷轴,转身大踏步的对着武道场外行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真当我没有高阶的魂技吗?咱们族比的时候走着瞧!”在与韩馨道了一声再见之后,韩郸无奈的转身离去。 “嘿嘿,真么想到大哥二哥也有这么争强好胜的一面啊?” 对于两人略显幼稚的行为,韩馨无言只能抿嘴一笑,转而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抹黯然神伤悄然爬上柳眉。 “三哥,你去哪了啊?也不知道现在的你到底怎么样了?说是外出修行,可是这一去便是大半个月,马上就要族比了,可一定要赶回来啊!馨儿可还要三个对我竖起大拇指呢!” 俊俏的小脸转而被一抹坚毅之色代替,嘴角微微蠕动,一缕极低的**暗自从韩馨的心底发出。 “三哥,无论天涯海角,馨儿永远等你!” …… “哗!” 往日清寂典雅的韩家族院今日一改往日淡薄的风格,变得人声鼎沸门庭若市起来。一些往日难得一见的长老此刻都身着正装面带笑容的,立于门口忙碌着接待各位到来的客人! 而大门旁侧众多韩家侍卫身负重甲全副武装,整齐划一成一排,刚好将熙熙攘攘的众人挡在门外数丈,形成一排几米长的人形通道,从这最高规格的防伪便能看出今天注定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 立于大门口的大长老韩成,对着来客无不笑脸相迎,或是寒暄或是调侃,虽然来客身份地位不同,众口难调,但是见惯了这种种场合的韩成依然左右逢源不失大体! “嗯?” 敏锐的感知告诉韩成,远处人群之中隐藏着不下五指之数的魂师强者。 “看来这韩家的族比吸引力还真是不小啊,这大半个洛龙城都要被轰动了,看来这韩家还真是如日中天啊!”一道苍老的声音夹杂着淡淡的魂灵,从人群中轻叹而出,强悍的威压将挡在前面的人群缓缓分出一条仅容两人走过的通道。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几个闪掠,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出现在大门口处。 “呦呵!来的人还真不少呢,这等热闹怎能少了老夫。我们应该没来晚吧,韩成?”又是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道苍老的声音之中霸道之意毫无收敛的奔腾而出,比之前只强不弱的气息毫不客气的将围堵在韩家大门口的众人推搡而开,露出一道丈许宽的通道。 一胖一瘦两道人影在众人略显恼火的注视下,大踏步的对着韩成走来。 “呵呵,竟然把你们这两个老东西都惊动了出来,看来我韩家的面子还真是足啊!” 与这以最夺目的方式出场的两组人马简单的打了一声礼节性的招呼之后,韩成夹杂着魂灵的呼礼声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中隆隆而起。 “杨家大长老杨璋,少爷杨翔。仑家大长老仑轮,少爷仑昆来见!” (本章完)

第五十章 族比开始 韩家后院一处规模宏大的武道场今日异常热闹,广场周边的环形石台之上座无虚席,人流攒动,嘈杂的声音冲天而起,不过虽然口音语调各有不同但是众人口中的话题无不是今日的韩家族比。 仔细观察,竟能发现一些身着奇异服饰的外邦人,不用想也能猜出这些人便是被三大家族争霸赛吸引而来的,看来此次的争霸赛将会展现出空前绝后的盛况! 视线向着石台中央的几个引人注目的高座上移去,除了作于首席的韩家大长老韩成以外,左右各自分坐着身着外族袍服的一老一少,在往旁边便是一些应邀或者莫名而来的被奉为上宾的贵客和韩家家族内部的众位长老们。 而广场外围,韩家家族侍卫的明哨和暗哨此刻都严阵以待,面目凛然的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威严四射!看着阵势,一旦出现影响族比正常进行的突发事件,这些杀气外泄的侍卫,便会毫不犹豫的刀剑相向!这样的防卫级别不可谓不高!足见韩氏家族对这次族比的重视! 再次定睛在武道广场之上,众多身着韩氏袍服的年轻的身影此刻都面带一丝肃穆,紧张的就位于各自事先抽取的位置分配,除了唯一的一处空位,其余的或三三两两结伴交谈,或单独盘坐闭目养神,而看他们的面孔无不是韩家族内最引以为傲的的年轻一辈! 而这众多平时在各自长辈的庇护下被奉为心头肉掌中宝的家族新星,无论往日如何锋芒毕露,今日便是检验他们实力,崭露头角的时候到了!所以,无论是各自的长辈还是这些参家族比的年轻一辈,无不时一副磨刀霍霍跃跃欲试的激动表情,当然也不排除一些熟悉的面孔,例如韩韶韩郸和韩馨! “怎么连他们也来了?”瞥了一眼高台之上,韩韶低低的**道。 “大哥,嘀咕什么呢?他们…他们是谁啊?”看到韩韶愣神,立于其身旁的韩郸和韩馨疑惑的问道。 “喏,你们看!父亲右手边老者是与韩家并列洛龙三大家族的杨家大长老杨璋,他身边面无表情正在闭目养神的小子是杨家的少爷杨翔。”略微顿了顿,韩韶继续道: “外人只知道他修炼的成就颇菲,却不知他自踏入修炼一途以来,一直是以修炼狂人的姿态逼自己不断突破的!而看其周身隐隐弥漫而出的悠长气息,实力定然丝毫不在我等之下。看来争霸赛上又多了一个劲敌啊!” “那另一边便是三大家族的另外一族仑家了吧?”稍稍感叹了一声,韩郸目光转而移向韩成的左手边。 “嗯!那个瘦小的老者便是仑家的大长老仑轮,而他旁边那个小眼睛的胖子便是仑家的少爷仑昆!”韩韶淡淡的道。 “看他的样子,貌似很弱吧!”瞥了一眼从进门开始便不停嚼着零食眯着小眼的仑昆,韩馨略感好笑的道。 “馨儿可不要被他憨态可掬的外貌欺骗了啊!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我想你们应该明白。如何说来也是洛龙三大家族仑家未来的继承者,难道你会认为他是泛泛之辈?”看到韩馨被自己的语气震的低下了俏首,韩韶收了收严肃质问的语调,冲着韩馨柔柔的道。 “馨儿,记住 大哥的话,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次时空大陆,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同样也不要可怜你的对手,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呵呵,大哥你言重了,别吓唬馨儿了!”感觉到三人之间的气氛由于族比的压力而变得逐渐严肃起来,喜欢打圆场的韩郸轻轻地拍了拍韩馨的肩膀,冲着其露出一抹关切的微笑之后,转而对着韩韶继续道: “这两人的名头倒是听说过不少,就是往日家族管制严格,再加上与其余两族交流甚少,这两人的本尊倒还是第一次见!看来争霸赛可有的瞧喽!” “你们两个不经常出入族院,自然不知!”韩韶道。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在瞥了一眼身边那个全场唯一一处空无一人的位置之后,韩郸继而戏谑的道: “不过,大哥说道人不可貌相,想来我们敬爱的族长大人也该算是其中之一了吧?呵呵,这族比还没开始便被吓得夹着尾巴逃跑了,看来是明知自己实力不行,不敢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了吧!哈哈哈…” “韩郸!” 话音刚落,韩韶和韩郸便感觉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寒悄无声息的从韩馨的体内弥漫而出,看其面色阴翳的盯着自己,韩郸竟然头一次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占据了自己的心头,强烈的求生欲望如同碰到了嗜杀的地狱修罗一般摇摇欲坠起来。 空气之中的冰寒之意逐渐浓郁,以韩馨周身半米之距内,水汽竟然隐隐有结霜之势!寒冷弥漫,三人周身数丈之内的族人皆是突然惊异的盯着韩馨,准确的说是弥漫在韩馨周身上下的冰冷寒意。 好在韩韶及时出声提醒,不然这次说不定就碰上硬钉子了!毕竟,虽然韩馨的表面实力不强,外表也给人一种十分柔弱的感觉,但是作为家族秘密,韩馨拥有着一副特殊的变异体质,至于究竟是什么,既然是秘密韩韶二人自然无法知晓。然而,自己的长辈却多次提醒自己要倍加小心这个外表看似柔弱如潺潺溪水的少女,说不得哪一天惹得她心情不好,一个体质暴走,恐怕到时候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呼!” 稍稍的压了压心中的惊讶,韩郸继续一副狡黠的笑容,冲着韩馨挠挠头,微微躬身,悻悻的道: “馨儿,馨儿!二哥不是有意的,下次不会了!哦!不对,不会有下次了!如有下次,我…自己掌嘴怎么样?嘿嘿…” “真该掌嘴!念在你诚心改过的份上,下不为例!”看到韩郸努力讨好韩馨的模样,韩韶也顺势给他找了个台阶,接着道: “我们馨儿大人有大量,才不和这个家伙计较呢,是吧!” 不想惹事,韩韶也被韩馨突然爆发出来的冰寒吓得怔了一下,看到韩馨逐渐舒展的眉头之后,韩韶继而微笑着说道。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韩馨在瞪了一眼韩郸之后,便不再向前者的方向看去,毕竟在少女心中,韩轩的无论是谁都不能亵渎,否则即使拼上性命,韩馨也要一直默默地守护在韩轩的身后,直到永远! “那…好妹妹,是不是把自己的气息稍微收敛一,不然我们很快就会成为大家的焦点的!”韩韶淡淡的道。 “哦!” 突然意 识到因为自己情绪的波动而弥漫出的寒意引来的众人的注视,韩馨白皙的脸色在微微的红润之后,气息收敛,心境再次归于平常! “咦?” 就在韩馨气息暴涨的瞬间,两道苍老的轻咦之声兀的自韩成左右两边的异口同声的发出。 “呵呵,没想到这韩家还隐藏着这等奇异的体质拥有着,当真令人眼红啊!”杨璋在心底低低的**道。 “这小姑娘的竟然拥有如此变异体质,这韩家的底蕴真的不简单啊,看来此事有必要向族长大人汇报一下了!”在杨璋嘀咕的同时,仑轮也在心底暗自盘算这什么。 然而对于两人心中所想,韩成自是无法知晓。在看到众人都入席了之后,缓缓起身,干枯的手掌虚压,偌大的广场几息过后逐渐安静下来。 “各位,自我介绍一下,韩家大长老韩成!今天是我韩家族比之日,能有幸请来各位的光临,着实是我韩家的荣幸。然家为小客为大,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清了清嗓,一道夹杂着些许魂灵包含威压的苍老声音自韩成口中呼出,嘹亮程度即使立于广场对面依然能清晰的听到。 此话一出,一些与韩家有着些许关系的新交和往日稳固的旧交皆是对这韩成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微笑着点头示意! 稍稍的顿了顿,韩成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 “诸位,族比开始之前,老头我就先啰嗦几句!族比乃我族大事,而我韩氏一族始终奉行来客皆宾之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弑之!所以还望各位无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而来的,都能稍加收敛,毕竟这里是洛龙城,是我三大家族并且还是在我韩家之地。如若不然,便是不给我韩成面子,不给韩家面子,也就是不给三大家族面子。而拂了我三大家族面子的人,下场究竟如何,还望诸位不要以身试险!” 话音刚落,守卫在韩家族院内的那些全副武装的众多侍卫,皆是极具默契的前踏一步,手中武器锵的一声从腰间背后拔出,散发着寒芒的各类武器此刻毫不留情的直至众人!众人愕然! “不愧是大长老,三言两语便将那些不开眼之人立于三大家族对立面,拉上我等实在是老奸巨猾!”杨璋微眯着眼睛,低声淡淡的道。 “呵呵,韩成,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吧?不就是个小小的族比吗?嘁!”看到周围的阵势仑轮不屑的道。 挥手遣退那些杀气凝重的侍卫,韩成转而笑呵呵的说道: “其实只要没有那些不开眼之徒,诸位完全不用如此紧张,我韩家也不是什么霸道之族!刀剑相向的事,别人能做,我韩家绝然不会!呵呵…族比之后还有宴请,能给得起我韩成面子和韩家面子的,便留下来一同尽兴,咱们欢聚一堂不醉不归,如何?” 在领略了韩成震慑人心和收拢人心的本事之后,众人无不为其叹服,不愧是韩家大长老,当真是老谋深算啊! 微微抬头,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约摸时辰也差不多到了,韩成苍老的身形缓缓前踏两步,大手一挥,夹杂着些许魂灵的声音隆隆而起,响彻整个韩家族院: “我宣布,族比开始!!!”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族比正式开始 韩成的话音刚落,在全场震耳欲聋的掌声中,一名身着韩家族服的苍颜白发的老者步履蹒跚的行至广场中央。 虽然老者年龄颇大,外表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但是这种场合之下,任谁都无法认为眼前之人是个不懂魂灵修为的庸者! 几息过后,老者的步伐渐渐停止,继而虚眯的老眼在全场压抑的唏嘘声中,微微抬起,转而一抹虚弱到行将就木的苍老声音从老者干裂的口中发出: “咳咳…老夫韩严,是本次族比的裁判。比试的规则,想必你们也已熟知。切磋之下,拳脚无眼,皮肉之伤在所难免,但切记点到为止。如若发现想伤及他人性命之人,直接取消族比资格族规处置!明白了吗?咳咳…” 鉴于老者平时在族内的公平公正、严格苛刻的行事风格,在场的晚辈也是对其尊重有加,自然无人有任何异议。 反倒是众人倒是为老者剧烈的咳嗽声弄得甚是担心:“找这么一个身体羸弱的老头来当裁判,这韩家怎么想的啊?这老家伙不会一不小心就挂在广场之上了吧?!”场下某些不了解韩家的年轻人窃窃私语道。 “你个二货,这是韩家的刑罚长老,位高权重。你真以为他是个病怏怏的老头,人家吹一吹胡子就能把你弄死,说话小心着点!”又是一道年轻的声音反驳道。 …… 对于场下的窃窃私语,韩严直接选择无视,转而继续道: “比赛采取二进一的回合制和挑战制,将对手打败或击落场外都算赢。族比前三不仅能被允许进入藏典阁,还能获得此次争霸赛的参赛推荐资格!拼尽全力吧,少年们!” 韩严不愧是饱经沧桑的刑罚长老,三两句话过后,便将族内年轻一辈的激情和斗志全部点燃,听到年轻一辈冲天的大喝声,虚眯双眸的韩严在瞥了一眼那个全场唯一的空位之后,转而淡淡的道: “那么,族比正式开始!请叫到名字的进入武道场。第一组,韩郸、启刑!” 话音刚落,只见场中两道年轻的身影缓缓行出,相互抱拳行礼。 “二哥加油,这启刑是客卿长老启岩的长子,主修以厚重坚硬著称的土属性魂灵,二哥切记不要与他打消耗战,不然会很吃亏的!”韩郸身后韩馨低低的出声提醒道。对这后者微微点头,韩郸目光转动,凝视着面前与自己身形相差不多的青年。青年一身遒衣劲装,怎么看也不想是移动速度迟缓肉体强硬之人,但是那名为启刑的青年周身的气息确实与常人不同,略显厚重低沉。 “二弟,速战速决!”韩韶低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嗯!”轻轻的应了一声,韩郸抬头,恰好看到对方想自己投来的一抹挑衅的目光。 “韩郸哥不用这么紧张,小弟还不是你的对手,即使小弟我用尽全力也未必能伤及韩郸哥的皮毛!”启刑淡淡的道。 “那是自然,在我的雷遁之下,任何防御都是无效的,包括你的土遁!”韩 郸嘴角一挑,也不示弱道。 “呵呵,是吗?那今天小弟就来试试,究竟是你的雷遁迅猛还是我的土遁坚硬!得罪了!” “废话倒是不少,不客气的话应该我说才是!” 在一声低沉的冷哼之后,结束了两人针尖对麦芒的交谈,旋即两股凛冽的气息自两人体内毫无保留的呼啸而出。一边是电光闪烁,一边是尘土飞扬!可见两人并不想一照面就有所保留,无不适全力以赴!大战可谓一触即发! “呵呵,不错!两人都是达到了三转魂矢初期,韩郸这几个月来实力倒是精进的不少,不过这种真刀真枪的对决,靠的可不单单是魂灵修为啊!”感受着弥漫在韩郸周身的雷属性电弧中蕴含的霸道之力,韩成也是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嘶!” 雷属性本就以速度为败敌利器,对于韩郸也同样不例外。还未待双方的气息稳定至巅峰,身形便是如离弦之箭一般,带着道道刺眼的电弧,直奔启刑而去。沿途所过之处,电弧霹雳作响,直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骇人的焦痕! 韩郸面色凛然,双拳紧握,在奔跑的途中稳定自身气息,虽然谈不上是经验老道,但也算是先发制人的必修科目。 “矢境高阶魂技:雷盾,雷暴拳!” 一道低低的声音自心底发出,只见韩郸全身的电光突然忽明忽暗了闪了一下,转瞬如受到某种牵引一般逐渐聚集在双拳之上。此刻,韩郸的双拳变得银光璀璨,心中一狠,一拳毫无花俏的对准启刑的前胸轰去! “矢境高阶魂技:土遁,方圆壁!” “土方壁!” 见到韩郸气势凛冽的冲了过来,启刑也不示弱,双臂交叉挡在胸前,肩膀微震,暗黄色的土属性魂灵便自体内呼啸而出,继而迅速变幻形态,四道坚硬厚重的泥土墙壁自地面隆隆而起,半息未至便将启刑的身形全部包裹其中,看来后者是想凭借本身魂灵的厚重来与韩郸对峙! 在泥土墙壁刚刚成形的瞬间,韩郸夹杂着雷光的拳头便以一种最霸道的姿态轰击而来! “嘶!嘭!” 电光闪烁间,一道低沉的闷响自场中响起。泥土横飞间,只见一道被银色雷光包裹的身影再次闪现在众人的视线焦点处! “好快的速度!”对于韩郸的神出鬼没,场下一片暗赞! “真是坚硬的龟壳啊!看我怎么打烂你的防御!”瞥了一眼刚才被自己轰中的地方,只见泥土墙壁之上一个人头大小的拳印赫然映入眼帘!而最让韩郸憋屈的不是自己一拳所造成的伤害不够理想,而是这看似笨重的泥土墙壁却并不像平日所见的那般,这由魂灵构建而成的墙壁在施术者的魂灵的支撑下竟然会缓慢的愈合,这么一来韩郸就只能和后者比拼功法了,但这却正是雷属性魂灵的软肋! “既然力量不够,那就用速度取胜!看我的拳头快,还是你修复的快!”下定决心之后,韩郸身形瞬息闪掠至泥土墙壁上空,看到缩在四方泥土墙壁之后的启刑, 韩郸嘴角微挑,另一只拳头对准身下毫无保留的轰击而出! “我看你往哪躲!” 银色的拳头带着道道指头粗细的电弧,狠狠的轰向启刑的头顶! 而令韩郸愕然的是,前者在发现了他的身影之后不但没有撤去泥土墙壁选择后退,相反额头抬起,凝视上空,手印继续变幻!一声低喝兀的自其口中不紧不慢的发出: “土圆壁!” 隆隆隆,地板一阵剧烈的震动,只见包裹启刑的四方土壁急速蠕动,瞬息由变为一个倒扣的巨碗,将自己的身形严丝合缝的遮挡而下! “嘶!嘭!” 银色拳头瞬息便至,如同先前一般的闷响再次响起,韩郸心头一沉,知道自己的的攻击再次无效,一阵无语,刚想稳下急速下落的身形,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雷灵膜便被瞬息召唤而出,覆于全身。 “凡境低阶魂技:土遁,泥锥乱舞!喝!” “嗖嗖嗖!” 雷刺膜刚刚成形,十几道泥土锥刺毫无预兆的如刺猬身上的尖刺一般自碗状的泥土墙壁之上爆射而出,直指半空中的韩郸!看这些锥刺的速度,若是被射中的话,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恶!凡境低阶魂技:雷蛇漫天!” 无处借力的韩郸孤注一掷,双手迅速结印,三如胳膊粗细的巨大电弧在蠕动间,瞬息变换形态,变为三条张着巨口嘶嘶作响的银蛇,吐着信子盘绕在韩郸周身! 在一阵笃笃声中,将大半的锥刺都震散而去。而三道银蛇也是在接受了这道道猛烈的冲击之后终于不堪重负想,消散而去!但是很明显韩郸还未将这雷蛇漫天修炼纯熟,不然大成之时雷蛇满布天际,何止此时的三道之数! “噗!” 被两个躲过银蛇扑击的锥刺狠狠刺中身体,一口鲜血喷吐而出,韩郸的身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倒飞向武道场外! 在地板上滑行十几米之后,最终才堪堪停在武道场的边缘! “呸!好险!好在即使召唤出了雷灵膜,不然这回可真的要费了!” 吐了一口殷红的鲜血,看了一眼身后的红线,又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两道血痕,韩郸低低的**道。 “嗖嗖嗖!” 又是几道尖锐的土锥从碗状的泥土墙壁之上对这武道场边缘的韩郸飚射而来。顾不得身上的伤势,韩郸双掌一拍地板,身体一跃而起!不断的闪掠着! “**!玩阴的,你小子还要不要脸!哎呀…”在险之又险的躲过了几波锥刺的追杀之后,韩郸也是十分憋屈的怒骂道。 此时,滑稽的一幕便是在众人略感好笑的目光中在武道场上上演着!只见,场中两人,一个如同刺猬不断的从身上飚射出骇人的锥刺,一个如马戏团的猴子不断地在场中跳跃闪躲!真是不可谓不惊心动魄啊! “这这…这小子在搞什么飞机?耍宝吗?啊?哈哈哈…”看到这一幕,众人早已笑作一团,哪还管族比还正在严肃紧张的进行着。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输了 “玩够了没?韩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给我认真点,不然到时候真的输了,自己哭去吧!” 高台之上几位重要人物对于场上的一幕并未有太大的反应,依旧面色平静的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而旁人不知,韩郸此刻耳边却突然响起了韩成的提醒之声! “魂灵传音!好吧,既然如此便用那招吧!本来这一招想留到最后用来对付那家伙的,看来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吧!不然晋级不了,岂不是连与那家伙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了!”狠了狠心,韩郸在心底低低的**道。 嘭! 刚才还如同灵猴一般被撵的乱窜韩郸,身形突然停滞,双目凛然,双手飞速舞动,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印在道道残影中继续结成。而韩郸此刻的气势突然再次暴涨,双眸之中银光闪烁,头发和袍服兀的无风自舞而起。 对于那些急速飚射而来的泥土锥刺,直接选择无视。韩郸不退反进,身形前踏一步,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其略显苍白的口中喝出: “结束了!凡境高阶魂技:雷爆!” “嘶嘶嘶!” 剧烈的银色电弧围绕在韩郸周身如荒原巨蟒一般嘶嘶作响,将韩郸包裹成一个银色的人影!一道更加雄浑的魂灵波动此刻以韩郸为中心成环形扩散而开! 强悍的劲气,直接将那些急速射来的锥刺都震的改变了轨迹。那些锥刺突然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此刻突然成人字形将本来的目标韩郸绕开,对着场外飞去!!! “三转中期?!这小子的气息怎么突然一下子增长了这么多?开看来这定然是这小子的最后杀招,一击过后必然进入衰弱期,是定胜负的时候了!”坐于韩成两侧的杨璋和仑轮心里一阵嘀咕道。 “真当只有你拥有凡参高阶的魂技吗?凡境高阶魂技:土遁,土域结界!”一声冷哼自碗状泥土墙壁之下传出,土墙再次蠕动! 半息过后一方巨大的土黄色结界泛着阵阵翁鸣声将韩郸和大半个武道场囊括而进,转而其内尘土飞扬。 也许在外人开来这结界的阵势确实一般,但是只有身处其中的韩郸才能深切的感受到这薄如蝉翼的结界的棘手!要知道此时结界之内的所有尘埃全部变为了败敌的利器,如沙尘暴一般全部拍打在韩郸身体之上! 然而即使身处如此棘手的境地,眼尖之人仔细看去,竟能看到韩郸嘴角挂上的一抹诡异的笑容! “雷突刺!给小爷混出来!” 一道嘹亮的冷喝,韩郸保持结印姿态的削瘦身形再次前踏一步,只听嘭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土遁结界瞬间破碎,武道场上黄沙漫天! 就在众人紧张的盯着场内,等待最终胜利者诞生的同时,一道身影忽然带起彗尾般的土黄色尘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对这场外倒飞而去! “嘭” 又是一声****地面的声音,那道人影便在巨大的冲击之下直接晕了过去!众人视线凝视,皆是惊讶的瞪起了幼圆的眸子。 “这…是启刑!” 片刻的沉默之后,不知是谁发出的一道惊 呼,响彻广场: “韩郸赢了!” 微风拂过,场中尘土散去,露出衣衫破碎风尘仆仆气息萎靡的韩郸。“噗通”一声,韩郸终于因为魂灵使用过度,脱力的但系跪在了地上,脸色苍白,喘起了大口的粗气! 颤颤巍巍的起身子,对着韩馨和韩韶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抹艰难的笑容之后,全场首次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小子,竟然从土遁防御最弱的地底攻击。以雷遁的攻速加上对土遁的克制,暗地偷袭出黑手,有时候还真会出其不意的制敌于无形!这小子,论狡猾估计在场的一些老家伙也未必能胜你几筹啊!呵呵…”韩成双目虚眯,心中**道。 在几名族人将昏迷的启刑用担架抬出广场之后,韩郸也是在韩韶的搀扶下回到自己原来位置上! “开门红哦,二哥!嘿嘿”看道韩郸对着自己行来,韩馨巧笑嫣然道。 “马马虎虎吧!”虽然狡黠成性,但是不经夸的韩郸依旧是在身为女孩子的韩馨面前一阵脸红! “接下来登场的是……”不知何时,韩严再次出现在武道场中央,依旧不咸不淡的道。 “韩韶、晋隆!”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韩韶将韩郸放下,对这两人微微点头,继而转身行至武道场上。 “大哥该你了,加油!”背后韩馨珠落玉盘清灵的声音悄然响起。 韩韶修炼天赋在韩家族内本就能排进前三,又因为父亲是韩家大长老的缘故,本身能利用的资源又怎会是普通族人能比?而又加上上次韩轩给其造成的震慑导致他对自身修炼之道的顿悟,拔除了骄纵毒瘤的韩韶在修炼一途上不可谓不是大踏步前进! 而反观对手晋隆,比韩韶还要高大威猛的身材,不仅在力量上颇具优势,而且还拥有能克制韩韶火遁的水遁,不可谓不是占尽了有利之势! 两人也不废话,自入场开始,并未如同先前的那组一般文质彬彬的行礼鞠躬便直接将自己的状态开到巅峰,硬碰硬的在场中电光火石的交轰起来! 嘭嘭嘭! 场中两道壮硕的身影闪掠,****的闷响接连不断的传出,听得在场之人无不心惊肉跳!每次两人对碰的刹那,剧烈的能量劲风便以霸道的姿态从场中席卷而出,吹袭的靠近武道场的观众席上之人的衣衫都是呼呼作响! “这究竟是何种程度的交轰啊!真是两个蛮兽般的怪物啊!”见到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对决,众人一片震撼! “矢境高阶魂技:水遁,巨瀑!” “凡境低阶魂技:火遁,气焱连弹!” …… 各种威力不俗的魂技自场中爆发而出,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同时也为两人的底蕴感到赞叹! 半柱香过后,场中依旧呈现一片胶着的状态,两人几乎旗鼓相当,好不退让!凌烈刁钻的攻击无不招招轰向对方的要害! “嘭!” 又是一声闷响,两道壮硕的人影一触即退,各自擦着地板向后滑行了十几米才缓缓停下。定睛看去,两人的衣衫不在整洁,头发也略显凌乱,气息虽然稍显紊乱但是依旧 霸道的盘绕在两人周身,丝毫不曾退却!毕竟,高手对决,优劣之势瞬息万变,此时两人谁都不想大意失荆州! 几乎快要到极限的两人,在喘了几大口粗气后,手印同时变幻,一阵阵压迫力极强的魂灵自两人体内呼啸而出,而两人五转魂矢初期的气息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看来是要施展各自的大杀招了! “一招定胜负!”韩韶一声低喝! “正有此意!”对面同样一道应和声响起! 此刻两人似是有种壮志凌云豪气冲云天的意味,说来这也算是两位实力相当强劲的对手之间的惺惺相惜的默契吧! “凡境高阶魂技:尨骜拳!”一声高喝,韩韶右手握拳,将浑身上下全部的魂灵注入到自己的手臂之上,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用尽全身力量一拳报道凛冽的对着晋隆轰出! “嗷!” 只见硕大的拳印在离开韩韶右拳的同时,瞬息变幻为一道丈许之长的大尨,脖颈一仰,巨尾一甩,一声震彻心扉的长啸,带着绚烂的火焰,声势浩大的奔向十几米开外的晋隆而去! “尨吠!!!这小子竟然将尨骜拳修炼出了人境拳意,看来上次的挫败对于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呵呵!”韩成看到自己的儿子进步神速,也是欣喜的点起了头。 “怕你不成!凡境高阶魂技:水遁,鲸啸!”随着晋隆的喝声落下,一道丝毫不逊色于韩韶那尨形火焰巨拳的水晶鲸鱼,一拍尾鳍丝毫不退让的奔涌而出! “轰!” 一道火灵一道水灵,瞬息便以一种最震撼眼球的方式交轰在了一起!一道巨响滔天而起,霎时广场之上水汽弥漫,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自接触点向外蔓延开来!热浪和水汽倾泻而出,场外观众席上的众人此刻不得不召唤出各自的魂灵膜保护自身!可想而知处于正中的两人正在经受着怎样的剧烈碰撞! “嗖嗖!” 某一刻,两道狼狈的身影皆是从场中央暴退而出,单手撑地,与双脚一起擦着地板对着场外滑去!如果照这样的速度滑下去,两人可能同时出界!而就在这时,韩韶一咬舌尖,一口血箭醉着火灵喷吐而出,在其气息彻底萎靡之前,单手印结迅速变幻。 “吼!” 只听场中一声怒吼,正在与巨大的水灵胶着的火灵,火红之色在韩韶那道血精注入之后显得更加殷红,气势暴涨的瞬间呈破竹之势将对面水灵震碎,在最终能量耗尽之前,巨尾猛地对着正在急速后退的晋隆狠狠一甩。后者抵挡不及,在一声**之后,一口鲜血喷吐而出,晋隆的身影率先坠落至场外! 随后韩韶同样落至场外,相对后者的鲜血淋漓,韩韶的落地姿态倒是显得颇为潇洒! “咳!我…输了!”再次咳了一口鲜血之后,锦龙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本场胜者,韩韶!”韩严苍老的声音在韩韶起身的同时响彻全场! “哗!” 又是一阵嘹亮的掌声,韩韶将嘴角之上快要结翳的血液擦干,对着昏迷了的晋隆一个抱拳,再次潇洒的转身退回原来的位置!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第二节比试 韩韶退场之后,族比继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然而后续的对决在韩韶和韩郸的带来的震慑下显得索然无味!十几场过后依然没有太大的看点,不过总归是几家欢喜几家忧,胜者皆大欢喜,败者垂头丧气!倒也不算什么奇怪的现象! 真要说起来有看点的,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韩馨倒是也算一处耀眼的存在! 韩馨的对手是一个精通雷盾的同时又主修肉体的壮硕青年。而本身虽然堪堪只达到三转魂矢的韩馨却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以雷霆之势结束了这场对决,几乎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看到倒在地上,捂着裆部一脸痛苦之色不断打滚的青年,任谁也不敢再将韩馨纳入柔弱女子的行列了吧! “嘭!” 就在韩馨取得胜利之后,刚刚回到自己的位置的瞬间,不远处的武道场上,一道剧烈的音爆突兀的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如同炮弹一般重重的砸进地板之中,口中的鲜血还未来得及喷出,一道平淡无奇的削瘦身形几个闪烁出现在前者面前,脚掌轻抬,毫不犹豫的对着满身血痕动弹不得的青年的脖颈跺去! “不要!我认输…我认输…” 丝毫不为躺在地板上的青年的求饶所动,仿若未闻,削瘦身影急速下落的脚掌不但未曾有所收敛,相反更加迅猛的对这前者跺下! “啊…” 削瘦身影此举赫然是引来了众人的关注,一些在场的女孩子甚至被其肆意释放的杀意吓得花容失色起来! “杞龙!!!” 就在身影的脚掌即将落下之时,高台之上的韩成和武道场边缘的韩严同时一声响彻全场的高喝兀的发出,一些实力不佳之人甚至出现了片刻的眩晕。而韩严的身形也瞬间宛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削瘦的身影面前,魂灵运转,几欲阻止其对早已失去战斗力的那名青年下杀手! 而也就是这极具威压的提醒,令得那名为杞龙的青年脚掌一滞,停在了后者脖颈之上半寸处。 就在众人为躺在地上的青年躲过一劫而捏了一把汗时,只见杞龙脚尖倾斜,脚掌插到那名快要昏迷的青年身下,一股如洪水般的暗劲顷刻间爆发而出,由于距离太近,在韩严还未作出反应之前,那名身负重伤青年的身体如同皮球一般夹杂着剧烈的音爆声对着场外飚射而去,沿途在砸到了一大片观众之后,方才在几十米开外的巨石之前停下!!! “这一脚只是为了让你记住,垃圾是没有权利向我求饶的!”对于自己造成的震动,杞龙丝毫不以为然,依旧一副冷漠的表情,淡淡的对着远处道。继而直接无视怒气滔天几乎要爆发的韩严,转身与其擦肩而过,对着自己的位置不紧不慢的行去,沿途之人无不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为其让路通行! “这不是韩家号称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噬战狂魔的杞龙吗?” “是啊!好浓郁的杀气啊!这家伙刚才是真的想杀手吗?” “嗜杀成性!招招致命!出手果断!怎么看也不像是年仅十几岁的青年一辈啊!” “……” 对于杞龙的名头,众人也是早有 耳闻,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在将其列入危险之人一类后,观众席上突然诡异的陷入了一片安静! “此人很强!我观其气息,也无法看透他的实力!”一旁一直注视着杞龙整场比赛的韩韶低低的道。 “很强?有多强?”韩郸不屑道。 “至少在我之上!!!”韩韶坦言道。 “大哥是五转,那他岂不是至少是六转了?韩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变态的人!?”韩郸愕然。 …… “这杞龙不是在闭关吗?虽然此子的年龄稍长,但是他的下杀手的果断程度和战经验,恐怕即使比之一些长老也的不遑多让!这种程度的族比,在他的眼里恐怕早已变得如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毫无意义可言!那他的目的就很明确了。”高台之上正抿着香茗的杨璋低低的道。 “洛龙三大家族争霸赛!”一道陌生的年轻声音自杨璋身旁淡淡的发出,赫然是杨家的少爷杨翔! “应该不会错的!看来这次大赛的诱惑力还真不是盖的!少爷可莫要松懈,这杞龙还只是你所要面对的劲敌之一!不过,我想至少现在的杞龙还不是少爷您的对手吧?”杨璋眉头微挑,难得杨翔对此事有兴趣,便继续道。 杨翔双目微凛,也不言语,嘴角微扬,一声轻哼自其口中飘出。 …… “这个平日里神出鬼没的家伙,竟然来参加族比了?看来他是志在必得了!在不清楚他的真实实力之前,我们还是小心的好。在这之前,还是尽量不要招惹于他为妙!”看了一眼韩郸和韩馨脸上的凝重表情之后,韩韶淡淡的道。继而瞥了一眼远处正在静坐调息的削瘦身影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韩韶总是感觉后者有意无意的对这他所在的这边瞟来,准确的说是韩韶这边邻近的那个全场唯一的一处空位置之上! “原来是冲着那家伙来的!呵呵!族内的最强与曾经的最弱之间的对决,将会是何等的精彩啊?我突然开始期待了,期待那家伙如熙老所言羽化成蝶的那一刻的来临了!可别让那些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你身上的人失望啊!”韩韶目光远眺,低低的**道。 “大哥?!” 对着韩郸和韩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转而继续将目光锁定在广场其余那些正在热火朝天进行着的对决! …… 这里是一片漆黑如墨的地底世界,阳光和空气是这里的奢侈品! “咕咕” 奇异的泥浆缓缓流淌!似乎这里,除了泥浆的蠕动便再也没有其他的活物! “嗡!” 某一刻,一股异样的空间波动自地底深处呈环形荡漾而出!空间涟漪所过之处,泥浆游走,万物湮灭! “铮!” 一道比这地底世界的主色调更要漆黑的巨大剑芒,带着一抹开天辟地的霸道气势,无视一切阻拦,直接将浓密的泥浆从中劈开一道丈许之宽的口子。继而,一道泛着耀眼金芒的千丈巨影呼啸着从地底深处奔腾而出! “吼!” 一道饱含威压的龙啸震彻苍穹,天地颤动!!!定睛看去,赫然是那名为烛云海的巨大烛龙!!! 龙飞天际,俯瞰大地,巨大的身 躯将世间万物都映衬的黯然失色而去! “嘭” 又是一道巨响!一粒被金色烛火包裹的渺小人影,一声丝毫不比刚才的那道龙吟弱上几分的清啸隆隆而起!转而划破漆黑的泥浆,如最耀眼的烟花般凌空而起,直至穹宇!几息过后,金色人影便掠至与巨大烛龙额头平齐的位置,脚尖轻点虚空,身体如鹅毛般飘飘然的落在烛龙头顶! “这便是土遁纯粹的力量吗?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啊!呵呵……”人影眼神空洞,环视周围,一片茫然,转而低头审视自身,一副无坚不摧淡黄色皮肤角质铠甲此刻正泛着荧光铮铮作响!金色烛火在人影话音刚落的同时消散而去,露出其下包裹着的清秀面孔!仔细看去赫然是韩轩无二!!! “焱魔海乃五属齐聚之地!这里的奇妙之处你只接触到了皮毛而已!何足挂齿!”庞大的烛龙,巨嘴开合间低沉的龙吟隆隆而起。 “这经历了土属性之地的锤炼便能获得这般好处,真不知道通过了所有属性锤炼之后将会达到何种地步?”握了握覆着淡黄色晶层的双拳,感受着体内蕴含的磅礴之力,韩轩满目期待的道。 “哈哈…土属性聚集之地是这五种属性之中最弱的存在,锤炼的真正苦痛才刚刚开始!”烛云海不屑的道。 “那正好,免得折了这焱魔海的名头!时间紧迫,前辈我们走!”韩轩轻笑,继而还不待烛云海说话,便再次召唤出金色烛火覆于全身,身形一动,带着一股凌傲九天的豪情率先对这焱魔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上空飞掠而去! 一声冷哼,巨大的金色烛龙,硕大的龙尾对着虚空一记狠甩,旋即追上韩轩,紧随其后奔掠而出! …… “加油!干掉他!” “我赌左边的你小子赢……” “那我赌另外一个!打他的下颌!不要犹豫,右勾拳!” ……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一道年轻的身影被一记强劲的边腿震出场外。继而场中韩严麻木的宣布道:“最后一场二进一对决,胜者刘闯!” “哈哈,老子赢了!给钱给钱,都他妈的给老子掏钱!还是老子眼光好,就说这小家伙非同寻常,果然没给老子丢人!哈哈……”在一道道夹杂着某些低俗的靡靡之音欢呼声中,韩家族比第一节便是在旭日高挂的晌午告一段落! 待得选手各自归位之后,韩严再次颤巍着如僵尸般的苍老身躯,缓缓行至广场中央!虚眯的眼睛微抬,淡淡的道: “本次参与族比一共四十六人,除去一人因故无法及时到场外,弃权三人,平局四人,胜者十九人,场上共计二十三人!”扫视了一下众人的表情,韩严继续不紧不慢道: “第二节比试,将采用抽签制。胜者便有权晋级决赛!而为了提高规则的灵活性和族比的可观赏性,长老院决定今年增加挑战制!挑战者可随意挑选对手,被挑战者可以选择迎战也可以放弃,挑战者不能左右被挑战者的意愿!而一旦双方达成一致,便可优先登台对决!规则就是这样,明白了吗?”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杞龙所在的方向,韩严淡淡的说道。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紧急的时刻 听到韩严临世宣布的新规则,韩家的年轻一辈包括观众席上的众人皆是一阵面面相觑。心中各自对这一突然增加出来的挑战赛泛起了嘀咕。 “那么,接下来大家便依次上前抽……”韩严一如既往苍老由平淡的声音还未落下,一道冷漠的清啸突兀的在广场之上响起,而这一语出口便忽如九天雷霆般震惊四座! “不用了那么麻烦了。这族比的第一名,我要了!” 众人视线唰的一声全部聚集在角落中双手插袖,双目虚眯的杞龍,皆是一片愕然! “嗖!” 视线还未在杞龍身上停留多久,前者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闪现在广场中央,速度之快一些眼里不好者竟然是无法将其身形移动看清! 杞龍双手缓缓的从袖袍之中抽出,双目轻抬,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对着表情不一的韩家年轻一辈扫视而过!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之感毫无预兆的涌上那些被其扫视而过的年轻一辈的心头。震慑之下,一些视力不佳的青年竟然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半步。 “你们是轮流上,还是一起上?”杞龍淡淡的声音响起,而此刻却如索命的魔音般令众人心寒! “狂妄!别人或许敬畏你噬战狂魔的名头,可是我郜搏却不怕你!既然你想挑战众人那便如你所愿,敢和我与这狂妄之辈一战的上前一步!”就在韩家年轻一辈都缄默之时,一道沉闷的叫嚣声忽然自人群中响起。不得不说这名为郜搏的青年很会算计,知道自己也许未必是杞龍的对手,便将众人胸中的怒火引燃,一言便把杞龍放在了所有青年的对立面。 在众人都在为这位勇敢的青年赞叹的时候,任谁也不会看到郜搏掌心之中的冷汗早已遍布,他这是要孤注一掷的与杞龍堵上一赌! 静寂了少许的时候,立于广场外围的众位韩家年轻一辈终于开始了隐隐的骚动,继而一道道豪气万丈的不满之声应和而出。 “郜搏大哥说的对!狮子搏兔尚且拼尽全力!就算他杞龍再怎么强,双拳也难敌四手!怕他不成?” “我们都代表着各自的长辈,自己的尊严可以丢,但是怎能在同辈之人面前露出怯色!各位,莫要拂了自家长辈的颜面啊!” “想必大家也都是不服吧!不服的就大胆的出来,也让灭灭这狂妄之徒的威风!叫他知道知道,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可还轮不到他这种人来当!” “……” 战火如干柴碰上烈焰一般在场上熊熊而燃! “这杞龍也太自大了点吧!这么多人一起,他怎能敌过!耗也把他耗死了!”一旁的韩郸忿忿地道。 “狂妄是要资本的!这种人要么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傻缺,要么便是真有逆天的实力!”韩韶拍了拍刚欲冲上去的韩郸淡淡的道。 “我们还是谨慎点好,不然一会儿若出现变故,吃亏的肯定是我们!待会儿要是大家都上,我们便不要做出头鸟, 在队伍后面静观其变。一定要抱团,看我眼色行事!”对于韩韶的担心,韩郸倒是不以为然。而在看到韩馨默默点头之后,韩韶三人也是缓缓的行至广场之上! …… “呵呵,这韩家还真是能人辈出啊!”高台之上的杨璋抚着胡须笑眯眯的道。 “看来这一届的族比还真是精彩啊!幸亏没有错过!”一旁的仑轮同样笑着说道。 “小辈之间的意气用事罢了,两位不必如此惊讶!”对于这意外的一幕,韩成虽然表面上仍旧平静如水,内心却是为杞龍的这一行为有些动怒起来。 …… “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你们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的!”不顾众人的异样的目光对自己的凝视,还不待韩严宣布挑战开始,杞龍削瘦的身形缓缓前踏一步,如洪水般磅礴的气势自体内呼啸而出!右掌摊开,在一道淡淡的铮鸣声中,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赫然被其握在手中,剧烈的剑气涌动,震荡的周围的空间都是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强悍的能量劲气在杞龍节节攀升的气势下呈环形弥漫而开,吹袭的那些立于其对面的那些韩家的年轻一辈皆是身形不稳起来! “魂士!斩魂剑!” 一道嘹亮的惊愕声不知从谁的口中发出,转而众人还未作出任何反应。只见远处杞龍的身影早已消失而去,几道残影驻留在空气之中,一道泛着银光的削瘦身影此刻如同坦克一般,对着对面人数占绝对优势的人群碾压而去!继而一道道****的闷响夹杂着一声声惨叫突兀的在偌大的广场之上接连响起! “嘭嘭嘭!” 一道道年轻的身影在低沉的碰撞声中倒飞而出,看得在场的观众皆是心惊肉跳!这家伙究竟到了何种强悍的地步了啊! “大家不要慌,他再强也是一个人,我们人多一起上,召唤出魂灵膜,看准时机,全力以赴。他不是我们的对…手…”郜搏提醒众人的声音还未落下,便突兀感觉到脖颈一凉,一只宛如鬼爪的白皙手掌此刻正紧紧的握在自己的脖子之上。 郜搏还未回过神来,那抓着自己的鬼爪暗劲涌动便将其如同丢垃圾一般甩出场外,身体在地板上滑行了十几米之后,最终才缓缓停下。昏迷之前,郜搏还未曾看清自己究竟是怎么被攻击的!!!这杞龍竟然强悍如斯,一击轰飞一名四转巅峰的魂矢,这实力着实让场上的年轻一辈的信心彻底冰凉! “如此年纪便达到魂士,这小子真是让老夫大为吃惊啊!”高台之上坐于韩成旁侧的仑轮愕然道。 “老东西!你眼花了,还是老年痴呆了!那家伙还没你说的那么牛逼。他的实力顶多也就是九转魂矢巅峰,距离魂士还欠缺些火候!还有他的那把所谓的斩魂剑,根本就没有凝剑开锋,说起来还算不上斩魂剑吧,也就是勉强凝聚出剑灵罢了!看把你激动的!”又是一道陌生的年轻声音响起,仑轮面色突然一变,转而对着前者和气一笑。定睛 看去,出声之人赫然便是坐在仑轮身边一直眯着眼睛吃零食的小胖子仑昆! “呵呵,还是少爷厉害,老头子我真是老眼昏花了!”仑轮笑吟吟的对这前者说道。继而目光再次定睛在广场之上,只见刚才还是意气风发的韩家年轻一辈,除了仍旧目瞪口呆怔在原地不敢动弹的韩韶等五人还安然无恙外,其余的要么倒地昏迷,要么蜷缩着身体在地上打滚,广场之上哀嚎漫天! 而广场中央赫然挺立着一道宛如狂魔般的身影,看其手中泛着寒芒的斩魂剑,此人赫然便是以一人之力力挫群雄的杞龍! “好强!这家伙是怪物不成!” “噬战狂魔,这名头还很不容得小觑啊!”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修炼的,如此年纪便达到魂士,难道是开挂不成!” …… “铮” 丝毫不理会场下观众对自己头来的敬畏的目光,杞龍右手抬起,剑尖斜指,寒芒四射,对着场上仍旧黯然立的韩韶无人淡淡的道: “十息之间,要么战!要么滚!” 此话一出,除了韩韶三人的另外两位韩家的青年,在看了一眼周围那些实力甚至比自身还要强的青年都倒下了,此刻也被杞龍狠厉的手段骇破了胆,大叫着认输,在众人一道道鄙夷的目光下对着场外飞速的逃命而去! “我是看在你们三人没有和刚才的那些愚蠢的家伙一样选择与我为敌,才给了你们认输的时间。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想要不受些皮肉之苦便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语罢,杞龍再次毫不留情的握剑对着韩韶三人奔掠而去! “二弟,你不是最看不惯那些狂妄自大的垃圾吗?我们今天便会会他,看看这韩家的第一人究竟有多强!”看到丝毫不留任何情面的杞龍对这自己这边冲了过来!韩韶一股豪情自胸中涌出,豪情万丈的道。 “哈哈!大哥,我正有此意!一会儿可别先比我倒下啊,不然以后可要被我抓住话柄了哦!”韩郸也不示弱,同样激情四射的大喝道。 “呵呵!你小子休想!还是管好自己,别被人家秒杀了还笑别人!馨儿,待会儿你不必出手,就在远处保护好自己便是,如若大哥二哥不敌那个家伙,你便退出场外自动认输,你一个弱女子,这样不算丢人,知道了吗?”在这紧急的时刻,韩韶和韩郸也不忘调侃,继而两人关切的对着韩馨微笑着说道。 “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一道丈许宽大的剑罡,突然霸道凛冽的对着三人所在的方向劈砍而来!杞龍的身影宛如鬼魅般闪现在韩郸面前! 韩郸急忙调集魂灵,双拳紧握,凛冽无匹的劲风丝毫不犹豫的对着面前轰去!于此同时用柔劲一掌将韩馨送出战圈,夺过巨大剑罡的韩韶体内的魂灵顷刻间喷涌而出,手印变幻间,一道巨大的尨形拳影对着近在咫尺的杞龍轰去! “轰!” 一道震彻整个广场的巨响此刻自三人的接触点隆隆而起!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冰 “嗖嗖!” 巨大的响声刚刚落下,两道身影在与杞龍接触的瞬间便对着场外倒飞而去!擦着地面滑行了十几米方才缓缓停下!仔细看去赫然是刚才与杞龍全力交轰的韩韶二人! 而反观杞龍,在稍稍的退后了一步之后,双臂微震便将韩韶二人霸道的力量卸去,袖袍挥舞,一阵劲风拂过,将广场之上的飞扬的尘土吹散!此刻广场之中一片狼藉,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密密麻麻的自杞龍脚下蔓延开来,甚是骇人! “咳咳” 单手撑地,韩韶倒还好,仅仅是三转魂矢巅峰的韩郸却承受不住这么近距离的强悍一击,一口殷红的鲜血在两声轻咳中喷吐而出。韩韶二人毕竟实力与杞龍相差太大没就算是全力一击依然被后者轻松击溃!这真是一场不怎么公平的对决啊! “两个小家伙勇气倒是可嘉!可是也要量力而行才是啊!这杞龍表面上是九转巅峰,可论起杀意和经验,恐怕不比一些刚刚晋如魂士的人弱上几分!况且,到目前为止,杞龍从未动用过一次魂技,可想而知,现在的杞龍可以说是魂士之下无敌手也不为过啊!”高台之上韩成低低的**道。 “韩家的第一人?也不过如此!”喃喃的声音从一旁嚼着零食的仑昆口中飘出,继而另一旁的杨翔在瞥了一眼前者之后,将视线定在广场之上唯一的一处空位置上! ……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是自己滚出武道场还是让我把你们打飞?自己选吧?”手握银色长剑的杞龍,剑尖斜指,面无表情的对着远处的两人淡淡的道。 “呵呵…不好意思,又该让你失望了!想让我两兄弟认输,你还没那个资格!”与韩韶交换了一下眼神,抹去嘴角的鲜血,韩郸缓缓起身,坚毅的道。 “找死!”右手的银色长剑轻挥,一道比刚才更加巨大的剑芒,泛着璀璨的光芒,狠狠的劈向连身形都未稳的韩郸。 “二弟小心!尨吠!”看到杞龍丝毫不给韩郸防备的时间,韩韶顾不得其他,身形一跃而起,直接冲到韩郸身前,一拳轰出!硕大的拳印瞬息变幻为一道巨大的火灵,四蹄迈动,不畏生死的对着尽在咫尺的剑芒奔去! “嗷——” 然而这次火灵却没有像上次那般起到强悍的震慑效果,只听一声凄厉的哀嚎,巨大的火灵竟然连与剑芒僵持之势都没有,便在嘭的一声中被劈成两半,瞬息消散而去! 剑芒没有丝毫的减速,仍旧急速的掠向韩韶而去。 “大哥,让开!我来!”背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韩韶知道是自己为韩郸争取了片刻准备魂技的时间,一个闪烁便退到几米之外。 “雷爆!雷突刺!”见到韩韶全身而退韩郸全身电光四射,此时右臂被耀眼的银光包裹,魂灵聚集,竟然在韩郸右拳之前形成一道巨大的锥刺。电弧噼里啪啦的响 起,韩郸没有丝毫的停滞,一拳轰出! 巨大的锥刺带着夺目的荧光,在地板之上划出道道骇人的焦黑之痕,狠狠的冲向那道巨大的剑芒! “组合魂技!这两个小子在对决是的勇气和默契都远超常人,看来我韩家年轻一辈还真是人才辈出啊!呵呵!不过,这种程度可还不够啊!”韩成在略微的赞叹了一声之后,眉头依然紧蹙,体内魂灵悄然运转,准备在必要的时候,结束这场势不均力不敌对决! 转瞬之间,锥刺与剑芒便碰撞在了一起,然而意料之中的逆转之势依旧没有出现!只见巨大剑芒忽然泛起比锥刺更加耀眼的荧光,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锥刺震散而去,再次急速的对着倾尽全力无法动弹的韩郸掠去! 眼看就要劈中后者,此时不论是远处的韩韶还是深处剑芒之下的韩郸都绝望而去,就在韩成和韩严准备出手之时,一道窈窕的身影宛如下凡仙女般飘渺而出,柔弱的身躯此刻决然的挺立在闭着双眼的韩郸面前,一声轻叹,手掌轻抬,珠落玉盘般清脆婉转的声音自韩郸耳边响起: “冰遁,冰凝!” 柔柔的声音缓缓落下,转而众人便愕然的看到,即使是五转的韩韶和三转巅峰的韩郸都无法应付的巨大剑芒,竟然在少女的面前赫然凝固成冰雕之状,转而砰然破碎! “馨儿!!!”本来紧闭双目静待失败的韩郸此刻也是有所觉察,本以为是韩严或者其他的前辈出手相救,没想到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竟然看到了少女柔弱的身影,其心中的惊愕可想而知! “二哥,你没事吧!你和大哥都退场吧!接下来的就交给馨儿吧!”没有理会韩韶和韩郸错愕的表情,韩馨淡淡的道。 “走吧二弟!这样的交手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了的!”不知何时已经行至韩郸身边的韩韶在看了一眼韩馨柔弱的身影之后,知道这个少女体内蕴藏着的超乎常人的能量,便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搀扶着韩郸对着场下缓缓行去! “冰遁!竟然是世所罕见的冰遁!此女果然非同一般啊!”也许旁人无法知道韩馨所施展的是什么魂技,但是老而成精见多识广的杨璋和仑轮此刻胸中却炸开了锅! 要知道这次时空大陆的修炼法则自千百万年前便在那位神级别的存在“九天魄”的首创下诞生,五种属性相生相克繁衍不息,千万年未曾变过!然而世事难料,正如韩轩的溶遁一般,这冰遁虽然没有前者那般神奇玄妙,但是本身也是最罕见的存在。 冰遁是水遁的变异版,千百万年来次时空大陆总共出现过十七位冰遁拥有着,而其无一不是名震大陆的超级强者,而这韩馨便是第十八位冰遁拥有者,这样潜力巨大的体制,如果好生培养,恐怕百年之后,韩家便会多了一位声震大陆的超级强者也是未可知的!对于为了平衡三家势力而不断提升自家实力的 另外两家的大长老杨璋和仑昆而言,受到的震动将会是多么巨大! “这丫头怎么跑出来了?哎,也罢,除了在场的少数人,其余的观众倒也未必知道这冰遁的来龙去脉!既然丫头想出头,便当是历练吧!不过……唉!也不知道少爷能否赶上这次族比,不然的话参加三大家族争霸赛的名额就不好说了!”韩成也是知道韩馨的冰遁一出,身旁的两个老家伙肯定会眼红的滴血的,果不其然啊! “我可不会怜香惜玉!”看到韩馨轻易的将魂士之下无人能接的斩魂剑芒挡下,怔了片刻,依旧一副讨人厌的表情淡淡的道。 “那样最好,我可不想你因为我是女儿身便让着我。输了,在以此给自己找理由!”韩馨对于杞龍本就不感冒,既然对方是那种强硬之人,那自己也就无需以礼相待了。 “女人真是麻烦啊!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 “难道蛮横的人都是不识数的吗?”韩馨对着全场唯一的一处空位瞥了一眼之后薄怒道。 “哦!呵呵,倒是把那个废物族长给忘了!到现在都没露脸,估计是害怕自己在族人面前丢脸,临阵脱逃了吧!也好,省的我浪费时间,这样的话打败你,接下来的一场我将会不战而胜!第一不还是我的吗?哈哈……”没有在意韩馨逐渐冰冷的表情,杞龍讥笑道。 “糟了!那个**,竟然说了那家伙的不是!这下可好了,馨儿说不定真的会暴走的!到时候真的不好收场了!”听到杞龍轻蔑的笑声,韩韶言语急促的道。 “正好啊!大哥,他激怒馨儿就等于自寻死路,他会后悔的!”韩郸眼神阴翳的道。 果不其然,韩韶担忧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感觉到周围天地间的温度突然骤降,空气中的水分缓缓凝结,逐渐冰冻成六角之形! “咦?下雪了?” 深埋着白皙的脸颊,外人无法看清韩馨此时的表情,只感到一股股冷至骨髓的寒意兀的充满这块广场之上!众人无不裹紧衣服,瑟缩着身躯! 几息过后,乌云飘过,地面霜降,天际飞雪! 一粒粒豆大的冰屑落在韩馨身旁,此时的韩馨柔顺的长发无风自舞,包裹全身的袍服在浓郁的寒意中猎猎作响!转而,弥漫在韩馨周身的三转魂矢的气息突然涌出而后瞬息内敛,在看去此时的韩馨窈窕的身躯之上再也没有如刚才那般的魂灵波动,宛若普通之人!然而众人无法觉察的一抹淡淡的荧光却是悄然在韩馨的皮肤闪烁而起。 “冰凌剑,现!” 樱桃小口微微蠕动,继而在一道凛冽的剑鸣声中,一把通体由冰晶凝聚而成的轻巧短剑赫然出现在韩馨手中! 冰凌剑出,寒气弥漫,精芒闪烁! 再看去,此时的韩馨眉梢和发尖都带上了一抹晶莹,清风拂过,袍服舞动。莲步微移,冰屑遍地!宛如九天冰境仙女般踏冰而行,妖娆异常!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云涌风起 “打败你,还不需要三哥出手!”清灵的声音自韩馨口中缓缓落下。继而,窈窕的身影微微一动,便闪至杞龍的头顶。手中的冰凌剑轻挥而下,带起道道冰寒刺骨的冰屑,划着刁钻的弧度,对着杞龍的便是凌烈的一击! “好霸道的小姑娘!真当时没人敢教育你了不成!”一声冷哼,气势暴涨,杞龍嘴角挂上一抹不屑的笑容,毫不留情的挥剑与前者对碰起来! “锵!” 两把斩魂剑带着火花和冰屑就这么剽悍的碰撞在一起。 “哼!还真以为自己是有翻盘的本事不成!这点力气还是留着回家**吧!” 感受着由对面倾泄而来的强横力道,韩馨眉头微蹙,双目凌然,面带凝重之色!这杞龍号称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只有与其真正的交过手之后才发现这样儿的名头可不光是唬人的虚名! 身形宛如蝴蝶般飘回,韩馨知道自己在力量上不是杞龍的对手,那就在灵活上战胜对方!下定决心之后,韩馨也不迟疑,右手握着的冰凌剑,带着残影捥出道道凌烈的剑花,直逼杞龍而去! “锵锵锵!” 见到韩馨攻势强劲,杞龍也不示弱,右手紧握银色长剑,身形不退反进,对着那些凌烈的剑花迎面而上。每一次手起手落,巨大的剑芒都会从其手握的长剑之上飚射而出,沿途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骇人的裂痕之后便以最霸道的姿态将那一朵朵宛如艺术品般的剑花劈碎! “这小姑娘虽然拥有着世所罕见的冰遁,但是明显还不成熟。” “是啊,她现在还只是初步的掌控这副变异的体质,未将其全部的能力运用至纯熟的地步,不然仅仅凭那小子九转魂矢巅峰的实力还无法将玄妙的冰盾压制到这般地步!” 高台之上,两位身着韩氏族袍的老者低声的交谈道。 …… “冰凌镜像!”一道轻喝自韩馨口中飘出。只见少女轻盈的身躯忽然模糊起来,一息未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而去!化为一抹白雾融入这天地之间的寒气之中! “轰隆隆!” 在一道道剧烈的震动声中,一方方宛如巨大镜面的冰镜兀的自空中凝聚而成,精芒四射,寒气弥漫!十几方冰镜同时成形,阵势浩大的发着嗡嗡的响声悬浮在杞龍头顶四面八方,刚好将后者的所有退路封锁而去!仔细看去,所有的冰镜并不是散乱的排列着,相反是以某种玄异的图形悬浮着!眼尖之人无不惊讶的发现,这巨大的冰块群俨然是一方冰镜大阵!而杞龍此时正处在阵眼的位置!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雕虫小技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环顾四周那些悬浮在头顶一人之高的冰镜,感受着由冰镜之上弥漫而出的逼人寒气,杞龍仍旧不屑的道。 “镜像,现!” 一声微不可察的低喝不知自什么地方飘出,转而十几方冰镜突然泛起了剧烈的空间波动,环形的空间涟漪竟然是将杞龍所在的那片空间彻底笼罩而去!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同样里面的人也看不到外界的景象! “咕咕!” 在一道道剧烈的空间蠕动声过后,继而杞龍惊愕的发现,十几方冰镜之内竟然同时浮现出韩馨的窈窕身影! “你会为你刚才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的!”十几道一摸一样的人影红唇一起开合,令得身处其中的杞龍头脑一通眩晕,分不清真假! “障眼法?!”杞龍愕然! “你也太小看我的冰凌镜界了吧!”一声婉转动听的冷哼兀的自四面八方的人影口中飘出,只见十几道镜像手印飞速变化,几息过后印结完成。韩馨与十几道镜像皆是双臂交叉,十指间不知何时悄然夹持了八道冰凌银针,精光流转 ,所有的银针皆是泛着寒芒直指杞龍所在的方向! “想要伤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看我破了你的狗屁大阵!”一道嘹亮的高喝自首次动怒的杞龍口中呼喊而出,继而身形移动,手臂转动,挥剑而起,对着身旁的一方冰镜便是毫不留情的挥砍而去,强悍的力道涌上手臂传入剑体,只见剑身所过之处空间模糊,剧烈的空气摩擦的嘶嘶之声在被长剑带起,如此霸道的挥剑,即使是一般的金刚奇石也会瞬间被劈成两半,更何况是这不知道是否掩藏着韩馨娇躯的魂灵冰镜呢? 然而就在长剑即将碰触到冰镜的瞬间,杞龍诧异的发现镜中影响竟然对着自己发出了一抹讥讽的嘲笑。 “嗖嗖嗖!” 于此同时,杞龍心中暗叫不好,在感到背后一阵冰凉的瞬间,八道冰凌银针便是穿透数丈之距的空间,瞬息抵达前者的后背背心! 经验十足的杞龍,在慌张了一瞬之后,条件反射的脚掌轻点地板,身形侧移,身体摆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在将几道银针闪避过之后,手腕后仰,在一阵急促的“叮叮”的金铁碰撞声中,长剑舞动将剩余的银针顺势一挑,改变了其原有的轨迹对这另外几方冰镜飞掠而去! “嘶嘶” 在杞龍凝重的目光中,那几道被其改变方向射向他预判存在韩馨本体的几方冰镜并不像预料的那般扎在镜面之上,相反而是毫无阻拦的从中穿透而出,转而消失不见! “不错的反应?”一道甘甜如蜜的戏谑声巧笑嫣然的自耳边响起!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对我的夸奖吗?”此时的杞龍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早已被凝重替代!紧了紧握着长剑的右手,心中愤怒之火熊熊而燃! “可恶的小丫头,竟敢戏耍于我!”杞龍阴沉着脸低低的**道。心中不断的盘算着如何才能在这十几道一模一样的景象内找出本体。大脑高速运转,将所有的可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杞龍最终认定这是一种蛊惑人视线的障眼法,而施术者本身运用特定的秘法藏于每一方冰镜之后,并且通过特殊的方法高速移动,所以每一个镜像可以说成是本体,而从任何角落对着自己发动出其不意的攻击,而自己在不清楚真身的情况下,着实有些被动! “呵呵!想错了哦!在冰凌镜界之中我的移动靠的可不是速度那么简单!虽然你刚才表现出来的反应却是值得我赞叹,不过还是不够哦!既然那样能躲的过,那么这样呢?”似是知道杞龍心中所想,韩馨淡淡的声音自四面八方飘出,继而还不待杞龍分析出哪一个是本体之时,一抹从杞龍的天灵盖到脚底的冰凉之感瞬息倾泻而下! “嗖嗖嗖!” 十几方冰镜微微颤抖,继而十几方冰镜中的镜像再次同时而动!就在杞龍如临大敌般的严阵以待的对抗某一个不确定的冰镜**出的银针时,数十道冰凌银针此刻竟然毫无征兆的自所有的冰镜中飚射而出!!! “啊——”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在一阵笃笃的银针刺中肉体的恐怖声音中自杞龍挂满鲜血的口中发出。定睛看去,一个被数十道冰凌银针穿透身躯满身鲜血的刺猬人突兀的出现在视野内!!! “呼!”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杞龍,韩馨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释然松懈!似是要将胸中复杂的情绪全部吐出一般,面色苍白的韩馨微微闭幕呼了一口长长的浊气!看来用了这一招“冰凌残殁”对韩馨的消耗不是一般的大啊! “嘭!” 就在韩馨以为所有的麻烦终于解决了之时,眼前忽然一黑,一道满身鲜血的削瘦身形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一记重若泰山鞭腿狠狠的踢在韩馨的小腹,如洪水般强劲的力道顷刻间爆发 而出。 由于事先没有丝毫的防备,韩馨的柔弱的身影在杞龍的全力一击之下,如一枚精致的炮弹般对着场外的地板上狠狠砸去!沿途在将那十几方冰镜震成虚无之后依然速度不减的在地板上擦出十几米,方才在离武道场的边界线半米处的地方停下!!! “咳咳!”两大口殷红的鲜血自韩馨的小嘴之中喷吐而出! 这样的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韩馨已然趴下动弹不得!于此同时气息瞬间萎靡! “冰镜之内自成空间,就算被困者速度逆天也同样无法确定你的确切位置!这一点在你第一次攻击我的时候我便是已然清楚!而我没有将全部的银针接下而是强行改变其原有的轨迹射向另外的几方冰镜便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推断!当我看到那些银针毫无阻碍的穿透冰镜是便已然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浑身鲜血的杞龍,一步一颤的将深深地插在体内的那些银针一根根的拔出,而同时不忘对着几乎快要昏迷的韩馨缓缓行去,所过之处一排血色的脚印赫然映入眼帘,此时的杞龍表情异常兴奋,宛如从地狱中爬出的魔鬼般诡异的大笑起来! “糟了!这杞龍号称噬战狂魔,竟然忘了噬战是他的内心本性,狂魔是他的行事作风!可恶啊!真不该让馨儿为我们两个大男人挡下这个魔鬼啊!”将韩馨的处境尽收眼底的韩韶焦急的喝道。 “大哥!是血,是血激起了这个疯子的战斗欲望!快,让馨儿认输!快呀!”一旁的韩郸的心情同样好不到哪去! “既然到了这种地步,现在恐怕我辈之人是无人能阻挡这个变态了!就寄希望于长老他们吧!”虽然替韩馨捏着一把冷汗,但是理性告诉韩韶现在冲上去,无疑会成为杞龍第一个狠揍的对象!那样的情况是谁也不想见到的! …… “愚蠢的小丫头!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每在向我攻击的时候都必须实体化这一弱点吗?十几方镜像不动的时候便全为虚像!而当其有所动作之时便说明,每一道都是你的本体,那么反击就易如反掌了!声音落下的同时,鲜血淋漓的杞龍已然行至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韩馨身前。猩红的舌头不断的舔舐着自己那挂着鲜血的嘴唇,一抹阴厉之色悄然浮现在杞龍宛如魔鬼般的狰狞面庞之上! “杞龍!适可而止吧!她已经失去战斗力了!”韩严略带紧张的苍老声音夹杂着浓郁的魂灵突兀的在杞龍耳边炸响!毕竟,如果韩馨如果在族比中受了什么得不偿失的伤的话,恐怕长老院内那些老家伙们便会瞬间暴走的吧! “去死吧!” 就在众人祈祷杞龍会怜香惜玉的时候,居高临下的杞龍丝毫不理会韩严的警告,长剑竟然毫不留情的对着韩馨的娇躯劈砍而去!!! “你若再伤她分毫,今天便用你的命来补偿吧!!!” 就在众人对杞龍的举动惊呼之时,一道夹杂着雄浑龙威的清啸突兀的自天边隆隆而起!震彻苍穹!不断回荡在韩家族院后山! 继而一道宛如炮弹般追星逐月的身影带起一连串肉眼可见的残影对着杞龍,准确的说是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韩馨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 “嘭” 地板碎裂,尘土飞扬间!一道身着遒衣劲装的削瘦身影以一种撼天动地的气势闪现在杞龍身前!!! “抱歉我来晚了!” 感受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和胸膛之上传来的温暖,在昏迷的最后一刻,青年那一抹宠溺的微笑最终缓缓消失在韩馨渐渐闭上的美眸之中! “族长!” “少爷!” “三弟!” “韩轩!” “……” 于此同时,广场之上不同的称谓云涌风起!!!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变异体质 “哼!竟然背对自己的对手,族长大人还当真是自大的没边了!真以为自己能逆天不成!” 无视众人的震惊,一道冷哼自杞龍口中喝出,继而长剑依旧丝毫不曾减速的对着背对着自己怀抱韩馨的韩轩劈砍而去! “雾中花,水中楼!穹宇覆,乾坤颠!术道十七,月蜃!” 背对着杞龍没有丝毫转身,深埋头颅,任谁也看不清此刻表情的韩轩,一道低靡的吟唱自口中缓缓而出! 继而众人便是蓦然见到,即使是韩严也无法喝止的杞龍,此刻身形陡然凝固,眼神空洞,保持着刚才的那副挥剑的姿态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术道!!!” 旁人也许无法知晓,但是对于坐在韩成身旁的洛龙另外两大家族的大长老杨璋和仑轮而言,倒是再熟悉不过了! 看他们脸上如遭雷击的惊愕表情,想必心中的震动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小! 术道没有魂技那般严格的等级划分,只是粗略的从低阶到高阶共有九十九招! 当然,每一招的威力和形式也各不相同! 而要说起来,相比几乎同龄还未接触过任何术道修行的杨翔和仑昆而言,韩轩能在如此年纪便修习会排在第十七的月蜃,不论其他,仅仅在这一点便已然超越另外两人。 所以,这如妖孽般的术道天赋才是令杨璋和仑轮的震动的根本原因所在! “他便是韩家的现任族长,韩轩!” 在韩轩出现的第一瞬,杨翔便是有所察觉,声音低沉的道。 从杨璋紧锁眉头的紧张表情之中,杨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看样貌,估计比我和仑昆还要小上一些啊!不知刚才他所使用的是……”杨翔疑惑的问道。 “术道十七,月蜃!”杨璋双手早已从袖筒中抽出,缓缓地道。 “月蜃?!这难道便是杞龍被定住身形的缘由?”对于术道知之甚少的杨翔更加疑惑起来。 “嗯!月蜃,术道排名第十七!被施术者从外观看来与几乎可以说常人无异,但是不为人知的便是,这月蜃攻击的对象并非是人体本身,而是神识!”杨璋面色凝重的说道。 “神识?!” “嗯!恐怕此时杞龍的神识早已深陷种种奇异的幻象之中无法自拔了吧!” 听完杨璋的解说,杨翔的表情此刻也逐渐正色起来! 如果说肉体被攻击还有还手之力和恢复的余地,但是若是神识被攻击的话,就算神识受伤不深,可那种真实存在的疼痛却被无限放大而开,这样造成的神识残缺恐怕比身体残疾还要令人望而生畏吧! 说不定一个不慎,神识崩溃,那岂不是要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杨翔轻甩额头,将自己荒谬的想法抛到脑后,目光正色的凝视在广场中央的那道削瘦身影之上! …… “嘶!” 在众人不断的倒吸冷气的同时,一道削瘦的身影宛如鬼魅般闪现在韩韶韩郸面前,依旧看不清其白皙的脸庞之上的表情。 只见他紧紧抱着韩馨的双臂,缓缓向前一送,淡淡的道: “大哥二哥,帮我照看下馨儿,这里还有一些麻烦需要我来解决!” 韩韶面色复杂的自韩轩手中万分小心的接过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的韩馨,刚欲说些什么,面前的那道削瘦的身影便已然消失而去,几个闪掠便出现在广场中央! “这家伙……又变强了……” 看着韩轩笔直如枪的背影,感受着韩轩身上不时散开的淡淡威压,韩韶心中突然产生了一阵莫名的唏嘘。 如果说半个月之前,他韩韶还能与韩轩一战的话,那么现如今的韩轩给他的感觉,便只能用 深不可测四个字来形容了。 虽然不知道在这半个月内,这个曾经冠以废物的年轻族长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一股莫名的信心自韩轩归来之时便悄无声息的在韩韶心底蔓延。 似乎只要有这个身影略显单薄的少年在,一切不可能都不再是不可能了…… …… 不过,也正如韩韶所想的那般,在韩轩消失的这半个月之内,他无时无刻不再苦修。 先是通灵术,再是焱魔海。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非常人能到之地。 经历生死,千锤百炼。 除开熙老和烛云海的指点,加之韩轩本身的对于实力的渴望和修炼的毅力,以及他那随着磨砺而逐渐显露头角的悟性和天赋,这种种的一切,无不令韩轩的成长神速。 而又伴随韩轩在焱魔海土属性凝聚之地修炼和感悟的程度达到小成,韩轩的突破倒是变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些。 与其说天赋是强者的依仗,对于韩轩而言,倒不如说毅力才是他的羽翼。 依仗再大,不如羽翼丰硕。 鹰击长空,靠的定然也不是去依仗大地山川的巍峨,而是矫健无比的双翼。 羽翼丰硕,天高任鸟飞。毅力坚定,世界任我闯。 这……便是韩轩的修炼之道! …… “大长老,韩家族长韩轩前来报道,但愿现在还不算晚!” 黑袍青年对着高台之上表情如释重负的韩成拱了拱手,声音高亢的道。 “不晚不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族比没有结束之前,任何没有主动弃权的选手均保留参加族比的资格!” 曾经忠心侍奉过韩氏家族两任家主、经历过常人无从知晓的家族剧变的韩成,对着韩轩有着一种莫名的感情,或者说是莫名的信任也不为过! 虽然韩轩此时还尚且青涩,但是身居族长之位的少年无论何时,只要有他在场,似乎所有的不确定因素都会烟消云散而去般令人无比的心安! “真是的,我都一把大年纪了,不要每次出没都搞得我神经兮兮的好不好。” 心中一阵嘀咕韩成对着韩轩所在的方向投去一抹和蔼的笑容! “解!” 在得到了韩成的许可之后,韩轩手印再次变幻,伴随着口中一道低喝,只见身形被定在原地的杞龍再次恢复了动作,背后冷汗打湿了衣襟,大口大口的喘气了粗气。 想起刚才深陷的神识幻境,杞龍的后脖颈就一阵发凉! “可恶!装神弄鬼!” 回过神来,杞龍满身杀气的冲着远处的韩轩嗤之以鼻的不屑道。 “对付你这种杂鱼,足矣!”韩轩唇角微微蠕动,冷漠的声音自口中缓缓飘出。 “没想到,族长大人竟然比我还狂!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 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族长大人还真是事务繁忙啊!族比之上竟然都难得看见你的身影,我真是好大的福气啊!”杞龍挑衅道。 “本事没多少,废话倒是不少!”依旧没有正眼看待杞龍一眼,韩轩一声冷哼道。 “你倒是会挑时候!兴许再晚来一会儿,你那个惹人怜爱的小妹就要真的惹人‘怜爱’了? 呵呵……”不顾韩轩的沉默,杞龍继续讥讽道。 “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废物还敢妄自现身,我都替你感到丢人!这韩家还真是没落的理所应当啊,竟然让你当上这族长之位。 呵呵,着实可悲!”杞龍狂笑的声音还未落下,只感觉到一股比自身之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还要更加冰冷数倍的寒意自韩轩所在的方向弥漫而出,转瞬笼罩整片广场! “好可怕的杀意啊!那家伙真的动怒了!”紧紧抱着韩馨的韩韶双目凌然的说道。 不出所料,韩轩在这半个月的修炼当中,成长已达神 速。 “你身负重伤,我即使将你打败,也实属胜之不武! 一只手,我只用一只手和你对决!如果三十息之内你还未倒下,我便自动认输,今后只要有你的地方我便退避三舍! 怎么样,我的挑战,你可敢接!” “哗!” 韩轩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三弟,不要意气用事!那家伙的气息已经直逼魂士了!还有,还有斩魂……” “剑”字还未出口,一股丝毫不比杞龍若上几分的强悍气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自韩轩体内呼啸而出! 凛冽的劲风奔涌而出,吹袭的韩轩身体之上的袍服猎猎作响,恐怖的能量涟漪以韩轩为中心,瞬息扩散而开,直逼观众席而去! 一些靠近前排的观众竟然不得不召唤出魂灵膜覆于体表之上以作稳住身形之用! “魂士?!” 感受着以韩轩为中心,不断盘旋而上的巨大风属性魂灵旋风,众人再次震动!!! “嘁!” 终于,杞龍轻蔑的表情自出场以来首次变得凝重起来! “魂士那又如何?连斩魂剑都未曾凝灵成形,在我面前有何自傲的资本?” 杞龍的声音刚刚落下,只感觉道背后巨风呼啸,继而一道背着左手的黑色削瘦身影便毫无预兆的闪现在其身后,令得杞龍心头大惊! 好在杞龍经验老道,在韩轩的身形出现在自身背后的瞬间,杞龍便是有所察觉,身形急速旋转,紧握的长剑,剑身横移,霸道异常的对着身后挥砍而起! “区区剑灵也敢拿出来在我面前嚣张!哼!” 然而杞龍所不知道的是,韩轩早在半个月之前便已经将“小七”开锋,故而前者所谓的剑灵在韩轩的眼中根本就不堪一击! 而此时韩轩淡淡的声音缓缓落下,继而众人便是骇然的见到,手无寸铁,单手附于身前的韩轩身形不退反进,脚步轻挪,前踏一步,白皙的手掌此刻宛如锋利的鹰爪般对着夹杂着剧烈的劲风向自己挥砍而来的银色长剑便是急速探出! “铮!” 一声剑刃颤动的嗡鸣此刻兀自场中响起,转而众人便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无不的张大着嘴巴,一阵无语! 视线移动,聚焦在广场中央的两道悍然相碰的削瘦身影之上,只见此刻韩轩右手变掌为爪,竟然用肉体之躯硬生生的接下了杞龍那拼尽全力的一击! 杞龍面色狰狞想要抽回长剑,可是无论怎么用力,手中的长剑就是不听使唤,宛如凝固在了韩轩的掌心之中,着实令杞龍愤怒! “碎!” 还不待杞龍作出任何反应,手中的银色剑灵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韩轩轻轻一捏,碎裂而去! 晶莹的能量粉末随风而舞,飘散在空气之中,荧光映衬之下,赫然是杞龍难以置信错愕表情和韩轩的满目阴厉之色! “尨骜拳!驹奔!” 于此同时,韩轩的右手瞬息变爪为拳,夹杂着剧烈音爆之声的巨大拳影突兀的出现在杞龍胸膛之下。 一道由淡紫色的驹形风灵赫然带起道道残影携带着一抹开天辟地的气势丝毫未曾停滞的对着杞龍奔腾而去! “木遁!三重木枷降临!” 身形急速后退的杞龍,表情异常凝重,手印飞速变幻,一重重厚重且巨大的木枷宛如天兵天将自半空突兀的降临在韩轩和杞龍身体之间。 绿意遍布,生机盎然!就连广场周围那些原本枯萎的花草此刻都泛起了浅浅的生机! “轰!” 一声震彻穹宇的巨响兀的自广场中央腾空而起! 于此同时,高台之上一道苍老的声音低低的**道: “竟然又是变异体质?!唉,不过究竟是杞龍的木遁强悍,还是族长的地境拳意霸道,胜负在此一举!!!”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族长大人赏脸 “哗啦啦!” 广场之上狂风大作,巨大的驹形风灵迈动着稳健的四蹄悍不畏死的对着杞龍凝聚而出的三重木枷狂奔而去! 在一道道树枝断裂的噼里啪啦声中,由杞龍凝聚而出的前两重厚重的木枷便被风灵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而去!颜色略微暗淡了些许,转而再次对着第三道木枷冲去! “嘭!” 剧烈的声响弥漫在广场上空,此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后的胜负分晓! “咔嚓!” 一道微不可察的清脆的木头断裂的声响兀的自接触点响起,众人视线随着声响急速扫动,最终聚焦在那最后一道木枷之上。只见此刻的木枷在接受了大部分风灵带来的冲击之后,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逐渐爬满其上的表面。 牵一发而动全身,在第一道裂痕产生之后,数十道更加细小的裂痕便突兀的蔓延而出,几息过后便布满木枷表面!在抵挡下风灵的剧烈劲气之后,终于无法将其再阻挡半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砰然破碎!继而躲在其后的保持手印的杞龍首当其冲! 在一声嘹亮的****的响声之后,削瘦的身形便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对着广场之外的树丛倒飞而去!!! “嘭!” 如洪水般巨大的劲气全部倾泻在杞龍削瘦的身体之上,在飞出广场之后,身形仍旧无法停下,继而在砸断了沿途十几颗碗口粗细的巨树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在瞥了一眼已经昏迷而去的杞龍之后,众人的视线嗖嗖的转向此刻依旧洒脱的挺立在广场中央的那道削瘦的黑色身影之上!只见少年衣衫依旧整洁,袖袍轻抚,一阵劲风将广场之上的漫天尘埃震散而去,额头前的发丝随风而舞,目光凌然,一抹强者的风范自其削瘦的身影之上弥漫开来! 一击! 一击便将解决了所有年轻一辈的杞龍轰飞!看来这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号从今天起便要正式易主了! “可以宣布族比的结果了吧,韩严长老!”没有回头,韩轩淡淡的道。 “呃…呵呵,是是!”在被韩轩的那股一样的强者风范略微的怔了一瞬之后,韩严缓步行至广场中央清了清嗓,令耳膜极其难受的沙哑声音自其苍老的口中缓缓飘出: “本场挑战,韩轩胜!而本次族比的前三名,也应运而生!他们便是韩轩,杞龍和韩馨,而他们也将代表着韩家出战洛龙三大家族争霸赛!” “哗!” 被韩轩所表现出来的强悍实力震慑的怔在了原地的众人,在略微的沉寂了一瞬之后,便在广场之上爆发出了嘹亮的欢呼声!韩轩之名恐怕自今日起便将名扬洛龙古城!!! 无视众人对自己头来的惊羡的目光,韩轩在对着高台之上的韩成及诸位贵宾拱了拱手之后,依旧面色淡然的对着场外韩韶三人所在的位置踱步而去! “好帅!看到没看到没,这韩家的小族长真的很帅有木有!” “别犯花痴好不好,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做馨儿姐的情敌,你有几分胜算?” “嘁!我不管,我就是觉得我家的小族长最帅了! ” “喂喂!请注意措辞好不好,他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 “你再说,信不信我拔光你的牙?!” “……” 那个少女不怀春,自韩轩沿途所过之处,无不引得一直注视着韩轩逆天表现的少女阵阵尖叫! “呵呵,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这族长大人真实年轻有为意气风发,想来你韩家不愁不壮大兴盛啊!” 族比结束,韩成在被杨璋和仑轮几番冠冕堂皇的奉迎之后,没有丝毫歇息的意思便开始忙碌族比结束之后的宴请送客等事宜去了! “三…族长!你……”面对立于面前的韩轩,韩韶和韩郸二人竟然有些哽咽起来。如果说大半个月前这而然还敢在韩轩面前拿拿当哥哥的身份的话,在今日韩轩震撼全场的实力之下,两人再也无法俯视前者了。甚至或许将来的某天,他们连仰视韩轩的资格恐怕都会消失而去!也难怪两人一时语塞起来! “大哥二哥,我们之间便不用这般了吧,显得多生分了。馨儿怎么样了?”与韩韶两人交谈了几句,韩轩便将目光凝视在韩馨带着些许血痕的柔弱娇躯之上道。 “还好,只是皮外伤,并无什么大碍!”从韩韶手中接过韩馨,韩轩在抓起后者一只手臂略微闭目沉神在其体内仔细的探查了一通之后,这才安心的道。 “咦?馨儿,你醒了?”在看到韩馨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之后,美眸挣扎着缓缓抬起,带着些许疲惫的神色凝视着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韩轩,俏脸竟然无故的浮现除了一抹红晕。稍稍蠕动身躯,想要摆脱前者如此亲密的环抱,然而身体上的伤痛却是瞬间令少女发出一声娇嗔的呻吟声! “傻丫头别动,不知道自己有伤吗?以后不许再犯傻了,知道吗?帮你挡风遮雨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倒是逞强了不少!记住,以后只要有三哥在,谁也不能欺负我的馨儿!” 感受着韩轩有力的心跳和呼吸,如此近距离的靠着韩轩的胸膛,此刻少女心境之中突然泛起了一层旖旎的涟漪,仿佛只要有面前的这位面庞清秀的少年在,她便什么都不怕了!轻嗯了一声,少女便满脸羞红的将头深埋在韩轩的怀里不在有所动作。 而后韩轩在与韩韶两人略微的交代了寻找药材和医师的事情之后,便抱着受伤的韩馨,将其送回到她的房间而去。 夕阳西下,夜色悄然而至!由于白天族比的余温还未散去,便注定今夜的韩家族院将会是一番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 而就在众人都吆五喝六的喧闹之时,韩家族院内的一处偏房,此刻却是摇曳着烛光,显得异常平静祥和! “感觉怎么样了?”自族比落幕之后便一直无微不至的守护在韩馨床边的韩轩轻轻的声音生怕打扰了少女的安心休养! “谢谢三哥,馨儿好多了。”从韩馨被韩轩抱回房中之后,后者便又是寻找高品的疗伤药又是请来高级的医师,而自己又在之后极不放心的亲自调动魂灵帮助修复韩馨的经络,忙得不知疲倦! 固然韩轩在韩馨的恢复方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韩轩所不知的却是,他的 这些看似理所应当的举动在少女的心中无形的埋下了一颗充满着一种特殊情愫的种子,将来的某一天待得种子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之时,也许某些感情便真的会开花结果也未可知啊! “说什么呢?谁让我是你三哥,你是我小妹呢?” “只是三哥吗?”在韩轩温柔的笑声中,韩馨一道无人察觉的**缓缓自红唇之中飘出。 “好了,不打搅你了!多多休息才能好的快,知道吗?我可是等着那个可爱的俏丫头再次活蹦乱跳起来的啊!馨儿,晚安!”语罢韩轩便将房内的蜡烛吹灭转身将门带上。 “晚安,韩轩…哥哥!”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漆黑的房间内,一道细如孱水的柔弱声音缓缓落下。 …… 离开韩馨的闺房,韩轩在见识了家族宴请的热火朝天的场面之后,缓缓摇头,转身离去。 对于逢场作戏本就不擅长的韩轩而言,将这么一大坨麻烦事丢给韩成倒是再合适不过了!略微的未韩成任何时候都能左右逢源的逆天交际能力赞叹了一番之后,韩轩便不再做丝毫的停留,大踏步的对着自己的房间行去。 这是一条悠长的走廊,长廊之上暗金色的石柱林立,在两旁摇曳的竹影衬托之下倒是显得古朴典雅! 静谧!在此刻成为了这样一处远离宴请之地的主色调。 而往日候在走廊旁侧的韩家族人此刻也全部离开,对于族规苛刻的韩家族人而言,难得今天有个放松的机会,也许大家都去参加酒席了,韩轩不以为然的嘀咕着。 一阵风兀自清月之下吹袭而过,除了长廊两旁依然簌簌作响的竹影外,此刻竟然连酒席之上的喧哗声甚至是虫蠡的叫声都消失而去! 越走越镜,原本被酒席之上的灯火映照的通明的长廊,在韩轩逐渐前移的脚步声中变得昏暗起来。明明是晴朗的夜空,此刻竟然没有一缕月色。 似是未曾察觉自己周身环境的变化一般,韩轩前移的脚步依旧稳健,不曾有片刻的停滞! 某一刻,当韩轩的身影行至一处拐角时,在逐渐稀疏的月色之下,韩轩那一直看不清表情的脸庞缓缓上扬,目光凌烈如炬,继而右掌单手结印,瞬息一把通体泛着黑忙的精钢长剑便出现在韩轩掌心之中,与此同时,右臂轻挥,夹杂着剧烈空间波动的巨大剑芒毫无预兆的对着韩轩头顶右上方视线所及的屋檐之上的虚无空间而去! “碎!” 出乎意料的,黑色剑芒并未穿透宛若镜面的虚空,而是在一道陌生的声音中砰然破碎! “呵呵,好敏锐的洞察力!”又一道陌生的声音自韩轩左上方的屋檐之上传出!仔细听来,声音之中尽是妖异的妩媚之色! “两位,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脸呢?难得今日我韩家大宴,不如两位也赏个光?”紧了紧手中的黑色斩魂剑,韩轩嘴角划出一抹危险的弧度,冷冷的道。 “呵呵,族长大人赏脸,我二人又岂能不识大体!”一抹淡淡的声音再次自虚空之中飘出,继而在韩轩凌然的目光中,两道身着黑色大氅的欣长身影在一阵剧烈的空间蠕动之后凭空出现在屋檐之上!!!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藤扉 “咕咕” 在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之后,两道被黑色大氅包裹的看不清样貌的陌生身影赫然出现在房檐之上。 定睛在立于右上方屋檐之上的那名黑袍人,后者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能量波动,仿佛不存在一般自始至终都契合在那片光洁的空间之内,但是眼前的景象却给人实实在在的感觉,应该不是幻象,韩轩心中一阵低声的嘀咕。 转而眼球转动,视线凝聚在左侧房檐之上,只见宽大的黑袍也无法遮挡的妖艳身形此刻宛如柳絮般耷拉着窈窕的俏腿,白皙的手掌撑在身后,懒散的与韩轩对视起来。而这个貌似是女子的神秘黑袍人同样给韩轩一种深如潭水般无法看透的感觉! “两位应该不是我洛龙城的人吧?”昏暗的月色之下,瞥了一眼两人身体之上的黑色大氅以及其上的暗红服纹,韩轩依旧面不改色的道。 “呵呵,族长大人好眼力啊!如你所言,我等的确不是!”先前出声的那道欣长的身影,一声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的笑声自口中飘出,继而身形便出空间穿梭般瞬息出现在另外那名作于房檐之上的黑袍人身旁! “我想对付我这个普通的魂士,还用不着两位动用空间结界吧!” 自踏入这片空间开始,韩轩便有所觉察,而韩家的众位长老和侍卫也并非是摆设,这两人如此大摇大摆的夜闯韩家族院怎会无人发觉,想来定然是两人将气息连带韩轩的一起隔绝了去,那么空间结界便是常用的手段之一了! “只说对了一点哦,族长大人!”一道充满魅惑的笑声自那名被韩轩断定是女子的黑袍人口中发出! “那么,我说错了那些?还请指教!”一时无法识破两人的真实身份,但是韩轩也并没有自两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杀意,看来破釜沉舟鱼死网破倒是用不着了,就是不知道这两个神秘的黑袍人突然造访韩家又会有何企图! “这里的确设有空间结界,而凭你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无法感受到结界的存在,那么族长大人的机智便值得我等称赞了!而族长大人没说对的,有两点?” 宛如俯视蝼蚁一般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韩轩,那个立于语屋檐之上的黑袍人戏谑的说道: “首先,你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魂士!其次,我等大费周章的深夜造访也并非是要对付族长大人你!而是……” “而是什么?”韩轩表情凝重,继续顺藤摸瓜的道。 “而是来通知族长大人一件关乎韩家,呃…!准确的说是关乎整个洛龙城数万性命的大事哦!”那名坐在屋檐之上的黑袍女人,话到此处突然抿嘴而笑,笑声之中充满着戏耍之味。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听到此处,韩轩心头一紧,掌心之中紧握的漆黑长剑,剑身微转便对着两人所在的房檐之上劈砍而去,巨大的黑色剑芒划破空间,夹杂着剧烈的空间涟漪,直逼黑袍人而去! “哎呀哎呀,族长大人可真是心急啊!不过,仙现在的你还不具备做我等对手的资格,还是好好珍惜剩余的美好时光吧。也许不久之后的某天,这洛龙城可是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大事件的哦! ”剑芒划破长空,带起凌烈的破风声在接触黑袍人的身体之时,没有丝毫的停滞,竟然穿透而去,消失在夜色下。而与此同时,屋檐之上的那两道黑袍人影逐渐虚幻,最终在一声低低的空间破碎的声响中消散而去! “怎会轻易让你们得逞?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动我韩家一草一木!”感受着周围逐渐恢复如初的喧嚣和月光,韩轩面色凝重的对着虚空大喝道。 “想要保护别人,便先拥有能保护自身的实力再说吧!那个拥有冰盾的小姑娘对我等很是重要,我等便不客气先行把她带走了,族长大人好自为之啊!哈哈……”陌生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淹没在大宴的嘈杂声中。 “馨儿!可恶,可千万不要出事啊,馨儿等着我!” 收回斩魂剑,韩轩身形闪掠间,屈指一弹,手中般瞬间多了一道泛着淡淡的空间波动的晶莹玉简,没有丝毫心疼玉简的精致的做工以及昂贵的价值,手掌便用力一握,将其捏碎而去。这是熙老留给韩轩的传信玉简,如果韩轩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只要将其捏碎熙老便能有所感应,赶至韩轩身边帮其解决各种危机! 平时一直未曾动用过空间玉简的韩轩,此刻确实感觉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危险,而也许这种危险邻近之时,也就真的如那两个黑袍人所言,是洛龙城几万性命的大难之时! 瞬步施展到极致,几道连续的残影不断地在屋檐之上闪现而出,眼力不尖者恐怕还会误以为是天上的流星急速闪掠! “快啊!快啊!就快到了!馨儿,等着我!” 心中一阵急促的呼唤,韩轩的身形再次加速,对着韩馨的闺房飞奔而去。 几分钟过后,韩轩终于抵达韩馨的闺房所在的院落,一个纵身自房檐之上闪掠而下,顾不得其他,直接一脚踢开房门,对着房内冲了进去! “馨儿,馨儿!”韩轩疾呼着对着韩馨的床榻之上便是一个飞扑而去! “嗯啊!”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呻吟声自黑暗之中飘出! “呼!馨儿,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感受着自身体之下传来的一抹令心神荡漾的柔软,韩轩突然尴尬的道。 “馨儿,你一直在这里吗?刚才我走之后还有其他人来过你的房间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虽然不明白韩轩这些紧张从何而来,但是能从中窥探到前者对自己的关怀,被韩轩就这么压在身体之下的韩馨一抹温柔的笑容在通红的脸颊之上浮现而出! “是啊!不然呢?不过,三个,那个…你要问我话我不反对,可不可以先把手拿开呀?” 直到韩馨出声提醒,韩轩这才感觉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抓上了一团火热的柔软之物。继而突然意识到什么的韩轩,身体由于紧张忽然僵**一瞬。 就在韩轩准备起身的瞬间,悄然和被褥糅合在一起的袍服便将那盖在韩馨娇躯之上的被褥撤去,如玉般无暇的窈窕身躯此刻仅仅披着一件简单的纱衣,在月光映衬之下显得格外迷人! 顿时,房内一片春意盎然,一阵旖旎的气氛之中,某人微不可察的压着小腹之下的邪火,老脸一红,视线转向别处,心中对自己 一阵鄙视!竟然对自己的小妹有感觉,虽然不是亲妹妹,可这种想法也是禽兽般的行为! 一个优雅的翻转,韩馨便再次将落在地上的被褥包裹全身,只露出一颗玲珑的小脑袋,好在房内未曾点灯,不然韩馨火辣辣的脸颊岂不是在这份旖旎之中更增添一抹尴尬了吗? “小轩子!” 而就在韩轩手足无措之时,一名灰袍老者带着几名实力不错的长老,瞬息闪现在房间门口处,风尘仆仆的样子赫然是在接道韩轩的信号之后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而在这韩家族院内,除了熙老还未曾出现过第二个人敢这般称呼韩轩的! 在看到韩轩二人并无大碍之后,悬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在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桌上的茶水之后,对着韩轩询问了起来: “小轩子,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怔在原地的韩轩也不敢正视床榻之上的韩馨,在将几名长老安顿了一番之后,韩轩也是气息平静的坐在熙老身旁将今晚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向熙老道来。 “不知老师可知道这两个黑袍人是何方强者?”这是韩轩最关心的问题!如果不弄清敌人的身份,那么便是处于一个敌在暗我在明的棘手处境,这样一来恐怕麻烦就更加大了! “单凭你提供的这点信息还无法知晓这二人的确切身份!”熙老若有所思的道。 “嗯……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身着的黑色大氅之上好像印有暗红的服纹,而至于服纹的样子,因为夜色暗淡,我并没有看的太清楚!不知道这算不算重要的信息……”韩轩在沉思了片刻之后,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暗红服纹……两人一组!黑色大氅!暗红服纹!难道是他们?可是……怎么会呢?这里应该没有他们所要狩猎的目标才是啊!竟然连这里也被波及到了,看来给那几个老家伙传信是迫在眉睫了!”熙老眉头忽然紧锁,一阵自语般的**自其口中发出! “老师!您说什么?”没有听清熙老的嘀咕,韩轩以为熙老是知道了神秘的黑袍人的身份,追问道。 “哦!啊……呵呵!没什么,信息还是不够!我看这样吧,我在洛龙城府衙有熟人,这几天我把和仑杨两家的交涉全权交给二长老他们去处理,馨儿就由老夫亲自坐镇保护!你拿着这个,亲自去一趟洛龙府衙,找到一个名为藤扉的人。在见到他之后,亲自把这个东西交到他的手上,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语罢熙老在韩轩稍显错愕的表情中拿出一块类似由不只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牌子,或者说是一块刻着韩轩看不懂的徽章更为恰当一些,顺手交给了韩轩。 没和那些官架子很大的府衙人员打过交道的韩轩,在一阵无语之后考虑道此事关系重大,也只能点头接受! “对了,老师!这藤扉是个怎样的人啊?”对于一向不喜麻烦的韩轩而言,知己知彼才能出师有利! “呵呵!见到了不就知道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有一点思想准备的好,不然到时候被刁难了可别找我给你撑场面!”似是想起了某个记忆中的人物和他那古怪的性格,熙老笑吟吟的道。 “……” (本章完)

第六十章 绝望 熙老每次这么笑,韩轩都不会感觉有好事情发生!一阵无语!要不是熙老是自己的老师,恐怕韩轩还真会以为他是一个在戏耍自己的老顽固呢! “那好!馨儿,三哥有事需要出去几天!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交给老师便好!你只需要好好休养,赶快恢复就行了!三哥不在的这段时间,馨儿要乖乖听老师的话,知道了吗?” 对着韩馨好生交代了一番,拍了拍她娇小的脑袋之后,韩轩一声大笑便在馨儿撇着嘴的娇嗔表情中大踏步的行出房间而去! “洛龙府衙,就算你是龙潭虎穴,我韩轩也要闯你一闯!” …… 洛龙府衙,是紫荆帝国皇室为了便于管理下属的各大城池而在开过之处便设立起来的!存在的时间不亚于紫荆帝国的见过历史!这一点从无论是洛龙城的规模、人口还是经济发展等等便可略见一斑! 相对于韩家族院,洛龙府衙位于洛龙城的中心地带。这是一片人流嘈杂的坊市,同样也是全城的经济政治和军事中心,三六九等的各种龙蛇混杂于此!当然,如果说想要打听什么消息的话,恐怕这洛龙城内还真找不出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在走进这片离府衙最近的一处坊市之后,冲天而其的嘈杂声令得本就喜欢安静的韩轩一阵目眩头晕。在稍稍的感叹了一番坊市的繁华之后,韩轩便随便找个茶馆,在极其肉疼的花了几百紫荆币之后,终于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说起来这洛龙府衙也算是保障民生的机构,它存在的意义或者说是只能便是,平衡各大家族的势力,管制坊市之间的恶意竞争,以及维护当地的安保等! 一般而言,府衙是很少参与各大家族之间的竞争,当然也有例外,是在触犯到律法以及造成过大的动荡之时,府衙军便会出动,而军队组成虽然未必全部是魂矢强者,但是其中也不乏修为极高的统领或者更高的存在!而对也这些府衙严格的军事机密而言,旁人自然是无法知晓,但是有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那就是没事千万不要去招惹府衙或者去挑衅其存在的合理性和威严,否则下场将会是无法预料的! 不怎么出入这种人流混杂的地方的韩轩忽然有种乡巴佬进城的尴尬之感! “唉!乡巴佬就乡巴佬吧!” 甩了甩头,将自己那些乱成一团麻的想法抛到脑后,在除了茶馆之后,辨认了一下府衙的大致方向,韩轩便是毫不犹豫的大踏步而去! …… “小娘子,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只要伺候好了我家少爷,以后有你吃香喝辣的时候!嘿嘿,怎么样?” 一群面带淫秽之色的猥琐之徒此刻正呈环形之势将那名明显受到了不小惊吓的少女围在中间,表情**的对着少女一阵戏谑!其中一个貌似是领头之人表情猥琐的笑道。 “我不要!我不要!爹爹,我怕!”仔细看去,样貌颇为精致的少女,此刻正瑟缩着玲珑娇小的身子,紧紧的抱着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人略带哭腔 的道。 “你们这群无耻之徒!当真是没有王法了,在府衙附近也敢撒野,也不怕被抓起来,将你们打入大牢!”中年人自己倒无所谓,可是身边还带着自己的女儿,即使动手起来自己还未必顾得过来,哪能保护身体瘦弱的女儿啊! “诶?!这不是屠户徐褚吗?遇见这群人,可真是倒了大霉啊!”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怎么招惹这群流氓了?” “声音小点,找死呢?还不是因为他那个漂亮的女儿!” “唉,红颜祸水啊!但愿府衙的人能有所动作,不然以后这坊市,恐怕真的要被这群人称王称霸了!” “……” 这边的动静直接将坊市之上大部分来往之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但当见到那群行下流之事的流氓及其领头的人之后,任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见义勇为了! “徐褚大叔,将怜儿交给我你还不放心吗?”一道轻笑自人流之后发出,转而人群分流而开,一身着摆拍手握纸扇面色阴柔的青年缓缓行出。 “藤川公子!您身份高贵,身边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眼光如此之高的您怎么能看上我家怜儿呢?求求您,下个月的保护费我双倍奉上,您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身形壮硕的徐褚将那个名为怜儿的少女藏在身后,一脸谄媚之色道。 “少废话!我家少爷看上你这粗俗的屠夫家的女儿是你的福气!还敢和我家少爷谈条件,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语罢一个围着徐褚的瘦小男子便欲拔刀相向! “退下!你这蠢货!”纸扇唰的一声合上,藤川面色严肃的对着刚才那名下人呵斥道。转而继续一副儒雅的样子,轻笑道: “徐褚大叔!不懂事的下人而已,别和他一般见识!呵呵,大叔有所不知,那些娇生惯养的富贵人家的女子太难伺候,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娇滴滴的样子,反倒我更喜欢单纯质朴的馨儿。况且只要怜儿跟了我,凭我是府衙之主藤扉世侄的身份,你又并不吃亏!今后保护费什么的谁再敢向你索要,我便打断他的狗腿。而且以后你家的肉铺我包了,你只管在家收钱就行,其他的便交给下人去做,我藤川说到做到,如何?”藤川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开出一个有一个诱人的条件,似乎想通过这般威逼利诱来改变徐褚的态度!毕竟,藤川对自己在这一带的威严还是一直有着一种莫名的自信的! 听了藤川的一番话,徐褚突然沉默起来!只当是徐褚在考虑,藤川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的立于一旁不在言语! “爹,你不会真的把怜儿交给那个人吧?”徐褚背后的怜儿在见到沉默的父亲,以及今天事情发展到这般无法周旋的地步,怜儿瑟缩的更加厉害!然后似是下了决心一般怯生生的道: “爹爹,是怜儿拖累了你,不然一会而你把怜儿交出去吧。不过爹爹放心,我就算死也不会让那个禽兽玷污我分毫的……” “傻丫头!爹爹怎么会把你忘火坑里推呢?你还年轻,后面的路还很长,说这种 啥话难道就不怕伤爹的心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还有何颜面向你死去的娘交代?”略微顿了顿,扫视了一下周围,继而低低的对着怜儿道: “一会儿爹去和他们周旋,你便趁机逃走。如果能逃脱的话,便躲到一个无人能寻到你的地方,好生活着,如若有来生的话,我还想做怜儿的爹爹!”还不待怜儿有所反应,身材壮硕的徐褚,嗖的一声抽出藏在腰间的剔骨刀,对着旁边离自己最近一直以为其已经妥协了的的那个藤川口中所谓的下人一个大踏步便是毫不留情的用尽全力对着对方的脑袋便是劈砍而去! 一旁挥着纸扇的白衣青年,在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的瞬间,在其陡然凝固的惊愕表情中,那名下人便因躲闪不及,一刀被徐褚自胸前劈开一道大大的口子,扑通一声倒在血泊之中生死未知! 于此同时,徐褚宽大的手掌一股柔劲便将怜儿送出人群之外!!! “快走!怜儿!今生能做你的爹爹,我已经很满足了!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 “混账!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少爷不客气了?癞子,动手!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一声冷哼,面色阴厉的藤川纸扇一折,冷冷的道,此刻前者的举动彻底将他激怒了去! “爹!”滑翔了片刻最终落在十几米之外的怜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自少女苍白的口中发出!哽咽了一瞬,抹了一把挂在俏脸之上的晶莹泪珠,少女毅然转身对着坊市外跑去! “爹!你永远都是我的好爹爹!怜儿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爹,你要坚持住,怜儿就算磕破头也要请来强者,为爹爹报仇的!”围观的众人只看到少女落魄而逃的狼狈身影,却未看到脸颊之上的坚毅之色! “呵呵!想走?连九转聚灵都未完成的小丫头要是从我手中逃脱,那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刚刚跑出几十步,怜儿突然感觉眼前一晃,一道身着白衣面色阴厉的青年便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中的纸扇舞动,少女心中一丝绝望涌上心头! “你这禽兽!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沾染我分毫的!” “是吗?啊?哈哈……”一道将猎物抓了回来的变态快感此刻浮现在满目淫秽之色的藤川的脸上,继而闪现在少女身后的藤川,手臂不知何时将少女自身后搂住脖颈,掌心如鹰爪般抓在少女满是骇然的小脸之上!另一只大手死死的抓着少女的双手。 怜儿在一阵剧烈的扑腾之后,终于力竭的无法呼救,只剩下低低的呜咽自口中发出,两行带着些许血丝的泪痕悄然挂上苍白的脸颊! “放开那女孩!三息内,带上你的人滚,不然今天便留在这里吧!” 突然一道淡淡的声音自身后飘来,抓着怜儿的藤川面色逐渐阴厉,转身定睛在身后的那道身着黑袍的青年削瘦的身体之上!当看到自己带来的十几位身手不错的下人此刻全部躺在青年的脚边一阵哀嚎打滚之后,惊愕的表情陡然凝固!!!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惊喝 循声而去,视线上移定睛在青年清秀的脸庞之上,赫然是去往府衙的韩轩! …… “这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竟然敢惹藤家的人?” “是啊,这家伙不会是脑残吧?不过这小子的身手的确了得!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加过干翻了!” “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貌似在哪见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了……” “……” 在韩轩出手的同时,围观的众人便已然议论纷纷起来。 “何方宵小?竟敢伤我藤家之人,找死不成?”在这片坊市,霸道的藤川还从未像今天这般被人拂了面子,怒火自然是腾地一下在胸中燃气! “时间到了!你没有机会了!”语罢,韩轩无视众人的愕然,对着远处挟持着怜儿的阴晴不定的藤川踱步而去。沿途众人无不为其开路让道。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当真是自大的没边…了…”藤川的狠话还未出口,只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袭过,一抹寒意悄然布满心头!一转魂士初期的藤川条件反射的一掌推开手中的怜儿,纸扇唰的合上,二话不说便对着身后的那片虚无空间狠狠扇去! “嘭!” 藤川用尽全身将近八成的力量挥舞的纸扇在碰到身后的那片空间时猛地一顿,宛如撞到了铜墙铁壁一般无法再行进半分! “自大的应该是你吧!” 话音落下,韩轩欣长的身影毫无预兆的闪现而出,左手成爪,单手握着那对着自己砸来的纸扇,嘴角微挑,右拳紧握,饱含无匹劲气的拳头没有丝毫花俏的对着藤川的胸膛轰去! “怎么说我藤川也是在这一带混了这么久,你一个无名小卒便这般没有丝毫准备的和我近身交手,真是嫌自己的命长啊!”看到韩轩没有夹杂任何魂灵而全靠肉体力量向自己轰出,转而藤川脸上浮现出一抹嗤笑,左臂挡在胸前,右手纸扇唰的再次打开,淡青色的魂灵涌动瞬间便包裹纸扇,而往日能轻易撕破的纸张此刻却忽然变得如同钢铁一般坚硬,扇架如刀锋利无比!精芒闪烁纸扇便对着韩轩划去! “哼!滚!” 韩轩依旧一副淡漠的表情,在将藤川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之后,拳劲内敛,身子后仰,单手撑地,摆出一个诡异的姿势,双腿如飓风般旋转而起,带着低沉的音爆声对着藤川的下身便是一记狠狠的鞭腿! 擅长偷袭,自视近战无敌手的藤川怎么也想不到,往日百试百灵的手法在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青年手中竟然讨不到一点好处,看来这个青年也是个近身交战的高手啊! 韩轩反应迅速,藤川也不退让,脚尖点地,身体颓然飞跃而起,与此同时手腕下勾,纸扇便竖直向下,寒芒四射直至攻击自己下身而去的韩轩! 纸扇如刀,精芒闪烁,急速的划向身体呈诡异弧度的韩轩而去!若是躲闪不及,恐怕便是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了! “小心!” 落在一旁的怜 儿一声疾呼,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一些胆小的少女甚至此刻都不敢向激烈交手的两人看去。而就在众人失望的以为又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被霸道蛮横的藤川教训的惨不忍睹的时候,眼尖之人竟然自韩轩脸庞之上瞥见了一抹轻蔑之色! “哼!” 就在精钢纸扇锋利的边刃接触到韩轩身体的瞬间,只见韩轩身体微转,凭空换手,在一个微小的能动空间内身形再次稳固,继而额头微扬,忽然冲着居高临下的藤川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叮!” 继而众人便是瞪起了不可思议的双眸,只见韩轩的另一只手掌不躲不闪对着锋芒毕露的精钢纸扇迅速探出,食指拇指圈起,手腕后仰,指尖极其精准度的点在纸扇之上,一股暗劲突然倾泻而出,没有防备的藤川一个大意,纸扇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飞出两人的战圈,笃的一声插在不远处的一家商铺的门柱之上。 “可恶的小子!去死吧!”就在众人为韩轩的身手感叹的同时,愤怒的藤川袖间嗖的落出一把短匕首。紧握着防身的短匕首,藤川嘶吼着捅向韩轩的脑袋! “嘭!” 然而就在众人为藤川的卑鄙暗骂时,一声巨响兀的自两人交手处响起!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到飞向人群之外,在擦着地面滑行了十几米之后方才缓缓停下!而与此同时,没有顾及身体之上的其他伤势,藤川一声如杀猪般的哀嚎,继而抱着裆部在地上好一阵打滚! 视线再次定睛在黑袍青年身上,只见单手撑地的韩轩依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态,只不过鞭腿在此时却变成了提膝!!! “啊~~你小子~~啊~~竟然下黑手~~啊~~真不要脸~~”藤川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捂着裆部,呲牙咧嘴的颤巍着身子勉强了起来,还不忘对着韩轩大骂道。 “怎么?没爽够?”稳身形,韩轩对着藤川再次提了提膝,淡淡的道。 “算你小子很~~我认栽,啊~~有种便留下姓名!”低头瞥了一眼下体,藤川微微侧身,冷汗早已打湿衣襟,哀嚎道。 “韩轩!”韩轩也不看藤川,转身对着还在地上打滚的藤家仆人行去!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否则今后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滚吧!”韩轩淡淡的道。 “你……”碍于今日的场面,藤川自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光明正大的打一场,自己倒并不一定会输给同为一转魂士的韩轩!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看!一时语塞,气血攻心,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藤川顾不得其他转身便行出人群,对着远处行去! “哦!对了,差点忘了!嘿!还你的狗儿们!”一拍额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韩轩转身对着已经行出人群的藤川喝道。 “嘭嘭嘭!” 藤川愣了一瞬,转而漫天的黑点便如陨石般对着自己砸来,仔细看去赫然是被韩轩当做皮球踢向藤川的藤家 仆人们! “啊~~别压老子!” “对…对不起少爷!” “混蛋,你碰老子那里找死啊!信不信我阉了你!” “啊——” 在一阵****的闷响之后,继而坊市之外响起,一阵怒骂和哀嚎! “哈哈!报应!” “是啊!这小子真给力!这藤川平日里仗着自己的叔父是府衙之主便横行坊市,今天倒是让他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天!” “哈哈!过瘾!这小伙儿真不错,不如直接让徐褚把女儿嫁给他,以后也省去了不少麻烦。而且肉铺的生意还有了保障!” “对啊对啊,这位公子看打扮,想必定是哪家的少爷!卖相也眉清目秀的,怜儿就许配给他吧!” “……” 不顾徐褚的汗颜和怜儿满脸的通红,被压抑了不知多久的街坊四邻都是一阵欢呼,一些熟悉徐褚父女的朋友还和两人开起了玩笑! “这位大叔你们没事了吧?”悄然行至相互搀扶着的徐褚两人,韩轩一脸和煦,全然没了刚才的出手果断,强悍勇猛的样子。 “多谢这位公子相救!大恩不言谢,我是这的屠户徐褚,这是小女怜儿!来,怜儿,快向恩人道谢。”捂着胸口,受伤不轻的徐褚对着韩轩的身份也是各种猜测,但是今日若不是韩轩出手,恐怕他们父女两人就真的只有黄泉下相见了! “恩公!谢谢您!”受了不少惊吓的怜儿,双膝一软便欲跪下,略带哭腔的对着韩轩道。 “呵呵!路见不平而已,两位不必行如此大礼!”一股柔劲自韩轩袖中飘出,将怜儿缓缓托起,继而淡淡的道: “两位都有伤在身,此地也不便久留,这些钱便当是用来看病疗伤的吧!”语罢,也不顾怜儿的执意推卸,韩轩便将身上所带的全部钱财都塞给了怜儿。 “恩公……从今往后,我二人的命便是你的,有什么吩咐只要恩公一句话,我徐褚定会在所不辞!” 老眼噙着热泪,徐褚带着怜儿又一次准备跪谢韩轩,无奈再次将两人托起。 “徐褚大叔,我还有要事,不便在此久留。如若那个家伙再敢向你二人发难,你们便去城**家,报上我的名字和意图,自然有人出手相救!”语罢,韩轩也不待两人多说什么,轻轻抱拳,转身便大踏步的对着坊市外行去。 徐褚两人前踏两步本欲挽留,但是鉴于韩轩走的仓促,只能目送其远去。怜儿泪眼盈盈,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除父亲以外的人给自己带来的安全感,视线随着青年远去,在少女眼中,此刻青年削瘦的身影显得格外潇洒! “城**家?韩轩?莫非他就是那个……” “韩家现任族长,也是洛龙三大家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族长,前段时间韩家族比的第一名韩轩!!!” “……” 不只是谁惊喝了一声,继而众人哗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的徐褚两人,最终依旧是对着韩轩远去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洛龙府衙 离开了刚才的坊市,在转了几个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街角之后,韩轩终于在一处不大的广场前找到了熙老口中的洛龙府衙的所在! 转过街角,眼前豁然开朗。与喧嚣的坊市相比,这里反倒显得格外寂静!只见刻着洛龙府衙四个大字的金色牌匾赫然挂在高高的门楣之上。视线扫动,紫金墙壁、琉璃砖瓦,大气磅礴之中也不失带着些古朴典雅,俨然一尊象征着高贵和权利的庞然大物! 惊愕于眼前的恢弘建筑,韩轩在略微赞叹了一番府衙的大手笔之后,便是迈开步子缓步对着府衙门前的小广场行去! “来者何人?可有证件?”还未行至门口前十米,一道低喝便自门口隆隆而出,震的韩轩耳蜗轰鸣! 抬头将视线聚焦在府衙的大门口处,只见两位身着铠甲,手持大刀的彪形大汉此刻正目光如炬的盯着韩轩。想来问话之人便是两人中的一位了! “在下韩轩!想见府衙之主藤扉老先生一面,事关重大,还望两位通报!”韩轩出于礼节,双手抱拳道。 “哪来的小子?竟然如此不懂礼数?藤扉大人的名讳是尔等草芥便能直呼的吗?”其中一位眉毛浓郁,额头之上不知什么原因被划了三道如丛林猛虎的象征般的疤痕的壮汉不屑的道。 “大人掌管整个洛龙之城,事务繁忙日夜操劳,哪来的时间接见尔等小辈!速速离开,不然我二人便对你不客气了!”另一个脸庞之上纹着看不清样貌的紫黑**纹满身煞气的大汉,也出声喝道。 语罢一旁跟随立身负铠甲但明显身份地位不及这两人的大汉顿时锵的一声将长剑拔出,试图喝退韩轩! 韩轩本就不喜与这种人打交道,此刻又急于见到藤扉,担忧韩馨安危。韩轩本就不多的耐心此刻已然被这两个莫名其妙的大汉消磨殆尽! 在略微的窥视了一下两人的实力无果之后,韩轩再次压抑下心中的点点怒火。不知是两人实力高于韩轩过多还是采用秘法将本身实力隐藏而去,无论怎样窥视,韩轩始终无法看透两人的真实实力,但是有一点可以可定,他们那满身的煞气定然和他们常年在刀口下舔伤口脱不开干系,那么这两人自然而然的便被韩轩列为危险之类!无奈韩轩只得再次将自己的来意表述一遍: “两位大哥莫怒!小子无意冒犯,只是我身负要事,性命关天,还望两位帮忙通报下,就说韩家族长韩轩求见!”韩轩前踏两步再次抱拳道。直到走近了几步才发现,紫金大门的庞大。与其比起来,韩轩削瘦的身形倒是显得更加渺小了许多!如此这洛龙府衙建筑规模的浩大便可略见一斑! “嘿,我说,你这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说一遍,大人没时间。此处是禁地,赶紧离开吧!我等不会追究于你的!”那名老虎面貌的大汉,再次高喝道。 “且慢!你说你是韩家族长 ?韩轩?”另一名满身纹身的壮汉对着前者挥了挥手,转而对着韩轩似是在确定什么道。 “正是在下!不知两位可否给我洛龙三大家族韩家一个面子?”听到那名大汉的问话,韩轩以为前者也许会对这个称谓有所敬畏,便继续道。 “没听过!哈哈…你可持有什么信物?难道如今这世道随随便便来个阿妈阿狗都敢妄称自己是什么什么族长?” “哈哈!小子,有信物方可进入此门,无信物闯此门者就先问问我兄弟二人手中的大刀可曾允许否?” 看不清韩轩此刻的表情,听到一声声明目张胆的挑衅和讥讽,莫说是韩轩这般年纪的热血心性,就算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也难免有所动容吧! “先是那个杂碎,如今两位又如此刁难,这府衙恐怕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那今天你这府衙大门我韩轩,闯定了!” “狂妄!” 于此同时三股磅礴的气势毫无征兆的自小广场之前的空地上呼啸开来!凛冽的劲风凭空而起,吹袭的三人的衣衫紧贴着体表猎猎作响! “锵!” 大刀交错挡于紫金大门之前,两个彪形大汉此刻浑身的煞气宛如怒龙般盘桓在周身! 头上有三道疤痕的大汉眉目凌然,浓郁的魂灵坡体而出,笼罩自身,隐约看去竟然是凝聚出了老虎的影子,张着血盆大口对着韩轩咆哮着。 而另一个满是纹身的壮汉此刻浑身的图纹竟然不知何时泛起了淡淡的黑芒,继而幻化为一个看不清样貌的东西,此刻也是张牙舞爪的浮现在壮汉周身,对着远处的韩轩示威起来! “九转魂矢巅峰?!这府衙好大的手笔,竟然让两个即将踏入魂士的强者来看门,看来这府衙当真是不好闯了!不过……那是对别人而言的,我韩轩便不属于那一类!”心底一道低哼,韩轩一转魂士初期的气势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悍不畏死的与那两个大汉的煞气碰撞在一起! “嗡!” 两股异常强悍的气息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刹那,一股异样的空间波动便自接触点荡漾开来,巨大的劲气将地面上的尘土都吹袭的漫天飞舞起来! “小子,能让我虎戮双煞两兄弟同时出手在这洛龙城你也算混到顶了!待会儿败了可别连你对手的威名都不知道!记住我俩的名字,洛龙府衙门将虎煞!” “门将戮煞!” 话音刚落,韩轩还未动作,只见那名为虎煞的大汉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便对着韩轩横冲直撞而去! “喝!” 几息间,十几米的距离便被虎煞拉近,大刀带着凌烈的劲风对着被两人的气势僵持在原地的韩轩头顶便砍去! “嘶!” 出人意料的,开山裂石的大刀此刻竟然没有丝毫阻拦的穿透韩轩的身体,锵的一声跺在地面之上,继而光洁的地面裂痕蔓延! “好小子!残影!速度不错!戮煞,在你那边,出手!”在大刀穿透韩轩身 体的瞬间,虎煞便是有所察觉,瞬间转身对着大门口处的戮煞一声高喝道。 “想从我这过去的人太多了,不过,你还不够资格!”冲着虎煞微微点头,戮煞手中紧握的大刀刀柄狠狠跺地,直接**地板中。转而一拳对着面前的虚空狠狠的轰去! “嘭!” 一声嘹亮的巨响兀自小广场上发出,继而一道削瘦的黑色身影保持着与戮煞对拳的姿势闪现而出! “魂士!!!” “虎煞不要留情,这家伙很强!”在接触的刹那,戮煞便是感觉到由韩轩体内喷涌而出的汹涌劲气,脸色微变,肩膀威震将暗劲卸去,继而身形陡然爆退。 “我来!” 趁着这个空隙,虎煞几个箭步奔掠到距韩轩丈许之距,手中大刀对着韩轩的背心好不停滞的劈砍而下! “术道十七,月蜃!” 实力开放到巅峰状态的韩轩竟然舍弃吟唱直接引动魂灵的爆发,施展术道。如若韩家的长老在场定会被韩轩修炼术道的悟性、天赋以及果敢而叹服的! “虎煞!虎煞!你对虎煞做了什么?”在见到霸道凌烈的虎煞还未怎么接触到韩轩的身体便双目呆滞的静滞在原地无法动弹,戮煞一阵疾呼道。 “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戮煞背后的韩轩,夹杂着些许蓝色的淡紫色魂灵包裹全身,出其不意的对着后者脊背便是一记狠狠的鞭腿。 “叮!” 这戮煞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之人,在发现韩轩出现在身后的同时,握着达到的手臂便是覆于身后,刀柄横档在脊背之上,硬是将韩轩那记鞭腿的大部分力道卸去。 “哼!” 韩轩口中一声冷哼,一股暗劲悄然沿着脚背涌入刀柄! “嘭!” 如洪水般磅礴的劲气此刻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一击便将大刀震飞,而戮煞壮硕的身形也在此刻如断线的风筝般对着虎煞飚射而去! “嘭!” 又是一道****的闷响,继而被从戮煞身体之上传递而来的巨大劲气震出月蜃幻境的虎煞,面色瞬间苍白,打着滚拉扯着不断倒飞的戮煞在地上滑行了几米后方才缓缓停下! “得罪了,二位!要不是今日在下有要事在身,定会和两位老哥喝酒赔罪!” 语罢,也不带两人有所言语,韩轩冲着两人轻轻抱拳,在那些护卫惊愕的目光中转身对着紫金大门内大踏步的行去! “唉!这洛龙府衙恐怕要不太平了!” 一道轻轻的叹息不知是从谁的口中发出,转而视线再次定睛在坐于地上的虎煞两人身上,只见刚才两人狼狈的摸样已经全然不复存在,气息依旧雄浑的两人并肩挺立! 夕阳余晖,暗红之下的天际之下,两道暗金流光兀自闪烁!仔细看去,只见将双臂挽于胸前的虎煞两人肩膀之上不知何时悄然闪现着一枚玄异的臂章! 虎煞,一星! 戮煞,二星!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做作 进入大门的那一刻,韩轩便感觉到至少不下十余道窥探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 “看来这府衙当真是龙潭虎穴啊!竟然坐拥如此数量的强者,万事还是谨慎的好!” 心中一阵嘀咕,面色复杂的韩轩再次迈开矫健的步伐对着府衙之内行去! …… “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别挡本小姐的路!快滚开!” 刚刚踏入府衙之内不久,还未从壮阔肃穆的氛围中回过神来,一道娇艳清脆的声音兀的在韩轩身边炸响! “啪” 转而一条红色的长鞭带着嘶嘶的破风声如吐着信子的长蛇一般对着韩轩劈头盖脸的便是砸了下来! “小子,快躲开!”又是一道疾呼,挺起声音应该是上了年岁的老者。 “嘁!” 韩轩本就被藤川和虎戮双煞磨的几乎要消耗殆尽的耐心此刻彻底湮灭而去,转而胸中的一丝怒意彻底爆发开来! “这府衙之人竟然如此刁蛮无理!官宦风气竟然肆无忌惮到这般地步,三番四次的挑衅,着实是缺乏教养!今天就代你长辈好好教育教育你这毫不懂礼数的小丫头!” “你是何人?口气倒是不小!这洛龙府衙外院之内还没人敢和本小姐如此说话!你该掌嘴!” 两人一照面便是****之势,都是少年心性的两人谁也不肯退让!毕竟,娇生惯养对下人吆五喝六惯了,突然有这么个不知道是谁的愣头青挡了自己的路不说,不道歉就算了竟然大放厥词的要替自己长辈教训自己,任谁都觉得可笑! 怒气浮上小脸,转而手中长鞭不仅未曾停下,相反再加重了一道劲气的长鞭划着更加刁钻的弧度,对着附近的韩轩便是甩去! “该掌嘴的我看是你吧!”一道清冷的声音兀自韩轩口中发出,继而少女心头一凉。 “啪!” 一道低低的闷响自韩轩掌心发出,少女定睛看去,柳眉微挑,愕然的表情陡然凝固!只见往日能甩断碗口粗细的长鞭此刻竟然如面条一般被韩轩直接用手掌接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丝毫动弹不得! “哼!” 还不待少女有所动作,韩轩紧握长鞭的手掌狠狠一扯,少女一个不注意,脚下一滑,身形便宛如柳絮般对着向自己欺身而近的韩轩飞去! 半息未至,在少女眼中逐渐放大的韩轩的身形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右手变拳为掌,便是没有丝毫停滞的对着少女白皙的小脸上狠狠扇去! “公子,小姐不懂事,还请手下留情!我代小姐给公子赔不是了!” 一直跟随在少女身后的老者原本以为遇上了他家的小姐的韩轩又将会成为一个倒了大霉的傻蛋,但是现在原本惋惜的心态此刻全然变成了担忧! 不是对韩轩的担忧,相反是对自己小姐的担忧,再怎么刁蛮她也是自己主人的女儿啊,这保护不周的罪名他一个小小的主事还担待不起!鉴于此,老者双手轻 轻抱拳,声音急促的对着眼看就要下手的韩轩道。 “老先生言重了!老人家如此识大体,我韩轩也不是什么不开眼之人!不过,下不为例!” 对着少女身后的老者微微点头,不想惹事的韩轩也不希望这样的麻烦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没完没了,不然韩馨和上万洛龙城百姓的无辜性命将会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而命丧黄泉的话,他韩轩可要后悔的暴走而去的! 视线拉回,韩轩再次定睛在面前紧闭着双眸的少女。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女此时已经出落的水灵,眉清目秀的卖相怎么看也不像是骨子里桀骜不驯的那种!不过这女人心海底针,谁又知道这副能引得无数男子为之倾心的美丽皮囊之下有会有着一颗怎样的心肠呢? 怒意犹存,转而韩轩收回即将贴近少女白皙小脸的手掌,在不远处那位老者错愕的目光中,韩轩对着少女光洁的额头轻轻的弹去! “你…竟敢轻薄与我…?!” 养尊处优惯了的少女平日里都是欺负别人的主,怎奈今天被一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毛头小子轻薄,实在是不可饶恕!俏脸一红,一咬牙跺着小脚道。 “这应该不算轻薄吧?大小姐!” 淡淡的声音自少女身后响起,脖颈转动,美眸凝视在不知什么时候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韩轩削瘦的身影之上。此刻,似乎在少女的眼中,少了些许往日的不羁,多了某种说不清的东西! 野驹桀骜难训,然而却愿为其主日行千里而无怨无言!究竟是什么,估计连少女自己也说不清,也许这就是韩轩的魅力所在吧! “老先生,小子韩轩,刚才多有得罪实属事出有因,还望老先生不要责怪!不知府衙之主藤川大人现在何处,我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大人禀报,还望老先生指路!小子谢过!” 能被自己主人派出来保护小姐,想来这位老者的身份地位也非同寻常。初入府衙的韩轩并非是不谙世事的愣头青,凡事谨慎几乎已经成了韩轩的一种在正常不过的条件反射了! “想必这位少爷便是洛龙三大家族韩家的现任族长韩轩吧!呵呵……”对于韩轩的身份、实力,老者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接触中便已是知晓几分。赞叹于前者的稳重的心性以及老练的处事风格,老者笑呵呵的冲着韩轩还礼道。 “你是韩家族长?韩轩?那个一招打败了杞龍获得本届韩家族比第一名的韩轩?” 少女几个莲步轻移,满脸惊讶的冲到老者身边,如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般上下打量着韩轩,整的韩轩本人也是极其无奈。 “如假包换!” 韩轩也不废话,在和两人简单的交谈了些许,也算是从两人的口中了解到了这府衙内部的一些简单的情况! 洛龙府衙的组成并不像常人所见那般简单,反倒是极其错综复杂。除开皇室派遣的官员即府衙之主连带着府衙军以外,林林总总囊括着众多大小 不一的家族势力。 而这些家族势力的加入不仅为府衙的实力及资源带来了皇室所无法给予的好处外,也是府衙统治洛龙城的桥梁和纽带。 毕竟这些家族的某些达到要求的核心成员便是在这府衙之内的职务上拥有着一席之地!他们的话语权还是相对于外面的那些自由发展的势力而言,在府衙决策重大事宜之时占到大半的表决权! 但是也在一定程度上注定他们不能像外面的那些势力那般自由发展壮大,否则一旦盖过了府衙军的管辖权,府衙之主的行政权就会受到若干程度的削弱,那样的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的!所以他们是被限制的家族,或者连家族这个称谓都未必适合来代表他们! 这些大小不一的家族说到底,更像是一些府衙官员的亲戚和家眷,生活在府衙内成长在府衙内限制在府衙内,将来的某一天说不得还要效命于府衙内。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些家族的成员未必过的像外人想想的那般幸福自然! 而说起来这些,韩轩也是了解到,自己面前的这位刁蛮小姐便是这众多的府衙家族之一的唐家家主唐彦之女唐盈盈!老者本身名为唐曳也是唐家之人,并且还是唐家的管家。不过在韩轩看来,他更像是那唐家家主派来看管和照顾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的,这样的苦差事,从老者略带愁容的脸上便能看出些许! “我观两位气息,这位唐盈盈大小姐应该是八转魂矢巅峰,而老先生您……” 稍微顿了顿,在瞥了一眼唐盈盈因为韩轩一语道破自己的级别而愕然的表情后,韩轩也不言语,凝视这身边这位永远都是笑呵呵样貌的慈祥老者。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韩轩族长不仅意气风发,而且眼力过人。不错,正如族长所言,老夫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不懂任何魂灵修为的人类而非魂矢!” 再次被韩轩的一语中的而赞叹。在这府衙之内,自己小姐的修为虽然不敢说是最顶尖的,但是在年轻一辈之中也算是能排的上名次。毕竟,像韩轩和唐盈盈这样的年龄,突破到魂矢便已然实属不易,而韩轩一眼便看透两人修为,想必本身的级别定然也如韩轩的心性般非同寻常! 想到这里,唐曳也不敢怠慢,虽然自己本身的所呈现出来的表面实力着实另有隐情,但是韩轩毕竟是外人,自然无需知道这各种缘由。所以才如此豁达的对着韩轩说道。 “族长之称显得生分,老先生叫我韩轩便是。不过唐曳老先生,莫要框我!我虽年轻,但又不是眼拙之人!如果说普通人类便能如您这般在这洛龙府衙内混的风生水起而到您现在的地步的话,那么靠的可不单单是实力这么简单了,晚辈就不得不真的要对老先生道一声前辈了!” 在接到熙老派给自己这个极其别扭的任务之后,韩轩也算是首次遇到了一个算得上值得尊敬的人,自然将心中所想尽然真诚道出,没有丝毫做作。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时代流转 吾等求索之路,寻暗中之光明;吾等前行之路,斩遍身之荆棘;吾等升华之路,聚不灭之星辉…… 何为力量?如何获得力量?人类的前行过程中究竟要获得什么样的力量?这是一个困扰人们千百年的问题,人们不断寻找,却没有答案。对于单独的个人来说,对力量的追求伴随着他们整个人生的成长与经历。而对于遥远时空中的那个尚武的大陆来说,对力量的追求往往存在于激烈的斗争与冲突之中。人们为了获得更高的力量,相互间争斗攻伐;可即使在争斗中胜出,获得的力量却依旧用来对付其他人。 “武”之一道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它并非等同于力量,却毫无疑问是获得力量的一种直接而又有效的方法。它出现于踏遍千山万水的修行之中,它出现于与恶禽猛兽的搏斗之中,它出现于战天斗地的挑战之中,而或许,它也更加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争斗之中。于是它萌芽、发展、壮大,各种武技的完善、精神力的调整控制、以及极少情况下出现于个别人的“第七神觉”的觉醒,使得武道一途迅速上升与繁荣。即使如此,当时作为武者的破坏力依旧被限制在一定规则与范围之内:被它本身能发挥出来的力量所限、被王朝的强大体制所限、亦被武者本身善恶分明的武道之心所限,直到—— 四百年前,武学史上最为惊才绝艳的武者之一、被公认为绝代宗师的叶云踪横空出世。他穷究先人武学之精华,认为传承的武学体系固然愈加完善和强大,但并不足以发挥每一个人的潜在力量;而人体的潜能虽未必无限,却也远超现今表现出来的水准,因此他决定找出一条能让人将武学与力量更加完美发挥的道路。经过数年的探索与追寻,他最终将目光聚焦在“第七神觉”上。所谓“第七神觉”,即在作为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的五感及有预知能力的第六感之外,深藏于人体内的第七感官。而在每个时代都会有少数一部分武者觉醒第七感官,从而发挥出远超一般水准的潜力与天赋,因此武林中人们俱称之为“武之神觉”。然而当时人们对神觉虽有心研究,但大多无从入手,以致不得其门而入。 “若人人都能觉醒第七神觉,则人人都将拥有自身之武道,武之一途,势必大放异彩矣!”——怀着这样的信念,叶云踪踏遍江湖,与各方高手尤其是神觉觉醒者比武论道、共同闭关参悟,历经二十四年,竟真的被他找出了觉醒七感之法。又八年,经过叶云踪不断修改完善的神觉修炼之法终于面世,名为“潜龙诀”,以之传授给他的八个弟子。五年之内,除了年纪较轻的两个弟子因底蕴、阅历不深而尚在修行之外,其余六人皆觉醒神觉,成为一方高手。叶云踪胸怀广阔,并无敝帚自珍之念,将潜龙诀公布于天下;又有感于之后的武学体系将大大有别于过往,遂根据古往今来武学层次结合神觉 修炼之法,划分武道四境“元、缺、圣、神”。当时叶云踪自身尚处于第三境之中,而多年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他踏入神之境,以此证明了武道四境之法的可行性,他也是至今所知的第一个神境高手。临终前,他曾对弟子言:“吾自幼好武,于而立之年发大誓愿,要为武道开辟一条继往开来的新路。而今往后,吾所创之武道必将大放异彩,当为后世之发展推进一大步,吾无憾矣。”遂含笑而逝。 然而,世事的发展却超出了叶云踪的预料。新武学的出现给了所有练武之人以极大希望,亦同时触动了人们内心的魔魇。潜龙诀推广之后数十年,乃是武学高速发展的时期,虽然未必人人都能觉醒神觉,但依武道四境修炼,仍能大大提高自身;而每个时代能觉醒神觉之人,比之之前更是数十甚至上百倍增加。因此,在所有人沉迷于新武学的这段时期,整个江湖的武力水平急速提升;相应的,武者所能展现出来的力量亦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也给一些人带来了不安。然而当人们察觉到这种不安定因素之时,争端早已不可避免地爆发开来。膨胀的力量带来了膨胀的野心,以前做不到的事、以前得不到的东西、以前无法过上的生活,在如今拥有的力量面前都变为了可能。一部分人开始破坏规矩、触犯法禁,并且屡屡因为高超的身手而免于责罚;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以武犯禁,有野心的人拉帮结拜、相互攻伐;而毫不停止的武学前进之势又给部分人带来更大的力量——达到圣境的武者就算面对普通军队的围攻都有办法全身而退。终于,持续的动乱引发了灾难的结果,大一统的天曜王朝分崩离析,分裂成十多个国家。各国之内山头林立、帮派云集,相互争斗不休。那些顶尖的高手对当权者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或是遥遥控制、或是直接取而代之;而底层的人若不想被随意摆布,只能练就一身好武艺。在人们疯魔般追求强大武力与力量并为之争斗不休的这百多年,被称之为天曜的黑暗百年。 二百五十年前,武学史上又一个有重大影响力的人出现了,她便是被后人尊称为“天女”的剑神柳非烟。作为至今为止唯一一位女剑神,柳非烟在剑道上的造诣自是登峰造极。尽管如此,她却从来不是那个时代的第一高手,但这并不妨碍她为整个江湖带来的一切——因为她的剑从来不是为了争斗与杀伐而出。有传言自她武艺大成之后,就始终只用着一把未开锋的剑。她在并不算漫长的一生中留下了光辉的足迹:她单人只剑,多次调解武者之间的争斗,不因屡次失败而气馁;她孤身一人,邀战那些作恶多端的山寨与帮派,不因对方人多势众而退却;她心怀恻隐,一直在救济着那些遭受苦难的平民,并誓言为之守护;她创立剑道门派,传授那些她救回来的孤儿武艺,更教授他们武德。她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做成功,但无论何时总是勇往直前、绝 不犹疑;她也没做太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她却在无形中影响了很多人,让众多武者从迷失和狂热中清醒过来,重拾武道之心。她那不断前行的身影只为向世人传达这样一个信念:武道,不是杀伐之道,乃止戈之道。 尽管柳非烟因一场意外而逝去,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精神得到了传承。在她逝世后不久,大陆南方出现了一座为纪念她而新建的城池——天舞铭剑城。在这座新生的城池里,她的弟子们以及一些仁、智、勇兼备的有志之士纷纷建立起剑道门派,旨在“止戈、守护”。一时间,天舞铭剑城成了那些饱受灾难的人们心目中的圣地。与此同时,作为柳非烟弟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位、被后世人称为最有可能的古往今来天下第一高手颜襄,也开始了自己的征程。他认为要拯救这个被强大武力深切迫害的世界,必须先消除高端武力对各国朝堂及军队的影响,让他们恢复国家应有之秩序。于是他委托好友大宗匠邵进费时十七年,在大陆中部开明山建百丈通天巨塔。在此期间,他广邀武林中志同道合之士,与那些深殖于国与国内部的强大武林势力展开斗争。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响应颜襄的号召,使得原本只是依靠自身绝世武力支持的颜襄一方大受鼓舞。经过三十年的反复拉锯,最终各大势力在通天塔上达成了具有历史意义的盟约:通天盟约。盟约内容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条则是:圣境及其以上武者不得直接使用武力干涉朝堂及军队,若有违者,通天塔必将全力讨伐之,其余武林同道有从旁相助之责。 盟约达成后,颜襄邀请几位才德兼备的绝顶高手常驻通天塔。之后众人广收弟子,又多派他们出世历练,兼有监督盟约执行之责。由此,通天塔担负起“伐恶、制衡”之责,被后世人称为通天圣塔。而颜襄本人此后行踪飘忽,传说他放下俗务,一直在追寻神境之上的境界。 由此又过百年,由于盟约的约束及武学发展的势头终于减缓,大陆总算迎来了属于自身正常发展的一段时期。几个较大的武林势力也不再热衷于插手世俗事物,转而重新开始研究武学,以图有所突破。一些国家随着武林势力的退出而崩溃,另一些却开始摆脱束缚,展现出国家应有的控制力。通过各国间彼此伐交、吞并,最终除了北方的大草原外,大陆形成了北魏、西秦、东晋三国鼎立的局面,而那一年,是为天曜历611年。 然而当新的格局形成后,世间的发展也并非就此一帆风顺。一些不满新格局的势力在暗中****;既得利益者开始千方百计维护自身利益、打击潜在威胁;武学的发展渐臻瓶颈,部分人为了寻求突破开始铤而走险,本就不算太平的局面又出现了动荡的气息。 可即便如此,每个时代终有属于自己的天骄,手执信念之剑,守护着世间应有之义、不使断绝。于是,时光飞逝、时代流转……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他是我兄弟 天曜历709年,西秦益州境内一处名为鹰嘴涧之地—— 连绵的乌云低垂于天空,抬眼望去,似乎伸手便可触摸到这无边的黑暗。间或闪耀云中的紫芒伴随着压抑的闷雷声,呼应着人们心底的沉闷。入目所见,一片断壁残垣,四处噼啪燃烧的断木、散落的兵刃、伤者的**无不显示着这里正发生着一场大战,而纷乱的脚步和远方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昭示着这一场残酷的战斗还远未结束。 “吁!——”一匹通体墨黑的健马在骑士的呼喝下停下了脚步,即使不去看它壮硕的体型,那转瞬即至的速度、由动转静的优美身姿足以证明这匹黑马的不同凡响。更不凡的则是马上的骑士,只见这人生着一双铜铃大眼,刀削斧斫般的面庞、粗硬的线条勾勒出一张满是阳刚之气的脸。他那满腮的虬髯与那肆意向后披散的头发更是为他再添一股狂放之气,直如一头威猛的雄狮。这大汉纵身一跃到了马下,自马上取下一对短柄混元锤。这对锤子一看便有相当分量,但只看大汉裸露在外的手臂只微微拱起的肌肉来看,显是犹有余力。他将一只锤子搭在肩上,另一只提在手中,大踏步向前走去。不多时已至大门处,抬头一看,正上方一块牌匾此时正噼噼啪啪地燃烧着,歪斜的匾身此时已烧了小半,乌黑的表面上只勉强辨认出上面有着“武”、“教”两个字。大汉不屑地撇了撇嘴,扯着嗓子自言自语道:“老子紧赶慢赶,纵马狂奔了三天三夜,难道还是来晚了?”说完有意无意地向旁边睨了一眼。 “那倒没有,虽然大局已定,但漏网之鱼还是有不少,就算是为首的那人亦是尚未寻到踪迹。四寨主若运气好些,说不定就能拔得头筹,一锤打爆了他的脑袋。”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男子双手交叉于身前,背倚在旁边一根柱子上,双眸似闭非毕,倒像在闭目养神。不过值此大战关头,自是没有闭目养神的道理,这男子如此举动,不免让人奇怪。其实大汉早发现了这男子,方才的自言自语其实也是说给他听的,不想这男子一照面就认出来他的身份,倒是不容小觑。 “哦,你竟认得我是谁?恕雷某人眼拙,兄弟你又是哪个?” “北地之上,‘擂鼓动山川’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虽身处东方偏远之地,亦不敢不闻雷寨主大名啊。”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放开了双手,缓步朝这边走来。走得近了,才发现这男子年龄不大,约摸三十几许,着一身玄青长袍,眼神温润,气度优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大家风范。待走到近处,男子拱手为礼:“倒是在下唐突了,鄙人姓沈,名天南,数日前闻得讨逆檄令,武林同道携手共伐无道。鄙人不自量力,也来略尽心力。” 雷拓闻言,浓眉一挑:“东府沈天南?竟是碧落仙府下代掌门人亲自前来吗?那倒是老雷我失敬了。”说着两手倒提着混元锤,向着沈天南拱手还了一礼。 “不敢不敢。” “ 只不过,我七星连寨距此间远较天方岛为近,如今得到消息竟还不及沈兄弟你,寨子里那帮兔崽子难不成又在偷懒了?打完了让老子来这边吃灰吗?沈兄弟,当真让你见笑了,东府远在海外,于消息情报一道竟有如此手段,我老雷好生佩服!” 沈天南苦笑一声:“雷寨主说笑了,在贵寨三寨主面前,又有谁敢提情报二字。再说此间事出突然,若依寻常途径,得到消息之后再行动作,我又哪赶得上这场大战。兄弟我来中原其实另有要事,不过适逢其会,故而抛下手上一切来凑个热闹罢了。” “原来如此,那倒省得我去找老三算账了。”雷拓说完,忽而想起一事:“嗨,光顾着说话了,听沈兄弟你说战事还未结束,趁着这当口儿我得赶快去杀上一场,不然日后江湖上传出来‘众武林同道携手剿灭邪教,独七星连寨袖手旁观’这样的话来,老雷可丢不起这个人。对了,沈兄弟你既已早便来了,为何现在却在外面?” 沈天南闻言,深呼了一口气,血色的场景再度在脑中回旋:肆虐而疯狂的大笑、行尸走肉般的人体、在绝望中寻求死亡的人影、那些虽然幼小却永远不能醒过来的生命……他的眼中露出一丝伤感之色:“为何在外面吗?呵,身在江湖,打打杀杀的也见得多了,但是如他们这般、如他们这般……”连说了几句“如他们这般”,却终于没有说下去,反而身体因为愤怒而隐隐发抖。再度吸了一口气,沈天南强自平静下情绪,自嘲一笑:“不说了,现在恐怕还不是叹气的时候,雷寨主这便与我一道进去吧,想来此间还有用得到你我的地方。” 仿佛也感觉到气氛的严肃,雷拓紧了紧手中的重锤:“那便有劳沈兄带路。沈兄弟,这次围剿,伤亡情况如何?” “说是围剿,因为事出突然,对那边又向来不知底细,我方初时的力量其实并不比敌方强大多少。原本的计划,是想着先奋力缠斗牵制住对方,死守住几个出口,再靠着陆续赶来的援军层层推进完成剿杀。如此这般虽然稳妥,却也有夜长梦多之嫌。但引导这次行动的那人,确是名不虚传,他力排众议,以自身为箭头,第一次进攻便实行了雷霆一击重创敌方,竟而将敌人打散了。此后分散围剿,又恰好避免了各方势力不相统属的弊端,相继赶来的援军则作为生力军被安排守住出路以防敌方拼死突围。因此虽说遭到了对方疯子般的反击,总体来说却是一战而定大局,伤亡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天雷地火’吗?当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还是说怪物只有交给怪物来解决吗?” “呵呵,想来他不会乐意听到你这个评价的。另外,加上你我,此次我们东、南、北皆有人参战,上下两边更是都有重量级人物到场,反倒是离得最近的五行宫至今尚没有人过来。” “哼,五行宫那帮家伙,只有在对付自己人的时候才蹦跶得最欢吧。这种拼命又没什么好处的事情,他们躲都来不及,就别指望他们能凑 上来了——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沈天南闻言,无奈地笑笑,倒没有接这个话题:“如今大局初定,但后续的围捕行动更为重要。这帮邪教中人,哪怕跑出去一个,都会贻害无穷。至于领头那人,虽然行踪还尚未被发现,但已大致能猜到他在哪儿,‘天雷地火’与‘九转惊龙’联手,想来大可抵敌得住。雷寨主来得正好,不知是要去助那两人一臂之力,还是与我等一道搜寻邪教余孽?敌方虽败,但其中颇有几个高手,他们或隐于暗处、或四散而逃,应付起来倒也不易。” “雷某人这身功夫,虽然不知能不能比得过‘九转惊龙’,但多半是及不上‘天雷地火’的。再说你我俱知这邪教主最令人头疼的地方是什么了,若是连那两人联手也敌不过,我去了也是枉然,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两人说着,脚下毫不停留,跨步疾行。一路所见,黑烟缭绕、血迹斑驳,横七竖八倒下的躯体不知死活,亦无人有暇处理。偶有受伤失去战力的己方中人,也少有大声**者,往往只是默默地处理着伤口。沉默而压抑的气氛一直延续到大殿之外,雷拓游目四顾,叹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响起:“终究是来的晚了,照着如今的情况,等到我寨后续主力赶到,恐怕也只能做做善后工作了,呵,我七星连寨向来以敢打敢拼闻名于江湖,这次却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还真是没面子。” “雷寨主有心便好了,事出突然,其——小心!” “去死!!!” “嘭!”剧烈的踩踏声带起了一捧烟尘,猎猎衣袍破风声猛地惊起、雪亮的刀光倏忽而来,入目所及、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正举刀疯狂冲刺而来,最触目惊心的则是那血红的双眼:肆无忌惮的疯狂不含一丝理性——那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正常的人类身上。 “铛!”“去死、去死、去死!!!”又是两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混元锤与长刀连对三下,手上隐隐传来的反震力让雷拓眉头微微一皱:对方的力量比之一般的武者,大得出乎寻常,若非对上的是以天生神力著称的自己,其他人应付起来多半会很麻烦,只不过……太没章法了!雷拓猛然间一转手腕,混元锤粘着对方的兵刃向内转出一小段圆弧。随着“滋”地一串声响,长刀在锤身上带出一溜火花,随即便被另一锤猛地靠上,两把大锤牢牢锁住了长刀,而不待对方试图抽出,雷拓猛起一脚,正中对方腿弯。对方应声而倒,尚未起身背部又遭重击,脸部狠狠撞击在地上,原来已被雷拓一脚踩在了背上。 这一连串交手如电光火石,直至偷袭者被制服,据沈天南出声示警也不过几次呼吸时间。雷拓皱了皱眉:“沈兄,这难道就是?” 沈天南摇了摇头:“不,他们也是受害者,准确的说是作为失败品而被邪教遗弃,却又在此时被再次利用进行战斗的可怜人罢了。”话音刚落,又一个人影从旁冲出,急切的呼喊亦随之响起—— “不要伤他、不要伤他,他是我兄弟!——”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两个孩子 急急奔来这人是一个四旬左右的汉子,这人看上去情况也不太好,浑身衣衫有些散乱,左肩上绷带包裹的伤口隐隐渗出血迹,不过此时却丝毫无暇理会这些。只见他飞速奔到近前,先是关切地看了兀自在地上不停挣扎的那人一眼,见他披散的头发上已经沾满了尘土,乃至嘴唇都被散碎的小石子磕出了血而不自知。这汉子便将目光转向了雷拓,眼中隐带哀求之意:“这位兄台,能否先将我兄弟放开?” 雷拓手脚丝毫不松,只冷冷回了一句:“看他的样子是能让我放手的情况吗?”汉子听罢,欲言又止,也知道如今这种情况,将他放开也不知会导致何种后果,只好一咬牙,单膝跪地俯下身来,双手搭上地上那人的肩膀使劲摇晃:“兄弟,你醒醒啊兄弟!我知道你能听见的,你一定能听见的是不是?大哥求你了,你醒醒啊,我答应过爹娘要带你回家的!”可惜地上那人丝毫不为所动,被摇得狠了,又被雷拓制住全身动弹不得,猛然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大喊,张开大口蓦地朝前咬去。那汉子毫无防备,“啊”地一声惨叫,左边耳朵竟被活生生咬下。那人将耳朵狠狠吐在地上,再次张口向前咬去,四旬汉子惊得急退一步,脚下一个踉跄,竟而直接向后摔在了地上。旁边早有沈天南抢出一步,伸指疾点那人脖颈往下一寸之处。一指之后,那人脖颈软软垂下,头部应声狠狠地砸到地上,口鼻兀自发出“扑哧扑哧”的粗重喘气声。雷拓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向沈天南询问:“可还有救?” 沈天南摇了摇头:“这种情况,之前问过‘炼狱’的第八狱主,得到的答复是精神已完全被破坏,恐怕……” 雷拓闻言,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后徒然睁开,伴随着右脚重重踏下——只听“咔嚓”一声,脚下之人背部受力之处肋骨齐断,眼珠徒然突出,受到大力挤压后鲜血与内脏碎片一齐自口中吐出,就此气绝。 “抱歉,既然连阎罗王都说你没救,就少受点罪,安心去往那个世界吧。” 摔倒在地的大汉呆呆地看着倒地而亡的兄弟,一时间完全无法反应过来。良久,他才缓缓地了起来,也不顾左耳伤处流淌的鲜血,又缓缓移步走到他身旁。他再次单膝跪于地上,轻轻地抱起兄弟的尸身,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真的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带你回家的,这到底、到底是为什么啊!”声音低沉嘶哑,如泣如诉。沈天南却看到,两行浊泪自汉子失神的双眼间缓缓淌下,不由不忍地别过了头——就在这一天的时间里,他已看到了太多这样的悲剧,然而心依旧无法平静。如果淡漠麻木能让内心好受一点,或者宁愿选择漠视这一切,以免继续旁观这无止境的噩梦吧。只是,终究还是做不到啊……旁边同样心情不太好的雷拓见状, 心里也堵得慌,只是他还有问题要问,因为一切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沈兄,他们这个样子,也算是对方战力构成的一部分吗?” “很遗憾,的确如此。或者更糟糕的是,本就有很大一部分迫切加入这场战斗的人,就是为了来寻找可能还存活的亲人朋友。只不过,或许没找到反而是幸运的,因为若是找到了,就得面临两个选择:杀,或是被杀。这或许是我在这世上看到的最悲哀的残酷,明明是最亲近的亲友之间,却要亲手做出如此选择。可惜无论如何选择,都逃不过命运的捉弄:若非身死,便是心亡……” “所有以前被抓的人中,都被做了这种处理吗?” “除了死去的,我的确没见过清醒的。或许以前有,不过在得知我们围攻他们的那一刻,恐怕就没有了。” “你们先前遇到的人中,可有能救过来的?” “没有。” “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哪怕小孩子也……” 握住锤柄的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发青,胸中一股怒气无处爆发,雷拓眼中突然散发出一股巨大的杀气:“也就是说我们这次的战斗意义,就只剩下消灭那帮杂碎了吗?好,很好,当真够狠,尔等取死之道,我已明了,堵上‘擂鼓动山川’之名,老子定然成全你们!”巨锤与殿柱的巨大碰撞声猛地响起,纷飞的木屑、顶上扑簌簌往下落的残砖碎瓦见证了雄狮的愤怒与决心。 “雷狮子,怎么了?谁又得罪你了?” 随着苍老而又平和的声音响起,主殿内缓缓走出一位老者。老者身着一身墨绿道袍,面容清癯,颔下三尺长须,望之颇有仙风道骨之气。雷拓见了一愣,稍缓怒气,随即与沈天南一同上前见礼:“宗前辈,原来您老也来了?”宗姓老者刚要接话,忽而一阵心悸,脸色一变,猛地转过身去—— “轰!!!” 突然传来的震天巨响剧烈而又没有一丝预兆,仿若地龙翻身,震得整个大地似乎都在摇晃。远处肉眼可见的龙卷状烟尘急速回旋,仿若出水的蛟龙般向天空扑去。周围感知到的众人都是呆呆地望着震动传来的方向,而被称为宗前辈的老者表情严肃,闭目细细感应,面色再变,徒地一声大喝:“凝神、镇魂!” 得到提醒的雷拓与沈天南只来得及勉力提起精神力,便感到一股无形的波动横扫而过,大脑立时一阵晕眩。待到意识清醒之际,才发现自己脚步都有些踉跄,而旁边的四旬汉子此时早已被震晕了过去,不由相顾骇然。刚才那股强力的精神冲击就如一圈无形的涟漪,顺着震动传出之地扩散而出,两人自知若非宗前辈提醒,恐怕就算不伤,也免不了出丑一番。沈天南双目出神地望着震动传出的方向,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即使是那个层次的战斗,这种碰撞与波动,也未免太夸张了,到底是……” 宗姓老者却没时间感慨,只对两人说了 一句“走”,便朝后殿方向迈步而去。只见他行走间似缓实快,明明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每一次迈步的动作,再次看到他落脚时却发现已前行了一大段距离,给人一种缩地成寸的错觉。沈、雷二人也知可能事情有变,施展开轻身功法紧紧跟在老者身后。便在此时,从大殿中又如飞般电射出几道人影,亦是紧紧跟上宗姓老者的步伐。为首一人身背黑色剑鞘,眉间一股锋锐之气,年纪看似不大,速度却丝毫不慢于沈、雷二人。 不多时,众人穿过了后殿,继续朝着后方一片圆形建筑赶去,沿途又有几位身手不凡的高手加入。片刻,身处最前方的宗姓老者忽然停了下来,抬眼向前看去。身后众人见状,也纷纷停步。伴随着前方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众人也终于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两个高大的人影自前方缓缓行来:左边一人,身高体长、浓眉大眼,冷电般的双目顾盼生威,与之稍一碰撞,便感到一股刚正威严之势扑面而来。他背负一个通体漆黑的长方匣子,每一步走出,步伐之间都给人一种用尺量过般不差分毫的感觉。此人一身黑袍虽稍有破损,依旧给人以严整之感,让人丝毫看不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之战。不过此时稍稍让人瞩目的,则是他怀中正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蜷缩在男子的怀中,仿佛感觉到众人的注视,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又无意识地靠回了男子的胸口。众人这才发现小女孩双瞳黑中带紫,极是奇异,刚刚被她一眼扫过,却让众人莫名产生一种“在她眼中,我们这些人与花草石头并无区别”这样的奇特感觉。而右边那人情况似乎要糟糕一些,双腿迈步间极为沉重,身上多处伤口血迹斑斑,看上去还没来得及包扎。而他原本应是眉清目秀的一张脸此时也是沾了不少血迹,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最让人为他担忧的则是他目光此时颇为散乱,看上去简直就连让瞳孔聚焦都是极为困难,也真不知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里来的。男子怀中同样抱着一个孩子,是一个与小女孩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不同的是此时小男孩却并不处在清醒的状态。那孩子双目微闭,脸上无悲无喜,就连呼吸都是若有若无,仿佛陷入了永恒的睡眠。而男子紧紧地抱住孩子的身体,让他贴靠在自己身前,就像找到了无可替代兼且失而复得的宝贝、再也不舍放开…… 众人见到这两个孩子,大部分都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不知是欢喜还是叹息,抑或在庆幸这次的战斗终于还是有了杀戮之外的意义。只是对这两个孩子来说,“活着”的结果是否果真值得欢欣雀跃之事? 自灾难中幸存下来的孩子啊,遥远的未来不知还有什么遭遇在等待着你们,而沉重的过去又是否会不时唤起昔日的伤痛?所谓未来,不是什么人可以预测;那么,至少在这一刻,请接受众人的祝福,并带着这份力量,活下去……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剥夺生命 十三年后。 …… “彼苍者……曷其……,彼曜……沐之如……” “以汝…之……,献之……,祭于……以吾…之念,刻之……倒转因……之力,于此刻……醒来!” “啊!——” 自黑暗中蓦然睁开双眼,青年的眼中有了一刹那的恍惚,复又归于平静。他垂下目光,看着地板上倒映出微微西斜的阳光,估算了一下时辰:明明时间还没到,为何会出现这种征兆?难不成心里还是存在“尽快摆脱”的欲望?青年自嘲地摇了摇头,抬眼向前望去,顿时,纷杂的声响、潮湿的气息、淡淡的血腥味以及脚下隐隐传来的晃动感都回归了现实,身上被绳索紧紧绑住的现状则提示着他此时的身份:作为一帮刚刚上船劫掠的海盗们俘获的囚徒中的一个。而这个船舱里,此时密密麻麻挤满了同样因为劫掠被捆绑起来的人,至于双手撑地跌坐在他对面的,便是方才发出那一声“啊”的大叫之人。对面的少年人年纪比之自己还要小些,不知为何跌坐于地——是他方才惊醒了我,还是我吓到了他?青年脑海里回荡着的,却是这有些无聊的问题。 “小陆子,你鬼叫什么?!”粗声粗气的叱喝声传来,一个光着一对黝黑臂膀、左脸颊一条醒目刀疤的海盗踏进船舱,朝那少年人吼到。被称为小陆子的少年人慌忙起,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没、没什么,搜查的时候,刚刚那个人、那个突然睁开了眼睛……” “没出息,这都能被吓到,这几个月跟着老子们只顾吃干饭了吗?”骂骂咧咧地数落了几句,刀疤海盗转头看了青年一眼,见他全身上下被捆得严严实实,麻绳连着皱巴巴的棕色衣袍狠狠地勒入他的身体,更加显示出了他身材的削瘦。这青年眉目英挺,只是原本挺英俊的一张脸却因其面上总是没什么表情而难显其飞扬。 “这个人身上,可有搜出什么好东西?” “好像、好像没有,除了一点银钱,只搜出来这个东西。”少年一边说着,一边自身后拖出来一根通体墨黑之物。刀疤脸见状,探手自小陆子手中接过了这东西,顿时感到手中一沉。定睛一看,这却是一件兵刃,材质似铁非铁,长约四尺半。其状似竹节,其上共计九节,顶端如剑尖之锐利,通体却并无光泽之感,原来是一根单鞭。大汉试着舞了一下,只感觉颇为滞涩,连体内真力似乎都被隐隐压制,再加之它本身怕是有十多斤的重量,实在算不上一件趁手的兵器。 “哼,什么鬼玩意儿,或许大当家会有点兴趣,先收着吧。”说罢将钢鞭往小陆那边随手一抛。小陆大惊,急忙张开双手奋力接住。刀疤海盗停了一瞬,忽而走上前飞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青年的肚子上。低沉的****声响起,青年被这一脚踢得贴着地板划出一大段距离方才停下,旋即便是剧烈的咳嗽声。刀疤海盗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还以为是什么高手,真能用得动这样的兵器,嘿,简直自找苦吃!”说完便不再理会青年,又将目光转向了小陆:“这个舱里的人,都搜过了没有?” “除了那几、那几个人,其他都搜过了。” “那几个人,你为什么不搜?” “但那几个,是、是女的啊!” “愚蠢,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我 们可是海盗啊!” 刀疤海盗说完,狞笑一声,朝角落里几个女子聚集的地方走去。那几个女子披头散发,也不知长相如何,此时一见那刀疤脸走来,俱都吓得尖叫一声,拼命往角落里面缩。只是这显然是徒劳的,刀疤海盗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女子的头发,猛地将她扯到了身前,在女子的痛呼声中用另一只手拨开了女子盖在脸上的发丝。只见这女子虽然一脸惊恐,眼角眉梢隐有痛楚之色,但依旧难掩其俏丽姿色。刀疤海盗大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对着那叫小陆的少年说着:“小陆子,看仔细了,今天就让老子教教你怎么才是真正的搜身!”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扯住女子衣领由上往下猛地一拉,只听“嗤”地裂帛声响起,肩头雪白的肌肤在女子拼命的尖叫与挣扎中暴露在众人眼前。旁边一个老者见了,终于忍耐不住,自人群中挣扎着挤出,朝着刀疤海盗大声哀求:“好汉,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你想要什么财物尽皆拿去,求求你放了我女儿!她还小,老汉给你磕头了……”因为双手双脚俱都被绑,老者只能靠双腿膝行自刀疤海盗面前,“砰砰砰”磕起头来。此时那刀疤海盗双眼已露出兴奋的光芒,那还管那老者做什么,双手撕扯之下,女子身上的衣物化为蝴蝶般碎片四散纷飞。全身被绑的女子无力反抗,只得认命般忍受即将到来的屈辱。 那小陆见状,一张脸涨得通红:“三当家,我、我们快回到岛上了,你、你这样……” “啰嗦!” “嘭”的一声响,在那边一边求饶一边磕头的老者被不耐烦的海盗一脚踹开,撞在舱壁上,口中喷出一大口血后立时晕了过去,也不知是死是活。那小陆也被吓得闭上了嘴巴,只有那女子见父亲倒地晕厥,又再度拼命挣扎起来,口中不断喊着:“爹爹、爹爹!救救我爹爹啊,求你们救救我爹爹啊!”只是船舱的众人别说手脚俱都被绑,就算将他们松了绑,他们也未必敢动上一动。就在不久前,这帮海盗已经用血淋淋的杀戮告知了他们反抗的下场。刀疤海盗被这女子叫得心头火起,猛地一个巴掌甩到女子脸上,将她一掌掴倒在地,口中喊着“小贱人”,就要往女子身上压去。船舱里的众人或是不忍地别过头去,或是下意识地往后瑟缩,唯有那青年暗叹一口气,慢慢抬起了头,眼中光华流转,身上的绳索徒然绷紧,发出一阵细微的异声。便在此时——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船舱外响起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欢呼声,有人向着船舱内喊话:“三哥,还有小陆子,怎么那么久都没出来啊?咱可到地方了,东西都准备好了没?大当家还在等着我们哪!” 刀疤海盗闻言,贪婪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一眼衣不蔽体的女子一眼,叫了一声“晦气”,还是起身向外走去。他边走边对旁边的少年吩咐道:“去领几个人来,把财物连同搜出来的东西搬上岸去,再把这帮人也都牵上去。”小陆诺诺地应了一声,回头看了舱里的人一眼,也就跟着刀疤海盗向外走去。 飞浪屿南端,刚刚“得胜归来”的海盗们正兴高采烈地从抢来的船上搬运着货物。几个领头的下了船,见到岸边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拄着一把鬼头大刀的身影,也就快步迎了上去 。 “老三老四,已经很久没有开晕了,这次收获怎么样?” “嗨,老大你就放心好了,这一票宰得够肥的,足够兄弟们逍遥快活好几个月了。抓来的人也不少,可以继续送去当苦力;就算是姿色不错的妞也有好几个,足够兄弟们换换口味了。”那刀疤脸老三一边向大当家报告着此行的收获,一边伸手指着被一条长绳索牵着、像一串蚱蜢般被驱赶下船的俘虏。这些人中,除了刚刚那个船舱中的众人外,还有年纪已然不小的船长、满脸风霜与颓废之色的水手、衣着华丽的客商…… “哈哈,老三老四,干得不错!来啊,把他们都带过来!” 俘虏们被押运着走到近前,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惶惑,在海盗们嚎叫般的起哄声中瑟瑟发抖,另一些人则满脸绝望。那大当家缓步走到众人面前,绕着人群走了一圈,在经过几个女子时,还特意抬起了她们的下巴,细细观摩一番,时而点头露出满意之色。待到走到一个全身衣服破碎、露出大片雪白肌肤,仅仅因为身上的绳索勉强留住了一些衣物碎片的女子身边时,那大当家哈哈一笑:“老三,你干的?” “老大,这个,嘿嘿,我还没来得及……” “归你了!还是那么急色。”大当家说完将女子一推,惊呼声中女子跌入刀疤脸老三的怀中。老三闻言大喜:“嘿嘿,多谢大哥!” 一圈走完,大当家似乎颇为满意:“当真不错,具体的分配,等回到住所再说。那么,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了。小陆子呢?” “小陆子,过来!” 正在搬运财物的少年被叫了过来,面色局促中带着几分不安。大当家的问话随即响起:“小陆子,你跟着我们也有几个月了,当初可是你自己要跟来的。那么,这次出去,沾过血了没有?” 小陆听了,心中一颤,战战兢兢地道:“我、我那个,武功低微,三当家他们与那些护卫打的时候,我、我插不上手……” “那就是没杀人了?” “我、我……” “手上不沾人命,你还想跟着我们混?难道真想像个娘们儿一样一辈子在岛上煮饭不成?” 周围众海盗一阵哄笑,小陆脸上有些发青,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老子们也不是当保姆的,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来,前面那些人中,你随便找一个出来,把他杀了。你下了手,从此就是我们自己人;你要是下不去手,那么,我们也是不养废物的!” 淡漠的话语声中,大当家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死死盯在少年脸上,满眼的凶残暴虐。场面徒然安静下来,众海盗眼中纷纷闪过戏谑与兴奋之色。小陆脸色由青转白,双腿都有些发颤。在大当家充满压迫的目光逼视下,他不敢与之对视,只得将脖子僵硬地扭转过来,目光却恰好投向了那帮俘虏。刹那间,人群中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去,唯恐少年伸手一指,死亡的阴影便降临到自己头上。 海浪拍击着岸边的岩石,发出清脆的声响;海风轻轻拂过,带起一丝清凉;午后的阳光渐斜西去,正是让人感到暖洋洋的时候,然而岸上遥相对峙的少年与俘虏们却俱是手足冰凉——这里,将有一个人,在不久后被剥夺生命……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败类 时间一点点流过,少年的腿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内心的煎熬和挣扎纠结成一团,翻腾不休。海盗们开始露出不耐烦之色,那大当家直起了身子,目光依旧望着前方的少年,右手却缓缓探向了他的鬼头大刀。 刀疤脸三当家看得眉头一皱,忽而放开了怀中的女人,大步走上前去:“磨磨唧唧的没一点爽快,既然选不了,那就让老子帮你一把!”说完右手五指成爪,猛地自人群中拽出一人用力往回一拉,将他拉得摔在了地上。那人是一个年近三旬、身形精瘦的水手,此时满脸惊恐,顾不得被摔的狼狈样,一边死命地向后退去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不!不要杀我!我不能死!我有父母高堂需要照顾,我才刚刚成亲、我不能死、不要杀我我不能死啊!”只是他才退后不远,就被周围围观的一个海盗一脚踹了回来。三当家又从一名海盗中接过一把长刀,随手抛在了地下,接着狠狠扯住小陆的衣领,将他拉到近前,几乎是脸贴着脸地朝他吼到:“你想死吗?你是不是想死?不想死马上给老子动手!杀个人而已,一刀下去什么屁事都没了,老子们当年不都这么过来的?他娘的哪有你这么窝囊!” 小陆被推得一个踉跄,恐惧自心底急速升起,散乱的目光梭巡了一周后,最终定格在那把长刀上。他用双手哆哆嗦嗦地自沙地里捡起那把长刀,一步步向前方那精瘦汉子走去,只是看着长刀在他手中抖动幅度越来越大,实在让人怀疑这一刀就算刺出去,是否能伤得了人。大当家见状,忽而咧嘴一笑,眼中闪现出残忍的光芒:“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对着不能反抗的人下不了手啊?既然这样——”他大步走到精瘦汉子面前,只见刀光一闪,在一声惊呼声中汉子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大当家蹲下身来:“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能死吗?很可惜,没有人是不能死的。不过,老子今天大发慈悲,给你一个机会。看到了吗?你跟你面前那个小子,你们两个现在只能活下一个。你知道怎么做了?嗯?” 那精瘦汉子先是呆了一呆,被这措手不及的变故弄得愣了一下,不过求生的本能马上让他清醒过来:“当、当真?我赢了,你们真的会放了我?” “或许吧,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的。” 精瘦汉子听罢,猛地一咬牙,自沙地上起身来,双手摆开一个架势,面向那叫小陆的少年。小陆还没从面前急转而下的局势中回过神来,见到精瘦汉子的态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周围众人此时也都让开了场地,在两人周围围成了一个大圈。不知哪个海盗起哄喊了一句,紧接着“打啊”、“小子、上啊”、“他娘的做掉他”这般此起彼伏的喝骂声响起,人人都像红了眼睛的赌徒般充满了狂热和兴奋。而边上被绑的俘虏们也都张大了眼,紧张地看着局势的发展。头发花白的老船长则垂下了目光,眼中露出一丝悲哀之色。 刀疤脸三当家走到大当家身旁,低声询问道:“老大,小陆子虽然不成器,好歹也算自己人,这样做…… ”大当家森然一笑:“是啊,不过还只是半个自己人而已,你看,我们不是挺照顾他了吗?他手上有刀啊,对面可没有。再说,他不是还学过几手功夫吗?虽然不过是三脚猫的水平,对付眼前那明显不怎么会武功的货色,还不是绰绰有余?”三当家睨了那边二人一眼,只得摇了摇头:“小子,好自为之吧。” “呼哧、呼哧……”尽管还没动手,场上两人的呼吸却已经粗重可闻。精瘦汉子见对面少年久久不动,深恐海盗们改变主意,试探性地向前跨了一步。对面的少年马上受惊吓般向后连退三步,只把刀尖对准了这边。精瘦汉子见状,放下心来,目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忽然大踏步向前冲去。小陆见了更形慌张,之前学过的武艺此时忘得一干二净,只有奋力挥舞着长刀,想逼得对手近不了身。不想精瘦汉子即将冲到小陆身前时,右脚脚尖猛地陷入沙中,在对方尚未来得及反应之际,猛地向上飞起一脚。顿时,一大片黄沙劈头盖脸地朝小陆面上飞去。小陆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就感到手上一痛,兵器已被对方击飞。大惊之下,他唯恐长刀落入对方手中,尚未来得及睁眼,双手已本能般探出作环抱之势、不顾一切地向前方抱去。这一反应救了他的命,因为精瘦汉子的确打着这个主意,此时却被小陆拦腰抱住,咬牙之下掣起手肘猛击小陆背部。低沉的****声响起,背上传来的大力冲击让小陆瞬间感到一阵气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中喷出。他脑海一片空白,咬紧牙关只顾着死命抱着对方腰部向前冲去,眼中所见只有被两人踩踏过后飞溅的沙土。精瘦汉子见肘击不能奏效,又被对方推着不断向后退,顿时也急了,猛地俯下身来同样抱住了小陆的腰部,弯起右腿对着小陆腹部就是接连几个大力膝撞。小陆连遭重击,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恍惚之下下意识地使了一招扫堂腿。只是两人现在贴得如此之近,这一招哪使得完全,一招过后两人倒是都倒在了地上。此时两人都已经打红了眼,在地上翻翻滚滚缠斗起来,用手掐、用头撞、用牙齿咬,两人使尽一切办法拼命向对方攻击。此时招数之类的俱都施展不开,所凭借的只有本身的力气及深入骨髓的狠意。缠斗许久之后,精瘦汉子终于抓住机会翻身将小陆狠狠压在地下,双手牢牢勒紧了对方的脖子,血丝密布的双眼散发出疯狂的光芒,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啊啊——”而被制住的少年脖子上青筋暴出,脸色已经变为不正常的血红色,双手由开始的欲奋力扳开对方的手掌变为无意识地在空中乱挥,恐怕不一会儿便会气绝身亡了。 这一场打斗的双方俱都没什么章法,那几招蹩脚的招式在众人眼中也都不值一提,可大当家却仿佛看得津津有味。到得此时,只见他冷冷一笑,忽然凌空一掌击出,无形的劲气狠狠撞在精瘦汉子胸前。精瘦汉子立时被打得向后抛出,还没落地就在空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大当家缓步而出,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剧烈咳嗽与喘 息的小陆。待到少年终于缓过一口气来,耳边的声音又已响起:“看到了吗,废物小子!你不想杀人,那别人就会反过来杀你,这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弱者是没有苟活的权力的。刚才你是不是不相信?可惜,你已经死了。那么,现在你明白了吧?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如魔鬼般的教唆声中,少年默默地爬起、默默地捡起跌落在地的长刀,再度来到了精瘦汉子的面前。精瘦汉子此时仰面躺倒在地,口中断断续续地咳出鲜血,却是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了。他绝望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也将目光盯住了他,一瞬的安静之后,有人喊了一声“杀”,接着此起彼伏的“杀”声响起,渐渐汇聚成一股韵律整齐的魔音,后方大当家蓦然一声雷霆般大喝:“杀!”少年手中的长刀下意识向前递出—— “铛——” 清脆的撞击声打断了众人的叫喊,也把即将陷入堕落和死亡之人从万劫不复的边缘拉了回来。长刀飞旋着划过一道玄奥的弧度,而后刀尖向下插入了沙地之中,崩碎的石子则四散飞出、不复踪迹。众海盗一阵骚动,刀疤脸三当家锐利的目光扫向四周,气氛有了一瞬间的紧张。 “哈哈,哈哈哈!看来有些看走眼了呢,我们抓到的这帮肥羊中,居然还存在着一位高手吗?真是有意思啊,哈哈哈哈!” 大当家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将目光定在了身穿棕衣的青年身上。青年收回了脚尖,眼帘低垂,轻舒一口气,自言自语般低喃一声:“活着吗……” “小子,既然有胆出手,就无需再藏了,出来让老子们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居然想管老子们的事?” 棕衣青年也不废话,跨步而出,身体一缩一鼓间,身上的绳索蓦地断成十几截向着周围飞出。他缓步走过精瘦汉子与叫小陆的少年身边,也没看他们一眼,而是径直来到了大当家面前。只听“锵锵”几声响动,众海盗纷纷拔出兵器围了上来,刀疤脸三当家恨恨地看了青年一眼,露出些微懊恼与戒备之色。大当家却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先退下,淡淡地对棕衣青年问到:“小子,好胆识,我该赞你一声勇敢呢还是该说你愚蠢呢?好好躲在人群中的话,凭你的身手,说不定真能逃掉。现在却来多管闲事,不嫌自寻死路吗?” 棕衣青年亦是淡淡地回答:“并无打算逃跑。” 大当家眼睛微微一眯:“哦,居然还是有备而来吗?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来此间何事?该不会是想要行侠仗义吧?那样的话老子们可害怕得紧,是不是得向你磕头求饶啊?哈哈哈哈哈!” 在周围众海盗的嘲笑声中,棕衣青年表情丝毫不变:“让你失望了,我对行侠仗义之类并无兴趣,今日来此,只为了结五年前一桩因缘。” “五年前?老子哪里还记得五年前做过什么了,要不还是你自己告诉我吧,我是杀了你爹娘呢,还是上了你姐姐啊?” “依旧如此败类,五年前的事你也没必要知道了。如果这就是你们的遗言的话,那么,你们可以去死了……”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钢鞭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遗言的话,那么,你们可以去死了。” 青年淡淡的话语平静无波,毫无抑扬顿挫的音调先是带给众海盗一阵沉默,而后却徒然让他们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哈哈!你们说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白痴,区区一个人,居然就敢如此大言不惭!他娘的老子剁了他!” “臭小子。想一个打一百个啊?以为你是圣境高手啊?” 待众人叫骂嘲笑了好一会儿,大当家才慢慢地挥了挥手:“好了,小子,已经够了。你的无知虽然给我带来了些许愉悦,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动手吧,杀了他。” 最后一句声音不大,可早已等待多时的众海盗却立刻扑了上去,一片乱糟糟的喊杀声中十八般兵器扑头盖脸地朝青年招呼下去。只是下一刻,青年的身影却突然失去了踪迹—— “咚!”“咚!咚!咚!”沉闷的****声接连响起,并排的四个海盗就如被大力挥舞的巨锤猛然击中一般,远远抛飞出去。若是仔细观察一下,就会从他们那扭曲的脸庞、不断喷出的鲜血及被击中处凹陷下去的拳印看出他们已然活不成了。鬼魅般的闪动中,青年每到一处,必定伴随着几个海盗瞬间倒下,不断抛飞而出的人影证明着这完全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青年虽只一人,却如虎入羊群,手下没有一合之敌。大当家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发现这小子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看他出招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招式也不如何华丽,每一招其实只占了两个字:一个是快、一个是重。不过就是这两个字,让他占尽了先机,实在很难想象他那瘦削的身体居然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与力量。那边三、四两位当家见机不妙,对视一眼,取了随身的铜棍和长剑,一左一右朝那青年攻去。这两位当家身手倒也不凡:刀疤脸三当家将一条熟铜棍舞得虎虎生威,棍上带出的破风声激得众人衣袍猎猎;沉默寡言的四当家每一剑的角度俱都刁钻古怪,招招攻向青年要害,彷如毒蛇吐信。只不过看那青年,却依旧是应对从容,以空手应付众人围攻不但不落下风,而且乘隙反击招招凌厉,竟而反过来压着众人打。海盗们又被击倒几人后,青年引着围攻的众人向一侧堆放物品的地方且战且走——那些物品正是海盗们这次的“战利品”。就在众人刚刚产生些许疑惑之际,青年忽然凌空几招击退周围众人,右手前伸成爪虚握之中,一条黑影自那堆放的物品堆中电射而来。众人心中一惊,还没看清是何事物,那道黑影在众人眼中就只剩下了残影,仿佛消失在青年手中一般—— “小心!” “铛!”“铛!”“嘭!”“唔……” 接连几声兵器碰撞声和**声过后,两道人影仓惶向后退出,其余离青年最近的几人脑门上各自出现一条血肉斑驳的 印记,接着一个个扑通通倒在地上。其他围攻的众人大吃一惊,纷纷向后退出数步,这才发现刚才那一次碰撞之下,三当家熟铜棍已然脱手,颤抖的双手间虎口鲜血直流;而四当家长剑亦从中折断,左手痛苦地捂着腰间。而众人无暇注意的则是就在刚才青年单手凌空取来兵刃之际,大当家双眼徒然眯成了一条缝,身上散发出一股巨大的煞气。 “都给老子退下!” 大当家越众而出,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青年:“北天星磁力?很好,小子,你成功让我回忆起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就——” 右手紧握鬼头刀,左手握拳徒然向前击出:“亲手了结了你!” “啪!”左手同样凌空击出,两股无形拳劲在半空中激烈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空气炸响,随即互相湮灭。森冷的刀光如泰山压顶,狠狠地与蓦然出现的鞭影撞击在一起,紧接着是“嘭”“嘭”“啪”“铛”一连串交手声——兵刃对兵刃、拳脚对拳脚、蒸腾的真气肆意散发,急速的碰撞声在两人之间不断回旋。而后时间有一刻定格在两人兵刃相持、刀鞭横竖交错的画面上——“喝!”平坦的沙面被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各自延伸到两人的脚下,被推开的双方彼此对视:一个目光凶狠暴虐、一个目光淡漠深沉。 大当家平复了一下剧烈的呼吸,紧了紧手中的鬼头大刀,忽而咧嘴一笑:“小子,不错嘛,看来你也是杀过人的,说不定不比我少,不是那些整天躲在门派里练成的所谓年轻高手可以比的。不过你想赢我,恐怕还差了点啊。怎么样,是不是考虑一下加入我们这边?反正都是杀人,还不用管那么多的臭规矩,想怎样就能怎样,钱财女人予取予求、享用不尽,不好过你到处奔波吗?” 青年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嘴角隐约却带着一丝嘲讽:“你错了,第一,我还没堕落到要与你们相提并论的地步;第二,所谓享受,并不存在于我生命之中。”青年语音一顿,眼中一丝落寞之色,“至于第三,要想杀你也并非什么难事。” “找死!” 鬼头大刀高举,携着开山裂石之势再度攻来。青年这次却一反常态,没有采取硬碰硬的打法,而是绕着大当家开始不断游斗。如此再拆百余招,两人依旧斗得难解难分,大当家狂妄的声音在风声中回荡:“怎么了,小子?没力气了吗?不是说能杀了老子吗?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啊,哈哈哈!” 青年没有接话,却忽然转到大当家侧身,左肩向前一晃。大当家冷哼一声,掉转刀身就要一刀劈来,右肩却突然一麻,似乎有一股无形之力将之向后推出。大当家大吃一惊,连忙向后一退,那股推力方才变淡。大当家眼中惊疑不定:刚才那小子并未发招,为何右肩会出现这种反应?就算他武功夸张到肩头都能击出无形气劲 伤人,自己也应该能提前察觉到才对,究竟是怎么回事?尚未想通,青年手中钢鞭猛地横扫而至,大当家连忙举刀挡驾,却见青年握着钢鞭的手徒然一震,大当家的右手犹如被牵引一般也是一震,险些握不住兵刃。紧接着,青年如****般的攻击接踵而至,大当家勉力抵挡之余,全身真气开始不听使唤。而青年攻击之际,时而肩头前倾、时而左掌虚转,每当这时大当家体内真气必然生出反应,使得他抵挡得越来越是狼狈。 周围海盗先前见了不相上下的两人,还大舒一口气,想着这样下去那棕衣青年终有真气耗尽的时候,到时大家一拥而上将他乱刀分尸也就是了。这时却见局势忽然急转而下,大惑不解之余又纷纷紧张起来。只是他们武功与场上两人相差太远,想插手也是不能,只好空自着急。 这边大当家强自抵挡一阵后,终于抵敌不住,体内真气乱成一团之际,被青年抓住机会狠狠一鞭甩在了腰腹之处。大当家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踉跄后退十数米距离后单膝跪地,只用鬼头刀撑住了身体。众海盗大惊失色,纷纷抢上护住了他,却被他用手将面前的人拨开:“混、混账!小子你耍的什么阴招?” 青年缓步走来,一边走一边说:“看来你虽然听说过北天星磁力,或许也见过他出手,却没有亲身领教过吧。也对,如果你当真与那个人正面对上,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在方才交手过程中,我已暗中不断在你身上布下磁场;现如今你全身真气都已带上了磁性,受我触发,随我而动。” 大当家恶狠狠盯着越走越近的青年,眼中充满了怨毒:“该死该死该死全都该死,给我杀了——唔……”青年闪电般飞过的人影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再次出现时,钢鞭的尖端已自大当家背后狠狠钻出。这时人们才骇然发现青年的速度居然比之刚才战斗时又快了一截。大当家不能置信地看着被贯穿的胸口,话语声越来越低:“不可能,我、我怎么可以死在、死在你的手上……”青年手上钢鞭再次用力一转,在他耳边低语道:“再告诉你一件事,其实北天星磁力并非我擅长的武功,只是用之讨回五年前的债,实在恰当不过,不是吗?” “噗”地一声,钢鞭自大当家胸口抽出,随之倒下的身躯再无声息。青年起身来,最后望了他的尸体一眼:“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没有人是不能死的。”青年低低自语,“也没有人是不会死的。” “他、他杀了大当家!他把大当家杀了!”在众海盗反应过来之际,愤怒与恐惧同时自他们心底升起,只不知究竟是因愤怒而恐惧,还是恐惧催生了愤怒。 “杀了他!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他不会放过我们的,跟他拼了!” 声嘶力竭的喊叫与徒劳的挣扎中,青年默默无言,再度将自身投入血海…… (本章完)

第七十章 船长老伯 思绪再一次回到身体中,眼前晃动的人影慌乱而又匆忙,耳畔听到的声音嘈杂而又兴奋,腹部传来的疼痛火辣辣的,好像一直在燃烧。纷乱的回忆不断在脑中交错:他记得自己刚刚跟着三当家劫掠归来,记得大当家硬逼着自己去杀一个人,然后自己就跟一个船上的水手打起来了。想到这里,脖子上仿佛又忽然间传来窒息的感觉,他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然后呢?然后自己拿着刀,魔怔般看着那个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就那样刺过去了……不过幸好被人拦下了,等等,为什么要说幸好呢?那个人他要杀自己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不管了,反正不会有人再逼自己杀人了,因为那个很厉害的大哥,他、他把大当家打败了,他把大当家杀了,他把三当家四当家杀了,他把他们都杀了。然后他解开了大家身上的绳索,然后就向我走过来了。他问了我什么?好像是问岛上其他人在哪儿?他是要斩草除根什么的吗?我有没有回答?好像是吧,管他呢,反正连大当家那么厉害的人都死在他手里了,剩下的二当家他们,怎么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了。然后,为什么要那样看着我啊?少年腹部的疼痛仿佛骤然加剧——一只拳头曾重重地击打在这上面,然后那个很厉害的大哥是这样说的:“你已经死了。”可是,我为什么又死了啊?想不通的少年双手抱着头,两行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下。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少年努力地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眼前走向自己的人: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浑身包着布条的精瘦汉子手中拿着捡来的长刀,一步一步地靠近。看到少年坐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旋即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来。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黑子,住手!” 苍老而又威严的声音响起,精瘦汉子双手一颤,缓缓回过身来:“欧伯,为什么阻止我?” 被称为欧伯的老船长自身后赶上,拦在了黑子面前:“把刀放下吧,他还只是个孩子,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他是个海盗啊,他跟那些人都是一伙的,在船上他们杀了我们多少人啊!” “杀人的都已经伏诛了,他没有动手杀人。” “但刚才他想杀我啊!” “你刚才也想杀他。” “我不管,欧伯你让开!我不想让他这样的祸害留在世上,他这样的人就该死,让我杀了他!” “把刀放下!黑子,你这是在犯罪!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头脑了吗?难道沐公子的处断你也不同意吗?” “姓沐的也未必是什么好人!他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出手?他早点出手船上怎么会死那么多人?我不会感激他的,他是存心想看我拼命出丑,对,一定是这样的,他们都不是好人!让我杀了他啊!” “黑子,你给我清醒点!就算你现在连善恶都分不清了,难道你也不怕那位大人的断罪令降临到你头上吗?!” 黑子听到“断罪令”三字,心中一颤,身子都有些发抖,手中长刀慢慢滑到了地上。他看了看那边的少年,又看了看船长,转身失魂落魄地 向船那边走去。老船长见状,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少年面前,目光柔和地望着身前的少年:“孩子,你叫小陆,是不是?”少年目光茫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老船长蹲下身来,身手轻轻地抚了抚小陆的头,眼中流露出的是经岁月洗礼而留下的睿智与沧桑:“孩子,这一天的经历对你来说或许确实太过沉重了,但不要怨恨好吗?不要怨恨黑子,不要怪沐公子,就算那边逼迫你的那些海盗,你看,他们现在已经死了,也不值得再去怨恨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用这般温和慈祥的语气与他说话。小陆眼眶有些发酸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语调微有梗咽:“我不怪,我谁都不怪,可是我、可是我、我自己……”小陆说着说着,越来越是激动,眼泪忽然决堤般涌出,“我刚才差点杀了人啊,我差点杀了那个人啊!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杀人的,老伯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杀人的啊!” 望着嚎啕大哭的少年,老船长默默地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尽情发泄了一阵后,才温声安慰道:“过去了,都过去了。孩子,要记住,无论如何,你的手上没有沾上无辜者的血,那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或许原谅他人并不容易,但有时原谅自己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不要过于苛责自己,那会遮住我们向前眺望的眼睛。”老船长顿了顿,看着少年终于回过神来认真倾听的样子,欣慰地一笑,“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事,就像不存在一艘不会遇到风浪的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处,你是这样,我是这样,黑子是这样,那位沐公子想来也是如此。我们都努力地生活下去,如果能努力做到不伤害他人,就可以称为一个好人了。至于像这些以杀人越货为活计的海盗,则无论如何是不能被原谅的,你看现在他们就受到了惩罚。当然,并非每一次对罪恶的惩罚,都会来得及时。传说中这世上有一位掌管罪与罚的大人物,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像神明一样威严而公正,又拥有佛陀一般的慈悲怜悯之心,就连最凶恶的暴徒,也会畏惧于他的雷霆惩治。但即便是那位大人的光芒,也有照耀不到的地方,也无法通过我们的祈祷而马上降临过来拯救我们。然而,我们总该有自己心底的坚持,那也是一种力量啊,是我们、和现在地上躺着的那些人的根本区别,你明白吗?” 老船长感慨而悠长的语气中,少年似懂非懂,老者也不以为意:“想不明白也没关系,你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我相信,你会渐渐懂得人世间的真善的。唉,不说了,人老了,话就有点多,也不管你们爱听不爱听,呵呵。” 老船长自嘲的话语声中,远方一个人影渐渐接近,夕阳照射出他瘦削的身材,猎猎的棕色衣袍在风中飞扬,紧握于手中的墨鞭彰显着杀戮与力量,唯有一张脸隐藏于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让人辨不清表情。随着他的走近,两人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重了一些——即使他身上并没有沾上多少血迹。老船长起身迎了上去,小陆见状,虽然有点怕那个将自己“杀死”一次的大哥哥,还是亦 步亦趋地跟在了老人的后面。 “沐公子,情况怎么样了?” “该杀的都杀了,那边还有很多以前被抓过来的人,有的受了很多苦,能救的也都救下了。待会儿可以派几个人去接应一下,毕竟大部分人还是想要离开这里的。” “大部分?还有谁想留下吗?” “有吧,一些孤儿寡母,或许她们认为自己回不了头了吧?” “孤儿寡母?沐公子的意思是?” “哦,今天之前还不是,就是我刚刚让她们变成孤儿寡母的。” “啊,她们是——唉,冤孽啊。沐公子,我会让人过去接应的。还有就是,你看天色也不早了,过会儿我们是马上出发呢,还是休息一晚等明天再启程回去?” “全由老伯自行决定吧,我先回船舱里休息了,还是我以前那个房间。除非有什么紧急情况,不然不用来理会我。” 看着青年远去的背影,小陆忍不住问道:“老伯伯,那位沐公子到底是?” 同样注视着他背影的老船长叹息一声:“我也不太了解这位公子是什么人。我们这一片海域并不太平,不过半年前各地陆续传来大大小小的海盗团伙被覆灭的消息,如今看来,莫非也与他有关?他这一个月来整日就那样看似漫无目的地留在我的船上,船资照付,也不管船开去哪里,平时只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如今看来,这居然就是他用来对付海盗的守株待兔之法吗?真是不可思议,居然还真的被他等到了,不知道该说是我幸运呢,还是倒了大霉呢……” 小陆听着老船长的埋怨,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想来也是不能理解这般怪人的奇异思维。老船长埋怨了一通,继而转过身来问小陆:“对了,孩子,还没问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这岛上还有你认识的人吗?” 小陆听完,呆了一呆,顿时觉得天地虽大,却无自己的容身之处:“我、我不知道。我来这里也只是一个月,当时村里发大水,房子都被淹了,我家就逃出来我一个。流浪到海边的时候,碰到了三当家,他说跟着他们有饭吃,就跟他们走了。现在,我、我没地方去了……”说着眼圈又红了起来。 老船长听完,微笑了一下:“既然这样,你就跟着我在船上打打杂吧,反正海上的事情,你多少都懂一些的。” “我、我真的可以吗?那个、那个我能被其他人、能被他们接受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你就一定能的。” “那个、太谢谢您了,老伯伯,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一定、一定会的!” “呵呵,我相信。那么,走吧小陆,现在跟我去叫几个人,去岛内接应一下沐公子说的那些人。” “好、好的。对了,船长老伯,我还想问一个问题,那个沐公子,他叫什么名字啊?” “嗯?你问这个干吗?老实说,他那般的人,跟我们其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他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吧。” “我、我其实很感谢他,我也只不过是想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这个啊,刚上船的时候他好像的确跟我通过名字,我想想,他应该是叫—— 沐、追、云……”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孩子 夕阳西下,将甲板上来来往往的人影拉得老长;船上惊魂甫定的人们忙着取回自己被夺去的物品,偶尔也发生一些争吵。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落下,一些人停止了走动,然后更多的人停下了手中在做的事,下意识地给这个刚走上船的男人让开一条道。他们静静地看着这个刚才将他们救下的人,目光中或是感激、或是敬畏、或者也带点疑惑。人群中的黑子双拳紧握,目光闪烁地目送着那人自身前走过,终于还是没敢上前,颓丧地垮下了身子。 沐追云自人群之中穿过,没向两边看上一眼,也没与任何人交流,一如之前几个月所做的一般。待他的身形消失在舱门之中,人群下意识地松一口气,又恢复了方才的喧嚣。船舱之中此时却没有多少人,俏丽的女子身上已经披了一条粗布长衫,正在努力地照顾伤重的老父。安谧而又宁静的氛围中,放轻的脚步声依旧被女子察觉,然后她转过脸,望见这个最终使他免于落入海盗魔掌的男子。犹豫了一下,她轻轻地为父亲将盖在身上的薄被向上拉上一点,然后转身过来在男子身前跪下,一言不发的就要磕下头去—— 沐追云没有让她磕下头,他左手牢牢定住了女子的肩头,就这般停了片刻,然后在女子询问般的目光下,放开了她的肩头,再度迈开了脚步。他走得既不快、也不慢,彷佛天下间没有人能影响到他一丝一毫。轻轻的关门声响起,他将自己重新锁入黑暗之中,留下不知是何心情的女子望着关上的房门,久久不语。 …… 同一时刻,东海,归巢岛。 下沉的夕阳渐渐接近了远处的海平面,仿佛给整个海面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远处几只海鸟排成一排,嘎嘎叫着飞向远方。身形娇小的少女独自坐在一块大礁石上,双腿有些无聊地前后摆动着。少女年约十三四岁,大大的眼睛、挺翘的琼鼻、**的樱唇将她的脸蛋衬得格外可爱,彷如画中走出的小仙女一般。如今这小仙女般美丽的女孩正用白玉般的双手捧着脸颊,就这样静静地朝着西边眺望着,只不知她是在等着什么人,或是也像其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到了爱幻想的时候。 “雨儿,怎么又一个人来这边了?”温婉而又充满关怀的声音自少女背后轻柔地响起,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三旬左右的少妇。只见少妇着一身紫色衣裙,头上别着一只碧玉簪子,举止端庄、眉眼温柔,此时正缓步朝着少女这边走来。 “娘,你怎么来了?”少女听到女子的声音,欢呼一声,起直接跳下了礁石便向女子怀里扑去。 “你这孩子,今年都十四岁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少妇无奈地笑笑,却任由少女抱住了腰肢。感受着自家孩子在怀里使劲地撒娇,她只好用手轻轻拍了下少女的头:“好了好了,衣服都要被你弄乱了。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先生和你爹交给你的功课都做完了?” “哎呀娘你放心好了,先生教的功课我早就全都会了啦。至于武功嘛,我一 直在努力练啊,爹爹上个月教给我的回雁身法我也学会了呢,不信我施展给娘你看一下啊!” “好了好了,我信还不行吗?”拉住了兴奋着一张小脸准备跑向一旁炫耀武功的少女,少妇的眼里充满了宠溺,“我家小雨是个小天才,这个我们都是知道的。” 少女听了娘亲的赞扬,似乎十分受用,喜笑颜开之下眉眼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不过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肩头却瞬间跨了下来:“可是,爹教给我的潜龙诀我都练了好几年了,对于爹爹所说的那什么神觉,我还是连一点觉醒的迹象都没有。我其实,其实果然不是什么天才吧……”少女说完,感到有些委屈,默默地低下了头。 “你这孩子,也太贪心了。练武最忌贪功冒进,你能有如今的身手已经很不错了。别说你娘我了,就算是你爹,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未必比得上你啊。再说了,神觉的奥妙直至现在人们也无法完全参透,更不是人人都能觉醒的,你才多大点年纪,就想着一步登天了?” “娘你说的,我都知道啊。只是,如果我能更强一些的话,就不会、就不会……” “小雨,你……唉,傻孩子,原来还是为了这个啊。都五年过去了,那孩子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说不定……” “不会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他答应过会回来找我的、我知道的!”少女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激动,眼里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坚持。聂蓉看得有些愕然,一向聪明乖巧的女儿很少有这么执拗的时候,不由有些叹气。 少女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平复了一下呼吸,一双小手轻轻握住了娘亲的右掌:“对不起啊,娘。只是,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爹爹不是常说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云哥哥一定不会食言的,对吗?” “嗯,雨儿你相信就好了,我也是希望那孩子能尽快回来的啊。也许,那孩子已经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现在也正在想他的小雨妹妹呢。” “真、真的吗?他、他也会想起我吗?会像我想他一样想我吗?” 面对女儿连珠串般的询问,聂蓉只得苦笑安慰:“当然会啊,我们家雨儿这么可爱,没有人会舍得忘记的。” 少女立时转忧为喜,踮起脚尖在聂蓉光滑的脸上“吧唧”亲了一下,跳着跑开了。或许,她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见到他的云哥哥后要说些什么话了。 “对了,雨儿,天色不早了,回去用饭吧,你爹爹可能都快等不及了。” “嗯,知道了娘亲,你先回去吧,我再呆会儿就回去。” “嗯?在这边还有事吗?难道是在等你古叔叔他们?他又答应给你捎什么好东西了?不过按时间来算,他们的船往返中土一趟,还有十多天才会回来。” “哎呀娘我知道的啦,反正我马上就会回去了嘛。你先走吧先走吧——”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按着聂蓉的腰肢将她轻轻往回推。待到看着母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她又坐回了那块礁石上,继续望着远方出神。 …… 大厅里坐着一人,年过四旬,身材不知是因为养尊处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而显得有些发福,再加上他那细眯的双眼、颔下少许胡须及圆形的脸庞,都给他整个人添上了几分诙谐之态。这人正是归巢岛岛主燕临渊,此时他正听着聂蓉柔声讲述着女儿这些天的情况及方才母女间的交流。待得听完妻子的讲述,燕临渊把小眼睛一瞪,拖着鼻音重重哼了一声:“我说小雨儿最近一段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原来是为了那个混账小子!” 聂蓉轻叹一口气:“五年的时间,我以为雨儿会渐渐忘却了,毕竟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想不到她还记得那么清楚。” “不对不对!”燕临渊眼珠一转,继而大怒,“原来如此,居然是这样,简直是岂有此理!” 聂蓉听着丈夫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眼中充满了探寻之色:“老爷,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原来如此、岂有此理’的?” “蓉儿,你也应该感到奇怪吧?从几年前到现在,小雨儿这个年龄,本应是对外界最是好奇的时候。我们也曾担心让雨儿长期呆在岛上,或者会对她的成长有所不利,因而经常提出让她跟我们去中土游玩,就算只是多结识一些同龄的朋友也好。不过每次雨儿虽然都是有点意动,最后却几乎都是拒绝了。所以长这么大,她出这个岛的次数只有区区三次。我原以为她不喜与人交流,事实却并非如此。你看她生性活泼、人又乖巧,见过她的人就没有不喜欢的。现在想来,原来是要一直留在岛上等那个混账小子回来吗?真是岂有此理!气煞老夫了!” “这个,好像,确实如此……” “所以我就说嘛,那小子就是个祸害!”燕临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得出了结论,“执拗、孤僻、欠收拾!当年老夫就不该收留他,让他有祸害我们家女儿的机会!现在果然害得我女儿得了相思病吧?简直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啊!” 聂蓉脸上一红,轻啐一口:“老爷,你乱说什么呢?什么相思病的,雨儿才几岁,这话让她听去了我可不饶你!再说了,或许正是因为小时候没接触到什么同龄人,他才会对她的这个小哥哥特别依赖吧。” “同龄个屁!他都大了我们女儿六七岁了,真不知道小雨当年为什么那么黏他。” “唉,不管怎么说,他也没有哪一点对不起我们吧?五年前要不是他,雨儿恐怕就……也不知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燕临渊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担心这小子干嘛?放心,虽然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其实这小子比谁都命硬,死不了的。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去!” 望着走出大厅的丈夫,聂蓉摇了摇头,嘴角却扯出一丝动人的微笑,轻声**道:“都多大的人了,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总是口是心非的。你不关心他的话,怎么会在这几年中先后六次去中土打听他的消息?只是连你也没打听到的话,这孩子究竟……唉。”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练功 “喵~”一只身体肥大、身上灰白相间的猫随着叫声缓缓踱步而来。少女听得声响,从远处收回了目光,几步跑到这只大猫面前,蹲下身子将它抱在了怀中。 “小咪,你怎么来了?难道是爹娘派你来催我回去的?” “喵~噢” “啊,你不会又想吃鱼了吧?不可以的,你都这么重了,以后该改叫你大咪了。” “咪~噢” “唉,小咪,你说云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他走的时候,你还没这么重,我也才这么一点点……”少女似乎想用手比划一下,不过还是因为怀中抱着的那团毛茸茸的家伙而放弃,“刚才对娘亲说的,我可不是撒谎喔,因为——” “咪呜?” 少女轻轻将怀中的猫贴在了自己心口处:“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真的感觉得到,他离我越来越近了啊!” 远方的天际,最后一抹金色终于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少女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尘土,抱着被称为小咪的那只大猫往回走去:“小咪,我们吃晚饭去吧,今天只给吃三条鱼,不能再多了哦……”轻声的絮语中,少女的思念如发酵的醇酒,酝酿在心中:云哥哥,你曾说过你喜欢陪着我看日升日落,还说我身上有着太阳般的光辉。虽然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没感觉到你说的太阳的光辉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呀,但我真的喜欢你在我身边。那感觉,是那样的温暖与安全,即使你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只要静静地呆在你身边,我就很开心了——因为喜欢,真的很喜欢啊…… …… “彼苍者天,曷其有极;彼耀者日,沐之如归;彼生者死,不堕轮回……” 黑暗的空间里,细碎的光明透过窗间的缝隙艰难地挤进,照耀到蜷缩在地上的人影。苍凉而又威严的声音不断回旋,此时却如同魔音贯耳,一遍遍提醒着它的存在。沐追云此刻双目紧闭,豆大的汗珠瀑布般自脸孔上冒出,咯咯打颤的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若是仔细看些,便会发现从中渗出的些微血丝。他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透,右手紧紧握住身边的墨鞭,手上暴起的青筋显示着他用力之巨。也幸好这通体用玄铁打造的墨鞭极为结实,若换成一般的刀剑,恐怕早已被握碎了。 “以往生之力,刻之为痕;以因果之力,烙之为印;以誓约之力,束之为戒——如有违背,当受无尽裂魂之苦、永无断绝!……” 彷如虚无中出现的锯齿狠狠在灵魂上切割了一道,痛苦徒然达到了极致,全身都几乎控制不住地抽搐——沐追云终于还是忍了下来,也不知是习惯还是麻木。待到脑中的魔音逐渐退却,脑中浮现的少女面孔模糊复又清晰,泫然欲泣地对着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呢?明明约定好的,我并不需要云哥哥这样啊!”自黑暗中艰难地坐起身子,虚脱的身体一时间无法恢复,他张开右掌,一道横跨整个手掌的疤痕一跳一跳的,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思绪彷如穿 越了时空,右掌徒然握紧:我何尝不想,只是没有力量的话,要拿什么保护你?即使你说不需要,可这世界无法像你一样温柔,总是逼着我们去得到,或者失去……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受着脑中逐渐退去的疼痛、身上传来的粘乎乎的感觉,汗珠一颗颗滴在木板上,发出的碰撞在黑暗中清晰地回荡:发作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已经到极限了吗?算了,该做的事,也算是做完了,反正已经下定决心了。他起身打开窗户,看着清晨的街上渐渐出现的人影,商户们搬开了店铺的门板,讨价还价的对话声在一个个摊位上回响:临海的小镇正开始散出一股蓬勃的朝气——或许除了自己。 码头上,老船长手中提着一杆烟袋,正在指挥着忙碌的众人,偶尔也吸上一口吞云吐雾一番。小陆忙着将绳索自锚桩上解下,看样子又到了出海的时候。远方走近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有些拘谨地直了身子,小声向老船长提醒道:“船长伯伯,那个、沐公子……” 老船长一愣,回身看去,只见换过一身浅灰色衣袍的沐追云缓步走近,于是迎上去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沐公子,这几日休息得可好?” “承蒙老伯关心,一切安好。” “公子你今天这是?难道还是要乘我们的船出海?” “并非如此,只是来向老伯打听一件事。” 听到并不是要搭乘自己的船,老船长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旋即自嘲一笑:自己怎么把人家当瘟神了,这片海域最大的一股海盗势力也已经覆灭了,哪还有那么多海盗要打?不过此刻他也有些好奇,不知这个看上去本事极大却少与人交流的年轻人有什么事要问到自己:“沐公子尽管问,老汉知无不言。” 沐追云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光彩:“敢问老伯,码头上可有船只前往归巢岛?” “归巢岛?那地方算是很偏僻了,好像很少有人去那个地方啊。不过说到去归巢岛的船只嘛,老汉倒是知道这一带只有小古他的船会去。哦,老汉想起来了,今天正是他们每月一次出海的时候,你看,就在那边。” 顺着老船长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一艘三桅大船上,一个古铜色皮肤、满脸虬髯的四旬大汉正在指挥着船员们搬装着一些货物。“那人就是小古了,沐公子你既然想去归巢岛,乘他的船就没错了。老汉这便过去为你引荐一番,想来看着老头子的面子少收点船资也是好的,哈哈!呃,沐公子,沐公子?” 沐追云出神地望着那个那个正在忙碌的大汉,记忆如同潮水般冲入他的脑海:偏僻而又安宁的小岛、整天臭着一张脸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胖岛主、温柔端庄总是照顾着自己的女子、很少见到却是爽朗热情的大汉、以及那闪耀着太阳般光辉的小小少女——这一切,曾经构成了自己四年的生活,或许也是至今为止生命中仅有的宁静时光。而如今,终于要回去了吗?只不过…… 眼前的一切告诉着他前方的真实,沐追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盼还是回避:终究要去面对之事,何必多想?他向老船长抱了抱拳:“多谢老丈好意,只是不劳老伯费心了,那个人,我认识,自行过去便可。就此告辞,也愿老伯此次一路平安。” “是这样啊,那再好不过。沐公子也请保重,后会有期。” 目送着沐追云即将远去的背影,一旁的小陆犹豫着向前走了几步,终于大声喊了出来:“那个,沐大哥!” 沐追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何事?” “谢谢你!我、我会记得是你救了我,让我可以像现在这样的、过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很谢谢你!” “不用。”依旧是淡淡的声音,他在心底加了一句:我并无拯救别人的资格…… …… “兄弟们,把木板和绳索都收了,起航了!嗯?等等!”看着跃上甲板的年轻人,虬髯大汉有些疑惑:“小兄弟,这船马上要开了,你这是?”面前的年轻人抬起头,那变得成熟却依稀有些熟悉的眉眼轮廓如闪电般击入大汉的脑海:“你、你是——” “五年了,古叔,真的好久不见……” …… 数日后…… “雨儿,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啊,没什么。”薇雨有些慌乱地提起了筷子,却发现碗里的米粥被自己来来回回地搅了好几次,却是一口也没动过。眼见爹娘都是用完了早餐,好奇而又担忧地看着自己,薇雨顿时有点手足无措:“那个,爹、娘,我吃完了,我去练功了。”“哎,雨儿、雨儿!这孩子……” 燕临渊看着女儿匆匆走出的背影,眉头顿时挤成了一个“川”字:“小雨儿到底怎么了?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吧?难道真的是相思病越来越严重了?” “又在胡说了!我看是这几天家里储藏的食物不新鲜,孩子没胃口吧?不过古兄弟他们回岛也就在这一两天了,到时我好好做一顿,让她换换口味。至于今天嘛,我过会去厨房那炖锅鸡汤,这孩子每天练功也是很辛苦的。” 燕临渊不置可否,嘴里嘀咕了一句:“但愿如此。”心里想的却是:臭小子,不管你在哪里,要是还敢不回来,老夫挖也要把你从中土挖出来;不过你要是敢回来,那老夫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哼哼…… 薇雨今天有些神思不属,一大早起来,只觉得心跳得比平时都快,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即将发生。一个人去海边看了会儿日出后,回来与爹娘一同用早餐,却是什么也没吃下。不愿让爹娘担心,跑到练武场想练一会儿功夫,又总是在半途把接下来的招式忘得干干净净。无奈之下,兴致缺缺的少女只得抱起在一旁打盹晒太阳的肥猫,一起去海边礁石上发呆了——尽管现在只是巳时,远不到看日落的时候。 温暖的阳光下,昨日睡得并不算好的少女如同怀中的猫一样打起了瞌睡,朦朦胧胧中,一艘海船出现在了远方的海平面上……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无力 “古叔叔,你回来啦!” “哎呦,小雨儿你怎么在这边就睡着了,也不怕太阳晒着?不会是昨天没睡好吧?要让你娘知道了肯定又要心疼了。” “人家才没有呢,因为我、因为我在等古叔叔你回来嘛,你可不要告诉我娘啊!” “哈哈,好,小雨儿你不让说,我就不说了。对了,这次回来,我可给你带了不少好东西,吃的、玩的、用的都有,还有你最喜欢看的故事集啊。” “谢谢古叔叔,古叔叔最好了!不过,古叔叔,你这个船上,这个船上……” 薇雨感受着有些发烫的心口,抬头不住地往船上张望着。古蕴见了,暗叹一口气:“小雨,去船上看看吧。”看着古叔若有深意的表情,仿佛预感到什么,少女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噔噔噔”跑上了船。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船舱里回响着少女急促的步伐,微微一顿,便立刻又转向下一处。只是越是接近,反而越是焦灼,或许对谁来说都是一样吧。某一刻,像是灵魂受到牵引,少女定在了那里—— “雨儿……” 回头、转身,彼此的轮廓映入眼帘,穿过五年的时光与当时的小小身影重合在一起。只需一眼,就消去了五载岁月的空白,不,或许从不存在空白,因为从来没有忘却——谁在谁的心里,谁在谁的梦里?有传言:人世间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那么人世间每一次重逢,又是什么?是否前世今生都无法斩断的眷恋? 少女的身影渐渐接近,终于随着“哇”的一声嵌入男子的怀里。先前想好的话语一句都说不出,原来只要尽情的哭泣就足以表达一切感情了啊——忧伤、思念、委屈、喜悦,最终化为满满的幸福感,滴落在他胸口、渗透进他心间。 望着抱住自己嚎啕大哭的少女,感受着她决堤般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沐追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这股温暖是那样切切实实地包围了自己,心都有点化开的感觉。这一刻他一动都不想动,什么都不去想,只是闭着眼睛在那儿静静地感受:活着,吗? 良久良久,哭累了的少女停止了抽泣,只是依旧不舍得放开,就那样靠在男子胸前,用着哽咽的语调低低述说着: “云哥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嗯,我也是啊。” “这么久不回来,我以为,以为你永远抛弃我了……” “嗯?不要用这么奇怪的词……” “这样吗?可爹爹说这就是抛弃啊?他还老提这个让我生气。” “……” “对了,云哥哥——”薇雨抬起了头,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满是患得患失的表情,“这次回来,你不会再走了吧?” “嗯,不走了,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得到肯定的答复,少女破涕为笑,不过也终于察觉到脸上湿哒哒的有些难受,不好意思地举起袖子胡乱擦拭了几下。沐追云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抬起右手用拇指小心地帮薇雨揩去眼角的泪痕,看着在此过程中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女孩,温声出言道 :“走吧,先去拜会你爹娘。” 薇雨仿佛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离开了沐追云的怀抱,却又顺势抱住了他的胳膊拉着她兴奋地向外走去:“云哥哥回来了爹娘一定会很高兴呢,他们也像我一样在担心着云哥哥的。” “嗯,我知道。” “啊,云哥哥,看到那边的小咪了吗?它一定还认得你的。” “嗯,是啊,几年不见,小咪都这么大了。” “还有还有,古叔叔真坏,刚刚见了我也不和我说。” “呵,你这样说,他会伤心的。” “这样啊,那我就不生他的气了。对了,云哥哥——” “嗯?” 薇雨抬起头,阳光照射下的脸是那样纯洁无暇,此时期待中带着一丝忐忑:“云哥哥,我有好多话、真的有好多好多话想与你说,你不会觉得我很烦吧?” 沐追云摇了摇头,和煦的目光对着少女,又仿佛对着自己的心:“当然不会,我听着、全都听着,我会一直听下去……” …… 燕临渊美滋滋地啜了一口鲜美的鸡汤,满足地舒了一口气:“生活啊——”旁边聂蓉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低声埋怨着:“老爷你也真是的,这是给雨儿煲的,你也要来分上一口。” “谁知道那小丫头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你不会去找啊!亏你还是个当爹的!” “好好好老婆大人,我这就——” “爹!娘!你们看是谁回来了!”远远传来女儿兴奋的呼喊声,燕临渊心里“咯噔”一声,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仿佛即将有什么不爽的事要发生。果然,门前出现了两个身影,女儿正亲热地抱着一个青年人的胳膊,欢快地走进门来。聂蓉惊咦一声,急速上前两步,双眼仔细地盯着青年的脸庞,看着他那依稀有些熟悉的脸,双眼都激动得有些发红:“果然是、果然是,云儿,真的是你回来了?” 沐追云望着这个曾多番照顾自己的温婉女子,心底升起一丝温暖:“伯母,我回来了,好久不见,一向安好?” “好、好,都好,回来就好。”聂蓉上前一把扶住沐追云,上下打量他几眼:“云儿,你瘦了,这几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旁边的薇雨听了顿时一惊。刚才兴奋了一路,自己都沉浸于重逢的喜悦中,却没注意云哥哥身上有何变化。听娘这么一提,不禁仔细地看了看,果然发现沐追云比之当初,身材更显瘦削了一些,并无他这个年龄段应有的壮硕之感,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沐追云摇了摇头,径直走到燕临渊身前:“伯父。”胖胖的燕岛主从他进来之初就一直眯眼盯着他,此时见他走近,却把两眼一翻,脸颊撇向一边:“这小子谁啊?来我们归巢岛有何贵干哪?” 薇雨顿时不乐意了,扁了扁嘴,一溜烟跑到父亲身边,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摇晃起来:“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云哥哥啊!你怎么可以忘记的,你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啊……”顿时,坐在椅子上的燕临渊就像一个不倒翁似的被女儿摇来晃去,耳中还要忍 受着女儿的狂轰乱炸,一时间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最终在女儿这无可抗拒的撒娇**与妻子好笑的目光中,他只得举旗投降:“好了好了,不要摇了,我记起来了还不行吗?”薇雨这才罢休,两眼又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俏皮地向沐追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燕临渊坐直身子,轻咳一声,有些阴阳怪气地道:“沐小子你变化挺大呀,居然懂得称呼人了,老夫真是受宠若惊啊。”眼看着旁边女儿的双眼又危险地眯了起来,他赶忙补救,“不过年轻人嘛,尊老爱幼是美德,这很好、很好。” “伯父见笑。” “那么,沐小子,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我问过你几个问题,现如今你既然回来了,我有必要先问上一句,”燕临渊脸色难得严肃起来,“你要找的东西,如今找到了吗?” 沐追云听了这话,低头沉默片刻,似在斟酌语句,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找到了,只是,我已不得不归来,也不会像当初那样无力了。” “哦?所谓不得不归来,是什么意思呢?” 沐追云沉默不语,感觉到气氛的沉重,聂蓉有些担忧地看着这两人,心里也在思考着两人字里行间的深意——因为有些事情当初连她都不是很清楚,这应该算是所谓只存在于男人之间的秘密吧。薇雨虽然也不懂两人对话间的含义,却是不想看到她的云哥哥为难,立马出声为他解围: “哎呀爹你真是的,云哥哥才刚回来,舟车劳顿的还来不及歇息呢。你倒好,一来就问这么一大堆问题,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不行吗?” 燕临渊大汗:自己这才讲了几句话啊,怎么就被女儿埋汰了好一大通。自己的女儿年纪不大,胳膊肘向外拐的功夫倒是无师自通,不行,这样下去还了得,一定要把这个萌芽消灭在摇篮之中!一边想着,他那危险而又诡异的目光再度在沐追云身上徘徊起来,只把沐追云看得莫名其妙。聂蓉看着风尘仆仆的沐追云,倒是出声附和了几句:“雨儿说的对,云儿你旅途疲惫,先回房中好好沐浴歇息一番。待到晚上我亲自下厨,雨儿你过会儿也把你古叔叔叫上。我们这一家人,也好久没好好聚上一聚了。” 沐追云应了一声,向众人打了个招呼,转身出门而去。薇雨刚要抬脚跟上,父亲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雨儿,人家去沐浴歇息,你跟去干嘛?” “我,那个,我去帮云哥哥整理房间——” “他的房间下人每天都有打扫。” “那我去烧热水——” “厨房里有现成的。” “那、那我——” “你是不是还想帮他擦背啊?” “啊!——”薇雨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眼珠骨碌碌地乱转,双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了。“老爷!当着孩子的面,你说的什么浑话!”聂蓉狠狠地瞪了燕临渊一眼,后者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笑了一声,低头去喝那碗方才没喝完的鸡汤了。 “雨儿,你跟我过来,娘这边有些东西,你给你云哥哥送去。” “好的啊,娘。”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睡个好觉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沐追云起身打开了房门,便看到了捧着一堆衣物俏立在门外的少女。此时薇雨的脸蛋红扑扑的,直让人有捏上一把的冲动,见到开门出来的沐追云,甜甜一笑:“云哥哥,这是我娘要我给你送的换洗衣物,她说是这几年间她抽空为你做的,也不知合不合身。” “以伯母的手艺,定然合身的。” “嘻嘻,那是,娘亲最厉害了。不过,娘亲说云哥哥你都消瘦了,衣服穿上去可能显得大些,这几日就将就一下,她明日就开始帮你做几件新的。” “不用如此麻烦,能穿便好。” “要的要的。唉,可惜我没娘亲那样的巧手,不然就不用麻烦她了。好了,不说了,云哥哥,娘亲已在做晚饭了,你洗浴过后要马上来哦。” “嗯,我会快些过去的。” “那么,云哥哥,过会见——” “过会见,雨儿。” 远去的少女背影轻快而又活泼,充满着一种欢快的感染力。沐追云伫立门边许久,转身关上了房门。木桶中的水依旧冒着热气,朦朦胧胧中青年除去了全身衣物,这时才能发现这具看似瘦削的身体其实相当结实,绷紧的肌肉中仿佛处处蕴含着爆炸般的力量,只是遍布其上的却是——满身纵横交错的伤口…… …… “云哥哥,吃菜~” “云哥哥,打碗海鲜汤吧,很美味的~” “云哥哥尝尝这个,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哦~” “哼!”自觉受了冷落的燕临渊重重哼了一声,闷闷不乐地举起了酒杯:“古蕴,来,陪我喝一杯!” “哈哈,岛主相邀,我就不客气了。”豪爽的汉子同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桌下聂蓉脚尖轻轻踢了丈夫一下,嘴里嘀咕一句:“真是的,跟孩子们呕什么气?”转过身去又夹了一筷子菜,“来,云儿,尝尝伯母的手艺。” 燕临渊:“……” 薇雨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夹了一大块鸡肉放入父亲的碗中:“爹,少喝点酒嘛,多吃点菜对身体好。”感觉到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还没降到冰点,燕临渊心怀大慰;只是看到旁边那个慢斯条理地用着堆成一座小山般的饭菜,还一脸理所当然模样的家伙,又觉得有些不爽。 沐追云换过了一身湖蓝色衣衫,黑亮的长发微有湿润、随意地披散在脑后,浑身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清爽之气。配上他那剑眉星目的英俊面孔,若是脸上的表情能更生动些,说是能风靡万千少女也不为过。当然,对于身旁的小小少女来说,其实并不在意他的相貌,或者在她纯洁的心中此时也不存在什么其它的感情,一直以来她只是自然而然地心生依靠而已。只是在父母心中,女儿对沐追云的这种亲热态度总是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在他们心底留下一丝忧虑。 半晌之后,这顿难得的团圆饭已经到了尾声,燕临渊淡淡对女儿吩 咐道:“雨儿啊,这两天都没好好睡吧,用完饭后就早些去休息吧。明日起来还要练功,我到时可要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进境的。” “好啊,不过爹,明天能不能、能不能让云哥哥和我一起练啊?” “练什么练,这小子的功夫,恐怕已经不需要我教了。” “这样的话,可以让他教我啊?” “你、你这丫头,真真气死我了,难道有你老爹我教你还不够吗?” 看着燕临渊一脸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边上的古蕴哈哈一笑:“小雨儿呀,你爹那可是圣境高手啊。他若到中土跑一趟,说要收徒的话,那拜师的人能从归巢岛排到天方岛了,所以你就不要淘气了。” “我当然知道爹很厉害啊,只是、只是……”薇雨声音越来越小,看了身边的沐追云一眼,低下了头。沐追云放下筷子,左手伸到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薇雨的手背,温和地道:“不要紧的,你想看到我,你就会看到我的。” 燕临渊看着这一幕,目光闪动中,若有所思。 …… 卧室里,聂蓉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一面铜镜卸妆。轻柔地取下戴在右耳的水滴形耳环,女子自镜子中看到丈夫皱眉苦思的样子,不由出声问道:“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皱着眉头,在想些什么呢?” 燕临渊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还能想些什么?在想我们的宝贝女儿和那混小子的事。” “雨儿和云儿?他们怎么了?我说你也是的,云儿才刚刚回来,你不要老是一副针对他的样子,这孩子又从没做错些什么。” 燕临渊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半晌不闻丈夫回答,聂蓉微微有些奇怪,起身款款走来,在燕临渊身边坐下,双手轻轻握住他放在身前的右手:“到底怎么回事?一直以来,你都好像有些事瞒着我,和云儿有关?” “其实,我一直很矛盾。” “嗯?” “这五年来,我一方面也像你们一样希望这小子能平安回来,另一方面又担心他真的回来以后,究竟会对雨儿造成何种影响。” “什、什么意思?” “你也发现了吧?一直以来,从他来到这个岛上的第一天开始,他对雨儿的关心和爱护——都有些太无条件了。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解释、甚至没有任何代价的,就那般无条件地守护着她,仿佛这便是他天生的使命一般。这种情况,无论怎么说,都太不正常了。” “你这么一说,或许是那样。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会……” “我知道,无论怎样,他也不会主动伤害到雨儿,从他五年前从海盗手中拼死保护下雨儿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相信他绝不会对雨儿不利。”燕临渊深吸一口气,打断了妻子的话,脑中浮现回忆之色,“那天我赶到的时候,远远看到那帮不知死活的海盗正围着他们两个,刀光之下,他拼命地将受了惊 吓的雨儿护在身后。我看到他连眼睛都不眨地用手臂挡下砍向雨儿的长刀,若非那海盗打着伤而不杀的想法而留了些力气,他的整条右臂就没有了。等我将众海盗击退的时候,他还在狠狠地咬着一个海盗的脖子,满脸满口都是鲜血,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眼睛。我至今忘不了他那时候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疯狂,有的只是绝不该存在的平静,我甚至从那里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这些事,你、你为什么从不跟我说?” “没什么。以前不跟你说,是因为怕你担心,可现在不同了。蓉儿,在你眼中,小雨如今对那小子的态度是怎样的?” “这……应该是对兄长般的依赖吧。” “或许吧,但我们的女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你我俱知,雨儿其实与一般的孩子有些不同,她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超越常人的直觉,能感受到别人哪怕是初见的陌生人内心对她的善念与恶念。只是这样的她,从初次见到那小子开始,就投入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如果他们真的一直像兄妹一般,我会无视他身上隐藏的秘密而很高兴地将雨儿交给他照顾,因为我相信他绝不会让雨儿受委屈。”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没人能保证雨儿一直拿他当兄长看,何况他们有足足五年的时间没见。‘思念’这种东西,有时就是那样一种可恶的存在,谁都不知道它会孕育出什么样的感情。因此,趁着雨儿还没完全长大,我这做爹的,必须要把一些事情弄清楚。这一切的谜底,我至少要心中有数才行。” “你要怎么做?云儿那个样子,既然一直不肯说,就算你逼他,他恐怕也不会说的。再说,我也不希望……” “指望那小子自己说,那肯定是没门的,我也不是没试过。蓉儿,我明天要**去中土一趟。” 聂蓉蓦地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燕临渊:“你、你是要去找……” 燕临渊轻轻抚着聂蓉的发丝,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是啊,只能去找他了,毕竟是号称无所不能的人,当初也是他把……唉,不过你放心吧,只是去查清这件事的原委而已,我不会再涉足江湖的,毕竟那是你我的约定啊。” …… 柔和的月光顺着窗间的缝隙轻轻洒落在地面,借着月光环视一圈,却没在床上看到应有的人影。而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沐追云静静靠在墙上,犹如一尊无言的雕塑。旁边伴他征战多年的墨鞭也如他一般倚在墙角,就这样默默陪伴着他。 习惯果然一时间无法更改,不知何时已刻入骨髓,哪怕已经无需担忧不知哪天就会忽然发作的刻痕反噬。一切似乎回到了过去,这样的生活理应是值得开心的吧?沐追云张开手掌,留住一把月光,掌上陷入沉睡般蛰伏起来的伤痕映入眼帘:今夜,或许能睡个好觉……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保护 黎明的光辉接替了明月,身子轻轻一颤间,沐追云自朦胧中惊醒。目光迅速环视一周后,思绪停留了片刻:不是……梦吗?起身,开门,清晨的气息扑面而来:淡淡的薄雾弥漫树丛间,不知名的小鸟儿叽叽喳喳地欢叫着,青草的芳香轻轻钻入鼻端、驱赶着人们的睡意。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可爱少女不知是何时等在那里的,身子因为清晨的寒露而微微蜷缩着,好在怀中的肥猫多少能给她带来些许温暖。薇雨见到推门而出的男子,顿时露出让周身万物都失色的纯美笑容,小跑着迎了上来: “云哥哥,早安~” “早,雨儿,怎么起这么早?” 少女只是笑,沐追云便也微微牵动了嘴角:“稍等一下,我洗漱一番,就陪你去海边。” “云哥哥你还记得啊?” “自然记得。”沐追云点头应了一句,转身走回房间:你喜欢的一切,我怎能忘却…… ……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海面掀起层层波浪、此起彼伏,闪亮的银光占据了半个视野。而后,海天交际之处出现一道红霞,尽头处逐渐弯起一道弧线,燃烧般的火红尽情渲染着它周身的一切。弧线变成了半圆,并渐渐露出它的全貌,巨大的圆球终于冲破云霄、跃出海面,留下深红的大海承受着它的光辉。 岛东边的断崖上,眼睛被刺得微感疼痛的少女稍稍合了合眼,再次睁开时脸上便出现了两道月牙儿,白璧无瑕的纯美脸颊在阳光照耀下,仿佛向外散发着能与初阳争辉的光芒。薇雨轻轻倚过身子靠在沐追云肩头上,樱唇微动、**声起:“云哥哥,为什么看了这么多年的日出日落,我却一点不会感到厌烦呢?” 沐追云伸过右手,轻轻揽住薇雨的肩头:“或许,是因为它代表着我们的诞生与归宿吧……” “我……不是很懂呢,云哥哥有时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呢。” “无妨,你还小,不用想那么多。成长正是让我们慢慢去理解啊。” “这样吗?真想快快长大啊……” 沐追云沉默片刻,目中闪过一丝迷惘:“其实,这样也……”声音嘎然而止,身边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细密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弯弯的睫毛时而颤动一下、复又归于平静。少女怀中的肥猫张了张眼睛,轻轻“喵”了一声,身体扭动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便又再度沉沉睡去。沐追云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只是小心地转过了身子,为薇雨挡住了直射而来的阳光。 …… “娘,爹呢?” “你爹啊,他乘你古叔叔的船去中土了。” “啊,怎么这样,是不是、是不是我昨天让爹生气了?” “傻丫头,你爹才舍不得生你的气呢,他是有事要去办,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对了云儿,雨儿这段时间的武功修行,就由你督促着她吧。” “是,伯母。” 不久,换了一身练功服的两人来到了练武场上。沐追云望着眼前一脸跃跃欲试表情的薇雨,轻声提问道:“雨儿,你如今的修行,具体进境如何了?” 薇雨肩膀顿时垮了下来:“按照爹爹的说法,我还只是在‘元’之一境,而且潜龙诀也修炼好几年了,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呢。” 沐追云有些无奈:“这是当然的,你这个年纪若是就能修习到‘缺’之境,那就当真是绝世的天才了。至于潜龙诀,乃是经过了数百年来各武道大家不断修订、改进的无上功法,旨在沟通天地、发掘自身,最终发扬契合自身之武道,乃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依此修炼,只要坚持下去,以你的天赋必有成果的。只是要觉醒神觉,除此之外还需要一定契机,这个不可强求,且不去说。至于四境之修炼,这样吧,你出手攻我,让我看看你的基础打得如何了。” “哦,那云哥哥你小心了。” 薇雨说完,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小脸严肃地摆开了架势。只见她双脚微分,脚下不丁不八,双手一前一后平举身前。随着“喝”的一声低呼,右掌带起一阵风声向沐追云胸前劈来,看着倒也颇有章法。沐追云左脚往后一退,左肩同时向后一撇间带动全身躲开了这一掌。薇雨的攻击接踵而来,双掌翻飞间笼罩住沐追云整个上半身,偶尔脚下用劲,踢、扫、撞、勾、撩也都用得有模有样。沐追云一边闪躲、一边留心观察,半晌之后眼中倒是有了一丝意外之色:薇雨的基础看上去相当扎实,步伐闪动间进退有度,招与招的连接也并无多少滞涩之感。除了限于年龄之下出招力度与速度、真气厚度尚算不足外,其他方面倒是并无明显的缺陷,看样子这几年来真是经过了相当的苦练。薇雨这边起初还有些放不开手脚,待看到沐追云轻轻松松就躲开了她的一系列攻击,知道自己与云哥哥相差甚远,也就放开心思全力进攻起来。只是一口气打出百余招,却是连对方一片衣角也没沾上,不由有些生气。如此再过几招,薇雨忽然退后一步右掌收回****,口中说了一句:“云哥哥,小心了!”右掌徒然击出,真气化为一股无形掌劲至薇雨纤秀的手掌中凌空飞出,直击而来。沐追云眼睛一亮,刚要出手应对,只是不知是因为薇雨真气不足还是其他原因,无形掌劲击出后无以为继,才至半空就已经消散无踪。薇雨一张脸顿时红了,看着稍稍愣了一愣的沐追云,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个,云哥哥,我、我还有绝招的……”说完再度揉***,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在她的云哥哥身上打上一下,以印证这几年的苦练没有白费。沐追云哭笑不得,只得提起精神再度应付起薇雨的招数。如此又过数招,薇雨的情况沐追云已基本心中有数,刚要叫停,他的右肩 关节处忽而一跳,紧接着身体传来淡淡的真气滞涩之感。这丫头……沐追云心中一动,果然,薇雨再度横击一掌之后,肩头顺势向着沐追云身侧靠了过来,同时左手暗暗蓄势——可惜沐追云没有如她预想般被牵引着后退,身形一动不动,于是—— “啊!——”一声惊呼过后,薇雨一头撞入了沐追云的怀里,后续的招数自然就使不出来了。这场比斗就在这样一个怪异的姿势中结束了,沐追云以手扶住了薇雨的肩:“雨儿,你的北天星磁功练得不错,看来有几分火候了。”薇雨揉了揉被撞得有些发酸的鼻头,说话间便也带了点腻人的鼻音:“云哥哥你就不要安慰我了。其实爹和娘也是一样,明明我练得不怎么样的,动起手来连你们一片衣角都沾不上,可你们却总是在那边夸我……” “雨儿,是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以你这个年纪,真的已经不错了。” “不是这样的,我不想每次都用年龄来做借口啊,明明、明明就……其实,我知道的,爹虽然也很认真地在教我武功,但其实,我能感觉到,他好像并不希望我练成多高的武功……” “他或许有他的想法吧,其实,我也并不希望你……” “不要!” 薇雨罕见地打断了他的话,沐追云不由有些诧异,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面前的女孩儿情绪已越来越激动:“雨儿,你——” “我不要、不要那样。我知道的,爹也好,云哥哥你也好,你们总是想着有你们保护我就行了。可是,我不想、不想再看到你们那样,不想总是躲在你们的后面,不想再看着云哥哥你满身鲜血,而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怕得一动都动不了。而且我更怕、更怕云哥哥为了保护我,再也、再也……” 少女的身体轻轻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沐追云低下了头,默然无语。片刻,他轻轻将薇雨搂在了怀中,体会着少女深藏于心底的害怕之情:当年的事情,终究还是在她心中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痛吗?这世界有着时间也无法抹去的痕迹,并没有因为少女平时的活泼和快乐而消散于时光中。彷佛下定了决心,沐追云在薇雨耳边轻声低语:“雨儿,你,无论如何也想变强吗?” 薇雨抬起头,微红的眼眶中闪过一道亮光,眼中毫不动摇的坚持告诉了他答案。 “会很辛苦……” “我不怕!至少,我现在做不到的话,至少不能成为爹和云哥哥你的累赘。而且,总有一天,”仿佛对着自己的内心,坚定的话语犹如心底发下的誓言,“我也要像云哥哥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 你从来不是累赘啊……沐追云心里低叹一声,接受了少女的愿望:“好,既然如此,我会全力教导你我会的一切,直到……” 直到你能自己保护自己的那天……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药罐 “元之一境,顾名思义,乃固本培元之境。武林中人武学修炼方向虽然各有不同,但对主要基础方面的修炼却并无二致。当今武学中的基础部分,无非就是速度、力量、招数技巧、真气的积蓄及精神力的锻炼。若是在数百年前,武林中人只要有一技之长,便有可能成为一方高手。然而自四百年前神觉修炼之法流传开以后,这种方式便行不通了,因为各人觉醒的神觉各有不同,乃至千奇百怪者亦有之,化入自身武学之后,你永远不知道对手会有什么奇异的手段。因此,在如今这个时代,想要成长为一个高手,自身必须没有明显的短板,换言之,即要巩固自身之根本。这些内容,想必雨儿你已经听燕伯父提过了。” 调整好心情的两人再度开始了修炼,薇雨认真倾听着沐追云的讲述,听到这里,便接口道:“是啊,爹爹还说除此之外,若要闯荡江湖,还必须锻炼五感。不过我有些不明白啊。” “不错,之所以要锻炼五感,乃是因为江湖险恶,必须小心预防敌人的各种手段。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只有将这五感提升到一定程度,才能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不至措手不及、任人宰割。比如听觉灵敏,那么即使在黑暗中受到偷袭,也能从容应对;嗅觉与味觉灵敏,就能尽可能预防一些下毒的手段。至于视觉与触觉更不消说,乃是重中之重。并且随着五感的提升,亦有助于最终理解深藏于人自身深处的第七感。这方面,只要潜修潜龙诀,自会有所收获。” “这么一说,好像是呢……” “好了,再来说回元之境界。在众多基础修炼中,速度、力量靠着打熬身体、辅之以其他一些手段,便能稳步提高;招数技巧则是需要勤加练习、熟能生巧;真力的积蓄则有多种方式,或是勤加修行,稳扎稳打,随着时间流逝自然提高;或是频繁参与战斗,在不断消耗与回复之际加速真气的流动,从而提高积蓄的速度;或是依靠一些神奇的功法,也能加速真气的积蓄。当然,历史上也曾有一些人企图依靠药物或是传功等方式来增长自身真气,但一般收获甚微,又或者获得的真气驳杂不纯、难堪大用。真正的高手,于自身武道之修行,从来都甚少假于外物。” “这样啊,我感觉自己最不足的就是真力了,等爹回来了,我要问问他有没有云哥哥你说的那种神奇的功法。” “雨儿,你可别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啊,你们家传的北天星磁功,不正是这样的一种功法吗?” “啊?是、是吗?” “不错,北天星磁功可不仅仅拥有战斗时可用的北天星磁力,更有极为有助于修炼的北天星磁劲。平时修炼过程中,因为真气隐带磁性,运行一周便是对体内经脉、丹田乃至全身各处穴位进行一次按摩,不仅能加快真气运行,便是对身体亦是极有好处。雨儿你没发现吗,从小到大你都很少生病,便是由于这个缘故。” “啊,这样吗,怪不得我每次运完功,都觉得身体懒洋洋的很舒服,原来是有这个效果……” “嗯,虽然我练得不多,但也知道这门功夫若是练到深处,甚至能产生只有部分圣境高手才能创造的‘场’,无论作用于自身还是作用于对手身上,都能让战斗事半功倍。” “哇,原来爹爹的这门功夫那么厉害吗?我以前居然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在这岛上雨儿你一直是一个人练习,没有人参照对比罢了。就像你的武艺及真气水平,我和你爹娘并非安慰你,而是因为你的确做到了大多数同龄人无法达到的成就。” “我、我没那么好啦,不过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嗯,雨儿你有信心就好。至于元之境界中最难也是最不可测的,”沐追云说到这里,沉默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是精神力的修行了。” “精神力?我听爹提起过,但很难理解啊,爹说就算是他的精神力修为,也不过只是一般的水平。” “这便是所谓精神力的不可琢磨之处了。它既可归纳于四境修行之法以内,亦可以说是游离于外。至今为止,人们亦无法完全参透精神力的奥妙之处,只是经过数百年的摸索,零零碎碎发现一些与精神力修行有关的东西:意志、特殊的经历、强烈的刺激诸如此类。精神力是否强大无关境界,虽然一般来说圣境高手的精神力要比元、缺之境要强些,但也强得有限,对于那些精神变异者则完全不适用。从某些方面来讲,精神力与神觉有些共通之处,都是玄妙而难以琢磨。而当某些人觉醒的神觉本身就是一种精神力,或是一些精神变异者将精神力与神觉结合起来,就会出现恐怖的攻击效果。而之所以将精神力纳入元境的修行,便是想着在无法主动修行精神力的情况下,至少要学会抵挡一定程度的精神冲击。这样的话,就不至于在遇到一些精擅精神力的高手时,全无反抗之力。” “这个,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那么云哥哥,怎样才能学会抵挡住那什么精神冲击呢?爹好像没教过我这方面的内容。” “是吗,伯父也不擅此道吗……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唯有……” “唯有什么?” “唯有试着不断承受精神攻击,习惯精神识海的疼痛。” 薇雨呆了一下,低头沉思片刻,喃喃自语:“怪不得爹他从不提这方面的修行呢,不过,”她抬起头,眼中充满着一往无前之色:“云哥哥你来吧,我不怕的。我早就下定决心要变强了,不会因为任何困难而退缩的。” 沐追云看着面前女孩柔美中带着一丝倔强的脸庞,知道无法改变她的主意,只好伸出了左手:“那好,雨儿,别害怕,来,握住我的手。放心,一感觉到你有不适之处,我会马上就停下的。要记住,坚定的意志有助于凝聚精神力,尽量守住灵台的清明。毕竟不管怎么说,人体受到的精神攻击终究也是属于外物而已。” …… 西秦益州南部一偏僻的林中小屋中,此时也在进行着武学修行的传授—— “缺之一境,意为大盈若冲、大成若缺。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世间不存在所谓完美之物,亦不存在完美之武学。只要身处战斗之中,周身上下就必然会出现破绽,于敌如此,于己亦如此。咳……咳,因此,简单来说,战斗中若是两两敌对,出招之际不仅要尽量减小、隐藏自身破绽,更要能及时发现对方身上的破绽,攻敌必救。咳咳……” 面目憔悴的中年男子用着略带沙哑的声调缓缓阐述着缺之境 界的要义,只是他身体似乎不太好,每讲几句,就会带起一阵咳嗽声。身边听他教授的只有一个年约十八的青年。青年相貌倒也颇为出众,嘴角始终都挂着一丝慵懒的微笑,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一双眼睛,看着特别明亮,仿佛随时都会燃烧一般。青年的身前正摆放着一个药罐,简陋的小灶上,药罐中黑稠的药液随着小火的燃烧已然发出一股浓重的苦味。青年虽然听着中年人的阐述,眼睛却也没有离开药罐子,此时见火候已差不多了,连忙摆过一只碗,提起药罐将药液小心地倾入少许。 “大叔,歇一会吧,先把药喝了。” “星火啊,早就跟你说过好几次了,我这副身体,咳咳,喝多少药都没用的。你何必还费这个功夫?” “我说大叔,我好歹也学过医,自小也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在这方面你就听我的吧。虽然我无法完全治好你的身体,但喝点药总会让你好受一些。” “你,唉,随你吧。”憔悴男子接过药碗,轻吹几口气后喝了一口,不多时咳嗽倒真是好一些了。“好了,我们的处境并不好,没那么多时间浪费,继续吧。刚才说的那些,你有什么要问的?” “大叔,你之前说我已经可以开始缺之一境的修炼,可我为何没有突破元之一境的感觉?而且你也应该能看出,我自身各方面并没有修炼圆满吧?” “其实,你的理解有些偏差。武道四境修炼之法不同于一般的修炼,并不存在突破一个境界从而进入下一个境界的说法。换言之,即使你开始了缺之境界的修行,元之境界的修行内容也不会停止。之所以让你们在元之境界尽量打好基础,其实是为缺境的修炼做好万全的准备。通过我刚才说的,你也应该感觉到了,缺之一境的修炼,与其说是修炼,不如说是战斗——是在无数次的交战中完善自身,寻找克敌制胜之法。按部就班的闭门修炼无法造就真正的高手,即使你武技比别人高、真气比别人强,若不经过战斗的洗礼,也绝不能说是强过了对方。” “大叔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与战斗中的应变有关吗?” “不错,在正确的时间施展正确的招数、做出正确的应对,才能算得上是个擅于战斗之人。甚至,在很多武道家关于缺之一境的理论中,将这种情况与五感之外的第六感联系起来,认为战斗中应变的直觉便是涉及预知的第六感在武学中的具体利用。这种说法,倒是得到了大多数人认可的。” “这样啊,那我倒是不用担心了,反正战斗什么的,这段时间绝不会少吧。” “抱歉,星火,其实是我连累了……”话未说完,憔悴男子耳朵微微一动,猛地抬起了头,浑身一股迫人的气势一现而收,“走!”青年闻言,想也不想,抓过身边一个长包袱跟着男子电射而出。 不一会儿,房屋周围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而后,周围有了一瞬间的安静。“砰!”小屋唯一的那散窗户此时彻底破碎,碎片四散间一个黑衣人影猛地扑入屋中,脚步刚落地就提剑于胸前,目光警惕地四处扫射。紧接着,破门声响起,又有几个黑衣人闪身闯入,领头的一人蹲下身,摸了摸依然有些发烫的药罐:“刚走,追!”一群人又迅速退出屋中,消失在远处的雾霭中……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没完没了 在距林间小屋东边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憔悴中年人与乐星火屏息伏于树枝上,感受着周围的动静。浓重的大雾伸手难见五指,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掩护,却也阻断了他们的视线。少顷,一直闭着眼睛的中年男子张开了双眼:“已经走了。”乐星火微松一口气,刚要纵身跃下,却被中年男子阻止了:“先不要下去,以防他们去而复返。”乐星火无奈,只好倚靠在树干上,双手背在脑后,打发时间般向着中年男子询问:“我说大叔啊,你没发现这次他们来得好像过快了吗?” 中年男子闻言,叹了一口气:“你也发现了吗?恐怕,这次是另外一股势力。” “哦,为什么这么……咦,没错,今天跟来的这帮人对这边地形太熟悉了,应该不是从那边来的。这么说,是本地势力了?大叔,这里有什么大的门派势力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离这里不算远的地方,应该就是……” 乐星火仰头望天,没有往下说下去。中年男子低头沉默一阵,自嘲一笑:“是啊,虽然本部离这里还很远,不过他们的触角一向都伸得很长。再说,都是老朋友了,鼻子灵一点也就不足为奇了。”说到这里,男子眼里闪过一丝骇人的厉芒。 “那就糟糕了呀,大叔,我们被找到的几率又变大了呢,真是麻烦啊。” “无妨,只要来的不是曲直殿的人,在这林间躲开他们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嘛,大叔你的仇家可真够多的。其实看大叔你也不像是会得罪人的样子,是不是总喜欢去捅马蜂窝啊?”乐星火颇有些没心没肺地说。 中年男子苦笑一声:“或许吧,这世上,总是人心不足的。再说,冥冥中注定的事,躲都躲不开,一旦开始被命运推动了,就连停下来都不可能。” “命运吗?多么让人无奈的一个词啊,就连我都深受其害呢。不过大叔你这么大本事,虽然仇家那么多,朋友总该也有一两个吧?难道没办法找他们帮忙吗?”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否则何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说到本事,我认识一个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厉害,在跟着他的那段时间里,甚至觉得他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只是……唉,不说了,朋友自然也有几个,可惜已经欠他们太多了,已经没办法再把麻烦带给他们了。” “看来大叔你真的欠了很多债啊,不过所谓父债子偿嘛,大叔你不是说过你有一个儿子吗?” “他……我欠的最多的,就是他啊……” …… “雨儿,你,没有感觉吗?” “啊,什么?云哥哥你已经发动了吗?那个那个,我没什么感觉啊。云哥哥,你、其实你不用顾忌我的,尽管用力一点好了,我不怕疼的。” 望着眼前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茫然看着自己的少女,沐追云眉头轻轻一皱:精神力一道玄奥莫测,自己的确不敢施展太强的精神输出,但也应该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可看雨儿的神情乃至手上传来的平稳脉搏,都说明了这两次冲击好像的确没有影响到她丝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好,雨儿,小心了!这次我会用上三成力,一有不对马上叫出来 ,千万不要忍着。” “哦。” 沐追云眼眸微闭,再度张开之际瞳中银色光华一闪而逝,对面薇雨这次终于有了反应,身体微微一晃,眼中出现片刻恍惚。 “雨儿,怎么样?脑中有没有刺痛感?” “呵呵,没有啦,就是刚刚脑子稍微有点晕晕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啦。” “只是有点晕晕的而已吗?这到底……呃啊!!!” 脑中徒然传来的刺痛没有一丝预兆,瞬间就达到了最高值。就算是早已习惯痛苦折磨的沐追云也是忍不住低喝一声,双手紧紧抱住了头部。贯通脑海的魔音、钝器切过般的灵魂伤口、仿佛高高在上如神邸般的模糊身影在脑中此起彼伏、翻来覆去。意识渐渐模糊——不、不行,绝不能在这个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一生——剧烈的喘气声中,意识渐渐回到脑海,女孩带着哭音的焦急呼唤似远似近,终于化为带着泪光的真实出现在眼前—— “云哥哥,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我、我马上去找娘,娘懂医术的……” 颤抖着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欲要去找娘亲求救的薇雨,沐追云强忍住脑中反噬的余波,嘶哑着嗓音低语着:“不、不要离开,我没……没事,雨儿,在我身边……呆着就好……”薇雨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沐追云,到底还是没有违逆他的话,双手反握住他的手掌,就那般静静地陪着他。她不时抬起头,观察着沐追云的脸色,直到看到他表情渐渐稳定下来,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地问道:“云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沐追云自薇雨手中缓缓抽出右掌,顿了一下,复又抬起轻轻拭去薇雨眼角的泪痕:“没什么,以前修行精神力的时候,出了一些问题,算是走火入魔吧。这次是意外,只要注意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真的?你没有骗我?” “当然,你还不相信我吗?好了,练了半天功夫,我也饿了,回去看看伯母有没有做好饭。” “啊,那我们回去吧,下午我就不练了,云哥哥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没关系的,我还能……” “云哥哥……” “好,听你的,下午我休息。”随着薇雨一起走出练武场,沐追云下意识地将右手藏到了身后,紧紧握住尚未平复下来的刻痕:原来,还有这个禁忌吗…… 他却没有发现,身前的少女此时眼中满是忧虑之色,藏在衣袖中紧握的小拳头,透出唯有她自己才能知道的巨大决心…… …… 光阴荏苒,岛上的桃花开了又谢,挡不住的是绽放,留不住的是时光。转眼又是二年,当年尚显青涩的少女以令人惊异的速度成长着,愈加散发出惊人的美丽:黑亮的秀发随着身形的转动翩翩起舞,原本还有些圆圆的下巴也渐渐转尖,再加上柳叶般的细眉、似水般的双眸,一颦一笑间似能甜入人的心间。 燕临渊看着场间如蝴蝶纷飞般辗转腾挪的一对身影,嘴角先是牵起一丝欣慰的笑,继而一抹忧愁又挤上了眉头。聂蓉缓缓为燕临渊倒上一杯香茗,时而微笑看着场间的两道身影,时而看看 表情不时发生变化的丈夫,眼中也有着一丝疑惑:两年前丈夫自中土归来后,似乎知道了些事情,却还是什么都没跟她说。即使自己发了几次脾气,他也只是叹气——连对自己这个妻子都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吗?聂蓉想到这里,眉梢也就带上了一丝忧虑。 两年来,在薇雨强烈的要求和几乎没有一天懈怠的严格自律下,她的武艺突飞猛进,如今已不在自己的娘亲之下。再加上有燕临渊、沐追云一老一少两位高手作为陪练,薇雨已成功踏入缺之境界,所欠缺者,无非就是真正的实战罢了。而今,两人正在场上施展着北天星磁功,真气激荡之处身形倏忽来去,你来我往,彼此却又不相接触。两人各自运转真力,身形时而彼此吸引、时而相互排斥,看场面倒是斗了一个难分难解。又拆了数十招,眼见女儿脸上已微微渗出汗珠,燕临渊便也出声叫停: “好了,雨儿、还有云小子,先到此为止,歇一会儿吧。” 场上两人闻言,各自收手。薇雨朝着沐追云甜甜一笑,却发现后者此时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由一愣,小跑着上去问道:“云哥哥,你怎么了?”这时才可以发现,两年前尚够不到沐追云肩膀的小丫头,如今几已够到他的鼻端;而薇雨胸前的**也已化为柔美的曲线,展现着一个二八少女最美好的青春。 沐追云微一恍惚,低头间将视线落在了薇雨身上,彷佛才回过神来:“没什么。”薇雨闻言,这才一笑,两人相携来到了场边,接过聂蓉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看样子方才还是颇有些消耗的。燕临渊待两人喝完,这才对着薇雨方才的表现点评了一番:“小雨儿你的北天星磁功已经小有成就了,只是运用时可以更加灵活些,无论面对的是谁,都要尽力将对方纳入自己的节奏中。北天星磁力,在战斗中最重要的便是讲求一个控制。当然,小雨儿你现在已经做得不错了,单论在北天星磁功上的造诣,你已经不逊色于云小子了。” 薇雨认真倾听着,听到这里,有些很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没有吧,我觉得我和云哥哥还差得远啊……” “这倒没错,你跟他目前的确还差得远。你在北天星磁功的修行上追上他,也没什么好欣喜的。这小子不肯学我的武功,当年零零碎碎地从你那里听了几句口诀后就能自己折腾到那个地步,呃,倒也勉强算个天才。不过看他的样子,那之后是没怎么练习的了。” 燕临渊言不由衷地勉强“夸”了沐追云一句,心底的另一句话却没有出口:这小子的真正实力,连我也无法完全看透啊…… 薇雨听完,微微噘起了嘴,有些被打击到的样子:自己练了这么久,才勉强追上没怎么用心练习的云哥哥,看来自己果然还差得远啊。嗯,今天晚上也要加练,至少,不能被云哥哥甩得太远。 这边聂蓉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一谈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怎么一家子都变成武痴了?午饭一会儿就好了,都洗漱一下准备用餐吧。” 四人陆续离开了练武场,聂蓉看着沐追云沉默的背影,眼中一丝忧虑越加明显:云儿这两年来,越来越不爱说话了,简直就像——又回到了从前……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长老会 东海,天方岛,碧落仙府凌霄殿—— 大殿上首一张宽大的金丝楠木椅上,沈天南垂首而坐,正与左首边一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子低声交谈着。比之十数年前,沈天南看上去倒是没有太大变化,气度依旧从容优雅,只不过颔下几缕微须此时已化为了三尺长髯。或许是因为接任掌门人也有数年时间的缘故,沈天南比之从前也更多了几分威严之色。至于坐在左首位的那人,看着骨骼宽大、黑面阔鼻,眉头总是不自禁微微皱起,给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冷肃之意。这位看着就像一位黑面判官的男子,却是碧落仙府夏家家主夏震严。 两人闲聊了一阵,听得远处脚步声传来,知道要等的人已经过来了,便也停了话语转而向前方看去。随着脚步声接近,殿门口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的身形。走在左边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束发高冠、面目英挺,着一身青衣,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潇洒飞扬之气;右边那女子年纪要更小些,只怕还不到二十,一身合体的蓝色衣裙衬出女子姣好的身段,瓜子脸、柳叶眉,明亮的眼珠一转之间,便是一抹俏皮之色。只不过此时这俏丽少女却似乎带着一些拘谨,走在青年男子身边目不斜视,径直来到了大殿上。 “见过府主,叔叔安好~” “沈伯伯好,爹爹好~” 两人停下脚步,俏丽少女见到身边男子抱拳行礼,便也跟着抱拳行了一礼——只不过怎么看,那姿势都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夏震严翻了一个白眼,扯起嘴角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沈天南倒是笑着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峰儿、竹儿,你们过来啦。怎么样,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承蒙府主关心,最近新想了一套武学,正琢磨着看能否完善一下。”夏远峰振声回到。夏悠竹抬眼小心地看了旁边的父亲一眼,倒是没有说话。 “呵呵,好,峰儿你在武道修行上向来勤勉,这我倒是不担心的。今日找你们来,乃是有一件事要你们去办。” “敬请府主吩咐。” “事情是这样的,三个月之后的九月十五便是江湖上每十年一度的品剑大会。品剑大会也算是武林中的一大盛事了,向来由南城集剑阁与流光山藏锋阁轮流举办。这次盛会举办者则轮到了藏锋阁,他们已向我东海一众江湖同道发来了请帖,广邀武林人士尤其是年轻高手参与此次品剑会。不过我刚从中土回来,还有些要事与府内各位长辈协商,这次就由你们两个代我碧落仙府走一趟吧。对了,你们大师兄也在中土,你们过去后,就自行联系让他接应你们吧。” “三个月后?敢问府主,时间尚还充裕,是否需要我们即刻出发?” “哦,是这样的,我仙府*为东海各方势力之首,藏锋利阁委托我们将请帖散给东海各武林同道。其他地方我已有所安排,只是还有一处——峰儿,归巢岛的燕前辈,你还有印象吗?” “燕前辈?就是数年前曾来过岛上一次的……” “不错,虽然这位燕世兄甚少涉足江湖,不过我仙府却也不能失了礼数。你明日就乘船出发前往归巢岛拜访一番,如若燕世兄肯一道前往,那自是再好不 过;若是他不愿也无妨,算是加强一下我们两家之间的走动吧。” “我明白了,谨遵府主吩咐。” “那个,沈伯伯,”听着沈天南吩咐完了正事,一边欲言又止等了好半响的夏悠竹终于忍不住出声,弱弱地问了一句,“我也要去吗?” 那边夏震严把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道:“怎么,你不想去吗?”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一个人出过远门啊,我、我都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呢,呵呵,那个,所以可以的话……” 身边夏远峰无语抬头望了望大殿的屋顶:什么叫你一个人……夏震严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女儿在他威严的目光下头越来越低,不由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好了好了,你不去也行。前几日你娘来信,说是又看中了几个青年才俊……” “啊,那个,爹啊!我、其实我觉得,作为仙府的一员,理应、理应为仙府做点事的。那个,其实刚才说的都不是问题啦……”夏悠竹犹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般,差点跳了起来,语无伦次地抢白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跟大哥一起去!”这次的回答斩钉截铁,再无一丝犹疑。大殿上其他三人倒是有两人以手抚额,有些头疼地看着她。半晌,夏震严摆了摆手:“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是,远峰(竹儿)告退。” 随着两人告辞离去,尤其是看到女儿逃一般的身影,夏震严当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咋咋呼呼的,没一点女儿家的样子!” “呵呵,老夏啊,有个这么好的女儿在身边,你就知足吧。不过这次你借故把她支开,也不怕弟妹找你麻烦?” “嘁,我哪管她那么多。那个女人,为了想把女儿抢回去,当真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这娘儿俩,那都是一个德性。” “哈哈,老夏这你可不能推卸责任啊,这几年来竹儿可都是跟着你的,她什么个性,还不都是要受你影响吗?老实说,是不是一直以来你都对女儿太凶了?” “唉,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女儿,我是真没法管。对她好一点吧,她能立马骑到你头上去;对她凶一点吧,让她娘知道了那还不得拿把剑追着我砍上……咳咳,不说了,眼看着今年已经过了十八岁了,终生大事还是一点着落都没有,真让人烦心。” “既然如此,那弟妹每次为她来说亲,你又为何都推掉了?” “别说了,你看她介绍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的,也来配我女儿?要我说啊,如果府主你不嫌弃,把这丫头嫁了你家那孩子,那就再好不过了。”夏震严半真半假地说道。 “真能这样,我是求之不得啊。不过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小子,那也是个武痴,就算比之峰儿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近些年来他更是变本加厉,练武练得快连我这个爹都忘了,更遑论其他了。” “是啊,这帮兔崽子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啊。想你我当年,虽然也喜习武,但也没到这两个小子的程度。所以说这两小子虽然也在江湖上赢得了‘东双子’的名号,在我看来却是大光棍两条,真是让人头疼。” 夏震严一边摇头晃脑地说着,一边同情地看了沈天南一眼,却愕然 发现对方也正以同样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不由彼此都是一愣——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两人,一个是碧落仙府的掌门人、江湖地位之高天下少有人及;一个号称黑面判官、掌管仙府对内刑罚,平时也是人人见了躲着走、积威甚深的人物,此时却难得在儿女问题上感受到了同病相怜的无奈,不由都是放声大笑起来。若是让府里其他人看到两人这般不顾形象大笑的样子,恐怕会惊掉一地眼球吧。 良久,两人才停下了笑声,夏震严问出了刚才不好在晚辈面前问出的几点疑惑:“府主,这次你去中土,是否发现了什么问题?” 沈天南闻言,倒是摇了摇头:“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从一些明里暗里的动静来看,如今这个江湖的状态,恐怕要到极限了。” 夏震严神色一肃:“府主何出此言?” 沈天南起身,缓缓踱了几步:“其实在我看来,江湖能有这十年的平静,已然是极为不易之事了。当然,这其中大部分原因,倒是要归结于那个人不可思议的能力。只是即使是他,也终究不可能真的无所不能。况且,他的这种激烈手段虽能对各方震慑一时,却也不无隐患。弹压得越厉害,反噬起来就可能越严重,对这个江湖也是如此。从各方传来的消息来看,许多势力已经不甘于蛰伏,开始****。而他的‘断罪’计划,实施十数年后,如今看来也已开始出现疲劳的症状,不复以往之犀利了。而且,作为同级别的势力,一些人恐怕已经无法忍受他独自主导江湖,而是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了。不仅江湖上如此,那几个国家朝堂上也不太平:晋国还是那样没什么长进;秦国的国君病得越来越严重了;至于魏国,向来狼子野心,而今又换了宰相,也不知是福是祸。这可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既是如此,府主你选择现在这个时候将这几个年轻人派出去,是为了……” “不错,趁着江湖还没有完全乱起来,提早让他们历练一番。如此,才不至于被之后可能暴起的江湖动荡吞噬。远峰这几年一直在中土闯荡,他我倒不担心;只是府里还有很多像竹儿那般甚少出岛的弟子,不经历风雨的话,又怎能独当一面?只是,这次把竹儿也一并派出去了,也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老夏,你不会怪我吧?” 夏震严素知沈天南智慧渊深、对于事情的把握判断极少出现差错,便也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望向远方:“整个江湖如此,东府也好、竹儿也罢,何能例外?只是既然府主判断江湖局势已一至于斯,我等可要做什么准备?” “具体的事宜,等过几日召开长老会再说吧,不过我准备把这些事交给你们。再过一月,我准备继续去中土一趟,这次的时间可能会有些长。” “这……府主,你才刚回来,又准备出去吗?不是我老夏有意见,你贵为一府之主,实在不宜长期**。这些来回奔波的事,交给我们不就行了?” “呵,习惯了吧,再说二十四年前那件事没查清楚的话,我又怎会安心?” “二十四年前的那件事吗?”听到这里的夏震严双拳徒然紧握,目中杀气四溢……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背影 夏远峰踏出殿门,便径直往自己住处走去。后边夏悠竹蹦蹦跳跳地追上来,大咧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喂,远峰,归巢岛是个什么地方啊?那个燕前辈又是什么人?” “没大没小,叫我大哥。” “偏不、偏不偏不偏不偏不!”夏悠竹双手背于身后,向着夏远峰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嘴里传出了一连声抗议。 不过夏远峰显然早已习惯了,翻了翻白眼,毫不留情打击到:“平日里也算是无法无天的样子,怎么一到了长辈面前,就紧张得跟个鹌鹑似的。” “你、你才是鹌鹑呢,我这不是、这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屋、屋檐?”夏远峰脸上青筋一跳,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在担心身后的某个“屋檐”忽然飞出几块瓦片,让自己受了池鱼之灾。 “唉,谁说不是呢?”夏悠竹哀怨凄婉的语气仿佛是被某个负心薄幸的男人连续抛弃了几十次,让夏远峰徒然打了一个寒颤,“小时候倒还好,也算是人见人爱,个个都抢着抱;现在没人要了,爹也好、娘也罢,都巴不得赶紧把我嫁出去呢。” “算了吧,你就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叔叔且不去说,看着凶巴巴其实把你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至于婶婶,还不是希望你能过去陪陪她?要是嫁过去留在那里那就更好了。” “好了啦,我也想多去看看我娘啊,只是实在受不了她每天给我介绍这个、介绍那个的。对了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燕前辈吗?我记得四年前他来过这里一次,还与叔叔切磋过一场吧。说到这位燕前辈,那也是个高手啊,能与叔叔战得不相上下。”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啊?还有吗还有吗?” “什么还有……哦,我记得,他那次来,好像还带着他的夫人和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应该是他的女儿吧?” “哇哇,远峰你居然会记得一个女孩子啊,还是可爱的女孩子?说吧,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夏悠竹一脸八卦加求知地看着夏远峰,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夏远峰有些无语地回望着她:“不得不承认,虽然她的确比你漂亮了一点点,不过人家只是个孩子而已。” 夏悠竹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夏远峰却没理她,自顾自说了下去:“再说了,武道一途博大精深,永无止境。我辈置身其中,勇猛精进尚且不及,谈何其他?与武学修炼比起来,女孩子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看着夏远峰一脸神往外加狂热的表情,夏悠竹背后一阵恶寒:果然,我仙府的年轻一辈中,除了本姑娘,就没几个正常的…… “对了,明天就要出发了,别在这边闲逛了,回去把要带上的东西好好整理一下吧。毕竟这躺出去,少说也会有小半年的时间。” “啊,那么久啊,那个那个,我应该带些什么东西啊?” “其它的你不用管,会有弟子帮忙准备的。你就带上几件换洗的衣物、趁手的兵器什么的。至于银钱,虽然我这里会 准备,不过以防万一,你也还是带些吧。还有就是——”夏远峰凑到夏悠竹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夏悠竹脸瞬间变得通红,气愤间飞起一脚向夏远峰踢去:“去死吧,你个流氓!这个本姑娘当然知道,不用你说……” 夏远峰早有准备,哈哈一笑躲开夏悠竹的一腿,几个闪身间消失不见。夏悠竹自顾自在那边生了一阵闷气,便也回房整理行李去了。 …… 黑暗的房间中窗门紧闭,倚靠在墙角的人影此时已经醒来,却依旧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若是能借助点亮光,就能发现沐追云此时的眼中竟有种空洞之感,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夺去了生气。良久,隐约传来的呼唤声唤起了他的一丝活力。沐追云起身,缓缓打开房门,承受召唤般向着少女所在之处走去。 “小咪……小咪你在哪儿?快回答我啊小咪……”薇雨一边游目四顾,一边焦急地呼唤着。待到看见向着自己缓步走来的男子身影,仿佛看到了主心骨般上前几步,急速问道:“云哥哥,你有看见小咪吗?它从前天开始就不见了,我整个岛都找了一遍了,也让家中的伙计们帮着找了,可还是没有找到……” 沐追云摇了摇头:“最近都没怎么注意。小咪它,近来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好像前几日小咪生病了,一直都没有好,东西也一点吃不下。我问过娘了,她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它是……吃不下,还是自己不想吃?” “什、什么?” “没什么,它以前,应该从来没有无故失踪的吧?” “是啊,所以这次,这次怎么找都找不到。云哥哥,你帮我一块儿去找好吗?” “雨儿——” “嗯?云哥哥?” “跟我来。” 薇雨有些疑惑地看着向前走出的沐追云,尽管内心着急,也知道沐追云不会无的放矢,只好快步跟了上去。薇雨跟着沐追云缓步而行,走过小咪经常栖息的树下,走过儿时一同与它嬉戏扑蝴蝶的草地,走过经常为它捕鱼的小水潭边——她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她而去似的,心里沉甸甸地压抑着难受。沐追云顺手拾取了路边几捧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就这样一直带着薇雨来到了岛西边两人经常观落日之处。两人上了那块礁石,沐追云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世事之沉浮如日月运行之轨迹,此生彼落,循环不休;生命的繁衍如蛋鸡相息,既有其生,必有其死。天下万物皆是如此,莫有例外。” “云哥哥、是什么意思?” 沐追云转头看着薇雨,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惆怅:“我曾听人说过,猫是最通人性的动物之一。当暮年的它们感受到大限将至之际,会自行离开主人的身边,寻找自己的归宿之地,静静地等待生命的终结。” “怎么、怎么会……云哥哥你是骗人的吧?小咪它明明就、明明就只是走丢了而已,它、它一定只是跟我捉迷藏的,对,它怎么会离开我的!我要去找它 、我一定能找到它的……” “雨儿……”望着一脸惶急拼命找理由说服自己的少女,沐追云扳过她的肩膀,深沉的目光仿佛要看入她的内心,“把时间留给它吧,这是它自己的选择。既然它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们要做的,只剩下尊重它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我就再也、再也见不到它了啊!”薇雨终于忍耐不住,“哇”的一声伏在沐追云肩上大哭起来。沐追云轻轻拍着她的背,眼中无悲无喜,等到薇雨嚎啕的大哭声渐渐转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才慢慢在她耳边低语:“好了,雨儿,我想小咪现在也不希望你如此为她伤心,或者它更希望你为它祝福才对。” “祝福?” “是啊,你没听说过吗,猫有九条命啊。它如今要去了,或许不久就能在另一个地方重生,就让我们的祝福与期盼,带给它一点力量吧。” 沐追云右手拈下几片花瓣,轻轻张开手掌,花瓣随着轻柔的海风渐渐飞起、飘飘摇摇地落入大海之中。薇雨呆了一会儿,仿佛也信了沐追云的话,从他手里接过几片花瓣,跟着洒向了海中。 “云哥哥,离我们而去的东西,我们都无法把握吗?” “或许能,或许不能,谁又说得清呢?” “那我们努力地练武、拼命地让自己变强,到底是不是有意义的呢?” “我们无法预测未来,不知道什么会得到、什么会失去。有点力量的话,至少能守护住身边小小的一方天地吧。” “那我还能再见到小咪吗?” “只要你相信,那就可以的。” “嗯,我相信,我相信小咪一定会好好的。”薇雨遥望着海的尽头处,心底默默地加了一句:爹、娘、云哥哥、还有我,我们都要好好的…… 初生的朝阳自海岛东边升起;岛的西边,一男一女却正在缅怀着生命的逝去。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少女成长的点滴,点缀着她的愿望。 …… 沐追云轻轻关上了房门,里面一夜未睡方才又大哭一场的薇雨已因为疲累伤心而沉沉睡去。他转身走出几步,抬头默默地看向等在那边的中年男子。 燕临渊背负双手,仰天长叹一口气:“小咪来到岛上的时间,倒是比你还早了两年。当年雨儿三岁的时候,怕她寂寞,托古蕴自中土带来了这只出生不久的小猫,此后就一直陪着雨儿长大。而今历十三载而逝,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沐追云还是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伯父找我有事?” 燕临渊盯了他半晌,有些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只是为了防止你趁机对雨儿做什么奇怪的事而已。” “奇怪的……事?” “咳咳,没什么,这几天恐怕雨儿心情都不会太好,你没事的话就多陪陪她吧,反正她也最听你的话。” 沐追云点了点头:“好。” 看着沐追云远去的背影,燕临渊久久不语。只是自他目光闪动间,那一抹忧虑就像无法抹去的阴霾,郁结在心中…… (本章完)

第八十章 恭敬不如从命 乐星火独自倚靠着一颗大树,口中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摘来的茅草,正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大叔,你可真是狡猾啊,不过侥幸比我先走了一会儿,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留给我了。这也就算了,偏偏还交代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情,什么‘把这个交给天命之人’啊、什么‘能找到就会找到、找不到也是天意’之类的。拜托,大叔你这是打的什么禅机?你好歹把名字告诉我啊!” 乐星火仿佛越说越是来气,抱怨得也越来越是理直气壮:“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没你那么高的武功啊,连你都要带着我东躲西藏的,我一个人还不是被人分分钟砍成八段的节奏?好吧,虽然你也没说一定要我做到,什么‘一切随你心意而定、无须强求’之类的,但好歹你也照顾了我那么久,我总得回报一二吧?话说大叔你说欠很多人东西,那我是不是这个世上唯一欠你的人啊?你不会就看中了我这一点吧?” 乐星火就这般唠叨了小半天,最后也只得颓丧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取下挂在树枝上的一个长包袱。他将包袱系在背后,紧了紧绕在身前的带子,又回头看了一眼,抬起右手轻轻按在心口上:“大叔,先跟你说好啊,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自己都不知还能坚持到哪一天。不过嘛,我会尽量帮你留意的,反正如今我也没什么事做了。” 他转过脸,向着北方迈开了步伐:“真是的,都问过你有没有话要带给你儿子了,结果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老子跟儿子嘛,怎么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平时也是一副想找又不敢去找的样子,真是搞不懂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过好在总算在你说梦话的时候把他的名字记下来了,不然想帮你做点事都是毫无方向。” “追云?那就应该是叫沐追云了,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乐星火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而在刚刚他待过的大树不远处,是一个新垒起的小坟堆,前方一块还算规则的方形石碑静静伫立,其上,无字…… …… 汗水一滴一滴自薇雨脸上流淌而下,而她却仿佛不知疲倦般一次次挥动手中的长剑。不知少女是否已经从前几日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只是这几日她练功练得更加勤快了,好几次让聂蓉看着都有些心疼。沐追云就那般静静地陪着她,而薇雨对他也仿佛越来越是依赖——即使两人的交流看起来并没有比以前更多。 “雨儿,歇一下吧。”聂蓉自外边款款走来,对着练武场内的薇雨招呼了一声。薇雨右手一抖间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便即收势归剑入鞘,向着这边跑来。 “娘~”薇雨甜甜地叫了一声,看来今日的心情还算不错。聂蓉取出一条手绢,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汗水,低声抱怨道:“雨儿,练武也要有个度,这般不分日夜的苦练,万一把身子练坏了,不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啦娘,你 看不是有爹和云哥哥看着嘛,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你呀,他们两个还不是什么事都由着你的。” “好了好了,我都听娘的行了吧?嘻嘻。” “你这丫头,这话都说过好几遍了,也不见你真的做到过。”看着眼前一脸口是心非的女儿,聂蓉也是颇感无奈,伸出食指轻轻在薇雨额头上点了一下,换来薇雨一声“哎呀”的夸张大叫。不过随即聂蓉倒是想起了什么:“对了,光顾着被你插科打诨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方才下人来报,说是岛上有客人来了,由人领着前往客厅了。这次的客人不知雨儿你还有没有印象,就是几年前我们去的天方岛、碧落仙府的人。你且回房洗漱一番后,便也去客厅候着吧。” “啊?是那个沈伯伯与夏伯伯他们吗?” “那倒不是,来的好像是夏公子与他妹妹吧。好了,你也快些过去吧,都是年轻人,多走动走动也好。对了云儿,过会儿你也一起过去,可别忘了。” “是,伯母。” …… 沐追云与薇雨来到客厅的时候,燕临渊正坐在上首,手中看着一张请帖。堂下还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神采飞扬、女的俏丽不凡,正是夏远峰与夏悠竹。见到两人进来,燕临渊放下了手中的请帖:“雨儿,还有云小子,过来见过这两位夏贤侄、贤侄女。两位贤侄,这是我女儿薇雨,旁边那小子叫沐追云,你们双方先亲近一下吧。” 夏远峰与夏悠竹闻言,急忙起身走到两人身边。夏远峰先是向着沐追云抱拳一礼:“沐兄弟有礼了,在下碧落仙府夏远峰,这是我堂妹夏悠竹。”待见到对方点头还礼后,夏远峰将目光转向了薇雨,倒是眼前一亮:“几年不见,没想到小雨妹妹都长这么大了,当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倒差点没认出来。不知小雨妹妹可还记得我吗?” “远峰哥哥好,爹爹有时常提起你啊,说你是武林年轻一辈中了不得的人才呢。” “哈哈,燕前辈过奖了,我可还差得远。”夏远峰谦虚了几句,便带着夏悠竹重新落座,沐追云与薇雨便也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当然,众人倒没有发现,此时夏悠竹大小姐正一脸不忿地看着沐追云,心里一连串嘀咕:连远峰这个木头看到人家小姑娘都能夸上两句,这家伙怎么见了本姑娘就像见了空气似的,别说说上几句好听的,就连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唉,是不是最近本姑娘魅力又下降了? 待到众人重新落座,燕临渊便也再度与夏远峰攀谈起来:“夏贤侄,这帖子的内容我已经知道了,特意劳烦你跑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夏远峰忙起行礼:“不敢当前辈劳烦二字,这是我仙府与晚辈应尽之责。此事前辈既已明了,那么敢问前辈意下如何?” “贤侄请坐,不必拘礼。关于此事嘛,我倒是想先问一下,此次碧落仙府将会派谁人前往参与大会啊?” “惭愧, 因为府中长辈们近来手头都有要事,分身乏术,所以这次倒是只能由我与舍妹等几个小辈前往参与了。另外,本次请帖乃流光山藏锋阁委托我仙府代发,府主虽知燕前辈一向无心江湖事物,亦是不敢擅专。此次若燕前辈当真有兴趣前往,途中能关照晚辈们一二,那我等更是求之不得。其中颇多失礼之处,还望燕前辈海涵。” “哦?是这样啊,无妨——”燕临渊轻轻摆了摆手,若有所思,“夏贤侄,你们二人若不嫌弃,今日且在我岛上将就一晚,此事我明日再答复你们如何?” 夏远峰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多问:“谨遵前辈吩咐,如此我二人就叨扰了。” “哈哈,如此便好。如今天色尚早,我归巢岛虽是个小地方,倒也有些景致值得一看。若是贤侄、贤侄女有兴趣,大可让雨儿和云小子带着你们到岛上到处转转。” “多谢燕前辈好意,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恕晚辈失礼,不知前辈可否答应晚辈一个不情之请?” “哦?难道仙府还有什么事要知会我的?” “非也,此事无关仙府,只是我个人的一个请求,如蒙前辈应允,晚辈势必感激不尽!”夏远峰说完,抬起了头,眼中露出一丝狂热之色。 其余几人都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急急忙忙的想要做些什么事,就连沐追云都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燕临渊眉头轻轻一挑,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看这小子一脸狂热的样子,难道看上自家女儿了?那可不行,自己还没打算这么早把女儿嫁出去,再说…… 燕临渊轻轻咳嗽一声:“咳咳,不知贤侄有何要求?若是我能做到,自然可以效劳。” 夏远峰再度起身抱拳:“如此先谢过前辈了。事情是这样的,久闻前辈武功高强,一身北天星磁功更是出神入化,少有人敌,晚辈早已心向往之。只是晚辈于武学一道亦是沉迷日久、不可自拔,而今自不量力,欲向前辈讨教一番。若能得前辈指点一二,晚辈幸甚!” 这个武痴,又来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夏悠竹只好跟着起身来,脚尖轻轻踢了夏远峰一下,后者却完全不在意,只是一脸认真地看着燕临渊。燕临渊也是被弄得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哈哈,早听说年轻一辈的东府双子俱是武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错、当真不错,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朝气嘛!” 燕临渊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瞥了沐追云一眼。不过某个“毫无年轻人朝气”的家伙自然还是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到;倒是他身边的自家女儿鼓着腮帮不忿地看着自己老爹,看样子若不是有客人在场,就要跑上去揪他的胡子了。燕临渊有些无奈,只好自顾自继续说着:“不过贤侄、贤侄女两位才刚上岛,现在又时值正午,不如等用过午饭歇息一会儿,咱们再行切磋。贤侄意下如何?” “多谢前辈,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夏贤侄 岛上一处宽阔的平地上,两道身影相隔数丈遥相对峙。左边一人,个子中等、身形微胖,但只是随意负手而战,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不凡气度;右边一人,身形颇高、面目英挺,浑身散发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而在离两人不远处的空地上,沐追云与薇雨并肩而立,静静地等待着比试的开始;距两人身侧几米处则立着夏悠竹,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场中两人。 “夏贤侄,那么我们这就开始吧。”燕临渊微微一笑,摆了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夏远峰可以随时出手。夏远峰脸色一正,说了句“晚辈得罪”,便自身后取下两截短兵刃,一旋一接之下,短枪钢棍便合成了一把丈余的点钢枪。夏远峰单手提着长枪,却没有立刻出手,只将枪尖微微下压,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看似随意、实则周身不露一丝破绽的燕临渊。燕临渊见状,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着夏远峰的出招。 海风吹过,带得两人的衣衫轻轻扬起,场中出现了短时间的僵持。某一时刻,夏远峰眼神一厉:没有破绽吗?不愧是圣境高手,那就只好自己创造了!身形徒然伏低,枪身平平扬起,夏远峰仿佛瞬移一般突然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就来到燕临渊身前,一招简单的挺枪自刺!“来得好!”燕临渊眼前一亮,面对这对方携精气神而来的一枪,没有躲闪,而是微微侧身间并掌为刀,在枪尖往下一尺处猛地一拍。“铛”地一声响,掌枪相交,竟然发出一声响亮的金属碰撞声。枪尖被微微荡开,却随着夏远峰手臂一转,一收一发间再次直刺而来。一时间,夏远峰连连出枪,枪身被他舞成了一团耀眼的银光,将燕临渊笼罩在内。而燕临渊应对起来倒也简单,时而侧身闪避、时而抓住时机拍出一掌,掌枪交击之下长枪无法攻入他身前三尺之内。 一轮急攻之后,眼见无法奈何对方,夏远峰枪势又是一变,从原先的急攻疾走渐变为轻柔缠绵之势。只见原先舞得破风声大作的长枪此时却是如在云雾之中,飘飘渺渺,就像没有丝毫重量般,实不知下一枪会落在何处。这看似软绵绵的枪法却仿佛给燕临渊带来了一丝压力,他的眼神变得更为专注,密切观察着长枪的运使轨迹。 场边薇雨一边仔细观摩着斗在一起的两人,一边与平时自己练武过程中种种心得相互印证,倒也颇有所得。只是于一些细微之处,她还是看得有些不明所以。待看到夏远峰攻势连绵不绝,出招之际时而法度森严、时而天马行空,不由向着沐追云感叹道:“云哥哥,这位远峰哥哥好像真的很厉害啊!”沐追云点了点头,漫声吟道:“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共作;尔其静也,体象皎镜,星开碧落。其色清莹,其状冥寞,虽离娄明目兮,未能穷其形;其体浩瀚,其势渺漫,纵夸父逐日兮,不能穷其畔——碧落玄功, 果然名不虚传。” “咦?”旁边夏悠竹本在专心观战,此时听到这几句自沐追云口中吟出的诗句,不由惊咦一声。好奇心下,她走近几步抱拳问道:“这位沐世兄,你对我仙府的碧落玄功很是了解嘛?”这也难怪她好奇,江湖中人听说过碧落玄功倒是不稀奇,听过这首前代一位大诗人所作的《碧落赋》的就比较少了。而能在打斗过程中,看出由《碧落赋》化出的武功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沐追云微微一点头,没有回话;倒是一旁的薇雨听了,有些好奇地问道:“云哥哥,什么是碧落玄功啊?” 夏悠竹微笑了一下:“这位,呃,燕师妹……”“悠竹姐姐,我叫燕薇雨,你叫我薇雨就行了。”薇雨向着夏悠竹甜甜一笑,那天真纯美的笑容瞬间把夏大小姐俘获了。只见她呆了一呆,嘴中喃喃低语着:“姐姐?我居然也是姐姐了?呵呵,呵呵呵~”夏悠竹脸上浮起两团兴奋的红晕,又陷入了不知名的臆想中去了。待到她从兴奋中惊醒,才蓦然发现沐追云与薇雨都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不由脸上一红。薇雨关心地问道:“悠竹姐姐,你没事吧?” “啊哈,没事没事。那个,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叫你薇雨妹妹吧?” “好呀。”得到肯定答复的夏悠竹又是一阵兴奋,不知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身上一阵乱摸,而后从背后腰间取下一柄样式古朴的短剑:“咳咳,薇雨妹妹,初次见面,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什么东西送你,这柄‘惊虹’可是南城集剑阁的藏品,就当我这个做姐姐的给你的见面礼吧!” “这个,这么贵重的礼物……” “没事没事啦,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得到的,薇雨妹妹你就收下吧,可别嫌弃喔。”夏悠竹一边说着,一边将短剑塞到薇雨手里。薇雨犹豫了一下,求助似的看了沐追云一眼,待看到他点了点头,便也就接下了这份礼物:“那就谢谢悠竹姐姐了!” “应该的应该的。”夏悠竹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开始热心为薇雨介绍起来:“薇雨妹妹,刚才说到的碧落玄功,乃是我仙府的镇府神功。其实,碧落玄功原先倒并不是来自于《碧落赋》。只是我仙府先代有一位府主,他尤为喜爱这首数百年前一位翟姓诗人所作的《碧落赋》。这位前辈乃是我仙府出类拔萃的一位绝世人物,不仅武学修为高超,便是诗词、书法、弈棋之道等也颇为精通。他晚年的时候武功已经极高,又汇集仙府先人之武学、去芜存菁,将我仙府武学的精要尽数化为一首《碧落赋》书写于天方岛摘星楼旁的谪仙玉璧上。自此之后,凡我仙府历代高手,多有面壁参悟玄功者,个人所得却又不尽相同:有人从中悟出很强的武功招式,有人从中悟出高深的内功心法,甚而有人在参悟过程中觉醒神觉、抑或突破境界等等不一而足。因为玉璧上的武功实在是玄之又玄,天赋越高、 所得亦是越多,因此后人都将其称为碧落玄功。” “啊,还有这样的事啊?那些前辈们,果然都是很厉害啊!” “呵呵,是啊,不过我们也无需妄自菲薄嘛。反正那些高手啊、天才啊什么的总是天天在那边说要有自己的武道之类的,喏,你看眼前不就有一个时不时就囔囔着要超越先人的家伙。”夏悠竹努了努嘴,指了指场中的夏远峰。 “那远峰哥哥也很厉害嘛,不像我,家传的武学还没学透。” “哪里啊,超越先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两百年过去了,天下间也不见得有谁敢说他的武功能超过颜襄前辈;就拿我们女子来说吧,又有几个及得上柳非烟柳前辈的?”在说到柳非烟的时候,一向大大咧咧的夏悠竹也是露出一丝崇敬神往之色。 “悠竹姐姐说的是呢,不过这些事情,果然还是离我们太远了。我想我能先练好爹爹教给我的武功,就很满足了。” “哈哈,是啊,其实我也还差得远,这些跟前人先辈们较劲的事,就丢给那帮武痴去吧。” 两个女孩子在这边叽叽喳喳一阵,关系立马亲近了好几层。薇雨是自小以来都很少接触到同龄人,而且也感觉到身边的这个小姐姐实在是很亲切;夏悠竹却是大大咧咧的个性,加上一直以来无论在哪里,论资排辈都是老幺,好不容易遇上个这么乖巧可爱的小妹妹,自然要过一把做姐姐的瘾。两人越聊越是投机,不过好在半晌之后她们终于记起了身边还着一个男人,夏悠竹转身向他问道:“对了,沐大哥,刚才你好像还没回答我呢,为何你好像对仙府的碧落玄功很了解的样子?”托薇雨的福,沐追云也由沐世兄升级为沐大哥了,只不过依着夏悠竹的个性,说不定多处几日后恐怕就能升级成追云了。 沐追云一边看着场中的比斗,一边头也不回地淡淡答道:“以前在中土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碧落仙府中人,交过一次手。” 夏悠竹一听,好奇心又起,有心想问问跟他交过手的人是谁。只不过看他一脸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恐怕多半不会回答。便在此时,场中战局也发生了变化—— “铛”的一声大响,久攻不下的夏远峰被燕临渊抓住机会,一击重重击打在枪身上。夏远峰虽然及时横枪于身前,依旧被这一击打出好远。这时才可以发现,虽然燕临渊方才遭遇了夏远峰****般的攻击,却是一步也没有退。只听他哈哈一笑:“夏贤侄,你虽然在碧落玄功上有所领悟,但这般按部就班的打法,只怕是奈何不了我的。” 夏远峰平复了一下呼吸,脸上却没有丝毫颓丧之感,眼神更显炙热:“实在让前辈见笑了。既然如此,我也只有拿出压箱底的功夫来了,不然恐怕还不够前辈活动筋骨的。” “哦?”燕临渊听了,有些感兴趣地道:“那我倒要好好见识一下你的真实功夫了。夏贤侄,尽管来吧!”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回房 夏远峰深吸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负担,整个人浑身气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真气运转间,无形的气流随着右掌迫出,一圈圈缠上手中钢枪,使得钢枪在人们视野中显得有些扭曲虚幻。若是将目光聚集其上盯得久了,便会产生这样一种感觉:夏远峰此时握住的不是一把钢枪,而是一道随时会脱手而出的银色闪电!于是,这道闪电真的飞出来了,只是紧随着它的幻影则说明了它并没有脱离掌控。在旁观三人的视野中,只能见到一道银色电光带着一道青色幻影一闪而逝,携着开山裂石之力欲要破开身前的一切—— 雷之枪——惊魂闪! 燕临渊眼神一凝,首次后退了一步闪身避开这携风雷之势的一击。只不过既有雷势,又怎能缺了风势?两人错身而过间,夏远峰徒然扭腰、转身,于不可能之处硬生生将枪身扭转,以回马之势反刺而来。这还不算,枪身在夏远峰手中不断旋转,锐利的枪头此时已然看不清本体,周遭空气中的灵力此时也被搅成一团,一齐向着燕临渊压迫而来—— 风之枪——怒岚卷! 燕临渊闪身再避,已无法像先前那般以掌刀将枪身拍开——因为手掌拍上剧烈旋转的枪身,必然会被反弹开,从而造成自身防御一瞬间的空当。高手相争,一瞬间的破绽就能决定很多事情了。夏远峰招招强攻,毫不停留。风势未完,风雷再度相生,一道银光自剧烈旋转的灵力流中脱身而出,有如受到牵引般向着燕临渊直击而去,看起来就如包裹严实的黑袋子中忽而裂开一条裂缝,从里面蹦出一道光亮—— 雷之枪——一线牵! “有点意思!”燕临渊这次没有再闪,右拳收回猛地低喝一声后徒然击出。“砰”的一声炸响,无形的拳劲瞬间被点散,但钢枪前进之势亦被阻了一阻。夏远峰应变极快,不待枪势去尽,变刺为撩,自下而上朝着燕临渊面目点去。燕临渊再退一步,化拳为掌,右掌在身侧转了一个小半圆后顺着枪头运使的方向向上用力一托。顿时,钢枪前部被这一掌托得高高悬起在半空,后部依旧握在夏远峰右手之中。夏远峰毫无慌张之色,一直空闲的左手此时亦是握住了枪体后部,双手随着枪身向上摆了一段距离后,蓦然握紧,一声大喝下如抡大锤般向着正前方燕临渊狠狠砸下—— 山之枪——不周倾! “轰”地一声巨响,以枪头落点为中心,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坑,尘土飞扬间无数碎石如烧开的沸油般向着四周溅射。周围的灵力流紊乱成一团——这已是交战以来燕临渊第三次被逼退。夏远峰得势不饶人,借着枪头反弹而上之势,握住枪身不断抖动起来。每抖动一次,周遭的灵力流便更混乱一分,而置身其中的燕临渊仿佛陷入了一片沼泽地一般,动作开始变得微微滞涩。 泽之枪——陷涡流! 夏远峰这一连串攻击,招招出手不凡,其势如雷霆、其身如幻影,招与 招的衔接如水到渠成,只看得一旁观战的夏悠竹与薇雨目眩神迷。两人眨巴着两双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的动静。薇雨虽然勤于习武,却少有见到高手较技,此时自然看得目不转睛;夏悠竹素知夏远峰是个武痴,但夏远峰平时多在中土闯荡,她也不知他的武学修为已一至于斯,此时亦是看得津津有味。唯有沐追云凝神观战之际,看到这里,低低说了一句:“时候差不多了。” 这边夏远峰泽之枪施展到一半,只感觉浑身畅快淋漓,再加把劲说不定就能逼得对方露出破绽。于是他奋起神威,继续将一杆长枪舞得连绵不绝、用枪势带动灵力流撕扯着对方的身形。只是燕临渊虽然从一开始就被动地处于守势,直到目前甚至没有一次像样的反击,却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就这般见招拆招地应付着对方如****般的进攻。某一时刻,夏远峰忽然感到右掌手腕处、右手手肘处及右肩关节处真力流转忽而一顿,不由悚然一惊。不待他弄清怎么回事,这三处地方齐齐一跳,不仅正在施展的招数已连不下去,就连手中钢枪都差点脱手而出。夏远峰当机立断,右手徒然一紧间整个人抽身而出,后退几步拉开了与燕临渊的距离,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夏悠竹有些愕然,不明白夏远峰为什么突然之间放弃了大好的攻势;薇雨看着镇定自若的父亲,倒是若有所思。果不其然,燕临渊哈哈上前几步,口中说着“小心了”便伸出右掌,发动了第一次攻击。夏悠竹又是一愣,因为燕临渊此时离着夏远峰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掌间却并没有击出无形劲气。身在场中的夏远峰却如临大敌,只见对方手掌所对之处,自身真气必然出现异常:时而瞬间停止流动,时而如被牵引般要向着体外撞去,甚至有时体内真气相互冲撞,有如走火入魔一般。这就是北天星磁力吗?自己虽然一开始就留心提防,不想身体还是无声无息之中就中了招,怪不得叔叔说这门功夫防不胜防、非亲身对战不能体会。夏远峰舔了舔嘴唇,眼中神光更形炽热,不退反进、一头撞入燕临渊的攻击圈之中。这一前进,周边无声无形的压力更是无孔不入地挤压而来。但见燕临渊一抬手、一顿足间,夏远峰更是形如牵线木偶般时而被拉得往前急冲,时而又被推得身形踉跄。夏远峰勉力稳住身形,却还是如喝醉了酒般飘摇不定。 勇气可嘉嘛,不过,该结束了……燕临渊心里嘀咕一声,右肩猛然向前一撞,同时左手紧握成拳,随时准备一掌击出。只是下一刻,夏远峰却并没有被隔空推开,反而身体向着燕临渊的方向逆袭而来,旁人看着倒像是燕临渊用错了劲。同时,夏远峰将钢枪横于身前,聚全身之力于其上,整个人就这般猛然撞来—— 山之枪——泰山靠! “嗡”地一声响,燕临渊原本用于攻击的拳劲不得不击打在长枪上,劲气相撞间双方都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竟然逆转真气 ?这小子真够拼的!”燕临渊还没来得及赞叹一声,就见夏远峰顾不得平复一下体内紊乱的真气流动,再度直扑而上。夏远峰心中清楚,身体中被磁化的真力一时间无法消除,久战之下必然落败。若要寻取一线胜机,必然只能速战速决——那就在下一招! 长枪再次递出,一振、两振、三振——叠加了三层劲力的钢枪如怒海咆哮,携着一往无前之势奋力向燕临渊压去。 水之枪——叠浪破! 燕临渊不敢小觑,一退一进间左手手指作拈花状虚空连弹三次,消去了正对方迎面而来的三层劲气;同时他看准机会,右手闪电般探出自方才破开的劲力之中穿梭而过——一把握住了长枪前端! “结束了!” “那可未必!” 就在长枪被燕临渊紧紧握住的一瞬间,它却忽然自中心处断成两截——前半部连着枪头依旧握在燕临渊手中,后半部分随着夏远峰低首、转身、发力而划出一个优美玄奥的弧度,直向燕临渊腰间击出! 随着“啪”地一声响亮的炸响,一截袖子如刚离弦的箭般向着天空直射而去。与此同时,场中响起一声“唔”的**。夏远峰徒然向后飞出数丈,落地后余势不绝,脚步踉跄着再度退出数步方才单膝跪地,两手执着两截兵刃倒插于地支撑着身体。燕临渊望着左手少了一块的袖子,先是呆了呆,接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好一个‘东双子’!好小子,这一招又是什么名堂?” 夏远峰急促地喘着气,双颊闪过一抹不健康的红晕,好半晌才回过气来,艰难地答了一句:“晚辈称之为‘擒龙断’!” “好一招‘擒龙断’!”燕临渊眼里大有赞叹之色,大步走来将手掌按在夏远峰左肩,助他平复身体内乱成一团的真气。场边三人见状,也是连忙向着这边跑来。未几,燕临渊将手掌一收,夏远峰便也随之起,抱拳为礼:“多谢前辈!”燕临渊摆了摆手:“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以你这般年纪,竟然就窥到了圣境的门槛,当真不同凡响。而且严格来说,方才我最后一招应该算是犯规了。” “非也,想要一窥前辈身手,本就是晚辈的愿望。再说了,若不能让前辈使出点真本事,那我这次的挑战岂非全无意义?至于圣境的门槛,晚辈的确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丝,只是当真要达到,恐怕三五年内都未必能成功。” “哈哈,好!不骄不躁、勇往直前,本就是我辈武人应有之态度。我相信以你如今的修为和努力,踏入圣境不过早晚之事。不过夏贤侄,方才比斗过程中,北天星磁力所造成的后劲损伤亦不可小视,你今日回去后当好好调理一下体内真气运行,切莫听之任之。” 夏悠竹闻言,有些担忧地望了夏远峰一眼,后者倒不甚在意:“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自当注意。” “好了,既然如此,大家便散了吧,我们明日再聚。”燕临渊说完,众人答应一声,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最后一次 是夜,燕临渊仰面躺在床上,双眼直直地望着帐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身侧聂蓉直起身来,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这时候了还不睡?是在想着白天的事吗?我可听说你与夏家贤侄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怎么,好久没动动筋骨了,难道还没满足吗?” “哈哈,那小子不错,是个人才,不过我叹气可不是为他。唉,不过说起来,我的确是很久没活动筋骨了,要不娘子你就让我满足一下吧?”燕临渊一边说着,一边侧过身来笑眯眯地看着聂蓉。聂蓉先是一愣,继而霞飞双颊,握起小拳头用力敲了一下燕临渊的胸膛:“你个老不修的,又说胡话!” “非也非也,夫妻情话,天经地义,怎么就成胡话了?” “你还说!” “哈哈哈,好,娘子莫气,我不说了便是。”燕临渊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正对着他的手臂狠狠蹂躏的一双柔荑。聂蓉稍稍挣扎了一下,便也任由双手留在了丈夫掌中。只是看着丈夫虽然撑着一张笑脸,眼中的忧虑还是挥之不去,不由出声问道:“那你叹气又是为了什么?对了,我还没问你,早间收到品剑大会请贴的时候,为何说要等到明天答复?我们不是一向不理会这些江湖事物的吗?天方岛的沈府主他们想必也是知道的,派了两位贤侄来也不过是不愿失了礼数。你就算直接拒绝,也不算是落了他们的面子吧?” 燕临渊摩挲着妻子柔荑的手微微一顿,半晌无语。聂蓉知道丈夫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向来宁愿藏在心中也不愿说出来让她担心,见丈夫又是这般沉默,也就不去迫他。她缓缓躺下,将头轻轻枕在丈夫胸前,静静地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燕临渊此时却忽然开口:“蓉儿,如果我有什么事擅自做了决定,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会,你总是有你的道理的,我又哪里会不理解。” “其实……” “嗯?” “没什么,睡吧,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 与此同时,夏远峰所住的客房中—— “嗯,不对,再下面一点,再往下,好好好就是那里,再用力一点。好了就是那样,就是这种感觉,舒服啊!” 夏远峰翘着一双二郎腿,闭着双眼靠在椅子上,满脸享受的表情。而椅背后面则着夏悠竹,一双小手轻轻地按捏着夏远峰的太阳穴。不过,她的那一张嘴可也没停过,正唧唧歪歪地不断数落着兄长:“我就说你是自己找不自在吧,燕前辈既然是圣境高手,你还随随便便地挑战人家,这不皮痒找虐嘛。” “我辈武者,与天战、与地战、与人战,乃是在战斗之中成长,岂能……” “好了好了,收起你的那一大套武者论吧,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喂,我说,你是不是真的伤得有那么严重啊?” “那还用说,北天星磁功果然名不虚传,我到现在还没想出破解的办法呢。至于今日 一战之后体内真气紊乱,没走火入魔算是不错了。” “切,还不是你自找的!” “能与高手尽情一战,自找的我也乐意啊。倒是你,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房间里来干嘛?不会这么好心,专门来给我按摩的吧?” “啊,对了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呢,嘻嘻,今天我认薇雨做我妹妹了,哈哈,以后我也是姐姐了!” “哦,那小雨妹妹真是倒霉……”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 “哼,懒得理你。不过,薇雨妹妹真的好可爱啊,可惜我们明天就要分开了。唉,真想把她抱走啊……” “抱、抱走?你能不能把她抱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是知道了你这个想法,燕伯父和伯母倒是真的会暴走的。” “我这不是说说而已吗?要不,我们就在这多留几天也行啊,反正离那个什么大会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 “行啊,别说几天,就算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个岛上都没问题。再说了,叔叔不是正怕你嫁不出去吗,我看小雨妹妹身边那个沐小哥就不错。观其步履稳健、眼中光华内蕴,一看就知道是个高手!你若嫁了他,不就能够一举多得了?” “高手你个头!人家是不是高手,跟我嫁不嫁人有一文钱关系吗?你这脑子里都是浆糊啊!”夏悠竹不忿地鼓起了腮帮,郁闷之下手上加了点劲,害得夏远峰差点真的走火入魔,“再说了,那个沐大哥啊,他看起来简直比你还木头啊,今天大半天我看他就最多说了三句话。” “哈哈,是吗?这世上还有连你都感到无奈的人啊,那可真是了不得。” “可不是嘛。不过,你刚才说人家是个高手,这倒是很有可能喔。” “哦?你又看出来了?” “那是自然,本小姐的眼光岂是那些凡人可以比的?跟你说啊,在你刚才与燕前辈交手的过程中,他能一眼就看出来你开始时候用的从《碧落赋》里化出的枪法哦。还有就是,我问他为何会熟悉我们仙府的碧落玄功,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曾经在中土与我仙府中人交过手耶。” “哦?”夏远峰徒然睁开双目,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他真的这么说?” “是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夏远峰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我碧落仙府能在中土单独闯荡的,可大都是圣境高手啊…… “对了,你的真气调理得怎么样了?我的手可都按酸了。” “呃,累了你就休息一下呗,这与我调理真气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与调理真气没关系?那你、那你为什么让我帮你按了半天?” “这个,当然是因为这样按着我很舒服啊——” “……” 一阵沉默后—— “嗷嗷嗷啊!——” …… “夏贤侄,昨晚我仔细想过了,这次大会虽然没有明着说,但也可以看出着意 邀请的是你们年轻人,我们老一辈的人就不去掺和了。不过我虽然不去,但雨儿长这么大,还没好好出过这个岛历练过,就由她、还有云小子代我走一趟吧。”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再度在客厅聚首后,燕临渊忽然就宣布了这个决定。夏远峰与夏悠竹自然感到有些惊讶,薇雨也是一脸意外地看着自己老爹,眼神还稍稍带着一点疑惑与不安。沐追云徒然抬起了头,看着坐在上首的那个男子,却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旁边聂蓉更是一下从椅子上了起来,充满焦灼与疑问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燕临渊。聂蓉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只是碍于众人在场才终于没有说话。 良久,许是看到场间气氛有些沉重,夏远峰开口打破了场上的沉闷:“如此这般,那再好也不过。只是不知,咳,沐兄弟与小雨妹妹何时可以出发呢?这个,其实离品剑大会尚有一段时日,多准备几日也是无妨……” “不用了,稍稍整理一下,明日便出发吧。”燕临渊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聂蓉终于忍耐不住,向着燕临渊发问:“老爷,雨儿她……” “蓉儿,雨儿这是初次涉足江湖,其中还有诸多事物需要你好好交代与她的,你这便带她下去仔细吩咐一番吧。”燕临渊没有等妻子问下去,而是直接交代了两人一番后便起身来,缓步走向门口。在走过沐追云身边时,他顿了一顿:“跟我来。”沐追云便也没有多问,转身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客厅。 薇雨有些无措地看着走出去的两人,又将求助似的目光转向了聂蓉:“娘,爹爹这是……”聂蓉此时亦是心神大乱,见着女儿惶恐不安的目光望过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雨儿,你爹这么做,我想是有他的道理的。既然这样,那么,你就跟我回房吧,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她又走到夏家兄妹旁,敛裾施了一礼:“两位贤侄,实在抱歉。事出突然,我这边尚有不少事要交代与雨儿,对两位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两人连忙还礼:“燕伯母请自便,刚好小侄昨日与燕伯父切磋一番后略有所得,欲要回房闭关。倘若伯母有何事吩咐,使人来知会我一声就成。”“如此多谢夏贤侄了。”目送着夏远峰两兄妹走出客厅,聂蓉便也带着薇雨回到了自己房间。 燕临渊一路东行,穿过大半个岛屿,来到了昨日与夏远峰切磋之处。沐追云亦是缓步跟上,两人一路无话。燕临渊在岛屿东边的悬崖边上定,遥望着远处水天交接之处,久久没有说话。沐追云依旧没有丝毫不耐,就那般静静地等待着。良久,燕临渊终于长舒一口气,转过身来,却只见他此时眼中神光暴涨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沐追云: “相信你知道我这般安排的用意了,你也应该明白我找你来的原因吧。那么,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是不肯回答我吗?”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超凡入圣之境 “十一年前,你独自一人偷偷躲在古蕴的船中来到了这里,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形容枯槁、整个人瘦得像个鬼一样。来到岛上后,你倒是什么都没做,只是一个人住在南边山上的山洞里,饿了就捕些海鱼小兽,冷了就裹一身兽皮,过着像野人一样的生活。我们曾想着将你送回中土,你不肯;想要接济你让你来我府上住,你也不愿接受,只是每天徘徊在大门前。当时,我不知道你要等些什么东西、或是等什么人。直到不久后,雨儿追着因为淘气而跑出来的小咪,看到了你——那一年她五岁。” 燕临渊眼见沐追云依旧如石头一般一言不发,也不生气,自顾自继续说着:“雨儿对你很亲切,没过多久就与你腻在一起了,尽管你还是很少与她说话。你对她也很不一般,她拿家里的东西给你吃,你也就吃了;让你住到府里来陪她一起玩,你也就来了;问你名字,你也就告诉她了——这些事情,若是换成我们来做,哪怕是蓉儿,你都是不肯的。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明明她还是个小孩子,明明那之前我们肯定没见过你!那么,回答我吧,沐、追、云,雨儿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执着的?” 海风吹过,带得两人的衣衫呼呼作响,飘起的发丝纷乱地在两人脸上来回抹动。沐追云还是沉默,仿佛这便是他所能表达的一切。燕临渊眼神越来越是严厉,平时诙谐随意的神态早已不见,脸上也少有地带上了一丝冷肃之意:“你以为事到如今,不说话就还能糊弄过去吗?以前我可以容忍,那是因为雨儿一直在我们身边,我可以随时应对出现的状况。而今我既然做了决定,就决不允许还有其他的不安定因素围绕着她,特别是你,与她如此亲近却又满身不可告人秘密的人。以为你不说,我就看不到你心底的黑暗吗?!” 沐追云全身一震,继而恢复平静,眼中不见悲喜:没有哀伤、没有愤怒、没有恐慌,甚至连一丝被质疑后反驳的意愿都没有。“是吗,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良久不见动静,燕临渊看起来已然放弃了从他口中得到回答。他将负于身后的双手缓缓放下,又慢慢提到身前,越来越冷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杀意!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了。你有你的底线,我也有,所以——即使付出让雨儿怨恨一生的代价,我也要让你从她身边——彻底地消失!”沐追云蓦然抬起了头,身前燕临渊一身圣境高手的绝强气势毫不保留地爆发并且压迫而来,其势之强甚至压倒了身边呼啸来去的海风。同时,以燕临渊为中心,一股无形的玄奥之力向外辐散,瞬间就将沐追云笼罩其中。在这股不可见的力量之内,空气中的灵力被重新打散、组合,形成了完全掌控于燕临渊手中的“场”之规则—— 星磁圣场! …… “圣场?”在房中闭目养神的夏远峰徒然起, 双目开阖间,眼中闪过惊疑不定之色。一边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几个杯子的夏悠竹见状,抬起头好奇地问道:“圣场?什么圣场?” 夏远峰有心出门去一探究竟,但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没什么,可能是错觉吧……” “喂,说话别说一半好不?吊人胃口什么的,最讨厌了。” “好好好,平时练武的时候没好好听长辈们讲,现在怎么怪起我来了?告诉你也无妨,所谓‘圣场’,乃是少数圣境高手修炼到一定地步后,所掌握的控制身体周围一小片区域的一种特殊的力量,与剑道高手修炼到高深境界领悟的所谓‘剑域’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你也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具有强大控制力的特殊武学。” “与‘剑域’同等的武学吗?这我倒是有些明白了。喂,远峰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了?你不是一向自诩感应力惊人吗?应该不会出现错觉吧?” “谁知道呢,反正与我们无关。” “真是,这么不干脆,到底是不是我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夏远峰一把拉住了欲要出门的夏悠竹,对着这个好奇心爆棚的家伙也是有些无奈:“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冒冒失失的,还不明白吗?无论那边正在发生什么,都不是我们应该去管的啊……” …… “娘,你怎么了?” 聂蓉从恍惚中惊醒,这才发现对着一堆东西整理了半天,却是什么也没挑出来。面对女儿带点担忧的询问,聂蓉振奋了一下精神,柔声答道:“没什么,想准备的东西太多,倒是不知道要选什么了。雨儿,老实跟娘说,这次你爹让你们**去中土闯荡,你怕不怕?”薇雨犹豫了一下,用着柔柔的声音轻声答道:“有、有一点,我不太明白,爹爹怎么突然让我离开你们?就算是去中土,也可以、也可以,可以与爹娘一起……” “雨儿,你爹他……他应该是觉得,你现在已经渐渐长大了。雏鸟终究要离开父母的怀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你虽然离成家还早得很,但也要学会独立啊,一直留在我们身边是无法真正成长起来的。你不是常说,要练好武艺将来好好保护我们的吗?既然这样,你就不能惧怕即将到来的挑战啊。” “这个,我也想到过啊。只是娘,我好舍不得你们啊!” “好孩子,娘也舍不得你啊!”聂蓉一把将薇雨搂在怀里,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扑簌簌落下,“雨儿,没事的,只是出去一趟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你要想念爹娘的话,那就早点回来;若是你不回来,爹娘也一定会马上去找你的。” “嗯,娘,我一定会快些回来的,不会让你们担心。” “好,好孩子,娘都知道。” “对了娘,爹爹把云哥哥叫出去有什么事吗?” “这个啊,我想,你爹是在认真交代他要好好保护你吧……” …… 悬崖边上,一连 串劲气爆裂声响彻半空,一青一蓝两道模糊的身影交叉来去、几让人辨不出面目。沐追云注意力空前集中,勉力抵挡着燕临渊来自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攻击。对方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完全用着圣境的力量碾压而来,因此比之昨日对阵夏远峰时候的只守不攻要可怕数倍。又是“砰”地一声巨响,拳掌交击间沐追云后退一步,左边袖子已在炸开的劲气中被震得粉碎。燕临渊一顿不顿,身形直扑而上,双掌前后交叠三次猛地推出。霎时,强猛的劲气带着窒息般的压力轰然压上,直让人避无可避。沐追云没有避,右掌张开在身前连画三个半圆,自身劲气卷成一个漩涡后与对方劲气剧烈撞击在一起。论起真力来,限于年龄差距沐追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燕临渊,因此早已算准此次碰撞如此下去依然还会是自己吃亏。所以在两股劲气撞上的一刹那,沐追云右掌不停,再转一个半圆,然后向着身侧猛地一拂。两股交缠的气劲带着破风声与沐追云擦身而过,劲气余波带得他的右边袖子高高扬起,宛若被拉长了一般。 燕临渊紧紧皱着眉头,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这小子比想象的还要难缠,方才自己布下星磁圣场后,辅之以磁力牵引之法,照理来说对手在圣场内所受影响要比一般情况下大了数倍。可与他交战数十回合之后,却发现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甚至可以说这小子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虽然因为沐追云也练过一部分北天星磁功,但若同以这门功夫两两放对,必然是以强胜弱的结果。而对方在这门功夫上的造诣,是不可能超过自己的。那么,这小子到底是以什么方法来避开星磁圣场的影响的呢?他却不知,因为某些原因,沐追云对所有有可能对自身产生威胁的功夫,都有一种本能般的敌对破解的念头。何况他接触这门功夫已有数年时间,早已想到过应对之法。此时若有人能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其体内经脉中的真气流动,就会骇然发现他体内的真气并不是像一般人那样直来直去地缓缓流淌,而是旋转着高速流动于体内各处。因此,加之与其上的磁之力场,往往只是一接触到真力流,便会被立即旋转着卸去而无法成形。 两人再斗数十回合,沐追云虽然还是处于下风,但一招一式间应对极为迅速,兼且招与招之间法度森严,竟而使得燕临渊久攻不下。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年来深藏于他体内的战斗意识渐渐觉醒,使之渐渐生出一丝反击之势。终于,再次连续三招抢攻无果之后,燕临渊跳出战圈,并且收起了星磁圣场。只是,这并不代表他放弃了攻击—— 竟然被逼到这种地步吗?某一时刻,燕临渊身上竟然冒出点点亮光,看上去就像无数的小星星在他周身游弋点缀。燕临渊深吸一口气,就连眼中也似乎冒出两点星辉:小子,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的话,那就只能让你尝尝—— 什么是真正的超凡入圣之境!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注定无眠 仿佛将所有的力量都收束于体内,除了浑身散逸的星光,燕临渊看上去与平时没多大区别,甚至连那滔天的气势都消失无踪——沐追云却瞬间感到浑身汗毛根根竖起,精神十二万分地集中,绷紧的面孔中眼睛死死盯住前方一动不动的燕临渊。只是,下一刻,燕临渊还是从他视线之中消失了—— “嘭!”只是一击,沐追云整个人就向后滑出数丈,地面被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右手臂外侧被击中之处,骨头都似乎被打裂了——方才只来得及伸手挡在身前,否则受到攻击的,就会是自己的心脏了。没有时间感慨,双手再度架在身前——又是“嘭”地一声,随着一抹星光划过,沐追云再度被击退数丈,只是这次不仅手上传来的剧痛加深,连脚下的步伐都已微有踉跄。紧接着,一连串****般的打击接踵而至,放眼场中,只能看到一道道银光绕着一个蓝色身影飞速划过,而正中的那个身影犹如巨浪中的小船般翻腾不休,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很强,真的很强,几乎比以前交战过的所有高手都强!既然如此—— 狂风呼啸之中,蓝色身影的气势变化起初几乎微不可查。渐渐地,一股淡淡的杀气缓缓散逸开,然后越来越浓——不是刻意面对某些人释放,而是终结于他手中无数人的怨念与恐惧的残留。仿佛重新从地狱之中走出,整个人向外散发的血色让银色的星光都不能在其上逗留——终于,两抹银光自瞳孔深处出现,冰冷而又毫无感情! 银色的视野内,浑身带着星光的身影化作一道道残影,循着玄奥的轨迹自身侧袭来——看到了!左手手掌怒张奋力封住力逾千斤的一拳,右手闪电般自腰间抽出墨鞭向上撩去——“啵”一声响,两道身影各自向后飞出,几缕发丝顺着向外扩散的劲气飘散而出。 “入微之眼!”看着沐追云已完全变成银色的眼瞳,饶是以燕临渊的心性修养也是大吃一惊:上古四大瞳术之一的入微之眼竟然在这个时代觉醒于眼前这个小子的身上!这就是你的底牌吗?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银色光辉再次消失于原地,但这次蓝色身影却没有等到对方攻过来才再行反应,而是如前者一般猛地朝对方冲去!“嘭”、“嘭”、“啵”一连串密集的交击声以让人来不及分辨的速度接连响起,周身带着银色星光的青色身影与一身煞气的蓝色身影倏分倏合,偶尔夹杂着一道细长的黑色鞭影无声来去。燕临渊越斗越是吃惊,眼前的小子明明没有达到圣境,却有着几乎不弱于圣境的战斗力。再加上他手中的那条墨鞭,手掌击打在上面时,竟然发现劲气无法透入其中而难以对对方造成伤害,就连自己的磁力也不例外。等等,能隔绝一切劲气的钢鞭型武器,自己印象中唯有—— 殒神鞭! 即便如此,圣境与缺境的战斗力差别,也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燕临渊暂且放开了杂念,开始将一身圣境高手的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双方以快打快,在战斗中彼此适应对方的攻击 ,这一战只打得周围飞沙走石,原本就崎岖不平的地面更是如同经过数次爆破般出现一个个深坑,一条条毫无规律的裂纹遍布地面,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多。 尽管展现了极端不俗的战斗力,沐追云终于还是在燕临渊那几乎毫无破绽的攻防中渐渐被压制下来。再加上为了预防北天星磁力而造成的真气漩涡,身上真气流失也是越来越快。圣境高手均衡的战力此时展露无疑,又过百招,燕临渊抓住时机,聚星光于右拳之中,一拳猛然攻破沐追云的防御。“嘭”、“啪”接连两声撞击声,拳头先是轰击在殒神鞭上,而再难挡住这股巨力的殒神鞭反弹而回,重重砸中了沐追云的胸口。沐追云张口狂喷一口鲜血,再也稳不住身形,身体被震得向后抛飞而出。然而身在半空之际,沐追云双目徒张,两道神光自目中直射而出重重击入燕临渊脑海。 沉重的重物落地声响起,随后是一阵沙沙的声音。沐追云落地后又向后滚出好几圈方才停下,一路上压碎了几块大石,就那般一动不动地躺倒在地上。看样子,一时之间他是无法起身的了。燕临渊身子晃了晃,终于硬生生将欲往后退的步伐定下,皱起的双眉渐渐展开,目光复杂地望着地上的沐追云。场间再度恢复了安静,海风拂过,却无法抚平刚刚那场战斗留下的痕迹。 良久,地上的身影动了一下。之后,他的左手慢慢按住地面,有些艰难地将身子撑离地面一小段距离。然后是右手上的墨鞭撑上地面,轻轻的颤动中,脚面踏上泥土,就那般慢慢地、慢慢地向上用力着。摇晃的身影勉强起,却让人十分怀疑是否会立刻倒下。只是,终究没有倒下——沐追云转身,没有再看燕临渊的方向,而是向着岛内一步步、慢慢地离开。 “有件事你不明白也得明白,”身后传来燕临渊略带低沉的声音,“保护一个人,不是让她身体无恙就可以的了。有时候心灵上的创伤,比之肉体的伤害更加难以愈合,这点想必你能体会。” 沐追云身子顿了顿,而后迈着蹒跚的步伐继续往前走。走出一段距离,直到转身再也不能看见燕临渊的身形,他抬起头,望着高悬于空的烈日:没有的东西,我又怎么能体会?只不过,只不过,那可是太阳啊…… 燕临渊目送着沐追云的身形消失在眼前,抬首看着碧蓝的天空,喃喃自语着:“天曜之神啊,你到底在暗示着什么?让我看到他觉醒的智者之眼来告诉我他不是一个恶人吗?这我早就知道啊!你到底,还有什么东西要加诸于这个小子身上的?你到底、给他安排了什么样的命运?”他抬起右掌,轻轻按住了胸口,眉头一皱间一口淤血张口喷出。轻轻擦去嘴角的血丝,低低的问话声没有人给予答案: “环曜刻痕之术,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 “临渊,为什么?这么重大的决定,为什么不与我商量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回房,燕临渊就遭到了等候多时的聂蓉一连串的质问。他苦笑一声,环顾房内一眼 :“雨儿呢?” “我打发她回自己房间了,你别管其他的,只管回答我!”一向温柔端庄的聂蓉少见地用这般严肃的语气与丈夫说话,又或许这一切只是来自于内心的不安。 “为什么吗?因为我怕与你说了之后,你不同意;我怕你还有雨儿,你们只消稍稍抗拒,我就舍不得放雨儿走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好端端的,为何要让这两个孩子离开我们?就算要让他们出去历练,我们也可以跟着去啊!别说什么让他们独自经历风浪之类的话,就算你是圣境的武者,在这江湖上都未必能保住一人平安,何况他们、他们只是两个孩子而已!” 燕临渊轻叹一口气,走上前缓缓将聂蓉搂在怀中,不待她挣扎便开口说道:“蓉儿,命运不是谁都能够安排,你我也是如此。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有所谓注定的命运这种**的屁话,可这世上终究有很多东西,是冥冥中与一些人连在一起的,就算今日不去面对,明日面对的时候,可能会吞下更大的苦果。就像当年的那件事,雨儿的真正……” 聂蓉身子一颤,双手猛然抬起捂住了耳朵,嘴里大声喊道:“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那件事,我不想听!” 燕临渊轻轻拍打着聂蓉的肩膀,柔声说道:“好,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这次让他们离开,也不仅仅是因为雨儿。相信你也发现了,云小子这两年来的异常了吧?” “云儿他、他只是不爱说话……” “这恐怕连你自己都骗不了吧?没错,两年前刚回来,你我都发现了他身上的变化,当时我还很欣喜地以为他身上那个不知名的枷锁已经除去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又渐渐恢复那种封闭自我的状态,几乎与谁都没什么话说——除了雨儿。再加上我上次从那边得到的消息,我才知道,云小子与雨儿之间,果然有着无法割断的联系。只是,谁都不知道,这种联系持续下去,会导致怎么样的后果。尤其现在,雨儿长大了,可以说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她不能再继续呆在这个岛上了,至少,要让她接触外面的世界。我们看似一直关心着她,其实也一直束缚着她。所以,至少,我们将选择的机会留给她,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因为我们的错误而导致她可能的不幸。” “但是,云儿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啊,这就是我让他们离开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别看我平时常有针对着他,其实心里对他并无意见。只是,无论他与雨儿今后如何发展,他身上的那个枷锁都必须先除掉了才行。在这里,我们是没办法帮他去除的,那就让这世间给他们考验、也给他们机会。蓉儿啊,我们,真的是到了要放手的时候了。” “就算是这样,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可我还是舍不得她啊!” “你的感受,我都明白的,因为,我也是一样啊!无论如何,雨儿也都永远是我们的女儿……” …… 离别的前夜,谁在仰天叹息?谁在默默哭泣?今夜,注定无眠……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伤痛 今夜月明星稀,沐追云的房间罕见地没有关上窗户。柔和的月光穿过方形的窗门,化为一片斜斜的明亮光柱,洒落一地清辉。倚靠在墙上的依旧是那个身影,此时一只脚伸直平平放于地上,另一只脚却是脚面着地膝盖向上弯曲着。沐追云一只手就那般曲臂放于弓起的膝盖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天战斗造成的伤害隐隐作痛,不过并没能让他皱一皱眉头——或许早已经习惯了吧。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吗?或许是最后一次像这样躺在这边,不用担心裂魂蚀骨的疼痛、不用挣扎于你死我活的斗争、不用在意太阳是否会升起的明天……这种感觉,莫非就是留恋吗?呵,还真是奇妙的感受,只不过并不是我需要的…… 无论在哪,太阳一直在身边啊…… …… “雨儿,这次出去千万要照顾好自己。江湖上并不太平,穿着打扮不要太显富贵,但衣食住行也不能委屈了自己。你云哥哥和那夏家的小哥都是闯惯了江湖的,一路上要多听他们的话……” 薇雨的闺房里,娘儿俩都坐在床沿,聂蓉正细细地叮嘱着女儿闯荡江湖的注意事项。薇雨一边听一边默默将娘亲嘱咐的事情都记下,时不时还点点头应一声。 “对了,雨儿,明日出发前把这个穿上。”聂蓉从身后的包袱里翻出一件看上去通体银色的小褂,其上光华流转,仿佛在灯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这件星磁天蚕衣,是用中土极北之处的极地冰蚕吐出的天蚕丝制成的,内中还混杂着星磁粉,经过一位武功高强的人温养许久方才最终成型。它是当年你大伯留给你的,穿在身上不仅能挡住大部分锐器的袭击,就算对攻击到身上的无形劲气也有分散、卸御之能。” “大伯?娘,我还有一个大伯吗?怎么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起过?”薇雨从聂蓉手里接过这件小褂,拿在手中的感觉有些凉凉的、滑滑的,就像掬着一捧不会散落的银色水流一般。 “你大伯……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可惜因为一些原因,很久以前就已经……唉,不说了,雨儿你要记住,这件天蚕衣要随时都穿在身上,这样也好让为娘放心一些。” “嗯,我会记得的。” “还有,你云哥哥身上应该没有多少银钱,我已备了足够的银票放在你们的随身包裹里了。至于这里,有一袋金叶子你也带在身上以防万一吧。”聂蓉说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灰色袋子,看着虽不起眼,但薇雨接过来后却发现它的分量沉甸甸的。解开袋子口的丝线往里一看,里边放着金闪闪的几十片金叶子。重新将丝带系好,薇雨对着聂蓉嘻嘻一笑:“娘,现在我也算是小有身家了吧?” “是啊,我家雨儿是个小富婆了,谁要娶了你那可就发达了。” “才不要呢,人家还小嘛,再说——” “再说什么?” “没什么啦。娘,今天我想跟你一起睡。” “你啊,都这么大的人了——好吧,就这一次啊。” “嘻嘻,我就知道娘最好了。我要娘抱着我,好舒服好舒服的。” “好,你爱怎样就怎样……” 房间的灯光悄悄地熄灭,薇雨抱着娘亲的腰肢满足地睡去。聂蓉轻轻抚摸着女儿轻柔的发丝,眼中泪光莹莹,只恨这一刻不能永久地持续下去…… …… “燕伯父、燕伯母,如此我等就告辞了,还请两位前辈留步。”海岛西边的岸旁停放着夏家兄妹乘坐而来的三桅大船,船头印有碧落仙府星楼标志的大旗迎风招展。夏远峰背对着大船,抱拳向燕临渊夫妇俩告辞。身边夏悠竹安静地在那边,此时亦是躬身行礼。 “贤侄一路小心,雨儿他们,就拜托你们代为关照了。” “前辈放心,我等必与沐兄弟和燕师妹相互扶持,绝不至于出什么差池。” “如此就多谢贤侄了。雨儿,该上路了,莫要让夏贤侄他们等得太久。”薇雨眼眶红红地离开了娘亲的怀抱,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在岸上送别自己的爹娘。好几次,她欲要再回头冲入娘亲的怀抱,终于还是忍住了。沐追云来到聂蓉身前,深深弯腰抱拳一礼:“伯母保重。”聂蓉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云儿,你、你要好好地照顾好雨儿,她以前都没离开过我们的……” 沐追云点头应是:“我的命还在,雨儿就不会受委屈。” 旁边燕临渊走上一步:“雨儿自然要安然无恙,你的命也要好好的。” 沐追云身子微微一震,抬眼向燕临渊看去,却见对方也正定定地看着他。一老一少目光对视在一起——他眼中的含义,他是否明白?沐追云最后向燕临渊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船上,再也不曾回头。 水手低低的呼喝声中,大船慢慢驶离了归巢岛。视野中爹娘的身影越来越小,船尾的薇雨猛然向前走上几步,挥着手向岸边大声喊道:“爹爹,娘亲,我会想你们的!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你们要等我啊——”岸边聂蓉再也忍不住,上前几步拼命地朝着女儿挥手,连双脚踏入了水面也丝毫不在意:“雨儿,娘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轻柔的海风中,船只终于化作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聂蓉还是直直地看着,直到燕临渊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才返过身来一头扑入丈夫的怀中。耳听得妻子低低的啜泣声,燕临渊轻轻环住她的腰肢,目光却投向天际的尽头—— 谁能告诉我,我这样做究尽是对、还是错呢? …… 碧蓝的海面上,一艘大船破开身前的波浪迅速前进着,留下身后向外层层荡开的扇形波纹。船尾处薇雨依旧对着归巢岛的方向痴痴凝望,一边的沐追云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守着她。夏远峰与夏悠竹默契地将空间留给了两人,只是靠在船舱的外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夏悠竹忽然抽了抽鼻子,眼睛里有些酸酸的感觉:“真是的,明明薇雨妹妹能跟我们一起走,我很高兴的,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呢。” 夏远峰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莫非你还感同身受了不成?” “不行吗?”夏悠竹习惯性地顶了一句,随后却是沉默了。 “怎么了?别不说话啊,这可不像你。” 夏悠竹轻叹一口气,倒是展现出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遇到什么困惑事时候的样子:“没什么。其实,你说的不错,我只是想起了我自己吧。记得六七岁那年,娘亲门派里的长辈过世了,整个门派都没有一个能撑得起门面的人,眼看就要解散。那边派人来,请求娘亲回去主持大局。娘亲对门派感情很深,就答应了回去主掌门派的事物。可是爹不答应,爹在这个岛上的位置,也不是轻易能挪动的,无法陪着娘一起回去。具体的事我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两个大吵了一架,然后娘就负气走了。临走之前,娘就想着把我也带走,可是爹爹也不肯,结果就让我自己选择。” 夏悠竹说着说着,一双亮莹莹的眼瞳之中也带起一些忧伤,脑中仿佛又回想起了当年的情景:“那个时候的我懂什么呢?自然哭着喊着不想让娘离开,只是看着爹娘的沉默,终于明白无论如何我只能在他们中间选一个。于是,自幼就在岛上长大的我,怀着对远方未知之地的畏惧,选择留在了岛上。那个时候,娘一定很伤心吧?” 夏悠竹仰起头,仿佛是怕眼中的晶莹会随着低头的动作滚落下来一般,就那般静静地望着天空——又或许,她只是望着远处时常浮现于心中的思念之地。夏远峰见状,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那不是你的错。再说了,留在岛上也很好啊,不但有你爹照顾着,还有你老哥我陪着你嘛。” 夏悠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是罕见地没有反驳。她转过脸,望着船头薇雨的方向,轻轻说道:“也对,其实像现在这样也不错。我留在岛上,想念娘亲的时候,就跟爹说一声。爹虽然每次都臭着一张脸,却总是在接下来的几天就会带着我千里迢迢地去看望娘。他们两个见了面还是要吵架,好几次都说着再也不见面的气话,不过下一次总是经不住我的祈求的,呵呵。今天看到薇雨妹妹这样,也想起来其实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娘了,有点想她了……” “那也简单,反正离大会还早得很,我们顺便去看望一下婶婶便是。” “这个,才不要呢,那不是将本小姐送羊入虎口嘛!再说了,我们这次是去办正事的嘛。”夏悠竹不满地提出了抗议,只是语气之中却也并不显得坚决:“不过,等我们这次办完了事,要回岛的时候,倒是可以、可以偷偷地去看一下娘啦。” 夏远峰望着自己这个言不由衷的妹子,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爹与娘吗?”他缓缓闭上眼睛,也遮住了眼中一丝刻骨的伤痛…… …… 吾心如眠,梦中不舍相依;祈星为愿,重聚之期未远。其情也真也,赤子之心无妄;其心也诚也,万水千山不改——其此情可昭天与地,惟愿人间少别离……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声音 海风吹过,带起一丝寒意;船身破开海面留下的一道白痕提醒了自己的所在,也证实了爹和娘真的已经不在身边了。海船追着夕阳,就那般驶离了自己呆了十六个年头的家,心里空荡荡的似乎感觉没有归宿感。某一刻,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自己,暂时隔离了海风带来的寒意,暖暖的有点舒服。 薇雨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抓住了披在肩上长袍的一角,也抓住了那一只温暖的大手。神思从恍惚中惊醒,低头看到披在身上的蓝色长袍,她回过身,面前男子带着关切的目光就那样望着自己。沐追云想要放开搭在薇雨肩膀上的手,却感觉到她依旧是紧紧地握住,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他也不在意,对着面前的女孩轻声说着:“雨儿,天色不早了,外面风大,回船舱里去吧。” 薇雨点了点头,脚下步伐却半点没有移动。在沐追云带着疑问的目光下,她咬了咬嘴唇,忽而抬起了头问道:“云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嗯?为何这么说?” “我……明明以前就决定好了要努力地练武,让自己变得坚强,还口口声声说过有一天要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爹娘、保护云哥哥你。可现在,只是要离开爹娘一段时间,我就伤心得不得了,就像忽然间失去了重要的依靠一样……果然,我是不是只能永远躲在爹娘和你的保护下?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说着那样大言不惭的话?这样的我,真的能够做到我想做的那些事吗?” 感受着掌中女孩的手微微带着凉意,听着她有些怀疑而又彷徨的话,沐追云轻轻摇了摇头: “雨儿,人总是很难迈出第一步的。咿咿呀呀声中第一次叫出爹或娘,迈着蹒跚的步子、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走路,千百次的努力之后、第一次完整地学会一套功夫……在此之前,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是那样的艰难——尽管看着别人做的时候是那样理所当然的简单。因为他们如我们一般,也曾经历了那个阶段,然后将经验化为习惯刻入骨髓。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没有信心的话,那就永远迈不出那一步了。所以,给自己的信心一点时间吧,它会化作习惯让你适应的。” “习惯吗?这样的习惯……明明不想要,却一定要接受的样子。云哥哥你也经历过许多这样的习惯吗?” “是啊,已经甩也甩不掉了。” “背负着这样的习惯,不辛苦吗?” “若有所值,便不辛苦。” “这样啊……”薇雨思考了一会儿,振奋了一下精神,“那么,我也要抓住这样的习惯,因为我有很多很多认为值得的事情啊。云哥哥,让你担心了,我、我会让自己好起来的,不会再让自己这样子的脆弱了。” 看着眼前一脸努力要摆脱忧虑样子的少女,沐追云心底轻叹一口气:有时候能脆弱一下,或许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 昏暗的树林中,响起几声乌鸦“呱呱呱”的叫声,偶尔一团黑色的影子扑腾着翅膀飞离树枝,都会让如临大敌的少女紧张一番。少女年纪看上去不大,也就十八九岁,一身紧身的白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一头及腰长发用一条蓝色丝带随意挽着。而她一张清秀绝伦的瓜子脸上有着两道黑亮细密的剑眉,眉梢处微微上扬,更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此时的少女右手执着一把样式普通的长剑,一双杏眼转动之间满是警惕之色,只不知她在提防着什么。 忽然,白衣少女耳垂微微一动,猛然侧身间避开从左边直射而来的一道银光。只是这道银光却并没有笔直地往前射去,而是绕着少女转了一个玄奥的弧度后再度飞射而来。白衣少女也不慌张,右手提剑自身侧下方斜向上猛地撩出。“铛”的金属撞击声响起,银光有了一瞬间的停顿,这时才可以看清这道银光原来是一把剑。只是让人感到骇然的是,一把没有人握住的剑,是如何能够自行进行攻击的?白衣少女一击击飞那把飞剑,却没有马上进行下一步行动,而是仔细张开眼睛观察着飞剑的末端。昏暗的环境限制了白衣少女的视力,在她还没来得及看出那里有什么蹊跷时,飞剑已然再度飞起,闪电般朝着白衣少女冲来。又是一连串的双剑交击声,白衣少女仿佛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奋力交战着,而这个敌人的剑法又是出奇地高,招与招之间如羚羊挂角、几乎无迹可寻——不对,如果硬要说还是有什么地方有问题的话…… 白衣少女再度抵挡片刻,就地一滚后藏到了一颗大树后,也不管身上白衣是否沾上了尘土。那道飞剑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强猛的破风声中不闪不避,竟而直接洞穿了那颗数人手挽手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树。白衣少女头往后方一撇,眼前银光闪过,因为惯性而来不及躲开的长发被削去一截,发丝飘扬间白衣少女眼睛猛地一亮——就是现在!只见她提剑上举,没有往飞剑剑身上砍去,而是在飞剑末端与方才被洞穿的大树洞口之间,一剑用力劈下!“嘣”地一声响,仿佛有什么绷紧的东西突然断裂,而手上传来的受力感告诉了白衣少女她判断的正确性。前方的飞剑犹如一条被掐住了七寸的蛇一般,再也无力飞行,直直掉落到地上。白衣少女松一口气,刚要直起身来,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气,想也不想回剑身后。又是“铛”的一声金属碰撞声,白衣少女踉跄着向前冲出数步,旋即脚尖猛点地面身形用力一旋——剑与剑猛烈的碰撞声犹如一连串加快了数倍的打铁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这时若有人在旁观看,就会发现白衣少女的周围,围了一大圈如方才那般以丝线遥遥控制的飞剑。这些飞剑围着少女不断地攻击,切、削、刺、砍间看似毫无规律,却让少女抵挡得吃力至极,看着就仿佛有一大堆嗜血的银鱼围绕着 猎物疯狂地撕咬。 挡不住了吗?白衣少女紧咬牙齿,目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不行,无论怎样,也一定要坚持过这一轮!数把飞剑同时倏忽来去,已无法再像方才那般主动攻击控制着这些飞剑的细线——那意味着一瞬间的破绽,一瞬间的破绽就是死!汗水浸染了少女的发丝,粘在了她的脸上,又马上被剑气上带起的劲气吹开——她依旧在咬牙坚持,似乎这就是她目前所能做的一切。可这样下去的话…… 那把普通的长剑已经被崩出许多缺口,不知在下一刻是否就会断掉——白衣少女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事到如今,几乎已经被逼到绝境,别无选择了吗?少女手上一刻不停,却已在慢慢地调整呼吸,那本数百年来代代相传的无上修练功法的要义在心中回荡:以自己的身体,去接触世间万物;以自己的灵觉,去感受自己所需;以自己的意志,去觉醒自身最大的天赋;以自己的信念,去巩固新生的力量…… 觉醒吧!武之第七神觉! “铛!”兵器折断的声音仿佛催命的魔音,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围的飞剑仿佛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停顿,然后齐齐向着失去最后一丝防备的白衣少女**而去! 与此同时,几乎就在兵器断裂的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冲破了少女身体内的某个枷锁。白衣少女猛地掷出手中残余的小半截断剑,击飞了正面袭来的一把飞剑。紧接着,少女双手齐出,在虚空中猛地一握,顿时,空气中的灵力流剧烈震荡,两把完全由灵力幻化而出的长剑出现在少女手中,就仿佛是被她从虚空中抽出。白衣少女来不及多想,执剑迅速在身周舞了一个回环。“铛”、“铛”、“铛”、“铛”几声响,周身所有的飞剑俱都从中间断裂着向四周飞去,而白衣少女手中的虚剑亦是消散无踪。 “呼哧”、“呼哧”……白衣少女单膝跪于地上,剧烈地踹着粗气。从生死一发的考验中挺过来的她,瞬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疲惫袭来,恨不得就此沉沉睡去。只是,还不到那个时候……少女勉强挣扎着起,检视了一下自身的情况,这才发现浑身上下衣服有多处被割裂出一道道细细的小口子,左肩上一道浅浅的伤口向外渗出丝丝鲜血。而体内的真气在长时间的消耗、尤其方才最后一下的反击之中已然接近干涸。只不过而今,这一切都值了啊! 风吹起了落叶,然后向着两边有规律地扫去。白衣少女的前方,出现一条笔直的道路通向林间深处。而在那边的某一处,一个苍老的声音低低回响着:“唉,果然如我所料,觉醒的神觉是这个吗?曾经饱受灾难的剑之一族啊,还是有传承流传下来了吗?凝儿,过来吧……” 最后一句呼唤却是提高了声响,向着这边远远传来。白衣少女闻言,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带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前方声音发出之处走去……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星星 穿过茂木丛生的树林,沿着林间小道走出几步,眼前豁然开朗:前方一个不算太高的小山崖上,几道水流沿着山壁淙淙流下。坠入深潭的水柱分出千万片水花向着四周溅射而出,在半空又化作无数水滴重新落入水潭。而潭边的平地上,此时盘膝坐着一道人影。人影半黑半百的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就那般向后披散着。他的身形微有佝偻,因为背对着这边,所以无法看清他的面容,只从他那苍老的声音和失去光泽的发丝上判断这人的年纪已然不轻。而在老者身边不远处的地面上则插着一柄长剑,剑未出鞘,倒是有小半截陷在泥土之中。而观其样式古朴、剑鞘上甚至都有了几许灰尘,看着却是很久没有被拔出来过了。 兰芷凝缓步走到离老者身后两丈处,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行礼:“师父。” “起来,坐吧。” “是。”干净利落的清脆话语声中,兰芷凝将白色衣袍下摆往身侧一撩,双膝点地跪坐于地上。她的双手自然地垂下,臂弯处稍稍向外弯曲着,手掌向下规规矩矩地按在膝盖上。微风拂过,兰芷凝微微垂下缱首,聆听着师父的教诲。 “方才应对得还算得体,只是要记住无论何时都不可放松了警惕,危险往往来自于你认为结束的那一刻。” “是,徒儿知道了。” “嗯,这最后一关,你也算是通过了。至今为止,该教的,我都已经教给你了,今后的路就要由你自己走了。” 兰芷凝闻言,愕然抬起头,忍不住出声询问:“可是师父,我还差得远啊,就连神觉也不过才刚刚觉醒,为何……” “正因如此,你才要走自己的路。真正的神觉是什么?是一个人与生俱来却又深藏于心的天赋,如何发挥这个天赋,终究要由自身决定。至于旁人,只能提点、不能代劳,乃至过多的干涉都很有可能限制住你的成就。由你自己来,以后的道路或者坎坷些,但最后能达到的高度,才是真正不可限量的。而今你的神觉业已觉醒,通往圣境的基础条件已全部凑齐。以你的天赋,达到超凡入圣之境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而已。今后的修行,我已经不打算再具体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了。就让滚滚尘世,来磨砺你的剑、成就你的剑道吧。” 兰芷凝听了,若有所思,良久方才答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儿受教了。” “明白就好,回去闭关半月,体悟神觉奥秘兼且巩固这几日所得,然后便下山去吧。” 兰芷凝浑身一震,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吃惊地望着身前老者背影:“师父,你的意思是……” “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能磨砺你的剑的,已经不是我这个师父而是这个尘世,那么你自然需要持剑入世修行。虽然从小到大,你都很少离开这边;但吾辈剑客,自当勇往直前、无有可畏惧之处。” “徒儿并非畏惧,只不过要离开师傅的话,我、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 干什么……”兰芷凝的语气之中,罕见地带了几分犹疑,更多的却是不舍。 老者闻言,沉默片刻,语气之中也带上了一丝惆怅:“去吧,不经历千锤百炼,宝剑又怎能成形,至多只能作为一块废铁折断于他人的光芒之下。你要觉得没什么目的的话,也罢,就先去帮我办一件事吧。” “师父但有吩咐,徒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无需如此郑重,我也不知此事究尽还有没有完成的机会。你下山之后,去一趟晋国南部的天舞铭剑城,去找一位姓宴的剑客。按辈分来说,他应该算是你的师叔吧,如果他所在的门派还在的话,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尽力帮扶一把。当年,也算是我对不起门派吧。若是你没有找到,那也无需强求,一切或许都是天意吧。” “是,若能找到师叔,弟子当尽力为他效劳。只是师父,无论能否寻得师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呢?” “回来干什么?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个刻板无趣的糟老头子而已,并无值得留恋之处。外面的世界虽然有时凶险,但也同样精彩百倍。” “可是,师父,凝儿不能……”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少女的双眼犹如星光一样璀璨,此时却满是焦灼之色。