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 第一章 药人栾音(1) 她叫栾音,是一个药人。 因为体质特殊,她被施药司的药君看中,做了药君座下最小的徒弟。 施药司不比寻常医馆,服侍的都是天帝城中身份尊贵的人物,由不得半点差错。 所有不成熟的处方要先找人试药,以试药人的身体化去其毒性和不良药性后,再取试药之人的血给病人入药。 简单地讲,药人其实也是一味药。 天帝城像栾音一样的药人有很多个,可是像栾音这样体质的,却从未有过——不论药性寒凉还是燥热,经她的体内,不仅能几近完整地保持药效,亦能令药性变得温润。 因此,师父将栾音进献给了天帝城的主人。 在此之前,栾音一直以为天帝该是像祠堂里供奉的太上老君那般,是个银髯飘洒的老者。 可是,那一天当她看到大雄宝殿巨大的金色宝座上,坐着的分明是个俊逸的少年。 龙天佑盯着栾音看了一阵,对药君微微颔首,道:“这便是栾音?的确不同……” 那声音如春泉般悦耳,令栾音心旌激荡,接连着几日都无法安眠。 药君师父说:“阿音,成为专属伺奉天帝的药人,这是何等尊贵的荣耀,天帝能选中你,为师替你高兴。” 那之后,栾音便被带到了天帝城的琼华宫,成了一名琼华宫的婢女。 栾音每天要按时喝下一碗又一碗汤药,再在固定的时辰将自己的鲜血盛在玉碗中,由掌事的宫人拿给天帝服用。 后来栾音才知道,天帝每日固定要服用的 药物很多,天帝专属的药人也并非只有她一人,所以药人在琼华宫中的地位也没有多么尊贵。 琼华宫中的婢女、宫人没有一个不是家世显赫出身尊贵的,相形之下,栾音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孤儿,身份却要被比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之后的三年里,栾音虽住在琼华宫,却是再也没有机会见过龙天佑。 栾音很好奇国君因何是个成天捧着药罐子的主儿,虽面上看不出他的身子骨儿如何虚弱,可成天泡在药人堆里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药君师父说这一任的天帝患的是娘胎里带来的顽疾,症状怪异又多变,尚不明病理,所以多年来一直只能靠药物压制和调息,却不能根治。 为了保证药人的身体康健,师父会每隔三五日便来为栾音诊脉,再留一些强健身体的丹药。 宫中为药人准备的食物更是慎重,必须要遵从施药司开列的食谱准备,所以栾音若是偶尔馋嘴某种食物,便会央求师父在食谱中加上,只要不会影响药效,师父他老人家基本上不会拒绝。 因此,在琼华宫的三年里,栾音除了每日要喝几碗难以入口的苦汤药,割一道伤口,取一碗鲜血,日子过得倒也悠哉。 正处于发育期的女孩子,身体也长大了不少,最为明显是胸前的两团小山丘,着实变鼓了一些。 这一年的上元节恰好赶上当朝丞相摆寿宴,朝野上下的大小官员都少不了要去贺一贺。 药君师父不忘同以往一样,从寿宴上顺了些酒菜、瓜果和 元宵包了个包袱。差一个小药童揣着一道他老人家的亲笔灵符,避过琼华宫周围的结界禁制,将吃食包袱送到琼华宫后花园的一处避静的宫墙外,栾音自然早早候在墙内。 包袱交到栾音手上时,还是热的,可见师父他老人家多么疼这个小徒弟。 自从栾音第一次吃过元宵,便好上这一口软糯香甜的小东西,每年都巴望着有人过寿宴。 她正提着食物包袱边吃边往回走,路过后花园凉亭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你吃的是什么?看起来味道不错?” 栾音被吓了一跳,口中半个元宵卡在喉咙,上下不得,只差没把她噎死。 许是见栾音半天没回答他又表情扭曲,那人终于明白若再不救栾音,她真的有被噎死的可能。 那人伸手在栾音后背重重一拍,半个差点儿要了栾音小命的元宵终于被吐了出来。 栾音却是一脸惋惜地盯着青石路上染了泥土的那半个元宵好半晌,才转而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准备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这一看不要紧,先前她只顾着惋惜地上的半个元宵,此时才发现,自己手上的食物包袱不知何时已经被那人拿走,而此刻他正坐在不远处的亭中,喝一口美酒,吃一口小菜,好不惬意! “你这人也太无耻了吧,怎么可以问都不问就随便吃人家的东西啊?”自己的美食怎么可以就这么被人夺了。 “这么小气,我记得刚才可是我救了你的命,吃你几口酒菜,又算什么!”说着一颗白白 的元宵已被丢入他口中。 这下栾音可急了,几步跨到他身前伸手想要按住他再去取食的手,却不想自己的手臂竟是穿过他的手臂扑了个空。 当栾音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并非实体,只是个幻影的时候,大惊之下,背脊和手心里立即布上一层细密汗湿。 栾音怯生生不敢抬头看他,口中开始结巴着,无法成言:“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此前栾音早有耳闻,这后花园有诡异,常有怪影出没,甚至还传闻有宫人夜经此处而失踪,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几百里外的都城郊野。这等怪事若在从前,栾音是不信的,今天别是被自己个儿遇个正着儿。 那人顿了顿,语气也变得正式严肃,却听到他说:“若我是个吃人的妖怪,你怕不怕?” 听他这么说,栾音反倒松了一口气,不怕了。 抬眼看他,却对上一双如墨的幽黑眼眸,他黑袍黑发,此刻看起来越发像个影子。 栾音这才发现这人竟是生得极为好看,面相隐约觉得十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盯着他看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栾音,见他勾起嘴角,莞尔一笑,栾音方惊觉自己竟然看得失了神。 面皮子瞬间火烫,栾音忙不迭低头去拿桌上的食物包袱掩饰心里的紧张。手碰到那包袱才发现包袱仍扎得严实,根本没有打开过。 果然,他先前抢她吃食的一幕是做出来的障眼幻象诓她,他这等水平的幻术根本没法进食,估计连拿东西都做不到。 “你是哪个宫里的,虽然你使的是幻术,但这是天帝的琼华宫,各式各样的禁制不知上了多少道,一旦触发,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你是借了哪个主子的灵符避过了禁制,可知灵符法力尚有时效之限,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栾音其实担心他是从小药童身上偷了自己师父给的灵符才进来的,决定早点儿打发他了事,方为上策。 那人并没有回答栾音的问话,却莫测高深地盯着她一阵,突然笑了:“有趣,你这会儿又不怕我了?” 栾音被他笑得有些生气,不客气地道:“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赶紧打哪儿来,回哪去,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说见过你,你也别说见过我,否则咱们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刚才吃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那人不理栾音的话,反而问了个八竿子打不到的问题。 栾音不想和他再纠缠下去,道:“元宵啊,你没吃过?” 他幽黑的眸子闪了闪,缓缓摇了摇头,又问:“很好吃吗?” 栾音突然对这个长这么大没见过更没吃过元宵的家伙心生同情起来。 “这是丞相府寿宴上的元宵,自然是好吃的,可你现在这幻象之身肯定是吃不到,要不……告诉我你是哪个宫的,我给你留几个,明儿托人给你带去?” “那倒不必了,下次吧……”话音未落,那幻象已经在栾音眼前消失不见。 “哎……”这人真是的,说走就走了,看来真是个土包子,殊不知这下一次吃上丞相寿宴上的元宵可是要再等上一年啊! (本章完)

第二章 药人栾音(2) 栾音居住的偏殿距离帝君平时里议事办公的朝华主殿太远,平日里送饭送药的宫人都不喜欢来。 后来,在栾音的提议下,除了药是按照规定必须由掌事宫人安排人送到她手上,其他的日常应用之物甚至三餐饮食都是栾音自己去取,连盛血的玉碗都是栾音每日按时取血后再亲自送到掌事宫人手中。 这一日午后,晴空里艳阳高照,栾音看着时辰差不多,便端着取血用的玉碗向主殿行去,起先她也是跟其他药人一般,在自己的住处取血,再交给宫人端到朝华殿给龙天佑服用。 但日子久了,她便改为直接到朝华殿外取血,这样免去了端着药血走路的辛苦,还能避免不甚打翻玉碗浪费了一碗药血的危险…… 所以,左右她是自己个去朝华殿送药血的,如此便方便了许多…… 栾音到朝华主殿的时候,平日接收药血的宫人不在,却见到天帝的贴身总管赤阳行色匆匆地打主殿里出来,赤阳的脚步太急,差点儿与栾音撞个正着儿…… “哎呦,我的姑奶奶,走路看着点儿啊,你吓我一跳……”赤阳抹了一把脸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吊着嗓子埋怨道。 栾音心中虽然辩驳:明明是你走得急,没看到我,怎么倒怪起我来。表面上还得赔着不是,道:“总管大人,对不住了……是栾音鲁莽……” 赤阳摆摆手,道:“我这会儿急着呢,没工夫细说,你可见到你师父药君大人了?” 栾音摇头,回道:“我从琼华殿来,未曾见到师父……” 赤阳一甩袍袖,忙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寻药君吧……” “总管大人,我是来送药血的,可是负责的公公不在……”栾音忙道。 赤阳道:“别提那个倒霉鬼了,刚刚犯了事,已经被拖出去了……这会儿帝君的怒气未平,你把药血放在主殿外间的小几上吧,我这还有事急 着找药君……” 赤阳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小跑着出了院子,看来帝君的确急着要召见师父。 栾音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朝华殿,但从前都是走到殿外交给管事的宫人便回去,从未真正独自踏入这主殿,又要寻赤阳之前交代的“外间”,对于她这半个“路痴”而言实在有些难度…… 栾音七拐八绕轻手轻脚地寻了一圈,终于迷了路。根本无法在朝阳殿那么多殿宇中寻到她要找的“主殿外间儿”…… 栾音推开两间半掩的门,查看之下,都觉得不像,在推开第三扇门,仍是空无一人后,“到底是哪间啊?赤阳也不说清楚,要不我还是回大殿外面等他吧……” 栾音打定主意刚要离开,却猛然感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 栾音本能地躲闪,却见一柄碧色长剑横亘眼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栾音顺着长剑看向持剑之人,那人身披一件明黄的长袍,衣带松散,微微露出里面一片白皙的胸膛…… 那人剑眉星眸,长发如瀑,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之前他是正在内室中沐浴而被人打扰了,而那个打扰他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栾音看看横在自己面前的碧色长剑,又看了看面前喜怒难辨的冷峻男子,吞了吞口水,结巴道:“我……我……我好像是迷路了……对,我就是迷路了……不好意思啊……我这就走,这就走……” 栾音打量男子的时候,对方也已经把她上上下下看了好几个来回,这时,他眉头微蹙,沉声道:“你是栾音?” 栾音却很意外:“你怎认得我?” 那人不答,却是收了长剑,反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栾音道:“我来送药血啊,赤阳……哦,不,总管大人出去走得急,叫我自己送进来放在主殿外间的小几上,可我没找到……那个外间儿……” “哦,原来如此, 你把东西给我就行了……”那人已经长剑回鞘,又拉了拉衣袍……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啊,怎么会认得我?再说药血是要盛给帝君服用的,怎可轻易假手于人?”栾音道。 男人本来已经转身要走,听到这话反而顿住,回眸看她:“你不认得我?我是龙天佑……” “龙天佑……那不是天帝的名字?”栾音惊觉面前的人的的确确和三年前初入天帝城见过的那个天帝样貌十分相似。 “你是天帝啊!栾音,栾音参见天帝陛下!”栾音赶紧跪拜,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宫女的礼仪如何,总之跪下磕头总不会错得太离谱…… “起来吧,眼下又没人,你不必跪了……”龙天佑对她摆摆手,让她起身。 “是,谢帝君恩典。”栾音起身,垂手而立,却是不敢多言一个字。 “下次不可再如方才那般乱闯乱撞,这殿内机关重重,一不小心,就可能伤了你。刚刚若不是我收招快,也险些伤到你……”龙天佑淡淡开口,到是没了平素传闻的那般冷厉。 “是……”栾音又轻轻应了。 “还有别的事吗?”龙天佑这一句其实已经是在送客了,但他这么一问,倒是让栾音想起了自己来此的重要之事,忙道:“有的。” 栾音将那平日盛放药血的玉碗放在案上,又从袖中取出事先备好的特制小刀,在自己腕间一划…… “慢着……”龙天佑开口,但栾音已经动作娴熟地操作起来,血口一开,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入那瓷白的玉质小碗,映出一抹瑰丽的颜色。 不多时,玉碗便盛满了鲜血,栾音自腰间取出锦帕,按在伤口上,又在腕间缠绕了数周,这才将玉碗端到龙天佑面前。 “帝君不如现在饮下,尚且温热,此时的效力方是最佳。”栾音柔声道。 龙天佑接过那玉碗,叹了口气,却是放在一旁,他的脸色似 乎比先前更白了几分,隐隐带着薄怒:“你……每次都是这样取血的?” 栾音不知道自己先前是做错了什么,怎么一转眼帝君就好像被惹怒了,问话的语气也凉凉的,一时不知道如何答话。 正犹豫间,对面的龙天佑却突然咳嗽起来,起初是低低的,似乎他也在极力压制,但后来咳嗽得越发重了,竟然没有止歇的意思…… “帝君,帝君你怎么样?”栾音见状自是急了,又不敢随便上前,毕竟对面坐着的可是一国之君,她多说也不过一个小小的婢女…… “咳咳……咳咳……咳——”龙天佑咳嗽得越发厉害,而且掩口的手掌指缝间已见了暗红的血丝…… 这下可是吓坏了栾音,毕竟她是师从药君的,简单的病症诊脉她还是会些,赶忙上前,道:“帝君,请让栾音为您把脉……” 龙天佑好不容易稍稍止住了咳嗽,再抬眸时,脸色已见黑紫灰败颜色,栾音上前去试他脉象,神色也立时凝重起来…… “帝君……您这是……”“中了毒”几个字尚未出口,却被龙天佑点住了唇瓣,栾音也不敢再出声…… 龙天佑将那盛血的玉碗推了推,对栾音摆摆手,道:“你的差事已做完了,现在就回去吧,之前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当作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 栾音疑惑间,却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道:“帝君是不打算喝下栾音取的药血吗?” 龙天佑又瞥了一眼那玉碗,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这个不必你多管了,待会儿自会有人处理……” “我每日取血,帝君从未饮过?”栾音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坚持要自己的答案。 龙天佑也对这样的栾音大感意外,即使他常常“旧病缠身”,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还没有人敢这般直接地当面忤逆他,甚至强势地要他作答。 “对,我不会喝……”龙 天佑盯着面前的女孩看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 之前他没有仔细看她,想不到三年未见,她竟然出落得如此美丽了,不仅个头高了许多,连眉眼都舒展开,完全是一个亭亭玉立的俏丽佳人。 此时,那如月般明丽的双眸正望着他,樱唇开启,却是毫不客气:“既然帝君从不饮用这药血,为何还要人天天按时送来?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弄这一碗血,别人要遭多少罪?且不说捡药、煎药的宫人宫婢日日熬药的辛苦,就是我这样日日几大碗苦药汁下肚的药人,又要喝药,又要取血受的这份苦,不都是巴望着你的身体康健吗?不然我好端端干嘛要在自己的身上开口子放血啊!” “让我看看……”龙天佑忽然去拉栾音缠着锦帕的手腕,却被栾音下意识地躲开…… “啊……干嘛?”栾音退后几步,戒备地看他。 “你不是说……刚刚的伤口,我看看……”龙天佑道。 “那倒不用,帝君只要照看好自己个儿的身子就好了,我们这些药人,命贱,承受不起帝君的体恤……”栾音说得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若有旁人在,那其实已是大不敬的重罪了。 “拿来我看看……”龙天佑仍坚持,不仅没有因她不敬愠怒,反而语气里多几分哄劝。 可栾音并不领情,把手缩在身后,道:“你先喝了那碗药血……” 龙天佑闻言,挑了挑眉,大感意外,随即却是无声而笑,端起桌上的玉碗,将里面殷红的鲜血一饮而尽。 然后还将玉碗递到栾音面前,似乎是要栾音检查,“如何?” “帝君既然喝了药血,栾音便告退了……”说完,栾音反倒退开了,朝着门口走去。 正好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像是赤阳寻来了药君。 龙天佑也没有再追栾音,嘴角却微微弯起…… “栾音啊,栾音……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吗?” (本章完)

第三章 药人栾音(3) 不多时,赤阳引着药君进门,正是撞到栾音从门里出来,赤阳忙道:“栾音?你怎会在此处?帝君他……” 栾音先是对着赤阳一礼,回道:“帝君已经服下了药血……奴婢告退……” 临走不免又看了看自己的师父,似有话说。 药君却对栾音扬了扬手,道:“为师这边的事情了了,便去看你,你先回吧。” 待栾音走远,赤阳才神色惊疑地看向药君,道:“刚刚栾音是不是说,帝君他服了栾音的药血?这……可有不妥?” 药君也是一脸凝重,只踏前步入屋内,没有说话。 待到两人见过龙天佑,行过君臣之礼,龙天佑才沉声道:“赤阳,你在外面守着,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可打扰。” “是!”赤阳领命退了出去。 药君这才上前,帮龙天佑把脉。 虽说是侍奉了三代帝王的药君,但并非一个老者模样,面上看还是一个神采熠熠的儒雅中年人。 药君把了一会儿脉,却是捻着胡子没说话,这可不大像平日里的药君,连龙天佑都抬眸多看了药君几眼。 “如何?”龙天佑催问。 药君却不答反问:“帝君觉得如何?” 龙天佑道:“似乎比之前发作时缓和了不少,现下胸口没有那般闷痛了……” “可 查出这次是何人下毒?”药君又问。 龙天佑嗤笑一声,道:“哼,查出又如何?不过是多个替死的冤魂罢了。这次是跟在我身边五年的一个内殿宫人……药也比之前的几次猛烈许多,发作时,只觉五脏六腑,剧痛难忍,吐出的污血起初黑中带紫,再后来便是鲜红颜色,与一般的鲜血无异……我用你给我的解毒丸竟压制不住,这才命赤阳将你寻来……” “那宫人现在何处?”药君忙问。 龙天佑瞥了他一眼,道:“他们的手段你还不知?自然是事先牙缝里藏了毒药,一旦暴露立即咬破毒囊自尽了……”龙天佑的脸色因怒气显得越发苍白,拳头也攥紧,骨节分明,“我让赤阳不必声张,只对外说是他打翻了我心爱的一只茶碗,畏罪自尽的……” 药君听罢微微颔首,“我刚刚进门时遇到了栾音,她说你……服下了她的药血……”似乎此时才想起这桩事,便与龙天佑求证。 “不错,当日你为防万一,在我身边安排了多名药人为幌,每日煎药取血,却嘱我不可服用他们的药血。今天栾音前来,当面取血,见我不喝,小妮子便气了……我……我便喝了……”龙天佑说到此处,想到栾音当时的反应,以及两人的“****”,语气竟带了几分笑意,恐怕连他自 己都未察觉。 “胡闹!”药君却严厉地道,“即便是栾音,帝君也不可卸下提防,当知凡事有个万一,即便你信得过栾音,怎知她服下的汤药里就没有诡异?” 龙天佑也知方才自己不顾药君嘱咐,贸然服下栾音的那碗药血,的的确确是冒失冲动了,脸上微囧,道:“恩师,教训的是!” 龙天佑自幼身体多病虚弱,一直跟在药君身边,除了方便药君为其诊治,也跟随药君学了不少东西。是以私下无旁人在时,龙天佑也会唤药君一声恩师。 “哎,好在这次栾音的药血却是帮了大忙,竟然误打误撞就缓解了这毒性——却也只能暂时缓解而已,要想彻底拔毒,还需待我细细研究,再来为你解毒……在此之前,你便每日服用栾音的药血吧!”药君这才缓和了语气道。 忽又想到一事,道:“你说今日栾音是当面取血?” 龙天佑颔首,道:“我猜测可能小妮子是怕麻烦……所以每次是到了主殿才取血……”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避免了药血被中途污染,又方便取送……你且叫她每日定时前来,就这么当面取血与你吧,这样也避免有心人再作怪……我也能放心些。”药君自是从医者对病人和药物的角度考量出的最佳方案,却没有注意到龙天佑脸上 的些许变化。 之前见栾音在那细腻如脂玉般的皓腕上划下血口的一刻,龙天佑的心竟也跟着一痛,仿佛那精巧如蝉翼的刀片掠过的是他的心,割开的也不仅仅是栾音的肌肤。 从小到大,龙天佑身边危机不断,阴毒狠辣的手段他见过太多,一颗心早已对生死麻木。可先前见栾音取血的一幕,竟有如此感触,连他自己都觉不可思议。 但这话又不好对药君说破,药君的决定自然是为他好,可他不忍心栾音再为取血而受伤的心思,又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见龙天佑沉默,药君只当他是不在意,又道:“我还要去栾音处,对她再交代几句,帝君这几日还是多休息,尽量静养吧。” “好。”龙天佑应了,药君便行了礼,退了出去。 身为药人和普通宫婢比起来,还是有很多优越特权的,在这琼华宫里,虽然很多时候药人要听从掌事宫人、宫婢的管制,但作为天帝的专属药人都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相对独立的起居之所,并不和普通的宫人、宫婢混住一处。 栾音因为是后来的,当年琼华宫里几个独立的院落都已经住满,连供婢女们居住的小偏殿都再腾不出一个相对独立的地方给她住。所以当年掌事的宫人只好把栾音安排在琼华宫后花园旁一个小殿暂时 住下。 此处原是后花园附属的一个休憩之所,但十多年前,前任天帝隐退避世,刚满十五岁的新一任天帝龙天佑登基。 新天帝的寝殿并没有随之迁入琼华宫,而是依然保留在他作太子时住的紫微宫,所以琼华宫这座历代天帝的寝宫,在这一代天帝执掌天帝城以后,便少了昔日的热闹。 而栾音住的这处后花园平时更是少有人来,宫人们也疏于打理,变得十分荒凉颓败。 当年栾音刚入琼华宫,药君师父第一次来看她时,见了这个居所,眉头紧蹙,掉头便要找掌事的宫人理论。 还是栾音拦下他道:“师父,此偏殿虽然不大,但阿音一个人住足矣,您且看这面前的大花园,完全可以开辟出来种些药草花卉,蔬菜瓜果,若师父能和管事们说情,允许阿音动手打理这花园,那就再好不过……” 师父听完,看着栾音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却是没过几日,掌事的宫人便差人送来了许多工具和种子。 就这样,打理这处园子成了此后三年里,栾音乐此不疲的营生。不仅栾音自己能吃到应时的果蔬,还可以在求人办事捎信递物等诸多时候包些果子、时令蔬菜通融关系,简直一举多得…… 所以栾音在此住下了便没有再提调换寝殿的茬儿。 (本章完)

第四章 药人栾音(4) 那日,在主殿内见过龙天佑后,药君便来到栾音的住处,嘱咐她几句。 药君师父说近日帝君的身体不佳,要栾音留心照应些。考虑到之前帝君忙于朝政,偶有错过服用药血的情况,药君还特意强调,要栾音每次当面取血,看着帝君服下方可离开…… 药君这般安排,其实是怕栾音的药血假手他人,中间恐生变故,反而对帝君不利。 但听在栾音耳朵里,又联想到之前龙天佑有不肯喝药的前科,便被误解为要她监督龙天佑每次都要喝完药血。 栾音立即应承下来,道:“师父说得极是,帝君或许是个明君,却并非一个听话的病人。上次若不是栾音坚持,恐怕他就不会喝下那碗药血……真真儿是气人的。” 药君道:“你便如之前那般,看着他喝完罢。” 栾音称是,这才送走了药君师父。 许是前一日得见天颜,又被师父委以重任,栾音夜里便忍不住翻出一瓶酒。没有什么酒菜,只是望着月亮,一口一口地慢慢喝光了…… 第二日一早,落枫下了早值来看她时,栾音还没有起床,免不了又被落枫念叨。 栾音知落枫是气不过别人都可以偶尔贪睡晚起,他却要日日早起当值。 加上他本就是个喜欢絮絮叨叨的性子,这么多年栾音也习惯了,所以并不和他计较。 在落枫的絮叨声里,栾音慢悠悠地起身,走到外间去拿宫人放在那里的药汤,一碗接一碗地喝下去。 放下药碗转身时却看见落枫立在身后,栾音正奇怪他怎么突 然不讲话了?却听他道:“你在这里会不会不开心?整天喝这么多苦药汤,会不会很难受?” 栾音想了想落枫的问题,其实喝苦药汤本身并不如何难受,主要是取血的时候有些疼。 栾音的修为不高,伤口也不能立即自行痊愈,用了师父给的药,也多半要两三日才能长好。 至于在这里开不开心,栾音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性子,在这里整日好吃好喝的,也不用做什么繁重的体力活。 其实栾音也知道,不用她做重活是师父和掌事的宫人特别交代的,只让她做些药材的甄选、核对药方的杂事。在师父身边那么多年,这点事对栾音还是极为轻松的。 栾音想了想,她从出生就一直受到很多人的照拂,比起出身高贵的官家小姐自是不如,但比起寻常百姓那就要强出许多了,又干嘛不开心? 栾音便对落枫说:“这里还不错啊,虽然有时候会闲得无聊,倒是有时间多看看书。对了,你上次带给我的几本书我都看完了,你走的时候带回去吧,记得再帮我找几本……” 想起这几日师父可能要为帝君诊病,会日日来宫中走动,栾音又说:“你今天是同我师父一起来的?他待会儿还来我这里么?” 不想落枫却摇头说:“我不是和药君一起来的……” 栾音正疑惑,欲发问,却听院子里有人说话:“落枫,该走了……” 望向院中来人,竟是一个白衣白发的少年,栾音并未见过,回头询问落枫:“这位是?” “是夜白,没想到吧?我便 是同他一道来的……”落枫冲栾音笑。 栾音知道落枫一定是看到她吃惊的样子,心中得意。 可这不能说她少见多怪,印象里夜白乃是天帝身边一等一的高手,兼着天帝身边首席御使的要职,怎么会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年轻些的翩翩美少年? 再说,栾音之前也有机会见过殿前立于龙天佑身后的四大御使,各个都是身姿威武,冷峻沉稳的,绝没有一个是面前人这般模样的。 夜白估计也看出栾音的疑惑,冲她尴尬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帮帝君办事,少不得人前要显得老成持重些方能令人信服……刚才从帝君那出来,忘记变化了……” 栾音心道,那你平时变化得也太老成持重了吧? 落枫道:“夜白,这便是栾音,我和你提过的……” 夜白便冲栾音颔首,“我知道,见过的。” 栾音还想说什么,更是对他那句“见过的”有不少疑问,他已经白光一闪消失了。 落枫拍拍栾音的肩头,说了句:“走了……”便也消失不见。 两人走后,栾音依然不大相信先前那个白衣少年是夜白这个事实,可想到夜白常常以天帝传令御使的身份出现,确实需要可信点儿的外形,也就不再纠结。 但栾音还是想不通,刚刚夜白说的“见过的”,是什么时候的事?难道也是说三年前她出入天帝城时,大雄宝殿上面见天帝的那一次? 忽而,脑子里一个黑色的身影便一闪而过,那晚后花园中那个黑袍黑发的身影倒是与刚才见到 的夜白成了对比,不知那个人又是何等来历。是否也是夜白这样,变化后的幻象? 因得了师父的令,栾音对于送药血的事又多上心了几分,时辰未到,便提早启程,刚到朝阳主殿门口,远远便见到赤阳等在殿外,见到栾音,赤阳忙迎了上来。 来到近前,赤阳冲栾音拱了拱手,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差人去请了……” 栾音以为自己算错了时间,耽搁了,不免抬头看看日头的位置,才道:“是我迟了吗?害总管大人在此久侯,真是该死!” 赤阳却忙道:“可不要这么说,姑娘来得还提早了一些,只是今日帝君下了朝便留在书房,适才问了三四次时辰,我还纳闷因何帝君今日这般?刚刚帝君却突然吩咐我说,栾音怕是快到了,主殿的路她不熟悉,你去迎她一迎……我方明白……” 赤阳说到这里,却是不再往下说了。 栾音听得一头雾水,随口便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噗……”赤阳掩口笑出声来,“你还不明白,帝君怕是一直在等你了……” “休得胡说,小心我告诉他……”栾音赧道。 之前赤阳说时,她倒未想到这一层,如今被赤阳这般直白说出来,她毕竟一个小女儿家家,面上怎还挂得住。 这也是她平日里和赤阳关系走得近,否则赤阳这样的人,在帝君面前当值日久,是万万不会跟人如此交代帝君所为所言的。此番也足见因着药君和龙天佑这一层的关系,赤阳对栾音也是亲厚信赖的 。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你就饶了小的吧,日后小的还得仰仗着姑娘呢!”赤阳佯装哀求乞怜,却也不敢再多作耽搁,引着栾音进了殿内。 龙天佑正捧着一本棋谱,面前是一方棋盘,殿内点着檀香,黑白的玉制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作响。 知道栾音进来,龙天佑手上动作却未停,也未见他分半个眼神过来,却听他道:“你来看看这局棋……” “我不会下棋……”栾音忙道。 她从前是见过师父和几个同门对弈,但对这黑白棋子真的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是以别的同门休息时,多喜欢摆棋谱,或对弈,她却最多时候去睡觉…… “你先过来……”龙天佑坚持。 栾音只好把取血的玉碗放在一旁的几案上,来看他摆的棋局。 “如何?”龙天佑又问。 “我是当真不懂下棋的,不过从前听师父说过,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胜,与其无事而独行,不若固之而自补。我看你这一片棋子……” 栾音指着棋盘一角的棋子还要说下去,却见对面的龙天佑忽然一推面前的棋子,“哗啦一声”将整个棋局都打乱了,然后丢了棋谱,起身来…… 栾音以为是自己失言,忙双膝跪倒,道:“是栾音失言了,帝君息怒!栾音不懂棋,冒犯了帝君,请帝君责罚……” 龙天佑回眸,却看到栾音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贴着地面,忙走过来拉起她,道:“怎么动不动就跪,谁教你的?而且你哪里是不懂棋,你比很多人都看得通透……” (本章完)

第五章 药人栾音(5) 栾音被他一拉起身来,却不见他松开手,只觉得他的手指微凉,熨帖在自己的肌肤上,即便隔着衣料,竟然也渐渐火热起来…… “帝君,我……时辰差不多了,您该服药了……”栾音说着,抽出自己的手臂,却又走到先前放了玉碗的几案旁。 龙天佑避开视线,背对着她闭上了眼睛,不愿看她取血的样子。 不多时,鼻端竟飘来一股淡淡的腥咸,隐约夹杂着一股药香。 “帝君,请……”栾音开口。 龙天佑张开眼睛,却见栾音双手捧着脂白的玉碗,碗中是她刚刚自腕间取出的鲜血。 不知是鲜红的血映红了女子本就美丽的容颜,还是那她素来白皙的面容此刻染了抹红霞,竟然龙天佑看得有些痴痴然…… 双手接那玉碗的时候,却是将那葱白的玉指一并包裹住。 栾音瑟缩了一下,险些滑落了玉碗,堪堪稳住,低低叫了一声:“帝君……” “抱歉!”龙天佑如梦初醒,赶紧接了玉碗。 随即将里面的药血一饮而尽,甚至因喝得急了,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咳……” “帝君,帝君,你没事吧?”栾音见状,忙伸手去抚他的背,帮他平复呼吸。 “没……我没事……”龙天佑摆着手,想将栾音推开一些。 可他的手一碰到栾音,便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躁动起来,唯有碰触她的手,熨帖着她柔软润滑的肌肤,才分外舒服…… 龙天佑闭了闭眼睛,勉强压制住体内躁动乱窜的某种濒临爆炸 的力量,他身体难耐,心中却是越发清明,这是毒药的效果又发作了。 只是不知为何,遇到栾音,这毒效却和初时不同? 见到龙天佑脸色一阵青白,一阵黑紫,额前很快渗出细密汗珠。 栾音也猜到可能是毒效发作,想要帮他诊脉,却被龙天佑一把推开…… “出去!”龙天佑大叫。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更不想因此伤到栾音,所以只能让她暂时离开。 “可你这个样子……” 栾音再靠过来,未碰触龙天佑,已能感受到他周身泛起的热浪。似乎有团火正在他体内燃烧,而此时龙天佑的脸色更是红得吓人…… “滚!滚!”龙天佑皆力控制自己要把她抓在手中的冲动,却是大喊着让她离开。 门外的赤阳终于听到了声音,冲进来,也被龙天佑的样子吓了一跳,“帝君,帝君,您这是怎么了……” “总管,快去请我师父来……快啊!这里有我!”栾音先前不敢离开龙天佑身边,此时见到赤阳,自然是第一个想到要请自己的师父药君前来。 “这……”赤阳犹豫着看向龙天佑,后者却已经浑身抽搐起来,那里还能给他指令。 “快去啊,这里我先想办法,去请药君来!” 栾音顾不得其他,抢前几步,正好扶住龙天佑几欲倒地的身体。他的身体热的吓人,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烫人的,仿佛身体里有座火焰山…… “怎会如此?”栾音不解,喃喃自语。 龙天佑此时却已近昏迷,只是他求生的 意识让他将栾音紧紧地抱在怀里,似溺水之人紧紧抱着一根浮木…… 奇异的是,抱着栾音这个动作似也确实有了效果。 很快,龙天佑就不再抽搐,高热也在渐渐回落。鼻息也渐渐平稳了许多,即便仍是双眸紧闭,但栾音能觉出,龙天佑已经不若初时那般难受…… 等到赤阳寻来药君的时候,就见到两人倒在地上,龙天佑的怀里还紧紧抱着栾音的景象。 龙天佑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身体,将栾音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见到师父前来,栾音也是满面通红,身体无法挣脱开龙天佑双臂的钳制,只低低唤了声:“师父……” 栾音又挣扎了几次,依然没有成功。 想不到平日里那个药罐子君王,似个风大些都能吹倒的主儿,此时竟有这么大力气…… 最后,还是赤阳和药君联手,才将栾音“解救”出来。 “既然师父您在,那我……我先回去了……”离开了龙天佑的怀抱,栾音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她长这么大,虽然身边不乏异性师兄弟,也有落枫那样的异**人,可被个大男人这般拥着还是头一朝。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药君却道:“栾音,你还不能离开……” “啊?”栾音的脚都迈了出去,听到师父这么说,只好折返回来,但眼神里全是委屈,几乎要滴出眼泪来。 药君手上忙着帮龙天佑检查,眼睛瞥了一眼这个小徒弟,道:“我平日里都是如何教你的?身为医者,只有竭尽所能救助病患, 别管他是君王还是平民,男人还是女人,老人抑或孩童,都当一视同仁……现下帝君只是你的病人,而且恐怕只有你能缓解他的痛苦,你是打算见死不救吗?” “啊——我……我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可是……”栾音听到师父的话,只觉得先前自己的的确确有违医者的治病救人的医德操守,可听到师父说自己可能是就龙天佑的唯一之法,又有疑惑:“师父,此话怎讲?” “昨日,帝君饮下你的药血,症状似有缓解……我就猜测,或许你的药血对这……病症有效……”药君斟酌着字句道。 “师父,你不会看不出,帝君他其实是中了毒吧?”栾音大感疑惑,连她都能诊出龙天佑是中了毒,师父怎么还说是病症? “咳咳……”药君干咳了两声,给栾音递了个眼色,道:“帝君,身子虚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段时间染了风寒,才会身体高热不退。你体质偏寒,正好帮他降温,你就留在这里,看顾帝君吧……我也能多个趁手的人随时差遣……” 栾音虽然不知其中原委,但见药君如此,也立即会意,忙应道:“徒儿遵命!” 龙天佑服下药君开的药,终于睡得安稳不少。到了后半夜,体温也降了下来,只是出了很多汗。 栾音一直守在他榻旁,时不时用打湿的巾帕为其擦身。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是他身边的宫人来做最为合适,可药君却支走了旁人,只留下栾音。药也是药君亲自煎的,全程寸步不离,又亲自看着龙天佑喝下去才安心… … 等到龙天佑终于稳定下来,栾音才压低声音问药君:“师父啊,先前我说他其实是……那个,你知道的啊,为什么你却说是那样的?他明明是被人……” “下毒”两个字栾音是用口型无声说出来的。 药君却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是叫她不要多问。 然后,药君又嘱咐了栾音几句,要她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龙天佑。之间不能吃任何人给的东西,直到药君回来……栾音明白个中厉害,自然一并点头应了。 “师父,那你要是不回来,他醒了,喊饿,怎么办?我看他这一夜出了好多汗,醒了肯定会喊饿喊渴。他可是帝君,我总不能不让他吃东西吧?”栾音考虑得比较多,关键是不知道师父这一去,会离开多久,病人又不比寻常人,她还是第一次独自处理这种病患…… “实在不行,你可以喂他药血,不过你这几日不要再服药了……”药君道。 “我不喝药,还给他喝我的血……师父,你不如直接说让我拿自己给他当食物了……他要是吃肉,我是不是还得给他割块肉?”栾音有些忿忿地说。 药君叹了口气,道:“身为医者……” “好了好了,徒儿明白了,您不用说了,快去快回吧!如果他饿了,我就把自己炖了给他吃,谁叫他是病人呢,病人最大,我都懂了……”栾音抢着说道。 药君在她的额头轻点了下,先前愁容不展的面容,竟多了几分笑意。嘴上不说,却明白这个小徒弟是想逗他开心。 (本章完)

第六章 药人栾音(6) 药君走后,栾音便守在龙天佑榻旁,总管赤阳会按时将吃食送来,可是栾音却从未见过其他宫人出入,不免疑惑。 有次趁着赤阳给她换茶,栾音便耐不住好奇,低声寻问:“总管大人,栾音有一事不明……” 赤阳忙恭恭敬敬地拱手,道:“栾音姑娘请讲……” 因为如今栾音算是受药君指派,日夜守着龙天佑直到药君回来,所以赤阳对栾音的态度自然比之先前多了几分严肃和郑重。 栾音见他如此,原本八卦的心也沉了沉,只好斟酌着词句,道:“我在此守了一日了,为何只有大人出出入入忙碌,不见其他宫人?” 赤阳闻言,顿了顿,才道:“姑娘可是需要人手帮忙?” 栾音忙道:“不不不,大人不要误会,栾音只是见总管大人如此忙碌,且这段时间又只见到大人一个忙里忙外。大人又要照看前厅,又要照看此处,甚是辛苦!想来这主殿里宫人没有数百,总有几十,怎么单单 总管大人要事事亲为?实在太过辛苦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哎……”赤阳闻言不禁一声感叹,道:“姑娘有所不知,实在是赤阳此刻不敢再轻信任何人了……此前便是一个在天帝身边伺候了五年的宫人,给天帝的补品中下了不知名的毒物……若不是现在天帝身边缺少人手照顾,我只怕也要请罪受罚!实在是我的失职……现下,我便再也不敢轻信任何旁人了……只好事事亲为,才能放心啊!” 栾音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当真是辛苦总管大人了……” 赤阳忙摆手道:“和栾音姑娘比起来,我这端茶倒水的粗活儿算不得什么……有什么需要,姑娘只管吩咐便是。” 栾音道:“那就先谢谢总管大人了……” 正说话间,榻上的龙天佑似乎毒性忽然又发作了,浑身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原本就略微苍白的面容,此刻蒙了一层灰败,似乎极为痛苦地眉头紧锁着…… 赤阳:“呀,帝君… …帝君……这可如何是好,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栾音忙去把脉,又探了探龙天佑的鼻息,只觉得他周身冰冷非常,触手如冰,额头却净是细密冷汗…… 栾音道:“帝君,帝君您是觉得很冷吗?” 龙天佑依旧双眸紧闭,眉头深锁,却是不答话…… 赤阳:“先前帝君不是觉得燥热,身体也高热不退,怎么这会儿又浑身冰冷了?药君可说过这是中的什么毒?此种情况当如何应对啊?” 栾音也是皱眉摇头,道:“师父临行之时也未见帝君如此……所以未曾交代……” 赤阳:“那……那此时……如何是好啊?要不要我再去取几床被子?” 栾音摇头,道:“他这症状,忽冷忽热,反复无常,再说被子也需有温度方能取暖,此时他身体冰冷,就算盖了再多被子,也是无济于事啊!” 赤阳急得团团转,道:“那可如何是好啊?” 栾音道:“我倒是想到一个法子,但不敢保 证有效,眼下看来也只有大胆一试了……” 赤阳:“什么法子?姑娘快说啊,可急死老奴了……” 栾音道:“这宫中可有温泉?” 赤阳摇头:“温泉没有,不过帝君的汤浴池子倒是常年备着热水……” 栾音点头,道:“甚好,那就有劳总管大人快去准备,我们先将帝君放在热汤池子里,至少这样他会好过些……” 赤阳应了声:“好嘞,老奴这就去准备……” 赤阳走后,栾音继续探查龙天佑的脉象,发现他的脉象紊乱。 栾音:“奇怪,脉象好乱……怎么会突然如此?” 栾音蹙眉,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对策。毕竟热水只能暂时缓解龙天佑的体寒,并非从根本上压制龙天佑体内的毒性发作…… “好冷……好冷……”榻上的龙天佑虽在昏迷中,口中却无意识地喃喃着。 栾音忙帮他抹去额头的冷汗,轻声安抚他:“赤阳总管去准备热汤池子了,待会儿我带 帝君去热汤里泡泡,就不会觉得身体发冷了……” “冷……好冷……”龙天佑依然双眸紧闭地喃喃着。 忽然,原本迷迷糊糊的人,似乎觉得熨帖在他额头的手很温暖,竟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握着栾音的手,随即一扯。 栾音根本没有防备,怎会想到原本昏迷在榻上的人会有这么大力气,而且还是猛然发力,一个不留神已经被他拉倒…… “啊……”龙天佑被栾音倒下的身体压个正着儿,痛叫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帝君,我……我不是有意的……”栾音忙道歉,可再想起身,却发现龙天佑已经双臂紧紧困住她,将她压进自己怀里…… 天哪,怎么又是这样…… “帝君……帝君,你放开我啊,这样……这样……”栾音本能地抗拒这样的姿势,努力地想要从龙天佑的怀里挣脱出来,但是根本想不到那个“药罐子”,竟然病中还有这么大力气,怎么也没法挣脱他的钳制…… (本章完)

第七章 药人栾音(7) “冷……好冷啊……”龙天佑还在低低念着。 栾音这才明白,他怕是把自己当成了热婆子抱在怀里取暖了。 这都是他本能的求生反应,此时或许自己的体温能让他舒服些,那身为医者,能让病患少些痛苦,被抱一会儿取暖,也没什么吧? 栾音如是想着,但脸颊却仍觉越发燥热起来。 显见着龙天佑将她抱得更紧,不多时也渐渐安静下来。 或许真是她的体温起了作用,令他觉得暖和舒服了不少,不多时他已经不再念着冷了,只是紧紧环抱着栾音的双臂竟是一点也不肯放松…… 门口终于传来响动,栾音心中叫着“完了,又要被人看到这种羞人的状况……”,却见赤阳已经推门进来了…… 赤阳倒是没有大惊小怪,似乎很是理解地只平平看了看被困在龙天佑怀里的栾音,低声道:“汤池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扶帝君过去?还是……” “现在就去……”栾音忙道,“总管,帮我……我无法挣脱开……” 赤阳点点头,很快就把栾音“解救”出来。 怀中失去了那个温暖的物事,龙天佑似有不满,眉头再度深锁,但很快他的手却是环住了赤阳,初时似有不满,嘴里嘟囔着什么,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新的取暖物,抱着赤阳不动了…… 赤阳被这么抱着,也是一愣,求救似的看向栾音。 栾音却很是同情地道:“我先前便是被他如此……才会被困住,无法脱身……” 赤阳明了地点点头:“帝君怕是冷急了,所以想找人抱着取暖,把你我都当成热婆子了……” 栾音忙道:“正是,正是……” 赤阳叹了口气,道:“那就劳烦姑娘帮我开门……”说着赤阳便将龙天佑抱起,走向房门…… 两人费了些力气才将龙天佑弄到了浴房的热汤池子中,赤阳帮龙天佑褪去身上衣物,栾 音却在外间。即便隔着一层纱幔,想到里面龙天佑可能****地浸在热水中,加上先前被他紧紧压在怀里的情景仍在脑中挥之不去,栾音早已满脸通红…… “姑娘,就这样将帝君泡在池中便可以了吗?”赤阳的声音从内间传来。 “对,你看他身体有何异样吗?”栾音问。 “帝君身上,似乎有些青紫的印痕,老奴,老奴不知道这是什么……要不,还是请姑娘来看看吧……”赤阳犹豫着说道。 “我……我……我就不进去了,你形容一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印痕?”栾音当真是无法面对一个赤裸的帝君,想想都觉得自己要变成煮熟的虾子了…… “这……老奴实在是看不出……好像是个图案……但是看不真切……姑娘,你是大夫,不必太避讳这些吧……帝君的身体要紧啊,您还是亲自来看看吧……” 赤阳说着已经从内间走出来,见到栾音的窘迫模样,也很是理解地笑笑,道:“姑娘,你跟随药君这么多年,应当是见惯了这些的。人命关天也顾不得那么多虚礼了,我想就算是药君在此,也会让姑娘为帝君诊治的……” “好吧,那我就去看看……”栾音只**着头皮走进内室。 水汽氤氲中,只见一个俊美的男子斜倚在池边。上身赤裸着露在水面上,银色的长发因沾了水,有些贴附在胸前,有些着散落在水中……水面下隐约可见修长的双腿,和腰间围着的白色布巾,显然赤阳先前已经妥当处理过了…… “谢谢……”栾音轻声道谢,即便不明说,也足见赤阳是个细心之人。 “不敢当,是要谢谢姑娘才对……”赤阳忙谦和地回应。 栾音不再多言,褪了鞋袜,涉水到汤池中,再度为龙天佑把脉。此时龙天佑的脉象已见平稳,龙天佑的身体也不若先前那般冰冷。但正如赤阳所说,龙天佑的身 上,尤其是后背处竟然隐隐可见青色的瘢痕,这在此前她和药君帮龙天佑检查时,是不曾见过的…… “这些印痕,的确是奇怪……看着好像是个图案,尤其背部最多……”栾音喃喃着。 “帝君身上……可曾有过纹绣图样?”虽然栾音都不敢相信,但是还是要询问清楚…… “没有,从未有过……老奴是帝君出生后不久就伺候帝君了,陪着帝君长大至今,从未见帝君身上有过纹绣……”赤阳确定地回答。 “嗯,我也是随口问问……只是看着这颜色有点像纹绣图样用的青色颜料……若不是纹绣,那就只能是毒物形成的癜痕了……”栾音一边查看那些青色的印痕,一边轻抚龙天佑背脊那明显显现出来的痕迹,隐约像是个图案…… “总管大人,你看这个……像什么?” “呀,我刚刚还没有看出来……这……这好像是个什么图案……是眼睛吗?”被栾音这么一说,连赤阳也要惊讶了。龙天佑的背脊上,竟然有一块癜痕看起来似极了一只动物的眼睛…… “咳咳咳……咳咳……”此时,龙天佑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差点坐不稳倒进下方的热水中,幸好栾音手疾眼快,将他扶住。而龙天佑便顺势倒在栾音怀里,也弄湿了栾音轻薄的宫装纱裙,胸前的风景因衣衫濡湿也变得越发清晰…… “老奴去帮姑娘准备干净的衣服,帝君就麻烦姑娘照看了……”赤阳见状,忙道。 “那就有劳总管了……”原本跟一个几近赤裸的君王共处一个浴池已经够尴尬了,此时她的衣衫又湿了,栾音只觉自己要落荒而逃了。可偏偏她又不能,因为还有个病人倒在她怀里。 赤阳说去给她取衣服离开,其实还是给她一个台阶,毕竟龙天佑此时昏迷着,她此刻这个尴尬的样子他是看不到的。但赤阳就不同了,还是回避比较合适…… 趁着赤阳离开,栾音将龙天佑的身体放平,让他尽量平躺在自己怀里,他先前剧烈的咳嗽止住了,可是嘴角却带了一些黑色的血污。栾音仔细检查过,才发现那黑血竟然与他背上的癜痕有几分相似…… “他不会是有喝颜料的习惯吧?这是把墨汁喝进肚子里了吗?” 栾音疑惑间,也发觉龙天佑的情况似乎越发不好,身上似乎又多出一些新的印痕,而原先的那些印痕也似乎更为清晰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栾音心下一沉,再去看龙天佑,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而他的身体也变得越发冰冷了。 “咦,这水还不够热吗?他的身体怎么这么冷?”栾音再度给他把脉,“不是吧,怎么忽然这么微弱……” “喂,帝君,帝君……你醒醒,你听得到吗?”栾音心叫不好,情急之下,想到先前师父说过自己的血对帝君的症状似有缓解,便当即解开缠在腕间绑带,狠心地对着自己刚刚愈合结痂的伤口用力一扯,鲜血流出来,滴落在水中,仿佛一株一株盛开的曼珠沙华…… 栾音赶紧将手腕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凑到龙天佑唇边,将血滴入龙天佑口中…… “唔……”龙天佑低低地呻吟了声,似乎还迷蒙着张开了眼睛。 “帝君,你先喝一点,或许能好过一些……”栾音说着,也不知道龙天佑是不是真的清醒,能不能听到她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赤阳回来的时候,就见栾音怀里抱着龙天佑,而他的嘴唇到胸前的水中都是大片的鲜红颜色,栾音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是她却在试图让自己的伤口更大,血流得更多…… “姑娘……你这是……”赤阳先是被这样触目惊心的画面惊呆了,但很快就明白栾音这是在救龙天佑。 栾音抬眸,冲赤阳吃力地笑笑:“总管大人……您回来了……” 赤阳 :“嗯,回来了,因为宫中一时找不到合适您穿的衣服,我便直接回了您的住处取了一趟,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栾音点点头,声音有些哑哑地道:“好像我的血真的能起作用,刚刚帝君的情况不太好,我想到师父曾说过我的或可以压制毒性,缓解症状,于是就给帝君喂了些鲜血……你看,他身上的那些印痕,是不是淡了?” 赤阳闻言,走近了,仔细查看了龙天佑的身体,随即露出惊讶之色:“不错,真的是淡了,尤其先前的那个眼睛的图案,你看,现在已经不太明显了,还有有些癜痕甚至完全看不到了……” “姑娘……你真的是帝君的救星啊,老奴先替帝君谢谢你了。”赤阳说着就要拜,被栾音拦下。 “总管大人,您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帝君的药人啊,给帝君治病,能帮帝君缓解病痛,是我的荣幸……只是……”栾音说话越发吃力了。 “只是什么?姑娘,我看您的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失血太多了,老奴还是先帮您止血吧……”赤阳也看出了栾音的情况不妙,立即从衣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按住了栾音的伤口。 “赤阳总管,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血能治帝君,我不怕别的,只怕有心人会对帝君不利……” “赤阳明白,姑娘放心!”赤阳点头,手上已经将栾音的伤口用锦帕包好。 “好,好,那总管大人就先带帝君回去休息吧,他的情况现下已经稳定了……”栾音点头,神色已经疲惫至极。 赤阳忙道:“我先送帝君回去,姑娘你也先换上干净衣服,待会儿我再带姑娘去休息……” “嗯,麻烦总管大人了……”栾音应着,却觉浑身无力,看着赤阳扶着龙天佑走出去,栾音的身体忽地一沉,险些跌入水中,那一刻,仿佛她周身的气力都被吸干了,缓了好半晌才又慢慢起身,步出热汤池。 (本章完)

第八章 药人栾音(8) 待到回了赤阳安排的休息处躺下,栾音回忆起先前在汤池的情景。 当龙天佑尝到她的鲜血之后,竟然毫不客气地将唇附上她的伤口,如饥饿的婴孩遇到**一般,贪婪吮吸她的鲜血…… 她甚至内心里生出一种恐惧,害怕他会将她全身的血吸干,而那一刻她似被施了定身咒,完全无法反抗,只能呆呆地一动不动,任他予取予求…… 即便她的修为不高,但怎么说也是药君的徒弟,能令她如此毫无反抗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好在龙天佑似乎渐渐恢复了些意识,半睡半醒之间,他刻意压制了对鲜血的渴望,迷蒙中似乎还张开眼睛看了看她,随即就停止了吸血的动作。可当时她依然无法动作分毫,直到赤阳回来,许是听到了赤阳的声音,她也渐渐回神,身体才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 “刚刚,如果不是他意识稍微恢复了些,我会不会直接被他吸干鲜血啊?”栾音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自言自语。 “下次师父回来,我一定要跟师父说,我不要当什么药人了,我看早晚我会被吸干鲜血死于非命,这太可怕了……” 不知为何,身体疲累至极,栾音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不放心龙天佑的情况,栾音起身,换过衣服,便回到了龙天佑的榻旁。 龙天佑似乎真的因为服用了她的鲜血而稳定下来,从浴室回来便沉沉睡去,而且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发作,他身上的古怪癜痕也都渐渐消失无踪了。栾音靠在榻旁的躺椅上休息,也渐渐 阖上了眼睛…… 到了夜里,栾音忽然感觉有个微凉的东西贴在她后颈,她立时清醒过来,抬眸却见到一双深沉如海,却灿若星子的眼眸。,正是已经苏醒过来的龙天佑。 此刻他正蹙眉,看着她,一只手停在她的额前试探,手指微凉…… “帝……帝君……您怎么起来了?”栾音很快清醒过来,赶紧起身。 龙天佑好像已经完全恢复意识了,除了脸色仍有些苍白,眼睛的清明和眉宇间的英气,叫人根本无法将面前之人与此前在殿前昏厥,之后在汤池中疯狂嗜血之人联系起来…… “怎么睡在这里?我本想抱你到榻上去休息,不想反而弄醒你了……”龙天佑的声音低低的,略带着沙哑。但听到耳朵里,竟然像是化成一个小手,挠的人胸口痒痒的…… “不……不用了,多谢帝君!栾音没事,倒是帝君,可好些了?”栾音赶紧起身,有意无意地躲开了龙天佑的手。 “我已经没事了,你……你之前是一直守着我的吗?”龙天佑直起身体,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师父……不,药君临行前交给栾音的任务,便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帝君您……您之前的状况真的不太好……”栾音小心地应对着,生怕这个不苟言笑,性情难辨的君王,会挑出她什么错处。 “原来……只是因为药君的吩咐……”龙天佑的声音越发低沉,若不仔细听,都很难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帝君,现在觉得如何了?”栾音忙道。 “我已经没事了 ,你可以回去了……”龙天佑忽然提高了声音。 “啊?那可不行,师父叫我守着您,直到他回来的……”栾音皱眉。她忽然觉得龙天佑好像情绪忽然转变了,先前还好好的……可是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个人在生气! 到底这个人在别扭什么?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他不高兴了吗? “我说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龙天佑再次撵人。 “我怎么能现在回去,你不知道之前的情况有多凶险,你的身体忽冷忽热的,一会儿烫得像火,一会儿又冷得像冰……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栾音想到自己给龙天佑喂食鲜血,浑身顿时一僵,话说到这里也是一顿…… “急中生智?你做了什么?”龙天佑忽然挑眉,眼眸盯着栾音略微苍白的脸,等着她的下文。 “额……也没什么,总之多亏了我一直在你身边,时刻观察你的状况做出诊断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栾音赶紧又说。 “这么说来,是你在跟我邀功?意思是说,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应该重重赏赐你了?”龙天佑扯了下嘴角,可是栾音却觉得那笑容比先前他身体冰冷的时候还要冷。 这人真是个爱别扭的人,我还没说你差点吸干了我的血,你却要在这里为难我了…… 栾音心中暗暗不快,但嘴上却不能说什么,谁叫对方是病人,又恰好是个君王呢! 栾音只好恭恭敬敬地说:“若是帝君不喜欢栾音守在榻旁,栾音出去守在门口便是了……”说完便深深施礼,然后退 出了龙天佑的房间。 “你……”龙天佑望着栾音身后阖上的房门,手却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骨节泛白…… “栾音……栾音……我怎会不知是你救了我?可你知不知道,那时候你差点儿被我杀死……你怎么可以那么傻?如果不是我意识勉强恢复了些……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我可怎么办?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的……”龙天佑喃喃自语,眼睛也微微垂下,手却按住胸口…… 栾音出了房门,胸口中的那口闷气终于舒了出来,此时天还没亮,漆黑的天幕中,不见明月,唯有星斗闪烁。 栾音在屋外没有看到赤阳,想必他又去忙了…… 忽地,觉出对面宫殿的屋檐上好像有黑影一闪而过,栾音不禁心中一惊,来不及思考便已追了出去…… 那道黑影很快发现了栾音,但似乎并不因为被人发现而张皇逃逸,反而总是不紧不慢地保持在栾音前面几十米处。 起初,栾音还以为对方会使诈,有心不再追赶,怕是对方的调虎离山,开启了灵识探查了周围的情况,倒是没有感觉到其他人的气息。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那我盯着他,龙天佑那边应该便无事了吧? 正暗自思索间,却发现那个黑影竟然停在前面不远处,似乎在等她…… “这人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他的目标是我?打算把我引到僻静的地方,再将我除掉?我可不能上这个当……”栾音决计折返回龙天佑的休息处,却不想刚一转身,后脑便被什么打了 一下,再回头看去,那个黑影似乎在对她招手…… “这是干嘛?这么明显要引我过去,我又不傻,我才不要去……”栾音打算不理会,继续往回走。 可是刚转身,脑子里又一次浮现出先前在自己所住的琼华殿后花园里遇到的那个黑衣的年轻人。 当时不知道他是哪个宫里的,此时看那黑影的身形,似乎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难不成,就是那个人? 栾音犹豫了半晌,便又转身回来,继续朝着黑影的方向跑了几步,而那个在原地的黑影,此时也再次先前跑起来…… “果然是要引我过去,我就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想到这里,栾音也不再犹豫,放开速度,快速追了上去…… 栾音追出去一段距离,便觉得眼前精致越发熟悉,很快就看出,正是回到了自己住的琼华宫偏殿,而黑影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竟是朝着更僻静的后花园方向跑去…… “难不成他是想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栾音脚下未停,心里却已经有了防备…… 待她追到后花园处,那黑影却是不见了踪影,而后花园的凉亭却是吸引了栾音的全部注意力,只因,那亭子的石桌上,此时竟然摆着几个瓷碟,各自盛着各色的水果糕点。栾音走近,拿起一个炸得表面金黄的软糯元宵,吃了一口,香甜可口,唇齿留香。 “难道他引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吃东西?”栾音狐疑着。 可是再环顾周围,却完全找不到先前引着自己来此的那个黑色身影了…… (本章完)

第九章 药人栾音(9) 第二日清早,栾音在自己的住处醒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夜她在凉亭里吃这炸元宵,喝下去的酒实在后力猛烈,还是她之前为龙天佑诊病喂血消耗过甚,总之,对于自己如何回了自己的房间,如何躺下睡去,一点印象也无…… 此时,夜白已经侯在院子里有些时候了,听到屋里栾音起身,才来敲门。 “帝君口谕,让您好好修养身体,不必再去殿前伺候……还有……”夜白说着递来一个布包袱,原来是落枫托夜**给栾音的几本书。 栾音遂包了两大包去年园子里结的果子晾的果子干,连同上次落枫忘了带走的几本书一并托夜白再带回给落枫。 见夜白有些呆愣愣地盯着手里的包裹,栾音指着果子干对夜白说:“这东西直接食用,生津开胃,煎水饮用,清咽润喉。落枫他当值辛苦,势必要精细他的嗓子些……”还请夜白捎话嘱他,“开春了,若是他闲来无事,可以来帮我的园子除虫翻土,他也可以借机活动活动筋骨……” 夜白闻言不置信地看看他手里的东西又看看栾音,栾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好道:“果子干也有你一份,若你闲了,也可以同他一道来翻土捉虫,额……其实,你自己来也成……” 可夜白的眼珠子分明瞪得更大了,或许之前从来没有哪个宫人或 者婢女,敢让他这个天帝座前首席御使来帮忙务农吧? 当天倒是很清闲,龙天佑既然下了御令不许她去御前伺候,那她也就乐得清闲了。而且赤阳也没有因着什么紧急的情况来找她,看来龙天佑是当真好了…… 只不过,怕是师父回来少不得要念她几句…… 隔日夜里,栾音坐在花园的小凉亭,边吃着果子干边翻看白日里新得的书。 正看得起劲儿,不远处一股强烈的存在感忽至,栾音警觉地抬眼环顾四周,却见院中树木花草如旧,并不见异样,可那种存在感确是事实。 栾音知道附近一定有什么,只是或许用了障眼法。 栾音自知自己的修行不够,所以看不破。思忖着,会不会是前日在这亭子里给她留下吃食的那个黑袍黑发的男子,便收回目光,翻着手中的书页,故作镇定地道:“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哦?你能发现……还真是意外……” 话音中,一个身影在凉亭的廊柱之下幽幽显现,看到来人俊逸卓然的容貌,一身明黄的锦袍,闪着丝缎般美丽光泽的长发……栾音着实被吓得不轻。 栾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出现的竟然是圣胥国之主,当今的天帝龙天佑。那个昨日还一脸不悦赶她离开他寝宫的君主。 栾音慌忙起身拜倒他身前, 恭恭敬敬地扣头。不知道他这会出现,是不是又要为着先前的什么事情兴师问罪来了…… 栾音口中不忘说着:“帝……帝君……帝君……”,她的鼻尖几乎贴着地面不敢抬头,心如擂鼓。 “你还没有回答我。”显然龙天佑对栾音能识破他的存在很好奇。可栾音分明没有发现他,而是感受到另外一个人的存在,才会出言相激。 但此时栾音若实话实说,那个修为不高,却不知死活喜欢乱用幻术的家伙必然倒霉。天帝不会允许有人利用幻术在他的宫殿之间瞎转悠的。可依眼前这架势,栾音若不给天帝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不会放过她。 “啊,这个……这个么……其实……” “其实什么?!”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带着无限威仪,已经不若初时。 “其实,其实我是在念书中的句子,并……并不知帝君在此!”栾音脱口而出一个理由,依然不敢抬头。 眼前明黄色的锦靴晃动,天帝绕过栾音,拾起桌上半开的书册,随手择了一块桌上的果子干入口,喜怒不明,却饶有兴趣地道:“是哪一句?我怎么没看到?” 栾音暗自叫苦,心说没想到天帝竟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主儿,可话已出口便不能收回,否则便是认了欺君之罪,还得继续顺着先前的话圆下去…… “也没什么,不过是世间痴男怨女形态不一,却一样令人伤心的痴缠爱恋罢了……”实在要感谢从前自己看了那么多凡人的话本子,此时栾音才能急中生智,对答如流…… “是怎样的痴缠爱恋?” 晕,他是打定主意要听故事啦? 栾音心中暗诽:“他倒是悠哉,又是喝茶又是吃果子干,姑奶奶我可是跪着的好不好?今天之前我可是从没有跪过这么久的,现在又是初春的深夜,这亭中地面可仍是寒凉得很,我现在两条腿痛得要命……怕不是他现在身子骨好了些,得了力气便有精神来折腾我了?真是忘恩负义,枉我先前舍命救他……哼!” “你怎么一直跪着,你很喜欢跪着吗?”龙天佑此时倒像是刚刚发现栾音一直跪着说话,拧着眉问道。 奶奶个腿儿的,谁会喜欢跪着啊? 可他毕竟是天帝,栾音还得恭敬地谢恩,道:“谢……谢帝君……” 栾音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已经麻痹的双腿,却又听到龙天佑说:“你接着说吧。” “啊……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缠绵爱恋的时候发誓至死不渝,但终有一日,红颜薄命,伤心欲绝,孤独终老……” 我说完偷眼看向龙天佑,他却是将手中的茶饮尽,茶碗放回桌上才起身道:“栾音,这市井间的话本子 虽能解闷,你年纪尚小,还是少看些为好……” 栾音也没忘说上几句恭维话:“帝君说得极是,其实我平日里也只是实在没书可看时才拿话本子打发时间的,看得并不多……” “哦?下次再没书看,你可以来紫微宫的御书房,就不必再麻烦落枫和夜白了……” 栾音闻他此言,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天帝……天帝他居然都知道了…… “是……帝君,帝君身体可好些了?”栾音忙道。毕竟他的身体是她的责任。 可是,半晌没有听到龙天佑回答,栾音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忍不住抬头去看,没想到却对上他若有所思的双眸。 龙天佑的目光在栾音腕上缠着的绷带上停驻了一阵,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才道:“你是当真关心我,还是因为这是药君给你的任务,你是因着自己的职责所在而不得不关心一下?” 栾音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蒙,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怎么会换来他这么一大串反问,且语气里还有明显的别扭不悦……真不知道这个帝君在别扭什么? 还没有等栾音想到好的说辞,脚步声响起,龙天佑已经踩着青石路离开了…… 天帝离开后,栾音才发现先前那股存在感也消失了,可她坚信那一定不是她的错觉,之前确实有什么隐匿身形注视着她…… (本章完)

第十章 药人栾音(10) 栾音被人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摇醒,一睁眼却见面前乌拉拉了一屋子的宫人、宫婢。 栾音心中疑惑:“何时我这里如此受欢迎,来了这么多客人?” 稍一回神便暗叫不好,昨夜她被天帝吓得不轻,以致彻夜难眠。今早天光发亮还未入睡,怕误了事,就勉强爬起来撑到宫人送来药汤。 栾音喝完药汤才回到榻上卷着棉被昏昏睡去。 别是自己一下子睡过了头,误了取血的时辰。 栾音抬眼看了下窗外的日头,却见艳阳当空,正直晌午。栾音向来是日落时分取血,可见并没有误事,想到这里才稍稍安心。可如果不是她误了职,那此时这些人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姑娘可是醒了?”说话的便是摇醒栾音的那个宫女。 栾音对她有些印象,好像叫映雪,算是琼华宫里品阶较高的掌事宫女。 栾音赶忙起身行礼,恭顺道:“栾音见过大人,适才失礼了,还请大人见谅!不知大人到此有何吩咐?” 映雪受了栾音的礼,并没有立即让栾音起身,顿了顿才道:“我等再此候了近半个时辰,却不见姑娘醒转,又怕耽误了差事,所以不得不扰了姑娘的好眠,倒是要请姑娘见谅了……” 听她话虽说得客套,但语气却带了责难, 栾音虽是药人身份,但归结起来也是宫婢一名。 映雪是掌事宫女,责她几句也无可厚非,更不敢怠慢,把头压得更低,道:“小的今早喝了药,便觉腹痛难忍,想着回榻上躺一躺或许好过些,不想就这么睡着了,若是差点误了大人的差事,小的真是该死……” 其实药汤喝多了,多半会有些头晕、恶心、腹痛下痢之类的症状,实属正常,所以栾音才敢说这样的话。 药人保证自己的身体康健是头等大事,故而栾音说自己不舒服去休息一下,映雪总没法治栾音的罪,但栾音更担心这么多人来她这里,肯定不是因为它偷懒睡觉这一桩事。怕不是龙天佑那里出了事?想到这里,栾音倒是心下紧张起来,只想现在就冲去朝阳主殿,看看龙天佑的状况…… “哦,既如此,栾音姑娘是要谨慎些自己的身子,快快请起吧。”说着虚一抬手,示意栾音起身,接着又道:“我等奉命到此修整花园,还要劳烦姑娘引路……” “修……修整花园?”栾音想到自己只和夜白提过要他捎话请落枫闲暇时来帮我给园子翻土捉虫,难不成夜白误会了,今日竟差了这么多宫人宫婢帮自己? “还不头前带路……”映雪见栾音立着不动,脸色一沉。 栾音赶紧面上赔笑 ,引着众人到了花园外,才恭顺道:“大人,这便是了……” 那些宫人和宫婢显然都是平日里训练有素手脚麻利的,也不必映雪吩咐,已经各持工具开始动作。 栾音原想着:“这园子平日里我经常打理,大抵没有什么活计可做,用这么多人实在是浪费了。”便恭敬地邀请映雪到她的小厅喝茶。 映雪没有答应,她寒着脸道:“姑娘若是累了,便回去歇着吧,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公务在身,不敢怠慢……” 栾音觉得今日这些人来得着实蹊跷,说话阴阳怪气,还莫名其妙带着敌意,但她素来是个粗枝大叶的性子,平时行事也低调,实在没有得罪他们的道理,也懒得理会他人的情绪喜怒,想着以后见了夜白问问清楚就是了。 栾音当时并未深想,夜白虽是帝君手下的重臣,却也没有差遣宫女的道理。加之这御花园本就是琼华宫的管辖之内,映雪带人来修整,自是没有知会她的道理,可是映雪偏偏是来找她知会了才动手的,这便更是不寻常。 因栾音那时没有想到这么多,所以几个时辰以后,看到映雪这一行人的劳动成果时,栾音也着实又被吓了一跳。 原本荒废得如菜园子的御花园,此时已经变成一座名符其实的御花园,不仅修葺了破败的 亭台水榭、院墙围栏,还添置了不少造景的山水花鸟,连干涸许久的池塘,也重新注了清泉,放了锦鲤,栽了**睡荷……先前我垦出来种菜的那块地也被修了围栏独立出来;我常常看书喝茶的亭中,地上已被铺了厚毯子,座椅布了松软的棉垫子,四周设了挡风蔽日的纱幔账…… 映雪带着一众人在园子门口,等着栾音说话。 栾音好不容易从面前的景致中回神,结巴道:“啊……真好,各位辛苦……辛苦……” “那就行了,以后这园子若是缺什么少什么还要劳烦姑娘勤加提点知会了,我们这便回去向帝君复命……”映雪依然寒着脸,但说出来的话让栾音又是一惊。 帝……帝君……这些人……竟是龙天佑派来的! 事后,栾音琢磨着今日映雪带人修整御花园一事,总觉心中难安,却也难明就里。 恰好去主殿送药血的时候,见到相熟的赤阳,于是便把今天晌午的事跟他提了提。 赤阳听完却恍然道:“哦,是有这么一桩事来着,今儿下了朝会,帝君提起昨晚独自散步,到过琼华宫的御花园,触景生情,就忆起少时老帝君曾在那里传他排兵布阵之法。只可叹如今物是人非,昔年不在,杳无人迹,徒留伤感……又说许是昨晚在园中坐得 久了,受了凉,今早便觉得头疼……末了还嘱咐映雪,闲暇时打理一下那座园子。又想到如今你住在园子旁的偏殿,昨夜也亏得你的殷勤款待,怕他们去时粗手笨脚扰了你,所以提醒映雪去时要礼数周到……” “啊,原来如此……”可那映雪的敌意又是因何而起?难不成是因为帝君对自己的刻意关照? 从前师父曾提起宫中各自成派,争宠斗狠司空见惯,嘱栾音远离宫人宫婢之间的流派纷争,免得卷入祸端。 那时,栾音并不以为然,加之三年来也没有机会见得天颜,倒也没有机会领略其中利害。如今帝君不过一句体恤之言,便能招宫女嫉怨,看来师父往日所言非虚,日后自己是要多加谨慎才是。 赤阳蹙眉问道:“阿音,难不成那映雪为难你了?” 栾音连连摆手道:“大人切莫误会,如今映雪大人将园子打理得十分舒适华丽,尽显天君威仪,小的多此一问,也只是好奇个中因由。” “你向来细心,今日帝君还在药君面前夸奖你了,之前多亏有你,我也得谢谢姑娘呢!”赤阳忽然压低声音快速地道。 “我师父回来了?”栾音忙问。 赤阳从栾音微微点头而笑。 栾音连忙拱手拜别:“叨扰大人许久,小的这就退下了……” (本章完)

第十一章 药人栾音(11) 别了赤阳,栾音脚步不停,一溜烟回了自己的居所,没入院子,远远的已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知道是师父他老人家到了,心中自是欢喜。 “师父……”栾音推门而入,却因见到屋中除了她的师父,尚有其他人而止住。 那人虽是小药童的朴素装扮,可一双晶亮的黑色眼眸闪着幽光,带着凌厉的气势,实难掩他非比寻常的身份。 栾音虽修为不高,但感知力天生敏锐,普通的术法神通大多躲不过她的感知。而先前栾音在屋外竟未感觉到此人的存在,只能是因为有人在屋子周围布了禁制,她闯进入其中竟是毫无所觉,足见此人的修为不容小觑。 药君见栾音踌躇止步,却是对她微笑,伸手一指身旁之人,道:“钟山君,看来你吓到我的小徒弟了……” 被唤作钟山君的那人却但笑不语,上前来握栾音的手,道:“这便是那只小鸾鸟?确实出落得标致……” 钟山君虽一身小药童的粗麻衣衫,但此时或是刻意不再隐藏气泽,望向他一双幽暗眸子,栾音竟如陷入无边深谙的灵渊之中,不能移开视线。 栾音只觉得自己的元神似被牢牢吸住,无法自拔,一股深厚充沛的灵力随着他握着她手的瞬间肆意张扬地传了过来。她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充满,且那股狂放不羁的灵力流窜于她的四肢百 骸,似困兽想要挣脱牢笼一般癫狂,那感觉着实难受,她禁不住这种折磨而大叫出声…… 好在师父及时制止,钟山君这才放开栾音。 栾音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用眼神询问师父,面前之人行为乖张,灵力强大而属性古怪难辨,虽然师父叫他钟山君,可栾音着实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哪一路高人。 刚才他那一握,少说渡了栾音几百年修为,就算是和自己的师父交好,也没有见面就给她这么一份大礼的道理。 只是钟山君的灵力若要完全驾驭为栾音所用,尚需些时日,但比起自己修炼,自然是白捡了大便宜。 药君知道栾音心中疑惑,便道:“阿音,莫怕,这是为师好友,钟山烛九阴,适才钟山君是渡你修为,并非要伤你。为师这有一丸丹药,可助你早日炼化这股灵力为己所用……”说着便从袍袖中取了一个白玉瓷瓶递到栾音手中。 栾音接了师父的玉瓷瓶又恭敬谢过钟山君,心中却更为疑惑。 烛九阴之名,栾音自是早有耳闻,相传盘古父神创世之初,也同时创造了十二位洪荒创世神,烛九阴乃是其中之一,与帝江、共工、祝融、蓐收、句芒、后土、玄冥、强良、奢比尸、天吴、弇兹并称十二祖巫。 烛九阴一族虽是十二祖巫后裔,却因行事低调,生性内敛,长居钟山,避世不出 ,其事自然鲜有人知晓。 如此算下来,若眼前这位真的是祖巫烛九阴的后人,却实在和传闻中行事低调,生性内敛的说辞颇有出入,也足见传闻着实不可信。 药君伸手来探栾音的脉象,少倾才略微点头,道:“你的脉象平和,一切正常,倒是脸色不大好,许是刚才钟山君为你渡灵力所致,吃了为师给你的丹药休息一段时日便无妨了。” 未等栾音再开口,钟山君却道:“小鸾鸟,我虽与你师父是故交,但可不像他是个老顽固,你可以叫我小九,我叫你阿音,咱们也可以做朋友,以后谁敢欺负你,我便帮你教训他。等过些时日你身体适应些,我再渡你些修为,教你些护身法术,如何?” 听到他这一通话,栾音心道这人简直是天生自来熟的啊! “前……前辈……这使不得吧?”栾音心下惶恐非常。 “怎么使不得,我说使得就使得,你若是忌惮你师父,那你大可放心,他不敢不同意……”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前辈误会了……” “不是你师父?那又是忌惮谁?别说是这天帝城,就算是圣胥国之外,九州四海之内,还没几个人敢对我说不……”哎,从前听闻地仙多古怪,看来传闻也并非都不可信。 “哎,钟山君,你别胡闹了,这样会吓坏阿音的,还有正事……” 师父脸色微沉,现了几分愠色。 栾音原以为师父此番来是帮她日常诊脉,顺便跟她算一算上次擅离职守的旧账,可今日师父非但提都没提龙天佑之前中毒之事,似乎还另有他事。 却听师父又道:“日前,帝君的病情虽然稳定住了,但偶有反复之象,为师以为帝君的病症是对从前惯用的方子已有抵御之法,须得另寻良方,便想到早年为师曾往耀天国的钟山寻药,偶遇钟山君的事。当时钟山君与为师谈医论药,他深谙医道,对许多药材药理颇有见地,为师便禀明了帝君,遂拜帖钟山君,请他前来为帝君诊病,不想钟山君今日便到了。” 栾音听得有些糊涂,不知师父说这一大通话是何意。龙天佑分明是中毒啊,怎么师父又说是旧疾反复? 药君见栾音一脸疑惑,现出个古怪的笑容,继续道:“帝君和为师都以为钟山君身份特殊,不便让外人知晓。帝君的病情也决不能透露他人,而施药司人多眼杂…… 谨慎起见,钟山君自不能住在施药司,更不能出现在紫微宫。方才帝君提起昨日遍寻宫中,觉得你这一处最是清净,适合钟山君暂住,也方便帝君来此诊病。不过日后帝君经常出入此处,只怕要以你作掩护,帝君托为师先跟你招呼一声…… 阿音,以后少不得要委屈你了。而且,钟山君也要 劳你照顾……为师……”栾音方才听懂,原来昨晚后花园遇帝君,加上今早差人整理花园,以及此时师父携友到访,皆是因着眼前这位师父口中的钟山君要来自己这里小住。 栾音忽又想起师父所言,提及日后帝君会来此就诊,立时慌了。 栾音道:“师父,这样真的好吗?钟山君或许因着师父的情面不会嫌弃阿音的粗手笨脚,若是帝君也来此,阿音可不敢……” 可不待师父回答,钟山君却道:“阿音,你莫怕,有我在,龙天佑那小子绝对不敢欺负你。他虽贵为天帝,但出身天龙族,与我烛龙一脉算是远亲,论辈分他爷爷的爷爷见了我还要喊一声世伯,若他敢仗着自己是天帝就欺负我们的小鸾鸟,看我怎么收拾他。哼!” 药君笑道:“钟山君,帝君虽是你的小辈,如今好歹也是圣胥国之君,言辞上还需恭敬。阿音这里虽不打紧,可若是被有心人听去,恐怕授人以柄…… 你在此处之事务必保密,未免引起国之动荡,就按照先前计议,你扮作施药司派来服侍阿音的小药童。毕竟圣胥与曜天两国战事不断,你又来自耀天,圣胥自有圣胥的国法,钟山君切不可鲁莽,让帝君为难……” 药君的话显然钟山君是听得进去的,遂收了先前的乖张姿态,闷闷的转头给自己倒了盅茶喝,便不说话了。 (本章完)

第十二章 药人栾音(12) 药君瞥了眼钟山君,不理会他,只对栾音道:“阿音,你也当明白这其中利害了,须得帮钟山君择一处保靠的地方休息。谨慎起见,你平日便唤他小九吧,若果真被人撞见,问起钟山君身份,就说为师诊脉发现你染了急症,所以秉明了帝君,派个小药童来此照顾你,千万不可以让人知道钟山君的真实身份。 另外,我也会嘱咐主殿那边的宫人明日起不必给你送药,须得身体调养好了方能再为帝君奉药,尽量避免其他人来此处,徒生枝节。 这段日子,帝君来此也会尽量隐秘,但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毕竟这天宫里人多眼杂,想完全保密实非易事,你就机灵些,随机应变吧……” 感觉师父的话似有蹊跷,栾音忙问道:“帝君来诊病,师父您不跟着?而且帝君之前……” 药君却打断栾音:“为师还有别的事,明日起会离开圣胥国一段时间,有钟山君在你身边,为师倒是不担心,只是凡事你仍需谨慎。” “阿音记下了,师父请放心,只是师父你才刚回来,这又要走啊?也太过辛苦了!真的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栾音突觉头大,看师父神色闪躲,却又不肯多言,便知这次事情非同小可,师父身为药君,医道自是圣胥国数一数二,却 要请来敌国的烛九阴为帝君诊病,而帝君竟然还要秘密来自己的住处就诊,想必除了忌惮烛九阴的身份,还有其他不好言说的因由。 师父既然不说,栾音也就不追问,且待日后事态发展,再做打算。 之后,师父又和钟山君嘱咐了几句,栾音忙着去帮钟山君整理住所便没多停留。 等栾音回来时,药君已经离开,只见到钟山君坐在小几旁喝茶。 钟山君见了栾音回来,微笑向她伸手道:“小鸾鸟,过来……你竟完全都不记得我了……好伤心啊!” 栾音心中疑惑,难不成以前我见过他? 可栾音想来想去,除了自己在施药司住的那些年里,或许有机会见过来寻师父的烛九阴,别的时候倒是没有可能了。 如果传言属实,烛九阴一族乃住在地底之神,在耀天国更是身份显赫,此番偷偷来到圣胥国,还是为天帝诊病,这着实不是一件寻常事…… “钟山君莫怪,栾音灵力低微,眼拙手笨的,还望神君恕罪!”说完栾音便对钟山君行礼。 钟山君听了却盯着栾音半晌不说话,俊脸上没了先前的调皮嬉笑,似有怒气道:“早知道你会被那老小子教成这样,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把你托付给他……” 钟山君话刚出口便止住,似有顾 虑,又道:“罢了,阿音,以后你还是叫我小九,我听着顺耳些,我先去休息了……” “等下……你刚才说什么?当初你……怎么样?” 自破壳后,药君只提过一次栾音的身世,还是因为落枫知道栾音是鸾而非鸡之后,便多日不来找栾音,栾音心下担心又委屈,才忍不住对师父问起自己的身世来历。 当时药君师父只说他是到圣胥国外界游历,偶到某个灵山采药时,恰巧拾到还是一枚蛋的栾音,当时以为是什么仙山灵兽,一时好奇便带回来孵化,结果孵出来才发现是只红色的鸾鸟,虽然红鸾少见,也没到稀奇的程度。 当时药君师父嘴上没有说,可栾音想师父初见自己时应该是很失望的,以致此后很多年,栾音都对自己不是什么灵兽,没有令师父感到惊喜而十分自责…… 今日栾音听钟山君话中之意,竟似对她的身世有所了解,怎能放过不理? 钟山君抬眼看了看栾音,才道:“想知道?” 栾音点点头。 他又道:“当真想知道?” 栾音复重重点头,肯定道:“当真想知道。” 他又说:“那喊我一声小九听听……” 栾音愕然,但看钟山君表情严肃,意思十分明确,栾音便怯生生地道:“小……小九……” 钟山君嘴角一扬,道:“现下小九饿了,去给小九弄点好吃的,小九先去房中躺一躺,等着你……” “钟山君……” “嗯?你叫我什么?” “小……小九……” “这还差不多,快去弄吃的吧,我一饿,便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想睡觉……快去,快去……”说着已经出了屋子,无赖得实在明显。 可栾音心中难免计较,钟山君真的知晓自己的身世吗?还是只拿这个诓自己给他弄吃食? 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想想要对付一个位高权重的天帝,还要应付一个溜奸耍滑的钟山君,难道是流年不利?看来改天自己得请个先生,给好好算上一卦了。 那天后来小九并没有兑现承诺——告知栾音的身世与他有何关联,却是诓栾音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次日一早,赤阳便携了几个宫婢,带来许多滋补身子的吃食和药材,说是奉了帝君的口谕,知栾音染了急症,特来探望栾音的。并交代:“帝君让你好生将养身体,这几日便不用去主殿奉药血了。” 因先前药君师父早有交代,栾音便没有多言,接了东西谢了恩,还习惯性地想要送一送赤阳一行人,却被赤阳急急拦住。 赤阳道:“可使不得,别累坏了姑娘,姑 娘快回榻上歇着吧,若是缺了什么吃的用的尽管差人来找小的说一声,但求姑娘日后发达了,念着赤阳这个故人便是小人的福气了……” 栾音琢磨着赤阳今日的言谈举止,咀嚼着他临走前说的这番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了。 正思忖着,却见小九自他的小厢房里踱着步子走出来,没有看栾音,只挨个翻了翻赤阳拿来的那些东西。 忽地,凭空拈来纸笔,笔锋的毫毛在嘴里砸吧几下,便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 栾音接过来一看才明白,他是给每种吃食和药材的处置及烹制之法一一详细的做了批注说明。 转身回房前,小九还面色严肃地嘱咐栾音道:“务必按照我写的方法料理,否则不仅糟蹋了好东西,还会误事。” 见栾音恭顺点头,小九才伸个懒腰朝自己的房间去了。边走还边懒散道:“外面日头太毒,照得我头晕,我且回去躺躺……” 栾音抬眼看了看雾气氤氲的天空,寻了半天没看到他口中的“毒日头”,再回神时,钟山君早已回了房。 栾音心道:“小九啊,师父说要你扮作服侍我的小药童,旁人面前你好歹也该装一装,就算你不想装也不必服侍我,好歹也不要叫我反过来服侍你吧?” (本章完)

第十三章 药人栾音(13) 一转眼,小九在栾音这里已经住了小半个月。 这十来天里,除了赤阳隔两三日便要带人名义上是给我实则是给小九送来吃穿应用之物,倒也没有其他人来扰,帝君更是从未露面。 而栾音除了每日按照小九交代的方法烹制吃食,煎制药材,送到小九房中,惊讶他的食量之大,偶尔揶揄他几句,再被他揶揄回来几句,倒也无事。 其实这十来日里栾音见到小九的时间也极为有限,他总是借口日头太大、太毒,整日躲在他的小厢房里不肯出门,而他毕竟是个男宾,栾音也不好随便去他屋子找他闲聊…… 于是,栾音大部分时间便只得嗑瓜子、看话本子打发时间。 这天晌午,栾音闲来无事偎在花园的凉亭中看书。 看得倦了便倚着个亭柱子打盹,忽闻耳边一阵窸窣脚步声伴着绫罗曳地的细碎摩擦声由远而至。 栾音抬了抬眼皮,却见面前一个绯红的身影被十来个宫婢簇拥着,占满了亭子前的青石路。 那个一身绯红色华丽锦缎宫装,云鬓高悬,珠钗摇曳的美丽女子,栾音并不认识,但上次来此修整园子,此刻垂手立在女子身后的映雪,栾音倒是印象深刻。 冲着映雪的女官身份,栾音这个小宫婢也是要对她见个礼的。 栾音连忙起身端端正正行礼,道:“不知映雪大人来此,奴婢适才失礼了……” 映雪却一侧身避开,语气不善道:“放肆,见了绯缨殿下,怎敢不见礼?” 栾音虽还没 有搞清楚眼前立着的这位美丽的女子,映雪口中的绯缨殿下具体是个什么身份,但还是识趣地躬身行礼。 可久久没有听到绯缨公主让自己起身,便只能保持半蹲的叩拜姿势,着实难受。 只见绯红的身影如一片红霞,在自己面前缓缓踱步,朱唇轻启道出的却是:“跪下!” 栾音不明就里,但既然对方是公主的身份,叫自己跪下那也只能从命。 顾不得青石路的寒凉,栾音屈膝跪下,也不敢抬头看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心中思索着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人。 这时,又听到映雪的声音疾言厉色道:“栾音,你可知罪?” 栾音闻此言着实震惊不小,但心中骇然是一回事,头脑清醒想应对之法却是另一回事。 这个时候栾音若是说自己不知罪,那首先便犯了顶撞之罪;如果说知罪,那更是要把无罪结结实实变成了有罪,该如何是好? 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着叩首,听她下文…… 映雪又道:“我来问你,谁准你青天白日里不去主殿伺候,却在这里偷懒打盹?” 栾音思索着自己称病告假这件事,是帝君嘱了赤阳传了口谕允的。或许这映雪并不知晓,所以今日里才过来找自己的晦气,便低声道:“大人许是有所不知,奴婢近日染了急症,承蒙帝君体恤,准奴婢告假……调养身体……” “这便是那个仗着帝君表哥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的下**才?”不待映雪开口,绯色锦袍的女子语 出不善。 “你分明好端端的在这里,胆敢称病欺君,图谋不轨,我且问你,是哪位医者为你诊断?你佯装患病,却是在此,到底有何阴谋?还不速速如实招来?” 这话真如晴天里打了个霹雳,栾音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会突然冒出来这些人,分明子午须有却被他们口口声声说的如同亲见一般,且扣在自己身上的皆是欺君罔上的重罪。 如今又要让自己供出同党,分明是要连同药君师父一并拉下水。不知眼前这位绯缨公主是否和药君师父有什么过节?但栾音谨记着师父临行前嘱她要对钟山君的事守口如瓶。更要对帝君来此诊病的事情严守秘密…… 栾音跪在青石路上,额间已经布了一层细密汗珠,跪行几步附在绯缨公主脚边,道:“奴婢冤枉,奴婢前几日确实得了急症,连帝君都下了口谕,允了假,令奴婢不必去主殿伺候。殿下若不信,请来赤阳大人一问便知……” “表哥这个人最是仁厚,有人装装可怜,耍些狐媚手段蒙骗他,他便信以为真,听说还赐了你不少滋养身体的珍贵药材,下**才,你也配?”她口中的表哥必然是这圣胥国之主——天帝龙天佑。 听闻天帝的母亲乃是凤凰一族的前任族长,嫁了天帝诞下龙天佑便卸了族长之职,**给自己的胞妹,如此,这位绯缨公主很可能便是如今凤凰一族的族长之女了,或许还会是下一任的族长继承人,着实身份尊贵。 本来这圣胥国的皇权还是握在龙族一脉, 按理说还轮不到凤凰一族的公主在这琼华宫里逞凶。 可栾音突然想起曾听宫女们议论,说当今天帝的母亲,昔日的凤凰族长,很中意胞妹的独生女儿,执意要让自己的儿子,彼时还是太子身份的龙天佑迎娶这位凤凰族的公主进门。却因为龙天佑的身体总是时好时坏,便将订婚礼一再耽搁下来。 如此看来这个绯缨公主也算是天帝未过门的妻子,未来的帝后,那她在琼华宫要责难一个小小宫婢,倒也无可厚非了…… 栾音思及此,又想到她先前责难自己的言辞,恐怕她对帝君待自己的关怀之意尚有些误会,什么假病欺君,懒散懈怠都是次要,关键是这位公主如今把自己当成帝君在意之人,醋了,此番是专门对付自己这个“情敌”而来。 栾音寻摸清楚,找到了症结所在,便决定对绯缨公主直截了当言明。 “公主怕是误会了,帝君对奴婢体恤,差人送奴婢药材,皆是因为奴婢是帝君专属的药人,药人的康健才能保证帝君的身体康健,也因而才会嘱咐赤阳大人对奴婢多加注意,我于帝君不过是一味药材,并不是什么值得帝君挂心的人……” 绯缨闻言目光扫了一眼映雪,又落回栾音身上,道:“呵,你这奴才张口帝君口谕,闭口赤阳大人,口舌倒是伶俐,无非是提醒我你有帝君撑腰,你说你只是一味药材,本公主今日便不跟你这个药材计较。 本来我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你这个低贱的奴才耗,本公主今日去施药 司是想为我的灵宠饕餮寻些前日东荒敬献表哥的灵芝草,没见到药君,问了药库却说表哥将所有的灵芝草都送到你这里来了,可有此事?” 栾音回忆了一下,前日赤阳确实送来了十几株灵芝草,但小九见了便直接统统收入他的袍袖中,自己连味儿都没闻到半分。 此时栾音却又不能否认,也不能言明那灵芝草被小九拿去了,只**着头皮道:“确有此事,但那些灵芝草已经被奴婢服用了,今日奴婢身体大好,多半是拜那些灵芝草所赐……” “什么?你把那些灵芝草都吃光了?混账奴才!”眼见着绯缨公主立时大怒,“往年表哥总会想着留几棵东荒的灵芝草给我喂食饕餮,助其修炼,今年竟然忘了,如今灵芝草都被你这个奴才吃了,我的灵兽饕餮吃什么?竟然阻碍我的灵兽修行,你这奴才,真是可恶!” 绯缨震怒之下,一并宫婢都不敢出声,一直立在一旁的映雪却走到绯缨公主身前,耳语几句,绯缨的脸色稍缓,蹙眉盯着映雪问:“这能行吗?表哥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连她都说自己不过是一味药材,她刚吃过灵芝草,身体已经无碍,她的血中必定保有灵芝草的功效,取其血喂食饕餮虽不及直接喂食灵草,但如今也算是个补救之法。公主放心,就算事后帝君问起,你且说明缘由,帝君向来深明大义,加之本就是帝君忘记为你预留灵芝草在先,又怎会怪罪公主殿下?”原来映雪此番是建议绯缨取栾音的鲜血喂食饕餮。 (本章完)

第十四章 药人栾音(14) 猜到绯樱公主是要用自己的鲜血喂食灵兽饕餮,栾音心中骇然,且不说她根本没有吃什么灵芝草,就算是吃了,素闻饕餮贪食且食量惊人,她这枯瘦的肉躯丢在它面前尚不足一口,恐怕将她的血吸干都不够给它补充灵气啊? 此时还不逃,那才是傻瓜! 栾音凝神屏气,口中念了个诀,指尖幻化出一条蟒蛇的幻象,直冲向身后一众宫婢。 那些宫婢未看清楚已经本能地左右分开,正好为栾音让出一条路。 栾音身子一跃而起,便要逃走。 可不想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才,想逃,本公主决不轻饶你!” 随之有强劲阴风袭来,火红的钢索绕上栾音腰际的瞬间,强大的灵力如烈焰焚身一般立即充斥全身,带来蚀魂销骨一般的痛楚。 栾音的身体瞬间因疼痛痉挛抽搐,自半空中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喉咙里一阵翻涌,一口殷红的腥咸溢出嘴角。 栾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无处不痛,眼前金星乱转,可那钢索犹如活物一般继续卷着她的身体绕上她的颈项…… 钢索游走过的肌肤,如被烧红的烙铁熨帖过,发出“嘶嘶”的声音,栾音甚至闻到一股焦胡的味道…… 栾音正被那赤红的钢鞭折磨得痛苦难当之时,一阵沉重的压迫感突然欺近,似乎有冰凉的液体滴答到她的身上,让 此时炙烤她周身的热烈稍缓。 可待栾音勉强抬眼望向周遭,却更为大惊失色。 一只巨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对她垂涎,巨目圆睁如两个赤红的火球,映出她满身血污的残**体和因惊惧而苍白无血色的面容。 早听闻饕餮乃上古凶兽之一,今日栾音却是第一次见到。且是这么近距离地看了个仔仔细细!只可惜下一秒恐怕她就要被饕餮生吞入腹。 栾音本能地挣扎退后,却被绯缨的赤红钢索缠得更紧,那道道钢索似要将栾音割成碎片…… 栾音心中认命地想,“怕是今日我当真逃不过一死了,尽管只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神鸟,这样的寿命也该算是短命的吧?” 如是想着,栾音已缓缓闭了眼睛,等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栾音万念俱灰之时,忽感到身体中一股奇异的力量渐渐萌发,如星星之火越聚越多,越集越亮,最后汇聚成一股强大而陌生的灵力自身体深处迸发而出——如火山喷发、天火骤降,似要将她的躯体扭曲碾碎…… 这股陌生的力量将缠绕在栾音周身的赤红锁链粉化成尘,而栾音痛苦难当大叫着张开眼睛时,却从面前原本蓄势而来的饕餮眼中,看到此时她的周身正被一团暗金色的结界笼罩,那结界光华夺目,令饕餮这等上古凶兽都为之望而却步…… “囎”的一声宝剑 出鞘之音,随即飞来一个人影挡在栾音身前,来人一身明黄的锦袍,银发飞扬,手持长剑卓然而立,墨色长剑直指凶兽,与饕餮怒目相对,高声喝道:“孽畜,还不退下?!”。 待栾音看清来人,又听到周遭众人跪了一地,口中惶惶道:“帝君……帝君息怒……帝君恕罪……” 此时栾音才终于暗自舒了口气,心想:“好险,这下我该不必死了罢……” 随后,栾音突觉身体一空,没有了力道,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栾音自黑暗中醒转,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只远处一点微光。我试着动了动身体,并没有预期的疼痛,身上的薄纱衣轻如蚕翼,随着她的动作滑过她光洁的肌肤…… 栾音低首,看到自己身上竟没有一丝伤痕,正疑惑间,远处那点微光突然如飞花满天,化作万千荧光自前方飘溢而来。 栾音被这奇景吸引,起身朝那光亮而去,近了才发现面前竟是一潭静谧幽暗的湖水,湖面如镜,不起一丝波澜,而湖心竖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顶天立地,那点点微光竟是从镜子深处照***。 栾音涉水走近,向镜中观望,正好奇为何这镜子照不出自己的影子,那幽黑的镜中世界突然白光一闪有了影像。 待栾音看清楚那镜中之物竟是一面铜镜,那铜镜中照出的亦不 是自己,而是一个身披红衣的女子,那女子的美丽世间少有,肌肤若雪,眉黛唇红,好像正在梳妆。 忽有人影晃动,镜中的女子随之明眸一闪,嘴角微扬起一个俏丽的笑容,道:“今日大人倒起得早,是不是饿了,我现下就去烧火煮饭……” “不忙……”回她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紧接着镜中映出一个男子英俊的面容,黑衣黑发,一双幽暗的眸子如两潭深渊。竟是像极了那夜栾音曾在花园亭中遇见的男子。 “莲儿,我有东西送你……”男子伸手揽过红衣女子,却在端详女子明媚的笑容时定住了目光。 “哦?又有礼物,这天下间恐怕再没有人如我一般幸福,每日都能收到大人的一份礼物……哈哈哈……”被唤作莲儿的红衣女子掩口而笑,却是回身双手攀住男子的肩头,道:“那么,今天轩泽大人送给奴婢的又是什么礼物?” “嗯?我记得我早就不许你自称奴婢,你却屡教不改,是不是该罚?”男子佯怒,点了点女子俏挺的鼻尖。 那女子却嫣然一笑,道:“那轩泽大人要如何罚奴婢?” 男子凝眸,忽而含笑附身对红衣女子耳语了几句,却见女子霎时间羞红了双颊,忙低头避开他戏谑的笑容,道:“莲……莲儿,知错了……” 栾音心中大为震惊,她能确定自己没有听到那 位轩泽大人对这个红衣的莲儿姑娘说了什么,可不知怎地,却心中笃定轩泽说的是:“罚你为我生个娃娃,如何?” 栾音正疑惑自己怎会知晓这些,此处又是何地? 镜中景象突然不稳,渐渐变得模糊,雾气氤氲。 少时,又变得清晰起来,现出的却已不是先前的铜镜,而是一间简陋的屋舍。 屋外雷雨如瀑,透过屋舍的窗棂,莲儿依然一袭红衣,只是此时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显然已有数月身孕。 莲儿有些艰难地起身想要关窗,黑衣的轩泽大人却在此刻冒雨而归,衣袍尽湿。 莲儿迎上前来,却被轩泽拦阻,道:“我身上寒气重,你莫要过来。” 说着走到窗前关了窗,又脱了湿透的外袍,沉声道:“今日感觉如何,孩子还闹你闹得厉害吗?” “今日还好,午后让我睡了个舒服觉,只是我又梦见那些人追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还能躲多久……”女子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不若从前的明媚快乐。 “莲儿莫怕,难道你不相信我会护你们母子周全?”轩泽走过去揽女子入怀,语带温柔地道:“不如我送你一件宝贝,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会替我护着你们母子……” 说着轩泽便从袍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圆形金箔片,又摊开莲儿的手掌,将这一把亮闪闪的金箔片撒在她的掌心。 (本章完)

第十五章 药人栾音(15) 莲儿明媚一笑,道:“莫说此处只是你造的一个幻境,就算我们如今果真处在凡间市井,你这些金箔无外乎钱财功用,如何能护我们母子御敌,难不成要我用这些金箔对敌人行贿赂之事?” 轩泽闻言笑而不答,却对着莲儿掌中的金箔片轻呼一口气,只见那些金光闪闪的轻薄碎片如飞扬的金色花瓣立即飞旋着漫开,围着莲儿的周身形成一个金色的球形结界,随即贴合在莲儿身上,越来越小,金光一闪,消失不见…… 莲儿见状早已面色惊慌,道:“你……这不会是你的……你的护体……法宝吧?” 语不成句的同时,莲儿伸手向面前被称作轩泽的男子襟口,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却被轩泽按住玉手。 莲儿瞬间泪雨如瀑,口中喃喃念着:“不……不行……这样不行……” 轩泽的面色却始终平静,一把拉女子入怀,手轻拍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背,轻声安抚着:“傻丫头,你们安全,我才能安全……” 见到那金色的球形结界,栾音不得不联想到先前自己在饕餮眼中看到围在她周身的那个暗金色的结界。 可不待栾音想清楚这镜中的影像片段到底与自己有何关联,却见镜中突然陷入黑暗,影像全无。照出的只是立在镜前一身白 纱衣的自己。栾音端详镜中的自己,却越看越觉得那不像是自己。 镜中之人,容貌与自己只有七八分相似,而且自己的头发不应该那般长,她从未将头发留得及地长。且自己的眼睛也不该有那么多的忧郁情绪。 除此之外,镜中之人明明眼角垂泪,可嘴边却挂着笑,这表情看起来着实有些匪夷所思又令人骇然,栾音自出生便是受师父连同一并师兄弟照看,少有烦心事,更从未试过这般复杂的情绪。 栾音想要伸手去碰一碰那个镜中样貌极似自己的女子,却发现此时那女子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银发的男子。 那男子缓步行来,器宇不凡,甚是熟悉。 男子伸手向镜子外面的栾音,眨眼就到了近前。 下一秒白衣男子的手竟然从面前的巨大镜子中伸了出来,一把握住栾音的肩膀,顺势一拉…… 因为没有防备,栾音立不稳,失了平衡,向着镜子跌去…… 然后,栾音便眼前一黑,陷入完全的黑暗中,什么都不知道了…… “阿音,阿音……”有人在耳边唤栾音的名字,语带担忧,转而又对另一个人道:“钟山君,阿音已经昏迷了七日,怎么还不见醒转?她……真的没有问题吗?” “脉象平和,呼吸均匀, 伤口也已好了大半,按理说是早该醒来了啊!” 栾音听出这是钟山君的声音,心想:“原来我竟然昏迷了七天……” 还没等她回神张开眼睛,又听到钟山君道:“许是她被烈焰钢鞭伤了元神,待我再用玄冰之法把她冰封几日看看……” 栾音闻言哪敢再闭目装睡,立即张开眼睛,对面前的两个人道:“不必了,不必用玄冰之术了,我醒了,醒了……”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好多了,栾音还想坐起身,可刚一动,却浑身上下一阵剧痛,坐在榻旁的龙天佑忙阻止她道:“不要乱动……” 可龙天佑还是提醒得晚了,栾音刚刚只稍稍动了动身体,此刻却觉得四肢百骸都如碎裂一般地疼。 栾音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浑身上下被浸过药汁的布条缠得像个粽子。 许是见栾音痛得脸都扭成一团,龙天佑抿了抿嘴唇,蹙眉道:“明明是个姑娘家,也没个安稳样子,醒了就乱动,少不得要吃苦头……”他又转头对一旁的钟山君道:“现下可以给她吃药了吧?” 见钟山君点头,龙天佑又道:“药在何处?” 早在一旁候着的赤阳躬身端来一个药碗,准备喂栾音吃药,却被龙天佑将药碗接了过去。 龙天佑一边搅动着汤药,一边还试 了试温度,舀了一勺放在自己嘴边吹凉才送到栾音嘴边。 栾音心中感叹:“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帝君他要亲自喂我吃药?就算我是被他表妹所伤,他心中有愧,也不至于如此吧?难不成我果真是对帝君非常重要的一味药材,才会受此礼遇?” 见栾音面上表情变了又变,十分精彩,且没有乖乖张嘴吃药,龙天佑的表情渐冷,道:“若是怕药苦,待会儿你吃完了这盅药,我再喂你吃些糖水……” 栾音听了他前半句说她不肯吃药或许是怕药苦,刚想辩解“我们药人每天喝下的苦药多之又多,怎么会因为怕苦而不敢吃药”,可后面又听龙天佑说喂完她吃药要再喂她吃糖水,这句辩解之词就被卡在喉咙里。 一个吸气没顺,栾音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这下可苦了栾音,原本动一动都要痛得要命,此刻却因止不住咳嗽,身体本能地不住震动着,自然痛得更甚,栾音几乎要痛出泪来。 龙天佑见状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帮栾音,想要稳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动,可栾音又浑身缠着药布,不知道该按哪里;想要轻轻压着她的肩膀,将她稳在榻上,却不想手刚碰到栾音,她便大叫出声:“痛,痛,好痛……”搞得龙天佑、钟山君,连带 一旁候着的赤阳皆是手忙脚乱。 随着栾音身体的剧烈震动,栾音身上的纱布开始晕染开血红颜色,龙天佑的脸色越发难看。情急之下便捏了个诀,一道白光在栾音的额前一闪,栾音的身体顿时轻盈起来,所有的疼痛都缓和下来,咳嗽也慢慢止住…… 这时有个宫人从外间绕过屏风走进来同赤阳耳语几句,赤阳神色一紧,走到龙天佑身前,低声道:“君上,绯缨公主候在宫外求见……” 龙天佑看了看我,才对一旁的钟山君道:“阿音就劳烦钟山君照看,我且去看看她有什么好说,少顷便回……”说着迈步欲走,却被钟山君拦下。 “帝君是打算这样威风凛凛、英姿勃发的出去见人吗?”钟山君道。 “哈,多谢提醒!” 说着,原本英武不凡的君王立时换了一副憔悴形容,看上去仿佛没有人搀扶便要立不稳摔倒在地一般。 赤阳赶紧上去搀扶着龙天佑的一条手臂,一行人缓缓地踉跄出门。 栾音大惑不解,看向端着药碗走到榻前的钟山君,他却对栾音笑笑,道:“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栾音眨眨眼睛,请他解惑。 钟山君却卖起了关子,道:“把药乖乖喝了,我就告诉你!”说着一勺苦药汤已经送到栾音唇边。 (本章完)

第十六章 药人栾音(16) 栾音不得不承认,活得久了除了修为上的长进,连诓人的本事也顺带提升了。 那钟山君的年龄不知涨了栾音多少倍,自他被师父带来琼华宫御花园的小偏殿住下,栾音已不知被他诓骗了多少次。可每每栾音偏偏不长进地还是会信他,落了他设下的套子不自知。等回味过来,却也只能面对他的赖皮认命又无奈。 今次钟山君诓栾音说,喝了药汤便给栾音解惑,讲讲天帝龙天佑因何要故作病态示人,以及当日栾音在绯缨公主赤红钢鞭和饕餮的折磨下,昏死过去以后发生的事。 可不想栾音喝完了钟山君递来的药汤,却见他手里捏了个诀,随即栾音便觉头昏眼炫,很快又要睡去。 在意识即将消弭的时候,栾音才隐约明白,钟山君是对自己施了昏睡诀。 这法术从前师父药君也曾教授于她,用于对待伤势过于严重的病患,可以帮他们减轻治疗过程中的痛苦……只是栾音向来对药材药理更感兴趣,这些仙法修习上总是偷懒。是以这次又着了道,才后知后觉…… 栾音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隐约觉得自己身边似乎有人来来去去的,耳边也听得 到声音,脑子却跟不上。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没有再做先前那样的梦,意识有时候其实已经醒了,身体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再醒来时,栾音已经在小偏殿,她自己的房间里了。 屋子里光线很暗,竟是晚上了。 栾音听到有人走近对她说:“阿音,你醒了吗?” 听这个声音,栾音惊讶,竟是多日不见的师父。 药君师父不知道何时已经回来了。 栾音张开眼睛,冲他点了点头,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便有些胆大地想起身。 却听师父道:“慢着点儿,小心伤口再裂开……” 说着药君便伸手扶着栾音慢慢起身,坐好,又在栾音身后加了几个软软的棉靠垫。 药君这才接着道:“幸亏这次为师寻药时,得了几味续骨生肌的灵草,加上钟山君和帝君每日都轮流渡灵力给你疗伤,你的伤才会好得如此快……” 栾音听闻也是暗暗心惊,心想:帝……帝君……渡灵力给我疗伤?难道我昏睡时感到的人声竟是他们?这也太夸张了吧?还有,我到底了睡了多久啊? “师父,你说帝君和小九……钟 山君轮流渡灵力给我疗伤?我当真伤得那么严重,还要劳烦帝君……那……我到底昏睡了多久啊?”难不成她先前伤得差点死掉,他们才这么义气地救她? “帝君仁厚,你又是因他而伤,护驾有功,帝君渡些灵力救你,也算情理之中,你也不必太过惶恐。” “师父,你在说什么啊?”栾音听得一头雾水。 “为师听闻那日帝君在花园小憩,被误闯的饕餮惊了,幸亏你不顾自身安危挡在帝君身前,帝君才没有受伤,你却被那畜生伤得只剩一口气,若不是饕餮的主人绯缨公主及时赶到,恐怕不仅你的小命就交代了,连帝君都要难免受伤…… 之后医师虽然对你及时救治,可你的体质因为长期服药,已对许多药材的药性有了抵御之力,所以一般的药材对你的伤势作用有限,帝君和钟山君只好渡灵力帮你催化药性,至于对你施了昏睡诀…… 也是怕你乱动,扯痛伤口。不过现下你的伤势虽已大好,却仍要继续用药和多加注意,不要再乱动,扯裂伤口,否则最后留下难看的疤痕,就莫要怪为师的医术不精了……”药君看似在帮栾音解惑,可栾音听着他 的话反倒越发糊涂起来。 栾音心中纳闷自己怎会是为了救帝君才被饕餮所伤?师父他这个版本到底从哪里听来的? “师父……其实当时不是那样的……是帝君救我才对,当时绯缨公主……”栾音急急地想要解释当时的情况,却被药君伸手点住唇瓣,明显是要她噤声。 “阿音……帝君身子向来虚弱,你当时护驾的事许多宫人都亲眼所见,你伤得重,记不清当时的事了,为师告诉你的便是事实……你明白吗?”药君打断栾音,眼神很坚决。 那一刻,栾音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便顺从地点头,可回头琢磨又好像更糊涂了。药君师父到底要隐瞒什么?又为何要隐瞒下来,她的脑袋里千头万绪,就是理不清楚…… 药君给栾音盛了一碗早就备好的烂熟白粥,配了些清淡小菜递给她,又道:“你几日没吃东西,现下也不能一次吃太多,先少吃点粥垫垫……火上还煎着药,我去看看……” “师父……徒儿不孝,还要劳烦师父照顾我……这……这真是……” “傻孩子,说这些傻话做什么,快吃粥吧!”药君温声道。 药君说完便出了栾音 的房间去看火上的药汤。可不知道怎么的,栾音总觉得师父与她说话时目光似有闪躲,好像有什么事发生了,就在她昏迷的这几天里,可她不知道,师父却想隐瞒。 “哎呀,还有一件事忘了问师父……”刚才药君师父的语气太凝重,栾音竟然一时没有察觉。 药君师父似乎一直在一次次强调帝君是个身体病弱之人,可栾音敢肯定,即便是身中剧毒的龙天佑,也绝非一个身体孱弱到风一吹就要倒的病秧子……还有那次在偏殿花园遇见龙天佑时,他也绝对不是病弱之人的样子。而在饕餮面前救栾音的龙天佑,长剑横空,银发飘然的英姿,栾音也记得很是清楚…… 可龙天佑因何多年来一直要以病容示人? 这个疑问先前钟山君是答应要为栾音解惑的,却被他施了一个昏睡诀给蒙混过去了。 栾音想着若是她直接问师父,师父或许就会告诉她了。 “真是的,我怎么就忘了问师父了呢?” 谁料自己的话不经意出口,却有人扬声接了栾音的话茬儿。 “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眼前明黄的袍子一闪,来人已经坐到栾音的面前。 (本章完)