从小就习惯了呆在师父身边,要她离开已不是一件易事;而听老者的语气,似乎还没打算让她回来,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只是自小就少与人交流的她,此时却组织不起合适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唉,罢了罢了,反正我也不会挪地方,你若什么时候想我这个老头子了,回来看看也无妨。只不过你若回来,我还是会考核你的武学进度的,到时可不能让为师失望。”十几年的相处,老者哪还不知道这个小徒弟在想些什么,终于还是不忍地松了口。 “是,师父!徒儿一定不会让师父失望!”仿佛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兰芷凝精神一振,浑身都多了一股欢喜振奋之色。老者摇了摇头,指着旁边的那把剑对少女说道:“凝儿,你是我唯一的弟子,这柄‘韶华’本应一并传了给你。只是当年我武艺大成之际,心气太高而又受人唆摆,曾以此剑误伤一人。等到真相大白之时,为师已然铸成大错,几乎抱憾终身;而后终遭报应,封剑于此,从此不涉江湖。此为不祥之剑,因此我也就不想让你再沾手于它。属于你自己的剑,就如你今后的剑道一般,由你自己去寻找吧。” 兰芷凝直起身体,向着老者深深一拜:“师父养育之恩、传艺之德,徒儿已然无以为报,不敢再领师尊馈赠。” “嗯,凝儿,你若出去,我担心的倒不是你的武功,而是你的心性。你生性坚忍、心地善良、是非分明,这些都很好。只是江湖险恶,亦要提防用心险恶之人阴谋算计,勿要像我当年那样……唉,不说了,你的神觉虽已觉醒,但由于某些原因,切记不可随意展露于人前,尤其是面对五 行宫的时候。当然,这件事,也有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了。毕竟几百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兰芷凝困惑地抬起了头:“师父,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 “那也无妨,并非我装神弄鬼、含糊其辞,只是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也只是徒然加重负担而已。我这里也只能点到为止,若当真还有人放不下,你也好有个准备,不至于到时全无防备。” “是,徒儿都记下了。” “好了,方才你身上也受了一些伤,回去好好包扎一下吧。半个月后再来我这边,我会写封书信予你,介绍你到我师门。天色已晚,你这便退下吧。” “是,徒儿告退,师父还请多加保重。”少女轻轻的脚步声中,时而会回头看一下那个并不高大、但在她心中却是如崇山峻岭般的背影,眼中满是儒慕敬仰之色。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于远方,老者才望着飘落在眼前的几根白色发丝,低低叹一口气:“韶华白首,转瞬之间;黑白轮转,今夕何年?这世界,已经又过了这么久吗?凝儿,我之一生,因剑而生,亦因剑而毁。当年那件事之后,更是心魔深种,无法再在剑道上再进一步。希望你能始终守住本心,不为名利所累,不为贪嗔痴所惑,如此,才有希望超越我啊……” …… “薇雨妹妹,你也睡不着吗?”离出海已有好几天了,今夜夜空明亮、星光璀璨,出来放风的夏悠竹倒是意外在甲板上看到了薇雨的身影。 “啊,悠竹姐姐,那个,也不是啦,只是想出来看看星星。”薇雨听得声响,稍稍有些慌乱,待看到来的不是沐追云的时候,反倒悄悄舒了一口气。 “是吗?不过今天的星空的确很美,看,那些星星一闪一闪的,就像妹妹你的眼睛一样漂亮呢!”夏悠竹走到薇雨身边与她并肩而,目光也是投向星空,口中却不自觉地调笑了薇雨一句。 “悠竹姐姐你别笑话我了,我这样的小丫头哪里称得上漂亮,姐姐你才是个大美人啊。”薇雨脸蛋红了红,弱弱地辩解了一句,倒是显得更加可爱与让人怜惜了。夏悠竹嘻嘻一笑:“我就算了吧,从小到大家里都拿我当男孩子养的。不过妹妹你就不一样了,还没长大就那么惹人疼爱,我要是男人,也一定像你的云哥哥一样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你的。” “哪、哪有,姐姐你可不要乱想啊。”薇雨脸蛋更红了,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夏悠竹见了,心痒痒的,忍不住上前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道:“我乱想什么了呀?还是说真的没有吗?那我刚才来的时候,薇雨妹妹你把我当成谁了?” 感觉到耳边夏悠竹呼出的热气,听着她半是调笑半是好奇的问话,薇雨先是一阵害羞,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继而又沉默了下来。夏悠竹见状,将下巴往薇雨肩头点了点,轻叹一口气: “妹妹其实,还是在想家吧?”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一起吃个饭 薇雨身子一颤,有心否认,却瞒不过自己的内心,最终只得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明明在离开的那天就跟云哥哥说好的,不让他再看到我脆弱的样子,可几天下来,还是忍不住会想爹娘。以前天天在他们身边,只觉得那般安心,那般理所当然;可现在却时不时就想,爹娘如今都在干什么呢?他们是否还像以前那样好好的?可我这个样子,其实还是摆脱不了对他们的依赖,那又怎么能变强呢?” “变强?薇雨妹妹,你为什么要想着变强呢?” “因为……因为有要守护的东西,小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薇雨脸上闪过一丝坚毅之色,只是随即又变得有些黯然,“可这样下去的话,我又怎么能……” “唉,你这个小呆瓜,到底在纠结什么啊?” “啊?” “思念父母、依赖父母这些感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从小就在他们的庇护下长大,每天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习惯着他们的关心爱护——然后突然有一天,要离开他们了,那我们当然会很想念很想念他们啊。这份感情与年龄啊、坚强啊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啊,因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嘛。为什么要认为这是一种懦弱呢?” “悠竹姐姐,这,难道不是懦弱吗?” “当然不是,这只能证明你们之间的爱啊!你想念着父母,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好好照顾自己,为了能回到他们身边而保护自己,为了让他们感受你的成长而磨练自己——这些都是力量啊,是父母给予你而你要反馈的力量。无论在哪里,有着远方的思念难道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那又何必把它想成是一种负担,让自己犹犹豫豫地徘徊不前呢?” “悠竹姐姐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因为本来就是那样嘛。”夏悠竹笑了笑,继续着自己的观点:“因为,我都是过来人了,比你明白这种感觉啊。当年离开娘亲的时候,我也是整日整日地睡不着,哭着喊着要见她,为此没少被爹爹责骂。后来爹爹说,我是长不大的孩子,整天只会让他们操心,我就很不服气啊。所以我就学着照顾自己,什么事情都自己做,终于等到有一天见到娘亲的时候,她对我说了一句‘竹儿,你长大了’。也许在那时,我才明白父母最期盼的是什么吧。于是以后每次见到娘亲的时候,总是期盼着她说一句‘你长大了’,那样我就会觉得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啊。” 夏悠竹说着说着,眼神变得悠远而温柔,似在回忆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薇雨听了,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没明白,只是心里却是已经被夏悠竹这番话说服了。 “悠竹姐姐,谢谢你,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感觉好多了。虽然你说的这些,我还不是完全明白,但你让我知道了思念原来也不是一种负担啊。嗯,我会努力抓住你说的这种力量的,因为我不能总是让关心我的那些人担心啊。” “嘻 嘻,你想通了就好。不过薇雨妹妹,刚才你说要谢谢我,那到底要怎么感谢我啊?” “啊,那个那个,悠竹姐姐你想要我怎么谢啊?” “哈哈,简单啊,把你这可爱的小脸让我亲一下就可以了。” “咦,怎么这样,啊姐姐你不要闹了啊,好痒啊呵呵……” 低低的打闹声中,少女的忧虑终于融化于温柔的开导声中。而彼方的道路,也将正式为几人打开…… …… 海上行舟不知日月,转眼又过了好几天。又是一日夕阳落下,天上的白云翻腾间隐入夜空的黑暗,船上的追云眼望着昼夜交替之后的繁星点点。夏远峰用力伸了一个懒腰,打坐修行之后的身体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他缓缓踱上甲板,看到一动不动抬首仰望星空的男子,犹豫了一下便也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沐兄弟,你也在啊?” 沐追云转身,一如既往的沉默。但面对着对方的善意招呼,他便也微微点头示意,算作还礼了。经过这几日的接触,夏远峰多多少少明白了些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的性情,因而也不以为杵。他走上几步直到栏杆边,深吸了一口海上带着点咸味的气息,而后转身向着沐追云问道:“沐兄弟以前也在中土闯荡过吧?” 沐追云点了点头:“算是吧。” “呵呵,虽然论年纪,我还要比你长上几岁;不过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有个感觉:若是我们两个打上一场,我恐怕胜不了你。”夏远峰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似乎要从他的反应中看出什么东西。 “夏兄高看我了,为何有此一说?”沐追云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半点含义。 夏远峰叹一口气:“都说最近十年江湖难得平静,不过那也只是整体上的。而在暗地里,该有纠纷的地方还是有纠纷,该有斗争的地方依旧有争斗。我曾见过那么一些人,他们整日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在生死一线中磨练自己的技艺——又或者他们只是被逼无奈。只是无论如何,他们那从刀山血海中锻炼出来的武学,虽然未必比出自名门的武学更高深玄奥,但往往对敌之际能具有更大的杀伤力。恕我失礼,沐兄弟的身上,好像就带有这样的气息。” 沐追云眼神晃了一下,却没有否认:“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杀人、或是被杀。夏兄出自仙府名门,在江湖上又闯出‘东双子’的美名,对我这般的修炼方式也有兴趣吗?” “名号什么的,对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我只是有时也会担心,以我这般的状况,真正遇上大事的时候,有可能会应付不了吧。只是我与你不同,的确无法放下一切而莫名地投入到那些生死厮杀中。因为对于能看到的不足却无法马上弥补,所以我总是会有一股危机感吧。” “都说夏兄追求武道之心坚定如铁、永不满足,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个人有个人的命运,你 所拥有的,可能是别人无法得到的;你想体会的,或者就是别人早想放弃的。”沐追云说完,转身走进船舱,留下夏远峰目送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安静的船舱中,两个女孩子眼睛睁得大大的,坐在桌旁仔细地观察着炉中蒸腾的热气。桌上一个发红的小火炉上,架着一口铜锅。锅下烧红的木炭发出噼噼啪啪的低响,早已煮沸的汤锅中,正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食物香味。夏远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几步走到桌边,拿起一双筷子就向锅里伸去:“哈哈,还是两位妹妹懂我啊,知道老哥我练功练得饿了,准备了好东西来犒劳我。” “啪”的一声,夏悠竹一把拍开了夏远峰拿着筷子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没好呢,急得跟什么似的。”看着夏远峰讪讪地放下了筷子,双手捧着脸颊撑在桌子上的薇雨向着夏悠竹问了一句:“悠竹姐姐,我们也煮了好一会儿了,这个火锅还没好吗?” “安啦安啦,听我的就对了。要是现在就下筷,咬起来肯定半生不熟啦,等把味道都煮开了,那吃起来才爽嘛。”夏悠竹双眼依旧盯着火炉子,眼里仿佛也闪烁着火星般的亮芒。 “不愧是资深吃货……”夏远峰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咳咳,没什么。”夏远峰识趣地闭上了嘴,否则过会儿定然就没有他的份了。 夏悠竹此时懒得计较,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着薇雨说道:“薇雨妹妹,沐大哥呢?火候也差不多了,叫他过来一起用吧。” “啊,云哥哥吗?方才进来的时候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不饿,就回自己房间了。” “哎呀别管那么多了,难得聚在一起吃个饭,就不要扫兴了嘛。真是的,明明是两个大男人,却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中,难道除了练功什么的就没别的事可以做了吗?反正现在连远峰这个家伙都从闭关中冒出来了,我们大家也趁机说说话嘛。快啦快啦,妹妹这就去把他叫出来吧。” “嗯,那我这就去喊云哥哥出来。”薇雨一阵小跑,奔向沐追云的房间。这边只剩下一脸怨念的夏远峰在心中腹诽着:又来了,什么叫连我这个家伙…… …… “云哥哥,云哥哥……”少女欢快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看来已经摆脱了前几日因离开家门带来的困扰。或许,得感谢一下那个叫夏悠竹的女孩吧,还是说这种事情,果然不是自己擅长的吗?琐碎的想法自脑中一闪而过,沐追云没有起身,轻轻的话语声透过房门传了出去: “雨儿,什么事?” “哦,悠竹姐姐他们让云哥哥你一同享用火锅呢。再说,云哥哥你最近都很少出房门,我也、我也想跟云哥哥说说话。”薇雨柔柔的声音中带着点忐忑和期盼,静静地等待着回答。 “好。”沐追云自墙边起,轻微的脚步声中,他打开了房门……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剑心 四人打过了招呼重新就坐,面前已经摆好了碗筷、碟子和各种调料。夏悠竹拿起勺子,从锅里小心地捞起一个丸子放在嘴边吹了几口气,然后轻轻地咬了一口。接着,她便露出满意的表情,笑嘻嘻说了一句:“大功告成,大家这就开动吧。” “哈哈,那我便不客气了。沐兄弟,陪我喝一杯如何?”夏远峰哈哈一笑间,也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小酒瓮,轻轻摇了摇后打开塞子。顿时,一股淡淡的酒香随着瓮口飘逸而出,混杂在食物的香气中。 “承蒙好意,我不饮酒。”沐追云不出意外地拒绝了,不想夏悠竹却是双眼放光地一把抢过:“沐大哥你也太自律了吧,反正在船上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喝点酒有何要紧的。算啦,你不喝的话那就让给我吧。薇雨妹妹,你要不要也来上一杯?” “我、我就不用了啦。”薇雨急忙摇了摇手,有点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忽然变得豪放的姐姐。旁边夏远峰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变地伸出手欲要夺回酒瓮:“喂喂,我不跟酒品不好的人喝酒的,尤其酒品不好的女人,尤其尤其酒品不好还一喝就醉的女人……” “你说谁酒品不好一喝就醉啊?不服气跟我比一比看谁先倒下啊!”夏悠竹斜睨了夏远峰一眼,双手护住了小酒瓮子挑衅道。 “某些人不要忘了前些年那次,是谁囔着要喝酒,喝了以后就唠叨个不停还跟自己老爹称兄道弟的事啊?”夏远峰看来也是急了,毫不留情地一把将妹子的陈年糗事都抖了出来。 “你、你胡说,哪有这样的事啊?我一点都不记得!”夏悠竹还没喝,一张脸就腾地红了,气愤愤地辩解道。只是怎么看,这语气都有些底气不足的感觉。夏远峰不依不饶,历数夏悠竹醉酒后的种种罪过,看样子是决不愿在今晚再承受这种可怕的后果了。那边夏悠竹胀红了脸,只顾着抱着酒瓮子不放手,不过听着听着也是心头火起,兄妹两差点就上演了全武行。 薇雨看着吵起来的两人,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只得弱弱地劝解道:“远峰哥哥、悠竹姐姐你们不要吵了啦,姐姐要喝酒的话,稍微喝一点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我、我也可以帮着喝点的……” “啊哈,还是薇雨妹妹善解人意。”夏悠竹向着兄长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拿过三个小碗给三人都斟上小半碗。夏远峰见薇雨这般说了,倒也不好再坚持下去,只是趁着夏悠竹不注意,小声地对薇雨说道:“小雨妹妹,过会儿某些人要是喝醉了要抓着人不放,你可快着躲开些,不然今晚就不用睡了。” “啊,这、这样吗?”薇雨瞬间感觉到自己方才貌似做了一个不太好的决定,不过看着夏悠竹兴致勃勃的模样,倒也不好泼冷水,心里只希望远峰哥哥方才说的言过其实吧。 夏悠竹端起酒碗抿了一口,脸上便浮起一抹酡红,满足地叹了口气。夏远峰却是一边喝一边注意着妹子的表情,看这提心吊胆的样子估计是品不出什么味道了。薇雨也是端起酒碗,小口尝了一下,顿时觉得满口辛辣味,差点咳了起来。看她一脸纠结的表情,应该是想不明白味道这么奇怪 的东西为何别人能喝得津津有味吧。 “雨儿,喝不惯不用勉强。”沐追云顺手为薇雨倒上一杯茶,轻声嘱咐着。 “呵呵,云哥哥,没事的,也不算特别难喝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爹爹和古叔叔他们那么喜欢喝,不过以前他们都不让我碰的。”薇雨向着沐追云甜甜一笑,接过茶碗喝了一口,总算冲淡了嘴里的辛辣味。 这边夏悠竹小半碗酒下肚,话也就多了起来:“远峰啊,过不了几天我们恐怕就要到中土了。我和薇雨妹妹都很少去那边的,趁着今天人齐,要不你和沐大哥给我们介绍一下那边的情况?” 看着妹子老气横秋的模样,夏远峰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为了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一直喝个不停,夏远峰也就只得耐着性子回答:“你想知道些什么啊?” “我们这次不是要先去参加那个品剑大会吗?就从那个说起吧,现在我都不知道这品剑大会是怎么一回事呢。”夏悠竹说完,薇雨也是将目光转到了夏远峰身上,看样子也是想从他嘴里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信息。 “品剑大会吗?这是江湖上每十年举办一届的盛会,对我们来说或许倒还好,对那些剑客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一次剑道盛会了。追本溯源的话,这还要从两百多年说起了。说起来,品剑大会的出现,还与柳非烟柳前辈有关。” “柳前辈!”夏悠竹双目猛地一亮,听到这个平生最为敬仰的名字,不自觉正了正身子,催促道:“快说快说,怎么与柳前辈有关了?难不成就是柳前辈一手创办的?” “那倒不是,柳前辈哪有时间来办这种事啊。其实柳前辈生前并无此类大会,与天舞铭剑城一样,这其实是后人为了纪念柳前辈而举办的。” “哦……”夏悠竹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转而一想也是,柳非烟的生平自己曾听人说过好多次,确实不是像会举办这种大会的样子。 “天舞铭剑城建立以后,集剑阁是最早的几个门派之一。集剑阁的初代阁主姓欧,是一位不世出的铸剑大师。据说柳非烟前辈的佩剑,亦即闻名天下的九天神女剑便是由这位欧大师所铸就,转而赠送给柳前辈的。当然,天女剑是一把无锋之剑,之后又传给了颜襄前辈,至于再之后此剑传入何人手中,那就不得而知了。只不过近百年来,江湖中都时有出现天女剑的消息,甚而传出武者为此出手抢夺、争斗不休的事。还有传言说,天女、混元两剑被颜襄前辈佩戴多年,内中蕴含了他天下第一的秘密。且不说传言是否属实,依我看来,那些人就算抢到了天女剑又如何?难道便能继承柳、颜两位前辈挥剑为苍生的遗志?当真是愚不可及。若是两位前辈泉下有知,知道了他们用以守护的神剑沦落为人们争抢甚而实现野心的工具,不知会有何感想。” 夏远峰说着说着,语气中便带了一股悲哀之意,听得夏悠竹与薇雨也是心感愤愤。夏悠竹大声道:“就是嘛,以两位前辈的武功,用什么剑都是天下第一,在我心中没有人比得上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有点扯远了。那位欧老阁主曾经受过柳前辈的恩惠,因此当年闻听柳前辈不幸逝世的消息后,悲痛欲绝 ,闭门十年不出,只一心铸剑。而后天舞铭剑城建立,众人便都邀请欧老前辈入城。欧老前辈没有拒绝,在城中心附近建立了集剑阁,而他不仅是集剑阁的阁主,亦被公推为天舞铭剑城的第一任城主。只是作为一个铸剑师,欧前辈当了城主没几年就让位于他人,转而复又专心铸剑。之后不久,欧前辈又铸出了名闻天下的第二柄神剑——创世混元剑,并赠给了继承柳前辈遗志的颜襄前辈。欧前辈一生铸剑无数,剑中精品亦是不知凡几。在他临终前,嘱咐弟子们勿要敝帚自珍,莫将这些剑放在集剑阁中束之高阁,而是尽数托付于有志之士,希望他们能以手中之剑为这世间贡献一份力量。弟子们遵循了他的遗志,于第二年九月十五亦即欧老阁主的一周年忌日之际,在天舞铭剑城召开第一次品剑大会。一来,乃是为了纪念欧老前辈一生的贡献;二来,则是遵照他的遗嘱,广邀天下英雄聚集于此,品剑论道,赠之以名剑利器。后来,集剑阁每一代都几乎有闻名当世的铸剑师出现,每每铸出宝剑,也是如这般散之于天下。于是,品剑大会便也慢慢传了下来。” “咦?那天我不是听沈伯伯说品剑大会是集剑阁与流光山藏锋阁轮流举办的吗?怎么与你说的不一样?”听到这里的夏悠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是后来的事了。品剑大会起先是二十年举办一次,而举办几次之后已经成为了江湖上的一大盛事,不仅无数的剑客蜂拥而至,便是其他的那些武林高手亦是慕名而来。不过可惜的是,集剑阁只是专心铸剑,于其他兵器方面却不甚注重。偶尔有几个知名的大师铸出些刀、枪之类的兵器,也远满足不了那些武者的需求。而当流光山藏锋阁崛起的时候,那里聚集着好几位铸造兵刃的大师,不仅铸出的剑锋利不凡,而且其他的兵器亦是不同凡响。蓝银霸枪、裂地轰天锤、殒神鞭、囚神缚仙索等武器出现之后无不是名动一方。再加上他们有收集名家兵器的习惯,因而江湖上渐渐地将之与集剑阁并列为两大神兵聚集之地,称之为天兵双阁。而后藏锋阁为了提高影响,便向集剑阁提出了轮流举办品剑大会的建议并得到了应允,只不过举办时间的间隔却是由二十年缩短到十年。” “还有这样的事啊。那么这次藏锋阁又出现了什么神兵利器吗?” “这个,说是铸成了一把利剑,名为‘惊世雷煌剑’。可惜我不是用剑的,不然到时去争上一争,也无不可。” “你不是说要得到宝剑的话,还要品剑论道什么的吗?我可没看过你论什么道,换了沈离那小子倒是有可能。” “哈哈,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大会举办了百多年了,只不过最近几次,品剑论道虽然也有,发展到最后却总是以武力来争个高低。据说因为此事,还曾惹怒过集剑阁一位铸剑大师,说是如此这般选择剑的主人,有违品剑之真意,因而差点把要赠出的剑收回了。不过如今大势如此,武功上不能胜过对方的人,就算得到了神兵也未必保得住。所以啊,这次藏锋阁的请帖中,暗示了要大力邀请年轻一辈。或许,他们希望从中能发现几个不为世俗所限的剑心通明之人吧。”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天舞铭剑城 “唉,这些事一开始好像都是很好的,怎么到了最后总是变成这样呢?真是好烦啊,算了,远峰你还是说说别的吧。”夏悠竹听了有些小郁闷,端起碗来又喝了一口。 夏远峰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薇雨:“小雨妹妹,你有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不过我知道的那些事,沐兄弟只怕大多也知道吧。”薇雨眨巴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沐追云:“其实……” “中土的情况,我没跟雨儿说过,伯父只怕也很少提起,就劳烦夏兄介绍一下吧。”沐追云接口说了一句。夏远峰微微有些奇怪,倒也没有多问,而是继续说道:“那好,我就把自己这些年来的所见所闻都说上一说吧,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沐兄弟不吝指教。”他顿了一顿,稍稍组织了一下言语,就开始了介绍: “中土大陆,历史悠久、地大物博,而今主要分成了三个国家:魏、秦、晋。按照三国在大陆上所在的位置,我们也习惯分别称之为北魏、西秦、东晋。以国土面积而论,三个国家差得倒不算大,三国鼎立之势亦已经形成有百多年的时间了。离我们最近的是晋国,亦是我们本次到中土的第一。晋国建国时间在三个国家中是最早的。当年天舞铭剑城建立后,虽然没有直接插手国家间的事务,但因其正好坐落于当时还是一个小国的晋国境内,无意中倒算是让其有了一个稳固的后方。通天盟约订立后,当时的晋国皇室李家看准时机,依托着天舞铭剑城逐渐向外扩张,历时十数年,终于占领了中原约三分之一的领土。只不过之后,皇室却是失去了锐意进取的心思,加上当时一些特殊背景,接下来的晋国始终没有向外扩张。不过那之后,晋国国内还算比较稳定,因此百年来商贾云集、贸易繁荣,可以说是最为富裕的一个国家了。只是相应的,晋国的军力却是有着越来越弱的趋势,数十年来屡屡被魏国压迫。再说魏国,是一百五十年前方才建立的国家,之后又过三十年方才统一了北方。有史以来北方长期战乱不休,魏国北接草原、东南毗邻晋国、西南又与西秦接壤,能一统北地,其难度其实数倍于其余两国。北人好战,因此魏国始终保持着强大的军力。兼之最近数十年魏国的几代宰相皆是铁血进取之人,因此其屡屡与其他两国在边境发生摩擦,甚而有大举侵入之举。慑于北魏的强大,南方两国不得不结成联盟、守望互助。至于西南的秦国,原本几代帝王也是雄才大略之人,历经几代奋斗,将秦国从偏僻之地的一个小国发展到一个民风彪悍、尚武好斗的大国。只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其与西边最大的门派五行宫却产生了很大矛盾。五行宫虽然算是江湖门派,其实一直有很强大的控制欲,对其周边郡县更是看得如同自家领地一般。二者明争暗斗许久,五行宫固然碍于通天盟约而不能对秦国皇室直接出手,而秦国亦对高手如云的 五行宫无可奈何。只是两虎相争之下,其治下的领地反倒有渐渐脱离二者掌控、拥兵观望之势。不过鉴于北方魏国的强大野心,西秦境内情况虽然复杂,但表面上倒也只能维持相安无事的统一之势。当然,这只能算是大致的情况,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复杂得很,不是这么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而我对这些东西,又一向头疼得很。” “远峰哥哥知道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啊。不过,那个五行宫又是什么门派?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跟你们常说的天舞铭剑城比起来又怎么样呢?”薇雨一边听着这些平时很少接触的内容,一边像好奇宝宝一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五行宫嘛,的确是一个极为强大的门派。说起这个,其实要涉及到当今江湖的格局问题了。自四百年前叶云踪前辈整理推广潜龙诀及武道四境修行之法以后,江湖门派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起来。经过数百年的崛起、发展乃至吞并,旧的门派有的传承了下来,有的消失于历史长河中。到了如今这个时代,江湖上依旧是门派林立、各有特色,不过有六个最强大的势力是每个江湖中人不得不了解的。这六方势力被人们称为:东府、西宫、南城、北寨、上天、下地。” “东府、西宫、南城、北寨、上天、下地?”薇雨喃喃重复了一句,若有所思地道:“西宫难道就是五行宫?方才远峰哥哥说它在大陆西方,而各地又以方位称述,莫非这几个势力俱都按方位分散在大陆各处吗?” “小雨妹妹当真聪明,正是如此。这六方势力各个都是高手如云、底蕴不凡,我们此次涉足江湖,大有可能与他们其中一些人打上交道,所以我这边也就大致介绍一下各方的状况吧。” 在一旁又偷偷倒上一碗酒品尝的夏悠竹此时也来了兴趣,不住催促道:“那就快说快说嘛,这些事平时我也听过一点,不过总有些模模糊糊的。这次正好全面了解一下,免得我看起来不像个真正的江湖中人。” 你本来就不算真正的江湖中人……夏远峰心中腹诽了一句,也就接着开口介绍:“先说东府吧,指的就是我们碧落仙府了。” “啊,仙府不是在海外的吗?原来也是六大势力之一啊?”薇雨听了这话,倒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哈哈,我们仙府虽然着落在天方岛上,但也并非全都在这一处。晋国东边临海的几个郡县,多有仙府建立的各方分舵。毕竟,天方岛虽然孤悬海外,但与中土的往来还是十分密切的。除了作为江湖上有数的几个武林势力之外,仙府与晋国各方州郡也都常有生意往来。再者,作为东部沿海各大大小小诸岛屿势力之首,仙府坐镇一方,也便不甚稀奇了。” “我们仙府有什么好说的嘛,快来说说别的吧。西宫就是五行宫,他们又是什么样的?” “五行宫,准确的称呼应该是五行琉璃宫,它是当今传承最久的几个势力之一,建立时间很早,已经可以追溯到黑暗百年时期 了。” “哇!这么久啊,那岂不是比我们仙府还要早一截?而且到现在居然还没断,依旧是最强大的势力之一,难道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当然有。五行琉璃宫的创建者,乃是一个精通五行之气的绝世高手。这么说或许简单一点:他觉醒的神觉,正是五行。众所周知,五行之气乃构成世间万物之根本,古书有云: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以五行之力构筑而成的武学,有多强大也就可想而知了。只是五行之力虽然强大,其奥妙之处却是无穷无尽、非一人之力所能穷究。这位前辈以半生之力探究五行之术,而后终于明白这点,于是不再纠结于此,转而创造了一整套以五行之力为基础的武学。他告诉后人这套武学其实并不完整,其中未竟之处如海之彼端般遥不可见,后人若有兴趣自可慢慢补足,若无兴趣亦可另辟蹊径。只是如他这般以五行为神觉者毕竟是少数,因此这套武功虽有传承,却是极少现于江湖。他一生收有五个弟子,皆为孤儿,于他逝世之后,改以五行为姓传承他的武学。弟子们在五芒山建立了五座大殿,金木水火土各据一方,这便是五行琉璃宫的由来。虽然觉醒全部的五行之力很困难,但觉醒其一却非难事,而且精研到深处,未必就比五行皆有的高手差到哪儿去。也是因此,五行宫代代传承,历代每一宫的武学都有完善补充,因此也是越来越强。不过近些年来,五行宫的作为却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据说就在我们的上一代,五行宫出过两个天赋极佳的年轻人,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却都叛出了五行宫。此事被江湖上许多前辈认为是一大憾事,就连通天塔的宗前辈,都曾叹息五行宫这是自毁墙角。” “是吗?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不过我们仙府好像与他们也不是那么对路,以后遇到了是不是要防着一点啊?” “五行宫这些年来行事诡异,与他们对路的倒是真的没有几个。你说要防着他们点倒也不能算错,只不过也不用如此大惊小怪。反正五行宫的人好认得很,除了根据他们的武学,还可以根据他们的姓氏来判断。除非刻意更名改姓,否则姓金、木、水的本来就不多,姓火、土的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们的人了。” “还有这个好处啊,哈哈,这样说的话,沐大哥你不会也是五行宫的人吧?” “云哥哥的沐是如沐春风的沐,不是木头的木啦。”沐追云没有出声,薇雨倒是在旁解释了一下。 “知道啦薇雨妹妹,玩笑玩笑而已。算了,五行宫什么的等遇到了再说吧,反正我们谁也不会怕谁。接下来就是南城了吧?这个我知道,当然是天舞铭剑城了,就让我来介绍介绍吧。”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夏悠竹的脸色已经彻底变得红彤彤的,只不过咬牙吐字倒还算清楚。 夏远峰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反对:“的确,说到天舞铭剑城,你反而要比我熟悉一些,那就由你来说说吧。”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十八层地狱 “咳咳!”夏悠竹轻咳一声,等着周围三人目光都转到了自己身上,这才满足地卖弄起她那所知不多的江湖中事了: “天舞铭剑城建立之初,乃是为了纪念史上唯一一位女剑神、我心中最最最最厉害的高手柳非烟前辈,这个大家想必都是知道的。而且就算到现在,城里各门各派也都时有纪念柳前辈的举动。作为几大武林势力之一,天舞铭剑城与其他各方势力有很大区别,它并非是一个统一的势力,而是由遍布城内大大小小的很多剑道门派组成。这些门派创派的初衷各有不同,行事风格也是各有原则,就算是每代城主对城中各门派最多都是只有约束之力而没有命令之权。至于城主之位,争议倒向来不是很大——能当上城主的,不是武功绝顶的剑神就是大家公认的德高望重之人,而城主一般也很少会管各门派的事物。当然,虽然城里门派有很多,但真正在江湖上有很大影响力的却没有那么多。除了以铸造神兵为名的集剑阁外,有几家也是不同凡响,比如无锋剑门,这是柳前辈亲自创立的门派,也是建城之初最早搬入的门派之一。柳前辈的影响力那是不消说的,时至今日都有仰慕她的剑客加入这留有她痕迹的门派,因此无锋剑门向来高手辈出。再有就是上邪派,乃是柳前辈除了颜襄前辈外的另一个极为出色的弟子剑神冯印所创。而一门三剑神,亦是历史上唯有柳前辈才能达成的奇迹。此外,斗剑门、千影门、碧烟派等等也是名动一方的剑派。当然,两百多年来还有很多后来崛起的剑派,各有各的不凡之处,使得天舞铭剑城实实在在成为了剑客们的剑道圣地。虽然单独一个门派拿出来,他们可能都及不上仙府或者五行宫,但集合整个南城的话,绝对是一股惊天动地的力量。” “悠竹说的不错,南城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了。”夏远峰总结了一句,继续说着,“接下来就是北寨了。北寨全名七星连寨,位于魏国之北与大草原交界不远处,建立至今不过百余年,算是六大势力中建立时日最短的一个了。七星连寨的创始人乃是一个豪情盖世的大英雄,他在世时,游遍大江南北,每每行侠仗义、颇受时人敬仰。有一年他行至北方,看到那边终年战乱,草原上的部落时而侵入中原劫掠一番,边境百姓生活苦不堪言,不禁大生恻隐之心。那时魏国还未能一统北方,中原与大草原交界之处的人们深受草原祸害之苦,却无有效的手段抵挡。若是他们因不堪其扰而搬迁至南边,那草原的势力就会顺势而南下,因此终究只是一时之计。那位大英雄于是集合那边的民众共同商议抵御外敌之法,又邀请了很多中原武功高强的好友助阵。经过他们多年的努力,最终在镇北关南部、镜明湖附近共同成立了七星连寨,并训练出一只强军,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士。自此之 后,七星连寨常有增援边关的中原军队,将草原狼们抵御于各关所之外。而在不断的战斗之中,北寨也培养出一大批武林高手,因而虽然建立时日不算久,却也是当之无愧的六大势力之一。之后北魏一统中原北方,魏国与七星连寨的关系便也保持得不错。只是七星连寨却并不同意魏国进攻其他两国,数次拒绝了魏国朝廷要借兵北寨一统天下的邀请,只答应帮他们守护好北方与草原交界之处。因而多年来,七星连寨的活动范围大都集中于北方一带,除了偶有出来历练之人,便也很少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样啊,那这个北寨看起来不错哦。那个大英雄,他叫什么名字啊?” “那位前辈叫梁饮,栋梁的梁、豪饮的饮。” “好一个栋梁的梁、豪饮的饮,真当为他浮一大白!”夏悠竹端起酒杯,又是一碗下肚。夏远峰这次倒没阻止她,而是同样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薇雨听了,虽然无法深切感受到北方民众如何受战乱之苦,但对那位梁前辈亦是心生向往,端起酒碗小小地抿了一口。 “东南西北四方势力俱都说完了,接下来就来谈谈上下两方势力吧。‘上天下地’中的上天,即使不是江湖中人,那也都是极为熟悉的,便是通天圣塔了。通天圣塔的建立时间与天舞铭剑城基本一致,乃是由颜襄前辈一手主持。如果说当年天舞铭剑城的建立实现了造福一方,那么通天圣塔的建立无论对当时还是后世而言,都可以说是做到了兼济天下。众所周知,在那之前天下还未从黑暗百年之乱里恢复过来,江湖与国家势力之间盘根错节、乱象丛生,民众的生活更是极为艰辛。而在通天塔建立过程中,以颜襄前辈为首的一干老前辈们就开始了分离江湖势力与国家势力的努力,并取得了不小的成效。这之中那些为维护自身利益而在对立面的势力纷纷结盟,这场争斗便也变得旷日持久。通天塔完工三年之际,对当时的双方来说,这场看似无休止的争斗已经牵扯了他们太多的精力,双方损失日益加重,都已都没那个耐心再继续下去了。于是两方最终决定决战于通天塔前,一战定胜负。颜襄一方若败,则不得再干涉他人;反之对方则要遵守颜襄提出的数个条件。那一场大战,说是数百年来影响力最大、最为精彩的一场大战也不为过。双方各施手段、各路高手都是使出毕生之力来一争胜负。起初反对派人多势众,高手层出不穷,渐渐占了上风。而之后,颜襄前辈终于出手,以一人之力连败对方一十八名好手,尤其最后一战,更是以一敌三击败对方三名神境高手的联手。那一战之后,颜襄前辈天下第一之名传遍八方,人人都知道只要颜襄不死,通天塔一方就绝不会失败,故而无奈之下终于签订了通天盟约——这便是史上最为著名的通天之战了。自那以后,通天塔就担负起了监督盟约执行 之责,几位绝顶高手更是广收武学典籍置于通天塔中,供后人参悟演习。而每一代的通天塔高手亦会将自身的一身武学感悟留于塔中,保证了通天塔代代相传之际,始终保留能平衡天下的力量。可以说这两百余年来江湖势力还算安分、没有祸乱朝堂乃至危害天下,通天塔居功至伟。” “果然不愧被称为天下第一势力啊,早知道它了得,却不知道它这么了得。”夏悠竹夸张地夸赞了一句,“这样说的话,只要通天塔存在,那我们这个江湖就应该不会出大乱子了吧?” “话也不能这么说,世上哪有一劳永逸的事,尤其,是这几十年来……”夏远峰轻皱眉头,眼中有了一丝忧虑之色,“据说通天塔的监督力度比之百年前已有很大下降,也不知是力不从心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我这几年在江湖行走,也是发现通天盟约的约束之力亦已出现了问题,虽然明面上还没有人直接违背,但暗地里怎么样就不好说了。至少,在晋国与魏国的朝堂中,我就发现过有圣境高手出现的痕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圣境高手暗中干涉国家事物,不会是仅从这几十年开始的。”沐追云难得地发表了一下意见,引得其余三人都是以惊奇的目光看着他,夏悠竹更是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着舌头说道:“哈哈原来追云你也不是一根木头嘛。就是说嘛,大家接下来都是同伴,彼此间就应当多交流交流才对。” “云哥哥才不是木头呢……”脸蛋已经因为喝酒而微微染红的薇雨弱弱地反驳了一句,看得夏悠竹两眼放光,看样子要不是两人是对面而坐,就要扑过去狠狠捏她脸蛋了。而今只好作罢,夏悠竹却也不放过调笑的机会:“对你当然不是木头啦,对别人就不好说了嘛。反正这样就挺好,不然好几个月的时间,大家一路无话,岂不大煞风景吗?” 不过夏悠竹期待的回应并没有发生,沐追云说了一句后,就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模样,看得她大为泄气。“好啦好啦,继续说那个六大势力吧,好像就剩下一个了吧?不过江湖上几大有名的势力我好歹都听过,不记得还有什么势力能与上述五个抗衡了呀?‘上天下地’,这个‘下地’指的又是什么?不会是凑数的吧?” 凑数的……夏远峰额头青筋一跳,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它要是凑数的,那我仙府可能连凑数的都算不上了。” “是不是啊?远峰你就别卖关子了,除了通天塔,我还真不信还有什么门派能比我们仙府更胜一筹的。”夏悠竹有些不服气地抹了抹鼻子,轻轻哼了一声。 “也难怪你没听说过,与其他五个势力不同,他们行事一向是最为神秘莫测的。事实上一般的江湖中人就算无意中与他们打过交道,事后可能也丝毫未觉。上天下地,天是通天塔,至于这地嘛,那可是——” “十八层地狱啊!”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老一辈高手 “十八层地狱?!”听着这个名字,夏悠竹与薇雨都是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继而感到一股凉意自背后升起,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有某种奇特的魔力。薇雨犹豫了一下,轻轻开口:“以前娘亲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十八层地狱是恶人们死后要去接受惩罚的地方。这世上真有十八层地狱这样的地方吗?” “哈哈,世上是否真有十八层地狱我也不知道,不过江湖上确实存在一个这样的势力,名为地狱门。或者,人们更习惯称它为‘炼狱’。” “真、真是的,怎么叫这么一个鬼气森森的名字,莫非里面住的都是妖魔鬼怪不成?”夏悠竹努力灌了一口酒,稍稍驱除了身上一丝寒意。 “这个,差不多吧。‘炼狱’的确被称为是降生之地、鬼怪聚集之所,盖因他们的行事风格大都迥异于常人,几乎没有人能明白他们在想些什么。‘炼狱’是什么时候建立的,谁也不知道,据推测应该极早,至少不会晚于黑暗百年时期。‘炼狱’除了门主之外,一般还有一位守护者,据说每一代的守护者武功都绝不会跌出天下前五,多数时间能排进前三。此外,最为人所知的就是他们的十八个狱主了。哦,这样说也许不对,因为每个时代都至少有一半的狱主之位是空缺的,要不绝对是天下大乱啊。” “这又是为什么啊?”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从历代江湖的发展来看,越是动乱之时,炼狱的狱主就会出现的越多;反而天下相对安稳的时候,就少有发现狱主的踪迹。而且炼狱中人行事亦正亦邪,正的时候扶危济难,几乎是以天下为己任;邪的时候挑动各方纷争、直让人欲灭之而后快。当年黑暗百年的末期,那时炼狱罕见地聚集了十三个狱主,整个炼狱在门主带领下引导并发动了一场席卷天下的大战。那场大战几乎将当时所有势力都卷了进去,造成的杀戮即使是在现在看来亦是让人不寒而栗。随着一个又一个势力的灭亡,剩下感受到灭门危机的所有门派罕见地联合起来,方才抵御住炼狱的冲击,最后发动的反击也是差点让炼狱自食其果。若非当时的守护者以绝顶武力拼死重创了对方几个高手,炼狱说不定就不存在了。因为那场战斗的破坏,使黑暗百年的动乱达到了最高峰,但也因此为这段黑暗时期的结束埋下了伏笔。后来炼狱的行事再也没有如此高调,但人们却绝不敢就此轻忽。也是因此,他们是最让人头疼的一方势力:因为他们的强大,没有江湖势力希望与他们为敌;而又因为他们行事不可测度,所有人又都对他们保持着相当的警惕。”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听得我头都大了。照你这么说,那个什么‘炼狱’,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怪人似的。” “我们这么认为,或许,只是因为不了解他们吧。其实我对他们所知也不多,他们也是 我行走江湖至今,唯一没有打过交道的势力了。不过刚才你说到精神不正常的问题,这一点长辈们曾特别提醒过我们:炼狱之中,有很多精研精神力之辈,更有一些精神力变异之人,其中种种手段防不胜防,遇到时千万要小心。” “啊啊啊,听起来好可怕啊,难道他们之中连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吗?” “那倒不是,炼狱中人也不是人人都这般难以理解,又或许还是正常人多一些也说不定。至少,别人你没听说过,履霜前辈你总应该听说过吧?” “履霜前辈?这十数年中在江湖上颁布‘断罪令’惩恶扬善、人人敬畏的履霜前辈?他、他他他……你该不会是说他也是炼狱中人吧?”夏悠竹瞪大了一双美眸,仿佛听到了世上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呆呆地看着夏远峰。薇雨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夏悠竹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也就知道那位‘履霜前辈’必定是一位极为了不起的人,因此也是望着夏远峰看看他接下来如何说。 夏远峰苦笑一声:“虽然很难理解,但履霜前辈的确是炼狱中人。这事我曾向长辈们问起过,得知他不仅仅只是炼狱中人这么简单,这十数年的时间,整个炼狱的大部分事务实际上就是由他主持的。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有那么大的能量来实施那个庞大的‘断罪’计划吧。” 夏悠竹依旧有些难以相信,喃喃自语着:“怪不得远峰你说炼狱中人行事千奇百怪,还说他们行事正的时候会以天下为己任。我初时还不信,只是既然连履霜前辈都是炼狱中人的话……不行了不行了,脑袋有点不够想了,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 “你啊,想听的是你,不想听的也是你。这般说话只说一半,你也不怕小雨妹妹不能理解吗?”夏远峰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往锅里夹了一片煮熟的羊肉尝了一口,顺便往炉子里加了几块碳。薇雨听得此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呵呵,我没关系的,反正我对这些事本来就不了解啊。而且江湖上的六大势力不是已经介绍完了吗,我也想听听其他的。” “嘻嘻,看吧看吧,赶快说说其他的吧。正好方才介绍了六大势力,远峰你就再跟我们介绍一下各个势力其中的高手吧。” 夏远峰没好气地看了夏悠竹一眼:“六大势力哪一个不是高手如云?你要想听这个,讲到明天也讲不完。再说,除了我们仙府之外,我对其余势力前辈高手的了解也是有限,哪能说得清楚。” “哦……”夏悠竹一张脸又垮了下来,倒是薇雨在旁接了一句:“既然这样,那不如说说年轻一辈的高手吧。我常听爹爹说起远峰哥哥你就是年轻一辈里有数的高手啊,不过其他的门派里应该也有不错的吧?” 听到这个,夏远峰脸色顿时有些发苦,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道:“年轻一辈的高手嘛,自然是有的,而且何止不错而已。我们 这一代的年轻一辈,听长辈们的意思,恐怕不会比被称之为‘黄金一代’的上一辈差上多少。” “那你怎么还苦着一张脸犹犹豫豫的?该不会是自卖自夸不好意思吧?”夏悠竹倒是不放过打击兄长的一切机会。 “也罢,既然你们想听,我就说说吧。我们这一代出色的年轻人很多,但是最出名的则有五个。‘东双子、西五行、南无锋、北无敌’,这是几年前通天塔的宗前辈在一次与人交谈的时候送给年轻一辈其中五人的赞誉。宗前辈平生最喜游历,又喜提携后辈,他的交友之广、见识之博天下少有人及。他既这样说了,那么这句话不久便流传开了。” “东双子、西五行、南无锋、北无敌……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过我知道远峰你就是其中之一嘛。薇雨妹妹、还有追云,你们看,我仙府的双子星果然不比别人差吧?”夏悠竹难得与有荣焉了一把,旁边沐追云与薇雨俱是点了点头。薇雨接口道:“那是自然,远峰哥哥与爹爹都能交手那么长时间,那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只不过虽然两人都这么说,看夏远峰脸上表情,却是没有多少得意之色: “说来惭愧,虽然我也有幸名列其中,不过目前恐怕是最差的一个了。” “啊,怎么会?”薇雨睁大了美眸,没想到在他眼里那么厉害的夏远峰居然还比不上其他几人。她不由感叹天下之大,当真是高人辈出,自己更是还差得远。倒是旁边夏悠竹难得没有火上浇油,而是侧过身伸手揽住了夏远峰的肩膀:“老哥你也不用灰心嘛,这五人里你是最年轻的吧?反正爹爹常说二十岁到三十岁是天赋出色之人武学发展最快的时期,差上一两年就有可能差上一大截。” “最年轻的是沈离,可不是我。”夏远峰叹了一口气,“不过那小子天赋的确是无人能及。当年宗前辈来我仙府的时候,曾与沈离坐而论武,那小子对答之间,让宗前辈都是大为赞叹,直言沈离日后必会成为我仙府的顶梁柱。我虽然比他长上两岁,但也是经过这几年不断闯荡、磨砺自身,才不至于被他甩下。这便是我们东双子了,至于西五行,指的是五行宫的金耀宗。他是五行宫创派至今,第三个觉醒五行之气的人,而前两个包括五行宫创始人在内,无不是当时名震天下的绝顶高手。因此只要他成长起来,必将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 “那‘南无锋、北无敌’又是什么人?” “‘南无锋’指的是无锋剑门的狄旭。他十六岁出道,以一把重剑行走江湖,常年行走于江湖纷乱之地,借着无数大战磨练自身。所谓重剑无锋,据说他对剑道的理解与旁人不同,是真正愿意去理解‘无锋’之意的人。至于最后一个‘北无敌’——”夏远峰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战意: “无敌封华,二十七岁入圣,乃是我们年轻一辈中真正能抗衡中生代、乃至老一辈高手的人物!”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早些休息 “封华乃是七星连寨成立以来,被认为是在武学上最有可能达到梁饮前辈成就的人。生在七星连寨的人,自幼便要与北方的草原狼们打交道。封华一身武艺,便是在无数战斗中磨练出来的,这是我们其余几人都不能比的。虽然二十七岁入圣已经是不凡的成就,但他也不仅是武功高强而已,更是在第二年便接掌了七星连寨第七寨摇光寨的寨主。他也同时是七星连寨建立以来最年轻的寨主。凡此种种,俱都奠定了封华堪称年轻一辈无敌的地位。” “咦,远峰你好像很推崇他嘛。封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对了!三年前你离开天方岛那次,不就说了要去挑战一个叫封华的人吗?是不是就是他啊?不过你好像还没说过挑战结果怎么样了?” 夏远峰那一脸狂热的表情顿时一僵,脸上肌肉不自觉抽了抽。夏悠竹看了,更加好奇了,不住催促着:“怎么啦怎么啦?快点说啊……” “十七招。” “嗯?什么十七招?” 夏远峰一把拍掉了夏悠竹揽着自己肩头的手,没好气地道:“我说我只在他手里坚持了十七招,你满意了吧?” “哇,那个‘北无敌’那么厉害啊,那岂不是比爹爹还要厉害许多?”薇雨一脸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也是被封华彪悍的战绩震慑了一下。 “那倒不是,燕前辈与我交手的时候只守不攻,况且也没用上多少圣境之力。而三年前我挑战封华之时,恰逢他刚刚进入圣境,结束闭关之际也正急于验证一下所能发挥的实力,所以,咳咳……再说这几年来我也不是全无长进,不过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是拉近了还是拉远了,现在还真不好说。” “哈哈,远峰你可真会挑时候啊,居然在人家刚入圣的时候就去挑战他。难怪那之后你隔三差五就去找府上的圣境高手切磋受虐,该不会是上瘾了吧?哈哈哈……”夏悠竹毫无形象地大笑了一阵,只看得夏远峰一张脸越来越黑,方才停歇。 “其实,你说的倒也不算错,那之后我才看到圣境之力的强大,也就想着多去接触一下这股力量,这才让如今的我看到了通往圣境的道路。” “好啦好啦,都知道你是武痴了,不过这样江湖上五个年轻高手我们就都了解了。不过,好像有点不对吧,你们五人都是属于东南西北四方势力的,难道这一代的通天圣塔与那个什么炼狱都没年轻高手出现吗?看你方才把他们说得那么强的样子,也不像会这样啊?” “这两家的情况与其余四家不同。就说通天塔吧,他们的年轻高手若要到江湖上行走,则必须是作为盟约执行者方才可以。而盟约执行者的基本条件,便是达到圣境。因此,目前江湖上虽然没有通天塔的年轻高手出现,但并不能说他们后继无人——因为他们一旦出现,就必然已经是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圣境高手了。 ” “真是奇怪的规矩,不过看着倒像是为了维护通天圣塔自身至高无上的威名。那么炼狱呢?他们难道也有这样的规矩?” “至于炼狱,从历年的种种状况来看,他们并不会刻意去培养自己的年轻一代。江湖上能搅风搅雨的炼狱中人,倒是很少有年轻人的身影。不过,就是这样的炼狱,没出年轻高手也就罢了;万一有年轻的高手出现,那定然是最为可怕的敌人。” “果然还是这么奇怪,不清不楚的。不过算了,反正没遇到之前,有没有听说过对我们来说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只是听了远峰你这一段话,我就觉得至少整个江湖的轮廓出现在脑海中了,哈哈,有一种中原江湖俱在心中的感觉呢。” “拜托,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我方才说的只是江湖明面上最大的几个势力而已,暗中还不知有多少势力深浅难测。再说江湖的事远比说起来更复杂,我方才说的那些最多就是让我们对这个江湖有个概念,其余并无多大帮助。在江湖中闯荡若不谨慎一些,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夏远峰语重心长地提醒了妹子几句,拿过酒瓮便要再倒上一碗酒。不想瓮中固然已经没有酒了,夏悠竹也根本就没认真听,而是有些迷迷糊糊地喝尽了碗中最后一口酒,这才将一双发红的醉眼斜睨过来。夏远峰瞬间感到一阵无力,只好放下了酒碗,自言自语般说着:“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啊,这几年倒还好一些,各方势力行事尚还算克制,又有履霜前辈的断罪令震慑着一干宵小。这要是在十几年前,我是断然不敢带你出来的。别的不说,就说当年那个臭名昭著的真武圣教,行事极为阴……” “砰!——”忽然爆发的一声大响打断了夏远峰的喃喃自语,几人愕然抬起头,就见沐追云手上的茶碗已被捏得粉碎,而他的手犹自紧紧捏着几块碎片。碎片划破他的手掌,渗出几滴鲜血,而他却仿佛一无所觉。 “云哥哥,你怎么了?”薇雨见状大惊,一把握住了沐追云的手,将几块碎片小心地从他的掌中取出,又从怀中拿出一方手绢细心为他擦去手上血迹。 “没什么。”沐追云微微闭眼,复又张开,重新恢复了一脸淡然的表情。看着一脸关切之色为他仔细包扎伤口的薇雨,他轻声安慰道:“无妨,只是听得入神,没注意手上罢了。”旁边夏悠竹倒是对眼前的状况有些模糊,惺忪着一双醉眼摇摇晃晃起身来,看样子也是要来看看沐追云的情况。她一边起,嘴里还一边模模糊糊地念叨着:“呃,追云你怎么了?怎么、没喝就……醉成那样了,让我来看看——”话未说完,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摔入沐追云的怀里。沐追云只好张开左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夏悠竹,对面夏远峰也急忙走上几步扶住另一边:“让你别喝酒你偏要喝,现在醉成这样就先顾好你 自己吧,别给沐兄弟添麻烦了。” “我、我才没醉,不信再、再喝一杯给你看看……”夏悠竹已稍稍有些口齿不清了,一边挣扎着脱离两人的搀扶一边努力保持着自身的平衡。沐追云见状,向着夏远峰说道:“夏兄,我看现在入夜已深,我等这便散了吧。你就先送夏姑娘回房休息吧。” “也好。”夏远峰点点头,拉着夏悠竹就要离开,不想又被她挣脱了。“我不要你扶啦,你又、不让我喝酒。对了,薇、薇雨妹妹呢?”夏悠竹迷离的目光四下梭巡着。 “啊,悠竹姐姐,什么事啊?”薇雨包扎完了沐追云的伤口,看着他手掌已不再渗血,这才松一口气。听着夏悠竹的呼唤,她茫然抬起头,不知她现在找自己有什么事。 “哈,妹妹你在这里啊……”夏悠竹伸手往前虚抓了一把,差点又跌倒。不过她倒是不在意,摇摇晃晃间嘴里也没停下:“今天,要和我一起睡啊……” “啊,那个那个,这不太好吧?”薇雨脸蛋红了一下,从小到大,除了聂蓉,她还没跟其他人同处一室过。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大家、大家都是女孩子的说……”夏悠竹大着舌头,总算摇晃着过来一把握住了薇雨的手。薇雨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旁边夏远峰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过来就要一把将她拉开,一边拉一边解释着:“咳咳,两位,当真惭愧,悠竹她喝了酒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们不用理会她的。”只是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把夏悠竹拉开,后者简直就像要粘在薇雨身上似的。 “雨儿,既然如此,就由你将夏姑娘送回房间吧。待她睡下了,你再自己回房休息。”沐追云见状,只得吩咐了一句。 “那、那好吧,悠竹姐姐,我们回房休息吧。” “嘻嘻,薇雨妹妹、最好了,我最、最喜欢了。”两个女孩子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间,也不知薇雨会被醉酒的夏悠竹折腾到几时。沐追云目送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回身向着夏远峰一抱拳:“夏兄,在下也要回房休息了,你请自便。” 夏远峰抱拳回礼,看着沐追云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舱门出,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出声道: “沐兄弟——” “何事?”沐追云没有回头。 “方才的事……呵,没什么,沐兄弟好好休息,我估算着时日,抵达中土也就这一两日的时间了。” “明白了,夏兄你也早些休息。” …… 果然如夏远峰所说,这日之后,船只在海上又航行了一天。第三日清晨几人刚用完早餐,就有船上碧落仙府门下的弟子来报,说是船只即将抵达前方鄱郡的镇海港口。几人闻言,俱都走出船舱,便看到前方一片陆地越来越近,渐渐地便能看到船来船往,乃至码头上来来往往忙碌的众人。经过十几日的航行,中土的气息终于展现在了四人的面前……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享享清福 “哈哈,夏师弟,你总算是来了,为兄可是恭候多时了。咦,这次小师妹竟然也来了吗?那可真是难得啊。” “三师兄,好久不见,怎么在码头就见着你了?总不会特意等着我们吧?那真是折煞小弟了。” “哪里哪里,反正闲来无事,前几日收到府主的传信后估摸着你们这两日也便到了,就跑过来看看。对了,这两位是……” 四人一上岸,迎面就走来数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豪爽汉子。夏远峰与他寒暄一阵,便为双方介绍各自身份:“三师兄,这两位是归巢岛的沐兄弟和燕师妹。沐兄,小雨妹妹,这位是我的三师兄,姓廖,你们称他廖师兄就行了。” “原来是归巢岛的青年才俊,幸会幸会。” “见过廖师兄。”众人各自打过招呼,便携手往城中走去。 “师弟师妹,这次过来可有安排好行程了?最好在为兄这里多留几日,让我也略尽地主之谊啊。” “哈哈,那倒还没有。我们打算先在这儿住上一日,然后再商量着行程。说起来,许久没有与三师兄交过手了,也正好趁着这两日讨教讨教。” “哈哈师弟你真是一点没变啊,你师兄我早就不是你对手了。要切磋找大师兄去吧,估计我们这一辈也就他能还能胜你们一筹。好了不说这个了,师弟你们这几日在船上呆得恐怕也是厌烦了,先回城中分舵休息一番,为兄已为你们备好了房间。待得中午用过饭后,大可以出门走走。这海边的小城虽然算不上繁荣,风景总是不错的。” “还是师兄想得周到,师弟这边先行谢过了。” “嗨,自己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一行四人就在廖师兄的安排下,在城中分舵好好休息了一番。期间几人沐浴更衣一阵,洗去了这几日来的疲惫之气。待到午饭过后众人再相聚时,几人都已是神清气爽,丝毫看不出在海上连续行舟十几日的模样了。尤其是两个女孩子,一个换了一身素黄色衣裙,一个一身翠绿衣衫,配上明眸皓齿的姣好面容,当真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唯一可惜的是面前两个男人显然是那种不怎么会欣赏的,看着她们的眼神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在都已经习惯了,不然至少夏悠竹大小姐又要怀疑自己是否魅力下降了。 “在船上窝了这么多天,想来大家也无聊烦闷得很了。今儿下午我们就到街上到处走走吧,正好活动活动腿脚。等到傍晚了再回来用饭,到时我们几人再来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各位以为如何?”夏远峰出声询问众人。 沐追云依旧是那一副不置可否的淡然样子,倒是极少来中土的薇雨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至于夏悠竹,这几天在船上早就呆得烦了,又不像其余几人那般耐得住性子静下心来练功,如今一下船哪还会放过这个机会,拉着薇雨就跑开了。两人一边向着街上走去,一边向后挥了挥手:“那我和薇雨妹妹这就逛街去了,你们两位随便啊。” 夏远峰颇感无奈,只好对着沐追云问了一句:“我准备去酒楼客栈等处打听一下近些时日来江湖上的各类消息, 沐兄弟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沐追云摇了摇头:“我没什么事,雨儿很少来这边,我想看着她一些。” “也好,这边虽然有我仙府中人看顾着,还算太平,但既然有沐兄弟照看着她们两个,那我就彻底放心了。”夏远峰说完,独自一人打听消息去了。沐追云便也不急不缓地迈着步子,远远缀着前方到处乱逛的两个女孩子。 “薇雨妹妹,来这边,看看这个怎么样?”夏悠竹拉着薇雨不时流连于街边贩卖小饰品的那些小摊。这里的饰品虽然算不上高端昂贵,但是每每做工精细、颇有独具匠心之处。薇雨平时倒是时常收到古蕴自中土带过去的一些小饰品,只是像这般由着自己自由选择的情况却是第一次,不由看得眼都花了。到得最后,却是只能由着夏悠竹不断地拿着这些饰品往她身上佩戴。不一会儿,她就被打扮得仿佛一个装饰着诸多精美饰品的可爱布娃娃一样了。夏悠竹见了,打量半晌,忽而扑哧一笑:“嘻嘻,其实妹妹这么漂亮的人,不用戴什么首饰之类的就很可爱了呀,我会不会多此一举了?”薇雨看不到自身的情况,尤其是头发上被夏悠竹试了好几根簪子,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回答:“其实,我也觉得,我不必戴这么多东西的,感觉有点奇怪呢。”不过旁边的小贩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推销自己货物的机会,趁机说道:“两位小姐那可都是天生丽质、人比花娇啊。虽然不戴饰品已然漂亮得很了,但若再加上些微装饰,那更是别有一番风味,保证会让那些钦慕你们的男子眼前一亮的!” “哪有什么钦慕我们的男子啊。”薇雨被赞得微微有些脸红,从小到大见到她的人大多赞她乖巧可爱,这般被人夸赞美貌的倒真是少有。夏悠竹却是像已经听惯了,没有被小贩的“花言巧语”迷惑住,不过倒也没拆他的台:“小哥挺会说话的嘛,好吧,看在这个的份上,我们就多挑上几件好的。不过你可别在价钱上坑我们啊,不然我们可就一样都不买了。” “哎呦这位小姐你说的哪里话。我这是小本生意,卖的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还能瞒得过小姐您的眼睛不成?得,既然小姐你都这么照顾我生意了,那我结账的时候再给您打个八折,这总行了吧?” 虽然不知道小贩在所谓的打八折之前,是不是又悄悄地把原价往上提了两成,不过夏悠竹对小贩表现出来的态度貌似很受用,也就不在意那些小钱了。两人挑了几件看上去精美又不失大方的饰品后,就再度转移阵地了。 …… 夏远峰独自一人走进城中心附近的一家酒楼,在一楼靠着窗边的位置坐了,接着点了一壶酒、几个下酒小菜,自斟自饮起来。本来酒家二楼的环境要清雅安静些,不过夏远峰倒是习惯了在一楼用饭,盖因这边南来北往的商贩、江湖客们都是极多,若是有熟人碰上了大都会寒暄交流一番,互相交换各自的所见所闻。除非涉及什么私人的事情,不然众人说话间一般也不避着他人,若是两人谈话间旁人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甚至会主动过来拼个桌子一 起畅聊一番也是有的。也是因为此,在这个信息传递并不算发达的时代,这也是人们增广见闻、广交朋友的一种方法。当然,个人得到的消息有时也并不准确,有些内容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甚至一些事被人们穿凿附会、肆意夸大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众人大都并不在意,若当真因为一些要事而要打听到有用的消息,那自然是另寻渠道了。 这也是夏远峰这几年闯荡江湖间养成的习惯,每到一地,听着这些江湖豪客们侃天侃地,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发生些有意思的事情。若是有兴趣,走上一趟看看也无妨,反正都是江湖历练。夏远峰就这般一边慢慢品着酒,一边默默地听着酒楼里众人的闲聊。不一会儿,两个商贾的对话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不是张老板吗?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听说你这些年一向在魏国境内跑生意,怎么今儿有空来晋国这边?莫不成张老板最近又发达了,生意越做越大了?” “嗨,王老弟你就别笑话我了。这年头干什么事都不容易啊,能守住一分家业就不错了,谈何越做越大啊……” “这……张老哥缘何如此消沉啊?还不知你来这边究竟是……” “别提了,说起来我就郁闷。王老弟你也知道我这几年一直在魏国那边做点小生意,其实我做的是与北方草原上那些草原狼们的生意。本来我从那边购些皮毛、奇珍异兽什么的回来,再从我们中原带些铁器、茶砖之类的过去,一来一去倒也能赚上一笔可观的利润。” “哦?不想张老哥居然还有这个渠道!我听说那帮草原蛮子凶得很,张老哥你倒是好胆量,竟能与他们打上交道。” “那帮蛮子有时的确凶残,我就见到过几次他们到魏国边境打草谷,与魏国的冲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在魏国不是晋国,那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牢牢守着边境不说,偶尔还能北上反击一把,双方那是谁也占不到便宜。不过蛮子虽然不识教化,好在做生意的时候倒是很少违约失信。再加上大家都是要过活的嘛,他们既然打不到南方来,要是再对我们这些商人下手,日子恐怕就更加难过了。至于魏国这边,我们每走一趟,也是要向守边的长官们交足了好处的,所以碰上我们这些来往两边做生意的,两边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除非碰上那些不长眼的亡命之徒,不然安全方面倒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 “原来如此,既然老哥你有渠道,那又为何到南边来了?” “嗨,别提了。就在前不久,草原最大的一个部落乌勒部爆发了一场内乱,余波几乎席卷了整个大草原。这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反正那边与我有联系的几人都是断了消息,我这条商道便也就断了。这年头,要打通一条关系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再说现在还不知那边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也不敢贸然去查探,那说不定是要命的事情。我估摸着,反正这几年也赚了一些身家,我的年纪也不小了,就不打算再去冒险了。这不,这回我可是将那边的事都抛了,带着全家人回这边老家享享清福算了。”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天舞铭剑城 “哈哈,还是张老哥你想得开啊。要是我的话,这么一条发财的途径,说放掉就放掉了,还真未必舍得。”那姓王的男子言语间倒是对张姓商贾的豁达颇为佩服,但言下之意倒是对对方失去了这么一条商路感到有些惋惜。 “唉,发财终究比不上保命重要啊。我是比不得老弟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以前年少的时候,咬咬牙闯上一番也就罢了,现在是没这个精力了。” “老哥你可别这么说,怎么讲你也算是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了嘛。这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来,我这边敬老哥一杯!” “好,干!” 两人一碰杯,俱是一饮而尽。那王姓男子便又打开了话匣子:“老哥,听你刚才那么说,草原上原来也不太平啊。不过那帮蛮子乱上一乱对我们也没啥坏处,至少不会有事没事就来我中原骚扰一番。” “老弟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是不知道啊,他们这一乱,我们这边说不定也要跟着遭殃。” “这……老哥的意思是……” “唉,这道理说起来那也简单。你想啊,魏国那是什么个情况?人家国力强盛、军力更是鼎盛,对南方两国那是向来就有野心的。不过以前有着北方的草原狼们威胁着他们后方,牵扯了他们很大的精力,使他们没法集中力量来对付这边。现在好了,草原乱了,得,魏国就可以腾出手来了。他们现在是既能打北边,也能打南边啊。不过北方的草原狼们,击败他们容易,要占下他们的地方那是千难万难。再说那一片不毛之地,打下来了也没多少好处。可南边不同啊,尤其是我们晋国那可是比他们还要富裕的,偏偏力量又及不上他们。他们这一腾出手,我估计两国的太平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啊,到底是老哥见多识广。这样一来,恐怕这天下就又要乱起来了。不过张老哥你既然想到了这一层,为何还在这个时候回来啊?” “没办法,毕竟是家乡啊,父母高堂还有宗族都在这边,我还能去哪?再说,魏国打晋国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也不见得就能一口吃下来,这里面涉及的条条道道那就太多了。国家间的事,就交给那些大人物去管吧,咱们这些小民啊,那是既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精力啰。” “哈哈,张老哥说的对,你既然从那边回来了,那就好好享一享清福吧。要不要老弟给你介绍个好去处?张老哥你刚回来我们晋国没多久,不知有没有听过这边的‘长虹剧团’?” “长虹剧团?就是这几年来名声大噪、不久前还在晋国宫廷中演出过的长虹剧团?” “正是!不想老哥也听说过。据我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长虹剧团最近应该都是在四方城演出。我虽然没有见过,只是听人说他们的演出每次都是极为成功,只是每次演出的地点倒是飘忽不定,就连晋国皇室想请他们常年留在宫里表演,都被他们拒绝了。张老哥要是有暇,倒是可以去观摩一下。” “哈哈,我 可是慕名已久啊,那这次倒真要好好去瞧上一瞧,看看他们究竟有何不凡之处了。” 两人又这般东拉西扯了很久,方才结账告辞。夏远峰听了他们的对话,倒是若有所思:草原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以七星连寨那般高手如云的地方,协助国力强大的魏国也不过只能与那边战个互有胜负。不过草原上那片地方同样不是一条心的,其大大小小的部落不知凡几,这次乌勒部的内乱倒是有些蹊跷,怎么竟会波及到整个草原?看来自当年的啸月之灾后,草原又要乱上一阵子了。只是如那张姓商贾所说,草原这一乱,中原也要跟着不太平了。 “老板,结账!”夏远峰自怀中摸出一串铜钱,放在桌上后径直走出了酒楼。身后回荡着伙计“客官慢走”的声音,他的心里倒也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另一件事:长虹剧团吗?不知悠竹和小雨有没有兴趣,四方城似乎应该就是我们下一的落脚点,有机会可能会遇上吧…… …… “两位,怎么样?看样子收获颇丰嘛!”又在街上到处逛了一阵,回到仙府分舵的夏远峰刚好遇到了满载而归的夏悠竹和薇雨。两人手上大包小包提着一大堆东西,就连身后的沐追云也不知何时被她们抓了壮丁,手上也是拎着两个包裹。 “啊哈,远峰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提一下东西。唉,可惜你刚才没跟我们在一起,不然就可以再多买些东西了。”夏悠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塞给了夏远峰,只看得后者连连摇头:“拜托,我说大小姐,我们在这儿也就停留一晚而已,你买这么多东西明天我们能带走吗?” “放心放心啦,一部分东西是吃食甜点,我们今晚就可以解决,吃不完的刚好当干粮带着免得路上没东西吃。至于其余的也没什么东西,无非是一些衣物而已。对了,我们还给你买了新衣服呢,虽然你不在没法试穿,好在追云除了身材比你瘦削了一点之外,其余的你们两人倒差不多。让他穿上比划了一下之后,照着大一号的买一件就行了。” “那我谢谢你了,只是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吧,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就算只有一套衣服我不也过过来了。”夏远峰对妹子的好意倒有些不以为然。 “你一个人的时候,就算穿成乞丐我也不会管你。”夏悠竹狠狠瞪了一眼不识好人心的兄长:“不过现在有我与薇雨妹妹同行,你这个大男人好歹要注意一下形象吧。” 夏远峰无奈闭嘴,知道说不过妹子。边上薇雨也在悄悄跟沐追云说着话:“对不起啊云哥哥,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除了一套衣服就什么都没能给你买了。”沐追云摇了摇头:“无妨,我并无什么需求。”薇雨看着沐追云,忽然有点埋怨自己,因为平时虽然两人总是在一起,她却从来发现不了沐追云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相反的,她喜欢什么东西,沐追云却一向都清清楚楚。 旁边夏悠竹可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探过头来笑嘻嘻地说了一 句:“追云的确不需要喜欢的东西,只要他的雨儿妹妹一直在他身边就足够了吧。”自从那天喝醉酒以后,她对沐追云的称呼就一直没有改过来。若是平日被夏悠竹这么调侃,薇雨少不得要脸红一番;只是这次由于之前的小小心思,她的眼神倒显得有些黯淡,也就没什么反应。夏悠竹看得一愣,沐追云仿佛看出了薇雨的心思,声音和煦地对薇雨说道:“雨儿,不要乱想,做你喜欢做的事就可以了,那就是我喜欢的。”薇雨呆呆地抬起头来,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云哥哥总是这样,可自己真的……她晃了晃头,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不能老是让大家担心啊。薇雨抬起头,努力振奋了一下精神,转而向大家询问:“对了,远峰哥哥你不是说晚上要讨论一下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吗?这个我是不太懂啦,悠竹姐姐还有云哥哥你们都有什么想法没?” 夏悠竹听了,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这个不急啊,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今儿买的这些个吃食解决一下吧,反正东西足够,不用吃晚饭了。” “也好,我们边吃边聊,我也正好把今天听到的一些信息向大家转达一下。” 四人找了个房间,将几个篮子里的各色菜肴、小吃在厨房里热了一下之后,就摆到桌子上边吃边聊起来。夏远峰首先开口: “我们如今所在的镇海是晋国东面靠海的一座小城,接下来无论要去哪里,我想第一都是要先去西边不远处的四方城。那是个大城,交通便利,道路通畅,是我们无论南下还是北上的最佳中转。我方才已与三师兄说过了,让他帮我们准备一条船,我们明日便沿河西行,估计很快就到了。” “什么?又要乘船啊?”夏悠竹看着有些不乐意的样子。 “放心好了,四方城离这里不远,少则一日、多则两日便到了。关于这一行程,各位没什么异议吧?”眼见其余三人都是摇了摇头,夏远峰继续说道:“流光山坐落在魏国南部的襄阳郡内,除去我们赶路来这里的时间,离品剑大会还有两个多月。若是我们到了四方城后立即赶路,我想不消一月便能赶到。如此还有一个半月的空余时间,倒是不好安排了。当然,若是我们一路慢慢地走,倒也可以耗完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只不知几位可有想去的地方?” “全凭夏兄安排吧。”沐追云对于这些事倒是可有可无,薇雨对中原不算熟悉,便也不好发表意见。倒是夏悠竹眼珠骨碌碌转了半天,不过也没想出什么好去处,只得无奈地把决定权交给了兄长。 “那好,既然如此,我倒希望几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夏远峰深吸一口气,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光彩。其余三人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带众人去哪里。夏悠竹忍不住开口问道:“远峰,你打算去哪里啊?是有趣的地方吗?”夏远峰看了她一眼,眼中若有深意,只把她看得莫名其妙,这才一字一顿地道: “剑、之、圣、地——天舞铭剑城!”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沐追云 “剑之圣地——天舞铭剑城!”待得夏远峰一字一句说完,夏悠竹一下子瞪大眼睛,差点跳了起来。 “什、什么?等一下啦,好端端的你跑去那边干什么?而且剑城是在南边啊,这次举办大会的又不是集剑阁,你这完全是南辕北辙好不好?” “反正时间有的是,走一趟又有何妨?其实我这次去,主要是想挑战一个人!”看着夏远峰又露出了他的那副标准的武痴表情,夏悠竹几乎哭了出来:“我说老哥啊,我没得罪你吧?你要挑战的话什么时候不可以啊,偏偏选在这个时间,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啊?” “随你怎么说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而且沐兄弟与小雨妹妹想来也不会反对的。” “谁说他们没有意见的!”夏悠竹一听这句话,先是眼前一亮,继而马上回过头来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沐追云和薇雨:“两位,其实你们根本不想去的,是吧?跑这么远的路,还要赶来赶去的,就算过去了也没什么事,顶多看一场这家伙被虐的比武——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的啊,是吧?就算整天呆着睡大觉都要比这样辛苦奔波舒服的多呀,是吧?” “呵呵,这个——”薇雨看了看一脸狂热的夏远峰,又看了看一脸可怜兮兮的夏悠竹,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悠竹姐姐,你为什么不想去天舞铭剑城啊?” 夏悠竹听了身体就是一僵,偏偏身旁夏远峰还低低地来了一句:“就是,别让人误会你是个不孝之人啊……”夏悠竹狠狠地盯住了夏远峰,看那目光简直像是要把他吃下去,待得后者讪讪败退,这才一咬牙大声道:“好,去就去,谁怕谁啊,刚好可以去找我娘来教训一下某些欺负她女儿的坏小子!” 夏远峰听了这话,身子经不住一抖,有些后悔不应该这么挑衅她的。看来到了南城之后,自己估计是要倒霉了。夏悠竹犹自怒气未消,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离席径自往自己房间去了,只留下身后三人面面相觑。 夏远峰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省心的丫头,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四方城位于扬州境内的中部地区,取的乃“往来四方”之意。此城临河而建,水路陆路都是极为发达,往来的商人们东可往东南沿海各处乃至出海,西可沿河直抵与西秦交界之处,南可以陆路抵达交州等地,至于向北更是有数条官道可选。一行四人前日与碧落仙府的三师兄告辞后,就此乘船西来,这一日不到正午便抵达了四方城。几人下船后,又往南走了一段路,就从北城门处入了城。甫一进城,几人便感到一股喧嚣之气扑面而来,大街上的行人往来不休,各种跳着担子进城贩卖物品的农户工匠们亦是来来往往。整座城市房屋密集、街道纵横,不时可以看见街道两旁各种酒楼、商铺鳞次栉比密密排列着。 “不愧是晋国首屈一指的大城, 繁华程度不是镇海那种小城市能比的。可惜我们只在这里停留一天,不然真可以好好逛逛。”夏悠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今已又是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感慨了。 “你要是愿意,我们多留几天也行啊。”夏远峰的语气怎么听也都有一股讨好的味道。 “哼,不必了。我想我娘了,想快点过去见她不行啊?”夏悠竹一句话就顶飞了兄长的好意,转过头去就要跟薇雨说话:“薇雨妹妹,还没问过你呢,接下来就要换做陆路赶路了,你会骑马吗?咦,薇雨妹妹?人呢?” 一条运河自城中心穿过,分开了南北两个街区。一座通体白色的石桥横跨其上,桥上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当然,也有几个始终没挪地方的,那是在桥两岸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睁着无神的眼睛茫然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偶尔见着打扮富贵、状似悠闲的贵人,便上前开口讨要一番,只不过多数情况下不会得到回应。运气好的,刚刚碰上那些人心情大好,不愿为了他们扰了兴致,便也出手丢下几个铜板。也有被缠得急的,一脚将那乞讨的乞丐踹开也是有的。只是即使如此,那些被一脚踹开的也只能自认晦气,爬起来继续物色下一个目标。 在离桥边繁华地带不远处的一个街角中,躺着一个老乞丐。老乞丐蜷缩着身子,状况看起来倒是不太好,双眼紧闭着,脸色苍**着一股病恹之色,身子也偶尔微微发抖。也幸好这时节天气早已转暖,不然老乞丐的日子恐怕更加难过。 薇雨此时就蹲在这个老乞丐的身前,用带着关切的语气问着:“这位老伯伯,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老乞丐闻声转过脸来,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目前面前这个眼带关切询问自己的女孩。眼见她有救助之意,老乞丐喉咙里“呃呃”了几声,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而是颤抖着伸出手将身前的一只空空如也的破碗推到女孩身前。薇雨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要自怀中摸出几许银钱来。只不过摸索了一阵,却是什么都没找到,这才想起她的银钱全都放在包袱里了,如今正在沐追云那儿。看着眼前老乞丐有些失望的表情,薇雨略一思考,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之下说了一句:“老伯伯你稍等一下啊。”说着,她便自腰间摘下一只灰色布袋,自里面摸出几片金叶子递给身前的老乞丐:“给你。” 老乞丐呆呆地看着少女白皙的手中仿佛反射着太阳光泽般金闪闪的金叶子,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只是看了好一会儿,面前的少女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将右手颤颤巍巍地朝着金叶子伸去。只是不等老乞丐伸手抓住,身旁忽然伸出手将薇雨的手一把握住,也隔断了金叶子散发的金光。薇雨有些愕然地转过了头,看到来人更是不解:“云哥哥?” 沐追云将金叶子放回了薇雨的灰袋子中,轻声对着薇雨说道:“雨儿,有时候即 使是善意,也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转向了一侧,那边几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乞丐目光闪烁地别过了头去。老乞丐顺着沐追云的视线,显然也发现了那边不怀好意的目光,眼光有些黯淡地低下了头,再次将身体缩成一团。薇雨接过自己的袋子,眼里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基于对沐追云毫无保留的信任,她也可能意识到或许自己的做法有些地方不大妥当吧。只是即便如此,薇雨依旧感到心中有些难受,抬起头望着沐追云:“云哥哥,远锋哥哥不是说晋国是最富裕的一个国家吗?为什么在这么大的城市里,还是有贫困的人呢?” “富裕只是相对的,这世界还是一般人居多。而贫困的人永远比富裕的人多,这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是这样吗……以前没出岛,我以为这世上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不愁吃穿的,可出来一看却完全不是这样。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吗?” “每个人都有天真的时候,这不是什么坏事。一旦你知道的多了,可能反而不会快乐了。” “不是啊,我想如果我能够帮到一些人的话,我还是会觉得很快乐啊。就像在岛上的时候,帮爹爹捶捶背,帮娘亲浇灌一下那些花朵,我就觉得我也能帮他们做一些事啊,感觉很充实呢。只不过现在,我们帮不了这个老伯伯吗?” 沐追云低头看着少女那真诚而又毫无杂质的眼神,那纯净如湖水般的双眸中流动的一抹流光有如一曲忧郁的曲子般感染着他人的心。“雨儿,你想帮他、帮助他们吗?” 薇雨用力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我是很想帮他们,只是我现在好像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怎样才能真正帮到他们。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能力做一些事情。不过,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找到能帮助更多人的方法。那样,大家不就都能过得好一些了吗?那样,大家都会开心一些吧?” “你有这个心,那便很好了。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我会帮你一起实现。” 薇雨听了这话,一双眼亮晶晶的。她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我、我现在还没法决定,因为我不知道我要做的事究竟是什么样的。所以,我想多走走、多到一些地方看看,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而又有什么是我能够做到的。只不过,有云哥哥在我身边的话,无论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怕的了。” “那样也好,毕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等我们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或许会想着去做一些事,也或许……” “嗯?”薇雨困惑地看着沐追云,见他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不由暗自摇头:云哥哥又在说一些奇怪的话了,只是自己总是听不懂。她看着身前不远依旧在瑟瑟发抖的老乞丐,还是有些不忍:“云哥哥,现在我们就没有能做的事了吗?” “那也未必,”沐追云伸手指向了前方,“你看那边……”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饿了 那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与夏悠竹差不多的女子,裙布钗荆、不施粉黛,但却难掩身上那一股优雅从容之气。那女子侧着身子,只不过仅从她朝向这边的侧脸就能看出白皙皮肤上的优美五官。如今这女子正缓缓蹲下身来,将手中篮子里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分发给石桥边上的那些乞丐们。不多时,越来越多的乞丐围拢到她身边,薇雨这才发现原来乞丐的数量远比自己方才见到的多,而且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人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篮子里的馒头数量就显得不太够了,眼见着很快便要空空如也。便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叫唤—— “采儿姐姐、采儿姐姐!”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双手提着一个大篮子,侧着身子奋力挤进了包围圈,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了女子,嘴上还叽叽喳喳地说着话:“采儿姐姐,这是先生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如果你到这边来发的话,那你提着的那点馒头定然是不够的。” 女子听了微微一笑,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篮子,左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还是老夫子想得周到,过会要替我谢谢他啊。还有,小依你也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名叫小依的小女孩听了女子的夸奖,似乎十分受用,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不过听到最后一句,却是马上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啊,先生交代我们要帮着采儿姐姐的,这是他给我们的功课啊。”小女孩回过头,双手叉腰,脆声脆气地向着后边喊了一句:“喂,你们怎么这么慢,磨磨蹭蹭的,想挨夫子的骂吗?” “知道了啦,不用喊得那么大声。”那边又呼啦啦跑过来六七个小男孩,看样子不知是腼腆还是有些放不开,一个推着一个地往前走着。他们的手中除了几个篮子,还有些看上去虽然不新、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待到他们挤近身来,也不多话,将手头的东西帮忙分发给围在身边的众人。女子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没有拒绝孩子们的好意,而是轻声指挥着他们如何发放,自己便也跟着继续着手中未完的事。 “云哥哥,那个姐姐好厉害!我们也可以去帮忙吗?”薇雨看着那叫采儿的女子耐心地发放着衣物食品,眼睛一亮,向着沐追云提问着。 “那边人多,就不用挤过去了。要帮忙的话,我们去找个大夫来帮这位老伯诊治一下吧。”薇雨听了,用力点了点头,便要随着沐追云一同去找大夫。只是忽而想起了什么,她惊呼一声:“哎呀,差点把悠竹姐姐他们忘了,他们在哪儿呢?” “不必担心,他们在那边。”沐追云顺手一指,只见夏远峰两人正向着这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挥手示意。四人碰头后,沐追云与薇雨向兄妹两人交代了几句,便径直去找大夫了,留下兄妹二人在这边看顾着。 夏远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正在领着一帮孩子行善的女子,轻叹了一口气:“行走江湖多年,几乎便要忘了当年的初衷,现在反倒不如几个女子了。” “女子怎么了?难道比你们男人差了?要我说,你们男人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看到这种事估计也不会在意的。”夏悠竹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 “那倒不是,”夏远峰抬头望向天际,眼 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初次行走江湖的那时候,碰上这些有困难的人,我也是会尽力帮扶一把的。只是后来发现,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以我这点微薄的力量,实在是杯水车薪。这也就罢了,有几次的遭遇却尤其让我愤怒心寒。一些地痞无赖有时候会冒充乞丐,事实上却是趁机偷盗乃至敲诈勒索的。更有一些丧尽天良之辈,从各地拐来一些孩子,将他们原本健康的身体弄成残疾,就那样丢在街上博取别人的同情。而到手的银钱,却都进了他们的口袋,那些孩子们只能吃些残羹冷炙维持最低程度的生命。有一次我无意中撞破这样一个团伙,一怒之下杀了为首几人,其余的那些也都被我打得半死。只是,面对着剩下的那些身体残缺、已无法独立生活的孩子,我竟手足无措了,不知怎样才能帮到他们……” 低低的叙述中,夏悠竹听出了兄长言语中的愤怒和悲哀,却也感同身受:“那些人真是该死,那些孩子也真可怜。那后来呢?” “后来?我原本打算着找个地方安置他们,回去的时候却被告知他们被一个姓司徒的人接走了。我担心他们的安危,还追查过好一阵,只是没有查到他们的下落。现在只能希望他们能过得好些吧,莫要再遭受那种痛苦了。” “他们一定会好好的!”夏悠竹轻轻说了一声,只不知是在表达自己的愿望还是其他的什么。她转过脸,目光难得温柔地看着夏远峰,轻声致歉:“对不起啊老哥,方才不该那么误会你的。其实我一直知道,远峰你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夏远峰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反倒是我从那时开始知道了自己的渺小。我一直在让自己变强,却不知道是不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扪心自问,现在的我,再次遇上那种事,难道就有能力解决了吗?” “不用想那么多啦,解决不了,就一起想办法,这么多人总不至于想不出来的。你看啊,薇雨妹妹还有追云也会帮我们想的啊。只不过这种事,你遇上过很多吗?” 夏远峰听了,难得松一口气:“现在不多了,因为敢肆无忌惮这么伤害他人的人,都已经被关进地狱了……” 夏悠竹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履霜前辈?” “不错,正是履霜前辈。虽然即使是他,也不可能管到每一处地方;但这几年来他威名逾盛,‘断罪’之下,不知有多少凶恶之徒伏诛。但有心存侥幸之人行事之前,也不得不考虑到他的雷霆之怒,因此总要有所收敛。所以十数年来,无论是江湖还是民间的风气都已好上许多。其实我都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做到这一步的,这或许也是我最敬佩他的地方吧。” “非常之人总能行非常之事吧,不过这果然离我们太远了。不说了,在这干看着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去帮帮那个姑娘吧。”夏悠竹说完,拉着夏远峰去不远处的街道上买了许多炊饼,便也帮着分发给周边的那些乞丐。 …… “无妨,只是长久饥饿而导致的体虚发寒罢了,照着这副药服用几日,再多吃些东西便能好转了。”沐追云与薇雨请来的老大夫为地上的老乞丐诊治了一番,老大夫倒也没有因为病人的身份而嫌恶。开出了一张药方后,沐追云便随着老大夫回去抓 药。也在这时,夏悠竹将手中的东西分发完毕后,来找薇雨聊天。不一会儿,那边叫采儿的女子向孩子们吩咐了几句后,倒是向着这边走来。只见她来到几人身前,屈膝盈盈福了一礼:“几位公子与姑娘菩萨心肠、与人为善,采儿这边谢过了。” 夏远峰肃然抱拳回了一礼:“不敢当姑娘如此大礼,与姑娘相比,我等实在惭愧。”旁边夏悠竹与薇雨也是纷纷回礼:“这位姐姐你才是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啊,我们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采儿抬起头,一双似水双眸转动间,再度对着几人盈盈一笑,倒是没有再接话,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矜持之感。便在此时,不远处一个声音响起:“兔崽子们,今天交给你们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没给采儿姑娘添麻烦吧?”随着声音走过来的是一个面容清癯的教学先生。老夫子看上去身形健朗,颔下几缕微须半黑半白,倒让人不好判断他的年纪。 “先生先生,我们没给采儿姐姐添麻烦哦,都很努力地帮助她发放东西了。”一大群孩子瞬间围了上去,表功的表功、解释的解释,看得这边几人都是微微一笑。 “是吗?平时那么淘气,这会儿有那么老实?这话你们说了可不算,采儿姑娘说了才算数。”老夫子说话间,采儿便也迎了上去: “采儿先谢过白老夫子援手之德。孩子们方才的确都很努力,帮了我不少忙呢。” “先生你看,采儿姐姐都这么说了,你总该相信我们了吧?不过那边的几个哥哥姐姐也是帮了大忙的。” “哦,是吗?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少有这么不错的了。”白老夫子一边答着孩子们的话,一边摇头晃脑地对众人夸赞了一番,同时也不忘趁机教育学生们:“看到了吧,有你们采儿姐姐和这么多哥哥姐姐做榜样,你们以后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采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一句:“采儿惭愧,也不过一时兴起,只能帮得了这么一时而已。”夏悠竹他们听了,也有些叹气:是啊,今日遇到了,能帮着就帮了一把,明日众人还不是会回复到以前的生活?这般作为,真的有很大的意义吗? 不想白老夫子却是摇了摇头:“此言差矣。因心有善念,故能一时兴起。常言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这世上但凡难事,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而若是今日你那边行一善,明日我这边又行一善,如此积小善而终成大善,方是世间发展之正道。” 众人听了,都觉大有道理,纷纷行礼表示受教。白老夫子倒也坦然受之,接着开口道:“好了好了,既然功课都做完了,你们这帮兔崽子就都回书院去吧。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了,你们应该已经饿得很了。” “好啊,吃饭去啰!”几个男孩子一哄而散,剩下的小依倒是拉了拉采儿的衣角:“采儿姐姐,你还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采儿犹豫了一下,看着小依期盼的眼神,便也说了一身“好”,转身向着夏远峰几人告辞。目送着一行人渐渐远去,夏悠竹伸了一个懒腰:“唉,忙了半天,我也饿了,等追云回来了,赶快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吧。”薇雨点头应是,夏远峰望着前方的目光却依旧没有收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搞到手 “这样啊……没事,那我们过会儿去车马行租辆马车就行了,反正也不是特别急。”走在城中一条最为宽广的大街上,夏悠竹问出了方才没来得及问的问题,而薇雨则歉意地表示没有学过骑马。 “对不起啊悠竹姐姐,好像给你们添麻烦了。”薇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算什么麻烦啊,薇雨妹妹你不要总是这么客气好不好。其实我也很少骑马,一颠一颠的也怪难受的,还不如坐车。而且,还能顺便欣赏一路上的风景呢。”夏悠竹倒是满不在乎。 “也是。咦,远峰哥哥哪儿去了?” “哦,他啊,说是发现了一些事情要去确认一下,自己走开了。不用担心他啦,反正过会儿就会过来与我们汇合的。他让我们在前边的福安客栈订好房间,顺便准备一桌饭菜,看,就在前边了。” 顺着夏悠竹手指的方向看去,众人见到长街与另一条街道交汇处的一角,立着一幢三层高的大楼。敞开的大门边,挂着两串大红灯笼,门上一块牌匾写着四字,正是“福安客栈”。而在门外不远处,正有几辆大车在装载一些物品,边上还有两辆马车,倒是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人,看着像是即将离开的客商。走进客栈,发现此时大堂里的人倒是不多,应是过了午饭时候的缘故。 “你们在这边等一会吧,我去订房还有酒菜。”夏悠竹风风火火地就要跑去柜台,不过却被沐追云拦住了:“我去吧。”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径直与掌柜交涉去了。 “咦,原来追云也不是那么木头嘛。”夏悠竹见了,倒是有些意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薇雨想要接话,只是忽然响起的一阵二胡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客栈的一处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倚靠在墙边,微微佝偻着身子,腿上放着一把样式古旧的二胡。弓子与琴弦颤动间,低沉哀伤的曲调缓缓溢出,如丝如缕、如泣如诉,浸润着人们的心田。一首曲罢,老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是一首曲子缓缓奏出。而前一首的曲调此时还回荡在人们心中,那股黯然伤怀之意依旧连绵不绝。 不知何时,薇雨已经来到了老者的面前,静静地听着他的拉奏。在那泛着淡淡哀伤的曲调中,薇雨仿佛也被勾起了一些满是忧愁的回忆:如同画卷张开,那宁静安详的小岛上却忽然出现一帮凶神恶煞的魅影;害怕与恐惧之中,一个并不算宽广的背影坚定地挡在了自己面前;血色的光华过后,是长达五年的孤独与思念;独自一人看着朝阳升起、夕阳落下,等待的日子绵绵无期;自己在桃花树下埋下的心愿,用着无尽的汗水浇灌…… 三曲过后,老者终于停止了拉动,只是双眼依旧没有睁开,仿佛也还沉浸于自己方才创造的世界中无法自拔。良久,他才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一脸恍惚的女孩,用着低沉沙哑的声音问道:“小姑娘,你也想起什么了吗?” 薇雨从回忆中惊醒,眼中有着一丝迷惑。听着老者发问,她先是摇了摇头,接着问 出了自己的疑问:“老伯伯,为什么你拉的曲子要这么悲伤呢?” “哦?你能明白曲子中的意境吗?” “意境什么的,我不太懂。我、我只是感觉——”薇雨斟酌了一下用词,却发现很难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哭泣……我觉得这几首曲子,好像有什么人在哭泣一样。” 老者有些意外,再度仔细打量了薇雨一番,这才缓缓叹息:“呵呵,很好,看来是心地纯净之人啊。只不过,哭泣的却不是曲子,而是这个世界;悲伤的也不是我,而是你的心啊……” 薇雨又困惑了,只觉得眼前这个老伯伯说的话与云哥哥有时说的一样难懂。便在此时,客栈外边走进来一人,环顾一周后,见到了角落中的老者,就冲着他招呼了一声:“我说商伯啊,到处找你找不到,怎么你还在这儿?我们可是要出发了,你也快些上车吧。” “好,马上来、马上就来。”老者用着沙哑的声音回了一句,便提着那把二胡巍巍颤颤地起,向着门外走去。走到半途,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向着薇雨问了一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伯伯,我叫燕薇雨。”薇雨脆生生地回答道。 “颜……微语?”老者似乎还没法搞清是哪几个字。 “不是啦,是燕薇雨,”薇雨在“燕”字上加重了口气,“燕子的燕,蔷薇的薇,雨过天晴的雨。” “哦,呵呵,好一个雨过天晴的雨,是个好名字啊。”老者呵呵笑了一声,转身走出了门。那方才进门的男子原本只是来叫商老伯出发的,听到他与薇雨说话,便也将目光转了过来。待到他看见薇雨的模样,顿时眼睛一亮。等到商老伯走出门,他倒是上前几步,仔细打量了薇雨一番,“咦”了一声,渐渐地双眼越来越亮,嘴中还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怎、怎么啦?”薇雨看着身前这个长着一字眉、桃花眼而又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不断打量着自己,感觉有点怕怕的。不过眼前这个家伙好像还没什么觉悟,摇动着手中一把羽扇,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不得了、不得了,虽然年纪还小了点,已经是了不得的小美人儿了。嗯,决定了,一定要得到手!” “什、什么东西决定了?”薇雨听了这话,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看着不怀好意的大叔。“喂,哪个不开眼的敢打我薇雨妹妹的主意啊?当心吃本姑娘一顿拳头!”旁边夏悠竹本来还沉浸在商老伯的弦音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醒过神来,看到一个长相怪模怪样的家伙居然在骚扰薇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立马走上前去,将薇雨护在了身后,握紧拳头怒视着眼前的这个家伙。桃花眼的中年人听到声音,先是愣了一下;待看到走上前来的夏悠竹,双眼更是光芒大放,围着她转了一圈,嘴里还不断品评着:“嗯,胸如**、腰似弱柳、臀如满月、双腿修长,何等完美的身材啊!再加上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哦,天曜之神啊,难道是你听到了我的祈祷,让我能在同一天遇到如 此出色的两个女孩吗?赞美你,也赞美我等以后的辉煌;如果这就是你对我的考验的话,我如何能把持得住啊……” 夏悠竹听了桃花眼这一番话,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只感觉又羞又气,看样子随时要出手教训一下眼前这个放浪不羁的登徒子:“你、你这个无耻混蛋、淫贼,实在是太无礼了!居然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本姑娘,也不看看你面前的是谁!我、看我不教训你!”不过桃花眼显然还没意识到得罪了什么人,嘴里依旧念念有词,两眼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就差流出口水了。夏悠竹从小到大,在碧落仙府那可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何时受过这般无礼调戏?眼见对方还是一脸色相,夏大小姐终于忍耐不住,狠狠一拳向着前边这个桃花眼砸去。 “哎呀!”那桃花眼倒是没料到夏悠竹说动手就动手,一声惊呼后捂着右眼便向后倒去。夏悠竹得理不饶人,抢上前去对着桃花眼就是一顿乱揍,看样子不把他打得满脸桃花开是难消大小姐心头之怒了。噼噼啪啪一阵响后,还没回过神来的桃花眼瞬间遭到了****般的攻击,只得一边抱头一边惨叫:“住手!女侠饶命,有话好好说啊!我怎么得罪你了啊……” “你说你怎么得罪我了!”夏悠竹把两条眉毛一拧,又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拳脚下去。顿时,羽毛与残影齐飞,**共惨叫同调,桃花眼拿在手中的羽扇三两下就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扇柄。好在看着这家伙貌似不会武功的样子,夏悠竹下手留了些分寸,没用上真力,不然他怕是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又是一顿暴打,拳拳到肉的快感稍稍抚平了夏悠竹心中的怒意,再加上一边看着不忍的薇雨在旁劝了几句,她终于停下了手。“哼,就这么点本事也想打本姑娘的主意,好好回去再练个几十年吧。”夏悠竹看着依旧抱成一团的桃花眼,还不忘发表胜利宣言。不过她旋即发现话里有什么不对,又补充了一句:“不对,就算武功高了,要还是敢做淫贼,本小姐也绝不放过你!” 桃花眼听了这话,小心地将盖在头上的双手放下,露出一张乌青的脸。他抬起头,那双原本眼珠子乱窜的桃花眼已经变成了染着大大黑眼圈的熊猫眼,正用着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夏悠竹:“女侠你说什么啊,像我这种怜香惜玉之人,怎么会是那种人神共愤的淫贼呢?你可不能冤枉我啊。”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无辜可怜、声调抑扬顿挫,听得夏悠竹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又上去暴揍他一顿。 “信你我是鬼!”夏大小姐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你刚才说要把谁得到手啊?你嘴里又不干不净地说些什么?现在见识到本小姐厉害了,又来求饶?” 桃花眼听了这话有些疑惑,下意识回答道:“我哪有说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啊?方才我说的,可全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啊!至于说要把谁搞到手,那自然是——”说到这里,桃花眼的眼中又露出了那种在夏悠竹看来贱贱的表情: “把你们两个都搞到手啊!” (本章完)

第一百章 惊恐 夏悠竹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寒,拉着薇雨飞退了几步,脑海里瞬间转过夏远峰时常跟她说的江湖中某些有着扮猪吃老虎的恶趣味的邪派高手。只不过等她退出几步摆开架势后,才发现身前那个家伙没采取任何行动,依旧只是顶着一对熊猫眼口花花而已。夏悠竹瞬间感到一股怒气直冲脑海,感觉自己又被耍了,顿时将一双拳头捏得咯咯响。桃花眼不知自己哪句话又得罪了眼前这个大小姐,眼见着她又要出手揍自己一顿的模样,慌忙举手投降:“女侠住手啊女侠,我还没说我的目的呢,你就算不答应也不用打我啊!” “那、你、有、什、么、目、的、啊?”夏悠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着,听得旁边的薇雨都是缩了缩身子。只是那个桃花眼却是精神一振,迈着小碎步上前一脸热切地看着两个女孩子:“两位姑娘,加入我们吧!以你们的天赋条件,日后必将在中原各处大放异彩!这整个世界,都是我们的舞台;我们的征程,乃是历史洪流都带不走的星辰大海!”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夏悠竹与薇雨都是听得一脸雾水,不过眼前这个家伙那一脸狂热的表情,夏悠竹倒是不陌生——夏远峰每次要去找人挑战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没关系,只要你加入我们剧团,你就会慢慢明白的。难道你们不想用你们的舞姿感染每一片天地吗?难道你们不想用你们的身影创造一片未来吗?难道你们不想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拜倒在你们的裙底之下吗?看吧,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们与我们,这是早已命中注定的缘分啊,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让我遇到你们?哦,两个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出来独自闯荡,定然是家里对你们不好吧?要不是遇到我,还不知你们会遭遇多少艰辛苦痛。不过没关系,既然已经遇到了我,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来吧,投入我们的怀抱吧……” 桃花眼一番声情并茂抒的话语瞬间将两个女孩绕得晕头转向,只从自己为数不多能理解的话中听出了他好像是想让她们加入一个什么剧团。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显然,她们对此都是毫无兴趣。薇雨看着还在滔滔不绝发表演说的桃花眼,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叔,家里人都对我们很好啊,而且我们也不是独自出来的。” 桃花眼听了一顿,不过他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那也没关系,只要有心,一切都不是问题的。” “问题是我们没有这个心!”夏悠竹立马抢白了一句,想要将桃花眼的劝说扼杀在萌芽中。不过,她显然低估了一个狂热者的决心—— “没有可以慢慢培养嘛!”桃花眼一边用着腻腻的声音说着,一边向着夏悠竹抛过来一个媚眼,看得她身子一抖,这才继续说着:“跟着我们吧,让我带你们领略这个世界真正的美,让我们一起去触动人们内心的善,让我们……” 又开始了……夏悠竹以手抚额,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也有让自己感到头疼的人——以前都是自己让别人头疼的。她有些求助似的将目光转向薇雨,却看见后者也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雨儿,什么事?”正在两人苦苦承受对方天花乱坠的说辞之际,身后传来的 沐追云的声音仿佛让她们如闻仙音。沐追云刚才随着掌柜去二楼看了一下订的房间,没有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此时他走下楼来,看到一个长相怪异、模样凄惨的家伙却正用一种兴奋的语气滔滔不绝对着薇雨和夏悠竹说着话,不免有些奇怪。 “云哥哥!”薇雨仿佛看到了救星,不等沐追云走到近前,就一溜烟儿小跑着迎了上去。她轻轻抓着沐追云的手臂,小心地回头看了桃花眼一眼,低低说了一句:“那个大叔好可怕……”旁边夏悠竹待到他走近,也是松了一口气,凑过脑袋小声低语着:“追云你来得正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快让那个家伙在我们眼前消失吧!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家伙了,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动……” 桃花眼见到过来一个青年男子,不由习惯性地用双眼审视了一番,这才将手中扇子往嘴上一遮,“噗嗤”一笑:“哎呦,好俊俏的小哥呀。可惜我们剧团不招男子,不然定然要算上小哥你一个的。不对,男子嘛,或许也可以考虑一下……”桃花眼不知又在转着什么主意,只是他却忘了,他的扇子经过夏悠竹一番蹂躏,早已连一根羽毛都不剩了。这番动作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个面容粗犷的男人拿着一个光秃秃的短竹棒在下巴边上晃来晃去,偏偏本人又用着娘娘腔的语调说这话,带动得一副络腮胡子一抖一抖的。两个女孩看了都是一阵恶寒,又往沐追云身后缩了缩。沐追云倒是不为所动,不等他说完,径直打断了他:“何事?” “小哥不要随便打断人家说话嘛。”桃花眼不悦地横了沐追云一眼,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继而满脸堆笑:“其实是这样的啦,我看这两位小妹妹天赋异禀、天姿国色,实在是天曜之神赐予我等凡间的舞之神女啊。不用说的,我们剧团那就是她们最好的归宿了。小哥你是她们什么人?能做得了主吧?怎么样,张开你睿智的双眼看看她们的未来,放手将她们交给我们吧?” 沐追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那般淡淡地看着他,看得桃花眼也有些感到不自在,声音渐渐转小:“小哥你不要这么不解风情嘛——” 沐追云:…… 桃花眼:…… 夏悠竹在一边看着,眼见着那桃花眼逐渐尴尬得无话可说的模样,不禁心怀大慰。她转过脸,眼里带着两颗小星星般看着沐追云:果然,这种家伙就得交给追云这样的冰块脸来对付,方才真该早点将他叫来的。哼,这家伙烦死了,看你还有什么招…… 桃花眼眼看着陷入了尴尬的冷场,不由心思急速转动着:这个小哥看上去很不好对付啊,难道要就此放弃?不行,这么出色的美人儿,错过这一次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一定不能就此放过!桃花眼振奋了一下精神,准备重整旗鼓,继续发挥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他刚想开口,门外却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 “团长,让你来找商老伯,他回去了,你怎么反倒留下了?”略带慵懒的声调中,进来的是一个摇曳生姿的女子,众人却感觉见到了一团火焰:通体红色的衣裙包裹之下,却掩饰不了女子性感乃至称得上火爆的身材。挺拔傲立的双峰、纤细不堪一握的小蛮腰、臀部惊人的弧度和修长笔直的双腿,让夏悠竹和薇雨见了 都是一阵脸红。再加上女子那鲜红丰润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以及细长的双眼,无论何人见了,恐怕都难以忘怀。相比之下,如果说薇雨的美尚且只是略显青涩的蔷薇,夏悠竹的美如正在怒放的百合,红衣女子的美就完全是一朵熟透的牡丹花了。 红衣女子款款走近,看到自家团长一脸鼻青脸肿、正用着无辜眼神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由先是一怔。等她目光转到夏悠竹与薇雨身上,双眼也是一亮,不自觉点了点头。她略一沉吟,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再度对桃花眼说道:“我说团长,你是不是死不悔改,又去打扰人家姑娘了?” “我的亲亲红绸,我冤枉啊!”桃花眼的表情就如受了多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而家长还不肯为他出头,于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我这不还是为了我们姐妹嘛,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在夏悠竹与薇雨敬佩的目光下,被称为红绸的女子完全免疫了桃花眼的肉麻哭诉,转而向着沐追云等人致歉:“不好意思了各位,我叫红绸,这是我们长虹剧团的团长。方才想必是因为看到这两位妹妹生得如此标致,他要把你们拉入伙吧?不过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没什么恶意的,若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尚请多多见谅。” 红绸显然对她们的团长知之甚深,没亲眼见到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她这么一说,夏悠竹与薇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夏悠竹,没搞清状况就将对方暴打了一顿,而今看来的确是误会人家了。只是看到那家伙还是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夏悠竹心里的一点歉意立时不翼而飞,一双美眸狠狠地回瞪了过去。 “无妨,既是误会,揭过便算。”沐追云对着两人回了一句。红绸再度屈身致歉,便拉着桃花眼向门外走去:“走吧,我们自己的麻烦事还没法解决呢,就不要招惹人家姑娘了。”只是桃花眼双脚仿佛定在了地上,任凭红绸怎么拉都是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不舍:“不行啊,看到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姑娘,人家腿都软了,哪还走得动路啊。” 夏悠竹强忍着再上前暴揍桃花眼一顿的冲动,负气地偏过了头;薇雨更是又往沐追云身后缩了缩,几乎把整个身子都藏到他后面了。唯有沐追云不为所动,看得红绸都是有些佩服:能与团长接触这么久而色不变的人,简直是世上少有啊。但她也没打算放任这个令人头疼的活宝继续胡搅蛮缠下去:“还不快走,难道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啊?如果这样的话,晚上回去我会继续把你吊起来赏上一顿鞭子,再让众姐妹围观的……” “不要啊!亲亲红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实在太让我伤心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抗议之后,桃花眼终于屈服在红绸的威胁之下,一步三回头地向着门外走去。薇雨和夏悠竹听得大汗,心想一物降一物,眼前的果然都不是常人啊。待到即将走出门口,桃花眼最后回头深情地看了两个女孩子一眼,那幽怨的神情吓得她们脸色苍白:“两位美人儿,不用躲的,命运定然会让我们再度相聚,你们注定是属于我们的……哎呀!”不知身上哪里被踹了一脚,桃花眼就这般被拖着消失在门后,只剩下两个女孩子一脸惊恐地目送着他们出门……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挑战一人 “咦,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怎么都不吃饭?”夏远峰面带疑惑地看着眼前三人,其中只有沐追云在不急不缓地用饭,两个女孩子都是扒拉了半天,却没咽下多少饭菜。 “呵呵,其实,我发现我也不是那么饿啦。”夏悠竹脸上还残留着一抹苍白之色,此时胃口实在算不上好,索性放下了筷子。夏远峰又将目光转向薇雨,后者也是结结巴巴回了一句:“我、我也不是太饿。”夏远峰更疑惑了,不知道怎么自己就离开那么一会儿,方才囔囔着要吃饭的人怎么就胃口全无,难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着沐追云一脸淡定的样子,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夏远峰也就把这疑惑放到一边,专心对付起眼前的饭菜了。 夏悠竹看着眼前两个旁若无人用着饭菜的男人,不由有些来气,只是也没处发作。不过见着夏远峰一边吃饭,一边若有所思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随口问道:“喂,远峰,还没问你呢,刚才你说要去确认一些事,到底是什么啊?” “哦,方才采儿姑娘和白老夫子走的时候,我发现有几个人在暗中跟着他们。我怕那些人不怀好意,就跟着上去看了一下。不过可能是我误会什么了吧,以我所见,那些人应该不会做对他们不利的事。” 夏悠竹有些怀疑地看了夏远峰一眼:“是不是啊,你不会是看人家采儿姑娘漂亮,特意找个理由去跟着她的吧?” 夏远峰听了一愣:“我特意跟着人家姑娘干什么?” “当然是……”夏悠竹刚想损一下兄长,却突然想起了方才的经历,脸色又白了一下,“没什么,我吃饱了,先去休息了。对了追云,我的房间在哪里?” “天字五号房。”沐追云回了一句,就见夏悠竹“咚咚咚”跑到楼上休息去了。“我也吃完了。”薇雨又勉强扒了几口饭,便也准备上楼休息。沐追云听了,也就放下了手中碗筷,起身来:“雨儿你的房间在我旁边,我与你一道走吧。夏兄,你的房间是天字六号房,你请随意。”看着转眼就走得一干二净的三人,夏远峰满脑子问号,不过也没多想,留下来一个人面对着满桌美食。 这一日,各有心思的几人用过晚饭后就都早早睡了,因此也没有发现晚间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进了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待到第二日拂晓,早早起来的夏远峰去附近的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回来的时候沐追云和薇雨都已在楼下用着早餐,桌上放着整理好的行李,看样子是随时可以出发了。夏远峰询问之下,得到的回答果然是夏悠竹还没起床,不由有些无奈,告了一声罪就往楼上去叫门。“砰砰”的敲门声中,响起夏远峰低低的抱怨:“我说大小姐,平常你也不会起这么晚吧?我们可等候多时了。” “知道了啦,马上就来。”夏悠竹的声音带着一股没睡好的意味。夏远峰无奈,只好靠着门外的栏杆等着妹子起床。这时,不远处“吱呀 ”的开门声中,一个青年男子伸着个懒腰缓缓踱出门来,一边走一边伸了个懒腰。这青年男子手中拿了把折扇,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塘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呵,好悠闲哪。”夏远峰听了这话,却是没有丝毫共鸣,抬首看着楼顶低低叹了一句。那青年男子倒是好耳力,将这不知是羡慕还是嘲讽的语气都听在了耳中。不过他也不恼,哈哈说了一句:“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我这可不是——咦,你是……夏兄?”在青年男子惊疑不定的语气中,夏远峰倒是愣了一下,这才转首仔细看了男子一眼。这一眼望过,他也是一声惊咦,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二皇……” “哈哈,正是小弟李胤啊,没想到能在这见到夏兄,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看着迎上来的青年男子,夏远峰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忍不住问道:“二……那个李兄,你怎么会来这边?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这个,呵呵,说来话长啊。夏兄要是有兴趣,你我到楼下喝上一杯,我再慢慢与你细说。”李胤打了个哈哈,倒是没有直接回答。便在这时,两人身后的门也是吱呀一声打开了,夏悠竹肩上背着个包袱,惺忪着一双睡眼慢慢走出房门。她将房门关了,这才转身对着两人:“唔,好困。远峰,你在跟谁说话啊?” 李胤见了夏悠竹,眼睛便是一亮。听着她的问话,倒是有些疑惑她与夏远峰的关系,试探着问道:“夏兄,这位是你的……” “哦,是我堂妹,总是没大没小的,李兄你不必在意。” “原来是夏姑娘,李胤这厢有礼了。”李胤向着夏悠竹行了一礼,不过模样看上去倒是很像唱戏的。在夏悠竹疑惑的目光下,夏远峰也就帮着介绍:“这位是李公子,与我乃是故交,说起来我们也有几年不见了。”夏悠竹“哦”了一声,便也向着李胤回礼。 “对了,我们原本打算即刻出发赶路的,不过既然遇到了李兄,你我少不得要坐下来叙叙旧。我还有两个同伴正在楼下,如今一道介绍给李兄吧,李兄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啊,夏兄的朋友,我是一定要见见的。”李胤笑着应了一句,忽而想起了什么,用着手上的折扇拍了一下额头:“说到同伴,我到差点忘了介绍。小妹啊,快出来见见客人,有一位兄长我要介绍给你认识。”最后一句话,他却是对着夏悠竹边上一个房间大声说的。 话语声落下没多久,房门便打开了。一个身形纤秀的女子款款步出,先是应了自家兄长一声,接着抬头转向夏远峰二人,便要打个招呼。只是双方这一照面,俱都一愣,紧接着就是几声惊呼: “夏公子与夏姑娘?” “采儿姑娘?怎么是你?” 夏远峰与夏悠竹都是一脸惊奇地看着李采儿。也难怪他们没立刻认出来,今日的李采儿并非昨日那般的装扮,而是精心打扮过一番:头上一根通体晶莹的红玉簪子将 一头秀发轻盈地挽起;脸上略施粉黛,却恰好衬托出了她本身一股端庄优雅之气;再加上一身合体的白色罗衣,使她整个人看着仿佛一幅极优美的仕女图。 李胤有些疑惑地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双方,轻轻问了一句:“夏兄,小妹,你们认识?” 夏远峰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是这样的,昨日我们刚入城,便看到采儿姑娘在向着那些穷苦人家布施馒头与衣物。我等见了,俱都敬佩采儿姑娘如此善举,这便认识了。” “夏公子言重了。几位心存善念、出手相助,采儿也是感激的。”李采儿对答之间,倒是没有丝毫自矜之意。旁边的李胤摇了摇头:“小妹,原来你又去……唉,罢了。”他看着李采儿的眼神中带着怜惜,只不知为何言语之中却有着一丝忧虑。 “我说我们都别杵在这儿了,远峰你不是说薇雨妹妹他们还在楼下等着吗?我们还是下楼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聊吧。” “说的也是,李兄,采儿姑娘,两位请——” 几人到了楼下,见了薇雨与沐追云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惊奇,感叹下缘分这东西当真无处不在。待到众人围着一张桌子重新落座,再叫小二上了一壶茶,这才再度打开了话匣子。首先发问的还是李胤: “对了,还没请教夏兄,方才你说要启程赶路,不知打算去往何方呢?若是事情紧急,我兄妹二人倒是不好在这边耽误你们。” “没事,没什么着急的。本来我四人打算去参加两月后的品剑大会,不过算着时日尚早,就合计着先往南边天舞铭剑城走一趟。” “天舞铭剑城?咳咳,莫不是夏兄你又要——” “没错,正是要挑战一人!” 望着其余几人一脸无语看着夏远峰的样子,李胤却是想笑又不敢笑。只有旁边不明所以的李采儿睁着一双美眸,好奇地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不过她也没多问,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兄长身边听着众人的讲述。 “好了,别说我们了,反正我这点习惯大家都知道的。倒是李兄你不好好在应陵城呆着,跑到这边来做什么?”夏远峰摆了摆手,又问了一遍方才在楼上问过的问题。 “我来这边,倒也不是一时兴起,要真说起来很难讲清楚。不过往简单了说吧,其实也就两个原因。”李胤沉吟了一会儿,斟酌着语句回答道。 “哦?愿闻其详。” “其一嘛,算是我这个兄长陪小妹出来散散心。因为采儿比较喜欢长虹剧团的演出,虽然我们曾看过一次他们的表演,但听说他们会在四方城再次演出,便也就追着来了。前日他们便在这城中演出了一番,对我等来说,真是看几遍都依旧觉得惊艳啊!可惜夏兄你们昨日才到,刚好错过了他们的演出,当真遗憾。”李胤轻摇手中折扇感慨了一番,却没发现对面四人听到“长虹剧团”这个熟悉的名字,脸上表情俱都十分精彩。 “至于其二嘛,其实,我是打算寻找一个人,只不知能不能找到。”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既然如此 “找人?以李兄你的身份,要找一个人还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必自己亲身来?”夏远峰听了这个原因,微微有些疑惑。 “呵呵,我要找的这个人可不一般,我到现在也没丝毫把握能找到他。毕竟,他可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啊。”李胤故作神秘地说道。 “无所不能?这世上真有无所不能的人吗?”夏悠竹张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那个人,他难道也能自己生孩子吗?” 李胤脸上表情一僵,手一抖差点把扇子颠到地下;正在喝茶的夏远峰更是一口茶喷了出来,一阵咳嗽后狠狠地瞪了自家妹子一眼。就连薇雨和李采儿都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或许都觉得夏悠竹当真是一个妙人儿。殊不知夏大小姐此时正在心中暗暗诽腹着:什么无所不能的人,说得那么夸张,搞得跟真的一样。就连自己最佩服的柳前辈也没这样的评语,其他人又凭什么? 李胤自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一句话都能让夏悠竹想那么远,更不小心得罪了她心中的偶像,不然怕是要大喊几声冤枉了。他苦笑一声,稍稍掩饰了方才的尴尬:“这个,说是无所不能的确夸张了点,不过那位前辈做的事确实是我们一般人很难做到的。” 夏远峰听了这话,倒是若有所思:“李兄你要找的这个人,我大致能猜到是谁了。不过真是那个人的话,在这儿恐怕是找不到的吧?” 李胤听了,也没否认:“所以说我也没一丝把握啊。不过无论如何困难,我都还是想找到他,毕竟这可以说是关系到我晋国的国运吧。而且,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对我们晋国来说恐怕不太妙,我至少要对将来可能的变故有所准备。虽然我的想法对很多人来说,都有些异想天开了,不过还是想为之努力一下。” “也是,那我就祝李兄能得偿所愿了。” 几人继续交谈着,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夏远峰与李胤在说话。李采儿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人谈论;夏悠竹就没这么淑女了,一双眼有些无聊地到处乱转着;倒是薇雨也是如李采儿一般认真听着,应该是想着从他们的对话中尽量多汲取一些东西,好填补她对整个中土认知的一片空白吧。至于对这些交际应酬毫无兴趣的沐追云,则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扮演着毫无存在感的角色。 就这般过了一刻钟左右,几人交谈之际,门外走进来一个一身劲装的中年男子。男子进来后眼光一扫,就径直来到了李胤身边,对着兄妹俩行了一礼后俯身在李胤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李胤听罢,双目精光一闪,点了点头摆手将他支开了。 “李兄,可是有事?”夏远峰见状开口问道。 李胤稍一沉吟,起身来抱拳道:“是这样的,刚才手下传来消息,说是在西边找到了与那人相关的一些眉目,我就想着立刻过去看看。虽然尚未尽兴,但看来与夏兄叙旧 ,得等到下次见面了。” “无妨,李兄自去便可。”其余几人见状,也是起身回礼告辞。李胤再度致歉,回过身来向着李采儿问道:“小妹,你是要与我一道前去,还是在这四方城多逗留些时日?”李采儿沉吟片刻,忽然抬头望向兄长:“二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李胤一愣,看着李采儿认真的神情,只得向着众人告了一声罪,随着她到了客栈另一边。不知何时,客栈里多了几个装扮利落、神情肃穆的大汉。这些大汉看似随意,双目却是精光内蕴,而不时扫过四周的警惕目光和隐隐围在李胤兄妹身周的阵势也似乎说明了一些问题。 “原来如此,看来的确是我想多了。”夏远峰从中发现了几条熟悉的身影,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边几人都是奇怪李采儿有话为何不等双方告辞后才与兄长说,而是此时将李胤叫过去,莫非说的事与他们有关?不过此时也无法知道兄妹两人在谈些什么,只是从这边望去,能看到李采儿好像先是向李胤问了几个问题,得到肯定答复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般说了一句话。那边李胤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低声劝解了李采儿几句,待见到对方眼中的坚定,最终只得点了点头。 二人重又回转,李胤向着夏远峰肃然一礼:“夏兄,小弟这有个不情之请,如若几位方便,还望能够应允。” “李兄但说无妨。”夏远峰见了李胤这般神情,倒是有些奇怪。 “听闻几位要前往天舞铭剑城,而采儿对于剑之圣地亦是慕名已久,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前往。如果可以的话,此次希望能让她与你们一道前往,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都是大惑不解,不明白为何这么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孩要去天舞铭剑城那般以剑闻名天下的地方,难不成她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也感兴趣?亦或者她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众人相视一眼,俱都摇了摇头:怎么看都不像啊…… 夏远峰轻咳一声:“既是李兄的嘱托,自无不允之理。况且我们此番前去,其实也没什么要事,有采儿姑娘同行,想来悠竹和小雨妹妹都会很开心的。”旁边两个女孩子听了连忙点头,这一路上多个聊天的伙伴总是不错的。 李采儿听到夏远峰答应,脸上便浮现出欣喜的笑容,上前对着众人行了一礼:“如此,采儿就多谢夏大哥,还有沐大哥、夏姑娘和燕姑娘了。日后还请多多关照,若有麻烦之处,还望多多包涵。”旁边李胤见了,也只得无奈地笑笑,转身看了看身后几个大汉:“小妹,既然如此,你一切小心。这边的护卫,你要不要……” 夏远峰听了,顿解其意,不等李采儿回答便接口说道:“李兄若是信得过在下,令妹的安全只管交给我等就行了。虽然不敢说能让采儿姑娘毫发无伤,但我拼了这一条命,总不让别有用心之人随意接近就是了。” 李胤听了这才放 心,哈哈一笑道:“我若连夏兄都信不过,那这世上还有几个人值得我信的?有夏兄这一句话,那是胜过千军万马啊!不过采儿不擅武艺,倒要让几位多多费心了。” 几人又客气了一番,李胤便再转头交代了李采儿一些话:“小妹,你与夏兄他们一道,不用跟着我奔波劳苦那也是好的。我这边留下两个人接应,等到你们自那边回来,你无论是想直接回宫,还是等我从西边归来一道回去,就都由你自己决定吧。至于你担心的那件事,为兄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人的原因之一啊。” 李采儿听了这话,眼眶微红,对着兄长柔声说道:“二哥,那件事,我已经看淡了。也许,我本不应该生出什么其他想法的,你也不用为了我而那般勉强自己。反倒是这次出宫本是我自己提出来的,结果半路我却要自己跑掉了。如今要二哥一人为我奔波,我果然还是太任性了吧……” 李胤笑着摇了摇头:“你我兄妹之间,还说这些作甚?况且,那也是我的愿望啊!好了,莫做小儿女姿态了,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便去吧,也免得夏兄他们久等了。至于为兄这边,不必担心,只管等我的好消息就是。”李胤说完,也就不再拖沓,向着众人说了一句:“山高水长,诸位,后会有期。”他转身离去,只是走到半途,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转而回到夏远峰身边低低说了一句:“夏兄,实在抱歉,你当年要我注意的那件事,到现在还是没什么头绪。”夏远峰听了这话双眸骤然一凝,沉默良久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李兄无须自责,此事我本就不抱太多希望,便是我自己查了那么些年也是一无所获。或许,上天都不打算让我知道一切的真相了吧。只不过,”他的眼睛徒然睁开,眼中却散发着一股少有的冷意,“有些事情查不到,却也绝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李胤见状欲言又止,更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轻叹一声,向着众人一抱拳后带着一干护卫消失在门外。李采儿默默目送着兄长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依恋…… “好了,既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也要出发了。采儿姑娘,欢迎加入我们的队伍,不知你在这边可还有什么事没办完?”眼见着李胤已经离开了,夏远峰招呼众人一道离开了客栈。到了马车旁,他向着李采儿问了一句,后者便也点了点头:“别的倒也没什么事了,只是今日突然离开,采儿想向志远书院的各位告辞一声,不知几位可否等我片刻?” “志远书院?莫不是昨日帮着采儿姑娘你布施的那些个孩子们吗?”夏悠竹好奇地问道。 “不错,就是小依他们。还有白老夫子,这几日承蒙他关照,而且多有聆听教诲,受益匪浅,我也得登门感谢一番。” “既然如此,一块走吧,反正正好顺路。”清脆的扬鞭声中,马车缓缓起步,向着志远书院行去……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前路多艰 “白老夫子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呢,他知识渊博、学贯古今,又常游历天下、见识非凡,便是晋国朝中许多名门望族子弟都想拜入他的门下。当年他途经应陵城,晋国皇室想邀请他入翰林院,做几位皇子的老师,只是不知何故被他拒绝了。皇室诸人都是深以为憾,后来却得知他在四方城创办了志远书院,教授的却大多是穷人家的小孩子甚或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只是老夫子虽然学识非凡,其身家却不太富裕,往往一番接济之下,自己也只能跟着吃些简单的吃食,住着破烂的房子。当今国主感佩其德,派人重新修缮了志远书院,也时常让皇家几位子女过来拜会,偶尔聆听教诲也是受益非凡。”一路之上,两个女孩问起,李采儿便也将她所知道的说了。 “老夫子是个好心人呢,不过采儿姐姐你也好厉害,知道这么多事。”薇雨这么一说,夏悠竹也将好奇的目光定在了李采儿身上,心中转动着同样的想法:采儿好像的确对皇家的事了解得很清楚啊,这种事一般人想知道还真不容易。 李采儿犹豫了一下,也就不再隐瞒:“其实,对于几位我倒没什么隐藏的必要,我也是皇家的人吧。” 其余两个女孩都是眼睛一亮,薇雨低低惊呼了一声:“哇,那采儿姐姐你难不成是一个公主吗?”见到李采儿点头,两人都是极为意外,眼中开始闪现熊熊燃烧的八卦之芒:随随便便居然就能遇上一个公主,简直就像民间流传的话本小说一样嘛。可惜她们身为女儿身,倒是没法上演一出如话本中那般男主人公历经千辛万苦抱得公主归这样的童话了;至于前面那两根木头……切!——夏悠竹如是想着,向着前方喊了一句:“喂,远峰,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嗯,了解了采儿姑娘与李兄的关系,我自然就知道了。”前边传来夏远峰不急不缓的声音。 “哼,什么嘛,知道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真不够意思。”夏悠竹的语调带着不满。 “李兄与采儿姑娘既然无意透露身份,我又何必多嚼舌根?” “那你的意思是我刨根究底了?” 眼见着兄妹二人又要开始抬杠了,薇雨连忙岔开话题,转而向李采儿问道:“公主姐姐,我听说皇室的子女一般都会住在都城啊,那你怎么会到四方城这边呢?还有就是为什么要到天舞铭剑城去呢?”跟夏悠竹呆得时间久了,薇雨也染上了不少八卦之心,此时一口气将想问的问题提了出来。 李采儿摇了摇头:“妹妹还是叫我采儿吧,毕竟公主这个身份对江湖人士来说,没什么多大的意义。其实我反倒很羡慕你们,自由自在的,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去找自己喜欢的……很多东西。至于我嘛,其实是在宫里呆得太闷了,这次就央求着二哥带 我出来走走。而此次想去天舞铭剑城,主要还是想见一个人,了结我的一个心愿。” “咦,采儿你在剑城还有认识的人吗?可以的话跟我说说啊,那边我还是比较熟的,说不定你要找的人我也认识呢。”夏悠竹嘻嘻一笑:“不过若是要找的是喜欢的男子,那就不用跟我们说了。” 李采儿听了这话,无奈地一笑。“哪有什么喜欢的男子——”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其实我是想去见见柳非烟前辈!” “啊!难道采儿你也是很崇敬柳前辈的吗?”夏悠竹脸上浮现兴奋之色,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知音。旁边的薇雨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有些不解地问道:“悠竹姐姐,柳前辈不是几百年前的人吗?怎么……”其余二人听了,相视一笑。夏悠竹握住薇雨的手,故作神秘道:“这个嘛,我就先在这里卖个关子。等妹妹你到了剑城,自然就会知道了。” “喂,几位大小姐,志远书院到了,这便下车吧。”随着夏远峰的招呼,众人跳下车来。眼前是城东南的一处院落,占地倒也不大,数丈高的汉白石柱矗立两旁,其上刻有两行大字: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走近大门,两排高大的银杏树分列道路两旁,落叶飘动间为这个喧嚣的城市创造了难得清幽的一角。又往前几步,左侧是一排整齐的房舍,看着像是孩子们住宿的所在;而前方又隐隐传来孩子们整齐的背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走近一看,才发现前方孩子们正在学习的房间窗门俱都开着,从中能看见他们摇头晃脑认真背书的样子。偶有几个淘气的小男孩,趁着老夫子不注意悄悄打闹一番也是有的。至于白老夫子,此时正坐在上首,也是跟着孩子们念书的节奏微微摇晃着头,待到满意处还会伸手轻捻下巴上的几缕微须。夏远峰几人在门前看了一会,却都没有丝毫不耐之意,反而觉得内心难得地宁静。少顷,李采儿低低对众人说了一句:“既然老夫子正在授课,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这便离开吧。等我自剑城回来,再向他们赔罪便是。” 众人点头,刚要悄悄离开,不料坐在门边的小依耳朵尖,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后兴奋地喊了一声:“采儿姐姐!”这声叫一出口,众孩子们都是转头看去。待见到李采儿果真便在门外,早就念书念得有些枯燥这帮孩子们都是立马呼啦一下围了上去,直气得白老夫子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个个抓过来打上一顿手板。身子娇小的小依蹦蹦跳跳地来到李采儿身前,那双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得看着分外可爱。她拉住李采儿的衣角,兴奋地说着:“采儿姐姐,你又来看我们了吗?”李采儿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这次姐姐要离开一段时间,今日是来与你们辞行的。”小依听了,一张脸顿 时耷拉了下来。看着小女孩这有些委屈不舍的神色,李采儿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接着说了一句:“不用这个样子的,姐姐不过是离开一会儿,我想不出一月就会回来的,到时一定马上就来看你们。”小依听了双眼一亮,这才转忧为喜。边上几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也在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采儿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一定要早点回来啊!”“我们会在这边等你的!” “早点回来,就又有人给你们买糖果吃了是吧?唉,我怎么就教出了你们这么一帮子馋鬼,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白老夫子缓缓踱步而来,听那口气倒很是怀疑孩子们的用心,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小依听着这话撅起了小嘴,委屈地抗议道:“先生你冤枉我们,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舍得姐姐呢。如果采儿姐姐能每天来看我们,就算几个月不吃糖果我也愿意的。”白老夫子眼见着他一句话针对范围过大,把这个平日里最为乖巧的小女孩也弄得这般委屈的模样,只好俯下身来轻轻抱起了小依:“好好好,我知道了,小依不是为了糖果才不舍得你的采儿姐姐的,行了吧。”这番只为小女孩开脱的话自然又引起了一帮男孩子的不满,抗议连连之下只把老夫子搞得焦头烂额。而小依看着也没立刻原谅老夫子的意思,一双**的小手使劲地蹂躏着老夫子的一撮胡子。 李采儿微笑地看着眼前师生们的打闹,待得他们稍为停歇,才向着老夫子屈身行了一礼:“这几日来承蒙老夫子关照教诲,采儿受益匪浅。今日为实现一心愿,要与几位兄长和姐妹结伴南行,待得回来之后采儿再来聆听夫子教诲。” 白老夫子一手抱着小依,另一只手摆了摆:“什么教诲不教诲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能教诲你的永远都是现实而不是我这个老头子。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要等将来想起来后悔就行了。” 李采儿听了,若有所思,片刻后再度向着白老夫子行了一礼:“多谢夫子提点,采儿必当谨记。如此,采儿这边先行告辞了。”其余几人都是向着白老夫子抱拳行礼,众人就这般在孩子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转身离去。白老夫子见了,也就轰赶着一帮孩子重新进课堂继续念书,只是待到众人渐渐走远,方才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年轻人,前路多艰,世事无常,自己多保重吧!” 走在最后的沐追云蓦然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去,却只能看到抱着小女孩的老夫子背对着众人向着身后挥了挥手,消失在门内。“世事无常吗?”沐追云低低重复了一声,重新跟在众人身后走出了书院。 与此同时,李采儿侧身望着书院大门口的两根石柱,亦在轻轻低语:“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我的志向又是什么呢?宁静,真的就能够致远吗……”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宁折不弯! 如果说四方城是晋国境内连通四方发达之地的一个大城市,那么魏国的尚临城亦是这样的一个所在。尚临城位于兖州境内,但距离冀州、司州都是不远,快马赶路的话只消一昼夜便能到达。城内街道笔直、房屋齐整,虽说比之四方城少了一分繁华,却也多了一分严整肃穆之意。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在城内一家小有名气的酒楼醉云阁内,正有不少人在点菜用餐。人来人往之间,倒是渐渐将酒楼内的位置都占满了,也显示了醉云阁在此间的确是生意兴隆。大堂左侧的一张桌子上,此时围坐着三人,看样子正在等着店家上菜。左边一人,虽然看面相年纪不会很大,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却是留了满脸络腮胡子,给他平添了几分粗犷之气。这倒也没什么,只是男子宽大的身子上穿着一身白色圆领的长衫,头束一顶小冠,此时却是满脸不自在的表情,时不时用手抓抓头发,仿佛对这身装扮颇为不适应。这人的下首则坐着一个年约四旬的男子,面黑无须、表情肃穆,双目开阖间不时闪过警惕的光芒。而在桌子的上首位置还坐着一人,此人身着紫色长袍,看外貌倒是很难猜测他的年龄。只是第一眼看上去,会被他那狂放不羁的形态所吸引;而若仔细观察一阵,却会发现男子看似狂放的表情之下自有一股雍容的非凡气度。 此时那络腮胡的男子不知是等得急了,还是实在无法适应这身装扮,烦躁之下猛地一拍桌子:“小二,他奶奶的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上菜?莫不是想吃小爷的拳头不成?”话音落下,正在忙里忙外的店小二慌忙一溜烟跑过来,对着男子连连作揖致歉:“哎呦大爷您这可担待着点,今儿个店里人多,实在是忙不过来。我这就替您到后面催催,要是菜好了立马替您端上来。”络腮胡男子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道:“那你还不快去?等等,先给小爷拿壶酒来再说。”店小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壶酒放在了三人的桌子上。那络腮胡男子眼前一亮,一把抓过酒壶掀开了盖子,也不把酒倒入酒杯中,而是直接拿起对着嘴里就是一通“咕咚咕咚”的狂灌。只是等到半壶酒入肚,这男子才停下来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满地嘀咕了一句:“这又算什么酒,实在没有劲道!” 坐在上首的紫袍男子看着似乎有些无奈,不过也没说什么话,依旧自顾自地慢慢品味着身前的一壶清茶。倒是坐在下首的那个男子小声对络腮胡子说了一句:“殿下,在此非常之地,还请谨言慎行,莫要引起太多注意。”络腮胡子听了,满不在乎地回答了一句:“那么小心干什么?难道这边还有人认识我们不成?还有啊,那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殿下,要称呼我为那个、那个什么‘史公子’。嘿,史公子,听着他娘的怎么那么不吉利!” 下首那男子诺诺应了一声,只是对这个殿下的表现还是有些担心。 “客官,菜来啰!”随着小二一声喊,两大盘肉和几个精致的小菜陆续被端上了桌面。两盘肉分别是一盘牛肉和一只肥鸡,至于几个小菜则都是这家店出名的几个小吃。自称为“史公子”的络腮胡年轻人也不客气,伸手抓过几片牛肉就往嘴里塞去,接着又撕下一只鸡腿,那般吃相看得周围众人都是暗自摇头。被称为那摩的男子看着自家主上这般吃法,也是颇感无奈,但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提醒,只得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倒是那紫袍男子此时终于发话:“史轮,你来这边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还是没什么长进,就连用筷子吃饭这般简单的事都不愿意去学?” 史轮闻言,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将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后,又将手中鸡骨头丢下,然后恶狠狠地瞪着紫袍男子:“说的好像我想来这边的样子。要不是你,小爷我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还被你硬拖着来到中原这个鬼地方?” 不过显然他那凶狠的目光无法给紫袍男子带来丝毫影响:“中原可不是什么鬼地方,如此繁华之地,你以前想见都是见不着的。再说以你这般浮躁的性子,虽说那次倒也有些出乎我意料,但归根到底,有我没我,你都一样讨不了好。” “我信你才怪!”史轮显然对紫袍男子好感欠奉,不过似乎对他也是毫无办法,只得继续顶口道,“你不是说要带我来这边看看吗?那你到底要我看什么东西?我看这中原也无趣得很,规矩一大堆,远没有自家逍遥快活。” 紫袍男子缓缓摇了摇头:“带你来,自然是让你看看天下之大。”史轮听了,冷哼一声,刚要说紫袍男子装神弄鬼,忽然听得大堂里不少人都是低呼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便是正对着大门方向的紫袍男子,也是低低“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史轮一愣,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双眼也是猛地一亮。进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少女,身着一身白衣,看上去纤尘不染,右手则提着一把长剑。少女头上一条蓝色丝带一端系着一头秀发,另一端又顺着发丝一起滑落直至腰间。至于少女的五官,则更没什么可挑剔的了,微微抿着的红唇、挺翘的小琼鼻以及一双杏眼上方那微微扬起的细眉,清丽中带着一股英气。少女甫一进门,就成为了众人目光关注的焦点,许多人或是直挺挺地盯着她,或是假装用饭却不时抬头用目光偷偷瞄着她。 兰芷凝环视一周,微微皱了皱眉头:今日不知为何尚临城中用饭的人特别多,这已经是第四家酒馆了,还是没有空位。旁边几人见了少女的表情,自然知道了少女的为难之处。不少人顿时****,只是又有所顾忌,想着怎样自然地邀请她同桌用饭而不被认为是轻浮之举, 是以一时间居然谁也没有开口。 只不过别人有这许多弯弯绕绕的想法,史轮可顾不了那么多。他对着兰芷凝的方向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然后哈哈一笑道:“白衣服的小妞,我们这边尚有一个空位,要不要过来一起坐啊?”他这话一出,旁边众人都是怒目而视,既恼怒他言语不敬唐突了佳人,又恼他先一步开了口夺去了众人献殷勤的机会,是更有人担心这位白衣姑娘一气之下转身离开,那么他们就连饱饱眼福的机会都没有了。 兰芷凝没有理会史轮,稍一思索后径直来到了靠窗的一张桌子旁,那里只有一个背着长包袱的青年男子独自就坐。虽然那人坐下休息的时候也不把包袱解下来放桌上,看着有些奇怪,只是兰芷凝显然不会去管这些问题。她上前对着青年男子抱拳一礼:“这位公子,敢问此间可还有他人?不知可否让小女子一同落座?” “啊,嗯,什么?哦,姑娘请随意。”青年男子仿佛从沉思中被惊醒,待看到前方正有一位姑娘询问自己可否入座,自然也是毫不介意。兰芷凝道了一声谢,将手中长剑往桌上一摆,在青年男子对面坐了下来。她又叫来店小二,点上了几个简单的饭菜。这之后,相对而坐的两人才有闲暇相互打量。那青年男子看到眼前的少女竟然是这么一个清丽无双的佳人时,微微感到有些意外,不禁多看了几眼。待到察觉自己略有些失礼的举动,倒是向着少女歉意地一笑,转而低头继续思考起刚才的难题了。 兰芷凝下山之后,也是渐渐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对于对面的青年,以她的角度来看,却是发现了一些方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眼前的青年男子抬起头来时,才可以看到他的一双眼睛显得特别的明亮,仿佛其本身就散发着光芒。而他低下头来思考的时候,嘴角却会不自觉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笑意,看上去倒是为他增添了几分潇洒。至于男子多看了她几眼而后有些歉意的样子,她倒是并不在意。因为自下山以来,她已经发现她的美貌有时会给她带来一些困扰和麻烦。以前一直跟着师父练剑,倒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下山后才发现遇到的很多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盯着她看,眼中神色带着欣赏、倾慕乃至满含不怀好意的欲望等等不一而足。起初她面对这些目光还会感到有些不自在,不过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自然,对于一些心怀不轨而意图对她不利的人,都是被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不过,虽然也是有诸多麻烦,但兰芷凝却也从来没有过什么拿着面纱遮住面孔那样的想法。因为在她的认知中,她是一个剑客。而自小从师父那儿得到的教诲便是:身为一个剑客,自然都要随时直面本心,又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了。至于因此可能带来的麻烦,自然要以坚定的剑心及手中之剑去解决——剑者,勇往直前,宁折不弯!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心服口服 那边史轮虽然一开始就没指望兰芷凝能过来他们这边,只是看到她坐到青年男子对面,还是有些不爽地说了一句:“无趣啊无趣,小白脸又有什么好的!”他这句话没有压低声音,满堂倒是有一大半人听到了。不过众人虽然没什么共鸣,只是出于一些不可对人言的微妙心理,倒是想看到那青年男子听到后不忿之下能与史轮起冲突,他们也乐得看戏。 乐星火感觉有些无辜:最近被人撵得到处跑,想找的人毫无头绪,只是过来吃个饭就莫名其妙变成小白脸了。看来老天真是处处与他过不去啊——乐星火哀叹一声,再度低头思考起自己的问题来。他生性豁达,面对这些言语上的不敬倒也不是太在意,只要不找自己麻烦,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对面的兰芷凝本来对给他带来的麻烦微微有些歉意,看到对方这么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也是有些意外。下山以来,她见多了那些锱铢必较的人,偶尔有些人故作大方,其实也是别有用心。此时看着面前一个年青人有此气度,倒是对他微微升起一丝好感。 史轮本以为那青年男子就算不勃然大怒过来找他理论甚而大打出手,也会不忿地骂上几句。待看到对方毫无动静,却也是自感无趣,嘟囔了一句:“果然是既无趣又无聊啊。”他也没想着继续找人麻烦,拿起酒壶来又灌上几口,又再度转向了紫袍男子:“喂,乌烈,你不是说让我来看这天下之大吗?我承认中原地区的确是地大人多,小小一个酒楼就挤着这么多人。不过那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土地再大又如何?总有一天是我的囊中之物。至于这些人嘛,看着一个个软绵绵的,又顶个鸟用?别说是你与那摩了,就算是我都能一个人干翻他们一群!”好在他总算知道这一番话说出来,必然得罪一大片,说不得还要惹出不少是非来,是以稍稍压低了声音。 紫袍男子乌烈依旧是那副慢斯条理的样子,伸出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慢品味一番后,才回答史轮的问题:“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实存在的?中原能人异士不知凡几,你若留心观察,自然便能看出不少端倪。别的不说,就算方才那边的两位小友,你就不是对手。” 史轮“哈”了一声,满脸不信的表情:“就那个漂亮小妞与那个小白脸?你在跟我开玩笑?”边上那摩见状,忙凑过头来低声劝道:“殿下,既然乌大人这么说了,那必然是错不了的。依我看,那两人的身形步伐俱都沉稳不凡,显然都是身怀高强武艺之人。虽说他们未必比得过殿下,总是不容小觑的。”只不过他不劝还好,这么一说,更是激起了史轮的不服之意。他冷笑一声,忽而起身来,右手抄起酒壶就向着乐星火二人走去。那摩见状大惊,急忙欲起身阻止,却被乌烈拦下了:“由他去吧,不多碰几次壁,他是没法转过弯来的。”那摩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违逆乌烈的话,只得 关心地看着史轮的举动准备随时出手。 兰芷凝看到史轮一脸不怀好意地靠近,皱了皱眉头,暗暗提高了警惕。史轮径直走到兰芷凝身边,哈哈一笑:“小妞儿,你既然不肯过来陪小爷喝酒,小爷我也不怪你。看吧,小爷够给你面子了吧,亲自过来让你陪我喝一杯,这你总不会让我失望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手向着兰芷凝肩头拍去。后者早有准备,身子往旁边一晃便要躲开。旁边早有乐星火见势不妙,左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了史轮的手腕,嘴上微微笑道:“这位兄台,既然人家姑娘无意与你共饮,你又何必纠缠不休呢?”史轮微微一挣,左手却没有挣开,不由眯起了眼睛:“小子,我来找美人儿喝酒,又关你什么事?”即使是如现在这般针锋相对的场景,乐星火还是那一副慵懒的表情:“本来的确不关我的事,不过既然这位姑娘方才坐到了我的这张桌子上,那便是我的客人。你现在是要找我客人的麻烦,难道不该先问问我吗?” “哈哈,好一个客人,那我现在就找找你这个主人的麻烦!”史轮本来便是来找碴的,此时哪还有心情多做辩驳,话一出口左手猛然运劲一挣,同时右手抓着酒壶劈头盖脸向着乐星火砸去。乐星火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不过他也不慌张,左手放开了史轮的手,收回来时顺势向着砸来的酒壶反手一拂。只听“砰”的一声,酒壶哪经受得住二人劲力的碰撞,在一声脆响声后化为十数块碎片向着两边射去。好在壶里也没剩下多少酒了,不然溅射而出的酒液恐怕也要让二人手忙脚乱一番。“好小子,看来果然有两下子!”史轮见状,不怒反喜,右手五指成爪猛然朝着乐星火抓去。这一抓势大力沉,带起的破风声直激得两人衣衫猎猎。乐星火倒也不敢小觑,凝神之下右手握拳击出。拳与爪轰然碰撞在一起,一瞬间的对峙之后,两人皆是连退三步。“轰”!两人下方的桌子却是承受不住拳压抓劲的冲撞,从中裂开向着四面遽然分散。堂上众人见两人不由分说就大打出手,大多都是起身向后退开,不过却没有什么人惊慌失措地跑出门外。一来世间尚武成风,就算是普通人亦是会练上几手拳脚功夫,所以众人倒也不虞在双方打斗中被随意波及;二来众人倒是都存了一份看热闹的心理,毕竟见到高手较技而看上去又不大会祸及自身的机会倒也不是很多。 “痛快,再来!”史轮眼见着交手两招丝毫未占到上风,不由大吼一声,再度揉***。乐星火此时也看出来了眼前这家伙是存心来打架的,暗叫了一声晦气,拳掌翻飞间与史轮过起招来。兰芷凝方才也是退到了一边,本来想着要助乐星火一臂之力,不过看到他出手接招之际游刃有余,倒是放下心来,只在一旁掠阵。两人交手一会,倒是渐渐体现出了差别:史轮每一招虽然都是势大力沉、劲气迫人,但用的大多是本身蛮力,走的 是以力取胜的路子,招数本身倒是不算如何精巧;反观乐星火,大多时候都是虚应虚接,时而脚步轮转间避开对方的攻击,时而顺着对方的劲气借力打力。而每当史轮以为他没什么其他手段而全力进攻之际,他又会冷不丁打出劲力丝毫不亚于自己的一掌,只把他弄得手忙脚乱。如此这般再过片刻,乐星火抓住机会,连续三掌虚实相交,在对方手忙脚乱之际猛地抓住他一条手臂,踏步上前撞入对方怀里猛地一沉肩。只见史轮一个硕大的人影向后飞出,轰然大响中仰面摔倒并撞碎了身后一张桌子。 “殿下!小子大胆——”那摩大喝一声,身形闪电般消失在原地,右手握拳间真气缭绕猛地向着乐星火攻来。乐星火心神一凛:这人比之方才的史轮强了不知多少,连自己都丝毫看不出对方端倪;而他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拳,却让人伸出避无可避之感!乐星火深吸一口气,聚起平生之力,双掌成环抱之势欲要封挡对方这威猛无铸的一击。便在此时,旁边一个白色人影却抢先一步,长发飘飘间以手中长剑挡在了那摩的铁拳之前。 “嗡”地一声响,长剑连着剑鞘在铁拳压迫下弯曲成一个小小的弧度,足以看出这一拳力道之大。随着一声**,兰芷凝连退五步方才止住身形,脸上微微闪过一丝**。而那摩气势如狂的身影也终于被阻了一阻,他微微有些意外地看了兰芷凝一眼,却是不管那么多,再度提气准备出手。 “那摩,退下!”史轮从地上一跃而起,除了看上去有些狼狈,倒是没受什么伤。“殿——那个史公子,您……”那摩眼见史轮平安无事,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后者立马打断:“退下,我自己的场子,自然要自己找回来,若要旁人出手,岂不是嘲笑我的无能吗?”说完这句,他再度将眼睛转向乐星火,眼中闪现出狼一样的凶厉光芒:“小子,我承认我是小看了你,不过我可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就输了。小爷这边不服气,要再来讨教一番!”语声落罢,他也不待对方回答,又再度扑了上去。 乐星火无奈之下,只得再度与他交起手来。这次交手,史轮身上明显多了几分杀伐之气,出招更显凌厉,更是时时用出两败俱伤的战法。看这气势,倒不像是两人在比武较技,而是如两军交战一般。只是尽管如此,他与乐星火的实力差距依旧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数十招过后又渐渐落入下风,看得一边的那摩也只得暗暗着急。乐星火打着打着,倒是对眼前这个家伙生出几分敬意来。他知道对方如果让那个那摩出手,自己多半抵敌不住。可对方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虽然落入下风,却是毫不气馁,努力寻找着每一丝可能的胜机。不过,打都打了,自己自然更不会轻易认输!想到这里,乐星火手上再度加了一把劲,出招也是变得凌厉非凡:既然战得光明正大,那我就以全力来击败你,好让你心服口服!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绝境之中 紫袍男子乌烈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更是没有半点要出手的意思。当别人都是起身来退到一旁的时候,只有他还依旧坐在原先的那个位置,手里还慢慢品尝着那壶快要凉了的茶水。只是当乐星火徒然发力之后不久,他轻轻“咦”了一声,目光投向了窗外,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乐星火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面色猛地一变,向着史轮猛攻三招后抽身疾退,撞破酒楼另一边窗户后头也不回地跑了。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外走进来两个带着斗笠的人,环视一圈后看到破损的窗户,对视一眼又退了出去。紧接着,细碎的脚步声消失于门外,场面再度恢复了平静。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史轮愤怒地朝着窗外大吼了一声:“小子,打到一半突然跑掉算怎么回事?有种我们再来!”只是喊了几声,却是毫无回应。他也知道对方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只得悻悻地回到桌边坐下。围观的一帮看客见到一场热闹就这么结束了,不由有些扫兴,走的走散的散,倒是没有多少人留下来吃饭了。酒楼里只剩下店小二哭丧着一张脸,过来收拾着被打得乱七八糟的大堂。只是虽然还有一个“罪魁祸首”没走,但看着史轮一脸的凶相,店小二可不敢过来自讨没趣,估计也只能自认倒霉了。兰芷凝见了,有些过意不去,走来塞了几两银钱给他。在店小二千恩万谢的感激之下,她没有多做逗留,甚而没有留下来用饭,而是沉思片刻后循着方才乐星火遁走的方向跟了出去。 “殿下,你没事吧?”那摩看着史轮的脸色,小心地问了一句。“我能有什么事!”史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待看到乌烈那慢条斯理的样子更是来气:“怎么,现在证明了你说的是对的,这下你满意了吧?”他方才与乐星火对战时毫不认输,此时言语之间倒是自承比不上对方。乌烈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好满意的?该满意的是你才对,至少现在被人打一顿,总比将来因目中无人而马失前蹄要好一些。”史轮再度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拿过盘子往嘴里又塞了一些牛肉。不过咀嚼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忍不住向乌烈问了一个问题:“喂,你那么大本事,那知不知道刚才那小子为何要跑啊?” “这个嘛,好像这位小友遇到了一些麻烦啊,有不少人在盯着他吧。” “哼,中原人的破事就是多。不过你说了等于没说啊,我也知道肯定有人在盯着他。” “呵呵,非要说的话,我隐约在那位小友背后的包袱中,感应到了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连你也会感到有趣的东西?”史轮眼前一亮:“那小子走得没多远,那我们过去把那什么东西抢过来如何?” “你若有本事,就自己去抢,我也不会阻你。来之前我就说过,这次带你过来,我是不会出手的。” 史轮有 些不甘心地道:“怎么,你方才不是还说那东西很有趣吗?难道你就没一点兴趣?” “呵呵,那又如何?这世间奇珍异物多了去了,不过要说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去抢的,那还真未必有。” 听了乌烈这句语带傲然的话,史轮再次冷哼了一声,不过却没有反驳。便在此时,旁边的那摩忽然回过身,目光投向大门边。大门口走进来一人,这人年约三旬,望之身形高大,比之在座三人都是不差分毫。再看他五官硬朗、双眼有神,穿着一身普通的布袍,却难以掩盖他那一股飞扬的神采。这人进门后随意环视了大堂一眼,便走到了靠窗的一张桌子旁,顺手将手中一柄带鞘长刀放在了桌上。他坐下后叫来小二点上几个菜,便自顾自地拿起一个茶杯,倒上一杯热茶慢慢品味起来。只是他的目光明明没有投向这边三人,史轮和那摩却觉得有一双鹰隼般的目光无时无刻在盯着他们,让他们感到浑身不自在。那摩收回目光,眼里闪过一丝忌惮之色;史轮却是小声嘀咕了一句:“阴魂不散!” “呵,我们没打招呼,就进入了人家的地盘,做主人的紧张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乌烈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看得人真想知道这世上是否存在什么事是值得他色变的。史轮不置可否,抱怨了一句:“真他娘的晦气,整天做贼一般被盯着,搞得老子浑身难受。那摩,有没有什么办法把他打发了?”那摩闻言苦笑一声:“殿下,先别说我未必是他对手,就算能想办法将他支走那又如何?算上他的话,这一路上已经有三拨人盯住我们了。乌大人不出手的话,我们是无法躲开全部监视的。” 乌烈夹了一口菜继续品尝着,不过却是抽空说了一句:“不是三拨,是四拨啊。”那摩和史轮闻言都是大惊,史轮知道那摩武功高强还在其次,他那一手暗中蛰伏的本领在他们那边少有人及,相应的对于对手的潜伏追踪也是极易察觉,如今居然会判断失误?而那摩更是深吸一口气,全身五感散发,周围方圆数十丈内的细微动静都一一被他感应,惹得方才那进来的男子都是忍不住向着这边看了一眼。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那摩收起了扩散在外的感知,却是冷汗淋漓,因为他依旧只能察觉到三拨不同的追踪者。他当然不会怀疑乌烈的话,说是四拨那便一定是四拨。当然,方才有一个地方他是无法准确查探的,那便是在他身边乌烈的那个位置——在他的探知中,那里就是一片空白。难道是……他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乌烈,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到了我们这般境界,又怎么会无聊地过来特意盯着几个人呢?你也不用再查了,那个人,若不是方才无意中见到了一点端倪,我也是发现不了的。如果现在你让我把他揪出来,我也未必能做到。” “什么?连您也未必能找他出来?”那摩听了更是全身冷汗 直冒,他当然知道眼前的乌烈是一个何等玄功通神的大人物,实难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连他都难以发现的人。尤其是听乌烈的语气,那潜伏者不是依靠着绝强的武功境界做到这一点的,这就更让人觉得难以置信了。而史轮此时眼中却闪过一道与他粗犷外表不相符的精光:“莫不成,这中原当真就那么藏龙卧虎、不容小看吗?” “不过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那个人一开始的目标仿佛并不是我们,可以说是刚才那位小友把他带过来的吧。只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对我们的兴趣更大一些了。”乌烈看着眼前沉思的两人,再度提点了一句,也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没人知道在他的眼中,也正闪烁着有趣的光芒:影子吗…… ……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刮过,乐星火脚下却是毫不停留,一路直奔出城,向着南方奔去。只是接连走出好几里,用尽了各种手段隐藏、掩护身形,被盯上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失。看来,这次遇到硬点子了啊,只不知还能否逃过这一劫…… 乐星火振奋了一下精神,甩去了脑中有些颓丧的想法,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就算要栽,我也没打算栽在你们手上!再度奔出数里,身形闪烁间用着周边环境不断掩护,被跟踪的感觉才算稍稍减轻。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乐星火却徒然停下了脚步。他盯着前面安静得只有风声的树林,感受着身后再度接近的紧迫感觉,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下麻烦了。 乐星火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突然返身向着来路往回奔去。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树林里惊起一连声鸟叫,几道身影电射而出紧紧随在他的身后。不想乐星火此时却再度转身,双拳紧握间向着这几人扑来。不待双方靠近,乐星火蓄势已久的无形劲气携着风雷之声接连向着几人轰出。这几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是他们也没多少慌乱之色,脚步微微一顿间各自出拳将身前的劲气打散。趁着这么一顿的功夫,乐星火猛然跃起,自几人头上一跃而过,朝着树林里急速扑去。 “嘭”的一声拳掌交击声响起,伴随着的是一声**。不想树林中居然还埋伏着几人,乐星火才进入片刻就被人一拳击得倒飞而出。与此同时,方才被他越过的几人也已回身赶到,执起手中兵器纷纷向他身上招呼过去。乐星火倒退过程中,眼见着身后又有人杀到,只得右脚蓄势之下猛然一踩地面,以之为轴身子绕着转了一个圈避过了刺向他的几件兵刃。又再转一个圈后,他从几人包围之中抽身而出,而后便面对着他们长身而立、全神戒备。场面再度回到了初时的状态,几人背靠树林面对着乐星火,树林中依旧潜伏着数量不明的敌人。而趁着这么一会儿交手的功夫,十几个头戴斗笠的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乐星火方才的来路上。前有狼、后有虎,转眼之间,乐星火仿佛就陷入到了绝境之中……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布阵 “小子,挺机警的嘛,为了抓到你我们可是多跑了不少路。怎么样,这下你还有什么办法逃走吗?”面对树林的几人中,为首一人见到乐星火终于陷入了包围,不由略松一口气,继续以言语来打击对方。乐星火的眉头深深皱起:怪不得近日来感觉对方的追踪有所放松,原以为是出了他们的地界,对方的力量终于有所减弱。不想却是在这里布下了一张大网,想着一次解决吗? 为首那人见乐星火沉默不语,眼珠转动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着急逼迫。以他们这次出动的力量,这小子再无侥幸脱身的可能!他定定地看了乐星火一眼,忽而问道:“小子,与你一起那人呢,怎么一直没现身?该不会把你抛弃了吧?”乐星火淡淡一笑,重又恢复那一脸慵懒之色:“怎么,你们想见大叔吗?回头不就能见到了?”众人听了神色一凛,阵型稍稍有些骚乱,不少人便要转身有所动作。为首那人却忽然警觉,大喝道:“别动!大家别上当,这小子虚张声势!”果然,乐星火双手已经悄悄垂下,正观察着众人包围圈可能出现的破绽随时准备夺路而逃。只是为首那人这么一叫破,众人俱都回过神来,不由暗骂一声这小子狡猾,羞怒之下便要冲上前去将这小子斩于刀下。 为首那人挥一挥手,再次阻止了众人的动作,而后对着乐星火冷冷一笑:“果然如此。看来我猜得没错,当年号称百战不死的‘九转惊龙’,也终于有醒不过来的一天吗?那么,我现在是不是要问问他埋在哪里呢?不过看来我们也不需要舍近求远了,那东西现在应该在你的身上吧?识相的就交出来吧,我可以做主留你一个全尸。”那人说完,望向背在乐星火背后的那个长包袱,眼中闪过一丝炽热和贪婪。 终于露出了赤裸裸的真面目了吗?早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东西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好了,也不至于被对方疯狗般追着。乐星火有些无奈地想着,抬头望了那人一眼:“原来你想要这个东西啊,早说嘛,早说我就……”“嘭”一声炸响,双脚猛地向着前方的地面一踏,乐星火的身体几乎是贴着地面倒飞而出,同时双手微一蓄力向着两边猛地拍去。“噼、啪”两声响,后方二人仓促出手与乐星火的双掌交击在一起,两人都被震得向外退出数步。而乐星火却将两股反震之力一向上引、一向下引,身体顺着这股旋转之力陀螺般转起来,硬生生从两人中间挤开一条道向着后方突围而出。 “无用的挣扎!”为首那人怒吼一声,手中长剑前指,身形笔直向着乐星火射去。周围众人亦是反应极快,原本在乐星火身后的几个头戴斗笠的人都是毫不犹豫一掌遥遥击出,取的却不是他本身,而是他前方一丈处。几道不同方向、不同劲力的掌力撞击在一起,瞬间在乐星火前方形成一个混乱灵力 流。而四散的劲气扑面而来,使得他前行的身体不得不顿了一顿。乐星火应变极快,脚下轻踏七星步,几步之间便已绕过了灵力团。只是这次追击而来的人的确都是高手,就趁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然赶到,一时间冷森森的兵刃寒光、无形的拳劲掌力一齐向着乐星火攻来。眼见着一时间已无法摆脱,乐星火索性不再想着突围,而是猛然撞入人群之中,转瞬被刀光剑影淹没。 为首那人眼见着乐星火转瞬被众人围攻,已然无法逃脱,倒也不急着加入战团,而是慢慢观察起场上情况来。对于“九转惊龙”的传人,他还是有些好奇的。本来他们追踪两人已有数年时间,连他被派出来也都有一年多了。只是对方极为机警,逃避追踪的手段亦是层出不穷。每次与对方放对,对方都是一触即走,极少真正交手。而且“九转惊龙”威名赫赫,虽然在当年曾受伤不浅,功力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但他们依旧不敢过分逼近。可在最近一月的追捕中,却让他发现了“九转惊龙”可能已死的线索,这才加大了力度布置了这次的陷阱。而今这长达数年的追捕业已到了尾声,他也就暗暗松了一口气,开始观察起那人及他的弟子到底有何不凡之处,算是作为这一场让双方都感到疲惫的围捕的最后留念吧。 那人这样想着,只是观察了一阵后,却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乐星火虽然身陷重围,却是丝毫不乱,身形滑溜如游鱼、出掌忽轻忽重,却每每恰到好处。他以一人应对十几个人的围攻,竟然没有落明显的下风!不知何时,乐星火体外四肢百骸俱都开始包围着一层淡淡的真力流。若是能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层真力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自周身其中一个穴道逸出,顺着一种玄奥的轨迹运行之后又再度从另一个穴道钻入,如此循环不休、真气直如无穷无尽。若是以正常武学来类比,这种真气流动之法便如在体内打通了任督二脉,从此真气流转不休、不虞有尽。只是打通任督二脉自然极难,而这种真气流动之**难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要求能熟知全身穴道,而且必须具有极强的控制力。只是一旦练成,其威力亦是无与伦比,不仅真气运用几近无穷无尽而不惧久战,而且面对围攻更是有着奇效。只见对方十数人无论掌力剑气,只要逼近到乐星火周身三尺之内,这层真气流就会自动感应,带动着乐星火或是趋利避害、或是乘隙反击,每每游刃有余。 为首之人看着这般奇特而又惊艳的战法,脑海里隐隐有一根弦被触动。某一时刻福至心灵,一种闻名江湖的武功闪电般划过脑海,使得他脱口而出:“惊龙八劲!” 没错,此时乐星火所用的正是当年“九转惊龙”沐封城纵横天下之时所自创的武学——惊龙八劲之一的游龙劲! 双方再斗片刻,乐星火攻守之间更加得 心应手,游龙劲遍布全身使得长力不衰,已将局面由初时堪堪的平手扳成了略占上风。眼见着已有数人在交手之中吃了暗亏,甚而还有两人吃了两记重手受了不轻的伤,为首之人再也忍耐不住,径直纵身加入战团。只见他运劲于右手,手中真力流转之下原本森冷的长剑之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金光闪耀之下,瞬间舞成了一个光团向着乐星火压迫而去。 为首之人名叫为金明,乃是一个觉醒了五行之金气的缺境高手。而且严格来说的话,金明的武学修为已是接近圣境了。他这一加入,虽只一人,却瞬间让乐星火压力大增。因为以武功而论,他本身就比乐星火修为深厚,加上在金之力上浸淫多年,可以说是一个实打实的高手。两人以快打快,对攻数十招之后谁都没有占上风。只是金明身边尚有着十数人从旁协助,乐星火却只孤身一人,不一会就已相形见拙。乐星火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必无幸理,心中急速计较一番:虽然还是有着不小风险,但已经不能再保留了,只能出全力了,但愿…… 乐星火全身气势为之一变,由方才的飘逸流转瞬间变为深沉肃穆,双眼开阖间似有无尽威严之气散出。他聚力于右拳,觑准时机一拳猛击金明刺来的金色长剑。“叮”的一声过后,众人骇然发现乐星火以拳头对上金明那附着了金之力的长剑,不但拳头丝毫无损,还将长剑击得弯曲成一个长弧。金明更是心中凛然,知道若非自己在长剑上布上了金之力,此剑怕是要在这非同寻常的一拳之下断成两截。可这还没完,只听乐星火一声低吼,右拳上的劲力居然再度加强,排山倒海般向着长剑压去。众人只闻隐隐有龙吟声响起,身体俱都晃了一晃,原本想乘势攻击的架势顿时有所停顿。而金明的长剑此时已经弯成了一个半圆,只怕再过片刻就要断裂。无奈之下,金明右手一抖,弯曲的长剑立时绷直,但他本人也被这股力量带得向后飞出。 惊龙八劲之一的亢龙劲! 乐星火心知此势不能持久,是以丝毫不停,趁着这当口转身猛地朝左边五人攻去。他此时出拳,比之方才劲力大了一倍有余,五人中有三人不知就里,与他对掌后都是长喷一口鲜血向后摔去。这还不算,那股狂猛的劲气透过手掌进入他们的经脉,还夹杂着一股强大的破坏之力,使得他们短时间内必须集中精力来压制从而丧失了继续作战的能力。剩下两人眼见同伴如此遭遇,顿时不敢再硬接乐星火的掌力,只得急急向后退去。乐星火没有追击,而是反过身来如法炮制,又向着右边几人挥掌击出。又是几声沉闷的对掌声,右边几人因为要守住后路而无法避开,咬牙硬接了几下,结果自然又有四人喷血飞出。 金明此刻也已回过劲来,见此情形却是将手中长剑向着地下猛地一掷,提起双掌大喝一声:“布阵!”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寒光闪过 众人听他一声令下,立马有三个人上前与他一道围住了乐星火。他们同样弃了手中兵器,聚齐于双掌,渐渐地,四人掌中分别隐隐散发出金、红、青、黄之色。乐星火见状更是心中一凛,想起了沐封城向他介绍过的五行宫一门威震天下的合击之法——大五行封魔阵!只是大五行封魔阵需要五个圣境高手同时出手才有可能布置出来,而且乃是五行宫的镇宫阵法,轻易不得动用。眼前这几人显然不可能布置出来,看这架势,却是大五行封魔阵的衍生阵法——五行困龙阵! 乐星火脑中急速转过这些内容,虽然不知为何本应有五人组合的阵法如今却只有四人,但也不敢小觑。不了解这门阵法究竟威力如何的情况下,他转攻为守,撤去了亢龙之势,又再度转为游龙之势。既然那四人已占据了位置,此时若突围,必将迎来几人的联手一击。这与方才众人各自为战的围攻,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乐星火屏息以待,其余众人也都在全神对战之际,是以包括乐星火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心脏跳动已渐渐加快,身上也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再说那四人依阵势占据了五芒星的其中四角,剩下的一角则由其余的人堵住。金明见阵势已成,大呼一声:“火生土!”只见红色火光一闪,属“火”的那人一掌拍出,却是对着属“土”的那人缓缓推去。后者待掌力及体,伸出右手竟而将那团火红真气全都吸入掌中,而后向着乐星火猛然击出。乐星火虽看出厉害,但有心要体验一下这门阵法的不凡之处,于是双掌齐出接了这一掌。 “噗”的一声闷响,乐星火瞬间感觉双手如撞上一座大山,推着他向后退了好几步。对方这一掌比之一般的两人联手之力要大了不少,更重要的是掌间那一股不动如山般的厚重之气,压迫得他双手发麻。乐星火伸脚猛一踩地面,双脚陷入地面半尺后身形又微微后倾,这才消解了这一掌之力。他心中凛然,终于知道了凭着沐封城那般高强的武功,为什么也会对五行宫如此忌惮。且不说那边有多少高手,单单这一套五行合击之术,同级别内那几乎是对谁都能不落下风。 “土生金!”金明毫不迟疑,再度厉喝出声。属“土”那人如法炮制,将一股厚重的真力传递给金明,而金明接到后,一股锋锐至极的掌力带着铿锵之音向着乐星火猛击而去。这次乐星火不敢硬接,金明的真力本来便要比他深厚,再得到阵法的加成,如若也像刚才那般接掌,必然是重伤的结局。果然,乐星火双脚如钉子般定在地上,上半身向后仰使了一个铁板桥,迎面而来的锐金之气自他上方冲过,直刮得他脸面生疼。饶是如此,他依然未能完全躲开这一击的攻击,右肩衣衫被劲气划破,几缕发丝更是被切断飘扬在空中。 金明暗叫一声可惜,如果此时五行俱全,身侧有“水”之力高手在的话,那么他在左手出招同时右手就能 将真力传达给他,如此便能一击制胜!可惜,要不是……金明调整了一下情绪,甩去了脑中多余的想法,继续主持大阵:“木生火!”此时五行困龙阵跳过了“水”之阵脚,整个阵法微有滞涩,本是乐星火破阵的良机。他也看出了这一点,双掌纷飞中向着“火”属高手扑击而去。那人眼见乐星火急速扑来,无奈之下将尚未完全转换的真气连着自身真力提前向对方击出。其余众人心知这一掌恐怕很难起到效果,各自凝神准备,随时防备着乐星火乘势突围。 岂止这红中带青的一掌固然比不上之前两拳,可拳到半途,乐星火的心脏忽然急速一跳。他脸色大变,心里闪过一丝懊恼: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轰然巨响后,在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乐星火被这一掌正面击中,身体向后倒飞而出时口中也喷出一大口鲜血。他在半空中勉力调整身体,落地后却终于支持不住,单膝跪倒后急速地揣着气。在他的左肩上,一个掌印清晰可见,将他的衣袍都是震裂出了几道缝。也幸好这一掌准备不足,不然他怕是要彻底失去战斗力了。只不过此刻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腹大患不是敌人带来的这一掌,而是自己那颗开始不断加速跳动的心脏。 五脏之中,心属“火”,原来如此吗?想到这里的乐星火苦笑一声,自己的心脏本来就有大问题,又受到对方火属真气的牵引,是以就此直接发作了。这次,看来是真的麻烦了。其余几人见到乐星火就这么被一掌拍飞,先是一愣,继而都是狂喜。眼前这个麻烦的小子这次看来终于栽了,虽然也有人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使诈,但看到他那苍白的面孔、不断滴落的汗珠以及越来越是剧烈的喘气声,都是明白了这小子是真出了问题。况且刚才就是他突围的好机会,突然使诈从而再度陷入包围显然毫无意义。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小子,你的路好像已经走到尽头了呢。”金明伸手一抓,那把长剑再度出现在他手中。其余人心神虽然略有放松,但依旧没有撤掉阵势,只有金明一人向着乐星火缓缓走去。“虽然这一年来,连我也有些佩服你的难缠,只是一切还是到此为止了!”话音落下,剑上金光再度闪现,向着乐星火直刺而去。乐星火欲要勉力压下心脏的悸动,咬牙再度提起手掌,眼见金明一剑刺来就要反手迎击。只是此刻,他的心脏又再度不合时宜地跳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随着心脏仿佛要撞破胸腔般的大力跳动猛烈传来,让他禁不住**一声,手上勉力提起的真气也就此消散无踪。眼见着金光已经迫近自己的颈间,乐星火终于无力地转过一个念头:大叔,对不起了,对你的诺言…… “铛”的一声金属碰撞声以要震破人们耳膜的阵势在乐星火和金明之间响起,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道细长的灰影与金明的长剑猛然碰撞在一起,随后反弹而回。一道白色身影急速掠过,抓住了飞回的带鞘 长剑,闪身挡在了乐星火面前。定睛一看,白衣、长发、清丽而不失英气的面容,正是兰芷凝。 周围众人眼见着横跨几年的任务即将完成,却又忽然节外生枝,不由都是皱起了眉头,目光有些不善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兰芷凝却没有管那么多,而是低声向着身后问了一句:“这位公子,你怎么样?”她是循着双方的踪迹而来,只是虽然就比戴斗笠那帮人迟了片刻,可是前面双方都是追踪与反追踪的行家,一路过来极少留下线索,这也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她花了一些时间寻到附近,这才听到了双方打斗的动静,等到走近一看却恰好看到金明执剑向着乐星火刺去,而后者不知何故却未能抵御。于是她想也不想,先行将手中长剑掷出,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乐星火的性命。 乐星火稍稍从心悸中恢复过来,听到兰芷凝问话,也就稍稍摆了摆手。只是他抬起头才看到兰芷凝是背对着自己的,于是沙哑着说了一句:“无妨,休息片刻便好。” 金明打量了兰芷凝一阵,双眼微微眯起——从方才对方那一掷之力竟可以撞开自己必杀的一剑来看,这女子的武功恐怕不容小觑,虽然她看上去是如此年轻。他在脑海中转了一下,却是没有发现近来江湖中有符合这个年纪的年轻高手,更何况还是个女子。只不过他们此次是势在必得,由不得他人阻拦。出于谨慎,他还是问了一句:“这位小姑娘,你是什么人?与他又有何关系?” 兰芷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们又是什么人?这么多人围攻一个,难道都不讲江湖道义的吗?” “江湖道义?哈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金明也是摇了摇头:“小姑娘,所谓江湖道义,就是弱肉强食,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还是说,你其实是与那小子一伙的,说些天真的话来消遣我们的吗?” “这位姑娘与我素不相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有什么事你们还是找我吧。”乐星火勉强挣扎着起,说出的话却是让兰芷凝微微疑惑,不知他为何要急于撇清两人的关系。难道他不知道以他此时的情况,绝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吗? “哦,好一个萍水相逢,既然如此,我也不为己甚。小姑娘,奉劝你一句,我五行宫的闲事,可不是那么好管的,你若识相,就此离去,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五行宫?兰芷凝心中一凛,想不到下山才不久就遇到了师父提醒过自己要注意的这个门派中人。只是……她微微侧过头看了乐星火一眼,只见他此时的情况委实不太妙,虽然勉强着,身子却在微微摇晃。于是她再度回过头,望向五行宫诸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金明见状,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杀气:“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们辣手摧花了。杀!死活不论!”众人应一声喊,再度直扑而上。而在乐星火有些焦急的目光下,少女拔出了手中的剑,一道寒光闪过……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圣境高手! 血光溅射之中,兵器落地的声音连成一串。只一招,围攻众人中就有四人握着手腕踉跄而退——这还是兰芷凝手下留情的结果,不然几人受伤的就不只是手腕了。其实双方的武功差距并没有大到这个地步,只是那几人原先与乐星火一场大战,已然消耗了不少真力,兼且更有数人还未从方才亢龙劲之下恢复过来,导致了他们能发挥的真实实力不到五成。再加上他们以多凌寡,对兰芷凝多少有些轻视,这才造成了这般惊艳的战果。 “好快的剑!”金明眼神一凝,这女子出手之快超乎想象,直让他想起了南城的一字电剑门。传闻中天下剑客,剑之圣城独占其六,通天圣塔占其二,余下其二方才散之于天下,难道……他忽然上前一步,高声喝道:“我五行琉璃宫与天舞铭剑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姑娘你又为何来坏我们的好事?难道你家长辈没告知过你吗?”正在凝神接战的兰芷凝闻言一愣,下意识接了一句:“我并非天舞……卑鄙!”原来金明趁着她这一分神之际,不由分说梃剑直刺而来。双剑交击的脆声响彻全场,仓促抵挡的兰芷凝被这一剑击得向后退出数步。金明得势不饶人,金光缭绕间锋锐剑气四散,剑气激荡之下将兰芷凝笼罩其中。正所谓夜长梦多,而今他既已存了速战速决之意,实不愿本来十拿九稳之事再生枝节。所以不论对方来自哪里,既然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就必须死! 方才对付乐星火的时候,为了防止他逃脱故而用了五行困龙阵。如今对方既然已无法逃脱,金明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施为。只见他这一发力,终于使出了全部功力。其手上的长剑此时仿佛已经彻底成为了一把黄金所铸的剑,每每与兰芷凝的剑稍稍碰撞,就会崩掉对方长剑的一道口子。这还不算,随着真气运转,他的脸庞、双手乃至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此时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当兰芷凝的剑气划过时,竟然无法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 五行宫从革殿绝学——金刚铸体! 同为护体功夫,金刚铸体虽然不如乐星火的游龙劲那般灵活多变、料敌机先,但其重在防御,练到高深处刀枪难入,更胜一般护身防具。而且施展了金刚铸体之后,对战之中已不必在防御上多下功夫,转而可以全力攻击。此时其他人已经插不上手,场中只有金明一人对着兰芷凝发动了****般的攻击。只是兰芷凝虽然没有料到对方实力如此强劲,但依旧能勉力支撑。想当初她在她的师父那般超卓的人物攻击之下,尚能撑得一段时间,如今能抵住对方攻击也就不足为奇了。 双方再斗一阵,兰芷凝渐渐熟悉了对方的攻击节奏,开始稳脚跟紧取守势。只是双方打斗之际,兵刃交击却是避免不了的,对方的长剑有着金之力护持,而自己的长剑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再这般下去恐怕不妙。兰芷凝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剑势一变,不再是以快打快的战法,而是出剑之间变得变幻莫测、轻飘飘地 不知道下一剑落在何处。她将剑势这一改变,对面的金明却难受起来。原来他走的是硬碰硬的刚猛路子,以力相拼、以势压人才能发挥他的最大优势。而如今对方剑势飘忽,两人相斗十数招兵刃却没有碰过一次,直让他感觉招招无处着力,也就难以克敌制胜。不过他到底实战经验丰富,瞬间就下了判断:对方采取这般以柔克刚的战法,其势虽能持久,其力必有不足。这样的话,那么只要—— 金明全身金光越见浓厚,不顾对方回荡在自己身周的剑光,挺剑直刺。兰芷凝回剑相迎,却并不直接交击,而是将剑身贴于对方剑身上而后轻柔地一转。顿时,金明的长剑由直刺被带得向上甩出,而兰芷凝就趁着这一间隙挺剑反刺而来。金明虽然惊异于眼前少女对剑术的成熟运用,却是毫不慌张,抬起左臂撞向刺来的长剑。他在金刚铸体上的造诣已然颇为深厚,等闲刀尖难伤,看对方这一剑也不像有太多劲力。只是左臂刚一接触到长剑,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对方长剑之上竟然隐藏着一股巨大的震荡之力,只一接触就徒然爆发开来,将他的手臂震得生疼。金明大惊之下,抽身急速退后几步,这才发现左手臂裸露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白印,甚至其中一道正缓缓渗出几滴鲜血。兰芷凝却没停止攻击,身形飘忽之间整个人如影随形地跟上,挺剑再刺!金明急忙回剑抵挡,却不料眼见着就要挡住,对方长剑却如瞬移一般向右偏了两尺,一件径直刺在了他的右胸。“铛”地一声,长剑与他的身体相触,却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金刚铸体再次防住了长剑的刺入,金明脸色却再度一变,**一声后再度后退。原来这一剑与之前又有不同,蕴含的却是一股强大的穿透之力。这一剑刺下,虽然未能刺破金明的皮肤,隐藏的劲道却是直接作用在他身体内部,损伤了他的经脉。 金明从未遇到过这种表面飘忽而实际隐藏着诸多后劲的剑法,一个不慎之下就吃了大亏。只是他不愧见多识广之辈,脑海稍稍一转就想到了一门当年曾惊鸿一瞥却大放异彩的剑法,不禁脱口而出:“飘渺云剑!殇剑圣是你什么人?” 兰芷凝这次没有接口,手中长剑再次飘忽不定起来。周围的灵力俱都在长剑运使之下被纷纷调动,仿佛使长剑披上了一层雾气,剑招运使之间更加让人捉摸不透。金明见状,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套已有二十几年不出江湖的绝世剑法。他到底真力深厚,实战经验丰富,这般用心之下两人就此形成相持之势。 再说旁边众人原先还指望着金明短时间内就能将兰芷凝拿下,待见了两人陷入僵持,不由大感意外。不过他们也不打算在一边看戏,而是再次将目标放在了乐星火身上,各自出招向着他猛攻而去。乐星火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心脏异动稍有好转,只是若要动手却依旧勉强。眼见着对方围攻而来,而兰芷凝又被金明纠缠住,只得咬牙在左胸几个穴道上轻拍几下,强行压下心脏悸动。而后真气再次自 他身上逸出,可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以方才的游龙劲来迎敌时,却没有人发现他这次逸出的真气并没有再度从穴道回归,而是俱都开始凝聚到他的双掌之上。某一刻,乐星火大喝一声,化掌为爪猛然向着当先而来的几人抓去。“噗噗噗”连续几声低沉的响声,残影划过之际,那几人或是手臂、或是腰腹被抓之处俱都如受千钧之力,鲜血狂撒间几人惨叫一声向后倒摔而出。在这股比之方才的亢龙劲都要强上不少的强横爪力攻击之下,几人被抓部分俱都鲜血淋漓,内中骨头只怕也已接近粉碎。 惊龙八劲之一的聚龙劲! 乐星火无视几人的惨叫,爪影翻飞间再度向着其余之人攻去。一时间,无论大刀长剑还是肉身拳脚,只要挨上他手上的那团爪影,必都断裂粉碎、无有例外。只是数招之间,十几个人就有七八人身受重伤,再也无法战斗。余下众人一时间大骇,纷纷退后几步远远围着乐星火,欲要再度组成五行困龙阵御敌。乐星火却没心思与他们纠缠,身形闪电般朝着金明与兰芷凝的战圈电射而去。 金明本来与兰芷凝剧斗正酣,不想接连听到手下几声惨叫,不禁大吃一惊。等他稍一分心要观察一下那边情况之际,乐星火已然朝着他直扑而来。金明心中一凛,右手持剑荡开兰芷凝飘忽的一剑,左手蓄势准备应付乐星火的攻击。也在这时,乐星火再度化爪为拳,真气缭绕之下向着金明狠狠一拳轰来。强猛的劲风扑面而来,将金明的头发刮得向后笔直披散开。这一拳威势极强,连兰芷凝都是被迫向一侧退开而无法夹击,金明更是不敢小觑,聚起平生之力左掌推出要硬抗这一拳。 “啪”的一声炸响响彻全场,双方俱都向后倒退了七八步。乐星火刚一稳住身形,却是脚步不停,向着兰芷凝招呼了一声“走”便转身向外奔去,取的却是与树林相反的方向——他没忘记树林里应该还埋伏着数人,而以他的情况…… 金明见状大怒,刚要抬脚追击,却是突然间脸色大变,一口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差点就此委顿于地。原来刚才双方硬拼一招后,从乐星火的拳劲之中还潜伏着一股隐藏的后劲,此时在金明体内徒然爆发开来,立时使他受了不轻的伤。 惊龙八劲之蛰龙劲! 兰芷凝听得乐星火一声招呼,便也不再犹豫,紧随在他身后向着来路退去。眼见着两人就要突出众人的包围,忽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使他们二人都是一阵心悸。便在此时,一团火红流光携着无与伦比的狂猛气势自树林中冲击而来,只几个闪身间就追到了两人身后。流光中一人双掌齐出,两团火红劲气分取二人。乐星火和兰芷凝感应到这人时,已在心中暗叫不好。待见到他这一看似简单却是避无可避的两掌时,只得回过身来各自咬牙出掌硬接。 “砰”、“砰”两声闷响,两人各自喷出一口鲜血向着后方摔去。半空中乐星火双眼死死地盯着方才出掌的那人,脑中咬牙切齿地闪过四个字—— 圣境高手!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焚心以伤 左手猛地一拍地面使得自己不至于倒下,身形还踉跄着的乐星火此时却管不了那么多,将关切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兰芷凝。待见到她虽然也是受伤不轻,但还能以剑驻地勉力支撑着身体时,不禁暗松一口气,复又将目光投向方才出手那人。 来者是一个全身红袍的老者,身形高大、面目赤红,便是一头向后飘散的长发也是火红色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如一团赤红的真火。这老者一掌将两人打伤后,许是自重身份,是以并没有马上追击。这时,树林中又快步走出几人来到老者身后定。一旁的金明强自压下伤势,走到老者身边拱手为礼:“火炽大人,劳烦您老亲自出马,属下惭愧。”原来这老者正是从属于五行宫炎上殿的圣境高手——火炽,也是此行金明他们确定能完成任务的最大依仗。 “哼,沐封城的传人,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原先我以为用不着我出手的,看来还是出现了一些意外啊。那么,小女娃,你当真是殇剑圣的传人?”说到“殇剑圣”这三字的时候,便是以老者的傲然,眼中也闪过一丝忌惮之意。虽然对方已有二十几年未在江湖上现身,许多人甚至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可他当年的威名却是响彻天下,绝无一人胆敢小觑。火炽也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殇剑圣成名的时候他还最多只能算是五行宫一个不错的弟子。想不到时过境迁,如今却还能在这里看到他的剑法。 兰芷凝缓缓直起身体,虽然受了火炽一记重手导致受伤不轻,可她此时身形重又恢复成挺拔如剑的姿态,便如她手中之剑般宁折不弯。不过她也知道至少火炽攻向她的那一掌,已算是手下留情了,可她依然不准备屈服。只是对方现在询问的是她的师承,倒也没有必要否认:“不错,他老人家正是家师。” 火炽微微点头,看着兰芷凝眼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想不到他也会收徒弟。殇剑圣当年剑术超卓、人人敬重,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来为难你。小女娃儿你与这件事本无关联,就此离去吧。你年纪还轻,可千万不要自误。”兰芷凝刚要说话,不想旁边乐星火也是开口了:“老头儿这话说得倒是不错。这位姑娘,你我萍水相逢,你两番出手相助,在下心中已经极为感激。不过我与他们之间的事牵涉太多,的确与姑娘无关,还请姑娘就此离去吧。” 兰芷凝看看乐星火,又看看火炽,想了一下后向着后者抱拳一礼:“这位前辈,我不知道你们与这位公子有何纠葛,但我观他并非恶人,不知你们双方有无和解的可能?”火炽眉头微微一皱:“与好人恶人无关,我们之间其实也不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他若愿意将背后之物交出,我也不是不能考虑放他一马。”其实火炽本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若是换成了面对其他人,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下手了。只是兰芷凝背后之人却是殇剑圣,那个当年一出道就打遍天下难逢敌手、被称为最有可能成为剑神的人。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也 不知对方在剑道上的成就达到了何种地步。此时若是对兰芷凝下手,那就要冒着得罪一个顶尖的剑圣甚至很可能是剑神的危险。这不能不让他仔细权衡,因此他才在方才以雷霆之势出手先震慑对方,再欲以言语让兰芷凝退却。不然以他圣境高手的身份,对两个小辈做出这种类似偷袭的事来,还真是脸面无光。只是想不到兰芷凝却问出了刚才的问题,他细思之下,才让了这么一小步。 兰芷凝听罢,再度将目光转向了乐星火,却见对方无所谓地笑笑:“姑娘你是不是要劝我钱财宝物乃身外之物,当前要以性命为第一位啊?其实这个我是非常赞同的,只不过钱财宝物固然不重要,信誉承诺就重要得很了。”兰芷凝不说话了,因为她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执着,这种执着她并不陌生——就如自己对剑道坚定不移的追寻。所以她知道,无论怎样的劝说都无法改变对方的决心。只是这样的话…… “哼,好一个信誉承诺,既然小子你要做一个重信守诺的圣人,老夫便成全了你!”火炽说完,不再多话,抡起右拳向着乐星火砸去。圣境高手的这一拳与方才金明等人的拳脚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其上蕴含的劲力之大就算是乐星火的聚龙劲都是有所不及。眼见着火炽这一拳携着火红流光迎面击来,尚未及体一股炽热的拳风热浪就压迫得自己心口烦闷,乐星火不敢硬接,瞬间真气布满全身以游龙劲迎敌。只是面对着方才五行宫众人游刃有余的游龙劲在此时面对火炽的时候,却是显得捉襟见肘。每当真气流刚从穴道中逸出,不是被对方炽热的火属真力瞬间蒸发,就是被强猛无匹的力道强行打散。其实游龙劲练到深处,本不会那么容易被克制,只是乐星火修习时日毕竟尚浅,还无法真正发挥出游龙劲的妙用。如今眼见着游龙劲不但无法料敌克敌,更是在对方真力蒸腾之下加速了真气的流失,乐星火咬一咬牙,撤去了游龙式,转而以沐封城传授的一套步伐来与敌周旋。只见这套步伐运用之间,乐星火速度并没有变得如何的快,但脚下步伐进退有度、变幻无方,每每能在对方出招空隙寻到机会,避开对方的攻击。 这正是沐封城所创一等一的轻身功法——青龙游! 火炽数招无功,见到对方以玄妙多变的步伐来躲避自己的攻击,不禁冷冷一笑:在圣境高手面前,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没用的!只见他的身形步伐亦是一变,原本狂猛之势变得飘忽难测,整个人却是瞬间贴到了乐星火身后,而且无论他如何变幻脚步都甩不掉,简直就像变成了他的影子。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火炽只要能借助乐星火身形转换之际带出来的一点微风,就能紧紧跟随在他身后。正所谓火借风势,这便是炎上殿绝学—— 风火魅影! 被一个圣境高手无时无刻贴在身后是什么感觉?乐星火只觉得是如芒在背,背上汗毛根根直竖,仿佛对方随时都能出手取了自己性命。他不得不再作变化,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面对如此 巨大的实力差距,到底要如何才能脱身。便在这时,方才被他强行压下的心疾再度发作,使他脚步瞬间一个踉跄。原来他方才以惊龙八劲连续爆发,已然有了不小的后遗症;此刻的对手又恰恰是觉醒火之神觉的圣境高手,火之力有意无意牵引之下他的心疾终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出来。 火炽眼见对方出了状况,却是毫不留情,一掌狠狠印在乐星火背上。背上和心口同时传来的灼热感觉几乎让乐星火当场晕厥,却是再也无法稳住身形,整个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欲要爬起来,终于力有未逮,口中大口大口地喷出鲜血。火炽见对方伤在自己掌下,没有丝毫意外,径直向他走去便要补上一掌取了他的性命。 那边兰芷凝看着乐星火强自挣扎的倔强身影,终于忍耐不住,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火炽见状眼神一冷,连语气也都带上了几分寒意:“小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与我等作对,是不是以为我们真的不敢动你?殇剑圣虽然剑术不凡,当年还不是黯然归隐?你可不要挑战我五行宫的忍耐力!” 兰芷凝没有接话,而是横剑于胸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火炽也终于被激出了怒火:“好,那就不能怪我了!”他右手五指成爪,猛然向着兰芷凝抓去。兰芷凝一剑削出,不料对方依旧不闪不避,五指忽闪间握住了长剑剑身。兰芷凝大惊,用力一挣却没有挣脱。而火炽却是将手腕一旋,长剑立马断成了两截。只是看那断裂的缺口,却是不像被大力折断的,而是——被炽热的高温熔断的! 长剑一被折断,一股炽热的高温就顺着后半截剑身径直传入兰芷凝手掌间,虽有剑柄隔绝,依旧让她感觉握着一块烧红的大铁条般烫手。兰芷凝咬紧了牙没有放手,执着半截断剑欲要再度向火炽攻去。不料对方攻势还没完,以掌心正面抵住半截断剑,火红真气流转之下,剩余的那半截剑身有如铁水一般被熔得滴落到地下。不等兰芷凝再作反应,火炽已顺势一掌猛然印在她的肩头。 鲜血喷飞中,少女的身影向着后方抛飞而出。那道凄厉的血光落在乐星火眼中,瞬间让他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痛,甚至盖过了心脏的悸动—— 为什么,又要再度承受别人的救助? 为什么,要为素不相识的我做到这个地步,就像当年的他一般? 为什么,每次都是那么眼睁睁的无能为力,难道当真就救不了想救的人? 不,绝不!绝不想再度连累他人了!这颗不知何时就会停止跳动的心脏,就让我自己来决定,在这里最后燃烧一次吧。命运既然开了这样的玩笑,那就让你亲自听听我最想发出的声音,所以,燃烧吧,以我所有的力量! 最后的决意中,乐星火猛然抬起头,那双原本就明亮的眼睛如今简直像两个发光的小太阳,散发着无尽的光与热。所有人都一脸愕然地转过脸来,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浑身都在燃烧的身影:燃烧的眼睛、燃烧的面孔以及燃烧的心脏—— 焚心以伤,焚心以痛,焚心以燃!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下定了决心 “原来这小子已经觉醒了神觉……”火炽望着身前那个犹如在燃烧一般的身影,口中喃喃了一句。作为一个觉醒了火之神觉的圣境高手,他对此时乐星火的情况颇有些好奇:对**醒的神觉看上去与他们炎上殿传承的火之神觉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他可以确定对方的神觉并不是火,但若是旁人见了却绝对不会这么想——因为乐星火此时的状态像极了一团燃烧的怒焰! 世上习武之人千千万万,能够觉醒的神觉各有不同。作为一个武者,当面对一种从所未见的新奇神觉时,不免会有好奇。火炽亦不例外,他眼中闪过一丝有趣的光芒,有心想要一探究竟,因而没有急于攻击。乐星火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情知就算以这早就觉醒却一直无法使用的神觉来应战,也大半胜不了圣境高手,但至少、至少要让那个姑娘…… 蓄势已毕,乐星火大喝一声,头发和衣衫无风自动,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股狂放之气。震天的龙吟声中,源源不断的力量仿佛自他身体每一个毛孔中透出,而后汇集到他双拳。狂猛的劲道无止境般向上攀升,而后一对燃烧的铁拳猛然向着火炽轰去—— 惊龙八劲之狂龙劲! 火炽见状自然不闪不避,提气右拳猛然回击。“轰”的一声巨响,炽热的劲气以两人交击点为中心,向着四方四散逸出。周边观战的人俱是瞳孔一缩,他们惊奇的倒不仅是乐星火此时居然能硬拼火炽一拳,而是两人这一碰撞之下,周边的花草树木乃至两人的衣衫都隐隐有被烤糊的痕迹。以火炽的圣境之力自然能造成此等效果,但众人俱知圣境高手的控制力皆是超凡入圣,等闲不会让自身的杀伤力辐散到目标之外的东西。如今这种情况则只能说明两种可能:一是火炽这一击之中已无法控制住自身的力量了;二是这种效果其实乃是乐星火造成的!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让人不由对乐星火再次刮目相看。 这边乐星火一招没有占到上风,却是毫不停留,双拳如疾风骤雨般向着火炽狂猛攻去。须知对乐星火来说,狂龙劲实乃是不得已之下方才需要用到的劲气。这门劲气在惊龙八劲中爆发力最强,消耗也是极大。沐封城曾对他说过,狂龙劲一出,必是拼命之时。而今他以燃烧自身潜力的方式配合觉醒的神觉使出这一式,果然威力巨大,短时间内堪堪与圣境之力一争长短。 对面对敌的火炽此时却皱着眉头,有些想不通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提升了劲气,使得攻击变得比方才要强大的多,但这还无法对一个圣境高手造成威胁。真正让他有些头疼或者不明白的还是对方的那种古怪神觉——初次交手时自己的火之力明显对对方有克制作用,可当对方以觉醒的神觉来对战后,自己的火之力接触到对方 ,却仿佛也变成了他的燃料一般无声无息之中被焚烧殆尽。其实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的是,火炽的真力不仅是被焚烧那么简单,而是有一部分反而化作了燃烧的力量被乐星火再次利用用以维持自己的攻击。只是一来乐星火只是被动地使用着这股力量,而他此时心思又不在这上面,因而没有察觉;二来更可能察觉到的火炽却因为这股真力被焚烧后失去了联系而同样没有发现。 眨眼之间,双方又交手了十几招。乐星火眼中闪现一丝焦灼之色:自己已然真正拼尽全力,却依旧无法对对方造成任何威胁。看来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能在这边多拖住火炽一会儿,而那位姑娘又伤得不是那么严重,能趁此机会马上离去。他此时全心对敌,自然无暇再去观察兰芷凝的情况,只能在心底祈祷对方不要再留在这里作无谓的牺牲。而火炽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打斗,渐渐摸清了对方的情况,眉头不由缓缓松开。看来对方虽然觉醒了神觉,却显然不怎么会用,要不然以那种连自己都还摸不透的力量,完全可以给他造成更大的麻烦。没有认清自己的神觉、从而结合自身创立出自己的武学,那就果然还差得远吗?火炽这么一想,却不禁自失地一笑: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啊,如果对方真的能做到上述情况,那只要再打通任督二脉,不就成了圣境高手了?那又怎么可能?只不过如果就这点程度的话,那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火炽眼神一肃,猛然发力间三拳击退对手,而后全身稍一聚力,真气顿时变得更为凝练。此时的火炽全身好像消去了那一股燃烧般的火红之色,可那精气神内蕴的模样却更让乐星火心中一寒,知道对方恐怕要出全力了。那样也好,反正自己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可以的话,至少要对他造成一些杀伤……想到这里的乐星火深吸一口气,全身燃烧之势更为猛烈,可围绕周身的一部分气劲却突然消失无踪。 眼见对方那几乎想把自己都燃烧殆尽的模样,火炽冷冷一笑:既然那么喜欢燃烧,那我就再帮你加上一把火!握拳、提气,极度凝练的真力团在火炽拳中成形,内中却隐含着被强制压抑的爆裂之力。某一时刻,他刚要提步上前,却似乎发现了什么,蓦然回过头来—— 不知什么时候,兰芷凝已经慢慢了起来,身周的灵力流正在激烈震荡。方才挨火炽的那一下实在让她受伤不轻,便是此时五脏六腑还是有如翻滚一般难受。可如今她的眼神重又恢复一片清冷,没有顾得上去擦嘴角的血迹,而是双手掌心向前平放于身体两侧,宛如要从虚空中取出什么东西一般。她身周的灵力流先是沸腾般来去翻滚不休,而后渐渐形成一个包裹住她的无形圆圈,可里面又绝不包含半丝真力。这种奇异的现象看得周围众人都是一愣,唯有火炽此时却是 忍不住惊呼一声:“剑域雏形?这不可能!” 所谓剑域雏形,乃是剑道修行者创造出剑域所经历的一个特殊阶段。在这一阶段,修行者堪堪摸到剑域的门槛,却又无法一下子踏入,于是就有了作为缓冲的剑域雏形来供他们摸索、研究乃至最终完善。可以说有了剑域雏形后,达到修成剑域的地步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再怎么惊才绝艳的剑客,都是在达到圣境之后修行多年,才会渐渐有机会创造出剑域雏形。可面前的兰芷凝才几岁?何况她离圣境也有好一段距离,怎么可能就修炼出剑域雏形?这也就难怪火炽都是大惊失色了,那绝对超越了天才的境界,理论上讲绝不应该存在。 其实这倒是火炽认错了,兰芷凝此时施展的并不是剑域雏形,只是她自身的神觉。不过这种曾在历史上大放光彩的神觉如今也有二百多年没有出现于江湖了,即使是曾经的老对头五行宫,此时对它的印象恐怕也只是停留在琉璃殿的几本典籍中而已。只是当时这种惊艳了一个时代的神觉之所以消失,不是因为它的弱小,却是因为它的强大! 两把似虚似幻的长剑蓦然出现在兰芷凝手中,身形瞬闪之下两抹森寒的剑气向着火炽交叉袭来。不得已之下,火炽只得将手中刚刚成形的爆裂炎劲轰向两把长剑。剧烈的爆炸声随之响起,二者同时归于虚无,可兰芷凝双手一振之下,又是两把虚剑成形。而一旁的乐星火那肯放过这个时机,亦是挥舞双拳从旁夹攻。一时间剑气拳劲此起彼伏,在两人各尽全力拼死力斗之下,第一次没有落入明显的下风。 火炽在两人夹攻之下,此时亦是得集中精力应对。越是相斗,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倒不是说眼前两人对他施加的压力已经强到了如此地步,而是他此时想到了一些事情:眼前的这两个人,虽然仅以武功而论,即使联手也还无法对他造成致命威胁,但他们表现出来的一些东西已经令他心惊。这二人的天赋之高,年轻一辈中实在少有人能够比拟。而且乐星火虽然看上去慵懒随意,一旦战斗起来却是肆意勃发、招招不要命;兰芷凝却是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可偏偏又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虽然在他看来,两人比之五行宫年轻一代的天骄金耀宗来还要差上少许,但关键的是他们还如此年轻,若是同年龄而论,那谁强谁弱就不好说了。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如今却在了他们五行宫的对立面,如果就这般放任他们成长下去,保不准又会成为另一个沐封城或是另一个殇剑圣。而后两人,便是五行宫对上了也是大感头疼。既然如此,与其留下这么两个祸患日后与五行宫再度作对,不如…… 当年前车之鉴,而今绝不能再重蹈覆辙!不知想到了什么,火炽的眼神微微一恍惚,而后忽然闪过一丝戾气,已然下定了决心……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声息全无 一点看似微弱的火星不知何时出现在火炽身周,一闪一动间仿佛一只灵动的萤火虫上下飞舞。紧接着又是一颗火星出现,三颗、四颗、五颗……乐星火与兰芷凝同时察觉到危险,却不知这招是什么名堂,只好准备试探性地向这些火星攻击一下。只是火炽虽然释放出了这些火星,手上却丝毫未停,拳掌翻飞间将两人压制得死死的,使他们没有一丝余力来应对。紧接着,出现的七八颗火星开始围绕着火炽慢慢旋转,每转一圈,每一颗火星就会带起火炽身周一丝真力。渐渐地,一颗颗火星俱都变成了虚实难辨的气团,内中有一点光芒时隐时现。随着它们转动越来越快,极度危险的气息开始笼罩两人。 乐星火早先就尽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可惜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无法对对方造成任何伤害。而今面对这不知名的杀招,内心实在连一点接下的把握都没有。他咬了咬牙,没有去看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兰芷凝,脚步却有意无意地向着她靠近了一些。兰芷凝并未察觉,而且就算察觉到了也只会以为他是想与自己联手合力抗下这一招。不过与乐星火一样,她也无法看**炽这一招的端倪,因而只得提起全副精神来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终于,旋转的气团慢了下来,随着火炽的右掌推出,第一团气团笔直向着乐星火射去,紧接着是第二团、第三团……与此同时,他左掌一挥间,几乎相同数量的气团也同时向着兰芷凝扑去。乐星火狂喝一声,不退反进,双掌交叠间向着第一团气团猛地一掌推出。不料那气团尚未接触到掌力,就猛地爆裂开来,爆烈的余波将乐星火的掌劲消解得无影无踪。紧接着第二个气团受到牵引,前进不久后亦是猛然爆裂。这次乐星火仓促抵挡,却想不到爆裂的劲气连同他刚发出的掌力一起轰然四散,将他的虎口震得鲜血淋漓。紧接着第三团劲气爆裂,无可阻挡之下直接撞上他的双掌,一时间将之炸得血肉模糊。 火之圣技——萤火连星爆! 尽管乐星火已然急速后退,却依然没有躲过这一轮袭击。眼见着后面尚有几个气团正催命般追来,他却全然顾不得自己了,而是向着一旁的兰芷凝急速掠去。那边兰芷凝此时的情况要稍好一些,因为她与气团接触的时间比之乐星火要慢了片刻,再加上她以虚剑应虚劲,手中双剑在爆裂声中与两个气团双双湮灭于虚无。尽管如此,她的双手亦是受到了余波震荡,虎口崩裂麻木,短时间已无法制造出虚剑。眼见着剩余的气团不依不饶地扑来,她刚要咬牙硬挡,却见乐星火此时自旁边飞身扑出。乐星火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双手一勾一环间虚空画了个大圆,竟然将全部气团都向着自身牵引而来。“快走!”诀别般的呼喝声中,他将全身真力俱都集于双手,狂龙、亢龙齐出,向着扑面而来的几个气团做出了最后的碰撞—— “轰”、“轰”、“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过,两个人影如同断线风筝般向着后方抛飞而出,跌倒在地后又再度喷出几口鲜血,一时半会儿是绝对不起来了。兰芷凝听到乐星火那一声喊后,还是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在爆炸的最后关头拉了 后者一把,也因此两人俱都在这般爆炸中身受重伤。不过好在这一拉至少将乐星火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不然他恐怕要当场身死。只是尽管如此,而今几乎完全丧失战斗力的两人面对着依旧完好无损的火炽,还能有什么胜算呢?或者说,从一开始,两人就是毫无胜算的。 “呵,倒也算是重情重义,只不过要走?还走得掉吗?”火炽出完刚才那一招后,就知道大局已定,此时好整以暇地朝着两人慢慢走来。乐星火此时满头满脸都是鲜血,身上衣衫都被炸裂多处,已经完全不起来了。只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他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昏迷,双眼依旧倔强地盯着对方。 “我、我还能再战……你——现在还不许杀他!”兰芷凝情况稍好一些,但此时也不过试着努力地要爬起来而已,要说出招那是根本办不到的了。只是看火炽的那副样子,似乎随时都会对乐星火下手,她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 “小姑娘,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待我先料理了这小子,再决定怎样对付你。”火炽说完,已然走到乐星火身边,在兰芷凝焦急的目光中并掌为剑,就要向着地上的乐星火一掌击去。 “戾!”忽然响起的啼叫声让在场之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就见一只通体灰白的苍鹰展开翅膀向着下方直扑而来,而目标正是——火炽! “哼!”火炽冷哼一声,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不知死活,一掌猛地向着苍鹰击去。顿时,一股无形掌力扑面直上,眼见着就要与向下扑来的苍鹰撞到一起。岂知这只苍鹰就像是有灵性一般,双翅一展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再次向着空中飞去,从而避开了这一掌。便在这时,空中又有几只苍鹰飞来,一只只俱是绕着地上众人飞舞盘旋,仿佛将他们都当做了猎物。五行宫众人看了气不打一处来,只是面对这几只扁毛畜生的挑衅还真一时半会拿它们没办法。他们既不曾携带弓箭,也无法将无形劲气打上这么长的距离。若是从地上捡上几个石子附以真力用来袭击,看方才第一只苍鹰的表现,恐怕也很难起到效果。因此,几人只能郁闷地瞪着天上盘旋飞舞的几只鹰,还要忍受它们烦人的叫声。 火炽挑了挑眉,也不去管它们,而是再度要一掌将乐星火毙于掌下。只是他才一抬掌,鹰啼声又起,这次有三只苍鹰一同向着他扑击而来。火炽怒极,再度发出三掌将它们逼退,而后猛然一声怒喝:“殷飞扬,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方才第一只苍鹰来袭时,他就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他全副精神都在乐星火身上,因而未能及时发觉。等到他第二次下手,终于让他发现响起的鹰啼声并非来自于天上的鹰,而是来自他们身后的那片树林中!也就是说,这些盘旋在天上的苍鹰,其实是有人在指挥着。 火炽声音落下不久,后方树林中便也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呵呵,没什么意思,只是我的这些伙计们看着有人以大欺小还津津有味的样子,有些不顺眼罢了。” 五行宫众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是一凛,脑中都是闪过一个念头:这人竟能如此轻易地指挥天上数只苍鹰,再加上方才火炽所言,那他莫非便是——七星连寨排在第三的天玑寨寨主、 成名数十年号称“禽王”的殷飞扬?火炽闻言眉头便是一皱,冷冷地回复道:“我火炽如何做事,还不需其他人来置喙。莫非殷寨主你闲极无聊,连这种闲事也要来管上一管?” “你五行宫在你们那边怎么做事、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的确没有兴趣。不过你似乎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吧?你们既然越界了,那我说不得也要来插手一番。”苍劲的声音不急不缓地答道。 “越界?这里离我五行宫虽然远,但离你七星连寨好像也不近吧?什么时候你们的地盘已经要囊括整个魏国了?若是让魏国皇室和相府知道了,不知会否对你们这番雄心壮志感到开心呢?”火炽丝毫不让地反讽道。 “我们七星连寨又不是你们五行宫,把地盘看得比你们的肉骨头还重要。只是你们在自己那边当土皇帝没人来管,在这儿无法无天殷某人就看不下去了。” “如果我说这是我五行宫的家事,那殷寨主你还是要来插上一手吗?”火炽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知道以武力而论,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殷飞扬成名已久,又身为一寨之主,在五行宫也只有各殿的殿主才能匹敌。而对方之所以现在还不现身,显然也是为双方留了余地,不让两家完全撕破脸皮。只是对方在这件事上要是定要插上一手,自己这边还真占不上理,是以这般说了一句。 “家事?哈哈,你在开玩笑吧?我看这两位小友举止端庄、一身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与你们五行宫一家的。所以这种话,你还是拿回去哄三岁孩子吧。” “你——殷飞扬,这么说今天的闲事你是管定了?难道你也不顾我们两家的关系了吗?”被殷飞扬三番五次出言讥讽,本就脾气火爆的火炽更是忍不住怒气。只是慑于对方武功之强,他如今只得以言语挤兑来使对方有所忌惮,从而放手。 “回去吧,今日之事我既然见到了,这两位小友我就保定了。至于我七星连寨与你五行宫,本来也就没什么关系。你们愿意再记上一笔帐,我们也无所谓。”殷飞扬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火炽听了,一张脸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来。他看了看地上的乐星火,又看了看天上兀自盘旋不休的苍鹰,终于咬了咬牙说了声“走”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旁边金明等一干人欲言又止,只是火炽既然做了决定,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离开了。待到众人俱都离开之后,殷飞扬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此时的语调却已经柔和了许多:“两位小友,老夫尚有急事,今日就不与你们相见了。你们两个受伤不轻,自己好好保重吧。” 兰芷凝勉力起身来,向着天空抱拳一礼:“多谢前辈关心,前辈救命之恩,我等没齿难忘,来日必当登门道谢。” “哈哈,有意思的小姑娘,些许小事不用在意,老夫去也。”一声长长的口哨声传来,天上盘旋着的几只苍鹰展翅向北飞去,余下高昂的啼声久久不绝。 兰芷凝松一口气,此时强敌尽去,她才感到一股巨大的疲惫袭来。只是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自己的情况还好,那位公子却……她回过头来望向乐星火的方向,却见后者抬起头向着她无奈地一笑,然后又“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声息全无……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受教了 “星儿,星儿……无论怎样都要忍受住啊,我知道那很痛苦,可你一定要醒过来啊……娘就在身边,会一直陪着你的……” 谁?是谁在说话?娘亲吗?我一直在努力啊,只是真的好难受,好痛好痛…… “爹爹,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是如此痛苦的模样,还是那么想要活下去呢?即使有些人患了不治之症,再过下去也不过是延长痛苦罢了,可为何还是想要活着呢?” “因为人的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能来到这个世上,成长为如今的‘自己’,那是一件何等不容易的事啊。即使忍受着痛苦,可因为有着不舍之人、有着再多看这世界几眼的愿望,他们还是愿意去承受这份痛苦。这便是人们最本能的求生欲望啊……” 求生的欲望吗?我不知世上还有没有不舍之人,只是还有些事情,还有些事情…… “所以这就是爹爹你那么努力地回应每一个人、为他们延续生命的理由吗?” “不止如此。星儿,要记住我们身为医者,是无法对任何人见死不救的。无论对方的身份是什么、意愿是什么,我们都要尽力去保证他们生命的延续。因为他们可以选择他们的路,而我们则要保持我们的医者之心。所以,所以啊星儿,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放弃,无论是作为一个医者,还是作为一个病患之人。不放弃就还有希望,一旦放弃那就一切都没有了……” 放弃吗?我也不想的,只是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睁开眼睛? “星火,以你的体质,本来不适合修炼武功。只是身处这个暴力横行的世界,没有点自保之力实在是寸步难行。只是我虽然也传授了你一些功夫,还是希望你尽可能不要动用。因为我的功夫其实并不是很适合你,也不知道那究竟是救了你还是会害了你。只是我没想到你觉醒的神觉居然与你的心脏有关,我不知道这是否天曜之神在暗示着什么。只不过,我还是不赞成你动用神觉,至少在你找到治好自己心疾的办法之前。如果实在事出无奈,那么作为你的师父,我所能做的或许也只剩下这么一点馈赠了……” 馈赠?大叔你说话还是这么不清不楚的,还是说你不知不觉中给了我什么宝藏而我还未发觉呢? “好好睡一觉吧,只是,记得要醒来啊……” 醒来吗?我也想醒来啊,都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好久了。只是,要怎么做才行呢?或者只是最简单的做法,比如——睁开眼睛? 无尽黑暗的虚空中出现一丝混沌的光芒,而后由模糊转为清晰。巨大的裂缝撕开了无边的黑幕——就这样,睁开眼睛吧…… 那是……何等繁荣的星空啊,无数闪动或者不动的亮芒点缀着这片天幕;那七颗闪亮的星点组成了一把大勺子,是否正在倾倒着银河之水?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挂起,给这个大地都披上了一层银纱;便是吹过的微风都是如此动人,带着周边万物在向自己招手——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情景啊,何等幸运。这么说,还是活过来了吗?至少没听过地狱会有此情景。想到这里的乐星火嘴角牵起一丝幸福的笑,有些满足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凉凉的带点寒意却又沁人心脾。 也在这时,身体上无处不在的疼痛感、腹中的饥饿感同时回归到了他的身体,告诉他自己的麻烦事可还没有解决。紧接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烤肉香味渐渐传来,让他的饥饿感变得更加真实和急迫了。乐星火无奈,只得抬起头努力动了动身子。只是才一动作,手指手腕、胸口背后的疼痛一齐袭来,毫无准备之下痛得他**一声。这时他才有心思观察一下自身的情况:只见上半身被无数的绷带捆得严严实实,就连头上都被围了好几圈。鼻尖回荡着一股淡淡的药粉味——他知道有些是自己包裹里的,有些却认不出来,但毫无疑问也是上等的金创药。而在前方不远处则是一个升起的大火堆,旁边蹲着一个忙碌的人影,火光照耀下显得如此动人心弦…… 兰芷凝正在手忙脚乱地烤着一只野兔,手中握着的树枝一刻不停地翻动着,导致烤了许久的兔子肉到现在都没有熟。只是隐隐散发的烤肉香味似乎给了她莫大的鼓舞,让她就这般依着自己的方式执着地翻动着。偶尔眼前火势减小了,她也就急忙停下来从旁边添加一些柴枝,接着拿过烤肉继续烤。其实她虽然也会做饭,但以前并未做过类似烤肉这种事。因为在山上的时候与师父一起过得很清苦,虽然不是刻意苦修,但于饮食方面两人都不甚在意。大多数时候师徒俩都是做几个素菜了事,偶尔去山下小镇买些肉食,便也算是开荤了。 便在此时,兰芷凝听到了不远处那一声轻轻的**声,有些惊喜地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乐星火也将目光向着她这边望来。两人目光交接,兰芷凝脸上便浮现一丝开心的笑,急忙将手中带着烤肉的树枝往地面上一插,三两步来到了乐星火身边。这时乐星火才发现,她的手上包裹的一层布条还渗着淡淡的血迹,脸色看上去依旧有些苍白,看样子也还没有完全自大战中恢复过来。 “这位公子,你醒了?”兰芷凝蹲下身来,仔细地看了看乐星火的情况,见他除了表情稍有痛苦外并无其他异状,也就稍稍舒了一口气。 “在下姓乐,乐星火。”乐星火听了她的问话,这才发觉两人虽然已经两次并肩对敌了,却还不曾彼此通过姓名,便也先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乐公子,小妹姓兰,名芷凝。前日承蒙公子出手相助,芷凝这边谢过了。”兰芷凝听罢向着乐星火抱拳一礼,认真地道谢了一句。 乐星火听了苦笑一声:“兰姑娘说笑了,说到出手相助,在下哪比得上姑娘万一?若非姑娘两次出手,在下的性命早已不保。相比之下那天就算我不出手,以兰姑娘的武艺也自能应付一切的。要说道谢的话,也应该是我要好好谢谢姑娘才对。” “公子不必自谦。相助不分先后,出力不论大小,我辈习武之人见到不平之事本就要仗义直行,如此才不负一身所学。”兰芷凝面色肃然,一丝不苟地回答着。 乐星火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姑娘也是有些无奈,不过心里却感到一阵淡淡的温暖。他将目光向着四周扫射了一圈,这才发现他此时所在的位置与先前大战之处并不远,周围还能看到 那天他们战斗的痕迹。他心思一动,向着兰芷凝轻声问道:“兰姑娘,白天我昏迷之后,五行宫那些人不曾回来过吧?” “白天?”兰芷凝稍稍一愣,而后立马反应了过来,“乐公子,其实,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了。因为你受伤很重,我也不敢轻易将你移动。而且这边只有你我二人,我无暇分身去城里请大夫,因而只能一直在这边等你醒来了。” “什么?我昏迷了两天了?”乐星火听了有些吃惊,想不到方才昏迷中依稀以为过去了很久,居然是真的?他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包袱就在身边,里面的那件东西也没丢,不禁轻舒了一口气。再度回想了一下兰芷凝的话,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绷带:“那我……” 兰芷凝看到他的动作,却是会错了意,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两日前乐公子你受伤昏迷,浑身多处伤口血流不止。我身上带的伤药不够,未经允许之下擅自动了公子的包袱从里面拿了一些金创药,还望公子勿怪。” “兰姑娘说的哪里话,你这是为我疗伤,有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说到这里的乐星火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仔细一想,又重新看了看两人的伤处。这时他终于发现不对劲之处在哪了: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是裹好了白色的纱布,伤口都已止血不再流出;可兰芷凝手上却只是裹着一层白色布条,看样子还是她从自己衣服上撕下来的。而且两天过去了,布条上依旧有着血迹,也就是说她根本没用伤药吗?想到她把金创药都用在了自己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上面,乐星火不知心里到底有何滋味。他没有再度道谢,只是把这份恩情深深地记在了心底。 “乐公子,你怎么了?”兰芷凝看着有些失神的乐星火,轻轻呼唤了一句。后者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到些事情。兰姑娘,我们在这边已经两天了,虽说承蒙那位殷前辈相救,但难保五行宫那帮人不会去而复返。安全起见,既然我已经醒了,那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尽早离开吧。” “但是乐公子你的身体……” “没事,我的腿又没有受伤,走路还是没有问题的。再说我们也不必跑太远,到时找个有人的地方好好养伤也就是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哈哈,只不过我现在有些饿,明天怕是没力气走路了。” “啊,那个,我烤了兔子肉,一会儿就能好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乐公子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吃这个是否适宜。那也没关系,我包裹里还有些干粮,那边还有我这两天从林子里摘来的一些野果,相信能应付几顿了。” “无妨,有肉就行,虽说大伤初愈确实不宜大荤大素,不过对我却没关系。我这个人只要有了力气,什么病都好得快的。” “那好,这样的话,我马上就去把肉烤好。”兰芷凝说完,又马上跑到火堆旁继续着自己的烤肉大业。好在乐星火的声音也适时传来:“兰姑娘,不用转得那么急,等油脂冒出来了翻身再烤就行了。” “这、这个,受教了……” 两个年轻人的对话回荡在四周,给这个静谧的夜添上了一层鲜活的色彩。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的指使 而今正值夏日时节,烈日当空,照得大地上行路的人们都是汗流浃背。若是歇在家中,倒是会感到暖洋洋的不想动弹,只是连绵不绝的蝉鸣一刻也不停息,吵得人们欲睡不能。一辆马车顺着宽阔的道路径直南下,难得的是如此天气丝毫没有打扰到车上几个姑娘游玩的兴致。没错,虽然打着赶路的名义,但看着这辆马车慢腾腾的模样,说是游玩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马车驶过一座古老的石桥,两边几排高大的柳树自不去说,桥下池塘里盛开的荷花显然又引起了几位姑娘的注意。于是车厢里探出两个脑袋,两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窗边,好奇而又满足的看着边上满池荷花盛开的美景。待到马车驶过,满池荷花俱都消失在视野中,她们才意犹未尽地坐回马车中。薇雨回味着方才看到的白花绿叶,对着夏悠竹小声问道:“悠竹姐姐,原来这个就是书里说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吗?” 夏悠竹听了嘻嘻一笑:“哟,看不出薇雨妹妹还是个小才女啊。不过姐姐我不学无术,只是觉得它们好看罢了。至于这些诗词之类的,我就不是那么懂了,采儿肯定比我更清楚啦。”这时李采儿也刚放下车厢另一边的窗帘,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世上诸多花草之中,我也最喜莲花。” “看来我们大家很有共同点嘛,我也很喜欢莲花啊。还有还有啊,这个莲花下面应该是有莲藕的,好好烹饪一下可好吃了。上次在江南那边喝过一次莲藕排骨汤,那是相当美味啊,还有清热去火的作用呢。唔,正好现在天气这么热,等我下车去挖上几节莲藕来晚上炖着吃……”薇雨和李采儿看着夏悠竹兴致勃勃要下车的模样,顿时感到有些窘。李采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不过前边正在赶车的夏远峰听了却是差点摔下车去,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喂喂,我说大小姐你不要太过分啊,照你这么胡闹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剑城啊。再说,拜托你也有点常识好不好,现在才七月份,哪来的莲藕让你来挖啊。” 夏悠竹听了不禁大为泄气,鼓着腮帮又将一腔不满发泄到兄长身上了:“又不是我想去剑城的,一路上就听着你抱怨了。我们几个可都是弱女子啊,你还天天嫌我们慢,要大家紧赶慢赶的,现在我们不也马上要到玫城了?你看追云就一点埋怨都没有。” 夏远峰抬起斗笠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接着看了看身边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沐追云。只见豆大的汗珠不时从他脸上渗出,又顺着脸颊迅速滑落下去,可他连一点擦的意思都没有。夏远峰对他这般静心功夫真是服了,心想要让沐追云抱怨一句,那恐怕得等到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心思继续与妹子顶嘴,而是一挥马鞭驾着马车继续一路向南驶去。 那边李采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也知道其实大家走那么慢,可能多半还是为了要照顾她这个不怎么会武功的人,于是对着外边轻声道:“夏公子,如果是为了照顾我的话那大可不必。采儿虽然不会 武,但也跟着几位供奉练过几年心法,赶路的体力还是不必担心的。何况我们一直坐在马车里,远没有两位兄长这般辛苦。” “采儿姑娘哪里话,其实悠竹说的也对,我们没必要着急的。咦?”不知发现了什么,夏远峰忽然一抖缰绳停止了前进。与此同时沐追云双耳一动,睁开了眼睛,心里却是对夏远峰这般超强的感应力感到有些惊异。 “出了什么事啊?怎么突然停下了?”马车一停,车里的三个姑娘不约而同探出头来低声询问着。沐追云与夏远峰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几人吩咐道:“前方似乎出了点状况,你们现在这边等一下,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状况?什么状况?我也去我也去!”夏悠竹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几日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马车里,把整个一好动的她闷得不行;如今一看似乎有热闹可瞧,顿时自告奋勇起来。她从车厢中取出一柄长剑,兴奋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前方那片树林,仿佛能将它看穿似的。 “你——唉,算了,你要去也行,不过要跟着我不许出声、不许擅自行动。”夏远峰原本下意识就要反对,只不知想到了什么,倒是点头应了下来。 “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两人一前一后放轻了步伐,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林间。 “云哥哥,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要不要去帮忙?”薇雨看着几人这副样子,倒是微微有些紧张。沐追云摇了摇头:“不用,我们在这边等他们的消息就是,若是一会儿他们还不回来,再去看看情况不迟。”“哦。”薇雨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把“惊虹”短剑取了出来,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夏远峰与夏悠竹闪身进入林间,不多时就看到了前方影影绰绰的人影,似乎还在争吵着什么。他们不敢大意,更是放轻了脚步,如狸猫般低伏着身子缓缓靠近。等到前方众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他们已然隐身于两颗大树后,悄悄侧过头观察场间的动静。这一观察,夏悠竹就是情不自禁“咦”地一声,紧接着反应过来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果然,旁边夏远峰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在场间气氛似乎颇为紧张激烈,没人注意到这边一点点动静。夏悠竹放下小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紧接着心里却是克制不住的疑问:怎么是他们?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场间两拨人正在激烈对峙,气氛一片****。正对着夏远峰的那一批人看人数不下三十,个个身形魁梧,只是俱都看不到脸面。原来他们此时都是戴着斗笠,垂下的黑纱遮住了他们的面孔。这些人一个个手执刀兵,看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而靠近这一边背对着夏远峰的一批人看着却像是一个商队,因为他们大车小车地装了不少东西,只是车上全都用着黑布遮盖着,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后方还有两辆马车,倒是不见那有什么人下来。至于在前边与对面那些人对峙的则是十几个武士打扮的人,看样子是护卫,只是无论是人数对比还是气势对拼他们都毫无疑问落在了下风。 在这七八个护卫中央此时着一个手执羽毛扇子的男 子,看背影倒也不算高大,只是此时面对着对方数十人的威逼却是显得谈笑风生。只不过他那独特的语调一出,却是让人…… “哎呀我说几位大爷,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你们有难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嘛。既然我们已经缴纳了过路费,你们是不是也网开一面放我们过去呢?道上的规矩不能破,可我们既然守了规矩,你们要是反而破了规矩,这不太好吧?” 对面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微微动了动身子,都是感到有些不自在。这倒不是说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说的话,而是纯粹被他那蠕蠕的语声给渗的。众人都是在心中诽腹:怎么这个长着一字眉、桃花眼的大男人说起话来跟个青楼里的老鸨似的……领头的一个黑衣男子轻咳一声,淡淡地回答道:“看来这位兄弟对道上的规矩熟得很嘛。不过世道艰辛啊,最近兄弟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啊,你说你交这么一点的保护费,兄弟们怎么有力气一路安全地把你们送出这片地界呢?要是半途再碰到些不开眼的毛贼来骚扰你们,那大家就都不太好交代了。” 桃花眼心中狠狠地唾了一口:什么安全护送我们离开,这地界除了你们这帮小毛贼外难道还有其他毛贼吗?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他脸上还得堆上笑容:“原来大爷们是嫌弃我们的孝敬少了啊。不过大爷您也说了,世道艰辛啊,我们一伙人起早贪黑地赚点花销那也不容易啊。不过既然大爷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再勒紧些裤腰带了,愿意再多缴纳三成路费,您看如何?” “三成?呵呵。”黑衣男子缓缓摇了摇头。 桃花眼见状,一张脸顿时难看起来,暗暗骂了一声对方贪得无厌。只是如今迫于形势,他也不想双方妄动干戈:“这位大爷,我们毕竟不是开钱庄的,大家都只是混口饭吃而已。你要再这么压榨我们,我等也拿不住多余的银钱,只有烂命一条了。”说到这里,他身边的那些护卫都是握着兵刃齐齐上前了一步,引得对面针锋相对般上前几步,双方看着几乎要立马动手了。桃花眼眼珠一转,又接着道:“这样吧,既然你们还是不满意,不如就自己开个价,让我看看我们能否承受得住。只要不是太过为难,我们也就出了,权当交个朋友罢了。” 黑衣男子嘿嘿笑了一声:“兄弟你是个识时务的,那老哥我也不来为难你们。这样吧,多余的钱我们也不要了,你只消把那两辆马车交给我们就行了。怎么样,这个条件一点儿也不过分吧?” 桃花眼听了顿时面皮一紧,他紧紧盯着对方为首那个黑衣人,只是黑纱遮挡之下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他强自让自己放松下来,轻轻摇了摇羽扇回答道:“我说几位大爷,那只不过是两辆马车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入得了几位的眼?你们还是考虑一下我方才的提议比较好吧?” “嘿嘿,两辆马车确实不值几个钱,不过车里的那几只金丝雀就值钱得很了。你说是不是呢,团长大人?” 桃花眼拿着羽扇的手蓦然握紧,脸上再无一丝笑意,而是用着冷冷的声音问道:“你们究竟是谁?是受了谁的指使而来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两只小猫 黑衣人哈哈一笑:“看来郁团长也是**湖啊,这么快就看出我们背后有人了。既然如此,你也应该认得清现在的情况吧,跟着我们走吧,也免得我们动手了。” 桃花眼微微眯了眯眼睛:“你还没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抓我们的。” “别用‘抓’这种不友好的字眼嘛,那位贵人的名字我还不能说,反正你们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放心,那边对你们没什么恶意,只是久闻大名,邀你们过去表演一番而已。” “呵,好一个没有恶意,若是我说我们不愿随你们走呢?” 此话一出,场间瞬间沉默了下来。这边的护卫都是有些不安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刃,而对方几十人则是冷冷地盯着这边。黑衣人锐利的眼神透过黑纱死死地定在桃花眼身上,却见后者怡然不惧,只是冷冷地用着目光回应着。黑衣人见状,倒是摇了摇头,语带威胁:“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啊。如果你非要我们展示一下力量才肯就范的话,兄弟们也是乐于向你们展示一下的。只是我这帮兄弟武功练得不到位,待会儿动起手来会否不小心伤了谁,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黑衣人说完吹了一声口哨,顿时林间又陆续出来二十几个灰衣蒙面之人。他们分作两路向左右两边包抄而去,不多时就将这边所有人都围在了中央。这边的护卫见了,显得更加不安了,只是碍于职责还在勉力与对方对峙着。桃花眼此时亦是感觉到情况的不妙,一字眉狠狠抽动了几下,蓦然抬头对着黑衣人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如此明目张胆地劫掠我等,难道已经视履霜大人和他的断罪令于无物了吗?” 他这一声喝也没用多大的嗓音,可“履霜大人”这四个字一出,就像有着魔力般引起了对方一阵骚动。相反己方的那些护卫听了却是稍稍安心,仿佛这个名字给他们增加了无形的力量,让他们得以挺起胸膛。黑衣人看着己方众人有些退缩的样子,也是皱了皱眉头。他挥一挥手止住了手下的躁动,转而向着桃花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郁团长你这是冤枉我们了,我等只是好心邀请你们走一趟而已,不会动你们一分财物,又何来劫掠一说?纵使手段激烈了一些,那也是出于一片拳拳盛意啊,相信没人会责怪我们的。至于那位大人,据说他可是很忙的,哪有空来理会我们这等小人物,你说是不是?” 黑衣人说完,不待桃花眼回答就将右手猛地一挥,说了一句“动手”。顿时,一片耀眼的刀光带着森寒之气向着这边的护卫直扑而来。 “赵兄弟,你带人在这边挡一会儿,千万要挡住!老何,掉转车头向来路撤回去。”桃花眼急速向着护卫头领和一辆马车上坐着的车夫吩咐了一句,自己也就向着后方努力退去。只是对方人数既多、武功又不凡,只一接触就对护卫们形成了碾压之势。若非他们心有顾忌而没有全力下死手,只怕这边早就出现伤亡了。其实这 边几个护卫功夫也还不错,奈何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尤其领头的黑衣人一出手就连伤三人,更是使得这边的战力捉襟见肘。而那两辆才刚掉转过头,就有三名灰衣人突破了防线向着这边扑来,眼见着就能将马车拦下。 “喂,远峰,我们上不上?”不远处依旧在观望的夏悠竹轻声问了夏远峰一句,有些跃跃欲试。虽然前几日被那个桃花眼整得头晕脑胀,连带着好几天没睡好觉,可如今见他们落难,夏大小姐还是不会见死不救的。夏远峰取下了背后的兵刃,刚要点头答应,忽而又感应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再等等。” 三个灰衣人没几步就追上了刚刚起步的马车,其中一人从怀中摸出一把飞刀猛地向着驾车的老者掷去。在那老者惊骇的目光中,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厢里忽然飞出一抹红光。红光瞬间撞上半空中的飞刀,一触即收之下飞刀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红光又飞回到车厢里,只停了片刻就再度飞出向着三名灰衣人袭去。三个灰衣人见状都是瞳孔一缩,尚来不及看清袭来的是何物,只得各自举起兵器挡格。“砰砰砰”三声脆响伴随着低沉的**声,三个灰衣人连着手中兵器被红影拍得倒飞而出。紧接着车帘一掀,一团火红的人影冲出马车,几个起落间就赶到了前方大战之处。人影双手一抖间,又是两团红影分别袭向对面几人。这回人们总算看清楚了,两团红影其实只不过是她衣服上两截长长的水袖而已。只是这看似柔软的水袖在倾注了真力之后,却是变得刚猛无铸,在与对方兵器交击间丝毫不落下风,几下就将周边的敌人逼退数步。紧接着寒光一闪,一道银光自其中一只水袖间飞出,目标直指领头的那个黑衣人! 为首黑衣人眼神一凝,却也毫不慌张,看准来势伸出右手三指拦在了银光前进之路上。“叮”地一声响,银光竟然被他夹在了手中,原来便是方才袭向车夫的那柄飞刀。 “住手!”为首黑衣人一声大喝,手下闻言纷纷脱离战斗向后退却,只是后退过程中依旧保持着包围之势。这时才可以看见,桃花眼这边的护卫此时已经个个挂彩,甚而有几个已然失去战斗力,正抱着伤口东倒西歪地惨叫着。而黑衣人这边的伤亡却是微乎其微,足以看出方才那是一场何其不对等的战斗。为首黑衣人抬起头,目光扫向方才出手的那个红衣人影,语气中却满是赞叹:“这位便是红绸小姐吧,早就听闻小姐不仅舞艺高超,身手亦是不凡。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这边一道人影一身红衣、体态婀娜,正是红绸。只见她微微一笑,开口间却是毫无拘谨紧张之色:“我等姐妹不过是乡野之辈、蒲柳之姿,难登大雅之堂,倒是不知有哪个贵人为了见我们一面弄出这么大的手笔?这么说来,前几日那件事也是你们搞的鬼了?” “前几日那件事?”黑衣人听了微微一愣,刚想发问,却是忽然间发现手上夹着的 飞刀末尾串着一张纸条。他小心地将纸条取下,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寥寥几笔写着几行字:“欣闻长虹之花,一开七瓣,其美不可方物也。某慕名已久,不日欲来采之,来日一亲芳泽之际,勿谓言之不预也。”纸条的背后,却是画着一朵黑色的并蒂莲花。 黑衣人一见之下,也是愣了半晌。待到他细细思索理清这之间的头绪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看来早就有着不小的麻烦找上你们了啊。几位姑娘俱是国色声香之辈,遭到如此觊觎也就不难理解了。那样不是正好,与其落入那等**之辈手中,还不如跟着我们走,至少能保得几位安然无恙,诸位以为如何?” 红绸一直在观察为首黑衣人的反应,待到听了这话却是皱了皱眉头,转过头来与桃花眼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闪烁着疑惑之色:原先以为那张纸条只是对方为了逼迫他们而使的手段,可看他们此时的反应却又不太像。又或者,这还是他们幕后之人所用的计谋,连对方也并不知情?但也不能排除剧团同时被两拨人盯上的可能性…… 那边黑衣人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却是有些不耐烦了。虽然如今这时节,这条路上往来的行人不是太多,但难保有什么武功高强之人路过从而再引发不必要的争端。何况他心中对于“断罪令”的威慑也是颇为忐忑的,不想夜长梦多,只想尽快了了此间事物回去复命便可。他走上一步,高声对着这边的人说道:“怎么样,郁团长还有红绸姑娘,兄弟们自问已对你们仁至义尽了,若是换了对付别人,我们早就二话不说先将人砍翻,管他死的活的带回去再说。你们若再让我们为难,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红绸闻言,袖中的拳头微微握紧。她也知道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对付对方那么多人,对面光是那个黑衣人的实力就绝不在她之下。可是要让他们就这般屈服跟着他们走,这又不可能。她抬起头,再度将目光望向了桃花眼,也将决定权留给了他。 桃花眼双目扫视了周围一圈,看到己方的护卫们此时已经没有多少战力了,便是战意亦是分毫也无。而对方已经完全将他们包围,想要像方才那般突围也是绝无可能了。可若是就这般向对方投降?其实他对幕后之人也不是全无猜测,如果真如他所料的那般,或许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长虹剧团”这个存在也将从此消失。他们的梦想、当初成立剧团的初衷、以及心中那个女神般的身影,这一切的一切…… 桃花眼紧紧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绝之色:“抱歉了,你们的所谓好意我们承受不起。长虹剧团永远是自由的长虹剧团,就算不能属于世界,也绝不会属于某个人!” 黑衣人听了这话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我还是要说你们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还是说天真地指望着会有人来救你们,比如,躲在后面的那两只小猫?”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有回答 手下众人听了黑衣人这一句话,都是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向着马车后方那片林子里看去。只是还不待他们过去查看,那边就传来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哼,一群见不得人的强盗,你说谁是小猫啊?”随着声音传来,夏悠竹一跃而出,几步就来到了双方对峙处,在红绸身边不远定。夏远峰倒是走得不急不缓,也是来到前方与夏悠竹并肩而立。 桃花眼听到有人来支援,先是一喜。待看到来的不过是两个人,其中之一还是前不久自己欲要把她拉入剧团的漂亮小姑娘,却是不由闪过一丝焦急之色:“我说小女侠啊,你们只有两个人,又出来干什么?就算想要帮我们,退出去再多找几个人来才是正理啊!” 夏悠竹难得听到桃花眼没有用那种娘娘腔的语气说话,顿觉神清气爽;又听到他话中对自己二人的担忧之意,心里却是想着这桃花眼为人其实还不错。于是她大咧咧地一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没事,就这么几个毛贼哪还需要找人啊,我们两个就够了。” “呵,小娘们好大的口气!” “这么点小身板,老子一把就能把你捏死!” “小丫头,别那么嚣张,待会了把你捉了定要拿回去好好炮制,那时你就知道厉害了!” 那些灰衣人看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如此不将他们放在眼中,不由气炸了肺,乱七八糟地喝骂起来。其中不乏一些污言秽语,把个夏悠竹气得胀红了脸,提了剑就要往前冲,幸而被夏远峰一把拉住了。为首的黑衣人挥手止住了手下的喝骂,眯着眼睛打量了眼前二人几眼,目光更多是集中在夏远峰身上。只是他依然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以言语来试探一二:“郁团长,还不知道你们剧团什么时候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真是恭喜恭喜啊。” “我又不是他们剧团的人,你恭喜什么啊。” “哦,那你们就是路过的了?还是说是来管闲事的?”黑衣人眼光一闪,继续问道。 “本来是路过的,现在就要来管管你们的闲事,怎么样,不服啊?”夏悠竹对答间倒是丝毫不让。 那边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好,很好。本来这趟任务,兄弟们辛苦一趟只能拿些赏钱未免美中不足。只是剧团里的美人儿我们动不得,这边却又上赶着送来这么一个小美人啊,过会儿可要让兄弟们好好乐呵乐呵!” “你、你们这帮混蛋,我要杀了你们!”夏悠竹哪堪这般挑衅,再也忍耐不住,拔出剑来就向着对方人群之中杀去。这次夏远峰没有阻止她,因为此时他自己眼中也是一片杀气,长枪一抖间反而先了夏悠竹一步向着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蓦然刺去。 “铛”一声响,为首黑衣人举刀一挡,顿时全身巨震,骇然中急速向着后方退去。夏远峰得势不饶人,长枪一收一放间直点黑衣人咽喉。旁边早有两人见势不对,一左一右举刀欲要架开这一枪。岂料他们的刀刚刚碰到枪身,就见长枪猛然一旋,两人顿时把持不住手中兵刃,两把长刀飞入高空。这一枪的势头丝毫没有受到阻挡,索命般继续朝着黑衣人追去。黑衣人无奈,欲要举刀格挡,却又怕自己挡不住反而失了兵器,只好急急闪躲以图先避开对方的锋芒。此时他深悔自己方才太过大意,眼见着对方年轻就 没有弄清对方底细贸然挑衅,不想却招惹到如此厉害的一个高手。 这边夏远峰刚出手就将黑衣人完全压制住,那边夏悠竹也是风风火火杀进了人群。她的武功虽然比起夏远峰和沐追云来要差上不少,就算比小了几岁的薇雨都强不到哪儿去,但她乃是出自碧落仙府这般名门,武功在仙府同辈中也算是佼佼者,对付眼前这帮人自是游刃有余。交手不出十招,就已经有三人伤在了她的剑下。只是她虽然嘴上喊着打打杀杀,其实也像薇雨一样从来没杀过人,是以交手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对方的要害。那些围着她的灰衣人见状,不由胆气一壮,拿出了不要命的姿态勉力抵挡,倒也堪堪抵住她的攻击。 红绸见这两人虽然年轻,武功却出奇地高,不由又惊又喜。她观察了一下场上形势,对着桃花眼说了一句“团长你先退下”,便也挥舞双袖加入了战团。夏远峰那边大占上风,自是不用她去帮忙;夏悠竹这边以一敌众,而她又不肯下杀手,红绸怕她久战之下难免有意外,是以杀入战圈与她并肩而战。这样一来两个女子联手对敌,所受压力骤然一轻,剑光飞舞、红袖翻滚之下将一帮人打得人仰马翻。 “云哥哥,我们也去帮忙吗?”不知什么时候,沐追云三人已经来到了林间。不知是因为久等不至,还是被这边的打斗声所吸引,总之三人刚一到就见到夏家兄妹悍然杀入敌群,双方就此翻翻滚滚战在一起。薇雨见了这般阵势,稍稍有些紧张,握着短剑向着沐追云询问了一句。 “不必,他们几人已足够应付。”沐追云说完,猛地将目光投向了两辆马车,却见车帘一晃,几双闪亮的眼睛受惊吓般消失在帘子后头。 “我们去那边。”沐追云伸手指了指马车的方向,带着薇雨和李采儿来到两辆马车不远处停下,就此观察起场上战况来。 首先分出胜负的是夏远峰与那黑衣首领。夏远峰身为碧落仙府双子星之一,岂是浪得虚名?圣境之下,单打独斗能胜过他的恐怕都没有几个,黑衣人首领显然还差得远。夏远峰甚至没用什么绝招,只是来回穿刺就在黑衣人身上留下两个血洞。最后一招当头猛击更是当场砸断了黑衣人手中长刀,将他的虎口震得迸裂开来。 而不远处的战圈也很快分出了胜负。两个女子虽然也有手下留情,但恼恨对方动机不明、言语不敬,因此也是下了狠手将一干人等尽数打倒在地,只是不曾伤了他们的性命。不多时,在那些护卫的帮助下,这帮灰衣人连同那个黑衣首领一起都被缴了兵器扔在一边,头上斗笠蒙面巾之类也尽数被取下。只是虽然见到了他们的真面目,可这一边却是依旧没有一个人认得他们,不由觉得有些麻烦。 方才一场大战,看得薇雨和李采儿既是忧心又是热血。此时一见大局已定,薇雨欢呼一声便要朝着夏悠竹两人那边迎去。李采儿轻轻舒了一口气,抬脚也要跟上。便在这时—— “雨儿,别动!”沐追云的断喝声响起,但却没有显得太焦急。薇雨听了微微一愣,下意识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刚好见到一道模糊的黑影自半空一闪,猛然向着其中一辆马车扑去。紧接着一道破风声响起,一粒核桃大的石子携着无匹的劲气自沐追云脚下飞起,向着黑影前方猛然撞去。 “叮”……石子与金属相撞的回身震得 人们耳膜生疼,黑影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就见又是接连三颗石子向着他袭来。无奈之下他只得回剑一一将它们拨开。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远处的注意,只见夏远峰提着长枪正飞速地朝着马车赶来。而黑影因为沐追云连续不断的攻击,此时也已经现出了身形,原来也是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只是他显然比方才那些人隐藏得更彻底,全身上下包括手掌都包裹在黑布之下,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闪烁着彻骨的寒意。而他的手上拿的也不是普通的长剑,而是一把剑宽不过半指的细刺剑,而且就连这柄剑都是通体黑色、不见一丝光华。 蒙面人眼见夏远峰急速赶来,目光一厉,放弃了原先目标转而向着沐追云扑来。沐追云不为所动,右手悄悄握住了腰间的殒神鞭随时准备应敌。岂料蒙面人人到半途,身形又诡异地一闪,转而挺剑向着旁边的薇雨刺去。沐追云仿佛早有预料般,只向前跨出一步就挡在了薇雨的身前,黑影闪动间殒神鞭已悍然出手,向着蒙面人手中细剑猛力砸去。 蒙面人却不与沐追云硬碰,而是收回细剑,脚尖一点地面再次掉转方向。只不过他这次的目标却换成了李采儿。李采儿眼见对方挺剑刺来,而且还能见到那双黑色的眼瞳里一片淡漠之色,不由脸色微微一白。只是她强自定下脚步,没有做多余的动作。一截银枪自她身侧突然闪现,枪尖的中心点正与前方的剑尖撞在一起。两件兵刃相撞的刺耳声响让得李采儿的脸色更加白了一些,只是她依然没有动。一枪一剑在各自顶端交汇,造成了一瞬间的僵持。只是细刺剑到底不如长枪坚硬,转眼间剑身便微微弓起。蒙面人应变极快,握剑的手反而向着前方一送。顿时,细剑弯起的角度更大了,可紧接着却又像是失去了后力支撑般弹回。原来蒙面人借了反弹之力,身体已如风筝般向后飘飞而出。也在此时,夏远峰上前一步将李采儿护在了身后。 蒙面人几次袭击不成,却依然进退有度,后退过程中向着地面一点就要往无人处退去。旁边却有一道厚重鞭影猛烈砸来,却是沐追云再度挺***。蒙面人却不接招,身形又是飘忽地扭了几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躲过了沐追云的攻击。后者不知为何,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眼中银芒一闪而逝,身形却又如影随形般跟上。在沐追云眼中闪过银芒之时,蒙面人不知遭遇了什么攻击,身形蓦然一顿。只是看起来他也并非常人,遭遇了这般突然的精神攻击后居然在一瞬间就回过神来,精神凝聚之下立马将晕眩之感驱逐出脑海。只是这到底使得他顿了一顿,沐追云的殒神鞭已经欺身而至。无奈之下他只得横剑胸前,两者交击之下细刺剑立时崩掉了一个小口子。又是一声沉闷的对掌声,沐追云与蒙面人各自退开数步,后者更是一刻不停,几个闪烁间就消失在了林间。沐追云这次没有去追,而是暗运真力将进入体内的那股针刺般的阴损劲力消去。 夏远峰走上前来,握着长枪的手此时竟然有些发麻。刚才只那一次碰撞,对方竟然就能将劲力传到他的长枪之上,这份功力委实让他心中一凛。他看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低低喃喃了一句:“那是什么人?”沐追云望了望自己的手掌,食指的指甲盖上此时有着一丝血迹。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却没有回答……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高手 我们做朋友吧 “雨儿,怎么了?” 沐追云回身看着薇雨略显苍白的脸色,走过去关心地问道。 薇雨抬起头,身子隐隐有些发抖,想要开口回答,却发现声音都有些嘶哑:“我、我……” 沐追云缓缓走近,轻轻握住薇雨的小手,感受着她掌心的冰凉,没有再说话。沉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停留了片刻,薇雨仿佛从沐追云的手中汲取到了足够的温暖,语调终于恢复了正常:“我、我刚才,甚至连剑都忘记拔出来了。云哥哥,我……”她抬头看着眼前男子那满是温煦包容的眼神,还是无法消除自己的困惑,“为什么我总是、总是无法立刻变得坚强?我应该能拔剑抵挡才是,可却吓得……” “那不是惊吓,只是不喜欢。”沐追云轻轻打断她的话,“毕竟,与人生死相斗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而且你毫无准备,就算下定了决心,也要慢慢来的。” “慢慢来吗?”薇雨低低重复了一句,心里则是在想着:可我知道,云哥哥你多半没经历过慢慢来的时候。我有你保护着,而你…… “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去前边看看情况吧。”沐追云再度握了握薇雨的小手,带着她向前方那群灰衣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都说了多少遍了,那个蒙面的家伙老子根本不认识!老子们行事光明正大,哪会那般鬼鬼祟祟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来行刺……”黑衣人首领不知为何,正在那里为自己大声辩护着。 “本姑娘去你的光明正大!”彪悍的夏悠竹大小姐此时正扮演着铁面判官的角色,黑着一张脸仿佛她老爹灵魂附体,一脚狠狠地踹在黑衣人身上,疼得后者龇牙倒抽了口冷气。“哪有那么巧的事,你们在前边打劫,那个阴森的家伙就在后边拿着把剑乱捅乱刺,分明是早就商量好了。还有,你们一个个的都是黑衣蒙面,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我说女侠,谁说都是黑衣蒙面就肯定是一伙的了?我们可没打算伤人,那家伙一看就知道对你们是往死里招呼的。你们自己招蜂引蝶的,这又怪的谁来?”蒙面人还在试图反驳着,却不料夏悠竹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大声说着:“你还敢狡辩?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好,既然你们非要我展示一下力量才肯就范的话,本姑娘也是乐于向你们展示一下的。喂,有没有什么刑讯工具啊,没有的话就拿点皮鞭、银针、毒药什么的,看本姑娘不好好炮制他们!”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身边的桃花眼他们说的。 红绸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大小姐审讯的模样,一旁的桃花眼更是满眼小星星,听了这话忙不迭回答道:“哎呀,没问题没问题啊,皮鞭、蜡烛什么的我们那可是应有尽有,还有辣椒水、老虎凳之类的都可以拿来试试,女侠你要哪样?” 黑衣人首领欲哭无泪,不想方才威胁人家的语句还言犹在耳,如今却是被一句不落地如数奉还 ,还被对方夹带了那么多私货。夏远峰轻轻咳嗽一声,制止了妹子再这般胡闹下去:“悠竹,别扯这些没用的,问重点。” “重点?”夏悠竹转过头来,一脸迷茫之色:“我问的这些难道不是重点吗?” 果然是这样,就知道她绝对不会从叔叔那里学什么正经东西的……夏远峰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来到黑衣人首领身前:“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看你们的样子可一点不像山贼,不想吃苦头的话别用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搪塞我们。” 黑衣人首领听了这话,有些不屑地转过了头,明显是不想回答了。不过这自然又换来了夏悠竹的一脚暴踹,无奈之下夏远峰转而向着桃花眼和红绸问道:“两位,方才你们说对幕后之人有所猜测,那么是否需要验证一二?”红绸犹豫了一下,与桃花眼对视一眼,却见后者摇了摇头。于是她看向夏远峰,微带歉意地问道:“这位公子,敢问这些人可否交由我们处置?” 夏远峰一愣,回答道:“自然可以。” “那么多谢公子。”红绸说完,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向着黑疑问首领走去。后者见她走来,知道自己一伙人可能凶多吉少,很光棍地没有求饶,双眼一闭等待着对方下手。不想刀光一闪间,红绸只是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黑衣人首领一跃而起,惊疑不定地看着对方,小心地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让我带路吗?告诉你老子不吃这一套,有种就一刀把我杀了。” 红绸摇了摇头,将刀往地上一扔:“方才我们团长已经跟你说过了,长虹剧团永远是自由的长虹剧团。我不管你受了何人的指使,背后有什么大人物撑腰,总之你回去告诉他我们是绝不会屈服的。这次我放你们走,要是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就是。我们剧团虽然大多都是弱女子,一条脊梁骨总还是直的,不会违背了自己的心愿。” 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听得一旁的夏远峰诸人都是肃然起敬。黑衣人首领深深看了红绸一眼,一言不发去解了手下们的绳索,带着他们转身离去。旁边一人小声道:“老大,我们就这样走了,那上头……”黑衣人首领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是猪脑子啊,不走还留在这里丢人吗?还是说你有办法打得过那几人?”见到手下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句,他回过身来,高声向着这边喊了一句:“郁团长,红绸姑娘,这次是兄弟们得罪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上头的命令我们没法违背,但我个人向你们保证,我是绝不会再来为难你们的,你们自己也小心吧。”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向着北方走去,手下一帮人也是默默地跟着他。他们此次的行动虽然失败,但撤走间诺大的一个队伍依然丝毫不乱,显得沉默而又肃然。 “云哥哥,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虽然刚才没有从那帮人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薇雨还是将自己的疑问 提了出来,问的是她心目中无所不知的沐追云。 沐追云看着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只淡淡回答了两个字:“军人。” “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啊,至少要问出点有用的东西吧?我就不信在本小姐的手段之下,他们一个个都能不招!”夏悠竹看着有些意犹未尽,小声抱怨着。红绸笑着摇了摇头:“就算问出来又能怎样呢?说不定只能徒添烦恼而已。反正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倒也不在乎这一个。” “咦,你们还有什么麻烦吗?对了,刚才那个蒙面的刺客跟他们真不是一伙的?”夏悠竹一连又问了两个问题。红绸微微摇了摇头,仿佛不想再说这个事情。她抬起头看了眼前几人一眼,脸上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真是失礼了,刚才承蒙几位恩公搭救,却还不知道几位的姓名。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赐告,也好让我们能铭记恩情?” 第二次见面?夏远峰有些疑惑地看向其余几人,却是见到夏悠竹和薇雨都是点了点头。虽然不知他们是何时见过,但此时倒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向着红绸抱了抱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夏远峰,这是舍妹夏悠竹。那位是沐追云沐兄弟,两位姑娘分别是薇雨姑娘和采儿姑娘。” “悠竹?竹烟波月,悠悠我心,真是好名字啊!”桃花眼听了夏悠竹的名字,一双眼睛又闪过两颗红心,赞叹了一句,吓得后者又是习惯性后退了一步。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李采儿,眼中神光不由更亮,双手交叉在胸口作捧心状:“不行了不行了,怎么每次遇到你们,都能见到这么出色的小美人啊!这若不是天意,什么才算天意?来吧,几位姑娘,加入我们……唔、呜呜!”说到最后,却是被红绸猛地捂住了嘴,免得又将眼前几位姑娘吓跑。 夏远峰不明就里,疑惑地向红绸问道:“这位就是贵团长吗?敢问尊姓大名?” 桃花眼好不容易将红绸的“魔掌”拿开,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来满脸堆笑:“就是我啊,人家姓郁,单名一个孟字。” “郁闷?好奇怪的名字……”薇雨将他的名字连着读了一遍,不由感到有些怪异。 “哎呀,薇雨小妹妹,你理解错了啦。不是闷骚的闷,而是孟浪的孟哦。”桃花眼的解释差点让红绸一脚把他踹飞,就差脸上写着“我不认识他”这句话了。其余几人也是被他的这句话搞得毛发直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夏远峰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在旁边妹子催促般的目光示意下,只得向着两人告辞:“两位,咳咳,既然此间事了,我想我们也该告辞了。山高水长,后会——” “不行,你们不能走!”不待夏远峰说完,郁孟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在他错愕的目光下,后者眼睛忽然变得水汪汪一片,猛地朝他扑来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高手,我们做朋友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场演出 “喂,老兄,快放手啊。怎么啦,这家伙这么回事?”夏远峰虽然身经百战,却也没有经历过这般阵仗,顿时被郁孟这一抱搞得手足无措。他努力试着把脚从对方怀抱中抽出来,哪知后者就像是黏上了他一般,整个身子都随着夏远峰的脚而左右摆动着,就是不肯放开手。只是看他貌似不会武功的样子,夏远峰又不好太过用力,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人。 夏悠竹同情地看了兄长一眼,摊了摊手作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心里想着:老哥,这回知道这难缠的家伙到底有多难缠了吧?好好享受吧,但愿不要有后遗症。薇雨在一旁倒是有些庆幸这个可怕的大叔初次见面时没有对她来这一招,不然她可更不知道怎么办了。李采儿看着郁孟这状似不雅的举动,眼里却是有些惊奇与好笑。她是看过长虹剧团那般惊艳表演的人,却是没想到他们的团长却是这样一个有趣的人。至于沐追云,好吧,这种程度的事向来提不起他任何兴趣。 夏远峰一看几人都是事不关己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最后还是红绸看不下去了,上前揪着郁孟的耳朵把他从夏远峰腿上分离了开来。“我说团长,你不要这么没出息好不好?就算是有事相求,也不用这么丢脸吧?” “啊痛痛痛,亲亲红绸你快放手啦。我哪有丢人啦,只是表达一下我对这位高手无匹的仰慕之意而已,顺便说明一下人家对他的渴求有多剧烈嘛。”郁孟一双眼忽闪忽闪的,“含情脉脉”地看向夏远峰,只将后者看得一个哆嗦。 “红绸姐姐,你们有什么麻烦事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吗?”还是薇雨将众人的话题拉回了重点。红绸听了有些犹豫,又将目光转向了郁孟,却见后者正小鸡啄米般不断地点着头。她也就笑笑,回答道:“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都能看出来了,我们剧团最近的确是遇到了不少麻烦。刚才那帮黑衣人倒还好,我相信他们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寻我们麻烦的。至于方才蒙面行刺的那人,我们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知道是得罪了何人,值得对方出动那般高手来对付我们。除此之外,却是还有一桩最大的麻烦。不知几位有没有听过‘比花解语’?” “树大招风,看来你们遇到的麻烦当真不小。比花解语?这是个代号吧,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夏远峰低头沉思起来,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号。 “比花解语?所谓比花解语、比玉生香,难道这是指的哪位美人吗?”李采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红绸摇了摇头,慢慢说道:“其实,江湖上应该有很多人听说过,‘比花解语’是一个采花贼的代号。”说道“采花贼”这三个字时,红绸目中多了一丝古怪之色。夏悠竹听了脸蛋微微一红,看来是想起了前几日初次见郁孟的时候就是把对方当成了采花贼狠狠揍了一顿。 “啊,原来是他!”夏远峰猛地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那个据说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采花贼,出手次数不多,但每次看上的均是姿容不凡的绝色丽人。而且更重要 的是,他每次出手之前都会对目标对象进行预告,可无论对方怎么防备都难以阻止他在无声无息之中将目标女子掳走。至于被掳走后的那些女子此后俱是不知所踪,大家都怀疑是不是遭他玩弄后灭口了。因为这件事,履霜前辈手下的三司曾经着手调查过并企图揪出‘比花解语’的真面目。只是就算是号称神通广大的三司查到最后亦是不了了之,足见那人有多狡猾难缠了。” “什么?那个混蛋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要我看见了定然饶不了他!”夏悠竹听了顿时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说道。夏远峰却是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要乱来,曾经保护那些被掳女子的人中不乏武功高强、智谋高超的好手,最后却是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把保护对象给丢了。这人太过诡异难测,你们女孩子最好不要与他有什么交集。” “难道我还怕他不成!”夏悠竹不服气地说了一句,只是她也知道夏远峰向来不会无的放矢,连他也这么说的话,那个人或许自己真的对付不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沐追云此时问了一句:“确定是他吗?”红绸与郁孟对视一眼,后者眼光四处扫射了一下,走过去将方才丢给黑衣人之后又掉落在地上的那张纸条捡了起来。 “我们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他,只是前几天收到了这个东西。”夏远峰接过来细细浏览一番,待看到后边那朵双生并蒂莲之后才点了点头:“与传说中的一样,是他所用的预告手段。不过所谓‘一开七瓣’又是什么意思?他这次的目标到底是?” “哎呀,光顾着在这里说话了,差点把车里的亲亲宝贝儿们都给忘了。”郁孟用着羽扇点了一下脑门,三两步走到其中一辆马车前:“姐妹们,都快出来见见我们的恩公。”话音落下,车帘儿一掀,顿时从车内陆续走出六个摇曳生姿的美人儿。这六个美人儿穿着打扮各有不同,相同的却是脸上俱都蒙着一面轻纱,但即使这般也无法完全掩盖住她们那无边的风情。六人下车后都来到了红绸身边,用着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叫了一声“红绸姐”,便将那仿佛会说话般的大眼睛瞟向其余几人,眼中带着好奇与探究之意。 这六个美人儿一下车,便引起了这边几人的注意。待到她们身姿款款慢慢向着这边走来的时候,就算对美色看得极淡的夏远峰都是感到一阵赏心悦目。红绸微笑地对着她的这几个姐妹说道:“各位妹子,方才你们也看到了,眼前这几位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快上前行个礼感谢一下几位的大恩大德吧。”六个美人儿对视一眼,上前几步纷纷屈身行礼:“奴家多谢几位恩公援手之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惟愿几位日后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几位不必多礼、不必多礼。”眼见着这么一帮美人儿向着自己行礼,身上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夏远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上前将她们扶起,又怕太过唐突,兼且不知道扶哪一个,只好等她们行完礼才客气了几句。郁孟此时也走上前来,笑着向众人介绍:“怎么样,我们剧团几位姐妹都还不错吧?来,我给 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橙澄。”他指着一位身着橙色衣衫的少女,后者也就向着众人点了点头,轻轻拉下了脸上的面纱。顿时,一张清水出芙蓉般的清丽脸蛋出现在众人面前,配上那澄澈的双眼,直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这位是黄素,别看她年轻,素素在音乐上的造诣可是少有人及得上啊。”黄衫少女黄素淡淡一笑:“团长过誉了,音乐一道就如武道一般博大精深,而我只是个刚入门的小女子而已。” 紧接着,郁孟又介绍了其余的几个女子,分别是绿嫣、青灵、蓝忧和紫鸢。这几位姑娘倒也好认,从她们穿的衣服颜色就能与她们的名字一一对应起来而不会搞混。绿嫣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黑亮的长发,发梢垂落间一直覆盖到臀部,尤其走路的时候扎起的小辫子随着步伐摆动而在臀部轻轻拍打着,别有一种诱人的青春意味。青灵是一个看上去全身都充满灵气的姑娘,无论是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还是一举一动间的轻灵姿态都让人感觉到那般赏心悦目。至于蓝忧,人如其名,身上散发着一股书卷气,可眼中总带着一股淡淡的忧愁,形成了她有别于常人的独特气质。紫鸢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看着只比薇雨大了两岁,与夏悠竹和李采儿差不多。她亦是众人中较为活泼的一个,也不顾外人在场,总是在众位姐姐耳边说着悄悄话,不时还笑着打闹一番。 看了这几个风姿各异的美人儿,再加上成熟优雅的红绸,沐追云一行人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盯上他们剧团。几人单单是相貌就已不凡,再加上各怀技艺、舞艺超群,无疑成为了众多男子的梦中情人,也成了不怀好意之人的猎艳目标。 “所以说,那个混蛋这次的目标居然是剧团的七位姐姐全部吗?简直贪得无厌、该当上绞刑架!”夏悠竹眼里冒着两团怒火,立马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我管定了,一定会好好保护几位姐姐的安全,还要将那个混蛋揪出来,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就凭你,小心自身难保……夏远峰心里腹诽了一句,虽然小妹大包大揽地将事情揽了下来,但他还不能就这样擅自决定下来。若是只有他一人,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要管上一管,少不得要与那个所谓的“比花解语”好好较量一番。可如今……他看了看自己这边容貌气质丝毫不逊色于长虹剧团七姐妹的三个姑娘,沉思了片刻,对着郁孟缓缓道:“郁团长,事情我都了解了,可以的话我也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只是这其中还有些事我不能立刻决定。这样吧,前方不远就是玫城,我们先护送你们去那边,具体事宜等到了那边再商量如何?” “那再好不过,反正到了那边我们正要组织一场演出。只是不管你们如何决定,至少要看一场我们的表演啊,这也是我们所能表达的最大谢意了。” “自然不会错过,那我们各自收拾一下就启程吧。” “好。” 夏远峰回去将他们的那辆马车牵了过来,而这边众人也将场面收拾妥当,几个护卫都是包扎好了伤口。一行众人就这般浩浩荡荡地向着玫城进发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希望 高亢的鸡鸣唤醒了晨曦,又是一个明媚的清晨;初升的太阳投下万道光芒,给整个大地洒下一片金辉;温暖的阳光透过窗间的缝隙钻入屋中,在地面留下几道金黄的光束。随着“吱呀”一声开门声,乐星火伸着懒腰出现在了门口。自那天大战以后已经又过去了几日的时间,就像乐星火自己说的一样,他的伤好得出奇地快,如今已然可以到处走动了。除了微带苍白的脸色告诉他此时还不宜动手之外,其他地方看上去已经与常人无异了。 “乐小哥,早啊!”早早起来的农人此时扛着一把锄头已经从外归来,看得乐星火一阵汗颜。他也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着:“王老伯你也早啊,我现在才起来,倒是让你见笑了。” “哈哈,小哥你身子不大好,就要好好歇息嘛,哪能跟俺们这些人比啊。”那农人爽朗地一笑,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感慨道:“不过与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倒是起得比俺们还要早,而且到现在都还一直在那边练剑呢。可惜俺们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就是觉得那姑娘舞起剑来怪好看的。哦,她就在溪对岸的那片竹林子里,小哥你要是想找她的话也不用走太远。” “多谢王老伯指点了,我也正好有些事要找她商量。那我就不打扰您干活了,就先到处走走吧。” “好咧,小哥你随意啊。”农人哈哈一笑间回屋换了工具,又不知上哪儿忙活去了。 原来这是尚临城东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那日乐星火与兰芷凝歇息了一晚后,第二日就匆匆离开了。只是考虑到五行宫众人还在周围守着的可能,两人既没有回城,也没有继续向南走,而是绕了一个圈来到了这个叫溪南村的地方。这里没有客栈,两人就打算着出些银钱找户人家借宿几日。不想这边的人倒是热情好客,二话不说就腾出两个客房让给两人居住,而且还不收银钱。两人自然不好意思,双方推让之下那户农家也就象征性地收了些钱便让二人住下了。 乐星火慢慢踱着脚步,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久了,偶尔这么放松一下,什么都不用担心,简直是一件太过幸福的事情。现在他都有些担心自己是否会爱上这样的日子。走过栽满农作物的田野,走过下方流淌着清澈溪水的木桥,穿过郁郁葱葱碧绿一片的竹林,他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 兰芷凝闭着双眼,感觉着四周一点一滴的风吹草动。不知名的小鸟正在林中欢快地鸣叫,微风吹动下带起了她的发丝,吹落了旁边一片片碧绿的竹叶。某一刻她突然平平抬起右手,只是此时在她手中的不是一把长剑,而是一根长长的树枝。树枝轻轻地一转,以之为中心马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兰芷凝右手一抖,树枝便从漩涡中脱出,反而绕着漩涡再度转了一圈。顿时,漩涡旋转着立马向外扩散,前进过程中吸附了不少飘落的竹叶。而在原来漩涡的位置此时又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漩涡,再度重复了这个过程。不多时,兰芷凝身前就出现了五六个这样的漩涡。此时她手中树枝再抖,身形闪动间自几个漩涡中穿插来去。顿时,这几个绿色的气团剧烈 旋转起来,混同着周边的灵力开始变得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爆裂一般。偶尔有几篇绿叶自其中射出,竟然像是暗器发射一般深深地钉进旁边的竹子中,足可见其中蕴含着何等不凡的劲力。也在此时,兰芷凝身形再动,来到了几个漩涡前进的方向上。面对着迎面而来的绿色气团,她出剑之间更显温柔,剑招变得更为缓慢,只是在几个气团周围不断地画圈。渐渐地,从树枝之上开始生出一股引力,将几个气团慢慢牵引到一起。不一会儿,以树枝为中心,这几个不稳定的绿色气团竟然慢慢接触并融合到一起,变成了一个盘子般大小的大气团。这还没完,兰芷凝将树枝舞得越发轻柔,一根树枝缓缓地在气团周围点点转转。顿时,一片片绿叶自气团之中分离而出,只是此时它们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射进竹子之中,而是如周围的竹叶一般缓缓飘落到地上。不一会儿,绿色的气团消失一空,片片竹叶飘落中兰芷凝轻舒一口气,缓缓收起了手中树枝,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睛。 “兰姑娘当真是武学奇才,这么几天就想到了火炽那一招的破解之法。”乐星火自旁边缓缓走出,由衷赞了一句。若非他手上还缠着几层绷带,恐怕早就击掌大赞了。 “乐公子!”兰芷凝先是向着他抱拳一礼,而后却摇了摇头:“与敌相对时情况瞬息万变,哪能容我这般仔细思量?再说我虽然想到了这般以柔克刚之法,但即便再度与火炽对上,也是根本没有办法使出来的。毕竟,我与他的实力还差得远,根本不容我这般慢慢出招。” “姑娘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想人家修炼时日已久,如今更是圣境高手,当然不是如今的我们可以匹敌的。只是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有了与他们对敌的经验,便能更快地成长,相信终有一日也能踏入圣境战而胜之的。”乐星火见状,柔声安慰道。 “乐公子说的是,师父就曾对我说过学武虽须勇猛精进,却不可操之过急。只是原先我以为自己武功也算不错了,不想下山之后连遇强敌,都是要远远高于我的存在。这样看来我还要更加努力才行,不然就无法凭借手中之剑守护这世间之义。”兰芷凝虽然遭受挫折,却没有挫败感,反而更加坚定了决心。 守护世间之义吗?看来自己也是受益者啊……乐星火想到这里,倒是不知是何感觉,只是在听兰芷凝说到“凭借手中之剑”时,下意识地看了看她手中的树枝,眼中闪动着不知名的光芒。 兰芷凝见乐星火没有接话,倒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乐公子,不知今日找我可有要事?”乐星火听了,总算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是这样的兰姑娘,我想问一下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打算?乐公子你的意思是?” “其实,当日我在酒楼初次见你的时候,就见到你似乎是在赶路,只不知是要去往何处。如今因为我的关系,已经在这边耽误了不少时间。若是因此而误了姑娘的大事,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因此才来冒昧问一下兰姑娘你的行程。” “这样啊,我倒并没有什么急事,这次只是奉了师父之命要去天舞铭剑城找一位师叔,顺便帮他办些事。不知乐公子你又有何 打算呢?” “哈哈,我嘛,其实主要是想找两个人啊。可惜的是这两个人我都不认识,一个只知道姓名,一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我也不是非要找到他们不可,一切只能看天意吧。接下来我准备去一个人多的地方,这样找到的概率可能大一些吧。” 兰芷凝听了,略略感到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问。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可惜我才刚下山不久,在这江湖上尚且谁都不认识,不然还能帮乐公子你打听点消息。不过乐公子你要是信任我的话,可以将你知道名字的那人姓名告知给我,说不定我以后也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乐星火听了心中一动,不过思量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先谢过姑娘好意,我自然也是相信兰姑娘的。只是我要找的那人,内中实在有些隐情不方便说与旁人知道,因此也就不麻烦姑娘了。” 兰芷凝看到乐星火脸上的真诚,也就理解地点了点头。这之后,两人倒是同时陷入了沉默,似乎都有些不愿提起接下来的事。只是该到来的终究还是会到来—— “那我们……” “我们……”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不禁愕然望向对方。这一望之下,两人都是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反倒冲淡了离别的愁绪。乐星火暗自责怪自己行事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利索,于是向着兰芷凝一抱拳:“兰姑娘,大恩不言谢,乐某回去整理一下行李,这便告辞了。也愿姑娘这一路南下小心为上,达成所愿。” 兰芷凝同样抱拳回礼:“乐公子也请保重,芷凝也愿乐公子能早日寻到想要找的人。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两人双双回屋取了行李,告别了提供住宿的农家主人之后,一个向东、一个往南就此分道扬镳。乐星火走出一段路后,却是停下了脚步回过身看向南边的方向,自言自语道:“唉,真是头疼啊,看来老天都不让我做护花使者啊。天舞铭剑城,那地方我可不能去,果然大叔这又是你的错。不过或许这是好事也说不定,谁知道我是能提供保护还是给人带来麻烦呢?看来兰姑娘的恩情,又要不知何时才能还了。” 他转过头,再度启程:“我算算共欠了她多少东西啊:出手相助之恩、悉心照顾之情,还有一把剑、一瓶伤药、一条命……啊啊啊,这叫我怎么还得完啊,要是我是女的她是男的该有多好,就可以直接以身相许了。又或者其实她就是大叔你让我找的天命之人,我把背上那东西交给她多好,反正害她断了一柄剑。唉,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不是可能的呢?大叔你完全没告诉我辨别的方法啊,‘顺天而行’这种话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我不管了啊,要是实在找不到的话,我就将兰姑娘认定为天命之人了啊,反正我相信她绝对不会辱没了这把剑就是。” 想到这里的乐星火嘴角牵起一丝柔和的微笑:看样子这世界也不是那么糟糕嘛,至少还存在兰姑娘这种仗义直行的纯粹剑客。兰姑娘,虽然不知道初涉江湖的你能将这种执着的信念保持到几时,但我其实很想看到你的剑能永远这般闪亮下去。这个世界正是因为存在着这般光华,才让人看到希望的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淡然 “赶路赶得累死了,不过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夏悠竹走下马车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那迷人的身段顿时随着舒展的动作而完全显露出来。不远处的郁孟看得两眼冒光,口中不住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居然不能在最适合的舞台上一展身姿,这可是连神都会看不过去的啊……”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夏悠竹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用手抹了一下挺翘的琼鼻,“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去。“不用打人家的主意了,先想办法让我们自己人过了这一关再说吧。”听着红绸优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郁孟瞬间就将闪亮的目光定在她身上,用手捂着胸口深情地表白着:“亲亲红绸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用我的肉、我的血、我的生命来捍卫你们的生命与清白的。我的这颗心脏,就是为你们而燃烧的啊;我的一身热血,就是因此而沸腾的啊;我那无比坚定的意志……哎红绸你等等我啊,听我说完再走嘛……” 已经到了玫城,一行人进了城之后就直奔城中最大的那家天禄客栈。待到大家全都安定下来,夏远峰向着郁孟和红绸问道:“郁团长,多日奔波,我等要先休息半日后在与你们商讨有关事宜,不知你们有何打算?” “我们啊,那可半日都闲不得了。我想想啊,要先去找找这城中有没有出租的大院子,若是没有就比较麻烦了,说不得要找个空旷地建个露天舞台了。姑娘们也要好好歇息一番,然后就要准备排练了。哦,我还得使人到城中到处宣传一下,要把我们的名号打出来嘛。如果几位你们不是那么急的话,待得晚上用罢晚餐之后我们再在客栈商议一下,你们看怎么样?” “自然可以。如此,就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们先去订房间休息。” “好嘛好嘛,不过大侠你们可不要悄悄走掉哦,那样人家会很伤心的。”郁孟那瞬间变得幽怨的眼神差点让夏远峰招架不住,只好一迭声答应了几句后就飞也似的逃了。 “雨儿,你在找什么?”沐追云看着正不断四处打量的薇雨,略微有些奇怪。 “啊,没什么,我只是,好像一直没有看到那个拉二胡的老伯伯啊。” 拉二胡的老伯伯?沐追云记得他在四方城去看房间的时候隐约听到一阵二胡声,不过却没见到那拉二胡的人。如今看来,那人莫不成也是长虹剧团的人?只是他又有什么地方给薇雨留下了深刻印象,让她直到现在还在意着? “咦,薇雨小妹妹你说的应该是商老伯吧。他老人家啊,早在我们刚出四方城不久就离开了,说是收到了一份家书,有些事要回去处理。唉,老伯跟着我们也有几个月了,虽然他的二胡拉得那是极好的,可惜内中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悲切之意,与我们的表演主题却是有些格格不入了。不过演出的时候我们也不用他老人家出手,只在平时让他指点一下团中几个后辈,那众人也就受益匪浅了。” “那个老伯伯,他原先不是剧团的人啊?” “是啊,当初遇到他的时候,团里正缺几位乐师,就把他拉进来了。不过他 这一走,也没说还会不会回来,说不定以后就见不着了。”郁孟说到这里却是有些惆怅,倒不似他一惯的风格。 薇雨点了点头,脑中还在回荡着当初商老伯说的那句话:哭泣的不是曲子,而是这个世界、与你的心啊……这个世界是不是在哭泣我还不知道,可我的心为什么会哭泣呢?虽然离开爹娘让我有点伤心,但除此之外我就没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吧,连云哥哥都回到我身边了。想到这里,薇雨使劲甩了甩头,将这有些纷乱的想法驱出脑海:既然想不通那就别想了,就像云哥哥有时也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一样,总会有明白的一天吧。 …… “这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难道我们还能见死不救不成?远峰你什么时候变得有这么多顾虑了?”这边沐追云一行五人用完了饭,找了张桌子商议接下来的事情。只是没讲多久,夏悠竹就将一路上的疑惑和不满一股脑发泄了出来,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满。 “你别咋咋呼呼的,我也没说不帮他们。只是这次的对手不同寻常,不是喊打喊杀就能解决的。再说,有你们在,其实反而让我很担心。”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们是拖后腿的吗?本姑娘武功虽然比不上你这个年轻一代五大高手,可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不需要你来操心!”夏悠竹听了这话更是气得不行,起身来大声反驳了一句,引得客栈中人纷纷向着这边望过来。 薇雨轻轻扯了扯夏悠竹的衣袖,低声说道:“悠竹姐姐你不要生气啊,听远峰哥哥把话讲完吧,我想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的。”另一边李采儿也劝道:“是啊夏姑娘,稍安勿躁。其实夏大哥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不过要说到拖后腿的,或许我这个不会武功之人才是真正会添麻烦的吧。” 夏远峰自然不会跟妹子一般见识,听得李采儿这么说,倒是摇了摇头:“大家都误会我的意思了。江湖中人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这自然是份数应当。只是凡事都讲究一个方法,不然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何况这次的对手虽然臭名昭著,但其行事手段诡异难测,我们不得不防。尤其你们三个这般姿容,极易引起对方觊觎,到时事情恐怕会更加复杂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你想把我们排除出这件事之外吗?我才不要!”夏悠竹听了夏远峰的陈诉,还是不想妥协。不想后者却是摇了摇头:“你们想置身事外恐怕也是不行,因为一旦我与沐兄弟参与了,你们也定然会进入对手视线之内。而若要你们单独离开,我们更是不会放心。”夏远峰皱紧了眉头,忽然转向了沐追云:“沐兄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沐追云沉思片刻,说了四个字:“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夏远峰听了眼前一亮,考虑片刻后点头同意,“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虽然未必能瞒过那般惯于窃玉偷香之人,但只是短时间内不让人注意的话,还是可以做到。你们三位怎么看?” 夏悠竹、薇雨和李采儿听到这个主意,双眼顿时变得亮闪闪的,显然是对这个提议充满了兴趣。 “女扮男装嘛……”夏悠竹看看夏远峰与沐追云两个人,又看了看身边两个女孩子,抬手在下巴摸了摸,“好像会很有趣啊。薇雨妹妹,采儿,你们怎么说?” “我、我没什么意见啦。”薇雨也是如夏悠竹般朝着几人看了看,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女扮男装之后的样子。 “我也没什么意见,刚好我还懂得一些化妆术,过会儿可以试验一下。”李采儿笑着应了一声。 “对哦,第一次见到采儿你的时候,你就是换过装扮的。不过这次是扮男人,可要好好研究一番。好啦,就这么说定了,得亏追云你想出这么个好主意。依我看啊,干脆把你们两个打扮成女孩子,说不定能把那个什么破淫贼引过来,那样才是有趣了,哈哈!” 夏远峰看着妹子又是有些得意忘形的样子,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不过等他看到薇雨与李采儿看着他那有些好奇和跃跃欲试的眼神时,额头青筋不自主抽了抽,急忙打断她们的幻想:“别开玩笑了,我们的身高体型就不符合,就不要弄巧成拙了。只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你们万不可就此放松了警惕。依我看,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帮他们了,从现在开始就应当进入戒备状态了。因为剧团收到预告已经有好几天了,指不定对头什么时候就会来。还有,若是可以的话,你们三位最好从现在起就同住一个房间,也好有个照应。” 见到三人都是点了点头,夏远峰再次向着沐追云问道:“沐兄弟,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沐追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低头思考着什么,此时见到众人将目光都望向他,这才抬起头。只是他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却让几人一头雾水:“江湖上很少有三司查不到的事情,更遑论半途而废。”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都是不明白沐追云说的话跟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只有夏远峰若有所思,细细思考片刻后才皱着眉头轻轻说道:“三司之下,无冤不昭;三木之下,无罪不伏——这我也是听说过的。沐兄弟你的意思是?” “或许,我们没必要如此担心这个所谓的‘比花解语’。” 看着两人打哑谜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夏悠竹顿时有些不爽,刚要发问却被夏远峰伸手制止了。后者眉头依旧没有松开,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我们也只是全凭猜测。万一他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人真这么不开眼……” “我会杀了他。” 沐追云的语气淡淡的,可身边几人却感到话中那股不容置疑的杀气与决意,仿佛要向着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扑去。薇雨听了,不自觉咬紧了嘴唇,心里却是在想着:云哥哥说过与人相斗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可为什么却又如此淡然地说出这种话呢?我对他的了解其实还是太少了吗?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其余几人都是感觉心下惴惴,偷偷抬头看了沐追云一眼。不知是否错觉,自从前几日众人遭到突袭后,沐追云整个人身上似乎都多了一层冷冽之意。只是此时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是恢复到平常那般淡然的状态,什么也看不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东海碧落仙府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玉面长衫的俊俏公子。沐追云和夏远峰都抬起头来,审视般注视着眼前这人。但见这俊俏公子向着两人抱一抱拳,粗哑着嗓音打了个招呼:“两位兄台请了,小弟夏竹,初次见面,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夏远峰上上下下打量一圈,摸着下巴喃喃道:“还算不错,脂粉味淡了些,眉毛也加粗了,就是嘴唇看着有些薄。最大的问题是胸束得不够紧,估计仔细一看就得露馅……”自我感觉良好的夏悠竹听了表情顿时一僵,还不待她大发雷霆,却见很少发表意见的沐追云也点评了一句:“腰间可再垫些东西,衣领子要拉高些,这样就不会让人发现到没有喉结了。” “喂,我说你们两个不要太过分啊,人家再怎么打扮也不可能真的变成男人的。还有远峰你这家伙居然说什么胸束得不够紧,那个、那也是我的错吗?!”夏悠竹脸憋得通红,总算把那一句“胸大也是我的错吗”给憋了回去,不然肯定得让眼前这两个无良的家伙看笑话来着。身后传来“扑哧”两声轻笑,一身男装打扮的薇雨和李采儿出现在门口。 “悠竹姐姐,不是跟你说要再打扮仔细些才出来的吗,不然恐怕过不了关。你看,这下应该相信了吧?”薇雨此时着一身青衣小帽,再加上她体态娇小,看着倒像极了一个大户人家公子身边的俊俏小书童。只是她一开口,清脆犹如黄鹂的声音就瞬间将底细暴露了。好在几人此时只是试装一番,倒也不甚在意。 “不妨事的,回去再按两位兄长说的改改,也就看不出多少端倪了。”李采儿笑着接了一句。众人向她望去,只见她一身白色长袍,头戴方巾,脚下一双布鞋,却自有一股高贵优雅的气度。这副打扮倒极似一个饱读诗书、满腹才华的书生,让人见之心折。 “哼,改就改吧,不就扮个男人吗,本姑娘还不信这区区小事也能难倒我。薇雨妹妹,采儿,都进来帮我个忙吧。” “喂,差不多就行了,别再折腾了啊。”夏远峰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夏悠竹风风火火地拉着其余两个姑娘重又进了房间。他只得哀叹一声,祈祷她们早些弄完免得他又是等上好久。只不过看着旁边沐追云那没有一丝变化的表情,他又不得不再度在心里佩服了一下前者那无匹的耐心。 …… “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尚未进入我们剧团,你们居然就能将反串演绎得如此出色,这难道还不是天曜之神特意的安排吗?来吧,不要再犹豫了,赶快加入我们……哎呀红绸你又拍我!”果然,见到三个姑娘男装打扮的郁孟又是一阵大惊小怪,眼神热切地搬出他那一套理论,只是不出意外又被红绸打断了。后者直接无视了郁孟的抗议,径直对着夏远峰问道:“夏公子,不知你们此时来找我们,是否已经有所决定了?” “不错,我们商议了一下,还是觉得你们的麻烦既然让我们遇上了,那么出手相助自是理所当然之事。既然如此,直到找 出‘比花解语’之前,就让我们为贵剧团的护卫工作出一份力吧。” 红绸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不想对方居然什么条件都没提就如此痛快地答应出手。这么一想,她反而稍稍有些过意不去:“如此,不会耽误几位的行程吧?” 夏远峰摇了摇头:“本来我们的确打算去天舞铭剑城,但事有轻重缓急,那边我们也不是非去不可。再说根据‘比花解语’一向的行事风格,发出预告后一月之内他必然就会出手。如今离你们收到预告的时间已然不短,我想这事很快就会有个结果的。” “天舞铭剑城?你们的目的是那里啊,正好,我们下也要去那里,既然如此你们就常伴我们身边吧如何?”郁孟听了夏远峰的话眼前一亮,立马打蛇随棍上。 “团长,不要擅自更改我们的行程。”红绸毫不留情打破了郁孟的谎言,狠狠瞪了后者一眼。不想郁孟却是凑上来拉住了红绸的手左右摇晃起来:“去嘛去嘛亲亲红绸,难道你忘了,那可是我们的初始之地啊!”红绸闻言一愣,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悠远,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脸上显现出一片温柔之色。 夏悠竹脸色狐疑地打量着两人,惊疑地道:“你们……”郁孟立马作小鸟依人状靠在红绸身边,向着这边眨着眼睛:“对啊对啊,就是你想的那样。怎么样?你们看我俩般配不?”众人看了看红绸那让人倾倒的绝色姿容,又看了看郁孟那副上台都对不起观众的尊容,不由都是摇了摇头。郁孟听了瞬间一片委屈之色,只是还不待他发表感言,就被回过神来的红绸一脚踹离了座位。 “之后的行程之后再说吧,眼前这一关还没过呢,谈何其他?”红绸摇了摇头,继续向着夏远峰问道:“夏公子,关于如何对付‘比花解语’,你们可有什么想法?又或者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之处?” “暂时没什么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至于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则是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是要留意一下最近身边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当然,我们也会帮着留意,因为谁也不知道‘比花解语’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达到他的目的。只是这次不同以往,他的胃口太大,这对我们来说却未必是一件坏事。因为目标太大就说明他这次要达成目的,一定要使用一些非常手段,这样的话一些蛛丝马迹就更容易为我们所发现。还有就是,团里几位姑娘最近最好不要单独行动,若有事外出则可以让我或是沐兄弟在旁护送。毕竟‘比花解语’也有可能一个一个下手,不能让他轻易抓住机会各个击破,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那边红绸听了连连点头,待到夏远峰说完才接口道:“夏公子所言极是,以上这些事情红绸都记住了。只是这样一来未免劳烦几位,我等好生过意不去。” “红绸姐姐你不用这么客气的啦,毕竟采花贼什么的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不去找他也就罢了,如今他居然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送上门来,看我们如 何叫他有来无回!”夏悠竹看来对那个采花贼的恶行颇有怨念,此时恨恨地说道。 几人就这般继续聊了一会儿,眼见天色已晚,夏远峰一行人便起身告辞。众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其中三个姑娘依着夏远峰的意思同住一房,这且不提。红绸待送了众人离开,也是回转自己的房间,一打开房门却发现团中的几个姑娘倒是都在这儿。几个姑娘的、坐的坐,有的正在闲聊,也有的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儿。见到红绸回房,众人都是起身打了个招呼:“大姐,你回来了?” 红绸点了点头,回身带上了房门,而后笑着向众人问道:“怎么还不去休息,都跑到我这儿来干嘛?” 紫鸢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急急问道:“大姐大姐,你刚才是在跟夏公子他们谈事情吧,怎么样怎么样了?”她这一问,旁边的青灵也就转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了过来,看神情还微微有些紧张。 “是啊,夏公子他们已经答应出手相助了,之后一段时间就要劳烦他们了。” 紫鸢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又是三两步跑到青灵面前,伸出白生生的小手:“怎么样,我猜对了吧,哈哈,快给我吧!”青灵犹自有些不服气,娇俏地白了紫鸢一眼,说了一句:“等一下啦,我还未必输呢。”接着她又将目光转向红绸,追问了一句:“大姐,那他们有没有提什么要求啊?” 红绸有些好笑地回了一句:“要求?什么要求啊?他们可什么都没说就答应我们了。” “是不是啊?”青灵听了大为泄气,可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真的没有?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吧,比如其实他们要到事后才来狠狠敲咱们一笔?又比如,他们其实是别有所图,是因为看上了我们紫鸢小妹的姿色才来讨好我们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嘛,再说为什么是我啊!”紫鸢听了顿时扁了扁嘴,伸出手去就要呵青灵的痒,搞得后者一阵不依。 “你们啊,就是想太多。我看那位夏公子眼神清明、品行端正,不会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黄素正拨弄着面前一张七弦琴,此时也是插嘴说了一句。 “咦,看来素素你对那位夏公子很有好感啊。说说吧,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一边的橙澄闻言却是调笑了一句。 “我哪有心思想这些,要说看上人家,还是我们的紫鸢丫头更有可能些。”黄素头也不抬回了一句。 “为什么又是我啊?”看到众人又将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紫鸢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众人公用的调笑对象。“因为你是我们的小福星嘛!”青灵伸出白玉般的双手轻轻扯住紫鸢的脸颊往两边一拉,顿时将后者的小脸拉得像个苦瓜似的。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用胡乱猜测了。”红绸笑着摆了摆手,“放心好了,人家不会图你们什么东西的。这位夏公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东双子、西五行’,他可是出自东海碧落仙府,乃是当今江湖上五大年轻高手之一!”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猜的 “这么厉害啊?那我们这次岂不是遇到贵人了吗?”众人闻听夏远峰的身份都是吃了一惊。在如今这个尚武的时代,即使是在普通人心目中,如碧落仙府这样的大势力声名之盛,比之各国皇室亦是不遑多让。至于江湖中人则更是看重六方势力这样的一方霸主,而不会对皇室有太大的敬畏。紫鸢好不容易从青灵的“**”之中挣脱出来,闻言却是笑开了花,对着后者囔囔道:“是吧是吧,这下你该心服口服了吧?别想赖账哦,赶快交出来吧。” 青灵闻言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鼓着腮帮自怀中摸出一只缀满小铃铛的手镯,塞在了紫鸢怀里:“急什么,又不是不给你。”随着一阵清脆的铃音,紫鸢笑眯眯地接过了手镯,跑到一边细细把玩去了。其余众人看了都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橙澄叹了一口气:“大家以后还是不要与这个幸运星打赌了,不然我看姐妹们的家当都得输在她手里。” 青灵听了好不郁闷,看了看紫鸢,又看了看红绸,有些无聊地感叹道:“其实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大惊小怪的嘛,那个什么‘比花解语’明明就是有人恶作剧而已。大姐你和团长把夏公子他们留下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啊?”黄素与蓝忧闻言全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正在一边把玩着新到手的手镯的紫鸢却是抬起了头,有些迷糊地问道:“为什么是恶作剧呀?”听了她的问话,橙澄和绿嫣也是各自转过了脸,盯着青灵的目光中带着探寻之意。 “这个、这个……”青灵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红绸。红绸轻轻咳嗽一声,慢慢说道:“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的麻烦不单单是来自一方面的。尤其是前几日遇到的那个刺客,那般武功高强之人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安全起见,就算因此欠了夏公子他们一个人情,也还是要麻烦他们先护卫我们一阵。至于到时候实在还不了的话,只能将你们挑上几个送予他们了。”说到最后,红绸也是开了一个玩笑。 “大姐,你舍不得我们的对不对?”青灵不愧最具表演的天赋,眼中瞬间变得雾蒙蒙的。她眼珠子一转,忽而用着意兴阑珊的语气说道:“再说了,人家自己那边都有三个气质美貌俱佳的姑娘了,比起我们姐妹来也是毫不逊色。就算把我们送了给他们,人家说不定还不会要呢。你没看打交道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正眼瞧过我们几眼吗?尤其是那个姓沐的公子,真的像个木头一样的,完全没把我们看在眼里呢。” 橙澄和紫鸢闻言深有同感,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待到反应过来,看着青灵有些促狭的目光,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哈哈,被我看出来了吧,原来一直盯着人家公子看的是你们两位啊。人家公子长得的确是俊俏,说吧说吧,有什么想法?姐妹们都会帮着你们的。” “才、才没有呢,你自己也不是盯着人家看?” “我那是习惯,跟我们春心荡漾的小紫鸢可不是一个情况哦。” “你再乱说,我不理你了啊!” 眼见着几人又是争了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绿嫣抚了抚身前的秀发,插了一句:“其实……要是真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有个好归宿也不错啊,橙澄姐你说是不是?” “嫣儿,怎么你也来打趣我们?我的归宿就是剧团啊,这是毫无疑问的吧。”橙澄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是啊,我们姐妹还是不要分开的好。早知道就答应留在应陵城好了,有一帮人养着我们,没事儿表演几场就能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青灵轻轻囔了一句,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你怎么不留下啊,又没人拦着你。”紫鸢看样子是与青灵杠上了。 “我怕被这样养着以后,就胖得走不动路了嘛。”青灵嘻嘻笑着回答了一句。 “那样的日子,我也不喜欢。”蓝忧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一双眼眸中有着能牵动人心的深邃之色:“现在这样就挺好,虽然有时辛苦了些,但永远能看到更广阔的天空。” “知道知道了啦,就是小忧姐你最认真了。反正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就行了。”青灵入团比蓝忧早,年纪却要小上一两岁,因而想出了“小忧姐”这么个有些奇怪的称呼。蓝忧微微一笑,目光倒是变得温暖起来。 “唉,话虽如此,但我们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再这般下去,就要变成老姑娘了,到那时可没人养啰。”橙澄半真半假地感叹了一句。 “橙澄姐你还需要别人养啊?这几年攒的私房钱足以在应陵城买下一处大院子了吧?要不,你跟了我,让我来养你也行啊。”青灵笑嘻嘻地跑过去,从背后环住了橙澄的腰,一双手促狭地在后者的小蛮腰上上下抚动着。橙澄腰间一阵发痒,忍不住拍开了她的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唉,你们这一个个的,真是不让人省心,看来我得重新考虑一下团长前段时间的建议了。他提出要招几个俊俏男子进剧团的时候,我还当他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这样至少能让你们少犯点花痴。”红绸听了众人的话,下了一句总结。 “好啊好啊,要是能想办法把夏公子和沐公子招进剧团,橙澄姐和小紫鸢都会乐坏了的。”青灵拍着双手赞成,却惹来两个大白眼。 “好了,我会考虑的。不过现在天色不早了,都各自回去睡吧,明天还有事情做呢。”红绸说着,将一帮小姐妹都轰出了房间,让她们各自回屋去了。 “咦,嫣儿,这么晚了你不回房间,还要去哪儿吗?”青灵与绿嫣同住一房,此时见对方没与她一道走,反而向着客栈楼下走去,不免有些奇怪。 “哦,方才聊了那么久,有些饿了,我想去找点吃的。”绿嫣回了一句,径自走下楼了。 “那你小心点啊,别真**贼给盯上了。”青灵打着哈欠嘟囔了一句,“不过刚才可一直是我在说啊,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饿了。不管了,睡觉要紧,明天再多吃些吧。” …… 绿嫣走下 楼梯才发现天色的确是已经很晚了,客栈已然打烊,厨房自然也已经没人了。她们入住的乃是客栈后院单独的院落,她向着周围环视一圈,正打算着就此回房,却见到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独自在院落中仰天看着星星。绿嫣心中一动,小心地上前几步,待走到那人身后才小声问道:“公子,你……” 白衣人影仿佛稍稍愣了一下,之后回过头来,却原来是男扮女装的李采儿。 “啊,你、你是采儿姑娘吧?”借着明亮的月光,绿嫣稍一辨别,却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只是见到大半夜对方这么一副打扮,她的眼中不由露出几分惊奇。 “原来是绿嫣姑娘,真是失礼了。因为要减少一些麻烦,所以作此打扮,若有什么地方让姑娘误解了,采儿这边实在是抱歉了。”李采儿柔声款款,几让人分辨不出她此时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博学才子。 “啊,没什么误解之处,只是看公子……不,是姑娘你这么晚还不睡,稍稍有些好奇罢了。” “呵,只是睡不着,又见今日月色美好,故而出来透透气罢了。” “如此,我就不打扰姑娘你赏月了。”绿嫣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犹豫着又跟了一句:“采儿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这个,的确是吧。在四方城的时候,我曾见过贵剧团表演,或许那时姑娘无意中看过我一眼吧。只是不想姑娘如此好记性,现在依旧有着印象。”李采儿微笑着回答。 “这样啊,那我们还真是有缘分了。”绿嫣回以一笑,盈盈一礼后转身告辞。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淡淡的疑惑:真的是在四方城见到的吗?只不过终究没有特意接触过,绿嫣也就想不起更多了。 李采儿目送着绿嫣离去,倒也没有继续抬首赏月,而是微笑着开口说了一句:“夏大哥,你还真是尽责呢。” “咦?”夏远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一脸惊奇地看着李采儿,“采儿姑娘,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李采儿摇了摇头,眼中少有地出现一丝俏皮的意味:“我当然没办法发现夏大哥,其实我只是猜的。” “猜的?”夏远峰听了又是一愣。 “是啊,夏大哥你既然答应了郁团长要保他们周全,以你的为人,那自然从那一刻开始就会履行自己的职责了啊。” 夏远峰听了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不到相处不过几日,采儿姑娘你就对夏某有此了解了。姑娘蕙质兰心,在下佩服。你说的不错,我既已答应,自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有落单的风险。” “那要是绿嫣姑娘无意中发现是夏大哥你跟着她,反而认为你别有所图,那该怎么办?”李采儿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这个,”夏远峰有些愕然,忍不住对李采儿道,“采儿姑娘,你今天这是……” “跟平时有些不一样,是吧?”李采儿这般回答着,接着却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原本就是这样的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偷听 “原本就是这样的?”夏远峰听了微微张大了嘴,实在没有办法把方才那个俏皮的女子与一路上见到的那个知书达理、文雅娴静的女子联系到一起。要不是对方神情相貌不似作伪,他差点怀疑眼前的人是夏悠竹假扮来戏弄他的。 “呵呵,很意外吧?其实连我自己都快搞不清楚哪个才该是真正的我了。”李采儿的话语之中带着些迷惑,可惜以夏远峰这少得可怜的与女子打交道的经历,是万万琢磨不出这其中的意味的。因此他只好以自己的方式继续道: “采儿姑娘,虽说交浅言深、君子所戒,但我等一路行来,也算互有了解了,我想大家都不用刻意压抑本身的性情来彼此面对的。” “夏大哥言重了,采儿一路上多受各位的照顾,对几位的所作所为那是极为佩服的,因此也自然不会有刻意掩饰自身面目的情况。这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吧。”李采儿眸波一转,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对了,前几日林中遇刺,尚未谢过夏大哥的救命之恩,倒是小女子失礼了。” “采儿姑娘何必如此客气,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李兄……”夏远峰一板一眼地说着,只是说到一半,看到李采儿那带着笑意的眼神,不禁微微一愣。待到回过神来,却是尴尬地笑笑,没有将这套说辞讲完。说实在的,面对今晚的李采儿,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生怕后者紧接着再问一句“若是夏大哥没有答应我二哥的嘱托,是否就对我撒手不管了”。好在对方倒是没有打算为难他,他也就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方才还说要采儿姑娘你不必太过掩饰,可我自己倒是习惯了这般打交道的方式。在江湖上混得久了,就习惯了带上个面具来面对他人。如此待人处事,虽然减少了犯错的机会,却也不免显得生分。” 李采儿微微一笑:“夏大哥所言极是,我与你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本不该这般生分的。既然如此,夏大哥你也不用一口一个‘采儿姑娘’地叫了,直接叫我采儿就行了。” “这个……那好,恭敬不如从命,以后我便叫你采、那个采儿吧。” 看到平时处事圆熟大方的夏远峰此时那有些局促的模样,李采儿嘴角微微向外一扯,拉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声说道:“其实,这也算是我一个任性的小要求吧。一路上看到你与悠竹时时打闹的样子,我是很有些羡慕的。或许只有这般亲近的人之间,大家才会卸下一切心防,彼此真心相对吧。我在宫里的时候,也就只有在二哥面前才会没有太多顾忌。可惜他志在保国安民,到处奔波之下我们兄妹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而今我、我很想能多有几个朋友,那样,就不会太寂寞。” “采儿你说的哪里话,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夏远峰很想这样说,可酝酿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怎么都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悠竹那个小妮子的风格。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他在心里小小地黑了妹子一把,就又用着自己的风格安慰着:“男儿志在四方,李兄有此大志,应当为他高兴才对。比起我这般漫无目的飘荡在江湖的家伙,李兄无疑是更让人敬佩的。” 听了夏远峰的自嘲,李采儿用着一双星眸看了他半晌,微微摇头道:“采 儿可不这么认为呢,二哥能有那般理想,做妹妹的自然为他高兴。可夏大哥你也绝不是漫无目的飘荡江湖的吧?以前我就曾听二哥提起过夏大哥你,再加上我这几日所见所闻,我想你一定也有着不得不做的事吧?” 夏远峰听了这话眼神顿时一凝,眼睛紧紧盯住了对方,有些拿不准到底是对方感觉灵敏至斯,还是自己平时不经意间表露出了什么。只是看着李采儿那双毫无杂质的眼睛,他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还真是一个简单的人,这么轻易就会被看穿,亏我还自认是**湖了。” “夏大哥你可不是简单,你只是太有原则了而已。正因如此,我才敢在这儿肆无忌惮地胡乱猜测啊,不然我可担心万一哪句话惹到了你,会不会被你给灭口了。”李采儿忽而俏皮地一笑,那瞬间展现的笑容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是如此的沁人心脾。 夏远峰又是一愣,继而哭笑不得,实在把不准李采儿所说的猜测到底是真是假。这一刻他发现跟女孩子打交道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这是他在大咧咧的夏悠竹与单纯的薇雨身上领悟不出来的。知道再这般说下去,他恐怕全身秘密都要被对方给翻个遍,于是连忙岔开了话题:“别净说我了,说说采儿你吧。说实在的,采儿你总是会时不时让我吃上一惊,比如你明明不会武功,上次遇到危险时却可以表现得那般镇定,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岂知这一句话却是让李采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慢慢低下了头,久久没有回应。夏远峰见了不由暗悔自己失言,可他又不明白是那句话出了问题,只好先行道歉:“那个,采儿,是不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 李采儿仿佛被惊醒,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啊,不是,不关夏大哥你的事,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她这般说着,眼里就有了一丝惆怅:“生在皇家,有时也是很辛苦的。不知是从几岁的时候开始,就有人专门训练我们遇到各种危险情况的时候应该做出的反应,其中就包括遇刺的情况。为这个我还特意打听过,据说以前也没有这般需要防范的,好像是几十年前出过什么事情让宫里宫外的戒备都加强了很多,供奉堂甚至不惜代价请来了诸多高手。只是我每次问起的时候,大家都是讳莫如深,没法得到更多的消息了。” “你说的几十年前出的事情,具体应该是二十四年前吧?”不知何时,夏远峰的目中已是冰寒一片,右手紧握成拳的关节处响起一阵喀拉的响声。李采儿看到他这般模样顿时吓了一跳,虽然夏远峰的目光此时不是对着她,还是让她心里升起一丝寒意。因为平时看着都是如沐春风般的夏远峰,此时的模样就像想到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深深的恨意。 “我、我也不是太清楚的,只不过,只是……”李采儿忽然感到说话都没有那么自在了,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夏远峰听到她的声音,这才回过了神。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浮动的情绪,转而歉意地对着李采儿说道:“抱歉,采儿,方才吓着你了。你说的不错,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虽然直到现在都毫无头绪,也不知这辈子能否做到。只是有些事,命运既然找上了你,你就已 经无法逃避了。” “我没事,该道歉的是我才对,让夏大哥你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了。不过我相信,以夏大哥你的能力,无论做什么事都定能达成所愿的。只不过,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抱歉,我明明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又胡乱安慰了。” “哪里,采儿你说的很对,或许我的确不应该给自己太大压力。毕竟那也许会蒙蔽我们的眼睛,反而让我们看不清真相。” 李采儿点了点头,之后两人却是陷入了沉默。天上的月亮依旧是那么明亮,但或许是老天不想让它这般独领风骚,凝出一片乌云缓缓遮住了这轮明月。于是,地面上顿时暗下一片,只是偶尔几间还点着灯的房间散出的微光反而显得更亮了些。微风吹过,带起一丝寒意,使得李采儿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夏远峰见状便开口道:“采儿,天色已晚,寒气湿重,你还是回房休息比较好,免得冻坏了身子。” “嗯,那我就回房休息了,夏大哥你也早些歇着。”李采儿向着夏远峰告辞后,就缓缓走回了房间。只是没人知道她一路上想着的,却是夏远峰方才无意中的一句话“有些事,命运既然找上了你,你就已经无法逃避了”。“真的、就没办法逃避了吗?”她喃喃了一句,可惜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夏远峰目送着李采儿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静静伫立了一阵,忽而返身走到远处的一个角落边,伸手向着那边抓去。 “啊痛痛痛痛痛,喂,快放手啦远峰!”夏悠竹侧弯着身子,却是被夏远峰拎着耳朵给揪了出来。夏远峰放开了手,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鬼鬼祟祟地在那边偷听什么,没有扎你一枪算你好运了。” 夏悠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朵,却是笑嘻嘻地回答着:“就知道瞒不过你的嘛,不过我只是看采儿不在房间内,担心她才来找她的嘛。哼哼,没想到竟然被我看到了不得了的场面哦,说吧,你跟采儿都聊了些什么啊?” “你不是偷听了很久了吗,还问我做什么?”夏远峰翻了翻白眼。 “拜托,我又没练过‘天籁谛听’,这么远怎么听得到你们的悄悄话?不过我还真没看出来,远峰你平时那一副木头样子,真的对付起女孩子来也挺有一手的嘛。看你们聊了这么大半天的,好像气氛也不错啊。喂,给个时间吧,什么时候让采儿当我嫂子?” 夏远峰听了顿时一头冷汗,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太多了。” “哪有哪有,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女孩子对你有好感才会陪你聊那么长时间的。相信我,老哥,你可以的!” “你?过来人?你跟谁有过往啊,我怎么不知道?” “切,小时候喜欢本姑娘的师兄弟多了去了。哎呀别管那么多了,总之先把谈话内容告诉我吧,我帮你分析分析。” 夏远峰以手抚额,却是没有再搭理夏悠竹,径直准备回房了。只是后面跟着的那个小八卦自然不会就此放过他,不断在他身边叫嚷着要打听出点什么。 “说嘛说嘛,这可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啊,可不能马虎!” “你不是与采儿**吗?自己问她去吧。” “女孩子家脸皮薄嘛,问她她肯定不说啊。咦,你什么时候叫她采儿了?果然,有隐情,一定有隐情!” “……”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金石之音 “团长,找到了、找到了!”一个打扮利落、看着很是机灵的小伙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只是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传过来了。此时正是辰时和巳时交替之时,剧团众人大都无所事事地在客栈的后院中闲聊着,当然也有如黄素和蓝忧那般喜静的女子躲在房间中抚琴看书。 “小李啊,怎么总是改不了毛毛躁躁的毛病呢,找到就找到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郁孟摇着手中的羽毛扇子,用着他那独有的糯糯的声音回答着。 “知道了,团长。团长,你让我找的院子有着落了。在城东有一处占地极大的府邸,府中的员外前几日举家搬迁了。听说他们本想卖了那处府邸,只是念在府内老管家年事已高,不忍让他再随着他们长途奔波。再加上他们也不差那点钱,干脆就将整个府邸送了给老管家了。那老管家也是个好人,我与他说的时候,他说不仅可以将院子租给我们使用,就算团里的人这几日都可以搬到府里的客房居住。团长您看此事如何定夺?” 郁孟听完小李的叙述,眼睛一亮:“有这样的好事?那你就先带我去看看吧。若是价钱还过得去,那就直接把这事定下来,也省得我们来回奔波了。” “好咧,那我这就给您带路。”小李微微弯着腰,便引着郁孟向外走去。 “郁团长,可需我与你同行?”夏远峰从一侧走了出来询问道。 “不用的啦,光天化日之下,想来不会有人来打我这个男人的主意的,夏兄弟你还是留在这边保护我的这些宝贝儿吧。”郁孟这般说着,忽而桃花眼一转,“不过若是帅哥你真的真心相陪,人家也是不好拒绝的。” 夏远峰脑门顿时出现三条黑线,脸颊不自觉抽了抽:“既然如此,郁团长你一路走好。” 郁孟再度回了一个幽怨的眼神,便跟着小李款款离去了。身边几个剧团的姑娘都是掩嘴低笑着,几双明亮的眼眸不时在夏远峰身上上下扫描着,看得后者既是尴尬又有些不自在。青灵跑到橙澄身旁,伏在她耳边低语着:“橙澄姐,看到了吧,这个夏公子看来还没怎么在花丛中混过啊。要是你有意思的话,不妨试着下手啊……”橙澄俏脸一红,伸手在青灵手臂上掐了一把,没好气道:“又乱嚼舌根!”其余几个姑娘也在相互打趣着,一时间莺莺燕燕一片,弄得夏远峰都有些不知要干什么了。 “喂,远峰,有没有见到薇雨妹妹啊?”身后一身男装的夏悠竹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睛却是四处扫射着寻找薇雨的踪迹。一旁的李采儿看了过来,眼中也是带着一抹关切之色。 “小雨妹妹吗?她一早就跟着沐兄弟出去了,怎么还没回来吗?”夏远峰回了一句,却是见到两人都摇了摇头。夏悠竹伸手摸了摸下巴,喃喃道:“这个冰块脸追云,一大早的就把雨儿妹妹拐出去干嘛?而且都还没跟我们说,真的很过分啊。” “拜托,人家关系本来就比我们近得多好吧,现在只是找点私人空间而已,还需要向你这个大小姐汇报?”夏远峰不以为然。 夏悠竹听了这话,先是看了看夏远峰,又看了看李采儿,这才露出一个有些“阴险”的笑容:“不错,远峰你说得很对。这私人空间嘛,硬是要得!”看着她这副模样,其余两人脸色都是微微一红,想来都是想起 了昨夜的事。夏远峰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狠狠地瞪了夏悠竹一眼,后者当然毫不在意。只是两人都没发现李采儿不知何时低下了头,眼中却是有着一丝迷惑之色。 …… 阳光洒落在大街小巷上,开始散发出越来越多的热力;玫城的大街上此时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街边卖早点的摊子到了这个点,已经开始纷纷收摊了;也有一些大的店铺酒楼此时才刚刚开门做生意。至于路上的行人就没这般忙碌了,大多只是缓缓迈着步子,仿佛这炎热的天气也给人带上了一丝懒洋洋的色彩。 一身书童打扮的薇雨一脸快乐地四下张望着,只是走在他身边的沐追云看着却不像一个书生,导致这般打扮的两人走在大街上看着有些显眼。不过两人都是混不在意,就这般缓缓而行,自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协调之感弥漫在两人之间。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南边的城门口附近,发现一边的城墙旁正有一群人围着议论纷纷。走近一看,却是只能看到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也不知是什么事居然能在这般时节引起那么多人围观。两人也没打算挤进去,只是好奇的薇雨还是跳着脚张望了片刻,倒是被她瞧见了城墙上那一抹七彩之色。再加上众人的议论,薇雨便大概明白了这是一个什么情况。于是她跑回沐追云身边,微笑着跟他说着:“云哥哥,是红绸姐姐她们的剧团在做宣传呢。看来她们真的很厉害啊,大家都在谈论她们,而且看着都很兴奋啊。” 沐追云微微点了点头:“长虹剧团,成立时间不详,四年前开始名声鹊起,深受众人追捧。他们的足迹遍布三大国,只是近来多是在晋国境内表演。” “原来云哥哥你也早就知道她们了啊,是在你上次来中原时候的事了吧。那你以前看过她们表演吗?”薇雨好奇地问道。 沐追云摇了摇头:“那种事,不适合我。” “也对,云哥哥你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对这些感兴趣的。”薇雨低着头,掂着右脚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圈。片刻后,她舒了一口气,仰起脸来对沐追云说道:“好了,云哥哥,这边我们也都看过了,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去城西。” 两人再度迈开步伐,继续向着西边走去。沐追云一边走,一边轻轻对薇雨说着:“雨儿,跟着我这样四处走,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不会啊,我知道云哥哥你一定会有自己的用意的嘛。再说,就算真的只是到处乱走,我也很开心啊,因为……”薇雨转过脸来,看着沐追云沐浴在阳光中的半边侧脸,认真地说着,“因为我也很久没跟云哥哥一起单独说说话了啊。” “单独说说话?”沐追云沉默了片刻,闭了闭眼眸,“有什么不一样吗?” “这个……我虽然说不上来,但感觉是不一样的啦。或许就像悠竹姐姐说的那样,她有时候就会神神秘秘地跟我们说一些话,说是不能让你和远峰哥哥听到,虽然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我与云哥哥之间,感觉好像又跟她说的不是一回事,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啦。总之能这样在云哥哥身边走着,我是很开心很开心的。”薇雨好像也找不出合适的语句来表达这个不同,只能用自己的心情来告诉沐追云她的感受。 “是这样吗……看来雨儿你最近学到了很多东西啊 。跟夏姑娘与采儿姑娘呆在一起,看来是一段不错的经历。” “是啊,悠竹姐姐和采儿姐姐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呢,我现在都快习惯跟她们一起了。有时候想起来不久之后可能要与她们分开,那时我一定会很难过的吧。唉,真希望那一天晚一点到来,可我又想早些回去见爹娘,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了。”薇雨清脆的语气中,少有的带上了点惆怅。 “无妨,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一旦建立,就不会轻易断绝的。即使不久后分开了,只要你想见的时候,自然就可以去与她们相见。” “说的也是啊,反正大家现在还在一起,而且还会在一起很长的时间。现在就说别离什么的,好像没必要呢。”薇雨甜甜一笑,满脸阳光,“好了,不说这个了。云哥哥,可以的话,跟我说说你要走遍这个城的用意吧,我也想多学一些东西呢。” 沐追云点了点头:“好。” …… 将近午时,沐追云与薇雨才缓缓走回了客栈。一进后院,两人就见到剧团众人正大包小包地收拾着行李,看样子是准备挪地方了。一见二人回来,夏悠竹马上迎了上来:“咦,薇雨妹妹还有追云,你们都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不过先别说这些了,你们也赶紧回房收拾一下吧。听说团长他们已经找好地方了,过会儿用完午饭以后,我们也随着他们一起搬过去吧。”两人点头答应,各自回房收拾。 半个时辰之后,收拾妥当的众人又用过了午饭,便准备着向着城东那处地方搬迁。郁孟一边走一边笑眯眯地拍着小李的肩膀:“小李你这次做的不错,我会好好奖励你的。怎么样,平时暗恋哪位姐姐啊,要不要找个机会让你们亲近一下?”小李的脸徒然涨得通红,平时的机灵劲儿顿时不翼而飞,结结巴巴地道:“团长,那个,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团长的话你也能当真啊。”青灵从一旁闪了出来,向着小李做了个鬼脸,闪身出门上马车去了。小李听了顿时一脸挫败之色,呆呆地看着青灵的背影。倒是郁孟在一旁继续安慰着:“别被她吓着,喜欢她就要拿出气势来嘛。要不让我来传授你几招?” 还不待小李开口,身后传来红绸优雅的声音:“团长,你传授什么我管不着,不过你要再磨磨蹭蹭耽误时间,我的鞭子就会很想跟你亲近一下了。” “亲亲红绸,你又来……”这次郁孟还没说完,就被红绸一眼瞪得逃出了客大门。沐追云一行人走在最后,夏远峰摇着头感叹道:“怎么没一点紧迫感呢,还是说只要这个活宝团长在,这个剧团就总是少不了欢乐啊。”其余几人都是笑着点了点头。几人刚要步出大门,就见从门外走进一人。此人年约二十七八,白衣白靴,身形挺拔如松,手提四尺长剑。沐追云和夏远峰顿时停下了脚步,与这人擦身而过。双方彼此都回头望了一眼,却都见到对方目中锋芒隐而不露,有如一潭深水。对视片刻,沐追云率先回过头来,径直走出了大门。紧接着夏远峰向着那个男子微一点头,也转身出门而去。“有意思……”白衣男子低低喃喃了一句,便也转身走向柜台。而这边几人纵然出门,也还是可以听到客栈内传出的那一个清朗的声音:“店家,一间上房。”声调铿锵有力,隐含金石之音!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团长 随着几辆马车一处府邸门前停下,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是城东一处较为偏僻的所在,旁边没有多少居所,因而这幢宅子倒是占了很大的面积。府上的牌匾并未随着原先主人的离去而取下,“赵府”两个金漆大字在阳光下更显光华,想是老管家念及主家恩惠,因而未作变动。门前此时已经候着一人,头发已有些花白,脸上密布的皱纹、颔下稀疏的胡须及微微佝偻的身子无不说明老人家年纪已然不小了。不过他看上去精神倒是不错,此时此时正将双手交叉收在袖子中,笑咪咪地看着下车走来的众人。 郁孟见了这位老人,连忙小跑着迎了上去,一边走一边急急说着:“哎呀我说尹老伯,怎敢劳你亲自侯在这儿,岂不折煞我们了?”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反正老头子我也没什么事要做,正好想看看名闻天下的长虹剧团到底有哪些出色的后生。说起来,老爷一家都是很喜欢看歌舞表演的,近几年更是因没看过声名最著的贵剧团表演而耿耿于怀。岂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差了那么几日的时间,却因搬家而恰好错过,当真再遗憾不过了。” “这也无妨,不论那位赵老爷他们搬到哪里,日后都有机会能见到我们表演的。因为我们的足迹,那是注定会踏遍天下的嘛!至于接下来错过的这场,有尹老伯你先代他们观摩一下也是一样的啦。”郁孟倒是毫不谦虚,安慰老管家一句的同时还不忘表露一下自己的野心。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尹管家顿了一顿,稍稍放慢了语速,“我也相信,他们能很快见到你们的。” “那个,老伯伯,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紫鸢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却是被午后刺眼的阳光照得有些发晕,因而忙不迭地问道。 “哦,当然可以,大家都快些进来吧。唉,人老了,光顾着说话了,倒是把待客之道都要忘了。只是如今府里已经没几个下人了,有些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要请几位包涵了。”尹管家一边说着一边侧身引着众人向府内走去。一进入府邸,果然如小李描述的那样,场地极为宽阔,光是前院占地便有十几亩。院子三面围墙,正中间的大厅将前院与后院隔离了开来。大厅一侧则是一扇角门,一条石子铺成的路径直通向后院。老管家让人引着剧团中人将几辆车自侧门进入府中,又让人安排团中几位姑娘去后院客房休息,这才带着剩余几人一起到了大厅叙话。 来到大厅,众人纷纷入座后,有下人来奉上了茶水,几人抿上几口就开始继续谈论起来。红绸起身再度向着尹管家表达了谢意:“此次承蒙老伯照顾,不仅以那般低的价格将府邸借予我们暂用,更是允许我们在府上暂住,省却我等不少麻烦,我等实在感激不尽。” “些许小事,不必挂怀。想来老爷要是知道他的府邸能用来接待贵剧团的各位,也一定 会倍感欣慰。而我如今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再说了,人老了,也喜欢热闹着些,这么大一处府邸突然间只剩这么几个人,老头子我也冷清得很啊。现在不仅能一偿主人所愿,更能有机会看到精彩的表演,那可真是一举多得啊。”尹老伯也是客气了几句,而后看了众人一眼,目光在沐追云、夏远峰几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敢问郁团长,这几位公子也是剧团中人吗?恕我失礼,看着却是有些不太像……”因为三个姑娘都已换了男装,这次打扮更加男性化了一些,也不知尹管家是否当真没有看出来,反正都是以公子称呼了。 “哈哈,尹老伯可当真是慧眼如炬,”郁孟眼珠子一转,忽而笑道,“其实这几位公子是上次看了我们的表演后心向往之,因而留了下来欲要学习一二。说不定以后,他们就会成为我们剧团的人了呢。” “喂,谁心向往……”夏悠竹听了郁孟的信口开河,顿时有些不爽。