第十七章 药人栾音(17) 栾音见到来人,不由心中暗自打鼓,心说:人果然是不能背后八卦别人的,眼看着这个我要八卦的正主儿就坐在我面前,傻子才会实话实说。 可对面这位可是天界的帝君,帝君问话岂能不答?所以栾音只**着头皮回话道:“这个……我是想问……想问……” “想问什么?”龙天佑不看栾音,自顾自抖了抖已经很是平整的袍子下摆。 他长而柔亮的银发披散在身后,随着他的动作倾泻如瀑,一个男人生得这般,又是这等权倾天下的身份,难怪绯缨公主会捧醋狂饮吧? “帝君……帝君的身体现下可是好些了?” 面前的银发君王闻言挑眉看向栾音,栾音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这话问的和当面八卦人家又有什么区别? “我是说……我是说……先前听师父说帝君旧疾发作,才请了钟山君来小住……”忽然又想到师父也曾交代自己钟山君来圣胥国一事也是秘密,如今自己扯出来此事八卦更是不妥,赶紧又解释道:“我不是说钟山君那个事,我是听师父说这几日帝君为我渡灵力疗伤,想着帝君自己也有恙在身,还要为奴婢……” “阿音,你很怕我吗?”龙天佑突然表情严肃地问。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栾音猝不及防,“啊,帝君威仪,平定八荒,震慑九州,圣胥国上下,人人都对帝君无比敬畏……阿音只是小小的奴婢,自然也是要对帝君敬畏的……”君王大多喜欢人家怕他,但又不希望别人直接说怕他, 估计这样回答他应该喜欢。 “阿音,不管谁对你说过什么,你都不需要怕我,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我说,想问什么也可以直接来问我,关于我的事,我希望是由我亲口告诉你……”说着龙天佑重新盛了一碗白粥,换掉栾音手中那碗已经冷掉的。 “为什么……为什么帝君要如此厚待阿音……难道是因为之前中毒的时候……”对于龙天佑对自己的格外照顾,栾音除了联想到之前他中毒时,自己的血可以帮他缓解压制毒性,算是救过龙天佑这桩事,实在想不出别的。 可是当时龙天佑清醒后,似乎对她的出现很是恼火,甚至将她赶出了自己的卧房,而后在花园遇到,他也对之前的事情只字不提,栾音更不会主动提起,免得被误会自己在当面邀功…… 但是自己在饕餮的血盆大口之下绝望之时,龙天佑的出现着实令她震惊不小…… 从前栾音总是以自己是帝君的一味药欺人又自欺,故意忽略龙天佑对她的特别优待。她也想过或许是帝君和药君师父的关系非常,连带她也跟着沾光,可龙天佑身边的药人里,大半也都是师父一手栽培出来的,难道龙天佑对他们个个都是这般体恤? 既然龙天佑今次说她什么都可以直接问他,那栾音心中最大的疑惑便是为什么他对自己这般……特别? “因为……你救过我……”龙天佑低低开口。 “可是……可是那日明明是帝君在危急关头救了阿音,若不是帝君及时赶到,我早就是饕 餮口中之食,帝君会传令说当日是奴婢救驾有功,也只是想掩饰帝君其实身体康健……额……奴婢失言,请帝君责罚……”栾音一时性急,竟然冲口说出了实情,脸色也不由得白了白,心道恐怕这下帝君真的要生气了。 “我说你救我,不是指那个……还有,没有旁人的时候,你也不必自称奴婢,既然你对我这么感兴趣,我可以每天回答你一个问题,但只限与你有关的问题,先把粥吃了,然后乖乖躺下休息……”龙天佑却没有栾音猜测中的震怒。 “不是饕餮这次?哦,帝君是说上次您中毒……”栾音想到那次的情景,难免要想到他当时毒性发作的时候亲她抱她的那般亲密举动,虽然是因为毒性的作用,又是他求生本能所为,无关乎情欲,可想起来也总是令人难为情…… “如何?”龙天佑见栾音话语躲闪,吞吞吐吐,还面带羞红,不由得玩味起来…… “啊……不如何……”栾音不敢再说。 “我也正要问你呢……上次我中毒,你守在我榻旁一个日夜,都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我也问过赤阳,他说一直是你单独守着我,所以具体情形他也不知……” 龙天佑目光灼灼,看着栾音,说到此处便不继续,似乎在等着栾音继续说下去…… “也没有什么……帝君一直昏迷着……”栾音想着他不会是怕自己是睡相不好,所以很是计较她看着他睡觉吧?那就告诉他,他挺安静,睡相和醒着都很英俊是不是就没事了? 忙 又补充道:“帝君睡觉的时候很安静,也很好看……” “哦?我还听赤阳说,我身体发冷的时候,你们带着我去热汤池用热水暖身,他回来的时候……你正给我喂血……现下,那伤口好些了吗?”龙天佑的声音已经不若先前平静,似乎有什么情绪被他极力压制着。 “额……好了,早好了……帝君不用在意,我们这些药人,每天取血都习惯了……”栾音忙道。 “对不起……”龙天佑忽然抬眸看着栾音,眼眸里有隐隐的亮光闪烁。 栾音被他看得不知所措,赶紧低头,三下五除二把粥吃完,然后迫不及待地问他:“帝君说,我可以问您问题,那我问了,你为什么要在人前装病?”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这个问题无效!”龙天佑却是一笑,接过栾音手里的碗筷,安置她躺下。 “怎么跟我无关,你若没有病,我干嘛每天喝那么多苦药汤还得割自己一刀取血?你不知道,割一刀很疼的,而且我灵力弱,伤口涂了药也要好几天才能长好,你要是没有病,我的罪不是白遭了……”见他脸色越发难看,栾音的声音渐小。 “你刚刚不是还说伤已经好了吗?看来是骗我的……其实,我也询问过药君,知你的灵力不比旁人,伤口愈合得缓慢些,只是你的药血还不能彻底停掉,但以后我会尽量让你少奉药……”今日的龙天佑不知怎的,总让人觉得有些古怪,情绪也是起伏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帝君 ,我不是这个意思,奉药是我的工作,怎可推脱?我是想说你既然没有生病,干嘛还要那么多药人在身边……等等,你说我的药血还不能停,这么说,你还是需要服用这些药血的,那这次请钟山君来也确实是因为你病得太重,需要钟山君救治?还是说,之前你中的毒,还没有解?” “确切地说,我是因中毒而病的,有人希望看到我病怏怏的样子,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失望。”俊逸非常的银发君王突然苦笑,伸手帮栾音掖了掖被子,手轻抚过她额前细碎的发,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说的明明是有关自己生死安危的话,语气却似说笑一般轻松写意。 栾音听他的话,震惊不小,还想挣扎起身,却见他脸色一暗,似在警告,栾音只好乖乖地把身子往锦被里缩了缩,道:“到底……是谁……要害你?你中的毒师父和小九怎么说?可有解法?” “你今天的问题已经问完了,乖乖睡吧?”龙天佑笑,好像奸计得逞,笑得一脸灿烂。 “可你还没有说我什么时候救过你?” “下一次吧,你表现得乖,我就告诉你……” “不要又给我……施……昏睡……诀……”栾音看着龙天佑修长的手指捏出法诀,便知他又要对自己施法,可抗议无效,很快困意袭来,昏昏睡去。 随即,一股暖意伴着柔和的淡金色光晕包裹住栾音,几日来这种感觉已经令她熟悉,现下栾音虽然睡去,可心里还是明白此时龙天佑的灵力正缓缓注入她的身体…… (本章完)

第十八章 药人栾音(18) 落枫和夜白来看栾音时,她的伤势已经大好,甚至可以下床在屋子里活动。但龙天佑和药君仍不许栾音走出房间半步。栾音感觉自己被唔得要发毛,求了几次龙天佑,他都是一个昏睡诀将她打发了。 于是再见师父时,栾音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诉苦,悔恨当初不肯和师父好好修习法术,如今却被人欺负得这般窝囊。 药君师父只是叹气,末了道了句:“法术修习上是要靠个悟性,但也少不得日积月累的努力,你年纪尚小,就算刻苦修习时间上也要落了他们许多,这是无法弥补的事实……” 栾音又求师父帮她请帝君和钟山君不要对她再施昏睡诀,整日躺着,等自己的伤好了,怕是要睡坏了脑子。 师父却道:“你醒着太聒噪,睡了还安静些,睡睡也好……” 师父话虽这么说了,但自此他们便没有再对她用昏睡诀,可栾音却发现日子如果不拿来睡 觉,却也真的没有什么旁的事做。 今日,落枫和夜白两人来时,栾音刚吃了药,正抱着个棉垫子发呆,见了两人自然开心,终于有人陪她聊天打发时间。 说起栾音和落枫的相识,其实还有些年少时的趣事。 落枫是栾音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他这人贪玩又爱胡乱吃东西。 有一次误食了一只毒虫,搞得自己上吐下泻又昏迷不醒,被人送到施药司时只吊着一口气,药君师父亲自为他施针煎药,又衣不解带地在他榻前守了数日才把他救醒。 据说他当时吞的是一只已现了些魔性的灵虫,若不是师父救治得及时,别说是他数百年的修为会被那魔虫白白占了,就是他的小命恐怕都不保了。 可如此他倒是因祸得福,白得了那只魔虫几百年的修为,只是药君师父建议他那些修为中的魔性尚未剔除之前不得擅用。 后来,药君帮落枫将那魔虫的修为炼化 成一颗修为丹,还教他化解魔性之法,保险起见,落枫就决定留在施药司,直到那修为丹的魔性完全化去。 那时,栾音才刚刚破壳没多久,尚不能化成人形。 落枫初见栾音时,以为她是一只全身红羽的鸡雏。 因落枫的真身原是一只公鸡,便待栾音十分亲厚。那时栾音虽有心告诉他其实自己非是一只鸡,而是一只鸾,但又担心落枫知道真相后,便不给自己捉虫子吃,也不给她讲八卦解闷了……所以,就一直沉默着没主动纠正他。 落枫在施药司的那段日子,几乎天天给栾音捉虫子吃,就算是后来他身体无碍也成功化去了修为丹的魔性,修为大增之下,官职也跟着提了一提……落枫也还是会隔三差五来施药司找栾音。给她带好吃好喝好玩的,给她讲天上地下的八卦轶事…… 某种意义上讲,落枫算是栾音语言方面的启蒙师父。 直到有一日,落枫 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栾音的真身其实不是一只鸡,便急匆匆跑来与栾音求证。 那时候两人已经算交情至深的朋友,他既然特意跑来问栾音,栾音当然也不能否认。 栾音便说:“你看,虽然我是鸾,你是鸡,可我们长得还是很像的,归根结底也同属羽族。比你那些走兽、水族的朋友关系还是应该更亲厚些的。你能接受他们自然更应该能接受我。” 落枫这人平时很是聒噪,最爱讲话和八卦,可是那时他却始终沉默不语。 栾音看着着急,想到一事又说:“你若是嫌弃我是个飞禽,我以后在你面前不飞就是了……” 栾音是因为想起以前一起玩乐时,他常常对自己能振翅飞翔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她以为落枫那时是在纠结这事。 栾音又道:“其实身为神族后裔,道法精通之后,腾个云驾个雾也不是难事,谁还在意你的真身会不会飞……我还听说天 帝已经下旨封你做了御使,那以后你就是个有品阶的官人了,我虽有双可以飞翔的翅膀,身份上却只是施药司里一个打杂的小药徒罢了,和你做朋友本就是我高攀你……” 不想,栾音话还没有说完,落枫却转身走了。 后来过了些时日,落枫还像以往那样来施药司找栾音玩,却是再没有提起之前两人那件事。 只是落枫在御前当了值,来找栾音的时间明显少了,而最近这三年,栾音又住进了琼华宫,他这外臣一般当值和朝会要去朝华殿或者凌霄宫,最多天帝传召时去一去紫微宫……琼华宫属于几任天帝的内宫,外臣是不能随便进入的,所以他就只能偶尔扮个小药童随药君师父进来看看栾音。 虽然落枫总是喜欢絮絮叨叨,但栾音却觉得这絮叨声似乎贯穿了她整个已走过来生命,还是十分亲切的。若是真要她十天半月不听上一听,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呢! (本章完)

第十九章 药人栾音(19) 想来,今日落枫和夜白能一同来,应该也是帝君授意恩准了的。 “落枫,罔我当你是个至交好友,我伤了这么久,你却到了今日方来看我,又是两手空空而来,真叫人伤心……”栾音看着落枫空空的双手,有些微词。 “阿音,你这话说得冤枉,自你受伤,我们来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只是每次你都睡着,直到今日方才见到你醒着罢了。而且每次我都有带好吃好玩的玩意儿啊,交给你的小药童了,是不是他看你一直未醒,帮你收着了?回头你找他问问便知。”落枫语带愤愤,看起来确然委屈。 小药童?栾音这里的小药童只有一人不作他想,自然非喜欢装嫩卖萌的钟山君莫属。 但考虑到钟山君的身份要保密,栾音也只好面上装作错怪了落枫,歉意道:“哦,是给了小九啊,那回头我问问他便是……那今天你们又带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我最近可是无聊得紧,给我说点儿有趣的事儿听听也好……” “自帝君受惊,朝会停了十数日,今日才召集群臣至凌霄殿朝会……我也是适才朝 会上见了药君才听说你身体也已经大好,下了朝会便直接过来,确实没带什么,阿音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说出来下次我带给你便是……” “我已经好了许多日了……你说,帝君因为身体不适多日没有朝会?”栾音听得心惊,怎么他们的消息跟自己所见竟有如此差距? “是啊,帝君的身体本就不爽利,这次受了惊,虽然你护驾及时,没有让凶兽伤到帝君,可还是因受惊导致旧疾复发,一病不起……”落枫说此话时语带惋惜悲痛,似在为帝君龙体乃至天下安泰忧心忡忡。 栾音心中虽对这孩子的忧虑感到好笑,直想说出帝君虽然有恙在身,可其实还是活蹦乱跳的,没有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却见一旁的夜白直冲自己挤眼睛,似在警告提醒。 栾音心下了然,原来夜白也是知晓帝君“秘密”的。此时大抵是担心自己说走了嘴。 栾音只好面上配合着落枫露出凄然之色,道:“其实,我那时也被吓得不轻,当时的情况一点也记不得,听说我被从饕餮口中救下时,只剩了一口气,幸好绯缨 公主及时赶到,帝君才平安,如此护驾有功的该是绯缨公主……” 夜白忙道:“绯缨公主虽然也当得起救驾的功劳,但毕竟饕餮是她的灵宠,是她看管不严在先,连累帝君卧病,你受了重伤,但功过相抵之下落个闭门思过的惩处,此事栾姑娘不必介怀……” 夜白不愧是帝君身边的可靠重臣,这话说得寻常,可怎么听都含了深意。表面看似在说栾音不必谦虚救驾之功劳,又暗示了栾音绯缨公主已经得了惩罚,此事最好不要再议。 但落枫并不合作,紧握双拳,骨节分明,怒道:“说起这件事我便生气,好好的人被伤成这样,她躲起来不见人几日便了了?哪有这样的道理,饶是她贵为一族公主,未来的帝后,可我们阿音也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欺负的,帝君这件事处理上实在护短得太过明显了……” “落枫,不可胡说!”夜白厉声喝止。 “怎么,他能做,还不行别人说了?我们阿音还在床上躺着,那绯缨前几日已经解了禁足,可以自由出入王母太后的寝宫了……” “落枫!我突 然想起一桩事,你得陪我走一趟,走走走,误了这事我可要吃苦头了……”夜白说着便拉起落枫起身。 见落枫似要拒绝,故意截了他的话继续道:“阿音身子刚好,不宜劳累,我们叨扰够久了,别误了阿音休息……” 栾音自然看得出夜白是不想落枫在自己面前再多言,便顺了他的话,道:“你们来之前我刚吃了药,这会儿确实倦了,你们既然有事,就去忙吧。”说完伸手掩口打了个哈欠,微闭了眼睛,似要睡去。 落枫见状只好告辞,不情不愿地跟着夜白走了。 目送两人出门,房门阖上,栾音才张开眼睛盯着天花板思忖这几日的事情。 虽然先前众人都暗示自己这件事大家要集体撒个谎,把当日的事遮掩个彻底,可栾音从没有真正仔细地想过这件事中被掩盖的部分到底埋葬了什么? 原先栾音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帝君是要隐瞒他当日长剑惊鸿,从饕餮口中救下自己的事实,因为他要装病人,那么威武的模样和他的病弱不相称。 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他要保护和掩饰的 是一个公主骄纵蛮横、残忍手段欺凌婢女的事实…… 原来那个当日以赤红钢鞭折磨自己,又令饕餮吸食自己血肉的绯缨公主,只落了个禁足思过的惩罚啊!且早几日已经结束了禁足,重获自由了…… 先前栾音还因着帝君对自己的厚待和体恤感动不安,现在想来,原是他觉得对自己有些不公,想要弥补罢了。 其实,如此前后串联着想想,相较于帮绯缨公主做的掩饰功夫,帝君对自己这点儿体恤又怎么算是体恤? 只不过,栾音自小明白自己是从蛋壳里跳出来的,没见过爹娘的面,除了师父疼它,落枫照顾它,倒也没个其他人再称得上对自己好了,所以就把龙天佑的几个看似体恤的动作误会了,且误会得还有点儿深了…… 如今栾音终于明白,事情原是这样的,也本来就是这样的。 想通了这些,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 栾音抹了抹眼角,对着空气咧咧嘴巴,似要大笑,想来还是睡觉比较好,睡坏了脑子,糊涂了,也比什么都看的清楚,然后胸口憋屈着难过好过些…… (本章完)

第二十章 药人栾音(20) 钟山君端着药碗走进来的时候,看到栾音的样子有瞬间的怔忪,紧赶几步走到榻前,急道:“阿音,你这是怎么了?” 栾音**自己竟然一直在流泪,许是样子太难看,吓到了钟山君。便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小九,我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得头疼,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可心疼……”说这些的时候栾音的手还配合着指了指头又按了按胸口。 钟山君把药碗放在小几上,盯着栾音看了半晌,才道:“是什么事?” 栾音摇了摇头,坐起身,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残泪,伸手想要取药碗,却被钟山君拦下,“平日你追着我问东问西,今儿我主动随你问,你却不问,这是什么情况?” “我说了,不想知道了,知道得多了反而心烦……”栾音取了药碗,一口气喝光,然后把空碗交给他,道:“我累了,想睡会儿……” “诶?你这小丫头,今儿可真是反常,难不成是先前来的两个臭小子说了什么,给你添堵了?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栾音越是不想提,钟山君反而越是想拉着她说话。 栾音心中有些好笑,原来钟山君的死穴在这里。 “你倒是说 话啊!”钟山君还在絮叨。 栾音说:“小九,你让我静静吧,我现下什么都不想听……” 钟山君砸吧着她的话,道:“你这是和人新学了一招,诓我?” 栾音把头往锦被里缩了缩,表示不想听他说话。 钟山君又道:“是落枫和夜白那两个小子让你伤心了?我找他们算账去!” 栾音闻言急了,叫住他:“小九,不是的,他们没有……” “那你倒是说啊,是什么事?怎么他们走了,你就自己个儿哭成这样?” 栾音看着他脸上神色,知道他是真心紧张自己,心里一暖,道:“小九,阿音错了,不该任性,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好了……” 钟山君又走回栾音榻前坐下,说:“是不是怪我前些天诓你的事?这会儿又瞎捉摸什么了?你先前问的那些事我不告诉你,是怕你无端的困扰担心,要是知道你这样爱胡思乱想,我还不如一早就全告诉你。” 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想知道龙天佑那小子因何装病吗?我今儿就告诉你。” 栾音语气缓了缓,回道:“还是不必了,帝君的事,怎么是我一个下人好奇得了的……” 不想钟山君却有些不 悦,道:“谁说你是下人了?若没有你,那小子还活不到今天!” 见栾音的眼中起了兴趣,钟山君才平顺了一下气息,继续道:“那小子的毛病是娘胎里带来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说话有快二十了吧? 那时候你师父带着他去钟山寻药,路上他的病发作,差点儿小命就没了,正巧我亦在山中采药,遇见了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虽然后来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有些不是滋味,但你师父这人不赖,值得一交,且医道确有建树,我和他切磋医术,理论药道,终有惺惺焉…… 他们在山中一住就是数年,我和你师父一起研究那小子的病症,最后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原来当年钟山君和师父确实找到了医治龙天佑的办法,同时也发现他其实不是生了病,而是中了毒。 这种毒很是稀罕古怪,本身毒性不强,不会立即致命,只会令中毒者日渐虚弱,如果生来体质虚弱,那即使是号称神族后裔的天龙族,也无法修习高深的灵力术法。 但龙天佑是未来国君的继承人,前任天帝又怎么允许自己的继承人仙法平庸? 加之那时先任天帝认为如果个人的灵力高深自然也能 强健身体,以后天的努力弥补先天体质的不足,便强渡灵力给龙天佑。 可不想,这样反而适得其反,令龙天佑的身体大损。 体内那些强渡来的灵力不仅无法为他所用,还会时不时爆发威力反噬,让他本就虚弱溃败的身体雪上加霜。 先天帝也曾试着把灵力收回,却不想灵力似乎被龙天佑体内一种力量牢牢吸住,先天帝几次想要强行剥离和取出灵力都差点伤了他的元神,只得作罢。 此后,面对这样一个病怏怏的儿子,先天帝失望之极,把龙天佑丢给药君便对他的生死不闻不问。 幸好药君从未放弃对他的治疗,所以龙天佑几乎是从幼年开始便跟着药君,在他身边长大,许多东西也是药君传授给他的。 当年药君师父带着龙天佑寻遍九州八荒,希望能够找到可以将他体内灵力化解或者引出的办法。 走到钟山时他体内的反噬灵力再次爆发,连药君都没法帮他抑制,正好遇到山中采药的钟山君。 钟山君用一件法器压制了龙天佑体内的灵力,又喂给他一颗仙丹稳住他的气息,带着药君和龙天佑回了山中自己的居所。 得知面前的是便避世不出的烛九阴 后裔,药君虽然心下忐忑,毕竟烛龙一脉与天龙一脉虽是远亲,却各为其主,两国边境也时有交锋。 尽管如此,药君依然没有隐瞒身份,说明了他们是圣胥国之人,自己是圣胥的药君虞罔,而这个病弱的少年是圣胥国的王子。 也因为这份坦诚,痴迷医道的钟山君非但没有难为他们,反而决定帮助师父医治龙天佑。 当时他们最大的难题,依然是如何引出或者化解龙天佑体内先天帝强渡给他的灵力。 钟山君的法器虽然可以暂时抑制反噬灵力,但压抑一次,下一次灵力的反噬便会更甚。对龙天佑而言,可谓饮鸩止渴。必须尽快找到其他办法,否则只会让龙天佑的死期更快到来。 师父和钟山君当时试了无数种办法都无果,而体质本就虚弱的龙天佑也在这个过程中一次次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后来,龙天佑竟然悄悄离开,有了轻生的念头。 他当时想,既然爹娘都不在乎他的生死,他还不如自生自灭,死了也就不必再受这样的煎熬折磨。 钟山君和师父找遍了整个钟山都没有找到他,不想龙天佑失踪数日后,却自己回来了,昏倒在门口,手里抱着个很大的蛋。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药人栾音(21) 龙天佑醒来后回忆,离开后他在山中行了数日,迷失了方向。 饥寒交迫之际山中又下起了大雨,他迷迷糊糊找到了一个山洞躲雨。却不想那山洞极深,好像一直走不到头。 他在洞中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一点光亮,走近才发现竟然是到了出口。 走出来时,却发现自己回到了钟山君的家。 至于那个蛋,是他在山洞里捡到的。 说来也奇怪,自从得了那个蛋,饥寒之感顿消,而且原本每隔几日便要发作的反噬灵力却没有如期而至。 药君和钟山君也觉得这事奇怪,仔细检查了龙天佑的脉象,却发现他体内的灵力似乎平和了许多,确实没有发作的迹象。 又检查他带回来的这枚蛋,竟未发现一丝生气。看蛋壳的风化程度结合龙天佑描述那山洞中的环境,推算这枚蛋的年龄足有数百年的历史,想来已是死物。 可龙天佑却坚持是这个蛋救了自己,要留下。药君和钟山君也就没有反对。等到龙天佑身体好些,三人又去寻龙天佑说的那个山洞,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连钟山君也不得不感叹,自己在山中独居了数万载都不曾发现有这么一个山洞存在。若不是龙天佑的身体变化,他还真的要怀疑龙天佑此前说辞的真伪了,想来龙天佑的奇遇也必是天意。 从此,三人在山中居住的数年里,龙天佑便时时 、日日抱着这枚蛋,一刻不离,钟山君便送了龙天佑一件宝物,名如意乾坤袋。让他把那枚巨蛋装在袋子里,方便携带,也不怕不慎失手时将巨蛋打破。 说来也怪,龙天佑体内的灵力反噬便再也没有发作过,且原先在其体内横行作怪的灵力也大有日渐消弭之象。 而在此期间,药君和钟山君也终于研究出了一个帮龙天佑解毒的办法。 等到他们为龙天佑解了毒,又有一件新奇的事发生,便是那枚原本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蛋,竟然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气。 于是钟山君和药君,加上龙天佑,震惊之余都一致认为,是这枚蛋吸走了龙天佑身上的灵力,进而衍生出生命的迹象。 向来好奇心胜的钟山君,凭借几人中他资历最老,灵力最深,率先开始将自己醇厚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蛋中。 起初只是小试,结果那枚蛋像一个无底洞一样,给它注入多少灵力,它都照单全收。 钟山君渡给它数百年的灵力之后,那枚蛋的生命迹象只稍稍增强了一些,却并不明显,几人都觉奇异。但因不知道蛋中会孕育出何物,也不敢再擅自而为。 因为龙天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他们在山中的时日也不短,圣胥国天帝的诏书又一封接一封来催药君和龙天佑回去。药君虽然不舍,却也只能带着龙天佑与钟山君辞行。 临行前,钟山 君嘱咐他们,龙天佑体内之毒已解这件事最好不要声张,那毒既然是娘胎里带来的,必然是帝后怀着龙天佑时已经中毒,想来是有人图谋不轨。如此暂不声张,小心观察,总能查出真凶。 至于那枚蛋,自然被药君和龙天佑一并带回了圣胥国。 听到这里栾音震惊不小,就算她头脑不甚灵光,此时也猜得出,那枚蛋后来孵出来的便是自己了。 这么说来,龙天佑说栾音救过他,就是这么个原委了。 “小九,照你这么说,帝君他为了不打草惊蛇,回来后就装病,一装就装了那么久啊?还搞那么多药人伺候他,这会不会太夸张了?”栾音不禁唏嘘。 “饶是如此,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怀疑,这些年里,几乎日日在给他下毒,且给他下的皆是毒性轻微却可以慢慢侵蚀身体的毒药,对方还会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更换一种毒药,天佑那小子虽然心知肚明却要装作不知,生生受了,事后再寻你师父解毒,想来也难为他了…… 不过,这次的毒却一反从前,很是生猛,险些要了他的小命,你师父医病可以,用毒解毒方面还是逊了些,才寻我来帮忙。龙天佑每天秘密来此接受我的拔毒治疗,我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无效,可他却还要日日服食毒药,当真有些棘手……”钟山君说这话时现出一丝苦笑。 栾音看着他,脱口问道:“你们做得还 真是隐秘,连我都不知道帝君竟然就在你房中解毒,我还纳闷你来了许多日怎么都没见你给帝君诊病……那……帝君身上的毒,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解救之法?” “傻丫头,瞒过你,却也没有瞒过那些下毒的人……似乎这几日又换了别的更刁钻的毒,想来对方是个用毒的高手。” “啊,那帝君他岂不是很危险?为何明知道是毒药还要日日服食?他脑袋坏掉了吗?之前他就是中了毒,后来我给他喝了我的血,暂时压制了毒性……我还以为还是那次中的毒没有解,听你这么说来,原是他解了毒又会中新的毒?”栾音皱眉,喃喃着,心里有些难受。 “正是如此,不过我倒是未听那小子说过你用血帮他解毒的事,回头等你身体恢复些,我再看看……” “你们知道下毒的是谁了?”栾音点头,却又担心,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知道又能怎么样?哎……天佑那小子……只能认命吧!” “那……那日帝君拦下饕餮救我……岂不是暴露他是装病?虽然传了令,可真的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吗?再说就算奴才们不敢说,那绯缨公主也不会说吗?”栾音忽然想到当时龙天佑出现救下自己的情景,不免有些担心因为自己而坏了帝君多年的苦心布置。 “你说那天?那天确实是你救了他呀!也因为这件事,反而显得他是个货真价实 的病弱君王。要说暴露,也顶多是暴露我在这里为他诊治,更说明他的身体确实虚弱……”钟山君说着反倒看着我笑了起来,“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不过,那小子要是知道你这么紧张他,应该会很开心……” 栾音被他那种坏笑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故作回想状掩饰面皮燥热的尴尬,可她的记忆在看见他出现,仗剑而立,后面便什么都没有了。 “你出事那天,龙天佑本来正在我房中,夜白来报说绯缨带着一群宫婢来这边,我们本以为她是来寻龙天佑的。龙天佑便速速收拾停当,由密道回了自己的紫微宫,却不想那绯缨跑去为难你。 听说你出了事,那小子也顾不得治疗后身体仍很虚弱,夺门出去时看着威风,立在饕餮面前却是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昏了过去。当时我虽躲在暗处,却真的吓坏了,那饕餮毕竟是上古凶兽,就是我冲出去拦它也未必可以毫发无损全身而退,但那畜生当时好像被你身上的金光所慑,爬伏在地上,一动未动。 后来绯缨终于回神,制住了饕餮,又命令一众宫婢把龙天佑和你抬回去救治……你说,是不是算起来仍是你救了他,哈哈……对了,你身上到底带了什么宝贝,拿出来我瞧瞧?” 钟山君说得轻巧,可回想起当时凶兽近在咫尺的情景,栾音的身子不由微颤,似乎身上赤红钢鞭熨烫的鞭痕更痛了几分……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药人栾音(22) 钟山君见栾音面色不好看,也不答他的话,便道:“瞧你这小气样儿,不给看就不给看吧。” “我哪有什么宝贝,我连自己的事都是你今天告诉我,我才晓得的,又怎么会知道当时那是怎么回事?”栾音反驳道。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必再多想,有些事我虽对你说了,你切不可再对旁人说,听过就忘了吧,免得徒增烦恼,至于帝君……就冲他那日不顾自己的身体跑去救你,也足见对你有心了。他一直没有认你,自有他的难处。有些时候,面上还是要装装样子,对一些人,你暂时还得忍忍……”钟山君说这话时,言辞闪烁,似在暗示些什么。 栾音打断他:“小九,我今日方知自己的身世,一时有些消化不下,现下也困倦了,想睡一会儿……”说着又躺会被窝里,翻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栾音听钟山君在自己身后叹气,许久才道:“那你好好休息……” 钟山君给栾音讲的事,初听来似个打发时间的故事,可细细品来,这个故事里却藏了她的身世——她竟然是个不知道打哪里跳出来的蛋,且是被龙天佑捡回来的。 栾音想起小时候无数次问师父,自己是他打哪里捡回来的?师父都搪塞推脱各种借口不肯答她。 那时候,其实栾音其实总存着个希望,想等有朝一日,能再回师父捡到她的那个地方看看,指不定就能打探出自己的爹娘的事情。哪怕他们已经不在,至少也有些知道他们过往的人告诉自己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或许自己在这世上也还有亲人,并不是孤零零的。 可如今听了小九这番说辞,竟连这样的念想也没得想了。 况且,栾音原以为药君是自己的恩人,带她回来,拉扯自己长大又传她医术,就同自己的爹娘一般。 如今想来,药君师父能这般对她,恐怕也是对她有几分喜爱才会如此。 可如今按照钟山君的说法,带自己回来的竟是帝君,那想必药君师父看护她,也是受了龙天佑的命令,未必就是出于本意。 而他们所有人千方百计想把自己孵出来,很大程度又是出于一种好奇吧?好奇她这个从奇怪的山洞里捡回来的蛋,会孵出什么样的怪物来? 结果,自己也不过是一只红色羽毛的鸾鸟罢了。 他们当时都很失望吧? 栾音又想到钟山君说龙天佑其实很紧张自己,去救自己的时候,其实身体当真虚弱着。 可能钟山君并不知道,他跑去……或许,是担心凶兽发狂,伤了他心爱的女子……但怎么能说那便是去救她 呢? 当时在哪里的还有一个他更应该紧张的女子——绯缨公主,那才是他未来的妻子,他最应该紧张的人啊! 许是栾音从钟山君那里知晓了那些前尘过往这件事被龙天佑知晓了。 那之后,连着几日都未见龙天佑出现,自然也就没法兑现他先前说每日回答栾音一个问题的承诺。 可栾音心里已经并不在意了,或许是先前想要知晓的事情已经得到了答案,亦或许如今栾音知道了一些事,再面对龙天佑反倒令她为难。 他没有再出现,栾音反倒觉得安心。 只是每日清晨起来,身体轻盈和灵力充沛的感觉日日不改,有时栾音也会努力回忆前一夜是否师父或者钟山君来过房中渡她灵力,可搜刮思绪终是毫无印象。 “或许师父的药果有奇效,也可能是我的身体日益好转之故……”如此,栾音也就不再多想。 因着栾音的身体已经大好,药君便不必日日往她这边跑,钟山君更不肯再为栾音煎药,栾音只能亲自动手。 左右龙天佑那边尚未恢复栾音的奉药之职,栾音也闲着无聊,煎药这种事对于在施药司长大的她而言,实在不算什么活计。 一边翻着话本子,一边守着药罐汤水,反倒别有一番惬意。 只是,最近 栾音添了个喜欢走神儿的毛病,有几次盯着书册的一个页脚就要发呆半天,药汤差点儿煨了出来,被钟山君丢了小石子才回过神儿。 栾音也常常仰头望天儿,什么都不想地从晌午呆坐到日落,还有一次坐在门槛上拨花生,结果把花生仁丢了一地…… 鉴于这些,钟山君嘱药君师父说,可以给栾音找点活计让她忙起来。比如,分拣个药材或者抄誊些医书药方什么的,实在没有这样的活计,就去砍柴也好。总比栾音这样呆傻了强。 药君却不同意,说栾音这样子,分拣药材或者抄誊医书处方出了错误指不定会害死多少人;若是砍柴,指不定会砍到自己的腿脚,还是消停呆着吧!甚至还嘱咐钟山君,在栾音自己煎药时最好也多留意些,免得浪费了那些上等的药材…… 栾音听到这些话,有些气恼,却也没发作,只是接连着几日都没有和钟山君讲话。 今儿用过晚膳,栾音沉默地出门,去了园子里的凉亭。 那日凉亭前受辱之后,栾音便没有来过这里。 一是自己的身体伤着,行动不便;一是多少有些心理阴影,总要不可避免想起那天凶兽赤目圆瞪、锋利獠牙近在咫尺的情景。 而且听闻自那日出事之后,帝君龙天佑便下令没 有他的允许,谁也不可擅入此园,所以…… “我是不是也不能擅入?”心里虽这样想着,栾音的脚步却毫不迟疑地踏入园中。 栾音在心里思量着最佳的借口,“若有人问起,就说这园中我开垦的几块地该翻土照料了?嗯,听着很合理,就这么定了……” “喂!你的伤已经无碍了?”声音自凉亭的方向传来,因为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别人,栾音被惊了一跳。 循声望去,借着白亮的月光,栾音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倚着亭柱看来,竟是上元节夜里此处遇见的那个黑衣黑发的男子。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想到这人神出鬼没,此时又是在月夜无人的园子中,栾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那人却一瞬到了栾音面前,栾音后退的身体碰到了他环过来的手臂。 错愕间,栾音听到他说:“看你的气色不错,应是无碍了……” 那人的黑眸闪耀,目光落在栾音的脸上,嘴角带着笑。 栾音忽觉这个情景十分熟悉,像是从前也有过…… 却又立即否定,自己今次才是第三次见到他,第一次他只是抢了我的吃食包袱,第二次只是远远追着一个黑影,吃了他留下的食物,可以确定,这般靠近他,确是第一次的……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药人栾音(23) 栾音思绪飘忽间,一时不查,那黑衣人已俯首在她颊边落下一吻,口中**道:“没事就好。” “你……”栾音下意识地伸手去抵他倾靠过来的身体。方想起他只是个幻象。 可意外的,今次栾音的手却碰到了温热的身体,这真实的触感反而令栾音如碰了烧红的烙铁般缩回了手。 同时,耳边也传来细不可闻的一声**。 “啊……” 栾音抬起手,看到上面鲜红的粘腻液体,方察觉他黑衣上可疑的大片污渍——竟然是被鲜血濡湿出来的印迹。 “你受伤了?”栾音蹙眉问道。 虽然吃惊又害怕,感受到他身体微晃了晃似要下坠,栾音还是伸手擎住他。 那黑衣男子也顺势倒在栾音身上,只是栾音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一时支撑不住他身体重量的结果,就是和他一起摔倒在地。 栾音挣扎着轻轻翻身退开,才发现他身前的那些伤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自他后背贯穿身体的几只箭矢,箭尖已在胸前隐隐露出锋利,有一支甚至没有躲开要害。 看到这种伤势栾音有些懵,虽然从前在施药司时也帮师父照料过病人,却没怎么见过这等重伤之人。 他的嘴唇已显黑紫之色,很可能是箭尖淬了毒。 栾音试着探他的脉,脉象微弱而怪异。 栾音说:“你的伤很重,好像还中了毒,我去找人……” “别……别去……”他出言阻止,说着还把手伸向自己身侧的牛皮刀 鞘,抽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栾音心中一凛,暗叫:这家伙不会是见自己行藏败露要杀我灭口吧? 赶忙起身退后几大步,转身跑出园子。 可跑了几步转念一想,那人从始至终都不像会害我,刚刚言语中似乎还关切我的伤势……如今他伤得那么重,丢他在园子里就算他不是毒发身亡,那也会失血过多而死。师父常说,医者父母心,见死不救好像不太好吧? 见栾音去而复返,地上的人挣扎着以刀拄地,慢慢坐起来,满脸戏谑地低笑道:“傻瓜,你回来做什么?不怕我……” “你伤得太重,我医术不高,救不了你。但是我能找到人医你,你可不可以信任我?”栾音看着他手里明晃晃的短刀,还是有点儿怕。 “你这么爱管闲事,会短命的!记住,别和任何人说你见过我!”话未说完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不待栾音想清楚这人到底是何来历,这等遁形之法到底归属如何?身后突然有人轻拍她的肩膀。 栾音脖子一缩,“啊”地大叫一声。 来人赶紧捂住栾音的嘴,附在她耳边道:“阿音,莫怕,是为师!” “师父……”栾音这才看清楚,在身后的竟是自己的师父。 而师父身后不远处,立着个一身明黄色的锦袍,白玉腰带的银发男子,正蹙眉看着我,不是多日不见的帝君龙天佑,又是谁? “奴婢不知帝君到此,方才失礼了,请帝君恕罪,”说着,栾音紧走 几步拜倒在他身前。 龙天佑伸手一擎,扶住栾音下拜的身体,道:“免了……” 栾音下意识地有些抗拒他的碰触,退开他的手,走到师父身边,没有错过龙天佑脸上一闪而过的愕然。 “阿音,你不在房中好生躺着,在这里干什么?让我和帝君好找。”师父面上严肃,似有责难。 “屋子里躺久了身子反而倦乏,我晚膳又吃得太饱,便出来走走……” “钟山君说你晚膳只吃了半碗稀粥……”说话的竟是面色不太好看龙天佑。 “哦,我是午膳吃得太饱了” “午膳你只吃了一小块糕饼……”他步步紧逼,眼睛紧盯着栾音。 栾音吐了口气,语气也少了一贯的客气:“帝君政务繁忙本就劳心劳力,还要记挂着我这一介小小奴婢每餐的食量,那奴婢当真是罪该万死!恳请帝君不要再为奴婢挂心劳神,这份体恤栾音心领,却也无福消受。帝君大可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朝堂和绯缨公主身上,阿音也好少惹些积怨和无妄之灾。我想这便是帝君对阿音最好的体恤了……” 栾音说完这些话,也不看药君和龙天佑的表情,行了个礼便要兀自退出园子。 药君的语气加重了一些:“栾音,你太放肆了,刚才宫里出了刺客,帝君是担心你的安危,立即便过来看你,你的伤能好得这么快,也是帝君……” “诶,药君,让我和她说吧……”眼前明黄一闪,龙天佑一瞬挡在了栾音身前。 “你在生气?为什么?”他面上表情严肃,却喜怒难测,似真有疑惑。 “帝君,阿音还病着,许是先前吓到了。近来脑子也不太好使,你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阿音!帝君面前,怎可这般无礼,还不给帝君赔罪!”药君赶紧打着圆场,面上已有些薄汗。 恩师的话栾音还没有不听的先例,却是“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并不说话,一副听凭处置的样子。 龙天佑面上终于寒了寒,伸手想要拉她起来,栾音却跪行着退开,任他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僵在半空,心中竟多了几分快意。 几日来,心中暗自郁结的怨怼似乎也缓了缓。 默了一会儿,头顶终于传来龙天佑的声音道:“阿音,你起来……” “阿音不敢,阿音有罪……”栾音应着,仍是跪着不起。 “恕你无罪!起来!”这次龙天佑竟是低吼了出来,看来当真是被栾音激怒了。 但栾音依然没有起身,大着胆子又道:“阿音可否有个请求?” “讲。” “阿音只是个普通的奴婢,帝君的一个药人,帝君的体恤和挂心小的当真受不起!还望帝君以后像对其他奴婢一般待阿音,阿音年幼无知,难保不会误会了帝君的意思,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要是……我准你胡思乱想,准你误会呢?”龙天佑忽然开口。 “那帝君不觉得这样对阿音有些残忍吗?”栾音抬眼看向龙天佑。 “你……到底要我 怎么样?” “帝君是贤明之主,自是明白奴婢的意思,奴婢谢帝君成全……”说完栾音郑重地附在地上拜了三拜君王,然后起身,大步离开。 栾音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何这般大胆,那个人是举国上下都要敬畏的圣胥之主,自己怎么敢如此对他讲话?可她就是那么做了,当面拒绝他的体恤殷勤,也明明白白告诉他以后不要如此,她不稀罕! 走出了几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剧烈地咳嗽,紧接着听到药君大叫:“帝君……帝君你怎么样?” 栾音闻声回身望去,已经有暗卫现身将药君和龙天佑围住。 栾音看到龙天佑苍白无色的俊颜,唇角尚有一滴黑红的血污,他靠在药君怀里,目光飘来,直直看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只是笑了一下,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栾音从未见过有人有过那样的笑容,苦涩得连她这个旁人看一眼,都觉得像喝了一大碗忘记加甘草的苦药汁…… 栾音就那样立在原地,看着药君和几个暗卫把龙天佑抬向钟山君的小厢房方向,没有人再理会她。 过了一会儿,暗卫一个个退了出来,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不知又在原地立了多久,栾音迈步走到龙天佑先前倒下地方,那里的青石路面上有一摊血污。 栾音蹲下来,取了随身的帕子将地上的血迹一点一点,认认真真地擦拭干净。又把那沾了他血污的帕子揣进怀里,贴着里衣胸口的位置。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药人栾音(24) 再次见到绯缨公主是在几日之后,那时栾音搬了个躺椅到廊下,一册书附在脸上打盹儿。春阳和煦,照在身上很暖和很惬意。 栾音就那样慵懒地躺着,似睡非睡,便听到衣袍曳地和细碎的脚步声。 栾音取下脸上的书册,一身火红锦袍的艳丽少女就那样映入眼帘。她的身后一如既往地大群宫人宫婢相随。 只是栾音没有想到,同行而来的还有那晚之后便再未出现过的帝君龙天佑。 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栾音心里不得不承认,话本子里常说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大体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只是此时男的脸色苍白了些,看着虚弱了些,不知道那夜他后来的情况如何。 他当时呕血的样子有些骇人,栾音犹记得青石路上那一摊刺眼的殷红,而沾了他鲜血的帕子,她也日日贴身揣着…… 后来栾音也几次缠着钟山君问起他的情况,只是钟山君仿佛跟她呕着气,不肯理她…… 见到他此刻的苍白虚弱,也不知可是身子还没有好? 可栾音又想到龙天佑在人前就该是如此憔悴形容的,不由得又稍稍心安下来。 悠悠起身,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见礼。 又想到上一次绯缨要自己跪拜,恐生枝节,便直接跪了下去…… 一只手却突然伸来擎住栾音下坠的身体,低哑的男性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免了……” 栾音偷眼看他神色无波,手腕却传来丝丝凉意。 他握着她手腕的手竟是这般冰冷,不由心中生出些许不安。 “帝君仁厚,你就起来说话吧。”绯缨公主巧笑嫣然,今日待她果然大方,应是有心上人相随,心情 大好之故。 栾音谢了恩,便垂首立在一旁。 但见绯红锦袍的美丽少女,如蹁跹彩蝶在院子里悠然转了一圈,才对面前俊逸的君王道:“这院子虽然不大,倒是清净别致,姨母太后曾许我在宫中择一处居所,既可时常相伴她左右,又免了每日出宫、入宫的繁冗,我看此处甚好……天佑哥哥可否将这里赐予绯缨当作暂居之所?” 龙天佑扬起一抹笑,用一种栾音从未听过的温柔语气,道:“为何不可?只要你喜欢……” 说这话时他的眸光也如天上那一抹暖阳,将面前绯色的人儿暖暖地包围。 绯缨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瞥了一眼仍呆呆立在原地的栾音,问了句:“那她?” 龙天佑看都未看栾音一眼,只说:“婢女自有婢女的居所,管她作甚?” “既是婢女,留下也无妨。”绯缨看着栾音,笑得极灿烂。 “她是药人,一身的怪味,熏坏了你可怎好?我还是喜欢你身上的香……”龙天佑走近绯樱,执起红衣少女一缕乌发,放在鼻端轻嗅,眼里尽是不加掩饰的温柔爱慕。 栾音立在原地,从始至终,没有被他看入眼中。 明明前一刻还温暖得令人犯困的天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栾音看到绯缨原就明丽照人的面色渐渐多了一抹绯红的颜色,小女儿的娇羞与含情脉脉的眸光像荡漾的春水,似乎也融化了面前英俊的君王冰凌寒霜一般的苍白,暖了整个庭院,却独独令她遍体生寒…… 栾音再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相携离开,渐行渐远。 很久以后,栾音想起这桩事,想起龙天佑和绯缨离去时 的背影,还是忍不住胸口憋闷,隐隐作痛。 虽然彼时她已经晓得龙天佑当时的许多行为或有苦衷,但依然觉得他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又当着她的面,对绯缨那般温言细语,着实是下定决心要故意气她的。 可栾音这只小红鸟彼时少不更事,感情之事尚未开窍,所以当时并没有悟出这么多。只是觉得他们看着很般配,他们这么般配,在一起是再正确不过的事。 故而若自己因为他们在一起而不开心实在是不应该的,也着实没有道理。 所以栾音思量最后得出结论,自己会感到心里酸涩难受一定是因为自己住着好好的居所,被别人一句话便占了去这个原因。并非龙天佑对绯缨的温柔抑或他当时没有看自己之故。 可又一思量,若是因为被占了居所恼恨,自己也仍是理亏的。 这宫里处处皆是龙天佑的,她也只是寄人篱下、听人差遣的一个奴婢罢了。 绯缨既然是未来的帝后,日后也会是这帝宫的女主人,主人要住在哪里,她这个外人又有什么立场不开心呢?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栾音也在心里给自己开解了无数遍,可不开心依然不开心。 栾音第一次对自己十分恼火,又无计可施,于是选择放任。 当日药君和钟山君找到栾音的时候,栾音正拿着锄头、铲子将花园里自己开辟的那处果蔬小院底下从前埋下的那十几坛经年果子酿的酒,从土里一坛接一坛地启出来。 栾音用衣袖抹去坛子上的尘土,去了封泥,酒香四溢…… 她忍不住捧了坛子咕咚咕咚连着喝了几大口,果香浓厚,甘甜清冽,叫人欲罢不能。 不一会 儿一坛见底,栾音忍不住大呼过瘾。这些果子酒长的已经埋了一两年,短的也有数月。栾音想起从前听闻陈酒要兑着新酒喝,便利用刚刚喝空的酒坛将不同年份的酒兑在一起继续喝,味道果真不同凡响。 只是这果子酿虽然口感酸甜美妙,但后劲了得,栾音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觉得喝不完便要丢掉,实在暴敛天物,所以尽量多喝多占…… 药君和钟山君寻到栾音时,栾音已经喝下七八坛。醉得连起来给师父行礼都不能。 药君看着满园狼藉,七倒八歪的果树花卉,带着微怒喝道:“栾音,你这是在胡闹什么!” 栾音有点儿懵,以为师父是问她那些被毁掉的植物,老老实实地说:“不把它们推倒就挖不出这些酒……” 钟山君走过来扶她,说:“阿音,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栾音看着尚有好多坛酒来不及喝完,有些惋惜。 有阵冷风吹过,她冷得一阵寒颤,抬眼看了看来扶自己的钟山君,道:“是不是他们已经来撵人?” 钟山君被栾音盯得不自在,为难道:“阿音……别闹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栾音闻言有些抗拒,挣开钟山君的手,想要自己起来。却不料一起身便是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栽倒。 忽地,有人从身后接住了她,栾音感到自己的后背贴着一个温暖的身体,整个人也没那么冷了。 可栾音只敢低头盯住环着她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玄色锦袍上明黄的金丝滚边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回头。 “帝……帝君,阿音她……”药君赶忙上前几步要帮栾音解释,却被退回去的钟山君拉 了拉衣袖,带走了。 栾音很想跟着他们一起走,可他们走得太快,栾音又被身后的人困着,一时挣脱不开。 栾音猛力挣扎了一下,想起来,却被锁得更紧。 耳畔忽然一热,有人轻声道:“别动,乖!本来只是想逗逗你,谁叫你上次那么调皮……想不到你人不大,脾气不小……” 栾音隐约觉得,他说这些话时还带着笑意。 许是酒劲上来了,栾音突然很生气,别扭劲儿瞬间暴涨起来。 想着:我为什么要乖乖听他的话,他凭什么以为可以随便摆弄我? 他是天帝又如何? 是他带我出神秘的山洞又如何? 他以为凭这些就可以让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做梦! …… 栾音越想越生气,挣扎得更坚决,可困着她的那双手突然一用力,把她整个人翻转过来面对他。 栾音本就因喝醉了酒,身体摇摇晃晃不稳,被他这么一顿拉扯更觉头昏目眩。 可栾音始终低着头,别扭着不肯看龙天佑。 许是她的反抗激怒了他,他的动作变得粗暴起来,双手从栾音的腰间移到肩膀,又来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栾音的小脸。 栾音从不知道,那个看起来虚弱得几乎会被风吹倒的病秧子,可以有这么大力气。 栾音挣不开他手的钳制,干脆闭起眼睛拒绝看他。 可能他也没有想到栾音会是这个反应,手上一顿,她虽闭着眼也能感觉到他的气息都跟着一滞。 可下一秒,栾音的唇突然被温热柔软地贴合住。 周围的空气瞬间被他盈满药香的气息占满,他湿乎乎的舌头开始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药人栾音(25) 栾音方意识到他在对自己做什么。 栾音被惊得骤然张开眼,却被面前俊美五官的大特写再度吓到,他眼帘微垂,所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密而长的睫毛…… 男人的睫毛长这么长做什么?真是浪费! 栾音承认自己因他的“美色”有一瞬的晃神儿,可很快意识到应该阻止他。于是用力推他,可怎么也推不动,直到他终于肯放过自己的嘴唇,稍稍退开一些。 他的眉眼间都是笑意,甚至带着几分满足几分戏谑地道:“如何?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看我。” 栾音被强吻了,又被那个罪魁祸首这般戏谑,自然又羞又怒。 栾音低头去咬龙天佑仍钳制自己肩膀的手臂。 龙天佑正得意,毫无防范,估计从前也没有谁敢这么对他。于是栾音一击得手,咬了个结结实实。 龙天佑起初本能地要缩回手,可立即又停住,一副任由栾音咬的架势。 栾音本是泄愤想做 做样子,吓吓他,却不想他竟然毫不在意地任她咬,似乎在叫板自己的胆识。 这下更激怒了栾音。 心想:既然是你送到姑奶奶嘴边上,不咬白不咬! 栾音便用力狠狠咬了下去,口中很快有了腥咸味道,随即心思一转想到当日他毒发时,就着自己的手腕吸食鲜血的情景,便稍稍松了力道,又猛吸了几口他伤口处溢出的鲜血……腥咸之外有一点苦,有一点涩,似乎还带着某种莫名的香。 这可是龙血啊龙血!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龙血,是时任天帝的龙血! 可饶是栾音第一次饮龙血,还是觉察这血中带着古怪,那莫名的香必有因由。 而那厢龙天佑意识到栾音的动作,便猛然缩回手,同时大力推开栾音,大叫:“你干什么?” 栾音却是抹了抹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表情。 看着指间粘着的那一抹嫣红,遂满意地笑笑,甚至故意用舌头舔了舔嘴角又去吮 手指上的残血。 栾音道:“平日你不知喝了我多少血,我只吸你这么点儿你就心疼了?不过龙血我还是第一次尝到,这味道……”她犹砸吧一下嘴,似在想一个贴切的形容词,随即笑看他,“很不错!” “胡闹!”龙天佑低吼出声,带着莫名的怒气。 他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手里却突然多出个白瓷瓶,他将里面所有的丹药一股脑都倒出来,送到栾音嘴边,“把这些吃了,快!” 栾音白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药丸,转身从地上提起一个酒坛子,踉跄地晃到几步之外坐下。 栾音启开酒坛上面的封泥,继续喝酒。 龙天佑的手悬在半空,面上一片愠色。 栾音见他这般,心下却十分满意,他这道菜倒称得上“秀色可餐”,正好下酒。 玄色锦袍的天帝就像个石头人一样沉默立在原地半晌,似乎认命了,终于叹了口气走到栾音身前蹲下来,摊开手掌柔声 道:“阿音,先前的事算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乖,把这些药丸吃了……” “你是这圣胥国无人不称赞的贤明君主,怎么有错的时候?”栾音一脸疑惑地看他,好似他真的不会错,而她也真的好奇。 “哎,我不该当着你的面与绯缨那般,故意气你……”龙天佑蹙眉,却努力心平气和,语带歉意。 “哎呀,真要让你失望了,你与绯缨公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我当时见了只在心里无比羡慕,根本没有生气呀,枉费你竟是专门来气我的。帝君,以后再有这种事,你最好差人提前通知我要拿出什么情绪配合你,我也好听命照做……”栾音却不肯就此作罢。 “阿音,别再怄气了好吗?都是我的错,你说要怎么样才不生气我都可以答应你,先把这些药丸吃了……”龙天佑终于现出无奈神色,拧着眉,语气倒仍温和地哄着栾音。 “为什么?”栾音盯着他问。 “我的血……恐怕有毒……”他说得艰难,双眼中已经显出焦急之色。 “这是解药吗?”栾音又喝了口酒,语焉不详地道。 “不是,不过暂时可以抑制毒性,”龙天佑皱眉思量了一瞬,又道:“钟山君说,解药应该快调配出来了,就在这几天……”他把药丸送到栾音唇边,继续哄着她说:“先把这些吃了……” 栾音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几丸药,隐约闻到一阵阵药香,想来药君师父和钟山君炼此丹药花费不少力气,也用了不少珍稀的仙药灵株吧! 栾音说:“这药丸看着得来不易,给了我,你怎么办?” 龙天佑以为栾音同意吃药了,语气一缓,笑着说:“寝宫里还有,这个你不必担心……” 栾音便突然拿过他手掌中的药丸,挥手朝远处一掷,“现在你可以回寝宫吃药了……” 说完不再理龙天佑一脸的阴沉怒气,和更显苍白的面色,兀自继续喝酒。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药人栾音(26) 龙天佑终于起身,神色黯然地退开,也从地上取了一坛子酒。 见龙天佑启了坛口封泥正要喝,栾音却是举起手中空了的酒坛冲他丢去。 栾音本以为他会躲闪不急,丢了酒坛,这样就喝不到她的酒了。 可不想掷出去的空酒坛,在要砸到龙天佑头的时候悬停在半空中。 龙天佑抬眼看了看栾音,沉默着举起手中的酒坛,仰头开始喝酒,很快一坛酒喝干。随即,悬空的酒坛和他手中的酒坛同时碎裂成尘。 龙天佑起身又要取另一坛酒,栾音却已经先一步拦住他:“我酿的酒,不给你喝!” “你闹够了没有,今天你的举动够死好几次了,你知不知道?”龙天佑低吼,带着平日少有的帝王威仪。 栾音见状,更是生气,心道:这人真是好笑,在全天下人面前装病秧子,却要在我面前逞凶摆起帝君的架子,当真觉得我是好欺负的么? “只叫我死几次便能解你的怒气么?干脆让我魂飞魄散如何?”说着栾音拿起地上的锄头开始对着那些未开启的酒坛一阵拍打。 “稀里哗啦”一阵疯狂的发泄过后,所有的酒坛都碎掉,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酒香。 栾音捏了个诀,一点火苗在 指尖腾起,“嗖”地点燃了地上的残酒。 火苗霍然而起,龙天佑下意识地上前拉栾音,又在发现栾音只是想引火烧掉自己种植的这块果蔬园子时,愤愤然地松手推开了她。 龙天佑喃喃地说:“你就那么想死?也好,就这么死了也好,一切就结束了……” 栾音盯着面前跳跃的火光,没有心情探究他话中深意和莫名的厌倦失落。 栾音以为龙天佑会继续同自己说点什么,哪怕说他对绯缨那样只是想讨绯樱欢心,让凤凰一族对他放松警惕,让给他下的人下的毒不要那么猛烈,他好有足够的时间让药君和钟山君帮忙化解。 栾音以为他会说,他忍气吞声人前假装病弱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寻求和等待一个可以从王母太后手中夺回权力的时机,而这个时机很快就要来临了,他暂时的妥协隐忍只是不想这么多年的经营盘算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落空; 或者他也可以暂时哄一哄她说,他对绯缨只是逢场作戏,对她却是真心实意的情谊…… 如若他果真那么说了,或许栾音就真的宁可相信了他…… 可是龙天佑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静静地在那里,俊美的脸上怒意犹存,晶亮的眼眸里却一片火光 。 栾音盯着他看了半晌,心口有隐隐的钝痛传来,她却一点儿也不想理会了。 栾音只是想,“他既然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便没有必要再一厢情愿地臆想那些本不存在的东西,如此,甚好!” 良久,龙天佑走近她,有些不耐地轻声道:“阿音,闹够了吧?我们回去吧!” 栾音的目光从熊熊的火焰转到他身上,火光映着他眼眸晶亮,面上却已不复怒气,恢复了平静。 许是先前的酒劲儿上来了,他的双颊微微红晕,看着便没有那么苍白。 栾音突然想起他执起绯缨的乌发时那样柔情蜜意地眼波,那时他还说他喜欢绯缨的香,而自己……他说自己只是一身怪味的药人…… 对啊,她是什么人?她不过是他宫中一个身份卑微的药人……一身药味令他嫌弃的药人啊! “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栾音忽然问。 许是对她的态度突然的转变有点儿意外,龙天佑愣了下,但还是问:“什么事?” “别让我再做你的药人了……”栾音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龙天佑神色一松,似稍微犹豫思索了一下,却仍点头道:“好。不当药人了……” 栾音很认真地对他 道谢:“谢谢!” 说完,栾音周身突然泛起红光,竟是现出自己的真身。 只见一只通体赤红的鸾鸟,展开火红色的翅膀,扑闪了几下…… 因为自从可以化成人形便很少现出真身,所以栾音还有些不适应。 但此时栾音只想着尽快飞离这属于龙天佑的帝都宝殿,也顾不得其他。 龙天佑也是第一次见到栾音的真身,他的面上有难掩的惊讶。 栾音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因为她的真身极似一只火红的凤凰,只尾羽五彩艳丽,她素来对自己的真身模样算得上满意。 估计龙天佑决没有想到,栾音会在他答应不让她做药人之后,直接现了真身飞走,所以飞出去很远,栾音依然能看到他愣在原地一动未动地遥望着自己,她能感到他眼中的惊讶和怒气,可那又怎样? 身后地面上传来急急赶来的药君和钟山君的呼唤,他们好像在唤着栾音的名字,叫她快点回去,还说不要飞得太高,有危险之类的,栾音只低首看向他们,却没有停下。 龙天佑始终保持着先前和栾音说话时的姿未动,他眼睛盯着翱翔天际的红色鸾鸟,那表情看着着实有些骇人…… 其实,栾音心下确实有些怕了, 可他那样的眼神又似乎笃定地说,“你飞不出去这天宫,飞不出我的掌握,你迟早要下来,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借着酒劲儿,栾音的犟脾气又被鼓动起来,他越是那样,她就越要冲出去给他看,偏不要他如愿。 “我,栾音,决不再给任何人机会践踏我的骄傲和真心,决不!” “轰隆隆……” 几道闪电在栾音身边如利刃破空,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九霄。 栾音被这骤然而起的天雷惊得险些元神出窍,巨大的羽翼抖落几片鲜红艳丽的羽毛,尾羽甚至来不及躲闪,而被电光贴近时燎到了边缘,散发出些微焦糊的味道。 栾音惊慌中回望地上的龙天佑,他一双星眸闪着锐利,她方意识到先前的雷霆万钧,竟是他使出的法术。 “这是要用雷劈死我吗?很好,来吧,我不会怕的!” 栾音在心中冷冷地笑,心道:“这是他给我的警告吗?可他真的不了解我,所以不知道,如果我此刻还是人形,必然也会对他扬起嘴角,嘲笑这般拙劣的手法。再好心地提醒他一句,应该瞄准我的身体,直接把我劈下来才对!而不是燎焦我的尾羽,放点惊雷吓吓我那么不负责任地装模作样,简单了事。”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药人栾音(27) 药君在看到栾音受困于龙天佑的雷霆法术之下,便急急撩衣跪地,似在为栾音求情,而先前还在一旁立着的钟山君却不见踪影。 栾音偷眼看着这一切,一边暗忖:这钟山君忒不仗义,关键时刻还是师父他老人家疼惜我,一边加速煽动翅膀,想着再飞高一些便可以离开龙天佑的法术范围。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一片浓郁的乌云,冲栾音兜头罩下,她的眼前顿时漆黑如子夜,而一入那云雾,浑身便似成了无数道闪电的焦点,强大的电流传遍全身,一阵眩晕酥麻之下身体再难支撑…… 栾音失去平衡,直直从高空里坠落下去。身体虽然不由自主下坠,可栾音的意识尚清醒,不由得感叹龙天佑的术法竟这般高,且下手这般重。 这般想着,身体已经坠出黑雾,眼前的视野顿时明亮起来,却也更令人惊骇…… 无数箭矢寒光熠熠,如流星一般自那先前厚重的乌云中细密如雨般落下,追着栾音下落的身体而来…… 想来栾音若这般落地,不被摔死,也会被随即落下的箭矢钉成砧板上的血刺猬。 说自己不害怕那当真是胡诌,可怕是怕了,却没有给栾音更多时间思索太多,一片刺目的明黄已经到了眼前。栾音早已本能地闭眼,等着被千万支雷霆箭雨刺穿……下一秒却感到自己落在了实处,甚至周围有温暖的结界将她层层包裹起来。 栾音缓缓张开眼睛,俊美的侧脸近在咫尺,龙天佑环着她的身体,把她护在胸前…… 难道刚才是他以自身为盾为自己抵挡那紧随而来的雷霆箭雨? 而此时他金色的结界犹悬在半空,结界之外电闪雷鸣,无数的箭矢锲而不舍地撞击着那一层金色的保护罩。 而那金色的护罩在这一次次猛烈的撞击之下光晕忽明忽暗,有些不稳,甚至出现了些微裂痕,只是结界之内还算宁静。 栾音忍不住微微挣扎着想要拉开些距离,看看此刻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和他们现下的处境,却听到头顶上龙天佑有些吃力地说:“别动,乖一点,求你了……” 栾音被他语气中的隐忍和焦急触动,终于停止挣扎,化作人形。 龙天佑顺势手势一收,将栾音护得更紧。 栾音方想问他为何他 的法术竟然会攻击他自己,却见周围龙天佑淡金色的结界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明显的裂痕,心中暗叫不妙的同时,也明白此时攻击他们的这团乌云必然不是龙天佑的术法。 “这是……怎么回事?”栾音犹豫着问出口,先前的酒也醒了大半,早就一身冷汗。 龙天佑支撑得很是辛苦,“咳咳”两声,嘴角竟流出血来。 见栾音伸手用衣袖帮他拭去嘴角的血痕,勉强笑了笑说:“还不是因为你不乖,现在知道怕了?这是天帝城的护持法阵,据说乃是根据古籍中的记载,是远古神创建的法阵,又经过几代天帝亲手加固过的,你以为几大邻国强敌不敢轻易来犯是因为什么?” “那现在怎么办?你有办法叫这法阵停下来吗?”栾音看着面前淡金色的结界上裂痕更深,心中自是越发焦急。 “真的怕了?”龙天佑竟还有心思玩笑。 这时,却见一直攻击我们的那团乌云如沸水一般翻涌躁动起来,射出的箭矢也更密更急,耳边龙天佑**了一声,咒了句:“若再不快点,怕是真的就撑不住了……” 栾音朝他怀 里又缩了缩,“你没开玩笑?我们真的会死么?” 龙天佑皱了皱眉,眼神一暗,却是以手为刃在自己腕上开了道血口,空气中顿时弥漫血腥,带着那种特殊的香味,在淡金色的结界之内又加持了一层赤红的结界。 原先几欲碎裂的淡金色融合了赤红色,现出一种诡异妖娆的美丽色彩。不知是不是错觉,先前结界上的裂痕似乎淡了些许。 从前药君师父教栾音法术的时候,似乎提到过这种布置结界的方法,但他说这是不到最危急的时候不会采用的办法。 而且这个办法无异于饮鸩止渴,只能是暂时拖延一下时间,却会对施法者造成极大的伤害。 因为以血布开的结界往往消耗的是施法者的元神精血,法术反噬的威力强大而且直接损伤的也是施法者的元神。事后修养起来也十分困难,所以他只是告诉栾音有这么一种法术,却未曾教她如何施用。 栾音不住地摇头,却也没法阻止他,总不能真的就这么任凭乱箭穿身,将两人穿成血刺猬吧,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不争气地发抖。 龙天佑察觉到了,将栾音搂 得更紧一些,道:“我警告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害怕,现在知道怕了也晚了!不过就算没办法逃脱,有我这个天帝给你陪葬,你也够体面吧?”说这话时,他竟仍是带着笑。 “体面有个屁用,我都死了……”栾音没好气地白了龙天佑一眼。 他面上一滞,却又“咳咳”地咳出一大口血,依然笑得不以为意,叹了句:“若真就这么死了,倒也清净……” 栾音对他这种悲观又没追求的想法很是不屑,想到自己年纪轻轻,风华正茂,就这么结束生命,着实令人不甘,忍不住低头去看地面上的师父,毕竟在她的意识里,药君师父是这短暂生命里唯一称得上亲人的人。 可这一看才发现钟山君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在师父身边与他说着什么。 因为离着太远,又隔着龙天佑的结界,实在看不清他们表情和口型,也就没法猜出他们说话的内容。 “钟山君回来了!”栾音有些兴奋。 龙天佑却只是“嗯”了一句,没有多话。 钟山君和药君交代完,突然腾身跃到半空,手中华光乍现,不知是何宝物。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药人栾音(28) 未等栾音看清楚,钟山君已经手持宝物设了屏障为栾音和龙天佑挡住了那上古法阵幻化出来的箭雨攻势。 “钟山君手上的是何法宝?竟能破这上古法阵!”栾音不由感叹。 “是昆仑镜……钟山君终于还是赶上了……”龙天佑的声音渐弱,栾音忽觉得肩头一沉,本能地去扶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可下一秒周围的赤色结界一暗,栾音手中一沉,便随着龙天佑急急坠了下去。 幸好栾音反应及时,堪堪稳住两人缓缓下降。 刚一落地,栾音便去寻他腕上的伤口。掏出锦帕将他的血口止住。 这时,空中的钟山君已经凭借上古神器昆仑镜将法阵稳住。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事情终于控制住,可以舒出一口气的时候,栾音和龙天佑的周围突然狂风乍现,一股黑色飓风拔地而起,将栾音和龙天佑一并卷起,再度飞向天空。 栾音始终死死抓着早已昏迷的龙天佑,两人在飓风中旋转。 而空中的钟山君手持着昆仑镜已经将结界幻化出的箭雨笼在一个白色的屏障之内,那屏障渐渐收拢形成一个球形结界,把放射 箭雨的那团乌云团团裹住,无数箭雨便只能在那白色的球形结界中反复折腾,却再也出不了结界的束缚。 钟山君回神看到被困在飓风中的两人,再次将手中昆仑镜高举,张开另一个白光熠熠的屏障…… 栾音以为他接下来要冲入飓风救两人,心里有些放松,可谁知钟山君并没有那般,反而是在用昆仑镜张开屏障以后,冲着那先前栾音没有冲出去的天幕猛撞出去。 卷着栾音和龙天佑两人的这股飓风也如活物一般,紧随其后。 这时栾音才忽觉出不对劲,但见钟山君手势变化,手中那白色的屏障便瞬间变大,将他和卷着二人的飓风一起包裹其中,在接近天幕时如一枚气泡轻松贯穿了天幕,又迅速飘离开去…… 栾音被这股飓风转得头晕,却也明白如今的事情绝对有蹊跷,龙天佑此时又是昏迷的状态,这么任由钟山君带走恐怕不明智。 栾音脑中闪过初见钟山君,以及这些时日以来钟山君的表现,他顽劣少年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什么用心还真是谜团重重,但栾音从未感受到他对自己存有任何恶意,这一点栾音却 很是笃定。 那么他如今所作所为究竟为何? 栾音低首看了看被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龙天佑,他面上一片苍白之色,唯有嘴角带着一丝艳丽的鲜红。 栾音心中一痛,终于催动灵力,捏了个诀,将两人送离了这团飓风…… 遁形之术栾音已许久未用,又是带着龙天佑一起,她并不知道自己会遁行至何处。只是再张开眼时,自己悬在一处密林上空,连缓缓落地都未能控制好,就那样直直摔了下去。 那密林中的树木比栾音想象得高大许多,所以摔得着实不轻,饶是龙天佑被栾音无耻做了人肉垫子,她还是觉得很疼。 好在地上布了厚厚的落叶,否则从那么高的地方直直坠下,又被栾音毫不客气地当成肉垫子,龙天佑的肉身怕是要毁了。 栾音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环顾四周。 这密林该是有些年头的,周围的树木**入云,枝叶繁茂,将头顶的天空严严实实遮住,所以林中光线很暗,也静得出奇。 栾音无暇多想,检查了一下龙天佑的伤势,又探了探他的脉象。 他的情况有点儿不妙, 气息微弱且先前布置血咒结界对他身体损害不小,加之他体内本就余毒未清,又没有及时服药抑制,刚才坠落之时,又受了不少外伤……总之,众症齐发之下他现在不过是吊着一口气罢了。 栾音把身上常年随带的所有预备保命丹药都给龙天佑吃下去,然后便只能对着他叹气。 他的面色依旧全无血色的苍白,现在这种情况必须择一处安全地给他疗伤,又不知道那钟山君何时会追来。 栾音不敢生起明火,更不敢以法术布下结界,只好取下头上的簪子,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口,以鲜血在龙天佑周围设了个屏障,应该可以抵御普通的野兽和修为不高的精怪侵扰,又取了地上的枯枝败叶给龙天佑盖在身上。 安置好龙天佑,栾音又略施法术隐了先前活动留下的痕迹,这才离开。 栾音在密林中转了约莫一个时辰,没有发现追兵,也没有发现凶兽,倒是找到了一处适合休息的山洞。 欣喜之余,开始清理出一片干燥的地方,又找了厚厚的垫草铺就平整,生了一堆火,让整个山洞温暖干燥起来,这才回去把龙天佑搬 了过来。 再探他脉象,发现他的情况比之先前更糟了,而先前给他服下的那些仙丹似乎被他体内某种力量阻隔在外,根本没法奏效。 栾音再探他腕上的伤口,虽然血已经止住,但伤口周围有些黑紫色的血痂,栾音凑过去舔了舔他的伤口,不知道是本能不喜欢别人碰他,还是先前被自己咬下那一口又吸了血让他存了戒心,龙天佑在昏迷中仍有些抗拒。 但根本拗不过栾音的力道,栾音尝到龙天佑的血中,苦涩腥咸之外,还有那股熟悉的特别香气。 其实这个香气栾音觉得很熟悉,熟悉到可以令她想起自己的一些往事,是那种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或者应该说,这香气让她想起成为一只鸾鸟以前的事,仿佛印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她不知道那是别人的记忆,还是她自己前世的记忆,总之,这香气令她熟悉,也令她觉得害怕…… 她的某些尘封已久记忆就此被开启了……仿佛身体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逃,快点逃,逃离这个味道的主人,快点逃啊…… 至于,为什么要逃,栾音并不知道……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药人栾音(29) 栾音给龙天佑周身检查,好在他没受什么特别严重的外伤,再度盯着他手腕上黑紫色的伤口,终究还是取了头上的簪子在火上烧了烧,然后对着自己的胸口刺入。 栾音感到有一线冰冷一寸寸侵入自己的身体,之后才是绵延开来的疼痛。 当金簪的另一端特制的细孔,有鲜红的血滴如珊瑚珠串一般滴答而下,栾音赶忙忍着剧痛,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药盅,就着滴答的血线接了一盅,随即拔下簪子又给自己的伤口摸了止血的药粉。 那一盅心头血着实很叫栾音心疼,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心疼,但她又着实没法眼睁睁看着龙天佑死。 虽然这家伙先前的做法令人生气,但好歹栾音还是个有职业道德的药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况他是因在护天的上古法阵中救下自己而受的伤…… 栾音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终于大着胆子从腰间取下那个常年带在身上的核桃。 这核桃不大,平时只做装饰,但真实作用可不容小觑。 栾音甚至连想想它的作用都觉得抗拒,所以握着那个核桃,她又有些发呆,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阿音……”龙天佑的声音几不可闻,栾音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于是成功地被他的骤然醒来吓了一跳,因为先前 栾音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动手……这下他醒来了,栾音反倒松了口气。 龙天佑见栾音坐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药盅,手里攥着个核桃,表情古怪且正对他虎视眈眈,他原本苍白的脸上突然笑开,“阿音,你在干什么?” “要是我说,我想吃个核桃,但是打不开,正在发愁,你信吗?”栾音说得挺认真,但是内容却真的很难令人信服。 龙天佑看着栾音,想要挣扎着坐起来,却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他的眉头蹙得很紧,只一会儿便是满头细密汗珠,栾音知道他会很疼。 他的肋骨断了好几根,不过栾音不会承认,那极有可能是下落的时候被她压断的。 只能怪他自己从来就是个体弱的病秧子,骨头脆弱得像精致的瓷器一般易碎。 龙天佑没法坐起来,便以手肘支撑着翻个身面向栾音,说:“拿过来,我帮你……” 栾音真的不知道此刻听到他这句话是该感到开心对他微笑,还是该直接发作骂人。 栾音说:“你不好奇这是哪里?我会不会害你?” 龙天佑这才环顾四周,然后目光又回到栾音身上,说:“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我知你不会害我……” “你怎知我不会害你?”栾音现出很阴森狡诈的笑容。 他却依旧笑而 不语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清澈宁静。 栾音继续逞凶,道:“你不信吗?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咬,我现在就要用虫子咬你,你怕不怕?” “不怕!”他笑意更浓,继续道:“若说先前我怕你碰了我的血会跟着中毒,现下看你能安然无恙,想来那毒不会连累到你,即便是你要生吃了我,我也不怕了……” 栾音听着心头一漾,竟有些许感动,但转念一想,他这人向来最会哄骗女孩子,应是与自己说笑。自怪自己不争气,这种甜蜜的话听多了还是要上瘾…… 栾音稳了稳跳脱不宁的心,先前它被自己刺得那么疼,现下又跳得这般激烈,似乎更疼了。 栾音被他的话和毫不掩饰的笑意弄得更气,说:“死到临头你还敢贫嘴,我看你是不见虫子不落泪,姑奶奶就叫你见识见识厉害,看你怕是不怕?” 说着一用力捏碎了手里的核桃,一条黑色的小虫子从碎掉的核桃里钻出来。 栾音赶紧把它丢进面前盛着自己心头血的药盅里,此时龙天佑也被栾音的动作和那条从核桃里掉出来的虫子吸引,探着身子,同栾音一起仔细盯着那小虫子。 眼看着那黑乎乎的小家伙从一个芝麻大的小虫,慢慢喝完整盅的鲜血,变成一条拇指粗细大小的一条大虫子,两人几乎同 时瑟缩了下。 栾音看着龙天佑的脸色似乎更白了几分,他已经收起了玩笑,皱眉道:“阿音,这是什么?” 栾音吞了吞口水,道:“没见识,这是我养的蛊虫,我说了,要用虫子咬你,你怕了吧?” 说着也不和他废话,强压下恐惧将手指伸到那只虫子边上,摸了摸它现在已经看得出靓丽斑点的脊背,软软地,手感还好,值得庆幸,至少没有毛茸茸的毒刺。 那小虫子似乎很聪明,感应到栾音的意思一般,慢悠悠扭着身躯爬到她伸过去的手指上,随即栾音便小心翼翼托着那条肉呼呼的虫子走向龙天佑。 他始终保持着先前侧身躺着的姿势,只是眼睛紧紧盯着栾音,并不说话。 栾音故意恶狠狠地道:“怎么样,现在怕了吧?” “阿音……”他一字一句说得认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栾音以为龙天佑在以天帝的身份威压她,心中不屑地想,“都这时候了我会怕你是天帝?” 栾音一梗脖子,回他:“当然知道,我用虫子咬你,然后你就会听我的话,要是不听话,你就会很痛苦,甚至死,你怕不怕?”她举着那条有点儿恶心的虫子,看着他的眼睛,也说得很认真,一字一顿。 不知龙天佑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开。却是闭上了 眼睛,仿佛如释重负一般,道:“好,这样也好,这样我就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喜欢你了……因为我若不喜欢你,我就会死,对不对?” 其实栾音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这样如释重负的语气,却帮栾音下了最后的决心。 这是栾音第一次用蛊虫救人,若她的蛊虫战胜不了他体内别人施的毒物或者蛊虫,很可能自己也会一起中毒中蛊,或者被自己的蛊术反噬,那时会怎么样,栾音也不知道,但眼下也没有被的办法,只能用这个办法试试了…… 栾音当初养这蛊虫,还是偶然从师父的医书里了解的方法,出于好奇,便找落枫帮忙收集来各种毒虫作为培育对象。 那时候,落枫宠栾音向来过分得毫无底线,更何况捉虫子这事在他看来基本不算事儿。 于是,栾音就将无数毒虫放在一起让他们互相撕咬残杀,最后留下的那只便是集百虫之毒又最为凶猛的一只,也是栾音要的蛊虫。 之后,栾音又喂食这只蛊虫各种灵药慢慢培育起来,算算当初捉了无数的虫子,用了无数药材,最后才培育出这么一条蛊虫来,还真是闲得无聊至极才会做得出的事。 可当初栾音养蛊虫时,绝对是出于无聊和耍玩,从未想过有天会真的用到,且还是用在天帝龙天佑身上。 (本章完)