只是话说到一半,却是被夏远峰挥手制止,后者倒是笑着承认了,“不错,家里有几位妹妹也算能歌善舞,早就钦慕剧团几位姑娘的无双舞技了。我们此次过来正是要取经一番,若是能有所得,回去传授给几位妹子让她们有机会进入剧团,那更是无上荣幸了。” 郁孟明知道夏远峰是顺着他的话而说借以掩饰身份,还是笑弯了眼,一双桃花眼不住地往三个男装的姑娘身上扫过。好在众人已经习惯了,这次却是没理他。 “原来如此,那样也好,好啊。”尹管家呵呵笑了一声,“既然如此,想来你们定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老头子我就不在这儿耽搁你们的时间了,若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请尽管说一声,老头子必当全力以赴。” “如此就先谢谢老伯了。只是我们已经打扰尹老伯这许多了,怎敢再劳烦您老?再说,老伯帮我们解决了最大的问题,接下来的事我们自己已经都能解决了。您老就请歇息去吧,若是当真遇到了麻烦事,我们也不会客气的。”红绸起身向着尹管家行了一礼,后者自袖子中伸出左手摆了摆,呵呵一笑后也就离开了,将这大厅让给了众人。 “这个老伯伯看来是个好人呢,对我们这么关照,又没有什么其他要求。”尹管家一走,众人也就更自在了些,薇雨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尹老伯当然是个好人啦,不过薇雨小妹,你为何说他看来像个好人哪?难道他老人家还会无事献殷勤不成?这么说可不礼貌啊。”郁孟对薇雨说的“我们”两个字似乎颇为满意,此时轻摇羽扇,却是故意拿话逗了薇雨一下。 “啊,那个,我没有那么说啦。”薇雨连忙摇了摇手。旁边的夏悠竹却是狠狠瞪了郁孟一眼,转而对着薇雨说道:“薇雨妹妹,不用理他的啦,这家伙越说越来劲的。” 郁孟一听好不委屈:“我的小悠竹啊,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这还不是为了 找机会与你们亲近一下吗?” “停停停!我说你不要那么乱叫啊,不然小心我打你啊!”夏悠竹被他这一句“小悠竹”叫得汗毛自竖,坚决表达了抗议,不然以后都被他这么叫她可受不了,“再说谁要与你亲近啊,你还是离我们越远越好。” 郁孟刚要再度接口,却是被红绸打断了:“好了我的郁大团长,你有这么多闲功夫吗?演出在即,可还有一堆事等着你拍板决定。既然场地问题已经解决了,其他问题都可以慢慢来,不过演出时间最好马上定下来,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谱。” “说的也是啊,演出时间嘛,那就还是用我们的幸运数字吧,怎么样?”郁孟掩口轻笑。 “七日之后吗?那倒也没问题,我这便去通知姐妹们,顺便安排她们练习一番。这次用的是我们的新舞剧,效果不知如何,总要做到万事俱备才行。”红绸若有所思。 “新舞剧吗?”李采儿听了眼前一亮,却也有些疑问,情不自禁问道:“红绸姑娘,你们不再演出‘七星追月’了吗?” “是啊,‘七星追月’虽然反响不错,但已经演出很长时间了。我们的表演若要长久维持下去,自要时时创新才行。至于新舞剧,其实几个月前离开应陵城的时候已经开始准备了,上次在四方城原本就想着要尝试一下,只是鉴于一些问题还没解决因而延误至今。而这一路上我们姐妹又多有探讨,总算将各方面都慢慢完善了。”红绸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具体的内容就先容我卖个关子,只是可以告诉你们这次的新舞剧可是充分发挥了每一个人的特点,十分值得期待呦。” “自当拭目以待!”李采儿听红绸这般说,顿时被勾起了兴趣。就连夏悠竹和薇雨都是满面期待之色,虽然她们连“七星追月”也没看过,但如今能有机会看到更好的,岂不大大弥补了先前的遗憾? “那到时就请多多捧场了。”红绸微微一笑,起身告辞,“那我就去安排姐妹们练习去了,总要叫她们都练习纯熟了才行。团长,其他事情就交给你了,可别偷懒啊。” “知道啦亲亲红绸,人家晓得轻重的。”郁孟还来不及向红绸抛个媚眼,后者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后了。无奈之下,他也只得向着众人告辞:“好啦,人家也得去负责搭台子顺便把演出公告给贴出去,过会儿再来陪你们啊。” “我们才不需要你陪呢!”夏悠竹轻轻哼了一声,伸出双手分别拉起了李采儿和薇雨的手:“薇雨妹妹还有采儿,走,我们到府里到处看看去吧,说不定还能看到剧团的几位表演新舞剧呢。” 两个姑娘都是应了一声,只是一旁的夏远峰却是轻轻咳嗽一声:“夏竹兄弟,你们三个大男人,注意点影响。” 三人听了脸上都是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手。“就你认真!”夏悠竹没好气地看了兄长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悠竹姐姐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老爷、老爷……啊,不要!” “救命……谁来救救我们,谁……” …… “都准备好了吗?” “主上,属下等都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始。” “好,一会儿按原先拟定的步骤开始实施,注意控制强度。” “双生体准备已毕,开始诱导精神连接……连接完毕,精神识海稳定,无异常。” “精神屏障已构筑,准备下一步诱发‘源’。” “开始诱发……已找到联调点……开始同步振动……精神震荡力度正逐渐加强……” “精神力持续上涨,已突破常态峰值……主上,是否还要继续?” “未到极限,应当还有继续上扬的空间。绝地、翻羽,你们也加入护法,其余人继续保持精神输出。逾辉、腾雾,你们继续保持精神共振,溢出的精神力我会想办法吸收。” “遵命,伟大的主上!” “禀主上,源振动开始衰减,双生体之一精神输出有衰竭之相,敢问是否要采取‘特殊手段’?” “那是自然,如此美味的精神大餐,现在如何能够停止?使用透骨针、锥心刺,刺激目标体各处穴位,以肉体刺激来带动精神输出。如有需要,让他出点血也无所谓。” “是,主上!” “主上,不好了,双生体之一精神源有暴走迹象,精神力输出量已开始超出我等的掌控。糟了,属下的精神力被排斥,已无法测算目标体精神识海情况!” “哦?真是有趣的现象,那就到此为止吧。收束精神力,准备切断连接。” “禀、禀主上……属下们无法办到!双生体之二精神源忽然生出一股巨大吸力,我等精神力俱被持续吸附,再这样下去的话——” “不行了,两个目标体精神源一吸一斥,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精神立场。属下们的精神力都被立场扭曲了,再这样下去我等精神识海都会被顺势搅碎的!” “嗯?马上切断你们的精神输出,准备抵御反噬。至于无法收回的部分,就都‘送’给他吧。呵,没想到除我之外,这世上居然还有可以吸收精神力的存在吗?不过你已经是多余的了,天下间只有我才有摄取万魂的权利与力量!没有人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没有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谁闭上了眼,谁睁开了眸…… …… 房中的灯火持续散发着光亮,地上的倒影就这般顺着一方光亮移除了门外,而后又转入一片清辉中。郁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嘴里还在嘀咕着:“唉,真是难有闲下来的时候啊。跑来跑去的,累死人家了。”他低下头抚了抚空空如也的肚子,无奈一声叹:“劳碌命啊劳碌命,又忘记吃晚饭了。那帮小妮子白眼狼也不怜惜着人家些,一个个的就只顾着自己吃。肚子啊肚子,看来又只有我们自己去想点办法了。” 郁孟这般碎碎念着,就要去厨房随便扒拉些吃食应付一下。只是他刚一转身,眼角忽而一颤,半转的身子就那般定在那儿。 沐追云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倚着走廊边缘的一根廊柱一动不动;或者说其实他一直在那里,只是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了,因而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的一双眼睛闪着幽深的光芒,仿佛在看 着地面,而若是仔细一看则会发现黑色瞳孔中的一丝银光。只是尽管郁孟在不远处絮絮叨叨了好几句,也似乎丝毫没有吸引他的目光——他就像是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到必要之时就会一直无视外界的存在。 “哎呦沐小哥,干嘛一声不响地待在那儿?可真是吓死人家了……”郁孟伸手轻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只不过他这个动作若是换做红绸来做,那定会让人看得眼热心跳;由他这般做出来,那就只能让人冷汗淋漓了。不过凡事也有例外,比如眼前这位就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沐追云抬头看了郁孟一眼,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抱歉。” “开个玩笑嘛,沐小哥你不用这么认真吧?”郁孟似乎对于沐追云的无趣很无奈,“说起来,都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与夏公子轮流为姑娘们守夜,该是人家说声谢谢的嘛。” 郁孟说到这里,忽然眼珠一转,凑到沐追云耳边悄悄说道:“不过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可以提供给沐小哥你不小的福利哦。你看看我们团里的几个姑娘都还不错吧?不说各个倾城绝色,至少也都各有特点,平时那可都是我的宝贝啊。不过若是沐公子你对哪位姑娘有意思的话,我可以大开方便之门啊,一定能给你创造绝佳的机会的。要是最后郎有情妾有意成就了好事,那沐公子你以后就是我们自己人了,岂不是美事一桩?” 沐追云听了没有回答,只是用着一双幽深的眼睛淡淡地看着他,只把郁孟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后者只好讪讪地说着:“好了啦,人家有什么好看的。我就知道你与小雨儿关系那么亲近,是不会看上别人的啦。不过世界如此多娇,交上几个红颜知己也是不错的嘛……” “你想留下的不是我吧?”沐追云冷不丁回了一句,瞬间让郁孟的脸僵在那儿。 郁孟盯着沐追云的脸看了好久,见对方毫不在意,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沐公子啊,男人不能这么无趣哟。你明明只有二十几,别看上去像是五六十岁似的嘛。你看看啊,这世界是那么美好,有那么多有趣的事等着我们去发掘,开开心心地挥霍一下青春不是很好吗?” “是……吗?”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沐追云轻轻问了一句。 “咳咳,这个,当然啊。”郁孟发现沐追云的目光似乎有一种看透人心般的力量,让他每说一句话之前都要考虑许久,不似在旁人面前那般自在。只是他此时,他反而觉得这很有趣。或许是感到这种对话方式很新奇,他忍不住再度出声问道:“你看啊,我整日这般与人插科打诨,让大家都能笑上那么一会儿,不比你整日像这般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好很多吗?” 沐追云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对方好像迫切希望他回答的样子,也就淡淡说了一句:“我方才也在与人谈话。” “嗯?”郁孟不知所以,环顾了一周却没有看到什么人影,不禁惊奇地问道:“你在与什么人谈话?我怎么没看到?” “此间幽魂。” “幽魂?”听他这般说,郁孟莫名地感觉全身一冷,仿佛周围真有阴气环绕一般。他扯了扯嘴角,小心地说了一句:“沐小哥你可不要吓人啊,这幢宅子又不是什么凶宅,怎么会有幽魂这种东西?” “你既看不见,那他们就不在吧。”沐追 云这般说了一句,闭上了双眼就此不再说话。“这沐小哥怎么神神道道的……”郁孟见状低低嘀咕了几句,也就不甚在意他方才的话,转而继续去厨房找吃的了。 …… 第二日。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廊柱边的身影依旧在那里,只不知他可曾休息过片刻。而在他前方不远的院子里,薇雨执着“惊虹”短剑正在努力练习。不同于以往的是,薇雨此时练的剑法出剑过程中,几乎没有带起什么破风声。她的脚下踩着细碎的步伐,手上出剑的速率倒不显得如何快速,只是手中剑一颤一动间仿佛遵循着某些奇异的点。若是专注剑尖的话,更是能清楚感觉到剑尖的运动轨迹就如她始终对着对面一个敌人般。 “薇雨妹妹,好早啊。”夏悠竹打着哈欠慢悠悠踱出房门,看到场中练完剑法收剑而立的薇雨,也就打了一个招呼,接着又对着沐追云招呼了一句。 “悠竹姐姐你也早啊。”薇雨笑着跑了过来,又温柔地看了沐追云一眼。 “不早了,每次都是我最后一个起来。以前在仙府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起得多晚,现在才发现原来我真的还不够勤奋。” “没有啦,其实我也是因为觉得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练武了,今日这才起得早些熟悉一下。” “薇雨妹妹你不用每次都安慰我啦,反正有你们做榜样,我想我也会勤快起来的。对了,你刚才练的那是什么剑法啊,看起来很是奇妙。不过我想若是有人对练,更能看出这套剑法的不凡之处吧?” “悠竹姐姐你真是好眼力呢。这是爹爹教给我的指南剑法,讲求的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必随之而动’,剑尖始终指向对方的弱点与破绽,乃是一套后发制人的剑法。只是我还没练到位,恐怕打斗过程中一时无法找到对方的破绽,发挥不出这套剑法的威力来。” “这样啊……正好我也手痒了,不如我们下场切磋几招,也好各自进益?”夏悠竹听罢提议道。 “好啊好啊,那可再好不过了。”薇雨一听顿时大喜。须知这套指南剑修成之后自是百无禁忌,只是修习的时候,能跟与自己功力相若者对练则更有效。盖因修炼过程中若是对方功力超出自己太多的话,就难以把握到对方的破绽;而功力低于自己太多又无法起到修炼的效果。薇雨以前一直跟燕临渊与沐追云对练,虽然两人有意相让,有时会故意露出一些破绽来引导她的修炼,但这样反而让她心里没底,不知自己的修习到底有无成效。如今有夏悠竹这个功力相差仿佛的对手陪练,自是能真正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两人重新下场,互相施了一礼后就翻翻滚滚拆起招来。夏悠竹本着见识一下指南剑威力的想法,又从刚才薇雨阐述的指南剑奥义可知采取守势无法引出其剑势,因而招招进攻。这样一来,薇雨经过了最初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指南剑的威力终于渐渐展现。只见夏悠竹每次欲要进攻的时候,就会发现薇雨的剑尖就会立即出现在她攻击路线的必经之路上。战到后来,薇雨更是能够提前判断,使得夏悠竹使了一半的招式往往要立马收回,免得自己撞入对方的陷阱之中。不过她到底家学渊源,一种武功不行就立马换上另一种,总是不等薇雨完全适应便改换招式,倒也没有落入下风。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脸无辜的夏远峰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有刚起床的长虹剧团诸人、有闻声而来在一边静静观看的李采儿、也有周边为打斗声所吸引的赵府下人。这年头大家对武艺都或多或少有所涉猎,只是大部分人对于见识到高深武学的机会却也并不太多。此时见着场下二人一个出剑玄奥、似缓实疾;一个招数多样、应变迅速,当真是各擅胜场,众人也就看得津津有味。 场间的两人相斗正酣,起初兵刃相交发出的碰撞声尚且十分密集,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双剑交击之声反倒越来越少。原来这一段时间的交手已让薇雨受益匪浅,对指南剑法的理解愈加深厚,已然不会随着夏悠竹的变招而被迷惑了。只见对面夏悠竹无论如何变招,都似乎被薇雨找到了某些共性的弱点,出剑因此变得越加从容。这可苦了夏悠竹,她只感觉纵然脑中有千般招式,使出来都会被克制住一样,而且越是到最后就越是感觉束手束脚。无奈之下,她只好采取半攻半守之势,一边试验着各种招法,一边凝神细思,以求破解之道。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朝阳渐渐升上高空之际,两人也不欲再度斗将下去而导致大汗淋漓,因而同时默契地收了手。周边众人笑着议论了一阵,也就各自散去了。 “哎呀不行了,再打下去我可就要输了。薇雨妹妹,没想到这套指南剑如此厉害,就算比之我们仙府的高深武学那也不遑多让了。”夏悠竹把剑往石桌上一放,伸出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这般感叹道。 “没有啦,定是悠竹姐姐你让着我的,都没看到你出什么绝学呢。而且这套武功,爹爹练的时候才是真的厉害,我在他面前感觉根本连一招都没办法发出去。”薇雨在石凳上坐了下来,脸上虽有欣喜之意,却并无满足之色。 不知何时,其余几人也都来到了院子一角的这个凉亭内。听着两人的对话,夏远峰接口道:“没想到燕前辈还藏有如此厉害的武学,若是上次就用出来,我恐怕也是要束手束脚的。” “对付你这个晚辈,人家燕前辈当然不必用出全力啦,不然就是以大欺小了嘛。”夏悠竹对于打击兄长的事还是不遗余力的,她这般说着,又将目光转向薇雨:“不过薇雨妹妹你家的家传武学也真是够厉害的,只是那么厉害的武功,在江湖上名气却又不怎么大,这倒有些奇怪啊……” “想来,是因为薇雨妹妹的家族一直以来俱是一些得失不萦于怀的隐士吧,看淡名利之下这才不欲理会江湖上的一些纷争,因此也就没有得享大名。”李采儿倒是猜测了一番。 “爹爹不欲理会江湖中事这是真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而且,爹爹常说,对一个人来说,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学应当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学,而未必是传承的那些武学。”薇雨脆生生地回了一句。 “不错,这也正是神觉存在的真意,因为那必定是最适合自己的。悠竹你若是如今已觉醒了神觉,方才就绝不会如此被动,定然能有自己的应 对之法。”夏远峰点头表示赞同。 “知道了啦,可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大天才,年纪轻轻的一个个就觉醒了神觉。我也很努力了啊,可神觉这东西,也是一半靠努力、一半靠天赋的嘛。”夏悠竹听了有些小郁闷。她平时虽然好动,但也没有耽误过武学的修炼,只是潜龙诀反反复复已经练了十几年,但是对所谓的“第七神觉”还是一头雾水。夏远峰摇了摇头,也知道此事强求不得,倒也不置可否。 便在这时,不远处橙澄和青灵各自提着一个篮子,一边拉拉扯扯的一边缓缓地向着亭子这边走来。几人都是好奇地转过头,不知这两位姑娘来此有何贵干。两人来到近前向着众人盈盈福了一礼后,青灵便暗中扯了扯橙澄的衣袖。不想橙澄却是低下了头,轻轻说了一句:“不行啦,还是你来说吧。”青灵见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颇有些恨其不争的味道。只不过看到她那发红的耳根子,也就知道这位平时谈笑倒也大方得体的橙澄姐这回是真的怯场了,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挺***了:“两位公子还有三位姑娘,连日来劳烦你们为我们姐妹的安全费心,我们很是过意不去啦。今日看几位还没用过早餐,我们橙澄姐特地起了个大早为各位做了些早点聊表心意,还望几位笑纳啊。” 橙澄听了有些忐忑地抬起头,弱弱地解释了一句:“那个,可不止我一个啊,绿嫣与我一起做的,还有紫鸢小丫头也在一旁帮忙的。只是,还望几位不要嫌弃……”说着说着,她便又将头给低了下去,看得青灵在一旁不断摇头。 “哇,活动了半天,正好饿了,这可真要好好谢谢橙澄姐姐了。”夏悠竹闻着篮子里隐隐散出的诱人香味,不禁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自两人手里接过了饭篮子。她将篮子一层层打开,顿时一股蒸腾的热气四散而出,只见篮子里放着两笼精致小巧的包子,底下还有一锅小米粥。而另一只篮子里则放着一盘糕点,再有就是几副碗筷。这顿早饭虽然不算特别丰盛,但看着包子糕点这精致的造型、米粥散发出的诱人清香,足可见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几人将早点都摆开了,谢过两位姑娘后,各自取了碗筷便准备用餐。李采儿礼貌地招呼橙澄和青灵一起用餐,后者却是说已经用过了。眼见着几人都已开始动筷,橙澄如释重负般吸了一口气,就要拉着青灵回去了。夏悠竹见状,藏在桌子底下的脚轻轻踢了兄长一下,待到他疑惑地转过脸来,才低低说了一句:“快谢谢人家啊!” 夏远峰闻言一愣,但还是起身来向着准备离去的两位姑娘抱拳行礼道:“今日有劳几位姑娘了,承蒙款待,夏某感激不尽。”橙澄慌忙摆了摆手:“不、不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那夏公子你们慢慢用,我们先告辞了。”说完之后,她就拉着青灵逃也似的走了。 夏远峰看得一头雾水,只好坐下来继续用餐。鲜美的肉馅在嘴里化开,多汁多馅的包子吃得众人赞口不绝。再喝上一碗清淡的小米粥,只让众人感觉这几日劳心劳力都没有白 费。吃饱喝足,众人将碗筷收拾了一下,先放在了一边。夏悠竹眼珠一转,对着夏远峰和沐追云道:“看不出来啊,你们两个平日里话都不多说一句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的嘛。” 沐追云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倒是夏远峰有些奇怪地看了妹子一眼:“什么受女孩子欢迎?这不是几位姑娘过意不去想为我们做些事吗,与你说的有何关系?”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只知道今天沾了你们的光,让我好好饱餐了一顿。唉,要是只有我们三个,恐怕就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了。”她说的“我们三个”,自然是指她们三个女子了。 “为什么?”夏远峰依旧不解。 夏悠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确认他不是装傻后,才哀叹了一声:“让你平时不要只顾着练武的嘛,都不知道现在你脑子里还有些什么东西。”她又看了看微阖着双目似在闭目养神的沐追云,脸上纠结之意更浓了。不过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夏悠竹直起身子,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跟大家讲个故事啊……” 听她这么一说,薇雨和李采儿都不由转过头来,有些好奇她要讲什么故事。只听夏悠竹轻咳一声,缓缓道来:“从前有个小姑娘外出游玩,半途遇到一个冰块。她伸手摸了摸那个冰块,顿时感觉手上一阵发冷,于是生出了恻隐之心。她心想:我们人都是暖烘烘的很舒服,这个冰块却是那么地冷,岂不是会很难受?于是乎她就把脸贴到了冰块上,想着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这个冰块。” 夏悠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一旁的薇雨适时问道:“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啊。”夏悠竹眼珠一转,看了沐追云一眼,“要么是冰块被脸的温度融化后消失,要么是脸被冰块给冻僵,无论哪个都不是好玩的嘛。” 几人听了都是一怔,薇雨隐隐感觉到夏悠竹其实是在说沐追云,不禁噘起了小嘴。夏悠竹见状倒是有些苦笑,伸手抓住了薇雨的手轻轻晃了晃:“好了啦,我就不说你的云哥哥坏话了。他那个冰块脸,就用你的这张小脸贴上去给点温暖吧。只要能熬到脸贴到脸,那就谁也不会被冻着了。” 薇雨听了这话,倒是偷偷看了沐追云一眼,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还不忘帮他辩护一句:“云哥哥才不是冰块脸呢。” “知道拉知道啦,不过这个故事还没完呢。”夏悠竹继续说着:“不久之后,那个小姑娘又遇到了一段木头。她拿起木头看了看,又与周边茁长成长的小树苗比了一下,就又生出个念想来:大家都是木头,为何这些树苗能慢慢长大,而这段木头却只能躺在这儿呢?于是乎她就挖了个坑将这段木头种了下去,指望着有一天它也你能像周围的树一样慢慢长大。” “那她成功了吗?”这回问话的却是李采儿。 “哪能呢,”夏悠竹斜着眼瞥了夏远峰一眼,“木头就是木头,你还指望着他能长出花来不成?” “扑哧~”这回李采儿和薇雨都是被这句话逗得掩嘴轻笑,只留下一脸无辜的夏远峰不明所以。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瓮中捉鳖 “看来,就是这里了。” 赵府大门外,此时着两个人。左边一人看着年约四旬,作文士打扮,身穿紫色长衫,此时手中正摇着一把折扇;右边一人却是一个铁塔般的壮汉,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的身体看上去有如钢浇铁铸,颊边胡须则如钢针一般根根直立,更为他增添一股狂猛之气。方才说话的便是那中年文士,只见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倒还带着些微笑:“人雄啊,这段时日忙了这么久,看来倒是可以在这边放松一下。长虹剧团的舞剧天下闻名,这回可不能错过了。” 铁塔汉子闻言不置可否,用着低沉的声音回了一句:“你认为‘绯红’会在这里集结?” “哎呀哎呀,都说了不谈那些事了,你就不能让自己放松一下吗?最近手上麻烦事越来越多,把我们搞得焦头烂额的,但我们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弦绷得太紧了,是会断掉的;懂得苦中作乐,人生才会美好嘛。”中年文士轻摇着折扇发出这般感叹。 “随便你,反正我只负责杀人。”铁搭大汉语气淡淡的,说出的话可就不那么轻松了。 中年文士闻言摇了摇头:“别这么大煞风景嘛,在这边谈论打打杀杀的多无趣。无论何时,伤人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其实我倒是希望,那一天能够早点到来,你我手上都不用再沾鲜血。” “哼,若真能保得天下几年太平,纵使满手血腥那又如何?我只怕有人见不得如此。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近来这世间的发展,怕是与你的愿望越来越背道而驰了。”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可该做的事我们还是得去做啊。”中年文士闻言,长叹一声,眼中也是折射出几许忧虑。他摇了摇头,将这般负面情绪驱出了脑海,“刷”地一声将折扇合上搭在左手上,微笑着对着铁搭大汉说了一句:“好了,都说过这几日只为放松、不谈其余了。人雄啊,你说我们是不是想个办法先进府去探一探?如果我估算得没错的话,这次长虹剧团该是到了推出新曲目的时候了。” “言不由衷,”铁塔大汉低哼了一句,接着道,“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等小事上,不如多回去整理一下情报。我总感觉,最近似乎要有大事发生。” “非也非也,世间之事无小事,世间之事亦无大事。聚蚁未必小,死生未必大,一件事真正发生之前,怎可随意论及大小?”中年文士摇头晃脑了一番,正要继续说下去,却是忽然“咦”了一声。 “悠竹姐姐,我们这般随意跑出去不太好吧?”门口出现了两个男装打扮的身影,正是薇雨和夏悠竹。薇雨被夏悠竹拉着走出府门,却是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 “没事啦,我们只是去侦察一下而已嘛。你看,说好的是我们一起帮助红绸姐姐她们的,可那两个冰块木头,什么事都不让我们插手,摆明了就是小看我们。采儿不会武功那也就罢了,我们明明会武,他们两个却不让我们守夜,还美其名曰‘养精蓄锐、随时做好准备’什么的,我偏要做点事出来给他们看看。再说我们也不走远,只是在周围到处查看一 番,看看是不是会出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夏悠竹一边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一边对着薇雨解释道。 “可我们对城里的人又不熟,怎么去查看哪些人是可疑的?”薇雨还是有些疑问。 “放心啦,凡是有所图谋的人,言语行事间必会有异于常人。只消被我们看出点蛛丝马迹,那么——咦?等等!”夏悠竹正说着,就看到了在府门台阶下的中年文士两人,不由警觉地停止了交谈。中年文士见状,倒是微微一笑,向着夏悠竹点了点头。 “喂,你们两个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这边干什么?”夏悠竹眼见两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中年文士还偶尔朝府内张望一番,不由疑心大起,压低嗓音对着两人质问道。 “鬼鬼祟祟?这个,是说我们吗?”中年文士与铁塔大汉对视一眼,用着折扇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愕然问道。 “当然是说你们啊,难道现在这边还有别人吗?”夏悠竹走上前来,理直气壮地说道。 中年文士苦笑一声,回答着:“两位姑娘误会了,我们只是久闻长虹剧团大名,今日欲来拜访一番而已。在下姓师名逸,尊师重道之师,闲情逸致的逸。我身边这位兄弟姓穆,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你说我啊,我叫——”夏悠竹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却不料一边的薇雨正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袖,不由猛地回过神来,“啊,不对,你怎么看出来我们是女子的?” 师逸哈哈一笑,再度将折扇打开,轻摇几下笑着解释道:“姑娘,不是换上一身男装就能扮成男人的。虽说你这身装扮已然看不出多少破绽,但所谓细节决定成败,从方才出门开始,就已有多处细节将你们出卖了。” “细节?”夏悠竹与薇雨面面相觑,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要知道为了方便行事,她们这次可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务必要让人看不出半点破绽来。想不到这才刚一出门,第一个遇到的人就将她们的伪装给戳破了。薇雨看着眼前师逸微笑的模样,忍不住问道:“这位先生,你能告诉我们你说的那些细节都是什么吗?” “哈哈,自然可以。你们虽然扮成男装,也懂得压低嗓音,但显然不能无时无刻有这个意识。比如方才你们出门的时候自己人彼此间讲话,用的就是本来的声音,直到看到我们这两个外人在场,这才转化嗓音,无疑是有些晚了。再一个就是男女间平时的一些习惯差矣,你们还没有意识到,比如男人之间可不会像你们方才那样手拉手的。还有就是,我方才一点破,你们就承认了,这无疑……” 师逸滔滔不绝说了好几条,每一条都直指两人方才出现的问题,只把夏悠竹一张脸臊得通红。亏她还对自己的装扮那么自信,想不到在人前却是如此不堪一击。薇雨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只是她认为既然自己做的不好,那就想办法做得更好一些,于是再度向师逸虚心请教:“那么这位师先生,我们怎样做才能让人看不出破绽呢?” “这个嘛,很难。想来你们也只是扮得一时,故而没有那般觉悟,所以也就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师逸倒是有问必 答。 “觉悟?扮个男装还需要什么觉悟啊?”这回连夏悠竹也有些不明白了。 “当然要,不然如何能做到毫无破绽?这个觉悟,就是要有舍弃作为一个女人全部的觉悟。说到女扮男装,我就曾见过这样一个人,完全舍弃了作为一个女人的身份而专心扮演自己的角色,导致连我都差点被她蒙过去。所以啊,这世上无论何事,想要真正做好那都是不简单的。” 薇雨听了,好像明白了什么,若有所得。夏悠竹想的就又要多一些了。她有些狐疑地围着师逸转了一圈,不自禁又想起了几人商讨时夏远峰说过的那句话:这般打扮虽然未必能瞒过那般惯于窃玉偷香之人,但只是短时间内不让人注意的话,还是可以做到。可现在别说是短时间了,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难道……于是她带着薇雨警惕地后退了几步,不确定地问道:“说的头头是道的,又说要来拜访什么的,难不成你就是那个淫贼?” “淫、淫贼?”师逸听了又是一愣,不知眼前这个姑娘为何思维跳跃这么快,怎么又怀疑自己是淫贼了。他正想问个清楚,夏悠竹却抢先一句:“你就算不承认,也瞒不过本姑娘的眼睛的。那,我问你,你可知道我们是谁?” “这个……看两位姑娘的言行与年纪,我倒想起两个人来。这位姑娘你为人活泼好动、性格跳脱,莫不是长虹剧团的青灵姑娘?至于你身边的这位小姑娘年纪尚小,我听说长虹剧团的紫鸢姑娘是去年才进的剧团,年纪最小,莫非就是姑娘你?”师逸这一番推测虽未猜中,却也并非毫无道理:夏悠竹的年龄性格与青灵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而若是没有见过的人将薇雨当成了紫鸢,也不算太大的偏差。 一旁的穆人雄却是摇了摇头,低低说了一句:“这两位小姑娘武功不错。” “哦?”师逸用折扇轻点了一下脑门,笑着摇了摇头,“那便不是了。只是不知剧团何时又招来了如两位姑娘这般出色的人,看来长虹剧团名声更是要如日中天了。” “喂,你别以为说几句好话就能糊弄过去了。将剧团调查得这么仔细,连谁的性格怎样都一清二楚,还说不是有所图谋?”夏悠竹听了师逸的分析,不仅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是疑心大起。 “我们既然是来拜访,自然不能对贵剧团一无所知。只不知方才姑娘说的‘淫贼’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团里遇到什么麻烦了?” 夏悠竹双眼紧紧盯着师逸,实在不清楚对方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一旁薇雨低低问了一句:“悠竹姐姐,我们怎么办?”夏悠竹眼珠一转,忽而对着两人说道:“好啊,你们既然要拜访剧团,那就跟我们进去吧。想来团长也会很乐意接待你们的。” “如此,就多谢两位姑娘了。”师逸向着两人抱拳一礼,便与穆人雄跟着她们一道进府去了。夏悠竹一边走着,一边却是在想:哼,本姑娘承认比不上你们这些家伙老奸巨猾,不过你们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不见得也能瞒过远峰和追云的眼睛。到时候你们若真是那个大淫贼,那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那本姑娘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得外出 违者必究 “是谁?” 刚一走进大门,穆人雄就停下了脚步,两道冷电般的目光向着门边扫去。入目所及,乃是一双深邃的眼眸,中间两点银色的光华一闪而逝。沐追云缓步走到薇雨身边,目光却一直定在穆人雄身上。 “咦?”待到看清沐追云的模样,师逸与穆人雄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咦。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含有一丝惊疑不定之色。 “云哥哥,你怎么在这儿?”薇雨欢叫一声,笑着拉住了沐追云的手,倒是夏悠竹在那边嘀咕了一句:“要不要这么着紧啊,我又不会把薇雨妹妹拐去卖掉。” 师逸盯着沐追云的脸看了半晌,眼见他将目光转了过来,犹豫了一下便上前试探地问道:“这位小兄弟,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沐追云同样盯着他看了片刻,只是无法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也就摇了摇头:“不曾。” “哦,那可能是我认错人了吧。”师逸笑了笑,“失礼了,在下师逸,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依旧不离沐追云左右。 “沐追云。” “小兄弟姓沐?”师逸目光一闪,“可是沐风栉雨的沐?” 沐追云看着对方那深沉中带着些急切的目光,不知想到了什么,久久没有回答。静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很快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夏悠竹见着这般沉闷的气氛,想要说点什么,却因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作罢。薇雨看看师逸,又看看沐追云,不自觉紧了紧握着他的手。这时她才发现,在她手掌中沐追云的手此时却有些发冷,她只得将一双担忧的目光定在后者身上。 穆人雄眼见着沐追云久久没有回答,沉思片刻,忽而上前一步,却被师逸伸手拦下了。后者倒还沉得住气,只是依旧望着沐追云,仿佛执意要等到一个答案。 “是,又如何?”不知过去多久,沐追云终于淡淡地回答了一句。穆人雄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那你与——” “人雄!”师逸再次出声打断了穆人雄的话,后者回头不解地望向他,却只见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不知师逸为何不让自己问下去,但他素来信服对方的判断,知道必有原因,因而只好压下心中的疑问退了回来。 师逸制止了穆人雄,而后走上前笑着向众人拱手:“抱歉,实在是因为沐小哥长得像我的一位故友,因而让我等有所失态。各位,还是让我们去拜访贵团团长吧。” “哦,那你们跟我来吧。哎,追云,你去哪里啊?”夏悠竹刚应了一句,就见沐追云头也不回地走开了。薇雨见状,只来得及匆匆对夏悠竹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云哥哥”就也跟着他跑了,只留下夏悠竹一个人不明所以。无奈之下,她只得真的当个引路人,带着两人去拜访郁孟了。望着沐追云远去的背影,穆人雄皱了皱眉头,师逸却是轻叹一口气,眼中浮现一丝伤感之色。 …… 夏日的烈阳当空而照,直射的阳光除了给大 地投下一片金黄的亮白,同时也造就出一片片被遮挡的阴影。沐追云此时就在这样一片阴影中,只不知他是为了躲避烈日的酷热,还是说他只是习惯了隐于黑暗。薇雨放轻脚步来到沐追云身边,陪着他一起坐下,小心地观察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只是与平时一样,她总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不由微微垂下了眼帘。 不知过了多久,沐追云开口了:“雨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薇雨张大了眼睛,又马上摇了摇头:“没,我知道有些事云哥哥可能不想提,所以我不会问的。” “无妨。”或许对于她,沐追云总是特别宽容的。 “那么,”薇雨抬起头,仔细斟酌了一下语句,这才问道,“刚才那两个人,云哥哥认识吗?” “不认识。” 薇雨听了,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地又问了一句:“那他们方才提到的跟云哥哥很像的人,是——是云哥哥的亲人吗?” 这回沐追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回忆着什么。片刻,他才慢慢说道:“应该是吧。” “我以前一直没有问过,可我知道爹爹一定问过的。如果云哥哥你不想说的话不用告诉我的,只是,只是……云哥哥你以前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的亲人呢?”这个疑问在薇雨心中已经藏了好久,只是她却一直不敢问。她只怕当沐追云要真正面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时,就会忽然从自己身边消失了。不知为何,她就是有这样的一种预感,所以她宁愿将这个疑惑藏在心底。只是今日,看着沐追云有别于以往的模样,她终究还是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为什么吗?”沐追云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发现这些曾以为会很在意的事,却在心中激不起一丝涟漪。他抬起头,似乎想透过顶上的屋檐而望见那一轮烈日,“是为了让我们都得到解脱吧……” 薇雨不想再问下去了,虽然她不知道沐追云口中的“解脱”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指的都有谁,但她其实不想去在乎这些。虽说有一点小小的自私,但她无论如何都希望沐追云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或许以后的一天,他终会直面那些事——那些她至今都不知道的他的过去,那样她也会愿意陪着他一起去找寻。而在此之前,只希望一直留在身边…… …… “承蒙郁团长亲自接待,我二人真是受宠若惊啊。只是不知几位正在忙着演出的事,倒是我们两个冒昧打扰了,还请勿要怪罪。”客厅里,师逸品了一口香茗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向着对面的郁孟答谢道。 “师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啊,有人欣赏我们的演出,甚至亲来拜访,那是我们的荣幸才对。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又哪会怪罪呢。”郁孟一边说着,一边用着他的那双桃花眼向着师逸抛了一个媚眼。只是这以前都会电得人浑身一震的绝招,今日仿佛失效了。师逸哈哈一笑:“不想几年没见,郁团长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咦,师先生以前见过我吗?”郁孟 闻言大为惊奇,仔细打量了师逸和穆人雄一眼,脑中却是没有丝毫印象了。好在不待他继续发问,师逸就笑着解释了:“算,也不算。我确实曾经见过郁团长,还曾打算观看过你们的表演。不过郁团长你的确没有见过我,或者见了也没留意吧。” “果真如此吗?只是像师先生你这样风度翩翩、谈吐不凡的人,我既然见过又怎么会没有留意呢?”郁孟依旧没有释疑。 “哈哈,那时候郁团长可是很忙的,我记得当年的剧团还没有这么多人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在秦国南面的凤凰城,当时贵团表演的曲目应当是‘凤舞九天’。可惜临近表演的时候,因为身负要事,使我等错过了那场表演,当真是深以为憾。” “啊,看来师先生的确见过我们几人呢。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当年那些辛苦事了。那时候啊,比起现在可是要难了许多,剧团就靠我们这两三个人撑着,整日忙前忙后的也就是我们几人。这还不算,那时候能撑得起场面的也就红绸和橙澄两人,其她的姑娘不是还没来就是初来乍到,尚不足以独当一面。好在虽然步履维艰,我们也总算一步步走到现在了,也不枉当年辛苦一场了。”郁孟被勾起了心事,倒是难得的有感而发了一回。 “不错,人能为自己的愿望做下这等努力,而且取得这般成功,这方面我是极为羡慕郁团长的。若是我也能看到我的愿望有实现的一天,那真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啊。”师逸跟着感叹了一句,只不过听他的话,他的愿望看着却是不太好实现的样子。 “以先生这等智慧之人,这世上哪有什么事能难倒你的。不像我们这些苦哈哈,刚做出一点成绩就麻烦不断,真是让人头疼啊。”郁孟恭维了一句,便又开始诉起苦来。 “哦?对了,方才我就听这位姑娘说怀疑什么‘淫贼’之类的,莫非贵剧团果真遇到了什么麻烦?不知可否将详情告知,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自然不吝出一些微薄之力。”师逸听了这话,结合方才夏悠竹的反应,倒是品出了一些端倪。 “这个嘛,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麻烦了,无非就是一些小毛贼罢了。再说我们已经请了几位心思机敏、武艺高强的少侠前来帮忙了,暂时就不劳师先生出手了。”郁孟打了个哈哈,就将此事略过。 “原来如此,那倒是我多虑了。我二人已在这边打扰了一段时间,再待下去可能就要妨碍诸位工作了,那便是我的罪过了。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等到六日之后的七月十七,我等必定会前来欣赏贵团的大作。”师逸眼见谈话也差不多了,就起身向着郁孟告辞。 “那师先生这次可一定要来捧场啊!”郁孟笑着将两人送出了门口。就在此时,一个惊慌的声音远远传来: “团长,不好了不好了。郡守府今日颁下谕令,说是由于近日来盗贼横行,即日起实行宵禁:戌时之后,城内所有人均不得擅自外出,违者必究!”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橙澄姐 “方才为何不让我问个清楚?”通往城中心的大街上,师逸与穆人雄并肩而行,后者终于问出了方才就想问的疑惑。 “天下间长得像的人多的是,你怎么就能确定呢?”师逸缓步而行,却是这般反问了一句。 “只凭长相,自然不能断定什么。只是两个人若有五六分相像,刚好姓氏又相同,这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一些了。再加上年龄的推算,若说都是巧合,未免自欺欺人。”穆人雄平日里都甚少开口,可今日却是步步不让,给出了他的分析。 “是啊,或许真是你想的那样,但那又如何?”师逸的语气依旧是不急不缓的。 “那又如何?”穆人雄徒然停住了脚步,一双眼闪烁着厉芒紧紧盯着师逸:“这可不该是你应当说出来的话。难道你就没有半点疑问吗?这几年来封城他音讯全无,可当年他二人明明是一起离开的,而今为何却会分开?而今好不容易有了他的线索,你为何表现得那么无所谓?还有那小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地狱般的死气,这简直就不合常理!”说到最后,穆人雄音量徒然拔高,好在这般酷热的天气下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不然难免惹人注意。 “人雄,你失态了。”师逸的声音仿佛永远都是这般不急不躁,而他的这一句话却也让穆人雄稍稍平静下来。后者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迈开脚步:“抱歉,某心有所惑,不吐不快。” 师逸听了苦笑一声:“我怎么会不了解,我们几人多年兄弟,感情自是不比他人。只是你也看到了,你所希望知道的,却可能是别人并不愿意提起的。从方才我见到沐小侄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不想说的事情,没人可以让他说。地狱般的死气吗?他或许,过得很苦吧……” 穆人雄听了,沉默了片刻,这才对师逸继续说道:“赶快把这边的事处理完吧,之后我要去找封城。” “人雄,你还是不明白啊,”师逸感觉到自己今日叹气的次数比以往要多了好几次,“并非我们找不到封城的踪迹,只是他并不想让我们找到而已。” “他不想我们找,难道我们就不找?”穆人雄微微眯了眯眼,低声反问。 “不错,他不想我们找,所以尊主就没有再让我们找。”师逸淡淡地回了一句。 “主上?他——”穆人雄徒然睁大了铜铃般的双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这正是尊主的不凡之处啊。”师逸感叹一声,低声解释道:“尊主的为人你我俱都清楚,他向来尊重我们每一个人的意愿。正因如此,他不会去强自破坏我们众人已决定的打算。封城既然选择了自己的道路,那么我们能做的,只有努力不去打扰他。或许有一天,他会有再次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但在此之前,就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一点吧。” 穆人雄听了,思索良久,还是没有完全释怀:“但他过得应该并不好。父子分离,彼此渺无音讯,甚而置身修罗地狱,怎么看这条路都走得太过艰难。我们难道连一点兄弟之谊都无法尽吗?那我会怀疑所谓的兄弟二字,只是往人脸上贴金的玩意儿!” “是啊,他这条路走得太艰难,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对错。只不过,”师 逸抬起了头,也不顾上空烈日当头,努力地睁大了眼睛,“这也正是封城的不凡之处啊……” …… “喂,怎么就这样放刚才那两个人走了?难道你们火眼金睛,看出那两人完全没问题了?”拉着不明所以的夏远峰急急赶到客厅的夏悠竹一见方才那两人都不在了,不禁大为气馁,嘟囔着抱怨了一句。只是随即她就发现情况不太对了,厅上难得聚齐了剧团里的众人,连原本应当在练习舞蹈的七位姑娘都在场了。只是此时众人都是一脸愁容,有几人脸上还有忿忿之色,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郁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声音听起来也不像平时那般不着调了:“难得小悠竹你这么关心剧团的事,只是那两位先生的话,看着倒不像是恶人。他们若真是对我们心有歹意,以那位师先生对我们的了解,这次拜访就根本没什么必要的。” “是不是啊,那你们干嘛还一个个满面愁容的?”夏悠竹不解地问道。 郁孟与红绸对视一眼,前者伸手招来方才报信的小李:“小李啊,你跟夏公子还有小悠竹说一说吧。” 夏远峰与夏悠竹听了都是好奇地转过头来,就见小李一脸气愤之色地说开了:“方才我去城门口贴剧团表演的公告,就见到两个官差打扮的人也在那边贴布告。我好奇之下走上前一看,才知道他们是郡守府的人,贴的公告内容却是说什么由于近日玫城周边盗贼横行,有几个可能流窜入城内,所以自今日起所有人戌时之后不得外出,直到抓到盗贼为止。你说现在又不是战时,抓几个盗贼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我打听过了,以前城里发生过更紧急的情况,也不见实行过什么宵禁。我又塞了点钱给那两个贴公告的官差,不过他们也是不明所以,只说这是上头的命令。大家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夏远峰听了,渐渐皱起了眉头;夏悠竹却是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宵禁就宵禁呗,这与剧团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有人怀疑那什么盗贼藏入我们剧团中了不成?” 郁孟苦笑一声解释道:“小悠竹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剧团的演出向来是晚间酉时三刻开始,戌时左右正是表演到**之际,这时候实行宵禁,我们又如何能按计划再行表演?” “这还不简单,将表演提前半个时辰不就行了?实在不行,那就放到白天,又有什么不可以了?”夏悠竹觉得自己都能马上想到的解决方法,场间众人应当都能想到才对。除非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然离演出还早,改一下表演时间实在不算什么大问题。 果不其然,众人听后依旧是摇了摇头,红绸解释道:“这个方法恐怕行不通。我们的表演对场地、灯火等都有一定程度的要求,尤其近年来表演过程中都需要有焰火来配合,所以我们才将演出时间定在晚上,就是要达到最佳的效果。而今正值夏日,天色暗得本来就晚,再提前半个时辰的话,天色尚明,就完全无法表现出应有的效果了。” “居然这么麻烦吗?怎么偏偏我们一来,城里就实行什么宵禁,这也太背了吧?”夏悠竹听了也是好不郁闷。 “这还用说,定是有人针对我们了。我就说嘛,不知从什么时 候开始,好像就是今年我们离开应陵城以后,就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对我们下手了。这次倒好,连郡守府都变成他们的人了,说不是跟我们过不去谁信啊!”青灵愤愤然说道,其余几人听了都是连连点头。 “知道有人对付我们又有什么用,我们还不是得乖乖受着?现在倒好,连演出都没法演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有多少阴谋诡计等着我们。”橙澄却是有些泄气地说了一通。 红绸闻言,转过脸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橙澄,你我都是经过千辛万苦才走到如今这一步的,这些使绊子的阴谋诡计也不是没经历过。怎么,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如今反而忍受不了了?” 橙澄闻言摇了摇头:“不是忍受不了,只是有些累了。红绸姐,你说我们都只是想安安心心为大家演出一番而已,为什么偏偏有人要与我们过不去呢?” 其余几位姑娘闻言,都是心有戚戚焉。眼见大家兴致不高,郁孟却是突然起了身子:“好了,宝贝们,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团的团长。这些事都交给我来吧,我自会解决。至于你们,只要安心编排好自己的舞蹈就行了。我保证,七月十七那天大家一定会高高兴兴地在舞台上演出!” “团长,你——”红绸听了这番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一边的绿嫣见了,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各位,现在所谓‘宵禁’的原因大家还不清楚,不可自乱阵脚。若是各位信得过我的话,就让我先去查探一番,接下来也好商量对策。”自从进门来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夏远峰此时发话了。 “我们自然是相信夏公子的,只是郡守府可不是递个拜帖就能进去的,你要如何去查探呢?”黄素听了夏远峰的话,关心地问道。一旁的夏悠竹也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难不成我们还要伪造一个身份不成?” 夏远峰听了摇头一笑:“大家不用想那么多,我又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良民,当然是怎么方便就怎么进去了。区区一个郡守府,还不看在夏某人的眼里。实在不行,我就蒙着面把那个郡守揍上一顿,让他不得与剧团为难也就是了。” 众人听了夏远峰这话都是掩嘴轻笑一声,压抑的气氛不由为之一松。红绸感激地看了夏远峰一眼,向着他盈盈一礼,轻声说道:“我倒忘了夏公子这般高来高去的身手了,如此则有劳夏公子了。只是我们剧团在各地演出,向来以和为贵,所以若有可能的话,还是不要大动干戈的好。” “红绸姑娘放心,夏某懂得分寸。那我这便去了,各位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悠竹,告诉沐兄弟一声,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要多劳烦他一些了。”夏远峰交代了几句,转身出门去了。 “知道了啦,其实拜托我不就行了,说到底还是看不起我的武功。”夏悠竹低低抱怨了一句,也就出门去找沐追云了。 “喂,橙澄姐,刚才夏公子是不是真的很霸气啊?”眼见着橙澄望着夏远峰的背影出神,一旁的青灵笑着调侃了一句,自是引起了对方一阵不依的追打。周围几个姑娘又跟着起哄,大厅里顿时又充满了欢声笑语。也在这时,没有人注意到,其中一人却是悄悄握紧了拳头……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口鲜血 一道人影贴着墙壁不断游走着。阳光照耀之下,地面却没有多余的阴影,却原来是这道身影始终处于围墙的阴影之下。某一刻,夏远峰来到了墙角处。他静下心来感应一番,确认里外都没有什么人,这才纵身一跃翻入墙内。进入墙内后,他又东躲西闪一番,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大厅附近。 其实以夏远峰的身手,进入一个郡守府本不用这么小心。只是他行事向来谨慎,初入江湖时又曾吃过大意的亏,因而此后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慎重的心态。只见他翻上屋顶,贴着瓦片渐渐移到了大厅正中央,也不顾瓦片被烈日暴晒后炽热的温度,整个人就这般趴在了上面。他深吸一口气,将双手都贴于瓦片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空明的状态。顿时,周边的一切渐渐进入他的感应:府中众人的谈话声、仆人们来往各个房间的脚步声乃至微风吹过树叶带起的沙沙声都进入到他的感应中。 夏远峰觉醒的第七神觉,就是他那****的感应力。在对于周边环境及万般事物发展变化这一方面,他有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一旦他将这种能力放开,甚少有什么东西能逃出他的感应——无论是活物也好、死物也罢。正因如此,他才能从天地间八种灵气的周转变化之中悟出属于自己的枪法,只是那套枪法目前为止还未完善,不然就能逐渐蜕变为圣境武学,从而帮助他最终踏入圣之境界! 此时夏远峰正对反馈过来的各种信息进行梳理,有几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三两下翻下了屋顶,沿着一侧墙壁来到了后宅位置,在一处房间后停住不动。顿时,传来的话语声更为清晰了—— “小孙啊,今儿不用忙了,大人又受邀出去吃饭了。” “啊,那样也好,省得我跑来跑去的了。不过马管家,大人是不是又跟着张公子出去了?这张公子也真大方,听说连续三日都请大人到城里那座最大的听香楼去赴宴。那地方可消费不浅啊,就算是大人平时都是难得去一趟吧?” “屁,对你来说当然是消费不浅,对人家张公子来说,那可就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事。好了,大人的事你就不要乱嚼舌根了,既然今儿个不用给他老人家做饭,那就给我做几个下酒好菜让我也来乐呵乐呵。” “这个——没问题,马管家您稍等。唉,不过要说起来这人跟人啊还真是不能比,要是我也能去一趟听香楼,搂着个香喷喷的小美人儿喝上那么一顿酒,那该有多好……” “得了吧,你就少做白日梦了。就你这样,想出人头地啊?练武去啊!不说什么缺境圣境,只要能在元境好好修炼一番,那也足以找个好差事了。不过你行吗?” “哎呀管家大人您就别埋汰我了,我要是能练得成武艺,哪还会在这边做菜啊。所以说这人啊,就是不能跟人比啊……” 夏远峰听到这里,知道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悄悄退出了郡守府。“听香楼吗?”他只一沉吟就打定了主意,一路打听着向着那家听香楼行去。到了地方一瞧,原来这家所谓的“听香楼”却是一家青楼。只是显然这家青楼的规格较高,楼上并没有打扮花哨的女子不时向着外面抛 媚眼,取而代之的却是隐隐传出的丝竹之音。整个楼阁从外面看去,雅致多过媚惑,而且如今天色尚早,还不到客人纷至沓来的时候,更是给听香楼添上了一份幽静之感。 夏远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翻上了旁边一出宅子的房顶。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感应到目标的声音后悄然来到听香楼其中一处阁楼的屋顶上方。下方传来的琴音萧鸣显示着里面正在进行着一段歌舞,只是夏远峰倒也耐心,低伏在房顶一动不动等着里面的人说话。 随着“琤”的一下琴音尾声,歌舞暂时告一段落。内中响起两人的拍掌声,随后一个略带沙哑的中年声音响起:“好!小楼姑娘的琴声果然不错,无论听几遍都是那般动人啊。只不知比起长虹剧团的黄素来,谁要更高明一些呢?” 一个柔媚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大人您太高看奴家了,人家可是天下闻名的大家,小女子哪有资格与之相比。只是蒙大人不弃,能以几缕琴音博得大人一笑,小女子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那可未必,说不定见面不如闻名,黄素的琴技也高不到哪里去那也是可能的。不过小楼姑娘的好,本大人可是一清二楚的。” “哎呀大人你可真坏……” 此时,另一个柔腻的女子声音又响起来了:“只不过大人,你既然念着我们姐妹的好,可又要颁布什么宵禁,戌时之后所有人都不许出门,这不是存心难为众位姐妹们吗?王妈妈为此可是愁坏了心思,一直在想着我们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大人,而要遭到如此惩罚?只不过她自然也不敢来打扰大人,所以让奴家向大人讨个准信:您这宵禁啊,这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这个、这个嘛,这个宵禁可不是针对你们而设的,所以你们就不要瞎想了。张公子,你看为了你这事儿,将这一众美人儿给吓得提心吊胆的,你也不说上两句?” “哈哈,这的确是我的不是。那便当是我向各位赔罪了,我自罚一杯!”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听声音这人的年纪不会很大。只听他继续说道:“各中原由,我就不方便在这里与你们说明了。至于这几日听香楼内因为这事有所损失,这也无妨。以后有郡守大人照应着,还怕你们没有生意不成?” “张公子你这话说的,敢情这得罪人的事还都让我给做了?要知道就因为看不了长虹剧团的表演,不但城中百姓,就连富豪商贾、各处官员那都是怨声载道啊。我估计不消一天,就得有人找到我府上来了,到时候我都未必能应付得了。”沙哑的声音或多或少带着些抱怨。 “大人这话过谦了,以郡守大人您在这边的威望,有谁敢轻捋虎须啊?当然,我也知道此事的确会给大人带来一些麻烦,这不我这几日都在向您赔罪嘛。”这人嘴里说着赔罪,可语气之中却并无什么谦卑低下之意。只不过郡守显然对于他之前的几句马屁颇为满意,听到他说“赔罪”的时候,下面有盒子之类的物体与桌子发出摩擦的声音,想来应当是接过了对方推过来的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沙哑的声音哈哈一笑:“张老弟你真是太客气了,你我一见如故,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帮上忙的嘛 。来,这件事我们就不说了,我敬张老弟一杯!” “不敢、不敢,应当是我敬大人才是!” “哈哈,干!” 两人就这般交谈了一阵,又过了几刻,清朗的声音便向着郡守提出告辞,后者倒是留了下来。只听开门声响起,有一人出了房门,在门外了片刻后便向着楼外走去。夏远峰目光一闪,自屋顶悄悄顺着那人行走的方向接近着。不一会儿,那人走出了一处阁楼外,夏远峰也就看清了他的背影。那应当是一个青年公子,身穿一身白色长衫,头上一顶冠巾遮住了后脑,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应是习练过武艺。至于武功高低,却是不好判断了。 夏远峰不敢太过接近,只得拉开一段距离后远远地缀着他。只见那人七绕八绕,却是没有立即走出听香楼外,而是在里面转了几个圈。夏远峰虽感奇怪,却也只得跟着他转。只是不知是否巧合,那人前行过程中,脸始终是朝着前方,即使是侧过来一些都没有,导致夏远峰始终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正当那人再转过一个转角,走入另一处阁楼时,夏远峰刚要跟上,忽然心中警兆突起,身子徒然向右飞出的同时头微微向左侧偏出,眼角余光就看到一道雪亮的剑光一闪之间直扑自己而来。 他这一闪身,稍稍拉开了与偷袭者的距离,却没有完全脱出剑光笼罩的范围。后者如跗骨之蛆,笔直向着夏远峰射来。夏远峰欲向左再退,却忽然感应到左边不远处也有异动,向左飞出的身形猛地一顿,一旋身间转而向着后方退去。果不其然,左边同样一道亮光出现在方才夏远峰的位置,亮白的剑光在阳光下却闪烁着一片森冷的光辉。 夏远峰此时暗暗责怪自己还是不够小心,方才将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青年男子身上了,导致没有提前发现这边的埋伏。看来那人武功应当不弱,早就发现自己的所在了,因此才带着自己兜着圈子进入了他们的包围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后面也—— “铛!”清脆的兵器撞击声在这夏日闷热的天气中忽然响起,犹如银瓶乍破,遽然传出去好远。原来夏远峰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背后长枪,头也不回地与后方袭来的长剑交击在一起。紧接着一声**,却是背后那人被这股震荡的大力给击得向后退出了数步。前方左右二人此时已然赶到,两把长剑剑尖不离夏远峰周身左右,只是原本设想的合围之势终于没能成形。不过夏远峰却是不退反进,迎着两把长剑悍然冲去。他没有将长枪拼合,而是左右手各执半截,自下而上对着对方长剑狠狠撩出—— 地之枪——荆棘刺! 又是两声刺耳的声响,那二人只觉得掌中虎口发麻,手中长剑几欲脱手。大惊之下,他们还来不及撤退,就见夏远峰方才一招过后,前冲之势依然不止,猛地向着两人撞去。在两人不断扩张的瞳孔中,夏远峰的身形越来越近,终于猛地撞上了两人。 “噗”地两声响,被夏远峰左右肩膀给撞飞的两人各自喷出一口鲜血,向着两边摔出。夏远峰却依旧没有停止,还是向着前方奔出。只不过他也没有再去方才那青年男子消失的那个阁楼,而是几个闪烁间消失在了听香楼的墙外……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夏公子 “老四、老五,你们怎么样?”方才被击退的那人眼见夏远峰就此遁走,知道自己功夫与对方颇有差距,因而也就没有追上去。他急走几步,却是来到了被撞飞的那二人身前,俯下身来查看他们的伤势。此时才可以看清这三人都是一身青衣、打扮利落,看来是系出同门。 “咳咳……呸!”左边的青衣人再度咳嗽了两声,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之后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右边那人却是抚着胸口调息了片刻,才沙哑着声音缓缓说道:“那人好生厉害,不想小小一个玫城中竟也有此高手。方才虽只受了他一击,但我恐怕需要将养几日了。二哥,这附近可有什么厉害的门派,能调教出如此好手?” “这附近?”被称为“二哥”的那人思索片刻,却是摇了摇头:“附近最大的门派是断流门,也没听说什么厉害的高手。我看这人倒未必就是这个地界的,只不知他为何要跟踪大人,难道?” 正在这时,方才进入附近阁楼的那个青年男子又缓缓地踱了出来,四下扫射一眼后就向着三人走来。三人见状忙起身行礼:“大人,属下……”还不待他们说完,青年男子忽然抬手制止了他们继续说下去。三人悚然一惊,刚要有所动作,却是见到青年男子又摇了摇头。场间再度恢复安静,没有人再动弹说话,只有阁楼中隐隐传出的乐声才为这凝重的气氛增添了一丝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三个青衣人感觉身上都要冒出汗来的时候,青年男子才舒了一口气。三人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人试探地对着青年男子低声道:“大人,方才可是感知到了什么?”青年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三人听了面面相觑,一人疑惑地问道:“那敢问大人为何……大人恕罪,属下多嘴了。”说到后半句,这人才惊觉过来,低着头立马向着青年男子赔罪。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无妨。方才虽然没有感知到什么,但凡事需小心为上,毕竟这里不是我们的地头。你们方才与那人交过手了,可看出些什么?”三人听了这话均是脸有愧色,为首那人上前一步回答道:“属下三人惭愧,与那人武功颇有差距,虽然抢占了先手,却是被他几招就逼退了。至于那人的武功路数,却是没有半点头绪,还请大人降罪。” “是吗……看来我们被麻烦的人物给盯上了啊。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不过这也无妨,他的身份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的。至于你们,今日也看到了,这边不知何时就会出现厉害的高手,所以不要因为先前行事过于顺利就麻痹大意了。须知我们做的事可不是过家家,就算谨慎了千百次,只要大意一次就有可能丢了性命。也把这句话带给平大和平三,莫要等出了事再后悔莫及。” 青年男子的语调不重,可三个青衣人却都是听得冷汗淋漓。见到这三人都是受了教训,青年男子这才挥了挥手:“好了,这便回去吧。你们今日受的伤,就用自己身上带的药应付一下,实在不行就用真气疗伤,千万不要去城里的药店抓药。既然已经有人盯上了我们,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人一定 会再来查看,所以这几日就不要做多余的事了,免得被人发现踪迹。在这六日内把伤养好,如果她们能挺过这一关,到时候免不了还要有所波折。” “是,属下遵命。”三人应下后就都退下了。青年男子负手而立,片刻后嘴角微微挂上一丝微笑:“虽说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不过凡事总要做个圆满,不是吗?呵,这样也好,没有太多挑战的事,做起来也没什么劲,就让我看看你们能带给我多少惊喜吧。” …… 夏远峰皱着眉头走进了客厅,一进门,早已久侯的诸人就都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夏公子,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真有什么人在针对我们?”“事情解决了吗?” “好了好了,别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该说的夏公子自然会与我们说。”红绸将一众姐妹都赶回了座位,这才用着关切的目光投向夏远峰。后者见状抱拳一礼:“众位,这趟出去倒也有些收获,只是事情可能要比想象的要麻烦一些。”当下,他就讲方才所见所闻与众人细细说了。众人听了,俱都沉默下来。良久,还是青灵最先忍不住,愤愤地道:“我就说嘛,果然是有人见不得我们好,这般针对我们。只是现在人家都跟本地郡守勾结了,我们无权无势的,要怎么跟他斗呢?”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过既然本郡郡守是被对方用钱买通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效仿一番,也用钱去疏通疏通呢?”黄素给出了一个提议,不想红绸却是摇了摇头:“素素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我们这一路表演过来,虽然收入还算可观,但除了必要的开支外,余下的银钱并不多。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团长大人是个烂好人,拿了钱后总是去救济这个、救济那个的,现在我们手头倒真没什么钱了。” “这样啊……”众人听了有些泄气,紫鸢眼珠子转了转,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出声道:“大姐,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把从你们那里赢过去的首饰之类的都拿出来的。那个,可是有很多的啦。”众人听了她这句话,即使是在这么凝重的气氛下,也还是不由为之失笑。红绸轻轻抚了抚紫鸢的长发,苦笑着摇头:“小鸢儿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听方才夏公子的描述,比钱,我们恐怕是比不过对方的。而且,这也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有些事情对方做起来毫无障碍,我们却是不宜出面的。看来,我们还是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众人又思索了一阵,绿嫣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姐,你应该还记得在应陵城的时候,接待我们的那位宫廷乐师曾对我们说过,如果在这晋国境内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向他求助。人家也是有品级的官员,在宫城各种关系更是深厚,你看,我们可不可以……” 众人听了对视一眼,都将目光转向了红绸。后者思考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且不说这边的郡守卖不卖他的面子,就算真的行得通,我也不想用这条关系。” “为什么?”绿嫣不解地问,其她几人也是不明所以。 “这种人情最是难还,而且焉知对方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也知道当时他们 多次要将我们留在那边,为此还使了一些手段。只是最后由于团长态度坚决,这才作罢。我们好不容易才摆脱,若是再给他们留下念想,恐怕到时又要纠缠不清了。”红绸缓缓向着众人解释道。 “大姐说的也对啊。只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话,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啊?”众人虽知红绸说的有道理,但看着她将这一条条提议纷纷驳回,不免也有些泄气。 “诸位,可否听我说几句?”夏远峰再度开口,马上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自然可以,说起来是我们失礼了,还没问过夏公子的意见。” “不敢。在下认为,凡事发生必有原因,若是在不清楚对方目的的情况下贸然出招应对,或许应付得了一时,却是治标不治本。我方才说过,暗中谋划对付剧团的乃是一个行事谨慎、心机深沉的青年男子,只是要注意的则是这人为何要对付剧团、他有什么图谋?又或者,是他之前无意中与诸位起过摩擦,因而怀恨在心,处心积虑要报复?这些事情我却是不太清楚了,不知各位姑娘可有头绪?”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都是觉得夏远峰说的很有道理,但又不知从何说起。红绸踟蹰地说道:“我们也算是跑江湖的,一向以和为贵,若说是得罪了什么人,却是不应当的,但也不能说没有……” “这倒未必吧,比如,几位姐姐长得如花似玉的,有什么富家公子一见倾心,费尽心机却被拒之门外,因而心有怨气什么的,应当是很可能的吧?”夏悠竹不知何时拉着李采儿来到了客厅里,她只听到了最后几句,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胡诌了一番。 只是她这番看似玩笑的话却似乎勾起了众人的很多回忆,青灵眼睛一闪,缓缓说道:“夏姑娘这话说的却是不错的,我们姐妹谁没有被三五个讨厌的家伙骚扰过啊。只不过大多数倒还好,不算太过讨厌,知道讨不了好后就灰溜溜地离去了。不过也有一些死缠烂打的,甚而被拒绝后恶语相向的。比如上次在应陵城,小忧姐,不是有个富豪子弟见你之后惊为天人嘛?还扬言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想办法将你得到手之类的。你说会不会是他啊?” “这些人,我向来不理会的。”蓝忧还是那般平平淡淡的声音,听语气对那些人倒是没什么好感。 “好了,大家也不要胡乱猜测了。没法确定的事,再猜也没有用,反而会让我们自乱阵脚。这些事,交给我和团长去解决吧,你们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可不想到时我们将问题解决了,你们上台表演却出了差池。”红绸下了一个结论。 “放心啦大姐,你还不知道我们吗?表演是绝不会出问题的。不过说到团长,他又哪儿去了,从刚才起就没有回来?” “他自然是解决问题去了。”红绸回答了一句,就将几位姐妹劝回了房间。夏远峰起身向着她抱拳说到:“红绸姑娘,关于那人的身份,我这几日会继续查探,指不定会有所收获。只不过我观那人行事滴水不漏,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手段来对付剧团,也请你们这几日多加小心。” “如此有劳夏公子了,我会通知大家注意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雷霆 今日拜访郡守府的人络绎不绝,果然如郡守自己说的那样,大多数都是来询问宵禁缘由的。这其中,倒是真有超过半数的人是担心看不了长虹剧团演出而前来的,毕竟如这般欣赏到名闻天下的剧团表演的机会也是不多的。当然,也有一些是靠着夜间的生意度日子的,也是因为宵禁而大有损失,前来请求郡守大人收回成命。只是郡守已然收了张公子不少好处,自是不会轻易撤销命令,此时自然施展八面玲珑的手段编造了好几个理由来应付诸人。尽管如此,这一日来来往往,倒也把这个平时不怎么办公的郡守给累得满头大汗,连去听香楼的时间也没有了。 夏远峰在此间守了好久,却是一无所获,只好去城内其他地方打探一番。各种客栈、酒楼、人流来往之地都成了他的查探目标,中间甚至抽空去了城间几家药店询问这两日有没有人来买治疗内伤的药,结果依旧毫无头绪。只是他也不气馁,继续用着自己的方式打听着。 城内一家酒楼的二楼窗边,师逸向下眺望着夏远峰走过的背影,不禁笑着对身旁的穆人雄道:“这不是碧落仙府的那位夏贤侄嘛,怎么竟然在这边见到了,而且看起来很忙的样子。”穆人雄闻言向着窗外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的确是他。根据我方才收到的消息,他应当是与沐追云一同出现在四方城的,同行的还有两位姑娘,嗯,现在应当是三位了。在来玫城的途中,他们与长虹剧团相遇,并帮他们打跑了前来掳人的一帮贼人。而后两伙人就走到一起了,而今都住在赵府。” “哦?这可真是有缘。”师逸微微一笑,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欣慰之色,“看来两位贤侄还是很有侠义心肠的嘛,应当是看到剧团有麻烦,因而出手相助吧。若是江湖上多一些这样的少年英雄,我们也就不至于这么辛苦了。”师逸不曾与几人打过交道,随口的分析却如亲见一般,将事实猜得八九不离十。 “侠义心肠?夏远峰如何我不清楚,只是沐追云——一个很可能经历过修罗地狱的人,你跟他谈什么侠义心肠,那就实在是有些无聊了。”穆人雄不置可否。 “那可未必吧,比如说你,”师逸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个铁塔般的汉子,“修罗地狱什么的,你经历的也不少,难道你也没有侠义之心吗?” 穆人雄抬起头,眼里蕴含着深沉的光,缓缓答道:“自然没有。我等所拥有的,只有杀与被杀的觉悟,无谓善恶。” 两人对视片刻,师逸摇了摇头,移开了目光。他起身,双手轻轻搭在栏杆上,迎着扑面而来的几缕微风,半晌才舒出一口气:“修罗也好,侠义也罢,只望一刀过后,世上多几许太平。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最简单的愿望往往却是最难实现的。” 穆人雄也起身,与他并肩而立:“你说的没错,就比如前几日长虹剧团遇袭那次,主上的名号似乎也不怎么好用了。有人既然认为他们可以无法无天了,那我这把修罗刀倒是要问上一问,看看他们是不是有资本 可以真的无所顾忌?” 师逸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用你出马,每件事都要你我来做的话,纵使有三头六臂我们也忙不过来啊。只不过无视主上名号的人,自然要付出代价。”说到最后,师逸的眼神幽幽的,再无一丝平和。两人就这般静立许久,师逸这才转过身来,笑着对不远处一个身佩长剑的白衣男子说道:“相遇即是有缘,这位兄弟,这几日我们已然‘偶遇’多次了,不如过来一起喝一杯如何?” 白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来用着他那清越的声音回答道:“天地既不和,同桌又为何?”说完,他在桌上放下几许碎银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楼下走去。若是沐追云和夏远峰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个男子正是那天他们在天禄客栈遇到的那人。 师逸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天地为何不和呢?有道是天长地久,这般对立下去,又有何意义?” …… 晋国东北部一处名为乌龙岭的地方,乃是距离晋魏边境不远的一处所在。这里平时没有什么人烟,无论是距离最近的市集还是两国屯兵之处,都尚有一段距离。只是在此时,乌龙岭上一处山林中却正有两方人在对峙。天空上乌云密布,沉闷的雷声不时炸响在人们耳边,仿佛雷公愤怒的咆哮。空气中湿气越发浓重,眼见着倾盆大雨不久就会降下,在外的人大多都在找地方避雨,可林间的众人却是完全无暇理会这些,而是都将目光紧紧盯在对方身上。只是有些奇怪的却是,这两方人,一方足有三十几人,若是加上躺在地上受伤呻吟的同伴,那就更是多达五十。而另一方却是只有一人,这人身穿黑衣,年约二十三四,面容英武中带着一丝凌厉之色,此时正垂着双手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几十人。虽然人数相差悬殊,但黑衣年轻人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而躺在地上的这十几人也证实了他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你到底是谁,有种的报上名号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这边还着的三十几人中,为首的一人也是身穿黑衣,看着身形很是魁梧,只是此时的问话不免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 “鬼鬼祟祟吗?这我自然比不上你们。你们这么多好汉,光明正大地蒙着面去掳掠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点我是自愧不如啊。”黑衣青年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讽刺道。 为首大汉听了这话,脸上顿时涨得通红。要知道那件事虽说是出于命令,但也实在大违他的本意,此时面对对方的质问却是无力反驳。只是他也没有就此失去冷静,心中更是凛然:要知道那个任务失败后,他们一行人就马不停蹄地往北方赶路,不想这么快就走漏了消息,还被人堵截在这里。而对方的武功居然也是极高,这边大意之下,一照面就损失了十几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下手尚还有分寸,倒下的几人没有一个死亡。黑衣首领回想了一下方才这人的身手,在心里快速估算了一下双方实力对比,发现自己这方还是没有多少胜算。只是这 次他肩负任务而来,又带了这么多兄弟,至少要把大部分人给带回去。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只有…… 他振奋了一下精神,对着黑衣年轻人拱手抱拳道:“不错,那件事是我们的不是,杜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向我讨个说法,那我杜某人一力承担了。只是我手下几位兄弟都是为我做事的,不过奉命行事而已,还请兄弟你网开一面。” “老大,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么多人群起而攻之,未必没有胜算,何必向他讨饶?让兄弟们丢下你一人,那更是万万不可!”手下几人听了这话顿时大急,纷纷出言劝阻。 “都他娘的给我闭嘴!我意已定,无须再说。这位兄弟,你怎么说?”黑衣首领说完,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面前的青年。 黑衣青年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对方会百般抵赖,不想对方却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再看到姓杜的这个首领肯为手下的安危而一力承担所有责任,心中不禁对他微微升起一丝好感。只是他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你方才说你手下兄弟都是替你做事的,这责任你担了,可以。只不过你又是替谁做事的,那个人的责任,你担得了吗?” 黑衣首领听了目芒一缩,缓缓开口道:“兄弟你又不是捕快,何必如此追根究底?” “我的确不是捕快,不过平时也会做些捕快的活。这且不去说,”黑衣青年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道亮芒,“我听说在你们欲要劫持众人的时候,有人对你们说过一句话,问你们这般所为,难道就不怕履霜大人的断罪令吗?这你们应当不会忘记吧?” “什、什么?你到底是……”黑衣首领闻言心中一颤,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握住兵器的手有着些许冷汗冒出。 “我是谁与你们无关,我只问你,你们当时是怎么回答的?!”黑衣青年声调徒然拔高,声色俱厉之下整个人平添一股威严之气,便如一个正在审判的铁面判官! 黑衣首领再退一步,面色惨然。只是他到底心志坚毅,知道事不可为,脸上闪现一股决然之色:“赵三、王六、钱七,与我留下与此人周旋。其余人跟着吴二走,马上给我走,不得有误!”话音刚落,他大喝一声,全身真力鼓荡之下,整个人不要命般向着黑衣青年扑去。与此同时,旁边又有三个人影也是这般不要命般地向着黑衣青年扑来。只见他们将一团刀光舞得如狂风乱卷,一招一式俱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老大,我们不——”“闭嘴,这是命令,还不快走!没伤的扶着受伤的弟兄,地上没死的都他娘给我忍一忍,先离开再说!”周围众人还有要留下与黑衣首领并肩作战的,不料却被那称作吴二的人训斥一句,只好咬着牙听从吩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眼见着手下陆陆续续离开,这边与黑衣青年缠斗的四人更是心神大振,丝毫不顾真力的消耗继续向着黑衣青年猛攻,企图再拖延一时半刻。也在这时,黑衣青年猛地抬起了头,眼中闪烁的—— 那是雷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罡怒雷罚 雷声响起的频率越发密集了,不时劈落的闪电间歇性地给林子镀上一层亮蓝色,与压抑的黑暗交相错落。终于,几滴豆大般的雨点率先砸落到地面上,发出几声沉闷的声响。只片刻之间,密集的雨点就几乎遮住了人们的视线,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风声、雷声、雨声搅合在一起,几乎让置身其中的人们不辨东西。 与天上雷电相呼应的,则是地上一道游移的电光。只见一道黑衣人影浑身犹如雷电缭绕,一闪一动间划出一道道闪亮的电光纵横穿插在苦苦抵挡的四人身周。“啵”的一声对掌声,即使是在这般嘈杂的环境中亦是清晰可闻,一道人影有如被巨锤撞飞般向着远处抛飞而出。 “老六!”赵二怒喝一声,挥刀直取黑衣青年的后背。不料后者竟是不闪不避,只回身一拳,刀尖就停在了拳面上不得寸进。还不待赵二变招,他就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电流从刀尖之处传来,全身立时一阵麻痹。黑衣青年飞起一脚,顿时他也布了王六的后尘,摔在后方几丈外。黑衣青年得势不饶人,避开杜姓首领一刀后闪身欺近钱七身侧,与他连对三招。钱七霎时间只觉得自己好似连续被雷劈了三次,手掌上居然焦黑一片,就此保持出掌的动作一动不动。等到黑衣青年转身再度与杜姓首领斗在一起,钱七的身形这才慢慢倒下,倒地之后更是不时抽搐几下。 虽然明知道自己四人不是对方的对手,但眼见着三位弟兄在自己面前一一倒下,杜猛还是目龇欲裂。他的出刀更加凌厉了,更是携着周边风雨之势向着对方猛劈而去,将一身武功发挥到了从所未有的巅峰。只是气势虽足,武艺的差距却不是这么好弥补的。不过数招,黑衣青年就看准空隙,空手硬接了杜猛一刀后左手并指挥出,连点对方胸前三处大穴。杜猛只来得及稍一侧身,终于还是没能避过去,手中刀当啷一身掉在地上,身子软软地倒向地面。只是他为人极是硬气,拼着受伤硬是冲开了其中一处穴道,从而以手撑地避免了整个人都扑在地上。 雨势越加狂暴,场间几人全身早已被淋透,只是此时却没有人在乎。黑衣青年缓缓走到杜猛身前,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场见几人都清晰可闻:“虽然知道你们可能是身不由己,不过罪就是罪,不会因为情有可原而消失。想来你们也该明白这点,跟我回一趟十八狱吧。” “他们、他们几个怎么样了?”杜猛方才强冲穴道,此时已然受伤不轻,就连起来的力气都是欠奉了。只是他还惦记着其余几人的情况,因而嘶哑着声音问道。 “死不了,毕竟你们上次处事还算有原则,没有伤及人命,我也就不为己甚。”黑衣青年淡淡说道。 “咳,是、是吗?那真是多谢了……”杜猛艰难地说了一句,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谢什么,谢我打伤他们吗?” “呵,老子也不是白痴,知道你若当真下重手的话, 别说我们几个,就是方才的那帮弟兄也一个都跑不了。老子欠了你一份人情,虽然还不了,说一声谢总是应该。”杜猛也不顾嘴里正不断咳出鲜血,还是一字一句地把话说完。 黑衣青年听了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好了,有什么事一路上慢慢说吧,想来你们几人也不会愿意继续在这淋雨的。” 杜猛抬起头,透过雨幕仔细地看了眼前的这个青年一眼,仿佛要记住什么东西似的。而后,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飘忽。也在这时,黑衣青年徒然上前一步,大喝一声:“你干什么?!”一边说着,他已冲上前一把卡住了杜猛两边腮帮,同时再度出手封了他几处大穴。原来趁着方才那一瞬的功夫,杜猛居然打算咬舌自尽,如今虽然被及时制止,还是伤到了舌头。他的嘴角流出的血更多了,已然分不清是内伤发作流出的血,还是舌头被伤到渗出的血。不过他的脸上倒还挂着笑容,用着有些结巴的声音说道:“没、没用的,你能阻得了这一次,阻得了每、每一次吗?老子虽然犯了、犯了错,老子也认了,可老子还是丢不起这个人。你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我都无话可说,绝不、绝不怪你!” 黑衣青年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还不待作出决定,他的耳朵突然颤动了一下,身子一晃向着后方急速掠出。只见几枚细小的银针夹杂在雨幕里,静静地飘过他方才的位置。后退过程中黑衣青年眉头微微一皱,知道又来了高手。因为若是平常天气,打出这几枚银针却也不算什么。可在这般风雨交加的情况下还能将这么轻飘飘的几枚银针给发出来,而且几乎是毫无声息,这就绝非一般人能做到了。 黑衣青年尚未落地,后方又再度射来几枚菱形飞镖。这几枚飞镖不像一般的飞镖一样直来直往,而是忽左忽右,让人完全辨不清走势。黑衣青年倒是不管这么多,真力鼓荡间袖风一扫,将这几枚飞镖都一一拨开。只是这还没完,又有无数的梅花针、铁蒺藜、金钱镖、袖箭等各色暗器自四面八方射来,一时间只不知有多少人躲在暗中偷袭。这些暗器种类各异、力道不一,黑衣青年应付起来也是大为不易。更为难缠的是夹杂在其中的几根细如牛毛的不知名暗器,体型虽小,劲力却大得出奇,有一根甚至穿破了黑衣青年左手边一截袖子,差点让他吃了亏。 黑衣青年一边应付着无所不在的暗器,一边留意着四周动静。他心里清楚,若是暗中的人是为接应杜猛几人而来,那么只要自己能挡下这波攻击,对方势必只能现身。 果不其然,经过一番****般的暗器袭击之后,眼见无法对黑衣青年造成伤害,终于有人按耐不住现出了身形。只见三身穿蓑衣的人影自雨幕中闪现,现身后却不是对着黑衣青年而来,而是朝着赵二等三人飞去。黑衣青年刚要去阻挡,冷不防一条飞索自身侧猛扑而来,端部的飞爪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无奈之下,黑 衣青年只好先来应付这次攻击。只是他可不打算再这般被动,身形一晃间闪开飞爪的攻击后右手猛地探出,欲要抓住其上的绳索。不料这飞爪仿佛有灵性一般,一击不中后犹如灵蛇转身,就要往回缩回。黑衣青年目光一闪,双腿徒然发动,以比飞爪更快的速度向着它缩回的方向扑出。终于,眼见一个身穿绿衣的人影正急急将飞爪收回,黑衣青年更无多话,遥遥一掌向着那人劈去。 不想那人却是传出一声娇笑,右手一圈间手上的飞索带着真气犹如陀螺般旋转起来,恰好将击来的掌力圈在了中间。几圈旋转过后,无形掌力就这般被消解了。绿衣人将飞索一抖,飞索就如蛇一般一圈圈缠绕在了她的右臂之上,而后她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向黑衣青年。只是后者显然没有什么话要与她说,见一掌被她化解,立马又出一掌,紧接着左右手交叉跟着又是两掌。三掌叠加在一起,狂猛的劲气在将前方的雨幕都给击得横向飞出,一股脑儿向着绿衣人砸去。 掌力尚未及体,绿衣人已感觉到呼吸不畅,知道这一招无论如何也不能硬接,只好双腿点地向着后方急飞而出。她一面后退,一面将袖子一摆,顿时从她那瞬间出现无数残影般的手掌中飞出一大片暗器。这些暗器有的笔直向着前方射去,有的却是循着不同的弧度飞向黑衣青年,甚而还有几枚回旋镖乃是飞过一段距离后反向对着他袭来。看这暗器的数量,与方才袭击黑衣青年的暗器数量差不多,原来却是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在发暗器。她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不闲着,用着媚惑的语调缓缓说着:“这位小哥,怎的一点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呢?却是让奴家好生伤心。还是说,你的掌力这么厉害,是想将人家给拍成一摊烂泥,好任你施为吗?” 黑衣青年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甚至对于边上的暗器都没怎么理会,而是发足了力气向着绿衣人猛冲。只是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一时间,所有暗器在离他周身三尺处就仿佛碰到了一面无形墙壁般纷纷掉落在地上。绿衣女子眼睛一缩,心中只默念了一句:天雷罡气…… 两人一个前行、一个后退,前者速度自然比后者快上许多。只是绿衣女子此时也是有苦难言,她的暗器既然不能奏效,此时更是不敢转身,否则将后背卖给对方,恐怕一招就要伤在他手下。于是乎两人的身形越来越近,待到只剩五丈距离时,黑衣青年忽而出声道:“‘千手修罗’孟娘子,为何阻我执法?!” 绿衣女子身形一震,值此被叫**份之际尚未生出其他想法,瞳孔却是一缩,暗叫一声不好。原来不知何时,一道蓝色电芒已在黑衣青年手中成形,其上覆着一层无形罡气,内中电光吞吐间看着直欲择人而噬。黑衣青年将双手高举过顶,于是,在绿衣女子的眼中,那道蓝色电芒就彷如真正的闪电一般从高空劈落,有如天罚般要降落在自己身上—— 雷之圣技——天、罡、怒、雷、罚!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对 一道亮蓝色的闪电划破重重乌云,使得这林间瞬间闪亮了片刻。也在这时,随着一声痛哼,绿衣女子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向着后方退去,只不过这次可就是身不由己了。百般被动之中,绿衣女子左手稍稍一抖,顿时自她袖间划出两颗黑色的铁球飞转着向欲要继续追击的黑衣青年扑去。后者刚要应对,不料两颗铁球在半空中就已爆裂开来,顿时,一股紫色的烟雾以爆炸点为中心向着四周辐散开去。而且这紫色烟雾一遇到漫天雨幕,不仅没有消散开来,反而变得更为粘稠深重。 黑衣青年见状眉头一皱,眼见两颗霹雳弹散发出的明显乃是剧烈毒药,于是瞬间封闭全身毛孔向着后方退却。只是他才刚一起步,就见一大片金光携着铺天盖地的气势穿过紫色烟雾向着他迎面射来。此时他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而这片金光来得又太过猛烈,****之下他只得在后退过程中朝着前方猛然发出一拳意图打散这片金光。同时,他的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真气急速流转遍布全身以防接下来的变故。 黑衣青年这一拳虽然是仓促而发,毕竟力道不弱,迎面而来的大部分金光与拳劲碰撞后纷纷向着两边弹开。只不知这些金光是以何种手法发射的,比之绿衣女子方才其他暗器的劲力都要大得多,因而还是有数道金光突破了黑衣青年的防线,径直钻入他的左肩。黑衣青年**一声,停下后退的脚步后脸色猛地一变,迅速向着周围观察了一阵后就地盘膝坐下疗伤,也不顾天上依旧在下着倾盆大雨了。他出手连封左肩之下七处穴道,而后双手结印于身前,开始运功调息。 天空上一道闪电破云而出,径直轰击在林间一颗碗口粗的大树上,将之拦腰劈断。断口处焦黑一片,一团火焰只燃烧了片刻就被瓢泼大雨所扑灭。再一看周围,方才被打倒在地的杜猛四人此时都已不见,看样子是被前来救援的几人带走了;而绿衣女子此刻也是踪影全无,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下,看来方才在黑衣青年最后一击中也受伤不轻。而今唯一能见到的人影,便是盘膝坐在地上疗伤的黑衣青年,他的脸上一片紫气,只是随着运功有着渐渐转淡的趋势…… …… 距离乌龙岭以北二十里地有一处山涧,此时正有七八个人在山壁之下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只不过看这几人已然全身湿透的模样,应该是已经在雨中行进了一阵。再看这几人或躺或坐,有几个却是受了不轻的伤,原来正是杜猛那一伙人。 一个身形枯干瘦小、长着一副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缓缓收回按在杜猛身后的手掌,轻舒一口气后淡淡地说道:“没事了,他出手不重,反倒是你自己方才强行冲开穴道惹了点麻烦。不过只是赶路的话,倒是没有多大问题。” 杜猛起身来,回 头看了山羊胡子的中年人一眼,却并没有道谢,而是向他问道:“他们几个如何了?”山羊胡子也不介意,闻言望向不远处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后者却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死不了。” “虽然死不了,但不养上几个月怕是好不利索。钱老大你问程风这个木头人,那还不如问我。只不过我担心的是你让孟家那位大姐单独面对那位小哥,怕是讨不了好吧?还是说钱老大你最近心情不好,把孟大姐打发过去找死呢?”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年轻人。这人嘴里称的钱老大和程风自然便是山羊胡子中年人和那沉默寡言的那人。只不过听语气,倒也不见得他对口中的钱老大有多大尊重。这也难怪,习武之人但有所成,多数都是心高气傲,没有绝对的实力基本就是谁也不服谁。钱老大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倒是程风又在那里冷冷地回了一句:“死不了。” “哎呀呀我说程老三,你对孟二姐倒是挺有信心的嘛,难不成你也被她俘虏了?”名叫周邢的轻佻男子吹了一声口哨,又将矛头转向了程风。眼见后者没有理他,他正欲再接再厉,却见钱老大与程风徒然了起来,目光望向山涧入口处:“有人!” 几人各自取过兵器,却见远方朦朦胧胧中出现一道窈窕的身影,慢腾腾地向着这边走来。众人见了不禁微松一口气,认出来者正是“千手修罗”孟娘子。只见她人还未到,声音却是远远地传了过来:“你们这帮混蛋,得亏一个个还是大男人,让老娘一个弱女子独自去面对那个如狼似虎的小哥且不说,还把我一个人扔下就跑,简直岂有此理!”周邢听了,笑嘻嘻地回答道:“孟二姐,这不是知道我们几个之中你本事最大嘛,这般艰难的任务舍你其谁啊?” “屁个本事,老娘差点就挂了,还不快来个人扶我一把?”随着孟娘子一步步走近,众人这才发现她此刻的模样倒真是有些狼狈:被雨淋透之后,她全身的衣物都紧紧地贴在身上,因之曲线毕露。再加上正值夏日,身上穿的本来就不多,这一下子众人几乎可以透过衣服看到内中隐隐的肉色了。她的衣服此时也有些凌乱,头上鬓乱钗横,几乎让人一见就不自主往其他方面去想。众人听了她要人来扶的话,只当她是玩笑,并无一人上前。周邢还是那般没心没肺的样子:“我说二姐啊,你要是保证不把我扎成一只刺猬,那小弟倒是能够代劳。只是你看起来也不用人扶吧?看你的样子,方才你与那位小哥定然是好一番大战啊,不过二姐你既然还能自己走回来,想来最后败下阵来的定然是他吧?” “你个没良心的胆小鬼!”孟二娘笑骂一声,却是忽然捂住了胸口,紧接着“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随着这口鲜血喷出,她的全身 力气仿佛也被抽干了,身子软软地朝着地面倒去。众人这才大吃一惊,钱老大急速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在她手腕上一搭,忽而全身一震,失声道:“你中了圣技?!” “圣技”这两个字一出口,余下几人顿时瞳孔急速收缩,纷纷围上来查看情况。程风眼见孟娘子这般模样,却是慢慢摇了摇头:“不可能。若他真是圣境,二娘活不了,我们也走不了。” “没错,据我们收到的消息,慕易武功虽然高强,但毕竟年轻,离圣境应当是还有一段距离的。若是他达到了圣境,比之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五大高手岂不还要胜过一筹?只不过他既然没有达到圣境,又怎么可能发出圣技?”周邢也是皱眉缓缓分析道。 “不到圣境而施展出圣技吗?这也没什么不可能,别忘了他是谁的传人。”钱老大沉声开口,众人听了俱是心中一凛。唯有孟娘子此刻眯着眼睛,腻声说道:“好了啦,我才不管他是谁谁谁的传人呢,人家在乎的只是他的功夫好不好嘛。不过那位小哥果然没让我失望啊,奴家的身子到现在还是酥麻的呢。不过奴家也不是爱吃亏的人,临走之前赏了他一把夜雨神针,顺便还加了点料。只不过到底能不能让那位慕小哥尽兴,人家就没有半点把握了哦。”其余三人闻言俱是一头冷汗,看样子都是知道夜雨神针的厉害。 “哼,装模作样。”一边的杜猛见了孟娘子这个样子,却是冷哼了一句。只是舌头受伤之后,他的吐字发音听起来不甚清晰,因而听着有些好笑。孟娘子闻言直起身子,转头看了一眼,这才掩口娇笑道:“咦,这不是杜校尉吗?奴家还以为你方才咬舌之下,真的直接去地狱报道了呢。不过看来对于自杀这种活计,杜校尉还是太生疏啊,若换成是我们暗堂,那可是有着几十种方法可供选择。要不然,今晚就让奴家好生教导你一番,定然让你学会在一瞬间让自己死上十次,如何?当然,若是你想要先欲生欲死一番,那也不是不可以哦……”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杜猛看来对一伙人都不怎么感冒,言语之间也没多少客气。 “好了,都别吵了,别忘了我们这次出来的目的。”钱老大不得不出言制止了二人的争斗。杜猛闻言偏过了头去,孟娘子嘴里却依旧不依不饶:“有些人啊就是命大,犯事犯到了‘三木’手下,居然还可以平安脱出。要我说啊,那个慕小哥果然还是心太软吧,不过人家很喜欢呢,咯咯……” 周邢虽然对于杜猛的样子有些看不惯,这时却是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念道:得罪谁不好,去得罪一个女人,接下来一路上你可有的受了。一直闭目养神的程风听到孟娘子方才那番话,却是徒然睁开了眼睛,嘴里蹦出两个字: “不对!”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哀伤 “不对?程老三,你的意思是?”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都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程风,就连杜猛都是竖起耳朵来倾听。众人都知道程风虽然平时话不多,但其实心思缜密、判断极少出错,他既这般说了,那就定然有其原因。程风环顾了一圈,目光慢慢自各人脸上扫过,这才反问了一句:“你们听说过‘三木’有心慈手软的人吗?” 众人相视一眼,都是皱起了眉头。周邢思考了一下,不确定地开口道:“其他人或者大都心狠手辣,只不过慕易毕竟年轻,出手之间有些犹豫那也是可能的……” “哼,年轻?”程风冷笑一声:“二十四年前,他的师父也很年轻,不过你们不会不知道他都做过些什么事吧?你们也敢这样看待他吗?”这句话一出,其余几人脸色都不自然起来。尤其是杜猛,脸上更是青红交加,表情极是复杂,似是畏惧、似是痛恨、似是遗憾,甚至还有隐藏极深的一丝尊重。 “好了好了啦,看把你们一个个吓得跟什么似的。像他师父这般的人物,这世上就只有那么一个,又哪是那么容易就遇到的?不然的话现在哪还有我们的事,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孟娘子一番话让众人心情微松,继而有些自嘲自己这般杞人忧天实在是太过小心了。钱老大咳嗽一声,转而对着程风问道:“程老三,先不提旁人,你方才的意思是?” “我们被盯上了。”程老三这么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钱老大听了这话却是沉思了片刻,方才缓缓点头:“不错,确有这个可能。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一番出手救援,的确是过于顺利了。这么说的话,他一开始的目标或许就不是杜校尉一行人,而是我们,甚至是我们身后的……”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看身边几人:“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得赶快启程了,要不然真被他盯上,想要摆脱可就难了。只是现在我们有四人都是身受重伤,虽不致命,要赶路那也困难。等等,这难道也是他故意为之的?” 这般一分析,几人眉头顿时大皱。周邢咬了咬牙,向钱老大提议:“钱老大,与其急急逃脱甚而有可能暴露我们的身份,我看还不如干脆在这儿等他找来吧。我就不信凭借我们暗堂三组的实力,还奈何不了他一个人!”钱老大闻言看了孟二娘一眼,摇了摇头:“若是二娘还完好,我们自然有一战之力,至不济也可广为周旋。如今却是不行了,而且谁也不能保证来的只有他一人。” “那是二娘她大意了,不然出尽全力,决不至于受此重伤。”程风冷不丁冒出一句,却是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奴家可不知道那个狠心的小哥下手会这么重,一点也不怜惜着人家些。要我看那,他的目标既然是我们,那我们还是分开走要好些 。至于那三位嘛——”她伸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赵二三人,“不如让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吧,想来那位小哥也不会来为难三个身受重伤的人。等到他们伤好了,自己再回来便是。” 钱老大几人听了都是有些意动,不想杜猛却是大怒,指着孟二娘大声道:“你这贼婆娘出的什么馊主意?要我丢下兄弟自己走,门都没有!你们要是嫌我们累赘,自己走了就是,我的兄弟自有我自己来照顾!”被杜猛三番两次出言顶撞,孟二娘也是升起一团怒火,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姓杜的,你要活得不耐烦了,大可告诉老娘一声。老娘这就送你下地狱,还省得有人来找你了。”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就不能消停一点吗?”钱老大呵斥了一句,却是有苦说不出。他接到上头的命令,其余人可以不管,杜猛却是一定要平安带回去的。如今他也没有什么万全之计,只好吩咐程风道:“程老三,过会儿等雨停了,****到最近的分部请求支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六堂在附近应该有一支力量,让他们尽快赶来吧。周老四,你身上应该有不少疗伤的好药吧,拿出来先给赵二他们三个服下吧,至少让他们能自己走动,这样我们赶起路来也能加快不少速度。这里离我们的地界已经不远了,到时候我们能用的手段就多了。现在,还是让我们一起先撑过这一关吧。” 钱老大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其余几人也只好服从。周邢听了他那番话,有些不情愿地从怀中拿出几个瓷瓶,丢给了地上那三人。趁着这段时间,孟二娘也赶紧盘膝坐下来调理了一下体内的伤势。等到赵二三人服了药之后,又经过程风几人用真力强行压下他们的伤势,总算能自行走动了。只是如此一来,之后他们三人免不了要大病一场,但此时强敌在侧,几人都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不一会儿,孟二娘也调息完毕,一行八人于是冒着大雨继续向北行去。 …… 夏日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方才还是乌云密布的天空,此时又已恢复了湛蓝。还是刚才大战的那个林子,盘膝坐于地上的慕易忽然身子一振,几根细如牛毛的金针自他左肩**而出,就此被逼出了体外。金针附带的那股不知名剧毒也已被清除完毕,他再度运转全身真气,确认没留下什么后遗症之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起身来。 慕易向前走出几步,蹲下身来查看了地上一滩血迹——这是方才孟二娘被他的天罡怒雷罚所伤之后喷出的鲜血。他揣测了一下对方受伤的程度,便也就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这时他才感到浑身湿答答的有些难受,于是再度运转真气将衣物蒸干了。也在此时,林间忽然闪出一个人来,也是全身黑衣,满脸精明之色。那人一出现,便朝着慕易径直走来,后者却仿佛没有丝 毫意外。 只见黑衣人走到近前,向着慕易抱拳一礼:“慕大人。”慕易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查到他们下落了吗?”“查到了,前一拨四五十人向着西边兜了一个大圈子,朝着魏国伏龙关的方向去了。至于后一拨一行八人,方才在此处以北二十里外的清水涧停留过一阵,之后继续往北走了。因为怕打草惊蛇,我们的人没有过于靠近,只不过却看到他们中有人发了****,不知有何用意。” “****?”慕易思索了片刻,接着道,“可能意识到我们盯上他们了,故而寻求支援吧。无妨,前一拨的四五十人就不用去管他们了,把人手都用来监视后面那帮人。不过行事要小心一些,毕竟再往北可能就是他们的地盘了。这一回,能不能抓到人还在其次,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定一些事。你这便退下吧,我也要继续跟上他们了。” “是,属下告辞。”黑衣人一抱拳,刚要转身离开,两人却听见高空上传来一声鹰啼。两人抬眼望去,就见天空上一直通体白色的鹰隼盘旋了几周后,向着两人俯冲下来。慕易微微一笑,伸出了右手手臂,就见那只神骏的鹰隼准确地停在了手臂上面,顾盼之间雄姿英发。慕易另一只手先是轻轻抚了抚它的羽毛,接着从其腿上取下一个小竹筒,抽出了其中一张纸条打开查看。黑衣人见状,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大块肉干向着空中一抛,就见白色大鹰清啼一声瞬间就叼住了肉干朝着空中飞去。黑衣人见状又将目光转向了慕易,想着既然有消息传来,不知他是否还会有什么事情吩咐自己去做。 慕易本来是微笑着打开纸条的,只是看完上面的内容之后,脸色当即大变,拿着纸条的手骤然攥紧。他闭了闭眼睛,又将纸条重新摊开,将上面的内容再度一个字一个字看了一遍,这才低下头去,脸上表情阴晴不定。黑衣人不明所以,小心地问了一句:“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了大事?” 慕易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却是向着黑衣人吩咐道:“老方,马上替我准备一匹快马,我要赶去南方一趟。”黑衣人听了一愣,不过还是立马应了下来。只是他心里还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慕大人,既然你有要事,那我们这次的行动……” “把人都撤回来吧。对方那边有几个高手,以你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威胁。这次事出意外,怕是没时间与他们纠缠了,下次再找他们算账。”慕易吩咐了一句,转身径直往回走去。黑衣人老方却是先行一步,为他准备马匹去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得行事一向有始有终的慕易一听到后就毫不犹豫放弃了此次的计划。殊不知后者心中此时正弥漫着深深的哀伤,因为一个他虽然没有见过面,却是慕名已久的前辈,已经去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酸梅汤 七月十四,第四日。 “哎呀好热好热,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夏悠竹一边用力地摇着纸扇,一边用手将颈部以下的衣襟领口拉低了一些,露出一痕雪白的肌肤。尽管如此,还是有几滴汗水顺着她的脖颈缓缓滑下,又钻入她的衣服领口之中。她穿的本来就薄,这一来倒是给容颜清丽的她增添了几许媚惑之意。好在亭子里唯一在场的一个男人正在闭目养神,没有注意到这般旖旎的风光。 “悠竹,你静下心来,自然就不会这么热了。”李采儿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本,笑着说了一句。看她的样子,倒是的确达到了“心静自然凉”的境地,不似夏悠竹那般不时就会冒出几滴汗珠。 “我哪能静下心来啊,要不把你的书借一本我看看?”夏悠竹说完,伸手拿过李采儿方才读的那本书,定睛一看,却是一本诗集。她顿时大为泄气,只得将书放回了原位。 “这可不是我的书,是我在蓝忧姑娘处借阅的。她那边藏书倒是十分丰厚,经史子集、江湖异志、神怪小说等等应有尽有,你若有兴趣,倒不妨也向她借上几本打发一下时间。” “真的啊?虽然知道蓝忧姑娘性情娴静、喜爱读书,不过还真看不出来她也会看什么江湖异志、神怪小说之类的。”夏悠竹听了李采儿这话,却是有些好奇。 “这也不难理解,要知道长虹剧团不少舞剧,都是由蓝忧姑娘和红绸姐姐编排的。舞剧亦是源于生活,说不定她便是从这些书中找取灵感的。”李采儿说完,端起身前一杯凉茶抿了一口。 “这个……也有道理。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想快些看她们的表演了。可惜宵禁还没解除,也不知道远峰这两日查得怎么样了。”夏悠竹这般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薇雨,“那么薇雨妹妹,你又是看的什么书啊?”说完之后,她探过头去,却愕然发现薇雨手上拿着的居然是一本武功秘籍。 “啊,那个,我看闲着也是闲着,也就想想能不能完善一下我的武功招式。”薇雨本来正看得入神,突然听到夏悠竹问话,被小小地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不是吧薇雨妹妹,你还真是个小武痴啊,真是到哪儿都不放下武功修炼啊。”夏悠竹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自己杯子里倒。只不过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喝茶,这会儿茶壶却是已经见底了。夏悠竹感觉更是烦躁了,小小地抱怨了一句:“真是的,本来喝了也不解暑,居然还没有了?看来我还是直接打一桶井水上来喝着过瘾。” “那也不用,我看这般大户人家,一般都会建有冰窖。悠竹你实在热得厉害的话,不如向尹管家讨些冰块做碗冰镇酸梅汤,想来能稍解暑气。”李采儿提了个建议,瞬间让夏悠竹眼前一亮。后者更是接口道:“一碗怎么够,当然是给大家都来上几碗啦。你们等着,我这就……咦,看来不用我多跑了。”原来她话说到一半,就见有个下人正自不 远处路过,于是挥着手打招呼道:“喂,那位小哥,不知府里有没有冰窖?若是有的话,我们想向你讨些冰块,不知可否带我们过去?” 那下人听到夏悠竹招呼急忙走过来,听完了她的话却是有些为难地道:“冰块啊,我想,那个,应该是有的吧?”夏悠竹听了双眉一竖,有些不满地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应该有啊?还是说你不愿意给我们,那直说就是,何必吞吞吐吐的?” 下人一听急忙摇手解释道:“姑娘你这可真是误会了。不瞒几位,其实我也不过是前几天才被雇到府上来打杂的,不光是我,府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至于你说的冰窖、库房之类的地方,钥匙都在尹管家手里,我可实在是不知具体情况啊。” “这样啊……那没事了,我自己去找老管家吧。”夏悠竹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与众人说了一声后径直去找尹管家了。只不过才一会儿,她就又跑了回来。薇雨奇怪地问道:“悠竹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那个尹伯伯不在吗?” “不是啊,我半路就遇到他了,尹老伯听了我的来意后就马上跑去冰窖取冰了,还说不用我们动手,他会吩咐下人做好冰镇酸梅汤给我们送来的。我当然不好意思啊,就问能不能让我帮忙之类的。不过尹老伯太客气,说是本来就是他招呼不周,哪还能劳烦姑娘之类的,硬是不让我帮忙。没办法,我只好回到这边来等了。” 夏悠竹这般说着,几人也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都觉得的确是有些麻烦他老人家了。只是之前一直坐在一边闭目养神的沐追云此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嘴里低低重复着两个字:“冰窖……” “冰窖?冰窖怎么了?”三个姑娘都是回过头来,不解地看向沐追云。后者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没什么。雨儿,你过来一下。” “哦。”薇雨听了,连忙起身跑到沐追云身边。沐追云让她附耳过来,低低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薇雨听了有些迷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嗯,云哥哥,我知道了。” 一旁的夏悠竹却是有些看不惯,嘴里低估了一句:“真是的,大白天的说什么悄悄话啊……”李采儿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她倒不好奇两人在说什么,而是继续拿起方才那本诗经细细品味起来。 过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就见尹管家带着一个下人缓缓向这边走来。下人手里托着一个端盘,上面摆放着两个木桶,还有几只瓷碗。几人见了连忙起身迎向前去,李采儿向着尹管家屈身施礼道:“老伯,真是不好意思,为了我们这点任性的要求,还要麻烦你跑东跑西的。” “呵呵,没什么,本来就是我考虑不周,这么大热的天却是怠慢了贵客。”尹管家摇了摇头。此时天气十分炎热,只是不知是老人家的习惯还是什么的,尹管家的两只手却依旧交叉笼在袖子里,倒也不怕热。双方又彼此客气了几句,尹管家便吩咐下人将两只木桶都摆放到桌子上。 其中一只桶里盛的正是酸梅汤,另一只桶里放的却是半桶冰块。尹老伯解释道:“这般天气,冰块一离开冰窖,怕是马上就要化了,各位要饮用的话还请尽快。” “我们省得了,多谢老伯提醒。”李采儿回了一句,尹管家笑着客气了一句,便要转身离开。 “尹伯伯,你等一下。”薇雨此时几步走到尹管家身前,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银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塞到老管家手里:“这么麻烦您,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吧,还请尹伯伯不要推辞。” “哎呦,这可不行,万万不可!”尹管家连忙摆了摆手,边推让边说着,“这本来就是应有的待客之道,若是收了几位的银子,那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小姑娘你还是快快收起来吧,不然就是在埋怨我待客不周了。” “我、我没那个意思啦……”薇雨见状,倒是不知如何是好了。幸而沐追云的声音此时及时传了过来:“雨儿,既是老管家的一片拳拳盛意,那我们就唯有领受了。若是定要给予银钱,那反而不美,谢过老伯也就是了。” “不错,还是这位小哥说的对,正当如此。”尹管家见状,松了一口气,向着几人告辞后就离去了。薇雨有些不解地跑到沐追云身边,轻声问道:“云哥哥,方才不是你让我……”沐追云摇了摇头:“无妨,要知道的东西已经知道了。” “你们两个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啊?快来喝汤吧!”不知何时,夏悠竹已经为几人都倒上了一碗酸梅汤,又在冰桶中放了片刻。等到拿出来后,端在手中就能感觉到一片凉意。夏悠竹还嫌不够,用勺子自桶中舀出几块碎冰,加在了碗里,这才满意地道:“这样喝起来才过瘾嘛。大家不用客气,这就开动吧。” 薇雨和李采儿都是应了一声,便要端起来喝。不想沐追云却是一把按住了薇雨的手,又看了几人一眼,缓缓说道:“我劝你们不要喝。” “为什么呀云哥哥?”薇雨觉得沐追云今天行事有些奇怪,而他偏偏又不解释,几人就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了。听了她这句问话,沐追云还是没有解释,只是摇了摇头。 “神神秘秘的,难道这里面还有毒不成?”夏悠竹眼睛一转,却是取出一根银针,浸入面前的酸梅汤里试探了一下。片刻后她拿出来一看,只见银针毫无异样,便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沐追云。只不过后者自方才提醒了一句后,就又闭上了眼睛,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无奈之下,夏悠竹又将目光投向了薇雨和李采儿,只见薇雨听了沐追云的话后,虽然也是不解,还是对面前的酸梅汤敬而远之了;而李采儿本着万事谨慎小心的原则,也就不再饮用。夏悠竹见了很是不服,大声嘀咕了一句:“又不让我们喝,又不说原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我还真就不信了,现在就喝给你看!” “哎——”还没等薇雨和李采儿出声阻止,夏悠竹就端起碗来,咕嘟咕嘟几声之后就将一碗酸梅汤全都喝下了肚。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皇家谕令 “悠竹姐姐,你、你没事吧?”眼见着夏悠竹不顾三七二十一将面前一碗汤尽数喝下了肚,其余两个姑娘都是面带紧张地盯着她,生怕下一刻她就立马倒地不省人事了。好在她们担心的事倒是没有发生,夏悠竹喝完之后,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有空用着挑衅的眼神瞥了沐追云一眼——可惜后者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她只得撅了撅嘴,这才回答道:“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某人吓唬我们的呢。” 眼见着她的确没什么事的样子,两个姑娘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薇雨还是不确定地道:“云哥哥从来都不吓唬人的啊,而且我听说有些东西就算是银针也没办法检查出来的,比如迷药啊、**啊什么的……” “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薇雨妹妹这都是谁告诉你的?怎么你们一个个巴不得我有事似的?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夏悠竹佯装生气地一连反问几句。薇雨见了,也就不好意思多说了,场间再度恢复了安静。不过其余人不说了,夏悠竹反倒有些心虚起来,尤其看着沐追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就是这样的性子,对于不明白的事情总是有着极强的好奇心,于是乎趁着其余两人不注意,她悄悄地挪到了沐追云身边,低下头在他耳边悄悄问道:“喂,追云,好歹我们也同甘共苦这么多天了,你可不能坑我啊。说吧,这碗酸梅汤,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沐追云缓缓张开眼睛,盯着夏悠竹看了一会儿,那眼神幽幽的,让她心里有些发毛。正当她纠结着要不要找个地方运功把刚才喝下去的东西吐出来时,沐追云才缓缓说了一句:“没有。” “这样啊,那你要不要来一碗?” “不用。” “……” 夏悠竹发现近来最让她纠结难受的事情,就是与沐追云对话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再度坐回原位,两手支着桌子有些无聊地发起呆来。又过了一小会儿,夏远峰自前院满头大汗地走了过来。他来到亭子里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咦”了一声:“还有这好东西,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其余人还没回过神来,他便也端起一碗,一口喝下肚去。 “夏大哥,那个……”李采儿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再说看沐追云两次都没有阻止的样子,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嗯?怎么了?”夏远峰刚刚感觉腹中一片清凉,正自爽快之际,却是发现其余几人都是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疑惑。 “远峰,你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夏悠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也不知想确定些什么。 “什么怎么样?” “啊,没、没什么。我是说,你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头绪了?” 听到这个问题,夏远峰的眉头却是瞬间皱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没有,对方看来十分谨慎,自从前天趁其不备发现了一点端倪之后,他们就完全隐藏起来了。这两日我明察暗访,除了从郡守府打听到对方是从北方来的一个年轻富商,可能 姓张之外,就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了。而且恐怕就算这些消息,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这就难办了,离原定的表演时间只剩下三天了,照这样下去,演出不就无法进行了吗?” 一时间,几人都是感觉心里烦闷,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办法可用。正当大家都在努力思考之际,李采儿有些犹豫地抬起了头,想了想还是将话说了出来:“要找出幕后指使者或许不容易,不过只是想解除宵禁、让演出照常举行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想法。” 众人一听都是将惊喜的目光转了过来,只见李采儿自腰间取出一物交给了夏远峰:“这事只怕还有劳烦夏大哥再跑一趟,至于如何做,夏大哥自然会比我更清楚了。”夏远峰自李采儿手里接过这样东西,又听她说明了有关此物的一些事项,顿时眼前一亮。他再度向着李采儿细细询问了几个问题,这才笑道:“有了这东西,估计那个郡守就不敢胡来了。这样的话,我之前准备的一些东西也能派上用场了,那就等到了夜间再让我去好好‘拜访’一下这位郡守大人吧。” …… “哎呦,老爷您慢着点,千万要小心脚下。”一个青衣小帽的下人扶着满身酒气的胖郡守一步一晃地走回了后宅。 “嗝,没事没事,老爷我还能再喝一杯。”赵郡守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在下人的搀扶下走进了屋里。下人将他扶到床边躺下,这才请示了一句:“老爷您稍等,我这就吩咐丫环去给您打盆水来。”见到他摆了摆手,下人就缓缓退了出去,顺带着就要将门关上。只不过还不等他转过身来,颈部却是忽然间受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径直倒在了地上。 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影缓缓推开了大门,走进去后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郡守此时正在趁着酒兴说着胡话。黑衣人也不废话,见到一边脸盆里有着半盆水,走过去端了起来就往郡守头上扑头盖脸地倒了下去。 “啊……混、混账,谁敢把本大人推到河里啊?还不快拉我上来?”赵郡守骤然遭到冷水袭击,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张牙舞爪地咆哮了一阵。等到他被冷水刺激得渐渐清醒时,他才终于把目光慢慢聚焦到眼前这个黑衣人的身上。只见他盯着黑衣人看了好一阵,才突然回过神来:“你是谁?救命啊,有刺客,来人啊快来抓……唔呜呜!”还不等他喊出声来,黑衣人就把手中一本书塞到了赵郡守嘴里,让得后者一张脸憋得通红。 “你若再乱喊乱叫,信不信我把你剁成三段?”黑衣人冷冷的声音终于让赵郡守安静下来。他看了看眼前这人,小心地用手拿住嘴里的那本书,见对方没有反对,也就慢慢将之取了下来。这回赵郡守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只见他估摸着眼前这人仿佛不是来杀他的,这才平复了一下呼吸,仿佛恢复了几分作为一方郡守的威严。他轻咳了一声,小心开口道:“这位侠士,不知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虽然他力图表现得很镇定,可隐隐颤抖的声音还是显示出了其内心的紧张。也不怪乎他如 此小心,实在是因为如今不比数百年前天曜王朝一统之时,他们为官的权利虽大,却未必敌得过那些武功高强人士的匹夫一怒。这几百年来,有那武功极强的武者正面冲击军队都能全身而退的例子亦是屡见不鲜,要是隐藏起来刻意要杀一个人,那除非对方也同样是高手,否则是万万逃不过去的。也是因此,像他们这些为官之人在普通人面前很强大,但在武学高强之人的眼里,就未必算得什么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说话的语气虽然平平淡淡的,但其中的内容就让赵郡守不是那么淡定了:“赵郡守真是好闲的心啊,整日不是逛**就是到处赴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玫城在你治理之下,一片太平呢。不过城里太平到需要宵禁的地步,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赵郡守听了这番话,心里急急思索一番,却是摸不准对方的目的,只好干笑道:“侠士真是见笑了,区区不才,一向主张无为而治。自我上任以来,玫城承平已久,此乃众所周知啊。至于最近的宵禁,实在是因为周边郡县有些盗贼流窜到我这地界了。为保本城父老平安,本人不得已出此下策,实在是事出有因啊……” 赵郡守说着说着,语气逐渐转高,仿佛连他自己都相信了。黑衣人一双眼盯了他良久,直到他在这般目光下语气又低落下去,才截断了他的话:“的确是事出有因,不过原因是这个吧?”说着,他从身后取出一个檀木盒子,抓住盒子上的锁用劲一捏,顿时其上的那把铁锁连同盒子上的锁扣俱都被捏成了一把废铁。黑衣人将檀木盒子往地上一扔,顿时从里面滚出一大堆金银珠宝,闪耀耀地夺人眼球。 赵太守心里一惊,眼珠急急转了几圈,却是狡辩道:“侠士这是什么意思?请恕在下愚钝,却是有些不太明白。难道说,果然是那流窜的贼人到处作案,偷窃了哪处大户人家的珠宝吗?” 黑衣人眼里满是嘲讽,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赵大人装傻的本事当真是一绝,只不过这东西你不明白,你自己手里的东西难道也不明白吗?” 自己手里的东西?赵郡守呆了一呆,他此刻手里那有什么东西,无非就是方才被用来塞嘴的那本书……他下意识地拿起那本书翻了几页,却是瞬间就冒出了一脸冷汗:这哪是什么书,分明就是一本账簿,而且是他府上最重要的一本账簿——当然是不怎么干净的那种。赵郡守急急思索着应对之策,不过看到黑衣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瞬间就放弃了狡辩。他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后手没使出来,只**着头皮道:“这位侠士,有话您就直说吧。有什么在下能够效劳的地方,本人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倒没什么需要你效劳的地方,不过有位贵人却是因为赵大人你的一些做法,颇为不悦啊。”黑衣人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了赵郡守,“这块令牌,赵大人不会不认得吧?” 赵郡守有些疑惑地接过令牌,待看清其样式和上面的字迹,不由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皇家谕令!”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好险 赵太守心里一惊,一撩长袍就要对着这块令牌跪拜下去。只是身子弓到一半,他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眼珠一转,有些犹疑地问道:“这位侠……这位大人,下官不知贵人驾到,招呼不周、极是惶恐。敢问来的是哪一位皇子?现在何处?下官这就前往迎接,您看……”他心里急急转着念头,倒是没有怀疑令牌的真假。对于李氏一族皇家子弟才有的这种令牌,一般都会在其上有特殊的记号,这他倒认得清楚。只不过没有搞清对方目的的情况下,他也不敢随意确认些什么。 “这你就不用管了,此次殿下出来乃是微服出巡,不欲大肆声张。只不过上次在应陵城的时候,殿下与长虹剧团里的一人结下了缘分。此次恰好路过,本来打算暗中看一眼剧团的表演也就罢了,不想整个剧团却是被人暗中为难。殿下拜托我查清此事,不然你以为我有心思管你那些破事?”黑衣人斜着眼看了一眼赵郡守手里的账本,淡淡地道。 听了黑衣人话中透露出来的些许信息,赵郡守心念急转,脑海里却是已经有了些计较:听说长虹剧团里几位姑娘各个才貌出众,所谓“与其中一人结下了缘分”,莫非是……想到这里,他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一直绷紧的神经却是微微放松了一些:看来对方不是特意冲着自己来的。听眼前这黑衣人的语气,可见他定是一个身份超然之辈,莫非就是供奉堂的某位供奉?定是如此了!那么整件事其实是…… 只不过一会儿,赵郡守心里就勾勒出了一幅这样的画面:皇室的某位皇子在应陵城观看了长虹剧团的演出后,为其中一个姑娘深深着迷。两人或是暗通款曲、又或者只不过是这位皇子的一厢情愿,总之他就一路尾随着剧团来到玫城这边了。只不过到了这边之后,自己颁布的宵禁却是妨碍到了剧团的演出,之后的事情也就很好理解了:不管是那位姑娘的哭诉还是那位皇子殿下的自告奋勇,总之后者肯定是把解决这件事的任务给揽过去了,这才派人来查找问题所在,也就顺理成章地查到了自己头上。只不过那位皇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此次毕竟是为了私事,因此他用了皇家谕令却不肯暴露具体身份想来也就可以理解了。皇室弟子出门在外,自然需要武功高强的人随行保护,那便是眼前这个出自供奉堂的黑衣人了。只不过供奉堂的人向来身份超然,看样子是不愿意为着这些小事浪费精力,这才用了这般简单粗暴的威胁手段来对付自己…… 看样子方才酒宴上那一壶上好的美酒并没有影响到此时赵郡守的急速思索,他将整件事再度梳理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的出入,这才轻舒一口气暗暗下了决定。黑衣人眼见着赵郡守半晌没有说话,却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赵大人,我说的你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明白,完全明白,下官知道怎么做了。”赵郡守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地上闪闪发亮的各色珠宝,这才抬起头来一脸正色地道:“虽说是为了本城百姓的安危着想,但先前因为几个毛贼便实施了宵禁,确实是下官小题大做了。再说现 在城里有大人您这样的高手在,区区几个小毛贼,又哪里翻得起什么风浪?下官明日一早就下令取消宵禁,同时会敦促下属尽早抓到那几个毛贼,还本城一个安宁。”他心里想好了,虽然对方的身份无法公开,可无端端得罪一个皇子那是万万不可取的。是以他干净利落地做出了决定,指不定还能在那位皇子心里留个好印象,至不济对方也不会再因此事而对自己下手。想到这里,他拿着账簿的左手悄悄挪到了身后,仿佛那样就能把自己的罪证给隐藏起来。 黑衣人对赵郡守的装模作样完全不感冒,只是听到他说要解除宵禁,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大人能这么快认清问题,实在是众人之幸啊。那我这就回去禀报殿下,想来他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黑衣人说完,从赵郡守手里取回令牌便要转身离开,后者却急急上前一步:“这位大人,不知可否向皇子殿下代为引荐下官,也好让下官一尽地主之谊?” “那就不必了,赵大人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殿下会看在眼里的。只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在玫城的这段时间,殿下不希望长虹剧团被人以任何方式骚扰为难,这点赵大人你好自为之。如若不然,嘿嘿~”黑衣人说完这一句,忽然左掌凌空向着远处桌上的一盏油灯击去。只见一声轻微的裂帛声后,油灯上罩着的纱罩瞬时四分五裂向着周围散开,可令人惊奇的是中间的一点火苗依旧在安静地燃烧,仿佛没有受一点影响。 黑衣人发完这一掌,瞬间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房间中。赵郡守再度抹了一把冷汗,知道这一手自己府上的武士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不由暗暗感叹供奉堂高手的强大。这时他才感觉到身体微微有些发冷,被水淋过之后身上湿答答的颇为难受,就要吩咐下来打桶水来洗浴一番。只是看到地上散落的珠宝,他眼珠转了几圈,却是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找个由头把这已经吞入肚子的财富继续留在自己这边…… …… 夏远峰翻出府邸,又往前行了数百步这才停了下来,只是没有立即拿下脸上的蒙面巾。他静静地了一会儿,吐气开声道:“这位朋友,方才在外偷听了这么久,如今又跟着在下,所为何事?”他声调不高,但这句话却是远远地传了出去,周边若真是有人,那定然可以清晰地听见。只是说完这句话后,周围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夏远峰冷哼一声,忽而向左边街道疾奔几步待到转过一个街角,就见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之间就要消失在尽头处的拐角。夏远峰自然不容许对方如此轻易地走脱,身子一晃间施展开轻身功法发力急追。不想那道人影速度也是飞快,一纵一跃间身法颇为轻盈,虽然不能甩脱夏远峰的追踪,却也没有让他拉近距离。 两人就这般一前一后追逐起来,前方那道人影利用城中地形,带着夏远峰不断绕着圈子,意图伺机摆脱对方。只不过若是换做了旁人,轻身功夫差不多的情况下这般下去自然有很大机会甩掉后面的追踪者。可惜 身后的夏远峰却是不然,凭借着超人一等的感应力,神觉运转之下,方圆数十丈内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应。因而无论前方那人如何闪转腾挪,他都能紧紧地缀在后头。 前方那人似乎也发现了他无法摆脱夏远峰的追踪,于是果断转变了方向向着南边城门处奔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城门处,此时城门早就关上了,前方人影却丝毫不作停留,几个起落间就攀上了城墙。夏远峰紧追不舍,两人又都出了城外继续展开追逐。夏远峰心里微微有些奇怪,因为在城里的话,对方凭着建筑的掩护,尚有一丝可能甩脱自己;可到了城外,四野一片空旷,对方理应更不易摆脱自己才对。又或许,对方在城外有支援?只不过前面那人只顾着一路埋头狂奔,夏远峰也只得紧紧跟着。 就这般又奔行了半个时辰,许是知道终究无法摆脱,前面的那道人影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对着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脚步的夏远峰。这时后者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影也是一身黑衣,只不过他的打扮显然比自己隐藏得更彻底,头上戴着的头套不但遮住了面容,更是把眼睛也遮住了大半。 “朋友,大晚上的这般鬼鬼祟祟,所为何来?不知可否拿下面罩一看,说不定我们还能好好聊聊?”夏远峰眼见对方没有开口,于是率先发问。经过这一路奔行,他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看来没有多大的消耗。 黑衣人影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用着他那沙哑的语调缓缓道:“说到鬼鬼祟祟嘛,我们是彼此彼此。不过想不到夏公子不但功夫了得,追踪的本事也是如此厉害,在下当真极为佩服。” 夏远峰心中一凛,伸手缓缓拉开了脸上的蒙面巾,盯着对方的双眼渐渐严厉起来:“你知道我是谁?” 黑衣人影久久没有回答,等看到夏远峰按耐不住行将动手的时候才突然出声:“今晚赵府有一场好戏,可惜我看不到了。好在有夏公子相陪,倒也不算无聊。” 夏远峰听了这话双拳徒然握紧,脑海中更是立刻浮现出四个字:调虎离山!他心中一急,便要转身往回赶去。只不过还不待转身,他脑海中又转过另一个念头,硬生生止住了身子。黑衣人影见状轻笑一声:“看来夏公子也不怎么着急啊,难道对那场大戏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夏远峰摇了摇头:“不管是谁在唱戏,那里都会有人管着场子的。我现在好奇的,只有阁下的身份。你是自己解下面罩呢,还是让我动手?” “看来夏公子很信任自己的同伴啊。可惜,最近这城里来了很多不凡之人,想要演出的可不只是一个两个啊。既然夏公子你没有兴趣的话,那就陪我再跑一段松松筋骨吧。” 黑衣人说完,也不等夏远峰答话就径直转身再度奔行起来。夏远峰见状却是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放心不下府里的情况,转身向着玫城方向奔行而去。等他的人影消失在远方之时,与他反向而行的黑衣人影这才停了下来,双手扶腰开始剧烈地踹起气来。良久,他才伸出手,慢慢揭下了头上的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好险……”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小鸟 风声在耳边呼啸,焦急的内心却如火一般在燃烧。虽然不知道方才那个黑衣蒙面人所说是真是假,但这种事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经过一段风驰电掣般的赶路,夏远峰的眼前终于现出了赵府的轮廓,只是它看上去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那般安静地伫立。眼见着着府中并无动静,夏远峰却不敢就此确定些什么,而是一个纵身翻入围墙。 “谁?”就在刚翻入围墙的那一刹那,他就发现远处两道冰冷的银色光线直直对准了自己,不由心中一紧,取出兵刃的同时不自主开口问了一句。等到那两道银色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夏远峰才看清了远处的人影,内心不由松了一口气:“沐兄弟,是你啊。对了,今晚府中可有什么异动?” 沐追云的身影在月光下逐渐清晰,听到夏远峰发问,却是摇了摇头:“为何有此一问?”夏远峰苦笑一声:“没什么,中了别人的计了。”他这般说着,就将今晚发生的事与沐追云仔细说了一遍,这才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但他有一句话却是没有错的:最近这城里的确来了很多不凡之人。不知道这只是巧合,还是的确有很多人别有用心。只不过不知敌友的状况下,我这般贸然放他离开,却是我失职了。” “关心则乱而已,何必介意。”沐追云说完,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沐兄弟!”夏远峰出声喊住了沐追云,待到后者停下脚步,他才又问了一句:“今晚可有哪位姑娘离开府邸?”沐追云停顿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眼见着他的声音消失在院门后,夏远峰这才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的确是我想多了吗?看方才那个黑衣人的身形步法,多半是个女子,不过长虹剧团诸人除了红绸姑娘,其余不是不会武功就是武学修为不高。而且就算是红绸姑娘,只怕多半也没有那么好的身手,那么那个人又是谁呢?”想到这城里又出现了不明身份的武学高手,而且很可能还是个女子,夏远峰的担忧又多了一层。只不过,更让他在意的则是—— “银色眼瞳……” …… 沐追云缓缓走到走廊尽头,背靠着一根柱子缓缓坐下。在那月光也照耀不到的地方,他轻轻闭上眼睛,想起夏远峰方才问的那个问题,有一句话却是在心里没有出口:方才出府的人,其实有一个…… …… 第五日。 今日的清晨比之前几日要来得清凉一些,也是因此,众人倒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喂,远峰,一大早的鬼鬼祟祟在我们房前干嘛?”夏悠竹刚一打开门,就见到夏远峰像根木头似的等在她们的房前,差点被吓了一跳。夏远峰摸了摸鼻子,实在不明白他哪里鬼鬼祟祟了,怎么一到了妹子嘴里,自己的形象整日里就在不断往下跌呢。好在她们三个姑娘家如今同住一房,否则自己要是单独来找李采儿,还不知要被她如何埋汰。他轻咳一声 ,道明了自己的目的:“悠竹,采儿在吗?我有件东西要还给她。” “哦,在啊,进来吧。”夏悠竹摆摆手,转身进了门,一边走还一边说了句差点让夏远峰吐血的话:“真是的,女孩子给你的东西,当然要另找一件礼物送她作为交换啦,居然还还回来……” 夏远峰犹豫了片刻,便也跟着妹子走进了房间。进来一看,却是发现薇雨此时不在房中,想来不是去练剑了就是去找沐追云了。李采儿安静地坐在窗前的梳妆台边,只不过一身男装打扮的她此时自然不是在梳妆打扮,而是拿着一本书在静静地观看。或许是门前的动静惊动了她,李采儿转过身来,恰好看见夏远峰跟着夏悠竹慢慢走进了房间。她脸上露出一丝动人的微笑,起身来对夏远峰说道:“夏大哥,今日一早便来找我,想必昨晚一定把事情办妥当了?” “这我倒不敢打包票,不过一切顺利的话,我想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吧。”夏远峰回答了一句,从怀中摸出那块令牌,双手托着郑重地送到了李采儿身前:“昨日夜深、不敢打扰,今日特将此物奉还。采儿这番出手相助,对于我来说实是雪中送炭,夏某在此深表谢意。” 李采儿听了这话却是摇了摇头,从夏远峰手里接过令牌:“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只怕夏大哥早就准备好解决的方案了吧?我这面令牌,最多只能称得上是锦上添花而已,哪敢以此居功?” “那却不是,要是没有这块令牌,只怕我的计划即使成功也要生出许多波折来。所以我说这是雪中送炭,那是一点儿也不夸张的……” “我说你们两个累不累啊,一开口就碳啊花啊的推让个不停,反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就行了。”一旁的夏悠竹眼见着他们这副模样,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好出声打断免得两个人这般继续客气下去。两人听了先是一怔,继而对视一眼,都是无奈地笑了笑。夏远峰首先开口:“不错,只要我们各自尽了心力,那就无所谓功大功小。再说而今剧团周围的情况扑朔迷离,难关还没渡过,谈这些实在是为时尚早。” “扑朔迷离?怎么又出什么状况了吗?远峰,把你昨晚的情况跟我们说一下吧,我来帮你参详参详。”夏悠竹这般说着,李采儿便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于是夏远峰只得又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详述了一遍。期间说到赵郡守面对他时的种种反应,两个女孩都是会心一笑;等说到其后又有身份不明的人跟踪夏远峰,两人又各自有了些忧虑。待到他终于说完,夏悠竹捏着小拳头恨恨地道:“烦死了,怎么有这么多人躲在暗处搞东搞西的,有种的都出来光明正大与我们打上一场,看看是谁的拳头比较硬一些!” “敌我未明,谈什么打打杀杀的。再说就算正面放对,我们也未必一定能胜过了对方。”夏远峰不咸不淡地泼了一盆冷水,弄得夏悠竹心里更是烦闷了。她只得负气般将脸转向了一边,转而 对着李采儿说话:“好好好,这么复杂的事就交给你们慢慢去查吧,采儿你说是不是?嗯?采儿你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李采儿刚才一直盯着手里的令牌发呆,此时听到夏悠竹呼唤才醒过神来,“我只是没想到,在我们晋国之内,真的有官员收受钱财、贪腐如斯的。以前只是偶尔听说,我也没当一回事。而今亲耳所闻、亲身经历,才知道这样的人会对民众造成多大的困扰。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晋国恐怕……”说到最后,李采儿眼中忧虑更甚。 其余二人听了,想到李采儿的身份,都是暗暗叹了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安慰好。夏远峰没想到一番叙述,反而勾起了李采儿的心事,不禁暗悔不该说得那般详细。如今眼见她这个样子,他只得开口安慰:“采儿,这种人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有,无论再怎么清明的官场恐怕都难以杜绝。所以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至少,经过了这一次之后,那个郡守行事多少都会收敛一些。至少,这次让我们遇到了,我们可以用手中的力量警告一下他,也能对他稍作警醒。” “夏大哥你说的也对。这么说的话,这个东西,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作用的吧?”李采儿这般说着,却是没有抬起头来,依旧看着手中的那面令牌,仿佛它有着不菲的重量。 “那是,不过重要的不是这块令牌,而是采儿你的内心啊。自从认识你以来,我就见过你做了不少于民有利的大好事了。以采儿你的身份,要想做些事的话,我想一定会有办法的。”夏悠竹眼见李采儿兴致不高,也是柔声安慰了几句。 “我的……身份吗?”李采儿喃喃了一句,忽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现出一种异样的亮光,“悠竹,还有夏大哥,如果我的身份,能换取我们晋国百姓更多的幸福,你们说,我该不该……”说到最后,她却是徒然惊醒过来,止住了话题又低下了头去。 夏远峰与夏悠竹对视了一眼,都是有些不明所以。夏悠竹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道:“采儿,你在说些什么啊,这种事哪有什么换不换的?反正啊,有些事你觉得开心就努力去做,觉得是负担的话可以告诉我们啊。我们不是朋友吗,就算不能帮你解决,也能帮你分担啊……” 李采儿听了这话,伸出右手握住了夏悠竹的手,笑着说道:“没事,是我任性了。悠竹你说得对,有时候开心比什么都重要。而能认识你们这样的朋友,我是真的很开心。” “这就对了嘛。”夏悠竹嘻嘻一笑,手掌一翻反握住了李采儿的手,“你看,虽然有这么多烦心的事,但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嘛。你听,外面的那只不知道是什么的小鸟,就在那边欢叫了半天了。” “小鸟?什么小鸟?”夏远峰听了有些奇怪,静下心来一听,还真发现外边有着奇怪的鸟叫声。还不待他仔细分辨,不远处的房间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有如遇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 “啊!——”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煎饼 “是青灵姑娘!”夏远峰不及细说,身形一晃之下立马消失在门外,向着一旁长虹剧团诸人的房间赶去。夏悠竹急急便要跟上,走到一半才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身拉住了李采儿的手:“采儿,我们也快去看看。”后者点了点头,与她一同急速赶去。 待到她们两个赶到的时候,发现青灵的房间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而正中央的青灵此时惊魂未定,脸色还有一丝苍白,正用着颤抖的声音叙述着方才发生的事:“……然后我进门一看,就看到桌子上摆着这个东西了。另外就是窗户晃动了一下,我好想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其他的、其他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桌上摆放的却是两朵黑色的莲花。夏远峰眉头一皱,走过去将之拿了起来,正要仔细观看一番,不料火光一闪,这两朵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莲花居然立时化为灰烬自他的手指缝中散出飘落于地。青灵见了,脸色更白了一分,身子瑟缩着有些发抖。红绸见状走上前去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柔声安慰了几句。青灵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不知想到了什么,用着疑问的目光看向红绸,欲言又止。红绸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诸位,方才可有谁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在这边出现?”夏远峰这般问着,目光却是投向了沐追云,众人之中若是有什么人能第一时间发现不明人物,那无疑只有他了。只是沐追云也是摇了摇头,走到青灵身前:“你确定看到了一个人影翻出窗户?” “我、我不知道,好像是的,我也不能确定……”青灵仔细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沐追云听了也不追问,而是扫视了周围一圈,只见到房间里有被翻动的痕迹,一些女子衣物凌乱地散落在**上。他目光一闪,又问了一句:“这房里住的,应当不止你一人吧?” 其余诸人闻言一惊,青灵更是一个激灵,起身来目光四下扫射着:“嫣儿呢?嫣儿到哪儿去了?嫣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正当众人准备纷纷外出寻找绿嫣时,她却是一路小跑着赶到了房里,手上脸上还沾着一些面粉。众人见状都是舒了一口气,红绸走过来有些嗔怪地问道:“嫣儿,你这是到哪儿去了?还有灵儿也是,不是跟你们说过最近剧团不太平,不可单独行动吗?” “我、我只是……”青灵听了这话,脸上却是微微一红,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些什么来,倒是绿嫣解释了一句:“我一早就去厨房为大家准备早点了,刚才听到灵儿的叫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才赶过来看看。对了,你们还没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咦,我们的衣物被谁翻动过了?怎么这么乱?” 众人听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青灵走过去把绿嫣拉到了一边,小心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听得后者脸色也是有些发白,赶忙过去把**上两人的衣服都检查了一遍。两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没有把这些衣物都收起来,而是丢到了木盆 里,看样子却是要好好洗涤一番。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边围着了,大家都散了吧。今日的排练取消了,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把状态都调整好。至于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查清楚的。”平日最喜欢插科打诨的郁孟眼见着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看上去也是有些兴致缺缺,挥手将众位姑娘都打发回房去了。余下众人再度查看了一下房间,没有什么其余发现,也就都退了出来。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还是说‘比花解语’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只不过他还真是恶趣味啊,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们进行惊扰,不知又是为了什么?”郁孟也没了往日的那股欢乐劲儿,而是有些苦恼地叹道。 “会不会是他想一直让大家的神经绷紧,直到大家筋疲力尽后才好方便他下手?”李采儿这般推测了一句,众人都是点了点头。只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反而更麻烦了。对方就像是一个老辣的猎人,盯住目标后却不急着下口,而是要等到目标放松警惕的那一刻才出手以求一击得手。 “喂,你们说,那个**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啊?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被他搞崩溃了。”夏悠竹咬着牙抱怨了一句,却见夏远峰接口道:“他应该会选择我们最为放松的那一刻出手吧,可那是什么时候呢?” “后日。”沐追云忽然说了一句,众人不自觉将目光转了过来,可他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喂,追云你又来,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啊?”夏悠竹一脸“被你打败了”的表情,看着沐追云的目光简直要带上几分哀怨了。 “是啊云哥哥,这是为什么啊?后日,不就是剧团表演的日子吗?那时候我们的警惕性不应当是最高的吗?”薇雨也是不解地问了一句。 沐追云摇了摇头,还是说了一句:“后日会很忙,警惕性再高也不可能应付所有事。开幕之日,亦是落幕之时。”众人听了这话,或是不明所以,或是若有所思,却是不再说话。等到众人各自回房时,沐追云却是叫住了夏远峰:“夏兄还请留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夏远峰一愣,却是停下了脚步静待下文。一旁的夏悠竹听了也是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沐追云有什么事要说。不想她这一凑过来,沐追云却是不再开口了。夏远峰见状,只得轻咳一声:“悠竹啊,你先回房吧,没看我们有事商议吗?” “我知道啊,你们说吧,我听着呢。”夏悠竹的回答瞬间让夏远峰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差点把他呛住。他有些无语地看了妹子一眼:没看到沐兄弟有些话明显是不愿意让你们听到才不说的吗?无奈之下,他只得转而对沐追云道:“沐兄弟,我们换个地方说吧。”沐追云点了点头,当先而走。夏远峰跟上之前,回身对着妹子说了一句:“大小姐,你就不要跟来了,有些话男人听得、女人听不得,懂?”夏悠竹听了鼓起了腮帮,恨恨地跺了跺脚,对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只是她终究还是不甘心,眼珠子转了几圈,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 日落月升,又 是一个夜晚来临了,距离表演之日只有两天。下午的时候,传来了郡守府发布命令解除宵禁的消息,倒是让得团里诸人振奋了一把,终于可以不用担心演出的事了。也是因此,剧团里众位姑娘没有依照郁孟说的那样休息,而是依旧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排练。等到用过晚饭,众人都是早早回房歇息了。天上的繁星布满星空,若是盯得久了,会发现星星们都是一闪一闪的,有如女子温柔的眼眸。也就是在这时,两双闪亮的星星忽闪着飘出了房间,期间还有小声的对话传来: “悠竹姐姐,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云哥哥了,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嘛。”薇雨弱弱的声音响起。 “没事没事啦,我就问几个问题而已,谁叫他说话老说一半,有些事还搞得神神秘秘的。本来我要去问远峰的啊,不过不知他到哪儿去了,一下午都找不到他的人,这不现在还没回来呢。再说今天不问个明白,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嘛,薇雨妹妹你肯定也不忍心的对不对?”夏悠竹无奈之下只好打出了感情攻势。这一招果然奏效,薇雨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我们问完就回来吧。” “好啦好啦,我又不会缠着他,放心就是了。”两人放轻脚步,转过几个房间就要来到沐追云平时值夜的地方。 “咦?等等,有情况!”夏悠竹一把拉住了还在继续前行的薇雨,将她拉到了一边一处靠墙的位置蹲了下来,两眼闪现出闪亮的光芒。 “怎么啦?什么情况啊?”薇雨一脸雾水,不明所以地问道。 “嘘——”夏悠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小声对薇雨说道:“看那边,这可是很严重的情况啊,薇雨妹妹你尤其要关注才对。”薇雨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沐追云倚柱而坐的身影,如往常一样孤单而安静。紧接着,又一个小巧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提着一个篮子缓缓走向了沐追云。 “那个是——”两人借着月光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居然是长虹剧团的紫鸢姑娘。薇雨的眼里有些疑惑,夏悠竹则是闪现出强烈的八卦之芒,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开始聚精会神地查看接下来的动静。 紫鸢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沐追云身前,将篮子放在一边,笑嘻嘻打了个招呼:“沐大哥,晚上好啊。”沐追云睁开了眼眸,看着眼前这张巧笑嫣然的小脸,淡淡回了一句:“其实你不用每晚都给我送点心的。” “那可不行啊,都是几位姐姐拜托我的。再说了,沐大哥你每天晚上都要为了我们而在这边值夜,想想就很辛苦啊。我又做不了其他的事,给你送些吃的还是理所当然的嘛。”紫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两**替踩着地面一高一低地解释道。 “是吗……那多谢了。”沐追云打开篮子,看到里面摆着用油纸包裹的几个煎饼,还散发着腾腾的热气。他取出煎饼,将篮子递还给了紫鸢:“多谢了,你先回去吧。” “嗯,那我就先回房了,沐大哥明天再见啊!”说完,她就提着篮子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刺杀 等到紫鸢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沐追云才从油纸包里取出一个色泽金黄、香气扑鼻的煎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远处的夏悠竹见了,转过身来摇了摇还在凝神观看的薇雨:“薇雨妹妹,你要不要先回去?薇雨妹妹?” “啊、呃,什么,悠竹姐姐你刚才说什么?”薇雨仿佛才被惊醒,有些慌乱地问了一句。夏悠竹盯着她看了半晌,才有些喟叹地说道:“薇雨妹妹,别伤心了,也许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个,悠竹姐姐,我为什么要伤心啊?还有什么我看到的那样,我看到的哪样啊?”薇雨原本不知在转着什么念头,被夏悠竹这么一说,却是有些迷惑了。她们此时离沐追云那边还有一段距离,方才虽然听到他们讲话,却是没有完全听清话中的内容,只隐约听到几个词。 “你真的不伤心?”夏悠竹看着薇雨满是迷惑的双眼,看到她摇了摇头,反而正了正脸色,“那么,薇雨妹妹,你可真的要小心了。” 薇雨瞬间觉得今晚的夏悠竹仿佛沐追云附体了,怎么她说的每一句话自己都听不懂啊?眼见着她一脸郑重的样子,薇雨只好虚心求教:“悠竹姐姐,我哪里要小心了?”夏悠竹摇了摇头,看着薇雨的眼神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了:“薇雨妹妹,你刚才没看到吗?追云那个木头,居然也会接受女孩子的好意耶,而且还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难道说,这家伙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咳咳,不是,我是说,这就说明他有红杏出墙的可能啊!” “红、红杏出墙?”薇雨瞬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好像这个词不是用在男子身上的吧?只不过听到夏悠竹话中的内容,她连忙摇了摇头:“悠竹姐姐你别乱说啊,哪有的事啊?紫鸢姑娘看到云哥哥辛苦,给他送点吃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很正常嘛?”夏悠竹摇了摇头,“未必吧,你看连我们都没想到的事,她却想到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是啊,我们为什么没想到呢?明明云哥哥那么辛苦……”薇雨听了这话,却是瞬间自责起来,丝毫没有考虑到其实她不会做点心。夏悠竹见状却是以手抚额,有些头疼:自己引导了半天,薇雨怎么还是没有往正确的方向上想呢?无奈之下,她只好抓起薇雨的手起身来:“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明白,那我们就去抓个现行,看看追云那个木头怎么说。” 沐追云正慢慢地啃着煎饼,肩膀上忽然就被拍了一下:“哼哼,被我们抓到了吧,老实交代吧,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别狡辩啊,我刚才可听得清清楚楚,这不是第一天了。”只不过半晌之后,沐追云还是毫无反应,依旧在不紧不慢地啃着煎饼,让得夏悠竹瞬间有些泄气。她缓缓绕到沐追云身前,见到他那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不由有些生气,抢过油纸包来取出一个煎饼,老实不 客气地啃了一口,还不忘发表评论:“味道不错嘛,怪不得连你也沦陷了。薇雨妹妹,你要不要来一个?” “我不用了啦。”薇雨摆了摆手,小心地看了沐追云一眼,见他没有生气才小声说道:“云哥哥,你都几天没有好好睡了,要不今晚让我来代替你吧?” “无妨。”沐追云摇了摇头,“以前也是这般休息,习惯了。倒是你们,早些休息吧,这几日剧团不会太平,说不定有要借助你们的地方。” “真的假的?那你怎么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让我们怎么帮忙嘛。”夏悠竹听了却是有些不满地说了一句。 “时机未到。”沐追云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夏悠竹却是不依不饶,在他对面坐了,双手交互着放在膝前:“别老用这些字眼来忽悠我,好像有些事我知道了就会坏事一样。正好本小姐今天有时间,你就给我慢慢把问题交代清楚吧。还有,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跟紫鸢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喂,追云,喂,别以为你装睡就可以糊弄过去了,起来回答我的问题啊——” 夏悠竹说着说着,却是发现沐追云眼睛一闭,头一歪靠在柱子上小憩起来。她正要走上前去把他唤醒,一边的薇雨却是拉住了她的手,小声说道:“悠竹姐姐,我们回去吧。云哥哥他,真的很累很累了,我们就不要再打扰他了。”夏悠竹一愣,见到薇雨眼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不由又将目光转向了沐追云。只见他靠在柱子上一动不动,细碎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竟是真的已经沉沉睡去。她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歉意,拉着薇雨走到了一旁小声道歉着:“对不起啊薇雨妹妹,我不知道追云真的会这么累的,是我疏忽了,忘了他几日来从未好好休息过。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这些男人啊,有事总喜欢自己扛着,就是不愿意让我们帮他们分担一下。” 薇雨摇了摇头:“可能,是他们觉得我们还不够强、不能独当一面吧。不过我会好好努力的,不会永远只在一旁看着云哥哥辛苦。”薇雨握了握小拳头,再次给自己鼓了鼓劲。 “说的也是,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我可不想老是被小看。”夏悠竹这般说着,紧接着却是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嘴里喃喃着:“奇怪,刚才还一点都不困的,怎么现在眼皮子打架得厉害?薇雨妹妹,我不行了,得回房睡一觉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啊,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薇雨这般回答了一句,又回头看了沐追云一眼,想着过会儿要拿一条薄毯来盖在他身上,这才与夏悠竹一道往回走。只不过她们刚到房门,夏悠竹不知为何,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就往地下倒去。薇雨见了连忙一把扶住,嘴里还在说着:“悠竹姐姐你怎么了?要睡觉的话等到了房里再睡啊,怎么到门口就躺下了?”只不过她这般说了好几句,夏悠竹却是毫无反应,只是靠在门上 沉睡起来。后来还是李采儿听到了动静,出门与薇雨一起将她扶到了屋内。 …… 薇雨轻手轻脚地将毛毯盖在沐追云身上,又将它往上拉了拉,看着沐追云熟睡的脸庞,这才露出一丝动人的微笑。她就这般蹲在他面前看了好久,等到眼皮子也打起架来的时候才缓缓起身来,迷迷糊糊地往房间走去。 “怎么今天大家都很困啊?”她这般喃喃了一句,倒没有像夏悠竹那般倒在房门前,而是缓缓走回了房内。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又有一个人影小心地打开了房门,四下张望了几眼后放轻脚步走出了房门。那道人影回身小心地把门带上,顺着院子里的小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院门。在经过沐追云所在不远的时候,人影还特地向着这边张望了一眼,待看到他毫无动静、身上还盖着一条毯子的时候,人影轻轻舒出一口气,再度小心地离开了。 那道人影走到了整幢府邸的最北面,那里是后门所在的位置。人影四下张望了一眼,眼见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这才小心地挪开了门拴,将后门轻轻打开一条缝钻了出去。等到人影自后门出了赵府,不禁暗暗加快了脚步,来到不远处的一处街角。正当她四下张望时,忽然黑影一闪,有人自她背后按住了她的肩膀。人影被骇了一跳,急急转过身来,看到月光下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时脸上才露出一丝惊喜之色:“公子,唔——” 月光下,地上的两个身影合成了一个,男子有些狂乱地吻着女子的嘴唇,两只手放到她的腰间上下游移着。女子被挤在男子怀中的身体轻轻挣扎了一下,眼见挣扎无果,也就只好任他施为。在男子这般情热如火的一吻之下,一抹红晕渐渐爬上女子的脸颊,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直到男子的手穿过衣领欲要滑入女子的衣内—— 两道人影徒然分开,却是女子一把推开了男子。她靠着墙壁急速地喘着气,却是双手护胸慌乱而又坚定地说道:“公子请自重!奴家、奴家不是那般随便的女子。” 对面的男子一愣,稍稍顿了顿才有些歉意地说道:“是我孟浪了,实在是因为许久不见姑娘,在下相思如狂、情难自禁,还请姑娘原谅。”男子说完上前几步,眼见女子低着头不见喜怒,这才上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女子身子霎时一僵,待感到对方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这才放松下来,被握在男子手中的手掌也慢慢柔软下来。男子见状心里更是笃定,放轻了语气柔声道:“姑娘放心,方才只是在下一时冲动。我说过,要堂堂正正娶你过门,不会再对你这般无礼了。” 女子听了点了点头,低声说着:“公子说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只不过——”女子说到这里,却是突然抬起了头,眼中有着一丝怀疑,“我想知道,最近团里发生的那些事,是不是都与公子有关?你是不是……是不是曾派人来刺杀过我们团里的人?”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解决 “刺杀?”男子微一愣神,连忙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怎么会做出这种让你伤心的事来?不过你说的刺杀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遇上刺杀的?” 男子说这话的时候,女子一直盯着他的眼眸,眼见着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女子的眼里却是依旧有些疑虑。她看着身前的男子,低低说着:“是在来玫城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刺客。他,真的不是公子你派来的?” “你还是不相信我?”男子的语气听上去却是有些生气了,他抬起右手,屈下拇指与小指,其余三指朝上语音低沉地说道:“好,我可以对着天曜之神发誓,我绝对没有派过什么刺客来对付长虹剧团,如有违背,愿受‘天雷地火’之怒,接受‘断罪’之罚!如果你还觉得不够的话,那我——” “公子别说——”女子见状连忙一把握住了男子的右手,有些慌乱地摇着头,“我相信你了,是我不好,不该胡乱怀疑你的。其实,这只不过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感受到女子握住他右手的手掌微微颤抖着,男子放缓了语气柔声问道。女子低下头,语声细如蚊呐:“只不过在奴家心里,公子是这个世上最有本事的人。如果公子要用什么手段,我们是一定抵挡不住的,所以我就认为那些厉害人物都是听命于公子你的了。” 男子被她这句话逗笑了,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你呀,呵呵,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夸张的。虽然我对自己一向很有信心,但知道你对我的信心后,我真是有些汗颜了。这世上厉害的人物成千上万,我岂能指挥得动其中万一?比如说,就连你们遇刺这样的大事我都不知道,害得你担惊受怕、胡思乱想,这又算什么本事呢?” “这不一样,我知道公子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女子抬起头,眼中亮光一闪一闪的,“其实,为了我这个任性的要求,还要劳烦公子你为我出谋划策、劳心劳力,这已经很不应该了。而且刚才我还无端端怀疑你,实在是……”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再说就见外了。”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话锋一转,“对了,来这边这么久了,怎么直到今天才出来与我相会,难道剧团里忙成这样吗?” 女子听了这话,下意识探出头往四周看了一眼,这才说道:“不是的,其实是上次我们遇刺的时候承蒙几位侠士出手相救,团长由于最近团里不太平,又请了他们作为护卫。这几位侠士倒也很是尽责,要求我们不可单独行动,每晚还会在府里值夜以保证我们的安全。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没什么机会外出了,今日还是听到公子你的暗号,才使了些手段偷偷跑出来的,不然我只怕还不敢出来。” “这样啊……看来这几位侠士人还不错,你可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男子感兴趣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其中一位夏公子,红绸姐告诉我们说他是东海碧落仙府的双子星之一,其余人也是跟他一道的。”女子说话之中,又将其余几人的名字都讲了一遍。 “碧落仙府双子星?他是不是叫夏远峰?”男子眼神一凝,连忙追问。 “是啊,公子你也知道?看来,这个夏公子真的很有名啊。”女子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 “的确很有名,原来如此……”男子嘴边挂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而且,那几个人之中,好像还藏着一条大鱼嘛……男子这般想着,心里略作盘算,直到女子轻声呼唤了他几声才醒过神来,双手扶住女子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女子听了一脸困惑地抬起头,忍不住出声问道:“真的不用我再做些什么了吗?” “嗯,接下来的事就都交给我吧。剧团里近况如此糟糕,我们的计划更是要抓紧一些了,何况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继续这般担惊受怕下去?再等等吧,等到这次演出之后,我们就不用像这样偷偷摸摸的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满足你所有的心愿!” “心愿吗?”女子的眼中瞬间出现一片迷离之色,仿佛在憧憬着什么美好的未来,嘴角挂上一丝甜蜜的笑。只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担忧地道出了自己的担心:“可是,大家平时谈论的时候,好像都不愿意改变现在的生活。以后若是真到了那里,她们若是……” “不要想那么多了,没人会喜欢一直颠沛流离的,人到了最后总会寻求一个归宿。你看,你我不就是如此吗?”男子温言劝慰了一句,接着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繁星,“想想吧,想想我们以后的日子,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而活,可以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还可以与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积蓄,等到有一天你感到累了不想再表演了,那我们就彻底定下心来,要一个,不,是好多个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那样的生活不是很值得期待吗?” 女子被男子勾勒的这幅未来的场景给迷醉了,顺着他的目光呆呆地望着星空,仿佛那里就有她想要的生活,而自己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及。就这般过了良久,两人才低下头来深深凝视着对方,眼里俱是一片温情。女子主动拉起男子的手靠在自己的脸颊上,喃喃低语着:“公子,你说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是不是?” “当然,只要过了后日,那我们的幸福就近在咫尺了。”男子说着,紧接着却是目光一转,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今天的夜空真美,可惜天色不早了。” “啊!”女子仿佛这才反应过来,自男子怀中抬起头来,急匆匆说了一句:“公子,我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再待下去可能会出问题了。奴家这便要回去了,公子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好不容易相见一次,其实,我真想与你多 待一会儿。不过既然你怕人起疑,早些回去歇息也好。后日,只要过了后日,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嗯!”女子用力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向着来处走去。男子面带微笑,抬起手晃了晃一直目送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拐角处。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男子的笑容依旧不减,只是却是换了另一股意味。他抬起头,看着满天繁星摇头失笑道:“唉,女人……”不知这声感叹意味着什么,男子紧接着又轻轻低语了一句:“碧落仙府……夏远峰,呵呵,或许要为你们准备一个大场面了,但愿——你们能喜欢……” …… 纤细的人影蹑手蹑脚地挤进了后门,顺着来路返回了房门。在经过沐追云所在的时候,她依旧小心地望了他一眼,看到他还是如方才般一动不动地沉睡着,这才放心离去。而就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后片刻,一道银色光华一闪而逝…… …… 七月十六,第六日。 “你昨天到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啊?”一大早,夏悠竹逮着一天不见的夏远峰就是一通狂轰乱炸,搞得后者头都大了几圈。无奈之下,他只好施展遁字诀,一溜烟跑回了房间,剩下夏悠竹在房门外大叫着:“好啊,你居然敢不理我,信不信今晚让你睡不着觉?” “大小姐,你有这精力好好跟着小雨妹妹一起练功去吧,别整天在我身边晃悠了。好了,别吵我了,让我睡一觉,过会还有事情要做呢。”夏远峰的声音自房中传来,气得夏悠竹差点砸门。只不过想到昨日沐追云倦极而眠的场景,她才恨恨地跺了跺脚,去院子里找薇雨了。只不过找了一圈,却是发现平日都是准时在院中练武的薇雨今天也是不见踪影。好奇之下,她一路问了很多人,最后得到一个让她哭笑不得的答案:薇雨居然在厨房跟着橙澄姑娘学着做早点!“这丫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嘛。”夏悠竹有些好笑地想了一下,眼珠一转,溜到厨房准备找她调侃去了。 明日就是表演之期,因为城里昨日才解除了宵禁确定了表演得以进行,因此本来要提前三日进行的售票拖延到了今日。不过这些事自然是由郁孟去操心,而且以长虹剧团的受欢迎程度,只怕半日不到门票就会售罄,这倒是丝毫不用担心。至于团中的各位姑娘,今日只是做了一些简单的排练。虽然近日来出了这么多事,明天更是演出之日,但从她们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紧张的样子,看来几位姑娘应当都是久经阵仗了。 时间就在众人这般或是忙碌、或是放松的情况下一点一点地过去,转眼已近黄昏。有些事情需要踩着时间点等着它慢慢到来,而另一些事情却是不能等着它自己找上门来—— 房门轻轻打开了,如平时一般背着两截短枪的夏远峰缓缓走了出来,眼中不见喜怒:有些事,是到了要解决的时候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两轮袭击 “呵呵,夏公子,你说要带老朽出来看些东西,究竟是……”昏暗的巷子中,尹管家拢着双手亦步亦趋地跟着夏远峰来到府外。只不过当带路的夏远峰前行的地方越来越是偏僻的时候,尹管家终于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老伯何必着急,一会儿就到地方了。”夏远峰转过身来慢慢说着,目光却不离尹管家左右。尹管家目光一闪,还是那副不变的笑脸:“是这样啊。不过我忽然想起府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夏公子要让我看的东西,可否等到明天再说?” “只怕不行,因为明天就是剧团表演之日了,他们恐怕承受不了太多的意外。”夏远峰一反常态,言语之间却没有丝毫通融退让。 “夏公子的意思,老朽不是很明白。敢问剧团的表演与夏公子要找我的事又有何干系?”尹管家挑了挑眉,不解地问道。 “有何关系吗?这我也不是很明白,尤其是一向与人无争的长虹剧团为何会受到不明刺杀,还请尹老伯你不吝赐教。”夏远峰一眨不眨地盯着尹管家的面庞,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呵呵,夏公子的话老朽是越来越听不懂了,莫不是你搞错了什么东西?”尹管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双手却是自左右袖子里抽出,缓缓垂于身旁。忽而,他耳朵微微一动,身子微微侧了侧。眼角余光所见,沐追云自后方角落缓缓转出,定在了他身后不远处。这是一条并不宽阔的城边小巷,如此一来,夏远峰与沐追云两人一前一后就将尹管家夹在了中间,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我也希望是我搞错了什么,不过有几个问题还请你能给个解答。”注意到沐追云的到来,夏远峰没有丝毫意外,嘴上也没有放松,“原先我也没怎么注意,只是这几日去往赵府周边的住处询问了一下,他们都说从未听闻赵员外要搬离玫城。况且,就在我们来到玫城几日前,还有人发现赵员外如往常一样曾在城中酒楼戏馆出没,丝毫没有要大举搬迁的模样。可是就在我们到来前一天之际,赵员外一家却是突然失去了踪影,而赵府却又从外边紧急招了几个佣人来打杂。我又问了周边街坊,赵府是否有一个尹管家?得到的答案是赵府的管家确实姓尹,不过他有儿有女,更是还有一个九岁的孙子常伴身旁。可据我这几日的观察来看,你的身边却并没有亲人在侧,敢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夏远峰一字一句,将他这几日调查所得一一陈述。 尹管家侧对着二人,一边注意着夏远峰的话语,一边用眼角余光注意着沐追云的动静。待夏远峰说完,他沉默良久,忽而冷冷地笑了笑:“查得真是仔细,不过麻烦事一堆的你们想来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来调查我吧?我倒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尹管家这一说话,其余二人都是发现他的嗓音不复之前的苍老,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竟是没打算辩驳。面对他的疑问,沐追云缓缓抬起了右掌,掌心朝外屈下食指轻轻在手掌上点了一下。尹管家目光一凝,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掌,发现一道细细的疤痕划过掌心。这道伤痕微不可见,连他自己都不曾在意,却不知怎么会被沐追云注意到从而露出了破绽。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起了那日与沐追云交手的最后时刻,对方变掌为爪的情形,难道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想到这里,尹管家阴冷的目光投向了沐追云,目中露出一丝忌惮。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自己所为了?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这么做?”看到尹管家久久不语,夏远峰上前一步追问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尹管家忽然之间发出一阵大笑,笑声方歇,他猖狂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谁又能管得着?我地狱门行事,还不需要他人置喙。” 地狱门?夏远峰听了眉头一跳,还不待他细细思索,那边沐追云已经开口了:“地狱门行事果然奇特,奇特到连自己人都不认识了吗?” “自己人?你说的是谁?”尹管家语气一窒,沐追云慢慢答道:“我姓‘沐’。” “木?你是‘三木’之一?不对,你不是……” “愚蠢!” 强猛的破风声剧烈响起,身形一晃之间,沐追云携着无匹的气势径直向着尹管家扑去。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右手的殒神鞭微微下垂,随时准备着攻向敌人。右手微微一振,一把细剑自尹管家右手滑出,剑尖迎向了扑面而来的沐追云。若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剑身上一处小小的缺口。“叮”的一声响,剑尖准确点在了鞭身,尹管家故技重施,又是一招似进实退,双腿点地之际向后飘出,而后猛地转身扑向夏远峰。 被小看了吗?夏远峰无奈地想着,手上却是毫不停留,早已准备就绪的长枪犹如蛟龙出水,红缨剧烈旋转间将尹管家整个人圈在枪影之内。随着一连串密集的金铁交加之声响起,一瞬之间,长枪与细剑多次相交。这次夏远峰有了准备,虽然从对方的剑中依旧传出那种钻透力很强的暗劲,他却依然稳稳地握住长枪,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眼见着一时之间无法突破夏远峰的阻截,后方沐追云又已经一刻不停地赶上,尹管家眉头一皱,忽而双目神光暴涨,凝目望向夏远峰—— 精神穿刺! 夏远峰察觉有异,早先又受过沐追云的提醒,反应也是极快。他后退一步,暗中急速运起精神力就要抵挡这一次精神攻击。饶是如此,这次精神攻击抵挡起来也并不轻松。恍如无声的碰撞在脑海中荡开,夏远峰身子一晃,手上有了一瞬间的停歇。尹管家见状,顾不得再攻击夏 远峰,而是要迅速自他身侧闪过。不想夏远峰眼神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清明,手中长枪更是毫无征兆地自中间断为两截。两截断枪在尹管家还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同时攻到,无奈之下尹管家只得将细剑迎向枪头,另一手紧握成拳迎向夏远峰的另一截断枪。 枪剑交击之声与**声几乎同时响起,尹管家虽然用剑荡开了划向他脖颈的枪头,却终究无法凭借拳头硬抗夏远峰右手的断枪。再加上仓促之间没有使上全力,尹管家在这一碰撞中已经吃了不小的亏。他的左手此时已是一片麻木,偏偏沐追云此时又从后方出招,而夏远峰却是又退了一步牢牢守住了他的退路。细刺剑与殒神鞭连对三下,沐追云左手趁势又出三招。尹管家躲掉了前两招后,最后一招终于躲无可躲,只好不管左手的麻木而用左肘迎向了这一招。一声闷响之后,尹管家左臂再受重创,一时之间已然无法迎敌。他目光一厉,右手运足真力猛地一抖,手中长剑顿时一化二、二化四,幻化出无数剑影,一点剑尖更是化为繁星点点般密布于身前—— 万点繁星化剑诀! 若非迫不得已,尹管家并不想用这一招。但如今想要脱身,却是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对方在这一招之下后退一步,他就有办法安全逃脱。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招却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沐追云双目微阖,两点银光自双瞳闪现,顿时在他眼中,面前万千剑影俱都消失不见,只留下细刺剑的本体快速振荡着。一瞬之间,殒神鞭猛然破入万千剑影之中,与细刺剑再度撞在一起。 剧烈的声响彷如细剑最后的哀鸣,半截断剑自交击之处直飞上半空。殒神鞭余势不绝,尖端划过尹管家腹部,带起一溜血花。若非后者见状本能地收缩了一下腹部,这一下恐怕能直接划开他的肚子。尹管家痛哼一声,趁着沐追云收招之际猛然纵身一跃,翻过了小巷一侧的墙头。沐追云与夏远峰见状,亦是提身越上墙头。不想他们两个刚翻上围墙,就听下方轰然一声巨响,却是尹管家一掌在墙上轰开了一个大洞,他自己反而从洞中钻回了小巷,而后亡命般向着前方逃去。 沐追云与夏远峰见状只得重新越下墙壁,这一来一去倒也没有浪费多少时间,两人重新急速跟上。要论到轻功,这三人本来差距不大,只是尹管家此时已然受伤,到底影响了他的速度。眼见着越追越近,忽然后面两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不远处响起几道破风声,四枚回旋镖旋转着向着两人攻来。二人用兵器击飞了这几枚飞镖,却见又是四枚回旋镖急速攻到。夏远峰眉头一皱,长枪一振将几枚飞镖全部点飞,凝目望向飞镖飞来的方向。只是经过两轮袭击后,那边却是没了声响。而被这么一耽搁,尹管家也早已化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冰窖 “刚才那一招,我没看错的话,应当是南城星华阁的万点繁星化剑诀。难不成,那人是星华阁的人?”闭目感应的夏远峰没有察觉到尹管家的踪迹,而方才用飞镖袭击他们的人也已渺渺无踪。他睁开眼,向着沐追云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以前或者是吧,但我知道他目前应该姓‘阴’。”沐追云望着尹管家消失的方向,淡淡回了一句。 “阴?”夏远峰听了一愣,思索片刻后一段江湖旧闻闪电般划过脑海。他仔细沉凝片刻,缓缓说道:“那个人会精神攻击,多半是精神变异者。我听说当年有一个以研究精神力而闻名的教派,教中多有以强大的精神修为横行江湖之人,他们的教主就是姓阴。而且加入教会的骨干分子也都会舍弃自己的本名,转而以阴为姓各自拥有不同的代号。这个教会应当是——”夏远峰说到这里,抬起头来将目光定在了沐追云脸上,口中缓缓吐出四个字—— “真武圣教!” 沐追云表情没并有变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夏远峰还记得他们来中土途中自己第一次提到“真武圣教”这四个字时沐追云的反应,这时见他没什么表示,实在是猜不出他与这个传说中的邪教到底有何瓜葛。他有心想问,但也知道沐追云多半不会回答,只好转而继续自己的话题:“不过真武圣教不是在十三年前就被江湖几大势力合力剿灭了吗?难道竟还有漏网之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沐追云的眼神忽而变得极为幽深,“真的剿灭了吗?” 夏远峰眼神一凝,不知沐追云话里有何深意。他思索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很麻烦了。正面单打独斗,你我俱能胜他;可他要暗中捣鬼,我们却是防不胜防。好在今日一战,他已然受伤不轻,想来明日剧团开幕之际不会再来搞鬼了吧?” “或许吧,正常人是不会再来的。”沐追云说完,收起殒神鞭回身向赵府走去。夏远峰见状也是收起长枪,听了沐追云的话,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忧虑:正常人吗?可若真是真武圣教的人,只怕就不会是什么正常人了。当年府主也曾参与过鹰嘴涧之战,据他所说,教会里的人根本就全都是疯子……想到这里,夏远峰摇了摇头,暂时驱除了脑中的杂念:想这么多也没用,没有万全之策的情况下,只能加强防备、随机应变了。他上前几步与沐追云并肩而行,继续着对方才情况的讨论:“刚才阻挡我们的人,沐兄弟你有什么看法吗?” “浑水摸鱼吧,有些人总希望把水搅浑的。” “看来对方是见不得我们放松啊。原本想着舞剧开幕之前至少先解决掉一个麻烦的,如今情况却变得更扑朔迷离了。我只希望,明日演出之际不要出现太多的状况。” 希望吗?沐追云抬首望向天际,天边几朵残云半黑不白,显示着正是一天之中昼夜交替之时。他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句:情况向来只会更坏…… …… 在方才三人交手不远处,两个人缓 步转出了街角。张少怀负手而立,嘴角挂着一丝无所谓的笑意同样抬首望着天空,边上一个一脸严肃的老者缓缓开口问道:“大人,你为何要帮那个人?” “呵呵,敌人的敌人虽然未必是朋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他不死,就能持续牵扯对方的注意力,这样不是正好方便我们行事吗?”张少怀说着,回头笑望了老者一眼:“不过若是吴老你答应出手,事情倒也不用那么麻烦。” 被称为“吴老”的老者摇了摇头:“虽然我们俱都听命于大人你,但有些规矩还是不能破的。准确来说,其实方才我就不该出手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张少怀无所谓地笑笑,见到吴老依旧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也不在意:“那两个人的武功,吴老以为如何?以我手上的力量,需要多少人手才能对付得了他们?” 被问到这个问题,吴老的脸色一正,仔细斟酌一番后才说道:“以大人目前在这里的力量,就算你的手下全都算上只怕都对付不了。” “哈?有没有这么夸张,好歹号称益武堂精锐,真有这么不中用?”张少怀有些夸张地反问了一句,眼中却多多少少有些疑问。吴老见状,只好耐心解释道:“不是堂里的人手不中用,而是对手不简单。夏远峰被宗老称为年轻一代五大高手之一,不是没有原因的。以我今日所见,的确是名不虚传。方才交手之际,他并没有使出全力,最重要的是没有动用神觉的力量。若是他全力以赴,恐怕就算是我,一时半会也拿他不下。至于另一个姓沐的小子——老实说,我有些看不透……” 吴老对夏远峰的评价倒是在张少怀的预料之中,他顶多在心里嘀咕一句:盛名之下无虚士吗?他要是徒有虚名那该多好啊。只是吴老对沐追云的评价却着实让他意外,使得他忍不住问道:“看不透?圣境之下居然还有您老看不透的人吗?还有,沐追云,我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您老是不是太夸张了?” “圣境之下我看不透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至于有名无名,与武功高低那可没什么关系。大人你若以名气来判断对方情况,只怕不妥。”吴老依旧是这般一板一眼地回答着。 “唉,看来又要我多费些心思了,真是麻烦。”张少怀不知是抱怨还是感叹:“居然说我的手下一起上也对他们无可奈何,要知道,好歹你们也算是我手下啊。” “大人,我说过,我们不能违反盟约。” “知道了知道了,其实我只是不喜欢麻烦而已。”张少怀摆了摆手,看到远方一个身穿灰色劲装的身影向着自己这边急速奔来,也就停止了讲话。那人片刻之间就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前,先是向着吴老抱拳一礼,而后面对着张少怀恭声报告着:“启禀大人,未能查到那人的身份及住所。那人对于追踪极为敏感,属下跟踪过程中只怕是已经被他发现了。” “是吗?果然一个个都不简单啊,这样的话就无法利用他作文章了。”张少怀有些遗 憾,旁边的吴老忽然出声说道:“万点繁星化剑诀——这是他方才用过的剑法,只不过这应当是天舞铭剑城中星华阁的绝技。” “星华阁?星华阁的人为何要无缘无故袭击长虹剧团?”这下张少怀倒是真的遇上了想不通的问题,皱眉苦思半晌还是没什么头绪。他抬起头望向方才向他报告的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长虹剧团的确是在天舞铭剑城建立的,但却并不曾与星华阁有所瓜葛。而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嫌隙,星华阁时隔这么多年才有人处心积虑地来对付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剧团,似乎也不合情理。平二,去查一下星华阁与长虹剧团有何关系——不,还是算了,时间上来不及了。”说到这里,张少怀剑眉一轩,认真地吩咐道:“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平二,去通知各方人手各就各位,尤其是平大那边的联络要及时。要知道,那边可是我们手里一张重要的牌啊。” “是,属下告退。”平二抱拳施礼后,转身消失在了远方。张少怀转过身来,笑着对吴老说了一句:“我们也回去吧,就等着明天安安静静地看看长虹剧团有什么出色的表演。对于她们的演出,我可是一向很期待的。”吴老点了点头,看了张少怀一眼,心中却是知道事情当然没有他说的那么平和:你对把她们收入囊中更为期待吧?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 第七日,开幕之日。 “薇雨妹妹,看到追云和远峰了没?”一大早,攒了一肚子闷气的夏悠竹就在到处寻找这两个家伙的踪迹,只是找遍整个府邸也没看到他们的身影。无奈之下,她回到了房间问了下薇雨。薇雨摇了摇头:“没有啊,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没看到过他们了。不过我听府里的人说昨天晚上他们有回到府里的。” “这样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几天总是神神秘秘的。”夏悠竹靠在椅子上,有些埋怨地说道。正在此时,两人忽然听得外边一阵吵闹声,不由好奇地出门看了看。只见外边几个下人正像没头苍蝇似的走来走去,不知在寻找些什么。夏悠竹拉过一人,好奇地问道:“我说这位小哥,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在干什么啊?府里丢了什么东西吗?” “东西倒是没丢,人却是丢了一个。从昨天晚上开始,尹管事的就没有回来过,我们已经找了一早上了,还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被拦住的下人摇了摇头,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确定地道:“不过夏公子可能知道些什么吧,昨天尹管事就是与他一道出去的。只是方才我们问起他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们不用担心,其余的就什么都不说了。” “还有这事?”夏悠竹与薇雨对视了一眼,都是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她继续问道:“你看到我大哥了吗?他在哪里啊?” “夏公子吗?他与沐公子一早就去后院的冰窖那边了。” “冰窖?我知道了,多谢小哥。薇雨妹妹,我们也去看看吧。”夏悠竹说罢,与薇雨一道向着后院的冰窖走去。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演出之时 夏悠竹与薇雨一道来到后院一座石屋前——这里是自上次取冰制酸梅汤后,夏悠竹打听到的冰窖所在之地。两人刚走到近前,就发现了这边的异样:这间石屋的大门依旧是关闭的,可其上原本挂在两个拉环上的大锁如今却是被人硬生生扯下丢在一边。薇雨和夏悠竹对视一眼,联想到方才下人说的事,心里都是有些疑惑:这把锁不会是他们破坏的吧?两人不明所以,只好决定自己进去调查一番。 夏悠竹拉住一边的大拉环,将一扇大门轻轻拉开。门只开到一半,顿时就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夏悠竹身子微微一颤,另一只手紧了紧衣领便将这扇门完全拉开。两人自门中进入,没走几步就发现前方有一个通道,通道口一条向下的阶梯一直通往地下,这应当便是通往冰窖的路了。夏悠竹与薇雨一前一后走入通道,沿途有几盏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想来是先前进来的沐追云两人点上的。待到两人走出好一段距离后,却是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一扇门,这扇门虽然不比外面那扇门大,其上却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不时有一阵阵寒气自微微敞开的门缝中逸出。两个女孩子再度进入这扇门,又返身把门关好,只觉得其间温度又下降了不少。再看两人周围,俱是一块块割切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火光照耀其上,便反射出一阵阵似青似蓝的光彩,看着倒也有趣。不过这时两人却无暇注意这番光景,而是再度起步向前走去。这次没走出多远,两人就看到前方一处拐角,墙壁上隐隐约约照耀出两个模糊的身影。也在这时,一声清越的喝声响起: “谁?!” 夏悠竹听出这是夏远峰的声音,于是脆着嗓音回答道:“是我们啦。”一边说着,她脚步不停,循着夏远峰声音传来的方向缓步走去。 “别进来!”夏远峰的声音急促中带着些严厉,使得外边的夏悠竹和薇雨俱是一怔。夏悠竹前行的脚步一顿,却是立马噘起了嘴:“什么嘛,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不能让给我看的?你不让我进,我就偏要进来,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夏悠竹话未说完,脚下步伐骤然加快,几步就转过了拐角。夏远峰这时候要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样,现在我看到——”夏悠竹的声音嘎然而止,看着前方的眼睛中忽然闪现出不可置信之色。她抬起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度看了一眼后,脸色徒然变得极为苍白。薇雨看了顿感奇怪,一边上前一边小声问道:“悠竹姐姐,你怎么了?” 夏悠竹身子一颤,仿佛才回过神来,后退几步一把挡住了薇雨的前进路线:“薇雨妹妹,不要过去!”她嘴上这般说着,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恐惧之色,身子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而微微颤抖着。薇雨闻言停下了脚步,相比夏悠竹,她的好奇心倒是没有那么强,而今只是将关切的眼神投在夏悠竹身上。也在这时,夏远峰缓缓从前方走了出来,看到身子都在打摆子的夏悠竹,轻叹一声,解下了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肩上:“没事吧?” “没、没事。”夏悠竹拉了拉肩上的衣衫,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总算好了一些。 “你呀 ,让你不要那么好奇的,这回吓到自己了吧?”夏远峰低声说道,语气倒也不显严厉。夏悠竹难得没有反驳,只是抿嘴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道:“这、这到底是怎那么回事?为什么那些人……”夏远峰摇了摇头:“过会儿再说吧。”他又提高声音向着里边喊了一句:“沐兄弟,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低低的脚步声响起,沐追云的身形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今日没法处理,等明日再说。” 夏远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一切顺利,过了今天我们找个时间将他们葬了吧,或者有必要的话也可以通知一下这边的官府。”他这般说着,又对两个女孩子说了一句:“好了,都别待在这儿了,我们先出去吧。”几人应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沐追云走在最后,待到前边三人俱都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挥了挥手。一股无形气劲拂过后,墙壁上几盏油灯应声而灭。此时若是有人在灯灭之前向里看上一眼,就会看到方才夏悠竹见到的场景:一具具已然被冻得僵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遍布在冰窖中,与那一块块散乱的大冰块堆在一起。这些尸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穿着富贵、有的则穿着仆人的衣服,此时脸上的表情俱都被定格在痛苦与恐惧之中。而他们出现在这里,不问可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了…… …… 夏远峰的房间内,四人围成一桌坐在一起。夏悠竹的脸色依旧不太好,只是相对于害怕,她此时心里更多的情绪是不忍和疑惑。她抬起头刚要发问,就见夏远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薇雨,眼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薇雨从方才几人在冰窖的反应和对话中,已经或多或少地猜到了一些端倪。此时的她自然明白夏远峰的意思,可她却没有离开座位,更没有离开房间,只是抬起头来说了一句:“我要听。”少女声音虽然不大,其意却甚是坚决。 “这……”夏远峰面露难色,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沐追云。待到后者点了点头后,他才无奈地说了一句:“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吧。刚才的那些人,其实就是赵员外一家,是在我们来到玫城前不久才惨遭杀害的。” “凶手是谁?为什么会那么残忍?”夏悠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也难怪她如此,方才一撇之间,她就知道赵员外一家恐怕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对于凶手这般残忍的手段,她自然是大为愤慨。 “凶手……谁是这间府邸之后的主人,谁自然就是凶手了。”夏远峰缓缓说了一句。 “你是说……尹老伯?这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夏悠竹和薇雨听了这话俱是吃了一惊,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实在无法把那个在她们眼中温和慈祥、热情好客的管家与残忍地灭人满门的凶手联系起来。 “的确是他。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其实他就是上次在半路袭击剧团的那个刺客。至于他杀赵家满门的目的,恐怕还是为了对付剧团。”夏远峰解释道。 “那个人,他灭人满门与对付剧团有什么关系?还有,他又为什么要对付剧团呢?”两个女孩子依旧是一脸 疑问。 “如你所见,剧团演出也是需要舞台的,而他或许就看中了赵家的这处地方,借此占为己有才好引诱剧团入彀——这是我询问过剧团的小李兄弟后得出的猜测。据我的判断,事情应当是这样的:他先我们一步来到玫城,又相中了赵府这个地盘,于是就出手杀了府里所有人。只是杀人之后,尸体却是一时之间无法处理,于是他就将尸体都搬到了冰窖,以防这些尸体在大热天腐臭从而影响到他的计划。当初李兄弟在城内租借院子时,他,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尹管家’就表现得十分主动,而后提出的一干优越条件则使得剧团一方根本无法拒绝。此人重重布局、心机叵测,若是我们没有察觉他的阴谋,那一定会陷于极为危险的境地。幸而沐兄弟识破了他的身份,才能让我们提前把他揪出来。至于他为什么要对付剧团,这个我也想不通。”夏远峰一番分析下来,对真相的把握倒是八九不离十。 “就为了引诱剧团入住赵府,他就杀了赵员外一家?”尽管夏远峰的分析有理有据,夏悠竹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只是她也知道,无论她接不接受都难以改变赵员外一家被杀害的事实。无奈之下,她只好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结果。只不过片刻之后,她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地对着沐追云:“追云你这个家伙,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所以你前几日不想让我们喝冰镇的酸梅汤,因为那些冰块、那些冰块……”想到自己曾经把那些与尸体堆放在一起的冰块整个儿吃了下去,夏悠竹顿时感觉一阵恶心,猛然离开座位对着地上干呕起来。 薇雨见状,连忙跑过去轻拍夏悠竹的后背。好在今日一早夏悠竹还没吃过东西,不然真有可能把吃进去的都给吐出来。待到她干呕一阵面色稍稍恢复一些后,沐追云才缓缓回答道:“那时我还没确定,只是猜测而已。至于不让你们碰那些冰块,则是因为我对血腥味比较敏感,从那之上感受到了一丝而已。” “血、血腥味……”夏悠竹的脸色更白了。 “放心,我方才进去的时候查过了,他当时用的应当是外间的冰块。”沐追云的这句话总算让夏悠竹的脸色好转了一些。边上的薇雨方才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按照远峰哥哥刚才的说法,府里的人都、都死了,那个尹管家也逃走了,那现在府上的那些人会不会也有问题啊?” “那倒不会,我去查过了,现在府上的人的确是那人数日前自附近招来的,都是城内一些普通人家。”夏远峰调查的时候倒是事无巨细。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对两个女孩子吩咐道:“那个尹管家昨日虽然被我们打伤,但也难保他今晚不会再度潜入这里。所以今晚若是一切顺利那还好,若是出现变故,悠竹,还有小雨妹妹,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对了,还有采儿,她不会武功,你们也要照顾好她。” 两个女孩点头答应了,由于夏悠竹身体依旧有些不适,两人就先回房歇着了。至于沐追云和夏远峰二人,则是针对晚上可能出现的变故,尽量做了一些布置。就这般,时间缓缓流逝,终于到了临近演出之时……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含忿一击 天色渐渐转暗,不多时时间已经来到了酉时一刻。有那兴致高昂的客人提前半个时辰就已进入了赵府等待,其余人等也都陆陆续续地到来了。赵府前院便是剧团规划出来的表演之地,只见正前方一个宽大的舞台已然准备就绪,其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此时舞台上的幕布尚未拉开,却也有着让人一探究竟的欲望。正对着舞台的广场上早先就已被清理干净,此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长凳,由低到高一直延续到门口。最前方的几排长凳之间还摆放着几张矮桌,其上摆着茶水瓜果,想来富贵人家不会吝惜银钱来预约上一个好位子的。此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院中寥寥几只火把闪着亮光,却也无法照到每一处地方。不过正是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反倒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让台下的众人对这次的舞剧更为期待。 “这位看官,欢迎赏光,请这边走!”接过一张印有七色彩虹印记的单据稍稍看了看,小李将之还给了面前那人,然后使人引着他自侧门进入了府邸。他已忙活了好一会儿了,可是来观看表演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直把他忙得满头大汗。 “师先生,您也来了啊?”忙活半天,他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师逸带着两个一身劲装的男子缓缓走到了近前,笑眯眯地将手中单据递给了小李,后者却是看都没看就还给了他,口中说着:“师先生您的座位在最前排靠左的位置,我这就让人给您带路。对了,穆先生今日没来吗?” “呵呵,他啊,今晚尚有些要事,也不知到时能不能赶过来。”师逸笑着回了一句,便跟着小李安排的人缓缓走入了府邸。他带着的那两人则看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中却充斥着警惕之色,随后也是紧跟上他的脚步。 迟敬依旧是一身白衣,手中长剑一如往常般提在手中。他在不远处目送着师逸几人进入府邸,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次来玫城本另有要事,却是不经意间遇见了师逸与穆人雄,关键是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来这里有何目的。这几日来他时常关注着两人的动静,却是没有什么发现。直到今日,他却是发现平常时候焦不离孟的那两人今日居然分开了,穆人雄更是不知所踪。以他所知,这种时候往往便是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只不知这次他们针对的又是谁?迟敬微微摇了摇头:这次他是单独行动,凭着目前所知的情报,实在无法揣测对方的目的和动向。再说,因为对这两人的过分关注,他已把本打算做的事延迟了好几天了,此时他也就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了。迟敬微微吸了口气,迈着平稳的步伐朝着府门的走去:今日,就把那件事给解决了吧。 “他怎么在这里?”张少怀看着迟敬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内,眉头稍稍挑了挑。他的身旁除了平二和吴方然之外,还着一个一脸傲然的黑须老者。听到他这句话,黑须老者依旧是两眼望天没什么表示,被张少怀称之为“吴老”的吴方然则不解地问道:“大人,你认识那个人吗?” 张少怀刚要回答,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诡 异的光芒。而后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也不太熟。”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平二,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张少怀满意地一笑,一拂袖子往前走去:“万事俱备,接下来我们就好好欣赏欣赏这闻名天下的美妙歌舞吧。吴老,胡老,我们一道走吧。”吴方然应了一声,那胡姓黑须老者也是矜持地点了点头,几人一道向前走去。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前院的广场上已然坐满了人。相互间的熟人正热切地议论着剧团的相关情况,更是有以前看过剧团表演的人大肆吹嘘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比如几位表演的姑娘长得如何如何好看、她们各自有什么特点等人。这番议论,倒是更加勾起了旁边众人的好奇心,都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盯着台前的幕布,指望着下一刻它就会自动拉开并从中蹦出七个清丽绝伦的绝色美人儿来。 台前的情状自是十分热闹,台后剧团众人也正紧张得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几位姑娘都是坐在临时搭建的梳妆台前化妆准备着,团长郁孟正使劲为大家打着气:“宝贝们,一会儿按照平时排练的那样就行了,千万不用紧张啊。你们都有过不少经验了,想来也不用人家一遍一遍提醒了。要是这次演出成功的话,过了今天我就带你们去吃大餐!”听了最后一句,几位姑娘都是没好气地看了郁孟一眼。橙澄翻了翻白眼:“团长,每次你都这样说,可也不见得我们吃过什么好东西。” “女孩子嘛,要保持身形嘛,若是一个个吃得大上一圈,那该是何等煞风景的事啊。那样的话,天曜之神都不会原谅我的。”郁孟打了个哈哈,马上把话题转移开了。“原来你们团长这么小气啊……”薇雨、夏悠竹和李采儿此时居然也出现在这里,听到几人的对话,都是把狐疑的目光投向郁孟,看样子是把他当作了私吞费用压榨几位姑娘的不良团长了。郁孟又是一阵委屈,刚想辩驳,却是忽然听到紫鸢一声惊呼—— “哎呀!”紫鸢自凳子上跳了起来,目光急急忙忙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一只手还按着脖子下方衣领处。“小鸢儿,怎么了?”红绸关心地问道,后者急忙回答:“我没有带娘亲留给我的护身符,应当是放在房间里了,我这就回去拿。” “哎呦我的小祖宗,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哪还来得及啊。”郁孟急忙伸手阻止了紫鸢,不料后者却是摇了摇头:“不行啊,那是能让我保持平安幸运的护身符,是娘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每次表演之前,我都要戴上它的。”紫鸢一脸焦急之色,红绸看了,怕她会影响接下来表演的情绪,只好出声道:“好了,反正还有点时间,房间离这里也不远,我就与小鸢儿一道去把那个护身符取来吧。”郁孟无奈,只好出声叮嘱道:“那好吧,别跑太急了,免得妆都花了。还有,亲亲红绸你可是第一个表演的,别拖太久了。” 红绸与紫鸢应了一声,相携着走向门口。夏悠竹见了,连忙出声道:“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啊,远峰可是叮嘱过让我们好好保护各位的。”“不用了,我也略懂武艺,倒是这里要麻烦几位看顾一下。”红绸 这般说了,夏悠竹也就只好让开身形。两人三两步跑到门口,打开门刚要出去,却是突然发现门口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红绸认出这是赵府的一个家丁,可却不知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有何用意,只好开口问道:“这位小哥有什么事吗?这里是我们姐妹梳妆打扮之处,旁人进去恐怕不妥当。”岂知那个家丁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缓缓抬起头来。借着朦胧的月光,红绸和紫鸢隐约看到这人的眼神有些空洞。还没等她们发现有什么不对,那人忽然一翻手腕,一把尺余长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一把就刺向了紫鸢的腹部! “小心!” 紫鸢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倒是一旁的红绸本能般将她向旁边一推。只是两人此时得极近,这一推,红绸的身子却也歪了一歪。就是这一歪,匕首就笔直刺入了她左边腹部。红绸**一声,顿觉腹中一阵剧痛,头脑晕眩之际整个人都晃了一晃。只是她意识到危险,知道此时不能倒下,于是奋起余力抬起左掌切在了面前那个家丁的右臂上,又再度以右掌击在了对方左肩上。也幸亏她反应迅速,那个家丁右手臂下意识一松,手掌离开了匕首,又被红绸一掌击得向后抛飞而出。 这一切说来漫长,其实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此刻,摔倒在一旁的紫鸢才反应过来,急忙爬起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红绸,嗓子里带着哭音地焦急问道:“红绸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有事啊!”其余人等也顾不得其他,俱都着急地围了上来。郁孟抢上前来扶住了红绸身子另一侧,低头看向了她受伤之处。因为遇刺时红绸的身体本能般绷紧,因而夹住了欲要深入她身体的匕首,没有让它全部刺入进去。尽管如此,依旧匕首有一大半没入她腹部,此时伤口正不断往外冒出鲜血。郁孟眼神一凝,刚要并指往伤口周围点去,就见一根纤纤细指已然闪电般在伤口周围连点五下。抬头一看,却是夏悠竹及时出手封住了周边穴道。郁孟来不及道谢,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橙澄,搬张椅子过来;素素,马上去取些绷带过来。”两人应了一声,各自去取椅子和绷带,而夏悠竹又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递给郁孟:“我仙府的仙灵散!”郁孟知道这是碧落仙府的止血灵药,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直接取了过来。也在这时,橙澄将椅子搬到了红绸身后,几人扶着她小心地坐到了椅子上。 再说那个家丁,被红绸一掌击倒在地后一时间没有爬起来。而红绸受伤后,几人都是围着她焦急地治伤,一时间也没有人来理他。不想他自己爬起来以后,却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而是迈着僵硬的脚步再度向着众人走来,嘴里还无意识地说着话:“杀、杀了,全都杀了……” “你、你别过来!”在众人外侧的薇雨注意到此人的异动,横剑挡在众人身前。其余几人听了这才回过神来,夏悠竹几步走过来,眉间闪过一片怒气,对着那个家丁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混蛋!”说完,她自薇雨手中接过“惊虹”短剑,一剑向着他刺去! “铛”!一道黑影闪过,挡住了夏悠竹的这含忿一击。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沐追云 “追云,为什么要拦着我?”望着拦在身前的沐追云,夏悠竹皱了皱眉疑声问道。 “他中了精神催眠之术,如今意识全无、身不由己。”沐追云淡淡回答了一句,转身出手封住了身前的家丁身上三处大穴。 “精神催眠之术?那是什么?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夏悠竹徒然听到一个以前从未听过的名词,不禁稍敛怒气,好奇问道。 “一种精神力引发的精神暗示。来的路上,遇到另外两个家丁不由分说向我袭击,这才发现的。”沐追云头也不回地解释着,紧接着来到了家丁的面前,双眼盯住了对方的眼眸。渐渐地,从沐追云眼中闪现出两点银色光点,光点越来越是明亮,而后在瞳孔中不断旋转起来。眼前家丁的双眼不自觉被牵引过来,他的脸上更是现出一丝挣扎之色。随着沐追云眼中神光暴涨,家丁脸上的挣扎之色更甚,嘴里开始蹦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七……十七……杀……” 因为沐追云是背对着众人,所以其余几人都没有看到两人此时的情况,只听到家丁口中的模糊话语渐渐清晰,最终化为一句完整的话:“七月十七,自酉时起,见人就杀!” “啊!”说出这句话后,沐追云眼中神光猛烈一闪,家丁惨叫一声后向后倒去。薇雨和夏悠竹走上前来一看,只见家丁已然陷入了昏迷之中,脸上还带着一丝痛苦之色。薇雨抬起头来看向沐追云:“云哥哥,这个人……” “没事,我已经解除了他所受的催眠之术,只不过对记忆多少有些损伤。他醒过来之后,恐怕不会记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沐追云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解释道。 “这该死的精神术,真是防不胜防。”夏悠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悚然一惊:“你说刚才就遇到有人向你袭击,是不是说明如今这个赵府的下人都有问题?” “八九不离十,我也是来警示你们一声,接下来还要去往府邸各处将他们全部揪出来。” “我们也来帮忙!”夏悠竹接口道,又怕沐追云不许,连忙又接上一句:“这府里这么大,你一个人恐怕走不过来。而且演出快要开始了,多个人帮忙总能早点解决的!”边上薇雨也是连连点头,欲要出一份力。 “那好,你们两个一起行动,前院交给我,后院就交给你们了。遇到后不用考虑其他,直接打晕绑起来就是,之后我会一道解除他们的精神催眠之术的。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沐追云低声吩咐着,两个女孩子连连点头。几人正要出发,不料身后却传来了争吵之声: “你疯啦!以你现在的情况,还谈什么上台表演的,给我乖乖躺回房间疗伤去!”郁孟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早已不复平时的嬉皮笑脸。沐追云三人听了一愣,连忙走进房间查看究竟。 趁着方才三人制服家丁的功夫,红绸的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拔出的 匕首被扔在一旁,匕身上犹自带着血迹。红绸的脸色看上去很是不妙,就连那大红的胭脂都未能遮掩嘴唇上那抹苍白。只是此时的她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温暖的微笑,看到郁孟急得跳脚的样子,缓缓开口说道:“团长,外边客人们都已经到齐了,让喜爱我们的人失望可不是我们剧团的风格。” “什么风格不风格的,你说什么都没用,今天我是不会再让你上台的!”郁孟的语气罕有地坚决:“对不起观众也罢,把我们的招牌丢了也罢,就算剧团因此解散那又怎么样?你们每一个人,在我心里都是不可替代的,你们的平安要比那些所谓闻名天下的虚名重要百倍!” “是啊红绸姐,我们今天不表演了行吗?你这个样子,还要上台的话真的会很危险的!”其余众人纷纷开口劝道。红绸听了众人的话,微微摆了摆手,扶着椅子的靠手就要起身来。只不过这又马上带动着她的伤口一阵剧痛,使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差点又摔回椅子上。 “我说你又要干嘛?”郁孟看来也是真急了,但还是抢步上前扶住红绸。红绸趁势把住了他的手臂,一双明亮的眼眸仿佛要看入他的心间:“团长,还记得我们成立剧团时的梦想吗?我们真正的梦想,那个时候说的话,我一句都不曾忘记。我说过我们这个世界充斥着太多戾气,希望能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美,让这个世界温柔一些。你说梦想这种东西,向来就是那般遥不可及;过于奢侈的愿望不是被嘲笑、就是蹉跎你的一生。我又说我已许下了这个奢侈的愿望,你愿意帮助我实现吗——于是,才有了长虹剧团,希望我们的愿望能像彩虹一样常伴光明。自那时起,我们走过多少荆棘路、遇到过多少困难,但却从不曾停下脚步。因为我们都看到了啊,这个梦想,它是有可能实现的。而现在——” 红绸顿了一顿,声音温柔而又坚定:“我们依然走在梦想的路上,我不想停下来啊!” 众人都沉默了,剧团的几个姑娘眼眶红红的,最后都是将目光投向了郁孟。郁孟紧紧握起的拳头中,指节渐渐发白,终于还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半刻钟,你的表演时间只有半刻钟。” 红绸笑了,即使是如此苍白的脸,这一笑看着却有颠倒众生的魅力。从方才起就强忍着眼泪的紫鸢此刻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这么任性,红绸姐姐就不会受伤,演出就能顺利进行了。现在却,现在却——” “小鸢儿别哭,这不关你的事。”红绸艰难地走到紫鸢面前,伸手拭去了后者脸上的泪水。她又自脖颈上取下一条缀着红色宝石的项链,轻轻戴在了紫鸢的脖子上:“我这条项链虽然不是什么护身符,却也陪伴了我多年。我希望,它也能给小鸢儿你带来好运吧。好了,演出马上开始了,小鸢儿你过来帮我补个妆。” 红绸拉着紫鸢往梳 妆台行去,其余众人连忙让开道路。而郁孟却盯着红绸刚刚包扎过的伤口,看到白色绷带上渐渐渗出的一丝血丝,眉头又皱了起来。 “等一下!”沐追云忽然开口叫住了红绸。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他径直来到红绸面前,直接开口问道:“你真的要上台?”见到后者缓慢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也就说了一句:“明白了。”之后,他却是转身招呼了薇雨:“雨儿,锁星之术。” 薇雨听了一愣,下意识开口道:“云哥哥,使用那一招的话,会有后遗症的。”“锁星之术?什么是锁星之术啊?”夏悠竹听了好奇地问道,薇雨也就接着解释:“锁星之术是由北天星磁功演化出来的一种疗伤秘法。它通过自穴道中注入磁性真力,可以减缓伤口周边血气运行,更是可以短时间之内防止伤口撕裂。只不过这招使用过后,若是立即静养那自然无碍,若是还要剧烈运动,则有一定几率引起反噬,说不定之后会大病一场。” “短时间之内不会引起伤口撕裂吗?”红绸眼睛一亮:“那就行了,燕姑娘,那就麻烦你为我施展这锁星之术吧。”薇雨见状,只得点了点头。她来到红绸身前,右掌平摊按在红绸腹部伤口周围,接着循着顺时针的方向缓缓旋转起来。随着薇雨手掌的转动,红绸明显感觉到腰间几处穴道有着几股热气注入,这几股热气更是带给她一阵酥麻的感觉。霎时之间,伤口处的疼痛明显减轻,甚而传过来一丝按摩般的舒适感。薇雨绕着伤口接连注入三次真气,这才放开了手对红绸说道:“红绸姐姐,我这锁星之术本来能支持一刻钟,只不过你表演舞蹈的时候若是运动太过剧烈的话,真气消耗也会更快,那就多半是支持不了那么久的。这一点,你可千万要注意啊!” “多谢燕妹妹的提醒,我会注意的。”红绸微微一笑,却无视了其余众人关切的眼神。这时夏悠竹又自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瓷瓶,她将瓷瓶递给了红绸:“红绸姐姐,这是碧落仙府的九仙灵芝丸,可以帮你抑制疼痛、清心养神。你上台之前服用一颗吧。”红绸知道她一番好意,也不推辞,接过来取出一颗后将瓷瓶还给了夏悠竹:“多谢悠竹妹妹了,幸好有你们,这是帮了我大忙了。”夏悠竹连忙摇了摇头:“红绸姐姐你别这样说,我都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其实我本来想劝你放弃演出的……” “那就不用了,我还是喜欢这个。”红绸摇了摇手中的丹丸笑着回答了一句,之后便回到梳妆台让紫鸢为她补妆。看着她明明身受重伤却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结合她方才对郁孟讲的话,薇雨和夏悠竹顿觉心中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红着眼睛看着她上妆。还是沐追云的话让她们回过神来:“走吧,想帮她们的话,就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吧。” 两人这才想起来还有要事没办,于是匆匆跟着沐追云出了门,接着兵分两路分别往前院后院赶去。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夏悠竹 “扑通”! 一个家丁背后受到重击,身体僵硬地倒下。一边的夏悠竹保持着右掌下劈的动作,脸上犹自有着些许冷汗。薇雨自家丁手中拿过一束枯干的植物,拿在手里仔细观察一阵后又用鼻子凑上去轻轻嗅了嗅。顿时,一股刺激性的气味直冲脑海,使得她整个人都晕了那么一瞬。薇雨连忙将之拿开,看着家丁另一只手中的火石,若有所思:“我听娘说过这种植物叫‘淬碧烟’,因为将之晒干后点燃的话,会散发出大量碧绿色有毒烟雾,无论人畜都是闻之即倒。”薇雨说完,与夏悠竹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后怕:若真让他将之点着了,烟雾散发开来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已是夏悠竹与薇雨遇到的第五个受到精神催眠之术的赵府家丁了。这些人被诱示了不同的指令,或是直接暴起伤人、或是伺机下毒、或是寻隙放火,若非这边反应迅速而及时制止,那定然会给整个府邸造成巨大的破坏。薇雨看看手中的淬碧烟,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家丁,眼中带着点哀伤地说道:“悠竹姐姐,为什么那个人要做这样的事呢?他难道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生命吗?” “那个混蛋要是会考虑这些,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亏我们还当他是好人,原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夏悠竹咬牙说了一句,见到薇雨难过的模样,就想上前劝慰她几句。也在这时,一阵高昂的乐声响起,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焰火直冲天际,前方传来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夏悠竹和薇雨对视一眼,后者轻声喃喃道:“是红绸姐姐的表演开始了吗?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住……”“我们已经把整个后院都转过一圈了,为防万一,我们再检查一遍然后去前面看看红绸姐姐的情况吧。”夏悠竹这般说着,与薇雨一道再次将后院检查一番后就匆匆赶往了前院广场。 …… “沉醉吧,沉醉于这一片充满幻想的世界吧!这里有红色火焰、这里有橙色果实、这里有黄色阳光、这里有绿色原野,青色草原上深蓝色的湖泊若是你心底的忧郁,那么请回首,你将看到紫气东来!” 郁孟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丝毫听不出方才的担忧和心急,亦没有平时的诙谐耍宝。仿佛舞台上的他,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哪怕他只是做个开场白。语声落下,一阵白色烟雾升起将之包围。渐渐散开的白雾中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而台上的幕布不知不觉中已然向着两边拉开。正当被吊起兴致的观众欲要一探究竟时,激昂的乐声徒然响起,漫天焰火纷飞中人们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了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 红色是什么颜色? 红色是喜悦的颜色,是热烈的颜色,是奔放的颜色是活力的颜色是朝气的颜色……场中红色的身影就如燃烧的怒焰那般炙热、那般富有感染力。急速的回旋中,大红的衣衫紧紧贴着鲜活的身体,两截红色水袖如颤动的火苗回荡四周,伴随着愈加高亢的乐曲将人们带入一个又一个高峰。时间一 点一滴流过,场下观众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他们都已经了起来,望着舞台上那个热烈得几乎要将自己也燃烧殆尽的身影,仿佛都陷入了红色幻想:那是你我年轻时的容颜、那是我们奋斗时的身影、那是我们曾不惜一切也要为之拼搏的愿望。或许,而今的我们在岁月的冲刷下,已然没有了当初的热血冲动,但当初为梦想而挥洒的血汗,怎能忘却? 怎能忘却?既然不能忘却,那就燃烧吧!点燃众人曾经的愿望,并带着所有人的愿望一起燃烧吧!不知何时舞台上已然布满了熊熊大火,而那个比火焰还要炽热的人影就在台上穿梭来去。那一团团火焰之中,映照着的是众人的心愿;而火焰中的舞者,就这般引领着众多心愿冲击着世俗的枷锁、焚烧着一切藩篱! 不知何时,舞台下的许多人眼角滑下淡淡的泪水:为台上光芒万丈的舞者,更为自己曾经为之奋斗的一切。师逸没有像其他人那般起来,但也是两眼出神地看着舞台上红绸的表演,手中折扇无意识地拍打着掌心。而他身旁的那两人原本负责护卫,此时也被台上的红色身影所吸引,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院子一处角落中,白衣飘飘的迟敬抱着长剑望着台上的身影,若有所思。不远处的张少怀则一脸赞叹之色,眼角余光所见,不但吴方然此时关注着台上的表演,便是一向眼高于顶的胡维亦看得津津有味。张少怀摇了摇头,轻声低语了一句:“何等美妙的舞姿啊,真是不忍破坏。看来,就连我都不得不表达一下尊重了,那就将计划稍微延后片刻吧……” 猛烈的燃烧中,舞台上的火焰逐渐聚拢,而正中央那个红色的身影慢慢升上半空。一阵刺目的光芒过后,人们蓦然发现剧烈舞动的红色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初生太阳般光芒的橙色。极动转为极静之间,观众们回过神来,热烈的掌声随之响起,久久不绝—— 深红炽舞——以火焚心之动! …… “红绸姐,你怎么了?快、快来人啊!”刚从台上下来的红绸蹒跚着脚步勉强走到后台,见到眼前晃动的模糊身影后再也支撑不住,径直晕了过去。一直等在这边的几个姐妹慌忙将她一把扶住,这才发现此时红绸的脸色极为苍白,腹部伤口处早已崩裂开来,此时正不断向外流着鲜血。因为她的衣服也是深红色的,所以方才众人才没有发觉其实她的整个衣服下摆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众人慌慌张张地将她慢慢抬到铺了毯子的长桌上,又重新给她包扎伤口、上药,过了好一阵后才算是再次将她伤口的血止住。夏悠竹看着躺在那边的红绸,担心之余却也有些不解:“方才明明让红绸姐姐注意了,但她为何还是这么拼命呢?她不知道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众人听了都沉默了,郁孟看着红绸苍白的脸色,用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忽而一笑,回过头来问道:“小悠竹,你说方才红绸舞动的样子美吗?”夏悠竹难得没有在称呼 问题上与郁孟纠缠,而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漂亮,我没见过比这更美的舞蹈了!” “是啊,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啊。其实不只是她,我们剧团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这其实是我的错,是我在她们一入团的时候就告诉她们舞台就是她们的生命,任何时候都要奉献出最美的姿态。这都是我的错,其实我最希望的只是大家的平安罢了,非要说什么感染天下的梦想。其实,再美的愿望,都只不过是幻想罢了,怎么能用生命去打赌……” 郁孟低低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平常见不到的沉重。余下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接口。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柔柔的身音响起来:“团长大叔,你其实,不是这么想的吧?”众人一愣,循着声音望去,却原来是薇雨。郁孟更是有些好奇,不禁开口问道:“小雨儿,你为何这么说?难不成,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吗?”薇雨连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不过,我只不过是看到大叔你看红绸姐姐的目光是那么温柔。我想,无论你说的有多后悔,其实,在红绸姐姐决定的那一刻,你都是毫无理由地支持她的吧?因为如果是我的话,要是真的反对一件事,就绝对要想尽办法去阻止的。正因为你其实也是希望看到红绸姐姐那般用自己的意志绽放光芒,所以才会支持她呀。” 众人听了都是有些惊奇地看着她,只把薇雨看得有些不自在,结结巴巴地说:“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懂的,如果认为我是乱说的话我也……”“不是的,小雨妹妹你说得很对啊。”接话的是黄素,她朝着薇雨嫣然一笑,又将目光转向郁孟,“团长,你的心有时候比我们还软呢,所以才会生出这许多想法来。事实是无论红绸姐也好,我们也罢,我们都是遵循自己的意志上台表演的,是我们自己决定要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因之要付出的一切,早有心理准备了。” “素素……”郁孟听了不知该说什么,这时蓝忧的声音又已响起:“团长你方才说再美的愿望都是幻想,或许如此,但可别忘了,我们这次要展现的就是大家心中的幻想啊!正因为大家有着愿望,我们才编排了这幕‘七色幻想’,能否实现,就全在于大家的内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谈话间冲淡了方才的沉闷。郁孟听着大家的劝解,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面向红绸。看着她静静躺在那边,嘴角却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的样子,轻声说道:“或许,你是对的。没办法,谁让支持你的人向来都比支持我的人多呢?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拖你的后腿了。” “就是嘛,你可是个大男人唉,怎么比我们还多愁善感。”夏悠竹大咧咧举起了小拳头在郁孟胸前轻轻砸了一下。郁孟身子一颤,有些不自在地转过了身子,夏悠竹则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什么嘛,这感觉…… 也在这时,外边再度传来了热烈的掌声。黄素直起身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着众人微微一笑:“轮到我出场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场所 “叮~” 不同于刚开场时那一声于无声处起惊雷的动人鸣音,黄素退场时拨出的这声音符就如繁华过后一切归于寂静的无声空间之中荡起的回响,让人平复下心灵的同时忍不住闭上眼睛让这声音符在脑中尽情地飘荡直至虚无。片刻的安静之后,如雷的掌声猛然想起,观众们局都被这震撼人心的音乐表演折服了。就在方才,紧接着橙澄出场的黄素让大家见识到了何等华丽和动人心弦的乐声。如果说红绸的表演是极富感染力的烈焰狂舞、橙澄的表演是由极动转为极静后的优美画卷,那么黄素的演出则让人享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听觉盛宴,俱都沉浸在了黄色幻想之中—— 千音百鸣——无尽幻想之曲! “嫣儿,要加油啊!”就在黄素将将要转入后台之前片刻,准备已毕的绿嫣踏着舞步就要上场。身后传来青灵用力的鼓舞声,绿嫣回过头,咬了咬下唇后也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台下观众们睁开眼睛从幻想之曲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舞台上不知何时已然是一片绿色:风姿摇曳的几株树苗不知真假、细细的藤蔓缭绕其上,各种形状的绿色叶子随风飘荡,让人仿若置身于无边**之中而完全忘记了现在本是夏日。层层叠叠的苔藓上,忽然出现一双白生生的玉足,林中走来一个头戴花环的绿色精灵。乌黑油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几乎要垂到地面——如精灵般的女子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循着森林呼吸的节拍情不自禁跳起舞来。顿时,无数细碎的花瓣自她头上戴着的花环上飘飞而出、散向四方,那黑色的秀发在跳动间有如万千黑色流光辗转摆动。再加上女子**的双足、白生生的双臂以及林间回荡的鸟兽虫鸣,带给人一种清新而又狂野的视觉享受—— 绿野仙踪——万千生命之华! 张少怀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两手交叉之下大拇指无意识地上下摆动着。名为平二的男子悄悄走到他身边,低下身来细细禀告了几句。张少怀没有回头,而是笑着摇了摇头:“再等等,下一幕吧。” 后台不远处,薇雨、夏悠竹和李采儿透过大幕布间的缝隙盯着前方的表演,几张俏脸上写满了赞叹之色。几人更是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么出色的表演,一定要好好坚持下去啊,但愿大家一切安好。而已经表演完毕的几位姑娘则都守在了红绸身边,看着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的红绸,几人都是默默地在为她祈愿。 不多时,绿嫣的表演结束了,紧接着的是青灵。台上的场景已然转化为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风的呼啸声中,一片片青色的草地此起彼伏。踏着欢快的步伐,青灵一步一跳地来到了台上。柔和的微风中,她张开双臂,仿佛在感受着风的气息。只片刻间,乐声渐渐转高,青灵徒然睁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随着音节转过两个圆圈便要翩翩起舞。观众 们显然已经被调动起了情绪,纷纷睁大眼睛盯着舞台上的动静。便在此时,场上忽然响起一声不知名的杂音,而后仿佛全场的光亮都晃了一晃,紧接着人们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也在此时,观众席上有几人嘴角忽然露出残忍的笑容…… “怎么回事?灯火怎么全灭了,是舞曲中的新花样吗?”黑暗中,不少人有些骚动,只不过想到这可能是长虹剧团表演的一种手段时,也就没有考虑太多。台上的青灵惊愕万分,不知周围的灯火怎么就灭了。她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新花样,只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故。只有不时关注着几位姑娘表演的郁孟脸色猛地一变,几步冲出来踏上了舞台,高声喝道:“大家小——” “啾!”一道划破苍穹的尖锐叫声猛然响起,绿色的焰火直冲天际。师逸猛然起身来,眉头紧皱望着天空的焰火。与此同时,早已躲到一旁的青年男子同样望着天空的焰火,淡淡一笑:“开始了……” “轰!——” “啊!这是什么?” “娘、娘亲,你在哪里?” “咳咳,救、救命!” 剧烈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爆炸的威力不算大,但散发出来大片烟雾则遮蔽了众人的视线。被这徒然升起的变故惊到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走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人推人、人挤人之间,不少人被撞倒在地,甚而被反复践踏者亦有之。一些原本同来的一家人在慌乱中被冲散,焦急的呼喊声给这原本慌乱的情况更添上了几分焦虑。“杀人啦,快逃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愈加慌乱的人们一窝蜂般朝着大门口的方向冲去。只不过一片黑暗之中,众人都只是向着自己感觉中的大门位置乱冲,慌乱之中也不知有多少人被误伤。 场间忽然一亮,却是师逸身旁的一个护卫得到他的吩咐点燃了周围一处火把。得到光亮指路的人们找准了位置,互相推挤着向大门处涌去。而这时,有几道黑衣人影却从人丛中瞬间脱离出来,反而向着台上的被吓得不知所措的青灵掠去。这之中他们也是被人群阻了一阻,几人都是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了周围众人,其中一人抽出长剑,只一剑就将面前挡路的人刺翻在地。鲜血飞溅之中,那人脸上杀气一闪,以比别人更快的速度向着舞台上掠去。 一直在关注着情况发展的张少怀见了之后眉头一皱,身边的吴方然徒然喝道:“这个人有问题!”张少怀脸上神情一凝,指着方才那个瘦削的人影大喝道:“拦下他!”几个黑衣人影一愣,暂时放弃了原先的目标,转而向着那人扑去;与此同时,师逸也是指着那人喝道:“挡下他!”身边其中一名护卫听了之后如电射般朝着消瘦人影飞去。 只不过削瘦人影的武功本来就在众人之上,兼之又先行了片刻,其余众人都已经无法赶上。青灵眼见着迎面扑来的杀气腾腾的身影,对方那双 冰冷的眼睛中没有一丝暖意,顿时相同的一个场景如闪电般映入脑海。青灵吓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失声惊呼到:“是你!” 尹管家,准确的说应该是阴十六,此时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猎物。尽管昨日受的伤还未痊愈,但看到青灵惊慌失措倒在地上的样子,他还是感到一阵兴奋,长剑一抖就要刺向对方的咽喉。 “青灵姐姐!”薇雨和夏悠竹见到这般情况,不及细想,匆忙间各自抽出兵器欲来救援。本来她们离台上最近,奈何两人反应终究慢了一拍,眼看就要救援不及。看着阴十六的长剑离青灵越来越近,两人吓得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眼看着她就要丧生于对方的剑下。 正要收割对方生命的阴十六忽然脸色一变,前冲的脚步骤然停止,而后横剑挡在身前。“铛”一声响,一杆雪亮长枪凌空飞来与他的长剑碰撞在一起,而后又飞回到主人的手中。与此同时,一把白色剑鞘险之又险地自阴十六身前飞过,剑鞘上附带的剑气激得他皮肤发麻。剑鞘自他身前横飞而过,又“夺”地一声重重插入一旁的台柱上。夏远峰一手持着长枪,眼角余光向着旁边打量了一下,只见迟敬长剑剑鞘已然不在,手上长剑露出银亮的光华。夏远峰此时无暇细想,而是持着长枪猛然向着阴十六攻去。这一次他是决心要把对方留在这里了,一出手就是强大的杀招。只见枪身旋转间一杆长枪抖动得越来越是剧烈,枪头更是带起“呜呜”的破风声,看着仿佛连夏远峰自己都控制不住长枪的回旋之势了—— 雷之枪——**钻! 阴十六面对对方这含怒一击也不敢硬接,剑光抖动间一边在身前布下重重防御一边向后飞退。只不过这次他的退步却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夏远峰的长枪犹如受到牵引般随着对方的后退而前进,而且势头越来越猛。阴十六咬牙之下手上连抖三下,长剑剑尖化为万千星点之后复又归于一点,直直迎上了长枪枪尖:万点繁星化剑诀的收剑式——聚星变! “轰!”长枪与细剑轰然撞击在一起。 迟敬自方才出手阻挡了一**十六之后,没有再行出手,而是将目光定在了张少怀三人的身上。吴方然如临大敌,胡维也是取出了随身的长刀,只有张少怀朝着他无所谓地笑笑。迟敬看了眉头一皱:这个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次的目的又是什么? 方才听命于张少怀的几个黑衣人看到阴十六已被夏远峰拦下,又见张少怀没有进一步的指示,相互对视一眼后再度向着青灵扑去。有了这个缓冲的时间,薇雨和夏悠竹早就挡在了青灵的身前,此时一脸紧张地对着围过来的黑衣人。也在此时,几个黑衣人都是停下了脚步,其中几人转过身去,就看到了师逸其中一个青衣护卫在了他们身前。一时间,方才还是长虹剧团几位姑娘表演的舞台,成为了众人生死搏斗的场所……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痛哼 于此纷乱之世,存在名为**之物,此乃无边大口,吞噬众人之心灵—— 纷乱繁杂的呼喝声中,蓦然溅起的鲜血如失控的高压水柱般喷上半空;一个人影向后倒去,眼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惊骇,渐转黯淡的眼中最后的画面是那铁塔般的身影收拳又出拳砸向另外一人…… 我们挣扎于**之泥潭、我们徘徊于权利之彼方、我们迷失于善恶之边缘;然而野心亦会得到抑制、错误终将得到纠正、罪恶必会得到惩罚—— 震天动地的巨响呼啸来去,有形无形的拳芒例不虚发,每一击都会伴随着一个穿着深红外衣的武者应声倒下。原本齐整的阵型终于抵受不住如此强猛的攻击,走向崩溃的边缘…… 吾本满手血腥之修罗,吾之所在将化而为地狱,此或非替天行道之堂皇大道;唯有一点无可争议:吾虽未必正义,汝却必为邪恶! 铁塔般的大汉双目大睁,全身上下散发的杀气狂卷,面对着不断倒退的众多敌人,他的出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冰冷无情的眼神中,映照出的是眼前敌人疯狂中带点恐惧的表情。铁塔大汉上前一步,手上呼啸而出的拳芒恍如催命的音符,毫不留情地向着对方砸去:就是眼前这个臭名昭著的‘绯红’战兵团,成立五年来每多杀戮,名为受雇兵团、实为祸世乱匪。三年前晋国开阳郡劫镖案、两年前秦国允县灭门案、两月前晋国小竹村屠村……脑中闪过一幕幕画面使得大汉的脸色更加冷了一些,他手上丝毫不停,几记拳芒脱手而出后重重地砸入人群。在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中,大汉眼中不见一丝波动,快速而又熟练地收割着众人的性命。 “住手,我不是——”在最后一个青衣男子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大汉收回了贯穿了他整个右胸的手,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身后男子的身体软软倒下,眼中神色恐惧中带着困惑,可能还在想着为何会出现这等变故。大汉一步步走向前,那里有着一个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只是始终盯着他杀戮的血色人影——那人正是“绯红”战兵团的团长宇文破。眼见大汉走近,宇文破邪笑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修罗王穆人雄,没想到居然能有机会与你交手,与之比起来今晚的任务简直可以算是毫无乐趣。只不过若是能在这里杀了你,那么过会儿再去那边杀人取乐一番,也算是不错的餐后甜点了,你说是吗?” 穆人雄没有接话,宇文破也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缓缓直起身子,血色的披风下仿佛传出了万千哀鸣,狂放的气势肆无忌惮地冲出体外—— 毫无疑问的圣境高手! …… “呼”、“呼”……只不过一会儿功夫的交手,薇雨就觉得全身动作颇有些应接不暇、喘气声逐渐加剧。这倒不是因为真力消耗太大,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紧张。随着兵器交加之声越发密集,薇雨定了 定神,开始努力看清对方的攻势。一会之后,薇雨才发现,其实战斗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困难。对面的那个黑衣人明显是竭尽全力了,可她依旧能够抵敌得住。意识到这点的薇雨精神一振,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对手身上。她先前采取的是守势,这会儿也没有贸然进攻,而是手腕一转间使出了家传绝技——指南剑法。指南剑法是一门后发制人的剑法,初时威力不显,片刻之后对面黑衣人就开始感觉到束手束脚了,只觉得自己每一刀挥出,对方的剑尖却都提前指向了自己因发招而产生的破绽。如此又过十几招,黑衣人越斗越是不耐,情知如此下去吃亏的是自己,发狠之下双手握住刀柄,朝着前方毫无花巧地一刀劈出,想要来个以力破巧。面对如此威势的一刀,薇雨略有慌乱,不得已之下只得将真力集于掌中,横剑来格挡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铛!”清脆的刀剑交击声过后,黑衣人却愕然发现自己的长刀断成了两截,而对方的那柄短剑却毫发无伤。原来薇雨手中的“惊虹”短剑虽然看似不起眼,实则锋利至极——集剑阁出品的兵刃,又岂有凡品!如此一来,黑衣人不但一招之后进攻无果,反而折损了自己的兵器。看着眼前这个身形娇小、身手却是不凡,手中还拿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的对手,黑衣人大感头痛,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无奈之下,他只得下意识向旁边看去。这一看之下,他立马大吃一惊:与他一道的同伴,此时已然落入了全面的下风:与夏悠竹对战的那个黑衣人已经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这也难怪,夏悠竹的武功虽然未必比薇雨高上多少,实战经验却是强上太多,之所以还未能收拾掉对手还是因为对方正在拼命的缘故;而围攻青衣侍卫的四个黑衣人已经倒下了一个,还有两个受伤不轻,看样子败下阵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比起这边的战况,夏远峰和阴十六的战斗要激烈得多。剑光与枪影交错中,阴十六的身上鲜血淋漓——那是被银枪扎出来的伤口;他的左臂软软地垂下,其上一个窟窿几乎贯穿了整条手臂。夏远峰的情况要稍微好上一些,但身上也被留下了两道不浅的剑伤——这是阴十六趁着夏远峰抵御精神攻击时在他身上划下的。只不过纵然如此,两个人依旧一声不吭,沉默之中各使全力向对方攻去,昭示着这是一场除非有人倒下不然绝不会结束的战斗。 这边的战斗情况也同样落入了台下张少怀的眼中,他眉头轻轻一皱,心中却是升起了一丝不安。眼看着上方一个黑衣人终于被夏悠竹击倒,他转过头来看向平二,目光中有一丝探寻之色。平二顿时冷汗直冒,硬着头皮解释道:“大人,按照我们原先的约定,‘绯红’应该赶到了才对。而且,我们在后门也安排了人手,理应、理应在接到焰火信号后就开始行动了才对。” “应该、 理应?”张少怀淡淡重复了一句,平二冷汗冒得更厉害了:“大人恕罪,属下实不知那边出了何等变故……要不,属下这便去看看?”话音刚落,身边的两个老者忽然抬起头望向侧前方——那是通往后院的位置。胡维轻声说了一句:“我看不用了,人已经出来了。” 人是出来了,不过不是走出来的——轰隆巨响之中,前后院之间的墙壁轰然破碎,一道人影随着残砖断瓦摔入院中。又一道灰色身影紧跟着飚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台上众人交战之处。手中只剩下半截断刀的黑衣人尚不及反应,便看到一道淡淡的黑色影子猛然向自己砸来。他刚要提刀格挡,那道黑影已然重重砸在了他胸前。一瞬间,黑衣人眼珠徒然凸出,几乎要蹦出眼眶,而后脸色遽然涌上一道血红色,最后是自喉间狂喷而出的鲜血。 沐追云没有身后理会倒下的身影,脚下一刻不停。已然转向了下一个目标——阴十六。眼角余光看到沐追云冲来的阴十六眼角一跳,拼着被夏远峰刺上一枪的危险蓦然转身就走。他与眼前二人都有过交锋,比起夏远峰来,他更为忌惮沐追云——无他,从两次交手中他就发现沐追云与他一样,定然也是精神变异者;更有甚者,他觉醒的很可能是精神神觉。所以对上夏远峰的时候,他虽然武功不及,还可以凭借着精神攻击周旋一番;对上沐追云则是全面的下风。因此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虽然今日来实行刺杀本来就有些疯狂,但他毕竟没有完全丧失理性,也知道面对完全没有胜算的对手没必要白白送死。 “刺啦”一声,银枪枪头划破了阴十六腰间左侧的衣物,带起一溜儿血花。阴十六**一声,丝毫不理会腰间传来的剧痛,转身向着大门外窜去。夏远峰还没来得及决定是否要追,就感觉一阵风自身边飘过,一道灰色身影紧跟着阴十六奔去,耳边只留下来三个字:“你留下。”看到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门外,夏远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追上去。他这才有空回过神来看了看府内的情况,眉头不由一跳:如今场内已然没有人在战斗了,与薇雨交战的黑衣人已被沐追云一鞭击毙,与青衣侍卫交战的四人此时也是非死即伤,相比之下与夏悠竹交战的那人算是运气好的——虽然也是受伤落败,但只不过是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而已。再看其他几人:青衣侍卫已经回到了师逸身边,此时几人正一道打量着其余诸人;迟敬自从方才阻止了阴十六对青灵下手后就没再出手,此时正取回了插入台柱子的剑鞘,缓缓地将剑插回鞘中;张少怀的目光依次扫过迟敬、师逸和夏远峰,最后落到从后台走出来与薇雨、青灵和夏悠竹汇聚到一起的长虹剧团诸人身上,目光闪动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场面出现了难得的安静,只有那些因为受伤没能跑出赵府的观众正抱着伤口痛哼着。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罪魁祸首 七月十七玫城的夜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从方才开始,赵府门内就不断有人从奔涌而出。起先出来的一群人满脸惊慌:有人一路跑回了家中之后就缩在门后瑟瑟发抖;有人慌乱之下去了附近的官府,急冲冲搬来的一队士兵却听着府内传出的打斗声梭巡不前;还有几个胆大的在周边寻了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又将目光投向府门,想知道这突然发生的变故究竟会走向何方。 又过了片刻,府中陆陆续续走出几个受伤的人,一边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一边蹒跚着奔出府门,看样子却是颇为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好在官府的人也不是全无作为,让他们冲进府内与那帮武功高强的江湖恶徒搏斗他们不敢,但要他们接应几个走出府内的受伤民众,那总算还能做到。就在这样的情况下—— 一道黑色身影自赵府大门附近围墙上直射而出,阴鸷的双目一扫周围,找了个人少的方向猛然冲去。又一道灰色身影紧随其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衣袖飘飞之下带起的破风声直欲钻破众人的耳膜。不知是谁发一声喊,所有人如林中受惊的鸟群一般一呼而散,霎时间惊叫声响成一片。而当众人重新安静下来时,却是发现那两个人影早就不知消失到何处去了。 朦胧的月光投向地面,却难以使人捕捉到此时在城内屋顶上急速移动的一道黑影。只不过后面紧随而来的那道灰影仿佛根本不需要借助任何光亮,无论前方的黑影如何改变路线,他都能始终缀在对方身后。一阵呼啸声起,阴十六耳朵一动,头部已然先于脑中判断而下意识地往右一偏。令人头皮发麻的破风声中,几块瓦片擦着他的左脸射向前方,撞击到一堵墙上发出轰然的粉碎声。阴十六头也不回,只是身形于向前奔跑之中徒然加重了脚步,就见脚下一连串瓦片接连飞起向着后方飞出。后边的沐追云片刻都没有躲避,只是猛然挥起手中的殒神鞭。一道黑色的劲气扫过,这一连串瓦片就如被高速冲过的利刃分开一般向着两边跌出。黑色劲气余势不绝,猛然向着阴十六后背斩去。 阴十六仿佛后背长眼一般,在黑色劲气将将临体的时候猛然一低身,而后双腿一错间下了屋顶转入一条小巷子中。沐追云纵身一跃,身体紧跟着转入巷子的同时殒神鞭平举于身侧。果不其然,就在他刚刚进入巷子的一刹那,一柄长剑仿佛等候多时般直刺而来。剑鞭交击间产生的火花映照出两对截然不同的眼睛:一个淡漠中闪现疯狂、一个平静中仿似虚无。仗着兵器之利,沐追云握着殒神鞭的手蓦然一紧,猛力向上撩出。阴十六却知无法与对方硬碰,手中长剑回转间整个人向后一缩。因为在他身后只有墙壁,所以他竟是撑于墙上快速向前移动着,看着就仿佛他整个人横过来在墙壁上行走一般。沐追云丝毫不让,脚步不停的同时手中殒神鞭跟着一转,鞭身贴上剑刃发出一声“刺啦”的刺耳声响。阴十六见状,手中长剑再转欲要摆脱殒神鞭的纠缠,两人就这般 一横一竖边奔跑边纠缠着。 待到两人走出这个巷口时,阴十六的长剑上已然多了几个缺口。他心中极为恼怒,对方无疑是他这些年来遇到的最为难缠的对手:无论武功、兵器抑或身法,他统统不占优势。再加上之前与夏远峰一战受伤不轻,内外交困之**十六眼中的疯狂之色越来越浓。看着依旧不依不饶的对方,阴十六终于做出了孤注一掷的决定:既然摆脱不掉,那就一起毁灭吧,看看是谁不放过谁! 沐追云停下了脚步,因为在他面前的阴十六已然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甚而对方还丢掉了手中的长剑。某一时刻,阴十六身上冒出一层淡淡的黑气,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身子隐隐有些颤抖。沐追云没有趁着这个时候攻击,而是将殒神鞭插回了腰间,眼中生出两点银光:终于到了这一步了吗…… “呵呵,呵呵呵……”黑暗中响起的低笑声恍如夜枭的鸣叫,听着很是渗人。阴十六全身停止了颤抖,身上的黑气也消失不见,就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可这绝不是错觉,因为他已然出手了—— 空气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波纹,一股无形利刃自阴十六脑中发出——那是肉眼无法企及的领域,只有擅长精神力的武者才能察觉到这一不同寻常的动静——精神攻击之精神穿刺! 只是一霎,远远超过普通武技出手速度的精神攻击就没入了沐追云的脑海。沐追云一动未动,阴十六却自以为一击得手,惨白的脸上闪现一抹诡异的兴奋。不过他不敢托大,知道对方精神力比之自己丝毫不弱,自己通过秘法增幅的精神攻击未必能一击致命。正当他想再接再厉一举将对方击溃时,脑中突然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惨叫出声:“啊!——” 这股剧痛来得毫无征兆,犹如大脑瞬间被长满倒刺的藤蔓缠绕勒紧了一般,从中传来了令人窒息般的痛苦。这还是因为阴十六有一定精神修为的缘故,若是普通人遭到这一攻击,多半不是疯了就是立时晕过去,绝无第三种可能——沐追云眼中两点银光闪耀了一下,嘴里慢慢吐出四个字:“银色荆棘。”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那么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不可能的,就算再强大的精神力也不可能完全无视精神攻击的!到底是为什么!”阴十六双手紧紧按着脑袋,一边踉跄地移动着一边不可置信狂呼着。如果说可能遭受到沐追云的精神反击尚还在他的理解之中,那么对方在精神穿刺下丝毫不受影响就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沐追云没有理会他的嚎叫,而是缓缓走上前,语气冰冷得似乎不带一丝温度:“不过是被强行开源而制造出的伪劣品,以为你真能懂得精神力的运用吗?” 即使是在脑中如万针攒刺般疼痛的情况下,听到这句话的阴十六还是吃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向着自己缓缓走来的这个身影,他心中第一次升起淡淡的恐惧,一边退后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呃啊!”阴十六再度惨叫一声 ,却是沐追云再度使出了银色荆棘。他的身形愈发踉跄,眼神亦是有些涣散。眼中模模糊糊靠近的那个身影在身前顿了一会儿,缓缓问出了最为重要的一句话:“看来‘八骏’果然还有人活着吧,是奔霄,还是扶翼?” …… 忽明忽暗闪动的火光之下,时而映照出众人表情不一的脸色。几方人谁都没有说话,用着或是戒备或是疑惑的眼色互相打量着。而在这般压抑的氛围中,看台前几个倒地的身影低沉的痛哼声就显得格外引人注意。眼见着一个中年妇人拖着一双伤腿挣扎着爬向一个人事不知的孩子的时候,台上一人再也忍不住,急急几步走下破败的舞台一把扶住了那个中年妇人:“这位大娘,您没事吧?”头发散乱的中年妇人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一张俏丽无双的清秀面孔,大而有神的眼中此时闪烁着焦灼之色。妇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而后又试图向着前方爬去:“孩子,我的孩子……”薇雨连忙小心地搀扶住这个妇人,想要将她扶起却又怕她腿上伤得太深而立不住,正自彷徨无措的当口,却听身边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这位大娘您先别着急,先坐下歇一会儿吧,您的孩子不会有事的,我们这就帮您看看。” 薇雨回过头来,看到说话的正是李采儿。她向着薇雨轻轻点了点头,两人默契地将中年妇人扶起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这张椅子是方才在混乱中倒地而刚刚被李采儿扶起来的。也在这时,夏悠竹将中年妇人的孩子从地上抱了过来: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因为方才混乱中被挤到在地后又遭受众人践踏,身上断了好几根骨头因而痛晕了过去。 “大娘,你的腿……”李采儿拿出绷带,刚想帮助中年妇人包扎一下伤口,不想后者看到被抱过来的女儿,急忙一把抢过,近乎哀求地对众人道:“先救我女儿,几位,求求你们了,先救我的孩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地下跪倒。夏悠竹连忙一把将她扶住,这边李采儿也轻声安慰着:“大娘莫急,我们这就救治这位小妹妹。”只不过说完这句话后,她才发现自家三个姑娘虽然能处理一些外伤,却对小女孩身上的伤势束手无策。也在这时,长虹剧团诸人也走到近前。橙澄分开众人,仔细察看了一下小女孩身上的伤口,开口说道:“我略通医术,这位小妹妹就交给我吧。只不过——”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皱了皱眉头:“先把人搬到一边去吧。”“嗯,大家一起来帮个忙,把受伤的人都转移到一边。”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受伤的人群转到边上,在此过程中周围几方人都没有动弹,只有夏远峰在薇雨刚一冲出来时就上前几步将她挡在了身后。等到众人将伤员全都转移并开始为他们治伤的时候,夏远峰才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长枪,向着他前方不远处的几人问道:“看样子你们就是这次的罪魁祸首了,只是不知道弄出了这么多事件、造成了那么大伤亡,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可否,请你们告、诉、我!!!”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雷神怒! 夜风安静地拂过众人的脸颊,院子里回荡着夏远峰这压抑着愤怒的质问。而在他对面不远处被质问的对象,却正是张少怀一行人。听了这句话后,师逸与迟敬也都转过身来,眉头微皱间等待着他们的回答。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平二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在他前边的张少怀脸上没有多少紧张之色。 “不知这位兄台需要怎样的解释呢?”张少怀嘴角挂着一丝无所谓的笑,面对众人的注视依旧能够谈笑风生。 “原来你就是新上任的益武堂堂主张少怀,的确年轻有为啊。”不待夏远峰回答,师逸的声音缓缓响起,只不过他在“年轻有为”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使人听了不知他是在赞美还是讽刺。张少怀眉头一挑,讶然转头看去,只见师逸带着两个青衣侍卫缓步走到他身前不远处。张少怀此时惊讶的样子倒不是装的,要知道他的身份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他才上任不久,若非刻意打听,旁人决然不会想到这个年方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居然就是魏国益武堂的新任堂主。看着面前这个面目清朗、举止雍容的中年男子,张少怀虽然知道以前没见过此人,却总觉得对方的形象与脑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应当能对应起来才对。 师逸走到近前,看了眼张少怀身旁的两个老者,淡淡开口道:“‘御守八方’吴方然,你在益武堂倒是有些年头了。”吴方然眼神一凝,有些不确定地道:“我们以前见过吗?”师逸没有回答,又转向胡维:“‘傲刀王’胡维,不想江湖上又多了一个圣境高手,却加入了益武堂。”胡维虽然也吃惊于眼前这人一下就叫破了自己身份,但他生性高傲,又是刚入圣境不久,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听对方的语气似乎对自己加入益武堂很有些不以为然,胡维便抬起头“哼”了一声,不再多话。师逸以这种方式向着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又将目光转向张少怀:“方才这位夏兄弟提出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只不过我这里还想知道的是,你们平白无故对平民出手,这便是张堂主你上任后益武堂新的行事方针吗?” 听到对方这样说,张少怀愈加觉得脑海中有个什么名字呼之欲出。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说出的话语却是针锋相对:“若说在我大魏国朝堂上,张某人需要负责的是皇上和丞相;若说是在江湖上,则大家各行其是,没有谁能命令谁。因此我就奇怪了,你们两位是以何种身份来让我做出解释的呢?”他这句话一出,几个手下都是发出一声嗤笑,只不过看到对面那几双如欲喷火的眼神,笑声又不免低了下去。 “我们或者没有立场来让你解释,但是这些人,”师逸伸手指了指长虹剧团的诸人,又指了指那些或是昏迷、或是正在包扎伤口的民众,“我想他们有理由要你给一个解释吧?” 张少怀缓缓扫过师逸所指的那些人,看 着他们在受伤之际低声痛哼,甚至还有几个因伤重而不知生死的人。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沉重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要解释吗,没有。不过需要的话,我可以说一声抱歉。” 听到他这句话,夏远峰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就连师逸和一旁的迟敬都是皱了皱眉头。还不待他们说话,一个颤抖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公子,他们说的难道是真的?今晚的这些事,真的都是你做的?”众人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就见一个女子从长虹剧团诸人中缓缓步出。剧团其余几人都是愕然盯着她,青灵更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嫣儿,你……” 缓缓向众人走来的女子一身绿衣,黑亮的长发一直披散到臀间,正是绿嫣。只是此时她却全然无法注意到姐妹们惊疑的眼神,也似乎听不到她们的呼唤,而是直直地朝着张少怀的方向走去。她的身子在夜风的吹拂下似乎有些瑟缩,可还是坚持走到了她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男子身前不远处。绿嫣抬起头,黑亮的眸子此时满是心痛和不解,再度开口问了一句:“公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多人……” 张少怀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复杂之色。而后他抬起头,看着那双惶惑而又坚持的眼神,轻笑了一声:“嫣儿,这不就是你我的约定吗?就像当初说好的那样,你做的很好,而我也差点成功了。你放心,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我都会带你走的。” 张少怀的脸上出现的是笑,绿嫣却如受重击般倒退了两步,嘴里喃喃道:“这就是你说的方法?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早知道会伤到那么多人,我一定不会同意的……” 张少怀看着绿嫣后退的身影,脸上依旧是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霾:他原本的计划当然不是那么简单。在他原先的计划中,他今晚是不会出面的,先前派上去的几个黑衣人只不过是掩人耳目,从后院攻击剧团的那伙人则是为了吸引众人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手锏是“绯红”战兵团,以他们的力量劫掠一个剧团还不是小菜一碟?如果今晚“绯红”能成功掳走剧团中人,就会带着她们一路北上。而到了魏国境内后,他就会想方设法将剧团众人给“救”出来,到时恩威并施之下将她们留在宫廷大内也就顺理成章了。只不过今晚出现了如此众多的变故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先是阴十六的出现使他不得不出声阻止而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而后“绯红”战兵团迟迟没有出现,一再拖延之下前后院两方人马俱都折损殆尽。事到如今,原先的盘算尽皆成空,要说他不懊恼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终非常人,冷静下来之后开始细细思考补救的办法。 绿嫣一步步向后退着,她多么希望此时张少怀能冲上来对他说一句“这一切其实不是我做的,我只想带你走”,只是看着对方始终没有挪动,终于绝望了。 这时她才有时间回头看一下众人,这一望之下她心中不由得一颤:剧团的几个姐妹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各异,或是不可思议,或是惊疑不定,或是愤怒难言——她知道,那是知道被出卖后她们内心的悲愤。团长郁孟此时也在看着她,那目光有些冷、也有些陌生。而周围那些或是昏迷不醒、或是受伤哀嚎的身影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这一切的造成有她的一部分原因在里面!一瞬间,绿嫣觉得这周围的一切都在指责她、怒骂她,美梦的破碎、现实的冰冷使得她脑中一阵阵抽痛起来。她双手抱起脑袋,一边甩着头一边无意识地喃喃着:“不是,这不是我要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样的!真的对不起……”她一边说一边走着,脚步已然开始踉跄,也不知道是向谁辩解或是道歉。 夏远峰此时离绿嫣不远,见到她这种情况不由眼神一凝。其实他前一日就从沐追云口中知道了绿嫣可能有问题,只不过如今看这情况,她不止是简单的内应——某种情况下她亦是被欺骗后的受害者。看着此时她痛苦自责的模样,夏远峰心下不忍,走过去叫了一声:“绿嫣姑娘?”他连叫三声,哪知绿嫣此时却完全充耳不闻,只是一味沉浸在自责之中。夏远峰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旁的师逸轻叹了一口气:“夏兄弟,这位姑娘再这般下去恐怕不妙,不如让她先睡一会儿吧。” 夏远峰闻言一惊,看着绿嫣越来越是涣散的眼神,不再犹豫,并掌如刀一下就砍在对方后颈处。绿嫣**一声,头一歪已经倒了下去。夏远峰一把扶住,远远招呼了夏悠竹过来。后者走到近前,从他手里接过了绿嫣,疑惑的眼神转向兄长:“远峰,她……” “先扶下去再说。”夏远峰吩咐了一句,就见青灵此时也是默默地来到绿嫣一侧,与夏悠竹一道将绿嫣扶往众人的方向。只是以夏悠竹的角度,却看到青灵在此过程中始终低着头紧咬着牙齿,只不知心情如何。 眼看着绿嫣被扶着渐渐远去,张少怀眼神徒然一厉,背在身后的双手向着几个手下做了一个手势。几个手下会意,除了吴方然与胡维之外,其余几人身形一动,四散而开后又再度向着长虹剧团诸人袭去。 “混账!”夏远峰见状大怒,持枪拦下了就近的一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张少怀手下诸人又与夏远峰、师逸手下的青衣侍卫以及薇雨等人交起手来。与此同时,平二又自怀中摸出一个竹筒状的事物,伸手稍一拨弄,又是一道红色焰火直冲天际。夏远峰今日被对方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终于忍不住心头怒火。再加上他实在不耻对方所为,激起了心中义愤。只见他握着长枪的手徒然一紧,只是三招就将面前的对手轰得吐血抛飞出去。接着他也不管其他人,而是抡起长枪,以开山劈海之势猛然砸向了前方,目标正是——张少怀! 雷之枪——雷神怒!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修罗王 深红的焰火在背后的空中绽放,一瞬间映照出沐追云脸上冷漠的表情。他没有回头,身前躺在地上的阴十六一张脸已然扭曲得不成样子,脸上青筋根根暴凸。只不过他嘴里依旧在发出那种渗人的笑声,沙哑的声音在四周回荡:“没用的,你是无法从我身上得到答案的。你等着吧,护法大人迟早会来找你的,呵呵——呃!”脑中不知又受到了什么攻击,阴十六再度惨叫一声。 “为了虚妄的力量而尊崇虚妄的神,这就是你们的信念吗?毫无意义的信念,毫无意义的挣扎……”沐追云俯视着阴十六,而后一字字说道。阴十六听到这话,眼中先是出现一丝愤怒,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呵呵笑了两声:“想引出我的精神破绽好给你可乘之机吗?不用妄想了,你永远都做不到。况且,你又懂什么!”他说到这里,眼中闪现的是狂热的光:“那是我们的王,不,是我们的神!终有一天,他将带领我们自虚无中回归,化而为永恒!他是不死的,所以我也是不会死的!”说到这里的阴十六浑身黑气大冒,整个人似乎在膨胀——没错,就是在膨胀,仿佛随时会爆裂的那种感觉! 沐追云看到这里,知道已到了结束的时候。他眼中银色光华再度一闪,之前打入阴十六脑中的残余精神攻击再度受到牵引,在对方脑海中运转起来。阴十六狰狞的表情突兀地一顿,眼中闪过不甘心的神色,之后就被淹没在一片撕裂般的痛苦之中。如果说方才的银色荆棘犹如带刺的藤蔓深深扎入他的精神识海,那么这次带动的攻击却是有如一个巨大的搅拌机般要将他的整个精神识海搅得粉碎—— 中段精神攻击术——银刃风暴! “噗——”在阴十六以精神力引动身体自爆之前,他的精神识海先一步被沐追云的银刃风暴摧毁。饶是如此,他的身体皮肤也是处处碎裂,无数鲜血自他的皮肤破裂处及七窍中流出。只一会儿的功夫,地上就多了一大滩血迹,而阴十六整个人就像被抽空鲜血般瘪了下去,看着就仿佛一层皮盖在一副骨架上一般。 沐追云没有再往地上看上一眼,而是就此转身离去。“其实我也知道无法从你嘴里得到什么实质的消息,我只不过,”沐追云一边走一边说着,“想让你在死之前多点痛苦而已。”可惜这句话阴十六是无法听到了。沐追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方才焰火的余光仿佛还存留在视野中——那是赵府的方向。他张开右掌,其上横贯整个右掌的刻痕安静地蛰伏着,平稳中不带一丝危险的预兆。于是他合上了手掌,再度投身于黑暗中,只是前行的方向却不是赵府…… …… “小子敢而!” 面对着夏远峰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吴方然刚要准备接招,旁边胡维却是大喝一声率先迎了上去。只见他伸出右掌,聚真力于掌内,掌面向上对着长枪 枪头之下两尺处拍了上去。吴方然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胡维这般没有动用兵器实是有些托大了。不过同为圣境高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凝神观察着这一碰撞。 “啪”地一声炸响,长枪上蕴含的蓝色雷属真力与胡维掌上浑厚的真气剧烈碰撞在一起。稍稍一顿之后,长枪猛然荡起,与此同时带着夏远峰后退了三步;而胡维身子微微后仰,脚下猛一用力,硬生生将要向后退却的身形定下。胡维将右掌背于身后,傲然看着后退的夏远峰,却见后者丝毫不为所动,长枪一转再度攻来。胡维脸上闪现一丝怒色,虽然发麻的右掌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但他自然不会在一个未到圣境的后辈面前退却,两人再度冲撞在一起。夏远峰怀着无边怒气发力猛攻,胡维也被激起了火气,两人就这般硬碰硬地连对了一十三招。 “嘭!”又是一次猛烈的碰撞,这次夏远峰抵受不住碰撞的反击之力再度被击退,一丝鲜血顺着嘴角缓缓躺下。胡维也不好受,右掌酸麻得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好在身为圣境高手的他已然打通全身经脉,真气回转速度极快,因此只要稍加歇气便能缓过神来。 “圣境之威一至于斯,就连年轻一辈中顶尖的东双子也不能敌,胡老真让我大开眼界了。”张少怀小小地恭维了一句,胡维顿时面露得色,拱了拱手说道:“堂主大人过奖了,不过还请放心,只要有我在,就没人能伤你一丝一毫!” “哼,大言不惭!”说这话的不是夏远峰,他已经准备再度猱***了,听到这话却不自主停了下来。师逸听到这句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迟敬则是紧了紧手中的剑。胡维脸上怒气一闪而逝,觉得身为圣境高手的他今日却被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心中很是憋了一口气。于是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那边大门处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由远及近,忍不住大声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找死!”如雷霆怒喝般的两个字转瞬传遍整个赵府,听得几乎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紧接着无边的杀气以那人为中心,铺天盖地地向众人压来。毛骨悚然的危险感自每个人心中升起,仿若置身于尸山血海的战栗感让所有正在交手的人都惊恐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着人影越走越近,正面对着他的张少怀一行人更是觉得踹不过气来。胡维与吴方然情知遇到了难以匹敌的绝顶高手,但职责在身,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将张少怀挡在了身后。不想他们这一动,契机牵引之下竟引来了来人的攻击。只见那人抬起粗壮的右臂,对着此处遥遥一拳击来。一道凝实的拳芒呼啸而出,那剧烈的破风声只让人汗毛自竖。胡维再不敢托大,自背后拔出了他那柄赖以成名的傲刀,对着拳芒就是一刀劈下。霎时间,刀芒拳芒碰撞在一起,可想象中的僵持却没有出现——雪亮的刀芒 居然如纸糊般被拳芒从中间砸为两段,余势不绝的拳芒再度狠狠撞在了傲刀上。这把厚背大刀居然在拳芒的冲击下自中段凹了下去,而单手持刀的胡维不得已之下只能将另一只手也按在刀面下,如此这般才勉力挡住了拳芒的冲击。只是当拳芒完全消散之后,他却是发现青石板的地面已被自己用脚狠狠犁下了两道长痕,而他距离原来所在已然退后了数丈之远。 “再吃我一拳!”击退了胡维之后,那道人影没有丝毫停留,又是一拳狠狠击来。这一拳比之方才又要重了三分,拳力尚未及体,拳风就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吴方然见状,聚起全身之力大喝一声:“盾!”在他身前三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以真力凝结而成的弧形圆盾,弧面正对着拳芒击来的方向。这还不够,吴方然的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形小盾,材质非金非木,正被他全力握着挡在真气盾与他自身之间。 “啵!”拳芒与真气圆盾的接触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响,弧形的盾面瞬间被挤平,接着又向另一侧凸出,最终还是没能承受住这巨大的拳劲,就像泡沫一般碎裂了。余下的拳劲狠狠击在圆形小盾上,发出一声如中败革的声响。吴方然握着小盾连续退了五步才终于将这股汹涌的拳力消去,一时间只觉内息不畅,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是两拳,来人就击退了两个圣境高手,这般实力委实惊天动地。只不过还不待吴方然和胡维想出什么对策,对方嘴里再度吐出的三个字简直让得他们头皮发麻—— “第三拳!” 如果说之前两拳只体现出了对方拳法的猛力与霸道,那么这第三拳两人已经不知道怎么来形容了——不光是他们,就连旁观的那几人,尤其是在武学修为非凡的迟敬和夏远峰眼中,黑衣大汉的这第三拳也简直接近完美了——就如一柄已然锤炼过千万次的宝刀,从中已找不出一丝杂质。这一拳将吴方然与胡维都圈进了攻击范围内,让两人生出躲无可躲的感觉。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后,两个人影抛飞而出,踉踉跄跄地半跪于地上。胡维此时形象颇为狼狈,头上发髻已被打散了,披头散发之下嘴角还不断渗出血迹,就连他那把赖以成名的傲刀此时也断成了两截。吴方然的情况要稍微好上一些,只是他左手的盾牌虽然没有碎裂,但也被打出了一条裂缝。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流出,但他还能勉力起身来,看着黑衣大汉的眼神有些复杂。 黑衣大汉三拳过后没有再度攻击,他看了吴方然一眼,点了点头:“‘御守八方’,果然还是有些名堂的。”他只评价了吴方然,却对胡维理都不理。后者羞怒交加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险些晕了过去。 吴方然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滔天杀气的人影,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缓缓说道:“这是无神流的蛮荒百炼拳,你是‘修罗王’穆人雄!”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开玩笑吗 所有人都被黑衣大汉这般惊人的实力深深震撼,而当他们听到“修罗王穆人雄”这几个字时,更是心头一颤——眼前这人便是当今江湖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绝强武者。他没有觉醒过神觉,却凭借着自身肉体之力硬生生突破了人体极限,修得了凌驾于大部分圣境高手之上的力量。更为重要的则是他意志坚定、心如铁石,是“三木”之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在其他人都还在震惊于穆人雄的身份时,张少怀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念了一句:这下玩大了。他终于知道眼前另一个中年男子是谁了,不过如今已容不得他退缩。只见他迎着穆人雄走上两步,抱拳施了一礼:“原来是穆前辈,久闻前辈英名,不想却是能在此遇见。”不待对方回答,他又走上几步转向另一个人:“这么说的话,这位一定就是司徒先生了?” 师逸缓缓点了点头:“正是司徒弈之。”那边穆人雄冷哼一声:“胆气倒是不小,不过以为打声招呼就能不挨我的拳头了吗?”说完这话,狂猛的气劲霎时向着张少怀压迫而去,仿佛随时会向他发动攻击。张少怀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哦,久闻司徒先生与穆前辈这几年来都在江湖上实施着‘断罪’之罚,晚辈也是深感敬佩。那么不知我又犯下什么罪过了呢?” “你犯下了什么罪过,若是自己不清楚的话,可以问问他们。”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右手上一个黑布包裹扔到了张少怀面前。张少怀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血腥味的包裹,没有动弹。一旁的平二连忙上前,蹲下身来小心地将之打开。包裹一被打开,周围就传来几声女子的惊叫声。长虹剧团的几位姑娘都是尖叫着转过了头去,这也难怪,因为包裹里放着的居然是两颗面目狰狞的首级。其中一颗鹰鼻深目、眼中透露着凶狠不甘之色,正是“绯红”战兵团团长宇文破。而另一颗…… “大哥!”一声凄厉的喊叫响起,平二伸出颤抖的双手捧着平大的首级,看着大哥脸上残留的那惊恐不甘的神色,霎时间血贯瞳仁。他抬起头,狠狠地盯着眼前面目冷漠的穆人雄,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我杀了你!”说完这句话,他一手捧着平大的头颅一手抽出长剑向着穆人雄狠狠刺去。 “住手!”“平二退下!”吴方然和张少怀见状大惊,急忙出声喝止,可惜已经晚了。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声音响起,接着是沉闷的****声——平二的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抛飞而出,落到地上后又向后滚出数丈,在地上拖出一大滩血迹。他的剑被一击打得粉碎,就连左手捧着的平大首级都滑落到一边。倒地之后的他踉踉跄跄地欲要爬起身来,却发现全身骨骼都已碎裂,只怕连动一下都困难了。生命最后的时刻,他试图朝着大哥首级的方向爬去,只是爬到一半就垂下了头,整个人就此再无声息。 张少怀的眼神有些阴沉,虽然早知道穆人雄有着“修罗王”的外号,不想他竟是真的如此决绝而不留情面。只不过如 今敌强我弱,这个债一时之间却是无法讨还了。非但如此,一个应付不好,恐怕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 穆人雄出手一招杀了平二之后,那双冰冷的眸子再度转了回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听了这句暗藏杀机的话,回过气来的吴方然急忙上前挡在了张少怀前边,胡维也是踉踉跄跄地来到了另一边。不想张少怀却是摇了摇头,分开两人,面对着这位杀人盈野的修罗王也是丝毫不怯:“穆前辈不会不知道战兵界的规矩吧?对战兵来说,无论雇主是谁,只要拿钱就能办事;而身为雇主,战兵团原先的债务怎么也算不到我的头上来吧?如果你是因此而‘断罪’,那就实在无法让人信服。” 穆人雄冷哼一声,没有接话。虽然他也怀疑过,“绯红”战兵团的成立背后可能有魏国的影子,但毕竟没有证据。再说,言语上的争锋也并不是他的强项。这时出面的自然是身为“三司”之一的司徒弈之。只见司徒弈之上前几步,面对着张少怀缓缓说道:“张堂主,我方才就问过你,对平民百姓无故出手,是否你上任后益武堂的新规矩?我想这下你有必要回答我了吧?” 张少怀笑着摇了摇头:“司徒先生说的哪里话,我敢说无论何时,益武堂都没有‘随随便便向平民百姓出手’这样一条规矩。至于这次的事纯属意外,对于造成的伤害,我深表歉意,我方愿意承担一切伤药费。”张少怀知道无论江湖势力也好、朝堂力量也罢,在彼此争斗过程中都存在着底线。而“炼狱”那个了不得的男人在成立“三司三木”之时就曾公开说过一句话,若是有哪方势力无故对平民出手,无论对方是谁,他定会追究到底。这句话的分量在当下来说,其威慑力几乎不下于通天盟约。所以在这个原则性问题上,他是不能有丝毫含糊的。 “好一个‘深表歉意’,你这样说了,造成的伤害难道就能挽回了?如果我先把你打成重伤,然后再丢下几个钱说一句‘好好疗伤大家就此揭过了’,这你也能接受吗?”先前一直没有插话的夏远峰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张少怀听了轻轻一笑:“夏兄若是做得到的话,尽管试试。”两个年轻人锋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彼此之间都是毫不退让。 “张堂主,你虽这样说,只怕却不是这样做的。先不说这些被你称之为‘误伤’的民众,就算是你原本的目标——长虹剧团的各位,她们难道就不算普通百姓了?你费尽心思、用了各种手段,甚至雇佣了‘绯红’战兵团来对付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又作何解释?”司徒弈之面对张少怀的辩解,却是不为所动。 张少怀听了这话,眼中忽而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他的嘴角挂起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反问了一句:“敢问司徒先生,我益武堂之所以成立,那是为何?可是为了江湖争斗?” “你益武堂为何成立我不知道,不过自然不是为了江湖争斗。据我所知,无论对内对外,你们只怕都是为了魏国的皇室服务。”司徒弈之淡 淡回答道,心下却在想着对方问这句话的用意。 “不错,我益武堂既然不是为了江湖纷争而存在,那么我们的目标当然也不会仅仅是长虹剧团。至于其中的道理,涉及国家大事,我却是不能多说了。如果这个解释还不能让几位满意的话,那么除此之外,我们这次还有一个行动的理由,想来知道了之后各位会理解我的。” “理由?什么理由?” “呵呵,其实这番大动干戈,另一个理由是想请一位贵人到我大魏国做客。”张少怀说到这里,眼中玩味之色更浓了。他再转过头,向着另一边提高了声音:“只不知您能否赏脸呢,大晋国的安平公主殿下?”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眼神一凝,下意识地顺着张少怀的目光看去。那里一个女子的身影默默地为一个伤员包扎完手上的伤口,而后起身来面朝众人的方向,赫然就是李采儿。 轻轻的脚步声中,少女的身影显得孤单而又庄重。她缓步走到众人之前,先是向着司徒弈之与穆人雄行了一礼:“采儿多谢两位先生今日对我晋国民众及长虹剧团诸位姐妹的多方回护。”司徒弈之亦是回礼,穆人雄也点了点头。接着她向着一旁的夏远峰微微一笑,两人却是不需要多余的道谢了。李采儿转过身,面对着张少怀几人:“你们说想让我跟你们去魏国,为什么?” “久闻安平公主殿下姿容端庄、性情温婉,我朝皇帝陛下早已心向往之,曾数度派遣使者出使贵国请求和亲。不想贵方却是一拖再拖,既不答应也不回绝。无奈之下,只有让我等来请公主殿下亲自去大魏国走走,见识一下我国的风土人情。等到殿下对我国……” “这些朝堂上的事,自有我父皇做主。你们这般私下来为难我一个女子,又算什么?而且就为了这件事,你们就随便伤害我晋国的民众,这又算什么?”李采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张少怀的话,言辞之间隐藏着一股淡淡的悲愤之意。她抬起头,单薄的身子却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势:“你不是想问我会不会去吗?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会去魏国,永远不会去!我不会嫁给一个曾数度侵略过我晋国的国家的皇帝做妃子,绝对不会!” 少女带着决意的声音响彻四周,让得周围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她的身子在微凉的夜风下感受到些微寒意,但目光却始终倔强地盯着前方。片刻,手上传来柔滑的暖意,李采儿偏过头,看到的是夏悠竹满含鼓励的眼神。她再度回身看去,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对她露出善意的笑。于是她觉得,这一刻她不是孤单一人。 张少怀深深看了李采儿一眼,才缓缓说道:“看来公主殿下对我们实在有些误会,这真是遗憾。既然殿下不愿前往,那我们自然也不敢强迫,如此,我等就先告辞了,希望我们有缘再会。”张少怀说完,向着吴方然和胡维打了个招呼,便欲就此离开。 穆人雄见状冷笑一声:“想就这么走,你们是在开玩笑吗?”在对方三人瞳孔收缩中,他提起右拳,一道拳芒脱手而出……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离开 “砰!” 挡在三人之前的是迟敬,他横剑于胸前,以未出鞘的长剑剑身接住了这一击。饶是如此,面对穆人雄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击,迟敬依旧感到不好受。在这一拳之下,他不得不后退了几步,皱眉看了看手中长剑——被拳芒击中的那一部分剑鞘已然完全破碎,露出一小截银亮的剑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穆人雄对着迟敬沉声问了一句。 “盟约第一条:圣境及其以上武者不得直接出手干预国与国之间的纷争。第十一代盟约执行者迟敬在此判定眼前纠纷为晋国与魏国两国之间的争端,因此你恐怕不能对他们出手。”迟敬没有回头看一眼张少怀几人,而是直接回答了穆人雄的问题。 “通天盟约?哼,那么抱歉了,第一,签订通天盟约的势力中没有地狱门;第二,我也不是圣境武者。所以你若还是挡在我面前,那么休怪我不客气了。”穆人雄冷冷地回了一句。 不过迟敬却也没打算退让:“总所周知,无论是否签订盟约,这天下间的各方势力都在盟约限制范围内,无人可以例外。你修行的虽然不是武道四境,但天下间无人不知你的实力凌驾于大部分圣境高手之上。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既然今日我在场并判定了此为两国纷争,你便不能对他们出手。” “是吗?就怕你挡不住我!”穆人雄周身再度散发出那股迫人的气势,已然准备再度出手。 迟敬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也知道凭他此时的修为,尚且无法抵敌穆人雄。然而他终归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就此出手,只得再度出声道:“或许我无法挡住你,但如果你破坏了这个规矩,那便是与通天塔为敌。为了维护盟约的有效性,说不得我们只有出动通天令了。由此引发的后果,你已准备好承担了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穆人雄眯了眯眼睛,神色不善地盯着迟敬。 “并非威胁,只是陈述事实而已。”面对穆人雄的绝强气势,迟敬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这里面不单是因为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更是因为背后有着传承了两百多年的天下第一大势力通天塔作为后盾而产生的底气。 “通天盟约第三条:国与国争斗过程中若出现无故伤及平民等有违人道的现象,通天塔有义务对凶手做出制裁。这一条,我应该没记错吧?”司徒弈之此时缓缓走上前来,对着迟敬问了一句。 “不错,但国与国之间的争斗乃是大事,对于罪责的判定及制裁的执行非我一人可以决定。作为盟约执行者,我将会把先前看到的情况上报给盟主,而后他老人家会决定事情的定性。”迟敬说完,再次将目光转向张少怀。后者无所谓地一笑:“若是你们觉得有必要判定,我等着就是。反正你们都知道我在上京城,是跑不了的。等到通天塔得出一个结论时,尽管来找我。” 迟敬又将目光转回了司徒弈之这边,后 者沉吟了片刻才对张少怀说:“好,这次我们就先放你们离开。”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迟敬:“希望通天塔能做出一个公正的判罚,否则我们只能以自己的方式行事。到时候,若是还有人借着通天盟约的庇护而胡乱伤人,我们是绝不会手下留情了。” 迟敬的目光与司徒弈之对视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好。” “那么各位,我就先行告辞了。”张少怀还有空向着场内诸人打了个招呼,而后带着吴方然与迟敬扬长而去。迟敬见状也是走到了一边,却没有就此离开。穆人雄的目光盯了他们半晌,终于忍住了出手的冲动。他转身面向司徒弈之:“司徒,你的顾虑越来越多了。”他这倒不是抱怨,只是心有不甘。司徒弈之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顾虑从来只会越来越多的,因为我们不再一无所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秩序,其实依旧风雨飘摇,若是再经过猛烈的风吹雨打,说不得又要陷入重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宁愿将一切推倒重来。”穆人雄低低说了一句。 “那样的话,之前付出的一切,曾经有过的牺牲岂非再无意义?我们虽然还不算老,但也不再年轻了。”司徒弈之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他回过身来,几步走到一侧的夏远峰身边:“夏兄弟,身上伤势是否无恙?” 夏远峰急忙抱拳还礼:“不敢当前辈如此称呼,还请直呼晚辈的名字就好。行走江湖以来,一直听说两位前辈的大名,只是一直无缘得见。这次承蒙两位前辈相助,实在是我们的幸运。” “不必如此多礼,既然这样,那我就称呼你一声夏贤侄吧。夏贤侄,你不为名利仗义出手相助长虹剧团,这我也很是佩服的。”两人闲聊了一番,彼此很是投契。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团长,还有大家快过来,嫣儿醒了!”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围拢了过去。只见被青灵抱在怀中的绿嫣此刻张开了朦胧的双眼,那里面的神色有些黯淡。她呆呆地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到大家都是盯着自己,感到有些奇怪,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自青灵怀中挣扎着起,她按了按额头,终于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她快速在院中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那个最想见的身影,终于确定了一些事情。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这一刻她只想大哭一场。 众人安静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待到绿嫣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有一个带着迟疑的声音响起来:“嫣儿,你到底都做过什么事?你跟那个男人串通,到底是为了什么?”绿嫣身子一颤,缓缓转过头,看到的是青灵疑惑、不解、乃至悲哀中带点愤恨的眼神。不光是青灵,长虹剧团其余的众人也都是用着这般的眼神看着她。霎时间,她只觉得心里十分慌乱,有些不知所措地退后了几步:“我 、我……” 司徒弈之见状,轻咳一声:“各位,我去旁边喝口茶。”说完这句话,他与夏远峰对视一眼,就与穆人雄一道向着旁边走去。夏远峰顿明其意,走过去招呼了自己这边的三个姑娘。夏悠竹还有些不解,好在一边的李采儿善解人意,向着她摇了摇头:“悠竹,这是剧团内部的事,我想没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他们能做出更好的决定。”夏悠竹还要再问,却是被夏远峰一把拉走了。 眼见着剧团外的人都知趣地离开了,团中几位姑娘都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郁孟就近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按了按眉间,低头轻轻说道:“现在没有其他人在了,到底怎么回事,说吧。”他没有朝着谁说话,可这里人人都知道这话是对谁说的。 “团长,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的。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的……”绿嫣这般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才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边抽泣着一边向众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她讲到了在应陵城是如何认识的张少怀,如何被对方吸引、两人彼此交心,而对方又如何花言巧语让自己迷迷糊糊之下听了他的话来一起算计剧团。包括所谓“比花解语”的那些动静都是两人里应外合搞出来的,以及故意制造剧团走投无路的紧张气氛凡此种种。 断断续续的讲述之中,众人听着都沉默了。等到最后绿嫣讲完前天晚上两人的私会,郁孟才抬起头来问了一句:“这么说来,他的整个计划,你也是完全不知情,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帮他做事了?”绿嫣茫然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悔恨和自责。 看着她的这个模样,郁孟再度叹了一口气。一边的橙澄却是有些气恼了,她转而对着绿嫣问道:“嫣儿,自加入剧团以来你也应该很清楚,姐妹们虽然都有过一段不如意的过去,但团长也好、红绸姐也好,大家从来都没有阻止过姐妹们与人相恋这种私事。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你若是看上了谁,大大方方说出来就是。我们大家只会祝福、绝不会有半句怨言的。但你偷偷摸摸却是不说,还帮着外人一起来算计我们众姐妹,这又算是怎么回事?你并非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那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橙澄这般说了,其余几人便也将目光投向了绿嫣,显然这也是她们想不通的问题。面对众人的责问,绿嫣哭着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只是不想与大家分开罢了。因为公子……那个他说要是我与他在一起了,以后就不能与姐妹们一起再呆在剧团到处奔波表演了。所以我就求他想个办法让我能继续与大家在一起。所以他才提出了这个计划,我才会答应帮助他的……” 众人听了绿嫣的解释,都是不知该怎么做才对。郁孟缓缓从椅子上了起来,他的身形透着一股深沉的疲惫:“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大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嫣儿,回去收拾一下你的行李,明天便离开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决定 绿嫣蓦然睁大了眼睛,声音颤抖着道:“团、团长,你要赶我走?”待看到郁孟那不像开玩笑的表情,一股巨大的恐慌忽然自她心底急速升起,转瞬便将她淹没。如果说被张少怀欺骗、憧憬了许久的爱情梦想破碎这等打击还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的话,那么“离开剧团”这样的事是她完全接受不了的——因为这是她自加入剧团以来从未考虑过的事。她呆呆地顿了一会儿,忽然上前一步一下跪在了郁孟身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语无伦次地求告着:“团长,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让我留下吧!求求你……” 绿嫣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摇晃着郁孟的腿,眼中热泪如决堤般奔涌而出。这个可怜的女子在这一天之中流出的眼泪恐怕比之前加起来还多。她不敢抬头看郁孟的表情,生怕见到对方无动于衷的面孔,只是一个劲哭诉着、请求着,哪怕能换来对方一丝丝的心软都好。只不过,郁孟之后响起的声音却让她如坠冰窖—— “虽然以前没出过这样的事,但我的原则大家想必都清楚的。成立这个剧团之后,我并未对任何一个人做过多的约束,那是因为进入这个大家庭以后,大家都应该能为彼此着想才对。但身为团长的我,却又不得不对每一个人的安全负责,若是发现有危害到我们这个团队的事出现,我绝不姑息!所以,嫣儿,你该明白,就算我能容忍你对我们的欺瞒,却不能容忍因此而给大家带来的伤害。只有这一条,我绝对不会含糊!” 这一刻,平时嬉笑诙谐言谈无忌的郁孟终于展示出了他的坚持,而这种表态对于绿嫣来说却无异于将她打入了最深的地狱。她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神情平淡的郁孟,又缓缓转头看向一众欲言又止的姐妹,眼中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来,甚而从中出现了一丝死灰色。这个眼神看得剧团几个姑娘都是心中一颤,忍不住都是心下凄凄。毕竟姐妹多年,她们也实在不想就这样让她离开,因而同情之心大起。橙澄虽然方才出言质疑了绿嫣的动机,这时却是第一个出来为她说话:“团长,我觉得,这事是不是商量一下再作出决定比较好?嫣儿虽然有些事瞒着我们,但她本意并不坏,这样的惩罚是否太过严重了?” 绿嫣听了心里一颤,眼中重又出现一丝亮光,充满感激的眼神投向了橙澄,喉咙里呜咽两声却是没能说出话来。其余几个姑娘此时也都是纷纷为她求情。青灵最是着急,一个劲儿地为她辩解着:“团长,我与嫣儿差不多是同时来到剧团的,一直以来也都住在一起。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是最了解不过的了。我敢保证她绝不是为了贪慕虚荣、为了一己之私才做出这种糊涂事的。这样就让她离开剧团的话,有些不公平!” “是啊团长,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嫣儿也知道错了,您就再 给她一次机会吧?” “团长,我们也并没受到什么伤害,您何不网开一面?” 几位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出声请求郁孟收回决定。只是无论她们怎么说,郁孟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而等到众人的劝解告一段落,他的声音才又再度响起:“你们不要忘了,红绸现在还在昏迷着;你们也不要忘了,就在刚才,剧团的表演被粗暴地打断,满怀兴致而来的观众毫无防备地被突袭,伤成了这个样子——有几个再也醒不过来了。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虽然这一切可以说大多不是嫣儿你的责任,但正是你那天真幼稚带点私心的想法才让得剧团被人有机可乘。你们想不想知道,若不是夏公子、沐公子他们的鼎力相助,若不是司徒先生、穆先生他们适逢其会帮了我们一把,我们会陷入怎样的境地?我可以告诉你们,运气好点的话,你们会被送入魏国的皇宫大内,像笼子里的鸟儿一样被那些王公大臣欣赏把玩、永世不得自由;又或者,剧团会被打散,而你们一个个将像礼物一样被送给那些达官贵人,被他们收入房中;更有可能的是,你们的运气并没那么好,被那臭名昭著的‘绯红’战兵团掳掠后,就会立刻遭到各种非人的折磨、污辱……不要以为运气好没有发生,就是我在危言耸听!这一次大家躲过了,那么下一次呢?谁来负这个责任?我是第一个要负责的,所以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听着郁孟口中说出来的可怕场景,众人都是打了个寒颤——那是光想上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的事。而且大家都知道这不是郁孟在危言耸听,如今这个世道,还没太平到大多数人都做好人的地步。一时间,沉默的气氛笼罩了众人,郁孟环视一周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又看了看眼前绿嫣那双满是哀怨悔恨的双眼,硬起心肠道:“对于我这个决定,还有谁反对?” “我、我反对……”一个略带沙哑、听起来仿佛用尽力气在说话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就见脸色苍白如纸的红绸正亦步亦趋地自后院走来,旁边是小心翼翼扶持着她的蓝忧。因为除了红绸之外,剧团里只有青灵和蓝忧的武功还算尚可,所以方才乱起的时候蓝忧被郁孟安排在后方照看昏迷的红绸。此时一见红绸虽然醒了,却是不知轻重地起身走动了,众人大惊,都是急忙上前去搀扶她。众人身后的绿嫣身形一动,见着大家都簇拥上去,最后却是没有上前,依旧跪在那里。 郁孟看着红绸那随时可能倒下却偏偏还带着一丝笑容的样子,简直就无话可说了。他搬来一张椅子让红绸坐下,这才头疼地道:“大小姐,你究竟想怎么样?是不是真的以为你是铁打的?” 红绸整个人坐下后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听了郁孟的话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呵呵,‘大小姐’,好久没听你这样称呼我了,还真是有些怀念呢。只不过,你可不要又变回以前那副 样子,那样的话,很多事情就又要不同了。” 郁孟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有些羞恼地说道:“别管以前不以前的,你不好好在**上躺着,这般到处乱来又为的什么?团里的事,有我这个团长处理就足够了,你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红绸抬起头,明亮的双眸注视着郁孟:“我若是现在还安心在**上躺着,醒来后恐怕就要失去一个好姐妹了。所以啊,你为何又要这么固执呢?不要怕好吗?不要怕失去,纵然我们拥有,也永远不要怕失去……” 红绸这句话一出,在其他人还未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郁孟已然脸色一变。他的身形微微颤抖,嘴里喃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话,而后声音越来越响,众人才终于听得清楚了:“……什么别怕失去,说什么不要怕失去,怎么可能不怕?虽然曾经一无所有,但拼尽全力好不容易取得的一切,难道不该尽力维护?如果再要回到从前,那么曾经付出的一切、我们耗费的青春和时光,岂非全无意义?那样的话,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地步的?” 红绸摇了摇头:“这个世界是多变的,这一刻或者家财万贯、下一刻可能就会一无所有。但无论怎么变化,我想至少我们剧团有一样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永远追求美好的愿望以及能彼此面对的真心。我啊,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有了这两样,就能一直无所畏惧地走下去。我从来不怕失去、不怕一切推倒重来,我怕的只有失去希望。所以,为了我们剧团那自由美好的希望以及彼此间的毫无芥蒂,让嫣儿留下吧,好吗?” 美丽的女子这一刻散发出来的光辉如温暖的阳光一般照耀在众人的心田,就连郁孟原本决定的坚持都有些动摇了。他咬了咬牙,终究没有直接答应:“你说的这一切,我不知是对是错;我也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既然大家各有坚持,那么,我看只能这样了。”郁孟说到这里,转过身来环视一周,去一旁拿来了一个装着筷子的竹筒。他从中取出七只筷子,看准筷身三分之一处,握住用力一掰。只听“啪”一声脆响,七只筷子断成了七长七短共十四截。他给了每个人一长一短两截,而后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缓缓解释:“我方才说过,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现在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责任的,而且也将为将来的责任负责。现在我就把决定权交到大家手上,嫣儿是走是留,就由大家一起决定。这样的话,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请记住,这是我们自己今日做出的决定。” 众人恍然,看着手中的两截筷子,瞬间感觉到它那沉甸甸的分量。郁孟拿过竹筒,轻声说道:“开始吧,同意嫣儿留下来的,将长的一部分放入竹筒中;反之,则将短的一截放入其中。” 看到郁孟将竹筒拿到了众人身前,几位姑娘对视一眼,彼此都是了然于心,已然做出了决定……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另一场杀戮 “啪~嗒、嗒、嗒……” 筷子坠入竹筒之中,先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而后反弹着向上颤动了几下,最终归于宁静。只是竹筒中的声音虽然消失了,其中的回响还一直回荡在绿嫣的心间,让她的心灵不自主地颤动着。她的身子紧绷,不敢抬头望向那个方向——哪怕那边有一个小小的竹筒即将决定自己的去留。这一刻她心里满是悔恨,她只怨自己,为何神魂颠倒之下作出如此让大家不利的事情来,也让姐妹们最终陷于矛盾之中,甚而让得红绸姐拖着重伤的身体来为她求情。假如真的要离开这儿,是否上天对自己应有的惩罚呢?想到这里的她心里反而稍稍平静了一些,低着头仿佛一个犯错的人在等待着对自己的最终判罚。只不过、只不过……终究不想离开啊! 看着递到身前的竹筒,红绸取出手中两截筷子中的一截,轻轻放入了竹筒中,仿佛怕太大的声响会使绿嫣再一次受到惊吓。放完之后,她抬起头来看了看跪在远处的绿嫣,目中满是怜惜。竹筒移开了,又转到了橙澄的面前。橙澄轻叹一声,也将一截筷子放入竹筒内。旁边的青灵早就等不及,抢着将手中早已决定的那部分筷子放入竹筒中。而后,筷子又转向了紫鸢。小丫头怯怯地看了众人一眼,小心地把一截筷子放入筒中。再加上先前已然放完的黄素和蓝忧,七人之中只剩下郁孟自己没有作出决定。他望了身前的竹筒一眼,目中含义复杂万千。终于,一截筷子滑到了地上,手里剩下的一截则钻入了竹筒中。郁孟转身来到绿嫣面前,轻轻将竹筒放到她身前的地上,而后退开了几步。 眼见着放在面前的竹筒,绿嫣的身子又再度紧绷起来。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抱住了竹筒,就仿佛抱着她的未来。不想再受到心灵的煎熬,她定了定神,一下子将竹筒倒扣过来,七截筷子立时蹦出了竹筒,散落于地上,只是无一例外的——七截都有原来三分之二的长度! 一瞬间,热泪自绿嫣眼中夺眶而出。那是辛酸、喜悦、悔恨、愧疚交织的泪水,冲击得她摇摇欲坠。蓦然,一个温暖的身子抱紧了她,耳中响起对方带着颤音的话语:“以后千万别再那么傻了,这次我差点失去你了,我们差点失去你了……我们说过的,要一起来实现大家的梦想。真的想要幸福的话,大家都会帮忙的,这是不该瞒着大家的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听着青灵说出的那带着大家温柔和包容的声音,绿嫣一下子张开双臂紧紧回抱住了对方,口中只重复着这三个字。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心力交瘁之下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终于再次晕了过去。 一阵惊呼声后,橙澄的声音响了起来:“没事,嫣儿今日的经历实在是太过大起大落,这般情绪激烈变动之下,晕过去反而对她比较好一点。”大家听了都是松了一口气,红绸将目光转向郁孟,苦笑了一声:“其实,你何必那么吓她?”郁孟收回望向绿嫣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我这绝不是吓唬她,如果她真的是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而出卖了剧团,我是绝不会留下她的。好在当初决定了给她一个机会,总算,她毕竟没让我们失望。” 听了两人的话,余下几人都是有些愕然。橙澄忍不住问道:“团长、还有大姐,你们在说什么啊?听你们的话,似乎早就知道嫣儿与外人勾结似的?”红绸与郁孟对视一眼,后者解释道:“还是我来说吧,我们原先并不知道团里有人背着大家与外人联系 。只不过昨日,沐公子过来找到我,说是前晚团里有人试图用迷药将他迷倒,从而躲过他的视线。” “啊!”紫鸢听到这里大吃一惊,慌忙摆手道:“前晚是我给沐大哥送东西吃的,但真的不是我啊!”众人听了一愕,接着莞尔失笑。红绸接过话来:“傻丫头,当然不是你了,那些点心又不是你做的。”紫鸢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而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急急问道:“那沐大哥吃了那些东西没事吧?还有,那些东西是绿嫣姐姐做的……啊!所以团长你们就认定是她吗?” 郁孟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们倒没有这么武断,只是嫣儿想的也太简单了,沐公子岂是常人?她放的那点迷药,根本就无法奈何得了沐公子。于是沐公子将计就计,假装昏迷之后就等在了那里。果然,有个人在半夜偷偷地溜了出去,你们也知道那是谁了,就是嫣儿。”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恍然大悟。红绸接着道:“其实,沐公子告诉我们的时候,我和团长还不大相信。说句得罪沐公子的话,如果要在他与嫣儿之间选择一个人信任的话,我更愿意相信嫣儿而认为这是他的一面之辞。只不过团长在分析了剧团最近发生的种种事端以后,却是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能。因此,我们也只得静观其变,而后事情就发展到了今晚这地步。” “这样啊……”尽管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众人望着周围的情形,依旧有些不能置信的感觉。想到今晚出现的种种意外和变故及其产生的影响,一时之间,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一个个的失去了说话的兴致。还是郁孟率先打破了沉默:“好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我们这边还有两个伤员呢,没事的话就先回去歇着吧。”众人这才惊醒,忙要送红绸和绿嫣回屋歇息。不想红绸却是摇了摇头:“这个先不急,这次剧团之所以保全,全赖夏公子他们一行以及司徒先生和穆先生的鼎力相助。我想先亲自谢过他们几位,这才能够安心。” “你可真是……”郁孟无奈,只得对一旁的黄素吩咐了一句:“素素,你去将几位恩人请来这边吧,你们的大姐要当众道谢呢。若是谢到深处以身相许那是最好不过了,省得我们整天为她提心吊胆。”听出了郁孟话语中的不满,黄素轻笑一声,倒也不敢耽搁,径直往那边请人去了。红绸却是狠狠地瞪了郁孟一眼,苍白的脸上倒是多了一丝红晕。 …… 夜风中,夏远峰悄然伫立着,脑中回想着这一战的得失。良久,他才轻叹一口气,心里却是有些懊恼:终归还是被情绪影响到了……方才与胡维那一战,本来可以做的更好的,虽然难以取胜,维持一个僵局却并非奢望。对方虽然是圣境,但可以看出才入圣不久,尚未完全掌握属于圣境的力量。而自己却是气愤之下选择了与对方硬碰硬,这般以己之短攻彼之长,而且还是面对一个高于自己的对手,实在太过不明智。想到这里的夏远峰苦笑一声:即使吃过很多亏,自己这个毛病依旧改不掉,这样下去,只怕将来哪一天会出大问题。只不过若是能永远对身周一切置之不理、对敌时永远冷静,那样的话我还是我吗?这岂不又违背了潜龙诀中“随心而动、吾自为神”的真意?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沐追云。很显然,他与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战斗时永远都是那么冷静,这却又暗暗符合他平时的性格。想当这里,夏远峰不禁隐隐羡慕起沐追云来,对方那冷静得几 乎淡漠的性格无疑是很适合战斗的。 “贤侄,为何先是叹气后又苦笑?”身边传来的身影让夏远峰一惊,这才想起来还有两位前辈在身侧。他转过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司徒前辈,有些事想得入神了,这却是晚辈失礼了。” “哦?何事能让你如此专注?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说来听听?” “前辈愿意指教,晚辈自然求之不得。”夏远峰于是将自己方才的那番困惑都与司徒弈之说了。司徒弈之听了微微一笑,回答道:“夏贤侄,武学上的事我不是太懂,这方面你们仙府的各位高贤或者更能帮你解答一二。只不过我这里却是想问你一句话:你在武学上得以走到今天、取得这般成就,上述那两方面,哪个对你更重要一点?” 哪个对我重要一点?如同乌云中的一道曙光,瞬间将夏远峰的疑惑撕开了一条口子。六岁习武、一路披荆斩棘、身经大小百十战,而后觉醒神觉、冲击圣境——走到如今这地步,靠的是自己永不言弃、迎难而上的性格。而自己遇战则喜、闻恶则怒,这些都是属于自身性格的一部分。这么一路都走过来了,如今正是通向圣境的关键时刻,又为何反而要自我怀疑呢?想到这里的夏远峰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对着司徒弈之深施一礼:“前辈一句话,令晚辈茅塞顿开,实在令晚辈感激不尽。” “不谢不谢,说到武学修行,你们个个可以做我的师傅,我可不敢指手画脚。只不过很多时候,生活中的道理都是互通的,而我又恰巧比你们多活了几年而已,哈哈。”司徒弈之这般说着,夏远峰便也笑了笑,心中想着这位传说中三司之一的司徒还真是很好说话。 也在这时,黄素来到众人身前,行过一礼后柔声开口道:“司徒先生、穆前辈,还有夏公子和几位姑娘,今日剧团承蒙各位慨施援手,我等感激不尽。我们团长和红绸大姐欲要亲表谢意,只是无奈大姐身有伤患、行动不便,因此可否请诸位移步接受他们的道谢?失礼之处,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司徒弈之亦是点头还礼:“哪儿的话,今日我和人雄不过恰逢其会,举手之劳无需挂怀。不过不知红绸姑娘为何受了伤?还请劳烦姑娘带路,我等略通医术,或可帮上一点小忙。” “那真是再好不过!”黄素听了心里一喜,要知道司徒弈之的“略通医术”与橙澄的“略通医术”那可不是一个重量级的,若是能让红绸早日康复,众姐妹定然欣喜至极。于是众人在黄素带领下走向郁孟他们那边。夏悠竹拉起薇雨的手也是急忙跟上:“薇雨妹妹,我们也过去。”只是一拉之下,却感觉手上微微一顿。夏悠竹疑惑地转过头来,却见薇雨一直在望着大门的方向,脸上神色满是着急,不由出声问道:“怎么了,薇雨妹妹?” “悠竹姐姐,云哥哥他刚才追击敌人出去,到现在已经好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啊?”薇雨语气中甚是急切。 “追云?是啊,他怎么还没回来?他武功那么强,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夏悠竹不确定地说着,一双疑惑的目光便转向了夏远峰,后者倒是不甚担忧:“放心吧,那个尹管家与我和沐兄弟都交过手,他决计不是沐兄弟的对手。只是他的轻功不容小觑,估计沐兄弟要追上他也不容易,因而耽搁了一些时间吧。” 听了这话,薇雨才稍稍放下担忧,心中默默祈祷着沐追云快些归来。殊不知,此时的沐追云已然再次投身于另一场杀戮之中……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入微 张少怀三人自赵府大门出来后只片刻,迎面就匆匆行来一队举着火把、手执兵刃的黑衣人。只是这个杀气腾腾的队伍还没到达赵府,就看到张少怀三人自府门内走出,不约而同都是停下了脚步。为首的三人正是平氏五兄弟中曾和夏远峰交过手的平三、平四和平五。借着火把的光亮,待得三人看到张少怀身旁的吴方然和胡维竟然受了伤时,俱都大吃一惊,纷纷走上几步询问道:“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少怀一张脸此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对着三人摇了摇头:“不要问那么多了,回去再说。”三人不敢多话,便要在前开路往回走。只是三人中较为细心的平四微微一顿,却是有些狐疑地扫视了一圈。眼看着几人就要启步,平四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大人,敢问其他人呢?” 他这一问,平三和平五也就回过神来,忍不住将一双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张少怀。其实他们也猜到赵府内恐怕发生了什么变故,而堂主的既定目标很可能没有达成。只是其他人他们可以不管,两位兄长平大和平二此时都没跟着张少怀出来,这就不能不让他们担心了。尤其是平二,平素一直跟在张少怀身边听候调遣,此时竟也不见了踪影,这使得三人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张少怀听了平四的问话脚步微微一顿,眼中出现一丝阴霾。这次行动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目的没有达成,而且还损失了不少属下。尤其是平大和平二这两个得力下属的死着实让得张少怀心中郁郁。这倒不是说益武堂没有相应的人才了,只是自他上任以来,那两人都是做事兢兢业业、对自己又忠心耿耿,实在是用得很顺手的两个属下,不想今日一并折损在了这里。 张少怀深吸一口气,再度迈开了步伐:“我说了,一切等回去再说。”听了他这一句话,平氏三兄弟都是知道大哥二哥只怕凶多吉少了,忍不住都是狠狠握紧了拳头。平氏五兄弟一母同胞,感情最是要好。五兄弟一起拜师、一道习武,出山后又一块儿加入了益武堂,几十年来都是相互扶持,感情深厚得无以复加。知道大哥二哥遇害的消息,余下三人都是感觉体内仿佛有条毒蛇在噬咬着他们的身心,让他们伤痛欲绝的同时马上就兴起了报仇的念头。只是身为下属,他们此时却是不能违背张少怀的命令,只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道往住处赶回。只不过三人心中都是立下了誓言:待会儿定弄明白杀害两位兄长的凶手是谁,无论如何,他们也得想办法报仇雪恨! 一行人一路上默默无言,气氛沉默而又压抑。地上一片乌黑自面前飘过,却是天上的一块乌云欲要遮住月光,可仅仅只挡得片刻就不得不无奈飘离。良久,走在最前方的张少怀蓦然停下了脚步,抬首望了一眼天空,轻叹了一口气。眼见着张少怀停步不前,一旁的吴方然只得打破沉默,出声问道:“大人,怎么了?” 张少怀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感叹,这次我们益 武堂南下晋国,出动了七组人马来刺探军情、收买官员,那等凶险情况也不曾出了一丝差错。而今晚只不过对付区区一个剧团,却是接连折损了两组人,连你们两位长老都受了伤。这实在让我不知作何感想啊……” 想到原本只是顺带的任务却出现如此差错,吴方然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或许就是时也、命也,毕竟谁都不知道司徒弈之和穆人雄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恰好是因为调查‘绯红’战兵团而来的。否则的话,我们此行纵然不顺,却也不至于出现如此折损。” “不能这么说,这世上无时无刻都存在着意外,关键是当意外到来时能否应对罢了。”张少怀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的火焰:“这次我们的失败,只能说是大意了、没有太过重视对手;再加上比起‘修罗王’,我们的力量还是差太多,因而失败是必然的。只不过,这也是个教训,让我明白了只有更加强大的力量才能掌控住多变的局面。既然我们现在的力量不如对方,那就去寻找更大的力量,下次绝不容许再这般被动!” 看着张少怀眼里炽热的火焰,吴方然心中一惊,忍不住问道:“大人,难道你要他们作为对手?” “有何不可?”张少怀冷冷一笑,口中说出的话语似也带着杀气:“这次的遭遇虽然有一定的巧合,但其实也是必然。我早就看出来了,我大魏要完成一统天下的使命,与他们之间的碰撞绝对是不可避免的,而首当其冲要面对他们的就是我们益武堂!晋国那帮软骨头根本不是我们对手,秦国的那帮人只会热衷于内斗,真正能对我们造成威胁的人——呵,二十年前的汾阳城之战就是最好的证明!”说到这里的张少怀呼吸渐渐急促,只是他此时虽然触及了那段历史,却终究没有提及那个人的名字。仿佛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张少怀旋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算了,说再多也没用,如今最重要的是回去重整旗鼓。对了,还没问两位长老,你们的伤势可还要紧?” 吴方然闻言与一旁的胡维对视一眼——后者自方才被穆人雄三拳重伤后就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平日里的那股傲气此时却是收敛了一些。现在他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吴方然只得继续出声回答:“无妨,虽然刚才伤得不轻,好在没伤及元气。方才赶路的时候,我们已在调整,如今也恢复七八成战力了。” 张少怀听了这话,不禁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们回去歇上一晚,明日便启程吧。” “全凭大人——盾!!!” 忽然想起的暴喝让得众人都是耳膜一震,只听吴方然的声音急促中带着一些气急败坏。他一面大喝,手上一面真力盾牌瞬间成形挡在了张少怀身侧。与此同时胡维也反应过来,想都不想就伸手抓住张少怀的左肩向后猛地一拉—— 一道灰色幻影擦着张少怀的身子划过,带起“刺啦”一声响——那是张少怀的外衣被武器给撕裂的声音。又是“嘭”一声闷响,挡在张少怀与灰影之间的仓促成形的真力盾牌被瞬间击破,拳劲的余波继续 攻向张少怀。此时后者也反应过来,顺着左肩被胡维拉住的方向顺势一溜—— “啪”! 胡维已然与张少怀交换了身形,挡在了他的面前接下了对方这一掌。直到此刻,其余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在不知不觉中遭到了袭击!而且袭击者潜踪匿形的功夫实在了得,让得身为圣境高手的吴方然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完。 此时最为恼怒的就要数吴方然和胡维了,居然有人在身为圣境的他们眼皮底下差点偷袭张少怀成功,实在让得他们脸面无光。而且两人恼怒中还带着一丝后怕:如果张少怀真的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出了事,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就绝不好过了。虽然他们是达到圣境的高级武者,但论地位还远远比不上张少怀,何况名义上张少怀还是他们的上司。因此两个益武堂客卿此时都是憋着一股气,发誓定要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碎尸万段! 只不过正当两人一前一后准备夹击时,却忽然发现中间的灰影仿佛瞬移一般,只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再次注意到时又已经向着张少怀扑去。这一刻,两人都是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除非对方是传说中的神境高手!只是如果对方真是神境的高手,挥挥手就能将这里的人全灭了,还需要偷袭? 诸般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吴方然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因为不仅那个灰衣人的身形已然不在原地,益武堂其他人所在方位也出现了变化——虽然微小,但确实出现了移位,可自己偏偏没有注意到!这简直不合常理,因为自己虽然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眼前那个对手身上,但也一直观察着周边的动静,其余人的一举一动俱都在自己感应之中——“御守八方”的外号,那可不是白叫的!那样说的话,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自己与胡维都遭受了精神攻击,被迟滞了五感!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自心间急速升起。那个被穆人雄打裂的黑色小盾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他手掌中,这回却不能用来防御了,而是离手之后回旋着攻向灰衣人的后背。而吴方然本人则是急速掠向那个灰衣人,还不忘出声提醒胡维:“老胡,小心他的精神攻击!” 胡维听了顿时心中一凛,暗暗骂了一声:该死的精神变异者!这也难怪,当今的江湖中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则:面对能施展精神攻击的对手,无论双方境界上有多大差异,都绝对不可大意。换言之,哪怕是圣境对战元境,也不能存有丝毫小觑之心,否则大有可能阴沟里翻船。盖因精神攻击实在是太过玄奥莫测,使人根本没有大意的资本。 一溜血光飞起,紧跟着是一声绝望的惨叫,又一个挡在张少怀身前的益武堂精锐被击杀。也在此时,身后破风声传来,高速回旋激起的灵力流剧烈地震荡着。这种手法,果然—— 灰衣人影身形一扭,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躲过了黑盾的攻击。面对紧随而来的吴方然和胡维两人,他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冷漠的面孔,嘴里则轻轻吐出两个字: “入微……”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银眼死神 火把晃动的火光、朦胧照下的月色这一刻对他都失去了意义——视野中,那是一片银色的世界,万物都仿佛由细小的微粒构成,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纤毫毕现。 身形微微一转避开了胡维的含怒一刀,脚下错步以毫厘之差躲过了吴方然右拳的重击,沐追云身子一晃,再度失去了踪迹,就如水滴滴入湖泊一般再也难以发现。 吴方然与胡维一前一后将张少怀护在中央,其余的十几个益武堂精锐各自分散开、紧张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包括两位圣境的老者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紧张——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诡异的对手,明明武学修为算不上极高,偏偏杀伤力如此强大,兼且加上那如同能与黑暗融于一体的身法——简直就如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 时间一点点流过,并不算长的时段却让众人觉得已然过去了很久一般。周围依旧毫无动静,不知敌人会不会再度偷袭,但没有人敢放松警惕。就在这时,众人的视野内墙上一道黑影在火光照耀下急速划过。益武堂众人都是一惊,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墙壁就要寻找敌方的踪迹。唯有吴方然大喝一声:“别转过来,小心!” 可惜晚了——一道灰影如幽灵般自墙面上浮现出来,手中黑光闪过,四个背对着墙的武者连叫都来不及叫上一声就径直往地上倒去,这其中也包括了平氏兄弟中的平五。 “老五!”平三与平四怒喝一声,各自提着长剑就往沐追云这边杀来。其余众人见状也是合力对着这边围过来,虽然他们知道只凭他们只怕无法战胜这个对手,但只要能纠缠片刻,两个圣境高手就能过来支援,到时定能将对方留下!只不过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沐追云杀了最近的四人后,身子轻轻向后一仰,身形再度模糊,而后又消失在了众人身前—— 云隐!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都是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自身后升起——因为沐追云背后明明是墙壁,理应无路可走才对,可他的身形却凭空般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这一幕不得不让他们惊疑。虽然他们不信鬼神,此时也不禁怀疑是否遇到了幽灵。只有吴方然看出了一点端倪:对方的身形并没有消失,只是若隐若现地出现在墙壁边上,可偏偏让人看不真切。离他近些的人完全发现不了,反倒离他比较远的自己却能隐约看到一些——毫无疑问,这是精神幻术的影响! 想到这里的吴方然大喝一声:“小心,他还在那边,不要回头,统统戒备!”与此同时他对着胡维比了个手势,后者自后方掠出急速向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冲去。 沐追云见状,抬头看了吴方然一眼,那完全化为银色的瞳孔看得吴方然也是心中一凛。之后,他的身体在众人眼中再次凝实,向着一侧猛然朝着众人接近。那边平三本来就红着眼睛四处寻找着沐追云的踪迹,此时看他向着自己这边攻来,不惊反喜,大吼一声聚起 平生之力提剑迎了上去:“贼子受死,还我兄弟命来!” “小心!” “退下!” 仓促之中也不知是谁的声音急速传来,平三却是完全顾不得了,只一心想要跟敌人拼命,哪怕同归于尽也好!只是下一刻,一股剧烈的疼痛自脑中突兀地升起——这股疼痛是来得如此的剧烈而又没有预兆,差点让他丢掉了手中武器抱头痛呼。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平三用着绝大的意志力狠狠咬破了舌头,脑海徒然一清,就看到沐追云已然跟冲上来的胡维对撞在了一起。于是他就想着转过身去封住对方后退的道路,只是忽而感到颈部一凉,伸手想摸一下是怎么回事——喷溅而起的热血一瞬间在前方化成了万千血花,平三的身影重重地倒下。 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终于生出恐惧,在他们眼中,方才看到的情景就是沐追云与平三两个人即将战到一起时,后者却莫名地顿了一下,而后一道黑影自他颈边划过,之后是狂喷的鲜血——整个过程是那样的诡异、冷漠,让得人们心里都是感到一阵阵发冷。 “铛!”胡维手中的半截断刀与沐追云的殒神鞭狠狠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声。前者此时心中甚为恼怒,自从踏入圣境之后,像今天这样憋屈的经历实在是前所未有的。被穆人雄击败那也就罢了——对方是名动江湖的修罗王,死在他手上的圣境高手就有好几个;可眼前这小子却是实在可恶,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连杀数人,今日无论结果如何,这事传出去自己与吴方然都要脸上无光!想到这里的胡维脸上现出一丝狠色,下定决心今晚非要把这小子留下不可! 断刀与殒神鞭接连对撞了三下,胡维凭着浑厚的真力终于取得了优势。他刚要奋起余力一股作气逼得对方硬拼,后者却是借着反弹的力量飘身后退,一晃之下再度失去了踪影。胡维一口气憋着差点没吐血,对着四周狂吼了一句:“无胆小儿,给我出来!”声音远远传出,远近可闻。还不待回音完全落下,沐追云居然真的出来了,只是却是出现在了另一侧。几声惨叫过后,又是三个人应声倒下。这样一来,场上除了张少怀、吴方然和胡维之外,能着的只有六七个人了。 “小子,是你逼我的!”胡维见状,眼中终于出现一丝狠色,手腕一转之间,一道道刀芒绕着断刀开始旋转起来。只是几转的功夫,周边灵力也被带动着缠上了断刀。仿佛感应到了此招的威胁,沐追云停止了对其余人的追杀,眼中第一次出现凝重之色。而此时绕着断刀的刀芒已然层层叠叠不知凡几,周边灵力开始剧烈震荡。胡维抬起头来,对着沐追云冷冷一笑,而后毫不犹豫地朝着前方一刀劈出—— “是圣技!” “快、快躲开!” 这一招面对的可不是沐追云一人,连几个益武堂的人都是被刀势笼罩其中。那几人见了亡魂皆冒,深知要是被圣技擦到一点边,怕是不 死也要重伤,于是顾不得其他拼命往两边躲去。 胡维一刀劈出以后,层层叠叠的刀芒剧烈呼啸着脱离了断刀朝着沐追云飞去;与此同时,周边的灵力流剧烈震荡着,更加增添了这一刀的声势。千百道刀芒在空中齐头并进,破开的空气流被挤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流。而后这些刀芒携着令人不敢逼视的光亮狠狠地撞进了沐追云身周—— 圣技——傲芒百烈击! “轰!” 剧大的爆裂声以沐追云所在为中心轰然传开,中间夹杂着几道惨叫声——那是两个来不及躲开的益武堂下属被这一招的余波波及,瞬间造成的重伤。一片烟尘弥漫之中,两侧墙壁坍塌的响动紧随而至,旁边民居中传来惊慌的惊呼声,转瞬又归于平静,就连小孩刚刚响起的哭声都是被人强行压抑住。 吴方然见胡维居然在大街上就发出了圣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抬首环视了一眼,看到对周围造成的破坏还不算太大、关键是没有误伤到他人,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只不过看到一边倒下的几个正在惨叫的益武堂好手,他就觉得又有些头疼起来。 胡维放出这一招后,只感到酣畅淋漓,胸中一口恶气出了大半。虽然不是在全盛状态下,但这一招毕竟非同小可,想来对方此时定然非死即伤了。这么想着,胡维提着手中断刀,一步步靠近了方才沐追云所在之处,欲要在弥散开的烟尘中寻找对方的身影。只是下一刻,他的脚步蓦然停住了—— 地面被无数刀芒炸出一个大坑,激起的尘土掩盖了方才灰色人影与圣技的碰撞。只是此时,烟尘弥漫中两点银光越来越亮,终于冲破了重重烟雾的阻隔刺入了胡维的脑内—— 银锥突刺! 脑中传来的剧烈刺痛感瞬间让得胡维感到情况不妙,此时圣境高手的修为发挥出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的精神防护比起平五自然强上了许多,只一顿之下就清醒了过来。而此时沐追云已然离他不到三步,匆忙之下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后退着,右手则是举起手中的刀欲要挡住对方钢鞭的突刺。只是他却忘了,他的刀已然被穆人雄断为两截,这本来能用刀身挡住的一招却没能取得应有的效果—— “啊!”惨烈的痛呼让得听到的人都是心中一颤,胡维就如一只受伤的狮子一般狂怒地用着手中断刀狠狠向前方砸去。身前沐追云身子猛然一扭,殒神鞭自胡维左肩抽出,带起一溜血花。胡维再度**一声,欲要再找沐追云拼斗,却是找不到他的人了。 身形与胡维交错而过,沐追云没有与他再度纠缠,两道银色的神光已然盯上了吴方然。急速接近的身形中,仿佛能感受到身体的灼热,于是银色的瞳孔不再全是冷漠,而是带上了一丝疯狂。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打法、这是绝不该默默无名的人物——一瞬间,一个名号闪电般划过吴方然的脑海,让得他不由自主惊呼出声: “银眼死神!他是乱葬域的银眼死神!”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寒意 战斗的血液终于再度觉醒——那是沉浸了两年之后再度回到身体的感觉;旧有的名号再度出现在耳边,那是曾让穷凶极恶之人也极为忌惮的存在;只是眼中的世界始终冰冷,为何会存在只有我要承受的原罪?或许,只有眼前敌对之人眼中的恐惧才能证明,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是对等的,我也才能找到一丁点——这个世界所谓的公平! 沐追云的嘴角微微张开,内中露出一线森白,银色的瞳孔肆无忌惮地渲染着周身的一切。眼中敌人的身影逐渐放大,而后他举起手中的殒神鞭—— 吴方然勉力抵挡着对方无孔不入的精神攻击——好在他的“御守八方”之名到底算是名副其实,就算在精神防御上都要比一般圣境武者高出不少,这才能挡住对方那多变而又强力的精神攻击。方才看沐追云的出手,以为他觉醒的是幻神觉,可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判断错了——如此强猛深厚的精神念动力,此人觉醒的必然是念神觉!不过此刻他却是无暇顾及这些,而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沐追云的攻击。眼见着对方一鞭袭来,他大喝一声:“盾!”一面真气盾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吴方然顺手一推,真气盾对着沐追云迎了上去—— 这一次他又失算了,预料中的碰撞并没有出现,殒神鞭轻松地穿透了真气盾继续向着吴方然攻来。危急之下吴方然猛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击,眼中还残留着一丝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自己的真气御流法乃是踏入圣境之后参悟出来的绝学,在江湖上得享大名乃是因为其几乎能抵御一切真气攻击。就算方才面对穆人雄那等绝世高手,对方也只能凭借压倒性的力量硬生生破开真气盾而无法穿过它来攻击自己。眼前这小子,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说,他手中的黑鞭没有灌注任何真气吗? 沐追云没有理会吴方然的反应,而是再度对着吴方然使出一个精神穿刺后与他错开了身形。两人换位之后,吴方然暗呼一声糟糕,而沐追云的身前只剩下了他今晚真正的目标:张少怀! “休想得逞!” 平四狂呼着不要命般朝着沐追云扑了过来,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倒了回去——精神修为普通的武者面对沐追云,简直就如同面对一个噩梦。张少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沐追云,他的脸上倒没有多少慌张之色,只是表情极为凝重。看到对方直扑而来,张少怀脚下不停、急速倒退着。他虽不以武功见长,但武学修为毕竟也达到了缺境,看到沐追云攻出的殒神鞭,急忙以手中折扇迎向对方。 “叮!”殒神鞭碰上纸扇,居然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紧接着片片纸花纷飞而出。原来张少怀这把扇子的骨架是由金属所构,只不过他的真力到底不如沐追云,一碰之下扇子都差点脱手。沐追云丝毫不为所动,举鞭再攻,却听身后一声暴响:“护!” 身后吴方然此时面色发白,双手交叠于身前结下两个奇特的印记,周边灵力经过震动、传递,瞬间在前方两人交战处构成一个六面立方体,立方体的每一面都是一面真力盾牌,六面相结合牢牢地将其中一人笼罩在内。定睛一看,笼罩其中的却不是张少怀,而是沐追云! 原来自与沐追云交战以来,吴方然感到自己处处失算,先机尽失之 下甚而将张少怀推到了如此绝境。这回他再不敢有丝毫大意,已然用出了生死决斗般的态度来面对对方。方才眼见前方危机,他却没有忘记沐追云手里的古怪武器能穿透他的真力盾,于是他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将防护加到张少怀身上,而是加到了沐追云的身上。这样,这原本是防护所用的圣技此时反而成为了一个囚笼,将沐追云困在了其中。 防御流圣技——周流六方御盾! 真力构成的六方体闪烁着青色的光华,而后瞬间被渲染成银色:沐追云的视野中,真力六方体的构造、支点、真气厚度迅速划过他的脑海。于是他并指成剑,指上灌注真力在其中四个点上轻轻一点。犹如琉璃碎裂的“砰”声响起,前方的那面真力盾瞬间破碎,黑色的墨鞭如**出水,再度攻向张少怀。 “这个**!”平素一向心平气和的吴方然今晚不知是第几次被气得跳脚了。眼前这个家伙攻破他圣技的速度可以让大多数圣境高手羞愧得想要自杀的。好在趁着这么片刻的耽搁,张少怀又知趣地退出了一段距离,而胡维已然越过众人自空中像只**一样对着沐追云的后背一道狠狠劈出,逼得对方不得不回身迎击。亮白色的刀芒与黑色的殒神鞭撞在一起,反震之力让得胡维在空中一顿,而沐追云却借势继续向着张少怀的方向滑去。 “不!” 吴方然大惊,他虽然已经极力追赶,但照这个速度在他追上之前已经足够对方出招对付张少怀了。而以那两人的差距…… 一个金属圆筒不知何时出现在张少怀手中,黑洞洞的筒口对着沐追云,张少怀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机括。顿时,随着一声震破耳膜般的“嗡嗡”声,无数强劲的金色细针对着沐追云攒射而去。沐追云眼中神光暴涨,时间的流动仿佛都变慢了,金色细针的轨迹在他眼中清晰可见。沐追云脑海中瞬间算定了闪避的轨迹,向着一侧侧身避去。而就在这时—— “去死!”一道人影自侧后方猛然钻出,对着沐追云狠狠撞了过去。这道人影满脸血污,七窍中不断留着鲜血,正是方才被沐追云的精神攻击所击倒的平四。只是平四今日一下子失去了四个兄弟,极端的悲愤之下精神力极度活跃,竟而使得他提前苏醒了过来。再加上他在兄弟五人中最为细心谨慎,虽然处于悲愤之中,却一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躺在那里装作昏迷。等看到张少怀射出那一发夜雨神针,平四瞬间就知道这可能是他今晚报仇的唯一机会,于是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改变沐追云的闪避路线! 面对疯狂扑来的平四,沐追云闪避的轨迹丝毫不变,只是看准来势猛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平四的右肩,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向着张少怀的方向猛地掷去。也在同时,在沐追云闪避路线的前方出现了一面淡淡的真力盾封住了他的前行道路。于此同时,一道雪亮的刀芒自后方再度攻来! “呃啊!!!” “唔——” “小子别走!” “大人,你没事吧?” 一阵混乱的声响过后,吴方然急速上前几步来到张少怀的面前——后者被飞来的平四砸中,重重地撞在了身后一堵墙上。张少怀艰难地爬起身,对着吴方然摆了摆手,而后终于忍不住一口淤血喷了出来。直到这口淤血喷出,他 才感到好受了一些,只是脸色依旧发白。而他身前不远处的平四半个身子血流如注,那之上都是细细的小孔,而他整个人已然停止了呼吸——他被沐追云用作了挡住身前夜雨神针的肉盾。 吴方然见张少怀虽然受了伤,好在不曾伤及性命,也就松了一口气。他转过头来,对着远处喊了一声:“老胡,不要追了,小心有诈!”后者在刚才那次碰撞之后就追着沐追云去了。张少怀环视了一下四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现场已经没有一个能着的人了。这些人中大部分被沐追云杀了,余下几个侥幸没死也已是重伤不起,就连自己都是受伤不浅。他转过头来,对着吴方然沉沉问了一句:“那个人,他就是‘银眼死神’?” 吴方然点了点头:“应该是不会错了,传说中的银眼死神战斗时就是有着一双银色瞳孔,其实我早该想到了。” 张少怀摇了摇头:“该想到的是我。三年前,被称为‘银眼死神’的这个男人自乱葬域消失后,就再也没人知道他的踪迹。很多人以为他死了,也有人认为他是加入了某个组织,只是想不到竟然在此出现。”说到这里,张少怀轻轻一笑,那笑容有些冷:“一个没到神境,甚而连圣境都没到的人,却拥有着神之称号,我对此是非常好奇的。如今一见,才知道他为何被称之为死神。吴老,你知道吗?我上任之初,还想过要将他招入麾下,想着那必然会成为我益武堂一大助力。只不过如今看来,呵……” 如今看来怎么样,张少怀没有说下去。也在这时,胡维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回来。他的左肩还在沥沥地往外冒着血水,一条左臂软软地垂下,他也没去包扎处理。三人走到一起,面面相觑了片刻,张少怀才问道:“那个人,他伤得如何?” 吴方然斟酌了一下,小心地回答道:“不会很轻。他先是中了老胡的百烈击,身上几个伤口我看得清清楚楚。最后又中了夜雨神针——虽然躲开了大部分,但的确还是伤了。而我与老胡的最后一击也多多少少会给他造成些伤害,所以他才没有余力继续对付我们。” “是这样吗……”张少怀看着拿在手里的金属圆筒,想了一下还是把它收到了怀里:“想不到当初觉得有趣而从孟二娘手里要来把玩的这玩意儿,今日却救了我的命。”他再度环视了周围一眼,做出了决定:“今晚的动静太大了。走吧,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现在就走。” “是,不过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办?”吴方然问了一句。 “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找个地方火化了吧。”张少怀淡淡回了一句。 “是,不过我的意思是剩下活着受了重伤的那些人……”吴方然以为张少怀会错了意。 “活着的人?哪还有活着的人?我怎么没看见?”张少怀抬首望天,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吴方然一愣,忍不住扫视了一圈,益武堂确实还剩下两三人在那边或是重伤昏迷、或是伤重哀嚎着,只是无一例外的,几人俱都爬不起来了,自然更别提赶路了。可张少怀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他刚想说话,却见胡维向着自己使了个眼色,不由得蓦然一惊。他抬起头看着张少怀那淡漠的脸色,又低下头来与胡维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寒意……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常伴光明 “这是……锁星之术?” 原本脸色平和地坐在椅子上替红绸查看伤势的司徒弈之徒然了起来,带得身后的椅子都是发出一声“吱呀”的后退声。闭目养神的穆人雄闻听这话,蓦然张开了眼睛,锋利的眼神瞬间扫过面前诸人,眼中有着一丝惊疑不定。而司徒弈之却是急声问了一句:“这是谁人施展的锁星之术?”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眼前两人对于这个所谓的“锁星之术”如此敏感。这时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司徒前辈,这是我方才为红绸姐姐疗伤的时候施展的。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薇雨眼见着司徒弈之这般凝重的神色,心中顿时有些慌乱,生怕方才情急之下第一次施展的这种疗伤秘术出了什么问题从而对红绸造成更大的伤害。 “是小姑娘你吗?哦,用此术疗伤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小姑娘,敢问你是从何处学得的这手‘锁星之术’?”眼见出声回答的是不久之前在赵府门外见过的这个少女,司徒弈之放缓了语气轻声询问道。 “这个,是我爹爹传授给我的啊。爹爹说,这是我们家传的绝技,外人应当是不会的。”听着不是自己用的疗伤术出了问题,薇雨轻轻松了一口气,这才小声回答道。 “你爹?家传?”一瞬间,司徒弈之眼中出现了一丝愕然之色,像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下一刻,仿佛想到了什么,司徒弈之眼中神色忽而一亮:“小姑娘你是不是姓燕?你的父亲是否叫燕临渊?” “是啊!咦,司徒先生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认识我爹吗?”看着眼前这人一口气叫出了父亲的名字,薇雨小小地吃了一惊,忍不住急声反问道。 “果真如此,你竟是临渊的女儿。等等,临渊的女儿,又是这个年纪,那你不就是……”司徒弈之的声音嘎然而止,他回过身来,与同样将目光投过来的穆人雄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两人都看到了一丝了然之色。此时只有薇雨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仿佛在不解地问道:“怎么啦?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弈之再度回过身来面对着薇雨,仔细端详了半晌,这才喟叹了一声:“想不到临渊的女儿也已经这么大了……燕姑娘,我与人雄,我们与你爹都是老相识了。”他此时的态度颇为和蔼亲切,看着薇雨的眼神就像看着自家深受喜爱的晚辈一般。 “真的?不过以前我爹都没跟我说过呢。”薇雨颇有些苦恼,她倒不是怀疑司徒弈之的话,而是以前在岛上的时候,父母都是对他们以前的经历闭口不谈。因而,对于眼前这两个很可能认识爹娘的前辈,薇雨也是毫无印象的。好在看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们与爹爹的关系应当不错才对。 “呵呵,那是应该的。二十年前,临渊就已经决定退出江湖了,对我们这些江湖上打打杀杀的兄弟朋友,自然还是不要提起的好。”司徒弈 之的话语中没有任何埋怨,有的只是淡淡的惆怅以及一丝隐隐的——羡慕。正当他还沉浸在这种复杂的情感之中时,身边穆人雄的问话声徒然让他惊醒过来:“燕姑娘,你是如何与沐小子在一起的?” 穆人雄的语气难得的柔和,使得周围人稍稍从他“修罗王”的大名以及方才血腥的杀戮手段中解脱出来。面对这个令很多人闻风丧胆的修罗王,薇雨倒没有那么紧张——直觉中,她感受到对方内心对自己的善意,知道他是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只不过此时他问到了沐追云,却使得薇雨迟疑了一下。因为想到了前几日沐追云见到对方时那不同寻常的反应,她不知道此时是否应该将他的事说与眼前两人听。 仿佛看出了她内心的为难,司徒弈之轻笑着接过话来:“燕姑娘,有些话你要是觉得不好说出口的话,那就不用告诉我们了。反正,我们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薇雨听了这话如释重负,用力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她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来看向司徒弈之:“司徒前辈,我叫燕薇雨。您既然是我爹爹的朋友,那叫我小雨就行了。” 司徒弈之听了先是一愣,而后脸上绽在一个开心的笑容:“小雨?呵呵,好,小雨,既然这样,你也不用一口一个前辈了。我们与你爹以前情同兄弟,年纪差不了多少,你就叫我们一声叔叔就行了。” “嗯,司徒叔叔、穆叔叔——” 薇雨甜甜地叫了一声,司徒弈之脸上更是开怀,就连穆人雄脸上那冷硬的表情也转为了难得的柔和。周边其余众人看着薇雨的眼神有些赞叹: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能让得与她接触过的人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她。司徒弈之与薇雨又说了一会儿话,大抵是问这些年燕临渊夫妇过得如何、有没什么麻烦之类的。薇雨一一作答,有时也会问司徒弈之一些他们与爹当年的事情。司徒弈之也是笑着拣一些有趣的事说了,两下交谈得很是开心。只是尽管如此,薇雨还是感到对方的话语中隐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到底是什么,她也没有多想。至于司徒弈之,内心欣喜的同时也存有一丝感叹: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沐追云失踪的这些年竟然都与小雨在一起,联想到当年的事件——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时间就如流水一般静静淌过,与薇雨的一番谈话时间不多,却让司徒弈之感觉到少见的放松和开心。待到谈话告一段落,司徒弈之才转过身来面对众人:“各位,实在抱歉,在这个地方巧遇小雨,实在让我欢喜不胜,以致差点忘了红绸姑娘的伤势了。我方才看过了,碧落仙府的仙灵散、九仙灵芝丸,加上小雨的锁星之术——好在有这三样护体,否则红绸姑娘方才那般剧烈的舞动实在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如今情况还不算太坏,只不过要将伤口重新处理一下而后静养个两三月便可痊愈了。” 听了司徒弈之这话,剧团众人大都轻舒 了一口气,将一颗心放了下来。郁孟再度责备地望了红绸一眼,转过身来对着司徒弈之道谢:“多谢司徒先生几番出手援助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先生若有什么吩咐,我等必无不从!” 司徒弈之笑着摆了摆手:“郁团长你这个样子,我还真不习惯了。只不过有些可惜的是,本来希望这次能完完整整看完贵团的表演,只是今次又被人破坏了。看来要一睹贵团的无上风采又得等到下一次了,只不知那又是什么时候了。” 听了这话,郁孟脸上也没了笑容:“是啊,这次的事实在始料未及。好不容易新出的剧目,第一次登台就没表演完,唉……” 没表演完吗?红绸低头思考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看向郁孟:“团长,我们把剩下的部分演完吧!” 众人听了一惊,郁孟也是被红绸这句话弄得呆了一下,忍不住出声问道:“今晚这个样子,我们哪还有心思继续演下去啊?” “正因为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们才要把未能展现给大家的一切继续下去!剧团成立以来,大大小小表演加起来几近百场,从未因任何原因中断过。我希望这次也不列外——即使今晚已经没有了观众,即使舞台也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但我还是希望能将舞剧演完。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在未来的哪一天回想起这个遗憾,会很懊恼地说——天曜历724年七月十七在玫城的那出舞剧,我们没能将它表演完……” 听完这几句话,剧团几个姑娘的眼睛重又恢复了光彩。橙澄率先表态:“我同意!” “我也同意。”说话的是黄素。 “这出舞剧是我耗时三月好不容易才修改完善的,第一次演出就没能演完的话,我也不甘心。”蓝忧轻声的话语中将自己的心意表露无疑。 “我刚才才演出了一半,不继续把我那段跳完的话我会很难受的。”青灵急急表态。 “还有我,我不想让大家失望的。”紫鸢摸了摸颈上的那串红宝石项链,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 “你们……”看着眼前几个姑娘纷纷表态,一瞬间郁孟觉得眼中有些模糊。还不待他说话,就听到一旁司徒弈之的声音:“看来今晚我还是有机会看完这美妙的舞剧的,实在荣幸。只不过表演怎可没有观众?就让我成为这场舞剧下半段的观众吧。” “还有我们!”夏悠竹与李采儿、薇雨对视一眼,起身来脆声答道。 “大家都……”眼中的模糊感更强烈了,生怕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失态了,郁孟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前方大声喊道:“那一个个的还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妆补好?还有小李子,还不快过来把舞台收拾一下?还有那谁,有点眼色行不行?客人都在这边着呢,还不快把椅子搬过来……” 众人霎时间一阵忙乱,只是洋溢在脸上的,是再深沉的灾难都夺不去的笑容,以及——那前方的希望,如同七彩虹光,常伴光明……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慕易 “叮~” 一根细如牛毛、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细针被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极细的嗡鸣。而在它的周边,此时四散着几根同样的金针,其上沾染着点点血迹。 沐追云闭目感受了一下自身情况,确认没有残余的夜雨神针留在体内了,这才张开眼睛自墙边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势:几道狭长的刀伤自胸前划下,好在不是太深;腰腹位置与吴方然的真气盾硬碰了一下,留下一片淤青。比起以前在死亡中穿梭的那段岁月,这点伤势实在算不上什么了。只不过—— “有点钝了……” 沐追云低声感慨了一句,心里又默默念了一句:是心钝吧……若是换在两三年前,拼尽全力之下他有六成把握将包括吴方然和胡维在内的一行人全数格杀——当然后果是自己也得躺上几个月。只不过今晚,这个把握恐怕还不到五成——可退一步来说,若是放在之前,即使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他依然会选择去做,让敌我在贴近死亡的战斗中全力挣扎来实现他那个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愿望。只是今晚却不行,就像方才他完全可以再战斗下去从而将两个圣境高手中至少一个拖向死亡——只不过那样做的话,身上的伤必然加重,那就会让人看出端倪了。想起少女平日那欢快的笑容—— 我又怎能面对你那含泪的双眸? 沐追云将身上满是血迹的灰色外套脱下了,找了个地方一把火烧成了灰烬。逐渐暗淡的火光中,他的背影消失在远方,而他所面对的方向——那是赵府后门的位置。 …… 一个手持纸伞的蓝衣美女缓缓步出,袅袅婷婷间每一步都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女子整个人向外散出着一股玄奥的节奏与韵律:似水之流动、如风中柳摆。蓝忧旋身一转,层层叠叠碧浪般的蓝色衣裙向外辐散开,有如碧波微澜。与此同时,旋转的伞面上忽而逸出点点星光,飘飘荡荡地向着上方飞去,点缀在这夜空,化为了天上移动的星点。 “这是……萤火虫?”李采儿好奇地看着飞上天空的星星点点,那一闪一闪的光亮仿佛少女调皮的眼眸。安详、静谧的环境中,周围的灯光渐渐转暗,蓝忧优雅地伸出白玉般的右手,手上一轮新月般的事物散发着幽幽的光亮——那是有别于太阳的炽热以及星星的闪烁的独有柔和光芒,那便是月亮啊! 新月离开了手掌,缓缓向着天空上升去。与此同时,几点盈盈闪光环绕在其左右,有如众星捧月。月阑珊、星璀璨,花前树下心如归——你我可俱都安好? 蓝色港湾——月下凝望之海! “好美……”夏悠竹呆呆地望着前方的舞台,看着舞台上升起的“月亮”与天空真正的明月重合到一起,看着点点萤火与闪烁繁星再也不分彼此,只感觉自己然深深迷醉其中了。一旁的夏远峰好奇地看着妹子此时的神态,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你不会真有感觉了吧?” “是啊,感觉心里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出来——啊,什么,你说什么感觉啊?”夏悠竹说到一半在反应过来,转过脸来对着夏远峰来了一句。后者摸了摸鼻子,奇怪地道:“当然是 问你对舞剧有没有感觉了,不过看你的样子,难道真有这方面的天赋?这样的话,郁团长的招揽也不是没道理嘛。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留下来?” “才不要呢!整天听着那个大叔发嗲的声音,鬼才受得了。”夏悠竹这样说着,心里却有些发慌。她转过头,看了看一旁不断张望大门口的薇雨,心念一转连忙拉起她的手:“薇雨妹妹,我们一起去看看追云有没有回来吧!”薇雨正自担心沐追云的情况,此时一听夏悠竹的提议,自然正合己意,应了一声后两人就一道走向门口。后边传来夏远峰的声音:“喂,紫鸢姑娘快开始表演了,你们不看吗?” “我们就在门口看一眼,马上回来——”夏悠竹头也不回,摆了摆手道。 看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夏远峰摇了摇头,低声喃喃着:“心里热热的,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这,难道是神觉胎动?不过看个舞剧而产生了神觉胎动,这丫头要觉醒的第七神觉,会是什么啊?” “夏大哥,你说什么啊,什么破体而出、什么胎动的?”一旁的李采儿此时也从舞剧中回过神来,听着夏远峰的喃喃,忍不住出声问道。只不过话一出口,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脸上一红,那霞满香腮的羞涩模样看得夏远峰心头一跳。夏远峰见了顿时有些尴尬,连忙出声解释:“那个,我是在说,悠竹这个小妮子恐怕出现了要觉醒神觉的征兆。这个在武学上,被称之为‘神觉胎动’,是第七神觉出现之前的一种预兆。” “神觉?悠竹她要觉醒神觉了吗?”李采儿听了眼睛一亮。 “也不能这么说,神觉胎动只是说明她将要认识到自己的天赋,能否觉醒神觉则还要看进一步的发展。不过采儿你好像对武学并不感兴趣,这么想起问这个?”夏远峰缓缓解释道。 “我对武功的确没多少兴趣,不过对‘第七神觉’却很有兴趣。而且,我时常在想,第七神觉既然被称为每一个人都存在的潜在天赋,那么一个不习武的人,他能否觉醒神觉呢?”李采儿感兴趣地问道。 夏远峰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低下头了思索了片刻,才缓慢而又肯定地道:“可以的。” “真的?”李采儿睁大了眼睛,很是意外居然得到了如此肯定的答案。 “是真的,因为准确来说,神觉不是全都用来战斗的啊。”夏远峰感叹了一句,目光投向了前方:“‘随心而动、吾自为神’,这是潜龙诀中的一句话,说的是一个人要随着自己的心意而动,发掘出自己的潜在天赋后就能觉醒适合自己的神觉。不过在创造出潜龙诀后,叶云踪前辈也说过另一句话‘神而非战,吾所不能’,说的是他创造的潜龙诀更偏向于挖掘出与武学有关的神觉,但肯定有其他神觉是潜龙诀所不能引发的。只是几百年来,人们对于神觉的研究几乎全都集中在那些与武学有关的战斗型神觉上,而对其他一些被他们看做是鸡肋的非战斗型神觉兴致缺缺。也是因此,时至今日也没有出现一部如潜龙诀这样的典籍,能够像它引发武道神觉一样引发出其他类别的神觉。不过,历史上还是有不少人通过自然觉醒而产 生出属于自己的神觉,这是真实存在的。光是在我们仙府的记录中,这种现象就不下十起。” “原来真的可以啊……”李采儿听了夏远峰的解说,恍然间明白了许多。同时,她的内心也有些惋惜,对于“因为不用于战斗而没有人研究”这种事很是无奈。不然的话,她就有方法知道:她自己最大的天赋和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会是什么样的? …… “追云这次出去未免也太久了吧……啊,薇雨妹妹你别急啊,我只是说说而已,说不定玫城那么大,他迷路了也是可能的。”夏悠竹才说了一句,就见薇雨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地显示了出来,不由得连忙安慰道。 “不会的,刚来玫城的那两天,云哥哥就带我把整个玫城都转遍了,还让我记得每个街道的位置和样子。现在连我都记住了,云哥哥怎么可能会迷路呢?”薇雨丝毫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焦急了。 “啊,那或许——哎呀!” 夏悠竹一声惊呼,身子不自主向后倒去。这却是她刚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脑子里急速转着念头而没有注意前边,因而与一个面对面急速走来的人猛地撞到了一起。那人行色匆匆,也是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夏悠竹,因而这么一撞之下差点将对方撞翻。好在这人反应够快,趁着夏悠竹还没倒下去的瞬间急忙伸出右手一把拉住了夏悠竹的手臂,而后用力往回一拉将她拉了回来,口中还同时道歉着:“抱歉,兄台,你没事吧?” 夏悠竹被这一仰一回搞得有些头晕,好不容易定下神来摸了摸被撞得发酸的鼻子,听了眼前这人的话又是一愣:“兄台?他在跟谁说话?”这么想着,她抬起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的胸膛。她这才发现自己离对方太近了,而且自己的左臂还被对方拉着,不由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而后退后了几步。这一退,她才将来人看得清楚:眼前的人是一个黑衣黑发的青年,看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冷面薄唇、飞眉入鬓,一张俊挺的脸上此时隐隐有着焦急之色。对方似乎感受到她的挣扎,便也放开了手,再度询问道:“这位兄台你可无恙?在下一时情急,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这时夏悠竹才回过神来:自己此时还是一身男装。虽然被对方这一撞,鼻子还有点发酸,不过这点小事夏悠竹倒是一点不在意的。于是她摇了摇手:“没事没事。不过——”她一句“不过”还没说完,就见对方拱了拱手就径直往里边走去了,气得她直跺脚:“喂,我还没问你是谁、来这边干什么呢?不会又是来捣乱的吧?” “悠竹姐姐,这位大哥好像是来找司徒叔叔他们的……”薇雨看着黑衣青年径直走向司徒弈之和穆人雄,这般说了一句。 “哦,那我们就不用管了。那两个家伙一个聪明得像狐狸,一个强大得像狮子,有人找他们麻烦那简直就是找抽。走吧,我们还是出去看看。” 这边被夏悠竹形容成狐狸和狮子的两人正观赏着舞台上刚刚开始的最后一幕,听到脚步声不由都是转过身来。待看到来人,两人都是十分惊讶,司徒弈之不由开口问道: “慕易,你怎么来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温柔 “啪嗒~” 一把纸扇自司徒弈之手中滑落下来,而他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呆呆地看着从慕易手中接过来的纸条。穆人雄看着司徒弈之徒然败得惨白的脸色,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因为他几乎从来没有看到过对方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沉重的氛围中,舞台前后的声响仿佛俱都消失了,此刻司徒弈之所能注意到的只是手中一张小小的纸片。良久,他才逐渐回过神来,一开口却发现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消息……确认了吗?” 感受到司徒弈之话语中深切的哀伤,慕易也实在希望这个消息不是真的。只是这世界无法逃避的,便是真相。他听见自己低声回答着:“虽然尚未确定,不过这是‘影’尊主传回来的消息。” 司徒弈之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仿佛失去了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他身形摇晃了一下,这才再度艰难地问道:“尊主也知道了吗?” “我先一步收到的消息,已经****回去了。不过想来影尊主也会将消息传递回去,因此师尊此时也差不多该得到消息了。” 听着两人一问一答,一旁的穆人雄忍不住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两人都转过目光,司徒弈之将手中的小纸条递给了穆人雄,只是在此过程中手一直轻轻颤抖着。穆人雄疑惑地结果纸条,只扫了一眼便脸色大变。钢浇铁铸般的手掌中,一张纸条被捏成了团,差点被一下子揉碎。只片刻,穆人雄将揉成一团的纸条塞回司徒弈之手中,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外走去。 “穆叔……”慕易唤了一声,却被司徒弈之摆手制止了。后者深吸了一口气,几步走到一旁的长虹剧团团长郁孟身边:“郁团长,实在抱歉,出了点急事,我这个观众怕是做不成了。” 郁孟方才就注意着从外边急急赶来的慕易,见几人一阵对话后穆人雄连一句话都没落下就径直离开了,而这边司徒弈之也是匆匆过来告辞,便也知道他们那边确实是出了大事。他连忙回答道:“司徒先生有事尽管自去,下次有机会还请再度赏光。反正对于您这样的客人,我们长虹剧团的大门是永远敞开的。” 司徒弈之再度抱拳致歉后就急冲冲离开了。他和慕易走到门外,刚好看见薇雨和夏悠竹一脸闷闷地往回走,想了一下还是来到她们身前:“小雨,司徒叔叔这边出了急事,现在便要离开了。若是可以的话,能否请你把这个交给沐小兄弟?” “啊,您就要走了吗?那个,只要云哥哥一回来,我一定会马上交给他的。”薇雨看到司徒弈之即将离开,倒是稍稍有些不舍,不过她还是将司徒弈之递过来的纸团接在了手里。司徒弈之见状轻叹了一口气,而后轻声向着薇雨嘱咐道:“小雨,最近江湖多变,你们在外边千万要小心,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薇雨听了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旁的夏悠竹也是出声道:“司徒先生放心好了,我们都会好好保护薇雨妹妹的。”几人说话都是用着本来的声音,慕易这才发现眼前的两个一身男装打扮的人居然都是女子,而且观其模样都是两个年纪不大的俏丽女子。只不过如今他也没心思多想这些,看着司徒弈之又跟薇雨说了几句后,两人一道离开了。 赵府前院的舞台上,一个身穿紫衣的小姑娘正在翩翩起舞,演出的是七色幻想的最终幕——紫气东来。而在大门 外,两个行色匆匆的背影消失在薇雨的视线内——萧索中带着哀伤。 有些事情,明知知已然无能为力,却依旧连一刻都等不及——因为那是曾经一道并肩作战的身影啊! …… “呼~”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紫色的雾气渐渐散开,场面定格在紫鸢双手合十的动作中。虽然出现了种种变故,但这幕“七色幻想”最终还是完成了。剧团的几个姑娘俱都松了一口气,同时,清脆的鼓掌声响了起来——作为见证到最后的几个观众,夏远峰、夏悠竹、李采儿和薇雨此时都是使劲地鼓着掌,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剧团由衷的赞叹和支持。台上的紫鸢对着台下深深施了一礼,代表剧团对场下观众深深的谢意——本来是该七个姑娘一道行礼的,但如今红绸受伤、绿嫣昏迷着,也只能一切从简了。 “紫气东来……希望剧团此后也能如这出舞剧一样否极泰来、一路顺风吧。”李采儿回味着方才那美妙的舞蹈,喃喃说了一句。 “会的,因为我们都看到了剧团中那种无论在如何艰辛苦困的情况下也不会放弃的东西——这种东西,谓之信念!”一旁的夏远峰接过话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一笑。 “咦?薇雨去哪儿了?”李采儿环视一周,却是不曾发现薇雨的踪迹。 “她啊,方才就开始魂不守舍了,看舞剧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总是一个劲地问我‘云哥哥来了没’、‘云哥哥怎么还没来’、‘我要去找他’!刚才舞剧一结束,她就跑到外边去了。那个可恶的追云,别真出什么事啊,害得薇雨妹妹这么伤心我可不饶他!”夏悠竹一连串声音响起,抱怨中带着点担心。 “应该不至于吧……走吧,反正这边的事情都完了,我们都去找找。”夏远峰说了一句,两个姑娘都是点头答应。三人步出赵府门外,汇合了在外边来来回回乱走的薇雨,几人一道自附近街道开始搜寻沐追云的踪迹。 …… “好了,都说了我没事了,你们就都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个个该歇息的就歇息好了。”红绸有些无奈地看着这帮一直围着她嘘寒问暖的姐妹,不得不下逐客令了。 “听到没?一个个还不赶快回房?你们不睡人家还要睡呢。”郁孟挥手把几个姑娘都轰开了,又转过身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红绸:“不过亲亲红绸你伤得那么重,晚上没个人照顾那也不太好。只是大家也都很累了……这样吧,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吧,亲亲红绸你要半夜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就尽管依靠我好了。” 红绸看到郁孟又恢复了那一脸令人无奈的活宝模样,不由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向着旁边使了个眼色。青灵和黄素自郁孟身后走出来,一言不发地一人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将他倒拖着往门外拉去。众人耳边回荡着郁孟气急败坏的声音:“喂,素素、灵儿你们是什么意思?不要阻止我履行作为一个团长的职责啦!求求你们让我留下啦,哪怕睡地板都好啦……” 架走了这个令人头疼的团长,蓝忧微笑着帮红绸盖好被子:“大姐,那我们也都回房休息了。若是有什么情况,尽管呼唤我们就行,反正大家都在隔壁。” “行了,大家不用紧张过头了,都回去好好睡一觉吧。这么一天下来,也都苦了你们了。”红绸无奈地摇了摇头,蓝忧便也笑着起身。等到剩下的三个 姑娘都要往外走时,橙澄忽然开口说道:“其实团长说的也有道理,大姐你如今行动不便,晚上留个人照顾那是应当的。那就这样吧——”她回转身来,拉着紫鸢的手把她带回了红绸面前:“小鸢儿,今晚就由你留下照顾大姐吧,没问题吧?” “我、我……”紫鸢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红绸本想拒绝,不过看到紫鸢红红的眼眶,心中不由一动,笑着说道:“那好啊,只不过这样的话,说不定要辛苦小鸢儿了。” “不辛苦、不辛苦的!我、我最乐意了,而且要不是我……”紫鸢连忙摆了摆手,话说了一半却被红绸温柔地打断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那就这样决定吧。” 橙澄和蓝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温暖。两人相视一笑,一同出门后将房门轻轻带上了。望着房外星星点点的夜空,橙澄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叹道:“团长那个家伙,虽然看起来总是各种不靠谱,其实也是个细心的人呢。” “是啊,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团长。”蓝忧笑着接了一句。 “唉,可惜啊,这么细心的一个男人,若不是长得实在不够帅,就算让老娘我嫁给他也不是不能考虑的。”橙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得蓝忧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你要嫁给——团长?” “玩笑玩笑啦,团长那副尊容加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真不符合我的条件。我只是为他担心啊,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找到媳妇。”橙澄这般感叹了一句。 蓝忧盯着橙澄看了许久,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向娴静的脸庞也是出现一抹难以遏制的笑意。这副模样看得橙澄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小忧,干嘛这样看着我?还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呵呵,没什么。”蓝忧摆了摆手,转过了脸似乎是不想让橙澄看到她此时脸上的笑容,心里还在有趣地嘀咕着:团长……手无缚鸡之力……找个媳妇…… …… 房间里,紫鸢将一条穿着玉石的古朴项链放到红绸手中:“大姐,这是我娘当年留给我的,一直以来都能带给我好运呢。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我要把所有所有的好运气都传给你,你一定要收下啊!” “傻丫头,既然是你娘留给你的,又怎好轻易送人?你娘一定也是希望这条项链能代表她一直在你身边的,听话,好好收着吧。”红绸柔声说完,就要把它塞回紫鸢怀里。 “不是这样的大姐,第二次,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紫鸢说着说着,红红的眼眶不自禁溢出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当年娘就是为了保护我,才、才……呜呜……” 红绸愣了一下,转瞬明白了紫鸢的心意。她怜惜地替紫鸢擦去脸上的泪水,微笑着道:“我明白了,那好,我收下。我相信,它一定会给我带来好运的。” “嗯!”紫鸢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绽开一抹笑容。似乎对自己动不动就流泪有些不好意思,她转过了身子,接着擦眼泪的动作,伸手握了握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而且我相信,我的好运不会就此停止的,因为我已经收到双倍的祝愿了啊!娘亲说过,当我找到了能与你分享幸福的人时,那一定能更幸福。娘,你看到了吗,我找到了好多呢,尤其是大姐,她看着我的眼神——温柔得就像娘你看着我一样……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比、花、解、语 “真是一个漫长的夜啊……” 自红绸房里出来以后,郁孟又跑回前院指挥着剧团众人将舞台上下都收拾了一番。等到众人好不容易将各种杂事做完,时间又已过去了半个时辰。郁孟大手一挥,手下众人如释重负般逃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们也需要好好睡一觉了。郁孟独自一人在原先舞台的位置了许久,这才感叹了一句。他又想起了今晚发生的很多事,想到了红绸、想到了绿嫣、想到了薇雨,还有张少怀、司徒弈之、夏远峰、沐追云……只怕很长一段时间,他是难以忘记这个夜晚了。 轻轻揉了揉眉心,仿佛要将纷乱的感触驱逐出脑海,郁孟有些自嘲地默默念了一句:难道像小悠竹说的那样,自己越来越是多愁善感了?心里这般想着,他忽然发现远处的树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有些疑惑地上前几步,他这才将那个人看了个究竟:一身白衣飘飘的迟敬抱着他那把长剑,挺拔的身姿透出一股清高孤傲之色,此时正仰首望天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咦,这不是迟公子吗?你居然还留在这儿,真让我吃惊。”因为方才迟敬与穆人雄对峙的时候曾自报姓名,所以郁孟倒也记了下来。听到郁孟的声音,迟敬将仰头望向天空的目光收了回来,淡淡回了一句:“我若早早走了,岂不错过了很多不应错过的光景?” “哦?这么说,迟公子方才也看完了姑娘们的表演?”郁孟眼前一亮。 “不错。” “那你觉得如何?” 迟敬斟酌了一下,才吐出四个字:“名不虚传。” 郁孟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不知想起了什么,他走上前向着迟敬拱了拱手:“哎呀,光顾着说话了,还没来得及谢过迟公子。方才变起仓促,灵儿危在旦夕之际多亏了迟公子出手相助。这番恩情,我等委实没齿难忘。” 迟敬听了这话,不由将目光顿在郁孟脸上,眼中有着一丝耐人寻味之色。他用着低沉的声音问道:“你要谢我?” 郁孟看到迟敬这个样子不由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回答道:“自然要谢,怎么,难道不应该吗?” 迟敬摇了摇头:“应该不应该的我不知道,只是你要谢我的话,恐怕还早了点。” “这个……我不是很明白迟公子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算当时我没出手,夏远峰也是能够将对方挡下的。而就算夏远峰也没有出手,”说到这里的迟敬顿了一顿,深深地望了郁孟一眼,“你也是能将她救下的。” “什、什么?”郁孟听了一惊,随即又化为了一副茫然之色,有些疑惑地看向迟敬。后者看到他这个模样,却没有解释,而是自顾自说起了一件看似不相关的事情:“一个半月前,我得到消息,说是长虹剧团遭到了**贼‘比花解语’的 威胁。我知道以后,就想着深入调查一番,将这个臭名昭著的**贼给揪出来。” “啊,是这件事啊!迟公子真是有心了,说来惭愧,这其实是我们剧团内部出了一些问题,里应外合之下让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做了手脚。不过今晚已经真相大白了,这其实是有人为了对付我们而采取的障眼法而已。”郁孟解释了一通,可他此时却真的郁闷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听他说,而是依旧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于是我就去调来了‘比花解语’的相关资料。这个名号第一次出现乃是在五年前,当时在魏国上京城发生了一件脍炙人口的大事:魏国著名的宫廷乐师黄徵的女儿在将要嫁人的前一晚被人劫持,现场只留下了一朵黑色的莲花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的是第一次出现的‘比花解语’的名号。因为男方一家在魏国权势极大,‘比花解语’的这种做法无疑是对他们的一种极大的侮辱,因此他们发誓要找出这个凶手,将他碎尸万段才能解他们心头之恨。于是他们向府衙不断施加压力,更是在江湖上广布悬赏,极力捉拿真凶。可惜的是,整整半年过去了,费尽心力的他们却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到。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而那个本来要迎娶黄徵女儿的新郎一家更是感觉颜面大失,从此行事低调不少。” 迟敬慢悠悠地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意外的是郁孟居然听得很是认真。听到这里,他抬起头来问了一句:“然后呢?” “然后?”迟敬轻笑了一声,可那笑容却有些发冷,“两年之内,‘比花解语’到处作案,足迹遍布三大国。这还不算,他的触手之长,甚至伸到了秦国以南的百蛮之地。三年前,百蛮之地北面大部落青蛮一部欲以族长之女与邻近的白蛮一部联姻。只不过很不幸的,消息传出没多久,青蛮部落就收到了一朵黑色并蒂莲花;更不幸的,他们地处南蛮,对‘比花解语’的事少有耳闻,因此根本没有重视。结果可想而知,青蛮族长的女儿就此失踪,没有人再有过她的消息。” “呵呵,那个家伙还蛮能干的吗,还有吗?”郁孟似乎听得很是有趣。 “自然还有。不久之后,江湖中远近闻名的武林世家南宫家放出消息,要为南宫家主的二女儿南宫墨香招赘。传闻南宫墨香知书达理、容颜俏丽无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武林青年子弟趋之若鹜,南宫世家在收到一封封求婚书的同时也收到了一朵黑色莲花。南宫世家是有名的武林世家,若是他们家的女儿也想其他女子一样被‘比花解语’掳走后羞辱,这是他们绝对接受不了的。于是他们广邀江湖同道共同商议对策,而因为‘比花解语’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为也让得江湖中有适龄女子的人家人人自危,因而众人都是欣然前往。被邀请的人中,甚至包括大名鼎鼎的‘三司 ’之一、被称为算无遗策的司徒弈之。” 说到这里的迟敬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亮芒:“也不知是‘比花解语’神通广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在南宫世家收到莲花预告一个月之际,南宫墨香就在众人的严加保护之下凭空消失了。众人哗然之际纷纷发动各条关系广为搜寻,只是南宫小姐的下落有如石沉大海、再也不见踪迹。这件事闹到最后,就连司徒弈之都没有再继续追查,就这般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里的迟敬再次停顿了一下,问了郁孟一句:“郁团长,你说这个**贼,他的手段是不是很高明?” 迎着迟敬凌厉的目光,郁孟只得出声附和:“是啊,的确很高明。” “可贼就是贼,再高明的贼,偷的东西多了,也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迟敬说着,眼中闪过一线自信的光芒:“刚刚打算调查此事的时候,我就知道想要揪出这个**贼可能会很难。而江湖上不乏智力高超之人,为何始终没能将他找出来?于是这一月来我上各地调查卷宗的同时也去几家事发地点考察过,最后却发现了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就是有太多假冒‘比花解语’的人也在到处作案,极大干扰了众人的判断;于是我仔细研究了最初的那几个案例,并与此后发生的案件做了比较,而后终于筛选出了八个案例。我认为这八个案例,是真正出于‘比花解语’之手的。对了,上面我说过的那三件事就都包括其中。之后,我就发现了第二个问题。” 郁孟在听到“八个案例”时,脸上就已经有些不自然了。眼看着迟敬又停顿了一下,他只得问道:“哦,那第二个问题是什么呢?” 迟敬听了,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度岔开了话题:“八年前,在天舞铭剑城成立了一个剧团,名为‘天舞剧团’。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剧团起初成立时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因而他们也只能到处奔波、靠着微薄的表演收入来维持生计。五年前,天舞剧团辗转来到了上京城,而不久之后就发生了黄乐师女儿被劫持失踪的事件。当时没有人注意到,剧团中悄悄多了一个面蒙黄纱的女子。而有些人做事也很是谨慎,黄纱女子直到一年后才开始参与剧团的表演。而当青蛮族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天舞剧团正在秦国最南面与百蛮之地接壤的凤凰城进行着演出。至于南宫世家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剧团却好巧不巧地被主人邀请到南宫世家表演——当然,那个时候,剧团已经不叫天舞剧团了,而是改名为——” 迟敬缓缓放下了抱着剑的手臂,剑鞘上被穆人雄一拳击破的部分此时露出一抹银亮,在月光下反射着森寒的光芒。而迟敬说出的话此时也是带着一股同样的寒气: “长虹剧团!你说我说的对吗,郁孟团长?或者我更该称呼你的名号——比、花、解、语!”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可避免 听到这般凌厉犹如剑之锋芒的问话,郁孟居然还笑得出来,他轻轻摇了摇头:“迟公子,你说的故事很有趣。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你可不能随随便便推到我身上。” “证据?”似乎早知道对方会狡辩,迟敬却是早有对策,“听说‘比花解语’的武功不错……”一道雪亮的剑光凭空闪现,以几乎超越人体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而后才响起长剑出鞘的回音。几缕发丝自空中缓缓飘下,郁孟抬起手来,摸了摸额额头,其上一道细小的伤口缓缓渗出血迹——就在方才迟敬说话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不怀好意。因而对方刚有拔剑的动作时,他就本能般察觉到危险,脚步一错间以最快的速度往后倒退着。只是不想对方的剑速如此之快,虽然他已尽了全力,依然被一剑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眼见着郁孟抽身后退的步伐,迟敬眉头一挑,淡淡说了一句:“武功果然不错。”郁孟闻听此话却是紧紧皱了皱眉头:“迟公子,你这般随意出手,不嫌太过武断了吗?” “武断吗?若是已经肯定了你的身份,那这就是让你承认的一个手段而已。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方才就是其一;至于其二嘛,”迟敬顿了一下,看到对方没什么表情,自顾自说了下去,“那八个姑娘,其实你应该全都留在身边的。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你应当是放走了其中五个;不过也幸好如此,能让得我在无意中遇到了一个,两相对照之下我自然知道当初所谓的**事件是怎么回事了。” “是吗……”料想不到对方居然在这件事上下了这么大功夫,郁孟最终轻叹了一口气:“你遇到的那个姑娘,她过得还好吗?”他这么一说,无疑就是承认了自己所作所为了。 迟敬听了这句话,却是略微沉默了一下,似乎也有些问题没有想通。而后,他才缓缓地道:“她过得好像还不错,已经结婚生子了。正因如此,我才会在这里跟你慢慢聊而不是一来玫城就找上门一剑了结了你。只不过,就算你一时有了恻隐之心事后放走了她们,但你曾经对她们造成的伤害可不是就此能弥补的。走吧,跟我回开明山受审吧,倘若你犯的罪不是那么严重的话,说不定只是关你几年而已。” 听了这话,郁孟嘴角扯动了一下,只不知是苦笑还是其他。我对她们造成的伤害?郁孟摇了摇头,而后抬起头来毫不退缩地对着迟敬:“抱歉,我不会跟你回开明山。迟公子,不得不承认你调查得很仔细,只不过有些事内中还有缘由,我这里是不方便说的。只是有一点可以告诉你:无论是放走的那五个姑娘,还是现在依旧留在团里的几人,我对她们都是秋毫无犯,因此我自信无罪!也请你相信我,无论你找谁来与我对质,都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好一个秋毫无犯!清清白白的未嫁女子,被臭名昭著的**贼掳走,且不说是否依旧被你扣押在团里肆意侵犯,就说她们自身的名誉、她们各自背后家族的名声也因为此事而毁于一旦。就算如此,你也敢说你问心无愧?”迟敬的语调忽而转厉,沉声喝道。 面对对方的质疑,郁孟的回答只有几个字:“是,我问心无愧。” “你是不是问心 无愧,就跟我回去再辩解吧!” “抱歉,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完,不想跟你走。” “由不得你!” “咣”!长剑再度出鞘,凌厉无匹的剑芒伴随着清越的巨响向着郁孟斩去。呼啸的风声中,郁孟再度抽身闪避。只是下一刻,长剑忽而消失无踪,再度出现时已然带起了一溜儿血花——好快的剑!郁孟**一声,右手捂着受伤的左臂再度退后几步。这一刻他知道他的武功虽然也算很不错了,但比起对方来依旧差得远。 迟敬一招得手,没有立即跟着进招:“你应当知道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你现在已经只剩一条胳膊了。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剑、下、无、情!” 几滴鲜血自捂着伤口的指缝间流出,郁孟的眼神少有地倔强。他依旧摇了摇头:“我不想与你走。” 迟敬没有再说话,心中却升起一股怒气:看着对方还不算罪大恶极的份上,自己已经给足了机会。不料对方一次次拒绝自己的好意,那自己也没必要做滥好人了。握着长剑的手缓缓抬起,从长剑上透出一股沉重的压力——这股压力看似无形,实则已然开始重组空气中的灵力流。而在郁孟的眼中,长剑仿佛变得越来越锋利、越来越耀眼。他瞳孔一缩,这是—— 锐剑——剑势! 仿若千金压顶,沉重的压力让得郁孟瞬间感觉到身子都无法移动。这应当是剑域雏形吧?这么年轻就修到这个境界,眼前的人还真是厉害啊,就算自己拼尽全力挣扎,恐怕也撑不了几招。只不过…… 郁孟的视野中,迟敬手中的长剑再度失去了踪迹,他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向着自己迎面扑来。就到这里了吗?恍惚中,他仿佛听到两声女子的惊呼,而后…… “铛”!震耳欲聋的兵器交击声透露出一阵充满力量感的撞击。郁孟猛地一个激灵,眼前视野一清:一个蓝色的背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挡住了迟敬的进攻。 “刺——啦……”兵器摩擦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分外难受,而正相互对峙的两个人影却仿佛一无所觉。下一刻,作用于各自兵刃上的强大力量轰然爆发,使得两人都是往后退出数步。定下脚步后,凝重的眼神彼此对视着: “殒神?” “未央……” 持着殒神鞭与迟敬的未央剑硬拼了一记的正是沐追云,此刻两人都是从对方的兵刃上收回了目光,迟敬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为何阻我?” 沐追云尚未回答,身后就传来两个焦急的女声:“团长,你怎么样?”“姓迟的这位公子,为何无缘无故对我们团长出手?”随着话语声,一黄一青两个身影急速跑到郁孟身边,看到他左臂以及额头都是向外留着鲜血,不由都是大为着急。而后黄素连忙撕下一截衣袖为郁孟左臂包扎伤口,她与青灵忙活了一阵帮郁孟止住了血,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向着迟敬怒声质问道。也在这时,从后院方向又跑来两个人,正是被打斗声所惊的橙澄与蓝忧。 迟敬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低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看来人都到齐了,那么,我想有必要先确认一下。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就是魏国宫廷乐师黄徵的女儿黄仙羽吧?”后边这一句话,他却是对着黄素说的。 时隔多年,徒然 听闻自己的本名被人叫出,黄素心中略微一惊。不过此时她还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是以沉默着没有接过话来。迟敬见状也不在意,又将目光转向了青灵:“青蛮部族长最宠爱的女儿青灵,你倒是连名字都没有改。” 青灵却是管不了那么多,看到对方那审视般的样子,不由出声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 迟敬没有搭理她,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最后一人:“还有你,南宫家的二小姐南宫墨香。当年你失踪后,令尊狂怒之下也很是焦急,曾亲来我通天塔请求协助调查,不想今日在这里看到了你。”蓝忧如水波般的眸子里荡起了一丝涟漪,她轻轻低下头:“我这个不孝女让爹担心了,实在愧对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这也无妨,我今日来就是带你们回去的。只消我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比花解语’拿下,你们就都自由了。”眼见着蓝忧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迟敬也就解释了一句。 “迟公子,恐怕你是有所误会了,我们从来都是自由的。我虽然对不起爹,但这是我自己不想回去,如今也只好继续不孝下去了。”听到迟敬这一句话,再联想到郁孟所受的伤,蓝忧稍稍思考了一下就大致猜到出了什么事。于是,她也就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迟敬听了这句话眉头却是微微一皱,目光看向黄素和青灵:“你们两个呢?想来被掳掠来此也不是你们的本意,是不是受了什么威胁?你们放心,只要说出来,我一定会帮你们解决的,所以不必有太多的顾虑。” “什么威胁不威胁的,搞不懂你在说什么。至于留在这儿,当然是我们自己的意愿。反倒是你这个家伙,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就胡乱打伤了我们团长,我跟你没完!”青灵愤愤地回了一句。 “你们……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现场的众人之中,恐怕也只有橙澄完全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句。她这句话问完,就见其余三个女子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之色,不由更是摸不着头脑。 面前的三个女子这般反应,却是大出迟敬的意料。他环视了众人一眼,仿佛要从她们脸上找出答案。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再度将目光转向郁孟,冷冷地道:“你倒是好手段,把她们一个个**得根本不敢反抗你,可想而知你这些年是怎么对她们的了。只不过既然让我遇上了,今日你就绝逃不过制裁!” “你、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你嘴里放干净点!”这下不仅青灵气得几乎破口大骂,连黄素与蓝忧脸上也闪现一股怒气。一直没有说话的郁孟此时不得不开口:“迟公子,连大家说的话你都不信,那要怎样你才会相信我从不曾冒犯过她们?” “谁知道你对她们做过什么!”迟敬上前一步,“要想证明清白的话,我还是那句话,跟我回开明山接受审查。你若当真问心无愧,又何惧调查?” 郁孟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迟敬不禁冷哼一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刚要上前,一直沉默的沐追云横跨一步再度挡在了面前。两人彼此对视的目光中,都看到了对方一步不退的决意。白色的光辉自未央剑上亮起,而殒神鞭则如化为了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这一战,似乎已不可避免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梦想的梦 天上的明月再度自乌云间钻出,散发着柔和的光辉;院子里的火把忽明忽暗,映照着院中影影绰绰的诸人;而在下一刻,所有的光华似乎都被夺去了——先是微亮的光芒自迟敬周身升起,乍看之下仿佛他全身都是散发出白色的光辉;而后光芒如水流一般流淌到他手上的未央剑上。于是,这把闻名天下的神剑也开始向外散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直至将眼前的对手整个笼罩其中—— 属神觉之光神觉! 很难分清对方这是光域还是剑域,只是下一刻,自这散发着白色光辉的丈圆范围内亮起两道银光。不同于白光的炽烈,两道银光看着却极是清冷,宛如孤独的行者冷眼看遍人情冷暖、世事盛衰。银光自白色领域内抢出两道带着银辉的通道,而后直直刺向了对方—— 双神觉之瞳神觉! “小心,这一战可能波及极广,我们退后!”身为武林世家二小姐的蓝忧毕竟见多识广,两个觉醒了神觉的高手之间的战斗她以前也见过,自然知道会产生如何强大的破坏力。而且眼前这两人觉醒的神觉各自非凡:在属神觉中也极为稀少强大的光神觉,以及在双神觉中往往伴随着精神异变的瞳类神觉! 听到蓝忧的话,黄素、青灵和橙澄俱都点了点头,三人便要扶着郁孟向后退去。只是一扶之下,郁孟却是丝毫没有挪动脚步。几人一惊,这才发现后者脸上那一抹挣扎之色。眼见着迟敬与沐追云二人气势不断冲撞、拔高直至完全纠缠在一起,只怕下一刻,蓄势完毕的两人就会各自发出石破天惊的一招——那时就谁也无法阻拦、谁都无法预料了。眼眸开阖间,一双桃花眼隐去了挣扎,郁孟终于下定了决心。 “住手!” 挣脱了黄素和青灵的搀扶,郁孟没有理会手臂上布条中再度渗出的血迹,而是昂然插入到了两人气势交锋的中央处。他这一进入,若非事先喊了一声,险些就引动了两人蓄满全力的一击。如水波般的空气对撞中,置身其间的郁孟脸色有些发白,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在双方气势压迫之下却是根本做不到。强忍着出手的冲动,迟敬大部分精力依旧集中在沐追云身上,但对插入两人之间的郁孟也不能不闻不问,只好冷冷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话说?莫非想通了,决定与我回去?”对面的沐追云没有说话,只是暂时停止了其气势压迫转而采取守势。这一来,夹杂其中的郁孟才终于得以开口说话: “迟公子,你所怀疑我犯下的罪过,无非是我是否冒犯过跟着我的姑娘们。但如果我现在能提供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不可能对她们冒犯,你是否就能收回决定?”郁孟艰难地说完这一句话,不免有些喘气。 “证明?口说无凭,你拿什么来证明?”迟敬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接着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团里的几位都是**……”迟敬的话嘎然而止,这却是他意识到这话有些失言了 。且不说郁孟所谓的证据是不是这个,就算他真的说几位姑娘尚且都是清白之身,自己难道还真要想办法来分辨一下?再说,以他的身份,这句话实在不该说的,意识到这一点的迟敬全身气势不由得一窒。 只是迟敬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完,现场哪还没有人不知道言下之意。几个姑娘脸上都是忍不住一红,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是不会说话。其实这倒是有些冤枉迟敬了,他平素虽然高傲,但该有的礼节、该说什么话是一点不含糊的。今日之所以说错话,还是因为今晚诸事不顺、心里烦躁之下失了方寸的缘故。 郁孟却是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略微回过头来看了沐追云一眼,而后笑笑:“沐公子,把兵器放下吧,已经不需要再战斗了。”他这句话一出,身后的四个姑娘中,橙澄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其余三人却是轻叹一声,内中蕴含着几多无奈。就连迟敬手中的剑都是晃了晃,眼神有些惊疑地看向了郁孟:这个声音…… 还不待众人想出什么头绪来,郁孟已经给出了答案。他又将头转回来面向迟敬,而后伸出右手按在额头处,在脸庞与头发交界处使劲摩挲了几下。而后,他伸出拇指与食指,夹住了些什么东西由上到下轻轻一撕。顿时,在迟敬的视野中,一张人皮面具缓缓脱离了郁孟的脸庞,其下露出了一张苍白而又美丽的脸——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女子的脸庞——尽管此时的郁孟依旧是一身男装、胸前平平,尽管他喉间的喉结似乎会让人有些疑惑,但看到这张脸,谁都不会再怀疑“他”是一个女人!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虽然咋一看并非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丽,但细细端详,你才会从中发现什么才叫女人味:她的嘴唇不是很薄、脸色还很苍白,但高翘的鼻子配上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散发着一股祸乱人心般的魅力,以至于额头流出的那一丝鲜血都给她增添了一股妖异之色。 仿佛要对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一点筹码,郁孟又将手伸到了颈间轻轻一按,顿时那代表着****之一的喉结消失无踪,看着实在让人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做完这一切的郁孟依旧望着迟敬,用着她那略带低沉的柔和嗓音问道:“迟公子,这就是我的证据和答案,不知能否让你满意?” 迟敬盯着郁孟看了半晌,心中转过一连串念头:这几年来到处犯案、臭名昭著的**大盗“比花解语”居然是个女子!这样一来,**大盗的身份自然就变成一个笑话了。联想到他一个月前无意中遇到的那个女子谈起眼前这人时没有丝毫的怨恨怪罪,反而满心感激;再加上长虹剧团里几个女子的反应——这就是所谓事实的“真相”? 迟敬周身的气势一点一点凝聚、收拢,直至最后消失无踪。他又看了眼前几人一眼,最后把剑收回了剑鞘,重重地哼了一句“荒唐”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看着 他远去的背影,郁孟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转过身来。沐追云还是一副目无表情的模样,哪怕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丁点惊讶都是奢望。至于剩下的四个姑娘则与郁孟面面相觑,眼中各自闪动着不同的神色。其中黄素、青灵和蓝忧看着彼此的眼神有些郝然,像是原本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现在才发现别人也是早就知晓了一般。相比较之下,橙澄的反应要有趣得多,她双目呆呆地看着郁孟,嘴里还在不断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做了一晚上的梦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而且做了噩梦还不够,居然连团长是女的这种荒诞的梦境也能产生?相比之下老娘宁愿做个**啊有没有?关键是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啊?” “扑哧~”边上三人都是被橙澄一连串嘀咕给逗得笑出声来,就连郁孟都是掩嘴轻笑起来。只不过她这一笑,却把橙澄看得一个激灵。她晃了晃脑袋,茫然的目光转向其余三人:“不是梦?”黄素、青灵和蓝忧都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于是橙澄似乎明白了。她转过身向着后院走去,走前还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你们聊,我回去做个梦。” 强忍着再度爆笑的冲动,余下的三个姑娘崩着一张脸深呼吸了片刻才把心情平复下来。三人走上前来又检查了一下郁孟的伤势,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了才让她一同去休息。只不过恢复了女子之身的郁孟面对她们时,说出的第一句话实在让几人无语:“你们谁有多余的胭脂水粉借我用一下,容我梳妆打扮先。” …… 蓝忧的房间中,郁孟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怔怔地望着铜镜中那个渐渐恢复佳人本色的人影。身后蓝忧拿着一把木梳,缓缓地帮着她梳理着一头乌黑的秀发;而一旁的青灵忙着帮她选取各种胭脂水粉。安静的卧室中忽而响起一声琴音,紧接着一连串美妙的音调如同流水般淌出,彷如讲述了一个女子改头换面、征战半身而又最终荣归乡里的动人故事:这却是黄素正在弹奏的一曲《木兰辞》。 “团长,好久不见……”为郁孟插上最后一只发簪,蓝忧退开几步,轻声说道。郁孟闻言心中一颤,抬起手来抚摸着脸颊,于是镜中的美女便也抬起青葱玉手轻轻触摸着光滑的皮肤:原来,我还可以回到过去的,哪怕只是一瞬间…… 高亢的琴声渐转柔和,而后愈加**: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 人来复又人往,繁华归于孤寂,留下的背影仿若永恒伫立的孤独雕塑。沐追云依旧如平常一样倚靠在廊柱上,望着天上星月交织的夜空,体会着这一刻的虚无。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一个一袭轻罗便衣、手挽轻纱的美女坐到了他的身边。美人儿同样望着天空半晌,而后才有些慵懒地舒了口气,转过头来对着沐追云: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郁梦:忧郁的郁,梦想的梦……”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那一天 听着耳边柔媚的声音,沐追云转过头来,入目的是一个精心打扮过的女子倩影:黑亮光泽的头发用一只玉簪轻柔地挽起,一双桃花眼如晕似醉,迷离的眼神仿佛正在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女子的唇边挂着一缕笑,那是长久紧绷的身心得以放松片刻后久违的笑意。只不过—— 沐追云看了一眼后,又回过了头继续抬首望天,仿佛夜空上的星星点点要比身边的美女有趣得多。郁梦瞬间感觉有些泄气,翻了个白眼自嘲地一笑:“到底年纪大了,再怎么打扮,也无法恢复年轻时的魅力了。” 良久,仿佛是看够了星空的瑰丽,沐追云这才低下头来问了一句:“有事?” 盯着他看了半晌,郁梦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没见过你这种人呢。不过我很奇怪,像你这样性情的人,方才为何会对我如此回护呢?” 沐追云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无罪之人,自然无需受罪。” “无罪吗……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今晚迟公子的一段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没有顾及她们的名誉清白,没有在意她们身后的亲眷家事,甚至几乎断绝了她们回归家族的可能——这样做,真的是问心无愧的吗?还是说,这毕竟是太过任性了……”郁梦轻轻的话语中,透出一股柔弱的迷惘,再不复方才那个在迟敬面前坚定地说“问心无愧”的模样。 “那你当初为何要做?”沐追云反问了一句。郁梦一窒,而后才苦笑道:“当初要做,现在再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想我还是会那样做的:为了姑娘们本应绚丽的未来不被埋没、为了不让她们今后的日子里不复笑颜、为了她们心中向往自由的信念……我想,这些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比之名誉、名声、地位都重要的东西。正因如此,我才会那般一而再、再而三地任**。只不过对于我这样任性的行为,很多人都过于宽容了。我想,那会把我宠坏的……” 旁人听到这句话,或许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沐追云似乎明白了:“你也察觉到了?” “是啊,虽说当局者迷,但我这个当局者可一直战战兢兢,因此也就格外敏感了一些。司徒先生,他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事的。又或许,他知道所有的事——灵儿与小忧那两次事件,他都与我们近在咫尺,若说我能瞒过他,我还真没有这个自信。可笑当时我不是一无所觉,就是试图刻意躲开他。却原来,只是他一直没有揭穿我罢了。”郁梦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而后一双桃花眼笑望着沐追云:“还有你,明明我瞒着那么多的事,你今日却依旧肯为我出手,我都不知道能否承受这个人情了。” 看到沐追云无动于衷的样子,郁梦真的有些郁闷:“难道,你连一丝好奇都没有吗?还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我的秘密了?” “知道了,又如何?”沐追云眼中两点银辉不自觉一闪,反问了一句。 郁梦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确定地道:“传说中上古四大瞳术之一的‘入微之眼’能够看穿世间万物,每每于入微之中看透事物的本质。只不过,”她说到这里,故意伸出右手挡在了胸前,身子往外移开了半个身位,“你该不会连人家的衣服都能看透吧?” 一瞬间,郁梦看到沐追云那***不变的脸上仿佛抽搐了一下,不禁掩嘴“咯咯”笑了起来。她笑得花枝乱颤,待得腰都快直不起来的时候,她这才停住了笑声,语气稍稍认真:“什么时候知 道的?” “你去往郡守府的那晚。” “我想也是,终归瞒不过你。”郁梦轻叹了一口气。沐追云转过头来,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你的神觉,应当是能够控制自身身体的各个部分,无论脸型、身材、声线乃至全身各处肌肉都能随心所欲地做出一定改变。某一方面来说,这是另一种‘入微’——能细致地控制自身各个部分,其难度不言而喻。只不过让人疑惑的是,以你对神觉的开发程度,应当已能踏入圣之境界,为何没有这样做?” “呵呵,想让你问我一个问题还真不容易。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当然会好好回答的。只是可否告诉我,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仅仅凭借着入微之眼吗?”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发现你脸上的皮肤与颈间有些差异,而且你的身形与全身动作有一丝不协调。之后的几次,入微之眼的刻意观察下,自然得出了结论。”沐追云难得好好回答了他人的提问。 “不协调?”郁梦若有所思:“我自认为已经足够小心了,你指的不协调处究竟是什么?” 沐追云顿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男人与女人之间天生无法改变的差异。” “天生就无法改变的差异?”郁梦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啊,无论再怎么扮作一个男人,无论假扮了多久,也终是无法改变我作为一个女人的事实。” 心里的疑惑得到了解答,郁梦有些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接着转过头来面向沐追云:“好吧,不管你感不感兴趣,我都会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只不过,在此之前先听我说一个故事吧,嗯,不会很长的。反正,你也要在这儿等着小雨儿她们回来,就当是消遣吧。”讲到这里,郁梦见沐追云脸上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如你所说,我觉醒的神觉使得我能够控制身体的几乎每一处细微之处。这类神觉,曾有人给起过一个名字,叫做‘百变魔体’。即使是在属神觉中,百变魔体也是极具天赋的一类神觉。只不过这种天赋被发现后,拥有之人几乎无一例外被培养成一名杀手。是啊,无时无刻都能改变自己的体型、面貌,不动声色地接近目标——没什么比这更适合作为杀手的了。而我,也曾差点走上了这样一条道路。” 说到这里的郁梦抬首望天,已然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有这种‘天赋’,那时候我甚至对‘神觉’这种东西都毫无概念。自我有记忆起,就一直跟着父亲颠沛流离。我们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靠着父亲的那点不算出色的手艺混口饭吃。只是父亲的身子不太好,我八岁那年,他病倒了,这一病就再也没能好起来。于是,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一孤独一人。想要活下去,就得先想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即使这一点,对当时的我来说也太过困难了。无奈之下,我只得靠着乞讨来捱过一个个寒冷的夜晚。只是这个世界的人们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有善心,靠着乞讨从来就吃不饱肚子。终于有一次,我发现了填饱肚子的另一条路: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街头混混模样的人向我展现了世上还有‘偷窃’这样一种能得到钱财的办法。比起整日里遭受人们的白眼、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那种生活,这种方法看上去还不错,至少,能掌握那么一点点主动权……” 沐追云安静地听着,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但定然是一个极好的听众。或许正因如此,郁梦才会向着这个认识时间不长的年 轻人稍稍敞开心扉——那是在熟悉的人前也无法揭开的过去。 “……刚开始那段时间,我自然是失手的情况多,有几次甚至被抓了现行。有人见我年龄尚小,总算没有过于为难我;而其余几次就没这么好运了——我清楚记得有一次被打之后足足躺了半个月,但我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了。也就是那次之后,沉睡于我身体里的某些东西开始觉醒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郁梦表情变幻了一下,不知是庆幸还是自嘲: “某些方面来说,我的神觉觉醒得还真是时候。那次之后,我就很少失手了。随着次数的增多,我的手段也越来越是熟练:我可以控制着自己半刻钟不呼吸,无声无息地接近目标;我可以在得手后立刻改变自己的形貌,让得对方根本查不到;我甚至能挤压自己的骨头使得身形缩小,出入一些一般人无法进出的所在。我就这样度过了三年的时光,漫无目的地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直到有一天,我的这种‘天赋’被人发觉,而后我就被掳到了一个黑暗的所在。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组织,只是那之后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于是我开始了各种各样的训练:各种武器的使用是基础,毒药、暗器、以及极端情况下所有能够用的工具都被要求能发挥最大功效;在一具具尸体上辨识着人体的各种器官、穴道,被教会哪里是要害、攻击哪处能一击致命;对着一头头活生生的动物拼命地挥动刺刀,鲜血飞溅之中让得自己从一开始的恶心直到最后麻木为止……” 郁梦的讲述很平静,只是微微发白的指尖证明了这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然而她没有回避,依旧继续着自己的故事: “本来,按照一般的情况,我会被训练成一个合格的杀手,到了一定阶段开始被分配任务,然后走上一条不断收割人命的道路。或者有一天,我会因为目标太过强大而死在对方手下;又或者长久的刺杀生涯会使得我疲惫厌倦,马失前蹄之下生命终结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只是后来发生了两个变故,最终却改变了我的命运。” 夜已深,微风吹过,带起的凉意让得郁梦微微缩了缩身子。讲到“变故”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是一如之前的平静,仿佛变故不是变故,而只是吃饭睡觉这样的琐碎事一般: “第一个变故,就是在这一天天的训练中,我长大了;而很不幸的,我长得又不算难看,尤其这双惹人的眼睛。”岂止不难看,又有多少人能在这双动人心魄的目光注视下不迷失了心魂?“那个组织中,有些人看向我的目光中已经开始带上那种让人心寒的恶意。终于有一天的夜晚,其中一个教过我刀法的教官试图对我下手——他死了,我用藏在枕头底下的刀杀了他,用的正是他教给我的刀法。我原以为,这么做的后果会使得我被组织处死,可这并没有发生。我被关了起来,有个在组织里很有地位的人找到我,说是可以通过他的关系将我放出来,条件是我以后只能为他效力,以及……” 以及什么,郁梦没有说下去,只是她眼中的那一抹嘲讽之色似乎说明了其中的内容:“我没有答应。在监狱中,我用指甲划花了自己的脸,想着如果这样你们还有兴趣的话,那尽管来吧。结果,再也没有人找过我了。就像被遗忘般,我在那黑暗的牢狱里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那一段时间有多长,我记不起来了,而我都觉得自己会疯掉的那个时候,迎来了那一天——”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亡于此役 纷乱嘈杂的脚步中,不时伴随着兵器的交击声。冲天的火光带起“噼噼啪啪”的炸响,映照得哪怕黑暗的地牢都染上一层红色。精神恍惚的少女茫然抬起了头,火光下、脸庞上纵横交错的伤口触目惊心。随着打斗声越加接近,一个声音隐隐地传来:“快看,这里有一个地牢!” “还真是……不知那帮混蛋都把谁关里边了,不管那么多了,想办法把人放出来吧。” “轰”! 沉重的铁门在撞击声中被轰开,牢房中一个个人影仿若自沉睡中被惊醒的厉鬼般嚎叫起来: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各位侠士,我是被抓到这里来的,快将我放了,本人必有重谢!” “哈哈,黒魂啊黒魂,你们也有这一天!等老子出去了,定要让你们好看!” 原来,平时如同死域的地牢里竟然关着那么多牛鬼蛇神吗?两个破门而入的身影看到这般场面,顿觉有些手足无措。其中一人试图用刀砍断一个牢门上的锁链,却被另一个冷静的声音阻止了:“等一下,这里关的人好像不一般。除了他们抓获的人以外,似乎还有黒魂内部关押的叛徒之类。先别贸然把人放出来——” “别,侠士,大侠,我是好人啊!” “放了我,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求求你快放了我啊!我知道组织的宝藏都藏在哪里,放了我我就带你们去……” 聒噪的求饶声中,一行人将牢门砸得震天响,为着自己可能的自由做着每一丝的努力。只是进来的那两个人不为所动,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我们先辨别一下,把明显无辜的那部分人先放了。其余的人,等那位大人派人来甄别吧。” “好!” 徒然安静的地牢中,两个火把依次经过各个牢房。也不知两人是用什么方法鉴别的:获救的人喜极而泣,而依旧被留在牢房中的人个个破口大骂。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少女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被刺到的感觉。耳边响起的声音似近似远,恍恍惚惚般不着边际:“看,这里有个女孩子,不过她的脸……” “咦,可惜了,原本应该是挺漂亮的一姑娘。怎么样,她有没有问题?” “我看看——” 视野中出现了一张平凡的脸,只是对方的眼睛却很有神,盯着你看的时候仿佛能感受到那里面蕴含的真诚与善心……那人看了一会儿之后,眼中有些惊疑不定的神色。良久,才听到他问了一句话:“姑娘,你,杀过人吗?” 姑娘,你,杀过人吗?少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严格来说她杀过一个,只不过那个人早已被她排除出“人”的行列里。那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对着同伴说道:“把她也给放了吧,她没什么问题。” “好,那我们带着人一起出去吧,这是最后一个了。” “等等!” “怎么了?” “哦,你先出去吧,以防万一你带几个人来接应一下。我在这边看着,防止有人趁机逃脱。” “好,那我这就去请示封城大人,你自己小心。” 同伴转身离去,相貌平凡的男子仿佛松了一口气。他转过 身来,面对着一直盯着他的少女轻声说道:“姑娘,出去之前把你的衣服换了吧,不然就会被人看出你原先也是‘黒魂’一员了。” 少女的身子一震,眼光下意识瞄了瞄衣服上黒魂的标志。她呆呆地抬起头来,用着略带沙哑的嗓音问道:“为什么帮我?” 男子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那笑容,让少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温暖。 …… “我就是那样被救出来的。之后我才知道,那时因为组织行事太过放肆而招致了江湖上几大势力的讨伐。后来,在被问到去向的时候,为首的那个年轻人问我要不要跟他回‘隐桃源’。”郁梦说到这里,有些疑惑地看了沐追云一眼,她忽然觉得当年那个年轻人与眼前之人有什么地方很是相似。是错觉吧……郁梦摇头甩去了纷乱的思绪,继续自己的故事。只是她却没有发现,当她讲到“封城大人”的时候,沐追云的手轻轻一颤。 “我不知道‘隐桃源’是什么地方,只是那应该不是我这个经历过如此多黑暗的人该呆的地方吧?所以我只是摇头,那个年轻人见了也不勉强,问我还有没有亲人、或者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一直摇头,那个年轻人于是很为难,问我可是有其他打算?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指向了‘他’——那个把我从地牢里救出来、又把自己的外衣借给我掩护的男子。我当时还记得他那一脸惊愕的样子,只是当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他的时候,他讪讪地笑了笑,没有拒绝。” “我就那样跟他走了。那家伙是个滥好人,带着我这样一个面目狰狞的丑八怪也一点都不气恼,还不时对我嘘寒问暖的。我也不想给他添太多麻烦,从那以后就一直带上面具了。我原以为他只是江湖上一个普通的独行侠,后来才知道他出身于天舞铭剑城,父亲是一个小门派的掌门。后来,他所在的那个门派被一个大门派给吞并了,他自认为没能守住父辈的基业,又不想寄人篱下,于是离开了剑城转而在江湖上到处闯荡。他的武功不算很高,习武天赋其实也不算好,不过这家伙总是喜欢多管闲事。或许,那就叫行侠仗义吧,只不过他这个‘侠’好像有点力量不足,十次中有五次都是打不过对方的,甚至有一次还是我出手才将他救了下来。不过那家伙从来不会吸取教训,每次不管受再重的伤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经常一边龇牙忍受疼痛一边夸我包扎伤口的技术很熟练。或许,他就是一个这么无可救药的人吧。” 郁梦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一直用“他”来称呼那个生命中重要的男子。只是无可否认的,每次一提起“他”,她的表情就会不自觉变得格外温柔: “开始的时候,我是很少与他说话的。只是几年来,看到他一次次为着不相干的人撞得头破血流,我感到很不解。终于有一次,我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问了他一个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当年为什么帮我?为什么相信我不是一个恶人?这次他没有回避,而是笑着对我说:因为眼睛。一个人无论如何伪装,眼睛总是不会说谎,那里面有 一个人能反映的一切。他就是因为看到了我当时的眼神,才认定我不是一个会伤害他人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郁梦低下了头,脸上神色很是复杂: “这个答案让我愣了半晌,或许他没有察觉到,当年我也是因为感觉到了他眼中的温暖,为了能多一点体会这个感觉这才想留在他身边。可惜,我是有些愧对他的信任的。小的时候,我就会为着填饱自己的肚子而去偷盗他人的财物;至于他们丢失东西后会有什么后果,我都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刻我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卑劣,尤其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灵上的自卑使得我越发沉默,这之后无论他如何逗我笑、引我说话,我都很少回应。不知过了多久,我都不知道是何时下定的决心,在一个夜里独自一个人跑出来离开了他。我独自一个人流浪了半年的时间,只是不争气的是,离开他越久,我反而越是想念他。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我的心已经被他占满了。终于有一天,当满面憔悴的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再也顾不上其他而扑入了他的怀里。那一刻我决定了,我要向他坦白我所有的过往,如果这样的我他也能接受的话,那我,”深吸了一口气,郁梦仿佛回到了当年,对着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我就把自己交给他!” 如果说人世间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那么你的故事是否与众不同?郁梦不知道她的故事是否与众不同,因为她等来的是一个几乎让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下定那个决心的时候,也是我发现另一件事的时候。‘百变魔体’实在是一个很神奇的天赋,连脸上伤成那样留下的疤痕都可以祛除。他找到我那一天,虽然戴着面纱,但我知道我脸上的伤痕几乎已经淡得看不出痕迹了。只是作为一个女人,我总是希望他看到我的时候,是我最为美丽的时刻。于是我决定再推迟一段时间跟他表白,或许,也能给他个惊喜吧。只是这世上有些事总是由不得我们决定,一旦错过了,便是一生。那天他找到我后告诉我,之所以这么急着找到我,除了担心我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即将参加一个很危险的行动,以他的武功都不知道能否安然回来。所以在此之前,他想见见我。” “他想见见我,可我却想就那样一直看着他。”郁梦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我问他既然这么危险,能不能别去?他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我再无法劝说。他是那样说的:如果每一次面对危险的时候我都想着是否能不去,那我当年可能就无法遇到你了……我知道劝不了他,只好大声对他说:‘唯有这一次,你要回来一定要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不回来一定会后悔的!’他笑着说,那是当然的,他还从来没看到过我这么有倾诉的愿望。就为了这个,他也一定会回来。” 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钻出郁梦的眼眶,顺着她那光滑如玉的脸颊滑落,消失在她衣间:“他没能再回来。十五年前,履霜大人集结江湖各门派于鹰嘴涧围剿真武圣教。他参与其中,亡于此役……”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一如当年 女子最美的容颜,却未能展现于最爱之人面前;最接近幸福的那一刻,却坠落于阴阳相隔的无尽深渊——世上最悲哀的事中,大抵会有这两件吧。郁梦的眼中噙满了泪水,嘴角却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那神情温柔而又哀伤。漫长的时光埋没了多少悲与欢,唯有那一刻的心动,无论何时想起来都会让得灵魂不自主地战栗——那便是“爱”吧…… 沉浸于回忆中的郁梦并没有发觉此刻在他身边的沐追云那震惊而又复杂的眼神——这种眼神出现在他身上还真是少见。他没有想到,一个本与自己无甚关联之人的故事,竟也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曾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那曾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以及,这无时无刻存在的如同宿命般的因缘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沐追云低下了头,隐去了眼中的一丝悲哀之色。 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良久,还是郁梦先从追忆中醒转,她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有些自嘲地一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反而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真是的,明明说好不要再想起来的……”郁梦这般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正当她再度准备使劲地揉揉眼眶时,竟然发现一旁递过来了一条手帕。郁梦呆了半晌,下意识地接过手帕擦干了泪水,看着沐追云的眼神简直像是比看到了天曜之神还不可思议:“今晚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正常了吗?你居然会……呵呵,你这算安慰我吗?” 沐追云递过了手帕后,就又恢复了沉默。郁梦也不在意,调整了一下情绪讲起了接下来的事:“他去了之后,我所能做的就只有悲伤吧?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如同行尸走肉般四处游荡,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些什么。之后,我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去想他,像发了疯一样一遍遍徘徊在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地方。或许,我只是再想找到一些他存在过的证明吧。毕竟,我总是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是不应该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的。甚至我经常在想,比起我来,他才应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做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决定:在剩下的时间中,我要以他的方式活下去,以此作为他曾存在这个世上的证明!” 郁梦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低头倾听的沐追云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想来也是为她的这个想法所惊讶。郁梦回眸一笑,那笑容里有着一丝骄傲,又有着一丝无奈的心伤:“我回想着我们相处时他做过的一切,想着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想着他曾提到过的每一个愿望……于是我幻想着自己已经变成了他,而后就如他一样管那些没有人管的事,无时无刻都想着打抱不平,一次次将自己投入危险的境地……” “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到最后我都觉得我已不是我了,可却没能感受到‘他’活过来 的感觉。这般精神分裂的状态差点让我把自己逼疯了:为什么我跟他做着一样的事,却丝毫没有相应的成就感?为什么我无法重现他做完每一件事后,那脸上露出的那般发自内心的温暖笑容?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他一句话:每当我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我都会回一次天舞铭剑城。在那里,有着能为自己指引道路的女神,那有我们需要的答案。于是,满身疲惫的我最终来到了天舞铭剑城,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讲到这里的郁梦稍稍停了停,而后偏过头来:“你知道吗?他说的是真的,那里真的有一个能指引命运的女神。我在她面前三天三夜,千疮百孔的心也被救赎了。恍恍惚惚中,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也不知是来自‘她’还是来自‘他’:傻丫头,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啊,那才是我希望看到的啊……”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刺破内心整个黑暗的一束光明。我知道自那一刻起,我将告别我所有的过去:我依旧是我,但我又已不是我了。”郁梦说到这里的时候,浑身似乎也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映照得她在这一刻仿佛一个晶莹的玉人: “后来的事,似乎就那般水到渠成了。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任性的大小姐,那家伙是因为不愿意整日无休止地练剑而从家里跑出来的。她像我一样在女神面前呆了良久,而后转过身来跟我说道:‘好美的姿势呢,不是吗?喂,你对武术和舞蹈,哪个更有兴趣一点?’被她的问话弄得愣了片刻,我下意识想要回答是武功,但却发现我从不曾为着能获得更强的武力而高兴过。‘我想我在武功上更有天赋一点,只是却从来无法从中得到一丝喜悦。至于舞蹈,我是没什么天赋的,只不过我想我是愿意欣赏的。’最后我是这样回答的。那个大小姐听了很是开心,叽叽喳喳跟我数落了一通家里人逼她习武的‘恶行’。她说,不是只有修行武功才能获得力量的,她觉得有些东西中蕴含着更强大、更持久的力量,只是一直不被人注意和认可。她说她的愿望就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把这种力量发掘出来,以此抚平这个世界被强大武力带来的过多戾气。最后她问了我一句:‘你能帮我吗?’” 你能帮我吗?从那个女子的眼神中,郁梦看到的不止期待和忐忑,还有那如火一般炽烈的热情。那种情感是那样的浓烈,似乎能感染周身的一切——也许,那是一种另类的“神觉”吧? “就这样,我们成立了‘天舞剧团’——一个成立之初只有两个人的小剧团。为了避免麻烦,主持剧团的最好是一个男人,只不过这样的一个剧团有个男人又似乎不太好。于是,对‘女人’这个身份并无多少留恋的我就那样扮成了男人,而且一扮就是八年。之后的事,大抵是一个小小剧团为了梦想而拼搏的故事,期间也夹杂着那几次我任性的胡闹。而因为要长期保持男人的体型,我的 ‘百变魔体’得到了很大的开发;而又因为自那之后我很少修炼武艺,二者始终无法结合,我也就没能踏入圣境。不过我对能否成为圣境武者没什么执念,因而也就听之任之了。不过如今看来,这个决定的对错只怕是值得商榷的。是否需要更大的力量来保护日益茁壮而又越来越散发着光华、引人注目的剧团——我想这次之后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了。” 再长的故事也会有一个结尾,郁梦的这个故事不算长,却包含着她跌宕起伏的半生。临近结束的时刻,她起身来,对着沐追云嫣然一笑:“这就是我的故事了,对你来说,是不是有些无聊?” 沐追云眼神闪动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郁梦将手帕递还给了沐追云,而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今夜真的是很长很长啊,我都感觉好像再度将上半生活了一遍。只不过对你来说,这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夜晚吧?” 普通吗?曾无数次在战斗中度过的那一个个夜晚,鲜血无时无刻在身边绽放,敌人的哀嚎彻夜不绝……相比于几年之前那样的生活,今晚的确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吧。只是总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展现在了眼前,让得沐追云想要深思,却又怕触及到脑中的禁忌。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沉默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这样想着,沐追云于是继续沉默着。 看到对方这个模样,郁梦也是有些无奈。只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她也不想破坏这难得安谧的气氛。于是她只能陪着他一起沉默,直到片刻之后院子外边响起了脚步声: “追云那家伙一定是已经回来了,所以薇雨妹妹你就不要再担心了。不信啊,我保证待会儿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那家伙一定像个雕塑一样靠在柱子上等你回来的。”这是夏悠竹的声音。 “是啊妹妹,沐大哥行事向来有分寸,再说他也不会太过让你担心的。”这是李采儿的声音。 “小雨你放心吧,我们方才不是都看到了吗?那个‘尹管家’已然伏诛了,难么沐兄弟就定然已经赶回府邸了。若是我们继续这么乱转下去,说不得他又要出来找我们,这样下去最后就不知道是谁找谁了。”这是夏远峰的声音。 只是平时一直比较活泼的那个少女的声音始终没有响起,沐追云几乎能感觉到她抿着嘴一言不发的样子。那个样子,曾经有过一次的:当年自己为了寻求力量而离开归巢岛的时候,她就那般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直到渐渐远去的船只带着自己的身影消失在海平面上。无声的叹息中,沐追云起了身子,迎面走向了院门口。 彼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感受到什么,围墙对面的脚步声忽然加快了频率。终于,一张俏丽的小脸出现在了眼前:少女那焦灼的眼眸瞬间找到了焦点,那一瞬间的凝视炙热得仿佛能灼伤人的心。如同两年前的重逢,少女再度冲入了男子的怀中,那微微轻颤的身子带来的感觉一如当年……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光辉 少女抱着男子的手臂是那样用力,仿佛不如此,眼前的人就会突然消失掉一样。周围依旧是那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有着深切羁绊的二人。良久,薇雨才自沐追云胸口抬起了头,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哭泣,只是亮晶晶的双眸中蕴含的那一丝委屈的神色还是将她此时的心情表达了出来。 “没事的,只是出了一点意外,耽误了点时间。”即使是沐追云也无法在这样的目光中继续沉默了。低声的解释中,少女脸上的不满依旧没有释怀,沐追云不得不又追加了一句:“以后不会这样了。”薇雨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旋即,她才发现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抱着沐追云很是不好意思,于是悄悄低下头来有些羞涩地离开了他的怀抱,只是伸出的手依旧扯着他的衣角,仿佛这样两人就不会分开了。 只不过在场的其他人倒是没有注意到薇雨的这些小动作——夏远峰、夏悠竹和李采儿此时都是有些惊奇地盯着一旁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大美女。他们记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方才是与沐追云一道从院子里出来的——这就有些奇怪了。“追云这家伙,平时看着一副万年闷葫芦的样子,怎么一不看着就到处勾搭美女?这才一会儿不见,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大姐,真是……”夏悠竹有些郁闷地想着,哪怕以她的眼光,也挑不出半分眼前这个女子的瑕疵来:这实在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女人,看到她,你会下意识地忽略她的相貌带给人的视觉享受,转而直接从她那每一个优雅的动作、那双温润中隐含沧桑的眼眸、以及不经意间展现的一颦一笑中体会到那成熟大方的风韵。当然,即使是只看相貌,她依旧是无可挑剔的,让人感叹天曜之神是否不经意间用岁月雕琢了这么一个奇女子? 三人就这般盯着郁梦看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不过关键的是郁梦连一丝不自在的表情也没有,就那般落落大方地回望着几人,嘴角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被她这般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者是觉得这样盯着人家一个女子看很是失礼,夏远峰轻咳一声,率先移开了目光。下一刻,他还在斟酌如何发问的时候,一旁的夏悠竹大小姐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了:“这位大姐,你哪位啊?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到人家家里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郁梦饶有兴趣地看着夏悠竹那一脸气鼓鼓的模样,莞尔一笑:“小悠竹,你可真够没良心的。就这么一会儿不见,你就不认得人家了?”她故意压低了嗓音,用的正是之前“郁孟”的声音。只不过她这一开口,其余三人霎时间都是张大了嘴巴,如同见了鬼一般地看着她—— “你、你你你……你是团、团长?”夏悠竹目瞪口呆地看着郁梦,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这个时候三人才发现,眼前的女子那一双醒目的桃花眼赫然与郁孟的毫无二致。 只是这双桃花眼长在“郁孟”脸上的时候,众人只觉的诙谐好笑;可生在眼前女子脸上的时候,却给她带来了无边风情。也是因此,三人明明注意到了这双特别的桃花眼,但却是没有一人往其他方向考虑过。 “不是我还能是谁?”看着眼前三人惊愕到极致的表情,郁梦忽然有一种恶趣味般的成就感。于是她嗓音又是一变,用着自身原本的声音回了一句。 被这柔媚的女声给刺激得一个激灵,夏悠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惊疑地问道:“团、团长,你——你到底是男是女?” “这个嘛——”郁梦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一丝调皮之色,“看你们的需要了。如果你们希望人家是女的,那我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若是你们希望我是男的,那我也可以再变回去啊。”若是说这句话的还是以前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郁孟”,保不准夏悠竹就会立马上去揍他一顿;只是由眼前这个女子以这般调侃的语气说出来,却是撩拨得人们心里痒痒的——这或许就是所谓美女的特权吧。 好吧,虽然还无法搞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是男是女,但夏悠竹总算确定了一件事:眼前之人与那个满脸胡子的大叔真的是同一个人。因为这种说话的方式,她实在太熟悉了。三个人面面相觑,而后都是苦笑一声。夏远峰抱了抱拳:“团长,你的易容术当真出神入化,可把我们瞒得好苦。那天晚上我在郡守府**到的人,应当也是你吧?” “你还好意思说呢?追人家追得那么紧,差点就让我露馅了。”郁梦习惯性地向夏远峰抛了个媚眼儿,不过这一回可真的几乎让夏远峰大呼吃不消。 “这么说来,团长你会武功的,而且武功还应该很高?只不过那样的话,你又为何要隐瞒着大家呢?而且,刚才又发生什么事了,让团长你又恢复了真面目?”李采儿倒是一下就逮到了要点。 “这个啊,说来话长了。如果你们有兴趣,我可以慢慢说给你们听啊。”眼见着一旁的薇雨此时也是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郁梦又补充了一句:“怎么了小雨儿,是不是对我的身份还存在疑问啊?这样的话,在说之前我们可以找个房间好好验证一下的。” “啊,不用了啦!”薇雨吓了一跳,急忙摇了摇手以致手上都出现了幻影。她算是知道了,不论团长是男是女,她的行事风格都不是自己能招架得住的。 “有兴趣,当然有兴趣。团长你就快说说嘛,我们都很想知道的。不过在此之前,某人好像还欠一个交代吧。”夏悠竹这般说着,一双带着审视的眼眸就盯上了沐追云:“追云你这家伙,难道不应当向我们解释一下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都去哪儿了吗?你知不知道薇雨妹妹有多担心啊,还有我们,我们也很担心啊。咦?不对,我记得今晚你穿的不是这件衣服吧,这又是怎么回事?总之,这回你别想着不说话就能糊弄过去啊!” 她这么一说,其余人便也将目光投了过来。薇 雨不想沐追云为难,为她辩解道:“悠竹姐姐,云哥哥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的,我们还是不要问了吧?” “我的好妹妹啊,我可不是因为好奇才问的,我是为了你啊。某些人啊,要是真那么在乎你,又怎么什么事都不跟你——唔!唔、唔!”夏悠竹话说到一半就被一只大手堵住了嘴。等她好不容易从中解脱出来,愤怒的目光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原来是夏远峰。还不待她抗议,兄长递过来的那一个严厉的眼神就把她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薇雨听了夏悠竹的话心中一颤,低下头双手有些不安地捏着衣角:云哥哥,他在乎我吗?我感觉得到,他当然是在乎我的,只是为什么,他很多事都不跟我说…… 正在薇雨胡思乱想的时候,沐追云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方才追着那人出门去,用了很长时间才将他击杀。打斗过程中出了很多汗,我就直接从后门进府换了件衣服,顺便洗了个澡。这之后的事,郁团长都是知道的。” 众人听了这几句话,都是转过脸来呆呆地看着沐追云。这回他们倒不是吃惊于沐追云也会解释,而是——今晚这个混乱而又多事的夜晚,会有人有闲心洗澡换衣服吗?这么荒诞的理由用着这么一本正经的话语说出来,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在他们所见过的人中好像只有眼前这个人了吧?而且更荒诞的是,看沐追云这一套新换上的衣服以及浑身隐隐散发出的沐浴后的清香——他居然真的做了!这一刻众人都是感觉沐追云肯定是在另一片空间中生活过,不然无法解释他为何会如此与众不同。 “咳咳,我们还是来说说刚才发生的事吧。”强忍住爆笑的冲动,郁梦将大家的注意力又都拉了回来。这回她倒是没有再作怪,而是一五一十将几人出门后发生在府里的事都说了一遍,听得众人又是惊叹又是紧张。说道紧张处,夏悠竹更是忍不住恨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哼,那个什么盟约执行者迟敬,那也太霸道了吧?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简直不可理喻!”这一回众人倒是都没有反驳她,或许也是觉得迟敬的作为有失妥当。反倒是差点伤在迟敬手下的郁梦摇了摇头:“其实,他也没有恶意吧,只是人力有时而穷,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并不可能洞彻所有事情。而且整件事中我也有不是,这般误会重重之下才会导致那般情况吧。不过还算好了,误会总算是解开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团长你可真是,要是我的话,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夏悠竹倒是很有打抱不平的意味,不想一向稳重夏远峰此时竟也附和了一句:“的确,将个人擅自的判断凌驾于事实之上,这么做怎么说都是有问题的。” “你们呀——”郁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眼中依旧生出一丝感动:眼前的这些年轻人,他们是毫无保留地信任着自己也帮助着自己的。他们的真诚与善良,是在这个动乱而漫长的夜晚中最闪亮的光辉……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希望 安静的街道上,此时正有一道白色身影缓步而行。迟敬皱着眉头行走在通往客栈的路上,他的身影看上去依旧是那般孤傲,只是略显沉重的步伐透露出了他此时的重重心事。良久,彷佛意识到自身的状态有些问题,迟敬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他抬起头看向夜空,心中转过几个念头:在这条大街上看星空,自然比不上在通天塔观星台上仰视夜空那般有心境。每次在观星台上,俯视着塔下那渺小的亭台楼宇、远山近水,都会带给人一种迷醉的感觉。在那似乎伸手便可触摸星空的所在,豪情壮志的青年只觉得天下间的一切都在自己脚下,只要稍稍付出些精力就没有什么不能办到的。但这一趟玫城之行却给了自己当头一棒:这世上好像没什么事会是如此简单的,本以为拨开了层层迷雾所看到的内在,依旧不是最本质的真实。原来有些事要从高出走进人间,才会发觉到其中的不同吗? 想到这里的迟敬心里头微微有些浮躁,他将今晚发生的事再度在脑海中走马灯般过了一遍,最后却不得不认清这样一个事实:原本以为自己是知道最多真相的,到头来不但自己知道的真相与事实相比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更是不知道其他人的认知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在这方面输给了旁人时,迟敬的心头就变得极为别扭:作为通天塔最新一代的盟约执行者、被盟主和已故的师尊都寄予厚望的人,怎能随随便便就品尝到失败?他想到了方才与他对峙的沐追云:那个家伙就是纵横于乱葬域的“银眼死神”吧?果然如传说中说的那样,虽然没有达到圣境,却有着能对抗圣境武者的能力,甚至面对自己这个盟约执行者的时候,都没有在气势对拼中落于下风。只不过传说中的“银眼死神”是一个一味沉浸于杀戮之中的冷血之人,与今晚自己遇到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感觉到自己的思绪有些走神,迟敬眉头微微一挑,旋即有些自嘲:纠结这些做什么,自己的对手又不是他们。只不过,能称之为对手的:司徒弈之与穆人雄果然都是名不虚传。迟敬抬起手中长剑,那破碎的剑鞘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修罗王”的强大。虽然早知道自己与对方存在一定的差距,但直到交手才发现这个差距要比原本估计中的还要大一些——迟敬心中有些不舒服,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早些将真正的剑域修炼出来。至于司徒弈之,既然“比花解语”其实是女的,那么当年所谓的“连司徒弈之都查不到他的身份”这样的说法自然就存有疑问了——不,从今晚所见来看,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比之自己,司徒知道的定然更加接近真相。智者之名,原来也是名不虚传。只不过这样的话,三司三木中仅出现两个人就让自己感受到如此压力,那他背后之 人到底强到了何种程度?一念及此,迟敬不仅没有丝毫气馁,心中反而如同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那个人,他就是自己的目标——自己可不是要达到他的成就,而是要代表着通天塔,将向这个世界发出最大声音的权利与荣耀从他手里夺回来! 路还长着,但得加快脚步了。迟敬振奋了一下精神,重新迈开了回去客栈的脚步。只不过这一次,就如同再一次坚定了心中的目标一般,他的脚步声不再沉重,而是在有节奏的韵律中充满了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眼见着客栈的轮廓已然出现在视野范围内,迟敬的脚步却突然一顿。一股奇异的花香自前方传来:初时传入鼻中的是茉莉花的淡淡清香,下一刻这股花香变得浓烈有如玫瑰,在下一刻就成了桂花的芬芳扑鼻。而桂花的香味还未散去,梅花的清香又已沁入人的心间。短短的几次呼吸时间,这股香味居然变幻了七八次,每一次带给人的嗅觉感受都大为不同,直让人感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仿佛经历了整个的春夏秋冬。 迟敬蓦然抬起头,就见客栈顶部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再一看时片片花瓣自那个人影处飘飞开来,在月下显得格外妖异。冷哼一声,迟敬稍一提气,整个人拔地而起呃,借着旁边建筑的墙壁三两下跃上了房顶。等到整个人轻轻落于屋顶上,迟敬才正对着那个人影,皱着眉头问了一句:“百花香君,你为何会来此?” …… “好了各位,今晚你们不会真不打算休息了吧?”待到郁梦将发生的事都复述了一边,几个姑娘又对她女扮男装的事起了极大的兴趣,缠着她问了不少问题。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些带着八卦的问题中解脱,看着她们一脸意犹未尽的好奇模样,不得不委婉表达了一下意见。 “团长说的是,我们还是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很多善后工作要处理,早点歇下也好养足精神。”一直在一旁无奈看着三个姑娘缠着郁梦问东问西的夏远峰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了。两人都这么说了,三个姑娘也不得不停下了询问,那一脸恋恋不舍的模样看得郁梦既好笑又无奈。众人纷纷起身来,这时薇雨忽然想起了司徒弈之交代给她的事,不由“啊”了一声,急忙从袖中取出那张小纸条递给了沐追云:“云哥哥,这是司徒叔叔托我交给你的。哦,司徒叔叔就是前几天的那个师先生,方才他看了这张纸条后就急冲冲离开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沐追云接过纸条,就着微弱的月光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在周围众人好奇的注视下,沐追云紧紧闭上了眼睛,又将纸条轻轻折好收入袖中。良久,他才再度睁开了眼眸,对着正以关切的目光看着他的几人说道:“走吧,去休息。” 感觉到沐追云的声音有些沙哑,薇雨关心地问 道:“云哥哥,出了什么事吗?和你有关系?”沐追云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最后也只是回答了几个字:“嗯,出了一些事……”至于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眼见着他没有与众人交谈的意思,夏远峰只得打了个哈哈:“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回去吧。”几人应了一声,各自往房间走去。夏悠竹看到郁梦没有随众人一道回去,不由转过身来奇怪地问道:“团长,你不去休息吗?” 郁梦微微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今夜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呢,这里发生的一切,很长时间内我想我是不会忘记了。既然这样,就让我一直待到天明吧。” 夏悠竹一愣,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也就回身离开了。郁梦看着眼前几人离开的背影,带着笑意的眼神中不由闪过一丝惆怅。以她的目光所见,其中一人的背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尽管与其他人走在一起,沐追云的身影依旧显得萧瑟而孤单。尤其方才看过纸条之后,他的目光更行孤寂,那一种仿佛要将自己也要遗忘般的眼神此时依旧在郁梦脑海内挥之不去。直到目送着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各自房门后,郁梦才轻叹了一口气,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喃喃着:“沐公子啊,你知道吗,我啊,除了‘百变魔体’这个神觉外,还有一个与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啊,从生下来开始,眼睛就无法识别任何色彩。别人能从不同颜色中感受到的欢乐、激情与神奇,对我来说却都是加深我与这个世界隔阂的未知之物。长久的人生中,我所能见到的世界是由黑与白以及夹杂其中的灰色构成的。正因如此,那种灰暗的色调才会给我整个人带来那般的负面影响吧。只不过后来,我虽然依旧无法辨别出色彩,却渐渐能用心来感受到这些色彩的不同:比如红色是如火的热情,蓝色是如水般的忧郁,绿色是朝气蓬发的郁郁葱葱……这一切的一切,是长久以来在那些对我有重要意义的人们耳濡目染之下传达给我的信息。就好比现在面对你们,我能感觉到小悠竹的颜色是那无比朝气的绿色,小雨儿的颜色一定是散发着淡淡光辉的太阳的颜色,还有采儿公主那徘徊在梦想与现实之间无法抉择的双色,以及夏公子那表面洒脱、内心却隐藏着沉重心事的重色……而唯有你,我却无法从你身上感受到任何色彩:那种充满着浑浊的灰暗甚至比我看到的还要深沉的多,你所承受过的灾难甚至可能连我这个曾置身黑暗之人也无法想象。我不知道曾有什么事发生在你身上过,而作为你数度帮我的报答,我所能回馈的也不过是我自身那个简单的故事——只要活下去,无论多么黑暗的时候,也会存在着一丝希望将你从无可留恋的深渊中解放出来。而且,很多时候,希望就在你身边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执行者 “哎呀哎呀,我这么不辞辛劳大老远地跑过来为你助阵,却换来迟小哥你这等态度,实在是让得我伤心啊。”在迟敬面前的男子也是一身白衣,只不过他的衣衫看上去却比迟敬要讲究多了:在月光下随风而动的衣摆散发着月亮的反光,也不知是用着哪种名贵的丝绸制成的;衣袖领口的几条金线着显示着华贵,配上男子这一张有些中性的脸,带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听到方才迟敬疑惑中带着点警惕的问话,男子的丹凤眼一转,嬉笑着抱怨了一句。 “哼!”迟敬轻哼了一声,没有接话。说实在的,他一向不大喜欢眼前的这个男子——“这样奇怪的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通天塔?我看他更像是‘炼狱’的人才对”——这是通天塔中某一位前辈对“百花香君”的评价,迟敬深以为然。“百花香君”叶堪折,这个家伙在通天塔中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存在:就如他的外号一般,这家伙很喜欢赏花,而且很“博爱”,在他的住处满是各种奇花异草。而他自己更是乐衷于培植各种各样新式的品种,甚至还异想天开地想培养出能同时长着茶花与玫瑰的植株——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本来这也没什么,顶多算是有点特别的爱好而已,关键是叶堪折不仅自己喜欢赏花,而且还喜欢拉着别人一道品评。要是遇到同样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的同道中人,他就会一直缠着对方讨论上半天——那就是对方最痛苦的时候了,因为这家伙可不是做做样子而已,他对各种花卉的认知极其深厚、堪称一绝,只怕天下无人能出其右。那些所谓“喜欢花花草草”的人,基本上谈不了几句就会暴露了自己附庸风雅的事实,于是在叶堪折阴沉的目光下老老实实听他为自己补习各种花卉的知识;偶有几个真正懂得一点的人,那也好不了多少——叶堪折会很兴奋地拉着他一直谈论,从天山之巅的绝世雪莲谈到东南海滨的十八学士,从上古时期的洪荒异种谈到他最近鼓捣出来的奇花异卉……于是乎无论何等知识渊博的人都会在叶大师那般恐怖的知识积累之下败下阵来,在他激动的脸色下老老实实听他为自己补习各种花卉的知识…… 本来嘛,遇上这样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对于众人来说惹不起那还躲不起吗?以后见到这家伙绕路走、眼不见为净那也就是了。只不过在通天塔,众人还真的都是“躲不起”的,盖因通天塔的圣者都有这样一个义务:每个月轮流值守通天塔各层,以防外敌来犯的同时也可研习塔内珍藏的各种武学。前一条那也罢了——通天塔建立两百多年,还从来没见有什么外敌敢来开明山放肆的;后一条却是极为诱人的,要知道通天塔中的武学典籍及收藏何等丰富,内中各类奇招异式、练武心得、对神觉的阐述凡此种种不知凡几,几乎每一个武者都能在其中找到 对自己武学修炼大有裨益的典籍。于是乎这个所谓的守塔“义务”那简直就是人人打破头都要全力争取的。只不过除了达到圣境的武者之外,其余人想进通天塔研习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而即使是达到圣境的武者,也唯有在守塔之期才能最大限度地浏览各类典籍,而这也是众人极为珍惜的机会。 这样问题又来了:叶堪折这家伙虽然问题多多,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武学天才,自然早早就达到了圣境。于是他自然也有守塔之责,这样的话与他一道守塔的圣者就倒了大霉——这家伙上串下跳出没于通天塔各层,还是如平常一样缠着他们大谈花花草草,搞得诸人都是难以静下心来研习武学。要是实在有人被缠得怒了加之脾气也不太好的,那好吧,没什么话好说的,咱就打一架吧——于是叶堪折顺便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在对方鼻青脸肿带着幽怨乃至绝望的目光下继续为他们恶补各种花卉知识——说来也奇怪,平时也没怎么见到这家伙勤练武艺,可通天塔中能胜过他的还真没几个。 这样的后果就是到了最后大家都是不堪其扰,纷纷跑到盟主那里去告状,请求盟主大人至少不要安排他们与这个疯子一道守塔。盟主大人也犯难了,因为这样的结果就是等轮到叶堪折守塔之期时,没有其他人愿意一道来,但偏偏大家又都不想放弃这难得的一月之期。最后还是很少回塔的老前辈宗衍想了个办法:既然不想让他在这边祸害你们,那不如让他像我一样做个盟约监督者吧。众人一听这个主意都是拍案叫绝:这个主意使得!所谓盟约监督者,是通天塔外派的两类武者中的一类,另一类自然就是盟约执行者。每一个通天塔成员自缺境达到圣境之后,都有至少为期两年的时间要作为盟约执行者在江湖上处理各种动乱及变故。一来,这是为了锻炼通天圣者的能力;二来,这也加强了通天塔在江湖上的威信及影响力。当然,若是江湖上出现重大变故,盟主自然还会派遣更高级的力量临时充任盟约执行者。至于盟约监督者则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完全是由通天塔的武者自行决定是否担当。盟约监督者没有太过明确的任务,只是在江湖行走的时候要注意多打听消息,监督各方对《通天盟约》的执行情况,顺便与各江湖同道打好关系。对于那些不喜拘束、喜欢游历四方的通天圣者来说,以盟约监督者的身份行走江湖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其中大名鼎鼎深受江湖各方尊重、号称“银色殿堂”的宗衍就是其中代表者,他一年时间中倒是有大半年不在通天塔。 就这样,在盟主的拍板之下,叶堪折就这般成为了盟约监督者,被“赶”到了江湖上。只不过这样一来,通天塔的麻烦却是更大了:因为叶堪折除了喜欢赏花之外,其实更喜欢赏人——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以前在通天塔的时候,那里规 矩多,叶堪折行事也还算比较克制。可一旦到了外边这个花花世界,去除了那些条条框框的叶堪折简直如鱼得水。这一来那些个大家闺秀、名门媛女、江湖女侠,但凡有点姿色的,俱都受到了叶堪折的骚扰——别误会,叶堪折虽然喜欢赏美人儿,但他还真不是个淫贼,只不过他带给那些个美人儿的困扰比之那些个色中饿鬼有过之而无不及罢了。他虽然不会对那些女子们动手动脚,但所作所为可绝算不上有礼——想象一下吧,当一个女子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有个陌生男子正对着自己在那边画画,美其名曰想捕捉到“海棠春睡足”这般难得的美景之类的——想象一下这个女子当时会是什么感觉吧…… 于是乎叶堪折当了盟约执行者不到一个月,就有前后九拨人先后到开明山哭着喊着来告状。盟主初时一听极为震怒,以为是叶堪折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无异于是通天塔建立以来出现的一个极大的丑闻。只是经过紧急的调查及询问过当事人之后,众人才愕然发现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并非是哪个女子受到了叶堪折的侵犯,她们只是实在受不了他的纠缠而已。知道了事情原委的盟主大人也是哭笑不得,****之下只得先行把叶堪折召了回来免得通天塔继续脸上无光。只不过如何安置这个家伙又再度成为了一个难题:留着它继续在开明山守塔?这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再把他派出去执行任务?好像通天塔的颜面也是很重要的,两百年的威名不能随便让人抹黑啊…… ****之下,宗衍只得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开口道:“我看着他吧……”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要说通天塔中若还有哪一位能稍稍管住叶堪折的,那不是圣主大人,也不是盟主大人,而是眼前的这位宗前辈。除了辈分、威望等的原因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宗衍精研精神力,每次叶堪折想要作怪的时候,宗衍只要来上一句“信不信我制造一个精神幻场让你在美女们面前丢脸”,那么叶堪折必定会老实上一阵——在美女面前丢脸这种事,对于完美主义追求者叶堪折来说,那比杀了他还不可接受。只是每次一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用这种骗小孩般的把戏才能制住这个刺头——宗衍几乎泪流满面。 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而今却又再度出现在了自己身前,而且身边还没有宗前辈看着——迟敬目光四下扫视了一周,有些郁闷地发现宗前辈的确没有来。于是他才抬起头来,那般不算客气地问了一句。只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行事虽然一向都不靠谱,但也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里,是以没有接过话茬,而是静静等着叶堪折的回答。在他想来,如果这家伙不是闻到美人的味道私自跑过来的话,那就一定是江湖上出了什么大事才会来通知自己这个执行者!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彩虹 “好了好了,别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了,我回答就是了。我之所以来到这边,当然是听说这里聚集了一帮了不得的美人儿啊!七个,那可是七个才貌兼备的美女啊!长虹剧团的七色美人儿,我可是慕名已久了,可一直没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上次出来本来打算第一时间就去找她们的,可惜盟主又把我召回去了……” 看着叶堪折那兴奋的表情,迟敬脸上抽搐了一下:果然,就知道是这样……他也知道对方这一讲起来,只怕要说上好一阵儿而完全不会理会别人的感受——就算你试图打断他,他也会完全无视你。无奈之下,迟敬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听着对方滔滔不绝的讲述,心中还闪过一个念头:幸好她还没见过那几位,否则三天三夜的点评是少不了的了。 “……所以啊,没有什么能再度阻止我见到这几位美人儿的决心了。再说,得知了长虹剧团最近有麻烦的消息,我就更加不能不来了。盟主大人也真不够意思,这样重要的消息竟然没有通知我。还有那个叫‘比花解语’的混蛋,他居然敢打我这些宝贝儿的主意,简直活得不耐烦了。那个粗暴无耻的色胚、毫无底线的混账、践踏美丽花朵的恶魔,我会用拳头教会他如何才是真正对美的尊重!” 叶堪折说到这里的时候,迟敬不自禁想到了刚才的事,一张脸顿时黑得如同锅底。叶堪折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接着说了一大通准备讨伐“比花解语”的话,这才停住了话头转而问迟敬:“对了,这都半夜三更了你竟然才回来,看来应当是处理过一些事了。怎么样?抓住那个混蛋了吗?我的那些宝贝儿,她们一个个都还好吧?” “已经不必要再担心‘比花解语’的事了。至于她们,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好像没出什么大事。”不知什么时候那七位从未与叶堪折见过面的姑娘就成了他嘴里的“宝贝儿”,但他知道其他的问题你不回答那也罢了,要是牵扯到花啊、美人啊之类的问题你若是还不回答,他恐怕会唠叨上一晚上。是以无奈之下,迟敬只得将今晚发生的情况略略说了一遍。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吗……益武堂那帮粗鲁的货,居然敢采用这么低级的手段,看来有必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了。不过这还不是重点——我可怜的小猫儿们,居然受到了如此惊吓,是时候展现我的胸怀、到了好好安慰她们的时候。”叶堪折说完一撩衣袍,就跃下了屋顶准备前去“安慰”那几位姑娘。只不过下一刻他又跑了回来:“对了,我只知道她们现在在玫城,还不知道具体在哪儿呢?怎么样,告诉我吧迟小哥?” 迟敬满脑门黑线,强忍着揍眼前一人的冲动,板起脸来说道:“我有必要提醒你,司徒弈之以及‘修罗王’穆人雄如今也在左近。你要是不想遇到他们的话,最好不要乱跑。”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的啦,正因为知道可能遭遇‘修罗王’,盟主才让我来支援你的嘛。”叶堪折无所谓地回答了一句,迟敬听了却是眼神一凝:“原来是盟主让你来这边的?只不过,盟主大人以为我一定会与他们对上吗?” “你们会不会对上我可不知道,不过我想盟主的意思是:就算对上了,我们也不能吃亏就是了。”叶堪折的这句话难得得到了迟敬的认同:这的确是盟主的做事风格。只不过以盟主那滴水不露的行事手段……迟敬冷冷地望了叶堪折一眼:“我不知道盟主是什么时候向你下达指示的,不过若是要靠你的援助的话,只怕我现 在早就躺在医馆里了。” “迟小哥怨气不要那么大嘛,因为收到了两个意外的消息,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而已。”看着迟敬那一脸冷笑的模样,叶堪折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意外的消息?什么消息?” “对我们通天塔来说,可能算是好消息吧。第一个消息,曾经的‘三木’之一,‘九转惊龙’沐封城据说伤重难治,拖了那么十几年后好像终于回归天曜之神的怀抱了。”叶堪折不以为意的口吻中,说出的话来却是让得迟敬大吃一惊:“‘九转惊龙’死了?传说中他不是曾数度面临死亡,但都能奇迹般的转危为安的吗?这回的消息又准确吗?” “是啊,我还真以为他真是属凤凰的呢,只不过人终有一死,没什么准不准确的。”叶堪折的话语之中少见的带了一丝认真,“宗老好像很伤心,说要赶过去吊唁一番。” 迟敬一愣,这才想起来虽然同处不同阵营,但宗衍与沐封城却是难得的忘年之交。怪不得这次宗前辈没有与叶堪折一道,原来是去祭奠友人了吗?想起沐封城这波澜起伏的一生,虽然几经苦难,但他为人始终光明正大、不曾有亏——迟敬转身面朝西方轻轻躬身行了一礼:无论是作为对手还是朋友,那总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这样想着,迟敬又将目光转回到了叶堪折这边:“你认为这对我们通天塔是一件好事,是因为我们少了一个对手吗?只不过如果是这样的对手,我宁愿他能活着。” “或许吧,英雄惜英雄这样的把戏,还是你们慢慢玩吧,我是没什么兴趣的。只不过这样一来,我想司徒还有穆人雄估计也得到消息了,这样的话我这次来援助你就没什么必要了。对他们来说,此时应该没什么心思理会其他事情了吧?” 迟敬默默点了点头,方才他也看到了那两人匆匆离开的状况,应当就是收到了这个消息。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迟敬没有说话的兴致,叶堪折也是难得安静了一会儿。良久,仿佛为了打破这安静的状态,叶堪折忽而一笑:“算了,总的来说,沐封城这人行事温和、甚少与人冲突,与我们也不算有太大的敌对。他的死对我们影响不大,只是对‘那边’就不一样了,不过这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了。至于第二个消息,我想迟小哥你会很有兴趣的。” 叶堪折说到这里神秘一笑,上前几步凑到了迟敬耳边低语了几句。迟敬眉头一皱,仿佛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只不过还不待他有所反应,耳中听到的消息却令他眼中神光暴涨。他蓦然抬起头来,眼光直直地盯着叶堪折:“这是真的吗?神剑真的又再度出现了?” 叶堪折此时又已退开了几步,看到迟敬眼中如火一般燃烧的光芒,不由轻轻一笑:“谁知道呢?每隔个十年八年的,江湖上就会传出类似的消息,有时是真的、大多数情况下却是假的。然后呢?无论真假,江湖上都是一阵腥风血雨,之后神剑再度销声匿迹等待着下一次的浮出水面。只不过这一次,据分析,消息真实的可能性达到七成以上。” “那就行了,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我们就得将神剑取回来。两百多年来,本来是祖师爷用以平定天下的神器之后却一直成为导致江湖动乱的导火索——这我绝对不能接受。而且,我也不想再让那些宵小之辈的脏手再度玷污了祖师的神器。唯有将神剑请回到通天塔内,才是这一切最好的归宿!” “哈哈,好一个不容宵小之辈玷污!好一个最好的归宿!迟小哥你的想法倒是 与盟主出奇地一致呢。只不过我想,天舞铭剑城肯定也有不少人是这么想的。”叶堪折听了迟敬这段话,不由这般回了一句。 “哼!天舞铭剑城?曾经的剑之圣地如今也开始逐渐堕落了。城里的那帮人,有心者无力、有力者无心,几乎没有一个能托付大事的。” “有心者无力,有力者无心?迟小哥你这话当真精辟,只不过说的到底是谁呢?”叶堪折的话语中有着一丝令人琢磨不透的玩味。 迟敬皱眉看着眼前的男子,仿佛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怎么了叶圣者,你好像对盟主的决定有些不以为然?” “哎呀哎呀,迟小哥你可不能乱说话,伟大盟主的意志岂是我等可以轻易质疑的?”叶堪折夸张地说了一句,而后却是压低了声音,“我只不过是有些好奇,有心而又有力的迟小哥,你也想成为天下第一吗?” 迟敬的心脏猛地一跳,呼吸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急促。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复又张开,眼中恢复清明之色:“但凡我辈习武之人,或多或少都有成为天下第一的想法。只不过有些人是自不量力,有些人则可能性大一些罢了。只是无论如何都好,要想成为最强者靠的是自己手中的剑而不是别人的剑——纵然那把剑的主人曾是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我们伟大的圣主几十年来被公认为是武功天下第一,号称是最接近颜祖师之人——这纵然是因为享受过先辈们留下的一点遗泽,但更多的却是他老人家自身对武道的领悟。圣主大人才是吾辈之楷模,那些试图抢夺祖师遗物妄想着能成为天下第一的人,简直太过可笑与可悲。正因如此,神剑才更不能落在那些人手上!” “哦?小哥你还是蛮清醒的嘛。只不过关于神剑的归属向来有争议,据我所知当年的颜祖师将他的两柄随身宝剑分开了放置:混元留在了通天塔,天女却是传给了他的后人。这样的安排是否留有深意?后来有消息传开,能参透混元与天女剑中秘密之人,就有可能获得如颜祖师那般的力量。且不论这其中的真假,我想知道的是若神剑真的尽归于我通天塔,那当颜氏后人再度出现的时候,我方会把神剑还给他们吗?” 迟敬深深地望了叶堪折一眼,像是在奇怪原来除了名花与美人之外,也有他这么感兴趣的事。沉默了片刻,迟敬这才开口:“如果我说我会,你信不信?” 叶堪折轻笑一声:“是迟小哥你的话,可能会的吧。” 可惜做决定的不会是我吗?不欲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迟敬摇了摇头:“如今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一切等到消息确认之后再说吧。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边停留了,我会连夜往北赶。你若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一起来。” “神剑虽然尊贵,哪有活生生的美人有意思?我想我还是先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眼见叶堪折这般说了,迟敬也不多言,回到客栈房里拿了行李后径自往北边赶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方,叶堪折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朵莲花,其上有七片颜色不同的花瓣。叶堪折微微转动了一下花朵,顿时几片花瓣飘飞而出,在空中翩翩起舞。而叶堪折的身影一阵模糊后也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个略带妖异的声音轻轻回荡着:“美丽的花朵往往经不起风雨的摧残,这是多么令人无奈的一件事。只不过若真有那捱过风雨打击的花儿,那么必将会更加灿烂地绽放。那我就再等等吧,等到她们真正绽放的那一刻,那才会是雨后最美的彩虹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每一个角落 天曜历七二四年七月二十一,晴。 距离长虹剧团的演出结束已然过去三天了,原本风起云涌的玫城也再度恢复了平静。七月十八日一大早,沐追云等五人就随同长虹剧团诸人一道搬出了赵府,再度入住了天禄客栈。而赵府之前发生的案件也终于浮出水面:赵员外一家的遗体总算能入土为安,至于凶手虽然已经被沐追云击杀,只不过这些事却是没必要告诉官府了——面对这些有高阶武力参与的江湖纷争,后者一向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就这样,偌大一座府邸在承受了如此一个动乱之夜后,就此陷入了彻底的荒废。 “追云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随着夏悠竹的问话,入目所见,客栈一间房门外薇雨等四人都是在那里小心地留意着房中的动静。当然其实房中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才让得众人更加担心——三天前沐追云一来到客栈就把自己锁在了里面,任何人都不见、什么东西都没吃,而其余众人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时常聚在房门外一直陪着他。 “怎么了,他还没有出来吗?”一个膀粗腰圆、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个人很是怀疑,若不是对方那双桃花眼时时提醒着他的身份,他们会以为那一晚大家都是在做梦。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就只出现了半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名为郁梦的女子就消失了,现在在剧团里的唯有团长郁孟。听到他的问话,几人都是摇了摇头,郁孟便也有些无奈。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他也知道以沐追云的性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藏在心中而从来不会让人接近他内心的那一片禁区。曾经的自己仿佛也是那样呢……这样想着,郁孟环视了众人一眼,当看到薇雨那闷闷不乐的表情,不由出声安慰道:“小雨儿你不用太过担心的,像沐小哥这等人是不会让什么不好的事影响太久的。我想也将就在这一两天吧,他一定会恢复正常的。” 薇雨听了郁孟这句话抬起头来,欲言又止。一旁的李采儿见了不由关心地问道:“妹妹,怎么了,你是想说什么吗?” “悲伤……” “嗯?” “我从来没看到过云哥哥这么悲伤的模样,好像身体的每一处都要被哀伤所吞没一样。我其实一直不太懂,当年云哥哥离开我的时候我很伤心,前段时间离开爹娘的时候我也很伤心,几天前看到那些来观看表演的观众无故受伤甚至死亡的时候我也很难受——但我知道云哥哥这次是不一样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是永远回不去了……” 众人听到薇雨这不算太清晰的讲述,心里俱都是一震。除了夏悠竹之外,其余三人都是被这话勾起了自己的过去: 回不去了吗?是无法挽回吧……郁孟的眼中积蓄着思念的哀伤; 回不去了吗?是无能为力吧……夏远峰眼中蕴含着模糊的伤痛; 回不去了吗?是无从选择吧……李采儿眼中回荡着迷惘的无措…… 几个人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良久,还是夏悠 竹眼见着这般安静的氛围让得他心里有些发慌,不由出声问了一句:“怎么啦?你们这一个个的,好像都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似的。喂,好好的你们可不要吓我啊!” 她这句话总算把众人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看着她那青春活泼的可人模样,众人一时间都是有些羡慕:若有可能,我愿倾尽所有,换取如你一般无忧无虑的幸福。只是这世上很多时候无法选择和交换的,是每个人的命运。 也在这时,三天以来一直没有动静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一身黑衣的沐追云自里面走了出来,见到这么多人围在自己房门前也不奇怪,但还是向着众人微微一点头。“云哥哥,你没事吧?”薇雨一下子跑到了沐追云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与三天前相比,沐追云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有目光变得更为深沉,让人无法从中窥探到一丝他的内心。听到薇雨的问话,沐追云摇了摇头:“没事,先去吃点东西。” “嗯!”听到这句话的薇雨总算松了一口气,陪着沐追云一道去楼下用饭。其余几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便跟着走下去。几人围在桌子旁看着沐追云一点点地吃着饭菜,一直到他吃完也没出声打扰他。等到店小二将桌子上的饭菜都撤掉了,他才抬起头看了众人一眼:“你们可是有事?” “没有没有~”夏悠竹连忙摇了摇手。夏远峰与李采儿对视一眼,也都也摇了摇头。至于薇雨,只要看着沐追云能恢复往常的模样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会想什么其他事。 “咳,我这里倒是有一些事要与你们说说。”最后却是郁孟开口接过了话题,他见众人都将目光转了回来,没有先往下说下去,而是起身来弯腰向着几人郑重地行了一礼。几人看了都是大惊,连忙起来将他扶住,夏远峰忍不住道:“团长,你这是……” “诸位,这十几日来你们不避艰辛、不辞辛劳,为着保护我们剧团出力甚伟,我等都是铭感五内。多余的客套话就不说了,我只能在此代表剧团深表谢意。”郁孟难得认真起来,这几句话都是让人感受到他那发自肺腑的谢意。几个年轻人连忙谦让,说这是路见不平、份数应当云云。郁孟也不多话,只是笑着听几人讲完,这才接下去道: “方才那是第一件事,至于第二件事嘛,却是向诸位告辞的。” “告辞?”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李采儿有些不解地问道:“团长,你们不是要与我们一道去天舞铭剑城吗?怎么改变主意了?再说,红绸姐姐的伤势还未大好吧,你们这又是打算去哪儿?” “我们不去剑城了,而且,我们也不是即刻要出发。采儿姑娘你说得不错,红绸的伤势确实还需要静养一阵,所以短时间内我们还是会留在这边的。之所以向你们提出告辞,则是考虑到你们几位已经为着我们的事耽搁了很长时间了,而你们接下来不但要去剑城,还要在不久之后参加流光山的品剑大会,再耽搁下去只怕要误了行程。所以,我想你们如今已经是时候上路 了。”郁孟笑着解释了一遍。 “关于这个问题,团长你大可不必担心。无论是剑城也好,甚至是品剑大会,我们也不是非去不可的。相比之下,我觉得确保剧团的安全还要来的更重要一些。”夏远峰如此解释道。 “夏公子有心了,只是如今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无论是‘比花解语’也好,还是那个黑衣刺客也罢,包括要打我们主意的魏国益武堂那一方都已经铩羽而归了。因此,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拖着几位继续等下去了。” “哦,我明白了,原来团长你是在下逐客令了。”当初对这个桃花眼大叔避之唯恐不及的夏悠竹到了这会儿,却是有些不舍得马上与剧团分离了,于是这般闷闷地说了一句。 “傻丫头,我其实巴不得你们能留下呢,若是一直不走就更好了。”郁孟听了夏悠竹这话眼前一亮,不自主抛了个媚眼,在如愿收获了几个寒颤后才继续说道:“只不过就算再不舍,我们也不能耽搁你们的正事,不是吗?至于说到安全的问题,你们也不必担心,那晚司徒先生在临走之前答应关照我们,还派了两个高手留下保护我们的。” 这件事几人倒也知道,那两个留下的高手就是那一晚司徒弈之身边的两个青衣侍卫,他们的武功自然是极高的,只要不遇到圣境的高手那么剧团之后的安全是大有保障的。而且重要的不止是他们的武功,更是他们的身份:若是以后还有人要打剧团的主意,那就不得不考虑到接下来司徒弈之对他们的清算,甚至更加可怕的——三司三木背后那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天雷地火之怒”! “既然是这样,那我想我们也不需再打扰剧团了。可以的话,我想我们明日就出发吧。”郁孟已经把话说到这里了,夏远峰也就没再坚持。他用着询问的目光扫视了几个伙伴一眼,见他们都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此定下了日程。 “对了团长,等红绸姐姐修养好了,你们接下来会去哪里表演啊?”眼见着离别的气氛使得众人的兴致都是不高,李采儿适时问了一句。 “我想,短时间内我们是不会再度演出了。”郁孟的这句回答却是让得众人大为惊讶,还不待他们开口,前者就接着解释了:“别误会,我们可不是心灰意冷、退出江湖之类的,只不过经历了这次的事件之后,我们都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目标。剧团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要好好想一想了,然后才会作出决定。特别是我,在剧团成立的这些年来,是否将节奏给压得太紧了,以至于使得剧团出现了这么多隐患,乃至我们彼此之间都变得不是那么坦诚。须知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用在我们这里也一样。所以啊,我决定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要带着大家到处走走逛逛游玩一番,暂时放下剧团所有的事物,彻底放松一下。然后,我想我们之间还需要好好交流一番,我也会把一些该交代的事交代一番,把那些其实无关紧要的秘密都告诉她们。这之后,我相信我们一定会重新踏上征途,将我们的舞姿更加自如地洒遍天曜的每一个角落!”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沉吟至今 “咦,采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今天是一行人商定离开玫城的日子,一大早,夏悠竹就见到李采儿一直在整理着一些书籍。等到她将这些书都搬到桌子上后,她又打开了房门,回过身来费劲地搬起桌上的一大摞书准备出门去。闻听夏悠竹此言,李采儿这才有些吃力地回答了一句:“我们今日就要离开了,可昨日我却忘记了将借来的书还给蓝姑娘了。趁着尚未出门,我只好现在将书还回去了。” “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这边还有几本呢。采儿你先等一下,我与你一块去。”夏悠竹风风火火地从床上、包裹里乃至桌椅上翻出几本书来,确认了没少掉后才捧着这几本书与李采儿一道出门。正巧此时薇雨练剑回来,看到两人手上那厚厚的一摞书,连忙上前帮着取过来一些。三人就这般一人捧着一堆书向蓝忧的房间走去。好在二者的房间距离不远,没几步路三个女孩就来到了对方房门外。 “咚咚~” “哪位?” “蓝姐姐,是我们啦。” “哦,门没锁,你们进来吧。” 夏悠竹用半个肩膀小心地蹭开了房门,一瞥眼间就见到蓝忧坐在桌前手捧着一个木雕出神。见到几人进门,蓝忧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将手上的木雕放在桌子上,而后起身迎向众人。 “蓝姐姐,实在不好意思,借你的书一直到今天才想起来还。”待到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所有书籍都找地方放好,李采儿轻轻擦了擦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无妨的,若非看你们携带不便,这些书便是送了你们也是应该的。”蓝忧微笑着回了一句,见到众人额头微微渗出的汗珠,便走到桌边为几人倒上一杯茶水:“过来坐一会儿吧,喝杯茶解解渴。” “那正好,多谢蓝姐姐了。咦,这是什么?”刚刚才坐到桌子边上的夏悠竹见到桌面上的那一个木雕,好奇之下伸手拿了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眼。原来这个木雕上雕刻的是一个女子:长发披肩、身形优雅,整个人带给人一股恬静的感觉。这个木雕并非是用的什么名贵的材料刻成,只是普通的梨木而已,只不过雕工却极为精细:女子身形优美的曲线、那衣衫飘飞而起的形状乃至五根不同的手指都清晰可辨。而从手上传来的柔滑触感则告诉了夏悠竹这个木雕定是被主人时时触摸把玩着,因而表面才会如此光滑。只不过这样的一个木雕,唯有一点让人不解:木雕上女子什么都好,就是脸上没有五官面目,让人难以猜测究竟是雕刻之人没能完成还是故意没有刻上去。 夏悠竹反复翻看了一会儿,不得要领,待抬起头来看到蓝忧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这才想起来有些不妥:“啊!对不起、对不起蓝姐姐,我不该随便动你的东西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将木雕递还到了蓝忧手里,脸上犹自带着歉意。 蓝忧接过木雕,看到夏悠竹不住道歉的模样,反倒笑着摇了摇头:“无妨的,并非什么名贵的东西。”只不过虽然说着这不是名贵的东西,但可以看得出来蓝忧很是重视这个 木雕的。接过木雕后,她的目光就再度投注在了上面,看着那张没有五官轮廓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其余三人见了不由有些好奇,薇雨小心地问道:“蓝姐姐,这个雕像雕的是谁呢?为什么没有刻上五官呢?” “因为……雕刻这个木雕的人,在当时还没能完整地见到这个女子的样子。”蓝忧缓缓回答了一句,看到眼前三个姑娘不明所以的模样,便又跟着解释了一句:“这个女子其实就是我,或者说是当年他想象中‘如今’的我。” 三个女孩一听更加迷糊了,她们有心想问,却又不知该不该问,兼且不知从何问起。最后还是李采儿把握住了一丝端倪,斟酌着道:“蓝姐姐,送你这个雕像的人,是……是你的……喜欢你的人吗?” 听了这句问话,蓝忧如水波一般的眼眸晃动了一下,彷如平静的湖面荡起了一丝涟漪。良久,她才将目光从雕像上移开来,微笑着回答了一句:“应该算是吧。” “哇,真的真的?蓝姐姐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现在在哪里,怎么不见他来找你啊?”蓝忧的回答瞬间激起了夏悠竹的八卦之魂,只不过对方下一句话差点让她石化: “那一年,他十五岁,我十一岁。” “呃,那蓝姐姐你们也……那个,太早那什么……”夏悠竹讪讪地想说什么,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完整。蓝忧见了莞尔一笑:“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当时我们都只是孩子而已,哪会想到其他方面。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我是家里的二小姐,他是家族中一个管事的孩子。从小我就习惯着与他呆在一起,好奇地看着他做着各种各样的事——因为他虽然出身不高,却实在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在他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会做很多事了:他的习武天赋极佳,就连我们家中那几个嫡系的兄长都比不上他;他有着一双巧手,雕刻、丹青、书法等等无一不精,那时我最期待的就是他会时不时做出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送给我;他脑中有着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稍稍一转就会冒出一个个巧妙的主意。我小时候起就喜欢看书,而他每次总能为我带来各种各样的书籍,那是家里的藏书中也找不到的。他就是那般优秀,但也因为太优秀了,反而遭到了众人的排挤。” 蓝忧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不仅几个大管事的儿子们联合起来时时与他为难,就连我几个兄长也都有意无意地给他找点麻烦。他习武天赋高,他们就限制他能得到的资源、不准他接触家里高等的武学典籍;他手艺巧妙,他们就斥责他不务正业、给他安排一大堆杂活;他心思灵活,他们就指使他去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还得为他们出谋划策。而所有的这些,他都忍耐着,只是却一天比一天沉默。” “那些人怎么能这样!简直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那个人,他后来怎么样了?”听到这里的夏悠竹气愤填膺,只不过气愤过后还是会担心那人接下来的遭遇。李采儿和薇雨也在认真地听着,直觉中,三个女孩都模模糊糊感觉到了那之后可能不太 圆满的结局—— “其实我知道,他一直想离开我们家,自己去闯荡出一番大事业。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只是却舍不得他走。而他的父亲对我们家族又很是忠心,因此为了伯父、也为了我,我们两个唯二使得他感到亲近的人让得他一直留在了那边。直到有一天,伯父被家族派出去执行一个任务后再也没有回来,一切才都改变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阴谋,但可能他了解一些吧,他一向都比我聪明太多的。在决定离开的那一晚,他送给了我这个木雕。他说这个木雕的身形是按照他已故的娘的轮廓来雕刻的,只是雕刻的却不是他的娘亲——他对我说等有一天,他在外边闯出了自己的事业,那时他就会回来找我,然后将第一眼看到的我的样子雕刻到这上面。他说他希望,我那时的表情是幸福的……” 幻想还是希望?总有一些心愿,是我们得以不顾一切走下去的动力。蓝忧陈述的故事很短,又或者这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零星的几个片段而已。尽管如此,听着这个故事的三个女孩也都被深深吸引了。待到蓝忧讲到这里,三人不禁异口同声的问道:“那后来呢?他有没有来找你?” 蓝忧沉默了,三个女孩瞬间有些心慌,不知道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好在对方的沉默没有多久,蓝忧自失地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后来,我一天天长大了,乃至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只是每当父亲跟我谈到这个问题时,我脑中就会不自禁回想起那一晚,他那认真而又坚定的话语——‘不会很久的,我会尽快让自己变强、让自己的名字响彻在这天下间!我希望我今后的强大,能够承载起你的愿望和幸福。墨香小姐,请等我……’” “年复一年,我都推脱着各种说亲,直到父亲都不耐烦了,说再这样下去我这一生都会毁了。于是那一年,他不顾我的反对公开为我招婿。那一年,我遇到了团长,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困境,答应帮我争取那一份自由。也是那一年,我离开了家族,并且始终没能等到他。” 蓝忧的语气中有些惆怅,却并没有抱怨:“这之后的时间里,我跟着剧团到处演出,有时也会试图打探着他的消息,只是一直没有结果。我想,我还会一直打探下去吧。” 三个女子听到这里,知道这个无意中引出的故事已经到了尾声,于是心里也染上了一层惆怅。在她们向蓝忧告辞并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夏悠竹忍不住回过头来最后问了一句:“蓝姐姐,你相信他还会来找你吗?” 房中蓝忧的身影一顿,而后就见到她望着手中的木雕,缓慢而又坚定地点下了头。直到目送着三人的背影逐渐远去,蓝忧才轻叹了一口气,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轻微话语声喃喃着:“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的,只要时不时找些书来给我看我就很满足了。名动天下、誉满江湖之类的,真的那么重要吗?”她走到桌边翻开了一本书——那是三人方才还回来的其中一本,却是一部《诗经》,那一页上赫然写着的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走下去 “其实,各位实在不用来此送行的……” 清晨的太阳已然升上了天际,玫城以南不远处的官道上,长虹剧团一行人正在为着沐追云他们送行。团里的几个姑娘都来了,尤其是红绸也拖着尚未痊愈的病体坐在马车上来为几人送行,让得一人行颇为过意不去。 “只是一份心意而已,就当让我们自己心里能开怀一些吧。”红绸笑着回答道,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又将目光转向众人:“况且,可以的话,我也想请几位帮我一个忙。” “帮忙?”夏远峰听了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红绸姑娘有事尽管吩咐,若能做到,必不推辞。” 红绸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几位为我送一封信。”她这般说着,从一旁取出一份书信递给夏远峰:“几位到了剑城之后,若有闲暇,还请劳烦将此信交予荒剑门的少门主洪承宙也就是我大哥。前些年来我虽然也回去过几次,但每每总是与父亲多有争吵,三年前更是一怒之下赌气出走,直至如今也再没回去过。如今想来,还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太不懂事了。虽然我依旧会坚持自己的梦想,但也应当好好与他老人家沟通的,说到底,他也就我这么一个女儿而已。” 红绸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门派里的事,自有我大哥帮忙打理,只是父亲终究年纪大了,母亲又走得早,我想他身边总还是需要人照顾的。所以我决定了,等这次的事告一段落,我还是会回剑城一趟,而且以后也会多回去。这次,就当是先与大哥通通气吧,让他也帮着我劝劝爹。毕竟我们吵了这么多年,彼此也都累了,是到了静下心来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其余几人都在认真听着,发现红绸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红,想来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一旁的郁孟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后者一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为了梦想,红绸姐姐其实也付出了很多呢……”薇雨轻声**着,想到若是因为发生什么事而让自己离开父母,那她定然是十分不乐意的;而红绸却为了梦想而承受着与亲人的分歧,这么些年来一直漂泊在外,定然是很辛苦的。不仅是薇雨,长虹剧团中亲人尚在的几个姑娘也是在此时被勾起了思念,黄素想到父亲当年因不愿让自己嫁给那个纨绔子弟、从而把自己推入火坑,宁愿配合自己做戏而让他的女儿“黄仙羽”永远消失的事,不禁潸然泪下;青灵是自己逃婚的,但想到脾气一向暴躁的父亲在自己失踪后的焦急模样,心里也是堵得慌;至于蓝忧,虽然有很多兄弟姐妹替她履行孝道,但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未能承欢膝下,这到底还是无法弥补的缺憾。 一时间,众人除了离别的愁绪之外,倒是有大半又沉浸到思乡的情绪里去了。 “我说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在干嘛啊,要真的担心的话,像大姐一样回去看看不就得了?”橙澄最是见不得姐妹们这般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出声提议道。其余几人一听,俱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想我是回不去了,要是我再次出现的话,会给爹爹带去很**烦的。”黄素轻轻抹去眼角一颗泪珠,却无法抹去对父亲的思念。 “我要回去了,我爹说不定会打死我的,而且肯定不会让我再出来了。”青灵低着头小声 嘀咕道。蓝犹没有说话,只是眼中那一抹忧郁深沉得犹如碧蓝的湖水。 “算了,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从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后果了。纵然明知会品尝到如今的苦涩,但也总好过失去梦想、失去自由、失去我们本应散发的光彩。只不过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这些事,就等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慢慢解决吧。”郁孟拍了拍手,说出的话却是让得姑娘们眼中闪现一丝希冀的光。 “团长正经起来的时候,也是很有魅力的嘛。可恨他一见到我们就故意装出那一副恶心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有意**我们!”夏悠竹的话让旁边几人都是大汗,而仿佛听到了她的诽腹,郁孟转过脸来笑眯眯地道:“小悠竹,你在嘀咕些什么呢?是不是改主意了,要与我们一道去征服星辰大海啊?” “哼哼!”这回夏悠竹没躲没藏,而是踱着步子来到了郁孟身前,而后围着她转了几圈,那目光就有如在欣赏着什么艺术品。 “怎么了,莫不是看上我了?那人家可高兴得紧,团里的姑娘们都很是担心我找不到媳妇呢。”郁孟说到这里的时候,橙澄一张脸登时一黑,一旁的蓝忧莞尔一笑。只不过夏悠竹却没有被这句话“击退”,而是嘴角一扯,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而后突然自背后一把抱住了郁孟的腰肢。 郁孟身体顿时一僵,感觉到腰间痒痒的更是不自在。只是夏悠竹还没有就这般放过他,她将下巴枕在郁孟的肩膀上,轻声开口的同时将一股热气呼出到郁孟耳边:“好呀,是团长你这样的大美人的话,我可是丝毫不介意的。而且——”夏悠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双手缓缓向上移动着,向着郁孟的胸前游走而去:“那股柔软而又有弹性的触感,我可是还记得很清楚呢……” 一层肉眼可见的红晕浮上了郁孟的脸颊,他一把抓住了夏悠竹欲要作怪的小手,无奈地问了一句:“小悠竹,你最喜欢的花是不是百合花啊?” “嗯?”夏悠竹一顿,抬起头来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哦,猜的。”郁孟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身子自夏悠竹的“**”中脱离了开去。虽然不知道郁孟为何问这个有些无关的问题,但夏悠竹这会儿可管不了那些。她向着不远处的薇雨和李采儿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更是一脸“大仇得报”的表情,看得众人都是哭笑不得。 “团长,看样子你找到克星了嘛,那我们还真得想个办法将夏姑娘给请到团里来了。”剧团几个姑娘见到这个场景都是有些幸灾乐祸。 “你们这帮小妮子……”郁孟还是头一回在这方面栽了个跟头,心里还真有些怪怪的。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他眼珠一转,忽而招手唤过了夏悠竹:“小悠竹啊,有个事我想我还是告诉你们比较好。” “嗯?什么事啊?”自感反击得手、扬眉吐气的夏大小姐此时心情大好,也不在意郁孟接下来想说什么。只不过当后者小心地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后,她的脸色当场就变了,一张脸惊恐之下变得煞白:“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唉,我也希望那不是真的,只不过这就没法解释他为何能一眼就看破我的伪装了。”郁孟那一脸心痛的模样让得夏悠竹对他方才的话又 信了几分,她结结巴巴地道:“既然这样,那、那你怎么不想办法……” “看都看光了,还能想什么办法?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是这样,在他眼中,我们大家是一样的嘛。”郁孟那一脸认命的模样再加上他的这一番话,已经让得夏悠竹牙齿打颤了。这还不算,他还拍了拍夏悠竹的肩头,语重心长地总结了一句:“难为你们了,今日之后我和姑娘们也算是解脱了,只是看样子,你们还要同行很长一段路啊。” …… 夏悠竹走回这边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混混沌沌的,看得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这位大小姐方才还不是一副齿高气昂的胜利摸样吗?怎么一转眼间整个人都焉了? “怎么了?受什么打击了?”夏远峰奇怪地问道。听他这一问,其余人便也将目光转了过来。夏悠竹呆呆地抬起头,看到沐追云也是将目光转过来后,整个人仿佛触电一般“啊”地惊叫一声,像只中了箭的兔子般闪到了夏远峰背后以此来避开沐追云的视线,嘴里还一叠声嚷嚷着:“你别看我、别看我呀,快、快转过身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感觉莫名其妙。只有沐追云不知想到了什么,向着远处的郁孟淡淡地瞟了一眼——沐追云望过去的时候,郁孟正在向这边抛媚眼儿,嘴角还挂着一丝狐狸般“阴谋得逞”的笑意。 “那个无聊的女人……”沐追云没有理会接下来的事,而是径直转身上了马车前端赶车的那个位置。薇雨见了连忙跟上,其余三人向着剧团再度道别后,也是纷纷上了马车。其中夏悠竹大小姐一边小心地躲在众人身后一边一直注意着沐追云的动静,那样子就好像她没穿衣服担心被看光光一般。 郁孟和夏悠竹这么一闹,离别的愁绪倒是被冲淡了不少。眼见着五人的马车慢慢启动,最终消失在视野中,剧团的几位也就准备回城了。 “怎么啦橙澄姐,舍不得啊?舍不得你还一直没开口,看,现在人家都走了。”正要转身离去的青灵看到橙澄望着远方轻轻叹气的样子,不由跑过来打趣了一句。 “哼,你这小丫头懂什么,我哪有什么舍不得了。我算是看透了,男人就没一个靠谱的,以后我决定一直单身了。”橙澄抹了抹鼻子有些闷闷地说了一句。 “哎呀,可怜的夏公子是做了什么事惹得橙澄姐失望了?还是说你把别的不靠谱男人的事也算到夏公子身上了?”青灵笑嘻嘻地说道,只不过说完才发现一旁听到这话的绿嫣身子一颤。绿嫣自那天晚上之后,整个人就开始变得沉默许多。如今听到青灵这句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头低得更低了。青灵愣了一下,转而知道了绿嫣还是没能从那一晚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旁的橙澄显然也发现这个情况了,走过来拉住绿嫣的手轻声安慰着:“嫣儿,别胡思乱想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嗯,我、我知道了。”感受到手上的温暖,绿嫣轻轻点了点头。她抬起头,看到其他人也都在用着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瞬间感觉鼻子酸酸的:“我、我真的没事了。大姐的身子还未好,不能受了风寒,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嫣儿说的对,那我们就先回去。”一行人相互支持着,一路走来,可能也会一直走下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丞相 魏国,冀州,上京城—— 作为如今天曜大陆三大都之一的上京城不仅是如今魏国的首都,亦是数百年前的天曜王朝的定都之地。历史上这里曾是整个大陆最为繁华的所在,政经一体、名人辈出,长久以来都可以算得上是大陆的心脏。只不过当三百多年前天曜大陆解体之后,上京城却从此命途多舛。在冀州这个北地中心,百多年来曾陆续出现过数十个国家对着上京城你争我夺,试图占据这个“正统”的都城从而一举定鼎天下。只是无一例外的,这些国家最终都是失败了,占领上京城最久的那个国家国柞也未能超过五十年。而在这大大小小的国家走马灯般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的过程中,上京城也经历了数次大战,至于小规模的冲突更是不计其数。本来天下最为繁华的城池日渐破败,终于在一百八十年前被当时建立大楚国的项王攻破后一把火烧了半边都城。 自那一把火后,上京城反而被视为不祥之地,众人认为在没有平定天下的力量的情况下去争夺那么一个是非之地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于是之后的几十年间没人再打上京城的主意,它也就更加一天天地衰败下去了。 直到一百三十年前,魏国开始崛起,雄才大略的魏武帝花费了近二十年时间南征北战,在多方江湖势力的帮助下最终一举平定了天曜大陆草原以南、秦晋以北的整个北方地区。天曜历611年,魏国击败了北方的最后一个对手燕国,最终完成了一统北方的大业。随后在都城选定的过程中,魏武帝力排众议,决心重建上京城以之为魏国的首都,其志向不言而喻。为此,魏武帝发动了数十万民夫,历时十五年才初步将上京城重新建成。武帝又从各地迁数万富户落户于城中,并在上京城周边建立了四个小城拱卫京畿。如此,上京城终于开始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时至今日,距上京城的重建已然接近百年,上京城早已从之前的衰败中脱离出来,成为了与晋国应陵、秦国蜀都齐名的三大都。比之其他两座大陆名城,其繁华或者稍有次之,但蒸蒸日上的活力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虽然上京城经过一番大修已然恢复了繁荣昌盛,但作为上京城中心的皇宫在那次大修中却并没有大兴土木,而只是在原先宫城的基础上稍稍修复便作为皇城让皇家之人入住了。按照武帝的说法,天下尚未一统,魏国上下都还不到享乐的时候,不修宫城、不兴奢靡之风正是为了让后人牢记先祖一统天下的志愿。此后魏武帝曾数度兴兵南征,只是当时的南方***国力并不在魏国之下,再加上魏国统一过程中连年征战,兵疲民乏,是以几次大战最终都是无功而返。武帝因此郁郁而终,临终前不忘告诫后人:“要让这天下自天曜之后,冠以魏之名,勿忘、勿忘啊!” 自那以后,魏国几代君主倒是都牢记着武帝的嘱咐,依着他的遗愿励精图治、以图一统。只是南方两国当权者也都非易于之辈,而且南边承平日久、民心思治,魏国几经试探却始终没有机会。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如同天曜王朝的分崩离析般,变故再度起源于江湖:大约四十年前,江湖上几个大门派渐渐 发起了“破境”运动,旨在想出一些方法帮助武者更快地突破自身境界。至于最终的目的,则是试图突破目前武道的终境——神之境,从而探索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更高的境界。这场风波起初没什么人注意,只是后来各方武者纷纷参与进来,其中参加之人良莠不齐、行事多有出格之处。直到后来,各方武者行事更是不择手段,甚而开始出现驱使活人为他们的突破做实验的恶事,事态一度失去控制。后来,虽然在通天塔的压制下,这股风波缓缓平息下来,但也已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动乱,甚而埋下了诸多隐患。尤其是在对江湖人士警惕不够高的南方两国,更是造成了诸多惨案,乃至民众一度对着没能有效解决这些事的官府极为失望。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魏国看准机会,自三十年前就开始悉心备战、更是多派间谍离间南方官民之间的关系。终于,准备妥当的魏国悍然发起战争,先是利用秦国当时的内乱大兵压境,在秦国紧急向晋国求援后不久,魏国忽然调转枪头转而攻入晋国。后者措不及防之下被连连攻城拔寨,魏国的先锋军曾一度打到了汉水边缘,与晋国拱卫京畿的军队隔江对望。 也许是国运未竟,这之后却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导致了多方势力先后参与进这场战争,形势变得越加复杂。魏国最终没能再度前进一步,在晋国割让了几个城之后终于无奈退兵——这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如今的上京皇城内,虽然也依旧存在着自当年这风起云涌的时代中走过来的人,但整体来说,当政者已然不是同一代人了。就比如,当年策划攻入晋国、逼得后者割地让城的“铁血丞相”卫墨就在不久前辞去了丞相之位告老还乡去了。而接替这位宰相大人位置的,则是—— …… “相国大人,这边请——” 随着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一个一身黑色朝服、面若朗星的中年男子被引入了御花园。男子头戴冠带,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一双莹润的眼眸神光内蕴。他的年纪约为四旬出头,说起来也不算小,但若是作为一国的权相来说,这样的年纪简直算是太过年轻了。听到身前内侍的话,他微微一笑,眼角便出现两道好看的笑纹:“有劳公公了。” 那领路的内侍连道不敢,他可是清楚得很,眼前的男子虽说看上去没有老相国威严,但其行事之老练、手段之厉害可丝毫不在前者之下。听说老相国向陛下请辞的时候,还说过这么一句:“有思邈接替臣的位置,陛下当可无忧矣。”由此可见眼前这人的分量。事实也证明了老相国的这句话,自杨思邈接任宰相以来,陛下每有不解,召之问询,则无论有何难题都可迎刃而解。由此,虽然杨思邈上任时日不长,但已极得陛下信任,每每称之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今日不知陛下又有什么事需要问询于相国大人的?领路的内侍这样想着,不过他可一点不敢表露出来。他可清楚地知道皇帝陛下年富力强、极有主见,而且不喜内宦干政,是以低着头小心地领着杨思邈去往陛下如今的所在。 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花园、又绕过几处宫墙,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演武 场,场地不大,但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宽敞的场地中,两道模糊的身影倏忽来去,似乎正在切磋。人尚未看得真切,低沉的呼喝声以及棍棒交击的声音已然隐隐传来。而当内侍和杨思邈出现在演武场的一霎那,两道凌厉的目光瞬间直刺而来,让得人心脏都不由为之一抽。尽管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但领路的那个内侍的心脏依旧忍不住急速跳动着,不由把头低得更加往下了。一旁的杨思邈倒是毫无异样,还向着目光投来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那里有两个老者盘膝而坐,看到来的是杨思邈,不由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而后重新闭上了眼睛继续冥想打坐。 眼见着两个老者收回了目光,内侍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引着杨思邈向演武场走去。待到走得近了,才发现此时场中正有两人持着哨棒在比斗——说是比斗其实有些不恰当,因为其中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只是持着哨棒一个劲防守而已,即使对方露出什么破绽他也不敢去攻击。相反的,对面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袍的青年男子此时正将一根哨棒挥舞得虎虎生风,只攻不守之下自然大占上风。劲风呼啸间,两人之间的比斗正如火如荼。要是放在一般江湖人士的眼中,这等武力水平自然不算什么;只是如今的这个演武场内,除了那两个闭目冥想的老者之外,其余人却都是看得津津有味——或者至少假装看得津津有味。无他,因为场上的其中一人乃是大魏国当今的皇帝陛下——兴武帝赵渊是也。 “喝!”虽然久攻不下,但赵渊却感到胸中一股热气越攒越盛,只感到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于是他看准机会猛然挥起哨棒,一帮就向着对面那个侍卫砸去。对面的那个侍卫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左右手分抓哨棒的两侧横于头顶,真力稍稍灌注之下便欲挡住这一击—— “啪”! 一声炸响过后,赵渊手上的哨棒微微弹起,侍卫手里的哨棒则承受不住这股大力而从中断成两截。那侍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这才定下身形,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跪下身来行礼:“陛下勇武过人,卑职远不及也。” “算了,你们玩的什么把戏我还不知道吗?退下一边候着吧。”赵渊看着心情还不错,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了。那侍卫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陪皇帝打斗这可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不能表现的太强——别说不小心伤着陛下了,就算让得陛下久攻不下心里不爽了,那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你也不能表现得太弱,否则三两下就被打倒了,那皇帝说不得就得来一句“你连我都不如,那我要你何用”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就算你应对得刚刚好让陛下满意了,说不得还会有御史弹劾你诱使陛下荒于政务之类的,那时简直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唯一比较庆幸的是如今的陛下倒还不算是一个难伺候的人,只要你尽心竭力了,出了些什么事陛下也会一力帮你担当了。也是因此,这帮侍卫如今的日子还不算难过。 赵渊自演武场下来,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这才看到杨思邈已然侯在那里了,不由哈哈一笑:“是丞相来了,快随我过来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黄金战神’乌烈 “微臣参见陛下!” 杨思邈弯下腰深深施了一礼,却见赵渊摆摆手:“丞相无须多礼。”不过杨思邈还是郑重地行完礼,这才抬起头笑着问道:“今日陛下怎么有如此兴致?” “最近事务繁多,心里烦闷的紧,只好来这边活动活动了。”赵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转而接着道:“说起练武,朕自出生起就被安排了习武的课业,直到如今三十载,算起来时日已然不短了。练武虽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但也并非是什么能让得人入魔的事。大好男儿,自当权掌天下、建立一番不世的功业,所以朕倒是想不明白了,江湖上那帮武人为何如此热衷于武学?” 杨思邈笑了笑,回答道:“就如四百年前人们更热衷于权力般,可能而今他们在武学上发现了更强大的力量吧。而且武学越是研究到深处,陷入其中的人越加不能自拔,或许也自有其魅力。” 赵渊听了这个回答不由眉头一皱,转而哈哈笑道:“丞相这是认为朕武功低微、体会不到武学的妙处了?” “臣不敢。” “无妨无妨,不过也只有你敢在朕面前如此说话了,其余人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的?”赵渊倒是并不在意,两人闲聊几句后,他才继续道:“最近这天下的动向有些不同寻常,各地很是发生了一些事。有些事情在朝堂上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也有些事是不方便公开说的。我这边有几件大事还想与丞相一同商讨一下,那我们这便去御书房吧。” “臣遵旨。” 两人刚要起步,就听一边想起一个声音:“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声音而出现的是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年轻女子,女子容貌秀丽、举止优雅,正是大魏国的一国之后张秀盈。张皇后款款走到近前,对着赵渊屈身行了一礼柔声道:“臣妾参见陛下,愿陛下万安。” “皇后不必多礼。”赵渊有些无奈,他大概知道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了,只是却无法拒绝。果不其然,待杨思邈向着皇后行过礼后,后者才对赵渊娇声道:“臣妾听闻陛下今日又来这演武堂习武,本来不敢多言,只是却怕陛下练完武后又如往常一般急急去处理事务。如此,恐有感染风寒之虞,那便是臣妾的罪过了。因而臣妾恭请陛下先行沐浴梳洗一番,而后在与相国大人商议要事。” “好好好,朕听你的还不行吗?”听着对方温柔而又坚定的话语,赵渊也是无可奈何。只不过他有时虽然觉得皇后关心太过、时时嘘寒问暖,但也不能拂了她的好意。兼且他与皇后也算是青梅竹马,少时多有往来,二者感情深厚、知根知底,是以对她的这种关怀一向没有什么办法。于是他吩咐杨思邈稍待片刻,自行沐浴更衣去了。 …… 御书房内,换过一身衣衫的赵渊神清气爽,此时正端端正正坐于御案后。他又命人在一边加了张椅子让杨思邈坐下,君臣二人这才开始谈论正事。 “这是凉州刺史彦子丞刚刚递上来的奏章,说是凉州地区今年又发旱灾,粮食收成比之往年大为不如,因而请求朝廷减免今年的赋税。这还不算,他还请求朝廷就近调拨一批粮食运往凉州,以求解决这燃眉之急。”赵渊从桌上拿起一本奏章让杨思邈看了,有些头疼地道:“这个 彦子丞,朕当初将他派往西凉,就是为了让他能尽快整合这片多事之地,能为朝廷少去一个隐患。可他倒好,到了凉州之后隔三差五向朕要钱要人不说,还三番两次要朕减免赋税,说什么让凉州地区休养生息云云。他这个刺史当得当真威风,看样子反而要朕为他费尽心思了。” 听了赵渊的这番抱怨,杨思邈微微一笑,他知道陛下这并非是对彦子丞不满,只是对方这般接连向朝廷出难题,这边也为难啊。杨思邈斟酌了一下语句,缓缓答道到:“西凉是旧燕属地,那里地方贫苦兼且民风彪悍,实是我大魏一直以来一个极不稳定的地区。百多年来,凉州地区时有发生叛乱,虽然每次都被朝廷迅速平定,但下一次的动乱依旧不会因此而改变。究其原因,也与朝廷派去的官员歧视旧燕属民、过度盘剥压迫有关。不过彦大人本就出自凉州,对凉州民众知根知底。而且他的上任也使得西凉民众对朝廷的抵触情绪平复了不少。自彦大人上任以来,广施仁政、一心为民,为着缓和官民之间的关系也是出了大力的。近十年来,西凉地区再也没发生过大的动乱,彦大人功不可没。至于近年来西凉天灾频频,想来也非彦大人所愿,故而他只能一再奏请朝廷请求减免赋税了吧。” 杨思邈这一番话字里行间都有为彦子丞说情之意,当然,还有一段话杨思邈没有说出口:彦子丞与定西大将军姜如海一向不和,后者长期坐镇凉州,一贯主张对这些旧燕属民进行****。二者这些年为着这事也斗了许久,因此当发生旱灾这样的事时,彦子丞是无法从姜如海这个边藩重将那里得到任何帮助的。听完杨思邈一番陈诉,赵渊沉凝片刻,不由叹了口气:“若是放在平常时候,我是不介意彦子丞这般慢慢来的,他要什么朕也绝不会吝啬。只是,时不我待啊……” “陛下的意思是……” “彦子丞要的东西,朕给了。朕可以暂缓今年凉州的税收,朕还可以从雍州先给他调集一批粮食过去,不过,这不是白送的。告诉彦子丞,这批粮食算是朝廷暂时借给他的,他要拿去赈灾也好、拿去作为明年的种粮也罢,但明年的这个时候,朕要看到他连同今年的份一起交上来!他要是做不到的话,朕只能换个人了,不过到时他的西凉父老乡亲会遭受什么朕也不能保证了。朕不要听理由,凡有任何事会对我们接下来的大业造成阻碍的,朕不惜加之于刀兵!” 赵渊起身来,刀锋般的眉头一扬,便做出了这个决定。一旁的杨思邈眼神一闪,低头应了句“是”。 说完这段话后,赵渊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重新坐了下去:“好了,不说西凉的那点事了,还是来谈谈我们的‘老朋友’们的事吧。草原八部的内乱,密侦司查得怎么样了?” 密侦司乃是直属于相府的一个情报机构,与情报司、间谍司、益武堂一道号称魏国对外的“三司一堂”。但凡敌国有何重要消息,一般都会通过情报司率先反馈到相府,而后相府便会启动密侦司对情报真伪、具体情况等进行核实。听到赵渊这句问话,杨思邈脸色一正,肃容答道:“回陛下,自草原八部内乱的消息传出来后,臣不敢怠慢,连夜派遣密侦司五成人 手暂时放下手中事物,全力搞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同时联络情报司、间谍司潜伏在草原的人员全力配合。半月前,初步的消息已然确认,密侦司的报告陛下是已经看过的了。而现在,进一步的消息纷纷反馈回来,只是这件事尚无法下一个准确的定论。依臣之见,这次的内乱应当是真的,只是过程却有些蹊跷,而此事的最终结果更是有待商议。” “哦?说下去。”赵渊明显对此事十分看重,此时听得聚精会神。 “根据密侦司传回来的消息,自八部内乱发生后,草原与我们边境上的一些交易就全面停止了——这次应当是对方迫不得已,而不是什么强制的命令。因为以前也有那强势的草原部落首领强令各部不得与我大魏有贸易往来,而我朝也曾实施过数次禁令,只是这种事情实际上是禁无可禁的,私底下依旧会有不少人暗通有无。可这次不同,几乎是草原单方面全面取消了边境的交易,双方虽然都有损失,但算起来还是对草原那边的影响更大些。由此可知,若非遇到了什么迫不得已的紧急事件使得草原部落全面回缩,边境的交易不该结束得如此仓促,此为其一。” 杨思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征北大将军处也有一些消息传来,说的是自那以后,我征北军的斥候进入草原相对要容易了许多,而且往往深入数十里却见不到一个人影。只不过等到斥候再往深处行去时,却发现守卫又忽然严密起来。对方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极为敏感,而且是不止一个部落是这种情况。可见,八部一定是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此为其二。” “就在不久前,我们安插在铁勒部落的一个间谍于重重警戒之中终于传出了一条极为有价值的消息:这场动乱发生的缘由,乃是已然成年的乌勒部之主阿史那思轮不满足于国师阿穆尔长期大权在握,因而对后者发动的一次绝地反击。阿史那思轮暗中联合了铁勒、突勒、羌这三个部落中的部分重要人士,于草原八部召开联合大会期间骤然发难,差点就将国师一系的人一网打尽。只不过国师阿穆尔毕竟老而弥坚,在战神家族的帮助下最终抵住了这次攻击,只是他的两个侄子据说在这次动乱中被杀。之后,阿穆尔开始着手平定叛乱,根据我们最后收到的消息,似乎阿史那思轮也未能在阿穆尔的反击下逃脱,至于是被生擒还是杀害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里的赵渊眉头一挑,讶然问道:“即是如此,那这次的动乱就是毫无疑义的了,丞相说的蹊跷又在何处?” “那是昨日臣才确认的消息。据说不久前密侦司中的一个密探在回京城复命途中,偶然发现有几个疑似草原部落之人进入了我大魏国。出于习惯,他一路跟着几人一直到了尚临城,而后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在那里,他甚至还发现居然有七星连寨的人也在盯着那波人,而那几个草原人也没有避着众人的意思。最后,他将那几个人都画了头像传递了回来,经过比对,发现其中一人赫然形似乌勒部可汗阿史那思轮。而另一个人,则很有可能是——” 说到这里的杨思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出了那个连他都是感到极大压力的名字:“草原的‘黄金战神’乌烈!”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出事了 “黄金战神?”听到这个名号的赵渊眼神一凝,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一旁的杨思邈也停止了叙述,想来应当是让赵渊充分消化这几个消息。说到“黄金战神”乌烈,对于草原部落来说,他乃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盖因他不仅出身于高贵的战神家族,乃是战神家族这一代的当家人,更是因其有着绝顶的武艺:作为当今已知的屈指可数的神境高手中的一位,根据跟他交过手之人的说法,他是当今之世寥寥几个能威胁到通天圣主天下第一之名的绝顶高手。而且乌烈遵循了战神家族一贯的主张,处事公正、不偏向草原任何一部落,一切以草原整体的利益为先,因而深得草原诸部落的尊重。 就是这样的一个草原守护者,对于魏国来说却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黑暗百年时期,神觉的修炼法渐渐流传到草原上,使得他们也逐渐开发出自己的武学体系。虽然在武道研究方面草原要落后于中原,但依旧出了不少圣境高手。至于神境,草原方面虽然远远比不上中原地区,但每一代也会出现那么一两个。最为关键的是,当年通天盟约签订以后,其管辖范围并没有包括草原,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草原进攻中原诸国时都出动了很多圣境高手。一个圣境高手在战场上杀伤力有多大?若是正面放对,圣境高手再强也挡不了军队,只是依旧能够有很大机会全身而退。至于暗中搞破坏、夜中袭营乃至两军对战中袭杀对方主将之类,却正是圣境高手改变战场平衡常用的手段。因此那一段时间中原诸国很是吃了一些亏,无奈之下顾不得其它了,也是出动了圣境高手与之相对抗。而对于这种情况,就算是通天塔也是无话可说,默认了双方圣境高手出现于战场的事实。只不过那样一来,两方的损失却都是急剧加大,渐渐超出了双方都能承受的范围。不得已之下,双方只得停战,而等到下次战端再起的时候,无论是中原诸国还是草原各部都默契地没让圣境高手直接参与进来,这才让得双方的斗争不至于太过惨烈。 尽管如此,高等级的武者对于各方来说依旧是无可代替的顶层力量,尤其神境高手,光是这四个字的威慑力就不下于十万大军。乌烈在草原上被称为“黄金战神”,乃是因为他除了武功高强之外,更兼战略眼光独到、兵法娴熟,乃是一个全才。他年轻之际就曾指挥着草原部落与魏**队有过多次交锋,而即使是面对兵强马壮兼且有着七星连寨相助的魏国征北军,乌烈也是从未一败。后来,由于三十五年前草原老一代的战神乌奉约战七星连寨星主林**,双方经历一场惊世之战后最终两败俱伤,促使乌烈改变了他接下来人生的侧重方向。谁也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改名换姓潜入中原修习武学,直到若干年后武功大成才回到草原。而那个时候,无论武学还是军略,即使是七星连寨面对他的时候,都必须倾全寨之力才能堪堪抵挡。 正是因为背后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强敌存在,魏国不得已之下才加强了北方边境的防御。而征北军的数量首次超过了平南军,也使得魏国无法全力进攻南方两国。这种情况的转机出现在二十五年前,草原上爆发了震动天下的“啸月之灾”,草原八部在那一场灾劫中损失惨重,就连草原的守护者“十圣祭”都是出现了一死三重伤。危难之际,乌烈不得不从边境赶回草原整肃乱成一团的草原八部,那也是自乌烈出道以来草原的第一次回缩。而看准了这个机会的魏国前丞相卫墨接下来进行了一系列惊人的 操作,最终在晋国措不及防之下攻城拔寨,一度威胁到了应陵城。而那次魏国南征的军队中,就有从北方抽调过来的征北军的百战精锐。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魏国的这次行动最终无功而返,但依旧被认为是他们百年来一统天下最好的机会。究其原因,草原自身灾劫导致他们无暇南顾使得魏国能抽出手来,是最为重要的一个因素。 二十多年过去了,渐渐恢复元气的草原再度与魏国形成了对峙的状态,因而魏国也因此一直没有机会再度南下。而如今,草原如同二十几年前那般出现了问题,是否预示着魏国一统天下的时机再度降临?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魏国上下才会对此次事件这么敏感。只不过今日杨思邈带来的消息却让赵渊有些把握不准了:如果是如同当年那样的动乱,那乌烈应当是在坐镇草原中心整肃各部才对,为何会有余裕南下魏国?而发起这次动乱的阿史那思轮出现在这里又意味着什么? 赵渊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桌案,安静的御书房内只有手指与桌案碰撞发出的“嗒嗒”声清晰地回荡。良久,由于条件太少而思考不出个所以然的赵渊也只得放弃了推断,转而对着杨思邈说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但对我们又太过重要。这样吧,让密侦司给我盯紧了那几个人,但千万别惹怒了他们。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还是替朕把这个命令传下去:在魏国境内,不许他们离开我们的视线!朕要知道,乌烈此次南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让情报司、密侦司在草原的人员全力查清楚这次草原八部的损失程度,再让兵部与政事堂分析一下草原目前剩下的力量对我们的威胁。这几件事,都要尽快,越快越好!” “臣遵旨!” “呼~”说完这一段后,赵渊不禁松了口气,身子朝着椅背上一靠,随即无奈地笑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如果草原真的又到了一个衰落期,那我们接下来可就有得忙了。只不过,”赵渊的眼中瞬间燃起一团炙热的火焰,“那正是我想要的啊!” “陛下这次定然不会失望!”杨思邈的这句话让得赵渊有些惊奇,不禁失笑道:“丞相你可不像是会说些恭维话安慰朕的人。不过丞相你既这般说了,莫非还有什么好消息?难不成是前往镜明湖那边的‘隐隼’有进展了?” 赵渊本是随便一猜,不料杨思邈却微笑着回了一句:“陛下英明,正是如此。” “哦,当真?”赵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眼中神光炯炯盯着杨思邈。 “不敢欺瞒陛下,这消息也才传回来不久。‘隐隼’自去年在那边潜伏下来后,已然与那边几个高层秘密接触过几次。那边初时还有些犹豫,不过当草原八部内乱的消息传来后,态度就起了一些变化。前段时间,‘隐隼’发来的信息中说那便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了,只是内部的意见尚未统一,但也已然开始采取行动了。”杨思邈缓缓解释道。 “好,当真是一个绝大的好消息!”赵渊猛一拍手,兴奋地了起来:“这可真是时来天地同运转!假如能取得那股力量的调动权,就算草原依旧强盛,朕也不用再担心了,照样有一争天下的机会。丞相,通知‘隐隼’,问问那边有什么需要,我们全力满足他们。” “是,只不过陛下,臣认为对于那边的事,我们的人最好不要涉入太多。那样的话太着痕迹,反而不利于那边人心的统一。” “嗯……不错,是朕太过心急了,那就让‘隐隼’以观察为主吧,非到必要时不可采取行动。只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况看 来,我们成功的可能应当是绝大的。” 得到了上述两个消息的赵渊心情大好,他翻了翻桌案上的奏折,从中取出一份递给杨思邈:“北边现在可是风起云涌,不过南边嘛,好像一直就是那个样。丞相你且看看,这是在秦国的使团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穆帝病情又加重了,只怕再过几天就会躺进棺材里了——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只不过朕没记错的话,从十年前开始,穆帝病情加重、只怕不行了这样的消息每一年都会传回来两三回,按那个说法他应当已经死了不下几十次了。只不过到得现在人家老皇帝依旧气息奄奄的就是不肯断气,看来这个好消息我可能还要多听几年了。” 听到赵渊以这般调侃的语气谈论着秦穆帝的病情,杨思邈也是有些失笑:“情报司倒也传回了同样的消息,穆帝病情加重的情况应当是真的,只不过他到底还能撑多久,这就只有天曜之神知道了。” “这个穆帝,拖着这么个身子听说还不得安闲,想来也真够不容易的。不过他的继承者——秦国的昭德太子,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朕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传闻,只不过想来,是否有夸大之嫌?昭德太子,他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 赵渊顿了半天,还是没有把“荒诞”这两个字说出来。只不过杨思邈显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不由接着道:“根据臣所知的消息,昭德太子可能要比传说中的更加地——独特一点。自当年的淑妃和昭明皇子失踪后,穆帝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因此穆帝对他极为宠爱,再加上那边的陈皇后对他更是宠溺,使得昭德太子行事极是肆无忌惮。据说他喜好女色,但不喜那些清清白白的名门闺秀,反而对那些已婚的妇人很感兴趣。而且他看上的妇人,那是一定要得到手的,而手下又有一帮狐党帮着他出谋划策,这一来不知有多少正经人家因此家破人亡。有那性烈的女子不堪其辱自尽身亡的,因为对方是太子,家里人也不敢声张,但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咬牙切齿。据说最近他更是看上了秦国大将明林的儿媳妇,逼得老将军差点发动了兵变。后来还是太傅马征看不下去了,将这件事告知了重病中的穆帝。后者拖着病体将太子叫来训了一顿,这才没让他惹出祸事。而且,昭德太子除了喜好美色外,据说还无心向学,整日嬉戏游闹,见过他的人私下都说他望之不似人君,毫无天子之相。因为课业一事,曾负责教导昭德太子的太傅马征还曾被气得一病不起,等到身子康复后自感颜面尽失,还曾向穆帝请辞告老。后来还是穆帝拖着久病的身子亲自劝说,他才肯留下,不过却是不再教导太子了。” “都说秦国的太傅马征德高望重、桃李满天下,想不到临到老来却是遇到这么一个弟子,这还真可算是晚节不保。只不过这个昭德太子,他难道就没有什么优点吗?”赵渊好奇地问道。 “哦,据说昭德太子还是很孝顺的。” “孝顺?” “前段时间穆帝病重,昭德太子被陈皇后拖着按在穆帝床前哭了一天,只不过穆帝还是熬过来了,陈皇后也就很遗憾地错过了皇帝托孤的机会。而据说昭德太子回去后,又抱着两个倚红楼的姑娘继续哭了一夜。”杨思邈一本正经地说着。 赵渊听了先是一愣,旋即莞尔失笑:“真是荒唐,穆帝也算是一代雄主,生出的儿子却是……”他摇了摇头,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了。君臣两又讨论了几个问题后,赵渊忽而叹了一口气,语声有些低沉地问道: “朕听说,少怀那边出事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世界的神 安静的御书房中唯有杨思邈中正平和的声音回荡着,即使此时他说的那个人是皇帝的小舅子、同时也是他自己的师弟,他的语调也未听出有多少变化: “……事情便是这样了。好在师弟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只不过几人都受了一些伤,此时正在四方城附近调养。” 听得杨思邈细细讲事情说完,赵渊用手轻抚了一下额头:“想不到少怀第一次出去就遇到了如许意外,甚至还遇到了司徒弈之。不想我当初随口一句话,反而差点让少怀身陷险境,若是被皇后知道了,只怕她是要埋怨我的。” 其实张皇后素来贤淑,自是不会埋怨赵渊,只是对于自家兄弟受伤却是定然极为担心的,只怕要好几天茶饭不思了。而且听到方才杨思邈的叙述,赵渊也是清楚了原来张少怀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差错,而之后出的纰漏究其原因恐怕还在自己身上:自己与他聊天的时候曾无意中提过一句对“长虹剧团”有些兴趣,希望有朝一日能一睹她们的舞蹈。不想对方却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这次更是因为此事接连遭遇强敌。 想到这里,赵渊不由有些郁闷,心里或者还有一丝淡淡的愧疚。不过这些他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对着杨思邈吩咐了一句:“让少怀早些回来吧,免得皇后担心。至于这次的事,他已经完成得很不错了,只不过有些意外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至于通天塔的责问,让他大可不必担心,这方面就麻烦丞相一力周旋了。” “是,不过看师弟的意思,他好像没打算马上回上京城。根据前几日他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养好伤以后准备去流光山一趟,看看‘品剑大会’这场江湖盛世中会否出现某些契机。” “哦?这个少怀,朕还不知道他嘛,想来是这次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要想办法找回来吧。不过他手头的那点力量,在暗中对付晋国那没什么问题,真要对上那帮江湖好手恐怕就大为不足了。这样吧,既然他要去流光山,让益武堂多派几个长老去与他会合,免得再次除了什么差错。还有,丞相你得嘱咐他小心些,近日来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可要更加危险难测。你这个师兄的话,想必他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是,臣都记下了。” 看得出对这个小舅子,赵渊还是很关心的。这也难怪,除了连襟关系以外,他们私下的交情也素来不错,又同为有大志向的年轻人,说话往往能说到一起去。赵渊又吩咐了一些援助张少怀的事项,这才对方才另一个感兴趣的内容提出了疑问:“少怀既然在那边遇到了司徒,那么他对这个江湖上有名的智者,他可有什么看法?” 杨思邈听了这个问题,却是有些无奈地一笑:“虽然师弟没有明说,但我想他对司徒还是很忌惮的。不过依着师弟的性子,对手越强他越是不服,反而更能激起他的好胜心。所以若是下次再度碰上,我想他很有可能会主动找上对方。” “以少怀如今的情况,还是太早了一点。‘三司’之一的司徒弈之,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此人以绝顶的智慧和执行力,十多年的时间里在江湖建立了一个几可媲美《通天盟约》的秩序,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可笑的是这样的人才,当初在晋国科考 的时候却屡被刁难,乃至到得最后也只不过做了个师爷。若是让朕早生二十年,朕必定亲往晋国请回这位大才!” 杨思邈听了微微一笑,他知道赵渊说的是实情,也相信赵渊礼贤下士的决心。只不过,二十多年前,又有多少人会知道一个小小的师爷胸中会有这般韬略呢?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在落魄之际却能一眼发现他这个人才——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而赵渊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不由心生遗憾,不过也只是遗憾而已。对他来说,成为了对手的人,无论有多么难对付,终究还是要想办法打倒。他沉吟了片刻,感慨道:“只不过是三司之一的司徒,就有如此的才干与手段。那么另外两个一直以来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司马与司空,又都是何等人物呢?丞相,朕记得,自十数年前父皇还在的时候,密侦司和益武堂就有专门的计划调查这两人的身份,如今可有什么线索了?” 杨思邈脸色一正,斟酌了片刻后回答道:“这两人的身份的确很神秘,但也并非完全无迹可寻。‘断罪堂’的三司,这几年来出面的只有司徒弈之一人,而他大部分时间都活跃于晋国境内。只是即使如此,在秦国乃至我们大魏境内,他们的断罪计划依旧实施得有条不紊,这就说明很有可能存在够分量的人物暗中主持。经过十几年的调查及对他们每次行动的分析,‘司马’的身份我们已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应当是在秦国朝堂担任一定官职的人。至于‘司空’,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只是如我所料不错的话,按照三司三木行动范围的分布,‘司空’极有可能是潜伏在我魏国境内。” “呵,自家门口的人反而无法查出来,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吗?”想到有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危险人物潜伏在自己的地界,赵渊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只是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对方是一个老练的对手,十几年来也没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再说,就算真的将他查出来了,只怕一时间也无法采取什么手段。这种不在掌控的感觉让得赵渊极为不舒服,他暗中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这个世界上只需要存在一种主秩序,那就是围绕皇权建立的国家秩序。其余的一切即使能存在,也只能依附其上,而绝对不能取而代之成为主流!” …… 昏暗的地宫内,黑漆漆的通道一直延绵往下,不知通向何处。墙壁上每隔着一段距离就会插着一只火把,但也是忽明忽灭、让得置身其间的人有着一丝迷幻般的晕眩感。一个浑身黑衣、面蒙黑布的人此时正走在这条通道内,低低的脚步声回荡间带来一丝渗人的阴森意味。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扇斑驳古朴的青铜大门。黑衣人来到门外默立了片刻,闭着眼睛也不知传达出了些什么信息,就见青铜大门发出一声牙酸般的吱呀声,而后向着两边缓缓打开。黑衣人重新睁开眼睛,眼中神光一闪而逝,而后缓缓走进了大门。大门后边不远处着两个身穿祭祀白袍的男子,见着黑衣蒙面人进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而没有上前查看对方的身份,想来他们自有一套辨认人的手段。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上方—— 这是一个空旷的 地下宫殿,宫殿两边的灯火倒要比通道中明亮许多——乃是由一盏盏历经百年都不会熄灭的长明灯组成的。顺着目光往后望去,在宫殿的尽头摆放着一张黄金座椅,高高在上散发着一股沉重而又威严的压迫感。此时这张椅子上并没有人,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有个模糊的身影一直坐在那里、高高在山般俯视着身下众人。 在黄金椅下方低一些的台阶上,两边摆放着两排稍小一些的青铜椅,每一排有四张。其中有六张椅子俱都盖着白布,只有左边的第三张以及右边的第四张椅子看上去有使用过的痕迹。而无一例外的,这两张椅子的背面俱都画着一匹神骏不凡的马匹——其中一幅乃是浑身黑色的马匹在夜间如影子般奔行的画面,还有一幅则是一匹身有肉翅的白色马匹昂首向天咆哮的画面。只不过此时椅子上坐着人的却只有右边的那第四张椅子—— 一个面容桀骜、面白无须的红发男子倚靠在青铜座椅上,右手抚着额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察觉到什么动静,红发男子缓缓睁开眼来:“阴二三,你回来了?” 黑衣蒙面人赶紧走上几步,在离两排桌子还很远的地方就跪了下来:“回禀护法大人,阴二三前来复命。” “你们这一批出去一共五人,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 “这……上月我五人出去后就分开行动了,其中三五在不久之后就遭遇了‘修罗王’穆人雄,被对方击杀;与穆人雄在一道的司徒弈之顺着线索,又找上了四七,他也因此没能逃脱。而十六在十几日前到了晋国玫城潜伏下来,只是七日前与我这边也断了消息。至于四四,不知是什么原因,离开不久后就完全失去了消息,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呵,好一个凶多吉少,这么说,我们嫁祸‘炼狱’的计划,实施得是一败涂地了?”红发男子冷笑着。 “这、这个……护法大人恕罪,实在是我们力量太过微小,敌不过‘断罪堂’强大的情报和执行力……” “我不要听理由!”红衣男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黑衣人的话,那阴冷的话语让得后者冷汗直冒:“你不是一直嫌人手不足嘛?那好,我准你重开‘银炉’,你去外边随便抓几个人来,到时候人手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听到对方这个决定的黑衣男子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欣喜,反而大惊失色:“大人、不可啊!我们近日来的行动已经引起断罪堂的注意了,若是重开‘银炉’,只怕过不多久我们这个基地也就暴露了。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连一点力量都没有了,那时还如何迎接——” “出去。” “啊,大人?” “我叫你滚出去!”红发男子有些狂躁地怒喝一声,吓得黑衣人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宫殿。良久,仿佛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红发男子起身来,走上前几步在那巨大的黄金座椅前面匍匐了下去:“我们伟大的王啊,已经有多久,我们无法聆听您的教诲了?没有您的领导,区区一个断罪堂居然就能将我们压制到如此地步,这让信奉您的人如何能接受?我们的王啊,我在此发誓,无论您在哪里,我都必定会将您找到,而后在您的带领之下,我们必将走向永恒!我们也必将成为——” “这个世界的神!”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林地 “三位大人,就是这里了。” 秦国汉中郡北部的一片树林中,一个黑衣人领着几人来到了树林深处,而这几人赫然就是司徒弈之、穆人雄以及慕易。闻听此言,穆人雄抢先一步飞奔到前方,而后雄伟的身子却是忽然一顿,就那般立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司徒弈之见状,双腿更是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几乎迈不开步伐。一旁的慕易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后者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一步一步地来到了那个小石碑前。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石碑——不过说是石碑只怕也不太准确,从上面不规则的斫削痕迹可以很明显看出这是有人临时找了一块石头做成长方的样子而后安置在这里的,更重要的是石碑上一个字也没有,使得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最终长眠于此。尽管如此,司徒弈之和穆人雄此时依旧看得很出神,就仿佛当年那个英武的青年依旧在他们眼前,在向着他们微笑一般。时间就在这般沉默的氛围中缓缓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弈之才缓缓走到石碑近前。他蹲下身来,颤抖着伸出右手轻轻抚摩着石碑的侧面,就如当年兄弟间相互鼓劲时拍打着彼此的肩膀,只是眼中的悲伤依旧模糊了他的视线:“封城,我们曾说好要一起还这天下一个清平世界,为此我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又有多少如你我一般满怀壮志之人前赴后继、为着我们理想中的明天抛头颅洒热血?那是一个黄金的年代,只是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依旧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艰难。事到如今,这些人有的离去了,有的还在坚守,更多的却是已经付出了他们的一切:青春、热血、荣誉乃至生命。而现在,连你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要走的路,又少了一个坚定的开辟者,终究还是越来越艰难了……”司徒弈之带着梗咽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回忆与不舍,最为心痛的,却莫过于再不能与曾经的兄弟并肩作战。 听着司徒弈之满含悲恸的回忆,慕易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缓缓跪倒在石碑之前,双手撑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头。他抬起头来,低沉的话语声仿佛在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沐世叔,慕易一生最遗憾的事情之一便是没能见到您。跟着师尊修行的那段日子,师尊提到最多的人便是您了。他说过,无论何等艰辛困苦的条件下,您都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为着理想中更为美好的未来拼尽全力奋斗着。我是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也是因此,您是我除了师尊以外最为崇敬的人了。而如今我有幸能为着你留下的理想与愿望继续拼搏,必将以您为榜样,不负您一片苦心!” 慕易说完再度拜伏了下去,一旁的司徒弈之与穆人雄眼中有着一丝欣慰,更多的却是伤感——我们终究还是后继有人,只是逝去的你也终究无法归来。 穆人雄走上前拍了拍慕易的肩膀,正想说点什么,耳朵却是徒然颤动了几下。仿佛感受到什么,穆人雄的脸色却是突然间阴沉了下来,侧身对着西边冷哼了一声。其余人发觉到异样,此时也都起身来望向那边——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中,一行十几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仿佛也感觉到这边有 人,那边的脚步声突然加快,待到双方照面的时候方才在不远处停下。两方人彼此打量着,一边是包括司徒弈之在内的六七人,而另一方的人一部分身穿金色衣袍,余下的则穿着土黄色衣袍。那边为首的有两人:穿着金色衣袍、在一行人最前边的那人看上去三旬出头、四旬不到,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傲气,此时正皱着眉头有些狐疑地打量着这边的人;而落后一步身着土黄色衣衫的一人身形微胖,圆圆的酒糟鼻、精明的眼神再加上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会以为他是一个商人。只是恐怕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个看着像商人的胖子实际上却是五行琉璃宫养化殿的副殿主、人称“鬼算”的土厚德。 “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想不到区区能在此遇到司徒先生还有修罗王,当真是难得的缘分。”还是土厚德先行开口,只不过说出的话却让与他一道来的五行宫诸人心中一跳。他身边身着金色衣袍的那人听到对方身份也是不由眼神一凝,眼神一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么时候,你们五行宫也成了这片地界的主人了?莫不是金鼎言觉得江湖混得厌倦了,想建立一个国家与秦国扳扳手腕?”司徒弈之淡淡回了一句,同时也在猜测着对方来此的目的。 金衣人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沉:“司徒弈之,我等念你是江湖上传闻中有名的智者,这才以朋友相称。你这般出言无状,却又是何居心?”原来金衣人的名字乃是金鼎盛,司徒弈之口中的金鼎言正是他的大哥、也是五行琉璃宫当代的宫主。一旁的土厚德方才本想接话,但对方既然提到了宫主,他就不好随意开口了。也是因此,他只得退到一旁将事态的控制权交给了金鼎盛。 此时无论是司徒弈之也好、穆人雄也罢,俱都因为沐封城的死而心怀悲意,哪有功夫理会金鼎盛他们?只不过对方好歹也是五行宫来人,司徒弈之也就直接问道:“哦?那么热情而又好客的五行宫诸位,你们来此又有何贵干呢?” 听到对方语中带刺,金鼎盛不由为之一怒。他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我们五行宫曾经的叛徒、亦是你们曾经‘三木’之一的沐封城,他从我们那里借了点东西,至今未还。我们此来,就是要把那些东西收回去,仅此而已。” 土厚德听到金鼎盛说出这番话心中不由一跳,暗道一声“糟糕”。果不其然,在金鼎盛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三道充满杀意的目光犹如针刺般投射到了他的脸上,那其中甚至包括不会武功的司徒弈之。只不过金鼎盛显然还没有这个觉悟,眼见着对方几人这般盯着自己,他也不甚在意,而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几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们办完事还要立刻回宫,怕是没有功夫招待各位的。” 强忍住怒气,司徒弈之盯着金鼎盛缓缓道:“封城自当年出走曲直殿后,就与你们五行宫再无瓜葛,我可不记得他有从你们那边带走过任何东西。再说如今封城已然去了,你又如何向他收回你口中那些‘借走’的东西?” “这还不简单?他人虽然死了,东西也不至于一并烧毁了 。只要让我们挖开他的墓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到时候他有没有拿我们的东西,自然就真相——” “小心!” 几乎是在断喝声响起的那一霎那,一股惊人的杀气铺天盖地地充斥了整个空间。两眼通红的穆人雄眼睛死死地盯着金鼎盛,抬手便是一道凝实的拳芒直扑而去。 纵使没有土厚德的提醒,金鼎盛也已察觉到对方的杀意。只是那一道呼啸而出的拳芒出现时,却瞬间使得他头皮发麻。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原先以为所谓“修罗王”的大名只是对方杀了一堆无名小卒而堆砌出来的名声罢了——一个连神觉都没有觉醒的人会有多厉害?正是因此,他也不在意向对方挑衅。只不过这一刻,那仿佛要刺入人心间般的冰寒杀气和那狂猛不可一世的拳芒向他证实了:这世上确实有超越普通圣境的无神流存在! 无可奈何之下,金鼎盛只得硬着头皮全力应付这一击。他的神觉急速运转,身周乃至面孔都转瞬间化为一片金色,仿佛场中瞬间出现了一个铜浇铁铸的金刚人,正是从革殿的绝学——金刚铸体。而且由于达到了圣境,他的金刚铸体比之与乐星火交过手的金明要强上不知凡几,就算是神兵利器砍在上面只怕也只会留下几道白印而已。这门绝顶防御性的武学似乎给金鼎盛带来了一丝安全感,他将手臂交叉挡在身前—— “嘭”!一道人影有如断线风筝般抛飞而起,在半空就喷出一大口鲜血。金鼎盛勉力稳住身形,落地时又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才消去这霸道绝伦的一击。失去知觉的双臂让金鼎盛感觉这一刻双手都不属于自己了,只是还不待他缓过神来,又一道拳芒呼啸而至—— “滞!”一个微胖的身影挡在了金鼎盛身前。翻飞的双手间,一股土黄色的灵力在土厚德身前缓缓运转,欲要将那道霸道的拳芒封在其内。只见拳芒闯入黄色灵力流中时,就仿佛陷入了沼泽中一样变得缓慢下来。其余五行宫人见状松了一口气,唯有土厚德此时一张脸上却满是严肃之色。果不其然,陷入灵力流的拳芒只稍稍一顿就爆裂开来,瞬间就将土黄色灵力震成了一片雾状。好在土厚德早有准备,及时抽身后退躲开了爆裂的余波。饶是如此,土厚德脸上依旧一白。他飞快地隐去了那一丝苍白之色,调整了一下呼吸后依旧笑眯眯地面对着穆人雄道:“修罗王何必动怒,其实这其中有些误会,我们只是希望将封城兄弟的遗体迁回五行宫让他认祖归宗罢了。所谓人死灯灭,当年的一些恩怨——” “滚!”穆人雄冷冷地说了一句。土厚德脸色一变,旋即再度摆出了那副招牌似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他倒是干脆,让人扶着金鼎盛说走就走,甚至连一句狠话都没有留下。 “还有,”司徒弈之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淡淡的话语声中蕴含的内容却是让人决不能忽视,“今日之后,我不希望还有五行宫的人出现在这个地方。当然,若是你们准备好了承受‘天雷地火’之怒,那就尽管来试试。” 这一回土厚德和金鼎盛都是变了脸色。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片林地。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人生足别离 “这帮贪得无厌之辈,想来只怕不会轻易放弃。”司徒弈之皱着眉头看着五行宫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说出了他的担忧。 “他们要敢再来,我就杀光他们。”穆人雄冷冷说了一句,拳背暴露的青筋显示着他余怒未息。 “只有千日做贼,哪能千日防贼。我在想,要不要将封城迁往他处,比如葬在‘隐桃源’或是六界山。” “司徒,你说封城他自己会希望最终归于何处?”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力:沐封城想要的归宿之地在哪里,其实他们心中了然,只是却无法办到了——并非不能,只是不愿。良久,司徒弈之才开口道:“既然封城最终选择了这里作为长眠之所,那我们也就顺着他的心意吧。我会调些人过来守着这里,决不让宵小之辈惊扰到封城的英灵。” “先生,我愿在这里守护三年,以保护世叔的英灵不受滋扰。”慕易上前抱拳请命。不想司徒弈之却是摇了摇头:“我知你敬重封城,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只怕不会轻松了。” 慕易稍稍一愣,不解地问道:“重要的事?敢问是何事,还请先生解惑。” “第一,我对五行宫方才说的所谓‘东西’比较在意。根据影尊主传回来的消息,封城离去前身边应当一直跟着一个年轻人,很可能是他的徒弟。我知道封城的性格,他生前或者不怕麻烦,死后却不会将带来麻烦的东西留在身边。所以无论是什么东西,他要么是传给那个年轻人了,要么就会托付他帮忙处理掉。因此,我希望你接下来能去查一下那个年轻人的身份和下落,但不必对他的行为做出干涉。必要的时候,你还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司徒弈之稍稍理了一下思绪,这般吩咐慕易。 “嗯,根据影尊主的说法,那位兄弟最后出现在尚临城。那边离这里不算远,我会马上赶过去调查他的下落。” “如此最好,不过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说到这里的司徒弈之脑海中浮现一张年轻而又冷峻的面孔,“封城虽去,但他还有一个儿子尚在人世。几日前在玫城,我们遇到他了。” 慕易听了,愕然抬起头来:“先生,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他带来此处?” “因为……除了知道他是封城的儿子之外,其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司徒弈之喟然一叹:虽然是父子,长得也很像,但沐封城与沐追云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前者热情开朗、几经磨难而不改其心志;后者沉默坚忍、却将自己摒弃于一切之外。若说还有什么相同点,那便是命运有如跟他们父子开了什么玩笑一般,带给了他们各自不同深沉的灾难。想到这里的司徒弈之眼中也浮现着同样的悲哀,他有些疲倦地道:“当年封城的事,我们竭尽全力,终究也无法 帮他解决。如今见到了他的儿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走上与封城同样的路。所以慕易,你要想尽一切办法保证他的安全,如有意外须马上联系我甚至联系尊主。已经够了,我们已经不想再留下遗憾了。” 感受到司徒弈之话语中郑重的托付,慕易知道了对方对这件事有多看重,也就郑重回答道:“是,我一定竭尽全力。那么先生,那位沐兄弟如何称呼?他如今是否还在玫城?” “他叫沐追云,至于长相——你应当看过封城的画像,他们父子俩长得差不多,我想你应该能认出来的。他现在应当是在南下天舞铭剑城的路上,不过我知道他接下来会去流光山参加品剑大会。你还是先行去追查那个年轻人的下落,而后就去流光山等着他吧。不过他的性格比较孤僻,如无必要,你也不需跟他照面。” “是,慕易记下了。”慕易又向着司徒弈之提了几个问题,后者一一作答,他才来到沐封城墓前再度行了一礼,就准备告辞离去。 “对了慕易,”仿佛想起了什么,司徒弈之最后吩咐了慕易一句,“沐追云的身边有个叫燕薇雨的女孩——就是那晚我们离开玫城时跟我打招呼的那个女孩,他是我们一位好友的女儿。你若见到她有什么困难,务必全力相助!” “燕薇雨……我知道了,定会好好照应燕姑娘的。”慕易应了一声后就转身走向树林外。只不过走出几步,他却突然顿了一下,嘴里有些疑惑地喃喃了一声:“燕?”不知想到了什么,慕易摇头失笑,将脑中那个荒诞的想法甩出了脑外,继续向着北方前行。 不知何时,林中只剩下了司徒弈之和穆人雄两人。他们就那般静静地在石碑前,仿佛这样就能陪已去的兄弟多一点的时间。不多久,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自树林东边缓缓步来。两人转过脸来,就见到一位身着道袍、面容清癯的老者一手抱着一个酒坛子缓缓向着这边行来。 “宗老,是你来了?”司徒弈之转过身向来人打过招呼,来者也就微微点了点头。宗衍一直来到石碑前才停下脚步,望着石碑的眼神中也有着与身边两人一样的悲切。与十几年前比起来,宗衍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眼角深刻的皱纹此刻深深地表达了他的疲惫。轻轻叹了一口气,宗衍低沉的话语中满是缅怀:“沐小子啊,上次见你还是十五年前的事了,那时想着来日方长、还有许多相聚的机会,想不到如今再会却已是天人永隔。这时我才发现,时间原来也过去那么久了,我也老了,你却更比我先一步去了。” 虽然两人乃是不拘于年龄和辈分的忘年之交,可这一刻宗衍依旧有着一丝白发人送黑发人般的深切哀伤。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两坛酒,一掌一个拍开了酒坛口的封泥,将之一前一后摆在了身前:“你生前不喜饮酒,却惟独对老夫所酿的那几坛‘离殇 ’酒情有独钟。这几坛酒并非什么浊世佳酿,只不过是当年拙荆去世时我伤心之下所酿的怀念之物。当年你对我说从中品出了那无可奈何花落去般的苦涩,我就知道你定然和我一样,曾有过一段难忘的爱恋、有一个再也无法追回的恋人。呵呵,我们一老一少,喝着同样的酒、想着各自的爱人,一起放声悲笑、一起哭得像傻子一样——那样的日子,也已经回不来了啊。” 这一刻,老者浑浊的眼中泪光闪动——对他来说,眼前逝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般的好友,更是一段共同缅怀各自爱恋的回忆的终结。从此之后,这天下间只怕也不会有与自己一般遭遇的人陪着自己一起铭刻那无可言说的思念了——也许,是自己真的老了吧?想到这里的宗衍悲从中来,抓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口酒,飞溅而出的酒液沾湿了他的衣襟,他也毫不在意。他将酒坛子往地上重重一放,又抓起另一个酒坛向着石碑一举:“沐小子,再陪我喝最后一次吧!”那样子,就如向着当年对桌而坐的青年举起酒碗,从中倾倒的酒液见证着一老一少这一对同病相怜的挚友最后的狂欢—— 清脆的倾倒声中,沥沥而出的酒液缓缓没入泥土,那散发着醇厚酒香的气味中还夹杂着一丝苦味,一如宗衍此时的心情。边上的司徒弈之与穆人雄两人此时也不由为之侧目,之后便是肃然起敬:他们虽然知道沐封城与宗衍交好,但也不知这两人的友情已然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比之自己等人之间与他的兄弟之情,那也丝毫不差。司徒弈之更是在心中默然叹息:“封城,你看到了吗?你这一去,有多少人为之伤怀?又有多少人为之遗憾?我还知道,此时的尊主定然也在某个地方默默地注视着这个方向。可即使如此,即使如此……你还是无法再出来看我们这些人一眼了……” 穆人雄此时却是侧着身子,目光在林子西边的方向打量了一番。良久,一声轻轻的叹息自树林西边传来,而后渐渐远去。穆人雄垂下了眼睑,再度转回了头。宗衍更是早已发现了那边的动静,不由向着西边摇头叹道:“你也来了吗?你还是觉得无颜见他?呵呵,呵呵呵,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再度举起坛子往嘴里灌了几口酒,等到倒倾的酒坛中再无一丝酒液滴出,宗衍才一把抛飞了手中的酒坛。与一声清脆的酒坛摔裂声同时响起的,是宗衍那微带醉意的声音:“这是人世间最后两坛‘离殇’了。自此之后,世间再无‘离殇’,也望世间之人不复离殇……” 宗衍起身来,没有再望石碑一眼,衣袖飘飘间身影缓缓消失在树林外。留在此间的司徒弈之和穆人雄只听到远处一个苍老的声调中,几句充满着怀念的诗句响起,豪而不放、尽抒心怀: “劝君金屈卮,满酌不须辞;花发多风雨,人生足别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绝望的呼嚎 “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这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快要到剑城了,这样的状态可不大好。” 一辆马车缓缓行走在开阔的大路上,头戴斗笠遮挡着阳光的夏远峰一边赶车,一边对着身后车厢内的三个姑娘问道。许是感觉到天气的炎热,又或者是天边忽然袭来的乌云让得呆在车厢中的三位姑娘有了一丝烦闷感,夏悠竹拉开了车厢的门帘头伸到外边来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却是有些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若是平常时候,看到离剑城越来越近的夏悠竹少不得就得拉着身边两个姑娘大侃特侃一番了,可事实是近日来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着。不仅是她,薇雨和李采儿这一路上兴致也不是很高,也是因此,夏远峰这才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 “唉~”闻听兄长此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的夏悠竹又是一声长叹,那样子就仿佛一个青春活泼的靓丽少女忽然变成了一个悲春伤秋的深闺怨妇,让得夏远峰极不习惯:“怎么了?还是不舍得与剧团分离?不过也不用这么夸张吧?这都几天了……” “才不是那样呢。”夏悠竹摇了摇头,有些闷闷地说道:“我们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们的关系?” “因为我们?”夏远峰一愣,这回真有些不明所以了。他反思了片刻,觉得最近他好像没做什么得罪几位大小姐的事。夏远峰又望了一眼身边的沐追云,嘴角便挂起一丝好笑的弧线:“你不会还在纠结团长告诉你的所谓‘入微之眼’的传说吧?” 夏悠竹听了这话,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她没好气地瞪了兄长一眼:“你能不能别提这件事了?算我无知行了吧?”原来前几天夏悠竹在众人追问之下,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郁孟告诉她沐追云的“入微之眼”能看透“一切”的事。听到这件事后,薇雨和李采儿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也感到一阵别扭。夏远峰听了却是差点笑爆了肚子,还乐不可支地说“若是入微之眼连一个人的衣物都能看透,那我的无双感应岂不是也能感应到见到的每一个女子的具体身材”?听到这句话的夏悠竹羞怒交加之下追着夏远峰打了十几里路,不过也终于让她知道即便以神觉的神奇,也不可能夸张到这等地步的。 “嗯嗯,不提了,那么大小姐你们这又是为了什么?”夏远峰强忍住笑意问了一句。只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夏悠竹方才那般惆怅的心境却是瞬间消失无踪。夏大小姐一阵郁闷,只好顺着这话接下去:“我是在想啊,剧团演出的那晚明明出了那么多变故,可我们几个却是什么都做不到。当初你们不让我们插手的时候,我还很气愤来着。可现在看来,我们能做的的确不多。” “是啊,我也觉得,要是我们能做得更好一些,那一晚就不会伤亡那么多人了。尤其是红绸姐姐,我们理应能保护她不受到伤害的。”薇雨闷闷的声音此时也响了起来,看样子也是为着那晚的事耿耿于怀。 “还有我吧,我没想到我的身份也会给剧团带来那么**烦。”自那晚与张少怀对峙之后,李采儿一直没有再提起 那件事,众人也就没有再问。这还是她第一次提起来,但内中却饱含着自责。 “喂喂喂,我说你们啊,不是自己的责任,就不要随便往自己身上堆了。照你们这个说法,我也没做多少事,但若什么都不做的话,势必会有更大的伤亡。至少,在阻止‘尹管家’这一点上,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夏远峰说到这里,见到三个女孩都在认真听着,也就微微一笑:“以前初出江湖的时候,也有过跟你们一样的想法。但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无论多么强大,都不可能完成所有的事,纵使强如履霜大人,他要做一些事的时候也会需要众人的帮助。所以重要的不是你能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现在你们的力量可能还很微小,等到过几年回首就会发现:虽然依旧有做不到的事,但当初看似不可跨越的障碍如今却已不再是问题——总之就是,我们能做的事更多了!就像那晚最终解决问题的司徒先生与穆前辈,安知几十年前他们就没有迷惘的时候?” 听了夏远峰这一番话,三个女孩子都是心中一动,隐隐抓住了一些东西。“重要的不是你能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夏大哥这一番话让采儿受益匪浅呢,我想我们努力一番,终究能做到更多事情的。”李采儿抬起脸来,明亮的双眸闪现一丝光彩。 “不敢不敢,只是多吃了两年饭,经历要多些罢了。”见到几个女孩子都已调整好了情绪,夏远峰心情便也跟着开朗起来。 “算啦,这次虽然被你们撇在一遍,但也算我们自己能力不足。不过我们可不是一直都会这样,如果再遇到什么事,就算我们是女子,也不会让你们两个专美于前的!”夏悠竹字里行间也带着一股不服气的味道。 “呃,这个,有那么重要?” “当然有!”夏悠竹昂起头来,用着清脆的嗓音缓缓吟道:“苍天有泪云无心,鬼哭神嚎乱不尽;悲乎凄乎奈若何?三尺青锋问神明。仗义行侠只身影,且歌且行笑伶仃;何须尽付须眉意?巾帼亦当仗剑行!” 听了她吟出的这首诗,众人都是有些惊奇地望着她,不知什么时候这位一向离吟诗作对这种事敬而远之的大小姐居然能作出这样一首诗来。还不待他们惊叹,夏悠竹已抢先一步说道:“不用这副样子啦,这当然不是我作的,这首诗是柳前辈当年所写。” “哦——”众人这才恍然,不过一向倦于诗书的夏悠竹能将这么一首喜欢的诗记在心间,那也算不容易了。听她这么一吟诵,一旁的李采儿却是更加想快些赶到天舞铭剑城,好一睹“天女”的无上风采。 几人谈论到这里,忽然感到头顶一黑:原来方才还在远处的乌云已然盖到众人头顶了。空气中泛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几只蜻蜓正在低空徘徊着。看这样子,接下来一场暴雨是免不了的了。 “各位,我想我们得往前赶赶了,看看能否找到避雨的地方。”夏远峰说完一挥马鞭,只听“啪”的一声,前方的骏马撒开蹄子飞奔起来。远处一道亮光闪过,接 着传来一道闷雷声,一滴雨点砸到了车厢顶部…… …… 瓢泼的大雨自南往北肆意横扫着,而在地面上此时正有两拨人仿佛赛跑似的欲要脱出暴雨笼罩的范畴。不过若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这两拨人其实是在彼此追逐着。前方一拨七八人人俱都身穿青衣、背负剑鞘,至于长剑则被他们拿在手中抵御着身后一拨人的攻击。而后一拨人个个黑衣蒙面、手里拿着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只是无论是人数还是个体战斗力,他们比之前一拨人都要高出不少。 “哧”! 鲜血飞溅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雨声中,看似不惹人注意,却依旧带给那帮青衣人极大的恐惧。一个黑衣人自面前敌人的身体中抽出长剑,剑上带出的血水瞬间便被雨水冲刷干净。一道强烈的闪电在不远处闪现,映照出黑衣人蒙面巾之上一双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眸。 “铛”!刀剑相交的声音徒然响起,转瞬又淹没在雷声雨点之中。一个小胡子的青衣人嘴角逸出一丝鲜血,踉跄着连续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而与他拼了一记的黑衣蒙面人则只是稍稍一顿,他甩了甩手中的长刀,却也没有趁势追击,那样子就仿佛——他并不习惯手中的兵刃!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已经把门派都交给你们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眼见着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心知走投无路的小胡子青衣人感到一阵绝望。他一边后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见到对方丝毫不为所动的身影,声音不由更加凄厉:“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这样,难道不怕违反剑约吗?你们会得到报应的……” 闻听此言,其他黑衣人身体不由为之一顿,唯有方才那个眼神冷峻的黑衣人毫不在意。他提起剑,浑身一股寒气一放即收——空气中闪过一道黑色流光,几道鲜血喷涌而出—— “为什么、这样……天女大人,您为什么不保佑我们……”在那道黑色流光的袭击之下,几乎没有一个青衣人能抵挡三招以上。一个青衣人捂着胸口仰面倒下,眼中满是悲哀的绝望。转眼之间,场上就只剩下了三个青衣人。其他黑衣蒙面人此时也回过神来,他们不再犹豫,从两侧向着余下的三人包围过来。小胡子青衣人见状,咬了咬牙对身边一个年轻人喊道:“斐儿,你快走!我们在这里挡一会儿,你尽最大的力气有多远逃多远!” “爹,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闭嘴!老子让你滚!”小胡子青衣人气急败坏地喊道,旁边剩下的一个老者此时也出声了:“走吧斐儿,别再回来了,别想着报仇!活下去,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命令!” “掌门!”年轻人咬了咬牙,看到父亲与掌门眼中的决绝以及黑衣人逼近的身影,咬紧的牙关渗出血来。不待两人继续催促,他转过身向着后方狂奔而去,留下两个长辈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最后一丝欣慰—— “你们这帮背叛天女大人的无道者,来啊,老子跟你们拼了!” 飞溅的鲜血中,谁能聆听到,这绝望的呼嚎……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先等等 豆大的雨滴噼噼啪啪地砸在马车的厢顶,不时闪过的亮蓝色电光伴随着之后轰隆隆的雷声,让得车厢里的三个女孩子不自主缩了缩身子。一行人还是没能找到避雨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好将马车停在路边,而赶车的两人也都钻进了车厢内避雨。此时两人就坐在她们的对面:夏远峰时不时掀开窗帘观察着外边的动静,而沐追云—— “喂,追云你这个家伙,我们在这边说了半天,你一句话都不吭声也就算了,居然还一个人躲在一边吃东西?简直太不够意思了吧!”不知什么时候,夏悠竹注意到一直一言不发的沐追云正缓缓地吃着手上一盒糕点,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她上前一步一把自沐追云手中抢过那个食盒,却见里面正放着几块绿豆糕。“哼,这又是哪个姑娘临行前偷偷塞给你的啊?”一边说着,夏悠竹一边自盒中取出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只不过刚一咀嚼,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等到好不容易将嘴里的糕点咽下肚子,她急忙放下食盒自身边拿来一个水囊,打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这才有时间抱怨:“喂喂喂,这次是谁做的糕点啊,简直大失水准啊——甜不甜咸不咸的且不去说,怎么还干巴巴的?差点卡在喉咙里……” 听了她这一番抱怨,其他人还没怎么样,薇雨一张小脸却是刷地红了。她双手捏着衣角,低着头用着蚊子般的声音低声问道:“悠竹姐姐,那个……真的很难吃吗?” “那还用说,简直——”看到薇雨这个样子,夏悠竹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她愣了一会儿,才用着不确定的声音问道:“薇雨妹妹,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听了这话的薇雨头简直要低到胸口了,这下其他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夏悠竹瞬间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其实,这个绿豆糕还是很不错的,至少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啊,而且能吃得饱……” “咳咳!”夏远峰作势咳嗽了几声,免得妹子越描越黑。这时,沐追云手一招,被夏悠竹放在身边的食盒凌空飞起到了他手中。沐追云将盖子盖上,有些珍而重之地将之放入了包裹中。看到这一幕的薇雨心里一颤,低声对沐追云道:“云哥哥,不好吃的话不用勉强的。我、我会好好学的,以后一定做出很美味的糕点。所以,那个……” “没事,我很喜欢。”看着薇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沐追云却是摇了摇头。薇雨听了,心里又是酸楚又是甜蜜,不知是何滋味。其余几人对视一眼,眼中忽而各自闪现出不同的羡慕。唯有夏悠竹狐疑的目光在沐追云身上扫了一圈,心里低估了一句:这家伙,吃人不吐骨头啊…… 正当几人若有所思之际,沐追云与夏远峰徒然抬起了头。“留在这里!”还不待三个姑娘有何反应,就见两道人影如狂风般冲出了车厢。呼啸声中狂猛的劲风带着雨点猛然灌入车厢内,让得三个女孩一阵惊 呼。夏悠竹下意识想要关上车厢门,心中却突然一动,只是掩了半边门向外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朦朦雨幕中,一个青衣身影正慌不择路般狂奔着。而在他身后,几个黑衣蒙面人由远及近,每一刻都在拉近与他的距离。青衣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父亲与掌门拼尽全力,却也没能阻挡太长时间;而即使是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时间,如今也要耗到尽头了。难道作为门派中最后一个人的自己,也要死在这里了吗?青衣年轻人眼中有着一丝不甘,也在这时,他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急速冲来两道模糊的人影,心中不由一惊。只是这一刻,任何变故对他来说也不可能比让后边的人追上更加糟糕了。就如看到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青衣年轻人一边继续向前狂奔着一边用着余下的力气大喊着:“救我!” “小心!”夏远峰和沐追云甫一听到动静就冲出了马车,“入微之眼”与“无双感应”各自观察感应之下马上便发现了这一场追逐。两人虽然还不知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决定先行阻止这场杀戮再说。只不过他们距离青衣人的距离要远比黑衣人远,在青衣人向着这边呼救的时候,夏远峰瞬间感觉到了远处一股灵力波动,想也不想立马大声喝道。 一道尖锐的破风声自身后响起,青衣年轻人得到夏远峰的提醒,身子下意识向着左侧一偏——一道银色闪光自右侧飞出,带起青衣年轻人右肩上一溜儿血光。青衣年轻人**一声,眼角余光看到一把长剑余势不绝、笔直地插入前方地面上。而方才剑上带起的水珠砸得他脸上生疼,被长剑划过的伤口更是有一股寒气侵入身体,让得他身子一阵发颤。好在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狂奔,他离迎面而来的沐追云二人越来越近。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青衣年轻人强忍着发颤的身体,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向前奔出数丈。也在这时,沐追云与夏远峰跟那些黑衣人之间,也几乎能看到彼此的面目。于是两人就看到,为首的那个眼神冷峻的黑衣人伸出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白茫茫的寒气闪现之后又瞬间消失—— “躲开!” “噗”! 青衣年轻人呆呆地看着从胸口凸出的那一截冰锥,身子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变冷。如同被冻僵的冰棍一般,他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带得满地水珠飞溅。而此时赶到的沐追云二人终究慢了一步,夏远峰低下身来欲要查看青衣人的伤口,只是手一碰到他的身子就发现从上面传来一股极具侵害力的寒气直往他的经脉中钻去。**一声,夏远峰运劲消去这股寒气,却见青衣人此时已是气若游丝。 为首的黑衣人挥手止住了众人继续前行,他将目光投向了前方。当看到对面投射而来的那两道银色光辉之时,冷峻黑衣人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走!”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冷峻黑夜一人挥一挥手,一行蒙面人迅速消失在沐追云的视野中。 “要追吗?”夏远峰看到急速离去的黑衣蒙面人们,不由皱着眉头问了一句。沐追云摇了摇头:“那个人,不简单。而且,救人要紧。” “救人……只怕他已经……”夏远峰摇了摇头,他方才仓促之间已然传了一部分真气给青衣年轻人,只是对方受伤极重,那一截冰锥几乎洞穿了心脏,而周边经脉更是不知损坏了多少。而今这青衣年轻人眼神已然开始涣散,他的身上方才被夏远峰驱除一些的寒气此时又再度凝结起来,更是让他的脸色惨白得如纸一般。 看到他这个样子,两人都是默然。尽管知道他生还的机会已经不大了,但夏远峰还是尽了全力:他先是取出了碧落仙府的灵药喂给青衣人服下,接着再度用着真气试图帮他稳住心脉、驱除这种古怪的寒气。好在这种寒气虽然古怪,但侵入青衣人体内的毕竟不多,在夏远峰全力输出的真气之下终于渐渐消失在了青衣人体内。而当两人正忙着的时候,夏悠竹三人撑着雨伞也是赶到了这里,看到眼前这个生命垂危的人也不由大吃一惊。她们尚来不及发问,就见夏远峰缓缓收回了为年轻人输入真气的右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远峰,这个人,他怎么样了?”夏悠竹关心地问道。夏远峰神情一黯,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也在这时,青衣年轻人幽幽转醒,看着眼前几个围着他的身影,一时间有些茫然。他又想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是一动之下胸口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再看看面前几人脸上的表情,于是,青衣年轻人知道自己的命运了。在面临着死亡的这一刻,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恐惧与无措,嘴里喃喃念叨着:“天女大人……为什么,圣地的人也开始、自相、残杀了……剑心……已经开始、涣散了吗?请挽救我们……我们的女神……” 身边几人面面相觑,都是不知他在说些什么。只是从他那带着迷惘的语气中,几人都听出了那种失望悲哀之色。联想到他应当是出自天舞铭剑城,这为众人接下来的南城之旅蒙上了一层阴霾。年轻人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后,脸上却忽然泛起一阵**,语气也变得极为激动:“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还要活着,还要代替父亲和掌门活着!我还要光复门派、杀了那帮杂碎为大家报仇!我怎么可以死、我怎么可以死啊啊啊!” 说到激动处,青衣年轻人忽然面上泛起一丝血红,自喉中咳出一口鲜血。几人见了都是大惊,还不待众人有所动作,青衣年轻人头一歪,就此再无声息。夏远峰急忙探了探他的鼻息,又试了试他的心脉,最终也只得无奈摇了摇头。 “我们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心情沉重的诸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将他的尸身敛了下葬。此时雨已渐渐停了,几人就准备去不远处找一块空地。只有沐追云从方才开始就若有所思地看着青衣年轻人的身体,此时却是阻止了众人的行动—— “先等等……”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娶了我吧 流光山坐落于魏国南部南阳郡内,其上有两处特殊景致尤为让人瞩目:一是几乎终日遍布雷火的雷劫峰,古时人们俱都称之为神罚之地;二是百多年前发展起来的神煅之所,其间聚集了天下间约一半铸造兵器的名家。而真正让得流光山名声响彻天下的是藏锋阁的建立——作为与集剑阁齐名的“天兵双阁”之一,藏锋阁曾打造出各式各样名闻天下的神兵利器,更是曾数度制造出连神境高手都难以摧毁的神兵。 一个多月之后,藏锋阁就将举办为期十年一届的品剑大会,而此时已经有很多江湖人士开始赶往流光山。提前来到流光山的武林人士此时俱都被安排在流光山下的流光别院。所谓的流光别院其实可以算是一个市镇,其间不仅住着很多铸剑师的家眷,还是藏锋阁举办江湖盛事时招待武林同道的主要场所。因此,在这个离品剑大会已时日不多的时刻,流光别院的众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乐兄弟,真亏有你帮忙,不然凭老哥我一个人还真是忙不过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边递给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一碗凉茶,一边笑着感谢道。 “哪里,能多认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那也是我的运气啊。”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接过大汉递过来的凉茶一饮而尽。尽管穿着普通,但年轻人的一举一动都带给人一股潇洒不羁的感觉,尤其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内中蕴含的活力让人不时侧目——这个年轻人赫然便是乐星火。 “哈哈,我就知道乐小哥你是个有志向的人:明明是二小姐的座上宾,却不到山上游玩见识一番,反而帮着我们这些苦哈哈一道招待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士。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老哥我可是沾了你的光了,可以轻松一些,只是小哥你未免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好意啊。”爽朗的大汉哈哈笑着,说出的话更是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乐星火听了却是不由苦笑:“铁大哥说笑了,我可没什么大志向,只不过想多认识一些朋友罢了。至于二小姐,这段时间蒙她收留照顾,在下已然感激不尽,自是不好再打扰她。”两人口中的二小姐其实是藏锋阁三大铸兵家族之一段家的二小姐,名为段茵。原来在十数日之前,在江湖上暗自打听消息的乐星火无意中救下了身陷危机的段茵,后者感恩之下邀请乐星火到流光山做客,乃至参加接下来举行的品剑大会。乐星火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却是觉得流光山是一个不错的去处。品剑大会,不仅天下剑客云集,其余武者也会闻讯参与这一盛事,那么也就让得他有机会找到那个未曾见过面的沐追云。因此乐星火答应下来,段茵于是也很高兴。岂知乐星火一到这边,却是谢绝了段茵请他山上的邀请,反而与在山下招呼各方江湖人士的段家下属武者打成了一片,更 是主动要求帮助众人一同招待陆续赶来的江湖人士。刚好段家的一帮武者不是只会武功、就是平时忙于学习铸兵,少有几个能做那些记账、梳理、接待等这些繁杂事物的。再加上与乐星火相处的不错,对方更是救过自家二小姐——领头的铁豪于是很高兴地答应下来。不想两人这一决定不知怎么就得罪了段茵,后者生了一顿闷气之后自己跑到山上去了,这几日也没有下山来看过。铁豪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苦笑于可能无意中得罪了二小姐;乐星火却是不明所以,但也乐得如此:在接待江湖人士的时候,他暗中将个人的姓名、身份记录下来,也会找机会与他们闲聊旁敲侧击地打听着一些消息,只是一时间还没有什么头绪。 “头儿,刚刚传来消息,天舞铭剑城千影门的沈掌门带着一干弟子将于明日抵达此处。沈掌门与家主素有交情,家主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勿要怠慢了。”一个年轻的段家武者跑来跟铁豪报告,后者应了一声,回过头来招呼乐星火:“乐兄弟,还要麻烦你与我一道走一趟了。”原来自乐星火来这边帮忙后,铁豪就将一些对客人的住宿安排、礼单记录、人员变动这些事都交给他了,而他们自己则乐得做一些体力活。而这也刚好方便乐星火打探消息,所以他也不推辞。此时他刚想点头应是,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等等!” 听到这个声音,乐星火和铁豪都是定下了身子转过头来——他们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只见一个一身紫色衣衫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少女身材高挑,比之乐星火也只是稍稍矮了半个头;她的皮肤并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那样白皙,而是偏向那种健康的古铜色;而少女一张俏丽的面容上此时还带着几点可爱的雀斑,让人知道她的年纪定然不大——这便就是两人口中的段家二小姐段茵了。 “二小姐~”铁豪见了段茵连忙行礼,后者点头“嗯”了一声,回了一句:“铁叔,我找乐大哥有点事,你们那边的事就自己处理一下吧。”铁豪一愣,倒也没有多说,应了声“是”便带着手下一道去了。离开之前,铁豪还向乐星火眨了眨眼,露出一丝**的笑容,看得后者哭笑不得。 “跟我来吧。”段茵却是没有注意两人的这些小动作,而是招呼了乐星火一声就迈开了脚步。乐星火上前几步与她并肩而行,侧过身来却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不禁疑惑地问道:“茵儿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段茵的脚步顿了一顿,而后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去你房间。” 乐星火瞬间大汗,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段茵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在前面猛走,便也只能无奈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就这般来到了别院东边的一排院子,这里是段家武者平素居住的地方。一路行来,不少隶属 于段家的武者都是低头向段茵行礼,同时也在奇怪她为何带着乐星火来到这边,只不过他们自然是不敢多言的。 考虑到乐星火对自家二小姐的恩情,铁豪给他安排的地方还当真不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落。院落收拾得很是干净,各种日用品一应俱全,除了没有下人服侍这一点外,乐星火的待遇与这些天前来的江湖客人并无二致。段茵带着乐星火一直来到了他的房门前,而后驻足回过身来看着他,只是还是没有说话。无奈之下,乐星火只得打开房门请段茵进去。 进入房门后,段茵四下扫视了一圈,而后轻轻皱起了眉头,仿佛对房间内简陋的摆设有些不满。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抬起头来对乐星火说道:“山上的楼阁环境清幽、房间雅致,岂不胜过这里许多?” “这个……我觉得这里就挺不错的,而且还能时常去旁边找大伙儿聊聊。”乐星火讪讪说道。段茵听了,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看着对方这个样子,乐星火稍稍有些奇怪:虽然认识没几天,但在他的认知中,眼前的少女是一个活泼好动乃至有些任性的女子,像今天这种情况却是很少见。而且今日对方不知是何原因,却跑到了自己房间里来,这让得乐星火更加奇怪了,因此他只得试探性地问道:“茵儿小姐,不知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段茵听了这话欲言又止,在乐星火好奇的目光下,她只得来了一句:“先把房门关了吧。” 乐星火霎时间满脑门冷汗,他往左右望望,眼神有些飘忽地说道:“这个,大白天的,天气这么热……关上门不太好吧?” 看到他这个样子,段茵瞬间觉得有些来气。“一点都不干脆——随便你!”她有些生气地说了一句,之后却是再度沉默了。这一回乐星火可不敢胡乱发问了,不然不知道今日这个行为反常的少女还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沉默的气氛就这般在两人中间持续了良久,期间只有段茵坐在椅子上不断晃荡着一双纤秀的小腿,还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面前的乐星火,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跟他说。 一时间,气氛缄默中带着点**,弄得乐星火一时间也不是坐也不是。而面前的少女看着明明有重要的事情要讲,却偏偏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眼见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乐星火只得小心地再度问了一句:“茵儿小姐,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再度听到这句问话的段茵身子微微一颤,双手有些不自然地绞在一起。只不过这一回,她没有再度沉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段茵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乐星火那带着好奇的英俊脸颊,而后却是偏过了头去,带着无所谓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是差点让后者一个踉跄: “喂,乐大哥,娶了我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太合适 说完这句话后,眼前的少女眼神飘忽地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字画,仿佛忽然对其上画着的风景有了兴趣。只是少女耳根上浮起的那一抹羞红告诉了乐星火他方才绝对不是在梦游——方才段茵好像对他说,要……娶了她? 一时间,乐星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脑中混沌一片。等到意识再度清醒的时候,他却是徒然一个激灵,脑中急急思索起来:虽然前段时间无意中救下了段茵,而对方也对他有着些许好感,但乐星火可不认为就凭这这两点就能让一个大家族的二小姐在认识了这么没几天后就对自己喜欢到了投怀送抱的地步。而且虽然自己长得还可以,但还不至于让见到的女孩看了就会一见钟情,而段茵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花痴……这么想着,乐星火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审视般的目光不由投注到段茵脸上。 段茵说出那一句话后,眼神就一直从屋里的一个角落飘到另一个角落,就是不敢落到乐星火脸上。只不过她的眼角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对方左右,眼见着对方呆了一会儿之后用着那般疑惑的目光望着自己,段茵脸上羞红更重,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脸来面对着乐星火:“这么看着我干嘛?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说句话嘛!” “咳咳!”乐星火尴尬地咳嗽一声,说实在的他还没遇到过这么彪悍的女孩子,这种事都可以说得这般理直气壮。有些不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乐星火只得断断续续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茵儿小姐,你今日为何……那个,我们才认识没几天吧?” “是啊,我们才认识没几天……”段茵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一点都不讨厌乐大哥你啊。我觉得是你的话,以后生活在一起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听了这句话的乐星火哭笑不得,仅仅因为“不讨厌你”就直接表白到谈婚论嫁的层次,这也太夸张了吧?知道这样下去对方还是不会说到重点,乐星火只得单刀直入:“茵儿小姐,是不是你最近遇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在下愿意全力以赴;只不过这件事委实有点……那个太过仓促——” “我最近遇到最难以解决的就是这件事了。也就是说,你不愿意?”段茵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乐星火。 “这个,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 “我长得很丑?” “哪有的事,茵儿小姐你娇俏可人、人见人爱——” “那我脾气不好?” “那更是没有的事了,我遇到的每一个段家的兄弟都说茵儿小姐你最是善良、对他们极是不错——” “那就是我有什么让你讨厌的地方?” “那也没有……停停停!茵儿小姐,你到底想说什么?”被段茵这一连串打断和问话搞得头晕脑胀,乐星火不得不叫停使得自己从这种混乱的思维中脱离出来。 看着对方在自己的 问话下手足无措的样子,段茵感到有些好笑,嘴角挂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旋即意识到有些不妥,她只得马上收起了笑容,一张娇俏的脸上却挂上一抹愁容。良久,她才终于决定跟眼前的男子坦白:“我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事,若是乐大哥你不嫌无聊的话,我可以跟你说说。” “不无聊不无聊,在下洗耳恭听!”乐星火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说到了正题。于是他也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了,准备聆听接下来内中的缘由。 段茵此时却是起了身来,她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屋外明媚的阳光,以一句问话开始了自己的讲述:“乐大哥,你知道十几天前我为什么会跑出去吗?” “这个,茵儿小姐你不是说要外出历练吗?”乐星火有些奇怪地反问了一句。段茵听到后摇了摇头:“说历练什么的,我想乐大哥你也不会信的吧?”乐星火一愣,随即却是忽然想到了原因:过一段时间便是品剑大会这等盛事,作为东道主之一的段家,自家的小姐却要在此时跑出去说什么历练,这的确是不合情理的,而自己居然一时没想到。其实这也不怪乐星火没考虑到,只是他的心思一直不在这上面,对对方的话那也是听过就算、没往心里去。反正在他看来,对方是历练也好、离家出走也罢,都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自己只是适逢其会,顺手救下了她而已。 “我是离家出走的,至于原因嘛,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爹爹认为我年纪大了,要帮我找个人家嫁了。只不过我对嫁人什么的,还没什么兴趣。一来二去,我就与爹爹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就离家出走了。”段茵幽幽的话语声却让乐星火满脑门黑线:你对嫁人没什么兴趣,那方才怎么还向我“逼婚”?他心中诽腹了一句,但也不敢说出来,只得继续听着对方的讲述。 “只不过出来还不到三天,我就遇上了那件事——嗯,当时幸亏乐大哥你救下了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其实,对方是谁,我心里也隐隐有数的。在我们流光山,内部情况其实很复杂,明里暗里存在着很多斗争——哦,这些我就不说了,我想乐大哥你也不会有兴趣的。只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发现如果我随意走动的话,不仅自身存在危险,而且可能会对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回来了,只是前几天爹爹又旧事重提,让我心里很是烦闷。” 段茵说到这里,似乎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继续说着:“其实我也知道爹爹的想法。自从当年爷爷失踪后,我们家族在藏锋阁的地位就大不如前了,爹爹这是准备通过联姻来加固一下家族的地位。我姐姐就是因此而嫁给了练家的大公子。而如今轮到我了,因为对与哪家联姻尚还摇摆不定,爹爹也就一直没下定决心。只不过前一段时间,三大家族另一家的祝家派人来与爹爹频频接触,爹爹似乎也被说服了,所以又来劝说我。” 藏锋阁三 大炼器世家分别是练家、祝家和段家,而今段家势力最弱,段茵的父亲看来是要在两家之间找个平衡了——乐星火这般想着,忍不住问了一句:“茵儿小姐,祝家如果要与你家联姻,最佳的人选应当是他们的三公子祝超凡吧?我听说他是与你一道长大的?” “那个家伙烦死了,正事不做,整天就知道缠着我。所以我才觉得这些事情很烦,我又不像他那样无所事事——”提起祝超凡的时候,段茵没给出什么好脸色。她轻轻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我自然是据理力争了,可爹爹也是一个固执的人,我们两个谁都不想向彼此妥协。后来没办法之下,我只好去求大伯了,想让他帮我劝爹收回成命。” 段茵的大伯乐星火倒也知道——“神工”段世勋,乃是如今段家唯一的一位炼器大师,亦是当下藏锋阁排行第一的铸剑大师。段世勋与集剑阁的明陨被世人并称为“鬼斧神工”,而此时品剑大会的重头戏——传说中的“惊世雷煌剑”便是出自段世勋之手。虽然段家这一代的家主乃是段茵的父亲段世仲,但段世勋的影响力却更为出众。只是他一直忙于铸剑、又不善交际,这才将家主之位让给了弟弟。对于他的话,身为家主的段世仲也是极为尊重的。而且段茵自小就喜欢跟在这个大伯后面,而且身为女子的她对铸剑充满了兴趣,更是从大伯手中习得种种炼器手法,这让段世仲也是无可奈何。如今段茵又搬出这个自小亲近的大伯来当挡箭牌,那事情应当会有些转机才对。 想到这里的乐星火忍不住问:“那接下来如何了?” 段茵听到这句问话,却是郁闷地噘起了嘴:“本来大伯答应帮我说道说道的,只不过他找到爹后,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最终事情却变了样。大伯对我说我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谈婚论嫁了。而如果我不想嫁给祝超凡的话,那么也可以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我不想找或是找不到,那就只能由他们做主了。可暂时先不说我想不想嫁人,就算是想,一时之间哪能马上找到什么喜欢的人嘛。所以我就、我就——” 说到这里的段茵感到很不好意思,不过一直听着的乐星火却是一脸苦笑:所以自己莫名其妙成了临时的选择?不过他倒是没有对对方的做法生出多大反感,因为段茵坦白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反而让他更为欣赏对方的风光月霁。而且一个年华正茂的美丽少女大老远地跑来羞红着脸问你能不能娶她——这怎么都无法让人生起气来。只不过这种事情,无论是不是真心喜欢,乐星火都是不能答应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缓缓说道: “茵儿小姐,很高兴你能将这些烦心事向我倾诉。只不过谈婚论嫁这种事,我想是不能这般随意和儿戏的。所以,可以的话我愿意与你一道想想其他的办法,看看能否有更好的方式来解决。至于你方才的那个提议,咳咳,那总归是不太合适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干什么! “你要帮我想办法吗?”段茵听到这里,垂下眼睑沉凝了一下,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后也就点了点头:“也好,所谓旁观者清,说不定从乐大哥你的角度看,能帮我找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只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想确认一件事——乐大哥你方才拒绝我,果然还是看不上我吧?” 看着对方那一脸幽怨外加有些赌气的样子,乐星火瞬间感觉有些头大:果然,在这方面“打击”对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获得好脸色的,女人啊女人—— “不是这样的,茵儿小姐你是很好很好的,我只不过——”深吸了一口气,乐星火刚想说些什么,却不料段茵又先一步开口了:“算啦,不用做出这么一副不想伤害人家自尊心的样子。其实我也知道,你们男人这么干脆地拒绝这种事情,无外乎两个原因而已。” “两个原因?哪两个原因?”这下乐星火却是有些好奇了。 “这第一个原因嘛,”段茵眼珠子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乐星火,“那便是:其实你喜欢的是男人。” 乐星火霎时间汗毛直竖,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后斩钉截铁地否定道:“绝对不是这个原因!”开什么玩笑,自己可没有这么**的癖好,要是在这种事情上被误会从而传出什么风言风语,那乐子可就大了。 看到乐星火这个样子,段茵却是“扑哧”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而捕捉到这丝神色的乐星火这下算是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小妮子这纯粹是在报复!想明白这件事后,他有点哭笑不得:早知道不能轻易得罪女人,而自己也一向怯于与女孩子打交道,不想还是这么不明不白地中枪了。不过也并非所有的女孩子都这么爱耍小心眼,比如——乐星火连忙晃了晃脑袋,把脑中不该有的胡思乱想甩出脑海。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不过这第二个理由可就不是开玩笑了——”段茵故意放缓了语调娓娓道来,让得乐星火听得胆战心惊,不知道眼前这位大小姐又会想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 “十有八九的情况下,你们会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可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段茵故意用着调侃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来,想看看乐星火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岂料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却见对方就此沉默了,半晌也没有出声。段茵见了眉头一皱,有些狐疑地问道:“不会吧?别告诉我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这边的乐星火听完段茵的调侃,本来下意识想要反驳,不过心里突然一动,最后却是来了个默认。听到段茵接下来的这句问话,他更是恰到好处地做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伸手摸了摸脑门,脸上还露出一丝傻笑。 这下段茵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这让她更加生气了:“哼,乐大哥你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不过你我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好歹也算朋友了吧?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这个,这个——呵呵,其实我还不知道她的心意。”乐星火不好意思地说道,心里又默默跟了一句:本来就不存在嘛,你叫我如何说…… “这有什么,以乐大哥你的相貌人品,还怕人家看不上你吗?”段茵的这句话中怎么听都带上了一抹酸溜溜的味道,乐星火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听到。看到乐星火没有反驳的样子,段茵更是来气,只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气来得毫无道理。最后,终究没有忍住好奇心,段 茵还是小声问道:“能让乐大哥你这么想念的人——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她……那个,她啊——”乐星火本想随意胡诌两句,不过看到段茵那执着中带着一抹不服气的眼神就知道这样肯定过不了关。无奈之下,乐星火只好“实话实说”了:“她是一个很漂亮的人,面目清雅、五官精致,即使以最挑剔的目光也无法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瑕疵。她喜欢穿着一身白衣、还习惯在头发上束一根蓝色的丝带,白衣飘飘下摆动的长发使她看上去总是那般英姿飒爽。她是一个剑客,习武天赋极好,武功比起我来只怕也是要高出不少的。她就是那般的优秀,所以啊,在她面前我是一直不敢表露心意的——”乐星火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是在不住地道歉:兰姑娘,抱歉抱歉,借你形貌一用,绝非有意亵渎…… 听着乐星火嘴角含笑描述着憧憬的那个女子,段茵却是越来越郁闷。等看到乐星火说完之后还一脸“思念”的模样,段茵就更加郁闷了。只不过她心里还是存在着一些疑惑:“是不是啊,这么优秀,还是女子,江湖上应该不是默默无名才对。她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不知道武林中还有这样一个女子?” “她、那个她姓兰,至于闺名我这里就不说了,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乐星火觉得实在编不下去了,有意终结这个话题。 “姓兰……我记住了,那以后一定要让我认识认识啊。”听段茵的语气倒是真心想认识一下这个女子,至于真实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乐星火连连点头,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兰姑娘既然已经南下天舞铭剑城了,想来是不会来参加品剑大会了,那就应该不会遇上了吧?那么自己的谎言看来也不会被揭穿了……想到这里的乐星火心下庆幸的同时,竟然隐隐升起一丝惆怅。 “好了,就到这里吧,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段茵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打了个招呼跟乐星火告辞。乐星火听了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茵儿小姐,你不是说要我帮你一起想想办法吗?” “怎么,乐大哥你现在就有办法帮我解决了吗?”段茵斜着眼睛睨着乐星火。 “这个……还没有。” “那不就得了,等你有办法的时候再来告诉我吧,或者过几天我继续来找你。”段茵看起来兴致不高,说完这句话后就恹恹地离开了房间。出于礼节,乐星火还是将她一直送到了院门口。 “不用送了,今天铁叔那边的事你也不用去忙了,好好帮我想想办法吧。人家的终身大事,可就全指望你了。”段茵向着乐星火摆了摆手,一蹦一跳地离开了。只不过走出一段路后,她却是有些疑惑地停下了步子,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跟乐星火说了? 目送着段茵离开的背影,乐星火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来:“这位兄台,趴在别人家的院墙外偷听,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从院落围墙一端的拐角处走出一个身着银色衣衫的男子。这个男子年约二十四五,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庞此时却是一脸阴沉之色;男子的手上提着一柄剑,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是如女子一般白皙,让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丝阴冷而少了一分阳刚。这男子缓缓走到乐星火身前一丈处停下,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离开她!” 乐星火听了却是无所谓地一笑:“兄台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 “我祝超凡的女人,不是随便什么 人都能接近的。”男子的这句话却是道出了他的身份:藏锋阁炼器世家祝家的三公子祝超凡。 乐星火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故作疑惑地道:“茵儿小姐成婚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祝超凡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地道:“休要油嘴滑舌,这里谁都知道茵儿即将成为我的未婚妻,过不了几天我祝家就会向段家正式下聘礼。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传出任何有损我两家颜面的风言风语。” “哦,这样啊。”乐星火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那就等你们下了聘礼之后再来对我说这句话吧。” “小子,别不知好歹,更别妄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实话告诉你,我与茵儿自小青梅竹马,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过誓非茵儿不娶!看在前段时间你救过茵儿的份上,我才没出来阻止你与她礼节性的往来。只不过你若是生出什么其他的想法,那就得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哦?就我所知,祝公子你这是一厢情愿吧?且不说茵儿小姐心里到底如何想,就看我一个认识她不到几天的陌生人都可以与她在同一个房间开心地聊天,而一些自称‘青梅竹马’的人却是见上她一面就让会她心烦——某些人是不是该反省了?”虽然在段茵面前的时候,乐星火有时表现得颇为狼狈,但在这样一个没经过多少历练的世家公子面前,乐星火的词锋还是相当犀利的。 果不其然,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的祝超凡此时更是被戳到了痛处,羞怒交加之下猛然拔出了手中的剑,喝了一声“找死”就向着乐星火攻去。 剑光闪烁间,乐星火展开游龙步躲闪着祝超凡的攻击。身为炼器世家的公子,祝超凡最不缺的就是剑术名家的指导——家族中众多客卿为了获得一件称心的兵器,多半会对祝家的传人尽心竭力地进行指导,丝毫不会藏私。祝超凡虽然平时练武不算刻苦,但耳濡目染之下还是学得了一身不凡的剑术。此时施展出来,剑光时而快若奔雷、时而轻如飘絮、时而缠如春蚕,一剑接一剑将乐星火困在其中。 只不过在乐星火看来,祝超凡的剑法看似华丽,实则却是缺少了两样重要的东西:一是灵性,二是决意。这两样东西看似虚幻,实则在较高层次的对战中是非常重要的。乐星火还记得当初与兰芷凝并肩作战时,对方那充满灵性的剑法甚至一度能抗衡达到圣境的火炽。而眼前的祝超凡看着却是差了不少,并没有让乐星火感受到太大的威胁。只不过乐星火这段时间还想留在流光山,不想与作为东道主之一的祝家闹得太僵,因此也就只守不攻——让对方进攻受挫知难而退那没问题,若真把对方打伤了,只怕麻烦会一个接着一个而来。 祝超凡此刻还不知道乐星火此时的想法,要不然只怕要气疯了。只是这么长时间久攻不下,对手还一副悠闲的模样,已经让祝超凡心中狂怒了。对于从小就很少受挫折的祝家三公子来说,可并没有什么知难而退的想法。眼见着此刻施展的剑法拿对方不下,祝超凡咬了咬牙,下手更加狠辣——原先他还只是想给乐星火一个教训,此时却是一招狠过一招,看样子就算将对方置于死地那也不为过了。 这一来乐星火也开始感到一些压力。他眉头一皱,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宜久战,此时只怕顾不了那么多了。暗叹一声,乐星火刚想发起反击速战速决,就听到不远处一个惊怒交加的声音响起: “祝超凡,你干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要见你 随着声音的传出,一个紫色身影倏忽而至,几下就来到了两人交战之处。祝超凡听到这个声音,手上不由一滞;乐星火见状身形一转,整个人向后飘出脱出了祝超凡的攻击范围。 来的这人正是段茵,她先是跑到乐星火面前,焦急地问了一句:“乐大哥你没事吧?”眼见着对方微笑着摇了摇头,段茵便将一张脸转向祝超凡,两道好看的眉毛一竖,眉眼间闪过一丝怒气:“祝超凡,你这是什么意思?” 祝超凡没料到段茵竟会去而复返,本来还有些不知所措;但看到对方对乐星火如此紧张的模样,他心头却不由升起一丝怒火:“茵儿,这小子又算是什么人,让你这般维护他?我对你的心意,从小到大你再清楚不过,为何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我的心?” “乐大哥是我的客人,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这般无缘无故与他动手,难不成还让我给你什么好脸色不成?”段茵对着祝超凡怒目而视。 “救命恩人?托付终身大事的救命恩人吗?”眼见着对方对自己丝毫不假辞色,祝超凡也是有些来气,忍不住冷冷说了一句。 “你难道就这点出息吗?除了偷听人说话、天天缠着我之外,还能不能有点追求了?我告诉你,我要做什么事、跟什么人往来,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理由来干涉我的生活!”忍了许久的段茵终于爆发了,一连串话语几乎将祝超凡整个人说懵了。看到对方这个样子,段茵也不理会,走过来拉住乐星火的胳膊:“乐大哥,我们走。” 看到眼前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样子,乐星火一点也插不上话,此时也只能被段茵拉着无奈地往外边走了。而祝超凡此时也回过神来,眼见着两个人即将远去,忍不住对着段茵的背影大声道:“茵儿,你是嫌我不够上进、没有干出一番应有的事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要是我接下来能取得不菲的成就,你是否就能接受我?” 段茵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有些头疼地看着祝超凡:“祝三公子,要我说多少遍你才会明白?无论你上进也好、堕落也罢,又或者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都与我没有关系。我不想与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我对你没感觉,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明白!”祝超凡神情忽然变得极为激动,他大声咆哮着:“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我这个年龄段,在其他人都花天酒地、不知有过多少女人的时候,我却一直只希望着能得到一个人的青睐,这你难道完全没感觉吗?可现在呢?面对一个你刚认识才几天的小子,你都表现得比对我要亲热得多,这你让我怎么明白?现在我知道了,你一直认为我不上进不努力是吧?那好,接下来不正好是品剑大会吗?我会击败所有人,把段世伯铸就的那柄‘惊世雷煌剑’得到手,作为向你提亲的聘礼!如果我能做到,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了?” “就凭你?”段茵本来想说些什么,看到祝超凡那一脸激动狂热的这个样子,却是忽 然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随你吧。” 眼见着段茵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内,祝超凡骤然握紧了拳头。“三弟,看来你好像遇到很大的麻烦了啊。”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忽然自祝超凡身后响起。察觉到后边有人,祝超凡先是一惊,听到这个声音后却是放松了下来。他转过身对着声音的主人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的弟弟与我未来的弟媳妇有没有进展啊。”眼前的这个男子与祝超凡有着七八分想象,只是皮肤要略黑一些,身形也更为高大,嘴角更是带着一丝对什么事都无所谓般的神色。此人正是祝家的二公子祝非凡,此时正用着一丝懒散的语调与祝超凡说话:“不过看起来,好像不太顺利啊。还是说,茵儿终究无法成为我们祝家的媳妇呢?那样的话,老三你可能要考虑一下其她的人选了,毕竟父亲给你的时间也已经够多了。” “二哥,我祝超凡此生会娶的女人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茵儿——除她之外,再无旁人!”听到这里的祝超凡脸色一变,旋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哦?”祝非凡有些惊奇,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弟弟,待看到对方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着,不禁咧嘴一笑:“不错,我喜欢你现在的这个眼神,这才是我们祝家人该有的精气神!以前父亲一直担心你太过不思进取,整天为着一个女人茶饭不思。可如今看来,那反倒能成为你的动力。只不过只有决心没有力量的话,你所谓的决意也不过是空口白话而已。” “力量?”听到这里的祝超凡心里一动,急声道:“二哥,你有办法让我短时间变得更强吗?这次品剑大会的惊世雷煌剑,我是志在必得!因此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然只怕无法对抗其他的年轻高手。” “无法对抗?岂止无法对抗而已,说句不好听的,就凭你现在这点武功,对上他们简直是不堪一击。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与大哥,只怕也讨不了好。”祝非凡嗤笑一声,却不知他嘲笑的是谁。祝超凡一听却是急了:“那怎么办?我都在茵儿面前许下诺言了,若是不能做到,她今后更加不会多看我一眼了。二哥,你要帮我!” “哎,别急别急嘛,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个决定,那办法总会有的。只不过,”祝非凡眼神忽而一转,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线,“如果想在短时间内大力提升的话,办法有是有,就是过程会比较痛苦。” “只要能变强,一点点痛算得了什么?二哥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祝超凡此时却是比谁都急。祝非凡见了,满意地一笑,而后凑到祝超凡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待到听完祝非凡的讲述,祝超凡眼神一闪,眼中闪过一丝炙热,而祝非凡的声音在耳边再度响起:“这样做的话,依旧不能保证你一定能打败所有人,只不过至少有了一拼之力。结果如何,就全靠你自身了。” “这就足够了,我一定不会落于人后!”祝超凡咬牙吐出了这几个字,心里已然下了莫大的决心:惊世雷煌剑,以及—— 血继神觉! …… “茵儿小姐,你怎么又回来了?”看着身边的女子一言不发低头猛走的样子,乐星火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我不回来,还不知道那个家伙会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来。”段茵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是说祝三公子吗?其实,我觉得他至少挺痴情的。” “痴情?”段茵听了眉头一皱,转过脸来看了乐星火一眼:“痴情那又怎么样?我如果对乐大哥你痴情了,你难道就会接受我了?” “咳咳,这个、这个——”乐星火抹了一把冷汗,心里哀叹一声:看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方都要拿这件事挤兑自己了。 “其实,从小也算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比较清楚的。只不过——”段茵皱了皱眉头,仿佛要将意思表达得更明确一点:“我对他真的没有那种感觉,这与他是什么人无关。结婚嫁人然后相夫教子这种事,至少很长一段时间内,我想我是不会有兴趣的。从小我就跟着大伯学习铸造兵器,从中我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铁锤与铁片撞击时的那种独有的韵律感、烧红的铁块没入水中发出的那种美妙的嗤嗤声以及千百次的锤炼中于手中逐渐成形的兵器——这些事情才是一直深深吸引着我的。你知道吗?当我第一次断断续续地打造出我的第一件兵器,那种成就感,让我兴奋了三天三夜!然后,试图设计出曲线更加流畅的刀刃、尽全力减少兵器中的杂质以及想办法让制造出的兵器更加坚固而不被折断——我想我更愿意追求这种事。虽然我也不奢望能达到大伯的水平,但即使是做我自己也好,我也希望能将这些事一直做下去。嗯……我这么说,乐大哥你是否有些不明白?” “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乐星火微微一笑,虽然他也无法理解烧红的铁块没入水中发出的那种声音怎么会是“美妙”的,但这不妨碍他理解段茵话里的含意:“茵儿小姐,想不到你是一个很有理想的人呢。你有自己的追求,而且不因为面前遇到的重重困难而退缩,这是很了不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茵儿小姐你实在不必妄自菲薄:有了这种全身心投入的态度及对所从事事业的‘爱’,就算将来你真的成为了和段前辈一样的炼器大师,我也是丝毫不奇怪的。” “对铸剑的‘爱’吗……”听到这句话的段茵先是沉思了一会儿,接着嘴角勾起一抹欣喜的笑容:“是啊,这就是爱啊,是一直以来吸引着我、让我欲罢不能的爱啊!”仿佛想通了什么事情,段茵开心地拍了一下乐星火的肩头:“想不到与乐大哥你聊天,还能有这种收获。看来以后我得经常找你聊聊,如果你不嫌我烦的话。” “哪里哪里,茵儿小姐你的理想与决心,对我也很有启发啊。”乐星火笑着回了一句。 “得了吧,我的这点事能对你有什么启发。算了,不说这个了。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何去而复返吗?其实是因为我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说到这儿,段茵一双黑亮的眼珠有些奇怪地盯着乐星火:“我大伯要见你。”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于到 “兰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一个身穿布衣、头上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可爱小女孩用着萌萌的口音问道。一身白衣、黑亮的乌丝上系着一条蓝色丝带的女子蹲下身来拉住了小女孩的小手:“是啊,在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可是,我好喜欢兰姐姐的,不想就这样与你分开啊……”小女孩扁了扁嘴,语气不舍中带着一丝委屈,让人听了不由心生怜意。 “好了莲儿,你兰姐姐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能打扰她。”一个有些木讷的声音在小女孩身后响起,就见一个身材高大、身形健壮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到两人面前。男子皮肤黝黑,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高高贲起,仿佛两条黑亮的铁柱。此时男子一只手正提着一个长布包裹,另一只手则放到了小女孩的头上,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兰芷凝见了这个男子,起身来打了个招呼:“风大哥。” “兰、兰姑娘,你好。”男子仿佛不善言辞,憋了半天也才挤出这么一句话。好在兰芷凝也不以为意,向着男子抱拳道:“风大哥,这几日来承蒙村里众位父老乡亲照顾,芷凝很是感激。今日我便要离开了,希望今后能有机会再见。” 中年男子听了这句话却是连忙摇了摇手:“不要这样说,兰姑娘你不仅帮我们打退了那帮马贼的攻击,还孤身入山,端了他们的巢穴,大伙儿都是极为感激。我们——应该是我们大家感谢你才对!” “举手之劳,份数应当,大家不用放在心上。而且大家这么热情好客,若非芷凝身负师命,也是希望多留几日的。”兰芷凝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的,兰姑娘你是要办大事的。”中年男子继续说着:“从我们这里往东不远就是黑风林,穿过那片林子便是陆家庄。那个地方可以租到马匹,之后往北就是四方城,往南不远就是玫城了。过了玫城后,再有几日的路程就是天舞铭剑城了。兰姑娘你要去的话,应当用不了多少时日的。” “多谢风大哥指路,芷凝知道了。不过风大哥对南边好像很熟悉,以前也去过天舞铭剑城吗?”兰芷凝稍稍有些好奇。也难怪她这般好奇,因为这个村庄是晋国西南部一个比较封闭的村子,村里的人常年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少有人外出游历。而能如此清楚从此处到剑城的道路——眼前的风大哥应当是在外边历练过的。 中年男子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年少的时候,曾立志去剑城集剑阁学习铸剑的手艺。后来到了剑城,没能被集剑阁看中,但也被一家剑馆收留,当过几年学徒。后来,家乡来信,说是这里时时受到马贼滋扰,乡亲们生活都很困苦,就离开剑城回来帮忙了。” “那真是可惜,不过能与家人在一起,风大哥你想必也是很开心的吧?” “呵呵,是呀。”中年男子憨笑一声,一旁的小女孩也是扯住了男子的裤脚,甜甜地说了一句:“最喜欢爹爹了。” 看着莲儿撒娇的可爱样子,兰芷凝微微一笑,那瞬间展现的笑容有着让万物失色般动人心魄的魅力。莲儿呆呆地看着兰芷凝,嘴里 喃喃道:“姐姐,你好漂亮。”而中年男子仿佛也不敢正视兰芷凝的绝世容光,暗自低下了头。 “莲儿你也很可爱啊。姐姐这就要走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听爹娘的话啊。”眼看着旭日东升,金黄的阳光已然开始提升着大地的温度,兰芷凝再度出声告辞。 “兰姑娘,这个,这个——”眼见着兰芷凝准备离开,中年男子连忙将手中的长包裹递给了她。兰芷凝有些疑惑,接过包裹将其上系着的带子解开,一柄长剑映入她的眼帘。此剑长约四尺,剑格、剑茎、剑首看似无出奇之处,却又浑然一体、找不出丝毫瑕疵。兰芷凝右手握住剑柄,缓缓将剑自剑鞘中抽出。顿时。一道寒光出现在众人眼前,在阳光的照耀下,剑身随着兰芷凝手腕的动作而向外反射出一抹亮光——均匀而又炽烈。 “好剑!”兰芷凝忍不住赞了一声,而后收剑归鞘,就要将长剑还给中年男子。不想对方连连摇头,摇着双手并不接过这柄长剑。兰芷凝有些疑惑,忍不住出声问道:“风大哥,你这是?” “这把剑,是我艺成以来铸得最好的一柄,一直没舍得卖,但希望能为它找到一个好的主人。我看兰姑娘你一直用的一柄断剑,所以,那个、希望你能收下。”中年男子低声解释道。仿佛怕对方拒绝,他又提高了声音补充道:“不是什么名贵的剑,但我也不希望它埋没在我手上,那个,兰姑娘,希望你能明白——” “这个——”兰芷凝本想拒绝,只是不期然又想到了师父曾说过的一句话:“剑者,要绽放光芒就绝不能将之束之高阁,而是要将之紧握于手中,以剑心驾驭、以剑意温养、以战斗提升。如此,才不负铸剑者铸造此剑时所饱含的真意。”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来,对眼前男子正色行了一礼:“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请风大哥放心,芷凝必定不会辜负这把剑,必将用之行天道、正人心!” “嗯!”见到对方收下了,中年男子不由松了一口气,而后用力点了点头。兰芷凝将长剑提在手中,又向着中年男子和莲儿挥了挥手,这才转身离开。 眼看着兰芷凝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远方,中年男子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抱起身边依旧有些依依不舍的小女孩,转身向着村子里走去。一路上,父女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快要步入村子时,名叫莲儿的小女孩才抬起头来向父亲问了一句:“爹爹,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兰姐姐吗?爹爹,爹爹?” “啊,哦,能见到的吧。”中年男子一时间有些走神,等到听到女儿的呼唤,这才出声回答道。莲儿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狐疑地道:“爹爹你怎么啦?你不会是看上兰姐姐了吧?这样的话我可要回家告诉娘亲的哦。” 听到这句话,中年男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抹了一把冷汗,粗糙的大手轻轻捏了捏莲儿的小脸,低低说了一句:“不要胡说。爹爹只是,突然之间发现兰姑娘很像一个人而已。” “像一个人?是谁啊?” 中年男子抬起头来,眼中出现两个模糊的轮廓,而后这两个轮廓似乎逐渐重合在一起。他轻轻叹一口气,低 沉的语气中带着崇敬与向往,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 “天女大人……” …… 前边就是风大哥所说的黑风林了吧?望着前方出现的那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树木,兰芷凝顿了一下,之后缓步走入了林间。高大的树冠上,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了自上方直射而来的阳光,使得整片树林显得清冷而又安静。不时传来的树叶腐败的味道则告诉着兰芷凝这是一片许久都未有人涉足的土地,这让她又想到了与师父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那片隐居之地。那里也是除了自己师徒俩就很少有人涉足的地方,不同的是此时的自己更寂寞——只是孤独一人。一时间,兰芷凝有些茫然:师父让我出来进行所谓的江湖历练,究竟指的是什么呢?下山以来,虽然自己也做过一些很有意义的事,也救过一些人,但总有一种飘在云间的感觉——晃晃荡荡的,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曾以为会一往无前的那种道路。 兰芷凝明白,这就是她下山以后没有全力赶向天舞铭剑城的原因。隐隐约约中,自己有着这样一种担心——若是师父要我找的那个门派不存在了,那自己接下来又要做些什么?会不会比现在还要漫无目的地在江湖飘荡,进行着这种带着失重感的历练?或者,这也是历练的一部分;又或者,这才是师父要我下山的真意?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让得兰芷凝使劲晃了晃脑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各种胡乱的念头驱除出脑海,兰芷凝握了握手中的长剑:这把剑的铸造者曾不远千里南下学艺,而到了亲人面临危难的时刻又毫不犹豫地赶回家乡与他们一道度过难关——他在选择的时候,是否有过一丝犹豫呢?毕竟,放弃了在剑城的修行,很可能意味着放弃了更好的前程。只是更为重要的,他终究选择了保护自己的亲人。 师父他当年,是怎么想的呢?是否为着没有为门派尽一份力而自责过,所以才派自己这个弟子来进行可能的补偿?如果这是师父的心愿,那我无论如何都要替他完成,所以已经不能再这般犹豫下去了…… 想通了一些事的兰芷凝暗暗为自己打气:自己果然还差得远,曾经无数次要说过勇往直前,却总是在有意无意中被现实束缚着脚步。不过只要手中有剑,一定能克服这些困难的,所以接下来—— 目标:天舞铭剑城! …… 晋国南部,剑之圣地,天舞铭剑城—— 高大的城墙巍峨耸立,其上却并没有把守的士兵,只有一个个剑客偶尔出现在墙头。这是一个不需要守卫的城,因为没有人敢来攻打这个集合了无数剑客的圣地;这也是一个充满着守护的城,因为当初建立城市的初衷,便是“止戈”、“守护”。 北城门外,来来往往的人流络绎不绝。也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驶到了近前。而在离北城门还有一里多距离时,马车便停了下来。驾车的两个男子跳下了马车,之后车帘儿一掀,又从车厢中走下三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其中一个穿着翠绿衣衫的少女伸了个懒腰,而后回过头来笑着对众人说道:“诸位,真是辛苦了,我们终于到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女大人 “因为正逢品剑大会这等盛事,剑城中多数人此刻都已赶往流光山,因此留在城中的人没有如平时那样多。若是一般的时节,城里那就到处都是剑客了,有来学艺的、切磋的、求道的,也有前来购置兵器的,反正一切与‘剑’相关的人,一生中总会来几次天舞铭剑城。不止如此,据说就算是晋国的皇室中人,有时也会被送来剑城磨砺自身,不过这个我就不知真假了。” 穿过宽大的城门口,夏悠竹一边在前领路,一边向着身侧众人介绍着。听到这里,一旁的李采儿倒是点了点头:“是真的,因为我二哥就曾在无锋剑门做过一段时间的记名弟子。这样算起来,我与悠竹也可以算是师姐妹了。” “啊,原来是真的,那可真是有趣。这样的话——咳咳,采儿师姐在上,请受师妹一拜!”夏悠竹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向李采儿行了个礼。 “嗯,师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李采儿装模作样地受了夏悠竹一礼,而后矜持地上前扶住夏悠竹的双手——两双灵动的眼眸对视一眼,两个女子都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那欢快的笑声荡漾而出,也感染着在她们身边的人。 “悠竹姐姐,这么说,你也是无锋剑门的吗?”薇雨看着身边的两人玩笑般地套着关系,不由出声问道。 “那倒不是,剑城子弟为一家,无论属于哪个门派的人,平辈间都是以师兄弟相称的。不仅如此,有时遇到通天塔的武者,对方也会以师兄弟相称。究其原因,这还与无锋剑门有莫大的关系。无锋剑门可以说是天舞铭剑城的第一大门派,这不是因为他们实力最强,而是因为他们的理念最为让人向往——自由、公正、仁慈,这是几百年来无锋剑门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并为之努力的信念。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柳前辈的原因。也是因此,对于她留下的这个门派,无论是剑城的上邪派还是开明山的通天塔,都会对其保有极大的尊重。至于我嘛,跟着我娘来算的话,乃是朝暮阁的人。我们朝暮阁在剑城其实是一个小门派,成立不到百年。当然,几十年前,门派也出过一位极是惊采绝艳的前辈,那位师叔祖一度被称为当时最有可能成为剑神的剑客。如果师叔祖真的成为剑神了,那我们朝暮阁只怕不消几年就能发展为剑城排名前五的门派了。可惜,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师叔祖却忽然封剑归隐,从此渺无音讯。若非如此,娘也就不会离开仙府来此接任掌门了。” 夏悠竹起先还说得兴致勃勃,后来说到母亲所在门派的往事时,语气中却多了一丝惆怅。一旁的夏远峰是最清楚这件事的,他上前几步低声安慰着:“是‘殇’前辈的事吧?虽然可惜,但也是命数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朝暮阁也有了一定的发展,等到门派出现第二个圣境高手的时候,婶婶就可以放下 重担了。” “说是这样说,可不知还会等到什么时候嘛。我们朝暮阁只是个小门派,招收弟子时那些天赋高潜力大的年轻剑客也不会往我们这边跑,能维持现在这个模样已经是娘竭尽全力的结果了。”夏悠竹的语气恹恹的,满含着无奈。 “担心这个也没用,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气运这个东西最是说不准。当年既然出现了殇前辈,而今安知不会再出现另一个惊采绝艳的剑客?所以你也就不必老是杞人忧天了。” “唉,但愿如此吧。”夏悠竹叹了口气,看到身边几人都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刚才说好让我带你们好好逛逛的,可别破坏了大家的好兴致。”说到这里的夏悠竹收起了她的那些担心,伸出手指指着北城门不远处的一幢黑色建筑为众人介绍到:“看到了吗?这间楼是天舞铭剑城的剑裁所,乃是隶属于城主府的仲裁之地。剑城的门派极多,各门各派追求的理念各不相同,再加上这么多剑客聚在一起,每日总会发生许多冲突。一般的冲突属于正常的江湖纷争,都是由剑客间彼此自行解决,实在不行还可以安排决斗;但遇到一些影响较大或者冲突剧烈难以解决的情况时,就会由剑裁所介入。剑裁所共有四处,东南西北城门边各有一处;至于城主府,那可不是一般城市的城主府,乃是剑城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主持日常运行并代替各大门派参与江湖事件而共同组建的。而两百多年来剑城的城主不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就是剑惊天下的剑神,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都要做到公平公正。本代剑城的城主是公认天下剑法第一的独孤剑神,他老人家被选为城主已经好几年了。不过独孤前辈喜欢游历四方,所以很多时候都不在剑城内。” 薇雨和李采儿一边好奇地望向前方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边听着夏悠竹对剑城的各种介绍。随着几人的前进,来来往往的人流越加多了起来,而且大部分是身负长剑的剑客。联想到方才夏悠竹所说这还是因为品剑大会分去了一部分人流,薇雨不由惊叹道:“悠竹姐姐,剑城虽然很大,但想不到能容纳这么多的人啊。不过这么多人都生活在这里,不嫌拥挤吗?” “这个啊,薇雨妹妹,情况可不完全是你看到的那样哦。就如我们朝暮阁,虽然是个小门派,但也有数百弟子,这还是在没有算上家眷的情况下。而那些大一点的门派,人数上千的情况是很常见的。至于无锋剑门和上邪派这两个大派,人数更是有着万余。剑城大大小小的剑道门派百余个,加起来的话总人数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而剑城固然能容纳很多人,但维持一座城市的运作,可不是只有剑客就行的。因此,这里还有着很多普通人,光是做生意的各种商人就遍布整个城市。这么算下来的话,剑城的人口只怕不下几十万,那就无论如何也不 可能尽数容纳在剑城内了。不过先辈们在建城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这个情况,所以一般情况下每个门派常驻剑城的只有一部分人,至于另外一部分——”夏悠竹伸手指向了南方:“在剑城以南不远处就是万峰岭,那里环境清幽、山峰迭起,乃是一个理想的清修之地。很多门派都会自行选择一个山峰,将门派的主体安置在那。至于有些喜欢清静、常年闭关的剑客,更是长时间在山中修炼,因此大多数门派都不会将所有人安置在剑城内的。” “原来是这样啊……”夏悠竹这么一说,其余人也将就知道了天舞铭剑城内外的具体轮廓。夏悠竹兴致不减,接着为众人介绍着:“虽然单个拿出来,剑城内的门派比不上远峰说过的‘东府西宫、上天下地’那几大势力,但剑城内的很多门派在江湖上也是很有影响力的。比如无锋剑门,论起知名度和影响力并不逊色于几大势力;又比如上邪派,他们只怕是剑城目前最为强大的势力了,号称拥有三千精英剑客,乃是一股让所有人都不敢小觑的力量。此外,一字电剑门的闪剑之术、星华阁的星空剑术、千影门的幻影剑法、阵剑门的剑阵合击之术等等都是享誉江湖百年的不凡剑术。” “不愧是剑之圣地,于‘剑’之一道,居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李采儿虽然平时对武艺不感兴趣,但听着夏悠竹的介绍,也是感觉心胸开阔不少。眼前所见所闻的一切,构筑成了两百多年来无数剑客开辟出的剑之城,蕴含着历史的沧桑以及信念的传承,的确是一个让人心生向往的所在。或许也正因如此,才会有无数的剑客云集于此,为着心中所求的剑道,也为着心中追求的信念。 “那是那是,不过采儿,你现在看到的其实也不过是剑城的一角。剑城究竟是一个什么所在,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楚的。”夏悠竹如是说,只不过她的语气中也不全是推崇,“究竟是一个什么所在”,只怕这其中隐含着更多的深意。 “悠竹姐姐,那你们朝暮阁是在什么地方呢?”薇雨却是没有听出夏悠竹话语中的那部分言外之意,而是继续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问道。 “哦,我们朝暮阁在剑城西边的‘寂剑之路’上。剑城的主要街道有六条,分为三横三竖。三横分别是‘寂剑之路’、‘劫剑之路’和‘古剑之路’,三竖则是‘灵剑之道’、‘忘剑之道’和‘铭剑之道’。我们现在走的就是铭剑之道,本来要去朝暮阁的话我们得马上往西边走了,只不过我想既然大家第一次来剑城,有一个地方是无论如何要先去一趟的。我想,那个地方也是采儿你来剑城的目的所在吧?”夏悠竹说着转过头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李采儿。 其余人听到这里,也是将目光转了过来。面对众人的注视,李采儿点了点头,心里头默默念着:终于能见到你了,天女大人……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开心了 “我们现在正从铭剑之道前往城中心的方向,而城中心乃是铭剑之道和古剑之路交汇之所。在城中心附近,最主要的两个门派驻地乃是剑城城主府和集剑阁。而古剑之路最东边接近东城门的地方,乃是无锋剑门的地界;最西边接近西城门处是上邪派的地盘。顺着这条铭剑之道一直往南,则有千影门、一字电剑门、荒剑门、斗剑门四个大门派,号称‘南天四门’;而我们现在经过的地方,主要有星华阁、碧烟派、剑风楼等大门派。” 自夏悠竹口中说出的一连串门派名称差点把一旁的薇雨和李采儿绕晕了,但也让她们知道了几个大势力的主要分布。而一路行来,更多的是大大小小声名不显的门派、剑馆比肩接踵着,让她们不得不感叹剑城的门派之多。而在街道交汇处,每每有很多小门派占据一地放上几张长桌,又放置几条横幅,上书“某某门派招收弟子,有意者前来报名”之类。更有比较热情的弟子,看到城里出现了陌生的年轻剑客就连拉带拽地向他们介绍着加入自己门派的种种好处。沐追云一行人对于剑城来说毫无疑问属于这个范畴,于是乎短短的几里路中就有着不下七八个门派子弟试图来拉人了。好在夏悠竹这个“剑城通”倒真不是盖的,每次都出面将一波波来套近乎的人赶了回去。只不过让得夏大小姐有些郁闷的是,当她表明一行人是属于朝暮阁的时候,对方往往会露出茫然的表情:朝暮阁?这又是哪个最近成立的小门派? 当然,会这样做的其实都是一些小门派,而那些声名卓著的大门派却是丝毫不用担心没有优秀弟子上门这些事情的。这些大门派除了各自悉心培养的优秀后人之外,每年还都有面向整个天曜大陆招收弟子的剑试,能通过他们各自不同考验的就有机会加入门派。每当那个时候,就是无数年轻剑客蜂拥而至挤破头也试图涌入几大门派的时候。至于没这个条件的那些个小门派,只好靠着各种手段拉来一些没能进入大门派之人或是一些初来乍到不明所以之辈了。只不过这样的情况持续的时间长了,就未免造成了那种“强者越强、弱者愈弱”的状态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个剑派之所以吸引人,无非靠着名声、理念以及顶尖高手这几项,而经过两百年的发展,能够让人认可的大门派在这几方面天然就有着优势。至于小门派要想发展也不是没有捷径,但前提是门派中至少出现一位名动天下的绝顶剑客,这才能让他们有被他人瞩目的理由。只不过相对来说,这种概率依旧不高。 “好了好了好了,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是朝暮阁的人,不会再加入其他门派的了!”夏悠竹挥挥手又打发了一拨前来套近乎的年轻弟子,这才伸手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头。其实,可以看出来,那些人来打招呼也并非完全是为了门派招收弟子,而是看到这一行五人长相气质俱都不凡,尤其是三个女孩子容貌出众、气质非凡,都是下意识想要亲近而已。只不过这样一来就苦了夏大小姐,与她同行的几人中,自己算半个东道主,遇事自然不 能让薇雨和采儿两个人出面;而剩下那两个家伙——沐追云是个闷葫芦,而且一脸冷淡的样子就差脸上没写明白“什么事都与我无关、有事没事都别烦我”了;而夏远峰自从进入剑城后就一直抱着手臂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平素都是他出面的事这次全都落到自己头上了。想到这里的夏悠竹更加郁闷了,有些赌气似的跺了跺脚,撅着嘴一路往前走了。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前方是两条大道的交叉口,正是铭剑之道和寂剑之路的交汇处。本来一行人应当往转而西前往朝暮阁的,但因为要先去城中心,所以几人依旧沿着铭剑之道往前走着。只不过刚要走过路口时,夏悠竹却是忽然“咦”了一声,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上前几步往街道旁边一个角落走去。其余人有些好奇,跟着走上去一看才发现那里正摆放着一张长桌,桌旁歪歪斜斜地靠着一张平幡,也不知上面写着什么字。而在桌子后方,此时正有一个少年人趴在桌上打着瞌睡。少年以手撑着下巴,眼眸似闭非闭,脑袋朝着桌面小幅度地点动。少年人看上去睡得正香,看着就差嘴角流口水了。 夏悠竹走到这张桌子前,看到少年这个模样,眼珠一转,忽而用力拍了一下桌面,而后粗着嗓子喝道:“呔!小子,本姑娘要加入你们朝暮阁,敢问有什么条件啊?” 那少年被这一下拍击吓了一大跳,头一晃差点砸到桌子上。他下意识地擦了一下嘴角,好在总算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听到头顶上这个声音后慌忙起身来。在尚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模样时,少年嘴里就已一叠声介绍道:“啊,欢迎欢迎,我们朝暮阁乃是有着百年历史的名门大派,只要你加入了我们门派,此后三年无需学费、吃住全免,更有身为美女剑圣的掌门亲自指导修炼,保管你几年之内就成为一个高……那个、高——啊,掌门!不、不对,你不是小师姐吗?你怎么过来了?” 夏悠竹起初见了少年人这个样子还觉得好笑,不过听到对方的称呼后却不由大怒:“喂,小卓子,师姐就师姐,为嘛加个小字?”整个碧落仙府加上朝暮阁,就这一个同辈弟子比自己小了,夏悠竹当然要过一把做师姐的瘾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那个师姐,我、我……”被称为小卓子的少年人一时间手忙脚乱,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得夏悠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摆了摆手:“算了,师姐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了。不过,我娘派你来这边招收弟子,你却在这边打瞌睡,信不信我回去向娘告状啊?” 听到这句话的小卓子顿时苦着一张脸,向夏悠竹诉起苦来:“小师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朝暮阁招募弟子时一向少有人问津的。我今天已经忙活一上午了,可还是连一个弟子也没能招收到。一般来说,我们每隔几天就来这边拉人,一个月能有一两个人加入门派那都算是成功的了。只是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已经连续三个月了我们都还没招到一个人了,掌门师叔这才让我们天天出来守着。不过纵使我们很努力了,也依旧招不到人啊。” “哼,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在这边睡觉了?”夏悠竹眼神不善,小卓子的一张脸就更像苦瓜一样了:“哪能啊师姐,你看我都像叫卖商品似的喊了一上午了,嘴唇都裂了都没敢回去喝一口水,只是一直没有人理我啊。” 夏悠竹这才注意到对面少年那干涩的嘴唇,不由心中一软,自身边取了水袋扔给了他:“好啦,招收弟子的事以后再说,我可不想门派还没多上几个弟子,就先少了一个师弟。” “唔,谢谢师姐!”少年看来的确是渴得狠了,接过水袋就是咕噜噜一阵猛喝。等到肚子都微微拱起了,小卓子这才满足地打了个嗝,将水袋塞子塞上还给了夏悠竹。这时他才有机会打量对方一行人,这一看又吓了一跳,连忙向着一旁的夏远峰抱拳行礼道:“夏师兄,你也来了?”夏远峰被称为仙府双子星,乃是与无锋剑门的狄旭齐名的年轻一代顶级高手,因此小卓子看他的眼神里也满是崇敬。 “是啊,卓师弟,好久不见了。”夏远峰打了个招呼。在小的时候,他倒是经常跟着夏震严前来剑城看望婶婶,近几年来得反而不多了。 “啊,对了,小师姐你们是刚来到剑城的吗?有没有回门派去过?如果没有的话那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我想掌门一定会很高兴的。还有啊,你们怎么突然想到来剑城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啊?”恢复了精神的小卓子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众人对视一眼,夏悠竹才缓缓地开口解释道:“我们还没见过娘。不过不急,我们要先去城中心一趟,等回来后再与你一道前往门派吧。唔,你可千万别急着回去给我娘报信啊,我还想给她一个惊喜来着。至于我们这次来的原因嘛——有个白痴要挑战你们天舞铭剑城的大师兄,我们几人是来看戏的。” 听到最后一句的夏远峰一张脸登时一黑,旁边的薇雨和李采儿却是掩着嘴“扑哧”一笑。不过小卓子听了这句话,望着夏远峰的眼神更是高山仰止了:“不愧是夏师兄,在我们剑城,我还没见过有敢挑战狄师兄的人呢。” “好了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小卓子你就在这边等着我们吧。”夏悠竹说到这里,招呼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去。而她自己则回过头来,用着危险的眼神盯着小卓子小声道:“小卓子,刚才招收弟子的时候,说什么‘美女剑圣’亲自指导什么的——你是想被我娘打断腿吗?” 小卓子霎时间一脸冷汗,用着委屈的语调回答着:“我们剑派的优势本来就不多嘛,而且掌门师叔的确很有吸引力啊。而且,这都是师兄们教我这样说的。他们说我这样说就算被掌门师叔知道了,她顶多打断我一条腿;要是连续几个月招不到弟子,她说不定就会打断我两条腿了。” 夏悠竹听了哭笑不得,她又狠狠地瞪了小卓子一眼,小声说了一句“我娘哪有这么凶”后这才转身离开。小卓子又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看着夏悠竹远去的背影,脸上却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小师姐你来了就好了,掌门这段时间一直都很烦躁的,是你的话一定能让她开心一段时间的。看到掌门开心了,我们这些做弟子也就开心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盯着我们 “这、这是……” 李采儿和薇雨望着前方那座巨大的雕像,满脸都是震撼。就在铭剑之道离城中心还有一大段距离时,一行人就已然看到了前方那个巨大的轮廓。众人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近前,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无上天女—— 这是一座巨大的石雕,初步估测高度只怕接近二十丈。而尤为难得的是,即使是如此巨大的石雕,其上雕琢之人看上去却丝毫不显粗糙——女子飘逸翻飞的长发、素丽衣裙中的片片褶皱乃至芊芊玉指上的细细的纹路都是清晰可见。从眼前几人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面前的女子面朝北方,正摆着一个舞剑的姿势。女子的左手摆着兰花指,那优美的造型仿佛汇聚了天下间所有的优雅;女子的右手上则握着一柄无锋长剑,剑尖朝前透着一股一往无前之色,却又罕见地不带一丝杀气。虽然看得不真切,但从下方望上去,依旧能看到女子嘴角挂起的那一丝满含包容的微笑,让人见之心折——毫无疑问,石雕雕刻的女子正是二百五十年前的传奇女剑神——“天女”柳非烟。 “这个,难道就是柳非烟前辈吗?”薇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雕像,嘴里喃喃道。 “是啊,这就是柳前辈啊。”夏悠竹走上前一步,尽管曾数次看到这个雕像,但每一次再度来到前辈面前,依旧带给夏悠竹那如同初见般震撼的心灵冲击。眼前之人就是自己一直憧憬和崇拜的人啊,自己听着她的传说长大,为着她的每一件往事而心生向往,甚至一度幻想着如她那般行事。虽然最后被证明那只是曾经小小少女心中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但这个伟岸的身影却一直留在了心间。 夏悠竹想到这里微微一笑,伸出右掌,掌心朝内横放于胸口,对着眼前的雕像深施一礼。一旁的夏远峰也是如此动作,李采儿和薇雨见了,忙也有样学样,对着雕像施了一礼。最后是沐追云,他看着雕像,犹豫了一下之后,也还是低头示意。 “这是剑城的守剑礼,最初便是用以祭拜柳前辈的。这之后,剑城子弟在很多场合也开始用这种礼节,旨在铭记柳前辈为天曜大陆的复苏所做出的贡献。”夏悠竹的一番解释让得一旁的两个女孩知道了方才的礼节所蕴含的深意。几人在经历过最初的惊叹之后,这才开始打量起周围的情况。这时,他们才发现周围有着很不一般的情况,而几人因为一开始就被眼前雕像震撼到了,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城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正中央便是这天女神像。而在天女神像周围百丈方圆内却是没有任何建筑,这在寸土寸金的天舞铭剑城内还真是罕见。广场南北两侧连接着铭剑之道的南道和北道,东西两侧则是古剑之路的东路和西路。在广场边缘四角有着四处不同的建筑:西北角是一座高大的铁塔,其高度仅仅比天女神像低上了那么一两丈;东北角看上去像是一个开阔的擂台,此时其上却是空无一人;西南角是一座高大的府邸,那便是赫赫有名 的剑城城主府了;最后的东南角则是两幢对接的阁楼——天下闻名的集剑阁便在此处。这四座建筑分布四角,却无一是坐北朝南,而是各自面朝着天女神像的方向坐落,看着就如拱卫神像的四个卫士。 而在这宽阔的广场上,此时也有很多来来往往的剑客。这些剑客无一例外的——在离神像不远处就要停下行守剑礼,而后继续绕过神像行走。 “在天舞铭剑城,柳前辈乃是最为受人尊崇的前辈,因此所有人都对她极为尊重。比如就我们现在看到的,神像周围一丈之内是没有人会踏入的——即使是为了近距离瞻仰柳前辈,接近她一丈之内也是被认为是一件很失礼的事,若是不小心有人触犯了,说不得会引来剑城弟子的集体抵制。”夏悠竹的介绍进一步让人明白了柳非烟在剑城的崇高地位。 “悠竹姐姐,那两个地方就是你说的城主府和集剑阁吧?那么我们左右的那两处地方又是什么呢?”薇雨指着东北与西北的两个建筑好奇地问道。 “我们左边的擂台乃是试剑场,平时是剑城不同门派子弟切磋交流的场所。当然,试剑场还有一个重要的用处:每当两个门派间出现了极大的矛盾而无法私下解决时,剑裁所便会安排门派弟子在试剑场进行决斗,以此来定下最终的处理方案。这样做一来是为了防止剑城门派间互相残杀,二来是为了给较弱势的一方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而将试剑场安置在这里,也有着‘在天女的注视下公平求胜’这样的理由,如此两方才不会做得太过分。” “还有这么多讲究啊……”薇雨有些惊叹,旋即表示了赞同:“这样也好呢,在柳前辈的注视之下,我想大家那相互争斗的心也会平复一些吧?”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夏悠竹微微一笑,接着介绍到:“至于我们右边的这座铁塔,乃是崇圣塔。大家也都看到了,天女神像如此巨大,无论是近处远处,我们都很难一睹其全貌。考虑到这个,剑城先辈们才建造了这座崇圣塔,就是为了让后人能更真切地一睹柳前辈的风采。这在剑城,被称之为‘崇圣’。” “居然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可以上去吗?”李采儿期待的目光看着夏悠竹,后者莞尔一笑:“当然可以,我本来就是打算带大家上去的啦。来,都跟我一起去吧。”夏悠竹说着,引着众人一道向着崇圣塔走去。 众人一路走进了塔门,发现此时塔内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很多的。一行五人才进入塔内没多久,就见一个身穿白色武服、袖口处有着剑形标志的青年男子走上前来招呼道:“各位可是要上塔崇圣?如此还请先留下兵器,在下会代为保管。” 薇雨听了一愣,转而看向夏悠竹,后者点了点头:“嗯,崇圣之时不能携带兵刃,这是崇圣塔的规矩。”夏悠竹说完,将随身的长剑解了下来交给了面前的青年男子。薇雨听了忙也将惊虹短剑取下,一旁夏远峰递过了两截短枪。只是沐追云却一直没有动静,看到众人都望了过来,他 顿了一顿,缓缓说道:“你们上去吧,我在外边等你们。” “喂,我说追云,不要那么扫兴好不好?”夏悠竹听了神色有些不悦,不满地说道:“还是说你在担心你的那块铁疙瘩?放心吧,无论多么名贵的兵器,这边的人都不会贪图你的。” “悠竹,不要胡说。”夏远峰瞪了妹子一眼,随后有些歉意地看向沐追云和青年男子。一旁的青年男子倒是好脾气,他微微一笑:“这位姑娘看来对剑城很是了解嘛。不过身为武者,我也知道兵刃不离身是很多人的行事准则,这我也不敢相强。只不过崇圣塔有崇圣塔的规矩,也是不能随意破坏的。所以对这位兄台,在下只能说声抱歉了。”他前一句是对夏悠竹说的,后一句却是对沐追云说的。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还不待沐追云转身离开,一旁薇雨弱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样的话,我也不上去了,我跟云哥哥一块儿在下边等着大家吧。” “薇雨妹妹,你——”夏悠竹瞬间感到有些泄气,又不好责怪薇雨,只好再度用不满的目光瞪了沐追云一眼,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在说:都是你。只不过这样一来,李采儿便也有些犹豫了,因为余下的三人中只怕只有自己没有上过崇圣塔,而就这样上去把沐追云与薇雨留下的话好像也不太好。至于夏远峰倒是无所谓,反正崇圣塔他也是来过几回的,并不存在什么遗憾。 正当众人左右为难之际,沐追云却又一言不发地自腰间解下了殒神鞭将之递给了身前的青年男子。男子微微一愣,下意识接过殒神鞭,瞬间感到手上一沉。他有些惊异地看了眼沐追云,这才朝着他笑了笑,将兵器收到了一边。 其余几人见了都是松了一口气,因为终于不用分开行动了。唯有夏悠竹一边引着大家上楼,一边小声嘀咕着:“算什么嘛,看样子人家就算是讲破了喉咙,都是比不上妹妹一句轻柔的话语的。” “某些人要是温柔一些,说不定结果也会不一样的。”一旁的夏远峰听了妹子的嘀咕,却是有些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 “远峰你这家伙什么意思?是说本姑娘不够温柔吗?”夏悠竹两条细眉慢慢竖了起来,看样子随时都会爆发了。 “咳咳,我可没这么说。”夏远峰一看情况不对,马上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 “哼,不跟你计较。”夏悠竹这般说着,两手分别拉住了薇雨和李采儿:“两位,我再好好跟你们介绍一下崇圣塔的历史吧。前面是第二层,也是有些典故的哦。”她一面说着,一面示威似的朝着被落在后方的两个男子看了一眼,拉着两个女子快步上楼去了。 夏远峰无奈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转过身对身边的沐追云说了一句:“沐兄弟,有心事?”其实他很早就发现了,来到剑城之后的沐追云一直很沉默,几乎没听他说过一句话。 沐追云抬起头来,眼中两点银芒晃了晃,低声说了一句:“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下了楼梯 “崇圣塔高十八丈,比之天女神像要低了一丈,取的乃是‘不敢平视’之意,也算是建塔之人对柳前辈的一种尊重吧。”不多久,一行五人就来到了崇圣塔的最高层。众人走出塔门外,极目远眺,正好看到天女神像的侧面。而这下子,几人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女子脸部的轮廓和表情:经过了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女子的脸庞依旧靓丽地让人无法直视:那鬓边飘扬而起的一缕青丝、一双杏眼中流露的如同真人般的空灵让人觉得她随时会活过来一般,而女子整个人飘然若仙的身姿则让人觉得她随时都会羽化归去、不复流连人间,却又因为对人世的留恋而不舍离开,因此一直留在此地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后辈们。 “两百年容光未变,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当年在修建这座神像的时候,定然是由无数先辈花费了诸多心血和时间吧?”李采儿望着眼前神像的无上身姿,嘴里轻声喟叹着。 夏悠竹听了这话,却是转过脸来微微一笑:“采儿你说的,对,也不对。” “嗯?”李采儿被夏悠竹的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目光投注到对方的身上。后者也就不卖关子,径直解释道:“天女神像的确花费了不少时间与心力,但并非是无数前辈。准确来说,这座雕像从始至终,都是由一位前辈独自完成的。” “什么?这么大的雕像,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完成的呢?”这下不仅是李采儿,便是一旁的薇雨也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疑问。 “其实,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也觉得不太可能。不过剑城中的前辈都是这样说的,而且崇圣塔中也有对天女神像的记载,其上对它的成型过程描绘得清清楚楚,的确是由一位前辈独自完成的。那位前辈的名字,乃是‘殴炼之’。” “殴炼之?那不就是悠竹姐姐你说过的那位铸造了九天神女剑和创世混元剑的前辈吗?姐姐你还说过他是天舞铭剑城第一代的城主?”薇雨对这些事倒一直记得很清楚。 “是啊,就是这位欧前辈啊。据说,在两百多年前天舞铭剑城尚未创建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片不毛之地,而此地周围也只是一些小村庄。至于如今天女神像所在的位置,原先是一块高约二十丈的巨大山石。就是在附近一个村庄里,柳前辈救助了很多遭受灾难的民众,并在后来创立了无锋剑门,教授众多弟子立身处事之道。柳前辈去世后,得到消息的欧前辈极为悲痛,曾在她的墓前呆立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此后欧前辈闭关十年,出来后就来到了此处,对着这块巨大的山石开始雕刻起来。据说欧前辈一面回忆着柳前辈的音容笑貌,一面专注地对着眼前那块山石细心打磨,就连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处理得极为小心。如此这般二十载寒暑,才终于成就了这尊天女神像。至于这期间,也有柳前辈的许多弟子开始在这边修建城池。而天舞铭剑城建成之日,亦是天女神像完工之时。所以说这世上自有 了天女神像开始,便也有了天舞铭剑城。” “居然是这样……”听着夏悠竹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其余几人仿佛看到了一段悠远的历史重现眼前。望着这两百年来一直矗立此间的天女神像,李采儿这般感叹道:“怪不得整个雕像浑然一体、找不到一丝不协调的地方。而且柳前辈的表情这般栩栩如生,可见当年那位欧前辈雕刻之时心中必定充满了思念。这么说的话,难道这位欧前辈也对柳前辈心存爱慕吗?”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眼前的女孩就想到那方面去了。其他人不明就里无法回答,还是夏悠竹知道的稍微多一些,她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这方面好像没什么记载,也没听说过柳前辈感情方面的事。只不过我想,这不一定是爱慕吧?当年柳前辈逝世后,很多人都是极为悲痛的,比如她的弟子颜襄前辈和冯印前辈。我认为,有些感情、有些感情……” “有些感情,乃是超越了世俗的爱与憎、悲与欢,达到了更为牵动人心的境界。无数人为之共鸣,为其一颦一笑而欢欣鼓舞、为其一蹙一伤而潸然泪下。其一身而心系天下,其一行而牵动人心。若说这是爱慕,那也不算错,只不过我想,这应当是大爱无疆吧。”夏悠竹还不知如何说下去的时候,一旁的夏远峰却是接口了,而他说出的话更是让一旁的诸人侧目。夏悠竹一拍手掌,对兄长的话极是赞同:“对,就是这种感觉!就像柳前辈对他人的关爱不是集中于一个两个人,其余人对她的怀念也必定是超越时间与空间、超越一切简单感情的存在,乃至到得如今也依旧存留在我们心中。”说完了这句话的夏悠竹只觉得心中大畅,她歪过头看了一眼夏远峰,有些惊奇地道:“看不出来嘛,远峰你也有感情这么丰富的时候。” 夏远峰摇了摇头:“只是有所感而已。” “悠竹还有夏大哥,你们说的都对,是我自己眼界小了,不该这般胡乱猜测的。”李采儿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着神像的方向低头行了一个守剑礼表达了自己的一丝歉意。 “没事没事啦,据说柳前辈是世上心胸最为开阔之人,才不会在意这点小小的冒犯的。而且远峰不是说了嘛,大爱无疆,这种对柳前辈的爱慕我也有啊。”夏悠竹大咧咧地道。 “你那不是爱慕,是憧憬。”对于妹子的用词不当,夏远峰不得不出来纠正一下。 “好了好了,是什么都可以,反正柳前辈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夏悠竹说完,也不理会兄长的无奈,拉着薇雨和李采儿开始介绍起一些柳非烟以前的事迹来。刚好两个女孩也很有兴趣,都是听得津津有味。 时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缓缓流转,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这般过去了。眼看着即将到正午了,几人也隐隐感到了腹中的饥饿,知道是时候离开了。夏悠竹招呼了众人一声,几人这就准备下楼。这时李采儿顿了一顿,小声地向夏悠竹问道:“悠竹,我们应该会在剑城待一段时间吧?” 夏悠竹 一愣,旋即点了点头:“是啊,既然都来了,自然不会马上离开。而且过会儿被我娘逮到了,她也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啦。怎么了采儿,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的话……我希望在剑城的每一天,都能有时间来这里看看。”李采儿咬了咬嘴唇,却是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 “没问题啊,我一定会陪你过来的。当然就算我要帮忙做一些事抽不开身,那么我也会找一个家伙陪你的——喂,远峰,以后陪采儿来崇圣塔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夏悠竹说到一半话锋一转,又将夏远峰圈了进来。 夏远峰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李采儿红着脸说道:“不用麻烦大家的,我一个人来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剑城子弟良莠不齐,一个人来指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采儿你又不会武功,到时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可怎么向你二哥交代啊。” 众人听了都是一头冷汗,看着夏悠竹大小姐的眼神简直要带上一点膜拜了:听她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与李胤有多么深厚的交情呢。只不过一般情况下,夏悠竹绝对是连对方的名字都记不住的。 这边薇雨本来要自告奋勇陪李采儿一起来的,只是听夏悠竹的语气貌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恰在此时,夏悠竹又丢过来一个隐秘的眼神,更是把薇雨搞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之下,单纯的薇雨只能暂时不出声以静观其变了。而李采儿就要无措得多了,一时间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得低下头来有些不安地捏着衣角。 夏悠竹本来还为自己创造出来的机会很是得意,不过看到兄长此时一脸木头的样子,瞬间感到自己的努力有打水漂的迹象。她不动声色地横移两步来到夏远峰身边,伸出左手在他腰间轻轻捏了一下,用着眼神往李采儿的方向努了努。岂知夏远峰感觉到她的小动作,转过头来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还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捏我干嘛?” 他这句话一出,夏悠竹几乎吐血,那看着夏远峰的哀怨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夏远峰继续不明所以,李采儿的头低得更低了;薇雨一双好奇的眼眸从这个人转到另一个人身上,眼中满是问号;而余下的沐追云继续着当所有人都不存在的状态——一时间,塔内出现了极为尴尬的冷场。 仿佛对自己创造的这一奇特的场面毫无自觉,夏远峰环视了众人一眼,招呼道:“走吧,我们得加快点脚步了,不然到了朝暮阁只怕赶不上午饭了。” “哼,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夏悠竹气得使劲跺了跺脚,将整个楼层瞪得“踏踏”作响,赌气似地跑下楼去了。李采儿一直低着头,此时也移动着脚步自夏远峰身边经过,跟着夏悠竹一起下楼了。“云哥哥,我们也走吧。”薇雨拉了拉沐追云的袖子,两人一块儿向塔下走去。 夏远峰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几人离开的背影,疑惑地摸了摸脑门:“这是怎么了?”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于是他也就不再想那么多了,跟着几人一起下了楼梯。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转过身来 “沈正杰,崇圣塔可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哎呀呀,我哪里有放肆了?莫兄弟,我只是见到你手边忽然出现了几件了不起的兵刃,想借来一观而已。身为剑城子弟,你不会连这么点气量都没有吧?” “你、简直强人所难!你明知道这些兵器是我替客人保管的!” “所以我说了只是借来一看而已,不然的话我就算直接拿走,你能拦得住?” “你休想!” “烦死了!你一个丧家之犬,真以为我有那么多耐心与你废话?来人,把他给我轰到一边!” “你敢!唔~” 沐追云一行五人下到崇圣塔二层的时候,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争吵声。他们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正是之前接待过众人的那个青年男子,而听下方传来的动静,他好像是与什么人发生了冲突。几人连忙走下了楼梯,就看到那个青年男子正在几个武士的围攻之下左支右绌,不一会儿就被连连击中倒在了一边。 “哐!”一个身形微胖、面目白皙的男子拔出了手中一把短剑,从剑上反射而出的那一抹彩光让得男子的小眼睛顿时一亮。男子将短剑拿在手中反复观摩了片刻,这才惊声赞叹道:“果真是一把好剑!看这手艺与做工,分明是出自一位大师之手!”在男子的身边,此时正有一个蓄着小胡子的瘦小中年人谄媚地接过话来:“沈少爷,我没骗你吧?刚才我就发现这把剑虽然造型古朴、其貌不显,但定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 “哈哈,不错不错,你‘鹰眼’冯老三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男子说完,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在手中短剑上。 他们二人对着手中短剑肆无忌惮地品评着,那倒在一边的青年男子却极为愤怒。他挣扎着爬起身,如欲喷火的眼神盯着名为沈正杰的微胖男子:“你们这么做,不怕引来风剑圣的怒火吗?” 青年男子口中的风剑圣隶属于天舞铭剑城城主府,专职负责崇圣塔一应事物,此时却不在塔内。听到他的这句话,冯老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沈正杰却是哈哈大笑:“怎么,莫处成,你又打算在风剑圣面前显示一次自己的无能吗?” 听到这句话,名为莫处成的青年男子一张脸沉了下来。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正杰,狠狠吐出一句话:“我无不无能,不是你说了算的。你要是真有种,就与我去试剑场来一次比试,不然恐怕还没资格说我!” 沈正杰听了这话手上微微一顿,接着却是摇头一笑:“大丈夫斗智不斗力,我为何要应你的邀斗?你要真想找人决斗的话,我手下剑术高手多的是,他们可以陪你慢慢玩。”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这句话,他身后三个抱着剑的武者上前一步,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莫处成。这三人眼中神光内蕴,身周剑气隐而不发,一看就知道是身手不凡的剑客。若是只有一人,莫处成自是丝毫不惧;可对方现在有三人,就算是试剑场上公平比斗,对方也可以通过车轮战耗死自己。莫处成心中做出了这个判断,但当他看到沈正杰一边比划着手中短剑一边旁若无人地点评几句的模样,终于忍受不了心中怒气:大丈夫一怒拔剑,唯死而已,又怎能失却了自己的职责? 想到这里的莫处成刚要暴起夺剑,就听到楼梯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我劝你最好把手里的剑放下,这样的话还可以保住你的那双脏手。” 这句话是对沈正杰说的,说话之人身高体长、面目清朗,正是夏远峰。沈正杰听到这话微微一顿,将目光从手上的剑转到了对方身上。他手下的一人却先一步出声喝骂道:“小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对我们少主说话?”其余人更是提起长剑上前几步,只怕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沈正杰此时却是挥手止住了众人,他上前几步面对着夏远峰,脸上虽然依旧是笑容,可一双冷冽的眼中却殊无笑意:“这位兄台,我手上的这个难不成是你的兵刃?不过一个大男人用这么女式的短剑,这可真是少见啊。” “哈哈,哈哈哈~”沈正杰这句话一出,手下诸人全都放声大笑起来。也在这时,薇雨自夏远峰身后缓缓行出,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对不起,这是我的剑,能请你把它还给我吗?” 沈正杰看到走出来的薇雨那俏丽的模样,眼中异光一闪,啧啧赞叹了一句:“不错,当真不错——想不到剑好,人却更好。这位小妹妹你这次是初来剑城?以前没见过你啊。不过这如果是你的剑,就请你自己过来拿怎么样?”他周围的下属知道这是少主的**病又犯了,不由都是看好戏般抱着剑观察着接下来的动静;也有几个老成的属下觉得在崇圣塔这种地方,少主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为好,但他们也不敢出口劝说;唯有夏远峰此时眉头一跳,带着怜悯的目光望向沈正杰,心中默默念了一句:这还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 果不其然,一道蓝色的身影一闪之间就从他身边飞速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然撞入了眼前人群之中。紧接着—— “好快!”沈正杰和他的属下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因为看夏远峰的身形气度,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只是当他们的目光更多集中夏远峰的身上时,却见到他身边一道蓝色身影一闪而逝,紧接着一片冰冷的杀气压迫而来,让得他们瞬间感到毛发直竖。 “锵!”“锵锵!”急速的拔剑声接连不断地响起——这几人一个个都是用剑的好手,遇到危险几乎本能般便要拔出手中的长剑,就连看上去养尊处优的沈正杰反应也是丝毫不慢。而他身边的那三个剑客更是见机极快,一个错位间就将沈正杰护在中央,三道寒光就要自他们手中成形。只是下一刻—— 撕裂般的疼痛毫无预兆地在脑中升起,让得一众武者手上不自主地顿了一顿,一个个几乎忍不住要抱头痛呼了。而当他们强忍住头痛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身体飘飞而起,剧烈的疼痛在胸口、在腰间、在双手双脚及身体各处急速放大着—— “砰——”人体与铁壁碰撞的强烈撞击声让得一边看热闹的人都是感觉头皮发麻。只一个照面,五六个人在沐追云的攻击下同时飞身而起,一个个狠狠撞在了崇圣塔一层的铁墙之上。沈正杰身边那三个剑客虽然没有遭此打击,但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被砸飞了。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手中之剑尚未拔出就被连鞘击飞,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三人脸上泛起一丝羞 怒的**,唇间却带着一抹苍白——这是方才脑中受到攻击时产生的后遗症。只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在三人的保护下少主应当无恙——当他们这样想着的时候,眼角余光稍稍一扫,却是发现连这一点他们也没做到—— 沈正杰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手上的惊虹短剑早已不知踪影,留给他的只有横贯两个手掌的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呆了一会儿,这才惨呼一声,面对着前方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混账,居然胆敢打伤我?我要——”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因为对方好像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沐追云自沈正杰手里夺过“惊虹”之后,就将它交到了薇雨手里。而不知何时,殒神鞭已然回到了他的手中,本来并无光泽的钢鞭此时也似乎散发着嗜血般的亮色。沐追云脸上毫无表情,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脚掌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响带给面前所有人极大的压力。 “少主,你先退出去!”三个剑客中为首的一人向沈正杰摇手示意。他们三人情知今日只怕遇到了大敌,不敢再有丝毫大意。趁着方才那一小段时间,三人取回了被击飞的长剑,此时正一脸凝重地盯着踏步而来的沐追云。似乎感觉到气氛的凝重,沈正杰眼神晃了晃,脚步就向着后方移了移。不想他这么一动,眼角余光就见一道蓝色的残影自前方急速靠近,吓得他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 “追云,不要杀人!”一个清脆的女声语带焦急地响起,伴随着这个声音的则是三声长剑断裂的声响。四个如同炮弹般的身影随着几声轰然巨响被踢出了崇圣塔的大门之外,接着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后方才停下。四人各自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只不过对他们来说,噩梦似乎还没有过去——那个如同恶魔般的蓝色身影正一步步踏出塔门之外,向着他们慢慢走来。而在他之后,又有几人从后边追了上来。 “云哥哥,算了,我们走吧……”看着被沐追云打得口吐鲜血的一干人,薇雨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她拉了拉沐追云的衣服,小声劝解道。 “是啊追云,跟这帮不长眼睛的家伙有什么好计较的,给他们一点教训就行了,犯不着多花力气。”令人惊奇的是,平素向来唯恐天下不乱的夏悠竹此时竟也这般劝说着。要换做平常时候,有人敢如此冲撞他们兼且对薇雨出言不逊,夏悠竹只怕早就跟在沐追云身后痛打对方了。 听到了两个女子的劝说,沐追云再度冷冷地望了地上几人一眼,这才收回了殒神鞭。而在这时,从崇圣塔里又冲出来一个人影几步来到了躺在地上**的沈正杰面前。这人身形瘦小、颔下蓄着小胡子,正是那个冯老三。只见他蹲下身来扶着沈正杰焦急地问道:“沈少爷,你怎么样?你要不要紧?” “咳咳,我~”沈正杰还来不及回答,就又咳出一口血。冯老三见了似乎很愤怒,他起身来,指着刚要离开的沐追云一行人的背影大声吼道:“你们这些外来者,居然敢来天舞铭剑城撒野,还敢在天女大人面前胡乱伤人!你们当真以为,我们剑城子弟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周边的空气仿佛都整个沉了一下,然后,人来人往的剑客全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飞叶剑庄灭门案 也不知是否故意,冯老三的这句话喊得极为大声,一下子就吸引了周边剑客的注意力。再加上此处乃是天舞铭剑城最为繁华的所在,以躺在地上的四人和将要离去的五人为中心,一圈圈的剑客渐渐围了过来,到最后形成了两个对接的大圆将一干当事者尽数围在了中央。而冯老三这一句话无疑很有煽动性,安静了片刻之后,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居然有人胆敢在天女大人面前行凶吗?” “不知道,我方才也没注意,不过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不是千影门的二少主沈正杰吗?” “是啊,就是他。还有他身边那个,不是经常倒卖兵器的‘鹰眼’冯老三吗?他刚才说什么?说他对面的几个人无故伤人,打了沈二少?” “那些是什么人?以前没见过啊,莫非是才来剑城不久的外来者?” “这帮人居然这么嚣张,敢在天女大人面前公然行凶,这未免太不把我剑城子弟放在眼里了吧?” 一时间,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而且风向渐渐朝着沈正杰一方偏袒。正在这时,又有几个人自人群中奋力挤出,飞奔到了沈正杰身边:“沈师兄,怎么回事?哪个不开眼的居然敢对你出手?”问话的男子皱着眉头,看其服饰以及对沈正杰的称呼可见他也是千影门的人。 “我,咳咳……刘师弟,不要放跑了他们!”沈正杰伸出手指巍巍颤颤地指向沐追云,不过看到对方那冰冷的目光扫过来,又吓得连忙把手指放下。一旁的冯老三见状,更是振臂高呼:“你这外来的小子,有我们剑城这么多师兄弟看着,居然还敢这么嚣张?大伙儿都看看啊,我们剑城的子弟什么时候被这么欺负过啊!” 如果说方才他的那句话只是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那么如今这句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加之他口中的话句句不离“我剑城子弟”,不少人都被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看向沐追云一行人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 “喂,你这个家伙可别信口雌黄啊,分明是你们先要巧取豪夺、后又出言不逊,我们才给你们一点教训的。现在你颠倒黑白且不说,还有脸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剑城子弟——你们就是这样给剑城子弟抹黑的吗?”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怒气冲冲的夏悠竹。她本想着息事宁人,不料对方却到处煽风点火,那她哪里还忍得住,不由高声抗辩着。 夏悠竹这句话一出,周围众人又是一阵骚动。本来那些被冯老三一句话差点煽动起来的剑客听了这话后,此时也有些犹豫起来。这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知道沈正杰那副德行的,听夏悠竹这么一说,内心里倒更倾向于相信她的话。再加上夏悠竹与冯老三一比,一个是长相清秀的妙龄少女、一个是身形猥琐的中年男子,再加上后者平素在剑城坑蒙拐骗的事也做过不少,因此反而是对前者的好感更多一些。 冯老三眼见现场气氛有平复下来的迹象,不由眼珠一转,再度高呼道:“你这小丫头休要颠倒黑白,分明是你们自己眼高于顶、无故欺辱我剑城中人,我 们少主看不下去才上前阻止,不想反而被你们殴打。难道你们武功高强,就可以这般随意伤人不成?再说你编造出来的那些话,除了你们自己之外谁可以作证?而我说的这些,在场中人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们都可以作证!” “对,我们可以作证!” “不错,大家看看,我们几个师兄弟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说话的是从崇圣塔里跑出来的几个沈正杰的手下,他们一边捂着各自的伤口一边向着围观的众人展示,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还真有点被狠揍之后的凄惨。这下围观的众人又都动摇起来了,议论声似乎更大了一些。夏悠竹眼见着这个讨厌的小胡子这般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施暴者伪装成受害者,一张粉脸顿时气得通红。他指着冯老三,口中“你、你你”了半天,却被气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一边的薇雨和李采儿见了这种情况心中有些不安,但出言争辩也不是她们的强项,因此也只能空自焦急。夏远峰却是眉头一皱,深深地看了冯老三一眼,不知对方这一再挑唆是何意味。眼见着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利于己方,他走上前一步正准备出面,就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冯老三,真正颠倒黑白的是你们才对!真当没有其他人见证,你们就可以信口雌黄了吗?”说话的是莫处成,他方才在崇圣塔中匆匆整理了一下事物,走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冯老三在那里大放厥词,不由怒气填胸。他乃是一个正直的剑客,加之方才的冲突乃是因自己而起,这下当然不好让为他解围的几人反为他而遭受责难,因而果断了出来欲要说明事实真相。 “凌烟派的莫处成,今天崇圣塔是他当值吗?”在围观的一众剑客中,有一个细眼长眉、风度翩翩的青年人喃喃道。不同于周围的大部分人,这个青年人身上并没有佩剑,周身也没有散发着丝毫剑气,可周围人对他却似乎很是尊重。听到他这句话,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的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剑客转过脸来好奇地问道:“道奇,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莫处成这人向来正直,他既这么说了,事情说不定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明道奇微笑着道。 “是吗?凌烟派的莫处成,这人我也听说过。不过自从两年前凌烟派一夜之间被不明势力灭满门后,我就很少看到他了。我倒是不知道他居然来了崇圣塔谋了一份差事。不过全派被灭,就他一人生还,如果因此性情大变也不是没可能的吧?”浓眉剑客挑了挑眉反问道。 明道奇有些奇怪地望了自己的这个好友一眼,不由出声问道:“阿典,你好像不太相信他们的话?” “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外来人在我们剑城、尤其是天女大人面前随意伤人,这实在是有够放肆的——人是他们打的,这一点总是没错的吧?”卢典冷哼一声。 “哈哈,你说的也对。不管那么多了,看热闹、看热闹——”明道奇说完踮起脚兴致高昂地往内圈张望,看得卢典翻了一个白眼:自己的这个不靠谱的好友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场内,莫处成正与 冯老三一方激烈对峙着。双方各自讲述着自己的理由、指责对方胡言乱语,一时间只把围观的众人搞得头晕眼花,一时间也不知道要相信谁。于是也有着不耐烦的剑客在外边起哄般囔囔着:“喷了这么半天口水,你们能争出个所以然不?你们不累老子都累了,干脆去试剑场比一场吧,谁赢谁就有道理。” 这番话倒也得到了一些围观之人的拥护,但却遭到了场内两方的一致反对。沈正杰反对的原因是:他这边的人虽然高高手众多,但要说能一对一稳胜莫处成的,那还真是一个都没有。而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他又不能打着群殴、车轮战这种摆不上台面的主意,是以极力反对着;而莫处成反对的原因却又大不相同,他是觉得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有谁强谁就是正确一方这种说法?而提出这个主意的剑客分明是闲得无聊想看热闹,因此反而被莫处成义正言辞地呵斥了一顿。那人原本的确打着这个主意,见到两方都不理会,嘀咕了几句后也就讪讪地退下了。只不过如此一来,两方这番争论就有些无休无止了,连带着周围一大群人都是顶着个大太阳陪他们受罪。 沐追云淡淡地看了眼前方正争吵不休的莫处成与冯老三一行人,却是没什么兴趣陪他们耗下去的。他默默转过身来拉起一旁薇雨的小手,带着她往后退去。当看到堵在身后的一大群人时,他皱了皱眉,而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让开。” 那边正在看热闹的几个人先是一愣,而后有个家伙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位兄台,真相尚未大白,你们就想这么离开,只怕不太好吧?”他周围一众人此时也纷纷起哄:“是啊,这么快就想离开,难道是心虚?”“就是,指不定你们正是凶手呢?”“这位兄台,等他们争论出一个对错来,到时还你们一个清白不更好吗?我看这几位小姐举止端庄、眉清目正,定然是不会做出什么恶事的。” 听着身边一群人不知所谓的聒噪,沐追云的眼神越来越冷。他天生就不喜欢被人注目,此时看到一群人看戏一样将他们围在中央,更有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不时对他身边的人评头论足的,更是让他目中泛寒。再没有多余的话,他整个人猛地上前几步,在他面前的几人被他肩膀一撞,都是“哎呦”一声纷纷向后倒去。那几人大怒,刚要上前理论,感受到沐追云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后又不敢轻举妄动。也有几个尚还明事理的剑客小声劝说着:“算了,让他们离开吧,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把人家这样堵着,这也不是个事儿。”“让他们走也可以,但这小子也太霸道了吧?”另一些人小声嘀咕着,终归没有再挡他们的路。 那边夏远峰几人原想上前帮助莫处成与对方争辩,但见到沐追云拉着薇雨一言不发就离开了,也只好跟着他们准备一道离开。岂知冯老三虽然一直在与莫处成争吵着,眼角余光却一直不离沐追云一行五人左右。眼见他们打算离开,冯老三忽然有些着急。他也顾不上与莫处成在这边争辩了,而是上前一步大声喝道: “不能放他们走!我怀疑这帮外来者与前几日的飞叶剑庄灭门案有关!”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狡辩 七月二十八,位于天舞铭剑城东南一角的飞叶剑庄众弟子于熟睡之中被不明高手诛杀满门;次日,收到消息的剑庄掌门带领一干长老、弟子自万峰岭的门派驻地赶回,不料半路遭人堵截,一番大战后门派长老死伤半数,余下的人与掌门一道不知所踪。等剑城城主府连同几大派一同赶到现场的时候,那边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而失踪的飞叶剑庄掌门一行人至今都无消息——这便是近几日震惊剑城的飞叶剑庄灭门案。 本来飞叶剑庄在剑城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门派,其势力甚至比之朝暮阁还要弱了不少,那是因为门派内连一个达到圣境的高手也没有。至于这个门派的覆灭之所以让人瞩目,是因为这是第一个在剑城之内直接遭受灭门的门派。要知道天舞铭剑城虽然剑客极多,但一般情况下就连杀人都是不被允许的,更遑论灭门这样的血腥手段。再加上近几年来,剑城不断有大大小小的门派非正常覆灭,使得剑城诸门派都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虽然尚未查清原因,可以肯定的是,有一股极大的势力从许多年前就开始对剑城各派下手,而且行事越来越不择手段。尤其是前几日飞叶剑庄出的这起灭门事件,更是让得天舞铭剑城风声鹤唳。也是因此,有许多门派都推迟了前往流光山参加品剑大会的日程,更有那谨慎多疑之人直接取消了流光山之行,转而专心守护门派。这也正是当“品剑大会”这等盛事到来之际,身为天下剑客主体之地的天舞铭剑城依旧留有如此众多剑客的原因。 就是在这样一个人人小心的当口,此时冯老三却恰恰提起了这件事。一瞬间,周围的气氛又是一变,原本还嘻嘻哈哈抱着看热闹态度的人此刻全部收起了笑容,许多人目光闪动间,已经暗暗做好了戒备。 “几位,还请稍待片刻,有些事需要你们配合调查。”十几个剑客自发挡在了沐追云一行人的前进道路上。而且不同于方才那次的随意,这次眼前的几人都是面色严肃、看神情也是毫不退让。 “让开。”沐追云的语气依旧淡淡的,而且他对周围众人的转变毫不在意,只是眼中再度下降的温度昭示着他的耐心也不是无限的。身前的几人没有让开,他们各自握紧了手中长剑,眼神警惕地盯着沐追云。于是,沐追云知道了答案。手中的殒神鞭徒然握紧,沐追云刚要发动,左手手臂却被人紧紧抱住了——能在这种时候阻止沐追云的只有一个人:薇雨一双不安的眼神直直地望着沐追云,紧紧抱住他左臂的动作则显示着她不希望沐追云强行与剑城的剑客发生冲突。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再度张开眼眸的沐追云隐去了眼中一抹寒气,终于放松了握着殒神鞭的右手。 看到他这个动作,无论是己方的几人还是对方的一行人俱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在他对面的几个剑客,刚才那一瞬间,他们感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压迫而来,差点让他们直接拔出了手中 长剑。而直到现在,他们的背后依旧冒着冷汗,为着沐追云带给他们的压力而心跳不已——这种强大的压迫力,只怕就算是圣境高手,那也不过如此了吧? 为首的一个紫衣剑客此时倒还算镇定,他上前一步抱了抱拳:“抱歉,只是请各位稍待片刻而已,若是待会儿查明与各位无关,我们也必定会给几位一个交代。”紫衣剑客说完,几步来到冯老三面前,皱着眉头向他发问:“冯老三,你说的这话可有证据?若只是胡言乱语的话,只怕你以后别想在剑城混了。”紫衣剑客这句话一说完,周围众人便也将目光投向了冯老三,内中怀疑、愤怒、忧心等等神情不一而足。 冯老三听到这句话心里却是一颤,这番话只是他为了将几个人留下来而仓促之下找的借口,不想这一次后果好像有点严重。若是此时再要否认肯定是来不及了,若是继续编造,众目睽睽之下哪能找出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那件事与眼前五个人有关?一时之间,冯老三竟是进退两难了。 这边夏远峰皱着眉头看着冯老三手足无措的模样,转过脸来对一旁的夏悠竹问道:“悠竹,这个冯老三你有印象吗?或者婶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们朝暮阁跟他有仇?”夏悠竹听了却是撇了撇嘴:“这家伙我根本完全不认识。再说这种货色如果真的得罪了我们朝暮阁,早就被我娘分分钟砍死了,哪还能在这里大放厥词?喂,你这么问,是不是发现什么问题了?为什么是跟我们朝暮阁有仇而不是跟你们有仇啊?” “那就奇怪了,除了你我之外,大家都是第一次来剑城,理当不会与这里的人结过仇。而这个家伙从刚才起就不断地在煽风点火,目标明显是我们五人,这又是为了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就是个神经病!”夏悠竹对冯老三却是没有好脸色。 “冯老三,你到底有没有证据?还是说这是你信口雌黄,来消遣大家的不成?”眼见着冯老三迟迟开不了口的模样,周围众人疑心大起,更是有人开始直接指责了。冯老三满头冷汗,焦急的目光往四周胡乱地一扫,待看到莫处成也是冷冷地看着他后,忽而福至心灵,指着他尖声叫道:“证据就是他!莫处成,这个剑城的内奸勾结外人,把我们各门派的情报出卖给对方,而后对方才能在我们剑城肆无忌惮地杀人!” 周围众人听了都是眉头一皱,疑惑的目光转向莫处成。后者乍听冯老三胡乱栽赃,当真惊怒交加,指着他的鼻头大骂道:“姓冯的,我莫处成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我?” “没错,你的确没有得罪过我——因此我才不会胡乱污蔑你。大家还记得三年前的凌烟派灭派惨案吧?为什么包括肖剑圣在内的一众凌烟派弟子尽皆战死,而莫处成一个小小弟子却活了下来?” “你、你血口喷人,当时我正在剑城驻地值守,众人皆知!”莫处成听冯老三提到师门被灭的惨案,不由握紧拳头、双目尽赤 ,只是却不得不为自己辩护。 “是啊,你在剑城内驻地值守,而凌烟派的其余人却俱都在凌烟峰受到袭击、无一生还——当真是一个好巧的巧合啊。”冯老三冷冷地道。 “你简直胡言乱语!”莫处成一张脸涨得通红,但他又不善言辞,因此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反驳。倒是旁边有人帮他说话了:“但凡我剑城门派,一般情况下总是有人在山门修炼、有人在城内值守的,据此就判断莫兄弟是勾结外人的内奸的话,那纯属臆测,只怕不能服众。” 这人一番话倒是得到了其余大多数人的认同,岂知冯老三却是摇了摇头:“我自然不是单凭这个就认定这姓莫的有问题的。不过大家想想,师门被灭,换做我们大家那肯定是咬了牙都要报仇雪耻的。若换了我冯老三,那肯定是要千方百计拜入哪位剑圣的门下,又或者加入哪个大门派让他们替自己主持公道,至不济也要拼了命练就一身杀人之剑来为师们报仇。可你们看看这姓莫的这些年来都做了些什么?居然在崇圣塔要了个轻松的差事,对师门的事从此不提不闻,这种人的话你们大家还能相信吗?” 冯老三这番话一出,众人看向莫处成的目光就有些怀疑了。要知道在剑城,“尊师重道”可是衡量一个人品德的重要标准。如果一个人对自己的门派都没有多少感情的话,那这个人的为人品行就值得怀疑了。莫处成指着冯老三怒喝道:“你放屁!我莫处成何尝不想为师们报仇雪恨,可我根本不知道仇人是谁!而我来崇圣塔更不是为了其他,正是要凭借此地的资源来追查出灭我师门的凶手,而后再请城主大人为我支持公道!天女大人在上,我莫处成此话若有半句虚假,叫我生生世世受万剑凌迟之苦、永无断绝!” 莫处成一番激昂的话语让周围众人悚然动容,要知道在天舞铭剑城是绝不能随便以天女的名义起誓的。若当真以天女的名义起誓,则发誓之人所发誓言必须为真实、说许承诺务必要做到,不然将成为千万剑城弟子之公敌。只是冯老三听到莫处成的誓言,却依旧在那边冷笑:“姓莫的,我可真要佩服你了。如果是换成我真正的剑城子弟,以天女大人的名义起誓自然是绝对可信的。但对于那些个背叛了天女大人的无道者,这个誓言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欺骗众人的一个手段罢了。你来崇圣塔的原因,只怕也不是什么为了师门查出真相,而是通过崇圣塔的典籍及对城内各门各派信息的详细记载,以之为你背后的组织提供情报,好让他们对我剑城门派各个击破!大家不妨想一想,七月二十八、二十九两日飞叶剑庄出事的这两天,崇圣塔值守的人是谁?没错,就是眼前的莫处成!而今日我与沈少爷一道要去崇圣塔崇圣,一进门就看到你与那几个外来者鬼鬼祟祟商议着什么。你一见我们进来,不知是不是怕我们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这才示意那几个人随便找了个理由对我们下死手!这些,你又如何狡辩呢?”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莫处成 “你、你、你这个混账,我要杀了你!”听到冯老三这么一番颠倒黑白、偏偏还说得头头是道的言论,莫处成血贯瞳仁,满脸狂怒地向着对方扑去。他周边几个剑客连忙把他拦下,而冯老三一边作势后退一边还大声喊着:“怎么,想杀人灭口啊?” 人群中,明道奇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卢典:“阿典,你怎么看?”后者同样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难道你不认为是冯老三在胡说八道吗?看他最初时候的样子,就知道后面那番想法分明就是临时起意吧?” “的确是临时起意,只不过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歪打正着呢?”明道奇眼中光芒一闪,接着说道:“你也知道,近几年发生的这几件惨案,凶手对各门派的了解非同一般。所以可以肯定的是,无论背后主使是谁,这些事一定有我们剑城内部的人参与!” 卢典悚然一惊:“那你也认为,莫处成有问题?” “我可没这么说。”明道奇摊了一下手:“想是想不出来的,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场中夏远峰一行人自然知道他们不是勾结剑城的所谓外来者,冯老三的一番话在他们看来也是破绽不少。只是关键的问题是,他们的话剑城弟子根本就不信,这也让几人极为头疼。而周围众剑客对这件事也是真假难辨,有些人认为冯老三说的有道理,也有不少人认为莫处成不是那样的人,众人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谁。有几人来到了沈正杰身边,低下头来向他询问道:“沈二少,冯老三说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那边沈正杰本来也被这一系列变故搞得目瞪口呆,只不过对于冯老三所说的一切,他只以为对方是为了讨好他而故意设计陷阱让对方几人入套罢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这一下就更不会承认冯老三所说非实,而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没做,他说的都是真的,姓莫的和这帮外来者肯定有勾结!”领头的几个人听了眉头又是一皱,他们低头商议了一阵,最后也就做出了决定。还是那个紫衣剑客,他缓缓来到沐追云一行人面前,脸上表情也不知是喜似怒:“各位,在事情真相出来之前,只怕你们不能随意走动了。我们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在场诸人都去城主府对质,再请各位剑圣以及代城主大人调查真相以做出最后的决定。对于这个提议,你们没意见吧?” 沐追云徒然抬起了头,眼中再度出现那一抹冰寒。面对着紫衣剑客,他冷冷吐出了一个字:“滚!”紫衣剑客听了大怒,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自以为处事已经公平公正,可对方不但不领情、还如此口出不逊。因此他也就没了好脸色:“我说了你们不能走,那就由不得你们了。我们天舞铭剑城,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撒野的地方。”他们两人的一番对话,旁人也有不少都听见了,此时也是来到了紫衣剑客身后,看向沐追云的目光满是不善。 那边李采儿有些担心地对夏远峰说道:“夏大哥,沐大哥今天是不是有些过激啊?”夏远峰听了眉头一挑,其实他也发现了:虽然对面剑城剑客的做法让他也很是不满,但本来是他们之中最为冷静淡漠的沐追云今日却比他们更为沉不住气,这让他担心之余更感到一些疑惑。一旁的夏悠竹却是囔囔着:“剑城的这些家伙向来就是这样,我来过多 次了,对他们的这些行径还是看不开,更别说是第一次来的追云了。”夏远峰摇了摇头,刚想接话,却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惊怒交加的声音:“你干什么!”紧接着,长剑出鞘的声音此起彼伏,中间夹杂着几个人愤怒的呼喊:“这外来的小子居然敢率先动手!大家一起上,先把他们都拿下!”“小子,你最好束手就擒,不然刀剑无眼,啊!”“好大的胆子!拿下他、拿下他!” 彷如烧红的铁锅内突然加入一勺沸油,那飞溅而出的油珠就如此刻徒然发生的骚乱——毫无预兆的,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前方的言语冲突就瞬间转为了拳脚相加——或者更严重一点,双方都已动用了兵器。“哐哐当当”一阵交击声后,长剑折断的声音、压抑的**声以及惊怒的叫喊声接连响起。隐隐约约中,只能看到前方沐追云拉着薇雨的手奋力左冲右突着,而挡在他身前的剑客不断地倒向两边。只是对方的人实在太多,前赴后继之下死死地封住了沐追云可以突围的各个方向。 这边夏远峰三人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对策,就看到沐追云已然与对方动起手来,不禁也是大惊。还没等他出口喝止,他身边就传来几个声音:“这边还有三个同伙,大家一起上,把他们都拿下!”在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一大片剑客长剑纷纷出鞘,一个个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悠竹,护着采儿,跟在我身后!”在这样的情况下,夏远峰知道出口争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而若是束手就擒只怕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只稍稍一权衡,夏远峰就做出了决定。他抽出了身后两截短枪,只不过却没有把他们拼接上去,而是将之当做短棍用以抵挡四面八方而来的进攻。但他也并非一味防守,而是一面抵挡着对方的攻击一面带着身边两个女孩子向沐追云那边移动,试图与他会合。 “所以我才不喜欢这样,是非不分、裹挟众意,还说什么剑城弟子!”夏悠竹自顾自嘟囔了一句,拔出长剑与夏远峰一道一前一后将李采儿护在了中央。只是她的武功毕竟不如兄长高超,面对着一众剑城弟子瞬间感到压力大增。可如今情况危急,她也顾不得其他,只得勉力支撑着。即使这样,实力上的差距也无法以意志为转移,不多久夏悠竹就感到左支右绌、气喘吁吁了。而前方分属不同门派的剑客出招各不相同,却又偏偏各有其精妙之处,让得夏悠竹更是难以判断。更为让她气恼的是,有几个人见一时半会儿拿她不下,居然试图避开她的剑光转而去攻击李采儿!她自然不能让武功低微的李采儿来面对这些攻击,因此只能将之统统接了过来。只不过这样一来,本就相形见拙的夏悠竹就更加吃力了,好几次都差点伤在对方的手下,幸好夏远峰一直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几次都是出手帮她化解了危机。只不过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这帮外来小子也太过嚣张了,真当我剑城无人?”眼见着双方二话不说已然战在一处,卢典眉间闪过一丝怒气,便要上前为同城的师兄弟助战。不料一旁的明道奇连忙拉住了他,口中一叠声道:“哎,阿典,慢来慢来!” “怎么了?为何又阻止我?”卢典有些不悦,不想明道奇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别那么急嘛,我只是忽然发现,那边的五个人之中,好像有我们不能动的人哦。 ” “什么不能动的人?”卢典疑声问道。 “来来来,阿典你过来帮我看看,也可能是我眼花了。看到那个穿绿衣服的姑娘了吗?对就是那个用长剑的那个姑娘,你有没有发现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啊?”明道奇指着在远处交战的夏悠竹说道。 卢典瞪大着他的一双牛眼,仔细看了夏悠竹几眼后差点跳了起来:“这、这不是朝暮阁那位吗?不对,她好像更年轻一些,武功也还差得远。不过、不过——” “不过,怎么说都该是有关系的是吧?”明道奇嘻嘻一笑,揽着卢典的肩头道:“据我所知,岚剑圣她有个女儿,算年纪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么大了。听说那位姑娘还是碧落仙府夏家的大小姐哪。只不过——”明道奇忽然面色一整,一脸严肃地对卢典说道:“我辈剑客,向来只忠于本心,从来不因对手的身份地位而退缩。所以,上吧阿典,好好地跟他们干一架吧,我会在这边为你摇旗呐喊的。” 卢典冷汗刷地一下出来了,他拼命地摆了摆手,嘴里一叠声道:“从长计议,那个、这件事我看还得从长计议。”这倒不是说卢典怕了夏悠竹那可能的碧落仙府的背景,只不过——在剑城谁不知道有个护短到极致的岚剑圣啊,那个暴躁的女人可不会管辈分啊、境界啊之类的东西,只要你敢得罪她门派里的弟子,她就敢满剑城追着你砍上十几条大街!也是因此,岚剑圣在剑城的知名度要比她所在的朝暮阁都要大上许多,因为剑城的剑圣虽然不少,这么不按规矩办事的还真只有这一个。最重要的是,其余的剑圣对她所作所为大多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有人去计较。因而无数血淋淋的教训让所有吃过亏的人都是心有余悸,卢典也不例外。 看着卢典此时唯唯诺诺地样子,明道奇不禁大乐,指着他笑道:“阿典,原来你也有这么怕的时候,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卢典霎时间有些恼羞成怒,冲上去作势要掐住对方的脖子:“你这小子早就发现了是吧?老子差点被你坑了。咦,不对,我记得你家那位老爷子与朝暮阁有些交情吧?怎么,岚剑圣的女儿现在出了状况危在旦夕,你还不想方设法上前解救吗?” “哎呀,被你发现了啊。”明道奇打了个哈哈,摆摆手道:“不过你看现在这情况,群情激奋啊,就算是我出面也未必能将情势压下来。再说,那样的话我不就不能躲在一边看热闹了?”明道奇的话让卢典直翻白眼,但对方这一番话也打消了他出手的打算。不过对方似乎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而是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过若是待会儿那位夏姑娘真要遇到了什么危机,还得麻烦阿典你出手相助一番。要是真让她出了什么差池,别说整个剑城都不会安宁了,我家老爷子只怕也不会放过我。”卢典听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也只得点了点头。 而此时正被两人议论着的夏悠竹却是抵挡得越来越吃力。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不远处又有一个剑客急速朝他们冲来,而看这人的身形步伐就知道此人绝对是一个好手,武功只怕不会比夏悠竹低。眼角余光看到这个人影的夏悠竹眼角一跳,还不待她想出对策,就发现这个剑客原来不是冲着自己三人而来,反而是来到了夏悠竹身侧替她挡下了前方一部分攻击。夏悠竹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处成!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上清御剑流 “莫处成,你这是什么意思?亏我还把你当朋友,原来真的是你勾结外人吗?”围攻的众剑客见状大怒,其中一人怒声喝道。 “你放屁,且不说谁是真正的内奸,就凭你们一个个的对不会武功的姑娘居然也敢下手,我莫处成就看不下去!再这样下去,剑城两百多年的荣光全都被你们丢尽了,这要是传出去,简直让我羞于与尔等为伍!”莫处成的怒喝让得对面进攻的众剑客不由一窒,交战这么多时间了,他们自然看出来对方几人中,李采儿肯定是不怎么会武功的。而方才那几个试图向李采儿递招的剑客更是脸上一红,被这一句喝问燥得抬不起头来。一时间,对三人的进攻倒是停歇了片刻,一众剑客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在外围刚刚到场的一个身穿青衣的剑客闯入圈中,向着所有人高声招呼道:“莫处成说得不错,向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出手,岂是我剑城子弟所为?诸位,还请停止对这几位姑娘的攻击。”他这一句话,却是将薇雨和夏悠竹也包括了进去。不过方才众人就已经感觉到对面前几个娇怯怯的女子下手有些面上无光,此时竟也没有人反驳。这青衣剑客在众人中似乎也有些名气威望,眼见众人好歹听从了他的建议,他也就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过脸来面对着夏远峰:“这位兄台,事涉我剑城荣辱,在下不敢轻忽,可敢出来一战?” “哦,你一个人吗?”在方才双方还没动手之际,夏远峰就在暗暗观察着,他也发现了周围有几个人身手只怕不同凡响:那个与沐追云对话的紫衣剑客、西边一个背负着三柄长剑的剑客、东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剑客以及他身边没带兵刃看不出深浅的青年等,而眼前这个剑客观其气息只怕也不下于前面几人。因为这人一来就为自己这一方说了话,所以夏远峰几人对他倒是都有些好感。 “说来惭愧,单打独斗,我不是你对手。”青衣剑客摇了摇头,只是脸上却是一片坦然之色。 “那兄台你的意思是?”夏远峰眉头一挑,疑声问道。 青衣剑客马上给出了答案,他伸手一招,顿时又有六个与他一般服饰的剑客鱼贯而出,前后错落着围住了夏远峰。青衣剑客厉喝一声:“布阵!”一行七人立马各自找好了方位,而他们刚一落脚,前后呼应之下马上给夏远峰带来了一丝压力。这是—— “剑阵门的七星北斗阵!那个领头的,他是剑阵门大师兄秦战!” “天璇!”被认出是剑阵门大师兄的秦战自己占了天枢位,厉喝一声后与身边不远处占据天璇位的师弟一道出剑攻向夏远峰。两道剑光矫若游龙,似合似离之下带起一大片翻滚的剑气向着夏远峰迎面扑来。夏远峰不敢怠慢,看准时机,手上两截断枪毫无花巧地正面迎上。 “铛!”两下碰撞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夏远峰和秦战都是一步未退,而另一名剑阵门弟子则是被反震之力给迫退了几步。秦战见状毫不在意,再度出声:“天玑、天权!”话音刚落,他再度出剑,这次却是以快制胜。与此同时,早已落好位的两名剑阵门弟子分别自天玑位、天权位同时出剑。这样一来,夏远峰前要应付秦战的攻击,背后又要抵挡另外两名剑阵门弟子的出剑,瞬间陷入了不妙的境地。正当一边的李采儿和夏悠竹为他担心的时候,却见夏远峰左右手各自一旋,右手荡开了秦战的长剑之时有如背后长眼般 以左手断枪拍开了身后的两道剑光。 “咦?”在外观战的卢典惊咦一声,低声赞道:“好精确的对招,只怕练熟了听声辨位之术也无法有这个效果吧?莫不是双神觉之‘天籁谛听’?” “并非天籁谛听,而是无双感应——阿典,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吗?”明道奇笑着回了一句。卢典听了“无双感应”之后,眼神瞬间一凝,旋即恍然:“不错,我早该想到的。”他看向夏远峰的眼中,不自禁流露出一丝战意:“五大天骄之一的‘东双子’吗?可惜被秦战这小子抢先了,不然我也要与他战上一场!” “玉衡、开阳、摇光!”那边秦战片刻不歇,招呼了三个同门后又是四把长剑递了过来。与此同时七星北斗阵的阵型已然出现了变化,位于天玑、天权的两个剑阵门弟子各自退了一步,而玉衡、开阳、摇光三个弟子则势如神龙摆尾般自一旁狠狠地抽了过来。而不知何时,夏远峰双目微阖,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辐散开。在这股波动的笼罩范围内,对方几人每一个出剑的姿势、剑尖所指的位置以及他们各自带起的剑气与灵力全都如纤毫可见般落入他感应之中。双手以迅雷之势拼接好手中长枪,夏远峰徒然向左前方踏上一步而后连出四枪,长枪先是与秦战的长剑猛烈交击了一次,而后回转过来与身后三名剑客手上长剑各自碰撞了一下——令人拍手叫绝的是,每一次的碰撞,枪尖居然都毫无偏差地点上了剑尖,二者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让得观战的众剑城子弟都是忍不住喝了一声采。更有眼光高超之人则是发现了另一件事:本来秦战与另外三名弟子的出剑乃是在同一时刻,可夏远峰上前的那一步却让四人攻向他身周的剑光有了先后,正是因为人为地创造了这么一个时间差,夏远峰才能从容抵挡四人的联手一击。尽管此时身处敌对,但看到这里的剑城诸人依旧为着夏远峰的应变及招数拿捏之准所折服——这定然是经过无数战斗而锤炼出来战斗本能! “好!”眼见接连三次的进攻被对方挡下,秦战不怒反喜,眼中战意更炙。他大喝一声,将长剑剑尖向上竖于身前,厉喝道:“七星合一,小心了!”其余六人见状,也是如他一般将长剑竖起,脚下却不像方才那般直来直去,而是踏起七星步倏忽来去。一时间,外人看向七人的目光有些眼花缭乱。夏远峰识得厉害,知道对方试探已毕,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了。他眼角余光向周围看了一眼,眼见三个女孩此时并无危险,也就放下心来全力准备这一战。只不过经过几人这一番交手,两方敌对的情绪倒是平复了一些,夏远峰与剑阵门七人的对战也更加带了一些切磋的意味。 相对于夏远峰这边的战斗,沐追云与剑城弟子的交战却是充满了火药味。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倒在他手下的剑城子弟就已有十数人了。而且他虽然没有刻意置人于死地,但出手也绝不容情,一番力拼之下被他击中的人个个重伤。对面的剑城子弟也被他激起了火气,惊怒交加之下下手也再无顾忌。好在方才经过秦战的那一番喊话,倒是没有人对薇雨出手了。也是因此,沐追云放开了拉着薇雨的左手,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则不管不顾地向前猛突着。 薇雨此时一脸焦急地看着与剑城子弟交战的沐追云,心中还满是不解:明明不是云哥哥先动的手,为何两方就莫名其妙地打起来了?方才她一直在沐追云身边,自 然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几人拦着两人理论的时候,其中一人不知为何受到了攻击,然后对面一阵聒噪后就有人指责沐追云先下狠手,更有人试图过来解下沐追云的武器——以沐追云的性格,自然是既不屑于辩驳解释、更不会任人摆布的。因此双方一言不合,就此起了剧烈的冲突。只不过此刻薇雨既不能劝沐追云停下来,亦知道辩解已无用,上前助战的话反而可能会让沐追云分心,因而只能在一旁空自着急。 “哐!”长剑断裂的声音在此间尤其刺耳,更加引起了剑城众弟子的怒气。对于剑客来说,剑无疑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而对方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的佩剑砸断,也让他们愤怒之余心里更加感到一阵羞辱与憋屈。而且剑城的剑客手上的兵刃大多不是凡品,可对方手里的那根钢鞭也不知是什么制成的,一番碰撞下来普通一点的长剑当场折断、稍好一些的精品也会被蹦出几道小口子,让得众弟子既心痛又无奈。也是因为此,尽管是众多人围攻一个人,但沐追云凶猛刚硬的打法反而在场面上压制住了剑城一干人,让得剑城一众人简直有了吐血的冲动。 “这家伙可真够凶的……”卢典眼见着夏远峰与秦战一方的战斗已经陷入了僵持,便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沐追云的战斗。只不过这一看之下,不禁让他眼皮一跳:对方这种以力压技、不留情面的打法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亡命徒而不是一个武者。只不过这也让卢典心中有了一丝不满:“但这人也太不留情面了,这分明是不想给双方留下一点余地啊。” “庆幸吧,这家伙应该还没用全力,不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明道奇的神色此刻却是出奇地认真。 “什么?面对这么多人还没用全力?这家伙有这么托大?”卢典知道明道奇武功虽然不比自己高,但眼光却着实不错,只是眼前的情况也让他不得不怀疑。 “我不是说他保留了实力,而是——”明道奇顿了一顿,这才接着道:“看到他的眼神了吗?孤独、淡漠、蔑视一切——这家伙只怕连自己的命也是不放在眼里的。所以他若是真要死拼的话,绝对是那种不死不休的类型。只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好像还存在着一些顾忌吧,因此最坏的情况总算没有发生。” “这样吗……只不过就算道奇你说的有道理,但只怕其他人不是这么想的。”卢典说到这里,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这边剑城众弟子被沐追云这一通压制,简直惊怒欲狂,更有不少人深感丢了天舞铭剑城的脸面——要知道这不是别处,而是在天女大人的注视之下啊!想到此处,原先几个自持身份不愿参与围攻的好手此时也不得不加入进来,而那些剑术不太高的反而渐渐插不上手了。又过片刻,围攻沐追云的剑城弟子人数开始减少、可带来的压力却逐渐增大,到得最后一直在前进的沐追云也终于停下了突击的步伐,转而认真应付面前的攻击。这样一来,双方也有了转入僵持的迹象。只是这对剑城子弟来说,依旧是接受不了的情况——这么多人对战一人,在这么长的时间之内还拿不下对方,传出去剑城年轻一辈的名声只怕都是毁了。 想到此处的不止一个人,在外围一直没有出手的紫衣剑客此刻与那个背负着三柄长剑的剑客对视了一眼,双方俱都点了点头。而后—— “让开!”一声大喝之后,一柄长剑凌空飞起,向着沐追云直刺而去——上清御剑流! (本章完)