第三十章 药人栾音(30) 此时见龙天佑面色稍稍平静,似乎并不在意,那闭着双目的神情甚至带着挑衅。 栾音也就没再犹豫,直接将那虫子放到他腕间的伤口处。 虫子刚接触到龙天佑的时候,他的身体明显一震,随即又镇静下来,始终闭着眼睛没动也没有挣扎。 那小虫在他腕上的伤口探寻轻嗅了半晌,突然非常夸张地张开嘴。 栾音暗叹:嘴巴真大! 眼看着它对着那黑紫色的血痂“大快朵颐”,栾音不由心惊。 龙天佑身体开始微颤,估计很疼,栾音忍不住用手附在他的双眼上,他没有躲闪,另一只未受伤的手附上她的手背。 栾音清楚感受着他身体的微颤和一层叠着一层的冷汗,似乎亦能感受到那小虫啃啮的动作…… 很快,那小虫已经吃掉他伤口处的血痂,开了个足够它容身进入的口子,钻了进去。 而龙天佑早已痛得大汗淋漓,且面色青白,看着很是吓人。 栾音试试他的鼻息,竟然微弱至极,若不是他还在一层一层冒着冷汗,栾音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虫子弄死他了,这情况着实是她始料未及。 但自那虫子进入龙天佑的身体,栾音便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很清楚虫子在他体内移动游走的每一个细节,这便是蛊虫与施蛊者的感应吗? 栾音惊异又 好奇,可见到龙天佑昏迷中脸上仍带着痛苦的神情,又有些不忍。蛊虫进入了龙天佑身体不久,栾音便可以肯定,龙天佑的体内确实还存在着另一个人的蛊。她现下只想尽快找到那个人的蛊虫,然后解决掉,好让龙天佑快点结束这样的痛苦…… 栾音的小虫子似乎就感应到了她的想法,动作也快了起来。 栾音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全身心感受着小虫子的行动。 她莫名地笃定,吃了自己心头血的小虫子一定能够找到那个人的蛊虫。 栾音甚至能感到周围弥漫着那种特殊的香气,而且越来越浓郁,突然,心口传来一股强烈的刺痛,万箭穿心一般,痛得栾音昏厥过去。 再张开眼时,栾音的视线仍然模糊不清,只依稀见到一个红色的虫影在面前晃动,眼前是刺目的血红,我再度闻到那种奇异又熟悉的香气,便知道此时的感觉,皆是那钻进龙天佑体内的虫子的感觉…… 许是感受到了自己地盘的“入侵者”,那红色的小虫子戒备起来,可怎奈栾音的虫子可是非比寻常,那条虫子在栾音的蛊虫面前竟然非常不堪一击,连栾音都有点儿奇怪,自己的虫子怎么那么厉害? 见到目标的一刻,那小虫子已经飞奔上去,张开“大口”将那条蛊虫直接吞了。 只不过吃了这么 一条蛊虫,栾音的小虫子竟然也好似喝醉了酒,懒懒的不爱动,不多时,竟然也沉沉的阖上眼皮…… 栾音从“蛊虫”的视角回神出来,原本是想将蛊虫唤回的,但那小虫子可能累坏了,已经对她的指令没有了回应,栾音只好作罢。 恐怕只能等小虫子休息好了,再把它召唤出来了…… “你怎么样?”栾音低低问着龙天佑,他似乎也醒转过来,只摇摇头,说:“我没事……” “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爱生病,爱中毒了,你身体里有别人下的蛊……你知道吗?”栾音刚打了胜仗,还有点难掩的兴奋…… “不知……”龙天佑虚弱地应着。 “不过没关系了,我用我的蛊虫把那只虫子咬死了,估计以后你就不会那么容易生病了……”栾音的语气依然轻快而兴奋…… “如此……甚好……”龙天佑说完,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终于沉沉睡去。 栾音以为龙天佑体内作怪的蛊虫除去了,他也只是累极了,会很快醒转,但她错了。 龙天佑一直沉睡,且高烧不退。 栾音这下可急了,在山中寻了一些药材给他服用,但都没有起色,挨到第三日,栾音终于怕了。 天帝要是就这么死在自己手里,以后她就别想混了。 情急之下,栾音终于没有忘记自己 是个药人,想着:不管怎么说,我的血还算是一味药材,又有先前以血帮龙天佑压制“毒性”的经验,即便是病急乱投医,如今也只能试试了。 再说,这么拖下去,龙天佑不病死也得因身体匮乏而死,喝点血,就当补补身子也好…… 想是这般想,可真到了给自己手腕上开口子的时候,栾音又犹豫了,这几日伤口刚好,心口的伤还隐隐地痛,此时又要对自己下手,哎……心说就算还你当年带我出山洞的恩情吧! 栾音一咬牙,便在腕间开了条口子,又把自己的鲜血喂到龙天佑口中。 别说,栾音的血还真是有用,虽然龙天佑依然没有醒转,可高热却渐渐退了,面上气色也好看了许多。 如此这般,栾音便以自己的鲜血喂食了龙天佑七日,他终于悠悠醒来,算是度过了难关。 龙天佑醒来睁眼见到栾音,便对她勉力地扯动嘴角,笑了笑,可是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栾音知他想对自己说话,但他实在虚弱。 便道:“不要急着说话,先喝了这碗药。” 这几日,栾音已将这林子附近转了个七七八八,山上哪里有什么样的药草她也多少了解些。 这里实在不算什么富裕的山林,药草也很普通,果子野兽也很稀少,过了这片林子,山下似乎有个不 大不小的村庄,估计这林子稍显寒酸也和养活一座村子脱不开干系。 而先前龙天佑一直昏迷着,栾音便也不敢离开太久。更无法去更远的地方采药。主要是以自己的药血维持着…… 也正因为如此,龙天佑的身子恢复得才这样慢,如今看他醒转,栾音便也在考虑带他换个地方养伤…… 龙天佑靠着栾音坐起身,接过她递过去的小木碗,端详了半晌一笑,嘀咕了句:“这木碗的手工不是一般的差……”,说完才就着木碗的边缘喝那药汁,几口下肚,他突然停下来,皱着眉,闻了闻。 栾音见他这样,心里有些发虚,他昏迷时,因为求生的本能,就着栾音的伤口喝血的时候,那绝对不带一丝掩饰和惭愧,很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吮吸。 有几次要不是栾音及时强行制止,恐怕就被他吸干了全身的血。 现下他醒来,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若是再要他就着她手腕的伤口,喝自己的血,恐怕他是绝对不肯的。且就算他肯,有过先前浴室那次的经验,一想到被他紧紧拥着的情景,栾音也是觉得自己没法淡定从容了…… 所以,栾音才想了这法子,找了些草药熬了水,再把血滴进药汁里给他。 这样,即使被龙天佑察觉,栾音也想好了应对的说辞,只说是以血为药引便成了。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药人栾音(31) 不出所料,龙天佑蹙眉看她,道:“你给我喝的什么?血腥味很重。” 栾音心道,当然血腥味重,那本就是本姑娘的鲜血啊! 但嘴巴上还要说:“是用血做药引,是以腥味重了些……” “药引需要这么多血?”他把碗递过来,让栾音看那猩红的药汁。 “适才没有控制好,开的血口大了些,奴婢想着这血也是药材,丢掉实在可惜,就把多出来的也滴进去了……没有考虑到会影响到……口感……”栾音自己都被自己的说辞打败,把一碗药血说得好像是一道菜…… 龙天佑盯着栾音看了会,没再多言,仰头把剩下的药血喝了,然后伸手过来。 栾音以为他是要把碗递给她,所以去接,谁料,栾音刚接了碗,他却反手来拉她的手,顺势朝他身前一带。 栾音毫不设防地身子一歪,他已经拉高她的袖子,手臂上面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一览无余。 栾音赶紧起身,抽回手,拉好衣袖,可龙天佑却没有再说什么,沉默着一歪身子,背对着她躺了回去,不再看栾音,也不再理她。 栾音知他心里或许不好受,一般男人多半是不喜欢欠人情的,更何况他是这一国之君? 如今算是承了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恩情。或许他是担心自己就此纠缠他,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所以才会如此不快,也说不定。 于是栾音便道:“帝君莫要多虑,阿音本就是帝君的药人,帝君的身体康健便是阿音的责任所在。如今帝 君身边又只有阿音一人伺候,自然要全力以赴,所以……所以,帝君你不必太介意……” 半晌,才听到他低低开口,问:“阿音,你如是待我,只是因为这是你的责任吗?” 栾音心里觉着龙天佑的语气里带了些许莫名的感伤,又是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有些奇怪,可转念想到帝君先前好像就误会自己对他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他已经钟情于那凤凰族的绯缨公主,如今这是担心自己日后会拿救他这桩事要挟? 果然是帝王心,深似海啊! 栾音赶忙解释道:“确是因着责任所在,还请帝君莫要多虑……” 龙天佑始终背对着栾音,背脊挺直,好半晌,栾音都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才隐约听到他又说了句:“是吗……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 栾音不想让话题总是围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事情打转,便想到此前一直未来得及询问的事。 栾音道:“帝君,你可知钟山君意欲为何?” 先前光着急龙天佑身体,却是忘了害他们落到如此境地的主儿,其实是那个平日看起来一介顽童模样的钟山君。更何况,钟山君原是帝君和药君师父秘密请来帮帝君治病的,怎么最后,倒成了要害帝君的人? 龙天佑眼帘微垂,似乎在思考栾音的问题,可是栾音等了半晌,都不见他回答,这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打算答她。 栾音不是没有想过给药君师父发信号求救,可又怕被钟山君发现。 栾音也问过龙天 佑,他有没有什么特别隐秘的办法可以给他的手下通风报信。他却也只是摇头。 而且自那次之后,龙天佑便再不肯喝她滴过血的药汁,可那些药若不加栾音的血,哪里能医他的伤势?本来也只是为了叫他喝自己的血弄的幌子罢了,如此一来,他的身体便每况日下。 还有几次,栾音明明觉得他十分痛苦,想要帮他诊脉却被他用灵力弹开。 甚至,他竟然在痛苦难当之时,现了真身,那是一条披着银色鳞甲的龙,只颈项处一圈金鳞。惊得栾音完全不敢动弹。 被栾音看过一次真身,龙天佑显得更是不快,脾气越发不好。也更不肯理栾音。有次甚至想飞出洞外离开,却摔倒在洞口,动弹不得。 栾音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情绪,像赌气,又像是真的要躲着自己。 有次没忍住,栾音便直截了当问他到底在别扭什么? 可他那时候是现了真身的模样,只口鼻里喘着粗气,不肯答她,还用尾巴卷着地上的沙土,让她走开…… 而这也是他再度陷入昏迷前最后的动作。 栾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再不能这样耗下去了。 龙天佑的情况比她想象的严重得多。 大体来说,一个已经修成人形的修仙者,是不会轻易控制不住而再现出真身来的,如非不是他的意愿所致,那必然是元神受了极大的损伤。 栾音回想起对抗那团会放箭矢的乌云时,他用了血咒,便再也坐不住了。 必须尽快联系到师父,否则 龙天佑的小命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龙天佑在昏迷时,意识虽然不清楚,但本能的自保意识下,他身形变小,蜷缩起来,看起来就像一条小蟒蛇。 栾音本来想把他留在山洞里,可又觉得放心不下,最后只好用藤条编了个箩筐,用衣服裹紧了他的身体,放进箩筐里背在身后。 栾音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去山下的村庄,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些有用的药材,也或者能找到联系师父的办法…… 栾音背着装了龙天佑的箩筐走了半日,终于离开了树林,顺着一条小路又行了小半日,来到了村口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走到近处,才觉这村子比她在山上林子里俯瞰时,看起来大了不少。 村子里大概有那么二三十户人家。都是石头修葺的房子,家家院子里种着果蔬,有的篱笆上还晾着兽皮。院心晾着山货,显是村里人都是靠山吃山的。 因没有几户人家,所以村上没有供人投宿的旅店,只有一家简陋的茶铺。 从栾音走进这个村子,便被村里人一直打量,有些小孩子甚至还好奇地盯着她一路跟随,看来这里鲜少有外人来,栾音不免要对身处之地产生好奇。 在茶铺坐下,店家是个中年人,见到栾音也是愣愣的,还不时多瞄了几眼她放在一旁的箩筐。 栾音陪着笑说:“店家,小女子是初到此处,敢问这是什么村?您看这日头马上就落山了,村里可有能投宿落脚的地方?” 店家冲她一笑,边给她倒茶边 道:“小姑娘,看你像远地方来的,不知道来我们这穷山沟做什么?” 栾音被问得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只道:“我要上昆仑,不知道这里离昆仑山还有多远?” 栾音知普通人想要得道成仙,昆仑便是首选,于是就信手拈来这个做借口。 那店家闻言,眼睛里的警觉明显退了几分,语气也更和蔼,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又是个女娃,竟也想要去昆仑修仙啊?” 栾音腼腆一笑,不否认也不承认。低头喝茶,看在对方眼里却是默认了。 栾音放下茶碗,又问:“大叔,昆仑山离这里远不远?” “远,很远,”那中年男人已经对栾音放下戒备,竟也坐下来。 一指栾音先前走出来的山林方向,说:“你看见那山没?那山名崦嵫。” 栾音一听崦嵫山,心中一动,莫不是跟圣胥国境内的崦嵫山是一座?那她和龙天佑应该也没有离开圣胥国境内了…… 见栾音点头,他又朝东南方向一指,道:“你要去的昆仑山在西南方,不过距离此处很远,而且中间有一片大泽,想要渡过十分困难,几不可能。而从旁路绕过大泽,又十分绕远。”说完,还不忘叹一口气,表示对栾音的“前途”忧心。 栾音想想这茶铺老板的话,虽然先前说自己去昆仑只是胡乱想到的借口,但如果这个崦嵫便是圣胥国的崦嵫,那昆仑山便应该有通往天帝城的结界入口,如此想来,自己若真上了昆仑,或许真有法子带着龙天佑回去。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药人栾音(32) 自打从蛋壳子里出来,栾音便是在圣胥国的施药司和天帝城的皇宫里,从未有机会走出圣胥国,哪怕先前听落枫讲过些圣胥国之外的事,又看了不少普通百姓间流传的话本子,让她适应起平常人的生活还不算太难。只是现下就让她找到回去皇宫的方位,仍有些困难。 龙天佑自打进入沉眠状态,就更别指望他能给栾音指路。所以,如此一来,上昆仑好像真是一个不算法子的法子了。 栾音便再问茶铺老板:“为何说那大泽难渡,需要绕道而行呢?” 中年男人眉头皱得更紧,道:“传说,但也只是传说,表面看起来那片大泽也不过是比普通的水泽大些,水流湍急一些。但大概十几年前,水泽中突然就来了一只水怪,从此那水泽中便再无活物,水泽周围也被毒气笼罩,靠近便会中毒身亡……于是便没人敢靠近那片大泽了,这也阻断了我们村子和外界的联系,从此我们只能靠崦嵫山生活,因为想走出去太难,而外面人想进来也不易……” 茶铺老老板还告诉栾音,这个村子叫槐姜村,村里的人都是姜姓。 自从水泽里出现了妖怪,有些胆识的年轻人都离开了村子,有的说是去寻仙问道,找神仙来除妖;有的则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 ,去了别的国家。 但出去的人都再没有回来过,不知是绕路离开了穷山沟便不想回来了,还是死在了大泽中。 现下留在村子里的,多是老人和孩子,像他这样的中年人不超过五个,也基本上没有外人来过。 所以,他们见了栾音都觉得奇怪。 栾音知他疑惑自己是如何来到此处的,便打着哈哈说:“我这一路都是翻山,没有遇到什么水泽,估计是正好错过了那个有妖怪的大泽,看来要原路回去走山路,再绕过这片大泽了……” 茶铺老板给栾音指了村尾几间破旧的草屋,说村子里没有正式的客栈,那是已经搬走的村民留下的屋子,打扫下应该能将就住人。 栾音身上没有凡人用的银钱,便取下腕上一串红珊瑚的珠串递给茶铺老板。 中年男人盯着这串珊瑚大为震惊,说:“小姑娘,我见识少,不知道你这串串是什么,但看着应是个贵重物件,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栾音谢过他,又问:“这村子里可有懂医术的,我的宠物病了,需要找郎中看看。” 他又瞄了眼栾音的箩筐里圈成一团的龙天佑,说:“你这条小银蛇普通的郎中恐怕看不好,但我们村里也只有一位郎中,这几日进山采药去了,估计还要过几日 才能回来……” 栾音心下焦急,但如今也只有先落脚于此,再从长计议,便跟着茶铺老板的指引,去了村尾那几间草屋。 待栾音将草屋收拾停当,天已经暗下来。 栾音把龙天佑从箩筐里取出来,他还是先前蜷曲一团的沉眠状态。 栾音心里着急,怕他有事,只好又咬破手指,用鲜血喂给他。 龙天佑在昏迷状态中,嘴巴紧闭,栾音只好撬开他的嘴巴,往里面滴血。 因栾音也是一整天只傍晚喝了一盏茶,现下也是饥肠辘辘。 好在下山路上采了些果子,虽然酸涩,但有聊胜于无,此时正好拿来充饥。 这时候屋外有了脚步声,栾音听那声音,像是茶铺老板,便起身迎出去。 老板见了栾音,中年男人咧嘴一笑,说:“小姑娘,你的运气真是好,郎中刚到家就被我帮你找来了。” 说着茶老板一指他身边,栾音方注意到他旁边竟还有人。那人从头到脚都裹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天色又暗,只茶老板手上一点微弱的火烛下,栾音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如今看上去,才发现斗篷下是个满面皱纹的老者,栾音忙道:“多谢,多谢……” 进了屋子,茶老板用烛火点亮了案上的油灯,虽然一灯如 豆,但也多少能看清楚屋中事物。 茶老板又从怀里掏出两块饼子递给栾音,栾音有些不好意思接。 他又不肯收那珊瑚手串,虽然饿肚子不会把栾音饿死,可饿肚子也实在难受,尤其是栾音这种平常就很贪吃的类型。 栾音纠结了半天,其实也就那么半秒的时间吧,还是将那饼子接过来,嘴上却说:“日后有了钱,定将先前的茶钱也一并奉上。” 茶老板仍是憨厚地笑,还好心提醒栾音:“慢慢吃,别噎到。” 那个黑斗篷的郎中看了圈在草席上的龙天佑,也不知道是不是栾音的错觉,他的眼睛里瞬间有了晶亮的光。 栾音见状,心里便生了警觉,嘴巴里嚼饼子的动作也慢下来。 栾音想了想,忽的意识到这个黑斗篷的郎中,从出现到现在竟然没有半分生灵该有的气息。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栾音便赶在郎中伸手碰触龙天佑之前,一把将龙天佑抱在怀里。 郎中和茶老板都被栾音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惊,但很快,他们的脸色便恢复如常。 茶老板还是笑,说:“小姑娘,你不给郎中仔细看看,怎么知道你的小银蛇得了什么病?” 那黑斗篷的郎中却仍是那个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但这次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不是什么小银蛇,是一条龙,你是怎么得到的?” 栾音闻言心下大惊。 那郎中见栾音不回答,继续说:“只不过,这条龙应是受了重伤,快死了……” “你有办法救他吗?”栾音一急便脱口问出。 那郎中点头,又重复问了一次:“你怎么得到他的?” 栾音只好说:“我来的路上捡到的,捡到时他就是这个样子,想着一路上要是遇到郎中说不定能救活……” 那郎中略微思索了下,才道:“你明天一早带他来我的铺子吧,我只能尽力试试……”说完就和茶老板一起走了。 他们走后,许是行了一天的路,栾音突觉得十分困乏,便倒在席上睡下,闭上眼睛之前还不忘把龙天佑揽在怀里。 迷蒙中,栾音感觉周围热浪翻滚,仿佛置身炼狱火海,她这是在做梦吗?可梦里也会这么真实?连烟呛嗓子的难受都能感受到吗? 栾音勉力张开千斤重的眼皮,才发现,周围好亮,而且全是火焰。 她真的在火中,整个草屋起了火。 栾音的意识尚未全醒,还在迷糊中,所以没太害怕。可当她发现原本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龙天佑已经不知所踪时,她就真的慌了神儿。 糟了,那小子,那小子不会有事吧?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药人栾音(33) 发现龙天佑不见,栾音心下着急,加之她以为那火不过是凡火,还不能伤她,可谁知栾音起身靠近火焰,想要冲出门去时,却险些被那火焰灼伤。 原来那火并非凡火,而是三昧真火,以前曾听药君师父提过,三昧真火乃集木中火,石中火和空中火,三火之精,须得四海之水方可熄灭,现下栾音手边别说是四海之水,就是普通的泉水、井水也没有。 栾音这才慌了,想来这火也非意外失火,而是有人要放火烧死她。 不难理解,想要烧死她的人,跟偷走龙天佑的该是一伙人。 栾音眼下也顾不得许多,拿起一旁原先装龙天佑的箩筐,和大斗笠,便要往外冲,可还没等她冲出去,却见侧面忽然开了个大口子,有个高大的黑影冲了进来,一把将栾音抱在怀里,随即又是一阵狂奔…… 栾音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温度渐渐变冷,想是已经脱离开火场,再看紧紧抱着自己的这个黑大个,不禁又是一皱眉…… 说他是个黑大个儿一点儿都不夸张,身材高的像个小山,浑身上下古铜色的结实肌肤,即便被他抱在胸前,也好似被按在岩石上,并不怎么舒服……除此之外,黑大个儿还有一双翅膀,也不知道他这样沉重的身体,那翅膀当真能带他飞起吗? “停停停……别走了 ……别走了……”栾音在黑大个儿怀里挣扎,那黑大个儿终于停了下来,把栾音轻轻放到地上…… “你是谁啊?”栾音直截了当地问。 那黑大个儿眨眨眼睛,似乎在想要怎么回答栾音的话,一只大掌在自己头上挥舞了半天,栾音看出他是在说着火了,便说:“你看到有火光,就来救我了?” 那黑大个儿点点头。 栾音又问:“你不会讲话吗?” 黑大个儿口齿不清地说:“唔唔唔,湖湖……” 栾音忽然想起从前看药君师父的游记里曾提到过,在崦嵫之山有一种走兽,命孰湖,大概就是面前这副模样了…… 栾音道:“你是孰湖兽?” 黑大个儿依然一脸茫然,两眼问号,栾音便也不再追问,只道:“我暂且叫你小黑吧。” 黑大个儿似乎很开心,一把抱起栾音,举过头顶,这下栾音终于可以确定,这就是一只孰湖兽了,因为传言中孰湖就是个见到什么都想要抱起来或者举起来的走兽…… 栾音想着,这山中果然不寻常,眼下还找到龙天佑最是要紧,好在她先前一直没有将那条蛊虫从龙天佑的身体中引出来,现在却可以通过感受那蛊虫的位置,寻找龙天佑了。 栾音环顾四周,刚刚孰湖兽一阵乱跑,也不知道他跑出来多远,现在还得赶 回去。 栾音道:“小黑,我的朋友不见了,我得回去找他,你能带我回去吗?” 孰湖兽将头摇了摇,细长的尾巴甩了甩,好像都在说:那里回不得。 栾音又道:“好吧,也不为难你了,谢谢你救了我……” 说着栾音便绕过孰湖兽庞大的身躯,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唔……”孰湖兽低低叫了声,一把又将栾音抱回身前,脑袋摇得更加厉害,口中还发出“唔唔”的声音,像是在劝她不能回去。 另一只没有抱着栾音的大掌,则在他头顶乱晃,好似在说,大火还在烧…… 栾音道:“你想说我回去,说不定他已经被烧死了?” 孰湖兽点点头。 栾音却道:“我刚刚看过了,他没在那个草屋里。想来是有人看中了他,把他带走了,又怕我纠缠,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放火少了那草屋,以为能把我烧死。却不想我命大,遇到了你来相救……” 栾音拍了拍孰湖兽的肩膀,感觉他虽然口不能吐人言,但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得挺快,应该极为聪明,恐怕也算得上是这灵山上养出来的灵兽了,假以时日,若能带回天帝城,吃点师父的仙丹,说不定就能快点化出人形来。 只是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龙天佑体内的蛊虫并为给她回应,但她也 没有感觉出任何异样,眼下没有什么异样已算是好消息了。 栾音对孰湖兽道:“小黑,你知道这附近村子里有个郎中吗?下午的时候,我觉得那个人有点奇怪,我猜我的朋友十有八九是被他抓走了……” 孰湖兽闻言点点头,竟是说出了两个清晰的音节:“郎中……” 栾音大喜,道:“原来你能说话啊!” 孰湖兽却重重点头,道:“能,少……” 栾音道:“那你带我去找那个郎中好不好?” 孰湖兽稍微迟疑,大手搭在额前,似在眺望村子的方向,末了才点点头。 孰湖兽将栾音举起,往自己的颈项上一搭,换成四脚着地的模样,肋下双翼适时张开,开始狂奔起来…… 栾音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而过,仿佛自己展翅纵情翱翔一般。那孰湖兽并非用双翼飞起,翅膀只在跳跃时平衡风力,顺势滑翔,四脚飞扬,竟是风一般迅捷…… 只一会儿,孰湖兽已停在村口,远远首先就能看到她来时的茶水摊子,那茶铺内犹亮着油灯,而栾音举目望了望村尾自己先前所处的茅屋,此时已经化成黑漆漆的一片,烧得精光…… “走吧,先前就是这个茶铺老板带那个郎中来的,我且先问问这茶老板……”栾音对身旁孰湖兽道。 “唔……唔唔……”孰湖 兽却是摇头,怎么也不肯在迈进一步。 栾音忽然明白,“莫不是你和这村里人有什么约定?不可如村?” 孰湖兽点点头。 栾音摆摆手,道:“没关系,那先前你来救我,其实也是犯了忌讳了对吗?还真要谢谢你!剩下的……就让我自己来应付吧!” 孰湖兽忍不住又唔唔两声,道:“小……心……” 栾音点头,道:“放心吧,后会有期!” 栾音脚步轻盈地来到茶铺旁边,隐约听到内里“啪嗒啪嗒”的声音,似乎是茶老板正在清点当日的账目,手指拨弄算盘发出的响声。 但随即,又听到茶老板道:“哎,不是我胆小怕事,这事情做得也实在是……” “你何时也成了活菩萨大善人了?”竟是那郎中的声音。 栾音心中一惊,茶铺中竟然是两个人,而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那个郎中也在,还以为只有茶老板自己在屋内。 这不是第一次了,栾音记得那郎中最开始出现在茅屋的时候也是这样,栾音完全感受不到他存在的气息。 如此便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本来就不在,只是幻象,且幻象术法还使得极好,能隐藏自己的气息。再有一种可能,便是他的修为太高,高到栾音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那么此刻他便应该知道栾音就在茶铺外了……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药人栾音(34) 栾音心中计量着这些,脚步却仍是靠近那茶水铺子,仔细听屋内两人的对话。 茶老板道:“你当真能确定,那丫头带着的是一条龙?我看着不过是一条小银蛇罢了。” 郎中道:“你懂什么,那分明是一条银龙,只不过可能伤得极重,进入了半休眠状态,身形缩小只是他本能的自我保护。我看他通体银白,只颈间一圈金鳞,应该还是个稀罕的品种!” 茶老板又叹息道:“你说你要那银龙,偷来便是了,干嘛还要害那小丫头。她也不过是好心,捡到了银龙想要施救罢了……哎,这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真是作孽啊!” 郎中却冷笑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态,这银龙若是卖掉,你也有份,好处一个子儿都不会少你的。那小丫头只能说她运气不好,怀璧其罪罢了!” 茶老板道:“那你又何必用那三昧真火?怕是小丫头的魂儿都要被烧成灰烬,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郎中却冷冷地说:“难不成要让她化成厉鬼邪灵找我们报仇吗?” 栾音隔着一道墙,听得真切,心中不禁对这个黑心的郎中恨得切齿。单单只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可以如此草菅人命,不过萍水相逢,只因看中了她身上的财物,他便要自己魂飞魄散、不得往生,世上竟还有这般罪恶的人! 旋即又想到自己既然在屋外许久,都不见那郎中动 作,想来那郎中应不是真身,只是幻象了。 栾音便也大胆起来,寻了一个窗棂的空隙,向内观看,却见茶老板背对着她,坐在榻上矮桌旁,手里数着钱,拨弄着算盘珠子。 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那郎中,不知是不是幻觉,栾音只觉得那郎中仿佛全身都笼在一团黑气里,只有五官尚且清晰…… 只听那郎中又道:“前几日,曜天国那边的消息,一条龙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倍不止……等这单生意做成,你我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茶老板道:“可我怎么听说,那曜天国想要找的是一条黑龙……我们手里的可是一条银龙啊!” 那郎中却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令栾音听着都觉背脊一阵阵恶寒,那郎中道:“到了我的手里,别管他原本是什么颜色的龙,都会变成黑龙……” 栾音听罢两人的对话,多少能够明白,这两个人怕是那种游走在两国边境商贩,听那郎中的意思,曜天国此时正在高价收购黑龙,原本龙这个物种便极为少有,这两人是见到自己背着条白龙,才起了贪念…… 知道了个中原委,栾音反倒不那么担心,至少这两人不是龙天佑的敌对势利,抓龙天佑也只是以为他是一条普通的银龙而已…… 现下只要想着怎么把龙天佑从那郎中手中救出来便是了。 只是看那郎中用的幻术,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栾音虽然跟随药君多年,但修习术法从来都不太上心,真要她去打打杀杀,肯定不行,眼下要就龙天佑,也只能是智取了。 栾音小心地退离了茶水摊子,想要寻那郎中的住处。 整个村子不过就那么几户人家,栾音没用多少时间便挨家挨户寻了个遍,根本没有任何发现。不禁没有龙天佑的气息,就连她的小蛊虫都感受不到。 龙天佑现在处于半休眠状态,隐藏气息免被发现倒属正常,可先前听那郎中的意思,他还想把龙天佑的体色进行改变,估计也不会是用什么好法子。 栾音正是一筹莫展,却见对面屋顶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扬起双臂朝自己摆了摆,栾音认出那是孰湖兽,知他因着某种约定不能进入村子,这会儿又来寻自己,恐怕是有话要说。 栾音便不迟疑,悄悄退离了村子,跟在那孰湖兽身后一路飞奔。 孰湖兽善行,且速度极快,栾音跑得几乎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已经离开村子好一段距离,栾音终于忍不住叫住那孰湖兽:“小黑,你这是要跑到哪里去啊?” 孰湖兽听到栾音叫他,停下来回看,大掌一伸,直接把栾音抱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狂奔。 栾音急道:“小黑,小黑,快停下来,你别跑了,你这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孰湖兽依然跑得飞快,栾音只好在他背上一通乱抓、乱捶,孰湖兽才 稍微迟疑地停下,而此时栾音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离开村子多远,面前却是出现了一片极大的水泽。 水泽被她脚下的这座山和对面的另一座山夹在中间,水面平静无波,且沉黑如墨。 那水是真的黑,原本栾音还以为是因为天色的关系,看起来黑,但是仔细看山体上常年被水冲刷出的水线痕迹,很明显的一道道黑色的横纹,而山体上的植被,靠近水泽的部分,也都是一片暗沉沉的黑色…… “难不成这一汪水泽是个大砚台,这里面都是浓浓的墨汁?”栾音不禁感叹。 随即想到处于茶老板的时候,茶老板便说过,村子因为那水泽中出了怪物,阻断了村子与外界断绝唯一的出路,想来茶老板说的水泽就是指这里了。 “小黑啊,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栾音还是想不明白孰湖兽为什么偏要带她来此。 孰湖兽的大掌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好像是在想怎么对栾音解释,忽地,他的动作一滞,立即抱起栾音,悄无声息地跃起,跳上旁边一棵大树,整个身体都躲到树冠茂密的枝叶中,隐去了身形,那么庞大的身形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栾音也知道是出了什么异样,但尽管她全身戒备,依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正要开口问孰湖兽,却看到那水泽之中忽然有了异动…… 原本光滑如镜的水面躁动起来,中央 渐渐出现了许多气泡,且越来越多,像沸腾的水花翻滚开来。 一个巨大的圆形小山自那水花的中心渐渐升起,越升越高,直到露出那山体上两个金光发亮的巨大瞳孔,栾音才看出来,那是一个体型无比巨大的水怪,那冒出的圆形小山是他的头颅,而他的眼睛出了水面便四下观望,身体的其余部分仍潜藏在水下,此时倒是看不真切…… 那圆头金眼的水怪无声地靠近岸边,栾音这才注意到,那岸边好像着一个人,因为光线太暗,加上此处到处都是黑色,栾音眯起眼睛也只是将将看得清似乎有个人影立在岸边…… 等到怪物走近,那怪物金色如明灯一般的瞳孔却是帮了栾音,映出了岸边在的那人的样子。栾音立即便认出来,是那个郎中。 栾音心中不解:“这郎中怎么会在这里?” 待那金眼的水怪靠近,郎中手中似乎丢出一物,那怪物便是一个挺身,身体升出水面一大截,扬起一对触手将郎中丢出的东西接住。 栾音这才看清楚,原来那怪物一双金色的巨目之下竟然有多个触手,只是那郎中丢出的物事实在太小,被那巨兽的触手接着,就好似拍打一只飞蝇,看着竟有些滑稽…… 但栾音此时也明白了,这水泽中的巨兽怕是就是这郎中驯养的,如此一来,要想对付这个郎中,救出龙天佑,便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药人栾音(35) 栾音趴在孰湖兽背上,看着那水中的巨兽吃了郎中给的物事,又慢慢退回水中,直至水面再度恢复平静……栾音的一颗心却是再难平复下来。 这下真的不好办了,这么厉害的人她根本没法对付,去了恐怕也只会被对方的三昧真火烧得魂飞魄散吧?更别说去救龙天佑了! 似乎是感觉到已经安全了,孰湖兽慢慢从树上爬下来,落到地上,又把栾音从自己背上抱下来,稳稳放在自己面前,口中低低地发出:“唔……唔……” 栾音看他那样子,明白他是担心她会冲动,便道:“你带我来这里,又让我看那水怪,还是郎中喂食水怪的情景,是不是想让告诉我那郎中太厉害,我不是他的对手?” 孰湖兽听了,重重地点头。 栾音却道:“这个对手的确难办,可是那银龙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不救……” 孰湖兽的嘴角又憋下去,有些沮丧。口中似乎喃喃地说出:“朋……友……朋友……” 栾音道:“你知道那郎中的住处吗?我估计他应该是把那银龙藏在自己住处了……而且他需要给银龙染成黑色,我也大抵能想象出来,他会用什么方法……” 栾音想起先前郎中说“不管他是什么颜色的,我都能让他变成黑色”时那般笃定的语气,又看了看这一大片墨黑的水泽,不免又是升起一阵恶寒 。 想那向来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少年帝君,若是被这一摊墨水染成黑色——那画风果然不敢想象!还是尽快把他救出来要紧! “小黑,你对这一带的地形都很熟悉,那一定知道那个郎中的住处吧?带我去好不好?”栾音又问。 孰湖兽只是沉默地摇头,他看起来很为难,脸上五官都聚到一起,眼睛里似乎也要挤出水来了。 “小黑,你是不是也怕那个郎中?没关系,你告诉我他的住处,我自己去就行!”栾音道。 可是孰湖兽却使劲摇头:“危险!” 这两个字栾音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顿时一暖。 “原来你是担心我去找那郎中,会有危险,所以才不肯告诉我?”栾音拍了拍孰湖兽的鼻子。 望了望山下沉黑的水泽,又望向面前的孰湖兽,栾音道:“想不到我们萍水相逢,你不仅救了我性命,还这般真心待我……我也为难你了,就此别过吧!” 说着栾音已经身形一跃,跳出去很远,那孰湖兽反应过来,想要再抓栾音,竟是抓了个空,再找栾音,竟然没了踪影。 孰湖兽环视周围密林,急得原地团团转,口中“唔唔唔”低鸣不已…… 离开孰湖兽的栾音再度回到了村子口的茶水铺子,此时天已经蒙蒙亮的时候,村民们好梦正酣。 栾音见茶水铺的木门紧闭,隐约 听得到内里的鼾声,想来那茶老板正是好梦正酣,她转到屋后,从腰间取了柳叶般大小的一把小刀,撬开窗户,便轻盈地翻了进去…… 室内陈设简单,只有茶老板躺在榻上,角落里堆着杂物,栾音细心地查看了一下整个房间,可以确定龙天佑不在这里。 想也知道那郎中绝对不会把龙天佑放在茶老板这里,只是不明白,为何那郎中会愿意与这个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的茶老板合作? 而且从进来,栾音就一直在观察,这茶老板确实毫无灵力,也不像是个修行人,但那郎中能与他皆为利益盟友,恐怕此中必然另有原因。 栾音在桌前坐下,取了茶碗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小口喝过,才对着仍熟睡的茶老板大声说:“大叔,这茶冷了,可有热的?” 榻上原本鼾声不断,此时却是戛然而止,茶老板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有些发蒙。见到正对着自己坐着的栾音,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大叫:“鬼啊!鬼啊!救命啊!” 栾音却是不慌不忙,等到那茶老板喊够了,也喊累了,她才道:“我不是鬼,我没死!” 茶老板终于平复下来,见她那样子,似乎毫发无损,赶紧连滚带爬趴在地上给栾音磕头:“仙姑啊,仙姑,我有眼不识仙姑啊,我该死,仙姑饶命,仙姑饶命!” 栾音身子一偏,避开他的磕头 ,道:“我不是什么仙姑,寻常的过路人罢了,找你只是想问你我的小银蛇在哪里?” 茶老板继续扣头,道:“仙姑能躲过黑郎中的三昧真火,法力无可限量,那小银蛇不在我这里,在黑郎中那……只求仙姑饶命!” “那黑郎中现在何处?”栾音等的就是他这句。 “这……他行踪不定,居无定所,山上有几个地方是他的临时居所……可现下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哪里……”茶老板迟疑,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有说出黑郎中的住处。 栾音知他要耍花招,也不想和他再多废话,便道:“其实你们也看出来了,我那小银蛇,并非是一条蛇,而是一条银龙。” “啊?”茶老板表情一僵,似乎第一次听说此事,栾音心说演得还挺像的。 “那小银龙受了重伤,我发现时已经奄奄一息,所以用了点手段帮他吊着命……你们要这小银龙恐怕也是为曜天国的悬赏吧?若是让他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栾音说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茶老板,他脸上的每个表情都没有放过。 “什么曜天国的悬赏?我这穷乡僻壤的村夫,怎么懂仙姑说的那些……”茶老板还是硬撑。 “这么跟你说吧,我呢,放了一条虫子在那小龙身体里,如果我把那虫子叫出来,那龙就死定了!如果你们肯把那条龙还给我,咱 们得的赏金,可以对半分,如何?”栾音拍了拍茶老板的肩膀,伸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坐回榻上。 “对半分不成,最多你三,我们七……” 随着这声音,一团黑色的雾气在屋中凝结,渐渐呈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来,那五官显见着就是黑郎中的样子,而其他身体部位则被黑气掩住…… “哦……终于肯出来了?”栾音冲那黑郎中笑笑。 “小姑娘能逃出我的三昧真火,不简单啊!”黑郎中也咧嘴笑起来。 栾音面上一冷,道:“之前如何,我们暂且不提,眼下我必须要见到那小银龙,否则它就必死无疑了。若它真的死了,二位可知这其中的损失……不可限量啊!” “呵呵,我们为何要信你?”黑郎中道。 黑郎中的头颅像悬在半空中的一个球,摇头的时候也是忽忽悠悠的,有点好笑。 “他的命全靠我用一条蛊虫吊着,那蛊虫须得饮下我的血才能发挥作用,原本我昨夜便该再度喂食蛊虫,却不想被你们带走了小银龙,这会儿我的蛊虫饿得发慌,指不定就离开了那条龙自己找吃的去了,要是那样,那银龙就必死无疑!现下最主要的是先带我去看看那小银龙,我先帮他续命……”栾音说得句句笃定,眼中更是一片焦急之色。 那黑郎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随我来……”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药人栾音(36) 栾音跟着黑郎中和茶老板出了屋子,绕到后院,栾音才发现这处竟有一口井,心想,难怪我感受不到龙天佑和蛊虫的气息,竟是被藏在深井之下了…… 黑郎中停在井口,那茶老板过去,把井口的遮挡物移开,栾音便觉得一阵寒意从深井之中扩散开来。 茶老板又去拉绳子,很快就看到一个大木桶被从井里拉了上来…… 果然,木桶里盛着大半的黑水,里面浸这一条三尺左右的小银龙…… 栾音见状忙上前,想要伸手把龙天佑捞出来,却被黑郎中喝止:“且慢!” “这水太冷,他受不住的!”栾音心中的确如是想的,这井水必然冰寒刺骨,而龙天佑又重伤在身,哪受得住这个? “他体内的确有一种古怪的毒物,连我也无法化解,原本我还在疑惑,按照那毒物的猛烈性质,他应该早就死了,怎么还能有一息尚存?但你先前说已放了一只蛊虫在他体内,我便明白,或许这尚存的一息,便是你那只小虫子?”黑郎中阴测测地道。 “不会,如果他死了,我的蛊虫会给我发信号……我们这般理论也无意义,不如让我先试试……” 一旁的茶 老板道:“我看可以让小姑娘试试,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如果这条龙真的死了,我们也就没必要再冒险运去曜天国了……” 黑郎中没有说话,但栾音已经知道,他不会再阻拦自己。伸手便将龙天佑从那大半桶黑水中捞出来,护在怀里。 “这水又冷又黑,好端端的也会被弄死!”栾音低声抗议。 “你也知道曜天国悬赏寻的是一条黑龙……不用点办法,怎么过关?”黑郎中道。 栾音把龙天佑紧紧抱在怀里,想要竭尽所能去感受他的气息,果然,被她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气息,而她的蛊虫似乎也感受到了她似的,开始活跃起来…… 栾音心道:“有感应就好,有感应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随即,栾音对茶老板道:“要借你的屋子一用了……毕竟,我是个女儿家……” 那黑郎中却冷冷地道:“别想耍什么花样儿,你有蛊虫,我也在他身上放了东西,离了我,他照样儿也活不了……” 栾音听闻,心中一沉,可还是道:“哪能呢,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利益相关,大家好处一起拿,有钱一起赚,是不是?” 栾音回到茶老板的屋 子里,赶紧取出银针,药盅,取了心头血,送到龙天佑的嘴边。不多时,那小虫子果然慢慢悠悠地晃荡出来,看起来有气无力,无精打采,似乎还先嗅了嗅那鲜血的味道,浅尝了下,才张开那夸张的大嘴将整盅的鲜血饮尽。 栾音见那小虫子又慢悠悠退回龙天佑口中,仍不放心,取了腰间薄如蝉翼的刀片,在自己的腕间一抹,串串鲜红的血珠便滴落到龙天佑口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饮下这几口鲜血,栾音竟觉得龙天佑好像回复了一些,甚至微微张开了眼睛。可待她要仔细看时,却又发现,那眼睛分明还是闭着的。 “看来你没有骗我们,你的血真的对他有作用……”黑郎中的声音忽然响起,栾音警觉地将龙天佑护在身前。 “既然如此,你便也一同留下吧!” “什么?你要这个女娃子也留下?”茶老板惊诧地道。 “你也看到了,这小丫头的血能救那条龙活着……小丫头有句话说得没错,死掉的可不值钱……”话音未落那黑雾一般的黑郎中便又消失了。 黑郎中走后,栾音便于那茶老板道:“那黑郎中究竟是何人?为何这般来无影去无踪的? ” 茶老板瞥她一眼,道:“他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吧……哎……你说你这个小姑娘,之前一场大火你躲过去了,那就直接走掉了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找回来?这下好了,走也走不了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龙,怎么能轻易就拱手让人呢?我走了,赏金都是你们的了,我可不干!”栾音道。 “哎,你这孩子啊!不知道该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你说这三昧真火要是把你烧死了,你就连魂都没有了,可现在虽然活着,却是因为要喂这条龙喝血……等这龙一出手,你呀,还想分好处?小命能保住就不错咯!”茶老板只是不住摇头叹息。 栾音忽然道:“听你这么说,对黑郎中也不是完全赞成,那你怎么还能跟他一起?” 茶老板闻言更是唉声叹气,道:“能有什么办法?”说着一掀开自己的衣衫,露出肚腹处一个黑色疙瘩,初时栾音因为那是什么恶疾,待仔细看来,不禁寒毛都竖起来,那黑色的疙瘩里分明是一条肉蛹,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已经可以看到肉蛹在那半透明的皮肤之下微微蠕动…… “这……这好像是什么动物的幼虫?”栾音 不敢再看,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茶老板道:“当年我也是走投无路,差点就被冻死、饿死了,恰巧黑郎中路过,看到了我。 我就求他救救我,哪怕给我一口水喝,一口饭吃也行。他却说他能让我活,但是等到这个身体阳寿尽时,身体就归他…… 我当时想着,我们这种人,如果死了也不过是草席一卷,一抔黄土埋了,皮囊有啥稀罕,就答应了……”茶老板说这些时,不禁一阵子唏嘘感叹。 “然后你身上就被他种了这个吗?”栾音脱口问出。 “对,一开始完全看不出来,这说话已有几十年了才见这么大,估摸着我阳寿尽了那天,他从我的身体里破茧而出,也是个挺稀奇的事儿……”茶老板竟然咧嘴笑了笑。 “你后悔了吗?”栾音道。 茶老板:“也不能算后悔吧,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他,可能当日我就死了,遇到了他,这些年就这么活过来了……你也不能怪他,他做的那些事,说到底,也就是为了活下去……” 是啊,这世间万物,一花一木,为的无非也就是这么一个目的——活下去,哪怕是踩着其他人的尸体,只为了能活……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药人栾音(37) 茶老板帮栾音安置了住处,每日也会按时送来水和餐食,只是栾音不能离开屋子,而且每天要给“小银龙”喂血。估计是黑郎中有了交代,让茶老板每日都要检查小银龙的状况…… 栾音算是被囚禁起来,但好在她最初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龙天佑,且一直待在他身边,这样至少她能时刻掌握龙天佑的状况。 自从和茶老板聊过那个关于“蛹”的事情,栾音便在龙天佑身上仔仔细细地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针孔或者黑点之类的异常,栾音甚至让自己的蛊虫帮忙,看看那东西会不会被藏在了体内,可都一无所获…… 但越是如此,栾音便越是担心,想想若是天帝的身上生出那么个东西出来,那……想想,栾音都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倒是有一撞好事,就是龙天佑真的在好转。 那黑郎中医术还是有几分建树的,他让茶老板送来的药,栾音喝过,再把药血喂给龙天佑,如此几日,先前的伤势在恢复不说,有几次,栾音都觉得他是清醒过来了,只是她仔细去看他时,他好像又阖上了眼眸…… “你不会是早就清醒了,却要跟我玩这种幼稚的躲猫猫游戏吧?” 有时候,栾音给他喂食鲜血的时候会这 样低低地问他,可他从来没有回应过。 许是他还在为先前的事情别扭,此时他身体尚未恢复,没力气理她也属正常。且栾音也在担心,若是龙天佑真的痊愈恢复了,两人能否对付得来那黑郎中还是未知…… 若龙天佑始终未恢复,那黑郎中带他们离开此处,去往曜天国的路上,或许是他们逃走的唯一机会了。 好在茶老板和黑郎中都还不知道龙天佑的真实身份,对于她这小丫头也没怎么放在眼中,几日下来,见她根本没有离开或者带着银龙逃走的打算,对她的看管更是放松了许多…… 这天夜里,栾音早早吹了油灯躺下,伸手抹了抹身侧的银龙,这一摸不要紧,却是没摸到之前滑凉的细鳞,反倒摸到一只温热的大掌。 “咦?你……”栾音意识到是龙天佑醒来了,且化成了人形,不禁喜出望外。 “嘘……”对方却点住她未启的红唇,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们这是在哪儿?” 栾音顾不得其他,伸手去探他脉象,虽然仍是虚弱,但已无大碍,心中安定不少。 栾音道:“你且试试,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龙天佑凝神半晌,道:“周围有结界……但出去不难……” 说着似乎就要 拉起栾音离开,栾音却急忙将他重新按回榻上,龙天佑不知她何意,便躺着不动。可栾音接下来的动作,着实令龙天佑不得不制止。 原本由真身化成人形便无衣物遮挡,龙天佑只拉了一床被子盖在身上,此时栾音确实毫不迟疑地掀开了被子,而且还是盯着他的胸前仔仔细细看过,且目光还在下移中…… “阿音……”龙天佑的声音更低更哑了几分,“你这是干什么?” 栾音却仍未停止,只回他:“别动,找东西……” 龙天佑不禁皱眉,他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个女孩子这么看过,明知道这样不可以,这样做不对,可心里却似乎又有几分欢喜……他的栾音,他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是她躺在他身边…… “没有……还是没有……”栾音喃喃着。 “你到底在找什么?”龙天佑这回也注意到栾音似乎真的在找什么。 “我怕那个黑郎中在你身上放了虫子卵……噫——想想都觉得恶心……之前你是龙身的时候找过几次,没找到,但龙身的鳞片也多,我怕有遗漏,这会儿你终于光洁许多,我便再来找找……”栾音说时还在找,可是等到她的目光落到他的小腹,紧致肌肤包裹着的**呈现出绝美的曲线,她的 话便戛然而止…… 一瞬间便意识到刚刚自己正跨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仔细查看对方赤裸的身体…… 栾音瞬间满面绯红,浑身都像要燃烧起来…… 好在龙天佑随手扯了那被子裹住了身体,她也识趣地背过身去…… 半晌过后,龙天佑道:“可以了……” 栾音这才回头,却见龙天佑已经将先前那床被子的布料裹在身上,用一根细细的腰带扎好,虽然看着好像随时会散开,但总比赤裸着好太多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龙天佑道。 栾音点点头,现下他清醒了,他是帝君,自然凡事都听他的。 那一刻,栾音忽然觉得松了口气,仿佛所有的重担都可以卸下来交给另一个人了,原来听凭安排,不用自己分神思考对策也是一种恩典。 忽地,一只大掌将栾音的手腕一握,似有一顿,随即翻看,却见纱布层层叠叠,已经殷红颜色,又看向栾音。 栾音抬眸,来不及反应,龙天佑已经轻轻一带将她揽在怀里,随即抱起。栾音便直觉两耳风声呼呼,眼前光影闪烁,景致变化…… 待到两人离开了村子很远,在林中一块大石旁停下休息,龙天佑才放开栾音,道:“我沉睡了几日?这些日子都发 生了何事?” 栾音便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经过,简答讲述了一遍。 龙天佑沉吟半晌,才道:“你说的黑郎中,样貌如何?” 栾音道:“要说样貌,如今回忆起来,似乎印象不甚清晰,而且好像只有一个头的轮廓是清楚的,身体的其他部位,颈部之下,似乎都笼着一团团的黑雾……” 见龙天佑始终沉默不语,栾音又道:“帝君,可是知道这黑郎中的底细?” 龙天佑摇头,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就不要叫我帝君了,不免要暴露身份……” 栾音一愣,随口道:“那要叫什么?” 龙天佑思忖一下,道:“就叫我佑天吧,你我是……” 不想栾音却道:“那你就是佑天公子,我就做你的小婢女,这个主意好……佑天公子!” “佑天公子?”龙天佑喃喃道。 栾音点头,又想到他身上的伤,道:“帝……不,公子的伤势如何?让栾音帮你把脉吧……” 龙天佑伸手,栾音以为他同意要自己把脉了,没想到,龙天佑却是拉她到身前,然后执起她的手臂,看她腕上已经染了血污的布条…… 龙天佑脸色越发难看,叹道:“栾音啊,什么时候你才能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药人栾音(38) 栾音被龙天佑这么盯着看了数秒,有些微微挣扎,被他抓着的手腕都有些麻了,龙天佑才稍稍松开,然后去解她腕上缠绕的布条…… “嘶——”伤口传来微微的撕拉疼,栾音忍不住吸气。 “弄疼你了?”龙天佑抬眸,栾音本能地想要说疼,可看到他那双黑如深潭又灿若星子的眼眸,似乎那痛觉都不存在了…… “没有啊,不疼,再说也习惯了……”栾音不在意地笑笑。 龙天佑的眼眸似乎神色更深,他的目光再次转到她腕上,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新旧交叠,从前也见过她腕上取血留下的伤,可都是很浅淡的颜色,且只有一、两道,却不若现在看到的,竟然同时有数道,且看着极为骇人…… 龙天佑叹气,声音也冷了冷,道:“你的伤口怎会如此?从前未见过你取血会留下这么多伤口……” 栾音也不知道他此刻不着急逃命,怎么忽然对自己的伤口有了兴趣,但他毕竟是天帝,他的问话,她也不好不答。 栾音只好老实地说:“从前每日只需取一碗血,切有师父的伤药护着……如今……” 龙天佑眼睛微红,追问:“如今怎样?” 栾音看出他似乎情绪不对,也不再答他,道:“帝君……” 龙天佑却道:“我在问你话,如今怎样?” 栾音道:“帝君此时是在跟栾音怄气吗?是还在为了 那日栾音喂您喝下药血的事吗?” 见龙天佑闷闷地不说话,栾音又道:“栾音不明白,之前帝君中毒时,不也是喝下栾音的药血缓解的吗?那时栾音守着帝君,帝君醒来也是这般莫名其妙地生气……还有先前在山中时,栾音为了让帝君喝下药血,就说那是药引,骗了帝君,的确是栾音不对,可是栾音又有什么办法?山中的药材有限,而且对帝君身上的伤没有助益,既然栾音是帝君的药人,为何不能用自己的血帮帝君?” “那不一样……这些只是你的血,不是药!”龙天佑忽然低吼。 “栾音是医者,倒是跟帝君的想法不同,药材之中也有反畏之说,一味药材,在此处能救治病痛时是药,能致病害人时便是毒,栾音的血既然能救帝君,那便是药了……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 “你救我,只是因为医者的本分吗?”龙天佑忽然打断栾音。 栾音原本后面还有许多医患论调,被他这么一问,断了思路,结巴起来…… “额……是……不是……是啊……救你当然是医者本分了……” “你已经不是我的药人了……你忘了吗?”龙天佑又问。 怎么忽然又扯到药人身份上了?栾音一时又转不过弯了,忽又想起,自己的确跟他当面请辞了药人的职务…… “啊,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栾音说不上 来。 “因为什么?”龙天佑步步紧逼,不肯放松,他知道栾音聪明,有时候也伶牙俐齿,可是对于感情,她尚且懵懂,他当然看得出她同他请辞是因为见到他与绯樱生了气,倒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吗? “因为我不想满身药味被人嫌弃啊!”栾音终于想起来,当时他对绯樱说的话,他说她一身药味很熏人。 龙天佑听到她这话,**察当然他不过随口一句搪塞绯樱的话,却是伤了小丫头的自尊心。心下有些歉意,又道:“你没有,你的味道很好……” “帝君也不必安慰栾音了,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说到底,害你现在这样,也是栾音的错,别说是每日三次取血给你喝下治病,就算是把我炖了喂你吃了,也是应该的!” 栾音这话倒是真心,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时赌气,触发了护天的结界,龙天佑也不会出手救他,更不会被钟山君用法器带出帝都来到这个穷山僻壤,还差点被歹人染成黑龙卖到曜天国去…… “也不能都怪你……”龙天佑叹了口气。 “现下我们该怎么办?如果这里是崦嵫山,昆仑在西南,且需要渡过个有水怪的大泽……”栾音问,想着龙天佑应该比她熟悉地理…… “如果这里是崦嵫山,那么黑水大泽应该是与曜天国接壤……”龙天佑思索着说。 “没错,那茶老板也是这么跟我 说的……说村里的年轻人有的冒险渡过大泽去了别的国家,有的走山路绕路去寻修仙神人来此除妖……只不过,没人回来过。”栾音回忆着。 “他们的话倒也不能全信,不过你之前说那茶老板被黑郎中在腹部种下了一个‘蛹’,倒是很像西疆山区的一些秘术……驯养水怪,又懂西疆秘术,行动也诡秘莫测……这个黑郎中的身份的确很有意思……”龙天佑道。 “你还有心情这么说,我们现下还不知道能不能逃出他的掌控,现在是离开了村子,如果他追来,你能对付得了他吗?”栾音可是一想到那个黑郎中就浑身不自在。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 栾音又想到蛊虫的事,道:“帝君,你现在身体感觉可有异样?” 龙天佑身子一顿,似乎也想到了之前某些不愉快的经历,道:“之前有点不适应……如今,并无异样……可有说,全无感觉……” 栾音点点头,道:“我之前用蛊虫清除掉了你身体里其他人用的蛊虫……你之前常年的一些病症,恐怕就是这些蛊虫在作怪……师父之前给您检查的时候可曾提到过?” 龙天佑点头,道:“药君确实提过……我的身体似乎中了蛊虫,只是这蛊虫想要解除,非同小可……” 栾音皱眉:“不应该啊!我的小虫子,很轻松就把它们吃掉了啊!” 龙天佑闻言, 脸色一滞:“怎么可能?当年药君和钟山君怕是用了数十种办法都没有将那蛊虫彻底清除,而且……那蛊虫一旦数目减少,我的情况……就非常糟糕……后来,药君和钟山君也束手无策,倒是……” “倒是什么?”栾音听到关键处,有些着急,龙天佑却没有继续再说,反而双眸转向她,盯着不说话了。 “倒是找到了你之后,他们就安静了许多,很少发作闹我……” “找到了我?”栾音琢磨着他这句话,忽而想到之前钟山君跟她讲过的事,才明白,原来龙天佑是说他在山洞中寻到还是一枚蛋的栾音的事。 “这么看来,我从一开始就是给你医病的,那下次就不必跟我别扭了,喝药血也不可再执拗。”栾音打趣道。 龙天佑却别有深意地看着她,说:“你的蛊虫把我体内不知何时中下的蛊虫吃掉了,是否我现下就只能听命于你……听凭你摆布?” 栾音忙道:“帝君莫要误会,当日我也是情急之下的应急之法,我这便叫我的小虫子出来便是!” 龙天佑却按住她,道:“无妨,就让它待着吧!” 栾音想了想,道:“也好,那就等我们彻底脱险了,我再召唤它出来。其实只要您不介意,有它在你体内,一旦您的身体里有什么异动,它还能传递我于我,说不定日后有用……” 龙天佑点头,道:“好……”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药人栾音(39) 两人说话间,忽觉树林中一阵冷风刮过,龙天佑立时起身,护住栾音,双眸紧紧盯着树林中一处黑暗所在,栾音也觉察了异样,可看了那黑暗处半晌,都不见有什么出现,随即松了一口气。 “许是……”栾音刚要开口。 “嘘……”龙天佑却将她抱得更紧,在她耳边道:“有东西来了……” 栾音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再度紧张起来。 这时候,她便看到那黑暗中,隐隐出现一点冷蓝色的萤光,初时微微发亮,渐渐越**廓清晰起来,像是两排萤火虫排着长龙队缓缓而来…… 随着那两排“萤火虫队伍”越来越近,栾音看清楚了那哪里是萤火虫,而是一只有着一双巨大翅膀的一人多高的灵蝶,那些远远看着像萤火虫的亮点,是它翅膀上的荧光斑点…… 许是因为林中树木过于繁茂,它的翅膀太大,飞不起来,所以只能利用节肢在地上爬行…… “这是什么东西?”栾音失声问出口。 “好像是尸蝶……”龙天佑道。 “尸蝶?”栾音从未听过这种生物。 “嗯,尸体变成的蝴蝶。”龙天佑道。 栾音这时正好看到那只向自己走来的“尸蝶”微微仰起头,那头 部似乎还能看清楚尸体的五官,竟然是茶老板。 “啊,茶老板?”栾音道。 “看来黑郎中发现我们逃走了,于是杀掉了茶老板,让他提前变成了尸蝶……”龙天佑的声音渐冷。 说话间,那只茶老板化成的尸蝶已经越来越近,栾音不免紧张起来,让她治病煎药她在行,这种打打杀杀的活,她可做不来。 “怎么办?”栾音急道。 龙天佑道:“这种东西不足为惧,只是他主人的眼线罢了……” 龙天佑手臂一收带着栾音一跃而起,几个攀爬便到了旁边的一棵高树顶上。两人隐蔽在茂密的树木枝叶中向下观看,那尸蝶仍在地面上爬行,却是在走到他们先前待过的那块石头处停了下来。随即,就见那尸蝶围着那石头转了又转,似乎在仔细嗅着石头上的气味,甄别着他们的气息一般…… “它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我们还是快走吧!你的瞬移术能走多远?”栾音有些紧张。 龙天佑却道:“之前使用瞬移术离开那个茶铺,现下是一点法力都没有了……” 栾音大惊,忙道:“你不是说身体已经没事了吗?怎么会才使用了一次瞬移术就没法力了?” 龙天佑挑眉,道:“ 我的意思是跟昏睡相比,至少我现在能带着你逃走……” 栾音皱眉,道:“那这下惨了,那黑郎中如今除了一个黑水泽中的水妖,又多了一个尸蝶,再加上他自己,我们怎么对付得来?” 龙天佑道:“恐怕还不止这一个尸蝶……” 栾音被他这么一说,抬头看他,却见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树林中…… 先前他们在树下并未察觉,此时来到高树之上,便能看得清楚了,整片山林,目之所及,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从他们这里看去,至少有十多处荧光密集成群,想必那每一处便至少有一只这样的尸蝶所在。 “怕不是那黑郎中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变成了尸蝶吧?”栾音不禁惊呼。 龙天佑没有答她,但眉宇间已经现了微怒的神色。 栾音道:“那我们怎么办?他们应该发现不了我们……吧?”栾音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看到原本在下方研究石头的茶老板化成的那只尸蝶竟然仰起头,此时正在空气中嗅着,头顶生出的两个黑色的触须,泛着幽蓝色的微光,慢慢伸长,似在仔细分辨寻觅…… 此时栾音看得真切,那尸蝶的模样是在保留了尸体原有的姿态基础上,肚 腹处原本那个蛹所在的位置生出两对蝶类节肢,后背生出蝶翅,且还保存着尸体的双腿和双臂。 “这东西看着有点儿恶心,他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栾音有点不敢想象。 “你先前在我身上找的就是这东西的卵吗?”龙天佑也是一皱眉,想象如果变成这个样子,自己还真是接受不了。 “嗯,因为那个黑郎中说如果我们逃走,他也有办法找到,似乎他在你身上留了什么可以追踪的标记。所以我才想到会不会是这种尸蝶的卵……”栾音老实地回答。 龙天佑摇摇头,道:“应该不是,但肯定有什么,不然这个尸蝶不会停在这里,还似乎发现了我们……” 栾音其实也和龙天佑一样,怀疑那黑郎中比如是在龙天佑身上留下了某些记号,她凝神感受龙天佑体内的蛊虫,没想到这一次真的被她感应到了蛊虫的回应,之前她不止一次试着召唤蛊虫,但是都没有成功,这会儿,或许因为龙天佑的情况好转了,那蛊虫也跟着活跃了不少。 栾音下意识地贴近龙天佑,双手环住他的身体,头贴在他心脏的位置,闭上眼睛,终于让她看到了蛊虫眼中的情景,可是栾音却被自己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透过蛊虫的视角,她看到鲜红的视野里,有个蓝色的亮斑,那亮斑比蛊虫的身体小一些,可是它却在渐渐变大…… 栾音觉得那亮斑变大的速度是可怕的,只一会儿功夫就从一颗枣变成了橘子,再一会儿已经变成了西瓜那么大,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什么……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栾音的脸色十分难看,龙天佑见了也是心下一惊…… “你看到了什么?”龙天佑问。 栾音吞了吞口水,可还是说不出口,只道:“得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把那东西取出来!” 虽不愿相信,但看栾音神色,龙天佑很快了解到栾音说的是什么…… 栾音怕龙天佑多想,忙安慰他道:“没事,那东西应该也不会长得太快,那茶老板都几十年了才长到肚脐外的皮肤表面,我们离开这里,找到落脚地,我就立即让我的小虫子把它吃了……你不用担心……” 龙天佑微微点头,道:“好……” 两人几句话的工夫,下方的尸蝶已有了动作,身后的蝶翼微微煽动,蝶翼上的幽蓝色粉末被抖落下来,却不是落向地面,而是弥漫开来,又缓缓上升…… 两人见状,心中顿时都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本章完)

第四十章 药人栾音(40) “不是吧,这东西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栾音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又抓紧了龙天佑。 龙天佑却道:“他应该还没有确定我们的位置,不然不会用这种方式探测周围,不过……应该很快也会查到了……” “为什么?”栾音不解。但很快就看到龙天佑的神色有些不对,他的眉微微蹙起,脸色也泛起淡淡青色,而他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隔着那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僵硬,而且出了很多汗…… 栾音想到什么,立即去掀看他的衣服,想看看他的肚腹…… “栾音,我先送你离开……” 龙天佑却按住她的手,手中一个法诀寄出,便将两人带离那棵大树,可很快两人就出现在相隔仅仅十几米外的另一棵树下……因为栾音还能隐约看到那块石头,以及仍在震动翅膀,让蝶翅上的粉末弥漫开的茶老板尸蝶。 “帝君,帝君你怎么样?”栾音抓着龙天佑,他的五官痛得扭曲起来,额上大滴汗珠落下,显然痛苦至极。 栾音立即掀开他的衣服,去见他的肚腹处,一个黑色的圆孔,表面隔着一层几近透明的肌肤,下方却是一个已经成型的“蛹”…… “我的天啊,这东西怎么忽然长这么大了!”栾音掩口惊呼,不禁吓得一身冷汗。 隔着那层皮肤,栾音几乎可以看到那蛹还在不断扭动,只盯着那东西一会儿,似乎就觉得它的个头好像又大了一些…… 栾音望着龙天佑更灰败的脸色,从腰间取出平日取血用的那枚刀片,想要把那一层皮肤切开,直接把那个“蛹”从龙天佑的身体中分离出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如果蝶蛹死去,蝶蛹会放出剧毒,他就 会当场毙命!”有个声音忽然响起。 栾音吓了一跳,手上的刀片差点割到自己……望向声音的来源,却见黑郎中正在几步之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栾音抖得说不出话。 那黑郎中慢慢靠近,道:“我说过,他逃不掉的!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拱手让人……” 栾音心下恐惧至极,可是脑子还在转…… 只听那黑郎中又道:“之前我看他是一条小银龙,却没想到他已经可以化成人形……” “你如果把他弄死,我们可就什么也得不到了……”栾音大声道。 “你原本就和他认识,现在又何必骗我,我看你们倒像是一对小夫妻……”那黑郎中忽然奸笑起来,那奸笑起来,笑声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你也看到了,他不是你要找的那种还没有化形的小龙,之前他受了伤才变成那样的,你放过我们好不好?”栾音忽然声音软下来,双腿一曲便跪了下来。 “阿音……快跑……跑啊……”龙天佑似乎醒了,眼睛半眯着看了看面前的情景,似乎猜到了什么,吃力地说,身体也下意识地直起,想要挡在栾音身前…… “呦,还真被我说中了?哈哈哈哈,可是到手的肥肉怎么能轻易丢掉,况且买家我已经联系好了,订金都拿了……不过,小姑娘你可以放心,就算是化了人形,我也有办法把他变成龙的样子交给买家……”黑郎中的语气里充满了得意。 “可是你现在把他变成这样,就算卖家见了,恐怕也不会满意!”栾音道,“如果你不想他死,就把他身上那恶心的东西拿走……否则……” “否则怎样?”黑郎中笑着问。 “否则我就直接杀了他!”栾音 的刀片忽然驾到龙天佑的颈间,“这刀可很锋利,我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这是你教我的!” “哈哈哈哈,小姑娘,你还真有意思……”黑郎中冷冷地说,而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好几只扑闪着幽蓝色亮光的尸蝶,且越来越多,将栾音和龙天佑团团围住…… “你不信我会杀他?”栾音眸光一冷,龙天佑却“啊”的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肚腹蜷曲起身体,口中不住吐出鲜血,黑紫之中夹杂着墨绿,再后来是鲜红…… “你……对他做了什么?”黑郎中也被吓了一跳,看栾音根本一动未动,怎么那个人却忽然变得痛苦又口吐污血? “看不出来吗?我以为你会感觉到,我让我的虫子,吃了你的蝴蝶宝宝……”栾音弯起嘴角笑笑…… 她的话音刚落,便察觉周围围着她的那些尸蝶,似乎都同时向后退了一退,而黑郎中隐在黑雾中的手臂一扬,龙天佑的衣服便被掀起,露出他的肚腹。原本肚腹处那个黑色的窟窿不见了,隐约看到半透明的皮肤下,只有鲜红的一个圆形印记…… “你做了什么?”黑郎中厉声道。 “我说了,我在他身上放了一只虫子,没想到你竟放了一只蝴蝶,显然,刚刚我的虫子吃掉了你的蝴蝶……” 感受到黑郎中的杀意,栾音赶紧又道:“如果我死了,我的毒虫就会爆体而亡,到时候百毒入体,他也活不了!所以,你最好别让我和我的小虫子死了!” “看来是我低谷了你这个小丫头,那你要如何?”黑郎中问。 “我看咱们两个都是修习医道之人,又都这么喜欢小昆虫,其实完全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吗?不如还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合作,卖了这条龙, 好处大家分?”栾音道。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黑郎中冷笑道。 “可你不信我的话,谁去跟买家交易呢?你想让这些尸蝶去吗?对方不会一下子就看出你的身份吗?”栾音忽然一字一句地问,她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慢慢从地上起身来。 “你……你说什么?”黑郎中原本就不甚清晰的五官,几个表情变化之后,终于平静下来。“你怎会知道我是谁?” 栾音笑笑,道:“古籍记载,何罗之鱼,十身一首;化而为鸟,其名休旧;又名鬼车,收人魂魄……我想你便是那大泽中的水怪所化,是不是何罗,倒未可知。想必从前尚且有村人要尝试渡水,被你吃掉魂魄……年深日久,村里的人都不肯靠近大泽,你便只好上岸来了……” “哈哈哈哈……”对面的黑郎中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仿佛是许许多多的同时发笑的声音。 栾音猜想,这黑郎中或许从前只是一条何罗鱼,怕是吃多了形形**的魂魄,便成了妖,如今他的身体里聚集着那些被他吃掉之人的怨念,实力不容小觑。 “你这小姑娘还挺聪明,猜得也算七七八八,但这点小聪明可救不了你们两个。”黑郎中又道,“不过你说对了一点,我的确需要一个人替我跟买家交易……你倒是不错的人选……” 黑郎中言罢,就见一旁立着的那些尸蝶都聚拢过来,七手八脚将栾音和已经痛得昏迷的龙天佑拉起来、随即扑闪翅膀,缓缓上升,飞离这片树林…… 他们走后,一个黑色的壮硕身影终于从一棵大树后转出,那是孰湖兽,他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泛着幽蓝色萤火虫般光芒的尸蝶队,目送他们飞离很远,才终于发出“ 唔唔唔”的声音,之后便朝着另外的一个方向飞跑起来,很快,身影也消失在密林中…… 黑水泽旁一间破败的小木屋中,栾音被捆住手脚,丢在屋子里唯一一堆稻草上,龙天佑被黑郎中带走了两日,自从那晚被抓,她便被带到这里,而龙天佑则不知所踪。 栾音心中焦急,但她也清楚那黑郎中不会让龙天佑死,至少黑郎中每天都会来栾音处取血,估计就是去喂给龙天佑喝下的,只要他日日来采血,就代表龙天佑还活着。况且她还能感应到龙天佑体内那只小虫子的活动,至少知道龙天佑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值得庆幸的是,那黑郎中没有再给龙天佑种那种恶心的尸蝶蛹。不知道是不是忌惮着她的小虫子,还是龙天佑此时的身体,并不适合种那尸蝶的卵。 约莫着取血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可黑郎中今日还没有出现,栾音正盘算着时间,忽地,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很轻,像一个女子。 很快,木屋的门被推开,黑郎中引着一个戴着宽大帷帽的女子走进来,那女子取下帷帽,只见她面容白皙,五官清秀,栾音却并不认识。 女子看了看栾音,才转向黑郎中,道:“长得还可以,只不过看着身上没什么斤两,估计也干不了什么体力活儿……你开的那个价,够买十个比她强壮的女仆了……” 栾音心中不免疑惑,难不成,这黑郎中竟是把自己当初女仆卖掉了? “哎,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个小丫头可不是一般女仆,她是那条龙的食物,须得每天给那条龙喂食她的鲜血才行,否则这条龙根本无法活着到达曜天国都……”黑郎中显然对那女子十分客气,栾音猜测这恐怕便是卖家。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药人栾音(41)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故弄玄虚,你知道,我家主人最讨厌别人骗他。他既然不惜重金买下这条黑龙,自然也有办法让他好好活着……”女子轻蔑地看了看黑郎中,又扫了一眼地上的栾音,似乎连多一眼都不想看。“既然你说了,就带上吧,只是她可不能登船……” “是是是,还请姑娘回去,多为我美言……”黑郎中陪着笑,两人已经转身步出木屋。 却听黑郎中又道:“不知道小公子为何要花这么多钱买一条龙?难不成小公子想要驯化为坐骑?” “哼……你是傻了吧?这种病恹恹的龙能当坐骑或者灵兽驯化吗?我看你是躲在这何等穷山僻壤呆傻了!” “是是是,小的愚钝,还请姑娘指点啊!” “看来你还真是不知,曜天国君十几日前宣布,神女现世,下个月初要在帝都举行**,这龙自然是献祭龙女的。” 两人的说话声渐远,可栾音对他们对话的内容却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神女现世?什么献祭**?那不成他们买了龙天佑是为了在庆典上宰杀献祭的吗?难怪那黑郎中对龙天佑的身体状况没太在意,只要让他活着就好,因为迟早是要杀掉的? 想到这一层,栾音不敢再多耽搁,得赶快带着龙天佑逃离这里,然而她的手脚都被捆得结实,连口中都被塞了布团避免她喊叫,这要如何是好? 栾音拼命挣扎了一通,却也只是白费力气,那 绳扣依然结实,只是令她自己的手腕脚踝多增加数道深深的血痕罢了。 木门再次被推开,黑郎中走进来,取下她口中的布团,对着她狞笑:“你总算还是有点用处,你我本无冤仇,只要你能保证那条龙活着到帝都,我保你不死……” “你就不怕我告诉买家,你欺骗了他们,那本是一条白龙?” “有所谓吗?他们只需要一条活龙献祭神女而已,再说……他已经是一条黑龙了,就算你说,别人也得信啊!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黑郎中小的得意,他原本就诡异非常的脸,此时看着更加恐怖诡异…… “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栾音抖着声音问,可黑郎中却不答她话。 他的手中很快多了一柄匕首和一个瓷瓶,栾音知他又要取血,随即腕间一凉,随着一阵痛楚,温热的的鲜血滴滴嗒嗒流入瓷瓶中,栾音也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很快也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栾音的面前是一片黑沉沉的星幕,漫天星斗仿佛都近在她面前,整个宇宙将她包裹……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腥咸的味道,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原来躺在一个木船中,而船正在飞快地行驶着…… 栾音试着动动手脚,却听到沉闷的金属撞击之声,手脚也无法动弹,想来那是束缚住自己手脚的铁链发出的声响。 栾音又扭头想看看自己身遭的状况,只见她自己所处的这个小木舟是那种只 能容纳一人平躺的独木舟,而独木舟前段一个大铁环上拴着粗壮的绳子,连在另一艘大船上,此时她的独木舟就是被那大船牵引着行驶…… 栾音有心起身,可是她的身体却仿佛一个破烂的水囊,软塌塌地根本使不上力气,眼皮也似千斤重,只不过之前小小的活动一下,也已经令她全身布上层层虚汗…… “龙天佑……龙天佑……”栾音喃喃着,可是眼睛已经不争气地阖上。 所以,她没有看到夜空中,一道黑色的身影由远及近,转瞬而至,来到近处方看得清楚,那人其实是跨坐在一只上开双翼的孰湖兽背上,来到栾音的独木舟上方,忽然纵身跃下,却是轻如羽毛般落到栾音所在的这只独木舟上…… 孰湖兽在空中盘旋了一周,又飞离。 那黑衣人却是蹲在船舷上,俯身去看栾音,他的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看不清五官,但那双眼眸却是异常明亮。 他的目光停在她伤痕狰狞的手腕上却是一滞,眼中霎时闪过一抹寒芒。 只是一瞬的失神后,那人轻手轻脚地检查了栾音的手脚,尤其是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口,末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去掉瓶口的木塞,然后微微抬起栾音的头,将那瓶中的药汁小心地给她喂下…… 栾音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可是脑子里此时却好似有一千个人在吵架,吵得她头痛欲裂,那人给她吃 下去了什么?她全然不知,也没有分辨出这些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口中含混不清的说着一个名字:“龙天佑……” 黑衣人听到这个名字,神情一滞,手上的动作只是稍稍一顿,随即又快速地把剩下的药汁喂入栾音口中。 随即,从颈间掏出一枚银制的小巧口哨,轻轻一吹,发出低低的声响,不仔细听,会以为那是海风呼呼的声音,可很快,孰湖兽的身影便再度出现在空中。 眨眼睛孰湖兽便飞致近前,黑衣人手臂一身,那孰湖兽便大掌一抓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背上,重新振翅升高,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天幕中…… 栾音再度醒来时,日头已经升起老高,她被刺眼的阳光晃得眼睛疼,猛然间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栾音一个机灵,倒是清醒了不少…… 只是,身体仍有些乏力难受,却不若之前那般痛苦,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躺在独木舟里只管睡觉,睡得踏实,反而让身体恢复了不少? “看看醒了没?没醒就再浇一盆!”那女子的声音栾音认得,正是之前同黑郎中一起来木屋看她的女子。 栾音半眯着眼睛,动了动,旁边立刻有人说:“醒了醒了,她动了……” “哎呀,看着真是又脏又恶心,醒了就赶紧带过去,这还需要我教你们吗?”那女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嫌恶和不耐烦…… 栾音便感到有人七手八脚将她拉起来,拖行着不知道走了多远,又上 下了多少台阶,终于一个黑洞洞的舱门被打开,里面一阵冷风吹来,也让她顿时清醒不少。 那些人没有注意到栾音已经睁开了眼睛,依旧拖着她进了那黑漆漆的舱门内,随即光线被关在了舱门外,整个船舱都变得漆黑一片,几秒钟后才适应过来,隐约可以看到面前有个大水缸,里面的水全是黑如浓墨的,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搅得黑水打着旋儿…… 栾音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的双手手腕传来疼痛,原来先前拉自己来的家奴,竟是用匕首划开她的双手手腕,然后将她搭在水缸边缘,双手悬垂在水缸内,鲜血就滴滴答答地落入那些黑水中…… 那两个家奴做完这些,便立即丢下她,慌慌张张地跑走了。栾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下方水缸内的黑水却是起了变化。 黑水在这巨大的水缸内不断地旋转,且越转越快,让人看着都眼晕,仿佛要被那水中黑沉沉的旋涡吸进去…… 忽地,黑色的漩涡中心,出现一道碧色的亮光,旋即一颗黑色的龙首忽然从旋涡的中心冲了出来,栾音被吓得想要后退,她的双手却被一股力道卷住,随即整个人被这股力道一扯带入水缸黑色的旋涡中…… 那黑色的水一旦没顶,知觉四周立即陷入绝对的黑暗,且腥臭无比,栾音想要挣扎,却被缠得更紧,双腕已经失去了知觉,只能听凭那股力道的牵引下沉、下沉……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药人栾音(42) 栾音虽在危机之中,可她隐约觉得此时拉着自己的这东西,应该是龙天佑,即便她不敢相信那个突然袭击自己的黑色龙首是他,更不知道黑郎中是怎么做到的。 栾音并不擅水,更何况此处的黑水不知道有没有毒,栾音也不敢在水下久留,只好循着那股力道,尽量靠近那黑龙。 手下忽然感觉触到一片滑凉的鳞甲,栾音心中一动,立即去感应自己的蛊虫,很快就收到回应,看来面前的黑龙的的确确便是龙天佑了。但同时栾音也感受到小虫子的焦躁,似乎知道主人就在身边,它便很想冲破屏障,离开龙天佑的身体…… 栾音试着安抚,好半晌才让它稍微平息,而在这期间,那黑龙却是一刻也不消停,在黑水中上下翻滚,折腾得天翻地覆,水花飞溅…… “龙天佑……你怎么了,快安静下来,我好帮你!”趁着龙天佑再一次跃出水面,栾音大喊着,希望能够叫醒他。 可是那一双碧绿的眼眸,却仿佛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只有痛苦的龙吟,还有冰冷的眸光,仿佛只想将她生吞入腹…… 栾音试图通过小虫子让龙天佑安静下来,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什么效果,只能让他挣扎得更厉害,无法,栾音只好一狠心,将自己的一只手臂伸进巨大的龙口中,尖锐的牙齿刺穿血肉筋骨的一刻,栾音只觉得身体被碾碎的疼痛如此清晰深刻……她不禁痛叫出声,“啊!” 或许就是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也或许是她的鲜血和熟悉的味道,终于令发狂状态下的龙天佑拉回一丝清明,他终是松开了口,龙首一抬,将栾音推出了水缸之外,又重重落到地上。 黑龙终于沉下身子,再度回到了黑水之下,一切恢复了平静… … 不知过了多久,黑龙的身影又慢慢显现,从黑水中探出头来,身体慢慢升高,碧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水缸之外,不远处的地上瘫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她的一只手臂被他的尖锐牙齿穿出好几个血洞,而且还在汩汩地流血,那鲜血的味道仿佛带着魔力,吸引着他,也令他疯狂…… 终于,那黑龙身体一展,从水缸中缓缓地爬出来,此时他的身形跟一条蟒蛇差不多,沿着地上滴落殷红血滴,缓缓来到栾音身边,一点点舔舐掉她手臂里流出来的鲜血…… 栾音慢慢恢复意识,微微睁开眼睛,却映入一双碧落晶亮的眼眸,随即她的意识便立时完全清醒了,先前被黑龙咬住手臂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栾音本能地后退,手臂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也顾不得理会,整个人反射性地只想着快速退到角落里。 栾音的身体忍不住发抖,可面前那条黑龙却仍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栾音这才发现,那黑龙的鳞甲虽然呈现黝黑的颜色,可是鳞甲的接缝处似乎还能看出星星点点的银白颜色,而那双碧绿眼眸似乎蕴藏了诸多情绪,此时正盯着她看……演双瞳中的情绪实在复杂,似乎有犹疑,有戒备,还有恐惧…… 栾音试着叫了一声:“龙天佑?” 那黑龙仍是不动,栾音又叫了一声:“龙天佑!” 那黑龙似乎动了动,可随即他的瞳孔似乎闪过一层暗沉,当即又开始扭动身体,好似正在承受痛苦。 栾音不知如何是好,却发现他额头上一点极小的银光,因为他在不断地甩头乱动,栾音也看不清楚,但她隐约觉得那是一枚插入龙首眉心处的银针…… “龙天佑,你冷静下来,龙天佑!”栾音大叫,虽然先前被他咬了 手臂,可是她能感受到他的克制,他其实也正在极力压制要将她生吞入腹的冲动,否则也不会只是在她的手臂上咬几个窟窿那么简单。 “那个黑郎中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栾音再度凝神细看黑龙龙首上那没银色的亮斑,这次她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一枚银针,但是她不知道,如果直接拔出来,会不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 “龙天佑,你再忍一忍,让我看看你头上这个是什么?”栾音缓缓起身,慢慢靠近那巨大的黑龙…… 黑龙似乎也察觉到她的靠近,竟有些退缩,只是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听他使唤,仔细看去,还会发现他也在不住地颤抖…… “别怕,相信我……”栾音终于一步步走到黑龙面前,她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臂,轻轻抚摸着黑龙的龙首。 黑龙本能地抗拒着,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栾音吞了吞口水,让自己稳了稳心神,然后用手指捏住那银针的末端,随即用力,想要将那银针拔出…… 可是,下一秒她却被巨大的龙首重重撞了出去,摔在船舱壁上,“咚”的一声,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同时粉碎了…… 然而在撞向船舱壁之前,她仿佛有看到了一道金光冲出自己的身体,正如之前在饕餮的血盆大口之下时,但那金光只持续了极短暂的一瞬便消失了,只令栾音的身体在撞向船舱壁之前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随即栾音的身体便还是撞上了船舱,又沿着舱壁突然下坠,摔到地板上…… 而另一边,那黑龙仿佛痛苦至极,依然在疯狂扭动着,痛苦地嘶吼着…… 好似实在难以克制发泄的欲望,一团火焰从龙口中喷出,直扑向已经瘫倒在地,不能动弹分毫的栾音…… 栾音 以为自己这下真的要死了,而且是被直接做成了烤鸟,可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船舱忽然裂开一道大口子,水瞬间充满了船舱,黑龙吐出的火焰被涌入的河水瞬间湮灭,而黑龙的身体也被湍急的水势推开…… 一道黑色的身影借着水势冲向栾音,然后将她一把抱在怀里,又从那个口子钻了出去…… 整个过程只是一瞬间便完成,栾音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而她的意识也终于渐渐模糊,直到完全昏迷…… “唔唔唔……唔……”隐约能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还有一些响声,应该是有人在她身边来来回回走动。 还有一双手,喂她吃东西,喝水,甚至帮她涂药、喝药。 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药草的味道,还有潮湿阴冷的气息…… “你去再找些柴来,把火烧得更旺一些,她的身体还是很冷……”有个低沉的男声说,栾音只觉得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唔唔唔……”这个声音栾音倒是想起来了,是孰湖兽。 难道是孰湖兽找人来救了自己吗? 栾音意识其实已经渐渐清醒,只是身体还没有醒来,她的眼睛还没睁开,但是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活动和气息…… “你是不是醒了?”那个男声又说话了,她能感受到他这次离她很近,他说话时,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可是栾音却没法回答他。 又听到他说:“别急,你的身体伤得太重……得好好养着……” 栾音这才想到,她先前受伤的情景,不免又想起龙天佑来。 他不会有事吧?也不知道那些人会把他带到哪里? 栾音最后的印象里,船舱注满了水,而龙天佑被水流冲向对面, 她却被一个黑衣人带离了船舱…… 栾音心中一惊,便张开了眼睛,所有的知觉瞬间回笼,身体一动,便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碾碎了一般疼痛。 “啊……”栾音不禁痛叫出声。 一旁守着她的人却也是一惊,立即靠近她,边查看她的伤势,便轻声问:“感觉怎么样?你伤得太重了,最好不要动……” 栾音这才看清楚那人的五官,与龙天佑的清俊不同,这人的五官立体,眼眸深邃,黑发如瀑,半张脸还掩藏在黑金面具之下,全身上下也是一身黑衣,仿佛他从来就属于黑暗。 栾音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尽管他前几次出现并没有戴着那个黑金面具,可是栾音可以笃定,那个在琼华宫后花园里遇到的黑衣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你……”栾音开口,但发出的声音却极为微弱,连栾音自己都被自己的虚弱吓了一跳。 “你先别说话,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的……”那人转身端起桌上的一碗汤药,用汤勺微微搅动,吹冷,又递到栾音唇边,小心地喂给栾音栾音乖乖地慢慢喝下,眼眸却始终盯着面前人…… “你这样看我,是想在我身上盯出几个窟窿吗?”那人忽然笑起来,一口的白牙,却是立时化去了他身上的冷硬气息。 “你……是……谁?”栾音艰难地问。 那人收了笑容,凑到栾音面前,道:“你可以叫我阿轩,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我会保护你,就够了……来,继续喝药,慢一点,不必着急……” 阿轩又递来一勺,很耐心地将药汁给栾音一点点喂下去,平常小半碗药汁,最后喂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栾音喝完也累得喘气,出了些汗,倒是不若先前那般冷了……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药人栾音(43) 外面传来一些响动,很快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便走进来,正是孰湖兽。 见到栾音醒了,孰湖兽赶紧放下手中抱着的柴,几步跨到栾音身边,“唔唔唔……疼……” “小黑,我……不疼……”栾音吃力地冲孰湖兽笑笑。 “小黑?”阿轩低低念出这个名字,有看看孰湖兽壮硕高大的身板子,不免又弯起嘴角。“是你给他起的名字?” “小黑……唔……小黑……”孰湖兽重复着这个名字,指了指栾音,又指了指自己。 “他这么大个子,你却叫他小黑吗?亏你想得出……不过,看样子他倒是蛮喜欢这名字的。”阿轩道。 “他……是……你的?”栾音问出心中疑惑。 阿轩却摇摇头,道:“他住在崦嵫山上,不属于任何人……他是我的朋友……” 栾音微微点头,道:“他……救过……我……” “我知道……”阿轩颔首。 “我还有……一个……朋友……求你……救他……咳咳……啊……痛……”栾音一时着急,说得快了,竟然微微咳嗽,带动全身震动,这可令她吃了苦头…… “叫你不要急着说话……你别说了……”见到栾音身上缠着的布条都渗出血来,显然先前包扎的伤口因为身体的震动有些裂开了,阿轩也急了,忙阻止栾音继续说话。 栾音蹙眉,还想再 问,阿轩却说:“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只是现下还是看顾好你自己最重要……你那朋友对那些人有用,一时间不会有事……” 栾音的咳嗽渐渐平息,阿轩又让孰湖兽把火堆烧得更旺些:“这山洞虽然湿冷,但毕竟隐蔽,你且先在这里静养。你那黑龙朋友是被抓去做献祭**的贺礼,一时还算安全……” 见栾音又要说话,阿轩手指点住栾音的唇瓣,道:“你不要说话,如果不乖乖听我的,我就不帮你救你朋友了。” 栾音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 阿轩又道:“原本我并不想趟这浑水,可既然要去救你的朋友,我就走一趟,也没什么……顺便也看看,这个冒牌的神女是个什么来头……” 栾音听阿轩提到神女,不免有想到早前那来买黑龙的女子和黑郎中的对话,似乎也提到了“神女”,不免疑惑,这“神女”究竟是什么?为何神女现世竟然要杀龙献祭? “神女?”栾音轻声问,眼里全是疑惑,可是阿轩看了看她,似乎不想回答,又好像在考虑要如何回答。 只听阿轩道:“神女的传说由来已久,不过这件事已经非常久远了,久远得只能像是一个传说……你想听吗?” 栾音点头。 阿轩道:“那就给你讲讲也无妨……这个故事可能要追溯到父神盘古开天辟地…… 盘 古开天辟地之后,他的身体各部化成世间万物,盘古元神吸收了开天之清气者,化为三清;盘古精血吸收地之浊气,化成的各种元素,又化身十二祖巫;此后世间又出现了各个种族,万物周而轮回,生生不息…… 然而,盘古父神虽然陨灭,可他的神力和留下来的神器依然存在于世间,据说父神的神力一直封印于一只上古神龙体内,而唤醒这只古龙的只能是‘神女’。 传说’神女’只在某一神秘宗族的后裔中转世,但这一宗族行踪向来隐秘,也有传闻说,那个神秘宗族就是凤凰一族的一个分支,可也有其他传闻,说只有需要神力传承者现世时,神女才会转世出现,她可能转世为任何人……各种说法不一,难辨真伪。 因为各方势力对于传说中的父神神力以及神器向来都是虎视眈眈,所以九州四海之内,各国各方势力都从未停止过遍及天下寻找‘神女’的转世……”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神女是假的?”栾音皱眉,因为刚刚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很笃定地说那个神女是冒牌的。 “因为这些年里,出现过太多的神女了……没有一个是真的!”阿轩笑。 “可是……这一个神女,竟然要杀龙献祭……”栾音心中难受,想着如果那神女真的是个冒牌的,却要用这样的一句谎话,造成某个种族 的巨大伤害,实在是可恶至极。 “毕竟这传说的起源太久远,也没有人知道真伪,如今那些愚昧之人便都在传,神龙需要龙血为祭才能被召唤出来,所以才会大规模地捕捉龙族,甚至还说,黑龙之血最为有效……”阿轩不屑地说。 “所以……才要……黑龙,价格也更高吗?”栾音总算明白,为何黑郎中要将龙天佑变成黑龙再出售。 阿轩点点头,却笑得不以为意。 “你知道……用什么办法会将银龙变成黑龙吗?”栾音又有些着急。 “这个是天生的,不可能改变啊!”阿轩挑眉。 “可是他们却做到了啊……我的朋友……本是一条银龙,却被改成了黑色……我见他的额间好像插了一根银针……你知不知道……会是怎么回事?”栾音更是着急,她的手伤得太重,可还是一时间忘了,想去抓阿轩的手,而碰到了伤处,“啊——” “你的手伤成这样,还要乱动?”阿轩皱眉,伸手按住她,不要她再动作。 “告诉我……”栾音却是恳求地看着他。 阿轩只好叹了口气,道:“除非是用了毒吧……如果是普通颜料,遇水也会退掉,很容易被识破,只能是从身体内部注入某些毒素,让身体呈现出黑色……听你的描述,你的朋友多半是中了毒,估计那个黑心的商人也是想着,反正到了目的 地,那龙也是要被杀死的,只要不会立即毙命的毒,便可用了……” “不行……我得去救他……”栾音猛然激动起来,想要起身却被阿轩按住。 “你干什么,你现在伤成这样,能去救谁?”阿轩按住她,“早知你这样,我便不告诉你这些了……” “求你……帮帮我……救他……”栾音急得眼睛里流出泪来,她真的不知道此时还能找谁帮忙,师父不在,她又弄丢了龙天佑,加上如今知道他正处于凶险之中,叫她怎么还能安心躺在这里养伤? “你冷静点,我答应你救他便是……”阿轩按住栾音,这句话倒是让栾音立即安静下来,可还是不敢相信地同他确认:“真的吗?你不骗我?” “我今日便同你发誓,我永远不会骗你,你记住了!” 阿轩说得极为郑重,叫人不得不信,可是栾音却忽然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到如今,似乎都表现得好像对自己十分熟悉,可她从前真的不认识他啊,这是为何? “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栾音忽然迟疑地问。 阿轩却没有回答,他的眼睛盯着栾音,却有好像不是在看她,许久才放开栾音,帮他盖好被子,沉默地走出去了…… 栾音看着他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又看看一旁坐在火边,依靠着岩壁睡着的孰湖兽,终于心乱如麻。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药人栾音(44) 山洞之中,不见日月,栾音的精神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且昏睡的时候居多,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躺了几日。 阿轩自那日之后便没有出现,只留孰湖兽守着她,给她喂药喂吃食,栾音清醒的时候,也曾问那孰湖兽阿轩是什么人,可孰湖兽每每都是摇头,然后躲开她,似乎很怕被问及这个问题,栾音也只好不去为难他。 这一日,栾音再次醒来的时候,终于又见到了阿轩。 他正在小心地拆开她手臂上的纱布,帮她换药…… “你去哪里了?”栾音问。 阿轩黑沉深邃的眼眸看了看她,不知是不是错觉,栾音觉得他未被面具遮挡的半张脸显得有些神色疲惫。 “没什么,去找了一些药,或许对你的伤有帮助……”阿轩淡淡地说。 栾音又说:“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去哪里?”阿轩没有看她,继续料理她的伤口,清理了她的伤口之后,又把一些黑色的粉末撒在上面,那或许就是他说的新得的伤药。 栾音急道:“当然是去救我的朋友,你不是答应我会去救他吗?” “是啊……”阿轩应着。 栾音对他的态度有些生气,可她从来也不是懂得低 三下四求人的性质,干脆一抬自己的手臂,躲开他的碰触。 “你干什么,药还没上好,别乱动!”阿轩停下,用手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我的伤我自己弄,不用你管……既然你不想帮我,我便自己去救他……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说完栾音便要起身,可是稍微坐起,她都觉得晕眩,眼前发黑,又躺倒回去,半晌都觉得天旋地转的,不敢睁眼…… 阿轩仍保持着先前为她上药的姿势,看着她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也忍着没有去扶她一把,只是那样看着她,半晌才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栾音稍稍稳了稳,才又慢慢起身,扶着墙壁起身来,扔是疼痛的手臂被她胡乱地重新缠上纱布,道:“都说大恩不言谢,客套话我也就不说了,告辞!” 言罢,便扶着岩壁一步一步走向洞口,孰湖兽正抱着刚捡回来的柴进来,看到栾音,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唔唔唔……”地拦下她。 “小黑,我得走了……谢谢你……”栾音吃力地冲他笑笑,绕过孰湖兽出了山洞。 出来山洞,栾音才发觉此时正是深夜,月朗星稀,夜风吹过,树林中 沙沙作响,栾音走了几步,便觉脚下绵软无力,双肋和手臂传来剧痛,想必之前受过的伤太重,此时根本支撑不住这个疲惫身体的任何动作。 可是,既然已经出来了,她便要继续下去,更何况,她是当真要去救龙天佑的,想着他此时可能正在承受更大的痛苦,且时刻都有生命危险,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然而,全身的肌肉都因为无法负荷而颤抖不已,她终于在迈出几步之后,身体忽然失去力气,跌向地面,然而她没有预期地倒在地上,而是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接住,揽入怀中…… 阿轩道:“还要逞强继续吗?” 栾音躺倒在他怀里,听到他咚咚咚的心跳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仿佛压抑着勃然的怒气,她摇摇头道:“不是……逞强……救他……求求你……” “我已经通知他的属下……你不必再担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阿轩抱起栾音,再度走回山洞。 栾音在被他重新放回山洞的草垛上时,忽然握住他手臂,蹙眉问他:“阿轩,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与我有何关系?” 阿轩闻言,盯着她看了许久,忽而扯了下嘴角,笑了起来,道:“你这个问题,难住我了……” 栾音没有想到他给出的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却听他又说:“你希望我与你是和关系?” 栾音道:“我从出生便在没有走出过天帝城,你我应当是不认识的。对吧?” 阿轩:“……” 栾音又道:“那日上元节夜里,琼华宫后花园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吗?” 阿轩却道:“你觉得那是第一次见,那便是吧……” 栾音更加疑惑,却要再问,却感到似乎好像有什么东西滴落到手背上,低头一看,手背上竟有星星点点的殷红鲜血。 栾音这才发现,阿轩玄色的衣衫上竟有一些暗黑色的印记,只是因为洞中光线不明,他有是一身黑衣,所以先前没有注意到,原来那竟是血,难怪他看起来神色有些疲惫,竟然是带着伤…… “你……你受伤了?”栾音冲口问出。 阿轩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血滴,有布巾为她轻轻抹净,才道:“不妨事,已经包扎过了……” 栾音想到先前他抱她回来,想必是因为自己,他的伤口才又裂开了,顿觉过意不去,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你怎么会受伤呢?伤得重不重?” “没事……”阿轩似乎并不在 意,却道:“既然你不放心,我们明早启程……” “啊?”栾音一时转不过来他的话,随口问道:“去哪儿?” “当然是曜天国,你不是要去救你的朋友吗?”阿轩忽然又看向她,“正好我也想看看那个神女到底什么样儿……我们就结伴而行吧!” “哦……好啊……”栾音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又改变了注意,只好应着。 阿轩却忽然起身,什么也没说地走了出去。 栾音原本还想问问他的伤……可总觉得他好像是生自己的气了,见他走出去,也就不好再叫他。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神神秘秘,叫人捉摸不透,可是他偏偏又三番两次地救她,向来他必定跟自己有些渊源,但他又不肯说,实在叫人着急。 这一夜,栾音睡得并不好,辗转反侧,手臂上的伤倒是不若先前那么火烧火燎的疼,应是阿轩带回来的那个新的伤药起了作用。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体却似着了火,浑身燥热,喉咙干渴,隐约觉得有人坐在她身边,给她喂水,还有一只微冷的手附在她额头上,让她觉得舒服。 感觉到那只手要移开,栾音立即按住那只手,喃喃道:“别走……这样……很舒服……”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药人栾音(45) 栾音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阿轩抱在怀中,而他们周遭竟然是万里云海,耳畔风声咧咧,原来阿轩抱着她正骑坐在孰湖兽的背上飞行。 意识到这一点,栾音不由自主地身体一僵,却被他感应到了。 阿轩低头看向怀中的栾音,道:“醒了?感觉好些了吗?”知道她已经醒来,他原本环着她身体的手臂却松开了,这反倒令栾音更害怕。她不由自主地圈住他的腰,生怕自己掉下去…… “看你的脸色仍不太好,要不要再睡一下?”阿轩的声音里隐隐带出一抹笑意,似乎很喜欢她这样紧紧圈着他的动作。 栾音点头,这样的姿势实在不适合对话,她想要起身,却又害怕一不小心跌落万丈高空……那还不如就继续装睡下去,免得大家都尴尬。 不知又过了多久,栾音好像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觉得孰湖兽好像落了地,阿轩手臂一收,将她抱在怀里跳下孰湖兽。 却听他道:“你且回去……” “唔唔……她……”孰湖兽似乎不放心栾音。 阿轩却道:“她没事,我会照顾她……” 孰湖兽这才点点头,震动了几下翅膀,重新飞向天空。 “你还要继续睡吗?”阿轩的声音响在 耳畔,“想让我就这样抱着你去投宿客栈?我倒是不介意……” “啊……”栾音打着哈欠,状似才刚刚醒来的样子,张开迷蒙睡眼,环顾周围,道:“咦,我们到了啊?小黑呢?” “他回去了……”阿轩看着她做戏,也不戳穿。 “这是哪里?”栾音看着不远处的人流车马,又看看此时他们所在的这处巷子,不解地问。 “这是曜天国的都城天水城。”阿轩并不多话,把她放到地上,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放到她掌心,道:“你去对面那个天水客栈先住下。” 栾音看着手里黄灿灿的金子,忍不住吞口水,虽然各国都有各国的流通货币,种类也不尽相同,但金子却是在哪里都能使用的硬通货。 “你不跟我一起?”既然他肯来,栾音就没有想到他会让她自己去投宿。 “你希望和我一起住进去?”阿轩反问。脸上挂上玩味的笑。 栾音顿时一赧,赶忙道:“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你让我去住店,你自己要去做什么?” 阿轩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一个人去救你朋友,现下我已经把你送到曜天国都城了,难不成你改变主意了?” “你……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就此分开了? ”栾音更是意外。 “那你的意思呢?”阿轩发问。 不知怎的,栾音就觉得今日的阿轩实在反常,而且就算她之前提过要自己来救龙天佑,可是他后来那样说,分明让她以为他愿意帮她了,且此时带她来了曜天国,却又将她撇下,这又是何道理了? 可栾音并非死缠烂打之人,既然对方表现出要跟自己划清界限,分道扬镳,那分开便是,还有什么好婆婆妈妈的。 当即便道:“既然如此,就此别过,谢谢!” 言罢,栾音对着阿轩一拱手,转身便朝着巷口的天水客栈走去…… 许是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身子也仍虚弱的关系,初时的几步迈出,栾音的身体似乎还有些打晃,而她的身后,阿轩的手臂下意识地抬了抬,终是忍住没有上前搀扶她…… 直到看着栾音一步步走上天水客栈的台阶,又被门口迎宾的小童请进了客栈里,阿轩才将目光从栾音的方向收回,随即转向相反的方向,朝着巷子的更深处走去…… 这天水客栈显然是城中相对较大也气派的客栈,不仅装潢考究,内部装饰也是极尽奢华。栾音入得门内,那迎宾的小童子看了看栾音的衣着,面上虽没有什么表露,但言语却是有意点拨 她。 “姑娘可是初到天水?我们天水客栈可是帝都首屈一指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客房更是奢华漂亮,就连宫里的达官贵人都说我们的客栈不输一些政要的府邸呢!自然这价格也会比其他的地方略微高些……” “小二哥说的是,我的确初到宝地,盘缠而已不多,您随便给我安排一间住下就好……若没有,我换一家便是……”栾音自然是听出了小二的意思,怕她没有钱住店,到时候岂不是大家都尴尬。 正说话间,栾音忽觉肩头一沉,本能地转身戒备,却对上了一双晶亮的琥珀色眼眸,眼眸的主人是个清俊的年轻公子,白衣玉带,好不风流,但栾音见到此人先是吃惊,随即竟然转而笑起来…… “落枫,怎么会是你?”栾音几乎是要冲上去投入那清俊小公子的怀里,看的一旁的小二也是一愣一愣的。 “阿音,你可是让我们好找!”说着,落枫伸手过来,直接把栾音按入自己怀里。 他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力道自然不轻,这可苦了栾音,原本她就伤势未愈,被落枫刻意惩罚性的粗暴一搂,顿时痛叫出来,且叫声极为凄惨! “啊呀!” 落枫被吓得立时放开了手,再看栾音,脸已经痛 得扭曲起来,五官都拧在一处,嘴里还不停地吸着气…… “你……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落枫这时也察觉出栾音的异样,她的衣衫上还看得出点点已经干涸的血迹,加上她的手臂,明显的不自然,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先前的动作让栾音吃了苦头。 当即懊恼地道歉,道:“阿音,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栾音冲他摆摆手,道:“没事,没事,见到你,有什么事也就都没事了……” 在一旁的小二看两人这是熟人相见,便道:“姑娘,可是遇到了熟人,那您是同这位公子一处?还是……” 落枫道:“她跟着我去我们那一桌了,你去忙你的吧!” 等到小二退了下去,落枫才拉着栾音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栾音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想到龙天佑的处境,不禁未说话,先红了眼眶。 “阿音,你被哭啊!怎么啦,快告诉我啊!”落枫看她那样,急得不知所措,只不住给她抹眼泪…… “落枫,还愣着干嘛?爷等着你呢!” 栾音听这声音熟悉,忙看向说话人,却见一个灰布长衫的中年男人已走到他们身边,栾音不禁心下大惊,脱口便叫了出来:“药君师父……”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药人栾音(46) 栾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在此处见到师父,似乎所有的委屈、慌乱、迷茫都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一下子便扑到了药君的怀里,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药君之前便已经远远注意到了落枫,自然也看到了栾音,只是见他们两个一直在叙话,不见回来,便只好过来催,不想栾音见到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想必她这段时间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和惊吓,让她哭一哭,发泄一下也好。 等到感觉她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只嘤嘤嘤地埋首在他怀里,不肯抬头,便道:“好了好了,先过去吧……” 栾音这才抹抹眼泪,微微垂着头跟在师父身后。 来到药君他们的这间包间,栾音才发现,原来不止药君和落枫,夜白也在,还有龙天佑,只不过先前他们在屋内无意中看到栾音,这才让落枫出去叫人。 见到龙天佑,栾音更是大为震惊,盯着他看了许久,连师父叫她过去坐她都没有听到,只觉得头昏眼花,耳鸣不止…… “怎么会?帝君……帝君怎么会在这里?”栾音脱口而出。 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帝君是如何脱险的?栾音以为……” 栾音不顾众人的目光,只冲到龙天佑面前,追问,这些天来,她一直担心他,现在看到他坐在这里,她自然是高兴的,可是那时在水下,他发狂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后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栾音……先坐下来吃饭吧,现在你既然回来了,我们有的是时间说话……”还是药君开口止住了栾音的追问。 龙天佑看看栾音,又冲药君点点头,道:“各位随意,不必拘礼……”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夹了菜,吃起来……好像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栾音实在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终于等到吃过了饭,落枫带她去她的房间,关上了门,栾音才等不及拉着落枫道:“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找到帝君的?” 落枫却道:“我才要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找到帝君的时候,你却不在他身边?我们几乎把那一处山头翻了个遍,耽搁了五六天才终于放弃……没想到你竟然来到了曜天国的国都……” “你先把你的问题放放,快些回答我的话,还有……今日是初几?听你的意思……你们找了我好几日?”栾音伤重期间,只觉得时间过了几日,但 具体究竟是几日,实在还不清楚,刚刚听落枫的话,想必她养伤的时日大概不短…… “你可真是过糊涂了,明儿就是初一了……” “什么?这样算来,那岂不是过了半月有余?”栾音低低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呢?还有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落枫没听清楚栾音的话,追问着。 栾音却不答,拉着落枫道:“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帝君?” “这事说来也有些蹊跷,那日你和帝君出事之后,药君便派人在天帝城周围寻找,又拍我和夜白到更远的地方……我们找了七日,毫无头绪,更不见钟山君的踪影,后来有一日,药君收到了一封密函,说是有了帝君的下落,却是在圣胥的西面与曜天的接壤处……我们便火速赶来,可是情况并不顺利,除了一个充满尸蝶怪物的村子和一只何罗鱼妖,我们几乎没有发现……” “不过幸好,我在一间茶铺里发现了你的珊瑚珠串,这才可以确定你确实到过此处……否则,我们真的要以为自己被人诓骗了……”落枫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串珊瑚珠串递到栾音面前。 栾音接过,道:“原本我都没有抱什么希望,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当日我和帝君被那何罗鱼妖和茶老板困住,帝君伤重,我又没什么法力,只能听凭他们囚禁。就把这珊瑚珠串藏在铺盖下了……没想到竟真被你找到了……” “我记得这是三年前你要入宫时,我送你的,想不到你一直带在身边……”落枫吞了吞口水,眼睛里有暗涌的情绪,琥珀色的眼眸看着栾音,似乎有什么就要冲口而出,却在冲出口的一瞬被他含在嘴里,进退不能…… “嗯……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收着……”栾音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又道:“那之后呢?你们就找到帝君了吗?” 落枫从栾音的脸上收回视线,眼睫低垂,挡住了无处宣泄的情绪,“也没有……那个何罗鱼妖很是难缠,我们跟他斗了几个回合,才终于将他制服和擒获,谁料他为求活命,这才说出来你们的下落……” “我们放过那个何罗鱼妖去寻你和帝君,却不想那鱼妖竟然卷土重来,在水中对我们下手了……害我们差点儿就着了道……”落枫说到此处,已经满脸愠色,看来那必然是一场恶战。 “后来你们就杀了那鱼妖吗?”栾音听着着急,只想知道龙天佑的情况…… 落枫去摇头,说:“ 我们也是被人救的,醒来时在一个山洞里,就看到了帝君躺在我们身边不远处……” “是谁救了你们?”栾音追问。 落枫却摇摇头,道:“不知道!当时在水中,按何罗鱼妖喷出许多浓黑墨汁,将河水染成一滩浓墨,根本什么也看不到,且那黑水中还有剧毒,我们几个都动弹不得,以为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有看到是何人出手救你们,又是何人救了龙天佑,你们全然不知?”栾音皱眉,想着救他们的是阿轩的可能性最大,可是却不便告诉落枫。 落枫点点头,道:“我们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包括去天帝城给我送消息的人,我觉得应该是一个人……” “那帝君呢,他的伤势如何?”栾音又问。 落枫道:“我们发现帝君时,他应该已经被人救治过了,只是身体十分虚弱,等了不过两日,人也醒了过来,只是竟然完全不记得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他怎么离开的天帝城来到这里都不记得,更别说你的下落……” 没想到龙天佑竟然没有了这段记忆,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被那何罗鱼妖下毒改色的后遗症,这事倒是要跟师父好好说明……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药人栾音(47) “栾音,别光说我们,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身上的伤,严不严重,赶紧请药君来看看?”落枫一直在回答栾音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此时倒是想起来,初见到栾音时,他情急之下的拥抱,却引来她痛苦非常的表情。 “我……我没事的,就是之前摔了一跤而已……”栾音含糊着说。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很快就听到药君的声音:“阿音,帝君叫你……” “是,师父,我这就过去……”栾音赶紧应了句,便冲落枫道:“我真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去见帝君……” 待到栾音跟着药君来到龙天佑住下的这间客房,去见夜白正服侍龙天佑喝下药汁,栾音担心龙天佑的伤势,不免也多看了他几眼。观他面色,虽然稍微有些苍白,却也看不出大碍,想必有药君师父在他身边,身体也好得极快吧。 栾音正思忖着,那边龙天佑已经放下药碗,对夜白道:“你先在门外守着,我和药君有话说……” 夜白应道:“是!” 栾音见夜白出去,才走上前恭恭敬敬给龙天佑行礼,道:“栾音见过帝君……” 龙天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状似无意地道:“这里不比宫中,这些虚礼就免了,以后你就唤我公子,你且记下,我现在的身份是西俊国富商凤家的二公子凤佑天, 药君是我的谋士,落枫夜白是我的随从,你便是我的婢女。可都记下了?” 栾音应:“是,记下了……” 言罢,便对栾音摆摆手,道:“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期参加祭典。” “祭典?”栾音莫名,转头看自己的师父。 药君却对她点点头,道:“你就跟着便是,不必多问……” “是……那栾音先告退了……” 栾音微微行了礼,正要退出去,却听龙天佑又问:“你受伤了?要紧吗?” 栾音心中一动,难道他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只好道:“不要紧……” 龙天佑便点点头,轻声道:“去吧……” 栾音退回自己的房间,落枫已经离开,倒是床榻上留了叠得整齐的换洗衣物,想来也是落枫准备的,他想来是个细心的人。 栾音心中一暖,放下床帐又将身上的伤重新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仍未完全愈合,几个狰狞的血窟窿看着有点吓人,倒是阿轩给她的药很有效果,至少涂上后便没有先前那般疼了。 重新换好了衣服,又简单梳洗,栾音躺倒在床榻上,许是连日来的担惊受怕都消散了,加上身体实在疲惫至极,这一夜竟是意外地睡得香甜。 第二日早上,落枫来叫她起来早饭时方醒来。 “呀,糟糕了,我竟睡到这个时候, 天哪,还得伺候帝君起床梳洗……”栾音手忙脚乱地起身,却听落枫噗嗤笑起来,道:“帝君要是等着你,估计只能来得及用午膳了……” “啊?难道帝君已经醒了?”栾音手上的动作未停,快速地料理好自己的头发,又整理了身上衣物。 落枫道:“现下应该已经在用早膳了,我提醒你,出去可别再称呼帝君了,要叫公子……” “知道了……凤家的二公子,凤佑天?”栾音道。 落枫点头,看出她似有疑惑,便道:“从前我们出来,一直用这个身份,你不必担心……” 栾音这才明白,原来龙天佑用的这个身份并非头一次,想必也有了万全的准备,不怕穿帮,要不然这种会聚天下名士的祭典活动,难免会穿帮……别的不说,若真有西俊国的人出现,恐怕也很麻烦……但听落枫的话头,这凤家二公子的身份应该是可靠的,不怕被戳穿,想必龙天佑从前在外行走,多是用的这个身份,是以就算被熟人认出,也只会认他是凤二公子了…… “是不是你从前跟帝君出来,都是用的这个身份啊?难不成西俊国还真有一个凤家?”栾音想到这里便同落枫求证。 落枫点点头,道:“西俊过的确有个凤家,只不过从一开始就是只有一个二公子……” 栾音一开始还未明白,但 转而一想,便笑了:“原来如此,那这凤家究竟是经营什么的?” “但凡赚钱的买卖都做……”落枫知道她已经想明白那凤家也是龙天佑早年便埋下的西俊落脚点,也不在多言。 “赚钱的买卖都做?好大的口气,还真是了不起!”栾音笑。 “落枫,你们说的这个祭典是怎么回事?公子为何要来呢?”栾音其实一直想不通如果先前的事情龙天佑没有记忆,那为何会想来这个祭典,要知道他之前受苦,可就是因为这个祭典。如今他来,如果不为报复前仇,那又为何?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个祭典活动我们是早有耳闻,曜天国昭告天下已经找到了神女转世,但神女转世之说这些年大家听过的也不下几十回,而且很快都不攻自破,全是谣言……所以,这次曜天国的神女转世各国各派还是都保持意见——可能曜天国想要证明他们的神女是真的吧,就搞出这么一个献祭活动。”落枫道。 “听你这话,你也不相信那神女转世是真的?”栾音问。 “当然不信,别说按照古籍,神女真身乃父神当年圈养的鸾凤,与守护神力的上古神龙一同长大,就算是经过千万年的转世轮回,至少也该是转生于凤凰一族啊,怎么可能随便什么都敢称自己是神女转世呢?”落枫说得振振有词。 “噗,你就因为这个?” “难道不是?”落枫反问。 说话间,已经整点好一切,笑着对落枫道:“我好了,走吧!”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大堂时,龙天佑和药君等人已经吃完了早膳,见到两人,药君忙对栾音招手,道:“所有人都在等你,还不快点过来……” 龙天佑的目光在她脸上稍稍停留,看的栾音的笑容一僵,赶紧低头做到药君身边,端起面前的稀饭吃了起来。 落枫在夜白身边坐下,随手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却道:“阿音,这包子里有茴香,你就别吃了……” “哦……那我吃稀饭好了……”栾音不敢抬头,感觉有两道目光火辣辣盯着自己,怕是要将她看出两个窟窿来。 却听那边落枫又道:“这个小菜很好吃,栾音你吃一点……”说着就见一双筷子伸过来,夹着一筷子菜递到他碗里。 落枫吃到哪个菜好吃,便夹到她碗里,而栾音便一直低着头吃碗里那半天高的菜…… “她不会自己吃吗?”终于有个声音低沉响起,是龙天佑。 “额,她……她比较挑食,而且吃错了东西还会比较麻烦……”落枫随口便答,却被一旁的夜白在桌子下踩了脚,“额……夜白你……” “我吃饱了……”栾音忽然道,众人再看,她面前的碗已经空了。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药人栾音(48) 与圣胥国人的含蓄不同,曜天国多山多丘陵,民风豪放,热烈大胆,多擅音律、歌舞,每到节日或者庆典活动,男女老少都会换上隆重华丽的服饰,载歌载舞地庆贺…… 栾音众人出了天水客栈,街上早已一派节日的热闹,到处都是盛装的观礼者、沿途叫卖的商贩,还有满载礼物的冗长车队,可谓人声鼎沸,叫人应接不暇…… 栾音跟在众人后面,走了没多会儿,落枫便问身边的夜白:“庆典不是要到中午才开始,怎么这么早就去?” 夜白斜他一眼,道:“帝君说可以先在街上逛逛……” “逛?又不是第一次来了,有什么好逛的?”落枫道,但旋即又回头看看栾音,道:“哈,栾音倒是第一次来,便宜她了……” 落枫一拉栾音,道:“今天你走运,赶上庆典的大集,有什么喜欢的尽管说,我买给你!” 栾音点头,开心地开始看沿路小摊上各色各样的小玩意儿,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瞧瞧那个,什么都觉得新奇。 “喜欢哪个?我买给你。”落枫跟在她身后,看她那什么都好奇的样子,觉得可爱。 “不买不买,随便看看……”栾音放下手里的东西,又跑去另一边的摊位。 路过一个卖手工绣品的摊位,栾音蹲下来,捡起一个香袋仔细看,那上面手工刺绣的红 色花朵十分美丽,又凑到鼻端闻了闻,一股甜香便钻进鼻子里,十分好闻。 “好香啊……老板,这是什么香,真好闻?”栾音赞道。 那摊主看了看栾音,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姑娘,便道:“这个可不是寻常的香袋,是神女赐福过的,带着这个香袋,便能给你带来好运,助你找到如意郎君……” “哦?神女赐福过的?”栾音重复这那摊主的话。 “是啊,你不知道吗,神女赐福了我们曜天国,日后也会久居于此,神女护佑的曜天国,万物都受到神女的赐福,小姑娘,看你的穿衣打扮,想必不是本地人,那你今天就来对了!你带一个神女赐福过的香囊回去,走到哪里都会交好运的!”摊主说得信誓旦旦。 “哇,神女这么厉害啊!”栾音听着有趣,便继续跟那摊主攀谈,“她什么都管吗?除了姻缘还管别的吗?” “神女当然什么都管了,她是神女嘛,小姑娘,嫁个如意郎君,从此终身有了依靠,这不是女儿家最大的幸福了,你还想要什么啊?”摊主问。 “有能助我发财的吗?嫁个如意郎君,哪有自己腰缠万贯来得保靠啊!要是有能助我发财的,给我来个……”栾音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个香囊凑到鼻端闻了又闻…… “你这小姑娘,给你,这个……”摊主递过来一个, 那香囊是绣着一朵白牡丹,“这是富贵花,助你财源滚滚……” 落枫见栾音一直没有跟上来,便折回来走到她身边,问:“栾音,你在看什么啊?大家都走远了……” “我想买个香囊,听说是神女赐福过的,能帮我找到如意郎君,又能助我发财,你说我选哪个?”栾音举着手里一个绣着白色牡丹花图案,一个绣着粉红色桃花图案的香囊,给落枫看。 落枫刚要说话,却见一只手伸来,将两个香囊都拿起来,道:“这两个都要了……” 栾音和落枫同时抬眸,却见龙天佑拿着两个香囊闻了闻,目光在栾音和落枫身上凉凉一扫,才将香囊交到栾音手上…… 夜白赶紧给了钱,龙天佑已经头前走出去好远,栾音和落枫也不敢在耽搁,赶紧小跑几步跟上…… “帝君不会是生气了吧?”栾音压低了声音对落枫说。 落枫摇摇头,道:“按理说不应该啊,可是刚刚帝君看我那一眼,我怎么感觉从头凉到脚底?” 走在龙天佑身边的药君忽然回头看了看落枫和栾音的方向,两人便同时闭了嘴,不再多话。 几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来到目的地,就是位于都城中央的巨大环形广场,那里早已搭起高高的看台,一些身份尊贵的受邀宾客有些已经入了座,就连广场周围一些茶馆酒肆此时 也已经人满为患,都为了祭典之时可以亲眼见证神女屠龙献祭的一幕。 显然夜白早已准备好一切,事先已经预定了广场附近最大的一家酒楼的顶层豪华包间,此时几人上了楼,进了包间,打开窗户,便看到那广场正对着窗户的下方,可谓是最佳的观礼位置…… “哇,这位置看得清楚,真不赖!你们看下面那么多人,被说观礼,估计没等看到神女,自己先被挤成肉饼了……”栾音道。 “呵呵,那还用你说……”落枫揉了揉栾音的头发。 “咦,落枫,你看那边一排排的大水缸是做什么的?”栾音发现广场高台周围放了十几个特别大的黑色水缸,里面还盛着水,离着有点远,所以也看不清楚那里面是什么…… 落枫道:“听说这次祭典活动最引人关注的一项便是要屠龙……我猜测那写水缸里装着的估计就是他们抓来的龙……” “啊?还真被他们抓到这么多龙?”栾音有些吃惊。 “听说数月前曜天国已经在九州四海悬赏收购活龙,就为了这次祭典,想必这就是他们从各地搜寻来的……还有一些权贵、商贾之家为了讨好曜天国君,敬献了一些……”落枫给她解释。 栾音不禁心中暗惊,不知道龙天佑可还有这些记忆,当时他也是要被抓来敬献给曜天国君的,但栾音偷瞄龙天佑, 他的表情倒显得很平静,喜怒难辨。 栾音忽然压低声音,凑到落枫耳边,问道:“这些龙虽然未必出于圣胥国,那算不算是龙族族人啊?是不是帝君的亲戚啊?” 落枫皱眉,又摇了摇头,道:“应该不算,虽属同宗同源,但他们天龙族的血统已经非常淡薄了,毕竟血缘关系实在太远……就好比寻常百姓家饲养的家鸡,我总不能都认作是亲戚吧?” “噗,那……帝君没打算救这些普通的龙吗?”栾音心里忽然有些难过。想到如果不是及时被救,龙天佑此时恐怕也在那些黑色的大水缸里等死,那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栾音的目光不禁又看向龙天佑,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他那俊逸的眉目忽然紧蹙,栾音忙别开视线,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流出眼泪来了…… “栾音,你怎么了?”一旁的落枫忽然惊异的问。 “没啊,没怎么……刚刚有沙子吹进眼睛里了……”栾音忙抹干净眼泪。 “给我看看……”落枫忙板正她的脸面向自己,仔细去看她那仍带着泪水的迷蒙大眼,吹了吹,才问:“好些了没?” 栾音忙点头,道:“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 再偷眼看向龙天佑时,他正低头抚弄着茶碗,用盖碗拨着茶叶喝茶,微微垂下的浓密睫毛,挡住了眼睛,看不到更多情绪……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药人栾音(49) “落枫、夜白,你们两个下去看看……”龙天佑忽然淡淡开口,下达了命令。 “啊?”落枫一愣,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主子的意思,在楼上看得好好的,干嘛要他到楼下去跟人挤啊? “如果可能,尽量救下那些龙!”龙天佑又道。 落枫还没有反应过来,夜白已经领命,道:“是!” 随即,一拉落枫的衣袖,将他拉出了包间。 药君道:“我也出去转转……”也跟着离开了,包间内忽然一下子只剩下栾音和龙天佑。 “额……我也……”栾音觉得这种气氛实在古怪,也想要请辞,跟着药君出去,可是龙天佑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丢来一句:“你就留在这里。” “哦……”栾音只好应着,目光又望向下方的广场之上,此时下方聚集的人比之先前又多了不少…… “你刚刚为什么哭了?是想到了什么?”龙天佑的声音忽然在栾音身边响起,栾音被吓了一跳。 “没……没想什么啊……” “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带着……悲悯?为什么?”龙天佑问。 “没……没有啊!”栾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刚刚……有对他显出悲悯的眼神?她怎么会知道为什么? “嗯……味道确 实不错,很香……”龙天佑忽然凑近她轻嗅了下。 栾音紧张得不行,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说她腰间挂着的香囊。 赶紧取下来,递到龙天佑面前,道:“给,帝君喜欢,就给帝君吧……” “我送你的,你要退还给我?”龙天佑挑眉。 “不不不,帝君别误会,我是说,如果帝君你喜欢,就还是给您吧……” “哈,我又不需要找如意郎君,也不需要招财进宝……”龙天佑忽然笑了起来,“不过,戴着这个也未必有用……你还不然多巴结我,来得靠谱些。” 栾音:“……” 龙天佑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冷声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啊?”栾音被问得打了一个机灵。 “没……没啊,我不明白帝君的意思……”栾音结结巴巴,她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实话说出来,如果龙天佑已经将那些事情忘了,那她又何必讲出来让他难受? 龙天佑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臂,他的力道不轻,又正好握到她的伤口处,这一下几乎让栾音痛出眼泪来。 “啊——”栾音低低叫了声,龙天佑明显动作一滞,可是也没有放开她,只是稍稍放缓些力道。 “我们被昆仑镜送出天帝城之后,被吹到崦 嵫山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你把我放到那个山洞里的吗?”龙天佑问。 “帝君,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栾音痛得咧嘴。 龙天佑摇摇头,道:“很模糊,好像你在我身边,但非常非常模糊,醒来就只见到药君、落枫和夜白,他们说我和你已经失踪了大半个月,可你却不在……那时候你去了哪里?” “我……我……”栾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如果说实话,那势必要解释之前的种种,可是她的不知所措,以及言辞吞吐的样子,看在龙天佑眼睛里就是躲闪和害怕。 “你不会是丢下我,自己逃了吧?”龙天佑逼问。 “我没有……我……”栾音摇头,可又一想,要是这样能令他信服,她不过是承认自己胆小而已,也无妨,便道:“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我就是太害怕了……” 龙天佑闻言,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放开她,道:“你竟然丢下了我……” “我……我当时太害怕了……”栾音又有些后悔,想要再跟他解释,却听龙天佑忽然叹气,道:“情有可原,你不过是个小姑娘呀……不过这件事你不可以再和任何人提起,就算是药君也不能说,如果再有人问你当时你去了哪里,就便说你去帮我找 药草了……明白了吗?” “哦……”栾音虽然明白龙天佑的话,可是却不太明白他为何要让自己这么说。 “帝君……”栾音还想问。 “叫我公子……”龙天佑道,然后放开她,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喝茶,很明显的意思,这件事已经过去,无需再提。 栾音只好闭嘴,却听那边龙天佑又道:“你的伤……是怎么回事?不要紧吧?” “嗯,落地时摔到了,已经好多了……” “请药君看过了吗?” “哈,我自己就是医者,不用劳烦我师父……” “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药君便回来了。 “公子……要开始了……”药君道。 龙天佑点点头,走到了窗边向下观望,不再理会栾音。 只见,下面的人流也起了变化,远远的从皇宫的方向行来一辆金色的辇轿,金色的纱幔随风飘逸,轿辇上隐约可见一个曼妙纤细的身影坐在其中,轿辇经行之处,人们纷纷跪地叩拜,看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女无疑了…… “神女?”龙天佑轻声道。 一旁的药君点点头,道:“自数月前宣布此女乃神女转世,她的信徒瞬间暴增,不仅仅曜天国内,就连周边的西俊国,北越国,还有 洪熙国,都有人不远千里前来朝贺,曜天国主还特意为她在皇宫内修建了神女宫,城内还建了神女庙,信徒的数量也在与日俱增……” “呵呵,据我所知,神女之说也非一日两日,数十年来,各地的神女没有数千也有几百,还不是一个一个被戳穿了骗局和假冒的身份?那这个神女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龙天佑品着茶,淡淡地说。 “或许,就是因为她可以屠龙吧!”药君道。 “屠龙?”龙天佑挑眉,回看药君。 “听说,神女以血点中龙首,那龙便会不刻间暴毙而亡!然后神女便以龙血沐浴,滋养神力……”药君道。 “那以药君之见,这是怎么回事?” “无外乎,毒药,诅咒或者原本就是死物……”药君冷笑。 “如此说来,药君不相信这个神女是真的?”龙天佑也笑。 “神女与上古神龙之说由来已久,虽然各地说法不一,但总归不能离开古籍所载,那古籍的原文便是藏在帝君紫薇宫的藏书阁了,又有什么可怀疑的?”药君说得斩钉截铁。 “不错,按照古籍所载,神女并非要屠龙,而是以自身鲜血召唤古龙,沟通天人,传承神力……又怎么会是一个屠龙的女英雄呢!真是可笑!那些人为何要信?” (本章完)

第五十章 药人栾音(50) “听说,此女乃是从一只死去的巨龙腹中被发现的,当时有人看到漂浮在水面的巨大黑龙,都震惊不已。后来想要把龙的尸体分割,寻找龙丹,却在龙的腹中发现了这个女子。她当时睡在龙的肚子里,听到声音,就从内里割开龙的肚腹,钻了出来……她说自己是上天派来的神女,屠杀恶龙,守护苍生……” 药君说的这些,倒是吸引了栾音。 栾音道:“呀,那这女子还真是了不起,能够屠杀恶龙,说不定还真是什么奇人异士呢!” 药君白她一眼,笑道:“如果是有人事先刻意安排,那也未可知。” 栾音听罢,心下唏嘘,自己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她还是太单纯,根本没想到其中会有这些欺诈手段的可能。 此时再看向下方神女的轿辇,栾音的心情便又换了一番滋味。 神女的轿辇此时已经来到广场中央的高台边缘,围观的观礼者自动给神女的轿辇让开一条路,还有人直接匍匐在地,扣头参拜,神女被几个侍从护着下了辇轿,一身雪白的华服配上全身珠光宝气的饰物,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看起来 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莲足踏上高台那一刻,台下众人齐齐跪倒,高呼着:“拜见神女,天神佑我……” 这时候,高台上的地板忽然开了一个空洞,一尊天神的金像缓缓升起,宽口阔鼻,巨目圆睁,华服之下,还露出巨大的龙尾…… 栾音没有见过这个造型的天神,不免惊奇,脱口问道:“咦,那是什么神像?” 却听到龙天佑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道:“是上古龙神……不过只是曜天国的龙神,和咱们圣胥的不一样……” 栾音点头,了然道:“我说怎么没见过……虽然看那龙尾想到或许和龙神有关,但也没有想到竟然就是上古龙神……他们曜天国好奇怪,怎么把龙神弄成个老气横秋的样子?” 龙天佑不免瞥她一眼,道:“那在你看来应该是什么样?” “自然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了,既然都是神了,还能不把自己变得好看一些,多吸引一些信徒吗?”栾音不假思索便答。 “咳咳……”药君适时咳嗽两声,打断栾音。 栾音这才响起,那上古龙神据说是龙天佑的祖先,她这般说, 似乎对人家的老祖宗多有不敬,也是心下暗自咂舌,“怎么这么没脑子的话也随便说出来了,要是龙天佑因此治她罪,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在龙天佑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神色不便,目光依然落在下方的高台上…… 栾音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下方,此时那龙神神像已被安置在台上,供桌香炉贡品一应物品也已经一一列齐摆好,那神女来到神像前,跪在黄色的锦缎蒲团上,行罢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才起身,来到高台边缘,面对众人…… 台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有人带头跪下,还有一些人明显不想下跪,但是看到周围人已经跪下,自己着也不合适,只能退后,或者干脆也有样学样的跪下…… 一时间,参拜神女之声不绝于耳,场面蔚为壮观…… 神女接受完众人的大礼,一抬手,便见两侧有卫兵上来,抬着一些木质的桌架,还有人将先前排在下方的几十个巨大水缸围住,看到神女手上一动,便将一个个巨大的铁叉探入水缸中,不多时便叉起一条碗口粗细,通体布满漆黑鳞甲蛟龙来…… “啊… …是一条黑色的蛟龙!”栾音低声惊呼。 蛟龙这种生物,你说它是龙,它的确有龙的血统,也有蛇一般的细长身躯和粗壮的四足,大多生活在深海之中,能帅鱼众,御水族,但距离真龙似乎又差了一个等级,法力也与真龙相差悬殊…… 但是在一般人看来,蛟龙也是海中的领主霸王,能够对付一只蛟龙,那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说话间,那黑蛟龙已经被几个士兵用巨大的铁叉挑起,拖出水缸,那蛟龙本是桀骜不驯的性质,受此折辱哪能轻易就范,摇头摆尾,龙吟不止,趁着一个机灵,龙尾一甩,便是将一旁一个侍卫掀翻在地…… 随即又是一个挺身,龙口中吐出一道电光,直接将另一个侍卫劈中,爆头而亡,血花飞溅…… 围观众人没有想到这蛟龙会如此凶猛,都惊呼着齐齐退后,而负责以铁叉挑着蛟龙的侍卫赶紧加紧人手,又多出几个铁叉过来制住那仍然挣扎不已的黑蛟龙…… 但见情况一开始就有些失控,在高台上的神女举步而来,手中不知何物,忽然放出耀眼光芒,冲着那蛟龙一晃,那蛟龙便发出凄惨 的悲鸣,随即龙首出腾起火焰,迅速蔓延周身,那蛟龙扭动着身躯化成了一条**,皮肉被烈焰烧得吱嘎作响,很快周身都是浓烟烈火,空气中有了皮肉烧焦的焦胡味道…… “天哪!这也太……”栾音别开脸不忍再看,心中却有些憋闷。 龙天佑的目光从下方的混乱移开,见到栾音脸色微白,眉头也跟着一蹙,嘴角动了动,道:“药君怎么看?” “哼,江湖把戏而已……”药君的话中难掩不屑。 其实就算栾音也能看出,那神女所用的哪里是什么高深的神力法术……不过是白磷弹珠引燃蛟龙身上事先被涂抹的火油罢了,想必那水缸里下方是水,表面却被注了一层火油,那蛟龙原本就被折磨得精疲力竭,又被当众活活烧死,实在是残忍…… 可围观的众人那能都想到这一层,看到那蛟龙被神女的法术降服,都齐齐称赞,高声叫好,对神女更是多了几分信服…… “这……这就是所谓的神女屠龙?这明明是单方面的虐杀吧?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栾音冲口说着,语气里全是不满和愤怒。双手也紧紧握成拳头,骨节泛白。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药人栾音(51) “如果都是这样,那的确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说罢,龙天佑从窗边踱步回来,重新坐回了桌旁,开始饮茶。 “恐怕不止这些……”仍在窗边的药君忽然道。 栾音也重新望向下方那高台处,之间神女已经越过了被烧得焦黑的蛟龙尸体,走到下一处水缸前,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士兵再度将巨大的铁叉探入水缸,这次挑起的却是一条通体银白的蛟龙,个头比之前那只大些,但那银白色的蛟龙身上清晰可见一道道伤痕,鳞片也有多处脱落,被挑出水面后,也只是微微挣扎了一下,显然之前也是受尽了折磨,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这……不过是一场当众的屠杀表演,有什么意思?”栾音心中已经聚集了太多愤怒,“师父,落枫他们怎么还不动手,不是说要救这些龙吗?” 师父转头看了看栾音,道:“这些都是蛟,没有真龙……且看看好戏便罢了……” “什么?师父的意思是落枫他们不会救这些蛟龙?就任由他们被当众屠杀吗?”栾音几乎是叫出来的。 “那依你之见呢?”龙天佑挑眉。 “当然是戳穿那个神女的真面目,救下这些无辜的蛟龙啊!”栾音道。 她不解为什么师父和龙天佑似乎此时看到了屠杀的场面,却都显得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你们刚刚不还挺紧张,说要救下这些蛟龙的吗?怎么这会儿就改变主意了?”栾音 看看师父,又看看龙天佑,心中已经焦急不已,忽然耳边有响起一阵欢呼声,再看向下方,原来那神女已经破开了那银白蛟龙的肚腹,将内脏扯了出来…… 举着铁叉的士兵一收手,白蛟龙的身体便被甩到地上,那神女走过去,金色的靴子踩在龙首上,冲台下众人微笑,一脸的得意,她手上的鲜血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有人递来一方锦帕,她接过,擦干净双手,随即将手帕丢向台下众人,却引来台下众人的哄抢…… 似乎所有人都被这种疯狂血腥的场面刺激到了,变得亢奋又嗜血,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一声“杀”,众人便都跟着喊起来,“杀!杀!杀!” 栾音实在看不下去,再度恳求地看向师父和龙天佑,恳切地说:“快想想办法啊!不能再让她这样杀下去了……那些蛟龙……” “那些不过是一些蛟龙,并非真龙,我们何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药君师父走过来,按住栾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动的肩膀。 “栾音,我们的身份不可以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原本以为会有真龙,也是想来探探这神女的虚实,所以才走这么一趟……现在看来,不过又是一场骗局……我们也没必要管这些闲事了……” “闲事?这些蛟龙难道就该白白受死吗?就算他们不是真龙,就算只是法力低微的生物,可是……可是他们也是跟我们一样,都是父神所造的生灵,不是吗 ?怎可如此被滥杀?”栾音不明白,但她也不想明白。 “你们真的不打算去救他们吗?”栾音的眼睛看着龙天佑,盈满泪水的双眸里全是恳切。 龙天佑回看她,薄唇紧抿,栾音想到以前曾听人说,男人的嘴唇如果是这样的薄唇,那应该就是凉薄冷漠无情的性子,此时向来,确是不假。 “既然如此,你们不救,我去救……”说着栾音微微后退,忽然挣脱开药君,便冲向那窗口,直接纵深跳出了窗外…… 药君没有想到栾音会直接跳窗户,稍微一个分神已经被她挣脱,可是想要再抓她,已经来不及了…… 龙天佑眉头一紧,起身来到窗边下望,正好看到栾音落到地上,正缓缓起身…… “这丫头真是胡闹,都是我把她惯坏了!”帝君息怒,我这就去把她叫回来…… 龙天佑微微点头,却没有说什么,手却已经紧紧握成拳头,目光盯着下面的栾音,眼睛里几乎要喷**来,显然已是怒极…… 且看栾音落到地面,起身便冲向高台,她先前落地时已经有几个士兵注意到她这边,但也没有想到她会直接冲向神女这边,见情况有异,立即警戒起来。 有侍卫高声断喝:“什么人?敢来撒野?” 可栾音哪管这些,速度分毫不减,直直冲向神女的位置,已经有侍卫前来阻拦,甚至弓箭手箭矢离弦…… 栾音不管不顾只想冲向那冒牌的神 女,却也着实令守备的士兵一个措手不及,除了几个箭矢插着她身侧而过,划伤了手臂,倒是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转瞬间已经抢到神女身边,一把柳叶薄刃架在神女颈项,另一只手扣住神女肩头…… 栾音以那神女为屏障,怒目扫视周围兵士,声音微冷,但字字清晰,道:“不想她死就都给我退后!” 顷刻间,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神女被挟持了!快救神女啊!”有人大喊。 可是周围人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敢贸然动作!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为何要挟持我啊?”神女背对着栾音,看不到她,但身体早已抖若筛糠…… “你不认得我,但你的做法实在让人无法容忍!”栾音掷地有声地说,“你是不是真的神女,恐怕明眼之人早有定论,也不必我在这里戳穿这等卑劣行径,我只是看不惯你滥杀无辜……又是这般手段残忍!” “你……你说什么,我是神女!你就不怕惹恼了天神,自己遭天谴吗?”神女似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说话有了几分底气。 可栾音冷冷地笑了出来:“哈哈,天谴?若我今日不除了你这等嗜血的邪魔,才会遭遇天谴呢!你用这等低劣手段招摇撞骗也就罢了,还要滥杀无辜,涂炭生灵,着实可恶!” 说着,栾音的手上一收,便在那神女的颈项划出一道血口。 “啊!”神 女发出一声惨叫,吓得再不敢动弹分毫,连声音都变了声调:“仙子饶命,饶命啊,我也是受人指使,不敢不从……若是惊扰了仙子修行,我给仙子赔罪了……赔罪了……” 栾音听她说辞,便明白她这是把自己当成水中修行的妖怪了,以为自己抓了这么多蛟龙,所以水妖出来找她索命,心中不禁好笑,想着既然你帮我想好的身份,那我就不用白不用了…… 栾音道:“我水族蛟龙又是哪里得罪了你,要你如此残忍对待他们?不仅大肆捕捉,还要当众羞辱,再残忍杀害?我且警告你们,若谁再要轻举妄动,我便立即割开她的喉咙……”感到周围有士兵在悄悄行动,栾音立即高声警告!那些士兵便不敢动作,只互相看着彼此,神色也越发紧张起来…… 毕竟这神女是国君嘱咐要好生护卫的,如今且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神女,但被这么当众挟持,身为护卫,不做点什么,着实说不过去…… 按理说,栾音也不是什么法术高深的武者,不该如此轻易得手的,只是,她出现得着实突然,加上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会有这等魄力,所以才一击得手。 加上落枫和夜白,发现栾音出现,虽不明所以,但第一时间已经出手,将准备对栾音不利的那些士兵控制住,并悄悄在栾音身边布置了防护结界,虽然没有现身,但是已经在第一时间给了栾音最好的保护……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药人栾音(52) “仙子,你要如何?”终于,护卫之中有个将领模样的男子走了出来,他一身亮银铠甲,手中一柄长枪,对着栾音一指。声音低沉,但面容沉着,看着的确有种大将的风姿。 栾音眯眼打量了他一番,才道:“你是何人?” “禁卫军少尉,墨韫!”那人道。 “放了那些蛟龙!”栾音道。 “这些蛟龙乃是我祭祀**的献祭品,没有了祭品,**将无法继续,姑娘何必让在下为难?”墨韫道。 “哈哈哈哈,祭祀**?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觉得这个骗子是什么神女?她不过是个滥杀无辜的刽子手!”栾音怒斥,手上的薄刃又在那神女颈间划了一道。 “哎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神女被吓得哭嚎起来。 “那你说你是不是神女?”栾音一捏那神女的肩膀,神女身子一软,差点跌倒。 “我不是,我不是神女,我不过是个渔村里的渔家女……都是他们让我这样做的啊!” “他们是谁?” “我也不知道,有人绑了我,把我塞进黑布袋,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冷的地方,于是就用腰间常年带着的匕首割破了布袋子,然后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什么东 西的肚子里,我就拼命的割开了那个东西,等我出来,却发现好多人围着我,说我是神女……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大家的,我说我不是,也没有人信我……后来就连国君都召见了我,我就不敢再说自己不是神女了……我真的不是要故意骗人的,真的不是……”那女子说得声泪俱下,但很多人早已从她的说辞中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到了吧?大家都明白了吧?”栾音对着台下众人高声喊话,目光也扫向对面的禁卫军少尉。 “这件事我们会彻查,但是姑娘恐怕也要跟我们走一趟了……”墨韫说着手中长枪向前一探,便是向着栾音直冲而来。 栾音早有提防,拉着那神女后退几步,躲开那长枪的攻势,却听她大喊着:“放了那些蛟龙,我便跟你走!” 墨韫动作一滞,道:“这些蛟龙乃是各方敬献来的贡品,在下恐怕无权释放……” “那我也不能跟你走了……”栾音想着既然神女的把戏已经被戳穿,想必他们也不会在滥杀这些蛟龙,她再多留也无意,便有了退意…… 可是那神女的身份既已戳穿,便也不再重要,那些士兵更不必那般忌讳神女的安危,早就跃跃欲试的围拢上来,加 上面前还有个长枪出神入化的墨韫,若不是她想活捉栾音,又不想那神女死掉,早就一下子冲过来逮住栾音了。 眼见着栾音退无可退,将被生擒,却听空中忽然一个炸雷,高台上一阵烟尘四起,栾音一惊,却顿觉有人在她衣服上一扯,直接将她提起…… 栾音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人拖进了烟尘之中,随即被人一甩扛在了肩上,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那人的肩头搁着她的小腹生疼…… 栾音知道这人应是来救自己的,便只能咬牙忍着,即便她头朝下一阵颠簸狂奔,被那人晃得要吐了,还是默不作声地任那人扛着一顿狂奔…… 也不知道究竟跑出去多远,栾音几乎以为自己要昏厥过去了,终于被那人从肩上放下来,又重重丢向地面的草堆上…… “啊……痛死了!”栾音抬头,这才看清楚那人的脸,原来背着自己跑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龙天佑。 “帝……帝君……”栾音自知理亏,吞了吞口水。 可是龙天佑却没有理会她,丢下她便转身出去,随即吱嘎一声,关上了铁门。 栾音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是一个地下囚室,龙天佑关上铁门,便沿着木质楼梯上去,阖上了通道 的入口,这里便一片漆黑了…… “这下可真是闯了大祸,惹帝君不高兴了吧?”栾音在黑暗里,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才隐约可以看清楚周围的状况。 这间囚室虽然是在地下,但幸好并不算阴冷潮湿,也相对很干净,没有强烈的霉腐臭味,只不过这里没有床,只有一些干稻草权当是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囚室里有石头桌椅,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栾音躺在稻草上,连日来的奔波加上身体的伤痛,让她的身体本就超负荷了,只不过之前一直有事情可忙,才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了,所以身体的疲累和伤痛也变得越发清晰…… 手臂上传来疼痛和烧灼感,栾音解开衣服,伸手去试探自己的伤口,先前被龙天佑咬出的几个血洞这几日似乎有些发炎了,变得灼痛又有些痒,她身上的伤药已经用完了,本来想找药君师父要一些,却因为一直有其他事情,没找到机会。此时栾音搜罗周身上下,竟是一点伤药都没有。 “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没有药,这条手臂不知道会不会废掉……” 栾音退掉身上衣衫,只留里衣,才发现里衣的袖子已经完全被红红 黄黄的脓血浸透,栾音咧咧嘴,将袖子撕下来,露出手臂上的伤口。 这些日子,她一直瞒着其他人自己的伤势,伤口也都是她自己处理的,现在看来,却是是发炎溃烂了,她取出腰间的薄刃,将伤口重新划开,挤出脓血,又将伤口周围的腐烂皮肉剔除,此时已经痛得满头大汗…… “没有药,只会让伤口越烂越大……真是要命……”栾音嘴里嘟囔着,忽然触摸到之前在街上龙天佑买给她的香囊…… 伸手取来香囊,送到鼻端闻了闻,还是那种甜美的香味,此时闻起来,却有些叫人心里酸涩难受。 栾音打开香囊,仔细辨认着里面的香料药草,一般香囊里装着的也会有药草,尤其有些香囊让人愉悦,是因为放入了一些令人神经麻痹或者镇静的药草,或许能用上。可是栾音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了极少的几片有用的草药,能暂时镇痛,但是效果应该也微乎其微。只不过,有聊胜于无罢了。 栾音把这些药草放在嘴里,咀嚼成黏糊,又用手指按压涂抹在伤口上,这才又将外衣撕碎,变成布条,重新包扎了伤口…… 不知是药物起了些作用,还是她实在是疲惫至极,栾音终于卷着干草沉沉地睡去……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药人栾音(53) 天水城郊外的一处不大的宅院,龙天佑坐在书房里正在与药君下棋,落枫和夜白立在两人身侧。 落枫冲夜白挤眉弄眼,努努嘴巴,示意夜白开口,但夜白眼帘微垂,似乎没有看到,落枫眼中含怒,几乎要用目光将夜白杀死…… “落枫……你的眼睛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龙天佑突然开口,手上却落下一子,然后吃掉了药君一角数枚棋子。 “呀,帝君这一步棋走得真是妙,老夫大意了啊!”药君道,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之前龙天佑和落枫的暗潮汹涌,精神全在棋局上。 “是药君承让了……”龙天佑扯了下嘴角,低低笑了。 “城中情况如何?”龙天佑又问。 这次回答他的是夜白,道:“仍在搜捕中,而且还加派了人手,挨家挨户的搜寻……” “哦?”龙天佑的手上捏着棋子,“那个神女如何了?” “欺君之罪,当街杖毙!”夜白道。 “嗯……”龙天佑微微点头,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之后也就不再说话,依旧跟药君专注地下棋。 看到龙天佑如此,一旁的落枫倒底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开口道:“帝君……” “嗯?什么事?”龙天佑没有抬眸,只是随口应着。 “栾音啊,帝君已经关了她两天两夜,没有水也 没有食物,不知道她会不会有事啊!”落枫急忙道。 “没有水没有食物?为何啊?我可没有说不要给她吃食啊!”龙天佑淡淡地说。 “啊?可是您把囚室落了锁啊……”落枫道,夜白却一拉落枫,抢白道:“属下这就去给栾音送些食物,告退了……”随即一拉落枫,出了书房。 走在院子里,落枫还不解地问:“夜白,你说帝君是什么意思啊,之前他自己拿着囚室的钥匙,现在又说没有不让我们送吃食给栾音,早知道他不阻拦,我一早就去看栾音给她送吃的了!” 夜白白了落枫一眼,道:“说你傻你还不承认,帝君是现下才同意给栾音送吃食的,估计之前就是给她个小小惩戒……哎,栾音这次也真是鲁莽,差点暴露了帝君的身份,坏了我们的计划!” 两人准备了些干粮稀饭,又带了一壶热茶,这才来到囚室门口。 灯光亮起,囚室门被打开,落枫已经迫不及待跳下去,喊着:“栾音,栾音,你怎么样了?” 可是囚室里安静极了,无人应答。 “栾音,栾音……”落枫又喊了几声,同时拿着烛火去照。 可是依然没有听到应答,落枫心下一紧,却看到囚室的角落里,干稻草被垒成一个窝,栾音蜷缩着身子,躲在稻草里,只露出个小脑袋,正在睡 觉。 落枫松了口气,走过去,拨开稻草,唤了一声:“栾音,都担心死我了,你还有心情睡觉……”话音在碰到栾音的身体时骤然止住,紧接着落枫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即拨开了稻草,急切地叫着:“栾音……栾音……” 可是栾音依然没有应答,原本夜白在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听到落枫的声音不对,也放下手里的东西,警觉地走过来…… 夜白问:“怎么了?” 落枫不理会他,把栾音从稻草里拉出来,抱在怀里,这才发现她的身体烫的惊人,而她手臂上的伤更令人触目惊心。 “栾音……栾音,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落枫大叫,可是栾音始终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她的伤……怎么会有伤?”夜白也很是吃惊,栾音的那条手臂虽然包扎过,可是整条手臂到肩膀都已经变得黑紫,显然情况非常糟糕。 “我去禀告帝君,顺便再请药君来……”夜白转身就要去通报。 “还通报什么,我现在就带她去找药君……”说着落枫便抱起栾音,就要往外走。 夜白一把将他拦下,“你疯了,帝君可没有说让她出这间囚室,再说外面现在都在找她,一旦被人发现,你就是在害她,也会连累我们所有人……” “我才不怕被连 累,要是帝君要怪罪,就让他来怪罪我好了,我让他罚,千刀万剐随他,何必拿一个小姑娘出气!”落枫真是急了,气得满脸通红,有些口不择言。 “吵什么?让你们送个饭也这样吵吵闹闹,还怕别人听不到吗?”药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两人这才闭了嘴,齐齐看向药君。 然而,来的并不止是药君,龙天佑就在药君身后,两人看了看彼此,顿时冷静下来,都没有再说话。 “怎么回事?”龙天佑轻轻开口。 “帝君,栾音她……”落枫急忙抱着栾音上前,药君进来便已经看到落枫怀中的栾音,已觉察有意,此时便直接过来查看。 “我来看看……”药君道。 龙天佑的脸色一暗,在原地没有动,可是目光却骤然一冷。 过了一会儿,见药君给栾音把脉,却又始终沉默,龙天佑终于开口询问:“她怎么了?” 药君没有立即回答,放下栾音的脉,又去查看栾音的手臂,不禁皱眉。 “药君?”龙天佑催促。 落枫也急着催问:“药君,你倒是说啊,栾音这是怎么了?你这样可急死人了!” “应是伤口发炎了,引发身体高热……”药君说。 “严重吗?”龙天佑走过来,伸手探栾音的额头,触手便收回,脸色越发冷了下来。 “ 怎么会这么烫?” 见药君不答,龙天佑又问:“她怎会受伤,是那日救蛟龙的时候?可当时并未见她受伤啊?” “应该不是前两日受的伤,看她伤口,少说也有半月有余了,之前似乎愈合了,这是又发炎了……”药君神色也不大好看。 “她受伤了怎么没人告诉我?”龙天佑的目光冷冷地瞪向落枫,道:“她是怎么受的伤?” “我……我也不知道她受伤了,是刚刚进来看到她昏迷不醒才发现的……之前,之前并未听她说起自己受伤……”落枫赶紧说。 “你不是与她素来交好吗?怎么她受伤了你都没有发现?”龙天佑一把从落枫手里夺下栾音,抱在怀里,抬步便是走向了囚室门口…… 囚室中,落枫和夜白都愣住了。 落枫道:“帝君……帝君刚刚那眼神,怎么感觉像是要杀了我?” 夜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帝君那样的眼神……” 药君叹了口气,道:“哎,走吧……去看看栾音……你们两个啊,以后要当心些……尤其是落枫你,现在你们都长大了,不比从前小时候,可以无所忌讳……” 落枫听闻药君此言,竟有些不明白,看看药君,又看看夜白,道:“我……我们当心什么?” 夜白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跟着药君后面也走了……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药人栾音(54) 龙天佑抱着栾音进了屋内,将她平放在榻上,先前从落枫怀里一把抱过她时,触手灼烫,他心中便是一阵烧灼,仿佛有个烧红的烙铁,熨烫在他心上。 抱着她在怀中,更觉这种感觉愈加强烈,心中有自责有疑惑更多还是后悔。后悔她回来时,没有好好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生病,只是仍端着帝君的架子,任由落枫夜白去跟她亲近,自己却只能强忍着要分开他们的冲动,只能远远地看着她…… 关她进囚室,一方面是要保护她,如今曜天国上下都在全力搜捕她,她当时在广场上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大胆和显眼了,他不敢冒险,所以关她实际便是要把她藏好,可是,他也是的确有意在罚她,因为她的鲁莽冲动,差点暴露了大家的身份,更有可能毁了他们这次进入曜天国的计划……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她会生病,那么活泼好动的性质,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的啊!可偏偏就这么两日的时间,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龙天佑抚过她微微红紫色的脸颊,感受到她的高热,又去检查她身上的伤,半敞开的衣衫,袖子已经被她扯下来,撕成碎布条,缠绕着一只手臂,而她受伤的这只手臂露在外面的部 分,竟是一片黑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龙天佑紧紧皱着眉,竟是不敢去解开她手臂上的布条查看…… “帝君,让我来吧……”药君的声音响起,龙天佑身子一震,才缓过来,他竟然连药君进来都没察觉。 转头看向药君,却见落枫和夜白也跟在药君身后进来。 龙天佑道:“你们两个去外面守着。” 落枫道:“帝君,栾音怎么样了?”眼睛却始终盯着床榻上的栾音,此时药君已经解开了那些布条,露出她整个黑紫的手臂,上面有几个黑乎乎的血洞,伤口外翻着,还在渗着黑血…… “啊,栾音……怎么会伤成这样?”落枫惊叫。 龙天佑听他这么一说,也注意到栾音的伤,心中震惊不小,脸色也跟着微微泛白,嘴上却说:“出去!” 夜白见状,赶紧拉着落枫的衣袖向外扯,落枫还要细看,却被龙天佑一双冰冷可怕的目光止住了动作,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夜白走了出去。 他们出去之后,龙天佑盯了一眼阖上的房门,这才来到榻旁,仔细看药君给栾音处理伤口…… “这……这是什么伤?药君,你这是……”龙天佑问。 药君正剪开那些伤口,试图将伤口边 缘的腐肉剔除,又将黑紫色的脓血往外挤出…… “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伤的,而且她身上还有不少硬伤,不过小丫头应该吃了我给她的伤药,已经都好得差不多了,只有手臂上的伤口最严重,不知道她之前用了什么药,也可能是这药草出了问题……伤口已经化脓感染,如果处理不好,她这只手臂就不能要了……”药君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从栾音的伤口里挑拣出一些碎药渣,仔细端详着。 许是太疼了,栾音面上全是汗,身体也本能地微微颤抖。 “帝君,帮我按着她的手臂……”药君道。 龙天佑伸手按着栾音的肩膀和手腕,药君继续给她处理伤口,可栾音开始挣扎,口中还喃喃着:“疼……疼……” “栾音,你忍忍,你再忍一下就好了……”龙天佑低声哄着她,语气中的温柔连药君都不免抬眼看了他一眼,只是他自己似乎倒是没有察觉。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将栾音的伤口清理好,又上了药,重新包扎,药君和龙天佑都累得浑身是汗。 药君道:“这里我守着,帝君快去清洗一番,歇息吧!” 龙天佑摇摇头道:“药君还要去准备汤药吧,我守着她……” 药君看他神色,一脸的疲惫,可眼睛却是一瞬都未离开栾音,只好轻叹口气,道:“那就辛苦帝君了……” 说完,药君便走出了房间。 龙天佑坐在榻旁,执起栾音未受伤的那只手,握在掌中,心中却升起诸多情绪。 自从被药君三人救起,从昏迷中醒来,他问出的第一句话便是栾音在哪里?当时药君等人都是一脸茫然地摇头,说未见到栾音,只在山洞中发现了他一个人。 后来,他发现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竟然一点记忆也无,以为只是因为伤势太重,过段时间就会好转,之后也会慢慢想起来……可是,没有,他始终对这段时间的经历毫无记忆。 药君说,或许他这段时间都是毫无意识地昏迷着的,所以没有记忆也属正常,他便想着或许栾音可以给他解惑。 但是栾音却失踪了,他们回去那片山林和山洞找了好几日都未见她的身影,终于放弃。恰好这时候有消息说曜天国有神女现世,要举办祭祀**,这便暂时阁下寻找栾音,赶来曜天国的都城天水一探究竟,谁知,栾音却在此处现身了…… 他以为她会跟他主动解释,至少给他说说这段时间她去了哪里,又为何会出现 在天水客栈,但是没有,她只顾着跟落枫、夜白叙旧,相谈甚欢,对他除了恭敬,便只有疏离…… 他气她如此,却又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路,本打算等神女的事了了,再找她相谈,可谁能想到她会在祭祀**上惹出那么大的乱子…… 龙天佑的身体渐渐恢复之后,并非对之前的事情毫无记忆,或者说他脑子里有时候会闪现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都是他和栾音一起的情景,有时候他会以为那是自己的梦境,或者臆想,可又觉得那些画面真实无比…… 然而,作为一个君王,要怎么去问一个小丫头这些? 要他直接问她有没有给他喂血,有没有夜夜拥着他入眠只为帮他取暖? 还是要问她是不是已经见过了自己的真身模样,是不是还搂着变化成一条小龙的自己,跟陷入沉睡的他不停地说话……甚至,他曾梦到过自己攻击她…… 但那时候他都觉得这些是幻觉,难以令人信服的幻觉,直到他看到她手上的伤,他才又重新想起那些记忆的碎片画面…… “阿音,你快点醒来吧,好告诉我,那些都是不是真的?”龙天佑抚摸着她的额头,慢慢将唇凑近她,印上轻轻一吻…… “阿音……”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天弃谷(1) 栾音昏迷了两日夜,都不见好转,药君几乎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可是栾音的伤势都不见起色,甚至先前处理过的伤口,好像还更恶化了…… 除此之外,龙天佑也出了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日守着栾音没有休息好,加上龙天佑本来就伤势未愈,这几日又照顾栾音,龙天佑也病倒了,这下可是令药君三人措手不及…… 龙天佑先是身子忽冷忽热,再来就是浑身疼痛痉挛,再后来就陷入了昏迷…… 药君急忙给龙天佑把脉,却是大惊,不可置信地看向同样焦急的落枫和夜白…… 夜白道:“药君大人,帝君到底是怎么了?” 药君道:“等等,我再看看……还不好确定……” 药君又仔细把脉,可是结论却是一样,只好有些不情不愿地说:“帝君……帝君好像是被人下了蛊……” 落枫惊讶地尖叫起来:“什么?下了蛊?这怎么可能呢?谁能给帝君下蛊啊,再说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呢,一步也没离开帝君,对方要如何动手?” 药君摇摇头,道:“帝君恐怕不是这几日才中的毒……那蛊虫对他的影响显见着已经很强烈,至少也得半月以上才会有如此效果……况且,之前我们给帝君检查时并未发现有这种异样,显然是这几日蛊虫才开始活动,那 之前恐怕是在休眠……” 夜白却皱起眉头,思量着道:“会不会是帝君从前在宫中被下人下的蛊?这几日对方才刚有动作?” 药君摇头,道:“帝君此前中的毒,虽然凶险,但是都拔除得差不多了,而且也不见有蛊虫的迹象,甚至那时候为了彻底清除余毒,我和钟……几个药师商量,也用了一些用于吞噬毒物的药虫帮忙,现在这些药虫都不见了……如此推测那蛊虫应是帝君离开天帝城之后这段时间被种下的……” “那究竟是什么人给帝君种下的蛊毒呢?”落枫思忖着,“不过,对付毒虫我倒是可以试试……或许有办法将那虫子先引出来……” 落枫对付各种虫子向来有一套,这点药君当然知道,想想便点点头。 “好,那我先去做些准备……”说完落枫便去准备相关的一应用品。 落枫走后,夜白却对药君道:“药君,我有一事不知道当不当讲?” “御使大人,不必拘束,请讲!”药君手上的活计未停,此时龙天佑原先的房间床榻上躺着栾音,外面躺着龙天佑,只因龙天佑昏迷之前还不肯离开,命令药君务必让自己同栾音一处…… “如今帝君这个状况,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先回天帝城去?”作为御前特使,守护和确保帝君的安危自是头等 大事,如今栾音病状不明,帝君又出了状况,外面又有敌国官兵搜捕…… “此处的确不是一个好的藏身之所,只是帝君现在的状况,如果回天帝城也未必是最好的决定,倒是可以考虑寻个清净地让他们调养好身体再做打算……”药君捋着胡须道。 “药君可是有了什么决定?如果真有这样的去处,自是再好不过……”夜白面色一喜,却见药君依旧整肃着一张脸。 药君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一股清香便弥漫开了,沁人心脾。 他将那药瓶凑在龙天佑鼻端,龙天佑很快便打一个喷嚏,随即幽幽转醒。 龙天佑低低道:“药君……我这是怎么了?” 药君道:“帝君觉得如何了?” “浑身乏力,四肢酸痛,提不起力气……”龙天佑道。 药君道:“帝君是中了蛊毒,身体里有蛊虫才会如此,落枫已经去准备了,待会儿便会帮帝君把蛊虫除掉……” 龙天佑听闻也是一惊,蹙眉道:“蛊虫?难道是先前为了拔毒放置的那些?” 药君摇头,道:“并非是我先前用于吞噬毒物的药虫,是有人在帝君体内种下了蛊虫,帝君可有印象吗?之前帝君在山洞中,或者昏迷的时候,有没有些许印象?” 龙天佑闭上眼睛,一只手按在额头上, 似乎有些头痛,可是想了半晌,他却还是摇摇头,说:“没有……” 药君叹了口气,道:“此处可能不适合修养,我们的药材也用得差不多了,是该考虑换一个清净地好好调养身体……这里离天弃谷不远,帝君可愿意屈尊?” “什么?药君,你要帝君去天弃谷?那个女谷主可是……”夜白话说到一半,立即有打住,看了看帝君,又看了看药君,终于没有继续说下去。 龙天佑沉吟半晌,却问:“药君为何要选择天弃谷?可是还有其他原因?” 药君点点头,道:“一来,现下曜天国的官兵还在搜捕且不说,天弃谷虽属曜天国,但同钟山一样,即便是国主也不会轻易去打扰他们……更重要的是,天弃谷中有一种花,名天弃,这种花的果实据说可解百毒,还能让外伤加速愈合……但是如果使用不当,也是非常厉害的毒物,我现在怀疑栾音之前伤口上发现药渣就是天弃的茎叶捏碎晾干后的样子,所以她迟迟未醒,很可能就是中了天弃之毒。” “如果是这样,那的确应该去一趟天弃谷,即便不是天弃之毒,谷主的解毒手段也很多,只要对阿音的伤有帮助,不妨一试。”龙天佑侧头看向榻上仍昏迷的栾音。 “正是……”药君也没有隐瞒,道:“只不过,去年帝 君游历至此,受到过天弃谷主的盛情款待……不知帝君会不会为难?”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落枫端着一个托盘进来,边走边说,东西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吗? 见到龙天佑坐在软榻上,药君和夜白立在身侧,显然他进来前三人正在说话,却是被他给打断了,落枫忙道:“帝君,你醒了啊?那正好……取那蛊虫能更方便一些……” 龙天佑却按了按胸口,道:“现在没那么难受了,先放着吧……” 落枫可急了,忙道:“那怎么行?既然知道那蛊虫的凶险,怎可再留它?” 药君却打断了落枫的话,道:“暂且放下也未尝不可,现在帝君身体虚弱,那虫子的底细我们也不太了解,听闻蛊虫还是要听主人的命令行事,一旦发现危险甚至还会放出更猛烈的毒素。如此,强行取出,恐怕也会对帝君不利……如果我们打定主意去天弃谷,听说天弃谷主也是用毒高手,或许对这蛊虫会有办法?” “什么?你们说去天弃谷?那谷主栖霞仙子对帝君的心思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去年来此,差点儿没能脱身,现在是要自己送上门去吗?”落枫看着几个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几人也都面面相觑着沉默不语,想到去年天弃谷中遭遇的种种,众人的确仍有余悸。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天弃谷(2) 天弃谷,位于曜天国都天水城西南,是个由两座**入云的大山之间的夹缝形成的山谷,传闻谷中多奇花异草,珍禽异兽,但谷中之人素来神秘,嫌少与外界来往。这一任的谷主据说是个绝色美女,人称栖霞仙子,是个擅长用毒和调香的世外高人…… 说起与天弃谷的渊源,还要说上一次龙天佑带着落枫和夜白微服出游,经过曜天国,因到了敌国的领地,几人甚是小心,却不想在路边一家茶肆歇脚时,有个带着箬笠的女子背着箩筐也在这茶肆歇脚,经过龙天佑这一桌时,那女子忽然咦了一声,转而停住了脚步。 落枫和夜白顿时戒备,却忽觉那女子身上一股暗香弥漫,两人却觉浑身无力,再看那女子,竟是摘下了头上的箬笠,露出绝世容颜,对龙天佑微微一服,浅浅一笑,朱唇未动,却有声音传入耳朵:“这位公子身上有奇香,世间少有,小女子乃是爱香之人,愿与公子切磋一二……” 龙天佑倒是没有害怕,虽然身体感受到这女子怕是对他们动了手脚,但面上依然唇角微弯,带着浅笑,道:“姑娘怕是误会了,我哪里懂得什么奇香,不过一介一身铜臭的商贾罢了……” 可那女子却坚持邀请三人回家,说自己的宅院离那茶肆不远,眼见着天色也晚了,三人再往前走也不会有客栈歇脚 ,不如就去她家里留宿一晚。 三人虽然明白这其中厉害危险,但显见着这女子并非普通人家的姑娘,这一邀请也带了几分威胁,因为那女子说,先前出于自卫的习惯,她的香包恐怕伤到了三人,而她恰好又没有带解药在身边,希望三人跟她一同回家,也好帮几人解了先前的香毒…… 这分明就是在说,你要是不跟我去,那你们中毒死了残了也就怪不得我了…… 三人只好认栽,互相对视了几眼,还是龙天佑道:“那便要叨扰姑娘了,在下先谢过姑娘……” 后来三人便随着这个女子到了一个山谷,那山谷因夹在两座**的山脉之间,不是走到近处,竟是极难发现。就算是明知道有这山谷的存在,因是有人在入口处设了屏障禁制,不懂其中乾坤者,也会身陷迷阵,难以脱身。 但那女子显然是懂得其中要领,带着三人一路顺畅地入了山谷,很快便见到沿途开着大朵大朵雪白花朵的花树,不久又见到一个大大的石坊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气势雄浑的大字——“天弃谷”。 三人随着那女子入了谷,才觉眼前景致豁然开朗,精致美景,犹如画卷,等进了宅院,分了宾主落座,那女子才自我介绍:“小女子慕容栖霞,是这天弃谷如今的当家人。外人给了一个小小的称号,栖霞仙子,仙子本 是当不得,但几位今日能来我天弃谷,实在令敝谷蓬荜生辉……” 龙天佑忙还礼道:“姑娘说笑了……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几人说着,已有家奴侍婢送来茶点,龙天佑端起那茶碗,便饮了一口,还道:“好茶……好茶……” 落枫和夜白本想阻拦,却也来不及了,龙天佑却扫他们一眼,道:“你们也来尝尝……慕容姑娘的茶当真是极品……”说完又取了一块糕点吃起来。 慕容栖霞见他行事坦荡,处处皆显豪放不羁的个性,关键是那面容实在俊逸非常,是她平生仅见的超凡脱俗,心中便是大为喜欢,可谓一见钟情! 三人之后在谷中盘桓数日,慕容栖霞带着龙天佑在谷中参观,偶尔带他去自己的调香密室,她始终称自己可以闻到龙天佑身上特殊的香味,想要配制出来,龙天佑便只好答应,陪她调香…… 后来调香的事情没有完成,却是除了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慕容栖霞毕竟是曜天国子民,即便身份尊贵,也还是有着曜天国女子直爽豪迈的性格,喜欢一个人,便要大胆直白地告诉对方。 于是,某个雨后初晴的午后,慕容栖霞便约龙天佑品茗下棋,龙天佑无法拒绝,便去赴了邀约,谁知迎接他的是精心打扮的慕容栖霞,她只着一件坠着珍珠的透明纱衣,鬓间插着一朵雪 白的天弃花,双颊微红地一步一步走向龙天佑,把自己贴在他怀里,吻他的嘴唇…… 意图实在明显,但龙天佑却是丝毫未动,好似一个冰雕玉刻的塑像一般,他只说:“你很美,但并不适合我……” 换作是旁的女子,自己做到这份上,男人却毫不委婉地拒绝了,恐怕羞也羞死了! 但慕容栖霞可不是旁人,她从龙天佑的身上起身,披上了外衣,便叫人送龙天佑回去…… 龙天佑便直接跟她辞行:“已经叨扰姑娘多日,耽误了不少行程,现下就告辞了……” 那栖霞仙子只是轻轻一笑,似乎毫不在意先前被拒绝的尴尬,当即便亲自将三人送出了谷口。 临别之时,慕容栖霞对龙天佑道:“佑天公子,你今日拒绝我,我能理解,因你还未见过这世上其他的嫣红姹紫,心中总有些希冀可以遇到更好的,等你游历九州归来,便会明白,这世间最好的一朵花你已经遇到了,就在我的天弃谷中……” 如今,若是龙天佑再入天弃谷,势必会先给对方误会他是要回头来找她这朵天弃花的,所以夜白和落枫才会觉得吃惊。若龙天佑再想求得天弃果给栾音疗伤,势必要牺牲些色相,很难不让人联想…… “帝君,若是那栖霞仙子对你仍是余情未了,你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落枫 叹道。 夜白知他又口无遮拦,伸手对着他的额头一拍,道:“休要胡说,帝君和那栖霞仙子早就说得明明白白,咱们这次去,也不过是拜会一下老友,她若不肯帮忙,也就罢了,还能让帝君委屈不成?” 落枫揉着头,又看看药君,有些委屈地说:“可那栖霞仙子又怎么是个好惹的角色,我们这么一去,说不定就有去无回了,还要带着栾音,即便事出突然时想要跑路,都不太方便……” 龙天佑声音一沉,道:“不必多言,去准备个马车,我们明日一早便去天弃谷吧。” 他这一言算是给了定论,别人便再无置喙的余地。 等到夜白和落枫出去准备,龙天佑才注意到落枫拿来的托盘,上面有些香烛用具,便问药君:“栾音可懂巫蛊之术?” 药君听罢身体不由一震,随即才慢慢道:“但凡医术,医者大多要涉猎广泛,所以我也曾传授栾音些基础的巫蛊之术,但使用蛊虫这种程度,栾音应是做不到的!帝君可是觉得您体内的蛊虫与栾音有关?” 龙天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那些只是梦境,做不得准……” 眼波又落到床榻上沉睡的人,眼里陷入几分复杂神色。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但不论如何,他不会叫她有事,必定要找到办法救她醒来……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天弃谷(3) 当天夜里,龙天佑依然守在栾音榻旁,药君在厨房里给栾音煎药,却见夜白推门进入房间,立即吹灭了烛火,悄无声息来至龙天佑身边,龙天佑见夜白进门的一连串动作,已经觉察异样,打起精神戒备起来。 夜白凑到龙天佑耳边,压低声音道:“外面来了官兵。” 龙天佑道:“先送栾音去地下密室……” 夜白点头,便抱起床榻上的栾音,几步绕到内室,那里有直接通往地下密室的暗门。龙天佑干脆躺到栾音先前躺着的位置,盖上被子,假装睡觉…… 不一会儿便听到庭院外有了吵杂之声,有人扣门,有家仆去应了门。 那家仆是龙天佑特意找到当地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们不来时,这宅院便是这老人和老伴一起料理和看护。 老人家打着哈欠隔着门喊道:“谁啊,这么晚了,我们都歇息了,有事明天再来吧……” 门外有人大叫着:“开门开门……例行检查……” 落枫顿了顿,才开了门:“呦,几位官爷,这是怎么了?我们都睡了……” 为首一个将领打扮的男子,打量了那老家仆,道:“听附近的村民说,你们家前几日来了几个生人?” 家仆忙道:“将军,可不能这么说,那是我家主人……这宅院原是主人的,我老头子只是给主人看家护院的奴仆,和我老伴长居于此,也是为了主人来住时有个照应…… ” “哦?你家的主人是何人?叫他来见我!”那将军说着已经带了十来个官兵进了院子。 “呀,官爷,主人进来身体不好,早早就歇下了,您……”老家仆不敢直接阻拦,可也知让这些官军进院子也实在不妥,真为难时,却听到庭廊前有人说:“老张伯,请几位官爷到前厅坐坐吧,我这就去请公子……” 那老家奴抬眼一看,是公子身边那个医师模样的中年人,心下顿时有了依靠一般,连连称是,便引着这些官军去了前厅…… 那为首的将军落了座,便问:“刚刚那人是谁?” 老张伯道:“那是公子随身的医师,公子身体一向不好,所以身边常年带着位医师……” “哦……那却是叨扰到公子休息了……”那官爷接过老张伯递来的茶,微微点头。 不多时,就见龙天佑穿着中衣披着件长衫进来,身边便跟着那位医师。 龙天佑进门便客客气气跟那为首的将军拱手,道:“不好意思,让诸位官爷久等了,小弟近来身体不适,所以早早就歇息了……咳咳……军爷多担待啊!” 那将军上下打量了龙天佑一番,见确实是个细皮**的白面公子哥,而且看那面色微微泛白,也是一脸病容,没什么精神,倒也不怀疑,只道:“我们也是例行公事巡查,打扰公子休息了,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是军爷辛苦,老张啊,快去…… ”龙天佑落座,便对那家仆使了眼色,家仆很快会意,退下去准备了…… 那将军明白龙天佑这是让家仆准备好处去了,也不说破,更不阻拦,只当自己全不知情,呷了口茶,又道:“既然公子来了,难免要问几个问题,公子只管如实答我便可。” “军爷请问!”龙天佑陪着笑道。 “公子是哪里人?刚刚听那老人家说这宅院是公子的,可有此事?” “不错,这宅院是两年前置下的,在下凤佑天,是西俊人,祖祖辈辈都是商人,所以来往各国,买卖些特产,做些商货贸易生意……”龙天佑道。 “哦,原来是凤公子……”那军爷点点头,似乎听说过凤佑天这个名字,又低声问了问身边手下,那手下也点点头,表示确实听说过西俊凤家的名号。 这时候,老张伯已经拿着一个大盒子进来,将盒子放到那将军手边的茶几上,打开来,里面竟是一整盒金灿灿的黄金元宝…… “这……”那将军看看坐在主位上的龙天佑,一脸疑惑地问:“公子这是何意?” “军爷们巡防辛苦,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请军爷们吃茶的。”龙天佑笑容可掬地说。 “凤公子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那将军嘴上虽然如是说,手却伸到盒子里,取了一块金元宝,在手里掂了掂重量。 “军爷可别这么客气,你们这么辛苦,才有我们这样的舒坦日 子,孝敬军爷是应该的!”龙天佑笑着说。 “既然凤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收下了……”那军官说完,有个手下过来,把那盒子抱了起来。 见那将军受了礼物,龙天佑稍稍放心,却听那军官道:“可是还得例行公事地看看这宅子,来呀,你们去各个房间转转,都小心着点,别碰坏了公子的宝贝儿……” “是!”身后几个士兵立即领命出去了,自然是去各个房间搜查。 原本以为这些官军拿了好处便会离开,谁知这些人好处照收,可屋子也照搜不误,龙天佑顿时便升起恼意。药君看他神色,知道他动了怒,便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袖。龙天佑看来,药君便微微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龙天佑只好面上陪着笑,对那为首的将军道:“在下身体的确不适,军爷在此稍作,我先回房躺一躺,失陪了……” “慢着……公子别急着走啊,我还有话没有问完呢!”那为首的将军却是起身,挡在龙天佑身前。 “军爷还有什么话?请讲……” “前几日,城中举行神女祈福祭祀**的时候,公子在何处?” “这个……我有点记不清楚了……” “这才不过几日的工夫,公子便不记得了?公子的忘**太大了……” “呵呵,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好像是去观礼了……”龙天佑陪着笑道,先前他说不清 楚,也是想试探这将军的态度,从而判断这将军究竟是随便一问,还是有备而来,看那将军的表情,显然,他们这伙人根本不是什么例行巡查,而应该是直奔他们而来的。 “那公子是在何处观礼?”那将军挑一挑眉,又问。 “自然是在广场旁边的一家酒楼……” “那公子可还记得当日从醉花轩顶层一跃而下的女子?”那将军步步紧逼。 龙天佑想了想,似乎正在回忆,才摇摇头道:“不记得了,当日观礼,场面有点血腥,我是个病弱之人,受不得这些残忍血腥的画面,便早早离开了……” “你离开了?可为什么醉花轩的老板却说,那女子便是跟着公子一起进入的醉花轩顶层豪华包间?想必那个老板十分险恶歹毒,这是要污蔑公子了,公子不妨同我们走一趟,与那老板对峙一番……醉花轩的老板已经被我们断了双手双脚,竟然还敢信口雌黄,实在可恨,公子可愿帮我这个忙,当面指认他的罪行吗?”那将军满面带笑看着龙天佑,好像他只要跟他们去指认一下那老板,就没他的事了。 可龙天佑怎么会不知,他这只是哄人的说辞,那酒家老板倒是倒霉,被断了双手双脚,只怕他要是跟着这些人去,也至少要被扒掉一层皮了…… 龙天佑暗叹:“药君啊,即便我想不动声色的离开,怕是也不成了,这些人今天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走……”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天弃谷(4) “好啊!”龙天佑应了声,便起身向门外走,走出去几步似乎刚想起什么事来,便回头对药君道:“我的药还没有喝吧,你去取来,我喝了药再走……” 药君点头,道:“是,公子,我这就去取……” 那将军对身后一个士兵使了眼色,那士兵立即会意,便跟着药君去了…… 等待的时候,龙天佑又回到座位上,兀自喝茶。 不多时,药君端着个茶盘进来,茶盘上盛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端到龙天佑面前,道:“公子,趁热喝下吧。” 之前跟着药君出去的那个士兵也回来了,对那将军摇摇头,表示没有异样。 龙天佑冲药君点点头,便端起那碗药,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口口饮尽了…… 忽地,外面白光一闪,那些官军原本全神贯注盯着龙天佑喝药,这一道白光又是在黑夜里骤然亮起,着实让他们吓了一跳…… “去看看……”那为首的将军叫道,便有士兵出去,但许久不见回来,龙天佑已经漱了口,又用湿巾擦了脸。 之后,龙天佑起身对那将军道:“军爷,我们走吧……” 那将军已经全 神戒备,嚓啷一声长剑出鞘,剑尖指向龙天佑,道:“你最好放聪明点儿,别耍花样儿!” 龙天佑扯开嘴角,笑笑,便向外走,可是等到出了厅堂的门,那些官军却发现前面的龙天佑和他的中年医师便不见了踪影,而庭院此时却变成黑漆漆的一片荒野…… “不好,中计了!”那官军再想回头,转身却发现先前的厅堂已经不见了,前后都是荒无人烟的原野…… 很快,脚下传来隆隆之声,仿佛惊雷在脚下的土地里轰鸣,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大地开始震颤不已,所有的兵士们都东歪西斜,立不稳…… 那为首的将军显然也是见过市面的,大喊着:“我们这是遇到妖魔了……他们根本不是普通人……所有人听我的,这些都是幻术,都是假的,大家定气凝神闭起眼睛,这些幻觉就会消失……” 然而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随着一声声沉闷的惊雷之声过后,脚下的土地便开始龟裂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痕,然后从那一道道恐怖的裂痕之中又慢慢伸出一只只苍白的,挂着腐肉的手,抓向士兵们的脚踝,在顺着大腿爬到他们的腰 上,胸口,再来是脖颈,口鼻…… 一时间,几个兵士已经哀叫连连,摔倒在地上,不住打滚,可是还是无法将那些腐烂的枯骨手臂甩开…… 龙天佑看着那个将军和士兵在自己面前倒地挣扎的样子,微微蹙眉,看向药君。 药君却道:“只是用了一些迷魂香,稍后他们会把自己的同伴当成索命厉鬼互相残杀……外面的那些落枫已经解决掉了……此地不宜久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龙天佑点点头,不再多话,率先离开向后院走去。 落枫已经备好了马车,夜白已经将栾音安置在车上,见到龙天佑和药君前来,两人忙迎过来。 落枫道:“帝君,这些官军解决起来虽然容易,但难保后续不会有麻烦,我已经打发了老张伯带着他媳妇离开了,外面的官军尸体也卖掉了,只是这宅子以后恐怕不能住了,我们离开时烧了吧!” 龙天佑点点头,便上了马车。 夜白与落枫对看一眼,便分头去料理了,不多时几处屋子已经燃起了火,且那火势很猛,很快就蔓延开来…… 落枫和夜白回来,跳上马车,几人便 迅速驾车离开…… 在夜里赶了一段路,远远还能看到那宅院的火光,夜白叹道:“可惜了一座好宅院,想当初建这宅子可是花了我不少力气……” 落枫却道:“还是想想明日怎么对付那天弃谷谷主吧,这些都是小事,恐怕这边火势一起,那天弃谷已经有了消息……怕是到不了明天,天水城便会有动作了……” 说完还不忘回头看了看身后垂下的车帘,担忧之色显而易见。 “也不知道那天弃谷中可有能医治栾音的方法……哎……栾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苦头……”说话间,猛然觉得大腿上一痛,却见身边的夜白对他大腿掐了一下。 看到夜白对他使眼色,落枫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失言了,也向身后看了看。 因是隔着一道竹帘,车内的情形倒是看不到,但车内却传来龙天佑低低的咳嗽声。似乎因为隐忍得辛苦,声音初时还有些压抑,后来竟是越发厉害,始终停不下来…… 听到药君的声音道:“帝君,帝君你没事吧?” 龙天佑低低地道:“我没事……” 夜白白了一眼落枫,用口型对他说 :“闭上你的嘴,还嫌不够乱啊!” 落枫只好耸耸肩,靠在车子的门框上,闭上了眼睛。 夜白驾着车,几人都不再说话,山路坎坷,又是黑夜,忽然车身一阵震动,颠簸得剧烈了些。 龙天佑便将栾音抱在了怀里,他身上那件青色的外衫早就裹在栾音身上。栾音始终昏迷未醒,却似乎很喜欢他的怀抱,头在他胸口无意识地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手也环上来,圈着他的腰,似乎是怕他离开…… 龙天佑被她这样一抱,感觉面上微微发烫,斜眼看了看药君,他老人家正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避嫌,反正根本没有看他和栾音这边。 龙天佑便也没有没有阻止栾音,任由她的小脸贴着他的胸口,**嫩的嘴唇微微开阖,好像在梦呓…… 龙天佑低头细听,她的声音太小,听不出说了什么,但可以确定她的确是在做梦……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她太近,加上她还有些发烧的关系,栾音身上的体香似乎比平时更浓了些,鼻尖嗅到这味道,龙天佑便觉得身体里某处似乎有了感应,心口也跟着一紧,心跳猛然剧烈起来……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天弃谷(5) “啊……”龙天佑低低呻吟了声。 一旁的药君便睁开眼睛,看到龙天佑紧锁的双眉,微微泛白的脸色,便道:“怎么了?” “胸口,胸口有点闷痛……”龙天佑捂着胸口道。 药君忙拉过他的手腕,探他脉象,少倾也是一惊,道:“是那蛊虫又有活动的迹象了……之前的药物不是已经将它压制住了吗?” 龙天佑摇摇头,吃力地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刚刚,突然就……”龙天佑虽然觉得好像是因为自己凑近了栾音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体香,才令身体猛然感觉闷痛的,但又不好明说,加上他根本就未想过,那蛊虫便是栾音的蛊虫,所以也就没有联想到一处。 药君见状也不敢怠慢,毕竟之前蛊虫发作时,龙天佑的状况一度凶险,他赶紧让龙天佑放下,幸好这马车还算宽敞,并排躺下两人虽然稍显拥挤,倒也不是完全躺不下。 龙天佑胸口难受,但也不忘将栾音轻轻揽住又缓缓躺下,让栾音枕在自己手臂上,尽量让她躺的舒服些。 药君道:“帝君,不如让栾音靠在我身上吧……” 龙天佑却摇摇头,道:“无妨,她还在发热,势必会觉得身体冷,我抱着她,她会 暖和些……” 药君听闻,便不多话,从身上翻找出几个药瓶,倒了几颗丸药给龙天佑服下,看着他脸色好些,才又回到角落,闭目养神,不再看他们。 龙天佑环着栾音,相处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栾音,和小时候记忆中的不同了,栾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大姑娘。眉目清明,五官精致,竟是出落得十分美丽了…… 想他当年,跟随药君在钟山寻药,偶遇钟山君,后来因为身心困顿郁闷,在山中迷了路,又赶上暴雨,一时间无处躲藏,便寻了个山洞躲雨…… 当时那个山洞很深,他本不想深入,怕有野兽出没,可谁知大雨始终未停,山中气温下降极快,实在寒冷,他只好向山洞中行去…… 那山洞初时极黑,洞道也很窄,自容一人通过,但越向内里,越是宽阔,深处似有微光,龙天佑当时还是少年,又生来多坎坷,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所以,即便洞中黑暗,也是毫无惧色,见到洞中有微光,更觉得惊奇。且他也感到,这洞中越到深处,越觉温暖,且好似有一股奇异的气息正在前方召唤着他…… 龙天佑心中好奇非常,一颗心早被前方洞穴深处的情况吸引,只管加快脚步向内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微光渐渐变得清晰明显,也让他能够看清楚洞中情景,原本他出来并没有准备,也没有揣着火源,在山洞中行了这许久,眼睛也多少能适应了黑暗。加上此处山壁不知是何种矿石所在,竟然泛着微微的红光,好像宝石般璀璨美丽,龙天佑更是大喜…… 再往内行,便觉得山洞豁然宽敞了数倍,好像到了一个圆形的大厅,周围岩壁中或许是藏了矿脉,闪着五光十色的宝石之光,非常瑰丽美好。 而就在岩壁上有个透明的如冰块一般的水晶石中竟有一枚椭圆形的蛋,初时他还以为是冰块中封着一枚蛋,但触手那水晶石也是温热的,才发觉那非冰块,而是一块无瑕的透明水晶…… “少年郎……”忽地,有个声音幽幽传来,龙天佑原本还在端详那水晶和封在其中的那枚鸟蛋,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吓了一跳。 “谁?谁在说话?”龙天佑喊了两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 “少年郎……”那声音又响起来,这次似乎比之前近了许多,好像就近在咫尺的距离,但是龙天佑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不要装神弄鬼,你到底是什么人?”龙天佑喝道。 “哎… …”一声叹息,好似要叹尽这世间所有的无奈,带着亘古的苍凉一般,那声音如水般清晰明了起来,“少年郎,你是这数百年来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要等的有缘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看不到你?你在哪里?”龙天佑环顾四周,警惕地看着各个方向…… “你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那声音听起来更多像个女子,可有时候又低沉得像个男子,时而很远,时而又好似就在耳边…… “我只是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忙……”那声音道。 龙天佑点点头,说:“请讲……我能帮的,一定全力以赴……” “哈哈哈……少年郎……你可真是善良……其实这个忙并不难,你看到那岩壁上透明的水晶石了吗?” 那声音说完,龙天佑已看向那先前就一直吸引他的水晶石,像是怕对方不知道,他用力点点头,道:“看到了,里面好像还有一个什么蛋……” “哈哈哈哈,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就是那个……你把那水晶石打碎,把蛋给我……”那声音先是狂喜,忽然变得异常急切,要龙天佑快些把蛋拿给她…… 龙天佑虽然年纪尚且年轻,但听那人的语气已经有了 戒备,试探着问:“那到底是什么蛋啊?” 那个神秘的声音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催促他快点动手,“快给我……快给我……” 龙天佑越发觉得这事有蹊跷,而且对那枚水晶之中封存的蛋更加好奇了几分。 于是,龙天佑便假装自己要帮那人取蛋,在那个声音的指挥下,终于利用护身的短匕首将那块水晶从岩壁上撬起,取得了那枚蛋。 当那枚蛋落到他手中时,一股温暖舒服的气息便包围了他的全身,蛋也发出柔和的光,将整个岩洞照亮,龙天佑这才注意到有个模糊浅淡的影子在角落里,应该就是那个声音的主人…… “给我……把蛋给我……”那个声音急切非常,好像迫不及待要来抓取,却被龙天佑将蛋紧紧抱在怀里…… 而后,他便感觉那个人似乎向他扑来,带着浓浓的杀气。 可是下一秒,那个声音连同那个影子就都不见了,而怀里的蛋忽然有了变化,好像一块干海面终于遇到了水,开始源源不断地吸这他体内的灵力…… 猝不及防,灵力被骤然吸走,抽离出身体,龙天佑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都要被吸走了一般,浑身抽筋剥骨般疼痛,不一会儿便支撑不住,昏厥过去了…… (本章完)

第六十章 天弃谷(6) 等到龙天佑再度醒来,发现自己仍在那洞中,怀中还抱着那枚蛋,龙天佑沿着之前进来的洞道出去,却发现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而不远处便是钟山君的宅邸…… 而那时的龙天佑怎么也没有想到,后来他从那神秘山洞带出来的这枚蛋,却孵化出了一只红色的鸾鸟,而后又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女孩…… “马车上的人听着,快快停下,否则我们放箭了……”车外传来一声断喝,打断了龙天佑的思绪…… 与此同时,药君也已经张开眼睛,挑起一边的马车窗帘,朝外观看…… “是官军……他们挡在前面路上将我们截住了……”药君压低声音道。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住。 落枫喊话:“官爷,这是怎么了?我们可都是规规矩矩的商人啊……” “下车,我们要检查……”对方喊道。 “爷,前面有几位官爷要检查车子……”夜白对车内说。 “车上是什么人?”车外传来脚步声,有人上前,掀起车帘,看到车里坐着一个年轻俊逸的公子,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公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娃子,正是龙天佑和药君,那小女娃便是龙天佑刚刚施法术变化过的栾音…… “你们是何人?”那官军问。 “在下 是西俊国的商人……”龙天佑道。 “商人?商人需要大晚上赶路?”那官军警觉地扫过龙天佑怀里的女娃。 “我家小妹患了急症,是赶着去求医的,军爷帮帮忙……”龙天佑冲他官军客客气气地说,夜白适时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夜白道:“军爷这么晚了还要当值,实在辛苦,给兄弟们买点宵夜吧。” 那官兵没客气,直接接了钱袋,在手里点了点,然后面上却仍严肃地说:“看病?看病怎么会往城外跑,应该去城中的医馆才对,我看你们有问题,你们跟我走一趟!” “军爷,军爷误会了,我们是要去拜会天弃谷谷主,小妹的病普通的医馆恐怕治不好……”龙天佑赶忙道。 “天弃谷?你说你们是要去找天弃谷谷主?”那官兵语气中难掩惊讶,见到龙天佑点头,他回头看看身后那一众兵士。 这才走回去,在兵士中在中间一个穿着盔甲的年轻男子身边,低声说了什么,那男子抬眸看过来,正好对上车中龙天佑的目光…… 龙天佑这才看清楚那男子的样貌,很年轻的一个武将,眉眼也有些熟悉,忽然想起当日神女的祭祀**上为首的那个管事将领就是此人…… 此时,那人已经亲自踏前,走到 马车旁边,冲龙天佑一拱手,道:“在下墨韫,听闻公子要去天弃谷,说来很巧,在下与天弃谷有些渊源,不知道公子去天弃谷是要拜会哪位?” “原来是墨将军,幸会幸会,既然是天弃谷的熟人,我们今日也是幸运……在下凤佑天,与谷主栖霞仙子有些交情,不知墨将军可否通融,放行,让我们离开?我妹妹急着请谷主诊病……”龙天佑语带恳切,面上还挂着笑,似乎真是见到了熟人,有些放心…… “哦,想不到公子要拜会的是慕容谷主……”墨韫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不如我送几位到谷口吧,这边里天弃谷很近了……” “怎好麻烦将军?” 龙天佑面上仍挂着笑,但心里明白,这墨韫还是对他们起了怀疑,表面上是要送他们入谷,但实际是要测试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去天弃谷。如果不是,一旦进入天弃谷,他们只会更难脱身,好在龙天佑并不担心,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要去天弃谷拜会慕容栖霞。 “好说,公子这边请……”说着墨韫走回去,跨上自己的黑色骏马,头前引路,而其余的官兵留了几人守在原地,还有几个也上了马,跟在龙天佑的马车后面,便是前后将龙天佑他们的马车夹在中间包围了起来…… 马车内,药君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落到面前的龙天佑身上,他真看着怀中的栾音,此时栾音被变成的样子是她十岁左右时的模样…… “原来公子还记得……”药君的话只是起了个头,可是他知道龙天佑听得懂。 栾音从蛋壳子里出来后,一直住在药君的施药司,除了药君和龙天佑,没有人知道她的真正来历,对外只说是药君游历时偶然得的灵兽。 栾音只当自己是在入宫成为专属药人的那天第一次见龙天佑,却不知道,她从破壳而出之后,龙天佑也曾几次去施药司偷偷看她。 栾音每年生日,药君给她送的礼物中,就不乏龙天佑为她准备的小玩意儿…… 栾音刚被带回天宫那会儿,龙天佑日日都将钟山君送的那个装着还是一枚蛋的栾音那个如意乾坤袋带在身边,读书累了,或者睡前都会拿出来看看,可以说是从不离龙天佑的身边。 除了那蛋能让龙天佑体内失控的灵力变得消弭得以控制,更多还是龙天佑觉得这个蛋跟他有缘分,是这世间少有的称得上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东西…… 直到有一日,先天帝不知从哪里听闻了这枚蛋的事,非要他将那蛋丢掉,说蛋里恐怕是个邪物……龙天佑只好拜托药君帮他保管。可是又 怕天帝再追究起来不好交代,便想到让药君将那枚蛋孵化出来,这样也好蒙混过去…… 谁知道,那蛋在药君的炼丹炉旁一待就是几年,才破壳,钻出来一只小红鸟……而又过了许多年才从一只鸟变成了一个小女娃…… 栾音第一次化形的样子,便是如今龙天佑给她变化的这个样子…… “是啊,她化成人形不久,我偷偷从宫里跑出来看她,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她人小小的,眼睛却很大很明亮,只是整个人都怯生生的,不讲话,只顾着躲在你身后偷偷看着我……”龙天佑回忆起来当时的情景,竟然不经意地笑了起来。 “我那时候想把我这些年给她准备的小玩具都给她,可是她一看到我伸手过去,就吓得差点哭出来,眼泪都挂在眼角,真是个小可怜儿……” “公子……”药君欲言又止。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我都明白……”龙天佑的眼色一暗,不再说话,目光却重新落到栾音的脸上,头轻轻地靠近她的小脸,抵着她的额头,在她的腮边落下轻轻一吻…… “栾音啊……栾音……我的栾音……” “哎……终有一日,她会明白公子的心意的……”药君拍拍龙天佑的手臂,叹了口气。 两人便都不再说话。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天弃谷(7) 忽然,一只银色的灵蝶翩然出现在马车内,两片泛着萤蓝光彩的蝶翼扑闪着,带着熠熠流光,在龙天佑和药君面前打着转,又轻轻落到栾音胸前…… 龙天佑眯起眼睛,盯着那灵蝶一瞬,便听到马车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有人高声叫喊着:“报——” 龙天佑和药君快速对视了一眼,便知事情可能不妙,或许他们杀死官兵,火烧宅邸的事情暴露了…… 马车减缓了速度,终于停住,只听墨韫的声音响起:“何事?” “启禀将军,都城郊外十五里发现官军尸体,而附近一处宅邸发生大火,怀疑有人杀害官军后纵火逃逸……现在已经确定死的是齐将军的部下,但齐将军等人失踪,尚未找到……” “什么?都城郊外十五里?”墨韫的声音难掩惊讶。 龙天佑和药君知道,已经瞒不住了,药君手握成拳已经做好了准备,而龙天佑也已经将栾音往自己的怀里又靠了靠,只要对方一动作,他们便要拼死一战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却听车外又生变化,落枫惊呼一声:“哪来这么多灵蝶?” 而官军之中已经有人惊叫:“呀,是天弃谷的灵蝶!我们已经进了天弃谷的地界了。” 车帘一动,夜白挡在车门口,他的身边是落枫,两人背堵着车门,全神戒备起来。 龙天佑又看了看那先前就一直落在栾音胸前未动的灵蝶,忽然开口:“凤佑天求见栖霞仙子,烦请传话……” 那灵蝶似乎听懂了一般,扑闪了几下翅膀,便消失了…… 车内的灵蝶消失后,车外的灵蝶却没有,反而越聚越多,在空中翩翩飞舞,好似黑夜中无数流萤,几乎将漆黑的夜幕照亮。 只听车外墨韫道:“凤公子,我刚刚收到军报,都城之外有处宅邸起了大火,不知凤公子可有耳闻?” “墨将军为何要问在下啊?”龙天佑语带笑意,隔着马车的帘幕不答反问。 “墨某只是觉得这出事的宅邸应是在公子经行的路上,所以随口一问……” “在下赶路匆忙,并未注意……” “那凤公子一路行来,可曾遇到过官军巡查?”墨韫又问。 “当然有啊,墨将军不就是巡查的官军将领吗?”龙天佑饶有兴致地跟墨韫周旋,看似轻松谈笑,实际周围的空气早已****。 “既然已经到了天弃谷,我想墨将军便不必远送了……不如……” “凤公子莫急……在下还有些疑问 需得请教……” “墨韫,凤公子是我的贵客,你是什么身份,赶来我天弃谷撒野?”一个冷冷的声音划破夜幕,无数的灵蝶开始动作,瞬间汇聚在一处,又在半空中幻化出一个巨大的女子影象,那女子仿佛一个泛着幽蓝色流光的天神,俯瞰着下方众人,虽是由无数灵蝶组成的幻象,却是非常精细,一颦一笑都细致入微,连说话时嘴唇的动作都一丝不苟。那女子的样貌正是与天弃谷谷主慕容栖霞一般不二…… “原来是慕容谷主,墨韫这边失礼了,但这几个人我要带走,还请谷主莫要阻拦……”看得出墨韫似乎对慕容栖霞十分恭敬,说话也十分小心谨慎。 可慕容栖霞却并不把墨韫放在眼里,更是在听闻墨韫要将龙天佑等人带走问话时,雷霆震怒一般…… 巨大的幻象立即威压下来,灵蝶一瞬间散开,一张绝世容颜瞬间变大了数百倍不止,眨眼便抵在墨韫面前,“你觉得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慕容谷主或许有所不知,他们很可能与一起残杀官军、纵火的事件有关,而且我们也怀疑,这群人跟几日前都城广场大闹祭祀**的逃犯有关联……”墨韫终于直言不讳,一改先前佯装不 知的与龙天佑故意周旋的态度,面对慕容栖霞,他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惧怕。 “你也说了,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再说,就是真是他们做的,你们找来的那个什么神女本来就是个冒牌货,当众被戳穿后丢人现眼了,却要找旁人的晦气,呵呵呵,真是够无耻的!”那幻影冷笑着说。 另一边,马车的帘幕掀起,龙天佑从马车里走下来,青色长衫的俊逸公子缓缓行来,一派优雅贵气…… “栖霞仙子,久违了!”长身玉立的公子冲着那空中的幻象一拱手,眼眸里全是风情和笑意。 那幻象见了凤佑天,身形立即变作与常人无异大小,竟然也对这那青山公子微微一福,道:“公子,有失远迎,是栖霞失礼了……” 如此情景看在一旁的墨韫眼中,实在不是滋味。 原本还以为那凤佑天不过是想借着天弃谷的名望虚张声势,想不到,还真是跟天弃谷的谷主私交深厚,早知如此,先前截下马车时就应该直接将人带走了事,只可惜他当时一时脑热,想要借着这个事情再寻个拜会天弃谷的机会。若真被他逮到个冒充慕容栖霞故交招摇撞骗的狂徒,天弃谷和栖霞仙子势必要领受他这个人情,谁 承想,反倒弄巧成拙了…… “公子请随我来……”那灵蝶又是一个变化,女子的幻象便落到地上,头前引路…… “有劳了……”龙天佑举步跟上,落枫和夜白也驾着马车缓缓跟在后面。 一旁的墨韫等人却是定在原地,不敢阻拦,也不甘心就此放弃。 墨韫道:“谷主……这些人的确是君上要捉拿的要犯,请三思!” “等你有了确实的证据,在让他亲自来找我吧!”那幻影根本看都懒得看墨韫等人,径自引着龙天佑等人向着谷中行去。 墨韫身边一个属下凑过来道:“将军,难不成就让他们这些人这么走了?将军回去如何跟君上交代?” “哎,可是天弃谷非同小可……”墨韫浓眉深锁,也是无奈叹气。 “不如我们也跟着他们入谷,跟谷主好好解释解释……”那属下又道。 “可天弃谷怎是随便入得的?你不知道这条入谷的路,若没有指引,就是一条黄泉路,有去无回……”墨韫沉声道。 “可现在不是有人引路吗?我们且跟着他们……” 龙天佑等人行的不快,此时墨韫还能看到那马车的影子,叹了口气,道:“带几个人跟着我入谷,其他人回去……”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天弃谷(8) 天弃谷,因谷中生长着一种独有的特殊植物——天弃花而得名。据说此花有极高的药用价值,花香有致幻致昏迷的效果,花的茎叶碾碎是上好的麻醉药,而果实则是绝佳的滋补品,所以天弃花也是曜天国的国宝。因天弃花只能在天弃谷中生长,因而天弃谷的地位和财富在曜天国也是首屈一指。 眼见着龙天佑跟着那灵蝶化成的幻象入了谷,墨韫也带着四个手下尾随而来。 “他们还不死心,跟在后面呢。”落枫压低声音对夜白说,两人牵着马车缓步跟在龙天佑身后几步的距离。 龙天佑自然也知道墨韫尾随而来,并不在意。状若无意地欣赏沿途的花树,那些花在夜里都好似撒了萤粉,泛着幽幽的萤光。有白的,也有粉的、紫的、蓝的……美得不似真实。 “这便是那传说中的谷中至宝天弃花吗?”龙天佑问。 “正是。”前方引路的幻象回眸一笑,含羞带怯地看来,举手投足都是风情…… 落枫见那幻象如此精致真实,不免感叹:“这灵蝶幻术真是别致神奇” “等你被那些灵蝶围攻时便不会这么想了……” 夜白瞥嘴。 “你觉不觉得这天弃花的香味有些古怪……”落枫警觉地看向周围那些摇曳生姿的花朵,在黑夜里,它们看起来越发鲜活美丽。 “我听说这花香有致幻的效果,还是尽量别吸入太多了……”夜白说着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前方引路的幻影好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微微侧头看了两人一眼,才幽幽地说:“两位小公子多虑了,你们跟在我身后,便不会被这花香影响,无妨的……” 龙天佑脸上陪着笑,忙道:“谷主有心了,多谢!” “你我又何必这般客套?”那幻象微微侧脸,只这一句,便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可听在几人耳中,也是不容不去多猜测这其中的别样意味。 而那墨韫几人跟在马车之后,并未刻意隐藏行迹,见也并无人阻拦,墨韫便放心跟着,初时尚且小心谨慎,走了一段见并无异样,也大胆起来…… 可走着走着,墨韫便觉空气中的花香越发浓烈,天弃花特有的香气直往鼻孔里钻,鼻端不禁发痒,打了几个喷嚏…… 而他这才注意到,身边四个属下的面色也泛着微红,目光好像也有 些异样,好像呆呆愣愣的,嘴角还带着笑…… “你们怎么回事?”墨韫喝道。 可几个属下都没有答他,依旧神色恍惚,呆呆地傻笑着。 他们的目光在花朵间流连飘忽,有个人还喃喃自语,墨韫顿觉不妙。 “你们怎么回事,快给我醒醒!” “将军,将军,你快看啊,那些花好美啊!”一个忽然说,脸上还带着傻笑。 “胡说,那哪里是什么花,分明是……分明是赤裸的女子啊,她们……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完全不懂羞耻吗?”另一个赶紧反驳,可他嘴巴上说得一本正经,眼睛却分毫没有移开那些花树。 “你们给我听好了,那些都是幻觉,不是真的,都别看了,都别看了!”墨韫大叫着,伸手去摇那两人。希望能够摇醒他们,可是另外两个人却直接走向另一边的花树…… “回来,你们干什么去?那些花有毒的!”墨韫大叫着,可是那两人根本好似听不到他的话,还是一脸傻笑,目光呆滞地朝着那路边的花树走去…… 墨韫只好去放开手中这两人,去拉那两个靠近花树的属下,谁知刚要迈步,却 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低头一看,却见一只白嫩嫩的藕臂正攀上他的小腿,而那藕臂的主人身子却还在土里。 慢慢地,土里渐渐露出一个女子的俏丽脸庞,紧接着是软润的香肩,再来是胸前的两团浑圆,竟是一个赤裸的女子从泥土里爬了出来…… “都是幻觉,是幻觉……”墨韫大叫着,提醒自己,也想唤醒自己的那四个属下,可是耳边却忽然听到了“嘻嘻嘻,哈哈哈哈……”的笑声。 “兵哥哥,兵哥哥,小妹妹好想你们啊!”一个个白皙如玉的女子从地里钻出来,抱住了墨韫等人,而先前跑向花树的那两个士兵,早已投入其中一个女子的怀抱,正用双手攀在那女子胸前浑圆的两团雪白上,嘴角的涎水都要流到胸前,简直丑态百出…… 夜白和落枫偷眼回望,却见墨韫几人在原地没有跟上,还有两个士兵模样的属下却是抱着路边的两棵花树,几人的表情都十分耐人寻味…… “嘶……他们这是?”落枫用口型询问夜白。 夜白看看前方仍在行走的龙天佑,压低声音道:“这还看不出来,肯定是见到了什么 幻象,出现了幻觉。” “那你看他们的表情真是古怪,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幻觉?” “那还用说?听说天弃花的幻觉并不相同,往往是因人而异,但总归是给你最想要的东西,所以也有达官贵人会用这个来用于生活调剂……”夜白道,“只不过,过量的话,还是会很危险……失心疯,甚至丧命!” “哇,这么可怕……”落枫叹道,“看来那几个人真是有苦头吃了!” 几人说着已经走到了这条入谷花路的尽头,转过一个弯,便见到一座石坊,上面龙飞凤舞几个漆木大字——天弃谷,一旁还有一座石碑,写着天弃,看着倒不像是同一个年代修建的。 “公子,请……顺着这石坊的甬路走,再上一段的青石台阶,我便在谷口恭候各位……”语罢,那灵蝶的幻象冲着石坊内一指。 “有劳谷主亲自引路,先行谢过!” 萤光顿时一暗,随即成千上万的灵蝶一散,瞬间便消散不见了。 龙天佑回头,药君已经抱着栾音步下马车。龙天佑走过去,直接从药君手中接过了栾音。 原本落枫想要上前,却被夜白按住了。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天弃谷(9) 等到几人走过青石方砖的**,在拾级而上,便看到有女子白衣胜雪、容貌绝艳,正等在谷口,身后跟着一众家丁婢女,正是天弃谷谷主慕容栖霞。 “方才真要多谢谷主解围!” “凤公子客气了,快请!”栖霞仙子嘴角含笑,见到龙天佑怀中抱着个女娃子,神色间诧异的眸光一闪而逝。 龙天佑微微颔首,便坦言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是要劳烦谷主相救的!这是小妹阿音……” “好说,公子里面请……”那栖霞仙子举止一派从容,抬手示意家丁帮忙安顿车马,便引着众人向内里行去。 路过一个家丁身边时,不忘小声叮嘱:“公子的马匹要好生照料,入谷的花路上还有一个狂妄贼子,将他们赶出去,赐他们解药!” “是!”那家立即丁领命去了。 等到进了慕容栖霞给他们安排的客房,龙天佑便将栾音放在榻上,才对慕容栖霞道:“还请谷主帮忙,帮我家小妹诊治……” “看她面色,黑中带着暗暗紫色……”慕容栖霞帮栾音把脉,不住摇头:“是中了毒……她的伤在哪里?” 药君已经过来,将栾音手臂上的伤**露 出来,给慕容栖霞看。 “这是……这伤口看着像是被什么猛兽咬伤的……但是伤口发炎了,而且中了毒,是天弃花的毒?”慕容栖霞也显出吃惊之色。 龙天佑怕对方误会,赶忙道:“谷主不要误会,小妹受伤后,可能手边暂无药物,便用一个街边买来的香囊中的碎药渣暂时止血疗伤,可能这香囊中正好混合了天弃花,现在要劳烦谷主救人了……” “原来是这样,天弃花的毒倒是不难解,只是她的伤原是很严重,如果不好好处理,这手臂怕是要落下残疾了……”慕容栖霞说着已经开始着手帮栾音处理伤口,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白的小瓶,倒出里面一颗黑紫色的弹丸给栾音服下,又取了剪刀将栾音的伤口重新修剪,挤出脓血直到有了鲜红的血流出…… 龙天佑见她尽心尽力地为栾音诊治,心中大为感激,连连道谢。 “佑天公子是要同我一直这般客气吗?那我就不治了……”慕容栖霞显出几分愠色。 “谷主……” “你唤我什么?”明眸忽然看来,眼波如水清澈,仿佛其中还藏了许多情绪,让龙天佑一时间语塞当场,不敢再说话。 “你我 许久未见,说话却也不必这般生分,就算你不肯接受我的心意,我也不会用你妹妹的伤势为难你……你这般……是太小瞧我了……”慕容栖霞低头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龙天佑却被她的话弄得有些愧色,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还是药君帮忙解围,药君道:“谷主,可能看出这是什么猛兽弄出的伤口?” “这伤口的确不普通,应该不是什么常见的猛兽所为,倒像是麒麟或者猛龙之类的灵兽才能弄出来的伤口……”说完不免抬眸又看看龙天佑,道:“公子怎么看?” 龙天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之前阿音失踪多日,再回来时便有了这伤,只是当时她有意隐瞒,又自己偷偷处理伤口,所以才会延误了伤势,造成如今这么严重的局面……” “从前未曾听闻你还有这样一个妹妹?”慕容栖霞忽然问,“看她的年纪……不过十岁上下……” 龙天佑笑笑,道:“她是我的小师妹。” “原来如此……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醒来……公子不如随我去前厅用茶用膳?”慕容栖霞起身,冲龙天佑嫣然而笑。 “多谢谷主。我想留下来守着她 ……”龙天佑的目光舍不得离开栾音,眼中有藏不住的珍视关怀。 “好吧,那为就命人送些茶点过来,看你对这个小师妹这般上心,真令人羡慕……好在她只是个小孩子,否则要有很多女子为此心碎了……哈哈哈……”慕容栖霞掩口而笑。 “让谷主见笑了,阿音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个小女娃,难免要多疼爱她一些……” “好了,我不逗你了,你的脸色也不太好,不如我也帮你把把脉?”说着已经去拉龙天佑的手臂。 龙天佑微微一侧身,委婉地道:“今天谷主也很辛苦了,我这身子向来如此,不如明日再麻烦谷主吧!” “也好,那我先告辞了,你们休息吧!”说完,慕容栖霞便退了出去。 等到慕容栖霞走远,龙天佑才坐在栾音榻旁,轻轻抚弄着她稍微凌乱的发丝…… “阿音,你快些醒来吧……” 药君微微皱眉,道:“公子为何不让谷主为您把脉?我听说那慕容谷主乃是用毒制毒的高手,说不定对蛊毒也深谙其理,不如就让她为您瞧瞧……” “刚刚她说栾音的伤可能是猛龙或者麒麟这样的灵兽造成的……” “嗯,不 错,可是栾音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灵兽呢?事情还是有些蹊跷,再说这也只是猜测,等阿音醒了,直接问问她或许就知道了……” 药君也拧着眉思索着,关于这一点的确是反常,按理说这样的灵兽实在不多见,一旦出现他们这些灵力高深的人也会有所察觉。可是那日发现龙天佑的山洞附近,确实没有这中灵兽的气息出现。 “阿音应该不会说的,我想我可能知道是什么咬伤她的了……”龙天佑低低地说。 “哦?公子觉得是什么,愿闻其详?”药君看来,觉得今日的龙天佑有些反常。 “可能是我……”龙天佑道,“我好像有点印象……只是一直不能确定罢了。” “帝……公子,怎么可能呢?”药君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可是龙天佑却无意继续,只道:“这里我陪着她就好了,您先去休息吧,让落枫和夜白机灵点儿。 “是!”药君领命,也退了出去。 “栾音,真的是我咬伤了你吗?如果那些梦里的画面是真的,那么我体内的蛊虫是不是也是你下的?你快点醒来吧,把实情告诉我,好不好?阿音……对不起啊……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天弃谷(10) 仿佛是在黑暗中行了很久很久的路,栾音只觉得浑身早已筋疲力尽,可眼前依然是无尽的黑暗,她知觉自己必须继续向前行进,前方必然有什么在等着她,可究竟是什么,她又并不清楚。 身体和心灵都在极度匮乏中煎熬和挣扎,耳边偶尔会听到一个声音呼唤她,或许那并非是在呼唤她,只是她隐约觉得那个声音她很熟悉,他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名字:“阿音……阿音……” 所以她便觉得那应该是她的名字,他在叫她的名字,召唤她前行…… 她觉得这个黑暗的环境她并不陌生,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便曾经在这样的黑暗中度过了许多个年月,什么都看不到,周围也没有别人,她只是一个人在这样的黑暗中存在了不知道多久。 后来,来了一个人,有时候会同她讲话,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些琐碎的事情,有的事情她能听懂,有的不能。而她那时候根本没法回应他,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只是听他一个人说话,有时候她觉得他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因为他会用很宠溺的语气,想是面对一个他珍视的人,说些她当时即便不明白,也会觉得很害羞很激动的话;但有些 时候他又显得那么寂寞,说的话也好似在自言自语,而她只是他倾诉内心的一个树洞…… 她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又来来回回来过多少次,坚持了多少年月,之后那个人便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来过……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另一个人来了,那时候她陷入了沉眠,知道他来是因为那人给她注入了灵力,而且是源源不断的很强劲的灵力,给她注入灵力的人来了很多次之后,来了一个山精。 那山精感受到她的灵力,很是垂涎,要知道一只山精能够修出意识已经很不容易,如果再得到她体内的这些灵力,恐怕就能幻化出实体。所以那山精很想得到她,便勉励将她带到一个山洞中,她觉得那山洞应该是山精的巢穴,可是山精自己也没有想到,带她回来之后,她反倒吸收了不少山精的灵力,加上那山精的巢穴竟然是个灵力极为充沛的地方,当然如果不是这样的地方也不可能孕育出山精这样的妖怪。 山精发现她在变强,而且还在吸收她赖以生存的山体精华,所以变得很焦躁,也很心急,山精开始想要除掉她,把她赶出自己的巢穴,却几次尝试都反被她吸了山精不少的灵力,所以那 山精也更生气了! 山精跟她周旋了不知道多久,有天山洞里便出现了一个少年,那少年看到她时她已经有了更为清晰的意识,所以能感受到他见到她时心跳加速,体温也微微升高,那代表他激动的情绪,她知道。 当时她并不明白他见到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但她记得那个少年将她抱在怀里,不让那个山精欺负她…… 她并不想伤害那个少年,可是她不能不提防山精的动作,而且她吸收灵力的动作她自己都无法控制,所以当山精扑过来的时候,她第一次无法抑制地想要反击那个山精,便将山精的灵力完全吸收了,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吸食山精的灵力,她很可能就会杀死那个想要保护她的少年…… 但是尽管她不想让少年碰触她,甚至用山精的死来警告了少年。但显然,那少年人根本没有意识到碰触她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她抱在怀里,她能感受到他体内的灵力汹涌地灌入她的身体,而她也惊讶于他那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再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的灵力,她也承受不住,于是便再度陷入了沉睡 ,为了害怕自己再伤害到少年,她在自己周围筑起厚厚的屏障…… 视野再度陷入黑暗,而醒来时,一切仿佛岁月辗转了无数个四季轮回,她的面前没有了少年,只有立在窗边那个颀长的俊逸身影,仿佛经历过一场太久太辛苦的梦境,让她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回到了现实,还是仍在梦中…… 窗外的月光将银辉映在窗前人的身上,映衬出他俊美绝伦的侧脸,他的目光也落在夜空中的皎白玉盘上,不知在思索什么……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那人猛然回头,对上她微微张开的双眸,双瞳中瞬间被激动和惊喜充满,他几步跨到她身边,“阿音,你醒了?” 阿音?对,这是她的名字,栾音,这是他给她取的名字,他是龙天佑,圣胥国的国君,天帝城的主人,而她,是他的药人…… “帝君……”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低哑得吓人。 “先别说话,先喝点水……”龙天佑一摆手,给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唇边。 “怎么能让帝君……”栾音要起身,却被龙天佑按住。 “我现在是凤佑天,你可以叫我公子或者凤师兄,你是我小师妹……”龙天佑快速地交代。 “公子……”栾音就着龙天佑的手喝看一口水,道:“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这是天弃谷,之前你中了天弃花的毒,所以带你来这里解毒。现在可是觉得好些了?” 龙天佑扶着栾音躺好,又帮她拉好被子。 栾音微微点头,道:“已经好多了,只是觉得身体乏力,估计休息一段时间便好了,多谢……公子……” 龙天佑低低叹了口气,轻轻理了理她的鬓发,道:“你手臂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这……也没有什么,就是不小心弄伤的……” “其实我已经都想起来了……你也不必隐瞒我了……”龙天佑蹙眉。 栾音闻言垂下眼帘,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是不是我?”龙天佑忽然问。 栾音闻言身体一颤,“你也不是故意的,当时那样的情况……” “原来……真的是我?” 原本龙天佑只是猜测,见栾音这样的反应,倒是真的把他的猜测坐实了。 “你……你是骗我的吗?”栾音忽而抬眸,盯着龙天佑,想不到他竟然用这样的方法诈她的话,“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还不是一直在瞒着我,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天弃谷(11) 自从那夜栾音醒来后,两人谈得不欢而散,连着数日,龙天佑都没有再来看栾音,只有药君每日来按时给栾音诊脉,落枫和夜白偶尔也会来看望栾音。 差不多十天之后,栾音便可以下床走动,只是仍然不见龙天佑的身影。 药君有时候来给栾音诊脉,有时候也显得愁眉不展,偶尔眼中闪过不赞同,时不时也会责怪一两句:“阿音,帝君对你的心意你当是明白的,怎么总要惹他?你伤了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守着你,如今你醒来了,当知感激才对啊!” 药君怕是以为她还在因为那次大闹神女祭祀**后受罚跟龙天佑怄气,却不知道,其实她是不想告诉龙天佑那段时间他受伤后发生的事情而被龙天佑冷战的。 栾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称是,可她越是这样,药君就越觉得她这固执的性子别扭得叫人生气,后面干脆也就不理睬她,干脆走了。 自从栾音能下床,她也是闲不住的,而且龙天佑先去给她变化了外形,她如今看上去还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谷中的管事给她准备了不少少女的华服,她便自行换上,偷偷溜出去玩…… 这天用过午膳,她有先是装 睡,骗过了照顾她的婢女,想着偷偷溜出去,走到廊下却忽然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栾音赶紧躲起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和一个女子交谈。 “这几日真是多谢仙子照顾,小妹才能康复得如此顺利。”是龙天佑的声音。 “公子总是这般客气,如果你再这么说,就真的是不把我当朋友了……”那女子声音如水温柔,听得人心旌荡漾,别说是男子,就是栾音听了,也觉得这声音让人舒服非常,想要亲近。 怕是这女子是用媚术的高手,恐怕配合一些药物,在加上一张绝世容颜,任何男人都逃不过她的柔情妩媚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你,为何一直推脱不让我帮你诊脉,你的身体一向不好,去年来时我帮你调理了一段时间,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很担心……”那女子说着,声音转低,身体也向龙天佑靠来,龙天佑微微后退,背脊便已经抵在一旁的廊柱上。 那女子莞尔一笑,凑得更近:“怎么,你不会是害羞了吧,别说只是诊脉,就是你的身体,哪一处又是我没见过的?” 栾音躲在转角处,听到这句也是心下一颤,脚下咔吧一声睬断了一根树枝 。 “嗖”的一声轻响,银光一闪,一根毒针已经飞出慕容栖霞的衣袖。 “不要!”龙天佑的大喝,可是已经晚了,那银针已经飞向不远处栾音躲藏的位置。 “啊呀”栾音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人一拉,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恰好躲过了那没银针的攻击。 “是谁在那里偷听?”女子断喝一声,人也已经出现在栾音面前。 见到那个偷听墙角的人只是个小女孩,而且还是前不久自己救治过的凤佑天的小师妹,心里顿觉不妙,之前自己出手太草率,没有想到这一层,幸好没有真的伤到,否则怕是要落下凤佑天的埋怨了。 “阿音,你怎么会在这里?”龙天佑上前,一把拉起栾音,快速检查了她,发现她并没有受伤,这才板起脸,继续责怪道:“你不在屋子里躺着,到处乱跑什么?还不快来见过慕容谷主?是谷主救了你!” 刚刚明明是她差点用银针把我钉死好不好? 可看龙天佑的眼神,好像她如果不照着他的话做,他也会立即掐死她,栾音只好走到慕容栖霞面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栾音多谢谷主相救!” “快起来,何必这么客气,还是 我应该说抱歉的,刚刚差点儿伤了你,我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偷听我和公子说话……”慕容栖霞赶紧扶起栾音,一脸惊慌委屈,眼波也时不时瞥向一旁的龙天佑,似乎怕他因此责怪。 龙天佑忙道:“是这小丫头不知轻重,怎么能怪谷主……栾音,还不跟谷主道歉?” “哦,是栾音不知轻重,贪玩惹祸了,还请神仙姐姐不要怪罪……姐姐你这么漂亮,一定是仙女下凡吧?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仙子!”栾音乖巧地说,夸得慕容栖霞双颊微红。 “小妹妹,可不要这么说……你的伤好了,改天姐姐带你在谷里转转,一个人的时候最好别乱走,这谷中院子多,容易迷路……”慕容栖霞露出微笑。 栾音心道,果然女人都是喜欢别人说好看的啊! 三人说说笑笑便是朝着栾音的房间走,将栾音送回了客房,慕容栖霞又帮栾音诊脉,说:“看来毒已经拔除了,现下只要调理下身体,便无大碍。回头我再吩咐厨房,给阿音做些有营养的膳食。” “真是让谷主费心了!栾音还不快谢谢谷主?”龙天佑道。 “谢谢神仙姐姐!” “哈哈哈,你这小娃娃,嘴巴真甜, 可别叫我神仙姐姐了,叫人听了笑话,你若喜欢,可以叫我栖霞姐姐。”慕容栖霞掩口而笑。 “可我就是觉得你像下凡的仙子姐姐啊!” “哈哈哈,阿音真会说话,姐姐喜欢你!” 龙天佑半眯起眼睛看着栾音,嘴角微微扬起弧度,似在微笑,可是眼睛却分明是在警告栾音。 “姐姐,你可是喜欢我家佑天哥哥?”栾音假装没有看到龙天佑的目光,仍是笑得一脸天真。 “这……你家佑天哥哥实在卓绝傲世,姐姐当然是敬佩他的!”慕容栖霞没有想到小丫头会忽然问她这样的问题,还问得如此直截了当不加掩饰。 “原来只是敬佩他啊,我还以为你是喜欢他,要以身相许的那种喜欢呢?”栾音忽然张大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我,你怎么会那么想啊,不要乱说……” “因为你刚刚都要贴到他怀里了,我以为这就是投怀送抱啊,一般不都是要嫁给对方才会如此吗?” “栾音,不可放肆!”龙天佑终于开口喝止。 慕容栖霞也被当场羞得满脸通红,匆匆道一声:“凤公子,谷中还有事,我先告辞了!”便有些狼狈地出了房间。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天弃谷(12) 慕容栖霞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栾音和龙天佑两人,先前两人不欢而散,到今天已经过了十多天,此时还是第一次面对面。 栾音知道先前她故意说那些话,让慕容栖霞难堪离开,龙天佑为此动了气,有旁人在时她多少大胆放肆,加上自己如今是个小孩子的模样,所谓童言无忌,她也有了几分依仗,可如今只有两人相对时,她那天真无邪便要收敛,毕竟他是知道她真实年龄的,变化的只是外表,并非思维和头脑…… “怎么不说话了,舌头被猫吃掉了吗?”龙天佑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化飞快,却不肯开口说话,不知道她的小脑瓜里到底又在思量什么? “没……没啊……”栾音结结巴巴,每次单独与他相处,都会觉得有压迫感,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份乃是一国之君,他好像天生就是让她害怕的。 “没有吗?你刚刚不是还很大胆,现在怎么不说话了?”龙天佑上前,搬过她的肩膀,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如今她被他变化得小小的,从这个角度看,他就是个大人,而她只是个孩子。这种感觉让龙天佑忽然觉得不舒服,甚至有些后悔地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把她变成小孩子的模样…… 龙天佑坐下来,把她拉到身前,让她坐到自 己腿上。 “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龙天佑一脸平静,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有一副不容欺骗的威严气势。 栾音坐在他膝盖上,原本还想好好说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的姿势抱着,又用手臂圈着她,仿佛贴着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发烫,尤其是她的臀部,坐在他腿上,只觉得如坐针毡,让她不由自主想要挪动,可又不敢跳下他的大腿,因为他看起来有点凶,好像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于是就造成了她在他腿上轻轻扭动的局面…… “栾音……别动了……”龙天佑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低沉沙哑,那语气似在恳求,又像在命令。 栾音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好像比之前热了几分,而她无意间触到他的大腿,不小心碰到了某处似乎让她如被电流击穿一般立即不敢动作了…… “你你你……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栾音好像瞬间明白他的表情为何看起来有点奇怪,还有身体怎么会突然僵硬,那个想法让她羞得不敢抬头看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乱动,就这么乖乖待着……”龙天佑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颈窝里。 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已经乱了节奏,而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清醒的情 况下依偎在他身上,还是这么紧紧贴合的姿态。 虽然她在昏迷的时候他已经抱她许多次,甚至衣不解带地照料她,但是她现在是清醒的,还是被他变成小女娃的样子,龙天佑也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有了悸动实在有点出乎意料,但或许就是因为无法控制,情欲才变得令人着迷吧? “你……你还好吧?是不是很难受?”栾音不敢看他,埋首在他的颈窝里,闷闷地问。 虽然她未通人事,但毕竟是师从药君,所以对于这些是要比一般同龄的女娃了解得多些,知道他那里的变化恐怕源于她,就更觉得羞赧无比…… “还好……你还没那么大魅力,不至于让我**大发,所以你不必一副要被生吞活剥的恐惧表情……”感觉到他的语气里带了戏谑,栾音偷偷抬头看他,而他也注视着她。 “额……我……我哪有?”栾音无力地反驳。 “没有?那你这是什么表情?看起来被吓得要哭了……哈哈哈……”上方忽然响起他的笑声,她不知道究竟是哪句话逗笑了他。 “那个谷主……喜欢你?”栾音忽然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当面说他的八卦?但是更可怕的是,她竟然非常想听到他的答案。 龙天佑扬扬眉毛,似在思考,眼睛看着栾音的小脸一点点红润起来…… “好像是吧……去年的时候我路经此处,承蒙谷主照顾,在此小住了数月,我们一起品茗下棋,探讨调香之术……谷主在这方面的造诣颇深……我们算是彼此欣赏吧!”龙天佑似在回忆,语气中带了几分笑意,似乎回忆起与慕容栖霞过往的那些日子很是令他开心。 “哦……慕容谷主容貌倾城绝艳,又是这般采血出众,你……公子喜欢她,也是理所当然!”栾音道。 “你当真这么想?” “是啊,看慕容谷主对您的殷勤关怀,珍重非常,绝非一般的朋友可比,加上这难得的缘分,帝君倒是不妨考虑一下,佳偶天成,不可多得的!”栾音眉目含笑,说得好似她的的确确觉得那是天造地设的姻缘,不可错过! “今次也多亏她帮忙,我们才能从官军处脱险,你的确应该感谢她!不过,把我送给她当谢礼,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龙天佑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想到之前的诸多惊险,仍是心有余悸。 且不说那个墨韫,看起来便不是普通的将领,应该是懂些灵力术法的修行者,就算是普通的官军,这里是圣胥国,如果被发现自己的身份,那也是非同小可的。 但 栾音此时的表现才是最让他恼火的,她在做什么?把自己当什么了?难不成她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他究竟喜欢什么人,也不会为他亲近别的女子而有一点吃味吗?就算他把她变成了小孩子的样子,可没把她的脑子也变成懵懂孩童啊! 所以,她是真的不在意他! 栾音闻言,赶紧退出龙天佑的怀抱,从他的腿上下来,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对龙天佑扣头。 栾音道:“是栾音鲁莽,让帝君陷入危险,栾音该死!请帝君责罚……” “之前是我对你太放任了,的确该罚……”龙天佑的眸光渐冷,栾音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而栾音自己也是,莫名的就有一团小火苗,噗噗噗地往上冲,一开始还只是一个小火星,好似就碰到了干草堆,猛然间便火势骤起,燃了起来。 “栾音知错,任何惩罚,栾音都甘心承受!” “哼,好啊,几日你这么喜欢受罚,之前你大闹祭祀**的事关了你几日算是罚过了,那隐瞒君上的时、今日对谷主不敬的事,连同你对我下蛊的事便一并罚了吧!”龙天佑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他话语的内容却更是令栾音胆寒心惊,原来他竟然知道了……知道她对他下蛊,那是不是就代表他已经把之前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天弃谷(13) “是,恳求帝君发落……但在此之前,栾音有一事相求……”栾音始终以额点地,跪附在地。 “讲!”龙天佑冷冷地吐出一个字,语气中竟然带着几分不耐烦。 “请让栾音召回蛊虫……” “不必!” “既然帝君已经身体无碍,当初放着蛊虫入帝君体内,也是为了帮帝君诊病,现下既然已经不需要,又有师父在您身边……这蛊虫留在帝君体内也是无益了……不如就让栾音召回……” “我说了,不必!”说完,龙天佑便起身,迈步走出房间。 龙天佑走后,栾音依然未动,始终保持着先前爬附在地上的姿势,头抵着地面,脑子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他临走时没有说让她起来,也没有交代要如何罚她,那么她便不能起来了吧?到底他还是君王,君王的确是不能惹的,即便你以为你跟他已经很熟,可那总归是你太一厢情愿了…… 她又是哪里做错了,他先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生气了,而且他说他已经想起来之前的事情,那为啥还不把蛊虫还给她,她的蛊虫养大可不容易,留在他身体里,又没有什么作用了,他干嘛不然她收回来啊? 他说要罚她,又要罚她,恐怕依然不会手下留情,像上次……想起之前在那个宅院的地下囚室,她痛不欲生的时候,唯有黑暗作伴,她就 身体不由自主地一个机灵…… 她再也不想被关在黑暗的囚室里了,再也不想…… 要逃走吗?离开这里,反正先前她就应该逃跑的,只不过那时候不能丢下伤势严重的他,如今,他已经不需要她了,连药血也不必了,呵呵,原本最初的三年他也没有喝自己的药血,是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就算是后来他中了毒,需要服用她的药血来缓解毒发,那现在毒已经结了,他体内别人下的蛊虫也被她的蛊虫吞噬掉了,她再也没有留在他身边的理由,逃走或许才是最佳选择。 可是,想到逃走,再也不见他,她又纠结犹豫起来,似乎心里有个地方被挖空了一块,冷冷地透着风,难受到斯斯啦啦地灼痛着…… “吱嘎”一声,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度被推开,她方回神,发现室内已经暗下来,她的双腿已经跪的麻木了,她看到一双靴子走进来,然后有人惊讶地道:“栾音,你到底做了什么?又惹怒了帝君?” 是夜白的声音,他一向是传令使的身份,估计这次也是来传他的话,要宣布对她的惩罚吧? 见栾音不说话,依然跪在地上。夜白便伸手去拉她,触手便是一惊:“栾音,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冷,干嘛一直跪在地上?快起来啊!” “帝君……帝君没有让我起来……”栾音道。 “额… …”夜白闻言不敢再拉栾音,如果帝君真的是在罚栾音跪,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很快想起来,帝君是要他来看看栾音,告诉她从今日起她被禁足,不可以离开这间屋子…… “帝……不,公子有令,让你在这房间修养,没有命令不可以出这间屋子,三餐会有人送来,你现在应该可以起来了……”夜白道。 真不知道两人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先前被叫去见帝君时,帝君的神色也是很难看,他可许久没见过帝君那样生气了,不悦之色都写在脸上。 见他来了,便对他说:“让栾音待在屋子里,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否则决不轻饶!” 他便匆匆赶过来,可是见到栾音竟然是跪在地上的,身体也冷得像冰,看那神色,眼圈通红,怕是哭过了,他也从未见过栾音如此。此时就算他是个瞎子,都能觉察出他们两人一定有问题了…… “只罚我禁足,那太轻了吧?哈哈,还能管我三餐,应该也罚我不许吃饭才对啊!”栾音喃喃地说,好像真的在惊讶被罚的太轻。 “帝君倒是的确没有说要人三餐送来……” “那你就别送了,传错了话要连累你犯错了……”栾音笑,想起身,可是腿已经麻了,根不起来! 夜白一把扶起她,让她会榻上躺好。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帝君应该不会罚你禁食 ……回头我挑个适当的时候问问……其实,如果当真要罚你禁食,那也说明不会罚得太久,估计没几日你便能出去了……” 栾音只是笑看他点点头,然后道:“跪了一下午,我也乏了,先睡一会儿,你出去时帮我把门关上……” 夜白原本还要劝她几句,见栾音已经闭上眼睛,便只好退出去。 晚膳的时候,慕容栖霞宴请龙天佑等人,没见到栾音,慕容栖霞便问:“怎么没有见到阿音妹妹?” 龙天佑冲她微笑,道:“可能是玩累了,一早便休息了!阿音年幼,童言无忌,有什么做的、说的、不对之处,还请谷主担待!” “公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阿音妹妹很可爱,我也很是喜欢呢!自小家我是排行老幺,下面没有弟妹,见了阿音便是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的,怎么会怪她呢!”慕容栖霞说得恳切,龙天佑听了也是频频点头微笑。 夜白立在龙天佑身后,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汇报栾音身体似有不适的状况,更是不便询问到底要不要给栾音送晚膳…… 这时候,有个谷中的管家走到慕容栖霞身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慕容栖霞的脸色顿时变了:“什么?锦瑟回来了?” “我让她等在谷口,没有您的命令,我不敢放她进来。”管家恭恭敬敬地说。 “嗯,带她到偏院等我,等会 宴席结束,再带她来见我。” “是!” 管家退走之后,见到龙天佑看了看自己没有说话,慕容栖霞似乎怕他误会,便道:“凤公子不要多想,锦瑟是我的贴身婢女,之前为了神女的祭祀**,国主要求各大世家都要敬献真龙,我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花了重金去收购了一条真龙。” “哦?真龙?”龙天佑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慕容栖霞便继续道:“当真是条真龙,我天弃谷可不会随随便便用什么蛟龙代替,只可惜……运输的过程出了意外,船翻了,龙也跑了……这锦瑟便是当时我派去督办此事的婢女,事后她失踪了,我还一度怀疑是不是她有问题……没想到她今日竟回来了……” “听谷主这么一说,这其中还真是诸多曲折……”龙天佑又夹了一只虾子放到慕容栖霞的碟子中,如此体贴的举动,倒是从未有过,让慕容栖霞受宠若惊。 “是啊,是啊……所以待会儿我也要问问清楚……” “我也很感兴趣,不知道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不会,只不过怕凤公子笑话我谷中家丑……” “那谷主是把我当成外人了?” “怎会呢,一会儿,就请公子同我一起去问问,如何?” 龙天佑没有说话,笑着冲慕容栖霞举起就被,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天弃谷(14) 用过晚膳,闷雷却滚滚而来,骤雨凌乱,狂风乱舞。 锦瑟立在偏院,身旁地上跪着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若是此时栾音见了,便会立即认出那男子正是在崦嵫山遇到的黑郎中。这突如其来的骤雨已经打湿了两人的衣衫,但那黑郎中显然之前经历过一番打斗,一侧的脸被打得塌了下去,嘴角也带着血丝,因为一身黑衣,若是平日里,倒也看不出身上其他地方哪里还有伤。但是此时被这雨水一打,他跪着的地面青石上很快就有暗红色的血水聚积,又深入青石砖的缝隙里…… 雨势渐大,那名作锦瑟的婢女也不敢到廊下去,规规矩矩在院中淋着雨。 龙天佑跟着慕容栖霞一路行来,经过那两人身边时,只微微侧目扫了一眼这一一跪的两人,便觉得似曾相识,倒也不是对他们的面容有什么印象,只是觉得他们的气息,似乎在哪里见过…… 进了一个小厅堂,慕容栖霞坐在主位,龙天佑坐在她的左手边,慕容栖霞便吩咐管家:“让锦瑟进来吧,在外面淋雨算怎么回事……” “是……” 管事出去喊人,慕容栖霞转向龙天佑,却见他优哉游哉地端起茶杯,正用用盖子拨弄着茶叶,轻轻吹着热气,小心地喝着茶,完 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许是感受到慕容栖霞的目光,龙天佑抬眸回看过来,眼眸里一片晶亮,竟让慕容栖霞猝不及防,仿佛自己偷看他被逮个正着,也忘了先前要同他讲的话,只支支吾吾地说:“今日怕是要让公子见笑了……” “栖霞仙子还是把我当成了外人,如果觉得不方便,那在下回避便是……”龙天佑放下茶碗,起身欲走…… “不不不,公子可不要误会了……”慕容栖霞一急,正要安抚,却见龙天佑的眼睛全是笑意,方知他竟是在同她玩笑,一时间被这青山朗月般的笑容迷住,竟是完全忘了说话。 “嗯哼……”龙天佑状似无意地咳嗽了声。方令慕容栖霞回神,她这才发现,原来管事已经带着锦瑟进来,锦瑟正跪在地板上,似乎在等着她说话…… “锦瑟……”慕容栖霞立即假装整了整衣裙,“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奴婢办事不利,让主上蒙受莫大损失,请主上责罚!”锦瑟忙膝行上前叩首。 “我要你说是怎么一回事,至于责罚,还轮不到你教我……”慕容栖霞的声音冰冷,仿佛整个房间都因她的话冷了几分。 那婢女锦瑟也是一个机灵,忙道:“主上,真龙原本已经被我 带入船上,可是忽然有贼人闯入,在船底打开了一个缺口,船沉了,船上所有人除了我以外也都落水溺死了,那真龙便是趁乱逃走的!” “除了你以外,都死了?廊下跪着的是何人?”慕容栖霞又问。 “那是黑水泽的一只水妖,这次购买的真龙,便是他捕获的。船沉了之后,我便去寻他讨说法,可是发现他时,他已经身负重伤奄奄一息,我怕没个人证,就算回来,谷主也未必相信我的一面之词,所以就全力救治了他,让他帮我做个见证!”那锦瑟说得滴水不漏,又带了证人,眼神里也是一片坦荡。龙天佑始终一旁饮茶,不发一言,但多少已经相信这婢女所言并非谎话。 慕容栖霞侧目看看龙天佑,见他完全没有反应,喝过了茶,又似乎对那小几上的玉器摆件颇有兴趣,根本没有看婢女的意思。 慕容栖霞便道:“带他进来吧,我有话问他……” “是!”管事的又去领人。 不多时,黑郎中被带进厅堂,跪在锦瑟身边。 “听说你是黑水泽的水妖,那真龙便是你逮到的?”慕容栖霞问。 “不错!”黑郎中答。 可他一开口,龙天佑手上的动作便是一滞,这个声音,他竟感觉十分熟悉,似乎在梦中无 数次出现过一个声音,跟他这个声音极为相似。 那声音最常说的便是:“管你是白龙还是黄龙,到我这里都要变成黑龙……” 会是这个人吗?那么他们口中的真龙,难道…… “我且问你,你是如何捕捉到那黑龙,如今那黑龙的下落又当如何?你且如实说来,若被我发现有一个字虚假,那便不是砍断你所有触手那么简单了……”慕容栖霞冷冷地道。 黑郎中闻言,身体一颤,斜眼看了看一旁跪着的锦瑟,道:“其实那真龙并非一条黑龙,只因当时锦瑟姑娘急需的是一条黑龙,我也就用了些小手段,其实那是一条银白色的真龙,被我用黑水泽的毒水浸泡了十几日,才被改成了黑色……” “无耻之徒,你竟然骗我?”锦瑟回头,抬手便要打向黑郎中…… “放肆!住手!”慕容栖霞喝道,那锦瑟便不敢再动,忙磕头道:“主上,奴婢真的不知道……” “你的事情待会儿我自会问清楚,现在我在问他……你不要插嘴,一旁听着便是!” 言罢又问黑郎中:“且不说这真龙的体色,你且说说,这真龙如何得来?” “是一个小姑娘卖给我的。”黑郎中道。 “小姑娘?”慕容栖霞愕然。 一旁始 终没有开口,甚至没有正眼看过跪着的这两人的龙天佑,却也重复了一句:“卖给你的?” “不错,那个小姑娘好像很缺钱,她背着个箩筐,说是路边捡到的小蛇,来我的药铺,问我要不要?我一眼就看出那不是蛇,而是一条龙,只不过是受了伤,所以变化和身形沉眠了……或许那小姑娘也不知道那是一条龙,而非一条蛇,她只是把它当成了蛇准备卖给我入药……” 黑郎中说得合情合理,头头是道,可是听在龙天佑耳朵里,却是另一番猜想。 这人说的小姑娘已经确定无疑是栾音,可栾音为什么要把自己卖掉?难不成还真的以为他死了,准备拿他的身体换点银钱?这想法实在荒谬至极……可如果不是如此,那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个郎中手里,还……还为了要将他改变成黑色,而浸泡在毒水中…… 虽然他听到那郎中的说辞,只想冲过去掐死那郎中,可是他也知道那郎中说的应当是真的,因为他似乎有些记忆,在一片黑暗中痛苦挣扎的记忆,甚至口鼻之中因为这段记忆而出现了一种强烈的恶心感,那股恶臭似乎透过记忆将他周身包围,而他好像也想起来在水下,他冲向那个纤小的身影,将她撞向一旁的船板,还咬住了她的手臂……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天弃谷(15) 难道他会攻击栾音,就是因为她的背叛,他在极度的痛苦中想要对这个背叛者做出最后的惩罚? 但他的记忆都是一些零散的碎片,无法拼出一个完整的连贯的记忆,只是听到那郎中的话,这些如断线的串珠一般的碎片,就被一个个串联起来了,好像真相就要呼之欲出,即使那个真相是他不想也不愿意相信的。 “那后来呢?你怎么会受伤的?是那条真龙伤了你?”慕容栖霞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真龙化成人形来报复我,伤我的人灵力非常高深,虽然他与我交手也受了重伤,但却断了我十多根触手,还把斩下的触手都带走了……所以我猜测即便不是那真龙,也是他的同伙,因为他显然是拿走我的触手去炼药……”黑郎中说到段手之处,狠狠地咬着牙,足见对那人恨之入骨。 “用你的触手炼药?”厅堂之中众人对这个说法皆是一惊。 “那真龙中了我的黑水毒,只有我的触手练出的解药可以解毒,原本我也是的你们要这黑龙也是为神女的祭祀**,只怕到时候那真龙也只有一死,所以并没有打算它会活太久,这才放心用黑水帮真龙改色,但显然那个袭击我的人知道那黑水毒必须用我的身体 里的毒素来平衡,以毒攻毒方能解除……所以他攻击我的目的,应该就是要斩下我的触手……” “这么说来,那人对你应是十分了解,且和真龙还有关系,找到那个人,应该就能找到真龙的藏身地……”慕容栖霞思索着,她的话暴露出她对于真龙尚未死心…… “主上,我听说神女的祭祀**上发生了意外,您不会还是想要寻找那条真龙吧?”锦瑟有些不解地问自己的主子。 如果神女已经被指是冒牌的,那么当初要当众屠龙的祭天仪式自然也是胡诌的,还要那真龙做什么? “你懂什么?你以为这世间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真龙吗?如果那真的是一条真龙,他便一定跟上古神龙有关联。因为据说每一条真龙都会传承一段上古真龙的祖训,每条龙从出生就有资格继承上古神龙的传承之力……找到一条真龙,便有机会知晓那条祖训的内容,就有可能拿到那祖龙之神力!”慕容栖霞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提到上古神力时她眼中难掩的渴望。 龙天佑始终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但是在心里已经多少拼凑出一个最可能的版本…… 不管是什么原因,栾音将他带到了 崦嵫山,又将他交给了这个黑郎中,再后来黑郎中对他做了叫他死一千次都无法弥补的不可原谅的事,将他变成了一条外边看起来是黑色的龙,又将他卖给了慕容栖霞的婢女……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救了他,砍了黑郎中的触手为他解了毒…… 这些虽然荒谬至极,但配上他脑中碎片化的记忆,却能将整件事串联得十分契合,更重要的是,这些可以解释栾音为什么失踪了那么久,且在见到天水城天水客栈见到他们时的意外和惊慌…… 栾音会出现在天水客栈只能是一个原因,她本来就是去参加祭祀**的,而她早就知道**的事情,或许她就是去看他怎么被当众屠杀…… 她会这样吗?这个想法几乎让龙天佑疯狂又愤怒,他的内心里不相信栾音会这么做,可是这么多事情摆在这里他有不得不去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栾音从一开始就对过去的那段时间里的事情闭口不提。一被问及,她不是装傻充愣,就是完全沉默,这些是不是都在说明她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实情,因为她卖掉了他,即便她以为他要死了……可是他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竟然卖掉了她? 那个黑郎中或许不是好人,但是他说的每个细节都符 合逻辑,难道只有这一处撒谎污蔑栾音吗?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如果偏偏就相信这一种可能,又实在太不客观,因为这样的几率实在是太小,小到龙天佑都觉得自己在有意包庇栾音,无法令人信服…… “凤公子?”慕容栖霞唤了龙天佑好几声,都见他没反应,只好提高声音又问了一次。 “哦,不好意思……刚刚我有点走神了……”龙天佑冲主位上的女子微微一笑。 “公子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慕容栖霞莞尔。 “也没什么,就是对真龙有些好奇!” “其实,有一事从公子入谷那日,我便想问,就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怕公子多心,所以一直忍着没有问出口……”慕容栖霞委婉地道,似乎在试探,也表达出自己的疑虑…… “谷主想问我那日**出现的意外是不是与我有关?”龙天佑笑,却是坦坦荡荡地说出了慕容栖霞的疑虑。 “如果公子觉得为难……” “并不为难!其实你有什么疑虑,一早便应该来问我……我不希望我们之前还有这些猜忌……”龙天佑说这话时眼睛看着慕容栖霞,嘴角含笑,看起来温柔至极。 慕容栖霞冲仍跪着的锦瑟和黑郎中道:“ 你们先退下,我和凤公子还有要事。”又对管事说:“带他们下去,住处分开,严加看管。” “是!” 等到所有人退出去,厅堂之中只剩下龙天佑和慕容栖霞两人,慕容栖霞才起身,走下台阶,来到龙天佑面前。 “凤公子莫要怪我……偌大一个天弃谷,数百年继业,上千条人命,我不能不谨慎……还请公子见谅!” “我完全可以理解谷主的苦衷,谷主是我们的恩人,这一点凤佑天永远不会忘记。所以也不会对谷主的询问有任何隐瞒……其实,就算我不说,恐怕谷主也已经查过了,那墨韫墨将军知道的,谷主不可能不知道……当日大闹祭典的女子,就是栾音,她年幼无知,看不得那假神女的妄杀无辜,一时冲动,才酿下大祸!” 慕容栖霞微微点头:“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只是,那日的女子和栾音的年纪……有些对不上……” 龙天佑莞尔一笑:“仙子这是要取笑在下吗?以仙子幻化术的造诣,恐怕从见到我们的第一眼,就识破了我那浅薄的幻化术……我也不过是想避开官军耳目,谁想栾音却中了天弃花的毒,这才不得不来求助仙子……”龙天佑说得坦坦荡荡,这反而让慕容栖霞更为放心。 (本章完)