第二百章 似剑鸣音 “铛”、“铛铛”! 一道剑光在碰撞之下飞上天际,另一道剑光却紧接着自上空俯冲而下,与沐追云的殒神鞭碰撞在一起。沐追云手中钢鞭向上一撩,再度击飞了这道剑光之后,又有一柄长剑贴着地面攻向他的脚下。若是仔细观察一番,就会发现这三柄长剑没有剑柄、剑刃极薄、剑身细长而又轻盈,唯其锋利比之一般宝剑也是不遑多让。一时之间,三柄长剑你来我往,上下翻飞间将沐追云整个人笼罩其中。而在交战圈不远处,那个背着三柄剑鞘的青年剑客此时双目微阖,两手上下翻飞间激起一层层灵力流,灵力流经过层层传递最终连接到了空中飞舞的那三柄薄剑——他竟是用这种方法来控制长剑运使轨迹的!而眼前这平常难得一见的一幕让得这个剑客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正在施法的法师而不是与人战斗的剑客。 “上清御剑流,属于天空的剑法,无论何时看起来都是这么赏心悦目啊!”明道奇看着眼前可以称得上华丽的一幕,不禁出声感叹道。 “的确是不可思议的剑法,只不知比起数百年前兰氏一族的‘无尽之剑’,哪个更为匪夷所思一些……”一旁的卢典也轻声感叹着,只不过他这句话却不免让明道奇惊奇了一番:“阿典你居然也知道兰氏一族的无尽之剑?你不是一向不喜欢翻看那些古典籍的吗?” “我就算不喜欢翻那些个典籍,但那般天马行空的剑法,作为一个剑客我总该知道的。”卢典听了明道奇的话却是翻了一个白眼。 “哈哈,也是。不过据说当年无尽之剑可是被称为‘神之通道’,上清御剑流只怕还没达到那个高度。”明道奇笑着道。 “是啊,不过已经算不错了,不是吗?咦,季宇这家伙,打算与邹润以二敌一吗?”正在两人谈论的当口,只听一声长剑出鞘声响起,一个紫色身影自翻飞的剑圈中乘隙插入,与置身其中的沐追云斗在了一起。 “呵,上清派的邹润、紫霞派的季宇,这两人可都不好对付,看来这下有好戏看了。不过如果是阿典你的话,一对一难道能赢那个蓝衣服的小子吗?”明道奇转过头来饶有兴趣地问道。 卢典听了这句话不由一窒,随后闷闷地道:“赢不了也要一对一。” 明道奇听了哈哈一笑,也不反驳,又将目光转向了场中。 再说那个名为季宇的紫衣剑客闯入剑圈之时,已然拔出了他的那柄随身宝剑——此剑甫一出鞘,就见其剑身紫光莹然、挥动之间仿佛带起一片紫色雾气,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只不过不知是忌惮对方的兵器还是爱惜自己的宝剑,紫衣剑客却是明显没打算与沐追云硬拼。剑光缭绕间,紫衣剑客在空中划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圈,而一片片肉眼可见的紫色灵力就从他的长剑中浮现而出,飘飘摇摇之间逐渐将两人笼罩其中。于是,在正午阳光普照的情况下,两人激斗之处却是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一片紫色的雾状灵气将两人包裹其中,朦朦胧胧之中只能看到其中两道虚幻般的身影你来我往,只是兵器的交击之声却是极少传出——众人知道这才是真正凶险的战斗,因为不少人都知道这片紫色灵 力有一个专门的名称,名为“知见之障”,是紫霞派的独门绝技。置身于这片“知见之障”中的人,其自身五感会被逐渐延迟、封堵,时间一长只怕自身状态不如平常时候的五成。而实力骤然下降一半意味着什么,在场众人自然心中了然。虽然知见之障的笼罩范围不分彼此,但紫霞派的弟子早已习惯了置身其中战斗,自有一套抵御的办法,倒是不会对他们自身产生多大的影响。 这边季宇与沐追云在“知见之障”中激斗着,那边邹润也没有闲着。三道剑光在他的指挥之下,忽而从紫色雾气一边插入、忽而又从另一边钻出,而每当这时就会从其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兵器碰撞声,告知着众人这一剑绝对没有落空。一时间,围观的剑城子弟尽皆叫好,都是认为在两人联手之下,沐追云定然讨不了好。而且时间越长,他受“知见之障”影响越大,这样下去季宇和邹润必将获得最后的胜利! “气机牵引之法,辅之以知见之障,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两人联手居然会有这般威力。”卢典看着眼前的这场战斗,满脸认真之色:“以如今所见,这两人联手之下就算遇到了大师兄,只怕也可一战了。” “不止如此咧,你没发现吗,这两人的配合还挺熟悉的。紫霞派与上清派向来交好,说不定两派之间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合作。”明道奇看上去就像一个万事通,每每从他口中总是能说出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剑城轶事。 卢典刚要接话,就见一旁的众剑城子弟突然爆出一阵欢呼声。他连忙转过眼来,定睛一看,却是发现自紫色灵力中飞起的一道剑光中带起了一片蓝色的衣袖——众人都识得,那是沐追云身上的。眼见胜利在望,围观的众人全都鼓噪起来,更有不少先前吃了亏的剑城子弟在那边大喊着:“季师兄、邹师兄好样的!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子,让他知道我们剑城的厉害!”在这一片巨大的声浪之中,唯有薇雨此时却是将一颗心都吊了起来,紧张之下捏得一双小拳头都有些发白了。只是下一刻—— 灵力翻滚的紫色雾气中忽而闪过两道银色亮芒,而后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紫色雾气就如烧开的沸水上蒸腾的蒸汽一般剧烈翻滚起来。“不好!”卢典惊叫一声,一旁的明道奇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那片翻腾的雾气。而不远处的邹润此时额头却是突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也泛起一丝吃力的神色。下一刻,紫色雾气忽然向着中心收缩了一瞬,待到中心的紫色浓烈到几乎发黑的时候,灵力流忽然失控般地向着四周爆开—— “啊!”一个紫衣身影炮弹般倒飞而出,狠狠砸飞了围观的几个剑客之后软软地滑到了地上。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那是他的紫色宝剑坠落于地的声音。极浓转为极淡的紫雾中,一道蓝色身影一闪而逝,向着邹润急冲而来。后者连忙双手一招,两道剑光一前一后攻向沐追云,第三道剑光却是越过他的头顶自空中返回。 “乒”、“啪”……两声脆响之后,两柄细长的剑各自从中断开,化为了四截之后再无力飞行,纷纷掉落到地上。邹润**一声,脸色一白,后退间将堪堪赶回的第三柄 长剑握于手中挡向了迎面而来的殒神鞭——毫无意外的,长剑再度被砸断,余势不绝的殒神鞭又重重轰在了邹润的右肩膀上,使得他也步了季宇的后尘。 一时之间,场内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平静,几乎所有人都无法从刚才那片刻发生的情况中回过神来——明明方才季宇和邹润是在压着对方打、差点就要赢了,为何突然之间就被逆转了?这份安静只持续了片刻,就被一阵轰然的议论声打破,特别是几个紫霞派的弟子看到躺在一边不断咯血的季宇之后,更是指着沐追云大喝道:“这小子使诈,不能就这样放过他!”“对,不能放过他,大家一起上!”“为了剑城的荣耀,杀啊!” 一阵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后,场面终于失控,无数剑城子弟红着眼晴扑向沐追云。“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这像什么样!”看着身旁一窝蜂向前扑去的一众年轻剑客,卢典气急败坏地大喝着:“输了就是输了,一个个都他娘的输不起吗!”平素很少说脏话的卢典此时也是忍不住骂娘了,只是在这一刻,没有人听他的,所有人都像发了疯一般朝前扑去。 “这下麻烦了,这才是真正的群情激奋吗?”明道奇此时也无法袖手旁观了,他向一旁被人群挤得左摇右摆的卢典大声招呼着:“阿典,准备出手,能挡下几个是几个。我可不想我们剑城继续丢脸了!” “已经够丢脸了!”卢典气愤地回了一句,想了想还是没有拔出身后的那柄阔剑,而是真气蕴于双手间,一边顺着人流向前挤着一边暗暗将身边一众狂热的人群挡在身后。只不过面对这群情汹涌的剑客大军,两人的努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云哥哥!”眼见着一众剑客霎时间就将沐追云淹没了,薇雨惊叫一声,顾不得其他,拼命向前挤去。“薇雨妹妹,小心啊!”“夏大哥,快,沐大哥那边!”感到前方被人群挡住而消失在了视线中的沐追云与薇雨,夏悠竹心中大急,但她又不能丢下身边的李采儿,一时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了。倒是李采儿现在还保持着一份清醒,急忙向着不远处的夏远峰急声招呼着。 这边夏远峰本来与秦战七人激战正酣,徒然感应到周围的骚动,不禁心中一跳。“退!”也在这时,正与夏远峰对攻的秦战却是招呼众师弟主动退出了战圈,而后皱着眉头看向那边骚乱的人群。夏远峰更不多话,长枪一震向着被包围的沐追云与薇雨处冲去。只是在这么纷乱的条件下,连他也不知道此时能做到些什么。 一时间,在天女神像的注视之下,城中心出现了一场可怕的暴动。或许事后想起来,许多参与的弟子都是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做些什么,也有的人会为此时的举动而感到惭愧;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像丢了魂一般冲向那个被认为是给他们剑城年轻一辈带来了耻辱的人,仿佛唯有将对方碎尸万段才能洗去这份耻辱。 “住手!”忽而,不远处传来一声暴喝,其声如龙卷般扫过四方。一些人听到了这个声音,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更多的人充耳不闻,继续向着沐追云疯狂地围攻着。 “哐——”一声长剑出鞘的声响响彻八方,如风怒吼、似剑鸣音……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明爷爷 宛如一阵狂风刮过,不少向前猛冲的剑城子弟控制不住身形,一个个的都是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待到他们醒过神来的时候,却蓦然发现他们手上握着的佩剑不知何时已被人夺去扔在了一边。紧接着,一连串长剑相交的声音响起,不过却能让人感觉到那不是两剑相拼的声音,更像是一把剑划过另一把剑产生的摩擦而带起的响动。这一串声音之中仿佛蕴含着一种独特的旋律,使得长剑的碰撞即使在这般激烈的拼斗之中竟也散发出如同音乐般的美妙声调。只不过对于剑城众弟子来说,这串声音可就不那么美妙了——每当耳边响起一下这种声音,紧接着必然是手中长剑不受控制地飘飞而起、接着脱手而出,莫有例外。 一道青色身影如同一道青色飓风般自外围开始向内狂突,而周围层层叠叠的剑城弟子不仅丝毫未给他造成阻扰,反而被他随手一剑之下全都击飞了手上长剑。人群中的明道奇和卢典看到这道身影,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而这道身影自他们身边掠过时,仿佛还抽身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过毕竟情况紧急,这道身影也顾不得其他,继续向着内圈战斗最为激烈的那个位置奔去。 这边无论是沐追云还是与他交战的剑城子弟都已杀出了火气,只不过不同的是:剑城子弟越是愤怒就越是狂热拼命,而沐追云则是越发冷静乃至到了冷漠的程度。银色的视野中,一个个红着眼睛的剑城子弟仿佛不知疲倦般前赴后继地杀来,只不过他们周身的破绽却也因此而加明显。殒神鞭的每一次出击都如**出水,每每命中对手的要害而使得一个个对手倒在了眼前。若非眼前敌人实在太多而让得沐追云加快了出手速率的同时减轻了出手力度,那么这每一下重击就都有致人于死命的威力了。此时在沐追云的身周,残破的兵器以及倒下的人群已经围了一大圈,而且看样子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云哥哥!”不远处熟悉的呼喊让得沐追云的身子微微一窒,眼角余光望去,薇雨正顺着人流拼命往他这边挤来。好在剑城的人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而且他们的目标都死死地定在沐追云身上,倒是没有人对薇雨出手。再加上不远处的夏远峰此时也堪堪赶到了薇雨的身边,她的安全看来是一时无虞的。只不过若是她继续接近,就难保身边这帮发了疯一般的剑城子弟做出什么事来了。 想到这里的沐追云再度击退了身前的一波攻击,而后做出了决定——为了避免战斗波及到薇雨,要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只不过他刚想动作,视野中一道青影自前方划过,瞬间让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长剑被击飞的声音继续响起,如果从上空往下看,就会发现青衣身影一路所过之处,一柄柄长剑横七竖八地散落了一地,旁边则是有些茫然的剑城众弟子。终于,青色身影来到了两方交战之处,二话不说递出了身前长剑。几柄长剑飞上天空——原本攻向沐追云的这几把剑因为 突然之间被施加了一个不同方向的力而脱出了主人的掌控。紧接着,这几个人肩头俱都一紧,之后就被人连拉带拽般向着身后抓出。青色身影更不停歇,长剑一转之间又粘向了沐追云的殒神鞭——原来他竟是打算卸掉所有人手中的兵器! 沐追云早就注意到青衣人的动作,此时见到对方攻来,也就回转了殒神鞭向着长剑迎去。两把兵器甫一交接,长剑就顺着殒神鞭内侧用力一转,从上面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欲要将殒神鞭带出沐追云的掌握。岂知沐追云却似早有准备,手腕一抖间殒神鞭跟着向内一转,而后带着对方的长剑狠狠砸向了一边——那里正有两个剑城弟子执着长剑向他身前刺来,此时却被两样兵器砸个正着。两柄长剑抛飞而起,却是那两个剑城子弟受不了两样兵器上蕴含的那股大力。从旁人的角度看来,这一下简直就像是沐追云和青衣人联手将两名剑城弟子手上的兵器砸飞一般。 “咦?”对面的青衣人轻咦一声,一招之下已经知道短时间内无法卸掉沐追云的兵器。他也不纠缠,脚步一错间如一阵风般绕过了沐追云从而转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宛如平地挂起一阵青色旋风,青衣人连连出招,速度之快让得其余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片刻之间,以沐追云为中心的一大圈剑城剑客手上已经没有了兵刃,不得不向后退去。而青衣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仔细一看却是回到了来时的方向。在那个方向还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想来是与青衣剑客一道过来的,此时正皱着眉头看向前方纷纷扰扰的人群。而被青衣剑客这一通出手,失去了手上兵器的众年轻剑客此时也纷纷醒过神来,此时正有些不知所措地茫然四顾着。 “云哥哥,你没事吧?”薇雨可管不了那么多,眼见着前方已无阻碍,急忙飞奔到沐追云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沐追云摇了摇头,却还是在暗中紧了紧发麻的手臂——接连不断的交战此时也耗去了沐追云不少体力,尤其是最后一下应付青衣人的长剑,看似简单,实则已经集中了沐追云的全部力量,这才堪堪使得殒神鞭没有脱出自己的掌控——因为他方才面对的毕竟是一个圣境高手,而且是真正成名多年的剑圣—— “风剑圣”风飘零! “到底怎么回事?”眼见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剑城各门派弟子,风飘零剑眉一挑,向着他身边的几个剑城子弟问道。 “风前辈,是那几个外来者先行挑事,而且还无故殴打我们剑城中人!”“不错,那些人实在是无法无天,仗着自己有点身手就不把我剑城子弟放在眼里!”“还有那边那个小子出手实在太狠了,请剑圣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啊!”几个剑城年轻剑客先是向那个白须老者行了一礼,然后争先恐后地开始向风飘零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事。众人七嘴八舌的言语让得风飘零眉头大皱,他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那五个年轻人已经汇合到了一起。而听着这边的人不断地向 自己告状的模样,几人年轻人都是面有怒色。 “莫处成呢?过来见我!”从周围众人零零散散的叙述中,风飘零知道骚乱最先是自崇圣塔而起的,于是高声招呼了一句。听到他的这句话,不远处的莫处成急急赶了过来:他此时的情况颇为狼狈,头上原本整齐的发髻此时歪在了一边,脸上满是汗水,还一直喘着粗气。原来方才暴动开始的时候,他也如明道奇和卢典一样尽力去阻挡剑城弟子了,因而消耗了不少精力。莫处成走到近前,分别向着风飘零和一旁的白须老者点头行礼:“见过风世叔、见过明大师。” 被称为明大师的老者微微点了点头,但显然对发生在这边的事情兴致缺缺,将头转向了一旁,丝毫没有过问的意思。风飘零见到莫处成,脸色稍稍放缓:“处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我才离开半日,这里就乱成这样了?” 莫处成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之色:“风世叔恕罪,都是晚辈办事不力,这才导致了事情失控。不过这其中也有小人挑拨之故,但事情的责任绝不在那两位兄台及三位姑娘身上!” 看着莫处成一脸激动的样子,风飘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处成,我素知你性格沉稳、办事谨慎,所以你不用着急,只管一五一十将事情告诉我。是非曲直,我自有判断。” 听了风飘零这一句话,莫处成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缓缓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这时,旁观的众剑城子弟中有一些不明缘由的也都纷纷围了上来。他们都只看到了沐追云五人在天女神像前与众人发生的冲突,却对之前在崇圣塔中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而等到莫处成将前因后果俱都讲述清楚时,这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莫处成,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少爷什么时候要贪图那几个人的兵器了?分明是你们内外勾结、被我撞破后随便找个借口想置我于死地!”待到莫处成的讲述告一段落时,一旁的沈正杰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反驳着。他的一众手下以及师兄弟纷纷帮腔,眼见着又要与莫处成争吵起来。 “喂,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到底要睁眼说瞎话到什么时候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满含不可抑制的愤怒。夏悠竹挣脱了兄长的阻拦,几步跑到沈正杰身前,一双冒火的眼眸狠狠地盯着对方。 风飘零见到上前而来的少女,起初也没在意;待看清她的面容,他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咦,晓岚?不对,你是小竹儿吧?”这时,一直负着手在旁边看着事情发展经过的白须老者惊咦一声,不确定地对着夏悠竹问道。后者听到这个声音,转过脸来一看,面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她几步跑到白须老者的身边,伸出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明爷爷,你怎么也来了?对了,你们天舞铭剑城的这些家伙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冤枉好人呢,明爷爷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剑城 剑城一众围观的剑客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时间都是有些傻眼——敢情他们打了半天,差点打伤了明大师的一个后辈?想到这里,不少人开始冒冷汗了:要知道眼前的这位明大师可不是常人,乃是集剑阁最为有名的铸剑大师、江湖号称“鬼斧”的明陨!更有甚者,当年推选天舞铭剑城城主的时候,明陨的威望甚至能与独孤剑神一较高下。只不过前者与两百年前的第一代城主殴炼之一样,只对铸造兵器有兴趣,因而退出了城主的推选。尽管如此,明陨在剑城的地位之高,也可见一斑了。 众人更加知道,明陨虽然德高望重,但是向来性情高傲,一般情况下是懒得理会发生在剑城大大小小的各类事件的。而且他也没有指点后辈的习惯,因此许多想要讨好他的年轻一辈剑客也都是不得其门而入,至多像卢典一样与他的孙儿明道奇交好。而看眼前这个少女对明陨的亲热态度以及明陨的反应就知道了:这一老一少的关系绝非一般!更有脑筋转得快的则是想到了另一些事:既然这个少女与明陨都有莫大关系,那么方才冯老三所说的所谓“外来者勾结剑城内奸覆灭剑城门派”这样的事就基本不可能了——或者更确定一点,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因为谁都知道集剑阁是剑城内最为与世无争的门派了,而与明陨相熟之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说小竹儿,前一段时间你娘来拜会我的时候还提起你了,怎么今天你一来剑城就闯祸了?”明陨笑眯眯地望着身边摇着他手臂的少女,嘴里说出的话与其说是在责怪更不如说是在开玩笑。夏悠竹听了这话顿时一脸委屈之色:“明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这么崇敬柳前辈,又怎么会在她面前放肆呢?不过有些人就不一样了,当着柳前辈的面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敢一口一个自称剑城子弟!” 夏悠竹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瞪了沈正杰一眼。后者见势不妙,眼珠转了转正要说话,就见明陨转过了脸来:“你是沈家的那个小子?沈崇不再,就以为没人管得了你了吗?到处惹是生非!” “明大师,你可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辞啊,事情并非她说的那样——”沈正杰听到明陨语气不善,急欲狡辩,不想却被对方不耐烦地打断了:“听说你对他们几个的身份很是怀疑?而且看了他们的佩剑之后也毫无反应?” 沈正杰一呆,正在想着明陨这两句话中的联系,就见对方向着不远处的薇雨招呼道:“那边那个小姑娘,可否过来一下?”薇雨听到明陨的招呼,稍稍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与身边沐追云三人一道迎向了明陨:“这位老先生,您是叫我吗?” “嗯,不错。你手里的那把剑,可否先给我用一下?”明陨缓声说道。薇雨又是一呆,不过见到夏悠竹正向着她点头,也就毫不犹豫地将手上的“惊虹”短剑递给了明陨。 明陨接过了“惊虹”,一双沧桑的眼眸定在了剑身之上,脸上闪过 一丝怀念。他轻轻地将短剑拔出,以剑背迎向了头顶烈日,顿时剑身上反射出一片七彩霞光。正当不少人为之吸引的时候,忽而有人惊呼一声:“快看,那地上有图案!”众人闻声看去,就见地面上出现了两个泛着彩光的图案,分明是一轮烈日和一轮明月!这却是剑首处镶嵌的一块水晶被阳光照射后在地上留下的投影。 “哐”!明陨将短剑又收回了剑鞘后将之还给了薇雨,而后对着沈正杰淡淡道:“日月为明——连老夫所铸的剑都认不出来,你们可都是长进了啊。” 沈正杰霎时间一身冷汗,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所看中的这柄短剑居然是明陨铸造的!要知道明陨亲自铸造的名剑能流传出来的绝对不多,而且重要的是每一柄都有记载。而手握明陨所铸之剑的人不仅说明着他们本身的实力非凡,更是代表着他定然是得到了集剑阁的认可。不过这次倒也怪不得沈正杰没想到,因为明陨赠剑有一个著名的规矩——“非剑圣不予”,即没有成就圣境的剑客是没资格得到他赠与的兵器的。而当年“惊虹”面世之后,因为是一把女式的短剑,所以一直没有找到主人而是被收藏在集剑阁。直到当年夏悠竹的娘突破至圣境之后,与朝暮阁素有交情的明陨才将之赠给了她。而一向溺爱女儿的“岚剑圣”秦晓岚又将“惊虹”送给了女儿,这之后“惊虹”又被夏悠竹转赠给了薇雨,多方辗转之下才让沈正杰没有考虑到这么一个年岁不大又没到圣境的女孩居然会持有明陨铸造的神兵。 既然持有“惊虹”的主人是明陨以及集剑阁所认可的人,那么除非有人白痴到去怀疑几件灭门案的凶手是集剑阁,否则沈正杰和冯老三编造出来的这个谎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想通这件事的剑城剑客看向沈正杰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了:自己被他们几个煽动着跟眼前那个蓝衣服的小子狠狠打了一架,被打得满地皆伤且不去说,更重要的是最后发现居然还不占理!想到这里的剑城众弟子感到一阵憋屈,甚至比刚才让沐追云一个人压着打还要憋屈。 眼见着众人一个个如欲喷火的模样,沈正杰这下可真是有些慌了。别看他平素也大摇大摆到处惹事,但真要犯了众怒惹了这么多人,在剑城这个地方他以后是别想好好混了。不过幸好沈二少找替罪羊的本事还是有的,又或者说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其实也不算是他——他急急忙忙大声辩解着:“我、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啊,都是那个冯老三——没错就是他先是窜唆我去借阅放在崇圣塔的兵器,后又编造出那么一个故事来欺骗大家的!我只是一时头昏才不小心被利用了,这个杀千刀的冯老三!” 听着沈正杰毫不犹豫地将责任尽数踢开,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鄙夷。只不过此时又是几声惊呼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冯老三哪儿去了?”“不知道啊,刚才开始就一直没看到他。”“这混蛋,到处煽风点火,这不会是看到情况不妙提前跑了吧?” 众人相互打量了一圈,却是发现刚才叫嚷得最凶的冯老三此时的确已经不见了踪迹。风飘零见状,找来几个崇圣塔的值守弟子吩咐道:“这个冯老三很有问题,无故挑唆众人对立,差点引发不可测的严重后果。通令城主府,让他们派人将他找出来。”几个弟子应了一声,跑向了一边的城主府。也有几个方才受伤严重的剑城弟子及门派,在知道真相后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时间又不能找沐追云算账,于是咬着牙到处散开去找这个冯老三的晦气了。 事情已然真相大白了,明陨这才转过头来笑着对夏悠竹说:“怎么样小竹儿,这下你满意了吧?” “就知道明爷爷最厉害了!”眼见明陨只轻轻几句话,就将自己一行人的危机化解于无形,夏悠竹也有些惊叹。不过在赞了一句后,她眼珠一转,话锋又是一转:“不过我有什么好满意的呢。唉,好不容易带着大家来剑城走一趟,原以为能看到坚毅热情的剑城子弟向我们展示一下剑之圣地的精髓,想不到看到的却是这样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一面。这要是以后传出去,剑城的名声只怕要一落千丈了。” 夏悠竹装模作样地叹气一声,瞬间让周围众人的表情精彩百倍。有不少人被燥得抬不起头来,就连剑圣风飘零都是感到面上无光,而明陨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小竹儿,你怎么越来越像你娘了,都是一样不依不饶的,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啊?” “哼,我们一行五个人都差点折在了剑城,哪敢再提什么要求啊?我只不过是对有些人做错了事后,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还搞得自己多无辜似的那副样子看不惯而已。”夏悠竹看样子显然余怒未息,而她口中的那些“做错了事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的人”显然是指刚才打着寻找冯老三的名头开溜的人。 听到她这句话,其他人还没怎么表示,一旁的莫处成却是惭愧地向几人道歉着:“几位,实在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没能保护好各位的物品才引起了这一系列事件,更让各位受了无妄之灾。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莫处成甘愿受几位的责罚。” 不想自己一句话引得莫处成如此惭愧,夏悠竹连忙摇了摇手:“莫师兄言重了,我这绝不是说你啊。方才你为了维护我们所做的一切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实在不关你的事。”一旁的夏远峰此时也适时开口:“不错,方才莫兄为我等据理力争,我一行五人同感盛德!”莫处成连呼惭愧,几人也连忙低声劝慰着。到得最后夏悠竹更是说:“莫师兄你要是也惭愧的话,其他的那些家伙就更是应该找条地缝钻进去了。要是刚才哪怕多一个如莫师兄你这样的人,事情也不至于发展成这样。” “哈哈,夏师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剑城固然有一些头脑发热的人,但也有不少明事理的嘛。你看看,我与阿典方才就为了帮你们而搞成了这副样子。”正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无锋剑门 随着这个声音而来的正是明道奇和卢典二人,他们此刻的样子居然也颇为狼狈:衣服歪歪斜斜、满头满脸是汗,只怕比之莫处成也不遑多让。夏悠竹疑惑地转过目光,就听一旁明陨为她介绍到:“小竹儿,这是你道奇师兄,你们小时候应当是见过的,以后也可多亲近亲近。” “道奇师兄?”明陨这么一说,夏悠竹也就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以前笨头笨脑跟在明陨身后练习铸剑的那个小胖子?不过这么多年不见,对方的变化那可真是相当的大,不仅是外表已变得丰神俊逸,便是谈吐和气质也已迥然于过往。只不过此时夏悠竹却只是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看到了,有些人刚才看热闹看得很起劲啊。” 听到夏悠竹这句话,卢典瞬间觉得有些尴尬,倒是明道奇毫不在意,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哪里,只是不敢妄动而已。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无锋剑门的卢典。阿典虽然名声不显,但我剑城年轻一辈中只怕少有人能出其右,一手重剑术在门派中仅次于狄旭师兄。” 卢典连忙谦让,说是还远不及大师兄云云。这两人毕竟在方才帮了自己一方,夏悠竹也就不在与他们计较,接着将自己一方的人介绍给了两人。只不过在依次介绍过夏远峰、李采儿和薇雨之后,夏悠竹却是愣了愣,抬头环视了一圈后忍不住问道:“追云那个家伙,他又跑哪儿去了?”原来不知何时,沐追云已然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而一时间居然还没有人发现。一旁的薇雨倒是解释着:“云哥哥刚才说要去找一个人,就一个人离开了,还说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就行了。他说若是他过会儿还没回来的话,那也可以让我们先去朝暮阁,他会自己找过去的。不过,我还是想在这边等着他的。” “找人?他难道在剑城还认识什么人不成?”这下不仅夏悠竹,连夏远峰和李采儿都有些奇怪了。不过沐追云一向都是神神秘秘的,他们倒也没太往心里去。 “好了,虽然发生了这么些事,但我们剑城一些年轻人还是不错的,你们就好好亲近亲近吧。小竹儿,过几天有暇的话可以来集剑阁找我,不过现在我得先行离开了。”看着眼前一帮年轻人互相打着招呼,明陨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向夏悠竹招呼道。 “啊,明爷爷你这就要走了?我还等着你为我主持公道呢。”夏悠竹的这句话让得明陨的脸皮抽了抽,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还要怎么帮你们主持公道啊?没看见你们的人一根毫毛都没少,我们剑城的那帮不争气的年轻人却伤了一地吗?”虽然周围那些倒了一地的剑城子弟已经三三两两相互搀扶着各自回门派疗伤去了,但他们刚才的那个惨样明陨也是看在眼里。这其中明陨既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也有对这边下手太狠的一丝责怪。一旁的风飘零此时也接过话来:“虽说方才那件事剑城一方并不在理,但那位蓝衣 服的小友出手也着实太狠了一点。如此不留情面、戾气太过,只怕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两位前辈对沐追云的评价,夏悠竹下意识想要反驳,但一时之间还真无法为沐追云找到说辞。不过身边的薇雨可就不这么想了,本来一直安静的她此时却第一时间出声:“才不是这样的!云哥哥他平时很温柔的,才没有什么过多的戾气。他今天这样,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总之云哥哥他从来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的!” 眼见薇雨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的模样,一旁的李采儿连忙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妹妹你别激动,沐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是很清楚的。”而明陨和风飘零见了薇雨这个愤怒中带点委屈的样子也是微微愣了愣,后者缓缓开口道:“这个……或许这其中内中别有内情,如果是我言语不当而误会了什么,小姑娘你可别往心里去。”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们误解云哥哥而已……”方才一番话仿佛用去了薇雨大半的勇气,此时看到对方一个身为剑圣的前辈也有向自己道歉的意思,薇雨却是局促地低下了头。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还是慢慢将这一句话说完。 “好了好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就让你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没这么多精力去管了。”明陨摆了摆手,而后又将目光转向了明道奇:“臭小子,好好看着点城里那帮头脑发热的小崽子,别让一些小心眼的兔崽子再搞出什么事来。你小子也是,要是遇到事情还像刚才那样着看热闹的话,回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明陨的话听上去虽然不客气,但明道奇却还是笑嘻嘻地回了一句:“是,您老人家说的对,孙儿记住了。”对自己这个惫懒的孙子,明陨向来没什么好办法,只得瞪了他一眼后招呼了身边的风飘零一声,两人一道往集剑阁走去。 恭送着明陨离开,夏悠竹好奇地问了一句:“明爷爷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句话的意思是,今日的这件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了,但其实可还没完。一些吃了亏的剑城各派弟子可能还会生出些许事端来,说不得会对几位不利。所以啊,接下来各位姑娘在剑城的这段时间,我和阿典就能有幸做一回护花使者了。”明道奇笑着接过了话,一旁的卢典却是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着:“为何拉上我……”因为明陨和风飘零的离去,在场剩下的都是年轻人,话语之间也就没有了这么多的约束。 “谁需要你们保护啊,要是再有不长眼的家伙找上门来,我们照样打断他们的腿!”夏悠竹高傲地抬起天鹅般优雅的脖子,冷哼了一声后继续说道:“再说,你们剑城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这么小心眼,一点剑客的气量都没有。” 听她这般当面损了剑城的弟子一通,明道奇和卢典都是有些苦笑,知道经历了今天的事以后,短时间是无法扭转眼前这位大小姐对剑城年轻一辈的印象了。倒是一旁 的夏远峰为两人解了围:“好了悠竹,别再这么一竿子打翻所有人了。你不是想看看有气量的剑城弟子吗?除了眼前的明兄和卢兄,我再给你介绍一位。”夏远峰说完,向着不远处高喊道:“秦兄,既然有缘相遇,何不过来一叙?”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随着一个清越的声响,一身青衣的秦战缓缓来到了众人身前。见到众人后,他左手提剑,右手微微抚着胸前向众人行了一个守剑礼。众人依次还礼,就听夏远峰说道:“这次有劳秦兄出面为我们解围,实在令夏某感激不尽,不然还不知后果如何。” 秦战哈哈一笑:“夏兄何必如此客气,你我相交一场,这点举手之劳说它作甚?只不过令小弟惭愧的是,方才刚刚过来的时候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不好与夏兄贸然相认,因此无奈之下只得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来稍缓一下现场的气氛了。” 听着两人的交谈,其余众人无不瞪大了眼睛,一旁的夏悠竹惊疑地问道:“远峰,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原来就认识?” 夏远峰与秦战对视一眼,都是看到彼此眼中的一丝笑意。还是夏远峰继续向着众人解释着:“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前几年的一次历练中,有幸与秦兄相识。我俩相互都帮过一些小忙,一来二去也就结为好友了。” “怪不得……秦战你这小子,一过来就为几位解围,好人都让你做了,还能与天下闻名的‘东双子’大战一场——你这算盘算得可真够精的!”明道奇和卢典看向秦战的目光露出一丝恍然之色,后者更是面有不忿地说道。 “哈哈,与夏兄尽情一战本就是我的愿望,这也算是我的一点私心吧。不过卢典你要是眼红,大可现在就向夏兄挑战——夏兄最是喜欢切磋,想来是来者不拒的。”秦战笑眯眯地说着,又将目光转向了夏远峰。后者无奈地一笑,倒是没有拒绝:“不错,我辈武者相互切磋提高本就是应有之道。卢兄若有兴趣,夏某自当奉陪。” 卢典双目精光一闪,顿时有些跃跃欲试:“一言为定!不过今日就算了,夏兄你们才刚来剑城,方才只怕也活动得够了,若是我再不依不饶,那就太不识好歹了。过几日我必将登门拜访,到时还请夏兄不吝赐教。” “欢迎之至!”夏远峰回答过后,一旁的明道奇似乎若有所思,而后笑着对卢典道:“阿典你要找夏师兄切磋的话,只怕要尽快了,不然错过了时机,只怕就没什么意义了。” “时机?切磋而已,还需要什么时机?”其余人都是好奇地望向明道奇,却见后者微微一笑:“这就要问夏师兄了。若我所料不错,夏师兄这次来剑城,只怕是有些想法的吧?” 夏远峰微微一惊,而后苦笑道:“明兄心思机敏、七窍玲珑,在下佩服。没错,此来剑城,只想了却一个长久的心愿。”说到这里,夏远峰振奋了一下精神,而后开口道: “但求与无锋剑门的狄兄一战!”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细节 听到夏远峰这句话,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是感觉心下五味杂陈。尤其是卢典,自己刚刚才盯上了这个天下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不想对方却是找上了自己的大师兄,这让他心下有些怪异。怪不得道奇说错过了时机就没什么意义了,若是真等夏远峰与狄旭一战过后,无论输赢,自己这个师弟只怕也不好再找上门与人家切磋了。不过这也难怪,“东双子、南无锋”,夏远峰和狄旭本来便是齐名天下的五大天骄,两人要相互一战那也是合情合理。 “在我们剑城,已经很久没有人挑战过狄师兄了。不过若是夏兄你的话,想来必能与狄师兄战个痛快!如此,夏兄你挑战狄师兄的那天可要通知小弟一声,若不能亲眼目睹这一战,那可实在是太遗憾了。”秦战这般感叹着,夏远峰却是摇了摇头:“哪里,说实话,如今的我比起狄兄只怕还要差上一截,这次来也为验证近年所学,倒不奢望能够打败他。当然,若是能在他手上讨得一招二式的便宜,那可真是意外收获了。” “夏师兄过谦了,说实在的,我也是很期待这一战的。”明道奇说着,望了望身边若有所思的卢典,不禁开玩笑道:“怎么了阿典?改变主意了?还是说不管这么多了,现在就向夏师兄讨教一番?” “哦,倒不是这个问题。”卢典摇了摇头,看向夏远峰的目光中有一丝莫名的意味:“我是在想,夏师兄这次过来,时机实在是有些巧合。接下来这一战能否成行,只怕还是要看运气的。” “嗯?”其余人都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卢典,夏远峰更是关心地问道:“卢兄的意思……难道狄兄近来不在剑城?”年轻一辈五高手中,狄旭与夏远峰一样,都是经常外出历练,因而夏远峰也就有此一问。不过卢典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不是,其实大师兄最近都在闭关,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关。” “闭关?”夏远峰心中一动,忍不住道:“难道是……” “不错,大师兄最近偶有所感,正在闭关冲击圣境。”卢典这句话一出,其余众人都是心中一惊。秦战与明道奇都知道,卢典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说明狄旭这次进入圣境的机会只怕相当大了,就算不是十拿九稳,那也至少有七八成把握。狄旭今年是二十八岁,如果真能达到圣境,那他成圣的年纪就刚好与封华一样。想到剑城年轻一辈终于也要出现达到圣境的武者,甚而更有机会与公认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北无敌”封华一争长短,两人都是感到心中一阵振奋。 只不过当他们心中为剑城的大师兄能成圣而欢欣之际,这边夏悠竹三人看向夏远峰的目光就有些怪异了。便是夏远峰自己,此时也是一副被噎住了的表情。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因此而胆怯了,而是——这也太过巧合了吧?三年前去七星连寨挑战封华,对方便在那个时候刚刚达到了圣境;这次来剑城挑战狄旭,对方也即将成为剑圣—— 自己的运气也太过爆棚了,而且怎么每次都是给别人带来好运呢? 想到这里的夏远峰郁闷得不行,偏偏旁边还有个幸灾乐祸的妹子装模作样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咳咳,远峰啊,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先去挑战其他人?比如那个什么五行宫的金耀宗什么的。不对,这样的话你还是先回去跟沈离打一架比较好,说不定刚要开打那小子也能达到圣境了——南城北寨都已有了年轻的圣者,我们碧落仙府也不能落后太多是不是?” 夏远峰黑着脸狠狠地瞪了夏悠竹一眼,要不是这里人多,他说不定就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没心没肺的妹子了。其他几人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打趣的夏悠竹,心里想的却是:原来这位大小姐损起人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啊,看来还是不要太过得罪她比较好。 只不过既然出了这一茬,夏远峰顿时感到兴致缺缺。他向众人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此恭祝狄兄能顺利突破圣境,成为年轻一辈第二……第三位达到圣境的武者吧。至于挑战的事,还是让我先敬候狄兄的好消息,之后再说吧。” 众人原先也不以为意,不过听到夏远峰这句话后却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明道奇出声问道:“夏师兄,你说狄师兄突破后会成为第三个达到圣境的年轻一辈高手——第一个自然是‘北无敌’封华,那这第二个又是谁?” “第二个……其实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第二个,这还是前段时间刚刚遇见的人。那个人叫迟敬,乃是通天塔最新一代的盟约执行者。以我所知,他的武功应当是极高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初入圣境的样子。他的年岁与狄兄相仿,至于究竟是什么时候入的圣境、是否有可能比之封兄还要早,那我就全然不得而知了。” “什么?居然还有这等人吗?”几个剑城的佼佼者听了都是一惊,不过随即也就释怀了。“毕竟是通天塔的人,若说他们会落在其他人身后,这反而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只不过这样一来,年轻一辈踏入圣境的浪潮,终于算是有了一个开端了吗?”秦战若有所思,一旁的明道奇则缓缓说道:“肯定还不止如此,一直没有动静的地狱门说不定也早有了属于自己的天骄。数百年来,‘通天’与‘炼狱’之间素来遵循着‘天地同运转’的规律,每当一方有着强大后辈出现的时候,对方总能拿出相应的力量与之抗衡。我总觉得,属于我们这一辈的‘黄金时代’即将开启了。” “属于我们的黄金时代吗?”想到上一代那几个天下间叱咤风云的名字,再联想到如今的时代一个个天骄开始崭露头角,一时间,众人竟然都有些心潮澎湃的感觉。卢典环视了一周,看到众人谈性将起、方兴未艾的模样,不由出声提议道:“诸位,今日相逢便是有缘,如果夏兄你们几位不是那么急的话,不如让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各位意下如何?” 明 道奇、秦战都是点了点头:“正合我意。”夏远峰则是回过头来问几个女孩子:“你们怎么样?若是感觉疲惫的话可以先行回门派。而且现在已经过了正午了,想来你们也都饿了。” 三个女子对视一眼,还是薇雨先开口了:“我要在这里等云哥哥。”“那我当然陪着薇雨妹妹啊,远峰你这个家伙要去就自己去吧,不用担心我们的。采儿你呢?”“我与你们一道。” “这个……”还不待夏远峰说话,一旁的莫处成忙道:“各位不必如此为难,今日正好小弟当值,大家尽可去崇圣塔一聚。至于这几位姑娘也是如此,塔上视野开阔,在塔的三到七层平素都有安排大家吃饭的地方,有时也用来招待客人。几位无论是等人还是用餐,小弟都会安排妥当。” “如此最好!”众人自然点头同意,夏远峰便回过头来向莫处成道谢:“那就多谢莫兄弟了,只不过要这般麻烦你,还真让我等过意不去。” 莫处成连连摇手:“不麻烦、不麻烦,说到底刚才总是因为我办事不力,这才让远道而来的各位受了委屈。如今能有机会稍表歉意,小弟正是求之不得。” 几人客气了一番,便也朝着崇圣塔行去。这期间夏悠竹倒还没忘了那边还有一个等着他们回去的小师弟,便托人带了个话去让小卓子先行回去、不用等着他们了。 …… 冯老三没有走在“三横三竖”的城中大道上,而是尽挑一些偏僻的小巷子迈步疾走,一双警惕的眼睛还不时回过头看看身后以防被人盯上。不多久,冯老三就远离了城中心的地段,来到了城南“劫剑之路”附近。正当他转过一条巷子继续向着南城门处走去时,他的脚步却是忽然一顿,精明的眼眸徒然朝着一旁一颗杨树下看去—— 一个身穿黑衣的年青男子此时正闭着眼眸靠在树干上。男子的皮肤看上去略显苍白,但却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带给人一种阴厉的感觉。一道细长的疤痕自男子额头处一直划到左脸颊,不过令人惊奇的是它却并没有破坏男子那英俊的面容,反而给他带来了一股冷厉刚硬的气质。微风拂动间,几缕发丝飘荡在男子额前,仿佛要去抚平他脸上那道淡淡的伤疤。 似乎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男子的双目略微开阖,那黑亮的眼眸霎时闪过一道寒光,内中蕴含的冷漠便是在如此烈日当空的现在也让冯老三打了一个寒颤。冯老三暗暗叫了一句“邪门”,便也不再犹豫,三两步就来到了男子的近前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李少,怎么在这边等我?” 黑衣男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语似乎也带着一股子寒气:“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呢?” 冯老三一愣,还没摸清对方这句话的含义,便听黑衣男子接着说道:“说说吧,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事,你又是如何做的,以及——他们都是如何反应的?一个字都别漏掉,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果然是你 “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居然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吗?”听着夏远峰将一路走来发生的事尽数道来,几个剑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都有些惊叹。卢典沉思了片刻,却是忽然起身来向夏远峰几人郑重行了一礼:“如夏兄方才所说的话,那么那位沐兄弟实乃一个侠肝义胆、嫉恶如仇的好男儿。方才看到他出手很重,我心里就误会他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如今看来实在是太过武断了。诸位,卢某在此向你们以及那位沐兄弟道歉,希望你们大人大量、能原谅我这一双不识英雄的眼。” 众人连忙起,连声说不敢。其实方才夏远峰说起他们一路经过时,着重提到了长虹剧团那一段,也特别强调了沐追云在其中的所作所为。这其中他自然有意化解沐追云与剑城这一帮剑客之间的隔阂,不想卢典却是如此认真。 “阿典啊,你为人方正那是好事,不过这样一说害得我也不得不道声歉了。”明道奇开玩笑似地说了一句,而后又转向其他几人:“不过那位沐兄能有如此作为,我也是极为佩服的。” 看到有人称赞自己的云哥哥,薇雨自然十分高兴,嘴角便挂上一丝欣喜的弧度。一旁的夏悠竹却是撇了撇嘴,心里想着:追云这个冷冰冰的家伙,跟“侠肝义胆、嫉恶如仇”这些词能连得起来吗?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因为剧团里有那么多漂亮姑娘,才会勉强出手相助的。而夏远峰和李采儿对沐追云的看法其实差不多:与其说他是行侠仗义,更不如说他是按照自己心里独有的一套准则行事,只不过他们无法知晓那套准则具体标准是什么而已。 秦战听到夏远峰方才的叙说,则是忍不住叹道:“看来我也有必要多出去走走了。在即将到来的这个无法预料的时代,还不知会发生一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只不过如果被那些天之骄子甩下太多的话,我等只怕就只能剩下旁观的资格了。”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喜欢谦虚呢?要我说啊,剑城除了狄师兄之外,你们大家也可以算作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若是连你们都只能旁观,那能够参与的人岂不是太少了?”夏悠竹听了秦战的自谦之辞却是难得为大家打气一番。只不过她这句话一出,对面四个剑城的年轻剑客却是相互对视一眼,都是有些苦笑地摇了摇头。还是秦战发话了:“夏师妹你这么看得起我们,我们几个还是很高兴的。再说,修炼到如今的地步,我们这一个个的自然也不会妄自菲薄。只不过在剑城年轻一辈中,就算不提狄师兄,我们也无法算是其中翘楚了。比如上邪派掌门之子冯绍谦就要比我们强上一筹,而上邪派的年轻高手也不止于此:最近才出现的那人,只怕更不简单。明兄、卢兄、还有莫兄,你们的消息都要比我灵通一些,对于那个人,你们怎么看?” “那个人……我所知也不多,只觉得他深不可测。”莫处成谨慎地说了一句。 “我见过他一次,在他身上我感觉到了很危险的气息,不过遗憾的是没能见过他出手。”卢典接着说道。 “我倒是见过他出手,虽然只是切磋性质的。”明道奇的这一句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眼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朝他望来,他也只得摊了摊手:“我也看不出更多,只知道我肯定 不是他对手。”他这句话让得众人一惊,尤其是剑城的三人,他们知道明道奇虽然平素将更大的心力放在了研习铸剑之道上,但他于武学一道也甚有天赋,更是早早觉醒了神觉,其身手比之他们三人也丝毫不让。而他也觉得自己毫无胜算的话,那么对方的真实实力只怕快要赶上冲击圣境之前的狄旭了。 “你们……究竟是在说谁啊?”剑城的四人正在严肃地探讨着的时候,这边夏远峰四人却都是一头雾水。还是夏悠竹问出了这个问题,剑城四人对视一眼,而后几乎异口同声说道: “上邪派的七弟子——李冥寒!” …… “是这样吗?呵,原以为他会大开杀戒的,没想到还会如此克制。不过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人所注视,唯有这一点还是没能改变。”黑衣男子听完冯老三的讲述后,低声点评了一句。 “李少,你和那个人很熟吗?”冯老三虽然照着黑衣男子的吩咐挑起沐追云几人与剑城子弟的对立,但他一直不明白对方这样做的用意。而听黑衣男子这句话的意思,他们两人难道早就相互认识了? “怎么,你想知道?”黑衣男子淡淡地望了冯老三一眼,让得后者心头一跳。他急忙摇头道:“不、不想知道,李少你这么做当然有自己的用意,我只要按照你说的要求去做就行了。” “哼,看来你脑子还没昏过头,只不过方才你用的计谋实在太着痕迹。如我所料不错,接下来想要找到你的人只怕不止一个两个了。” “这……李少你也知道,我冯老三就这么点本事,哪能做到天衣无缝啊。不过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事了之后大不了找个地方躲上三五年,想来也不会有人为着找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而大动干戈的。只要——”冯老三咬了咬牙,而后一瞬不瞬地盯着黑衣男子:“只要李少你能兑现你的承诺就好!” “呵,怎么,你怕我食言?”黑衣男子目光一闪,看向冯老三。 “李少你出自名门大派,以你的武功智慧,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自然是没有对我这么一个小人物食言的道理。只不过我冯老三这次算是赔上了所有的家当,以后在剑城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因此有些患得患失而已。这一点,还请李少你能见谅。”冯老三的话语还算平静,只不过腮边沁出的几滴汗珠还是显示了他此时内心的紧张。 “是吗?不过我忽然觉得,既然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那么我还是将你杀人灭口了比较好。这样既省了我一份报酬,又能根除后患让人无从查起,简直是一举两得。你说,是不是这样呢?”黑衣男子目光忽而转冷,口中说出的话语也不知是真是假,让得冯老三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后者眼珠晃了晃,抬起袖子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低着头接着道:“李少你说笑了,你要是真想杀人灭口,又何必与我说这么多废话?再说了在剑城杀人,多多少少会留下一些痕迹。我冯老三是个没本事的,自然做不到天衣无缝,可你李少不同,想来不会给人留下多余的把柄的。” “你错了,我从来就不怕给人留下把柄。”黑衣男子这般说了一句,口气却突然转缓:“不过这次我的确没打算对你不利。冯老三,你很不错,不但有自知之明, 还能见机而行、达权知变。你要的东西,去我门派找简师弟,他会给你。还有,若是两三年后你没能达成你的目标,尽可回来找我。若是你能在我门下做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李少、多谢李少!”冯老三一听大喜,连连点头向着黑衣男子道谢。他再度向着黑衣男子抱拳行礼之后,便提出了告辞,而后就要向着巷子西边行去。 “等等,你要去哪儿?”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冯老三一愣,他下意识回答着:“我先回住处收拾一下行李,然后就去万峰岭……” “不用回去了,现在就走,往南走,不要回头。”黑衣男子的语气不知不觉中转为低沉,而他的话语更是让得冯老三一愣。后者刚要发问,接触到黑衣男子冷漠的目光后却是心中一跳,脑中急急转了几下后二话不说,掉转了方向向着南城门行去。 看着冯老三左藏右闪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黑衣男子再度低声喃喃了一句:“你以为,你面对的是谁……” 午时的阳光稍稍向西偏离了些许,城中南北走向的街巷墙根处便出现了一线细长的黑色阴影。细碎的阳光穿过层层树叶投射到黑衣男子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亮斑出现着他背后的每一处。只是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在太阳底下一动不动待了那么长时间的黑衣男子,此时脸上却连一滴汗水也没有。男子此时也丝毫没有移动的意思,而是半开阖着眼眸,静静地望着前方。微风骤起,带得上方层层叠叠的树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沙沙声,而后一片落叶从中脱离而出,自头顶上方飘飘荡荡地落下。 黑衣男子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左手,食中二指轻轻夹住了飘零而下的落叶,看着它在手中微微晃动着。男子直起身离开了倚靠着的那棵大树,那片树叶自两指滑到掌心后又被他轻轻托起,又随着微风再度飞回到空气中翻滚着不知最终落于何方。而男子的这一系列动作却始终透露出一股独特的韵律,从中体现出的那一丝美感仿佛没有丝毫不谐之处。 抬步、转身,黑衣男子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这条小巷。他的背影始终挺拔如剑,他的眼神始终淡漠冰寒,唯有他的嘴角却慢慢牵起一丝向上的弧度,只不知是欣喜还是兴奋,又或者是其他? 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中,黑衣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子右侧的拐角处;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巷子左侧拐角缓缓探出一线黑色的影子——若是有人能就近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的确只是一线影子,因为再往后看就是一个一身蓝衣的挺拔身影。只不过若是在巷子的这一头,就算再怎么看也依旧只能看到那一线影子。沐追云侧着身子轻轻靠在围墙边上,而巷子的另一面,一身黑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再度倚身靠在拐角的围墙处—— 在这烈日当空的光明之下,两个隔墙对峙的男子却仿佛又回到了远方那永无止境的黑暗之地,彼此不曾接触过的身影却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所带的熟悉气息。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中,彼此的思绪仿若穿越了无边黑色的时间和空间,彼此碰撞在了一起。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几乎再度同时起步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各自只留下两个字回荡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角落: “果然——” “是你……”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出手 崇圣塔中,一行八人还在继续交谈着—— “李冥寒?这个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喂,远峰,你知道这个人吗?”听到这个陌生名字的夏悠竹皱眉苦思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印象,只得带着疑惑问了问身边的夏远峰。不想后者也是摇了摇头:“我也没听说过。不过上邪派这一辈的弟子已然超过千人了吧,他既然是上邪派的七弟子,那么该是早就加入了门派才对,为何会一直默默无闻?”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上邪派按入门先后排行前十的弟子中,其他人我以前全都见过,他们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剑城。唯有这个排行第七的李冥寒我以前从未听闻,我甚至一度以为那是一个加入门派后不久就夭折的弟子,所以才会没有任何记载。只不过就在几个月前,他却是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了,而且一出现就打败了斗剑门的大师兄赵飞虎。之后他却是很少出手了,只不过又转而开始参与上邪派门派的管理。而从他的行事手段可以看出此人是一个雷厉风行、果决坚毅之辈,上邪派年轻一辈在他的带领之下风气日渐转变,看着大有振兴向上之势。”明道奇大致介绍了一下李冥寒的相关情况,让得其余人对他的印象多多少少有了一个轮廓。 “上邪派的风气日渐转变?怎么,上邪派原先的风气不怎么好吗?”夏远峰注意到了其中的一句话,不禁好奇问道。其余几人对视一眼,还是明道奇接着说了: “夏兄你很少来我们剑城,所以也不知道近年来上邪派的一些情况。在我们剑城,上邪派的确是最为强势、也最为强大的门派,这一代的掌门冯鸿渐及他的师弟‘黑衣剑圣’年宿都是当年黄金一代的风云人物。只不过这两人之中,前者只致力于门派的扩张,后者只醉心于剑道的修炼,对于年轻一辈的指导则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心力。上邪派年轻一辈的武学修行名义上是由他们的几个门派长老负责,可实际上都是由以冯绍谦为首的几大弟子引导的。只不过这个冯绍谦冯师兄,武功自然是高超的,但也没到令其他弟子望而生畏的地步;至于其他方面嘛,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什么好说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没什么能力、不过尔尔吗?”夏悠竹瞪大一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问道。 剑城的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眼见着其他三人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明道奇只好将自己的话接下去了:“算了,既然你们不好意思说,我反正是向来口无遮拦,也不怕得罪了谁。这个冯师兄嘛,也不能说是没有能力,只不过有一点不是很好,那就是他不怎么有容人之量。这一点不但是在上邪派,就连我们剑城其他门派的子弟都是心下了然的。据上邪派的同门说,平素修炼之时就算有人在切磋中占了冯师兄一两招的便宜,都会让他黑着脸阴沉半天。若是他觉得哪个有潜力的弟子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地位,更是会不遗余力地打压。八年前上邪派三弟子靳祈的出走是怎么回事,剑城中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明白的。其实冯绍 谦身为掌门之子,武功又有他父亲及几位师叔的悉心教导,本来是根本用不着耍这些手段的。我反正是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心理,非要跟自己门下的师弟师妹们较劲。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也未免太过缺乏作为门派大师兄应有的胸襟。” “还真是这样啊?以前听我娘说过,‘冯绍谦那小子心胸气度狭小,远不如狄旭’,我只以为是我娘看他不顺眼。这么看来,还真是他自身有问题了?不过他这个样子,上邪派的人就没有人管管吗?”夏悠竹疑声问道。 “管?怎么管?谁来管?要知道不论如何,他都会是上邪派下一任的掌门人,那些长老们对他的所作所为当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少数能管得着的那几个,心思又不在这上面。所以只要不出大的乱子,上邪派是不会有人来多管闲事的。”明道奇把手一摊,无奈地说道。 “那么那个李冥寒呢?他一回来就插手门派的事物,而且还是原本冯绍谦管的上邪派年轻一辈的事,冯绍谦难道就没想着打压他一番?”夏远峰对上邪派的事却也有了一些兴趣。 “所以说他手段厉害了。”这次回答的是卢典,他接着道:“李冥寒手段高超是其一;其二嘛,冯绍谦原以为他的势力在门派中根深蒂固,而李冥寒则是刚回门派,乃是无根浮萍,所以也没将他放在眼里,结果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至于其三,应当是李冥寒的武功已经高到连冯绍谦都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步。有一回大师兄曾对我说过,上邪派年轻一辈若还有人在武学上有机会超过他,那么那个人一定就是李冥寒!” “什么?狄师兄对李冥寒评价这么高吗?”其余众人听了卢典这话都是不由一惊,秦战忍不住问道:“狄师兄和李冥寒难道很熟?又或者是他们以前有过接触?”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按理说,自李冥寒回来后没几日,大师兄就闭关了,两人应当是没见过面才对。可听大师兄的语气,却又好像对李冥寒有一定的了解,这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卢典也是一副没有想通的模样。 “这样看起来,上邪派的这两人说不得又会有一场明争暗斗了。如此看来,剑城最近也不是很平静啊。本来收到藏锋阁的请帖之后,我以为现在剑城大部分精英弟子都已经赶往流光山了,不想这次才到剑城就发现各门派的领跑者还都留在城内。那么,我想我也有必要问个清楚了——最近剑城所谓的‘飞叶剑庄灭门案’及相关案件都是怎么回事?” 听到夏远峰最后一句问话,对面四人脸色都是一变。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夏远峰见状,从袖中摸出一块布片放在了桌前,向着四人问道:“这个标志,是否与飞叶剑庄有关?” 明道奇拿过这块布片望了一眼,才发现这是一片残破的袖子。他将这片袖子反复观摩了一番,马上发现了袖口处一片青色的飞叶标记,不禁出声道:“不错,这就是飞叶剑庄弟子所穿的服饰。夏师兄,敢问这是从哪儿来的?” “我方才就与你们说过,在距离剑城不到两天路程 的地方我们曾亲眼目睹一场追杀,这就是死者身上所穿的衣物。”夏远峰的回答让对面四人心中一凉,秦战喃喃道:“按照夏兄你的描述,包括飞叶剑庄掌门在内的一行人已尽数被杀?原本我们还抱着一丝侥幸,不想终究是如此结果。飞叶剑庄,从此真的在剑城除名了吗……” 秦战的语气凝重中带着一丝悲哀,而一旁的莫处成却是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低声道:“是他们,我能感觉到,一定又是那些人!这种行事的手段、斩草除根的手法,绝不会有错,一定是他们!” “莫兄……”其余人有些担心地望了他一眼,却见后者惨然一笑,伸手拉了拉衣襟领口。顿时,众人看到一条几乎深可见骨的伤疤自他左肩处一直斜着向下延伸,只不知最终止于何处——“三年来,我曾遭遇过至少五次的刺杀,最严重的一次,那一刀差点将我整个人劈成两半。若非风世叔的照应,我只怕已经死过很多次了。我知道有些人不想让我查下去,但我不甘心!师父、师叔、师兄弟们,一夜之间整个门派就此灰飞烟灭,我怎么可能就此放过他们!”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莫处成这几年来的经历竟是如此不太平。明道奇沉思了片刻,向莫处成询问道:“莫兄弟,你既然调查了三年之久,想来不会是一无所获。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向我们透露一二,说不定我等也能帮忙参详参详。” 莫处成深吸一口气,而后点了点头:“说来惭愧,对头行事十分周密、几乎没留下什么破绽。我查找了三年,所得依旧不多。只不过我认为当年师门覆灭,绝非是一种偶然的情况。首先,这不像是仇杀,因为我们凌烟派其实素来与世无争,很少有与人结下深仇的时候;其二,这几十年来,剑城消失的门派不止我们凌烟派一家。尤其是这十年来,剑城先后有十三个门派或剑馆消失在了城内,除去少数几家剑馆是因为经营不善或自然衰弱而无法维持之外,其余的不是被强行吞并、就是惨遭灭门。我认为,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莫处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一旁的卢典却是忍不住问道:“莫兄,你这么认为,可是有什么依据?” “依据?”莫处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没有找到什么依据,我只发现了同一个状况:每当这些门派出事之前的那一段时间,门派中总会有弟子无缘无故地失踪。这其中包括我们凌烟派,也是因此,当年包括掌门在内的绝大部分人才会回凌烟峰调查,之后才会……” 莫处成没有再说下去,一旁的明道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莫兄,节哀。我想他们这般行事,终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而且我感觉到,近年来他们出手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我们在小心防范的同时,一定也更有机会抓住他们的把柄。” “不错,我一定会抓住他们的把柄!”莫处成平复了一下情绪,只是眼中依旧闪动着仇恨的火花,心里则默默念着:同为剑城子弟,我也想知道,究竟是哪一些人居然也会对自己人出手—— 这句话,他没有当场说出来……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亲自出马 “云哥哥,这里!”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城中心的广场上之时,趴在窗口的薇雨一眼便见到了,不禁摇着手臂向着这边脆声呼喊着。还不待对方作出反应,薇雨便瞬间消失在了窗口。看着少女迫不及待地奔下楼梯乃至脚下发出了一连串的“咚咚”声,同行的几人都是有些苦笑。“妹妹与沐大哥的感情还真是要好呢。”李采儿这般感叹着,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羡慕。一旁夏悠竹听了却是眼珠一转,转而问道:“那么采儿你想不想找到一个感情这么要好的人啊?”“我当然——我当然也有啊,如果再次看到我二哥,我想我也会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的。”李采儿的这句话之中有些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看得夏悠竹满脸都是笑意。 “好了,我们也下去吧。”夏远峰起身来向着身边的两个女孩子招呼了一声,又向着对面四人打了个招呼。四人连忙也起身来,几人一道走下了楼梯。 沐追云抬头看着快步跑到身边的少女,那反射着太阳光辉的小小脸庞仿佛驱散着深藏于回忆之中的黑暗。任由少女抱着自己的胳膊,沐追云停下了脚步,与她一道等候着紧随而来的三个同伴。 “这位沐师兄,你还没用过饭吧?楼上准备了饭菜,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上楼一叙。”莫处成方才与几人一番交谈之下,长久郁结于心中的心事倒是稍稍放开了一些,因而此时心情尚算不错。 “不用。”沐追云的回答永远是那么简单而直接,而他也从来不在乎是否拒绝了别人的好意。他转过头来又看向夏远峰三人:“可以走了吗?” 剑城的四个年轻剑客都是面面相觑,心想方才夏远峰所说的眼前这人性格内向那还是说得轻了——这家伙看起来根本就是谁都不想理啊。夏远峰也有些尴尬,好在他是知道沐追云性格的,因而只得点了点头。他随即与明道奇四人告辞着:“诸位,今日承蒙招待,客气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们在剑城应该还会待上几日,有机会的话改日再来叨扰。” 几人连连点头,更是约定情况允许的话,可以结伴一同前往流光山。几句寒暄之后,两方人各自分开:明道奇三人各自回了门派,莫处成自然还是留在崇圣塔;而夏远峰三人则与沐追云和薇雨一道,一行五人沿着铭剑之道往回走着。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方才遇到小卓子的地方,只不过众人却是发现那个在此地为门派招人的少年此刻依旧还留在这儿。眼见着五人到来,小卓子连忙迎了上来:“小师姐,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你们这么久才回来?刚才崇圣塔有位师兄说你们在那儿要与几个门派的师兄一道交谈一番,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嗨,别说了,刚才……刚才没什么事,就是遇到了几个熟人聊了一会儿而已。”夏悠竹原本下意识地想抱怨几句,却是突然间反应了过来:要是把刚才发生的事与面前的这个小师弟说了,以他对自己娘亲的敬畏程度,多半一回去就会一五一 十地跟她汇报了。而以娘的脾气——夏悠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娘亲拿着把剑一个门派一个门派挨着砍过去的情形了…… 想到这里的夏悠竹连忙把一肚子的话倒回了喉咙里,接着却是好奇地问道:“小卓子,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去的?怎么你一直在这儿吗?” “这个,呵呵,我这不是放心不下小师姐你嘛。再说了,你刚才说了要给掌门一个惊喜,我回去的话说不定就被她看出来了。”少年摸了摸脑门不好意思地说道。 “喂,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真的当真了?”夏悠竹听了对方的回答却是哭笑不得,心里却泛起一丝淡淡的感动。她大手一挥,招呼小卓子道:“好了,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们一起回去吧。真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派你出来做招人这种活,难道门派里没其他人了吗?”她却是没注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卓子正要收拾东西的双手顿了一顿,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没说出口。 就这样,收拾了一番的小卓子领着众人一道向朝暮阁走去。而当夏悠竹拉着李采儿与薇雨,向她们介绍一番沿途的门派剑馆之类建筑的时候,夏远峰与沐追云却刻意放缓了脚步落在了后头。 “沐兄弟,怎么样,追到那个冯老三了吗?”沐追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夏远峰要去做什么,不过后者稍稍一猜也就猜出来了。 “他背后有人。”沐追云淡淡地回答着。 “什么人?” “我不清楚他在剑城的身份,只知道他曾经在乱葬域出没过一段时间。” “乱葬域?”夏远峰脚步一顿,双眼瞳孔瞬间收缩如针。这个地名对于天曜大陆的武者来说,绝对是一个禁忌般的存在。朝不保夕、命如草芥,是大多数人对那里的第一印象。在那里,没有人遵循任何约束:世俗的皇权、江湖的规矩、武者的善恶之心都是被弃如敝屣的东西,就连《通天盟约》以及“断罪之罚”都无法在那里发挥出丝毫影响力。夏远峰曾经去过那里,但只不过短短几天,所见所闻就让一向意志强大的他也感到受不了。在那里,他遇到的只是无休止的杀戮、无处不在的阴谋算计以及各种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丑恶一面。只不过即使是这些,也不是行走在那里的人所面对的最大难题—— 那是真正的炼狱:终日沉浸在暗无天日的阴影之下,眼前只有无尽的刀光剑影、耳边时时响起而又无处不在的砍杀声、嗅到的都是血腥与腐烂的味道……在这样的状况下,如何保持一颗心不被侵蚀继而永堕黑暗,这才是曾到过彼方的人们所要经受的最大考验! 想到这里的夏远峰偏过头来望了沐追云一眼,以前对方身上笼罩着的迷雾似乎被拨开了一些,但那必然是没有人愿意提起的黑色记忆。沐追云那平静的面容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灰暗?而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要让一个人冒着**的危险也要去争取那一丝悬崖边上的力量?夏远峰暗叹一声,又不自禁想到了自身:若有必要,自己是否也要舍弃目前的这一 切,转而舍命也要得到那一份实现最终夙愿的力量?若答案是“否”,是不是因为压力还不够大?若答案是“是”,那这一切又是否值得? 一时间,两个男子都是没有再度说话。好在沉默的氛围只持续了片刻,便被前方一片欢声笑语所打破:“各位,欢呼吧,我们终于到了!啊啊啊,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真想倒头就睡啊。” 眼前是一处造型古朴的建筑:红砖绿瓦砌成的围墙中央,一扇褐色的包铁大门伫立其中,不过此时大门是敞开着的。大门上方一块牌匾上写着两个镶金大字:朝暮。 “朝暮……”一行几人此时却尽数被这块牌匾上的这两个字所吸引。这两个字初看好似并无特别之处,尤其懂得书法的人更可能撇撇嘴说上一句:并非出于名家之手。只不过若是习武之人盯着看上一会儿,就会发现他的思绪仿佛渐渐地被这两个字拉成两半:当盯着“朝”字看的时候,你会发现朝字的一笔一划充满了生气,整个字隐藏着一股昂扬向上的气息,仿佛随时会活过来一般;而盯着“暮”字看得久了,却会觉得心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往下沉,仿佛接下来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只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若是同时盯着两个字看,那么这两个字又恢复了平淡无奇的模样,好似没什么不同。 “薇雨妹妹,别看了啦,会看晕的。”眼见着薇雨反复地观察着这两个字,眼中渐渐出现一丝茫然的气息,夏悠竹连忙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 “这两个字,好奇怪,好像在表达着一种很强烈的感情,不过我还看不懂……”薇雨晃了晃脑袋表示不解,就听夏悠竹接着解释道:“我也看不懂啊,这是我们创派的祖师爷亲手题的牌匾。我问娘的时候,她只跟我说了‘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几个字,说是等到了一定年龄自然就会明白了。”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后面应当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吧?不过我倒是看不出来那位前辈究竟是悲多一点,还是欢多一点。”李采儿抬首望着这块牌匾,倒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出现什么异样,只是轻轻感叹着。 “不过两个字而已,若是就能看出来一个人悲欢几何,那也太夸张了。好了,我们也别杵在这儿了,赶快进去吧。”夏悠竹招呼一声,几人便重新迈开了脚步。走进大门后,首先出现的是一个不大的练武场。练武场两边摆放着几排兵器架,只不过其上的武器清一色全是长剑:除了铁剑之外,也有木剑、竹剑,只不知后两者是用来干什么的。 走过了练武场,前面应当就是大堂了。只不过就在几人尚未接近大堂的时候,从里面传来的一个愤怒的声音让得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脸上表情很是精彩—— “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别人来惹你们,那就要毫不犹豫地砍回去,那样他们才不敢小看了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样儿?难道非要逼着老娘我亲自出马吗?!”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有因才有果 朝暮阁大堂内,一众年轻弟子耷拉着脑袋承受着面前这位以脾气火爆著称的掌门连续不断的狂轰滥炸—— “初入门派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作为一个剑客,最最不能有的两个字就是退让!知不知道什么是得寸进尺?知不知道什么是蹬鼻子上脸?知不知道什么是不进则退?现在好了,别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们还想着和气为先?简直不知所谓!” 面对着眼前大发雷霆的掌门大人,一众弟子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不过这更让面前的这个女子生气了: “怎么的?一个个的都不说话,是不以为然还是怎么的?是不是想说作为一个剑客要有胸襟气度、不与人一般见识啊?行啊!等你们几位修炼成剑圣剑神了,你们可以慢慢跟后辈讲讲什么是胸襟气度;又或者你们觉得自己还年轻,那就修行到狄旭那种水平,也可以去讲讲什么是胸襟气度;如果都做不到的话,那就老老实实听老娘的话,该争取就去争取、该回应就得回应,一个个都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掌门英明!”“弟子明白。”一片参差不齐的回应声…… “知道个屁!一个个嘴上说得好听,遇到事情就畏首畏尾的,简直气死老娘了。笑、笑什么笑,说的就是你——赵传志!身为本门大师兄,你什么时候能给下面的师弟师妹们带个好头啊?每次遇上争斗就听你一个劲儿再说‘大家不要啦’、‘不可以这样啊’、‘大家不要冲动啊’——你是和事佬当上瘾了是不是?” 一众弟子脸上憋得通红,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来;天生一张笑脸的朝暮阁大弟子赵传志更是红着脸低下了头,心里祈祷着掌门大人赶快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 “还有你——柳永刚!平常看着一副机灵的模样,怎么一遇到打斗就缩了?不是想办法让大家逃之夭夭就是跑回来给老娘报信,还能不能有点别的出息了?” 三弟子柳永刚稍稍抬起头来,弱弱地辩解了一句:“可对方是上邪派啊……” “上邪派?上邪派又怎么了?上邪派的人就动不得了?老娘告诉你们,三十几年前我们朝暮阁兴盛的时候,庄师伯一个人就能把上邪派所有人都打得落花流水!现在我们是不如以前了,怎么,连与他们放对的勇气都要丢了?”在女子怒气冲冲的训话声中,一众弟子的头简直要低到地面上去了。看着面前弟子一个个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朝暮阁掌门人秦晓岚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怒气,而后淡淡地道:“说吧,是上邪派那几个不开眼的家伙下的手,老娘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这个,掌门,不用了——” “是啊,反正弟子伤得也不重……” “掌门师叔,其实我们也——” “好了,都别说了。”大弟子赵传志挥手制止了众师弟的讲话,而后面对着秦晓岚郑重地说了一句:“掌门师叔你说的对,这个场子我们一定 要找回来。不过这件事弟子们已经很丢面子了,若是再让掌门你亲自出马替我们讨回公道,先不说是否会有人议论掌门师叔您以大欺小、不利于您的清誉,便是因此而教训了对方一顿,也更显得弟子们脸上无光。所以这个场子,我们要自己找回来,还请掌门师叔成全!” “你?你们自己,行不行啊?”看到忽然变得豪气大发的大弟子,秦晓岚有些狐疑地问道。 “不行也得行,就算实力不济也要咬着牙上!弟子们不能总给掌门师叔你添麻烦,有些事总要自己解决的。”赵传志一脸严肃地说道。秦晓岚看着一众弟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看到掌门终于打消了去找上邪派麻烦的打算,众人都是轻轻舒了一口气。三弟子柳永刚看着身边目不斜视的大师兄,心里暗暗感叹着:谁说这里边主意最多的是我啊?看看,大师兄那才是最能揣摩掌门师叔心理的人啊。 “师父、掌门师父!你快看看是谁来了啊!”正在这时,小卓子一边跑进门内一边兴奋地呼喊着。正在皱眉思考的秦晓岚抬起头来,不满地说道:“卓一飞你这个臭小子鬼叫什么?让你去看着点门派招收弟子处,你倒好,中午直接都不回来了?想帮门派节省一顿饭钱是不是?” 要是平常听了这个掌门师父的一顿训,哪怕是开玩笑的,小卓子也要唯唯诺诺低着头半天。不过今日他倒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向着身后大声喊着:“小师姐,你们快进来啊!” 外边一行五人其实已经来了片刻,不过众人听到里面那个充满着暴力美感的声音,都是不自觉停下了脚步。其余四人都是将怪异的目光投向了夏悠竹,看得夏大小姐一张粉脸涨得通红。此时听到里边的招呼,夏悠竹没好气地瞪了身边几人一眼,率先向着大堂内走出。 夏悠竹走进大厅的那一刻,秦晓岚瞬间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眸,嘴里发出一连串声音:“咦,咦咦咦咦——”而下一刻,她已然消失在了原地。等到沐追云四人也跟着走入大厅的时候,则是发现一道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地冲向了夏悠竹,那股迅猛无匹而又无可抵挡般的气势着实将四人吓了一跳。而等到四人回过神来再定睛细看之时,却是发现夏悠竹整个人都已经被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狠狠地抱在了怀里,并且正在挤出几声艰难的声音:“嗯啊,好了啦娘,不要再蹭了啦!好痒啊~”仔细一看,却是发现此时两个女子的脸已经紧紧贴在了一起,而秦晓岚更是用着侧脸使劲地蹭着女儿那光滑的脸颊。 “虽然还想问问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之类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就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吧——我的亲亲小竹儿,真是想死为娘了,来,让我们先好好亲热一个时辰吧!”秦晓岚的这句话让得旁边四人都是大汗,而夏悠竹此时还在进行着徒劳无用的挣扎:“够了啦娘,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就不能先放开我嘛!” “没事, 把他们当成雕塑就行了!谁要敢打扰我们母女重逢,统统砍死!”秦晓岚这句话让得众人又是一汗,几个朝暮阁的弟子更是悄悄后退了一步,免得自己因为得太近而被掌门大人误以为是打扰她们重逢。而刚刚进门的一行四人中,夏远峰自然是早就知道这个婶婶的性格的,此时也只得无奈地侯在一边;李采儿和薇雨都是好奇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心想夏悠竹这个娘亲还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至于沐追云,好吧,他居然也破天荒地多看了两人一眼。 等到夏悠竹好不容易从娘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时,她已经是满脸香汗、钗横鬓乱了。众人此时也才有机会好好打量夏悠竹这个传说中的娘、天舞铭剑城赫赫有名的岚剑圣。只不过众人这一打量,就又是一脸惊奇—— 眼前的女子若是以外貌来看,第一眼见到她的人绝对不会认为她的年纪会超过三十岁——因为她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说是二十七八自无不可、说是二十四五也相差仿佛,就算有人说她今年才只有二十岁,只怕也是可以相信的。总之,她与夏悠竹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看上去绝对是像姐妹多过像母女。而沐追云三人此时也算是明白了为何很多人在看到夏悠竹的时候,都会把她误认为是秦晓岚:因为这母女俩长得实在是太过相像,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那挺翘的琼鼻、小巧的樱唇乃至乌黑的长发等等无一不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若说还有什么不同,则是眼前的女子比之夏悠竹要更显成熟一些:她的身材更为丰腴、头上则盘起了发髻,作为一派掌门的上位者气质也与天真烂漫的夏悠竹大为不同。也是因此,尽管两人相貌有七八分相似,却依旧给其他人这样一种感觉:这两人第一眼看去十有八九会让人认错,但只要稍稍一看,就会马上分辨出来谁是谁。 “悠竹姐姐与她娘亲长得可真是像啊!”看着眼前这两张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俏脸,薇雨惊叹道。一旁的李采儿微微一笑:“子女长得像父母这是当然的啊,不过悠竹与夏伯母的确尤其相似。” 子女长得像父母这是当然的吗?薇雨听了这句话微微一愣,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与爹娘:自己与爹爹自然是不怎么相像的,这么说来自己像娘亲了?可是又好象不是,娘亲自然是很漂亮很漂亮的,但她的五官和自己的五官却找不到太多的相同点:比如娘的眼睛偏向细长,而自己的眼睛则是圆圆的;再比如…… 薇雨使劲地摇了摇脑袋,把脑中这个不舒服的想法抛到了一边:不可能所有的子女都会长得酷肖父母的,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只不过……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沐追云,记得当初司徒弈之和穆人雄初见他的时候,也是从他身上找到了别人的影子——云哥哥的父亲吗?只不过悠竹姐姐和云哥哥都是这样,唯有自己不是如此,这让薇雨的心中有点小郁闷。 薇雨没再多想,只不过她却不知很多情况下,凡事有因才有果……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夏悠竹大小姐 “竹儿,你果然是收到了我的信,所以才到这边选择自己的未来夫婿来了吗?唉,女儿长大了,终究还要嫁人的。”心满意足地与女儿亲热了一番后,秦晓岚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句,只不过怎么听话语里都有一股阴谋得逞的味道。 “什么信啊?娘你都在说什么啊?”夏悠竹听了这话却是一脸茫然。秦晓岚一愣,急忙问道:“怎么,你不知道那封信的事吗?那你怎么突然间跑过来了?也就是说,你果然还是太过思念为娘了是吧?好竹儿,让我们再亲热一下吧!” 看着闪亮着一双眼再度准备扑过来的秦晓岚,夏悠竹连忙后退了几步:“娘你够了啦,我才刚把头发整理好。这次过来,当然有想念娘你的原因啊,不过最主要还是远峰这个家伙要来剑城挑战,我们临时改变了行程,陪着他过来而已。” “嗯?是这样……也就是说,那个可恶的男人,他果然又把我的信扔到一边了是不是?”秦晓岚眉毛一竖,一股浓浓的怨念瞬间浮现而出,瞬间让周围的人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却是把话锋再度一转:“不过这样也没关系,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既然竹儿你人已经过来了,那么我也就不用再理会他了。这回娘亲自帮你定下了五个人选,他们可都是我剑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只要竹儿你说一声……” “啊啊啊!娘,你能不能别说这种事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现在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想嫁人的,所以你以后就别操这个心了行不?”夏悠竹捂着脑袋一脸头疼。 “拒绝得这么坚决,难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事了吗?”秦晓岚眼睛眯了眯,而后绕过夏悠竹来到了与她同行的四人面前:“也就是说,在这一路中你果然是与其中的某个人发展出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吗?那么,那个男人是谁呢?” 眼看着秦晓岚的目光率先放到了自己身上,夏远峰差点晕了过去:“婶婶,虽然如果是我的话,这段禁忌的恋情将会被作为悲剧的典范而永远铭刻在天曜的历史上;但是你知道我的,我已经献身给武道了……” 秦晓岚“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夏远峰一眼:“你这小子也是个不省心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竹儿都会打酱油了。”夏远峰诺诺地应了声是,生怕这个婶婶像对待悠竹一样给自己也介绍一大堆女子,那样就有的自己头疼了。好在对方今日显然没这个打算,只见秦晓岚轻踱几步又来到了沐追云面前:“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了——那个男人,他就是你吗?!” 眼见着面前的女子审视般不断打量着自己,沐追云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在意对方的脸都快贴到自己脸上来了。前方传来夏悠竹无奈的声音:“娘,不要乱猜了啦,没有你想的那种事的。” “不对劲啊……”秦晓岚眼见着面前这小子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忽然伸出双手扯住了沐追云两边的脸颊,然后往外用力一拉—— “啊啊啊!娘你在干什么啊?简直太失礼了啦!”夏悠竹气急败坏地上前将秦晓岚的手从沐追云脸颊上拉了回来,而后又一把将她给拉到了一旁。后者比 了比手指,好奇地道:“嗯,还是很有肉感的嘛,刚才还以为是个木头人呢。” “什么木头人不木头人的,娘你到底在搞什么啊?”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最令夏悠竹无奈的人,那肯定是面前这个娘了,因为她永远不知道对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夏悠竹小心地看了沐追云一眼,发现对方好像没什么生气的表情,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沐追云的脾气虽然不算坏,但也绝对不算好。关键是他也一样十分令人难以捉摸,有时候你怎么开玩笑他也不会生气,也有的时候——比如今日,就不知为何一言不合之下,他会与剑城弟子大打出手以致情势险些无法收拾。所以当这么一个内心深沉的家伙偏偏碰上了自己这个无所顾忌、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娘,那实在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咦,这个可爱的小家伙为何撇着嘴这么看着我啊?难道是我方才动了不该动的人吗?”秦晓岚的话再度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众人转过头来,这才发现她是在跟薇雨说话。而后者看到方才秦晓岚扯沐追云的脸颊,却是瞬间扁了扁嘴,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听到秦晓岚这句语带调侃的话,薇雨的小脸微微一红,而后却是大大方方地抬起了头:“夏伯母你好,我叫燕薇雨,是悠竹姐姐的朋友。” “啊哈,果然可爱的人是会扎堆的嘛。小雨是吧?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几年前的竹儿,那可爱的小脸真想让我好好捏一把啊。”秦晓岚那双目放光的样子吓得薇雨急忙躲到了沐追云身后,只探出个小脑袋小心翼翼观察着这位行事不羁的伯母——这个样子让后者更为喜爱了,要不是夏悠竹拉着,就要抢上前去将薇雨拉出来好好捏上几把了。 “好了啦娘,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我还没跟你介绍我的同伴呢。”生怕秦晓岚再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夏悠竹连忙出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见她上前走到几个同伴之间,向着秦晓岚介绍到:“这是追云,这是薇雨妹妹,他们都是来自我们仙府北方的归巢岛,要与我们一道去参加流光山品剑大会的。”她又拉过李采儿的手:“这是采儿,她可是晋国的公主哦,这次来我们剑城,是过来瞻仰柳前辈的。” 薇雨和李采儿都是盈盈向着秦晓岚行了一礼:“夏伯母好。” “嗯,竹儿你的朋友看来都相当不错,我很喜欢呢。不过你们不要称呼我为夏伯母了,叫我秦伯母就行了。”秦晓岚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只是她这句话却让夏悠竹一惊,呆呆地问道:“娘……你改嫁了?” “改嫁你个头!”秦晓岚没好气地拍了拍女儿的脑袋:“我只是不想再跟那个男人扯上什么关系而已,要是你同意的话,我都想让你跟我姓了。” “说是那么说,每次爹来的时候,你们还不照样住一个房间……”夏悠竹低声咕哝着,不过这句话她可不敢让他娘听见。因为熟知秦晓岚的人都知道在她的世界里排行前三的三样东西:一、面子;二、女儿;三、门派,然后才是其他。要是有人让得她面子上下不来,那可保不准她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 “好了好了,既然都介绍了,竹儿你也把你的这些师兄弟 们跟大家介绍一下吧。”秦晓岚大手一挥,一旁的一众朝暮阁弟子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纷纷上前跟夏悠竹打着招呼:“小师妹,好久不见了。”“师妹近来可安好?哦,夏师兄你也来啦。” “嗯嗯,赵师兄好,柳师兄好,钱师兄好。等等,师兄,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一进来,众人都被秦晓岚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因此也没有注意到朝暮阁的一众弟子。而等到此时他们上来打招呼,众人才发现他们一个个的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更有几个下意识地捂腰上或胸口某处,眉宇间隐现痛色;而最明显的一个——二弟子钱方脸上此时肿成了一片,看样子是与人打斗之后留下的。看到他们这个模样,夏悠竹眉头一竖,立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还有,刚才在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你们在谈论上邪派。怎么,你们跟上邪派发生冲突了吗?” 一众朝暮阁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却是有些难以启齿。秦晓岚此时却是气呼呼地道:“谁知道上邪派那帮兔崽子最近吃错了什么药,三天两头来找门派弟子的麻烦。昨天趁我不在,他们居然直接上门挑衅,还将你的这帮师兄们约出去打斗了一番。我也是今日才知道近来我们朝暮阁与上邪派的弟子们已经发生了很多起冲突,不过我问起原因的时候,你的这些师兄弟们又一个个的不肯说,真是气死我了。” 秦晓岚指着自己这帮弟子又数落了一通,将他们一个个都说得又把头低了下去。夏悠竹和夏远峰连忙上前劝解了几句,秦晓岚这才挥了挥手将一众弟子打发着下去疗伤了。 “上邪派……”听到秦晓岚一番诉说,夏远峰又想起了方才与明道奇他们谈论的内容。直觉中,他感到最近剑城可能会出越来越多的变故,而看如今这情况,只怕朝暮阁也已经被卷了进来。看样子,过会儿要与婶婶好好商议一番了,免得接下来朝暮阁遇到什么不可测的危机——夏远峰如是想着。 “好了好了,不说这么多丧气的话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大老远来到这里,先各自去房间洗个澡休息一下吧。等到了晚间,我们再好好吃个饭聚一下。”眼见着几人面带倦色,秦晓岚便也没打算继续交谈下去,而是让夏悠竹领着众人回房歇息去了。几人应了一声,一道走出了大堂,这时身后又传来秦晓岚的声音: “我的乖乖小竹儿,过会儿就与为娘一道洗澡吧。你这一年来的成长,就让我亲手来验证一下吧!” “才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夏悠竹一张脸瞬间红得像个苹果,眼见着其他四人都是用着好笑而又怪异的目光看着她,这让她很是郁闷。尤其是看到一向对什么事都没兴趣的沐追云也用着这般目光看着她时,更让夏悠竹心中不爽:“你这时什么眼神?你到底想说什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夏悠竹捏紧了一双小拳头,眼睛狠狠地盯着沐追云,仿佛对方的回答若是不合胃口,她就会扑上去狠狠咬对方一口一般。 “没什么,只是觉得,其实你也挺温柔的。”沐追云说完,转身飘然而去,只留下掩嘴窃笑的薇雨三人以及脸红得像天边火烧云般的夏悠竹大小姐。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稍作决定 李采儿走出房门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仔细看还能发现天上开始闪烁的几颗星星。轻轻挽了挽飘在额前的一缕发丝,感受着迎面吹来的一阵晚风,她只觉得一身的疲惫都得到了舒缓。只不过……再度抬头看了看天色,李采儿脸上却闪过一丝无奈:睡过头了呢,不知其余几人是否已经用完了晚餐。这般想着,她转过身来,这才发现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此时正仰首望天,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采儿,你起来了?”耳着听到走向自己的轻盈脚步声,夏远峰将目光从天空收了回来,看到的正是面前女子清丽的面容。 “嗯,夏大哥,让你看笑话了,居然起得这么晚。”李采儿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对面的夏远峰也就摇了摇头:“哪里,本就无需太过在意。再说一路走来,今日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方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大家都是很疲惫了。尤其是采儿你,又不像我们练武之人那样能抗,却也一路陪着我们急赶慢赶的,也真难为你了。正是因此,婶婶才让我们多休息一会儿的。你别看婶婶刚才那个样子,好像很不靠谱似的——其实她有时是很细心周到的。我方才走动的时候,就看到她特意吩咐厨房负责晚饭的弟子晚一会儿再做饭,想来就是考虑到大家旅途的疲惫了吧。” 李采儿有些意外,她想了想,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夏大哥你与秦伯母看起来感情不错啊。不过伯母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若不是因为悠竹的关系,我都觉得是不是叫她姐姐比较合适了。” “哈哈,其实婶婶年纪本来就不大,她生下悠竹的时候自己也才只有十七八岁而已。至于我嘛,因为父母走得早,而叔叔又忙于府中事物,可以说从小也是被婶婶拉扯着长大的。所以对我来说,她与我亲娘也没什么区别了。至于之后她来到这里执掌门派,几年来我也知道她一定很辛苦。只不过她是那种不服输的性格,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守护住师们留下的这个门派,那么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她都会咬牙挺下来的。这一点,在小时候她辛辛苦苦照顾我跟悠竹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而我最遗憾的是:我不是一个剑客,无法在门派一事上帮助她,不然哪怕让我脱离仙府加入朝暮阁那也一点问题都没有。”夏远峰缓缓的语调中,满怀着对自己这个婶婶的感恩,却也因为自己无法回报更多而深感遗憾。 听着夏远峰的叙说,李采儿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说到这个,夏大哥,为什么秦伯母要不远千里离开家而来到这边做这一派掌门呢?这样长时间与悠竹还有夏伯父分开两地,真的好吗?对她自己、还有对悠竹,这都似乎有些不公平——明明她们的感情是这么要好的……” “这件事,说起来就长了,但大抵还是离不开‘责任’二字吧。婶婶年轻的时候也是剑城小有名气的天才剑客,而那个时候的朝暮阁虽然因为‘殇剑圣’庄前辈的离去而实力大降,但也还是有着婶婶的师父主持大局。只不过不可避免的,门派还是渐渐走了下坡路。等到婶婶的师父因病去世后,门派又交给了婶婶的一位师兄。那位师 伯天赋也不错,原本被认为不消几年就能进入圣境,不想却在参加一次江湖战役后受了重伤,不但实力大降,而且此生都无法踏入圣境了。不得已之下,朝暮阁这才派人通知了早已嫁入仙府多年的婶婶,询问她的看法。当时,门派虽然希望婶婶来主持大局,但也并没有强求,他们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的:门派若是不能继续维持,那就只能解散了。只不过收到消息的婶婶却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来此出任掌门的决定,为此她还与叔叔大吵了一架。那是我见过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而且我知道那不同于他们平时的小吵小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像在那一刻被决定似的。那时候我也不小了,本来也是希望婶婶留在仙府的,只是出于对她的尊重,最终只得不发一言。悠竹就没这么好过了,那时候才七岁的她只是抱着婶婶的腿嚎啕大哭,还被逼着要在两人之间做一个选择。那是后来我们一家人都不愿意提起的回忆,最后我都不知道婶婶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从悠竹的身边离开。其实,当时她是可以选择留在仙府的,但她还是选择了自己将这份责任抗在肩上。我想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埋藏于她内心最深处的,只怕依旧是自小生长在朝暮阁而无法忘怀的门派给她带来的归属感与认同感吧。” 听着夏远峰叙说着秦晓岚的故事,李采儿眼中再度出现了一丝以前也在眼中出现过的迷惑,她下意识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婶婶来到此间,并且再度开始了拼命的修炼。短短六七年之内,她就不可思议般达到了圣境,因此也终于将门派稍稍稳定了下来。而这些年间,我与悠竹也常常跟着叔叔来剑城看她。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那一副‘我过得很好’那样满不在乎的表情,只不过到底如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可惜直到现在,朝暮阁依旧维持着这般不上不下的态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婶婶才能把她肩上的这副重担放下。”夏远峰轻叹一声,语气中少有的带上了一丝惆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吗?”李采儿默默地低着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而夏远峰也停止了讲述,就这般静静伫立着。 沉默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阵脚步声打破。两人抬起头来,看到前方走来的少年向着自己两人打着招呼:“夏师兄、李姑娘,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掌门师父让我来请你们过去用餐。” “辛苦你了卓师弟,我们这就过去。”夏远峰回了一句,小卓子也就笑着领两人来到了客厅。等到了门口,小卓子向着两人拱手告辞:“夏师兄,那你们慢慢用,我就先回去了。” “卓师弟,你不和我们一起?” “不用了,我们早就吃过晚饭了啊。其实平常的时候,掌门师父都是和我们一起吃的,不过今天当然是不同的。而且看掌门师父的样子,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至于我们,大师兄说要增强我们自己的实力,所以说好了这会儿还要去练剑的。”小卓子解释了一句,也就挥挥手往练武场方向走去了。 “朝暮阁的弟子还真是很勤奋呢。”看到少年充满活力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李采儿感叹了一句。 “是 啊,虽然门派招到的弟子天赋有限,但他们的勤奋绝不输于剑城任何一个门派。朝暮阁成立之初的理念为何,我并不清楚;但到了这一代,强调的则是朝气和汗水。”夏远峰接了一句,而后缓缓打开了门。 这是一个不大的客厅,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此时摆满了各种菜肴。盛夏已过,秋老虎的余威还未散尽,因此桌上还摆着不少新鲜的蔬果。客厅的窗子是打开着的,轻柔的晚风吹拂进来,带给人一片舒适的凉爽感受。 此时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沐追云独自一人坐在桌子一侧,依旧如往常一般闭目冥想着。只不过这中间只有夏远峰隐约猜到,对方应当是在进行着一种特殊的精神修炼。至于具体是什么,于精神力一道并无所长的夏远峰也就不那么清楚了。薇雨本来是坐在沐追云身边的,不过才一会儿就被秦晓岚拉到了身边,她们两人加上夏悠竹此时正在开心地谈论着。 眼见着夏远峰和李采儿一道过来了,秦晓岚起身来向两人招呼着:“好了,这下人都到齐了,快过来坐下用餐吧。不过远峰小子,你过来得实在太慢了,先罚上三杯再说。” 看到桌上的那个大酒坛子,夏远峰眉头忍不住狠狠一跳,心中哀叹了一声:灾难啊……他可是知道,在喝酒这一点上,眼前的这个婶婶与自己的妹子一样让人头疼。只不过不同的是:如果夏悠竹是那种喝上几杯就要胡言乱语发发酒疯的类型的话,那么秦晓岚却是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千杯不醉的人。唯有这一点,夏悠竹没有遗传到母亲的长处——如果这算是一种长处的话。夏远峰可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被她以“男人酒量怎么能小”这样的名义一起拉着灌过好几次酒——每次倒下的都是自己,至于对方之后有没有倒下,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而且不止如此,据说就算是叔叔,在喝酒这件事上也是赢不了这个海量的婶婶的,乃至于当年整个碧落仙府都没有几个人敢跟秦晓岚一道喝酒的。 尽管如此,这三杯酒夏远峰却是不能拒绝的。他走上前也不用催促,拿起酒杯片刻间便连尽三杯,看得秦晓岚满脸开怀:“不错不错,总算不枉当年我一番指导,不像这个沐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 那个“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小子此时自然是连话都懒得回了,看来方才没少经过对方的一通狂轰滥炸。倒是一旁的薇雨还在弱弱地为他辩解着:“云哥哥他不喝酒的啦。” “小雨儿,你这样可不对啊。要知道俗话说得好,要想拴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把他们灌醉。一点酒都不喝的人,那一定是心里藏着太多秘密的人,这些家伙一个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只不过对人对己都太没有安全感了。”秦晓岚的这句话让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有这句俗话吗?就算有的话,后半句也被改得面目全非了吧? “好了,先别说这么多了,今天我是真的很高兴啦。为了庆祝我们的相识,先让我们一起干一杯吧!”秦晓岚举起酒杯起身来,其余人连忙也跟着起身。众人一道碰了碰杯之后,有的一饮而尽、有的浅尝即止,之后才坐下来开始用餐。而一行人接下来的打算,也将在这场晚宴之中稍作决定……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倒 “挑战?嗯,不错,勇气可嘉,不愧是我的侄子。不过可惜啊,狄旭那小子最近闭关了,没个十天八天的怕是不会再度现身的了。怎么,你还要在这边继续等着他出关吗?”秦晓岚端起身前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斜着眼睨着夏远峰。后者思索了片刻,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不了,我这次说是来挑战,其实也是随缘而行。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一般的战斗已经无法让我再度进步了。要踏入圣境,我现在还欠缺了一个关键的点,而这一点全在于我自身而不在于外在的因素。因此这次我也就不打算再出手了,等到什么时候我也踏入圣境了,到时再找狄兄好好切磋一番。” 夏远峰这番回答让身边诸人都是有些惊奇:让他这么个武痴放弃这样一场难得的战斗,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秦晓岚却是点了点头:“你的决定没错。要知道你们与我不同,乃是被寄予厚望的一代骄子,即使已经摸到圣境的门槛了,也不必急于踏入。要知道基础打得越牢固,以后就越能事半功倍。就比如你们这一辈的封华,他的基础就极为扎实,因此才能一入圣境就达到了高深的境界,乃至于面对老一辈的圣境高手也毫不逊色。” 夏远峰听了若有所思,一旁的夏悠竹和薇雨却是不明所以。夏悠竹泛着一双微微发红的醉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娘,如果有机会踏入圣境的话,那不是越早越好吗?基础什么的,进入圣境以后也可以继续加固啊?” “哪有那么简单。虽然自四境划分以来,很长时间人们都是如你这样想的;但到了我们这个时代,有一个人已经证明了这个想法是有问题的。而这个人得出的结论,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怀疑。” “这个人是谁?”几双妙目同时投注在秦晓岚身上,乃至于夏远峰和沐追云此时都在默默倾听着。 “几十年来公认的天下第一:通天塔的圣主大人。你们知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才突破元境、进入缺境的?”秦晓岚缓声问道。她身边的三个女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夏悠竹才迟疑地道:“这个我们虽然不清楚,但既然圣主大人能在这个时代被称为天下第一,那么以他的绝世天赋,定然是十几岁就踏入缺境了。” 秦晓岚笑着摇了摇头,给出的答案却让众人大跌眼镜:“通天圣主大人踏入缺之境的时候,已经将近四十岁了。” “什么?”众人愕然抬起了头,满脸不可置信。要知道在天曜的历史上,如果三十岁还不能摆脱元境的束缚,那么这个人十有八九之后都不会再取得更高的成就了。而那些惊采绝艳之辈,谁不是早早就开始了缺境的修炼?三十岁以前达到圣境的天才,那才能被称为前景远大;至于四十岁——众人也听过几个响当当的名字,这些人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成为神之境的绝世高手了。因此他们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人在将近四十岁的时候才踏入缺之境,可这个人后来却成了天下第一。 “很吃惊吧?但不要以为这是圣主大人天赋不行。相反的,他的天赋在通天塔的历史上也能排进前三,只 不过他以极大的耐心和毅力,开创了一条不同于先辈的道路而已。虽说圣主大人进入缺境的时候已年近四十,但在那个时候,他的身体、真气、精神力、神觉等各方面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初入缺境的他,已经不逊色于一般的圣境高手了。” “可是,娘啊,就算他老人家在那个时候已经不逊色圣境高手了,但毕竟已经四十岁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按照正常的方法修炼,他也能达到这个高度吧,说不定还不止?”这个有意思的故事激起了夏悠竹的好奇心,也稍稍迟缓了她的醉意。此时她正睁大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地提问着。 “你呀,要是他像你这么急躁,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天下第一了。”秦晓岚的话让夏悠竹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咕了一句:娘你不是向来比我更急躁的?后者自然是无法听到她的嘀咕,只是继续介绍着:“自那以后,已经对各方面修炼到极高境界的圣主大人就开始了与所有人的切磋——他真的是与所有人都进行着切磋的,因为他的对手囊括了元、缺、圣、神全部四个境界的人。在切磋过程中,他并不在意胜负,只是在一次次的交战中印证所学以及证实很多他在元境研究时所做的猜测。更重要的是,他也在研究对手:不同性格、天赋、战斗方式的对手全都纳入了他的研究范围中,乃至于到了后来,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窥破对手的破绽从而让他们无从出手。就这样,整整花了二十年的时间,他才从缺境进入到了圣境。” 六十岁的圣境……其余众人面面相觑,都是不知该如何评价了。其实这天下间但凡能达到圣境的人,那都是值得称道的。只不过如果这个人是公认的天赋绝顶、却又在这个年龄才达到这个高度,却总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眼见着众人还没有从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秦晓岚又再度问了一句:“你们知道他老人家之后又花了多少时间进入神之境吗?” 这下子,即使再乐观的人也不敢胡乱猜测了。“元境到缺境是四十年,缺境到圣境是二十年,那圣境到神境莫不是十年?”看到其余众人都不说话,于武学一道并不精通的李采儿却没有这么多顾虑,因而这般猜测了一番。 秦晓岚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后又给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答案:“他只用了三天。” “三、三天……”众人只觉得思维都快麻木了,怎么每一次的猜测都离事实差距这么远呢?还是说,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圣主大人,他实在太过特别了? “你们也不用那么吃惊,因为神境据说与其他境界很不相同,几乎完全取决于一个‘悟’字。而那个时候,对通天圣主来说,摆在他眼前的武道四境应该是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也是因此,甫一踏入神之境的圣主大人立刻就被通天塔众人认定是天下无敌的存在。这之后,虽然也有别的神境高手因不服而来挑战,但最后一个个的总是心服口服地败在了他的手上。而江湖上那个‘他老人家几十年天下第一’的说法,如果将时间摆得准确一些的话,应该是已经接近七十年了。” “七十年的天下第 一……”如果说方才秦晓岚所说的一切还让人觉得是如闻天书的话,那么这个惊人的事实却是切切实实地让他们感受到了震撼。毫无疑问,这个时间已经超越了所有,成为了古往今来跨度最长的天下第一。 “怎么样?被吓到了吧?据说现在留给通天圣主唯一的问题是:他能不能突破武道四境的束缚,从而向世人证明那个四境之上的传说中的境界是否真实存在。虽然以前有传言,通天塔的颜襄祖师爷曾达到过那个境界,但因为包括颜祖师本人在内无人能具体描述那个境界,所以这也遭到了不少人的质疑。” “这些事情……呵呵,好像离我们很远啊。”夏悠竹虽然也惊叹于通天圣主这个如传说般的人物所拥有的传奇经历,但她发现好像没法从中提取什么值得自己借鉴的东西,因而只得低下头来就着酒杯抿了一口。一旁的秦晓岚见了,却是没好气地伸出右手在女儿脸上扯了一把,直到后者发出“呜呜”的抗议声时,她才放下了手缓声说道: “这些事的确离你们很远,我也没指望你们之中有谁听了这个故事后就能成为第二个通天圣主。说起来,圣主大人的这段经历太过传奇、也太过没有复制性。只不过他的经历对所有人来说,至少提供了一点事实:那便是作为一个武者,拥有扎实的根基是何等的重要。这也是为何,自那以后,武者不再以谁能够先进入更高的境界而自豪,而是以最终能达到的成就来一较高下。你们认为封华和狄旭二十八岁能进入圣境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吗?不用猜我也知道,这两个小子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就能踏入圣境,只不过一直压制着而已。远峰你这小子也是一样,若是现在开始你加速融合你的神觉与武技,接下来也能有五成的机会进入圣境。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因为在缺境多一些战斗、多一些对武道和自身的理解,以后就能多一些底蕴。就比如圣主大人的武学经历,概括起来也就三个词:知己、知彼、知天命。唯有先做到前面两点,后面的一点做起来才能少一些阻力。不过这些事其实也不用我多嘴,你们碧落仙府自然有的是高人对你提点的。” 秦晓岚的一番话让众人对她的认知大为提升,他们此时算是知道了对方当年身为天才剑客、而今又是赫赫有名的剑圣,这绝对是有真材实料的。夏远峰更是起身来致谢:“多谢婶婶提点,虽然仙府也有前辈对我说过类似的道理,但那时我还没达到如今的地步,因而理解得也就不太清晰。这次蒙婶婶一言——” “好了好了,知道就行了,谢那么多干什么。一两年不见,怎么见外成这样,是不是太久没跟你喝酒的缘故?”秦晓岚不客气地打断了夏远峰的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她身边的夏悠竹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每次都一本正经的,做给谁看啊?这里不都是自己人吗?喝酒喝酒——” 薇雨和李采儿见了都是掩嘴偷笑,夏远峰满脸尴尬,只得接过夏悠竹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好!”秦晓岚喝了一声彩,一掌猛地拍在夏远峰肩膀上,把刚刚坐下的后者拍得差点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难 “既然你们已经不再为挑战的事烦心了,那么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呢?流光山的品剑大会,时间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了,你们又打算几时出发?”客厅中,秦晓岚再度饮下一杯酒,而后向着一行人询问着。 “其实这次来剑城,还真有几件事需要处理一下。”夏远峰整了整思绪,而后开始讲述:“第一件事,长虹剧团的红绸姑娘托我们向他的兄长带一封信,他的兄长是荒剑门的少门主洪承宙,不知婶婶可有印象?” “荒剑门的少门主洪承宙?你们的消息可真够落后的,就在一年前,洪承宙已经接掌了荒剑门门主之位,至于如今是不是已经前往流光山了,那我就不清楚了。” 秦晓岚的回答让众人的心往上提了一阵,李采儿忍不住问道:“那个洪老门主难道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将门主之位传给了他的儿子?” “那倒不是,洪老门主据说精神着呢。只不过洪承宙前几年也突破到圣境了,一直以来也在管理着荒剑门一干事物,洪老门主于是干脆把这些事都交给这个儿子了。至于他们如今具体是什么情况,你们可以亲自去拜访一番。对了,荒剑门与其他门派不太一样,他们在剑城虽然也有据点,但是一般只用于招收弟子用。而实际上他们整个山门的主体都是坐落在南边万峰岭中的大荒峰,所以你们要去的话就得走些远路了。” 众人听了这个回答不禁都是松了一口气,潜意识里大家都不希望那个温柔大方、意志坚强的女子与她的父亲之间出现什么不可弥补的遗憾。夏远峰于是继续说道:“既然这样,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拜访荒剑门。第二件事,我们这次南下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用着星华阁剑技的刺客,我这次来也想去一趟星华阁调查取证一番。” “星华阁?刺客?星华阁的人什么时候改行当刺客了?”秦晓岚眉头微微一皱,却是不得要领,只得摆了摆手:“那你们小心些,星华阁的人一个个都傲得很,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嗯,我们知道了。至于第三件事,就在两天前离剑城不远处,我们目睹了一场追杀。而今天到了剑城一打听,我才知道被追杀一方是剑城飞叶剑庄的人,因此我也有意调查一下这件事的始末。” 如果说对前两件事秦晓岚还不怎么在意的话,那么夏远峰所说的第三件事却是让她立刻坐直了身子,锋锐的眼神定在了后者身上:“你们遇上这件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秦晓岚一脸严肃的样子,夏远峰连忙将一路上遇到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这其中,他什么也没有隐瞒,包括最后一个被追杀的弟子陆斐在最后关头觉醒神觉从而幸运地保住一命、此时在附近一个村庄中养伤的事。而这件事,他白天却对没有对明道奇那几人明说——一方面这是应陆斐的要求,另一方面对眼前这个婶婶,他自然是绝对信任的,也就无需像面对其他人时一般隐瞒。 “那个活下来的弟子,他有没有跟你说凶手是谁?”秦晓岚神情凝重,夏远峰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据说他的父亲好像知道一些情况,可惜已经被杀了,临死前也没能将对方的身份告诉他。” “那是当然的,若是对他说了,他就绝对活不下来。”秦晓岚的话让得一旁几人有些不解,夏悠竹疑声问道:“但是就算他的父亲没告诉他,那帮人也没打算放过他啊。当时那个姓陆的弟子能活下来,其实一大半都是运气,娘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一样。没告诉他,那么对方只是习惯性斩草除根而已,但还没到非杀不可的程度;若是 告诉他了,那就定然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了,而且旁人若有波及,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抹杀。你们不是说他们在见到你们之后就退走了吗?这多半是由于他们小心谨慎、不愿多过暴露的缘故。这是一帮很可怕的人,近年来在我们剑城消失的几个门派只怕都与他们有关。他们行事狠辣、滴水不漏,关键是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因而更加难以防范。所以——” 说到这里,秦晓岚抬起了头,目光从众人面上一个个扫过去:“本来我是不赞成你们涉足这件事的,一来你们在剑城不会呆太久,只怕查不出什么事来;二来对方太过诡异莫测,贸然打探只怕会有危险。不过远峰你这臭小子的脾气我也是知道的,不管我让不让你查,你都依然会我行我素的。所以我也就不废话了,我只要求你们一点:不可单独行动!” “秦伯母你的意思是……你也要与我们一同行动吗?”李采儿听到秦晓岚的问话,却是忍不住问道。后者摇了摇头:“我暂时没打算参与。就凭我和朝暮阁的这点力量,插手这件事的话未免太过自不量力了。明日你们拜访完荒剑门后,就去一趟集剑阁吧,让悠竹带着你们去找明前辈。在独孤城主不在的这当口,能管这件事的也只有明伯等寥寥几人了。不过我这次让你们去找他可不是让他帮着你们调查,而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保护伞罢了,免得暗中的对方看你们势单力薄因而对你们肆无忌惮地下手。其实这件事,从几年前开始城主府和各大门派就已经开始暗中查访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这次你们多半也查不出什么来,只不过一切还是要小心。” 看到秦晓岚对这件事的安排,李采儿不禁感到心服,怪不得夏远峰方才说她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处事周到。从对这件事的安排来看,她的心思之细腻就可见一斑。薇雨虽然没有李采儿想的那么多,但也很佩服秦晓岚三言两语间就为自己等人安排好了接下来的方向。唯有夏悠竹此时眨着一双醉眼不满地道:“娘你可不要小看我们啊,来的路上我们就解决了发生在玫城的一个**谋,这次也不会例外的——我们一定、一定会把背后那个使坏的势力给刨出来!” “好好好,我的小竹儿有此志气,那真是值得鼓励。”秦晓岚这般说着,却是向夏远峰递了一个眼色。后者自然心知肚明,点头表示会看着这个不太靠谱的妹子。 “嘻嘻,那是、当然的,毕竟,我们也是很厉害的。对吧娘,我再跟你喝一杯——”看着女儿大着舌头、红着脸颊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秦晓岚满脸无奈:“唉,要不是你这小脸蛋长得实在像我,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就算是你那个不怎么能喝的爹,怎么说跟我拼上半个时辰那也是没问题的,哪像你,才小半壶就迷糊成这样。”秦晓岚说着,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只不过令人汗颜的是,她面前的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那种大海碗。可看她一碗碗喝下去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她根本就比喝水还轻松嘛! 说完了正事,接下来众人就更为放松了。而有秦晓岚这个千杯不醉的人在这边猛喝,还一脸兴致高昂的模样,身为晚辈的夏远峰无奈之下自然也只得陪着她一直喝。而在他们两个的带动下,就连一直不擅饮酒的薇雨和李采儿都是喝了不少,至于夏悠竹那更是早早的就摇摇欲坠了,只是还兀自抱着一个空酒壶不时往嘴里倒着。 不知过了多久,桌上一大坛酒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已经见底了。这其中一大半都是秦晓岚解决的,一 小半则进了夏远峰的肚子,至于剩下的那部分,那也足以使三个姑娘醉眼朦胧、面染桃花了。这其中也就沐追云滴酒未沾,我行我素地解决了桌子上一大半菜肴,让得秦晓岚很是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今天没吃午饭——当然事实是她猜对了。 “好了,原本想让你们再陪我喝几碗的,不过再这样下去这三个小妮子只怕要不行了。今晚就这样散了吧,我们明日再聚。”听到秦晓岚这句话,夏远峰如蒙大赦,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准备告辞,却是感到面前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所望之人都出现了重影。无奈之下,他只得运转真气稍稍逼出了一些酒气,这才能清醒着向自己的婶婶告辞。 “等等!”还不待夏远峰转身,身后又再度传来了秦晓岚的声音:“臭小子,身为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眼色?没看到这三个小妮子都走不动路了吗?还不快过来帮我把她们送回房间?” 听到这句话的夏远峰一脸苦色,他转头看了看桌旁的几个女孩子:夏悠竹此时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嘴里还在不断梦呓着。至于剩下的薇雨和李采儿此时正红着一张脸有些茫然地环首四顾着,看来这应该是她们第一次喝醉吧?也在这时,沐追云上前几步一言不发地抱起醉酒的薇雨向着门外走去。 “这小子还真不客气……”秦晓岚嘀咕了一句,看到夏远峰走过来准备扶起夏悠竹,不禁不满地道:“你这小子在想什么呢?我自己的女儿我当然会送她回房,你只要把采儿送回去就得了。” 夏远峰顿时大感头痛,他本来还打算过来把自家妹子送回房就糊弄过去了,想不到总是有意无意间都会和采儿扯上关系。而此时李采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挣扎着起身来说了一句:“不用了,我、那个、自己可以回去——” 话未说完,她的身子就软软地倒向了一边,让得夏远峰急忙上前将她扶住。这下他也没得选择了,只能小心翼翼地让李采儿靠在自己身上,扶着她缓缓地向门外走去。而李采儿这时只能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夏远峰身上了,她也没有再拒绝,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走向门外。 “喂,你们两个小子,我就不监督你们了,可千万别对身边的姑娘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啊!”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沐追云充耳不闻,夏远峰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身边的李采儿此时意识模糊不清,想来应该没有听清这句话,不然自己就更为尴尬了。 ……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久别重逢的夜晚,尽情一醉的人们是否可以放下心中所有?或许吧,谁又知道呢? 目送着四个年轻人走出了客厅,秦晓岚却没有急着把女儿送回房间。她再度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坛酒,一掌拍开了封泥,又将面前的碗斟满了酒。她倒酒的手依旧是那么沉稳,她的脸色依旧如刚开始般白净,乃至她的眼神都如平常那般清澈没有一丝恍惚。右手轻轻端起了酒碗,左手抚了抚女儿沉睡中的脸颊,秦晓岚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喃喃道:“竹儿,这次来才发现你都已经这么大了,看到你,真是满满都是我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啊……” 她一手酒坛一手酒碗,几步来到了窗前,靠在窗子上继续自斟自饮起来。从这个方向,她可以看到夏远峰扶着李采儿小心地走入房门而后又匆匆退出来的画面,不禁小声笑骂道:“这臭小子,有这么好的接近漂亮女孩子的机会,也不知道利用。”美酒一碗一碗的下肚,她却越喝越是清醒,只不过眼中终究带上一丝朦胧:“想要喝醉,怎么也都那么难呢?”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想知道 “头好痛……” 一大早,聚在一起的沐追云几人与朝暮阁的几个弟子一起用着早餐。夏悠竹用手使劲拍了拍像是要裂开一样的脑袋,**般低语了一句。而在她的旁边,薇雨则是不断地喝着白开水,因为她从起床后就感到口干舌燥了。 “喝点蜂蜜水吧,能减轻一些疼痛感。”夏远峰将面前的一晚蜂蜜水递给了夏悠竹,而后有些担心地望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后者接过碗来,三两下就喝了一大半,这才有心思四下打量。这时她才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不由向其余人询问道:“采儿呢?平常她不是一向都起得很早的吗?今天该不会是病了吧?” “昨晚上连你和小雨两个习武之人都醉成那样,采儿自然更不消说了。再加上一路旅途疲惫,她虽然一直没说,但我也能看出一二的。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今日我们还要出门,就不必让她跟着我们到处奔波了。”夏远峰虽然这般说着,还是难掩话语中一丝担心。 “也是,那过会儿走之前我们先去看看她吧,可别真病了。对了,薇雨妹妹,你怎么样?”夏悠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用早餐,还不忘关心一下身边的薇雨。 “啊,我还好啦,就是忘记了昨天晚上怎么回的房间了。”薇雨眨了眨忽闪的大眼睛,有些迷惑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昨天我们三个都倒下了,我是我娘抱回去的,采儿是远峰抱回去的,至于剩下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夏悠竹这句话差点让夏远峰把她的嘴给缝上,不过他自然不能跟众人解释一下“抱”跟“扶”的区别免得越描越黑,只好闷着头继续吃早饭了。而薇雨呆了一呆后,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沐追云一眼,低下头来问道:“云哥哥,我昨晚……我昨晚有没有怎么样啊?听我娘说,喝醉酒的人都会胡言乱语的,而且还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喂喂喂,燕伯母那是吓你的呢薇雨妹妹,哪会有那种事啊?喝醉了顶多倒头就睡,不可能还有余力做其他事的。”其余人还没怎么说话,夏悠竹却抢先反驳了,只不过话语里怎么听都有一股子虚心的味道。薇雨听了,欲言又止,看来是不忍心用上次在船上对方酒后的所作所为来提醒一下这个“醉了倒头就睡”的小姐姐。当然,薇雨更不好意思说就是因为看到了夏悠竹在船上那一次的表现,这才担心她昨晚是不是也类似那般折腾了一番。好在沐追云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事,你很快就睡了。” “啊,对了对了,我娘呢?”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再谈论下去,夏悠竹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掌门师叔她带领师兄弟们晨练去了。平常的时候,我们都是过完五更就起床练剑的了,等到练完一个时辰后才会回来稍作休息,之后才开始一天的课业。”不远处的三弟子柳永刚笑着答道。 “咦 ?那三师兄你怎么还在这儿啊?难不成是偷懒了?”夏悠竹眼珠一转,向着柳永刚询问道。 “我哪敢啊小师妹,只不过从去年开始,掌门师叔就开始安排弟子值夜,说是为了门派的安全考虑。昨晚正好是我带队,所以才一直待到天亮。吃完了早餐,师兄我还得回去睡上一会儿的。” 柳永刚的回答让夏远峰眉头一皱,心中暗暗警惕:两百年来以安定、祥和著称的天舞铭剑城,如今情势也紧张到这个地步了吗? …… 万峰岭坐落在天舞铭剑城南面不远处,实际上是剑城诸多主要门派的真正驻地。此地之所以得名“万峰”,正是因为其上无数山峰连绵不绝,而各处山峰环境又十分清幽,是理想的门派坐落之地。一般情况下,每一个剑派成立之初都会在这边选择一个中意的山峰,在其上建造自己的门派。当然,也有的门派由于人数众多,又或者是实力强大,往往会开辟数个临近的山峰以之作为自己的据点。 在万峰岭东南部有一片彼此相连的山峰群,人们称之为“万邪七连峰”,这是如今天舞铭剑城势力最为强大的门派上邪派的所在之处。此时正值早间,云雾缭绕间七座主峰若隐若现,带给人一种朦胧般的神秘感。而此时通往第一峰山门的阶梯上,正有一个黑衣年轻人缓步而行。这个黑衣年轻人身形瘦长、面容冷肃,不苟言笑的脸上一道淡淡的伤疤更为他带来一丝冷意——这便是上邪派年轻一辈的七弟子李冥寒! “七师兄!”两个值守山门的弟子看到自山下走来的李冥寒,急忙都是抱拳行礼。李冥寒淡淡应了一声,继续沿着纵贯山门的阶梯向上走去。身后两个弟子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眼中带着点崇拜:眼前的这个七师兄是目前唯一一个敢与大师兄叫板的师兄,这一点比起十大弟子中其他几个或是唯唯诺诺、或是闭门只管自家事的师兄都是强了不知多少。而且这个七师兄很有手段、也很有能力,是自当年的三师兄靳祈之后,唯一一位让大师兄感到切实威胁的人。这两人之间目前正进行着一系列明争暗斗,内中风云变幻间就连这两个守门的弟子都已感受到了。只不过唯一可惜的是—— “大师兄是掌门的独子,身后又有不少圣境的长老支持着,七师兄虽然厉害,但这般争下去终归是没有胜算的。”两个弟子这样想着,也只得暗叹一声,继续打起精神来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李冥寒自然无法知道身后两个弟子的想法,不过哪怕他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在意。不多时,他已走完了全部台阶,再往前走就是门派前殿了。也在这时,从前方走来几个人,这几人俱都穿着黑色服饰、袖口处一柄血色小剑的标志,看来都是如李冥寒一般的上邪派弟子。为首之人年约三旬、生得高大挺拔,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一双眼瞳孔 微带红色,带给人一种邪魅的感觉。当这波人看到往上走来的李冥寒时,后者也看到了他们。只见李冥寒上前几步在几人身前停下,而后微微一躬身:“大师兄,别来无恙。” “七师弟,你这段时间不是都在城里吗?怎么,这么一大早回来门派又是有什么事?”原来为首的这人便是上邪派的大师兄冯绍谦,他此时也笑着问了李冥寒一句。只不过看他的表情虽然是在笑,实则却没法让人感觉到半点笑意。 “特来拜会师尊。”李冥寒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 “哦?不巧得很,父亲大人尚处于闭关之中,只怕暂时见不了你了。师弟你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当然,要是你觉得事关重大而我这个师兄又无法作主的话,可以去禀报大长老,父亲已将一干事物暂时都交给他了。”冯绍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李冥寒的表情。后者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一笑: “大师兄说笑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除了问候一下师尊之外,主要是向他禀报一件事:最近来剑城的人之中,有一个我曾在历练之地认识的高人。此人虽然心性淡漠,但心思缜密、洞察力极强,若是为敌,是一个极不好对付的人物。此次我便是来请示师尊,是否要将我们正在做的事暂缓一下,以免不小心被人察觉。” “呵呵,七师弟,你是在开玩笑吧?你所说的历练之地,不就是乱葬域吗?那里的人说好听点是身经百战,说难听点也无非就是一些亡命之徒罢了,又能有多大的本事?就为着这个原因而暂缓我们的行动,我倒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面子。”冯绍谦还未说话,他身边的一个眼神锋利、眉间一颗黑痣的剑客却面带嘲讽地出声了。只不过听他说了这几句话后,冯绍谦也并没什么不悦的表情,看着反倒是默认了他对李冥寒的质疑。 “六师兄说的是,或许是我小题大做了。既然如此,一切交由大师兄决定,师弟我也就不用杞人忧天了。”李冥寒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从他的脸上,其余人根本看不出喜怒。 冯绍谦眉头一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只好回道:“既然是七师弟特意提起的人物,想来必定不会简单。这样吧,老六,你过会儿去调查一下,看看对方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是,大师兄。”六弟子蒋无波应了一声,只不过语气中还是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好了,七师弟,你还有什么其他事吗?”冯绍谦这般问了一句,却是已经打算离开了。 “的确还有一事想请教大师兄,昨日过来的那个冯老三乃是为我做事,不知大师兄你为何要杀了他?”即便是质疑,李冥寒的这句话中依旧让人听不出喜怒。只不过听到这句话,冯绍谦却是停下了脚步,眼中邪魅的红光一闪看向了李冥寒: “你真的想知道?”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通传一声 “还请大师兄指教。”李冥寒再度躬身一礼,却让冯绍谦心中泛起一丝怒气。他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道:“七师弟,我不管你要他做什么事情——用门派的武学典籍作为报酬,你是不是太欠考虑了?要知道自祖师爷开始,我们上邪派是经历了多少先辈的摸索整理,才留下了那些宝贵的武学典籍,怎能随随便便送了给外人?为了使门派的武学不至于随意外传,我也只好让他彻底消失了。” “没有相当的筹码,冯老三只怕不会甘心为我们所用。不过用门派典籍作为报酬这件事,或许是我欠考虑了。只是人无信不立,就算不能将武学秘籍抄录一份交给他,也不必杀了他灭口的。这样一来,对于以后有心为我上邪派做事的人来说,只怕不是一个好榜样。” “呵,七师弟你又错了。你说他为你做事,有谁知道?而我杀了他,又有谁知道?就算这两者都让其他人知道了,你也要搞清楚一点:损失的是你的信誉,而不是我上邪派的信誉。这一点,你明白了吗?”冯绍谦一双眼冷冷地盯着李冥寒,后者与他对视了一段时间,最后才轻轻点了点头:“明白了。” “明白就好。七师弟,你虽然很能干,但以后行事还是考虑周到些比较好。”冯绍谦走过来拍了拍李冥寒的肩膀,低下头来又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再说了,那人姓什么不好,偏偏姓冯——姓冯的怎么能给你做事?”说完这句话后,冯绍谦招呼了一众师弟一道向着山下行去。 李冥寒了一会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他转过身刚要举步往前,就听到身后传来冯绍谦的声音: “对了七师弟,有件事要告诉你一声:最近我在城里搭了个戏班子,准备了一台好戏,想来这两日就能上演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看看?” “既然是大师兄所邀,师弟不敢不从。”上方传来李冥寒清越的声音,冯绍谦冷冷一哼,带着一干师弟继续离开。身边的蒋无波不解的问道:“大师兄,我们要做的那件事,为何要让他也参与进来?” “我让他参与进来了吗?我只是让他在一旁看戏而已。而他,也只需要在一边看着就行了。”冯绍谦回答了一句,便不再多说。蒋无波听着他这若有所指的话语,却是若有所思…… …… “这里应该就是娘所说的大荒峰了。”时间尚早,但沐追云一行四人已经自剑城南门出发抵达了大荒峰亦即荒剑门所在之地。大荒峰位于万峰岭西南处,看它的地理位置,倒还真当得起一个“荒”字。因为即使是在万峰岭中,这也是一个偏僻的所在,要不是秦晓岚详细跟他们讲了大荒峰的位置,单凭夏悠竹这半个“剑城通”只怕是没办法找到这里的。不过虽然位置偏远,但大荒峰的环境倒着实不错。苍翠欲滴的山林间,一条长满青苔的小道蜿蜒着通往山上,远处的山顶笼罩在云雾中,此刻可 以隐隐见到其上部分房檐的一角。 四人顺着阶梯拾步而上,一路上清新的空气让他们感到心旷神怡。“怪不得大家都要把门派安置在这边呢,这里的空气那么好、周围又安静,住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很开心。”薇雨蹦蹦跳跳地踩着台阶往上爬,快乐得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儿。或许是四周这一片安静而又包容的绿色感染了她的心田,让她不用再像一路上那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时刻注意着汲取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些知识,从而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与这个中原大地那么脱节。在这里,她只要尽情释放着自己真实的一面,就如在归巢岛那样就行了。 薇雨的这个样子,夏远峰和夏悠竹自然看不出太多,沐追云却是感受到了。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燕临渊的那个决定,或者说其实也是自己的那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眼前这张纯净的小脸,是否定要染上俗世的尘埃?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就如他无法回应昨晚薇雨醉酒后的**: “云哥哥,为什么要把自己藏得那么深呢?我想帮你,一直想帮你,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是不是我以后变强了,就能理所当然地为你做些事了?可事实告诉我的,又好像不是那样……云哥哥,我到底该怎么做啊?” 昨晚的这几句话一直回荡在沐追云的耳边,让得他此时的神情都有些恍惚:自己所要守护之人,原来也一直想要守护自己吗?沐追云悄然伸出手,看了一眼右掌心的刻痕:因为薇雨的存在而安静了许久的刻痕,却也并不会消失,而我自己终将…… 身边的几人都没有发现沐追云的异样,夏悠竹此刻正笑着接过薇雨的话:“薇雨妹妹,如果你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这里的环境虽然清幽,但有时也很是清苦。我就曾经随着娘在朝暮峰住过一段时间,起初还好,后来就觉得无聊极了,整天无所事事又找不到人说话,会把人憋坏的。” “是吗?”薇雨眨了眨眼睛,接着却说:“可我觉得不会啊,就像在归巢岛的时候,即使只有爹娘等几个人,我也可以很开心地生活下去的。” 夏悠竹一愣,到过归巢岛的她自然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小的岛屿,比之天方岛那种几乎如海外之国般的大岛屿简直不值一提。而即使是在辽阔的天方岛,她有时也会觉得发闷,每年也要前往中原大陆放风一番。不知以薇雨这般本应活泼跳脱的年纪,是如何忍受那种十年如一日的枯燥生活的?联想到一路上薇雨都是那一副安静而小心的模样,她忍不住问道:“薇雨妹妹,你是不是还是喜欢那种宁静安详的小地方,而不太喜欢纷扰繁杂的中原大陆?” “不太喜欢?”薇雨的呆了一呆,思索片刻后却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吧,比如我出来能认识悠竹姐姐、远峰哥哥还有采儿姐姐你们,还能遇到长虹剧团的各位,能遇见司徒叔叔、穆叔叔等很多很多人, 这些都是令我很开心很开心的。虽然也遇到一些不开心的事,比如我想不通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争斗,但总的来说,中原大陆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发生着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临行之前,娘就对我说过这里的经历可以让我成长,我想之前我都只是不习惯吧?” “说的也是啊,只是习惯归习惯,薇雨妹妹你以后也可以放开一些的。怪不得一路上我都发现你这么安安静静的,原来都是在习惯这个中原大地吗?只不过那样的话,不就太过压抑你的本性了吗?”夏悠竹嘻嘻一笑,说出的话若有所指。 薇雨又是一呆,忍不住问道:“放开一些?悠竹姐姐你的意思是,比如?” “就比如,这样——”夏悠竹忽然上前抱住了薇雨,用脸蛋使劲在她脸上蹭了蹭,然后满足地说道:“比如把你可爱的小脸时不时让我蹭一下,加深一下我们姐妹的感情啊之类的。” “啊,怎么这样,悠竹姐姐你怎么跟秦伯母一样了——”感受到脸上传来痒痒的感觉,薇雨连忙抗议着。 “哼哼,说对了,我娘亲传的蹭脸**——薇雨妹妹,接招吧!” “啊,不要啦,好痒~呵呵~” 看到眼前两个女孩肆无忌惮地打闹着,夏远峰有些无奈,不得不轻咳一声:“咳,悠竹,别闹了,有人看着呢。” “你当没看到不就行了。”夏悠竹头也不回地答道。夏远峰一脸黑线,只得再次出声说明:“我说的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这里还有谁啊?”这下夏悠竹总算放开了薇雨,然后抬眼环视了一周。在他们来的路上,此时自然没有其他人前来;而在山道前方不远处,她却望见了一个人影。出现在视野之中的是一个身穿青衫的老者,老者面容清癯、须发有些花白,不过身形看着却甚是健朗。当然,此时老者并没有向夏远峰说的那样在看着这边,而是手里拿着一个扫把,正顺着山道上的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下扫着落叶。不过在这边几人看来,这其实并无必要。因为这时节虽然已堪堪进入秋季,但四周的树叶并没有开始枯黄,所以落在台阶上的树叶寥寥无几。只不过看老者那慢悠悠的动作,与其说他在扫地,更不如说他在打发时间了。 四人看到这个老者,又下意识地向他的身后看了一眼。这时他们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经来到了荒剑门山门不远处。老者的身后是两根高大的汉白玉柱,其间同样是汉白玉的山门,上方此时雕刻着两个字“大荒”。据说荒剑门以前的名字是“大荒剑门”,后来在某一代门派改了名字,不过眼前的山门以及“大荒峰”这个名字多多少少还是将先前的痕迹保留了下来。 四个年轻人对视一眼,整了整衣衫后一起来到了那个老者的身前。还是夏远峰出面,他向着老者躬身一礼,而后问道:“老人家,我们想拜访荒剑门的洪门主,不知可否为我等通传一声?”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红衣似火 听到夏远峰的这句问话,老者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眸打量了四人一眼,接着又再度躬下身来打扫着台阶:“你们要找门主吗?他半月前启程去流光山参加品剑大会了,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你们若有急事的话,我可以帮着通报一下门内的长老。”老者的话语淡淡的,说不上多热情,但也没有将几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果然……虽然早就知道洪承宙有可能前往流光山了,但真正来到了这里确认了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让几人心中失望。只不过他们此次前来,说到底也不过为了一件私事,倒是算不上是什么急事。而看眼前这老者对他们的态度,那也实在算不上热情,一时间众人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夏远峰摸了摸袖中的那一封信,还是向老者询问道:“那么敢问老人家,可知门派内有哪个与洪门主交好的前辈还留在此间,若有的话可否代为引见一下?” 老者听到这句话却是有些奇怪地看了夏远峰一眼,而后不急不缓地说道:“若是一些小事的话,告诉我就行了。” 不明白这个老者在荒剑门到底是何身份,但夏远峰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将袖中的信拿出来递给老者:“这是受一位朋友所托,要晚辈代为交予洪门主的信件。若是老人家方便的话,还请等洪门主回来后代为转交。” 老者疑惑地接过信件,只看了一眼,脸上便闪现一股怒气:“哼,她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的话不会自己回来吗?怎么,出去的久了,连这个家都彻底不认了吗?” 四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知眼前老者的话是何意。而听老者的语气,他好像知道了写这封信的人是谁?不过这也不难理解,信封上就有“兄洪承宙亲启”几个娟秀的大字。只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老者说话的语气,他好像与红绸很熟?而且语气中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夏远峰小心地说道:“前辈,我那位朋友因为身体状况的原因,暂时不能回来,因此才托我向洪门主告罪一声。她说等他手头的事告一段落了,会很快赶回门派拜会父兄的。” 青衣老者不置可否,不过夏远峰的一句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身体状况的原因?”不知想到了什么,老者忽然勃然大怒:“混账,难道她做出了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所以才不敢回来的吗?我就知道她离开门派后,就不会做什么好事!” “喂,老人家,你怎么胡乱揣测别人啊?”夏悠竹方才就对老者的态度看不顺眼了,这下看到对方随意贬低她很是尊敬的红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也不顾夏远峰的阻拦,上前一步对着老者大声说道:“且不说红绸姐姐一向洁身自好,绝对不会做出你想象的那些腌臜事;就说她在外边为了自己的梦想那么拼命,为此就连身受重伤都毫不在意,还不被家里人理 解……” “你说什么!你说谁身受重伤?”一瞬间,从青衣老者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势,巍巍然如崇山峻岭、滚滚然似碧海惊涛,让得身前的夏悠竹忍不住退了好几步。不止是她,就连夏远峰和沐追云都是被老者这股气势所惊,上前一步一脸凝重地面向他。而此时老者脸上竟也浮现了一股不容违抗般的威严之色,再不复方才所见的那副平凡模样。 “前辈请不必担心,方才是我小妹言过其实了。我们那位朋友虽然的确因为一些意外而受了点伤,但并无大碍,将养几天也就能痊愈了。”还是夏远峰出面解释了一番,青衣老者听后,这才将那一身不凡的气势收归于无形。他皱了皱眉头,一双威严的目光定在了夏远峰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看到他此时可个模样,夏远峰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只不过却不好证实。听到对方的问话,他也不隐瞒,将发生在玫城的事细细诉说了一番。而在这个过程中,青衣老者始终皱着眉头。只不过在听到红绸受伤那一段的时侯,老者将眼睛眯了眯,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然,夏远峰在讲述过程中,还是有意淡化了红绸受伤的程度,将重伤说成了轻伤,至于对方是否会发觉什么异常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说起来,既然红绸终究没有大碍,那也就没必要让她的家里人无谓地担心了。 待到夏远峰将相关的事情都说完,老者的脸色反而变得淡淡的,好似那个方才乍然听到消息后散发出惊人气势的人与他不是同一个人一般。只不过他顿了顿后,还是问出了一个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她现在在哪儿?” “我们分别的时候,她还与剧团一道留在北边的玫城。前辈如果要去看望她的话——” 夏远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老者不客气地打断了:“谁说我要去看她?哼,整天去整那些没用的玩意儿,还名其名曰梦想之类的,简直是不知所谓。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也是她自找的,又需要我们来操什么心?你们也是,如果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年轻人好好呆在门派安心修炼才是正道,别整天在外面晃晃悠悠的。” “哎,你——”夏悠竹听了这话简直怒火中烧,也不管对方拥有多强的实力就要与他理论。只不过夏远峰还是一把拉住了她,前者接着向老者告辞道:“多谢前辈教诲。既然如此,晚辈等人不敢打扰,这就告辞了。”说完之后,他拉着犹自一脸愤愤的夏悠竹向着山下走去。沐追云和薇雨紧随其后,几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下。 “远峰,你这么急着离开干什么,搞得我们怕了他似的。就算那个人武功高强,但也不能这样不讲理啊!”夏悠竹还是余怒未息,此时犹自抱怨着。一旁的薇雨也轻声说道:“那位老伯伯,他好像对我们很不友好呢。” 夏远峰看了 看面前两个女孩子的反应,却是苦笑一声:“恐怕,我们将事情搞砸了。” “什么搞砸了?分明是刚才那个老头性情古怪、不好讲话嘛。”夏悠竹对青衣老者的感官实在是不怎么样。 “那个老人家,只怕就是荒剑门的老门主、也就是红绸姑娘的父亲吧。”夏远峰的这句话让得两个女孩都是一惊,夏悠竹结结巴巴地道:“远峰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从方才他字里行间对红绸姑娘的态度,加上红绸姑娘向我们讲述的两人之间那些事——事情已经不难猜测了吧?再加上他一眼就认出了信件而丝毫没有怀疑是假冒之类的,就知道他定然对红绸姑娘的笔迹极为熟悉,凡此种种,说明的事实还不够明显吗?” 夏远峰的分析让夏悠竹呆了片刻,这才不确定地说道:“就算远峰你说的是真的,但你说的把事情搞砸又是什么意思?我们虽然没有将信交给红绸姐姐的大哥,但交给了她父亲,这不也一样吗?” “可问题是:红绸姑娘本就是因为想让洪门主协调一下她与老门主的关系,这才让我们送这封信的啊。如今倒好,信直接落在了当事人的手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怕谁都不得而知了吧?也不知道我们这样会不会反而坏了红绸姑娘与洪老门主和好的契机?”夏远峰苦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想……不会吧?刚才听到红绸姐姐受伤的消息,那个老伯伯不是很着急吗?所以我相信,红绸姐姐一定能够与他和好的。”薇雨的这句话倒是让得身边几人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不过夏悠竹还是未能释怀,看来方才还是被那个性情乖戾的老者气得不轻:“真是的,如果他真的是红绸姐姐的父亲、荒剑门的老门主,他老人家不呆在门派里享福、却跑到外边来扫地,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是啊,这是为什么啊?”众人抬起头回望着,仿佛还能看到上边一个身穿青衣的老者正慢悠悠打扫着台阶…… …… 望着下方四个人远去的背影,青衣老者低下了头,目光投注到了手上那封轻若无物的信件上。望着其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娟秀字迹,老者久久不语。再度凝视了片刻,老者却是将右手捏在了信封口,顺着火漆封上的位置就要把信封撕开。只不过老者的右手才刚刚把信封撕开一个小口子,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终于还是将右手从信封上移开,接着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放入了袖口。之后,老者重新拾起了倒在一边的那把竹制的扫帚,再度顺着台阶一阶一阶地往下扫着偶尔飘落到其上的落叶。而在打扫过程中,老者也会如往常一样不时往山下看一眼,就仿佛下一刻,那里就会出现一个红衣似火的身影风风火火地赶回家一般……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十九年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夏悠竹蹬着一双小巧的绣花鞋,**着身周一切可以够得着的事物。路边的一颗小石子被她一脚踹得飞起,骨碌碌地翻滚着落到了一边。一旁的夏远峰无奈地看着这个生着闷气的妹子,摇了摇头:“早就跟你说过了,这次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非要跟来。怎么样,受气了吧?” 原来一行人自荒剑门回城以后,先是就近找了个地方用了午饭,而后夏远峰就提出要去拜访星华阁。本来他的原意是自己一个人过去,不过无所事事的夏悠竹自然要跟他一起去,连带着沐追云和薇雨也是一起行动了。岂料来到星华阁后,一行人接下来的遭遇委实让人心中郁闷。就如秦晓岚所说的,星华阁的人的确一个个带着傲气,按夏悠竹的说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星华阁乃是剑城第一大派呢。当然,作为建城之初第一批迁入城内的门派之一,星华阁有其悠久的历史,两百年来也有过辉煌的过去。门派历史上更是曾出现过一位剑神,使得当时的星华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能名列剑城势力前三名。之后星华阁虽然不复往昔辉煌,但门派上上下下依旧抱着往昔的荣光不肯放手。也是因此,傲气凌人的星华阁的弟子在剑城常常与其他门派弟子发生冲突,其自高自大可见一斑。 因此,当一行四人前来星华阁拜访的时候,除去已经前往流光山的阁主不说,留在此间的长老也是一个都没有出面。而星华阁出来迎接几人的也不过是一个低辈的弟子。而进入门派后,当有几个人认出四人的身份后,双方差点又起了一番冲突。原来在昨日参与围攻沐追云的剑客中,也有两个星华阁弟子,而他们此时自然是重伤之下呆在门派疗伤。因此看到昨日导致两个师兄弟受伤的罪魁祸首如今居然大摇大摆地来到自家门派,不禁让本就傲气的星华阁弟子火冒三丈,当场便有人提出要与沐追云进行决斗。好在夏远峰“年轻一代五天骄”之一的身份到底还算有点面子,再加上沐追云对面前的挑衅无动于衷,总算是将这一帮气血旺盛的星华阁弟子给安抚下来了。只不过这样一来,接待的弟子对四人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夏远峰本来还想着能看一下星华阁最近三代弟子的名册,这一下也就干脆没提,只是简单问了问星华阁近三十年来有无失踪的人物。接待弟子的回答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勉强回答了几个名字也没有做丝毫介绍,一看就知道毫无诚意。 两方的接触到得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了,这边没得到什么消息且不说,还忍受了大半天对方的冷眼相待。也难怪夏悠竹一出来就大发脾气了,今天她可谓诸事不顺,尤其是受气这方面更是让她郁闷得不行。此时听到兄长的话,她又是一脚崩飞了一颗石子,这才闷闷地道:“你一个人来,难道就不用受气了?” “至少不用让你跟着受气了。”夏远峰摇头一笑,却是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远峰哥哥,你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了吗?”薇雨抬起头来问道。虽然方才他们几人是一起行动的,但她还有些不明白夏远峰打探那些消息的用意。 “很难说啊,其实,我本来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想着如果运气好的话,能够确认一下一个时间点。” “时间点?”这下不仅 是薇雨,就连夏悠竹都是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没错,关于一个‘十五年之前’还是‘十五年之后’的时间点。”夏远峰的这句话让两女子一愣,唯有沐追云似乎了然于心,只是他向来不会主动发表意见。夏远峰也没打算卖关子,他正要开口解释一番,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前边的夏师兄,请你们等一下!” 众人有些好奇,因为此时他们才刚走出星华阁不远,这身后呼叫他们的难道是—— 循着声音望过去,来的是一个身穿蓝白色武服的年轻剑客。只见这人面相十分年轻,看着只有二十岁上下,一张脸清秀之中还带着一丝腼腆,让人见了不由心生好感。四人对这个人还有些印象,的确是星华阁的一个弟子,而且是方才少数几个没有对他们冷眼相向的弟子之一。 只见这个年轻弟子几步来到了几人面前,因为一阵急促的小跑,他此时还带着轻微的喘气声。不过他倒是没在意这么多,只是向着四人拱了拱手:“夏师兄,还有这几位师兄师妹,冒昧相扰,不知可否听我说几句话?” 众人对视一眼,不知眼前这人前来有何用意。夏远峰抱拳还礼:“自然可以。不知这位师弟如何称呼?” “不敢,我叫霍兴华。”年轻剑客的回答让得四人不由一呆,夏远峰喃喃道:“这可真是个好名字。” 年轻人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是啊,当年参加门派选拔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名字而占了点便宜才被选入门派的。” 他的这句回答又让这边的几人莞尔一笑,都是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就连方才对星华阁满腹牢骚的夏悠竹,此时竟也无法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生起气来。 “对了,夏师兄,方才听到你在向师兄们打听我星华阁近年来失踪的弟子,小弟可否知道原因?”霍兴华也不绕弯子,而是单刀直入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霍师弟,其实我打探的并非是近年来你们这边失踪的弟子。准确来说,我想了解的应当是星华阁曾失踪过的一些前辈人物。”夏远峰的这句话似乎让霍兴华微微松了口气,眼见几人都是奇怪地看着他,他也就接着解释道: “其实,方才几位师兄之所以不愿跟夏师兄你多谈失踪弟子的事,只怕是有所误会了。可能你们也听说过,在我们剑城,近年来对弟子无缘无故失踪一事是有些讳莫如深的。至于其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每当发生这些事时,那个出事的门派必然都会十分紧张。出于对本门弟子的保护,对于外人想打听这方面的事,门派所有人都会很慎重。因此方才师兄们对几位有所防备,还请各位能理解。” 霍兴华的解释倒是符合夏远峰一行目前掌握到的关于剑城的现状。当然,星华阁弟子对自己四人冷眼相待,自然不是这区区一个原因就能解释的。只是此时对方既然表现出了善意,一行人自然不会多做计较。夏远峰沉吟了一下,抬首问道:“既然如此,那霍师弟你来找我们的用意是?” “是这样的,如果夏师兄你要打听我门派一些失踪前辈的消息的话,我想我可以回答一二。只是作为交换,小弟也想知道几位这么做的原因。或者更准确一点,是不是夏师兄有了我们门派几位前辈的消息?” 这年轻人嗅觉还真够敏锐的……夏远峰这 样想着,也就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可以,不过我们掌握的也只是很有限的一点消息,只怕没有多大价值。” “没事没事,但凡有了一点消息,我想门派也会自行派人前去寻找的。”霍兴华摆了摆手,也就率先开始介绍起来:“以近三十年来说吧,我们门派失踪的前辈一共有九位。这其中有四位,从我们这些年陆续得到的消息来看,只怕是已经过世了。还有两位前辈其实乃一对夫妇,当年二人携手出海,说是要寻找传说中的‘东之圣地’,只是之后就再没有回来。以上六位前辈虽然都被算作是失踪,但临行前足迹其实多多少少有些记载。真正在毫无记载的情况下突然失踪,并且此后再无消息的只有三位:二十五年前前往北方游历的刘封平师叔祖、十九年前无故失踪廖鑫师叔以及八年前不知所踪的苗行云师叔。其中刘师叔祖乃是一个强大的剑圣,不知何故竟然也会失踪。另外两位师叔虽然没到达圣境,但也是门派的一把好手。” 霍兴华的介绍让眼前四人都沉静了片刻,还是夏远峰开口道:“霍师弟,对后两位失踪的前辈,你们那边是否有更多的记录?” 霍兴华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我有一次听到几位师叔谈起廖师叔的时候,好像隐约听到他曾被人蛊惑之类的,反正对于失踪的廖师叔,很多人都是讳莫如深的;至于苗师叔,在他失踪前好像是正在独立调查一件什么事情,可惜其他人还不知道他调查的是什么时,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夏远峰点了点头,直觉中,他感到对方还是隐瞒了一些东西,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对方能说到这个份上,也就足见诚意了。他顿了一会儿,再度问道:“那两位前辈中,有哪一位会‘万点繁星化剑诀’?” “万点繁星化剑诀?”霍兴华呆了一瞬,随即答道:“这是门派的高阶武技,两位师叔恰好都会。不过廖师叔修炼的年岁更久,因此也就更精通一些。” “这样啊……多谢霍师弟实言相告,实不相瞒,前段时间在玫城我们就遇到了一个使用过万点繁星化剑诀的剑客。只不过那个剑客除了剑法高超之外,还擅长使用精神攻击,因此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星华阁的人,还是说星华阁武技外传,被有心人学到。至于准确的判断,我想还是你们星华阁的各位更有权威一些了。” 夏远峰提供的这个消息让得霍兴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来:“我们门派从不以精神力为专长,我也没听说门派有谁擅长精神攻击的。不过夏师兄你们遇到的人究竟是否属于我们门派,就不是我一个小小弟子能判断的了。我想我还是回去禀报几位长老比较好,相信他们自有决断。夏师兄,多谢你提供的消息,若真能凭借这个消息找到了门派失踪的前辈,异日小弟必将亲自登门道谢。” 听到对方这句真诚的话语,夏远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遇到的那人已经被沐追云所杀的消息告诉他。这倒不是说他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而是: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满怀希望地要寻找门派的前辈,却发现对方成为了一个滥杀无辜、十恶不赦之人,这对他而言真的好吗? 夏远峰考虑着这些的时候,霍兴华已经拱手告辞了。“十九年……”一旁的沐追云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时间点,眼中幽光一闪而逝……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越睁越大 离开星华阁后,一行四人沿着铭剑之道来到了城中心,接下来要拜访的便是集剑阁了。这样一来,昨日决定的来到剑城后需要拜访的三处地方,看样子能在一天之内就走完了。好在因为明陨的关系,他们进入集剑阁后应当是不用再遭受谁的白眼了,不然今天一连碰了两个钉子的夏悠竹大小姐只怕是绝不肯登门的了。 从城中心广场的方向看,集剑阁的建筑群巍峨而又大气,那两幢在高处由一条空中走廊对接的楼阁更是让人感受到其非凡的气势。当面向这两幢楼阁的时候,众人可以看到其大门上方各自有一个标志:左边大门上方的标志是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剑,右边大门上的标志则是一把乌光流转的大铁锤——剑与锤,这便是集剑阁区别于剑城其他门派的最醒目标识。 “我们要往那一边去呢?”眼见着身边三人都在打量着集剑阁的建筑,薇雨却是不知要从哪一处阁楼进入。一旁的夏悠竹醒过神来,莞尔一笑:“我们往左边进去就行了。这两栋楼,左边的是集剑楼,乃是收藏历年来大师们所铸兵器的地方;右边是铸剑楼,乃是一部分铸剑师们铸剑之地。这两栋楼从外边看上去虽然差不多,但内中差别可大了。其中集剑楼中的环境很是清雅,四层楼功用各不相同,平素也是对外开放的;而铸剑楼不对集剑阁以外的人开放,乃是铸剑师们铸剑、授徒的场所。当然,更多的铸剑师其实喜欢在万峰岭中的剑窟群中进行锻造,因为那里的环境更加清静且不会被人打扰。不过,也有喜欢切磋交流的铸剑师习惯在铸剑楼锻造兵器,因而铸剑阁也就保留下来了。好了不说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在夏悠竹说话的当口,也有一些剑城的弟子陆陆续续进入了集剑楼。四人也就不再停顿,一道踏进了集剑楼的门内。一进集剑楼,薇雨才发现里面的人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只不过难得的是这么多人在一层楼内,大家居然都很安静。集剑楼的一层很是开阔,中心处是一圈四方的柜台,柜台内有几个集剑阁的值守弟子正耐心想着身前的顾客讲解着什么。而在一层楼四周则陈列着各种兵器,当然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剑:长剑、短剑、重剑、阔背剑、蝉翼剑、双股剑、细刺剑、蛇形剑等等应有尽有,看得薇雨一时间眼花缭乱。夏悠竹在一边为她小声介绍着:“第一层中的兵器都是用来售卖的,毕竟集剑阁虽然地位超然,但也是要吃饭的嘛。不过这里的剑很少有大师的作品,偶尔出现几柄也是他们的随手之作,虽然也可称精品了,但还算不上上乘。第二层才是大师们的作品陈列的地方,那里的宝剑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了,想要得到一把合自己心意的宝剑,很多时候剑客还得满足铸剑大师一些额外的个人要求。至于第三层的宝剑数目很少,而且并不用于出售。不过若是剑城有哪位剑客达到了圣境从而成 就剑圣,倒是有很大机会被赠送一柄第三层的宝剑。薇雨妹妹你手里的‘惊虹’,当年就是这么来的。至于第四层中所陈列的那就是真正的藏品了,那都是一些对集剑阁或者天曜大陆来说有特殊意义的一些剑。这些剑未必削铁如泥、惊世骇俗,只不过持有之人当时名动一方,集剑阁收集这些剑也纯粹是为了纪念而已。” 听着夏悠竹的介绍,薇雨不时点点头,也是明白了集剑阁大致是一个什么所在。正在这时,注意到他们一行人的一个集剑阁弟子来到了几人面前抱拳道:“几位,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不是来购买兵器的,可是来拜访什么人的?” “兄台好眼力,还请劳烦这位师弟通报一下:碧落仙府的夏远峰几人前来拜访一下明道奇明兄。”夏远峰拱手为礼,他的回答却让眼前的弟子目光一亮: “原来是夏师兄,昨日明师兄就跟我们打过招呼了,说是夏师兄你们来的话,让我尽快通知他。几位请稍等,我马上就去告诉明师兄。”值守弟子说完,顺着一层楼的后门匆匆出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就听到明道奇那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哈哈,原以为各位师兄师妹怎么说也要过一点时间才来,没想到几位这么给面子,今日便来拜访了,真让小弟受宠若惊啊。”一边说着,明道奇的身影由远及近,话音落下之时已经来到了四人面前。不过他的这句话却是让几人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哪来这么良好的自我感觉?就算他们是给面子,那肯定也是因为明陨昨日的那一句话,而不是这个认识了才不到一天却这么自来熟的家伙了。 不过众人顶多也就在心里诽腹一下而已,昨日明道奇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夏远峰抱了抱拳:“明兄别来无恙。今日我们前来,一是来谢过明兄昨日的援手之恩,二是有件要事来找明大师,一会儿还请明兄引见。” “哎,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几位远道而来,我总得先招待一番。不知可用过午饭了没?啊,用过了,那我就先带你们来参观一下我们集剑阁吧。来来来,一楼是没什么好看的,我带你们上二楼看看。”明道奇不由分说,拉着一行四人就往楼上走去,那股火一般的热情劲儿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与几人是相交多少年的好友呢。 “看到这对鸳鸯宝剑了没?这是出自当年种大师夫妇的手笔。没错这两柄剑不是一个人制成的,乃是他们两位在技艺达到巅峰之际共同铸就的一对雌雄宝剑。当然,剑成之后他们的心愿就是找到一对双双成就剑圣的情侣,这样才能让宝剑找到一个相应的归宿,可惜这个愿望直到现在都没达成。再来看看这把飞光剑,这是当年一位罕见的觉醒了光神觉的铸剑大师所铸造的,据说这柄剑里还蕴含着不菲的光之力……”明道奇滔滔不绝地为四人介绍着眼前陈列的兵刃,当然这已经不是在二层楼、而是在三层楼了。 至于刚才在二楼,他也是如这般详细介绍了一番,到得现在已经足有半个时辰了。这导致原先还兴致勃勃听着他介绍的众人,如今除了性格乖巧的薇雨还在认真倾听之外,其余几人都是有些百无聊赖得打着哈欠了。 “……这就是这把紫金宝剑的来历了,怎么样,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吧?”不知什么时候,明道奇已经从介绍宝剑开始讲述与之有关的故事了。待得他好不容易讲完一个故事,一边的薇雨在他的问话之下点了点头,不过夏远峰却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语,免得他兴之所至不知要讲到什么时候:“明兄,多谢你的这番款待,不过参观集剑阁还在其次,今日我们前来主要是为了——” “哎呀,夏兄你可真是提醒我了,说好带你们参观整个集剑阁的,不过耗在这里的时间好像太多了。来来来,我再带你们去后方的星楼去看看。”明道奇一拍额头,就准备拉着众人下楼前往集剑阁后方。 “喂,我们不想再跑了啦,今天都走了一天路了,能不能让我们休息一下?参观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嘛。”夏悠竹觉得今天实在是点背,好不容易来到一个不用受气的地方,对方那超乎寻常的热情反而让她更受不了。 “有理、有理,是我考虑不周了。这么一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由我做东,我们就近找个地方去吃一顿吧。”明道奇的这句话让身前的几人感到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对方的思维怎么就是转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一点上去呢?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夏悠竹的这句话还没说完,明道奇就抢着说道:“我明白我明白,其实,不用你们来我也迟早要登门的。毕竟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是很愿意的。” 看着明道奇一脸“我全都懂”外加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夏远峰试探着道:“明兄,你说的明白,指的是什么?” “这个……这里这么多人,说出来我们俩都会不好意思的啦。这样吧夏师妹,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一聊?” “什、什么?”明道奇提出的这个建议让众人摸不着头脑。眼见几人都将目光投注到了自己身上,夏悠竹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疑惑地问道:“单独聊聊?你跟我?聊什么啊?” “这个……咳咳,还不是我们俩的事嘛。想来你昨天回到朝暮阁后,秦伯母应当是与你说了吧?说真的,以前秦伯母老在我面前夸耀自己有一个多么好的女儿,说是长得跟她一样漂亮、性格也很讨人喜欢,我还真有点怀疑的。不过昨天见了你之后,这些怀疑当然就都不存在了。现在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夏师妹,你觉得我怎么样?可还能入你的眼?” 听着明道奇一番讲述,夏悠竹的眼越睁越大;待看到对方说完后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明白了个中含义的夏悠竹脸“刷”地一下红了: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明爷爷 “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行不行啊!我们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来这边找你的,你脑子里难道都是浆糊吗?!” 集剑楼三层楼的藏剑室内,恼羞成怒的夏悠竹对着明道奇大声吼着,那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绝对能让看到的人心底发颤。好在第三层平素就没什么人来,因而夏悠竹大小姐更是不必顾忌形象的问题,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一旁的夏远峰和薇雨都是有些好笑,或许是觉得看着这位大小姐难得羞红着脸的模样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只不过面对夏悠竹这毫无淑女形象大发雷霆的样子,她对面的明道奇既没有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惊掉眼球的表情。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而后却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这个正对着自己发火的女孩子。看他的样子就仿佛:他觉得对面的女子更加可爱了。当然事实也是如此,夏悠竹那清丽的脸蛋加上面上那抹羞红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降低着她此时的威慑力,这也让得她无论做出何等愤怒的表情都无法弥补。而夏悠竹此时看到明道奇这一脸欠扁的表情就更加不爽了,要不是知道打不过对方,她早就上去狠狠踹他一脚了。至于现在,她也只能停下了自己的话语,负气般将脸转向了一边,心里还在不断埋怨着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娘。 明道奇经过了夏悠竹这一番狂轰滥炸之后倒是一点都没有生气,看着反而很欣赏夏悠竹这般直爽而不做作的性格。他轻咳一声,缓缓对面前的四人道:“不好意思,这件事的确是我欠考虑了。不过我们江湖儿女,爱恨情仇原也不需要像常人那般扭扭捏捏,因而我才会认为……咳咳,那这样吧夏师妹,改日找个时间我再约你,怎么样?” “约你个头啊,我娘说的那些话你听听就可以了,还真的当真了?本姑娘今天告诉你,我现在才没有成亲之类乱七八糟的打算,所以你也不要再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行不行?”眼见着对方那一副“贼心不死”的模样,夏悠竹又是气呼呼地一阵大喊,仿佛这高分贝的声音能加强她话语里拒绝的气势。 这回明道奇的脸色却耷拉了下来,他小声问了一句:“这么说短时间内,我是没有机会的了?” “长时间也没有!”夏悠竹的这句话仿佛彻底打击到了明道奇,他懊恼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悲惨的一天啊,人生第一次的表白就这样失败了。”然后他立马又将头转向了薇雨:“小雨妹妹是吧?作为补偿,就让我约你吃饭吧,顺便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了解,你看如何?” “啊,我、那个——”薇雨吓了一跳,不知道眼前这个“刚刚表白失败”的男子怎么又瞬间将目标放到了自己身上。不过还不待她想出拒绝的话语,身边的沐追云就用着能让室内温度至少下降一半的冰冷眼光望向了明道奇。后者被看得一个哆嗦,连忙摆了摆手:“玩笑、玩笑而已,不要当真。就算是请吃饭,我当然也是请大家一起吃嘛。没错,其实我就是想请大家吃顿饭 而已,毕竟天色真的不早了嘛,还请大家移步了。” “莫、名、其、妙!”夏悠竹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无法跟上对方的思维,狠狠地吐出四个字后拉起一边的薇雨就要往回走:“薇雨妹妹我们回去吧,不理会这个家伙。”薇雨点了点头,两人这就走向了楼梯口,身后还传来明道奇那听不出真假的挽留声:“呃,两位师妹,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我还打算与各位秉烛夜谈来着,难道是生我的气了?唉,罢了罢了,今天的确是我招呼不周,更是唐突了佳人,改日我再上朝暮阁登门请罪啊。夏兄,还有这位沐兄,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明道奇作势做了个“请”的动作,尽管夏远峰和沐追云还没出声告辞。夏远峰无奈地摸了摸脑门:“悠竹,等一下。”他转过身来,用着更加无奈的语气对明道奇说道:“明兄,你这么到处东拉西扯的又故意拖延时间,到底是打算怎么样?如果说是明前辈不想见我们,说一声就是,何必耍这些花样?” 夏远峰的这句话让正要离开的夏悠竹和薇雨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疑惑地望向明道奇。因为被明道奇这一番打岔,她们两个都差点忘了今日来集剑阁的目的了,听了这话才总算是重新想了起来。 “嗯啊,我说夏师兄啊,我们都是一介武夫嘛,思维这么敏锐又是要搞哪样?”明道奇此时看起来居然也是一脸无奈,他用的还是这副玩世不恭的语调,只不过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面前几人瞪大了眼睛:“不过既然被你们看穿了,我想我不交代怕是不行了。我说,你们真的要查那件事?” “哪、哪件事?” “还有哪件事,无非就是与飞叶剑庄有关的这件事了。”明道奇的话让众人吃惊中带着些不解,夏远峰问道:“明兄你又如何得知?” “哈,今天一早就看到你们向南往万峰岭的方向去了,想来必定是有事要办吧?然后中午你们去了哪我是不知道,之后就到我们这边来了。不过若真是礼节性的拜访,刚才这个时间点怎么说也有些奇怪吧?又不是多要紧的事,找个好日子一大早拜访那才显得有诚意——可你们今日下午就这样来了,而且一见面就指明了要见我家老爷子,就差没写着‘我们有要事相商’这几个字了。而前几日你们既然在路上遇到了飞叶剑庄的那件事,昨日又因此事被卷入那样的漩涡中——好吧我承认就算是一般人,想着调查个水落石出那才是正常。可即使这样,我还是不希望你们插手其中啊。” 明道奇一番话让众人满脸惊愕,原来眼前这个心思机敏的家伙一见面就知道他们的打算了。 “我可否知道,明兄为何不希望我们调查此事?” 明道奇似笑非笑地看着夏远峰:“夏师兄,假若你们碧落仙府内部出了类似的问题,然后我突然间来到天方岛,说要查清此事——敢问你会怎么想?” 夏远峰一愣,旋即苦笑:“是这个原因吗……” “是啊,家丑不可外扬嘛。”明道奇装模做样地感叹一声,却惹来夏悠竹一个白 眼:“果然,你们剑城一个个的都是这么小气。那我呢?我总算是半个剑城中人吧,打算调查一下顺便让他们几个为我打个下手,这也不可以?” “并非全是这个原因啊。”明道奇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如果是一般的事情,就算你们真的要调查,只要不弄出太大动静,剑城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而且以我们几个的交情,我说不得还要出手相助一番。只不过这件事情,它终究是非同一般啊。实不相瞒,类似的事件,我们剑城其实早就开始暗中调查了:城主府、集剑阁、无锋剑门、上邪派,还有几个大一些的门派这些年都通过自己的渠道暗暗关注着此事。可结果呢?进展甚微这且不说,光是有一条就让人感到这趟水有多深:因为对这件事的调查,十年间剑城已经失踪了五个剑圣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五个剑圣……四人心中都是一惊,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连剑圣级别的人触及到这件事时都会凭空消失,这说明对方的强大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绝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触碰得起的。更何况,如今他们连对方的影子都够不上——一个神秘至极而又强大至极的对手,就算是集剑城全城之力只怕也要小心对待,更何况自己这边区区几个连圣境都不到的年轻人了。 夏远峰沉吟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身边的三个同伴,这才对明道奇说道:“明兄的好意,我们已经明白了。说实在的,这件事的确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只不过既然已经遇上了,若是一点事情都不做,我们只怕难过自己心里这关。所以我们还是想求见一下明前辈,想得到他老人家的一些指点。” “你们啊……唉,罢了罢了,那我这就带你们去——咦,爷爷,您怎么来了?”明道奇话刚说到一半就将目光转到了楼梯口,却是发现还没来得及去找的自家长辈竟是说到就到。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有人上楼,只是原以为是来参观藏剑的剑客,不料来的正是明陨。 须发皆白的老者此时正缓缓走上了楼梯,他的手中此时正拿着一把佩剑。那把剑长约三尺七,剑身细长,此时没有出鞘,但已然能让人透过剑鞘感觉到其隐隐散发的锋锐。而更令人惊奇的,则是在这柄剑的周围此时正隐隐围绕着一股青色气流,那肉眼可见的灵力波动仿佛要将整柄剑带往空中飞翔一般。 明陨在上楼之前自然已经感到上面有人了,只是不想上了三楼才发现在此间的居然是这帮昨日遇见的年轻人。还不待他出声,几个年轻人早已围了上来向他着打招呼,尤其是夏悠竹一口一个“明爷爷”让得平素不苟言笑的明陨也是满脸开怀。 “好了好了,叫得再甜我也没好处给你的,还是说小竹儿你又有什么事要麻烦到我这个老头子身上了?”明陨随意的一句话就点破了夏悠竹的用意,让得后者一时间有些讪讪。夏悠竹刚要回答,却又被明陨手里的这把剑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出声问道:“明爷爷,这把剑是什么剑啊,是您最新铸就的宝剑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遗憾 “咦,‘流风’?怪不得我方才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它,原来是被您老人家带出去了。”一旁的明道奇此刻凑了上来,他自然是对这柄剑的来历了如指掌的,也知道那并非明陨铸造的兵器,而是先代一位铸剑大师的名作。 见夏悠竹感兴趣,明陨也就将手中的剑递给了她,还为她介绍道:“流风圣剑,这可不是老夫的作品。老实说,我虽然也能铸造出同等级别的剑,却无法打造这样一把蕴含风之灵力的圣剑,因为老夫并未觉醒风神觉。当年的那位大师除了拥有顶尖的铸造技艺外,其本身也是一位觉醒了风神觉的剑圣,因此才能造出这么一把充满灵性而又契合自身的剑。这把剑原先是应放在第四层的,只不过应那位先辈的遗命,让集剑阁有朝一日能为它找到一个合格的主人,这才留在了第三层。” 明陨说话的当口,夏悠竹已将“流风”圣剑拔出了剑鞘。长剑甫一出鞘,青色的剑身就在飞速地聚合着空中的风灵力,只一瞬间剑身周边就形成了一个旋涡状的青色气团。而更让夏悠竹感到神奇的是,长剑出鞘之后原本有着一定重量的流风圣剑此刻居然轻若无物,让得她很是怀疑就算此刻将手放开,这把长剑也会依旧飘在空中而不会掉下去。 夏悠竹用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剑身,一脸惊叹:“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宝剑,真让我长见识了。这样独一无二的剑,只怕普天下也就这一把了吧?” “的确是很神奇的剑,但要说独一无二那也未必。这次品剑大会要展出的那把‘惊世雷煌剑’,我虽然尚未目睹,但也能猜到应是类似于流风圣剑的一柄剑——哼,‘惊世雷煌剑’?段小子铸剑的技艺不知道提高了没有,起名字的本事倒是越来越‘长进’了。” 明陨的话先是让众人恍然,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他口中的那个“段小子”,自然就是与他齐名、并称“鬼斧神工”的段世勋了。只不过同为当世最顶级的铸剑大师,明陨虽然年纪颇大,但也不无争强好胜之心。再加上段世勋又比他小一辈却能跟他齐名,这多多少少让他心里有些不爽。也是因此,虽然还没到同行相轻的程度,但找准机会损对方一两句却是早已成了明陨的习惯。当然,几人中明道奇却是知道其实明陨嘴上说的似乎带着点不屑,但事实上早已认可了段世勋的技艺,特别是前几年两人一次切磋后更是承认了对方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只不过明陨与秦晓岚一样,他的世界中排在第一的也是面子,因此嘴上是绝不肯给对方说好话的。 眼见着夏悠竹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把剑,直到将它还给明陨的时候都是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明陨却是有些无奈:“小竹儿,这把剑的主意你就不用打了,连我都做不了主。神剑有灵,虽然还没夸张到自行择主的程度,但我们身为保管者也需为它寻找一个与之能够相匹配的主人。这次就算是风飘零那小子,我也只是将此剑借了他用一次而已。因为就算是他,想要成为‘流风’的主人也还差 了一些。” 夏悠竹听了这话却是瞬间感到有些丧气,这么说来,她只怕这辈子都与眼前这把宝剑无缘了。虽然原先她也没奢望着能得到这样一柄宝剑,但亲眼见识了它的神奇而却不能拥有它,到底让得她心里有些遗憾。 看到她这一副闷闷的模样,明陨莞尔一笑:“好了小竹儿,‘流风’虽然不能给你,但你也不必丧气。来日方长,等你拥有了相应的实力之后,就算让我亲自为你铸造一把品级不下于它的圣剑,那也未尝不可。” 夏悠竹眼睛一亮,惊喜地道:“真的吗明爷爷?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慢来慢来,先别急着谢。你也不是不知道老夫赠剑的规矩,那么小竹儿,你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剑圣啊?”明陨笑眯眯的问话却瞬间让夏悠竹感受到打击,她那一副欣喜的模样立马定在了脸上,转而又化为一片委屈之色:“明爷爷,你捉弄我!” “你这个小家伙,我哪有这个闲心捉弄你?要不这样,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可以放低一点要求,只要你觉醒神觉,我就马上铸一把剑给你,如何?” 夏悠竹听了这话双肩都不由自主垮了下来,撅着小嘴一言不发了。其他人看着有些好笑,明陨却是摇了摇头:“小竹儿啊,说这些话我可没打算打击你,实在是因为这是你本应达到的成就。论天赋的话,你爹和你娘都是天赋不错的天才,而你身边的远峰小子那就更不必说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冲击圣境了。而你如今的武学修为虽然也算不错,但其实可以做得更好的。你想不想知道,与你身边的这几个小家伙相比,你缺少了什么?” 听着明陨语重心长的话语,不仅是夏悠竹此刻已经抬起了头认真倾听,就连夏远峰、薇雨、明道奇乃至于沐追云都是将目光定在了眼前这个老人的身上,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一些什么东西—— “压力,盘旋于身上无时不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从而不得不追寻强大力量以避免自己被时代浪潮所吞没的强大压迫力。某些方面来说,你们是幸福的一代,因为以那个号称‘天雷地火’的男人为首的黄金一代经过浴血奋战,为你们争取了十多年相对平静的成长空间。也是因此,你们无法感受到那种逼迫着自己强大、哪怕停下片刻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切紧迫感。但我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或者说是从那之前的时代一直走过来的人,我知道这样难得平静的江湖终有一天会抵达它的尽头,世界重新陷入混乱的时间只怕不远,或许就在明天,这些都是有所预兆的。而若是到了那时,享受了十多年平静时间的人们才开始记起那曾经朝不保夕的恐惧,那就定然为时已晚了。到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将在命运的激流中挣扎,而身为长辈的我们也可能有无法将你们护在身后的一天。到时候能保护你们自身的,就唯有你们手中的剑了。尽管我不希望有那一天,但那是不会以我或者是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天道总是会遵循着自己的轨迹往复循环、不会有暇停下来怜悯任何人。 所以你们若要追寻幸福,首先要追求强大——强大不一定能换来美满的生活,但没有力量的话却更加无法掌控自身的命运。这或许是时代的悲哀,却是你们必须遵从的铁则。也是因此,我不希望有一天等你们发现自己必须要寻求力量的时候,要守护的东西却已不复存在了。” “明爷爷……你说的,好像很深奥,我一时之间……”夏悠竹虽然还无法完全理解对方这一番话的所有含义,但此刻内心已深深地被震撼到。也是因此,她更加迫切地想了解明陨话中的全部内容——因为她至少听出来了,对方话语里说的那些东西绝不是与自己无关的一些事。 “我知道,一时之间你们恐怕无法理解,因为你们毕竟不曾经历过那个深重的时代。但不要以为我是危言耸听,因为这个世界的扭曲一面一直存在,只是因为有更为强大的力量威慑着而暂时蛰伏起来了而已。可即便如此,他们暗中伸向这个世界的触角依然已经造成了强大的破坏,是应当让人们深深警惕的存在。今日的这些话,我也不指望你们一下子就能明白,但总是对你们的一个提醒:在能够强大的时候,尽量强大一些吧,那或许会使得你们日后少留下一些遗憾。” 明陨说完这番话后长叹一声,内中饱含着他从漫长人生道路上一路走来而积累的经验与沧桑。一时间,身前的几个年轻人都是陷入了沉思,就连一向很少受别人影响的沐追云此刻也陷入了恍惚——或者说,他才是对这番话理解最深的一个。因为与别人不同,他在这十多年中是脱离这个平静时代而存在的,或者说他的生命一直处在曾经那个黑暗时代的延续之中。而在某一时刻,也曾有一个人对他说过一番话。那人说的话与眼前明陨所说的并不相同,但却对自己产生了很大影响——沐追云确定那确实是对自己产生影响了,因为他觉得自那之后,自己本该湮灭的某些东西却被重新发掘出来,而且似乎保留到现在。只是记忆中,那个人的背影却是很模糊了,已经记不清他的样子了。或者说,自己从来不记得他的样子,只是在印象中留下了那个模糊而又高大的轮廓。 除了沐追云之外,薇雨和夏远峰也从这一段话里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一些答案:以前虽然一直在做、一直让自己变强,却总是带着一丝迟疑。如今才知道,是为了将来让自己少留些遗憾吗?这所谓的将来,是否真如明陨说的那般可怕而又不可测?他们两人也无法确定着什么。 而眼前一行人中,对这番话理解最困难的要算夏悠竹了,因为她毕竟是真的不曾有过让自己需要拼命变强的“理由”。只是平素一向大咧咧的她却也知道什么是自己缺少的、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所以哪怕没有切身体验,她也在拼命地吸收着这些话。只不过有些事,经历的过往带来的共鸣终究无可替代,所以她所得比之以上三人还是少了一些。而唯有一句话,让她牢牢地记在了心间—— 在能够强大的时候,尽量强大一些吧,那或许会使得你们日后少留下一些遗憾……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彻骨之痛 “对了,你们几个小家伙,今天来这边可是有什么事?不是单纯来拜访这么简单吧?” 明陨的一句话把眼前沉思的众人从各自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夏悠竹连忙将他们一行的打算告知了他。明陨听完夏悠竹陈述的整个情况之后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晓岚她也同意你们插手这件事?对于这件事我本不想多说的,只不过既然你们来这边问我的意见,我也只能给出自己的答案:我不希望你们在这件事中涉入太深。” 尽管已经知道了可能面对的对手之强大,但四个年轻人依旧未能预料明陨会给出这么明确的答案。夏悠竹忍不住问道:“明爷爷,为什么连你也不希望我们插手此事呢?是因为剑城的脸面还是因为对手的神秘?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明陨摇了摇头:“我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们真的已经准备好了所有面对这件事所需要的决心、力量以及时间,并已做好了承受相应后果的觉悟了吗?还是说,你们只是因为恰好碰上了,所以才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来了?” “我、我们——”几个人无言以对,因为确实如明陨所说,他们还并未作出相应的准备。而直到今日为止,自己这一方甚至不知道如果涉入的话,要将事情做到什么程度。至于相应的后果之类的,更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可就这样放弃的话,自己这边又肯定会不甘心,那会使得整件事看起来像因为害怕而退缩了一样。 仿佛看出了众人心中所想,明陨接着说道:“有相应的力量,才能承担相应的责任。你们想查明事件的真相,这个想法固然没有错,但也要考虑到因此带来的影响。我也不是非要阻止你们查下去,但在没认清敌我的情况下贸然出动,那就不是勇敢而是鲁莽了。我不知道晓岚为何会同意你们涉入此事,但在你们提出必要的理由之前,我是不会支持你们着手调查此事的。所以,回去好好想想吧,也把我的意见带给晓岚,等想清楚了可以再来找我。或许到时候你们才会知道自己将要真正面对的是什么,而这也决定着我接下来能支持你们的力度。” …… 一行四人走出集剑阁的时候,天色已微微转暗了。而走出来的四人兴致也不是很高,一路上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其实明前辈说的也没错,这次的情况不同以往,没摸清状况的时候就一头撞上去的确不是一件明智的事。”还是夏远峰率先发表了意见,难得的是夏悠竹竟也没有反驳,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但娘是支持我们的啊,她还让我们过来找明爷爷……” “婶婶的确是让我们过来找明前辈,但让我们听到明前辈的一席话,是否才是她的真正用意呢?”夏远峰这句话让身边的三人都是不由自主抬起了头,薇雨迟疑地道:“远峰哥哥,你的意思是,秦伯母她——”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想她对我们今日在集剑阁的遭遇应该是有所预料的。”夏远峰沉吟着道。 “是不是啊?这样的话,娘她直接告诉我们就行了,何必还让我们到明爷爷这边来碰壁?”夏悠竹有些疑惑。 “一来,可能婶婶不想打击我们的积极性;二来,同样的话以明前辈的身份说出来份量更大些吧。至少他的话,让我们更有理由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番。事实是,我们也的确要好好想一想了。” “真是的,娘也变得这么不坦率了。喂,远峰,你说的‘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就意味着要我们放弃调查了?” “没必要 这么急着做决定,所以才要好好思考啊。就算不放弃调查,也要如明前辈说的那样:第一要准备充分,第二要决定将事情做到什么程度。我想,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更有助于让我们做下更好的决定。” “可是我觉得别人的意见听得多了,反而让我们不知如何是好了。如果是一开始的话,就那样一头撞上去就行了,哪还用考虑那么多。” 听了夏悠竹的话,夏远峰有些无奈:有些时候这样做未尝不可,但也有些时候就不能不多做考虑了,毕竟不能把自身的安危寄托在“不会遇到剧烈反扑”这种虚无缥缈的运气上。他将头转向了一旁的沐追云:“沐兄弟,这件事你怎么看呢?” 昏暗的夜色下,沐追云一张脸上没有其余三人那样丰富的表情:没有忧虑、没有疑惑也没有踌躇。听到夏远峰的问话,他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这件事,你非做不可吗?” 夏远峰一愣,摇了摇头:“倒也并非非做不可,只是想寻求一个真相而已。” “没有理由的奋斗,那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还不如早早丢到一边。”沐追云说完这句话,也不多做停留,而是加快了脚步离去。 “什么嘛,这个木头追云,每次都是这么一副很拽的样子。他的意思,难道也不同意我们继续查下去?”夏悠竹小小抱怨了一句,夏远峰却是若有所思。 望着沐追云走在前边的身影,薇雨这次罕见地没有赶上去与他并肩而行。方才对方的那句话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中,让她的思绪一时间有些恍惚:这些年来在武学上的辛苦修炼,自己是觉得很有“理由”的;可无论是理由也好、缘由也罢,最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薇雨有些想不明白。 …… 送走了四个客人后,明道奇又返身转回了集剑楼第三层,正好看到明陨将流风圣剑小心地安放到了武器架上。明道奇上前几步好奇地问道:“爷爷,风前辈借去这把流风圣剑,敢问是作何用处?” “一个剑客借用宝剑,还能有什么用意?自然是找人决斗去了。”明陨淡淡地道,话里倒是听不出其他含义。 “决斗?风前辈最近找到好对手了吗?结果如何?”明道奇稍稍有些好奇。 “一个叫连影的剑客,老对手了,决斗结果也依旧是老样子。” “连影?”明道奇在脑中思索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与这个名字相关的一点资料,这让他有些疑惑。既然此人能与风飘零决斗,那就说明他至少是一个不凡的剑圣,或许更是顶尖的那种。可那样的话,自己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而且明陨虽然没有直接说明决斗结果,明道奇却从中发现了一丝端倪:如果风飘零之前都能胜过那个叫连影的剑客的话,那这次有什么必要来借流风圣剑一用?但若是借了流风圣剑之后,决斗结果依然还是“老样子”,那么那个叫连影的剑客难道…… 明道奇还在思索着这件事的时候,明陨却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不说这件事了。臭小子,我来问你,小竹儿你也见过两次了,觉得她怎么样?” 看着明陨那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明道奇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夏师妹的性情还是很合我心意的,容貌更是不用多说。奈何今日玩笑般试探了一番,人家却是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啊。所以啊,我只怕要辜负您老和秦伯母一番美意了。” “什么辜负不辜负的,我看是你小子根本没有上心!你也老大不小了,先前你父母给你介绍的又都看不上。这次老 夫好不容易拉下脸来要为你做一次媒,找的也是个没什么可挑剔的可人儿,你却依旧如此不用心,真真气死老夫了!” 看着明陨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明道奇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接着又摊了摊手:“您老人家的好意,孙儿怎敢忤逆?而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性情样貌都如此出色的人儿,孙儿我也很动心啊。奈何有些事情稍稍一看我也能看出些端倪的:这个夏师妹啊还有些童心未泯或者说是天真烂漫,看她的样子是打算着在这个花花世界再好好玩乐一番,停下来之前恐怕是不会考虑谈婚论嫁的事的。所以啊,就算我想追求她,现在也不是个好时机啊。” “你这臭小子,就是心思太多,也不知是随你爹还是随你娘。这么好的姑娘,你难道就不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只能说明我们有缘无分吧,那也强求不得。”明道奇摇了摇头,倒是一脸洒脱。看到明陨还要说什么的模样,他连忙先出声引开了话题:“对了爷爷,我发现今天您老人家话有些多啊。就比如方才对他们四人说的一番话,内中蕴含的涵义让孙儿我也是心惊肉跳的——情况有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 明陨狠狠地瞪了这个孙儿一眼,仿佛不满他如此不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放在心上。只是看他这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也只得放弃了劝说,转而回答他的问题:“我并没有夸大其词——这个世界的动荡,的确已然发出嗡鸣声了。我先前对他们说的话,对你也同样适用。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又要你学铸剑、又不让你放下武学的修炼呢?我难道不知道分心乃是大忌吗?只是在这个时代,我们首先要做的不是取得什么样的成就,而是要保全自己。为此多一技傍身,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铸剑师会为你提供超脱的身份,身为剑客你又能获得保护自己的力量,即便如此你也不会是绝对安全的。我看不透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却不能不早作准备。” “爷爷,为何你如此笃定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变乱呢?要知道在十多年前,也没有人会相信这世界会获得远超以往的平静时刻,但以履霜前辈为首的众人却奇迹般创造了出这样的世界直至现在。那么,这种状态为何不能再延续下去呢?” 看到明道奇不解的目光,明陨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的这个孙子天赋出众、心思机敏,但毕竟还是太年轻,想的也简单了一些。尽管残酷,但他却不得不来打破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一根绷紧了的弦,再度用力会发生什么?不是被扯断、就是以更大的力量反噬己身。如今的这个江湖就是如此,一些****的势力早就迫不及待了,在我们剑城也是这般。前些年曾与独孤有过一番交谈,他也看到了我们这方圣地未来的些许片段,为此忧心忡忡。” “独孤城主?”明道奇讶然道。对于这个常年不知所踪的城主,他也是不甚了解的。 “是啊,所以他才会外出寻找能够守护这个城市的力量,不然你们以为他真的是一个那么不称职的人吗?” “爷爷……”明道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独孤城主他,到底看到了未来的什么片段?” “吞噬人心的魔眼、悬挂于空的利刃、鲜红色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血与火、悲恸与哀伤,那无法挽回的生命连同崩塌的信念一道归于彼方,以及——”明陨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悲凉: “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的彻骨之痛……”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忍不了了 当朝暮阁的大门远远地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一行四人却发现那边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倩影正在焦急地徘徊着。看到他们迎面走来,女子更是无暇顾及其他,快步迎了上来:“悠竹,你们终于回来了!” “采儿,怎么了?”看到对方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夏悠竹神色一动,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门派出事了,那位卓师弟他——”李采儿话说到一半,却是拉起了对方的手径直向门派内走去:“现在也说不清楚,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众人看到她这个样子连忙跟上,而夏悠竹心中那股不祥预感随着走进朝暮阁而变得更为浓烈。 朝暮阁此时没有如平常般安静,外围的练武场上也没有相互切磋的弟子身影,有的只是执着火把匆匆来去的门派弟子。偶有一些对话传入众人耳中,更为这不安的气氛添上了一层焦灼: “怎么样了?还没找到吗?” “还没有,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啊,四师弟你等一下,掌门师叔不准大家单独行动,你要去找的话我找几个人与你一道。” “可是——唉,好吧,那快一点!” 一路走来,李采儿已经为四人大致介绍了一下情况:简单说来,就是门派的小弟子卓一飞失踪了!当然,事实其实一点也不简单,因为卓一飞的失踪太过突然、之前没有一点预兆。而从发现他失踪开始直至如今,门派弟子们已经陆陆续续找了两个时辰了,可依旧是踪迹全无。而这样的弟子失踪事件—— 众人脸上表情严肃,望向四周的目光除了焦急之外,更多的是担忧以及——一丝隐隐的恐惧。夏悠竹紧紧地握着拳头,贝齿正用力地摇着嘴唇乃至于脸色有些发白。身边的夏远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薇雨和李采儿也在一旁柔声安慰了几句,这才让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先看看娘这么说。” 大堂正上方,秦晓岚正轻轻倚靠在为首的那张太师椅上,紧皱的眉头表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听完身边弟子的汇报后,她低头沉思了片刻,接着又向身边的弟子吩咐几句,便也起身来。这时他看到了刚进门的女儿四人,也就向他们招呼道:“你们来了?竹儿还有远峰,我正好有事要你们去做。” “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悠竹走上前来一把握住了秦晓岚的手,微微发凉的掌心显示出了她此刻的担忧。 “小卓子他——两个时辰了,现在还是没找到,可能出事了。”秦晓岚摇了摇头,目中带着一丝严峻:“从昨天他与你们一起回来之后,我就吩咐过他,今天千万要早点回门派,尤其是中午一定要回来吃饭。你知道的,他这么听话的人,若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是绝对不会违背我的嘱咐的。可事实是,到了中午他也没有回来。我派人去叫他,却发现门派招收处他带出去的一应事物都在那边,只是人却不见了。弟子们又问了问周边的一些人,他们都说没有留意,只知道早上的时候小卓子确实是到过那边的。可现在,他就那样消失了——” 众人听着秦晓岚的叙述都是皱起了眉头,按照目前所 知的这点情况,现在大家甚至不知道是小卓子自行消失还是被人掳掠了。若说是自行离开,一来他没有这个理由,二来以他的性格又不致如此。可若说是被人掳走,那么众人更是委实想不通对方抓他这么一个在朝暮阁也不怎么起眼的低辈弟子是为了什么。 这件事,到底与曾经发生在剑城的众多弟子失踪的事件有无联系?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涌动的都是这个想法。片刻之后,夏远峰缓缓摇了摇头:“不太像,我昨日向明兄、莫兄他们打听过当年的那几起事件,当年的那些失踪的剑城弟子本身就有不俗的能力,或者说无一例外是各自门派中的佼佼者。而其中一些人在失踪之前,偶尔跟同门提到过他们最近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准备更进一步进行调查——这之后他们就踪影全无了。可卓师弟年纪尚小,在朝暮阁也还未表现出超人一等的天赋,以他的情况也不太像是被牵涉进什么阴谋事件的样子。这样一来,卓师弟的失踪可能另有别情……” “到底是什么吗?小卓子那样与人无害的人,平常就一副老实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去得罪什么人的。他那样的人,怎么也会有人想到对付他?”夏悠竹一脸着急,整个人不安地在大堂里走来走去。 “好了竹儿,先静下心来,不要自乱阵脚。已经两个多时辰了,现在还没找到人的话那么短时间内找到小卓子的机会就不大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他失踪前留下的一些线索,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好,我们得确定对方的身份。” 秦晓岚话音刚落,大弟子赵传志就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秦晓岚双目一凝,急声问道:“怎么样传志,小卓子有没有回朝暮峰?” “没有。”赵传志沮丧地摇了摇头。 “那你把这件事告诉师兄了?” “这个……回掌门,弟子不敢隐瞒,已经将情况禀报师尊了。”赵传志低声说道。 “这样也好……那么,师兄他怎么说?” “师父说让我们不要自乱阵脚,也不要贸然出动四处打听,一切听掌门师叔你的指示行动。他说他那边会等到明天早上,如果卓师弟还没有回朝暮峰的迹象,那么他会来这里与大家一同寻找。” 赵传志的回答让秦晓岚轻轻松了一口气,却并没有放下心里的负担。其余几人听到这番对话有些不解,夏悠竹尽管着急,还是低声为众人解释道:“赵师兄的师父也就是娘的师兄,他姓卓,乃是小卓子的父亲。卓师伯原先是我们朝暮阁的掌门,后来因为身受重伤而无法再处理门派的事物,这才将娘请回来主持大局。” 众人听到他们这个关系心里一动,隐隐觉得这与小卓子失踪有某种关联。只不过一时之间,他们也无法得到更多用于判断的资料。赵传志看着沉默的众人,此时有些迟疑地道:“其实,我觉得,卓师弟的失踪可能会与上邪派有关系……” “上邪派?”众人心里一惊,秦晓岚皱着眉头说:“为什么这么说?还有,你们这段时间为何会与上邪派频起冲突?如今小卓子下落不明,赵传志你可别再跟我打马虎眼了,把你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 我!” “这个……”赵传志一时间有些后悔,但如今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见他咬了咬牙,还是将情况说了出来:“前段时间与师兄弟们在城中酒楼喝酒的时候,遇到了上邪派的一桌人。本来大家各吃各的自然也是相安无事,但他们之中的几个人喝酒喝得多了,也就胡七八糟地乱侃起来,这之中他们也提到了我们朝暮阁,言语之中,对……对门派很是不敬。四师弟是个脾气火爆的,他哪里受得了外人这般诋毁,就直接冲上去了。我们也不能让他吃亏,因此也上去帮忙了。那次他们人少,动手之后反倒是我们占了点便宜,最后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可自那之后,只要我们与上邪派的人遇见了就必然会发生冲突。前天他们更是直接上门来叫嚣,说是如果我们不当面向他们赔罪认错的话,就有的我们好看。所以我认为,卓师弟的失踪可能是他们动的手脚……” 听着赵传志的叙述,众人都是蹙起了眉头。秦晓岚淡淡地道:“我们朝暮阁什么时候怕被人说闲话了?传志,你做事向来沉稳,想来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坐视师兄弟们与其他门派大打出手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上邪派那帮口无遮拦的兔崽子背地里说我的闲话了?” 赵传志身躯一震,却是低下了头去:“掌门明鉴,那帮人说话实在难听,不仅是四师弟,就连一向沉默隐忍的二师弟都是听不下去了,所以才愤而动手。可我没想到这件事情可能最终会连累了卓师弟,实在是我的过错,请掌门责罚。” “赵师兄,那帮混蛋说什么了?”夏悠竹脸上却泛起一丝怒气。 “他、他们……他们说掌门师叔一介女流,执掌门派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前途之类的;还说掌门师叔明面上看着是一个人撑起了门派,实际上肯定受了碧落仙府的暗中相助才能勉强维持什么的;更有甚者说是在掌门师叔你的执掌下,朝暮阁一日不如一日、难以为继等等。我们当然知道这是扯淡的屁话,但师兄弟们就是气不过……” “光凭这几句话,还无法让你们大动干戈吧?他们是不是还说了更加难听的话?”秦晓岚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赵传志这回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再转达了,只是一个劲地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看到他这个样子,众人不用猜都知道上邪派那帮人只怕说了比这更加不堪的挑衅话语,秦晓岚更是知道那会是些什么样的话:自己以女子之身,这几年来勉力维持着朝暮阁的运转,这其中也不少次与其他门派发生冲突。这其中有吃了亏的门派,明面上大度地表示不再与己方多做计较,暗地里却对自己乱嚼舌根。“朝暮阁的那位据说与集剑阁某位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因而总能得到他们的照顾”这一类流言她自己也听到过几回,只不过懒得理会罢了。而这次惹得一向平和的门下弟子都与对方大打出手,可见对方针对自己的话有多难听了。 “上邪派那帮混蛋,我这就找他们算账去!”夏悠竹早就被小卓子的失踪搞得心烦意乱了,这回又听到对方可能是上邪派,兼且他们居然敢对自己最为亲近的娘出言抹黑,更是让她再也忍不了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好了竹儿,没有证据的事,你打算找谁算账去?”秦晓岚一把拉住了怒气冲冲的女儿,而后又转向了赵传志:“传志,以后听到这些风言风语,尽管不必理会。清者自清,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无需向他人解释或者争辩。至于那些为着一些凭空生出的谣言而津津乐道的人,其将来成就那也有限,更是犯不着与他们计较。” 秦晓岚说了这句话后,却是发现眼前这个平素一向敬服自己的大弟子没有如以前那样点头称是,反而沉默着一言不发,一双藏在袖中的拳头更是握得紧紧的。秦晓岚加重了语气:“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吗?” 赵传志忽然抬起了头,这时众人才看到他的眼眶已然泛得通红。只见他单膝跪在秦晓岚面前,颤抖着双肩却坚定地说道:“掌门师叔恕罪,惟独这一点,弟子们做不到!” 还不待其他人露出惊讶的神情,赵传志已然用着哽咽的嗓音继续诉说着:“我们大家都是掌门师叔你一路带着走到今天的,这些年来您的辛苦和付出没有谁比我们更清楚了。也是因此,作为弟子的我们心中更存在着一股愧疚,因为当别的人都能时时刻刻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家人的天伦之乐时,掌门师叔你却为了我们这帮不成器的弟子而与夏师妹他们分隔两地……我们没有那些大门派弟子那样拥有着不俗的天赋,但正因如此,我们才更需要努力,因为我们更加有需要努力的理由。唯其如此,我们绝不会坐视任何人对您的诋毁,因为若连您的清誉都无法维护的话,我不知道我们这帮弟子还有什么脸面在朝暮阁待下去、还有什么脸面继续接受掌门师叔你平时对我们那尽心尽力的教导和庇护。掌门师叔,对我们来说,您就是我们的天女大人、是我们的信仰,我们不容许任何人对您说三道四。所以唯有这件事,唯有这件事……” 赵传志说到这里已是虎目含泪,深深地低下了头仿佛怕其他人看到自己此刻脸上的失态。不仅是他,此刻还在大堂内的其他几个朝暮阁弟子也是红着眼睛跪在了地上,沉默中表达着相同的情感。在场的其他人悚然动容,实在是料想不到这帮弟子对他们掌门的爱戴之情已然到了这个程度。夏悠竹眼睛湿润着,看着面前这一干人内心五味陈杂:曾几何时,她对面前的这帮师兄弟们是有些怨念的,隐隐中她觉得是他们分薄了娘亲那本应全部属于自己的亲情;后来虽然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而慢慢消除了这丝芥蒂,但她依然无法释怀娘亲当年离开自己选择门派这件事。而现在,她所看到的一切告诉着她自己的娘亲与这个门派有着何等深厚的羁绊,她所付出的一切不是没有回报的。 “娘,或许你是对的,我不会再怪你了。”夏悠竹在内心小声说了一句,直到这一刻,她才完全放开了幼时的那件心事。 相比于夏悠竹,其余人感受到的触动又不尽相同。“师恩 意深重,嗷嗷犊子情;倏忽彼来去,此生不相负……”李采儿心中念叨了一句,心下感动之际也隐隐泛起一丝苦涩:这,也是我应该去做的吗?梦想、责任、羁绊、恩情、付出、信仰……这一路走来,所看到的一切的一切,好像终究要把自己引导向冥冥中早就注定的那条道路。已经,再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李采儿低下了头,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否自己苦于见到却又无从逃避的。 薇雨一双闪亮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几人,心中泛起一丝奇特的感情:不是为了回报,却自然而然收获了回报——是因为当初毫不犹豫地选择付出,所以在对方心间打入了至深的印记吗?她悄悄看了看身边的沐追云,对方的脸永远是那么的平静,十几年来仿佛没有过其他的表情。秦伯母当初的毫不犹豫是因为对门派的羁绊,那当年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个身影,他的理由又是什么呢?薇雨有些不敢想…… 秦晓岚暗叹一声,走上前扶起了这个大弟子:“好了好了,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像什么样。男人有事藏在心里就行了,一个个的非得说出来,还说得那么肉麻……”她吸了吸鼻子,缓缓摇了摇头:“你们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那是好事,尽管我并不需要你们这样做。好了传志,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的。只是作为一派掌门,对你们的维护那是我应该做的,不存在回报之类的。真要报答我的话,那就好好努力吧,你们在剑道上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是我心中最为慰藉之事。” “是,掌门师叔!”赵传志这次的回答比以往都要大声,仿佛因为说出了长久以来想要说的话而更加能一往无前。 “不过现在可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小卓子的事刻不容缓,现在需要大家群策群力才能为他脱离危险争得一份先机。”秦晓岚将目光转向了夏远峰:“远峰,现在除了我之外,能单独行动而不用怕出意外的就只有你了,所以我需要你继续去城内调查关于小卓子失踪的所有蛛丝马迹,没问题吧?” 夏远峰点了点头:“自然没问题,我这就去。” “传志,明天早上还没有找到小卓子的话,你就先去城主府备个案。之后,你再以朝暮阁大弟子的身份去拜访几个门派:剑风楼、星华阁还有风火剑庄,他们在近几年都有弟子无故失踪。你把情况告诉他们,就说那个导致他们门派失踪的幕后真凶可能再次行动了,让他们注意些。” “是,弟子知道了。不过掌门师叔,对于那三个门派,我只要告诉他们情况就可以了吗?需不需要请求他们协助?”赵传志不解地问道。 “不需要,告诉他们情况后他们自然会着手调查的,那就等于是间接帮我们的忙了。至于请求他们协助——算了吧,不论是谁都是以自家的事为先的,他们可不会将别派一个失踪的弟子放在心上。”秦晓岚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 …弟子明白了。” “另外,我已派弟子通知了剑裁所几个有交情的长老,他们会帮忙留意最近出入剑城的可疑之人。永刚他们此时也在南城门那边看着,以防有人暗中将小卓子带出城——如果小卓子还在城内的话。至于传志刚才提到了上邪派,既然他们有嫌疑,那么我就有必要前去打探一番。我现在马上要出去,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里,竹儿你要代我坐镇门派,随时汇总传过来的消息。” “娘,可是我也想出去找——” “竹儿,不要以为你在这边只要等着就行了,你的担子很重。门派已经失踪一个弟子了,我可不希望再有第二、第三个弟子失踪,所以你要保护好留在门派内的每一个师兄弟。” 听秦晓岚这样说了,夏悠竹也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眼见秦晓岚这就要离开,薇雨连忙出声道:“秦伯母,我们也可以帮忙的,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秦晓岚脚步一顿,转过头来微微一笑:“这样啊,那我也不会跟你们客气了,你们就留在这儿帮我竹儿一道看管着门派吧。沐小子,我知道你武功很不错,要是没有你在的话我还真不放心离开门派去查探——怎么样,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沐追云抬起头,看到面前女子带着点恳求意味的面容,又看了看身边薇雨望着自己的那一双闪亮的眼眸,于是也只能点了点头。秦晓岚欣慰地一笑,转身出门去了。 ……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对夏悠竹来说,从来没有一个夜晚是那么的漫长。即使是前不久在玫城的那个夜晚,因为层出不穷的突发事件占据了他们几人所有的视线,紧张之下反而不觉得时间流逝有多么慢;而今晚,她却是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的,那种时时刻刻都怀着微小希望的期待感和随着时间流逝而对小师弟满怀担心的忧虑感让得她的精神时刻紧绷着。即使身边的李采儿和薇雨都劝她稍稍休息一会儿,但她又哪能睡得着?于是,等天边的晨曦透出一缕光亮时,夏悠竹的精神状态看着已经很是萎靡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外边寻找了一夜的几批弟子陆续返回,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毫无意外没有找到小卓子的踪迹。大弟子赵传志按照秦晓岚的吩咐,已经开始去拜访城主府及相关的几个门派;二弟子钱方也是按秦晓岚昨日的嘱咐,前往朝暮阁去接应他的师父卓毅;至于三弟子柳永刚此时还没有回来,看样子依旧在城门边盯着来往的众人。 朝暮阁大堂内,夏悠竹顶着两个略微发黑的眼圈,依旧在焦急地踱来踱去。有两次她都打算自己出门去寻找小卓子了,好在都被薇雨和李采儿劝下了。也是因此,她们两个陪着夏悠竹熬了一夜,此时状态也算不上好。倒是沐追云一直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让人看不出他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多久,门派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离开门派 坐在椅子上的沐追云徒然睁开了眼睛,两道亮光自他眼中一闪而逝。他起身来向前走出几步,这个动作也引起了堂内三个女子的注意。还不待她们发问,一个朝暮阁弟子就急匆匆地跑进了大堂内: “小师妹,外面来了几个上邪派的人,说是有些事要与掌门相商,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夏悠竹眉头一蹙,怒容满面地说道:“上邪派这帮混蛋,我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反而找上门来了!那好,我倒要出去看看,他们这帮人有什么话要说的!” 那个报信的弟子连忙拦住了夏悠竹:“等一下师妹,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这回上邪派来的人身份不简单,我们恐怕要慎重行事。” “身份?他们来了多少人?领头的又是什么人?” “人倒是不多,五六个的样子,不过身份的确不简单——上邪派大弟子冯绍谦、六弟子蒋无波、十弟子方仲夜,还有两个我认得是与我们发生过冲突的人。至于最后一个脸上有伤痕的年轻人,我倒是不认得。” 听着他报出来的这几个名字,夏悠竹发怒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下,直觉中她感到有什么阴谋在向门派靠近了。作为剑城最强的门派,上邪派的十大弟子向来是颇为惹人注目的,因为能名列其中的人绝不是入门早就行了的。上邪派本身的竞争就非常激烈,能跻身十大弟子的更是需要随时能接受门派其他师兄弟的挑战,而一旦在挑战中败北,则需立马让出身为前十弟子之一的这个名额。这一辈的上邪派十大弟子,除了身为大师兄的冯绍谦地位雷打不动以及向来神秘的第七弟子始终保留着一个名位外,其余名次都或多或少地有过变动,由此可见其竞争之激烈。至于这十大弟子的水平,曾有人给过一个评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拿到剑城中除了上邪派和无锋剑门外的任何其他门派,只怕都有竞争门派最强弟子的能力。更有甚者,许多人认为无论哪一代的上邪派十大弟子,都能与东、西、北三大顶级势力的同辈佼佼者一争高下。也是因此,上邪派的这十大弟子向来有一个特别的称谓——“剑圣十候补”!历史上,每一代能最终稳十大弟子之一地位的人,之后绝大多数都成为了剑圣。虽然不是每一个时刻的十大弟子都能成就剑圣,但至少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这个潜力。至于这一代的十大弟子,虽然不像前几代那样让人耳熟能详乃至于津津乐道,但依然不容小觑,他们中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是剑城同辈弟子需要注意的对象。而与他们偌大的名声相对应的,则是他们平素的深居简出,几乎每一个人都鲜有在剑城其他门派之前露面。换言之,除非遇到了什么大事,否则这十大弟子是很少出现在其余人面前的。而就在此时的朝暮阁,这十大弟子却至少来了三个,不得不让夏悠竹感受到一股阴谋的味道。至少,她不认为朝暮阁这样一个小门派有什么值得他们联袂出场的。思索了片刻,夏悠竹对大堂里的人说了一句“等一下”就径直走到后院去了。那个弟子一愣,不解的目光望向了其他人,只是没得到答案。薇雨和李采儿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在这当口夏悠竹回后堂去是要干什么,只得留在这边等着她。 房间内,夏悠竹梳妆台边放着脸盆的木头架子旁,取下毛巾沾了沾冷水后使劲地擦了擦脸。之后,她又对着镜子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于是铜镜中现出一张清冷而又坚毅的俏脸。她没有再做什么打扮,而是取了床边的一把剑后径直走回了大堂。 “走吧,我们一起会会这帮上邪派的佼佼之辈。”夏悠竹说着当先而行,其余人连忙跟上。这一刻,朝暮阁其他弟子看向夏悠竹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惊奇,因为她此时不仅是容貌,连气质都像极了秦晓岚! 发现这一点的不仅是他们,还有与夏悠竹一路同行的薇雨、李采儿和沐追云。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平素言笑无忌、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展现如眼前这样清冷严肃、不苟 言笑的一面。不知是现实的情况带给了她太大压力,还是她决定守护对自己娘亲的诺言,总之薇雨她们此时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在背后支持她。 夏悠竹一行人出现在朝暮阁门口的时候,上邪派一行人正在打量着大门上的那个牌匾,脸上也没有什么不耐的表情。此时见到一行人出来,以冯绍谦为首的几人才收回目光。看到夏悠竹的时候,冯绍谦的目光不知怎么有些讶异,不过他还是上前抱了抱拳道:“秦掌门,今日晚辈冒昧来访,有些事想当面向您请教一下,不知可有空闲?” 夏悠竹眉头一挑:“我娘有事出去了,你们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她这句话一说,对面上邪派几人脸上表情顿时很是精彩。冯绍谦更是一脸黑线,万万料不到一来就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其实以年纪而论的话,虽然秦晓岚要高上一辈,真实年龄却只比冯绍谦大上几岁而已。尽管如此,冯绍谦本来也不该认错的,因为他其实是知道这个时刻,对方是不在门派的。只是此刻夏悠竹的气质表情实在酷肖乃母,再加上秦晓岚在剑城那是出了名的面相年轻,先入为主之下冯绍谦也不过是惊叹了一下这个“秦掌门”保养得好,看起来简直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他哪想得到他看到的这个女子确确实实、货真价实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母女俩相貌像得邪门,冯绍谦脸上倒是不露声色:“哈哈,刚才只是开个玩笑,那么这位应该就是夏师妹了?长得果然跟令堂一摸一样,连我都差点分不出来。” “冯师兄过奖了,不知师兄今日前来有何要事?如果师妹能做主的话,还请明言。”面对目的不明而又声名在外的这几人,本来夏悠竹应付起来心里还有些紧张,不过既然这个上邪派的大师兄都对自己自称“晚辈”了,那么她倒是从容了很多。 冯绍谦身后的几人听了这话眉头都是微微一皱,感到面前这个女子说话委实有些托大。只不过他们方才跟着冯绍谦出了这样一个丑,此时若是上前指责那未免显得太没有风度,因而也只得保持沉默。这其中只有那个脸上一道浅伤的黑衣男子抱着手臂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也是方才唯一一个没有跟着冯绍谦行礼拜见“秦掌门”的人。 “怎么,夏师妹,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冯绍谦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已经微有不悦。 “是师妹我失礼了,冯师兄请,几位师兄请——”夏悠竹伸手一引,将一行人让进了门内。其实无论在碧落仙府还是在朝暮阁,亦或是出门在外,这些接待的事平素都是她的爹娘或者是夏远峰出面的,而夏悠竹自己从来没有管过这类事。只不过今日情况毕竟不同,可夏悠竹平素耳濡目染之下,处理起来倒也像模像样,这让一旁的薇雨和李采儿惊奇之余也有些佩服。 上邪派几个人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朝暮阁,落在最后的是身穿黑衣的李冥寒——他走进门内的时候与沐追云交错而过,只是双方却俱都目不斜视,谁也没有望向谁。倒是六弟子蒋无波之前看了沐追云一眼,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行人在大堂内分主客落座后,夏悠竹让人奉上了茶水,冯绍谦也就慢斯条理地抿了几口,而后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闲聊起来。尽管心里有些不耐,但夏悠竹也不好打断对方的话,只能顺着他的问话敷衍般回答了一番。只不过对方这一通闲扯,久久都没有进入正题,问的都是一些“夏师妹在剑城准备呆多久啊”、“什么时候去参加品剑大会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之类的无聊问题,这让夏悠竹心里开始烦躁起来。虽然已经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要沉得住气,但她毕竟年轻气盛,最后还是先忍不住单刀直入道:“冯师兄,你今日前来到底有何要事?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我这边反而有一事要请教师兄。” 原以为对方听了自己这句话,会顺势问一句“敢问师妹何事”,不想冯绍谦却露出一副 难以启齿的表情。他顿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事情嘛,的确有一件,本来我也不想出面的,只是——唉,大家都是剑城弟子,终究是要以和为贵,所以我想还是先与贵派沟通一下比较好。” 夏悠竹眉头一挑,一时间不明白对方话中何意。她下意识地望了望身边几个同伴,薇雨和李采儿也是一脸不解,至于沐追云——夏悠竹本来也没指望能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这边冯绍谦起身来,在大堂上踱了几步继续着自己的发言:“想我上邪派与朝暮阁向来交好,我们两家同处城西,相距又不远,一直以来也都有往来。当年贵派的庄前辈与我派诸多长老都有交情,那是上几代起就传下的情谊了。” 听着冯绍谦这番状似情真意切的话——夏悠竹差点要嗤之以鼻了。要知道他们两家同属城西那是不错,但其实一向没什么往来,或者说很多情况下还是矛盾多一些。长久以来,因为上邪派势大,朝暮阁其实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至于他说的庄师祖与他们上邪派的交情——夏悠竹虽然从来没见过那位曾经被称为“最接近剑神”的师祖,但也知道他与上邪派一向不对付,要有什么交情的话也肯定是打出来的交情,而且定然不是惺惺相惜那种。不过这到了冯绍谦嘴里,怎么就变成两家交好的证据了?夏悠竹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想看看他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我两家相交日久,只是没想到前段日子却因为一些误会而起了冲突,更有甚者甚至动上了手,委实让人遗憾。我知道了这个情况后,自然不能不做了解,因此也询问了那些参与冲突的师弟们一些情况。从他们口中我知道,虽然不是他们率先动的手,但他们言语间的确对朝暮阁有所非议,可以说是有错在先。若是因此而惹得两家冷脸相向,那我们岂不愧对先人?所以,陈师弟、马师弟,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陈思中和马成这两人正是当初参与了冲突的那群上邪派弟子的带头人,只见他们两人起身来到夏悠竹面前,低头抱拳道:“夏师妹,当初的确是我们不对,不该酒后胡言。我两人代表所有参与冲突的上邪派弟子向朝暮阁的各位道歉,还望你们能够原谅。” 夏悠竹连忙起身,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的确对上邪派这些人心怀不满,尤其对方居然敢对自己娘亲有所非议。但看今日冯绍谦的一番表态,再加上面前两个人看着很是诚恳的道歉——莫非对方今日来真是想化干戈为玉帛的?夏悠竹有些迷惑。 冯绍谦眼见夏悠竹一副想不通的模样,却是继续说道:“夏师妹,莫非是嫌我这两位师弟道歉没有诚意吗?如果是这样,那我身为上邪派的大师兄,实在难辞其咎,就由我代替那帮不成器的师弟们向你们道歉吧。若是师妹是不允,尽管说出条件来,要怎么才肯原谅我们?” 冯绍谦作势要弯腰抱拳,夏悠竹连忙摆了摆手:“冯师兄不必如此,我代师兄们接受这份道歉就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已经如此放低了姿态,夏悠竹觉得自己若是还不依不饶,那未免显得没有气度。 听了夏悠竹这话,冯绍谦眼睛一亮:“这么说,之前贵我两派这些许误会,就此揭过了?”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夏悠竹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她仔细想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妥的,只好回答道:“这是自然。” 听到这里的时候,堂内有三人却是露出了不同的表情——沐追云眼睛一眯、李冥寒嘴角一翘,冯绍谦却是猛地拍了一下手掌:“我就知道师妹定是通情达理之人,那这事就好办了。”他转过身来面对着夏悠竹,双目一霎不霎地望着她: “那么师妹,还请将我派失踪的张武师弟交还给我们。虽然他也得罪过贵派诸位师兄弟,但既然此事已经揭过,双方自然不会再行追究的了。张武师弟离开门派已有一天了,我派众师兄弟都极是担忧,因此才让我来交涉——还请师妹成全!”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再度出手 听了对方这句话,夏悠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有些迷惑地望了望上邪派众人,又望了望自己的几个门派和师兄弟,而后才不确定地问道:“冯师兄你说什么?你说要我们交出你们上邪派失踪的弟子?你是这样说的吧?” “也不是交出什么的,同为剑城弟子大家发生点摩擦那是无法避免的,只是凡事都是点到为止比较好。其实我们并不想追究什么——我的意思是,即使张武师弟是在朝暮阁做客,那也应该回去了——我这么说,师妹你可明白了?” 这回夏悠竹听清楚了,对方的意思的确是说己方扣留了他们那个叫什么张武的弟子——一瞬间,夏悠竹感到极为荒谬,因为就在见面之前她和朝暮阁众人还在怀疑是上邪派掳走了卓师弟,可一通谈话下来反而是上邪派先行提出让朝暮阁交出他们那个自己根本没见过面的弟子。这种贼喊捉贼般的把戏,让得夏悠竹感到荒诞之余,更是将方才谈话期间对上邪派众人升起的那一丝好感尽数化成了无边怒火。她腾一下了起来怒声说道:“冯师兄你说的那个什么张武我根本没见过,让我们放人之类的更无是从谈起。说起这个,我反而要问上你们上邪派一句:昨日我朝暮阁卓一飞卓师弟的失踪,不知是否上邪派弟子做的手脚?” 听了夏悠竹的反问,冯绍谦看起来也很是惊讶,随后他的眉头就拧了起来:“夏师妹,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你看,我今天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也知道两派弟子之前发生了一些冲突。但既然我们两人方才已经将事情说开了,约定了不再相互追究,那就得彼此坦诚才对。我们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想要回张师弟,仅此而已。可你们这样……”冯绍谦稍稍顿了一顿,继续用着那种缓慢而又看上去不愿伤了和气的语调说着:“是不是不太好?我们真的只想保证张师弟的安全而已,你们又何须矢口否认,更别说还玩这一套倒打一耙的把戏——这未免太过无理取闹了。当然我不是说夏师妹你无理取闹,这或许是朝暮阁某个弟子私下囚禁了张师弟而将你们也蒙在鼓里,而你们也不知情。只不过身为大师兄,我想我有责任确保张师弟安然无恙,你说是吗夏师妹?” 听了冯绍谦这一番话,夏悠竹肺都快气爆了。她这算是发现了,对方刚才表现出的看似友好的一面绝对都是假装的,为的就是要拿话套住自己。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夏悠竹哪里受得了对方如此耍弄手段,她疾声道:“冯师兄,你心里应该清楚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我相信我们朝暮阁的每一个人,他们绝不会做出这么有辱门风的事来!你要真有诚意化解贵我两派恩怨,就先想办法把我们的卓师弟放回来,不然一切免谈!” 眼见夏悠竹心绪激荡之下慢慢落入了对方的谈话节奏,一旁的薇雨只是感觉情况不对,李采儿却是清楚这是对方用计一步步将夏悠竹往陷阱里拖。只是夏悠竹此刻正在气头上,自己连向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她都没注意到。众目睽睽之下李采儿又不好提醒得太过明显,此时也只得在一 边空自焦急。不过她也不能看着夏悠竹继续踏入对方的陷阱,因此决定情况一有不对,她就立即出声打断这番对话。 “夏师妹,你说你们朝暮阁弟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那我上邪派作为剑城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又有哪一处让得你怀疑我们有这样做的理由了?”冯绍谦脸色一沉,身后的一众上邪派弟子也纷纷起身来面色不善地对着这边,气氛霎时变得****。仿佛要强抑自己的愤怒,冯绍谦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夏师妹你说相信自己门派的弟子,这我也能够理解。只不过我们上邪派不是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我们有绝不容践踏的荣誉和尊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说三道四的。今日这件事既然大家谈不拢,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此告辞。只不过为了保证张师弟的安全,说不得门下与他交情甚好的那些弟子会按照自己的准则来行事了,到时候若再出现什么不愉快那就不太好了。所以我还是希望,今日之内张师弟能够自己回到我们上邪派,如此也免了我们一番干戈。夏师妹,还请将我这番话转达给令堂,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我更希望贵我两派都能保持克制,免得失踪的弟子再度受到什么令人遗憾的伤害。” 冯绍谦说完这几句后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的几个弟子冷冷地望了朝暮阁众人一眼,眼中满是不怀好意。而这个时候,夏悠竹早就忍不住了:冯绍谦这一番话看似合情合理,实则又是讽刺、又是威胁的,说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按照自己的准则来行事”之类的,内种含义在场众人哪有不明白的?尤其是他最后一句,“免得失踪的弟子受到什么令人遗憾的伤害”,有意无意暗示着的内容让得夏悠竹心中一紧。想到那个平日里唯唯诺诺但又向来听话乖巧的小师弟,想到他招收门派的时候傻傻地等在那边连水都没有多喝一口,想到为了自己随意一句话而坚持要与自己几人一块回门派导致连午饭没吃,想到能为了自己的掌门师傅能高兴一点就一脸开心的那张面容……想到这样的小师弟可能会遭遇不测,夏悠竹内心渐渐升起一团火——那不仅仅是怒火,也是对于自己这个小师弟极度担心之下产生的心火! 眼见他们要转身离开,夏悠竹忽然拿起了身旁的长剑大喝一声:“把卓师弟交出来再走!” “悠竹,不要!” “哼!” 锵! “小心!” 交错的人影中,场面刹那间被点爆;而且因为某些人的加入,场面又立马走向了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 夏悠竹握着长剑的手有些发麻,脚下更是不由自主地退出了好几步。挡在她面前的是上邪派十弟子方仲夜,不过采取守势的他此时也微微向后退出了一步,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眸中带着点惊讶,仿佛没有预料到夏悠竹竟能将他逼退一步。论及天赋的话,两人或许差不了太多,可方仲夜今年却有二十六岁了,修行年月比之夏悠竹要长了七八年,因此占点上风自是理所当然。而在另一边,情况就完全反过来了—— 六弟子蒋无 波咬着牙横举手中长剑,硬是一步不退地抵住了轰击在剑身上的那把墨鞭。在他对面则是不知什么时候出手的沐追云,只见在对方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目之下,压在剑身上的墨鞭传来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大。只片刻间,长剑就被墨鞭压制着不断往下沉,转眼间就到了蒋无波眼前半尺处,而他本是单手握剑的姿势也变成了双手一左一右托住剑身全力抵御。蒋无波脸上已然涨得通红,青筋毕露之下一张脸也显得格外狰狞,可他此时却没有放弃这记硬拼的打算。其实在此双方全力相抵之际,他就是想要退出那也是不可能了,除非他冒着被两人的合力反噬的风险。再说昨日听到李冥寒对眼前这人的评价后,他更是心中不服,就算没有理由也要找个机会与对方放对一番,何况是如今对方主动出手! 对于蒋无波来说,一天的时间虽然没能查清李冥寒口中之人的具体资料,但也足以使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几番了解之下他也听说了前天发生在城中心广场上的那次冲突,知道了面前这个人曾独立抗下剑城百多弟子的攻击,这其中也包括绉润、季宇这样的好手。只不过身为上邪派十大弟子之一,蒋无波素来不将其他门派的所谓同辈高手放在眼中,更是自信把那天的沐追云换成自己,那样的战绩也未必不能达到,所以他更要找机会与沐追云一战,所以他才在此刻感受到了—— 对方那充满压迫力般的强大,以及李冥寒那句评价的真正分量! “噗”!蒋无波的胸口先是高高鼓起,而后犹如急速漏气的一个气囊般突然憋了下去,但是全身的力量已经全部集中在了双手之上。一旦真正确定了对方的强大之后,蒋无波却是在刹那间就收起了自己所有的轻敌与傲慢,而且瞬息之间就做出了使用全力的决定。他如今使的是用自己的神觉将上邪派“御气之法”改造而来的“气动之术”,能通过真气流转而在短时间内将所有力量集中于某个部位。当蒋无波使用出这一招时,仅以力量而论的话,上邪派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 “气动之术”运使之下,长剑微微一颤,紧接着犹如忽然爆发般将墨鞭顶得脱离长剑,墨鞭的前端更是飞向半空。蒋无波心中一喜,正要乘胜追击,却忽而感到一阵心悸。只见殒神鞭在空中微微一顿后,紧接着又如泰山压顶般反压而来再度轰击在了剑身之上。而经过刚才那一瞬爆发的蒋无波此刻正处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虽然也只有一瞬,但沐追云抓住的机会也只需要这么一瞬—— “唔!”长剑在殒神鞭的轰击之下反弹而回,重重砸在了蒋无波的胸口。只不过由于那一瞬间的警兆,千钧一发之际蒋无波还是做出了反应:他将能调动的真力迅速集于胸前硬抗了这一击,剑身与肉体相撞之下发出了一声如遇败革的声响。好在长剑没有出鞘,蒋无波倒不用担心划伤的问题,只是这一下撞击依旧不好受——他瞬间退出好几步,在撞到后方墙壁之前强自停了下来,更是将一口淤血压在了喉咙里,避免了当场出丑。尽管如此,一时之间,他却是不能再度出手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邪光乍现 双方四人各自交手一招,可出现的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冯绍谦眼神一凝,看着沐追云的眼神带满是凝重,只不过他却没有出手的打算。眼见着夏悠竹提着长剑就要再度揉***,而沐追云的目光也投注到了自己身上,冯绍谦却是抢先一步开口:“呵呵,没想到以自强自立而闻名的朝暮阁如今也沦落到需要外人相助的地步了吗?这般不地道的行事,难道是秦掌门新定下的准则吗?” 夏悠竹的脚步一顿,而后咬了咬牙转向沐追云:“追云你不要出手,我自己也能行!” “悠竹,不要冲动,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沐追云还没做出什么表示,李采儿却总算得到了出口的机会,连忙上前试图劝下夏悠竹。不想后者却是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一丝坚决:“我们没有这个时间。” 夏悠竹再度将目光转向了上邪派一行人:“我不管你们胡言乱语的说些什么,若真是男儿的话就别搞那些背地里的勾当,有本事堂堂正正与我一战!” “男儿?”冯绍谦嘴角一扯,微微一笑:“我们自然是男儿,只不过我们为何要与你一战呢?赢了你,先不说是否我们上邪派欺负一介女流,而且也根本没什么意义。” 冯绍谦这句话并没有拒绝夏悠竹的邀战,只说是“没什么意义”,那么如果这一战有“意义”呢?夏悠竹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嘴里狠狠挤出几句话:“你们今日过来,不会是专门来挑衅或者是耍手段的吧?如果接下来我输了,赢的人可以把你们的条件说出来,我夏悠竹定全力帮你们做到,否则任你们处置!但如果我赢了,你们必须马上把卓师弟给放回来!” “悠竹!”“悠竹姐姐,不要!”夏悠竹话音刚落,李采儿和薇雨同时出声制止道。而在她的对面,冯绍谦的话语依旧滴水不漏:“夏师妹,我说过了,你的那个什么卓师弟并不在我们手上。所以,你还是换个条件比较好。”他只说换个条件,却无疑默认了这场决斗的进行,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原先的目的。 “那好,我换个说法:如果我侥幸胜出一招半式,能否请上邪派尽力寻找卓师弟的踪迹并设法保障他的安全?”夏悠竹先是摆手止住了薇雨和李采儿的劝说,而后再度将目光转向了冯绍谦。 “这倒没问题,剑城子弟为一家,大家相互帮助乃是理所当然之事。再说既然夏师妹你非要与我们斗上一场,我们几个也只能奉陪。怎么样,师妹你准备好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剑城子弟为一家”这句话越来越让夏悠竹开始反感了。不过此时却容不得其它心思,她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要不要立下剑约、找个剑裁所的公证人,我们两方再到试剑场比个高低?” 冯绍谦目光一闪,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切磋而已,何必搞得那么隆重?在这里就可以了。”他当然不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这一场比斗,因 为那样的话,他少不得要将所提的条件白纸黑字地写在剑约上——他还不至于用上邪派的名誉来给自己增加不需要的束缚。如今眼见着夏悠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再度笑了笑:“既然师妹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就由——” “这位冯师兄,你身为上邪派的大师兄,如今却要来做一个小了你十多岁的女子的决斗对手,就算胜了只怕也不光彩吧?”李采儿疾声打断了冯绍谦的话,让得后者望向她的目光有些讶异。李采儿可没有忘记,前日在崇圣塔中秦战一行人就说过冯绍谦要比他们强上一筹。她虽然不善武艺,但也知道连他们几个也自承不如的对手,夏悠竹就更加难以企及。眼见着这一战已然无可避免,她只得先拿话尽量挤兑住对方,让众人之中最强的冯绍谦出于脸面不好出手,为夏悠竹争取那么一丝机会——尽管,在她看来夏悠竹面对其他几人胜算也依旧不大。 听了李采儿的话语,夏悠竹转过脸来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还带着一丝歉意,这让李采儿心中一动:原以为悠竹是被愤怒和担心冲昏了头脑,现在看来难道她另有打算? 而在上邪派这一边,其实冯绍谦本来也没打算自己出手。就像李采儿说的,作为上邪派大师兄,要他出场直面夏悠竹的挑战等于是让他放低了身份——毕竟在他自己看来,他是能与年轻一代五大高手匹敌之人,要出手的话那也只能是在面对夏远峰的时候。再说方才见了夏悠竹的出手,他已经大致了解了对方的实力,这边无论是蒋无波或是方仲夜出手那都是有胜无败!只不过蒋无波如今已经伤在了沐追云手下,即使伤得不算重,毕竟不在巅峰状态。为了保险起见…… 冯绍谦将目光转向了方仲夜,后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而后上前了一步。于是冯绍谦知道大事已定了,他转回了目光回答道:“自然不会是我出手,至于夏师妹你的对手,就由——” “锵”! 冯绍谦的话再次被打断,不过这次打断他的不是什么话语,而是一声长剑出鞘的声音。这声音拖得极长,听起来就像是一把生锈的铁剑慢慢从卡住它的剑鞘中缓缓抽出的声响,那刺耳的声调让得众人耳中一阵不舒服。冯绍谦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去——一个黑衣身影二话不说已经冲向了夏悠竹。一时之间,满室都是寒意! “七师弟,你——”刚刚调息完毕的蒋无波见一直袖手旁观的李冥寒突然出手,不由惊怒交加;就连已经准备好决斗的方仲夜也是眉头大皱,不知这个本来没他什么事的七师兄为何抢了自己的出手。而且昨日冯绍谦清清楚楚地对李冥寒说过,让他在一旁看戏就行——原本是他们这一方对李冥寒的示威,难道他这么无所顾忌,要在此时发作搅了大师兄的大事?他们两人都是一般的心思,觉得李冥寒如此不顾大局、不给面子,那就等于是直接与几人翻脸了,而以大师兄的气量……蒋无波与方仲夜对视一眼,将长剑暗暗 握在了手中,就等冯绍谦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将李冥寒制住!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等来冯绍谦的命令——后者此时所有的目光都牢牢定在了李冥寒身上,已经完全顾不得其他了。对他来说,今日发生的所有一切——包括对朝暮阁的算计、与夏悠竹的赌斗以及李冥寒此时的搅局,这些事加起来都没有一件事重要,那就是搞清楚李冥寒的真实实力!因为感受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冲击,可以说冯绍谦近日来做的一切,都是试图在门派年轻一辈重新中树立威望、将李冥寒牢牢地给压制下去。为此,他不惜着手抢过一些本不该是他进行的门派事务,比如门派向外的扩张、对周围一些小门派的吞并等。也是因此,才有他这次对朝暮阁的行动,目的就是一步步将朝暮阁拖入泥潭、最终收归上邪派的统治!只不过就算他成功地做到了这些事情,在他心里也只不过觉得是增加了一些筹码,依旧无法认为能将李冥寒压制下去——无他,自己的这个七师弟自身的实力给他带来了很重的压力! 他们两个人在门派的竞争,虽然是全方位的拼斗,但说到底最直观的对比仍然是武学修为的高低。而在这一点上,冯绍谦本来很有自信,因为一直以来除了狄旭之外,整个天舞铭剑城的年轻一辈中人都没有能比上自己的了。而且就算是狄旭,冯绍谦也认为自己足堪与他一战,谁胜谁负也要打过了才知道。可这次李冥寒的回归以及之后他的几次出手改变了冯绍谦的看法,并让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压力。这份压力就算比之当年的靳祈,那也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上一次见李冥寒出手,他用了百余招击败了斗剑门大弟子赵飞虎——后者是与秦战、卢典、明道奇等人一个等级的存在,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仅次于自己的那一拨人中的一个。可即使这样,赵飞虎依旧输了,而且比斗过程中连一点赢的机会都没有。百余招击败赵飞虎,冯绍谦觉得自己也能做到,但李冥寒的那次比斗唯有一点让他心怀警惕:他没有动用神觉,或者说没有人看出他动用神觉!整个比斗过程中,李冥寒都没有用什么高深的招式,他的战斗方式简单来说只有一个风格:简单、暴力!远超常人的出手速度、远超常人的力量以及远超常人的战斗直觉,用着最为简洁的招式却能发挥出最为强大的破坏力,乃至于打到最后赵飞虎甚至在没有受多少伤的情况下主动认输了。也是因此,冯绍谦一直怀疑李冥寒在那场比斗中依旧留力了,那么他的真实实力就真正成了一个谜。 而就在今天,就在现在,李冥寒不知为何却突然主动出手了——冯绍谦完全不在意他是为什么出手,让他兴奋的只有一件事:他可以再度近距离观察李冥寒的实力!这一刻他只恨李冥寒的对手不够强而不能逼出他更多的实力——“要是对手是那个拿着墨鞭的小子就好了,就算输掉也无所谓啊,或者说那样更好……”他如是想着,眼中邪光乍现……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改变 简约、迅疾、充满力量感——这就是此时夏悠竹对面前这个对手的所有感受。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落入了下风,并且找不出丝毫反击的办法。对方的这种充满压迫力的打法让她在勉力招架之余,更是想到了一个人——此时就在一边的沐追云。没错,这两个人的打法从某方面来说如出一辙,都是摒弃了复杂的招式,而是以自身绝对的力量和速度来压迫对手。前几次看着沐追云出手的时候,夏悠竹对这种战法还没什么感觉,认为其远不如夏远峰与人对战时招式的绚丽无伦。可真正面对这样一个对手的时候,那种无时无刻让人窒息、连挣扎都感到困难的感觉才让她真正体会到了这种对手的可怕之处。夏悠竹咬了咬牙,奋力招架之际也在暗暗懊恼——因为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对手,她的打算只怕要落空了。 而事实上,就如方才李采儿想的那样,夏悠竹的确有着自己的打算——“你想不想知道,与你身边的这几个小家伙相比,你缺少了什么”、“压力,盘旋于身上无时不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从而不得不追寻强大力量以避免自己被时代浪潮所吞没的强大压迫力”、“在能够强大的时候,尽量强大一些吧,那或许会使得你们日后少留下一些遗憾”——明陨的这些话一直徘徊在她的耳边,并且在小卓子失踪的时候让她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一直以来,对于自己的武学修行,夏悠竹的确没有太过强大的动力。而上一次在玫城时候感受到自己力量的不足,已经在她的心间打开了一个缺口;直到如今,小卓子的失踪则更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在遇到这种紧急情况的时候,娘也更信任能力更为出众的远峰,或者干脆自己亲自出马,而不会放心自己的随意插手。虽然娘也说了让自己坐镇门派之类的,但夏悠竹觉得这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自尊心而给的借口罢了,实则还是担心自己会出什么意外。只不过,自己是真的想为小卓子做些事情啊! 也是因为此,在上邪派诸人来拜访的时候,夏悠竹就已暗暗提起了小心。而刚才冯绍谦的那一番手段,固然是让夏悠竹真的怒火攻心,但也有部分是她故意表现出来的。包括方才与方仲夜的那一记硬拼,她也故意多退了几步好让对方更加轻视自己。当然,以她的实力,只怕此时的确比不上方仲夜,但她不想退缩——借着对方强大的武力来压迫自己,让自己在战斗中感受到极限从而做出突破,这才是夏悠竹真正的打算。而且这并不是她一时心血来潮,这种方式,她曾见到有人成功做到过,便是他的兄长夏远峰。当年夏远峰就曾多次挑战过碧落仙府的一些长老,几次玩命般的狠斗之下还真不止一次做出过突破。兄长能做到的事情,夏悠竹此刻也想试试。 可惜的是,能将事情想到这一步,并且一步步推动到双方决斗这一地步,这已经是夏悠竹超常发挥的结果了。可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出战的既不是蒋无波、也不是方仲夜,而是眼前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家伙。更加让人不解的是,这人是主动出战的,可身为上邪派大师兄的冯绍谦却并没有阻止。而偏偏,这人的武艺出奇地高,战斗方式又让自己那么的难受 ,这就完全打破了她的盘算——面对蒋无波和方仲夜,虽然自己与他们也有差距,但还不算太大。到时候自己若真能突破,辅之以碧落仙府的一些秘法,未尝没有胜利的可能。可如今面对这个男子,她却知道两人的差距不是这些能弥补的了。只不过,就算这样,还是不能放弃啊—— 剑光闪耀之间,围观的众人一时间有些惊讶。尤其是上邪派的诸人,他们惊讶的倒不是李冥寒能占尽上风,而是对面的夏悠竹居然能支持这么长时间!虽然可以看出,场间不断被压迫的夏悠竹出剑越来越是捉襟见肘,落败也是迟早的事,但她确确实实是正面挡住了李冥寒几十招,而且此时依旧在咬牙硬挡! 当然,朝暮阁一方的人却并没有时间为夏悠竹取得的这个战绩而骄傲,充斥在他们内心的此刻依旧是紧张。只要是最终落败了,那么挡住一招和挡住一百招对他们一方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也许是想到了这里,李采儿的脚步悄悄挪到了沐追云身边,在他耳边小声道:“沐大哥,过会儿悠竹若真坚持不住了,你出手搅了这场比试吧。”沐追云听了这话微微偏过了脸,望着李采儿的眼中有一丝讶异。李采儿脸色倒没什么变化,而是继续小声说道:“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可大可小,而且在这个关键时刻尤为重要。与这个未知的关键条件比起来,破坏这样一场比试的后果就要轻得多,因为双方并没有立下剑约、也没有请公证人。所以,从道理上来讲,我们其实并没有违背什么。而且方才对方明显人选未定,这个黑衣服的人忽然跳出来二话不说就开打——若说是他先破坏的比试那也说得通,到时两家言语上纠缠不清的话对我们是有利的。所以,为了不让他们有机可乘,沐大哥,拜托你了!” 李采儿说完这番话后,原以为沐追云肯定会答应。因为以一路上她对沐追云的了解,对方虽然心性淡漠,但对身边的同伴其实很照顾。退一步来讲,即使是看在薇雨的份上,他也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才对,而且方才他就率先出手了。岂知沐追云只是稍稍思索一番,居然是摇了摇头:“虽然有道理,但却不行。” “什么不行?”李采儿疑惑地偏过了头,却只见沐追云只目不斜视地说了三个字:“有问题。”而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片刻不离激斗的双方左右,绝大多数时间都落在李冥寒身上。随即,沐追云感到左手边袖子被人拉了拉,薇雨轻柔而带点恳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云哥哥,能想办法帮帮悠竹姐姐吗?”转头看到薇雨满是焦灼的脸,沐追云这时却只能点了点头。李采儿见状刚要松一口气,场上忽然响起的一声脆响让得她心中一跳—— “乒”! 一截断剑飞上了半空,之后又“夺”地一声插到了房梁上,发出一片嗡嗡的震动声后归于平静。夏悠竹脸色一惨,只道这场比试已画上了句号,只怕下一刻对方的长剑就要指到自己咽喉上了。朝暮阁一方的人更是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有些不敢看接下来的画面。只不过让人不解的是李冥寒却没有趁机进攻,反而主动退后了一步:“兵器不称手的话,可以换一把再来。” 他这句话一出,周围众 人反应各不相同。“他在搞什么鬼?”蒋无波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身边的方仲夜等人也都不明白,就连冯绍谦也不知道李冥寒到底是什么打算——这正是他最讨厌的,也是他急于弄清楚的。至于朝暮阁的众弟子此时面上的表情并不是庆幸,而是愤怒——明眼人都已经看得出来夏悠竹绝不是李冥寒的对手,那对方这么做用意为何?是显示自己的大度,还是对己方的羞辱?一众弟子握紧了拳头,有心想要劝夏悠竹放弃战斗,但终归还是不好出口。 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夏悠竹却管不了这是羞辱还是其他——再渺茫也好,只要还没落败,那就是自己的机会!她转过身来,正要再取一柄长剑,就见薇雨将“惊虹”取了出来:“悠竹姐姐,这个!” 薇雨上前一步,正打算将惊虹短剑交给夏悠竹,却突然感到手中一紧。她困惑地转过了头,看到的是短剑另一端被沐追云握在手中的场景:“云哥哥?” “我来。”沐追云轻声说道。薇雨尽管不解,还是听话地放开了手,将短剑交到了沐追云手上。看着手握短剑向自己走来的沐追云,夏悠竹也满是不解。只不过接下来的事情—— 沐追云一步步走到了夏悠竹面前,但他竟然还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了一步。眼见着对方身子都快贴到自己身上了,夏悠竹吓了一大跳,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脸蛋却已微微泛红了:“追云,你干什么啊?!” 沐追云将惊虹转交到了夏悠竹手上,而后稍稍俯下身子看向她:“还坚持得住吗?” “当然可以!”夏悠竹自然不肯服输,不过看到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又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她觉得今天的沐追云好像有点奇怪。因为在她印象中,哪怕是面对薇雨的时候,对方也没有用这种可以称得上太过亲昵的距离谈过话吧? “真的吗?”沐追云又上前了一步,让得夏悠竹差点叫了出来。她眼睛乱晃般地扫了一下四周,看到周围的人都是一脸奇怪地望向自己两人,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因为此时他们两个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相互在耳边**着说悄悄话一般。夏悠竹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眼前的这个冰块脸会不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就算会那也只可能是薇雨妹妹,当然不会是自己了。而自己更是从来把他当朋友的,好像也没产生出一些奇怪的感情——想到这里的夏悠竹有些恼怒地瞪了沐追云一眼,恢复了平常那个直来直去的样子:“好了啦,都说了我没问题的,你把剑给我就行了。让一让行不行啊?本姑娘还要打架呢!” 看到她这个样子,沐追云倒是点了点头。他退后了一步,在离开之前又问了一句:“你最受触动的一刻是什么时候?”最受触动的时刻?不知到沐追云在此时此刻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夏悠竹却依然低着头仔细想了想。而等她想到一些头绪抬起头来正要回答沐追云的时候,却见对方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并且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的打算很有意思,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擅长在压力下爆发。有些人,只要找到自己、做好自己就行了。把你认为最受触动的事,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展现出来吧,那样的话,你就能改变……”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赢了 听了沐追云这句话,夏悠竹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她转向了此时正耐心等待着她的对手:“这位师兄,打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李冥寒。”对面男子的回答简单而直接,却让夏悠竹心中一跳:怪不得对方如此了得。只不过现在已经容不得她退缩了,她深吸一口气,缓声说道:“让李师兄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无妨。”李冥寒淡淡地道。 “这里施展不开,我们到外边练武场再继续这场比斗,李师兄可有意见?” “自无不可。”不知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还是本身性情淡然,对于夏悠竹的要求,李冥寒尽数应允了。于是,一行人先后走出了朝暮阁大堂,来到了外间的练武场。双方同时行了一个守剑礼,也让重新开始的这场比斗比之刚才多了几分正式与庄严。可当双方再度交手后,场面似乎并没有多大改观,依旧是李冥寒压着夏悠竹打。只不过在场几个细心的人此时却发现了些微不同:虽然抵挡得依旧困难,但夏悠竹表现得却比刚才要从容一些,不再是完全陷入对方的节奏苦苦支撑了。 调整好心态的夏悠竹依旧在勉力抵挡着对方那看似简单实则充满威胁性的攻击,脑中却不由自主想到了沐追云刚才的话。她知道这个平时连话都不肯多说的男子方才特意提点了自己几句,那就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只不过唯一让她有点怨念的是,即使是提点,沐追云那一番话也说得不清不楚的——这个追云,就不能直接告诉我要干嘛吗?“把你认为最受触动的事,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展现出来”这种猜谜似的话让我怎么理解嘛!等想出来的时候,本小姐这场比试早就输了…… 腹诽归腹诽,夏悠竹还是抓紧一切时间想着这番话蕴含的深意。好在对面的李冥寒看上去也并没有急于赢取这场比斗的样子,而是依旧打得不急不缓,这多少给了夏悠竹一些时间。于全力应付李冥寒之际,夏悠竹脑中急速回想着这么多年来曾深深打入自己内心的那一个个画面:懵懵懂懂之际,大吵一通的爹娘让自己在他们两个之中选择一个的场景;谪仙玉璧前,自己开心地奔跑着到处捣乱、时不时去捉弄一番那两个只知道练功的小子的画面;每次一见到娘亲、对方那热烈得仿佛要将自己挤得窒息般的拥抱;以及——那深红的火焰之中展现在自己眼前的瑰丽舞蹈、让自己身心都受到震颤的绝美舞姿…… 不知不觉中,夏悠竹手上的剑招开始缓慢地变化起来,一招一式不再致力于抵挡李冥寒的攻击,而是有了自己的章法。全身贯注地注视着这场战斗的众人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变化,而且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蜕变。就连不善武艺的李采儿此时也看出一些不同了,她兴奋地握起了拳头,转头对沐追云说:“还是沐大哥你有办法,这下悠竹好像不同了。这样的话,她能有一些胜算了吗?” “没有。”沐追云的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把李采儿的热情浇 灭了大半。她有些郁闷地瞪了沐追云一眼,终于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夏悠竹提起他就会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这家伙连“安慰”这个面对女孩子时的基本技能都没有。仿佛还存在着一丝侥幸,李采儿不甘心地问道:“可刚才沐大哥你不是对悠竹说了一些话吗?而悠竹现在表现的确越来越好了,不是吗?” “没有人指望她能赢,只不过自身都无法突破的话,那么这场比试对她就完全没有意义了。”沐追云说完了这句话后,便闭口不再谈起此事。而听到这句话、明白了内种含义的薇雨和李采儿两人却都垮下了肩膀,只是还抱着一线希望暗暗地为夏悠竹打气。 场中的战斗出现的变化越来越明显,或者说只是夏悠竹单方面的变化——她的招式越来越灵动,短剑的运使轨迹越来越玄奥,最让人感到赏心悦目的则是她此时出剑的动作越来越美妙,简直就像是跳舞一般。而于夏悠竹本身,此时已然忘记了正身处于比剑场、面对的是剑城年轻一辈中谁也不敢小觑的可怕对手,而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混沌的思绪中,脑中出现了一个身姿款款的女子倩影,腰若扶柳、步踏流星,手中一柄长剑如星似梦,带出点点辉光。忽而,女子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谪仙玉璧上,身形由实化虚,身姿扭动之际化为了一个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而后这一排排字又再度活了过来,从玉璧上脱落再度组成了那个身姿绝世的身影。女子悠然一笑,长剑前指,内心的火光化为暖洋洋的真实散布于全身,仿若整个人就此升华—— “这、这是——” 李采儿看着眼前夏悠竹展现出来的分不清是武艺还是舞蹈的一幕,喃喃说不出话来。在她身边不远的薇雨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只是多多少少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这是仙府的‘剑器舞’。”一个沉稳的声音将两人从目眩神迷中带了回来,李采儿回身一看,惊喜地道:“夏大哥,你回来了?你说的‘剑器舞’指的是什么?”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所谓剑器舞,本是天曜历史上一种执剑表演的舞蹈。但是当年天下闻名的公孙剑圣见过了这种舞蹈后,却用神觉将之化为了一套威力绝伦的剑法。这位公孙剑圣其实是一位女子,是我碧落仙府三百年前的一位前辈,也是被称为柳前辈之前的最强女剑客。她创出这一套剑法之后,发现其虽然威力绝大,但由于要结合某类特殊的神觉,因而竟无法将之传承下去。本来公孙剑圣深以为憾,于某一夜酒后对月而舞,将这一套‘剑器舞’挥洒得淋漓尽致,又暗含自怜自伤之意。不料这一场景尽数落入了一个无意经过的少年眼中,那少年由此顿悟出了一套书法,并将这段‘剑器舞’以草书的形式记录了下来,结果竟而完整保留了这套剑法的传承。”夏远峰一边观察着场中的动静,一边为李采儿解释着剑器舞的 始末。 “听起来,还真是很传奇的一段故事啊。那位少年也很了不起啊,他叫什么名字?” “张季明,乃是我碧落仙府第三代府主,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将《碧落赋》书写于谪仙玉璧之上的传奇人物。”耳听得夏远峰那满是尊崇的介绍,眼见着夏悠竹一招一式间满是灵动的身姿,薇雨和李采儿觉得她们分外为这种历史画卷展开、传奇重现于眼前的画面所着迷。好在刚刚回来的夏远峰还对眼前发展而成的情况充满迷惑,他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悠竹怎么与人打起来了?这个黑衣的男子又是谁?” 回过神来的李采儿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完整个事情经过的夏远峰深深皱起了眉头:“悠竹这样,还是太过急躁了,何况他现在面对的对手是李冥寒。即使在战斗中觉醒了神觉,那也依旧没有胜算啊。” “悠竹觉醒了神觉吗?原来这便是神觉的觉醒,那她此次觉醒的神觉又是什么?”虽然听了也在为夏悠竹担心,但李采儿还是好奇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每一个人的神觉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也有相近,但细处必有不同。悠竹的这个神觉,我想可以称之为——” “回、仙、剑、舞!” 场中的战斗依然进行得如火如荼,尤其是第七神觉刚刚觉醒的夏悠竹更是精神大振,不但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更是连出手的反应都快了很多。朝暮阁的一些弟子见状轰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抡着袖子为他们的小师妹打气。这边唯有沐追云和夏远峰不为所动,因为深知双方差距的两人远没有这么乐观。 能看出这一点的自然不止他们二人,上邪派一行人对于比斗的结果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们此时没有任何兴奋的表情,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几人脸上的一丝不满之色。“他到底在玩什么?”蒋无波不解地问道。说实话,虽然夏悠竹的突破也让他们有些讶异,但她目前表现出来的水平顶多也就能跟自己几人中的一个斗上一段时间,而且多半没有胜算。至于李冥寒——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蒋无波和方仲夜心里都清楚他要比自己两人高出一截。夏悠竹的真实实力尚还比不上斗剑门的赵飞虎,可即使是赵飞虎,在李冥寒的手上也只支撑了百余招。今天面对夏悠竹,李冥寒前前后后已经出了三百多招了却依旧没有将对方拿下,这让他们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叮”、“玎玲”! 长剑与短剑相碰的声音发出的声响居然也是非比寻常的美妙,而夏悠竹也是越斗越勇,已经在尝试着进行反击了。而对面的李冥寒却不为所动,依旧是老神在在地自顾自出招,节奏比之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某一时刻,观战的夏远峰眼神一凝,忽然脚步一错冲进了场内—— “咣”! 银枪的枪尖与长剑的剑尖撞在了一起,双方各退了几步。夏远峰横枪挡住了还要上前的夏悠竹,然后面无表情地对李冥寒说道:“不用打了,你赢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可怕之人 “远峰你在说什么啊?我还没有输,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能赢了!”见到夏远峰竟然替自己认输,自感状态正好的夏悠竹大为着急,疾声抗辩着。 “别动!”夏远峰将手掌按在了夏悠竹肩膀上,声音中竟然还带着一丝紧张。 “可是……”夏悠竹还待再说,却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自丹田处升起,连带着全身真气都不由得一窒。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一时之间却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其他人没有发觉夏悠竹的异样,不过对夏远峰的主动认输却也没有感到多少意外。因为包括沐追云、冯绍谦几人在内早已知道双方的差距,明白若李冥寒真的全力出手的话,夏悠竹根本坚持不到现在。虽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内容,但既然对方已经认输,身为这件事发起者的冯绍谦还是需要来处理善后事宜。他来到了众人面前,先是跟夏远峰打了个招呼,而后也没有说多余的客套话:“既然夏师妹你们已经认输了,那么方才作为赌注的这个条件,现在依然还算数吧?” “方才说的是:在比斗中赢的人才有资格提条件——赢她的人是你吗?”难得的是,沐追云此刻居然出面说话了,而且话中的内容更是隐含挑拨之意。冯绍谦听了这话心中一怒,冷冷地看了沐追云一眼后又转向了李冥寒。后者洒然一笑,无所谓地道:“同为上邪派弟子,我赢与大师兄赢有什么区别吗?大师兄如果需要的话,这个条件我就让给你了,由你来提又有何妨?” 虽然李冥寒这句话看似没有任何不敬的地方,但冯绍谦还是觉得听着很刺耳。“不用了,你自己得来的东西,留着你自己用吧。”留下这么一句话,冯绍谦一拂袖子,带着一众弟子转身离去。李冥寒淡淡一笑,向着朝暮阁众人拱了拱手后也打算离开了。 “等、等一下!”夏悠竹经过方才一番运息调理,知道自己不知何时被对方做了手脚,这一场比试的确是输了。她强忍着身上的寒意,上前一步说道:“既然是你赢了,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尽管提出你的条件吧。” “条件?”看着夏悠竹明明一副心中忐忑却硬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李冥寒上前一步,低下身来似笑非笑地问道:“什么条件都可以?” 夏悠竹心中一寒,这时才感到方才提出的赌约有些不妥,以至于现在将自己逼到了一个不可测的境地。万一对方要……面对着李冥寒那意味不明的目光,夏悠竹忍不住退了一步,颤声道:“你、你尽管说出来。要是条件太过分的话,我大不了就是一死,那也不算是违背了约定。” “悠竹!”夏远峰眉头一皱,冰冷的目光望向了李冥寒:“我劝你不要提出太过分的要求,否则对大家都不好。” “哦?你这算是威胁吗?很遗憾,我这个人有时就喜欢强人所难,所以你们还是有些心理准备比较好。”面对夏远峰满含威胁的目光,李冥寒毫不在意。他话锋一转,再度说道:“不过现在我还没想好,等到什么时候我想出怎么用这个条件了,再来找你们吧。在此之前——” 李冥寒走到夏悠竹面前,低声说道:“先熬过这一关再说吧。” “等等!” 眼见着李冥寒再度转身,这次却是夏远峰出声叫住了他。后者回过身来:“怎么,夏兄今日莫非打算不让我走出这个大门吗?” “愿赌服输,这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你们既然能趁着我不在,诱使悠竹答应这一场比试,那么敢不敢再与我斗上一场?若是你赢了,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其他,把你对悠竹的那个条件取消就可。”夏远峰上 前一步,重新提出了赌斗。 “哦?你与我?比剑吗?”李冥寒不置可否。 “比剑,亦无不可。”以方才所见,虽然知道就算不限兵器公平打斗,自己也未必能稳胜对方,何况用着自己并不习惯的剑,但夏远峰却是不得不提出这一场比试。让李冥寒手握这样一个条件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不想对方凭着这个条件最终对夏悠竹乃至对朝暮阁造成任何伤害。 李冥寒盯着夏远峰看了一会儿,而后眼睛又向沐追云扫了一眼,笑着回答道:“你看到了吧,他就不会提出这样的比斗,为何?”他转过身去,走出朝暮阁大门的时候也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因为我们都知道零与一、一与二的差别哪个更重要一些。” 望着李冥寒远去的背影,众人担忧之中也带着一些不解,更多的是对此人深深的忌惮。尤其是夏悠竹,她总觉得李冥寒之前的几句话中蕴含着更多的含义。等她想不出个所以然而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出现的依旧是兄长满含担忧的目光:“悠竹,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你这是怎么了?打都打完了,我又没有受什么伤,能有什么事?不过远峰你这个家伙,谁让你随便帮我认输的?那个家伙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招,顶多使点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要是再坚持一会儿——” 夏悠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阵彻骨的寒意自她身体各处急速升起,瞬间布满了她全身。一霎那的时间,夏悠竹整个人瞬间僵立,一层冰霜般的物体覆满了她全身。“好冷——”这是夏悠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模模糊糊中她仿佛听到身边几个人焦急的惊呼声,而后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悠竹!” “悠竹姐姐——” …… 距离朝暮阁不远处的一个街角,冯绍谦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在那里,身边蒋无波等人此时也都闭目安静等待着。只不过他们自然不是在等李冥寒,而是—— 马成耳朵急速抖动了几下,而后张开了眼睛看向冯绍谦:“大师兄,他离开了。” 听到他这话的一行人都睁开了眼睛,冯绍谦问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马成连忙将李冥寒与朝暮阁一行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原来马成在上邪派虽然不以剑术闻名,未能进入十大弟子之列,但熟悉他的师兄弟却没有一个敢小看他,因为他觉醒了一种特殊的神觉——双神觉之“隔墙之耳”。这种类似于传说中顺风耳般的神觉能让他在集中精力时听到数里范围内的细微声音,自然也包括人的对话声。在当初觉醒神觉的时候,马成并不敢将自己的这一神觉公布出来,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个神觉意味着什么——十有八九,他会被所有人孤立,因为谁也不希望身边有着这样一个时时刻刻能偷听到自己与他人机密谈话的人。不过后来有一次他的神觉还是被冯绍谦发现了,后者经过一番思考,想了个办法让马成为他所用。当然,平常的时候,冯绍谦是绝不会让马成住在离自己近的地方的,一般情况下是他在万峰岭的时候,对方就得呆在剑城,反之亦然,等到需要对方的时候才将他召来。尽管如此,这些年来马成还是为他办了不少事:靠着他的“隔墙之耳”,冯绍谦捏着不少潜在敌手的小辫子,可以说为他巩固自身地位提供了不少便利。 此时听完马成转述的对话,冯绍谦脸上不见喜怒,而是转而问了问蒋无波和方仲夜:“你们怎么看?” 蒋无波和方仲夜对视一眼,还是前者发话了:“这件事有蹊跷。以他一向谋而后动的手段,本来这次过来是我们临时带上的,他不该如此喧宾夺 主。可方才他却冒着翻脸的后果抢了我们的出手,这可不合情理。” “他可能是为了那个条件。”方仲夜接口道。 “条件?他要那个条件干什么?”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是看上人家姑娘漂亮,想借着这个条件把人家娶回去做老婆——七师兄还是单身吧?”方仲夜这句损人的话用他那特有的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出来,立马让他周围众人脸皮抽动了几下。 “十师弟,你可真是——”蒋无波强忍住笑,或许是觉得心有同感,他之后却是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或许也有些道理,那位夏师妹长得的确是不错……咳咳,那个我们还是谈谈他真正的理由吧。”眼见着冯绍谦不善的目光望了过来,蒋无波连忙转回正题。 “我觉得,还是那个条件的问题。或许,他也是想插手我们这一块事物了。”方仲夜的话让众人眼神一凝,他继续说道:“你们没发现吗?凡是我们要做的事,到得最后他都会找个切入点来插上一手:带领弟子们修炼那件事是如此,前段时间组织门派三年一度的剑试是如此,今日这件事恐怕也是如此了。当然,现在我还不清楚他是想分薄我们的功劳,还是说——”方仲夜淡淡地望了众人一眼,说出的话却让几人心中一跳: “他想拥有自己的势力?” 听完这句话后,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良久,蒋无波才斟酌着道:“不无可能。以他的武功,今日对夏悠竹的时候根本就无需花费这么多时间,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手下留情了。甚至可以说,他简直就像是为了不让对方太过难堪而故意拖延着时间,甚至在对**醒神觉时都没有打扰。如果不是他对那个夏师妹有什么别样的心思,那就说明:他想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后对方不是主动认输了吗?这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现在的结果是:他既卖了对方一个人情,又手握着一个重要条件,若以此为基础一步步将朝暮阁最终纳入我上邪派,只怕这部分势力整个都要打上他的个人印记。” 蒋无波的分析合情合理,只不过却无法让冯绍谦高兴得起来。想到今日一番忙活,却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而原本想要观察李冥寒实力的想法也未能实现——冯绍谦心里忽然生出一团邪火。他冷冷一笑,咬牙切齿地道:“想要做人情、发展势力?哪有这么容易!老六,马上回去把卓一飞给我杀了。我倒要看看,结下这个梁子的双方,还有什么理由走到一处去!我们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掉,也绝不能让别人得到!” “这个……”蒋无波目光一闪,正要说话,方仲夜却先一步开口了:“大师兄,这只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冯绍谦冷冷地望了过来,方仲夜倒还不为所动,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今日面对朝暮阁,先出面的是我们,现在大部分人只怕都已经怀疑卓一飞是在我们手上了。如果我们现在下手将他杀了,朝暮阁的人只会将仇恨放到我们身上,而不会对七师兄有多少怨恨。我们两方结怨了,七师兄却在一边看热闹——或许这反而正是他想看到的。所以,我们此刻不宜轻举妄动,某种程度上反而要保证卓一飞的安全。” 众人这么一分析,愕然发现不管走哪一步,都有落入李冥寒算计的可能。而原本是他们手上筹码的卓一飞,此时竟也成了鸡肋,不禁满是憋闷。只不过事后才分析出这些条条道道,实在是已经晚了一步。想到李冥寒随意一招出手就能掌握这么多主动权,众人内心感到憋屈的同时也泛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李冥寒,人如其名,真是一个让人感到心里发寒的可怕之人……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冰肌玉骨 “师兄,竹儿怎么样了?” 这是一间精致的小房间,一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墨画;水墨画下方是一个剑架,其上本来放着一长一短两柄剑,此时却只有一柄了。而在另一侧的书桌上,摆放的除了文房四宝,还有一些女子爱摆布的小玩意儿,这给整个房间增加了一丝活力。整个房间布置优雅中带着生动,一看就知道住在此间的定是一个活力四射之人。 只不过此刻这个房间的主人就没那么有活力了——夏悠竹裹着一床厚厚的被子,整个人哆嗦着盘坐在床上,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寒意。身体各处无时无刻传来的冷意让她极为难受,觉得此刻醒着还不如晕过去呢。而在她的床前,此时也围了一大圈人,都是面带关心地注视着她。 一个中年男子将搭在夏悠竹脉门上的手伸了回去,后者连忙将整个手臂缩回来被子里,仿佛不这样做,手就会立马被冻僵了。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寒气——不止是寒属性真气的作用,更加拥有着一些测不出来的特性。若说这是一种特殊的神觉演化而来,这倒是说得通。只是现在最麻烦的情况是:我们无法以真气帮助竹儿驱除这些寒气。这古怪寒气本身就有侵蚀真气的作用,输入的真气越多,情况反而会越严重。而且,对竹儿本身所拥有的真气,这股寒气也在拼命侵蚀着。这样下去的话——” “这样下去会怎么样?”秦晓岚急声问道。 “这样下去,竹儿体内真气会被蚕食殆尽,就算能熬过来,留下的后遗症只怕比我还要严重得多。”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但他的话却让秦晓岚心下一凉。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女儿很有可能与师兄一样实力大降,甚至更严重一些,功力全失…… “卓、卓师伯,我不要、武功全失,你、帮帮我啊!”夏悠竹听了这话心下大急,颤抖着挤出了这句话。原来他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前代朝暮阁的掌门、小卓子的父亲、亦是秦晓岚的师兄——卓毅。虽说卓毅与秦晓岚身为师兄妹,实际年龄差不了几岁,但只看面相的话,他却要苍老得多了。四十岁,这个对天曜武者来说正是黄金年龄的时间却在他脸上刻上了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沧桑:眼角深刻的皱纹、鬓边灰白的发丝以及那始终显得苍白的脸色昭示着他身上出现的问题。而或许是久病成医,一直在与这个身体做着斗争的卓毅在医道一途上反而有了不菲的进步。今天早上他自万峰岭朝暮峰过来,恰好在半路遇到打探消息后回归门派的秦晓岚,师兄妹两个便一道回了门派。而刚刚回到门派的他们还来不及就小卓子的事进行讨论,就惊见夏悠竹与人比剑后居然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两人大惊,连忙将她扶到房间进行治疗。卓毅想方设法让得夏悠竹苏醒了过来,只不过面对她体内的古怪寒气,一时间却是有些一筹莫展了。 此刻听到夏悠竹的请求,他连忙安慰道:“竹儿别急,待我好好想想,定会想出妥善的办法。” 一旁的秦晓岚此刻自然也比任何人都焦急,她急急思索了片刻,提出了一个想法:“既然是寒属性的真气,那么可否找到一个修炼了火属性真气或是干脆觉醒了火神觉之人,用他的真气输入竹儿体内进行对消? ” “只怕不行。”卓毅摇了摇头:“如我之前所说,要消除这异种寒气的首要条件是阻止其对真气的侵袭。而我方才在探查这种寒气的时候,心中隐隐生出这样一种直觉:若是用火属性真气治疗,情况不但不会好转,反而可能更严重。我也不知道这种直觉是怎么来的,但在此之前,我们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若是李冥寒此刻在这里的话,也许会对卓毅的这种直觉感到十分惊讶,因为那样做的后果确实就如他想的那样。而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明,秦晓岚依旧对这个师兄的判断毫不怀疑,因为她知道在这方面,只怕整个剑城都没有几人能比师兄更权威的了。只是这样一来,众人就更加无从下手了。 “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叫李冥寒的小子,把他给我绑来让他自己来解决!”秦晓岚一咬牙,拿了床边佩剑就要往外走去。一直沉浸在思索中的夏远峰醒过神来,连忙出声阻止:“婶婶莫急,悠竹这种情况我们之前见过,或许有办法治疗。” “你们见过?怎么回事?”秦晓岚转过身来疑惑地问道。 “就是前几日飞叶剑庄那件事了。那个被追杀的弟子中招之后,也是这种情况,不过没悠竹这么严重而已。”夏远峰说着,转向了沐追云:“沐兄,悠竹就拜托你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可以试试。”沐追云不置可否。 “那就快点来啊,追云你、你这个家伙,我平时没得罪你吧?你、你这是存心让我多、多受罪啊——”而听得同伴居然有办法给自己疗伤,却在那边大半天都无动于衷,夏悠竹心下一喜的同时也满是怨念,那委屈的样子看得就算是木头人都该有负罪感了。 “哦?这位沐小兄,你要用什么办法为竹儿疗伤?”卓毅却对沐追云接下来的手段有些好奇,毕竟就算是他,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磁。”沐追云只回答了一个字,卓毅倒是若有所思,片刻后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一试。” “好了好了,这些事过会儿再研究吧,沐小子你先给竹儿疗伤再说。”眼见着女儿冷得都在那边打摆子了,秦晓岚连忙打断了众人的对话。沐追云点了点头,径直来到了床边,而后对夏悠竹淡淡地说了一句:“把衣服脱了吧。” 房间中安静了一瞬,下一刻—— “你、你要干什么?!”刚刚把被子放下准备接受治疗的夏悠竹吓得连忙又把被子裹上,接着又向床内侧挪动了几下,脸上更是浮现出一丝惊慌之色。周围的众人也被沐追云这句话惊得思维断掉了一瞬,而后各种怪异的目光就投向了他。秦晓岚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沐追云几眼,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我说沐小子,你该不是想对我们说‘我功力尚浅、不能隔衣疗伤’这种鬼话吧?” 听得她这句话,周围众人脸上都是不自觉抽了抽,唯有沐追云依旧不为所动:“疗伤过程中寒气外溢,若有衣物阻隔,则不能散之于外。如此,一是有回流之险,二是有受寒之虞,无论治没治好,之后都会大病一场。” “这个——”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卓毅倒是点了点头:“有道理,虽然平时这点寒气对我们武者来说不值一提,但此时竹儿不能动用真气御寒,寒气无法外泄的话的确会反侵入体,到时说不定 还会留下隐患。” 听了卓毅这句话,秦晓岚也没辙了。她望了望女儿,只得轻声道:“既然这样,竹儿你就——” “不要不要不要!我才不要!这种事、这种事怎么可以……总之我绝对不要这么疗伤啦!”听了众人的对话,知道在过会儿的疗伤过程中不仅要脱掉衣服,听众人的意思还要脱得一丝不挂,夏悠竹心下大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要她在一个男子面前不着寸缕,甚而在此情况下还会发生一些身体接触——夏悠竹想想就觉得羞得不行。 “竹儿,身子要紧,你要觉得不妥的话可以让沐小子把眼睛蒙上嘛。”秦晓岚还在努力劝说着,奈何夏悠竹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她也就感到了为难。 “那个,云哥哥你是要用星磁化砂术吗?那个我也会的,所以——”一个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薇雨鼓足了勇气主动请缨。前些天亲眼见了沐追云给那个名为陆斐的飞叶剑庄年轻弟子疗伤,薇雨自然知道他用的是哪一种疗伤术。而这次对象换成了夏悠竹,她觉得还是自己来比较好。总之,让悠竹姐姐在云哥哥面前脱掉衣服疗伤,这件事是很不妥很不妥的啦——薇雨如是想着。至于究竟如何不妥,她就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只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想办法避免此事的发生。 正紧紧抓着被子防贼似的戒备着众人的夏悠竹听到了薇雨的话眼睛一亮,一时间欣喜得快晕过去了:“我怎么忘了,薇雨妹妹你才是北天星磁功的正统传人嘛!好妹妹,姐姐我就拜托你了,这回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那个,我一定会尽力的,所以,那个云哥哥……”薇雨连忙摆了摆手,而后征询的目光望向了沐追云。 “还有什么好说的?既然小雨儿你也会,当然是由你来了,大男人一边去!”墨迹了半天徒然发现有更合适的人选,秦晓岚惊喜之余也是没好气地瞪了夏远峰和沐追云一眼——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一个胡乱推荐人、一个一点男女有别的自觉都没有,简直是存心来气自己的。 夏远峰有些尴尬,其实他倒不是没想到薇雨也会,只不过—— “此次疗伤要一蹴而就,但凡留下一丝寒气,亦会卷土重来、功亏一篑。雨儿功力尚浅,只怕未必能竞全功。”沐追云的话永远是这么一丝不苟,不过让众人郁闷的是大多数情况下,他们总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我想我可以的。这次疗伤不是不需要动用真气吗?所以我还是想试试。如果我实在不行的话,到时候再让云哥哥来,那样也可以吧?”薇雨的声音轻柔而又坚定,沐追云也就不再坚持:“那好,星磁化砂术最耗心力,坚持不住不要勉强。” “嗯!”薇雨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话,脱掉了脚上的绣花鞋就爬到床上准备为夏悠竹疗伤。 “好了好了,这里有我留下帮忙就行了,你们这帮大男人先出去吧。”眼见一切准备妥当,秦晓岚当即把剩余的人给轰了出去。她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薇雨已经盘膝坐到了夏悠竹身后。身上几件薄薄的衣衫依次褪下,露出的是少女光洁如玉的后背,只是此刻其上却覆着一层薄霜——夏悠竹此时的情况倒真可以称得上是“冰肌玉骨”了。薇雨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了双手,其上星光流转,几点亮紫色光芒开始在掌间流转不休……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做些事 沐追云几人安静地等在屋外,同时也在思考着一些额外的事情。因为身体的原因,卓毅已经先一步去休息了,因而此刻在房外的就只有沐追云、夏远峰和李采儿三人。良久,夏远峰才抬起头来望向了眼前的两人,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缓缓问出了一句:“是他吗?” 沐追云没有回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了肯定。 “可是我听说,他本来是不必出手的?”夏远峰说着又将目光投向了李采儿,后者点头再次肯定了这个情况:“是啊,最初的时候他都是在一边旁观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主动出手了。那个冯绍谦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我看上邪派其他几人面上很是不愉。夏大哥,你的意思,那个李冥寒难道就是前几天那个……” 李采儿没有说完,但其余两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夏远峰点了点头,可脸上依旧带着不解:“我从刚才起就在想,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以他的武功,要战胜悠竹根本不必要做这种额外功夫的。而他这么做,无疑是主动暴露了这个对上邪派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事实:飞叶剑庄以及之前几年乃是数十年剑城被消灭的门派,只怕全都跟上邪派脱不了关系。” “或许,这就是他要传递给我们的‘信息’。”沐追云难得接了一句。 “信息?可这样做极有可能将上邪派摆到一个众矢之的的位置,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可不认为悠竹的那个什么‘条件’值得他这么做。除非——”夏远峰目中精光一闪,缓缓吐出几个字:“他与上邪派其实不是一条心!” “这种事,未必啊。”出乎意料的,沐追云还没有发表意见,李采儿却率先出声了。待看到其余两人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李采儿的神情却似乎有些恍惚,而后自顾自般说道:“在宫里的这十几年,我也关注过朝堂的一些情况,看到过那里各种各样的斗争。有些时候看似一体的一方势力,却有人会主动释放出一些不利于整个团体的消息给敌方从而迎来他们的打击。这么做看似不可理喻,实则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为了那个大团体中更小一部分人的利益。在整个团体因此而受到外部攻击的时候,就有人能够利用这种情势浑水摸鱼,最终取得自己想要的部分好处。虽然从整体上看,这小部分人所在的团体势力可能得到一定削弱,但他们在整个势力中的话语权却反而提高了,甚至能从原先的辅助地位一举而成为主导地位。至于长久来看这部分人究竟是得利了还是失利了,这我也分析不明白。虽然朝堂上的事与江湖中的事可能没多大类比性,但就这件事本身来说,谁也不知道那个李冥寒心里究竟是什么打算。” 李采儿的话让得其余两人大为惊奇,她所说的那种情况乍一听甚至感到很荒谬,但仔细一想却未必没有可能。以牺牲部分大团体的利益来成就自身一个小团体的势力提升,这种看似违背了规律的方法实则暗藏着不少玄机。夏远峰低头沉吟了半晌,忽而出声问道:“采儿,真如你所说的话,你觉得什么人才会用这种方法呢?” “会有几个条件吧:第一,这人原先在整个团体中并不处于主导地位,很可能还是相对弱势的一方,所以才会借助外部压力来打破自身所在团体中原有的平衡;第二 ,这人定是一个极度自信之人,坚信他能够在接下来的动荡之中掌控局面,不会出现让整个团体崩盘之类的事情;或许还有第三条,比之按部就班的提升,这人本身更为擅长在乱局中运作,喜欢这种火中取栗的手段。” 听到李采儿这一番解释,夏远峰顿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再将她所说的与李冥寒的自身情况一对比,他更是发现情况居然出奇地符合。一时间,夏远峰对李采儿不禁大为惊佩:眼前这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其实也有着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深刻阅历,即使是不经意的展现也让得自己一方受益匪浅。看着夏远峰那满是欣赏的神情,李采儿却没有丝毫得意,内心更是泛起了一丝苦涩。仿佛不愿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这种心境,她振奋了一下精神,而后出声道:“其实分析只是分析,我对那个李冥寒一点都不了解,上面说的也就只是一种可能性罢了。事实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采儿你说的不错,但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我们知道了李冥寒和冯绍谦的这场争斗绝不是小打小闹,内中说不定有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且更重要的是,李冥寒既然将这个剑城大多数门派查而不得的重要事实透露给了我们,那么我们是否应当就此事展开一些行动,比如通知城主府、集剑阁又或是无锋剑门这几个势力?毕竟对手是上邪派的话,凭我们这点实力实在对抗不了。”夏远峰如此提议道。 “不是时候,除非不想要那个卓一飞的命了。”沐追云的话虽然不客气,但立马让夏远峰反应了过来。他苦笑一声,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有道理:因为将这个事实告诉几大派之后,他们说不定就要与上邪派全面交涉了,到那时候事情的发展就不是他们几个能预料的了。与之前动辄灭门的这种大事比,夹在这场漩涡中的一个小小弟子的命,又有谁会在乎呢?而且,就凭李冥寒这暗中透露的一丝消息,是不可能当成证据摆放到各方势力面前的。夏远峰其实一直在怀疑,如城主府、无锋剑门这些大势力,不可能对上邪派数十年来多次的行动都一无所觉,或许他们所欠缺的也只不过是证据而已。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李冥寒才敢将这个事实透露给自己一方吗?这么一想,夏远峰在释然的同时也感到了些许头痛:这个上邪派的七弟子虽然年轻,行事却如此老到,让得他们就算得到了上邪派的把柄也有些无从下手之感。那么,李冥寒透露这个信息,究竟想让自己一方做些什么呢? 正当夏远峰苦思冥想的时候,沐追云忽然出声问道:“万邪七连峰在哪边?具体是如何分布的?”夏远峰悚然一惊,蓦然抬起头来:“沐兄弟你要干什么?难道是……不行,太冒险了!”与面前的这个男子相处久了,他当然知道对方从不会说多余的话,既然这么问了,那就肯定是打算有所行动了。只不过这次猜到对方的打算,夏远峰却并不同意他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行动。无他,这次的对手太强大了。严格来说,即使单独拿出来,上邪派也是仅次于东府西宫这一级别的强大势力,内中高手如云,光是剑圣的数量只怕就会达到两位数。至于作为他们大本营的万邪七连峰,内中防卫有多森严自不必说——夏远峰只要类比一下碧落仙府的凌霄三殿所在的 防护,就知道那该是如何的密不透风。 沐追云并没有在意夏远峰反对与否,或者说他向来只是依照自己的思维行事,之所以有此一问,也是因为让得自己的计划更有把握而已。只不过这次的行动,夏远峰的协助也是必要的,因此他也就解释了几句:“为了打破原先的平衡而引入外来的力量——这是方才你们分析过的一种有效的办法吧?那么,这次也是一样。作为被动的一方,如果还总是按照对方制定的规则走,那就会一直被动下去。要想打破这个不利的现状,必须先要有变化——哪怕是自身都无法预料的变化。或者说这样更好,因为自己无法预料的话,对手就更加无法预料。所以,我们要创造一个变化,让整个局面动起来的变化。” “沐兄弟你说的或许有道理,可是即便要创造这样一个变化,去探查上邪派驻地还是太过危险了。毕竟,上邪派摆在明面上的圣级高手就有七八个,暗地里还有多少就更说不清了。而且,上邪派更是坐拥剑城唯二的神境高手中的一个——达到神而明之境界的高手,只怕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即使是沐兄弟你,即使是暗中查探,这依旧还是太过危险了。”夏远峰分析了上邪派所拥有的一些力量,还是试图打消沐追云的打算。 “我并没有打算一个人去。”沐追云的回答让夏远峰一愣,他思索了片刻,却不知道此时有谁可以做他们的帮手。而且以沐追云的性格,他应当不会请求别人提供协助的吧? 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沐追云放低了声音,轻声说了一下他的打算。听了他的计划之后,夏远峰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评价了,只是更加明白了对方要去万邪七连峰的决心。良久,他才最后问出了几个问题:“沐兄弟,你一定要去吗?” “当然。” “我可否知道原因?” 沐追云抬起头来,目光却向房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方才我没阻止她与上邪派的赌斗,你心里应该有所不满吧?” “说实话,的确有些不理解。但我也知道,沐兄弟你行事向来有自己的目的,我更相信你不会伤害自己的同伴,所以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夏远峰的回答倒是坦然。 “是吗?你没必要如此信任我。不过可以告知的一点是:我本来想在上邪派弟子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可惜被李冥寒搅和了。你有没有想过,上邪派这些年来所做的这些事,目的是什么?为了统一剑城?” “目的?统一剑城这个想法,说不定上邪派还真有,只是即使是他们,也不可能有这个力量的。而且他们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应当一直执行吞并拉拢的手段,而不是直接将对手毁灭。那样的话,统合的剑城力量才有意义,才能达到乃至一举超越东、西、北几个势力。所以我也想不通他们到底有什么理由要灭人满门。” “那么,如果他们这样做是因为正在探索统一剑城的力量,或者干脆已经找到了这种力量了呢?” 夏远峰惊愕地抬起头来:“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才有必要试探。说不定,会引出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东西。” 听了沐追云这句话,夏远峰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好,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可以做些事……”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交心 一层雾状的气团扩散在半空中,笼罩住了其中两个优美的身影。朦朦胧胧中,不断有一丝丝寒气自夏悠竹身体各处逸出,每当这个时候,她的表情就会不自觉舒缓一些。若是仔细一看,则会发现夏悠竹此刻身周除了那层不断变薄的冰霜之外,更是围绕着无数星星点点的亮芒,让得她白璧无瑕的**整个看上去更加如梦似幻。 秦晓岚看着女儿不断好转的身体,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了薇雨。与夏悠竹越来越是放松的面容不同,此刻的薇雨却是吃力地睁大着一双秀眸,依旧在一丝不苟地运转着星磁化砂术。她的全身早已被汗水浸湿,脸上犹自向外冒着汗珠,手上却因为长久接触自夏悠竹背后传来的寒气而有些发颤。秦晓岚小心地走过去替薇雨除掉了外衣,又缓缓擦去了她脸上的汗珠,这才让后者感到稍稍舒服了一些,更加专注地将全副精力投入到这漫长的治疗之中。 已经接近两个时辰了。直到现在,在场三人才总算明白方才沐追云为何会担心薇雨不能坚持下来了。虽然治疗过程中薇雨不用将真气输入夏悠竹体内,但她自身的真气依旧在不间断地流转着,因为这样才能自其中创造出星磁场从而带动星磁化砂术。这其中,不断运转的真力还在其次,关键是她必须要依照对方体内需要“化砂”的寒气所在之处不断创造相对应的星磁场,这其中耗费的心力绝对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而且那股古怪的寒气也并不是坐以待毙,而是随着星磁化砂术被消去一部分的同时,自身会紧接着滋生一部分再度侵入原本的地方,这也大大减缓了治疗的时间。因此,要长时间维持星磁化砂术对抗这种古怪寒气,已经不是单纯的功力、意志之类可以维续的了,某些方面来说对精神力也有一定要求。若是在治疗过程中万一精神力不足乃至于出现了哪怕片刻的恍惚,整个治疗都会功亏一篑。也是因此,方才沐追云才打算自己来,至于男女之别——那不是他考虑的事。而之所以薇雨主动要求后沐追云也没太过坚持,那是因为虽然从未见过薇雨在精神力一道上展现过天赋,他却知道薇雨的精神识海定然存在有别于常人的地方——那种连自己也无法探查的内在说不定能创造出无法想象的奇迹。 在薇雨手掌不断转动之下,又一颗冰晶般的颗粒在她双手之间成形,而自夏悠竹后辈渗出的寒气也在不断地钻入这颗冰粒之中。等到冰粒逐渐增大为鸽子蛋般大小的时候,秦晓岚连忙伸手一引将之引到了边上一个瓷盘之中。冰粒坠入瓷盘后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安静下来后又迅速向外释放着寒气。而在这个瓷盘之中,此时已经有了四五个相同的冰粒了,可即使是最初成形的那第一颗冰粒,到得此刻居然还是没有丝毫融化。秦晓岚看着盘子中这几颗冰粒若有所思,脑中急速回旋着自己知道的一些相关的知识,却发现即使以她的见识,也 没有听说过哪一种情况能跟这些怪异的冰粒联系起来的。她不由一声轻叹:自从“神觉”这东西诞生之后,有许多出现的现象就不能依靠常理来判断了,这种情况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等秦晓岚再度回过头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情况让得她心中一跳。只见用星磁化砂术引导出五颗冰砂之后,薇雨的状态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此刻她的整个头部微微有些晃荡,细密的眼睫毛随着眼皮不受控制的开阖而急速抖动着,这明显是因精神长时间集中乃至消耗过度的结果。而依秦晓岚所见,女儿体内的寒气虽然已经除去了大半,但剩下的部分依旧不容忽视,而看薇雨的情况只怕已经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了。看着薇雨强自打起精神继续施术的样子,这一刻秦晓岚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让沐追云那个小子来好了,虽然这样会让那小子占些便宜,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让眼前的两个女孩儿多受这么多罪。 正当秦晓岚在考虑要不要去门外将沐追云叫进来接替薇雨的时候,她却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自脑海淌过。她惊愕地抬起头来,发现不知何时,在薇雨光洁的脸蛋上开始闪耀着一层浅浅的光芒。而一股柔和的精神波动正顺着这层光芒流淌而出,笼罩住了薇雨以及身前的夏悠竹两个人。在这层光芒的覆盖之下,薇雨的表情平静了不少,手上动作居然也比之方才加快了很多。不仅是她,就连被光芒所覆盖的夏悠竹此时身子也完全放松下来,再不复在寒气侵蚀之下不时颤抖的模样了。 秦晓岚睁大了眼睛,不能理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脑子里满是惊奇:这、这是—— 同一时间,房门外的沐追云蓦然张开了眼睛,灵魂深处仿佛都震颤了一下。他将目光转向了房门的方向,眼中闪动着若有所思的光芒:雨儿的身上再度出现了那种充满包容性的精神波动——那,究竟是什么? “沐兄弟,怎么了?”当夏远峰回到此间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沐追云此刻的模样。相比于对灵力的超凡感应,感知精神波动的变化反而不是夏远峰的强项,因此他才有此一问。 “没什么,我想雨儿这边应该不会再有问题了。”虽然接触的不多,但沐追云知道薇雨身上那股特殊的精神波动拥有着能让人平稳心境的作用,所以也就不再担心她会否坚持不下去了。 夏远峰听了这话先是心下一喜,随后却是脸色一正:“你准备开始行动了?” 沐追云向外走出几步来到了窗边,望了望开始渐渐西斜的阳光:“再做些准备,接着赶到万邪峰,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东西都带来了吗?” 夏远峰将手上一叠资料以及一张羊皮地图递给了沐追云:“这是我收集到的所有关于万邪七连峰的资料。所谓万邪七连峰,是分别以喜、怒、忧、思、悲、恐、惊命名的七座山峰。其中万喜峰乃是上邪派大多数年轻弟子平素修炼之所;万怒峰则驻扎着上邪派组建的类似战兵团的一支剑之军 团,只不过内中一切全都保密,外人基本不可能得到更多消息;万忧峰则是上邪派门派主体所在,也被称为万邪第一峰,门派高层大多聚集于此;万思峰是上邪派高手闭关参悟之地;万悲峰是上邪派祭天、祭祖的所在,供奉着上邪派历代先辈的英灵;万恐峰,顾名思义,乃是一个让外人恐惧之处,那里关押着长久以来与上邪派作对的无数高手;剩下一个万惊峰,这却是上邪派最为神秘之处,从来没有人能打探到内中丝毫情况,哪怕是大部分上邪派中的自己人也是如此。至于这七座山峰的位置及排列,我已标注在地图上了。一个晚上要走完上邪七连峰是不可能的,那么沐兄弟,你准备从哪里入手?” 夏远峰介绍的当口,沐追云已经将手上资料浏览了一遍。等他又将那份地图细细瞧上几眼后,这才抬起头来望向对方:“虽然很想去看看所谓的万惊峰到底存在着什么东西——不过这次的话,还是从万恐峰开始吧。如果顺利的话,还可以到万喜峰转转。” 听了他这句话,夏远峰不由暗中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还真的担心沐追云去闯那几个禁忌般的所在:万怒峰、万惊峰这些地方,只要稍稍对上邪派有所了解之人,就都会知道那是何等防卫森严之处,上邪派的高手至少有一半都分布在这两个地方。相比之下,万恐峰的防卫虽然也很严密,但比之前面二者应该要逊上一些。毕竟就算是高手如云的上邪派,经过这么一分散之后,每个山峰上留存的高手也不会严密到令人窒息的地步。再加上作为门派主体的万忧峰及剑城的上邪派驻地必然还会保留相当一部分高手,这么算来万恐峰上的防卫说不得真的是有机可乘。 当然,选择此处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若是卓一飞真的被上邪派的人关押了起来,那么除了剑城的据点之外,万恐峰是最为可能的关押之处了。至于众弟子在聚集的万喜峰,说不定也能打听到相关的消息。有鉴于此,对于沐追云选择这两处作为着眼点,夏远峰也是极为赞同的。 “对了,那先前所说的另一手准备,我方才已经照着做了。至于结果如何,这却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 “这点不用我们担心,因为世上没有毫无好奇心的人,何况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事。”沐追云淡淡地道。 夏远峰点了点头,直到此刻他还在为着沐追云的这一手而感到惊奇。这种别样的拉帮手的方式,还真让他不知该如何评价。不过这种方法也只有沐追云会用,自己是不大可能使用此种手段的。倒不是想不到,而是本质上来说,自己与他其实有着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而且都习惯用自己的方式来行动。而一路走来能配合着对方这种与自己大相径庭的行事手段做事——这在以前夏远峰是绝不会想象得到的。这是否说明,自己越来越将沐追云当成一个可以信赖的同伴了呢?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一笑:两个满身秘密、彼此从未交心的同伴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绝对自信 今夜的月色没有前两日那般明亮,却反而为夜中行动的人们提供了一层保护色。散发着朦胧光华的玉盘不时钻入薄薄的云层之中,而等到地上的人们刚要适应眼前的黑暗之际,它又慢悠悠地自其中探出身来,洒下一地微光。 万恐峰,即使是在天舞铭剑城的各方势力之中,也是一个充满争议的地方。这倒不是因为这座山峰本身,而是因为上邪派在其中安置了一处地方——万邪森罗狱。作为上邪派关押敌方高手的所在,它的名气或者比不上地狱门的十八狱或者是通天塔的开明伏魔狱,但依旧让得不少人不寒而栗。对它有过了解的人都清楚,凡是被上邪派关入万邪森罗狱之人,两百多年来几乎没有一个能再度活着出来的——至于他们是死了还是得到了什么其他的遭遇,外人就知之寥寥了。 因为行事风格的原因,在天舞铭剑城,上邪派是唯一设置这种监狱的门派,其余哪怕是负有管理之责的城主府辖下也并没有类似的机构。盖因城主府行事一向比较宽容,除非是一些罪大恶极之人,不然其他对城主府或者剑城有过敌对行为的人并不会被长久关押,更不会不明不白死在囚禁之中。也是因此,上邪派的万邪森罗狱向来是剑城颇有争议的一处所在,它的存在某些方面来说与剑城崇尚自由、宽容、守护的信念格格不入。但上邪派一向对这些争议置若罔闻,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因而其他人对此也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当百年前无锋剑门的守心剑神及当时的莫城主联袂向上邪派提议取消万邪森罗狱而被拒绝之后,也就再没什么人在这一点上有过什么行动了。而对于上邪派这用于打压异己、震慑敌对之人所用的万邪森罗狱,其余人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当然,两百多年内,也曾有过不少势力因为本方高手被囚禁而试图偷入乃至强攻万邪森罗狱试图营救的。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行动全都失败了,唯一的结果可能就是狱中又多出了一批囚犯,仅此而已。即便如此,每一代负责守护万恐峰的上邪派长老及其门下弟子依旧不敢怠慢,对于万邪森罗狱附近的防护一直都做得滴水不漏。而今晚,它又将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夜风吹拂之下,前方的树林不时传出一片沙沙的声响,白天碧绿一片的树丛在夜晚全都化成了一片墨色。看起来,这是一个与寻常没什么两样的平静夜晚。而正对着这片林子的一处石阶上,两个百无聊赖的上邪派弟子正在小声说着话: “王师兄,最近跟着七师兄练武,有没有提高一些啊?” “嘿嘿,你还别说,七师兄是真愿意下来亲自指导我们的。除了师父之外,让我受益最多的人就是他了。” “是不是啊,这才多久?” “要不怎么说七师兄了得呢!上次看到他胜了那个斗剑门的赵飞虎,我只是看得一头雾水,觉得他也没用什么绝招就那样莫名其妙地逼着对方认输了。可等到他真正向我们讲述其中的条条道道时,我们才知道内中蕴含的不 凡之处。更难得的是,七师兄他从不摆架子,与师弟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将他一些修炼的心得传授给我们,这比那些例行公事般的长老们要认真多了。所以啊,掌门这次让他来辅助三长老教导众弟子,这真的让不少师兄师弟们受益匪浅。” “这样啊……怪不得最近一些师兄弟心气都高了不少,前几天我值守轮换回到万喜峰的时候,就连那个小李子都敢向我挑战了。那个兔崽子,老子一不小心,还真差点输在他手上!” “哈哈,那是。自从七师兄回来之后,门派蛰伏已久的挑战之风再度兴起,大家习武的热情也普遍提高了。可惜没看到七师兄再次出手,否则他要是向其余几位师兄挑战,我看他至少能升为二师兄。” “照师兄你这么说,别说是二师兄,就算是大——咳咳,那个,这些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过这次值守回去后,我也要向七师兄好好请教一番了,不然我这个排名只怕也保不住了。” “那是应当的嘛赵师弟。咦,师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 虽然一直在谈话,但里两个弟子的视线一直没有在前方要查看的范围之外。此刻姓王的这个弟子仿佛感觉到了一些异动,提醒了身边的师弟之后,两人举起火把警惕地望向了四周。周边的环境依旧是那么安静,影影绰绰的树丛不时摇晃着,偶尔在月光照耀下在地面留下同样模糊不清的阴影。两个按着剑柄的上邪派弟子一前一后小心地巡视了一圈,发现除了拂过身周的那几缕微风之外,其余一切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这才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对视一眼后自嘲地一笑,再度开始了方才未完的谈话。 一身黑衣、面蒙黑巾仿若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沐追云回身望了那两个弟子一眼,又转过了身子投入到身边一片阴影之中。这已经是他遇到的第五个哨点了,而一路上或是巡逻或是值守的上邪派弟子修为居然普遍都不错,至少比之朝暮阁的弟子要高上不止一筹。包括刚才那个姓王的弟子在内,五拨人中有三人在他经过的时候发现了些微异常,虽然最后都没有找出自己的踪迹,但这也让沐追云更加小心。凭借着“云隐”身法以及中段精神术“惑目”,短距离内他能躲开绝大部分人的感应。只不过若是在视野开阔的地段又或者是遇到了精神力特别活跃的武者,这两重保险也依旧不能让他瞒过所有人耳目。好在万恐峰本就丛林叠嶂,各种树木的遮挡为他提供了不少掩护,否则沐追云想要顺利潜入只怕还要大费周章。 沐追云不断前进的同时,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是他看过地图之后选定的一条通往万邪森罗狱的道路,这条路既不算特别偏僻也不算特别好走,应该说是通往万恐峰上一条很平常的道路。只不过就在这样的一条路上,居然也有这么多弟子把守,这已经超出了常理。沐追云丝毫不怀疑在其他通往山巅的方向上,必然还会有更多的弟子徘徊左右,那么这样一个普通的 晚上,这个万恐峰上究竟安排了多少弟子呢?或者这只是上邪派高层锻炼弟子的一个手段?除了这个理由,沐追云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原因来解释他一路所看到的现象。 因为要绕开一路上那些或是明显、或是隐蔽的哨点,再加上躲避时不时会出现的巡逻队,沐追云花了半个多时辰才从山脚前进到了半山腰。而到了半山腰之后,一段时间之内,反而不见了来回巡逻或者到处分布的上邪派弟子。只是这个情况并没有让沐追云感到放松,相反,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也是因此,他没有急于前进,反而定下了身子闭目感应了起来。当然,他的感应并不像夏远峰所拥有的无双感应一样能感知到极远处的灵力波动。对于沐追云来说,他此时用的是精神感应,主要是扫描周边有无其余人的存在。只不过,就如方才所感知到的一样,周围还是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沐追云没有贸然前进。良久,他缓缓睁开了眼睛,两点银芒投向了山顶的方向。银色的视野内,远处细小的景物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大大小小的轮廓不断在眼中重组成形。上空时隐时现的月光丝毫没有影响到沐追云的观察,因为这是古往今来极少有人才能觉醒的天赋—— 入微之眼——极目显形之术! 虽然因为山林的阻挡,上方的景象未能完全映入沐追云眼中,但他依旧能看到个大概。与这边相比,山顶对着他的这一面此刻却存在着不少人,准确来说是好几队人——一群全副武装的剑客。他们像柱子般驻守在一个营地周围,看着倒不像是武林人士,反而更像是一支纪律森严的军队! “万邪军……”沐追云脑海中出现了这个词,不知这本应出现在万怒峰的剑之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观察了一番后沐追云才发现这应该只是万邪军的一支小分部,因为真正的万邪军规模十分庞大,人数绝不止这区区百余人。 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沐追云再度将目光向上抬了一抬。入目所及,那是一片黑色的建筑群,从此处看上去简直就如一片城堡般。而在这片建筑的中央,两个巨大的石柱将这一群建筑分为了两半,石柱之间是一扇如同城门般大小的石门,其上一柄血剑标记触目惊心。而在血剑的上方,两个深红色的巨大瞳孔即使是在夜晚也依旧清晰可见,一般人盯得久了只怕连灵魂都会被吸引过去。至于再往上—— 沐追云忽然神色一变,猛一眨眼后瞳中银光消失无踪。他更不多话,身形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向山下闪去。与此同时,山顶石门上盘坐着的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睁开了眼眸,轻声说了一句:“有人潜进来了。” 老者话音刚落,身边一道血色身影如飞般蹿出,只一闪就直线般冲往山下。而在石门下方,此时更有一道银色身影直跃上半空,而后携着巨大的剑光凌空射向半山腰—— 人剑合一之飞身术! “不要放走了他。”这是两人冲下山之前,老者说的最后一句话——淡淡的话语中蕴含平静而又理所当然般的绝对自信!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踹踹 沐追云尚未走出几步就遇到了攻击,而敌手既不是来自山顶亦不是来自山下—— 一道灰色剑光自他左后方无声无息地攻来,令人感到心中发凉的是它没有带起任何响动,就如凭空出现一般。即使是沐追云,也是等它进入自己周身一丈范围内才察觉到动静。下一刻,殒神鞭出现在左手;再下一刻,钢鞭上带起的黑色灵力流与灰色剑光接触在一起—— 没有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没有四散而出的灵力波动,一黑一灰两股灵力就如凭空消失般一道湮灭,这副不同寻常的情景在灰暗的夜中更显诡异。沐追云徒然握紧了殒神鞭,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出一大段距离:方才这一招,他处于下风!右脚猛地下沉定在了地上,以之为中心,黑色的身影回旋一周,借着这股回旋之力手上墨鞭再度出击。在他前方,灰色的剑气如跗骨之蛆般紧随而至,两方再度对撞。依旧是无声息地湮灭,只不过这一次有所准备的沐追云没有被击退,可身子还是微微晃了一下。更重要的是,两招过后他依旧没有发现对方——这对于沐追云来说是极其少见的情况,因为一般情况下哪怕不动用入微之眼,凭着在乱葬域锻炼出来的如同野兽般的直觉,也极少有人能逃出他的感应。可眼下这个对手,不但在方才瞒过了他的耳目,更是在交手两招之后依旧没有显出身形,这不一般的事实告诉了沐追云他此时遇到了少有的挑战!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也就不用太过顾忌了……两点银芒仿若自虚空中诞生,流转之下出现在了沐追云双眼之内。前方的一切景物急速变得清晰,但凡有一丝差异的两样事物都在他眼中被彼此剥离。下一刻,沐追云终于捕捉到了那个人——那个一身深灰色、仿佛与周围山石树木融为了一体的人。而当沐追云发现这个人的时候,二者相距已经不过两丈了。灰衣人抬起了手—— “叮”! 极轻的碰撞声,但内中却蕴含着谁都不能忽视的力量。沐追云整个人向后飞出,沿途撞断了几颗杯口粗的矮树之后才再度定下了身子,目光投向前方。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什么级别的对手:圣境,而且绝不是那种初入圣境的武者!方才对方只是用着剑尖轻轻一点,那极度浓缩的灵力就在殒神鞭之上爆发开了,因此才将自己推得如此之远。只从对方这举重若轻的一招,沐追云就知道一对一的情况下,自己胜算只怕极小。再加上方才看到的从山顶冲下来的那两人,以及那个发现自己的老者,那么留给自己的路就只有一条了—— “云隐……” 沐追云的身子由实转虚般晃动了一下,而后消失在树丛内。正漂浮般往前进的灰衣人顿了一刹,那张枯木般的脸上毫无表情,此时也跟着晃动了一下。于是下一刻,两个人全都失去了踪迹,就仿佛方才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是两人心里都明 白,他们彼此都将自身投入到了一个更为危险的境地。 雪亮的剑光如同自天而降的流星般呼啸而来,只是到达目的地时没有像流星一样狠狠砸入地下,而是轻飘飘地降落于地。落叶飞起,当方才沐追云所在的位置此时显现出中年剑客那张冷肃的脸时,他旁边的一道血色身影也堪堪赶到。一身赤衣、面如枣玉的剑客与眼前一脸山羊胡子、面容冷硬的剑客对视一眼,而后彼此点了点头。对于同一门派彼此知根知底的两人来说,已经不需要用多余的语言来交流了。下一刻,两人身子一晃,绕过了前方那片丛林,一左一右自两边小径直插山下! 若是剑城有些见识的人见到了这两人,只怕能一眼将这两个鼎鼎大名之人给认出来—— “血剑圣”万岷山! “飞剑圣”孙仰! 至于方才与沐追云交手的那个灰衣剑客,认识的人只怕不多,但其声名却更在两人之上——“寂剑圣”莫无声! 此刻的沐追云不知是否清楚上邪派三大剑圣已经对他做出了围堵之势,只不过就算了解了,也不会对他接下来的行动有任何改变。或者说,在有机会面对三个剑圣的围攻之前,他先要使自己自己在眼前这个对手的手下逃脱出来! 无声无息中,一个碗口粗的大树被拦腰斩成两段;而在不远处的地方,沐追云仰着身子避开了横扫而来的剑芒,那道灰色的剑气流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子自上方掠过。下一刻,他身后的那颗树也倒下了。若此刻是在白天的话,人们定然可以发现之前还是碧绿一片的这两棵树倒下之后却是瞬间枯萎了,其上每一片叶子居然都变得枯黄。 沐追云自然无暇去顾及那两棵树的树叶到底是黄是绿,此刻的他正全神贯注地应付着对方那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般的攻击。只不过一味被动挨打从来就不是他的作风。在又一次躲过对方的剑芒之后,沐追云眼中神光大亮,无匹的精神力迅速调动。随着眼中两点银芒转过一个玄奥的轨迹之后,剧烈的精神波动以沐追云为中心向着四周传递而出—— 中段精神攻击术——银色冲击波! 右后方四丈之外,一棵松树忽然剧烈抖动了一下,几片针叶自其上缓缓散落。沐追云耳朵一动,顺着那个方向连续发出三个精神穿刺。攻击发出之后,对面没有任何声响,于是沐追云知道了这次还是没能击中对方。他也不停留,身形再次虚化之后消失在了原地。而在他不远处,莫无声显出身形之后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外于对方的手段。经过数次交手之后,他自然能判断出对方尚未踏入圣境。只不过当对方那飘忽诡异的身法、灵敏之极的战斗嗅觉和超凡脱俗的精神修为结合在一起后,那就简直比之大多数圣境武者都要难对付得多。若非自己也算是一个精神变异者,眼前这人今晚说不定还真能走脱。只不过—— 以莫无声为中心,周围的一切开始安静下来,虫 鸣声、落叶声乃至于风吹动落叶发出的“沙沙”声居然也无法在莫无声周身十丈范围内成形,而且这个范围还在继续扩大。终于,“无声剑域”扩大到十五丈的时候,剑域边缘某一处遇到了一股异常的抵抗力量。莫无声干枯的脸上冷冷一笑,身形再度消失…… 这是一场诡异的战斗,双方数次的交手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但每一次接触却俱都凶险无比。倘若不是交手的双方都是擅长在黑暗中行动的高手,那么早就有一方在这样极端诡异的情况下毙命了。方才为了躲避巡哨,沐追云从上下上到半山腰用了半个多时辰;而这次在树丛中与对方高手的这一场缠斗又已经进行了半个多时辰了,可边打边走的沐追云走出的路程却还不到方才的四分之一。而考虑到对方还有高手布置在山下,再加上交手过程中摸清了眼前对手的一些路数,沐追云终于决定改变战术了。 一声剧烈的呼啸声冲上天际,紧接着爆开的五彩烟花让此刻正在万恐峰巡视的上邪派弟子一片愕然。一瞬的安静之后,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急速升起:“怎么回事?”“有情况吗?可这是什么信号?”“若是警示应当是红色,该不是哪个家伙昏了头,把玩闹用的烟花当成信号放了吧?” 一阵疑惑的议论声后,山上巡逻以及值夜的上邪派弟子依旧一头雾水,只不过各自还是提高了警惕。而在接近信号发出地的一处据点,几个上邪派弟子正要上前查看,却徒然发现一道黑影自林间冲出—— “敌袭!” “有人闯入!拦下他!” 稍一愣神的功夫,眼见着那个气势汹汹冲来的黑衣身影,几个上邪派弟子惊叫一声连忙组织起拦截。只不过下一刻,脑中传来的剧痛让得他们手上一窒—— “啊!——” 几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崩飞的身影带着狂喷的鲜血飞上半空,那惨烈的痛呼声远近可闻。附近的上邪派弟子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却只能看到几个同门师兄弟抱着伤处惨呼。正当他们不知道该先救援同伴还是搜索外敌之际,又一个灰衣身影自树丛中窜出。 “什么人?停下!”一众上邪派弟子连忙上前阻拦,不料对方只是重重哼了一声,说了一句“滚开”就从他们上空飞过。几个上邪派弟子大怒,刚要拔剑攻击,却被为首一个弟子拦了下来。那个弟子满头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们几个不要命了?不知道刚才那是谁吗?那是莫师叔祖!” 其余几人听了心下一颤,再也不敢造次。上邪派大多数人都知道莫无声性格孤僻、乖戾,平素极少与人往来。有见过他的弟子,也往往被他那一脸木然的表情吓退,不敢多做靠近。莫无声也是上邪派极少数几个没有收徒的剑圣,其性格之孤僻可想而知。 而正当这几个弟子心下踹踹,不知如何是好时,不远处就传来一声气急败坏般的大喝声:“贼子大胆!你们都给我退开!”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躲开 莫无声极为恼怒,不知是因为没能在最短时间内擒住对手还是因为对方先前破了他的无声剑域。当然,准确来说,他的无声剑域并没有被破掉——假如这是一对一战斗的话。与一般人凭借响声来判断对手位置不同,在黑暗中他是靠着“无声”来确定对方方位的。他的这手“无声剑域”,源于他自己年轻之时曾有一段时间双目受损、不能视物,而那一段时间正值他被人追杀,情况十分危急。在那样的情况下,除了用听觉、触觉来逃避对方的追杀以外,还被他开发出了用精神力辅助剑域来判别对方行动的绝招。在他的“无声剑域”之中,除了战斗时强大的功用之外,最为让人称道的便是在黑暗之中辨识敌方行动的准确性了。也是因此,他才会被独自安排在万恐峰的半山腰,因为他一人之力已经足以抵得上数百人不间断的巡逻了。 可这往日葬送了无数试图侵入万恐峰的高手的“无声剑域”,今日总算是遇到了对手。对方那敏感而又充满排斥的精神力让得自己能够发现他的同时,他也能反过来发现自己。也是因此,平素在夜中向来是自己单方面攻击对手的局面,如今却变为了双方对攻。只是即便如此,踏入圣境多年的自己依旧占据上风,直到方才对方的那一个出乎预料的举动—— 谁也不会想到沐追云身为暗中潜入万恐峰的人,会做出这么主动暴露自身的事来。那一声剧烈的烟花声响不仅在一霎那破坏了“无声剑域”的无声意境,更是打破了上邪派三剑圣原本的合围计划。他们三人当然知道,以对方能不知不觉潜入到半山腰的功夫,守在山下的上邪派弟子绝对不是对手。所以万岷山和孙仰才会提前赶往山下,为的就是万一莫无声没能将对手留在树林中,那么三人就能在通往山外的必经之路上进行围攻。可这一刻,沐追云主动暴露了身形的同时还向广泛分布于山脚和山腰之间的上邪派弟子发动了攻击,这就不能不让他们改变计划了。无论如何,这些上邪派弟子不能白白牺牲,不然传出去他们只怕面上无光。 一连串**声响起,间或夹杂着几声压抑不住的惨叫。沐追云冲入围堵而来的上邪派弟子群之中,手中墨鞭倏忽来去,每一次攻击都是毫不留情。只不过上邪派无愧于天舞铭剑城最强门派的称呼,只要超过五个弟子能在同一时间联手,居然就能堪堪抵住沐追云的攻击。知道对方人数一多,自己就有陷入围攻的风险,加之后边阴魂不散的那个灰衣剑圣——沐追云于是一沾即走,遇到人多就放一个精神震荡术,趁着对方迟滞的刹那顺便击倒靠近的几人;而遇到落单的上邪派弟子,他则是毫不客气地迅速将对方击倒于鞭下。 在沐追云如此这般一边游斗一边抢道下山的过程中,上邪派弟子始终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围。而在他身后追赶的寂剑圣莫无声,由于失去了无声剑 域的支持,一时间反而不习惯在这片被沐追云弄得鸡飞狗跳般的地段追踪对方。等到他好不容易适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脱出一大段距离了。也在这时,他听到了方才的那声怒吼—— 出声怒喝的人是孙仰。听到上方动静后,在方才就已经提前赶到山下的孙仰与万岷山不得不再度转身往回赶。只不过万岷山在走出一小段之后,却是怕失去最后一道防护后对方更容易走脱,因而定下了身子依旧守在了山下。至于孙仰在急速奔行了一大段路之后,却正好看到几个上邪派弟子在沐追云攻击之下惨叫着飞出的场景。他怒喝一声,再不多话,手中长剑携着一团闪亮至极的剑光狠狠地冲向了沐追云! 两股灵力剧烈地碰撞在一起——这是一次毫无花巧的硬碰硬。巨大的响声之后,孙仰身子稍稍向后一仰,沐追云则是往后退了几步。只一招,沐追云就判断出眼前这人也是一个剑圣,但实力并没有方才那个灰衣剑圣可怕。若是自己出尽全力,当可与他一争胜负。转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沐追云却并没有扑上去与对方比斗,而是绕了一个半圈之后就欲从对方身侧闪过。虽然方才是自己主动暴露了身形,但沐追云可不是真的打算将所有人都吸引过来。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夺路! 事实正如他预料的一般,原本欲要合围的三剑圣此刻却几乎形成了一条线:莫无声在他身后紧追、万岷山留在山下以逸待劳,而剩下的孙仰则迎上了自己。对于沐追云来说,这样的情况反而要好上一些,前提就是:迅速摆脱孙仰的纠缠,任何时候都不能面对两个以上的剑圣! “哼!”孙仰冷哼一声,长剑一转之下几道剑光如飞般划向沐追云。毕竟是身手不凡的剑圣,哪是那么容易可以摆脱的?眼见着这几道剑光飞来,沐追云少见地没有硬接,而是开启了入微之眼迅速计算出了剑光轨迹,之后身子违反常理般诡异地扭动了几下,居然从这几道剑光中脱离出来。紧接着,沐追云的身子忽而一晃,整个身形似乎在虚与实中转换一般若隐若现,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脱离了孙仰的攻击范畴。在这期间,沐追云始终以正面朝向孙仰,而后者也不是没有攻击——相反的,短短的时间内他至少出了三四十招,带起的剑光及灵力流几乎如****般密不透风。只消对方稍稍挡格一下,那孙仰就能紧随而上缠住对方;而只要缠住片刻,身后的莫无声就可以赶上来了,到时对方绝无幸理!可他实在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能在不硬挡的情况下,光靠闪避就能躲开他这三十六式飞天剑法! 眼见着沐追云绕过半个大回环之后反而背对山腰变成了背对山脚,而且下一刻更是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孙仰恼怒之余心中也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他目光死死地定住了沐追云后背,整个身子不知何时居然顺着身周泛起的灵力而漂浮起来。下一刻,身剑合一的孙仰犹 如一道一闪而逝的亮光般比之飞向了沐追云——自创出飞身术之后,孙仰还没有见过在直线距离中速度能超过自己的人,因此他根本不担心会被对方逃掉!也是在孙仰飞身而起的那一刻,莫无声终于自后方树林中窜出,灰色的身影如同一道灰线紧随而至。 身后二人、身前一人——这是沐追云经过一系列行动之后创造出的有别于一开始情形的结果。这种情况看似较之前差别不大,实则在危急时刻已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当然,危机尚未过去,以身后二人那快捷无伦的速度,自己只消被稍稍耽误一霎,那就必然会陷入被三个剑圣围攻这样万劫不复的恶劣情况之中了。 沐追云将身法施展到极致,虽然依旧快不过孙仰的飞身术,但至少能将对方追到自己的时间延后片刻了。正是在这相差的片刻时间之内,前方最后一个剑圣的身形已然出现在眼前。朦胧的月光之下,万岷山那一张有别于常人的赤色脸庞清晰可见,微微眯起的眼神中绝无一丝轻视——能在与莫无声和孙仰轮番缠斗之后依旧毫发无伤地来到了自己面前,这样的对手无论是谁,也容不得自己有一丝的大意了。手中血色的大剑平举,一道道赤色灵力犹如蒸腾的血雾一般动荡不休,宽大的剑身已然开始震荡——这一回,万岷山已然决定施展全力将这个非同一般的对手给留下! 身后灰衣剑圣,距离十三丈;身后飞剑圣,距离八丈;身前红脸剑圣,距离十丈,九丈、八丈、七丈……终于,沐追云踏入万岷山身前五丈范围之际,后者猛然举起了手中血剑,其上赤红色的漩涡刺目惊心,散发着能吞噬一切般的恐怖剑意——这是万岷山的攻击范围,而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蓄势完这一招“苍血涡流”之后敢于不全力应对的—— 正是在这个当口,沐追云眼中银光亮到极致,一双毫无感情般的银色瞳孔中仿佛蕴含着能将灵魂都冻结一般的冷漠。在他身后极力追赶的莫无声忽然感到心中一跳,下意识放慢了脚步,枯木般的脸上首次露出惊容:“小——” 莫无声的提醒完全尚未出口,孙仰前进的身形丝毫未停,而万岷山的一招“苍血涡流”将防未放——这一刻,沐追云率先出手了,用的是超越一切出招速度的精神攻击—— 高段精神攻击术——冰之雪魂银之魄! 没有深入骨髓的剧痛,没有光怪陆离的幻境,没有杂乱纷繁的旖念,有的只是灵魂都陷入冬眠般的冰冷。周身的温度急速下降,想要提气驱除,却发现思维也在变慢,脑中的意念仿佛在流转的时间之中不断被拉长,距离想要知道的答案越来越远——如果此时能沉睡,那该多好…… 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烈的痛楚使莫无声从降临在身上的灵魂冻结术中清醒了过来。而等他发现眼前的情况后,间不容发之际狂吼一声,蕴含剧烈精神震荡的大喝响彻整个山脚—— “躲开!”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发作 千钧一发之际,孙仰和万岷山总算在莫无声这一声精神震荡之下醒过神来,于是避免了一场惨剧——孙仰笔直向前的剑光强行往旁边一撇,依旧划破了万岷山的左臂;而万岷山将手上失控的血色涡流向着空中全力一托,巨大的爆裂声在漩涡还未离开预定范围的时候就响了起来,连带着受到波及的两人俱都**一声。 当空气中的血色灵力烟消云散之际,狼狈万分的孙仰和万岷山两人才有空查看自身的情况:万岷山除了左臂被划出一道口子之外,虎口已然被震得裂开,右臂上覆盖的衣服在失控的爆裂之中已然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碎布,就那样凌乱地挂在手臂上;而孙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他几乎是正面撞上了这一招苍血涡流。虽然在万岷山控制之下,苍血涡流最终在半空中炸开,但余波依旧波及到了他。此刻孙仰左边肩膀部分血肉模糊,虽然只是外伤,但也让得他此刻形象全无。两人对视一眼,除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残留的那片刻惊惧之外,更多的则是恼怒。准确来说,刚才对方发出了那记精神攻击后并没有再度对两人下手,而他们两人却因为之前保持的动作而差点伤在了彼此手上——这种在战斗中被算计的感觉让得这两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剑圣又羞又怒,可以说这比正面打伤他们还要让他们憋屈数倍。 “追!”眼见两人没有大碍,莫无声幽魂般自两人身边飘过。方才这些事说来漫长,实则只是过了片刻,因此莫无声此刻朝前看去时,尚可看到沐追云即将变淡的身影。 “追!”孙仰狠狠咬了咬牙,化作一团剑光朝前方直射而去;万岷山一言不发地跟上,顺手将右臂上碎裂的衣物一把扯掉,眼中业已是冰寒一片。 沐追云此刻脑中隐隐作痛,他知道这是精神力消耗过度的结果。方才的那一式“冰之雪魂银之魄”是他压箱底的绝技,虽然还算不上是完整的高段精神攻击术,但却已然摸到了“精神圣域”的门槛。“精神圣域”,这是比一般的圣域要可怕得多的境界,被称为同境界下可以一敌十的特殊存在,由此也可以知道这一招的有多恐怖了。只不过相对应的,这一招对精神力的消耗也是不可小觑,因此非到危急情况沐追云是绝不会动用的。而今日面对三剑圣的围堵,他不得已之下只能用出这一招抢占一步先机,不然绝难摆脱三人的追击。好在而今的情况还算理想—— 虽然感应到身后三人再度追来,但此刻沐追云已然来到了万恐峰的山脚之下,前方不远就彻底离开万恐峰范围了。到了那时,辗转腾挪的范围就大了不少,而且身后之人也会稍有顾忌。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比较理想的状况——后方三人,前方……无人! 沐追云调整了一下身姿,以折线的方式向前奔逃,这主要是为了避开后方速度最快的“飞剑圣”孙仰的直线进击。终于,再度穿入一片矮树林后,前方此起彼伏的山峰遥遥在望——那已不 是万邪七连峰的地界了。沐追云正要再接再厉,心中警兆突起,殒神鞭迅速挡在了身侧—— “铛!”一把连鞘长剑与殒神鞭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偷袭之人与沐追云各退三步,而后是出鞘的长剑亮起的寒光。这一刻沐追云眯了眯眼睛,知道情况出现了变化: 身前还有一人! 挡在沐追云面前的是上邪派十大弟子之中排名第四的赵桓。而赵桓在此刻出现在这里其实并不突兀,因为万恐峰每一个月的夜间轮值都会由十大弟子中的一个带领,而这个月刚好轮到了他。只是方才沐追云上山之时,赵桓在万恐峰的另一侧,因此两人没有遇上。当之前的骚乱惊起之时,赵桓自然不会再呆在那边,而是直接赶到了这边山脚下准备以逸待劳。果不其然,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上,终于让得他将眼前这个可怕的对手拦了下来。 长剑与殒神鞭闪电般连撞七下,赵桓虽然一直在退,却并没有失去位置。而即使此刻看场面是被对方压着打,赵桓心下却是丝毫不急。上邪派十大弟子之中,赵桓的心性最为沉稳,他的防守也最为稳健。即使是身为大师兄的冯绍谦,要在他那密不透风的防卫之中将他击败,那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黑暗中亮起的火花如四散的萤火般绚丽,但正在交手的两人却无暇顾及这绚烂的一幕。沐追云整个身子如狂奔的野牛般撞着对方向前突进,而赵桓则一边奋力驾住对方的猛击一边调整步伐减缓后退的速度。后者的心思很简单:只要坚持片刻,后方赶到的三位剑圣就定能将此人留下,所以现在能拖得一刻是一刻,那是对己方最有利的情况! 后方呼啸而来的声响越加接近,沐追云甚至能感受到那如芒在背般的凌厉剑气正逼近自己的后背。而眼前的这个对手虽然不如自己,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击败的。尽管脑中正隐隐作痛,但再支持施放一次精神攻击还是能够做到。两厢权衡之下,沐追云心中做了决定,眼中原本稍显黯淡的银光再度亮起。只是下一刻,他却停下了正在准备的精神攻击,转而高高举起了殒神鞭,而后全力砸下! 一条黑色长棍不知何时从幽暗中探出,目标直指赵桓的后背。等到后者发觉到自己受到夹击之际,后方的长棍几乎已经距他的后背不到三尺了。这一刻,作为上邪派排行第四的弟子,赵桓的实力充分地显现了出来。右手长剑绕过一个半圆,以“转”字诀欲要卸开前方的墨鞭;左手剑鞘却猛地灌注了大量灵力,以之迎向背后的长棍——以柔应刚、以刚克柔,这正是赵桓享誉上邪派年轻一代的两仪回旋护身术! 两声剧烈的碰撞响起,夹杂着赵桓一声**。虽然已经竭尽全力,但同时面对两个不弱于自己的敌手,赵桓依旧感到了力不从心。分别与前后两人换过一招之后,他知道此刻再不能试图挡住对方步伐,否则还没等到三剑圣赶到,自己说不定就有丧命的危险了。他将 断裂的剑鞘往身后用力一掷,同时身子向左前方避开,也等于是让出了沐追云前进方向的道路。狂风般呼啸而过的身影带起一阵衣袂飘扬声,沐追云眨眼间就越过了赵桓;而后者身子不停,继续向着左前方飘出,手上长剑却带起剧烈的剑气脱手而出掷向对方。 一声脆响之后,雪亮的剑光飞上了半空,沐追云已经与前来接应之人汇合到了一处。几乎同一时间,身后紧随而至的三个剑圣清晰地现出了身影,向着这边急速奔来。稍稍一对视,明白对方眼中涵义的两人一左一右分开而行,俱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 莫无声根本没有半点停留,径直向着沐追云追去。虽然潜入的敌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但这并不能让得他有丝毫的犹豫。对于那个刚刚险些让自己三人吃亏的黑衣蒙面人,莫无声心里憋了一口气,就算是咬碎牙也要将他给拿下!而随后赶到的孙仰和万岷山也只稍稍顿了一下,紧接着也是选择了跟在莫无声的身后。他们的心思俱是一般:与其分散实力让对方牵着鼻子走,不如集中力量行雷霆一击,反而有更大的机会留下至少一个敌人。 夏远峰才奔出没几步,就忽然发现追来的三人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反而认死了目标般一齐追向了沐追云。他无奈地停下了脚步,对于没有能吸引到一两个敌人颇为郁闷。自然,他也不能放任让沐追云独自面对三个剑圣,因此只好掉转方向准备缀在三人身后,也好随时支援。只不过他才刚刚起步,就见前方一人捡回了方才丢弃的佩剑并且再度挡在了自己身前——上邪派四弟子赵桓! …… 短短数里路之内,沐追云已然用了七八种方法法试图摆脱身后之人的追击,可惜背后的这三人组合在一起后,摆脱的难度也增加了数倍:莫无声的精神锁定、孙仰的飞身剑术以及万岷山那无穷无尽般的体力让得三人始终能不依不饶地追在身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更是逐渐拉近着双方的距离。 眼见着无论如何利用地形也无法摆脱对方,沐追云终于决定启用最后一个手段。他稍稍调整了方向,凭着对那张羊皮地图的记忆,开始一路往西北部前进,直到来到了一处名为罗盘谷的所在—— 罗盘谷,顾名思义,形似罗盘,四通八达,是一处有着指路般功用的山谷。罗盘谷是万峰岭一处很重要的交汇之地,它大致位于剑城正南方三十里处,以之为中心,四面环绕着多处山峰均有各门派驻于其上。万邪七连峰就位于罗盘谷东南不远处,这是上邪派来往于剑城和万邪七连峰间的必经之路。当然,它也是天舞铭剑城很多其他门派来往于剑城和山门的必经之路…… 虚幻般的黑影猛地自东南方窜出,而后一头扎进了谷中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内。在他身侧不远处,此时稍稍发出了一点骚动,但终究没有发作。而等到紧随而至的上邪派三剑圣也一头扎入竹林中时,却是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黑衣白眉孤独客 翠绿色的竹叶飘飘荡荡地落下,明明是夜间,却能让人清楚地看到那苍翠欲滴的亮色。片片竹叶慢悠悠地飘下,看似没有丝毫着力,只是偶尔几片竹叶擦到竹身上时,却瞬间在其上留下了一道道细而深的划痕——淡雅之下满含杀机! 冲入林间的上邪派三剑圣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不对,迅速做出了应对:无数飞起的剑光撞上竹叶,居然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孙仰继续挥动着手中长剑,眼中满是凝重;血色的漩涡轮转之下,一片片飘荡在四周的竹叶不受控制般被吸引过来,而后一头扎入漩涡之中,而后再无踪迹——万岷山手中血剑不断回旋着,消解着一片片竹叶之际眼中却闪过一丝狐疑。莫无声没有出手,只是依旧用精神力牢牢锁定住前方奔行的沐追云。虽然不知道埋伏在这里的是谁,但他不欲在此多做耽搁,因而脚步一动就要再度追击。下一刻,一把竹剑自天而降,其四周围绕着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竹叶,向着下方这三人猛地压了下来。模模糊糊中,还能透过这层层竹叶看到上方那一张古井无波的脸。 “果然是你!”万岷山冷哼一声,手中血剑似缓实急地转过一个半圆,而后携着已然扩大了一圈的血色漩涡猛地撞上了自上而来的竹剑。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剧烈地响起,一上一下、一绿一赤两柄剑携着各自带起的灵力团对撞在了一处,而血色漩涡与竹叶流却在接触过程中彼此消解着:一会儿是一大片的竹叶被漩涡吞噬、一会儿则是转动的竹叶流削减着旋转的涡流。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场面,而还没等两人分出胜负,场中再度发生变故—— 呼啸的声响由远而近:起初只是一声,随着接近却是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当不绝于耳的呼啸声几乎要充斥满众人的耳膜之际,那一招攻击才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星光,炽亮如火的强烈星光,如同自天坠落的无数星光化成了一场流星雨将场中诸人笼罩进去。 “天花乱坠……哼!”孙仰心中怒极,见到了这一招他就明白了来者是谁,只是不知对方这是发了什么疯居然大半夜跑到这边来伏击自己三人!只不过面对对方这凌厉无匹的一招,他自然是没有时间质问,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剑。下一刻,孙仰手中之剑已然只剩下一个残影,而剑身本体却正以肉眼难辨的高速剧烈震动着。而当震荡的速度超过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剑尖忽而也是一化二、二化四,不多时剑尖所化残影的数量几可以与对面扑来的星星点点相仿佛了。蓄势已毕的孙仰脚掌猛一踩地面,低伏着身子携着这一团剑光狠狠地向前撞去—— 飞剑术之急如星火! 又是一阵剧烈的碰撞,只不过这次的双方没有陷入僵持而是很快有了结果。由于准备不如对方充分,孙仰在这次的碰撞中吃了点亏,好在并没有受伤。而对面那人只不过退后了几步,手中长剑微微指向地面。那人抬起头来望向前方,原本阴沉的双目此时有 了片刻的迟疑:“孙仰?” “玩够了没有?”沙哑而又压抑着愤怒的声音自莫无声口中响起,他一挥手中之剑,顿时一道灰色剑光一闪而逝,撞入了旁边一绿一赤两团剑光之中。原本正全力对峙的两团剑光在灰色剑芒的袭击之下却是立时双双湮灭,而瞬间感到手中一空的那两人急忙各自翻身退开,彼此眼中都是疑惑。 “跟我继续追,这边的事你来解决。”莫无声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而后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当然,他的这句话前半句是跟孙仰说的,后半句则是跟万岷山说的。而就因为这么片刻的耽搁,方才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这回又重新拉大,让得莫无声心中升起一团难以遏制的怒火。孙仰一言不发地跟上,万岷山则是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方才袭击他们的这两人: “我想你们需要给我一个解释,是吧,剑风楼的‘竹剑圣’荀倪——”他将脸从拿着竹剑的剑客转向了方才与孙仰交手的剑客:“还有你,星华阁的‘星剑圣’戴流光!” …… 经过了方才一番动乱的万恐峰此刻正由没有受伤的几个弟子收拾着这一片乱局。对于先前受到强袭的上邪派弟子来说,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是虽然受伤人数不少,但并没有人死亡。当然,对他们来说,这其实并不出乎意料,因为无论是谁,都不大可能对他们上邪派往死里得罪,那意味着与一个顶级门派不死不休的局面。只不过无论如何,被人这样找上门来一阵乱打而且还没能将对方留下,终究让得一向自视甚高的上邪派诸弟子心中郁郁。 “二长老,您怎么来了?” 正当几个上邪派子弟指挥着为受伤的同门师兄弟包扎伤口时,却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人。定睛一看,这却是守卫万邪森罗狱的门派第二长老,不由都是连忙起身打招呼。头发半白的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出声问道:“怎么样了?” “启禀二长老,有大概二十几个师兄弟在方才的拦截中受伤,其中有三人伤的比较重。据与对方交过手的那些师兄弟的描述,那人使用一条钢鞭作为武器,出手快而重,只不过从招式上还看不出来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人的精神力十分强大,与大家交手之时发出过很多次精神攻击。直到现在,部分师兄弟还没从那种强力的精神攻击的之下恢复过来。” 听了眼前弟子的介绍,老者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他当然知道对方的精神力不同凡响,否则不可能在自己发现他的时候,他也能察觉到自己。再说了,能在莫无声的无声剑域中逃脱,没有一定的精神修为根本不可能。可他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对方的精神力只是特别灵敏而已——这种人一般是潜踪匿迹的高手,用来出入一些敌方的机密所在也说得过去。但能在具有强大精神感知的同时还能发动强烈的精神攻击,这就不得不让人对此人的重视再上一个台阶了。 老者这样思考着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几个受到精神攻击的弟子 面前,低下身来闭目感应了一番—— “念神觉……”上邪派的二长老喃喃着,心中第一次对能否拿下那个潜入者产生了动摇,哪怕追出去的有己方的三个剑圣。而更让他暗暗警惕的则是对方的身份:这样一个擅长精神力的潜入者,到底是哪方派来的?又为何偏偏潜入的是万恐峰?难道说,那件事终于被有心人察觉了吗?想到这里,老者心下一紧,决定加强防卫的同时也准备与上邪派其他高层商量一番。毕竟,那是关系到上邪派命运的一件绝顶重要的大事! …… 刚才沐追云选择的是从西面山上,因此下山过程中发生的战斗也大都集中在西面的山峰。守在其他三个方向上的自然也有不少人,但大部分都已经被吸引到西边去了,比如方才赶过去的赵桓。也是因此,此刻万恐峰的东面山峰显得比较安静,一路上也几乎没有多少依旧在巡值的弟子。 风飘零闲庭信步般一路沿着小径直接走向万恐峰山顶——当然,闲庭信步只是说某一个片刻他展现出的姿态,可实际上他的速度却是快到极致,就如同一阵风一般。与之前潜入的沐追云不同,他此刻依旧是平常的打扮,脸上也没有任何东西遮掩。无他,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人,已经没有必要这样做了,因为如果有人能发现他的话,那再多的伪装都没有意义——能发现他的人也一定能认出他的身份! 也许是托了沐追云刚才那一番大闹的福,也许是风飘零本身那如风一般的赶路速度所致,总之不到一刻钟,山顶的那处建筑就遥遥在望了。只不过与在西面的时候往上看的时候不同,从东面这边看上去,那几处建筑却是平凡无奇:既没有巨大的石柱、也没有妖异的石门,有的只是一片毫不出奇的宽大石壁。乍然看去,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只是那几片建筑的背面,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进入其中的入口。可风飘零却知道,真正的万邪森罗狱的入口就在附近,至于西面那看似巍峨庞大且守卫森严的那部分——掩人耳目而已。毕竟,城主府两百多年来的情报积累,终究有着不同凡响的渠道! 等到终于来到了山顶处,那片石壁近在眼前的时候,风飘零反而变得谨慎许多。毕竟再怎么耍移花接木的手段,真正的入口处也不能能一点防护都没有。而且他毕竟是第一次潜入到万恐峰之中,即使要寻找真正的入口,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着眼前那一片几乎毫无缝隙的石壁,风飘零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要以自己的手段来进行查看。只是下一刻,如芒在背的寒意瞬间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转身、抬眼,入目所见的是一个剑客,一个一身黑衣、身背黑剑的剑客。而在朦胧月光之中,这个剑客最让人瞩目的便是那双锋利的眼眸上方两道雪一般的白眉,这给他整个人添上了一股独特的韵味—— 黄金一代的天才剑客、最强的剑圣之一、上邪派的绝顶高手——“黑衣白眉孤独客”年宿!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危险 如流星划过天际般的身影再度现出身形之时,已经在瞬息之间前行了数十丈。刚一落地,孙仰就顾不得其他,再度发动飞身术猛然向前。而实际上,此刻的他已经超越了沐追云,只是并没有回过身来面对他。 原来经过一番艰苦的追逐之后,依旧未能追上对方的莫无声和孙仰终于因为一个意外的发现而改变了战术。在追逐中他们发现,对方虽然时时改变着方向试图摆脱他们的追击,但总的来说还是在一直往北走。而空有“飞身术”这种绝顶身法的孙仰却因为太过执着于正面追上对方反而被他东绕西带地不断改变着方向,因此一直无法发挥出飞身术真正的优势,也就自然无法追上对方。而察觉到这一情况的莫无声暗中传音给了孙仰,让他先使用飞身术的强大直线进击速度先行赶到对手的前方,然后再伺机制造出一个前后夹击的局面,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不得不说,他们的这次改变给沐追云带来了很**烦,因为他本打算直接突入到剑城之后利用城里复杂的地形彻底甩掉对方,至不济也可趁机制造骚乱扰乱打破双方一追一逃的境况。只不过此刻孙仰已经在他的前方了,他若是在继续往北赶向剑城,十有八九会落入对方二人的夹击之中。而精神力的过度消耗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复,这让他面对两个剑圣时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前有封堵、后有追兵之下,他只得一路往西前行。只不过在此时已经拉出足够距离的孙仰不再往北突进了,而是顺着莫无声的传音指示回身对沐追云实施前后封堵。这样一来,沐追云的情况依旧是越来越恶劣。 此刻的沐追云虽然处于劣势,但心中并无一丝紧张。两年了,两年来不曾经历过生死存亡的压迫,更是需要在薇雨面前收敛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这终究让得他的状态不复巅峰。当年在乱葬域的时候,更危急的状况遇到过不知多少,只是最后胜出的总会是自己。“银眼死神”之名,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手中葬送的无数恶魂只怕也见不得自己这番狼狈样吧?殒神鞭稍稍提起了一些,沐追云的眼中除了两点银辉之外,此时竟还泛起一丝血光。若是有长久在乱葬域厮混的人见了他这个模样,只怕会立马想到一句话:银瞳降临,血光无尽;死神再现,更添冤魂…… 沐追云没有等到恢复“银眼死神”的真正面目,因为在他侧前方不远处的孙仰此时又遇到了麻烦。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飘然而起,朦胧中仿佛聚拢了整个寒夜的清冷,让得置身其中的人皮肤都起了一层战栗。如烟似雾的白色灵力流之内,一把雪亮的长剑清晰地划出一道优美的轨迹,似缓实快地递向已经回过神来的孙仰—— “铛!” 清脆的长剑碰撞声划破了整个黑夜的寂静,连番大战后状态稍有 不及的孙仰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同一个夜里第二次被莫名拦截,这让孙仰的心里极度不爽。他愤怒地抬起了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清冷的俏脸: “秦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与风飘零、荀倪和戴流光一样,秦晓岚此刻也并没有作任何掩饰身份的打扮,一声月白色的武服在晚风的吹拂之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只不过面对着孙仰的质问,秦晓岚脸色一寒,却是表现出了比他还要愤怒的表情:“把我的徒弟交出来!” “什么你的徒弟?你在说什么?” “堂堂上邪派,敢做不敢认吗?你们的小辈都要比你光棍的多!” “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现在也没空跟你废话。马上让开,不然误了我们的大事,休怪我不客气!” “你的事是大事,我的事就什么都不是了吗?姓孙的,今日你们上邪派不给我一个交代,你今天就别想走出这里!” “你这疯女人,当真以为别人让着你都是怕你吗?要不要老子代你男人教训教训你?!” “孙仰你个王八蛋,敢这样跟老娘讲话?今天不把你打残了,你都不知道生你的是谁!” ****般的剑光之中,孙仰郁闷得几乎发狂了。一共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对面这个暴躁的女人就把一头雾水的对话转变为了火星撞地球般的暴力碰撞,这着实让得他憋屈无比。而更让他感到憋屈的,则是本来二者武功相差无几,可今晚自己不但被这一场追逐消耗了不少体力与真力,更是前后两次交手吃了一些亏,导致现在根本不在全盛状态。而对面这个疯女人不知吃错药还是怎么了,尽是不要命般的打法,居然将自己给狠狠地压制了下来。 长剑交织中擦出的火星炽亮而又充满破坏力,每每撞到周边树丛之中都会带起一声炸响,有时甚至直接点着了几个枯枝燃烧起来。而秦晓岚的暴脾气此刻也似乎被孙仰给彻底点爆了,明明看上去是身形纤弱的女子,出招却往往比之男子还要暴力、刚猛,这让得一向不以硬碰硬见长的孙仰更感不支。短短几次呼吸时间,孙仰就狼狈地退出了好几丈远,而且看上去还有继续后退的趋势。 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发现了这边变故的沐追云暂时压下了嗜血般的杀意,而是轻飘飘地自交战的两人身边掠过。眼角余光看到这一幕的孙仰几乎郁闷得吐血,只不过他此时正全身抵挡着秦晓岚的攻击,哪有余裕对沐追云做出什么拦截的动作?他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背到了极点,莫名其妙之下已经进行了两场完全不知所谓的战斗了,而且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对方究竟为什么找的自己,还偏偏是在自己追截潜入者的关键时候! 正当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后方赶来的莫无声终于也抵达了此处。他只是稍稍往两人这边望了一眼,随手挥出一道剑 光之后就继续往前追击沐追云去了。只不过面对他随手挥出的这道剑光,正在酣战的秦晓岚却不敢大意,因为发出这一剑的乃是“寂剑圣”莫无声!右手长剑狠狠劈出再度击退了孙仰,左手剑鞘却迅速转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迎上了那道灰色的剑光。下一刻,剑鞘之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秦晓岚面色一变,如被蝎子蛰手般将剑鞘迅速向旁边扔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这把木制的剑鞘居然一瞬间就在半空中化为了飞灰,连一小块完整的碎片都没留下! “不要纠缠!”前方奔行的莫无声冷冷传来了一句话,让得孙仰头也不回地甩下了秦晓岚重新组织起追击。这一刻他很是怀疑,前方是不是会再度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妨碍己方今日的追击?只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这场追逐的了。或者说,就是由于出现了这么多不同寻常的状况,他们才更需要弄清楚那个潜入者究竟是谁,他到底是什么人派来刺探上邪派的?而为什么,今晚会出现这么多针对上邪派的人?这其中又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这个想法的不仅仅是孙仰,莫无声此时想的还要更多一些。如果说刚才执意要追到前方那个潜入者还只是为了一口气的话,那么一路上接二连三出现的状况则让得他明白:这一定是有哪个势力在刻意针对他们上邪派!而更让人警惕的是对方居然能调动如此多的资源:“竹剑圣”荀倪、“星剑圣”戴流光、“岚剑圣”秦晓岚——这几个人就算在剑城也都是颇具盛名的高手,竟也为对方所用?只不过他们今晚的行动并没有掩饰,看着好像也不是要与上邪派彻底翻脸的状况,难道他们也只是受人算计? 莫无声皱了皱眉,暂时先压下了这几个念头:只要将前方那个小子拿下了,自然就能得到答案,否则现在的任何猜测都没有意义。耳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呼啸声,紧接着一道流光越过了自己,笔直地向前射去。莫无声稍稍放下了心事:尽管受到了多方阻碍,但只要有孙仰在,己方依旧有很大机会拦截到前面那个人,到时候…… 莫无声冷冷一笑。 “孙仰你个混账,有种的就留下来跟我比个高下,这样溜之大吉还算是个男人吗?你们上邪派仗着人多就了不起啊?!”后方秦晓岚愤怒的声音响彻这个夜空,只是听声音终究是越来越远了。轻身功夫到底并非秦晓岚所长,身法比不上孙仰、真力持久度不如莫无声,这让她在追逐过程中只能离前方几人越来越远。尽管如此,她依旧没有放弃,鼓足力气向前急速奔行着,心中还有时间抱怨几句: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居然趁我分心的时候来探上邪派的地盘,这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现在也只能指望把事情闹得大一些,让他们有所顾忌,不然的话可就真的危险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又发生了 一轮淡月捉迷藏般自云层上方的一侧钻入,片刻之后又从另一侧钻出,反映到地面上则是由明转暗、复又化明的情景。当淡淡的光辉再度洒向地面时,不变的只是万恐峰上依旧在对峙的两人。两个男人隔着三丈的距离面对面凝视着,彼此都是一动不动:风飘零没有试图遁走,年宿似乎也没有打算立刻出手。只不过在这样的对峙中,一些内在或外在的东西终究决定了两人之间的高下—— 如果是单纯比耐力或心性的话,风飘零尽可陪着对方这么耗下去。只不过这里毕竟是万恐峰,他眼前之人毕竟是“黑衣客”年宿,而对方的武功毕竟还是比自己要高。因此,风飘零最终还是发现自己并没有再度僵持下去的资本—— “我来这里救一个人。”轻轻的话语声中,其实隐含着试探。 “没有人能在万邪森罗狱里救人。”淡淡的回话中,陈述着简单而又无可动摇的事实,甚至并不在意对方想救的是谁。 “你未免太自信了。” “你说的或许不错,但这世上能让我不自信的还真没几个,这其中并不包括你。” 又是一轮交锋,只是风飘零依旧没占上风。 “虽然不甘心,但这的确是大实话。只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试试。”令人稍稍有些讶异的,是此时风飘零还是没有退缩,哪怕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不如对手,而这也让年宿的雪眉略微一挑: “理由?”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谁之托?” “我应该告诉你吗?” “你可以不告诉我,我也可以让你无功而返,或者还得赔上一点东西。” 世人只知道黑衣客的剑法凌厉无匹,天下少有人敌,却不知道他的言辞有时也如他的剑一般让人生出难以匹敌之感。风飘零沉默了片刻,若有深意地望了年宿一眼,只轻轻吐出一个字: “她……” 这个回答莫名其妙,偏偏年宿仿佛能听得懂。一瞬之间,那双时刻有如出鞘利剑般的眼眸也稍稍晃动了一下,嘴里喃喃着重复了这个字:“她?”眼神重新恢复凌厉,他也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这里没有你要救的人。” “说这话的是上邪派的‘黑衣剑圣’?” “说这话的只是年宿而已。” 如同打禅机一般的对话中,风飘零却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明白了。”他迈开步伐,就那般自年宿身边走过,仿佛并不担心对方会突然出手攻击他。两人交错而过时,一句问话响起: “你还在远远地望着她吗?” “这与你无关。” “的确,只是好奇而已。” “堂堂风剑圣,也有这么无聊的时候吗?” “黑衣剑圣的情事,我想大部分人都会有兴趣的,我也不例外。” 沉默,而后是听不出心情的语句: “单方面的凝望,什么时候也可以算作是情事了?她或许都从没注意过我。何况,她早已嫁人——注定无缘,又何须多说。于我而言,生命中已只有剑!” 亦是沉默,而 后是同样的回答:“明白了。” 这次风飘零不再停留,径直走往山下。 “下次你若还来,我会出手。”年宿淡淡的话语声从上方传来,没有什么强烈的语气,但却丝毫不容人怀疑。 风飘零脚步顿了一顿,有心想回头说点什么,但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就此离开。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树丛之中,年宿自背后轻轻抽出了那柄黑剑——一柄如墨般漆黑的剑。他深深凝视着剑身,彷如凝视着心爱女子的眼眸,只是到底无法上前试图握着她的手——直到最后,两人都没有任何交集。长剑轻轻向下一划,地面上便出现了一道深痕,仿佛斩断了某些不该有的旖念。淡淡的月光下,漆黑的剑身上反射出的那一双眼眸,此刻已毫无杂质: “吾心向剑,再无其它……” …… 三位名动一方的剑圣呈品字形立,彼此相视的眼中满是警惕,只是一时间没有人说话。相对来说,荀倪与戴流光由于目的相同,此时倒可以算是处于同一战线。只不过即便是以二对一,此刻两人也丝毫无法感到轻松,这不是因为忌惮对方的武功,只是因为对方属于上邪派!说实话,当发现今晚出现在此处的是莫无声三人之后,他们心中隐隐有着一层不安:因为出现了这个不曾预料到的对手,所以无论最终结局是哪个,只怕都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因此,面对万岷山的质问,此刻的他们只能先保持沉默。 时间一点点流过,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回答的意思。只不过这般耗下去,他们两个是无所谓,万岷山就没那个耐心了。虽然前方有孙仰和莫无声继续追击,但直觉中他却感到要擒住那个潜入者不会那么容易,因此有心处理了这边的事情之后马上赶过去助两人一臂之力。可现在眼前的这两人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让开道路放他离开的意思,这就让万岷山心下愤怒之际也带上一丝疑惑: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不知道你们今晚出现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但我现在没空陪你们玩大眼瞪小眼的把戏。如果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就先把路让开,我想明天我上邪派会派人去星华阁和剑风楼交涉的。”万岷山开口说道,他认为他有必要给对方施加一点压力,让他们清楚他们到底是在妨碍谁做事。只不过出乎意料的,眼前的两人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对视一眼之后,还是荀倪率先发话了: “这么大晚上的,上邪派三位鼎鼎有名的剑圣却还在外边辛苦奔波,当真让人好生佩服。”他嘴里说着好生佩服,脸上却一点相应的表情都没有,语气中更夹杂着一定的怀疑和质问。 万岷山感觉眼前这两人不是吃错了药,就是近来与人交手把脑子给打坏了:自己这一方还没找他们算账,他们竟然还对己方三人的行事提出莫名的质疑,简直不可理喻。万岷山本来脾气就不算好,此时更是几乎被气乐了,冷冷地回了一句: “什么时候,我上邪派行事也需要旁人指手画脚了?” “好一个指手 画脚,你们上邪派行事有多霸道大家都清楚,倒是不用时时刻刻宣传了。”戴流光的语气听上去比荀倪还要不客气。 听到他这句话,万岷山反而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对方两人身为剑圣自然有自己的骄傲,但一般情况下,在剑城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来招惹他们上邪派,这一点无可置疑。只不过今晚眼前这两人先是拦了自己的去路,接着话里话外都是夹枪带棒的,这种情况未免太不正常。可若是再这样跟对方云里雾里地纠缠下去,自己今天就别想再做其他事情了。想到这里的万岷山决定单刀直入,要清清楚楚地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夜有一身份不明的人物潜入万恐峰试图营救里面关押的犯人,被发现后我三人一路追杀至此,不想却遭到了你们的阻拦。因此我不得不问一句,你们两位与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要助他逃走?两位,我想你们有必要慎重回答,不然我们只能视为这是对上邪派的无端挑衅,掌门想必会因此作出相应的对策。” 荀倪和戴流光听了这番话心中一凛,只是也带着一丝微微的讶异。荀倪忍不住问道:“有人潜入万恐峰?什么人这么大胆?” “这就要问你们了。想必你们一定熟得很吧,否则哪会这么卖力气为他掩饰?”万岷山冷冷地道。 “掩饰?什么掩饰?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戴流光怪眼一翻,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居然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不认识,就冒着跟我们翻脸的危险贸然出手,当着一副‘好心肠’啊!你们不如说其实是深更半夜闲得无聊,要到外边来找几个人切磋一番,这样的借口都很更能让人相信!”万岷山心下怒极,话语间也就不再客气。 看到他这个样子,对面两人反倒有所迟疑了,因为在他们眼中,对方此刻的愤怒并不似作伪,这让他们原先就不是十分笃定的猜测又动摇了三分。 “我们今日等在此处,是白天收到了一个消息,要来查证一件事情。”荀倪终于说出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只不过这只有一半的话语自然不能让万岷山满意:“什么消息?” 荀倪与戴流光对视一眼,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条一言不发递给了万岷山。后者接过来借着月光一看,只见其上只写着几个字:“所寻之人:今日夜间,罗盘谷,追击者。”万岷山一头雾水,疑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戴流光的眼神有些怪异:“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这上面的意思,是说今晚在罗盘谷这边会出现我们一直想要查找的那些人。” “你们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们想查找什么人?这跟那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哦,对了,其实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前,我们还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戴流光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仔细定在万岷山脸上:“近几十年来发生在剑城的各门派弟子无故失踪事件,昨日又发生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度发生! “各门派弟子无故失踪事件?发生了那又这么样?包括我上邪派在内,这件事大家不都一直在查吗?只不过可惜的是,一直没查到什么消息而已。”万岷山心中一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戴流光一直在观察着万岷山的表情,此刻却忽而一笑:“万兄,你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太上心。” “我确实不可能如你们一般上心,因为那些人再怎么肆无忌惮,只怕也不敢将主意打到我上邪派弟子身上来。”万岷山淡淡地回答道。 “说的也是。不过没人会打上邪派的主意,但上邪派会不会打其他人的注意,这就不好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戴兄,身为剑城大有身份的人物,我想你说话应当谨慎,可别因为一些无端的言论引来不必要的敌对。”万岷山眯着眼睛,目中幽光闪动着。 “没有理由的怀疑,我自然不会做。只不过据我得到的消息,昨日位于城西的朝暮阁先是有弟子凭空消失,接着就在今天早上他们就迎来了几个相关人物的登门拜访,并且暗示了那个失踪的弟子可能在他们手上的事实,还使用手段诱使朝暮阁与他们定下不公平的约战,这一系列手段使得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啊。”戴流光的话语中似乎在赞叹,但谁都知道他肯定不是在赞美谁。万岷山听着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说的相关人物指的是谁?” “当然是你们上邪派鼎鼎大名的人物了:冯绍谦啊、蒋无波啊、方仲夜啊、还有李冥寒之类的。虽然我很少注意年轻一辈的人物,但也知道这些人属于你们上邪派如今的十大弟子吧。荀兄,你说该不会是我记错了吧?” “应该没错吧,我也记得有这些人。”荀倪与戴流光一唱一和的,让得万岷山脸色一时间有些难看:发生在朝暮阁的这件事,他自然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会去阻止冯绍谦这么做。虽然论起派系,在上邪派之中他就是背后支持冯绍谦的长老之一,但对方这件事做得实在太着痕迹,而且容易给人留下把柄。他自然不知道因为与李冥寒的明争暗斗,让得冯绍谦急于做出一些成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因此才急急插手这本不属于他管辖的事物,因此手段用得急了些。只不过如今,万岷山却是不得不在此间为他圆谎,否则真有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果: “戴兄你的意思,不会是怀疑以前那些弟子失踪的事件,一直以来都是我上邪派所为吧?” 气氛霎时间一静,当真的有人将这个问题摆上台面的时候,荀倪和戴流光才发现这是一个并不好处理的事情。两人的目光交流了一瞬,戴流光才摊了摊手:“我没这么说。” “你没这么说,但这么想过,对吗?”不等对方回答,万岷山紧接着说了下去:“只不过你们实在应该像得更深一些。如果这些事当真是我上邪派所为,我们这次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件自留把柄、惹人怀疑之事?冯师侄做的这件事,我并不知情,但想来也不过是因为两派弟子发生了些冲突,他作为大师兄为师弟们出头而已。若是因此将朝暮阁弟子失 踪的事件算到我们上邪派头上,继而更怀疑之前的那些事都是我们所为,这未免太过荒唐。两位,你们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听了这几句话,对面两人一时之间没有回答,看着像是在认真思考万岷山这番话的可信性。良久,荀倪才淡淡一笑:“万兄说的有道理,这件事的确不会这么简单。只不过既然有人提供了消息,我们自然也需要核实一番,不然岂非太不尽责了?至于这之中反而无意阻碍了你们三位捉拿潜入者,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实非我所愿。” “荀兄想通了便好,我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不想两位随意被人利用。既然如此,我还要去助莫师叔一臂之力,就不在此逗留了。两位,我现在离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万兄说笑了,你要离开,自然没有人会阻拦,请便。” 荀倪侧了侧身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以示对方可以通过。虽然知道凭借这么一番话可能还无打消对方两人的怀疑,但万岷山此时可顾不了这么多了,拱了拱手之后再度提气施展开了轻身功夫,朝着莫无声两人方才追击的地方奔行而去。 目送着万岷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前方,荀倪目光闪动,眼中若有深意。一旁的戴流光走上几步,也是看着前方:“真是难得,上邪派的人居然也会向我们这么认真地解释。” “是啊,若是一般情况下,对于可能被遭受的冤屈,他们应当是勃然大怒乃至于大打出手才是。”荀倪接了一句,内中含义不言自明。 “你认为,到底是不是他们?”戴流光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荀倪沉默了片刻,也只得摇了摇头:“早就有人怀疑是他们了,只是依旧没有证据,如今也是一样。所以,我们能怎么办呢?” 戴流光听了心有不甘,他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那是与之前荀倪递给万岷山的那张一摸一样的纸条:“给我们这个的人,应该掌握着一些情况吧?不然他怎么就料定我们今晚能有一些收获?” “那个人……”荀倪双眉一拧,缓缓说道:“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也不是个一般人。虽然给我们提供了一些线索,但也利用了我们帮他阻击对手,看来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啊。” “我倒希望他能将事情搞大一些,那样说不定能让人看到更多的东西。” “不大可能。如果事情真的接触到了某个界限,那上邪派出面行动的,就不会是莫无声这几人了。所以啊,虽然不甘心,但看来我们还是只能等下去了。” “等下去吗?”戴流光喃喃了一句,只是心里最终还是有疑问:我们到底要等什么? …… 赵桓捂着胸口,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去。他手中那柄品质非凡的长剑已经断成了两截,但他却知道这不是因为对方手里拿的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单纯因为对方本身的实力。从刚才的交手中,他所能体会到的只有一点:对方很年轻,尽管他的出手是那般的老练。至于对方是何门何派、用的是何种功夫,说实在的他没有看出来。无论是因为对方刻意遮掩, 还是说本身就是那样的打法,这都说明了其可怕之处。 想到这里。赵桓再度回忆起了方才的那场恶斗:剑与棍的交织中,自己尽全力防御着对方的攻击,但那个黑衣人却有着远远超出一般人的灵敏感应。往往在自己刚刚动作的时候,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会如何出招,于是总能先一步打乱自己的节奏。而更让人感到无奈的是,那个黑衣人居然能引动空气中数种灵力:雷、水、火、山、泽等等灵力俱都如信手拈来般被运用到招式中,让自己挡驾起来更为不易——以自身真气引动空气中的灵力,这已是圣境的手段了。虽然对方肯定还没有踏入,但可以说那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从两人的交手中,赵桓明显感觉到了对方那稳压自己一头的实力,因此输给对方那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摇了摇头,再度运用真气治疗了一下最后被击中的胸口,心中只想着一件事:希望几位长老能将那个潜入者抓住吧,不然恐怕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有得忙了…… …… 剑城的南面城门已经遥遥在望,彼此追逐的三人却如没有望见一般。与一般的城池不同,天舞铭剑城夜间是从来不会关闭城门的,因此很多人都说剑城的城门就只是个摆设。这也难怪,毕竟无论怎么说,天舞铭剑城都不需要担心会有军队之流来进攻这座城池,因此也就无需再隔绝城内外的联系,哪怕是夜间。再说江湖中人如今都有高来高去的本领,与其让他们一个个翻越城墙,不如索性放开城门方便他们自由往来,这也无伤大雅。至于担心会有不法之徒趁夜来城中行不轨之事——那实在是多余的,因为一扇城门能挡住的东西,剑城里任何一个门派都不需要害怕。至于城门挡不住的,各门派也未必需要战战兢兢。 正是因为以上这些原因,才造成了天舞铭剑城“夜不闭城”的情景。只不过由于最近剑城情势紧张,所以城主府特令剑裁所加强了防卫,因而城门附近此刻有多人值守。 莫无声和孙仰显然都知道这个状况,他们也不想再生出什么意外的波折,因此早已决定要在入城之前把前面那个黑衣蒙面人给拿下来。眼见着南城门已近在咫尺,孙仰不再留力,深吸一口气后发动了飞身术的最大效力。这次没有呼啸的声响,没有雪亮的剑光,有的只是瞬间消失而后又出现的身影——当然,已经整整隔了一里地: 飞身术之飞身瞬闪! 第二次,孙仰超过了沐追云,并且再度回过头来准备拦截他。后方的莫无声凭着雄厚的真力也是拉近了与沐追云的距离,并且让得前者进入了他的攻击范围。嗜血般的目光中,两人都是狞笑一声,仿佛已经看到了被堵在中间的这人倒下时候的画面。两把长剑各自亮起不同的光芒,圣境独有的灵力波动开始震荡,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那裹挟着两人一晚上的愤怒与憋屈的独门圣技已经****,一灰一百两道光芒就如即将择人而噬的猛虎。这下,还有谁能来阻碍两人?两人心下狠狠地转过这个念头,然而—— 变故再度发生!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那里 情者,是非之主,利害之根,或为喜、或为怒、或为哀、或为乐、或为爱、或为恶、或为欲……人有七情、有六欲,然喜为虚、怒为泄、哀为伤、乐为空、爱转恨、恶即罪、欲无穷,是以降天之雷以罚万物,是以燃地之火焚尽八荒,是以—— 遽然出现的猛烈焚烧感狂野而无一丝预兆,只一瞬间就将正处于愤怒与暴虐之中的莫无声和孙仰吞没。心在燃烧、肝在燃烧、肺在燃烧、五脏在燃烧、六腑在燃烧、连脑中瞬息之间出现的每一个念头都似乎在燃烧,让得两个人几乎要惨叫出声。若非是圣境武者特有的强大意志力支撑着,两人的精神几乎就在这一刻崩溃。手上失控的灵力团瞬间爆开,爆炸所及让得两人的双手一时之间俱都血肉模糊,只是他们却完全顾不得这些了。充斥在两人心中的,此时尽是骇然的情绪,只不过就连这个情绪,都在产生的片刻剧烈燃烧起来,在他们的脑中更添一股灼热的痛感! 危急时刻,莫无声强大的精神修为得到了展现。他强行压下心中种种纷杂情绪,尽量使自己整个人处于空灵的状态,同时深吸几口气后努力调匀着呼吸。他不敢让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冒出脑海,只是用着极细微的思绪引导着自己做出正确的应对,这才让充斥浑身的灼烧感消解了一些。等到再度张开眼的时候,莫无声才发现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他全身的衣衫已然湿透了,整个人全身上下传来了一股极度疲惫的感觉,简直比与势均力敌的高手大战了三天三夜还要疲惫。莫无声尚且如此,孙仰就更加不堪了,他此时脸上曾显出一种诡异的赤红色,双手伸在空中胡乱地抓着,紧接着又缩回手在身上开始不断拍击,仿佛要拍去全身上下那并不存在的火焰。 “沉心、静气!”莫无声蕴含强烈精神暗示的声音狠狠灌入孙仰的脑海,让得他整个人霎时一个激灵。得到提醒的孙仰强忍着浑身内外的灼热,盘下身来坐在地上开始运气调息。他无法如莫无声那样凭借强大的精神修为引导着驱除杂念,因而只能尽量摒弃心中多余的念头,转而专心运转自己平时修炼的心法。精神高度集中之下,脑中各种负面的念头逐渐远去,而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火热痛感也才渐渐消去。 又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调息完毕的孙仰才勉强起身来,一脸余悸地望向周围。而此时,莫无声已经收回了目光,沉声说道:“不用看了,已经走了。”孙仰知道他说的“走了”并不是指他们追击的那个人,而是—— “是他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孙仰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而微微加速的心跳仿佛又要引起身体的燃烧。 “应该不是。”相比较来说,莫无声倒要显得镇定不少,依旧能做出最为合理的判断。 “不是?‘天之罡雷,戒惩万物;地之狱火,焚尽人心’——除了那个人的地狱之火外,怎么可能还有可怕的招数能够直接针对人的情绪进行攻击?”虽然一直很信服莫无声的判断,但此时孙仰 还是有些不大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能修炼出“地狱火”这种**招数的人,天下间有一个已经嫌太多了,再来一个习得类似招数的人的话,那实在是不给其他人活路了。这种无视修为高低、无视境界差距的可怕攻击手段,某方面来说简直比精神攻击都要恐怖得多。 “第一,那个人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里;第二,如果真的是他,方才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抵御,就算一瞬间五脏枯竭而死都是有可能的;第三,你听说过那个人有躲在暗处算计几个远远不如他的人的习惯吗?”莫无声的回答总算让孙仰的表情好上了一些,想想也是,自己两人虽然在剑城有偌大名头,但只怕还不放在那个人的眼里,他又如何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只为阻止自己两人的追击?只不过这样的话,另一个问题就来了: “既然不是他,那么刚才出手的又是谁?那招到底是不是‘地狱火’?” “虽然与传说中的地狱火很像,但我们毕竟没有真正见识过,所以目前也无法判断。”莫无声说到这里,觉得自己是说了一句废话:真正尝过地狱火还活着的人,普天之下还不知有没有呢。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即使不是,也可能大有渊源。我听说过他有一个名叫慕易的弟子,这好像是他目前为止收的唯一传人,如果得传了他的衣钵,倒是不无可能。” “慕易?那个接替了沐封城‘三木’之位的人?”尽管只是一个年轻人,但慕易的名头孙仰居然也很清楚,只不过这更可能是因为众人都太过关注他的师尊的缘故,因而不肯小视任何一个与之有关的人物。孙仰想了片刻,还是十分不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无声没有马上回答。他思索了片刻,脸上表情变换不断,最后只得出声道:“马上回去把这件事禀报给大长老吧。今晚出现的这件事非比寻常,我觉得可能是门派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了。” 孙仰悚然一惊:“师叔你的意思,有人把万恐峰里的那些事泄露——” “噤声!别在这里谈,回去再说。”不待孙仰把话说完,莫无声连忙出声打断了他。后者一惊,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闭口。两人再度向着周围打量了一番:他们原本追击的黑衣人此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于那个向他们暗中出手的人则始终未现踪迹,只留下了方才那让两人不愿回想起来的一次恐怖体验。两人不再多话,开始转身往回走。不多时,他们又碰到了前来支援的万岷山。后者见到两人未能擒获那个潜入者却赶回门派有些不解,但还没等他发问,莫无声就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掠过了。一边的孙仰倒是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多说,这也把万岷山本来想讲述的与荀、戴二人对峙时谈论的内容给憋了回去。只不过三人此时都知道,等到回到门派汇报之后,只怕整个上邪派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 沐追云回身看了一眼南城门的方向,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朝暮阁所 在的方位。为了避免麻烦,进城的时候他没有走城门,而是找了一处偏僻地段的城墙翻进了城内。一路走回朝暮阁的过程中,他心里也不无疑惑:从结果上来说,刚才有个人在暗中助了自己一臂之力——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本意是不是要帮助自己。方才在上邪派那两个剑圣要攻击的时候,自己本来已经决定要放开手脚尽力一拼了,只是那个时候却遭受到了那股诡异的攻击——直接针对心念情绪的攻击! 没错,刚才的那次攻击针对的并非只是莫无声、孙仰二人,而是连同沐追云也一起囊扩了进去。只不过与他二人不同的是,沐追云一直以来都几乎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因此受到的影响远远没有他们二人来得大。当然,由于当时沐追云心中也泛起了嗜血的杀意,所以那次攻击依旧波及到了他。也是因此,沐追云在迅速褪去身上杀气的同时,也并没有继续向孙仰二人攻击——他要伤人的时候,必定会带起相应的杀意,而那股杀意就是被“地狱之火”灼烧的源泉。所以,沐追云最终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举动,只是径直离开了而已。 一路翻墙越巷,不多时沐追云已经回到了朝暮阁。与昨夜众人举着火把人来人往的样子不同,经过一天一夜的行动而最终没有寻到卓一飞,却得知了他可能身在上邪派的消息,此时的朝暮阁众弟子大多已在劳累中入睡。几个负责值守的弟子还在认真巡视着,只是他们自然无法发现已悄然回到门内的沐追云。 沐追云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悄悄进入了不远处的一间客房内:那是薇雨的房间。轻轻掩上了门,沐追云扯下了脸上的蒙面巾,走上几步来到了床边。即使房内此时漆黑一片,但并不妨碍沐追云见到薇雨沉沉睡去的样子:因为疗伤过程中消耗过大的缘故,薇雨在回到房间之后就直接斜着身子倒在了床上,倦极而眠的她此时甚至连衣服鞋子都还没有脱,更是连被子都没有盖上。而她的一张小脸此刻略显苍白,轻轻蹙起的黛眉、大幅度起伏的胸口及偶尔眨动一下的眼睫毛都显示着她方才所消耗的心力。 沐追云小心地替薇雨脱下脚上的绣花鞋,将她整个人轻轻平放在床上躺好。他用右手轻轻握住薇雨的小手,用着北天星磁功为她调理着体内接近干涸的真气。相握的掌间,横贯手掌的刻痕泛起灼热的感觉,让得沐追云无声地沉下了目光。随着真力不断在薇雨体内游走,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也逐渐恢复了红润。又过得片刻,眼见着薇雨已无大碍了,沐追云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在他的手掌离开的刹那,薇雨的手下意识在空中抓了一下,嘴里还模糊不清地喃喃了一句,只是无法听出是什么。 小心地为薇雨盖上了被子,沐追云转身出了房门,今晚那一路上的经历又重新回到了脑海:由自己引起的这场骚乱,并没有就此完结。他依旧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往外走着来到了大厅。微微晃动的烛火之中,有两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麻烦 朝暮阁大厅内,两边亮起的烛光偶尔晃动着,映照出屋内三人各自不同的表情。一时间,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不知是因为没有想好说辞,还是因为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仿佛感受到了气氛的怪异,夏远峰轻咳一声,觉得还是得自己来打破沉寂:“婶婶,我——” “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想法。”秦晓岚挥一挥手打断了侄儿的话,而后一双妙目在眼前这两个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只不过下次可千万别再这么鲁莽了。深夜潜入上邪派驻地这种事,实在是太过大胆了。别说是剑城的任何一个门派了,就算是上邪派本身只怕也想不到会有人敢这么做吧?不过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被你们钻了空子;否则惊动了整个上邪派让得他们全力运转起来,你们会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剑城最强门派。” “嗯,的确是我们欠考虑了。”如今回想起来,夏远峰还有些心有余悸。只是一番查探,就落得被三个圣境高手追击的后果,这让他十分怀疑他当时是不是脑袋发热才同意了沐追云的这个计划。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后者是怎么从三个剑圣的围攻之下走脱的,只不过单纯凭实力的话,这是怎么都做不到的吧? 眼见夏远峰认错态度良好,秦晓岚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等再看到沐追云那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她又是无奈地摸了摸额头: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不是自己关系深厚的后辈,因此也不好责备于他。而且究其原因,他还是为了自己门派的事才甘冒奇险,一些埋怨的话就更不好开口了。只不过没有看出来,这小子平常一副除了小雨谁也不关心的模样,其实对其他人还是很不错的嘛? “对了婶婶,悠竹她怎么样了?”眼见着秦晓岚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夏远峰到没有忘记问一句妹子的情况。 “托小雨儿的福,总算是将那股寒气给完全逼出来了,现在两人都在房中休息。只不过相比较来说,还是小雨儿消耗更大一些。连续几个时辰不间断的疗伤,这对她来说也实在是辛苦了些。没事,等明天我看看门派库房中有没有什么大补的东西,挑些不错的好好慰劳她一下。”夏远峰不知道就因为他这一问,让得心怀愧疚的秦晓岚接下来连续好几天都做了大补的汤药给薇雨补身子,最后几乎让后者苦着一张小脸苦不堪言了。 “好了,其他的事我也不想多说了,只是还没问你们今晚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究竟是捅的哪一个马蜂窝啊?”秦晓岚的这句问话也正是夏远峰想要问的,因为他也不知道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一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沐追云,后者才缓缓地抬起目光回了一句:“万恐峰。” “万恐峰?”秦晓岚听了沐追云简单的叙述之后似乎有些不解,她思考了片刻还是不得要领,也就只得作罢。因为夜色已深,此刻距离天亮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便打发了两人回房去休息,自己则是在等了片刻后离开了门派。 …… 秦晓岚再度出现的时候,已经身在崇圣塔之前了。朦胧的月光照耀下,巨大的天女神像仿佛披上了一层柔和的轻纱,让得那绝美的身姿看上去更加梦幻。秦晓岚将手横放于胸口,轻轻低下头来行了一个守剑礼之后,又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此间—— “风师兄,辛苦你了。” “无妨,不过举手之劳。”来者正是风飘零,他客套了一句之后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径直将在 万恐峰之上所见所闻讲述了出来。 “这么说的话,是我想岔了,这应该的确只是冯绍谦那帮小子的自作主张。也就是说,小卓子最有可能的还是被关在城里的某个地方而没有被带去万邪峰。只不过——”秦晓岚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疑惑:“莫无声、孙仰、万岷山、年宿乃至他们精神修为最高的二长老凤天成,这个阵容未免太过强大了,只是守护一个万邪森罗狱有这个必要吗?” “我也有这个疑惑,本来以为这样的阵容应该只出现在万忧峰或者万惊峰的。而且那也只是今晚暴露出来的部分,实际上会否有更多守护的力量还不得而知。所以,我们恐怕无意中惊动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秦师妹,我不知道上邪派会否根据今晚的状况查到你们这边来,但从现在开始起你们得格外小心了。我和明老接下来也会随时关注你们,所以若是发现了什么异常状况,还请千万随时告知,因为这已经不是朝暮阁一个门派的事了。”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女子平素一向倔强、少有向人求助的时候,风飘零怕对方会以一己之力自行面对之后出现的状况,因而好心相劝了一句。 “多谢风师兄提醒,小妹晓得轻重。”秦晓岚点头称是,接着再度道谢之后径直离开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风飘零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明明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却总是主动将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这个晓岚啊,还是如当年一般一点都没有变。不过或许也正是如此,散发在她身上的那种热烈的光华才对很多人有着非凡的吸引力,让得他们将这一个女子的倩影牢牢地印在了心间。当年的剑城同辈,有多少是被她的魅力所深深吸引着呢?就连当年的自己也不例外吧?可惜她永远不会知道…… 有些自嘲地一笑,风飘零甩去了这个思绪,转而开始思考起另一个问题:从今晚自己所收集到的信息来看,上邪派可能比之前想得还要神秘。一直以来,这个行事与剑城其他门派格格不入的最强势力,有着太多让人难以琢磨的地方。而独孤城主一直让自己要多多注意上邪派,是不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只不过今晚之后,那边肯定会再度加强戒备,要再试图探听点消息只怕会更加困难了。而经过了今晚这一闹,但愿上邪派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不然在独孤城主不在的当下只怕还真不好收拾。 …… 铛……铛……铛…… 清越而又悠扬的钟声响彻万邪七峰,只不过细心的弟子却是发现今晨的钟声不是如平常一般的三声,而是共响了五声。上邪派的弟子都知道,三声钟响代表了每一天早上要开始晨练;而五声钟响,则代表着万忧峰要召集门派相关高层人士商讨一些紧急的大事。想到这里,很多弟子心里也有些疑惑:最近门派有什么紧急的大事吗? 李冥寒不急不缓地走在通往门派大殿的山道台阶之上。就在前几日,他已经回过一次门派了,今日不知为何又再度回到了这里。或者说,他难道也早就预料到了门派昨日发生的变乱?至于接下来门派要召开的会议,作为上邪派这一代的十大弟子之一,他是有资格参与的。也是因此,在听到了钟声之后,他才出现在了这里。 李冥寒径直向前走着,沿途也遇到了不少匆匆往下走的弟子,想来是去通知相关长老的。李冥寒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某一刻,不知感觉到了什么,他回过了头—— 黑衣、黑鞘、白眉,这是年宿区别于他人的特有标志。当然,事实上他实在是不需要什么标志的——“黑衣剑圣”的名头,本身就是最大的标志。见到在前方恭敬地等着他的那个弟子,年宿的脚步也没有一丝变化,就如他的穿着打扮那般一丝不苟。终于,他来到了李冥寒旁边,向着正对他抱拳行礼的这个师侄说了一句:“一起走吧。” “是。”李冥寒的声音恭敬而不谦卑,这一点让年宿很是欣赏。或者说从对方的身上,他能看到当年自己的一些影子。也是因此,一些对其他人后辈不会说的话,此时却对眼前之人缓缓道出:“你如果专心于剑道,成就必不下于我。” “师叔过奖了,与您比起来,我还差得远。”不知这个师叔为何突然对自己说这句话,但李冥寒此时也只得自谦地回答着。 “无所谓过奖不过奖,吾辈剑客当直指本心,是与不是,唯心而已。所以某些方面来说,你其实并不诚于剑。” “师叔是嫌我习剑不够用心吗?” “不是不够用心,是可以更加专心——其实你知道我说的意思。” 李冥寒顿了一下,淡淡一笑:“人生不同,追求亦不同。师叔你的愿望,或许是踏上剑道的巅峰;至于我——” 至于他怎么样,李冥寒没有说下去,但年宿自然明白他的未竟之言。而正因为知道,他才更加惋惜:“何必如此?某方面来说,其实你与我有些相似,若你们能如我与师兄那般,岂不是对门派更加有益?” “或许吧,但我毕竟不是师叔您,大师兄也不是师父,所以也只能如此了。毕竟身在门派多年,我也不想如当年的靳师兄一样不明不白就做了叛徒。”李冥寒的声调未有多大起伏,却清楚地让人明白了他话语中的坚决。年宿少有的叹息一声,也就不再多话。 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了万忧峰顶部的门派大殿内。巍峨的大殿之内此时已经来了不少人,除了平素经常露面的几个长老之外,就连一些常年闭关的前辈人物都出现在此间。彼此相熟的长老们正在相互交流着,至于年轻一辈的身影倒是很少见到:除了李冥寒之外,此刻出现在此处的只有四弟子赵桓。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眼见着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这场上邪派高层的会议才终于开始。由于掌门冯鸿渐正在闭关,主持这次会议的依旧是大长老。他环视了一周,先是向众人询问了冯绍谦的去处,还是李冥寒回答了他:“大师兄最近在剑城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大长老点了点头,若有深意地望了李冥寒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场内有几个支持冯绍谦的长老看着李冥寒的眼神却有些怪异:同在剑城,于昨晚发生的骚乱,李冥寒居然能这么快得到消息并一早就赶了回来,实在是让人不敢小视。而冯绍谦无论是因为没有得到消息,还是说知道了之后没太过重视,依旧忙着自己的那点事,这都说明他在这方面又落后了一步。只不过他们支持冯绍谦,大多是因为支持着两百年来冯氏一族执掌上邪派的正统,对李冥寒本身倒是没有什么敌意的,所以也没有人来指责他为何不把消息告诉冯绍谦云云。 随着一声轻咳,大殿内徒然安静了下来。大长老招呼众人各自入座,然后环视了一圈,几乎在每个人脸上都停留了片刻。等众人都一头雾水地看向他时,他才缓缓说出了第一句话: “诸位,我想我们上邪派是遇上一些麻烦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很没用? 李冥寒走出大殿,回身望了一眼:雄奇壮观的上邪派正殿大门处,此时正不断有人匆匆地自其内走出。这些人或是紧皱眉头一言不发、或是三五成群低头细声交谈着,更有甚者只是用目光彼此交流着,让得此刻整个门派的情况看上去有些怪异。能在此刻出入大殿的自然都是在上邪派有着相当地位的人,而现在这些平日里傲然自衿、几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门派高层们看上去都是面带忧虑,更有一些人眼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虽说召集了这么多人开了这次大会,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至少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如此。大长老并没有说多余的废话,一开场就将昨晚发生的那场骚乱讲了一下,只是对于具体过程并没有详细述说。这之后,大长老只淡淡做出了一个结论,而这恰恰是接下来令得众人心怀忧虑的源泉:在我们上邪派,只怕出了一些叛徒! 没人怀疑这句话的准确度,因为说这话的是大长老。而众人之所以忧心,也并不是因为心中有鬼,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明白一件事:对于所谓的叛徒,上邪派惩戒的手段一向是冰冷而又残酷,让得人哪怕想上一想都会觉得不寒而栗。然而在很多情况下,门派并不能准确地找出那些所谓的叛徒,而为了确保门派的安全,剩下的原则就只有一条了:宁杀错、不放过!也是因此,每一次出现“叛徒事件”,那就往往意味着上邪派自身的一次大清洗,至于有多少人会被无故牵连那就不在高层的考虑之中了。虽然自掌门冯鸿渐掌权以来,上邪派已有几十年未曾出过这种事件了,但年长的一些老辈人物脑海中依旧残留着对于类似事件的恐怖回忆。而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之下,后辈们没有一人敢对此事有所轻忽,因此也就造成了如今这般人人自危的情形。 不过在李冥寒看来,方才大会中大长老等人所做的决定有些蹊跷:首先,他们并没有严令相关人物对昨晚的潜入事件严加调查,这在往常是不可想象的——如果感受到自己的权威被挑战,门派以往一向是会暴怒地找出那些个敢于挑衅的人,以最严酷的手段对付他们以此来维护上邪派的威名。可这次,除了简单吩咐了几个长老要严加盘查之外,什么都没有。其次,即使是想找出这所谓的“叛徒”,但也没必要在有这么多人参与的大会上直接提出来。或者说真想找出叛徒的话,暗中调查不是更妥当吗?除非…… “故意打草惊蛇吗?”李冥寒喃喃了一句,但随即就将这件事抛开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他来说其实关系不太大。让他有些关注的则是:这场会议虽然表面上结束了,但事实上则并没有完结。几个门派真正的高层此时依旧还留在大殿之中,这说明他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才是这场会议的真正内容。虽然未能参与进这个真正的核心会议之中,但李冥寒也能猜到这必然是因为在昨日的那场骚乱之中,门派有 人发现了一些“特别”的事情——一些足以使他们紧张的事,所以才让得平时各分东西的这几个重要人物聚在一处。 他们发现了什么呢?李冥寒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眼中闪过感兴趣的光芒…… …… 正如李冥寒所预料的那样,上邪派的大殿之内,此时聚首的绝对是真正的高层:门派代理掌门兼大长老魏无涯、万邪军首领冯鸿鹄、上邪派第一剑圣“黑衣客”年宿、万邪森罗狱守卫者兼二长老凤天南……这几个人每一个拉出来,都是跺跺脚都能让整个剑城抖三抖的存在,此时却都是汇聚一堂,只是此时众人表情却并不轻松。 “对于莫长老昨日的经历,大家有何看法?”大长老平静的声音响起,只不过他问过之后,一时间却并没有人回答。 良久,还是二长老凤天南打破了沉寂:“虽然未必是他,但不可不防。”他这一句话没有挑明,但在场诸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双眼赤红、面容冷酷的万邪军首领冯鸿鹄此时发话了:“今天起我将万邪军拉到万恐峰去。” 其余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进入戒严状态了。如果真的将万邪军拉到万恐峰,那安全方面绝对是大大提升了,至少不会出现如昨日那样的骚乱。对万邪军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只类似顶级战兵团的剑之军团真正展现出威力来时,绝对可以将一个地方守护地滴水不漏,哪怕来犯的是神境高手那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只不过对于冯鸿鹄的这个提议,其余几人都没有立刻赞成,大长老更是摇了摇头:“这恐怕有些不妥,因为这样一来,等于是向有心人摆明了我们这边有问题,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 冯鸿鹄赤红的双目一闪,不过并没有对大长老的否决进行反驳。他很清楚这些事并非他所长,方才提出的建议也不过是为了表明态度而已,真正的决定就交由眼前几人来商议吧。 大长老凝眉思索了片刻,忽而将目光转向了年宿:“年师侄,当年那件事是经由你手来执行的,那么你以为那件事是否做得万无一失?有没有可能在某方面出了纰漏?” 年宿皱了皱眉,仿佛并不愿意提起当年的那件事。不过面对众人灼灼的目光,他还是只能回答:“这世上从来没有万无一失的事,何况是在他的面前。只不过依我对他的了解,我只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众人都好奇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如果他确定了那件事是我们所为,那现在万邪森罗狱只怕已经不存在了;哪怕他对我们有三分怀疑,也应当早已来光顾万恐峰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或许是我们太敏感了,其实只不过是杞人忧天。” “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若万一不是呢?”二长老凤天南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那又如何?就如我们现在这样在这里疑神疑鬼、商议半天不知所谓的东西, 然后就有办法对抗他了?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多去体悟一下剑意,说不定还能为门派增加一点对抗他的可能性。”年宿说完这句话后径直起身来走出了大殿,也没跟其他人打招呼告别。好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知道让他这么一个剑痴来参加这么一个会议只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而也就随他去了。 年宿走后,其余三人倒是认真考虑了一下他的话,最后也只做了一个折中的决定:调拨几个长老暗中加强万恐峰的守卫,同时令人关注最近剑城的动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人已经来到了此处。至于在这之前说的所谓门派中的“叛徒”,在这场核心会议中却是一个字也没提到。 …… 夏远峰走出房门,深深地吸了一下晨间清新的空气,一时只感觉神清气爽。这也难怪,虽然武学修为不凡,但毕竟没有什么能比睡眠更能恢复一个人的精力了,何况是对一个两天一夜没有休息过的人。昨晚的那一场行动也耗去了他不少体力,回来之后没多久就直接休息了,此时夏远峰却是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正好不远处有着淡淡的食物香气传来,看来是弟子们在准备早餐了。 今天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夏远峰这么想着,脚步一转向着厨房那边走去,准备一边吃饭一边思考一些接下来的行动。沿着回廊走过一个拐角,夏远峰的脚步忽而一顿,目光不自觉地往前方望去—— 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翠绿色的衣衫,此刻正抱着膝盖蹲在回廊的一角,那样子看上去单薄而又无助。她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前方,不知是入神还是出神,但夏远峰觉得还是后者更可能一些——因为前方什么都没有。夏远峰轻叹了一声,轻轻走上前去。 “怎么啦?很少看到你这个样子,是受打击了还是昨日的寒气没驱除完全?” 听到耳边这个熟悉的声音,感觉到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夏悠竹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夏远峰在一旁蹲下身子面带关切地看着她。若是在以前,她此刻定然会先赏对方一个白眼儿,然后骄傲地抬起脖子回复到“这点事怎么可能打击到本小姐”——可是此刻,她只是缓缓地转回了目光,继续盯着前方出神,那表情看着有点呆呆的。 夏远峰这下真的有些担忧了,他伸出手用手背轻轻探了探妹子的额头,而后又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有些疑惑地说了一句:“奇怪,没什么事啊,难道是受了什么不知名的内伤?来,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眼见夏远峰作势要替自己把脉,这下夏悠竹总算有了反应。她回过头没好气地瞪了兄长一眼,那熟悉的眼神总算让得后者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这边是松了口气,在他旁边的夏悠竹却是在叹气了。正当夏远峰不明所以的时候,身边妹子那彷徨中带着无措的问话声在耳边响起: “喂,远峰,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添乱 夏远峰一愣,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了,还真受打击了?不过你实在是没有必要灰心丧气的,昨日输给李冥寒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那个人隐藏得很深,其真实实力很有可能不在我之下,还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抗衡的。何况你也不是一无所获:在昨天的战斗中,你觉醒了神觉不是吗?通往圣境的最大障碍已经被你解除了,只要认真体悟修行,迟早有一天你能成为一个圣境的高手,所以现在可不是踌躇不前的时候啊。” “不是这样的,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兄长的劝慰并没能让夏悠竹放下心怀,她那双平素习惯性滴溜溜乱转的秀眸此刻微微有些黯淡,配合上她此刻显得有些迷茫的语音,竟而让人心里生出一阵怜惜:“我刚才去看过薇雨妹妹了。听我娘说,她昨日为了帮我疗伤导致心力消耗过度,现在还在沉沉地睡着。” “小雨妹妹的确是一副好心肠,而且再怎么样她都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吧?我们自然应当好好感谢她,但想来她自己是不会在意的。所以你为了这个而怪罪自己的话,好像没有什么必要吧?” “不只是因为这个,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薇雨妹妹本来是不用这样的——为我疗伤这件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要不是因为我鲁莽地提出挑战,还在比斗之中被人算计,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了。薇雨妹妹不用那样耗费心力,你们大家也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的,因为那一个条件的事,大家都在担心,连我自己也是。我现在才明白我昨天做的有多鲁莽,万一那个人用这个条件要挟我娘怎么办?万一他利用这个条件让我做一些、一些不好的事怎么办?这些事我都没考虑完全就那样不管不顾地提出比斗了,结果现在害得大家担心,害得薇雨妹妹现在还躺在床上。而且,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的我依旧什么都没有做到,还是无法把小卓子救出来。所以、所以……我果然是很没用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夏悠竹一双眼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而听到了她的这番表述,夏远峰才知道这个平素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妹妹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感到有些欣慰,忍不住叹道:“古人云:‘一日三省吾身’,如今看来你倒是有些这个意味了。” “我没有跟你说笑啊!”耳听兄长那微微调侃的语气,夏悠竹瞬间觉得很委屈。 “我也没有跟你说笑啊。”夏远峰顺势在旁边坐了下来,伸出手揽了揽妹子瘦削的肩膀:“说实在的,我以前一直很担心你。虽然,我们大家都很愿意看到你那无时无刻发自内心的欢快笑容——我是这样、沈离是这样、叔叔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们也会存在一些忧虑:当困难真正来临的时候,你能怎么应对呢?我们一直处于矛盾之中,既希望你能保 持如儿时般的纯真美好,又希望你能有所成长以应对这个世界灰暗的一面,只是谁也无法下定决心。这次府主让我们独自出来历练,想来是因为他已经有所决定了,而事实就是一路上我们看到的那些:无时无刻存在的阴谋诡计、永不停歇的争斗以及对身边重要之人的关切和担忧。当然,事实肯定不止我们所看到的那些,但这已经能让我们体会到沉重了。你能这样想,说明你也已经感受到了吧?” 被兄长的这番话吸引了注意力,夏悠竹抬起头来,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对方,等待着他的下文。她这副样子倒让夏远峰看了有些好笑,他拍了拍妹子的肩头:“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其实我也没什么大道理要与你说的,只是在此刻提醒你一声:人是在挫折之中成长的。一时的心血来潮,并不能让得你心想事成,若有要面对一切的心,首先要寻求相应的力量——不仅仅是武力,还有智慧、意志和决心诸如此类。失败的后果可能很严重,但如果一直逃避着不去面对的话,那你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说在失败中吸取教训、化为自身的成长了。就拿我来说吧,你也看到了,我这些年到处去挑战,其实很少有获胜的时候。但我不是为了获得失败而去与人交手的,而是为了体悟自身、找到让自己变强的道路。所以,在真正寻求到自己的强大之前,我是不会停下脚步的,即便在此之前会失败百次、千次也无所谓。” 听了兄长一席话,夏悠竹表情稍缓,低着头若有所思。夏远峰也不再继续发话,而是就这样静静陪着她。良久,少女才抬起头来,只是看上去虽然不像方才那般颓唐,但依旧未能完全释怀:“可是我这一次失败,会给大家带来很**烦啊,还不知道李冥寒那个阴险的家伙会提出什么要求……” “所以啊,以后行事要更谨慎一些,哪怕那不是你的长处。至于这次,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实在不行,想个办法救出卓师弟后我们就赶快闪人吧,让他找不到人也不算是我们违背了约定。”夏远峰开玩笑般说着,但眼中也不无忧虑,因为连他都猜不透李冥寒究竟会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作何行动。 经过夏远峰这一番开解,总算让得夏悠竹从彷徨的情绪之中解脱出来。虽然李冥寒的那个条件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得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内心沉重、呼吸不畅,但她决定暂时把这件事扔到一边:总不能对方还没开口,自己这边就由于心理压力而把自己压垮了。心事一去,夏悠竹多少又恢复了平素的模样,她斜着眼睛睨了坐在身边的兄长一眼,有些惊奇地道:“看不出来,其实远峰你还是很会安慰女孩子的嘛,就是这样居然到现在都还是单身一人,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这个你就错了,其实我从来都是把你当男孩子的。”夏远峰一本正 经地说道,不过这句话瞬间让得夏悠竹竖起了眉毛,右手伸出捏住他腰间的**狠狠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腰间传来的感觉让得夏远峰一阵龇牙咧嘴,他也不甘示弱,搭在妹子肩上的手掌稍稍抬起,扯住了夏悠竹左边脸颊用力往外一拉,换来对方一阵模糊不清的抗议声。一时间,两个人就像回到了小时候,种种恶作剧的手法开始往对方身上招呼着。 “咦,悠竹还有夏大哥,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的温柔语调带着一丝惊奇,让得正在打闹的两人回转了身子,入目所见正是一袭米黄色衣衫的李采儿。勾肩搭背的兄妹俩连忙起身来,也许是察觉到自己两人方才行为的孩子气,夏远峰打个哈哈招呼道:“采儿,早安。” “嗯,你们这是在玩过家家?”眼见着两人都是有些狼狈的模样,李采儿有些好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哈哈,哪里,虽说是兄妹,有时也要交流一下感情的。”夏远峰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身边妹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撞墙:“跟我交流感情有什么用,我又不能嫁给你。找个彼此看对眼的交流一下感情,那才是你要做的。”她的后半句故意拖得很长,还在某几个字上加重了一下语气,瞬间让人听出了那股若有所指的味道。一时间,场中的其他两个人都是有些不自在了,彼此目光飘忽着不敢对在一起,生怕“看对眼”了之后就被这个爱牵线的妹子给凑到一起交流感情去了。 “对了,你们还没用过早餐吧,一起去吧。”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夏远峰连忙出声打破了场中的安静。夏悠竹本来还想调侃几句,只不过经过昨天那一番折腾,直到现在她还是滴水未进,也确实是感觉到饿了。刚才想着心事倒没有多大感觉,这下被夏远峰一提,她却是瞬间感觉到饥肠辘辘,忍不住出声道:“那我们快些去吃饭吧,肚子都饿扁了。”她率先走出两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回头来:“对了,薇雨妹妹昨天比我还辛苦呢,我还是先准备一份早点送到她房里去吧,等她醒过来吃完后我再回来吃。” “那倒不用,今日一大早我就看到秦伯母在厨房指挥着弟子们忙活了,做的好像都是些好东西呢,想来就是给妹妹准备的。” “啊,是吗?还是娘想得周到。嗯,不行,我要去帮忙,不然就太对不起薇雨妹妹一番辛苦了。” “行了,你还是别去添乱了,我可从来没见你下过厨房。” “远峰你这家伙什么意思啊?难道我想表现一下心意都不行吗?至少添柴加薪这种事,我总是会做的吧?” 眼见着妹子风风火火地奔向了厨房,夏远峰其实很想说就算是添柴加薪,你也多半不能掌握好火候。但考虑到她此刻焦急而且内疚的心理,夏远峰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打击她:就让她表现一下心意吧,希望不是真的添乱……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施加压力 “这个味道怎么样?” 薇雨的房间内,一大群人围在那里看着她用餐,这让她有些不自在。说实在的,昨日虽然消耗很大,自己也累得连怎么回到房间睡着都忘了,但一觉醒来薇雨却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活动了一下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正当她要出门的时候,门外却呼啦啦冲进来一大群人,二话不说就把她按回了床上,然后就是一大堆香气扑鼻的各种补品轮番上场,什么鸡汤啊、人参啊、燕窝啊之类的在她面前依次排开,像是在等待着她的临幸似的——标准的重伤号待遇。 小心地把一匙参汤咽下,薇雨一张红扑扑的脸蛋此时更是再添一抹艳色,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捏上一把。面对着众人关切中带着的目光,薇雨只得点了点头:“这个也不错啦,不过我觉得,我没有什么事了啊,所以可以的话……” “那怎么行!昨日小雨儿你那副样子可把我吓坏了,今天一定要把昨天的消耗给补回来。不用担心,库房里一些珍贵的药材多得很,最近也没有人用,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拿来给小雨儿你补补身子。”秦晓岚大手一挥,将薇雨那弱弱的抗议直接给消灭在了萌芽里。其实她说的倒也没错,昨日疗伤完毕后薇雨的状态确实不太好:虽然在那股突然出现的精神加持之下完成了疗伤过程,但那时她也是疲惫不堪了,最后更是秦晓岚亲自把昏昏沉沉的薇雨送回了房间。只不过她没料到的是,薇雨的身体底子本来就极好,那之后又经过沐追云一番调理,其实已经基本无大碍了。只是这些事情,她此时自然是不知道的。 “是啊薇雨妹妹,昨天你这么辛苦,姐姐我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就只有帮忙做了这些东西,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才好。”夏悠竹在一旁帮腔道,只不过有一件事她没好意思说:其实在打着帮忙的名义在厨房折腾了没多久,她就被秦晓岚赶了出来——虽然朝暮阁不缺珍贵的补药,但也不能随便浪费不是?若是等夏悠竹做出一碗能让人喝得下去的汤药,只怕到时候整个库房都已经被搬空了。 眼见着她们两人都这么说了,薇雨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不过看着递到眼前的一碗燕窝,薇雨一张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实在是吃不下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沐追云。后者自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愿,开口道:“雨儿,不想吃的话不用勉强,我陪你到处走走吧。” 沐追云这句话说完,瞬间引来身边两双愤怒的目光。不过在别人看来很有压力的目光,对沐追云来说杀伤力几乎等于零——他完全无视了旁边两个女子的不满。薇雨听了这话却很高兴,雀跃般一跃而起,拉着沐追云的手就往外边跑去——她实在是担心哪怕稍微迟上一刻,热情的秦伯母和悠竹姐姐就会再度劝说着她不断地灌着补药,让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小子,为什么我越来越有一种想狠揍他一顿的冲动?”望着逃也跑的走出去的二人,秦晓岚眯了眯眼睛,内中闪过一道让人胆战心惊的光芒。一旁的女儿小鸡啄米般点头表示赞同,不过鉴于实力差距,她就真的只能想想了。看到她们这个样子,夏远峰哭笑不得,心中暗暗为沐追云默哀了一番。 “好了,师妹,所谓过犹不及,我看小雨姑娘身子好得很,是不需要胡乱进补的了。”一个稳重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而后出现的是卓毅微带无奈的表情。对于这个师兄,秦晓岚还是很尊敬的,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瓷碗起身来。她走上前,微微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了师兄,昨日我们一番折腾只怕白忙活了,还是没有查到小飞的下落。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们还是赶快合计合计吧,说什么也要尽快行动了,否则迟恐生变。” 卓毅微微摇了摇头:“这件事急不得,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守护门派安全,不能为了一个人的事而让得门派出现什么纰漏。你们大家也都看到了,飞儿此刻十有八九是落在了冯绍谦手里,可惜的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既无法请求城主府协助、也无法直接找上门去。而对方扣留了飞儿,显然也是有所目的,最有可能的是打得吞并我朝暮阁的主意,这从他们昨日的行动就可以看出来了。只不过看来他们也不是一条心,因而昨天才出现了那般意料之外的变故。可这样一来,我们就更不好轻举妄动了,否则很可能让得冯绍谦愤恨之下拿飞儿泄愤。如今当务之急,一是不能自乱阵脚、要加强门派守卫,不能再让人有机可乘;而是继续打探消息,以确定飞儿的具体下落为先,这样一来我们才好行动。” 卓毅一番话让得场间众人稍稍静下心来,秦晓岚思索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师兄言之有理,既然如此,还请师兄代为约束众弟子,至于查探小飞下落的事,就交给我吧。” “师妹,你是一派掌门,这些打探的事情就没必要亲自去做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不是面对我的时候有些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看好飞儿?这大可不必,因为当初是我让他拜入你的门下、也是我要求他在你身边多学点东西,乃至于为了锻炼他,我还让他参与了门派对外招收弟子的事。所以,师妹你只是迁就我的意愿才放手让飞儿去做事的,这其中并没有哪怕一丝过错。至于出了如今这件事,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但切不可因此而乱了方寸。” 眼见卓毅此刻并没有急着想尽办法查找儿子的下落,反而事事以门派为先,其余几人不免心下敬服。只是秦晓岚却知道,其实师兄对小卓子寄予了很大期望,他内心定然是比谁都着急这个唯一的儿子的。可与自己一样的是,师兄对门派有着极深的感情,数十年来门派的栽培、师父的恩德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心间,因而他无法做出任何一件可能危及到门派的事来,哪怕代价是让得自己的儿子依旧处于危险之中。想到这里,秦晓岚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决断:门派自然不能有失,但小卓子也一定要救回来——这是身为一派掌门的自己应尽的责任,也是作为小卓子师父的自己无法逃避的义务。只不过在此之前,还是不能让师兄太过担心。 “师兄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仔细考量的,不会鲁莽行事。”秦晓岚答应一声,正准备安排众弟子继续探查小卓子的下落,就见赵传志从外边赶了过来:“掌门师叔,外边集剑阁的明道奇师弟和无锋剑门的卢典师弟联袂而来,说是要来拜访夏师兄他们。” “那两个小子?他们 来干什么?”秦晓岚微微有些疑惑,但还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弟子将那两人请进来。直觉中,她知道这两人绝不会是来添麻烦的,难道是有什么消息可以提供?秦晓岚还在思考的时候,被点名要拜访的夏远峰已经走向来大厅准备迎接这两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 “夏大哥,这么忙的时候还让你陪我出来,会不会有问题?”通往城中心的铭剑之道上,李采儿微微侧过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身边的男子一句。 “没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探消息,而正好崇圣塔的莫兄弟就是一个消息灵通之人,我想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而且方才是我请你出来的,采儿你心思细腻,说不定能发现一些连我也不曾注意的事情。所以啊,做点正事的同时还能顺便瞻仰一下柳前辈,这不是很好吗?”夏远峰摆了摆手回复着。 听到身边男子无意中的赞美,李采儿心下微喜,嘴角便也挂上一丝笑容:“不过悠竹现在肯定很郁闷吧?” “哈哈,那小妮子,也是时候让她安分一些了。”原来刚才明道奇与卢典联袂拜访,确实是有事相商,而且对朝暮阁来说可以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听说了朝暮阁最近发生的事,两人自告奋勇,说是可以发动自己的力量来查探一下小卓子的下落。这两人在各自门派中地位都不低,兼且都是交游广阔,若是有他们的帮忙,那打探到小卓子下落的可能性就又增加了一分。秦晓岚见状自然是一口应下,不过让她有些奇怪的是这两人为何如此积极?明道奇自然又是一通大道理,说是什么同为剑城门派自当守望互助啦、集剑阁与朝暮阁素有交情之类的。只不过好死不死的,在说这段话的时候,他的一双贼眼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夏悠竹身上瞄,让得回过味来的夏大小姐差点暴走。偏偏秦晓岚还笑眯眯地说了一句:“不错不错,小奇你真的是很用心,当初答应你的事还是可以考虑的。”这让夏悠竹觉得自己是不是接下去就会被卖了。 至于之后,明道奇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却是毫无义气地打发卢典一个人去发动关系开始行动了,只不过他自己却是留在了朝暮阁,而且怎么看都是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这让夏悠竹差点抓狂了,等到看到夏远峰和李采儿要出门,忙也要跟着出来。只不过她却被秦晓岚一把拦住了,后者倒不是硬要做月老把女儿与明道奇给拉到一起,只是怕她出门会遇到上邪派的人尤其是李冥寒,因而让她留在门派处于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得到了这么明确的“暗示”,明道奇自然是打蛇随棍上,缠着夏悠竹让她带着自己参观朝暮阁云云——可朝暮阁不比集剑阁,就那么点地方,他难道是想去参观对方的闺房不成?这样一来,夏悠竹有多郁闷那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这里,夏远峰也是哭笑不得,他无奈地说道:“这个明道奇,也是个妙人啊,明明是来帮忙的,却总喜欢搞出这么些怪事来。” “帮忙?夏大哥你的意思……”李采儿若有所思。 “如果我猜得没错,明兄这次来应该不仅仅是发动人手打探消息这么简单。他这般大张旗鼓的,自己更是留在了朝暮阁,想来最有可能的便是给上邪派的一些人施加压力!”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黑面判官 “昨日我们夜探万恐峰,结果与守卫的上邪派众人大打出手,虽然最后逃脱了,但他们未必不能从中查到一些端倪。如果上邪派真的查到了朝暮阁这边,那么以我们的力量是根本无法抵抗他们的反扑的。而明兄与卢兄显然是得到了消息,因此才不避嫌疑地来到了朝暮阁,这等于是摆明车马支持我们这一方了。而上邪派若真的要有所行动的话,那也不得不考虑到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因此也就绝不可能做得太过火。当然,他们未必能查到我们身上来,只是以防万一,明兄才来为我们加了一道保险吧。”夏远峰一番分析,倒是把明道奇他们的来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是因此,他心中对两人还是颇为感激的。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如果要让他们更加卖力地为我们帮忙,说不定还要看悠竹的手段了?”李采儿俏皮地一笑,话语中带了三分调侃,让得一边的夏远峰实在是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自己的那个妹子,很多人都喜欢有意无意地“**”一把,这其中甚至超越了男女的差别。一路走来,无论是郁孟、明道奇、此刻的李采儿乃至于冰块脸的沐追云,有时都把她给“欺负”得够呛,这是否也是受欢迎的一种证明?只不过可以预见的是,那个小妮子是绝对不会喜欢这个感觉的。 两人一路交谈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崇圣塔。而今日值守的本来不是莫处成,可他依然还是在第一层忙碌着,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见到夏远峰和李采儿过来,莫处成连忙迎上来,只不过他却并没有打个招呼聊聊天之类,而是径直说道:“夏兄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们。” “找我们?”夏远峰一愣,不知眼前这人有什么事需要找自己一方几人的,难道也是如明道奇他们一样? “没错,其实我主要是想告诉你们两个消息。准确来说,其中一个也不算是什么消息,而是一个流言,只不过内容比较奇怪……”莫处成说到这儿忽然停住了话头,眼睛向旁边瞄去。夏远峰一开始还以为对方要卖关子或是要避开旁人单独交谈之类的,只不过下一刻他就知道不是如此了。顺着莫处成的目光,那边有几个剑城不同门派的弟子在相互交谈着,而他们交谈的内容也一下子引起了夏远峰的注意—— “喂,听说了吗?上邪派和朝暮阁,这两个门派最近发生冲突了。” “朝暮阁?那是哪个门派?好像有点耳熟……” “就是城西距离上邪派不远的那个朝暮阁啊,你若不熟悉的话,总该听说过‘岚剑圣’吧?若还是没印象,那总该听说过‘苍之剑典’吧?” “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个门派啊。不过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虽说岚剑圣剑术貌似不错,但最多也就是堪堪达到上邪派那一干剑圣的平均水平;若是‘苍之剑典’殇剑圣还在的话,那倒有可能与上邪派掰掰手腕。可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与上邪派发生冲突不是找不自在吗?说不得,没过几天咱剑城又要少一个门派了。” “说的也没错,这上邪派做事的确太过霸道,何况这一次他们做的就更不地道了。” “不地道?王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内情?” “内情自然是有的,不过因为关系重大,我这里跟你们说说可以,但大家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 “王师兄放心,我们保证不说!” 被称为“王师兄 ”的那个剑客见状,装模作样地用着目光扫了一下四周,然后凑上前去,用着那种看上去是压低声音像是说着什么秘密、实际上是在场之人谁都能听到的语声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其实这件事嘛,究其缘由,还与前几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大战有关。” 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大战?听到此处的夏远峰眉头一挑,满脸讶然:这家伙说的该不会是前几日自己几人剑城各派弟子们的那一场战斗吧?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旁边几人早已被那姓王的剑客勾起了好奇心,纷纷围上前去让他快些解说下文。感觉受到了注目的王姓剑客得意地一笑,这才在众人的催促之下缓缓开口: “前几日的那场大战大家应当还记得吧?关于那场战斗我这里就不说了,只不过那时大家是误会了那帮人是外来者,而且可能对剑城有所不利,不过事实证明那只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这其中有位师妹是朝暮阁岚剑圣的女儿,而且她貌似颇受集剑阁明大师的喜爱,这个大家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不过这跟接下来的冲突有什么关系?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跟大伙儿说说吧!” “嗳,别急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一点的。那位师妹姓夏,那么各位,你们对这个夏师妹有什么看法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问出这句话是何意。片刻,几个围观的弟子才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个夏师妹来了也没几天,我们大家又都不熟,能有什么看法?”有人不明所以。 “就是,不过如果说的是武功的话,那天我看到了,这个夏师妹还当真不错,不比我剑城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差多少。”有人若有所思。 “是啊是啊,她那么年轻,居然能在众多剑客的围攻之下支撑良久,光着一点就能让人刮目相看了。而且啊,嘿嘿,这个夏师妹还挺漂亮的。”有个家伙傻乎乎地说道。 “不过王师兄你问的应该不是这些方面的原因吧?你刚才提到了明大师,莫非问的是这一层关系?”也有人这般猜测到。 众人叽叽喳喳一阵议论,那王姓剑客只是微笑,既不摇头否定也不点头肯定。等看到大伙儿议论得差不多了,他这才一拍手掌:“着啊!你们看这夏师妹长得如花似玉、武功又高,又与集剑阁的明大师交情匪浅,你们说,谁要是娶到这么一个可人儿,那是不是对他大大有利呢?” “这、这个,咳咳,好像很有道理,难不成王师兄你也有这个兴趣?” “嗨,咱姓王的有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嘛,哪能想这种好事。不过一般人不敢想,可不代表着就没有人敢想了。这不,就在昨日,不但有人敢想,而且直接付出行动了!” “哦?是谁有那么大胆子啊?不怕被岚剑圣绑起来吊着打啊?我可是听说了,这岚剑圣脾气可不太好,而且对女儿溺爱得很,见到有人敢打她女儿主意那还不得发飙啊?” “话是这么说,但凡事也不是绝对的嘛。不过话说回来,昨天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岚剑圣恰好不在,所以没人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了。我告诉你们啊,这次要打夏师妹主意的,那可不是一般人——那是上邪派一位鼎鼎大名的人物啊!” “上邪派?我昨天看到冯绍谦师兄带着几个弟子在朝暮阁附近出没过——王师兄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咳咳,噤声,这位师弟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来嘛。不过我跟你们说啊,这件事的确 是千真万确。我老王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认识的人多,剑城大半门派都认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不论是朝暮阁也好、上邪派也罢,我那几个有交情的朋友都向我透露了这个相同的消息——上邪派的某位师兄啊,昨天直接找上朝暮阁向那位夏师妹提亲了!” 提亲?顿时周围一片哗然,围观的众人都是想不到事情居然这么快出现了出乎意料的变化。而在一旁安静听着的夏远峰与李采儿面面相觑: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们可不记得昨天有什么人来朝暮阁提亲。难道是自己出现之前,冯绍谦真的向门派提亲了而之后悠竹她们都没好意思说?夏远峰这样想着的时候,疑惑的目光望着李采儿,但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因此就知道了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那边又是闹哄哄一阵之后,王姓剑客不紧不慢的声音才接着响起:“你们还别不信,这事情它就是这样发生了。当然,虽然是上邪派赫赫有名的人物,但这样贸贸然上门求亲而且岚剑圣当时还不在,那位夏师妹自然是不肯答应的了。这照常理来说,人家姑娘不答应,这上邪派的人就算不打退堂鼓,那也应该回去再想办法不是?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位上邪派的师兄却非要逼着人家答应,语气态度都十分强硬,你们说这件事是不是很不厚道啊?” “这、这要是真的,那简直太过分了!就算是上邪派,那也不能这样啊!那位夏师妹怎么说?她屈服了吗?” “这倒没有,那位夏师妹啊,她也是个倔强的人儿,面对对方的威胁那是一点也不肯低头啊。双方那是针锋相对,只不过到了后来,也不知上邪派的那些人耍了什么手段,居然激得夏师妹答应了一场比武,说谁要是能先赢了她,那她就可以考虑是否下嫁。于是乎,两方人也不含糊,二话不说就要交起手来。” “怎么能这样?在我们剑城谁不知道冯——那个上邪派那人武功高出同辈人一筹,他这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这跟让夏师妹直接答应嫁给他有什么区别吗?后来怎么样?夏师妹不可能赢的吧?” “夏师妹的确没赢,但却也没输——这场比斗还没开始就被人搅了。” “哦?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搅了上邪派大弟子的事?” “嘿,你别说还真有,那便是上邪派的七弟子李冥寒!” “李冥寒?早就听说他与他的师兄不合,看来传言非虚啊。不过王师兄,不是大家不信你,可我觉得这件事就未必是真的了。虽然没见过几次,但谁不知道李冥寒心机深沉、手段高超啊,他会当面这般撕破脸搅了他大师兄这事?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的。” “哎,这位师弟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的确,李冥寒心机深沉是不错,一般情况下他们两人就算争得再厉害那也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当面翻脸,可若是眼前的**足够大呢?” “**?王师兄你该不会是说这个夏师妹的魅力达到了倾国倾城、红颜祸水的地步了吧?” “这倒不是,我说的是另一件事。唉,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不信,我也只好将另一个重要消息也一并告知你们了。这个夏师妹啊,除了是岚剑圣的女儿之外,还有另一个身份。你们知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 “她的父亲?是谁啊,很有名吗?她姓夏,江湖中姓夏的有名人物——难不成是……” “不错,这个夏师妹的父亲正是东海碧落仙府执法长老、人称‘黑面判官’的夏震严!”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机会 东海海碧落仙府执法长老夏震严?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楞了一下,而后脸上的表情由惊奇转为惊叹,之后又变成了了然:怪不得李冥寒会冒着翻脸的危险也要出手干预,原来夏师妹的身份这么不简单!一些心思灵活的围观者已经想到了其中的缘由:冯绍谦与李冥寒在上邪派明争暗斗,短时间内看不出谁更占优势。只不过若是哪个人娶了夏悠竹,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朝暮阁这个小门派虽然没什么影响力,但有明大师这层关系,娶到她的人就能经此交好集剑阁。这还不算,想想啊,碧落仙府那是怎么样的存在?那可是与整个天舞铭剑城相当的强大势力,就算是上邪派与之相比只怕也逊了一筹。若是有谁通过联姻得到了碧落仙府的支持,那别说是区区一个上邪派年轻一辈第一人的身份,就算是更困难的事那也不在话下。当然,由于剑城的排外特性,就算是碧流仙府都不能直接干涉这里任何一个门派的事物,但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只要放在那里就是一种极大的压力,更遑论他们可能会暗中相助了。 想到这里,一众围观的剑城弟子都是恍然大悟,不过他们倒也没忘记问问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李冥寒是怎么搅局的啊?莫不成是他抢先一步出手了?” “嘿,还真的就是这样的。不过不知道是迫于压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这李冥寒与夏师妹的一番打斗,最后还没有分出结果就不了了之了。所以啊,昨天那件事虽然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但最后却是谁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这也可以?上邪派那些人,也就那么甘心放弃了?” “他们当然不甘心就此放弃,所以双方最后约定了,等过几日找个时间要继续这场未完的决斗,而在这之前上邪派一方要决定自己参战的人选。双方约法三章,说是谁也不能在暗地里使些卑鄙的手段,只能以正大光明的比斗来击败对方,这样输的人才会心甘情愿。至于那位夏师妹更是直接放话说:年轻一辈的人无论是谁,只要能击败她,她就一定优先考虑与对方缔结婚约。” “无论是谁都可以?难不成其他门派也行?” “这个,好像是可以的吧,不然她何必说‘无论是谁’?” “不会吧,难道我也可以?” “呵呵,这位师弟,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 “那个啥,我虽然没有,但我们剑风楼的大师兄总有机会吧?照你这么说,娶了这个夏师妹有这么大好处,那谁不想试上一试啊,大家说是不是?” 一片应和声中,众人纷纷告辞——他们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各自门派以此来争夺这个可能的机会。眨眼间,围观的人就走了个精光,这让得那个王姓剑客好不郁闷,他还不忘在后面大声喊了一句:“喂,你们这帮混蛋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的!”只不过众人所谓的答应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何况,他真的希望这个消息不会被泄露出去吗? 直到方才在那边围观的众人全部散尽,夏远峰和李采儿还没回过味儿来: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是谁这么无聊编造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谎言?而且更令人无语的是,这个流言中的某些事实偏偏有大部分是真的,只不过夹杂了几句编造的话之后,内中整个意味就完全不同了。而这样七分真、三分假而又看着似是而非的流言,却恰恰是有可能让人相信的——或者说是让人愿意相信的,直觉中,夏远峰觉得接下来他们可能要遇到麻烦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夏远峰抬起头来,刚好见到了对面莫处成满脸无奈的表情。夏远峰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莫兄,你刚才要告诉我们的流言,该不会就是……” “就是这个了。”莫处成摊了摊手,继续说着:“这已经是今日第四次听到有人说起这个流言了,内容虽然有着些许不同,但总体来说还是大同小异,甚至咋听之下我都以为是真的。不过后来想了想,我却认为夏师兄你们不像是会定下这种约战的样子,所以才认为这是一个流言。夏师兄,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个传言的内容总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真的!悠竹虽然有时行事鲁莽,但绝不可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更遑论是以这么荒唐的形式。这到底是谁在暗中搅风搅雨?他们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夏远峰百思不得其解。 “这位莫师兄,方才你说要告知我们两个消息,那另一个消息是什么?也与这个传言有关吗?”听到李采儿这句问话,夏远峰一时之间有些惭愧:所谓关心则乱,自己居然被这个流言扰乱了心神,以至于一时没想到问问关于第二个消息的信息。于是他也就把那个无聊的流言暂时先放到了一边,转而将精神集中到这第二个消息上。 “第二个消息与这个流言关系倒不大,只是我这里整理了一份可能会对朝暮阁有点作用的资料。我听说,朝暮阁前日失踪了一个弟子,而且很有可能是上邪派所谓,可有此事?”莫处成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先抛出了一个问题。 “的确如此,门派失踪的是卓一飞卓师弟,此刻十有八九是落到了冯绍谦的手中。莫兄有此一问,莫非有相关的线索?” “线索倒没有,只不过我这里可以提供一些东西,夏师兄请看——”莫处成说到这里,将手中一副地图模样的纸张递给了夏远峰,随之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即使上邪派捉了这个卓师弟,也不可能大费周章地带回万邪七连峰。相比之下,将他暗中藏在剑城的某个地方反而更有可能。这张图上标的,是在我们剑城与上邪派相关的一些地方,这些地方都是有可能的藏身之处。若是夏师兄你们需要调查,可以从这些地方下手。” “多谢莫兄,这可是帮大忙了。”夏远峰心下一喜,连忙打开手上的纸张。只不过一看之下,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多?”也难怪他有此一问 ,因为手上的地图展开一看后,居然标注着几十个与上邪派有关的地方。尤其是城西,更是密密麻麻标了一大片,就连朝暮阁左近都有两三处。 “的确有这么多,我也是因为归纳了最近几十年的资料后,才发现上邪派的影响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图上的这些地方,除了城西上邪派的驻地之外,与之有联系的地方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一种是两百年来原本拜在上邪派门下的人在武艺大成之后自立门户,在剑城其他地方开宗立派,但事实上他们与上邪派的联系依旧很紧密。这种如同附属般的门派,在剑城共有十四处;第二种是上邪派百多年来,在争斗过程中所吞并的门派。这些门派被吞并之后,原先的门派弟子或是被遣散、或是被收编,至于门派驻地已尽为上邪派所用,这种地方有二十三处;至于第三种,乃是在剑城发展过程中一些跟不上竞争的门派被淘汰之后,他们的山门及驻地被有心人收购,而后又辗转着划到了上邪派的治下。这种情况就很难统计了,而我也只表明了可以确定的那几处地方。” 莫处成的一番解释让夏远峰在了然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一丝忧虑:以前只知道上邪派行事霸道、致力于扩张,但也没有多大的感触。可今日看着手上的地图,才知道他们的发展居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毫不夸张的说,单单只是在剑城,上邪派就已经控制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地方——这对于向来是百家争鸣的天舞铭剑城来说是极不可思议的。如果再这样下去,剑城是不是真的会被上邪派统一呢?夏远峰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只不过此刻,这不是他应当关心的。对着地图仔细查看了几眼之后,夏远峰抬起头来对着莫处成抱拳道:“莫兄,多谢你提供的这份资料,我想我回去之后还需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真能从某一处将卓师弟给救出来。这件事我还要与门内的众人好好商议一番,所以此刻也就不便打扰了,就此告辞。” 莫处成连忙还礼,之后又将两人送出了崇圣塔。夏远峰与李采儿告辞之后也就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赶往门派去了。一路上,夏远峰原本是想着地图上的那些地方,只不过想着想着,思绪又回到了刚刚听到的那个流言之上。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一时没有想出来。一旁的李采儿或许也感觉到了什么,不确定地说道:“夏大哥,我总觉得那个流言会给悠竹还有朝暮阁带来一些麻烦,不知道你怎么看?”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说到底这也就是一个流言而已,毕竟不是事实。而且这里面有些事情我还没想通,所以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过会儿再与大家通通气吧,看看其他人都有什么看法。” “嗯。”李采儿应了一声,也就不再多说。只不过让的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流言带来的麻烦最终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只不过同时,它也给朝暮阁一方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妙啊 “这到底是谁放出来的流言?”城西上邪派大殿之内,冯绍谦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带得桌面上的茶杯都是一阵叮咚乱响,显示了他此时的愤怒。而在他的下首,此时正坐着蒋无波、方仲夜以及其他几个他们这一派系的上邪派弟子。 那边坐在下首的几人也都在苦思冥想,不知道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冒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流言。而更关键的是,这里面将他们上邪派诸人狠狠抹黑了一遍,也就难怪冯绍谦这么愤怒了——虽然,大部分倒是事实。 正在这时,从门外又匆匆跑进来一个弟子,正是马成。众人一见他进来,全都了起来,冯绍谦更是急声问道:“怎么样?查清楚了没有?” 马成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查到这个流言是从今天凌晨起就开始传播了,而且传播的不止一人。城中心及东南西北各处我都跑过一遍,结果得到的消息表明这几处几乎是同时散播的消息,尤其城中心处最是剧烈。至于想查清源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个人听到的版本都是‘据说’之类的,根本无从查起。” 听了马成的汇报,冯绍谦一张脸登时阴沉下来。本来他们并不甘心昨日的一无所获,还打算着使用其他手段继续向朝暮阁施压,至不济也要破坏李冥寒与他们之间的任何关联。可今日这流言一出,就让得他们无法使用一些暗地里的手段了。因为今日之后的朝暮阁必然会受到整个剑城的瞩目,说不得还有一些个白痴相信了这个流言而登门挑战意图进行联姻,这种情况下任何对朝暮阁可能的行动都会被无限放大,尤其是在流言中已经“恶名昭彰”的上邪派。想到这里,冯绍谦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一双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露,偏偏又无从发泄。其余弟子看到他这个样子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他的霉头而引来无妄之灾。 良久,冯绍谦终于松开了双手,他抬起头来冷冷地问了一句:“会不会是他干的?” 众人当然知道冯绍谦指的“他”是谁,只不过他们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方仲夜开口了:“我觉得不像。第一,七师兄今日凌晨不到卯时就离开这里前往山门了,他并没有这个时间来散布谣言;第二,我想七师兄还不至于通过损害门派的名誉来传播这样一个对他没什么好处的流言;第三,这个流言中的内容其实对他最为不利,因为这等于直接否定了他昨日那一战的成果。而且这个谣言一出,他想要再提出那个条件反而变得困难了,因为朝暮阁的人不会为他作证,而当时又没有第三方势力在场,唯一能为他作证的就只有我们了。” 他们这一行人会为李冥寒作证吗?众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一抹不以为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为他的那一个本来应当属于自己这一方的条件来担保?不过听了方仲夜这席话,冯绍谦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一来,这次怎么都不可能是李冥寒算计他们;二来,好像他的损失还要更大一些啊。只不过这样一来,这个 谣言的始作俑者又是谁呢? “大师兄,我在想,这个流言会不会是朝暮阁自己放出去的?”一直没有说话的蒋无波此刻一开口,就让众人吃了一惊。他也不在意,继续着自己的分析:“你们想啊,这条流言散播出去以后对谁最有利?显然是他们了。他们这样做一则可以借此引起众人的关注,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们过于逼迫;二则说不定也想借此赖掉老七的那个条件。除此之外,我总觉得他们还另有深意……” 蒋无波这一番分析看着未必合理,可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也会通过这种“黑人也自黑”的方式来进行反击,还真是不怕麻烦。还是说,其实是那个夏悠竹真的想嫁人了? 想到这里的冯绍谦冷冷一笑:想这样就脱出自己布的局,哪有这么容易?说不得,就算弄假成真,也要跟你们玩到底了…… …… 当回到朝暮阁的夏远峰和李采儿将他们听到的这个流言告诉其他人时,众人的表情一时之间可谓是精彩万分。至于这个流言的中心人物夏悠竹大小姐——她还没听完兄长的讲述就已经气得爆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嘛?这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本小姐要去砍了他!” 眼见着她这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众人一时之间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而事实上他们也在考虑这内中蕴含的深意。 “这事很奇怪啊……你们说,这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而且在场之人除了我们与上邪派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可这个半真半假的消息在一天之内就传得满城都是,这其中肯定有蹊跷。我们朝暮阁想来不会有弟子编造这种无聊的流言来自找麻烦,这样说的话,传出这个消息的反倒最有可能是上邪派之人了?”眼见着众人暂时都理不出一个头绪,卓毅首先发表了看法。 “上邪派?昨天的比斗是他们赢了,那他们传出这样的消息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秦晓岚有些不解。 “准确的说,赢了这场比试的不是上邪派,而是李冥寒。而且以昨日我们所见,李冥寒赢了之后,冯绍谦一行人反而是面色不豫。所以说若是他们这一拨人不甘心被李冥寒得到好处,转而用着这么似是而非的流言来扰乱视线,这倒也说得通。”如果上邪派一干人听到夏远峰的分析,说不定会气得吐血:这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居然都怀疑是对方散布的谣言。 “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但也不算完全说得通,比如他们为什么要将其他人也牵扯进来呢?谣言中说的是谁都可以来挑战,那岂不是将他们自身也降到了竞争者之一的位置?”卓毅还是有些想不通。 “他们想得美,还说什么要再比一次,比完后还要让我……哼,做他们的白日梦去吧!”夏悠竹此刻对上邪派一干人的怨念已然上升到了最高值,言语之间恨不得把对方拉出来狠揍一顿。她的目光骨碌碌转了一圈,看到其他人都在为着自己的这件事担心,唯 有沐追云依旧闭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由有些来气:“喂,追云,你平时不也是很有办法的吗?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啊?” 沐追云听了这话睁开眼眸,只不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众人石化: “这个流言是我散布出去的。” “什、什么?” 所有人都呆了,一时之间完全没反应过来。眼见着沐追云没有要说第二遍的意思,众人面面相觑,不过总算在彼此的眼中确定了刚才那句话不是他们幻听:这个流言是沐追云散布出去的? 在其他人还完全不明所以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夏悠竹心头怒火腾地一下冒上来了。两点愤怒的火星自她眼中升起,紧接着越燃越大,只一瞬间几乎就化为一座火山了: “沐追云你这个混蛋,居然这样捉弄我!我跟你拼了!” 夏悠竹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看样子不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是绝不肯罢休的了。一旁的薇雨和李采儿连忙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免得她真的扑上去跟沐追云扭打在一起:她此刻绝对是真的能做得出来的。 “放开我、放开我,谁都不要拦着我。沐追云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你没完!”夏悠竹这下看来是真的生气了,挣扎着要把胳膊从身边两个女孩子的怀中挣脱出来,一双脚还凌空向着沐追云的方向狠踹着。丝毫不用怀疑,若是她脚上也练成了无形气劲,此刻沐追云身上定然早就多了几个大脚印了。 “好了悠竹,先冷静一下,沐兄弟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先听听他怎么说吧。”眼见着薇雨和李采儿几乎都是被夏悠竹拖着往前走,夏远峰也有些无奈了,不得已之下只好上前把妹子拉了回来。 “冷静?我怎么冷静嘛?我从来没得罪过他啊,为什么这么欺负我?”说到这里,夏悠竹一双眼眶变得红红的,委屈得要哭出来了。这一下子厅内其他人也就慌了神,顾不上看热闹了连忙上前安慰她。只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更增添了她的委屈,几滴晶莹的泪珠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要是其他人敢害得女儿受这样的委屈,秦晓岚早就暴走了。只不过此时她还存在着一丝理智,知道这个冷面的小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么无聊的事。尽管如此,看着女儿梨花带雨的模样,秦晓岚还是一阵心疼,她安慰几句后转过身狠狠地瞪了沐追云一眼,没好气地道:“云小子,你最好能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其实不止是她,在场的其他人一时之间也没有想通沐追云这么做的目的。而这其中薇雨更是左右为难,她自然不会认为自己的云哥哥会存心给悠竹姐姐找麻烦,但对他几乎把夏悠竹气哭了也感到很不妥,心中又纠结又难受,只想沐追云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大家都能够接受。因此,她的一双亮晶晶的眼眸也投注到了沐追云身上。 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沐追云还没有说话,一直在一旁角落没有发言的明道奇却是狠狠拍了一下手掌,大声呼道:“妙啊!”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得安宁 几乎是刹那,几双各含着不同意味的眼眸死死地定在了明道奇身上,这其中还夹杂着两道杀人般的目光。明道奇打了一个哆嗦,瞬间知道自己错了,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刮子:就算想到了什么,老老实实放在心里装低调就行了,非要情不自禁地说出声来。这下好了,自己好像替别人吸引了本来不该是自己承担的火力…… 眼见着众人全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丝毫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明道奇哀叹一声,为脱离众人的注目做了最后的努力:“这个,其实我想的也不是太通透,肯定还有一些地方没想明白的,所以还是由……” “没事,小奇你尽管说,至于有没有理我们自会判断。”秦晓岚大手一挥直接把明道奇的后半句话给闷回了肚子里。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得把自己的分析讲出来了: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流言会给朝暮阁以及夏师妹带来一些麻烦——哦,以师妹的条件,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麻烦可能会比想象得还要大。但请大家仔细地想一想,我们真的会因为这个而带给自身什么损失吗?”不知什么时候,明道奇已经毫不脸红地把自己归纳到“我们”里面了,只不过这时倒是没有人理会他话中的小把戏,而是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这个流言会给众人带来什么损失?众人各自思考了片刻,竟然真的没有发现,最多也就是要担心一下若真的比武,夏悠竹有失败的可能。只不过…… “只不过,这是个流言啊,谁能证明师妹说过这句话?‘什么?听说?道听途说的东西就敢拿来当真,那我真要怀疑几位的智商了’——如果有不开眼的傻瓜找上门来,我们自然是可以这样回复他们的。”尽管正为这件事发愁,但众人还是差点被明道奇给逗笑了,也不知他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就算没什么实质上的危害,但传播这样一个流言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吧?”秦晓岚看似是在问明道奇,可一双眼睛却是盯着沐追云。只不过让她郁闷的是,有了明道奇这个免费的解说,沐追云根本就没打算再浪费口水了,直接眼睛一闭又进入冥想中去了。 “非也非也,这好处还是有的,而且只怕还不少。”眼见着众人都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明道奇倒是没有要卖弄的意思,而是径直说道:“首先,这无疑将冯绍谦一行人置于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让得他们无法再在暗中做小动作。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既然他们那几人已经明确表现出了朝暮阁的企图,那么就绝不会因为昨日的那一次失利而偃旗息鼓,说不定他们回去之后就已经在筹划着第二步的计划了。何况,卓师弟还在他们手上,这又是他们的一个筹码。而这个流言巧妙的地方就在于并没有提到卓师弟可能被他们扣留这一件事,所以就不至于与他们撕破脸皮;可若他们 真的敢对卓师弟不利,那么只消留下一丁点蛛丝马迹,恐怕就会引起剑城各门派的同仇敌忾。所以说,这个流言某种程度上反而稳住了他们这一方,让卓师弟短时间之内不至于出现生命危险,这是第二个好处。” 明道奇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更是让一众人稍稍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说实在的,因为卓一飞的失踪,这几日来无论是秦晓岚还是卓毅甚至是夏悠竹,他们心里都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更怕他随时会出什么不测。只不过这样一来,至少给他们的营救留出了一段不错的缓冲时间,让的他们能有计划地实施营救工作。 明道奇的分析还在继续着:“这第三个好处,便是可以对李冥寒施加压力了。说实在的,要是我们脸皮厚一些,就算直接赖掉那个条件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没有白纸黑字的说明,可以说整个过程都是无凭无据,想来不论是我们还是冯绍谦那一拨人都没兴趣会为李冥寒作证的。” “可这不是言而无信吗?这样的事,我还做不出来。”也许是被众人的谈话吸引了注意力,夏悠竹总算把方才快要滴下来的眼泪倒回了眼眶中,只是嗓音依旧有点涩涩的。 “师妹你重信守诺是好事,但对一些图谋不轨的人也还要讲究信用,那未免有些……”明道奇笑着摇了摇头,语气之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显然也不想就这件事讨论一番,而是继续说道:“不过师妹你信守承诺,可那个李冥寒却迟迟不提出那个条件,这种揪心的感觉只怕不太好受吧?” 岂止是不太好受?别说是夏悠竹了,就算是秦晓岚和夏远峰都为着这个条件担心了半天。而李冥寒越是不动,带给众人的压力反而越大——未知总是让人惶恐和疑惧。如果李冥寒直接提出来,那不管有多困难,大家总有办法去应对。可这样提心吊胆地为着一个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危险条件而担心,那滋味着实会让人寝食难安。而现在众人算是明白了,这个流言的确是对李冥寒的一种回应:这会迫使他尽快向自己这一方提出条件,也给众人腾出了应变的余地。 想通这一点的众人忍不住将惊叹的目光投向沐追云:这家伙不声不响的就能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该不会是运气吧? 秦晓岚此时也听得来了兴致,忍不住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好处?” “有。”明道奇的回答让人精神一振,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尽快听到接下来的内容:“昨天晚上,在南边万峰岭的某一处地方爆发了好几场大战,那可真是热闹啊。只不过有几位兄台实在是大胆,居然跑到上邪派的地盘去搞风搞雨,真的让小弟我十分佩服。” 他这句话一出,场间倒有三人眼神一凝,他们都没想到昨日还算隐秘的行动居然连明道奇都得到了消息。眼见着几人惊疑的眼神,明道奇摆了摆手:“不用这样看着我,其实昨日那件事可远远不 是各位所经历的那点情况,暗中参与的人还有很多。当然,我也是综合了好几方面的消息才推断出行动的是你们,不过我想上邪派那些人未必能知道。只不过我们当然不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们不能发现’这种运气上,这位沐兄弟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吧,所以才散出这个谣言来让朝暮阁引起剑城所有人的注意吧?” “让朝暮阁引起所有人注意?那会如何?”夏悠竹不解地问道。 “自然是为了自保。上邪派行事可不像其他那些门派那般温和,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侵入的是诸位,只怕难以善了。可如今这一消息却将朝暮阁置于了整个剑城的注目之下,那么上邪派就算再肆无忌惮那也要有所顾忌,否则就会引得其他门派也人人自危了。” “居然还有这个用处?看来即使是一个小小流言。利用得好的话,也能带来如此多的用处。看不出来啊,沐小子你平时一副闷葫芦的样子,其实还是很阴险的嘛。”听完了明道奇的整个分析,秦晓岚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看着沐追云的眼里也带上几分赞赏。她又将目光转向了女儿:“竹儿,虽说这小子有点自作主张,但出发点总是好的,而且也是为了你着想嘛。所以啊,你也该好好谢谢人家才对。” 谢谢这个冰块脸?在众人的注视下,夏悠竹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了一句“我才不会谢他呢”转身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不过从她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至少方才对沐追云的怨气算是消失无踪了。 “这丫头……”秦晓岚拿这个女儿也没办法,而且她最近也的确是受了些委屈,因此也就随她去了。眼见着关于这个流言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夏远峰倒还没忘记另一件事。他从袖中拿出莫处成给的那副地图,又把对方向自己介绍的这些情况向众人说明了一遍。事关营救卓一飞的大事,几个与之关系紧密之人如卓毅和秦晓岚都显得慎重了几分,因此拿过地图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当然,刚看到地图的时候,他们也是为剑城内上邪派密密麻麻的据点惊了一下,紧接着也泛起一丝忧虑。不过这毕竟不是他们此刻要考虑的事情,因此也就放在一边了。 只不过正当他们才开始讨论要从哪里开始查起的时候,厅外一个朝暮阁的弟子就急匆匆跑了进来:“掌门师叔,门外有几个碧烟派的弟子前来拜访,说是有事相商。” “碧烟派?”秦晓岚一愣,她可不记得她与碧烟派有什么瓜葛。稍稍思索了片刻,秦晓岚问道:“除了拜访之外,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吗?” “这个、这个……”禀报的弟子有些支支吾吾,但还是把一句话说完了:“他们说如果方便的话,想与小师妹切磋一番。” 切磋……秦晓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一旁的卓毅满脸苦笑:虽然知道麻烦会找上门,但想不到会来的这么快。看来,接下来几天朝暮阁怕是不得安宁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试试 沐追云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看他的样子与平时并无不同的地方。只不过此时,他正在心里想着一些事情:刚才在大厅之内,明道奇确实将他的大部分想法都说了出来,只不过有一点是其余众人都不知道的——现在传播的流言,并不是他要求散播出去的那一个! 如果说得准确点,那就是:虽然很多内容都是相近或是相同,但夏远峰他们听到的那个版本与自己找人散布出去的那个版本有着些许的不同,而这几个小小的不同点一般人只怕是不会在意的。可沐追云却知道,就是这几个细微的差异,却会引起截然不同的后果,而且隐藏在其中的出发点必然也是截然不同的!想到此处,他又回忆起这两个版本的流言所存在的差异:他制定的版本中,的确有李冥寒和夏悠竹未分胜负的事,但却没有与上邪派再度约战的内容;而且所谓的“谁能打败夏悠竹就有可能娶她”在他原先的版本中是“谁能打败此刻在朝暮阁年轻一辈武功最高之人谁就有可能获得夏悠竹的青睐”——沐追云不怕麻烦,但他却不会给身边其他人带去麻烦,因此不可能将压力全部放在夏悠竹身上。可如今,流言却变成那个样子了—— 究竟是有人对自己的这个流言做了手脚,还是说除了自己之外,也有其他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散布着相似的流言?沐追云感到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无他,流言散布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超出了自己本来的计划。 那个人是谁?沐追云眼中闪着幽幽寒光,那是在他遇到难缠对手之后的特有反应。 “云哥哥,等一下!”一声呼唤自身后传来。沐追云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到的是薇雨一张精神奕奕的小脸:看来早上吃的那些补药还是很有效果的。薇雨一阵小跑来到沐追云身前,清脆如黄鹂的动听声响自她嘴中传出:“云哥哥,门外有很多人都找上门来说是要和悠竹姐姐切磋,有些甩都甩不掉。大家看起来都很困扰的样子,我们一起过去想想办法吧。”其实薇雨是觉得,既然流言是沐追云散播出去的,那么他就这般任由这么多人来找上了夏悠竹的麻烦可不太好,自己有责任把这个麻烦解决,或者至少要减轻一下大家的困扰。只不过她也知道处理这些事情不是自己擅长的,因此才来请沐追云想想办法。 薇雨的想法并不复杂,沐追云想来是了然于胸的。原本并不打算处理此事的他此刻也只能点了点头,跟着薇雨一起前往前厅去了。 …… “夏师妹你放心,别人怕他上邪派,我董方可不怕。要是上邪派那些人再找上门来,我跟师兄弟们帮忙挡了!只不过,那个,呵呵……所谓师出有名,听说师妹你许了个条件,说是若能胜得你一招半式,就能……呵呵,不过我这绝不是趁人之危啊,也没有要强迫的意思,只不过也想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哎,夏师妹,你别走啊……” 一个看着还算年轻的剑城弟子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通,结果发现话还没说完,正主儿却是不堪其扰躲到后边去了。正当他一愣神的当口,与之同来的师兄弟们则大声鼓噪起来,还有人对他说这是因为他说得太过直接、对方害羞云云。自我感觉良好的董方马上接受了这个说法,决定以自己的诚意来打动佳人,好让她对自己另眼相看——他决 定呆在朝暮阁不走了……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这已经是第五波前来“切磋”的人了,而且看这态势来访之人还有继续增加的趋势。作为一派之主的秦晓岚在接待了三拨这样的人之后就直接闪了,美其名曰这些事就交给你们年轻人自己来解决,而她还有要事要办之类。事实上她还真的有要事——得到了莫处成提供的地图,她要和师兄好好合计一下,找出个可行的计划来查找小卓子的下落。至于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谁惹出来的麻烦谁自己解决去吧!” 这是谁惹出的麻烦呢?一半是夏悠竹,因为她昨日答应了一场比武还欠了人家一个条件,这为整个流言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还有一半是沐追云,因为流言是他散播出去的。可问题的关键是,沐追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淡定地走掉了,而前来拜访的人目标自然全都是夏悠竹:长相可人、武功不错再加上背景深厚的夏大小姐已经成为了整个剑城所有未婚弟子眼中的香饽饽了。无数人争先恐后地向朝暮阁涌来,期望着自己的表现能得到佳人的青睐,那么自己就真的可以一飞冲天了——因为某些原因,这一代碧落仙府主要三大家族的后辈人丁不兴,而夏悠竹的地位要比很多人意识到的都还重要很多,称她是碧落仙府的小公主那是也一点不为过。若是能与她共结连理,那带来的好处简直可以说是超乎想象。也是因此,听到这个流言的人争先恐后地前来朝暮阁挑战乃至直接提亲,甚至于懒得分辨这个流言的真实性——哪怕有一丝可能是真的,可能得到的回报那也绝对能让人少奋斗几十年。 只不过这样一来,可就苦了朝暮阁一方的人。无论他们如何解释说这个流言是有心人传播、不是真实的等等,对方总是不信,还笑眯眯地说“我明白、我接受考验不会轻易退缩的”之类——“考验你个头啊!”夏悠竹几乎就想这样破口大骂了,心中对沐追云的怨念再度点燃,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只不过目前她要想办法解决的是眼前的麻烦,而不是去找对方斗气。可关键是:怎么解决嘛!找上门来的那些家伙简直就是油盐不进,还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欠扁模样,这倒是让夏悠竹真的有了一种比武的冲动——当然是在比武之中狠狠地揍对方一顿,把他们打翻在地然后用鞋底狠狠踩他们的脸,让他们再也没脸出现——不行太暴力了,夏悠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狂躁的心,只不过她的这番努力在见到随着薇雨而来的沐追云之后全都化为了乌有—— “好了别再盯着看了,再看也解决不了现在的麻烦。”眼见着夏悠竹红着眼兔子般狠狠盯着沐追云,大有“用眼神杀死你”的意味,夏远峰只得出声劝一下妹子省点力气。这种眼神或许对某些人有杀伤力,但这些人里绝对不会包括沐追云的。 此刻在后厅的众人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李采儿、赵传志和明道奇。至于前厅,此刻已经被前来挑战的人给占满了,而朝暮阁的三弟子柳永刚此刻正在苦口婆心地向前来的各门派弟子解释着,只是看起来效果并不好。那强烈的聒噪声、吵闹声以及争辩声,即使隔了老远,依旧能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赵传志一脸忧色,内中还隐藏着些许无奈 。本来他是打算今天带几个师兄弟出去查探一下小师弟的下落,但门派出了这样的麻烦事,他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这些家伙好烦啊!不行,我再出去跟他们解释一遍,大不了贴个公告昭告全城,就不信还有人来烦我!”前边传来的动静着实让夏悠竹很烦躁,她有些坐不住了。 “解释也没用,关键不在传言的真假,而是大家愿意相信。而且你要向谁解释呢?总不能满剑城地跑、一家一家解释过去吧?至于什么公告——你一个女孩子家,发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公告像什么样?”夏远峰不得不阻止了妹子的行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想让我怎么样吗?”夏悠竹很郁闷,或许是心有不甘,她蹬蹬蹬几步跑到沐追云面前:“喂,冰块脸,麻烦是你惹出来的,你要帮我解决!” 本来她这只是发泄,不想沐追云听了这话睁开了眼睛,居然真的答应了:“好。”眼见他起身来准备往前厅走去,不知怎么夏悠竹反而有些忐忑,她试探着问:“你要怎么做?” 沐追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打残几个,就不会有人这么聒噪了。” 打残几个?众人一阵恶寒,心想这位爷某些时候的思维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测度的。夏悠竹本来以为他真的有什么好办法,不想却听到了这个答案,几乎跳了起来:“你这不是给我娘找麻烦吗?其他门派弟子在朝暮阁无故受创,传出去我们门派的名声还不一落千丈啊!”虽然按着夏悠竹的想法,她还真想将前面那帮人揍上一顿,但总算她还能为母亲的门派考虑一下。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不过可能会有点辛苦,就看师妹你愿不愿意做了。”明道奇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夏悠竹一下子转过了头去:“你真的有办法?说吧,辛苦什么的不在话下,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 “办法有两个,第一个比较简单:师妹,我们俩先比一场吧,然后由我出去跟其他人说,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是不是——咳咳,开个玩笑……”眼见着夏悠竹已经处于暴走边缘了,明道奇连忙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提出了真正的方法: “听说师妹你刚刚觉醒了神觉?”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不知明道奇突然问了这么一个不相关的问题有何含义,但夏悠竹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也没必要将前来‘切磋’的人拒之门外嘛,这么好的资源,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待会儿无论什么人再找上门来,师妹你什么都不用说,出去就直接出手吧。打完了以后,你还是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回来就是。” “什、什么啊?你这算什么主意?而且万一我打输了怎么办?”夏悠竹一头雾水。 “其实打输了也没关系的,只不过以防万一,我们会为你把关的。”明道奇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这时其他人也回过味儿来—— “妙!”夏远峰的评价只有一个字。 “一箭双雕。”这是李采儿的评价。就算是沐追云,此刻都是多看了明道奇一眼:眼前之人心思之灵活,的确是不多见。而在场之人中,或许也只有薇雨和夏悠竹还没完全想明白。只不过看大家都是一副赞同的表情,这应该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吧? 那就,试试?夏悠竹如是想着。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胜负 “出来了、出来了!” “夏师妹,你终于肯给我一个机会了吗?” “一边去,怎么轮也轮不到你啊。夏师妹,我是带着真心来的,请你一定要把这次机会留给我!” 吵闹的朝暮阁大厅随着夏悠竹的再度出现而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瞬间爆炸开来。即使是有所准备,夏悠竹还是被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来的人已经变得这么多了?不过她可没时间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此刻脸上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而是径直对闹哄哄的众人说道:“你们谁要切磋?” “我、我……” “师妹,我先来的,应当由我来!” 看着眼前一群人争先恐后的样子,夏悠竹的表情淡淡的,让人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看到他们的样子,她也只不过说了一句“跟我来”就率先走向了门外的练武场。虽然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奇怪,但众人此刻自然不会退缩,紧随着夏悠竹来到了演武场。 “接招!”还没等众人定,夏悠竹就猛然拔出了手中长剑,向着其中一人猛攻过去。众人吓了一跳,那个受到攻击的人更是差点慌了神,有些手忙脚乱地拔出了手中长剑进行迎击。当然,夏悠竹的出手并不快,出手前也先出声提醒了,因而此刻并没有人说她是偷袭还是怎么的。而按照其他人的想法,就算她是偷袭那也没什么——如果被攻击的人连这点应变的本事都没有,那凭什么来这边试图与碧落仙府的大小姐攀亲,好好回家再练个几年吧。甚至,众人一开始还相当羡慕那个被率先攻击的人:这人要是赢了,那岂不就是走了大运了? 因此,这场比斗开始之后,众人虽然一个个都自觉地让开了场地,但心中都是在祈祷着那人可千万不能赢啊,不然他们这次岂不是白来一趟?只是当场上两人交手几招之后,他们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被攻击的那人是紫霞派的一个弟子,在门派年轻一代的实力可以排进前五,可以说是仅次于季宇的几人之一。这人被夏悠竹先选为“切磋”对手时,由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一下子就落入下风。只不过能有信心来这里的毕竟是有几下子的,而且对自己肯定有信心,因此他稍稍一定神就已经静下心来专心应战。而他心中此刻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自己是第一个出手的,若是能胜了眼前这个夏师妹,那名誉、美人、地位、前途之类的岂不都在向自己招手了?想到这里,这个紫霞派弟子内心一阵火热,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场比试。 只不过想法虽然不错,现实却未必称心。几招交手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想的实在太简单了一点:眼前的这个女子绝对不是轻易就能战胜的!夏悠竹虽然平时老是自称本小姐,但她可不真的是那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至少在武学修炼上肯定不是。碧落仙府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六大顶级势力 之一,作为核心嫡传弟子之一的夏悠竹怎么都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何况夏震严虽然很宠爱女儿,但于武学修炼一道对她的要求极严,可以说到了一丝不苟的地步。而这也是为什么夏悠竹平素有些害怕这个父亲的原因——若是完不成相应的修炼,夏震严是真的舍得出手教训女儿的,虽然下手绝对不会很重。尽管如此,这足以使夏悠竹在修炼武学的时候不敢有丝毫懈怠了。何况,一直跟她在一起修炼的是什么人?夏远峰、沈离,这两个人一个有着狂热般的勤奋、一个有着妖孽般的天赋,耳濡目染之下夏悠竹就算知道比不上这两人,也绝不想与他们拉开太大差距的,因此修炼得就更加用心了。在加上这一路上看到比自己小几岁的薇雨都是这么用心习武,夏悠竹就更不敢懈怠了。可以说尽管未必是出自内心的强烈意愿,但夏悠竹真的不曾放下过武学的修行。 而当这一切反映到这场比斗上之时,就成了眼前众人看到的这个情况:夏悠竹此刻正压着对方打,那看着不带一丝烟火气的招式每每能发挥出强大的压迫力,让得对手很快就陷入了险象环生之中。 长剑碰撞的声音发出一阵特殊的美感,交战中的紫霞派弟子有些焦躁:他觉得整个交战节奏都被对方控制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剑法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也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困难。说实话,剑城的这些人一向认为这世上高明剑法十之七八都出自剑城,世上除了通天塔之外就没有什么需要剑城子弟特别关注的高超剑法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认知错误。剑城的剑法的确很强,但那是强在整体实力及剑客的平均素质,但这并不能让得他们囊括所有顶级的剑法。就比如现在,夏悠竹施展的剑法就让一众观看的人即新奇又心惊——这是什么剑法?明明看着杀伤力不应该很强,却偏偏能压制了对方? 也难怪众人想不通,但凡是剑法或者说但凡是武功都是以攻击敌方弱点、击倒敌方为目的,这一点到了缺境之后就更加明显。可夏悠竹的这套回仙剑舞却完全违背了这个规律:某方面来说,这套剑法追求的是自身的完善与升华,那种击倒敌人、打败对手的意味反而看不出多少。或许在创造之初,公孙剑圣就没打算将之构造成一套杀人的剑法。 尽管如此,这却并不能说明这套剑法欠缺克敌制胜的能力。就如众人所看到的那样,夏悠竹看似在自顾自地挥舞着长剑,招与招的衔接自然而又优美,从中更是透出一股赏心悦目的味道。只不过每当对手试图攻入她的剑圈之中时,夏悠竹手中长剑就会自然而来地作出反应,三两招之内将对方的攻势化解于无形从而恢复自身的圆满如意。那种感觉看着就像是:夏悠竹正自顾自地在构筑一个完美的艺术品,而对方的任何攻击都是作为某一种不和谐的外物试图破坏她的完善,那她自然而然就会作出反应将对方的攻击驱逐出去 ,而在这个过程中她却能始终维持自身的构建过程不被打扰。 某些方面来说,这便是“回仙剑舞”的真谛! 尽管尚处于摸索阶段,但夏悠竹展现出来的水准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不但一众试图来挑战的剑城弟子看得目瞪口呆,便是躲在一旁的夏远峰一众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悠竹的剑法真好看,简直像舞蹈一样,我好像再度看到了长虹剧团的精彩舞剧!”李采儿双目放光,忍不住赞叹道。她于武道一途并不精通,因此着眼点也与其他人不一样,只不过她此刻的话倒是点出了夏悠竹此时剑法的来源之一——没错,她已将长虹剧团众位姑娘的舞蹈化入了这套回仙剑舞之中。 “想不到悠竹进步这么快,神觉觉醒才只一天,就进入了‘化神’的阶段。”夏远峰也是一脸惊叹,看样子连他也有些小看了自己的这个妹妹。武道中所谓“化神”,是从缺境过渡到圣境的一个重要阶段,是将自身觉醒的神觉与自己的武学修行结合起来、创造出适合自身武学的过程。这也是武学发展史上一个革命性的阶段,因为“化神”意味着武者不能直接继承先辈既有的绝学,而是要加以变化从中发展出最适合自己的武学,以此来成就自身不同于他人的唯一。这世上每个人的神觉都不尽相同,因而创造出的武学也就有着诸般差异。就如现在夏悠竹所施展的回仙剑舞,虽然是以剑器舞为基础构筑的,但已经开始融入自己的领悟——虽然不见得一定比原来的剑器舞高深,但绝对是最适合自身的。因此,回仙剑舞才是回仙剑舞,而不是原先的剑器舞! “是啊,悠竹姐姐真的好厉害!”薇雨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场内,看得比其他任何人都要认真。其实,能从夏悠竹此刻的情况中获得最大收获的就是薇雨了,因为这正是她之后可能会经历的阶段。而其他如夏远峰、明道奇等人显然已经经历过了这个阶段,尤其是夏远峰已经到了“化神”的高等阶段,距离圣境也不过一步之遥。因此,他们此刻更多的是抱着一种欣赏的眼光来看待这场比试的。可薇雨不同,她本来与夏悠竹修为相差无几,两人对练过几次也都是难分胜负——说实在的,能与碧落仙府核心弟子之一的夏悠竹不相上下,薇雨心下还是有些高兴的。当然这不是骄傲,只是纯粹因为自己的努力取得了相应的成果而欣慰。可她知道自这一刻开始,她只怕要落后夏悠竹一截了。看着场上挥洒自如的夏悠竹,薇雨在心中试着用指南剑法的剑意与之对抗,却发现很难再找到夏悠竹的破绽。难怪爹曾经说过一旦觉醒神觉,那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只从夏悠竹这两天来飞跃般的提高就可以很明显地验证这句话所言非虚了。想到这里,薇雨对于神觉的觉醒就更为迫切了,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必然要寻求的力量。 而在众人各自不同的心思中,场中的比试也毫无悬念地分出了胜负。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抱怨了一句 “你输了。”不知什么时候,夏悠竹的长剑已经抵在了对手的胸口。而输掉这场比试的紫霞派弟子一脸呆滞,仿佛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败。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可事实上在其他人眼中却是他竭尽全力也无法奈何夏悠竹,久攻不下一个疏忽胸口就迎来了对方的长剑。只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他还不至于脸皮厚到要求再来一次,因此只得后退一步向着夏悠竹拱了拱手灰溜溜地离去了。 “下一个是谁?”夏悠竹的脸上依旧是那般平静的模样,看样子并没有因为赢了一场比试而表达出欣喜、兴奋或者失望之类的情绪。只不过她这一句话却让周围的众人一阵骚动,他们将目光看向彼此,一时之间却没有谁立刻上场了。这也难怪,听到朝暮阁这边有类似比武招亲这样的好事时,他们马上一股脑儿就都挤过来了,只不过却忽略了很多事情。直到现在,他们才想起这些被忽略的事情:眼前的这个女子,她不但是朝暮阁岚剑圣的女儿,更是碧落仙府夏家的大小姐啊!前者倒还好说,朝暮阁年轻一辈并没有什么好手,作为朝暮阁弟子也并没有让人重视的地方;可后者就非同凡响了,光是在碧落仙府能获取的武学资源及名师的教导就让人不敢小觑。看过这场比试的人甚至怀疑,此刻的夏悠竹是否能与上邪派的十大弟子一较高下了。这时人们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位据说能与李冥寒打得不相上下——虽然他们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传言总得有点依据不是吗? 当然,此刻的夏悠竹比起李冥寒来的确还差得远,但与蒋无波或者方仲夜的差距却不是很大了。只是她的剑法看上去实在是太有美感,反而让人觉得他们还是有机会赢的——在境界不高深的情况下,有时华丽往往代表着华而不实,所以一众剑城弟子还是不肯退缩的。而且与战败丢脸比起来,获胜能得到的好处着实可以让他们忽略这一点了,因此依旧有人了出来: “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夏师妹竟有如此高超的剑法,实在让人钦佩。在下‘一字电剑门’鲁仁嘉,请教师妹高招。”一个身材瘦削、袖口上一个闪电标记的弟子了出来。看了刚才的那场比试,鲁仁嘉权衡了一下,觉得自己依旧有五成的胜算,因而也就不打算机会让给别人了。而看到他的出场,其余众人有的松了一口气、更多的则是懊恼。毕竟不管怎么说,除了少数从刚才的比试中看到自己与夏悠竹有明显差距的弟子之外,其余人依旧是打算继续挑战的。只不过这一犹豫,他们又落后了一步。 “小心对方的快剑。”耳中传来一束细如蚊呐的声音,夏悠竹知道这是兄长在提醒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她已经挥出了长剑,与对方战到了一处。而虽然面上很平静,但实际上夏悠竹心中很兴奋:这种利用神觉将自身无功发挥得淋漓尽致、又反过来继续开发神觉的过程让她觉得十分过瘾,她都有点要沉醉其中了。就像是得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她此刻巴不得与人大战一场呢,眼前的情况自然正合她意。昨日与李冥寒的战斗因为双方差距过大,她尽管已经尽力发挥了,但还是有束手束脚的感觉。可今日不同,面对与自己差不多或者比自己稍弱的对手时,她才发现了神觉真正的妙用。再度交手的她已经开始沉溺于这种战斗了,而那种创造自身武学、发挥自己特长的战斗方式着实让她感到畅快淋漓。 于是,人们就见到即使面对鲁仁嘉快捷无伦的剑法,夏悠竹依旧毫不力怯,着手构建起了自己的防御。闪电般的剑光一次次撞上密集的剑网,却总是无法突破这层防御。而夏悠竹长剑挥舞之际,于层层剑光之中居然带出一种如流水般的柔意,刚柔并济之下使得自身的防御更加具 有弹性。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竟是用袖子配合着手中长剑做出了防御,因而才取得这般惊艳的效果—— 回仙剑舞之红袖招! 就在这样的战斗之中,久攻不下的鲁仁嘉终于无计可施,最后主动退出了战斗…… …… “嗯,那里比较舒服,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夏悠竹俯身趴在床上,脸颊上先是泛起一丝酡红,接着又慢慢浮上一层满足的表情。而实际上她此刻只穿着贴身小衣,两手交叠着抵在下巴处,享受着背后一双小手轻柔的按摩。而若是仔细观察一下,则能看出她此刻眉间浮现的一丝疲惫之色,只不过随着那灌注全身的磁性真力的游走,这丝疲惫也得到了相当大的缓解。 而在她的身边,薇雨赤着双足正跪坐在床沿一侧,双手则在夏悠竹后背各处穴道上不断推拿着。当然,这不是普通的按摩,而是附着着北天星磁力的特殊疗法,很多情况下是为受了内伤的人准备的。夏悠竹自然没有受伤,只不过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任谁在一天之内进行了三十四场比试那也是吃不消的。在下午进行完最后一场比试后,她简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最后那几场消耗过度的她好几次都差点败给了对手。好在剑城年轻一辈虽然有不少好手,但也不是满大街都是,今日来的高手还不算太多。尽管如此,这也已经让夏悠竹吃足了苦头:如果今日这三十四场比试的对手都是鲁仁嘉那个水平,那她肯定是要败上几场的。好在这种情况总算没有出现:二十五胜九平,这便是夏悠竹今日的战绩。当然,要不是到了后面消耗严重,她的战绩应该还能再好一些。 “悠竹姐姐,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薇雨以前也会经常给聂蓉做这样的按摩,因此也是轻车熟路。 “嗯,舒服多了,虽然还是一动都不想动。”夏悠竹的语调透着一股慵懒,只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继续说道:“薇雨妹妹,你这样不会有很大消耗吧?如果会的话马上停下来吧,我也不是那么娇贵的,可以自己恢复。” “呵呵,没事的,爹曾经说过经常动用真力能加速体内真气循环,还能加速真气的积蓄。他还让我多用不同的方式使用真气,说是那样能让我更多地体会到真气的本质,为最终冲破任督二脉、达到‘流转不尽’的境界打下基础。所以,这种按摩我也经常施展在娘身上的。”薇雨笑呵呵地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啊。”夏悠竹这下放下了心事,她那乌黑的眼珠一转,嘴角忽而露出一丝坏笑:“那你有没有给追云按摩过?” 薇雨手一抖,整个人差点摔在夏悠竹背上。她涨红着脸急急解释道:“没有啦,云哥哥他自己也会的,而且我那个、爹对我说这不能对男人使用,所以就算云哥哥也、那个……” 耳边听着薇雨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夏悠竹不用回头也能想象着对方那羞窘的可爱模样。她终于还是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这下薇雨也知道了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不由得小嘴一扁:“悠竹姐姐你怎么能这样?” “哼哼,还不是被你的云哥哥害的。”夏悠竹哼了一声。 “云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啊,再说那件事我也不知道啊?” “我不管,他欺负我,我就欺负你,总要叫他也心疼才好。”夏悠竹半开玩笑地说道。可怜的薇雨一时之间理解不了这个逻辑,分神之下差点用错了力。夏悠竹这才发现此刻她的身体还处于恢复之中,明天能不能爬起来还要指望着薇雨呢,要说欺负也是对方更有机会一些。好在以薇雨的单纯和善良,她字典里应该是没有欺负人这三个字的。 正在两人有几句没一句地闲聊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然后又迅速地关上。进来的是李采儿,她手上 还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摆了几道各有特色的菜肴。浓郁的食物香气在房中飘荡,让运动了一天的夏悠竹食指大动,忍不住叫唤到:“好采儿,你就别**我了,赶快端过来吧!” 李采儿将饭菜放到了桌上,又款款走到床边,微笑着道:“怎么样了?看你走都走不了的样子,我只好把饭菜送过来了。不管怎么样,先起来吃了再说吧。” 饭菜的香味不断刺激着夏悠竹,她一刻也等不了了,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只不过才刚刚一起身,大腿、腰间、胳膊等处传来的酸麻感就让她瞬间重新趴了下来。再度尝试了一下,夏悠竹还是发现自己难以动弹,只能将可怜兮兮地望着李采儿:“好采儿,我动不了了,你喂我好不好?” “你呀……”李采儿颇为无奈,不过她也知道对方经过了一天的高强度战斗,身体的确极为疲劳。没办法,她也只能伺候这位大小姐一次了。只不过让堂堂的晋国公主殿下亲自端菜喂饭,夏悠竹大小姐的待遇那也可以算是前无古人了。 …… “为什么欺负我?”女子一脸委屈,执着地望着眼前这个表情淡漠的男子,希望能听到他的解释。 “你说呢?”男子嘴角一扯,看那样子居然在笑,只不过缓缓走近的身影着实让女子有些心慌。她忍不住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看男子的目光:“我、我怎么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男子目光灼灼又上前了一步,终于把女子吓跑了。她头也不回地急速奔跑着,仿佛在身后的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只不过她却知道,这其实是心里的悸动。然后,她差点又撞上了另一个人。那人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只不过眼中偶尔闪现的精光显示了他乃一个头脑灵活之人。那人轻轻扶住了她,笑眯眯地道:“夏师妹,跑那么快干嘛,又遇到麻烦了?说出来吧,我帮你解决啊。”眼前这人的确是足智多谋,但这种事她该怎么说? “没事啦,不过还没谢谢你,今天帮了我大忙了。” “哦?那你怎么谢我呢?” “这个,你让我怎么谢你啊?” “以身相许怎么样?” “你、你这家伙又来胡扯,不理你了!” 女子又跑掉了,可才没跑出几步,就遇到了一大群人——一群穿着剑城各门派服饰的弟子。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 “夏师妹,给我一个机会吧?” “夏师妹,嫁给我吧?” “夏师妹,再来跟我比一场吧……” 潮水般的呼声中,女子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在这时,眼前这群人忽然都化作了狰狞的怪物,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狞笑:“由不得你了,继续跟我们比试吧,直到你输了为止。谁打败了你,你就必须嫁给他!” 想到要嫁给这群面目狰狞的怪物中的一个,女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转身就跑。可她回过身才发现,前面居然没有路了。而在这时,身后的怪物已经嘶吼着扑了过来—— …… “啊!” 夏悠竹猛地直起了身子,满头满脸的冷汗。她惊恐的眼睛四下环视一周,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在做梦?惊魂稍定的夏悠竹这才感觉到了身体的疲惫,而窗外投射进来的亮光则显示着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日清晨。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该死的比试!夏悠竹咬着牙狠狠说了一句。 正在这时,门外想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是兄长那熟悉中带着无奈的声音:“悠竹,起来了没?门外前来挑战的人已经又排起长队了。” “知道了!”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夏悠竹起身穿好了衣服。洗漱过后,望着镜子中那张疲惫的脸,夏悠竹心中的不爽又再度浮现出来:这该死的比试!她再度抱怨了一句。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爬 夏远峰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万邪七连峰,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作为剑城最强的门派,此刻的上邪派却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无论内外俱都能让人感到那一丝紧张的意味。这让夏远峰很不解,难道是上邪派最近遇到了连他们都会感到棘手的强敌?只不过除了前天晚上自己等人的那一番闹腾之外,并没有听说有别的人与之作对啊? 夏远峰今日过来,乃是为了关注上邪派可能采取的行动:毕竟前日那一番闯入,怎么说也算是落了上邪派的脸面。而以对方一贯的行事风格,是不可能咽下这口气的。再说了,前日晚上出手的人除了自己这一方外,剑风楼、星华阁的两位剑圣也间接参与了那场追逐战,这更应该引起上邪派的注意。而上邪派最有可能的反应,理应是一家一家找上门质问才对;可根据他这两日打探的消息,他们实际上却没有任何针对性行动。如果说还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留守剑城的上邪派诸人这几日在街上走动的频率频繁了些,看起来他们像是再找什么人,但又不像是有什么明确的目标。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得行事一向肆无忌惮的上邪派紧张成这样?一时之间,他也没想出什么端倪。 再度观察了一番内外皆紧的上邪七连峰,夏远峰也只得无奈离去。只不过好奇之余,他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并没有将目标对准朝暮阁。 而事实上,此刻的上邪派的确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因为前日的追逐中莫无声三人受到疑似“地狱火”的攻击,让知情的门派高层大为心惊;而又因为大长老提出的所谓“挖掘内奸”,又让得门下弟子人人自危,小心防备着身边人的同时也尽量减少了外出走动。虽然想象中的大清洗并未到来,但门派上下谁都不敢放松,毕竟谁都不敢肯定这是否暴风雨前的宁静。至于前日侵入万恐峰的那两个不到圣境的黑衣人,他们反而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或者说因为对某个可怕人物的怀疑,他们不得不忽略了那两个闯入者:谁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于是,上邪派上下形成了如今这样一幅怪异的局面:真正的侵入者无人追查,门派内部反而是风声鹤唳。但不管怎么说,对剑城其他门派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 崇圣塔第二层的藏书楼,莫处成正在翻阅着一些相关资料。这些资料大多是是最近几十年来塔内值守者记录的发生在剑城的大小事件,内中囊括了各种各样的内容:哪家门派出现了了不得的剑客、哪位独行剑客又开始创建一个门派、哪两位剑圣相约比武等等,可以说是事无巨细皆有记载。而莫处成此刻查看的,则是哪些门派在何时覆灭、因为什么原因覆灭之类。除了这些资料外,他的手边还放着一份从城主府借阅的资料,上面写的是剑城内部分房产的转让记录。他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对照着记录,只不过随着这个过程的继续,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终于,对照完了最后一个记录,莫处成合上了手上的资料,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果然是这样……一直以来,他都在追查致使师门覆灭的真凶,直到今日终于有些头绪了,但结果并不能让得他感到丝毫的兴奋。正相反,莫处成此刻心中满是沉重。虽然没有 直接的证据,但今日的这番对照已经明确地将凶手指向了一个门派:剑城最强的上邪派!其实,在这之前他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了,毕竟上邪派是剑城最富有侵略性的门派,他们的行事也一向与光明正大不沾边。但毕竟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样无端的怀疑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莫处成就对上邪派多留了一个心眼。而在昨日帮助朝暮阁整理有关上邪派地盘的资料时,莫处成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在此刻被上邪派或明或暗占据的地盘中,有不少是属于那些“非正常覆灭”的门派——简单点说就是灭门。这些门派遗留下来的地方有些被后来者盘下,用作新建门派的驻地;有一些则辗转着经过了几番转手,可最终大部分都被收入了上邪派的名下。而那些被用作新建门派驻地的地方,其创建者很多都与上邪派有着某种非同一般的联系。或者可以这样说,如果上邪派忽然要用到这些地盘,那几乎不会受到任何的阻力。而这个过程往往会持续十多年乃至数十年的时间——可以看得出上邪派非常有耐心,因此也并没有惹来过多的关注。其余人顶多认为上邪派又要扩招了,因而才需要这么多的地盘。可事实上,即使以他们的财力和物力,也不该有胃口吞下这么多的地方。莫处成几乎可以断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只不过这样一来,这个强大至极的门派就将以敌人的姿态正式进入他的世界之中了。莫处成不得不去面对,因为他身上背负着整个师门的血债,可他还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压力:这是自己绝对无法抗衡的敌人啊!不但是自己,就算能得到独孤城主的支持、再集合了整个城主府的力量,也依旧不能与之匹敌。这一点莫处成很清楚: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上邪派几乎已经成了不逊色“东府西宫”的强大势力了。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能放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莫处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但这是不能作为真凭实据让其他人接受的。而自己现在要做的,则是继续收集证据,最好拿到让对方无法隐藏的绝对凭证。而到了那个时候,他才有理由将之呈现给一些人以获得他们的支持。不过谁能为自己支持公道呢?以城主府的力量也不能硬撼的对手,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制裁吗?莫处成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想,因为他明白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是能够做到的,而那个人——他是罪与罚的审判者,是世上最能让人相信“正义”存在之人! …… 林若通此刻很郁闷,作为双剑门的大弟子,他的一手双剑分合之术可谓享誉剑城,说实话并不比剑阵门的秦战、紫霞派的季宇以及上清派的绉润这些人逊色。事实上他的实力还不止于此,他曾与上邪派排名第九的弟子程菲比试过,双方不分胜负。当然这不是问题所在,问题是他年纪已经不算小了,而一直专心于剑道修行的他却还没有成家立业。可不知为什么,剑城之中并没有能让他看得上的姑娘,这也让他相当无奈。本来打着得过且过的心思,直到这一次门派内的师弟带回了一个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朝暮阁岚剑圣的女儿以比武定下一个约定,谁能赢了她就有很大机会娶到她! 林若通本来并不 相信这个传言,直到昨日传出有众多各门派弟子切切实实地跟那位夏师妹比试了几场,才让得他正视起这个消息。说实话他很心动,虽然没见过那位夏师妹,但他见过岚剑圣:那个看上去年轻得不像话的女子。而听说她的女儿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这一点已经从师弟们的议论中得到了证实。衡量一番后,林若通还是过来了,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况:他已经与夏悠竹交上手了,而且双方已经交战了很长时间。 至于为什么郁闷,则有两方面原因:一是交手之前,夏悠竹已经经过了连番比试,每次都是稍事休息后又马上投入下一场比试,可以想见状态肯定是要下降一些的,这让高傲的林若通觉得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至于第二点,那便是对方的剑法实在是太过奇特,以守代攻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实在是少见。可即便如此,以他的双剑分合进击之术依旧可以稳占上风,只不过一时之间无法将优势化为胜势而已。而若是就这么耗下去的话,最终他还是能够获胜的,对于这一点他有信心。 可林若通还是很郁闷,他不是那种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人,并不想靠这种方式取得胜利。其实论真实实力,他还是胜过夏悠竹的,因为他早就觉醒了属神觉“分心二用”,这简直是为双剑门的绝学量身定做的神觉。而在神觉上已经浸淫数年的他自然不是刚刚觉醒神觉的夏悠竹能够比的。就算双方都以巅峰状态对战,他也至少有七成的胜算。只不过唯一的问题是:他无法在让对手不受伤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这其中大半要归功于回仙剑舞的特殊性,因为境界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单纯的剑技是很难攻破回仙剑舞的防御的。而在这种情况下要战而胜之,则必须出动绝招以绝对优势的力量硬生生破去对方的防御以此来取得胜利。只不过这样一来,对方会受内伤还是外伤那就得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毕竟两人的差距没有大到让他能随时收手的程度。 可这样问题就来了:他是来攀亲的啊!若是以赢取佳人好感为目的,却在比斗中将对方打伤了,那就算是赢了,接下来求亲的话那也不用出口了。而且若真的将对方打伤了,先别说在一边虎视眈眈的朝暮阁弟子以及在他们那一方的明道奇和那个冷面小子会作何反应,林若通敢肯定自己接下来一定会被岚剑圣撕成两半——以护短著称的岚剑圣如果发现宝贝女儿都被打伤了,那接下来恐怕整个双剑门都不得安宁了。 所以林若通那个郁闷啊,他算是看出来了,其实眼前的这个夏师妹根本就是拿他以及一众前来挑战的剑城弟子当陪练了。罢了罢了,陪练就陪练吧,就算是卖他们一个人情吧。他已经决定了,也不用等到最后将对方的真气耗尽以分出胜负,再打一会儿自己就收手吧。只不过这样一来,光棍的生涯还要继续了,自己究竟何时才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啊?这样想着,林若通的出招就带起一阵萧瑟的剑意,那股不得不求而又求而不得的深邃悲凉简直要令得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了。 这是今日的最后一战,依旧是一场平局。当林若通主动退出战斗之后,对面的夏悠竹扑通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不能也不想再爬起来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厅 “竹儿,乖啊,这么好的锻炼机会,错过就可惜了,所以今天还是继续吧?” “不要,我头疼、手疼、腿疼、腰疼、全身都疼,你们就放过我吧!” “呵呵,悠竹啊,机不可失时不再再来,你看这两天你进步多大啊,已经可以称为年轻一辈的高手了,难道你不想再进一步吗?” “高手什么的,谁爱当谁当吧,我实在动弹不了了,再比试的话我会吐的!而且不用比都知道,接下来我肯定会输的!” “那个,夏师妹啊,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帮你选择对手的,决不至于让你为难。” “你这家伙还敢说!前日找的那个双剑门的林若通我根本打不过,昨日跟我交手的那个薛必方差点让我挂彩——这就是你说的要帮我把关?再也不相信你们了!” “咳咳,意外、纯属意外啊,其实林兄与薛兄皆是实诚君子,决不至于死缠烂打的。你看,最后他们不都主动放弃了吗?想来应该也是看出我们的用意了。” “不管不管不管,反正要比试的话你们去,别来找我了!” 夏悠竹的房间内,一群人围在床边像哄小孩似的试图让她再去进行比试,可看样子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而面对众人的连哄带骗,夏悠竹干脆用被子蒙住了脸,将自己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看样子巴不得与外界隔绝所有联系了。其实这也难怪,任谁在三天之内进行了近百场高强度的比武之后也会受不了的,尤其比试的时候还要战战兢兢、只能赢不能输,这种身心俱都时刻紧绷的状态差点让她直接崩溃了。今日是第四天了,前来挑战的人虽然不像前三天那么多,但也依旧不少。可这次夏悠竹是说什么都不肯出战的了,任是谁来劝都没用。 看到她这个样子,其他人也没什么办法了。最后,还是同为女子的李采儿出声打了个圆场:“我想,今日就不必让悠竹再去比试了吧,反正该达到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我这两日也去城中心逛过,现在到处都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朝暮阁成为最近剑城的焦点那是毫无疑问的了。再说悠竹这两日进步不是很大吗?所谓过犹不及,还是不要过于勉强的好。” 李采儿轻柔的话回荡在房间中,让其余众人下意识点了点头。即使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夏悠竹此刻也竖着耳朵听着,听到总算有人为自己考虑了,不由小心地钻出被子递给了李采儿一个感激的眼神,看得其他人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那今日就这么算了吧。传志,去告诉那帮想占便宜的家伙,就说竹儿前几日比试消耗过度、身体尚未恢复,这劳什子比试就先告一段落吧。”秦晓岚吩咐了一句,赵传志点头应是,出了房门解释去了。 “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眼见着终于摆脱了这轮恐怖的比试,夏悠竹一下子来了精神,抱着秦晓岚的手臂撒起娇来。其他人见状也就不再勉强,反正也不是什么非做不可的大事。 “对了婶婶,你与卓前辈这两日研究过了那张地图,有什么头绪了吗?”看到众人此刻都聚在一处,夏远峰随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哪有什么头绪!若是只有三五处,那么就算一家一家潜伏进去搜查,那也费不了多少事。可相关地点实在是太多了些,我也不知道要从何查起。昨晚我暗中潜入了离我们较近的几处地方,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看起来,我们得想想其他办法了。”说起这件事,秦晓岚颇有些苦恼。其实以她的脾气,早就 想直接去上邪派要人了,还是卓毅劝住了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卓毅想的要更多一些,如果是自己这一方主动找上门去,那无疑会更加被动,甚至可能会任人宰割。所以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要避免与上邪派的直接接触,只是这样一来事情未免陷入了僵局。 当然,办法不是没有,当众人询问沐追云的时候,他就提出过一个办法:以牙还牙,让上邪派也“失踪”几个弟子,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看着办吧。甚至以他的想法,最好是让冯绍谦直接“失踪”,那样才能让得对方足够着急。只不过对其他人来说,这个想法实在是……怎么说呢,撇开可行性的问题,众人也无法做出这种事来,毕竟他们无法像上邪派一样不择手段。对此沐追云没有多说,只是其他人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那股不以为然的神色,不由得都是苦笑。这其中可能也只有夏远峰稍稍明白他的想法:这不是行事风格的区别,而是生存哲学的差异。他也曾在乱葬域呆过几天,知道在那里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不择手段,至于其他道义、坚持、信念之类的在生存之前都显得那样的苍白。只不过如今情势并没有到那种程度,而自己这一方也不得不为门派的持续打算,因而是无法采用这种激进手段的。 除此之外,大家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刚刚跑出去的赵传志又急冲冲跑了回来:“掌门师叔,门外有人来向师妹下战书。” “不是说了吗?悠竹今日不出战。”秦晓岚稍稍有些奇怪。 “可对方是上邪派的,他们要比的也不是这一场。”赵传志的话让众人一惊。 “怎么回事?他们这次来的是谁?” “六弟子蒋无波!” …… “你说,要继续三日之前没进行完的那一场比试?”朝暮阁大厅内此时已经没有了前来挑战的各门派年轻弟子,那些人在片刻之前都已经都被打发走了。而此刻在包括掌门秦晓岚在内的一众人之前的,则正是上邪派的第六弟子蒋无波。只不过当他将来意说与众人听了之后,却让他们一时之间大为不解。秦晓岚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夏远峰几人,目中的含义似在询问:“那场比试不是完了吗?” 夏远峰也没搞清楚对方的意思,只得先行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场比试我已经代悠竹认输了,你说的‘没进行完’又是什么意思?” “呵呵,夏师兄此言差矣。比试的是夏师妹吧,她都还没认输,夏兄你怎么能代她认输呢?再说了,那天的比试大家都是亲眼所见,七师弟与夏师妹的交手可谓是不相上下,再打下去谁胜谁负还是一个未知数,那么这场比试自然是没进行完了。”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知蒋无波这番话是何含义。按理来说,他的这种说法对朝暮阁一方来说是有利的:如果比试未完,那么李冥寒的那个条件岂非可以不作数了?这样说的话,他们应当认同这个说法才对,只是众人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 “蒋兄,不是我要驳斥这个说法,而是进行那场比试的是李冥寒吧?你在这里说了那场比试结果无效,得到过他的认可了吗?就算他也认可这个说法,那么他要继续与悠竹比试一场,结果难道就会有所不同?”在场的都是明白人,清楚地知道就算夏悠竹这几日颇有进步,再度跟李冥寒交手也是绝无胜算。而且众人可不想让她再受一次寒气侵体之苦,所以面对这个 看似诱人的说法,他们还是保持了冷静。 “各位可以放心,这个说法就算是七师弟也是绝无异议。如果秦掌门对此还有疑惑,可以与我们立下字据:若是七师弟接下来要向你们兑现那个所谓的条件,可以让他来找我们大师兄,师兄一力承担了。至于我刚才说的继续那场比试,我想各位可能有所误会了:夏师妹并不需要与七师弟比,出战的另有其人。”蒋无波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另有其人?是谁呀?”夏悠竹不解地问道。 “呵呵,这个就不劳操心了,夏师妹你只需要回答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就行了。”蒋无波却是绕开了这个话题。 这一回夏悠竹没有冒然点头,而是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秦晓岚。后者黛眉微蹙,依旧有所疑问:“若是要继续这个比试,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你们还是像李冥寒那样提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条件?” “关于比试条件的问题,这在前几日的比试之前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我这里可以将条件提高一些:这次的比试无论胜负,我们都会尽全力帮你们找到失踪的那位卓师弟,而且这次我还可以保证我们绝对能‘找到’;至于我们若是胜了,依旧是提出一个条件。当然,我们不会像七师弟那样故弄玄虚,我在这里透露一下吧:这几日夏师妹你不是在比武招亲吗?那就当我们也参加一次就行了。” “你、你们想得美!”夏悠竹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最近怎么老有人打她的注意? “你们这样可有些不公平。悠竹的武学修为你们已经见过一次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们心下有数,却连出战的人选都不肯告诉我们,这未免有失公允。堂堂上邪派,我想还不至于占这种便宜吧?我看不如这样,既然这次的比试你们换了一个人,那我们也换一个人如何?”夏远峰试探着道。其实他已经隐隐猜出了对方会让谁出战,因此自然不能再让夏悠竹上场,那等于是进行一场必输的战斗。可这又是营救小卓子的一次良机,因此他也不想放弃,就怕对方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夏师兄的提议也不是不行,我想大师兄也会同意的。只不过我们这一方出战的一定会是上邪派弟子,你们这边出战的当然也得是朝暮阁弟子才对吧?所以了,我们这里可以再退一步:只要是朝暮阁的弟子,谁都可以代替夏师妹出战,这个条件够好了吧?”蒋无波的条件看似大方,却瞬间让在场众人有一种狠狠踩他脸的冲动。而像赵传志等弟子愤怒之余心中也升起一丝羞愧:论武功他们的确没什么出彩的,还不如夏悠竹,因此这个条件对他们来说等于没有。 “我看你们这帮小子没什么诚意,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场比试也没有再进行一次的必要了。”秦晓岚自然不愿意赔了女儿又折兵,与其如此还不如维持上一次的结果。虽然李冥寒目的不明也让她有些担忧,但冯绍谦一行人的狼子野心却是明明白白地放在所有人面前了。 “秦掌门,不用这么急着回复,我想你们会需要好好想一想的。这样吧,三天之内我们等着各位的回复,战与不战全在于你们。”蒋无波说完,还不待众人回话就转身告辞离去。在即将踏出大厅的那一刻,他忽然回过头笑了一下:“诸位,你们说如果一个人三天没吃饭,那会怎么样?” “你们……卑鄙!”朝暮阁众人肺都要气炸了,蒋无波却只是哈哈一笑,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厅。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放声狂笑 望着蒋无波出门之时那肆无忌惮的模样,大厅内有几个人的目光有点冷:沐追云、夏远峰,以及——秦晓岚。 “师妹,不可妄动!”卓毅对于自己的这个师妹实在是太了解了,知道对方接二连三的逼迫几乎已经将她的忍耐力耗光了,而一旦到了这个时候她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就连他这个师兄都预料不到。勉强压下心头怒气,秦晓岚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心里是否像面上那么平静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这帮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娘,你答应这场比试吧,就算动用‘九霄引’,我也一定要把他们打败!”夏悠竹气呼呼地说道。她口中说的“九霄引”乃是碧落仙府一种强大的秘法,只有仙府三大家族的嫡系子弟才能得传。而这种秘法能引灵力入体转化为真气从而使人在战斗中短暂地进入一种类似圣境的状态——真气短时间内翻倍、而且可以以此感应并催动空气中的灵力,甚而有机会施展出圣技。这种状态,仙府的人称之为“伪圣境”,非到生死存亡关头不得使用。因为一旦施展,使用者轻则损伤经脉、重则功力全失,后果可谓极其严重。 以夏悠竹此刻的实力,若是施展“九霄引”,的确有超过五成的把握战胜上邪派十大弟子级别的对手,只不过这其中不包括两个人:冯绍谦与李冥寒。这一点至少夏远峰是心中有数的:以自身为参照,那两个人也并不比自己差多少,因此也就不是夏悠竹能战而胜之的。 “竹儿,别冲动,这次的比试不能答应。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次冯绍谦会亲自上场,所以你几乎是没有胜算的。”卓毅的一句话让众人心中一凉,李采儿忍不住问道:“卓前辈,上次比试的时候那个冯绍谦不是说不会出手吗?怎么这次他要自己上场?难道他不怕别人说他出尔反尔、以大欺小吗?” “这次不一样啊。”卓毅轻叹一声,为众人解释道:“上次的比试,双方对彼此都不了解,尽管如此他们派出蒋无波或是方仲夜也的确能胜过竹儿一筹。可那次不但被李冥寒搅了局,而且竹儿更是在战斗中觉醒了神觉。觉醒了神觉的武者与一般武者的区别我想大家都是很清楚的了,那已经是走上了一条不可测的道路,而且有些神觉甫一觉醒就能极大地增强战斗力。所以这之后,除了冯、李二人之外的所有上邪派弟子面对竹儿的时候,已经不能说有必胜的把握了,至多也就占些优势而已。这次冯绍谦他们显然是打的必胜的盘算才会再度提出这场比试,李冥寒既然不参加,那么能保证必胜的也就只有冯绍谦了。而且不要忘了,方才蒋无波说的那个条件显然是打着竹儿的主意,想来他们是打算弄假成真、通过这场比试与碧落仙府联姻了。你们说这等大事,冯绍谦会让其他师弟出面而白白让出这个好处吗?” 众人都沉默了,显然大家都知道卓毅说的必然就是事实了。若是平常时候,即使是上邪派也是不可能这般肆无忌惮地向这边施压的,因为在这里的除了朝暮阁一众人外,还有夏远峰和夏悠竹这两个碧落仙府的核心弟子。若是一旦惹来碧落仙 府的震怒,就算以上邪派的强大只怕也吃不消,何况为这么点小事根本就不必要。可如今不同,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的确是抓住了众人的软肋:对于爱徒心切的秦晓岚来说,以小卓子的生命安全为威胁,确实使得平日素来胆大心细的她也不能妄动。而就算是夏远峰和夏悠竹也不可能因为朝暮阁一个弟子的关系而代表碧落仙府与上邪派交恶。可这样一来,面对他们的威胁自己这一方就显得有些无计可施了——归根到底,是因为众人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卓子生命受到威胁而无动于衷啊! 眼见着众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尤其是秦晓岚脸上挣扎的表情,卓毅知道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比武肯定不能答应,至于飞儿的安危我们再想办法,实在不行的话那也是这孩子命该如此,怨不得谁。” “不行,小卓子一定要救,不过想打我女儿的主意那也是门都没有。既然如此,那我——”秦晓岚咬了咬牙刚要说下去,就被另一个坚决的声音打断了: “既然如此,我去!”夏远峰起身来,脸上也没有了平素和气的模样,而是带上了一丝肃杀:“他们不是要挑战吗?不是要我们三天之内回复吗?那好,在此之前我先向他们挑战。冯绍谦不是一向自诩不弱于我们五人吗?那我就让他好好看看,年轻一辈最强五人之中为什么没有他的位置!” 显然夏远峰也是被挑起了火气,他其实最见不得这种威胁的把戏,何况对方威胁的是自己的亲人。对于那个冯绍谦,本来也是他颇为重视的年轻一辈高手之一,只不过如今看来对方实在是愧对他的看重:一个心胸狭窄、以这种下作的手段来威胁他人的人,在武学上绝不会有太高的成就。既然如此,夏远峰也不介意让对方清醒一下。 “夏师侄,且住,不要冲动。若是在平时,他可能会答应你的挑战,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了也一定会找借口将比试之期延迟到他提出的那场比斗之后。所以你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卓毅拦下了准备出门的夏远峰。 “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不管有用没用都让远峰去试一试吧!”秦晓岚其实也是同意夏远峰的做法的,而且她对自己这个侄儿的武功也极有信心。只不过无论她怎么劝,卓毅只是摇头。这样一来,她也就没什么办法了。虽然她才是朝暮阁的掌门,但她向来不会违逆这个受他尊敬的师兄的意愿,何况这件事关系到师兄的儿子。只是她到底心有不甘,最后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师兄,你以前行事也不是这么瞻前顾后的,你年轻时候的豪气哪儿去了?” 话一出口,秦晓岚就后悔了。果然,卓毅眼神一黯,苦笑着摇了摇头。眼见着师妹一副愧疚想要解释的样子,他倒是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师妹,别着急,再等等吧。”虽然不知道要等什么,但秦晓岚也不再反驳他的话了——从卓毅的脸上,他看到了深深的疲惫,毕竟他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啊! …… “六师弟,怎么样,他们答应了没有?” 与朝暮阁大厅内愁云惨雾的气氛 不同,上邪派主厅之中众人表情俱都放松。此时看到蒋无波回来,冯绍谦连忙起身问道。看得出来,即使是他对这次的行动也是十分看重,毕竟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已经超出吞并一个小门派的利益了。 “他们没有立刻答应,不过也没有直接拒绝。”蒋无波笑着道。 “是吗……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就看这个号称最为爱护弟子也最为护短的岚剑圣是否名副其实了。”冯绍谦冷冷一笑。蒋无波稍稍一愣,有些不确定地与方仲夜对视一眼,却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味:从冯绍谦的语气中,他们居然听出了一丝——嫉妒?蒋无波低下头来隐去了眼中的一丝怪异,片刻之后却隐隐明白了些什么:大师兄当然不是嫉妒朝暮阁弟子有这么一个好的师父,他嫉妒的应该是秦晓岚本身吧?因为这一刻蒋无波才想起来,虽然对方的辈分比他们大了一辈,但以年纪而论,秦晓岚只比冯绍谦长了几岁而已,可她已经踏入圣境好几年了,传说她是在刚好三十岁的时候踏入的圣境。而向来以天才著称的冯绍谦却没能在三十岁之时达到圣境,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只不过,这好像没什么必要吧?毕竟谁都知道一般的人觉醒的神觉是无法与冯家的人相比的,以后达到的最终成就十有八九还是冯绍谦更高一些。这样想着,蒋无波也不明白冯绍谦到底是何想法了,只是多多少少知道了他上次为何选择朝暮阁作为下手的目标了。 “对了,我们的这个手眼通天的七师弟,这两天应该很忙吧?”冯绍谦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语气中的毛病,而是将话题转向了李冥寒。蒋无波听了精神一振,忍不住笑道:“能者多劳嘛,想来七师弟一定会乐此不彼的。大师兄你这一手实在是漂亮,让大长老将查处内奸的任务交给七师弟来做,那样的话不管他找没找出来只怕都要得罪一大批人了。” “哼,那是自然,他实在是太过托大了,以为我不回去就不知道门里发生的事情了吗?他既然这么爱表现,我就把这件门派一等一的大事交给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有多大能力了。” “不错不错,最关键的是等他得罪了一大堆人之后才发现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内奸,那时候他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呢?说实在的我很期待啊,哈哈哈哈!” 几个人对视一眼,俱都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也难怪,自从李冥寒回来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能够这般成功算计他,这让他们着实有了一种非凡的成就感。更关键的是,这次的计谋成功之后,很可能已经注定了两人的结局。冯绍谦笑过之后,以总结般的语气说道:“不得不承认,老七的确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可惜啊,他走错道了,他不明白门派究竟是掌握在什么人手中。讨好那帮没权利的弟子有什么用?只要长老们都支持我,哪怕没有继承人这个身份,我也是必胜无疑!” “大师兄所言极是,再加上这次若能迫使碧落仙府与我们联姻,那么我上邪派必然在师兄带领下更上一层楼!”马成适时地送上一个马屁,终于让冯绍谦放声狂笑起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九天神女剑! 巍峨的天女神像如往日一般拈指微笑,那向前凝视的平和目光虽没有低垂注视着每一个人来人往的剑城子民,却依旧是此处所有执剑之人的指路明灯。无论时光如何飞逝、人世如何变幻,似乎唯有这个女子的微笑是永恒的,那剑尖前指的方向有着让人着魔一般的魅力,指引着人们找到各自应到走下去的道路。 一身白衣飘飘、清丽无双的绝美少女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剑城所有人的图腾,眼中也闪过一丝尊敬。尽管这是她第一次在她的面前,但心中的向往早在小时候刚刚拿起剑的那一刻就已开始萌生。那是一个永恒的传说,不是一个人历尽艰险、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故事,而是一个人以大誓愿、用尽自身所有的生命感化世间温暖人间的传说,而这恰恰是少女最为崇敬向往的。自学剑的那一刻开始,她受到的教导便绝不是试图天下无敌的念头,而是通过历练自身从而寻求到剑道真谛、找到挥剑理由的不俗理念。 少女知道那是师尊历经半世浮华、最终抛却名利与执念从而升华了的剑道理念,可惜他自己却因当年的一件旧事而被绊住了脚步,虽然明悟了这个道理却始终无法突破桎梏更进一步。少女更知道师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但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他却并未给过太大的压力,只是始终一步一个脚印地谆谆诱导着,一切的选择权其实都在自己手上。能够感觉到的是,他也不希望自身的执念过多地影响到自己这个徒儿:犯过一次的错误,没有必要让徒儿再承受一次。所以,在这十多年的学剑生涯中,少女感受到的有一丝不苟的严厉、有无微不至的关怀、也有循序渐进的教导,但唯有一件事让她有些介意:师父说他不是那个能正确引导自己的人。少女并不同意这个看法,因为在她看来师父已经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师父了,是她让自己有了今天这般成就、可以用着无所畏惧的心去面对未知的一切而不会有太多惶惑。 因此,如大多数初次来到天舞铭剑城的剑客一样,她也第一时间直奔城中心来到了“天女”的面前。直到真真切切地来到了传说的面前,她才体会到了师尊传达给她的深意——师父口中那个能正确引导自己的人,就是眼前的天女大人吧?这样想着,她柳腰微折、稍稍躬下身子以手横放胸前行了一个守剑礼——即使不在剑城,这也是她小时候必做的功课。只不过与此同时,在她心间闪现的这是这样一个念头:或许天女大人真的能指引自己的方向,但师父依旧是最好的师父,是他的正确引导才让自己走到了今天,这是不容改变也将伴随一生的事实。 最后看了一眼神像那微笑的面容,兰芷凝转身离去:她也要去完成师父的心愿了。在即将走下崇圣塔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闪电般在她脑海中划过,让她的脸上带起一丝困惑。她再度转过身子,终于找到了那个让她困惑的源头:握在天女手中那把剑柄为月牙形的长剑,此刻居然带给她一丝熟悉的感觉。 “这把剑,我好像见过——”微不可察的低喃声中,她也没太往心里去,而是快步走下了楼。 …… “姑娘,这是你的剑,还请拿好。”崇圣塔一层,莫处成双手托着一把连鞘长剑递给了身前的女子。看到她从自己手中接过随身兵器 ,莫处成一时之间有些失神:眼前的这个少女实在是太过漂亮、太能引起他人注意了,尽管她自己可能都不在意这种事。清秀绝伦的面容之中,那完美搭配的五官、天然去雕饰般的雪白肌肤都让原本就出挑的少女更显清新。而少女那双明亮的眼眸配上微微挑起的柳眉,更是为她整个人再添一股英气,犹如磁石般吸引着众人的目光。此刻崇圣塔进进出出的剑客中,只要看过这个少女一眼的俱都被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种任谁也无法忽视的无双气质。 “多谢师兄。”少女的答谢声让莫处成从恍惚中惊醒。他连忙垂下了目光,心中不由暗骂自己太过失礼。莫处成当然不是没见过美女,别的不说,前几日见到的那三个去往朝暮阁的姑娘便是一等一的美人。那三位姑娘或是清纯天真、惹人怜爱,或是巧笑嫣然、古灵精怪,或是端庄大方、宛约可人,可以说以容貌而论并不比眼前的少女逊色。只不过对莫处成或是此刻这里的所有剑客来说,眼前的少女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牢牢地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那种气质,并不是简单地可以归类到英气,而是更为深入、更加与她自身融为一体的那种气质,如果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应该是剑客的气质。没错,就是剑客的气质!莫处成徒然醒悟过来,眼前的这个少女绝对是一个真正的剑客——那种持剑修行、不是单纯以提高武力为目的而是追求着至高剑道的真正剑客!从她的身上,可以看到那股无双的锐气引而不发又偏偏一往无前,更不像一般的年轻剑客那样锋芒毕露。甚至,眼前的少女小小年纪身上居然有着一丝宗师般的气度。莫处成一向认为,这种气度一般只会出现在浸淫剑道数十年的剑圣身上,只不过眼前所见却似乎颠覆了他的认知。 究竟是哪位前辈,能培养出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弟子?莫处成一时之间有些好奇,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少女绝不是剑城的人——如果是剑城出了这样一个弟子,早就引起轰动了,绝不至于一直默默无闻。或许唯有通天圣塔某位大能才能带出这样的弟子吧,但听说通天塔的弟子唯有踏入圣境之后才能独自行走江湖——应该不可能吧,不然就太打击人了。这么想着,莫处成也有些困惑了。 “这位师兄,能否向你打听一件事?”少女清脆的声音再度将莫处成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急忙点了点头,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心太乱了,这般进退失据可不是自己平常的样子。不过对面的少女似乎并未在意,而是道了一声谢后径直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剑城有个门派叫朝暮阁,请问该怎么走?” 朝暮阁?莫处成心下一动,着实有点意外:整个剑城的亮色,都要集中到朝暮阁那边去了吗?他如是想着…… …… “七师兄,这活可不好做啊。” 万忧峰主殿以西不远处有一座阁楼名为藏书楼,是上邪派管理门派武学典籍及各类资料的场所。此刻在藏书楼的二层楼内,正有两个弟子小声交谈着。当然,虽说是弟子,但这两个人在上邪派也是无人不知:排行第七的李冥寒、排行第八的简雍。或许是排名相近的关系,简雍与李冥寒走得也比较近,这在上邪派也不是什么秘密。而这个简雍与一般人还不同,他心性淡泊、并不热衷于争名夺 利,对大多数比试挑战也不感兴趣。只不过鉴于修行的需要,在上次的门派排位赛中他随随便便得了个第八的位置也就不再出手了。不过很多人怀疑他是不是没尽全力,不少人认为他若拼尽全力,至少可以战胜排第六的蒋无波。可李冥寒却知道,若是大家都较真的话,除了自己与冯绍谦,门派弟子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胜过这位八师弟。奈何他就是这样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也是因此,尽管他与李冥寒走得很近,冯绍谦他们一派居然也没人来找他的麻烦。毕竟,在涉及到门派内部权力争夺时,简雍没有出手帮助任何一人,那么冯绍谦自然也没必要非要打压他从而把他逼到李冥寒那一方去。 而对权力争夺并无兴致的简雍对上邪派的这庞大的书库却是很有兴趣,自告奋勇地请了个管理员的身份就长时间泡在这边了。而且他感兴趣的也不仅仅是武学典籍,什么《剑城风云录》、《大陆局势变幻》、《剑圣之路》等等各类书籍的阅读都能让他乐在其中,让人实在搞不清他在想什么。也是为此,有不少长老都批评他不务正业,可偏偏他的剑术修行并未落下,让人想说教都找不了借口。 而此刻,这个平素一向对其他事没什么兴趣的简雍却似乎对李冥寒即将要做的事有了兴趣,因而才出声询问。正在翻阅典籍的李冥寒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微微一笑:“既是大长老吩咐,无论好不好做,我都是要做的。” “但这么大的事却没调拨相应的人给你,凭你一个人能做的过来吗?还有啊,在此过程中恐怕你会得罪不少人了,而且关键的是,会有结果吗?”简雍饶有兴致地问道。 “呵呵,你也看出来了?没错,这么大的事却交给我一个人,很明显大长老要挖的那种‘内奸’其实是不存在的。只不过,这并不能说明我们上邪派就真的没有别派的内应。”李冥寒依旧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模样。 “哦?看样子七师兄你是要换一个切入点下手了?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留下把柄给那帮家伙。看你这么有闲心到我这儿来,想来是有些头绪了?”简雍一边整理着手上一些资料,一边与李冥寒交谈着。 “呵,到你这儿来可不是什么闲情逸致,谁叫你除了管藏书之外,还兼管着我上邪派的对外情报呢?”李冥寒笑着回答道。 “唉,真是有你的,连我都要压榨。”简雍这般说着,把手中整理好好的资料顺手递给了李冥寒:“这是前段时间门派内的人与外界联系的相关记录,应该会有你需要的。” “多谢了,还是瞒不过你。”李冥寒合上自己正在翻阅的书籍之后便接过这叠资料,与简雍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看着李冥寒告辞离去的背影,简雍心下不禁感叹:有些人无论你怎么给他出难题,他都能从中发现有利于自己的一面,进而将原本的劣势转化为优势,并且在悄无声息中不断扩大着战果。而眼前的这人,即使在这些人中,也毫无疑问是出类拔萃的一个。 想到这里,简雍忽然有些期待:这个七师兄,能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呢?他走到刚才李冥寒所在的位置,翻开了被对方合上的书籍,那是一本介绍大陆名剑的《天曜神兵》,其中一页上赫然写着五个字—— 九天神女剑!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少女 “什么?要找师父?” 秦晓岚讶然抬起了头,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正在下方禀告的三弟子柳永刚。柳永刚一个激灵,霎时间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接着冷汗就“刷”地一下下来了: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明知道师祖早已去世多年,但听了那个少女的问话什么都没想就跑回来禀告了,难道潜意识中还想再跑一趟好跟她多说上几句话?这样想着,柳永刚自己都吓了一跳,几乎要伸出手掌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了。 “你脸红什么?”秦晓岚的声音又把柳永刚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结结巴巴地回答着:“没、没什么,那个,掌门师叔,我觉得那位姑娘不会是什么无的放矢之人,所以那个,我们还是询问一下她的来由比较好……不对,那个其实是我刚才就该询问的,弟子这就去问个清楚——” “等等,不用问了,你将她请进来吧,我亲自来询问。”看着这个平素伶牙俐齿的三弟子此刻语无伦次的模样,秦晓岚一时之间颇为无语,不知道他是不是中邪了。自然,她也就更不指望着这个弟子问出个条理来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的节奏啊。 由于还在商讨着营救小卓子及那个战约的问题,此刻大厅内人比较齐,基本上该在的都在这儿了。尽管气氛略显沉闷,但此刻众人的目光都是好奇地盯着这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狼狈应命跑出门的柳永刚: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当然,对于有人来寻找门派早已逝去多年的老掌门,众人俱都心存好奇。尤其是秦晓岚和卓毅二人更是奇怪:到底是什么人,看样子认识师父却又不知道他已经逝世了?可一时之间,他们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静静地等着来人的解释。 不一会儿,两个能明显区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着这边传来。前面稍显凌乱的脚步声不用想就知道是柳永刚的,看秦晓岚不满的样子就知道了这家伙待会儿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赵传志等一众朝暮阁在心中为他默哀了一遍,同时也在奇怪那家伙平时的机灵劲儿跑哪儿去了;至于后边的那个脚步声则引起了厅内几人的注意:稳健之中带着一丝轻盈,始终不曾改变的节奏中传达出一种独特的韵律,仔细分辨就能知道脚步的主人必然有着扎实的武学功底。刚刚听柳永刚说来的是个姑娘,这倒让众人稍稍提起了几分兴趣。而在下一刻,所有人都见到了迈步走入大厅内的这个女子—— 好漂亮的人儿! 这是所有人见到来人之后的第一个反应,而在见到她那一刻这个念头就自然而然地升起来了,甚至不需要任何酝酿。整个大厅似乎都随着少女的走入而敞亮了一下,除了某个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的家伙依旧在闭目冥想之外,其余人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走进来的这个少女。其中有三双明亮的眼睛在盯着看的同时,眼中不自禁升起一丝比较的意味——这也难怪,越是美丽的女子在遇到容貌气质上可以与自己一较高下的对手 时,越是会兴起一丝跃跃欲试的好胜心,这不会因为性格年龄之类的而改变。而在仔细打量了几眼之后,即便以薇雨的纯稚、夏悠竹的跳脱、李采儿的清雅,都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位实在是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及腰的长发随着走动而轻微地摆荡着,其上系着的那条蓝色的丝带随意而又自然,却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少女整个的清新与空灵。至于试图去对少女那姣好的身段或是精致的五官上进行评价,那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若是忽略这些,那你就会立马被她那一股清新自然的英气所吸引;而若是重视这些,则只能更添加少女带给人的完美印象。这样想着的时候,薇雨忽然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再长大一些,夏悠竹则认为自己需要更加稳重,而李采儿则感到偏于柔弱已经成了自己一个不容忽视的缺点——当然,在其他人眼中,这或许并不是缺点,或者这反而是她们能吸引人的魅力所在。只不过即使是这样不是瑕疵的瑕疵,在眼前这个少女身上居然也难以找到——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就是这么一位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少女!很明显,一些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人已经盯着她入神了,至于是否失礼那也得等他们再度恢复思考能力才能再讨论。好在总算有人是有了准备的—— “掌门师叔,这位是兰姑娘,就是她前来拜访师祖的。”柳永刚强忍着偏过头去看身边少女一眼的冲动,一丝不苟地禀告着。不过他当然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表现已经被他口中的掌门师叔拉入了黑名单,残暴的双倍训练正在等着他。可就算是知道,他只怕也控制不了内心的悸动吧? “兰姑娘是吧?我是朝暮阁这一代的掌门秦晓岚,你要找的宴岩是我的师尊。只不过师尊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了,不知你有什么事需要找他?”提起逝去的师父,秦晓岚的眼神也有些黯淡,一旁的卓毅显然也是同样的心情。 “什么?宴师叔他已经过世了?”兰芷凝惊愕地张大了眼睛,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说实在的,在打听到朝暮阁还存在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相当振奋的,因为那代表着她可以去完成师父的心愿,而且不用再无所目的地四处漂流了。只不过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要找的宴师叔居然已经不在了。听师父说过宴师叔要比他小十几岁,按道理来说武者的寿命会比一般人长很多,那么宴师叔怎么也应当健在才对。只是事实就是事实,看到面前这个年轻美丽的掌门脸上那淡淡的哀伤,兰芷凝就知道这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只不过在她心生震惊的时刻,秦晓岚和卓毅也为着她的一声称呼大为惊疑。“师叔?兰姑娘你称师尊为师叔?你是谁的弟子?”秦晓岚的声音激动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只是却不敢深入去想。她怕一旦细想了,希望反而会像肥皂泡一样破裂,所以她宁愿让眼前的这个少女告诉自己! 兰芷凝这才想起她还没表明自己的身份,连忙介绍道:“小女子姓兰名芷凝,家师名讳上庄 下铮,是他老人家要弟子前来剑城寻找宴师叔的。这是家师让我转交给师叔的信函,请师姐过目!”她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一封信件,双手持着递给了秦晓岚。后者此刻早已起身来,接过信件之后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兰芷凝的双手:“你是庄师伯的弟子?师妹你居然是庄师伯的弟子?他老人家怎么样?这次有没有随你一起来?” “师尊还在隐香山上隐居,此次并未随小妹一道过来。至于他的一些想法和交代,他老人家说是都已写在信件之中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虽然有些不习惯被这样抓着双手,但兰芷凝却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她对师尊的那种尊敬与想念,一时之间倒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同门师姐亲切了许多。当然,对方也是女子,她此刻也就没必要挣扎,就这样任由对方握着。 秦晓岚闻听此言却是放开了手,将目光转移到了手中的信件之上。望着其上“弟宴岩亲启”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她一时之间觉得这封信似有千钧般沉重。轻轻咬了咬嘴唇,她回过身将信件交给了卓毅:“师兄,你看——” 卓毅虽不似秦晓岚那般激动,但也可以看出那一股振奋之意。他接过信件细细一看,这才点了点头:“的确是师伯的笔迹。”因为庄铮当年离开朝暮阁时,秦晓岚还只不过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因此此间也只有卓毅能认出对方的笔迹。卓毅又把信件交回给了秦晓岚:“师妹,你现在是朝暮阁的掌门,师父既然不在了,这信就由你代为查看吧。” 秦晓岚本意是让师兄查看这封信,只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师兄在某些方面颇为坚持,因此也就不再勉强。安静的大厅之内响起信封口被轻轻撕开的声音,接着所有人都在盯着认真阅读信件的秦晓岚。而包括夏悠竹在内的一众朝暮阁弟子则对那位传说中的师伯祖极为好奇,不知道已经失去联系二十几年的他来信中会写着什么内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正在看信的秦晓岚脸色也在不断变幻着,带动着众人的心也跟着一起变幻。良久,秦晓岚才看完了这封信件,可以看出来她脸上还是带着一点点的失望。她将信件递给了卓毅,语气中有些无奈:“庄师伯他还是没打算回来。” 卓毅一愣,下意识地接过了信件。他自然知道庄铮对朝暮阁意味着什么:对于一个二十几年前就是顶尖剑圣的人来说,如果他能够重新回到门派,那就意味着朝暮阁能够一跃成为谁都不敢小视的势力——哪怕是最为强大的上邪派。而看完了信件之后,卓毅倒没有太过失落:“人各有志,况且师伯的想法也不是我们这些小辈能揣度的,所以也不必太过纠结。” “还是师兄想得开,是我太过执着了。”秦晓岚振奋了一下精神,转而又将目光投向了兰芷凝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师妹:“师妹,师伯信上说是让你来这边可以跟着师父做些事,但如今师父已经不在了,你又有何打算?” 霎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又再度集中到了眼前这个远道而来的少女身上。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兰芷凝 “下山之前师父曾叮嘱我说,只要朝暮阁仍然存在,就让我想办法为门派做些事情。所以若是师姐不嫌弃的话,我想留在这儿听凭使唤,就是不知会不会给师姐你们带来麻烦?”兰芷凝并没有犹豫,径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就算朝暮阁已经不存在了,她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因为这就会使得师父让她下山历练的一片苦心化为乌有了。而如今既然门派仍有传承,眼前的这位掌门师姐也让自己感到很亲切,那么她自然就不用多做选择了。 “师妹你说的是哪里话,有你这样的人才加入,师姐我可是求之不得呀!”看得出来秦晓岚的确很高兴。虽然遗憾于庄师伯未能回归,但眼前的这位小师妹的加入就已经足够惊喜了。有些人即使不用看出手,光是看身形气度就能大致看出他会拥有何等的武道修为了。眼前的小师妹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人:举止有度、谈吐得体、面对着这么多人的注视也毫不紧张,更是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一股引而不发的剑意。朝暮阁这些年来一直缺少一个能够扛得起门面的优秀弟子,但听到兰芷凝的决定留下的那一刻,秦晓岚就知道她便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或者说,可能还会超出预料——以当年庄铮的骄傲和眼高于顶,他亲自推荐过来的弟子,可想而知会有多么不俗的天赋。也是因此,对于兰芷凝的到来,秦晓岚的确是打心底里的高兴,而这也是自小卓子失踪的这么多天以来唯一一件能让她开怀的事了。 “那芷凝以后就全靠师姐照应了。”对于能够留在朝暮阁继续师父的心愿,兰芷凝心里也是颇为开心的。至少,有了这么一个落脚之处,也能让得她的心稍稍安定一些。 眼见着这位漂亮得非同一般的少女非但是同门、而且以后会留在门派之内,朝暮阁的一众弟子着实有些兴奋。只不过接下来,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的他们却又瞬间遭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想不到我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师妹,天曜之神的安排可当真有趣得紧。兰师妹,欢迎来到朝暮阁,我是你的师兄卓毅。”看到秦晓岚又与兰芷凝客套了一番,作为师兄的卓毅也对后者表达了欢迎之意。 “原来您就是卓师兄,来之前师父曾提起过,说您是他当年看好的最有可能成就剑圣的弟子。”兰芷凝连忙行礼,只不过她也发现了眼前的这位师兄要比她想象的要苍老得多,而且身体似乎不太好。 “师伯居然还记得我,实在让我受宠若惊。只不过让他老人家失望了,我不但没能成就剑圣,还落下了这一身病根。”卓毅自嘲地一笑,眼神里也透出些许无奈。 “当年那件事是意外,其实也是师兄你的侠肝义胆使然,不然你早就修成剑圣了。其实师兄你也不必过于介怀,相比之下,师妹我虽然侥幸达到了圣境,其实成就却远不如师兄。有时我宁愿也如师兄那般顺着心意去做一些想做的事,如此才不负一身所学。”秦晓岚这话也不全是安慰,因为她确实羡慕过卓毅曾在那个辉煌的年代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呵呵,不说这个了,师妹你还是先为小师妹介绍一下我们朝暮阁的这些弟子吧,也好让大家熟悉熟悉。”卓毅显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再纠结自己过去的那点事,因而拨开了话题。 “师兄说的对,那我就先为小师妹介绍一下这帮不成器的弟子吧。你们这帮兔崽子,还不都快过来拜见师叔!”秦晓岚眼睛一瞪,那帮“不成器的弟子”只好一个个愁眉苦脸地来到了近前给 这位名义上的“师叔”行礼了。可惜一个这么出色、这么养眼的同门还没给众人留下点念想,就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家长辈,这实在让众弟子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遗憾。只不过长幼尊卑还是要讲的,于是一帮二十好几的男弟子只得一个个低下头来给这个顶多十八九岁的少女低头行礼了,那一声声“师叔”怎么听都带着一股有气无力的味道。 秦晓岚可没心思理会这帮弟子的小心思,眼见着介绍完了大厅内的几个弟子,她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侧:“还有你竹儿,还不快过来见见你的小师叔!” 夏悠竹从刚才起就觉得有些不妙了,而现在这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一时间,她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在碧落仙府的时候,虽然排行最小,但好歹那帮师兄们一个个的都比自己大了很多,这也能接受;到了朝暮阁,情况依旧没多大改变,直到那一年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小卓子拜师的时候,自己还兴奋了很久:终于有一个小师弟可以欺负一下了。可现在倒好,这已经不是谁大谁小的问题了,直接冒出来这么一个年轻得过分的“小师叔”,着实让她有些接受不了。夏悠竹犹犹豫豫地来到了两人身前,先是近距离看了看眼前这个明丽的少女,而后转过脸期期艾艾地对秦晓岚道:“娘,我可不可以改叫师姐啊?” “当然不可以!”秦晓岚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俏脸一板:“怎么,想跟你娘我平辈论交了?” 这下夏悠竹没辙了,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年纪都未必比自己大的少女,她的一声“师叔”却是怎么都出不了口:“这位、师……那个、小师、师——” “那个,不必多礼,我们平辈论交就可。”兰芷凝方才被眼前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弄得呆了一呆,等知道她们的关系之后又是呆了一下:她一直以为两人是姐妹来着。不过对于辈分这方面,她反而不是很看重,因为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会在朝暮阁有这么大的辈分。不过相比起一群年纪相仿甚至还要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人整天称自己为师叔,她更习惯彼此间平辈称呼,这样能更自在一些。 “——小师姐,你好,我叫夏悠竹。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关照!”还不待秦晓岚表态,夏悠竹立马打蛇随棍上,一下就把称呼给定了下来。而且机灵的夏大小姐还在师姐前又加了一个“小”字,试图进一步减小差距——在这方面她可是很在意的。 “没大没小!”秦晓岚凤眼一瞪,刚要开口教训,夏悠竹立马跑了过来摇着她的胳膊,同时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始了可怜攻势:“娘,我们各论各的不行吗?要知道严格来说,女儿我可是碧落仙府的弟子,我们仙府和你们剑城的辈分那可是毫无关系。再说了,整天师叔师叔的不把大家都叫老了啊?尤其是像娘你这么年轻的,其实若非你是我娘,我都想称你为师姐了。” 听了女儿一番谬论,秦晓岚差点被气乐了:“该认真的时候不认真,在这些方面倒是歪理一大堆。算了我不管你了,你们年轻人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出奇的是,她最后居然没有反对!其实秦晓岚本来是不允许女儿这么胡闹的,只不过她忽然想到了一点:信中师伯说这位小师妹自小就跟他待在隐香山修行,很少有与外界接触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怎么与同龄人交流过。也是因此,她的性格偏于内向,虽然内心刚强,但终究不擅与人打交道。这一点秦晓岚刚才也看出来了:这个小师妹虽然在交谈的时候言行得体、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但言谈之中稍显老成——不是那种真的老成,更像是不知道如何交流而照搬礼节般的老成。信中也谈到了师伯希望朝暮阁一方与她多多交流,好让她能尽快融入这个隔绝了十多年的世界之中。对于这一点,秦晓岚还是放在了心上的,至于如何做——显然没有什么能比同龄人的交流更能让这个小师妹尽快融入的了。而以悠竹这小妮子这般大咧咧的性格,是最容易与她为好友的。因此,她也就不打算在两人之前制造辈分的差距了,毕竟这就如学剑一样:随心而行、随意而动,不拘泥于旧有的格式和框架,如此才能发展出有灵性的剑法。在这一点上朝暮阁显然很开放,可惜的是有灵性的剑法常有,有灵性的剑客就可遇而不可求。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秦晓岚可不想这么快就搞出一堆条条框框来限制她。这方面朝暮阁可是有着良好的传统,因此哪怕是偶尔才能遇到的几个人才,都能在最后被发掘出潜在的灵性和力量。 眼见着娘居然也不在辈分的问题上多作纠缠,夏悠竹一下子开心起来了。不过她可不想兴奋过头让娘改变主意,连忙自然熟地拉起兰芷凝的手:“小师姐,来,我给你介绍一些朋友,你一定会喜欢的。”面对着对方的热情,兰芷凝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倒也不好拒绝。两个女子相携着来到了大厅一边,然后夏悠竹就开始了介绍:“小师姐,这位是我的兄长:东海碧落仙府的夏远峰。远峰这几年在江湖上也混了个‘东双子’的外号,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 夏远峰哭笑不得地听着妹子的介绍,不过倒也不甚在意:“兰师妹你好,悠竹这丫头没大没小的,你不要介意。” “原来是碧落仙府的师兄,这个我听师父说起过。”显然在兰芷凝印象里,师父阐述过的为数不多的江湖势力中,碧落仙府自然是大大有名的。 “我怎么没大没小了?算了过会儿再找你算账,小师姐看这边。这家伙是剑城集剑阁的明道奇,不过不用理他,我来给你介绍两个好姐妹吧。”夏悠竹一句话差点没让明道奇吐血。要知道自刚才兰芷凝进门之后,明道奇的眼睛那可是一直亮得发光,他还准备在美女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来着。可惜他这一口气憋着还没来得及高谈阔论,就被夏悠竹一句话给扼杀在了萌芽中,让得无处发泄的他差点就此受了内伤。 而另一边,夏悠竹已经把薇雨和李采儿介绍给了兰芷凝。当这四位容貌出众、气质各异的妙龄少女在一起的时候,带给人的冲击力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剧烈,哪怕是一向很有自制力的夏远峰和明道奇此刻都有片刻的失神。而与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的交谈显然更让兰芷凝自在一些,所以才没多久,她与面前几个女孩子之间已经可以算是初步相识了。 “对了,差点忘了,那边还有一个家伙。”夏悠竹总算记起来了还有一个人需要介绍一下。虽然有些不情不愿的,她还是带着兰芷凝来到了沐追云的面前:“他叫沐追云,是个冰块脸,整天除了冥想就会欺负人。小师姐你也要小心些,千万别离他太近,不然肯定会像我一样倒霉。”显然夏悠竹的怨气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散的。 虽然觉得夏悠竹的介绍有些奇怪,兰芷凝还是向着沐追云抱拳打了个招呼:“见过这位沐师兄。”而在这时,沐追云也睁开了眼眸。他缓缓起身来,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从腰间抽出了黑色的殒神鞭,接着在身前高高举起。下一刻,在几声充满不可思议的女子尖叫声中—— 殒神鞭重重地砸向了兰芷凝!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没有那么大 殒神鞭与连鞘长剑重重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如中败革的声响。木制的剑鞘瞬间炸开,露出了里边雪亮的剑身。而与此同时,受到这股强大撞击力的兰芷凝整个人滑出数步,只不过并没有失去平衡——仔细一看,在感受到前方这股大力的时候,她便已经提前踮起了脚后跟,因此才能顺势向后滑出。然而她并未脱出沐追云的攻击范围,后者一个旋身,黑色的殒神鞭犹如**出水一般,再度攻向兰芷凝的腰侧。又是一声脆响,只不过这次的响声反倒不如先前一次响亮——接触过一次的兰芷凝第一时间清楚了对方的力量等级,因而放弃了硬碰硬的抵挡,而是施展出“粘”字诀试图化解对方的攻击。一时之间,细密的碰撞声如****般在大厅内响起—— 直到这一刻,大厅内其余人仿佛才反应过来,一个个不由大为着急:沐追云的行事虽然常常出人意料,但这次也太人来疯了一点,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居然直接对一个刚见面的女子下如此重手。何况,这个看着各方面都是如此出色的女子接下来是要成为朝暮阁自己人的啊! “追云,你干什么!”在沐追云方才出手的那一霎那,夏悠竹差点直接陷入呆滞:该不是自己说了靠近他会倒霉,他才真的出手要验证这句话吧?他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啊?这样想着,夏悠竹连忙要跑上前去将两人分开,只不过她才刚刚动了一下脚步就被拉住了肩膀。 “娘?”夏悠竹疑惑地转过头去,看到的是秦晓岚轻轻摇动的螓首。夏悠竹大急,忍不住说道:“追云在干什么啊?娘你不怕他将小师姐给打伤打跑了啊?”秦晓岚眼睛依旧盯着场内,左手则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示意她不必着急。无独有偶,另一边的夏远峰也拦下了欲要上前阻拦的薇雨和李采儿,想来他们都是看到了一点东西。而这一点,其实还有一人也感觉到了,那便是场间的兰芷凝!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正在抵挡沐追云攻击的兰芷凝虽然不知对方是何用意,倒也并无忙乱之意。刚刚看到沐追云那不同寻常的反应,她就已经暗暗提起小心了。而一旦真的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她的心反而更是一下子沉静下来,沉着地应付着对方势大力沉的攻击。战斗中的兰芷凝心思更为玲珑剔透,她可以很清晰地感应到眼前这个沉默的男子招数间那一股试探的意味,就如他刚出手之时特意留给自己足够的反应时间一样。但无论如何,面对对方如此强大的攻势,她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长剑一转专心应付起眼前的战斗。除了刚开始因为准备不充分而落入下风之外,接下来她应对的居然是有声有色、丝毫没有让对方占到便宜。 沐追云眼神一晃,对于眼前这个女子能这么快进入状态显然也有些意外。只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出手之际却已经开始暗暗调整着步伐,将两人的战斗往门边带去。兰芷凝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在几招交手之后主动退出了门外,两人辗转着来到了外间的练武场。毕竟怎么说,大厅内也不是一个可以发挥的场所。其他人见状急忙跟着走出屋外,而当他们眼睛再次跟上这场战斗之时,场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兰芷凝一瞬间感觉到了压力:原以为刚才对方的攻击强度已经足够强,但如今看来,对方刚才真的只是给自己准备的时间,因为此刻的对手带来的压迫感更强烈了。哪怕是以虚应实, 兵器相交之后手上传来的震动感依旧让得自己手掌发麻;而若是正面硬碰,恐怕自己手中的思归剑此刻已经被折断了——“思归”,这是兰芷凝给自己的这把长剑起的名字,意寓着铸剑者思念故里、放弃更好前程的思乡情,或许也意寓着师父这几十年来对出身门派的深切思念。这把剑的名字镌刻着两个故事,而持剑而战的兰芷凝这一刻可不会仅仅为了自己——无论对手是谁、为何而战,也决不能辜负了这把剑!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兰芷凝的眼眸瞬时一清,手上的剑招也开始了相应的变化。她不再是一招一式被动防御,也不再避讳正面的硬碰,而是转瞬攻防一体、全力争胜!其他看到这一幕的人原本会担心她的长剑承受不了殒神鞭的撞击,毕竟他们太清楚沐追云和殒神鞭相结合之后的威力了,可他们的担心并未发生——思归剑上升起一团薄而韧的白芒,看似一击即散,实则面对着再强的撞击也是岿然不动。不仅如此,这片白芒偶尔还会分出一部分雪花状的细芒离剑而去,有如有灵性般攻向敌方。 这是什么?当其他人还一头雾水的时候,秦晓岚和卓毅却是不自禁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激动:这是四季剑法之雪染秋霜!所谓四季剑法,原本是朝暮阁传承的剑法之一,威力虽然也不错,但也并不算是顶尖的剑法。只不过这套剑法当年经过庄铮去芜存菁的改造并加入了自身新的理解之后,已然一举成为了天下一等一的顶尖剑法。只不过相对应的,剑法的修习难度瞬间提高了好几倍,导致这之后无人能够练成。就如此刻的朝暮阁,只有达到圣境的秦晓岚摸到了一点门道,但也因为与自身剑道不符而并未加以深究。不想眼前的这个小师妹却能轻而易举地施展出来,而且用得如流水般自然。 当然,这招对别人来说可能会很麻烦的雪染秋霜对沐追云却并没有造成很大影响。对于攻击过来的片片雪花,他总是能在近体的一瞬间轻松躲过;至于那层附在剑上能够抵挡自己重击的白芒,那就更简单了:再加大攻击力度就行了。于是接下来的三次重击一次强过一次,终于在最后一次的猛烈撞击中震散了那层白芒—— 殒神之多段暴击! 兰芷凝也是被对方这似乎无止境的力量加成给惊了一下,她没想到对方看似单薄的身体居然隐藏着这样强大的力量属性。不过她也不慌张,在白芒还未散去的时候将剑身顺势一转,顿时雾状的白芒化为了一股旋风缠绕在了其上,并且与随之而来的殒神鞭碰撞在了一处。这一回的碰撞大出人们的意外,因为撞击之后的两件兵刃居然都是不受控制般向着外侧偏出,而显然对这一结果兰芷凝是有所预料的,长剑转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直刺沐追云身前,同时附着其上的雾状旋风更是化为了一股风压,硬生生将回援的殒神鞭隔离了开来:这是她交战以来发出的第一次有威胁的反击! “四季剑法之如沐春风!”秦晓岚满脸惊叹,几乎忍不住为这个小师妹的表现喝起彩来。 “不止如此,紧跟着的一招应当是夏日如火——看来小师妹在这套剑法上的造诣已经到了四季流转、浑圆如意的境界了。”卓毅虽然修为大损,但眼光仍在,尤其是对师门这套鼎鼎大名的剑法更是了如指掌。也是如此,他更为这个小师妹在剑法上的造诣而感到惊奇——就算他自己身体没有受损而勤修到现在,只怕最多也不过这个境界吧? 这边兰芷凝直刺的一剑果然化 为了夏日如火——这是携天地之势、借烈日反光的一剑,剑身的角度恰好能将此刻投射而来的日光反刺到对手视线之中,而这简单的一刺此刻居然升起一股爆裂的感觉。能在战斗之中将剑法转换地如此之快、计算角度如此之精准,可见无论是本身天赋还是在这一招里下的功夫,兰芷凝的表现都是让人无可挑剔的了。 眼见着陷入了下风,沐追云却没有给其他人担心的机会。面对这几乎占满了整个视线的一片金光及随之而来的锋利气息,他的身形恍惚了一下,也不知用了什么步伐,只一晃就从兰芷凝的攻击中脱离出去。而接下来他的状况更为古怪,整个人似乎与空气融为了一体,时而消失在人们的视线、时而现出身形,更多的情况下是若隐若现,让人完全无法把握住他所在之处—— 这是众人第一次见到沐追云施展“云隐”身法,而他的这一手瞬间震住了众人。夏悠竹、薇雨和朝暮阁一众弟子拼命睁大了眼睛,可就是无法把握住他的身形,就连夏远峰和明道奇一时之间都想不出眼前这套身法的原理:再怎么夸张,人也不可能真的融入空中,而仅仅依靠步伐的话也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强大的精神立场,怪不得能摆脱三个剑圣的追击!小师妹这下要小心了……”秦晓岚双眸精芒闪烁,心中也极为意外。若不是进入圣境多年,兼且对精神术有一定的了解,她也无法察觉出这一招的奥妙。而且她更知道,若是在黑暗中,这一招能发挥出来的威力绝对会更上一层楼! “娘,你说什么精神立场啊?”夏悠竹这一问,连带着其他人也将目光转了过来。其实在她说出精神立场的时候,夏远峰和明道奇两人已经隐隐把握住了关键,但他们也是不敢确定。秦晓岚微微一笑,对众人说道:“你们退后几步,看看眼前所见会发生什么变化。” 众人虽然奇怪,但还是依言退了几步。下一刻,他们立刻发现了不同:沐追云的身体尽管依旧如云山雾罩,但似乎比刚才要更清晰了一些。“这、这是怎么回事?”夏悠竹满脸不解,一旁的夏远峰此时倒已经可以确定了:“精神立场配合精妙步伐的身法,的确是几乎令人束手无策的手段。通过放开精神立场、使用精神迷幻影响对手的五感、再用特殊的步法进一步撕扯对手的视线,从而达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效果——这对精神力修为不高的对手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一种灾难了。” 其他人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也开始为兰芷凝担心。夏悠竹则是眼珠一转,朝众人问道:“看起来好像很厉害,但既然见过一次而且知道了原理,应该有办法化解吧?”她心里则在无声地嘀咕着:等我得到了答案,就大声喊出来提醒一下小师姐,决不能让那个冰块脸占了优势。可惜,她并没有得到答案。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秦晓岚轻轻摇头:“那是因为我们得远,而越是靠近云小子、就越是接近精神立场中心,受到的影响绝对更加恐怖。对付这一招没有别的方法:要么保持足够的距离、要么拥有坚实的精神修为,余者皆不可取。”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就更为兰芷凝担心了,尤其是夏悠竹,捏着一双小拳头恨不得将她的精神力都借给她——当然,夏大小姐的精神修为多半是不怎么样的,但也挡不住她一颗不想让沐追云赢的心啊。 而此刻众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场中面对着“云隐”的兰芷凝,受到的影响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兰姑娘 作为十数年来寄予了全部希望、悉心培养的唯一关门弟子,庄铮怎么会在精神力一道上忽视对兰芷凝的教导?虽然师徒两人都不是精神变异者,无法使用精神力进行攻击,但于精神防御一道上,此刻的兰芷凝绝对超过大多数人。准确一点说,哪怕是一些精神修为不凡的变异者在这一点上也绝对比不上她。而这一切归根结底则来自庄铮的一套训练法,名之为“剑意淬心”。原来在练习精神防御的时候,庄铮别出蹊径,创出了一种以剑意代替精神攻击淬炼弟子意志的方法。在平素的修行过程中,庄铮会施展出各种剑意淬炼兰芷凝的精神海:风之凛冽、火之爆裂、雷之轰鸣、暗之侵蚀……各种各样的剑意在压迫兰芷凝的过程中,不仅可以帮她加深对剑意的理解,也能让她自身在此过程中练就强韧的精神意志力。虽然没有经过测试,但庄铮自信,经过十多年剑意淬体的兰芷凝已经足以抵挡住绝大多数高段以下的精神攻击手段了。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当然,这种训练方式虽然充满了创新和想象力,效果亦是惊艳无匹,却几乎不具备推广的可能。原因无他:能将各种剑意如剑招一样轻松施展出来的,普天之下恐怕唯有被人称为“苍之剑典”的庄铮了。但无论如何,经过了剑意淬心法锻炼的兰芷凝,于精神防御一道上是绝对不能成其弱点了,光这一点恐怕就要羡煞绝大多数人了。 而场间的战斗也在印证着这一点:当场下大部分人连看久了都会精神恍惚、头晕眼花之际,在场上直面“云隐”的兰芷凝却能几乎不受影响,依旧自如地挥洒着每一招剑法。在这期间,沐追云甚至施展过几次精神攻击,但俱都被兰芷凝化解于无形。于是,他大致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拥着着何等武学修为了。 “看来要结束了。”望着场间节奏逐渐减缓的对招,夏远峰喃喃了一句。其余诸人多数也已经看出来了,不由俱都松了一口气。对于突如其来的这场比斗,多数人在观看半晌之后也大感意外:既惊艳于沐追云层出不穷的攻击手段,又意外于兰芷凝巧到巅毫的应对手法。尤其是后者,出手沉稳、守中有攻,乃至到目前为止都没露出丝毫弱点,这显示了她扎实的元境修行,在年轻一辈中可算是极为难得了。当然,对于这场比试,场中少数几人还是可以看出沐追云依旧是占有优势的,至少他主导了大部分战斗的节奏。而且以试探而论的话,他可以说是顺利地达成了目的,将对手的一身本事都引导了出来展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这样的战斗自然无需非要分个胜负,点到为止就已经可以了——正当包括兰芷凝在内的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他们迎来了绝对无法想象的一次体验—— 无边无际的暴虐杀气毫无征兆地席卷全场,如同炼狱火海般的血红色撑满了所有人的视野,让他们甚至分不清这是否幻觉。而在下一刻,沐追云手中的殒神鞭化为了一道黑色幽光,带着凝实的杀气和无匹的气势轰然刺向兰芷凝。后者甚至在前一刻都以为这是一场即将结束的试探,而之前减缓到极致的节奏也让她认为这是预示 着接下来是双方都要收手的那一刻——可面对着如斯杀气,她整个人瞬间汗毛直竖,几乎感应到了对方这一招之中必杀的决心。可眼前的局面已绝不容许她多想,关键时刻,多年的修行化作了本能,又化作了一柄自虚空中抽出的灵剑挡在了黑色幽光的面前;同时另一只手上的思归剑也已在不知不觉中归位,一虚一实两柄剑交叉着迎向了那道充满毁灭意味的黑色幽光,只不过谁都不能保证究竟能否挡住面前的这一记绝杀—— “可恶!”在所有人都震惊于这股侵体的杀气以及沐追云这恐怖的袭击之际,秦晓岚却是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本能般抽出了长剑冲向场内欲要格挡住这一击。在这一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小师妹出事!可让她感到绝望的是,沐追云最后一刻的出手太过突然,而她此时才出手已经彻底来不及了。更让她绝望的是,她可以清楚地判断出沐追云这一招的威力,知道仓促抵挡的小师妹如论如何也无法完全挡住。下一刻——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众人身上,明明是一直都存在,却让场间众人觉得它是此刻才出现,不然怎么解释方才众人身心俱都堕入数九寒冰般的寒冷?观战的几个女孩子浑身都是冷汗,虚脱般身不由己后退一步,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不止是掌心,便是全身上下都几乎被汗水浸湿了,这让她们无法相信这只不过是刚才场中一人一瞬的攻击带来的。至于朝暮阁的其他弟子,直到现在还处于呆滞的状态,不过也没人理会他们就是了。稍好一点的便是夏远峰和明道奇了,不过他们此刻也是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不自觉对视一眼,发现了彼此脸上笑都笑不出来的表情。而一旁的卓毅此刻却是摇了摇头,喃喃了一句:“不得了。” 这边秦晓岚保持着长剑前指的状态,不过脚下已经停止了前进。而展现在她眼前的一幕则是:黑色的殒神鞭前指,点在了虚实双剑的交汇之处。而此刻以交汇的双剑双剑为骨,一层肉眼可见的黑白灵力流如同一个太极图般流转不休,在配合双剑整个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圆盾一般挡在了殒神鞭之前—— 幻虚之剑加上太极流转之盾,可称之为“幻虚太极盾”! 没有人注意到那无边的杀气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也没有人此刻能回转心情为兰芷凝这几乎于不可能中化出的抵挡方式而喝彩——随着时间的流淌,众人依旧未从那种心有余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当然,或许唯有有一个人不是如此—— 沐追云缓缓收回了殒神鞭,再度看了一眼身前那个流转的太极图,说了一句“可以一战”后就转身离开了。而此刻的兰芷凝也从紧张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这时她才发现刚刚就只那一片刻的时间,她却施展出了浑身的解数乃至加上一点运气才构成了那个幻虚太极盾。而如今她整个人看着简直如同像水里捞出来一般,也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消耗过度。此刻眼见着沐追云离开,兰芷凝急忙上前一步,抱拳深施一礼:“这位沐师兄,多谢指教!” 秦晓岚看着这一幕松了一口气,不过看着沐追云不管不顾离开的样子又不由有些生气。她有心想叫住对方呵斥几句 ,不过想到对方的性格也就作罢了。说实在的,若不是他刚刚在最后一刻收手了,秦晓岚此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当然,她其实更为眼前两人的表现而感到不可思议:沐追云在那种情况之下还能够收手,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外。要知道即使是已经成为了剑圣的她,也不可能在发出了那种攻击之后说停就停,这意味着对方对力量的掌控已经迫近了“入微”的境界。“入微”之境,传说是只有神境高手才能完全掌握的境界,也是无数圣境高手求而不得的境界,想不到沐追云一个还不到圣境之人却能有此理解,实在不可多得。秦晓岚知道方才若是沐追云没有收手的话,即使小师妹已经构筑起了强力的防御,两相碰撞之下后者还是会受不浅的伤。当然,小师妹的表现已经足够让她刮目相看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最后的那一式防御,还在于她此刻的心境。若是一般人受到了这么莫名其妙的袭击乃至最后那一招要人命般的攻击,哪怕明知对方是试探,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而兰芷凝不仅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大吵大闹,更是在片刻之间就明了了对方的用意,反而虚心受教。这说明她对这场战斗的过程和结果有着自己独特的理解,而绝不纠缠于那些可能对别人来说很重要、其实除了惹人心烦之外别无意义的抱怨。天资聪慧、临危不乱、心胸开阔——秦晓岚觉得这个小师妹实在是太过完美,让她想不喜欢都不行。 而事实上,兰芷凝的确觉得她在这一战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即使敌人倒下的那一刻,也不要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任何时候的警惕心对于一个人都是极为重要的。这不是对你作为一个武者武学修行时的告诫,而是对你作为一个人要生存下去的告诫”这句话是当年师父对她说的,她一直不能理解,只是暗暗记在了心间。而方才的那一幕则让她一下子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意:当一个武者放弃了警惕心的时候,必将导致不可承受的后果!而对于沐追云,她确实没什么埋怨。且不说她知道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了,也不说他让自己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说这一场战斗本身,对方那迥异于自己的战斗风格也给了她很大的启发。所以说,她的道谢的确是发自真心。当然,她这么想,其他人就未必这样想了,比如—— “小师姐,你没事吧?”回过神来的夏悠竹一下子冲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兰芷凝一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嘴里还在不停碎碎念着:“这个冰块脸越来越不像话了,下手这么重,打完还说什么‘可以一战’——何止可以一战啊,再打下去小师姐一定可以把你这张冰块脸打烂的!”最后一句,她是冲着沐追云的背影喊的。 “那个,我不是他的对手……”兰芷凝连忙摆了摆手,只不过她的表态被夏悠竹当作了谦虚:“小师姐你可别这样说,我们大家都看到了,连追云这个平时不理人的家伙自己都说可以一战了,那就说明你们至少不相上下嘛。对了,小师姐你最后一招好神奇啊,那招叫作什么?” 兰芷凝愣了愣,刚要回答,旁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夏师妹,沐兄弟说兰姑娘可以一战,说的可不是他自己啊。”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相信 明道奇和夏远峰一道上前,先是问候了兰芷凝一声,之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夏悠竹。后者睨了明道奇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说的不是自己?还是说难道他说的会是你不成?” “哈哈,兰姑娘如此修为,我不如远甚,当然不可能说的是我了。”明道奇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切,又卖关子,那你说他说的是谁?哼,算了,反正与我没关系,本姑娘还不想知道了。”夏悠竹一见明道奇那副“来问我啊”的样子就有些来气,只不过接触到对方那有些怪异的眼神,不由将眉毛一挑,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干嘛这样看着我?” “咳,没什么,只是要告诉你这不仅仅与你有关系,而且关系大了去了。说不得,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要落在兰姑娘身上了。”明道奇这句话一出,不仅是夏悠竹,就是兰芷凝也不解地睁大了眼眸。不过到底是关系到自身,夏悠竹稍稍愣神便反应了过来:“你不会是想说……上邪派的战约?”眼见着对方点了点头,夏悠竹一时之间倒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好了好了,小师妹今日才刚来,别一个个的把什么事都往她身上靠。竹儿,你先带小师妹去沐浴休息一番,晚上我再为师妹接风洗尘。小师妹,今日就委屈你在客房将就一晚了,等我收拾出一个房间,明日再邀你搬过去。”秦晓岚挥挥手打断了这个话题,又转头对夏悠竹和兰芷凝吩咐了一番。 “伯母说的是,是我心急了。那几位就好好歇息一番吧,我也先回集剑阁一趟,把庄前辈的消息告知老爷子。各位,我晚上也想来讨杯酒喝,你们不会不欢迎吧?”明道奇倒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夏悠竹趁势损了他一番,他也就哈哈笑着离去了。 “那我们也回房去吧,刚刚被追云那个家伙吓得一身冷汗,我也要回去洗洗了。”夏悠竹这么一说,其他人才发现身上确实粘糊糊的难受,也就打算各自回房了。几个女孩与兰芷凝一道,向着客房那边走去。 一路上,夏悠竹为兰芷凝介绍了这些年来朝暮阁的变化,也跟她稍稍提了一下剑城此刻的形势。当然,具体的并没有多说,倒是薇雨向她道了一声歉:“兰姐姐,对不起啊,刚刚云哥哥他突然出手……”薇雨觉得自己最近老是在为沐追云解释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当然,虽然认为沐追云有时行事欠妥,但若有别人说他真的有什么错误,薇雨只怕是第一个不答应的。而事实上,她也真的不认为沐追云有什么错处。只不过她明白,面对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沐追云行事的时候就不会过多地考虑他们的感受了,一向以来只以无所谓般的态度应对着。薇雨其实很希望沐追云能用如同他对自己那样的温柔耐心的态度对待其他人,可又有点害怕那样的话,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不是那么独一无二了。这其中矛盾滋味,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甚明了吧? 而听了她的道歉,兰芷凝反而摇了 摇头:“无妨的,我并没有怪罪沐师兄的意思。而且刚才的那一战也让我受益匪浅,小雨师妹你不用往心里去。只不过,”她抬起了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望定了几人,内中带着几多不解:“沐师兄刚才的试探应当是别有用意吧?听刚才那位明师兄所说,好像这关系到悠竹师妹你的终身大事,还提到上邪派的战约之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妹你要嫁人吗?” “没有没有、我才不想嫁人呢,这不过是——唉,其实都是上邪派那帮混蛋搞的鬼啦。那帮混蛋抓了我们的一个小师弟,然后用他来威胁我进行比试,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提起这个夏悠竹就生气,她也不隐瞒,一股脑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身为剑客,理当秉持正道、仗义直行,怎么能凭借阴谋武力行此下作手段?”听了夏悠竹的叙述,兰芷凝柳眉一蹙,显然也对上邪派的行事很不满。 “那帮人才没有作为剑客的自觉呢,在他们眼里只有权力和利益,别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夏悠竹闷闷地说道。兰芷凝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不过她有自己的想法:“这么说的话,关键就是那个战约了。方才那两个师兄的意思,是不是说可以让我进行这场比试?” 听了她这句话,其余三个女孩子对视一眼,一时间左右为难。李采儿斟酌着说道:“那个冯绍谦的武学修为怎么样,我们大家都不清楚,想来应当只比夏大哥稍逊一筹吧?不过既然沐大哥和明师兄都认为兰师姐你能够一战,那就说明你是真的能够与之一战的了。只不过我们这边还没有下定决心,所以尚未答应那个战约。” “几位师妹,”听了这话的兰芷凝忽然定了身子,肃容说道,“芷凝虽然初来乍到,但其实自小就可以算是朝暮阁的一员,也很想为门派做点事。当然,在不知道实力对比的情况下,又事关那位卓师弟的安危,因此这次我也不能盲目应战。不过我这里我只想说一点:若是大家真的觉得我有机会胜过对方的话,那么请让我出战,芷凝必将竭尽全力、不负大家所望!” “小师姐,真的谢谢你,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夏悠竹一把握住了兰芷凝的手,一时间心情激荡:“其实最近一段时间,大家压力都很大的,而且特别担心小卓子的安危。这下子,我觉得是真的看到希望了。追云那个家伙,虽然平时一副很拽的样子,但我知道他的武功绝对是很厉害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年轻一辈中有谁能像小师姐你这样能从容应付的。所以虽然你才刚刚来,我们都还没尽到地主之谊,但我还是请求你能狠狠教训一下上邪派那帮人,特别是能把小卓子给救回来。对于这一点,我、我绝对相信你!” …… 在夏悠竹她们讨论着能否让兰芷凝出战的时候,秦晓岚和卓毅也在商讨着同样的问题。 “师兄,你说如果小师妹能够出战,战胜冯绍谦的机会有多大?”秦晓岚的目光中 此刻也充满着希冀。 “不好说,冯氏一族向来传承着当年剑神冯印所遗留下来的血继神觉,威力绝大。到了这一代,冯绍谦的资质也算是上上之选,关键是他比小师妹大了十几岁,那也便是多修行了十几年。虽然还没有踏入圣境,但他很可能与远峰一样摸到了点门槛,只不过目前还是在加深底蕴、继续积累而已。可以说,他的确是这一代年轻人中仅次于五大天骄的人了。至于小师妹,以今日所见,也不能用常理来看待。师伯十多年的全心培养,已经让得小师妹在元境的修行极为扎实。至于缺境的对战经验,从方才那一战中也可看出来她是绝不缺少的。更难得的是,小师妹的出招往往如天马行空、信手拈来,每一个剑招都充满了灵性而不拘泥于成法。而且师妹你刚才也应该注意到了,最后一招的时候小师妹明显动用了神觉:虽然不知道她的神觉是什么,但可以看出来威力不可小觑。”卓毅缓缓分析道。 “照师兄你这么说,小师妹还是很有胜算的了?” “如果依我所见,应当有四成胜算。” “四成?这么少?”秦晓岚原以为以师兄的评价,小师妹若与冯绍谦对战,胜算应当至少在五五开,想不到他给出的预测却是只有四成。 “四成不小了。”卓毅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师妹实在是太年轻了,如果再给她三年,我敢肯定她会有七成胜算,可目前还是太困难了。要知道她固然是天资绝佳,但冯绍谦也不是庸才。在这种情况下,相差十年的积累意味着什么,师妹你不会不知道吧?” “是啊,毕竟差了十年。”秦晓岚有些懊恼,这一下她也有些犹豫了。本来她的确打算应下这个战约然后请兰芷凝出战,可如果是只有四成的胜算,那这一切只怕就不值得去赌了,毕竟这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原以为今日小师妹的到来是一个意外转机,可仔细一分析,事情毕竟没有这么容易。 “其实,我们也不必这么快下结论。关于这件事,我们还是需要问一下小师妹自己的意见。而且我们今日所见到的未必是小师妹的全部,她或许还拥有更强的手段也说不定。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师妹,不知你相不相信天命呢?”卓毅起身缓缓踱到窗边,问出的话却是让秦晓岚一怔。在她的印象中,师兄以前可从来没提到过天命之类的东西。 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卓毅回过头淡淡一笑,轻声说道:“其实我也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师妹你看,就在我朝暮阁陷入危机的当口,失去联系几十年的师伯就恰恰把小师妹给派了回来,这是不是上天安排给我们的转机呢?虽然有些无厘头,我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小师妹一定是能帮我们解决这件事的人。”这一刻卓毅倒是十分希望自己能拥有如独孤城主那般的预知神觉,这样他就能给自己的预感增加一点信心了。可即便不能,此刻他还是希望去相信、愿意去相信,又或者—— 只能去相信!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沉思 “你们真的想好了?” 当晚的接风宴过后,兰芷凝主动提出了应下这个战约,而夏悠竹则在一边为她打气。众人再度商议一阵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只不过事到临头,秦晓岚还是不得不多问一句,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朝暮阁来说都实在算是事关重大。 兰芷凝和夏悠竹对视一眼,一起重重地点了点头。秦晓岚见状却是摆了摆手:“非是我瞻前顾后,只是这个战约意味着什么你们可想清楚了?竹儿,这个赌约关系到你,虽然因为你爹那方面的原因,就算对方赢了也未必敢真的逼迫你嫁过去,但也会在你心中留下不小的疙瘩。若是你执意不肯,那受损的就是我们朝暮阁以及仙府的信誉了。当然,无论怎么说,我都是不会允许你以这种方式与上邪派联姻的,可一旦应下这个战约,我就没有权利反对了。这一点,你明白了吗?” “我……”夏悠竹欲言又止,显然这关系到自身的事让她心里有这不小的矛盾。秦晓岚又将目光转向了兰芷凝:“还有小师妹,这一战对你来说也是很危险的。我这里就不分析你与对方的实力对比了,只说一件事:这是一次公开的战约,比试会在城中心的试剑场进行。对我们来说,这固然是一场不能输的比试;但对提出这场比试的上邪派来说,其实更是如此,他们是不会允许自己在剑城所有人的关注下输掉这场比试的。所以,他们绝对会拿出百分之一百的态度来面对这场决战,将之称之为生死斗也不为过。尤其是在比试双方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任何一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所以说这场比试其实是超出了切磋比斗的范围的,真的可能有生命危险。小师妹,即使这样,你也做好准备了吗?” “师姐,这些我都知道了,我并不怕这其中存在的危险,怕只怕不能赢了这场比试而已。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就算两败俱伤也决不让对方的阴谋得逞!”兰芷凝的态度很坚定,只不过她这样一说反而让其他人担心了:说实在的没有人希望她在这场比试中受伤。而看着她坚定的表情,卓毅欲言又止,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终究还是没再开口。 “各位,其实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这场比试真的进行的话,兰姑娘未必没有优势。”明道奇的话让众人精神一振,夏悠竹忍不住催促道:“小师姐有什么优势啊,你快说说!” “首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我们能预料对方的上场人选,但他们对兰姑娘却一无所知,这便是优势之一;其次,则在于对方本身。对于冯绍谦这个人,我特意做过一番调查,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虽然他常常被拿来与年轻一辈五大天骄作比较,但其实他并不能像他们五人一样几乎没有弱点。就我所知,无论是狄师兄也好、夏师兄也罢,你们的自身修为俱都十分均衡、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不惧挑战。可冯绍谦不同,他这个人太过害怕失败,在面临危险的时候也会心生犹豫。你们知道吗?在剑城所有人都知道无锋剑门的狄师兄是年轻一辈中修为第一的剑客,可即使如此,每年依旧会有不少人向他挑战。当然,这其中有自不量力的人,也有人纯粹是为了看看自己与这剑城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差距,不过 狄师兄反正是来者不拒的。而狄师兄作为年轻一辈的一座高峰,对其他人来说,即使明知不敌也依旧试图挑战,这是剑城每一个希望在剑道之上更进一步的年轻人必然的选择。可事到如今,作为上邪派大弟子的冯绍谦却一次都没有向狄师兄挑战过。我曾见过他暗中观察狄师兄与他人的较量,或许他回去之后也会仔细研究狄师兄的战法,但他就是没能提出挑战。非但如此,面对其他人的挑战,他也会慎重选择:若是挑战者级别不够,他是没什么兴趣的;若是认为可堪一战的,他也会要求对方先过了自己几个师弟那一关再与他一战。久而久之,这剑城反而没什么人愿意对他进行挑战了。总的来说,就是这个人顾虑太多,只想打有把握的仗。所以,当他真的面对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时,他能有应对的准备吗?对于这一点我虽然不敢打包票,但也表示怀疑。” 听完明道奇这一番分析,其他人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没错,小奇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冯绍谦论气魄确实不足,不然李冥寒回来这么久了他也不会不与之正面交锋,反而耍这些旁门左道来自我安慰。如果从这方面入手,我们说不定能再添几分胜算!”秦晓岚显然也对冯绍谦有过一些了解,因此对明道奇这番话颇为认同。 “还有,我们这边有夏师兄和沐兄弟这两个好手,这几天大可以作为陪练帮助兰姑娘适应一下。虽然未必有多大的提高,但至少能清楚战斗的大致强度。至于上邪派那边,我看他们未必会这么重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明道奇眼珠一转,又提出了一个想法。 “没错没错,想不到你这个家伙鬼主意蛮多的嘛!”夏悠竹显然大受鼓舞,不自觉伸手拍了一下明道奇的肩膀。不料后者见状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舔着脸道:“那是那是,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我这人身上还有不少优点的。悠竹师妹,既然这样那我们……” “你这家伙在干嘛?还不放手!”惊觉手掌被握住,夏悠竹想到不想直接一脚飞出,恰好踹翻了明道奇坐的那张椅子。后者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了个跟头,引来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应战的紧张气氛反倒被冲散了少许,而且众人眼中都多出了一种名为信心的东西。 …… 第二日清晨,夏远峰与朝暮阁的大弟子赵传志一道来到了城西上邪派的驻地。与朝暮阁比起来,上邪派的地界就要大得多了,光是放在门口的两尊辟邪兽就有约一丈的高度,看起来极具压迫感。待到守门的弟子回去禀报之后,两人便被迎入了大厅之中,而正坐在上首的冯绍谦此刻也起身来:“夏兄大驾光临,冯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其他一众上邪派弟子也都起身来向夏远峰抱拳致意,毕竟作为碧落仙府的核心弟子及年轻一代的顶尖高手,夏远峰无论是名气还是实力都是绝不容小觑的。 对于自己被无视,赵传志也不生气,毕竟他知道在以实力为尊的上邪派,没有相应的级别是不会被他们看在眼中的。不过这也无妨,至少夏远峰对他表示了足够的尊敬——在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他伸手一引,示意还是由自己来传达这次的来意。 “各位上邪派的 师兄师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与夏师兄此次过来主要就是一件事:昨日你们像我朝暮阁提出的战约,掌门师叔已经应允了,不日就将确定出战的人选与你们一战。只不过在此之前,掌门师叔爱徒心切,她说她不希望自己的弟子有朝一日回到门派却发现已经遭受了很严重的伤害。关于这一点,上邪派的几位师兄你们消息灵通一点,若是能传达给关押卓师弟的那些人,还望能顺手转达。”赵传志首先提出了一个条件。 “秦掌门答应了?”听到这话,上邪派诸人眼睛一亮,脸上情不自禁现出一丝喜色。至于赵传志的后半句话里的含义,他们反倒不在意,冯绍谦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这个还请放心,想来不论是什么人抓走了你们的那位师弟,也还不至于让他饿肚子的。” “那就最好了。”虽然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双方依旧要装着不知道一样,这或许也是一种无奈。 “既然如此,还不知道贵方会派遣何人应战?比试时间又定在哪日?”虽然觉得赢下这场比试已经绝不在话下,但出于谨慎冯绍谦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毕竟他也担心对方会耍一些手段。比如他们若是让那个叫沐追云的小子临时加入朝暮阁,再派他与己方一战,那又会徒然生出许多变数。毕竟能让李冥寒都特意提起的人,他们几人纵然嘴上不以为然,心里其实依旧是不敢轻视的。 “几位何必着急?朝暮阁派谁出战,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你们放心,朝暮阁行事向来光明正大,派出的也一定是门派原有的弟子,无论输赢我们都是不会给人留下口实的。”夏远峰不痛不痒地刺了对方一句,接着又说道:“至于比试时间,就定在三日之后的八月初九,几位可有意见?” “八月初九?”冯绍谦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便也径直答应下来:“自无不可。如此,我等就静等三日之后的这场切磋了。说不得,比试之后我还会与夏兄你成为——” “冯兄,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你那个所谓的条件,我们是不能完全做主的。婚姻大事讲求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悠竹的终身大事在家叔没有点头的情况下,谁都不能让她擅自答应任何一门亲事。所以这场比试即便是你们赢了,能否得到家叔认可依旧在于你们。而对我们来说,能做的只有家婶和悠竹自己不反对这门亲事,这一点希望你们能够明白。” “夏兄,这不太好吧?你这样岂不是让我们赢了跟没赢没什么两样?”冯绍谦还没开口,蒋无波就坐不住了,忍不住出声反驳道。 “怎么?莫非你认为堂堂碧落仙府夏家唯一大小姐的婚姻是可以由这么一场近乎儿戏的比试就决定的吗?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没有那个信心让家叔认可?”在这一点上,夏远峰可是丝毫不让。 “你——”蒋无波还待再说,却被冯绍谦伸手制止了。后者脸上倒是没有太**动,而是笑着道:“这是自然,若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向贵方提亲呢?” “那最好不过了,告辞!”夏远峰仿佛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说,与赵传志一道径直离开了上邪派。而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上邪派一行人却是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忙 “大师兄,我看他们根本是没有诚意,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反悔,这样似是而非的条件真的没问题吗?”夏远峰走了之后,蒋无波率先提出了疑问。 “不,他们这样说才正常。如果他们痛痛快快地答应了而且一切照我们说的做,那我反而会觉得有问题。”出乎意料的,冯绍谦听了蒋无波的疑问却是咧嘴一笑,眼中精光乍现。 蒋无波一愣,没有继续发问,而是低头思考起来。良久,他才似乎想通了一点事情,抬起头来说道:“大师兄你的意思是……” “没错,你们不要忽略了夏悠竹碧落仙府夏家小姐的身份。我们可以利用朝暮阁一个小弟子的性命来要挟秦晓岚,但绝不可能用来要挟夏震严——别说是朝暮阁的一个弟子了,就算是换成碧落仙府的核心弟子的性命,他也绝不会放在眼内的,何况用以交换唯一的女儿的婚事?女人总是心软一些,但总不会有人以为外号‘黑面判官’的人也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吧?所以我们若真的用这场比试来逼迫着成就了这场婚事,说不得反而会激怒夏震严,那就得不偿失了。” 冯绍谦的这一番话让众人大感意外,方仲夜此刻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既然如此,那么这场比斗的意义何在?” “呵呵,我刚才说为了一场不确定的婚事激怒夏震严不值得,但并没有说要放弃这场联姻啊。至于具体的缘由,刚才夏远峰不是已经说明了吗?归根到底,还是需要我自己得到夏震严的认可,至于比试那只不过提供了一个途径而已。说起来,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所以若是运作得当,这场比试反而会成为一段佳话的注解。若不是因为这一点,你们以为朝暮阁为什么会答应这次的比试?而若不是因为这一点,我又怎么会将事情一步步引导至此?”冯绍谦终于将自己的所有想法都说了出来: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以威胁的手法直接逼迫着对方定下这场婚姻。只不过若是携着此次比斗胜利之势,以此为出发点制造舆论,最终达到的结果那就不好说了。虽然可能绕了一些弯路,但不得不说这其实是更有可能成功的方法,而且不会引起对方太大的反感。 “大师兄深思熟虑,所谋深远,的确是我等所不及的。只不过我总觉得朝暮阁不会这么轻易地成就这件好事,说不定他们会在出战人选上做些文章,这一点我们不可不防。” “关于这个六师兄你应当是多虑了,刚才夏远峰自己已经把话说死了:他们出战的会是朝暮阁本身的人。朝暮阁年轻一辈都是些什么货色,这我还是很清楚的,别说是几位师兄了,就是我都能将他们全都打败。所以他们这次能派出的最强人选,顶多也就是像上次一样,由夏悠竹师妹自己亲自上,这样说不得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若是派出其他人,那直接就是送菜。”马成呵呵一笑,显然是不看好那帮朝暮阁的弟子。 “不错,朝暮阁除了身为剑圣的秦晓岚之外,本身 再无一个高手。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马成,这几天你就去那边给我好好盯着他们,以防他们耍什么花招。还有,十师弟,给我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三天之后上邪派和朝暮阁在城中心试剑场要进行一场比试。既然要借势,我们自然要把势造得大一些。还有六师弟,你这几天要给我看好那个卓一飞。朝暮阁嘴上答应着要比试,这几天来可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的下落,昨天六长老甚至对我说有人夜里潜入过我们这里。在这个关键时刻,我可不想因为他而导致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大师兄你放心吧,那个地方,他们绝对想不到!”蒋无波语气里颇为自信,其他两人也各自应了一声去做准备了。眼见着自己的计划正被有条不紊地执行着,而最近一段时间最大的对手李冥寒还在为了那并不存在的“内奸”而忙得焦头烂额,冯绍谦一时之间只觉得志得意满。他忍不住狠狠握住了拳头,对着山门的方向喃喃自语着:“只要我想,就绝对没有做不到的。而且,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才是上邪派最优秀的那个人,我才是剑城年轻一辈最强的那个人。靳祈、李冥寒、狄旭……无论是谁,你们都终将败于我的手下,时间会证明这一点!” …… 蒋无波轻松地走在“劫剑之路”附近,而他此时所处的位置乃是在剑城西南面的一条小巷中。一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他还会打个招呼,而有不少人都会热情回应着,这与他在上邪派那一副孤傲乃至有些目中无人的样子多少有些不符。事实上,虽然名头很响亮,但深居简出的他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喜欢出风头,这就导致了在剑城其实没多少人真正认识他。只不过谁都不知道的是,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一面,又或者这全都不是他真正的那一面?走过几个路边摊的时候,他还顺手买了几个水果自顾自地啃了起来,看那样子居然颇为自在。 如此这般漫无目的地乱逛一阵之后,蒋无波又来到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面之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此时正当用午饭的时候,只不过看这家面馆门可罗雀的样子再加上一脸无精打采的掌柜和店员,实在看不出他们有什么能吸引客人的地方。不过蒋无波似乎完全不受这个影响,依旧低头猛吃着。 也就片刻的时间,一碗面就被吃了个底朝天,蒋无波大叫了一声“结账”便放下两个大钱准备离开。这时眼见的店小二扫了一眼桌面,急忙跑过来叫道:“这位爷,今儿这碗面可是按您的要求加了分量的,所以两个子不够。” “你们这帮家伙,这方面算得倒是清楚,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将生意做大一些。”蒋无波囔囔了一句,顺手又放下了一个铜板便就此离开了。店小二懒洋洋地跑过来收了钱,又不情不愿般收拾一下桌椅,看到已经没什么客人了便又继续偷懒打起盹来。 不远处一个街角,沐追云缓缓现出了身形,目送着蒋无波走回上邪派的 身影。几天以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蒋无波来这片地区闲逛。虽然在别人看来,蒋无波的表现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他也没有与任何人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联系,但对于沐追云来说,对方两次来到同一个场所,这本身已经是最大的不寻常了。他不需要深思熟虑般去思考对方的动机,要的只是从这其中挖掘出最后蕴含的结果。想到这里,他把目光投向了那家面馆:该怎么做呢?是会打草惊蛇还是直捣龙潭? 沐追云若有所思,可还没等他有所决定,不远处一段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 “兰师妹,请了——” 夏远峰长枪一摆,做了个请的手势,对面的兰芷凝亦是持剑行礼。双方再不多话,一抖兵刃就此交起手来。虽然是切磋的性质,但夏远峰并没有太过留手,这也是兰芷凝自己要求的。毕竟对她来说,对方保持一定程度的压力能才让她更快地适应战斗节奏。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无论是招式技巧、对灵气的感应度以及真气的雄厚程度,夏远峰俱都占足了优势。因此从场面上来看,这场切磋一直都是夏远峰压制着兰芷凝的节奏。 可只有身在场中的夏远峰才知道,他表现得并没有像看起来那样轻松。从开场到现在,他已经不知不觉换过六套枪法了,而每一次他都能凭借先手的抢攻获得一定优势。只不过对面的兰芷凝却犹如一根坚韧至极的竹子,无论外界如何风吹雨打,她都能在****之中卸去对方的攻击。不仅如此,她的适应能力也让人惊叹,往往是这边一套枪法刚走完,她便能将其中的精髓把握得七七八八,下一次再对施展出来的时候就非但没什么效果、而且要面临被趁势反击的危险了。这让夏远峰不自觉想起一个人:与他并称“东双子”的沈离。那个家伙也是天才到妖孽般的人物,看过一遍的招数就很难对他再起作用,这导致夏远峰每次与他切磋都感到束手束脚、非要绞尽脑汁另创新招才能将比试进行下去。只不过有一点兰芷凝与沈离不同:她更习惯在战斗中感受对方的招意,而且行动多于理论,有时不知不觉就能化解掉对手的攻击。但若是战前或者战后让她总结一番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反倒有些不擅长。 其实这与庄铮的教导方式有关,他从来不浪费时间在长篇大论的武道理论上,所有的传授都只有一个原则:实战、实战再实战!从小到大,兰芷凝就是在庄铮那看起来简直如同无穷无尽般的各类剑法攻击中苦苦支撑过来的,而后者要做的也便是将化解的思维变成本能深深地融于这个弟子的武道理解之中。如今看来,这无疑是成功的。 而此刻的夏远峰更是知道,包括他在内他们都看错了一点:本以为自己等人作为陪练最多也就能帮兰芷凝适应一下对战节奏,如今才发现对方居然能在这样有限的对战中持续进步,而且进步的幅度超乎想象! 看来这三天,大家都有的忙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要开始了 三天,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不算很长,一个眨眼也就过去了。只不过对身在朝暮阁的这几个年轻人来说,这三天过得极为充实。这三天的主题只有一个:全力帮助兰芷凝巩固提高所学,以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但这并不是说,其他人就没什么收获了。相反的,见到兰芷凝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努力地提高自身,并且每次战斗之后都有收获,这也激起了其他人的好胜之心。所以这几日,作为兰芷凝陪练的不只有夏远峰和沐追云,便是薇雨和夏悠竹都下场比过几次。当然,她们二人一对一还不是兰芷凝的对手,可两人联手却能带给她不小的压力。而夏悠竹的回仙剑舞以及薇雨的指南剑法亦是给了兰芷凝很大的启发,让得她往往能够因此生出灵光一现的想法。 当然,最能帮助他提升的还是夏远峰和沐追云。许是感觉到最近一段时间稍有懈怠,再加上与兰芷凝的比试之中居然产生出了一种技穷的感觉,夏远峰也提起了全副精力,毕竟他可不想每次都是靠着经验和浑厚的真力才能勉强胜对方一筹。而当“无双感应”展开之后,这个神觉的神奇之处也再度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层出不穷的新招、枪随敌动的料敌机先以及对灵力的更深一步理解都让他在此后的比试中始终保持着对兰芷凝的强大压力。而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兰芷凝非但能跟得上对方的进步速度,而且能举一反三,反过来能带动夏远峰的进步——这在后者的整个习武生涯中都是极为少见的。也是如此,两人都对彼此的对战充满了兴致,那是另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快意。 至于轮到沐追云的时候,那又是另外一种风格。如果说夏远峰走的是一条完善武技、发展技巧的道路,那么沐追云追求的便是直来直去、提升最基本素质乃至到达极致的过程。他的战斗看起来似乎要简单的多,但对兰芷凝来说,这反而是她相对不擅应付的类型。对方的力量、速度、精神力强度都比她强上不少,招式看似简单,其实反而不易破解;而对方的洞察力却达到了惊人的地步,因此反而能发挥出更大的威胁。尤其是当沐追云开启“入微之眼”的时候,兰芷凝就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因为稍一疏忽,那根神出鬼没的殒神鞭就会出现在各种意想不到的攻击方位上,而那往往是她最为难受的那一个点。所以在与沐追云对战的时候,兰芷凝竟然产生了一种被境界压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夏远峰那里也能感受到一丝,不过那是因为夏远峰本身已经极为接近圣境了。而沐追云却是凭借着不逊色于圣境高手的基本素质,硬生生做到了这一点。可以说在元境的修炼之上,他要超过大多数人。 当然,这三天兰芷凝也不是一直在战斗,最后一天她也歇息了半日以保持状态。而就在那一天,兴之所至的夏远峰第一次邀请沐追云切磋一番。结果,两人的这一战毁掉了半个练武场,而且惊动了朝暮阁所有人,也让众人知道了这绝对是天下间圣境之下最为顶尖的一战。以破坏力而论,这场战斗到最后已经达到了圣级的水平,打完之后夏远峰更是直接回房闭关了。当然,沐追云虽然没有留手,但也没必要非得分出个胜负,所 以在与夏远峰对拼了一记狠的之后就收手了。而正如第一次见到沐追云的时候所预料的一样,夏远峰确信了对方在自己之上的实战能力——在真气尚占优势的情况下却无法取得丝毫优势,反而频频落于下风,对于这一点夏远峰也颇为无奈。而且他知道这还是在切磋的情况下,若是生死相斗,沐追云的战斗力很可能会更上一层楼。最终他也明白了要抹平自己与沐追云的差距,那至少也得是自己进入圣境之后的事了。 三天的时间就在这样紧凑的节奏中进入了尾声,而八月初九的约战已经迫在眉睫。经历了三天相互切磋的众人发现,他们每个人在修为上竟然都有提高,尤其是兰芷凝,至少增加了一成的战斗力。三天时间提高一成,这要是说出去,绝对惊掉一地眼球。不过这其实也是兰芷凝厚积薄发的结果,毕竟距离她觉醒神觉也没过多久,又刚好有了这几个稍稍强出她一筹的陪练——某些方面来说,这比与师父的对战还要更有收获,因为差距没有那么大反而能激发自身的力量。 这一日临近傍晚,出门打探消息的朝暮阁几个弟子带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这场上邪派与朝暮阁之间的约斗,已经在整个剑城都传开了。这个消息虽然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听到之后还是给了他们一些压力。 “这么迫不及待地弄得尽人皆知,我看他们输了之后怎么收场!”夏悠竹很不满,显然也是因为从传言中感到了一丝压力。当舆论形成一种“大势”之后,有些事就算想要拒绝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这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好事,但也不算坏。他们那样做,看似把我们逼入了绝境,实则也在将自己一步步往悬崖上推。而我们至少明明白白地知道,可他们却未必清楚。”卓毅的话道理固然是不错,但也是建立在最终能赢这一场比斗的基础上。这一点他没说,只是其他人尤其是兰芷凝心里自然明白。兰芷凝也不擅长以言语来表达对此战的信心,但始终坚毅平静的眼神说明了她已为这场战斗做好了准备。 秦晓岚很满意小师妹如今的状态:不骄不躁、不急不惧,平静中隐含着准备面对一切的信心。已经到了这一步,所谓顾忌、歉意之类的东西她也要放在一边了,而今她需要做的只有鼓励: “管他们怎么做,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小师妹,放手一战吧,无论输赢,我相信你都能让整个剑城的人重新认识我们朝暮阁!” “必当全力以赴!”兰芷凝重重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夏悠竹也将她悄悄拉到了一边,有些话到了明天就不能说了,因为那可能干扰到她的心境:“对不起啊小师姐,你一来就要承受这一战的压力,而且大部分还是因为我的原因。但是明天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因为这一战而让自己受到什么危险和伤害,那样的话我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师妹你别往心里去,这次是我自己想要出战,因为大家的期望也刚好是我的信念。而且比试之中受点伤是难免的,不过我也会量力而为,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临到战时,兰芷凝也不希望大家都带着压力为自己担心,是而如此安慰道。而这个时候,其他人也纷纷跑过来表达自己的关 心和鼓励。 “喂,追云,关于这场比试你还有什么要提醒我们的吗?”不知什么时候,在每次重大事件之前询问一下沐追云已经成了这个团体的习惯,夏远峰如此、夏悠竹如此、李采儿也是如此。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沉默的男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用他非凡的能力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深沉的信任。不过他们更知道的是,就算他很有想法,你若不问他,他自己是绝对不会说的。这也让众人很是郁闷:到底是他对自己这些同伴的无所谓,还是他自己惜字如金到了这个地步?对于这一点此时倒也没有人有兴趣深究,只不过事到临头多问一句总是没错的,说不定他就能提出一些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毕竟事关重大,夏悠竹也就稍稍放下了心里对他的不爽,这般问了一句。 果不其然,沐追云还真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有认识精神修为高深的圣境高手吗?可以在你们这一边、不惧对抗上邪派的?” 他的这句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过夏悠竹依旧是不爽:“什么‘你们这一边’,是‘我们这一边’才对,搞得跟我们并称会辱没了你似的。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精神修为非凡的高手虽然不多,但在剑城也还是有几个的。无锋剑门的童先生、集剑阁的崔大师都有不凡的精神修为,而且这两人跟我们朝暮阁还小有渊源,有可能在我们这一边。不过因为无锋剑门与上邪派同为天女一脉,两家极少敌对,所以童先生是不会在上邪派的对立面的。至于崔大师,我倒是可以试着请他帮忙,不过也要看看是什么事了。如果是太过为难的事又要在立场上摆明车马,我想他也未必会答应。”秦晓岚提出了两个人选,不过她也不清楚沐追云的用意,因而先介绍了一下两人的情况。之后,她的一双妙目也定在了他身上。 “不算是什么为难的事,只不过是为了保持公正的必须。”沐追云淡淡地道。只不过他的这句话其他人就不太明白了,这方面反而是李采儿反应得快一些,或许是以前见多了阴谋诡计吧:“沐大哥你的意思是,上邪派可能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做手脚?” “应当不会吧?明日的比试怎么说也是万众瞩目,更有城主府的高手作为公证人,应当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比试中做手脚才对……”对于身在剑城、长在剑城的秦晓岚来说,上了试剑场的比试那就意味着绝对的公平,这样一点几十年来已经深入于心,所以她很难相信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讳在天女的见证下做手脚。 “没有会不会、只有值不值,如果什么事都理所当然,天下何来纷争?” 沐追云的一句话让众人陷入了沉思,也让他们担上了一桩心事。只是该做的还是得做,只有在能做的准备都做妥当之后,众人才能放手将结果寄托于命运的眷顾。虽然不可能存在绝对的公平,但至少可以最大化地创造相对公平的条件,对于这一点众人的认知反倒出奇地一致,所以秦晓岚最终还是采纳了沐追云的意见。虽然她心里依旧认为不大可能,但万全的准备总归没错处,因此也得防一下这所谓的万一。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八月初九的朝阳缓缓升起:比试,要开始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无锋剑门 沐浴在阳光之下的天女神像依旧是那么神圣,似乎无论何时她都是没有丝毫缺点的。而即使大部分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在经过神像的时候也不敢放肆,而是规规矩矩地抚胸行守剑礼。 古老的试剑场已然经历了来百多年的时光,它曾见证过无数剑客了却恩怨、快意恩仇,也曾经历过无尽的剑影、不甘的咆哮。而今日,它又将迎来一场别样的战斗,只不知与之前的那一次次可有不同。虽然每次战斗过后,试剑场都会进行修补,没有战斗的时候城主府也会对它小心维护,但在它身上依旧残留了无数剑客的痕迹:那一道道划痕混合着时光,将过往的恩怨一同埋葬。只不过旧仇虽去、新怨又生,只要剑城存在一天,试剑场就一天不会退出历史舞台。这未必是无奈,因为它的存在已经尽量避免了更大的纷争;这又的的确确是无奈,因为纷争不止、战斗不息,这是人类的天性,不会因为任何事物而改变。而它所能做的,也只有如矗立在它不远处的天女神像一般,给众剑客的内心加上一个心灵的约束,让他们不至于因被力量冲昏头脑而走向毁灭。 只不过今日,有闲心生出这般感想的人只怕是不多的。辰时三刻,距离比试开始尚有半个多时辰,可试剑场周围的看台上几乎已经座无虚席。无数相识的或不相识的剑客彼此打着招呼、兴奋地议论着这一场战斗。还没开始,这场比试就呈现出一种不同于往的高人气,就算换成两个剑圣之间的对战能聚拢的人气只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说实在的,本来这一场比试是不该受到如此众多的关注的,可谁让最近一段时间的朝暮阁成为了剑城的“风云门派”了呢?先是前几日几个与朝暮阁有关的年轻人就在这大广场之上与剑城诸多弟子大战一场,让这个小门派重新进入了人们的视野;接着是轰轰烈烈的“比武招亲”事件,找上朝暮阁想一试运气的年轻人几乎踏破了门槛,让它的名声再次往上提升不少;最后则是三日来上邪派的有心宣传,让得这一场看似简单的比试蕴含了许多别样的意味。 而不知是否有意,对这场比试的渲染中更是被人添加了近乎“世仇”的恩怨——那是“苍之剑典”庄铮纵横剑城的时候,朝暮阁与上邪派发生过的一点旧怨。那个时候庄铮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便是强如上邪派也丝毫不能压制住他的崛起。而因为一次冲突,庄铮连续击败五名上邪派剑圣的辉煌历史也被挖了出来。以至于最后两派闹到不可开交之际,解决的方式又与如今同出一辙:就在这试剑场上,庄铮以手中“韶华”圣剑击败了当时被称为上邪派冯氏之外的第一剑客、如今的二长老凤天南,以之冻结了两派的恩怨,也为朝暮阁赢得了二十年的发展期。这一战也让朝暮阁成为剑城历史上及少数几个与上邪派正面作对却还安然无恙的门派。当然,人算不如天算,朝暮阁最终却没有发展起来。自庄铮失踪之后,朝暮阁急速滑落,可上邪派碍于“二十 年之约”,也顶多在暗地里使些小手段阻碍一下对方的发展。只不过后来才发现,其实完全没这个必要:对方的衰落已是任谁也无法挽回的事实了。 也是因此,后来上邪派没有再做这么多此一举的事,他们早已把目标转移到其他新兴门派身上了。若不是这一次冯绍谦把下手目标选为了朝暮阁并衍生出后面一系列事来,其他人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朝暮阁这个小门派,更遑论曾经的恩怨了。而当这一刻人们再把焦点投注到对战双方的时候,才发现这其中居然还有着可追溯的非凡历史,这让众人更加兴奋。而且这一场比试还关系到其他的一些事:碧落仙府和上邪派这两个庞然大物,在这一战之后会不可避免地发生一些交集,至于对双方来说是好是坏,那就得看这场比试的结果了。而且对于这场比试息息相关的一个人物、朝暮阁掌门爱女亦即碧落仙府夏家大小姐夏悠竹在这一战之后的归宿问题,也是不少人关心的一个话题。毕竟秦晓岚虽然脾气很大,但年轻的时候在剑城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天才少女;而她的女儿此时看起来也有些“红颜祸水”的味道,居然惹得两派再次走上试剑场一拼高下。当然若是这个论调被夏悠竹听见的话她肯定会气得吐血:从头到尾她都是无辜得不能再无辜,只不过被对手坑完接着还被队友坑,这还不够对手换了一拨人继续坑,当真是躺着也中枪的典范。 只不过这样一来,世仇、恩怨、阴谋、美女以及顶级门派的隐形对抗,这一系列能吸引眼球的焦点集合到一处时,所能引起的轰动那就可想而知了。也难怪一场年轻一辈的比试能吸引这么多目光,这一点恐怕是策划了这场比试的冯绍谦都没想到的吧?只不过他要的也是这个效果,如今看来还要超出预料,这就让他觉得不能更满意了。当然,这也为接下来的一场比试稍稍增加了一点压力,那就是绝对不容许失败,不然这样在全剑城剑客面前丢脸能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有信心的,在如今这个实战才能出高手的年代就算是他们上邪派也不可能雪藏什么隐藏高手,更何况是小小的朝暮阁了。至于这一代朝暮阁的那些弟子,在他眼里那就更不值一提,这场战斗在他看来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只不过他需要这场比试营造出来的这种舆论氛围,因此今日才表现得很郑重,至少看上去是这个样子。 离巳时还有两刻钟,此时的试剑场周围已经人满为患了。而让人惊奇的是,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一些剑城知名门派的老辈人物居然也前来此处准备观看这场战斗,这其中不乏几位鼎鼎有名的剑圣。当然,这些剑圣不可能如弟子一般挤在看台上,他们都有自己专属的座位。 “看,那不是星华阁的‘星剑圣’戴前辈和剑风楼的‘竹剑圣’荀前辈吗?” “没错,还有双剑门的‘阴阳剑圣’程老前辈、上清派的‘仙剑圣’李朝阳以及剑阵门的‘弈剑圣’傅前辈,怎么这些大人物居然都来了?” 看到走向前台的其 中五人,众剑客很兴奋:这些平素一个个深居简出的大人物竟然也有联袂出场的一天。只不过激动之中也有些让人不解:这样一场应当没什么悬念的比试缘何能吸引如此众多前辈人物? “你们这几个家伙今日怎么也跑过来了,难不成像我这个老人家一样喜欢看热闹?”老当益壮的阴阳剑圣程非笑呵呵地对几个后辈说道。明白眼前这位在剑城的辈分之高,高傲如戴流光、淡泊如荀倪等都是主动上前行礼:“连您老都有兴趣来此一观,我们自然不能落后。” “哈哈,好,希望这些年轻人能给我们一些惊喜吧。”听程非这样说,其余几人也点头表示同意。说实在的对这场比试本身,这几位剑圣其实并无多大兴致,至少他们没听说过朝暮阁有什么了不起的后辈。只不过他们这几天也被门派内弟子们热烈的议论勾起了好奇心,再加上静极思动,因此才过来看看。 “老程啊,放心吧,待会儿你一定能看到一些惊喜的。”远远传来的声音让刚刚想坐下去的几人又直了身子。因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在剑城人人尊敬的铸剑大师明陨! “什么风把你这老家伙也给吹过来了?说吧,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不然如何笃定会有我想看的惊喜啊?”程非主动迎了上来,笑呵呵打了个招呼,毕竟他与明陨也算老熟人了。不过还没等对方回答,程非又是一声惊咦:“今天是什么日子,连老崔你这整天冥想的家伙都不声不响地出现了?这下子,我倒是真的对接下来的比试有些好奇了。”其余人听了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此时明陨身边还有一人,只不过他人明明在那里,却不知为何会让人在无意中忽略。但听了程非这句话,众人自然不敢再有丝毫忽略了:虽然剑城从不以精神修为著称,但也总有几个在这方面修为不凡的高手,如无锋剑门的童先生、上邪派的二长老凤天南,当然后者是因为当年战败之后试图另辟蹊径,因而从主修剑道转而成为主修精神力的。而眼前的崔大师显然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而他更为让人称道的则是将精神力技巧运用到铸剑之中,以此铸成的宝剑蕴含杂质极少,据说每一柄都接近了完美的境界。 崔洛华与明陨对视一眼,后者笑着回答了程非的问题:“庄老头不在了,对他的徒子徒孙我当然要照顾着些,总不能让他们太过吃亏。而且上邪派行事越来越出格,我也不得不看着点。” 听了明陨的话,其他人倒还没什么反应,戴流光和荀倪却不自禁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含义:看来越来越警觉的,也不只有他们这几人啊。 “你什么时候也关心起这些事来了?不过也无妨,我倒要看看你所说的惊喜会是什么样的。”毕竟不是恰当的场合,众人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寒暄几句之后就各自落座。而正在这时,试剑场的入口处又传来一阵惊呼: “快看快看,上邪派的魏大长老竟然也过来了!” “天啊,居然是无锋剑门的掌门人伍神赐大人!”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赢下这场比斗 在周围众人带着敬畏与尊崇的惊呼声中,两个不同神态的白发老者逐渐走近:一个一身黑衣、高高瘦瘦、面上带着久掌大权的威严之色,正是上邪派大长老魏无涯;另一个嘴角含笑、眼神温润、皮肤却带着一丝苍白的则是无锋剑门本代掌门人伍神赐。等彼此走到近前之时,魏无涯率先开口了:“伍师兄好久不见,近来身体可好?” “呵呵,老样子,倒是魏师弟你风采不减当年。这次怎么亲自过来了,看来对这场比试很看重啊。” “哪里,小辈们的胡闹而已,我这做长辈的也只能看着些。”冯绍谦的那点把戏能瞒得过别人,自然瞒不过在权利漩涡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魏无涯。而面对眼前这个看似身体孱弱的老人,魏无涯却不敢有丝毫小觑,更觉得没必要在他面前出言糊弄。不过对于冯绍谦想做的事,他也没打算阻扰,毕竟对方是上邪派下一代的掌门人,无论对错总要有自己的行事方式。 “绍谦还是不错的,若是诚于剑而少于谋,当有更大成就。”伍神赐的这句话也代表着婉转的批评了,话中之意魏无涯自然明白。若是说这句话的是别人,就算明知有道理他也会不屑一顾;但这话出自眼前这个老者之口,他就不能不郑重对待了:“这一点绍谦比之狄贤侄的确大有不如。师兄的这番教诲,我必定会带到,想来定当能让绍谦有所领悟。” “哪里,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不必太过较真。”伍神赐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双方一起去前台那边。魏无涯连忙请对方先行,他自己则落后半步跟在后方。而实际上,此刻的魏无涯眼中正闪过一丝惊疑:眼前的这个人,明明自当年那件事之后身体受损、已无法在武道上再进一步,可不知为何今日一见,他带给自己的压力却丝毫没有减轻?魏无涯明白这必然是因为对方在境界上已经更上一层楼,因而才让自己也看之不透。不过魏无涯毕竟没有太过担心,因为以今日所见,对方的身体状况依旧是没有丝毫好转,而实际上他也明白这种损伤已是绝不可能逆转的了。可惜啊,本来剑城应该有三个剑神的…… 两人所到之处,其余众人纷纷起来行礼。对于剑城或者整个天下来说,无锋剑门都是一个很特殊的门派:他们的实力未必冠绝剑城,但必定最受尊崇,因为他们是直接传承了“天女”的衣钵。每一年的天女忌日,就算是通天圣塔都会千里迢迢派出重量级的人物来无锋剑门祭奠。而作为无锋剑门的掌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作为“天女”的代表,往往也有着特殊的地位。也是因此,每一代的无锋剑门掌门人都拥有着不下于城主的地位,这是其他任何强势的门派都不能相比的。 “老友,贵体有恙就该好好休养,怎么也跑到这儿凑热闹来了?”明陨显然与伍神赐相交甚笃,此刻也是面带关心。 “呵呵,还没有这么弱不禁风,而且小典也给我带回了一个有兴趣的消息,正好有兴趣看看。”伍神赐摆摆手表示无妨,他口中的小典自然是卢典了。此刻卢典倒是没有跟着掌门一道来,而是与明道奇 等剑城的一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一道等着比试的开始。 “早该想到的,的确,只要是我们这一代的人,无论是谁都有兴趣见见他的传人的。” 旁边其他人此时都太不明白明陨与伍神赐的对话,尤其是魏无涯,他总觉得今日的场面太过诡异:一场年轻人之间的小小比试却惊动了很多本不该惊动的人。对于这场比试,他自然知道冯绍谦派人有意宣传过,但他的影响力顶多限于剑城年轻一辈,要说能吸引如伍神赐这般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是否说明,他们其实是因为比试的另一方而来的?听着明陨与伍神赐的交谈,魏无涯轻轻皱起了眉头,有心想问个明白又觉得太着痕迹,反而不显大气。算了,反正待会儿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不差这一时三刻——虽然这样想着,魏无涯总觉得这本该十拿九稳的比试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数。 其实,在其他人看来,明陨、伍神赐等的到来固然是不可思议,但魏无涯的到场也是同样的让人惊叹:就算是助威,上邪派也没必要出动这位掌握门派实权、几乎相当于半个掌门的大长老吧?而实际上,魏无涯的确是对一件事很关心——不是与朝暮阁的这点恩怨,也不是这场比试本身,而是冯绍谦想通过比试与碧落仙府联姻这件事!准确的说,碧落仙府什么的也可以先放在一边,但冯绍谦本身的婚事早已是上邪派诸人的一件心事了。究其根本,这关系到上邪派的一个秘密,准确来说是冯氏一族的一个秘辛。外人或许都知道冯氏一族传承自柳非烟的大弟子剑神冯印,他们拥有着让人羡慕的血继神觉,这是只有达到过神境的部分武者才能给后代留下的财富。只要天赋不是太差,冯氏后人都能通过激发血脉之力觉醒祖先当年仗之纵横天下的神觉:七情赤血! 可惜的是,不知是否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在传承了这个强大神觉的同时,他们也附带着传承了一个如同诅咒般的事实:冯氏后人在生育后代这方面遇到了想象不到的困难。所谓的七情赤血,某些方面来说是启动了自身的狂化血脉之力,而这种力量对一个修为高超的武者自然没有什么,可若是对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来说,未免太过于强大和狂暴了。可偏偏冯氏一族在生育子女的时候,往往也将这种天赋的血脉带到了婴儿的体内,而即使是未觉醒的血脉,也不是一般的新生儿所能承受的。也是因此,他们不是不能生育婴孩,而是生下来之后婴孩因血脉狂暴的问题,夭折率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冯氏传承至今,多数情况下都是一脉单传,那还是在天曜之神尚还眷顾的情况下。偶有发展出了几支旁系,到如今也陆续湮灭。到了上一代,冯氏已然只有冯鸿渐这个正统传人以及冯鸿鹄那一支旁系,可惜直到如今冯鸿鹄也一无所出。因此,这一代的传人就只有冯绍谦一人了,而他也是在冯鸿渐四旬以后才好不容易保下的一个儿子,在此之前他已然换过八个妻妾、夭折过十多个子女了。 而到了冯绍谦这一代,情况依旧没有好转。如今冯绍谦已然三十出头了,照理来说早该娶妻生子了。事实上他也早就秘密成 过两次婚,之所以是秘密成婚倒不是他要隐瞒什么,而是因为冯氏一族的规定:不能为他们诞下能抚养长大的婴孩的女人,是不会被公开承认的,死后也不能进祖宗祠堂。可惜的是,诅咒依然在继续,那几个女人为他生的孩子没有一个成活,这也成了上邪派高层众人的一块心病。出于对冯氏一族正统地位的认可,很多高层依旧在下一任掌门的竞争中在他这一边,但也有不同的声音发出,主要担心的便是这之后的传承问题。其实这种声音早就存在了,几乎伴随着整个上邪派的发展史,只不过每当那个时候冯氏总归还是受到了一些眷顾,顺利地有一到两个后人免于夭折。但众人对这种提心吊胆般的传承早就颇有微词,生怕在哪一代冯氏的传承忽然中断,那整个门派必然经受极大的震荡。上邪派发展到如今,早已不是冯氏一家的门派了,其他家族承认冯氏正统传人身份的同时,也更关心门派的顺利传承。他们当然不希望因为这个让人无奈的原因而让门派不知何时出现震荡,再加上一些富有野心的人试图颠覆冯氏一族一家独大的局面,因而才提出了种种方法试图找出一条解决之道。 目前来看,解决的方法无非两种:一种是破除冯氏一族世代相传居于掌门之位的传统,那样的话无论接下来谁做掌门人,上邪派的发展都可以得到保证。正是因为这一点,李冥寒在与冯绍谦的争斗中也得到了门派很多人的支持,其中不乏一些长老。若非如此,就算李冥寒再优秀,他也不可能与身为门派最正统继承人的冯绍谦一争长短的。只不过冯氏一族的传人向来极为强势,尤其这一代掌门人冯鸿渐更是门派唯一剑神,因此这种方法在目前来说实现的可能性相当小。 至于另一种方法,那便是想方设法保证冯氏一族的顺利传承。两百多年来,对于繁衍后代这个问题,冯氏一族自然也想过很多方法,只不过这种事不是武功高就能解决的。但毕竟他们也还是顺利传承下来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发现了一些规律。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那便是他们找的伴侣本身修为越强大、身体素质越好,那么生下的孩子存活率就越高。虽然高也高得有限,但这足以成为冯氏一族的救命稻草了。 因此,在冯绍谦试图通过这场比试进行联姻的时候,身为大长老的魏无涯立刻就开始调查一切有关联姻的对象也就是夏悠竹的资料。就结果来说,他极为满意:出身名门、正当青春年少、而且有着扎实的武功修为,甚至在这个年龄段就已经觉醒了神觉——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对冯绍谦来说,她是一个极为合适的对象。至于碧落仙府的身份背景什么的,魏无涯反而不是太过在意:以上邪派和碧落仙府的等级,这两个大势力的接洽哪有那么容易?若是想通过联姻来达成两派的合作,那还太早了点,何况——也不需要…… 正是因此,魏无涯才放下了手头的事物专门赶到剑城来见证这一场比试。而且以魏无涯的深谋远虑,他已经为冯绍谦安排了接下来的一系列行动,以尽快促成这桩婚事。至于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件事了: 赢下这场比斗!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出战人员上台 “各位师兄,这一场比试你们看好谁呢?” 试剑场北边靠近比武台的最前方看台之上,此时正着几个气度非凡的年轻人。仔细一看,可以发现这几个人分属于不同门派,但毫无疑问都是在剑城比较活跃的年轻剑客:无锋剑门卢典、斗剑门赵飞虎、剑阵门秦战、双剑门林若通、集剑阁明道奇、风火剑庄薛必方等等。这几个人在年轻一辈可以说能排的上第二阶梯,仅次于狄旭、冯绍谦和李冥寒这几人,亦足可与上邪派十弟子的其余几人一较高下。当然,上邪派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他们一个门派就拥有至少十个这种级别的弟子,这无疑稳稳压了剑城其余任何门派一筹。而刚才提问的人是一个面容净白、长相清秀的年轻剑客,虽然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其余人倒也都认识他:上清派的易求仙,实力尚在绉润之上的上清派年轻一辈第一人。 “这难道有什么悬念吗?无疑是一场上邪派必胜的比试而已。要想出现奇迹,除非是上邪派自己脑子坏掉了随便派出个人来应战。”说话的也是熟人:紫霞派的季宇。 “的确是这个道理,我也实在想不出朝暮阁能有什么翻盘的手段。林兄,薛兄,你们怎么看?” “唉,你就别打趣我们了,不就是进行了一场不能赢的比试吗?”林若通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得众人忍俊不禁,他们也知道他前几日试图去朝暮阁攀亲结果碰了一个软钉子,搞得他好生郁闷。薛必方也是狠狠瞪了有些心虚的明道奇一眼,不过他此时自然不会发作:“朝暮阁目前最强的就是夏师妹了吧,而就算是她也顶多只能算朝暮阁半个弟子。我与林师兄都与她交过手了,坦白说,论真实实力她还是逊了我们一筹的,当然也不排除她掌握着碧落仙府的一些秘法。只不过尽管如此,若是上邪派派出十大弟子级别的人,那也至少有了七成胜算。当然,若是他们能想办法让夏远峰师兄出战,那就另当别说。” “夏师兄不会出战。”明道奇微微一笑,否决了众人的这个猜测。 “除了夏师兄,我记得还有一个与他同行的冷面小子,据说也很是了得,他有没有可能出战?” 听到这句话,在场有两个人脸色不大自然,这两人自然是曾与沐追云交过手的季宇和绉润。季宇沉着脸一言不发,倒是绉润虽然也败在了沐追云手下,但还是有一说一:“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我想就算对上上邪派十大弟子任何一人,都足以一战。” “那位沐兄弟不是朝暮阁的人,也不会出战。”明道奇再次出声否决,不过他这一脸轻松的模样看得其他人有些好奇。秦战忍不住问道:“明师弟,听说这几日你与朝暮阁走动密切,应当是掌握了不少内幕消息吧?难道他们还真的有什么杀手锏?” “是不是杀手锏,那得等比试的结果来证明。想来大家也都看见了,今日这么多前辈前来观战,自然不会为了看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所以啊,我们静观其变就是。”明道奇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而在场的这些人之中,除了早已被告知的卢典之外,恐怕也只有安静坐在一边的莫处成隐隐把握住了一些东西。不期然地,他又想起了那 张清冷英气、美若天仙的面孔,那个女子的身上蕴含着让人不敢小觑的无形剑气——难道真的是她? “正主来了。”一直默不作声的赵飞虎此刻张开眼睛,将目光投向了东西两个入口。 首先入场的一方是上邪派一行人,而一看到他们的阵容,其余人就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了。无他,上邪派的十大弟子几乎到齐了:大弟子冯绍谦、二弟子匡崇文、四弟子赵恒、五弟子寇居衡、六弟子蒋无波、十弟子方仲夜……就连一向深居简出的八弟子简雍也出现在了队伍里,唯一一个没到的只有李冥寒。不过众人也都习惯了,反正李冥寒向来习惯独来独往,与冯绍谦这一派的人也走不到一处去。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对这个毫无芥蒂。在旁若无人地走向比武台东侧位置的时候,上邪派的这几个佼佼者也在小声谈论着: “七师弟的面子可真够大的,今日也算是让我上邪派露脸的一件大事,他却是请都请不来。”说话的是三弟子仇秋。自当年靳祈出走后,他便牢牢霸占着这个代表着上邪派十大弟子前三位荣耀的重要位置,只不过李冥寒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威胁。正是因此,他话语之中提到对方之时并无好感。 “三师兄说的不错,这老七的确不像话,连大师兄的面子都不给。八师弟,听说你最近与他走得很近,怎么,难道他真的忙到这个程度了吗?”蒋无波话虽然这样说,但其实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他也不介意在其余几个师兄弟面前给李冥寒上点眼药,顺便还刺了一下与之过从甚密的简雍。 “呵呵,大长老交代的任务,七师兄还是相当重视的。同样是为门派出力,七师兄分身乏术,那也是可以理解的。”简雍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而对于蒋无波对自己的怀疑,他更是毫不在意。只不过在来之前,他其实问过李冥寒是否要来观看这场比试。当时李冥寒的回答很是耐人寻味:“一场很可能赢不了的比赛,我就不去看了,毕竟对我上邪派来说也是面上无光。”看到简雍不解的眼神,他还补充了一句:“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我能确定一点:除非对方没有主动答应这场比试,只要答应了,大师兄便不会赢。” 简雍到现在还想不通李冥寒哪里来的自信,要知道这几日他也与自己一样寸步未离万忧峰,也没有与外界进行过任何联系。而听他话中之意,仿佛笃定朝暮阁一方有什么应对的手段一般,而这是连他都丝毫看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简雍那一双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眸也亮起一丝感兴趣的光芒:或许,过会儿真的会有一些有趣的事发生? 当上邪派诸人落座之后不久,试剑场西边的入口也传来一阵喧哗。所有人都知道,朝暮阁的人也来了。 朝暮阁掌门人秦晓岚当先而行,身边则是师兄卓毅。这之后,夏悠竹与兰芷凝并肩而行,其后跟着的则是赵传志等朝暮阁弟子。由于是关系到朝暮阁和上邪派这两派的纷争,不属于门派的夏远峰几人反而落在了后头,不过也依旧出现在了队伍之中。但这也明明白白地传递给了众人一个信息:夏远峰是绝不会介入这场比试的。这也让不少有过猜测的围观者感到失望: 毕竟在他们看来,让夏远峰上场是朝暮阁一方唯一有胜算的事,哪怕让他用剑。可如今看来,这唯一的获胜希望也破灭了,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太过方正,还是太过古板。 当然,在朝暮阁众人进场之后没多久,一些有心人一经发现了让他们感到惊叹的一幕: “咦,那个女子是何人?以前一直没见过啊?” “哪个、哪个?难道你说的是夏师妹旁边的那位?哇,仙女啊,实在是太漂亮了!” “看样子也是剑客,难道是朝暮阁新招收的女弟子?真是让人羡慕的门派啊!” 这些人口中的羡慕,当然是指羡慕朝暮阁的男弟子——能与这样漂亮的女子朝夕相处无疑是一件让人相当眼红的事。当然,朝暮阁的弟子听了之后多半会嗤之以鼻:再漂亮的女子,辈分比你大上一辈的时候你就不会认为这是一件好玩的事了,简直可以说是欲哭无泪了。毕竟对朝暮阁弟子来说,不是谁都能像夏悠竹那样的,他们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叫师叔。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注意着朝暮阁的人都盯着兰芷凝,明道奇就好奇地在他们一行人之中扫视了好几圈,结果脸上浮现出一层惊讶之色。“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嗯?那位就是你说的兰姑娘吧?果然很特别……”注意到明道奇的表情,一旁的卢典凑过来问道。 “是啊,那位就是兰姑娘,也可能是今日独一无二的主角。不过我看的不是那个——阿典,你没发现朝暮阁那边少了一个人吗?”明道奇的眼中闪过耐人寻味的神色。 少了一个人?卢典一愣,下意识顺着他的眼光望去,不一会儿也发现了异常:“是啊,他去哪儿了?” 而在试剑场西边,朝暮阁众人也找了自己的位置。秦晓岚先是去与伍神赐、明陨等重要人物打了个招呼——当然,以她的性格,对于魏无涯她是甩都不甩的,这也让其他一干剑圣哭笑不得,连魏无涯自己都有些无奈。客套几句过后,她也不再久留,径直走回了自己门派这一边。 “师妹,紧张吗?”看到兰芷凝略显拘谨的样子,秦晓岚关心地问了一句。后者深吸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有一点,但不碍事。”说起来,自小就在清幽的山上独自修炼的兰芷凝很少体会这种人山人海的气氛,尤其是想到待会儿要在这么多人注视之下进行这一场比试,这的确给她带来了一丝压力。好在她毕竟心理素质过硬,下山之后也习惯了被人注视,所以这些事尚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心理波动。 看得出来小师妹的心理调节能力相当不错,秦晓岚也比较满意,之前她还有些担心师妹会怯场来着。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把剩余的时间都留给了兰芷凝自己,毕竟她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此刻的氛围的。 当场边的日晷指针终于指向巳时之际,喧闹的试剑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担任本次比试公证人的是剑裁所的一个裁判长,他缓缓起身来,清越的声响全场可闻: “今日试剑场再度开放,为解决上邪派与朝暮阁的一些私怨而进行一场比试。受双方所托,本人剑裁所陈墨,今日全权负责裁定接下来这场比试的胜负,必将做到公平公正、不负所托。现在,请双方出战人员上台!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比试开始 一直闭目养神的冯绍谦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之后起身来走向陈墨。旁边早有弟子递上了他的佩剑,那是一把有着火红剑鞘的长剑,虽未出鞘,旁人已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认得的人都知道这是上邪派故老相传的一柄圣剑——赤血剑。传说这柄剑饱饮强者之鲜血,剑体已然带上了一丝邪气;而对拥有着“七情赤血”神觉的冯氏一族来说,这无疑是最为契合的武器。 “上邪派上场的居然是冯绍谦?这也未免太过以大欺小了吧?”在这场比试之前,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上邪派的出战人选,也只有作为对手朝暮阁一行人能大致确定。在观战的人看来,身为上邪派大师兄、年龄又过了三十岁、修为更是已然近乎圣境的冯绍谦出场显然是不合适的,何况对手还是没落已久的朝暮阁,这种行为已经可以说是**裸的欺压了。不少观战的剑城弟子更是愤愤不平,他们明白这是冯绍谦想要确保这场胜利了,也能从中看出他的志在必得。可对朝暮阁来说,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公平吗?冯绍谦冷冷一笑,丝毫不在意周围漫天的非议声。他们似乎忘记了,上邪派的行事一向如此,只要是他们认为可以得利的,就会不惜出动最大的力量来保证这个利益,其余的一切都不在考虑范围内。在这方面不止是弟子们这么想,身为大长老的魏无涯也是一样的心思:就如当年未能趁着庄铮崛起之前压制住他,那已然给上邪派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同样的错误如今怎么会再犯? “真是不要脸!”朝暮阁众人显然也看到了怡怡然上台的冯绍谦,最气愤的就要数夏悠竹了。她知道若当时答应比试的是自己,那就真的必败无疑了。 “师妹,去吧,小心一些。”秦晓岚轻轻握了握兰芷凝的手掌,眼中满是关怀与担忧。 “嗯,交给我吧,一定不会让对方得逞!”兰芷凝显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试剑台。 “小师姐加油!狠狠教训他!”会这么肆无忌惮大喊的也就只有夏悠竹了,她可不管会不会引人侧目,握着一双小拳头努力为兰芷凝助威着。后者回头递过来一个安心的眼神,点头示意让她放心。 “竹儿,担心吗?”看到女儿目不转睛的样子,秦晓岚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点担心,不过小师姐一定会赢的!”夏悠竹肯定地回答道。 “嗯?你倒是比我还有信心,不过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何这么信任小师妹呢?大家认识都才没几天,照理说你也应该有所犹豫才对。”秦晓岚这样问的时候,脸上却是带着一抹笑意。 夏悠竹闻言转过头来,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也说不明白,只觉得小师姐身上有种可以让人信任的特质,让人能放心地将重要的事托付给她。反正,既然是她答应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也是绝不会后悔的!” 见到女儿这副摸样,秦晓岚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才半年多没见,竹儿似乎成熟了不少,已经懂得信任同伴、并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了。至于接下来的事,也只能全部托付给小师妹了,但愿她能力挽狂澜。 