第七十章 天弃谷(16) 慕容栖霞轻叹口气:“既然凤公子对我如此坦白,我也实不相瞒。我天弃谷能在曜天国立足,除了国宝天弃花,还因为当今国主陛下年少时曾在谷中小住,与我结为异姓兄妹,所以宫廷中人都会给我一些面子……但祭祀**这个事,我能打发得了那些官军,却没有把握挡得下****。” “我等不会为难谷主,明日我等便离开……”龙天佑道。 “恐怕如今你出天弃谷,反而更加危险,你这边一步跨出天弃谷,那边便有官军将你拿下了,我劝公子还是留在谷中吧……至于栾音,我又更好的地方安置她,可能暂时要委屈她一些,凤公子可不要心疼啊!”慕容栖霞忽然笑起来,盯着龙天佑的反应。 龙天佑却是点点头,“她也是被我宠坏了,让她吃点苦也是为她好……就全听谷主安排吧!” “不过,为了日后不被凤公子误会,我话说在前头,这处给栾音的藏身之所势必要非常保密,可能也要请公子及其手下不要追问,也能去见栾音,等到过段时间风头过去,我会亲自去接栾音,把她毫发无损地交还给公子……”慕容栖霞道。 “连我都不能知道她在哪里吗?”龙天佑笑看面前那个美 艳的有些霸道的女子,她绝顶聪明,也很有野心,她想要什么,他很清楚。 “凤公子不相信我吗?”慕容栖霞继续保持这甜美的笑容。 “怎么会……我的命就全靠慕容谷主相救了……” “哈哈哈,公子真会说笑……” 龙天佑伸手圈住那女子柔弱的肩膀,慕容栖霞便顺势靠在他怀里……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朵后露出一抹皎白,这个夜晚静谧如水…… 第二日清早,落枫来看栾音,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而之前他偷偷给她送来的晚膳根本一动未动过。 “阿音,阿音你在吗?”落枫试着低声唤了几声,却无人应答,屋子本就那么大,落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 “不会又是贪玩跑出去了吧?昨天身子还有些烫人,今天就不安分,若是被公子知道了,少不得又要罚她……”落枫嘀嘀咕咕念着,刚要走出门去找栾音,却见夜白也来了,忙上去询问:“可见到阿音了?” 夜白手里还端着食物,也是他偷偷从厨房里顺出来的,因为一直没有机会问龙天佑,又见栾音病着,不敢怠慢,这会儿送来,也是担心栾音的病情。 见到落枫急匆匆地往外走 ,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丫头不会是偷偷跑出去了吧?帝君命她禁足的……” “看来你也不知她去哪儿了,哎,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走吧,赶紧去找找……”落枫有些失望地摇头。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个多时辰,都不见栾音的身影,心中终于有了不好的预感,夜白道:“要不要先禀明公子?” 落枫摇头,“还是先不要了,公子本就在气头上,如今若知道栾音违令出门,肯定又要罚她,会不会是在药君那里?我们先去问问药君?” 夜白却摇头,道:“药君这几日在闭关,还是不要去打扰,而且他也未必知晓此事……” 两人只好又扩大范围寻找,但半日过去,眼见着快到中午,夜白回龙天佑那里听差,终于寻了个机会,问:“公子……” “哦,忘了告诉你了,昨夜我和谷主商量,给栾音寻个更稳妥的藏身之处,你去告诉栾音,叫她这几日安分些……等这边分头过去,就会接她回来……”龙天佑却是先开口了。 “额,公子,早上我去看她时,栾音并不在房中,是不是谷主已经安排人接走了她?”夜白觉得这其中好像哪里不对,又怕自己领会错了,只好 对龙天佑言明。 龙天佑闻言抬眸,看看夜白,却道:“也许吧……回头我再问问谷主……你先下去吧……” 夜白依言退下,龙天佑却思量起这事,难道慕容栖霞是昨夜跟自己商量之后,便趁夜将栾音转入她说的隐秘藏身之所? 虽然面上他表示相信慕容栖霞,在危机过去之前不会过问,可是心里总有些担心不安,毕竟栾音的伤才刚好…… “额……啊……”胸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龙天佑蹙眉,等着这股疼痛过去,随即心中掠过一丝更强烈的不安。 难道栾音……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几分钟后,龙天佑来找慕容栖霞,却被告知她一早便出门了,不在谷中。龙天佑顿觉心中更为不安,慕容栖霞这个时候出门,究竟是安顿栾音,还是另有所为,他并能确定她对自己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若说她喜欢他,他是信的,可这也不能确定她就不会加害他身边的人,从出生开始他便明白这个道理,即便是最亲的血脉至亲,尚且无法完全的信任,还有什么人是可以让他完全放下戒备的呢?一旦完全地交付自己,那便是置自身于最大的危险之中了…… 龙天佑没有见到慕容栖 霞,便只好找来谷中的管事。 “凤公子找老奴是有什么事吗?是缺了什么?还是有什么吩咐?”管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长得慈眉善目,脸上整日挂着笑…… “听说谷主出门去了,不知何时能回来?”龙天佑淡淡道。 “这个……您可就问住老奴了,主上的事,我们做下人的从来是不问的,不过主人出门时倒是交代了,要好生照顾公子,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便是……”老管事恭恭敬敬地说。 “我的小妹栾音,总管也见过的,早上我去看她,却不在房中,不知道总管可知她去了哪里?”龙天佑的语气依然维持着平静。 “哦,栾音小姐……谷主昨夜应该是跟公子商量过了,如今已经安顿到一处非常安全的地方,公子不用挂心……” “哦,想不到谷主的办事如此神速,那我便知晓了,总管去忙吧……”龙天佑微微一笑。 “公子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吩咐,奴家先退下了……” “嗯,你去吧……” 等到人退了出去,龙天佑才放下手中的书册,目光落在阖上的房门。 看来栾音是被慕容栖霞连夜转走了,她这样急,真的是因为安全起见?还是另有目的?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天弃谷(17) 外面已是正午,艳阳高照,热浪袭人,谷中处处花团锦簇,馥郁芬芳。树上的知了不肯消停半刻,天气越是炎热,它们越是吵得人头痛。 栾音迷迷蒙蒙张开眼睛,只觉全身绵软无力,泥土的气息近在咫尺,眼前好似有灰不溜秋的什么东西在动,她的意识渐渐清明起来,才发现那是一只足有半尺多长的大老鼠,正在用两个前肢托着一个半边已经黑腐的果子,那老鼠不知是成了精还是怎的,根本不怕人,吃着果子时,两个黑亮亮的眼珠子就盯着她。 栾音再抬眸望向那大老鼠的身后,一个竹篓子里,还有半娄已经黑腐严重的果子,里面还有三只比面前这只更大的灰色大老鼠,也在分食这那里的烂果子…… 栾音试着坐起身,可是稍微一动,浑身便无处不痛,头也晕得不行…… 她这是在哪里?原本她不是好好睡在自己的软榻上吗?怎么一觉醒来,就跟一堆烂果子和几只超大个头儿的老鼠共处一室了? 不对,说是共处一室也不准确,这里分明是一处山洞,十多米外有个洞口,能容一人进出,有炽烈的阳光照进来,先前吵得她头痛的鸣蝉也是从那传来的…… 栾音试着扶 着岩壁走到洞口,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地,费了半天力气才勉强支撑起身体,可迈出去一步,又支持不住地坐回地上…… 她的身体怎么会这么无力,这显然不像是因为生病造成的,即便她却是有些发热的症状,可是也不至于无力走路这么严重。显然,这是药物所致,有人对她下了软筋酥骨的药,难不成是怕自己跑了,所以才用了这么直接有效的办法? 栾音稍微休息,再次尝试起,终于在几次跌坐在地又爬起之后,来到了洞口,十多米的距离,她差不多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洞口处时已经浑身大汗淋漓,更加无力…… 但好在洞口处有几根铁棍子卡着,铁棍之前有用铁丝编制出细密的铁网,还有个小门用大铁锁锁着。 也幸好有这么个铁网遮挡洞口,她才没有因为头晕目眩直接跌出洞外,但同时也表明她被锁困在这个洞里,没法出去了…… 栾音靠在铁门上,透过两根铁棍子之间的缝隙向外望去,四周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树里,飞鸟在树木间飞跃,虫鸣响彻山谷,而她所在的山洞则是处在一个陡峭的岩壁中短,向上向下都是陡峭的垂直岩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送进 来的,除非是轻功很好的人才能在这样的地方行走自如吧? “龙天佑,你不会是因为讨厌我,把我送来这里关禁闭吧?”栾音有些认命,这样的地方,别说她如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算是体力充沛的时候,恐怕要攀爬这样的峭壁也会跌的粉身碎骨…… “吱吱吱……”大灰老鼠在身后发出叫声,原来是因为一个果子,两只老鼠为争夺食物打了起来…… 栾音看得眉毛一跳,这才意识到,这个岩洞中,除了那半篓子烂果子就没有任何吃食了,没有水也没有食物,这真是要把她晾成风干肉干的节奏啊? “你们也给我留点儿啊,那半篓子烂果子可是我的口粮?”栾音虚弱地轻呼,那几个原本还在互相对峙的大灰老鼠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齐刷刷朝她这边望来,而且一双双黑亮的眼珠子都闪着凶光…… “额,好吧好吧,都归你们,你们吃吧,我不要了……”栾音连忙冲它们摆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跟它们争抢。 那些老鼠也真是有了灵性,竟似听懂了她的话,闻言不再看她,重新对峙起来。 若是平时,那种黑腐的果子她是肯定不会想吃下去的,就是看都不想看一 眼,可此刻她正觉得口干舌燥,身边竟是一点能喝的水也没有。 栾音努力回忆自己那天回房之后的情景,她确定自己什么都没有吃也没有喝,就算夜白给她端来了食物她动都没有动过,那让她身体绵软无力的药物只能是气味…… 天弃谷是制毒的行家,那个谷主慕容栖霞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想要对付自己,自然轻而易举,只是栾音不明白,把自己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一直想讨好龙天佑吗?怎么会对自己下手,怎么说她也是龙天佑的“小师妹”不是吗?她就不怕得罪龙天佑? 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龙天佑叫她这么做的,因为要禁她的足,怕她再逃走,所以用了药物只为保险?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慕容栖霞要拿她做人质,威胁龙天佑;如果是后者,那她的算盘可能就要落空了,龙天佑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受制于人? 可不管是哪种情况,她的结果都不会太好,看来是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了。虽然不吃不喝短时间不至于挂掉,但现在她身体虚弱,没有食物补给,只能让她的病情恶化,关键还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哎,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你醒了?”有女子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栾音吃力地转身,循声望去,却见山洞的深处亮起一点微弱的幽蓝冷光,之后那光点越来越多,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 栾音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幻术,那些幽蓝光点汇聚的人形渐渐清晰起来,也缓缓靠近栾音,栾音这才看清楚,那是仿佛是个女子…… “你是谁?”栾音问。 “哈哈哈……没看出我是谁?”那女子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山洞中,显得格外地刺耳恐怖。 “慕容……谷主?”栾音猜测着。 而那边的人影终于变得清晰起来,即便仍是光点形成的幻象,却是将慕容栖霞的样貌变化出八九分。 “现在能看出我是谁了吧?”慕容栖霞冲栾音笑。 路过一旁的老鼠时,那些老鼠都警觉地看着面前这个幽蓝色的人影,随即有只大老鼠眼中闪过一抹红芒,便是冲着那蓝色身影冲了过去…… 只听“嘶”的一声,那只老鼠的周身瞬间腾起火焰,“啊啊……吱吱吱吱……”数声哀嚎过后,那老鼠便被烧成了一具焦炭老鼠尸…… 其余几只老鼠见状,再不多做停留,一溜烟冲进洞穴深处的黑暗里,跑远了……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天弃谷(18) “我帮你把他们赶走了,这下就没有人抢你的食物了……哈哈哈……”慕容栖霞看了看那竹篓里黑腐的果子,嫣然而笑。 “我还在想,是谁把我关在这里的?想不到会是你……” “不不不,别冤枉好人哦,我只是帮凤公子的忙……你的存在会让他处于危险,所以他拜托我把你藏起来……”那人影蓝光一闪到了栾音近前,伸出一只手指,在唇边摆动着。 那影子几乎要碰到栾音,想到刚刚那老鼠碰过她身上的蓝色幽光的下场,栾音下意识地躲开她…… “别怕,我还没玩够,所以还不会让你死掉……” “他知道你帮我丢在这里?” “他可没时间管你,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原来是这个样子,伪装成无害的小女孩很有趣吗?” 即便是只有八九分相似的幻象,栾音也从那幻象的眼神里看到了类似某些嫌恶的情绪,栾音这才意识到她此时恢复了自己的样貌,不再是龙天佑给她变化的十多岁女娃子的样子了…… “可能把我变小会比较好抱,当时我昏迷着,哥哥并不是要欺瞒神仙姐姐的……”栾音灵机一动,想到之前慕容栖霞喜欢听她叫她神仙姐姐,故意声音更甜。 “哈哈哈哈,别跟我来这一套了,我且问你,凤佑天到底是什么人?” 那幻象的声音骤冷。 栾音心中一惊,原来这才是她抓自己的真正目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栾音道。 “不明白?那我再问你一遍,凤佑天,也就是那位凤公子,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来天弃谷究竟目的是什么?”那幽蓝色的光点人像一晃,似乎有离栾音更近了几分。 “凤佑天就是他的名字啊,西俊凤家的二公子……您不是一早便认得他的吗?”栾音心里骇然,她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了什么十足的把握才会来问她,可转念一想有稍稍安心,慕容栖霞应该只是怀疑,如果真的有了石锤的证据,她便可以直接抓人,又何必来逼问自己呢? “西俊国真的有凤家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慕容栖霞步步紧逼,萤光汇聚出的眼眸似乎格外明亮起来。 栾音慢慢直起身体,让自己靠在岩壁上,样可以平视对方,而做这些动作的目的便是拖延时间,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也让对**得她并不害怕被逼问…… “没想到见多识广的慕容谷主,竟然不知道西俊凤家,不过也不奇怪,凤家人都低调得很,你看我师兄也能看出来,就是那种不温不火低调高贵的一个人……他们家最早就是从各国搜罗一些特产,然后本着互通有无的原则,将各个国家的商品售卖 起步的……但因为他们的家训便是教导子弟行事低调,即便富可敌国,也都很内敛节俭,所以一些粗俗的市井人不识得他们,也属正常……” “啪”栾音的脸颊被抽了一记耳光,嘴角瞬间流出血来,而脸颊也火辣辣的**起来…… “注意你的言辞……下一次我可没那么好心了,如果你不想毁了这张脸的话,最好给我好好回话……” “哎呦呦,疼死我了,你有什么问题怎么不去直接问凤哥哥……我又不是他家的人,只是跟他同门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栾音说着眼泪也流下来,呜呜呜地哭泣。 “你们来曜天国目的是什么?” “看神女啊,还能是什么?本来就只是好奇,传说中的神女会有什么本事,谁成想是个骗子,还要残杀蛟龙……真是作孽!”栾音忿忿地说。 “你也不必给我耍花招,当日你能从酒楼直接跳到街上,又大闹祭祀**,后来还能顺利逃离现场,可不是一般的商贾能做到的,你如果不从实招来,可是要吃苦头的!” “师兄自小就跟随很多名士学习,这是他家的祖训,因为家大业大难免要受人垂涎,所谓创业难,守业更难,自己不厉害些,怎么能保住祖祖辈辈创下的这些财富?至于我,当时就是一时冲昏头脑了,不过是占 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运气,可能那些官军也高估我的能力,反而过分谨慎,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让我得空跑了……怎么,难不成谷主也是官军一路的,是要把我交给那些官军吗?”栾音做出一副很害怕被扭送官府的样子,“谷主,你可千万别送栾音去官府,栾音要是进了官府,怕是小命就没了……” “这会儿知道怕了?当初闯祸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 “我不是说了吗?真的是因为一时气昏了头了……不过,我运气好,遇到神仙姐姐,姐姐会帮我摆平这些的,对吗?而且我觉得凤哥哥对您也是与旁人不同,若以后你成了我凤嫂子……” “哈哈哈,油嘴滑舌!”慕容栖霞笑起来,全身上下的小亮斑都闪了闪,好像显示她是真的心情大好…… 然而,一股大力忽至,掐住了栾音的脖子,将她死死按在岩壁上…… “啊……啊……我……喘不过气了……”栾音因为窒息而脸色发青,脖子被死死掐住,手脚也无力地挣扎着,眼看就要翻翻白眼,昏死过去,掐着她脖子的手终于放开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栾音大口大口地呼吸,猛然间灌入肺中的空气让她呛咳起来……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下次我可不会中途放手了,而是会直接扭 断你的脖子。那条真龙在哪里?” “啊?什么……什么真龙?” “你手臂上的伤口,分明是被真龙咬伤的,你到底在哪里见过那条龙?或者说,你就是那个将真龙卖给黑郎中的女孩?快说!”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打在栾音脸上,栾音被直接抽得身体飞起,撞上那装着烂果子的篓子,将篓子压得粉碎,烂果子都摊在地上,弄得栾音满身满脸的腐败果泥…… 栾音只觉得这次跌的她胸口闷痛,喉咙口一股铁锈味,还有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完全无法动弹…… 那幻象一步步走过来,“说……真龙在哪里?” “我……我真的不知道……” 一只脚踩在栾音的手腕上,那脚底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落在肌肤上马上腾起一股烟雾,随即听到嘶的一声,空气中便有了焦胡味…… “啊——疼死我了,疼死了……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龙差点吃了我……我跑还来不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栾音叫的声嘶力竭,可是慕容栖霞并不肯抬脚放开她,甚至再那已经焦胡的手臂上加重了力道…… “啊……痛死了……痛死了……”栾音叫得更凄惨,可是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 不多时,栾音双眼一翻,竟是痛得不省人事了……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天弃谷(19) 不知过了多久,栾音再醒来时,那个慕容栖霞的幻象已经不见了,耳边听得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吱吱吱的叫声,又是那几只老鼠吗?栾音想着,可是她想要起身,却是完全做不到,每动一下,都是锥心蚀骨的疼,好似身体被大石头重重碾压过无数遍,像一滩被碾得粉碎的肉泥贴在地上…… 原来那个女人要找的是真龙,她还不知道那是龙天佑,或者她也在怀疑?不行,这样下去龙天佑太危险了,必须想办法通知他快点离开天弃谷才行…… 栾音如是想着,可是她现在连动都动不了,更别说逃出这个牢笼,还要爬出这块峭壁…… 忽然,吱吱吱的声音渐渐清晰,手边有毛茸茸的触感,栾音全身一凛,竟是有一只大灰老鼠来吃她身下那些烂果子泥,而她的手上因为沾了些果子泥,便被那老鼠连带着一并啃咬了…… 栾音勉强动了动手指,以为可以吓走那只老鼠,但那老鼠起初虽然停了动作,却并没有走远,退开一些距离,两只黑眼睛却死死盯着栾音…… 过了一会儿,那大灰老鼠口中忽然发出呜呜的叫声,不同于之前的吱吱吱的声音,另外几只原本还 在啃着地上散落的烂果子的大老鼠听到了他的叫声,便都一个个跑过来,蹲在栾音面前,都盯着栾音…… 栾音被他们看得浑身发寒,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恐怕他们在琢磨着吃自己,即便现在她还活着,可是那些大老鼠已经看出她根本无力反抗…… 似乎是一瞬间那些老鼠都心领神会了一般,齐齐冲向了栾音,栾音的恐惧也到了极点,奋力扭动身体,拍打开那些跳到她身上的老鼠,可是都是徒劳,那些老鼠不同于一般的老鼠,他们聪明,而且懂得协作,一开始都只是试探,想要耗费掉栾音仅存的一些力气,然后找到机会就去撕扯她的衣服,或者手臂上的皮肉…… 栾音很清楚这几只老鼠的目的,他们想吃掉她,他们已经不仅仅满足于吃那些腐败的烂果子…… 而栾音更清楚的是,一旦被那些老鼠尝到了她的血,恐怕他们会更加疯狂,要知道,她是龙天佑的药人,她的血可不是一般的血,那些有灵性的动物比人更敏感,他们会第一时间清楚这血的价值,然后毫不客气的将她吸食得一滴血都不剩…… 不能在如此坐以待毙了,栾音忍着剧痛一个翻身,猛然 从地上坐起来,她的背依靠着身后的岩壁,目光尽量露出凶狠,从腰间掏出那个常年随身携带的薄如蝉翼的利刃…… 那些大老鼠见栾音坐了起来,也警觉起来,退开的一些距离,栾音便趁着这个工夫,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这个岩洞里除了那个被她压碎的篓筐,连可用的石块都没有…… “这也太惨了吧,我不会是今天就要死在这几只大老鼠的口中了吧?当初灵兽饕餮的血盆大口我都躲过了,想不到今天要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啊!” 栾音摸索地面上那些箩筐碎裂后形成的竹条碎片,一点点拆成一个个竹签,攥在手里,眼睛却始终戒备地盯着那些大老鼠的动作…… 似乎也是心领神会的一个念头,只见最初发号施令的那只领头的大老鼠,忽然发出“吱吱”的叫声,随即他身旁的几只老鼠便同时冲了上来,栾音卯足力气将几根竹签射了出去,可是她毕竟身体瘫软无力,只有一根钉在一只老鼠的眼睛上,那老鼠痛得在地上打滚,鲜血弄的淋漓满地。 可是其余的几只却是已经冲了上来,有的咬住栾音的手臂,有的则一跃而起想要直接咬住栾音的颈项, 被栾音反手用手里的竹签扎中腹部,又将咬着她手臂的老鼠连同自己的手臂使劲撞向身后的岩壁,将那大老鼠撞在石壁上,直接晕了过去…… 可是那个发号施令的老鼠始终还没有发起攻击,栾音知道,那只老鼠才是最可怕的。他让同伴先发起进攻,然后他就在后面仔细地观察着栾音的反抗,似乎在寻求她的弱点,也在利用同伴消耗她所剩无几的体力…… 栾音的手臂被一只老鼠硬生生扯掉一块皮肉,现在鲜血直流,她的手抖得厉害,连按压住伤口止血都非常吃力。 那些老鼠的獠牙不知道是不是带了毒,她已经觉得那伤口有些发痒,勉力解下腰带,将手臂上的伤口缠住,可是她一点也不敢懈怠,因为对面那只最厉害的老鼠双眼已经隐隐显出红光。 栾音知道,他要亲自动手了…… 不出所料,在确定栾音已经体力严重透支,无力反抗新一轮进攻的一刻,领头的那只大老鼠终于亲自上阵,冲着栾音冲了过来。而且还未到近前,便是后足发力,高高跃起,一下子就冲到栾音面前,栾音本能地用手臂去挥打,可是因为体力不知,她的动作完全跟不上她的判断, 一击竟然落空,心道一声不好,可是已经迟了…… 那大老鼠前爪扣在她的肩膀上,后腿蹬在她胸口,两颗尖锐的门牙直接刺入她的皮肤,咬破她颈项上直接连着心脏的那根最粗最有生机的血管…… “这下真的要完蛋了……”栾音心中已经万念俱灰,可是双手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她用尽剩余的力气死死掐住那大老鼠的脖子,而老鼠咬着她的脖子,只要栾音稍微一松力气,那老鼠只要一扯,她的颈动脉便会立即被扯断,到时候即使不会立即死去,也会鲜血喷溅而亡…… 可她如今即便暂时控制住老鼠,却已经没有力气将它掐死。且她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体内的毒加上手臂上被老鼠新制造的伤口,已经让她感觉身体正在渐渐麻痹…… 鲜血从颈部的伤口流出来,那大老鼠的力气极大,还在拼命挣扎着,栾音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仿佛听到了死亡的脚步正在一步步接近…… 可是不知道为何,就在这个危机的时候,她的脑中浮现的竟然是一个黑色的颀长身影,那个人许久未见了,他……如今在哪里?又做着什么?如果他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会赶来救她吗?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天弃谷(20) “嘭”耳边忽然一声低低的爆破声响起,栾音原本已经无力支撑,想要放弃了,可是这声闷闷的响声过后,她感觉手上那只原本剧烈挣扎的大老鼠好像忽然就不动了…… 栾音微微张开眼睛,却见那只灰色的大老鼠此时已经完全被烧成了一团焦胡的黑炭…… 她的手臂稍微用力,将那老鼠的尸体丢向另一边,离自己远远的,手臂却在没有力气,无力垂下…… 栾音的意识有些模糊,可是她依然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周围好像被淡淡的金色包裹着,这个场景她并不陌生,之前在饕餮的血盆大口之下,就是这个金色光晕救了她,没想到这一次,又是它忽然出现,帮她解围。 只不过,即便攻击她的那些老鼠都死了,但是她的颈部却被咬开一个大血洞,鲜血正在汩汩地流出,她已经能够感觉到那些鲜血顺着她的身体,流过她的前胸,又滴落到地面上。 夜晚静谧,她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喘息声越来越重,还有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而她的身体却在渐渐失去知觉…… 栾音的想要抬起手臂去按住自己颈上的伤口,可是手臂抬到 半空,便再无力气,又垂落下来…… “这下可真的完了,估计再被发现就是血流干了的一具干尸……那样子会不会就太丑了……”栾音在心里想着,可是似乎也不算很悲伤,如果就这么死了,就可以一直休息,不用再那么奔波,也不必再担惊受怕,不用去每天喝苦药汤,再割下一道伤口取血,更不用去烦恼那个人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别扭了,倒也不错…… 栾音这么想着,身体稍微偏了偏,便顺着岩壁歪倒在地上,她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得到洞外的月亮…… 若说这世间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恐怕就是这高挂在天空中的明月了吧?几千年几万年都是如此皎白如新的,兀自规律的变换着,孤独又自由,美丽又骄傲,真好啊! 如果就这么看着月亮死去,也还不错吧? 栾音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笑容,可在她身下,鲜血在地上渐渐汇聚,越来越多…… 天弃谷中张灯结彩,一派喜庆。 “说是今日谷中来了贵客,谷主忙着待客,不便相见……”夜白对龙天佑回禀,这已经是栾音失踪后的第三日,从栾音被带走之后龙天佑就后悔了,派夜白去请 慕容栖霞相见,得到的回复不是谷主不在谷中,便是如眼下这般,有贵客,谷中要摆宴席,暂时不便见公子…… 龙天佑手握成拳,指甲几乎扣入掌心。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栾音会不会有事?”一旁的落枫有些心急,却被夜白白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话。 “落枫,你在谷中查看的结果如何?”龙天佑道。 “谷中守备森严,机关众多,想要出谷,恐怕只有我们进来时的那个入口,但入口处的天弃花迷阵,着实不容小觑……”落枫叹了口,一脸郁闷地说。 “如今药君去寻栾音的下落还没有消息,不如我们再等等?”夜白道,“其实我觉得慕容栖霞今天请的客人,公子应该留意……” “你发现了什么?直说便是……”龙天佑知道夜白素来心思细腻沉稳,不像落枫率性天真,但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才会走到哪里都带着他们。 “我从谷主的主院回来时发现一辆银色的马车,而且马车的窗帘上有银色弓箭的标志……看来今日谷中这位贵客是曜天国皇宫里的人。”夜白稍微压低了声音说。 “不错,曜天国以骑射闻名诸国 ,但能用弓箭做徽记的只有皇家,看来今天的客人的确不简单……”龙天佑赞同地点点头。 “难怪那个慕容谷主不见公子,我还纳闷她不是恨不得天天缠着公子,怎么近日却闭门不见,该不是攀上更大的高枝……”落枫瞥嘴,一脸不屑。 “那倒未必,我却觉得她可能是不想公子与那人见面,或许是为了掩饰公子在谷中的事实,一方面可能是为了保护公子,毕竟先前祭祀**的事情您已经对她坦白,皇宫里还在追查此事,风头尚未过去,这个时候如果被查到公子与那事情有关,的确危险;再者,她可能也是为了自保,不想天弃谷被我们牵连,所以……尽量避免公子与皇宫中的这位客人见面,是个不错的选择……”夜白分析着。 “还有可能,是那个客人不能被人见到……什么样的人不能轻易被人见到?”龙天佑看着两个属下,然后缓缓开口,说出自己的答案:“比如,一国之君?” “你是说来的这位客人是曜天国的国君?这……这怎么可能?”夜白和落枫都不太敢相信。 “我也只是猜测,可是皇宫里出来的可以是皇子皇女或者朝堂重臣,只是 我曾听闻,天弃谷之所以在曜天国地位尊贵,不容撼动,除了出产国宝天弃花,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国主年轻时曾来谷中住过不短的时间,而且跟随前任谷主学习过调香之术……可见,曜天国君与慕容栖霞的关系非同一般,那么如果国君关系密切的人,其他重臣还敢明目张胆地过于亲近吗?”龙天佑声音平淡,但口中的言语却道出诸多朝堂内外的暗潮汹涌。 夜白和落枫两人对视一眼,都默默点头。尽管龙天佑是个年轻的国主,但毕竟是一国之君,对这些朝堂上的是非人情到底比旁人看得深远和通透…… “你们想想,私底下可有朝廷重臣与你们主动示好,恐怕就算有意亲近,也是做得很隐秘吧?”龙天佑低头呷了口茶,这个短暂的沉默却是给落枫和夜白思考的时间空档。 “能爬上那个位置的人都是人精,精明得很,所以来的人只能是国君或者国君的亲信……”放下茶碗,龙天佑给出了结论。 “不过猜得对不对,要见见才能确定!走吧,我们去见见这位贵客!”说着,龙天佑起身,便是向外走去。 夜白和落枫虽然心中愕然,但还是很快跟上。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天弃谷(21) 落枫和夜白跟在龙天佑身后,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主院,从外面看一路还算正常,只是到了主院,便觉不同起来。 不仅院子周围树头装点了彩色的绸带,挂了明亮宫灯,机架银色的大马车停在院子里更是醒目,那马车的窗帘上各有一柄银丝线刺绣的长弓图案,绣工精湛,马车的窗户周围还用木梁上都用各色的宝石装点,奢华富贵,一看便知乃是皇室才能用的。 通往住院的夹道两旁还特意设了纱幔,为了避免日光太强烈,暑热侵扰了贵客,此时已经是夜幕时分,所以纱幔被收起来,缠绕在柱子上,也是一道装饰…… “看这阵仗,果然是贵客……”龙天佑嗤笑了一声,便是大步冲着主院的大门走去。 远远便有门丁见到三人,迎了上来,一拱手道:“凤公子,我家主上今日有贵客在此,不便相见,您还是先请回吧……” “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贵客,让她丢下我数日,避而不见?如果她如此不待见我,那我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你去跟她说,我要当面跟她道别!”龙天佑面上冷冷的,语气也好似腊月的风雪冰冷刺骨。 那门丁知道这个客人也是谷主的贵客,现下只是受了冷落,所以恼了要走?如果就这么任 他离去,恐怕谷主知道也要怪罪他,只好道:“凤公子莫急,小的这就去通秉主上……” “不必劳烦,我亲自去找她……”说着,龙天佑一把推开那门丁,大跨步便朝着主院内走去,那门丁当然过来阻拦,可他怎么能拦得住龙天佑,更别说龙天佑身边还跟着夜白和落枫。 三人很快就到了主院厅堂之外,但那里已经被一众守卫遮挡得严严实实,一把把银色长弓已经朝着他们,箭在弦上,箭尖闪着银色的冷辉,都齐齐指着他们三人。 “住手,把弓箭都放下!”慕容栖霞的声音从厅堂内响起,可是那些手握长弓的彪形大汉却都纹丝未动。 “师兄,这是误会,快让他们放下弓箭……”慕容栖霞朝身后主位上的男子恳切地说,“这是误会,真的……” “都退下!”主位上的男子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气势。 那些弓箭手便立即放下弓箭,退到厅堂两旁,依然全神戒备。 那人穿着玄色滚着金边的长袍,头戴脂玉发冠,面容清俊,清雅**。一步步从主位步下台阶,来到慕容栖霞身边定,这才抬眸看下院中三人。 只见三人中为首是个一身白衣,外罩青色长衫的俊逸公子,面如皓月,双目如星, 风姿卓绝。他身后两个随从也都是年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三人的样貌都很出众,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至少是出身世家名门的子弟。 “他们也是你的客人吗?那就一并入席吧!”黑袍的男子轻扬嘴角,微微一笑。 龙天佑却冲着慕容栖霞道:“不必了,我等是来告辞的,多谢谷主这些日子的款待,既然谷主已经有了新的贵客,我们也不便继续打扰了,就此告辞……” “凤公子,怎么突然就要走呢……可是有什么怠慢之处?”慕容栖霞蹙眉,她没想到之前为了避免凤佑天与师兄见面,她吩咐属下故意不见凤佑天,却不想他今日竟然直接闯进来,还说要离开…… “是不是你为了招呼我,冷落了别的客人啊?看得出这位少公子与你关系匪浅,不如坐下来,把误会说开……”那黑袍男子已经回到主位上坐下,对仍在院中的龙天佑遥遥举杯,然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龙天佑本来就是要见这个今日谷主的贵客的,此言正合他意,便道:“也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便迈步进了厅堂,慕容栖霞命人给他在自己的对面重新安排了一张桌子,布了酒菜,龙天佑入席,落枫和夜白便在他身后。 且几人 都注意到,那人的身后着的正是数日前拦截他们马车的禁卫军将军墨韫。从这一点看来,那主位上的贵客十有八九是被龙天佑猜中了,就是曜天国的国主。 “师妹,可以给我们正式介绍了吗?”主位上的黑袍男子,依然笑容满面,眼神里带着宠溺地对慕容栖霞说。 慕容栖霞只好端起自己的酒杯,起身先对主位上的人一礼,然后道:“师兄,事已至此,我也就不瞒您了,这位是凤佑天,凤公子,是我的贵客。凤公子,这是我师兄,墨尧。” “凤公子。” “墨大哥。” “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笑起来,饮下杯中酒,似乎只是这样,所有的矛盾都化解了。 “师妹,你一早就应该把凤公子介绍给我,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 “让墨大哥见笑了,实在是我……哎……惭愧惭愧……” “想必凤公子对师妹情根深种,才会由此误会,其实无妨,师妹就是太谨慎,她知道我喜欢清净,又不便透露我的行程,说来该是我给你赔不是才对!来来来,墨某敬凤公子!” 墨尧再度举杯,龙天佑赶紧也跟着举起酒杯,道:“不敢当,还是我敬兄长!” 说完便饮尽杯中酒,又斟满酒,对慕容栖霞道 :“仙子,刚刚对不住了!你可不要怪我……” 慕容栖霞的脸色也是一缓,忙道:“哪里,是我怠慢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就这样,几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酒过三巡,墨尧便已经唤龙天佑凤老弟了,“凤老弟,听你方才说,家在西俊,商贾之家,真是年少有为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也不过是接了祖上的家业,不辱没先祖就不错了……” “不知凤公子来曜天也是为了做生意吗?”墨尧笑眯眯地问。 “哈哈,不瞒墨大哥,此来并非为生意,只因去年来此偶遇仙子,今年故地重游,只为佳人……”龙天佑说只为佳人这句话时,眼睛却也落到慕容栖霞这边,双眸中的深情毫无掩饰,真是看得慕容栖霞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白皙的小脸已经羞得通红。 “凤公子……你……莫要取笑奴家……”慕容栖霞配合地娇嗔一句,看向龙天佑的眼眸也多了几分闪烁,可看在别人眼中,那就是小女儿的娇羞姿态,这两人怎么看都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的甜蜜眷侣无疑了…… “哈哈哈哈,看到你们这样,为兄高兴,来来来,我们再痛饮一杯,今天不醉不归……”墨尧笑得更豪放,几人又齐齐举杯,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天弃谷(22) “凤公子,对十几日前神女祭祀**一事可有耳闻?”墨尧忽然问,脸上仍带着笑,吃着小菜,语气似在闲话市井八卦一般。 可停在慕容栖霞耳中,心中早已惊涛骇浪,忍不住偷眼去看一旁的凤佑天。 只见凤佑天全部在意地喝着酒,眼角眉梢还带着笑意,似乎也在斟酌着说辞才回答:“这是曜天国的一件大事,却未见得是件光彩的事……” 闻言慕容栖霞差点碰翻了面前的酒杯,可是她还是强做镇定,道:“我们喝酒吧,别说那些无聊的事……” 凤佑天却朝她笑笑,语气温柔地说:“今日你已经饮了不少,美酒虽好,还是会伤身,不如让他们给你换点蜂蜜甜水?” “凤公子果然细心,小师妹有福气啊!”墨尧仍是笑眯眯地说,“刚刚凤老弟说的……” “哦,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墨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诶,我们也是随便聊聊,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你可在现场?” “师兄……”慕容栖霞为难地看向两人,希望快快结束这个敏感话题。眼神里全是恳求,可是墨尧却不为所动。 “我在,而且观看的位置很不错,看得清清楚楚……” “是吗?那不妨就为愚兄说 说……怎么个不光彩?” “哈哈哈,小弟才学疏鄙,目光短浅,本不敢妄言,不过兄长要听,我便胡说几句……” “好……”墨尧拍手,鼓励凤佑天说下去。 “那所谓的神女不过是用了些江湖骗术,便蒙蔽了众人,我自幼跟随父亲行走西南三十六都郡、十二藩国,比这更诡异莫测的骗术都见得多了,这等骗术只能算是戏法而已,还不是高明的戏法,不知道当初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人得手,居然能堂而皇之被奉为神女……那女子也真是有胆识,偏偏几个没有见识的官员也就罢了,怎么还敢当众献丑,就不怕台下观众中有人见多识广,看破了她的把戏吗?”凤佑天便说便嗤笑,对那个所谓的神女简直鄙夷至极。 上方主位上的墨尧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可是那笑容已经变得很冷,目光也看起来有些骇人。 凤佑天似乎没有察觉墨尧的变化,继续道:“不过,后来我一想,一个小姑娘都能看破的把戏,朝廷中那么多精兵强将,博学重臣怎么会看不出呢?估计这其中另有隐情……看到后面,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 “哦?如何的猜想?老弟说来听听……” “或许那神女妖言惑众已久,信徒数量 繁多,如果直接将其缉拿,势必有些不明真相的无辜百姓会被蛊惑蒙蔽,唯有当众戳穿那神女的真面目,以正视听,才能令人信服!这也是最快速有效的办法……所以说,我们市井小民怎么能跟朝堂上那些深谋远虑的国之栋梁相比呢?把黑暗的东西,见不得光的污秽,暴露在烈阳之下,他们就会不攻自破了……这是多么简单又聪明的做法啊!” “哈哈哈,以你之见,这是朝廷故意让那神女当众出丑,以便戳穿她的谎言和假冒身份?” “难道不是吗?”凤佑天反问。 “哈哈哈,或许吧,看来老弟并不相信神女的传说?” “神女的传说我自幼听祖父讲过很多次,后来游历各国各地,也听闻过许多版本……可没有一个版本会说,神女要屠龙……那些传说里,神女大多是为召唤上古神龙而生的,她们拥有的力量也是如同召唤使者差不多的身份,是神龙的代言人,又怎么会屠龙呢?”凤佑天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 “所以……你才派人阻止祭典活动上的屠龙?”墨尧忽然问,语气和表情都变得尤为郑重。 “师兄……这其中有误会……”慕容栖霞见情况不妙,赶紧起身。 “我在问他,没有问你… …”墨尧大吼,慕容栖霞的身体瑟缩了下,不敢在说话,只能无奈地看向凤佑天。 凤佑天淡淡一笑,道:“非也,去阻止屠龙的是我的小师妹,她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只是见不得杀戮,一时冲动,我要拦下她时,她已经跳下酒楼……哎,都是平日被我惯坏了,想必墨大哥也是这般,仙子任性的时候,做兄长的也只能帮她收拾烂摊子,不是吗?”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这一点是,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啊!来来来,喝酒,喝酒……”墨尧大笑,再度举杯。 “老弟年纪轻轻,却见多识广,以老弟之见,关于上古神龙,与神力传承的传说,到底有几分真实呢?” “哈哈,墨大哥对这个传说如此感兴趣,不过依我看来,传说的事,往往年代久远,口口相传的过程中难免不被篡改和夸大,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一点真实的信息,只不过传承过程中没那么准确罢了……不过综合各种版本,神女的确是召唤神龙和传承神力的关键,至于神女到底在哪里?是不是真的转世了……这可就不好说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老弟的话很有道理啊……”墨尧起身,走下主位,竟是来到凤佑天这一桌,凤佑天也起身,迎视 墨尧带着玩味和探求的目光。 “老弟,你游历各国,可曾见过真龙?” “见过!”凤佑天答得毫不犹豫。 “哦?这么说,那神龙也是存在的了?” “世间之事谁也说不得绝对!墨大哥对神龙和神女这么感兴趣?” “难道你不感兴趣吗?据说传承了神龙的上古神力,这个天下都唾手可得了……” “我只是个小小游商,对这些天下大事,不太关心!我只关心我爱的人,我的家人,他们会不会生活得好……谁让他们过得好,我就支持谁,反之……” “反之如何?”墨尧跟凤佑天碰了碰酒杯,挑眉问。 “哈哈哈哈,墨大哥,小弟不胜酒力,有些醉了……” “好吧,那就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再继续痛饮三百杯!”墨尧将两人的酒都喝掉,然后示意来人送凤佑天回去。 “一言为定,告辞!”凤佑天走路的时候已经摇晃得厉害,走到门口还不忘看了看慕容栖霞,道:“仙子……我等你……” 一句话说得慕容栖霞羞人至极,忙道:“师兄,别听他乱说,我们没什么……真的……” 墨尧却别有深意地看着她,笑起来:“我还真是希望你跟他有点什么,这个人,很有趣!”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天弃谷(23) 目送龙天佑等人离去,慕容栖霞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连着喝了几杯酒,墨尧看她如此,便道:“怎么?情郎走了,你不开心?” “君上,莫要再那我取笑了……”慕容栖霞眼中渐渐有了湿意。 “好了好了,等这件事过去,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君上不知,去年我与他初遇时,便对他……但他只是对我客气又疏离,我那时候日日与他一起研究调香之术,即便他对我的情意视而不见,但总归还是欣赏我的技艺吧,我俩也算相谈甚欢……”慕容栖霞又倒酒,墨尧想要开口阻拦,但她有话要说,想必是要借这酒力壮胆才能说出口的话,便也没有阻拦,随了她的心意…… “后来,有次我也是借着酒力壮胆,对他吐露心意,却被他拒绝了……可是今日……” “今日如何?”墨尧也慢慢啜饮着杯中美酒,状似不经意地问。 “今日他的殷勤,还有那些若有似无的醋意,好像都在说他对我其实有情……” “那你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可我怎么看你反而难过?” “若这份情意是发乎内心的真情真意,我自然是开心的,可只怕这情意是因为另一个女子,他不过是想从我这里探听那个女子的下落,你说我还会开心吗?”慕容栖霞说着,眼中渐渐有了湿意。 “哦?你若不说,我还真以为那凤公子对你是一片痴心,甚至是因为我……有了几分醋意,想不到其中还有这般曲折……”墨尧点点头,脸上的笑意也退了…… 他这个 师妹,说起来也跟亲妹无异,当年来天弃谷住了近一年,明着对外说是要跟着老谷主学习调香之术,其实那时候他是中了一种奇异的毒,全靠老谷主悉心照料,才捡回一条命。所以对于恩人的唯一女儿,他自然也是多了几分爱护。 其实若不是老谷主执意不肯,而慕容栖霞与自己年龄又差着一截,他的确有过要收她入宫为妃的念头。但慕容栖霞美貌绝艳,性格却活泼直爽,他与她相处日久,却直觉她更适合成为红颜知己,若真收入宫中才是暴殄天物,令明珠蒙尘了……所以,说他将她视如亲妹、知己,实不为过。 “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就不饶他,管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墨尧的话语冰冷,似乎是动了气。 “呀,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还动气了啊!算了算了,不说我了,都忘了说正经事……”慕容栖霞又恢复了笑容。 “关于黑龙的事……还是没有什么下落?”慕容栖霞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嗯,虽然弄出个假神女,寄由此事悬赏捕获黑龙……可是没有找到一条真龙不说,连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提到这件事,墨尧似乎更加生气。 “那黑龙不说一直在困龙渊中,听说都有几百年了,周围也有层层结界禁制还有重兵看守着,怎么这次会被它逃走了呢?”慕容栖霞也拧眉思索。她早就听闻曜天国的皇宫中有一处禁地,那里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后来还是因为跟墨尧有了这份特殊关系,某次入宫,墨尧便带她去亲 眼见了那个被锁在困龙渊中的真龙…… 然而几个月之前,那条被困在皇宫重重严密机关之下的黑龙,竟然不见了! 尽管这是曜天国的秘密,但这真龙丢失可是非同小可,所以寻回真龙已经让墨尧和皇宫上下焦头烂额。最后还是有亲信为墨尧出主意,不然利用天下人来寻找真龙,总好过他们这些皇家侍卫暗中寻找,于是才有后面假神女和昭告天下悬赏真龙的事情…… 但神女的事情败露,真龙却仍没有找到…… “不过,黑龙我没找到,倒是有另外一条龙出现了……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慕容栖霞道。 “白龙?”墨尧挑眉。 慕容栖霞点点头,便道:“我先让你见个人……来人,去叫锦瑟来!” 龙天佑被落枫和夜白搀扶着出了主院,脚步踉跄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起来醉得无法自己立行走的程度。等进了房间,龙天佑便回复正常,坐到椅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一口饮下…… “公子……”夜白在一旁有些担心地开口,忽地门口有了响声,推门进来的是药君。 “公子……您回来了?”药君走过来,给龙天佑把脉,不多时稍稍松了口气,道:“还好,只是很轻缓的毒,应该只是不希望你离开,公子刚刚饮的茶就可以解……” 龙天佑微微点头。 “找到阿音了吗?”龙天佑又饮了一碗茶。 “没有,我把整个谷中都找了一遍,而且栾音身上有我设下的标记,如果在谷中,我不会找不到, 恐怕是被带去了别处……”药君也是一脸焦虑,如果不是担心龙天佑的安全,他恐怕还要出谷去找,但是之前龙天佑给他讯号,说自己要去赴宴,药君便回来,恐生变故。 “今日谷中的贵客是?可是查明了身份?”药君这次问的是身旁的夜白,夜白连忙点点头,没有说话,却看向龙天佑。 龙天佑道:“十有八九就是曜天国现在的国君。” “曜天国的国君?这天弃谷果然不简单,连国君都会亲自来谷中做客,难怪那些官兵根本不敢跟慕容栖霞硬碰硬……”药君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意外。 “可是如今栾音在她手上,我们又无法硬闯出天弃谷去,怕是比被官军带走还要麻烦……”夜白道。 “公子,我见你跟慕容谷主好像……与前些日子不太一样,她应该不会害你吧?她管那个墨尧叫师兄,看得出关系非同一般,如果那人就是曜天国的国君,如果慕容谷主肯为你求情的话,祭祀**的事情应该就能摆平了……”落枫分析着。 可是龙天佑却微微摇头,叹道:“他们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今日怕是就为了确认才摆出这么一场鸿门宴,只不过这一次冒险倒也值得,显然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抓什么破坏**的真凶,恐怕就算当时栾音不去戳穿那神女的骗局,也会有人出来戳穿揭发……” “那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落枫追问。 “是真龙,他们想要找的是真龙!” “难不成……他们要抓的是公子?”夜白也皱起眉头。 龙天佑看看两人,微微笑了起来,“你们啊,是关心则乱,他们应该不是要抓我,而且他们要找是应该是一条真正的黑色真龙!” 落枫听闻倒是松了口气,道:“只要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只是那谷主为何抓着栾音不放,难不成她是想要用栾音来要挟我们?” 龙天佑起身,走到窗前,“不无这个可能,但也可能是他们觉得栾音掌握了什么寻找真龙的线索……前几日,那个带回来的黑郎中还有婢女的话,怕是引起了慕容栖霞的猜疑……” “可是栾音怎么会知道什么真龙的下落,哎,她回来以后一直都不肯说自己那些日子究竟去了哪里,别是她真的闯了什么祸事,这会儿是被他们报复追杀吧?”落枫想到栾音会有危险,便实在坐不住了。 落枫道:“不行,我再去找找,栾音可千万别有事啊!” “你先别冲动,听公子把话说完……”药君感觉到龙天佑应该还有话说,他的顾虑应该不仅仅是栾音。 “公子,你还有心思?” 龙天佑点点头,道:“我在想,他们苦苦寻找的那条黑色的真龙……既然他们从一开始就指定要找的是黑色的龙,而且是真龙,而非蛟龙,可见之前他们一定是见过这条黑龙的,对不对?” 药君三人都凝神听着,齐齐颔首。 “那么那条黑龙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何来历出身?天龙族之外还有的真龙……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注意吗?” 被龙天佑这么一问,面前三人也都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天弃谷(24) 静谧的山林中,圆月当空,夜凉如水,有风拂过枝头,在林中沙沙作响,伴着此起彼伏的虫鸣,让这个夜晚更显幽静。 “滴答,滴答……”午后刚刚下过一场雨,有水流从山顶顺着岩壁一点点流下,在洞口处滴落,打在铁栅栏和岩石上…… “滴答,滴答……”仿佛提醒时间的流逝,她已经被困在这里三天,或者更久,因为她有时候会昏睡,有时候又如这样醒来。 身体依然无法动,只是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蒙,慕容栖霞没有再来,其他的大老鼠也没有再来…… 虽然栾音也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只大老鼠头领咬断了颈动脉,还流了那么多血,她竟然没有死,昏迷了不知道多久,再醒来时她还在这个困住她的山洞里,但是如此下去,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尽管她可以比常人坚持得久些,可完全没有补给,她也活不下去。如果有人肯寻找她的话,或许她还有些希望,如今只能祈祷龙天佑会稍微想起还有她这么个人被他罚禁闭,也希望他原本就没有想要罚她太久,不然真的要是一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别说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没有受伤, 好吃好喝的,恐怕也被闷死了! “滴答,滴答……” “咦,有雨水……”栾音顺着声音看到了洞口滴滴答答滴落的水珠。她想要起来,到洞口处,哪怕喝几滴水也能让她坚持得更久些,何况一旦天亮了,太阳出来,雨水会很快蒸发干涸,到时候可就真的没机会了,而下一次下雨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栾音用尽力气,翻了个身,可是稍微一动,全身的骨头都碎裂了一般的痛,她大叫一声,痛得浑身都出了一层汗…… 此时她变成了脸朝下的姿势,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还是吃力地抬手然后向着洞口的方向伸展,努力想要向洞口爬…… 短短数米的距离,栾音几乎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爬到,但也早已精疲力竭,她的手终于可以伸向那洞口的水底,却“嘶啦”一声被什么灼伤一大片手背,立时就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啊……”栾音本就行动缓慢,即便是反射性地收回手,还是躲得慢了,手背手腕上都出现了大片的灼伤和血痕。 “该死的,居然还设有结界……那女人真是……又谨慎又恶毒!诅咒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对, 没人会喜欢这么恶毒的女人……”栾音嘴里嘟嘟囔囔,可是眼看着有水滴就近在眼前,她却喝不到,真是又气又恨! 栾音舔了舔已经干裂出血口的嘴唇,想要再试一次,却又是一阵锥心的灼痛,手腕和手背上已经焦胡一大片。 这结界真是恶毒,恐怕现在都没有人来,也没看到动物靠近,跟这个结界也有关系,外面的人因为结界的屏蔽感受不到她,就算是龙天佑要关她,至少落枫会找她,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她不相信落枫会不来偷偷寻她,可是至今都没有见到他,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结界的屏蔽…… 而且这洞中,除了最初的那几只大老鼠,似乎也没有什么昆虫和动物的靠近,按理说山中多蛇多鼠虫,这么大一个山洞,就算没有被的猛兽来,蛇总会见到,再不济,蚂蚁总能看到些,可是……栾音早就注意到,外面虫鸣那么吵闹,飞鸟也时而飞掠过这里,却都躲得远远的,恐怕也是因为这结界的存在,让动物们都不敢靠近……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必须给出一个信号,让他们发现我……”栾音如此想着,可是眼下哪里有什么是可以做信 号的? 栾音解下手臂上先前缠着伤口的一块布条,想要伸到洞口外面。可是那布条刚一碰到结界,便立即焚毁成灰烬,火焰还连带灼伤了栾音的手指……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儿,触碰那个结界只会让你自己受伤,我现在没工夫理你,你不想死就别玩火,否则只会让你自己被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面前的结界红光一闪,显出慕容栖霞的影像,她的声音冷冷的,但说完这些警告影像便消失了,看来如果不是栾音先前的几次试探让她心烦,又怕栾音真的玩火**丢了小命,她此时是真的没有空儿理会栾音。所以只是匆匆警告完,便不再理会了。 栾音盯着那道月光下隐隐泛着红光的结界,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恐怕今日她要舍掉一只手臂了…… 栾音打定主意,心一横,咬牙将手再度伸向了那泛着微微红光的结界,随着一声“嘶啦”,钻心的疼痛袭来,结界的红芒大盛,但这次栾音没有躲开,坚持将手穿过了结界,手上的皮肤已经焦胡,估计不刻就会将骨肉都烧成碳粉,可是她还是没有收回,强忍着疼痛的折磨,终于碰到了那从洞顶的 岩壁滴落下来的水滴…… 滴答,滴答…… 水打在她血肉模糊,肌肤焦胡的手上,再落到下发的岩石上时,便带了鲜血,不多时已经熊红一片…… 栾音已经痛得浑身被汗水浸透,终于支撑不住,手也落了下来,再度痛得昏厥过去,失去了意识…… “啊——”天弃谷的别院客房中,龙天佑忽然按着胸口大叫一声惊醒! 他的身体忽然传来锥心的疼痛,而且全身仿佛被火焰灼烧一般,尤其是右手,那同感实在太真实,仿佛有人将他的手放进火里灼烧…… 他的叫声惊醒了守在外间的夜白,夜白第一时间已经冲进房间,点起灯烛。 “公子,您怎么了?”夜白担心地问,龙天佑的脸色看起来苍白至极,而且满头大汗。 “刚刚忽然觉得浑身疼痛无比,尤其是右手……”龙天佑抬起自己的右手,这次不仅夜白要大叫出来,就是龙天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他的右手此时已经又红又紫,齐着手腕有一条明显的界限,手掌和手臂都是两种颜色了,好像中毒了一般。 “公子,你的手……”夜白大惊,“我这就去请药君来……”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天弃谷(25) 药君来到龙天佑房间时,龙天佑已经好了不少,但面色还是有些苍白。 龙天佑给药君看自己的手,颜色比之前好像浅了,但依然能看到手腕处明显的一条分界线…… 药君皱眉,凝神给龙天佑把脉,半晌后才道:“公子,您的身体并无异样,您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龙天佑摇头,道:“先前觉得周身被巨石碾过一般,而手也如烈焰烧灼一般的火辣锥痛,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药君叹了口气,道:“手上的颜色的确很奇怪,但是从脉象看却并无异样,而且……” “而且什么?”龙天佑忙追问。 “而且您身上蛊毒的症状也消失了,好像蛊虫已经不活动了……会不会是这个原因?”药君道。 “蛊虫不活动了吗?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龙天佑忽然激动起来,“是不是蛊虫的主人有事?” “公子,你是不是知道那蛊虫的来历?先前我一直问您,您都不肯说,也不让我帮您剔除蛊虫,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药君问。 龙天佑却是急得一把拉住药君的手臂,道:“你先被管这些,快告诉我是不是蛊 虫的主人如果有事,那蛊虫才会如此?” “这个不好说,有可能是蛊虫的主人放弃了它,或者也如您说的,蛊虫的主人死去了,那它也就跟着不能活了……”药君见龙天佑如此,表情也十分凝重,心中已经猜出了几分。 “栾音,栾音还没有消息吗?”龙天佑忽然放开药君,双手掩面,药君的注视让他觉得狼狈。 “没有,落枫已经出去找了,还没有回来,这次他说要去谷看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药君道。 “他如果回来,让他立即来见我!”龙天佑起身走到窗边,盯着自己泛着紫红颜色的手半晌,终是握成拳头重重捶打在窗棂上…… 山林中,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密林上空掠过,它通体布满黑色的毛发,一双圆溜溜的黑色眼睛正在俯视下方的密林,一双大而有力的黑色翅膀,煽动起来便卷起一阵阵狂风,吹得树木的枝叶乱晃。 轩泽坐在孰湖兽背上,借着孰湖兽翅膀带起的风,真好可以查看地面的情况。之前栾音大闹祭祀**后,他便跟着去了龙天佑在城郊的宅邸,可是那宅邸周围设了结界,他不想打草惊蛇……可是十几日前,龙天佑等人忽然 被官军搜查宅邸,他便觉不妙,本来想找机会带出栾音,却不想栾音因伤昏迷着,而龙天佑一直守着他,轩泽根本没有机会…… 后来龙天佑和栾音他们被天弃谷的慕容栖霞带入天弃谷中,这下可比龙天佑宅邸更难接近栾音了……直到三日前,轩泽发现谷中似乎有了异样,而慕容栖霞也离开了天弃谷,他才寻了个机会,偷偷潜入天弃谷,却是没有找到栾音,而且他也发现,似乎龙天佑的两名几乎寸步不离他左右的属下,也在轮流寻找栾音,经常是依然留在龙天佑身边…… “栾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如果连龙天佑都找不到她,那么将她藏起来的只能是慕容栖霞……”虽然这只是轩泽最初的猜测,但是在他无意中见到了某个熟人之后,他的心顿时沉了沉,因为他在某个偏僻的别院见到了之前被自己切掉了好几条触手的水妖黑郎中……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他说了什么来污蔑栾音,恐怕栾音有口难辩……当初要知道他与天弃谷有关,就该直接杀掉,都怪我当时有点舍不得他那身体的药效……早知如此,还不然直接杀掉入药了……”听到轩泽如此说,悄悄蹲在他身 边的孰湖兽都跟着身体一抖。 “我又没说你,你怕什么?还不是你替他求情,如今恐怕要害了栾音……”轩泽的语气冷冷的,孰湖兽听得更是将身体往后退了退。 其实孰湖兽与那水妖倒也没有什么深交,只不过两个妖怪相安无事住了几百年,多少有些邻里间的情谊,加上那水妖修行不易,如果真的就直接杀掉,的确可惜了那身修为,所以当初轩泽才没有坚决对他痛下杀手,只割掉了他几条触手给龙天佑配制解药入药用了…… 但如今在天弃谷遇到,他又能有自己单独的院落住着,轩泽便警觉起来…… 离开天弃谷,轩泽始终没有感受到栾音的气息,直到三日前的夜晚他隐约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泽从这片山里的方向发出,那虽然不是栾音身上的气息,但却是属于栾音体内的特别之物发出的。而且那个东西的出现正是代表栾音遇到了极大的危险…… 轩泽骑着孰湖兽急急赶来这边,可是已经在这片山林上空盘桓了两日夜,依然没有发现栾音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呢,完全感受不到栾音的位置……”轩泽的脸上已经冷若冰霜,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翻飞 ,连日来的焦急已经让他的脸上有了倦色。 “孰湖兽,你说那个女人会把栾音藏在哪里?这附近有山洞或者什么地洞之类的地方吗?”轩泽按压着有点酸涩的眼睛…… “唔唔……唔……”孰湖兽晃了晃大脑袋,唔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 “算了,继续找……”轩泽再度凝神,俯视着下方飞掠而过的山林。 忽然,一股浅浅的气息一闪而逝,虽然那气息极浅极淡,可是轩泽还是感受到了。 “等一下,折回去……”轩泽拍拍身下的孰湖兽的头颅,孰湖兽便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折了回去…… “慢一点,低一点……再低一点……对,就是这里……”一人一兽停在一处悬崖的断崖边缘。这个断崖并不明显,对面是茂密的树林,这边也长满了花树,所以两个山头中间这条很窄的山体裂缝就形成了一处断崖,跨度也不算太大,所以之前从这里飞过很多次,竟然也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处断崖的存在…… 轩泽从孰湖兽背上跳下来,孰湖兽便收起了翅膀,在他身边,一人一兽都向那断崖下面望去。因为是黑夜,下面没有一点光,更看不到底部的情况…… (本章完)

第八十章 天弃谷(26) 轩泽向断崖下望了望,感觉下方传来阵阵凉风,还有明显的气旋流动,但是先前那微弱的气息却好像感受不到了…… 会是他之前感觉错了吗?因为太想找到栾音,所以感觉和判断出现了偏差? “这样的裂隙,你能飞下去吗?”轩泽转头问孰湖兽。 孰湖兽却是本能地退后几步,双手也举起来,抱住自己的头,那样一个大块头,做这种动作实在有些滑稽。 事实上孰湖兽从刚刚开始就根本不敢靠近断崖,好像对这个断崖特别惧怕…… “你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轩泽觉察出孰湖兽的反常,偏头问他。 可是孰湖兽却始终用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头,不肯放开,也不肯回答他,好像一只鸵鸟,抱着头躲避着危险…… 这更加引起了轩泽的注意,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会让孰湖兽如此惧怕、 孰湖兽虽然还是灵兽,但某些时候却比轩泽的感觉更灵敏,也对危险更敏感…… “你在害怕?为什么?”轩泽走到孰湖兽身边,伸手去摸他的头,孰湖兽起初想要躲开,但是还是没有忤逆轩泽,乖乖让他摸。 轩泽闭上眼睛,手 掌传来一股强烈的意识波,他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去了解孰湖兽的感受。 轩泽的眼前出现了一团火焰,燃烧得非常激烈的火焰,火光跳跃汹涌,炽热的感觉也随之袭来,随即那火几乎将整个视野都变成一片火海…… “怎么会有火?这下面根本只是一片黑暗啊?”轩泽放开孰湖兽,先前的意识波也随之消失,他又走回断崖边。 一阵冷风从下方吹来,先前他感受过的那股微弱的气息又被感受到了。 轩泽的眼睛顿时一片清明……他又感受到了,那股淡淡的气息,虽然很淡,几乎不易察觉,但是他可以确定,就在下面…… “她在下面,栾音在下面,我们必须下去……”轩泽冲孰湖兽大喊。 孰湖兽听到喊声,似乎也听懂了轩泽的意思,尽管心中还有巨大的恐惧,可他还是将头从双臂中露出来,眼睛半眯着看了看轩泽,又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得都很艰难似的,终于来到断崖边。 “唔唔……阿……音……”孰湖兽吃力地发出几个含混的音节。 “没错,阿音就在下面,你也感受到了,对不对?”轩泽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兴奋情绪 在跳跃。 孰湖兽点了点它的大脑袋,可能还是很惧怕那断崖下方的黑暗,动作仍是迟疑着,但终究还是低下身子,示意轩泽到他的背上来…… “好孩子,你很棒……”轩泽拍拍孰湖兽的身体,一跃跳上他的背脊。 随着孰湖兽一声长啸,巨大有力的羽翼伸展,孰湖兽带着轩泽向着断崖下方的黑暗俯冲下去…… “感受到了,就在下面!” 随着一点点俯冲下降,那股淡淡的气息却越发明显,轩泽也越发激动起来。不多时,一人一兽终于来到那个气息的源头……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令他们都震惊了! “怎么可能!” “唔唔……阿音……” 虽然周围几乎没有光线,完全被黑暗笼罩,可是在几乎垂直的岩壁上,有个只能通一人进出的小洞口,洞口处被人用特殊的玄铁制成的小门锁住,而就在这道铁门上还用铁丝缠着细细密密的网……显然是人为的工程。 但是就在这道铁门内,却仍有另一道火红的结界将洞内的情景完全笼罩,那火红的结界在黑夜里闪着暗红的隐秘光芒,看得久了就会仿佛整个人置身火海,出现烈火 焚身一般的幻觉…… “这就是你先前感受到的那个恐怖的火焰……”轩泽对悬停在半空的孰湖兽说。 然而这还不是令他们最震惊的,让他们觉得吃惊的是,有一条暗红的血线,因着岩壁上流下的水流冲刷,便顺着洞口的铁门和铁网流出洞口之外,一直沿着岩壁纵深向下,在岩壁上划出一条淡淡的痕迹,而这痕迹离开洞口较远的位置,此时正被一些爬虫包围覆盖,其中有些夜里会发出荧光的爬虫便让这条血线变得更加明显…… 顺着这条血线向下,点点晶莹的萤火,仿佛黑夜里的另一道星海,顺着岩壁蜿蜒而下…… “栾音……是栾音的血……那些虫子不敢靠近洞口,和你一样惧怕着那铁门内的红色结界,可是他们却被栾音的鲜血吸引来了……那一定是栾音的血,我早就听说她的血极为特殊……可是她怎么会流这么多血?”轩泽虽然像在跟孰湖兽说话,可他说得太快,孰湖兽其实未必都听得懂。 “走,去洞口,我们得救出栾音!” “唔唔唔……救栾音……救……”孰湖兽好像也在跟自己打气,给自己鼓励一般,但他的身体本能地恐 惧,浑身颤抖,靠近那岩壁的动作也十分艰难。 “别怕,你稍微靠近岩壁,我直接跳过去,你不用跟来……”轩泽看出孰湖兽已经尽力了,也不想太勉强他。 孰湖兽煽动羽翼,尽量靠近岩壁,轩泽看准那个岩壁上的洞口,一跃而起,身体下落的过程中,一把握住铁网,“嘶”的一声,仿佛烧红的烙铁熨帖到皮肉上发出的声音,轩泽整个人一震,但仍是没有松开手,他一手握着铁栏,身体贴在岩壁上,孰湖兽紧张地瞪圆眼睛,扑闪着翅膀悬停着,随时准备接应轩泽…… 轩泽很快找到了一个着力点,稳住自己之后,便对孰湖兽比了个手势,叫它不用担心。 然后另一只手上亮起一个金色的光点,手指一弹,那光点就如一盏悬浮的小灯,穿过那铁网飘进了山洞中,随着小灯的深入,山洞内里的情况也渐渐被照亮…… 距离洞口的铁网不远处,倒着一个纤弱的身影,她的一只手向前伸展,似乎想要爬向洞口,而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几乎被鲜血浸透,她的脸朝着地面,背朝着上面,所以并不能看清楚她的样貌,但那种熟悉的气息让他确定,那就是栾音。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天弃谷(27) 轩泽的目光落到栾音伸出的那只手上,立即大吃了一惊,手腕处一道焦黑的分割线,整个右手几乎都被火烧过一般,皮肉焦胡,鲜血就是从她的手腕处流出来的。伸向门口的从上方岩石滴落的水里,又被冲刷着流出洞外,或许这就是栾音想到的自救信号…… 轩泽也注意到了,那铁门内暗红色的结界,似乎是将她的气息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恐怕就他始终找不到她的原因了,而若不是栾音右手为代价,以鲜血为媒介,他真的很难想到她会被困在这里…… 可眼前的情况也十分棘手,看她的样子应该伤的不轻,而鲜血似乎都已经流干了,她体内的金色守护结界只有在她收到外界攻击的时候才会出来发挥作用,但她现在这种情况,守护结界是不会被启用的。 之前那结界被启用估计就是她受到了某些攻击,可是她自己主动将手臂伸向那结界,即便受到巨大的伤害,也不会令守护结界启动,进而对她保护…… “傻丫头,她不想活了?”轩泽的口中又隐忍的怒气。 他是气栾音不知道爱惜自己,也是气自己来得太晚,她如果不是这样,他可 能再过几天也找不到她…… 心痛之余,只想着快些将她救出来…… “栾音……栾音,醒醒……”轩泽试着叫了两声,可是地上躺着的人丝毫没有反应。 轩泽检查了一下那洞口处的玄铁大门,还有上面密密麻麻缠绕的铁网,这铁门和铁网上面都附了法力,所以他刚刚一触碰,才如烧红烙铁般灼热,此时他也顾不得自己被灼伤手上掌,开启自身的护持结界,便又朝着那铁门抓去…… “嘶……嘶……”的声音再度响起,在静谧的黑暗里更令人毛骨悚然…… 可是轩泽根本不管这些,他双臂用力,几个拉扯,便将那道铁门生生扯得变了形,随即再一次更大的发力之后,那铁门便被他直接从岩壁上拉了下来,扬手便丢到了下方的黑暗里…… 叮叮当当一阵较长的连续撞击声过后,周围终于再度陷入沉静…… “唔唔唔……唔——”孰湖兽始终在旁边大叫着,好像在为主人加油助威,又在成功拔除铁门后,送上了胜利后的欢呼。 除掉了拿到铁门,轩泽已经体力耗尽,累得说不出话来,斜眼看看仍悬停在半空,那孰湖兽被看得 一个瑟缩,竟是煽动翅膀推开一段距离…… 此时,轩泽喘着气,双手已经血肉模糊,身上也有几处灼伤,可面前那暗红色的结界虽然近在咫尺,却是个比那铁栏更难对付的屏障…… 轩泽试探着走近那结界,他如此谨慎并非因为惧怕,而是他怕一旦硬闯强行破坏这个结界,反而会让结界中的栾音受伤…… 轩泽的手上幽蓝色的光圈亮起,幻化出一道道冰晶凌花,且越来越多,都齐齐冲向面前那道暗红色的火焰结界…… 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片雪花将结界紧紧贴附,那火焰起初还闪着红光抵抗,渐渐的,便被这股清凉之意渐渐冷却,轩泽的眼中闪过幽蓝的光华,那雪花的攻势便加强了许多…… 暗红色的结界终于不支,被越聚越多的雪花凝结出的冰墙冻住,再无一点热力…… 几分钟后,轩泽的面前不在是红色的火焰结界,而是一堵冰晶凝结的墙,冰花美轮美奂,如一个天然的艺术品,可他好不珍惜这巧夺天工的美丽,手在其中一处一点,冰墙瞬间碎裂成无数小冰晶,连同那火焰结界一同消散不见…… 轩泽顾不得其他 ,跑到栾音身前,孰湖兽也飞入了山洞,即使他巨大的身体进入那窄小的洞口有点困难,但还是努力挤了进来…… “唔唔唔……阿音……唔唔唔……”孰湖兽叫着,似乎也很担心栾音的状况。 “别吵!”轩泽低吼了一声。 孰湖兽这才安静下来,可眼睛却还紧紧盯着栾音。 轩泽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条权当绷带,先将栾音伤势严重的右手包扎好,这才小心地将栾音翻转过来查看其他地方的伤势。 这一翻看不要紧,栾音颈部的伤口触目惊心,让轩泽立即就拧紧了眉头,低咒了一声,赶紧又帮栾音用布条缠住了脖子,好在那血口已经止住了,可是栾音其他地方也还有很多严重的伤,且轩泽还发现栾音好像还中了毒…… “我们得尽快离开,设置结界的人应该已经发现结界出了问题,她可能已经赶来了……”轩泽顾不了太多,对孰湖兽快速说了一句,然后便抱起栾音…… 孰湖兽即便没有完全听清他说什么,但很快也明白是要离开,已经先一步冲出了洞口,展开了翅膀…… 轩泽便抱着栾音一跃而出,直接到了孰湖兽的 脊背上,随即孰湖兽飞起,冲着断崖上方飞去…… 然而,轩泽和孰湖兽刚刚离开,山洞中便出现了一只萤蓝的灵蝶,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终于汇聚成一个浅淡的人形,那个灵蝶拼凑出来的影像在山洞中走动了一圈,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正是慕容栖霞的样子…… 慕容栖霞审视着洞口岩石的缺口,还有地上的血迹,以及几只大灰老鼠的尸体,立即又化成了一大群灵蝶飞出了洞外,也向着断崖上方追去…… 很快,轩泽已经感受到后方异样的存在感,稍稍侧目便看到身后好像有个隐隐发亮的光点正在靠近他们…… “追兵来了,孰湖兽,快!”轩泽拍拍孰湖兽的脊背,孰湖兽似乎也早有感觉,不待他说,已经加紧煽动了几下翅膀,但轩泽回头却发现那个亮点好像更近了一些,看来,以孰湖兽的速度是想要逃开那东西的追击,难度有点大…… “你带着栾音先走,我去挡一挡追兵,咱们老地方汇合……”轩泽说着将栾音放到孰湖兽的背上,有用一根特别的丝带将栾音固定好,这才转身,起来向着迎面而来的亮光跃去……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天弃谷(28) 不多时,那个追赶而来的亮光便来到近前,竟然是成千上万只闪动着幽萤光的灵蝶,犹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可是那些蝴蝶飞到轩泽面前几米开外的地方,便好似再也风不动了,就像有一睹无形的墙将他们拦截,前面的灵蝶贴在那堵墙上,后面的还在不断涌来,然后越聚越多,越来越密集,最终灵蝶的身体将拿到无形的墙占满,才看出那墙竟是大得惊人,仿佛联通这天地,又延绵无尽…… 灵蝶越聚越多,有的也试图向上或者向下,向左或者向右,试探着想要绕过这道无形的遮挡,但是都没有成功,而且那些灵蝶一旦碰到这堵墙,便再也无法动弹,反复直接被定身了一般,后面的蝴蝶如果碰到了前面被墙壁定身的灵蝶同伴,也会被定身,如此一来,所有的灵蝶仿佛都被一个无形的墙拦截,并且如电流传导一般都被定身,被定身的灵蝶渐渐也失去了幽蓝色的荧光,变成一片死灰…… 这个时间并不长,似乎灵蝶的主人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后面赶来的灵蝶都不再靠近,而是停下来,再度渐渐汇聚出一个人影,之后灵蝶拼出了慕容栖霞的幻象…… “什么人?敢在天弃谷撒野?”慕容栖霞的声音幽幽传来,由远及近。 空气中 除了那堵无形的强,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也感受不到什么特别的气息…… “给我出来,鬼鬼祟祟,算什么?”慕容栖霞的幻象又冲着那堵墙大叫。可是依然没有人回答她。 那无数灵蝶拼凑而成的人影,又向那堵墙靠近了一些,几只不小心碰到了已经被“定身”的灵蝶,竟然又是传染了一片,慕容栖霞快速反应,警觉地让灵蝶后退一大段距离,这才没有让所有灵蝶都被“定身”…… “哼,不敢露面的胆小鬼,老娘没时间跟你耗下去……”说着就要指挥剩余的灵蝶撤退,可是退后几步才发现又一堵无形之墙出现在她身后,然后是左边也发现了墙,右边也是…… 很快,她便发现所有的灵蝶都被困在一个方形的区域里,而且他们上下左右都被那种会定身的无形墙壁堵住了,所有灵蝶就像被装进一个悬浮在空中的立方体盒子中…… “可恶……”慕容栖霞一声怒吼,所有的灵蝶都粉碎,化成灰白色的粉,这一次,那无形墙壁构成的立方体空间中便充满了灰白色的灵蝶粉,果然一个身影被这些蝶粉给显现了出来…… 随即,一道银光一闪,数根淬毒的银针便射向那个影子…… “哈哈哈,想不到你会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手 法……这么泼辣的性质,难怪男人不喜欢……”有个爽朗的声音响起,随即先前那些阻挡灵蝶的墙壁也消失了,无数的灵蝶尸粉从半空中散落下来,像一颗烟雾弹瞬间炸开,一切都卷入一场“沙尘暴”中,什么都看不清了…… 等到烟尘终于散去,再想找那人的身影,又哪里能找得到? 葱白玉手紧握成拳,重重捶在梳妆台的一角,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被打翻了几盒,落到地上,沾染了绣着大朵天弃花图样的裙摆…… “主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主上责罚!”慕容栖霞的贴身丫鬟婉玉赶忙跪倒叩首,大气也不敢出,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犯了错,触了慕容栖霞的霉头,竟然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慕容栖霞微微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不关你的事……” 婉玉这才起身,想要帮慕容栖霞继续卸妆,却发现她的手背竟然**了一片:“呀,主上,您的手……我这就去找药箱来……” 婉玉慌忙放下手里的梳子,跑去找药箱了,带她走后,慕容栖霞才微微拉高衣袖,哪里一大片原本粉白细嫩的手臂,此时竟然出现了一道道抓痕,伤口还泛着黑紫色。 那个救走栾音的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他上了自己,但恐怕他也没得 到什么好处,那几根银针,也够他受几天罪的,而且她敢保证他很快就回来找他要解药,否则他只能等着浑身溃烂而死…… 只是没有想到,她用的是灵蝶分身,居然也会被他伤到,那个人的灵力不容小觑。还有他的坐骑,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显然也不是普通的灵兽,这个对手来头不小,她可不能掉以轻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声音在门口处停住,有人在屋外道:“师妹,我可以进来吗?” 没想到这个时间墨尧会来,慕容栖霞重新拉好袖子,稍作整理,这才走到房门前,开门。 明艳的笑容配上一双晶莹大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君上……”说着已经矮身行礼。墨尧一抬手,将她扶起,便迈步进了她的屋子。 “我刚刚见到婉玉提着药箱,问了才知你受伤了?我便让侍卫带她去我那里去些上好的伤药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哪里伤了,给我看看……”墨尧说着便去看慕容栖霞的手背,却发现她的手背泛起一大片红痕……眉头便皱了起来。 慕容栖霞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道:“没事,就是不小心碰了下……” “恐怕不止这样……”墨尧按住慕容栖霞要抽回的手,将她的袖子稍稍拉高,便看到她手臂上狰狞 的伤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尧的语气骤然冷厉,显然是动了真怒,“你是打算瞒着我?” “君上喜怒……栖霞并无隐瞒之意……”慕容栖霞赶忙道。 “那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有人夜闯天弃谷,我用灵蝶分身跟他过了几招,虽然被他所伤,但他也没有讨到便宜,中了我的毒针,估计不死也得再来找我拿解药……所以君上不必担心,很快就会抓住那个狂徒!”慕容栖霞就把先前与人交手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只不过她隐瞒了自己将栾音困在断崖下的山洞,以及栾音被人救走的事。 “竟然有人如此大胆,或许是冲我来到,却让你受苦了……”墨尧叹道。 门外传来声响,婉玉轻轻敲了敲房门,道:“主上,君上赐了上好的伤药,我去取来了,所以晚了些……”说着以及绕过门口的屏风,见到屋内的两人,而其中一位正是她口中的君上。 婉玉赶紧跪倒,惶恐地道:“奴婢该死,不知君上在此!” 墨尧却摆摆手,道:“你把药放在这里就退下吧,我来帮你家主子上药……” 婉玉偷眼看了看慕容栖霞,见她冲自己微微颔首,便道:“是。” 然后将上药双手递给墨尧,又无声地退了出去。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天弃谷(29) 墨尧取过装着伤药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淡紫色的药丸。然后将药丸一分为二,一半送到慕容栖霞唇边,柔声道:“你先吃下这半颗,另外半颗涂在伤口处,可以止血生肌,不留疤痕,有奇效……” “这么名贵的东西用到我身上真的浪费了,还是留着给伤重之人……”慕容栖霞抿嘴而笑,却没有接那半颗药丸。 “怎么会呢,我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霞儿,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当年若不是师父执意不肯让你嫁入皇家,你早就是我的妃子了……哎……我知道他老人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怕你在宫里受委屈……可他老人家根本不知道,我对你早就情根深种了……这……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了!”墨尧叹气,仿佛悔恨至极。 “看你,又说这些陈年旧事……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宫中规矩多,我是江湖儿女,哪懂那些规矩,入了宫只怕我也会被闷出病来。我能理解爹爹的良苦用心,所以你也别怪他了。如今我在谷中,自由自在才是对我最好的……你对我的这些心思……我都明白……”慕容栖霞也有些动容地道。 “霞儿,你若真能这么想,我是真的很开心。我一直怕你不能理解我的心,会怪我、怨我……去年听闻你和西俊国的 凤家公子……哎,别提我当时心中有多苦闷了!但是若你真的与那凤公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绝对不会拦你的,只是怕你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登徒子骗了……我也是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的意中人,幸福地过完这辈子……你懂吗?”墨尧再度将那半颗药丸送到慕容栖霞唇边,看着她朱唇微启,将他的手指连同那药丸一并含住,一股温热湿濡从指间传来,那微微的**感电流一般迅速窜遍全身…… 墨尧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已经有了亮光,四目相对中,无数清漪在眼波中流转,仿佛所有的深情都不必再说,所有未出口的誓言也都彼此明白。此时,只是这样无言的对望便好,只要这样的对望便一切都彼此明了了…… 还是慕容栖霞先移开了目光,低低开口询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如果我有意中人,你不会阻拦?只会祝福我,对吗?” 墨尧顿了顿,双手将剩下的那半颗药丸按在掌心,用手掌的温度将药丸焐热融化,这才用手指蘸着药膏涂在慕容栖霞手上的手臂上…… “师兄……”慕容栖霞等得有些心急,出言催促。 “你是真的喜欢他?”墨尧反问。 “呵呵,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喜欢的人都被你杀光了……我还敢喜欢谁呢 ?”慕容栖霞仍是笑着,可是那笑容却看起来很冷。 墨尧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脸色也冷了下来,再没了刚才的温柔:“你还在将许抒怀的死怪到我头上?当初他是对我下毒,这是弑君!如果我只是普通人,他对我怎么做我都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完全不追究。但是,我是曜天国的国君,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还不明白吗?” 慕容栖霞却闭了闭眼睛,忽然拉下衣袖,起身走到窗边,远离墨尧,不让墨尧再碰她,道:“我有些累了,君上还是请回吧!” “你看看你,每次一说起这件事你就要任性,耍脾气!霞儿,到底要过多少年,你才肯原谅我?”墨尧用锦帕擦干净手,起身走到慕容栖霞身边,将她的身子扳过来,让她的面对着自己。 “抬头,看着我……”墨尧道。 慕容栖霞依言抬头,她迎视他的眼睛,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讨好和刻意的笑容。 “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个凤家公子吧?不想许抒怀了?”墨尧挑眉。 “想他又如何?你肯把他的魂魄给我吗?与其一直想着他痛苦,不如换一个人轻松一点度日……”慕容栖霞的眼睛已经泛红,她死死盯着面前人,这个满口对她深情爱恋的君王,却也是亲手杀了自己未婚夫 的男人。 “当年我和抒怀是订了亲的,虽然最初我和抒怀的亲事是我爹爹一手促成的,但后来我们也是真心相爱的啊!我早就是他的人了,你都知道的……如果你真的爱过我,为我好,为什么还要拿走我最珍视的东西?”眼泪终于止不住奔涌出眼眶,这个人口口声声说爱自己,愿意看到她幸福,可是真正毁掉她幸福的人就是他啊! “许抒怀,他拿走了我最珍视的东西!我要你,你不知道吗?”墨尧低吼。 “哼,你要我?可是你能风光地迎娶我吗?你只是在利用我……好,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可以都不追究,你只要把抒怀的魂魄还给我……好不好?你把他的魂魄还给我,而不是每年只让我这样见他一眼就又带走……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哪怕你现在就让我嫁入皇宫,我也愿意……”慕容栖霞越说越痛苦,最后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墨尧的双腿,苦苦哀求着。 “既然你这么说,好,那我答应你,你也得兑现刚刚的承诺……”墨尧忽然一笑。 “什……什么?你……你不会真的要我嫁入皇宫吧?”慕容栖霞忽然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人的年龄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只不过他的修为极高,所以容颜不改。 他是君王, 有数百的后宫佳丽,当年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为了保护自己,提出一个苛刻又可笑的拜师条件。 老谷主让墨尧发誓永远不可觊觎慕容栖霞,而且只要墨尧活着,就要力保天弃谷,活着一日就要辅助慕容栖霞这个谷主一日。 当年这些看起来多么荒唐大胆的要求,墨尧却都答应了。 因为当时他中了剧毒,老谷主相当于用他的命要挟他,即便他心中不快,但也没有办法。 那时候只有老谷主能解毒救他的命,而天弃谷的规矩是那个解毒之法必须是天弃谷中人才能修习,不传外人。所以,墨尧当时必须要拜入天弃谷门下,而老谷主收徒的条件就是前面说的那个要求。不答应,就请便……另请高明! 可虽然当时是情势所逼,但墨尧拜入天弃谷之后,的确将老谷主尊为师父,处处以徒儿自居,从未在天弃谷摆君王的架子。这倒让老谷主十分满意,还特别传授了他很多天弃谷的秘技,有些是连慕容栖霞都没有学过的。据说是祖上规定的“传男不传女”的特殊秘技。 然而,当墨尧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谷主的女儿慕容栖霞,也就是未来天弃谷的女主人后,他竟然真的后悔答应了老谷主的那个拜师条件。 她,真的太美了,看一眼,他便再也忘不掉她。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天弃谷(30) “你不会是要违背当年的誓言,真的要我入宫吧?”慕容栖霞脸色更白了几分,下意识地退开几步。 “哈哈,怎么,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不怕呢!”墨尧嘴角微扬,继续道:“放心,我不是要你嫁入我的皇宫,本来我不打算走这一步,但既然你那么想要许抒怀的魂魄,那我就成全你……” “你什么意思?”慕容栖霞警觉起来。 “你知道我们曜天国目前最大的敌手便是圣胥国,我听说他们这一任的国君是个病秧子,常年捧着药罐子,不过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国君至今只有一个未婚妻,是他母后的亲外甥女,尚未完婚。之前,我已经起草国书,希望两国可以修好联姻,几日前已经收到了圣胥国皇太后的回信……”墨尧道,说到此处还刻意停下来,看着慕容栖霞脸上的表情。 “你……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慕容栖霞不敢置信地看着墨尧。 “你也算我的妹妹,我可以封你为公主,嫁到圣胥国,那个病秧子国君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就算不能成为后位,起码也是个王妃。有我这个曜天国国君兄长为你撑腰,圣胥国君也不敢欺负你,我这才是为你的终身幸福考虑……你若想见 许抒怀,我可以把他的魂魄给你,你带着他在身边,嫁过去之后,便可以日日见他,同他在一起了……如何?”墨尧柔声道,好像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她考虑周全的。 “你——你竟然让我嫁给一个病秧子,听说那圣胥国君日日药不离口,与那公主定亲多年不完婚的原因也是因为身体一直不好,你却要我嫁给这样一个半死之人,还说是为了我好?”慕容栖霞眼中升起怒意。 “他这样的人才不好欺负你啊,而且以你的手段,想要以此掌握圣胥国君进而稳固自己的势力,在圣胥国立稳脚跟都不好是难事,日后你也好帮我啊!等我拿下了圣胥国,再风风光光地接你回来,你说好不好?”墨尧的手再度落在慕容栖霞的肩头,他的双眼含笑,可是那笑容却令她看了背脊胜寒。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不急……还有很多时间……不过,你最好尽快打发那位凤公子离谷……否则,对他不好……”墨尧又轻轻拍了拍慕容栖霞的肩膀,让抬步走向门口。 “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就让婉玉和锦瑟来伺候吧……” 直到听到房门阖上的声音,慕容栖霞才如梦方醒,她发疯一般挥手将桌上、床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又扑倒在榻上失声痛哭…… 这就是他说的爱她,他没有违背对父亲的承诺,没有娶她,但也没有停止过折磨她。他得不到她,却又将她心爱的人杀掉,连魂魄都不肯交给她。 当年墨尧以弑君之罪处死了许抒怀,也就是她的未婚夫,却还用特殊的术法镇住许抒怀的魂魄,让他不能轮回往生。而且这些年来,墨尧以许抒怀的魂魄为质,迫使天弃谷和慕容栖霞为他卖命,做过很多事…… 慕容栖霞也曾一度对墨尧妥协,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她以为把自己交给他,他得到他想要的,他就会罢手,他对她腻烦了,就会放过她,放过抒怀,可是没有,等着她的就是一次又一次更大更残忍的伤害…… 每年他都会来谷中小住,明着是他带着许抒怀的魂魄来与她见面,让两人团聚,可实际上他是要在许抒怀的面前占有她,让许抒怀和她都痛苦。只有他们更痛苦,墨尧才会开心,他喜欢看她被深深折磨,又只能妥协的样子,他说他要驯服她这匹烈马,驯服的她的过程令他痴迷! 如今,他终于肯将许抒怀的魂魄归还,却要她嫁到敌国为他冲锋陷阵…… 慕容栖霞又想到凤佑天。若说这些年来有什么人能让她稍微 心动,那便只有这位俊逸风雅的商贾公子了。虽然去年的初识时他并没有对她的殷勤表现出丝毫的回应,但是今日宴席上的表现,似乎已经有些明确对她的好感。加上半个多月来两人的相处和互动,都可以说是比普通的朋友更加亲密的。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才引来了墨尧的突然来谷。 慕容栖霞也明白,墨尧这是在提醒她,提醒她许抒怀的魂魄还在他手上,提醒她,他一直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任何她亲近的男人,只有一个下场…… 虽然她还不至于对凤佑天情根深种,无法自拔,但她也无心加害他性命,还是趁早打发他离开比较好。但是他的那个师妹栾音似乎跟丢失的黑龙有关系,她还没有从栾音口中拿到有用的消息,栾音就被人救走了…… 所有的事情都接二连三的发生,让人应接不暇,她该怎么办? 还有那个忽然冒出来的黑衣人,那个人的修为极高,即便他也受了她的银针之毒,可是那人如果来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留住他。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慕容栖霞问。 “主上,是我,婉玉……”说着门声一响,婉玉端着茶盘进来,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脸色微变,又 立即恢复正常,将茶盘放到桌上,开始整理…… “你来这里做什么?”慕容栖霞凝眉,语气冰冷。 “君上命人传话来,让我和锦瑟今晚去伺候,我担心主上,所以先过来看看……桌上的燕窝您记得喝……” “啰嗦……出去!” “主上,我……我真的没有……只是王命不可违……”婉玉赶忙跪下,低着头不敢看慕容栖霞。 “你以为我会生气?呵呵……其实我还要谢谢你们……去吧,打扮得漂亮些……”慕容栖霞起身,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只满绿的翡翠镯子,递到婉玉面前,道:“这个镯子你戴着吧……” “主上,这镯子太名贵了,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好好伺候君上,你就是大功一件,以后这样的东西还怕少了你吗?拿着吧,难不成你还要我亲手帮你戴上?”慕容栖霞淡淡地道。 “奴婢不敢,奴婢谢主上恩典!”说着又伏在地上扣头。 “去吧,别耽搁了……我也累了,要睡了……”慕容栖霞说着已经倒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婉玉起来,悄悄出了门,这才掏出那枚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喜滋滋套在腕上,嘴角含着笑匆匆回自己的房间打扮去了……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天弃谷(31) 第二天一早,慕容栖霞起身时,发现来伺候她起床洗漱的不是婉玉,也不是锦瑟,是个看着有点面熟,但是叫不上名字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婉玉怎么没有来?” “回谷主的话,我是总管大人新派来伺候您的婢女,我叫雨瑶,婉玉和锦瑟两位姐姐昨晚出了点事,总管说如果您起身了,有事情要向您禀告……”小姑娘看着十几岁的年纪,说话倒是干脆利落,只不过声音还带了未脱的稚气,挺好听的。 “哦,她们昨天不是去伺候贵客了吗?出了什么事?”慕容栖霞不经意地问,伸手接过雨瑶递来的锦帕,轻轻擦了擦脸。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昨晚两位姐姐刚进那贵客的房间,很快就被赶了出来,总管不敢惊扰您,便让人将两位姐姐先关在柴房,命人看着……”雨瑶快速地回答。 “你请总管进来吧……”慕容栖霞道。 “是!”雨瑶便退出去。 不多时,山庄总管慕容鸿推门进来,见到慕容栖霞正在梳头,赶忙过来接手,慕容栖霞也没有开口询问,并不着急。 慕容鸿将她的发髻梳好,又选了几只钗环金饰帮她装点妥当,才道:“君上昨晚大发雷霆,将婉玉和锦瑟赶了出来,我问过那两个 丫头,她们到底出了什么错,害得君上如此震怒,她两人也被吓傻了眼,只顾着哭,说刚刚入门,原本伺候君上就寝都一切顺利,不知道怎么的,君上便盯住婉玉的一只翡翠镯子,问是哪里来的,婉玉说是您赏赐的,君上便震怒了,当即便挥剑斩断了婉玉的手臂,砸碎了那只翡翠镯子,还将她俩都赶了出来……” “哦?翡翠镯子?” “也许是婉玉那丫头手脚不干净,偷的?我已经将二人关在柴房里听候发落了……您看……”总管是个精明的人,虽然见到那镯子时,已经被墨尧砸碎了,但看那翡翠的质地和颜色,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佳品,价值连城的宝贝。 “我还真没什么印象了,平日的首饰都是婉玉打理,或许她喜欢,戴着玩玩也说不定……既然碎了,不过一个物件,没什么大不了的!” “谷主说的是,可君上那里……”总管慕容鸿恭敬地道。 “待会儿我用了早膳去跟他说吧,我真是觉得饿了……” 然而未等到慕容栖霞吃完这顿早餐,墨韫已经来到门外,道:“谷主,我家主人有请……” 慕容栖霞倒也不扭捏,昨夜将那只翡翠镯子赐给婉玉时,她便料到今早会有这么一遭。 穿戴妥帖之后, 便推门走到院子里,随着墨韫去了墨尧所在的院子。 未走到院子门口,便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哭声,有女子苦苦哀求着:“君上息怒啊,奴婢真的不知道这镯子的来历,冒犯了君上……君上饶命啊!” 慕容栖霞听那声音甚是熟悉,真是自己的贴身婢女婉玉。 等到转过一道窄门,进了院子,墨尧远远地就看到慕容栖霞,她今日穿了一身大红的锦缎宫装,裙摆绣着大朵雪白的天弃花,唇边的胭脂也格外显眼,看着是精心打扮过的。 墨尧见了她,冷冷道:“你来了?” “君上这是怎么了?一大早就让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可不太像您以为的风格,而且……哟,这手还受了伤啊,要知道婉玉可是有一双巧手,啧啧……可惜了……”慕容栖霞瞥一眼院子中央泥地里跪着的婉玉,她的左手昨夜被墨尧直接挥剑斩断,如今断口处缠着纱布,已经被鲜血浸透,跪在那里,形容憔悴,那里还是平日里明艳照人的美人,只一夜工夫,仿佛变了个人。 锦瑟和婉玉虽然明面上是墨尧赐给慕容栖霞的贴身婢女,实际也是放在她身边的眼线,平时照顾慕容栖霞的饮食起居,而墨尧每次来天弃谷,便招她们两人伺候。 虽说名义 上是下人身份,但却比宫里那些正牌的后宫妃嫔也不差,甚至可能见到墨尧的次数更多……平日里除了在慕容栖霞面前不敢造次,别人也都不曾放在眼里过。 今次慕容栖霞被墨尧威胁,那这两个婢女开刀也不过是给墨尧一个小小的还击,她向来懂得拿捏分寸,婉玉人长得更美,性子也更聪颖活泼,相对而言更得墨尧的喜爱,所以她才选择婉玉下手,但是她没有想到墨尧会毫不留情地直接挥剑斩断了婉玉的一只手。 “难道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墨尧冷冷地道。 “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不明白……”慕容栖霞摊摊手,甚是无辜地说。 “你不明白?你将我给你的翡翠手镯给了婉玉,不就是要激怒我,提醒我吗?现在又装无辜……” “手镯?什么手镯?我送过你翡翠手镯?”慕容栖霞走到婉玉面前,质问她。 “谷主,您昨天送我一只翡翠手镯,您忘了……” “翡翠手镯,是那只放在梳妆台最里面的抽屉里锁着的满绿翡翠手镯吗?” “真是啊!”婉玉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点头。 “我说怎么好久不见那只手镯,原来是你……虽然你是君上的人,但自打五年前来到谷中,扪心自问我对你 可不薄,什么好吃好吃好用的,只要我都的,可曾少过你和锦瑟半分?又可曾为难过你们?你若喜欢翡翠镯子,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的,只是那只翡翠镯是君上当年亲手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于我十分珍重,可谓视如生命……你怎么偏偏就偷了那一只呢?”慕容栖霞语带凄楚无奈,不住摇头叹气…… “我……我没有,我没有偷……君上,君上你信我,真的是谷主昨天赏给我的!”婉玉捂着自己手上的左手,膝行几步上前,直呼冤枉。 “赏给你的?那我问你,你做了什么事,须得我用这么贵重的东西赏你?” “我……我……” “说不出来了?你是不是想说,你侍寝有功,连我都得看你的脸色了?” “奴婢不敢,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啊!” “我看你是恃宠而骄,仗着自己是师兄带来的人,就把我都不放在眼里,你平日里仗势欺人的事情做得还少吗?没错,你身份尊贵,是师兄面前的红人,我没权利管教,那就请师兄您来裁决吧,我无所谓……只是把镯子还给我就行了,拿上了我自己的东西,我马上就走……”慕容栖霞说到最后也根本不去看婉玉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她的目光盯着墨尧,等着他的决定。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天弃谷(32) “哎,是我鲁莽,错怪你了,是师兄不好,那镯子恐怕……” “恐怕什么?”慕容栖霞皱眉,眼睛仍是盯着墨尧。 “哎,回头我让人再送你一对更好的……昨天情急之下,那镯子毁了……”墨尧起身走到慕容栖霞面前,伸手过来,想要安抚她,却被她闪身躲开。 “毁了?”慕容栖霞挑眉。 墨尧陪着笑,道:“这件事都是我不好,师兄会补偿你的,好不好?”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慕容栖霞看了看仍跪在地上,但是早已抖若筛糠的婉玉。 “我会带她们离开天弃谷,以后也不会派其他婢女入谷,这样你满意了吗?”墨尧道,身为一国之君,他又怎么看不出慕容栖霞的心思。且不论那镯子到底是婉玉偷的,还是慕容栖霞赏赐的,她当时的确达到目的,成功惹怒了他。就冲这一点,这个女人便足够了解他,知道他有多在意她。 那手镯说起来是一件难得的珍宝,关键是那是她成为他的人之后,他亲手赠与并帮她戴上的。算是一种承诺,如今这这手镯被另一个女子戴着走到他面前,势必在提醒他曾经对她说过什么,承诺过什么,那种情况下,墨尧如果丝毫不理会,那他要求慕容栖霞远嫁的承诺也就没有什么可信度,但如果他表现得震怒,势必就不可能 碰那两个婢女,而且还得严苛地惩罚她们,以示他的在乎…… 这便是慕容栖霞的目的了。 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先要她俯首帖耳为他卖命,他还真得多花点心思…… “来,外面太阳大,我们进屋说话……”说着,墨尧便拉起慕容栖霞的手,刻意看了看她的宽阔的袖子,低声道:“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可还会疼痛?” 慕容栖霞语气一缓,微微颔首,道:“已经不疼了,你要不提,我都忘了……” “哈哈哈,那就好……来来来,让我再看看……”墨尧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 等到进了房间,墨尧又问:“昨日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 “其实我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墨尧脸上虽然挂着笑,可是显然他对其他的事情兴趣并不高。 “关于那条丢失的黑龙,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怎么又提到那黑龙了?”墨尧低头饮了一口茶。之前他一直对黑龙的事情闭口不提,而且就算是让她帮忙寻找黑龙的下落,他也没有给她提供更多的信息。 不过她是真的见过那条黑龙的,所以对于真龙之说她也从不怀疑,只是,这黑龙的来历,还有走失的原因,他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给她。 “我觉 得昨天夜闯天弃谷的那个人,应是跟那黑龙有关……”慕容栖霞道。 “怎么这么说?你发现了什么吗?”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墨尧问。 “是凤公子前来拜会,君上要见吗?”门外传来墨韫的声音。 屋内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墨尧的脸上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他的眉毛挑了挑,低声问慕容栖霞:“要见吗?” “他是来你的院子,自然是来找你的,为何问我?”慕容栖霞倒是没有什么慌乱,坦然地端起茶杯,饮茶。 “哈哈哈,好,那就见见……”墨尧便对着门外的墨韫道:“请凤公子进来吧。” 不一会儿,凤佑天被夜白搀扶着走进来,他的面色惨白,嘴唇发紫,一脸病容,看起来十分憔悴,看到他这样,慕容栖霞和墨尧都十分意外。 “凤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墨尧皱眉,语带关切地问。 慕容栖霞则是直接走上前去,扶着凤佑天做到椅子上,然后给他把脉。 凤佑天对慕容栖霞摆摆手,道:“我没事,可能就是昨日的酒太烈了,又多饮了几杯……” 把脉的时候,慕容栖霞注意到龙天佑的右手手腕有一道明显的分界线,整个手掌的颜色似乎比手臂深了不少,便奇怪地问:“这是……” 夜白道:“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早上才发现的……而且昨夜公子回去就睡下了,早上起来便这般,谷主,你精通医术,可要救治我家公子啊!早上听闻谷主来了墨公子这处院子,便急匆匆带着公子过来了,打扰之处,还请两位担待……” “莫要如此说,我和慕容谷主也只是闲聊,何来打扰只说……”墨尧摆手。 “凤公子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慕容栖霞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打开封口的塞子,便能看到一股淡淡的紫色烟气从瓶子里冒出来。慕容栖霞便将瓶口送到凤佑天鼻端,不一会儿,凤佑天便“阿嚏、阿嚏”地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夜白见凤佑天的脸色似乎比之先前明显有了血色,喜道:“谷主果然技术精湛,妙手回春……多谢谷主相救了……” “不必如此客气,凤公子是我的客人,在谷中出了什么事,我理应全力照顾……” “不知我家公子这是得了什么病?” “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可能公子对于天弃谷的气候还不太适应,有些水土不服,加上吸入了写天弃花的花粉,所以才令公子不适……我刚刚给公子用的就是用天弃花的种子配上其他几种药草熬制出来的药剂,一般吸入几口,症状就能缓解了……”慕容栖霞道,说着便 将那小药瓶递给夜白,“你收着这个,早中晚三次,让公子吸一吸,不出三日应该就无大碍了……” “多谢谷主,多谢……”凤佑天也连连道谢。 忽地,凤佑天握了握慕容栖霞的手,低声道:“栾音可好,我想见栾音,昨夜我梦到她,说自己又冷又饿,说我狠心不管她……哭得十分伤心,霞儿,我想见她……” “她一切都挺好的,不过才三四日,你若现在去见了她,岂不是前面的功夫都白费了,还是再等等,这样才能让她记住教训……你说是不是?”慕容栖霞浅浅一笑,眼睛看着凤佑天的。 凤佑天顿了顿,似在考虑,终于还是点点头,道:“谷主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再等两日……” “嗯,再等两日……” 夜白搀扶着凤佑天起身,缓步离开,等到两人走出墨尧的院子,夜白才叹了口气,道:“怎么办?他们是铁了心要拿栾音做人质了吗?” “嗯……” “救不出栾音,晚上还是要按照原计划撤离吗?”夜白问。 但他的主子却没有回答。 他跟了龙天佑这么多年,平日里他也没有那么严肃,总是凡事都淡淡的态度,很少见他如此多的情绪,而这些好像都是因为栾音。 “回吧……”龙天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天弃谷(33) 密林之中,一个巨大而矫健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树木之间腾跃穿行,他的动作迅捷矫健,背后还背着一双翅膀,从这棵树的的枝桠,一跃便到了十几米开外的林一棵树冠,他在林中穿行着采摘一些野果和捡拾些干柴,然后又是几个健步奔回,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洞中生了一堆火,轩泽坐在火边,火上驾着一个罐子,里面是翻滚的汤水,发出阵阵食物的香味…… 火堆旁用干草临时铺就的一个简陋睡榻上躺着一个女子,她的周身都被布条包裹着,脸色微微苍白,嘴唇也开裂了,可伤得最重的还是她的身上,缠绕周身的布条到处是渗出的红红黄黄的印记,正是栾音…… 见到孰湖兽回来,便从它丢在地上的一堆果子里,挑拣出几个看起来更大更香甜的果子放在栾音枕边。 “辛苦了!”轩泽对孰湖兽点点头。 取了几根干柴,想要扭断后添到火堆里,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使力动作,却让他捂着胸口处,痛苦地低低呻吟…… 孰湖兽见状,赶紧抢过轩泽手中的干柴,然后去查看他的胸口处的伤,衣服被撩开,胸口处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黑色印记, 印记的中心有个极小的小针孔,可就是这么一个小针孔却在向外汩汩地流出黑色的血,且发出一阵阵恶臭…… “唔唔——唔唔……”孰湖兽原本就很大的黑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黑色的眼皮眨呀眨的,看得出来他十分担心…… “我没事……就是一个小针孔的伤,过几天就好了……”轩泽安慰地拍拍孰湖兽的头。 “不过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要照顾我和栾音两个……”轩泽的目光落到栾音身上。这次她伤得太重,尤其还中了毒,他耗费了不少修为才护住她的心脉,稳固她的元魂,但她始终不见醒转。 “让你发的信号,发出去了吗?”轩泽问孰湖兽。 孰湖兽点点头,“唔唔……发……九爷……” “对,不过小九就算赶来,估计也要些时日这里并不安全,而且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去天弃谷,找解药……”轩泽思量着后面的计划,可是听到要再回天弃谷,孰湖兽却使劲摆手,“唔唔唔……危险……唔唔……危险……不要……” “哈哈,你这次说得可真多,没错,回去天弃谷的确很危险,可栾音中的是天弃谷的毒,只有回去拿解药才行,加上……我也 中了毒,必须去取解药……今天晚上,你留下来守着栾音,我自己去便好……”轩泽似乎很疲惫,连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这银针上的毒实在猛烈,不禁让人浑身无力,灵力也被抑制了大半,原本那天弃谷谷主慕容栖霞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如今再去,恐怕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他自投罗网呢! 可是他必须去,明知道是龙天虎穴,天罗地网,他也得硬着头皮去闯一闯,好在他对慕容栖霞应该还有点吸引力,实在不行,他倒是可以跟她谈谈条件…… 罐子里的汤水翻滚,内里的食物已经烂熟,轩泽将罐子从火上慢慢取下,又用一个木碗盛出来一些,小心地吹冷了,试了试温度,才一点点喂给仍在昏迷着的栾音。 “好姑娘,多吃点,多吃点……”轩泽内心地喂着,嘴里好像是在哄着一个不听话不爱吃饭的小孩子一样,孰湖兽蹲坐在一旁,粗大的鼻孔一张一张的,好像在嗅着那食物的香气…… “唔唔……”孰湖兽有些委屈地低低叫了几声。 “咕噜咕噜……”声音从孰湖兽的肚子发出来,轩泽回头看了看他,无奈笑笑,道:“剩下的果子你都可以吃, 这罐子里的东西只能留给栾音,她身体虚弱,还吃不得果子……” 孰湖兽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地拿了几个果子,坐到洞口去吃了…… 轩泽再度转回身体,继续喂栾音吃东西,却发现栾音的眼睛微微张开,正看着自己…… “你……你醒了?”轩泽有些惊讶地问,但很快他就发现栾音虽然张开了眼睛,但是眼神空洞,他用手在她面前慌慌,也没有反应,原来她并未醒来。 轩泽的心又沉下来,这次栾音伤得不轻,在那个山洞的石牢里看到她时,他的心都被捏紧、捏碎了,从没有想过把她送回龙天佑的身边会让她收到这么大的伤害,早知如此,他是绝对不会放她回去的。 他更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她,否则她就不会用这么自残的方式去发出求救信号,眼下她的手虽然保住了,可是也难保以后不会留下什么不灵活之类的后遗症。 他甩掉慕容栖霞的灵蝶再赶上孰湖兽,将她安顿到这个山洞为她检查身体上的其他伤处,他才发现,她的身上还有多处严重的伤口和骨折,尤其颈部的一个伤口,几乎是致命的,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血止住了,她才没有因失 血过多而死掉。还有小腹和大腿上的皮外伤,显然是被硬生生撕扯掉了大块皮肉,除此之外,她身上还中了毒,是天弃谷特殊的毒药…… 轩泽闭上眼睛,有点不敢继续想下去,他不忍心想象在过去的那几天里,栾音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和折磨。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对她这个小姑娘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是因为龙天佑?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你……”低哑的声音微不可闻地响起,拉回了轩泽的注意力。 “阿音?你醒了吗?”轩泽惊喜之余,还是要确认一下。 “阿音,阿音……你听得到吗?” 看到栾音的嘴唇微微开阖,知道她听得到自己说话,轩泽的面上终于有了笑容。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听到声音的孰湖兽也跑过来,看到栾音醒来,他也很开心地“唔唔唔”个不停。甚至还拿手里吃了一半的果子,递到栾音面前晃了晃,好像在跟她说,给她吃。 栾音的眼中还有些迷蒙困顿,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她已经不在之前那个山洞了,这里没有大老鼠,也没有那个可怕的女人了…… 再一次的,这个黑衣的男子和孰湖兽救了她。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天弃谷(34) “是你……救了我?”栾音吃力地说出这几个字,她的眼睛环顾四周,似乎在询问这是哪里? 轩泽点点头,急切地问道:“我在天弃谷附近的一个断崖下的山洞里找到你,是慕容栖霞把你伤成这样的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黑龙……她要找一条黑龙……可我不知道……”栾音吃力地说。 似乎只这几句话已经令她十分疲惫,眼睛又要闭上。 “黑龙?你说慕容栖霞因为要你说出黑龙的下落,才对你严刑逼供?”轩泽的目光骤然变冷,眼中有浓重的杀意一闪而过。 “阿音,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你……不要去……她很厉害……危险……咳咳咳……”一阵咳嗽袭来,栾音浑身剧痛。 轩泽赶忙安抚她,“好好好,你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可就在轩泽的手碰到栾音的脸颊,想帮她擦去上面细密汗珠时,栾音的眼睛却顿时亮起微微红光,她的眼睛圆睁着,双臂圈上微微倾身过来的轩泽的颈项,拉进两人的距离…… 轩泽觉察出异样,可是又怕自己强行躲开会伤到栾音,他只好配合她,慢慢倾身靠近,想要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阿音,你怎么了?”轩泽轻声问。 “什么味道?你的身上……有什么味道,好香……”栾音的眼神迷茫,口中喃喃着。 可是下一秒,栾音的手已经探入轩泽的衣服,双手熨帖在他的肌肤上,无意中也碰到了他的胸口,那里因为之前受了毒针的伤,此时被栾音一按,竟然锥心刺骨般疼痛,轩泽几乎支撑不住身体,差点倒下来。 “栾音!”轩泽低沉的开口,想要制止栾音的进一步动作,但是栾音好像根本听不到,她的手从他的衣服中抽出来,手上还沾着他伤口处流出的血,凑到鼻端,“好香……就是这个味道……好香……” “阿音,你冷静一点……”轩泽有些痛苦地说,除掉伤口传来的刺痛令他浑身无力,栾音的手还勾着他的颈项,这样的姿势实在不怎么可取,而且他为了不压到栾音,也在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但是此时,栾音似乎并不想放开她,仿佛饥饿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食物,仿佛沙漠中濒死的旅人发现了绿洲和泉水,栾音在嗅到那种“香甜”的味道后,便本能地欺进轩泽,而且伸手拨开阻挡她的衣服,将她的头靠过来,鼻子贴到他的胸膛,摩挲着他的肌肤,贪婪地嗅着他 身上的味道…… “不行!”轩泽手疾眼快地拉住栾音,又退开一些距离。 “这血有毒,我中了毒,你不能沾到,否则你也会中毒的,明白吗?”轩泽无力地劝着,可是他发现栾音的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他,眼神里全是渴望和委屈哀求…… “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好香……求你了,让我抱着闻一闻……”栾音低声哀求着。 “只是抱着闻闻味道吗?”轩泽皱眉,他知道栾音会这样,很可能跟她也中了天弃谷的毒有关,但如果只是闻一闻味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栾音很乖巧地点点头,像个小孩子讨要糖果一般,可怜巴巴地说:“只是闻闻你的味道,我好喜欢……” “哎……”轩泽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地躺到她身边,避免碰到她的伤处,又将她揽在怀里,“这样可以吗?” 栾音在他的胸膛处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手臂环着他的腰,然后闭上眼睛,开始肆无忌惮地深深呼吸。现在她的周围都是他的味道,而那个味道除了醉人的香甜,还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气息,那气息令她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人带着这样的气息拥着她入眠…… 看到栾音 闭上眼睛,安静地躺在自己怀里,轩泽的一只手掌悄悄贴到栾音的背脊,给她源源不断地注入真气,这样虽然不能帮她解毒,但至少能让她身上的伤快些好起来,也能缓解她身体的疼痛…… 很快,怀里的女孩呼吸变得均匀起来,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原本以为不过是抱着她入眠,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一场非比寻常的煎熬折磨。并非他起了什么不轨之心,而是他中的银针之毒本来就有些撩拨情欲的作用,之前他用内里强行压制毒性,才没有发作起来。如今美人在怀,鼻端都是她身上少女的馨香,那些毒效趁着他给她注入真气身体无暇自我防备的时候,便越发猖獗起来。 不到一个时辰,轩泽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而他又不能中断给栾音注入真气疗伤,只能强忍着身体的高热和折磨,继续完成给她疗伤的工作…… 这一夜,孰湖兽守在洞口,防止夜行的野兽偷袭,而轩泽便是抱着栾音一夜无眠,苦苦撑过一波又一波的毒性发作,到了早上,他已经完全力竭,几乎连张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栾音醒来,面前是一具胸膛,她的鼻尖还触碰到那胸前的肌肤上,一时间 有点蒙。随即想起昨夜她渴望他身上的味道,后来就被他抱在怀里睡着的事,脸颊顿时烧了起来…… 不是吧,她怎么可以这样?她甚至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虽然每次见面都是他救她或者帮她,但是这样的亲密也太……况且还是她主动的。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可以主动对一个陌生男人投怀送抱? 在他怀里动了动,想要退开这个尴尬的距离,但是稍微一动,身上便无处不痛,仿佛全是的骨头都碎了,她下意识地伸展手臂用手去推身边的男人…… “额……”上方传来他的**。但是触手的温度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也太热了吧?刚刚醒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只觉得周围暖暖的,可现在碰到他的身体,才察觉出他身上的热很不寻常,简直像是一块烧红的炭火。 “你你你……你没事吧?” 栾音抬头,看到他还闭着眼睛,脸上灰白中带着暗紫,这是中毒的症状。 身为一名医者,她本能地去查看他的呼吸,还有心跳,又缓缓坐起,去检查他身上的伤,尤其是胸口处那一大片黑得吓人的印痕。不可避免地也看到了那块黑色印痕中央一个小针孔,而且还在不断流出黑色的污血……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天弃谷(35) “喂,喂……你醒醒啊!”栾音轻轻推了推轩泽,可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轩……轩泽……”栾音又叫他的名字,她隐约记得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的,他救了她好几次,可是却没什么机会真正地认识和交谈,因为每次见面,不是她受了重伤说不出话,就是他受重伤昏迷…… “唔唔……”洞口处传来响动,栾音回身望去,看到是孰湖兽带着一些干柴和新摘的果子进来。 孰湖兽见到栾音,眼睛顿时张大了,好像很吃惊,随后将东西往地上一丢,就开心地跑过来,给栾音一个大大的拥抱…… 栾音原本身上的伤还没好,只不过是因为着急看轩泽的情况才面前坐起来,此时被孰湖兽这个大块头一搂一抱,可是遭了秧。 “哎呀”一声痛叫,却吓坏了孰湖兽,也吵醒了身边的轩泽。 “唔——”孰湖兽赶紧放开栾音,推开一些,还用双手捂着脸,只敢从指缝间偷偷看栾音,那样子就像是个犯了错不敢看大人的小孩子,甚是可爱。 “阿音……”身旁响起轩泽虚弱的声音,“你……怎么了?” “呀,你醒了?你感觉 怎么样?”栾音听到声音,这才发现轩泽已经睁开了眼睛,真盯着自己。 夜晚或许是最好的保护色,所有的举动都不被注意和更多苛责,但白天不同,两人还保持着躺在同一个卧榻的状况,昨夜两人那样的暧昧情景便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顿时让两人都觉得尴尬起来。 轩泽赶紧坐起身,可是动作太大、太猛烈,让他身体打晃,头晕目眩,差点儿又跌回去,幸好他的手按住了侧方的岩壁,这才稳住…… 栾音看他的样子,有些着急地道:“你慢一点儿,你的伤……” “我没事,你赶紧躺好……”轩泽立即打断她的话,然后再度起身,又扶着栾音,让她躺好。 “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你可以再睡一会儿……”轩泽强忍着身体的无力和浑身的疼痛,故作无事地说。 可他刚要离开,却被栾音抓住衣摆,栾音的一只手还缠着布条,只有一只手能动,可她还是说:“我的手不太方便,但是有一只手还能用,你的伤口里好像还有毒针没有取出,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这银针上有毒,取出来反而会血流不止,等我拿到解 药再处理也不迟……”轩泽如此说,就表示他对自己的伤势和身体情况非常了解,不需要栾音操心。 “可是……”栾音看着他那脸色,还是手掌传来的他身体的高热,依然不放心。 “别担心,我先给你弄点吃的,回头我在想办法入谷,天弃谷的防备或许严密,但还拦不住我……你忘了,当初圣胥国的天帝城结界都没有拦得住我……”轩泽冲栾音笑笑,然后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摆上拿开,放置到她胸前,又将他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乖乖在这里等我,不可以乱动……知道吗?” 见到栾音点头,轩泽才出门,临走时交代孰湖兽守在洞口,但不要去打扰栾音休息…… 栾音这一觉竟然从早晨一直睡到傍晚日头要落山的时候,她睁开眼睛,身边没有人,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厚厚的布条缠绕得结结实实,又查看了其他的地方,感觉身上的伤处都被重新包扎过。 “轩泽……”栾音低低唤了一声,可是无人应答。 洞外却传来脚步声,很快孰湖兽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洞口,他走近,看到栾音醒了,便拿起火堆旁的一碗食 物端到栾音面前。 栾音靠着岩壁坐起来,接过食物,吃了几口,才问孰湖兽:“轩泽去哪儿了?” 孰湖兽“唔唔”地叫了半天,挠着脑袋东张西望,就是不看栾音,栾音这才明白,他在跟自己装糊涂…… “他是不是去了天弃谷找解药?”想起之前轩泽曾经表示要重返天弃谷寻找解药,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虽然轩泽看起来胸有成竹,可天弃谷毕竟守备森严,加上那谷主慕容栖霞的手段真的不容小觑,栾音顿时放下食物,便要起身…… “唔唔唔……不要……不要……”孰湖兽急得赶紧按住栾音,不让她起身,可是他毕竟是个灵兽,手上没有轻重,这一按可苦了栾音。 “啊呀,痛死了,你要压死我吗?”栾音大叫。 孰湖兽这下赶紧放开栾音,可是也还是警惕她起来似的,双手张开,随时要把她按倒的架势。 “我们得去找轩泽,否则他会有危险的……你想想他现在身上还有先前受的伤,对方肯定知道他中了毒之后会上门寻找解药,十有八九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自投罗网呢!他现在一个人去,要对付对方成百上千 的家丁,还有那个慕容栖霞本身也很厉害,对不对?我们得去帮他……至少不让他孤立无援……”栾音对着孰湖兽说,希望他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孰湖兽起初不为所动,甚至双眼都不看她,可是听到后面,他那黑色的大圆眼睛却是盯着栾音,似乎眼中多了犹豫和担忧。 “你带着我,我们一起去找他……”栾音道。 孰湖兽还是缓缓地摇头,轩泽给他的命令就是要守在这里,照看栾音,他还从来没有违背过轩泽的命令。作为一只灵兽,服从主人的命令可是必须的规矩,否则就可能被主人赶走…… “你如果不去,那我自己去!”栾音有些气,便要起身。 孰湖兽急了,感觉又要上来按住她,栾音吓得赶紧退后:“你别按我,你那样会弄死我的!” 一人一兽正僵持时,忽然听到洞口处有声音传来,他们同时看向门口,却见轩泽走了进来…… “你们在干嘛?”轩泽也发现了栾音和孰湖兽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你不是去……”栾音问,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轩泽的身上带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是……你已经去过了?”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天弃谷(36) 轩泽没有立即回答栾音的话,而是走到角落里,将手里的一个布包放下,打开…… 一阵特别的花香顿时充满整个山洞,那花香清甜中带着一种特别的香气,香味的辨识度也十分高,栾音认得这种香味,是之前龙天佑在集市上给她买过的香囊的那种味道…… “这是天弃花……你去过天弃谷了?”栾音忽然意识到什么。 见轩泽不回答,栾音想要走到他身边看看那些天弃花,却听到轩泽道:“不要过来,这些花有毒……” “明明知道这花有毒,你有在做什么?你去天弃谷就为了摘一些毒花回来?”栾音不明白轩泽的想法究竟如何,可是看他的脸色比早晨见他时更差,而且他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足以说明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这花有毒,但也可解毒……只要处理得当,天弃花毒的解药本身也是天弃花……”轩泽给栾音解释,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挺。他将那些花的花瓣一片片剥落,只留中间花蕊部分,然后放到石头上研磨成泥…… 栾音本身就是一名医师,自然明白轩泽说的道理,可是如果就这么简单就能解毒,那慕容栖霞的天弃花毒岂不是太容易对付了? “不可能这么简单吧?你别乱来……”栾音的话音未落,轩泽已经将他碾碎的花蕊泥放入口中咀嚼 起来…… “喂,你疯了……”栾音大叫,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还很痛,几步扑过来,差点跌倒,幸好轩泽手疾眼快,接住了她,将她用力一带,拉入怀中。 栾音从他怀里挣扎坐起,又去掐他的嘴巴,道:“吐出来,吐出来……你这样乱弄会被毒死的!” “我就是要以毒攻毒……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那也不能这么乱试,万一没有作用,反而加重了毒性可怎么办?” “你在担心我吗?”轩泽忽然笑,可是他的嘴唇已经发黑了,呼吸似乎也困难起来…… “不是吧,还真的被我说中了?”没等栾音反应过来,轩泽已经靠着岩壁无力地倒下…… “喂,你别吓我,你要是就这么挂掉,我可怎么办?”栾音的右手伤重还缠着布条,只好用未受伤的左手将轩泽,让他躺好,又对已经不知所措的孰湖兽道:“你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我把他搬到那边干草堆上躺好,给他灌水,让他把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听到指令,孰湖兽也立即反应过来,赶紧行动。虽然他还只是个神兽,但很聪明,栾音说的话他都一一照做。 栾音的手不方便,幸好有孰湖兽在,他块头大,力气也大,将轩泽搬来搬去,倒也没费什么劲儿。 很快轩泽便被安置在 栾音先前躺着的干草铺就的卧榻上,又拿起一旁罐子里熬煮的汤水,给轩泽灌下,之后孰湖兽又将轩泽翻转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挤压腹部,好让他把先前吃下去的花蕊泥吐出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一人一兽折腾了半天,轩泽的毒花泥没吐出来多少,却把孰湖兽和栾音累得够呛。 “这样不行,估计就算吐出来现在也没用了……让我再看看……”栾音让孰湖兽放下轩泽,这才发现轩泽脸上的黑紫气好像比之前淡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了,怎么感觉他的脸色好了些?”栾音嘀咕着,又看了看孰湖兽之前给轩泽灌下的汤水,那是轩泽出门去给她准备的那罐子汤水,栾音拿起来,就着罐子喝了一口,又翻翻罐子里剩下的东西,差不多了解了这罐子里煮的是什么…… 其中不乏一些山里找到一些有解毒效果的草药,虽然连日来对她体内的毒有些缓解,但还没有到药效神奇的地步,看来是那些花蕊泥配合了这些草药而发挥了更好的作用。 栾音又给轩泽把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他的身体没有先前那般高热,而且脉象也平和了许多。 栾音让孰湖兽帮她把轩泽的衣服解开,露出胸口处的伤口,那先前黑紫一大片印痕,此时看起来也浅淡了些…… “想 不到他误打误撞的还真被他找对了……”栾音面上顿时有了喜色,赶紧对孰湖兽说:“孰湖兽,你得帮我再找些草药来,就是他之前给我煮汤的那些……”怕孰湖兽不明白,栾音指了指那汤水罐子,“这些草药可以救他……” 孰湖兽很快出去,栾音从腰间翻找出常年带在身边的一个医用工具小包,里面都是一些小剪刀,小镊子,小刀片,缝合针线之类的,可以用于临时处理伤口。 她把这些工具在火堆上烧过消毒,又检查了轩泽胸口处那个看着有些骇人的针孔伤口,终于开始动手…… 栾音先将伤口隔开一个更大的切口,然后将内里的污血尽量挤干净。因为自身也中了毒,栾音的手上几乎使不上力道,好在这些天轩泽给她喝下的那些草药汤缓解了她的毒效,否则恐怕今天她连拿刀片的力气都没有…… 终于,在清理完伤口附近的腐肉之后,她在伤口中用镊子拨出了那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那针插得极深,刺穿皮肉之后,好像那毒针可以融化其周围的血肉,自己还会向伤口深处钻,否则不会插入这么深…… “这种暗器真是歹毒,如果再晚些取出来,怕是要刺到心脏去了……” 栾音将那毒针直接丢进火堆里,又给轩泽仔细包扎了伤口,这时候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 孰湖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栾音又看看地上先前轩泽带回来的那些天弃花。终于起身走过去,开始一点点拨天弃花的花蕊。毕竟是医师出身,栾音比旁人更能看出门道,如果说天弃花的花香有致幻的作用,茎叶有腐蚀的作用,花蕊有解毒的作用,看那毒针的效力,很可能就是用花茎叶或者花瓣萃取的毒物制成的。 可是轩泽先前直接服用花蕊泥,毒性还是很猛烈危险的,自己多日来都在喝轩泽熬制的汤药,或许可以用她熟悉的那个办法来帮他化解一部分毒性…… 身为药人,栾音并非鲁莽行事,她只取了几株花蕊磨碎,小心地放入口中咀嚼,而且时刻提防着,一旦感觉不妙,就会直接吐出来,这样可比之前轩泽那么直接将大块的花蕊泥吞下去安全许多…… 事实上也正如栾音猜测的,那些花蕊泥的确有解毒的效果,她先前也中了慕容栖霞的天弃花毒,虽然只是身体麻痹,但是此时她刚刚咀嚼了一会儿,已经感觉到舌头有些发麻僵硬。 安全起见,栾音赶紧将口中花蕊泥吐出去,然后等着麻痹的感觉渐渐强烈又缓慢地褪去,然后再含一口花蕊泥,再等效力过去,如此反复了几次,栾音觉得她体内花蕊泥的毒性应该积攒得差不多了,便拆开右手上缠绕的布条,露出右手的伤口……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天弃谷(37) 她的手看起来伤得太重,皮肤焦黑,仿佛被烈火烧灼掉了一层皮肉,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森森白骨。 “姑且就可你一只受伤吧,两只手都伤了,比较麻烦……”仿佛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对着自己的右手抱歉地说。 寒光一闪,刀片在手腕上割开一个新的伤口,鲜血很快就流出来,栾音便用木碗赶紧接着,“可别浪费了,之前已经失了太多血……哎,这就是药人的命……”栾音嘴上虽然嘀嘀咕咕,但是却没有吝惜自己的鲜血,小心地给轩泽一口一口喂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毒性仍然令轩泽觉得痛苦,还是她的血味道不怎么好,轩泽的眉头始终紧锁着,栾音用手给他抚平,不一会儿,就又皱起来…… 一碗血喂下去,栾音也觉得疲惫至极,便趴在他身边,如前一夜那般,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很快就睡着了…… 孰湖兽回来时发出的轻微响声让栾音惊醒,她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轩泽的情况,虽然他还没有醒来,但是脸色明显有了血色,黑紫气已经退了,还有他的伤口周围的黑色,更是比之前浅了不少…… “看来这个方法真的管用!”栾音欣喜地说。 “你来看看,他是不是看起来好 多了?”栾音叫孰湖兽也来看,孰湖兽过来看罢,也是点点头,还“唔唔唔”地叫着拍手…… “我知道怎么解毒了,你找到了那些药草吗?”栾音起身去翻孰湖兽找回来的那些草药,果然找得很全,栾音赞许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干得漂亮!都找到了呢!” 栾音又指挥孰湖兽帮她把那些药草简单处理,然后放进罐子里熬煮,她又如先前那样缓慢地吞食花蕊泥,再取血,给轩泽喂下去,熬出的汤水,自己喝一些,给轩泽喂一些,如此反复了几日,轩泽胸口的那块黑色的印记几乎看不出来,伤口也结痂了,除了没有醒来,一切都恢复得很好…… 而在此期间,栾音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她真的很喜欢轩泽身上的那股味道,原先她以为那可能是因为轩泽中的毒,她闻到的是毒药的味道,但是后来他的毒一天天拔除,已经基本没有毒发的症状了,可他身上那股味道似乎更加浓烈纯粹,更能令她安心…… 每天帮他拔毒,她要咀嚼吞噬好多花蕊泥,那些花蕊里的毒素对他是解药,对她却是毒药,她的身体有时候会因为毒性而全身麻痹,动弹不得,但是只要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睡一晚,好 像这样的情况就会很快缓解,第二天她的身体便又能行动了……虽然不能完全解除麻痹无力的毒效,但是她相信等到她把他体内的毒彻底清除后,不必每天在吞那些花蕊泥,只要睡在他身边几日,身上的毒或许也能这样解除…… 当然,这只是栾音的一个猜测,但是为什么轩泽会让她有这样的依赖感,以及她有时候会隐约觉得他很熟悉,这些都让她想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天清晨,她再度取血,准备喂他喝下时,却发现他的眼睛张开了,正无声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手中那个盛着鲜红液体的木碗时,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目光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栾音觉得被他这样灼然的目光盯着,她几乎要端不住手里的药血,只好别开脸不看他,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昏睡了几天?”他的声音低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醒来,似乎还带着颤抖。 “两天两夜……” “你一直在给我喂血?” “这是药血,我本来就是药人,这只是为了给你解毒,不要多想……”栾音忙道。 “嗯……”轩泽低低应了声,已经坐起身来,又道:“孰湖兽呢?” “他去采药, 顺便会找些吃的……你快把这药血喝下吧……”栾音把药血递给他,依然不敢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救了他,可是却觉得他好像生气了……周身上下有股奇怪又可怕的气息,让人害怕。 轩泽接过药血,盯着那碗中鲜红的颜色许久,看的栾音都要以为他下一秒会把那个木碗连同药血丢到她身上,然后骂她了。可是没有,轩泽终于抬手,将药血一饮而尽,然后什么也没有说,起身下地,经过她的身边,又走了出去…… 连日来照顾轩泽的疲累,加上刚刚他那样有些冷漠的态度,多少让栾音有些委屈和失望,见他一声不响地走出去,栾音便躺在草堆上,低声埋怨起来:“切,干嘛一脸凶巴巴的?人家是为了就你呀,怎么好像我占了你什么便宜似的,真是想不通!哼……” 也不知道轩泽有没有听到,反正轩泽没有回来,栾音也因为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里的时候,栾音觉得浑身难受,一时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渊,一时有浑身燥热,如烈焰焚身,她被这痛苦的感觉折磨着,身体却无法醒来…… “难受……难受……”栾音低低叫着,好像有人在问她哪里难受,但那声音似乎离着 很远很远,也极小极小,根本听不清楚…… 栾音双手伸张着,想要找到什么可以抓握的东西让她快点从这样的煎熬中解脱出来,但是什么都没有……她只好蜷曲身体,抱紧自己…… “栾音……栾音……” 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想不起来那是谁,但她意识里却明白,她认得这个声音…… 还有,他身上的味道,对了,就是这个味道,她想要这个味道,她喜欢这个味道,只有这个味道能让她安心,也让她身上这些难受的感觉消失…… “给我……给我……”栾音的手开始乱抓,想要将那个味道留住…… 似乎抓到了,可是很快又被人拉开,将她的手放回自己胸前…… “不要,不要……”栾音抗拒着,又重新抓过来,这次那人好像妥协了,很快,她如愿闻到了那个味道,周围都是那个味道了,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在这个味道里…… 她向着被她抓住的身体靠了靠,鼻端贴着那个味道的来源,深深地吸了一口,嗯——就是这样…… “小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样……哎……”仿佛有人在她耳边低低叹息……她做什么了啊,她只是喜欢闻这个味道而已啊!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天弃谷(38) 夜里,大地传来轻微的震动,很快这震动便越发剧烈,而且有声音隆隆传来,好像地下发出的惊雷,又好像有无数骏马在地底奔腾而来…… 彻夜守在洞口的孰湖兽在感觉地动的第一时间便睁开眼睛,冲进了山洞内,轩泽已经翻身下了草榻,轻声道:“怎么回事?” 孰湖兽摇头,但眼睛里传出来的情绪显示他很害怕。 “没事,就算追兵来了也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带栾音离开,他们追不上你的速度……”轩泽当机立断,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是这样的阵仗,绝非善类。 栾音被耳边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感觉身体被人摇晃了几下,随即又被人背起,她能感受到有人在背着她前行,一开始还以为是做梦,可后面这种感觉越发清明起来,但她的眼睛就是睁不开,也无法开口说话,仿佛被梦魇住了…… “阿音,阿音,你醒醒……”有人边走边呼唤她的名字,她听得出是轩泽,可是因为身体醒不过来,她也无法回答他。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醒不过来? “我背着她,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恐怕必须要再去一次天弃谷了,她这个样子我怕有危险……”轩泽又说。 “唔唔唔……危险……”孰湖兽的声音。 栾音想,这两人在说什么啊?还有周围怎么晃得这么厉害,还有那隆隆的声音,怎么这么吵? “危险也得去,不 能再耽误了,她现在的呼吸和心跳都很微弱……可能是她之前为了替我解毒,吞下去太多毒花蕊了……这会儿又遇到追兵……” 栾音趴在轩泽背上,感受到他的身体微微颠簸,脚步很急…… 他身上的味道真是好闻,虽然知道这样喜欢闻别人身上的味道实在不是什么淑女该有的举动,甚至有点没羞没臊,说出去可能还会被人笑话。可是,她就是喜欢他身上这个味道,虽说她还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因由,但她总觉得这个轩泽一定跟她有什么关联,尤其,她已经想起来为什么看他的时候会有熟悉的感觉,因为之前在梦里,她好像梦到过他,还有一名女子…… 轩泽背着栾音,刚出洞口,还没走出多远,那隆隆之声忽然而至,近在咫尺,脚下的土地震动得越发厉害,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想鞭子抽打出来的一道道伤口…… 轩泽心中暗叫:“来得真快!”脚下却加紧了步伐。 孰湖兽已经展开翅膀,四肢落地,轩泽背着栾音一跃而起,跳上孰湖兽的脊背,与此同时,孰湖兽已经煽动翅膀,飞离了地面…… 然而,地上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忽然从里面飞出无数泛着微蓝色萤光的灵蝶,直冲向孰湖兽和背上的两人…… “快!”轩泽大叫起来。 “嗖”的一声,一道白光闪现,他右手一甩,一根莹白的丝带飞出,犹如活物一般,迅速 跳跃翻飞起来,很快就将轩泽背上的栾音和他自己紧紧缠绕捆绑在一起,轩泽这才腾出双手准备应战。 那些灵蝶紧紧跟来,孰湖兽宽大的翅膀用力拍打,卷起的气流将那些灵蝶吹飞,可是那些灵蝶却如粘人的蛛网一般,很快又黏糊过来,气流如利刃一般,将灵蝶斩断,撕碎,但是那些灵蝶的数量实在太多了,灵蝶身上还带有一种微蓝色略带萤光的粉末,气流吞卷中,那些粉末被抖落、打散,甚至混合着灵蝶的尸体粘腻在孰湖兽和两人身体周围,让他们在夜色中也染上了一层淡淡萤光,看起来如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 然而在这美丽的外表之下,孰湖兽和轩泽可不轻松,起初还未注意到,可是随着杀死的灵蝶越来越多,粘在他们周围的灵蝶身上的发光粉末也越来越多,便渐渐有了感觉,身体开始有了微微的麻痹感,而孰湖兽的情况就更加明显,它飞翔的动作都变得不协调,飞的也不平稳了,几次差点跌落撞到下方的树木…… “糟了,那些灵蝶身上的粉末好像是天弃花的毒粉……”轩泽的话音还未落,就见孰湖兽已经歪歪斜斜向着下方的树林冲去,而孰湖兽身后还跟着那些穷追不舍的幽蓝灵蝶。 “撑住,撑住啊!”轩泽大叫着,想要帮孰湖兽稳住,但是孰湖兽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哪里还能保持飞翔? 轩泽见势不妙,终于伸手一提身后的栾 音,另一只手抓着孰湖兽颈项上的鬃发,身体凌空想要减缓孰湖兽下坠的速度,以减少落地时造成的伤害。 然而,尽管轩泽反应足够快,也很有力气,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也开始浑身无力,原本以为可以单手提起孰湖兽的,但他的上提只让孰湖兽身体的下坠之势稍微一停,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坠向地面。 好在所经过的树木都有茂密的枝桠,层层阻挡了他们下坠的冲击力,但两人一兽还是撞断了好些树枝树杈,最终落地时,轩泽迅速调整,将栾音护在胸前,又用自己和孰湖兽给栾音当了肉垫子,这才几乎没有让栾音受到伤害。 落地之时,孰湖兽巨大的身躯卷起地上的尘土,和细碎的树枝碎石,轩泽护着栾音,自己却被弄得灰头土脸,可是事情并没有完,先前那些灵蝶很快就跟上来,将两人一兽包围其中,若不是轩泽及时张开一个防护屏障,那随后而来的无数灵蝶很可能会瞬间将他们埋葬…… 轩泽强撑着防护屏障,又推了推身旁的孰湖兽,可是孰湖兽落地后就没有任何动静了,估计是中毒太深,已经全身麻痹了。 其实轩泽也感觉自己的手脚也有了麻痹的感觉,只不过他的灵力较高,抵御的能力强些,才没有立即无法动弹,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一旦他支撑不住,防护屏障被瓦解,那么大量的灵蝶一拥而上,被说它们身上的毒粉,就是这些灵蝶用身 体也能把他们活活闷死。 而更大的问题还不止这些,因为轩泽已经听到脚下的大地又震动起来,且这一次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一步一步向他们的位置走来…… “咚咚,咚咚……” “阿音……阿音……”轩泽在栾音耳边唤着她的名字。 终于,栾音的长睫颤了颤,眼珠也在眼皮下来回转动,轩泽明白她其实是醒着的。 “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醒过来,快啊!醒过来……”轩泽用力摇了摇栾音,却只见她的睫毛抖得更厉害,眼皮下眼珠转动得更明显,可是就是不见她张开眼睛。 似乎明白了什么,轩泽手势一变,一只手掌贴在栾音后背上,注入了一股灵力,仿佛一股大力直接令栾音的身体一震,栾音顿时张开了双眼,口中开始大口喘气。 “憋死我了!刚刚明明听得到,也感受得到,可是我就是睁不开眼睛,也说不了话……”栾音快速地说着,却环顾四周,只见面前一个透明的光罩笼罩着两人和孰湖兽,而外面却是无数闪烁着幽蓝萤光的蝴蝶,层层叠叠,都想要挤进这个光罩内,那一张张小小的面孔,此刻看来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栾音看清楚眼前的状况后,尤其是看到身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孰湖兽之后,立即大叫:“小黑这是怎么了?还有外面怎么这么多……蝴蝶?” “呵,它们可没有蝴蝶可爱……”轩泽低低道。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天弃谷(39)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东西?”栾音看着那些狰狞的小小面孔,那些小小的泛着幽蓝色亮光的眼睛,好像都在死死盯着他们,恨不得用眼睛将他们撕成碎片…… “从地里冒出来的,不过,我想我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之前也和她打过一次……”轩泽状似轻松地说着,可是手上支撑防护罩的法诀依然未停,但防护罩的亮光似乎没有先前明亮了,而且范围似乎也在缩小…… “你……你没事吧?”栾音看出了这种变化,紧张地看着轩泽有些泛白的面孔。 轩泽没有回答,却道:“会遁地术吗?如果可以……现在就用!” “你是想让我现在逃走吗?”栾音长大了眼睛。 “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如果你先走,我解决他们就会轻松些……” “可我现在根本动不了……再说我的遁地术很烂,跑不出几米……”栾音道。 轩泽感觉她说话的语气不太对,转头看了看她,却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那哪里是因为中毒而无法动弹的人该有的眼神,分明是她明白目前的处境,不愿意撇下同伴独自离开…… 这样的情景仿佛从前也有过,只不过太久远了,久远到他都几乎 忘记了,而那时候,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子,也是这样一张倾城绝艳的容颜,与栾音有着七八分像是的五官,却是满脸泪水地笑着看他…… “哈,那就待在这里,等着一起死吧!”轩泽却忽然笑起来,眼里渐渐有了水光。 栾音被轩泽这个眼神看的有些莫名,他明明看的是自己,但又好像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那样的眼神是她陌生的,即使从认识轩泽开始他就对她异常的体贴照顾,也好几次都出现在她最危急的时刻救下她,但是他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那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久违和不舍,似乎还有很多哀伤和无奈,以致于他后来的目光湿润得仿佛一双手抚摸过她因恐惧而颤抖的心,她便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一直以来,栾音都想问轩泽,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救自己?他是不是与她的身世有什么关系?或许,他还能帮她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什么的…… 但是刚刚那个眼神之后,她似乎有点害怕这些个问题的答案了,有种预感告诉她,知道那个答案会让她后悔…… “轰隆——” 随着地下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大地又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而且与之前的地动不同 ,这次的地动是伴随着上下起伏,仿佛身处在海浪中一般的上下起伏…… “呀,这又是怎么了……我们怎么办?”栾音大叫,身体虽然仍是无力,可是还是本能地想要抓住轩泽,怕自己被这样的颠簸的地动给甩出去…… 幸好轩泽一把抱住了她,脸上竟然有些得意地说:“我们的救兵来了……幸好赶上了……” “你说什么?救兵?”栾音皱眉,一脸疑惑。 轩泽不再多言,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地动,也让那些层层叠叠压在防护罩上的灵蝶感受到了危险。灵蝶们也开始躁动起来,加上地动得越发剧烈,灵蝶们也被晃得散开又欺近,随即又散开,再欺近……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秒钟的工夫,那巨大的响声已经来到栾音他们近前,随即脚下的地面晃得更加剧烈,几乎连坐在地上都要被晃得东倒西歪…… “地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栾音大叫起来,可是轩泽的脸上却一直很镇定,他紧紧抱着栾音,把之前那条丝带再度缠上两人,防止后面晃动得更剧烈时,而令栾音跌落…… 忽地,防护罩下面的地面鼓起一个个土包,好像有一排圆球一样的东西在地面下方滚动而过,还不待栾音细想 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最大的鼓包忽然变得更大,顶端裂开一块缝隙,之后里面的土开始如泉水般向外翻涌…… “啊……这到底是什么啊?快想想办法啊,有东西要从地里钻出来了……”栾音大叫着,她害怕下一秒是有无数灵蝶从地下飞出来,但是轩泽只把她抱得更紧,眼睛眯起来,手中已经准备好一个法诀,全神戒备着…… 直到,那泉水一般向外涌出的泥土终于停下,从地下冒出一个黑色的如蟒蛇一般的黑色尾巴,那尾巴钻出地面来扭动了一番,随即又缩回了那个地洞内…… 轩泽抱起栾音看了看那尾巴消失后的洞口,有井口粗细,两人完全可以通过…… “我们走……”轩泽说着已经跳入那个地洞中。 栾音刚想说,“孰湖兽怎么办?不能丢下他……” 却在进入洞口的瞬间看到孰湖兽先前趴着的地方忽然翻卷出更多的泥土,一条巨大的黑色尾巴卷着孰湖兽的腰直接将他拉入了地底…… “这……”栾音还想问,可是巨大的轰鸣声已经淹没了她的声音。 两人一跳入地洞,洞口立即被土掩盖上,而先前的防护罩也因为没有法力支撑了迅速瓦解消失…… 无数的灵蝶如 千斤重石压下来,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却只落到地面的泥土上,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地洞?连一个细小的缝隙都见不到了…… 轩泽抱着栾音在地洞里飞奔起来,洞中漆黑一片,且是绝对的黑暗,轩泽的眼睛在这样的黑暗里竟然泛起一种琥珀色的金色亮光…… 栾音被他抱在怀里,黑暗中只能看到他那双眼睛,竟然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好在那地洞还算宽敞,且随着轩泽的奔跑,他们走过的地方泥土会自动合拢,很快,地面上的喧闹以及地下的轰鸣和震动就越来越小了,只听得到轩泽的呼吸声,还有两人“咚咚咚”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亮光,而轩泽的速度飞快,栾音还来不及反应,轩泽已经抱着她一下子跃出了洞口…… 外面一片寂静,依然是一片树林,头顶是满天星斗,异常明亮…… “这里是……” 栾音刚想问这是哪里,远处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阿音,好久不见……” 栾音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却见不远处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下,他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人模样,身边却趴着昏睡着的孰湖兽,正是失踪多日的钟山君。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天弃谷(40) “钟山君?”栾音震惊之余脱口叫了出来。 “不是早就跟你说,叫我小九吗?怎么又叫什么钟山君?”那少年起身朝他们这边走来,嘴里幽幽地埋怨。 这下栾音更能确定,那就是钟山君,也就是小九无疑了。 “可是……小九,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们难道是认识的?”栾音这才发现,轩泽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小九的出现。 甚至在看到小九之后,一脸嫌弃地说:“你来的也太慢了吧?还是你是故意要等到那个时候才出手?” “嘿嘿,不这样你怎么会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啊!也不能显示出我的重要,不是吗?”小九咧嘴笑起来,露出整齐的小白牙。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当真要以为他就是个十来岁的顽皮少年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起,小九很自然的拉起栾音的手腕,为她诊脉。可他的手刚搭上栾音的脉搏没几秒钟,脸色就沉了下来,先前玩笑的神色都消失了…… “如何?”轩泽见状,神情也是一凛,眼睛眯了起来。 栾音早就发现了他这个小动作,如果紧张或者生气,就会这样眼睛微微眯起来…… “等等,你先把她放下来,我再好好 诊诊……” 说着小九跑到树下,清理出一片干燥平整的地方,然后把自己身上的外罩脱下来,铺在地上,这才和轩泽一起将栾音放在上面躺好…… 小九的手重新搭在栾音手腕,诊了一会儿又换了另一边,可始终没有说栾音的情况到底如何…… 一旁看着的轩泽脸色却是一点点暗沉下去。他的眼睛看着小九,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小九已经感觉自己的背脊凉飕飕的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你这样我会分神的,看不准可别怪我……”小九说。 “废话少说,到底怎么样,你说……不管怎样,我都可以接受……”显然轩泽对小九很是了解,似乎是明白了小九这样拖拖拉拉可能是因为栾音的情况不太好,所以轩泽才这样说打消他的顾虑。 “其实也不是不太好,就是她……” “她怎么样?” “小九,我到底怎么样了嘛,小九你这样我都很着急了……”栾音躺在那里,看两人这样打哑谜,实在忍不住也开口道。 “中了毒!”小九道。 轩泽听罢,起身,叹了口气。 “哎,当然知道是中了毒,而且我们几个应该都中了毒,是天弃谷那个谷主慕容栖霞下的毒, 这毒会让我们浑身乏力,甚至身体麻痹……”栾音有些不耐烦地说。 “没错,就是天弃谷的毒,她的毒可不好解……”小九皱眉,语气里有些隐隐的担忧。 栾音忽然想到之前轩泽也中了毒,自己虽然用了药血给他解毒,看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既然小九在这里,总要让他看过才能安心,便忙着道:“那你再帮他看看吧,他之前中了那慕容栖霞的毒针,可是情急之下我用了点特殊的方法,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什么?大人也中了毒吗?”小九脸色微变,赶紧起身走过去,便要给轩泽把脉。 “我已经没事了,我的毒已经被她解了……”轩泽却抬手躲开了。 “你让他看一下吧,我那点医术可做不得准……”栾音忙道。 “你……很好……”轩泽回头看躺在地上的栾音,嘴唇有点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你就让小九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栾音急得想要坐起身,却被轩泽立即按住肩膀。 “你不要乱动……我让他看看就是了……”轩泽道。 小九赶紧凑过来,道:“阿音,你别乱动,你现在一定要平躺静养,我给他看看,你别着急……” 小九 给轩泽把脉,但很快就脸色一松,道:“大人身上的毒基本无碍了……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轩泽听了却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转头对栾音道:“听到了吧,我没事了……你只管担心你自己吧……” 说着一拉小九,道:“你跟我来……” 小九临走前还回头看了看栾音,道:“阿音,你在这里等我,孰湖兽估计一会儿也能醒来,不过他也中了毒,行动会不方便,你帮我照看它一会儿……” “哦……” 栾音不知道为啥,她竟然在小九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小九那样的混世小魔王竟然也有害怕的时候?这个真是奇事一桩,难不成他怕的人竟是那个看着温和又体贴的轩泽吗? 等到两人走出来几步,轩泽停步,背对着小九,小九隔着几步已经停下来,不敢上前。 “说……究竟情况如何?”轩泽的声音很平静。 “大人身体真的无碍了,不知栾音用了何种方法帮您解毒的,但是我刚刚诊脉,可以确定,大人体内的毒已经清除了九成以上,剩下的部分只要大人每日练功时稍作压制,没几日也可以清除干净了……”小九道,却是一改了先前嬉皮笑脸的玩闹态度,变得规规 矩矩,恭恭敬敬。 “我不是问你我怎样,我问你阿音……她身上的伤还有毒,要怎么清除治愈?”轩泽转身面对小九,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明亮,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不怒而威,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她……她身上的毒……”小九微微垂下头,不敢看轩泽,话也说得吞吞吐吐起来…… “说……”轩泽的声音渐冷。 “她身上的毒不止一种,而且时日较深,已经侵入了内脏,如果不及时解毒,恐怕……另外,她身上的伤也很重,她的体质本来就不太好,尽管我之前给她渡了些修为护体,但是这几次危机之下,她的身体都是自动召唤了护体结界,耗损不少……眼下看来,还是尽快为她解毒,再细心调理身体才好……”小九快速地说着,偷眼看对面的轩泽,对方却已经不看他,缓缓向着前方的密林深处走去了…… “大人……”小九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忍不住叫了出来。 “我回来之前,你务必照顾好栾音,若有什么闪失,为你是问!”轩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小九忙拱手答道。 夜风习习,****,发出一阵沙沙声,小九再抬头时,前方已经再无人影……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天弃谷(41)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见到小九回来,栾音朝他身后望了望,却没看到轩泽的身影,不禁疑惑地问。 “嗯,大人还有其他的事情……他让我好好照顾你。”小九道,说着蹲在栾音身边,一手搭上旁边大树露在土地外面的粗壮的根系,那些树根瞬间仿佛活了一般,开始缓缓移动、缠绕,最终将栾音和孰湖兽所在的这块区域围成一个简单的树洞。 栾音看着这术法,不禁惊叹:“小九,真有你的,这么轻松就能控制树木,你修的是木灵吗?” 小九不答,却道:“你安心在这里休息,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一定饿了……” “小九,我不饿,你先别走,我们谈一谈,我有很多话要问你……”栾音道。 “别啊,不饿也得吃点东西,要不然你身上的伤怎么能快点好呢?我还是先去找吃的,有什么话,我回来再说……”没等说完,小九已经几步走出了那个新造好的树洞,看那样子还有点落荒而逃的架势…… 夜已深,天弃谷,龙天佑所住的客房院落中却仍是灯火通明。 凤佑天和慕容栖霞坐在椅子上,面前一张小方几,摆着各色水果,身后 着贴身的随侍,有家奴沿着院墙打起宫灯,将整个院子照得通亮。 慕容栖霞道:“凤公子,不知今日请我过来,是何要事?” 凤佑天正要答话,可随即双手掩面,“咳咳咳……咳咳咳……”地一阵剧烈咳嗽,将他要出口的话打断了…… 众人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等着他的咳嗽止歇,但是这咳嗽声好似一直无法停下来一般,听得其他人都觉得喉咙发痒,也要咳嗽几下才能舒服…… 好像天长地久之后,凤佑天的咳嗽终于止住了,而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比先前更苍白了几分…… 一直随在他身边照顾的那个中年医师兼幕僚递过来一方锦帕,还有一碗药茶,凤佑天喝下,又用锦帕沾了沾嘴角,这才继续道:“不好意思,我这几日身体不太好,是旧疾复发……咳咳……本来想亲自登门,但身体实在不争气,只好烦劳谷主过来一趟了……” “公子说得这是哪里的话……是栖霞这几日琐事缠身,怠慢了公子,连公子身体微恙都没察觉,真是罪过罪过……”慕容栖霞歉意地道。 凤佑天一摆手,声音仍有些虚弱地道:“谷主莫要如此说,是我自己的身体 本来就不好,最近又因为小妹栾音的事情烦心……哎,那个丫头不提也罢……” 凤佑天唉声叹气,欲言又止,脸上却是一片失望之色…… 在他身边的侍卫夜白却忍不住对慕容栖霞道:“谷主,我家公子身体不适,就由我来说吧,这段日子住在谷中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公子一直有些担心栾音姑娘的,夜夜难寐,这几日又着了凉,便旧疾复发了……公子的病需要特殊的药物才能医治,所以我们想明日启程回西俊……还请谷主将栾音姑娘带来,我们也好准备行囊上路……” “凤公子是不信任栖霞吗?我之前也说过,栾音姑娘被我送到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调养身体,一来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二来,也可以方便栾音姑娘静养,调理身体……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慕容栖霞忽然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凤佑天面前。 “谷主怕是误会了……咳咳咳……我怎么会不相信您呢?只是……咳咳咳……”凤佑天忙解释道,可是剧烈的咳嗽再度打断了他的话,根本无法成言。 慕容栖霞见状也是一皱眉,看向一直在凤佑天身后的中年男人,有些愤然 指责道:“怎么回事?你不是公子的随身医师吗?为什么公子会病得这么严重?” 药君忙对慕容栖霞施礼,恭敬地道:“回谷主,我家公子这毛病是娘胎里带来的,所以一直体弱,需要常年服用一种叫百草丸的丹药,只不过近日在谷中耽搁日久,随身携带的药物已经用完了……但公子还不想离开……所以……” “缺什么药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天弃谷别的不敢夸口,要说这药材可是不会缺的,你写方子,我这就去找人抓药……”慕容栖霞听闻凤佑天是因为吃光了随身带着的药丸才耽搁了病情,心里反倒有些放松下来,毕竟这样的事情并非不可解决。 “我前些时日已经在这附近的山林中寻了些药材,但是还是差几味药,谷主若有,那实在是太好了……”药君面上显出喜色,又对凤佑天道:“公子,这下好了,如果能找齐这些药,即便暂时无法炼制百草丸,先煎水服用也能起作用,幸好栾音也在,不用担心了……” “栾音?治疗公子的病,还需要栾音?”慕容栖霞皱眉。 药君忙解释道:“是啊,谷主有所不知……这栾音啊身体特别,公子的病非她不可 ,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是多亏了有她,公子才能几次病情恶化危急时刻依靠栾音才得以化解,所以平日里公子才会对栾音比较放纵,也使得栾音那丫头被娇惯坏了,任性了些,这次才闯了大祸……可是公子的病,真的不能没有栾音,您还是快点把栾音叫来吧……” “究竟为何,公子的病非栾音不可啊?可否让我为公子诊脉?”慕容栖霞急切地道,虽然她也怀疑凤佑天这是要托词要回栾音,可是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扣留栾音,如果凤佑天非要管她要人,恐怕真的就要撕破脸,这其实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尤其在凤佑天此前对她的诸般体贴暗示后…… “谷主……您这是不相信老夫的医术吗?”药君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可是在人家专职医师面前,要求给人看病,这样做实在是失礼冒犯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 慕容栖霞还要解释,可是一只白皙的手已经伸到她面前,露出凝脂般的皓腕,这哪里是男人的手臂,分明比一些女儿家还要细嫩。 “那就劳烦慕容谷主了……”凤佑天道,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天弃谷(42) “凤公子……那我就……”慕容栖霞搭上凤佑天的手腕,原本以为凤佑天如此只是为了要回栾音,可是没有想到他会真的让她把脉,而且在仔细诊断之后,慕容栖霞也大为震惊。 想不到他的脉象不仅微弱,且混乱,好像有好几股气团在他的经脉间冲撞挤压,且每股力量都十分强劲,不分伯仲…… 这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被这些力量的冲撞搞得痛苦不堪,看凤佑天的脸色如此之差,想必他一直在强忍着这种经脉冲撞、互相抵触的折磨,还能保持风度地跟自己聊天,真是难得! 但看他的手臂微微颤抖,额间已见细密汗珠,还有手底下肌肤的温度也忽冷忽热,这明显不是装出来的,也没人能装的出来…… 慕容栖霞惊得睁大双眼,再度看向凤佑天,道:“公子……你……你还是快回房中歇息吧……我这就跟医师去抓药……” “有劳……谷主……”似乎已经撑不下去了,凤佑天说话的声音也微弱下去,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竟是比之前看起来虚弱了很多…… “公子……公子……”夜白看出了异样,忙扶起凤佑天,把他带进房中…… 目送凤佑天离开,慕 容栖霞才对始终等在一旁未动的药君道:“医师,这边请……” “不敢劳烦谷主亲自引路,寻个属下为我带路便可……”药君道。 “不妨事,我也很担心公子的病情,若公子真的在我的天弃谷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我也正好有事跟医师请教,我们不妨边走边聊……” “是……” 慕容栖霞头前引路,药君便紧随其后,始终保持走在她身后一步的位置。 “敢问医师贵姓?” “不敢当,小的姓姜,姜榆。” “哦,原来是姜医师……不知为何说,要治疗公子的病,离不开栾音姑娘?难道栾音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办法吗?”慕容栖霞浅笑。 “也可以这么说吧,因为栾音姑娘算是凤公子的一味药……” “哦?这个说法……我有点不明白了,还请姜医师解惑。”慕容栖霞仍是带着笑,可是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提防戒备,甚至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药君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公子自幼体弱,几乎日日服药,可是药三分毒,他的身子受不住,早些年因为吃药治疗病情,少不得又多吃出其他的病来……后来遇到了栾音,她的体 质很特别,可以自动过滤掉药物中的烈性,让药性平和温良,所以说如果你拿那些刚煎好的药汤给公子,恐怕便要害死他了,只有经过栾音的净化,才能给公子服用……我这么说,谷主应该明白了吧?” “药人?难道栾音就是传说中那种以身体综合药性,再取血给病患服用的药人?”慕容栖霞忽然停住脚步,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药君问。 药君捋着胡须,微微点头,却道:“此事还望谷主为我们守密,毕竟凤家向来低调,养着药人在身边,传出去有悖家风,也容易招来不必要的祸患……” “栖霞明白,姜医师这边请……” 慕容栖霞稍微平稳了呼吸,这才继续带路。 她根本没有想到凤家的实力竟然如此雄厚,要知道能够养药人在家里的,并非家里有钱、有点势力便可以办到。 那至少说明凤家在西俊国应该是有些皇亲血脉才行,因为这项制度本身就是皇家的特权,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 若是平民如此,那首先便会落下一个大逆不道,意图谋反的罪名。所以就算是有人真的需要用药人来医治疾病,恐怕也不会想为此拉上全家人的性命当陪葬的。 除此 之外,供养药人也是一种皇家的特权。 有些皇室未必需要药人,但为了显示这个特权,还会特意供养一些,以显示其地位的尊贵和财力的雄厚。因为很多药人是需要从小就日日食用大量珍贵药材,才可以训练和供养出来的。若没有一定的财力,是根本无法供养出一个真正的药人的。 慕容栖霞状似闲聊地说:“我虽然懂些医术,可是从前也只是听说有药人这个说法而已……听说圣胥国的国君向来体弱,所以他算得上拥有药人最多的国君。圣胥国也是以药人著称的国家,听说每年花费在供养药人身上的钱已经占了圣胥国全年收入的三成。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调侃,圣胥国这一任的国君是历任中最费钱的国君,还有人调侃说,圣胥国迟早要被这个国君的药罐子给掏空呢……” 药君干脆抢前几步,拦在慕容栖霞身前,恳切地道:“之前一直不好跟谷主明说此事,现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言明。为了公子,老夫只好斗胆请求谷主,务必将栾音尽快带回来……老夫先替公子谢谢谷主。”说着便要施礼。 慕容栖霞赶紧双手相扶,道:“姜医师不必多礼,其实我也并没有要阻拦 之意,只不过先前将栾音姑娘送出了天弃谷,眼下要接回来也需要些时间……” “公子的病可等不得了,您看公子状似无恙……其实他分分秒秒都在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啊!您也不忍心看他如此难受吧?” “哎……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慕容栖霞叹了口气,道:“栾音姑娘现在……哎……我之前为了护她安全,将她送出了天弃谷,可谁知道或许她对我有些偏见,前几日竟然躲开了下人,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所以我才没法交出人来,并非要故意隐瞒,只是我之前想如果能够寻回,自然就可以带着栾音姑娘到公子面前请罪,可谁知……人还没找回来,公子却病倒了……哎,都怪我,都怪我啊!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栖霞说得语气恳切,还用手帕按着眼角,似乎急出眼泪来:“等我带姜医师取了药,便去公子那里当面请罪……” “你说什么?栾音……逃走了?”药君也没有料到慕容栖霞会给出如此答案。现在也无法判断她话中真伪,可是毕竟她的身份是天弃谷的谷主,如今他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又不好发作,可不管栾音是不是真的逃走了,她这么一说,便是咬定不能交出栾音了。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天弃谷(43) 半个时辰后,慕容栖霞便随药君重新回到凤佑天的住处,一进门,慕容栖霞便哭诉道:“凤公子,是栖霞的错,请您责罚……” 凤佑天原本躺在榻上休息,听到声音才微微张开眼睛,却见慕容栖霞已经哭成一个泪人,扑到凤佑天身前,道:“公子,公子,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栖霞谷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凤佑天皱眉,却也绅士地起身,将慕容栖霞扶起来。 慕容栖霞却只是抽抽噎噎地哭,不肯说明。 凤佑天只好看向一旁的药君,他跟着慕容栖霞去取药,可回来就闹出这样的状况,实在令人摸不清头脑。 药君只好道:“栖霞谷主说……栾音,逃走了……” “什么?逃走了?怎会如此,为何要逃走,她不是去静养身体的吗?”凤佑天一副大为吃惊的模样,看着药君又拉着慕容栖霞问:“谷主,小妹到底去哪儿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慕容栖霞只好擦干眼泪,道:“我按照之前我们的约定,为了栾音姑娘的安全和病情着想,便将她先送出了天弃谷,寻了一个安静的院子供姑娘修养。或许是姑娘不喜欢那里,去的第三日趁着照顾她的下人不注意,便自己离开了……” “什么?”这下不仅仅是凤佑天,连同一旁的夜 白和落枫也都吃惊地叫出来。 “她的身体不好,如今又有伤在身,跑到外面去,没有人照顾,多危险啊!”凤佑天道:“发生这样的事,谷主为何不告诉在下?这,这可如何是好……” “公子息怒,我原以为姑娘人生地不熟,也不会走远,就想着先四处找找,如果找到了,再带着栾音姑娘来公子面前请罪的。可谁想,竟是一直没有找到,加上我师兄近日来谷中,琐事缠身,实在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公子言明此事……都是栖霞的错,都是栖霞的疏忽,请公子责罚栖霞吧!” “哎……”凤佑天初闻这个消息,和药君的想法一样,怀疑慕容栖霞这是有意要扣留栾音才会如此说,可想到栾音从前也曾失踪过,加上她那个性子,若说逃走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总归现在是无法立即找到栾音了。不免心中一急,胸口便有一股热流上涌,“哇”的一声,便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便双眼一阖,不省人事了…… “公子……” 慕容栖霞和众人都是大惊,药君赶紧过来给他把脉,可诊着诊着,药君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起来…… “姜医师,这……公子到底怎么样了,您倒是说话啊!”慕容栖霞此时也慌了神。 若说先前她也怀疑过凤佑天,但后来两人的相处也不是没有真 情流露的,到底这是以为谈吐绅士,又俊逸风雅的年轻公子,对她也是多次表现出体恤温柔之人。 当初慕容栖霞对他一见钟情,虽然也曾被他拒绝,可现如今他能主动来她这里,未尝不是有意示好。说她不动心,那是骗人的。所以慕容栖霞对凤佑天的关心也并非都是逢场作戏。 如今,又亲自诊过他的脉象,可以确定他当真身体病弱,对他之前的说辞也就更无怀疑。 “眼下只能尽快给公子用药了,还要请谷主帮忙,尽快找到栾音……未免误会,落枫,你随谷主一起去,见到栾音就跟她说明公子的情况,她一定会跟你回来的!”药君道。 “是!”落枫领命。 “好吧,我这就亲自去找栾音姑娘,这里就请姜医师费心了,需要什么尽管跟谷中管事说明……”慕容栖霞说完,便带着落枫出门了。 等到出了门,车马已经准备好,慕容栖霞上了马车,有人牵来一匹快马给落枫,落枫翻身上马,队伍便立即启程。 车轮转动,待到马车驶入天弃谷的**,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冲出来,贴在了慕容栖霞的马车上。 “谁?”慕容栖霞低低地问。 “谷主,是我……”对方也用极低的声音回答。 “进来!”慕容栖霞道。 很快,马车中便有 一团黑气渐渐显现,然后出现了一个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影,矮身跪倒在慕容栖霞脚边,正是多时不见的黑郎中。 “谷主,属下无能,又被他们逃走了……” “又没抓到?” “这次他们有了帮手,属下已经拼尽全力,眼看就要得手了,却被人将他们从地下救走了……” “从地下救走了?那人可以穿土遁地?”慕容栖霞蹙眉,冷冷地问。 “是在地下挖了通道……”黑郎中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术法……” 慕容栖霞却眯起眼睛,淡淡笑了,道:“若说别的不行,在地下挖土掘洞的功夫,我倒是想到一个人……” “小的愚昧,请谷主明示……”黑郎中疑惑地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钟山烛九阴?” “您是说……救他们的是……” “没关系,是或者不是,很快就会知道了……” 慕容栖霞稍稍掀起马车窗帘的一角,看到前面快马之上挺拔身影的年轻人,低声吩咐黑郎中道:“待会儿你设法绊住那个人,我亲自去会会你说的那个神秘人……” “谷主可要小心些,另外……” “还有何事?别吞吞吐吐的!” “谷主的那位贵客……凤公子,之前我有幸见过一面……” “怎样?快说!”听到黑郎中提到凤佑天, 慕容栖霞已经从窗外收回了目光。 “我当时便觉得十分眼熟,后来想想,的确见过……那凤公子,就是……”黑郎中说到这里似乎又犹豫起来,不肯说下去了。 “你还要我说几遍,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凤公子就是何人?” “就是先前那条银龙……” “银龙?”慕容栖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锦瑟从我这里买到的那条真龙……我虽然给他改了颜色,但他其实是一条银龙。我曾见过他化成人形的样子,当日在您面前我已经十分惶恐害怕,并未特别留意凤公子的样貌,可是现下想来,那就是银龙所化之人的模样……还有那个女娃,就是将银龙卖给我的那个女娃子,我也认得。若不是今日谷主派我去追踪那女娃的下落,又说她是凤公子的人,我追踪时看到了她的样子,认出了她,所以知道此刻才把此二人联想到一处……” “有这等事,你为何不早说?” 慕容栖霞忽然心中一沉,如果凤佑天便是当初被黑郎中捉到又卖给自己婢女锦瑟的银龙,那么当日他坐在一旁听她审问锦瑟和黑郎中时,是不是已经明白了所有前因后果? 那他竟然还能状若无事地平静饮茶,心思之深沉,简直可以称之为可怕了! 慕容栖霞不禁浑身生出一股寒意来……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天弃谷(44) 马车在黑夜里飞驰,落枫骑着马在前方开路,忽地,密林之中一阵冷风刮过,惊起树上栖息的鸟儿…… 落枫顿时警觉起来,环顾周围,同时全神戒备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马车之中,慕容栖霞和黑郎中的交谈也被这股突然而至的冷风打断,两人都凝神静听着马车外的动静…… 月光之下,树影之间,忽然有人从天而降,一把翠绿的竹笛横在唇边,笛声宛转悠扬,划破黑夜的静谧。 来人黑衣如墨,黑发如瀑,一张黑金面具遮住半张俊脸,悠扬笛音中踏着淡淡雾霭从大路的另一边缓缓行来…… 落枫胯下骏马,还有拉车的两匹快马,此时似乎都被这笛音驱使,缓缓放慢速度,直到停在原地不动了。任凭如何驱策都只是在原地打转儿,不肯再近前一步了…… “怎么回事?马怎么不走了?”车夫惊叫着,挥着马鞭,想要马儿继续前进。可是马儿都不肯听话。 “行了!”慕容栖霞的声音从车内响起,同时车帘一翻,她已经走出马车,来到路上。 前面落枫早已下马,在整个车队的前方,目光如炬,盯着对面的黑衣人。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 要拦我们的车子?”落枫喊道。 许是听到了落枫的话,对面的笛音止歇。 那人又踏前几步,这次落枫已经可以看清楚那人的样貌,黑金面具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金光,那面具本身就像是照着那人本来的样貌做的,与他的五官完全契合,来人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暗如深潭,又璀璨如星。 “我只是来请慕容谷主赐药,救我的朋友!”那人声音低沉地开口。 “找我?赐药?赐什么药?”慕容栖霞已经走到前面,与落枫并肩。 “我的朋友中了天弃花之毒,如今身体麻痹,无法行动,毒物已经渐渐渗透五脏六腑,还请谷主告知解救之法……”那人又道。 “哦?怎知你的朋友中的就是天弃花之毒,再说,即便是真的中了天弃花毒,也定是因为他意图不轨,擅闯我天弃谷,他这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你还好意思来为他讨要解药吗?真是不知羞耻!”慕容栖霞冷笑道。 “不错,我们的确是擅闯了天弃谷领地,但慕容谷主的待客之道我也实在不敢苟同。难道把一个小姑娘关在断崖下岩壁上的山洞中严刑逼供,做出这等事就是你所谓的知羞耻?”黑衣人冷笑道。 “你——你胡说什么?” “若不是我无意中救下那个小姑娘,恐怕她现在已经被山中的猛兽或者蛇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你给我住口,简直一趴胡言,那洞口有结界护持,不可能有猛兽入内……”慕容栖霞脱口争辩,却立即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中计了,说漏了嘴。 “慕容谷主……”落枫此时也侧头看来,盯着慕容栖霞微微涨红的脸。 “落枫公子,别听这狂徒瞎说,天下间觊觎我天弃谷宝物的人太多,乱闯天弃谷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别想从我这里拿解药……我们还是尽快解决掉这个人,然后赶路寻找栾音小妹要紧……”慕容栖霞道。 “你是落枫?”对面的黑衣人忽然看向落枫。 落枫点点头,道:“正是在下。” “你们要去找栾音?”黑衣人又问。 “正是,兄台可有栾音的下落?”落枫急切地问。 那黑衣人微微沉吟,道:“栾音在我这里,但是中了毒,情况危急,让慕容栖霞给我解药,我好去救她……” “落枫公子,这人的话不能信,很明显,他是想骗去解药才这么说的……”慕容栖霞忙道,“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凤公子还等着栾音救治……” 落枫却踏前一步,对对面的黑衣人道:“你说栾音在你手上,我当如何信你?” “信与不信,随你!但解药我今日要定了!”话音未落,一道白光从黑衣人袖中窜出,直奔慕容栖霞而来。 “小心!”落枫随手一推慕容栖霞,让她堪堪躲过那道白光。随后又一拉她的衣袖,将她带到自己身后护住。 黑衣人一击未能的手,可人已经到了两人面前,一条丝带如蟒蛇出洞,快如闪电般缠绕上慕容栖霞的腰际,又用力一拉,将慕容栖霞直接扯到自己身边。然而下一秒丝带力道一松,慕容栖霞的身体中猛然飞出无数幽蓝色的灵蝶,向着黑衣人直扑上去…… 黑衣人道了一声:“不好!是幻影……” 身影几个后退,却也没有被那些灵蝶困住,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擦着落枫的身体而过,落枫刚要上前阻拦,却听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道:“一个时辰之后,天弃谷后山断崖处,带着解药来,我让你见栾音!” 落枫刚明白那人话中的意思,那黑衣人已经跃出很远,想要追到,有些难了。 慕容栖霞的真身从马车中走出来,盯着黑衣人消失 的方向,对车内低声吩咐道:“抓住他,这次要是再失手,你也不必回来了!” 车内传来黑郎中的声音:“是,请谷主放心!” 慕容栖霞步下马车,走向落枫,落枫这才察觉,原来先前在自己身边的并非慕容栖霞的真身,而是一个灵蝶化出的幻象。 “谷主,好术法!”落枫冲慕容栖霞拱手。 “落枫公子过誉了!”慕容栖霞扬起浅笑,又道:“刚刚那黑衣人离开前,跟公子说了什么?” “谷主说什么?落枫不明白……”落枫回以微笑。 “落枫公子是明白人,刚刚那个黑衣人显然是个鸡鸣狗盗之流,他的话可不能信,否则只会害了落枫公子,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啊!”慕容栖霞走近,身体几乎要靠到落枫身上,落枫稍稍退后,巧妙地躲开慕容栖霞伸过来的手。 “谷主说的我不明白,我看我们这样摸黑乱找也不是办法,不如回去,请示过公子再定夺吧!”落枫说着翻身跳上了马背,便向着天弃谷方向折返回去…… 慕容栖霞看着那一人一马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睛里闪过一抹狠厉,喃喃自语道:“哼!想回去……你也要有那个本事……”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天弃谷(45) 落枫没有回天弃谷,而是直接去了黑衣人说的约定地点。 黑衣人说的那个断崖,他大概有些印象,先前寻找栾音的时候,他也曾到过那里,可是他从未想过那断崖下面的岩壁上还藏着一个山洞,而栾音当时可能就被困在那个山洞中,而他却错过了…… 一想到栾音可能受到的苦,落枫就觉得心如刀割一般的难受,他不愿多想,只求快点找到那个断崖,然后亲自去看看那里是不是果真有那么一个岩壁上的山洞,如果栾音曾经在那里过,他一定能够感受得到…… 如果……如果那是真的,那么那个黑衣人说的话就有八成可信度。那他就真的要回去禀告帝君和药君,那个女人曾经如何对待栾音了…… 如果他现在直接回去,第一,那个女人恐怕不会让他轻易入谷,他可是记得当初进入天弃谷时,墨韫和那些官军是如何被她戏耍惩治的;第二,如果没有实锤的证据,就算是龙天佑也无法在慕容栖霞面前理直气壮的索要解药;而且第三点也是最为可怕的一点,他现在也很担心龙天佑、夜白和药君的安全。大家一旦撕破脸,他们三人还在谷中,恐怕凶多吉少,到时候,没有一个外面的人接应可不行…… 落枫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这些,脚下的步子可是一刻也没有停歇。 等到他赶到记忆中那处断崖处,周围却是寂静无人。 断崖的对面,是大片茂密的树林,林中不时传来虫鸟的鸣叫声 ,月光之下,那**的断崖显得十分孤单寂寥。 落枫从腰间抽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将金属环扣在断崖的一个石棱中卡住,用力拉了拉,确定坚固,这才顺着岩壁,一点点放开绳索,缓缓下沉……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下沉了多久,上方也只见一道窄窄的天幕,繁星闪耀,好似银河横亘眼前。但是落枫哪里有心情观赏这些星斗,他只知道自己已经下来很远,可这断崖却还深不可测,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到达崖底…… 正在这时,他蹬踏岩壁的双脚忽然蹬空,绳索也跟着一扬,整个人都被送进了一个山洞口中,落枫迅速稳住自己的身体,稍微放开绳索,很快双脚便落到实地上,他的手指尖顿时亮起一点光亮,很快就将山洞照亮…… 这山洞看起来并不大,一眼看得到洞底,是个天然的山洞,洞口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还有破损的断口,有些残存的铁棍和铁丝网还保留着,显然之前这里应该有一道铁门。 如此看来,果然像个建在岩壁上的牢笼了…… 落枫再次走到洞口,将身子稍稍探出洞外一些。向断崖上张望,目测这里的距离断崖顶的垂直高度。这样的高度就算是他先前经过这里,由于山体的阻挡,加上气流的流动,也会阻挡住此处的气息。所以他们才无法感受道栾音吗? 落枫收起心中的难受,又查看了洞中的情况,发现了一些腐烂的果子,还有几只腐败的老鼠尸体。而更吸引 他的是岩壁上和地面上一些深色的印记,那是一些血迹。他伸手去蹭了蹭那早已干涸的血迹,放到鼻端闻了闻,很快就红了眼眶……那是栾音的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看来那个黑衣人说得没错,栾音之前的确到过这里,而且还受了伤…… 但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关押栾音在此的可能就是慕容栖霞,也有可能是那个掳走栾音的黑衣人。可如果那个黑衣人绑架了栾音,却为什么要跟慕容栖霞要天弃花的解药? 虽然落枫脑中疑问重重,可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要去找那个黑衣人,他要见到栾音,确定她的情况,必要的时候他还要救出她,没有人可以这么伤害她,不管是谁,她是他要保护的人!从她出生他就已经决定要一直守护她了,他怎么能允许别人这样伤害她? 落枫收紧腰间的绳索,开始向上攀爬,不多时便爬回了断崖顶。 与那黑衣人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可是断崖处却依然不见人影。 很快,落枫便发现断崖的另一边的密林中,有幽蓝色的亮光正在快速移动,随之还有树木摇曳晃动,发出沙沙声…… 看来那个人是来了,只不过好像遇到了些麻烦…… 落枫眉头一紧,忽而一跃而起,背后猛然张开一对雪白羽翼,朝着林木晃动的位置飞掠而去……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上次你伤我,断我触手的仇我还没报呢,今天就让你一并都还来!”有个凄厉的声音 忽远忽近,一会儿听着像男人,一会儿又像女人。在这静谧漆黑的树林中,听起来十分恐怖诡异。 “当日我留你性命,没有杀你,是念及你修行不易。想不到今日你却偏要来送死……也罢,我就成全了你!”男子的声音低沉悦耳,即便是说着索人性命的狠话,也都让人觉得动听。 黑金面具之下,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眼中琥珀色的光芒乍现,手中一条亮白的光带已经飞旋出去,仿佛银蛇出洞,直扑向后面紧追不舍的黑郎中。 那黑郎中早有准备,看准那白色丝带朝他袭来,身体向后一退,身后却是冲出无数泛着幽蓝色萤光的灵蝶,直直冲向那亮银丝带。 那丝带也不知道是何法宝,仿佛活物一般,见到无数灵蝶涌来,只稍稍一顿,便是横向展开,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银色大网,将那些灵蝶直接网住,随即一收,灵蝶便被卷入丝带中。而这还没有完,丝带在收拢的瞬间便腾地燃起一团火焰,内里的灵蝶被这大火一烧,顿时响起噼噼啪啪的声响,像点燃了无数闷子的炮仗…… “你毁了这么多那女人的灵蝶,估计回去也不好交差吧?哈哈哈……”黑衣的男子说,语气里反倒有些戏耍对手的快意。 “哼,等你被我逮到,你就笑不出来了!”黑郎中忿忿地说,手中一道黑色的电光一晃,直劈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哪能这么轻易被劈中,微微侧身闪开,那黑色的闪 电便劈在一旁的大树上,直接将那三四人合抱粗的树干批断了。 树木倾倒下来,却被黑衣人顺势一推,倒向了黑郎中…… 黑郎中赶紧闪身避开,却听那黑衣人又道:“怎么,给你剩下两只触手你还嫌多是不是?我当日就应该把你所有的触手都割下来,一个都不给你留……” 那黑郎中本就气急,听到这般言语,更是气炸了肺腑。 黑郎中手上黑色的电光再度劈向黑衣人,可是这次那黑衣人却没有立即躲开,黑郎中以为那黑衣人一时反应慢了,眼看自己的触手便要劈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了,而且也确实捉住了,心中大喜,正要享受对方被劈中之后的痛叫声。 却不想,触手忽然传来斯斯啦啦的声音,紧接着一股锥心的刺痛沿着触手迅速传遍周身…… 黑郎中这才定睛看去,原来他的触手竟是被那黑衣男子徒手攥住了,而男子黑金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浅淡但令人恐惧的笑容…… 黑郎中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笑容,更没有被一个笑容看得心惊肉跳过,但下一秒,他却感受到了绝望,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痛苦…… 男子的手上亮起一点微弱的火光,他始终带着那样的微笑,将火光凑近了黑郎中被捉住的黑色触手,那触手便被点燃,发出淡紫色夹杂着橘黄色的火光,而后火焰缓缓蔓延……那触手仿佛一条烟火棒,在黑夜里烧得异彩纷呈的美丽…… (本章完)