当兰芷凝一步一步最终走上试剑台的时候,观战众人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充满了疑问:这个漂亮得不像话、长得像仙女一样的女子是谁?朝暮阁怎么会派这样一个看上去甚至不到二十岁的年轻 女子上场比试?美人计?没这么夸张吧? 冯绍谦饶有兴趣地盯着对面的少女,眼中稍稍有些意外:这难道就是朝暮阁所谓的后手?只不过这个女子怎么看都不像超过二十岁的样子。而在这个年纪,就算是号称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封华也不可能有太过强大的实力吧,更何况想要战胜自己?当然,冯绍谦还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些特别之处:那双晶莹剔透带着一往无前之色的坚定眼眸、那股凛然不可侵犯般的气质以及那种属于剑客独有的锋锐气息,这些都表明这个女子应当是一名出色的剑客。只不过,就算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击败一个接近圣境的对手,至少冯绍谦不信、观战的一众剑城弟子也不信。 “你们说,是不是岚剑圣不舍得让女儿嫁给大师兄,这才不知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来转移注意力啊?”上邪派这一边,蒋无波颇有些戏谑地说道。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我是大师兄的话,说不定就顺水推舟换个目标了。不知怎么的,我觉得这个女子更合我胃口一些。”仇秋眯着眼说道,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发笑。看他们的轻松表情就知道,在他们眼中这场比试已经基本没有悬念了,因为谁都不认为这样一个年轻而又美丽的女子能凭借自身实力战胜上邪派排行第一的大师兄。 而在另一边的看台上,几个剑城出色弟子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他们自然不是很希望冯绍谦获胜,只不过看到朝暮阁出场的人选,还是让他们感到愕然。 “明师弟,这难不成就是朝暮阁的杀手锏?好吧我承认,若是只比相貌的话,找遍整个剑城都难找出一个比这位姑娘更出色的了,但这是比剑啊!”薛必方一脸夸张地说道。其他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是一样的表情。众人都将目光转到了明道奇身上,希望他能给一个解释,至少能让大家提升点信心啊。 面对这一双双疑惑的目光,明道奇只不过耸了耸肩:“别看我,看比试。”看到他这一脸笃定的样子,众人反倒有点不确定:难道这位姑娘真有什么超人一等的天赋?只不过就算天赋再好,成长也是需要时间的啊! 比试台上,陈墨为双方交换了战书,在让两人签字画押之前,他再度让两人确认了一番:“我再重申一遍,这场比试的目的旨在解决最近上邪派与朝暮阁发生的一系列冲突,当然双方都就这场比试的胜负提出了条件。”说到这里陈墨顿了顿,没有将这所谓的条件当众说出来——无他,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上邪派耍的威胁手段,真要说出来整个剑城都是面上无光。陈墨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在此之前,还请双方各自确定一下对方的比试资质。在此我不得不提醒一下——” 陈墨先是将目光转向兰芷凝:“兰姑娘,这场比试是年轻一辈的比斗,照理说双方都不该超过三十岁。可冯绍谦贤侄今年恰好三十,只不过他的确是上邪派这一辈的领头人,也不算太过违反规定。那么我这里要问一句:你是否承认对方的比试资格?需不需要申请换一个对手?” 听了这话,兰芷凝还没回答,冯绍谦可是十分不爽。如果他此时已经是剑圣的境界,那他自然就没有资格再进行比试——就算他厚着脸皮上,剑裁所也不会允许。可如今他并没有到达圣境,但这又偏偏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反过来说,没有在三十岁之前踏入圣境一直是冯绍谦 的一块心病,毕竟除了另辟蹊径的通天圣主之外,大陆上其他鼎鼎有名的绝顶高手绝大多数都在三十岁之前就进入了圣境,这已是无形之中衡量一个武者潜力的隐形标准了。当然,不爽归不爽,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陈墨是剑裁所一个极为守旧的人,为人做事一板一眼,就算对他发脾气也没用。只不过冯绍谦还是觉得这家伙是没事找事,若是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质疑他的资质而要求换人,那岂不是要凭空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冯绍谦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兰芷凝没有任何犹豫就点头承认了他的比试资格,这倒让他生出些许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说她其实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因而根本就无所谓对手是谁?而实际上兰芷凝一旦下定决心,就根本不会在这些旁枝末节上多作纠缠。这便是庄铮带给她的作风: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一切以手中之剑作为答案来回答! 看到兰芷凝点头,陈墨又将目光转向了冯绍谦:“冯师侄,关于眼前的这位兰姑娘也有一点有必要告诉你:他是朝暮阁大名鼎鼎的‘苍之剑典’庄铮庄前辈的关门弟子,以辈分而论的话其实要长你一辈。只不过鉴于她今年尚不满二十,我认为她也应当算是年轻一辈中人,认同她的比试资格。那同样的,作为她的对手,你是否认同她的比试资格?需不需要申请换一个对手?” 本来冯绍谦还有些不以为然,但听到“庄铮关门弟子”这几个字时,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眼中精芒暴涨。而陈墨的话语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这句话几乎是全场可闻。毫无意外的,这又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暴: “那个姑娘居然是‘殇剑圣’的弟子?” “怎么可能,难道殇剑圣重出江湖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二十几年前的恩怨,如今要再度上演了吗?” 不止年轻剑客议论纷纷,便是看台前方那几位剑圣此刻也是面面相觑。毫无疑问,在剑城,“苍之剑典”庄铮是能引起所有人注意的一个名号,其影响力并不比剑神逊色多少。“庄铮那家伙回来了?”程非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明陨,怪不得对方说这场比试还有变数,如果真的是他的弟子的话,怎么也能期待一下。而在不远处,魏无涯紧皱着眉头注意着明陨的回答。若是庄铮真的回来了,对上邪派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他恐怕还没走出心魔,但这并不妨碍他教徒弟。”明陨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他也很期待: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天才剑客教出来的徒弟会是怎么样的?是否如他自己一样惊艳绝伦? 试剑台上,冯绍谦忽然邪邪一笑,挥挥手示意承认对方的比试资格。他怎么可能要求换对手?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击败殇剑圣的弟子,哪怕是一个小姑娘,也能稍稍挽回门派曾经受过的耻辱。而且在他深藏的眼中还生出了更深的**:他要征服眼前的这个女子,以此作为他踏上剑城巅峰的开端! 眼见双方再无异议,陈墨也就利落地让两人在战书上签下了名字,最后说道:“虽然比斗之中刀剑无眼,但在试剑场内的比试与其他的生死决斗不同,并不需要分个生死成败。在天女大人的注视之下,我希望双方能谨守剑客本心,以切磋为主、点到为止,切莫故意下杀手。其余的我也不多说了,那么现在——” “比试开始!”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抢攻! 微风拂过众人的脸颊,诺大的比武前一刻还是喧闹非凡,但在陈墨宣布比试开始之后,整个试剑场却徒然安静下来。对于剑城中人来说,发生在试剑场上的每一次比试都是一件非常庄重的事,没有让人嬉笑怒骂的余地。而无论之前有过多少猜测,当战斗真正打响的这一刻开始,所有人的目光就都不会离开场上遥相对峙的两个身影身上了。谁强谁弱、谁是谁非,这一切就在接下来的这场比试中战个分明吧! 场上的两人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不约而同转身面向天女神像的方向行了一个庄重的守剑礼。之后,缓缓转过身子的双方才将目光投射到对方身上,而彼此的手也已经不知不觉握上了各自的剑柄。 天上一朵不规则的白云缓缓飘过,云层的边缘抹过了并不算太过强烈的日光,地面便也随之布下一片阴影。隔着三丈的距离对峙的双方依旧没有移动,看起来就仿佛接下来的战斗与两人都无关一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日晷上的晷针在阳光下投射的阴影已然发生了明显的偏移,可本应当开始战斗的两人却像是突然化作了不晃不动的石雕,还是没有一点要出手的意思。观战席上一些沉不住气的年轻弟子已经感到了些许的不耐烦,可达到一定修为的那些人表情却是越来越认真。包括上邪派那一边的十大弟子在内,这些人眼中俱都闪过一丝惊讶,而那几位年长的剑圣更是不自觉点了点头。 双方看似还没交手,其实已然开始相互试探了。试探的第一步比的就是心性和耐心,这两样东西看似虚无缥缈、仿佛与比斗结果没多大关系,实则并非如此。至少在双方实力差不太多的时候,任何一点微小的变化都可能导致战局的倾斜。而对于比试双方来说,每一个可以争取的优势都是不容放弃的。即便如此,场上的情况还是稍稍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原本以为实力占优的冯绍谦会首先发动攻击、以摧枯拉朽之势赢下这场比试,可看起来他并没有这个打算;也有人认为年龄稍浅的兰芷凝会率先沉不住气而被迫出手,可看她丝毫不急的样子就知道她并没有因场上的情势而产生任何心理波动。也就是说,双方真的是将彼此都当做了对手,一方没有麻痹大意、另一方也没有丝毫气馁。 整整半刻钟,对峙的双方俱都一动不动。而就在观战席上不少人开始忍不住窃窃私语的时候,比试台上的两人双目同时一凝,不约而同地出手了。三丈的距离看似不短,实则对两人来说也只是一个冲刺的事。彼此对冲的两人在即将接近的时候,各自发出了这场比试的第一招,而两人只一招就让观战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冯绍谦右手握着剑柄,连鞘长剑被他平举于身前,剑身末端正对着兰芷凝。下一刻,他的右手徒然一震,一股凝实的劲气通过手臂径直传入剑身,原本严丝合缝的剑鞘毫无征兆地 脱离剑体,带着一抹血红的气息狠狠地朝着对手猛撞过去—— 兰芷凝却是左手握住剑剑鞘,右手依旧握在剑柄之上。与对面一开始就加到最大速度冲过来的冯绍谦不同,兰芷凝的起步相当缓慢,可之后越来越快,但又不是均匀地增加速度,而是每一刻都以比之前快上一分的节奏增加着速度。在此过程中她的右手始终稳稳地握住剑柄,可随着身体的前行,她的整个人却带起一股强大的气势。当这股气势达到巅峰之际,正是对面冯绍谦出招的那一刻。几乎同时,兰芷凝急速之中右脚再踏上一步,低身、拧腰、拔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先制之招——血龙出海! 秘技——拔剑式! 一声剧烈的嗡鸣,入目所见,兰芷凝这携着全身气势的一剑瞬间将直射过来的血红剑鞘从中劈为两段。带着狂猛血气的两段剑鞘擦着身侧而过,而兰芷凝的拔剑式余势不绝,雪亮的剑光自下而上狠狠斩向了冯绍谦腰侧。等待着这一剑的是一柄能夺人心魄般的血色长剑,赤血剑仿佛等候多时般出现在了思归剑的前行之路上。 “铛”—— 这是双剑第一次的碰撞,携着拔剑式的余威,力量与真气强度要稍逊一筹的兰芷凝在这一次碰撞中并未吃亏。强猛的反震之力将双方都推得往后退却一步,可两人谁都没有作调整:冯绍谦双腿一屈、赤血剑抡过一个半圆之后从上至下狠狠劈将下来;而兰芷凝却是以左脚为支点,借着反震之力一个旋身之后顺势横剑而出—— 再制之招——千钧竖剑! 回旋式——铁剑连横! 又是一声极猛的碰撞,一横一竖两把长剑发出的声响响彻整个试剑场,而从剑身上传来更强的反震之力更是震得两人俱都虎口发麻。这一次,兰芷凝凭借着整个身体的顺势而动,再一次与对方平分秋色。 可这一次碰撞还没完,已经有了准备的双方没有再度被震得向后退却。冯绍谦手腕猛地一转,赤血剑上泛出的血色灵力离剑而出,如同有生命般旋转着攻向对手。而兰芷凝应对极速,手腕一旋一抖间,原本附着在剑身上的点点雪芒瞬间凝聚到剑尖,而后直接射向旋转而来的血色灵力流—— 连制之招——血龙回环! 四季剑法——凝冰聚雪! 两股交汇的灵力流刹那间凝成了一股,看似声势不大的碰撞实则蕴含着极度凝聚的力量。果不其然,血色与白色的光芒此起彼伏、互不相让,在相互挤压中不可避免地剧烈膨胀起来。终于,本就不稳定的灵力流受到彼此压制,最终还是毫无意外地爆裂开来。强猛的气旋横扫而出,剧烈的风压混合着碎芒,让彼此接近的双方也不得不暂时退开一段距离。这一回合双方较量的是灵力外放,可以说依旧是不相上下。 静,原本还夹杂着些许议论声的试剑场此刻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居然能有人 在与上邪派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对攻中不落下风,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女子!如果说开始的时候观战的大多数人还没怎么把兰芷凝放在眼里,之后她的身份公开后才让人对她有了稍许的期待,那么双方的这第一轮交手则让人彻底扭转了对她的看法:眼前的女子毫无疑问,已经可以算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剑客了。至少在场的年轻一辈剑客中,无论是看台上各门派的佼佼者、还是上邪派十大弟子中的其他人,没有谁能保证自己刚才能比兰芷凝做得更好了。 “这女娃儿好扎实的功夫!”这点程度的对战自然还无法让场边的几位剑圣惊叹,只不过他们已经能从中看到一些东西了。对于兰芷凝在这一轮交战中显示出来的各方面基础素质,“阴阳剑圣”程非可是相当赞赏。身为一个女子,却能在这种硬碰硬的对撞中不落下风,这本身便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了。何况兰芷凝在战斗过程中能自然而然地利用自身各方面优势的组合来抵消对手单一方面的优势,这一点就更为难得,可以说非千锤百炼不能达成这种效果。程非平时指点门下弟子之时最强调的也是扎实的元境修行,而如今看来庄铮在这一点上要做得更好。 “层次分明、应变奇速,十分难得!”这是“弈剑圣”傅远行的评价。傅远行最让人惊叹的便是那高人一等的洞察力,往往能提前一步预判出对手的出招从而制定相应的对策,而后将对手纳入自己的节奏。对他来说,比剑就好比下棋,谁能看得更远、变得更快,谁就能占据优势,因而他才得了个“弈剑圣”的称号。而在眼前这个少女身上,他似乎就看到了这种特质:至少在应变这方面来说,兰芷凝无疑是让人赞叹的。 其他几位剑圣也都纷纷表示出了对兰芷凝的赞赏,甚至就连魏无涯也出声附和了一句,当然他是觉得就算兰芷凝表现不错也还不是冯绍谦的对手,毕竟这么点程度最多只能算是热身罢了。至少从刚才那几招看,兰芷凝虽然不落下风,但本身修为还是不如冯绍谦的,而这一点在接下来的相持中就决定了两人的高下。除非她能在某一方面发挥出惊人的优势,不然随着比试的进行,消耗最快的显然会是她而不会是冯绍谦。 对于这一点,场上交换了几招的冯绍谦与兰芷凝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冯绍谦并没有打算靠着消耗来赢得这场比试——那有什么意思?对于堂堂上邪派第一弟子、冯氏一族的嫡系传人来说,难道还会缺乏制胜的手段?只不过兰芷凝的身手的确出乎了冯绍谦的意料,这让他更有兴趣了:“不错,值得我认真了,接下来你准备好了吗?” 兰芷凝没有说话。对于她来说,无论对手用什么战术来对付她,她自己都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哪怕对手打的是消耗的主意。因此,在持久度不如的情况下,摆在她面前的最佳途径就只有一条了—— 抢攻!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场上 没有人会想到,面对着剑城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顶尖高手冯绍谦,居然会有人选择抢攻!要知道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本身修为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还选择真气消耗更大的抢攻,一旦不能取得优势,那必将导致更快地败亡。这个道理,只要是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剑客就绝不会不明白。可在场观战之人并没有来得及生出疑惑,因为他们已经完全被兰芷凝接下来的一招吸引了注意力—— 思归剑平举,剑尖由左至右缓缓划过一道笔直的横线;可就在横线刚刚走完终点的那一霎那;一条竖线不知何时横亘在了这条横线之上,最终两道亮线组成了一个标准的十字飘飞而出。若是有人能注意到这条竖线的出现,就会发现它也是由思归剑的剑尖划出来的,只不过不同的是竖线划得极快。这一横一竖、一快一慢之间吸引了众人全部的心神,犹如黑暗中闭着的双眸被横竖交叉的两道亮光撕扯开了视线,不知不觉已然影响到了人们的感官。只不过对对手来说,眼前的横线是真的很慢、竖线是真的很快吗? “时之剑意!” 年轻一辈的比试已经很久没有引起程非注意了,他出现在这里也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静极思动而已。可看到兰芷凝这一剑,他却是吃惊之下差点起身来。他旁边的那几位剑圣也是差不多的模样,原本那一脸轻松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凝重。他们当然知道程非口中的“时之剑意”领悟有多难:对于一个剑客来说,领悟剑意是踏入圣境之前必备的功课。而各人天赋、悟性毕竟有差别,每个人所能领悟的剑意也就有所不同。越是难以触及的剑意,就越是考较一个人的悟性。而即使在诸多剑意之中,时之剑意也被称为绝大部分剑客的禁区,每个时代能触及到时之剑意的剑客可谓凤毛麟角。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下,能领悟并且施展出时之剑意的绝大多数拥有着不菲的精神修为。因为以时之剑意为基础的剑法并非是真的能改变时间流逝的剑法,而是通过影响人的感官从而造成时间流逝变快或者变慢的错觉,这也是拥有“幻神觉”的武者惯用的手段。只不过在场的剑圣们自然能够看出来,兰芷凝的这一剑并没有用上精神力量——以单纯的剑法实现了包含时之剑意的攻击,这在众人看来简直匪夷所思!此刻众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庄铮的境界已经到了那个程度了吗?居然能教出这么一个领悟力逆天的奇才? 不过这一招还真与庄铮没有多大关系。时之剑意他在教授的时候虽然也提到过,不过也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深入讲解。而兰芷凝的这一招其实是这几天才创出来的,灵感来自于沐追云的“云隐”。她虽然不是精神变异者,但精神力也十分活跃,因此在与沐追云交手过程中也能体会到“云隐”那种影响五感、混淆视线的隐性攻击力。兰芷凝虽然无法通过精神手段施展出来,但她有自己的方法。凭借着在剑意领悟上的超卓天赋,她领悟到了剑意一样可以影响对手的感官,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招—— 时之剑法— —纵横十字剑! 两道极度浓缩的真力线离剑而出,只一瞬间就攻到了冯绍谦面前。后者显然也没有料到会遭受极罕见的时之剑意的攻击,因此面临攻击时也是稍稍顿了顿。不过冯绍谦毕竟修为深厚,眼神只恍惚了一瞬就立马反应过来。面对着扑到眼前的这个十字,他自然明白一剑是挡不住两道剑光的,而刚才的那一下恍惚又让他失去了连出两剑的时间,因此只能提剑格挡横线的同时侧身躲过了竖线的攻击。 “刺啦”! 清脆的裂帛声犹如一记打在冯绍谦面上的耳光,让他的神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原来他的五感还是被影响到了,眼前所见的十字实际上却是有一个位置的偏移,因此本该躲开的竖线此刻竟然划破了他的左胳膊上的衣物。若非兰芷凝的这一招尚处于草创阶段,还没有更深一步的完善,就这一招恐怕就会让他挂彩。 还不待冯绍谦生出恼怒的心思,对手的后续攻击已然接踵而至。兰芷凝自然没有指望这一招能让对手吃大亏,她要争取的只是一线先机,而如今她争取到了! 思归剑上发出了一阵毫无预兆的嗡鸣声,剑柄虽然握在兰芷凝的手上,但剑身却在剧烈颤动着,看那样子就仿佛它会随时脱离主人的手掌离体而去。而下一刻,带着这种奇异震颤的剑身已然攻向了冯绍谦。后者不及细想,横剑一挡,不料对方剑身上的震动顺着双剑交汇之处同时传到了赤血剑上,接着又传回了他的手掌,带来一阵酥麻。而还不待他进行调整,兰芷凝的第二剑已经攻到,这一回发麻的双手尚未恢复的冯绍谦抵受不住这股震荡,不得已后退了一步。兰芷凝得势不饶人,一剑紧跟着一剑,瞬息之间已然攻出七剑,而冯绍谦也就随之后退了七步。 “震剑术?” “准确地说,是飘渺云剑!” 观战的几名剑圣已经完全被勾起了兴趣,随着场上兰芷凝的出剑他们也会不自觉点评几句。“飘渺云剑”是一门集大成的剑术,庄铮把原本多个剑派不同的剑术去其招式、留其剑意,发展出了以震、粘、卸、御、刺等手法为基础的运剑之道。而兰芷凝方才所用的,便是其中的震剑之法。 “哼,震剑术吗?雕虫小技!”冯绍谦自然也曾应付过类似的剑招。他本来不应如此被动,只不过这次由于先机被占,他才再度吃了一点小亏,因此连着退了好几步才适应对方的攻击。自感面子大失的冯绍谦自然不能再往后退,他甚至已经不打算让对方再有机会进攻了。一声怒吼之后,冯绍谦强行驱逐了手上的麻意,右手剑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劈而下,而左手也没闲着,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血色真气团被他压出手掌径直攻向对方下盘! 上下同时面临攻击,兰芷凝丝毫不慌,右手手腕一转以“卸”字诀应下赤血剑的重击,左手之上一直没有放下的剑鞘此时也已发挥了作用。黑色的鲨皮剑鞘闪过一道白光,剑鞘末端贴着血色气团顺势一抹,真力团便改变了方向斜着扑向了地面。 一声炸响过后,试剑台地面被轰出一个小坑。而此时的冯绍谦还没乘胜追击,就又迎来了兰芷凝的 反击。思归剑上的白芒越积越多,以之硬碰赤血剑也丝毫不落下风;而兰芷凝左手的鲨皮剑鞘此刻成为了她的另一柄剑,使出来的却是与右手截然不同的剑法:或挑或刺、或阴或柔,与右手的硬碰硬完全不同。而从未遇到过这种打法的冯绍谦居然又落入了下风,在无法忽视思归剑重击的情况下又要应付对方剑鞘的暗招,这让他一时之间疲于应付。而看到兰芷凝的这种手段,看台第一排的明道奇等人都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林若通:这不是双剑术吗? 林若通抹了抹鼻子,那一脸郁闷的表情显得更加苦大仇深了:哪儿钻出来的小姑娘,信手而来的双剑术使得居然不比自己这个双剑门的大师兄差? 而试剑台上,被逼入下风的冯绍谦也发了狠,看准机会一拳轰开了攻过来的剑鞘。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双手握剑凝聚全身之力发动了一次重击:不管这么说,要先摆脱对方的这一轮攻击,然后他才有反击的余地。赤血剑与思归剑再度撞在了一起,这一回冯绍谦凭着雄厚的真气总算把对手撞开到了两丈之外。思归剑上的白芒被这一次撞击震散了不少,而兰芷凝整个身子也随着这股猛烈的冲击力向后滑出。只不过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放弃进攻。 在划出两丈距离之后,兰芷凝双脚下沉,下半身猛地定在了地上。只不过由于惯性的原因,她的上半身依旧向后仰着。她的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是一怔:即便不想失去主导权,但也不能这么乱来吧?这一下子身子都没法稳了,别说持续进攻了,说不定这一次失误就能让她输掉这场比试。不少人都认为兰芷凝不该如此急躁,只不过下一刻他们知道自己错了,而众人才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充满灵性的剑术—— 以双脚为轴,兰芷凝后仰的身子没有直立起来,而是贴着地面来了一个大回环。她的双脚依旧钉在地上仿佛脚下生根一般,只不过身体已然出现在了前方,而手中的长剑也已经扫向了冯绍谦的双脚。前一刻还正准备上前反击的冯绍谦脚步一滞,不得已之下只得运剑荡开了攻向他下盘的一剑。可这还没完,兰芷凝的身子只是微微向后一顿,就再度飘了回来。她依然保持着几乎与地面平行的状态,长剑再度攻向了冯绍谦的下盘。而这一回,对方没那么轻易格挡了。面对自下而上的攻击本来就别扭,而兰芷凝即使贴着地面也能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蓄力,冯绍谦就更难应付了。长剑相交几个回合之后,冯绍谦抓狂地发现他唯一的应付手段居然还是后退! 眼见着兰芷凝如同一个不倒翁一般此起彼伏着再度击退了冯绍谦,观战的众人一时间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剑法?不过年轻的剑客不认识,几位剑圣中还是有人认得的: “不愧是‘苍之剑典’的弟子,这小姑娘也继承了他师父那满脑子的剑法吗?地行剑法,这种失传已久的剑法居然也被她用得如此随心所欲?” “地行剑吗?那可是与我上清御剑流齐名的天地双剑啊!”上清派“仙剑圣”李朝阳还没感慨完毕,一句话便嘎然而止。因为他上清派的剑法,也已然出现在了场上……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深红自场间爆发 易求仙与绉润死死地盯着场上纵横来去的铁剑,满头满脸的凝重。这也难怪,任谁看到修行了十数年的自家剑法被施展出来,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女子可不仅仅是施展出来而已,单论在上清御剑流之上的造诣,她居然还尚在绉润之上!易求仙在心里默默对比了一下,发现就算是自己在御剑之术上也未必就一定比对方高明。可这就更让他们难以接受了:上清御剑流除了被称为属于天空的剑法之外,还同时被称为是天才的剑法,它的修行难度之高是与它的瑰丽同样闻名于世的。就算是一个在其他方面俱都天赋异禀的剑客,也未必有能力学习上清御剑流——无他,这门剑法的最重要之处乃是在于感知“气”的存在,并通过空气的流动、真气的操控以及灵气的协调最终达到御剑对敌的功效。要做到这“三气合一”,可不是把剑扔出去就行了,而是要在这三个方面都达到一定的高度并维持住三者之间的平衡。因此即使是在上清派,每一代能练成御剑之术的也不会超过一掌之数;而眼前这一个其他门派的弟子居然能随手用出不逊色于上清派精英弟子的御剑之术,这如何让他们不惊愕万分? 场上的兰芷凝此时可并没有拘泥于御剑之术的使用,而是配合了双勾之术,以剑鞘为支点将回转过来的思归剑稍稍一勾一粘,又以御剑之术急速运出。急攻疾走的铁剑围绕着冯绍谦一阵猛攻,让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暇找到反攻的空隙。而等到他稍稍适应了御剑术的攻击节奏时,兰芷凝已然再度转换了剑法。 “这下我总算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苍之剑典’了。”正在观战的卢典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立马得到了身边诸人的赞同。因为年龄的关系,他们大多人根本没有见过“殇剑圣”庄铮,而所谓“苍之剑典”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而如今,他们却从眼前这一战之中看到了这个名号的真正含义:如苍穹一般广博的剑术知识及运用,似剑典一般标准的运剑之法。当这一切展现在众人眼前,作为剑客的他们也不得不被这一幕所折服。只不过他们也有一点想不明白:虽说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但要掌握这么多截然不同的剑术并都修行到一定境界依旧需要长久的修炼——兰芷凝难道从出生到现在都只做了练剑这一件事吗?当然众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的猜测看似无稽,实则离事实并不远——兰芷凝从小到大,的确没做多少练剑之外的事情。 上邪派的十大弟子面面相觑,每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原本以为是一场走过场的比试,居然生出了这样的变故!深知冯绍谦性情的他们已经看出来了场上的他那越来越明显的情绪波动,而那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即便是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得到。可即便不去在意冯绍谦的反应,这名女子本身的剑法已经让他们感受到极大的压力了。因为他们发现,若是对敌的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只怕尚未发挥出全力就有可能在对方的这一轮强猛的 反击中落败。这其中,简雍想的还要多一些:七师兄,难道这样的对手也是你能预测到的吗? 相反,在朝暮阁这一边,此刻众人表情俱都十分振奋。开战之前只怕是最为乐观的秦晓岚也没料到小师妹能将对方压制到这一步,虽然离取胜还有一段距离,但的确切切实实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娘,小师姐能赢的,对吧?”夏悠竹扯了扯秦晓岚的衣袖紧张地问道。后者微微一笑:“现在谈论胜利为时尚早,不过的确有希望。本来我担心小师妹真气逊于对方,因此不利于久战。可如今看来,小师妹的这一轮强攻给冯绍谦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迫使他耗费更多的力气用于防御。如今看来双方消耗的真力大约都已达到了三成,这就说明小师妹用了较少的力气兑掉了冯绍谦同样比例的真力,这无疑也是一种主动。” “不止如此,冯绍谦用错方法了。”夏远峰看着场上的比斗也是微微点了点头。他自然看得出来冯绍谦原先是打算在招式的对拼中占据上风,可他不知道的是,欲要在招式的对攻中力压兰芷凝一筹,这是连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可以说,兰芷凝用以年龄不相称的扎实剑道基础,将所有人都误导了一通。而如今她正在用自己最为擅长的方式进行战斗,自然就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魏长老,冯贤侄的情况好像不太妙啊。”观战的诸位剑圣之中,要数“星剑圣”戴流光性情最为乖戾。再加上他对上邪派一贯没有好感,说出的话语之中就带了点明显的讽刺意味。其余几位剑圣虽然也看出了冯绍谦此刻的急躁,不过倒是都没有发言,因为他们在等。魏无涯也在等,不过他倒是还有闲心回答戴流光的问题:“的确是意料之外的对手,这个小姑娘的剑术修为值得称道。”看他一脸平静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处于下风的冯绍谦。 戴流光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场上出招越来越急的冯绍谦,不阴不阳地道:“这么急火攻心的,小心阴沟里翻船啊。”魏无涯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而实际上,虽然觉得之前的场面有些难看,但他要的也只是一个胜利的结果。对他来说,兰芷凝的剑术的确超乎了他的预料,但其实这一场比试从一开始就没有悬念。急怒攻心也好、怒火中烧也罢,这些对别人来说绝对不利也不该在比试中出现的东西,唯有对冯家的人不适用。而现在,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也在这时,观战众人当中也有几个人正了正脸色,默默念了一句:“开始了……” 兰芷凝长剑连使,剑身之上先后出现了绿、红、黄、白四色交替的奇异现象,这却是她一连使出了四招四季剑法:春雨霏霏、夏日炎炎、秋风瑟瑟及冬雪绵绵。这四招剑法首尾衔接、互为增益,待到最后一招冬雪绵绵使完之后,兰芷凝长剑一转,又再度化为了春暖花开。如此一来,四季流转、生生不息的剑意喷薄而出,以包容万物之势将冯绍谦完全困于其中。这套四季剑法杀伤力还在其次,最险要的特点便是能以四季流转之力硬生生磨去对手的 攻势,连带着将对手的真气、体力各方面都加速消耗,可以说是相持阶段最为适用的一套剑法。 四色光芒流转之下,困于其中的冯绍谦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奋力突围,只不过看上去毫无效果。兰芷凝一丝不苟地施展着这套剑法,尽可能多地消去对方的真力并且等待着决胜的时机。而在这个过程中,冯绍谦双目如欲喷火,越来越是难以抑制自身的愤怒,到的最后连身子都是微微颤抖起来。这一幕落在兰芷凝眼中,她顶多觉得有些奇怪;可落在其他有心人眼里,瞬间让他们感觉到了不对劲。 “各位,你们谁知道冯绍谦最后一次公开出手是什么时候?”明道奇对眼前冯绍谦一直被压制的场面微微有些疑惑。虽然兰芷凝的剑术的确高超,可作为她对手的冯绍谦的表现相对于他本应有的实力来说,却是明显未达到那个水准。出于心里的这个疑惑,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向着身边众人询问了一句。 “最近三年来,好像没见过他出手……”回答他的是斗剑门的赵飞虎,他说出这个答案之后自己也是皱了皱眉头。因为以他所见,冯绍谦的剑术比之三年之前并无多大变化——对于一个剑客实力突飞猛进的这一阶段,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进步呢? “不对,他是在压抑着什么……难道说,他对于‘七情赤血’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吗?”出身无锋剑门的卢典对于上邪派一些事情知道得比旁人要清楚一些,他知道双方在尚未动用神觉的情况下,比试就定然还没到决胜阶段。可即使是比拼剑术,冯绍谦也没必要将自己置于如此境地。眼前这不寻常的情况,让他产生了一股压抑的心绪。 无独有偶,朝暮阁那一边秦晓岚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小师妹的表现固然是极好的,但冯绍谦的表现却未免显得太“弱”了。隐隐的,秦晓岚开始越来越是担心冯绍谦的后招。只要是剑城的人,无一不知冯氏一族最为强大的乃是继承自先祖的神觉“七情赤血”,可真正见识过这一神觉的却没有多少人。若说到对它的了解,在场观战诸人中恐怕也唯有魏无涯和伍神赐两人吧?可眼前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试剑台之上,连连后退的冯绍谦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他的身体在每一次碰撞之中微微颤抖着,气息也越来越是浑浊,只不过一呼一吸间却是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对面的兰芷凝第一时间发觉了异常,因为她发现从剑身上传来的反震力在逐渐增大。而对方的身体虽然出现了种种异常,可反应却是越来越敏锐。 终于,在一次本应后退的交锋中,冯绍谦硬生生止住了颓势,挥剑之际那股异乎寻常的大力将一直处于攻势的兰芷凝一下打退了数步。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一双眼已然完全成了赤红色,嘴里则在莫名地喃喃着:真是不爽啊,要压抑着这种本应全力发泄的情绪。怎么样,一定很得意吧,能将我压制这么长时间。只不过,好玩的还没开始啊,接下来展示给你们的剑,才是我的剑啊—— 一片异样的深红自场间爆发!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最终来临 完全化为血红的赤血剑一下子自冯绍谦手中消失,再度出现时已然攻到了兰芷凝身前。后者的眼神越加慎重,在捕捉到剑光的那一霎横剑胸前欲要格挡这一击。 一声爆烈的巨响之后,场上出现了让观战众人眼神急剧收缩的一幕:兰芷凝就像被一堵高速移动的铁墙撞上一般急速向后退去。试剑台上扬起两道形似破开的波浪般的烟尘,那是兰芷凝后退之际鞋子与地面摩擦带起的尘土及石屑。相反的,发出这一击的冯绍谦一步都没有退,就连本应反映到身上的反震之力也没让他的身体晃动一下,看那模样简直就像是两人的力量级别差了好几个档次。 后退中的兰芷凝微屈的双腿猛地向下一踏,整个人就此定。虽然后退的样子比较夸张,但其实是因为她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力量等级,因而下意识用出了滑步。所以这一招的确将她击退了数丈,但却并没有伤到她。尽管如此,虎口发麻的感觉告诉了她对方的这一击与方才已是完全不同的状况,或者说这场比试从现在开始,对方才拿出了真正的实力! 安静的试剑台上,响起一阵不急不缓脚步声——冯绍谦此刻的样子有些奇怪,明明前行的身姿很随意,但面上依然是保持着阴沉的神情。而最为让人注目的,则是他那一双已然完全化为赤红的双目。他的这个情况,立即让部分知晓一些秘辛的观战者心头一凛。“他居然已经能控制住狂化之后的状态……”明道奇此刻的脸色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这一刻他知道他还是多多少少小看了这位上邪派的大弟子。虽然其他方面的所作所为有着诸多非议,但于武学一道上,他的确是一个天才。要知道“七情赤血”这一神觉伴随着强大的同时,它自身的控制对拥有者的要求也是极高。在最初觉醒神觉的时候,拥有者能从血脉中获得类似狂化的效果,这能让他们的力量、速度、反应速率提高数倍。与此同时,精神被狂化所支配的同时,他们也往往会陷入本能般的战斗状态,这对他们来说有利也有弊。毕竟本能的战斗虽然让他们对危险的感知能更灵敏一些,但战斗时的感悟、战斗中的控制力却会变得较为迟钝,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并不利于他们自身的提高。所以拥有着七情赤血这一强大神觉的冯氏一族要走的道路基本也很明确:从觉醒神觉,到压制狂化的负面效果,最终做到保持战斗力的同时亦是维持精神的稳定,这才是他们最佳的战斗状态。而要完成这一步骤,往往是在他们进入圣境之后各方面都有较大提高的情况下才能做到,可如今,尚未抵达圣境的冯绍谦已经做到了。 虽然一招就占据了优势,但冯绍谦依旧放任着内心的愤怒。所谓七情赤血,便是指能将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化为自身的力量、从而发挥出强大战斗力的顶级属神觉。对于冯绍谦来说,他最习惯的便是从愤怒中汲取力量,因为这世上的确有太多让他感到不爽的事情。就比如现在,眼前的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居然在剑技上压制了修行二十多年的他,这无疑让他感到出离愤怒。于是他放任这股愤怒在心中翻腾,在脑中回旋,在压抑的战斗之中发酵,最终到了如今被引爆的地步。那一丝丝无法离体而出的怒气钻入了血液之中,带起 一阵阵滚烫的快感,又化为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流入四肢百骸。冯绍谦一边走向他的对手,一边享受着血液的蒸腾带来的快感,慢慢感受着转换过来的力量。终于,他离兰芷凝已然不到三丈。赤红的双目邪光一闪,冯绍谦整个人犹如瞬间移动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然出现在了兰芷凝的面前,手中赤血剑带着压得身前空气劈啪作响的狂猛气势向着她狂劈而出。 迎面而来的强大风压将兰芷凝的一头秀发吹得向后飘出,同时也给她极度危险的感觉。她可以判断出这一击有多爆烈:单以力量而论,此刻的冯绍谦还要超过了这几日一直与她有过交手的沐追云。知道不能硬接,兰芷凝神情一肃,思归剑划过一个半圆之后与赤血剑撞在了一起。顺着剑上传来的强大压迫力,兰芷凝化竖为横,将这一股直劈而来的力量转为了自身的横移之力向侧后方飞出。可还不待她脱离战圈,冯绍谦如影随形的一剑已然再度出现。 “好快!”面对着对方这一轮兼具速度和力量的攻击,兰芷凝只得边挡边退,双剑交击之下只一会儿就被迫到了试剑台边缘。当某一方面的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是剑技所能弥补的了,何况是此刻双方身体属性全方面的差距。而糟糕的情况还不止于此,本来被加之于思归剑上用以保持剑身强度和韧性的那一层真气白芒在赤血剑这般蛮不讲理的撞击之下也逐渐被击散,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思归剑上被崩裂的几个小口子。这也难怪,思归剑虽然已经不错了,但冯绍谦手中的赤血剑毕竟是经历了千锤百炼的圣剑,再加上这般硬碰硬的打法,只怕这般下去它会彻底崩碎也不一定。 察觉到这一幕的朝暮阁众人心中一紧,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唯一让他们可以稍稍心安的,则是兰芷凝现在还很镇定,并没有因此慌了手脚。尽管如此,他们的担忧之情依旧不可抑制: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七情赤血的强大,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发现难以应对。兰芷凝会怎么应对呢? 一声猛烈的炸响,察觉到剑身光芒黯淡的兰芷凝用左手剑鞘抵挡了对方一剑,结果剑鞘彻底破碎。而在纷飞的砕屑中,她整个人也已经被彻底逼到了试剑台边缘。对于以化解恩怨为最重要原则的试剑比试来说,一旦被打下了试剑台,那么比试就算是结束了。而这也是冯绍谦的打算,毕竟他虽然放任了自己的愤怒,却也没打算重伤对方——因为他对眼前这个女子很感兴趣。或许,赢下这场比试之后可以重新谋划一下,再度将整个朝暮阁纳入自己的势力之中——这样想着,冯绍谦冷冷一笑,手中赤血剑光华大作,一股血色飓风从剑身上升起,而后猛然刮向了兰芷凝! 制胜之剑——血光龙卷! “啊——” 夏悠竹一声惊呼,而后立马捂住了嘴,但脸上依旧布满了心有余悸的神情。薇雨和李采儿等人也是一脸紧张,方才也差一点叫出声来。刚才那一下差点让她们以为比试已经输了,因为怎么看兰芷凝都会被这一招扫下试剑台。不过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兰芷凝整个人后仰之下躲过了这一招血光龙卷,而她的大半个身子的确已经离开了试剑台,但一双脚却牢牢定在了试剑台边缘!紧接着,以方才施展地行剑时的姿势,她整个人又转了回来,再度攻向了冯 绍谦下盘。这一回冯绍谦没有躲闪,而是反手一剑撩出,两把不知碰撞了多少次的长剑再度撞在了一起。 “砰!” 一截断剑自碰撞之处抛飞而出,让观战众人心中一抽。就如他们预料的那样,断的是思归剑,虽然只是一小节剑尖,但似乎预示了这场比试的结局。几声轻叹自人群中响起,内中充满了惋惜之意。兰芷凝的优秀表现一度让众人看到了这场比试的悬念,可之后冯绍谦使用了神觉,却一下子改变了局面。而如今,力量、速度、真气、出手速率乃至连武器都占优的情况下,冯绍谦的胜利基本上已经不可更改了。而兰芷凝唯一占优势的剑技还不足以让她抹平上述劣势,如今更是已然落入了绝对的下风。众人想不到她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翻盘,而少数几个发现她还没动用神觉的,也并没有抱很大的期望:有什么神觉能敌得过七情赤血呢? “给你一个机会,认输吧,免得无谓地受伤。”出乎意料的,击断了思归剑的冯绍谦并没有趁势攻击,而是垂下了剑尖对着兰芷凝说了这么一句话。既然已经无法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那么在战斗中迫使对手认输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也有利于他接下来的计划。所以他的语气中不免带上了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对手若是足够聪明,那就应该明白接下来该如何选择。 不止冯绍谦这么想,观战的诸多年轻弟子也这么想。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暗中乐于看到上邪派吃瘪,但毕竟不能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况且他们也实在不希望这个年轻美丽又剑法出众的女子受到什么伤害,因此也是觉得认输是最好的结果了。而实际上,兰芷凝的表现已经足够惊艳,就算认输也绝不会有人因此而小看了她。 可惜,他们都不明白兰芷凝的一颗剑者之心:人可以败,心不能败!这是庄铮对她最大的期望,因为这一条他自己最终却是没有做到,但他认为他选中的弟子一定可以!何况,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这一战兰芷凝也要赢,因为她背负着身后众人的信任! 当看到对方那没有一丝动摇的眼神,冯绍谦就知道她的选择了。看到那双倔强中带着骄傲的眼眸,莫名地,他心中的怒气又大了一分。曾几何时,就有着那样一个他讨厌的人也拥有着相似的眼神。所以冯绍谦极为生气,乃至于连最后一丝怜香惜玉的心都准备丢在一边。他举起了手中剑,剑身血光缭绕,剑柄处那两颗犹如血色眼眸一般的宝石微微亮起。 见到这一幕,不少人脸色微变:这是冯绍谦准备激发出赤血剑威能的前奏。果然,剧烈的震颤之下,赤血剑蕴含的血腥气已然不可抑制地喷薄而出,不断晃动的剑身仿佛在传达着它本身的兴奋:接下来,又能饱饮鲜血了吧? 兰芷凝第一时间发觉了异常:她全身血液有如不受控制般加速流动起来,同时对面的那柄血剑剑身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吸力,似要将她全身血液都吸附出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颤动的身躯,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兰芷凝放开了心神。 思感离体而出,接触到周围无边无尽的灵气之后,仿佛感受到了它们善意的回应。一圈肉眼几不可见白色光环在她身周形成,而光环附近的灵力流开始有规律地组合在一起,似乎随时等待着与她并肩作战。而下一刻—— 决战的时刻最终来临!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决胜之刻 场间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从双方毫不退让的眼神中观战众人就知道自这一刻起,恐怕接下来的猛烈碰撞会一直持续到分出胜负为止。而场上两人此刻各自散发出的非凡气势则预示着下一刻碰撞的极端剧烈—— 赤血剑散出的光芒将冯绍谦整个人染成了红色,配合上他此刻同样赤红的双目,让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地狱深处走出的妖邪。只不过无可置疑的,便是这一刻他的强大。但他并没能率先攻击,因为对面的兰芷凝已经先一步动作。思归剑上散出一阵透明的涟漪,下一刻,剑身消失;再下一刻,长剑已然来到了冯绍谦近前。 冯绍谦漠然看着攻击过来的长剑,就如看着以前所有即将败在他手下又因为不甘而垂死挣扎的对手一般。只不过下一刻,仿佛在赤红色的视野中发现了特别的东西,他面色一变—— “嗡——” 一声特别的交击声响起,观战的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断了一小截的缘故,思归剑方才并没有接触到赤血剑,两者还差着小半尺的距离。可冯绍谦却提前抵挡了,而且的确挡住了什么东西。还不待他们细想,又是一声碰撞响起,依旧是那种奇怪的声音:不是金属的碰撞声,也不是灵力的碰撞声,而是如同催动灵力攻击兵器发出的声音!而更让众人想不通的,是第二次碰撞的时候兰芷凝完全没有用思归剑,而是以左手虚握了什么东西之后与赤血剑发出的碰撞。 她的左手中有什么东西?什么都没有?不,有一柄似虚似实的灵力长剑! “这是什么?”这不仅是观战的绝大多数年轻弟子心中的疑问,也是前排几个剑圣的疑问,因为连他们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兰芷凝此刻左手握着一柄灵力长剑,可对诸位剑圣来说,这本身就极端不合理,因为这绝不是一个缺境武者的手段。准确点来说,圣境的武者也做不到将虚态灵力实化转为自己的武器用以对敌。这种手段,是达到了“神而明之”境界、能完全理解灵力本质的神境高手才能用出的招数!想到这一点的众人更为不解,因为此刻兰芷凝当然不可能达到神境,可她的的确确用出了灵力长剑!这一刻几位剑圣都是坐直了身躯,有几人更是不由自主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场上兰芷凝的每一个动作。所有人之中,唯有伍神赐似乎想到了什么,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了一声:“神之通道……” 场上的交战已然进入了白热化,金属的碰撞声、虚实长剑相交的独有碰撞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没有片刻停歇。冯绍谦依然在速度与力量上占有优势,可兰芷凝左右手一虚一实的长剑却是极难防御,再加上双手同使,反而在攻击速率上压了对方一筹。双方以快打快,每一招都变得凶险莫测。虚实交错的剑光中,猛力压上的赤血剑将兰芷凝右手虎口震裂, 从中飘飞出一线血光。兰芷凝丝毫不让,左手趁势自下而上撩出,斩破了冯绍谦半截长袖的同时亦是带出一溜血光。 激战的双方已经无法保持无伤的状态了,每隔几招,彼此必会有一处被对方划破。因为这不是一攻一防的攻防战,而是试图彻底将对手打倒的极限对攻战!短短的半刻钟时间之内,双方耗去的真力超过了之前长时间对战的总合!只不过不同的是,冯绍谦凭着七情赤血源源不断补充着力量,而兰芷凝通过无尽之剑以真气御使灵力却能极大减少真气本身的输出。可尽管如此,这么短的时间内双方仍旧耗去了近三成半的真力,可想而知这番碰撞的剧烈程度。而关键是,这次的碰撞还未结束! 不知什么时候,观战的所有人都已经了起来,因为他们已经无法再坐着平静地看完这场比试了。场上相斗的二人展现出来的一切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让平素一个个自诩为剑城精英弟子的他们感到羞愧。力量、剑技、意志、忍耐力——双方的比拼已然不止是剑法的较量了,而是堵上自身一切的碰撞!这其中让他们感到尤为震惊的是,兰芷凝作为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子,居然能在这种比拼之中丝毫不让!要知道即使是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无视身上时时刻刻飙***的鲜血。而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个个伤口,感觉到粘乎乎的血液伴随着衣物的碎片与身体黏在一起,眼前则是稍一疏忽就能要人命的剑招,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而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始终保持精神力的集中,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兰芷凝做到了,在剑城所有人面前! “无论此战胜败,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小姑娘的前途必将不可限量!”程非喃喃了一句,眼中闪现的是极度爱才的光芒。倘若不是知道兰芷凝是庄铮的弟子,他恐怕都要想办法将她抢到自己门下了。这样想的何止是程非而已,其余几个剑圣也是一般的心思:为什么自己门下没有这样的弟子呢?要知道有时候人数不能作为优势,优秀的人才,只要有一个就能改变很多事了,就如二十几年前的庄铮。而如今他的弟子再度让人们了这一点,这让众人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嫉妒:宁愿用半个门派来换这样的人才啊! 魏无涯的脸色早已不复方才的平静,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场上战斗的双方。哪怕经历了无数风雨,作为上邪派大长老的他此刻也都无法淡定。尤其对方还是庄铮的弟子,这让他心里更是觉得异样:当年未能阻止对方的崛起,如今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吗?魏无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着场上的双方再度以伤换伤拼了一记,眼中寒光乍现。到了这一刻,连他对这场比试的胜负都没有把握了。何止是他,任何人看到如今场上的情况,都无法断言这场比试的结果。而兰芷凝让他忌惮的,并非是她如今的修为,甚至不是她绝佳的天 赋以及连他都认不出的神觉,而是她那不因任何劣势退却、勇于面对一切的意志和决心!不行,不能让她成长起来——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来,就不可遏止地占据了魏无涯的心神。而正在这时,一直凝神观看比试的伍神赐却是偏过了头看了魏无涯一眼,那平静的目光却仿佛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深意,瞬间让得后者心神一颤。他强自压下心中的杀意,干巴巴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伍神赐也就微微一笑偏过了头去。只不过念头一旦生出来,又岂是轻易能够压下的? 朝暮阁这一边,几个姑娘早就看得面色发白了。眼见着兰芷凝右肩上又被划了一剑,迸射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夏悠竹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娘,你快想想办法终止这场比试啊!要不我们认输吧,这样下去小师姐说不定就没命了!娘你快想想办法啊娘——” 秦晓岚此刻何尝不是脸色苍白,包括她在内场上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比试会忽然激烈到这个程度。眼见着兰芷凝此刻血染衣衫,连她都有些后悔答应这场比试了。只不过事到如今,她却不能按照女儿说的那样终止这场比试,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赌约,只是为了这个小师妹本身:“不行的,我们不能代替小师妹认输。” “为什么啊娘,只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就算要付出代价也应该是我来,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啊?”夏悠竹急得双眼通红,要不是被秦晓岚拉着,早就冲到比试台上去了。而听到她这句话,一旁的卓毅身子一颤,眼中露出无法掩饰的愧疚之色。只不过大家此刻全部的心神都在试剑台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竹儿,看清楚了,看清楚这一刻小师妹的表情,看清楚她的每一个动作!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剑客。而这场战斗进行到现在,是她想战,为了心中勇往无前的信仰!所以,这一刻我们谁都没有资格代替她认输,这是对于真正的剑客必有的尊重!”秦晓岚严肃地说着,只不过袖中捏得发白的拳头还是说明了她此刻的担忧。 “可是,可是——”夏悠竹可是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这一刻她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战斗。那不是和和气气之下的比武切磋,也不是见不得人的阴谋诡斗,而是堂堂正正的搏杀。她终于明白了以前自以为的闯荡江湖有多幼稚——她是始终处于身边人保护之下,从不曾经历过真正的战斗。看到这一点的还有薇雨,她的眼中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究竟是什么力量,能支持一个人在遍体鳞伤的时候依旧面不改色?以前一直以为只要勤学苦练,拥有力量之后就能保护身边人,可如今看来这还远远不够。自己能在满身伤痕的情况下依旧一步不退吗?薇雨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而在试剑台上,坚信自己能做到并且必须做到的兰芷凝,也已经来到了这场激烈比试的决胜之刻!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撕碎她 冯绍谦极为愤怒,乃至于感觉整个人都要喷出燃烧般愤怒的火焰。这次的愤怒并不是他刻意放纵以之化为七情赤血的力量,而是真的愤怒: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子居然将他逼到了这种地步,居然在剑城所有人面前将他逼到了这般田地! 有多久,没有经历过这样需要血战到底的战斗了?冯绍谦不记得了,他只知道绝对不能输掉这场比试,他只想让他的对手承受他此刻的全部怒火,就在此刻,就在这里! “啊——”冯绍谦发出一声受伤野狼般的嚎叫,手中赤血剑携带着狂猛的劲气狠狠地将面前的兰芷凝迫退。这股劲气是如此地大乃至于一下子就将兰芷凝左手的虚剑打散了,余势未绝的气劲隔空压迫到兰芷凝胸口,让她一时之间如遭雷击,一股血腥气瞬间沿着喉咙上涌。兰芷凝勉力压下这口鲜血,知道对手可能要发出决胜的一招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她也不能再等了。她不知道对手是什么情况,但她自己体内的真力如今只剩下两成不到了。 冯绍谦体内的真气或者还超过两成,只不过他同样不能再这么战下去了。因为接连不断的受伤,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失血过多的状况。这种状况对一般武者来说或许还能忍受,可对他不行,因为他的神觉是“七情赤血”!血液的流失代表着力量的流逝,那么他的神觉会渐渐失去效用,可对方的神觉显然不受这个限制。所以他必须在接下来的几招内分出胜负——不,只能胜不能负! 以冯绍谦为中心,一股巨大的血色涡流绕着他缓缓旋转起来。随着涡流的旋转,不时会有几滴鲜血自冯绍谦体内飘飞而出,融入这股涡流内。与此同时,已经饱饮了对手鲜血的赤血剑内也相应地迫出了一部分血滴,同样融入到血色涡流中。渐渐地,涡流的颜色越来越是鲜红——血色灵力夹杂着真正的鲜血,让整个涡流看上去如同一个红色风暴般。 “居然是这一招,真的要拼命了吗?”在场之中唯有一人认出了这个招式,是上邪派十大弟子中排行第二的匡崇文。他还记得当年的弟子排位战中冯绍谦就是用这一招与靳祈拼得两败俱伤,最终也埋下了两人不和的种子。可当年这一招还远没有如今的威势,而且当年冯绍谦用的还不是赤血剑。如今看来,赤血剑显然对这一招有极大的加成作用,使得这一招变得更加危险! 兰芷凝自然察觉到了这一招的危险,可她并没有试图防御。要知道这一招即使能防下来,那也必然会耗尽自己的真气,接下来只要对手再出一招,自己就完全没办法再防御了。所以此刻摆在兰芷凝眼前的选择只有一个:以攻对攻! 双眸微阖之际,兰芷凝将右手的思归剑也插在了地上,接下来她也没有分心二用的余地了。双手平平展开,白色的灵力流在她手掌之中震荡,却并没有立马形成长剑。以双掌为中心,无尽的灵力流如微风一般温柔地拂过她的发丝,开始向着她的掌中凝聚。神觉觉醒之后,兰芷凝先是经历 了半月的闭关体悟,之后在尚临城附近与五行宫诸人大战一场之后又有所悟,等到来剑城的途中,她已经摸索出了“无尽之剑”不少用法了。虽然距离形成自身常规战力还有不少时间,但这并不妨碍她创出属于自己的杀招。而如今,是这一招初临世间的时候了—— “看起来是了不得的碰撞啊,怎么样魏长老,对你们上邪派的大弟子有信心吗?”眼见着即将分出胜负,戴流光又故意刺了魏无涯一句。只不过有一点他的确不敢肯定,那就是接下来究竟谁胜谁负。被戴流光三番几次出言讽刺,再加上对这场比试的担心,就算养气功夫不错的魏无涯也是难抑怒气。不过他毕竟不好在这里发作,只好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谁胜谁负,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呵,说的也是,不过本以为你会多点信心的。”戴流光忽而一笑,又转向了伍神赐:“伍师叔,您怎么认为呢?” 伍神赐淡淡一笑,只说了一句:“怒当山崩陵,不以己好恶;剑当诚于心,不为尘遮目。” 听了这句话,魏无涯脸色一变,拳头不自禁握紧;而其余人则是若有所思,再度将目光投向了场上。 试剑台上,双方最终的绝招都已然蓄势完毕。下一刻,隔着三丈远的两人各自跨出一步,周身血色和白色的庞大灵力流俱都向着对方压迫而去。霎时间,血色的风暴与白色的漩涡撞击在一起,带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暴响。血色风暴如同一个巨大的磨盘,欲要把眼前遇到的一切全都磨成碎末;而白色涡流则如同锋利至极的钻头,旋转着要钻透眼前的风暴。双方互不相让,在各自真气的支持下欲要拼命压倒对方。只是招式互撞的前奏,就已然如此暴烈! 然而,真正的杀招向来隐藏在明面的危险之后—— 血色风暴有了那么一瞬的停顿,方才融入风暴之中的血珠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重新从风暴中脱离出来,而后一下子组合成一柄细小的血剑直射而出—— 血龙风暴之怒里藏剑! 左右掌两个白色漩涡在旋转之中彼此靠近,最终合成了一个。而在合二为一的瞬间,掌中虚幻长剑瞬间成形,以一种连兰芷凝自己事先都无法预测的角度劈向对方—— 无尽涡流之无定形剑! 双方的杀招彼此攻向对方的那一刹那,庞大的血色风暴和白色涡流再也无法保持稳定,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就爆裂开来。漫天的尘土和石屑飘飞而起,遮住了人们的视线。剧烈的冲击之下,血色和白色的光芒一闪,带起两声压抑的**。下一刻,两道人影如被重锤击中一般各自向着后方狂退,也带起了场下观战众人关心的目光。 烟尘散尽,场下一片哗然:两败俱伤?此刻双方的样子可以说俱都十分凄惨:冯绍谦胸腹之间被划出一道可怖的伤口,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自里面流出来,若是伤口再深一分,恐怕流出的就不是血而是其它东西了;兰芷凝也好不到哪儿去,她的左肩被血色小剑完全洞穿,连带着左臂也是软软垂下。而她的双腿在灵气爆裂之中也受到了波 及,震荡之下一时间已是无法起身了。 “这场比试算作平局!”魏无涯忽然上前一步,对着仲裁的陈墨喝了一声。众人一愣,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他,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强自镇定下额头渗出的冷汗。魏无涯有这么关心冯绍谦吗?其余人摇了摇头,不过对于他的提议倒也没有人反对。毕竟不是生死决斗,这一场比试打到这个程度也实在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不然只怕会更惨烈了。 听到魏无涯的声音,陈墨还是犹豫了一下:按照规定,比试不是不能有平局,但必须得到交战双方的一致认同。不过他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伍神赐此刻也起身来说了一句:“我也同意这场比试以平局收场。”虽然不是交战双方任意一方的人,但凭借着自身的威望以及向来公正的为人,伍神赐的话却没有人敢忽略。而且众人都看得出来,他明显是由于爱才而不希望双方再斗下去。有了这两人的提议,陈墨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朝暮阁一方,见到秦晓岚也是肯定地点了点头,于是自然知道怎么做了。 眼见着不会有人出来反对这个结果,陈墨也就不再拖延:“既然如此,这场比试就以平局收场,至于相关——” “等一下!”忽然出现的声音让众人一惊,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原本单膝跪地的冯绍谦握住倒插在地上的赤血剑剑柄,颤抖着身子缓缓起身来:“还能再战,为何算作平局?” 陈墨看着连稳都很难的冯绍谦,皱着眉头道:“冯贤侄——” “废话少说,我不认可,那比试就得继续!”冯绍谦话语中的阴沉再也不加掩饰。他也不管对方的反应,而是直直望定了同样挣扎着爬了起来的兰芷凝:“很好,很不错,居然能将我逼到这一步。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现在就算你要认输,那也来不及了!”说完这句话后,冯绍谦闭上了双目,再度睁开时赤红的双瞳中居然出现了两个黑色的小点:原本是为狄旭或者李冥寒准备的,是你这个女人非要不知死活! 魏无涯脸色大变,下意识上前一步,却瞬间吸引了身边几人的目光。无可奈何之下,他也不想他们发现过多的异常,因而停下了脚步。只不过他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然略微发抖,心里则满是后悔:早知道根本不该答应这场比试,谁会想到朝暮阁派出的人会是庄铮的弟子,而且剑术高超到如此程度。以绍谦的性格必然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不行啊——那种能力还没调整完毕,绝对不能在现在用出来! 冯绍谦无法听到魏无涯心中的呐喊,何况就算听到了也会熟视无睹,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要把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撕成碎片来告诉所有人惹怒自己的代价是什么! 带着癫狂的思虑中,冯绍谦的精神海无声地震荡起来,原本干涸的丹田处再度涌出一部分真力。而他整个人如同被再度激发了潜能一般,原本还抖动不止的身躯渐渐恢复稳定。赤血剑被拔离了地面,心中一个声音在指引着他不断往前走:撕碎她、撕碎她,撕碎她!!!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方式结束 兰芷凝拼命运转着体内几近干涸的真气,可短时间内积蓄的那一点真气流根本不足以支持她再发动一次攻击或者防御。眼见着冯绍谦带着癫狂的姿态急速朝着自己冲过来,她一时之间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只不过好不容易打到这个地步,又怎么能认输?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小师姐,别比下去了,已经可以了!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吧,你快跳下试剑台啊!” 夏悠竹她们如何看不出冯绍谦那毫不掩饰的杀意?她们自然也看得出兰芷凝此刻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再不结束比试恐怕真的会命丧于此了。这一次,连秦晓岚也没有阻止夏悠竹的呼喊,因为她自己也绝对是众人中最为担心的一个。 兰芷凝回头望了一眼,见到夏悠竹、薇雨、李采儿、夏远峰等人焦急的目光,却忽然眼中一亮:或许还有办法!她用唯一还完好的右手拔出了方才被他插在地上的思归剑,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极度专注。等到冯绍谦距离自己不到一丈,已经开始出招的时候,她手中长剑忽而一指,指向了对手右肋之下一尺处。 冯绍谦刚要挥舞赤血剑的右手一滞:这一下若是按照原先的轨迹劈下去,那就等于把右手手掌主动送到对手的长剑之下,只怕还没攻击到对手自己的右掌就要被齐腕切下了。冯绍谦没有多行犹豫,他此刻几乎出于本能般的攻击状态,因而右手一转,赤血剑反手撩出。可他的招数使到一半又停了,因为兰芷凝的断剑剑尖又指向了他的右臂关节处。眼见着这一招还是不能攻下去,冯绍谦狂怒之下又换一招。可他刚刚才使出个起手式,兰芷凝的长剑又已经出现在了必经之路上。一时之间,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双方长剑虚打虚指,没有一次接触,可冯绍谦就是不能突破兰芷凝的防御! “这是什么招数?神剑打穴法?也不像啊……”观战的众人今日已经不知道被第几次惊到了,乃至于脑子都有点麻木。只不过眼前的这一套剑法,的确不是剑城的任意一个门派的剑法。非但剑城没有,天下间其他门派他们也没听说过。要知道在场的除了年轻弟子之外,还有好几位剑圣,可就算是他们也没见过这套剑法。伍神赐与程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讶然:这世上居然有他们都没见过的剑法?难不成是近些年庄铮新创的? 薇雨瞪大了眼睛,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上出剑越来越随意的兰芷凝,内心满是惊讶与佩服。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剑法:毫无疑问,这便是她家传的指南剑法!只不过在之前三天的交手中,她也不过在兰芷凝身前使用过几次,而且肯定没有传授给她。可对方居然就凭着这么几次的接触,就能使用得如此完美,实在是让她知道了这世上的确有天才的存在!而实际上兰芷凝能用出指南剑法,主要还来源于她与自己师父无数次的对战经验。要知道比剑最考眼力,要在对方连续不断的进攻中发现那一闪而逝的破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庄铮在给兰芷凝喂招的时候,往往是数百招之中才会隐藏一个极小的破绽,而他便要求兰芷凝能在自己高强度的压迫之下能准确地找出这个破绽。如此一来,兰芷凝的眼力自然被锻炼得超乎常人。而当见识过薇雨的指南剑法之后,她的脑海里又打开了一扇窗,知道在没有心法的情况下,自己也能凭借着自身的优势 施展出这一套剑法。而且由于对敌经验上的优势,她的剑法施展出来,效果尚要在薇雨之上!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除了薇雨及朝暮阁的一些人之外,还有一人看出了些许端倪。只不过他眼中虽然看着这套指南剑法,脑中却回忆起了一个恐怖的画面:那是一双充满了威慑力、犹如蕴含万千雷霆的眼眸,那双眼眸稍稍一转,对手方要出招的身形硬生生止住——因为那双眼神注目所见,便是对方出招后的破绽!曾经有一个人,他只转了转眼睛,就让他面前的对手一招未出就吐血重伤。那个人使用的虽然不是剑法,但招意与眼前兰芷凝的这套剑法如出一辙!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关系?”魏无涯心里的震惊甚至让他忽略了场上冯绍谦越来越狂暴的状态,他已经被自己脑中的猜测惊住了。而等到他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所见一幕让他脸色大变—— 冯绍谦觉得自己的怒气累积得快要爆炸了,因为他居然突破不了眼前对手那简单的一剑一指。要是在双方都还完好的时候,他大可以凭借着压倒性的真力做一次强力碰撞,可如今他做不到。而眼前这个女子平静面容下稳定的出招,让他觉得这是对自己莫大的嘲讽!这一刻,他真正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击败眼前的这个人! 原本尚还是两个黑点的双瞳瞬间被黑色占满,而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身形再度颤抖起来。下一刻,一层黑气自冯绍谦身体之中冒出,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走出地狱的恶鬼。而在他的精神海内,原本一直被自身压抑的一股黑色气团般的精神力已经被他彻底放开,四散着游走于精神海中,为他带来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下一刻,渗人的笑声响起,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看着场上发生异变的冯绍谦,观战之人面面相觑:这个样子未免也太过失态了吧?还是说这是过度使用“七情赤血”的后遗症?而几位剑圣则看出了不对,因为方才他们发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精神波动——这绝对是使用了某种精神秘法后的结果! “杀了你、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浑身黑气缭绕的冯绍谦再也不顾兰芷凝指向他破绽的长剑,而是挥剑不管不顾地朝对方冲去。“噗”地一声,兰芷凝的断剑径直刺入了冯绍谦左腹,连她自己也是一呆:本以为对方会躲的!而下一刻,她感觉到了思归剑被对方腹部的肌肉夹住了,同时一股混乱的精神力开始冲击她的脑海。与此同时,冯绍谦右手的赤血剑已然高高挥起,向着她的脖颈狠狠斩下! 顾不得再拔出思归剑,兰芷凝右手一松就要往后退去。可就在这时,又是一股剧烈的精神冲击攻入了她的脑海,让她的身子不由得一僵:不是眼前的冯绍谦发出的!兰芷凝已经来不及愤慨,此刻她几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赤血剑斩下。千钧一发之际,她的右手袖子如灌注了狂风般高高鼓起,冒着手掌被切断的危险迎上了赤血剑! 场边一直安静地感知着整个试剑场动静的崔洛华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冰寒:居然真的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来影响比试的公平!在对方突然出手的一霎那,他也没来得及阻止,但还是锁定了对方的身形!精神力瞬间凝聚,稍稍一蓄势之后,一股强烈的精神冲击波笔直扎入了相隔数丈的观战人群内! “哼!”不远处人群中传出一声**,一个头 戴斗笠、面目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男子身子一晃,差点直接栽倒。若是距离再近一些,他只怕会直接被这股精神力击晕过去。知道已经有精神修为远超自己的人注意到了他方才的出手,戴着斗笠的男子再也不敢停留,趁着周围众人全神贯注看着场上之际悄然向后溜去。 “走得了吗?”崔洛华脸色一寒,起身来便要追击。可就在这时,身边的明陨却是将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稍安勿躁,比试还没结束。”崔洛华一怔,马上明白了明陨的意思:谁也不能保证对方只埋伏了一人!想到在自己的监控之下还是有人出手破坏了场上的公平交战,崔洛华再也不敢大意,精神力全幅散开笼罩了整个试剑场——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而试剑台上众人注目的焦点,此时居然产生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冯绍谦斩向兰芷凝脖颈的手不知为何稍稍顿了一下。就是这么一顿的时间,兰芷凝的袖子提前拍在了赤血剑剑背之上,将它拍离了原本的方向。冯绍谦再次举起剑,只不过眼神极度狂乱。他没有第一时间出手,而是面带疑惑地对着兰芷凝说了一句:“你是谁?” 兰芷凝被这一问惊得不明所以,但出于自保,她还是急忙后退了几步。而没有得到答案的冯绍谦眼神更显狂乱,大声喝了一句:“你是什么人?你不是他,给我滚开!”一句话出口,他手中的赤血剑已经毫无规律地挥了出去。兰芷凝自然不会被他这一击打中,只不过躲开了这一击之后,她却不知该如何做了。虽然手中已经没有了长剑,但由于已经恢复了一些真力,她此刻依旧能够出手。只不过对手的情况显然已经不太对劲了,兰芷凝也知道现在不是攻击的时候。 “出来!你给我出来!谁说我不敢跟你正面交战?我是冯氏一族的传人,我是剑神冯印的后代,我会怕你?”冯绍谦完全没有理会兰芷凝,只是朝着四周嘶声呐喊着。而在他的脑海中,此刻有几个人影交替闪现着:一会儿是满脸桀骜、不服任何人的靳祈,一会儿是表面谦和,实则绝对没将自己放在眼内的李冥寒,又过了一会儿则变成了始终压在自己头上的狄旭。片刻,靳祈的那双眼高于顶的眼眸轻蔑地看向了自己,说出的话语同样满是轻蔑:“除了是掌门人的儿子,你有哪一点能比我强?” “我会比不上你?我哪一点都比你强!”冯绍谦声嘶力竭地吼着,手中赤血剑则狂乱地向着周围发出狂猛的攻击。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劲了,魏无涯的身子化为了一道黑色闪电,瞬间出现在了试剑台上。秦晓岚见状急忙掠上,只不过她是挡在了兰芷凝的身前。可魏无涯此刻完全没心思理会她们,他一掌拍掉了冯绍谦攻向他的赤血剑,然后瞬间出手点在了他的眉心处。不料这原本能将他击晕的一击不但没能取得效果,反而让他更癫狂了。冯绍谦张开大口,露出满嘴森白的牙齿,猛地朝魏无涯手上咬去,那股狰狞的模样看得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寒。魏无涯一惊,急忙躲开,而后另一只手紧跟着出手敲上了冯绍谦身上几处大穴,这才总算将他制服。 望着紧跟着冲上试剑台的匡崇文等人,魏无涯拔掉了还插在冯绍谦身上的思归剑,只说了一声“走”之后就如同一只黑鸟一般带着冯绍谦掠向了试剑场出口处。其余几人对视一眼,取了赤血剑后连忙跟上。 这场比试,居然以这样谁也没有预料到的方式结束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众人 前一刻发生的变故此刻还回荡在众人的脑海,那诡异的一幕让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望着上邪派一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所有人面上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惊疑之色。而在一干剑圣那一边,此刻想到的还要多一些。荀倪低声向崔洛华询问着:“崔师叔,以你的精神修为,能否创造出一种能瞬间增加战力的精神秘法?” 没能再度捕捉到那个头戴斗笠之人的身影让崔洛华有些懊恼。此刻听到荀倪的问话,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回答道:“人的精神识海最是复杂,兼且每个人的精神情况都不一样,若要创造出一门至少适用于大多数人的精神秘法,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天下之中,恐怕只有通天塔的宗衍师兄或者地狱门某些人有那样的能力。至于我,还远远达不到那个水准。” “这么说,冯绍谦刚才用的秘法就不可能是凤天南创造的了?”荀倪再度出声问道。 “决计不可能!虽然那门秘法看起来还不完善,但也不是靠个人短时间能琢磨出来的。凤天南的精神修为与我在伯仲之间,而上邪派向来不以精神力见长,他们还没有那个底蕴。”崔洛华肯定地回答道。 “是这样啊……”荀倪喃喃着没有再说话,但其余几人听到了他们之间的问答,俱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联想到上邪派近些年来越来越是封闭、行事越来越出格,他们似乎又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状况。 在几位剑圣讨论着冯绍谦方才精神失控的情况时,场下观战的诸多弟子也开始议论纷纷了。他们谈论的焦点此刻倒不是此次比试的胜负,而是这种超出意料的结束方式以及冯绍谦最后明显精神失常的状况。他们还不知道冯绍谦的这种状况只是一时失控还是已然不可逆转了——如果是后者,那情况就严重了,绝对会引来冯鸿渐的滔天怒火!想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一些人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了场上兀自倔强凝立着的美丽女子。 “陈贤侄,先宣布比试结果吧。”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一个平和的声音响起,瞬间拉回了大家的思绪。从思绪中回醒的陈墨也是一惊,见到是伍神赐在向他打招呼示意,急忙走上了试剑台。望着在战斗之中被破坏得坑坑洼洼的试剑台以及只有一方还在场的情况,他深吸了一口气,响亮的声音响起,全场可闻:“上邪派冯绍谦与朝暮阁兰芷凝的这番对战,胜者——兰芷凝!” 整个试剑台都因为这个声音的回荡而徒然一静,人们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号称剑城年轻一辈第二人的冯绍谦居然败了?而眼前这个他们之前从未见过、年纪还不到二十的女子居然胜了?在刚才比试激烈进行着的时候,众人还没有想太多。可一旦尘埃落定,一个他们事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结果居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们才认识到就在前一刻,发生了多么了不得的事。尤其是对剑城年轻一辈来说,他们亲眼见证了一颗耀眼的星辰横空出世,绽放出了瑰丽绝伦的光芒! “赢了?我们赢了? ”夏悠竹呆呆地喃喃着,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将迷惘的目光转向了身边的薇雨和李采儿,见到二人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她们现在连点头肯定都有些不敢,因为生怕点头的幅度稍微大一点,眼前所见的场景就会如梦幻一般消失无踪。没有得到答案的夏悠竹迫切需要有人来肯定这个结果,于是伸出手捏了捏身边人的手臂,想看看对方到底痛不痛以证实自己是否做梦。夏远峰龇着牙吸着冷气看着妹子在自己手臂上翻来覆去地回转着角度,忍不住出声道:“大小姐,别再捏了,兰师妹的确是赢了——这是千真万确、谁都无法质疑的结果!” “真的赢了?”夏悠竹又呆呆地重复了一句,忽然大声欢呼了一下,把身边人都吓了一大跳。她也不管旁人的反应,欢叫着冲上了试剑台、冲向了为她们带来胜利的兰芷凝! “赢了!我们赢了!”同样振奋无匹的还有朝暮阁一众弟子。这些天没有谁比他们承受更多的压力,不知多少次,他们为着自己的弱小、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深深自责着。但在这一刻,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只知道一点:这个刚回门派的小师叔,为他们带来胜利、击败了强大的上邪派最强弟子的女孩子,她是我们朝暮阁的人!这一刻,所有的压力得到了释放,他们可以尽情欢呼了! 看着冲上试剑台的朝暮阁弟子,看着抱在一起的几个女孩子,观战的众人仿佛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个看似孱弱的门派其实有着蒲草一般的韧性,无论经历何种风吹雨打,他们都不会轻易低头。哪怕血染衣衫,他们也不谛于高傲地扬起头,正视眼前的一切困难! 不知是谁带头,场下响起一片掌声:起初稀稀落落,但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汇聚成了一股整齐的韵律,如****般响起。这鼓掌声经久不息,内中蕴含着众人最真切的尊敬和赞美,为了那个一往无前、奋力求胜的美丽身影,为了她那让人大开眼界的无数剑技,也为了她在这场比试之中带给众人的心灵震撼。 待到掌声方歇,众人一时之间还没有马上散去,这在以往是极为少见的。“各位,看样子我们剑城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同辈呢,若是不想被遮住光华的话,你们也得加紧努力了。”明道奇看着身边一众神色各异的年轻一辈佼佼者,微微笑道。 “我们自然应当努力,你不还是一样?”薛必方下意识问了一句。 “我与你们不同,我是铸剑师啊,再说我们集剑阁可没有什么镇派绝技需要维护。所以啊,压力全在你们这一边了,哈哈!”明道奇没心没肺的笑声瞬间让众人脸色一黑: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小子分明是说大家在各自擅长剑法的造诣还比不过人家随手借用来得深厚。 “此次回去,我当多向师长请教,当能使剑法多有进益!”易求仙肃容说道。众人没有意外,他们一个个本是眼高于顶的人物,平素也都认为将门派的剑法已经学得七七八八了,所欠缺者唯积累而已,可刚才那一战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看法。看到一个 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子居然能在涉猎如此多剑法的情况下,还能真正发挥出每一门剑法的威能,可想而知她平素在剑道上付出了多少心血。再天才的人物也需要汗水的辅助,而当一个勤奋的天才迈开脚步之时,别人若是想跟上他的步伐,绝对要付出百分十一百二十的努力。而如今,他们似乎就看到了那个需要他们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努力追赶的人已经在了他们面前。这一战,不知不觉中点燃了不少剑城优秀弟子不服输的火焰,让得他们在接下来的修行中更多地沉浸其中。 “轻点、轻点,师妹还受着伤呢,快快先处理一下。”看到女儿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了兰芷凝,秦晓岚连忙把她拉开,然后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夏悠竹这才醒悟过来兰芷凝受伤不轻,急忙松开了手上上下下打量起她的伤势来。脸色苍白的兰芷凝此刻却对着众人微微一笑:“不碍事的,不过总算是幸不辱命!” “哪有这样拼命的?以后绝对不能这么做了!”秦晓岚一边简单地为她包扎了一番一边带着些责怪道。兰芷凝其实受伤很重,具体的处理只怕要回到门派之后才能进行,在这里是不方便的。 正在这时,场下一干剑圣也走上了试剑台,为首的是伍神赐和明陨。两位老者看着兰芷凝的眼神都满是赞赏,伍神赐微笑着说道:“芷凝姑娘当真了得,颇有乃师之风,让我们一干老朽也是大开眼界啊。” “不敢,比起师父和各位前辈,我还差得远。”兰芷凝连忙回礼。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老者的身份,但对方是和自己师父同一辈的人物,自然是值得尊敬的对象。而这时秦晓岚也在她耳边轻声向她介绍了眼前众人的各自身份,让得她心里更添崇敬。 “好了,芷凝姑娘受伤不浅,还是及早回去处理一下比较好。我就不再多打扰了,不过等你伤愈之后,可来我们无锋剑门走动走动。我们那里别的没有,剑术典籍还是有不少的,到时可任凭翻阅。若是旭儿这几日能出关,你们年轻人也大可切磋一番。”伍神赐呵呵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大吃一惊。以他的身份既然说出了典籍任凭翻阅,那就真的是说明无锋剑门所有典籍都向兰芷凝开放了,这在别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好处。一时间,就连几位剑圣看向兰芷凝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羡慕了。 “多谢前辈提携!”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兰芷凝心绪并没有太过激动,只不过还是认真地向伍神赐道谢。她的这番宠辱不惊的模样更让后者欣赏,再度勉励了几句后这才离开。其余几位剑圣见状,也是纷纷上前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善意,并且各自向兰芷凝做出了邀请,就连一向在意自身门派荣光的戴流光也不例外。兰芷凝一一回礼道谢,不过这一番下来,她就感觉原本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头晕更严重一些了。秦晓岚见了连忙扶住了她,吩咐几个弟子先回门派准备好疗伤物品,自己则带着兰芷凝小心地向门派走去。 这一场比试虽然结束了,但其实也还是有不少事情需要众人去做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微笑 伍神赐与明陨离开试剑场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各自回门派,而是登上了崇圣塔。其余几位剑圣一时间不明所以,但也不好拍拍屁股各自回家,因而也在崇圣塔一层稍稍休息了片刻。出于敏锐的直觉,他们知道伍神赐这次出面不会只是来看一场比试那么简单,说不定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跟他们有关。所以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指示,他们还是等在了楼下,并没有丝毫不耐。 面对着眼前这尊已然屹立了两百多年的天女神像,伍神赐比谁都要尊敬,因为眼前的女子不仅是整个剑城的图腾,更是自己门派独一无二的创始人。而无锋剑门秉持着柳非烟定下的门规,即使拥有着深厚的底蕴,依旧保持着不与人争、低调自守的行事风格。其实若是无锋剑门想扩张发展的话,他们的条件比上邪派要好得多,只不过历代掌门人遵循着先祖遗训,并没有做过任何试图与其他门派交恶的事情,到了他这一代也是如此。尤其是面对一直以来都强势扩张的上邪派,因为祖上的渊源,两派弟子极少发生冲突:上邪派扩张过程中有意避开了无锋剑门的势力,而后者也没有对前者的各种行动多加阻扰。其实他们都明白,若是这两个门派一旦发生任何冲突,哪怕再微小,那么两百多年前的那份渊源恐怕会一下子在众人心中倾塌,再也不能修复。也是因此,双方都是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份情谊,就算是行事向来乖张的上邪派也从无任何不友好的举动,这对他们来说是极为难得的。因为谁都知道,哪怕强如通天塔,因为祖上的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恩怨,上邪派对其也是一直采取敌对的态度。可唯有面对无锋剑门的时候,哪怕同处剑城的二者更有机会起冲突,他们却也表现出了出奇的忍让。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两者拥有着共同的先祖,就如眼前这尊整个剑城共同的图腾。 想到这里的时候,伍神赐轻轻低下了头,眼中闪过的是一种无奈和悲哀的神色。是什么能让这个无锋剑门的掌门人露出这样的神情呢?或许别人不能了解,但他身边的明陨多多少少能理解一些。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相类似的一种人:有着近乎超越剑城俗世门派的超然身份,却又因为一颗想要守护剑城的心,而无法对某些超出底线的事置之不理。因此,知道对方心中矛盾的明陨此刻也只能轻叹一口气,却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来。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过于痛苦的选择、一个即使下定决心也无法解开的心结。所以他知道,只有在面对天女神像的时候,伍神赐才会真正下定决心,哪怕内心反而会更痛苦。 也不知过了多久,伍神赐抬起了头,那斑白的两鬓旁几缕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拂动着。他再度躬身一礼,用着稍显疲惫但又不再犹豫的声音说道:“先祖大人在上,不肖弟子伍神赐接下来的行事当有违背祖训之处,虽属无奈,亦愧于心。若有任何责罚,弟子将一力担之,唯望先祖保佑您的这些弟子俱能继续保持着无锋剑意,不愧于行!” “天女大人不会责怪你的,老友。毕竟怎么说,这都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或者说这原本并不是你的事。而且实际上,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们不至于太过膨胀反而走向灭亡。历史已经给出了多少教训了,唯有足够强大的心才能驾驭同样强大 的力量,不然无论是个人还是势力都会被欲望和野心吞噬殆尽。我们看似是要针对他们,其实正是为了挽救他们。”明陨终究不忍自己的这个好友如此挣扎,还是出言安慰道。 伍神赐苦笑一声:“其实这些我都明白,只不过当真让两派的情谊自我而绝,的确是我心中一时接受不了的。若是今日之前,或者我依旧会犹豫;只不过方才看了那场比试之后,却终于让我下定了决心。”他这样说着,走到栏杆前望向西面的方向:那里是上邪派的所在,亦是朝暮阁的所在。“这个姓兰的小姑娘实在是一个极优秀的孩子。庄铮收了一个好徒弟,他的这个弟子几乎继承了他所有的优点,却没有继承他的哪怕一丝弱点。虽然还年轻,但我几乎已经能看到未来的剑神至此刻起开始展露锋芒了——号称‘神之通道’的无尽之剑再加上庄铮那样的名师指点,自身的品格、心性、毅力皆是无可挑剔,正常情况下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不崛起。当然,成长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个世界真正的残酷之前,她此时依然还很脆弱,未必不会倒在一些阴谋诡计之下,就如当年她的师父一样。尽管如此,过早地展露天赋,或者会将她置于险境,但同时也是她的机缘。或许正是明白了这一点,庄铮才毫不犹豫地让这个弟子来到了剑城这个暗流涌动之地。他既然有此魄力,我等焉能落于人后?而且从这个小姑娘的身上,我看到了那种生死置之度外、为了信念一往无前的决心,这一点上我们这些老朽反而不如她了。所以啊——” 他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为了更多如她一般的年轻人不至于陨落在强权与阴谋之下,我么也该有所行动了。” …… 城西上邪派驻地之内。 来来往往的弟子再无平时那般淡定的模样,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惊慌之色。几个驻守门派的弟子或许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但见到被抬回来满身伤痕的大师兄以及大长老等人那发黑的脸色,就知道定然是那场众人瞩目的比试出现了极大的变数。十大弟子之中,方仲夜已经被派往门派请二长老凤天南以及另一位客卿长老伏易,这两位俱都是精神修为深厚之人。其余几人则在一回到门派之后就开始准备诸多疗伤事宜,包括召集自己门派的医师、准备各类疗伤药物等等。要知道这一次冯绍谦受伤非同小可,光是内外伤就极其严重,再加上精神海受创,可谓是雪上加霜。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造成不能恢复的后果,或者哪怕是稍微留下些许后遗症,恐怕相关之人就得承受掌门人的怒火了。 “杀了他!马上给我杀了他!”冯绍谦的房间内此刻传出一声厉喝,让得守在门外的两个弟子听了汗毛直竖。他们不自禁向门内望了一眼,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担忧:庆幸的是大师兄总算是醒了过来,担忧的则是他此刻的精神状况似乎并没有多大好转。 而实际上一回到门派,冯绍谦就醒过来了。面对着里外都是伤的他,魏无涯也不敢下重手,此刻更是不能再度将他打晕。只不过醒来之后的冯绍谦虽然看上去仍旧癫狂,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缓冲,好歹不会随意攻击身边的人了。而且他的神态虽然狂乱,其余几人倒还可以看出来他此刻已然能认清身边众人了,这让他们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情况没有 想象中的严重。只不过众人依旧不敢大意,更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度刺激他。所以面对着他的疯狂叫嚣,其余几人都保持了沉默,只有魏无涯此刻放低了声音好言安慰着: “绍谦,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你只不过是大意了才侥幸让对方全身而退,实在不用往心里去。你且安心养伤,待到伤好之后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听到魏无涯这几句话,冯绍谦更是咬牙切齿:“那个小贱人,我绝不会让她好过,一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一定要留给我,我一定要亲自打败她、炮制她!不过在此之前——”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齿,内中露出一线森白:“给我把抓来的那个朝暮阁的小子杀了!马上把他杀了,现在!我不好过,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知道冯绍谦口中的那个小子是谁:自然是被他们关了好几天的卓一飞。只不过在经过剑裁所公证过的情况下公然违反约定,这样做不但会让得上邪派背上失信的罪名,而且很有可能引发众怒。想到这里,在门派斗争中一向偏于中立的五弟子寇居衡忍不住说道:“大师兄,这样做只怕不妥当,若是——” “既然是大师兄的意思,我们做师弟的照办就是。六师弟,我记得这件事是由你经办的吧,既然如此你就去把那人杀了吧。”一个声音打断了寇居衡的质疑,是二弟子匡崇文。他淡淡地对蒋无波吩咐了一声,那语气就如吩咐对方去杀一只鸡一样简单。面对着匡崇文淡漠的话语及冯绍谦恶狠狠的眼光,蒋无波下意识答应一声,只不过目光还是转向了魏无涯:不管怎么说,关系到门派脸面的大事若没有大长老首肯,他也不敢轻易下手。所以,他此刻需要知道大长老的真正意思:是为了不刺激正精神不稳的冯绍谦而假意答应,还是真的去把卓一飞给杀了? 魏无涯自然明白蒋无波眼中的疑问,只不过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去把,条约里只是答应帮他们找到这个失踪的弟子,可没说必须要找到活的。下手干净点,做完后找人将尸体扔在朝暮阁门口,那也不算违约。”说实在的,一个小小的朝暮阁弟子的命根本不在魏无涯的眼中,而且他此刻不想做任何刺激冯绍谦的事。相反的,他还要顺着对方的意思尽量让他的精神得到满足,如此才能在凤天南和伏易到来之前保持对方精神识海暂时的稳定。 果不其然,听了这番话的冯绍谦猖狂大笑起来,震得身边人的耳膜都是生疼。大笑之中,他却是引发了身体的伤势咳出了一口血,只不过想到了朝暮阁那些人悲痛欲绝的样子,他的笑声却更行畅快。而得到了大长老授意的蒋无波心中一寒,没有再多说话,躬身退下执行任务去了。 这一切,简雍都看在眼中,他的心里也生出几分异样:看来这一战对大师兄的打击的确很大,而大长老在众长老中也的确是最为维护上邪派冯氏一族正统地位的人。可本就不能服众的大师兄经过这一战后,好像更容易让其他人生出别样的心思了。特别是,一向低调隐忍的二师兄好像也有了一些别的想法了,这是不是说明了很多问题? 看起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简雍如是想着。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异色更浓,嘴角也挂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沐大哥 因为兰芷凝受伤不浅,走回门派的朝暮阁一行人速度并不快。因此,当蒋无波赶往卓一飞的关押地点时,他们一行人还在回到门派的路上。而由于路径的不同,再加上前者肯定会小心行事,所以双方是注定不会碰到一起的了。 一路上,除了对于兰芷凝身上伤势的担忧之外,大多数人的表情还是比较放松的。毕竟,压了他们好几天的这一块大石今日终于被甩掉了。他们总算从那种透不过气来的状况之中解脱出来,只要再等到卓一飞平安归来,大家就都能恢复以往的生活了。只不过这其中,也有两人眉头依旧紧锁着,并没有如其他人一样放下心来。 “娘,卓师伯,怎么你们还是愁眉不展的?是担心小卓子吗?既然上邪派这次已经认输了,按照要求就该马上把他放回来才是,应该不用再担心了吧?”夏悠竹早就注意到了两位长辈的异样,因此出言问道。 秦晓岚与卓毅对视一眼,都是欲言又止。许是为了不让弟子们担心,又或者只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点信心,秦晓岚勉强一笑:“是啊,理论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刚才上邪派那帮家伙走得太快了,不然应当使人跟着他们让对方履行承诺才对。” 这一下子,旁人都听出她话里的异样了。不知怎么的,夏悠竹觉得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问道:“娘,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没什么,或许是因为在没有见到小卓子完好地出现在面前时,心里总有些担心而已。”秦晓岚摇了摇头暂且压下了内心的忧虑。说实在的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即使对方是行事向来不择手段的上邪派,她也不担心他们会反悔。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还有无锋剑门掌门在场的情况下,他们怎么都该有些顾虑。只不过这场比试的最后,冯绍谦的精神失常还是带给了她一种不好的感觉,让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她已经决定了,等回到门派为兰芷凝疗过伤之后,就立马会同城主府的人去往上邪派让对方履行这个承诺。但愿,脸面大失的他们不会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来。 …… “这是怎么回事?” 蒋无波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地窖,脸色有些难看。在他旁边此刻还着一个做掌柜打扮的人,闻言则羞愧地低下了头:“实在抱歉,蒋少,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早上给他送吃食的时候,他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可如今却……”他的话没有说完,不知是无法解释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可以肯定的是人的确是在他们看管之下不见了的。 正在这时,从上面的房间内又急匆匆地跑下一人。若有在剑城西南的巧面馆吃过面的人,就会发现这便是那个看上去很懒的伙计。只不过这个面馆伙计此刻哪有一点懒散的样子?他一脸凝重地来到了蒋无波身边,禀报道:“六师兄,上面那两个人醒了,但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当时脑中一晕、脖子受到攻击,然后就晕过去了。” 这个面馆伙计姓谢,实则是上邪派的外门弟子。如他这种人在剑城有很多,都是一些虽然没有直接通过剑试但不甘心离去,从而以不 同身份被安排到城内各行各业的记名弟子。平常的时候他们就靠着从门派领到的基础剑术及初级心法自行修炼,同时完成门派交给他们的任务。而一旦他们能在自己的领域有足够出色的表现或者在修炼之中展现出特别的天赋,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被门派吸收成为正式弟子,获得更多的修炼资源或者是名师的指导。至于他们各自的任务,有的是帮门派打探消息,有的是帮门派经营一些生意,甚而还有被要求潜入其他门派从事一些秘密活动的等等。总之,他们也可以算是上邪派遍布整个剑城的“触角”之一吧。 听到谢姓弟子的禀告,蒋无波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过似乎注意到了对方话语中的某些内容,他脸色一肃,疑声问道:“你刚才说他们觉得脑中一晕,又受到了攻击才晕了过去——他们到底是先受了攻击然后觉得脑中一晕,还是先感觉到脑中一晕,然后身体才受到攻击晕过去?” 谢姓弟子一愣,不明白这之间有什么差别,不过还是回答道:“我方才也有仔细问过他们受袭的状况,两人的回答都一样:的确是先感觉到脑中有莫名的晕眩,而后才是颈上受到重击晕过去的。六师兄,这有什么问题吗?” 蒋无波这会儿脸色却平静了下来,摆了摆手说了一句“没什么”。他虽然没有解释,但心中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个被他安排在上面房间的人彼此相隔甚远,一个在门边,另一个则在地窖口。这么布置是为了一旦其中一人受到攻击,另外一个人能以最快的速度出声示警或者求助。可对方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立马出手制服两人,让他们连发出警告的机会都没有,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精神攻击! 不知怎么的,蒋无波此刻并没有多少愤怒,只是在心里回荡着这样一个声音:连这一点,你都能算得到?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嘴角莫名地挂起一丝感兴趣的笑容,仿佛这次任务的失败并没有让他有丝毫沮丧一般。 姓谢的弟子自然不知道蒋无波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不过觉得对方的笑容很诡异而已。当然,作为一个尚未转正的外门弟子,他自然不敢去询问眼前这个位于上邪派年轻一辈顶点的第六弟子,只是小心翼翼地道:“六师兄,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把那两个人安排到城外执行其他任务去吧,短期内不要回来。还有,待会儿我走之后马上在这里点一把火,当然不要让人发现有人为的痕迹。不管什么人问起来,你都只回答三个字:不知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我说的是‘不管什么人’,懂?”蒋无波又重复了一句,眼里蕴含着一些需要人揣摩的深意。谢姓弟子心中一凛,突然福至心灵,马上回答道:“弟子明白,这里的真相除了我之外,只有六师兄你一个人知道,其余任何人都绝不会查到蛛丝马迹。” 蒋无波微微一笑,却是摇了摇头:“你还是错了,真相什么的,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谢姓弟子又是一愣,但马上反应了过来:“多谢师兄教诲,我明白了。这些时日,这里除了失火之外,什么也没有发 生。” “好,很好,你不错。你在这里已经有好几年了吧?放心,我会跟考核处提一下的。”说完这句话,蒋无波转身离去。谢姓弟子脸上徒然浮现一层酡红,激动得连声道谢。他实在没有想到,本以为办砸了的事,对方不但没有追究,而且还顺手提携了自己一把。要知道有蒋无波一句话,绝对胜过自己在这里苦熬数年!想到这里,他不敢怠慢,连忙开始安排对方吩咐的事情。 …… 天曜历七二四年八月初九,剑城西南的一家铺子因失火而毁于一旦,所幸火势得到了及时控制,没有波及到周围的建筑。据城主府事后调查,失火的起因是由于这间店铺原来的主人几日前无故失踪,他的一个债主发现借给对方的银钱无处索要,郁闷之下又喝多了酒,愤而点火烧了这件铺子。 类似这点小纠纷相对于剑城来说当然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围绕着这个地方,有不少人斗智斗勇、生出过一系列明争暗斗。当然,即使是这背后的斗争,相对于剑城即将发生的事来说,或许也依旧只是小事而已…… …… “小卓子!” 当一行人即将回到朝暮阁的时候,发现了门派门口处有个年轻的身影正自不断地朝着这一边眺望着。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众人连忙赶上前几步,却看到发现自己这一方的那人也急急跑了过来。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相貌清秀、神情羞涩中带着些腼腆,只不过此刻脸色有些苍白,不是卓一飞还能是谁? 夏悠竹可不管这么多,看到这个几天没见却终于安然无恙出现的师弟,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后者也被这个师姐的热情吓了一跳,不过看得出来他同样是十分激动,虽然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夏悠竹使劲揉了揉卓一飞的头发,把对方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更凌乱了,这才满足地松开了手:“你这家伙,这些天都跑哪儿去了?是不是真被上邪派那帮混蛋绑架了?” “我、我——”卓一飞结结巴巴的就要解释,就听到了一声沙哑中带着激动的呼喊:“飞儿——”听到这个声音,他连日来的恐惧和担忧再也无法压抑,猛地冲上前去扑入了父亲的怀中:“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感受着爱子在怀中不断抖动的身体,卓毅斑白的两鬓也跟着颤动着。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默契地停下了脚步,将重逢的空间让给了这父子二人。不少人眼眶微红,为着这一幕而感动,因为他们的小师弟终于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我就是为这一幕而战斗的吗?”原本虚弱之下不得不让薇雨和李采儿搀扶着的兰芷凝此刻也不自觉直起了身子,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喜悦。她真切地看到了自己努力的结果,就如她之前想的那样充满意义。 “好了,小师妹还有伤在身,我们还是先进门去再说吧。”少顷,激动过后的卓毅倒也没忘记对自己父子来说的恩人或者是贵人还急需救治,因而放开了怀中的儿子。只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飞儿,你是怎么脱离险境的?” “是那个沐大哥把我救出来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千机百变 朝暮阁大厅内,此刻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安静。这不是因为此刻厅中没有人,相反的,比试归来后大部分人都聚在了这里。除了兰芷凝因为伤重而经过一番治疗,此刻由薇雨和李采儿这两个细心的女子照顾着之外,其余的人全都在这里了。当然,两个女孩子是主动要求留下来照料的,本来夏悠竹也打算留下,只不过被秦晓岚一句“粗枝大叶、笨手笨脚”给打击得极为沮丧。而如今的大厅内,无一例外的,众人的目光都是投注在了沐追云身上。 对于其他事情,沐追云或许都会表现得极为淡定,只不过这样的注视是他向来所不喜的。他抬了抬眼皮,淡淡地问了一句:“有什么想问的?” “咳咳——”感觉到他的些许不耐烦,其余人对视一眼,紧接着一连串的问答倾泻而来—— “你今日不去看比试,就是为了营救小卓子?”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一个“你说的是废话”的眼神。 “你是什么时候能确定小卓子下落的?” “不确定。”这个回答让众人一滞,有种一口血憋在喉咙里的感觉。 “你是在哪里发现他的?” “冯老三。”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不过众人脑筋转了半晌,总算反应了过来:他指的是在冯老三的住处发现了小卓子。只不过这更让他们感到惊奇:这个冯老三不是之前莫名其妙针对他们的人吗?众人几乎已经将他遗忘了,只不过这一刻他的名字又出现在了大家的耳中。 “原来冯老三也是帮着上邪派做事的?” “没见到。” “为什么要选在今日出手营救?如果早两日,不是不用进行这场比试了?” “需要分散对方注意力,之前行动会打草惊蛇。”这次的回答总算多了几个字,不过依旧让众人想了好一会儿才理解。 “我们已经赢了这场比试,只要等着上邪派把人送回来就可以了,你为什么还要冒险出手呢?” 这句话是夏悠竹问的,不过她没有等到答案。回应她的只是沐追云一个淡淡的眼神——这种眼神让夏悠竹看了很不爽,很想扁他,因为对方的眼神里怎么看都充满了一种“智商压制”的味道。 “咳咳,还是我来说明一下吧。”夏远峰觉得再用这样的方法问下去,所有人都会凌乱的,所以他不得不开口接过了话题: “我们虽然跟上邪派有过战约,但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对方的守信之上,未免太过天真。所以,这就决定了一开始我们就得做两手准备。第一手准备自然是兰师妹与冯绍谦的对战,这是必要而且不可替代的,因为答应这场比试不但能稳住上邪派、尽量保证卓师弟在这段时间内的安全,而且能将对方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件事上。所以,无论比试的胜负如何,这都是能在明面上牵扯对方精力的必要条件。” 眼见其他 人都是理解地点着头,夏远峰继续说道:“至于第二手准备,那就是继续在暗中查找卓师弟的下落。说实在的这的确是一件很难办的事,因为对方很谨慎,表面上没有透露一丝信息,于是我们只能主动寻求变化好让对方露出破绽。那一天我与赵师兄去了上邪派定下战约的时候,就特意提及了让他们保证卓师弟的安全,就是希望他们接下来会去关押他的地方确认一下。而对方果然也这么做了,只不过他们行事太过小心,根本没有直接与关押地点进行接触。但无论如何,这都让我们知道了大致范围,而沐兄弟又恰好听到了一段对话,所以才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冯老三的住处。” “对话?什么对话?”秦晓岚之前也并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此刻也是好奇地问道。 “是附近的人闲聊的时候,提到了冯老三最近下落不明的状况。只不过附近的人却注意到,他的住处依稀有他人活动的痕迹,因此他们认为不是冯老三暗中回来收拾东西,就是他的住处遭贼了。只不过因为与自己没关系,那几个人也就是随便聊聊而已。” “所以你们就进去查探了?” “没有,因为怕打草惊蛇。万一那里不是关押卓师弟的地点,说不定发现一些端倪的上邪派就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至于到了今日,因为比试的如期进行,对方的防御反而会较为松懈,这才是我们行动的最佳良机。” “冯老三虽然莫名地找过你们麻烦,但与小卓子失踪一事并没有必然的联系,你们是怎么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的?”秦晓岚问着“你们”,但这次只是把目光锁定在了沐追云身上。看到这么多人疑惑的目光,沐追云这次倒是多解释了几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算计,我只要知道谁对付过我们、谁想对付我们就行了。只要在对立面的那些人之中有一丝关联,就足够我们去验证了。” 众人面面相觑: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这好像不是一般人的思维方式吧?这种看似简单的想法,却偏偏能在复杂的情况下直接找准了解决一切的那个点,真不知道该说是睿智引导结果还是粗暴推翻阻碍。 “最后一个问题,”尽管小师弟最终被救回,但有一点夏悠竹还是非常不爽,“为什么这次的策划又只有你们两个知道?难道我们就这么不堪信任吗?亏得小师姐这么拼命地去抢下这场比试的胜利,原来你们早有计划了?” 她这么一说,所有隶属于朝暮阁的人都是刷地一下将目光投向了夏远峰和沐追云,因为他们忽然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门派可是做了不少无用功。面对这么多迫切需要一个解释的目光,夏远峰也是感觉压力山大,只好解释道:“并非不相信大家,只不过做戏要做全套嘛。之前我们整个门派越是表现出着急和迫切,对方便会越笃定,这也 有利于沐兄弟最终的行动。至于兰师妹,她的付出绝对不是白费,因为我没料错的话,她已经帮我们解决了后续最大的问题了。就像你曾说过的那一句‘巾帼亦当仗剑行’,她的确是这次功劳最大的人。” “最大的问题?什么问题?”夏悠竹不明所以,其他朝暮阁的弟子一时也没想明白。只有阅历丰富的卓毅和秦晓岚此刻想到了一些什么,忍不住对视一眼,都是看到对方眼里那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的确,这场比试中那么多剑圣的出现、伍神赐对待双方的态度以及最近一段时间剑城除了自己门派之外异乎寻常的安静,这都预示着即将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要发生。而朝暮阁本来最需要担心的是上邪派可能的报复,可这一刻秦晓岚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会有什么有利于他们的变革将在剑城产生…… …… 短暂的聚集之后,感觉到了疲惫的众人也就各自回了房间。沐追云也在走回房间的路上,只不过谁都不知道的是,他想的比任何人都要多一些。这场朝暮阁与上邪派的争端可以说已然基本落下帷幕,可唯有他自己知道真正的对手绝对不是冯绍谦那一干人。隐藏在双方斗争背后的,是另一场斗争,一场没有接触的双方隔空的对撞。围绕着那一间小小的囚室的,是另一个人布下的一个局——一个他可以清晰感应到对方希望自己来破解的局。准确地说,哪怕是认定了自己这个破局者,那个人似乎也没有将全部的精力放在自己这一边,那感觉就好像这只是他无聊之下一个顺手的试探而已。从这个局中,他并没有感觉到过多的敌意,否则要解救卓一飞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这次反击也一改先前的风格,没有过于凌厉。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目的只是为了避免出现无法控制的结果。 沐追云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与对方的碰撞超过了界限,那么激起的连锁反应绝对会给朝暮阁和上邪派这两个门派带来一次极具破坏性的伤害。这与谁强谁弱无关,与哪个门派有几个剑圣也无关——在无视规则、不择手段的对拼之下,双方绝对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哪怕是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真要是到了那种情况,他是极难保全自己身边的人的。因此在没有明确成为敌人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也不愿意与那个人产生过多的对立。虽然从不曾正面交锋,但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可怕。 所幸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另一个人,他们都已然走出了地狱,回归到了这个人世间。他回到了他注定要守护的人身边,而对方似乎也有了生存之外的目的。至少在这一段时间,他是沐追云,不再是令人闻之色变的“银眼死神”;而对方也重拾了上邪派的七弟子的身份,而不再是—— ——乱葬域的“千机百变”李冥寒!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明天 明亮的烛火驱逐了房中的黑暗,灵堂之前一炷香安静地燃烧着,看样子却是点燃没有多久。桌案上摆放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爱妻王氏之灵位”几个字。而在桌案之前的蒲团上,此刻跪着一个少年。少年低下头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轻声喃喃道:“娘,对不起啊,这几天孩儿定是让你担心了。不过孩儿是幸运的,有很多人都是为了我的安危而尽力营救着,在他们的帮助下孩儿已经脱离危险了。经过了这次的事,以后孩儿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再让爹还有掌门师父她们担心的。” 听着儿子在亡妻面前小声倾诉着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卓毅的注意力却似乎并不在这上面。他只是痴痴地盯着眼前的牌位,泪光莹然的眼中除了深邃的思念,还能看出其它的一些情绪:愧疚、挣扎,亦或是——茫然? 卓毅并没有打扰儿子对妻子的倾诉,他转过身来走出门外,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夜空上璀璨的繁星正自争相闪耀,同样也有不少星星若隐若现,你若不去注意它,就很难发现它。人生一世,到底是要做一颗光华万丈的亮星、还是默默无闻的隐星呢?望了一眼勾起了他的思绪的星空,卓毅低下头来,朝着一侧的一个靓丽身影说道:“抱歉了师妹,让你久等了。” “无妨的,难得师兄你有话要跟我说,多等一会儿也是应该的。”秦晓岚此刻正倚着柱子一脸放松的模样。看她的样子,方才应当是无聊地数了不少星星吧? 卓毅闻言苦笑一声:“说的也是,这几年我深居简出的,与门派的交流的确太少了。就连我那几个徒弟,也都一并扔给了师妹你教导,说真的确实是太过不负责任。” “师兄你又来了,总是三句话不到就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教徒弟嘛,教一个也是教,教十个也是教,没多大区别。再说我们朝暮阁人丁单薄,这又花不了我太多的时间。”秦晓岚无所谓地说道。只不过这句话说完,她妙目一转,再度出声问道:“不过师兄,你找我来总不会是专程来表达一下愧疚之情的吧?” “呵呵,是,也不是。虽说被你这样直接点出来了,但我这里还是要说一句:师妹,对不起。”卓毅深深低下头来,疲惫的神情混合着叹息,毫不掩饰自己深深的愧疚:“这不仅是对你说的,更该是对小师妹说的。” 秦晓岚放下了双臂,眼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意味:“师兄此话怎讲?” “以前我总以为我能做到以门派为先,不被自己的私念所干扰,但后来发现我根本做不到。飞儿失踪后,我一度很绝望,因为我知道我只怕既不能眼睁睁看着门派落入算计,又没有本事将飞儿救出来。所以我一直让你们等,可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让大家等什么。或许,等待也是逃避吧。”卓毅的声音低沉而又嘶哑,可见当时他内心的挣扎。 “可转机的确出现了,不论是巧合还是天意,小师妹的确一来就给我们带来了希望。”秦晓岚接了一句。 “是啊,转机还是出现了,所以我不顾一切地抓住这个机会,骗自己说她是天曜之神带给我的救星。所以我看着你们答应这场比试,没有一点要反对的意思,甚至心中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窃喜。可我却丝毫没考虑到,若是比试之中小师妹出现危险怎么办?若是万一比试输了,竹儿真的要被迫面对那个婚约怎么办?我什么都不想考虑,就那样把确保飞儿的安全建立在了小师妹的安危和竹儿的未来之上。所以,我——” “所以,师兄你看到小师妹在台上一次次受伤流血,内疚得不得了?”秦晓岚打断了卓毅的话。后者一滞,却没有否认:“不错,小师妹的身上每多一道伤口,我就感到自己心里仿佛被打上一拳,提醒着我自己有多么的自私。亏我还经常在弟子们面前大言不惭说什么事事以门派为先,其实我根本不配做他们的师父。” 这段话说完,仿佛是释放出了部分这几日纠结于自己心中的压抑,卓毅的神情反而放松了一些。只不过半晌之后,没有听到面前的师妹发表什么看法,这让他既是奇怪又有些不安。卓毅抬起头来,见到的只是秦晓岚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眸:“师兄,你知道吗,有时候我都有些害怕你以前那个样子呢——在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门派至上、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使门派受损——这种事情,怎么都不该是正常的吧?” 卓毅愕然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望向了自己的这个师妹。夜风拂动下,吹起了秦晓岚鬓边的一缕发丝。她轻轻抬起手将这缕发丝拂到了而后,这个动作使一向性格跳脱的她此刻带上了一股让人心安的恬静: “是人都会有自己的私欲,这是人的本性,而并不是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情。何况,为了唯一爱子的安危而费尽心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师兄你的愧疚毫无必要,因为你并没有通过出卖我们的利益而去保障小卓子的安危。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明明白白地摆在我们面前,是由我们自己选择的:是我同意这场比试的进行,是小师妹同意出战,是竹儿同意面对战败的结果。这所有一切,并无一人受到强迫,因为我们都觉得自己所做的是值得的。师兄你总是想太多,认为小师妹的受伤都是你的责任,殊不知以前师父在教导我们的时候早就说过了:剑者,当直面本心,遇不平即可愤而出剑。我们人的心肠可能是七弯八绕,不知下一刻想的是什么;但我们手中的剑一直只有勇往无前这一条道。小师妹选择拔剑,是在贯彻她自身的剑道,亦是在磨砺她的剑心。只要结果不坏,那么我们要做的只是在一边支持她、鼓励她就行了,而不必要用过多的杂念来羁绊她的剑道。这一点,庄师伯的来信里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然隐隐点出了这个意思。那封信师兄你也看了,不知认为师妹我说的可有道理?” 听了这一席话,卓毅呆住了,过往的一切再次在脑海中淌过:师父的教导、当年出去闯荡的雄心壮志、受伤之后的心灰意冷乃至于之后不知不觉中变得消极 的思想,以及眼前师妹所说的一切、师伯的来信、小师妹在试剑台上那坚定的眼神…… 无数的画面交相错落,最终化为了当年拜师之际,师父赐剑时说的那一句话:“剑者,当直面本心,无论何时都不该因内心的犹豫而退却!” 剑者,当直面本心……是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一颗剑者之心已然蒙上了尘埃,不复往昔之犀利了。想通了这一点,卓毅刹那间感觉到一股新生般的快意,仿佛沉疴多年的身体也在此刻恢复了一些活力。这么多年来,他的脸上首次绽开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师妹,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重新认清了自己。当年身体受损之后,伴随着我一身修为缓慢离去的,还有我的一颗一往无前的剑者之心。心若钝了,果然是比身体的损伤还要可怕。只不过现在,我终于可以试着将它找回来了!但愿,这一切还不晚。” 看到这个自小与自己一同长大、即便是门派渐渐衰落之后也没有离派而去的师兄终于恢复了当年的心气,秦晓岚内心自然是极为欣喜的。她的脸上也绽开了真诚的笑容:“自然不晚,其实师兄你的剑术基础一向比我扎实得多,在教导弟子这方面,你其实比我更为合适。而且这几年我看师兄你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既然现在想通了,那师妹我可是不会客气了。别的不说,你自己的那几个徒弟你就捞回去自己教吧。怎么说,我也是一派掌门,平时也有很多事要忙的,你可不能再给我添加负担了啊。” “哈哈,师妹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会使唤人啊。不过我已经把自己泡在药缸里泡了十几年了,也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了。放心吧,传志他们的剑术修行,以后就由我来盯着好了。只不过有一点还请师妹你答应:飞儿还是得跟着你修炼。” “一飞那小子啊,没问题啊。不过师兄你就那么放心吗?说不定我没法像你一样尽心竭力地教啊?”秦晓岚似笑非笑地道。 “无妨,跟着你学,是觉得他能在你身上学到更多的东西,而不仅仅是剑术。经过这一次的事,我也想通了一些事。其实对于飞儿的未来,我以前一直很矛盾:既希望他能大放异彩、一飞冲天,又不希望他经历危险、满身磨难。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这样做的结果,也就是让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连带着师妹你也不能放开手脚安排他的修行。飞儿的性格较为柔弱,怕是终究不能成为那种心念坚定的剑客,不过这世上任何事情也不是只有一条道。所以啊,这次我会好好跟他谈谈,看他自己的心愿是什么。这所有的一切,就让他自己来决定吧。” “看来,师兄你是真的想通了呢。不过,这样就最好了,就如我感觉到的那样,门派虽然每多磨难,但依旧在不断往前。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星空之下,已不知多少年没有敞开心扉相互交流的师兄妹二人聊得很尽兴。因为他们得到了希望,所以可以展望,展望那一个更好的明天……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淹没 一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中,蒸腾的雾气若隐若现,内中装的却不是普通的清水,而是混合了多种疗伤良药的药液。而此刻泡在其中的则是一个优美的人影:兰芷凝置身于木桶之中,青色的药液遮住了她曼妙的身躯,露在外面的唯有白得令人炫目的香肩。她的脸上此刻泛着一丝嫣红,只不知是由于药液发挥了作用还是纯粹出于害羞。当然,如果是害羞的话,那一定是因为这个房间中还有他人,哪怕同时女孩子,这也让从小到大习惯一人的她感到不习惯。 “小师姐,怎么样?感到好一些了吗?”夏悠竹比照着手上一张药方,又将身边的一味药材投入了木桶之中。药材的药力在木桶中化开,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股好闻的药香。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兰芷凝明显感觉到有一股细而柔的热流渐渐渗入她的身体,修复着因为之前一战而略有损伤的经脉。感觉到这股热流对身体的益处,她点了点头:“好多了,我想不出几天我就能恢复如初了。” “那就好那就好,看来卓师伯的这些手段果然有一套。”夏悠竹一边说着,一边把最后一味药材投入进去,这才大功告成般松了口气。只不过片刻之后,她又觉得有些疑惑,忍不住又看了看手上的药方。她总觉得,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但她刚才的确是照着上面的顺序和时间来的啊?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朝着一边问道:“采儿,刚才卓师伯把药方交给我们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交代的?” 屏风后正在看书的李采儿闻言,温柔的语句响起:“卓前辈说药材起作用的同时,要运功使真气流走全身以加速药力的吸收。怎么,这个你没跟兰姑娘说吗?” “啊,我忘了!小师姐,那你赶快运功,不然药力就要浪费大半了!”夏悠竹一拍脑门,连忙来了个亡羊补牢。好在兰芷凝刚才在药力发挥作用的时候,就已经下意识运功加速吸收,这才没有延长她的疗伤时间。不过此刻她还是应了一声,以免拂了对方的好意。眼见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要注意的了,兰芷凝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妹,既然已经按疗程走完了,那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啊,自己的事,我没什么事啊?”夏悠竹一脸茫然。兰芷凝有点窘,但又不好明说,好在李采儿还是很善解人意的:“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出去了。走吧悠竹,去问问卓师伯还有什么能帮兰姑娘加速恢复伤势的。” “哦……”夏悠竹应了一声,不明所以般跟着李采儿出了门。出门之后,还不待她发问,李采儿就已经无奈地说道:“不用问了,你洗澡的时候,我若是盯着你看,你也会感到不自在的吧?” 夏悠竹一呆,接着好像明白了什么,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你若敢盯着我看,我就敢把你拉下来一起洗。怎么样,好采儿,要不要试试?” 李采儿以手抚额,满脸挫败。夏悠竹还不过瘾,接着道:“再说了,我也就算了,采儿你可是公主啊!你洗澡的时候,难道不是一大 堆宫女围着你打转服侍你的吗?” “好了好了,我们不谈洗澡了行吗?”李采儿觉得再这样下去,她是肯定抵受不住夏悠竹的“强大攻势”的。不过不知怎么的,她却觉得这个样子让她感到很放松,有一种什么都不需要去想的自在感觉。 “对了,薇雨妹妹呢?又被追云那个冰块脸拐走了?”两人在后院随意逛了一圈,却没有发现薇雨的踪迹。听了夏悠竹这句话,李采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应当不是吧,我想她现在应该在厨房。” “厨房?她在厨房做什么?难道又是学做糕点?那样的话,薇雨妹妹还真是执着啊。”夏悠竹摇头晃脑地感叹道。 “这次的糕点肯定不一样啊,你可别忘了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过几天……啊,是中秋!”夏悠竹眼睛一亮,整个人兴奋了起来:“这么说,我们马上有月饼吃了?不过这还不是关键,采儿我跟你说啊,中秋佳节的时候,剑城有很多别具特色的庆祝活动,到时候我们可一定不能错过!” “别致的庆祝活动?除了赏桂赏月吃月饼之外?还有其他活动吗?”李采儿稍稍有些好奇。 “当然有,而且只有这里有!哎呀我现在不能说,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夏悠竹此刻满脸期待的表情倒是勾起了李采儿的兴致:或许真的有什么特别有趣的活动吧。以前在皇宫的时候,无非是大摆筵席、皇帝大宴群臣,期间歌舞不断、酒水不休,偶尔也有几个满腹诗书的臣子趁机吟诗作对。虽也繁华,李采儿却觉得自己总是游离于这副热闹的场景之外的。但愿,这次能有些不一样的回忆吧。 她这么想的时候,外面却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听到前边的动静,夏悠竹眉头一皱:“怎么回事?以前门派整月整月的都是门可罗雀,可最近怎么老有人来打扰呢?” “说不定还有人对你有念想,是来继续比武招亲的。”李采儿狡黠地一笑。 “才不会呢,谁要再这么没眼色,分分钟打断他们的腿!”很显然,某位大小姐还没有从比武接力的怨念中恢复过来。她有心不理,可无奈前边的声音越来越大,让她想不在意都不行。无可奈何之下,夏悠竹只得拉着李采儿一道去前边看看情况。而等到她们刚到达门口—— “朝暮阁的几位师兄,收了我吧,我是诚心来拜师学艺的!” “喂,你小子别插队啊,我可是一大早就来了。怎么样师兄,行不行给个回复啊,总不好让我们继续等下去吧?” “一边去!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来朝暮阁拜师?简直岂有此理!师兄,你看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加入的,无论门派有什么要求我都能做到,所以请给个机会吧!” “闪开闪开,我说你小子别挤成不成!师兄,这位朝暮阁的师兄,一看你就是一表人才,果然不愧是岚剑圣的弟子!我就是冲着朝暮阁的名号来的,你可不能把我拒之门外啊!” 一阵喧嚣的音浪扑面而来,将夏悠竹两人震得身子都是晃了晃。眼前所见一幕让刚刚到来的两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朝 暮阁变菜市场了吗?还是所有瓜果蔬菜打折出售的菜市场?不然怎么有这么多人挤破头地想要进来?眼见着赵传志和柳永刚几人张着手臂艰难地阻拦着门外无数人热情的冲击,夏悠竹觉得自己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听他们的意思,都是想加入门派的? 外边虽然人声鼎沸,但众人的意愿的确是出奇地一致:他们确实是来加入朝暮阁的的。夏悠竹小心地往门外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一眼望不到边际。怪不得赵传志他们要把众人阻在门外,朝暮阁这个小地方,要真把人都放进来,估计能将整个门派挤爆掉。可是这更让她想不通了:什么时候,门派这么受欢迎了,让这么多人打破头也要往里挤? 怀揣着这个疑惑,夏悠竹把在一边角落里看热闹的夏远峰挖了出来:“喂,远峰,怎么回事啊?这些人,他们真的是来加入门派的?” “显而易见,的确如此。”夏远峰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叫的确如此?就在前几天,小卓子还对我说门派三个月都没招到一个人了,眼前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而且可以说大部分是你们的功劳了。”夏远峰的眼神里带着一些好笑的意味。还不待妹子继续发问,他就自己接了下去:“准确的说,大半功劳是兰师妹的。她昨日那一战何等惊艳?只怕已经瞬间俘获了绝大多数观战剑客的心了。所以啊,那些经常在剑城游荡的独行剑客总算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了。不管用的是什么理由,实际上只怕他们都是打算通过先加入门派好来个近水楼台。而且不止是兰师妹,也不知是谁先传开的说法,说是朝暮阁有好几个长相迷人、武艺高超而又青春活泼的姑娘,而且最重要的都是单身。这个,说的显然就是你、采儿还有小雨了。所以啊,你懂的。” 夏悠竹与李采儿面面相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们是来学剑的,还是来——那啥的?当然,实际情况虽然也有夏远峰说的那部分原因,可也不止如此。本来已经沉寂了近二十年的朝暮阁也没什么让人注意的地方,年轻剑客若要选择一个门派加入,注意力都在无锋剑门、上邪派等几个大门派身上。可昨日一战让他们知道了朝暮阁居然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稍一打听众人还都知道了门派中更是出过庄铮这样的奇才,这就足以让他们侧目的。而且兰芷凝在战斗中曾使出过其他各门各派的绝学,这让观战众人觉得极度拉风。而且机灵一点的想得更远:加入其他的门派,能学到的顶多是自家的剑术。可若是加入朝暮阁,如今看来只怕能学到别家的剑法。再说了,若是要学这些剑法,少不得要向兰芷凝请教——这个请教的机会让众人脑补出无数种可能性,就差没直接白日做梦了。因此再加上众人心里那点人人都懂的小心思,这才造成了眼前这种“盛况”。 还不待两个女子发表什么意见,赵传志等几个朝暮阁的弟子终于没能挡住汹涌的人群,被人挤得齐齐往后退去。这一下人群一下子失去控制,就如开闸放水的堤坝一般,瞬间把几个朝暮阁的弟子给淹没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越来越倾斜 正当朝暮阁首次为着加入门派的弟子过多的问题还苦恼着的时候,作为比试的另一方,上邪派的境况可不太好。蒋无波并没有将卓一飞被人救走的事告诉冯绍谦——天知道说了之后会出什么问题。而且,他此刻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对方。精神海受损非同小可,魏无涯对此极为重视,再加上赶到剑城的凤天南的提议,几人当天就将冯绍谦转移到了万忧峰。 经过两天的治疗,冯绍谦的精神识海总算平静下来了,这也让上邪派众人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在冯鸿渐闭关的这些时日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魏无涯都承担不起更严重的后果了。尽管如此,他依旧不敢怠慢,还是安排客卿长老伏易就近照料冯绍谦,以免后者的伤势出现不可预知的变化。 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在查看过冯绍谦的精神海状况并确定其没有大碍之后,伏易与魏无涯一道走出了房间。两人并肩走在大殿一侧的路上,同时轻声交谈着: “伏长老在精神力一道上的造诣果然不凡,让我等大开眼界。”魏无涯的这句话并非恭维,因为对方的精深造诣的确让他感到高深莫测。若论精神力强度,对方与凤天南谁高谁下他不敢确定;但若论及精神力的使用及技巧,伏易的造诣绝对还要在凤天南之上。要知道之前凤天南的精神修为在上邪派已经可以算是最为深厚的了,放眼整个剑城,也可以说是无人能出其右。就算崔洛华和童秋生,与他相比也最多在伯仲之间。可这个五年前才加入门派的客卿长老却让他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精神力一道比之武道,果然还更有可以开拓的空间。 “大长老谬赞了,不过一些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伏易看上去年约五旬,生得面白无须,一头长发不是如一般人那样的黑色,而是曾显出一种亮银色,让人不由得猜测这是否修行精神力而产生的异变。他顿了顿,仿佛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不好开口,因此只得摇了摇头。 魏无涯见状心中一凛,忍不住说道:“伏长老有话但请明言,是否绍谦的病情还有反复?” “少门主此刻的状况倒也不算多大的问题,只需静养一月,当能恢复如初。只不过恕我直言,他原本脑中有一股异种精神力,看样子却不是他自己修炼所得。这股精神力,对他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异种精神力?”魏无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伏长老的意思,这股精神力原来是有害的吗?” “也不能这么说。这股精神力虽是外物,但平素对人并无影响,必要的时候还能通过释放它来刺激武者的大脑,短时间内对身体做一个瞬间的强化。因此,对于一般人来说,它是关键时刻可以用之借助提升战力的一种凭借。可惜,这对少门主来说却又不同。” “为何不同?” “因为‘七情赤血’。说实在的,即使是在各类神奇的神觉之中,它也是相 当另类的一种。它通过自身情绪的挥发来使人获得力量,某些方面来说与我方才所说的异种精神力有异曲同工之效。而且相类似的是,后者在使用之前,是可以掌控的力量,使用之后则会变得不可控。而对于七情赤血,我虽然没有研究过,但也知道在境界修为还不深的情况之下,使用者是无法掌控情绪的,尤其是,少门主修行的还是‘怒’之一道。要知道一个人发怒易、制怒难,若是不能恰当控制住怒气,就有可能对身体造成一定影响。即便如此,一般情况下这种怒气尚不会对精神造成过多影响,可若是催动七情赤血中怒之一道的同时又解放了异种精神力,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二者会相互刺激,造成彼此都脱离主人掌控的情况,这便是少门主在比试之中瞬间精神失常的原因。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少门主体内的异种精神力的量并不多,而他在怒之一道上的修为也不算特别深厚,因此即使二者相冲突,也并没有对他的精神海造成过多的破坏。这一点,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原来如此……”魏无涯听了这番话不由松了一口气:不是那股异种精神力的问题。看着侃侃而谈的伏易,他心中一动:“伏长老,照你的说法,那股异种精神力的确能使得一般人增加战斗力?” “不错,而且以我观之,它还有许多其他方面的潜能。可惜少门主精神海中的异种精神力量太少,之前又被他释放掉了,因此我也就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否则,我应当能发掘出其更多的功用。”伏易自信道。 “的确是可惜,不过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遇到。到那个时候,可能真的要借助伏长老的力量好好研究一番。”魏无涯不动声色地带过了这个话题,让原本想询问一下冯绍谦这股精神力来历的伏易也只好作罢。 正当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的时候,前方一处拐角转出一支队伍。这支队伍里面的人个个手执兵器,脸上的表情俱都十分冷漠,看样子却是急匆匆地在朝着山下行去。 “这是……执法队?”伏易见状稍感疑惑。魏无涯见了,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意味难明的复杂之色:“的确是三长老手下的执法队。” 三长老赵逾,乃是负责上邪派对内整顿和执法的一个实权长老。而且与孤家寡人的魏无涯不同,他所在的赵家是上邪派创派之初就加入门派的一个大家族,经过两百多年的发展,至今已是门派中势力最大的家族之一了。而且赵家每一代都可算人才辈出,十大弟子之中排行第四的赵桓便是赵逾的孙子。当然,魏无涯此刻所想的却并不是赵家,而是—— 他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泛起一丝淡淡的惆怅:有些人无论你怎么给他设置难题,他都能在完美解决之余,更是利用有限的条件作出令旁人侧目的成绩来。上邪派年轻一辈的人才其实很多,比如低调隐忍的匡崇文,比如心境高深的简雍,但最可怕的,果然还是只有一个李冥寒 !魏无涯不知道作为师父的冯鸿渐当年将李冥寒派往乱葬域历练,到底是真的打算培养出一个人才,还是看出了他对自己儿子的威胁从而将他置于那种险地。只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说明了他对这个弟子的极度重视。 李冥寒归来之后与冯绍谦的明争暗斗,魏无涯看在眼里,但也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冯氏一族门派正统的坚定维护者而对前者进行打压。只不过在必要的时候,他还是会用手上的权利给冯绍谦制造一些便利。就如上次,他看出了冯绍谦想通过对朝暮阁的图谋而加强自己在门派中的威望,于是魏无涯也就不希望有人阻拦他的计谋。有鉴于此,李冥寒才被派去查探门派中子那什么虚乌有的“间谍”。这样一来,冯绍谦会否成功得靠他自己的本事,但李冥寒在短时间之内却是注定会无所作为了。这也可以让他归来时候在门派汹涌的上升势头稍稍冷却,为冯绍谦巩固自身地位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李冥寒居然真的查出来了几个其他门派安插在上邪派的细作!更关键的是,这绝不是小打小闹,而是真正揪出了能影响门派大计的几个间谍!其中有一个是五行宫安插在上邪派的卧底,就是他的存在使得前段时间门派秘密追捕江湖上一个重要人物以图得到一件物品之时,导致消息泄露,最终在功亏一篑之际更是差点让那件东西落到五行宫手里。这在上邪派是一个机密,因为唯有少数人才知道那件东西对门派的重要性,也同样只有少数人才知道追捕那个人所存在的潜在危险性。因为他们想要得到手的那件东西,名为“九天神女剑”;他们暗中追捕的重要人物,他叫沐封城。 光是这一件事,就让上邪派承受了莫大的损失,可李冥寒发现的间谍不止这一个。另一个被他查出来的人,他参与了飞叶剑庄的灭门案。当这两个人被查出来之后,整个门派高层都是感到背脊发凉,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一向以为固若金汤的门派居然真的存在这样的隐患!在这种情况之下,门派高层通过紧急决议,真正给了李冥寒全权调查并处置间谍的权力,让他务必要将所有潜伏在门派内的钉子给拔出来! 正因如此,魏无涯才感到这个后辈弟子的深沉。自己的手段非但没能起到效果,反而让他收获了更大的权力,并且得到了门派越来越多长老级人物的重视。相比之下,冯绍谦最近一段时间的表现实在乏善可陈,尤其是前几日那一败,让不少门派长老颇有微词。魏无涯已经可以清晰感觉到,在这两个门派最出色年轻人的斗争之中,整个风向已经在渐渐地朝着李冥寒倾斜了。而且这种倾斜携着大势,连他这个首席长老也没办法阻拦。而这一切如果都在李冥寒的掌控之中的话,那么这个年轻人就真的太过可怕了。 这一刻魏无涯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或许只有掌门出关之后,才能真正影响到这个已经越来越倾斜的情势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看法 最近一段时间剑城并不算太平,先是发生了震惊全城的飞叶剑庄灭门案,接着是暗流涌动的上邪派万恐峰闯入者事件,不久之后便是全城瞩目的上邪派和朝暮阁年轻一辈之战。相比于这些事件来说,上邪派李冥寒的回归以及随后击败斗剑门赵飞虎、沐追云等人初到剑城在城中心引起的骚乱以及各门派纷纷准备北上参与品剑大会这些事,那都只能算是小插曲了。 可这所有的事加起来,也远没有接下来的那件事来得震爆—— 天曜历七二四年八月十二,天舞铭剑城以无锋剑门、城主府和集剑阁牵头,十七家门派二十几个剑圣汇聚一堂,缔结了震惊天下的“守护者盟约”。这是继通天盟约之后,天曜大陆江湖上第二个重量级的盟约。虽然这个盟约的重要性及影响力还远远不及通天盟约,但依然得到了广大江湖人士的关注。不少人纷纷猜测一向与世无争的无锋剑门引导剑城各门派缔结这个盟约有什么意图,而有些聪明人则从盟约的内容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但不管这个联盟的目的为何,可以肯定的是原本松散的天舞铭剑城凝聚力有了相当程度的提升。如果将缔结盟约后的整个联盟算作是一个势力,那么这个势力之强已经有能力匹敌东府西宫了。而且,缔结盟约之后的几天,剑城又有不少门派纷纷加入,联盟的势力进一步壮大。一个可能影响江湖走势的巨无霸,已然初步成型…… …… “盟约第一条,联盟各派为确保自身安全而加**盟,当谨记守望互助之本意,承担相应责任;盟约第二条,各门派自身事务不相干涉,不得借机插手别派事务;盟约第三条,联盟内所在门派若有任意一派受到不当侵犯,其余门派当尽全力履行盟友之义务,确保盟友之安全……” 朝暮阁大厅内,随着夏悠竹清脆的声音读出来的便是最新缔结的守护者盟约。作为盟约初始缔结门派中的一个,朝暮阁由秦晓岚前往城主府参与了盟约的缔结过程,而她带回来的便是这么一纸卷宗。此刻的大厅内,无论对这个盟约有什么看法,众人都是齐齐汇聚在这里,仔细聆听着盟约的内容试图找出这其中蕴含的深意。 “……此盟约自缔结之日起生效,各门派亦当紧守本分,不得以联盟为名行欺压之事。缔结人:无锋剑门伍神赐、集剑阁明陨、双剑门程非、斗剑门孟常、星华阁戴流光……”随着最后一连串在剑城家喻户晓的名字,整个盟约内容都被夏悠竹完整读了一遍。只不过尽管如此,她却觉得自己并没有抓到重点,还是不太明白这个盟约的缔结有何意义。因此,在众人都是低头思考着的时候,一向懒得自己动脑筋的夏悠竹率先开口发问了:“娘,这个盟约的缔结主要是为了什么啊?我怎么觉得没有特别的意义啊?” 秦晓岚沉吟了片刻,却是将目光转向了卓毅:“我虽然明白了部分缘由,但想的也不是那么通透。这方面,师兄你应当能看得更远一些,不知可否为我们解惑?” “师妹你高看我了,不过我倒是可以跟大家讨论讨论。”自那日解开心结之后,卓毅的精神状态一直不错,连带着身体似乎也好了不少。此刻,面对着这个近几年 来一等一的大事件,他也少有地来了谈性:“依我看,就如名字所代表的那样,联盟的成立并不是要试图建立一个能匹敌东府或者西宫那样的庞大势力,而只是通过各派之间的联盟来保证各门派的安全。” “准确地说,上邪派?”夏远峰隐隐抓住了重点。 “有很大原因就在于此了。听你们所说,飞叶剑庄的灭门案是上邪派所为。这件事连我们都这么清楚了,那么剑城其他门派就算不像我们这么肯定,也必然有所猜测。但正是因为这一事件,使得上邪派的行事终究超过了大家的底线。以前的时候,上邪派无论是怎么强取豪夺、扩张势力,其他门派都并没有反弹得过于激烈,甚而大多数奉行着明哲保身的行事准则。说到底,也无非两个原因:一是没有能力,二是没有感受到切身的威胁。可这次不同了,剑城自建立以来,这是第一次在城内发生的门派灭门案。当这一血淋淋的事实真切地摆在大家眼前时,没有人能再无动于衷。如果我们猜错的话,这段时间各门派看似平静,实则一定是在暗中相互走动着,不然也不会有这次的盟约。虽然没有摆明了针对上邪派,但这也无非清清楚楚地表达了一个观点:要是你们接下来还要再对任意一个门派下手,其他人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不管怎么说,这都可以算是剑城各门派第一次对上邪派一个强有力的回应了。” 说到这里,卓毅停顿了一下,捻了捻自己的胡须:“其实我觉得早就该有这样一个回应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伍前辈这次居然会出面主持大局。”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在独孤城主不在的这当口,有足够威望的只有明师伯和伍师伯了。而连一向与上邪派保持着微妙关系的无锋剑门这次也摆明了态度,那不更说明联盟的必要性吗?只不过这样的话,伍师伯心里可能会有些难受吧。”秦晓岚自然知道无锋剑门与上邪派那种渊源深厚的关系,可惜二者的理念和行事方式的大相径庭也终于让他们走到了分道扬镳的当口。相对来说,几乎所有的门派都会选择支持无锋剑门,因为这是真正继承了天女理念的门派。而对于上邪派,则更多体现的是剑神冯印的个人风格。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能让上邪派吃瘪的事,我们怎么都是应当支持的。再说,对我们来说,这肯定是一件好事,对吧?”夏悠竹倒是很想得开。只不过这件事最终会如何发展,终究得看上邪派的反应。而对朝暮阁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不必再独自面对上邪派带来的压力了。这一刻,作为掌门的秦晓岚真正松了一口气:但愿,守护者联盟能如众人所希望的那样,真的能够发挥守望互助、并世长存的作用。 …… 万忧峰上邪派主殿之内的会议已经开了近两个时辰,可即便所有人都对剑城新成立的这个联盟报以了极大的警惕,但会议最终却是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决定。哪怕在上邪派内部,对于眼前的这个情况也是各有不同看法:有的人认为应当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对这个所谓的联盟作出回应,有的人则认为是前些时日门派的行事太过激进才导致了这个不利于他们的联盟的诞生,觉得此时 不该再轻举妄动;甚至还有的人提出了加入这个联盟——这倒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在联盟成立的第二天,伍神赐就向上邪派发来了邀请,希望他们也能加入这个联盟。正是因为这个邀请,才让上邪派部分人认为伍神赐还不想与上邪派翻脸,而他们可以凭借上邪派本身的强大势力,取得联盟的主导权。 不过这个提议直接被大长老魏无涯否决了。别的不说,明眼人都知道这个联盟的成立是针对谁的,若是上邪派自己凑上去,那就必须得遵守对方定下的盟约,以后行事比之现在更要束手束脚。这么一来,关于用什么态度对待联盟的问题,大殿之内众人各抒己见,只不过最后并没有达成统一的结果。或许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像年宿等少数几人压根就没参加这个会议。 “多事之秋啊,不过也算是门派进一步发展中必然会遇到的阻碍吧。”会议无疾而终之后,回到住所的三长老赵逾如是感叹道。而此刻在赵家大厅内,赵逾、赵观潮、赵桓祖孙三人汇聚一堂,看样子也不是单单为了这件事而聚在一起的。 “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门派这帮人怎么还是各说各的理,难道还没认识到这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吗?”赵观潮是个急性子,刚才看到大殿内众人你来我往地各自表述着长篇大论早就不耐烦了,但以他在门派的地位却是不好出声打扰,因而忍到了现在才抱怨了一句。 “哪有那么容易。我们上邪派发展很快,相对应的,门派也就越来越大、内中势力便也更加复杂。每个人眼中的利益是不一样的,因而表现出来的诉求也就不一样。有些人不满分到手的利益,因而主张强势扩张以争取更多权益;有些人觉得他们需要消化已经到手的资源,因而主张休养生息;还有些人知道就算门派再怎么扩张,好处也轮不到他们,因而表现得便很消极。要将众人的利益与门派的发展方向协调成一致,这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至少,大长老做不到。”赵逾显然看出了其中重点。 “可掌门未闭关的时候,门派也是差不多的发展,也没见这么多人跳出来表达意见啊?”赵观潮还是不解。 “这就是掌门对门派的掌控力了。无论是武功修为、个人威望还是心智手段,掌门比起其他人都要强出太多。也是因此,在掌门主事的时候,他的声音就代表了门派的声音,就算有小部分人有不同意见,也基本不敢说出来。而我们这几个长老则不行,就算是对门派最为熟悉的大长老,也只能做到在门派正常运转的时候保持住这个态势,而一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也就不能完全做主了。” “这么说来,这件事的处理难道还要等到掌门出关?”赵观潮抓了抓腮帮,一脸急躁。 “急什么,反正他们只不过组成了个联盟,又不会对我们采取什么行动。再说了,掌门虽然还在闭关,但同样的,对方最强的独孤城主照样不在剑城,短时间内只要我们不行动,对方就更不可能行动。所以啊,等着吧,就当给剑城一段安心的日子。”赵逾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完了这件事,赵逾脸色一正,将目光转向了孙子赵桓: “桓儿,对于你那个七师弟,你有什么看法?”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被罚 听到祖父的问话,赵恒起身来深施一礼,却没有马上回答。他在大厅来回踱了几步,似在斟酌用词,赵逾却也没有催促。相反的,他心中还很欣慰:自己的儿子虽然在武学一道上颇有建树,可惜性情实在急躁,终究难以托付大事;可自己的这个孙子却又不同,他在武学上的天赋不逊乃父,只怕最终成就还会超过自己这个爷爷,更重要的是他性情沉稳、遇事不惊,这一点像极了自己。他没有马上回答,显然是想明白了自己问话的含义,知道自己问的绝不仅仅是他对李冥寒的看法那么简单。 “七师弟回来之后,我观其行事,往往是一环扣一环,前招未竟、后招不绝。而且,有一点很重要:他做事很有效率,从不会做多余的事。自他回来之后,没多久就挑战了斗剑门的赵飞虎并且一战而胜之,马上树立起了他在年轻一辈之中的威望。再之后,他与同辈弟子多有交流,刻意交好之余也不乏尽心指点,于是顺理成章地获得了带领弟子们修炼的权力。而这个权力,以前大师兄并没有多看中,这或许也有他身为少门主、根本不需要在普通弟子身上花心思的原因。更有甚者,无论是他还是其余几个师兄弟,都认为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一旦这个权力交到了七师弟的手里,情况立马变得不同。就是利用手中这个不算权力的权力,使得他从初回门派、毫无根基的状况立马为之一变,获得了不少普通弟子的拥戴。可以说,若他以后真的能节节攀升,那么这为数众多的普通弟子便是他的根基!”赵桓双目闪动着思索的光芒,先是说出了这么一段。 “不错,这一点,不止你们没想到,门派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本以为,门内的实力经过几大家族的瓜分,已经没有多余的空白可以让人争取了。可就是我们所有人都忽略的这些普通弟子,反而成了他进阶的基石——这小子的眼光的确独到。”赵逾点头同意。 “这尚且只是他的第一步,而这之后,感觉到威胁的大师兄想要回这个权力,却已经来不及了。接下来,便是两人的暗中争夺了。说实在的,原以为得到包括大长老在内诸多长老支持的大师兄会毫无疑问地将七师弟打压下去,可事实却根本不是这样。的确,起初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长老级别的人会支持七师弟,而他也没有刻意对长老们亲近讨好。可实际情况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长老开始注意到他,甚而有几个已经暗中表达了支持他的意向。这其中,他使用的至始至终就只有一样武器,那便是他的能力!” “他的能力?”赵逾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桓儿,你接着说。” “是,祖父大人。要想获得门派大多数拥有话语权的长老们的认可,归根到底需要他有过人的能力。或许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只不过是慢慢地将他自身的能力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让大家自己来评判。关于他做到的事我就不用说了,反正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连我们赵家都要承他的情。” “是啊,连我们都要承他的情……”赵逾苦笑一声,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关于门派对内整肃、严防别派细作这些事,向来是由身为三长老的他统率执法队负责的。不知是因为门派处置间谍的凶名在外还是的确认为门派的防护固若金汤,总之包括他在内所有人近些年都放松了这个职责。可他想不到的是,门派居然会在这一点上出这样大的问题。而关键是,李冥寒 查出那几个人之后并没有直接上报门派高层,而是先来找到了自己并且告知那几个有问题的人物的名单。至于之后的抓捕、审讯等工作他完全没有插手,乃至等到门派全权赋予他严查间谍的责任时,他还主动提出需要执法队的协助,这就将他与执法队绑在了一起。本来,因为揪出那几个重要间谍的功劳在先,接下来无论出什么事,有了收获还是他的,没有斩获那责任还得自己和执法队来背。可李冥寒这般做了之后,却是不但将执法队从监管不力的漩涡中拉了出来,还让他们分享了原本只应属于他一个人的功劳。这个情,他三长老不接也得接! “这小子真会做人!”就连一向不长于计谋的赵观潮在见识了李冥寒的手段之后,都这么嘀咕了一句。可想而知,心中敞亮的赵逾和赵桓会是什么看法了。 “大将之风啊,相比起来,少门主真的是逊色不少。”不止是赵逾自己这么认为,他知道门派不少人在见到了两人这段时间所作所为后,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人最怕比较,而差异明显的对比更是会将不利的一方送入深渊。 “说了那么多,桓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对他是何看法?”奇怪的是,明明赵桓已经分析了一大堆,赵逾却依旧要他说出他的“看法”。赵桓知道祖父问的是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正面回答道: “祖父大人,您的意思我大致明白,只不过若是七师弟与大师兄处于公平相争的位置上,那么我早就可以下定决心在他这一边了。可惜,这世上存在最多的就是不公平。大师兄的出身就是他最大的优势,而且在掌门尚且春秋鼎盛的现在,这也是一个极难被推翻的优势。况且,对于眼前这个情况掌门出关后也绝对不会置之不理,所以他的机会还是太小了。只不过,他毕竟送了我们赵家一个不小的人情,所以接下来的事,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为好,两不相帮是最好的选择了。除非他能取得决定性优势,不然我以为我们不应该表态。” 听了孙儿的这番话,赵逾不置可否,倒是赵观潮插了一句:“决定性的优势或许很难,不过他要争取人心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将冯绍谦至今无后的状况添油加醋地在门派宣传一遍,估计就会有不少人到他那一边了。” 赵观潮原以为自己想了一个好主意,不料赵逾与赵桓对视一眼,满脸苦笑:“他要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根本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些底线,是绝对不能碰触的,不然会招致难以想象的后果。” 看到儿子依旧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赵逾也没有多做解释。他起身来,双手负于踱向窗边:“那就这样吧,就如新成立的这个联盟与我上邪派的对立一样,门派未来的归属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决出胜负的事。我们的确没必要急着队,但也不能不做一些准备。而且不管怎么说都是承了那小子的人情,那就让执法队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给他一些他想要的结果吧。况且——” 他打开窗户,望着前边一排排属于派内各不同家族的房屋,轻声叹了一句:“我们不着急,还会有别人着急的。在我们上邪派,有些人早就想着结束冯氏一家独掌门派的历史了,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只不过,太过着急堵上一切的后果,往往是会输掉所有……” …… “六长老的邀请,你为何拒绝掉了?” 还是那件书籍摆放得整整齐齐、却基本没什么人来的藏书楼。李 冥寒翻阅着手上一份资料,微笑着看着他对面的那人:“你这么直接过来找我,不怕被有心人看出些端倪?” 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奇怪,可若是有人看清了此刻坐在他对面的人,就绝对不会奇怪他为何用这样的语气了。因为此刻坐在李冥寒对面与他谈话的,不是八弟子简雍,而竟然是—— 六弟子蒋无波! “怕什么?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会以为我是来找你麻烦的,难道还能想到其他方面去?除非,你这个专抓间谍的李大人亲手把我这个安插在大师兄身边的间谍也给抓了,不然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有第三人在场,绝对会被蒋无波此刻这句话、被他们两人的真正关系给惊得目瞪口呆。一向被认为是水火不容的这两人,实际上却是属于同一战线,这有谁可以想到? “我可不敢使唤你这么大牌的间谍。”李冥寒微微一笑,谈话之中那轻松的模样与面对简雍的时候并无不同,“六长老那点心思,你也不会不知道吧?他们那一系向来颇具野心,虽说未必敢直接出来取冯氏而代之,但也一直在寻求这样一个机会。可惜啊,有些底线是不能碰触的,否则他们不会得到一直想要的,却会失去本来就拥有的。”若是赵逾在这里,听到李冥寒说出了与他相同的话语,恐怕又要大赞一声对方知进退、明得失了。 “算了,怎么选帮手是你的事,这方面我可管不了。只不过有一件事困扰我好几天了,我想着也就只有你才能给我答案。”蒋无波说完这句就径直盯着李冥寒,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 “呵,你还在纠结那件事?其实很简单,如果说我在布局方面略有心得,那么那个人在破局这个方面亦是少有人及。若是我们二人各尽全力比拼一番,那么到底是我的局能将他困住,还是他最终能破局而出,这在真正交手之前也是一件无法预料的事。我知道你想问他是用什么方法才找到那个朝暮阁弟子的关押地点的,可这其实并不是重点。手段再怎么高明也只是手段,而他有着能洞彻事件本质的能力。正是因此,在他消失两年后,我才会在再次发现他的这一刻出手试探一下。我想知道,从那种环境挣脱出来后的这两年,他的心有没有变钝了?” “那你得出结果了吗?”蒋无波皱眉问道。说实在的,这种感觉不太好,因为李冥寒的回答让他觉得他们两人的交手在另外一个更高层次的感觉。而很显然,目前的他根本无法到达那个层次。不过——蒋无波摇了摇头: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选择在李冥寒这一边呢? “算是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结果了吧,不过我原以为他会早好几天就破掉这个局的。”李冥寒的话语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所以说,他的心还是钝了?”蒋无波眉头一挑。 “不,只是他有顾忌了。”李冥寒摇了摇头,心里则默默说了一句:无法与你真正交手可真是一个遗憾啊,不知道这是谁的幸运呢?若果有下次,或许会忍不住出手吧…… 蒋无波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他语气中带着一种振奋:“现在看好你的长老可是不少,而且你也得到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就算你不同意六长老等一些人的手段,也总该有一番作为吧?那么接下来你会如何做?” “接下来?”李冥寒无所谓地一笑:“带着执法队老老实实做事,然后等着吧。” “等着?等着什么?” “等着被罚吧……”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中秋夜游 三天之后又是三天,自比试结束至今已经有整整六天的时间了。这六天的时间对身在剑城的所有人来说,只怕俱都是难忘的一段日子。守护者联盟的成立并非是开个会喊个口号那么简单,其中有不少要事还需要各派负责人协调磋商。当然,这毕竟是一个相对来说较为松散的联盟,各门派的协作肯定没有类似门派合并那么复杂。总之,虽然不知道这个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实施的,但显然无论是牵头的三大势力中的那一派俱都对此有所准备。因此,一切就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然而,这件事对半月之前来到天舞铭剑城的沐追云等一众年轻人来说,其实也算不上有多大的联系。这等大事,他们虽然也都投入了不少的关注,但也关注的重点也顶多是同样加**盟的朝暮阁会因此而产生什么变化。因为亲自见证了这个联盟的成立过程,所以对他们这一行人来说,这与之前江湖上的那些奇闻异事还是有所不同的。当然,若是说到到底对他们产生了何等深远的影响,那倒也未必。只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是,实际上这几个年轻人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促成了这个联盟的建立——与上邪派的明争暗斗、万恐峰的追逐战、争斗过程中发现了飞叶剑庄灭门案的真凶以及那场全城瞩目的比试,这些看似与联盟成立无关的事,实则对后者产生过不小的影响。没有人知道,正是因为他们明里暗里所展示的勇气、毅力和决心,才最终让几个一直关注着他们的前辈做下了决定。蝴蝶扇一扇翅膀,彼方就有可能产生一场风暴,而这几个年轻人所扇动的翅膀也为联盟成立这等大风暴刻下了自身的烙印。 这些事,真正明白的伍神赐几人不会对他们说,而他们自己则并没有意识到。这也难怪,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能与联盟成立这等大事联系起来。而对于前者来说,也没有必要将这些事告诉这几个年轻人从而带给他们一些额外的压力。联盟的成立,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保护像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更好地成长——不是将他们放在温室里守护起来,而只是不让他们无端地因为一些龌龊的阴谋而陨落。而这,便是联盟取名为“守护者”的真意啊! 兰芷凝的伤势在两天前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或许是因为庄铮的严格教导使得身为女孩子的她受伤也是家常便饭,所以她的恢复力要比一般人强上不少。而且,通过这一战,也让她在修为上有了不小的进步。当然,自满这种情绪,几乎不会出现在兰芷凝的字典之中。她清楚地明白,这一战的胜利其实很有些侥幸的成分——若不是冯绍谦最后精神失常,他依然有击败自己的能力。所以,兰芷凝并没有满足,她只是趁着养伤的这段时间好好回顾了这几日的所得。 她的这种态度让秦晓岚极为赞赏。后者这几日也很忙,因为她要处理那一大帮因为各种原因而试图加入门派的年轻剑客 。当然,尽管朝暮阁人丁不盛,但对于秦晓岚来说,也不是什么人都会往门派里招的。在收徒这方面,她秉持着一种既严谨又开放的策略:她并不会太在意对方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想加入门派——哪怕他们真是因为想亲近佳人而来,秦晓岚也不会将之拒之门外。只不过,若是在之后的考察过程中发现这些人内心对于剑不虔诚、纯粹只为了自己的私人目的而混入门派,那么多半是要被她扫地出门的。招收弟子的时候,她的确看重天赋,但更看重的是心性——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与追求,但却不能舍本逐末而忽略了对剑的修行,那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因此,虽然前来报名的人有很多,但经过几天的考察,最终被收入门派的只有几十人。尽管如此,对朝暮阁来说,这也已经算得上是久旱逢甘霖了,不失为一个好的开端。 同样的,在忙于门派事务的同时,秦晓岚也没有忽略这个立下大功的小师妹。这几日每一天的晚上,忙完了门派事物的她都会去兰芷凝的房间与她交流一些武学上的心得。身为一个剑圣,又多了十几年的经验,秦晓岚的一些见解的确也让兰芷凝受益匪浅。 在秦晓岚的建议下,伤愈之后的兰芷凝去了一趟无锋剑门。自然,喜欢到处凑热闹的夏悠竹也是厚着脸皮地跟了过去,还拉上了薇雨和李采儿——薇雨是对无锋剑门这个拥有天女传承的门派很好奇,李采儿则是想看一看当年二哥修行过的这个门派究竟是何模样。由于伍神赐正在忙着联盟的相关事宜,所以并没能亲自接待她们。当然,要是他真的亲自招待了,四个女孩子只怕反而会惶恐无地了。总之,最后是由几人相对来说还是较为熟悉的卢典来接待她们的。无锋剑门果然如伍神赐所说,将所有藏书阁的典籍俱都向兰芷凝开放,连带着夏悠竹和薇雨也沾了光。可惜他们的典籍实在太多,而留给几人的时间又太少,所以几个人只能选择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剑术修行方法观看了一番。至于李采儿,她自然不会去观看那些武学典籍,而是找了门派一些记载着“天女”柳非烟生平事迹的笔记,认真地观看着。 总之,对四人来说,去往无锋剑门的这一趟还算是一次愉快的经历。这一次经历在满足了她们好奇心的同时,也让四人或多或少有了各自的收获。并且,顺带着,她们只怕也带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青春活泼、明眸皓齿的少女无论到哪儿,总是会受到欢迎的,这只要看她们告别无锋剑门之际,那些年轻弟子或明或暗的爱慕和不舍的眼神就知道了。这些弟子们或是大着胆子明着说、或是用不舍的眼神默默传递着,总之就是表达了希望四人再来的愿望。只不过到了第二日,四个女孩子却是没有再去那边——无他,因为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 八月十五,中秋。 对于沐追云等人来说,本以为这次来剑城只会待个几日,不想此间却是接连发生了诸多变故。因而到了 最后,谁都没有想到今年的中秋居然会在这里过。只不过对众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个更好的结果——总比在赶路途中过节要好得多。至少,能与自己娘亲在一起过节的夏悠竹很是满意。既然夏大小姐感到很满意,那么心情大好的她自然就开始各种折腾了。关于门派庆祝的一些准备工作她自然是帮不上忙的,于是她就把全副精力都用在梳妆打扮上了——不止是为了她自己打扮,更是拉着其她三个女孩子好好折腾了一番。反正,白天的时候,就见她拖着三人逛遍了整个剑城的衣饰店,所以当华灯初上之际,打扮停当的四个女孩子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那种视觉冲击—— 薇雨身着一袭滚雪细纱衬底的席地长裙,上身则是米黄色的对襟羽纱衣裳,头上一支茉莉小簪,脚踏一双小巧精致的鹿皮小靴,这副打扮衬得她整个人更形娇小可爱。 李采儿换了一身绛紫色的广袖流仙裙,头戴银凤镂花长簪,耳垂上则挂着一副小巧玲珑的白玉耳坠,在加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使得她整个人都是说不出的端庄典雅。 兰芷凝此番前来剑城并没有带多少衣物,因为她向来穿得很简单,只不过她少有的几套衣物中的一件也因为前几日的那场比试而破损不堪,那是决计穿不了了。因此,白天的时候,夏悠竹自然是狠狠大方了一把,为她一下子买了十几套衣物。自小到大没在衣着打扮上花过心思的兰芷凝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在她想来,自己若是将这十几套衣物全部换过一遍,那不知得是何年何月了。当然,由于兰芷凝向来不懂怎么拒绝,因而对于夏悠竹的好意她也只得照单全收了。晚间出门的时候,她已然换上了一身水蓝色的百褶如意月裙。事实证明,无论穿什么衣服,兰芷凝总能让人感觉到她那一身与众不同的淡雅如仙的气息。 相比较来说,夏悠竹的打扮要更具特色一些:她身披着一件沁雪白绫衫,衣衫上别出心裁地绘着一片片栩栩如生的竹叶,再加上她头上那一只翠绿色的碧玉玲珑簪,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如一株散发着淡雅馨香、沁人心脾的修竹。若是此地有一只在蜀中栖息的熊猫的话,见了她只怕会眼巴巴地跟在她身后;而若是她还能走出像红绸一样摇曳生姿的步态,那么眼巴巴地跟着她的只怕就不止熊猫了。 夜色初临,四个女孩子依着白天就定好的计划聚集在一处,彼此互相打量了一番,眼中俱都闪过一抹惊艳。当然,夏大小姐还额外地发出了一声感叹:“老天真是不公平啊,如果我是男孩子就好了,现在肯定幸福死了!”看着她一边感慨着一边用泛着红心的目光在其余三个女孩子身上轮番打量,看到的人无不一阵恶寒:这可真是让人直冒冷汗的恶趣味啊…… 随着一声全城可闻的烟花声响,火红色的流光照亮了天际,也照亮了几个女孩子红彤彤的脸庞。四人携手并肩,顺便带上了两个“保镖”,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中秋夜游……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八寸 这个夜晚,整个城市都充斥着炫丽的火树银花,沿着街道缓缓踱步的时候,那不时升起的烟花仿佛都在为众人指引着方向。四个女子踏着轻松而欢快的步子,一边观望着道路两边各类胜景,一边相互间谈笑宴宴。 “悠竹姐姐,那边的人在干什么啊?”当看到城中一条运河之上有不少人一面踏着奇怪的木筏一面彼此交手的时候,薇雨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 “你说在河上比试的那些人吗?他们啊,是在进行一个游戏,名为‘踏剑夺标’。看,他们是自河的一头同时出发,不论用什么方法,只要不离开河面,谁先到达另一头谁就算赢了。”夏悠竹伸手一指,向着众人介绍道。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了这奇特的一幕:身着不同门派弟子服饰的一些剑客俱都踏着一把三尺来长、形状类似一柄长剑的木筏——当然,与其说是木筏,不如说是木片来的恰当,因为这个木筏又小又薄,在其上的人必须在施展轻身功夫的时候保持木筏的高速前进才能使自己不至于沉下去。而更重要的是,在努力维持身体平衡的同时,他们还要时刻提防来自身边其他人的袭击,这使得这个游戏的难度又要加了一分。 当然,毕竟是一个游戏,所以众人在彼此交手的过程中用的自然不会是铁剑而是木剑。这样一来,即使是被击中了,倒是不用担心受伤,只不过因身体失去平衡或者失去对身下木筏的控制而坠入水中只怕是难免的。就如此刻众人看到的那样,时不时的就会有几个剑客坠入水中化成了落汤鸡,引得围观的众人一阵哄笑。 “这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游戏呢,只不过既然是夺标,那应当也该有些彩头才对吧?”李采儿望着那不时落入河中的身影也是嘴角含笑,因而也凑趣地问了一句。 “彩头啊,当然有啦,其实这是集剑阁举办的‘以剑易剑’活动中的一个环节。那个活动包括好几个这样的小环节,无论是谁,只要在这些活动中搜集到了五柄代表着优胜的青铜小剑,就能将之交给举办人以换取一柄质地非凡的宝剑。”说到这里,夏悠竹忽然想到了什么,懊恼地拍了一下脑门:“早知道就不穿得这么麻烦了,要不然我们也可以参加一下凑个热闹。‘踏剑夺标’分为个人战和门派团体战两种方式,前者胜出能获得一柄青铜小剑,后者则能直接获取两柄。可惜了,要是我、小师姐还有薇雨妹妹三人组队参加团体战,肯定不会输给其他门派的。” 听她这么一说,余下三人也是有些跃跃欲试,只不过她们看了一下自己今日的这身打扮,还是摇了摇头:几人今天穿的都是不利于动手的衣装,若是动作幅度大一些保不准就把衣服给崩裂了,那样可是得不偿失。而此刻因为之前怂恿着众人好好打扮的夏悠竹这下可是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苦果,不由郁闷地噘起了嘴。想了一会儿,她还是觉得不甘心,于是回过头来对着两个远远跟着她们的“保镖”招呼了一声:“团战我们是参加不了了,不过可以参与个人战嘛。远峰还有追云,你们两个这就去秀一把吧,以你们的实力拿个青铜小剑回来应当不成问题吧?” 听到她的招呼,那两个家伙依旧慢腾腾一点也不着急,而等到走到了近前,沐追云 只是说了一句“我不是剑客”就瞬间让夏悠竹下一句话噎在了喉咙里。她又将威胁的目光投向了兄长,却见后者也摊了摊手:“我也不是剑客。” “又没规定只有剑客才能参加!”夏悠竹气极,大声嚷嚷道。可惜她对面的两个人都将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装傻充愣了一番就是不肯答应。沐追云对这种事自然是没兴趣的,至于夏远峰本来是无所谓的,不过熟知妹子性情的他此刻却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开这个头,不然今晚还不知道会被这个大小姐使唤到什么地步。 “气死我了!你们这两个死木头、死冰块,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博美人一笑吗?”夏悠竹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连带着语气都开始充满了火药味。奈何,眼前这两个家伙都是属于那种油盐不进的类型,任是夏大小姐如何威胁,就是不为所动。 “好了啦悠竹,两位兄长若是也下去参与的话,未免有些欺负人了。我想啊,如果参与的人有无锋剑门的那位狄师兄,那么夏大哥或许就有兴趣了吧。”还是李采儿出来打了个圆场。夏远峰听了这话倒是脸露微笑:“知我者,采儿也。没错,就算是游戏也要选对手的。” “你们——哼!”夏悠竹显然不是这么一句话就能打发的,不过也知道她没办法让两人改变主意。只不过接下来她有狐疑地在夏远峰和李采儿身上看了一眼:“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夏远峰:“……” 李采儿:“……” 其余三人心中惴惴,打定主意能不得罪这位大小姐还是不得罪的好,不然以他们的薄脸皮可经受不住这般调侃。好在夏悠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一段小插曲自然没有影响她们游玩的心情。只不过对于这个这边没人参加的踏剑夺标,她们自然也就没兴趣再观看下去了,马上就将目标转移到了下一个活动。 “这又是什么名堂?”众人前行没几步就看到河边停了一只巨大的木船,而此刻正有很多人手拿一把木剑对着船壁指指点点,想要做些什么又不好下手的样子。 “这个呀,叫‘刻舟求剑’,也是活动的其中一环。这个环节考验的是剑客的控制能力,看到那边那一排木剑了吗?参加这个活动的人需要用这样的木剑在船壁上写一个‘剑’字,谁的字写得最深,谁就能获得优胜。” 这个规则看似简单,实则也有不小的难度。要知道材质越是坚韧的兵器才越能承受武者灌注更多的真力。天曜大陆的武者到了圣境之后,一般就很难找到趁手的兵器了,便是因为自身能发挥出来的真力远远超过了普通刀剑的承受度。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能铸出圣剑级别的铸剑大师这么受追捧的原因,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楔合自身武道的兵器的。至于使用眼前的这柄材质一般的木剑,那就决计不能灌注太多的真力。更为关键的是,这是要在船上刻字而不只是留下一道划痕,这就要求剑客出剑保持一定力度的同时还要做到一气呵成而又不使木剑断裂,这样的话要分出胜负就很难了:因为在木剑承受最大限度真力的情况下,武者能刻画出来的字迹深度是差不了多少的。一般情况下,参与的人比的便是谁能控制住真力无限接近木剑的最大承受值,这样才能使刻字深度最为接近理论极限。 “这个 ,我也可以试试吗?”薇雨对于这样不用打打杀杀却能考验武学能力的游戏很感兴趣,于是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在一边主持活动的集剑阁弟子早就注意到了这一行四位国色天香的美女,此刻听到薇雨问话,他连忙眼巴巴地凑了上来:“自然可以,要参加的话只要直接去那里取一柄木剑就行了。本来,这个活动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不过我看这位师妹你是第一次参加,那我这里就额外再赠送一次机会吧,师妹你可以先试一次。” 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围观众人心里大骂,他们当然知道在无法确定木剑承受极限的情况下多一次机会意味着什么。不过美女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了出来:虽然众人明知不公,但绝对没有人不识趣地跳出来表示反对——能给这么清纯可爱的小妹妹多一次机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于是乎,薇雨点头致谢后,拿过一柄木剑先行在船壁上比划了一番。其实如果按最佳的方法,拥有两次机会的薇雨自然应该在第一次的刻字过程中逐渐加大真气的灌注直到木剑承受不住断裂为止,那样的话她就知道了木剑大致可以承受的真力极限,第二次就绝对有机会刻画出最接近极限值的深度。只不过虽然想到了这一点,面薄的薇雨还是不好意思这么做,而只是中规中矩地用自己的感觉刻下了一个“剑”字。第一次的时候,她的字入木三寸;到了第二次,找到感觉的她已然能刻入四寸半,这已经极为接近五寸的理论极限值了。 围观众人一阵叫好,薇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毕竟是用了两次的机会。可尽管如此,她这个成绩目前也只能排第二,早先还有一人刻字深度要比她还深上那么一点。之后,兴致勃勃的夏悠竹也得到了两次机会来刻字——两次都把木剑撑爆了。看到夏悠竹那糗糗的表情,李采儿等人都是掩嘴偷笑。 “小师姐,你也试试吧,你的话一定能成功的,说不定还能打破记录呢!”一连两个环节都没法捞到一柄青铜小剑的话,那么今日剑城“以剑易剑”的活动就得彻底跟她们说再见了。因此,夏悠竹只得将希望投注在兰芷凝身上——以对方在剑术上的造诣,两次机会的话绝对有很大把握刻下接近极限值的深度。 自从听到了活动的规则后,兰芷凝从方才就开始思考了。此刻听到夏悠竹的话,她“嗯”了一声,取过一柄长剑就准备开始刻字。长剑上亮起一层莹润的白色光芒——众人都知道这是真气灌入之后产生的现象。只不过之后,兰芷凝并没有马上对手,而是以极小的幅度拿着木剑转了几个圈。顿时,剑尖之上现出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波动。主持活动的集剑阁弟子目光一闪,眼中现出了一丝期待之色。下一刻,木剑迅速地插入了船壁之中,开始飞快地刻划起来。朦胧中,众人仿佛看到有一团什么东西被剑尖压入了船壁之内。还不待众人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兰芷凝一个“剑”字已然一气呵成。尽管还没有人去量这个字的深度,但有心人可以明显看到兰芷凝刻字之际,剑尖陷入船壁的深度要远比一般人来得深。 此刻,那个集剑阁的弟子一脸兴奋,急忙拿尺对着这个字比划了一下:果然……深吸了一口气,他宣布了一个瞬间让所有人感到不可置信的结果: “八寸!”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哭笑不得 “八寸?怎么可能,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说最多只能刻入五寸吗?” “是啊,该不会她手上这柄剑是特制的吧?” 眼见着这个深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所谓的“理论极限”,周围众人俱都是大惑不解。要知道此刻参加过这个活动的人已有不少,五寸的理论极限是他们经过众多人不断地摸索之后才一致得出的结论,在他们看来不可能有人超过这个理论值这么多。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让众人都是忍不住心生怀疑:该不会是集剑阁那个家伙为了讨好美人儿,又给了一把质地不同的木剑吧?但也不会差那么多啊? 而此刻,被认为有“前车之鉴”的集剑阁弟子却是抚掌真心赞叹道:“这位姑娘便是朝暮阁的兰师妹吧?果真是名不虚传,竟然已经掌握到了‘引灵之术’。” “什么?引灵之术?”众人又一次被惊到了。要知道武者修行过程中,在圣境之前是很难感应到周边灵气的。偶有觉醒了神觉的武者,能对空气中无所不在的灵气有一个清晰的感应,但也很难引动这些灵力用以作战。因此,在元、缺二境的时候,除了神觉的应用,现今的武者与数百年前未修行四境之法的武者并无多大不同,都是依靠着自身的真气进行交战。这样一来,无论真气修为有多么强大,招式的威力依旧是限定在一定范围之内的。而当武者能修行到引动天地灵气作战这一地步时,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理论上来说,一个人到底能引动多少灵气、发动多大威力的招式,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够验证。也有人认为,只要能力足够强大,那么一个人能引动的灵力是无穷无尽的——虽然这个说法太过夸张了一些,但也说明了正是因为能引动天地灵气作战,现今圣境之上的武者才能发挥出比以前要可怕十倍、百倍的威力。 当然,引灵之术如此强大,它的入门相对来说也就要困难得多。一般来说,掌握了引灵之术也就意味着离圣境不远了。现今江湖之上公认的年轻一辈五大高手,他们便是因为在年级都不大的情况下俱都觉醒神觉、掌握了引灵之术,这才被认为潜力无限。如今看来,眼前又出现了一位更夸张的? 人们呆呆地望着兰芷凝,一时间有些没法反应过来。还是那个集剑阁弟子接着为大家介绍道:“诸位,想必你们都知道,一般情况下,入木五寸的确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但实际上这不是真的理论极限值,诸位请看这边——”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是在船壁最左端上刻的一个大大的“剑”字——这个字要比一般的字大上三倍,原本众人都以为这是为了引人注目而用真剑刻下的,可如今看来这个字的深度居然与兰芷凝所刻的差不多,难道…… “不错,这个字也是用木剑刻下的,只不过出手的是我们集剑阁的一位剑圣。据他老人家所说,这才是利用了真气、灵气加成之后,一把木剑所能刻下的真正理论极限值。诸位,对于这个说法,你们可还有 异议?”这个集剑阁的弟子侃侃而谈,而他所说的话也很快让众人接受了:毕竟引灵之术是流传很广的武学理论,他们只是一时间没想到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女居然能用出来而已。而这一刻其中一些人已经想到了一些其他方面:尽管只是个游戏,但这其中也是蕴含不少深意的。制定这个规则的人,说不定正是在等着能有年轻人能领会到引灵之术,从而完成这个考验。可惜的是,这么多年来参加的人都限于自身修为和悟性,只是一个劲地追寻着只有真气的极限值,殊不知这背后还有更高的境界。 “兰师妹,因为你的字接近了真正的极限值,所以按规定可以得到两柄青铜小剑,还请收好。”果不其然,真正完成考验的兰芷凝还得到了额外的奖励。待到她从对方手里接过两柄一指长的精致青铜小剑时,周围诸人也都报以热烈的掌声。只不过这样一来,其余众人也就不太好继续这个游戏了。因为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摸到引灵之术的门槛,就算偶有几个领会了一点的也肯定无法像兰芷凝那样只一次就做到接近极限。 仿佛看出了众人的兴致缺缺,那个集剑阁的弟子却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诸位师兄师姐,就如你们看到的一样,原本你们认为的极限实际上却并不是真正的极限。在这里,我还要告知你们一点:就算是八寸这个动用了真气和灵力达成的极限值,也依旧不是刻字达到的最深值。可以肯定的是,曾经有人做到过用木剑刻出超过八寸的字,至于用的什么方法,大家尽可发挥想象力。我能说的只有一句:武学一道博大精深,我们追求的只有突破极限而不是被困在极限之内苦苦挣扎,这才是我辈剑客当有的心气啊!” 听了这一番话,周围想起了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不得不说,这个集剑阁弟子的确是能说会道,一番话又再次把大家的兴致给引出来了。不少人开始苦苦思索,也有人想到了就试,场上又再度恢复了热闹。 …… “超过八寸的方法,是什么呢?” 尽管已经离开了那艘大船,但那个集剑阁弟子最后的那番话却让兰芷凝一路上都陷入了沉思:她也没有想到超过八寸的方法。只不过,既然突破五寸靠的是加入灵力,那么突破八寸是否也要加入一个新的元素? “小师姐,你该不会当真了吧?那家伙啊,明显是为了救场才随便编了一番话,听听也就可以了,真要做的话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的。”夏悠竹不得不提醒了一下陷入困境的这个小师姐。 “啊,是这样吗?”兰芷凝明眸一睁,满脸愕然。 “当然是啊,不然刻在船头的那个字就不是八寸了,而是更深的了。”难得夏大小姐也能联想到那么多。好像有点道理……兰芷凝似乎想点头赞同,但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一旁的薇雨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也以为那是真的。 “咳,别这么快下结论,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就算以前真的没人做到过,那也不代表着接下来没人能做 到。”对于妹子的这个不严谨的想法,夏远峰不得不出来纠正一番。 “那你做不做得到啊?”夏悠竹眼睛一瞪,明显有些不满。 “现在还没想到方法。”夏远峰如实答道。 “那就等你想到了方法再来跟我说吧。”夏悠竹一脸傲娇,拉着几个女孩转身就跑。显然,她是不愿意让这么一个插曲占用她们太多的时间时间:开玩笑,今晚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何必为了一个没有结论的结果耗费掉过多的时间呢? 见状,夏远峰满脸苦笑,也只得迈步跟上。只不过下一刻,他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是不是过会儿才跟上去比较好?而身边沐追云的反应要比他还快了一步,早就停下脚步装作四处打量了。两人这般反应,那么前面就只有一个情况了—— “看吧看吧,游戏什么的就先扔到一边吧,这可是剑城的中秋夜市啊,一年都只有这么一次的!”面对着遍布整个大街的小商小贩,夏悠竹的眼中已经开始冒出熊熊火光了。她身边的其她三个女孩也是被眼前这热闹非凡的一幕给弄得眼花缭乱: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各种街边小吃、引人耳目的各类杂耍表演、一家接着一家的露天衣饰店以及一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平常绝不会出现在剑城的商品,此刻都一股脑儿展现在几人眼前。 自幼生长于孤岛的薇雨、自幼在深山修行的兰芷凝以及大部分时间被困于皇宫大内的李采儿哪有机会接触到这般热闹的场面?一时之间,她们倒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只知道被夏悠竹给扯着一路游走下去。 很显然,夏悠竹对美食的兴趣要比其他东西大一些,因此几乎是带着三人一个摊位一个摊位地扫荡下去。那些精致而又美味的小食买了之后自然是直接解决了,而一些分量大的一看就知道吃不完的她也没放过——身后两个磨磨蹭蹭的“保镖”最终没能逃过一劫,被拉了出来充做运输工具。 “好久没吃得这么过瘾了,真爽!”夏悠竹摸着肚子一脸满足,至于薇雨她们则又是不一样的感受——好久没吃得这么撑了。尤其对于自小就被教导用餐要严格遵守礼仪、吃饭七成饱的李采儿,这一顿吃下来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放纵”了。于是乎,按照夏悠竹的说法,接下来就是“餐后运动”了——传说中的逛街…… 夏远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有些后悔为何之前没找个闭关之类的借口躲在门派内。也许唯有在逛街的时候,女人的潜力才是无穷的——平常体力一般的她们此刻却能展现永不停歇般的持久力,让自己这边两个男人都自愧弗如。眼见着四个女孩又进入了一家饰品店,夏远峰无语望苍天: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低下头来正准备思考一下对策,就发现本应在店里的夏悠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脸上还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夏远峰一愣神的当口,已经被妹子一把扯到了一边,踮着脚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了几句。 而接下来,则出现了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出题 “采儿,刚才在店里发现这个手镯看着不错,我觉得跟你很配,所以就买了送给你。” “啊!” 刷、刷刷——几道目光瞬间死死地盯在了夏远峰脸上,就连夏悠竹都被惊了一下:虽然是自己怂恿的,但远峰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干脆了?原以为他怎么都会扭扭捏捏一番,说不定还不肯答应,可眼下……难道是终于开窍了?想到这里,夏悠竹一脸兴奋,思考着接下来是不是要给两人创造一个独处的空间? 夏悠竹都如此意外,李采儿就更加不知所措了。眼见着夏远峰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着他手中那只晶莹剔透、质地不凡的玉镯,她捂着嘴不可置信般惊叫一声,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镯子是不错的镯子,但身为公主的李采儿什么宝物没见过?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不过让她感觉到突然、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是:眼前的这个夏大哥,他居然会送自己东西,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是什么意思呢?李采儿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开始不争气地急跳了,而此刻她脑海中更是各种纷乱的念头交织成一片。 “呃,你不喜欢吗?那我下次再送点别的。”眼见着李采儿捂着嘴,眼中眸光颤动,却并没有接过自己送她的礼物,夏远峰只好准备把东西收回去。 “不,我很喜欢!”看到对方那往回收的双手,李采儿心里没来由地一急,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夏远峰手里接过了玉镯。只不过反应过来之后,她却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想到这里,她粉脸微微一红,便如脸上开了一朵娇艳的花儿,一时间可谓美艳不可方物。感觉到手中用羊脂白玉制成的这个手镯那莹润光滑的触感,李采儿心中又是一阵跳动:所谓“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夏大哥他难道对我…… 她有些不太敢想下去。 看到李采儿接过了玉镯,夏悠竹狠狠地握了一下小拳头:成了!不枉自己不断牵线搭桥,如今这两人的关系终于现出一线曙光。而夏远峰此刻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只不过他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家妹子:“悠竹,刚才我还发现了一串别致的手链,我觉得你戴上的话肯定会不错的。” “呃……”夏悠竹这才发现夏远峰手上还拿着一串串着各种颜色小珠子的手链,在火光照耀下闪着五彩缤纷的光芒,的确很是别致。夏悠竹愣了一下,随后倒也反应了过来:难道是因为自己帮他物色了这么好一个姑娘,所以他才买了礼物来犒赏自己的?这么想着,夏悠竹便也喜滋滋地接了过来,还不忘递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儿:老哥,算你有良心! 只不过接下来—— “小雨妹妹,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呢。来,这是我刚才看中的一个蝴蝶钗,你若是喜欢的话就拿去把玩吧。”夏远峰又变魔术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造型生动的蝴蝶钗子递给了薇雨。 “啊,还有我的份?”薇雨觉得自己有些不明白了,之前她也是觉得夏远峰送采儿姐姐手镯是因为表达爱意吧?至于接下来,送给悠竹姐 姐东西则是因为两人是兄妹,关系本来就极为亲近。可送给自己又是什么情况?一时间,薇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夏远峰却不管那么多,径直将东西塞到了薇雨手里。这之后,他的手又往衣襟里一掏,众人脸上表情也就跟着一抽:不会吧? 果不其然—— “兰师妹,这个天蚕织剑穗是我在之前一次历练中得来的,只不过一直没机会送人。师妹你初来门派就帮了我们这么多,那我就借着这个剑穗替门派表达一下谢意吧,还请千万要收下。” “这个……那好吧,多谢夏师兄。”本来兰芷凝是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礼物的,何况对方是并不算熟悉的年轻男子。只不过看今天这情况,她不收的话好像反而会显得奇怪。而且,她也知道对方的礼物里并没有蕴含什么别的含义,所以她收下也就没什么心理压力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四个女孩子人手一件礼物,她们看向夏远峰的目光未免带了一丝怪异。尤其是李采儿,她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真是丢脸死了,本以为对方对自己有什么心思,却原来完全是自作多情。看这情况,分明只是朋友间互赠礼物而已,哪有什么其他的含义?想到这里,李采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泛起一丝隐隐的失落: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呢…… 夏悠竹已经完全呆住了,她此刻看着兄长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神人:怪不得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对方压根就是会错了意。想到自己一番心思又是打了水漂,她忍不住喃喃道:“你赢了、你真的赢了,你的事我以后再也不管了……” “扑哧——”听到她这句喃喃,众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就连心中苦闷的李采儿都不例外。几个女孩子越笑越是大声,只把个夏远峰看得不明所以:“怎么了?送你们点东西不用高兴成这样吧?” “没、没什么,哈哈,那个既然是夏大哥你送了我们些东西,我等自然也该送些回礼。那个,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吧。”女孩子们笑得更开心了,她们算是知道了这位大哥的情商当真是与他的武学悟性成反比的——还不如沐追云呢。至少,后者在面对薇雨的时候表达出来的关怀无人能及,除了面无表情这一点之外就没什么可挑剔的了。于是,深恐再笑下去会把肚子涨破的几个女孩子这才找了个理由跑到一边消化去了。 还别说,虽然是找的开溜的借口,但几个女子都还是说到做到,真的是每个人选了一个礼物作为回礼。当然,顺带着,她们也同样送了礼物给沐追云——用夏悠竹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个家伙虽然总是不声不响的,但其实一路上帮了大家不少忙了,送点礼物表达一下谢意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夏大小姐送了他一个面无表情的木雕…… 自然,指望沐追云会回礼这种事,她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那样的几率比让夏远峰突然开窍高不了多少。 被这么一打岔,众人的心情又放松不少,只不过却是没什么心思到处购物了。几个人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门派里的聚会没多久就要开始了, 所以趁此机会她们至少要把“以剑易剑”的活动做完才是。因此,一行人一边朝着集剑阁的方向走去,一边留意着一路上是否有相关的活动环节。而等到众人来到集剑阁门口的时候,他们手里已经有三柄青铜小剑了。除了兰芷凝得到的那两把,还有一把却是薇雨获得的——那是一个类似抽签的小游戏,结果薇雨的运气果真是无人能及,能在千分之一的概率之中抽到了这柄小剑。不过常言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个结果其他人也没什么可以抱怨的。而这下众人也都有些明白了,这个“以剑易剑”的活动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几个小环节分别体现着争斗、协作、突破、气运等方面内容,似乎是举办人想通过这些来传达一个剑客或者一个门派的成功之道。 而在集剑阁大门一侧,此刻则有着本次活动的最后一个环节——“知剑得剑”。面对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四个女孩子奋力挤到了前边,这才发现主持活动的也是大家的老熟人——明道奇。后者看到四人近前,眼睛不由一亮,不过还不等他口花花一番,夏悠竹一个满是威胁的眼神就让他无奈地闭上了嘴。自然,大小姐的要求还是很多的:“喂,你这个活动怎么还不开始啊,我们还要回去聚会来着,可没功夫耗在这儿。” “莫急莫急,时间还没到嘛。只不过这既然是师妹你的要求,我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好吧,冒着被大家责怪的危险,我就把活动时间提前了。”明道奇一脸上刀山下火海只为博佳人一笑的模样,可立马他又是眼珠一转:“只不过,冒了这么大风险,嘿嘿,师妹你可得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不情之请?”夏悠竹一脸警惕。 “其实没什么,就是让我接下来参加你们朝暮阁的聚会就行了。”明道奇说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参加门派的聚会?我们朝暮阁的聚会,你一个集剑阁的弟子跑来凑什么热闹?”夏悠竹不明所以。 “这个嘛……嘿嘿,说不得我以后也会成为朝暮阁的弟子,这不提前感应一下氛围吗?”明道奇一脸坏笑。 “你怎么会成为朝暮阁的弟子?”夏悠竹呆了一呆,见到对方脸上的坏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居然又敢**自己! 眼见着面前这位大小姐渐渐竖起的眉毛以及马上就拍扑过来打自己一顿的样子,明道奇打了个突,连忙坐正了身子,脸上也换了一副凛然的表情。他提高了声音,对着四周大声道:“诸位,感谢大家来参与一年一度的‘以剑易剑’活动。本次活动最后一个环节是‘知剑求剑’,简单一点来说就是猜谜,每猜中一个谜题就能得到一柄青铜小剑,怎么样,很优惠吧?所以啊,之前没有得到足够青铜小剑的诸位师兄弟们也不用着急,机会可有的是,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只要你能集齐五柄青铜小剑,那么就可以立**给我以换取一柄质地非凡的宝剑。在这里我可以保证,换取的这柄剑就算比之圣剑,那也差不了多少。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现在——” “我便开始出题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介绍一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猜一把名剑!” 明道奇清朗的话音刚刚落下,周围众人立马陷入了思考之中。要知道这可是抢答,谁先回答上谁就能获得优胜。当然,乱猜是绝对不行的,因为一旦猜错就会失去接下来所有猜谜的资格,所以除非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否则谁都不敢轻易开口。 这边四个姑娘中也有三个陷入了思考——李采儿除外,她在这方面完全没多大关注,就算知道一些名剑也大多是宫里的装饰或收藏,自然不会出现在此刻的问答中。而这其中,关于那些个出名的剑客及名剑,薇雨也只不过听自己父亲说过一些天曜大陆总所周知的奇闻异事,算不上有多少了解;而兰芷凝练剑固然很勤,对于名剑之类也听庄铮提起过不少,但以这样猜谜的方式来考较倒的确不是她所擅长的。因此,相比较来说,可能还是夏悠竹更有机会猜测出这些剑的名称。事实似乎也是如此,在明道奇话出完谜题之后,夏悠竹便觉得脑中有什么熟悉的东西被唤起——自己应当是知道答案的!只不过,只不过—— 夏悠竹拧着眉头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来。而这个时候,已经有少数几人看上去把握住了一些什么,只不过尚不敢确定,但也已经跃跃欲试地要说出来了。这一来,本来满脸期待的明道奇反而有些急了,他不得不提醒道:“夏师妹,你再仔细想想,你的话肯定是知道的啊!” “我?我为什么肯定知道?”夏悠竹还是不明所以,而就在下一刻,不远处一个声音已经迫不及待地说出来了:“我知道了,谜底是‘青莲剑’,应当没错吧?” “哦——”一部分人是恍然大悟,还有一部分人则满是懊恼:他们也想到了,只不过不敢确定。明道奇无奈地看了夏悠竹一眼,只好出声道:“这位师兄说的没错,便是青莲剑。”接过明道奇递过来的一柄青铜小剑,那个剑客脸上笑开了花,嘴上连呼承让,心里则直叫侥幸——其实原先他也不敢确定的,只不过听了明道奇对夏悠竹的提醒,再想到了对方的身份,这才能确定下来。 夏悠竹已经完全呆住了:她当然知道青莲剑是什么——那把剑就在碧落仙府青霄殿供着呢,乃是创派始祖李太白的随身佩剑。李太白人称“绝世三仙”,又号“青莲居士”,世人都知道他是集酒仙、诗仙与剑仙为一体的绝世之人,他的事迹时至今日都在江湖上广为流传。明道奇先前所吟诵的那几句诗,不就是他作的吗?怪不得自己感觉这么熟悉,原来小时候就读过好几遍。知道了诗句的作者,再加上与剑联系到一起,那么谜底不就昭然若揭了吗?自己真是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懊恼不已的夏悠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兄长:“远峰你这家伙肯定知道的吧?你怎么不说?” “我以为,就算再怎么健忘,祖师爷的诗词和佩剑你总该记得的,当然是把表现的机会留给你了。谁成想……”夏远峰一脸无奈,有着同样表情的还有明 道奇:这可是送分项目啊,亏我还擅自改了题目,没想到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唉,人算不如天算啊…… “哼,这次的确是我的失误,再来!”夏悠竹眼中瞬间冒起了不服气的火焰,一双眼死死地盯住了明道奇,让得后者瞬间感觉到了压力——接下来要开小灶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果不其然—— “一入江湖海,仗剑行九州;怒目金刚视,剑下无冤魂——打一名剑。” “……” “我知道了,是‘金刚伏魔剑’!” “没错,那么再下一个——吾不见其有,汝不知其无;汝若见其有,吾知汝当无——亦是一柄名剑。” “……” “这个,莫非是传说中的‘无有刃之剑’?” “不错不错,这位兄台见识当真广博。那么再下一个——” 一个接一个的谜题被提出,然后又被人猜到。不得不说,这些谜题出得还是颇有些水准的,其中有几个众人都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猜出答案,在那之前也有不少人因为猜错而失去了资格。当然,这一切跟夏悠竹大小姐又没有什么关系了——自从错过第一道送分题之后,接下来的她就是真的完全不知道了。而且,在这方面其他几人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四个女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柄又一柄青铜小剑自明道奇手中送出,却就是没有她们的份。 “好了,之前的九个谜题都已经被大家猜出来了,接下来是最后一道题,这个机会大家可要好好把握了。那么,最后一个谜题是这样的:红颜白发相间,光阴似水流年;黑白流转之际,今昔又是何年——同样的,也是打一把剑的名称。” 因为是最后的一次机会,所以这次众人都很慎重。相对来说,那些没有凑够四柄青铜小剑的人反而放下了负担,可以放手一猜。因为对他们来说,无论猜对猜错,也都不能兑换到奖品了。只不过,这次的这个谜题看上去要比前面几个都难上不少,因为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可在场的就连一个乱猜的都没有。夏悠竹此刻已经完全不在乎什么青铜小剑的事了,她只是一门心思地想猜中一个谜题来弥补一下之前的失误。只不过让她抓狂的是:这最后一个她依旧不知道。心中郁郁的她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她的同伴们,却看到其他人也俱都不像是能猜出来的样子。这其中,兰芷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唇张了张,最终却没有出口。 明道奇显然注意到了兰芷凝的表情,或者说一开始他就知道谁能猜出来,于是微笑着开口道:“兰姑娘应当知道答案才对。” “嗯,是师尊的‘韶华’剑。”兰芷凝终于说出了答案。其实一开始她就已经能确定了,因为那柄剑就如同师父庄铮一样,伴随着自己整个人的成长。只不过刚才,她想到的却是师尊的那句话:这是一柄不祥之剑……因何不祥呢?兰芷凝从没有问过,因为她知道那必然代表着师父心中的一份伤痛。 “没错,答案就是韶华剑,取的乃是‘韶华白首’之意。”明道奇说完便将最后一柄青铜小剑递给了兰芷凝。之后,他 再度向着众人拱了拱手:“诸位,这样一来,十个谜题就全部出完了。这里能人众多,大家都把答案给找了出来,如此则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该有所遗憾了。同样的,整个以剑易剑的活动到此也快要宣告结束了,那么还请得到过青铜小剑出示一下剑的数量,只要达到五柄,就能在我这儿兑换一柄宝剑,这柄剑就在我身后这个盒子里了。自然,若是有两方的以上的人都集齐了五柄小剑,那么我们自然还会提供另一把品质相同的剑以作奖励。” 听完他这句话,即使是没有收集到青铜小剑的人也并未马上离去,大家都想看一看是谁能有这么好的运气换得眼前的宝剑。而在最前面的几个姑娘却有点泄气:兰芷凝得到的三柄,在加上薇雨的一柄,加起来却刚刚差了一柄。这让夏悠竹更郁闷了:若非刚才自己没有答出第一题,现在那把宝剑就是我们的了…… 郁闷的不止是她们,其他人也有差不多的情况。也不知是否巧合,这次众人之中没有一个人集齐五柄青铜小剑,有几个同一门派的剑客拼拼凑凑的最多也只能达到四柄,至于不同门派的人显然是不能合在一起算的。因此,这么一来,包括夏悠竹她们这一方在内,共有三方人集齐了四柄青铜小剑,达到五柄的一个也没有。 “啊哈哈,这可真是遗憾啊,看来今天的奖品是没法兑换出去了。”明道奇一脸遗憾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笑开了花:集剑阁虽然家大业大,能光明正大地节省一柄好剑还是很不错滴。只不过这样一来,其他人可不干了: “这怎么可以?总不能让大家白忙一场吧?” “就是就是,就算只有四柄,也该让大家决出个一个优胜者,或者干脆兑换点别的东西。不然的话,我们可都不服啊!” 众人不断起哄,眼看着群情汹涌,明道奇也只得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咳咳,既然大家有此要求,那么我这里可以再给最后一个机会。这样吧,公平起见,可以由这几位收集到四柄青铜小剑的师兄师妹们依次问我一个问题。只要是我回答不出的,那么就会再送出一柄青铜小剑让你们凑够五把,这样一来就可以兑换我身后这柄宝剑了,大家看这个提议如何?” 众人顿了一下,接着纷纷表示同意。不管怎么说,对方已经额外给了一次机会,若是还抓不住,那也就怨不得别人了。见状,明道奇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既然是知剑得剑,那么大家问的问题当然要与剑有关,或者至少要与武器有关吧,不然就算用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把我难倒了,那大家也不会心服是不是?” 靠,这家伙还真会给自己找退路!众人一顿鄙视,无奈他这个要求也还算合情合理,众人也只得按照他所说的来出题了。集齐了四柄青铜小剑的那三个团体商议了一下,其中属于无锋剑门的一个年轻剑客率先出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听闻一个月后的品剑大会,优胜者的奖品是一把超凡的圣剑。那么明师兄,你是否知道那把剑的一些信息呢?可否为我们介绍一下?”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中秋晚宴 听到这个问题,围观众人不由点头:不愧是无锋剑门的弟子,问出的问题果然有水平:既大方得体,又有着一定难度。要知道,这次举办大会的乃是藏锋阁,而且从各门派收到的请帖来看,其宗旨与往常还有所不同。作为重点关注年轻一辈的这次大会,其优胜者将能获得的奖品也受到了江湖人士尤其是有份参与的年轻剑客的关注。因此,提出这个问题后,若是明道奇回答不上来,那么他们自然就可以兑换一柄好剑;若是回答上来了,那大家也得到了感兴趣的消息,可谓是两全其美。 “这位师兄这个问题问得好。对于这次品剑大会的奖品,我所知的虽然不多,但也可为大家解说一二。”明道奇没有犹豫,径直将他知道的一些事说了出来:“这次的奖品的确是一柄圣剑,而且乃是一柄天生带有雷属性的圣剑,名为‘惊世雷煌剑’。这柄剑的材质取自于流光山雷劫峰顶的百炼罡石。原本就经过数百年天雷淬炼的百炼罡石在铸成雷煌剑之后,又再度被放置于雷劫峰顶,以无尽天雷进行洗练。因此,这柄剑的最终成型可谓是一半人铸、一半天成。自然,这一半人铸亦是非同小可,因为铸造者乃是当今之世铸剑术数一数二的段世勋前辈。所以说,这柄剑不需要任何与剑客的契合,它自铸成之日起本身就是一柄顶尖的圣剑。而且,以这样一柄顶尖的圣剑作为这次品剑大会的奖品,可想而知这次藏锋阁可谓是下了血本了,也可看出其对年轻一辈的期待之意。” “原来如此……”听了这一席话,众人不由恍然。明道奇说到这里,却又接了一句:“而且我还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一并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吧。据说段世勋前辈铸造这柄剑的本意,乃是因为他想将之送给江湖上一位大名鼎鼎的前辈,因为他觉得这柄剑最配得上的主人,也就唯有对方了。只不过那位前辈却是拒绝了,他说自己终归不是剑客,而且初生的宝剑总要寻求一个最有潜力的未来才能让其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正是在那位前辈的建议之下,藏锋阁才将之拿了出来作为此次品剑大会的奖品,以希冀这天下能出现一些潜力无限的年轻剑客。” 虽然是小道消息,但众人依旧听得津津有味。而且,一些人还从中找到了重点:雷属性的圣剑、不是剑客却能让段世勋主动赠剑的前辈以及那位前辈不为己有的胸怀……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一个相当当的名字就已经呼之欲出了。不过众人都只是想想,最后谁也没有说出来。 “这位师兄,对于我的答案,不知你是否满意?” 听到明道奇的问话,那个无锋剑门的弟子与同门师兄弟们对视了一眼,而后向着对方抱拳点头示意,之后便退到了一边。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他们还是能够接受的。 紧接着,第二波人也推举出了一个年纪看着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剑客来提问题 。这个年轻剑客看着一脸腼腆的样子,提出的问题却让周围众人大呼狡猾:“明师兄,我听说五行琉璃宫最有天赋的人能同时觉醒金木水火土五种神觉,而他们使用的是一种特制的武器,那这种武器到底是什么呢?” 要知道,五行琉璃宫与天舞铭剑城虽然同属天曜大陆六大武林势力,但其实二者少有往来。当然,没有往来也就意味着没有交情,要是双方的弟子在历练之中遇到了,多半是为敌多过为友。也是因此,即使在剑城,也有很多人经常将五行琉璃宫作为假想敌。只不过,这个问题问的也实在是偏僻,要知道同时觉醒金木水火土五种神觉的武者那是何等的稀有,几百年来五行宫也不过出现了三个,他们究竟是何情况旁人少有知晓的。不过因为这一代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天赋绝顶的人——五行宫的金耀宗,那么提出这个问题也还是有着那么一些意义的。 “这位师弟对这个有兴趣,莫非是打算剑术大成之后去挑战金耀宗,所以才率先做一些了解?嗯,不错不错,勇气可嘉!”明道奇装模作样地勉励了一句,瞬间将那个年轻弟子弄得满脸通红,而周围则是一阵哄笑。 “好了好了,不说笑了,那我就来说一说他们的武器吧。”明道奇的话让众人又是一愣:原本以为他是不知晓所以才挤兑了给他出难题的对方一记,不想这家伙还真知道啊? “觉醒五种基础属神觉是个什么情况,这个除了五行宫的人之外,其他人恐怕都说不清楚。只不过他们用的武器,在场的或许有人听过那个名号,是为‘周天五行轮’。所谓周天五行轮,顾名思义,便是五种由金木水火土组成的轮子,虚实相间、攻防一体,极难对付。” “等等等等,你说是金木水火土组成的轮子——金、木、土我都可以理解,可是水跟火又怎么制成轮子啊?”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夏悠竹听到这里,却是忍不住打断了明道奇的话。其实不只是她,其他人也是一般的疑问:水跟火这两种看得见抓不着的东西,是怎么成为武器的? “我正要说到这一点。就如我刚才所说,周天五行轮虚实相间,其实便是三实两虚:实的乃是金轮、木轮和土轮,虚的便是水轮和火轮。前者较易理解,无非是轮状的武器;至于后者,乃是分别由火灵气和水灵气凝结而成,其虚实难辨、变幻无方,配合上五行宫的五行之术,可谓是天下最难对付的武器之一了。至于更多的东西,我就不清楚了,而各位若要体会的话,可能也只有去挑战一下那位跟眼前这位夏师兄以及我们狄旭师兄齐名的‘西五行’了。” 明道奇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眼前就有着年轻一辈五高手中的一位,不由纷纷投来敬仰的目光,搞得夏远峰一脸尴尬。而对于明道奇讲述的关于周天五行轮的知识,也让众人大开眼界。这一关,众人还是没有将他难倒。 “那么接下来,剩下的只有几位师妹你们了。只是 不知道,你们又准备了什么难题呢?不过如果你们也没法难到我的话,那这柄本应赠出宝剑今晚只能由我抱回去睡觉了。”明道奇矜持地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带又着点得意的光芒,看那样子就仿佛在说:不是你们不给力,实在是哥太博学啊,因为天上的事情我知道一半,地上的事情我则全部知道。 遭了,光顾着听故事了,还没想到要问什么问题呢……夏悠竹拉着三女急急低头商议了一番,一时之间却是没有想到什么有难度的问题。这也难怪,明道奇这个家伙虽然看着臭屁,知道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要想点办法把他给难倒,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采儿,你主意多,帮我们想个办法呗?”夏悠竹开始胡乱求救了。李采儿闻言苦笑:“其他方面我或许能提些建议,但江湖上这些事就全然不是我所关注的了,因此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也是啊……”夏悠竹又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薇雨和兰芷凝,得到的只有两双歉意的目光。而偏偏,明道奇还在一边好整以暇地调侃道:“几位不用急啊,可以慢慢想啊,总要想出个有难度的问题出来才有意思。”他那样子,要多欠揍有多欠揍,看得人恨不得上去在他脸上踩一脚——当然,有这种暴力想法的只有越来越不爽的夏悠竹了。 “我想,在武器这方面我们是没办法难住这位明大哥的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自信地提出这种考较方式。以他在这方面的所学之深、见闻之广,想要难住他的话恐怕只能提一些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了。”李采儿其实想劝夏悠竹放弃了,但她又清楚对方的这个犟脾气,所以也只能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哪有这样的问题啊……等等,或许有一个!”不知想到了什么。夏悠竹眼睛一亮,接着就将目光转向了明道奇,脸上则露出了同样自信的笑容。明道奇报以同样的微笑,两个人大眼对小眼,都笑得跟个狐狸似的。就是在这样的笑容里,夏悠竹缓缓抛出了她的问题:“听闻履霜大人行走江湖,常年都背着一个黑色木匣。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他背上的黑木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呢?” 众人一愣,紧接着全体绝倒: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损了!明道奇也笑不出来了,非但如此,看他那样子都差点哭出来了:眼前这位大小姐机智起来的时候,原来也是这么恐怖啊——要试图弄清楚履霜大人背的是什么武器,那还不如自己抹脖子来得痛快点。而且,他背的是不是武器还是一个问题呢,因为他向来是空手对敌,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迫得他使用武器的。 想到这里,明道奇抹了一把冷汗,乖乖地奉上宝剑一把,然后收拾东西灰溜溜地跑进了集剑阁内,那副耍宝的样子看得几个女孩子忍俊不禁。至于夏悠竹,这下可真的是身心俱爽,美滋滋地抱着装了宝剑的木盒,与众人一道回门派参加中秋晚宴去了……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神色 “娘,我们回来了!” 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行人终于回到了门派之内,而此刻明亮如玉盘的月亮已然升上了柳梢头,给整个人间都披上了一层亮银色的轻纱,如梦似幻。 “怎么玩得这么晚?要是你们再晚点回来,我们可就不等你们了。”秦晓岚说是这样说,其实脸上带着笑意,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她挥了挥手,几个侯在一边的弟子便开始准备晚宴相关的事物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因为说是晚宴,其实也不过是几个人聚在一起热闹一番而已,因为大部分的弟子今日都已经回家与亲人团圆去了。 “嘻嘻,娘你才舍不得把我们撇在一边的,不然这个团圆之节又怎么会圆满啊?”夏悠竹心情是真的不错,说完之后居然还抽空帮助他的那些师兄们准备起吃食来,看得秦晓岚一阵好奇:“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没什么啦,就是这次终于把集剑阁的奖品给搞到手了,还顺便让明道奇那个猪头吃了一次瘪,真是爽死了!”夏悠竹一脸得意洋洋。 “你能让小奇吃瘪?那多半是他让着你的。至于兑换到了集剑阁的奖品,我猜猜啊……多半是小师妹的功劳了。”秦晓岚足不出户,却如亲眼所见一般将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让众人大为叹服。 “哪有啊,这次是我们齐心协力的结果,而且绝不存在他让我们的情况!”夏悠竹自然不好意思说对方让的那一次也被她轻轻错过了,因此可以理直气壮地将功劳都据为自己一方的努力了。只不过她这个说法,落在一路同行的同伴眼里,自然又惹来一阵窃笑,弄得她大为不依。 就在众人这般轻松的谈笑声中,晚会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美景当前,众人自然不会在屋子里关起门来吃吃喝喝,而是将东西都摆到了院子中的两张石桌上。头顶是皎洁的明月,眼前是精致的糕点,鼻间则传来馨香幽远的桂花香味,正所谓楚云散尽,燕山飞雪;江湖归梦,从此忘机——晚宴还没开始,众人便已醉了三分。 “好了,良宵苦短,美景不长,我们这就开始了吧——大家先来祝三杯酒吧。”秦晓岚拍开了一坛酒,让弟子为众人满上,接着带着大家举杯遥祝月穹:“第一杯,敬月之女神,愿人间之人多相聚、少别离!” 多相聚、少别离……短短六个字,囊括了多少人世间聚少离多之人的真切愿望!就如在场的一众人,虽然有缘相聚一处,依旧无法与所有最亲的人一起过节,是无奈也是辛酸。这一刻,在众人心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那一张张因为各种原因而没在一起的亲切的脸庞:薇雨想起了爹娘、夏悠竹想起了父亲、李采儿想起了二哥、兰芷凝想到了师父,乃至于,过世的爹娘模糊的面容在夏远峰脑海中若隐若现,至于存在沐追云心中的——空无之中,也泛起一丝隐痛……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离别是为了相聚,可不是为了发愁。第二杯,敬我们的天女大人,愿所有人一路坦荡、平安喜乐!”看出众人眼中那一抹浓重的离愁,秦晓岚再次出声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众人随着她的话语而俱都面朝东南面天女神像的 方向,将一杯酒洒入地下。 “这最后一杯,则是祝福我们的相遇,自己敬自己了——诸位,请满饮此杯吧!”秦晓岚说罢,将手上一杯酒一饮而尽,其余众人也纷纷饮下杯中美酒,这次就连沐追云也没有例外。一杯桂花美酒下肚,一股香醇的气息沁人心脾,那唇齿间的香味经久不息。 祝酒三杯之后,众人的心也就放轻松了下来。小院子里此时围绕着两张石桌,一共坐了两桌人——赵传志领着朝暮阁一众留守的弟子拼了一桌,余下的便是另一桌。此刻,秦晓岚先是去弟子们的那一桌说了一番勉励的话,待回到自己这一桌时,忍不住便有些感叹。她环视了一圈,目光依次从夏悠竹、兰芷凝、李采儿、薇雨、夏远峰、沐追云、卓一飞他们身上扫过,眼中一时间母性泛滥:“可怜的孩子们,大过节的都是告别父母奔波在外的,当真是个个都不容易。唉,大家都别客气啊,今晚就把我当做你们的家长吧,有需要的话俱可来我怀里尽情撒娇吧!” 众人满头冷汗,一时间就算有谁心里还有着思乡心情的,也都被她这一句话搞得抛飞到九霄云外了。只不过,这边偏偏还有一个当真了的:“掌门师父,我可没有告别父母背井离乡,不过我也可以到你怀里撒娇吗?”卓一飞一脸腼腆地问道。 众人一愣,紧接着爆笑。秦晓岚狠狠地瞪了这个小徒弟一眼: “卓一飞你个臭小子都多大了,你再钻到我怀里那就是占老娘便宜了!想要跟我撒娇,等你再长小十岁再说吧!” 众人又是一阵爆笑,只不过毫无自觉的卓一飞依旧一脸委屈外加纯真地问道:“可掌门师父你刚刚说的那些‘孩子们’比我都大啊……” 这一下子,众人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就连一向沉稳的卓毅都是脸露笑容。这样的氛围最是能感染人,即便多愁善感如李采儿、清冷淡泊如兰芷凝,在这一刻也俱都挂上了一丝放松的笑意,就更不用说如夏悠竹和薇雨这样原本就生性活泼的人儿了。这其中,唯一的例外也就只有沐追云了,只不过他虽然没有笑,但见到薇雨那副开心的样子,脸上冷硬的线条也似乎柔和了一些。就是为了这个笑容,他愿意去管一些以前没兴趣管的事,愿意去保护那些她在意和喜欢的人,愿意尽力在她身边塑造起一个能让她感到快乐的环境。否则的话,别人的事情,他又怎么会那么上心呢?无论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反正这一刻,他看到她很开心,这就够了。 “好了好了,一个个的都悠着点,别把肚子笑爆了。来,尝尝我们朝暮阁的弟子们自己做的月饼吧,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包含着某些人特别的心意啊……”秦晓岚指了指桌子上那一盘盘各具特色的月饼,若有所指地说道。 只不过别人或许会想一下她这句话里的意思,可夏悠竹绝对不会想那么多。看到这一盘盘做工精致、色香味俱全的月饼时,她早就食指大动了,此刻更是犹如听到了解禁的号令般一手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去,那副很不淑女的样子看得秦晓岚直摇头:自己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小吃货呢…… “唔,这个豆沙月饼皮酥馅美、酥绵爽口,一 看就知道是三师兄做的;这个百果月饼层次分明、甜咸适中,应当是出自七师姐的手笔;至于这个莲蓉月饼,酥香可口、小巧玲珑,这味道也有些印象……莫非是小卓子你做的?进步很大嘛!”夏悠竹一边吃着一边点评几句,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这位大小姐还有这一手?看卓一飞那满脸佩服的眼神就知道了,她说的居然也是分毫不差?可惜这位大小姐的才能实在是点错了地方,若是刚才猜剑的时候她有此刻一半的能力,那明道奇只怕真的是要哭去了。听她这么一说,众人也就纷纷开始品尝起来,一时间各种不同类别的月饼吃得众人赞不绝口。 “至于这个枣泥月饼,色泽澄黄、甜而不腻,味道也着实不错。只不过,这个我就不知道是谁做的了,难道是新加入门派的弟子做的?”夏悠竹品尝着手中一个小巧的枣泥月饼,总算是有了猜不出的时候。 “你这丫头,怎么不猜是我做的呢?”秦晓岚似笑非笑地道。 “娘你哪有做这个的功夫啊,快告诉我这是谁做的吧,我好记住这个味道。”在这方面,她倒是还挺较真的。 “是雨儿做的。”出乎意料的,回答的居然是沐追云,而且是众人绝对猜不到的答案。夏悠竹呆了一呆,心里还有些不敢相信:薇雨上次做的糕点,那味道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一下子就能提升这么多?可见到薇雨此刻一脸满足看着沐追云吃着的表情,她就知道这定然是真的了。这一下子她也有些茫然了:厨艺这种东西,也是能学这么快的吗? “丫头,看到了吧?只要肯用心,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在这一点上,无论是小雨儿还是小师妹,她们都做得非常好,你可真要向大家好好学学了。”难得的,秦晓岚也有对女儿提意见的时候。 “这个,我会注意的啦,说不定什么时候遇上感兴趣的事,也会投入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的。啊,对了对了,光吃着东西也没多大意思,娘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看到女儿顾左右而言他,秦晓岚也有些无奈,她是很清楚女儿那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这个性格的。也罢,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模样,或许多经历一些事情,就自然而然会改变了吧。不过对于女儿接下来一个问题,她就更无奈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听什么故事?” “我又不是要听神话故事,只是想听听娘你闯荡江湖的那些事嘛。比如说,你与我爹当年事怎么认识的?又怎么会在一起的?这些爹都没跟我讲过呢。” 她这样一说,其余几个女孩子马上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了秦晓岚,眼中闪现出好奇的光芒——好吧,说是八卦比较准确一点。即使以秦晓岚这般爽朗的性子,听了这几句问话也是微微一红,忍不住啐道:“你娘我的那点破事有什么好讲的?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了,差不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真要听故事的话,让你卓师伯跟你讲吧。你们或许还不知道吧,师兄他当年可是跟着履霜大人并肩作战过的!” 刷、刷刷——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闪亮的星星般投注在了卓毅身上,眼中闪动着的,是极度好奇、羡慕乃至崇拜的神色!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呆住了 被这么多年轻人用这般火热的目光盯着,卓毅也是有些苦笑,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师妹你就别挤兑我了,我当时哪儿算得上什么并肩作战啊,最多只能算跟在他们身后摇旗呐喊而已。” 听他说得有趣,众人也都是善意地一笑,只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求知的心。这不,一向心急的夏悠竹已然率先发问了:“不管怎么说,卓师伯你总该是见过履霜大人的吧?那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是不是像传说里说的那样,身高八尺、腰围八尺,面目威严如神邸,一睁眼若雷霆灭世、一抬手能焚尽八荒?” 众人又是满头冷汗,差点把刚喝进去的酒都给喷出来:这位大小姐刚刚还说不听神话故事来着,怎么自己讲出来的比神话故事还要夸张?岂知卓毅听到这句话后,却是面色一整,满脸严肃地说道:“何止这些?他其实生得三头六臂,一念之间便能知天下事、一抬脚便能跨过咫尺天涯,实乃一个神人也!” 众人都是呆住了,只不过一呆之后—— “哈哈,哈哈哈——”大伙儿笑得更起劲了,他们可万万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卓毅居然也会开这样的玩笑。夏悠竹更是粉脸一红:“卓师伯,连你也在打趣我!” 卓毅说完之后也是一脸微笑,他笑着摇了摇头:“哪里,其实跟你们这帮年轻人在一起,我也觉得自己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忍不住想起当年跟朋友们开玩笑的事了。毕竟,记忆虽然久远,但我也曾年轻过吧。” “什么叫‘也曾年轻过吧’,搞得自己跟个老头子似的,师兄你只要放开心怀,无论何时都不算老的。”秦晓岚可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为卓毅鼓气的机会,听得后者也只能苦笑点头:“师妹教训的是,是我太不振作了。明明当年有那么多一起战斗过的好榜样,却是始终沉浸在自己的失落中,其实算是给他们丢脸了。好吧,那你们就尽管问吧,我知道的一些事可以都告诉你们。” 众人精神一振,夏悠竹依旧抢先开口:“卓师伯,先回答我的问题啊,履霜大人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一个沉默的人,只不过沉默中蕴含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他有一种能折服他人的特殊气质,总是能做到一些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事。这么说吧,若是你们以后遇到这样一个人,你们觉得他能做到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再困难的事也难不倒他,那么那个人就是他了。其实,他从来都不会说一些激励人的话,只不过跟他相遇的人总会不知不觉被他吸引,到最后心甘情愿跟着他做事。只要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几乎没有办不到的。也是因此,他常常被称为:无所不能的男人。”卓毅一边回忆着脑中的那个印象,一边缓缓地说道。 “啊!”几个女孩一声惊呼,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夏悠竹、薇雨和李采儿,她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在四方城的时候李胤便是要去找那个“无所不能的人”,说的居然就是他?李采儿的心此刻急速跳动了几下,因为她发现如果二哥真的能找到履霜大人的话,那么自己那件心事是否真的有转圜的余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还是先别想那么多了,所谓希望越大是失望就越大,明明一开始就决定不抱多大希望的…… 只不过,对于那个传说般的男人,她也是很好奇的,因此忍不住问道:“卓前辈,都说履霜前辈是引领一个时代的绝世人物,那么他到底是通过做什么来改变世间的呢?” “引领一个时代吗……他的确当得起这个称呼,只不过说到改变世间,这个话题就有些大了。从古至今,江湖人物真正能改变世间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叶云踪前辈解放了武者的潜力,但也同时间接打破了世间的秩序,引发了一系列不可测的后果,其对天曜的影响是否正面一直饱受争议;天女大人有着感怀世间的悲悯之心,本可以做到更多,无奈正值芳华之际却突然逝去,令人深以为憾;颜襄前辈携着绝世武力,一手建立起通天塔和《通天盟约》,并最终为大陆和平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功绩,他或许是唯一一位真正做到了改变世间之人。只不过尽管如此,他引领并制定的《通天盟约》也并非完美,内中遗留下的一些漏洞在之后数百年内渐渐引发出一些严重的负面后果。而这些漏洞,其实是无法弥补的,因为这本身就存在于矛盾的根源之中。他将江湖势力从朝堂上剥离出来,固然让国家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应有的秩序,但也同时让江湖中人获得了一个超然的地位。尤其是,那些武力绝顶又拥有大势力庇护的江湖人物,对他们来说,世俗的律法已经完全无法约束他们了。唯一能制衡武者的,便也只有武者本身。可以说,武者能通过他们超凡的武力影响普通人,但普通人却无法通过律法的约束来限制武者,这种单方面的压制自然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当然,因为《通天盟约》的存在,天曜的武者哪怕实力强劲,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至少,两百年来,在通天塔的维护下,整个江湖情势并没有太过激荡。只不过凡事总有万一,若是江湖上真的出现了连通天塔都制不住的邪派高手为所欲为,那该怎么办?或者更极端一些,若是通天塔的人本身作恶,那又该怎么办?” 不知什么时候,听着卓毅讲述的众人已经渐渐坐直了身子,脑中也俱都因他的一番话陷入了思索。看着认真倾听着的几个年轻人,卓毅顿了一下,给了他们一些消化的时间,这才继续说道: “这个问题,两百年来一直存在,但无论是属于国家的一方还是属于江湖的一方,俱都没有能力和手段来解决。或者说,这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并不愿意去改变这个情况:一些江湖人士不愿意失去这种超然的地 位,一些朝堂人士则不愿意让江湖人士再度跻身朝堂,从而破坏这个平衡。然而,事情总不会这么简单,在这个问题的解决尚还遥遥无期的时候,其它的一些问题也纷纷暴露出来。尤其是,本来被剥离朝堂的江湖势力在这两百多年中,已然再度暗中与国家势力产生了联系:或是极端对立、或是暗中勾连。圣境级别的高手虽然不会明着做一些事情,但暗中已经为国所用或者直接与国融合在一起。这些事情,就算是通天盟约也不好过于约束的。所以,两百多年来,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此时都处于一个不稳定的时期,不知道哪一方引发一场变故,那整个动乱就有可能波及全大陆。而这些事情,有不少心怀天下的人都曾试图去解决,只不过大多数情况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这么说,那位履霜大人肯定也是想过要解决这些事的?那他有什么好方法吗?” “他有没有想过解决这些事,其实并无人知晓。只不过,在他身边,的确有人提出过几个著名的提案。那是在履霜大人初出江湖不久的时候,他先后遇到了三个人,这三个人言谈之际,分别对他说过一个想法,却刚好是有可能解决这些问题的途径。” “三个人?哪三个人啊,那些解决途径是什么?” “那三个人,真名少有人知,但听说过他们的人都习惯称呼他们的别名:司徒弈之、司马无争、司空练。”卓毅的话再度让众人一惊,因为这个三个名号大家实在是太熟悉了—— “三司……”夏远峰眼中闪动着思索的光芒:卓毅说的这些事情,他也听过一些,只不过由当年可能经历过不少事的对方讲来,无论真实度和详尽度可能都要准确一些。 “没错,就是三司。魏国朝廷也有个机构叫三司,只不过常常有人说,他们的那个三司加起来,其作用可能都不如这区区三个人。这三人俱都身负大才,却甘心为履霜大人出谋划策,显然便是出于对他的认可。他们先后提出的想法,那便是江湖上著名的‘三司提案’!这三个提案的具体内容,那恐怕只有履霜大人和他们三个自己才清楚,只不过很明显的,这三个都是值得验证的提案。因此,就在二十几年前,第一个提案被率先实施,那便是惊动天下的‘司马融武提案’。” “司马融武提案?那应该是司马无争提出来的吧,具体内容是什么?”显然对于这等秘辛,便是秦晓岚也极为好奇,毕竟这是有可能影响整个天下的大事。 “这个提案因为牵涉极广,所以其中的内容流传出来过一些,也是因此,人们才能从中隐隐推测出这个提案的全貌。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为大胆、也极为震撼的提案,因为它的核心内容——那便是将两百年前从朝堂剥离出来的江湖势力,再度重新融入进朝堂之中!” “什么?!” 听到这个异想天开的提案,众人不由得都是呆住了……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黄金的时代 “把江湖势力与朝堂势力分离,那是颜襄前辈提出并实施的,而且可以说是卓有成效。若是有人再度将二者合为一处,岂不又要重现黑暗百年时期的混乱局势?”显然,即使过了数百年,大陆各方对黑暗百年时期的一些零星记录依旧让人心有余悸。所以,当听说有人试图恢复那个时期的秩序之时,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反对。这是传承自久远的恐惧,并没有因为时光而忘却。 “颜襄坚持的,就一定是对的吗?”卓毅的这句话再度让众人陷入了呆滞之中,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 “太狂妄了,是吧?”还不待有人反驳,卓毅自己就将大家的想法说了出来。接着他苦笑一声:“我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反应。穷尽半生时间,以无上毅力和决心将江湖势力抽离朝堂、让圣境以上武者不得干预国家发展——做到这样惊天动地的伟业并真真切切地给这个大陆带来和平的颜襄前辈,他一生的坚持怎么可能会错?这一点,无论是江湖人士亦或者国之君主重臣,他们都绝不会否认。我也是一样,直到现在,也并不认为颜襄前辈所作所为有丝毫不妥之处。只不过,司马无争却又有不同的见解。” “什么见解?”众人迫不及待想知道,能说出这么狂妄的话的人,他胸中到底有何惊人的韬略。 “众所周知,对这个发展着的世界来说,拥有强大武力的江湖武者,他们的破坏力要远远大于建设力。尤其是黑暗百年时期,那些武力绝强的武者很多时候被认为是毁灭的等同符号,因为他们破坏起秩序来太过容易,可其他人要建立起一个能稳定运行的秩序,却又千难万难。剥离江湖与朝堂的势力,至少在当时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它固然能将武者对国家正常运行的影响降到最低,可也带来了其他的问题。就如我之前所说,它让那些高等级武者处于了一个超然的位置之上,使得他们不受律法约束。而这一点,也是当年那些势力在被抽离朝堂时没有过于反弹的原因。毕竟,江湖武者崇尚自由,绝大多数不愿受各种规矩的束缚。可同样的,没有明确的规矩来约束这些人,那么他们很多情况下做事就会肆无忌惮,或者说,甚至有不少人刻意避开了《通天盟约》的内容,为了一己之私而使用武力肆意为自己谋夺好处。而这些问题,就是通天塔和《通天盟约》都难以管束的事情了。” “卓前辈你的意思是,司马无争的那个提案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理论上讲,是有可能的。这数百年来,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以《通天盟约》为基础构筑出来的这个和平,它可以持续一时,但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说真的,它能一直持续两百年,已经很出乎人的意料了,这还要多半归功于通天塔一直以来的强势。很多人不断地在想,既然这不可能是一个长久的构架,那么是否存在这样一个稳定的构架,他能将普通人和那些圣境乃至神境的高手们一道容纳在内相互制衡,而不至于出现阶级分明的一方压制另一方的情况呢?对于这个传说中的构想,两百年来不断有人在研究,就此发表的观点、提出的方案可谓五花八门各有奇思。只不过,无一例外的,这些提案不是太过理想化就是被发现有明显破绽,并不能被人采用。直到二十几年前司马无争的那次论断,如同平地惊雷般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在他的理论中,高强的武力归根到底也是力量的一种,他与人类发展过程中衍生出来的智谋、权利以及军队这种暴力机构是一样的,是可以被融入国家的运行之中的。黑暗百年时期的那种大动乱,其实便是高绝武力融入国家运行的一个过程。只不过因为神觉的解放,导致这种初生不久的力量实在太过庞大,乃至于原先认为的阵痛成了差点摧毁社会运行的真正灾难。或许正是因为忍受不了这种灾难式的融入,再加之在此过程中部分武者对整个社会的破坏超过了人们的底线,所以才会出现以颜襄前辈为首的那一代人的努力奋斗,才出现了《通天盟约》。只不过,这也使得高武力融入国家的过程彻底停滞了下来。” “也是因此,司马无争认为这终究只是一时之计,从长远来说,武力融入国家机构,这才是不可抵挡的大势。那种稳定的构架,或许要经过多番尝试,只不过最终定然会成型。他认为,简单一点来说,可以把圣境高手看成是另一种形式的军队。国家对于那些手握重兵的掌军将领的控制和制衡,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很成熟了,很少出现失控的情况。而对圣境级别武者的最终期待,也是形成这样的一种控制和制衡。试想一下,如果在朝堂之中也搭建起了武力平衡,圣境的武者犯了罪,依旧有其他担任执法的圣境武者对其进行制裁,那么如现今这种武者超然而行的架势还会存在吗?而所有这一切,便构成了‘司马融武提案’的理论基础。说实在的,或许另外二司提出的方案与之各有千秋,但说到对大陆状况根源的分析及方案的理论基础,三人之中绝对是司马无争要看得更为透彻一点。对于这个,你们怎么看呢?” 除了卓毅那清朗的声音不断回荡着之外,场间已经再无其他声音。对于原本只是想听到一些奇闻异事的几个年轻人来说,徒然接触到这种几乎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事情,一时间还真有些消化不过来。因此,对于卓毅提出的问题,大家也只能大眼瞪小眼了。只不过隐隐的,他们心里居然都有些赞同司马无争的意思,这让他们自己也有些奇怪:明明自小就认为颜襄前辈的做法全无问题的,如今为何会被这一番话就影响到? 要说到对这种天下大事的剖析与论断,在场的年轻人之中或许反而是李采儿接受得最快。因此,当其余之人都还在震撼于“司马融武提案”的匪夷所思之际,李采儿已经在考虑其可行性了。只不过一番计较之后,她的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因为她 发现理论是一回事,真正要做到的话实在是太困难了。 想到这一点的不止是李采儿,夏远峰也渐渐体会到了这其中的困难之处。而且,因为对江湖的了解,他想的反而要比李采儿更为全面一些,因此也是忍不住发问:“卓师伯,依我所见,这个提案的确有其不同凡响之处,只不过实施起来却是太过困难了一些。首先,他的本质便是与《通天盟约》里的内容完全相背的,这样一来通天塔反而成为了欲要实施这个提案之人第一个要跨过的障碍,光只这一点的解决只怕就几乎无人能做到;其次,既然是要把武林势力融入朝堂,那么至少要做到让武林绝大多数势力都承认并甘受管束,这一点的难度恐怕还要在第一点之上;第三,现今的天曜并非只有一个国家,若是要将江湖势力融入国家的运行之中,那么要选择哪一个国家呢?对方又是否能同意?因此,别的暂且不去说,但光只就这三点,基本上就已经宣判了提案的死刑了吧?” 夏远峰这么一说,其余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忍不住都是一声长叹。潜意识里,对于提出这么一个具有大气魄提案的司马无争,众人都是心下佩服的。可惜啊,现实往往比理论要来得困难千万倍,有这三个困难存在,这个提案只怕最终要束之高阁了。 “卓伯伯,你刚才说这个提案最终是被实施了的,那就说明这些问题应当是可以解决的。不然,一点希望也没有的话,那么这个提案就根本不会被人熟知了吧?”出乎意料的,提出不同意见的反而是薇雨。众人先是一愣,转而觉得大有道理,忍不住又将目光转向了卓毅。尽管那三个问题在他们看来千难万难,但既然提案被如此广为人知,难道真的可以…… 果不其然,卓毅微笑着点了点头:“小雨听得果然最为仔细,而且能发现关键所在,当真不简单。” 被他这么一赞,薇雨红着脸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道:“哪里,我只是瞎猜的。” “呵呵,猜测也是事情的一种开始方式啊。不错,对于一般人来说,光是解决那三个问题便是近乎不可能的任务,只不过这其中定然不包括履霜大人。他本身便是一个有极强行动力的人,再加上当初恰好出现了极佳的环境,天时、地利、人和齐集之下,那三个问题短时间之内就几乎被他解决了大半。”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当然,即使卓毅说他“只”解决了一大半,这也足够让他们感到高山仰止了。因为换一个人来,无论是谁只怕是连一个都解决不了的。而若是卓毅直接告诉他们对方能全部解决,那么众人只怕要真以为他是神人了,因为这几个难题加起来,恐怕比当年颜襄前辈面临的困难都要大。 “卓师伯,那他是怎么解决的?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又指的是什么?” “这些啊,细说起来只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若是简单一点来说,只能说,因为那是一个黄金的时代……” “把江湖势力与朝堂势力分离,那是颜襄前辈提出并实施的,而且可以说是卓有成效。若是有人再度将二者合为一处,岂不又要重现黑暗百年时期的混乱局势?”显然,即使过了数百年,大陆各方对黑暗百年时期的一些零星记录依旧让人心有余悸。所以,当听说有人试图恢复那个时期的秩序之时,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反对。这是传承自久远的恐惧,并没有因为时光而忘却。 “颜襄坚持的,就一定是对的吗?”卓毅的这句话再度让众人陷入了呆滞之中,因为这句话实在是太—— “太狂妄了,是吧?”还不待有人反驳,卓毅自己就将大家的想法说了出来。接着他苦笑一声:“我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这般的反应。穷尽半生时间,以无上毅力和决心将江湖势力抽离朝堂、让圣境以上武者不得干预国家发展——做到这样惊天动地的伟业并真真切切地给这个大陆带来和平的颜襄前辈,他一生的坚持怎么可能会错?这一点,无论是江湖人士亦或者国之君主重臣,他们都绝不会否认。我也是一样,直到现在,也并不认为颜襄前辈所作所为有丝毫不妥之处。只不过,司马无争却又有不同的见解。” “什么见解?”众人迫不及待想知道,能说出这么狂妄的话的人,他胸中到底有何惊人的韬略。 “众所周知,对这个发展着的世界来说,拥有强大武力的江湖武者,他们的破坏力要远远大于建设力。尤其是黑暗百年时期,那些武力绝强的武者很多时候被认为是毁灭的等同符号,因为他们破坏起秩序来太过容易,可其他人要建立起一个能稳定运行的秩序,却又千难万难。剥离江湖与朝堂的势力,至少在当时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它固然能将武者对国家正常运行的影响降到最低,可也带来了其他的问题。就如我之前所说,它让那些高等级武者处于了一个超然的位置之上,使得他们不受律法约束。而这一点,也是当年那些势力在被抽离朝堂时没有过于反弹的原因。毕竟,江湖武者崇尚自由,绝大多数不愿受各种规矩的束缚。可同样的,没有明确的规矩来约束这些人,那么他们很多情况下做事就会肆无忌惮,或者说,甚至有不少人刻意避开了《通天盟约》的内容,为了一己之私而使用武力肆意为自己谋夺好处。而这些问题,就是通天塔和《通天盟约》都难以管束的事情了。” “卓前辈你的意思是,司马无争的那个提案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理论上讲,是有可能的。这数百年来,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以《通天盟约》为基础构筑出来的这个和平,它可以持续一时,但不可能长久持续下去。说真的,它能一直持续两百年,已经很出乎人的意料了,这还要多半归功于通天塔一直以来的强势。很多人不断地在想,既然这不可能是一个长久的构架,那么是否存在这样一个稳定的构架,他能将普通人和那些圣境乃至神境的 高手们一道容纳在内相互制衡,而不至于出现阶级分明的一方压制另一方的情况呢?对于这个传说中的构想,两百年来不断有人在研究,就此发表的观点、提出的方案可谓五花八门各有奇思。只不过,无一例外的,这些提案不是太过理想化就是被发现有明显破绽,并不能被人采用。直到二十几年前司马无争的那次论断,如同平地惊雷般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在他的理论中,高强的武力归根到底也是力量的一种,他与人类发展过程中衍生出来的智谋、权利以及军队这种暴力机构是一样的,是可以被融入国家的运行之中的。黑暗百年时期的那种大动乱,其实便是高绝武力融入国家运行的一个过程。只不过因为神觉的解放,导致这种初生不久的力量实在太过庞大,乃至于原先认为的阵痛成了差点摧毁社会运行的真正灾难。或许正是因为忍受不了这种灾难式的融入,再加之在此过程中部分武者对整个社会的破坏超过了人们的底线,所以才会出现以颜襄前辈为首的那一代人的努力奋斗,才出现了《通天盟约》。只不过,这也使得高武力融入国家的过程彻底停滞了下来。” “也是因此,司马无争认为这终究只是一时之计,从长远来说,武力融入国家机构,这才是不可抵挡的大势。那种稳定的构架,或许要经过多番尝试,只不过最终定然会成型。他认为,简单一点来说,可以把圣境高手看成是另一种形式的军队。国家对于那些手握重兵的掌军将领的控制和制衡,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很成熟了,很少出现失控的情况。而对圣境级别武者的最终期待,也是形成这样的一种控制和制衡。试想一下,如果在朝堂之中也搭建起了武力平衡,圣境的武者犯了罪,依旧有其他担任执法的圣境武者对其进行制裁,那么如现今这种武者超然而行的架势还会存在吗?而所有这一切,便构成了‘司马融武提案’的理论基础。说实在的,或许另外二司提出的方案与之各有千秋,但说到对大陆状况根源的分析及方案的理论基础,三人之中绝对是司马无争要看得更为透彻一点。对于这个,你们怎么看呢?” 除了卓毅那清朗的声音不断回荡着之外,场间已经再无其他声音。对于原本只是想听到一些奇闻异事的几个年轻人来说,徒然接触到这种几乎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事情,一时间还真有些消化不过来。因此,对于卓毅提出的问题,大家也只能大眼瞪小眼了。只不过隐隐的,他们心里居然都有些赞同司马无争的意思,这让他们自己也有些奇怪:明明自小就认为颜襄前辈的做法全无问题的,如今为何会被这一番话就影响到? 要说到对这种天下大事的剖析与论断,在场的年轻人之中或许反而是李采儿接受得最快。因此,当其余之人都还在震撼于“司马融武提案”的匪夷所思之际,李采儿已经在考虑其可行性了。只不过一番计较之后,她的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因为她发现理论是一回事,真正要做到的话实在是太困难了。 想到这一点的不止是李采儿,夏远峰也渐渐体会到了这其中的困难之处。而且,因为对江湖的了解,他想的反而要比李采儿更为全面一些,因此也是忍不住发问:“卓师伯,依我所见,这个提案的确有其不同凡响之处,只不过实施起来却是太过困难了一些。首先,他的本质便是与《通天盟约》里的内容完全相背的,这样一来通天塔反而成为了欲要实施这个提案之人第一个要跨过的障碍,光只这一点的解决只怕就几乎无人能做到;其次,既然是要把武林势力融入朝堂,那么至少要做到让武林绝大多数势力都承认并甘受管束,这一点的难度恐怕还要在第一点之上;第三,现今的天曜并非只有一个国家,若是要将江湖势力融入国家的运行之中,那么要选择哪一个国家呢?对方又是否能同意?因此,别的暂且不去说,但光只就这三点,基本上就已经宣判了提案的死刑了吧?” 夏远峰这么一说,其余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忍不住都是一声长叹。潜意识里,对于提出这么一个具有大气魄提案的司马无争,众人都是心下佩服的。可惜啊,现实往往比理论要来得困难千万倍,有这三个困难存在,这个提案只怕最终要束之高阁了。 “卓伯伯,你刚才说这个提案最终是被实施了的,那就说明这些问题应当是可以解决的。不然,一点希望也没有的话,那么这个提案就根本不会被人熟知了吧?”出乎意料的,提出不同意见的反而是薇雨。众人先是一愣,转而觉得大有道理,忍不住又将目光转向了卓毅。尽管那三个问题在他们看来千难万难,但既然提案被如此广为人知,难道真的可以…… 果不其然,卓毅微笑着点了点头:“小雨听得果然最为仔细,而且能发现关键所在,当真不简单。” 被他这么一赞,薇雨红着脸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道:“哪里,我只是瞎猜的。” “呵呵,猜测也是事情的一种开始方式啊。不错,对于一般人来说,光是解决那三个问题便是近乎不可能的任务,只不过这其中定然不包括履霜大人。他本身便是一个有极强行动力的人,再加上当初恰好出现了极佳的环境,天时、地利、人和齐集之下,那三个问题短时间之内就几乎被他解决了大半。”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而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众人又是一阵惊叹。当然,即使卓毅说他“只”解决了一大半,这也足够让他们感到高山仰止了。因为换一个人来,无论是谁只怕是连一个都解决不了的。而若是卓毅直接告诉他们对方能全部解决,那么众人只怕要真以为他是神人了,因为这几个难题加起来,恐怕比当年颜襄前辈面临的困难都要大。 “卓师伯,那他是怎么解决的?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又指的是什么?” “这些啊,细说起来只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若是简单一点来说,只能说,因为那是一个黄金的时代……”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悲伤的年代 “二十八年前,当时正如日中天的通天塔与地狱门矛盾激化,二者各不相让,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双巨之战’。在这个过程中,由于实力相当,双方谁都不能奈何谁,但彼此间的对耗却极为严重。仅仅是前三年,双方战死的圣境高手都分别达到了两位数。其后,二者虽略有收敛,但依旧僵持不休,这也让他们彼此对外界的影响力降到了百年来的新低。” “二十五年前,草原爆发了震动天下的‘啸月之灾’。史载:月圆之夜,群狼集结,其咆哮声惊天动地,乃不知其数量几何。有幸存者回忆当日,只知灰**群铺天盖地,在圣狼指引之下,携带着狼之子的愤怒,疯狂进攻着集结在一道召开八部大会的草原诸部落。那一战狼群死伤无数,可谓尸横遍野;然草原之人同样伤亡惨重,尤其是被重点攻击的诸部头领更是十不存一,这其中甚至包括当时乌勒部的可汗阿史那莫真。这一战之后,草原元气大伤,内中变乱不休,迫得正在前线与魏国对峙的战神乌烈也不得不回归整顿。以此为契机,魏国厉兵秣马,在短短的一年之内准备妥当,以计谋牵制住秦国的同时对晋国发动了一场闪电之战。两月之内,魏军攻城拔寨,势如破竹。然时任魏国平南军统帅姜如海性情暴虐,无论敌方是战是降,其每攻陷一地必纵兵大掠,乃至最后竟而做出几近屠城之举。此举让恐惧笼罩了整个晋国之际,亦激起了周边军民同仇敌忾之心。同时,不少看不惯姜如海行径的江湖武者亦是纷纷北上帮助晋国各地进行防御。” “同年四月,魏军渡过滨水,攻入晋国腹地。短短几日之内,他们便兵临望野城下——这是通往应陵城的门户,一旦被迫,后果可谓是不堪设想。至于接下来,便是震惊天下的‘望野之战’,这些事,采儿姑娘想必十分清楚。” 讲述之中,卓毅忽然将话题转到了李采儿身上,让众人感觉大为突兀:当时她还没生下来吧,又怎么会对之后的事“十分清楚”?李采儿却是点了点头,语气中亦是带上了几分庄重:“不错,魏军兵临望野城下,可当时的望野城守城将领却居然想为了苟全自己性命而试图投降,不料被人发现而被夺了兵权。本来望野城便是年久懈怠,守备不足,加之魏军兵锋正盛、士气极高,再加上整个城都是群龙无首,几乎没有人认为望野能守得住。” “那接下来呢?”众人的心不自觉都提了起来。本来,他们对谁胜谁负也没多大的关心,可魏军的暴虐行径却不自觉让他们偏向了身为受害者的晋国一方。 “接下来,望野城或是整个晋国俱都出现了绝大转机,这个转机的关键便是那个夺了守军将领兵权的那人——那是履霜前辈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他利用手中有限的力量,防住了魏军接连五次攻城,更在第五次攻城战之后的夜里趁黑出击,一度攻破了魏军大营, 让他们在这一夜往后退了几十里。这之后,魏军攻势被遏,再加上援军纷纷赶到,让得望野城的情势终于稳定下来。之后天曜各方纷纷反应过来,俱都开始向魏国施加压力,尤其是秦国强压下国内动荡紧急出兵威胁魏国侧方,终于让这场战争走向了结尾。只不过无论如何,若非履霜前辈力挽狂澜帮助望野军民守住了城池,后果定然不堪设想。履霜前辈对望野城、对我晋国之恩,吾等永生难忘,举国臣民莫不感其盛情!” “履霜大人……他还会打仗,而且能以弱胜强打赢魏国的统帅?”这一下子,众人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他被称为“无所不能之人”——江湖争斗与行军作战,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除非是像黄金战神乌烈那样自小受到两方面的培养,不然能两者兼具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 “是啊,其实直到现在,所有人都没搞清楚他当时是怎么赢的。虽然,当时的过程被幸存者看得清清楚楚、也记得仔仔细细,但他们还是不明白他是怎么赢的。只不过,这些事是将军们需要关心的问题,我这里就不多说了。其实刚才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一个引子,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开始。” 卓毅正了正脸色,终于讲到了关键: “在这场大战之中,有心人可以很明显地察觉到魏国使用了圣境级别高手的痕迹,不然晋国再无准备,也不可能一败若斯。可偏偏,通天塔因为正在与地狱门鏖战,并没有心思管这些事。于是乎,当时还未加入地狱门的履霜大人接受了司马无争的主张,就此开始实施‘司马融武提案’。” “虽然履霜大人是在望野之战时才走入所有人视野的,但其实他之前在江湖上已经游历了不少的时间,因此也就认识了不少朋友。而偏偏,他认识的这些朋友无一不是不同凡响的人物。在了解了他的主张之后,他们纷纷表示出了兴趣,愿意为此尽一份力。这些人,如果放在二十几年前,可谓一个个的都是大名鼎鼎,即使到现在应该还有人记得他们吧:北之封誉、五行双雄、碧落双星,俱都是一代天骄式的人物啊。” “北之封誉、五行双雄、碧落双星……我怎么都没听过啊?”夏悠竹一脸茫然,让正讲得兴致勃勃的卓毅一滞:他怎么忘了,这位大小姐一向没心情去了解这些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更遑论去了解当时的人了。秦晓岚就没这么客气了,她在女儿额头上使劲敲了一记,板着脸道:“你怎么没听过?你娘我小时候难不成没跟你讲过吗?别的不说,碧落双星难道你还不了解?其中一个就是你大伯!” “啊,是吗?”夏悠竹额头吃痛,不过总算也想起了小时候父母讲故事一般给她说过大伯的一些英雄事迹。大伯……她又将目光悄悄向旁边一瞥,果然看到夏远峰那强忍住激动的表情。 眼看着不仅是夏悠竹,其他三个女孩子也不甚了然的样子,卓毅只好苦笑一声,讲得更细 致一些:“北之封誉,你们若是不太熟悉,那么他的弟弟想必大家应当听说过,他叫封华。” “什么?‘北无敌’封华?”这下大家总算有印象了。 “不错,现今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便是封誉的弟弟,只不过兄弟俩年龄差的比较大,因而被算在了不同辈分里。再说五行双雄,指的便是五行宫两个极具潜力的年轻高手:水凛和沐封城。” “沐封城……”别人对这个名字或许没太在意,薇雨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因为这是司徒弈之在见到沐追云的时候脱口而出的。隐隐约约中,她知道那个人只怕多半是云哥哥的——父亲……想到这里,她小心地望了沐追云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中并无太大的波动,忍不住心中一颤:当年,在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至于碧落双星,那便是碧落仙府的夏震霆与萧开云了,这二位当时风头之劲,尚要在同辈的沈天南府主之上。以上几人,在当时都是极有希望接任北、西、东三大势力掌门的人选,他们既然对提案有了认可,那么这个提案自那一刻起就绝不再是只停留于理论。因此,司马融武提案也就有了实施的可能。而且,这三大势力分别坐落于大陆三国边境,他们若是试图融入国家之中,刚好可以保持一个平衡,使大陆不至于出现过多震荡。所以,这样一来,人们才发现,困扰提案实施的三大难题居然不知不觉地松动了:第一个难题,通天塔恰好忙于与地狱门交战,短时间内根本无暇去管这尚未开始实施的提案;第二个难题,有了三大势力的率先尝试,从中发现问题、调整细节,那么其他一些小势力接受起来就容易得多;第三个难题,三个国家各自联系三大势力,那么这之中就能依旧保持一个相对的平衡,从而使这个过程能相对温和地进行,不至于出现如黑暗百年末期那样需要伤筋动骨才能最终实现。可以说,虽然面临着重重困难,但以当时的情势,却是确确实实让人看到了这个提案成功的希望,因而参与其中的人都是极为振奋,誓要创造出一个不同的天下。所以说,那的确是一个黄金的年代!” “后来怎么样了?他们成功了吗?”听到这样风起云涌的大事件,哪怕一向对此兴致缺缺的夏悠竹也感到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因此迫不及待地发问道。她这么一问,卓毅反而沉默了,而其他人脸上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夏悠竹没有想到的东西,心思比她细腻的其他人显然是能想到的——那些卓毅口中当年搅动一方的年轻天骄,到了如今却再也不见踪迹,这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果不其然,卓毅一声长叹,声音中包含了无尽的惆怅与遗憾:“不知是否巧合,就在这个提案刚要起步的一段时间里,几大势力突然发生了几起极大的变故,最终将所有相关的人都卷入其中,导致了这个计划的夭折。当时虽然是一个黄金的年代,但其实,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年代……”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四章 血红 “首先是‘通天彻地’双巨头的交战出现了第一个转机。双方开战的第四年,作为当时已知最强的神境高手中的一位,地狱门的门主商擎苍收到了一份战书,对方指名挑战他这位当今天下的绝顶高手。作为地狱门门主,他自然是不能拒绝这一场挑战,所以在一个月之后就出战了。当时,挑战他的人虽然也是鼎鼎有名,但其实尚还只是一个处于圣境的高手,所以这一战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并没有什么悬念。可最终,这一战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地狱门的门主、天下有数的高手之一,商擎苍他居然输了!” 众人一惊,忍不住在脑内急急思考起来:能打败神境高手的圣境武者,这真的存在吗?据说当年的通天圣主和履霜大人分别做到过这一点——以年龄而论,自然不可能是前者,难道是履霜大人?可他不是正要实施那个提案吗?怎么会有心情去挑战地狱门的门主? 一连串疑问划过众人的脑海,只听卓毅接着说道:“只不过后来人们才发现,这位地狱门的商门主在这一战之前不久曾受人伏击,身受重伤。因此,他是带伤应战的,更是在一战之后伤上加伤,差点武功尽废。据说在此之后,再也没有人看到过这位商门主出手,想来便是留下了难以痊愈的隐患。” “这样说的话,那个挑战者岂不是趁人之危?就算赢了,那也谈不上让人心服口服吧?还是说,他完全只是为了沽名钓誉?对了,卓师伯你还没说那个人是谁呢!”夏悠竹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以卓毅所说,那个挑战者的行径实在是难以让她心服。 听了她这番口无遮拦的问话,卓毅与秦晓岚忍不住对视一眼,满脸苦涩:“那个人,就是师伯。” 这已经不知道是众人今晚第几次惊呆了——万万想不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兰芷凝更是一下子了起来,原本白玉似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脸上满是怀疑与不可置信:“这不可能!师父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对于兰芷凝来说,庄铮就是她唯一的亲人,更是她自小就视为榜样的人物,是她绝不容许别人侮辱的人!如果眼前说这些话的不是她的师兄,那么此刻她恐怕就要拔剑相向了。 “小师妹,你别激动,师兄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这其中颇有隐情。至少,师伯在发出战书的时候,是决计不知道对方已然深受重伤的。”听了秦晓岚这句话,兰芷凝稍稍平复了一下胸中怒气,缓缓坐了下来。只不过,她的一双亮若星辰眼睛就此定在了卓毅身上,执着地想要一个解释。 卓毅见状,脸上苦色更浓了:“就如师妹说的那样,师伯当时并不知道对手的情况。当年,在剑术方面已然达到巅峰的师伯,接下来唯一的目标就只剩下突破圣境、成就剑神了。只不过,圣境到神境的门槛不是那么容易跨过的,即便以师伯的绝世天资 ,也是苦思无果。因此,他迫切需要寻找一个对手,一个能给他带来足够压力的对手,这样他才能体会到神境的奥妙之处。而以师伯当时那种近乎打遍圣境无敌手的状态,能给他带来真正压力的,也就只有神境高手了。当时,剑城刚好处于新老交替之时,如今的独孤剑神以及上邪派的冯鸿渐都还没有成为剑神,而老一代的几位剑神身体早就极为苍老,离大限也不远了。因此,师伯就将目标转到了剑城之外的高手身上。当然,即使以师伯的高傲,他也知道若是去挑战通天圣主,那是绝对没有一丝希望的。所以,在他一个朋友的建议之下,他才将目光放在了同样名动天下的地狱门门主商擎苍身上。这之后,事情就如我说的那样,师伯胜了,但其实也败了——得知真相之后,他大受打击,认为这一战不但是自己趁人之危、胜之不武,也害了一个有名望的高手深受不治之伤。再加上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他最终黯然离开了剑城,从此不知所踪。” 听着卓毅的讲述,兰芷凝渐渐平静下来。她紧紧咬着嘴唇,乃至于唇瓣都被咬得发白,可见心中绝不平静。这下子,她总算是知道了为何师父总是落落寡欢、终日沉浸于悔恨之中,原来当年竟然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平心而论,若是面对这件事的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兰芷凝不知道答案,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些事,一些能帮助师父去除心结的事情。蓦地,她起了身子,向着卓毅深施一礼:“对不起,师兄,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以致言语间多有冲撞,还请师兄原谅!” “师妹快快请起,也怪我讲述不当,以至于引起了你的误会。其实,我们都知道师伯是怎么样一个人,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最终被人算计,以致从此之后再无建树,我等后辈都是同感愤慨。” “被人算计?师兄此话何意?”兰芷凝心中一凛。 “便是他那个所谓的‘朋友’了。自那一战之后,那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师伯这才知道自己遭人算计,成了别人对付商门主的一杆枪。只不过当年师父也曾问过好几次那人是谁,可师伯最终没有回答,只是将责任尽数揽到了自己身上。以一个计谋,一战而毁掉了两个顶尖高手——那人心思之深沉歹毒,实在让人惊怖。” 兰芷凝嘴唇抿得更紧了。良久,她仿佛下定了决心,泠然说道:“那个人,我一定要把他查出来。而且,师父没有做完的事,我一定会帮他老人家完成,决不至于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秦晓岚见状,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一双柔荑:“师妹有此决心,那固然是好,只不过却不可操之过急。要知道那人心机既然如此深沉,那么要对付他就一定要慎之又慎,否则反而会着了对方的道。” 兰芷凝用力点了点头:“师姐,我会小心的。”她又将连转向了卓毅:“师兄,你接着说吧,我想知道后 来的事。” 卓毅点了点头:“那一战之后,地狱门不仅是折损了门主这么简单,他们在顶尖高手的对比上也一下子落入下风。通天塔首次占有了明显的优势,因此接下来展开了全面的反攻。同时,有能力腾出手来管其他事情的他们,也发现了正要实施的司马融武提案。对于这个提案,通天塔内部的反应几乎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反对。这也难怪,两百多年来支撑通天塔存在的最大依据和精神支柱,那便是《通天盟约》,如今有人要实施一个完全与之相悖的提案,自然会受到他们的阻击。因此,通天塔开始有计划地阻止这个提案的进行,尤其开始向另外三大势力施压,让各方都感觉到了不少的压力。只不过,刚刚在对地狱门的战斗中占据了优势,他们也不敢随意招惹新的敌人,因此对各方的施压也保持在一定限度内。可尽管如此,这也让提案的实施变得压力重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几大势力中又发生了第二个变故。” 卓毅呷了一口茶,看着聚精会神倾听着的众人,缓缓说道:“刚才我说过,草原刚刚不久才发生了啸月之灾,各部落都在进行着紧张的重建和整顿。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为草原最有话语权的战神乌烈却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他紧急集合了各部残余的一部分军力,对着魏国北边的镇北关发动了一次奇袭,顺带着攻击了周边数个城镇。要知道,虽然因为对晋国的战争,使得征北军有一部分被调往魏晋战场,此时还在陆续返回之中,但出于对草原一贯的警惕,镇北关依旧保留了征北军的大部队。再加上各个镇市有七星连寨的协同防御,对于元气大伤的草原各部落来说,这依旧是一块不可能啃下来的骨头。事实也正是如此,在狂攻一阵无果之后,乌烈便带着大军退回了草原,重新开始了整顿。只不过这之中,双方又损失了不少人马。最为关键的,七星连寨这边战死了一个人,让这整个事件看起来变成了一个绝大的阴谋。” 众人心中一跳,隐隐感觉不太妙:“那个战死的人,他该不会是——” “是啊,就是封誉。谁都没有想到,身为那一辈的佼佼者,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圣境并且功夫超凡的封誉,居然会在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事中战死。事后才发现,草原那边为了对付封誉,出动了‘十圣祭’中的三位,并且其中一个还在袭杀过程中被他拉着同归于尽了。可在其他方向,哪怕是镇北关,包括乌烈在内的草原高手也没有出手,似乎他们这次倾巢而来就是为了袭杀封誉一样。虽然说封誉作为七星连寨最有可能的寨主接班人,对草原有一定威胁,但对方如此兴师动众,依旧太不寻常。而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回过味儿来的当口,大陆上又发生了第三件大事。这一次,出事的是碧落仙府。” 听到这里,夏远峰的手猛地一抖,眼睛隐隐泛出一片血红……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早已长大 记忆中,那两张模糊的脸,已然回忆不起面目。唯一深深刻在脑海内的,便是那两双充满慈爱与关怀的眸子。只不过,即使是这有限的回忆,也最多停留在了两岁之前——再之后,他便是一个孤儿……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一股郁郁之气压下,再望着周边人满是担忧的眼神,夏远峰勉强一笑:“我没事,卓师伯你继续讲吧。这些事,我以前问你的时候,你都不肯跟我说的。” 我现在也并不想跟你说啊……卓毅苦叹一声,只不过终究没有停下这个话题:“大家想必都有所耳闻,碧落仙府坐落于天方岛上,占据着天方岛绝对的统治地位。而且,以天方岛为首的东南诸岛幅员辽阔,并不属于晋国管辖之内,因此可以说这便是一个海外之国。只不过,天方岛与晋国的关系依旧相当密切,至少在东南沿海,双方的贸易往来那是自古以来的事了。而自二十四年前魏晋之战后,元气大伤的晋国迫切地寻找着一切可以加强自身的力量,其与境内各江湖势力的交涉也变得频繁起来,就是试图从中找到可以尚武强军的手段。因此,它需要找一个强大的江湖势力进行结盟,以此推进自身武备等各方事宜。本来,结盟的最初目标是南边的天舞铭剑城,可惜剑城内最强的两个门派:无锋剑门与世无争,上邪派行事又向来乖张难测,因而都不是一个好的联盟对象。所以,晋国又将目标转向了碧落仙府。刚好,当时以夏震霆与萧开云为首的仙府少壮派有意实施司马融武提案,也需要对晋国做一番试探。此外,碧落仙府还想借此扩大与东南沿海各镇的商业贸易,双方一拍即合,约定在应陵城进行会晤。” “那一次,碧落仙府派出的阵容极为庞大,包括夏、萧、沈三大家族在内的圣境高手就有接近十位,领头的更是已然达到神境的萧家萧孤尘前辈。那一次会晤双方彼此进行了试探与接触,由于出发点相合,可以说整个过程进展得极为顺利。当然,‘司马融武提案’内容过于庞大,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碧落仙府方面也没有表示得太过明显。可尽管如此,从晋国方面来说,对这个提案并没有太过排斥,或许也有之前吃了魏国不少亏的缘故。经过半月的交流,双方初步达成了协议,并约定此后定期联系,逐步推动联盟的发展。这之后,取得了初步成果的仙府一方满意而归。而就在归途之中,发生了震惊天下的归业岭惨案……” 天曜历七零零年十月初九,碧落仙府使团自应陵城奔赴东来码头以转回天方岛,途径归业岭之际,遭受不明势力伏击。以碧落仙府阵容之盛,遭此伏击后居然近乎全军覆没,除了九死余生的沈天南拖着重伤的身体撑到了海上之外,其余人等无一幸存,这其中甚至包括神境级别的绝顶高手萧孤尘——这便是震惊一时的归业岭惨案,也被称为近年来江湖三大谜案之首。 再次听到 包括父母在内仙府使团的覆灭,夏远峰内心依旧无法平静。只不过相比以前,他已成熟太多,因而将悲伤、愤怒、仇恨等情绪都深深埋在了心底。至少,这一次,他听到了更多的内容,并且可以以此为出发点去寻找幕后的真凶——比之以前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没法做,这已经好了太多了…… “究竟是什么人能成功伏击这么强大的一支队伍,这到如今还依旧是个谜题。只不过在那之后,碧落仙府可以说是遭受重创,年轻一代最出色的两人就此离去也代表着他们在新老交替问题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好在关键时刻,从伏击中幸存下来的沈天南开始展现出不平凡的才能,连施巧计让碧落仙府度过了那一段最艰难的时期,这才没有让他们从六大势力之一的位置上跌落下来。可经过这一番变故,司马融武提案自然也就变得无疾而终。” 气氛一时之间很是压抑,即使是卓毅并不详尽的讲述,也让在场的年轻人体会到了一个欲要改变世界的提案的实施,究竟会遭遇何等困难。即便如此,当时的人们还会坚持下去吗? “如果说封誉的遇袭身死还会让人有些疑惑,那么碧落仙府使团的覆灭就让人明显感觉到了隐藏在这之中的巨**谋。只不过,就为了一个尚未实施的提案,便有人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袭击碧落仙府的使团,这似乎有些说不通。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更愿意相信碧落仙府的这起事件其实是牵涉到其他的阴谋,才会遭受此劫。可尽管如此,当时履霜大人依旧紧急致信给了五行宫的水凛和沐封城,提醒他们千万要小心自身安全,至于司马融武提案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了。可尽管如此,两人终究没有逃过一劫。” 卓毅的声音透着一些疲惫,众人的心也就跟着提起。薇雨听到这里,看了沐追云一眼,然后又忍不住问道:“那两个人,他们又被谁算计了吗?” “这个倒不好说,因为那两人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与其说是受了提案的牵连,不如说是五行宫内部出了问题。当时,五行宫的宫主尚还是执掌润下殿的水川泽前辈;当时,沐封城还没有更名改姓,他是曲直殿的一个旁系弟子,叫木封城;当时,水凛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继承五行宫主之人。可是,一连串的变故之后,所有的一切却都变了:水凛离宫而去,至今不知所踪;沐封城被五行宫除名,逐出门派之前还被废去了全身修为;水老前辈则愤而辞去五行宫主之位,带着整个润下殿封闭了圣水峰,从此不与其他四宫往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只怕没有人知道,可造成的后果却是五行宫经历了一次大震荡,从此改朝换代。” 从卓毅的讲述之中,众人发现了一个诅咒般的事实,那便是但凡与司马融武提案扯上关系的人,最终几乎都陷入了近乎万劫不复之境。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在幕后操纵?没有人知道。只不过在这样 的情势之下,一个堪称有机会改变大陆的伟大构想,就此陷入了沉寂之中,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许是察觉到气氛的压抑,夏悠竹率先出声打破了众人的沉思:“卓师伯,那后来怎么样了?通天塔与地狱门的交战,他们到底是谁胜谁负?履霜大人接下来又做了些什么?还有另外两个提案有没有被实施呢?” 面对她的这一连串问题,卓毅也只有无奈苦笑:“这其中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就我所知,通天塔与地狱门这一战可谓一波三折,尽管前者一度占有过很大优势,但最终却并没能压倒后者,甚至在最后关头还吃了点亏。交战十年之后,实力均下滑严重的二者不得已之下只能停战。履霜大人在几位好友相继出事以后,也沉寂了许久,不过一年之后却出乎预料的加入了地狱门——他也是改变两方力量对比的关键人物之一。这之后,他听从了司徒弈之的建议,并没有执着地继续施行司马融武提案,而是制订了一系列断罪计划,开始在江湖之上惩奸除恶、肃清宵小。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也有幸参与到了其中并且一直跟随着他们征战多年。有人说,这其实便是在执行司徒弈之提出的提案,名为‘司徒江湖法提案’,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从通天塔与地狱门之战爆发的那一年开始,直到二者暂时休战的这十年之间,大陆经历了自黑暗百年时期之后最大的一次震荡。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个争斗大致被控制在了江湖层面,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虽然也有不少人丧生在了魏晋之战、草原入侵以及秦国的内乱之下,但总体来说总算没有出现过大的损伤。而且,在履霜大人的主持之下,断罪计划实施得有条不紊,自十五年前真武圣教的剿灭以及十三年前完成对‘杀破狼’战兵团的约战之后,大陆就真的迎来了一段难得平静的时光。那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也可以说是暂时落下了帷幕。” 说完这一段,卓毅长长吐出一口气,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追忆之色,仿佛对又回忆起了年轻时的光辉。而这一切,又给在场的年轻人内心带来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因为每个人都几乎能从中找到一个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物。而那些人的命运,即使已经注定,也依然牵动着大家的心,让众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几个年轻人都隐隐感觉到,自己的余生之中,会有那么一段时光,是去追寻前人留下的光辉,又或者是去完成他们尚未来得及完成的愿望。而这一切,会是他们所希望的吗?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这便散了吧。明天好好休息一天,这之后我还有事要交代给大家。”秦晓岚拍了拍手掌起身来,解散了身边聚在一起的众人。她知道,今晚卓毅透露的这些信息,恐怕足够眼前这帮年轻人消化好久了。而且,这必然会给他们接下来的旅程带来不少的变化。 是激励还是牵绊,谁知道呢?她也没有办法引导,因为眼前的孩子们早已长大……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期待 “远峰,你等一下。” 其他人陆续离开院子的时候,走在后边的夏远峰却是被秦晓岚叫住了。他回过头来,虽然眼里有些疑惑,但并没有问什么,只是来到了后者面前。 “坐吧,再陪我喝几杯。”秦晓岚低着头将桌上的两只酒杯倒满,从她的语气中倒是听不出来她的想法。夏远峰顿了一下,也就依言坐了下来。直觉中,他感到对方有些话要对自己说——一些应当是很重要的话。 两只酒杯一碰,一声清脆的响声,接着是一饮而尽的杯中美酒。醇香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在这个清冷的夜中给身体带来了一丝暖意。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一壶酒空空如也,两人也只是埋头自饮,并没有打破这份宁静。只不过,一壶酒终有饮尽之时,就如想要说的话语终究还是得说出来。 “记得上一次我拉你喝酒,还是在你十六岁的成人礼之后。转眼间,十年过去了,还真是时光如梭啊。当年那个因为不想饮酒而推三阻四用各种理由推脱的小家伙,如今也能与我对饮百杯了。成长的变化,就是那么快啊……” 秦晓岚一声感叹,却也勾起了夏远峰的回忆。说起来,他如今没事的时候喜欢小酌几杯这个习惯,还真是眼前的婶婶带给他的。至少,他知道小的时候,为了挤出更多时间练武,他是向来不会在吃喝这种事上下功夫的。 “不过婶婶你还是没怎么变,依旧那般年轻漂亮。”难得的,夏远峰也有赞美女子美貌的时候。 “只是看起来面嫩而已,其实女儿都这么大了,哪还能算得上年轻啊。”秦晓岚摆了摆手,接着忽而抬起头来,一双眼眸一如平常时候那般清明:“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要让师兄告诉你这些事吗?” 夏远峰拳头蓦然一紧,果然……他从方才起就察觉到异样了,因为在这中秋团圆之际,卓毅的讲述却从一开始的轻松慢慢地转变了话题,变得越来越沉重。而且那些事情,并不是为了让大家增长见识那么简单,因为这其中的内容与每个人都有关系。若说这不是刻意,夏远峰当然是不信的。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原来是眼前的婶婶授意卓毅讲的。 “婶婶……是想告诉我一些什么吗?” “如果只是告诉你一些事,早几年便该让你知道。只是那个时候,时机还不成熟。无论是我还是你叔叔,其实早就决定了,在你还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时候,我们不会告诉你更多。” “您认为以前的我还不够强,所以一直不让我接触这些真相?” “并不全是这个原因,因为即使是现在,你依然还不够强。或者说,我们都无法确定你是否能有足够强的那一天——强到足以应对那帮伏击了整个仙府使团的幕后黑手。那种程度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因为就算集合如今整个仙府的力量,也很难做到全灭那样一只有神境高手坐镇的队伍。光凭一个人的力量就想对抗那样的存在,你只怕得有通天圣主或者履霜大人那样的修为。可我知道,你一定没有耐 心等那么久,其实仙府的其他人也没有这个耐心。而我们又必须等,因为我们是为了报仇,而不是为了求死。远峰,对于你来说,我们更希望看到的不是你武功的增强,而是心境的提升。所幸,这次见到你,让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些与以前不一样的东西,所以才会透露给你这些信息。”秦晓岚缓缓说道。 “与以前不一样的东西?”夏远峰皱眉思索了一阵,却不得要领。他觉得,自己与以前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你自己虽然没察觉出来,但这些变化依旧在潜移默化之中慢慢地改变着你。以前,你一直是独来独往,遇到事情一向不肯退缩,就如你每一次的挑战一样,即使明知会败也决不放弃机会。不怕失败,这固然是一个好的心态,只不过太过刚直的话反而会让我们担心了。这样的你,如果有一天真的有机会查找到你的仇家,我想无论对方有多强大,你都会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吧?那样的话,你就不是报仇而是求死了——这也正是我与你叔叔最担心的一点。替死去的大哥与大嫂寻求真相、为他们报仇雪恨,这固然是活着的我们应尽的使命,可这不该是凌驾一切的存在,至少,不应该掩盖他们对你真正的期待。” “爹娘对我真正的期待?是什么?”夏远峰心中一动,一双眼紧紧地盯住了秦晓岚。后者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活着,幸福地活着,连着他们的那一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这份感情,你现在可能理解不深,那是因为你始终习惯独自一人。等到有一天你与我们一样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这也是我与你叔叔原本的打算——等你成家立业之后,慢慢懂得了什么是真正的生活,才会把我们所知道的真相告诉你。因为那个时候,那一份牵绊会使你更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了家人而保重自己、不鲁莽行事。没想到,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执着,都这个年龄了,还完全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所以,渐渐的,我也就知道你的执念了。” “一直以来,让您和叔叔为我的事操心,实在是我的过错。只不过大仇未报——” “所以我说了,你还不能真正理解我们的用意。”秦晓岚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语重心长地说道:“远峰,我们并不会阻止你去追寻真凶,因为这也是你叔叔一直在做的。我们担心的,是你因此而不惜一切,将自己这一生都埋葬在了这件事情之中。那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也不是大哥大嫂在天之灵希望见到的,你懂吗?” “我……那为什么,婶婶你方才又让卓师伯把那些事告诉我?”夏远峰没有直接回答。 “告诉你这些事,是因为你早晚会知道,与其让你不管不顾独自乱撞并因此遇到什么危险,还不如让你从真正直面对手之前就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而且,已经是让你知道这些事的时候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几年你不断查访,应到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了吧?”秦晓岚声音有些低沉,说到后一句却是透露出些许无奈。夏远峰一惊,忍不住说道:“我……” “别跟我说谎哦,我从来不会怀疑你的能力。就比如,你若是全力发挥出自己的武力,就绝不会比沐小子差多少——可大多数情况下,你只是自承不如他,平常表现出来的水准也并不让人感到惊艳。可我却知道,你隐藏了一部分实力,只不过觉得没必要表现罢了。这一点,你跟沐小子倒是很像,只不过他更无所谓一些,不会为了刻意隐藏而低调。他原本就适合黑暗,可你却是因为要给所有人一个假象。可无论是你的武功还是智谋,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今晚会告诉你部分真相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已经开始试着接受他人,也为他人着想了。” 夏远峰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婶婶实际上要比想象中更要了解自己,也更关心自己。即使是这些年自己刻意与亲人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也并没有减少她对自己的关注。那感觉,与小时候她对自己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并无两样。想到这里,夏远峰觉得眼中有些模糊,只得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以免自己失态。 “这一次,你不是一个人过来,也让我看到了你愿意将自己置身在这个团队之中——你们这几个人啊,竹儿性情跳脱、做事粗枝大叶,小雨年龄尚小、江湖经验浅薄,采儿聪慧多智、奈何全无武功,至于沐小子虽然有勇有谋,可惜性情淡漠、不喜与人交流。所以,一路行来,你只怕是不得不担负着整个队伍领头人的位置了。正因为如此,这才给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你带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责任、关怀与协调。远峰,好好体会这种感觉,好好感受一下你的这些伙伴,你会从他们身上、从这个队伍身上学到一些以前一直忽略的东西。要明白,无论何时,你都不是一个人,在你的背后还有你叔叔、有整个仙府作为你的后盾。所以,就为了这一点,你也要学会保重自己、也保护身边的人。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或许就不用像以前那么担心你了。” 原来,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在拼命提高,构筑出一个坚强的外壳,却反而是自己的亲人们所担心的吗?夏远峰长出一口气,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起身来,向着秦晓岚深施一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面前的婶婶不会在意自己感谢的那些话,她只会希望看到自己应当做到的——所以他会努力去做。 “去吧,好好休息一下,理一理自己的思绪,然后你们也该准备一下了。”秦晓岚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目送着夏远峰消失在了院子门口。望着侄儿离去的方向,她心里轻叹一声,因为她明白自己说这些事情不是让夏远峰放下什么——相反的,是让他准备好承担更多。只有碧落仙府自己的人才知道,当年的归业岭惨案对于他们的影响有多大。那一战之后,仙府整整损失了一代的精英,并且直到如今都没有缓过神来。而现在,虽然年轻一辈的两个天才已经开始崭露头角,但只是武功高强的话,是无法承担起振兴仙府之责的。因此,只怕连夏远峰自己都不会想到,夏震严与秦晓岚两人对他的期待有多大……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香甜 夜色当空,中秋的圆月是如此的皎洁明亮,却依旧无法让它照耀到的人也如它自身一般内蕴光华。又或者,这其实只是人们不了解明月,或许它展示的也只是它希望人能看到的一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月光下,两个身影并肩而行,看上去是那么的协调美满,其实总存在一段看不见的距离。沐追云抬起头来,眼中银光不自觉泛出,仿佛想看清这个世界的一切。只不过——终究什么都看不明白。就像,原以为可以不在意一切,但那熟悉的名字总会出现在耳边,时时刻刻提醒着那一份牵绊。该不该做?该不该想?想了做了之后,又是否能有所改变? 他什么都不知道…… 蓦地,手掌微微一紧,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以及淡淡的温暖。沐追云偏过头去,见到的是薇雨一双担心的眸子,带着隐隐的不安。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就在不断试图接近自己的内心。只不过,自己展现给她的,也只不过是想要给她看到的。而明知这一切的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这一切,就应当这么持续下去吗? 沐追云感觉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果然,这不是自己可以思考的问题。他握了握薇雨那双柔软的小手,轻声说道:“雨儿,我没事,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两天收拾一下吧,是时候离开了。” “啊,我们这就要走了吗?”听了这话,薇雨原本担心的神色瞬间又化为了不舍。 “舍不得吗?” “嗯,有点。”薇雨点了点头,她觉得离别真是一件让人很难过的事。以前在归巢岛,无时无刻与父母在一起,那自然是不用忧心这个问题的。那之后,她经历的最大离别,便是与沐追云的那五年不得相见的时光。可这短短两个月来,她又再次经历了数次离别,与父母的、与长虹剧团诸人的,直到现在又要离开朝暮阁那些对她很好的人—— “秦伯母她对我真的很好呢,就像我娘一样。还有,朝暮阁的那些师兄弟们也都很照顾我,那个卓师兄这几天都在教我做月饼来着。所以,是有些不舍啦……”薇雨轻声诉说着,想到接下来的离别,心里便是一种难言的惆怅。 “有机会再见的。”面对这些,沐追云也只能说了这几个字。 “是啊,一定会再见的!” …… 窗门被缓缓推开,露出的是一张温婉端庄的面容。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李采儿轻叹一声,不知心里是何滋味:这一个夜晚的经历,要比前几年的中秋丰富得多。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与一群刚认识不久的朋友这么无所顾忌地共度这一个节日。尽管,本是团圆的日子却没有亲人在侧,但却感觉难得地轻松呢。 可惜,虽然这是自己曾经梦想过的日子,但却注定不会长久……这一次的任性之旅,似乎也快要走到尽头了。来之前的愿望,实现了一些,看透了一些,也同样留下了不少遗憾。只是那些问题,是回去之后要想的,如今充斥于内心的,无可避免的——只有不舍吧? 只不过,终究看到了更多的事,也终究明白了自己要背负的责任。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不能事事心想事成,但一个人所处的位置却能注定他能 做到多少事情。本来,只是想任性一次后就再度背起所负的责任,却为何有一种不想回去的感觉?这一次出来,终究是对还是错? 算了,至少在离开之前,还有那么两三天吧。只是,为何不是永远…… …… 月光照耀下,一柄寒铁反射着亮银色的光辉,如一泓秋水般划过剑身。只不过,相比起初次得到的时候,眼前的这柄“思归”剑却已不复先前锋利。它的剑刃上此刻崩开了不少缺口,剑尖处更是直接断了一截,让得原本长四尺的长剑变为了三尺多——这是前几日那一战之后此剑受到的损伤。望着这柄剑,兰芷凝的眼中并无多**动——剑的伤口,就如剑客身上的伤口一般,是身经百战的证明。而且,她觉得尽管受到了损伤,但思归剑在自己手里,依旧能发挥出作用。也是因此,那一战之后,秦晓岚曾建议她换一把剑,但却被她婉拒了。而就在今晚,夏悠竹得了集剑阁那柄宝剑,得意了一番之后,也大方地要将那柄剑转送给她,她依旧婉拒了。 或许,这不是什么惊动天下的名剑,自己也终有一天会寻求一把更适合自己的剑;但至少,在还能发挥出余热的时候,是绝不该将它就此埋没的。 兰芷凝不明白,为何像师父那样了不起的人,在受到一次打击之后居然会退隐山林,而从来没有试图去揪出陷害者、去查清那个阴谋。只不过,不管这么样,她会帮着去做。不仅仅因为自己是他的弟子,更因为自己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愿望:她希望,有那么一天,师父能重新振作起来,能重新执起那柄韶华剑,走出那一片山林。 就为了这个目标,作为弟子的自己,要让他看到自己的努力——兰芷凝小心地将剑收回剑鞘,眼中一如既往的坚定…… …… 夏远峰回到房间之后没有马上入睡,而是再次取出一壶酒小酌起来。这一夜,尽管已经喝了不少,但他依旧还想再喝。今晚所见所闻,着实对他造成了不少冲击。即使有婶婶的提点,他也依旧没能决定好接下来的路。只不过他明白,自这一夜之后,他定然会有所不同。 所以,趁着还能放松一下的当口,就暂且不去想这些了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如果能醉一次,似乎也不错啊…… …… “飞儿,今晚对于我讲的那些故事,你都怎么看呢?” 另一个房间之中,卓毅父子俩也还没有休息。听到父亲的问话,卓一飞不好意思地道:“爹你刚才说的那些,虽然精彩曲折,但总觉得是离我很远的东西呢。” “呵呵,你这么想,是因为不曾接触过。那么飞儿,我只问你一句:如果有机会,你想不想成为故事里那样叱咤风云、搅动天下的人物呢?就像履霜大人一样?” “我?我怎么可能像履霜大人一样的?”卓一飞连忙摆了摆手,而后又摸着头补充了一句:“况且,我也并不想那样去做。” “为什么?是因为见到他们一个个倒下的身影,有些害怕吗?”听到儿子的回答,卓毅也不生气,只是缓声问道。 “也不是害怕什么的,就是觉得我肯定做不了那样的事。而且,背负着那么多沉重的东西,他们一个个的也一定很辛苦吧?是我的话,其实只要一直像现在这样活下去,有爹、有掌门师父还有师兄 师姐们陪伴下去就很满足了。”卓一飞说到这里,小心地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弱弱地道:“爹,我这样说,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我胸无大志?” 卓毅闻言摇了摇头:“有什么好生气的?今天这样问你,就是想早点确定你的志向,毕竟你已经是可以独立思考的年龄了。想法、阅历之类的可以随着时间渐渐增加,但志向需得尽早确定。”说着,他起身来,负手踱着步子慢慢道: “平平安安地过活,这也不错啊。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有些人天赋绝佳、有些人历经百态、也有些人注定平平淡淡。想要出人头地,除了要有绝大的决心毅力,还需要冒着不为人知的凶险,但最终功成名就的,又有几人?与其如此,还不如安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也能给身边的人一份同样的心安。今晚的这些年轻人中,能在江湖中脱颖而出的会有夏师侄、会有兰师妹,或许也会有小雨姑娘。当然,若是那位沐小兄有这个心的话,也定然能够做到,但这些人中并不会包括飞儿你。想当年,就是因为能力平平的我定下了与自身力量不相符的目标,才导致最后这一身伤。如果不是这样,我或许就能安心经营门派,也不至于让朝暮阁这么一步步下滑,到最后又将师妹请回来把压力都扔在了她身上。当年的我未能看清自己,可如今飞儿你却不因为顾虑我的期待而定下过高的目标,这一点很好。” 卓一飞呆了一呆,万万没想到自以为胸无大志的言语反而会得到父亲的赞扬。这样一来,他虽然觉得有些惭愧,但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放松。至少,他应当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活下去。 “只不过飞儿,就算没有远大的目标,你也应当有所打算才是,至少应当筹划一下自己能做到什么、想要做到什么。对于这些,你都想过了没有?”卓毅话锋一转,接着问道。 “爹你说的这些,我也有想过的。其实,每次看到掌门师父每天教导完我们习剑之后,还要做一大堆其他的事,比如安排弟子的课业、统筹门派的收支、规划门派的发展等等,就觉得她很辛苦。好几次,我都看到深更半夜的时候,她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而她就坐在窗前对着纸张涂涂写写的。所以啊,自那以后我就想,虽然我在剑术上没什么天赋,但可以去学学那些统筹之类的事情,这样或许就能早点帮上掌门师父的忙了。”卓一飞不好意思地说道。 “呵,这样一来,你的目标岂不是要做一个账房先生?”卓毅无奈一笑,不过却没有提出意见,反而摆了摆手道:“去吧,想到什么就去做吧,只不过一旦下定了决心,无论做什么都不可半途而废。至少,我亏欠了师妹这么多年,有你早点帮她的忙做些补偿,也是应当的。” “嗯,孩儿一定会好好做的!”卓一飞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为他的开明而心生庆幸:自己是真的很幸福,有这么一个为自己着想的老爹,也有同样关心自己的掌门师父等同门。 …… 这一夜,好多人的人生目标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或许,唯一没有太多忧虑的,只有夏悠竹大小姐了吧。除了因为大伯他们的遭遇而狠狠难过了一把之外,其他的事对她来说还真的就是过眼云烟。因此,她是今晚最早入睡的,睡的也很香甜……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同行的伙伴 中秋过后,对于身在朝暮阁的一众年轻人来说,似乎就真的没什么迫切的事情了。因此,第二天的八月十六,大家就都好好放松了一把,大部分人都在自己房间中休息。当然,每个人具体都在想些什么,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毕竟,中秋之夜卓毅说的那些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在众人心中消去。 转眼间,时间便来到了八月十七。这一日清晨,秦晓岚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看她这慎重的态度,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可再看她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又觉得不会是什么大事。不管如何,大家要做的也就只能是侧耳倾听了。 “娘,一大早的什么事这么急啊?”夏悠竹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找了就近的一张椅子坐下。其余人也纷纷找了座位,就见秦晓岚从衣襟里取出一张大红封面的请柬:“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不过这次小师妹的到来让我改变了主意,觉得还是让门派去露露脸比较好。” 听了这几句有下文没有上文的话,众人不由得有些疑惑。被点到名的兰芷凝上前一步,从秦晓岚手里接过了那张请柬,打开一看后眉头便是一挑。旁边夏悠竹好奇地凑上来一看,第一眼便看到几个熟悉的大字—— “品剑大会?原来我们朝暮阁也收到了请柬啊,还以为江湖上早就把我们遗忘了呢。” “有师伯闯下的威名,门派再怎么没落也不会有人忽视我们的。”秦晓岚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兰芷凝:“师妹,你看如何?” “师姐的意思,是让我带人去参加品剑大会吗?”兰芷凝好奇问道。这一路行来,她也不止一次听闻到品剑大会的传闻了,知道这是江湖十年一度的盛会,更是有名望的剑客不可错过的聚会。只不过她原本以为,这应当该是身为掌门人的秦晓岚亲自出席的大会,可看对方的意思却并没有动身的打算。 “不是你带着人去参加,而是你一个人去参加。自然,远峰他们也会陪着你去,不过他们代表的是碧落仙府。至于我们朝暮阁,就真的只有你一人了——当然,这是在你同意的情况下。”秦晓岚的解释又让众人一愣:一个门派出一个人,这也太寒碜了点吧?虽然朝暮阁人丁不兴,但凑上那么几个人去长长见识什么的,应该还不成问题,却又为何作此打算? 不过其他人或许会问个清楚明白,兰芷凝却不会在这方面多做纠结,她轻点螓首:“既然是师姐的意思,师妹自当遵从。只不过对于这品剑大会,我还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去了之后具体要做些什么。这些方面,还请师姐提点。” “哦,这些事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拿十年前我在集剑阁参加的那次来说吧,无非是一帮老头谈谈侃侃、一帮小子吵吵闹闹、一帮铁匠打打砸砸之类的,中间更是马屁不断、争论不休,这都 没什么好在意的。与我们有关的,也就无非是最后的‘比剑’那个环节了。”秦晓岚毫不在意地说道。 众人狂汗:这解释还真是——简明扼要、一针见血啊,很有这位掌门大人的风格。 “那么这‘比剑’又指的是什么呢?”兰芷凝依旧是一本正经地问着。不止是她,就连夏悠竹和薇雨对此都是一知半解,她们只知道会通过比剑来决出最后的优胜者,从而取得作为奖励的一柄圣剑。至于内中过程究竟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啊,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因为每一次比剑的规矩都是不同的,具体要由主办方来定。大致来说,就是参加比剑的剑客通过对战先决出五个人选,再由举办方的铸剑师对五人进行考察,最终找出符合他们要求并且能契合圣剑属性的剑客以此作为最终的优胜者。当然,这次的圣剑‘惊世雷煌剑’似乎又有不同,好像不需要任何契合,因此规矩多多少少会改变一些吧。本来,之前的几届参与争夺的大多会是几个剑圣,其余人等就算参加了也顶多是陪太子读书凑个热闹而已,若是能从中领会一点对战心得,那便是额外的收获了。可这次又不大一样,虽然没有明说,但请柬里已经明显暗示了各门派:最好派遣年轻弟子来参加。因此,我才会让小师妹你走这一趟。以小师妹你的实力和心性,我想大有机会为我朝暮阁争得这份荣誉。所以啊,这趟就要劳烦师妹你了。” 这一下子,众人总算都明白了。想想也是,之前的朝暮阁是什么水平,在场中人可全都清楚得很,就算是去参加了那也顶多是看个热闹而已。如今可是大不相同,兰芷凝虽然年轻,但已经能在正面决斗中击败剑城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冯绍谦,这就说明了她至少具有夺魁的可能。再加上,这又是比剑,年轻一辈几个顶尖高手之中只有狄旭是用剑的,又再度减轻了她夺魁路上的阻力。况且,闭关至今的狄旭还不一定能参加呢。因此,兰芷凝这一趟参与,的确是大有机会。 “既然如此,那小妹这就好好准备一下,定然不让师姐失望!”兰芷凝坚定地说道。岂料她这么一说,秦晓岚反而摆了摆手:“师妹你也不要有太多压力,此去比剑还是其次,从中历练一番对你更有好处。至于今次的比剑,只需尽力就行,不需有太大负担。要知道这次的奖品如此不俗,说不定就会有几个圣境的老**不要脸地去跟年轻人争夺一番,到了那种时候该放手还是要放手的。” 不要脸的圣境老**……众人又是抹了一把冷汗,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位掌门大人的口无遮拦。 “那么师姐,我该在什么时候出发呢?”兰芷凝最后问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什么?这么快!”这下却是夏悠竹、薇雨和李采儿三个女孩子一齐惊呼。虽然早知道会离开,但大家俱都有些留恋在剑城的这段 日子,因此下意识地想要多待几日。 “其实,不能算是快了。以时间而论,九月十五的品剑大会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而我们又不可能在当天的时候才抵达,总要提前几日才行。这样一来,留给我们赶路的时间就只有二十天左右了。二十天的时间,我们便要从这晋国南部的天舞铭剑城一直赶到魏国南部的流光山,就算一路都不出意外,时间上也是很紧的。所以,也是时候出发了。”夏远峰一番分析合情合理,却惹来几个女孩子一阵白眼:她们也不是不明白,只是—— 纯粹的舍不得啊! “好了好了,莫做这些小儿女姿态了,只不过离开那么个把月而已,又不是不回来。真舍不得,参加完大会之后马上赶回来就得了,也好过这么扭扭捏捏的。”秦晓岚倒是很看得开,只不过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样的话……那我们赶快回房收拾一下吧,还要准备路上一些行李,还要多带些吃的东西……啊啊啊,时间太紧了啦!”夏悠竹一边抱怨着,一边偷眼瞧向自己的娘亲,看得秦晓岚一阵好笑:“行了,少来这一套了,该离开的时候就得离开,再拖延也没用。你说的那些,我都已经吩咐弟子们帮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只要不落下自己的东西就行了。还有,既然要离开了,你们也得先向几位长辈们告个别,比如集剑阁的明师伯他们。当然,你们这段时日结交的那些朋友,他们大多也是要去参加品剑大会的,有的或许已经出发了,就不用去刻意打招呼了。” “哦……”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识破,又要马上离开,夏悠竹便觉得一阵失落。反正,她是决定了,参加了大会之后,也是一定要将大家再请到朝暮阁好好待一段时间的,再请他们到天方岛去玩玩,自己作为东道主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最好让娘亲也回去一趟。嗯,就这么决定了!想到这里,夏悠竹的心思又活络起来,觉得这一次的离别也没有什么好伤感的地方。 于是乎,一众人就打算各自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了,顺便约定了一道去集剑阁道个别。也在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采儿却是走到了夏远峰身边,抬起头来用带着一丝恳求般的语气说道:“夏大哥,可以陪我去再看一次天女大人吗?” “这个,当然可以。”看到李采儿面上复杂的表情,夏远峰一愣,倒也没有多想。在他看来,采儿的确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机会来剑城了,所以再去看一眼尊敬的天女大人,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因此,他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陪着李采儿再度往城中心走了一趟。 “谢谢你,夏大哥。”李采儿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没有将离别的黯然表现出来。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一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再来天舞铭剑城了。就好比,这次的离别之后—— 她也同样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些同行的伙伴了……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孙儿不敢 八月十八,晴。 初升的朝阳出现在地平线上,开始给整个剑城染上一片金黄。整个城市的最中央,巨大的天女神像应当是第一个接受太阳光辉的所在,而她又将沐浴的光辉转而洒向城市四方。 崇圣塔的最高层,凭栏而立的女子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雕像,眼中含义复杂万千。良久,她却是双手合十轻轻低下螓首,默默念叨了一句。看她的样子,仿佛是许下了什么愿望。之后,她便不再犹疑,转身走下了崇圣塔。此时,浮现在她脸上的,或许有遗憾、或许有不舍,但最终俱都化为了准备面对一切的坦然。 “让大家久等了。”望着塔外正安静等待着自己、准备启程的一众人,李采儿略带歉意地说道。 “没有啦,反正每次离开,都要来与天女大人告别的。只不过,采儿你仿佛特别有执念呢!”夏悠竹这般说着,李采儿便也一笑:“因为想得到天女大人的指点啊。” “这样啊,那你得偿所愿了吗?” “我也不清楚,只不过至少知道该怎么做了。”李采儿抿嘴一笑,面上是一种能让人感到心安的恬静。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便该出发了。莫兄,不劳相送,这就告辞了。”夏远峰抱一抱拳,后一句却是在与莫处成说话。后者同样抱拳回礼:“几位师兄师妹,一路多加保重,有空还请多来剑城相聚一番。” “一定、一定!”众人俱都回礼致谢。看着眼前这几位神采非凡的青年俊彦,莫处成轻叹一声,内心也闪过一丝苦涩:品剑大会吗?若是门派尚在,自己这次也应当会去参加吧…… 夏远峰走向一旁,牵住了拉着马车的两匹骏马,马车里装的则是众人的行李。其实趁着比试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大家并没有闲着,都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一些事。尤其是,薇雨在沐追云的指导下,也初步学会了骑马,这让他们赶路的时候又多了一种选择。说起这个,薇雨的学习速度的确让众人刮目相看,再加上她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动物,都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让她在短短几日之内领会到了骑乘的基本要义。当然,因为李采儿的存在,众人在赶回四方城的时候自然还是要乘坐马车。只不过,之后若是时间紧张,指不定就得策马赶路了。 “晓岚,小竹儿,你们等一下。”正当众人回转过身子开始向城北进发的时候,一个苍劲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众人连忙停下,转过身之后果然见到明陨正从集剑阁门口向他们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明道奇。 “明师伯,您怎么过来了?”秦晓岚上前行礼,却也微微带着疑问。 “还不是答应了某个小家伙一件事?小竹儿,过来吧,拿你应得的东西。”明陨呵呵一笑,却是招呼了夏悠竹一声。后者一愣,不明白所谓“应得的东西”指的是什么。明陨也不多话,径直指了指明道奇身前。众人这才注意到,此刻明道奇正双手捧着一个黑木匣子,看样子应当是一个剑匣。见状,有几个人已经反应过来,而夏悠竹虽然还不明所以,但自然猜到匣子中当是一把剑。于是,带着一丝惊奇与兴奋,她接过明道奇手中的匣子,小心地打开了盖子。 一把通体湛蓝的长剑正安静地躺在剑匣中:蓝色的剑柄、蓝色的剑鞘以及同样被染成蓝色的真丝剑穗,使得这柄剑带给人的第一感 觉便是安静如流水般的自然。夏悠竹一见就喜欢上了,忍不住取出长剑,将剑身自剑鞘中缓缓抽出。顿时,她掌中便握住了一泓秋水,而其余众人仿佛也听到了从剑身上传来的泊泊水流声,忍不住都是大为惊奇。仔细一看,这却并不是因为剑身之上在发出什么声音,而是其上缭绕着一层淡蓝色灵气,流转之下带给人一种水流淌过的感觉。 “好漂亮的剑!这是送给我的吗明爷爷?”夏悠竹惊喜地问道。 “自然是给你的。你应当没忘记吧?这次刚来剑城的时候,我便对你说过,只要是觉醒了神觉,便送你一柄质地非凡的圣剑。当时虽说也有戏言的成分,但不料你当真能短时间内达到,因此我自然也不能食言了。”明陨这么一说,夏悠竹才想起来,当时在集剑楼对方确实说过这话。只不过当她当时信心可不太足,没指望着能得到这样的好处,因此真的觉醒了“回仙剑舞”之后,却早已将这件事忘到脑后了。 如今看来,手上的这柄剑居然是一柄不下于“流风”的圣剑,这怎能不让她感到额外惊喜? “明师伯,如此贵重之物,以竹儿如今的修为,只怕受之有愧。”别人或许还不了解这柄剑的分量,秦晓岚却是一清二楚。这柄剑光华流转、未经催动便已隐隐带动着水之灵气的运转,一看就是一柄质地超凡的圣剑。要知道,十年前的那次品剑大会,集剑阁拿出来的那件奖品也不会超过眼前这柄剑。甚至,这一次品剑大会的奖品“惊世雷煌剑”,秦晓岚虽然没有见过,但想来也顶多在这个层次了。以如此贵重的宝剑赠送给了尚未达到圣境的竹儿,即便对身外之物不太看重的秦晓岚,也觉得有些不妥。 明陨摆了摆手:“晓岚你无须再说,我老头子送出的东西,自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何况,这本身便是我在得知了竹儿突破神觉后,为她量身打造的,不送给她又送给何人?” “这……那好吧,竹儿,还不快谢谢你明爷爷!要知道这么一来,你可是打破了他老人家‘非剑圣不予’的规矩,这面子也真是足够大了。”秦晓岚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则微微一叹:看这样子,明师伯分明是将竹儿当做孙媳妇来疼爱了,这一点她自然能感觉得到。说实话,对于明道奇这个后辈,无论武功、心性、才能等方面,秦晓岚都是相当满意的,最重要的是他性格洒脱,能哄人开心,就算与竹儿走到一起也不会让她发闷。若是将女儿许了给她,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在这一点上,她与夏震严又多有分歧:夏震严属意的是沈离,认为那是与女儿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当是一个最好的归宿。只不过秦晓岚认为沈离那小子太过沉迷于武学,不说其他,若真成了好事,恐怕女儿日后会遭到冷落。就为了这件事,每次夫妻两人遇到一起的时候,都会吵吵闹闹争论不休。只不过吵到最后才发现,他们这做父母的争得这么起劲,自己的女儿却全然没将终身大事当做一回事——这小丫头玩心太重,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好在秦晓岚与明陨都是大气之人,虽有心促成这桩姻缘,却也不会给小辈们多施压力,一切顺其自然吧。 “多谢明爷爷,就知道明爷爷对我最好了,嘻嘻。对了,明爷爷,还没问过你,这柄剑叫什么名字啊?”夏悠竹一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光华流转的剑身,一边出声问 道。 “形如秋水剑如虹,就叫‘秋水’吧。”明陨对于取名字这些方面倒是向来随意。 “多谢明爷爷赐名,不过我看这柄剑这么高的品质,原先还以为您至少会取一个比‘惊世雷煌剑’还要威风的名字呢!”夏悠竹嘻嘻一笑。众人脸颊一抽:这位大小姐,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果不其然,明陨听到这话立马抬起头,语带不屑地道:“一柄剑的好坏,要在战斗之中才能显出真章,名字起得那么响亮有个屁用!那小子整天纠缠于这些旁枝末节,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几个年轻人都是掩嘴偷笑,反而是秦晓岚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地道:“长辈的玩笑你也敢开!”只不过,众人怎么看,都觉得这必然是她遗传给女儿的胆量。 眼见着夏悠竹握着秋水剑满脸喜爱的表情,众人一时间都有些羡慕:别的人还要去参加品剑大会拼死拼活地决个优胜,她倒是好,什么都不用做就收到了这样一柄宝剑。只不过夏悠竹把玩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珠又是一转,拉着兰芷凝来到了明陨身前:“明爷爷,要说剑术修为之类的,我肯定是比不上小师姐的。可如今我都得您青睐,得了这么好一柄剑,小师姐还没有趁手的兵器呢。要不这样吧,您就再辛苦一下,帮她也打造一柄圣剑得了。我这个请求,应该不过分吧?” 你不过分,那谁还过分,当圣剑是大白菜啊……众人心中腹诽,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不管怎么说,兰芷凝的剑术修为尤其是天赋的确是令人无话可说的。只不过,兰芷凝自己却是急忙摆了摆手:“我这佩剑用得很顺手,不敢劳烦前辈出手。” “兰侄女有自己的剑道理解,这当真不错。剑者,执于手、存于心,确实不需要一味追求兵器的强大。尤其是,对于拥有‘无尽之剑’的你来说。”明陨深深地望了兰芷凝一眼,接着说道:“如有必要,即便不看庄老弟的面子,以兰侄女本身的惊人表现,让我为你打造一柄适合的兵器也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我却知道,你所要追寻的剑道与所求的剑一样,注定是与一般人不同的。而那个能给予你契合自身圣剑的人,并不是我。为你打造兵器的人,你以后会遇到的,到时候就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明陨这一番话让众人都是感到讶然,不知道他话中之意。听他的语气,似乎知道一些其他人所不知道的事,尤其似乎对兰芷凝的神觉或者身份有所了解?只不过,看他没有解释的样子,众人也就不好多问。尽管如此,兰芷凝依旧向对方深施一礼,以示受教。 “好了,我也不耽搁你们的行程了,这就回去了。”明陨摆了摆手,再度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便也往回走了。明道奇亦是一一与众人招呼过,轮到夏悠竹的时候还向她眨了眨眼,得到的回应自然是一个大大的白眼。他哈哈一笑,也不多话,跟着明陨一道向集剑阁走去。一路上,还能听到祖孙二人的谈话: “臭小子,让你跟小竹儿她们一道走的,也好增进一下感情,怎么就不听呢?” “我这不是不想惹人厌嘛。” “我看是你皮痒,欠抽!” “哎呀,您老一大把年纪了,要淡泊、淡定,少一些争胜之心,这样才有利于修身养性。” “混账小子,敢教训起我来了!” “嘿嘿,孙儿不敢……” (本章完)