第一百章 天弃谷(46) “啊啊啊啊……”随着一阵惨叫,黑郎中的身体被火焰包围,而那黑衣人竟然还抓着他的那只触手不放,任凭他如何挣扎,浑身冒烟,被火焰包围,黑衣人的面上都保持这之前那个浅淡的笑容,一手抓着黑郎中的触手,保持着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好像点燃了一支烟火,看着它绽放般悠闲自在…… 或许是处于求生的本能,黑郎中在极度痛苦和嘶吼中,再度召唤了灵蝶…… 无数灵蝶自林中的黑暗里飞出,扑向他的身体,随即又被他身上的火焰焚烧成灰烬——像是应了那句飞蛾扑火,那些灵蝶此时就像不惜生命也要奔赴火光的飞蛾一般,涌向那个周身燃烧着烈焰的黑郎中…… 然而,依然无济于事,轩泽终于放开了手。转身不再理会浑身烈焰,被浓烟包围的黑郎中,抬眸看向不远处的大树枝桠上立着的落枫。 轩泽冲他遥遥挥手,好似轻松地打个招呼,落枫便一跃而下,落到轩泽面前…… “你到底是什么人?”落枫道。 “轩泽……我的名字。”轩泽道,说着已经走近。 “我并无意偷看你,以为你会遇到麻烦,所以才过来……” “我知道你是想来帮我的,谢谢……” “显然,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助,解决得很是轻松……”落枫道 。 轩泽却笑笑,道:“你应该已经去断崖下面看过了,找到那个山洞了吧?” 落枫点点头,道:“栾音在哪里?” “你没有带解药来……”轩泽面色一冷,显出不悦。 “我还没有回去……”落枫道。 轩泽垂下眼帘,似乎很快想明白了,道:“也对,如果你回去了,未必还能再出来……那个女人不会这么轻易交出解药的。” “轩泽……栾音真的在你手里吗?让我见见她……否则我没法相信你的话。”落枫道。 “你觉得你和那个黑郎中相比,谁更厉害一些?”轩泽暗金色的面具一闪,嘴角扬起挑衅的微笑。 落枫回头看了看那个已经化成一团黑炭,完全不动的尸体,寒着脸道:“没有比试过,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有趣,不过你也该清楚的,如果我是敌人,想杀死你很容易。可是你现在还活着,就凭这点,你就应该相信我……”轩泽说完,手上忽然多了一根黑色的长剑。 落枫警觉地退后一步,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轩泽并非要对他动手,而是朝着他身后黑郎中的焦尸去了…… 轩泽用那长剑的剑鞘,在焦尸中翻找了一会儿,终于翻出一个鸡子大小的黑色的圆球,那圆球看起来晶莹剔透,通体漆黑,像是一个黑 色的水晶球。 轩泽把那黑色的水晶球捧在手里,对着月光看了看,落枫却觉得那水晶球中仿佛还有活物,一闪一闪的,虽然微弱,却着实在动…… “这是什么?” “是那水妖的内丹,这里聚集着无数被他吞吃下的亡灵的怨气,也是他力量的来源……”轩泽平静地道。 “啊,那岂不是邪物?你……你要拿它做什么?”落枫听罢,竟然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 轩泽看他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把那黑色的水妖内丹收到了袍袖中。 “走吧……”轩泽说完,已经先一步走向密林深处。 “去哪?喂,你等等我……”落枫本来还想多问几个问题,却发现那人的脚程真是非同一般的快速,一眨眼已经快要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赶忙追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轩泽的身影停在一棵千年古树下,而树下有个被层层树根和藤蔓纠缠盘绕而成的树洞,轩泽便在那树洞前停住脚步,转身看向已经气喘吁吁追来的落枫……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落枫喘着气,累得语不成句,“我跟你说……你……你要是想耍花招,我……我可不会……轻饶你……” “到了!”轩泽道,说完便走进那树洞里。 落枫原本还迟疑,可是 很快他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是从面前那树洞中传出来的。 “栾音……”落枫顿时提起精神,也赶忙跟了进去。 待到进了那树洞,落枫便见到树洞之内有个简单的用干草铺就的卧榻,上面铺着一件男用的外衣,栾音就躺在上面,双眸紧闭,眉头微微蹙起。 栾音的身边则趴着一只通体黑色长毛,背后长着一对肉翅的怪兽。 “栾音……”落枫顾不得其他,一下子扑到栾音近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又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只觉触手滚烫。 “怎么这么烫?栾音……栾音……你醒醒啊,我是落枫,你听到了吗?” 落枫焦急地呼唤了几声,见栾音根本没有醒转的意思,转头看向从进来就一言不发着的轩泽,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栾音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过了,她中了毒,先是被关在那个山洞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严刑逼供过。我救出她时,她已经伤痕累累,只剩一口气在,而且那时候我就发现她中了毒……后来……”轩泽叹了口气,声音低哑,似乎说不下去…… “后来怎么样?”落枫却听着着急,忍不住追问道。 “后来为了救我,她又染上另外一种毒,所以才会……” “什么?你不是说她中的是天弃 花的毒吗?现在怎么又说中了好几种毒?”落枫起身,一把抓住了轩泽的领口,“你说啊,栾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你?你说啊!”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啊,大晚上的不让人好好睡觉,你们吵什么啊!”有个孩童的声音响起。 落枫转头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在那个怪兽身后冒出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孩子的头,正用一双惺忪的睡眼看着他。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落枫是吧,早就听说你这个人喜欢唠叨了,想不到连夜晚也不让人消停……”小九起身,走出来。 落枫对这个小孩似乎有点印象,之前在栾音的住处见过一两次,好像是药君的小药童,可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情况就十分匪夷所思了。 “你……你不是药君的小药童……小九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落枫疑惑地问。 “哎呀,先别管我是谁了,当务之急是给阿音找到解药。轩泽大人,你不是出去找解药了吗?找到了吗?”小九不耐烦地摆摆手,却是问轩泽。 轩泽没有回答,眼睛却只盯着栾音。 “哎……看来是没找到……那你带这个臭小子回来,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吗?”小九又问。 这次轩泽却道:“的确有个办法,虽然有点冒险,但是值得一试……”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天弃谷(47) “是什么办法?” 小九和落枫同时问出口,可是轩泽却是叹了口气,道:“这个办法需要这位小兄弟帮忙……” 落枫和小九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轩泽要怎么做。 落枫道:“只要能救栾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轩泽点点头,道:“其实很简单,把我带回去,交给慕容栖霞!” “什么?这不行,绝对不行!”小九第一个跳起来反对。 落枫也没有想到轩泽的办法竟然是这个,道:“你是想用自己去跟慕容栖霞换取解药吗?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慕容栖霞对栾音逼供,应该是想要从栾音口中得到某些讯息,那么你去又有什么用?即便她刚刚确实被你气得不轻,但是就算把你交给她,她就一定能给栾音解药吗?我看未必,到时候只怕是搭上你的性命也救不回栾音……” “不……她逼问栾音的事情就是我……她要找的也是我……”轩泽打断落枫的话。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跟天弃谷有什么冤仇?”落枫更加不解。 轩泽却道:“这些事你不必管,你只要按照我的话,把我交给慕容栖霞,我自有办法让她交出解药救治栾音……” “大人,使不得……您这样太危险了!”小九道。 “危险自是必然,但你要我眼睁睁 看着栾音有事吗?”轩泽忽然冷声道,“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 “可是……”落枫也觉得这个办法依然不妥,“我实在想不出,慕容栖霞凭什么会把解药交给你……你这样去,真的不会只是白白送死吗?” “当然不会是送死,我只是需要一个进入天弃谷的机会……等我拿到了解药,你以为天弃谷还能挡得住我?”轩泽半眯着眼睛看向落枫。 “你这人还真是够自大的,虽然你打得过那个水妖,可也不能小看了天弃谷,你不是也说上次你还中了慕容栖霞的毒针吗?如果这次入谷,她先给你来上几针,你还有机会吗?”落枫也不客气地说。 “她不敢随便动我,你且按照我说的办便是,我自有办法……”轩泽说着已经迈步走向洞口。 “轩泽大人……”小九在他们身后着急地喊着,这个轩泽什么都好,就是一遇到跟栾音有关的事情就爱头脑发热…… “照顾好阿音和孰湖兽……”轩泽的声音已经出去很远了。 落枫看看小九,只好道:“那我去了,拜托你照顾好栾音!” 言罢也跟着出了树洞。 天弃谷—— 凤佑天住的客房中,慕容栖霞接过医师端来的药汤,用汤匙缓缓搅动了一会儿,再小心地吹冷了,送到凤佑天唇边…… “来,先把药喝了……”慕容栖 霞柔声道。 凤佑天就着那汤匙喝了一口,苦涩的汤汁一入口,就令他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咳咳……还是先放下,等一会儿我再喝……” 等到凤佑天稍微平息,他才又看住慕容栖霞,道:“栖霞仙子,您刚刚说落枫是被一个黑衣人劫持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公子,您的身体还很虚弱,这事您先别操心,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慕容栖霞安抚这凤佑天道。 “那现在落枫在哪里?” “这……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公子先别担心……还是喝了药,安心养病吧!” 一旁的药君和夜白交换了眼色,药君也是微微摇头,面色凝重。 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谷中的管事进来,对慕容栖霞和在场众人行了个礼,便道:“启禀主上,落枫公子回来了!” “什么?落枫公子回来了?他……”慕容栖霞也是一惊,顿时起身来,又觉得这般有点失礼,又缓缓坐下,才继续问:“他现在何处?可有受伤?” 管事却面露喜色地道:“落枫公子没有受伤,而且还抓到了一个黑衣人……” “什么?” 这次不禁慕容栖霞惊讶,在场众人也都齐齐不可置信地看着管事。 管事被看得不自在,只好道:“落枫公子就在外面,他抓到的 人也在院子里,主上要不要去看看?” 不多时,慕容栖霞便搀扶着凤佑天走出屋子,后面跟着药君和夜白。 几人这才看到,落枫正在院子中央,他的面前地上倒着一个被捆住手脚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脸上戴着一张黑金面具,遮挡住他的半张面孔,但他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已经足见他的俊逸容颜。 那黑衣人虽说是被捆住手脚,身上也有几处血污,显然是受了伤。但那面上仍带着清冷的笑容,目光桀骜,看到几人走出来,竟是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之色。 “落枫——”夜白唤了一声。 落枫转头,看到众人,忙上前来见礼,道:“公子,栖霞谷主,我抓到了这个人,他说他知道栾音的下落!” “什么?快让他说,栾音在哪里?咳咳……咳咳……”凤佑天一急,又开始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慕容栖霞赶紧扶着他坐到下人搬来的软椅上,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慕容栖霞道:“公子先别急,既然人都抓到了,还怕他不说吗?” 落枫也道:“栖霞谷主说得对,公子您先别急啊!” 落枫转回头面对地上的男人,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黑色的靴子踩在他的胸口上,狠厉地道:“说,栾音在哪里?你究竟将她如何了?” “栾音?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黑衣人面具之下的 俊脸微微一笑,却是不屑地回道:“我只在后山断崖下的岩洞中发现了一个小姑娘,发现她时,她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而且还中了毒……你们说的,可是那位?” “什么?栾音……栾音怎么会在哪里?又怎么会遍体鳞伤?”凤佑天听罢,更是着急,转眼看向身边的慕容栖霞,此时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慕容栖霞出言喝止,道:“你在胡说什么?再不老实,信不信我割掉你的舌头?” “哈哈哈哈,怎么?实话没有人想听吗?那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要不然,你教我?哈哈哈哈……”黑衣人再度狂妄地笑起来。 可他的笑声却没有持续太久,下一刻,他的身体猛然一震,便昏了过去。 众人齐齐看向慕容栖霞,她的手还保持着先前放出毒针的姿势,而黑衣人的胸口此时正好就插着三根细如发丝的银针。 慕容栖霞被众人看得有些狼狈,尴尬笑笑,道:“看来这个人需要严加审问,不然不会说实话,凤公子还是先回去休息,审问的事情就让栖霞代劳吧……问出了栾音姑娘的下落,我会第一时间来禀告公子的!” 凤佑天点点头,道:“也好,我也累了,夜白,你陪着栖霞谷主审问此人,务必要找到栾音……咳咳……将她平安带回来……” “是!属下遵命!”夜白忙道。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天弃谷(48) 轩泽半眯着眼睛,借着窗口照进来的一缕月光,环顾他身处的这间牢房。 昏暗的囚室中,空气里似乎都能氤氲出水汽来,阴暗的虚无中泛着糜烂与腐尸的味道,这牢房的地面比外面的土地低矮得多,因而非常潮湿。只有一两个小小的窗孔可以透光,窗孔是开在高高的、囚人举起手来也够不到的地方。墙角处,在一副脚镣的铁圈里还剩下两根灰白色的骨头,大概是人的腿骨。 轩泽稍微动了动身体,胸口处便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刺痛,且他的身体完全使不出力气。他试着想要凝聚法力,都没能成功,且一旦凝聚法力,便会浑身痛楚难耐,看来慕容栖霞先前的毒针竟然能侵入全身各处的穴道,封住他人的法力。 轩泽的手脚都有粗大的镣铐锁着,抬头看了看上方那个细小的窗孔,想着从那里逃出去的可能性……忽然,有铁门吱嘎打开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轩泽循声望去,有人头前举着烛火,后面还跟着几个来人,从远处朝他这间牢房走来…… 等到了近前,轩泽便看到那明艳的女子已经换了一身红衣,正是慕容栖霞。而她身后跟着的是落枫和另外一个年轻人,先前听闻他的名字似乎叫夜白。 不必慕容栖霞开口,已经有几个下人将轩泽从地上拉起来,手脚麻利地将他捆在一旁的架子上。 等到下人们做好一切退下去,慕容栖霞才凑近轩 泽,妩媚一笑,道:“我很好奇,你这面具下到底是怎样一张脸,是丑陋无比,还是俊逸绝艳?” 轩泽闻言,竟也笑起来,回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取下我的面具……好奇心,会害死你!” “哦,是吗?真有趣,我反倒更想看看了……”说着慕容栖霞便要伸手,却被夜白忽然按住。 夜白道:“栖霞谷主,还是先问要紧事吧,别中了他的奸计!” 慕容栖霞微微一顿,缓缓收回手,道:“也对,那就说说吧,你把那个小姑娘藏在哪里了?” “可以……其实那个小姑娘于我根本没有什么……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轩泽道。 他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慕容栖霞,那样的目光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监牢里,换作任何一个年轻女子,都会被看的芳心激荡吧! 慕容栖霞道:“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样,否则受苦的人可是你,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她还是凑近了轩泽。 轩泽的唇角微弯,始终带着笑意。嘴唇未动,可是声音却已经传入慕容栖霞的耳朵里:“你想从那个小姑娘那里得到的消息,其实我也知道。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慕容栖霞的神色一变,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 身后的落枫却忽然开口,道:“快说,你把栾音藏到什么地方了?” “交易?”慕容栖霞挑眉,“什么样的交易,说来听听?” “你给我解药,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轩泽道。 “我想要的东西?呵,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慕容栖霞不屑的笑起来,“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魂魄!”轩泽忽然开口。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慕容栖霞闻言,笑容却是僵在了脸上。 可轩泽接下来的话却是令在场三人都大为震惊:“你想要的是一个人的魂魄,与其说你在寻找那条黑色的真龙,不如说你在寻找某人的魂魄,因为很多年前,那条黑龙曾告诉你,他知道那个人的魂魄在哪里……对不对?”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慕容栖霞不可置信地退后几步,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双眼里已经渐渐蓄积了泪水。 “栖霞仙子,他到底在说什么?”夜白皱眉,从见到这个人开始,夜白就觉得面前这个人很不寻常,根本没有被俘虏后的紧张,反而一直含着浅笑,带着那种与生俱来的睥睨众生的目光,高傲得像个王者,对,就是好像一个天生的王者,因为那种眼神和神情他只在帝王身上见到过! “他……他都是在胡说的,我们先走吧,他不会说实话的!”慕容栖霞转身,似乎想要逃离这间牢房,不敢再看那个被捆在刑讯架上的男人。 “你怕了?是不敢相信,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了……你可以先回去考虑考虑,但是那个小丫头恐怕不能等了,没有解药,你比我更清楚她会怎么样,如果她死了,解药对我就没有意义了,你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同我交易……”轩泽又笑起来。明明他才是被审问的人,可是整个局面仿佛都被他完全掌控着,他才是那个裁决一切的人。 “好,你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找到……他的魂魄?”慕容栖霞好像终于艰难地下定决心,再度转身面对轩泽。 “解药!”轩泽仍是笑。 慕容栖霞这次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道:“解药在此。只要是天弃花的毒,这瓶都可以解。” “让我怎么信你呢?你先前给我的印象可不太好……”轩泽的嘴角弯出柔和的弧度。 慕容栖霞拨开那瓷瓶封口的盖子,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道:“你可以吃一颗……” 轩泽仍是笑,像是邀请美人喂他吃一颗水果似的,用醉人的声音调情一般地说道:“那就有劳仙子喂我一颗……” “好吧……” 慕容栖霞面上一红,只好踏前几步,将那颗药丸送到轩泽唇边。 看着他微微开启的唇瓣将那黑色的药丸含住,湿濡柔软的唇擦过她的指间,竟有电流窜遍全身一般的**感觉…… “你……”慕容栖霞赶紧收回手,怒目瞪向轩泽。 可是那个人却还是不以为意地笑着, 淡淡开口,道:“看来这解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慕容栖霞从没受人如此胁迫过,此时已经气得身体微颤。 “解药已经给你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们,栾音在何处了吧?”落枫道。 慕容栖霞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两个凤佑天的侍从,他们可是为了那个小姑娘的下落来的,自己先前一直关心抒怀的魂魄,竟然把这个事忘了。 “两位小哥莫急,仙子抬头,可看到那上方的窗孔?你把解药从那窗户的空隙中丢出去……想必这么简单的事情,难不倒仙子吧?”轩泽道。 众人抬头,确实看到了那个高高在上方的窗口,虽然不大,可是慕容栖霞是习武之人,暗器用的也是出神入化,丢这个的确难不倒她。 只见慕容栖霞微微抬手,那白色的瓷瓶便飞出了窗孔,竟是分毫不差。 “精彩!”轩泽点头。 “不过,解药我身上只带了这一颗,刚刚被你吃掉了,那只是一个空瓶子……”慕容栖霞拍拍手,掸了掸衣服,竟是转身走出了牢房。 落枫和夜白见状,吃惊地互看了对方一眼,夜白便也跟了上去。 落枫走在最后,抬眼看了看墙上那个窗口,又看了看轩泽,却见轩泽正含笑看他,猛然间,一道劲风袭来,落枫本能地伸手去挡,却发现竟是一颗黑色的药丸落到他手中。 落枫抬眸再看轩泽,对方却已经闭上双眸,不再看他。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天弃谷(49) 从地牢出来,慕容栖霞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轩泽的话让她变得如此。 落枫和夜白交换了一个眼神,夜白道:“栖霞谷主,我看您神色疲惫,不如我先送您回去休息,审讯的事就交给我和落枫吧!” 慕容栖霞抬眸看看两人,道:“那人艰险歹毒得很,我看两位也不必审了,先关他几日,让他吃点苦头再审,不怕他不说实话……” “可是我家公子的病情可等不得……而且,如果他要解药真的是为了救栾音,那栾音恐怕也很危险。栖霞谷主可否赐我等解药,我和落枫继续寻找栾音,如果找到便第一时间给她解毒,如何?”夜白恳切地道。 慕容栖霞思索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道:“我身上的解药刚刚已经用掉了,只能去我的房间取……两位请随我来……” “多谢谷主!”夜白正要跟上,落枫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夜白回头,落枫对他低声道:“我们两个都不在公子身边,我总觉得不放心,你随谷主去取药,我先回公子那里……”说完便朝着凤佑天住的院子去了。 慕容栖霞看了看落枫离去的身影,倒是 没有阻拦,也没有再多说话。 落枫穿过几道院子,见没有人注意他,便折回牢房,绕到牢房窗口的位置,想要寻找先前被慕容栖霞丢出来的那个瓷瓶。可没想到那窗口对着的位置竟然是一处深潭,落枫望着下方深不见底的幽黑潭水,心中升起些许失望。 深潭的边缘是垂直的岩壁,那些窗孔便是开在岩壁上,就算他有心想要搭救轩泽,恐怕从这个窗孔也行不通。而下方的潭水之下也不知道是否其他出口,但在潭水边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至下方涌上来,而下方潭水的边缘也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层,可见这潭水十分冰冷,恐怕真要跳下去,不被淹死也先被冻死了…… “看来想救人,走这里恐怕行不通……”落枫心中估量着。 忽然,“啪”的一声,手背一痛,竟是不知哪里飞来的一枚石子,正好打在落枫的手背上。 落枫转头看去,却见身后一旁的树木枝叶摇晃,显然,先前那里有人经过。 落枫赶忙追过去,可是树后根本无人,又四下巡视一圈,却见一处矮墙上似乎露出半个人头,还在晃动,落枫又追上去…… 如此,追了一会 儿,落枫便明白,是有人故意要引着他追赶,心中也多了几分防备。 就这样,落枫被那人引着不知道走出去多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前面的人终于在一处密林中停下来等落枫了。 落枫上前刚要问对方是何人,那人已经转过身来面对落枫。落枫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竟是一个看起来十来岁的少年人,正是小九。 “你……小九?怎么会是你?”落枫吃惊地道。 小九掏出一个白瓷瓶,举到落枫面前,道:“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这是耍我玩呢?害我在那寒潭下面等了那么久,就丢出来一个空瓶子给我?” 落枫这才看清楚,小九手中的瓷瓶正是之前慕容栖霞从地牢的窗孔中丢出去的那只…… 落枫忙道:“你是藏在寒潭下等着的?哎……之前这里是有药的,可是……药在这里……”落枫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之前藏起的药丸,正是轩泽先前偷偷传递给他的那一颗。 小九接过药丸,看了看,又舔了舔,才笑起来道:“哈哈,我就说嘛,轩大人出手,不会无功而返的!没错,这解药是真的!” “可是这解药只有一份啊!而且 还是他骗慕容栖霞得来的,慕容栖霞以为他吃下去了,但他藏起来又偷偷交给了我……还有,他没吃解药,会不会出事?若是他毒发了,估计很快慕容栖霞也会怀疑的!”落枫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 “哎呀,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吵死了!难怪之前阿音就说你是个絮絮叨叨的性子……果然不假!”小九不耐烦起来,把那枚药丸装进了白瓷瓶中,收入自己的衣袖,起身便要离开。 “哎哎哎,你被走啊!你走了,栾音怎办?还有……帝君,啊不,公子,我家公子还需要栾音救他呢!”落枫赶紧拦住小九。 “你这孩子啊,哪里都好,就是这里少点东西……”小九指了指自己的头,一副年老长辈的口吻对落枫说,之后还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哎……你什么意思啊,你个小屁孩,跟谁没大没小的呢?”落枫也不干了,本来就很着急,心里火急火燎的要命,被面前这个小孩子数落嫌弃一番,正愁没出泄火,这下便追着小九理论起来…… 小九却根本不理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落枫紧跟其后,到了后面竟然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有些微喘起 来,这才发现,这个看着小小孩童模样的小九,竟然修为如此之高! 注意到这些,落枫才决定先专心赶路,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出了天弃谷,来到一片茂密树林。正要问前面的小九这是要去哪里,却很快就看到了先前他和轩泽一起来过的那个特别的大树洞。落枫这才明白,小九这是带他去见栾音了…… 再回到树洞中,栾音仍是睡在榻上,一旁的孰湖兽仿佛也从未醒来过。 小九进门先快速检查了栾音和孰湖兽的状况,便交代落枫照看他们,自己则又出了门。 落枫原本还想再问小九几个问题,可没来得及出口,小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密林中了…… 落枫只好回到栾音身边,帮她理一理散落的碎发。 看着她的睡颜,落枫不禁叹道:“阿音,我是落枫啊,你千万别有事哦,我和帝君,还有药君,夜白,我们都很担心你呢!还有那个轩泽,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他,但是他真的是为了你去冒险进了天弃谷,简直是用自己的命去给你换解药的!所以,为了这些关心你的人,你也不要有事哦!要快点好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天弃谷(50) 快天亮的时候小九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不少药草。 进门先给栾音和孰湖兽检查了脉象,然后便开始料理那些药草,小心地看护着熬了一罐子药汤,最后将轩泽从慕容栖霞那里获得的那一颗解药丢进药罐子里化开。 等到解药熬好时,日头已经升起老高…… 小九端着两碗黑乎乎的药汤进来,递给落枫,道:“你喂给栾音……” 然后自己则走到孰湖兽身边,给孰湖兽灌下去一碗…… 落枫起初还有点担心,但见孰湖兽喝完那晚药汤,没一会儿竟然张开了眼睛,还试着活动了下身体,落枫惊得张大了眼睛,道:“不会吧,这么快就有效果了?小九,你也太神了!” 小九不以为然地瞥了眼落枫,道:“这不算什么,关键还是那枚解药起的作用,我不过是尽量寻找到可能加入的药材,但是关键的几味药慕容栖霞应该是动过手脚,不会让人轻易猜到,所以必须要有真正的解药,但也仅仅只要有一份,便可以了……” “原来如此,但我还是觉得小九你很厉害,估计你的医术可以和药君相比了……”落枫真心地说,并开始小心地将药汤喂给栾音。 “切,你说姜榆?他啊……哎……”小九初时似 有话说,可后面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其实落枫并不知道先前龙天佑和栾音所以会离开圣胥国,又遇到后面那些危险,正是因为小九之前偷了昆仑镜,并利用这件上古神器将龙天佑和栾音带离了圣胥国,否则此时也不可能对小九如此不设防。 “唔唔……唔……”孰湖兽忽然发出几声低低的叫声,又猛然间一个挺身,从地上坐起来,小九见状,立即喜笑颜开,道:“哎呀,大个子,你可以活动了吗?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再帮你悄悄?” 说着小九又给孰湖兽检查了一遍,发现他基本已无大碍,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拍着孰湖兽的头说:“哈哈,大个子,你已经没事了,下次可要记得小心点儿……” 孰湖兽发出“唔唔……唔唔唔……”的声音,好像是在答应。 忽然,孰湖兽看了看周围,宽大的鼻孔一张一合地,好像在嗅气味,然后转向小九,叫着:“轩……唔唔……轩……” 小九的神情一暗,却是安慰孰湖兽道:“你问轩大人啊,他……可能有事情耽搁了吧,估计过阵子就能回来了……” “阿轩……他去了哪里?”忽然,栾音也低低开口,落枫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栾音 已经醒了过来,此时也正望着落枫,又看了看一旁安抚着孰湖兽的小九。 “阿音,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落枫忙问。 “我……我已经没事了……”栾音的声音里仍带着虚弱,小九已经过来,探她的脉象。 “如何,她的情况怎么样了?”落枫焦急地看着小九。 小九把了一会儿脉,道:“把你手里的汤药喂完,两个时辰之后再喂一次,她体内的毒应该就清除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她身上的伤不轻,恐怕需要日后好好调养才能恢复。” “啊……太好了,阿音没事了,那太好了……”落枫松了口气,继续将碗里的药汤喂到栾音唇边,可是栾音却皱眉躲开了。 “阿音,你没听小九说吗?你得把这药喝完……”落枫想哄小孩子一样劝着。 “我问你们阿轩去哪里了?”栾音的声音不大,嗓子还哑着,可是她的眼神却是无比坚定,似乎在说如果他们不给她答案,她是不会乖乖喝药的。 最后还是小九道:“阿音,你别任性,轩大人修为那么高,不会有事的,再说他混入天弃谷,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你也不必觉得是为了你才以身犯险的。乖乖把药喝了,龙天佑那里还需要你呢!” 听到小九 这么说,落枫这才想起来龙天佑还病着的事情,赶紧附和道:“是啊,是啊,帝君……帝君还病着,等着你回去救治呢!阿音,你可要乖乖的喝药,好快点恢复,我们好回去……” “龙天佑怎么了?啊——”栾音一急,想要起身,可是手刚触碰到床榻,便传来蚀骨般的剧痛! “阿音,阿音你怎么样?你还不能乱动啊,别急,你先喝药,我慢慢给你说……”落枫便一边喂栾音吃药,一边将她失踪后天弃谷以及龙天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栾音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又对落枫道:“落枫,你先出去给我找点野果子回来,这药汁太苦,苦的我胃里难受……” 落枫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小九,明白她是有话要单独跟小九说,却也不说破,点头应了声:“好,那我去了,很快就回来……” 等到落枫走远,栾音挣扎着坐起身,小九忙过来扶着她,让她靠坐在一旁的岩壁上。 栾音才对小九正色道:“小九,之前我就想问你,但你总是躲躲闪闪不肯答我,现在你一个字都不许再骗我了,要如实回答……” 小九也收起之前一向玩世不恭的表情,神情郑重起来,道:“阿音,有些事情等到了恰当 的时间自然就会有人告诉你,但这个人绝对不是我,你也别问我,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的。” “那你之前是真的要害龙天佑吗?你和阿轩跟龙天佑有仇?”栾音急了,有点生气地说。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你以为我想牵扯进来,是你们硬把我拉进来的好不好?你们这样,我夹在中间,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啊?”栾音急得整张脸都要皱在一起,未受伤的手抓着小九的衣袖,道:“你告诉我,如果他们两个正面交锋起来,我该帮谁?” 小九道:“不会的,阿轩不会让你为难,至少会尽量避免在你面前……放心吧……” “你……”栾音被小九的话堵了一下,又道:“好,既然你提到阿轩,那你告诉我,阿轩现在在哪里?真的像落枫说的,他用自己的命去给我换解药了吗?那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你怎么不想办法去救他?” 小九道:“我说了,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我们去了反而给他添乱。他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只管养好了伤,然后决定是跟着我走,还是跟落枫回去……” “她当然是跟我一起回去!”落枫的声音传来,他的手里还拿着几个刚摘下的野果子。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天弃谷(51) 入夜后,落枫背着栾音,跟在小九身后,从小路重新绕进天弃谷。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从这里过去就回到了之前牢房后面的水潭,你还记得路吧?”小九看向落枫。 落枫点点头,道:“后面我就知道了……” 小九有些不放心,又看了看栾音,道:“你们小心一点,回去以后要把栾音藏好,否则你们都会有危险,三天后我会来这里,带你们出谷……” 落枫点点头,之前三人最终商议的结果便是,要带龙天佑等人离开天弃谷。 毕竟之前的种种,已经表明这天弃谷实非安全之所,而慕容栖霞也不值得信任。更何况还有一个墨尧在谷中,那可是曜天国的国君,一旦龙天佑等人的身份暴露,那影响可是非同小可,所以尽快离谷才是上上之策。 只不过,如今栾音和龙天佑的身体情况都不乐观,再说这些人想要同时离开,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要救龙天佑出来…… “小九,你要保证……”栾音趴在落枫的背上,伸手过来。 虽然她没有说明到底要小九保证什么,可是小九也明白,她是要他保证这次不会再加害龙天佑。 小九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们都平安带出来的!” 因是午夜时分,借着夜色 的隐蔽,加上龙天佑住的客房院子本来也没有那么多人,防范也明显不如主院。 况且,这几日因为墨尧住在谷中,谷里的家丁差役几乎都被调到墨尧住着的主院去加强戒备了。 所以,别过小九之后,落枫背着栾音很快就回到了龙天佑所处的院子,且并无人发现。 落枫没有走正门,而是先从窗户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栾音放到榻上安顿好,落下幔帐,伪装成自己已经熟睡的样子。 这才悄悄出门,到了龙天佑的房间。 隔着窗纱,隐约看到龙天佑的房中还亮着一盏浑黄的油灯。药君守在他榻旁,正在翻看医书。 落枫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又快速将门阖上。 药君已经放下手里的书,看向这边,见到是落枫,药君才缓缓松了口气,道:“你怎么才回来,从昨夜到现在,你和夜白都不见人影,究竟发生了何事?” “什么?夜白也没有回来?我昨夜……”落枫觉察其中恐怕有事,但当务之急要紧的是栾音回来的事情要先跟药君说明,便道:“夜白的事情稍后再说,药君,帝……公子的情况如何?” 药君却是脸色沉了沉,微微摇头,道:“公子不太好……对了,你和夜白去审问那个黑衣人,结果如何?可有栾音的下落了?” 落枫点点头, 凑近药君,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已经把栾音带回来了,现下就在我房中……但此事不能让慕容栖霞知道,之前就是她给栾音下了毒,还伤了栾音。事情曲折,眼下不便多说,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帮公子治病?等公子的情况好些,我们也好找机会离开这里?” 落枫虽然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可药君一听便联想到一系列事情关联,很快明白其中原委,微微点头,道:“如你所说属实,那夜白恐怕此时也是凶多吉少,我现在便去准备,帮公子解毒……” “什么?难不成公子真的中了毒?”落枫显出惊讶之色,“我还以为这是为了就栾音的借口……” 药君微微叹气,道:“初时的确是为了救栾音想出来的计策,给公子用了点毒物,瞒过慕容栖霞,可是现在毒已经解了,公子的情况却不见好转……” “什么?我们和小九约好三日后会离谷,他来接应我们,公子的情况恐怕走不了……这下可如何是好?”落枫喃喃地说。 “小九?哪个小九?”药君皱眉问。 “就是……就是从前栾音住处经常出现的那个小药童……或者,他也不是什么小药童,看着十来岁的一个少年,我一直以为是你安排在阿音处的小药童……” “钟山君?你见到了钟山君?”药君的脸上 更是吃惊之色,而且似乎被这个名字吓得脸色都微微泛白了。 “钟山君?药君你是说那个小药童吗?” “对,就是那个叫小九的药童,其实他也并非真的药童……是钟山烛九阴的后人,所以我们称其钟山君……你真的见到他了?”药君急切地问着。 “是……是啊……药君,怎么了?”落枫被药君的样子吓得不轻,不知道这钟山君和药君到底有什么渊源,怎么看都好像是欠了药君很多钱,然后溜走了…… “当日为了帮帝君诊病,不得不请钟山君来帮忙,可谁知后面却出了事,当时为了不让消息扩散,我也只好隐瞒下来……”药君说的遮遮掩掩,有些为难。 “药君……你到底要说什么?难道帝君这次出事是因为钟山君吗?不是说因为触动了护天的结界,所以才被卷入结界气旋,不知所踪的吗?”落枫此时也紧张起来。 先前帝君和栾音一起失踪,可没提到还有这个小药童什么事啊! “其实……当时栾音触动了护天结界,帝君为了保护栾音,便让钟山君去取上古神器昆仑镜来,结果钟山君的确拿到了昆仑镜,也帮忙救下了两人。可是他也动用昆仑镜将帝君和栾音虏走了……”药君道。 落枫听得早已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瞠目结舌。 “什……什么?这么说来,那钟山君岂不是敌人?可……可他看起来确实是全力抢救栾音的啊!” 落枫便把之前轩泽如何从慕容栖霞那里骗得解药,之后钟山君又如何帮栾音解毒的事情跟药君说明了一遍…… “如果钟山君就是掳走帝君意图不轨的人,那我们三天后的约定是否还能信任他?别是我们出了天弃谷,却又落入钟山君的陷阱吧?”落枫感觉自己的脑筋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这样复杂的关系,这样混乱的局面,他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药君,等着他来定夺…… “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听你说的情况,慕容栖霞这个人实在不可信也十分危险。反倒是钟山君,怎么说我和他也算多年故交,看他对栾音的态度,应该也是关怀回护居多。或许对帝君有什么误会或者图谋,应该是比慕容栖霞更值得信任的。还有……你说之前跟夜白分开,夜白是跟着慕容栖霞去取解药的。那夜白此时还未回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药君凝眉分析着如今的事态,一脸凝重。 “是啊,夜白……不会真的出事了吧?”落枫皱眉,这才想起来夜白的事情。 “恐怕已经出事了……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栾音,救治帝君要紧……”药君说完便头前走出去,落枫赶紧跟上。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天弃谷(52) 药君随落枫回到房间,来见栾音。 见到多日未见的师父,栾音赶紧起身,便要跪拜:“药君师父……” 药君忙按住她,道:“这些虚礼就免了,来,让师父看看你的伤……” 药君给栾音诊了脉,又看过她身上的伤,尤其是手臂上的伤势,不禁唏嘘:“阿音,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是谁伤你?” 栾音便把自己被慕容栖霞关在断崖下岩洞的经过说了一遍。 可是,因为之前她就隐瞒了龙天佑曾被当成真龙贩卖的事,所以这次也没有跟药君提起,只说:“慕容栖霞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以为我知道她的什么秘密,可是我从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她,怎么会知道她的秘密!她还想探帝君的底细,但我咬定他就是西俊国的凤家公子……” “她便是因为这个对你动用了严刑吗?真是狠毒的女人!”药君看着栾音被重新处理包扎过的手,忿忿地说。 “额……其实她只是让我的身体麻痹和无力……又用结界封住了那个山洞,我身上的伤多是被山洞中的老鼠咬伤的,手上的伤是为了冲破结界对外发信号,被结界所伤……”栾音实话实说。 “可是就算不是她直接伤你,把你丢在那样的地 方,又让你的身体无法行动,还加持了那么狠毒的结界,和她直接伤你有何区别?她明明知道帝君对你爱护,这么对你,我看也是嫉妒心作祟!”落枫道。 落枫听到栾音似乎还帮慕容栖霞辩解,更是生气,“阿音,你不知道,现在夜白恐怕就落在她手里,不知生死呢!” “什么?夜白……夜白怎会?”栾音看看落枫,有看看药君。 药君道:“夜白的事稍后再说,既然这一整天慕容栖霞那边没有动作,我们就抓紧时间救帝君要紧。阿音,你跟我来……” “是,师父……”栾音应道。 落枫扶着栾音,跟随药君回到龙天佑的房间。见到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的龙天佑,栾音的心中百味杂陈。 之前若不是龙天佑同意,慕容栖霞也不可能将自己带走,她便不会吃了这么多苦头,还差点搭上小命。 可见到他现在苍白的脸色,她的心里又生出诸般不忍,尤其是胸口处,好似千万根针在戳一般疼痛不已…… 栾音告诉自己,这是医者对病患的关怀,且龙天佑还不知道她之前为他做的那些事,他失忆了才会如此,他只是想要她说出实情才会恼她。 一切的一切,没有对错,在各自 的角度,他们谁都没有错…… “师父,帝君这是怎么了?怎会忽然如此?”栾音收拾心情,便向药君询问龙天佑的病情。 药君却皱眉摇摇头,道:“哎,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起初帝君同意慕容栖霞带走你,是因为曜天国的国君要来谷主小住,帝君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才同意先送你离谷。毕竟那国君可是因为神女的事情正在全国通缉你……可是后来那慕容栖霞总是找各种借口不肯透露你的下落,帝君便生了戒备……为了救你回来,我们也想了不少办法,还暗中在谷中和周围寻找你多日。后来我和帝君商量,只好用些特殊手段让帝君先病倒,然后跟慕容栖霞请辞……” “特殊手段……是什么手段?”栾音紧张地道。 “就是让帝君服用了一些毒物……” “什么?您竟然让帝君服用毒药?”栾音惊讶得大叫出声。 “哎,我也不想啊,是帝君自己服用的。我到时,他已经吃完了……”药君想起当日,夜白急匆匆来找自己,说帝君吞食了毒药,他也是被吓得不轻。好在这毒药是他们本就带着解药的,而且毒性不强,只会让中毒的人看起来身体异常虚弱…… “虽说是有了解药,但是 药三分毒,更何况是毒药!帝君的身体本就虚弱,怎么受得住?”栾音道。 药君也是神情凝重地说:“阿音,这下你该明白帝君对你的用心了吧?哎——” “既然有解药,为何帝君现在还没有醒来啊?”栾音被药君的话说得脸上一红,赶紧转了话题。 “解药已经服下了,毒也已经解了,但是……”药君摇摇头,“我也想不明白,为何帝君的情况不仅不见缓解,反而昏睡不醒……” “怎么会这样?”栾音疑惑地给龙天佑诊脉。 这么一试不要紧,她的手刚碰到龙天佑的手腕,却感觉透过肌肤的接触,她的蛊虫竟然有了激烈的回应。 栾音身体微颤,闭上眼睛,只见眼前出现了鲜红的颜色,随即一只肉呼呼的蛊虫就出现在视野里。那蛊虫扭动着身躯,似乎在跟她打招呼,它张大的嘴巴,作势要啃咬一旁一块黑红色的血块,一口一口,吃得很卖力也很辛苦…… 栾音接着看了看周围,发现蛊虫啃食的那些黑色血块还不止一块,目之所及已经可以看到两三块…… 龙天佑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这些黑色的血块? 难不成是之前在黑水泽中,被那何罗鱼妖化成的黑郎中下的毒还没 有完全清除?现在因为身体虚弱便又发作起来了吗? “阿音,你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药君的话令栾音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出了好多汗,额头上全是汗珠,身上也是,衣衫都被濡湿,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栾音接过落枫递来的巾帕擦了擦,才对药君道:“帝君好像中了其他的毒……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 药君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没关系,先前我不敢给帝君轻易用药,现在你在,可以给帝君服用药血……只不过,少不得你要吃点苦头了……” “师父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栾音本来就是药人……请师父为帝君准备药汤吧。”栾音道。 药君看了看栾音,对落枫说:“你先回去休息,夜里来这边守着,栾音现在不能被人发现,但也不能离开帝君身边……” 落枫道:“我不累,我就守在这里吧……” 药君却道:“让你先回去你就先回去,有需要时我自然会叫你……” 落枫这才明白,药君这是有意让他回避,想必有话要对栾音交代。忙道:“是,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情您叫我……” 说完,便退出了龙天佑的房间。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天弃谷(53) 等到落枫离开,药君才盯着栾音看了半晌,道:“栾音,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帝君……做过什么?” 栾音被药君突然郑重的态度吓了一跳,药君这句对帝君做过什么?问得着实令她摸不着头脑,要说她对帝君做过什么,恐怕说起来还有一大堆,栾音也不知道药君指的是哪一件?且有些事情,一个是她真的说不出口,太羞人,二个是根本不能说,说了便是死罪!即便是师父面前,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那么实在地全盘托出,否则只怕还会害了师父和她自己…… 栾音故作疑惑地皱皱眉,道:“师父您指的是……” “哎……事到如今你还要瞒我吗?帝君体内的蛊虫可与你有关?”药君的面色更加严肃,几乎是在发怒的边缘了。 栾音明白这下是瞒不住师父了,只好道:“师父您听我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帝君体内有蛊虫,而当时他的生命危在旦夕,为了救帝君,这是栾音当时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后来帝君脱险了,我也曾主动提出要帮帝君取出那蛊虫,可是帝君却拒绝了……所以……” “狡辩!按你的说法,你是用蛊虫救了帝君?可为什么现在帝君反而中了你的蛊虫之毒?”药君怒道。 栾音听罢心中更是一惊,难道是自己之前中毒太深,伤势太重,蛊虫受了她的影响,也出了问题?结果 害得龙天佑又跟着中毒了?会有这样的道理吗? “师父……栾音其实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栾音猜想,会不会是因为之前栾音中了天弃花的毒,又时日太久,那蛊虫因为我的影响,身体虚弱,便无法控制自己体内毒物的反噬,所以才连带伤了帝君……” “哎,你这个问题为师也想过,虽然对巫蛊之术略有耳闻,可为师毕竟不精于此道……那现下依你看来,当如何解决?毕竟,那蛊虫是你的……” “回师父的话,栾音刚刚查看蛊虫的情况,它现在正在努力帮帝君清理体内毒物……我想如果师父这边能配制一些解毒的汤药,我再给小虫子喂些精血,让它也加把劲儿,双管齐下,应该会有效果……” 药君听罢,微微沉吟,点头道:“好吧,眼下也只能这样试试了……” 说着走到书案旁,提笔刷刷刷写了一个药方。准备出门去煎药,走到门口时似乎又想到什么,回头看住栾音,道:“这边帝君就交给你了,记住如果有人来,要赶紧藏起来,不能让人发现你在这里……” “栾音明白,师父请放心……” 药君这才点点头,准备药汤去了。 栾音坐在龙天佑榻旁,看着他的睡颜,多日来的病痛加上身体的疲惫很快让她昏昏欲睡,不多时也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了…… 不知道 睡了多久,栾音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躺在榻上,身上还盖着锦被,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会是睡梦中糊涂了,竟然上了帝君的床榻,还直接钻进了帝君的被窝吧? 栾音刚想起身,趁着没人发现,赶紧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去,可是她稍微一动,就被一只大掌按住了肩膀。 “怎么刚醒就不老实?”头顶传来龙天佑的声音。 “啊?帝……帝君,你醒了啊?”栾音结结巴巴地说。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不仅跟龙天佑躺在一张榻上,还跟他盖着一床锦被,更被他的手按住不能起身……实在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我还是起来吧,师父去给你准备汤药了,估计也快好了……” 似乎是听进去了栾音的话,龙天佑的手移开了,栾音便赶紧起来,因为动作太猛,她刚刚起来时,还有些头晕,差点儿就又倒回去。幸好她用双手撑住了床榻,稳了稳身体,这才起身下了榻。 “阿音,你是何时回来的?他们找到你了吗……咳咳……咳咳……”龙天佑的一只手按在额头上,看那样子,他似乎觉得头痛,可是紧接着又咳嗽起来。 “帝君,你……你感觉怎么样?”栾音忙递给他巾帕,又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忙了好一阵,龙天佑的咳嗽才止住。 龙天佑接过 那巾帕,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栾音的手背,栾音本能地瑟缩了下。看龙天佑已经接了巾帕,便将手收回来,背在了身后…… 这个细微的小动作,却是被龙天佑看在了眼中。他的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是也没有在跟栾音讲话。 幸好这个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药君端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汤。 栾音见了,忙起身去接。 “小心烫,等下稍微凉一些你再喝,然后再过一个时辰,取血喂给帝君……”药君交代着。 栾音点头,道:“是,栾音记下了……” “把药拿来……”说话的竟然是龙天佑。 药君和栾音朝榻上望去,却见不知何时龙天佑已经坐起身来,正沉着脸看她手中端着的药碗。 “帝君,这药性质猛烈,还是让栾音……”药君道。 “不需要……拿来!”龙天佑的声音更大了些,打断药君的话。 栾音抬头看了看药君,药君也是一脸为难。 栾音叹了口气,对药君道:“师父,您先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 药君拧着眉,看了看栾音,又看了看榻上的龙天佑,终于点点头,道:“好,那阿音,辛苦你了……” 栾音送走了药君,回来却见龙天佑仍是板着脸。 龙天佑道:“我不会再喝你的血了,你也已经不是我的药人,没 有必要再为我取血……” “你以为我想吗?我这么做也并非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们大家……” 栾音坐到小几旁,药碗放在她面前,被她用汤匙微微搅动、吹冷…… “哦?此话怎讲?”龙天佑挑眉。 “帝君昏睡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恐怕师父和落枫还没来得及跟您禀报……”说着,栾音开始一口口喝那浓黑色的苦涩药汤。 “是……是什么事?”龙天佑皱眉。 可栾音没有立即回答他,直到将那碗汤药喝完,将瓷碗重新放回几案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漱了口,才不紧不慢地说:“落枫把我带回来就是为了给你解毒,而夜白被慕容栖霞带走之后,至今未归……如果你的身体不能尽快好转,我们这些人恐怕都要死在这里!” 之后,栾音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挑紧要的跟龙天佑简单说了一遍,又说:“不管你乐意不乐意,你现在必须配合我们。就算你打算留下来给那美艳的谷主当夫君,我可是要带着我的朋友和师父平安离开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我的!” 龙天佑听栾音的语气,顿时一皱眉:“你是在命令我?” 栾音点点头,道:“你可以这么说,别忘了我的蛊虫还在你的体内,而我必须活着离开这里,我的命是有人用自己的命换的,所以不能死在这里!”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天弃谷(54) 听到栾音那样坚定的话,还有毫无掩饰地承认自己就是在威胁他这个圣胥国君,龙天佑原本阴霾密布的脸上,忽而绽放出一抹笑容。 “噗——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龙天佑笑看着栾音,问道。 “当然是认真的,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别忘了,你身体里的蛊虫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信我可以现在就让它咬你,看你疼不疼?”栾音故意显出凶巴巴的样子,威胁道。 龙天佑反而笑得更夸张,刚想说话反唇相讥,却又是一阵咳嗽,这次咳得太厉害,眼看着先前栾音递给他的手帕上已经被染上点点猩红颜色…… “帝君……你没事吧?”栾音见了顿时急了。 见他要将那染血的巾帕藏到枕头下,栾音却伸手过去夺了过来,许是动作太快,一时间身体失去了平衡,差点跌倒在榻上…… 一只手快速接住了她跌落的身体,同时也抢走了她手上那块满是血污的巾帕。 龙天佑用略微沙哑的声音道:“小心一点……这个还是给我吧,你若喜欢手帕,等回去,你要多少我都赐给你……” “额……帝君……”栾音此时被龙天佑半抱在怀里 ,身体早就僵硬得无法动弹。 他俊逸的面孔还故意贴近了些,长而浓密的睫毛似乎要碰到她的脸上,栾音的脑子早就乱成一团乱麻,哪里还听得出他说什么巾帕不巾帕的事情…… “嗯?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可以考虑看看……”龙天佑的眼睛深沉如水,配上他低哑磁性的嗓音,简直是带了蛊惑人心的魔力一般。栾音的大脑此刻彻底罢工了。 看到栾音的脸已经红透,龙天佑的脸凑得更近,他的鼻端贴着她的脸颊,又一路向下,来到她的颈间……他的唇微凉而柔软,轻轻吻上她的颈窝和锁骨…… 栾音的身体彻底僵硬麻痹了,她的嘴唇动了动,终于挤出几个字:“帝君……您是打算这样……喝药血吗?” “哎呦——嘶,好痛啊!帝君你干嘛突然松手……”栾音痛叫出来。 原来龙天佑突然放开了拖着栾音后脊的手,栾音便结结实实跌在榻上。 原本已经很是头晕了,被这么一颠簸,头磕在硬床板上,更是晕眩了,一时间竟然没能起身…… “你……你没事吧?”起初龙天佑突然从之前的情不自禁中醒转过来,所以才立即放手,甚至微微推了一下 栾音。 可半晌都未见栾音动一下,也没有见她起身,还以为自己伤到了她,赶忙又伸手去拉她的手臂,想要查看她的状况。 却听到栾音“啊”的一声痛叫,吓了龙天佑一跳,反射地松开了手。 栾音也立即起身,躲到床榻的另一边去了,那声叫简直可以称之为惨叫! “怎么了?让我看看!”龙天佑再度伸手,却看到栾音瑟缩着躲到了更远的地方。双眼微红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像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龙天佑这才发现栾音的右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而且整个手掌都被缠绕着,只剩几根细手指露在外面…… “你的手怎受伤了?很严重吗?”龙天佑皱眉。 之前醒来就一直因为汤药的事情别扭,竟然都没有注意到她受了伤…… 想到这里,龙天佑心里不禁一阵自责。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她离开的这段日子到底遭遇了什么?受了多少委屈?他一句都没有问,却是一醒来就跟她别扭。他……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取血……”栾音说着已经下了床榻,走到几案处,取出腰间的柳叶利刃, 思索了下,又拿着药碗走去了窗边,背对着龙天佑,在自己未受伤的手腕上割开一条血口…… 此时,靠坐在榻旁的年轻君王,望着窗前那女子纤细的背影,月光从窗棂的缝隙中射进来,落到她乌黑油量的发丝上,像是给她镀上一层银光。她柔弱的肩膀微微紧蹙起来,或许是因为疼痛,半晌都没有放松下来…… 龙天佑不忍再看,阖上了双眼,可是灵敏的嗅觉却让他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好了,帝君,趁热喝下吧……”栾音端着那碗刚刚自她身体里取出的药血送到他面前,那药血还带着她的体温,鲜红的颜色此时看来竟是那般刺目…… 龙天佑接过,手抖得厉害,几乎擎不住那小小的一只药碗。 一只更小更纤细的手伸过来,扶着他的大手,又缓缓用力,帮他送到唇边…… “慢点儿……”栾音的眼睛清澈明亮,看的他竟败下阵来,有些狼狈地躲开。 终于抬手,将那碗腥咸的药血一饮而尽了。 第二日,药君来给龙天佑诊脉,大喜。拍了拍栾音的肩膀,道:“想不到公子恢复得这么快,阿音,你当立了头功!” “师父,可别 取笑阿音了,我后半夜都睡着了,还是帝君……啊不,还是公子帮我盖了被子……你们不怪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栾音说得虽然是实话,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连栾音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药君跟在龙天佑身边这么多年,又是看着栾音长大的长辈,怎么会不知其中的暗中情潮,看了看龙天佑,对方虽然正在安静用早膳,可面上也是一片红晕。 只有栾音没有意识到,还在继续自说自话。 “咳咳……好了,不管怎么说,阿音你在这里务必不能被旁人发现,晚上还好办,鲜有人来。可是白天,我怕有人会突然造访,不如你白日就躲起来吧,这屋子后面有个浴室,如果来人,你就躲到那里去……”药君干咳了两声,转了话题。 “哦,好……我会注意的!”栾音乖巧地点点头。 却没有察觉,龙天佑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顿,之后又继续吃起来。 可他的嘴角却不易察觉的微扬起来,眼帘低垂着,竟是掩不住他满眼的笑意…… 然而这一切,都被药君看在眼里。 药君微微摇头,踱步走了出去……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满室旖旎温暖……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天弃谷(55) “阿音……”龙天佑用筷子夹了一块糯米糕,伸到栾音面前。 栾音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是该接还是该先谢恩?接的话是该用手接,还是该直接张开嘴? 可她就这么愣愣的思考的几秒钟,龙天佑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脸色已经沉了下来,道:“张嘴……” “额……帝君……”栾音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糯米糕,上面还有一层绿豆粉,而她对绿豆好像过敏,估计真的吃下去她这一整天都会跟红疹子相伴了…… “我让你张嘴……没听到吗?”龙天佑又催促了一句,筷子夹着那糯米糕也向前又送了送。 栾音心一横,想着大不了就是痒痒一天,起上几天红疹子,没什么的。 索性就张嘴,将那块糯米糕整块含住了。 “怎么样?好吃吗?”龙天佑似乎很满意,眼睛里都是笑意,道:“我记得听药君提过你喜欢吃软糯香甜的东西……” “唔唔,好吃……好吃……”栾音嘴里含着那糯米糕,说话有些囫囵不清,但还是很认真地点头,也回以微笑。 “喜欢的话,这一碟的糯米糕都给你。”说着龙天佑已经将那盛着糯米糕的白瓷碟端到栾音面前。 栾音心道,帝君 您这是要栾音的命啊!这一碟子绿豆粉吃下去,估计半个月红疹子都不会下去…… 可是毕竟那是帝君的恩典,栾音不敢不受。 栾音只好面上堆起笑容,装着欣喜地接受,道:“那栾音就不客气了,多谢帝君……” 说着栾音就端起那碟糯米糕,准备拿到一旁的小几上,毕竟她的身份跟帝君同桌进餐可不合规矩…… “你要去哪儿啊?就在这里吃吧!”那边龙天佑眼睛都没看她,但是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 栾音只好又把那碟糯米糕放回桌上,坐下来,下了好大决心,才拿起筷子吃起来。 龙天佑此时没有抬眼,所以他错过了栾音面上视死如归的表情…… 等到栾音吃完那蝶糯米糕,再抬眼时,发现龙天佑不知何时已经吃完了。正看着她,而且好像已经看了一会儿。 “帝君……我……我吃好了……” “嗯……看你确实喜欢吃这东西,等我们回去,我让他们常做给你吃……”龙天佑冲栾音笑。 栾音只好回他个笑,嘴上更要说:“栾音多谢帝君恩典!” 正巧这时候,药君已经端来汤药,栾音赶紧接过来,道:“有劳师父了……” 药君看看栾音神色,觉 察她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便问:“阿音,你怎么了,可是有事?” 当着龙天佑的面,栾音又没法跟药君说明实情。只好说:“师父啊,你之前常备的药膏还有吗?我身上的已经用完了……” “哦……”药君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栾音,道:“为师这里还有些,你先用着,回头我空了再配一些给你……” 栾音忙接过,道:“谢谢师父……” 这药膏是药君独门秘制的,虽然不是专治皮疹的,但对过敏、瘙痒之类的皮疹也有效果。眼下栾音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先跟药君要点药膏备用。因为她已经感觉道自己的胸口开始微微发痒了,想必那里已经有了红色的疹子…… 栾音收好了药膏,便照常喝下药汤,然后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放到外间,交给等在外面的落枫…… 落枫见了栾音,看了她几眼,便道:“阿音,你今日觉得如何?伤口还疼吗?记得你的手不能沾水,回头洗脸什么的要小心,如果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栾音看看自己缠着纱布的手,回他:“知道啦,放心吧,我没事……” 可落枫很快又盯着她的脸,似乎她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一般,道:“阿音, 你脸上这里怎么有点红红的?” 栾音赶紧用手挡住半张脸,道:“哎呀,哪有,你看错了,快把东西拿出去吧……”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子。 见到龙天佑和药君似在交谈,龙天佑半靠着软枕坐在榻上,药君帮他整理着被角,栾音觉得不好打扰,便转到内间的小浴室中。她记得那里有面铜镜,而且她也需要赶紧看看身上是不是已经有了红疹,正好可以涂点药膏…… 龙天佑一边听着药君说话,眼睛却是看着栾音神色紧张地匆匆走过,进了内间的浴室。 这小妮子今天有点怪怪的,可能是觉得在他身边不自在吧? “按照落枫所说,夜白已经失踪了一日两夜,公子要不要……”药君话说了一半,却觉得龙天佑的注意力好像没有全在他这边,便稍微停顿。 “可以让落枫去要人,探探慕容栖霞的口风……”龙天佑道。 “是。”药君点头。 龙天佑又道:“你说再过两日,我们便要离开,钟山君会接应我们……这件事……” 药君很快会意龙天佑的意思,便道:“要不要离开自然是由公子定夺,至于钟山君……老臣觉得这次可以信任他……” 龙天佑微微点头,道:“也对 ,一直以来,钟山君似乎对栾音就很特别,他应该不会放任栾音留在这里……我们这次算是借栾音的光了……” “公子……虽然之前钟山君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可原谅,但是我想这其中应该还有隐情。并非是我要为他说话,只是相交多年,他之前可都是尽心尽力救治您的,只是这次……” 毕竟是那么多年的知交好友,药君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钟山君当日一反常态,会想劫持龙天佑,便忍不住要给钟山君说几句话。 “我又怎会不明白你的心意?钟山君与我是有救命之恩的,这一点我永不能忘,只不过这件事还要再调查个仔细,而且昆仑镜乃我族中圣物,现下落在钟山君手中,也必是要讨回来的……”龙天佑道。 药君点头,道:“好,就按公子的意思,我先去准备……” 似乎又想到什么,药君看了看放在案上的纱布和伤药,道:“我去帮栾音重新处理下手上的伤口……” 龙天佑却道:“药君先去忙吧,我帮她就好……” 药君初时微微迟疑,可还是道:“那就辛苦公子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千万不能让人发现栾音在这里……” 龙天佑点点头,道:“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天弃谷(56) 内间浴室中,栾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已经看得出一块一块的红色印痕,还有一些小米粒一样的红疹冒出来,奇痒难耐。 “哎呀,这下完蛋了,可怎么出去见人……”栾音赶紧掏出药君先前给她的药膏,挖了块涂在脸上的红疹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忽又觉得连身上也开始痒得难受了。便褪下了外面的罩裙,解开中衣,露出脖颈和胸前大片的肌肤。 只见她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上已经出现明显的一块块红疹,而且一直延伸到抹胸下面。 栾音转身,雪背上也未能幸免,全是大块大块的红疹印记。 最可怕的是这么一看,便觉得那些红疹越发痒了。 她试着伸手去抓,可是背部有些地方手根本够不到,且抓过的地方会更痒,也会越发严重…… 栾音只好又挖了药膏,对着镜子艰难地涂抹着惨不忍睹的后背,整个人身体都扭曲成了一个麻花…… “你……你在做什么?”门口处突然传来龙天佑的声音。 栾音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得身体一抖,险些将手里的药膏掉落。 回头见到门口着的龙天佑,更是吓得赶紧双臂抱紧,护住胸前,背对着龙天佑紧张得尴尬起来,不敢看对方。 “帝君……帝君……你怎么进来了……你先出去好不好……”栾音已经口不择言,这样的情况被他看到,简直不能再尴尬,语气也几乎是在恳求了…… 但龙天佑不仅没有出去,反而皱起眉,盯着栾音的后背, 尤其是那些雪白肌肤上越发醒目的大片红色疹子,走过来,道:“你这是怎么了?” “哎呀,没事……就是起了疹子啦!我有药膏,涂一下,您先出去吧,你这样……我没法涂……”栾音早已羞的满脸通红,更不敢看龙天佑。 却感觉有人拿了她手中的药瓶,又听到龙天佑的声音凉凉地说:“你是不是一早就感觉自己起疹子了,所以才跟药君要了这个药膏?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说?” “哦……也没有……我就是……就是吃绿豆……过敏……”栾音吞吞吐吐地说出实情…… “绿豆……过敏?你是说那个糯米糕?”龙天佑忽然明白,也想起先前栾音吃那糯米糕时有些不自然的表情,“你明明知道自己吃了会过敏,起红疹?那为什么还要吃,你是傻子吗?” 栾音被问得不知如何回答。 她也不想吃啊!是他要她吃的好吧?他是帝君啊!他的话她敢不从吗?别说是要她吃绿豆,就是叫她去死,她也得去吧?现在又来怪她,这是什么道理? 背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原来是龙天佑正用手沾着药膏帮她涂抹…… “额……帝君,这可使不得,我还是自己来……我可以的……” “别动……”龙天佑的语气中含着怒意,只一句就令栾音不敢再多言。只好乖乖的在那里,任他涂药膏。 涂过了后背,龙天佑又扳过栾音,看到她脸上的红疹已经十分明显了,可是显然她先前已经涂过了药膏,却没见怎么减轻症状… … “这药膏真的管用吗?怎么脸上的红疹看着比之前更明显了?”龙天佑皱眉。 “额……应该能有点儿作用吧?”栾音也不能确定。 毕竟药君这个药膏主要是管皮肤干裂,还有辅助伤口愈合的,皮疹只是副业…… “不行,我去找药君……”龙天佑道。 “别……师父现在够忙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栾音拿过龙天佑手中的药膏,又道:“帝君您先出去吧,前面我自己涂就行了……” 龙天佑闻言,垂眸看了看她的胸前,颈部之下延伸到抹胸已经起了一大片红疹,想必抹胸下面也是…… 被他这么一看,栾音赶紧用手挡住胸口,脸色更红,道:“帝君……” “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你这种……我可没兴趣!你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说着便将她按坐在一旁的一张软椅上,然后开始细心地给她涂药…… 他的手蘸着微凉的药膏,熨帖过她灼红的肌肤,的确舒服了不少,可是,想到他那样盯着自己的身体,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看身体,更别说被个男人这么碰触……便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几次都有要逃出去的冲动。可是,一来她现在衣衫不整,出去更尴尬;而来就算逃出了浴室能如何,她也不过就是从浴室逃到卧室去,不能出这个房间,根本没啥意义,到时候他依然会将她按到榻上涂药膏,那样好像会更不合适吧?而最最重要的,他不是一般的男人啊,他是帝君,他让她别动,那就是王 命,王命是不可违抗的……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龙天佑挑眉看她一眼。 什么?被他这样看已经够尴尬了,还要说话?说什么啊?说她被他涂药膏很舒服吗?她那不是找死吗? “帝君……我……” “嘘……”栾音刚要说话,嘴巴却被龙天佑一把捂住,他已经警觉地起身,将她按在怀里,迅速地转入内间的温泉室…… 这间浴室原是分了内外两个房间,外间是用来换衣和整理的,所以有铜镜和梳妆台;内间是个大浴池,连着温泉,所以浴池中始终都有温热的浴汤,可以随时供人沐浴…… 被龙天佑突然拉入浴室内间的栾音,起初还有些惊慌挣扎,但很快她就明白为什么龙天佑有这样的反应,因为她也隐约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龙天佑看看栾音,随即迅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又将栾音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衣袍中卷成一团,丢在浴池旁边,又快速将浴池边上常备的花瓣撒入浴池中,然后抱起栾音下了浴池的温水…… “唔……”栾音本能地抗拒着,却被龙天佑再度按住嘴巴。 这样怎么行啊!她怎么可以跟帝君同浴,先前两人这样衣衫不整的肌肤相贴已经很不合适了,现下若是再一起泡进水里,身上的衣料本就轻薄,沾了水更是全无什么遮挡作用,那样……那样怎么行? 然而龙天佑已经下了水,并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嘴唇凑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道:“不想被发现就给我乖乖的,待会 儿可能要躲在水下,你拿着这个……” 龙天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通心的草杆交到栾音手上,应该是混在那些花瓣中的,想不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他还能考虑到这些,挑拣出这个…… 外间已经隐约传来慕容栖霞的声音,龙天佑赶紧将栾音按入水中…… “凤公子……凤公子,你在吗?”慕容栖霞的声音近了,隔着内外间之间的纱幔屏风,已经隐约看得见她的曼妙身姿…… “原来是谷主驾临,实在不好意思,我在沐浴……”龙天佑高声道。 慕容栖霞应是也注意到了纱幔后面龙天佑露在水面上的身影,赶紧背过身去,道:“额,是我鲁莽了……打扰到公子,我在外面等吧……” “医师帮我准备了药浴,说是对我的身体有益,可能还要耽误些时间,谷主找我有事?”龙天佑又问。 “啊,也没有,就是来看看公子的病情如何了……那我先回去,不打扰公子了……”慕容栖霞道,语中已带了羞怯。 “好,谷中事务繁忙,我就先不留谷主了,不如一起午膳?”龙天佑道。 “好啊……那我让厨房多准备几个小菜……” “有劳了……”龙天佑道,手托起手中一朵蔷薇花,凑到鼻端轻嗅着,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沐浴。 慕容栖霞偷眼看了看龙天佑的身影,虽然隔着纱幔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还是让她这个女儿家小鹿乱撞了一番,面颊也不禁滚烫起来…… “告辞了!”说着已经消失在浴室门口。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天弃谷(57) 等到确定慕容栖霞已经离开,栾音才被龙天佑托起,虽然有一根通心草杆换气,可是栾音在水下也着实憋得难受,更何况,为防止慕容栖霞发现,龙天佑始终按着她,让她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水面上全是花瓣,水下的情况上面看不到,但是栾音在水下却是可以看得清楚,隔着轻薄的布料,雄性的躯体近在咫尺,周围都是他的气息,这让栾音囧的浑身不自在…… 甫一出水,龙天佑便帮栾音拂去面上的水珠,还有挡在眼前的头发…… 先前的情况紧急,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也没有考虑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如今危机解除了,两人这样身体紧贴地浸在浴池中,龙天佑这才意识到气氛有点不可言喻…… 身为君王,在宫中时,也少不得婢女伺候自己沐浴。他并不觉得在女人面前暴露身体有什么。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面对栾音,他竟然有些心虚起来,脑中甚至还闪过一个诡异可笑的念头:栾音是否喜欢他这个身体? 该死,他到底在想什么?龙天佑不禁暗暗低咒着自己。 见到龙天佑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栾音更觉得不 自在。想着赶紧还是起身吧,这样的姿势真的很不合时宜。 “帝君……我……我还是……”栾音说着已经准备起身,却被龙天佑一把按下身体,随即面前一片水花翻涌,龙天佑已经起身。 栾音刚要再起身,却看到龙天佑已经背对着她上了石阶,他的下身褥裤湿湿地贴在身上,身体的曲线尽显,栾音赶紧背过身去,不敢再看…… “待在水里等我,否则你会着凉……”说着龙天佑已经捡起先前被丢在角落的衣服披上,走出了浴室…… 等到龙天佑再回来时,他的手里已经拿了浴巾、干净的衣物,还有纱布和药膏。 “上来……”龙天佑对仍在水中的栾音道。 “帝君……你把东西放那,我自己来就好了……”栾音不动,仍矮身在水中,水面上漂浮的花瓣,成了她最好的保护…… “上来,我看过的女人比你吃过的牛羊都多,在我面前无需如此……别让我再多说一遍,快上来!”龙天佑冷冷地道,目光却只落在自己手上搅动药膏的动作上…… 栾音心道,你明知道我素来吃素才这么说吧,我根本不怎么吃牛羊啊!再说了,你见过的女 人很多很了不起啊,好色了不起啊?有什么好炫耀的!难不成因为你看过很多女人的**,我就得给你看吗? 尽管心里一遍遍腹诽着他,可龙天佑的命令栾音还是不敢不从的,只好慢慢走到浴池边上,又起身上了石阶…… 刚一出水,一块大浴巾已经兜头罩来,栾音赶紧用浴巾裹住自己的身体。 “过来……”龙天佑道。 栾音只好走到他身边去,龙天佑一把按她坐在软椅上,开始将她头上的发髻打开,给她擦头发…… 期间栾音也是一动不敢动,虽然想不明白龙天佑为何今日有点反常,怎么喜欢照顾起别人了?难不成被人伺候久了,觉得伺候别人很新鲜?哎,都说君心难测,看来这话果真不假…… 等到龙天佑将栾音的头发擦得半干,又来解栾音手上的绷带,栾音这才想起来,她先前喝了药,本想涂了药膏再取血的,后来被慕容栖霞突然造访搅乱了,道现在还没有取血给他服用,不禁叫道:“呀,糟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龙天佑蹙眉,按住她要起的身子。 “还没有取血呢……你……难得服药……”栾音道。 可是听到栾音的话,龙天佑的脸色似乎更难看了几分,也没有说话,继续解她手上缠绕的绷带。 栾音见状,手臂一抬,道:“你要是不听话乖乖喝药血,我就不让你包扎了……” “涨能耐了……威胁我?”龙天佑挑眉看她。 “这……这怎么能说是威胁呢?我也是为你快点好,大家好快点儿脱险啊!” “放心,我不会拖累你,大不了你们都走,我留下,反正慕容栖霞和墨尧要留下的也是我!”龙天佑道,语气中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你……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呀……嘶……好痛!”栾音一急,习惯性地用手拍了下桌案,却是忘了她的手此时可是伤的不轻,这一拍不要紧,整个人痛得身体都蜷曲起来。 “栾音,你怎么样?叫你别乱动,是不是特别疼啊,让我看看……”龙天佑也急了,本来一直护着她,就怕碰到她伤口,没想到还是没能避免她的小动作…… 龙天佑抓过她的手,快速撤掉了旧纱布,终于看到了她手上的伤…… 齐着手腕有一道明显的很深的伤口,而手背上也有几道灼烧过的伤痕,大块的皮肤都破损了,刚 刚又被水一泡,现在伤口都外翻着,十分狰狞。而她手臂上那几个洞穿伤,也都还未痊愈…… 心痛的感觉再度强烈地刺激着他,让他的语气都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许多,道:“阿音,你就乖乖的,让我先把你的伤口处理好,刚刚泡了水,要是伤口发炎了,可不得了……” 栾音被他这样的语气弄得整个人都有点蒙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道:“那……那你也答应我……一会儿乖乖喝药血……” 龙天佑没有回答,但是看他脸色,应该也是默许了…… 等到终于处理完栾音手上的伤口,栾音便起身,想去取取血用的药碗和刀片。龙天佑却将她拦下,道:“怎么,你还嫌自己身上的伤不够多吗?” 他的手攥着她的手腕,那里是她昨夜割腕取血留下的伤口,刚刚也被他一并包扎过了…… 栾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的确是两只手都刚刚被包扎过,真要取血还真不知道在哪里下刀开口比较好…… “那也不能不取血啊,大不了还是昨晚这个地方,待会儿我自己再重新包扎一下就行了……”说着栾音便要解开手腕上刚包好的纱布,却被龙天佑按住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弃谷(58) “栾音,等一下,其实不用非得那样……”龙天佑道。 “啊……那要怎样?”栾音被他按住了双手,却见他深色的眼眸似乎比平时更暗了几分。 龙天佑似乎有点为难,眼睛不敢看她,道:“我自己来……” 说着龙天佑一把将栾音抱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栾音被他这一连串动作惊得有些慌乱无措,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更不知道他说的自己来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要怎么“自己来”? “阿音,你尽管放松些……”龙天佑低低开口,嗓音似乎也比之前多了几分性感的磁性。 “嗯……”虽然嘴上这么应着,可是栾音的身体已经有些微微发抖,显然身体比她诚实,她更紧张了…… “别怕……我保证,不会弄疼你的……”龙天佑低声说着,声音似乎带着蛊惑…… 他的头微微低下来,鼻端贴着她的下颌,又向下移,直到来到她的颈窝,他的舌尖轻轻舔过她的颈项,让她整个人因为这样的**感觉浑身一颤…… “公子……”咣当一声,有人推门而入,撞响了门。龙天佑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衣服裹住了栾音。 栾音同时转头,见到门口着的正是落枫,他的手里还拿着几个药瓶。 看到两人的样子,落枫立时愣在原地,嘴巴张得老大,却无法成言。 “还愣在那做什么?药膏拿来就赶紧出去……”龙天佑冷冷地说,声音仿佛是万年寒冰。 “哦……是,公子,可是……”落枫还想说什么,把药膏递到龙天佑手上,眼睛在栾音身上转了转,“可是药君说,栾音的伤口不宜沾水……”。 “出去!”龙天佑夺过落枫手中的药膏,再度命令道。 落枫赶忙道:“是!” 临走时,还不忘丢给栾音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看到房门阖上,龙天佑的目光才从门口转回栾音身上。 “怕了?”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眼睛也微微眯起来,这是他不自觉的一个小动作,在他要发怒或者准备认真对待某件事的时候,就会这样。 栾音微微摇头,道:“不怕……” 龙天佑挑眉,道:“说不定我真的会***……” 栾音的身体一震,手臂上仍未痊愈的伤似乎也跟着一痛,在提醒着她,他曾经用利齿刺穿她的手臂,留下好几个血洞…… 似乎是感觉到栾音身体的颤抖,龙天佑的眼睛里玩笑之意骤然消失,他微微叹气,道:“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攻击你 ?” “什么……我不懂帝君的意思……”栾音小声说着,眼睛却不敢再与他对视。 “还是不肯说,嗯?”龙天佑的声音已听得出隐忍的怒气。 “栾音不明白帝君要我说什么……”栾音仍是不敢看他,但他的目光已经要在她的身上穿出两个窟窿了…… 忽然,栾音感觉到他的脸俯下来,突然欺近她的,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近在咫尺,他的气息都喷在她脸上,带来**的感觉。 而下一秒,她只觉的颈部一痛,那条直接与心脏相连的血管就这么被他咬住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栾音的身体几乎僵硬得无法动弹。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害怕她一个动作再激怒了他,让他狠下心直接将她身上所有的血吸干……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只是短暂的一瞬。但栾音已经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次一般,龙天佑终于肯放开栾音那条颈部的血管。末了还用舌尖再度反复舔舐她那个小小的伤口,然后才从她的颈窝中抬起头…… 而栾音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知觉,不若先前那般浑身僵硬麻痹,无法动弹。但是,取血和被他这样直接吸血,真的是不一样的感受…… “好了,以后我就这样服用药血,你也不 必再划伤手腕取血了……”可能是因为刚刚喝过血,他的气息中还隐约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声音也异常低哑,这反倒令栾音更觉得恐惧。 “以后,都要这样服用药血……”栾音重复着他的话,可是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否则我就不喝你的药血……”龙天佑道。 栾音只好道:“栾音知道了……” 龙天佑仍没有放开她,只是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然后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虽然栾音想要自己来,可是她觉得今日的龙天佑好像一直在生气,脾气很差,最好还是不要惹他。尤其刚刚他那样吸食她的鲜血的情景,着实令她感到恐惧,好像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现在明智的选择便是不要再惹到他,他要做什么都顺从他,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不多时,龙天佑已经帮栾音处理完伤口,又帮她穿上了干净的衣服,这才将她放在软椅上,让她平躺着。 龙天佑道:“现在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先休息下,我让落枫守在外面,你要记得,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人发现你……” 栾音点点头,可还是担心地问:“那你……” “我去见慕容栖霞,夜白还在她手上……”龙天佑叹 了口气,眼睛里多了几分冷厉。 “可是……这样你也会很危险,让落枫跟着你去吧……” 龙天佑却笑笑,道:“慕容栖霞还不会对我怎样,毕竟……她好像很喜欢我……” 似乎是要刻意观察栾音的反应,龙天佑低下身来,蹲在栾音身边,一双深沉漆黑的眸子,看住栾音的,他说:“你觉得呢?” “我?我怎么知道……不过,看她对你还挺关心的,应该是真的喜欢你吧……” “那你不会生气吗?”龙天佑的声音更低,似乎很紧张听到栾音的答案,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靠过来…… “我……生气?怎么会呢?我……”栾音结结巴巴地说。 被他这样盯着,栾音只觉得自己要透不过气了…… 可栾音的话还未说完,龙天佑已经霍然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栾音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半晌才回神,缓缓坐起来,望着对面镜中那个一脸张皇的女子,她的颈间有个暗红的花瓣一般的印记,那是龙天佑吸血后留下的。此时倒是看不出是伤口,倒更像是爱人间亲昵后的印记。 栾音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那个红痕,叹了口气道:“这样的话,要穿个衣领高束的衣服才行,否则被人看到,可真要羞死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弃谷(59) 晦暗无光的囚室中,夜白被丢弃在一角的草席上。 他的身上已经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浑身上下布满了鞭痕和严刑拷打后留下的伤口…… 一根粗重的锁链连着地上一个大铁环,而锁链的另一端则连着四个细精钢锁链,每个锁链的末端又带着一个尖锐的钢钩,分别穿透夜白的四肢,将他困住。 黑暗的囚室让他分不清昼夜,更无法估出时间。 那日跟着慕容栖霞来取解药,却不想刚一踏入她的院子,便落入无数机关之中,几度挣扎却无法脱身,终于还是被擒住…… 等到他被捆得结结实实带到慕容栖霞面前,那女子已经少了从前含笑的眉目,脸上全是狠厉和张狂。 她说:“听说你是凤佑天最得力的属下,而且也是他身边第一的高手……就这么点能耐,怎么保护你家公子啊?” 即便身受重伤,又落入敌手,夜白依然淡定,冷声道:“我家公子一向钦佩慕容谷主的为人,也向来以诚相待,托付真心,不知谷主今日为何如此?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讹传?产生了什么误会?” “哈哈哈……误会?以诚相待?你家公子究竟是何人?还不从实招来?”慕容栖霞忽然厉声道。 “公子……公子乃西俊国凤家二公子凤佑天啊!慕容谷主怎么会不知?”夜白话音未落,便听到一声响亮的“啪”的鞭声,随即背部传来火烧一般的灼痛…… 慕容栖霞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红色的皮鞭。 她用鞭子指着夜白道:“若再不说实话,我就用这鞭子把你抽成肉泥,给你家主人做一道美食送去……” “谷主要我说什么?难不成要我污蔑自家主人吗?夜白做不出这等龌龊事!” 之后,不管慕容栖霞如何问,如何**,夜白也都不再说一个字了。直到浑身上下被抽的遍体鳞伤,慕容栖霞终于停手。却是对这身后的屏风说:“墨师兄,依你看来,还需要再继续审问下去吗?” 她的话音刚落,便见有人一身烫金黑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正是曜天国君墨尧。 墨尧走到慕容栖霞身边,看了看已经瘫倒在血泊中无法动弹的夜白,啧啧道:“啊呀,你看你这性子,你把他的人伤成这样,他会不高兴的!” “哼,这不就是你要看到的吗?”慕容栖霞转向墨尧,眼里已经含了微怒,继续道:“如此你还要怀疑他吗?” “哈哈,霞儿,你怎么也糊涂了,这是他最得力的属 下,如果畏死而出卖自己的主子,那这属下也没必要活下去了……你也不可能现在还留着他的命在,不是吗?”墨尧轻拍慕容栖霞的肩头,忽然笑起来。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耍我吗?只是想让我和他反目?”慕容栖霞红了眼睛。 “先把他关起来吧,看看他敢不敢来救自己的属下?不过……你想要跟他和好,想让他还像先前那般待你……可能会有点难了……哈哈哈哈……”言罢,墨尧又踢了踢摊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夜白,随即一甩袍袖,走了…… “来人,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慕容栖霞对身边的家丁道。 “是!” 那之后,夜白便被关在这里,双手双脚也被钢钩刺穿,毕竟不是普通人,未免他逃走,这样的方式才能更保靠。因为就算是有人来救他,也会因为他的行动不便而使得营救变得困难…… 黑暗中,地上渐渐亮起一点绿色的亮光,像一粒种子慢慢钻出泥土,之后这一点亮光便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且一分为二,又变成四个、八个……直到点点绿光将这处黑暗的囚室照亮,一条发光的藤蔓便从地下钻出来…… “喂,你醒醒啊!听得到我的声音吗?”那藤蔓缓 缓接近夜白,绕上他的颈项,藤蔓顶端有一片嫩绿的叶子和一朵粉红色的牵牛花,声音就是从那牵牛花的喇叭里发出来的。 “哇,他伤得太重了,可能已经死了啊!”那小喇叭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跟谁交代着…… “死掉也要救出去吗?死掉了的救出去还有什么用啊?真搞不懂他们那些大人物在想什么……”那小喇叭依旧说着…… “喂,醒醒啊!你真的死了吗?”绿色的藤蔓伸展,那顶端的小喇叭凑到夜白的耳边…… 夜白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眼睛张开一条缝隙,却只看见满眼的绿色亮光…… “哇,醒了醒了,还没死,还没死……”小喇叭对于这个发现似乎很开心。 “你……你是谁……”夜白吃力地吐出几个字,可稍微一动,身体便疼痛难忍。 “啧啧啧啧,太残忍了,太残忍了……怎么能这样呢……”那小喇叭转动着,看到夜白的伤势,不禁连连大叫着。 “你……”夜白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情景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可是稍微一个极小的动作,便觉得好像自己被碾碎了,而且伤口传来的疼痛那么真实,显然眼前的状况也不是幻觉…… 如果不是幻觉就是真 实存在的东西,或者某个高人的幻术。 听这声音,话中的意思是要救他的,可是他并不认识会使用如此幻术的人,除了慕容栖霞。 但是慕容栖霞把他关在这里,又怎么可能来救他? “你……是谁?”夜白勉力又问了一次。 “我是谁?我是谁?他在问我是谁?我要怎么回答啊,怎么回答啊?”那小喇叭抖了抖嫩绿的叶子,花朵也颤抖着,好像因为这个问题纠结不已……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反正我要带你离开这里……”那小喇叭终于好像想起来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伸展着枝条,缠绕向那些锁住夜白的精钢锁链,一圈又一圈,直到将那锁链密实地缠满……藤条上渐渐渗出绿色粘稠的汁液,将精钢的锁链包裹住…… “哎呀,哎呀,这锁链**好难啃,真是歹毒,真是可恶……”那小喇叭还在不停地讲话。 夜白抬眼看着藤条的动作,不禁疑惑着,这藤条是想用自己的粘液腐蚀断那精钢的锁链吗?那是精钢打造的锁链啊,那些柔软的藤条怎么可能将它弄断? 夜白不禁心下暗叹,可是他真的没有力气再说一个字,疲惫的感觉再度袭来,他终于又陷入了黑暗中,失去了意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弃谷(60) 不知又过了多久,只听一声沉闷的“咔吧”声,精钢锁链终于断开了…… “断了,断了,看吧,我厉害吧?”小喇叭抖着那片小花朵和小叶子欢呼着…… “什么,什么?你说这么长时间才弄断了一根,不值得庆贺吗?我当然知道还有三根啊,刚刚我是在试验到底哪种粘液对这锁链有用啊?这才耽误了一点时间嘛!不过现在我已经完全知道怎么做了……嘿嘿,看好吧!”小喇叭这次扭了扭身体,那些从地上长出的藤蔓似乎又多了不少,然后都伸展开,分别伸向夜白的四肢,然后缠绕住三条未断开的精钢锁链…… “很好,很好,就是这样……”小喇叭还在喃喃自语,那些藤蔓仿佛收到了她的鼓励,更快速而有力地缠绕上精钢锁链,分泌出更多的粘液…… “咔吧、咔吧、咔吧……”终于,另外的三条锁链也先后被弄断了…… 之后,那些藤条便向着夜白的身体缠绕过来,同时,藤蔓的根部也从泥土中伸出一根异常粗壮的藤蔓,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出一朵更大的牵牛花,花朵迅速地绽放…… 与之前在夜白耳边聒噪的小喇叭不同,这朵牵牛花可大了不止百倍,而且那些藤蔓将 夜白的身体缠得结结实实,便将他送入这朵巨大的喇叭花中…… 夜白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颠簸,再睁眼时,却惊讶地看到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都被绿色的藤蔓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只剩下鼻子可以呼吸,连嘴巴都被封住,可能是防止他发出声音。而他的眼前还留了一条缝隙,这才让他看到眼前更为惊人的场面…… 不远处有个巨大的喇叭花,正对着他,而他的身体也正被送往那个喇叭花的位置。 那暗紫色的大喇叭花,简直就像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将他吞食了…… 这花到底是来救他的,还是打算吃掉他啊? 身为圣胥国国君龙天佑的御前第一御使,他的本事有目共睹,也从未如今日这般感到恐惧过…… 当他的身体逐渐接近那朵艳丽的喇叭花,他的眼睛也闭上,不想也不敢再看,心里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的痛苦和黑暗…… 然而等了一会儿,可怕的事情并没有预期的发生,夜白张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朵喇叭花吞下了,身体完全被那花朵包裹住…… 然而,那朵巨大的喇叭花将夜白“吞噬”之后,便渐渐萎蔫缩小,最后缩回了土里,而伸展在外面的藤蔓也都跟 着缩回了地下。最终化成最初的一点小亮点,而随着那一点小亮点也钻回了地面,整个囚室又恢复了初时的黑暗…… 只是,地上的粗大锁链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斑斑血迹,证明那里之前的的确确有人待过…… 别过栾音,龙天佑在药君的陪同下,去见慕容栖霞。刚进慕容栖霞的主院,早接到下人通报的慕容栖霞便迎了出来…… “凤公子,你大病初愈……还要劳你走这么一趟,真是罪过、罪过……”慕容栖霞脸上全是歉疚,看得人也不好对她发火。 此时的龙天佑,便又做回那个风雅俊逸的公子——凤佑天。 见到慕容栖霞上来见礼,忙紧走几步双手相扶,道:“仙子说得这是哪里话,我今日身体能如此大好,还要多谢谷主的救命之恩呢!” 说话间,那双清泉般透彻明亮的双眸便盯着慕容栖霞精致的面孔,唇边含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也异常低沉悦耳,道:“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公子莫要这般说了,来来来,快请屋里坐吧……”慕容栖霞搀着凤佑天的手臂,步入正堂。 墨尧已经在主位落座,凤佑天看了看那一身玄袍的曜天国君,不禁看了一眼身旁 的慕容栖霞。 慕容栖霞被他这么一看,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滞。有意无意地躲开了凤佑天探询的目光,却忽觉自己的手背被人轻轻拍了拍。 悦耳的低沉嗓音自身侧响起,凤佑天道:“墨大哥也在,小弟近来身体微恙,没能去拜会,还请墨大哥原谅!多日未见,墨大哥可好啊!” “好说好说,凤老弟,我听霞儿说了你身体不好,也就没去打扰你,今日听她说要在此摆宴为你庆贺身体康复,我这不就赶紧过来了,不会打扰到两位的兴致吧?哈哈哈……”墨尧含笑打趣。 “哈哈哈,怎么会?墨大哥真是爱说笑!来来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说着凤佑天也入席,慕容栖霞含笑看着两人,适时地羞红了双颊,任谁看了都是一个含羞带怯的美人**…… 三人谈笑风生,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又行起酒令,好似多年未见的故交好友相聚,画面实在温馨感人,哪里像是暗地里****的敌手? 终于,还是慕容栖霞沉不住气,因着饮了几杯酒水下肚,慕容栖霞双颊绯红,端起酒杯,对着凤佑天道:“凤公子……栖霞不得不对您请罪了……” “栖霞仙子何出此言啊?”凤佑天一脸疑惑地问。 “说来惭愧,都是栖霞的不是……公子要怎么责罚都悉听尊便,但是栖霞仍要恳请公子,务必相信栖霞所为,绝非有意!”说着已作势盈盈下拜,凤佑天赶紧起身相扶,没让慕容栖霞真的跪下身去。 “仙子……这又是何必啊,到底为何事?”凤佑天顺势将慕容栖霞向怀中一带,那慕容栖霞便似身体柔弱无骨,绵软的身体便贴到了凤佑天的怀里…… “凤公子……我……”慕容栖霞似乎酒气上涌,有些头晕,一手按着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却有意无意地按在凤佑天的胸口,似乎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维持立,可是那手上的力气实在微弱,只能让她这个动作看起来更加柔媚,叫人想要保护…… “仙子,是不是饮的急了,快点坐下吧,来,我扶你……”凤佑天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气息掠过慕容栖霞的耳廓,带来异样的**…… 慕容栖霞不由得心中一漾,明明是她借着酒醉,想要故意欺近凤佑天,可没有想到,凤佑天非但没有防范地推开她,反而毫不设防的温柔相待,更令她震惊的是他刚刚在她耳边的那句温言软语,竟然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难道,她真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弃谷(61) “仙子,可是觉得好些了?”凤佑天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 慕容栖霞这才回神,道:“已经好多了,刚刚忽然有些头晕,真是让凤公子见笑了!” “没关系,你我不必如此,说这些反倒觉得生疏了……”凤佑天含笑看来,慕容栖霞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小鹿乱撞般,心跳咚咚作响。 “刚刚我只说了一半,其实……的确有一事,要跟公子请罪的……” “哦?究竟是何事?不过我话说在前面,就算真有什么事,仙子于我有救命大恩,都不必如此介怀!”凤佑天说得十分郑重,似乎在说,不管你做了天大的错事,我都会原谅。 慕容栖霞被他这般鼓励,便稍显轻松,道:“那先谢谢凤公子,其实是因为我一时疏忽,让您的贴身随从夜白公子受了些委屈……” “夜白?”凤佑天回头看向身后的医师姜榆,似在询问。 姜榆赶忙上前,在凤佑天耳边低声道:“夜白之前同落枫一道出去,为审那来历不明的黑衣人,还是公子下的命令。可是,此去之后便再没回来……” 凤佑天皱眉,转向慕容栖霞,道:“是不是夜白闯了什么祸,仙子不妨直说,若果真如此,回去我定不会轻饶了他,务必给仙子一个交代!” “这……许是夜白公子对自己的术法十分自信,所以误闯 了我这院中的一些禁制……触发了些机关……不甚……伤了自己……” “他闯了你的院子?还伤了自己?”凤佑天眉头皱得更紧。 慕容栖霞没有答话,却微微点头。 “夜白也太不像话了!他现下在哪里?等我带回去一定严加管教,让他涨涨记性,再来跟仙子赔罪!”凤佑天已经气得脸色微红,手握成拳。 “凤公子也莫要生气,我相信夜白公子也绝非有意……只是,这次实在没有提防,还是伤了他……公子能这般明理,不予追究,栖霞已经感激不尽了!” “此事错不在仙子,我又怎么会怪你……那夜白现在何处,可否让我带回?” “当然——来人,去将夜白公子请来……”慕容栖霞对身边的一个家丁道。 另一边的墨尧对立在自己身后的墨韫也递了个眼色,那墨韫立即会意,便紧随那家丁去了…… 看着那家丁和墨韫领命去带人来,凤佑天的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这慕容栖霞当面跟他这番周旋,看似对他一番解释求和,实际却是将一个伤病的夜白丢给了他,绊住了他的脚步。如果他想要离开,势必不可能丢下夜白不顾,可是带上夜白,又无异于多了一个累赘,想要脱身便是更难了许多。而她这一出摆宴请罪,他又无法对她伤了自己属下的事情过多苛责,这 个女人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好…… 三人继续推杯换盏,可是派出去带夜白的人却迟迟未归。 起初慕容栖霞还故作镇定,可又过了一会儿,连墨尧都有些纳闷了,用眼神不时地询问慕容栖霞。 见到慕容栖霞也是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知。墨尧终于开口,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见回来?” 墨尧的话音未落,墨韫已经回来,几步赶到墨尧身前拜倒,道:“启禀主上,夜白……夜白……他不见了!” “什么?!”慕容栖霞起身。 “什么叫不见了?”墨尧也放下酒盏,质问道。 凤佑天也缓缓放下手中的竹筷,回头看了看药君,两人眼神交会,却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容栖霞追问道。 墨韫却道:“我们去了……去了夜白的休息处,可是那里根本没有人……也没人见到他去了哪里。我留下随从继续寻找,便立即回来禀告了……” “此事既然如此蹊跷,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凤佑天忽然开口。 “正有此意!”墨尧也已经起身。 慕容栖霞只好也起身来,道:“好吧……那我们就去看看……” “属下为各位引路……”墨韫说着,已经起身走在几人前面。 凤佑天抬步刚要走,却听到药君凑 在他耳边道:“公子务必小心,最好还是不要去,恐其有诈……” “我会小心!”凤佑天脚步丝毫未滞,便是紧随慕容栖霞走出了院子…… 等到了曾经关押夜白的那个屋子,密室的门已经被打开,可是里面只有一条固定在地上的粗重锁链,还有断了的精钢细锁链的残片,却空无一人。 地上仍能看到星星点点的斑驳,那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而整个房间也充斥着明显的血腥味…… 凤佑天见状,便是一皱眉,道:“夜白之前就是在这里吗?” 慕容栖霞的脸色已经不那么好看,道:“凤公子不要误会,夜白公子受了点伤,我是暂时安排他在这里养伤的……” “养伤?需要用到这些?”凤佑天瞥了一眼地上的锁链,嘴角仍带着笑,语气也听不出喜怒,可是眼里却有不容忽视的寒芒闪过。 “这……”慕容栖霞无言以对。 忽地,墨尧却在检查过那些精钢细锁链的断口之后,道:“先别管其他,你们来看这里,这些精钢锁链是被什么弄断的?” 听闻此言,慕容栖霞和凤佑天不禁走过去。待到看到那锁链的断口,也不禁大吃一惊。 那精钢材质的锁链,本就坚韧无比,即便是神兵利刃,想要斩断,也实非易事,如今却见那锁链的断口处,整整齐齐,好像是被什么 利刃直接切开的一般。 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兵刃,想要做到如此,恐怕也会伤到自己的刃口,但是看这锁链的断口,恐怕斩断它的绝非一般的神兵,若能拿到这样的神兵,只怕也不会是寻常人了…… “能制造出这样的断口,恐怕绝非寻常兵刃,凤公子见识广博,可能看出是何兵器所为?”墨尧忽然看向凤佑天,含笑问了一句。 凤佑天却摇摇头,道:“未见得就是兵刃所为……” “哦?依凤公子之见,又是如何?” 凤佑天却仍是摇头,道:“我也不知,这事情着实蹊跷……可眼下我只想知道夜白在哪里?若找到他,一切便都知晓了……” “切……”始终在墨尧身边的墨韫低低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几人望过去,他才觉察之前自己的行为有些鲁莽,这才有所收敛,退到一旁。 墨尧歉意地笑笑,道:“看来这谷中是该好好查一查了,也要加强戒备才好……墨韫,你带些人,好好搜差,莫要遗漏了任何地方……” “是!”墨韫领命去了。 凤佑天却拱手,道:“如今也只能仰仗墨大哥和谷主了,今天我也累了,便告辞了!” 慕容栖霞和墨尧交换了眼色,便道:“也好,凤公子大病初愈,是该多休息,我们就不留您了,来人……送公子回去……”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弃谷(62) 回到住处,进了房间,药君便将房门关好,道:“公子可有不适?” 说着已经来帮龙天佑诊脉,屏息静气诊了好一阵,才道:“酒中应是动过手脚,只不过现下看来,似乎对公子没什么影响……” 龙天佑这才点点头,可脸色仍是不好看,道:“不知夜白的情况如何?” 栾音正好从内室中走出来,听到这句话,不禁开口问道:“夜白怎么了?难道慕容栖霞不肯放人?” 药君见到是栾音,便道:“夜白现在不在她那里,但看那囚室中的情形,只怕夜白伤得不轻……” “夜白没跟你们回来,可晚上我们就要离开了,这可如何是好?”栾音闻言也是焦急起来。 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在今晚离开天弃谷,可是现在夜白下落不明,龙天佑的身体也未痊愈,如今又不知道被那慕容栖霞在酒食中下了什么药,看来对方也是有所防范,怕他们离开,才会搞出这么多牵绊。 “那你们有没有见到轩泽?”栾音忽然问。 轩泽已经失踪多日,虽然小九对她隐瞒许多,但栾音还是从落枫那里知晓了轩泽其实来了谷中,而且还为了给自己拿解药,故意被慕容栖霞抓住的事情经过…… 而夜白也正是因为轩泽的这个计划,才被卷入其中,后来就失踪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所以,如果今晚要行动,那离开时她是打算让龙天佑将轩泽也一并救出来的,只不过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龙天佑说起。不过之前轩泽也救 过龙天佑许多次,她把事情告诉他,相信龙天佑不会对轩泽这个救命恩人不理不管的。 “轩泽?” “对,就是之前救过我的那个黑衣人,个子挺高的,黑色长发,他有时候还会带着半张面具遮挡容貌……”栾音尽量回忆和形容轩泽的样子…… “栾音说的是那个人……”药君皱眉,看了看龙天佑,又看了看栾音,道:“阿音,你怎么会跟那个人扯上关系?” “是他救了我啊,是他和孰湖兽把我从断崖下面的山洞里救出来的,否则我早就被慕容谷主折磨死了!而且……轩泽之前也救过公子的……”栾音还想说,却被龙天佑出言打断。 “好了,不论如何,原计划不变,今晚我们必须离开!哪怕之后再想办法营救夜白……”龙天佑道。 这算是下了命令,眼下这算是最理智的决定,虽然有点儿对不住夜白,可是毕竟龙天佑才是这里最重要的人,一旦他的身份暴露,那就不仅仅是死掉几个御前侍卫那么简单的问题了。药君和栾音也只好点点头。 药君离开,去准备晚上的行动,屋子里只剩下栾音和龙天佑。 龙天佑端起桌上的一盏茶,刚要喝,栾音忙过来,按住他的手,道:“这茶冷了,我去给公子换一下……” 龙天佑把茶盏放下,却是反手拉住栾音,眼睛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你和那个黑衣人,有什么关系?” “啊?黑衣人?你是说轩泽吗?他救过我啊,不是说了吗?而且他会被慕容栖霞抓住也 是为了给我换解药……你是不是有办法救他了?”栾音赶紧说,眼睛里有星星般的光彩再扑闪,满怀期待地看着龙天佑。 龙天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栾音,她那么渴望的眼神,像是一把冰冷的利刃,让他就算是这么看着也觉得浑身发冷。 “没有……我们不能救他,也没法救他……”龙天佑低声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是要丢下他吗?那夜白呢,你也要丢下夜白不管吗?”栾音之前还以为龙天佑是有什么后续的计划,才说要先离开。没想到他是打算直接走掉,不管夜白,更不会管轩泽了…… “现在我自己能不能离开都是未知,又怎么可能顾得上别人……还有你,我需要先带你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龙天佑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什么从长计议,你说得好听,就是想自己一走了之,不管其他人了!即便那人是为了救你、护你才深陷险境!好……你不去救,我去!”栾音说着便要甩开龙天佑的手,却被他牢牢抓住。 他手上的力气太大,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断了一般。头上的青筋微显,眼睛里几乎要喷**来。声音却冷冷地道:“你还有脸说,我们这些人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又是拜谁所赐呢?” “啊!好痛,你抓疼我了!”栾音叫着,仍在挣扎,“我……我也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所以才要尽力去弥补啊!” “你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能去!更不许为了别的男人,不顾自己的 安危!你听清楚了没有?”龙天佑显然已经气急。 他一把拉起栾音,丢到榻上,随即身体也压下来,用双腿控制住栾音拼命挣扎的身体,又用双手钳制住她的双手,将它们固定在她的头顶。 “你听清楚没有?回答我!”龙天佑又问了一次。 “我才不会放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更何况他现在这样,还是因为给我换取解药!龙天佑,你给我放开,快放开!”栾音大叫,仍然不放弃挣扎,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大力气,不是说病了吗? 龙天佑被栾音气得脸色发白,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法器,在栾音的手腕上一扣,随即栾音便觉得双手无法动弹,她刚要再挣扎,脚上也传来咔吧一声,原来她的双脚也被一道金光束缚住了…… “龙天佑,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栾音吓得不轻,连连大叫。 龙天佑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冷着一张脸,瞥了她一眼,便拉来一旁的锦被,将她从头到脚盖住…… 隔着被子,栾音还在大叫:“放开我,放开我,龙天佑,你这个大坏蛋,再不放开我,信不信我会让我的小虫子咬你!” 龙天佑闻言,气得一把掀开被子,看到栾音因为挣扎而发髻凌乱,满脸泪痕和汗水的狼狈模样。更是生气地道:“你为了那个人不惜伤我?嗯,你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看来是我宠坏你了!” 说着,龙天佑的眸光一寒,点住栾音的嘴唇。 栾音便觉得嘴巴张不开了,想必这是龙天佑对她 施了禁言咒…… 栾音嘴巴虽然张不开,可是还要“呜呜呜”地发出声音抗议着。 龙天佑见了更是生气,却忽然觉得身体靠近心脏的位置猛然传来刺痛,仿佛有一根针正在内部戳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要窒息了,整个人不由地弯起身体…… 龙天佑按住胸口,矮身坐到地上,喘了几口气,那种痛楚才稍稍平缓下来…… 他猛然抬头看向栾音,却看到她惊慌失措的目光,不敢直视他,到处躲闪着…… 龙天佑见状,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微微眯起,嘶吼地道:“是你?是你对不对?你竟然真的为了别人来伤害我吗?栾音?栾音!是你对不对?” 龙天佑真是被她气得要爆炸了,一手钳住栾音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然后附身,埋首在她的颈间。微凉的嘴唇贴上栾音的脖颈的一刻,栾音也被吓得僵在当场…… 脖颈处动脉的位置传来微微刺痛的感觉,她才意识到他在做什么…… 他不会是想直接吸**的血,让她彻底安静吧? 栾音终于开始更加拼命地挣扎,可是她越挣扎,就会引来他更强烈的怒气,和加诸在她身上的惩罚…… 到了后来,龙天佑竟然干脆大口地连着吸了几口栾音的鲜血,令栾音顿时觉得身体麻木,头晕,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栾音感觉死亡就在他的一念之间,那种冰冷又近在咫尺的恐惧,让栾音有一瞬甚至以为她今天就要真的死在这里了…… 会吗?会就这样死掉吗?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弃谷(63) 许是听到了动静,一直守在屋外的落枫终于推门进来,却见到龙天佑正将栾音压在床上,感到有人进屋来,才从栾音身上起身,怒目瞪向来人…… 栾音的发髻已经散开、衣衫凌乱、满脸泪痕,尤其她的脖颈上还有暗红色的痕迹……任谁看了这情景都不得不联想到之前是一场怎样的尴尬剧情。 难不成龙天佑这是要对栾音用强? “帝……帝君……”落枫的嘴巴几乎要张成一个大大的“o”形。 “滚出去!”龙天佑对着落枫大吼。 落枫被吓得退后几步,可是还是没有离开,看着榻上满面泪痕的栾音,终于又上前几步,道:“帝君,栾音她还小,要是有什么说得做得不对,您多担待……况且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很适合做那种事……而且栾音她看起来不乐意……您这样用强也不合适……” “你再胡说八道什么,给我滚出去!”龙天佑声音更大了些。 可是落枫还是没有离开,这次反倒真的走到踏前,竟是伸手一把拉住了龙天佑的手腕…… 这次不仅龙天佑瞪大了眼睛,就连仰躺在榻上,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的栾音也是睁圆眼睛,不住地摇头,口中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想要阻止落枫这样不合时宜,甚至有些 不怕死的举动。 若说规劝是一回事,这样去抓龙天佑那可真的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了……落枫他怎么敢这样? 却听落枫语气决绝地道:“帝君……不管之后你要怎么处罚我,今天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欺负栾音……她之前吃的苦已经够多了,被人欺负得已经够惨!但是我作为她的朋友,却根本没有保护好她……如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再被人欺负?即便那个人是您,是我的信仰……也不可以!” “你这是做什么?英雄救美?是不是为了她,你还想跟我动手,甚至杀了我啊?落枫,你是要反了吗?”龙天佑呵斥道。 落枫忙放开手,跪倒在地,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只是一时急了,属下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帝君息怒!帝君……” “出去!别让我再多说一遍,否则只会让更多人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龙天佑已经不看落枫,落枫的眼睛却是盯着栾音,全是担忧。 栾音拼命地摇着头,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叫落枫离开…… 落枫只好闭了闭眼睛,最后以头点地,慢慢退了出去…… 龙天佑回眸,看住栾音满是泪痕的面容,终是无奈叹了口气,一把将栾音打横抱起,走入内室的温泉浴室…… 栾音不知道龙 天佑究竟要如何,但她已经放弃了挣扎,眼睛只盯着上方的天花板,那里全是五彩斑斓的琉璃,绚烂美丽,映出她凌乱的衣衫,和袒露在外的雪白肩膀和颈项。 她的面容因为痛哭而显得苍白憔悴,妆也花了,眼睛通红还带着濡湿的眼泪,竟是那么陌生…… 刚刚发生的一切仍令她无法从恐惧和震惊中回神,她更不知道,如果不是落枫忽然闯进来,龙天佑会不会真的将她吸干鲜血,直接吃掉? 原来……她在他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毫无还手之力…… 屏风后传来声响,不多时,龙天佑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块湿热的巾帕。 他走到栾音身边蹲下,栾音却未看他一眼,他也没有说话,只用巾帕给栾音擦脸,擦得很是小心仔细,像是面对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生怕一不留神就要碰坏似的。 等到给栾音擦干净脸,龙天佑又让栾音靠在自己的身上,头枕着自己的肩膀和颈窝,开始给她解开手臂上的绷带,又小心地为她重新换了药,再重新包扎好,整个过程都那么轻柔细致,生怕碰疼她似的…… 栾音不禁抬头看龙天佑,可他好像全无察觉一般,继续手上的活计,直到他将她的伤口都包扎好,这才又将她的衣服都穿好,将她抱 起来,重新回到卧房的榻上,盖好被子…… 整个过程,龙天佑不发一言,栾音也没有再做任何反抗。 可是等他终于将她放到榻上,又拉来被子将两人盖住,栾音还是有些紧张…… 即便她还是****的女娃子,却仍有着女孩子的本能的警觉。 即便此时她的手脚都被牢牢束缚住,嘴巴也被下了法咒,那双大眼睛却还是黑白分明地看着龙天佑。 看他一点点躺倒在她身边,又将她揽在怀里,让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胸前…… “很好,就是这样乖乖的……闭上眼睛,睡吧……”龙天佑在她耳边**着,已经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然而即便身体异常疲累,栾音依然睡不着,周围都是他的气息和味道,还有间或传来的低低咳嗽声…… 想到他体内那条自己的蛊虫,栾音便试着召唤它。 之前并非她有意命令小虫子伤他,可能是小虫子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加上嗅到了她的气息就在附近,所以显得很是急躁…… 那小虫子与栾音血脉相连,一有机会就对栾音发出信号,想要她给它喂血,但栾音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会她与龙天佑身体紧挨着,倒是能清楚感受到小虫子的活动。 那小虫子很快接收到栾音的召唤,不多时竟然从龙天佑的口中钻出来,胖乎乎的身体扭动着,吓了栾音一跳…… 那小虫子见了栾音,似乎很是兴奋,扭动着身体爬到栾音脸上,害得栾音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可是它的动作她还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 即便闭上眼睛,都能看到小虫子的视野…… 那小虫子先是缓缓爬过栾音的面颊,竟是很快找到了她的脖颈,许是那最为活跃和拥有有力脉搏的血管吸引了它太多注意力,小虫子直接就奔着栾音的颈动脉而去,那里还有先前龙天佑留下的小小伤口,咋看之下就像个**之后的吻痕。可是若仔细看,那里还是可以看出是一个伤口…… 那小虫子便是来到这里,在那伤口周围嗅了嗅,随即张开它那大得惊人的大嘴巴,直接啃向那条血管…… 栾音只觉得一阵刺痛,随即颈部便微微麻痹,想来那小虫子应该吸血的同时也释放了些体液,以确保“猎物”身体麻痹,因为栾音终于觉得双眼渐渐犹如千金之重,想睁开竟是十分困难了,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不行,不能再让它回去了,要把小虫子召回来…… 可是栾音的这个想法还来不及实施,她已经完全昏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弃谷(64)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栾音从颠簸中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趴在某人宽阔的背上。 她的手脚依然麻痹着,头枕在那人的肩膀上,那背很温暖,还有她熟悉的味道,让她很快就明白,背着她的人是龙天佑…… 不是吧?他可是圣胥国的天帝,是帝君啊,他竟然背着她…… 还有,他们现在在哪里?感觉是在走路,而且路不怎么平坦,所以有些颠簸…… 等等,难不成他们正在离开天弃谷?那么……那么是不是他们真的丢下了轩泽?这可不行啊,不能丢下他…… 栾音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好像都没有,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看东西也模模糊糊,加上龙天佑走得有点颠簸,她的头都跟着晕沉沉的。 “公子……小心些……绕过这个深潭,马上就到约定的地方了……”栾音听得出这是落枫的声音。 深潭?难道是之前他们回来时候经过的那个监牢附近的深潭吗? 她记得落枫说过,轩泽就被囚禁在深潭旁边的囚室中…… “等……等一下……”栾音的声音几不可闻。但龙天佑的身体一滞,显然是听到了她的声音。 “你醒了?先不要说话,我们 很快就能出谷了!”龙天佑脚步未停,继续向前走。 “救……救人……求你……”栾音竭力吐出一句,可是龙天佑再不理会她,仍是加快脚步向前走。 前方落枫和药君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正回头看着龙天佑。 似乎是感受到龙天佑的脚步有点踉跄,落枫道:“帝君,要不还是让属下来背栾音吧!” “不需要,你只管带你的路!”龙天佑的声音冷冷地自后方传来。 落枫也不敢再说,只好转身继续向前走。 忽然,身后传来龙天佑“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栾音便从他的背上滑落下来。龙天佑赶紧回身去抓栾音,栾音却是一个挺身,躲开了龙天佑的这次抓握,整个人向着深潭中倒去了…… 事出突然,落枫和药君见状也是一惊,可是再折返回来也只来得及抓住正要纵身跃下深潭的龙天佑…… “公子,不可啊!太危险了!”药君忙按住龙天佑,这才发现龙天佑的肩膀上插着一枚银簪,他记得那是栾音的发簪。 “怎会?难道是栾音……”药君的话未出口,另一边的落枫已经脱下外袍,作势要跳下深潭去救栾音,也被药君按住。 “落枫,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 去救栾音了,这下面不知道多危险,栾音她……”落枫不解地看着药君,难不成他没看到栾音刚刚掉下去了吗?怎么还不急着救人,却还要拦着他? “你也说了还不清楚下方的情况,这样贸然下去,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送公子出谷……”药君道。 “什么?您的意思是不管栾音了?”落枫不可置信地看着药君,又看看一旁肩头还在流血的龙天佑,后者也在看着下方漆黑不见一点亮光的深潭。 “落枫说得对,我们不能丢下栾音不管……”说着龙天佑已经将那银簪从自己的肩头拔出来,收在腰间,随即便要下水…… “等一下,你们不能这样鲁莽,我们现在是要逃出谷去,慕容栖霞随时可能出现,到时候我们恐怕谁都走不了了!”药君再度抓住两人,此时也是急得额头见了汗,可偏偏这两个人就是无法冷静,平日里的理智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正在此时,下方的深潭中忽然有了动静,寒气层层翻涌上来,下方的潭水也在不断上涌,眼看就要冲出深潭的边缘,一个巨大的黑色龙头从水中显现出来,那黑龙一双金色的圆眼瞪着岸边已经震惊不已的三人,落枫已经快速抽出防身的 长剑,而龙天佑的手也按在了腰间,皆是一副备战的姿态…… 可是,那黑龙现身之后并未向三人发起攻击,而是将那巨大的龙头靠向岸边,然后张开嘴巴,吐出一道金色的亮光。 随着光芒散去,栾音的身影便落到了岸边,而后,那黑龙便又迅速钻入水中,水面也随之迅速下降,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好似先前的事情都是幻觉,从未发生过…… 还是龙天佑第一个反应过来,跑过去将栾音抱起,快速检查了她的身体,确定没有外伤,只是她的身体冰冷,显然这下方的深潭水温奇寒。 “栾音……栾音……”药君唤了几声栾音的名字,又试了试她的鼻息,给栾音把脉,这才对龙天佑道:“帝君放心,栾音并无大碍,只是昏过去了……” 龙天佑微微松了口气,才点点头,就听到身后传来响声,几人赶紧全情戒备,却见不远处的树后转出一个少年郎,正是钟山君小九。 见到几人,钟山君先是一愣,随即扯开笑容,道:“在那边等了你们半天不见人影,我便来寻,想不到在这里就碰上了……” 落枫见到是来接应他们的钟山君,也是松了口气,道:“来得正好,刚刚出了点意外,我们还是快走吧 !” 龙天佑和药君都没有说话,互相看了看,原本他俩与钟山君要比落枫熟络,可先前的事情一出,反倒是两人不知该如何跟钟山君相处相谈了…… 应是看出两人的别扭,钟山君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道:“新仇旧怨都先放放,之前的事情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下离开这里要紧。你们刚刚搞出来的动静不小,恐怕慕容栖霞已经有所察觉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终于见龙天佑点点头,道:“那就有劳钟山君引路了……” 说完,抱起栾音,便是跟着钟山君身后走了过去。 药君和落枫也紧跟其后…… 待到几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中,临渊而建的牢房中,轩泽的目光终于从窗口外转回身后。 慕容栖霞隔着栏杆在牢房之外,嫣然而笑,道:“你还真是说话算数啊!放你的同伴离开,你就心甘情愿地留下来了?” “当然,我绝不会食言的!”轩泽低低应着。 “那接下来呢?”慕容栖霞又问。 “接下来还需要我教你吗?去告诉曜天国君,他丢失的黑龙你帮他找到了……他会重赏你的!” 轩泽的黑金面具下,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笑容。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弃谷(65) “你真的愿意帮我?”慕容栖霞看着面前的男人,若不是刚刚亲眼所见,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就是从前她在曜天国皇宫里见过的那条黑色的真龙。 而他之前却承诺说,他会帮助她找回许抒怀的魂魄。 她不知道她应不应该相信他。但是哪怕只有一线微弱的希望,她也愿意一试…… “不然呢?”轩泽坐到囚室角落的黑暗中,一双眼睛却比之前更加明亮,透着琥珀色的微光。 “你为什么要帮我?理由是什么?”慕容栖霞再度追问着。 “哈哈哈,你这个女人很有意思,难道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原因吗?你可以认为我高兴这样,或者我离开皇宫太久了,已经玩够了,现在想重新回去,过养尊处优的日子了……”轩泽笑。 慕容栖霞看着黑暗中的那个男人,眼神却黯淡下去。 她无法相信他说的这些话,虽然她已经对他这个决定背后的目的有了个猜测,可是那个猜测看起来竟然那么不可信。 会吗?他这样的人,真龙之体,居然会是为了给一个小姑娘换取解药而搭上自己的身家自由吗? 还是他想要回到皇宫是另有目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答应她会帮忙找回许抒怀的魂魄。 她可以信赖他吗?真 的可以吗? 龙天佑等人跟着钟山君一路疾走,竟然异常的顺利,直到天都蒙蒙亮时,而已不见追兵,他们居然就这样离开了天弃谷,顺利得有些难以置信。 等到他们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山洞,钟山君招呼着几人走进去休息。 龙天佑却是停下了脚步,看着钟山君道:“不必再演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钟山君眉头一扬,道:“龙天佑,你小子是不是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你才能活到现在?就是这么跟救命恩人讲话的吗?” 落枫看看忽然吵起来的两个人,一头雾水地问:“帝君,你和小九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如果之前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被劫持,栾音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误会,我倒是真的希望那只是误会!”龙天佑冷冷地说。 他走到一边,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将栾音安置下来。 “我说了,有些事情等时机到了我自会解释的,现在你还是把阿音抱进来,山洞里我已经准备了干草,栾音在这里修养才舒服些……”小九说着便走过来,想要抱起栾音进山洞。 “慢着,你别想碰她,我不相信你!如果这里没有阴谋,天弃谷的人怎么连追都不追,就这么放我们顺利离开?”龙天佑厉 声道,同时也挡在栾音身前,不许钟山君靠近半步。 “还以为你在说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钟山君一副恍然的表情,显然对龙天佑的这番指摘没有太大反感,似乎早就想到了他会有此一问。 “你又要如何狡辩?”龙天佑却没有理会他那种毫不在意的神情,仍是全神戒备着,不给钟山君好脸色看。 “那慕容栖霞本就心中已有中意之物,她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要得到那件中意之物。你若给她,她还纠缠于你作甚?”小九摇着头,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 他原本就是个娃娃脸,现在却要用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做着老气横秋的动作,着实有些滑稽了。 但是龙天佑和药君却没有在意他的滑稽,反而被他的话吸引住,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终于还是药君问出来:“那慕容栖霞的中意之物又是何物?” 钟山君却是莞尔一笑,道:“带阿音进来吧……” 之后,便是转身朝着后面的山洞走去。 龙天佑只好抱起栾音,跟着钟山君的后面走进了山洞。 等到进入那山洞,龙天佑才觉得这里实在比外面好太多。那山洞出入时狭小,可转过一个弧形的窄道,便豁然开朗。 洞中温热,想来是与地下温泉的水脉相 临,着实适合栾音修养。 等到将栾音安置妥当,药君和钟山君又给每个人做了检查,服了些应急的丹药。 这才坐下来,继续先前的话题。 这次是药君先开口,道:“钟山君,你我相交的时日也不短了,不管你待我如何,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知交好友的。抛开帝君的身份,他也是你救回来的孩子。怎么说,你也不至于返回头要加害于他。这其中必有什么曲折吧?我想了许久,却终是想不通,你今日能不能实言相告?当日究竟是为什么要劫持帝君呢?” “我想你还真是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劫持龙天佑,我只是想带走栾音……”钟山君道。 “带走栾音?”这次是龙天佑和药君同时惊讶地冲口而出。 钟山君看着两人,却没有说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带走栾音?”还是龙天佑接着追问。 “这个……我就不便说了……总之,你要知道,我没有想要害你就好了!” 钟山君说完便起身,作势要走,却被龙天佑一把拉住。 龙天佑道:“钟山君,你还没有说完,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带走栾音?” “是啊,你为什么要带走栾音呢?应该不会是因为你想念她了吧?”药君也冷冷地问。眼睛却是盯着钟山君的 一举一动。 对于这个多年故交,他很清楚钟山君向来是藏不住事情的,即便他已经一大把年纪,性子却也跟他的外貌差不多,跟个孩子一样。 想从他口中了解一些事,其实并不难。 可能钟山君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弱点,所以才会打算离开,怕这样下去自己会被问出原本不想说出口的话吧! “我都说了,能说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不能说的,就算你们怎么逼问我,我也不会说出来的!”钟山君仍在挣扎。 “好,既然你不能说,我也不为难你。”药君走过来,伸手按在龙天佑握着钟山君手腕的手,轻轻拍了拍,龙天佑便放开了手。 眼看着钟山君也跟着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去,药君却按住他的肩膀,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别急着走啊!” “你还要问什么?我没什么好说了!”钟山君没好气地说。 “那条黑龙是怎么回事?”药君问。 “什么黑龙?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钟山君道,神色却隐约带了一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那个黑衣人的真身?如果我没记错,他是叫轩泽吗?”药君又问。 可是钟山君却是面色一暗,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便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天弃谷(66) “公子,请允许我去救夜白……”落枫忽然道。 龙天佑的目光从栾音身上移开,看了一眼药君,才道:“你打算去哪里救夜白?”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他吧?”落枫有些心急,他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落枫,夜白现在下落不明,而帝君身边又只有你一个侍卫,你如果走了,帝君怎么办?”药君神情严肃地道。 “我看这个山洞还算安全,帝君和药君先在这里稍做休息,我再去谷中探一探,我总觉得夜白可能还在天弃谷,那个慕容栖霞不可信……”落枫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毕竟之前那个慕容栖霞从未跟他们说过实话,这次她说夜白不见了,也未必可信。 “她既然让钟山君将我们带出了天弃谷,也就没有理由再留下夜白,夜白可能真的被其他人带走,或者找到了出路离开了天弃谷……”龙天佑思索着道。 “不会,如果夜白已经脱身,他是不会独自离开天弃谷的!”落枫急忙帮好友辩解。 “或许他也被人救走了,也可能先行离开去找援军,帝君的意思并非不信任夜白,落枫你不要那么激动……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还没学会遇事沉稳……”药君走过来,手按 照落枫的肩头,让他坐下来…… 落枫闻言,虽然好像还有话说,但是总归是闭了嘴,低垂下头,拳头重重捶在地上。 “夜白下落不明,大家都很心急,可是眼下我们也没有绝对的安全,我的意见是先回圣胥……”药君继续说,眼睛看向龙天佑征询意见。 龙天佑沉默着没有回应,似乎也在凝眉思考下一步的计划,走了神儿,没有听到药君先前的话。药君只好又道:“公子……您的意见呢?” “啊?药君刚刚说什么?”仿佛这时龙天佑才回神。 “我说……安全起见,我们先回圣胥,再从长计议……” 然而,不待药君把话说完,山洞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几个人坐在地上都被晃得东倒西歪,无法稳住身体…… “栾音!快去护住栾音!”龙天佑大叫着,便要向着栾音躺着的那一角落奔去,可是虽然不过几米的距离,但因为地动得实在厉害,山洞顶又不断有碎石砂砾落下,三人竟是半天都无法靠近栾音…… 突然,脚下的土地发出巨响,终是裂开一个巨大的裂缝,正好将三人和栾音所在的位置切割开,龙天佑见状不妙,想要跨过去,却不想这时候那裂缝突然张开数倍,而栾音所在的那个 角落的岩石整个都塌陷下去,连同栾音一起,都被裂隙的黑暗瞬间吞噬…… “不——栾音!”三人齐齐大叫,龙天佑甚至想要纵身跃下地上的裂隙,却被药君一把抱住! “放开我,放开我……药君,我要去救栾音……栾音!”龙天佑大叫,可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栾音消失在那个黑洞洞的巨大裂缝中。 龙天佑忽然道:“钟山君呢?钟山君去了哪里?刚他出去了那么久……这地震一定是他搞出来的!” 药君闻言,面色也是一变。 龙天佑的怀疑不无道理,自钟山君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若说钟山君仍对栾音不死心,现在又设计带走栾音,也未可知。 三人互看了一眼,赶紧冲向先前来时的洞口,却发现刚刚的地震中,一块大石已经将来时的狭窄通道堵死,此时此刻他们三人竟然也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想不到那个钟山君,从始至终都在算计我们……他的目的恐怕一直都是栾音,可是他到底要抓栾音做什么呢?栾音会不会有危险啊?”落枫心中焦急,便不停说话,他的担忧其实又怎么不会是龙天佑和药君的担忧?只是此时听着落枫这些絮絮叨叨的话,总归更加令人心烦! “落枫,你安静一会儿,让我们想想办法!”药君终于出言喝止了落枫的唠叨。 “药君,你说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我们要从这个裂缝爬下去?”落枫急得大叫。 “从这个裂缝爬下去?这个办法也未必不可行……”龙天佑忽然道。 药君原本也还拉着龙天佑的胳膊,怕他刚刚冲动真的跳下去,但是听到了落枫的话,药君也是蹙眉,想了想,道:“的确,眼下看了,也只有这一个出路了……” “不是吧……你们还真的要……”落枫原本一句着急后的无心之言,此时却见龙天佑和药君已经在整理自己身上的衣物,将长袍收紧,衣袖也缠紧,一副真的打算要爬下大裂缝的样子。 落枫话音未落,已经看到龙天佑率先跨步下了那道裂缝,药君紧随其后,还不忘提醒龙天佑:“帝君,务必小心!” 落枫见两人说做就做,也感觉整了整衣袍,开始沿着裂缝向着地下深处攀爬而下…… 三人中,落枫的身手好过药君,但龙天佑很少出手,加上一直是体弱多病的样子,所以没人知道他的底细。落枫本就是御前侍卫兼特使,身手自然干脆利落,几个跳跃攀爬已经下了百米不止,倒是比先爬下的 龙天佑和药君更快了许多…… 随着几人不断向下深入地下,眼前的黑暗越发浓郁,最后头顶的光亮越来越远,只剩下一块很小的亮斑,几人不敢再贸然快速向下,都聚在一处,以便一旦发生意外,可以互相照应…… “这地缝不知道要通往哪里,如果再来一波地震,这裂缝要是阖上了……”落枫又忍不住唠叨…… “落枫,闭嘴!”龙天佑忽然喝止,虽然大家都在担心这一点,可是被这么说出来,总归叫人不舒服。更何况落枫常常是乌鸦嘴,坏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十有八九要成真。 然而,龙天佑恐怕还是提醒得晚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下方传来一声闷闷的“隆隆”声。几人原本还要向下的脚步也顿住,那隆隆之声像是有人推着个大轱辘的马车缓缓而过的声音…… “不是吧……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落枫小声嘀咕着,“啊呀!”忽然,不知道他碰到了什么还是怎样,落枫惊叫起来。 “怎么了?”龙天佑也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滑没有扶稳,幸好他一直用随身的匕首扣着裂缝截面的泥土,这才稳住了身形。 “帝君,你看这泥土里的东西是什么?”|落枫忽然问。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弃谷(67) 龙天佑和药君顺着落枫手指的位置看去,只见他们爬下的几乎垂直的裂隙壁上,隐约可见一些星星点点的亮光,起初龙天佑还以为那是一些矿藏,如会发出荧光的金属矿石或者宝石,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亮点中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看清楚这些,龙天佑也是吓得一个机灵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这好像是什么虫子的卵?”