第三百章 出关之日 “娘,卓师伯,小卓子,还有各位师兄们,你们都要保重啊!我一定会马上回来的!” 天舞铭剑城北城门口,面对着一干前来送行的门派中人,夏悠竹使劲挥了挥手向他们告别。朝暮阁的众人也就急忙挥手示意,望着即将离去的几人,眼中的不舍是真真切切的。尤其是,对于夏悠竹这个小师妹,门派中无论是谁都是真心喜爱的。虽然夏悠竹偶尔有些大小姐脾气,有时候也喜欢捉弄人,但是有她的地方,就从来不会缺少欢乐。她这一去,门派只怕又少了许多欢声笑语。 秦晓岚走上前去,最后为女儿理了理衣襟,叮嘱道:“最近江湖事多,连我们剑城都连遭变故,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你们这一路上千万要小心,凡事都留下几个心眼,切不可再粗心大意了。”在这一刻,她与普天之下所有担心儿女即将远游的慈母一样,眼中充满了关怀。 “知道了娘,爹也是这么嘱咐我们的!”夏悠竹回了一句,也不知有没有将这句话听进耳中。秦晓岚无奈,又走到兰芷凝身前叮嘱了一番,最后来到夏远峰身前说道:“远峰,该说的话前几日我都与你说过了,只希望你记住一点:该隐忍的时候还是得隐忍,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而将自己置于险地,需知这里还有担心你的亲人。你们年轻人唯一不缺的,那便是时间。” “侄儿省得,不会让您和叔叔担心的。”夏远峰点了点头。秦晓岚又与其他人几人一一打过招呼,便也不再拖沓,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路。几个人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慢慢消失在了城门之外。 目送着女儿等人的离开,秦晓岚自然满是不舍。只不过,她的心志比一般人要坚定得多,看到同样恋恋不舍的弟子们,凝声吩咐了一句:“好了,送完了就回去吧,今天的早课还没完成呢。今时不比往日,我们朝暮阁也已经成了守护者联盟的一员,但可不能光指望联盟庇佑。那样的话,别说其他门派的人瞧不起,就是我们自己也是脸上无光。毕竟,我们朝暮阁不能总是靠着小师妹为我们挣面子。你们这帮家伙,我也没别的要求,但总要让你们做到不论在何种时候,都不能成为拖后腿的那一群人,明白了吗?” “弟子们明白了,绝对不会给门派拖后腿的!”一众弟子脸上隐隐有涨红的痕迹,看得卓毅微微一笑:师妹的激将法用得越来越熟练了,明着是要求弟子们不拖后腿,实则是要激起他们的好胜心。当然,如果有谁真的认为只要做到不拖后腿就行了的——这样得过且过的人,也就不值得培养。 …… 目送几个年轻人离开的其实不止朝暮阁的人。明陨在赠剑之后,其实并没有返回集剑阁,而是登上了崇圣塔顶层。在这个剑城的最高处,他目送着一众年轻人的离开,心里忽然升起一种特别的感应:总觉得他们在将 来的某一天会再度归来,而且会参与到与剑城命运息息相关的大事件中。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难不成自己也成了独孤那样的神棍了?明陨失笑之下摇了摇头,却听到楼梯口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而这脚步声,有点熟悉…… 明陨讶然回过头去,正好见到一个玉面长须、面容清奇、浑身气质飘然若仙的青衣中年人缓缓走上塔顶。明陨眉头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同时也夹带着一丝疑问: “独孤,你是何时回来的?” …… 清脆的马蹄声踏在石板上,夹杂其中的,还有一众人不舍的脚步声。眼看着几个女孩子时不时回头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城门口,乃至于整个剑城的轮廓开始在眼中逐渐缩小,夏远峰只得无奈出声道:“几位,还是上车吧,不然这整个上午怕是都赶不了多少路了。” 听了他这句话,女孩子们兴致都不是很高,就连一向喜欢没事反驳几句的夏悠竹都是没再出言顶撞。只不过正当她们要依言上车的时候,原本走在最前的沐追云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向着道路一侧瞧去。 那是一个身穿灰衣的年轻人,看年龄与夏远峰却是差不了多少,只不过看面容却是颇为普通。他的双眉不浓不淡,眼神温润却并没有蕴含武者常有的精光,身形既不算高大也不算瘦小。唯一让人稍稍有些印象的,或许便是他那平和的气质,似乎不会因任何事情而心生波澜。只不过总的来说,这应该还是一个扔到人堆里就很难辨认出来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却引起了沐追云的注意。发觉到他的异常,其他人也第一时间将目光投注了过来。而就在其余人还心生疑惑的时候,夏远峰却忽然走上几步来到了那个年轻人的面前,脸上的表情满是惊奇:“狄兄,你不是在闭关吗?缘何会在此处?” …… 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落到了窗台边上,下一刻便有弟子从绑在它脚上的竹筒中取出了一张纸条。这个弟子取了纸条却没有拆开,而是拿了之后就急冲冲步出门外准备将之交到该看的人手里。只不过还不待他走出两步,身后就再度传来翅膀扑腾的声响。他回头一看,却看到又一只鸽子自空中落下,停在了临近的窗台之上。这个弟子一愣,只好再度回转过来,从这只一看就知道经过了长途跋涉的鸽子脚下再度取下一个纸条。之后,他便吩咐身边的同门喂它些饮水吃食,自己则携了两张纸条急匆匆赶往前方。 着装一向随意的简雍今日不知为何,换上了门派统一的弟子服饰。整了整衣冠的他原本正要出门,便见到急急赶来送消息的门下师弟。从对方手中接过两张纸条,他微笑着打了声招呼,接着便分别展开查看了一番。这一看之下,他的目光便变得严肃了几分,待看完之后就陷入了沉思。片刻,他将纸条 收起,吩咐了面前的弟子一声就径直赶往了执法殿。 “七师兄,三个消息。”在执法殿中见到了正在一本册子上点点划划的李冥寒,简雍也不多话,径直说明了来意。 “哦?看你这么急着找我的样子,这必定是三个重要的消息了,说来听听。”李冥寒放下了手中的笔,认真说道。 “是否重要,可能得看是对什么人来说了。第一个消息,你让我注意的朝暮阁那几人,他们今日离开了剑城,已然往北出发了。据我所知,他们应当是去参加流光山的品剑大会,同行的包括最新回归朝暮阁的兰芷凝。” “是吗……那第二个消息呢?”见到李冥寒的反应,简雍稍稍一愣,忍不住摇头失笑:“我以为你那么关注那人的消息,是因为他是你宿命中的对手之类的,不想七师兄你又变得这么不上心了。” “哪有什么宿命中的对手,我只是感兴趣而已。”李冥寒这句话依旧让人难以探测他心里的真正想法,简雍也就不再多花心思。 “第二个消息,独孤剑神回来了。”短短几个字,便让李冥寒心中一紧。他将手指搭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这才抬起头来说道:“还真是巧合呢,看来今天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不过,这种层次的人物,不是我们现在应当关注的,还是交给门派高层去操心吧。这最后一个消息,应当比前两个都重要吧?” “关于这最后一个消息,师弟我也说不上来,还是七师兄你自己看吧。”简雍说完,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李冥寒。后者接过来一看,又是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李冥寒合上了桌上的册子,将之锁到了旁边书柜的抽屉之中,又将手上的纸条递还给了简雍:“这件事情,就趁着待会儿的那个机会一起报上去吧。师弟,今日之后,我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做事了,有什么消息你也不用再通知我了,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吧。” 简雍讶然抬起了头,不解道:“七师兄,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不过之前所为稍有逾越,或受小惩。当然,也可能是我杞人忧天。走吧,时辰差不多了,你既然来了这边,就与我一道前往万思峰吧。”李冥寒拍了拍简雍的肩膀,后者虽然心中疑惑,但也知道眼前的这个师兄一向足智多谋,行事必有原因,便也不再多问。只不过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对李冥寒道:“七师兄,天色尚早,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现在就去吧,我们做弟子的,总要提前恭候以表诚意,不然怕是要落人口实了。”李冥寒淡淡一笑。这下简雍就不再多问了,两人携手走下万忧峰,向着一侧的万思峰行去。 万思峰,上邪派历代门派高手时常闭关之地,也是众多心有所悟的绝顶高手参悟秘籍、突破境界之所。而今日,便是闭关两月有余的上邪派掌门、剑神冯鸿渐出关之日!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划破阴霾 北城门外半里地,一众人惊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面相普通的青年人:这人便是当今年轻一辈的五大高手之一、大名鼎鼎的“南无锋”狄旭?看起来不像啊,还是说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被这么多人盯着,狄旭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微笑着回了夏远峰一句:“正好昨日出关,便听到夏兄前来剑城的消息。本想今日上朝暮阁叨扰一番,又得知这正是你们离去之日,我也不好耽误你们行程,只好等在这边与夏兄小聚片刻了。” “哪里,早知道狄兄出关,我便该多留几日与你痛饮一番。”夏远峰爽朗地说道,又伸手一引,为他介绍到:“狄兄,来,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同伴。”他依次将沐追云几人为对方引荐,狄旭也就依次打过招呼。在介绍到沐追云的时候,两人目光交错而过,彼此的眼中都有些异样。而在介绍到兰芷凝的时候,狄旭更是眼睛一亮:“这便是门派诸位师弟极为推崇的兰师妹吧?听闻师妹前几日一战轰动剑城,只恨在下无缘得见,当真是一大遗憾。” “小妹不敢。”兰芷凝连忙回礼。在剑城这段时间,她也清楚了眼前这人便是整个剑城乃至整个南方江湖当之无愧的年轻一辈最强者,因此自然不敢怠慢。 “若日后有闲暇,我当与师妹切磋一番,还望指教。当然,夏兄亦然,到时还请不吝赐教。”狄旭微微一笑,言谈之间给人以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兰芷凝点头致谢,夏远峰却是苦笑一声:“我原本就不及狄师兄你,如今你又踏出了武道上至关重要的一步,那就更是远远在我之上了。当今天下,年轻一辈之中,狄师兄当可与封华兄一争长短了。”相比之前,狄旭身上的变化虽然不明显,但因为夏远峰曾与刚刚突破时候的封华战过一场,所以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旁人难以发现的情状: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已经踏入了超凡入圣之境! “夏兄过谦了,你是我极为期待的对手之一,无论之前还是之后。至于封兄,三年前夏兄你也见过他,你真的认为我能与他一较高下吗?”狄旭摇了摇头,脸上也带着一丝无奈。听了他这句话,夏远峰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虽说几人并称为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但无论是修为、积淀还是即战力,封华都领先着他们一大截。这不仅仅是因为年纪的原因,更是因为对方的天赋、悟性和际遇等综合实力的确要胜他们一筹。 “我不如他,因为这次的突破还是有些心急了。”狄旭轻叹一声,不过语气中也没有多少唏嘘之意:“不过我并不后悔,时间不等人,现在是需要提升力量的时候了。至于因此缺少的沉淀,便在之后的历练中弥补吧。” “时间不等人?”夏远峰眉头一挑,不解其意:“狄兄,可是感觉到了什么迫切之事?莫非说的是这几日剑城成立联盟的事情?”不过话一出口,夏远峰就自己否决了:狄旭闭关是在此之前的事,不可能为了此事而感觉到情势的迫切。 果不其然,就见狄旭摇了摇头:“联盟的事虽然意外,但我对此也有些准备。何 况,剑城的矛盾虽然日趋激烈,但也尚未到不可调和之地步。因此,我一人的提升于整个大局并无多大影响。之所以感到迫切,是因为之前历练之际,遇到了几件事。这其中,草原上的那件事尤其让我在意。” 夏远峰讶然抬起了头:“草原八部的内乱?” “不错。二十几年前,便是草原的变故间接引发了乱及整个天下的大战。这一次,情况似乎比上一次还要蹊跷。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在此之前,我想明了这‘一发’内中蕴含的深意。所以,我准备去那边走一趟。” “狄兄想去草原查探一番?只不过草原骤生变故,七星连寨那边必然不会置之不理,想来也会深入查探。他们与草原交战日久,对其熟悉的程度远在我等之上,探查的渠道也比其他人丰富许多。以七星连寨的人才济济,必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异常情况。即使如此,狄兄你还打算前往吗?”夏远峰有些不解。这也难怪,此间距离草原路途极远,而且身在南方的他们对北方草原上的事情了解有限,这般千里迢迢赶过去,当真有这个必要? “这不一样,我想弄明白的事,不仅是草原这次的动乱,还想知道最近几次战乱的‘根源’。而且,虽然七星连寨对草原更为熟悉,也自有一套对付他们的方法,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可能会形成一定的思维定势,未必能尽数把握对方的变化。再说了,草原对他们同样可以说是知根知底,因此也就更加防备。所以,我想以我自己的角度去调查一下这件事,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相比之下,如今剑城的局势反而没有太多能用得到我的地方。”狄旭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早知道狄兄心系天下,不想却是找到了这么一个着眼点,这一来只怕狄兄要辛苦一番了。”夏远峰肃容道。 “夏兄说笑了,心系天下什么的,我还远远谈不上。我只不过想寻求一个答案,一个能止住这世间躁动的答案。若是能找到这么一个答案,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也足够让我全力付出的了。”狄旭的话语不高,但内中的坚定却是不容人质疑。 “既然如此,那夏某就在此恭祝狄兄能找到真正的答案。只不知,狄兄何时出发呢?” “尽快吧,再在门派将养几日,也就能够启程了。”狄旭这话让众人闻言一惊,夏远峰这才发现对方的脸色比之平常略显苍白,似乎是身体有恙。再观其气息,原本认为他是将一身修为尽数内敛,此时却发现原来是他在压制着什么东西。夏远峰见状,忍不住问道:“狄兄,可是闭关突破期间,遇到了些问题?” “并非如此,只不过在之前回归剑城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厉害对头,吃了一些亏。”狄旭的语调依旧平静,可众人却能从中嗅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是何人居然能伤到狄兄?圣境?”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不过也正是那次遭遇,让我领悟了一些关键的东西,最终下定了决心促成了这次的突破。” 众人又 是一惊:这么说,那人是在不露面目的情况下伤到了狄旭,而且让他判断不出对方的境界?这之后,那人更能迫得狄旭在这一战中有所突破,实在是非同小可。 狄旭似乎也在回忆着那一幕让他也感觉到一丝心悸的场景,又接着说了一句:“我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的真面目,但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了一双——” “紫色的眼眸!” …… 崇圣塔顶层,天舞铭剑城第十一代城主独孤真之凭栏而望,同时也在与明陨谈着话:“今日刚刚回转剑城,尚未回府,便先来这里看看,不想你也在此。” “我是刚刚送别了几个有意思的后辈,你呢,这一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们将事情闹得这么大,联盟的事如今已是天下皆知,我还能在外面悠闲地晃荡吗?”说起这个的时候,独孤真之也有些无奈。 “我们也是没办法。他们行事越来越出格了,这次做得更是过分,直接在城里面灭人满门。如此下去,剑城两百年辉煌与荣耀,便要逐渐走向毁灭。所以,我们也只得定下这个办法以作制衡。”明陨低沉着声音说道。 “便是知道你们要作此制衡,我才这么急着赶回来。如我所料不错,冯鸿渐也是时候出关了。你我俱知,有他无他的上邪派会有何等差别,他是那种真正心狠手辣的枭雄人物。所以啊,剑城从此以后,只怕就要多事了。”独孤真之清朗的面容中,此刻也隐藏着一份忧虑。 “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这可是你常说的。你以为,我就想管这些事情吗?没有这些事的羁绊,我早便可以在铸剑之术上更上一层楼,也不至于让段世勋那小子逐渐赶上了。”说起这个,明陨还是有些怨念。 “呵呵,你这是在埋怨我了?没办法,我们几人之中,伍师兄身体抱恙,我则性喜游历,就只有你有足够威望又常驻剑城,因此也只好多承担一些了。不过你也不必抱怨,今日之后,我恐怕就很难离开剑城了。”说道这里,独孤真之也有些意兴索然。他望着眼前的天女神像,眼中忧虑更甚:“多事之秋,又一个乱世将起。你也应当收到消息了吧?天女剑踪迹再现,只怕又会引来一场腥风血雨。” 明陨同样望着眼前的神像,看着天女那充满包容的微笑面容,心里便是一阵沉重:“祖师用以止戈天下的佩剑,却每每成为引发动乱的导火索,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这世上贪婪之人太多吧……”独孤真之感叹了一句,接着微微一笑:“不说这个了。其实这次这么急着回城,也是因为预感到了一些东西,我想亲眼见上一见。只不过如今看来,似乎是错过了。” “预感到一些东西?什么东西?”明陨有些好奇,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人的直觉有多么强大——双神觉之真知天觉,第六感与第七感的强势叠加,赋予了独孤真之无与伦比的预知之力。 “我也说不清楚,或许是一些事,又或许是一些人。总之,我看到了一束光,一束照亮天际、划破阴霾的亮光……”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试试吧 “恭迎掌门出关!” 随着石门开启的声音缓缓震动着众人的耳膜,万思峰峰顶的上邪派一众人等纷纷低下了头。在场迎接掌门出关的有数十人,最前面一排是大长老魏无涯、三长老赵逾、“黑衣客”年宿、万邪军首领冯鸿鹄等人,至于第二排并不是一些掌握着实权的圣境长老,而是这一辈的十大弟子。当然,原先也应该出现在第二排甚至第一排的冯绍谦,由于伤势这次依然没能到场。下一刻,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入众人耳中,终于,上邪派掌门冯鸿渐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冯鸿渐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几岁的中年人,黑发黑须、面目威严,可唯有了解的人才知道他今年其实已经有七十岁了。尽管如此,他看上去依旧保持着如同壮年般充沛的精神与活力,举手投足间充满着上位者的气息。作为冯氏的传人,相比于冯鸿鹄与冯绍谦,冯鸿渐的双眼看上去却与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并没有那种摄人心魂的赤红色。只不过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他修为极深、武功到了化境之后返璞归真的结果。掌握“入微”之境的他,自然能够自如的控制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就如他此刻与年龄不符的面容一般。 冯鸿渐在众人面前定,微微眯了眯眼适应了一下外界的光线,这才将目光转向众人。只不过下一刻,手上传来的震动让他暂时停止了这个动作。在他的手上,此刻正提着一把剑——一把看上去极为邪异的剑。这把剑通体赤红,剑柄往下三寸的剑身处,嵌着两颗不知名的黑红色宝石,使得它看上去就如这柄剑的一双血色眼眸一般。而这一刻,不知是因为接触到外边的天光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那两颗赤石表面光芒一闪,黑亮中闪过一道红光,就如魔王睁开了双眸。只不过,原本****的邪剑在冯鸿渐的控制之下,却是缓缓安静了下来,唯有那不时闪过的黑红光芒无时无刻显示着它的不甘。众人见此情景,心中不由一跳,忍不住又将目光投向了这柄剑的末端——那里没有剑尖,而是一个整齐的断口。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居然可以将这样一把邪异的神剑斩掉一截。因为,这不仅是上邪派历代剑身所用的神剑,也是普天之下最为邪异的一柄剑—— 上邪派的镇派之宝——无上邪灵剑! 冯鸿渐将邪灵剑稍稍提起,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剑身,彷佛是对它进行安慰。之后,他才继续打量起门下众人,这一打量之下他的眉头便是一皱:他没有在迎接队伍里看到冯绍谦。魏无涯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欲要解释,却被冯鸿渐挥手打断:“回大殿再说。” …… 上邪派前殿之中,冯鸿渐居于上首主位之上,面无表情地听着一众长老对这段时间门派各事务的禀告。在他闭关的这两个月里,无论是上邪派抑或整个剑城,都发生了不少影响深远的重大变故。而且,总的来说,这些变故或多或少地都给上邪派带来了一定的不利影响。一众长老在禀告的时候自然是小心翼翼,可整个过程中冯鸿渐的表情都是没有丝毫变化,哪怕在说到冯绍谦比试之中重伤落败或者守护者联盟成立这等事,也未能让冯鸿渐的眼神有丝毫波 动。 当然,其他人可不敢就此认为这是因为冯鸿渐不在乎——相反的,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在听到这么多坏消息之后还无动于衷。因此,他越是不动声色,一众长老们就越是提心吊胆,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位门主一向的手段,他要是认定门派某些人对此要负上相应责任,那简直连理由都懒得去找就会下手严办。 等到赵逾将最近这段时间肃清门内奸细的成果报上之后,整个大殿之中就安静了下来。冯鸿渐闭着眼沉思了片刻,便起身来吩咐了一句:“大长老随我去后殿,其余人等各自回府,有任务的话再行传召。”说完之后,他便率先走向后殿,没人能从他的言语动作中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魏无涯连忙跟上,至于剩下的一些人各自对视一眼,也就纷纷回转,连彼此交头接耳的谈论都没有。 后殿之中,面向北面的乃是一个剑架。冯鸿渐上前几步将手中的无上邪灵剑置于其上,而后才回转身来与魏无涯交谈。 “大长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行事虽然稳妥,但也太过保守了。”冯鸿渐淡淡抛出了一句,瞬间让魏无涯心中充满苦涩。这一点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无法解决:首先,他既没有凌驾众人的威望、又没有绝对高强的武学修为,因此对于门派的影响力自然远远不能与掌门相比,很多事情他便不能擅专;其次,他若真的使出雷霆手段处理这一干事物,那么无论是派内派外引起的反弹都不是他可以承担的。因此,这就决定了无论发生何等大事,他注定只能用相对温和的手法来应付这一段过渡期,而无法做出影响整个大局的重要决策。 只不过这些想法,无论对方明不明白,魏无涯都不能在此刻说出来。因此,他只是低下头恭敬地说了一句:“掌门教训的是,的确是我行事不够果决。” “大长老的难处,我自然心里有数,只不过这已经不是可以容忍那些不安分的人挑衅的时候了。绍谦受伤的那一段时间,门派里有不少人蹦跶得很欢吧?”冯鸿渐这句话也没有加重语气,却让魏无涯心中一凛。他知道,面前的这个掌门早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东西,如今要开始整顿了。正在这时,门外有弟子禀告有人求见,冯鸿渐挥手示意之后,那人就缓缓步入了后殿之中。 简雍捧着一份这几日整理出来的手稿,恭恭敬敬地交给了冯鸿渐,接着又颔首与魏无涯打过招呼,便退出了门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魏无涯若有所思。他知道身为掌门的冯鸿渐,门下只有三个直传弟子:一个是冯绍谦、一个是李冥寒,还有一个便是简雍。而他赋予这三个弟子的责任与权利,似乎也比其他弟子多得多。 “哼,果然如此!”一边翻阅着手上的几张手稿,冯鸿渐冷哼一声,头也不抬地对魏无涯吩咐道:“大长老,过会儿你连同三长老一道,把门派里上窜下跳的那些人清理一下。囊外必先安内,我们没这个时间与他们慢慢玩了。” 魏无涯恭声应是,心里则绝不平静。他知道对方这么一句话,门派是要迎来一个真正的大清洗了,尤其是这段时间趁着冯绍谦落败而大肆宣扬冯氏传承困难的六长老一派人,只怕这次难逃清理 。而这次掌门这么直接的就做出了决定,也让他认识到这必定是早有准备。魏无涯忍不住在想:是否掌门这两月的闭关,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呢?趁着自己闭关的这段时间,让门派里不安分的那些人自己跳出来,而他暗中的眼线却将众人的表现一丝不落地记录了下来,之后……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一次整合门派势力的举动,只不过有些人身在局中而不自知罢了。这其中唯一的意外,或许便是冯绍谦的比武落败;但也正因为这个意外,反而让整个计划实施得更有成效。 “原以为是个泥菩萨,不想我的那个伍师兄,他还当真能下定这个决心,果然有意思。”继续翻阅着手上的手稿,冯鸿渐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魏无涯知道他说的是守护者联盟成立的事,刚想附和一句,就听冯鸿渐继续说道:“哦?独孤居然也回来了,看来他们的准备的确是很充分啊。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失望。大长老,准备一下吧,三日之后启动‘归一’计划,向所有人展示一下我们的力量;也让我们对面那些人知道,他们是在面对着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是!”魏无涯强忍着心中激动,应下了这句话。他知道,随着掌门这一句话,上邪派终于可以将真正的力量展示在天下人面前了。而从那一刻开始,原本松散一片、是六大势力之中最难有说服力的天舞铭剑城,将聚合成两个相互对抗的庞然大物——他们中的任意一个,几乎便能匹敌东、西、北这三大势力之一。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上邪派的掌门人,地位将提升至与东府之主、北寨之王、西宫之尊平起平坐的位置上。 “我记得,伏易长老来我上邪派,已经有八年了吧?”吩咐了上面内外两件大事,冯鸿渐却忽然提到了客卿长老伏易,这让魏无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不过他还是回答道:“不错,伏长老加入我上邪派,的确有八年光景了。” “那么大长老你觉得,伏长老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精神力修为如何?又是否可堪信任?” “这个……”听到这句问话,魏无涯总算知道了冯鸿渐的用意:那是足以关系到上邪派兴衰的另一件绝密之事。所以,他的回答也就很慎重:“据我这几年对伏长老的观察,他的精神修为的确高深莫测,遍观整个剑城,也几乎无人可及。如果是他加入‘银魂’计划,当可得到重大突破。至于伏长老是否可信,我也不敢妄下断言。只不过这几年来,伏长老都是深居简出、一心研究精神力,其行为并无任何可疑之处。这次三长老和李冥寒他们查处内奸,揪出了不少潜藏极深的细作,但也并无一丝一毫的线索指向他。至于说到对门派的贡献,伏长老亦是可圈可点,尤其这次能让绍谦脱离危险、尽快复原,伏长老功不可没。” 听到魏无涯这番回答,冯鸿渐沉默了,久久没有答复。这种情况发生在他身上可谓极为少见,因为就连上面那两件攘外安内的大事,他也只不过在谈笑之中就做了决定。可魏无涯却丝毫不奇怪,因为他明白这件事背后隐藏的重大意义。 良久,才听到冯鸿渐轻叹一声,说出了三个字: “试试吧……”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深度对抗 “掌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方才冯鸿渐向他询问伏易各方面情况的时候,魏无涯言谈之际,说了不少好话。可当对方真的决定让伏易参与进那个计划的时候,魏无涯反而这么说了一句。其实,这也是他的老辣之处了,因为他虽然有心让伏易参与这个计划,却又知其事关重大,万一有何变故,自己是无法承担起识人不明的重责的。因而,他才有这般看似矛盾的表现。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冯鸿渐摆了摆手:“既然是我的决定,大长老你无需多说,执行便可。”他从手上的稿件之中抽出了其中一张,眼神少有的凝重:“那一晚有人试图侵入万恐峰,莫长老他们在追逐的过程中,遭受了疑似‘地狱火’的攻击,可有此事?” “我向莫长老仔细询问过此事,的确如此。只不过那到底是否地狱火,我们还不敢肯定。”说起这件事,魏无涯也是满脸严肃,因为那一晚的相关事件,他一件也没有查明白。 “大长老,你也应当明白,当‘地狱火’这一招式出现在世间之际,谁受到的影响最大。”冯鸿渐这句话中隐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情绪,魏无涯却可以猜到那是什么:拥有灼烧一切负面情绪功效的地狱火,对拥有七情赤血、以情绪为养料获得最大战力的冯氏一族传人来说,简直就是如同克星一般的灾难存在。因此,从一开始,那个被称为“天雷地火”的男人便是冯氏一族的最强之敌,其威胁恐怕还要超过通天圣主。魏无涯更知道,面前的这个掌门心怀大志,绝不会满足于偏安剑城一隅。虽然统一剑城的构想尚未实现,但他的目标早已放得更为长远。而偏偏,可以称之为世仇的通天塔与拥有这般天敌的地狱门,是横亘在他面前两座难以翻越的大山,即便以他之惊采绝艳,也难以找出取胜之道。因此,魏无涯算是明白了,从其他渠道汲取力量、壮大自身,是一个必然的选择。相对来说,对伏易考察了这么多年才让其加入计划,这已经是冯鸿渐极度隐忍的结果了。 “这一次闭关,对于怎么应付地狱火,我已有了一些心得,但也只是针对地狱火,不包括那个人本身。所以,我们还需要力量,强大到足以弥补这个差距的力量。”难得的,言谈举止一向简练的冯鸿渐也会说那么多,可见对于心中那个假想之敌的重视。 “我明白了。只不过这样一来,在那种力量尚不能被我们控制的时候,我们就直接起势与守护者联盟敌对,是否值得商榷?”这一回,魏无涯已经从刚才的那股激动之中回过神来,反而反思起“归一”计划是否合适。依他的想法,将“归一”计划放到“银魂”计划实施完成之后,更能获得一锤定音的效果。 “‘归一’计划的实行不用怀疑。谁都知道我们的行事风格,要是面对守护者联盟成立这样的事件,依旧忍着不作出一点回应,反而会让人起疑。那样一来,便不利于‘银魂’计划的实施了。”说完了这一句,冯鸿渐也就不再就这个话题谈论下去了。 这时,守在门外的弟子又禀告说李冥寒已经到来——这是方才冯鸿渐吩咐他前来的。得到应允之后,李冥寒便走入了后殿,躬身在冯鸿渐面前。 魏无涯有些奇怪,他并不知道冯鸿渐传召李冥寒有何用意,不过想来应当是表彰对方在这段时间对门派做出的贡献吧。只不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又完全超出了他的意外。冯鸿渐盯着李冥寒看了片刻,见后者神情恭敬、 却并无不安之意,便淡淡地说了一句: “调你回来,是希望你能为门派发展尽一份力,不是让你来搅风搅雨的。” 李冥寒微微低下了头:“弟子不敢。” “敢与不敢,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罚你去驻守万邪森罗狱,看管一众人犯,可有意见?”冯鸿渐并没有说明原因,却径直给出了处罚结果,这让一旁的魏无涯都有些愕然。 “师父有命,弟子自然遵从。”李冥寒听得对自己的安排,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抗拒或不甘,而是直接应承了下来,这让魏无涯实在搞不清楚这对师徒在唱哪一出戏。 “既然如此,就退下吧。”冯鸿渐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李冥寒行过礼后,便也依言退了下去。待他消失在门外,魏无涯欲言又止,只不过终归没有出口。在年轻一辈的私下斗争中,他也是偏帮冯绍谦的,可就算要打压李冥寒,他也会找一些看起来正当的理由,而不能无缘无故实行打压。可本来更应避嫌的冯鸿渐似乎丝毫没有这个顾忌,在李冥寒刚刚立下大功的时候,也是说罚便罚,甚至没有给出任何理由。鉴于他在门派的地位和威望,怕是没什么人敢质疑的,只不过心下腹诽怕是免不了的。 “大长老,是否想问他做了何等错事,才让我罚他?”似是清楚魏无涯心中所想,冯鸿渐出声问道。 “掌门行事,必有道理,在下不敢揣测。” “看来,会有很多人不服啊。连你都有想法,其余人怕是要议论我处事不公了。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否则我就不只是罚他那么简单了。只不过,这并不说明他所作所为就合适了。大长老,别的事你们都可以来找我论个对错,唯独关于我这个弟子,不需要任何人对我质疑,明白了吗?”不管明不明白,魏无涯都只得点头应是。 他自然不知道,此刻的冯鸿渐也对自己曾将李冥寒收入门派这件事产生了一丝犹疑:这个弟子的优秀,超出了他的意料。当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冯鸿渐就清楚地看出李冥寒身上存在的巨大潜力,也明白他的优秀。所以,在将他收入门派后不久,他便亲自将对方收入自己门下,并将他安排到乱葬域去修行。原本的打算是,通过乱葬域的血腥磨练将之培养成一柄暗刃,让得他将来能够辅佐自己的儿子诛杀一切以之为敌之人。未曾想到的是,即便是在乱葬域的数年血腥磨练,也未能将他同化成一个冷漠无情、嗜杀成性之人,反而让他历练出了更为深沉的心机、更为内敛的性格以及更加无迹可寻的手段。在看到李冥寒归来的那一霎那,冯鸿渐就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掌控不了这样一个人,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这样的人才,用好了绝对是帮助上邪派踏上巅峰的最佳臂助,可关键是他有自己的野心和思想,不可能甘为人下。 所以,对这个弟子的态度如今反而成了冯鸿渐的一大难题。早知如此,当初或许真的不该将他收入门派;可这样的人才若是落到其他势力手里,难道便不会大放异彩?所以,他也只能采取如今这般手段,一边打磨一边利用,看看能否将他安排到一个最适合的位置上。 “大长老,最近的剑城,有什么特别的人过来吗?”正当魏无涯还在思索着冯鸿渐用意的时候,后者又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魏无涯一愣,在脑中急急思索了片刻,这才小心地答道:“因为流光山的品剑大会,剑城的人倒是有不少离开这边前去参与的, 因此这段时间剑城的人流量比之平常明显减少。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人前来,也只有那么几个。连影前段时间来过一趟,好像是为了寻剑,又好像是为了比武,总之没几天就离开了。” “‘九惊十八闪’连影吗?他的剑术修为,当可与年师弟一较高下,可惜我们当年招揽他的时候被拒绝了。算了,不用管他,还有别的人吗?” “若说别的人,好像也就只有朝暮阁的那几个年轻人了,尤其是庄铮的一个女弟子,天赋极为出众,连绍谦都……”说起这件事,魏无涯也有些难以启齿。 “庄铮的弟子吗……今时不同往日,一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女娃娃不会是我们的威胁,暂且不去管她。而且,绍谦想要有所突破,就必须自己跨过那一道道坎,这些个对手就留给他吧。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了吗?” “这个……敢问掌门,所谓特别的人指的是?”魏无涯有些不明白了。冯鸿渐回过身来,看着幽光闪烁的无上邪灵剑,缓缓说道:“大长老应当也看到了,这次闭关出来,邪灵剑一直****,想来是感应到宿命之敌的血脉了。所以,有机会的话,我想查出那个人,以此祭奠先祖的在天之灵!” 宿命之敌?魏无涯身子一震,全身都起了一层战栗:邪灵剑和冯氏一族的宿命之敌,那不就是…… “说起这个,刚才还见到了这个消息。”冯鸿渐说着,就将夹杂着手稿中的一张纸条递给了魏无涯。后者一看,脸色又是一变:“天女剑没有落到五行宫手里,但还是泄露了消息?掌门,这个消息可靠吗?我们要如何做?” “不管可不可靠,我们都不能置之不理。这次本来打算让绍谦去参加品剑大会的,如今既然出了这等状况,就不用去挣这个面子了——让年师弟走一趟吧。能取回来最好,取不回来,也不要落在别人手里。” “是!” “事情就这么多了,接下来要做好各方面准备,就得麻烦大长老协调各方了。”终于谈完了这些事,冯鸿渐挥手示意对方退下。他再度来到了邪灵剑之前,抚摸着血光流转的剑身,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你希望怎么对它呢?到底,是谁要付出代价?” …… 离开了万忧峰之后,李冥寒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立刻来到了万恐峰。望着眼前邪气凌人的万邪森罗狱,他的面上依旧淡淡,心中却是复杂万千:兜兜转转了这么久,终于,来到了这个原本的目标所在之地…… …… 天曜历七二四年八月二十一,又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自剑城传出。剑城最强的门派上邪派宣布,以上邪派为中心,这两百年来从中独立出去的门派或在此期间归附的附属门派将再度回归并入上邪派。以此为核心,上邪派将组建剑城的第二个联盟:上邪盟。 声明发出后,立刻便有十几个门派响应加入。这时,人们才发现如千影门这样的大门派,居然也与上邪派有莫大渊源,这一次也是毫不犹豫回归了上邪盟。这样一来,新成立的上邪盟就拥有了超过整个剑城三分之一的力量,正式成为了可以与守护者联盟抗衡的庞然大物。而且由于权力的相对集中,在凝聚力和执行力上上邪盟还要超过守护者联盟。 八月二十二,一直驻扎在万邪七连峰的万邪军在冯鸿鹄的带领下进驻剑城,瞬间引起了剑城其他门派的警惕。两个联盟自成立之日起便****,时有摩擦,开始了长达三年的深度对抗……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有事吗 流光山,地焰谷,神煅之所。 对于流光山藏锋阁来说,神煅之所是与雷劫峰并列的两大铸造要地,因为顶尖的铸造师在锻炼武器的时候,要分别借助这两地中的火焰来祛除武器中的杂质。雷劫峰上的火焰,乃是在天雷轰击之下产生的,被称之为“天之火”;而地焰谷中的火焰,则是引自地底的火山之焰,称之为“地之火”。相比于不可控的天之火来说,地焰谷的地之火更是藏锋阁诸位大师常用的铸造之火。 地焰谷一侧的山峰上,有许多人工开凿出来的洞窟,里面便是不少大师闭关修炼、锻造武器之所。而此刻,在其中一个洞窟的门口,身着火红服饰的藏锋阁弟子正将手中一面令牌交还给了眼前一个年轻人:“乐公子,你可以进去了。” 年轻人拱手道谢,而后径直进入了洞窟。那个藏锋阁弟子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好奇,因为这几天,这个年轻人每天都会来此待上一段时间,据说是受到段大师的青睐。至于这样一个明显不是铸剑师的年轻人缘何能让段大师看重,那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了。或许,真的如传言的那样,这个年轻人与茵儿小姐之间有私情?守着洞窟的藏锋阁弟子咂了咂嘴,心里有些遗憾:茵儿小姐虽然不是那种皮肤雪白、形貌娇弱的绝美女子,但也有自己独特的魅力,藏锋阁喜欢她的年轻人可不在少数。尤其是,祝家的三公子对她可痴情的很,不想她却是对其不假辞色。这又何必呢?为了一个外人,让原本处境就每况愈下的段家与祝家等家族更行交恶,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乐星火自然不知道这个藏锋阁弟子对他的这一番嘀咕,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说实在的,这些天他并没有与段茵在一起,准确的说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对方了。就他所知道的消息,段茵平素也是很忙的,就算有闲暇时间也是钻研她所喜爱的铸剑术,还真的没表现出对儿女私情之类感兴趣的样子。只不过,流言这种东西,本就不需要与事实相符。于是,就因为他与段茵有数的几次见面,已经被藏锋阁一众人给夸大成两人关系匪浅、准备私定终身之类的。听到这样的流言,乐星火也有些无奈,只是也不会去太在意。唯一能让他心里过意不去的,便是由此可能会对段家造成一定影响吧? 至于这几日来地焰谷,的确是段世勋的意思。自从上次由段茵引荐见过段世勋之后,后者就看出了他身上存在的一些隐患,不想他却是有办法对此治疗一番。虽然无法治愈乐星火先天性的心疾,但总能对此有所助益。只不过这个治疗过程却是—— 乐星火顺着洞窟走到尽头,便见到了名闻天下的铸剑大师、“神工”段世勋。段世勋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目沉冷,给人以一种沉默寡言的印象。他那黝黑的皮肤 看上去充满光泽,裸露在外的双臂看着就比寻常人大上一圈,贲起的肌肉则隐藏着爆炸性的力量。此刻,他正坐在一个火炉前,炉中通红的火焰映照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烧红的铁像。 “你来了?”听到脚步声到来,段世勋没有抬头,淡淡问了一句便算打过招呼了。只不过乐星火自然不能失礼,躬身抱拳道:“前辈。” “准备好了吗?”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段世勋径直问道。这便是他一向的风格,言简意赅、多行少言,对谁都是如此。当然,用另一些人的话来说,那便是不擅言辞、不利交际了。只不过,乐星火却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一切了然于心即可。就比如,对于眼前之人这几日对自己的帮助,他也不会时时刻刻将感谢挂在嘴上。只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若是段家有了麻烦而自己又可以帮上忙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推辞的。 此刻,闻听段世勋这句问话,乐星火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点了点头。他脱去了外衣,盘膝坐在洞窟一侧的一块青石板上,双手置于双膝之上,片刻间便调匀了呼吸。段世勋见状点了点头,熟练地提起左手的铁钳,准确、稳当地夹起火炉里的一块被烧得通红的铁丕,将之夹着置于一个齐腰的打铁桩上。他的右手紧握拳头般大小的锤子,将之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顿时,一记极有力道的铁块碰撞声响彻整个铸剑窟。铁锤与铁丕撞击的声音震人耳膜,随着交击出向着四周传开。一片细密的回声响起,这却是周边一排挂在半空的剑受到音波冲击之后,震颤之下传出的回音。 同样受到音波冲击的还有乐星火,只见他甫一听到这个撞击声,脸色便是一白,月白色的中衣随之荡起了一丝涟漪,原本放松的双手则不自觉握成了拳头。他只稍稍调整了一下,便迎来了第二下碰撞声。炙热的火花飞溅,随之传出的音响与前一声并无二致,而乐星火的脸色又再度苍白了一分,乃至于他的整个身子都在这一次音波冲击中晃动了一下。此刻,身体最为难受之处要属心脏部位,那一股炽热不经发动,就有自行冒出的痕迹。乐星火紧紧咬着牙,将心神全部集中到心脏周边部位,控制着身体的每一处让这股炽热免于喷发。紧接着,又是一记重锤声,这一下简直就如同直接轰在了乐星火心脏上一般,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窒。他知道承受着每一次音波冲击的时刻皆是关键时刻,因此不敢有丝毫大意,尽力抑制住心脏中那股炙流的同时,开始利用音波的震颤锤炼心脏周边的肌肉。 随着一声又一声金铁交击之声,炙热的火花与段世勋身上如注的汗水相互交织,而一旁承受着音波冲击的乐星火亦是满头大汗。在这种独特的旋律之中,乐星火总算能找准其中的脉络,让其能帮助自身引导炙流、锤炼自身。如此反复数十下之 后,那块被打得又扁又黑的铁丕再度被段世勋左手的铁钳夹起,放入了炉旁的水池之中。“扑哧,扑哧”的声音随着翻腾的池水响起来,也让乐星火听到了结束的信号。他再度深吸一口气,将适应了锤击声的心跳节奏恢复成平时的状态,才将注意力回归到现实之中。如同前几天一样,他此刻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湿哒哒的极为难受。蒸腾的汗水自他周身冒出,提醒着他方才经历了一番怎样的锤炼。乐星火苦笑一声,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从中得到了些好处,但依旧感觉不好受。自然,他也就无法理解段茵曾说过的“铁锤与铁片撞击时的那种独有的韵律感”。只不过,对于前者所说的“烧红的铁块没入水中发出的那种美妙的嗤嗤声”,他算是心有戚戚了:对他来说,这就意味着每一次苦难的结束。 “感觉如何了?”段世勋的声音将乐星火的思绪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他整了整衣衫,恭敬答到:“感觉好多了,这段日子心疾一直没有复发。” “你的这颗心脏,既是不定时的隐患、又是力量之源,其实难说是好是坏。某些方面来说,这也是一种天赋。若是将你的这种天赋转移到一个铸剑师身上,那么他一定会取得绝大的成就。我段家历史上,便有一人与你有相类似的身体问题,不过他最后却成为了段家最强的铸剑师。这音波炼心之法,便是他留下来的。可惜,每个人的情况终究有所不同,音波炼心之法所能帮到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或许有一天,你能自己找到一种方法,让你能在引导出自身力量的同时,不再为其反噬所困扰。所以,一切还得看你自己,旁人的帮助毕竟有限。” 这是乐星火自见到段世勋以来,对方说的最多的一次。而这几句话对乐星火来说,自然可以说是金玉良言了。虽然,他还没有信心在这能要他命的心疾发作之前找到解决方法,但至少,眼前的音波炼心之法为他提供了最佳的参考,让得他解决身体这个毛病的几率大大增加。这一回,他或许有机会告别一直以来的悲观了。 因此,满怀谢意的乐星火恭敬地点头致谢,就听段世勋继续说道:“接下来几天你不用来了,所谓张弛有道,先自好好修养一番吧,顺便查看一下身体有何异样。” “晚辈明白,多谢前辈这几日照顾。若是前辈有何吩咐,晚辈能做到的,必定全力以赴、不敢推辞。”乐星火再度道谢,段世勋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要他做的。乐星火取来外衣,穿上之后再度行礼,接着便退出了铸剑窟。 下山之后一路行来,不多久,乐星火就来到了自己住的那个小院门前。只不过他却是发现,此刻正有一个女子百无聊赖地靠在院门口,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到来。乐星火见状,微微一笑,迎上前去: “茵儿小姐,好久不见,找我有事吗?”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自己诉说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段茵翻着白眼说了一句,径自推开了院门。人与人的缘分很奇怪,有些人相处了许久,都无法彼此接纳;有些人没见几次面,却能如多年的好友一般放开心怀。段茵在面对乐星火的时候,就有一种难得放松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或许也不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他,只是单纯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即使,她并不算特别了解他。 “哪里,茵儿小姐无论何时来,在下都是欢迎之至。我的意思是,门并没有关,你方才大可以自行入屋中小坐片刻,也不必等在门外了。”乐星火微微一笑。 “未经允许而擅入他人的住所,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不过,该说你是大意还是洒脱呢?大白天的出门居然也不把门带上,也不怕屋子遭了贼?”段茵一边说着,一边随着乐星火进了屋。 “呵呵,孑然一身,并无值得觊觎之物。”两人来到厅堂,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乐星火一边给对方倒上一碗茶一边回答道。 “是吗?刚见到你的时候可不是那样。”段茵还记得乐星火曾背着一个长包袱,而且看样子对内里的东西很着紧,背在背上很少有放下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段时间,那个包裹却是不见了。当然,这些都是对方的秘密,她也不会多作打听。 乐星火给自己也倒上了一碗茶,由于刚刚出了一身汗,现在确是有些渴了。因此,他接连饮了三碗凉茶,看得一边的段茵眉头一挑:“看你这个样子,到底在大伯那儿做了些什么?该不会,他打算收你为徒,这几天都在让你打下手吧?” “哪有那样的事?我可没有铸剑的天赋,只是段前辈在帮我治疗身上的隐疾而已。” “隐疾?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吗?不对啊,我大伯可不懂医术,他又给你治的什么病……算了,不方便的话不用说了。”段茵虽然这般说着,可眼中的那丝好奇还是出卖了她。乐星火淡淡一笑,也不隐瞒:“是心脏有一些问题,段前辈用了‘强音铸心之法’为我加强抵御力。” “强音铸心之法?”段茵喃喃了一句,她当然知道这是他们段家的一门铸造绝艺,只不过通常都是用来锻炼铸造之时的节奏感、让铸剑师与所铸兵器更为契合的,还没听过能用来治病的。不过既然大伯这样做了,那必然有他的道理,段茵也就不打算追根究底了。她抿了一口凉茶,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品剑大会快要开始了,怎么不见你的心上人前来参加啊?” 心上人?乐星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还没忘记这件事啊……不过,他可不能让对方在这个时候看出些端倪,因而只好淡定地道:“她……性喜游历,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说要去南边来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来参加这次的大会。” “ 听你把她说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的模样,还以为一定会来大会上展现一番,怎么又变得不确定了?”段茵狐疑地看了乐星火一眼,只见到了对方那满脸的微笑,其余什么也看不出来。殊不知乐星火此刻正在心里腹诽着:就是因为知道她不回来,我才敢满口胡言的,不然哪敢编造出这么一番话啊…… “不过,不来也好,省得陷入麻烦之中。”忽的,段茵起身来缓缓踱了几步,眉眼间闪现出一丝忧虑。乐星火讶然看了她一眼,不解道:“茵儿小姐,你指的麻烦是什么?参加品剑大会会惹来麻烦吗?” “以往的品剑大会自然不会惹来麻烦,这次的却不同。从前几日就开始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说是‘九天神女剑’已经重现江湖,会在这次的品剑大会之上出现之类的。伴随着这个消息的,还有一段预言之类,说什么‘天地之劫、轮回之光,九天之下、神女再现’,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自然,这个消息传出来后,我们藏锋阁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少人都是怀疑神剑落在了我们手里,已经有好几拨人暗中来流光山探查过了。所以啊,这次的品剑大会,哪怕是大伯的惊世雷煌剑,也不会是大会的主角了。而且,原本着意邀请年轻一辈前来参与的这次大会,必定是会变样的了。”段茵语带无奈又夹着点抱怨的语声响起,让一旁的乐星火微微眯起了眼睛。等到前者讲完这段话,乐星火沉默了少顷,这才抬起头问道: “茵儿小姐,藏锋阁没法查到消息源吗?” “所有人都在传,怎么查?而且,就算明知是假消息,绝大多数人也是不愿意放手的。所以啊,我们三大家族这些天都在紧急召回各自的客卿,希望能应付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故。其实我是想不明白啦,什么‘得到九天神女剑就有可能参透突破神境的方法’之类的,传了足足有两百年了,也不见真的有人做到过。甚至,就算是颜襄前辈,有没有突破神境也还在两说呢,为什么就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地甘愿卷入这个漩涡呢?事实就是,这两百多年来每次卷入争夺漩涡的人,大都没有好下场,可依然不能对后人稍作警醒。这些,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人心,本就是最为难测之物,但凡有一丝侥幸,谁又会轻言放弃呢?”乐星火感叹了一句,脑中的思绪复杂万千。段茵见了有些奇怪,忍不住说道:“你怎么比我还要感慨的样子?” 乐星火蓦然一惊,好在马上又反应过来,因此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没什么,只是见茵儿小姐你如此苦恼,有感而发而已。我在想,若是颜襄前辈泉下有知,会不会在当初就不把剑留下来?或者会不会干脆毁掉它?” “毁掉它?”段茵一愣,紧接着摇了摇头:“不会的,就算他舍得毁掉自己的创世混元剑,也不会舍得毁掉天女剑的。因为,这 是天女大人留给他的,无论是谁,都会希望它能永久流传下去。”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乐星火接了一句,段茵亦是长吁短叹了一番,两人接下来也没了说话的兴致。片刻之后,段茵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这几天被这些烦心事压着,真是闷死了。不过跟你说了几句,感觉好多了,不介意下次再接着找你聊聊吧?” “哪里,那是我的荣幸。”乐星火看得出来,段茵在这流光山上或许真的没几个能说话的朋友。某些方面来说,她像她大伯要多过像她爹,因为两人都是那种能够全身心投入自己喜爱的事业之中,为此忽略其他的人。只不过不同的是,段茵毕竟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子,还做不到如段世勋那样沉稳,因而在压力之下也有要放松或者发泄的时候。不过,她貌似很中意自己这个认识没多久的朋友呢。想到这里,乐星火摇头一笑,也不知该感谢还是其他。 将段茵送出门后,乐星火带上了院门,缓步走到了院子中央一颗老槐树旁。他将身子轻轻靠在树干上,心中想的是这几天的经历以及段茵带来的消息可能对他造成的影响。自己的身体,真的是有可能治愈的吗?放出天女剑消息的,又是哪一方势力?目的是什么?是引蛇出洞,还是另有阴谋?更重要的一点是:在即将形成的这个风暴到来之前,自己该不该脱身离去? “大叔,麻烦来了啊……”乐星火叹息了一声,还是否决了离开的想法。毕竟,他来流光山已经有一段日子了,而且因为段茵的关系,不再是那种默默无闻之人。在这个当口,他若是忽然离开,说不得便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而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敏感时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将引发额外的关注,到时候就真的有可能暴露了。手握祸乱之源的自己,每走一步都要特别小心,不然就无法完成承诺了。 看来,还得多待一段时间。而且,另一件事,也该下点功夫去查看了。想到这里,他又直了身子,回屋烧了热水洗了个澡之后,又再度前往之前工作的地方。这几日,虽然乐星火大部分时间都在段世勋那里接受治疗以及回屋调理身体,但也并没有放弃原先的目标。前来参加品剑大会的各门派乃至于那些独行剑客的名单,他依然一清二楚。只不过,用这种大海捞针的方法查探一个人的下落,依旧是太困难了一点。因此,直到如今,他还是没有查到大叔那个儿子的下落。 然而,乐星火对此并不气馁,反正他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只是这一刻,他难免的感觉到了一丝孤单:自己本不是那种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也希望有人能分享一下内心的苦乐啊。但是,背负着天女剑这等沉重之物、怀揣着难以治愈的心疾这等难言之痛、以及那些对死去的重要之人所许下的承诺—— 这一切的一切,有谁可以听自己诉说呢……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接近 当今天曜大陆三大国中,晋国地处东南繁华之地,地缘其实最好。除了西边与北边分别与其他两国接壤外,就只有东边以天方岛为首的东南群岛不在其掌控之中,但数百年来它们也从来没给晋国找过麻烦。而对于魏国与秦国来说,就没有这样相对有利的地理优势了。魏国地处天曜中北部,北边是凶残好战的草原八部、东边是向来不知深浅的周游列岛,东南与西南分别与晋国以及秦国接壤,即便在立国之初就已被攻下的西凉之地,也因为其彪悍的民风而难以完全控制。可以说,能在这样的四战之地建立政权并一步步扩张领土、目标直指一统天曜,不得不说这已经是历代魏国君臣励精图治、奋勇开拓的结果了。 相对来说,秦国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秦国西北接壤旧燕属地、东北直面魏国,东边是晋国,南边则是桀骜难驯的百蛮之地。百蛮之地的部落大大小小不知凡几,虽然大部分还是以氏族为主的他们在文明开化程度上无法与三大国相比,但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战士却是出了名的能征善战,一直以来都给秦国造成了很**烦。虽然百多年前秦国开始利用羁縻政策分化、削弱百蛮之地的各大部落,恩威并施之下使得绝大部分的蛮族首领都在名义上表达了臣服,但取得的效果还不足以能使它能真正踏足乃至征服这片蛮荒之地。再加上,地处西边的五行宫那强大的势力以及不同于别派的入世之心,使得原本国力不弱的秦国在面对周边情势时也往往显得捉襟见肘。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它与晋国反而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或者也是实在无法面对四面皆敌的情势而导致的吧。 至于秦国与魏国的接壤之处,其实可以分为三段,按秦国的角度来表述便是其西北、中北与东北的边界。百多年前,西北边与其接壤的乃是当时强盛一时的燕国。而自从燕国被魏国攻灭后,后者曾试图以旧燕属地为跳板招兵买马、整军备战,以希冀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时发动两面夹攻、一举攻入秦国腹地。可惜,魏国的当政者小觑了燕国民众的桀骜与刚烈,在灭国之后的这百多年间,他们反抗的步伐一直没有停止,乃至于大大小小的起义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但使燕人不绝,则亡魏者必燕”这句一直流传在当地的话语激励了一代又一代旧燕属民,让他们前仆后继、奋不顾身地投入到复国的斗争之中。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魏国的国力一日强过一日,旧燕之人的一次次反抗都已被埋葬在了历史的尘埃中。如今,他们的力量不再像以往那样强盛了,而他们带给这个世界唯一的重大影响,似乎也只是使得魏国借着西北之地攻入秦国的计划彻底流产。正因为这个原因,两国才转而将兵力都安置在了秦国东北面两国接壤之处。 至于剩下的中北地区,反而是二者都极力避免接触之地。这是因为,在整个天曜大陆的历史之上,这片地区都拥有着一种特殊的地位。这片地区,被大陆上的人们命 名为“苍茫群山”,乃是一片传承自神话时代的神秘之所。其实以地势而论,这实在不像是一处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盖因其在群山环绕之下道路阻绝、人迹罕至;再加上其地形奇诡,群山常有火焰不时喷发,更是给欲要入住其中的人们增加了几分危险性。古语有“欲穷苍茫三万里,其难甚于上青天”之说,便是指代苍茫群山道路艰涩、不利于行。 而这样的一处地方,却给世间留下了诸多传说。当然,传说的内容大部分不是关于人类的,而是关于曾出现在此地的的。在天曜之人看来,只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才能诞生出这样纵横于人世之上的存在,而也只有才能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生活下来。 这个世上究竟有无,这谁也说不清楚,反正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内容、从来不见有人真的看到过。然而从四百年前一直到如今,苍茫群山对于天曜大陆的意义和影响力,依旧没有丝毫降低。当然,这不是因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而只是因为一个门派,一个强大到几乎令所有人仰望、行事却一向令人费解的门派——地狱门。三百多年前,地狱门引导的灭世之战到底造成了多少伤亡,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统计清楚。人们只知道,正因为那一战,才让他们认识到在对这个世界进行无止境的破坏,是真的有可能让人类毁灭自身的。再加上,其后天女柳非烟与弟子颜襄先后出世,为改变这个世间带来了一丝曙光,并且终究使武者们回归到了正轨。然而对于这将破坏推进到极致的地狱门,当时的人们就没那么客气了。那一次,在大乱之中存活下来的江湖势力发现了地狱门这个罪魁祸首,便集中了几乎全部力量,意图将这个诡异的门派永远从这个世间抹去。 那一次,是有记载以来外界势力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攻入苍茫群山,江湖联军甚至一度打到了六界山附近,几乎便要触及到了地狱门的核心秘密。可惜,那一代的地狱门守护者,是在颜襄之前真真切切的天下第一高手。六界山下,其以一人之力驻守要道,与江湖联军展开了连番激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以一人而敌天下,此战惊心动魄、荡气回肠之处,并不比后来颜襄的通天之战逊色分毫。只不过不同的是,那一战没有胜利者。地狱门第十五代守护者印沧澜最终力竭而亡,而被他打残的江湖联军亦再无一丝余力继续前行。如此,则地狱门依旧保存了下来,继续扮演着那种谁都看不明白的角色。 时移世易,光阴流转,如今的地狱门很久没有做出那种导致天下皆敌的恐怖事件了。在苍茫群山环绕之中的六界山,也不知是否还有人凭吊那个凭一己之力保住了地狱门传承的绝代高手印沧澜。人鬼仙,苍茫六界行——唯一不变的,似乎就是六界山这带给世人的那一层永远神秘、永远强大的面纱吧。 这一代的地狱门之主,因为“双巨之战”的原因,不再像 以前那般神秘莫测,而是早已被人们熟知,他的名字叫商擎苍。总的来说,这位商门主亦可谓一代人杰,不仅自身武学修为达到了神境的高深地步,更是曾将地狱门经营得蒸蒸日上,乃至于后来有了入世之意,开始尝试着对世间施加更大的影响。至于后来是怎么与通天塔交恶的,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只是这位商门主最终还是伤在了连场阴谋之下。尽管如此,他依旧是地狱门的门主,只不过自那之后却是极少露面了。至于地狱门的相关事务,则被他委托给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也是如今地狱门的第二狱之主…… …… 眼前是一片**的悬崖,悬崖上嶙峋的乱石不知经历了多少日晒雨淋,如今早已被风化得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在悬崖之前,则是一处一望无际的深渊。从来没有人知道,这片深渊之下是什么,只不过夜半之际,有人会从下方听到鬼哭狼嚎般的奇诡之音。而在关于六界山的传说之中,这片深渊有一个特别的名字,称之为“冥渊”;同样的,这片悬崖也被称为“断天涯”。据说这片冥渊乃是上古时期天曜之神的封魔之地,后来成了鬼怪聚集之所。至于断天涯,顾名思义,虽然接近天庭,凡人若要到达,却是被截断了去路,是为“断天”——是的,关于六界山的传说之中,人死后只有化为鬼魂经历轮回一条路,从来没有往登极乐或者羽化升仙这样的说法。 此刻,就在这断天涯之上,伫立着一个雕塑般的人影。从背影看,就可以发现这个人身材极是高大,身长足有八尺,若是与别人在一道,自然而然就会带给对方压力。山风呼啸,吹得他的一身黑色衣袍猎猎作响。而仔细一看,则会发现这件黑袍虽然极为整洁干净,袖口处却是洗得有些发白了,只不过穿在这人身上丝毫不影响他的威严。若是转到正面,则能看到这个男子那如同大理石一般刚硬的面容、那一双不怒自威的雷霆之眼以及那一头如墨般浓重的黑发。而最为惹人注意的,或许是他背上那一只宽大的黑木匣子。从来没有人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一直背负着这样一个匣子。人们只是感觉到,那一只黑色的匣子被他背在背上,似乎已经与他整个人连为了一体,更为本就沉稳的他再添上了一股天塌不惊般的镇静。他在那里,脚下就如定住了大地,以断崖之雄奇、冥渊之幽深,亦无法让其有丝毫动摇。尽管只是静静地着,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脑中只怕都会自然而然浮现出几个字—— 面向青天、背负苍穹! 这是一个让人一见就无法忘怀之人,而这一刻,这个人正静静地在断天涯上,双眼平视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与他较为亲近的人都明白,每当他在崖边深思的时候,旁人一般是不能去打扰他的。然而今日似乎又有些不同,因为在山风的掩盖之下,他的身后传来了几下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仿佛,正有一团没有分量般的幽影在向他接近……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燕履霜 那是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她款款而行,脚步声落在地上却仿佛没有声音一般,就如远方飘来的一朵黑色幽莲。女子的整个身子都被包裹在一袭黑色衣裙之内,乃至于连脸上都蒙着一面轻纱,遮住了那能让人遐思万千的容颜。只不过,那半透明的黑色面纱实在无法遮盖住她绝世的芳华,只从她那如山般的黛眉、如玉般的凝脂,就可想见她面纱后的面容该是何等惊艳。山风拂过,吹得她那齐额的刘海飘向两边,又带动了那一头黑亮如墨的长发,好似在空中铺开了一副绝美的水墨画。这个女子,她看上去竟是无一处不美,一举手一投足便是一片风景。但是真正让人感叹造物主造化之奇的,则是她的那一双眸子—— 一双紫色的、如同琉璃般梦幻的眼眸! 此刻,这个几乎集天下钟灵毓秀于一身的女子正缓步走在断天涯上,直到离那个高大的背影两丈之处方才停下。望着前方的那个背影,女子眸光流转,双目微微一眨,便如无尽的涟漪在水波之中荡开,化作一帘幽梦。可惜,没有人见到如斯光景,就连在场唯一能见到的一人也没有转过头来。否则,若是有人见到此刻女子眼中的那一线迷惘,必然会感到锥心般疼痛——这世上,怎么应该存在让这个女子迷蒙之事? “璃儿,你来了?” 不知何时,在崖边的男子微微侧过了头,那一双绝大多数情况下能让人望之生畏的眼眸此刻甚是平静。那一眼,将女子的轮廓纳入眼中之后,他便再度转过了头,只不过脑海中闪过的,依旧是一个小女孩的形象——那一个被他亲手救出、抚养长大的小女孩。只不过这一刻,女孩已经长大了。 听到男子的问话,黑裙女子微点螓首,那动作幅度小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只不过男子虽然已经将视线转回了前方,却似乎依旧能感觉到她的动作,便也径直说了下去。只是,他的话语一向很简洁,或者说是简洁得过分: “有个地方,你最好去一下。” 男子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带着一股能让人心生好感的磁性。可闻听此话,女子抬起头来,眼睑微抬,内中却露出一丝疑惑。这些年在与眼前的男子相处的为数不多的时间之中,她也知道对方行事向来利落。他虽不擅专,但因为天生的那一股威严,言谈之际往往带着一阵让人无法反抗般的威势。是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大部分都会被当成命令来执行,很少听到诸如这一句带着建议性语气的话。只不过,女子仿佛要比绝大多数人都沉默,即便是心有疑惑,也没有发言相询,只是静静聆听着。 “九月十五,流光山的品剑大会。你去了之后,不需要做什么,就当是出去散散心。那里,还有一个人也会去参加,是十五年前你的故人。” 十五年前的故人……女子眼神一晃,眼中的时光就如倒流的河水般回复到了从前。然而,身在此刻的思绪依旧是那般清晰,让她仿佛感觉到了自己以如今的目光,正看着当年的那一段悲伤过往。她知道,在这里的人,一般绝少向她提起当年的那些 事——或许是希望她忘记,或许是希望他们自己忘记。而眼前这个可能是最为关心自己的人,此刻既然主动提起了当年的事,就说明那个“故人”绝不是那些带给她伤痛的那些人。所以,只稍稍一转,她的脑海中便浮现了一个身影,一个当年与她有着类似遭遇的小小身影。 “从此地出发,脚程快的话不需十日便能到达,所以也不必心急。到了那儿之后可以去找慕易,他也在那边,会帮你安排一切。”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接受着对方的安排。对她来说,时间怎么过,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意义。她可以一直跟随着几个师父进行枯燥而又无趣的武学修炼,也可以一个人飘荡在江湖,去纵观他人生死离别的那一幕幕,而她则一直置身局外。至于愿望、目标之类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在她心间滋生。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这便是她带给人的感官与印象,也概括了她生存在这世上的二十年。 交代完这些话后,男子便再度陷入了沉默。通常来说,这便是两人独特的交流方式:一个惜字如金,另一个干脆不发一言。而在这种境况之下,此刻便该是女子离开的时候了。她会默默听从对方的吩咐,去完成那一些无所谓做、也无所谓不做的事。至于结果如何,说实在的根本没有人在意,因为眼前的男子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大多数情况下,这些所谓的任务只不过是被证明了是帮助她成长的一段经历,仅此而已。 只是这一次,女子没有马上离开。她静静地在这儿,让山风伴随着自己,而自己则伴随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某一刻,她抬起右脚,身子向前稍稍倾斜了一下,只是身形还是有些犹豫。 “还有事吗?”仿佛感觉到了女子不同于往常的表现,男子再度偏过头来问了一句。女子的身形一顿,接着慢慢收回了脚,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事的话,下去歇着吧。”大多数时候,在崖顶的这个男子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尽管他面上表情缺缺,却是一个能聆听众人心声、默默为他们排忧解难的人。他虽然看起来并不古道热肠,做的却是能让很多人对他心生亲近的事。可有一些时候,也会有相熟的人觉得他很冷漠,就如此刻,他那淡淡的话语间便拒绝了这样一个梦幻般少女的陪伴。 迎面而来的风吹拂之下,轻薄的面纱在女子如玉般的脸庞上轻轻颤动着,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终是不会违逆对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只是下一刻—— “璃儿——” 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他依旧没有转身。尽管如此,女子的身影还是在第一时间定下。 “最近江湖多变故,出门在外,自己小心。” 一句看似很普通的关心话语,出自别人口中那自然是寻常,可出自眼前这个男子口中,却是尤为难得。至少,在黑裙少女的记忆之中,对方从来没有对谁这么直接地表述过关心。因此,她的眼中紫光流转,仿佛正置身于一个美梦之中。这一刻, 她觉得,那些之前她觉得做不做都无所谓的事情,事实上自己从来都只会做一种选择。 “嗯。”她轻轻嗯了一声,以此来回应这份关心。等到再度启动步伐的时候,她便觉得断天涯上的山风吹在身上,感觉有点舒服…… …… “璃小姐~” 女子走到山脚下的时候,便看到一个黄面短须的中年男子正要走上崖去。那男子年约四旬,表情和善,面上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能在这个时间被放行前往崖顶的,除了自己之外,应当都是第二狱的核心人物了,正如这个中年男子一般—— 地狱门第二狱狱主手下“三木”中的一员、“求仁得义”牧裘仁。 听到他向自己打招呼,女子只不过稍稍点头示意,却并没有停下脚步。牧裘仁也不以为意,他是知道对方性格的,一般情况下谁都不会理会,肯向自己点头示意多半还是看在尊主的面子上。他也不停留,沿着山道径直来到了崖顶。只不过他可不能像紫璃小姐一样一言不发,因此低声禀报着:“尊主。” “裘仁吗?过来吧。”男子招呼一声,牧裘仁便也依言走上前去,与之并肩在山崖前。 “你来的晚了些。”牧裘仁刚定,身边的男子便径直说道,让得前者也只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看到璃小姐先来寻你,便在下面呆了片刻。” “是吗……” “是啊,本以为璃小姐也会如往日一般,片刻就离开,不想她今日在这上面也待得久了些。”牧裘仁说到这里,偏过头去望了对方一眼,能见到的只是他那平静的面容。 “我要她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 “找人……沐家的那个小子?”牧裘仁的反应实在比常人要快上许多。世人总以为“三木”只是三个武功高强的执行者,殊不知,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其实都足可算得上智勇双全。 “你也猜到了?”男子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牧裘仁却没有接过话,只是低头沉思了一番。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无法找到准确的语言来表达。 “你在想什么?”即使不用眼睛,男子都能准确地捕捉到身边之人第一时间的心理变化。 “呵,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在意,”牧裘仁摇了摇头,目中也闪过一丝好奇,“传说中的智者之眼遇到惑者之瞳,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发生什么无所谓,只要让他们终将找到自己的方向,那就够了。”片刻的停顿之后,他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说说吧,你手头正在调查的那几件事,如今怎么样了?” 男子说完之后,收回了望向云端天际的目光,第一次转过身来。这一刻,明明表情和气势没有任何变化,旁人却可以很清晰地感应到他带给人的感观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也是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眺望着天际、有如哲学家一般静默的沉思者,而是恢复成了执掌地狱门、令人望而生畏的一方巨擘,他便是—— 炼狱第二狱狱主、罪与罚之审判者、“天雷地火”燕履霜!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事情 清脆的马蹄声阵阵,带着整辆马车不断前行的同时,也晃荡着众人的思绪。相比上一次由北至南的旅程,这一次的归程要快上许多,当然这其中也有众人有意加快了赶路速度的原因。在路经玫城的时候,众人特意下车休憩了一天,之间还在城里到处转了转。可惜,长虹剧团的各位姑娘早已在数日之前便已离开,据说是前往了东海之滨,这又给原先希望能在遇到她们的几个女子增添了一分惆怅。再加上,离四方城的距离越来越近,使得一众人相比于平时又安静了不少。 对于这种反常的安静,两个男人自然是无所谓的,兰芷凝和薇雨亦是能习惯孤独之人,李采儿则是自离开剑城之日起就一直显得落落寡欢,唯有夏悠竹最是受不了这种氛围。所以,在经历了这么多天默默无言的旅程之后,原本也静心凝练了几日真气的她就开始想着法子与其他人说话了—— “远峰,那个狄师兄那天跟你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啊?” “小师姐,你在江湖上还认不认识其他的人啊?” “薇雨妹妹,能不能教教我怎样才能集中注意力,把原本不擅长的事分分钟做得很好啊?” “采儿,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别老绷着一张脸嘛,要多笑笑才是。” …… 被她这么狂轰滥炸了一番,其他的人不得不从各自正在进行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好在这里都是一些好脾气的人,倒没有谁因为被打断了修炼或者冥想而怪罪于她,只是满心无奈是免不了的。 “我说大小姐,你要是少说几句话,绝对能将注意力提升几个档次,根本就不用再求教小雨妹妹了。”前边传来夏远峰无奈的声音,他又轻挥了一下马鞭,继续赶着马车前行。 “人生一张嘴,除了吃饭不就是用来说话的?不然要舌头干什么?倒是你们,一个个的除了修炼就是修炼,整天跟个木雕泥塑似的杵在那儿,那多没意思。”正儿八经地以理服人,那自然不是夏悠竹的强项;不过插科打诨讲歪理,这绝对是她的拿手绝活。所以她这一番话下来,其他人除了翻白眼儿之外就根本不知道如何回应了,因为无论你怎么回答,都会被她将道理越讲越歪、将话题越带越远,直到满足她的闲聊欲望为止。只不过这样一来,其余人也就没了继续静心修炼的心思,倒是真的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其实,包括向来清冷的兰芷凝在内,几个女孩都是正值十七八岁的妙龄,就算能耐得住寂寞,心里终是愿意与同龄的彼此多多交流的。尤其是,醒悟到这一趟回去之后就再也不得自由的李采儿,更是清楚这是这段旅程的最后几天了,因此也开始格外珍惜起来。这一来,车厢里的气氛的确是活络了许多。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将话题从集剑阁掰到藏锋阁、从剑城掰到天方岛、从大家喜欢吃什么掰到为什么各自习惯穿特定颜色的衣服之类的后, 夏悠竹发现很久没有“骚扰”一下某人了,便又将身子往前挪了几下,掀开了车帘:“喂,追云,那天离开的时候狄师兄偷偷跟你说了句什么啊?他好像应该不认识你吧?” 她这句话一出,其余人都是将讶然的目光投向两人,心里满是惊奇。显然,夏悠竹说的这件事他们当时根本没有注意到,也想不明白本应当毫无交集的那两人为何会有交流。自然,对于能发现到这一幕的夏悠竹,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惊奇:这位大小姐还有这等观察入微的本事? 其实夏悠竹哪里是什么观察入微啊,只是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那双灵活的眼珠时时刻刻都在乱晃,因而恰好捕捉到了那一日狄旭与沐追云错身而过的时候前者嘴唇微动的一幕。那一日,沐追云听到之后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回应对方的话;今日听到夏悠竹的问话,他依旧没有反应,就仿佛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喂,我在问你话呢!”夏悠竹很生气,她觉得就算沐追云不想告诉她,回个话总是可以的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对方眼里越来越像一团空气,那待遇还不如刚认识的那一段时间呢。所以她忍不住起身来,就要挤到前面赶车的两个男子之间——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施展手段让这个冰块脸的家伙正视自己,不然以后还怎么交流?可就在她刚一起身之际,这两人也不知是谁忽然拉紧了马缰绳。随着一阵嘶鸣声,正在赶车的两匹马霎时间人立而起,发出一阵压抑的嘶叫之后四只前蹄又重重地踏在了地上。 由于是忽然之间的停车,整个车厢都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连带着正坐在车里的三个女孩子都差点被晃出座位。薇雨和兰芷凝毕竟反应极快,第一时间便稳住了身子;而差点摔倒的李采儿也被她们两人各自扶住了左右两只胳膊,这才没倒在地上。只是刚刚才起来前倾着身子的夏悠竹就没这么好运了,在惯性的作用下她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身子就径直往前冲去,结果一头撞在了沐追云的后背上。 “哎呦!”夏悠竹惊叫一声,捂着发红的鼻头有些狼狈地直了身子,这才不满地抬起了头:“你们干什——” “噤声!”夏远峰头也不回地抬起右手止住了妹子的话语,又将手继续后移搭在了背上的枪杆之上,脸上满是凝重。与此同时,他身边的沐追云早已将两道银光投入了前方密林之内。而这一下,剩下的人哪还不知道发生了变故,一个个的顿时也整了整面色,暗暗提起了小心。 场间气氛一下子寂静下来,唯有众人压抑着的呼吸声彼此呼应着。前方的那一片密林原本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此刻却如一只安静蛰伏着的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静静地等着一众人闯入其中。此时正是午间,可挥洒在大地之上的阳光似乎也无法给马车内外的人一丝温暖与支持,几个人尤其是前方的夏远峰和沐追云神 情俱是沉冷而肃穆,为着前方感觉到的那一份不同寻常而暗中提起了真气。一阵风吹过,带得林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可树林内外却俱都安静地反常。这一下,就连江湖经验较浅的薇雨和夏悠竹都看出那一丝不寻常了——前方的林子实在**静了,就连一声鸟叫声都听不到。 安静的氛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一行人就如同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两相对峙一般,那压抑的氛围让人感觉到喘不过气来。两匹拉车的健马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沉重,鼻息哼咻间有些不安地踏着马蹄。车厢之中,兰芷凝已经悄悄移到了门口,右手握剑准备随时应对接下来的变化。薇雨则是小心地守在李采儿身侧——万一有何变故,不会武功的李采儿自然是一行人之中最薄弱的一点。 众人各自保持着戒备的姿势,直到某一刻,夏远峰握着枪杆的手才微微松了松。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身子稍稍前倾拍了拍马脖子以示安抚,待到两匹马平静下来,才侧过身子问了身边的沐追云一句:“走了?” 沐追云此刻也已收回了目光,他轻轻点了点头:“应当不是冲我们来的。” “我想也是。”这么说着,他跳下了马车,微微拧了拧眉,就准备往前查探一番。只是沐追云的声音再度适时地响了起来:“谨慎起见,不要单独行动为好。” 夏远峰一顿,旋即也明白过来:自己固然不需担心埋伏,但万一对方来个声东击西,反而绕过来袭击马车,那自己的回援就可能因此延误了。再加上缺少了自己的无双感应,留在这儿的人就无法提前感知到周围的变化,反而不利于己方安全。于是他点了点头,回过身来交代了一番:“各位,前方不知有何变故,但我们最好还是下车步行来通过这片密林。” 几个女子闻言自然是点头应是,因此一道下了车,而且各自都没有放下戒备。夏远峰又将目光转向了沐追云:“我前,你后?”沐追云没有回话,只是自然而然退到了马车后方。夏远峰又回头招呼了妹子一声: “悠竹,你来牵着马,跟在我身后,保持一定距离。” “嗯,知道了。”虽然不清楚兄长为何这般慎重,但这种时候夏悠竹可不会插科打诨,因而小心地走上前来牵起马慢慢跟着前方的夏远峰移动起来。剩下的兰芷凝与薇雨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将李采儿护在中央,靠着马车左侧的一边,也是慢慢向林子里行进。 一行人就以这样一个队形挺进了树林中。有着拥有极强感应力的夏远峰在前开道,又有拥有极强洞察力的沐追云断后防止突袭,再加上剩下的四个女子中有三个都有着不凡的武艺,可以说面对大多数意外情况,他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反应。尽管如此,一行人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而是以缓慢的节奏小心地行进在林间。他们有预感,前方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但愿不是多坏的事情……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警觉 进入林中之后,内中的寂静氛围比之方才在外边的时候还要浓重得多。几束阳光穿透密集的树丛,在地面上留下几个金色的斑点。林子内除了清晰的马蹄声之外,再无其他的杂音。只不过越是前行,众人越是感觉到那一分不安,这让一行人始终不敢放松。 这般行进了约半柱香时间后,走在最前面的夏远峰忽然面色一变,下意识加快了脚步。他这一动,跟在他身后丈远处的夏悠竹忙也加快了步伐,连带着整个队伍走得都急了几分。也在这时,薇雨那小巧的鼻子在空中嗅了嗅,隐隐问到了一股异常的味道,那是—— 血腥味! 不仅是她,始终保持着五感敏锐的兰芷凝也察觉到了这种气味,忍不住紧了紧手中长剑。而向来对血腥味最为敏感的沐追云更是早在所有人之前就察觉到异样了,他甚至能从鲜血的飘散程度判断出来前方事故现场据此的距离。只不过,他此刻的表情依旧平静,或许是因为早已见惯了生死。 而在急行了片刻之后,展现在众人眼前的场景足以使任何人心中发冷——血,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而且是已经化作暗红色的血。杂乱的羽箭插满了整只车队,有几枝火箭带起的火苗正在车辆上噼噼啪啪地燃烧着。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倚靠着车子、有的挂在树枝上、也有的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死去的人中,有作商人打扮的人,有明显是护卫武士的武者,甚至可以从中发现几个老弱妇孺同样倒在血泊中。更重要的是,刚刚发生在这里的这一场屠杀当真是极为彻底,就连拉车或是骑乘用的马匹居然也未能幸免,全都没有了声息。只粗略一看,夏远峰就可以知道眼前被杀死的这堆人至少有七八十口,而且明显是属于同一个商队的人。至于下手之人那一方,似乎没有留下任何一具尸体。 “呕~”被这一幕血腥的画面刺激到,李采儿捂着嘴跑到了一边,倚着一棵树干呕起来。她的眼里满是不解和惊惧,面色因痛苦而显得格外苍白,此刻似乎要把所有的伤痛都从嘴里吐出来一般。其余三个女孩子亦是面色惨白,眼中俱都是不知所措的神情。若不是三人各自的武学修为不错而强行压抑着心中的这份恶心,只怕她们的表现比李采儿强不了多少。 “别看了,都转过身去吧。”在场之中曾见识过这等杀戮的,也就只有夏远峰和沐追云了。此刻看到几个女孩子眼中的悲恐与伤痛,夏远峰忽然有些懊恼——他刚才实在应该自己一个人先来查探一番的,也不至于让她们几个直接面对这等场景。而谁会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此地居然会发生如此惨案呢? 闻听此话,薇雨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扑在了沐追云怀里。她的牙齿格格打颤着,双手紧紧地扎着沐追云的腰,可还是无法平复下颤抖的身子。一向生活在与世无争的归巢岛的她,就连死亡都没有见过几次,又何曾见过这等惨烈场景呢?沐追云也知道眼前这一幕 的刺激对薇雨来说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因此只是轻轻抬起头来拍了拍她的肩,又转了个方向不让她再看到眼前场面。 夏悠竹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想逃离这里又迈不动步伐。鼻中阵阵刺鼻的血腥味刺激得她脑袋有些发晕,眼前也有发黑的痕迹。这一刻她摇摇晃晃地往一旁走了两步,靠着一棵树干急剧地喘了几口气,眼角余光所见的那一片血色又立马让她闭上了眼睛。她不是没见过死人,只是从来没见到像这样惨烈的场景。这么多人,一下子都…… “你们先到前面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我来处理一下。”眼见几个女孩子状态都很不好,夏远峰只得先想办法将她们支开。他心里也有许多疑惑,因此接下来少不得要调查一番,之后还得将尸体等处理一下,看样子是要耽搁一阵子了。而在这个过程里,自然不能再让几个女子待在这里,以免继续受到刺激。这时,沐追云已经将受到了惊吓的薇雨扶上了马车。低声安慰了几句后,薇雨总算能平静下来,只是再也不敢从车里往外看了。沐追云拉着马匹前进了几步,又将夏悠竹也扶了上去。后者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像个木偶般被沐追云推到了马车上。 沐追云将目光投向兰芷凝的时候,却见她的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看到向自己行来的马车,她对着沐追云摇了摇头:“我没事,可以帮夏师兄的忙。”说完,她也就径直来到了一具具倒下的尸体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开始查探起来。只不过,被她紧紧握在手里乃至于有些颤抖的剑鞘都昭示了她此刻的内心绝不平静。 “我也来帮忙。”出乎预料的,此刻出声的居然是李采儿。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直起了身子,容颜虽然依旧惨淡,眼中却有一分不容置疑的执着。她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车队旁,从遗留在现场的蛛丝马迹开始努力辨别着这只商队的身份。其余人看了,心里瞬时充满了担忧。他们当然知道,自小生长在王宫大内的李采儿或许见过不少朝堂或者**的阴谋诡计,但决不至于见过这等血腥杀戮。而她此刻的表现,放在其他人眼里是绝不寻常的,至少无法使他们欣慰或安心。相反的,夏远峰等人此刻心里只有更担心。 “采儿,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去一旁歇息一番。”眼见着李采儿吃力地翻起一具背部朝下的尸体,以至于沾得她满手都是鲜血,夏远峰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我没事,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总要查清楚才行。” “采儿,你——” “我没事,夏大哥你过来看,我发现了一些东西。”李采儿招呼了一声,却并没有抬头,接下来也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这只商队应当是‘大有’商队,你看他们的车上有商队的标志,商人们穿的也是他们自家布行做出来的上品绸衣。大有商行是我们晋国排行前三的商行,他们的经营范围包括布匹、成衣、织造、粮食等有关的内容,就算是每年送往宫中的相关贡品 也是他们一手包办。而看这边护卫他们的武者,大部分是来自于怀安城的定远镖局。这么说来,这一只商队是要从怀安城往南了,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行的终点在哪。可我听说大有商行的行事一向是以和为贵,商行的几大老板更是交游广阔,很少与人有冲突的时候。那为什么,会有人打他们的主意,还如此不留情面呢?”李采儿一边翻着倒在地上的商品、货物以及尸体,一边语速飞快地说道。 “采儿……” “会是什么人对他们下手呢?要说是竞争对手下的手,这也不像,因为很少有同行竞争的一方会采取如此绝烈的手段。因为一旦那样做了,万一事发,他们就根本无法再在这个圈子里立足了。这么说来,倒有可能是山贼、强盗之类的半道劫掠。夏大哥你看这辆车子上本应装的很多名贵的丝绸现下都不见了,说不得就是被对方劫走了。至于剩下来的,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布匹之类的商品,想来是他们看不上的。可这也有问题,因为在这些死去的商人身上还有大量银票,他们为何不一起劫走呢?是来不及搜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大有商行作为粮食和织造业的龙头,它的存在对我们大晋的稳定是相当必要的。如果他们内部发生什么变故,就会影响到很多地区的粮价。所以,也有可能是某些人不希望我晋国如此平静,因而想方设法对我们内部进行破坏……” “采儿,别说了!” “夏大哥,你不知道,这对于我们晋国是很重要的。要查清楚,一定要调查清楚,否则——” “采儿,够了!别再说下去了,你需要静一静!”夏远峰徒然提高了声音,伸手扳过李采儿的双肩,却见后者早已经泪流满面。被他这一句沉喝,李采儿再也支持不住,猛地扑在了他怀里:“为什么?夏大哥,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冷些无情的杀戮?为什么同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不能平平和和地生活在一起?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阴谋、争斗?不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人们就无法过活吗?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难道不会幸福得多?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又怎么会让我……这都是为什么啊!”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在自己怀中痛哭流涕,夏远峰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她说的这些问题,以前一直存在,以后或者也会一直存在下去,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人给出答案。这一刻他才知道,李采儿虽然贵为一国公主,其实心里很苦,而且她似乎还有不少难言之隐。究竟是什么,能把一个原本应当无忧无虑的女孩儿,给压迫到这般地步?看着最终哭晕在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子,夏远峰很是怜惜,乃至于忽然升起一种不顾一切帮助她的冲动。只不过…… 他轻轻地将心力交瘁之下晕迷过去的李采儿抱入马车,自己则默默走下车继续完成接下来的事。可还没等他平复一下心绪,不远处一阵异常的响动瞬间引起了他的警觉……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查探 那是一辆装着几口大箱子的车,其中最上层的那口箱子是打开着的,内中各种衣物布匹之类的杂物被翻得乱七八糟。看这情形,这辆车却不似属于商队的物品,而更像是哪一家子因为要搬家而随着商队同行,不想却是遇到了这般飞来横祸。而箱子旁边倒下的一看就是一对夫妻的一男一女似乎也在印证着这一点。或许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下方的其他几口箱子没有被打开,想来凶手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而此刻,正有一只火箭斜斜插在最上方一口箱子上。随着火焰的燃烧,就近的布匹早已被焚烧殆尽,就连整口箱子都已经被烧黑了大半。因此,火势已经开始向着下面的那几口箱子蔓延了。而夏远峰听得的异样声响,便是从其中一只箱子里面传出来的。 “砰,砰砰!” 起初只是一两下,可随着火势的蔓延,接连不断的敲击声急速响起,像是里面关了什么东西。这一下,不但是夏远峰,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众人不敢怠慢,各自拿了兵器小心地靠近这几口箱子。望着还在燃烧的火焰,夏远峰皱了皱眉,迅疾地出枪挑飞了最上面烧得正旺的那半口箱子,又一拂袖子扑灭了余下的火苗。而兰芷凝则拔出了剑,一剑劈飞了箱子口铜锁。不断颤动着的箱子仿佛静了一下,之后箱盖被内里的什么东西在往上顶,只不过看这情形却是颇为吃力。夏远峰见状,拦住了欲要上前打开箱盖的兰芷凝,而是再度用长枪的枪尖将箱盖挑了开来。 下一刻,一个满头是汗、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的人影出现在众人眼前。仿佛是乍然接触到光亮的缘故,躺在里面的那人下意识用手遮住了眼眶,身子又不自觉往里缩了缩。而夏远峰和兰芷凝发现,这个人看上去极为瘦小,应该只是个孩子,不然只怕也无法躺进这样一口箱子中。这孩子穿着一身布衣,脚下是一双草鞋,看打扮应该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弟子。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拿开了遮挡在眼前的手,同时稍稍直起了身子向外张望着。见状,夏远峰面色一变,刚要想办法阻止,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果不其然,那孩子见到周边的场景,先是呆了一呆,之后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再无一丝血色。等到他看到车旁那倒在血泊之中的几个人影,面色更是变得呆滞。下一刻,他猛地抱住了脑袋,喉咙颤动了一下似乎要发出什么声音,却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不过,他的身体颤动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看上去竟是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兰芷凝蓦然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她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她觉得必须要做一些事,不然这个孩子只怕会真的完了。所以,她握住了这个孩子的双手,用着柔和的声音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别害怕,已经没事了。” 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一双柔软的手握住,耳听得对方柔声的 安慰,躺在箱中的少年身子猛地颤动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白衣若仙、语声温柔的女子,那副恐惧的表情仿佛稍稍平复了一下。他的眼中莫名地闪现出一丝光彩,只不过下一刻,却是径直向着兰芷凝怀里晕了过去。 兰芷凝连忙将他扶住,想了一下又赶紧将他从箱子里抱了出来。见到这孩子晕迷过去的样子,兰芷凝心里也有些着急,就要去掐他的人中。不过她的这个行动却被夏远峰阻止了:“兰师妹,不要着急,这孩子心神受到剧烈冲击,此刻晕过去不是一件坏事。若是再把他弄醒,面对如今的这副血腥场面,反而于他不利。所以,先将他带到一边吧,等我们将现场处理一下再把他救醒。” “这个……我知道了,我先把他带到车上吧。”兰芷凝说着,便要再度躬身抱起这孩子往车上行去。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沐追云此刻却是走了过来,对她说了一句:“我来。”说完,他也不待对方答复,径直将这个孩子抱了起来。只不过,在抱起这孩子的一霎那,他的两手却是分别放在了对方的腋下、腰间两处,这使得他抱着这孩子的样子有些怪异,仿佛是要将他的双腿拖在地上一般。而且,他也并没有将对方抱到马车上,而是沿着相反的方向将之安置在了一棵树底下。兰芷凝稍稍有些疑惑,不知道沐追云这是搞什么名堂,只是嘴唇动了动之后还是没有出声问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尤其是经过夏悠竹的“普及”,她也知道了眼前这个男子行事与旁人颇为不同,但最终总是被证明有其道理,因而也就不再多做干涉了。 兰芷凝又担忧地往那个孩子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沐追云正蹲下身来仿佛是对着他的几个穴道按压了一番,应该是正在为他治疗吧。因此,她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事,转而回过头来对着夏远峰询问着:“夏师兄,有什么发现吗?” 夏远峰此刻正从一具尸体边起身来,闻言则说道:“如采儿所说,这应该正是‘大有商行’的车队,应当是南下运送货物的。除了商队的人之外,还有一些随行的平民,可能是正好同路于是跟着他们的。凶手的主要目标应该也是大有商队,只是他们下手太过毒辣,连一众随行的平民也不放过。看这种行事风格,有可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盗贼之类;可看这等来去无踪、干净利落的手段,又仿佛是战兵团的风格。” “战兵团?” “是,战兵团,黑暗百年时期留下的畸形组织。能称之为战兵团的,其实力比之一般的盗贼要强上太多。战兵团中的人拥有着不逊色于普通江湖高手个体战力,又拥有着如军队般的组织和纪律,最为关键的是他们不属于任何势力的管辖,包括其所在国家在内。基本上来说,一个战兵团成立之后,要么是拿钱办事、与相应的雇主形成雇佣关系;要么是直接为了某一个目的而成立,可以说是一类让人极为头痛的势力。战兵 团影响力达到巅峰是在黑暗百年时期,那个时候国家崩溃、军队腐败,而以江湖人士为班底滋生的战兵团却反而拥有了极强的战斗力。他们行踪难定、彼此攻伐,曾将这个大陆搞得天翻地覆。便是后来通天塔成立之后,各方势力对战兵团实行了强力打击,也未能完全将他们取缔。因为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面对各方打压也能做到隐于暗中,根本无法完全消灭。只不过那之后,他们的行事倒是规矩了许多,如今已经基本只因雇佣关系而出动,不会轻易挑起纷争。”夏远峰仔细地解释道。 “夏师兄你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战兵团受到某一方雇佣,因而对这只商队下手?”兰芷凝拧眉问道。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所以我们也无从确定。只不过依我看来,这是大有可能的。还记得方才我们在林子外感受到的那种异样氛围吗?想来便是对方下手之后正要离开,却刚好在前行路上撞到了我们。只不过战兵团的原则一向是拿钱办事,不花费额外的力气对付一些没把握的对手,因此才在刚刚避开了我们。” “那我们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吗?”兰芷凝又问道。 “现在追上去?兰师妹你想——”夏远峰一惊,讶然问道。 “我不管他们是拿钱办事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但他们这般滥杀无辜,难道不应该受到制裁吗?所以,就算是自不量力也好,我也要用我的剑问一问他们的心:凭什么,他们敢这样肆无忌惮?”兰芷凝柳眉一竖,两道细眉便化成了两柄利剑,内中满是坚持与愤怒。 “师妹你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了。在如今的这个江湖,他们并不敢肆无忌惮,否则也不会将全部人都杀了灭口,为的就是怕暴露身份。战兵团的行事极为迅捷利落,再加上刚刚与我们的遭遇只怕更是会加速他们的离开。现在已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应当早就走远了。”夏远峰无奈地道。 “我明白……可我,还是想追上去!”兰芷凝咬了咬牙,依旧不想放弃:“夏师兄,你们可否在此等我片刻?不管希望有多渺茫,我都想要试一试,不然什么都没做就退缩的话,我只怕心里会一直不舒服。” “这样吗……那好吧,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与你一道吧。只不过这样的话,我们这里留下的力量就有些不足了,所以我们不能追出去太远。就以半个时辰为限吧,半个时辰之后我们若还没能有所发现,那就必须马上赶回来了,你看怎么样?” 听到夏远峰这个提议,兰芷凝也知道有他的“无双感应”相助,查探起来发现对方的可能应当会增加不少,因此也没有拒绝。两人都是说到就做的类型,既然已经决定了,也就先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活。至于掩埋尸体、处理现场等内容,也只能等到回来之后再说了。因此,两人匆匆与沐追云说了一声,便展开轻身功夫,选了一个方向便一路查探下去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车厢 沐追云看着眼前这个晕迷过去的少年人,表情淡淡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与兰芷凝不同的是,在遇到方才这等异样情况的时候,他心里第一时间的反应并不是怜悯或者愤怒,而是戒备。一个半大孩子被装在箱子里,这本身便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因此,他首先便要对这个装在箱子里的人仔细检查一番。对于沐追云来说,他一直奉行的便是在乱葬域中用无数鲜血总结出来的法则:对他人的怜悯永远没有自身的安危重要。因为怜悯这种情绪,有时便会被有心人利用,用以作为对付自身的陷阱。 一番查探之后,沐追云没有从这个少年人身上发现什么异常。对方的身上并没有被人做过手脚,本身似乎也没有真气的流动——之所以用了似乎,是因为他体内丹田处还是隐隐透出一股真气溢出的迹象,看上去却是曾稍稍习过武艺。当然,人体的丹田处最是隐蔽而广阔,不是外人能轻易探查清楚的。只不过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要因此而判断出他有无问题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待到夏远峰和兰芷凝离开后,沐追云望了躺在地上的这个少年人一眼,便又径直来到了他栖身的那个箱子处。他蹲下身来,捡起了被兰芷凝一剑劈为两半的铜锁,细细打量了一番,眼里便露出一丝异样。正当他想要仔细查探现场之际,他的耳朵忽而微微一动,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想了一下,沐追云不动声色地起身来,不紧不慢地朝着马车走去。 …… 离血案现场东边一里处,此刻正安静栖息着一支队伍。这支队伍身着统一的褐色服饰,其颜色与周围的树皮并无二致,让得他们看上去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了一体。队中之人一个个身形彪悍、眼蕴精光,一看便知是身手不凡的江湖好手。而此刻,这支足有六七十人的队伍只是安静蛰伏着,整只队伍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可见他们纪律之森严。除此之外,在这支队伍身上,此时正有意无意地散发着一股血腥杀气,这是他们经历了方才一场杀戮之后自然而然残留在身上的气息,并非一时半刻能够消除。 良久,一个桀骜的声音打破了场中的寂静—— “老大,你也未免太过小心了,若是认为方才没处理干净,就该连妨碍我们的人一起干掉才对;而若是忌惮那辆马车里的人,就该直接远遁而去。像现在这样既不出手、又不离开,又算什么名堂?” 说话的人是一个满脸粗豪的大汉,他的脸上有两道交错的刀疤,配合上那一副凶眉大眼,带给人一种穷凶极恶之感。而此刻听他的讲话,似乎对口中的这个老大也不太尊重的样子。他口中的老大此刻就在他对面,是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人,面像虽然不是粗犷凶恶,却会让人觉得他满脸阴沉。除了这二人之外,还有一个身形矮小、一直闭着眼睛的短须男子——这 三个人此刻身处这支队伍的中央,看来应当是整支队伍的领袖。 此刻,那被粗豪汉子开口质疑的那个“老大”抬起眼来,淡淡地望了对方一眼,说道:“小心一些总是无大错的。” “太过小心的话,那就纯粹是浪费时间了。再说,以我今日之修为,杀几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岂需在意一辆路过的马车?”粗豪汉子言谈之间满是傲然,让得山羊***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还不待他开口说话,那一直闭着眼睛的短须男子也开口了:“我也觉得,我们没必要在此浪费时间。刚刚那个商队里的人已经全部被我们干掉了,既然没有活口,我们又怎会暴露?” 山羊***皱了皱眉,看了看一脸桀骜的粗豪大汉,又看了看满脸淡然的短须汉子,眼中不可遏止地闪现一股怒气。只不过也不知是涵养极好还是在顾忌着什么,他终于还是没有把这丝不喜表现出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等老四回来再说吧。” 粗豪大汉哼了一声,还待再说,耳朵却不自主一动。他也顾不上顶嘴了,迅疾地转过身来面对着西面的方向。众人之中,他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足可见他的武学修为冠绝整支队伍。而下一刻,察觉到动静的其他人也纷纷握紧了兵器,眼睛盯着前方凝神戒备着。 片刻之后,当前方一个同样身着褐衣、身形瘦小如猴的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时,整支队伍又再度放松下来。这一紧一松之间,也不见有谁做什么特别的动作,可队伍带给人前后两种截然不同感官却可以让人清晰感应到。见到这一幕,山羊***才露出些许笑容:不愧是自己带出来的队伍,毕竟有其不同凡响之处。即使在战兵团之中,自己的这支队伍也足可算得上令行禁止、反应敏捷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那个粗豪汉子看向他的目光才会带上一丝忌惮。 迎面而来的瘦小如猴之人身法轻盈,三两下就来到了三人面前。仔细一看,这人不仅身形看上去如同猴子般瘦小,便是面容亦是尖嘴猴腮,像极了山林里身手敏捷的野猴子。此刻,这个瘦小之人正急急向三人禀报着:“老大,剩了个漏网之鱼。” 短短一句话,就让场中三人脸色俱都沉了下来。尤其是方才一直闭着眼睛一脸淡然的短须汉子,这下更是胀红了脸,睁大眼睛阴沉地道:“这不可能!只要是活的生灵,就算是一只老鼠都不可能逃脱我的感应。刚刚撤离时我明明检查过了,不可能再有活着的东西!” 山羊***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出声质疑。他虽然也不满于老三与老二沆瀣一气、越来越是试图挑战自己的权威,但也清楚对方在这方面的能力——属神觉之生死两分,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就不可能逃脱他的感应,哪怕武学境界比他高出许多或是练了类似龟息术之类的武学也是一样。那么,这漏网之鱼 又是怎么回事? 见到眼前三人疑惑的目光,瘦小汉子摇了摇头:“我用‘鹰眼’看到的,是个躲在箱子里的小孩,不会错的。”他说的“鹰眼”并非是神觉,而是一种战兵团常用的圆筒状事物,用它可以观察到极远处的景物。当然,“鹰眼”更多的时候是被用于战场。这下子,短须男子也无话可说了。只不过看得出来,对于自己的这次失手,他显然是耿耿于怀的,乃至于眼神中都带上了一抹毫不掩饰的杀气。 “漏了一个,你们怎么看?”山羊***淡淡地说道。 “杀!”其余人相互看了一眼,粗豪汉子率先开口,杀气凛然。 “杀!”短须汉子咬着牙,面目阴鸷。 瘦小汉子见状,也是点了点头:“杀。” 见众人意见一致,山羊***也就不做多想:“那就杀吧。”他刚要命令队伍出动,心中忽然一动,稍稍改了一下主意:“那辆马车中有高手,尤其是其中必然有人感应力极强,恐怕不好对付。我们这么多人过去,众人修为参差不齐,难免被他们发现。到时候打草惊蛇,想要一举歼灭就有很大难度了。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这里老二功夫最高,离圣境也不过一步之遥,就由你先带十几个人先行刺杀。若是一举击杀固然最好,如若遇到顽强抵抗,也可趁机缠住他们,我再率人从旁掩杀,必能一举而定。至不济的话,就算马车里有圣境高手,我带着人也能从旁接应,不至于一开始就全部暴露实力。老二,你看如何?” “哼,没这个必要,我一人就可以把他们统统杀光。”对于这样的安排,粗豪汉子显然不以为然,这让原本认为他带的人太少的短须汉子也闭上了嘴。只不过虽然这样说着,山羊***还是安排了十几个人对他进行从旁协助。 “二哥,我与你一起去。”短须汉子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对他来说,自从神觉觉醒以来,自己还从未出现过失手的情况。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能逃过他的感应! 决定之后,粗豪汉子便和短须汉子一道,带着十几个人悄悄向着西边围了过去。别看粗豪汉子言语中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当真决定好要下手,他还真是没有丝毫大意。他当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直接杀过去,而是如同队伍中的其他人一样,放轻了脚步伏着身子缓缓接近那片他们才离开不久的杀戮现场。在这个过程中,那十几个手下一脸沉静,用布条包裹着的长刀被他们握在手里,也有几人手上拿着弓箭,带着羽毛的利箭末端已被他们用手扣在弓弦上。不一会儿,一辆安静停放着的马车已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车帘晃动之下,隐约露出其中几个坐着的人影。粗豪汉子静静地做了一个手势,便有几人将弓箭对准了那辆马车。 下一刻,抬在半空中的手蓦然挥下,数道强悍的亮光闪电般刺向车厢之中!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两道银光 “大哥,我们不跟上去吗?”当粗豪汉子带着十几人消失在大部队视线之中时,瘦小男子发现山羊***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忍不住疑声问道。 “跟上去?当然要跟上去,不过只要你一人就够了。”山羊***慢悠悠说道。望见对方不解的目光,他便淡淡地解释了两句:“老二的武功还是不错的,要是他都解决不了的人,我们跟上去也是枉然。所以啊,老四你就先跟上去看个结果吧,要是老二他们占了上风,你就通知我们上去;如若不然,则赶快回来。至于我,就在这准备一下吧。” “准备一下?准备什么?” “准备撤退。”山羊***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老二自从突破真气的限制之后,似乎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难道忘了,**们这一行的,只要有一次大意,就必然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所以啊,我们的原则向来只有一个,那就是——” “安危为重!” 安危为重?瘦小男子望着老大平静的表情,心中却忽然一寒: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 银光闪耀之间,几支箭矢毫不留情地穿透了薄薄的车厢,又化为一片血红从另一侧钻了出来,“夺”地几声插在了地上。这几支箭矢射出的力道极为强劲,不仅将整辆马车都射了个对穿,便是连车里的人都被他们整个地穿透了身体。若是普通的军士自然不能有这样的力道,但在箭矢上灌注了真力的武者就不在此之列了,这也是战兵团比之一般的军队更为让人忌惮之处——极强的个人武力加上同样严明的组织,使得他们的存在从一开始就凌驾于同等数量的军队之上。受到惊吓的马匹人立而起,惊恐的嘶叫声响彻整片树林。只不过让一众袭击之人脸色有些疑惑的是,这几支箭矢虽然带出了一溜血光,他们却并没有听到相应的惨叫声。 在其他人只是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短须汉子却已经惊叫出声:“马车里没有活人,人是在——”他一边感应着周遭状况,一边就要试图报告出对方的所在位置。只是下一刻,一股寒气转瞬之间便从他的心中急速升起,让他来不及有任何其他想法便急速转过身来横刀于身前—— “铛!” 一声暴响夹杂在马匹的嘶鸣声中,也吸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把上好的精钢打造的长刀此刻应声而断——不仅是断成两半,碰撞豁口处更是崩裂成了无数碎片,而其中几块碎片在真气压迫之下毫不留情地直接刺入了短须汉子的胸口。短须汉子惨叫一声,想要后退,却忽然反应过来他方才是藏身树干后观察前方反应的,这一转身之下,他就变成了直接靠在树干上—— 退无可退! 一瞬间的失误意味着什么?面对其他人或许还有转圜余地,可面对死神的时候,他能迎来的只有死亡。直到殒神鞭狠狠扎入他的胸口,一旋之下搅碎了他的内脏,短须汉子的思维才有片刻 的回转。望着胸口处那碗大的伤口以及从中流出的红黑之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以前感应别人的时候,都是感知他们是否活着;如今轮到自己了,所能感知到的只有死亡吗…… 两招,短须三当家身死! 粗豪汉子暴吼一声,携着强大的气势向着沐追云猛冲过来,这一冲击甚至将原本也要攻向沐追云的两个褐衣人给撞得分别向两边跌开。一个被压缩后的真气球自他手中成形,又在真气的压迫之下有如皮球一样弹向了沐追云。后者侧身让过,身后便响起一阵爆裂声,一颗碗口粗的大树在真气球的冲击下齐根而断。粗豪汉子丝毫没有停歇,左右手交叠之下,一股强大的风压径直迫向了沐追云,让得后者抵挡之下也是向后退了几步。而此刻闪耀在粗豪汉子眼中的,是如同火一般燃烧的愤怒,以及—— 同样如火一般燃烧的见猎心喜! “嘭”、“嘭”、“啪”! 一连串交击声自场间响起,粗豪大汉以一对肉掌迎击沐追云的殒神鞭,居然并未处于下风!他无疑也是一个极为善战之人,不然也不会在天赋并不出众的情况下,硬生生凭借着无数次的战斗历练而最终打通了任督二脉、突破了真气的局限。再加上自无数场战斗中总结出来的心得,可以说粗豪大汉距离圣境也不过一步之遥了。而眼前这个使用钢鞭的小子却给他带来了这样一种感觉:今日只要能打倒这个人,那么自己一定能感悟一些东西,从而突破到超凡入圣的境界! 这,便是武者无论是修炼还是战斗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那便是契机! 正是因为如此,粗豪大汉虽然惊怒于一向与自己交好的老三顷刻间便被斩杀,但更为感觉到这一丝突破契机而欣喜。只要达到了圣境,自己就再也不用看老大的脸色、不用在意他的想法——进可执掌整支战兵团,退可脱团而去海阔天空任遨游,再也不用连同战兵团一起受到那种遥遥的控制—— 只要能突破到圣境! 粗豪大汉仿佛化作了一团烈火,那举手投足之间迸开的爆发力,便是那些一直与他并肩作战的褐衣人也暗暗心惊。至于这强大的战斗力反应到沐追云这里,也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力。沐追云的打法虽然也是以力为主,但遇上这样的硬碰硬,也依旧感到不好受。再加上,对方比起他来,多了一个绝大的优势:真气循环生生不息、不虞有竭,因此反而会越战气势越盛。 “喝!”粗豪汉子长啸一声,携着狂风浪卷之力的一掌遥遥击出,将奋力抵挡着的沐追云也是打得向后滑出十余步,直至背部狠狠撞上了一颗大树才停止。漫天树叶飘零而下,却是沐追云一晃身之间将绝大部分掌力转移到背后的大树上,使得整个树急速颤动之下散出千百树叶的结果。尽管如此,沐追云依旧**一声,胸中血气翻涌。 这几下碰撞,粗豪汉子当真可谓是酣畅淋漓。 他忍不住长啸一声,啸声急转直上,直入云霄。听到这声啸声,就连不远处正等待着消息的山羊***都是脸色一变:这是…… “圣境!” 正一路往西探查着的夏远峰和兰芷凝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眼中满是震惊。而见识广博的夏远峰更是能够判断出,这是有人刚刚在战斗中突破到圣境的体现。而在这一刻,突破之人所表现出的战斗力还有要比之他们接下来稳定之后的一段时间还要强——无他,唯气势鼎盛尔! “回去!”夏远峰只匆匆招呼了兰芷凝一声,便使足力气开始往回赶。他当然知道这一声啸声不是沐追云的——后者离圣境也还有着一段距离,不可能在此时突破。那么很显然,十有八九是有什么人在与沐追云几人的战斗中突破了境界。 “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在粗豪汉子的感应之中,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候能这样清晰地感知着这个世界:感知着空气中流动不绝的各色灵力、感知着同伴投来的敬畏目光、感知着体内澎湃着的强大力量。数十年的勤修苦练、不懈战斗,终于换来了如今这般清晰存在于身体内外的力量,这怎能不使他欣喜若狂?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命运再不是那般随波逐流、不是别人可以影响掌控的了。所以,他的心情很好,好到他很想杀人庆祝一番: “小子,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所以,就让我表达一下谢意吧:让你成为我在进入超凡入圣之境后的第一个祭品,以此来纪念我的突破吧!”粗豪汉子狞笑一声,双手似缓实快地往前一推,那原本就势大力沉的掌力带动着空气中的灵力流,化为了一股灵力旋风向着沐追云席卷而去。这一次出手,与之前又有了绝大不同,不但真气与灵力融合为一,便是招式离掌之后的气势亦是节节攀升、再不可是之前可以同日而语的了。 “云哥哥!”一直隐身在暗处的薇雨见了这般场面,哪还顾得上其他,惊叫一声便冲了出来。她这一声喊,立马惊动了那早就侯在一旁、却一直无法插手粗豪大汉与沐追云交战的那一干战兵团的褐衣人。眼见着二当家已然突破到圣境,只怕不用三两下便能收拾了对面的那个小子,他们自然也不能在一旁干看着。于是一行人各自执起兵器,向着薇雨围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本来正照看着李采儿和那个昏迷男孩的夏悠竹也就没了办法,只得抢先拔出秋水剑,向着一众围向薇雨的人反攻而去。而薇雨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行进过程中趁势拔出了惊虹剑,向着沐追云的方向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下一刻,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在场间响起,漫天的尘土吞没了沐追云的身躯。正在朝着那边狂奔的薇雨脚步一顿,一股巨大的恐慌自心中升起。只不过还不待这股恐慌化作吞没她身心的大恐惧,场间便再度出现了变化—— 烟尘里,出现两道银光……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银之魄 经历过一次的危机,再次遇到之时,是否依旧会中招? 对别人来说,这是不敢打包票的事;可对沐追云来说,结果实在是不需要任何怀疑的——绝对不会!在大多数境况之下,由于《通天盟约》的约束,武者不能在城镇等人丛密集之处使用能引动大规模灵力流动的招式。所以,面对这样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招式,一直以来并非沐追云的强项。只不过之所以不是他的强项,却不是因为他不擅应对此道,而只是因为遇见的少罢了。虽然在乱葬域经历的战斗多以奇诡阴暗为主,但硬拼硬的机会总会有那么几次。而就在前不久,他就遇到过一次:“傲刀王”胡维的傲芒百烈击!无论是以修为或者威势而论,那一招与面前粗豪汉子的这招都是相差无几,那么沐追云又怎么会再度伤在这样的招数之下?对于他来说,只要有所准备,那么没有便什么招式是不存在破绽的。尤其是对于这等大规模杀伤力的招数来说,攻击范围越大、引动的灵力越多,那么其薄弱之处也就相应地越多。这些招数在面对修为不足的对手时很好用,哪怕是以一敌多,其巨大的威力也足以掩盖其他方面的不足;但若是用于两个战斗力相去不远的对手之间,则必有破绽可寻! 因此,当粗豪汉子见到沐追云毫发无伤地自烟尘中走出之时,他的脸上也不免流露出一丝讶异。他发现,本来早就推测出的这种圣境级别才能用出的招数,竟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不过,这并没有使他产生多大的心理波动。毕竟,圣境之后便是另一个广阔的天地,需要武者自身去慢慢发掘。既然原本预想中的招式不管用,那就在接下来慢慢调整好了,而面前的这个对手看起来不弱,正好作为自己的试金石。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沐追云已经先一步发动攻击了。即使面对的是一个圣境级别的好手,也未能在他心中带起多**澜。讲求效率的他,一上来就发动了拿手绝技—— 精神穿刺外加精神迷障! 粗豪汉子脑中稍稍恍惚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自己遇到的是什么,脸色也是忍不住一变。下一刻,他的身子急速往左边躲闪,不料左手臂却传来一阵剧痛,溅起的鲜血直接飞到了他脸上。剧烈的痛楚之下,他的头脑反而一清,这才发现自己方才完全躲错了方位:那把黝黑的墨鞭正在左边等着他,使得这一幕在别人看来就有如是他自己撞上去的一般。 “念”属性的攻击中也带有一丝“幻”属性的效果吗……粗豪汉子一瞬间收起了所有小觑之心,他知道自己只怕是遇上了最麻烦的那一类对手了。对于精通精神属性的武者来说,圣境与缺境的巨大战斗力差别并非不可弥补的。相反,江湖上缺境战胜圣境的那些越阶战例,大多数就是由他们创造的。而且,眼前的这个小子更不一般,看他眼睛的变异程度应当是觉醒 了瞳类的神觉,理论上属于双神觉。一般情况下,双神觉多数为辅助类的神觉,很少用于直接提升战力。只不过,瞳类神觉最易引起精神异变,而方才的对战早就证明了对方的神觉亦可以归类到念神觉之中,甚至还带有一丝幻神觉的属性。三类神觉合为一体,使得他的危险程度直接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一连串念头在粗豪大汉脑中闪过,他便立时想到了应对方法:退!退只是退后,不是撤退,因为眼前的对手还没有到让他必须见之远遁的地步。反之,只要拉开距离,凭借源源不断的真气供给,自己的取胜几率依旧大于对方!这样想着的时候,粗豪大汉便放弃了近身战的打算,转而开始与沐追云保持一定距离,以真气驱动周遭灵力作战。不得不说,常年行走在生死边缘的这类战兵团武者,他们每一个都是极为擅长作战的,就如眼前这粗豪大汉,在这一点上他就算比之名门大派的那些修为深厚的老牌圣境高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一及时变动,就使得沐追云下一刻使用出的“云隐”效果大打折扣。只是对于沐追云来说,利用周边环境作战也是他极为擅长的一种战斗方式,因此他的身形更加飘忽,不时利用周围无处不在的粗大树木隐去自己的身体,以图伺机接近对方。这一来,两人的战斗便又陷入了僵持。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也不过片刻之间而已。但是对薇雨来说,这却是差点让她堕入无尽冰寒的一段时间。在看到沐追云安然无恙并且与敌方对战不落下风之后,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她才发现身前不远处的夏悠竹早已与那些褐衣人短兵相接,而且看样子居然还居于下风,只片刻的时间情况就变得岌岌可危。若不是夏悠竹的回仙剑舞极为利于防守,只怕她早就免不了挂彩了。薇雨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挺剑相助。一时之间,秋水、惊虹两把圣剑交相呼应,与十几个战兵团的人战在了一起。 薇雨的加入虽然稍稍缓解了夏悠竹的压力,但并没能扭转战局。相反的,对方在稍稍适应了两人各自的打法之后,立马做出了调整。面对以回仙剑舞采取守势的夏悠竹,他们只分出了三四个人各自占据一方,以长刀长剑对她进行牵制,看样子并没有打算一举分出生死。至于面对修为虽然不差却因没有觉醒神觉而战斗力稍逊一筹的薇雨,他们则出动了余下所有人,以三人为一组轮番进行强力攻击。看来,他们是想先解决稍弱的薇雨,再以全部的力量攻破夏悠竹的防御。这样一来,大部分的压力就转到了薇雨身上,让她在片刻之间就感到了自身实力的捉襟见肘。而稍稍几次碰撞之后,感受到巨大压力的薇雨心中也不免产生了一丝慌乱:原本最擅长的指南剑法因为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对手而不能使用了,其他的招数里面也没有能同时对付这么多人的。再加上,对方每一次都是三人同时出招, 使用的又都是势大力沉的硬碰硬招式,让她一时间接也不是、躲也不是。 夏悠竹显然发现了这一情况,心下不由大为着急。可她欲要突围救援,却又无法做到。对方虽然只有三四人,但配合却极为默契,三人出剑纠缠,另一人却是隐在一边准备随时找准破绽发出致命一击。夏悠竹若要突围,就必须先撤去回仙剑舞的剑势;可一旦撤去最为擅长的回仙剑舞,她剩下的手段又不足以使他匹敌眼前这几人。自从交战以来,除了一开始自己出其不意,以秋水剑之利斩断了对方其中二人的兵器之后,竟是再也无法取得丝毫上风!这一来,她的心绪不由大为急躁,使得本来运行得滴水不漏的回仙剑舞也逐渐有不稳的迹象。可还没等她想出什么办法,场间就出现了她最为担心的一幕—— 又是三人的一次齐斩,避无可避的薇雨只得横剑接住了这一击。这一番碰撞之下,虽然惊虹剑崩掉了对方三人兵器的几个缺口,但那股强大的碰撞之力还是让薇雨踉跄着脚步向后退去。这一来,本就身形娇小的她更是如同风中摇摆的一片柳絮般,被面前的狂风吹去。左右两侧早就等在一边的三个褐衣人齐齐出手,两把长剑、一把大刀各自攻向了薇雨上中下三路。薇雨勉力侧身躲开了扫向小腿的那柄长剑,又举剑格挡住当头劈来的大刀,可对于如同毒蛇般刺向腰腹的长剑却是再也无法躲闪。刹那间,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长剑刺中了她的小腹—— “啊!”眼角余光瞄到这一幕的夏悠竹目眦欲裂,就要不顾一切地往那边冲过去。可她只是稍一分神,早就等在一边的第四个褐衣人便是迅疾的一剑挥出,森冷的剑光带着冷漠无情的气息从夏悠竹右手臂划过,带起一抹血光的同时也让后者再也无力握住手中长剑。 “当啷”一声,秋水剑落地的声音宛如死亡的鸣叫,让得夏悠竹手脚冰凉。早就等在一边的另外三把剑也立马对准了她,哪怕其中有两把断剑,也足以取她的性命了。也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内中夹杂着一声粗野的狂笑:“小子,去死吧!” 静…… 若是时间定格在这一刻,有人从旁观看,便会见到场间众人不同的表情:有呆滞、有狂喜、有冷漠、有平静,也有绝望。若是有人聆听着此时的声音,也能察觉到众人不同的呼吸声:有急促、有火热、有冰寒、有停滞,也有狂暴。只是这世上的时间从来都无法定格,所以该发生的一定还会发生。但是,众人的表情和呼吸是能被定格一瞬的,因为此刻有人出招了…… 不同于炙热阳光下的火烫、不同于莽莽林间中的冰凉、不同于自内而外积聚的温暖,有的只是无尽的深寒。那一片如夜幕一般的沉冷带着欲要冻结一切的彻骨森冷,将灵魂也囚禁在永恒的长眠之中—— 冰之雪魂…… 银之魄……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温暖地一笑 夏悠竹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右臂火辣辣的疼痛。可她此刻完全没空理会手上的伤口,也没有理会不知何时倒在自己面前的四个褐衣人,而是急急把目光向着薇雨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之下,她便是一呆—— 入目所见,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在这一刻却是完全反了过来:刺向薇雨的那一剑并没能刺穿她的身体,只不过剑尖爆开的力量依旧将她小腹处的外衣炸开了一个碗口大的破洞,露出里面一抹如同水流般的亮银色。而薇雨手上的惊虹剑却不知何时刺入了面前那个对手的胸口。沥沥的鲜血随着剑身流淌而出,薇雨只是呆呆地看着,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是方才受到“冰之雪魂银之魄”这一招影响最小的,只是脑中稍稍晕眩了片刻就醒转了过来。当她发现抵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柄长剑因受到星磁天蚕衣的阻挡而不能寸进、可其上的力量依旧在压迫着自己向后退却时,她便下意识地出剑刺向了前方。下一刻,惊虹剑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对方的身体,而对手依旧没有反应——他还处于“冰之雪魂银之魄”造成的精神冻结之中。 见到这一幕,不远处的夏悠竹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她又马上意识到现在还处于危险之中,立时警惕地游目四顾。这一看之下,她又是一呆:危险,似乎已经过去了…… 与沐追云交战的那一个粗豪汉子此刻被殒神鞭死死地钉在一颗大树的树身之上,失去光彩的脸上满是狰狞和不甘。殒神鞭径直穿透了他的心脏,在一瞬间便取了他的性命,没有再给他任何施展圣境之力的机会。从他残留在脸上的表情来看,不知能否看出他的一丝后悔。战兵团的每一次出战都是危机——机会之前,先是危险;机会之后,亦是危险。突破到圣境自然是他此生少有的机缘,可依旧坚持着杀戮之道的他却在突破之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至此,江湖上不会有人知道曾在这一刻多出过一个圣境高手,也就不会流传他的事迹,甚至连他的姓名也依旧默默无闻——因为他死了。 夏悠竹自然不会为这些事情感慨,她又将目光转向了身旁,这才发现围攻他的四个人都已被人割掉了咽喉。四人喉部的鲜血早在她清醒过来之前就喷得到处都是,可诡异的是他们面上的表情却极为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夏悠竹感觉心里有点寒,急忙偏过了头去,目光开始寻找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等到她终于将目光聚焦到沐追云身上时,就见他手里正提着一把带血的长刀,一步一步朝着薇雨的方向走去。那里,此刻还倒着七八个褐衣人,一个个俱都在“冰之雪魂银之魄”的攻击下失去了知觉。 沐追云走上前去,左手轻轻拽起其中一人的头发,然后将手中的长刀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之后便是毫不留情地一转。一股滚烫的鲜血飙射而出,瞬间染得灰褐色的地面一片血红,却没能让他的眉头皱上一下。他放下对方的头发,又走到另一个人身边,如法炮制地一刀断喉。他的动作很轻柔,可这种杀人方式带给人的感官绝不好受,这让夏悠竹想到了厨师在厨房外杀鸡的场景。可那些人毕竟是人,哪怕是敌人,所以夏悠竹还是受不住这样的杀人方法,喉中不由得泛起一股呕吐般的感觉。她自然不会在此刻阻止沐追云 杀掉这些人,也没有“留下活口”这样尚来不及冒出的想法,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这种方式的杀戮而已。所以她只是不忍地偏过了头去,脸上却更加苍白。 当沐追云再度斩杀了七八个人之后,场间唯一还活着的对手只剩下挂在薇雨剑上的那个褐衣人了。或许是伤痛的刺激使得那人提前自精神冻结中清醒过来,他甫一睁眼,就见到了将短剑刺入自己胸前、此刻却是面色呆滞的这个女孩。而这人不愧是战兵团出来的人,搞清状况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猛地用手握住了刺入胸前的剑身,用尽全身力气向后退出一步以脱离危险。感觉到对方的动作,薇雨的身子猛地一颤,没想着上前杀死对方而是受惊般向后退出几步,连握在手中的惊虹剑也未能从对方胸口拔出来。褐衣人见状,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厉光,闪电般自地上捡起自己的那把长剑便要向前冲去。只是下一刻,一截刀尖自他胸前猛地冒出,只一瞬间就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之后,长刀被人从身后抽出,鲜血混杂着他残留的生命力,一道脱离了他的身体。 目睹着这一幕的薇雨身子又是一颤,整个人不自主地发起抖来。今日这短短不到半日的遭遇,委实对她的心灵造成了绝大的冲击,让她想马上找个地方躲起来逃避方才经历的那一幕幕。只是遍布周身的血迹让她逃无可逃,痛苦地想要晕过去。于是,她急速抬起了头,迫切地想要寻找到那个能使她感到安心的怀抱。下一刻,她觉得能给她带来温暖的人正一步步走近她,在她身前定之后,便缓缓说了一句:“雨儿,看到了吗?这就是这个世界之真实。” 这个世界……之真实? 薇雨呆呆地抬起头来,她一点都不明白…… …… 当夏远峰和兰芷凝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之后,所见到的惨烈场景简直让两人触目惊心。那辆千疮百孔的马车、那个被钉在树上面目狰狞的大汉、那些倒在地上满身都是鲜血的褐衣人尸体,无一不说明了刚刚在这里经历了一场何等激烈的战斗。而当两人见到自己这一方人的状况之后,心中更是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怕:沐追云虽然看上去没受什么外伤,但脸色明显残留着精神力使用过度之后的苍白,身上衣衫也是在灵力轰炸之下处处破口;薇雨的面色白得就像一张纸,腹部露出的银色护体宝衣昭示着她方才遇到了何等的凶险;夏悠竹一条右臂软软地垂下,此刻正用左手吃力地往上缠着绷带。只是绷带才缠了几圈,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就瞬时将之染成了红色。 “怎么回事?”夏远峰抢上一步,望着妹子正不断渗出鲜血的右臂,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惊怒。望着兄长那满是关心还带着浓浓自责的眼神,夏悠竹想笑一笑缓解一下情绪,可只是稍稍一动就牵动了伤口,让得她忍不住**一声。夏远峰见状更不答话,从她手里接过那一卷绷带,为她小心翼翼处理其伤口来。 夏悠竹这一下伤得的确不轻,若是对方的力道再加重一分,恐怕就能直接割裂她右手臂的骨头了。再加上不知接下来有无危险,她自己又只是胡乱上了些伤药便拿着绷带包裹起来,差点让伤势又加重了一分。因此,夏远峰处理起来也就更为小心。他先是取来清水为夏悠竹清洗了伤口,重新敷好伤药之后这才取过一卷新的绷带进行包 扎。等着一切处理完毕后,夏悠竹也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只是她终究还是忍得住。 “没伤到骨头,所以也不用做支架固定了,但行动之时还是要小心一点,万万不可触及到伤口。”听着夏远峰的叮嘱,夏悠竹脸点头的动作都不敢做,只是轻轻眨着眼睛示意自己明白。看到她这个样子,夏远峰也就不打算继续询问她了,便要起身来去问问沐追云方才发生了何时。不想他刚起身来,袖子便被夏悠竹拉住了:“别去打扰他们了,我来说吧。” 夏远峰见状,眉头一皱:“你的伤——” “让我说吧。”夏悠竹的语气虽轻,倒是隐含着之前从未有过的坚定。夏远峰见了,也就知道沐追云和薇雨那边一定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了,因此也就放弃了过去的打算:“那好,你先休息一下,然后慢慢说。” 于是,夏悠竹就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一字一句说了出来,其实,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只是他们受到了莫名的攻击而已。沐追云似乎有所察觉,所以才让所有人都离开了马车,而他自己则搬了几具地上的尸体放入车中。这之后,原本的打算是她们隐在暗处顺便照看昏迷的李采儿和那个男孩,而接下来的应对则交给沐追云一人。不想见到他遇险,薇雨忍不住便跑了出来,之后便是这一场大战。 这一战很短暂,但对每个人来说都可算是惊心动魄。现在回想起来,夏悠竹也才感到后怕:刚才自己离死亡,也才那么一点点距离吗?如果就这样毫无准备地死去,那简直……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夏悠竹刚刚讲述完毕,沐追云和薇雨也向着这边走了过来。不知两人之间说过了些什么话,总之此刻薇雨的脸色要比刚刚好了不少。只是在见到夏悠竹的时候,她小嘴一扁,差点哭出声来:“悠竹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太任性,没听云哥哥的话就跑了出来,害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没事,薇雨妹妹你可别这么说。刚刚看到追云遇险,我也很担心啊,如果不是你跑了出来,那么跑出来的就一定是我了。所以啊,你可千万别自责,这事谁遇上了都一样的。”夏悠竹连忙安慰道,只不过说到沐追云的时候,她的目光躲闪着有些不敢看他,想来还在为他方才冷漠杀人的一幕而心有忧惧。 “其实……责任最大的,应该是我。”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兰芷凝此刻突然开口了,众人这才注意到她那苍白的脸色以及同样咬得发白的嘴唇。她对着众人深深低下了头:“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这么自以为是,去追击那些毫无踪迹的对手,我们这边的力量就不会因此出现空缺,你们也就……”说到这里,一向坚强自信的兰芷凝眼里也有泪水在打眶了。她不会为自己哭泣,却会为连累到他人、危及到他人而懊悔。尤其是,这些都是对她很好、她很在乎的人啊! “小师姐,你也别这样说啊,我并不认为你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啊。你这样、你这样自责的话,还让我怎么安心养伤啊……”夏悠竹这一句话立马让兰芷凝吃了一惊,她擦了擦眼睛急急说道:“我、我不说了,师妹你一定要好好养伤,我什么都不说了。” “这样才对嘛。”夏悠竹温暖地一笑,心里默默念了一句:经历了刚才那一幕,我才觉得——活着,已经很好了啊……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世界之真实 东边一只五六十人的队伍此刻正在急速前行着。看他们行进的路线,却是先向东急行了数里,接着转而向南一直急速离去。若是仔细一看,则能发现这便是刚才那支统一身着褐衣的战兵团。此刻,正走在最前方的那个瘦小男子脸色依旧残留着一丝苍白,行进中与身边的山羊***说着话:“大哥,我们真就这样离开了吗?” “怎么,你还打算为老二报仇?”山羊***连眼皮也未动一下,径直说道。瘦小如猴的男子连忙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老二和老三都是我们兵团难得的高手,尤其是老二突破了圣境之后,更能将我们兵团的战力提升一个档次。他们就这样去了,似乎……似乎有些可惜。” “可惜?”山羊***冷冷一笑,面色转寒:“别忘了我们的身份!不听话的狗,实力越高反而越麻烦。老四,你是知道我们在这边的任务的,我们兵团不需要有太强的实力,但一定要有说一不二的凝聚力和执行力,如此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可这些,老二是不会明白的。” 他说到这里,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老二是半道才被吸收进我们队伍的,原先看中的便是他的武力。可惜,他的性子太过桀骜,再加上武学修为提升的确很快,导致越来越是目中无人。他虽然不清楚我们是为谁办事,但对我们的行事方针早就有所不满了,乃至于明着暗着都开始与我作对。这种情况下,连带着老三也对我生出了些想法,渐渐地向他靠拢。若不是队伍里的大部分兄弟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恐怕早就想着夺权、以此脱离上头的控制了。只不过,他还是太天真了。” “大哥你的意思是……”瘦小汉子试探着问道。 “老四,你以为,上头把我们像放养般地扔在这里,就真的不再对我们过问了吗?错,大错特错!我可以肯定,上面的那些大人物手里,他们肯定有着一本帐,一本记载着我们所有行事的账:哪些人出力了、哪些人消极怠工、哪些人心怀异心,他们时刻都是心里有数的。所以,不要想着得过且过,不然哪一天你醒来了,说不得就会发现自己面对的是调查与审判。至于老二,圣境?圣境就以为可以脱离上头掌控、为所欲为了吗?呵,实在是太过天真了。” 山羊***连续说了两次天真,可语气中殊无嘲讽之意,有的只是唏嘘。瘦小汉子听了,若有所悟,偏过头去偷偷望了对方一眼,却见山羊***也正好将目光转了过来。两相目光一对,瘦小汉子下意识地撇开了目光,低着头问道:“老大,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没什么,只是听说对每一个派出来的将领,上头都会在他身边安排一双眼睛盯着他。老四,你以为如何呢?” 瘦小汉子听了大惊,急急澄清道:“老大,你知道我的,我的命都是你给的,怎么可能——”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看把你紧张的。”山羊***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再说,我其实根本不在意是否有人盯着我。你知道的,我的家人都在那边,我的根也在那边,我是不可能有其他想法的。无论如何,只要踏踏实实做事,上头也不会亏待我们。所以,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 “是、是,老大说的对。”瘦小男子忙不迭点头,只不过看到身边的这个此刻男子犹如云山雾罩的面容,忍不住问道:“老大,我觉得你今天、你今天有点……” “有点话多了是不是?”山羊***自嘲一笑,接着却轻叹一声:“老四你说我们刚才漏掉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这个,的确如此。虽然不明白那个小孩是怎么逃过老三感应的,但他的确是躲在箱中未死。”瘦小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十三四岁的孩子……”山羊***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如一段回忆:“十年了,我们来这边已经十年了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女儿的诞辰,她——应该也有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就是一个大姑娘了啊……” 听着他的感慨,瘦小男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以老大行事之狠辣果决,刚才却没有命令队伍杀回去,原来有这个原因吗?若非不得已,他也是不想在今天造就这样一场杀戮吧?毕竟,若是让他女儿知道了远在他方的父亲在这本应亲手送她礼物的日子,却在做着满手血腥的事,这绝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当然,实际上她女儿永远不会知道她的父亲在做什么,甚至未必知道他还活着。可心里的悸动,还是让他放过了那样一条与女儿年岁差不多的生命。 想到这里,瘦小男子心里悚然一惊,忍不住开口道:“老大,不是我多嘴,**们这一行的,若是心里有了犹豫——”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应该怎么做。”山羊***摆了摆手,语气低沉:“只此一次!” 见状,瘦小汉子也不再多说。两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此刻正有一个战兵团你的人将这一段对话原原本本地听了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只不过,那人此刻身处战兵团之中,与旁人并无二致。 “传我命令,今日回去之后整顿一月,顺便继续打听消息、制定接下来的计划。另,从这一刻开始,不准再叫我老大,那是土匪山贼的称呼。要叫我团长,包括老四你在内!”这一刻,山羊***脸上的感慨之色不翼而飞,他脸上重又恢复了冷如冰、寒如铁的沉冷。包括瘦小男子在内,身边众人纷纷应是。 在方才粗豪汉子一行人战死的前后时段,因为某些原因,山羊***终究没有率领队伍杀回去救援或者是斩草除根。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的那个决定无论是对于他们自身、还是对于沐追云一行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 而此刻在密林中,原本经历两次大战而显得遍地血迹的地面,此刻已经被处理了一遍。地面上突起了数个大大小小的土包,那里面埋葬着在两次战斗中死去的人。杀人者、被杀者,此刻都是同样被埋入了土中,再无任何区别。 一行年轻人此刻正静静地在坟边,望着眼前这一片大大小小的坟包,眼中思绪万千。死亡的侵袭来得是那样突然,不止发生在眼前,更差一点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让得他们中的几人直到如今都是面色茫然。 这个世界之真实…… 尽管已经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薇雨还是没能从方才那些事中回过神来。第一次将手中剑刺入敌人的身体,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哪怕人最终不是她 杀的。而且,她甚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袭击他们。这种看似无缘无故的杀戮让她感到茫然,也感到恐惧。而且,一直以来最为信任的云哥哥也未让她闭上眼睛从而远离眼前的这一幕,反而让她仔细地看清发生在面前的这一幕生与死,告诉她这便是“世界之真实”…… 世界之真实,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残杀吗?她不明白,所以此刻更显得柔弱。只不过这一刻,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天真:以前总以为,只要学好武功就能保护想保护的人,至不济也能自保,可今日的遭遇告诉她这并非真理。如果她的武功能高十倍,今天的确能保护自己及身边的人不受伤害,可那又怎么样呢?还是无法阻止之前那帮人对商队的杀戮。 是的,她不想看到任何人死亡,只是却做不到。这,也是“世界之真实”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回过头来,望着身边那一张仿佛永远不会变色的面容,用着迷惘的语气问道:“云哥哥,这个世界上,难道没有让所有人都安然相处的方法吗?是不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斗?但就算有争斗,为什么又要用这么残忍的解决方法自相残杀呢?” 她的这句话是对沐追云说的,只是夏远峰听到了,兰芷凝听到了,李采儿听到了,夏悠竹也听到了。一阵沉默之后,众人都无法回答,因为答案只会让人伤感。最后,沐追云也只是轻轻地回答道:“雨儿,如你所见,让所有人或者让大部分人安然相处的方法,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知是否会有。所以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看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看看你应当如何在这个世界存活。而这,也是大多数生存在这世上的人正在做的。” “就算做不到所有人或者大多数人,那,能不能让比现在更多一点的人能平安存活呢?哪怕是多上两人、三人,我们付出很多努力的话,能不能让多一点的人过得好一些呢?”薇雨忽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着亮莹莹的光辉。 被她的目光所慑,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震,仿佛心中的阴霾也被冲散了一些。让更多的一些人过得好一些吗?众人的心中,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乃至于原本沉重的气氛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昂扬之气。 “薇雨妹妹,你说得真好!不管能不能做到,反正试试总是没错的。就算成不了那种大英雄、大豪杰,我们也可以为这个世界做出自己的努力,哪怕多救上一个人,那么努力就不会白费!”夏悠竹握着拳头说道,只不过由于太兴奋而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冷气。只不过,她的这句话倒是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大家的表情也就舒缓了一些。毕竟,虽然没有具体的目标,但众人之后的行事总算有了一个方向。只要有了希望,那么这一丝光明就能带着大家勇往直前。 薇雨的心中,此刻反而没有想太多。对于是否成为大英雄、能将愿望执行到什么程度之类的,她还完全没有概念。她只知道,她说的那些“更多的人”,其实首先是围绕在身边的这些人。她希望身边的人都能过得更好,而身边的人有能力的话再让与他们亲近的人过得更好一些。为此,她希望自己将来做出的努力能得到好的结果,而这些结果,也能化入“世界之真实”……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模样 “小弟,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经历了林间的那一场恶战之后,又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众人继续赶路,前方距离四方城也就只剩那么一天的路程了。在这一路上,一行人尤其是几个女子都对他们救下的这个男孩极为照顾。这其实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孩,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年纪,只不过相比于同龄人,他的身形要显得更瘦小一些。经历这些天的相处,唯一让几个女孩子有些苦恼的是,这个孩子貌似——不会说话? 几人轮流查看过他的身体,发现他的声带、喉舌都并无异常,不应当出现这种不会说话的情况。因此,众人都在猜测,这孩子可能是由于骤遭大变,恐惧之下暂时性地得了失语症,说不准哪一天就能恢复过来。而这两天来他的表现也似乎说明了这一点:他的眼神大多数情况下是茫然的,很多时候都只是缩在车厢的一个角落里,似乎并不愿意与人接触。唯有兰芷凝靠近他的时候,他才会稍稍放下警惕心,任由对方照料自己。见到他这般状况,几个女孩子看向他的目光就都带上了一丝怜惜,对他的照顾也就更加无微不至。只不过这样一来,众人也就没法问出他的名字或者家在哪儿这些信息,只能先让他随着马车一道前行,到了前面的四方城再作打算。 当然,尽管论年纪,几个女孩子也未必比这个小男孩大上多少,但母性泛滥的她们自然是第一时间担负起“姐姐”的重任。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大家也就以“小弟”来称呼他,并且一路上时时嘘寒问暖的,当真是比对自己的事还用心。 此刻,看到躲在车厢一角的这个孩子难得地抬起头来,夏悠竹连忙自包裹中取出一些点心,关切地询问对方饿不饿。男孩摇了摇头,他这个动作看得几个女子都是一愣,旋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是两天来,他第一次对别人的询问作出反应。这是不是说明,他终于要从悲伤与恐惧中走出来了呢?只不过众人都知道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之后,走出伤痛的过程还得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因此见到这一幕的她们并没有表现出来太多,只是把这一份欣喜藏在了心底。 “夏大哥,我有点累了,能先停下歇息一番吗?”正当几个女孩子准备再接再厉对“小弟”进行开导时,李采儿却是忽然打开了马车的车门,对着正在赶车的夏远峰说了一句。后者听了急忙勒停了马匹,回过头来关切地问:“采儿,怎么了?是否身体不舒服?”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与己方一行人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有一半是用在赶路上了。而这之前,无论有多么辛苦劳累,她也从来只是默默承受,并未抱怨过一句。所以,第一次见到她主动要求休息,夏远峰才会如此紧张。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李采儿的话语确实带着一丝疲惫,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旁人也无从猜测。或许,是因为前几日那一场杀戮在心中留下了阴影;或许,是杀戮背 后隐藏的阴谋让她感到焦虑;又或许,她真的只是纯粹累了而已。总之,这一点要求,夏远峰自然不会违逆。他将马车停到了路边,将缰绳绑在了一棵小树上,便让众人都下来歇息一番。由于这几日赶路速度比较快,的确也给众人带来了一丝沉闷,所以听到能歇上片刻,几个女子都是迫不及待地走下了马车。 前方是一座小石桥,一条小溪流欢快地自桥下流过,也流淌进众人的心间。小弟被几个女孩子带到了溪边,众人为他好好好洗漱了一番。面对着清澈见底的溪水,生性活泼的夏悠竹原本打算嬉闹一番,却连忙被其余几人阻止了:她右臂的伤口还没好利索呢,哪能这么折腾。没办法,夏悠竹只得将脚上的一双鹿皮小靴脱下,露出白生生的玉足浸泡在水中,以此间清凉的溪水来缓解一下连日来的疲劳之气。 至于薇雨和兰芷凝,两人只是用湿毛巾擦了擦脸,让自己的头脑清爽一下也便作罢了。只是两人擦完脸后,这才发现与之一道而来的李采儿却是不见了踪影,连忙游目四顾。 李采儿倒也没有走远,只是在上游处靠着溪边的一块岩石蹲了下来,双手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前方。等她注意到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而回过头来时,发现薇雨已经走到了她身侧,此刻正用着一双明亮的眼眸在望着她:“采儿姐姐,你还在为前几天的那件事伤心吗?” 伤心吗?她也不知道,所以李采儿只是摇了摇头:“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几天在想些什么——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说到底,我只是在面对这一件件发生在眼前的事时,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已。我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让我的心更平静一些,但又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只不过,比起你们大家来,我实在是太没本事了,有时候就连自保都做不到。” “不会啊,采儿姐姐你怎么会没本事呢?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的。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为城里的人发放食物和御寒的衣服,那一幕我至今都能记得很清楚。因为,正是见了你那时的样子,我才知道就算是像我这样弱小乃至于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人,也可以试着去学一学你的样子来做些好事。而一直在做着这些事情的采儿姐姐你,可是我的偶像啊!”薇雨忽闪着一双眼睛急声反驳道。 李采儿听了这番话,嘴角挂起一丝哭笑不得的笑意: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别人的偶像了……她忍不住说道:“我、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做到很多事啊,至于这些事情……算了,不说了,明明决定要以开心的面孔与大家道别的,这些天来却都是苦着一张脸,想来妹妹你们都看得很歪腻吧?” “道别?”薇雨一惊,这才想起来再过一天大家就能回到四方城了。而按照原本的计划,李采儿就会在书院等着她的二哥到来或者是直接转道回应陵城,是不会跟着自己一行人继续北上的了。一路过来,居然已经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吗?意识到这一点,薇 雨心里霎时间涌上一阵不舍:“采儿姐姐,你不能与我们一起北上吗?你若是离开的话,我会很想你的。” “我也会很想大家的啊。只不过,我毕竟不是江湖人士,这一次出来已经是任性的结果了,怎么能再给二哥带去麻烦。不过也没关系啊,想我的话,大家可以找个时间来应陵城嘛,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李采儿微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薇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可我为什么会觉得,采儿姐姐你这一次回去,我们就很难再见面了呢?我总感觉到,你一直在试图强迫自己去做一件不愿意做的事,而那件事会对你造成很大影响……” 李采儿蓦然抬起了头,看着眼前低声轻语的薇雨,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虽然这一段时间,她偶尔也会察觉到眼前这个小妹妹的聪慧,但她从来不知道对方的直觉竟然灵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说,真的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吗?李采儿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丝急促地对薇雨说道:“妹妹,你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是你自己看出来的吗?” “我、我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只是我可以感觉到一直以来采儿姐姐你都并不开心。即使是在笑的时候,你的眼中仿佛也总是带着一丝哀愁,所以我才会这样乱猜的。”薇雨有些忐忑地说道。 李采儿一怔,紧接着却是叹了一口气:原来,自己终究是放不开的吗?以为尽情放纵一次,随着自己的心意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却原来还是在每一副看似美好的画面之中刻下了心中最深处的真实痕迹。想要做的,果然还是做不到……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前方的路终归不会改变,而这一段回忆,即使并不圆满,也终非虚假。 想到这里,李采儿的心怀反而放开了一些。她拉起薇雨的手,轻声问道:“妹妹,这些话,你有没有对悠竹她们说过?” “没有啊,我又不敢确定我想的这些都对不对,当然不能随意跟人说了。采儿姐姐你这么问,也就是说,你果然有一件不愿意去做的事吗?” “也不能这么说。对我来说,如果终究会去做这件事,那就代表这是我愿意的。只不过,我还是想求妹妹你一件事:请你,别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好吗?”李采儿望着薇雨的眼睛,真诚地恳求道。 薇雨连忙摇了摇头:“我肯定不会乱说的啦,就算是云哥哥,我也不会跟他说的。只不过采儿姐姐,这是为什么呢?如果是一件困难的事,你可以跟大家说说啊,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远峰哥哥、兰姐姐她们都是有办法的人,说不定就能帮你解决。” 听了这几句话,李采儿苦笑着摇了摇头:“多谢妹妹的好意了,只不过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别人谁也无法代劳。再说,我也不想给大家带来无谓的困扰。比起这些来,我更希望的是——”李采儿抬头眺望着天际,眼里闪现一丝莫名的神采: “你们记忆中我的模样,永远是微笑着的模样……”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想法 川流不息的人群不断自城门口进出,那一片喧嚣与上次离开的时候并无两样。一众人在城门前,倒是并没有生出什么物是人非的感慨,只不过心里有所触动那是避免不了的。 “走吧,先进城!”夏远峰招呼一声,当先而行,其余人等便也跟上脚步。入城之后,他们依旧选择了福安客栈。因为其他人要与李采儿告别,所以他们至少要在这里逗留一日,怎么的也得看到她安顿下来才能安心离去。面对众人这份好意,李采儿也没有拒绝,或许她自己也是舍不得吧。 只不过当众人刚刚踏入福安客栈、还没来得及到柜台订房的时候,旁边便有一个青衣人急速走了过来。那个青衣人丝毫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径直来到了李采儿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惊喜地说道:“公……殿下,您回来了?” 这时,夏远峰几人才认出来这便是当时李胤留下来作为接应的两个护卫中的一个。只不过看他这副样子,也未免尽职得过分了些,竟然在李采儿刚一出现就锁定了她的行踪。李采儿也是愣了一下,见到这一幕,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赵缅,你们一直都守在客栈里吗?王启呢?” “回殿下,其实我们一直等在城门口,刚刚便是在那里发现了殿下的行踪。只不过那边人多口杂,小的们不敢打扰,因而只能在这边恭候殿下驾临。至于王启,他是去禀报——” “殿下,你回来就好了。”一个清朗的声音打断了青衣护卫赵缅的禀报,就见客栈的二楼上此刻正缓缓步下一个紫衣老者。这老者身形矫健、眼蕴神光,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身怀不俗武学修为的武者。而以沐追云的眼力,甚至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大体境界—— 圣境! 这老者缓步走下楼梯,即使见到李采儿在此,也并不显得急促。只不过真的见到对方出现在眼前,他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之感。在这个老者身后,此时还跟着一个人,便是另一个青衣护卫王启。只不过看他此刻的神情,似乎有些忐忑。 “原来是张供奉,采儿有礼了。”李采儿轻施一礼,被称为张供奉的老者也不敢托大,亦是躬身还礼。就见李采儿继续问道:“张供奉,可是出了什么大事,竟劳烦你亲自至此?”要知道,这张供奉隶属于晋国供奉堂,达到圣境的他平日里也是被皇家高高地供奉着,等闲不会外出做事。这一次他出现在这里,那至少代表着事情并不寻常。 张供奉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李采儿的问题,只是仔细打量了后者片刻,乃至于在她身上前前后后看了数遍。看到对方这样观察自己,李采儿眉头一皱,心头便有些不悦。要知道即使是皇家供奉,用这种方式打量作为公主的李采儿,这也绝对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只不过不知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是根本不在意,哪怕见到李采儿不悦的表情,张供奉也并没有停下观察的动作,这让旁边的夏远峰几人心头恼怒的同时也生出一丝疑惑:他这是在干什 么? 良久,也不知是确定了什么,张供奉的表情明显舒缓了一些。只不过当他再度打量着李采儿身边的几人,尤其是见到夏远峰和沐追云两个青年男子时,眉头便不自觉皱了起来。只不过他显然也知道夏远峰的身份,因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只是径直对李采儿说道:“殿下,你这一次出来实在是太久了些,而且并没有按约定待在四方城。你这样做,会让很多人为难的。” 李采儿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倒是一旁的夏悠竹看不下去了:“喂,我说这位老先生,采儿又不是笼子里的鸟儿,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道还要事事向你汇报不成?” 张供奉眉头一挑,不过面对这句不太客气的话,他也没有太生气,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不敢,只不过陛下对公主殿下极为关心,不希望她出什么意外而已。” 不知是否错觉,张供奉似乎在“意外”两个字上加重了口音,听得李采儿面色微微一白。只不过她终究是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回头用眼神制止了还要再帮她说话的夏悠竹,接着又转回头来:“父皇的关心采儿自然明白,我也一直明白自己的责任,片刻不敢或忘。这一次出去,我也只是为了长长见识、尽可能多看看我晋国的大好河山,仅此而已。请张供奉回复父皇,采儿并未做任何出格之事,也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想法。而且……我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出来了。” “采儿——”听了这句话,与她同行的几人心里没来由一慌,就仿佛她与众人的缘分会止于此刻一样。李采儿倒是没有如前几天那样伤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同伴,眼中的怀念大过了伤感:“没事的,能与大家认识并经历这一段时光,采儿已经很感激天曜之神的安排了。至于以后的事情,那是谁也说不准的,说不得我们还有再见之期。” 见到这一幕,一直绷着脸的张供奉也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殿下,非是我要打扰你与朋友们的相聚,只不过陛下有令,这一次只要见到了你,就请你即刻启程与我一道回应陵城。在下的难处,还请殿下体谅。” 他这么一说,夏悠竹等人便马上将愤怒的目光投了过来:这家伙当真讨厌,本来要与采儿告别就已经是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了,偏偏他还一直在这边死命地催促,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倒是作为当事人的李采儿理解地点了点头:“张供奉请放心,既然还没有等到二哥,那我自然就只有回去了。只不过这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办,所以还要再耽搁一天。等到了明天,我自然与你一道回去。” “明天?”张供奉眉头又是一皱,只不过看到对方那坚定的神情,便也知道无法改变她的想法。算了,明天就明天吧,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于是,他点了点头:“明白了,但这两日请殿下允许在下一直护卫左右。您乃千金之躯,万万不能出了什么意外。”这是他第二次说“意外”这个词了,如此强调听在有心人耳中还是能发现 一些端倪的。说实在的,皇家的那些事,作为供奉的他并不想涉入太深。只不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自然不希望节外生枝。而之前没有等到李采儿也就罢了,若是明明已经见了面,却让她在自己跟前出现了不必要的“意外”,那他自然也是面上无光。 仿佛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李采儿只是笑笑,也不多说。她向同伴们招了招手:“我们还是先安顿一下吧,接下来,我也有两件事要跟大家谈谈。”众人无奈,也只得点头应是。 …… 夜幕降临,秋分时节,桂花的香味还未完全散去。而若是等人再也闻不到这等芳香,是否意味着伊人亦已消失在眼前?或许是,所以这一刻坐在桌前的人格外珍惜,珍惜还能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只不过这样一来,场间的气氛未免便显得沉默。 良久,还是李采儿率先打破了沉寂。她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微微一笑,向兰芷凝问道:“小弟睡了吗?” “嗯,睡了。”兰芷凝心里有些怪怪的,大概是因为那件让她感到无奈的事——那个被大家称为小弟的男孩子,只有在她的注视之下才能安然入睡,不然不是睡不着就是之后会做噩梦。于是,向来不善言辞的她这几日也学会了哄人睡觉的功夫。当然,后来她才发现并无这个必要——那个男孩子只要能看到她在身边,就能安心睡去,哪怕她不发一言。所以这几天来,兰芷凝便多了一项工作——她得先陪着那个小男孩一段时间,待到他入睡之后,才能回房睡觉。 “那么,大家准备接下来怎么安置他呢?”李采儿接着问道。 听到她这句问话,众人稍稍一愣,或许是想不到她率先关心的是这个问题。不过想想也对,她一向是个拥有善心的女子,在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刻关心一下那个男孩的前路,也是理所应当的。 “我想,我们还是得慢慢开导于他,等到他从阴影中走出来之后,说不定便会愿意向我们诉说关于他自己的一些情况。这之后,如果他没地方去的话,我想在这次参加完品剑大会之后将他带回碧落仙府,又或者让兰师妹带他回朝暮阁,具体的还得看他的意愿。”夏远峰显然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回答的时候便也没有犹豫。 李采儿沉默了片刻,却是忽然抬头说道:“夏大哥的想法自然是有道理的,只不过他的家人是在路途中被人截杀,因此才丢掉性命的。而且,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也在想他未必会喜欢习武——毕竟这会让他回忆起那些不愉快的事。如果是这样的话,让他去碧落仙府或者朝暮阁,是否真的合适呢?” 听了她这一番话,众人悚然一惊,这才想起他落难的原因。这么说的话,他的确有可能不喜欢甚至厌恶武学,而将他安排到那些习武之地也就未必是一个好选择。可这样一来,他又应该去哪里呢? 仿佛看出了众人的为难,李采儿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沉重 “让他去志远书院,你们看如何?” 李采儿的提议先让众人一呆,转而觉得大有道理。这里的人大多数都去过志远书院,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就连尚未去过的兰芷凝都从与夏悠竹等人的闲聊中得知了这个所在。书院里的弟子除了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之外,也不乏一些幼失双亲或者无家可归之人,有些甚至是白老夫子在游历过程中捡回来的弃儿。在那里,有老夫子这样德行高尚的教习先生,又有一众年龄不一但都心怀善念的学童,对小弟来说的确是一个理想的落脚之地。 “还是采儿想得周到,我想对小弟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夏远峰点头应是。 “哪里,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他去学武,到头来等他拥有了一定力量的时候,会走上复仇的道路。那样的话,不但他自己会处于危险之中,也会让那些在意他的人担心。”李采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 “报仇……怎么,采儿你觉得他要是想去报仇,就不应该吗?”听了这话,夏远峰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不是不应该,只是我觉得,逝者已矣,他应当选择更好的生存方式——” “但他的亲人曾惨遭屠戮,凶手或许还逍遥法外,说不定还会将目标转向下一个再行杀戮。即使这样,你也认为本该可以选择报仇的人,还应当逃避这个责任吗?”夏远峰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声音中透出一丝冷意。被他的这番话所惊,其余人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了他,就连沐追云都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思索。李采儿面色有些白,她少有听到对方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忍不住轻颤着说道:“夏大哥,你、你的意思——你不同意让小弟弃武从文吗?” “远峰,你怎么了?”同样很少见到他这幅表情的还有夏悠竹,因此她忍不住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关切地问道。 夏远峰蓦然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情绪有些失控。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抱歉,采儿,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一个人选择一条什么样的路,终究要决定于他内心的真实意愿。是习文还是习武,我们也只能从旁建议,而无法代为决定。所以,这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这是自然,只不过我想——”李采儿顿了一顿,看着恢复平静的夏远峰,终究没有将之后的话说出来,而是转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我想就算是建议他去志远书院,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书院收人难道还有什么条件吗?”薇雨此刻插言问道。 “这倒没有。我的意思是,小弟似乎对兰师姐颇为依赖,如果让他就那么离开,说不定会出什么问题。” “这个——”提到这件事,大家伙儿都没辙了。而且,他们也实在想不通,明明几个女孩子对他的关心都差不多,为何他偏偏对兰芷凝尤其特别?这件事,还曾让夏悠竹心有不忿:难道是自己这个姐姐扮演得不称职吗?还是说小师姐除了武艺高强、人长得漂亮、心性不凡等等等等诸多优点之外,还有什么是没被发掘的? “我想,也不一定是马上要做决定,可以先让他去书院看看,与老夫子还有小依她们先接触一下。这之后,若是他没能下决定,还可以让他跟着大家一起北上,顺便慢慢开导他。至于以后的事,现在商量也是没办法决定的。”最终,还是李采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也只能这样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带着他一起去志远书院看看吧, 顺便采儿你也可以与夫子他们告个别。这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吧。” 这件事就这么被定了下来,可之后,众人便再度陷入了沉默。片刻,还是夏悠竹开口发问了:“采儿,你不是说还有两件事要做吗?一件应该就是小弟的事了,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你刚才已经替我说了啊,就是与夫子和小依她们告别的事。”李采儿轻轻说道,说完之后,却是缓缓起身来:“各位,我还是那句话:能认识大家、一起与大家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采儿心里真的极为高兴。本来,我也认为离别的时候会有很多话要对大家说,可到头来却发现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既然如此,就请大家陪我喝一杯吧。”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忙也起身来。夏悠竹举起酒杯,面上也满是不舍,不过还是大声说道:“采儿你说得对,我们已经不需要说太多了。今天,我就好好陪你喝一场,就算喝得酩酊大醉也无所谓。” “酩酊大醉就不用了,你我相知,一杯足矣!”李采儿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喝得很急促,乃至于喝完之后喉咙有被稍稍呛到,但她还是在笑,很开心地笑。其余人见了,心里也涌起一阵异样。他们什么也没多说,就这样陪着她一起喝了一杯。之后,并不愿意就此回房的几个女孩子又拉着李采儿轻声絮语了一阵,唯有夏远峰和沐追云二人率先回了房间。 不远处,正有一人背对着这边独自浅酌着,正是那个张供奉。他倒是说到做到,须臾都不敢离李采儿太远,又或许只是不放心她与其中的某一两个人相处。感受着身后的离别气氛,张供奉也是微微摇了摇头,感叹一句:“年轻,就是多愁善感啊。”说着,他便也起身回房了——只是几个女孩子在一起的话,就没必要时时刻刻盯着了。 …… 第二天一早,因为决定了要去拜访志远书院,所以一行人都起得很早。只不过当他们来到小弟房前,敲门呼唤了一阵之后,却发现里面毫无动静。众人心感不妙,连忙用力一推,这才发现门根本没有上锁。等到他们冲到里面的时候,发现床上根本没人,伸手一摸,被窝也并无温热之感。 “怎么回事?小弟他上哪儿去了?”几个女孩子不由大为着急,连忙要在客栈周围仔细寻找一番。 “你们先别忙,这事有点不对劲。”夏远峰制止了正要去寻找的几人,冷静分析道:“被子不是热的,就说明他不是今天早上才消失的,那么小弟应当是在昨晚就不见了的。所以,他现在也不可能在客栈附近。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动离开的,那么就必然是被人掳走的了。只不过,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就太可怕了,因为那人居然能逃过我们所有人的感应掳走小弟,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 “管他是不是深不可测,谁要胆敢掳走小弟,我们绝不放过他!”夏悠竹气呼呼地说道,便要再去寻找。李采儿虽然也着急,但还保持着一份冷静。她思索了片刻,便说了一句:“你们等一下。”接着,她便往旁边的一个房间行去。 不一会儿,李采儿就走了回来,脸上的神情很凝重:“我方才问了一下张供奉,他说昨夜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潜入,也没有感知到有人外出。张供奉他是圣境的高手,他这么一说的话,那——”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发现这件事或许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是小弟自己离开,那他有什么理由呢?再说他应该没法逃过圣境高手的感应吧?但如果是被人掳走,谁又会对这样一个孩子感 兴趣? “不行,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先找找看,至少,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也是好的。”看到众人一个个都杵在这儿思考,性子急的夏悠竹首先忍耐不住了。 “悠竹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薇雨和兰芷凝立马出声应和。只不过三人刚要动身,一直没有说话的沐追云此刻终于发言了:“不用找了,他是自己走的。” 三个女子的脚步瞬间停滞,她们转过身来不解地问道:“自己走的?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沐追云短短的四个字,却瞬间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其他人都是用着更加不解的目光看着他,夏悠竹更是差点跳了起来:“你看到的?那你干嘛不拦着他?” “我为什么要拦着他?”沐追云的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先是让众人一滞,紧接着大为光火:“这还用说吗?他一个孩子,三更半夜地自己跑出去,难保不会遇到危险。你、你怎么能就这样让他一个人跑出去?” 这一回不止是夏悠竹,便兰芷凝与李采儿都对沐追云的做法有些不满了,就算对他最为信任的薇雨,此刻目中也泛着浓浓的不解。只不过,沐追云依旧毫无所动,他又淡淡地提出了几个问题: “你们知道他是谁?” “我——” “你们知道他要去哪儿?” “你!” “你们知道他为何离开?” “……” “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又为何要去管别人的闲事?”沐追云的逻辑,或许一般人真的很难懂,至少夏悠竹此刻是绝难理解的:“正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才要更关心他啊!沐追云你个冰块脸,以前只知道你面色冷漠,怎么没发现你的心肠其实跟你的这张脸一样冷呢!哼,你不管的话,我们来管!”夏悠竹气呼呼地发了一通火,拉着李采儿和兰芷凝的手就径直外出寻人去了,连一旁夏远峰的呼唤也不理了。 “云哥哥,我、我也帮着找找……”薇雨小心翼翼地说道,但她并不愿意让沐追云感到不开心,所以还是等在那儿要等他同意了自己再离开。 “雨儿,你也认为我是错的吗?” “我、我不知道,云哥哥你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只不过我想,我想我还是应该帮着找一下比较好。”薇雨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不确信。 “你想找的话,那就去吧。”沐追云没有多说。薇雨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庞,确信他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之后,这才急匆匆跟上夏悠竹她们,与之一道去寻人。 “沐兄弟,你是否发现了些什么?”在场中人,此刻也许只有夏远峰能冷静地分析一下问题。而依据他对沐追云的了解,对方这样做一定不会是无的放矢。 “我若是说,我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你是不是也认为我的做法有问题?”沐追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道。 夏远峰有些疑惑,但他只是回答道:“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沐追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到他坦然的目光,这才说了一句:“我的确什么都没发现。但我说过,我是看着他离开的。” 夏远峰眉头一挑,隐约把握到了一些东西,就听沐追云继续说道:“我能看到他离开,不是因为我的感应力比你强,只是因为我一直盯着他而已。”说完之后,他也不再停留,径直往薇雨离开的方向追去。他不想理会那些闲事,却不能不去确保薇雨的安全。 而夏远峰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头终于也涌上一阵沉重。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并不在意 正午时分,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几个女孩子拖着疲惫的步伐缓缓走回了客栈。她们自然是没能找到小弟,只不过若说找上这么半天就感到疲劳,那也不至于。对她们来说,真正感到疲惫的是心里的感觉吧——担忧混合着失落,让她们一时间根本无法提起精神。 “殿下,该启程了,不然我们今日恐怕到不了下一个目的地了。”见到李采儿回来,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张供奉径直迎了上去,提出了启程离开的要求。而在他的身边,两个侍卫赵缅与王启亦是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侯在一边等着李采儿的决定。 李采儿黛眉微蹙,用着商量的语气对张供奉说:“张供奉,你也看到了,跟在我们身边的一个孩子昨晚不见了,我们正在寻找他。若是不能看到他平安无事,采儿又怎能安心?所以,我想再延迟几日——” “公主殿下,请记得你的身份,请记得你的责任!”张供奉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李采儿的话。许是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敬,他放缓了声音:“殿下,不是我定要催促你回去——你知道的,以我的身份,其实并不需要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任务来完成。只不过,你应当了解,你晚回去一天,宫里对你不满的声音便多上一分,这对你的将来很不利。不但对你不利,对这次一力为你担保、让你得以出宫一段时间的二殿下也很不利。具体的事情,殿下你当然比我更清楚,所以还请三思。老夫言尽于此,若殿下依旧执意逗留,我亦不会再行催促,一切只看你如何取舍了。” 听了这番话,李采儿身体微微一颤,深深地闭上了眼睛。等到再度张开的时候,她已然做出了决定:已经,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对她来说,至少,她不能再给二哥带去麻烦了。因此,她回过身来,看着同伴们的眼中充满了歉意:“对不起,我恐怕无法跟大家一起寻找小弟了。只不过,我会通知城主府的人,让他们派人代为寻找,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大家。我……我是真的要离开了,大家,保重——” “采儿……” 即使昨晚已有所准备,但离别真正到来的这一刻,众人还是觉得这永远比想象得困难。因此,与李采儿感情最为深厚的夏悠竹和薇雨眼眶便有些微红,那一大堆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偏偏又说不出来。 “采儿,你是否有何为难之事,让你感到难以取舍的?若是有的话,大可说出来,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帮你找出一个理想的解决办法。”夏远峰如是说道。李采儿这几天的表现,他也看在眼里,也隐隐觉得她不只是为了与自己等人离别而不舍。只不过,她一直没说,众人也就一直没问。可若是果然有难处,难道几人还真能置之不理? “没,我没什么为难的事,就算有那也是属于我自己的事,旁人无法代劳的。”李采儿连忙摇了摇头,接着不等对方再问,就急忙说了下去:“道别的话,昨晚我已跟大家说过了。你们都是江湖儿女,原也不需要像我一样矫情,这便告辞了吧。”说完,她也不耽搁,径直上楼取了早就整理好的包裹,就随着张供奉一道出了客栈。客栈门外,此刻正停着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只看哪华美的外观、精致奇巧的造型,就能看出马车比起一行人从剑城乘坐而来的那辆不知高贵了多少。可李采儿却觉得她宁愿与大家挤在那辆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的狭小马车中,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享受那片刻的华贵—— 再漂亮的笼子,那也只是笼子…… 可她不是自由的鸟儿,无法选择自由飞翔。所以,李采儿此刻也只得朝 着自己的那只“笼子”走去。夏悠竹一行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千言万语化作的唯有不舍,可偏偏又知道无法挽留。直到李采儿登上了那辆马车,夏悠竹才急速走上一步,用尽力气说道:“采儿,你要好好保重,我会想你的!而且,你说过的,若是我们到了应陵城,你一定会好好招待我们的。所以,你要记得,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嗯!”李采儿捂住了嘴,眼中终于涌现一阵晶莹。恰在此时,薇雨也在使劲朝她挥着手:“采儿姐姐,不管有什么困难,你都一定能解决的。我相信你,比相信自己还相信你!” 李采儿用力点了点头,而下一刻,仿佛怕自己失态,她急速钻进了马车之中。车帘轻荡,掩住了内中的一切,也阻断了众人的视线。张供奉见状,也就不再停留,与两个侍卫一道翻身上马,便在前方当先开道。驾车的车夫一挥马鞭,华贵的马车便也缓缓动了起来,载着内中的人儿飘向彼方的天际。这一刻,众人忽然意识到,其实他们与李采儿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或许比想象的还要远—— 一方在江湖,一方在庙堂。 只不过,天曜之神安排了一次不知是否善意的相会,让彼此本不该有所交集的两方人遇到了一起。只是,当感觉到心灵慢慢贴近的时候,它又毫不犹豫地收回了这段缘分,只留下一地相思。然而,那一段段共同相处的回忆始终在内心回荡,让那悸动的心灵无法安然面对。所以,当马车驶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车窗忽然打开了,从中露出一张笑中带泪的面孔: “悠竹,你要保重!” “薇雨妹妹,你也要保重!” “兰师姐,请保重!” “沐大哥,保重!” “还有夏大哥……谢谢你,请一定要保重!” 耀眼的阳光下,那洁白如玉的手腕上闪耀着更加耀眼的光辉——那是一对通体莹白的镯子,此刻戴在李采儿手腕上更是说不出的和谐美满。这一刻,夏远峰明白了,李采儿平时不戴不是因为她不喜欢——相反的,只是因为太喜欢而舍不得戴。体会到这一点,他缓缓低下了头,将自己的一张面孔隐藏到了阴影之中。而面对前方那个女子这近乎表白的举动,他却并没有做出回应。 他不是木头,却必须将自己当做一个木头,不然承受太多的话就无法前进。这一段朦胧的感情,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知道不会有结果。他与她,两个人前方都有彼此不得不为之事,与之相比,身份地位之类的差距反而在其次。若是他真有心,哪怕对方是一国公主,他也并非没有机会让两人走到一起。只是—— 心结从来不在那一边啊…… …… 远去的马车,不知带走了谁的思绪,留下的一众人表情各有不同。夏远峰的面色淡淡的,谁也看不出来太多。兰芷凝与李采儿相处的时间不算太久,再加上她性子清淡,虽然也有不舍,总算没有太过伤怀。夏悠竹和薇雨就没那么好了,她们与李采儿相处日久,还曾同住一个房间,基本可以算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了。所以,目送着她的离开,两个女孩子都像是浑身失了力气,一时之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至于沐追云,本来是最不需要感慨的一个,因为必要的时候他能把几乎所有人当做过客,而无所谓熟悉不熟悉。只不过这一刻,看到薇雨眼中那种因相熟之人离开而难舍难分的神情,他的眼中便也带上一丝深邃,看起来倒是比别人的心思还要重上一分。 “我们、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良久,场间才想起夏悠竹迷茫的声音。 这一声响将众人从各自的思绪中惊醒,夏远峰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五人已经在阳光下了许久,差点就引起旁人围观了。他终究是一个心志坚定、不为感情所牵绊之人,即使这一份朦胧的情愫在他心中激起了一片涟漪,也不会让他沉浸其中。因此,他马上调整好了情绪,发挥了一个领队的作用:“先回客栈再讨论吧。” 言罢,众人一道走回了客栈,又用过了午餐,这才再次汇聚一堂。夏远峰整了整思绪,也不绕弯子,径直说道:“既然采儿已经与我们告别了,那我们留在四方城的意义也就不大了,所以我觉得明日一早还是继续北上的好。” “等等,这样的话那小弟怎么办?我们难道就不找了?”夏悠竹急声问道。 “小弟……他的情况没那么简单。这几日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遇到他的前前后后,再结合沐兄弟的看法,我觉得——他身上一定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而不仅仅是一个落难的孩子那么简单。”夏远峰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天在他周围死去的那些人,未必是他的亲人。你们想啊,如果是他的至亲,那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把他锁在一个箱子里?如果说是因为骤遭突袭、为了保护他而把他藏到那个箱子中,那也说不通。因为,从那天的现场来看,他们根本没这个时间。而且,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当我们将那几个可能是他父母的人埋葬的时候,他的眼神和表情并没有太多波动,仿佛那几个人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就算再怎么受刺激,这样的表现也未免太不寻常了。所以,很可能,他的亲人并不在当时的商队当中。” 夏远峰这一番分析下来,听得三个女孩子大为愕然。只不过尽管理智告诉她们他的分析应该是没问题的,但她们依旧无法接受就这样放弃寻找他的事实:“就算远峰你说的是对的,可这跟我们想要寻到他有什么关系?不管他的身份是什么、有什么秘密,他总归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毫无自保之力。就这样知道了他离开而不去寻找他,我们又怎能安心?” “他未必没有自保之力。”夏远峰摇了摇头:“就如沐兄弟说的那样,他看到小弟离开,而就在他隔壁房间的我却没能感应到,这绝不该是一个毫无武学修为的人能做到的。而且,既然是他自己要离开的,又没有通知我们,说不定是他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或想去的地方,而不想让我们也牵涉其中。” “可是、可是——” “好了,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但事实发生在眼前,不容改变。再说了,你们也可能因为他的样子而搞错了一些事:十三四岁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了,足以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准则了。他要做什么,绝对也是经过自己思考的。再说了,采儿已经通知这边的官府帮忙留意了。在找人这一项上,我们未必比得上作为地头蛇的他们,因此再无端寻找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夏远峰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几个女子虽有心反驳,奈何找不到更为充足的理由,一时也只能在那边生闷气。 “今天看来是走不了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上路吧。”夏远峰说完,也不待众人回话就径直上楼去了。几个女孩各有心思,可能没察觉到,唯有沐追云发现了一些问题:一般情况下,讨论事情的时候夏远峰总会询问大家的意见而后再做决定,可今天却完全没有。这是否也是一种失常呢? 看来,表面的平静不代表着真正的平静。沐追云想到这一点,却并不在意—— 反正,都与自己无关……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男孩 马蹄声阵阵,打破了绿树林荫间的宁静。一行五匹健马疾驰而过,光影交错之间,留下的只有一地烟尘。红尘踏歌风云笑,鲜衣怒马江湖郎——这般急速的奔行之中,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刮得鬓角的发丝不断飞起,那一股清凉带着些让心飞起的飘逸感,放开了众人的心怀。两边的景物随着自身的前行而急速后退着,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而前方又有不同的景物填充进视野。如此反复无数,山川河流依次淌入眼中,使得原本郁郁的心胸也开阔起来。 “吁~”这般行进了半个时辰,待看到前方一个路边凉亭的时候,最前方一匹马上的英武青年拉了拉缰绳停下了马匹,回声对着同伴们说了一句:“歇息一下吧!” 又是几声马嘶声响起,行在中间的三个女孩用着并不纯熟的动作缓缓将马停下,这才各自下马并将它们带到了一边栓好。而在她们之后,则是另一个青年不紧不慢地行进着。只不过让旁人有些惊奇的是,明明没听到他的马发出什么额外的声响,甚至没人看到他有任何迫停马匹的动作,可他座下的那匹健马仿佛是知道他的心意一般,自行放缓了步伐缓缓停下。甚至于,这匹马在停下了之后,没有如其他几匹马一样等着主人自行下马,而是居然如骆驼一般屈下了马后蹄、同时也伏低了身子,看那样子简直像是讨好着它的主人、方便对方从它背上下来一般。这一副场景,落在前面三个女孩子眼中,自然是让她们瞪大了眼睛。 “怪人骑怪马!”夏悠竹哼哼了一句,其实心下里是有些羡慕的:自己的马要是也能做出这种讨好之举,那该多有意思。只不过,正与沐追云处于“冷战”时期的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去请教对方该如何做才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哪怕这看起来有多好玩。当然,事实或许是就算她上去问了,多半也不会从她口中的这个冰块脸嘴里得到答案;又或者,就算得到了答案,她也没办法如法炮制。这一点,一边的薇雨可是清楚的很。因为一行人在挑选马匹的时候,沐追云挑中的那匹马性情最为暴躁,原本是一匹无人可以驯服的烈马;可它被沐追云冷冷地看了一眼之后,就立马变得毫无脾气,耷拉着脑袋乃至于行止间都带着些低声下气的味道了。薇雨甚至能感应到那匹马的情绪——它在害怕,仿佛它不听话的话,眼前这个临时的主人就会随时把它炖了吃一般。 云哥哥也真是的,为什么要去吓一匹马呢?薇雨有些不明白地想着,反正她是觉得自己与所骑马匹之间是很友好的。她骑乘的是一匹白马,看着比其它的几匹马都要小了一圈,可脚力却是丝毫不差。此刻,这匹白马正用着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位被银眼大魔王挑中的同伴,觉得还是自己的小主人要友善得多。于是,它忍不住用着它的那张大马脸在薇雨身上蹭了蹭,鼻息咻咻间惹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好痒啊,小白别闹~” “ 小白”是薇雨给这匹马起的名字,因为以前她也总喜欢给喜爱的小动物取名字。在归巢岛上,她养过的小鸟儿、小乌龟以及伴随她时日最久的那只肥猫小咪,也都是这个待遇。她总认为,即使是动物,那也是独一无二的,应当也像人一样有与同伴有差别的地方。或许是因为寂寞吧,即使是池塘里见过一眼的鱼,第二次见到的时候她也能从千千万万的鱼群中认出她所记住的那一条来。 所以,此刻感受到这个小主人亲近之意的这匹白马更是得意,用着更为怜悯的目光看了看那位遇人不淑的黑马同伴,自顾自走到一边啃草去了。自然,对于喜爱动物的薇雨来说,甚至没有用缰绳把它绑到一边的木桩上,而是任由它溜达着。这一幕,更是让得其余几匹被绑到木桩上的马纷纷感到羡慕嫉妒恨。 “薇雨妹妹,你不把马拴着,不怕它溜着溜着就偷偷跑掉了啊?”夏悠竹见到这一幕自然是要打趣一句。 “不会啊,小白很乖的,肯定不会跑掉的。”薇雨眨巴着一双眼睛回答道。 “唔,它乖不乖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就算它真的跑掉了,薇雨妹妹你也不用担心没马骑的。我想啊,你会很愿意跟某人共骑一乘的,是不是啊?”夏悠竹眼珠一转,又开始使坏了。 “哪有啊,我、我就算是要共骑一乘,也要跟悠竹姐姐你啊,又怎么会——”薇雨开始脸红了。 “呃,我刚才说的‘某人’就是说我自己啊,薇雨妹妹你以为我说的是谁呢?”夏悠竹坏坏地笑着。 “啊,我——悠竹姐姐我不跟你说了啦!”薇雨终于招架不住,红着脸跑掉了,惹得夏悠竹一阵开怀的大笑。 “好了,别笑了,过来吃点东西吧。你呀,也就能欺负欺负小雨妹妹,真要遇上别人欺负你,多半也是没辙的。”夏远峰从包裹里取出干粮水袋,放在凉亭中的石桌上与众人一同食用。其余四人依次围着石桌坐了下来,夏悠竹拿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还模糊不清地说着:“唔这话谁说的啊,谁敢欺负本小姐分分钟教他重新投胎呜呜~” 自然,她的这句话被大家自动过滤了。否则,真要是这样的话,此刻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家伙应当早已转世十八次了。 “好好好,到时候我一起帮你让他们投胎。看样子,你们恢复的还不错,至少有闲心开玩笑了。”夏远峰微笑着说了一句,完全没理会他这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果不其然,其余三个女孩子齐齐给了他一个白眼,脸上不自觉便挂上一丝愁容。兰芷凝放下吃了一半的白面馒头,轻轻叹息了一句:“也不知道小弟现在怎么样了……” …… 原来,距离离开四方城之后,已经又是两天的时间了。这两天的时间里,三个女孩子并没有那么好过,除了伤怀李采儿的离开之外,也无时无刻不为小弟担心着。即使是在离开前的那一个晚上,心有不甘的她们依旧在拼命寻找着小弟 的踪迹,可惜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所以,虽然因为时间的原因,已经不容许她们再在四方城逗留了,可她们的心里依旧不舒服。甚至于,在她们的心中还隐隐生出一丝罪恶感——三个女孩子都觉得,不去将小弟寻到,那简直与自己抛弃了他没有两样。 或许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原因,夏远峰选择了让大家骑马而行的赶路方式。除了因为赶时间之外,还有想让她们忘记那一份伤感、开阔心胸之意。从效果上来说,这个方法还不错,至少她们不用整天躲在一个狭小空间里伤春悲秋了—— 江湖儿女,便该有江湖儿女的行事方式。 只不过,有些东西在真正解决之前,是无法放下心怀的。那个男孩的事情,已经不知不觉成了众人心中的一丝牵绊,忘也忘不掉。或许,这便是责任吧,一旦背负起来,就总是希望有始有终。半途而废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美好的。 这几天来,对于这件事,夏远峰想了很多。可越是细想,他内心的疑惑就越是不减反增。那个男孩的身份、出现在血案现场的缘由、那让人看不懂的行动以及能脱出他感应的能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谜团,越想只能越纠结。因此,他也只能将之放到一边了。只不过,他隐隐觉得,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 就如此刻,被挑起了话题之后,三个女子字里行间提到的就都是她们的那个小弟,言语中充满了担忧。说着说着,夏悠竹就又将枪口对准了沐追云,什么冷血冷漠之类的好一通数落,就差没给他贴上十恶不赦的标签了。好在薇雨不忍沐追云被指责,言语之间不断地为他说好话,而兰芷凝也不会抱怨什么,总算没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至于面对夏悠竹的狂轰滥炸,沐追云的应对也更是简单—— 无差别终极必杀——无视。 等到夏悠竹意识到她的任何言语上的攻击都不会对对面这个男子起作用时,她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又多喝了一袋水、多吃了一份干粮,顺带着把原本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再度延长了半刻钟,这才与众人一道准备离开。只不过这一趟休息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夏悠竹已经领悟到了一点:千万别再用言语试图使沐追云生出愧疚之类的情绪,因为那是根本不存在的。甚至,这家伙有没有情绪之类的东西还是一个未知数呢,反正从没见过他有任何喜悦、悲伤、快乐、怜悯、恐惧之类的情感表达——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木头! 马蹄声再度响起,一阵烟尘之后,留在此地的只有迎来过往的这个凉亭。前方不远处,乃是一座名动天下的大城,亦曾出现在众人不久前听过的故事中—— 望野城! 而就在一行五人的视线消失在这一片地界之际,在他们来时的方向,此刻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小黑点越来越大,只片刻便化为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一个面目清秀、眼神清亮、不知在追赶着何人的男孩……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楼顶上方 “望野雄城,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古语有云,北者欲谋南,则需先谋望野;南者欲防北,则望野不可失。想那二十四年前,魏国是何等的兵强马壮、气势如虹,一路攻城拔寨,终于打到了望野城下。其时,魏军三路齐发、万事俱备,只要夺了这望野城,便能一举渡江直逼应陵,那是何等的天赐良机!可惜时不予之,这天下偏偏出了个燕履霜,还偏偏在彼时定在了望野城。那一场大战,伏尸数万、流血漂橹,却终究没能让魏国改了这天下大势,实在是时也、命也……” 一个身着浅黄色襕衫、身形“巨大”的年轻人在一处高楼上仰天长叹着。之所以说他“身形巨大”,其实倒也很好解释——因为他是一个胖子,而且是个非同一般的胖子。或者说,即使是在胖子之中,这人也是个能胖压群雄的存在。他那一身肥肉撑得本来甚是宽大的衣袍高高鼓起、又紧紧地贴在身上,说话之间腰间肥肉一抖一抖的,让人看了很是担心会不会把衣服给撑爆了。至于这胖子的一张脸,已经被肥肉给挤得辨不清五官了,旁人只能在正对着他的时候,才能吃力地从中分辨出那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以及挤在肥腻脸颊及粗厚下巴之间的那两瓣厚唇。 而偏偏,这胖得简直惊世骇俗的年轻人此刻正如文人墨客一般对着此处雄城高声品评着,说到兴起处还骚包地打开手上的折扇轻摇几下,满脸的陶醉之色——见到这一幕的旁人无不大惊失色,纷纷擦着冷汗逃下了楼顶,哪怕这里是全城最为适合观光之处也不能停留了。 胖胖的年轻人显然还没有这个自觉,迈动着简直能撼天动地的步伐来到了此间仅剩的两个姑娘旁,尽力地挤出一副自以为优雅的表情,有些讨好地说道:“跃儿师妹,子淅师妹,你们以为我说的如何?” 相比于他的巨大身形,他身前的这两个姑娘身材简直可以说是苗条得不像话了。当然,即使在他身边的不是这两个姑娘而是一般的粗豪大汉,此刻定然也会显得格外苗条。不过,平心而论,这两个姑娘即使没有任何参照,也依旧可以算是十分出色。被称为“跃儿师妹”的那个女子大概双十年华,身着一袭火红色的连衣长裙,裙摆拖到地上,却也没法完全掩盖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至于她的面容五官,亦是十分出色,尤其那一对有如烈焰般的红唇,更是让人一见便有想入非非之感。只不过,若真有人胆敢想入非非,只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只从这个女子眼中那时刻带着傲意的咄咄逼人之色,就可以知晓她定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至于她身边被称作“子淅师妹”的那个姑娘,看起来也是一般的年纪,不过论容貌倒没有前者这般出色。或者说,她的五官并不出众,只不过组合在一起的时候,让人看了会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而且,让人看了感到舒服的不止是她的面容,更是她的身形气质。这个女子的身上,散发着一种 如同空山新雨般的轻灵气息,让人见了能不自觉平复下心怀。她与身边的那个红裙女子一静一动、一雅一媚之间,倒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组合。 而此刻,听到那个胖胖的青年人的问话,原本正眺望着远处的火跃儿有些无聊地转过身来,睨了他一眼,嘴里可是毫不留情:“我说土包子,你又不是考状元的料,这么一副酸不酸儒不儒的模样,是打算蒙谁呢?” 一听到“土包子”这个称呼,旁年轻人原本就跟充足了陷儿的肉包般的那一张脸急速抖动了几下,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弱弱地提议道:“我说姑奶奶,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好歹,我也是养化殿的少殿主,被这么称呼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行啊,什么时候你的体重降到大概等同于我与子淅加起来的重量,我就给你换个称呼。”火跃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胖子的脸颊又是一阵急抖,却是没话可说了。其实“土包子”这个称呼,倒不是火跃儿刻意贬损他,而是他本来的名字就是土保。土保土保,多读几遍自然而然就变成土包了。再加上,火跃儿看他的这一身肥肉实在是歪腻,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因此也就有事没事损他几句了,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唉,好无聊,不就出来参加个品剑大会吗?子淅你怎么想到跑这儿来了?”火跃儿靠着栏杆,一边仰头望天,一边向着身边的女子小声抱怨着。 “既是历练,何处不可有所得?再说了,你我都不是剑客,品剑大会那等场所,未必能对我们有所助益。至于为何在此——凭栏而望、抚今追昔,以往日之所闻引来日之路途,自当有所收益。”木子淅轻轻开口了,她的声音果然就如同她的人一般温婉轻灵。 “好好好,我总是说不过你,那就让我们来抚一抚今、追一追昔吧。不过,当年的那场仗虽然也可说是精彩,但也没到可以大谈特谈的地步吧?对手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魏**队而已,若是换成了我们的五行军,我就不信还有谁能创造出什么所谓的奇迹!”火跃儿话题一转,便也转回了刚才的问题。 “呵呵,跃儿师妹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当年燕履霜的对手可不仅仅是魏军那么简单,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参与了对望野城的进攻。而那一股势力,就算比之我们的五行军,只怕也是丝毫不让。”土保总算找打了一个卖弄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可以媲美我们五行军的部队?这世上有这等分量的队伍吗?”火跃儿眼里满是浓浓的不信。 “‘杀破狼’,你觉得够不够资格呢?”土保微微一笑,只不过言语之间还是不免带上一丝忌惮。 “天下第一战兵团‘杀破狼’?他们竟也参与了那次的战役?”火跃儿满脸讶然地问道。 “不然你以为,‘杀破狼’与‘炼狱’的梁子是怎么结下的,乃至于直到数年之后都还要约战一场一决胜负的地步?”对于这些事儿,土保看起来颇有研究。 “切, 传说就是传说,到处树敌也能依旧活得好好的,还把对手们都打压得不敢出头。不过说起来,他也是我们的对头呢。”说到这个对头的时候,火跃儿一双眉眼中也闪过一丝凌厉:只要是五行宫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在对方的压力之下存在的。即使到了她们这一辈,也依旧从小时候就被灌输着那人给他们带来过的耻辱,片刻不敢或忘。 这时,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木子淅回过身来,轻叹一声:“若是行止端正,便是天下皆敌又有何妨?当年的那些事,长辈们做的未必是对的,那人为他的手下兄弟出头,也未必就是错的。其实,我们原本——” “呵呵,子淅师妹,请慎言。”出乎意料的,一直有讨好之意的土保却出声打断了木子淅的话,眼睛还到处乱转了几下,仿佛怕这番话被人听了去似的。火跃儿见状,也是向着木子淅摇了摇头,看来亦是不想她继续谈论此事。 见状,木子淅只能无言望天,心里则默默感叹着:就如当年的望野能以区区一城之力,硬是挡住了魏军十几万大军进攻一般,原因或许有很多,但归根到底,魏国统军大元帅姜如海的残暴行径负有****之责。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杆秤,当他人的行为突破了众人内心的道德所不容许的范围之后,就必然会引起相应的反抗。所以,她认为,当年魏军的失败并非他们不够强,也不是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个神一般的对手,而是他们自身的行为无法让天下之人容忍和认同。否则,十几万大军兵临城下,那是神境高手也无法抵挡的大势,又岂会止步于此? “好了,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反正,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理由,既然冒犯了我们五行宫,那我们就无论如何也得靠自己讨回公道!”火跃儿倒是颇有斗志,只不过对于怎么才能“讨回公道”,她自然也是两眼一抹黑了。 “跃儿师妹说的极是,本人不才,愿始终追随左右,共同完成此番壮举!”土保立马打蛇随棍上。 “行了吧你,我与子淅出来走走,你总是跟着我们作甚?有你这副尊容摆在这儿,害得本姑娘我就算想勾个男人都是做不到,一路上尽对着你这身肥肉了。”这火跃儿的作风可当真是泼辣,这番话让别人听到了定然会将他们吓一跳。 “嘿嘿,反正你们肯定不会看上我,那么让我跟着岂不是比让宫里其他那些整天围着你们嗷嗷叫的家伙跟着要好得多?”土保恬着脸说道。 “就你歪理多。子淅,我们走,去下一处地方玩去。”火跃儿招呼了一声,便拉着对方的手欲要离开。木子淅自是无所谓,再度眺望了一下底下这座雄城,便也不再逗留。土保刚要跟上,就见火跃儿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你啊,不许跟来,不然非要在你身上榨出几斤油不可!” 土保身上的肥肉又抖了几下,正权衡着用几斤肥肉换取做护花使者的机会是否划算时,他便听到底下一阵脚步声自下而上,径直往楼顶上方传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因缘 “这处钟楼名为‘警示楼’,乃是望野全城最高之处,视野好的武者足以在楼顶望到城外极远之地。警示楼建立的本来目的,便是有朝一日外来军队突然进攻时,率先察觉的人能在此鸣钟示警,号召全城之人共同抵抗。所以,若是放在局势紧张之时,这里是要被军事管制的,旁人根本无法上来。” 通往楼顶的路上,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看起来正为身边的同伴们介绍着这座钟楼的相关功用。这一行人正是沐追云等五人,本来应当急速赶路的他们到了这望野城,夏悠竹就吵着要来城中游览一番,美其名曰追寻传说的足迹什么的。其余人倒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众人就寻了几处城中有特殊意义的所在,就此结伴同游。自然,这警示楼便是他们的首选。 “这里也有被管制的时候吗?一点都看不出来呢。我以为,这么多人挤在这儿,这就定然是一处游览胜地了。”夏悠竹一边睁着一双眼睛四处乱晃着,一边用着清脆的语声说道。 “这是自然,因为现在魏晋两国并不处于战时,边关平静、并无需要警示之处。只不过在当年,这里可是起了大作用的。据说履霜前辈当年便是在此处日夜观察魏军的动向以及状态,先借防守之利使敌疲乏,后则趁夜一举出兵偷袭了魏军大本营,这才打退了他们对望野城的包围。”显然,论见识,常年行走江湖的夏远峰可谓见多识广,这望野城他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是吗是吗?那待会儿上去了之后我可要好好看看,可惜这会儿没什么敌人可以让我观察的。”面对兴致勃勃的夏悠竹,其余人也就没了主意: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无论何时都保持如此高昂的兴致的。 等到一行人到了楼顶,讶然发现这儿居然没有多少人,这与方才上楼过程中遇到的那一大拨上上下下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就算是仅剩的三个人,看样子都已经准备离开了。只是,在见到这三个人的时候,哪怕是以火跃儿的出色容貌或者是木子淅的非凡气质,亦是没有第一时间引起他们的注意。众人的目光霎时间都是定在了土保的身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胖的人? 看到土保这一身惊世骇俗的肥肉以及圆滚滚足有三四个成人拼起来才能比拟的身材,众人都是呐呐不能言。只不过土保可就不那么想了,见到一行五个年轻人满脸震撼地看着自己,其中更有三个无论容貌气质都是天下难寻的美貌少女,他一时之间可谓是得意非凡。于是乎,土保再度潇洒地展开了手里那把折扇,“风度翩翩”地轻摇几下,用满是赘肉的那张脸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个优雅的表情—— 三个女子看得都是心中恶寒…… “有意思……”火跃儿见到上来的一行五人,脸上倒是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见到三个气质各异、容貌俱不在自己之下的女子时,她也是下意识比较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无法压倒她们。等她将目光转向了夏远峰和沐追云两个年青男子时,目光更是 不由得一亮:来晋国有一段时间了,总算遇到了两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男人。这些天遇到的其他年青男子,要么看起来软趴趴的没一点英雄气概,要么长相实在不堪入目,没一个能引起自己的兴趣。而眼前的这两个——似乎还不错。 在彼此的打量中,双方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收回目光。显然,存在于这几个年轻人身上的某种气质都引起了彼此的注意,让他们下意识地多看了对方几眼。只不过在这之中,火跃儿的目光可谓尤其的肆无忌惮,一双闪着火光的眸子肆意地在夏远峰和沐追云身上扫荡着,没有一丝避讳。甚至,不知何时,她更是有意无意间舒展了一下身姿,将她那一副傲人的身材展现在众人眼前。 面对她的这副做派,其他人还没觉得怎么样,夏悠竹大小姐可是相当不爽。身边的这两个木头虽然都是不开窍的家伙,但也不能任由她人**啊。于是,见到火跃儿那挺拔的胸脯,她也是下意识挺了挺**,心里还念叨了一句:哼,比胸,除了红绸姐姐外,本姑娘可还没怕过谁! “有意思,当真有意思。”火跃儿觉得,眼前的这几人当真是有趣得紧。那两个男的也不知是眼睛有问题还是精神有问题,居然都是对自己视而不见?至于那三个女的——其中一个小丫头就只是一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二人;而白衣服的那个看上去却是比子淅还要清冷、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倒是绿衣服那个有点意思,那眼神还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值得好好**啊! 火跃儿脸上的笑容更甚,迈着优雅的步子就要上前打个招呼,不想身边木子淅此刻对她开口了:“我们走吧。”说完之后,她也没再招呼身后的土保,而是当先而行。 听得此言,火跃儿脚步一滞,有些遗憾地望了对面一眼,也只好跟着木子淅离开。不知为何,一向无法无天的她对木子淅却是颇为敬服,这让宫里的其他人都是感到奇怪——所谓五行之中,火能克木,到了她们两人之间却是反过来了。 因为楼梯处地势狭小,所以木子淅两人走过来的时候,夏远峰几人便也下意识让开了一条道。也在这时,木子淅看清了沐追云的容貌,心中蓦然闪过一丝电光火石般的熟悉感,情不自禁开口道:“你——” “子淅,怎么了?”看到木子淅用一种先是惊愕、而后是复杂的眼光看着沐追云,火跃儿感到有些奇怪。她可是知道,自小到大,木子淅还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年青男子有过出于礼貌之外的接触。即使是在面对被公认为百年来最有前途的五行宫年轻一辈最强者金耀宗时,她的目光也从无波澜。而眼前这个面目冷得像冰的男子又是怎么回事,居然引起了她的兴趣? 被人用这般的目光看着,若换了别人一定会有所反应,至少应该礼貌地问一句“敢问姑娘有何事”,只不过这自然不会适用于沐追云的身上。他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在对方面上停留一下,眼见其他人都定着不动,就自顾自往前走了。 “喂,你——”火跃儿见状 ,心里有些恼怒,就如自己遭到了无视一般。只不过回过神来的木子淅连忙一把拉住了欲要上前的火跃儿,又对着她摇了摇头。一旁的夏悠竹反而心中大爽,觉得以前屡屡被无视也不是自己的魅力问题——看看,谁来都是这个待遇吧?所以,她仰起脖子,难得为沐追云说起话来:“喂什么喂,这两位小姐,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样盯着一个人看是很不礼貌的吗?” 火跃儿的目光危险地眯了起来,浑身上下闪现一丝灼热,红裙翻飞之下便如一团即将燃烧的烈火:从小到大,还没什么人敢这么跟她说话!见到这一幕,夏悠竹警惕地握了握手中的剑柄——她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人。只不过,她自然也不会退缩,至少她的帮手应该要比对方厉害那么一丢丢。 常言道一言不合便会大打出手,薇雨以前没怎么理解,这一回却是见到真实境况了。虽然还没打起来,但她可真切察觉了夏悠竹与对方那个红裙女子之间****的气氛,忍不住更是疑惑: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一句话的功夫,两边就变得这么不友好了?同样见到这一幕的夏远峰则有些尴尬,虽然他认为自己妹子有时的确是口无遮拦,但也觉得对方亦是莫名其妙,就这样发生冲突未免太过让人无语。所以,他就想着出言缓和一番,至少他不认为眼下的事情有什么值得争斗的。 不过,有人比他动作更快。木子淅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伸手制止了正要上前的火跃儿,接着走到对面几人面前,轻轻施了一礼:“抱歉了几位,的确是我失礼了。” “不敢,舍妹言语亦有不敬,还请两位姑娘见谅。”见对方这般放低了姿态,夏远峰自然也不会让自己这一边多做计较,代替众人回答道。 “哪里,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误会而已。相见即是有缘,本该与几位好好认识一番,无奈小女子还有他事不得久留,这便要告辞了。不过此间风景独好,更有先人前辈的传说留下,可谓是一个能令人开阔心胸的场所。因此,几位大可慢慢欣赏。” “哪里,姑娘请自便,在下亦当感谢姑娘美意。”夏远峰伸手一引,做了个“请”的手势。木子淅再度深施一礼,又回头望了一眼此刻早已背对着她的沐追云,便招呼了火跃儿一道离去。火跃儿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会违背木子淅的决定,只得斜着眼睛瞪了夏悠竹一眼,就此离开。夏悠竹自然不忿对方的挑唆,无奈被兄长拦着,也只得对着火跃儿的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看得其他人哭笑不得。 “两位师妹,等等我啊!”这时,一直侯在一边的土保仿佛在权衡之下做出了决定,誓要将护花使者做到底,于是踩着地动山摇般的步子快步追了下去。顿时,还留在楼顶的几人觉得脚下一阵摇晃,生出了一种天塌地陷般的错觉。众人忍不住又是一声感慨:这样的体型,哪怕不用武功,都能给一般的武者带来强大的压迫力吧? 交错而过的身影,似无所觉,然因缘早在这一代之前……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弟 “刚才那几个是什么人啊,一个个怪模怪样的?”待到木子淅三人离开之后,一向嘴快的夏悠竹忍不住囔囔道。 “他们哪里怪模怪样了?呃,当然,那位仁兄的确是胖了一点。”提起土保的时候,就算是夏远峰也不得不感叹一番。这之后,他倒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如我所料没错,那三位应当是五行宫的人。” “五行宫?”其余人闻言,马上竖起了耳朵。作为天下有数的强大势力,五行宫出来的人从来也是其余江湖人士关注的焦点。尤其是,这次遇到的三人都是与他们年纪相似的年轻人,这就更让他们多了一份关注。 “不错,便是五行琉璃宫了。所谓金之肃敛,无坚不摧;木之舒发,无阻不破;水之润下,无孔不入;火之炎上,无物不焚;土之养化,无物不融——以此为基础,分别对应着从革、曲直、润下、炎上、养化五殿,再加上五行、琉璃二殿,便组成了这一宫七殿。我观方才那位仁兄身形敦厚、下盘极稳,当是养化殿一系传人;那位红衣服的姑娘想必大家都看得出来,应是属于炎上殿之人;至于最后那位青衣服的姑娘,身形轻盈、气质空灵,有很大可能是曲直殿之人。”夏远峰缓缓分析道。 三个姑娘听了不由暗自点头,论及见识,她们的确还有所欠缺。至少,她们肯定无法如夏远峰这般,仅仅见上一面就能将对方的身份来历说个八九不离十。 “五行宫的人,不好好在西边带着,跑到这边来干什么?”显然,夏悠竹对对方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听得夏远峰言语间赞那位青衣女子“身形轻盈、气质空灵”,这就更让她心中不爽。 “别人家的事,我们又哪能弄得清楚?再说了,你我都是仙府之人,兰师妹也可归于南城,不也一样跑这边来了?”面对妹子这有些孩子气的话,夏远峰倒有的是耐心慢慢解释。 “远峰哥哥,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有可能是来参加品剑大会的?”薇雨眼神忽闪了一下,好奇地问道。 “不无可能啊,又没有规定非得是剑客才能来参加。事实上,五行宫虽然是以五行神觉为基础构筑了自身的武学体系,但也并非没有用剑的好手。所以,就算他们之中有一二个剑术精湛的年轻好手想在大会上一展风姿,也未必不可能。” “五行宫……”从刚刚开始,兰芷凝就一直在拧眉思索着。这是她出山以来,第二次遇到五行宫的人了。她早就知道,自己与五行宫的瓜葛并不是一般的大。除了上次坏了他们的好事之外,师父也曾提醒过自己要提防五行宫的人。她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是还是小心地遵循着师父的叮嘱。只不过看起来,自己与五行宫的纠葛不会那么容易揭过呢。可内心深处,兰芷凝并不想总是这般糊里糊涂地小心规避着对方,她更想要做的是弄清缘由,以及自己与对方的真正关系。 “小师姐,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见到兰芷凝一动不动地在那儿思考着,原本已准备提步上前的夏悠竹好奇地问道。 “嗯,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来剑城之前的一些事。”兰芷凝也不隐瞒,将他在尚临城附近帮助乐星火抵挡围杀,因而与五行宫结怨的那件事说了一遍。她那一次经历,可谓是惊险万分,尽管由她这么平平淡淡地讲述出来,依旧听得一旁的薇雨和夏悠竹心惊胆战。 “我就知道,五行宫果然还是没有什么好人!小师姐你放心,以后再遇到那一拨人,我帮你一起对付他们!”夏悠竹义愤填膺地说着,紧 接着又对故事里的另一个人有了些兴趣:“小师姐,那个与你并肩作战过的乐公子是你的朋友吗?这之后又去哪儿了?” “乐公子吗?”兰芷凝一愣,便也回答道:“虽然不过数面之缘,但他的确可以说是我的朋友吧。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他,但也可以看出他心肠热枕、生性洒脱,是一个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人。不过上次一别之后,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但愿他别再遇到五行宫的追击。” “这样吗?听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人,下次若再能见到,小师姐你可得给我们引见一下。”显然,夏悠竹是那种不怕朋友多、就怕知交少的那一类人。 兰芷凝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转而向着夏远峰问道:“夏师兄,你见多识广,师妹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不知可否为我解惑?” “兰师妹何必客气,尽管问好了。” “嗯,上次与五行宫一个圣境高手交战不敌之际,有一个能指挥飞禽的前辈在最后关头救了我们。听五行宫的人称呼,那位前辈叫‘殷飞扬’,不知他隶属何派、是何等样人呢?”兰芷凝缓声问道。其实上次殷飞扬出手之际,与火炽一番对答,也曾点出过他七星连寨寨主的身份。只不过那时候兰芷凝受伤既重、心情又紧张,并没有将他们的对话听全。因此,对于殷飞扬的真实身份,她也就一直不是十分了解。 “殷飞扬前辈吗?他是七星连寨第三寨天玑寨的寨主,外号‘禽王’,乃是一位成名多年的前辈。当年我北上镜明湖之际,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殷前辈行事缜密、为人却豪爽,性喜抱打不平,是我十分尊敬的一位前辈。”夏远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说了,兰芷凝便也点了点头:“殷前辈曾救我一命,我想有机会的话,去七星连寨一趟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若有闲暇,理当如此。”夏远峰肃然道。一旁夏悠竹便也跟着起哄:“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去过北边呢。” “算了,那是将来的事,有时间再讨论好了。如今我们的任务,是去参加品剑大会,其他的事也得等这一次之后再说。”夏远峰不得不打断一下妹子的兴致,不然只怕她会将日程安排到三年之后。 “对了对了,刚才那个女的干嘛一直盯着追云啊?她与他两个人认识吗?”夏悠竹转换话题的功夫可谓极快。她这般问了一句,发现没人给答案,便又转向了薇雨:“薇雨妹妹,你呢,也没见过她?” “没有啊,不过我看云哥哥也不像认识她的样子。”薇雨摇了摇头。不过对于她的后半句话,众人可有点不以为然:就算是再相熟的人,沐追云都可以表现出一副毫不认识的模样,就如此刻——他一个人那么远,不清楚的人谁会知道他也是与他们四人一道来的啊。 “好了,别人的事自有别人去想,我们在这边胡乱猜测也没有用。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游览一下比较好,不然又会耽误行程。”夏远峰挥一挥手,三个女孩也就不在这些话题上多做纠缠。她们一道来到了楼顶的栏杆前,迎着吹拂而来的微风,各自将目光眺望向远方。 …… “今日便在这城中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吧,明日的路途有点长,自此处一路往北,只怕要到傍晚才能找到住所歇息一番。这之后,我们就会很快离开晋国、进入魏国境内了。所以,大家这一晚还请养足精神。”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已经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当然,前方依旧有一段不近的路程要走,只不过对于兴 致正高的三个女孩子来说,也并不是那么困难的。 天色渐暗,在城里转了大半天的五人也就打算找个客栈歇息一晚。此刻,三个女子各自嗯了一声,牵了马匹就往城中客栈行去。 “哦,对了,你们先行片刻,我还有事,待会儿再跟上来。”在快要到客栈的时候,夏远峰招呼了一声,便将手中的马缰绳放在了夏悠竹的手中,自己则缓缓向后退去。在与沐追云交错而过时,他给了对方一个极为隐蔽的眼神。沐追云目光一闪,便也放慢了步伐,片刻之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前方三个女孩子的感应之内。 “远峰搞什么鬼,在这里他又能有什么事?”夏悠竹一手牵着一匹马,这般抱怨了一句。而等到她回过头来的时候,愕然发现连沐追云也不见了踪迹,倒是他骑乘的那匹**珠子乱晃着,应该在考虑着是否趁那个可怕主人回来之前,尽力一搏逃出他的掌控? “鬼鬼祟祟的,肯定又有情况!”夏悠竹眼珠一转,跟着兰芷凝和薇雨低语了一番,仿佛在讨论着什么事。薇雨和兰芷凝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夏悠竹便兴奋地握了握拳头。她把一行人的马匹都交给迎上来的客店小二照顾,又吩咐对方为自己等人留好房间,匆匆给了他定金之后,便与二女一道悄悄溜向沐追云消失的方向。 …… 光与暗交错的当口,巷子里行人已经极为稀少,那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似真似幻,一阵闪动之后,才发现是院墙里的树枝在晃动。而那片阴影,则是它在昏暗的灯光照映之下留在另一侧墙壁上的残影。 便是在这样的残影之中,此刻正有一条真正的影子一晃身间穿过了一条巷子。这个影子看起来很瘦小,观其速度也不太快,甚而还能从那晃动的幅度看出那一份惊慌之意。只是追逐着这条影子的夏远峰不这么想。对方的速度的确不算快,可偏偏应变极快,每每能在自己要发现他本人之际,迅速地找到突破口从而脱离自己的视线。因此,哪怕有着“无双感应”的支撑,他也一时之间没能揪出对方的真面目。 只不过,他自然不会就此放弃。这几天来他就一直有着模糊的感应,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他们一行人。所以,今天早上到达望野城之后,他才顺着妹子的意思在城里乱逛,为的就是确定自己的这丝感觉。而就在刚刚,他又清晰感觉到了闯入他感应范围内的这个跟踪者!只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对方虽然应变极快,但似乎并不太擅于跟踪,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暴露行迹。只不过无论如何—— 先把他揪出来再说! 这么想着的时候,夏远峰徒然加快了脚步,引得前方那人走得更急了一些。而下一刻,那个瘦小的身影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知所措地定在了那儿。夏远峰见状更不迟疑,一步跨出,转角过后便是两相对立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你究竟是谁?”沐追云在正前方,与夏远峰一前一后将那个瘦小的人影堵在了小巷子中央。他的这一句话听上去没有丝毫温度,而正对着他的那人却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夏远峰眉头一皱,便要上前,就听一阵得意而带点调侃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哼哼,这回你们没法瞒着我们了吧?来,让我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坏事!” 夏悠竹纵身一跃,从墙头跃到了场中,也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法逃过夏远峰感应的。而薇雨和兰芷凝则是从沐追云的身后转了出来,她们一看到场间的那个人影,便立马愣住了: “你……小弟?”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有点耳熟 小弟如今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太好,由于之前的一番急速追逐,他此刻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耳际也在不断地渗出汗水。只不过相比于之前,他的眼神少了一份迷茫、多了一份坚持。几人的目光再往下看时,就能发现他的一双裤脚此刻破开了很多口子,看样子是被杂草或荆棘一类的东西割破的。而细心的薇雨更可以发现,他如今所穿衣物依旧保持着那天离开时候的样子。只是,之前她们曾给他买过很多新衣服啊…… “小弟,你这几天跑哪儿了,怎么又来到了这里?”夏悠竹也第一时间看清了眼前这个男孩的面容,不禁大为欣喜,几步跑上前去便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看到他这个动作,夏远峰眼神一紧,忍不住便也上前几步紧紧地盯着这个让他看不透的男孩,生怕他做出一些超出意料的事来。只不过他的担心看起来并无必要,因为小弟依旧是那般不知所措的模样,看到热情迎上来的夏悠竹也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并无其他举动。 这时,兰芷凝和薇雨也已经来到了他面前,眼中神色也颇为激动。兰芷凝轻轻蹲下身子,抬头看着如同犯了错误、正等待着家长处罚一样的小弟,心中便更为柔软。她放缓了语速,以尽量轻柔的声音问道:“这几天,你都哪儿去了?过得还好吗?” 听到她的问话,小弟抬起头来,眼中又再度闪现一丝迷惘。接着,他只是不断摇着头,又悄悄伸出手来拉住了兰芷凝的衣角。见状,其他人也就没办法了,或者她们也不忍心再问下去了。所以,兰芷凝只是再度柔声吩咐了一句“以后别再乱跑了”,就要带着他一同回客栈。 “沐师兄,怎么了?”正当三个女子带着小弟往回走的时候,在她们前方的沐追云却并没有让开身形。这是一条狭窄的街巷,沐追云这一,便占据了大半个道路,他不让开身形,几人便也不好从他身边绕过。而此刻,沐追云正静静地盯着小弟,眼神虽然淡淡的,却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力。小弟见了,仿佛是有些害怕,又把身子悄悄藏到了兰芷凝身后。兰芷凝自然也觉得奇怪,忍不住便出声问了一句,却见沐追云终于没有多说,向着一边侧过了身子。 兰芷凝见状松了一口气,点头示意之后便拉着小弟走向了客栈。说实在的,来到剑城之后的这段时间里,由于朝暮阁的氛围足可算得上朝气而又友好,即使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她,也可以与其他人相处得很好。而离开剑城之后,她与身边几个同伴交流起来也算不错,唯有面对沐追云的时候,她不知要以何种方式和他相处。如果说她的性子可以称之为清淡,那对方的性情简直可以称之为冷漠了。看上去,他似乎对除了薇雨之外的谁都不在意,但有时候却又愿意帮其他人的忙。可面对被帮之人的感谢,他的反应依旧淡漠,仿佛做这一切根本就没有什么目的一般。久而久之,她甚至觉得沐追云最希望的,便是别人将他当做一股不存在的空气,而不是作为同伴共同经历这路途上的一切。 只是,他毕竟帮助过 大家很多忙,所以兰芷凝也并不愿意把他当做什么空气。至少,在没有找出如何与对方相处的方式之前,她还是会给予对方相应的尊重。不过,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兰芷凝也知道沐追云有一个特点——他不会做无缘无故或者是多余的事。因此,见到他之前拦在身前,她也就感到了一丝紧张。她不知道为什么,沐追云对小弟总怀有一种警惕的心思,这似乎从遇到小弟的第一天就已经开始了。可真要说小弟身上有什么问题,对方似乎也说不出来。小弟到底是什么人?他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些问题兰芷凝并非没有想过,只是她愿意用更多的时间来了解,用自己的关心和开导来让他信任。这,或许也是两人理念的不同吧。又或许—— 这只是男人与女人思维方式的不同。因为,夏悠竹和薇雨似乎也是一样的想法,而夏远峰眼中却多了一份理性、少了一份感性。所以,在几人走过沐追云身侧的时候,夏悠竹还高傲地扬起了脖子,对着沐追云“哼”了一声,显然还对对方当时眼睁睁看着小弟离开而不阻止心有埋怨。 “雨儿。”正当几人一道往回走的时候,沐追云却突然开口叫住了薇雨。薇雨听了,自然是马上来到了沐追云身边,抬起头来轻声问道:“怎么了,云哥哥?” “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沐追云放轻了声音问道。薇雨有些疑惑,眨巴着眼睛想了片刻不得要领,忍不住问道:“云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感觉到什么’是指感觉到哪方面?” “我是说,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沐追云的目光依旧沉冷,口中的问话也是相同的感觉。薇雨的感应一直很灵敏,这他早就知道了。当然,她的感应不是如同夏远峰一样感应灵力,而是感应身周之人内心的善恶。只不过,让沐追云也有些不确定的是,自从接触小弟这么长一段时间之后,薇雨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果不其然,薇雨先是一愣,接着马上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没有从小弟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他给我的感觉,总的来说,应该是‘依恋’吧,尤其是对于兰姐姐。” “依恋……”沐追云眼神恍惚了一下,接着却是沉默了。而在他的身边,夏远峰也缓缓走了上来,望着前方那只是静静跟在兰芷凝身边的小弟,心中也升起一丝踟蹰:难道,真的是自己几人想多了? 这一晚,由于小弟的回归,三个女孩子都表现得很开心。小弟依旧是那一副一句话都不说的模样,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低着头,唯有兰芷凝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才会抬起头来认真倾听。只不过比起刚见面的时候,他的状态似乎要好了很多,不会再是那种对什么都感到害怕的情况。只是,对于兰芷凝的依赖,他似乎一点都没有减少,依旧要她陪着才能入睡。无奈之下,兰芷凝只能坐在床边,甚至还用并不熟练的口吻为他讲了一个小故事。不知是否错觉,小弟睡得似乎更为香甜。 …… 马蹄飞扬,又是一天赶路的时光。第二日离开望野城之后,一行人没有再在沿途 多做逗留,而是径直往北方行去。虽然多出了一人,但这并没有给一行人造成负担。只不过鉴于兰芷凝的马术尚不纯熟,夏远峰便让小弟与自己同乘一骑,以免拖累了赶路速度。小弟虽然看上去有点不情愿,但也没有做出反对的动作。只不过这一通急赶,这一天众人倒是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得在野外露宿了一宿。好在几个女孩子都是心志坚毅之人,再加上一身武学修为,倒也不虞会遇上什么情况。所以到了第三日,众人依旧继续北上着,只不过他们此刻距离晋魏边境已然不远了。 这日傍晚时分,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名为“往来驿”的客栈。这处客栈地处偏僻,往前往后十数里地俱都没有人烟,就连客栈中为人提供的瓜果蔬菜似乎都是他们在后方的菜地上自行栽种的。甚至,他们还在不远处豢养了猪、羊等许多牲畜,看起来也能满足大部分客人所需肉食的需求了。 只不过虽然地处偏僻,但这间客栈的生意可一点都不冷清。盖因这里不但距离晋魏两国的边境线不远,就连西边的秦国,从边境线来到这里也不过一日之遥。所以,来来往往穿梭在三国境内的商队、武者乃至于普通民众亦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当沐追云几人走进客栈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般熙熙攘攘的场景:整个不算小的大堂之内,此刻已经挤满了人,谈论声、吆喝声响成了一片。几个店小二走马灯般绕着几张桌子急转,顺便把托盘里的食物快速地摆放到一张张桌子上,却还是觉得自己忙不过来。这大堂里也不乏急性子或是性格粗鲁的人,见到自己要的饭菜迟迟不上来,便立马扯着嗓子叫骂一番。掌柜的自然是连连赔不是,所以这原本算得上整洁干净的大堂,便也被这一阵阵呼喊声给搞得乌烟瘴气。 这一情况,在一行六人踏入大门的时候,倒是稍稍平复了一下——无他,三个女孩子实在是太出众了。年轻貌美、气质各异,再加上身为练武之人的那一股昂扬的英气,让三个女子一落入其他人眼中,便瞬感惊艳。再加上此处已经渐处北方,北地之人比之南方,多了一股粗豪而少了一股含蓄。因此,安静了那么一霎之后,便有不少人吹起口哨,甚而还有几个嘴欠的开始口花花起来。 对于这一情况,兰芷凝之前倒也经历过不少,因而便也不加理会;夏悠竹则是张着一双美眸,狠狠地瞪了回去;至于薇雨,倒是稍稍感到有些不自在,不过有沐追云在身边,也就不需要害怕。至于两个男人就无所谓了,只要不是有不开眼的主动上来找麻烦,他们甚至连看都懒得看这群人一眼。 只是让一行人有些皱眉的是,此刻大堂内的桌子似乎已经坐满了,再没有多余的位置。若是要等到有人吃完饭再让出座位,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看这情况,这客栈还有没有多余的空房还是个问题,难不成今天又要露宿野外? “几位,不介意的话,与我们共拼一桌,如何?”正在众人犹豫的当口,一个柔媚而又带点玩味的声音传来。而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无影无踪 众人循声望去,便在左侧靠窗的位置见到了两个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火跃儿和木子淅。出声的自然是火跃儿,她此刻眼中闪烁着如同猎人见到猎物时的那种光芒,嘴角更带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夏远峰几人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们二人,面对火跃儿的邀请,他便低声询问了一下同伴们的意见:“怎么样,过去如何?”其他人倒也没意见,只有夏悠竹本来是不情愿的。只不过一来,赶了这么久的路,她的肚子也确实饿了;二来,一见到火跃儿那挑衅般的眼神,她就瞬间被惹毛了,忍不住哼了一声:“去就去,难道还怕了她们不成!” 于是乎,一行六人便也来到了那两个女子面前。这一次,他们倒没有见到那个胖子土保,否则也不至于第一时间没发现窗边的两人。木子淅还是那般轻灵宁静,见到几人到来,便起身来:“几位可坐这边。”她挪动了一下位置,便与火跃儿同坐在一个板凳上,刚好为其他人让出了位置。这样一来,这一张桌子每一边坐了两人,正好不多不少地坐满了。 夏远峰先是向两人道过谢,接着看到空无一物的桌面,便也知道对方要叫的饭菜还没端上来。他便借此开口:“两位姑娘,既然有幸承蒙你们邀请,允许我等共坐一桌,我们也就不客气了。只是这顿晚饭自然是我请了,就算是略表谢意吧。” “哪里,既然这位公子有心,我们姐妹二人自然也不会推辞。只是我二人吃得本不多,再加上你们几位,方才点的菜分量便有些不足了。所以,几位最好再加上几道菜。”木子淅缓声说道,而一旁的火跃儿又开始用那种满是兴趣的目光扫描着坐在她对面的二人了。 夏远峰闻言叫来小二,又多点了几个菜之后,就听到火跃儿带着调侃的声音响起:“两日不见,倒是不知你们从何处拐来这么一个清秀的小家伙啊?”原来她的目光已经转到了小弟身上。后者听闻这句话,有些不自在地往兰芷凝身边靠了靠,这倒让火跃儿更感兴趣了:“呦,还是个害羞的小家伙呢,要不要考虑一下到姐姐这边来啊?你放心,姐姐会很疼你的。” “妖精!”夏悠竹没好气哼哼了一声,转而又对小弟说道:“小弟,别理她,有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离得远点才会安全一些。” “这位妹妹,你好像对我有点意见啊?”火跃儿嘴角在笑,眼神却慢慢锋利起来。岂知夏悠竹却是立马挺了挺胸,不屑地道:“谁是你妹妹,你比我大吗?” 众人:…… 夏悠竹一向心直口快,原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配合上她那下意识的动作,就不得不让其他人想歪了。连火跃儿都是窒了一窒,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对方这么“豪放”的挑衅。只不过她们几人是安静了,某些看热闹的人却又聒噪起来了:“依我看啊,你们两位姑娘都挺大的,不如就算一样大好了。” 一个声音自不远处的那张桌子上传来,却是一行七八个江湖人士。开口的是一个形貌猥琐的汉子,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贼兮兮的眼神在火跃儿和夏悠竹身上来回扫描着,顿时便引起了一阵大笑。夏悠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语中有 歧义,不过对这猥琐汉子的目光却更为反感。而自觉受了池鱼之殃的火跃儿目光也沉了下来,冷冷地朝着那一桌江湖汉子看去。 不过那几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情况,此刻更有另一个嘴欠的汉子接着方才那猥琐汉子的话语道:“这怎么行,人家姑娘既然有了一较高下的意思,算作平手又怎能合了她们心意?依我看啊,不如就让她们脱个精光,由我们大家来评判一番谁大谁小,大家说怎么样啊?”他话音一落,众人都是哄笑着叫起好来,尤其是他们旁边那一桌的几个武者鼓噪得更是起劲。一时之间聒噪声不绝,满堂之人都把目光肆无忌惮地朝着这边几个姑娘看过来。 这样一来,夏远峰几人的目光都沉了下来,尤其是夏悠竹,哪堪这般的言语挑衅?她将手下意识伸向了放于膝上的秋水宝剑,却见火跃儿早已先她一步出手了。那是在店小二托着托盘经过火跃儿身边的时候,她顺势一挥,其上一个酒壶就旋转着向着那一桌人飞去。那一桌江湖人显然也不是吃素的,眼见酒壶飞来,刚才接话的那个汉子便是一声大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就向着酒壶抓去。在他看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年轻女子,其武功修为又能高到哪里去?所以,他还打算着接下这个酒壶之后,还要上前去骚扰一番,不然怎么对得起他们就此结下的“缘分”? 岂知还不待他抓住酒壶,就听“砰”地一声响,酒壶便在空中自行爆裂开来。漫天的酒液飞溅,洒了那汉子一头一脸,就连他身边那个猥琐汉子以及另外一人也没能幸免。这汉子霎时间感到十分狼狈,可还不等他生出恼怒的心思,就见火跃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一双眼淡漠地投射过去,仿佛正要看一场好戏。 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溅到几人身上的酒液忽然便冒出一股蓝幽幽的火苗,并且在一瞬间便在那三人身上燃烧起来。一时间,只听几声惨叫接连响起,就见这大堂内瞬间便多了三个火人。三人的同伴见了大惊失色,手忙脚乱之下急急脱下外衣用力拍打着他们身上的火焰。岂知这幽蓝火焰比之一般的火焰,附着力要强得多,一时之间却也无法立刻熄灭。所以,当三人身上的火焰最终被扑灭时,连惨叫声都已经几不可闻的他们简直可以说是奄奄一息了。接话的那个汉子最惨,此刻他面部皮肉翻卷、焦糊糊一片,旁人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皮肉被烤焦的味道。那猥琐汉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头上毛发俱都被焚毁,那一双眼睛似乎已经看不见了。相比之下,另一人倒还算好的了,虽然身上也有大片烧伤,但总算保住了面部。 那一行江湖人士之中,领头的一个大汉查探了三人几眼,面色便瞬间阴沉下来。他知道,就算能保住性命,这三人中也有两人算是废了,更重要的是—— 他起身来,阻止了一众就要拔刀冲向前的手下,冷着脸朝火跃儿这边说道:“离火神诀?不过就算是五行宫的人,姑娘你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一些。须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般狠绝毒辣,只怕是有违江湖之道吧?” 五行宫的人?领头汉子这句话一出,旁边几波欲要出言指责火跃儿的人便立马闭上了嘴。他们可是清楚,自己与五行宫这等 庞然大物绝不在一个层面上,既然事不关己,还是不要轻易出头比较好。而此刻的火跃儿却像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听了领头大汉这句话则更觉得可笑:“日后好相见?就凭你们这几个货,有什么资格让我留一线?回去好好照照镜子,把眼珠子长正了再出来混,免得不明不白掉了脑袋!” 若不是火跃儿之前出手太过狠辣,夏悠竹简直要为她这一番话叫好了。只不过她最多是有些时候嘴上不饶人,心里还是很善良的,因此见了那三个人此刻的惨样便也觉得心中不忍。所以,她也就不准备追究什么了。当然,若是对方还要找麻烦,那她自然也不会客气。 听到火跃儿这几句话,那领头大汉脸色更加难看。但他终究不能公开与五行宫的人翻脸,只得恨恨地看了火跃儿一眼,又用着同样的目光扫了坐在她身边的那几人一阵,眼中闪过一丝怨毒:“我们走!”几个手下尽管心有不甘,但也不能违背老大的命令,只好小心地抬起地上身受重伤的三个人准备离去。 “等一下,我让你们离开了吗?”一个声音响起,瞬间让得一行人停下了脚步。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这话的赫然竟是夏远峰。 “这位兄台,你是什么意思?”领头汉子心中极为恼怒,但他生性谨慎,不明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不愿无缘无故地翻脸,因而先是询问了一声。 “你的人嘴巴不干净,侮辱的可不是一个人。这位姑娘已经给过你们教训了,也算是你们给了她一个交代。只不过,你们可还没给我们交代,这就想要离开,岂不可笑?”夏远峰这番话落在同行的薇雨及兰芷凝耳中,忍不住让她们感到心中异样:在她们印象中,他可绝不是一个心胸狭窄、不依不饶的人。就连夏悠竹都有些惊奇,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夏远峰伸手阻止了。 “哦?那么不知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呢?”领头的大汉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里则打定了主意:看来对方是不想善了了,那么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是不会答应的了。大不了豁出命去火拼一场,也好过被这般三番五次地捉弄。因此,他暗暗提起了真气,又将手伸到背后对手下打了一个手势,准备随时暴起。 夏远峰仿佛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他自桌上的竹筒之中提起一根筷子,缓缓说道:“本来应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我再对躺在那边的那三人下手,却也没了意思。既然这样,你作为他们的领头人,便代替他们接我这一招吧。此招过后,一切揭过!” 领头汉子心中一凛,就见一根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划过自己的视野,朝胸前猛攻过来。他不及细想,早已搭在刀柄上的长刀已顺势拔出,横刀挡在了胸前。 一声剧烈的炸响之后,场间出现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那一只筷子点在了刀身之上,竟是安然无恙地穿透了刀身,径直插入了领头汉子的右胸。而领头汉子的那把大刀反而承受不住这一击的力量,居然就以那一点为中心爆裂开来。那崩裂的刀片如碎花蝴蝶般向着四周飞出,顷刻之间他的手上便只留下一个刀柄。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领头汉子脸色惨白,连刚刚那一丝报仇的念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笑出声来 客栈之中此刻变得异常安静,刚才跟着起哄的那一桌桌江湖人士俱都老实地低下了头来,一个个看上去倒是比兔子还要乖。领头的那个老大虽然被一只筷子插入了右胸,不过伤势倒也并非那么严重,只不过他却是领会到了一点:自己绝对不是面前这几个年轻人的对手。所以,他那一个找机会报复对方为兄弟们出头的想法也就彻底淡了,挥一挥手之后领着人走出了客栈。 没有人再关注这一行落寞而去的江湖人士,大多数人谈话声都比之前小了很多,偶尔还有人偷偷抬起头来对着夏远峰那一桌看上一眼,心中则在猜测着这又是何方神圣。 “好精纯的引灵之术,这位大哥只怕不是无名之辈吧?不过,你倒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呢,该出手时就出手,够霸气、我喜欢!”火跃儿眸波一转,露出一个媚惑的笑容,心里则是暗暗吃惊:对方这一手虽然不似自己那般能带给人恐惧,但其招数中正平和、充满着堂皇大气,实已到了大盈若缺之境的巅峰境界。再加上那一手自己还只是摸着点门槛的引灵之术,对方的真实实力很可能还要超过自己许多。 而展现了这一手的夏远峰脸上并无得色,面对火跃儿的夸奖,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不过,要怎么跟身边三个女孩子解释,这倒是一个问题,因为看她们望向自己的眼神,显然并不明白自己这样做的缘由。不想木子淅却在这时出言为他解围了:“几位姑娘不必感到困惑。江湖中多有欺软怕硬之人,有时候你越是隐忍退让,对方反而会越是得寸进尺。因为宗门的缘故,刚才那一伙人或许不敢找我们姐妹二人的麻烦,却未必不会将这份恨意迁怒到你们身上。而这位兄长刚才这一番出手,想必会省了不少麻烦。” 夏远峰惊异地望了木子淅一眼,不想她居然也有如此的江湖经验,倒是拱了拱手:“这位姑娘过奖了,我倒也不怕麻烦,不过有人言语之间辱及舍妹,我这做兄长的不会无动于衷而已。”听了他这句话,夏悠竹一双眼霎时间亮晶晶的,就差没跑过去亲他一口了:远峰这家伙,原来对我这么好啊,以后一定要帮他找个好媳——唉,采儿……想到了李采儿,夏悠竹心中又是无声一叹。 “别兄长来姑娘去的了,我叫火跃儿,她叫木子淅,不用问也知道我们是五行宫的人了。那么你们几位呢,可否告知尊姓大名?”很显然,虽然大多数情况下自视甚高的火跃儿多半不屑于同各路江湖人士结交,但眼前几人一个个看着便是不同凡响,倒是不介意结交一番。 “原来是跃儿姑娘和子淅姑娘,在下碧落仙府夏远峰,这是舍妹夏悠竹,这两位是沐追云沐兄以及燕薇雨燕姑娘,还有这位兰芷凝师妹来自剑城朝暮阁。至于这位小兄弟,两位可以称他为小弟。”夏远峰一一介绍道。 “碧落仙府夏远峰?”显然,这个名字在年轻一辈是没有人可以忽略的,火跃儿和木子淅自然也不例外:“我说呢,这江湖上还有哪位同辈有这般修为,原来是与金师兄齐名的东双子,这倒是我们眼拙了。” “哪里,只是占了年岁大的便宜而已。”夏远峰这般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他是那五人之中年纪最小的两个之一。不过,若是相比于在场的这几人,他倒的确是年纪最大的。 “这位兰姑娘剑气内蕴、心境平和,想必当是一个超凡脱俗的剑客。我以前竟 然没听说过,看来剑城也不是如传说中那样只有一个狄旭能看嘛。”火跃儿的口气颇大,其他人听了也只有苦笑。兰芷凝依旧是清冷如故,听到这句赞美也不过稍稍点头示意。而木子淅的目光有意无意间都没有离开沐追云左右,尤其是听到他姓沐,心中更是升起一丝异样。只不过这些情绪她都掩饰得很好,旁人谁也看不出来。 “几位客官,你们要的菜来啰~”正在这时,店小二拖着木盘将一盘盘菜肴端上了餐桌。等到摆放完毕,夏远峰顺势问了一句:“店家,我们想订几个房间,不知你们这儿还有几个空房?” “呃,这个……实不相瞒,这几天本店人流量太大,这房间早就满了。所以,客官,今天我们是一间空房都没有了。”店小二为难地说道。 “一间都没有?”夏远峰眉头一皱,觉得他们的运气还真差。不过他这一皱眉,却将店小二吓了一跳,后者刚刚可是清楚地看到前者是如何大发神威、以区区一根筷子一击重伤一条威武大汉的。所以,店小二心里没来由一慌,生怕眼前这位爷发起怒来会忍不住拆了这家店,连忙补救道:“若是几位客官不嫌弃,我们……我们可以将自己的屋子让出来,但那也只得一间屋子,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夏远峰倒没有注意店小二已经把他与那种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江湖恶汉等同在一起了,他只是默默盘算着:“有一间,那也比没有好,可以让悠竹她们三个住进去。我们男人倒无所谓,只不过小弟……” 仿佛看出了他的为难,木子淅又善解人意地开口了:“若是各位有需要,我与跃儿可以同住一间,腾出来的这间房子几位尽可入住。”她话一说完,火跃儿有些奇怪地瞄了一眼,心里闪过诸般念头:子淅并不算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而且她一向喜欢安静,也不喜欢与她人同住。可为什么,碰到眼前这一行人之后,她却是三番两次为对方提供便利呢? “不用这么麻烦。”正当夏远峰犹豫着是否接受对方好意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沐追云忽然开口了。他将目光转向店小二,指了指前方的一桌五六人的江湖人士,问道:“那些人是否订了房间?” 店小二一愣,下意识回答到:“不错,那几位客官的确订了几间房……”他话音刚落,就见沐追云径直起身来到了那一桌子的人面前。那一桌的人,众人也还有些印象,就是刚刚那七八个汉子口出不逊时,旁边起哄叫嚷得最大声的。而这一次沐追云来到了他们面前,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话,在这一边的几人便看到了极为奇异的一幕:那五六个江湖人士的脸色先是由黄变红、由红变青、又由青变紫,犹如变色龙一般变幻了一阵之后,最后通通化为了苍白之色。而片刻之后,就见那五六人艰难地起身来,恨恨地瞪了沐追云一眼之后便转身走出了客栈,连尚未用完的晚餐也顾不得了。 一众人看得莫名其妙,就见沐追云淡定地走了回来,与店小二说了一声:“他们退房了,现在房间够了。” 店小二目瞪口呆,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指着沐追云道:“你、你……” “云哥哥,好好的他们为什么要退房啊?”显然,单纯的薇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是我让他们退的。”沐追云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你让他们退,他们就退了?”夏悠竹也难免好奇之色。 “没有,不过我告诉他们如果不按我说的做,他们的下场应该会比刚才出去的那几个人还要惨一点。” 众人:…… 薇雨羞愧地低下了头,脸上红得像发烧一样:她觉得云哥哥用这种威胁的方式逼迫那一行人退房,实在是很不妥当的。而一向富有正义感的兰芷凝也没有办法接受,拧着眉头就要发表一下意见,不料一旁的夏悠竹却是拍手称快:“那几个人唯恐天下不乱,看着就让人讨厌,用这种方法对付他们正好。总不能,他们那样的人舒舒服服地住着房子、本姑娘几人却要风餐露宿,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这句话一出,兰芷凝窒了一窒,只能将不同意见放在了心里。其余几人的目光倒也没有什么异样,火跃儿还捏着下巴“赞扬”了一番:“不错,你总算是说出了一句经过脑子的话。” “你说谁说话不经过脑子啊?”夏悠竹立刻又炸毛了。 “谁胸大,谁说话就不经过脑子。”火跃儿仰起头哼哼了一句。 “你才胸大无脑呢,我——”夏悠竹差点爬上了桌子,好在被夏远峰拉了下来:“好了好了别闹了,既然房间有着落了,那就好好坐下来吃饭,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呢。” 夏悠竹听了,这才不甘心地坐了下来,只是却把一双筷子捏得咔咔响。火跃儿却是偏过了头去,做出一副不屑理会的样子,嘴角却又牵起一个挑衅的笑,这又在夏悠竹心里加了一把火。不过看到众人都已经动筷子了,再怎么的也不能跟肚子过不去,因此夏悠竹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面前的餐桌上,发泄似的展现了她的强大胃口。 吃饭的时候,众人倒是都没有再讲话。等到用餐完毕、店小二撤去桌上的碗筷之后,木子淅才再度开口:“方才听闻夏师兄说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可是要去参加流光山的品剑大会?” “正是!两位姑娘莫非也要参与此盛会?” “只是作为旁观者涨涨见识而已,因此也就不需像几位一样匆忙赶路。否则的话,明日与几位结伴同行,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木子淅轻声道。她这句话听得众人一愣:原以为她提出这件事,便是有结伴同行之意,不想却是完全相反的。听她的意思,并没有打算急着赶往流光山,也就不会与众人一道同行。 “那真是遗憾,不过距离大会开幕也不过十几日光景,到时候我们当有机会再见的。”说实在的,对于面前的这个木子淅,夏远峰实在有些看不透。 “不错,我们自然还有相见之期。各位,天色也不早了,子淅习惯早睡,这便上楼休息了,几位请自便。”木子淅盈盈起身,浅施一礼后便迈动着轻盈的步子缓缓上楼去了。火跃儿本来还打算与几人聊一聊,见状倒也不再逗留,不过她临走前还不忘对着两个男子“**”一番:“两位大哥,我的房间就在天字八号房,晚上摸进来的时候莫要搞错了哦。” 看到她抛着媚眼款款离去的模样,夏悠竹气不打一处来,先是骂了几声妖精,紧接着又口不择言地道:“喂,你们两个,可别真的被她**了,晚上就算摸到我房间里来也不准摸到她房里去!” “噗!”夏远峰一口茶狂喷而出,使劲咳嗽了一阵后抬起头来恼怒地瞪了妹子一眼,就连沐追云眼角都抽搐了几下。而一旁的薇雨和兰芷凝此刻正用力地捂着嘴,肩膀拼命抖动着,脸颊也涨得通红,生怕将手一放开就会笑出声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场架 又是一天的清晨,天色才刚刚放亮之际,沐追云一行六人已经用完早餐、骑马离去了。晨露微冷、薄霜覆面,目送着一行人离开的木子淅面色也有如云山雾罩,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火跃儿原也不是那种好奇的人,只不过这几日屡屡见到木子淅有反常之举,心里也不免有些讶异。她顿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终于出声问道:“子淅,你对那个姓沐的好像非常在意?沐追云?我倒是没听说过这个名号。只不过你这副样子若是让宫里的追求者见了,恐怕会伤了一大拨人的心吧?”说到最后,她也不免调侃了一句。 木子淅自然不会如夏悠竹那样一点就炸,或者说火跃儿从来没见过她为什么事忧心着急或者愤怒的模样。就如此刻,她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在意他,只是因为他可能与我们有些渊源。不过看起来,于他而言,这份渊源或者早已被斩断了吧。” “渊源?不会是因为他姓‘沐’,就与曲直殿有渊源吧?不过你们曲直殿的事,我还真不太了解,要不你与我说说?”火跃儿眉头一挑,歪着头说道。 “其实……我也不太了解,所以没什么好说的。”木子淅摇了摇头,语气之中少有地带上了一丝意兴阑珊之意。 “真没意思,子淅你便是性子太淡,这样对什么都没兴趣的话,那活在这世上岂非太过无聊?要我说啊,真在意的话,与他们一道同行不是很好的吗?反正,我们这么慢悠悠的,最后还不是要前往流光山?唉,难得有两个本姑娘能看上眼的男人,就因为子淅你一句话,又从我身边溜走了。”火跃儿的话语中不无遗憾之意,不过她倒是压根没提独自一人与他们同行的事,看来留在木子淅身边无任何时都是她的第一选择。 “流光山上要发生什么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个大漩涡,早去一刻便是多一刻危险,注定不再是如以往那样以剑会友的局面。或许金师兄他们会喜欢这种步步险境、处处阴谋的是非之所,你我二人,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其实,若不是想要看个结果,我也并没打算定要去这流光山。” 木子淅这番话若是让沐追云他们听到了,想必能从中品出一些其他意味来。可惜由于他们离开剑城太早,终究没有收到之后无锋剑门等门派收到的消息。而这些消息,除了正在急急赶路的他们这一行人之外,江湖上大多数有点分量的门派全都收到了,并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而若是秦晓岚早些时日便收到了那些消息,那便根本不会再让兰芷凝她们去这流光山。可惜,就因为几天时间的误差,他们终于还是一头撞向了流光山这个是非之地,以至于引出这之后一系列改变他们命运的事来。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子淅,我看你对他们也并无恶感,既然已知流光山将会是何等境况,为何不提醒他们一下呢?”这便是火跃儿另一个疑惑之处,在她看来,木子淅此举有眼睁睁看着对方往火坑里跳而不拉一把一般——虽然,这是自己最喜欢干的事。 “我——”木子淅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犹豫,或者说是困惑:“他们身边跟着的那个男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那个叫‘小弟’的小家伙?他怎么了?”火跃儿一愣,不知 对方为何忽然把话题转移到小弟身上去了,就听木子淅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他看上去好像全然不会武功的样子,可我却从他身上隐隐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力,比一般人或者比普通武者……不对,是比圣境修为的高手还要强大的生命力!” 火跃儿一惊,心下急急思索起来:所谓的生命力,不同于武学修为,乃是一个人精气神各方面综合之后带给人的一种感官。就如大多数树木刚刚发芽或者长到巅峰期,又或者慢慢衰老的时候表现出的不同状态一样,人的生命力自然也有强盛和衰落的时候。一般来说,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生命力也会越来越旺盛,而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生命力会达到巅峰。之后有些人能将这种强盛的状态保持很长一段时间,也有的人很快便衰落下去了。而到了老年之后,真气修为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越积越厚,武学见识也也能越来越深,唯有生命力却一定会慢慢衰落下来。这是如同一个人会经历生老病死一样的客观规律,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至于如何感应生命力,一般的人或许无法做到,但武学修为深厚的武者却可以隐约感知。至于木子淅,情况又有些不同:作为曲直殿年轻一辈修为最高之人,又觉醒了相应的木之神觉——“万木欣荣”,她在感知生命力一项上几乎是无人能出其右。可现在她却说在一个小男孩身上感应到了比圣境高手还要强盛的生命力,这未免太不寻常。虽然生命力不等同于武学修为,但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孩拥有超越绝大多数人的生命力,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火跃儿不能理解,所以只有继续发问:“或许,这个小男孩真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说不定。不过,子淅,这与我刚刚问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我——其实是我不敢与他们接触太多,因为我总觉得他们之中的某个人隐藏着一股让人害怕的气息……”木子淅皱着眉头,说出的话却让火跃儿吃了一惊。她知道对方说的“让她害怕”绝不是因为有人武功比她们高,而是有人在某一方面,隐藏着一种不为人知、也无法预料的危险因素。 火跃儿正想与木子淅分析一下她这种感觉的由来,就感到鼻端忽而传来一种奇异的花香,紧接着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的气质如同春雨浸润之后的柳枝条儿,又如将燃烧之焰定格于画面之中的凤凰花,这种独特的美感实在让我大开眼界。所以,那些会让你们感到害怕的事物,实在是太过不可原谅。请告诉我吧,我将为你们去除那等忧虑,如此才能让我有幸望见你们那无忧无虑的美丽笑容啊!” 一个身穿白衣、面容优雅的男子缓步而出,嘴角还带着绅士般的微笑。火跃儿和木子淅心头同时一凛:竟然没发现有人靠近,究竟是什么时候…… …… 夏远峰望着前方那一队队身着不同服饰的江湖人物,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路北上,沿途已经遇到好几拨江湖人物了,而看他们赶路的方向正是前往流光山。只不过这之中,真正作剑客打扮的却没有几人。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品剑大会虽说是江湖上一次盛会,但一般情况下参加的人要数剑客最多。通常情况下,光是来自天舞铭剑城的剑客就会占去参加者的 一半,其余的主要来自通天塔和一些零散的门派。而那些不是用剑的江湖人士虽然也有不少会去看热闹,但人数终究有限。可眼前所见,参加者的数量无疑大大超出了预期。一路上光是他能认出来的势力,就有好几家了:东方南宫世家、西南不夜城、东南离玄宗……这一个个门派,并非是以用剑而闻名天下的,而且往日的品剑大会也不见他们参与,这次为何一个个地都上赶着去? “远峰,想什么呢?”夏悠竹牵着马匹,与其余几人一道走上前来。 “没什么,只是见到有这么多人北上,感觉有些奇怪罢了。算了,有时间再打听一下吧,前面有个茶肆,我们先喝碗茶休息一下。”夏远峰摇了摇头,心里却暗暗提起了小心。 “好啊,我早就——”夏悠竹话音未落,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喝骂声,紧接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两拨江湖人物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起了冲突,大打出手之下掀翻了几张桌子。这样一来,原本就只有稀稀落落几张桌子的小茶肆就更没有其他人可以休息的地方了,因此那两拨人便又引起了其他人的声讨。只不过乱糟糟一阵喝骂之后,旁边的人不知不觉间便也加入了战团,一时之间踢打叫骂声不绝,各种杂物满天飞,只把这一个露天的小茶肆搞得乌烟瘴气。 只不过面对这一切,原本最应该着急的茶肆老板反而很淡定,只是抱着一双臂膀冷冷地望着正战作一团的几方人。等到那些人好不容易分出胜负、一个个鼻青脸肿之际,这一个茶肆也别拆得差不多了。茶肆老板依旧淡定,只不过走上前去在众人面前一,冷冷地说道:“一张桌子三两银子,一张板凳二两银子,茶杯茶碗算作一两银子。你们一共毁了三张桌子、七张凳子,共二十四两银子,拿出来吧。” 那帮江湖汉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大怒:“老板,你打劫呢?干嘛不直接抢啊?”“不错,本来老子还准备赔几个铜板,现在看你是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兄弟们走,不用理这个老家伙!” 被茶肆老板这一打岔,打赢的那一伙人也没打算在对手面前耀武扬威了,个个昂着头就要离开。其中一个领头的褐衣大汉更是轻蔑地抬起了头,连看都没看这个老板一眼。 “想走?当我这是这么地方?” “砰”地一声,在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的时候,那个褐衣大汉瞬间化作了滚地葫芦,烟尘飞舞之中又撞翻了一张桌子。 “二十七两了。”茶肆老板淡淡地道,只不过这下子,却没有人再敢忽视他的话了。当然,不信邪的人还是有的,褐衣大汉的那些同伙嗷嗷叫着便扑了上去。于是,片刻之后,地上又多了几个滚地葫芦,而老板的索赔数目又往上涨了五两银子。 这一回,所有人都老实了。爬起来的褐衣大汉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三十二两银子,满脸肉痛地递给了茶肆老板。老板的面色依旧是淡淡的,接过银子后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柜台上,又把目光转向了其他几拨人。那些被他目光扫到的人一个个脸颊抽搐,不过碍于前车之鉴,还是不得不缴了银子。 于是乎,就因为这一场架,茶肆老板转眼间便赚了百多两银子,看得夏悠竹她们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众人愕然 “这地方……看上去好乱啊——”薇雨见了眼前这一幕,一双大眼睛中全是困惑。 “咳,大陆之上越是往北,民风越是彪悍。这一带还算好的了,虽然也常有人闹事,但最多也就见点血,很少闹出人命。要是到了魏国北方,那地方可就真是人人习武、家家带刀的了。而在那里,就算是闹出人命也可以说是家常便饭。”夏远峰在一旁解释着,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 “曾经有人这样开玩笑来形容南北之别,说是一个人若是从晋国南部出发一直往北走,一路上与沿途民众发生了一些冲突,那么对方的反应会是这样的:晋国南部的民众,一般是谁打他他就骂谁;再往北走,那里的人便是谁骂他他就骂谁;再往北进入了魏国,那就是谁打他他就打谁的问题了。当然,要是继续往北走,到了魏国北部边境地区,那就成了谁骂他他就打谁了。若是你有勇气再往北走深入大草原远,那可真的就是不管你打不打骂不骂,他们都会打你的程度了。” 夏远峰的解释虽然让其他人直翻白眼,但同时也让他们觉得颇为新奇。 “还有这种说法?那北方的人岂不是太野蛮了?”夏悠竹一时之间无法理解。 “也不能这么说。自天曜王朝解体、晋国建立以来,大陆南方地区承平已久,各地民众生活也相对富足,已经不需要非要用打打杀杀来解决大部分问题了。所以,从数百年前起,南方地区的民众就把生活的重心转移到士农工商这些方面上去了。再加上晋国文教兴盛,遇到冲突的时候也开始习惯于用武力之外的方法解决。可北方不同,自天曜解体以来便是四战之地,烽烟战火连绵数百年,造就了北地之人粗犷而又彪悍的民风。在那片地方,即使是出于自保,人们也必须要修习最基本的武艺。再加上更北方的草原时有侵略,魏国本身亦常常征兵,导致北方习武之风大盛。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若是就因这一点而断定他们野蛮,未免有失偏僻。”夏远峰认真地解释道。 “这样啊……不过我还是喜欢南边的氛围,至少不用莫名奇妙地打生打死。”夏悠竹看着前方那一片哼哼唧唧的人群,这般感叹了一句。一边的薇雨也是连连点头,看样子深有同感。 不用打生打死吗?夏远峰苦笑了一声,有些事无论在哪儿都会发生,而不会有南北之别。而南方晋国武风不盛,却是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尝到过苦果了。不过这些事,他也不打算与面前的几个女孩子说得太明白:过早地了解这世上残酷的一面,会剥夺她们很多的快乐。可若是真的不让她们去了解,那又…… 夏远峰使劲甩了甩脑袋,将这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抛出了脑海:“好了,我们也别在这儿看戏了,该休息还是得休息的。” 旁别几人应了一声,众人便一道走上前去。虽然眼前的小茶肆被一帮江湖汉子一通肆虐,但总算还是有两张桌子完整保留了下来。一行人这便打算过去落座,只不过薇雨见到旁边那一片东倒西歪的桌椅,想了一下之后,却是主动上前将那一张张还没被打烂的椅子一一扶起,又稍稍整理了一番。 那位茶肆老板眼见一行年轻人过来,原也没有在意,依旧是一脸所有人都欠了他几百 两银子的表情。不过见到薇雨的动作,他那张冰冷的面孔上却是露出一丝笑意,随即开口道:“小姑娘人不错,这一顿茶免费,你们几位就随便喝吧。”说完之后,他挥一挥手,旁边一个小厮连忙又端上了几壶茶,冷热都有,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大众货。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觉得这位老板行事实在是太过随意了一些。不过有免费的茶喝,他们自然也不客气,道过谢后便也自己动起手来。旁边那一帮江湖人士好容易彼此搀扶着起身来,见到这一幕心下不免郁闷之极。不过面对茶肆老板那淡漠的目光,他们满肚子的话也就只能憋在心里了。 “傅老头,你的钱还是这么好赚啊,早知道我就在你旁边开家医馆,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正在这时,一个清脆中带着豪气的女声响起,就见一男一女自西边缓步而来。出言的那个女子是个年约三旬的少妇,一张脸不施粉黛,却也至少是中上之姿;她身穿一袭简单的月白色长袍,一身打扮干净利落,言语间更是没有一般女子的含蓄,而是充满了勃勃英气。她的身边,则是一个面容和蔼的短须男子,看着也是三十几许的年纪。这男子脸含微笑,身后背着一个大药箱,看着却像是一个行医之人。这两人此刻并肩而行,神态亲昵,看样子当是一对夫妇。 被称为“傅老头”的茶肆老板见到这两人到来,面上却是再度露出一丝笑容,同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谁是丫头啊,早二十年倒可以这样称呼我。至于现在嘛,能被人评价一句‘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老娘就心满意足了。”女子大咧咧地说道,那语气中蕴含的幽默让这边的夏远峰他们也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位大姐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说实在的,她虽然不似秦晓岚那般长着一张嫩脸,但也还远远算不上徐娘半老。应当说,她此刻正处于一个女人最为成熟的时段吧。而且,她的言语行事之中自有一股不拘小节的大气,让众人不自觉地想到了秦晓岚。因此,虽然只是初见面,甚至还没有打过交道,但众人对她却是有了一股莫名的好感。 而在这个女子与茶肆老板有一句没一句地胡扯时,跟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却是几步走到了那些受伤的江湖人士之间,一一为他们查探起来。刚才那一场架,那帮人虽然没闹出人命,但下手之际也并无分寸,几波人流血的流血、骨折的骨折,十个之中倒也有八个带伤。不过这短须男子看上去医术颇高,只是稍稍一查看,就明白了众人伤在何处、伤势如何,对症下药之下一会儿就处理好了大部分人的伤处。只不过本应心存感激的那些江湖人士此刻反而内心惴惴,他们自然看出眼前这一对夫妇与茶肆老板应当是认识的,那么他为众人治好了伤之后,该不会也像老板一样大敲一笔吧? 短须男子到不知道这些人会想那么多,他只是按部就班地为众人治好了伤,见到还有几人深受刀伤、流血不止,便要放下背上的药箱、从中取出止血的药物来。 “师兄,那可是我们新研制出来的药,一共也才就这么一点点,将来可是要有大用的。你把它用在这些人身上,也不嫌大材小用了?这帮家伙一个个的一看就不 是安分的主,刚才打架那也是咎由自取,凭什么让我们买单啊?”眼见着短须男子便要将一只白玉瓷瓶里的药往伤者身上倒,女子却是出声抱怨了一句。而听她话里的意思,两人为众人疗伤,却是不取分文的。 短须男子听了,手上一窒,忍不住出声道:“师门有训,见伤不救,有违——” “师门有训、师门有训,师兄你又来这一套。那我问你,你到底是听师门的还是听我的?”女子双手叉腰怒道。短须男子一个哆嗦,差点把手上的药瓶都给倒了。眼见女子生气,他只得讪讪一笑,又有些歉意地望了那几个受伤之人一眼,居然真的把药瓶收回去了!而这一幕,看得那些江湖人士差点吐血。 好在短须男子倒也没有停止治疗,他想了一下,便又从药箱中取出几株药草,捣碎之后均匀地涂抹在了眼前这些伤者的伤口之上。也不知这些药草是何等灵药,被他这么一处理,伤口的血立马就止住了。那些江湖人士见状这才舒了一口气,千恩万谢之后便也相携着离开了。 “就你爱做老好人,什么人都救!”望着走上前来的短须男子,女子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前者自然又是一阵点头哈腰,只一个劲地赔笑道:“师妹说的是,师妹说的是!” “你——哼,就知道来这一招。”女子对此显然没什么办法。傅老板见了,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你们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好好的为什么要变?永远不变才最好呢。”女子往桌上一坐,旋即有些不满地道:“我说傅老头,好歹也是老相识了,非要等我们自己开口你才会上茶不成?” 傅老板闻言,脸上无奈之色更重:“哪能呢,只不过你们来得不巧,今日的茶都卖完了。” “我当然不是要喝那些糊弄人的茶渣,我说的是你自个儿喝的上好龙井。怎么,许久不见,你已经小气到连这个都舍不得了?” “唉,所以说你来得不巧了,我自己要饮用的那几壶,刚刚也送给那几位小友了。” 夏远峰几人闻言一惊,这才知道因为薇雨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他们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那名女子此刻也好奇地望了过来,待仔细打量了这边一行人几眼之后,面上便露出一丝欣赏之色。她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了众人这一桌之前,大马金刀般地坐下:“几位,不介意我在你们这边讨上一杯茶水吧?” “不敢,本就是承蒙老板好心相赠,自然不能独自享用。这位大姐,还有那位前辈,请自用!”夏远峰起身说道。 “哎,起来干嘛?坐下坐下,喝个茶都要这么拘谨,一点都不像年轻人。”女子摆了摆手,言语间引得几个女孩一阵偷笑。那位短须男子见状,便也来到了这一边,向众人微微点头示意之后,就在女子身边坐了下来。 夏远峰有些尴尬,不过却更觉得眼前的女子与秦晓岚有些相似,因而倒也不以为意。女子自顾自饮了一碗茶后,这才抬起头来问了一句:“看你们几个年轻人这样子,莫非是打算去参加流光山的品剑大会的?” “正是,敢问两位前辈也是——”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品剑大会啊,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的为好。”女子摆了摆手,却是说出了一句让众人愕然的话出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路顺风 一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这位才只见了一面的大姐居然会给出这样一个建议来。短须男子似乎也觉得她说话有些不妥,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不想又立马被女子呛了一句:“怎么,师兄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说什么‘交浅言深、君子所戒’了?可惜啊,老娘我不是君子,是女子。” 众人听了大汗,短须男子更是有些尴尬:这个师妹啊,嫁给自己也有好几年了,说起话来却一会儿师兄一会儿老娘的,实在让自己无奈得很。 眼见着一众年轻人那不解的眼神,女子也不介意,径直说道:“怎么?还怀疑我有所图谋不成?其实我也只是建议,那等是非之地,你们这些年轻人去了没什么好处。” “这位大姐,品剑大会不是一次以剑会友的盛会吗?听说这一次更是着意邀请年轻人来参与,说是要为江湖寻找几个真正有潜力的年轻剑客。这样的一次盛会,而且还没开始,又怎么会生出是非来?”夏悠竹好奇地问道。 “别大姐大姐的了,我姓张,名叫张苑儿;这是我师兄邵明诚,当然也是我丈夫。”女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夫妇二人的身份。其他人听了倒也没什么,夏远峰却是立马肃然起敬:“原来是金针门的邵前辈和张前辈,晚辈们实在是失礼了。两位前辈行走江湖、救死扶伤,这些年来活人无数,晚辈极是佩服!” “又来了,晚辈前辈的,我看起来真的很老吗?”张苑儿不满地瞪了夏远峰一眼。 “哪里哪里,张前辈——张大姐你还年轻得很。”夏远峰抹了一把冷汗,却是觉得自己给出的称呼怎么听怎么别扭。 “算了算了,你们还是叫我大姐吧,省得我们都不自在。”张苑儿摇了摇头,便也问起了对方的身份来历:“你们呢?又是属于哪一派的弟子啊?看你们一个个气度 不凡,应当不是小门小派的吧?” 听到对方发问,夏远峰连忙把自己几人的身份介绍了一遍,不过这回好奇的变成张苑儿与邵明诚了:“倒是没想到,不但不是小门小派,还是来自于东府南城的佼佼者。年轻一辈五大天骄之中的东双子之一,原来就是你啊。不过这就奇怪了,你们碧落仙府难道没有收到消息吗?” “消息?什么消息?”众人一头雾水。夏远峰皱眉沉思了片刻,试探着道:“我们六月份奉府主之命,前来参加者这品剑大会,之中又去了剑城一趟,却不知大姐你说的消息是指?” “原来如此,这就怪不得了。这消息距离传出来,也不过十几日的时间,你们没能收到那也还算正常。至于这个消息的内容嘛……唉,说实在的,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或者说这个消息每一次出现都不会有好事:天女大人的佩剑‘九天神女剑’,据说再度重出江湖了,而且这次很大可能会出现在流光山。” “什么?”众人悚然一惊,终于知道这些天感受到的异样氛围是怎么回事了。这两百年来,天女剑出世的消息少说也有七八次了,可不管是捕风捉影还是确有其事,都会毫不例外地给这个江湖带来一阵腥风血雨。 “那些无聊的人啊,为了一个什么虚无缥缈的突破神境之梦,一个个的连命都不要了。可他们也不想想,这世上就算是神境高手也就那么几个,大多数人连神境的边都没摸到,却偏去幻想着更加高深而不着边际的境界,简直是愚不可及。”张苑儿说到此处,语气中也俱都是不以为然。 “或许,正是因为连神境的边都没碰到,他们才更想着有没有一步登天的方法,让他们一路冲破自身武学的束缚。其实真正抵达了神境的高手,反而不会对天女剑有这么大的执念了。这此中缘由,原也说不清楚。”邵明诚也是一声叹息。 一时 间,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显然,他们也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良久,夏远峰才抬起头来,向张苑儿及邵明诚请教道:“两位前辈,敢问这个消息是如何传出?如今又已扩散到什么程度了?” “如何传出,这我们可不清楚;至于消息扩散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只要稍稍有自己情报渠道的门派,十有八九都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就以你们碧落仙府为例,我可是听说你们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四大执行长老此次至少会出动两个,这下你们该清楚这件事的影响力了吧?” 四大执行长老,也要出动两位吗?听到这个消息,夏远峰第一时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薇雨和兰芷凝自然不知这四大长老为何人,因此夏悠竹在一边为她们小声解释道:“龙阔海、俞悦、任天高、飞鸟大师,这四位长老是我们仙府的四大执行长老,他们的武功皆可排入我仙府前十。一般情况下,他们作为我仙府中坚力量之一,需要镇守天方、轻易不会**。除非是江湖上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仙府才会派出他们进行应对。” 薇雨和兰芷凝点了点头,面上便也闪过一丝忧色。张苑儿见了,继续劝说着:“所以,你们应该知道这个漩涡涉及到的层次到了什么地步了,已经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以负担的。尤其是,你们还带着这样一个小孩——咦,这孩子……” 一开始的时候,张苑儿还并没有在意。只不过待她的目光转到小弟身上时,却是悄然皱起了眉头。小弟见了,又往兰芷凝身后瑟缩了一下,后者连忙柔声安慰。 “大姐,怎么了?难道你以前见过小弟吗?”夏悠竹见状心里一动,急声问道。 “应该没有吧,不过我总觉得,这孩子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师兄,我记性不太好,你有印象吗?”张苑儿问了问身边的邵明诚。后者仔细打量了小弟几 眼,面上也有些困惑:“我好像也有这种感觉,但总是想不起来。或许,我们以前见过与这孩子面貌相似的人吧。” “应该是这样了。”张苑儿见状,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又饮了一口凉茶,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怎么样,讲了这么多,你们可还打算改变主意?” “这个……”夏远峰顿了一顿,便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同伴们。除了沐追云永远是那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外,其余三个女孩子显然都陷入了挣扎。良久,还是夏悠竹率先开口:“其实,我是无所谓啊,大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当然,若是直接回剑城那自然也好,反正那种事也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看得出来,她还是倾向于回去的,虽然她也很想涨涨见识。 “我、我也听大家的,不过我要是直接回去的话,好像会辜负了爹爹的一番苦心。”薇雨小声道。虽然,她不清楚燕临渊让她出岛的真正用意,但也能知道父亲至少希望自己能通过一番历练得到成长,而不是永远与世隔绝。 “两位前辈,你们既然收到了消息,是否还要往流光山去?如果是的话,又是什么原因呢?”兰芷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我们吗?”张苑儿与邵明诚相视一笑,后者回答道:“我们是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虽然,这样贸贸然闯入那样一场漩涡会有些危险,但我们更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下,会有很多人受伤、甚至会有很多人死去。而我们,无论如何也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力。所以,到了那儿之后,能救几个就救几个吧。” “这样吗……那我,还是希望能去流光山一趟。至少,我想看一看这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想知道大家为什么为了这样一个几乎实现不了的目的拼死拼活。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在这世上有没有真正不受外邪侵蚀的剑,能够在这样的漩涡之中保持 本心。只不过——”说到这里,兰芷凝起身来,向着众人深施一礼:“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也不希望大家因为我的任性而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所以这次我想一个人去。至于悠竹你们,我希望你们能照看好小弟——” “这怎么能行?要去当然是一起去,若是让我娘知道了我们把小师姐你一个人扔在流光山,她还不打死我啊?再说了,去与不去,原也并不算是什么难以抉择的大事,远峰你说是不是?”夏悠竹连忙说道。 “兰师妹,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单独行动只怕危险性太高。再说,不管别人如何,我是依旧会去流光山的——不止是因为品剑大会的事,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做。至于悠竹和小雨妹妹……” “喂,你们可别丢下我啊,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回去吧?”夏悠竹顿时急了,薇雨也在一旁表态了:“是啊兰姐姐,大家一起不是很好嘛,为什么要分开?” “可是小弟——”兰芷凝还没说完,就见到小弟紧紧拉住了她的衣角,显然也不想与他分开。这样一来,她也就没法坚持自己的想法了。 “好了,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我们就不必要再争执了。我想过了,此行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也不是那么夸张。首先,到了流光山之后,我们可以联系仙府的人,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强力奥援;其次,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天女剑,因此远离神剑争夺的话,也就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所以,只要我们自己把握好分寸、不去介入那些不该涉足的事件,那么我们的安全还是可以得到保证的。”夏远峰缓缓分析道。 众人一听,顿觉大有道理。张苑儿和邵明诚见了,也就不再相劝:“既然你们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劝说了。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能远离那些是非吧。其实你们说的也不错,毕竟,这世上也不是只有利益熏心的人啊……”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麻痹感 虽然才只是刚刚认识,但夏远峰他们几人与张苑儿夫妇颇为投缘,这一聊就聊了半个多时辰。而且,因为目的地相同的关系,一行人还特意邀请了他们二人同行。只不过,一来张苑儿两人才刚刚从西边的秦国赶到此处,尚还有些事要与茶肆的傅老板商议;二来,他们也不必参与品剑大会,因此也就不必要这几日便赶过去。所以,到得最后,两方人还是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望着打马而去的这些年轻人,张苑儿与邵明诚久久伫立,也不知心里有何感想。良久,就听张苑儿一声轻叹:“是不是每一个有志气的年轻人,都会有着这样一股不服输、不信邪的心气,让他们面对再大的危险都不想退缩?或许唯有碰得头破血流之后,他们才会明白自己与这个世界相比,是多么的渺小。” “这不是很好吗?如果没有这样的年轻人存在,那这个世界岂非是会越来越陈旧与腐朽,让人看不到半点希望?”邵明诚微微一笑。 “或许吧,我只是为他们担心——就连‘黄金一代’那一辈的天骄最终都夭折于这个世界的残酷之下,这些年轻人是否能够做到不重蹈覆辙呢?” “黄金一代……师妹,你觉得他们能与黄金一代的那些人相提并论吗?” “不知道。他们现在还不够强,但有些东西,不会因为一时的强弱差别而被遮掩。我总觉得,这几个年轻人的未来必定不简单。”张苑儿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多说,与邵明诚一道重新来到了傅老板身前。 “我说老傅啊,前几年还听说你在魏国北部靠近七星连寨的那地方摆了个摊子,现在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害得我们一阵好找。”张苑儿搬了张凳子坐到了傅老板面前,一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傅老板右手拿着一个小茶壶自顾自饮了一口,这才说道:“你都说是几年前了,所谓树挪死、人挪活,老是窝在一个地方,谁都会腻的。再说了,你们找到我又能如何?实不相瞒,你们托我办的那件 事太难,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张苑儿听了柳眉一竖,当场便要发作,还是一旁的邵明诚按了按她的肩膀才让她冷静下来。傅老板见状也是有些无奈:“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你们那个师兄啊,向来都是神出鬼没的,要想寻到他的踪迹简直太难了。再说了,即便我手下有人运气好发现了他的踪迹,那又怎么样?他那个样子,又有谁敢靠近?” 张苑儿听了这话脸色一白,咬着嘴唇半晌无语。邵明诚见状,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道:“没事,别人找不到,我们就自己去找。就算师兄一直避着我们,也还是要想办法把他找回来。我们金针门,现在就剩你我二人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师兄游离于门外!” “嗯。”张苑儿点了点头,眼中愁容稍敛,就听傅老板在一边感叹着:“何必呢,十几年、或是二十几年了?你们这么执着,又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已经有了自己的道,你们又何必去把他强行拉入本就不属于他的生活?” “你不明白的,老傅。师兄他……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却非要承受超越这世间绝大多数人的痛苦,而且说不定还要一直痛苦下去。就连曾经唯一可能的美好未来,也因为我们的缘故而……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有责任让他回来,让他回归这个家。为此,无论付出什么我们都愿意!”张苑儿的神色无比地坚定,唯有眼神深处隐藏着一丝不确定——她不确定,他的师兄愿不愿意接受自己夫妇二人的恳求,愿不愿意——让自己三人再像小时候那样…… “唉,罢了罢了,有时间我会帮你们留意的。只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因为这世界上最难找的人,永远是自己逃避着你们的人。”傅老板一声长叹,终于还是应了下来。 “这才差不多,不枉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张苑儿总算露出一丝笑容,她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也似乎仰望着那一张模糊的面容:“十年,或是二十年?都不是,自我们第一 次见到师兄起,有三十年了啊;而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师兄,那也有十几年了。如果再找不到他的话,我都怕自己会忘记他的模样了。” “师兄……”邵明诚显然也是有所感,只不过听到妻子这句话,他心中忽而一动,忍不住说道:“师妹,你刚才说,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师兄,是在十几年前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张苑儿奇怪地道。 “那你记不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的那些人?” “记得啊,那不就是——”张苑儿忽然一呆,紧接着一股寒意自心中升起。她与丈夫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那份震惊:“是他?” “就是他!” “那我们——不行,我们得追上去!” 两人说完之后,二话不说就从一旁的马桩子上牵了两匹马,径直朝着方才沐追云一行人离去的方向追去。傅老板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们又发现了什么问题,只得摇了摇头:“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我还想再跟你们聊一会儿来着……”他这般嘀咕着,眼见着今日茶水已卖完,便打算就此收摊。而下一刻,他的耳朵微微一动,眼神一厉之下蓦然抬起头来,便见到一个身穿白衣、举止优雅的俊逸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位老板,功夫不错啊,圣境级别的高手居然来路边摆茶摊,实在是太有个性了。” “你是谁?”傅老板心中一紧,戒备更甚。 “哎,别担心别担心,我不是来打架的,也不是来喝茶的。我就是想打听一个事啊——”说到这里,俊逸男子面色一整,脸上居然路出一副朝圣般的神情:“美女啊,据说是三个国色天香、气质无双的小美女一道结伴而行,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得不能自己啊。所以呢,有没有从这里经过啊?” …… 因为方才休息了足够长的时间,所以这一回沐追云几人便直接奔行了一个时辰才再度停下来休息。其实,以一行人这几日的赶路速度,若是不 出意外的话当能在五日之内赶到流光山。如此,则他们还有大概十天的时间静待品剑大会的到来,也可借机做一些准备。而这样的话,其实众人也就不必要这般火急火燎的了。 “前方不到二十里便是魏晋两国的边关地带了,今日晚间我们便能赶到。待到我们休整一日,进入魏国境内后,不消几日便能抵达流光山。”夏远峰一扬马鞭,指着前方一片连绵的山峰说道。 “总算赶到了,总觉得,我们好像走了很长很长时间一样。”夏悠竹舒展了一下胳膊,接口说道。 “贯穿晋国南北、一路急行二十日,自然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夏远峰笑着道。 听着二人的对答,兰芷凝游目四顾,一时间也感到心怀舒畅。就在不久前,她自北而南,一路从魏国赶到了晋国南部的剑城。不想才一月的时间,她就重新踏上了北上的道路,几乎是沿着南下的路又往回走了一遍。事世之奇妙,有时还真的是难以预测。只不过相较于上次南下之际自己的茫然,这一回的目标要明确地多。当然,因为天女剑的消息,这一次的危险或许也会大得多。但所谓历练,不正是在危险之中磨砺自身吗? “现在是中午了,我们就在这用些午餐吧。”夏远峰说着,便要去马鞍上解下包袱,拿出里面的干粮来。 “整天吃干粮,我嘴里都淡得不行了。我看那边有个林子,里面的野兽一定不少,让我去捉只兔子来!”夏悠竹眼珠一转,拔腿便跑。 “悠竹姐姐,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薇雨见了连忙跟上,只不过她可不是去捉兔子的——其实她是打算,若夏悠竹真的捉住了可爱的兔子,能不能劝她把它放了不要吃它——好吧,小丫头天生心软。 “这样的话,那我去找点干柴生火。”夏远峰见状,也就只好配合了。 “那里好像有条小河,我去取些水来。”兰芷凝见状,揽下了最后一个任务。这样一来,几人各自分工,这边剩下的只有沐追云和 小弟了。只不过沐追云显然对照看这个男孩没丝毫兴趣,顿了一顿之后也走入了林子,朝着薇雨那边走了过去。小弟见状,四下张望了一圈,却是朝着兰芷凝的方向跟了过去。 虽然听着水声感觉很近,但兰芷凝循声找来,却发现这条河离众人的休憩之地还比较远。等到她回过头的时候,却是早就见不到其他人的人影了。当然,只不过打个水而已,这倒是无所谓的事。兰芷凝取出水袋灌满清水之后,望着河里映照出的自己的面容,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她从河里的倒影中发现,她的眼神似乎没有下山前那般清亮了。自己有什么心事吗?兰芷凝想着,却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自己其实一直都知道。尤其是,前段时间由于自己的判断失误,让夏悠竹她们陷入了危险之中,这件事始终成了自己的一个心结。 虽然,没有人怪罪于她,但兰芷凝却知道是自己一时间无法原谅自己。不过,沉溺于过去可不是她的风格,她更希望想清楚的,其实是如何在下次避免这种事的发生。 想到这里,她一时之间便也没有什么头绪。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不由回头一望,却原来是小弟循着她的脚步来到了这边。兰芷凝微微一笑:“小弟,怎么了,是不是我耽误了太长时间,悠竹她们让你来寻我?” 小弟摇了摇头,便又上前走了几步。兰芷凝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于是接着道:“没事,我已经打完水了,我们这就回去吧。”说着,她便回身稍稍蹲下,取了方才放在河岸边的几个水袋,起身来准备离开。只是还不待她转身,她就感到腰上忽然一紧,原来是小弟在背后抱住了她。兰芷凝一愣,偏过头来刚要发问,却见到小弟在自己后腰上满足地靠了靠,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姐姐,你好香啊,我要把你抱回家……” 兰芷凝蓦然睁大了眼睛,然而,一股巨大的麻痹感自腰间传来,让她全身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空……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猛攻 小弟往后纵身一跃,避开了兰芷凝满头青丝飞舞之下带起的剑气,不过却没有退出太远。而兰芷凝此刻双腿一软,差一点直接跌坐在地上。她勉强稳住身形,立刻尝试着提起全身真气,却发现她的丹田气海不知被什么手法封住了,一时之间经脉中不存半点真气。再加上,腰间的几个大穴方才被小弟出手封住,那一股麻痹感袭遍全身,使得她连保持立的姿势都有些困难。因此,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侧过脸庞,嘴唇颤动着只说了一个字:“你——” 原来就在兰芷凝刚刚听到小弟说话时,她就感觉到十分不对劲了。可下一刻她腰间穴道便已被制,万般情急之下她只来得及甩了一下长发,以之带起了一丝剑意,这才勉强逼退了对方。可这之后,她却发现接下来自己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对方只要稍稍习过武艺,便能将自己擒住。而看小弟方才拿穴以及不知不觉封住气海的手段,他又怎么可能不懂武艺?相反的,他的武功很可能高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了。 兰芷凝眼角余光所望,就见到小弟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容,轻声开口道:“姐姐,千万别反抗啊,不然会伤了身子的。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回家……”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步上前,就要再度伸手去抱兰芷凝。后者一直在运气试图冲破对气海的封锁,可一时之间哪里能够做到?因此,望着越来越逼近却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目的的小弟,兰芷凝心下终于也出现了一丝惶急,忍不住喝道:“你别过来!” 小弟脚步一顿,不过却不是因为兰芷凝的这句话,而是—— 他转过身来,用着无奈的口吻说道:“小哥哥,我只是想把姐姐带回家而已,你为什么总是看得这么紧啊?要不是你 的话,我其实可以与几位姐姐好好培养一下感情的。” 沐追云冷着一张脸自后方缓缓走来,殒神鞭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上,他却依旧满脸慎重。听到小弟的话,他根本没有回答,而是骤然暴起,举起殒神鞭狠狠地向小弟砸去! 兰芷凝初时见到沐追云出现,目光也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只不过见到他二话不说,就执起兵器恶狠狠地向小弟攻去,出手全然不留余地,她心中又霎时间一慌,生怕小弟就这样被他一举击杀。因为不管怎么说,小弟看上去还是太小、太无害了。虽然他不知为何制住了自己,但这般不问缘由就要取他性命,未免—— 兰芷凝这片刻的思绪戛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小弟见到沐追云攻过来,只是轻轻一笑,慢慢地伸出了右掌。下一刻,殒神鞭与他的右掌碰撞到一起——准确地说,二者还尚未接触,因为小弟右掌之中有一股极度凝缩的空气,压迫得殒神鞭不能寸进。僵持了片刻之后,这股空气却是化成了一个空气团,并且越来越大。之后,小弟右手一甩,空气团便如一个膨胀的气球一般压得殒神鞭向上飞去,直至脱离能攻击到他的范围。 小弟这一手功夫,轻描淡写地化去了沐追云的攻击,并且反而将危机转给了对方。面对似乎粘在殒神鞭上、仿佛一碰就裂的空气团,沐追云丝毫不敢大意。他手腕急抖,于刹那之间便连转了四五个圈,之后便猛地一甩。下一刻,失控的空气团撞上了边上一颗碗口粗的大树,直将它炸得齐根而断。 沐追云丝毫不停留,再度揉***,同时眼中银色光晕一闪,“精神穿刺”径直攻入了小弟脑内。小弟的身形微微一晃,似乎陷入了晕眩之中;只不过当沐追云靠近他并且再度向他递招时,他的嘴角却划过一道 邪魅的笑容。下一刻,沐追云感觉到一股尖锐的精神力狠狠地刺入了脑海,忍不住眉头一皱——居然也是精神穿刺! 只不过沐追云精神属性异于常人,对于这些外来精神力抗性极大,因而只是凝了凝神便化解了这一次的攻击。而看面前小弟的模样,显然也未受到精神穿刺的影响。沐追云却没有理会那么多,步伐一转之间,精神立场全开,配合“云隐”身法全力向小弟攻去。小弟见到他的这套步伐,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在这般危险的时刻居然还抬起手指在嘴里咬了咬,面上一副困惑的样子。只不过他这副样子显然没有干扰到沐追云,后者发出一个精神迷障之后,便是一个急速的侧转身,殒神鞭向着小弟的左后方猛地刺出—— 空了! 一丝危险的感觉自脑内急速升起,沐追云想都不想,不退反进之下向前冲出数步。一只稚嫩的手掌出现在他方才背后的位置,那里边蕴含的力量让人丝毫不怀疑他能将接触到的东西给轰成碎片。沐追云转过身来,拳头不自觉握紧——他已经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对手了。 “小哥哥,你的这一招真是好玩啊!”小弟拍手一笑,紧接着步伐一转,一股精神力构成的立场遍布全场——云隐!沐追云瞳孔急速收缩着,精神力前所未有地凝重。他将自己的精神立场往前压出,与对方的立场狠狠碰撞在了一起。一股无声的波动横扫而出,让此间除了两人之外唯一的在场者兰芷凝头脑一晕,乃至于瞬间生出了精神错乱的感觉。兰芷凝心下大惊,她自身的精神防御颇高,再加上领教过沐追云的云隐身法,知道单一的云隐又或者加上简单的精神攻击还无法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岂料当同样使用云隐的两人相互交战之际,竟会激发出如此可怕的精神碰撞,连她一 个身在战场之外的人也受到如此影响。这么一来,身在场中的两人岂不是…… 正如兰芷凝所料,精神立场交错之下,场间全力相搏的两人的确是极为危险。单一的精神立场能影响对方战斗之中的动作与判断,而交互的精神立场着无时无刻在不规则变动着,使得双方的五感也在无时无刻被影响着。沐追云与小弟的身影纵横来去,一时间双双向对手急速进招,却是一招也无法击中对方;可若是真的无视对方的攻击,那绝对会付出惨重的代价。眼中的画面被交错的精神力不断扭曲、分离乃至于最终破碎,使得双方都无法准确把握住对方的位置。很显然,在无法使得五感中的某一感突破束缚、不受精神力场影响的情况下,双方只怕是谁都无法奈何对方。 沐追云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两点银光便自眼眸深处升起,最终化为了两道直射而出的银光——入微之眼!一瞬间,能映照万物之真实的入微之眼突破了两股精神立场的封锁,捕捉到了对方的身形。沐追云眼神一厉,身体犹如一颗炮弹般弹射向小弟,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殒神鞭上的那一抹黑色幽光。 “啪!”一声刺耳的炸响之后,双反彼此向后弹出,却是小弟在感应到攻击的一刹那以左手衣袖化解了这一鞭。小弟挠了挠头,脸上又露出一个笑容:“这招也很有意思啊,眼睛能发光呢!”说完之后,他双眼一闭,再度睁开的时候,眼中便也出现两道银色光辉…… 沐追云见状,眉头深深地皱起:接触之后便能完全复制别人招数的神觉吗?可这难道连作为自己神觉主体的入微之眼也能模仿? 不过下一刻,小弟的身形微微一晃,那两道银光却从他眼中消失了。小弟看上去也不懊恼,只是咬着手指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招好难学啊,跟紫 璃姐姐那招差不多。”看起来,他也并非什么招数都能一见即会的。只不过当他抬起手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左手的衣袖在方才的碰撞之后裂开的一个大口子,一张脸登时不高兴了:“这是几位姐姐给我买的新衣服,现在被小哥哥你弄坏了,我很生气。小哥哥你不是好人,燕老大说了,做坏事的人是要被雷劈的!” 他这几句话说的莫名其妙,可沐追云却瞬间感觉到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氛自上而下压迫而来。他忍不住抬起了头,瞳孔顿时收缩如针—— 不知何时,在他们的头顶已然出现了一片乌云,内中雷灵气相互交错间,隐隐传来几下闷雷的声响。这片乌云压得极低,就在沐追云上方约两丈处,这使得它看起来似乎伸手可及。而随着小弟伸手一压,这片乌云便又往下沉了一沉,内中忽而钻出一道亮银色的闪电向着沐追云直劈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沐追云将全部真力集中于双腿,侧着身子横移数尺避开了这一击。也幸好这只是雷灵力模拟而出的闪电,倘若是真正的闪电,他又哪里来得及反应?可尽管如此,小弟的实力也可以说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这一切还没完,沐追云躲开了一道闪电之后,另一道紧接着劈将过来,让他完全来不及停下调整。乌云缭绕之下,亮银色的闪电接连不断地劈下,如同索命般追着沐追云轰去—— 雷之圣技——云海雷咆哮! 一颗小树苗被满含雷灵力的闪电劈中,一瞬间就焦黑一片,紧接着噼噼啪啪燃烧起来。望着在云海之下不断闪避的沐追云,小弟一脸兴奋,似乎玩得很开心。也在这时,兰芷凝拼尽全力之下,终于冲破了丹田气海的封锁。她脸色微微一白,一声**后双手便伸向虚空,从中抽出两把灵力长剑向着小弟猛攻而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计后果的催动 感应到身后的动静,小弟身子一侧,避开了兰芷凝的攻击。只不过被这样一干扰,他便无法再控制身前的那片云海,终于使得沐追云从雷电交轰中脱离了出来。可尽管暂时脱离了危险,沐追云此刻依旧很不好受。他的小腿此时正在无意识颤抖着,这是刚才灌注真力又全力闪避之后消耗过度留下的后遗症。再加上,那种不间断瞬间爆发的方式极耗真力,使得在刚刚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耗去了他近三分之一的真气。因此,他需要片刻的调整,否则再度出手的话反而会更加落于下风。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这一点,小弟也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兰芷凝身上,脸上依旧是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我就知道姐姐是这么倔强的,所以刚才施展‘锁气海’的时候也不敢锁得太牢,免得挣脱的时候会伤了你。可这样就不好了——姐姐,难道真的要把你打晕,你才能跟我回去吗?” 听了这句话,兰芷凝面色有些发白。她知道对方说的应该是真的,因为一般情况下这般强行冲破束缚,必定会伤及内腑。可她冲破气海束缚之后,除了气息稍稍有些不畅之外,并没有留下其它的隐患。而且就算是正面相对,以她方才所见,也不可能是小弟的对手。可尽管如此,她依然不肯束手就擒,只不过这之前她还是想要问清楚:“你到底是谁?借机跟着我们,又有什么目的?” “姐姐,这些事情,等你跟我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讲好不好?”小弟没有正面回答,兰芷凝便也摇了摇头:“不可能!” “那样的话,还是要把你打晕啊,虽然我也不想的。不过姐姐你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的,绝不会真的伤了你。”小弟说完之后,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兰芷凝的视野里。兰芷凝一惊:这种速度比之自己几人,已经是境界上的差异了—— 圣境! 一只白皙的手探向她的后腰,内中真气吞吐不定,似虚还实。兰芷凝身子猛地 一振,剑气遍布全身组成了一道防御。她的左手反撩而出,自虚空中生出的无尽之剑便顺势斩向小弟的胳膊——即使此刻相互敌对,但她还是不想下手太过,所以没有往对方身上的要害处招呼。 不知是否看出了她的想法,小弟咯咯一笑,右手猛地自空中一划拉,一把同样是灵力构筑的长剑便被他自虚空中抽出。下一刻,两柄虚剑剧烈碰撞在一起,又在碰撞中相互湮灭。 兰芷凝心中一动,也印证了方才的一个猜想:对方果然能复刻所接触到的任何招式,就连自己因神觉觉醒而领悟的无尽之剑也不例外。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也只有对方拥有一种极为特殊的复制类神觉这一条可以解释了。只不过兰芷凝坚信,招数的领悟及贯通是需要时间的,在“无尽之剑”的造诣上,对方一定不会比自己更高深! 想到此处,她双手微微一震,左右手各一把灵力虚剑,以双剑门的双剑之术辅之以“天地双剑”之剑法纵身向小弟攻去。果不其然,单以剑法而论,小弟其实并不算高超,因此也就不可能再以同样的招数回击。只不过,兰芷凝通晓的是各家剑术,而小弟从某一方面来说,却是能通晓天下的武学。再加上,他的圣境之力依旧可以实打实地压迫,使得他转瞬之间便打定了主意—— 凭空生起一阵微风,转瞬之下风越来越大,吹得兰芷凝身上白衣飘飘。她忽然发现她面前的小弟也化为了一阵风,又如一片树叶般随风飘荡,而自己对他的攻击却毫无着力点。兰芷凝心下惊奇之际,就见小弟向她慢慢伸出手来。他的手掌也如风儿一般轻柔,可兰芷凝不敢有丝毫大意。她一剑横出挡在了那只手之前,却见那只手已然握住了她的剑刃。下一刻,以灵力构成的虚空之剑居然就此凭空消失,再无一丁点痕迹。而兰芷凝却感觉到一股闪电般的灵气顺着手掌传入手臂,瞬息之间便麻痹了她整个握剑的右手。 兰芷凝急退,就见小弟整个人犹 如贴着她一般如影随形地跟上。然后,他再度伸出了手—— 这一次他握住的是殒神鞭,沐追云已经再度加入了战团。殒神鞭乃是实物,兼且质地极为坚硬、又有隔绝真力之效,所以这一回小弟的这一招就没有得手。眼见着沐追云再度与小弟斗成了一团,又马上被对方压制,兰芷凝咬了咬牙便也揉***与之一道对敌。 正在这时,从三人来的方向又冲过来一道人影。那人赶来之后只是稍稍一顿,便一句话不说地挺枪加入了战团,这人自然便是夏远峰。原来这边打斗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另外三人,夏远峰离得最近,身手又最高,因此率先赶到。而见到眼前这一幕,他不需要问就知道小弟的真正身份一定大有问题;再加上对方的武功强得恐怖,以一敌二之下居然将沐追云和兰芷凝二人压制得死死的,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 他这一加入,稍稍缓解了二人的压力,却并没能改变战局。要知道以夏远峰的真正实力,足以匹敌初入圣境的高手;而兰芷凝虽然修为浅了一些,但相持片刻也绝不是问题;再加上沐追云这一个足以击杀圣境初期武者的人,三人联手绝对是非同小可。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孩子般的人物,其身手是何等恐怖。他每次输出的真力并不是很大,但每每能运用得恰到好处、一丝也不会浪费。再加上,他似乎对空气中所有的灵力都能有非凡的感应,一会儿化为风、一会儿化为火、一会儿又化为雷,万般变化使得与之对战的三人也是疲于应付。在三人各自的判断之中,与他们交过手的那些圣境高手,无一人能像面前的小弟这般拥有如此强大的战力! “你、你们在干什么?”这时,稍远一些的薇雨和夏悠竹也赶到了战斗现场。而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让她们一时之间完全无法反应过来。场中的小弟一改一路上羞涩腼腆、不会武功的模样,而是挥洒间将沐追云、夏远峰以及兰芷凝三人 的联手都给压制下来。再加上即使是在战斗之中,他的脸上也是挂着状似纯真的笑容,让人一见之下顿觉诡异难测。 正在战斗的四人谁也没有理会夏悠竹的问话——沐追云三人是无暇理会,小弟却是有心理会,但也要等制服眼前三人之后。如此过得片刻,沐追云三人各自一声**,分为三个方向向外弹射而出。沐追云的手掌一片漆黑,就如被闪电劈过了一样;夏远峰握枪的手却是布满了一层冰霜,双手居然被冻得开裂了。相比之下,兰芷凝倒没有太多的异样,只不过脸色却颇为苍白:她的真力修为在三人之中最浅,又被小弟刻意消耗,导致如今体内真气十不存一。 “两位小姐姐,你们也来了?”小弟拍了拍手掌,似乎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便转过身来对着薇雨和夏悠竹说话。后二人见到方才那一幕,自然不敢再把她当做普通的小孩,因而警惕着问了一句:“小弟、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 “我?我就是你们的小弟啊。至于要干什么,当然是把几位姐姐抱回家,跟我一起玩儿。不过,兰姐姐好像不太乐意呢,那也没关系,我已经打算先把她打晕再带回去了。你们呢,悠竹姐姐和薇雨姐姐,愿意跟我回家吗?”小弟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二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为什么要让我们跟你回去?”夏悠竹听到他要把兰芷凝打晕,先是大怒,紧接着戒备地退了一步问道。 “为什么?”小弟呆了一呆,自顾自回答道:“因为你们是姐姐啊,而且我很喜欢你们。兰姐姐最关心我,我也觉得最亲近,可以跟我回去好好照顾我;悠竹姐姐胸最大,枕着睡觉一定很舒服;薇雨姐姐心地最好,可以陪我一起玩。所以啊,你们当然要跟我回去了。” 胸、胸最大?枕着睡觉?夏悠竹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小混蛋,看我不好好教训你!”说完之后,她手中秋水剑拔了一半,想 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连着剑鞘便直接往小弟身上招呼。与兰芷凝一样,她尽管生气、尽管已经意识到对方的强大,还是下意识地存有不想伤害对方的心思。 “悠竹,小心,快退下!”夏远峰见状大惊,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男孩究竟有多恐怖,妹子的这点实力可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三招,夏悠竹手中的秋水剑就落到了小弟手里,而她自己也被小弟封住了穴道,这让急急上前来解救的夏远峰一时间也不敢妄动。 “唉,本来打算一个一个把你们偷回家的,怎么就弄成现在这样了呢?不过这样也好,三位姐姐,你们就与我一起回去吧。”小弟说着,把秋水剑插在了地上,走向了唯一一个还没有与她交过手的薇雨。薇雨见状心里便有些惊慌,忍不住出声道:“你、你别过来,我不想跟你走!” “小姐姐,你这样说,我很伤心的。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主动跟我回去呢?”被三番两次拒绝,小弟一张小脸上也露出一丝挫败之色。不过这种情绪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他依旧一步一步走向了薇雨。 沐追云与夏远峰一样,在方才内腑便收到了强烈的震荡,受伤不浅。只是见到小弟一步步逼向薇雨,他又哪里还顾得上压制伤势?只不过,他最是清楚自己与小弟的差距,而此刻能阻止对方的唯一办法,或许唯有—— 沐追云的双眼已经完全化为了银色,内中两个漩涡一正一反,开始在双眼之中急速旋转。天地为之一静,场间众人忽而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降临此间,一个个都觉心中烦闷无比。小弟也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看着沐追云,眼里露出了真正的疑惑。而此刻沐追云眼中的银色已经渐渐向面部扩散了,他的精神力则变得越来越不稳,唯有他的心依旧冷静,或者是最后的冷静:没想到是在这里,你与我,都付出代价吧…… 下一刻,几道金光划过了沐追云的视野,让他停止了这不计后果的催动……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大结局(一) “唳!” 一声刺耳的鸣叫后,只见那万丈金鸾,扇动着巨大的羽翼。眨眼,便出现在熙老身后! “呼!” 而后,那金鸾豁的张开巨喙,在一阵刺目的金光中,一口将熙老和围绕他的四面巨大的罗盘尽数吞下! 继而,那凤鸾金光涌动间,逐渐虚幻,变得透明了起来。依稀竟能看到,被含在其口中的熙老那四面巨大的罗盘。 “唳!” 一声长鸣,那金色鸾凤扇动着庞大的双翼,猛的俯冲而下,在一阵剧烈的旋风和遮天的威压中,刹那便划破万丈苍穹,出现在半空之中的地阵上方!! “唳!” 没有作任何停留,那金色鸾凤穿越虚空,出现的瞬间,便再次扇动遮天般的羽翼,对着那被地阵禁锢在了阵眼中的小韩轩俯冲而去! 那羽翼每扇动一次,那万丈金色鸾凤便缩小一半!直至扇动了数下,便赫然缩小成了正常人影般大小! 面对着这如同天威降临的一幕,此刻的小韩轩早已放弃了挣扎,眼角瞪得幼圆欲裂,任那金色鸾凤在自己的眼瞳之中的倒映渐渐变大! 金光涌动,照亮四方!令这片天地只存在了一种颜色! 那四方天字大阵,蓦然再现!撕裂虚空的刹那,保持着四个方位,静静的悬浮在那道金色人影的周身,嗡嗡作响! “嗡嗡!” 嗡鸣不断,仿佛空间在此刻都承受不住这般诣天威压,就要崩塌了一般! 一层层波纹激荡开来,似受到了这金色光芒的排挤,化作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对着四周无形散去! 金色人影此刻悬浮于小韩轩的天灵之上,顿了一顿,被金色光芒笼罩的面庞之上,似闪过一抹慈爱之色,转而轻轻摇头。 在一声叹息声中,呼啸着掠向小韩轩所在的地阵的阵眼!似要去完成那天地二阵阵眼的融合,这封印大阵方可完整一般! 眨眼间,那金色人影便出现在小韩轩面前咫尺之距。四目相对的瞬间,相顾无言,唯有久久的叹息! 而随着那人影的下落,四方天字大阵也终于与那地阵重合!二人的位,又代表着天地大阵的阵眼,也在此刻重合! 天地合,大阵启! “咧咧!” 嗡鸣再起,又是四道金色锁链飞来。一刹那,便将那被金光包裹的熙老,和韩轩死死地束缚在了一起! 生死共存,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一切都结束了!生死有 命,小轩子,不要怕!为师永远和你在一起!天地大阵......阵眼合!!” 随着熙老的**之音落下,天地苍穹,万物生灵,都在此刻赫然......寂灭!! 天地阵!阵眼合!生命止!气息绝!四周的一切都化作了一方寂静!! “咕咕!” 没有了时间流逝,没有了空间的挪移!也不知过了多久,八方大阵悄无声息的缓缓的旋转起来! 只见,熙老缓缓抬起双掌,口中念念有词!而那原本覆盖熙老全身的金色光芒,此刻悄然蠕动,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一般,疯狂的向着其掌心凝聚而去! 而随着熙老身体之上的金光退去,熙老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 苍白的头发,褶皱的皮肤,甚至连那如同星空般深邃的双目也变得灰败了起来!显然,这封印对熙老而言,施展出来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熙老掌心之上金光大盛,宛如实质,堪与日月争辉!令万物生灵为之侧目! “嗡!” 只见,那掌心之上,一个与小韩轩额头之上,正不断滴血的奇异符文,逆向螺旋的符印赫然发出了血色的光芒! 再看小韩轩,在那血色光芒笼罩之下,似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呼唤一般,竟缓缓抬起头来! 暴虐的气息消失了,神色也变得平静了,就连额头之上的那道深埋在紫黑雾霾之下的奇异螺旋符文,此刻也不在旋转,静静的浮现出来,发出阵阵妖异的红芒! “封印!!” 熙老面色一凌,不在有丝毫的犹豫。随着一声低喝,在一道震彻灵魂的鸟鸣声中,将双掌印在了小韩轩的额头之上! 于此同时,八方大阵赫然停止,只是一瞬,便停下了缓慢的旋转,竟......轰然逆转!! 此刻,时空再次静止!! 只见,那金色光芒包裹着一团血红之色,化作上亿丝线,席卷了那些神秘的紫黑雾霾之后,最终消失在小韩轩的额头之上! 与此同时,大地震动,苍穹黯然!整个被禁锢的空间,不断地颤抖,似要崩塌! 云雾消散,初阳升起!枯木发芽,百花齐放!山脉隆隆拔地而起,河流潺潺逆流而上! 时空,如车轮!滚滚向前,从未逆转! 然而此刻,此地却上演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此间天地时空,哪怕是那无法捉摸的天道规则,竟都随着八方大阵的逆向旋转,骤然逆转!! 一道数丈粗细的金色光柱,轰然自 大阵阵眼冲天而起,绝空而上!将天地连成一线,形成通天彻地的一幕奇观! 乌云尽散,露出了那久违的阳光,和湛蓝色的天空! “轮回,至原点!这......才是这片天地本该有的样貌啊!” 在一声悠长的叹息声中,光柱砰然而碎。化作点点金光,洒落正片天地! 那灿烂的金光,如同希望,重新照耀着这西北大陆洛龙城内三大家族之一的......韩家族院! …… 美梦会醒,噩梦也同样有结束的一天!时间能摧毁过去,同时也能塑造未来! 此时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和煦的阳光洒在人流攒动的洛龙大地之上,丝毫不吝啬的施舍着她对万物的滋养! 在这片大地上生存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未改变! 惶惶然,三年转瞬即逝!岁月如流水,世俗携着生灵,无情的抒写着平淡的人世和沧桑! 而这平淡的,不仅是这片依旧蔚蓝的天空,甚至于这洛龙城而言,似乎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从未曾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 天空之上,风轻云淡。洛龙大地,熙熙攘攘。 在这洛龙城偏西北的方向,一座新建的族院如一颗新星一般,屹立在这座存在了千百年的古老城池之中! 大门之上,一块巨大的牌匾上,赫然刻着两个黑色的大字......韩府! 族院早已不在,如今的韩家已然变成了韩府。府邸虽不大,却也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岁月能带走很多东西,就像如今这韩府!府邸还是那座府邸,人却不在是那人了! 昔人已逝,新人再续!如今的韩府内,人丁稀少,不再兴旺,产业匮乏,不再富足!门可罗雀,少有人问津! 那曾经名镇洛龙城的韩氏一族,如今早已不在! 就连韩氏一族的威严和名望,都不再如三年前那般如日中天,一切都随着三年前的那个惊天秘密成为了曾经! 这是一个实力唯尊的世道,拥有实力,就意味着拥有丰富的资源和尊严。 没有实力,就只能跟在别人身后拾人牙慧卑躬屈膝! 有时候,实力能代表一切!! 而伴随着家族实力的衰落,与之而来的还有外人的白眼和蔑视。 往日高高在上的地位和丰富的资源不再,往日的身份和尊严不再!这也正是导致韩府如今人丁稀少的最根本原因! 而这些种种影响,所带来的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如今的韩 氏一族正逐渐的走向衰败和没落! …… 韩府内,一处碟飞蜂舞,芬芳馥郁,荷叶怒放,环境清幽的庭院内。 此刻,亭子内正坐着一位头尽数花白的灰袍老人,颤抖着双臂,呷了一口杯中的香茗。 不时看向庭院内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口中不时的说着什么,而后看了看那少年,笑吟吟的,似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此刻,那身着袍服的少年,正在奋力的施展拳脚招式! 半天了还未休息的少年,已是满头大汗,却似意犹未尽!半晌的时间过后,少年那套正在施展的拳脚功夫,早就没有了先前的生涩之感! 而看到少年那倔强的样子,亭子中的灰袍老者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 同一时刻,洛龙城南,金碧辉煌的仑家族院内。 “仑轮,仑轮!这个懒东西,死哪去了!” 手握蒲扇,懒散的躺在摇椅之上,一肚子滚圆的中年男子,正慵懒的喊道。 “老爷,我在!” 话音刚落,一道矮胖的身影便跑到中年男子身后,弯着身子,满脸的谄媚。 “仑昆呢?他在干嘛?”中年男子略带怒意,没有回头,继续摇着蒲扇。 “少爷,他......”仑轮眼珠一转,欲言又止。 “说!” “少爷,在吃东西!”听得族长呵斥,仑轮也不敢隐瞒。 “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啊!你说我仑罟,堂堂洛龙城一方魂师霸主,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懒散成性的儿子呢?” 似是无上荣耀,中年男子说道魂师二字时,突然将音调提高。毕竟,魂师强者太少了。 仑轮暗叹,口中不说,可心中却暗暗思忖道:“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还有半年的时间,快把他给我叫过来!是该让他经受一番历练!”中年男子面色一正,似有所想,低低的说道。 另一边,古朴典雅的杨家族院内。 一个眉目凌然的少年,正手握木剑一脸认真的和一位与其长相颇为相似的中年男子比划着。 少年看上去年龄似乎与韩轩相差无几的少年,而此刻,他正不顾满身的尘土,毫不畏惧的冲向男子。 “翔儿,今天就到这吧!你的剑术进步很大!今后一定要勤加练习,知道了吗?修炼一途,切忌懒惰!” 那中年男子似乎对面前的少年很是满意,大笑中转过身去,望向夕阳落下的天边。 “是的,父亲。翔儿会不断努力,直到超越父亲为止!” 被男子称为翔儿的少年收起了长剑,正色道。 “哦?好!有骨气,不愧是我杨啸的儿子。不过......超越父亲可还不够!你想不想变得比父亲更强?”男子没有回头,继续望向天边。 “当然!” 一个字干净利落,从少年的口中脱口而出。像一种承诺,斩钉截铁。 “那就要做好吃苦的觉悟!” “是!父亲!”少年说着,走到男子身边,同样望向天边。 “还有半年......” 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杨啸喃喃。 那目光深邃的再次望向天边,双目之中渐渐的多了了些许敬畏和......向往!似乎那天外目不所及的地方,有着一个连这位七转巅峰的魂师都向往的天地!! …… 数日之后,韩府后山,一处静谧的竹林中。 “小轩子,今天就先到这吧!” 熙老微眯着双眼,点着头笑呵呵的说道。转而,在看一眼韩轩脸上那仍旧坚毅的神色,自顾自的**着: “还有半年,按照小轩子的天赋,应该可以达到那个层次......” “什么?熙老头,刚才你说什么了吗?” 似是看出了熙老的心不在焉,韩轩顿了顿,收回拳脚招式走向熙老。 “算了,现在的你也是时候知道一些东西了!”沉吟片刻,熙老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的调整了一下呼吸,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凝视着韩轩缓缓开口: “小轩子,可还记得我们三年前的那场赌约吗?” “嗯!当然记得!” 听到熙老的问话,韩轩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点了点头。 “记得当时老头子我曾说过,你若追上我,就送一件宝贝吧?” “嗯,是这么回事!你不会想赖账吧!” 两眼眯了起来,韩轩尴尬的挠了挠头。毕竟,哄小孩的话,直到现在他也没把这些当真。 “你小子,不会以为我是糊弄你的吧!”熙老看了看韩轩尴尬的表情,大袖一甩,突然嗔怪道。 “不然呢?!”一下子被看穿内心的想法,韩轩挠了挠头,无奈的耸了耸肩。 “哈哈,好你个小轩子啊!真是错怪老头子我咯!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老者一脸的无辜,开始打趣。 “谁知道呢?”眼睛一白,韩轩戏谑道。 “臭小子,好好看看自己的右腕。我可是早就送给你过了啊!” 熙老神秘的样子,令韩轩一惊,赶紧看向自己的手腕。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大结局(二) “咕咕!” 奇异的黑炎缭绕在韩轩周身,宛如活物般袅袅而燃。身处其中,飘忽不定的火苗之中弥漫的尽是那股莫名的极热极寒之感,让得韩轩大感头疼。 “好在前些日子,溶遁功法进化到了凡参低阶,不然这样毫无止境的消耗魂灵,用来抵挡外界的*****可真是捉襟见肘啊!”被炙烤的快要发昏的韩轩低低的**道。 转而,定睛在周身之外的那急速后退的茫茫黑炎。魂灵入瞳,那神秘的黑炎方才逐渐露出其本来面目!磅礴的黑色海洋之中,数以亿计的细小黑炎袅袅而燃,火焰外围高温弥漫,空间扭曲,任何接近火焰的东西都会在顷刻间化为灰烬。而仔细看去,却能隐隐发现,在这极尽炽热的高温下却潜藏着一个令即使是魂宗强者身处其中都为之色变的万年“冰窟”——黑晶焰心! 焰心仿若一颗微小的黑色冰晶,不断的散发着令人为之战栗的冰寒!因为与这庞大的焱魔海的漆黑背景色融为一体,若不是眼尖之人还真的无法将其看得透! 在急速飞驰的同时,韩轩艰难的抬起手臂,夹杂着些许蓝色的淡紫色魂灵包裹的手掌,对着面前狠狠一握,便是顺利的将一缕飘忽不定的黑炎抓入掌心。 “嘶嘶!” 黑炎刚入手,那令人忽冷忽热的怪异之感便如发现了猎物一般,欢呼雀跃的对着韩轩的体内疯狂的钻去。 一开始韩轩也不慌忙,调集魂灵凝聚在掌心,不断的与那缕细弱发丝的黑炎抗拒着!但是令韩轩憋屈的是,每当魂灵刚刚接触那怪异的黑炎时,那股奇异的极热极寒之感把魂灵燃成虚无的同时还蛮横的将韩轩的魂灵抢夺而去,作为自己的燃料不断的壮大自身。原本如发丝粗细的火苗,不碰则已,一碰之下没有被湮灭竟然还有越发旺盛的趋势! “可恶!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一缕小小的火苗!” 气急败坏的韩轩,顾不上那令人措手不及的忽冷忽热之感,心随意动,功法高速运转,转而体 内魂灵化为一条夹杂着些许蓝色的淡紫色怒龙,一声长啸,肆无忌惮的冲向韩轩掌心处的经络,浓郁的魂灵,几乎有破体而出的趋势! 似是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难啃的对手,粘附在韩轩掌心的那缕如手指粗细的黑炎,在韩轩调集魂灵的同时便有所感应,在吞噬了几大口韩轩的魂灵之后便不再有任何迟疑,直接化为一缕黑芒对着漆黑的大海深处飚射而回。 “咦?好狡猾的黑炎!竟然都滋生出了细微的灵智!如果这些黑炎也算是超然存在的话,真不知道如此数量的黑炎凝聚起来,能否匹敌魂皇甚至更强的存在!” 对于韩轩的心中所想,烛云海倒是未曾知晓。巨大的龙目紧盯海底深处,巨尾轻甩,游动的身形再度加速,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靶心”而去! “咕!” 巨大的金色身影,再次毫无征兆的停滞而下。龙须飘舞,烛云海淡淡的道: “到了!这里便是土属性天地魂灵的所在之地!无知的小子,如何?五大魂灵属性齐聚,呵呵!这对于你们人类而言,已经能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地异象了吧?!”巨龙轻笑,隆隆的声音之中掩饰不住的尽是自豪,继而正色道: “怎么样?陪老夫走一遭吧?如果连这第一关考验都无法通过,就不要再妄言复仇!如何?” “来吧!”浑身包裹在魂灵膜之中的韩轩,依然一副坚毅的表情,决然道。 “呵呵…好!记住,待会儿我会撤掉覆盖在你身体上的魂灵膜,你只能依靠源灵和自身的肉体力量抵抗五大属性之中以厚重著称的土元素的各种冲击!你可以运转功法吸收周围的土属性能量,但是切记这里的能量太过阴寒,即使你的功法奇异,也不可纳入超过自身所承受的极限之量。毅力是这里唯一的成功条件,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过得了关卡,便破茧成蝶受益匪浅;过不了,即使陨落至此老夫也不会做任何插手的举动,也莫要指望老夫对你伸出任何援手。因为,废物是没有资格向我求助的!” 见 到韩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烛云海沉声道。 “我们走!” 金色光芒突然大盛,宛如耀日,大肆驱散着笼罩在周身的怪异黑炎。夹杂着蓝色的淡紫色魂灵在金色光芒闪耀的同时缓缓消散,最终露出浑身赤裸,伤痕满布的韩轩。双臂挡在胸前,肩膀微震,一股圣意悄然弥漫而出,一袭白色大氅隐隐浮现,瞬息消失而去。伴随着巨大的龙嘴开合,韩轩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一人一龙在一声异口同声的清啸之下,一同以一种最震撼眼球的方式,带起千百丈庞大的泥土碎屑,一头扎进海底土层之下,转而消失不见!只留下弥漫在黑色海洋之中墨色的泥土蘑菇云久久未曾散去! 蠡化蛹,蛹织茧,羽化碟! 这也许将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是相信待得蠡蛹破茧成蝶的那一刻到来之时,整个洛龙大陆都会为之震动! …… 韩家族院中心议事厅内,除了族长之位,座无虚席。往日在族内难得一见的众位长老和客卿此刻都面色严肃的静坐其中,任谁都能看出这韩家将有重大的事宜发生! “咳咳…” 坐在族长之位右手边的一名白发灰袍老者,呷了一口杯中的香茗,双臂颤颤巍巍的放下快要倾洒的茶具,在看到人员都到齐之后,清了清嗓子缓缓起身。双臂微垂,眼尖之内便能发现,老者的袖袍之内那若隐若现的绷带。仔细看去,此人赫然是韩轩的老师,韩家最大的客卿长老熙老! “客套的话我便不再多说,今日将各位召集在此处,想必各位也是清楚我要说的是什么了吧?” “熙长老,说的应该是两个月之后的三大家族争霸赛吧?!”一名满脸皱纹的老者郑重的说道。 “正是!选拔和参赛的具体事宜待会儿大长老韩成会给大家细细讲来,而我要强调的是更重要的事情!”话音刚落,大厅之内便传出众位长老交头接耳的嗡嗡声。扫视了一下众位长老的疑惑神色,示意大家安静,熙老顿了顿继续道: “次时空五大院之一的珈蓝学院,三 年一度的招生今年扩招至大陆西北,而我洛龙城有幸荣获五个名额。相比三大家族争霸赛,此事的重要性我便不再多说,想必各位应该比我清楚,能进入珈蓝学院意味着什么!而这次招生的具体时间便是定在三大家族争霸赛之后。据可靠消息,参赛选手在大赛上的表现同样会被纳入到今年的招生考核之内!换言之,这次大赛的规模将会达到空前绝后的地步,到时候不仅是三大家族,恐怕周边的各大国和势力也都会觊觎这份名额,派出本部的最强、最有潜力的选手参赛,更甚者还会引出那些以往保持低调的神秘势力也未可知!” “所以,这次三大家族和族内的年轻一辈将会承受前所未有的压力!还希望各位在加紧培养后辈的同时也要做好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心理准备,而接下来与仑、杨两家的交涉也要开始,为了能给家族争夺的到更多的利益,大赛前后我将和二长老三长老出席三大家族的各种会议。在这期间,族长未回来之前,族内一切事务全听大长老所言!在座的各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哗” 安静的大厅之内,因为熙老的话,众位长老忽然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熙老在族内的地位本就不低,不说本身实力无人看透,光论他现在的身份——韩轩的老师,大部分人对他的决议也不敢有什么非议!而听完了熙老安排的二长老和三长老,在没感到什么不妥后也是微微点头应了下来。 熙老目光再次转动,手臂艰难的抬起,对着族长作为左侧的大长老韩成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在韩成微笑着点头之后,熙老缓缓坐下,继续品着杯中的香茗! 而接下来的时间直至傍晚时分,大长老韩成也是不厌其烦的详细的交代了有关大赛选拔和参赛的各项事宜。在众位长老各自领命回去准备族比之后,韩成最终也是累的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着面前的茶水。 空旷的大厅内,此刻只剩下韩成和熙老。看到韩成狼狈的样子,熙老在为这位兢兢业业的大 长老叫苦不迭了一番之后,两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熙老那日所言有几分可信度?”放下手中精美的茶杯,韩成目光凛然凝视着熙老正色道。 “五分!”双臂微垂,熙老知道这样的回答定不能让韩成安心,但是事实如此,毕竟那个组织太过神秘,至今为止即使凭借着熙老的情报网已然未曾获得任何有关这个神秘组织价值较高的信息。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瞥了一眼面色复杂的韩成,熙老继续正色道。 “是族长,我说的没错吧!”从熙老沉默的眼神中得到了回答的韩成,双拳紧紧握在一起,魂师巅峰的气势由于心境的波动缓缓从体内溢出。身后的椅子不断颤抖,最终终于无法承受这强大的压迫,嘭的一声化为湮粉! “有我韩成在,不管来的是神是鬼,都别想动族长分毫!”双目迥然,韩成忿忿的道。这是他答应前代族长的承诺。承诺尚在,使命不完!这便是韩成的信念!语罢,在对着熙老礼节性的抱拳之后,决然的拂袖离去。 目送韩成的背影缓缓远去,最终消失在夕阳下,熙老也踱步至大厅门口。 “咧!” 某一刻,熙老身后的空间忽然扭曲,一道全身包裹在黑袍之中的影子缓缓浮现而出,仿佛自始至终这道人影都存在于无法觉察的空间某处一般。人影虽然包裹在宽大的黑袍之内,但是窈窕的身形依旧若隐若现。黑影右臂之上的蓝色臂章泛着微不可察的荧光,前移两步与袭老并排而立,额头微抬,露出一截白皙俏丽的下巴,一道像是蜂蜜佳酿般甜美柔如羼水的声音从宽大的黑袍下缓缓飘出: “熙老!” “怎么样?”目光依然远眺,熙老淡淡的道。 “略有收收获!”甜美的声音轻轻的道。 “什么?” “黑色大氅,暗红服纹,两人一组,力可敌国!”如蜜般甘甜的声音缓缓落下,人影在对着熙老微微欠身之后,再度虚幻缓缓消失。 “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结局(三) “咕咕” 在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之后,两道被黑色大氅包裹的看不清样貌的陌生身影赫然出现在房檐之上。 定睛在立于右上方屋檐之上的那名黑袍人,后者全身上下没有丝毫的能量波动,仿佛不存在一般自始至终都契合在那片光洁的空间之内,但是眼前的景象却给人实实在在的感觉,应该不是幻象,韩轩心中一阵低声的嘀咕。 转而眼球转动,视线凝聚在左侧房檐之上,只见宽大的黑袍也无法遮挡的妖艳身形此刻宛如柳絮般耷拉着窈窕的俏腿,白皙的手掌撑在身后,懒散的与韩轩对视起来。而这个貌似是女子的神秘黑袍人同样给韩轩一种深如潭水般无法看透的感觉! “两位应该不是我洛龙城的人吧?”昏暗的月色之下,瞥了一眼两人身体之上的黑色大氅以及其上的暗红服纹,韩轩依旧面不改色的道。 “呵呵,族长大人好眼力啊!如你所言,我等的确不是!”先前出声的那道欣长的身影,一声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的笑声自口中飘出,继而身形便出空间穿梭般瞬息出现在另外那名作于房檐之上的黑袍人身旁! “我想对付我这个普通的魂士,还用不着两位动用空间结界吧!” 自踏入这片空间开始,韩轩便有所觉察,而韩家的众位长老和侍卫也并非是摆设,这两人如此大摇大摆的夜闯韩家族院怎会无人发觉,想来定然是两人将气息连带韩轩的一起隔绝了去,那么空间结界便是常用的手段之一了! “只说对了一点哦,族长大人!”一道充满魅惑的笑声自那名被韩轩断定是女子的黑袍人口中发出! “那么,我说错了那些?还请指教!”一时无法识破两人的真实身份,但是韩轩也并没有自两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杀意,看来破釜沉舟鱼死网破倒是用不着了,就是不知道这两个神秘的黑 袍人突然造访韩家又会有何企图! “这里的确设有空间结界,而凭你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无法感受到结界的存在,那么族长大人的机智便值得我等称赞了!而族长大人没说对的,有两点?” 宛如俯视蝼蚁一般居高临下的凝视着韩轩,那个立于语屋檐之上的黑袍人戏谑的说道: “首先,你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魂士!其次,我等大费周章的深夜造访也并非是要对付族长大人你!而是……” “而是什么?”韩轩表情凝重,继续顺藤摸瓜的道。 “而是来通知族长大人一件关乎韩家,呃…!准确的说是关乎整个洛龙城数万性命的大事哦!”那名坐在屋檐之上的黑袍女人,话到此处突然抿嘴而笑,笑声之中充满着戏耍之味。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听到此处,韩轩心头一紧,掌心之中紧握的漆黑长剑,剑身微转便对着两人所在的房檐之上劈砍而去,巨大的黑色剑芒划破空间,夹杂着剧烈的空间涟漪,直逼黑袍人而去! “哎呀哎呀,族长大人可真是心急啊!不过,仙现在的你还不具备做我等对手的资格,还是好好珍惜剩余的美好时光吧。也许不久之后的某天,这洛龙城可是要发生天翻地覆的大事件的哦!”剑芒划破长空,带起凌烈的破风声在接触黑袍人的身体之时,没有丝毫的停滞,竟然穿透而去,消失在夜色下。而与此同时,屋檐之上的那两道黑袍人影逐渐虚幻,最终在一声低低的空间破碎的声响中消散而去! “怎会轻易让你们得逞?只要有我在,你们休想动我韩家一草一木!”感受着周围逐渐恢复如初的喧嚣和月光,韩轩面色凝重的对着虚空大喝道。 “想要保护别人,便先拥有能保护自身的实力再说吧!那个拥有冰盾的小姑娘对我等很是重要,我等便不客气先行把她带走了,族长大人好自为之 啊!哈哈……”陌生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淹没在大宴的嘈杂声中。 “馨儿!可恶,可千万不要出事啊,馨儿等着我!” 收回斩魂剑,韩轩身形闪掠间,屈指一弹,手中般瞬间多了一道泛着淡淡的空间波动的晶莹玉简,没有丝毫心疼玉简的精致的做工以及昂贵的价值,手掌便用力一握,将其捏碎而去。这是熙老留给韩轩的传信玉简,如果韩轩遇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只要将其捏碎熙老便能有所感应,赶至韩轩身边帮其解决各种危机! 平时一直未曾动用过空间玉简的韩轩,此刻确实感觉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危险,而也许这种危险邻近之时,也就真的如那两个黑袍人所言,是洛龙城几万性命的大难之时! 瞬步施展到极致,几道连续的残影不断地在屋檐之上闪现而出,眼力不尖者恐怕还会误以为是天上的流星急速闪掠! “快啊!快啊!就快到了!馨儿,等着我!” 心中一阵急促的呼唤,韩轩的身形再次加速,对着韩馨的闺房飞奔而去。 几分钟过后,韩轩终于抵达韩馨的闺房所在的院落,一个纵身自房檐之上闪掠而下,顾不得其他,直接一脚踢开房门,对着房内冲了进去! “馨儿,馨儿!”韩轩疾呼着对着韩馨的床榻之上便是一个飞扑而去! “嗯啊!”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呻吟声自黑暗之中飘出! “呼!馨儿,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感受着自身体之下传来的一抹令心神荡漾的柔软,韩轩突然尴尬的道。 “馨儿,你一直在这里吗?刚才我走之后还有其他人来过你的房间吗?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虽然不明白韩轩这些紧张从何而来,但是能从中窥探到前者对自己的关怀,被韩轩就这么压在身体之下的韩馨一抹温柔的笑容在通红的脸颊之上浮现而出! “是啊!不然呢?不过,三个, 那个…你要问我话我不反对,可不可以先把手拿开呀?” 直到韩馨出声提醒,韩轩这才感觉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抓上了一团火热的柔软之物。继而突然意识到什么的韩轩,身体由于紧张忽然僵**一瞬。 就在韩轩准备起身的瞬间,悄然和被褥糅合在一起的袍服便将那盖在韩馨娇躯之上的被褥撤去,如玉般无暇的窈窕身躯此刻仅仅披着一件简单的纱衣,在月光映衬之下显得格外迷人! 顿时,房内一片春意盎然,一阵旖旎的气氛之中,某人微不可察的压着小腹之下的邪火,老脸一红,视线转向别处,心中对自己一阵鄙视!竟然对自己的小妹有感觉,虽然不是亲妹妹,可这种想法也是禽兽般的行为! 一个优雅的翻转,韩馨便再次将落在地上的被褥包裹全身,只露出一颗玲珑的小脑袋,好在房内未曾点灯,不然韩馨火辣辣的脸颊岂不是在这份旖旎之中更增添一抹尴尬了吗? “小轩子!” 而就在韩轩手足无措之时,一名灰袍老者带着几名实力不错的长老,瞬息闪现在房间门口处,风尘仆仆的样子赫然是在接道韩轩的信号之后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而在这韩家族院内,除了熙老还未曾出现过第二个人敢这般称呼韩轩的! 在看到韩轩二人并无大碍之后,悬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在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桌上的茶水之后,对着韩轩询问了起来: “小轩子,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怔在原地的韩轩也不敢正视床榻之上的韩馨,在将几名长老安顿了一番之后,韩轩也是气息平静的坐在熙老身旁将今晚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向熙老道来。 “不知老师可知道这两个黑袍人是何方强者?”这是韩轩最关心的问题!如果不弄清敌人的身份,那么便是处于一个敌在暗我在明的棘手处境,这样一来恐怕麻烦就 更加大了! “单凭你提供的这点信息还无法知晓这二人的确切身份!”熙老若有所思的道。 “嗯……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们身着的黑色大氅之上好像印有暗红的服纹,而至于服纹的样子,因为夜色暗淡,我并没有看的太清楚!不知道这算不算重要的信息……”韩轩在沉思了片刻之后,灵光乍现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暗红服纹……两人一组!黑色大氅!暗红服纹!难道是他们?可是……怎么会呢?这里应该没有他们所要狩猎的目标才是啊!竟然连这里也被波及到了,看来给那几个老家伙传信是迫在眉睫了!”熙老眉头忽然紧锁,一阵自语般的**自其口中发出! “老师!您说什么?”没有听清熙老的嘀咕,韩轩以为熙老是知道了神秘的黑袍人的身份,追问道。 “哦!啊……呵呵!没什么,信息还是不够!我看这样吧,我在洛龙城府衙有熟人,这几天我把和仑杨两家的交涉全权交给二长老他们去处理,馨儿就由老夫亲自坐镇保护!你拿着这个,亲自去一趟洛龙府衙,找到一个名为藤扉的人。在见到他之后,亲自把这个东西交到他的手上,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语罢熙老在韩轩稍显错愕的表情中拿出一块类似由不只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牌子,或者说是一块刻着韩轩看不懂的徽章更为恰当一些,顺手交给了韩轩。 没和那些官架子很大的府衙人员打过交道的韩轩,在一阵无语之后考虑道此事关系重大,也只能点头接受! “对了,老师!这藤扉是个怎样的人啊?”对于一向不喜麻烦的韩轩而言,知己知彼才能出师有利! “呵呵!见到了不就知道了,不过我劝你还是有一点思想准备的好,不然到时候被刁难了可别找我给你撑场面!”似是想起了某个记忆中的人物和他那古怪的性格,熙老笑吟吟的道。 “……”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大结局(四) 血光溅射之中,兵器落地的声音连成一串。只一招,围攻众人中就有四人握着手腕踉跄而退——这还是兰芷凝手下留情的结果,不然几人受伤的就不只是手腕了。其实双方的武功差距并没有大到这个地步,只是那几人原先与乐星火一场大战,已然消耗了不少真力,兼且更有数人还未从方才亢龙劲之下恢复过来,导致了他们能发挥的真实实力不到五成。再加上他们以多凌寡,对兰芷凝多少有些轻视,这才造成了这般惊艳的战果。 “好快的剑!”金明眼神一凝,这女子出手之快超乎想象,直让他想起了南城的一字电剑门。传闻中天下剑客,剑之圣城独占其六,通天圣塔占其二,余下其二方才散之于天下,难道……他忽然上前一步,高声喝道:“我五行琉璃宫与天舞铭剑城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姑娘你又为何来坏我们的好事?难道你家长辈没告知过你吗?”正在凝神接战的兰芷凝闻言一愣,下意识接了一句:“我并非天舞……卑鄙!”原来金明趁着她这一分神之际,不由分说梃剑直刺而来。双剑交击的脆声响彻全场,仓促抵挡的兰芷凝被这一剑击得向后退出数步。金明得势不饶人,金光缭绕间锋锐剑气四散,剑气激荡之下将兰芷凝笼罩其中。正所谓夜长梦多,而今他既已存了速战速决之意,实不愿本来十拿九稳之事再生枝节。所以不论对方来自哪里,既然挡在了他的面前,那就必须死! 方才对付乐星火的时候,为了防止他逃脱故而用了五行困龙阵。如今对方既然已无法逃脱,金明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施为。只见他这一发力,终于使出了全部功力。其手上的长剑此时仿佛已经彻底成为了一把黄金所铸的剑,每每与兰芷凝的剑稍稍碰撞,就会崩掉对方长剑 的一道口子。这还不算,随着真气运转,他的脸庞、双手乃至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此时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当兰芷凝的剑气划过时,竟然无法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 五行宫从革殿绝学——金刚铸体! 同为护体功夫,金刚铸体虽然不如乐星火的游龙劲那般灵活多变、料敌机先,但其重在防御,练到高深处刀枪难入,更胜一般护身防具。而且施展了金刚铸体之后,对战之中已不必在防御上多下功夫,转而可以全力攻击。此时其他人已经插不上手,场中只有金明一人对着兰芷凝发动了****般的攻击。只是兰芷凝虽然没有料到对方实力如此强劲,但依旧能勉力支撑。想当初她在她的师父那般超卓的人物攻击之下,尚能撑得一段时间,如今能抵住对方攻击也就不足为奇了。 双方再斗一阵,兰芷凝渐渐熟悉了对方的攻击节奏,开始稳脚跟紧取守势。只是双方打斗之际,兵刃交击却是避免不了的,对方的长剑有着金之力护持,而自己的长剑只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再这般下去恐怕不妙。兰芷凝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剑势一变,不再是以快打快的战法,而是出剑之间变得变幻莫测、轻飘飘地不知道下一剑落在何处。她将剑势这一改变,对面的金明却难受起来。原来他走的是硬碰硬的刚猛路子,以力相拼、以势压人才能发挥他的最大优势。而如今对方剑势飘忽,两人相斗十数招兵刃却没有碰过一次,直让他感觉招招无处着力,也就难以克敌制胜。不过他到底实战经验丰富,瞬间就下了判断:对方采取这般以柔克刚的战法,其势虽能持久,其力必有不足。这样的话,那么只要—— 金明全身金光越见浓厚,不顾对方回荡在自己身周的剑光,挺剑直刺。兰芷凝回剑相迎,却并不直接交击 ,而是将剑身贴于对方剑身上而后轻柔地一转。顿时,金明的长剑由直刺被带得向上甩出,而兰芷凝就趁着这一间隙挺剑反刺而来。金明虽然惊异于眼前少女对剑术的成熟运用,却是毫不慌张,抬起左臂撞向刺来的长剑。他在金刚铸体上的造诣已然颇为深厚,等闲刀尖难伤,看对方这一剑也不像有太多劲力。只是左臂刚一接触到长剑,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对方长剑之上竟然隐藏着一股巨大的震荡之力,只一接触就徒然爆发开来,将他的手臂震得生疼。金明大惊之下,抽身急速退后几步,这才发现左手臂裸露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白印,甚至其中一道正缓缓渗出几滴鲜血。兰芷凝却没停止攻击,身形飘忽之间整个人如影随形地跟上,挺剑再刺!金明急忙回剑抵挡,却不料眼见着就要挡住,对方长剑却如瞬移一般向右偏了两尺,一件径直刺在了他的右胸。“铛”地一声,长剑与他的身体相触,却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金刚铸体再次防住了长剑的刺入,金明脸色却再度一变,**一声后再度后退。原来这一剑与之前又有不同,蕴含的却是一股强大的穿透之力。这一剑刺下,虽然未能刺破金明的皮肤,隐藏的劲道却是直接作用在他身体内部,损伤了他的经脉。 金明从未遇到过这种表面飘忽而实际隐藏着诸多后劲的剑法,一个不慎之下就吃了大亏。只是他不愧见多识广之辈,脑海稍稍一转就想到了一门当年曾惊鸿一瞥却大放异彩的剑法,不禁脱口而出:“飘渺云剑!殇剑圣是你什么人?” 兰芷凝这次没有接口,手中长剑再次飘忽不定起来。周围的灵力俱都在长剑运使之下被纷纷调动,仿佛使长剑披上了一层雾气,剑招运使之间更加让人捉摸不透。金明见状,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这套已有 二十几年不出江湖的绝世剑法。他到底真力深厚,实战经验丰富,这般用心之下两人就此形成相持之势。 再说旁边众人原先还指望着金明短时间内就能将兰芷凝拿下,待见了两人陷入僵持,不由大感意外。不过他们也不打算在一边看戏,而是再次将目标放在了乐星火身上,各自出招向着他猛攻而去。乐星火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心脏异动稍有好转,只是若要动手却依旧勉强。眼见着对方围攻而来,而兰芷凝又被金明纠缠住,只得咬牙在左胸几个穴道上轻拍几下,强行压下心脏悸动。而后真气再次自他身上逸出,可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以方才的游龙劲来迎敌时,却没有人发现他这次逸出的真气并没有再度从穴道回归,而是俱都开始凝聚到他的双掌之上。某一刻,乐星火大喝一声,化掌为爪猛然向着当先而来的几人抓去。“噗噗噗”连续几声低沉的响声,残影划过之际,那几人或是手臂、或是腰腹被抓之处俱都如受千钧之力,鲜血狂撒间几人惨叫一声向后倒摔而出。在这股比之方才的亢龙劲都要强上不少的强横爪力攻击之下,几人被抓部分俱都鲜血淋漓,内中骨头只怕也已接近粉碎。 惊龙八劲之一的聚龙劲! 乐星火无视几人的惨叫,爪影翻飞间再度向着其余之人攻去。一时间,无论大刀长剑还是肉身拳脚,只要挨上他手上的那团爪影,必都断裂粉碎、无有例外。只是数招之间,十几个人就有七八人身受重伤,再也无法战斗。余下众人一时间大骇,纷纷退后几步远远围着乐星火,欲要再度组成五行困龙阵御敌。乐星火却没心思与他们纠缠,身形闪电般朝着金明与兰芷凝的战圈电射而去。 金明本来与兰芷凝剧斗正酣,不想接连听到手下几声惨叫,不禁大吃一惊。等他稍一分心要观 察一下那边情况之际,乐星火已然朝着他直扑而来。金明心中一凛,右手持剑荡开兰芷凝飘忽的一剑,左手蓄势准备应付乐星火的攻击。也在这时,乐星火再度化爪为拳,真气缭绕之下向着金明狠狠一拳轰来。强猛的劲风扑面而来,将金明的头发刮得向后笔直披散开。这一拳威势极强,连兰芷凝都是被迫向一侧退开而无法夹击,金明更是不敢小觑,聚起平生之力左掌推出要硬抗这一拳。 “啪”的一声炸响响彻全场,双方俱都向后倒退了七八步。乐星火刚一稳住身形,却是脚步不停,向着兰芷凝招呼了一声“走”便转身向外奔去,取的却是与树林相反的方向——他没忘记树林里应该还埋伏着数人,而以他的情况…… 金明见状大怒,刚要抬脚追击,却是突然间脸色大变,一口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差点就此委顿于地。原来刚才双方硬拼一招后,从乐星火的拳劲之中还潜伏着一股隐藏的后劲,此时在金明体内徒然爆发开来,立时使他受了不轻的伤。 惊龙八劲之蛰龙劲! 兰芷凝听得乐星火一声招呼,便也不再犹豫,紧随在他身后向着来路退去。眼见着两人就要突出众人的包围,忽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使他们二人都是一阵心悸。便在此时,一团火红流光携着无与伦比的狂猛气势自树林中冲击而来,只几个闪身间就追到了两人身后。流光中一人双掌齐出,两团火红劲气分取二人。乐星火和兰芷凝感应到这人时,已在心中暗叫不好。待见到他这一看似简单却是避无可避的两掌时,只得回过身来各自咬牙出掌硬接。 “砰”、“砰”两声闷响,两人各自喷出一口鲜血向着后方摔去。半空中乐星火双眼死死地盯着方才出掌的那人,脑中咬牙切齿地闪过四个字—— 圣境高手!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结局(五) 而今正值夏日时节,烈日当空,照得大地上行路的人们都是汗流浃背。若是歇在家中,倒是会感到暖洋洋的不想动弹,只是连绵不绝的蝉鸣一刻也不停息,吵得人们欲睡不能。一辆马车顺着宽阔的道路径直南下,难得的是如此天气丝毫没有打扰到车上几个姑娘游玩的兴致。没错,虽然打着赶路的名义,但看着这辆马车慢腾腾的模样,说是游玩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马车驶过一座古老的石桥,两边几排高大的柳树自不去说,桥下池塘里盛开的荷花显然又引起了几位姑娘的注意。于是车厢里探出两个脑袋,两张漂亮的脸蛋出现在窗边,好奇而又满足的看着边上满池荷花盛开的美景。待到马车驶过,满池荷花俱都消失在视野中,她们才意犹未尽地坐回马车中。薇雨回味着方才看到的白花绿叶,对着夏悠竹小声问道:“悠竹姐姐,原来这个就是书里说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吗?” 夏悠竹听了嘻嘻一笑:“哟,看不出薇雨妹妹还是个小才女啊。不过姐姐我不学无术,只是觉得它们好看罢了。至于这些诗词之类的,我就不是那么懂了,采儿肯定比我更清楚啦。”这时李采儿也刚放下车厢另一边的窗帘,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世上诸多花草之中,我也最喜莲花。” “看来我们大家很有共同点嘛,我也很喜欢莲花啊。还有还有啊,这个莲花下面应该是有莲藕的,好好烹饪一下可好吃了。上次在江南那边喝过一次莲藕排骨汤,那是相当美味啊,还有清热去火的作用呢。唔,正好现在天气这么热,等我下车去挖上几节莲藕来晚上炖着吃……”薇雨和李采儿看着夏悠竹兴致勃勃要下车的模样,顿时感到有些窘。李采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不过前边正在赶车的 夏远峰听了却是差点摔下车去,不满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喂喂,我说大小姐你不要太过分啊,照你这么胡闹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剑城啊。再说,拜托你也有点常识好不好,现在才七月份,哪来的莲藕让你来挖啊。” 夏悠竹听了不禁大为泄气,鼓着腮帮又将一腔不满发泄到兄长身上了:“又不是我想去剑城的,一路上就听着你抱怨了。我们几个可都是弱女子啊,你还天天嫌我们慢,要大家紧赶慢赶的,现在我们不也马上要到玫城了?你看追云就一点埋怨都没有。” 夏远峰抬起斗笠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接着看了看身边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沐追云。只见豆大的汗珠不时从他脸上渗出,又顺着脸颊迅速滑落下去,可他连一点擦的意思都没有。夏远峰对他这般静心功夫真是服了,心想要让沐追云抱怨一句,那恐怕得等到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心思继续与妹子顶嘴,而是一挥马鞭驾着马车继续一路向南驶去。 那边李采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也知道其实大家走那么慢,可能多半还是为了要照顾她这个不怎么会武功的人,于是对着外边轻声道:“夏公子,如果是为了照顾我的话那大可不必。采儿虽然不会武,但也跟着几位供奉练过几年心法,赶路的体力还是不必担心的。何况我们一直坐在马车里,远没有两位兄长这般辛苦。” “采儿姑娘哪里话,其实悠竹说的也对,我们没必要着急的。咦?”不知发现了什么,夏远峰忽然一抖缰绳停止了前进。与此同时沐追云双耳一动,睁开了眼睛,心里却是对夏远峰这般超强的感应力感到有些惊异。 “出了什么事啊?怎么突然停下了?”马车一停,车里的三个姑娘不约而同探出头来低声询问着。沐追云与夏远峰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转身向着几人吩咐道:“前方似 乎出了点状况,你们现在这边等一下,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状况?什么状况?我也去我也去!”夏悠竹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这几日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马车里,把整个一好动的她闷得不行;如今一看似乎有热闹可瞧,顿时自告奋勇起来。她从车厢中取出一柄长剑,兴奋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前方那片树林,仿佛能将它看穿似的。 “你——唉,算了,你要去也行,不过要跟着我不许出声、不许擅自行动。”夏远峰原本下意识就要反对,只不知想到了什么,倒是点头应了下来。 “知道啦知道啦,快走吧。”两人一前一后放轻了步伐,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林间。 “云哥哥,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们要不要去帮忙?”薇雨看着几人这副样子,倒是微微有些紧张。沐追云摇了摇头:“不用,我们在这边等他们的消息就是,若是一会儿他们还不回来,再去看看情况不迟。”“哦。”薇雨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把“惊虹”短剑取了出来,准备随时应付突发状况。 夏远峰与夏悠竹闪身进入林间,不多时就看到了前方影影绰绰的人影,似乎还在争吵着什么。他们不敢大意,更是放轻了脚步,如狸猫般低伏着身子缓缓靠近。等到前方众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他们已然隐身于两颗大树后,悄悄侧过头观察场间的动静。这一观察,夏悠竹就是情不自禁“咦”地一声,紧接着反应过来立马伸手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果然,旁边夏远峰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在场间气氛似乎颇为紧张激烈,没人注意到这边一点点动静。夏悠竹放下小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紧接着心里却是克制不住的疑问:怎么是他们?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场间两拨人正在激烈对峙,气氛一片****。正对着夏远峰的那一批人看人数不下三十,个个身形魁梧, 只是俱都看不到脸面。原来他们此时都是戴着斗笠,垂下的黑纱遮住了他们的面孔。这些人一个个手执刀兵,看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而靠近这一边背对着夏远峰的一批人看着却像是一个商队,因为他们大车小车地装了不少东西,只是车上全都用着黑布遮盖着,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后方还有两辆马车,倒是不见那有什么人下来。至于在前边与对面那些人对峙的则是十几个武士打扮的人,看样子是护卫,只是无论是人数对比还是气势对拼他们都毫无疑问落在了下风。 在这七八个护卫中央此时着一个手执羽毛扇子的男子,看背影倒也不算高大,只是此时面对着对方数十人的威逼却是显得谈笑风生。只不过他那独特的语调一出,却是让人…… “哎呀我说几位大爷,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你们有难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嘛。既然我们已经缴纳了过路费,你们是不是也网开一面放我们过去呢?道上的规矩不能破,可我们既然守了规矩,你们要是反而破了规矩,这不太好吧?” 对面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微微动了动身子,都是感到有些不自在。这倒不是说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子说的话,而是纯粹被他那蠕蠕的语声给渗的。众人都是在心中诽腹:怎么这个长着一字眉、桃花眼的大男人说起话来跟个青楼里的老鸨似的……领头的一个黑衣男子轻咳一声,淡淡地回答道:“看来这位兄弟对道上的规矩熟得很嘛。不过世道艰辛啊,最近兄弟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啊,你说你交这么一点的保护费,兄弟们怎么有力气一路安全地把你们送出这片地界呢?要是半途再碰到些不开眼的毛贼来骚扰你们,那大家就都不太好交代了。” 桃花眼心中狠狠地唾了一口:什么安全护送我们离开,这地界除了你们这帮小毛贼外难道还有其他毛贼吗?不过这话自然不能说出来, 他脸上还得堆上笑容:“原来大爷们是嫌弃我们的孝敬少了啊。不过大爷您也说了,世道艰辛啊,我们一伙人起早贪黑地赚点花销那也不容易啊。不过既然大爷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再勒紧些裤腰带了,愿意再多缴纳三成路费,您看如何?” “三成?呵呵。”黑衣男子缓缓摇了摇头。 桃花眼见状,一张脸顿时难看起来,暗暗骂了一声对方贪得无厌。只是如今迫于形势,他也不想双方妄动干戈:“这位大爷,我们毕竟不是开钱庄的,大家都只是混口饭吃而已。你要再这么压榨我们,我等也拿不住多余的银钱,只有烂命一条了。”说到这里,他身边的那些护卫都是握着兵刃齐齐上前了一步,引得对面针锋相对般上前几步,双方看着几乎要立马动手了。桃花眼眼珠一转,又接着道:“这样吧,既然你们还是不满意,不如就自己开个价,让我看看我们能否承受得住。只要不是太过为难,我们也就出了,权当交个朋友罢了。” 黑衣男子嘿嘿笑了一声:“兄弟你是个识时务的,那老哥我也不来为难你们。这样吧,多余的钱我们也不要了,你只消把那两辆马车交给我们就行了。怎么样,这个条件一点儿也不过分吧?” 桃花眼听了顿时面皮一紧,他紧紧盯着对方为首那个黑衣人,只是黑纱遮挡之下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他强自让自己放松下来,轻轻摇了摇羽扇回答道:“我说几位大爷,那只不过是两辆马车而已,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入得了几位的眼?你们还是考虑一下我方才的提议比较好吧?” “嘿嘿,两辆马车确实不值几个钱,不过车里的那几只金丝雀就值钱得很了。你说是不是呢,团长大人?” 桃花眼拿着羽扇的手蓦然握紧,脸上再无一丝笑意,而是用着冷冷的声音问道:“你们究竟是谁?是受了谁的指使而来的?”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大结局(六) 天色渐渐转暗,不多时时间已经来到了酉时一刻。有那兴致高昂的客人提前半个时辰就已进入了赵府等待,其余人等也都陆陆续续地到来了。赵府前院便是剧团规划出来的表演之地,只见正前方一个宽大的舞台已然准备就绪,其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此时舞台上的幕布尚未拉开,却也有着让人一探究竟的欲望。正对着舞台的广场上早先就已被清理干净,此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长凳,由低到高一直延续到门口。最前方的几排长凳之间还摆放着几张矮桌,其上摆着茶水瓜果,想来富贵人家不会吝惜银钱来预约上一个好位子的。此时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院中寥寥几只火把闪着亮光,却也无法照到每一处地方。不过正是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反倒营造出一种神秘的氛围,让台下的众人对这次的舞剧更为期待。 “这位看官,欢迎赏光,请这边走!”接过一张印有七色彩虹印记的单据稍稍看了看,小李将之还给了面前那人,然后使人引着他自侧门进入了府邸。他已忙活了好一会儿了,可是来观看表演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直把他忙得满头大汗。 “师先生,您也来了啊?”忙活半天,他倒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师逸带着两个一身劲装的男子缓缓走到了近前,笑眯眯地将手中单据递给了小李,后者却是看都没看就还给了他,口中说着:“师先生您的座位在最前排靠左的位置,我这就让人给您带路。对了,穆先生今日没来吗?” “呵呵,他啊,今晚尚有些要事,也不知到时能不能赶过来。”师逸笑着回了一句,便跟着小李安排的人缓缓走入了府邸。他带着的那两人则看似不经意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眼神中却充斥着警惕之色,随后也是紧跟上他的脚步。 迟敬依旧是一身白衣,手中长剑一 如往常般提在手中。他在不远处目送着师逸几人进入府邸,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次来玫城本另有要事,却是不经意间遇见了师逸与穆人雄,关键是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来这里有何目的。这几日来他时常关注着两人的动静,却是没有什么发现。直到今日,他却是发现平常时候焦不离孟的那两人今日居然分开了,穆人雄更是不知所踪。以他所知,这种时候往往便是他们有所行动的时候,只不知这次他们针对的又是谁?迟敬微微摇了摇头:这次他是单独行动,凭着目前所知的情报,实在无法揣测对方的目的和动向。再说,因为对这两人的过分关注,他已把本打算做的事延迟了好几天了,此时他也就不打算再拖延下去了。迟敬微微吸了口气,迈着平稳的步伐朝着府门的走去:今日,就把那件事给解决了吧。 “他怎么在这里?”张少怀看着迟敬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内,眉头稍稍挑了挑。他的身旁除了平二和吴方然之外,还着一个一脸傲然的黑须老者。听到他这句话,黑须老者依旧是两眼望天没什么表示,被张少怀称之为“吴老”的吴方然则不解地问道:“大人,你认识那个人吗?” 张少怀刚要回答,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而后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也不太熟。”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平二,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张少怀满意地一笑,一拂袖子往前走去:“万事俱备,接下来我们就好好欣赏欣赏这闻名天下的美妙歌舞吧。吴老,胡老,我们一道走吧。”吴方然应了一声,那胡姓黑须老者也是矜持地点了点头,几人一道向前走去。 又是一刻钟过去了,前院的广场上已然坐满了人。相互间的熟人正热切地议论着剧团的相关情况,更是有以前看过剧团表演的人大肆吹嘘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比如几位表演的姑娘长得如何 如何好看、她们各自有什么特点等人。这番议论,倒是更加勾起了旁边众人的好奇心,都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盯着台前的幕布,指望着下一刻它就会自动拉开并从中蹦出七个清丽绝伦的绝色美人儿来。 台前的情状自是十分热闹,台后剧团众人也正紧张得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几位姑娘都是坐在临时搭建的梳妆台前化妆准备着,团长郁孟正使劲为大家打着气:“宝贝们,一会儿按照平时排练的那样就行了,千万不用紧张啊。你们都有过不少经验了,想来也不用人家一遍一遍提醒了。要是这次演出成功的话,过了今天我就带你们去吃大餐!”听了最后一句,几位姑娘都是没好气地看了郁孟一眼。橙澄翻了翻白眼:“团长,每次你都这样说,可也不见得我们吃过什么好东西。” “女孩子嘛,要保持身形嘛,若是一个个吃得大上一圈,那该是何等煞风景的事啊。那样的话,天曜之神都不会原谅我的。”郁孟打了个哈哈,马上把话题转移开了。“原来你们团长这么小气啊……”薇雨、夏悠竹和李采儿此时居然也出现在这里,听到几人的对话,都是把狐疑的目光投向郁孟,看样子是把他当作了私吞费用压榨几位姑娘的不良团长了。郁孟又是一阵委屈,刚想辩驳,却是忽然听到紫鸢一声惊呼—— “哎呀!”紫鸢自凳子上跳了起来,目光急急忙忙向着四周扫视了一圈,一只手还按着脖子下方衣领处。“小鸢儿,怎么了?”红绸关心地问道,后者急忙回答:“我没有带娘亲留给我的护身符,应当是放在房间里了,我这就回去拿。” “哎呦我的小祖宗,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哪还来得及啊。”郁孟急忙伸手阻止了紫鸢,不料后者却是摇了摇头:“不行啊,那是能让我保持平安幸运的护身符,是娘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了。每次表演之前,我 都要戴上它的。”紫鸢一脸焦急之色,红绸看了,怕她会影响接下来表演的情绪,只好出声道:“好了,反正还有点时间,房间离这里也不远,我就与小鸢儿一道去把那个护身符取来吧。”郁孟无奈,只好出声叮嘱道:“那好吧,别跑太急了,免得妆都花了。还有,亲亲红绸你可是第一个表演的,别拖太久了。” 红绸与紫鸢应了一声,相携着走向门口。夏悠竹见了,连忙出声道:“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啊,远峰可是叮嘱过让我们好好保护各位的。”“不用了,我也略懂武艺,倒是这里要麻烦几位看顾一下。”红绸这般说了,夏悠竹也就只好让开身形。两人三两步跑到门口,打开门刚要出去,却是突然发现门口着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红绸认出这是赵府的一个家丁,可却不知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有何用意,只好开口问道:“这位小哥有什么事吗?这里是我们姐妹梳妆打扮之处,旁人进去恐怕不妥当。”岂知那个家丁就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缓缓抬起头来。借着朦胧的月光,红绸和紫鸢隐约看到这人的眼神有些空洞。还没等她们发现有什么不对,那人忽然一翻手腕,一把尺余长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一把就刺向了紫鸢的腹部! “小心!” 紫鸢来不及作任何反应,倒是一旁的红绸本能般将她向旁边一推。只是两人此时得极近,这一推,红绸的身子却也歪了一歪。就是这一歪,匕首就笔直刺入了她左边腹部。红绸**一声,顿觉腹中一阵剧痛,头脑晕眩之际整个人都晃了一晃。只是她意识到危险,知道此时不能倒下,于是奋起余力抬起左掌切在了面前那个家丁的右臂上,又再度以右掌击在了对方左肩上。也幸亏她反应迅速,那个家丁右手臂下意识一松,手掌离开了匕首,又被红绸一掌击得向后抛飞而出。 这一切说来漫长,其 实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此刻,摔倒在一旁的紫鸢才反应过来,急忙爬起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红绸,嗓子里带着哭音地焦急问道:“红绸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有事啊!”其余人等也顾不得其他,俱都着急地围了上来。郁孟抢上前来扶住了红绸身子另一侧,低头看向了她受伤之处。因为遇刺时红绸的身体本能般绷紧,因而夹住了欲要深入她身体的匕首,没有让它全部刺入进去。尽管如此,依旧匕首有一大半没入她腹部,此时伤口正不断往外冒出鲜血。郁孟眼神一凝,刚要并指往伤口周围点去,就见一根纤纤细指已然闪电般在伤口周围连点五下。抬头一看,却是夏悠竹及时出手封住了周边穴道。郁孟来不及道谢,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橙澄,搬张椅子过来;素素,马上去取些绷带过来。”两人应了一声,各自去取椅子和绷带,而夏悠竹又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递给郁孟:“我仙府的仙灵散!”郁孟知道这是碧落仙府的止血灵药,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直接取了过来。也在这时,橙澄将椅子搬到了红绸身后,几人扶着她小心地坐到了椅子上。 再说那个家丁,被红绸一掌击倒在地后一时间没有爬起来。而红绸受伤后,几人都是围着她焦急地治伤,一时间也没有人来理他。不想他自己爬起来以后,却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而是迈着僵硬的脚步再度向着众人走来,嘴里还无意识地说着话:“杀、杀了,全都杀了……” “你、你别过来!”在众人外侧的薇雨注意到此人的异动,横剑挡在众人身前。其余几人听了这才回过神来,夏悠竹几步走过来,眉间闪过一片怒气,对着那个家丁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混蛋!”说完,她自薇雨手中接过“惊虹”短剑,一剑向着他刺去! “铛”!一道黑影闪过,挡住了夏悠竹的这含忿一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