龙天佑看向药君。 药君此时也看到了那些泥土中若隐若现的小亮点,皱着眉头道:“我也没见过这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些……” 药君的话还未说完,大地再一次剧烈地震动起来,与之前不同,这次的震动不仅如海浪般上下波动,而且还伴随着前后左右的晃动,几人终究在这样的地洞中把持不住,落入了下方漆黑的地缝中…… 不知在黑暗中昏迷了多久,龙天佑只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茫茫宇宙的浩瀚星海中,周围漆黑一片,但有闪耀着点点星光,那些星光又像是浩瀚大海中的浮游生物,闪着各色各异的微弱光芒,扑闪扑闪的,像是无数的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去触碰那向着他靠近的小星星,可是那小星星似乎感受到他的意图,竟然快速地躲开了他的碰触,紧接着似乎这个讯号被快速地传递开,他周围的小星星都发生了一片骚动,几乎都在下一秒向着远离他的位置后退了一大段距离…… 这是怎么回事?他这又是在哪里?之前发生了很剧烈的地震,之后他们掉进了那个巨大而深邃的地底裂缝,那么现在呢?现在这是在哪里?是海里?还是天空里? “滴答……滴答……”仿佛有水声,是水滴滴落的声音,有像是时间的脚步,一分一秒,分分秒秒地流逝…… 这样的感觉并非第一次,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经历过如此的黑暗,而且是在黑暗中存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那些微弱的光芒,就是世间无数能量个体,他们单一存在于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每一个只是极为微弱的一点能量,但是当他们汇聚在一起,就可以赋予你无限强大的力量,那是甚至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是每个野心家都想要拥有的力量,当然,他也渴望拥有这样的力量,只不过……他的身体无法承受。 他曾经也亲身感受和拥有过那强大的力量,在他父亲的帮助下,拥有这股力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在宇宙之外,俯瞰宇宙中的一切,大到天体周而复始的运行,小到一滴水的滴落,一粒尘埃的游荡……然而这样的力量也让他恐惧,这具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股力量的撕扯,它像一只困兽一般在他的体内嘶吼,他无力压制它的狂躁,只能被它折磨得如同一张揉皱的画纸,或者扯烂了的碎布,他痛不欲生,他体无完肤…… 若不是在山中的那段奇遇,他终于将身体中的这股力量释放出去,恐怕他就算不被这股强悍的力量撕碎,也会因为这股力量变得癫狂暴躁,失去理智…… 然而,此时此刻,他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熟悉气息,虽然他们还只是星星点点的小小萤火之光,但是他知道,那就是它们…… “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龙天佑的声音极低,几不可闻,但依然被苦苦寻找他的药君和落枫听到了。 黑暗中渐渐有了一缕光,像一道射向深潭之下的月光,在黑夜里打开一扇门…… 之前两人已经在周围找了几个时辰,那 次剧烈的地动将几个人震落到地缝中,之后三人便失去了联系,还是落枫先找到了药君,幸好他们下落的距离并不太高,药君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落下来的泥土埋住了,落枫很快便将药君从泥土中拉出来,之后两人便开始寻找龙天佑。 可是,他们在周围几乎挖了数米,都完全没有龙天佑的踪影……幸好,龙天佑的那一声呻吟,让药君也落枫注意到了他们身后的侧壁……即使不可思议,无法置信,两人还是飞快地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靠过去,然后开始疯狂地挖掘…… 终于,落枫先发现了一只手,随即,药君也来帮忙,两人只凭借双手,小心地将龙天佑从侧壁的泥土中挖了出来…… “真是不可思议,帝君怎么会跑到侧壁里去的?”落枫道。 药君忙着检查龙天佑的状况,无暇回答,可是他心中也多少想到,这岩洞从一开始就透着古怪,说不定一切都是钟山君一早安排下的陷阱。但他又觉得,不论如何,钟山君是不会故意害龙天佑性命的,所以对于这里发生的事情,药君多少还是心中有底。可是眼下,眼前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让他联想,或 许钟山君也并不知道这山洞中的玄机,他们可能倒霉地误入了一个危险之地而不自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药君想到这里,对落枫道,“看看怎么能出去,实在不行,我们就原路向上,回到先前的那个山洞去……” 然而他的话说完,却没有听到落枫的回应,药君忙抬头去看落枫,却见落枫正对着之前将龙天佑挖出来的那个侧壁上的窟窿发呆,好像正在看着什么出了神…… “落枫!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药具又叫了一句,甚至拾起手边的一个土块,丢到落枫身上。 落枫被这么一打,这才如梦初醒般回神,转头看药君,道:“药君,你看那侧壁的窟窿里,好像开着一朵花……” 药君听罢,心中顿时生气一股怒气,心道:落枫啊落枫,平时你贪玩,不懂事也就罢了,怎么都这时候了,还去看什么花…… 可药君总归还是顺着落枫的手看向了那侧壁上刚刚探出头来的一朵小花,那小花看着好像是一朵寻常路边最常见的牵牛花,花朵旁边还有一片嫩绿嫩绿的叶子,在这黑暗的地底,着实显得诡异……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天弃谷(68) “那是什么?”药君终于也忍不住起身,走到落枫身边,仔细去看那朵“牵牛花”。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看着像是一朵牵牛花,可牵牛花怎么可能长在地底的泥土里呢?”落枫犹豫着说。 “不可能是牵牛花……”药君立即否定了落枫的猜测,即便那花的样子实在是与牵牛花很像,但是他也很快注意到,那朵花应该是先前没有的,就算是他们将龙天佑从那个侧壁的泥土里挖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这一点,他可以绝对确定。 那么,这朵花就是刚刚才出现在这里的…… 等等,药君又仔细看了看那朵花,通体放着萤光的花朵,还有花朵旁边的一片小嫩叶,似乎都比之前看起来变化了,是变大了?还是更舒展了? 药君忍不住伸手过去,想要稍微碰一碰那诡异的花朵,手还没有碰到,却觉得手臂一紧,竟是被落枫抓住了手腕。 “药君,小心!”落枫忍不住提醒,心里虽然也很好奇,但也没有想到药君这么谨慎的人,今天竟然做事会如此冒失,没有搞清楚状况,竟然敢伸手去碰触那东西…… 但是两人虽然没有碰到那花,可也很清楚地看到了,那花朵在药君伸手靠近的时候当真有了反应,似乎是动了一下…… “你看到了吗?它是不是动了?”药君问一旁的落枫。 落枫不禁揉揉眼睛,还是无法确定,“ 我……我也没看清楚……” 药君叹了口气,又小心地将手伸向那朵花…… 这次两人全都屏气凝神地盯着那朵花的反应,果不其然,药君的手伸过去,再靠近那花朵将贴未贴的位置时,那朵花明显地颤抖了下,然后稍微向后躲了躲,只不过那个动作非常小,不是这样仔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这东西……是活的,且会避开生人的靠近……”落枫道。 “应该还不仅如此……但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药君说着,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实验下去,转回头去看龙天佑,可是这么一看却是令他大吃一惊…… “帝君!”药君惊叫。 落枫也跟着回头,却也是愣在当场。 只见,先前龙天佑所在的地方,不知何时竟然生出一朵巨大的花朵,纤长的藤蔓,正重重叠叠缠绕住龙天佑的身体,已经将他缠得只看得到头顶的玉冠和脚上的靴子,而那朵巨型的花朵正像一个张开的大口,已经将龙天佑的头吞入其中…… 落枫和药君赶紧飞扑过来,抱住龙天佑的脚,可是他们刚碰到那藤蔓,便被一旁伸过来的其他藤蔓迅速缠绕住,落枫抽剑去砍,可是那藤蔓不知是何妖物,竟是完全砍不动,有的地方即便被砍出几道印痕,流出些许绿色的粘液汁水,竟是将落枫宝剑的人口腐蚀出一块块缺口…… 落枫见状大惊,忙冲 着药君大叫:“药君,这东西的汁液能腐蚀兵刃,务必小心了!您快想想办法,怎么对付这家伙……” 那厢药君也是手忙脚乱,一只手死死抓着龙天佑的脚踝,另一只手又要挡开近身过来的藤蔓,根本无暇回应落枫的问话…… “哎呦呦……好疼啊!好疼啊!”有个声音忽然响起,像个小女孩的声音。 “谁?是谁在说话,给我出来!”落枫大叫,挥舞着手上已经刃口残破的宝剑。 “哎……怎么这么凶啊,我可是要救你们出去的啊!”那声音幽幽地说。 药君听罢,也是一皱眉,道:“好像是那朵花在说话……” 落枫被这么一提醒,也看向那地上忽然长出的巨大花朵,它的样子就是一朵大大的喇叭花,和之前在侧壁的泥土中看到的那朵小小的泛着萤光的牵牛花如出一辙,只是这朵可比那朵大多了! “看来这是一朵妖花……药君,我们怎么办?” 尽管落枫和药君始终用力拉着龙天佑,可是他们三人几乎都被这朵花的藤蔓控制住了,眼看着龙天佑已经被那大喇叭吞下去一半,只能看到腰部以下了,不知道这花的来历,此时如果龙天佑醒着,或许还能召唤出个什么法器护身,但现在,也只能赌一下…… 只见药君伸手入怀,很快药君的手中顿时多了一团明亮的火焰,正要向着那妖花的根部丢去时,那妖花又 大叫起来:“不要用火烧我啊,我怕火啊!我死了你们可就出不去了……” “药君,且慢……”落枫忽然喊道:“或许它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对啊对啊,你们要相信我啊,我就是来救你们的……”那妖花也喊起来…… 药君举着手上的火焰,向那藤蔓靠了靠,那些藤蔓便瑟缩了下,可是也没有立即放开药君…… “我们怎么相信你?”落枫忽然问。 那妖花却好像自言自语,又像是有很多人聚在一起讨论起来。 “他们问我们,要怎么相信我们?” “我们就是来救他们的啊,为什么不相信我们?” “就是啊,就是啊,为什么不相信我们?” “我们是来就他们的……你就让他们相信我们吧!” …… “对了,那个人,那个人可以告诉他们,就是他……” “对对对,叫那个人告诉他们……” “可是那个人还没有醒来啊,怎么办?” 不知道那妖花自言自语了多久,终于好像讨论出来一个结论了,妖**:“我们救了一个人,可是他现在昏迷着,等他醒了叫他跟你们说,我们是救你们的,不会害人……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只有人才喜欢说谎……” “或许,我们可以赌一把,信他们一次?”落枫道。 药君沉吟了半晌,终于熄灭了手中的火焰,高声对着那妖**: “你们救了什么人?让我看看他!” “救的人啊……是个年轻人……” “对对对,年轻人,模样很好看哦,就是受了伤……” “是啊是啊,受了伤,流了好多血……他应该是你们的同伴,和你们的味道很像……” …… “他们不会是吃了那人吧?”落枫有点后悔先前的决定了。 可是药君却说:“他们说的会不会是夜白?” “夜白?你说他们带走了夜白?”落枫也是一愣。 “你们是在哪里救的那个人?”药君大声问。 “在哪里?他问我们在哪里救的那个人?” “天弃谷啊,一个嘿嘿的屋子里……” “对对对,一个很黑很黑的屋子里,因为有光的地方我们不能去……” …… 药君和落枫听闻这个回答,都默默在心中猜测着他们说的地方会不会就是天弃谷那个囚室,而被他们救起的那个人或许真的是夜白…… 然而就在两人思考的这个瞬间,他们也稍微放松了警觉,竟然没有留意到那妖花的动作…… 那巨大的花朵忽然向两人冲过来,仿佛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所有的藤蔓也在这一刻瞬间收紧和发力,落枫也药君少了防备,待回神要抵挡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随后,三人被那妖花的藤蔓缠绕得结结实实,下一秒直接被吞入了花朵中心的大窟窿里……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弃谷(69) 没有预期的痛苦,也没有被毒液麻痹或者被钢牙嚼碎的恐怖,落枫甚至感觉身体好像被一团云温柔的包围着,带上了云端,漂浮在蓝天里;又好像被海浪裹挟着,一会儿被推上浪尖,一会儿被丢入浪底,整个人的身体就像一个海中的泡沫,随着海浪起起伏伏,身体轻而透明,一切烦恼和身体上的痛苦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了,一切仿佛在梦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落枫想要看看四周,看看药君和龙天佑的状况,可是他的身体不能动弹分毫,眼睛也无法睁开,可眼前也并非绝对的黑暗,而且好像一片星海,有点点或明或暗的星光在闪耀,有时候也能看到一排细细亮亮的萤火,像一排排着队爬过的萤火虫…… 这到底是哪里?他是被那妖花吞入花心里了吗?难不成这就是那妖花的肚子里? 落枫凝神静气,想要将力量集中在手上,试着挣脱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儿灵力…… “落枫……别抵抗……我觉得他们并不想害我们……”正在这时,落枫听到了药君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药君?是你吗?”落枫赶忙问,这才发现原 来自己也可以说话,这妖花只是限制他们身体的行动,并不限制他们说话……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药君道。 “我……我没事,就是身体不能动,眼睛好像也睁不开……不知道帝君怎么样了?” “帝君应该没事,就在我们身边,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很平稳……不过之前他的状况……我担心他……”药君的话也提醒了落枫,之前他们从裂缝的侧壁泥土中发现了龙天佑,他就是处于昏迷状态,他们还没唤醒他,三人便中了妖花的伏击。此时几人又没法动弹,不知道龙天佑的状况究竟如何了,着实叫人担心……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落枫急躁起来,恨不得立即冲破这妖花的束缚。 “稍安勿躁,我感觉这妖物并非对我们有敌意,相反好像真的是在救我们……”药君沉吟了一会儿,终于不确定地道。 “什么?救我们?救我们会用这样的方式吗?把我们抓起来?”落枫不明白药君怎么会这么说,不会是中了妖花的毒,脑子坏掉了吧? “你看,我们被她抓到之后,除了身体不能动弹,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 或许她只是现在还不饿,把我们抓住暂时存储起来,以后饿了再吃,也未可知啊!” “但是帝君的状况却是比之前好转了,我们刚发现帝君的时候他的气息极其微弱,但是你现在感受一下,是不是气息增强了,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被药君这么一提醒,落枫似乎也能感受到除了药君,好像真的感觉到了龙天佑的气息,隐约还能听到他有规律的呼吸声,的确是比刚从泥土中发现龙天佑的时候好像好转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朵妖花是古籍上记载的,传说中只在地底开放的灵花地月花。据说这种花和地上夕颜花就像是一对孪生子一样,夕颜迎着晚霞而开,而地月伴着月光而开,但是地月开在地下,永远未见过月光,却好似开在地底下的月光花……”药君道。 “地月花,开在地底的月光花?我从未听过这种花……” “我也是多年前从钟山君那里听闻此花,今日见过,才想起来的……”药君不禁叹气。 “你是说……这花很可能是钟山君?难不成他……” “嗯……钟山君如果真想害我们,可能我们早就死了几百回了,他之前就说过了,他的目的一直是栾 音,如果栾音已经在他手中,那么他再派这朵地月花带我们脱险,也算说得通了……”药君道。 “如此说,的确说得通,可是……那是不是说明栾音会有危险啊!钟山君到底为何要抓栾音呢?”想到栾音,落枫便忍不住着急,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可他的挣扎似乎也引起了那花的察觉,藤蔓的力道也加重了许多,将落枫缠得更紧,几乎让落枫透不过气来…… “啊……啊……这东西要勒死我了……”落枫大叫。 “放松,不要再挣扎……我刚刚就叫你别挣扎……”药君也急了,可他自己也被束缚着,只能赶紧出言提醒落枫。 听了药君的话,落枫赶紧卸去力气,放松下来,过了几秒钟,身上的藤蔓不再加重力道,可落枫已经被勒得浑身刺痛,尤其脖颈处一根藤蔓正好勒紧他的气管,这会虽然没有再加重,可他也不好受。好在落枫坚持不动一会儿,那藤蔓的力道也渐渐卸去了…… “啊!差点儿勒死我!”落枫终于舒出一口气来。 “你感觉怎么样?没事吧?”药君关切地道。 “还好,还好,若不是药君提醒,我可能真的要被这妖花勒死了……” 两人说着话,时间慢慢过去,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震动,然后眼前的黑暗瞬间被刺目的光芒充满替代…… “啊——”从黑暗到光芒乍现,落枫因一时间无法适应而低叫出声。 等到他再慢慢适应着张开眼睛,却是看到了天空的蓝色和几朵悠闲漂浮在空中的白云…… “这——我们出来了,回到地面了!”落枫惊叫,一下子坐起身来。 落枫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可以动了。环顾四周,看到药君也坐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起身奔向不远处的龙天佑,同时也发现在龙天佑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的白袍已经大半被血污染成暗红色,白发凌乱地挡在脸上。可是,药君和落枫第一眼便认出那正是失踪多日的夜白。 “夜……夜白……是夜白!”落枫一下子冲过去,一把抱起夜白,看到那张年轻俊美的脸庞,更能确定,就是夜白无疑。 “夜白,夜白,你醒醒啊!”落枫大叫着。 还是药君过来,摸摸夜白的脉搏,这才道:“他伤得太重,但没有生命危险,看来那花果然是救我们的。” 两人这才发现,那朵地月“妖花”,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1) “那地月花不见了!”落枫道,一脸疑惑震惊。 “地月之所以称为地月,就是因为它不喜欢见光,是生活在绝对黑暗的地下,开在地底的花朵!” 药君帮夜白处理伤势,这才发现他身上有许多鞭痕。 “看来夜白之前吃了不少苦头!”药君道。 落枫也注意到了夜白的伤势,皱眉道:“他……不会有事吧?” “他的伤口都已经呈现愈合的趋势,看来之前在地月花的照看下,应该也有疗伤的效果。但他伤得太重了,所以仍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行……”药君道。 “我们这是在哪里?”龙天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两人这才转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想不到龙天佑已经坐起身来。 他的面色稍微有些苍白,但是看着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死灰之气,显然也是大有好转。 “帝君,您醒了?感觉如何?”落枫忙过去,扶着龙天佑起身。 龙天佑此刻也注意到了夜白,皱眉问药君,道:“夜白怎么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药君微微摇头,道:“其实我和落枫也不太确定,之前您被拉入地缝下面的泥土中。我和落枫从泥土中发现了你。可是,紧接着我们三人又被一朵地月花吞入其中,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便出现在了这里……” 药君简单讲了一遍先前 发生的事,龙天佑凝神听着,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地月花?”龙天佑重复着这个花名。 “帝君可还记得早年在钟山的时候,钟山君曾经提到过一种在地下盛开的花朵,与月光相伴盛开,却从未见过月光……”药君提醒。 龙天佑点点头,道:“我也正是想起了这桩往事……可是这些年来,除去那次钟山君提到过此花,我竟也没有在其他地方或者典籍中,见过此花或者此花相关的记载……” “不错……”药君微微叹息,道:“所以,我也才会猜测,这地月花或许之前只有钟山君见过,如今又多了我们见过了……” “你的意思是这地月花是钟山君所为……很可能是钟山君的灵物?”龙天佑思忖着道。 “不管是不是钟山君的,总之,现在我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天弃谷,甚至已经不在曜天国境内了!”药君道。 “那栾音呢?怎么不见栾音?”龙天佑环顾周围,又看了看药君和落枫。 “只怕那钟山君救我们的目的还是在栾音身上,他是真的想要得到栾音。”落枫有些沮丧地说,“也不知道栾音会不会有危险……” 龙天佑听罢,眼睛微微眯起,环顾周围,漫山遍野都是茂密的植被,还有一些不算太高的半月形山坡。 看来此地并非天弃谷那种险要陡峭的 山岭地形,的确很可能如药君说的,他们已经被带到了天弃谷之外的某个地方…… “带上夜白,我们走……”龙天佑道。 话音刚落,却见远处的山坡上渐渐起了烟尘。 几人戒备起来,但很快就看到了他们熟悉的龙纹旗,那是圣胥**队的标志。 很快,一队百来人的兵马已经来到几人近前。为首的是个一身暗金色铠甲的将军,看年纪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模样,手里一柄长枪。 那将军先是盯着四人看了又看,才沉着脸色道:“你们是什么人?” 落枫看了眼身边的龙天佑,便从腰间掏出腰牌,道:“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那坐在马上的将军,只稍微瞄了一眼落枫手中的腰牌,便立即跳下战马,对落枫躬身行礼,然后才双手接过那腰牌,仔细看了看,又恭恭敬敬双手奉还落枫。 将军道:“末将离绅,不知是御使大人驾到,失礼了!” 落枫摆摆手,道:“离将军辛苦了,还要麻烦离将军带我们离开这里,寻个修养处,我的同伴受了伤……” 那将军很快注意到药君搀扶着的夜白,显然伤得不轻,再看向落枫身边的龙天佑,虽然不知道是何身份,但见落枫对他似乎恭敬有加,便也不敢多问,忙道:“几位请随我来……” 很快离绅便命手下腾出来几匹 马,落枫将夜白背在身后,几人便翻身上马,随着离绅离开…… 钟山乃曜天国境内第一的险峻峦峰,群山叠嶂,苍松翠柏,枝繁叶茂。山中不乏仙植灵草,珍禽异兽,更是出产众多珍惜药材的仙山灵地。多有修仙学道、寻医问药者,来此拜山问道、求药。 山顶的绝岭之上,终年积雪,万年冰封。凡人想要登顶,几不可能。 但绝岭之上却有一间木屋,年代久远,不知是哪位修行之人修建于此。也有传闻这木屋的主人已经一朝得道,白日飞仙了。只留下这个他修行时居住的木屋于世。 绝岭之上天气极寒,日夜温差极大,常人无法在此过夜。 那小木屋就成了唯一的度夜避寒之所。自然,能来此绝岭者,已是修行大有可为者,实属不易。而能寻得这处木屋之人,更是有缘之人。所以便有传闻说,但凡能在白雪漫漫的绝岭上寻到那处木屋之人,日后也必将大有作为。修仙之途也必通达,终能如愿。 外面的风雪从未止歇,北风呼啸着,像是狼群的嚎叫,此起彼伏,木屋之内却很是温暖,炉火正旺,犹如春日。 屋内陈设十分简单,木床上云被里的女子长睫轻颤,翻了个身,习惯性地踢开被子,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习惯性踢被子了。 小九端着一碗 汤药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望着那已经一角掉落到地上的锦被,还有女子露在外面的腿脚,不禁翻了翻白眼,无奈叹了口气…… 将汤药放在一旁的几案上,小九才走到床边,拉起被子给栾音盖上。 已经睡了整整七日,估摸着今日就该醒来了,栾音身上的伤不轻,但在这绝岭之上,灵气充沛非常,加上小九毫不吝啬自己多年珍藏珍稀灵药,她的伤才好得这么快。只是她这爱踢被子的毛病,可真是糟糕,若不是他几乎不离身地守在她床边,只怕伤好了,她也要患上风寒,哎,真是不叫人省心……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忽然,挂在门口的木制鸟笼中,一只木雕的鹦鹉忽然大叫起来。 小九赶紧走过去,拍了拍那木制鸟笼,那只木头鹦鹉才安静下来。 小九回头看了看床上仍睡着的栾音,低声道:“阿音,你不要再踢被子,我下去看看是谁来了,马上就回来……” 又对那木笼中的木头鹦鹉道:“看着她哦,有什么情况,立即告知我……” 那木头鹦鹉却是毫无反应,一双笔墨点画出来的眼睛全无生气。若不是之前它开口说话,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孩童的随手涂鸦之作,根本想不到竟然是个法器。 小九也不多说,交代完一切,便推门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外面的风雪中……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2) 没过多久,小九出现在一所宅院的密室中,密室不大,光线昏暗,中央一个绘着阴阳八卦图案的石台。小九便是出现在这阴阳八卦台中央的五色蒲团上。 小九张开眼睛,起身,从一旁的衣橱中拿出一身雪白的长袍,又带上一个黑色的鬼面面具,之后还戴上白色的假发,没多久,之前的少年郎就变成了一个佝偻身的鬼面老者…… 小九在铜镜里看了看自己的样子,觉得妥当了,这才从角落拿起一根龙头拐杖,推门走了出去。 厅堂里已经坐着三人,为首的是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自然,修行人的外貌做不得准,就像钟山君已经几百岁了,看起来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而这少年郎看着虽然十七八岁,俊俏风流,一双眼睛却是异常明亮夺目。想来也是个修为极高之人。而少年身后着两个黑衣人,看装扮应是那少年的随从保镖。 少年人原本端着茶碗正在品茶,感受到钟山君的到来,便立即放下茶碗起身,朝着钟山君躬身行礼…… “师父别来无恙,徒儿墨子骁给师父请安!”说着已经跪倒在钟山君身前,连着磕了三个头。 钟山君也不说话,只是虚虚一抬手,示意他起身。 墨子骁便起身来,扶着钟山君坐到主位,之后 便垂手默立一旁。 “不是说过了,你已经学满十年,下山之后,就不必再回山上了吗?”钟山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如同一个虚弱的老者,连动作也变得十分缓慢,那常年带着手套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将拐杖立在座位一旁,才道:“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你回去吧!” “师父,徒弟此次前来,并非再求师父传授我术法或者武艺,只是有个问题,想要当面向师父请教……”墨子骁低低开口。 钟山君微微点头,哑着声音道:“那你问吧,问完赶紧下山去……” 少年人微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徒儿知道,师父一直不喜欢徒儿,当年收徒儿入门,也是迫于我父王的压力和履行那一场棋局的赌约。现如今,十年期满,您命我下山,不得再轻易上山回来,徒儿都能理解。今日徒儿回来,是为了近日的一个传闻……” “罗里吧嗦,讲了一大堆,究竟是什么传闻?”钟山君似不耐烦地道。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去天弃谷接父皇回宫,听谷中的下人提到一桩怪事,说有人在绝对封闭的牢房中凭空消失了。而且那密室周围还被天弃谷的谷主栖霞仙子下了禁制……”墨子骁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观察主位上老者的反应。 “哼, 这有什么奇怪的,那慕容栖霞也未见得就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人物,能逃出她的禁制有什么稀奇?”钟山君不屑地冷声道。 “能躲开栖霞仙子的结界的确没什么稀奇,只是躲过了那密室的禁制,却还能躲开密室周围种植的天弃花。加之按照栖霞仙子的习惯,那被囚禁之人肯定要被灌下天弃花的毒液,四肢无力,法力被禁,即便能够逃出密室,可密室周围还有无数天弃花等着他,竟然这样都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脱了……岂不是很不寻常吗?”墨子骁道。 “你想说什么?不必转弯抹角了……”钟山君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不耐烦地说。 “徒儿因为好奇,便又去了那间密室查看,虽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但是却闻到了一股味道……” “味道?囚室中除了腐臭还能有什么味道?” “正是,就是因为那种腐臭味之外,徒儿闻到一种很特别的香,这才引起了徒儿的兴趣……” “哎,我乏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回去吧……老朽也要继续闭关……”钟山君拿起拐杖,便要起身。 “师父……我在那密室中闻到了地月花的味道……别人可能察觉不出,但徒儿知道,那个味道徒儿也不会认错,是地月花带走了那个人。而且这也能解释得通 为什么没有触动密室周围的结界和天弃花,因为地月花是直接走地下的,自然不会受到什么阻拦……”墨子骁快速地说完,双眼紧紧盯着钟山君。 “你小子大老远跑来……就是跟我说这个?”钟山君放下拐杖,又缓缓坐回主位上。 “师父,难道之前您真的去过天弃谷吗?”墨子骁有些激动地追问。 “如果真的是您救走了那个人……师父,天弃谷可不好惹啊!”墨子骁道,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措辞和解释这件事的严重性。 只见钟山君,啪的一声一拍身旁的桌案,怒道:“天弃谷不好惹,你的意思是我钟山就很好惹?所以你就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大摇大摆的进来质问我吗?” “师父——徒儿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徒儿只是担心您……”墨子骁道。 “担心我?那就多谢三皇子殿下了!钟山嶸九受不起,三皇子请回吧!”说完钟山君便起身。 “师父……师父……” 可是任三皇子墨子骁怎么叫,钟山君完全没有停步,一直走向厅堂的侧门,身影终于消失不见…… 直到钟山君离开,墨子骁身旁的一个黑衣侍从才走上前几步,在墨子骁耳边耳语道:“三皇子,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差,而且钟山君向来就是脾气古怪,您不要太在 意……” 墨子骁道:“我自然不会生师父的气,只是这次如果被父皇知道师父参与了此事,恐怕师父会有麻烦,就连整个钟山可能都要受到牵连……” 那侍从又道:“这件事除了三皇子您知道,别人应该不会知晓吧?您可能是多虑了……” “哼,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据我所知,墨韫就见过地月花。我还在他的花圃中见过已经结了花苞的地月花。如果他也曾去查看过那密室,应该也不难错过那地月花的香味。稍微联系前因后果,恐怕就能猜到那人是被地月花带走的!”墨子骁捏着鼻梁,有些疲惫地坐回椅子上。 “就算墨韫将军猜到了是地月花就走了人,那也不会就认定是与钟山君扯上关系吧?”另一个随从道。 墨子骁却摇头,道:“墨韫那个人心思缜密,再说能将地月花培养到这般灵性的人,又能有几人?加上钟山君素来就与天弃谷不和,师父又是痴迷龙神之说,这些已经都不是秘密了……就算这次不是师父所为,恐怕师父也会是第一个被怀疑之人……” “那依殿下之见,这次到底是不是钟山君将人救走的啊?”两个侍从也都有点迷糊,面面相觑。 墨子骁却没有回答他们,只低低叹了口气,道:“走吧,回山下的客栈……”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4) 钟山君回到密室中,第一时间便摘掉头上的假发和面具,褪掉长袍和手套,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冲着密室的地面大叫:“地月,给我滚出来!” 不多时,就见密室的地面忽然向上隆起一个鼓包,渐渐的,地面也开始裂开细微的缝隙,有土从内一点一点翻出来,然后探出一根细嫩的枝条和嫩叶…… 那嫩叶迅速长大,很快嫩叶旁边生出一根小小的芽,结出一朵花苞…… 有个稚嫩的声音闷闷地响起,像是被裹在花苞里,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九爷啊,地月来了……有什么吩咐啊?”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问你,你从天弃谷的密室带夜白出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隐去自己身上的气味?” 这个问题好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沸油锅,一时惊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呀……隐藏气味?你隐藏了吗?” “我不知道啊……我想不起来了啊!” “你隐藏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啊,还不是速速救人,快快离开啊!” …… 几个声音互相说着,好像是一场临时的大讨论,最终还是之前那个声音来回答钟山君,道:“呀……大家当时有点儿紧张……九爷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没有隐藏气味……” “哎,我不是一再提醒你们,务必要隐藏好自己的气味吗?你们的花香太特别,被有心人闻到,一下子就能猜出是地月花。而在这四海九州,又能有几个修成花妖的地月?被记录在册的地月花妖也就我这里有一株……岂不是一下子就能猜出是我派你们去救人的?”钟山君对着地上已经探出很长一截枝桠的地月花说。 “本来就是九爷派我们去救人的啊!” “是啊,是啊,就是九爷派我们去的,被猜到了!好棒啊!” “被猜到?被猜到会怎么样?是不是我们就出名了?” …… 又是一顿七嘴八舌的嘈杂声…… “你们烦死了!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钟山君被气得脸上都泛起了红色。 可是那些花儿却吵得更欢了…… “没脑子?脑子是什么啊?” “对啊对啊,脑子是什么?我们的确没有脑子啊?” “脑子是能开花的吗?有味道的吗?也能让我们变美吗?” …… “吵死了,都给我闭嘴!”钟山君大叫,这才让那些花儿止住了议论和吵闹。 “……” “去绝岭,暗中保护栾音,这次可不能再出差错了,听到了吗?”钟山君下达了新的命令。 “ 绝岭?绝岭啊!九爷要我们去绝岭啊,那太冷了!” “九爷啊,你没搞错吧?那是我去过最冷的地方,上次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不要去啊,好冷的,我真的不能去绝岭……” …… 花儿们一阵抗议,甚至还带了哭腔,祈求之声不绝于耳。 最后还是有个声音来当代表,对钟山君道:“九爷让我们去绝岭?那里好冷啊,大家都不想去,人家是一朵花啊,一朵花怎么能在绝对严寒的绝岭生存下去呢?九爷,您就放过地月吧……求您了……” “我是叫你们去保护栾音,这几日我可能不全在山中,栾音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如果要是再出什么乱子,你们知道后果!”钟山君一甩袍袖,便重新坐回八卦石台中央的蒲团上,开始打坐,不多时间,他的身影便渐渐淡去…… “九爷叫我们去保护栾音啊,栾音啊,是轩泽大人的栾音啊!” “是啊,是啊!栾音啊,那只红色的小鸾鸟,嘿嘿嘿,栾音啊……” “走吧,走吧,去绝岭上保护栾音……保护小鸾鸟……” …… 那条摇曳的嫩枝渐渐退回了泥土中,声音也渐渐低沉下去,最后连钻出地面时翻出的泥土也被填回原处。一切都恢复原状,好像从来就没 有一朵花出现过…… 钟山脚下的钟山客栈—— 这是一家三层的客栈,位于钟山脚下的仙林小镇。 镇上还有几家客栈,但都没有这家钟山客栈气派,更没有钟山客栈年代久远。 客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祖祖辈辈开店,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 老板钟六,人称阿六哥,老实忠厚,为人和气,未说话前已是一脸笑容,所以跟镇上的人关系都十分融洽。 这一日,店里和往常一样,生意不错,几个在客栈住下的客人,用过早饭便在厅堂里饮茶聊天…… 还有几个过路的商队客人,一早到这里,便在此处歇脚、吃饭…… 原本一切如常,很是平静。 坐在角落里一桌,好像是从皇城来的商队,边吃饭边有人闲聊,有人便道:“你们听说了没有,之前那个假龙女被处决之后,阴魂不散,近日便在皇城里夜间游荡,有好几个人都亲眼看见了那个鬼魂……很多人都因此晚上不敢出门了,皇城巡防的士兵巡逻的时候也有撞见那女鬼的……听说,皇城已经加紧了戒备巡逻了……” 同桌人中有个年长些的男子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我媳妇的堂兄在巡防营听差,说是前几日夜间巡逻便遇到了那个东西……” “真的吗?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桌的其他人都提起了兴致。 那人拨着花生米,丢了几颗在嘴里,嚼着也不继续说。 大家等得急了,便催促道:“老李你这人,这点最讨厌,话都说了一半,却要在那里吊人胃口……” 那叫老李的哈哈一笑,道:“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媳妇的那个堂兄也只说远远看着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子,飘忽忽荡悠悠的在街上。他们只看到个背影,隐约看得到衣服背后似有一个囚字,之后便吓得拔腿就跑了。谁还能等着看个仔细?不都是逃命要紧的吗?” “哎,要说那个假扮神女的女人也是挺可怜,听说原本是个走江湖卖艺的杂耍艺人。后来偶然听了关于神女的传说,便起了歹念,可这胆子也是太大了,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欺君,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有人唏嘘。 “哎,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啊……”有人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其他人听到,看看周围,觉得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桌,这才继续说:“我听说那神女本来就是官军安排的,目的就是要……” “啊?会有这种事?”那人后面的话明显是说得太小声,而听到的人又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神情中全是吃惊和不可置信。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5) “你们这些贱民,有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讲出来?做什么都这般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真是恶心!”忽然,邻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众人听到这番言论,第一反应自然是生气。 可正要发作时,转头看去,却见那桌旁坐着的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公子。但仔细去看,那公子的皮肤实在太细腻,领口束得高高的,喉结也不明显,若不是他一身男装,怎么看都是个俏丽的女儿家…… “呦,这位小公子说话可不怎么中听了,我们自己聊天,碍着你什么事了?我们乐意说就说,不乐意说,你还能把我怎么着啊?我们聊天,你管得着吗你?”先前说事的中年人便起来,走到那俏丽公子的桌前,公子身边有两个随从,看着也都眉目清秀,三人放在一起,倒是不觉得怎样,可与那商队的粗糙汉子一比,那身形容貌气质便看得十分明显了…… “你们要干什么?”一个随从起身,护在俏公子身前,但他说话时微微颤抖的声音已经漏了怯。 “哈,我们要干什么?哈哈哈……他问我们要干什么?我们什么都不想干,是你们想干什么?”又有几个汉子从先前那桌走过来,围在三个小公子的这桌,“今 天要是不给我们赔礼道歉,哥几个就教教你说话做事的规矩……” “你们给我回去,不许过来……给我滚回去,否则……否则……”那先前出言很是嚣张的小公子,此时也明显被这些身形壮硕、笑容猥琐的男人吓到了。 “哈哈哈,看你这细皮**的,怎么跟个娘们似的,今天你如果不给我们赔礼道歉,就别想离开……”说着便有一名大个子伸出蒲扇般的手过来抓俏公子的手,俏公子的两个随从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横身过来,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大汉的这个举动…… “啊哟……啊哟……放开我啊,好痛……”那大汉的手终究没有碰到那个俏公子的手臂,却是被另外一只手钳住,而且大汉也连连叫痛。 众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那俏丽的小公子和壮硕大汉之间竟然占了个一身月白锦袍的年轻公子,那公子长得一张白皙清俊的脸,面色随和,甚至带着浅笑,嘴角还有两个浅淡的酒窝,看着倒是很亲切的样子,可是看他似乎没有用什么力气抓着大汉的手,那大汉已经痛得满头满脸的汗珠,便知道这个一脸笑容的公子可不是个简单角色…… “几位大哥,这小兄弟不懂事,扰了哥几个聊天的兴致 ,我提他给你们赔不是了,你们就大人大量,原谅他这一回吧!”那月白袍的公子道。 “凭什么啊?我又没说错什么,凭什么我给他们道歉,求他们原谅啊!再说,你又是谁,我也不认识你,你凭什么代表我啊?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我……”那俏丽的小公子此时似乎已经从先前的惊愕中回神过来,不再害怕了,倒是来了劲儿,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那后来出现的公子也是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应答。 “公子……公子……还是先少说两句……”幸好身边的随从过来,将那俏丽公子拉到一旁,还不忘歉意地对白袍公子笑笑,道:“我家公子年幼,多谢这位公子相助了……” “你说谁年幼,意思是说我不懂事咯?”那俏公子却是不干了,还要说话,却见那白袍的公子回眸看了他一眼,虽然仍是嘴角含笑,可是眼睛的威仪竟然就真的将那俏丽公子吓住,不敢再多话。 之后,那白袍公子便转向面前的大汉,翻手抬起那大汉蒲扇大掌,另一只手里多了几枚金瓜子,放到那大汉的掌心,笑着说道:“这位兄台,赶路辛苦,这点心意还望收下,和兄弟几个多饮几杯吧!” “呀,好说好说,公子 真是客气了……”那大汉看到手中多出的金灿灿的金子,立即堆起笑容,其他几个同伴,也对这笔意外之财很是垂涎,但当着那白袍公子的面,还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几人打着哈哈,立即回了自己的座位…… 那俏丽公子见状,一皱眉,上前质问那白袍公子,道:“凭什么给他们金子?又不是我的错,再说用得着你来替我出头吗?做什么这样平白我就欠了你的人情?” 那白袍公子本来也要回自己的座位,被那俏丽公子这么一说,原本一直挂着笑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严肃。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但还是很有修养地说:“我给他们金子是我想给,愿意给,与你无关,而且你也不必觉得欠了我人情,更不必还……”说完便绕过那俏丽公子和两名随从,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那怎么行?你分明就是因为我才给那些人金子的,我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而且我就是觉得欠了你人情,怎么能当作不欠?那不是自欺欺人吗?”那俏丽公子跟在白袍公子身后,嘴上不停地说。 那白袍公子被他的话弄得很无奈,便道:“敢问小兄弟如何称呼?” “啊?”那俏丽公子原本还在滔滔不绝,被他这么一问,话音 一滞,想了想,才道:“我……我叫绯飞,你可以叫我绯公子……”那俏丽公子原本便是绯樱公主乔装扮的,被这么一问,情急之下便想了个绯飞的名字。 “绯飞?好吧,在下墨子骁……应该是虚长绯公子几岁……”墨子骁一指身边的座椅,道:“公子请坐!” “哦……那我就叫你墨公子。”绯飞依言落座,身边的两个随从立在身后。 墨子骁看了看自己身后,便对其中一个随从道:“你们带绯公子的两个小兄弟去另一张桌子坐坐,我和绯公子说会儿话。” “是!”随从四人便去了隔壁的桌子坐下。 墨子骁才对绯飞道:“绯公子是哪里人?这是要去哪里?” 绯飞稍稍思虑了下,才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再说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 墨子骁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才压低声音道:“其实绯飞公子,或者说绯飞小姐这样只带了两个丫鬟随行便出门,实在不安全,在下是想送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您是来此走亲访友,那不妨告诉在下亲友的住处……” “你……你说什么?谁是小姐……我是男儿身……”绯飞闻言,眼神闪烁,表情也显出几分慌乱和不自然。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6) 墨子骁也不再说话,见她如此,之前的猜测已经有了几分笃定。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见墨子骁沉默,绯飞终于开口询问。 “其实不难啊,虽然男子也不乏俊美秀丽者,可与绯……公子相比,还是逊色不少,至少在我看来,绯公子的容貌是比我见过的女人都好看数倍不止的……” “你……你……”绯飞一时语塞,竟是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他这是在夸我好看吗? 绯樱原本自幼便是凤族族长之女,又与圣胥国储君口头上订下了亲事,若不是因为龙天佑的身体时不时出状况,恐怕早就是圣胥国的**了……自然是天之骄女,天生容貌出众,倾城绝艳,堪称圣胥国第一美人。从小到大收获的赞誉无数,只是此时,被人这么一句夸奖便心中泛起涟漪的经历,还是第一次…… “休要胡说!”绯飞囧得双颊泛红。 墨子骁又道:“那绯公子此来钟山,所为何事?” 见绯飞似有犹豫,便道:“若不便明说,我也不问,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哎……等一下,不是不能说,我只是来钟山游玩的!”见墨子骁要走,绯飞也急了,赶紧回答。 “只是游玩?钟山倒是多景致,值得游赏……只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相陪了……” “顺便也为寻人……” “哦?寻人?” “听闻钟山住着神仙……我想找神仙……”绯飞道,双眼盯着墨子骁,似 有期待。 “哈哈哈,那都是旁人的讹传吧,所谓仙人也不过是比常人多些修行,修行一途,强身健体是其一;通天彻地,是其二;但总归逃不过轮回因果的循环罢了,并没有所谓的真正的神仙……”墨子骁道。 “那恐怕是你所见有限了,再说就算是能通彻天地,预知未来,主宰命运,那也是了不得的本事了!你知道哪里能见到神仙吗?”绯飞眨眨眼睛,样子很是俏皮,配上她的俏丽容貌,更显美丽出众。 墨子骁也正值青春,风华正茂的青年才俊,见到如此佳人,心中一荡,竟是看得有些呼吸一滞,忙别开脸,道:“我不知道……” 绯飞似有些失望,沉默了一刻,才道:“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在这里等人,估摸就是这三两日会到,若你要游山,这几日我倒是可以作陪,这边我常来,几处景色不错的位置也熟悉,可以为你引路……”墨子骁这才直视面前人,其实这话说得坦荡,看似是个提议,但也是试探,试探对方是否也如自己一般想要更多了解和接触……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绯飞的确对这个明朗如青山朗月的男子多了几分好感,即便是龙天佑那样的人,对她也只是温柔有加,因着他的身份尊贵,还有身体上的原因,即便早就认定他会是自己未来的夫婿,会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携手共度此生之人,可她也还是无法不被眼前这个男子吸引…… 除去清俊优雅的气质 ,彬彬有礼的谈吐,就是彼此的年龄,看面貌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尤其是在刚刚,他挺身而出的侠义之举,都让她芳心暗动。 忍不住偷偷看他,听到他说要走,她竟然一时心急,差点伸手拉住他…… 可是她也知道,即便是如此,她已经注定是龙天佑的妻子,其他的男人,她都应该远离才对啊! 只这个犹豫间,便听身后有莲碧的声音传来:“公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 “哦……”绯飞被贴身的婢女这般提醒,才终于恍然回神,暗自惊讶自己刚刚究竟在想什么?竟然有一刹那想要跟这个初见没有一刻钟时间的陌生人同行,真是着了魔了,暗骂自己的同时,不禁心有余悸。 绯飞起身离席,便是朝着门外走去,连告辞都没有对墨子骁说一句。 墨子骁皱眉,起身刚要说什么,自己的两个属下也已经走了过来,道:“公子……我们还有要事……” 墨子骁压下要追上去的冲动,目送绯飞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口,才冷着声音对手下道:“派人跟着她们,暗中保护……” “这……”随从迟疑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命令有些吃惊。 “还不快去?”墨子骁又催促了一遍。 “是!”那属下只好应了。 那属下又对身边的另一个随从道:“老四,照顾好公子!” 看那属下的身影很快消失,而被称作“老四”的这个属下也是个不喜欢多话的人,悄无声息地 立在墨子骁身后,良久,墨子骁才问:“刚刚你们两个和那两个女子聊些什么?” “她们口风很紧,没说什么……只说是陪他家公子来此游山访古的。”老四回道。 “你觉得她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墨子骁又问。 “听口音……像是南方人,属下猜测是圣胥国或者西俊国人……只是……” “只是什么?”墨子骁抬眸看那个叫老四的属下。 “只是我总觉得她们好像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因为不管是圣胥还是西俊,对于女子的管教都是很严格,不太可能会放任三个女孩子出门远行……加上那三人的谈吐气质,并非寻常百姓可比,想必是官宦贵族出身……”老四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后面的话不需要他在多言,想必他能看出来的,公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公子问他,也只是要一个旁人佐证自己的想法判断而已。 墨子骁起身,便也抬步走向大门,道:“走吧,我们也该办咱们的正事了……” 已是初夏时节,和风徐徐,艳阳高照,绯樱带着婢女莲碧和凌霜出了钟山客栈,便走上一条青石台阶的小径。 见已是四下无人,莲碧便紧走几步,靠近绯樱道:“公主,您刚刚……我们出门在外,不好轻易相信陌生人,而且刚才那位墨公子,感觉不是个简单角色,有点儿危险……我们还是……” “危险?能有什么危险?若不是他出手,我们才有危险呢!”凌霜却不同意。 “我们出门在外,又没有男子相伴,小心一些才好……” “说起这个我更要说你,刚刚那墨公子分明有意要作陪,我看那墨公子应该也是一身武艺,身边还跟着两个看起来不寻常的属下,如果我们有他们三人相伴,岂不是更安全些?你却偏偏出言阻止公主应承下墨公子的美意……你不知道,刚刚那墨公子被拒绝后的表情,有多失望啊!”凌霜道。 “是吗?他看起来很失望吗?”之前一直不发一言的绯樱,此时倒是接了话。 “可不是很失望吗?我看他差点就要出言挽留了,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才没有说……”凌霜点头道。 “凌霜,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公主是什么身份?”莲碧忙喝止凌霜继续说下去。 “好了,都别说了,反正我们已经出来了……”绯樱出言阻止了两个婢女的话。 两人互看了一眼,终于不再争论,却听绯樱叹了口气,道:“听母亲和姨母太后说,天佑哥哥应该是来了钟山,可之前不知道,钟山竟然这么大,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天佑哥哥啊?” 莲碧忙道:“我从前听闻,帝君年幼之时,曾随药君来钟山寻药,还在此处养病数年,想必这山中应该是有住户或者宅院的,应该不难找……” “嗯,那我们便找找吧……”绯樱嘴上应着,有些心不在焉。此时她想的竟然不是先前日思夜想的龙天佑,而是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个一身月白长袍的清俊公子墨子骁……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6) 主仆三人正边走边聊,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也不见山中有什么类似宅院的建筑,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时不时有飞鸟掠过树林,松鼠跑到石板路上,也不怕人。 见绯樱的额间已经见了薄汗,莲碧便上前递了巾帕,道:“公主……要不我们先歇歇吧!” 绯樱点点头,也着实累了,她一个女儿家,即便也是习武之人,可连日来赶路,又避人耳目提心吊胆,着实很疲惫…… “也不知道帝君为何会突然离开圣胥国,来此修养?即便是这样的灵山,圣胥国也不是没有,为何要冒险来敌国呢?”凌霜靠着一棵大树坐下,虽是疑问,却也难掩抱怨。 “你懂什么,这钟山据说是烛九阴神的归隐地,烛九阴也就是烛龙一脉,与天龙族多少有些亲族血脉的联系。帝君年幼时身体罹患重病,据说就是来钟山找了仙人给治好的。而那仙人究竟是谁,虽然不便明说,明眼人却都知道,正是烛九阴一族的后人……”莲碧显然对此事了解甚多。 绯樱听了,不免侧头又问莲碧:“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从没有听母亲和姨母太后说过?” “哎,公主,这种事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只能是私下里议论打听来的,我也是因为我本家的哥哥,曾在先帝的书房听差,才略微知道这些事……从前只当是个故事,随口说说、随便听听,如今当真来到钟山,我才想起来这些旧事……”莲碧怕绯樱公主多想,赶忙解释。 绯樱摆摆手,道:“我又没说你什么,何必如此解释了……对了,之前在那小酒馆里,你们可听清楚那几个粗鄙壮汉说的事?”绯樱又想到之前的事情,刚才只顾着赶路,此时坐下来休息,倒是想起先前正是为了打探那件事,他们才险些被人欺负了去。 “他们好像是说曜天国近日夜间皇城会闹鬼……虽然没太听清楚,但好像是说什么神女被处死了,然后阴魂不散,魂魄便是夜里出来闹鬼,有不少人都亲眼见了……”这次倒是凌霜抢着说了出来。 “我之前也听母亲和姨母太后提到过曜天国出现了神女的说法……可是后来不是听说那神女是假的,被以欺君之罪问斩了吗?”绯樱听完也是一皱眉。 凌霜却道:“说不定那神女死得冤枉,来寻仇报复的。” “哼,我倒觉得 她是罪有应得,那神女怎能是随便冒充的,就算是真的出神女,也当时出自我们凤凰一脉!”绯樱说这话时,难掩语气中的骄傲。 “咦,这么说来,公主知道神女的事?快说说,也给我二人长长见识!”凌霜来了兴致,赶忙蹲坐在绯樱脚边。 “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年深日久,鲜少有人知道其中确切因由罢了,这些旧事又涉及到宗族秘辛,自是不能谁都知晓,即便知晓,也不可能随意拿来作为谈资……不过,你们两个是我的贴身侍女,自然不一样……”见莲碧和凌霜面露难色,绯樱倒是自己先给她们解了围。 绯樱继续道:“按照古籍中记载,盘古父神开天辟地之后,身体各部化成世间万物,但其法身并非就此消失于世,而是仍在世间存在了很多年,他还造了不少神兵和法器留存在世,分别藏于世间各个特别的地点,而为了守护好这些神器,不能落到歹人手中为祸世间,盘古父神便将自己的神力封在了他圈养的一条神龙体内。 神龙获得神力之后便就此沉眠,只有有需要的时候才会醒来,而唤醒这条神龙的途径,便是要用一只鸾凤的 血……因为那只鸾凤也是父神盘古亲手养大的,与神龙一起长大,鸾凤在父神的命令之下进入轮回,不断转世往生,神女便是那只鸾凤的转世。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有神女现世,君王想要获得神龙庇佑,改变国运,让国家长治久安,久久不败,首先便要寻找到神女……而且,据说得到神龙的庇佑,也有机会得到盘古大神留下的神兵法器,获得大神通……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国家的君王穷其一生都在寻找神女的转世……但很少有人知道,那神女是要在鸾凤一族中才能出现的……”说到此处,绯樱不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神女必然是出现在鸾凤族中,那不就是说,只有我们族中才能出神女的吗?”凌霜惊讶地说。 这次莲碧也不能镇定了,道:“那么……很可能……不不不,是公主也极有可能就是神女的转世啊!对不对?” “如果真是那样,帝君日后迎娶了公主,岂不是天作之合,而且公主也将成为帝君最大的助力了啊,这……这简直……想想我就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公主……”凌霜也是,双眼还适时地泛起一层水雾,感觉激动得都快喜极 而泣了!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这事还紧紧是个猜测,不能证实,听说是不是神女转世,是要真正的举行了大殿,行了法礼,如果请得出龙神才作数的!”绯樱道:“所以……姨母和母亲即便早有这方面的猜测,也不能轻易公布出去,只能等到我和……天佑哥哥行了大婚之礼,再按照古籍记载,举行法事,召唤龙神才能验证我到底是不是神女转世……”说到与龙天佑的婚事,绯樱顿了顿,可是双颊的绯红已经让她看起来很是向往那一刻的到来……不管是帝君之后还是神女转世,任何一个身份都会令她的地位只能受人仰望、世人瞩目,每每想到这些,都会令她难以抑制地激动…… “好了好了,也休息够了,我们走吧……”似乎是被两个婢女说得不好意思,泄露了太多心中的小秘密,绯樱故意岔开话题,几人准备继续赶路上山。 可就在这时候,山路上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个一身盔甲的年轻将领,正从山下朝三人这边走来…… 三人见了,互看了一眼,便立即离开了主路,躲到密林中,寻了个粗壮的树木,躲避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钟山烛九阴(7) 因为山路崎岖,绯樱主仆三人是处在上方,她们先发现了对方的人马,对方却没有察觉她们,所以绯樱她们躲在大树后面几分钟之后那队士兵装扮的马队才从她们面前行过…… 眼看着几人已经快马走过去,凌霜原本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这时便呼出一口气,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动作,却差点害了三人。 只见为首的那个带着暗金色头盔,一身暗金色铠甲的年轻将军,忽然回头,三支金色的箭矢已经朝着三人躲避的这棵大树飞来…… “笃笃笃”三声,那三支箭矢便是深深钉入绯樱三人面前的土地上,有一支甚至还差点射中凌霜露出外面的一只脚,幸好绯樱堆了她一下,这才让她免于受伤…… 但这么一来三人的行藏已然暴露,那将军箭矢射出的一瞬,已经有四名跟随的士兵调转马头,朝着她们的位置而来…… 三人心中大惊,暗叫不好,可就在此时,忽然有人从背后一拉三人,几人吓得惊呼,却立即被人捂住嘴巴,没有发出声音…… 之后便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想死就别乱叫,一切听我的!” 绯樱听着这声音十分耳熟,侧脸用余光看到身后人一角白色 的衣袍,心中便猜到,原来是之前在钟山客栈遇到的那个年轻公子——墨子骁。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竟然一直跟踪她们,她们竟然毫无察觉?那她们先前的对话,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 这时候,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墨子骁将绯樱向身后一带,随即便走出去,迎向正向这里冲过来的士兵…… “想不到墨韫大哥还是这么厉害,离着这么远还能感受到小弟的气息,看来我还得多加练习才行啊!惭愧,惭愧!”墨子骁也不看打马而来的四个兵士,只对远处那个为首的黑马上,暗金盔甲的墨韫遥遥一拱手。 墨韫见到从大树后面转出来的人竟然是墨子骁,也是一惊,连忙下马,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道:“不知是三皇子在此,适才末将实在鲁莽,请三皇子责罚……” 说起墨子骁这位曜天国的三皇子,自小就是个与世无争的性格,而且从小就一心求仙,几乎到了痴迷的境地,无奈曜天国君墨尧便只好带他拜访天下仙山,问道求仙,后来拜在钟山的钟山嶸九门下,还是因为钟山嶸九跟国君打赌一时输了才勉强答应的。是以这位三皇子只好的十年都住在钟山,只是十年修行,竟然 一无所成,毫无建树,到底是令其父,也就是当今的曜天国君墨尧着实失望的…… 不过不管这个三皇子如何的不成器,也还是皇子的身份,他这个御前将军,同时也是国君义子,就算再怎么得宠,也总归是臣子,见了这三皇子,也要行君臣之礼! 刚刚那几支箭矢若真的伤了墨子骁,他也是逃不过重罚的,所以到现在,墨韫的心里着实还是有些后怕…… “啊呀,韫哥这说的哪里话!我刚刚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试试你的身手,你倒认真起来了。若是这样,小弟以后还怎么找你玩闹了,可真是无趣!”说到后面,竟然还有些扫兴地板起脸来,看来倒是真的因为墨韫太严肃教条而有些恼了。 “那墨韫就多谢三皇子了……” “好了好了,哪那么多说道?韫哥这是有公务吗?怎么会来钟山呢?我刚刚远远看到你,初时都没敢认,等你们走近了才确定是你?”墨子骁过来勾墨韫的肩膀。 墨韫转了个身,面对他,却是巧妙避过了他手的碰触,却道:“臣下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墨子骁讪笑着收回手,故意尴尬地随便摇摇,好像他原本就是要摇手扇风似的,却道:“天 气有点儿热,不如兄弟们一起去寻个阴凉处,我让手下门去山下买点酒菜,我们在这里饮酒看风景,如何啊?” 墨韫道:“臣下确实有公务在身,不敢耽搁,等三皇子回了皇城,臣下必当摆酒请罪,到时候还请三皇子赏光……” “罢了,罢了,你们这些人都一个比一个忙,左右就我一个是闲散人,你去吧,不耽误你的正经公务了……”说着墨子骁一脸扫兴地摇着头,走向先前的那棵树下。 那里已经着他的几名属下,绯樱和两个婢女也在其中,只不过被其他人刻意挡在身后…… 墨韫带着自己的属下很快翻身上马,然后扬尘而去,竟然看着比初时多了几分狼狈,好像一刻都不想多呆,逃也似的跑远了…… 等看着墨韫的人马走远了,墨子骁才一步步走到绯樱主仆三人面前,其他的属下很快让开一条路,绯樱这时候已经满面通红,不敢抬眼看他。 “怎么了?才一会儿工夫,就不认得我了吗?”墨子骁仍是带着那样浅浅淡淡的笑容,似乎什么都不会被他放在心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会令他烦忧的。 “墨……墨公子……不……三皇子……”绯樱低低地唤了一声。 墨子骁的面色一沉,道:“你就叫我墨子骁或者墨公子,至于那个身份,根本无需在意,我也不过是个挂名的皇子罢了……” “是不是曜天国的皇子还分什么挂名不挂名?难不成你不知道你爹是不是曜天国君吗?”一旁始终不敢抬头的凌霜忽然抬头问道,眼神里竟然有了些许期待。 “放肆,你这丫头……”绯樱出言喝止了凌霜的话,不好意思地偷眼看向墨子骁。 墨子骁却不以为意地笑笑,道:“父皇当然是我的父皇,只不过我自幼离家拜师修行,早已无心尘世权贵,所以说虽然我是皇子的身份,但早已不把自己当成皇子了……” “不管怎样,今日还是要谢谢墨公子出手相救,那将军……有些吓人……”绯樱不禁望了一眼先前墨韫离去的方向,话只说了一半,却已有询问之意。 “他是墨韫将军,是父皇身边的禁卫军统领,也是父皇收的义子,年少有为,只长我三岁,却已经是御前重臣,为我父皇分忧了……” 不知怎的,虽然墨子骁说起那墨韫将军,语气中难掩敬佩,但似乎眼神里却带了几分忧郁无奈的神色,令先前面上那股明媚的颜色也蒙尘了一般,暗淡了几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8) “墨韫将军有墨韫将军的长处,你也未见得就比他弱了下去,所谓人各有志,你志不在权贵,也无需这般妄自菲薄……”绯樱忽然道,看到他如此,她心中竟有了几分憋闷难受,忍不住便说了这番话来。可这话出口才觉不妥,竟然全是对他的维护,那边墨子骁朝她看来,竟是满眼的笑意,这更令绯樱羞红了双颊…… “好了,不要说我了,绯公子还打算继续游玩吗?不如我来作陪……”墨子骁转了话题。 绯樱抬眼看了看四周,才道:“墨公子对这一带似乎很熟悉?” “不瞒绯公子,我在钟山修行十年……这片山林也算是我的练功之所……” “哦,原来如此,那墨公子可知道这山中有位钟山君,听说是位隐居避世的仙人,仙法了得?”绯樱一脸期待地看着墨子骁。 墨子骁却被她这个问题难住了,一瞬间脑中闪过诸般念头与猜测。她找师父究竟为何事?是单纯的求仙解惑,还是跟墨韫一样,另有别的目的? “绯公子是要求仙学道?”墨子骁面上不动声色,依然含笑地问。 “这个……我的确是有要是想请这位仙人帮忙……墨公子究竟认不认识这位仙人?” “哈哈哈,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仙人,无非是凡人之躯有了非凡的本领,做了非凡的事情罢了……” 绯樱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也没有立即反驳墨子骁,只道:“那墨公子可知道这山中可有一座宅院或者庙宇?” “绯公子是打算住在山中吗?”墨子骁挑眉,眼中有些 惊讶,原本他觉得这三名女子应是那个世家或者显赫家族偷偷跑出来的小姐丫鬟,可现在看来,这主仆三人的目的并非随意的游山玩水,好像还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绯公子若有什么难处,不妨告知在下,虽然我不是什么重权在握的皇子,可总归也是个皇子,说不定多少可以帮到绯公子……” 绯樱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抬眸,望向面前的清俊男子,道:“实不相瞒,我乃女子之身,来此是寻人的,我的未婚夫婿数月前忽然离家失踪,至今杳无音信……我只听闻他幼年时来过曜天国的钟山寻仙求道,所以才从家里偷跑出来,女扮男装,想要寻他……” “哦?能否问一句,绯公子家乡何地?” “这……我不能说,公子对我有恩,我也不想胡乱编个谎话欺骗公子,所以还请公子不要问……”绯樱说得坦荡。 墨子骁点点头,心中却思量起来,这女子倒是坦坦荡荡的性子,很是令人钦佩,只是听她言语间流露出的信息,她竟是来寻未婚夫婿的人,身为女子,又这份胆识,也着实不易。 墨子骁伸手一指,道:“绯公子,沿着这条青石路,再走一段,便有间小木屋,是我经年亲手修造的休息之所,绯公子若不嫌弃,不如就去那里先歇歇脚,至于寻人之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那就有劳公子引路……”绯樱点点头。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绯樱便在见到墨子骁说的木屋,原本以为只是个不大的小木屋,没想到竟是一处很大的宅院,屋舍全部是 用木头搭建,虽然风格质朴,却样式大方美观,皆是原木色调,与这青山翠林相得益彰,少了红墙碧瓦的奢靡耀眼,却给人无比舒心畅快的感觉。 木屋周围还有篱笆墙和凉亭、大水塘,种着莲花,养着锦鲤,微风拂过水面,送来阵阵荷香…… “这……这里真是美极了!实在难以置信,这都是你一人建造的?”绯樱不禁惊叹地说。 墨子骁不以为意,只道:“那就委屈绯公子先在此处歇脚,这边请……” 等到墨子骁引着三人进了屋内,绯樱更是惊叹,屋中各式家具,或雕工精美,或大气实用,也都是出自墨子骁之手…… “想不到墨公子这手艺如此精湛!” “哈哈,绯公子谬赞了,不过学艺十年,恐怕我也只有这木工手艺能拿得出手!”墨子骁请几人落座,又命属下备下吃食。 绯樱又问:“听墨公子的意思,你便是在这山中学艺十年,敢问尊师是哪位?可是传说中的那位仙人?” “这倒不敢说一定是绯公子要寻的仙人,不过我师从钟山君门下,尊师钟山嶸九,只不过师父向来避世不出,不知绯公子可有耳闻?”说到自己的师父钟山君,墨子骁的语气中带了微微的尊敬之意。 绯樱虽没听过钟山嶸九的名字,却也能感受到墨子骁对这个师父的尊崇有加,即便如他所言,那钟山嶸九向来对他嫌弃又苛刻,还没教给他他想学的仙术,只让他做木工,却仍是不难看出,墨子骁身为钟山君弟子的这份骄傲。 “墨公子,可否答应我一个不 情之请,帮我引荐,我想面见尊师……”绯樱一脸恳切地道。若能见到这位钟山君,或许就能有天佑哥哥的下落了。 墨子骁却是一脸无奈,微微摇头,道:“实不相瞒,我师父脾气有些古怪,轻易不见客,就算是我,如今想见他也很难……学艺十年期满,他便将我逐出师门,命我归家,我舍不得离开,便在此处见了这座宅院……每年会在这里住上七八个月甚至更久,但极少能见到师父……” “什么?哪有这样的师父?难不成你师父跟你有仇,还是你学艺的时候太顽劣,惹他生气?”绯樱很是吃惊,有些难以理解。 “都不是,因为当初他拒绝收徒,是我父王以国君的身份施压,要跟师父以一局棋局为赌注,约定如果父皇赢了,师父就要收我为徒,授业十年;结果师父真的输了……师父收我为徒,完全是履行赌约罢了……” “原来如此……可是,这对你有点儿不公平……再说他既然答应收你,便应该全心全意,倾囊相授……这样敷衍了事,岂不是误人子弟?”绯樱还想再说,可对面墨子骁的脸色却已经沉下来,始终挂在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 “墨公子……你……”绯樱迟疑着,“你怎么了?” “绯公子,以后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师父不论如何,也是我的恩师,我不能允许任何人对他有一丁点儿的不敬,如果绯公子还当我是朋友……”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我给你道歉……”绯樱赶忙道,眼睛里竟多了几分湿意,眼看就要流出泪来 。 墨子骁终于神情一缓,却是起身道:“绯公子先在此休息吧,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房间,待会儿也会命人将餐食送到你们房间。另外,这林中夜间多有雾障,不熟悉者十有八九会迷路,绯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出这个院子,如果想出去,可以和属下们说,让他们陪您出去……我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啊……墨公子……”绯樱本想再挽留,那墨子骁却是已经几步走出了门去…… 墨子骁出了那处木屋宅院,行了一段山路,却见前方出现几块大石,墨子骁击掌三声,很快就有几个黑衣蒙面人从大石后面现身,对墨子骁拜倒行礼,道:“启禀公子,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墨韫呢?”墨子骁问。 为首的黑衣人便答:“仍在阵中。” 墨子骁点点头,又问:“我师父那边如何?” 黑衣人却摇摇头,“未见钟山君出门……” 墨子骁叹了口气,道:“半山的木屋加派些人手保护……这山中很快便会有一场恶战,我不希望那三名客人受到伤害……” 黑衣人道:“是!” 虽然答得很快,但看他们的表现,似有疑问,墨子骁便道:“还有何事?” “公子,为何要救那三名女客?我们本就人手不足,如今再分派人去保护半山的木屋……实在是又少了几分胜算……”为首的黑衣人道。 “我只是想让那墨韫知难而退,不要再找师父麻烦,何来胜负之说,你们也切忌,不可伤人性命!”墨子骁道。 “公子请放心,属下明白!”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9)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墨韫的性子他又怎么会不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同在一处演武场习武,墨韫为人内敛寡言,但性格深沉刚毅,比他们同龄的这些世家子弟皇子皇女都能耐得住寂寞和辛苦,所以当初他是他们这些人中最刻苦努力的一个,也是墨子骁年少时关系最好的一个同伴。虽然名义上墨韫是皇帝的义子,不比他们这些真正的皇子,可是墨子骁知道,父皇对墨韫的期望可不输他们这些有封号的皇子皇女,甚至还寄予了更大的期望…… 只不过随着两人渐渐长大,他又离开皇宫多年,来钟山学艺,与墨韫的关系渐渐疏淡了,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但他觉得年少时候的情谊应该还是在的,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恐怕他们真的可以成为好兄弟…… 要说事情的起因,还是当年的一次无心之举,加上当时年幼,胆小怕事,也不敢承担责任。 当日有几个世家的孩子在一起议论,因为都是出自各大世家,所以身份上几个孩子还是要以皇子皇女为重,虽然都是孩子,可也早已有了各自的小集团,各自拥戴一个皇子,这自然与各大世家平日对子女的教诲脱不开干系…… 那时候围在他身边的孩子并不多,也都是一些中立世家的子弟,唯有墨韫是个例外,身份也比较尴尬,但墨韫向来给人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感觉,所以孩子们都是有点怕他,而墨韫恰恰就跟墨子骁走得最近。有些皇子因为争宠不喜欢墨子骁,却碍于皇帝的威严不敢轻易对墨子骁下手,便 找人故意为难墨韫,所以那时候墨韫没少因为墨子骁受欺负……这也是墨子骁对墨韫特别愧疚的地方。 对于那些三天两头的小动作,墨韫起初都只是默默承受,他知道那些人只是想要在他身上逞凶、寻找快感,若是反抗,反而会让对方更加兴奋,只有让他们觉得无趣,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最初他都选择不还手,只承受……直到有一次,其中一个世家子弟竟然用非常恶毒的语言,侮辱和诋毁墨韫的母亲,墨韫却是立时火了,他的功夫不差,本来就是几个同学中练功最刻苦的,这下动起手来,那些成日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哪里能是他的对手,终于被他打得哭爹喊娘,落荒而逃了。 但墨韫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仅仅是他身上也受了伤,同时还要面临皇帝陛下的惩罚…… 皇帝问他为什么打架的时候,他不发一言,可世家子弟的孩子却恶人先告状,说是墨韫仗着一身武功欺凌弱小,皇帝听了大怒,再问墨韫,他又只说是世家子弟该打,然后又不说话了…… 皇帝被气得不轻,说墨韫做了错事还不知悔改,枉费他一番栽培之心。毕竟是孩子,墨韫说自己当真有自己的理由,只是不想说出来,是那些孩子一次次欺凌自己再先,之前他都忍下了,但这次他们实在过分,也该打,他才不得已出手,若皇帝不信,可以问墨子骁是不是这样? 皇帝回头看向已经被吓得发抖的墨子骁,墨子骁却是哇哇大哭,不敢说一个字。 皇帝以为墨韫在 暗示和威胁墨子骁,所以墨子骁才会如此,更是生气,也相信了墨韫真的是以武力威胁同学,喜欢逞凶斗恨……遂命人将墨韫关起来面壁思过,断水断粮五日…… 墨子骁永远忘不了当时墨韫的眼睛,他只看向墨子骁,因为从始至终墨子骁都在,他最清楚事情的原委,也只有墨子骁能为他申辩,可是墨子骁当时太懦弱也太幼小,他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承受这样的目光,他终究只是一个躲在一旁哭泣和发抖的孩子…… 那之后墨韫被罚,墨子骁也大病了一场,然而,似乎也因为这样,他们再无法像从前那么亲近…… 已是入夜十分,墨韫一行人马依旧在山间的密林中行进…… 一个一身银甲骑着白马的副官提马上前,来到墨韫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墨统领……末将觉得这林中似有古怪。” “有何古怪?” “我们已经在山中走了近四个时辰,可是您看,依然还在半山腰处,这……这很不正常!”副官道。 墨韫点点头,道:“不错,其实从三个时辰之前我就已经察觉了,可始终没有找到突破口……你有什么发现吗?” “这……属下还没有,只是觉得一直在走,却总是走不出这片树林,会不会是中了什么邪术?不是说钟山有个什么神仙,我看是旁门左道,用了什么邪术把我们困在这里了……”那副官有些气愤地道。 “哼,平日里叫你们多读书,你们偏偏不听,觉得无用,现在就是那纸上谈兵的东西,将我们困在这里了 ……”墨韫冷哼。 其他人听到墨韫这番话,虽然也不懂具体是什么意思,可也不敢再多话,都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墨韫和那副官的对话。 那副官看看周围,依旧搞不清楚方向,终于一脸挫败地对墨韫一抱拳,道:“属下愚钝,还请统领指教……” “哎,如果我能看懂这其中玄妙,也就不会跟你们一样被困在这里几个时辰都走不出去了……”墨韫无奈地摇摇头。 “驭——”墨韫呼喝一声,让马停下来,随即翻身下马。 身后众人也跟着下了马,却都不知所措地看着墨韫。 墨韫在有些暗沉的暮色中,看了看周围的树木,有抬头看了看天边将要沉入地平线的太阳,终于开口道:“我们只怕是中了对方设的迷阵,若是找不到破解之法,再走多少个时辰也都只能是在这阵中打转儿了!” “啊,统领,那我们当如何是好啊?”身边的将士们开始议论起来。 “先不要吵了,这种迷魂阵法,无非是障眼之术,眼睛迷惑了心,所以才会而当局者迷……”说着墨韫从箭袋中取出一支箭矢,又从马背上取下长弓,拉弓如满月,蓄力而发,只听“嗡”的一声,如锦撕裂,如琴弦断,眨眼之间那箭矢便飞射出去,消失在越来越浓的暮霭里…… 众人正疑惑将军的箭矢射出去了,可依然找不到去向,又有何用? 可众人很快就看到,远处一点微弱的亮光,像是一点星星之火,墨韫翻身上马,也不多话,便是朝着那亮光之处快马奔去 。其余众人自然也跟着都纷纷上马,等到离那亮光越来越近,众人才看清楚,那亮光不是别的,正是先前墨韫射出的那只羽剑,只不过箭尾应是被墨韫涂了鳞粉,天气炎热,加上箭矢飞行过程中与空气的摩擦,让那箭矢一经嵌入树干,箭羽便很快燃烧起来,这才为众人做了指示标记…… 射出的箭矢只朝着一个方向走直线,那么跟着箭矢,便不会在不知不觉中走了弯路而不自知,这样便可以避免在原地打转了…… 初时还有人不能立即理解这个道理,但见墨韫连着重复了几次射箭、追赶,再射箭,再追赶的动作,便也很快明白个中因由。 连射数箭之后,墨韫等人终于见到一个岔路,三条路摆在众人面前。 “走哪条?”墨韫随口问了句。 身边人都不敢答话,墨韫微微一笑,道:“哪条路都不能走,走了便又要中埋伏了……” 说完便又抽出箭矢,再次朝着先前的方向又射了一箭,而后又经过几次反复,众人终于来到了一处断崖下,说是断崖,却并非万丈**的悬崖绝壁,而是一个突然在山路上拔高出十几丈的一处陡坡,徒手攀爬上去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马匹就只能舍弃了…… 墨韫的双眸微微眯起,抬头看了看那拔地而起的陡坡,命令:“下马,我们攀岩上去!” “是!”手下兵将齐齐下马,褪去马匹的缰绳,将马儿都放了,有将身上的金属盔甲解下,只穿请便的衣衫,收拾停当,便在墨韫的带领下,开始徒手攀岩……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10) 不远处的另一处山头上,墨子骁隐在密林中,远远看着墨韫等人的一举一动,身边一个黑衣人压低声音,问:“如果他们攀上绝尘坡,就只能在四象阵前截住他们,不然被他们找到云海阁就是迟早的事了……” “哎,还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墨韫会想到那种办法过林海……”墨子骁脸上已没有了平时的习惯性微笑,反而带了一种令人陌生的严肃神情,语气中更是夹带着诸多扼腕惋惜之意:“四象阵一旦进入,就算能活着通过,也要丢去半条命,更何况他带的这些人,并非修仙之人,不能为国血染沙场,却要白白将性命断送于此,实在是可惜!” “公子……” “此时我若现身劝阻,墨韫势必会认为我在恐吓威胁他们,反倒会令他们对破阵信心大增,到时候即便墨韫惨败而归,父王恐怕也会怪罪我当时没有出手相助;若我带墨韫他们通过四象阵,又是对恩师不敬,愧对恩是多年的教导之恩……”墨子骁低低地喃喃着,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属下分析利弊…… “公子,既然如此为难,不如……我们不要管了,就随他们吧,是生是死,都是他们的造化?”黑衣人道。 “可他们抛去了士兵的身份,总归是曜 天国的子民……身为皇室成员,即便我只是个徒有虚名,没有实权的皇子,总归要记得爱民如子的家训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呢?”墨子骁说完,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头,随即转身离开了…… “公……”那黑衣人刚要再劝他几句,可回头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不多时,墨韫等人终于爬上了那段几乎垂直于地面的陡峭山坡,好在沿途还有些侧生出的松柏可以接力,众人才攀爬得顺利一些,即便如此,等到了那陡坡之上,将士们已经累得气喘嘘嘘,汗水湿透了衣衫,几乎可以拧出水来…… “啊呀……终于上来了!想不到看着不太高的一个陡坡,竟然这么难攀爬……”有个士兵一上来,便脱了外面的衣衫,倒在旁边的石头上,大口喘气…… 墨韫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是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目光正看着自己,那兵士立即起身,穿好衣服,不敢再放肆了! 墨韫稍微清点了人数,没有缺少,这才开口道:“临出发前我就说过,此次任务不比寻常,要见要遇到人和事情可能旁人一辈子都难见到,或许离奇古怪,或许危险非常,你们都要做好这个准备……” “是!”将士们齐齐应声,很有气势! “墨韫 大哥,小弟已在此恭候多时了!”身后传来有人说话,声音如水温和。 众人齐看向声音的方向,这才看到是先前在山路上遇到过的那位年轻公子,据说还是“三皇子”,只不过除了墨韫统领,他们这些人却是从未见过的。 “三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墨韫皱眉,冷声问。 “此处乃绝尘坡,意思是到了这里的人就是要跟尘世划清界限,从此走上一条更艰险且无法回头的路了。你们能找到这里,小弟已经十分佩服,但再往前走,便是四象阵,那可比之前你们遇到的困难危险多了,我是希望你们不要再继续走下去,所以才在此处恭候大驾的。”墨子骁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便是在这里学艺十年,虽然只学了些木工手艺,造房子的本事,但对这山林当比我们这些初次来的人熟悉些,没想到,讲故事诓骗人的本领也有长进……”墨韫笑笑,语气里竟是多了几分讥嘲,早已没有之前对“三皇子”的恭敬。 “墨韫大哥不要误会,小弟此番的确是真心诚意的劝告,前面的阵法绝对不是普通的障眼法那么简单,不是一根火箭就能破除的,只怕不丢掉几条性命,是无法通过的!你们这些人,就算全军覆没也未必能通过那四象阵 ,走到云海阁去!” “哈哈哈,我想三皇子这就过虑了,我身后的兄弟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勇士,有谁又是怕死之徒?他们早已置生死于度外,所以三皇子大可放心……”墨韫冷笑。 “我完全相信他们是不怕死的勇士,可是难道因为他们不怕死,你便要让他们来送死吗?”墨子骁忽然提高音量大声质问。 “墨子骁,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奉皇帝陛下的命令来此面见钟山君,你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横加阻拦,到底是何居心?若我们这些人不懂这阵法诡秘,你作为钟山君的徒弟,是不是应该为我们引路?你来钟山学艺十年,却一无所成,就算你不觉得惭愧,也当为当今皇帝陛下的颜面着想……此时,正是三皇子为陛下分忧的机会,三皇子可不要错过了……”墨韫说得明讥暗讽,满脸不屑的冷笑。 任谁都没有想到,墨子骁却上前几步,道:“好……我给你们带路……” “你说什么?”墨韫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可以带路,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墨韫问。 “其他人即便有我引路,上面的重重机关也躲不过去,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我只带你一人上去,你敢不敢?” “哼,这算什么 ?激将法,要耍什么花招?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上面的机关多而且复杂,我只是不想看他们白白送死,况且,去的人越多,便有可能触发更多机关,反而容易害死大家。我知道墨韫大哥您的身手不凡,只带你上去,我倒还有几分把握……如何?” 墨韫闻言一时间倒也拿不定主意,并非他也对身后的将士起了什么恻隐之心,但墨子骁说得没错,如果带去的人太多,反而容易触发机关,误了大事,如果只是自己跟着墨子骁上去,或许两人连一个机关都不会触发,便能顺利登上云海阁,见到钟山嶸九,只是……墨子骁真的有那么好心? 这时候,身边的副将已经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道:“统领大人,可要三思啊,这人……看着不太可靠……怕他会在前面使诈!” 这人说完,墨韫反而不屑地笑笑,“若说旁人使诈我可能还要犹豫一二,他?哈哈哈,我正要领教领教……”说着便扬声,对身后的将士们道:“你们就在这里原地休息,我随三皇子走一趟……” 说完,墨韫便迈步走向墨子骁,冲他一笑,道:“有劳三皇子引路……” 墨子骁也回他一个浅淡的微笑,道:“墨韫将军不必客气!”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11) 两人离开众人,很快沿着绝尘坡继续向上攀爬,只不过此时的山路比先去缓和不少,墨子骁的脚程不慢,可墨韫也紧紧跟在他身边,全身戒备着,似乎怕他突然加速,甩掉他,而且还要时不时观察周围的情况,以免突然生变。 墨子骁心中升起意思不快,可还是开口打破沉默,道:“墨韫大哥,此番上钟山见我师父,究竟是为合适,眼下只有你我二人,大哥可否言明?” 墨韫却是脸色一暗,没有回答。 墨子骁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墨韫大哥了……” “君上是要墨韫送一封信给钟山君……”意外地,墨韫竟然给出了答案。 墨子骁面上虽然未变,心里却多了几分欣喜,又道:“其实,从小墨韫大哥就很疼我,即便离家十年,我依然记得每次我顽皮淘气,闯了祸,父皇要打我的时候,都是墨韫大哥帮我跟父皇求情,即便求情不成,也会在我受罚的时候用身体帮我尽量挡着……” “陛下会对你要求严格,也是因为对你报了极大的期望,希望你成才,有本事,陛下经常说,众多皇子之中,你是最像他的孩子……”墨子骁的话似乎也勾起了墨韫童年时的回忆,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几分柔和亲切,多了几分兄长对兄弟的爱护之意。 “哈哈,父皇才不会对我有什么期望呢,从我很小的时候,便有人在我的食物中暗中下了慢性毒药,那药性极缓,直到我长到四岁,开始习武,每日晨昏苦练,日日不落,父皇亲自指点我,可练了 大半年竟然毫无进展,父皇这才察觉有异,摸过我的经脉才发现我竟然一点内力都没有,请了御医前来,才察觉我被人下毒的事实,当时御医便说,我这辈子可能都不能在武学上有大作为了……” 墨子骁苦笑着说完,却看到墨韫一脸的震惊之色。 “怎么可能呢,我还记得你六七岁的时候,陛下还亲自传授你天曜剑法……” “那是家学,不可不学,传男不传女,每个皇子都得学习的,你不也学了,据我所知,也是父皇亲自教的……”墨子骁笑。 “那怎么一样,我只是陛下的义子,陛下传我只是看在我自幼无父无母,可怜我……”墨韫道,脸色闪过一丝囧色。 “大哥,莫要再如此说,其实……我都知道……”墨子骁忽然停住脚步,双眸紧紧看住墨韫。 “你……你知道什么?”墨韫的脸色一白,心里也掀起惊涛骇浪。 “我知道你是父皇的亲生骨肉,你是我的大哥……” 墨韫被墨子骁这句话震惊不小,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胡说什么,从哪里听来的?” 墨子骁却道:“你也不必瞒我,其实之前我是听到了父皇跟你的对话,当时你们以为我溜出去玩耍了,没有去演武场,其实我是比你更早到了,只不过躲起来想捉弄你,结果父皇便在那时候来了,看到你一个人在练剑,他频频点头,很是开心……我初时没有走出去,之后又不好再出现,索性就一直躲在那里,打算等父皇离开在现身。没有想到后来父皇便 亲自给你示范,还拍着你的肩膀说,除了皇子的身份,别的皇子有的,都不会少了你的,还说他对不起你的母亲,日后也会给你和你的母亲更多的补偿……” 墨韫忙道:“你……你那时候应该是听错了,是误会了……” 墨子骁摇摇头,道:“即便我当时很小,可是我早已明了宫中权势之争有多可怕,加上后来,你剑术精进速度飞快,父皇有几次冲口而出的赞叹,和发自内心的喜悦,都是那么显而易见,可能你自己都不记得了,父皇还说过,天曜剑法他这么多儿子里面,就墨韫学到了精髓,且也是最像他……这还不够明显吗?你以为父皇那样的人,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人吗?在他心里,你一直是他的亲生骨肉,甚至比喜欢其他的皇子更喜欢你……” “呵,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这是在吃醋吗?”墨韫放弃了辩解,也不在一脸惊慌,反而迎向墨子骁的目光,双眸一片雪亮。 “吃醋吗?可能吧!我的确很嫉妒你,嫉妒你拥有适合习武和传承天曜剑法的身体,嫉妒父皇对你的信任和依赖,嫉妒你能帮父皇分忧,还能常常陪伴在他身旁尽为人之子的孝道……” 两人对视许久,终于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晶莹的泪光…… 墨韫摇摇头,忽然笑起来,而墨子骁也笑了,笑着笑着,墨子骁的肩头忽然挨了一拳,墨子骁也随即出拳打在了墨韫肩头,两人终于互相拍拍对方,又纵情大笑起来…… 终于止住了笑,墨韫的面色也缓和了不少,环顾四 周,才问:“我们这是走到了哪里?还有多远能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四象阵……” “哈哈,不远了,不远了……”墨子骁的语带含混,墨韫先去放松的戒备,此时又警觉起来,伸手便去拉墨子骁。手掌刚一碰触墨子骁的手,却猛然感到一股烧灼感,痛得缩回了手…… “你……怎么回事?”墨韫大叫,再看自己的手臂,手掌已经红了大片,而且还隐隐地传来灼痛,像是被烈火灼伤的一般。 此时再看墨子骁,才发现他的脸色泛红,嘴唇紧抿着,下唇已经被他咬出血来,身上的白色锦袍贴在身上,好像已经被汗水浸透…… “子骁……你到底怎么了?”墨韫刚要上前,想要查看墨子骁的情况,对方却立即躲开了,甚至退开了好几步,冲他摆着手,示意他不要靠近,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墨韫看着如此情况,怎能不急,兄弟二人刚刚不计前嫌,言归于好,眼看着墨子骁如此难受,墨韫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正要说让他先坐下来歇息一下,墨子骁却仰天呼出一口气,墨韫看得真切,那口中呼出的气体竟然带着点点明亮的火星,好像墨子骁的肚子里有一盆炭火,烧得他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墨子骁,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墨韫冲他大叫,可是墨子骁的脸色现在也能隐约看到忽明忽暗的火焰了,甚至他的眉毛都因为灼热而变得焦糊弯曲起来…… “跑——快——跑……”墨子骁勉强发出低哑的声音,双腿 也已经支撑不住,双膝跪倒在地上,手臂按在泥土中,竟然泛起一阵白烟,发出“嘶”的一声,像是烧红的铁块伸进冷水里发出的那种声音…… 墨韫终于明白墨子骁正在承受着烈焰焚身的巨大痛苦……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四象阵吗?”墨韫终于想到先前墨子骁提到过的四象阵,只是刚刚墨子骁一直在和他聊小时候的事情,他一时间都没有注意…… 墨子骁微微点点头,低哑的喉咙里又发出一句含混的声音:“朱雀——火——水盾——跑……” 墨韫立即明白墨子骁是要他张开水遁,快跑,可是他怎么可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要走也是两人一起走啊!再说,水盾也只能护住一个人,是用来避身外之火,他此时可是承受着身体内的火焰,他要怎么帮他? “子骁,快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墨韫大叫着,眼见着墨子骁身上的白袍都泛起白烟,有些地方已经泛黄发黑,似乎衣服都要着火了…… “跑……我要压制不住它了……大哥……快跑……”墨子骁几乎是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来。 可是墨韫却一直摇头,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出来,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我不可能丢下你的,不能丢下你,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感受到墨韫要向着自己冲来,墨子骁大吼一声,手臂一挥,竟是甩出一条藤蔓,将墨韫推向一旁,可是那条藤蔓只存在了一秒,便立即化成了一条火蛇,瞬间燃成灰烬!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12) 墨韫这时候才意识到墨子骁之前说的朱雀、火是指什么,难道他们早已在四象阵中,只不过墨子骁一直独自压制着阵法的攻势,甚至用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以致于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两人已经身处法阵之中了…… “墨子骁,你乱逞什么能?你修的是木属术法,这朱雀阵乃是火灵,正好克制你的灵力,你这样简直是找死……”墨韫又急又怒,可心里也明白墨子骁这是在保护自己,才会独自承受这么大的痛苦。 “啊——”墨子骁再次痛苦的嘶吼一声,终于扑倒在地,再也支撑不住。 他的身上忽然亮起刺目的明黄亮光,一只浑身燃着烈焰的**从他的身体里飞出,直冲向墨韫,吓得墨韫一个后退,跌坐在地上…… 那火鸟振翅一跃,飞向天空,巨大的翅膀煽动,带起真真灼热的狂风,整个大地仿佛都被炙烤得要燃烧起来了! 那巨大的火鸟虽然只是一个神鸟朱雀的幻象,但是散发出来的火焰和浑身上下不时闪烁的电光,却是一点都不像是虚幻的假象。那金黄色的异常明亮的眸子,闪过杀意,昂首嘶鸣一声,便从口中射出数道闪电,向着已经浑身焦黑早已不省人事的墨子骁劈下…… 墨韫 见状,无暇多想,一个纵身便扑向了墨子骁,想要用身体为他挡下朱雀的这几道闪电的攻势,然而当他撑着身体,双目紧闭,挡在墨子骁身体上方,却没有等来预期的雷电加身的痛苦,而且周围的热浪似乎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墨韫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的景致完全变了,他们原本身处的山林和陡坡全不见了,面前却是一座明亮宽敞的大殿,两人正处在这大殿的黑色大理石的地面上,周围几根粗大的蟠龙金柱很是气派,殿内燃着成千上万根蜡烛,将大殿照得通亮…… 墨韫正疑惑间,便听到身后有人开口,道:“真是胡闹,居然硬闯四象阵,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墨韫回头,看向身后说话之人,却见一个佝偻的老者在自己身后,那老者须发皆白,拄着拐杖,弓着腰,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正一脸怒色地看着他。 “您……您就是钟山君吧?在下墨韫……”墨韫想起临行前国君给他形容的钟山君的样貌,感觉跟这老人十分相似,便大胆猜测面前之人便是他要找的钟山君。 “让开,碍手碍脚的!”老者也不理他,注意力也只集中在地上趴着的墨子骁。 这老者自然就是乔装之后的钟山君 ,也就是墨子骁的师父钟山嶸九本尊。 钟山君先是仔细查看了墨子骁的全身伤势,发现他受伤不轻不假,但好在对于四象阵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用的方法也算聪明,只不过墨子骁修的木灵,对付朱雀这样的火系法阵,的确是受到先天性的克制……这才伤得如此严重,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小心调理治疗,很快就能痊愈了…… “请问……他要不要紧啊?”墨韫担心地问。 钟山君这才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年轻人,看他神色紧张,看起来非常担心墨子骁的样子。 “你是谁啊?”钟山君问。 “在下墨韫……是……是墨子骁的兄长……” “是他的兄长?你也是墨尧的儿子?是个皇子?”钟山君挑眉。 墨韫面上一赧,道:“我是陛下的义子,并不是皇子……” “啊呀,算了算了,懒得想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过他应该知道没有我的灵符上山是很危险的,怎么还会冒险上来?难不成是为了你?”钟山君面色不善,问得也直截了当。 “不错,的确是因为在下受了王命,要来将一封信函当面交给钟山君……子骁是为了帮我……”墨韫难掩后悔,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钟 山君。 钟山君没有接,那信笺却在墨韫的手中忽然燃烧起来,墨韫吓得本能地躲开,那封信便落在地上,瞬间便烧成了灰…… 等到墨韫想要把火拍灭,已经来不及了,剩下的灰烬已经完全看不到字迹…… “这……这是圣谕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墨韫急得声音都变了,可是对面的老者却毫不在意。 “你的信送到了,回去吧,我还有事,没空理你!” “你知不知道随意毁坏陛下的圣谕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 “好啊,那你就回去告诉墨尧,来杀我的头好了……”钟山君已经不去理会墨韫了,伸手小心扶起墨子骁,尽量不去碰到他的伤口…… “师……师父……”可能是被两人的对话惊醒,墨子骁虚弱地开口,声音哑得听起来像被粗粝的石头磨过。 “不要说话……” “师父……求你……帮帮他……”墨子骁仍在苦苦哀求着。 “担心你自己得了,还要管其他人的闲事!难道你忘了,带着欲念过四象阵,只会被法阵吞噬?若非你太想帮他,起了欲念,怎么可能会被伤成这样?枉费了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教诲!”钟山君语气不善,末了还不忘瞪了一眼早已目 瞪口呆的墨韫。 “师父……求你……”墨子骁仍不肯放弃,还在苦苦哀求…… “算了,你答应我乖乖去养伤,等我心情好些,说不定可以考虑他的事情……”钟山君道。 “多谢……师父……” 钟山君叹了口气,却是又瞪了墨韫一眼,才道:“还不过来?” 墨韫闻言,赶紧走近两人,还没明白钟山君要做什么,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周围景致变化,光影流转,等到在睁眼时,三人已经出现在一处白雪皑皑的山巅之上…… 墨韫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奇寒无比,即便是有钟山君的结界护持,依然被冻得双唇打颤,浑身不由自主的打哆嗦。 面前是一汪冰湖,身后却是断崖绝壁,白云在他们脚下浮动,风雪在结界之外飞舞肆虐…… 墨韫刚想问钟山君为何要来这个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却更是被钟山君接下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钟山君竟是将墨子骁直接推入了冰湖之中,墨韫吓得不轻,本能伸手去抓,却没有抓住。眼看着墨子骁身体倒入冰湖之中,而那湖面原本结着一层厚厚的冰,可墨子骁的身体一经碰触那冰面,冰便融化开一个人形的缺口,眼见着墨子骁的身体就这样沉入了水底……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13) “子骁!子骁——”墨韫大叫,眼看着墨子骁的身体沉下去,消失在冰面之下,墨韫几乎是发疯一般要挣脱开钟山君的手,也要跟着他下去…… “你吵什么,他被朱雀的烈焰所伤,体内的有火精的残留,只有这绝岭冰泉可以化解火精的能量……你若下去,别说入水,估计出了我的防护结界,就被冻成冰雕了,什么都不懂,只会在这里添乱!”钟山君不耐烦地说。 墨韫听罢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刚刚就是在瞎操心,钟山君这是在救墨子骁。 “对不起,晚辈鲁莽了……”墨韫感觉对钟山君道歉,可是钟山君并不给他好脸色,只一抬手扶住他要下跪的身体,随即道:“你速速离去吧!这里不欢迎外人!” 墨韫还未反应过来钟山君是何意,只见钟山君手一扬,他的身体连同钟山君的结界一起,便想着身后绝壁下方的万丈云海倒了下去…… 绝尘坡上,墨韫的属下在此休整了半日,夜色几乎全暗下来的时候,忽然面前火光一闪,一个巨大的火球忽然冲天而降,十分醒目,几人自然戒备起来,可是等到那火球终于落地,又瞬间炸开一道光火,随即火光消失,却是露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个将士都紧握着自己的兵器,可待到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都震惊不已 ,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随着那火球一起落到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主帅墨韫。 “统领大人!”几个将士立即上前,将墨韫围住,而墨韫的双眸紧闭,那些火焰光影一消失,他整个人便倾倒下来,正好被来到身旁的属下们接住…… “大人!大人您醒醒啊!”几个将士围在身边呼喊了半晌,才见墨韫悠悠醒转过来,迷迷蒙蒙地含混着念叨什么,有副将凑上前去,贴耳细听,半晌才对身边人道:“大人好像在叫子骁?子骁是什么人?” 墨子骁虽然贵为皇子,但大多数人只知道他是三皇子,对他的名讳却不熟悉,众人中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道:“大人叫的莫不是三皇子殿下,墨子骁?” 山腰的木屋中,已经多日不见墨子骁的身影,绯樱主仆三人有意离开,却被墨子骁的属下们拦住。 “公子回来之前,还望绯公子在多留几日,若公子就这么离开,我家公子回来问起,属下当真无法交差啊!”墨子骁安排留下照顾绯樱三人的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一个护卫,名江流,此时正劝着绯樱等人再留几日。 绯樱的侍女莲碧却冷哼了一声,挡在绯樱身前,不客气地道:“谁知道你们家公子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明明是他邀请我们家公子来 此做客,可是他之后就玩起失踪,再也没有出现……眼下都过去三天了,我们公子可没闲工夫留在这里耗时间,我们还有要紧事,这就要离开,量你们还敢硬拦着不成?” 江流却仍是恭敬地道:“绯公子不要误会了,我们公子的确是好客之人,又与公子有缘,想要结交公子这样的有为青年,这才邀请公子来此小住,只是我家公子可能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我这几天也没有联系到他,但是公子临行前的的确确叮嘱过属下,要务必照看好几位贵客,等他回来……如果几位现在就这么走了,那公子回来,见不到绯公子,一定会生气的,到时候属下可就只能以死谢罪了……几位就算是可怜在下了,就再留几日吧!” “哼,你是死是活,那是你跟你们家公子的事情,与我们何干,难不成你们公子就是想用这样的手段囚禁我等?”莲碧说得很不客气。 江流听闻后脸上表情一僵,但很快就换回笑脸,仍是恭恭敬敬地说:“哪里哪里,绯公子可千万别误会了,我们公子留绯公子在此小住绝对是善意的,几位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莲碧还要说话,却被绯樱一把拉住了,绯樱横她一眼,莲碧便不敢在说话。 绯樱转而对江流微笑地说:“江大哥……” 江流忙 躬身道:“属下不敢当,除了离开,绯公子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承蒙墨公子和江大哥多日来的热情款待,绯飞已经叨扰多日了,几日江大哥如此说,再留几日也无妨……”绯樱道。 “啊,那太好了,多谢绯公子体恤属下……”江流赶忙道谢。 “只不过……” “不过什么?绯公子尽管说……”江流忙道。 “我想知道墨公子现在何处,为何多日不肯现身?”绯樱仍是笑着,可是问题也问得相当直接,意图也十分明显,如果江流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那她肯定就不会留下了…… “这……” “怎么?我们把自己都交给江大哥了,江大哥却要我们糊里糊涂地住在这里,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绯樱莞尔一笑。、 “绯公子莫要误会,其实我家公子正是为了保护几位的安全才会离开……在下真的不知道公子如今身在何处,但有一点在下可以保证,公子对几位一片赤诚,绝对没有害几位的意思……还请绯公子放心……”江流说得一脸坦荡,眼神恳切,这倒让绯樱不好再说什么。 绯樱几人正谈话间,忽觉一阵强风骤起,还未待绯樱反应,凌霜和莲碧已经挡在绯樱身前,而江流却是第一时间将三人一并护在身后…… 忽然,狂风在院中卷起一个气旋,眼看着气旋越转越快,越来越明显,之后气旋之中便出现了两个人影……确切地说,是出现了一个人抱着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江流紧紧盯着那个气旋,还护着绯樱三人向后退开一些,而其他的几个属下发现了这边的情形不对,也早已赶来,将三人护在其中…… 等到那气旋终于渐渐平息,气旋中走出的身影越发清晰,众人定睛看去,这才看清楚,那气旋中出现的是个一身白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人身体有些佝偻,可一只手握着拐杖,另一只手的手臂下夹着一个人,那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貌,可是看那衣着,众人又觉得熟悉,不难认出就是刚刚几人还在讨论的数日杳无音信的墨子骁。 “殿下……” “墨公子……” 一时间,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大家不约而同地上前,可是在看清楚那老者之后,又都不敢靠的太近…… 终于,还是江流先上前去,对那佝偻的老者行礼,恭恭敬敬地道:“钟山君,不知我家公子这是怎么了,还请让属下带公子去休息……” 钟山君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哼,怎么了?你应该问问你的主子!如果不是我去的及时,恐怕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他找一副好棺材收尸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14) “你是何人,快把魏公子放了!”绯樱原在人群中间,被几个江流的手下护着,之前事出突然,她也不敢抬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见到江流上前去,却也没有听清楚江流与那佝偻的老者究竟在说什么话。但见那老者手臂间夹着的正是昏迷着的墨子骁,不免一时担心焦急,且周围众人的注意力也都被老者和墨子骁吸引着,谁也没有注意到绯樱,就这么被她冲到了人群前面,直接去当面质问钟山君…… 钟山君没有立即回答,他昏黄浑浊的双眸,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男扮女装的绯樱,只觉得这个女子看着面熟,稍微想了想,便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圣胥国栾音的住处见过她,正是之前大闹花园,用烈焰钢鞭伤了栾音的那个龙天佑的表妹,好像叫什么绯樱公主…… 但此时钟山君也是化妆的模样,绯樱从前也不认识钟山君,此时更是不会认得,只是她看那老者看自己的眼神,似乎稍微一闪,不免脚下就是一寒,直觉这个老者不喜欢自己,甚至对自己似乎还有些讨厌的意味…… 怎么会如此,我又没见过他,更没有得罪他啊,他怎么看起来对我很是不待见呢? “绯公 子,莫要如此,怕是您误会了钟山君,钟山君乃是我家公子的师父,应该是钟山君救了公子才对……”江流连忙解释,就怕两人因为误会再有什么冲突,况且他很清楚那钟山君向来脾气古怪得紧,这次能出手救墨子骁已经很令人意外,若是再被这个“绯公子”出言冲撞了,他可没把握能在钟山君面前保下绯飞,别说是他这个小小的属下,就算是此时墨子骁醒着,恐怕以他这个当朝三皇子的身份,都不敢有这个把握…… “什么?你说他是墨公子的师父?那不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住在钟山的神仙吗?”绯樱惊觉出面前这个佝偻的老者竟然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神仙”,真是又惊讶,又有点儿失望,惊的是传说中的奇人这么快就被她找到了,失望的是这个奇人看起来真的没什么出奇之处,很可能对自己的事情毫无帮助。 “哼!”钟山君没有回答,鼻子里发出轻微的一声冷哼,随即便夹着墨子骁向着屋内走去,边走边嚷着:“江流,你是死人吗?还不给我带路,你家公子的房间在哪里?” 江流忙紧跑几步,还不忘大声应着:“这就来了,钟山君这边请……” 钟山君和江流的声 音越来越远,很快身影也消失在众人面前。凌霜和莲碧一拉要追上去的绯樱,压低声音道:“公子……” “你们拉我干什么?我得去看看墨公子的情况,刚刚一直看他是双目紧闭昏迷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才会如此……”绯樱一脸焦急,一边说着,一边想要甩开两个婢女的手,却仍是被两人紧紧攥着手,无法脱身…… 莲碧凑到她耳边道:“公主,我看那个钟山君样貌骇人,脾气也古怪至极,并非好相与之人,我们还是别招惹比较好吧?再说……那人怎么看也不像什么神仙,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哎,虽然我也觉得他不太像,但既然都见到了,总要问个清楚,以防万一。再说,我也是真的担心墨公子的状况,毕竟他对我们几个有恩……”绯樱说着,已经挣脱开两个婢女的手,紧跟着走向木屋中,莲碧和凌霜无法,知道他们这个公主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此时两人也只能跟在她身边,随时保护,随机应变了…… 这栋半山腰的木屋别墅本就不大,绯樱找到钟山君和江流并没有花去太多时间,等到她走近一间房门半掩的房间,见到钟山君已经将墨子骁平放 到床榻上,江流在一旁帮墨子骁脱去鞋袜,盖好被子…… 见墨子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眉间甚至还结了一层薄霜,而且仍是双目紧闭,没有醒来,绯樱忍不住问道:“墨公子到底怎么了?究竟是谁伤了他?” 钟山君瞥了一眼绯樱,连一个字都欠奉。 倒是江流,立即也跟着追问起来,道:“钟山君,我家公子这是?” “他犯傻,非要为他人出头,想要硬闯四象阵,恰恰又运气不好地抽中了朱雀阵,朱雀乃火神,他修的是木灵,如何能不受伤?”钟山君咬着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冷冷地道。 “这么说,公子是为了墨韫将军?哎……那公子伤得到底重不重?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江流急的直搓手,看看榻上的墨子骁,又看看钟山君。 “我已将他的五脏六腑用绝岭的万年冰晶岁寒冰封住,他体内的火精已经被压制,只是……这段时间他还不能醒来,等到过段时间,他体内的火精彻底化去,我再来帮他取出岁寒冰,他便可以苏醒了……”钟山君道。 “啊,真的是要多谢钟山君了,我先代我家公子谢过……”说着江流便要跪地,想冲这钟山君磕 头。 “起来起来,做这些虚礼有何用?”钟山君虚虚一抬手,那江流将要跪倒的身体便忽然被挡住,又重新了起来,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不让他的身体跪地。 只听钟山君又道:“他如今身体虚弱,灵力低微,需要人日夜守护,以免被人乘虚而入,这山中木屋是我当年为了助他修行,特意让他修造的,用的都是万年的松柏,灵力绝佳。他留在这里养伤,要比在我的云海阁更合适,所以我才将他送来,你们好好照看便是,我也会每日前来查看他的状况……” “是,那就有劳钟山君了,我等一定寸步不离地守在公子身边,请钟山君放心……”江流忙道。 钟山君这才点点头,道:“好,那我走了……” 说完,身影便直接原地消失了,等到众人再找,哪里还有钟山君的身影? “啊,钟山君哪儿去了?怎么不见了?”绯樱原本还打算问问那钟山君可识得龙天佑的事情,但钟山君却是这般直接走掉,也着实令她吃惊不小! “钟山君应该已经回了仙府云海阁了……”江流答道,可是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自家主人墨子骁身上,所以并未留意绯樱的失望和吃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15) 绝岭之上,风雪之地,经年风雪不停。 绝岭的木屋之中,床榻上睡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它的双眸紧闭,那一身柔软洁白的被毛,任谁看了都要惊讶于那种超凡脱俗的美丽,赞一声这世间难以寻觅的绝妙美好,怕是只有在这雪山之巅才能看到的仙灵之美…… 耳边始终充斥着风雪的呼呼“嚎叫”,即便他的身体此时全无自觉,墨子骁的意识中也很清楚,自己正身处极寒之地,因为周围的空气中有冰雪的气息,让他体内的灼热感没那么强烈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又今夕何夕? 墨子骁只隐约记得自己为了护送墨韫突破四象阵,想要带着墨韫去云海阁见自己的师父钟山嶸九,便动用自己的法力,硬生生张开一个结界,想要强撑着这个结界穿过四象阵。原本他修的就是木灵属相的法术,结界也便偏向木灵,火克木,所以木属天生畏火。 四象阵,原是按照四方之神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各自镇守一方的原理,每个神对应着也有自己的属性,即青龙属木,白虎属金,玄武属水,朱雀属火,若是入阵后随即遇到的是其他三种,墨子骁都有一些把握可以带墨韫走出阵法,只不过他们当时的运气 太差,偏偏遇到的就是他最是没有胜算的南方之神朱雀,朱雀乃火神,将墨子骁克制得死死的,但为了墨韫,他还是对墨韫言明,自己便仍是张开了结界,以为就算自己日后会为此折损些修为,至少也能送墨韫通过法阵……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是低估了四象阵的厉害,加上栾音来到钟山养伤之后,为了以防万一,钟山君之前还对四象阵的法力进行了加强,这样一来,墨子骁哪里能承受得住,两人走到一多半路,便终究支持不住…… 若是只有他自己,他完全可以用钟山君给的遁身法器离开法阵,可当时身边还有墨韫,为了保护墨韫安全,墨子骁即便已经感受到自己力有不逮,却也只**撑着继续前行,终究是火精入体,几乎要将墨子骁的真身焚毁殆尽…… 幸好师父钟山君及时察觉,忽然现身阵中,这才将两人救了出来。至于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墨子骁便不知晓了…… “咦,这怎么会有一只小狐狸?毛色还是纯白的耶,好可爱啊!”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有点聒噪,不过她说的白狐狸是什么意思? 被这么一吵,墨子骁的精神似乎又清明了几分。连同身体的感觉也越发清楚了,因为他能感受到,似乎有 一只温暖的手,正在抚摸他的,而且……而且……似乎还在对他动手动脚,好像要抬起他的一条后腿,让他袒露腹部的样子…… 墨子骁心中觉得这样十分不妥,本能地又缩了缩身体,让自己抱成一个团团,把**藏得更紧更隐蔽些…… “啊呀,你躲什么啊,让我看看你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啊?嘿嘿,长得这么可爱,还这么害羞,是不是个小姑娘啊!我猜你就是个小姑娘……”那声音的主人听起来也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竟然仍是不死心,又来抓他的脚,想要看他的**,分辨他的性别。 墨子骁虽然还没有完全醒来,但本能令他继续躲闪着那女孩的碰触。即便她的手很温暖,碰到他时,着实令他觉得很是舒服,可她这样大胆又不合时宜的举动,着实令人尴尬至极。 毕竟他可是曜天国的三皇子,即便此时重伤后被师父施法,借助一只雪狐的身体调养元神,可也不能叫个小丫头随便看自己的**啊!这……这……成何体统啊! “阿音……我到处找你,你怎么不在自己房间躺着?要知道你才刚刚好些,不可以这样乱跑,小心着凉啊!” 这声音好熟悉,好像是师父…… “小九……我正要问你 呢,你这怎么会有只小狐狸啊,好漂亮,他是小姑娘吧?可不可以送给我养啊?”那女子柔声恳求着,墨子骁想要抗议,可是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醒来,根本发不出声音,更无法阻止什么…… 就听那边师父钟山君的声音说:“这是个受了伤的小狐狸,能不能活还两说,阿音,你快回自己房间休息吧!” “受伤了?那就把它交给我吧,我来照顾它!好不好嘛,小九?”阿音又恳求道。 小九?这个阿音竟然管师父叫小九,据他所知,师父可是有几百岁了吧?怎么可以被人叫小九呢?师父怎么看也不小了吧?这个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也好吧,反正我这几日也很忙,无暇顾及他,你若愿意照顾他,我自然乐得清闲!”钟山君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按时吃药,绝对配合我的治疗,否则我就把这狐狸丢出去,直接冻死,一了百了了!” “啧啧,真是歹毒啊!好好好,就答应你了,说定了,这小狐狸我带回去照顾了……”话音刚落,墨子骁便觉得有人将他抱起来,他便随即跌入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我现在把它带到我那里去,也方便照顾它,这样我也不孤单了……哈哈,这下 我再也不用对着那只丑陋的木头鸟说话了!” “哼,这可是你自己说要照顾的,可不许反悔,或者中途耍赖不管了!谁要是说话不算数,谁就趴在地上学小狗叫!”钟山君道。 “切,你还别小瞧人了,我肯定能把它救活的,等它的伤好了,你就把它送给我,好不好?”阿音又道。 “这个嘛……我可做不了主,那只能看它自己乐不乐意当你的宠物了……” 钟山君的声音渐远,应该是已经出了门,因为有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进来,周围温度骤然降低,阿音将怀里的小狐狸抱得更紧,可墨子骁还是觉得身体冷得不行,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 “呀,冷了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个暖烘烘的被窝躺着……”阿音的声音响在耳边,很是悦耳,她身上的气息也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香,叫人舒服…… 哎,只不过这个叫阿音的女孩子,若是知道她抱着的小狐狸,其实是个大男人,只不过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才变成了狐狸真身的样子,不知道那时候,她又会作何想啊?一定会被吓一跳吧? 墨子骁想着想着,便又是一阵倦意袭来,意识变得模糊起来,毕竟他伤得太重了,很快就又陷入了极深的沉眠中……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16) 等到再次醒来时,墨子骁已经可以张开眼睛,虽然浑身上下依然能感受到那种被烈焰灼烧过后的痛楚,尤其是身体内部好像被烤焦了一般,但与之前几日相比,已经大为好转了…… 墨子骁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自己正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床榻下是暖炕,烧得热热的,他的身体蜷缩在锦被里,也是暖暖的。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几件木制家具,门口挂着一个鸟笼,上面立着一只木雕鹦鹉,五官是用笔勾画出来的,十分夸张,有很大的黑眼睛和红色的嘴巴,看起来有点滑稽…… 屋内似乎没有其他人,他虽然之前一只昏昏沉沉地时醒时睡,却也依稀记得有个女子一直在照顾他,师父叫她阿音,他也在心里记下了,几次都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 “阿音,阿音……”忽然,门口的木头鹦鹉大叫起来,甚至吓了墨子骁一跳,虽然他此时是被师父强行召唤出真身雪狐狸的模样,不能真的跳起来,可也吓得身体一个激灵,立即警觉地看向门口…… “做什么每次都突然叫那么大声?你是故意要吓我的吗?迟早要被你吓出病来,我警告你哦,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到火堆里 烧了!”有个女子推门进来,一边掸掉身上的雪,一边威胁那木头鹦鹉。 “阿音,阿音……”那木头鹦鹉仍是叫。 原来她就是阿音,墨子骁仔细看了看门口着的那个女孩,看着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肤白胜雪,五官精致,尤其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起来颇有几分率性和狡黠。远远看着都会被她的热情感染,好像这静谧的风雪世界里,只有她是活跃跳脱的,能吸引所有的目光…… “好了好了,吵死了!”阿音有些不耐烦,脱掉被雪打湿的披风,走近床榻这边的暖炉,却在瞥了眼榻上的白狐狸时“咦”了一声。 “你醒了啊?真的醒了啊!哈哈哈,我就说我能把你治好吧!哈哈哈……”阿音一把将墨子骁从暖被里捞出来,抱在了怀里,脸颊贴在他雪白柔软的被毛上蹭了蹭,“啊,真舒服,最喜欢你这一身柔顺光华的皮毛了……” 墨子骁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虽然还是狐狸身,可被一个年轻女孩子这么“热情”的宠爱,着实令他吃不消。 但他又没办法,一来他的伤势并未痊愈,钟山君因为害怕他再强行动用术法,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封了他所有灵力术法,又 让他的元神与肉身分开调养,元神被封入这只雪狐的身体里,而肉身此时可能被师父送去某处治疗了,因为他隐约能感受到肉身也在恢复中…… 二来,就算墨子骁的元神养好了,能离开这狐狸身,化出个人形来,此时更是不能那么做,那样不仅仅是会吓到那女孩子,而且变成男子的样子他也一定是不着寸屡****的样子,那样更尴尬; 而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心里竟然有点害怕阿音知道他其实是个男子,害怕她会因此不再亲近他了…… 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才和她没有认识多久啊,甚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之前只是感受到她在他身边,日夜照看着他……但他就是不希望她害怕他,甚至远离她,他甚至有个念头,若是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就算一直是一只雪狐的样子,只要她喜欢,那也没什么不可以…… “小雪球,你觉得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的伤,是不是全好了?”阿音说着将他抱在怀里,然后坐在炕上,拉过被子将自己和他一起裹住,然后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嗯,看起来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要痊愈可能还要等些时日……咦 ,你竟然是个男孩子啊!?天哪,我一直以为你是女孩子的,今天才注意到……”阿音忽然惊讶地大叫起来。 墨子骁闻言也是一阵尴尬,他之前虽然在病中,却一直出于本能地蜷缩着身体,可能阿音也没有特别想要探查他的性别,结果今天阿音给他检查的时候,他一时间就忘了隐蔽起自己的**,这才被阿音给看到了,真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好在阿音一直还是把他当成这冰雪天地间的一只雪狐,没有想到他其实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他只要一脸无辜地不作声,倒是可以暂时蒙混过去…… “算啦,是男孩子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你干嘛一副做错事的表情看我啊?没事没事,我不会歧视你啦……”阿音说,末了还安慰似的摸摸他的狐狸头。 “阿音,阿音啊,看没看到我的小狐狸?”钟山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多时,大门一开,一阵冷风吹进来,钟山君也是顶着满头满身的雪走进来…… “小雪球在我这里啊,我刚刚给他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阿音说着将雪狐放下,去帮刚进来的钟山君拍掉身上的雪沫,可是墨子骁却是看着一阵吃惊…… 怎么回事?那个在门口的少年,是师父吗?声音和样子都完全不同,从前他也有几次听师父说话的声音会发生变化,那时候他以为师父偶尔会想要变个声音换个心情也没什么,毕竟总是那种沙哑的老迈声音,他听着也很难受,偶尔变个年轻的声音,他会觉得那是师父当时的心情不错…… 可是连样貌也变化,他还是第一次,而且竟然变成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少年,是不是就有点儿太“过分”了啊?这叫他怎么办?难不成师父是为了瞒过阿音,才会变成与她年龄相仿的样子吗? 幸好他现在只是一只受了伤的狐狸,不必帮师父圆谎或者帮他骗人,不然,他一定会因为紧张而出错的! “是吗?我看看……”说话时,钟山君已经走到墨子骁身边,抱起他雪白柔软的身体,抚摸了一会儿他顺滑的皮毛,然后墨子骁便听到一个声音直接出现在他脑子里:“哼,你小子闯了祸,倒是能自在养伤了,丢下一堆烂摊子给为师……现在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这便带你回去……” 墨子骁刚要说自己还不想回去,却忽然感觉一阵头晕,便是眼前一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钟山烛九阴(17) 见到小狐狸忽然闭上了眼睛,栾音却是急了,“喂,这是什么回事啊?小雪球怎么不动了?” 钟山君抬眸,道:“阿音,你也该醒醒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栾音皱眉,一时没想清楚钟山君话中的意思,“小九,你说什么啊?我……我怎么没有醒了?我这不是醒着的吗?” 钟山君却没有回答她,而是起身,抱着小狐狸走进风雪里…… “喂……小九……”寒风一下子灌入,吹得栾音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可是很快她便发现钟山君已经在门外的风雪中对她招手…… “外面那么冷,你叫我出去?”栾音有些不明就里,语气中也全是茫然。 “来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小九说着对栾音伸出了手。 栾音便一步步走向门口,慢慢踏入外面铺天盖地的风雪中,那风雪极大,连在几步之外的钟山君都几乎看不清楚,大片大片的雪花簌簌而落,并不觉得寒冷,只觉得身体也如一片雪花,被风吹得飘摇起伏,很快栾音也失去了意识,在完全下坠的前一刻,她仿佛听到钟山君叫了她的名字:栾音…… 山腰的木屋,距离墨子骁被送回来已经过去了七日,七日之中,墨子骁始终处于昏迷状态,从未醒来,虽然钟山君几乎日日都来看望,但他的情况也着实令众多属下,尤其是江流十分担忧为难…… 这一日,钟山君再度化成老者的模样,拄着拐杖出现在木屋的院子中,江流正坐在院子里砍柴。 见到是钟山君,江流赶紧迎了上来,道:“钟山君……我家公子仍是没有醒来,公子这到底怎么样啊?究竟什么时候能够醒转?如果……”江流的语气带了悲伤,说到后面几乎要哽咽起来…… “如果什么啊,他今日就能醒来了……”钟山君说着也不理江流了,径自走向墨子骁的房间。 推门而入,却意外地发现墨子骁的床榻边上坐着绯樱,钟山君停步,眼睛微微眯起,思量着这绯樱怎么还留在这里,她出现在曜天国本就很蹊跷,现在又留在此处盘桓数日未曾离去,难不成这绯樱和墨子骁还有什么渊源不成。可别是要坏了他的计划…… 绯樱也听到了门声,此时也看到了立在门口的钟山君,还有随后感到的江流…… 江流见到一身女装的绯樱,也是吃了一惊,道:“你……绯……绯公子?你怎么会在我家公子的房间,而且今日竟穿了女装?” 绯樱被两人看得也是一阵尴尬,忙起身,道:“我在厢房的衣柜里发现了几件女装,觉得大小合适,便换上了……” “哦,那是之前公子出门前交代我去山下镇上的裁缝店买的,没想到您穿上这样合身,看来公子的眼光真的很准……”江流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咳咳……”钟山君轻咳了声,这才走向床榻。 “钟山君……您看看墨公子吧,他始终没有醒来……”绯樱脸色绯红,转了个话头。 “都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打扰……”钟山君的语气冰冷,还特意瞥了一眼绯樱,又道:“江流,你守在门外。” “是!”江流应了一声,然后对绯樱使了个抱歉的眼色。 等到人都出去,又关了房门,钟山君这才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通体晶莹发光的光球,小心地放在墨子骁的额头上,眼见着按流光旋转的光球渐渐变小,直到完全被吸入墨子骁的身体中…… 墨子骁的脸色顿时有了一层光彩,先前苍白的脸色也有了微微的红润之色。 钟山君这才又给墨子骁把脉,很快面色一松,叹了一口气,轻道:“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等到钟山君把墨子骁的手臂再度放回棉被里,又帮他掖好被子,这才走出门来。守在外面的江流见到钟山君出来,忙迎上来,问:“钟山君,我家公子如何了?” 钟山君从袖中取出一张药方,道:“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每日早中晚服用……” “是!”江流赶紧命人拿着方子去采办…… 忽然,门口处传来一阵喧闹的马蹄声,十多匹马停在门口,其中还有一辆黑漆大马车,气度雍容华贵,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能坐的。 钟 山君只斜斜瞥了一眼院墙外的光景,便对江流说:“墨子骁现在谁也不能见,否则出了问题你自己担着,我走了……” 江流闻言,吓得不轻,忙道:“钟山君,我家公子还没有醒来,这个时候您可不能走啊!” “该做的该说的,我已经都做完说完了,我要想走,谁还能拦得住我吗?”说完钟山君的身影便原地消失不见了…… 连日来的接触,江流已经知道钟山君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又看到门外那马车和马匹,知道是皇宫里来的人,也不敢分毫怠慢,便是赶着一路小跑迎了出去…… 院子外已经有人从马车上走下来,是个一身黑色描金锦袍,头戴白玉发冠的中年男子,仪态雍容,器宇不凡,正是当今曜天国君墨尧。 墨韫早已侯在一侧,微微搀扶着墨尧走下马车,来到院门口时,江流已经过来,跪倒见礼,道:“小人江流,参见陛下!” “平身吧!”墨尧沉声道,“三皇子现在何处?情况如何?” “启禀陛下,三皇子他在屋中休息,现在……”江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墨子骁的状况,钟山君的确是说他今日便可醒来,可是此前他从回来到现在可是一直都一脸苍白、毫无生气,说实话,连呼吸都极其微弱的。若是他说三皇子无事,回头皇帝陛下发现三皇子的异样,恐怕他就不好交代…… 正犹豫间,那 边墨尧已经微微皱起眉,沉吟一声:“嗯?” “三皇子究竟如何?为何吞吞吐吐?你这属下是怎么办事的?”一旁的墨韫也是急了,差点儿上前去抓江流的衣领…… 江流忙道:“陛下、墨将军请息怒,容小的说明……” “讲!”墨韫道。 江流道:“三殿下此前失踪多日,七日前被钟山君送回此处修养,当时三殿下昏迷不醒,但钟山君说殿下是被四象阵中的火神朱雀所伤,殿下修的乃是木灵,被火精所伤,实在凶险,幸好此处是木精汇集之地,有利于殿下的恢复,所以才送殿下会这里修养……不过这七日来,小的日夜不离殿下榻旁,殿下却是未曾醒来……” “什么?那……”墨尧听闻已经眉头紧锁,便要迈步去看墨子骁,却被江流拦下。 江流道:“陛下莫急,请容小的说完……今早钟山君来过,查看了殿下的伤势,说是大为好转,还说殿下今日便能醒来,嘱咐小的备好汤药,让殿下早中晚三次服用……” “说今日就可醒来?那皇儿可是醒了?钟山君又在哪里?”墨尧忙追问道。 “陛下……钟山君说殿下暂时还不能见客,让我一律挡驾,否则出现什么后果……让我负责……而且钟山君也走了,小的实在是不敢冒险……”江流说得可怜兮兮,讲完便已经趴在地上,以额点地,不敢再看墨尧的脸色。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18) “走,进去看看……”墨尧冷声道,便要越过跪在地上的江流进入院子。 可就在这时候,异象突生,只听一震闷闷的隆隆之声从脚下的土地内部传来,伴随着一阵地动,众人都警觉戒备着,墨韫更是第一时间护在墨尧身边,他们带来的其他兵将也都迅速将他们围在其中保护起来…… 可也就是这个时间,那闷闷的隆隆声便止歇了,而先前的地动也渐渐停下来…… “好像只是地动,似乎没有其他异常?”墨韫仔细查看了周围,才对墨尧小声说。 墨尧也渐渐放松下来,微微点头。 再次准备踏入院中,这才发现异常所在,不禁“啊”了一声。 “陛下……怎么了?”墨韫因为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注意力都集中在保护墨尧的安全上,一时间还没有发现墨尧会惊讶的原因,等到顺着墨尧的手看向那院子中央的木屋,这才发现其中一件木屋竟是被凭空出现的诸多青色藤蔓密密实实地缠绕起来…… 犹豫其他的木屋都是暗黄的原木色,唯有那一间被青色的藤蔓包裹成了翠绿的颜色,所以十分醒目。 “呀……三殿下!”此时一直附身叩首,不敢抬头起身的江流也发现了其中异样,不禁大叫出来,那被藤蔓包裹的房间,恰恰就是三殿下墨子骁的房间,此时竟然突生变故,不知道墨子骁的情况如何,有无 危险? “什么?你的意思是……那是子骁的房间?”墨韫闻言也是一惊,紧走几步,便越过围栏,来到屋前的木质楼梯上。 等到走近了才发现,那些粗壮的藤蔓是围绕着墨子骁的房间,从地底的泥土中钻出来的,层层叠叠,缠绕了好几层,根本连一丝缝隙都不留,连屋顶都被盘亘的藤蔓缠绕出一个高高的尖顶,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竟是完全不可能…… “陛下……这藤蔓……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等是从未见过的啊!”江流急得大叫,自己也想要上前,甚至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朝着那些藤蔓粗壮的绿色藤条砍去。 可谁也没有想到,剑光一闪,砍在藤条上,长剑竟然被振开,连带江流都跟着退后几步,许是江流这一剑用力太大,他的两个虎口处,此时都裂开了,鲜血直流…… “啊呀,这藤蔓着实坚硬啊!”江流痛叫,再看他的长剑,刃口都卷了起来,显然已是不能再用了…… 墨韫见状,也抽出自己腰间佩剑,正要斩下,却听墨尧高声喝止道:“韫儿!莫要鲁莽!” 墨韫回头看向墨尧,面带疑惑地道:“陛下,为何不让我动手,子骁……不,三殿下只怕有危险!” 墨尧却摇摇头,道:“这藤蔓出现得着实蹊跷,恐怕就是不想我们靠近皇儿,是生出来保护他的……不是说钟山君曾亲口嘱 咐过,皇儿此时不宜见客?” 墨韫闻言,这才收起长剑,退回到墨尧身边。 却见墨尧环视了整个院子,有看了看整座木屋,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房间少说也有十几间,除了被绿色藤蔓包围的一间墨子骁的卧房,其余的厅堂,客房,厨房,连带书房一应俱全,着实是个大工程,据说整座宅院包括院中的假山和池塘每一棵翠竹,每一株池莲,每一尾锦鲤,无一不是墨子骁亲手培植和放养的…… 若说这样的工程不大不小,找百来个工匠来修,一般也要月余方可修好,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出自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在皇宫里养尊处优了十多年的当朝皇子之手,那着实也是一件不简单的工程了…… “钟山君在何处?”墨尧忽然开口,但这话显然不是问江流的。 墨韫忙上前,回道:“之前我在云海阁见过钟山君一面,之后便落下断崖,等到再恢复意识,已经又回到半山的绝尘破了……至于要上云海阁,却着实不易,三殿下就是为了送我去云海阁,闯四象阵时受的重伤……属下……属下实在惭愧,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说着,墨韫已经跪倒在地。 “起来!责罚你,就能让他的伤痊愈吗?以后不要再说这等蠢话了……”墨尧语气微冷,似真的动了怒。 墨韫只好起身,不敢多言。 只听墨尧又道:“钟山 君不是说让你去准备药吗?可准备了?” 江流忙道:“启禀陛下,已经派人去抓药了,估计这会儿也快回来了。” 墨尧点点头,道:“那好,既然钟山君不愿意相见,我们就不打扰了,我们在这里也不方便钟山君为皇儿诊病,恐怕还要延误了皇儿的病情,今日,我等便先回去吧!” 墨尧这番话,看似是对墨韫和江流说的,其实明眼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便是跟钟山君说的,虽然他们谁都没有感受到钟山君的存在,但墨尧知道,既然钟山君愿意出手救下墨子骁,自然就不会丢下他这个徒弟不管,既然已经到了治疗的关键时刻,那他们这些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莫不如一切事情就等墨子骁好转再谈。 “江流,照顾好三皇子!”墨尧嘱咐道。 “是,请陛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尽所能!”江流忙应着。 说话间,墨尧便已经转身,抬步走出了院子,几步便登上马车,那一队车马,数十人,便如来时一样,又很快消失在山路上…… 等到墨尧的车马队伍终于离开,江流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回看墨子骁的房间,却发现那先前将木屋缠绕得密不透风的藤蔓,此时竟然在缓缓移动,像一条条巨大的蟒蛇,抽动自己的身躯,慢慢钻入地下,不多时,木屋又恢复了原状,甚至连之前被翻出的泥土,都回填原位…… 江流 还来不及反应,便见有女子惊叫哭泣的声音从墨子骁的屋子里传出来,听那声音,好像正是之前一直女扮男装的绯公子…… 江流无暇细想,便冲上台阶,很快就看到绯樱蹲在墨子骁房门内的角落里,满脸惊恐,发髻已经散乱,而她的身上、手上也有不少泥土和擦伤…… “公子……”凌霜和莲碧也赶来,慌忙扶起绯樱,却也被绯樱今日的打扮吓了一跳。 不禁吃惊地道:“公子……您今日怎么穿了女装……” 绯樱却哪里还有心情跟她们讨论自己的衣着,抓着二人便道:“刚刚……刚刚天可怕了,地上忽然冒出很多蛇,把我卷进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我差点儿死掉……你们到底去哪里了,为何不保护我!?” “公子……公子……公子息怒,公子可有受伤了?”莲碧连忙问道,又迅速检查绯樱的身上有无伤痕,倒是凌霜,有些委屈地说:“公子……你不是叫小的帮您准备冰镇莲子粥,小的一直在厨房忙活,以为莲碧会一直陪在您身边,谁想她竟然偷懒了……” 见她们主仆三人如此,江流在一旁暗暗摇头,却也只能劝道:“绯公子刚刚受了惊吓,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莲碧斜了一眼凌霜,没再说什么,搀扶着绯樱回房去了。 目送三人离开,江流才走进屋内,却见榻上的墨子骁已经睁开了眼睛……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19) “殿下,你醒了?”江流惊喜地叫着,几步已经来到墨子骁榻前。 墨子骁的眼神仍是有些迷茫,看了看房间陈设,又将目光落在江流身上,才哑着声音低低开口:“江流?” “是,属下在此,殿下,您觉得如何了?” “这里是山腰的木屋吗?”墨子骁又问。 江流忙点头,道:“是的,殿下,您在半山腰您亲手修建的木屋……这是您自己的卧房……” 墨子骁想要起身,可是身体实在绵软无力,江流便伸手扶他,还在他身后垫了几个软枕,让他依靠…… “我昏睡了几日,谁送我回来的?”墨子骁又问。 江流便一五一十地将钟山君送他回来,他足足昏睡了七日,而今早钟山君来过,还说他会在今日醒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来真的是被钟山君言重了,殿下果然就是在今日醒了……还有,陛下和墨韫将军也刚刚离开,只是当时钟山君交代您暂时还不能见客……”江流又把之前发生的奇异之事跟墨子骁详细说了一遍。 “绿色的藤蔓?这我倒是未曾听闻,更没有见过了……”墨子骁思索了半晌,依然没有什么印象。 “那多半是钟山君设下的术法吧,害怕别 人饶了您休息?用来保护您的?”江流说出自己的猜测。 墨子骁便点点头,姑且也只有这样解释得通了。 “那……我昏迷的这几日,可有一位姑娘时时照顾我?”墨子骁忽然问。 江流忙点头,道:“绯公子……哦,不不不,应该说是绯小姐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姓什么,总之就是之前您留她在此小住,顺便嘱咐我等要好好款待和保护的那位小姐,可是日日都来看您,看起来对您十分关心……之前见您伤得那么重,那小姐可是没少暗自落泪……看来对您也是一片真心……” “江流,你乱说什么?”墨子骁面上一囧,忙打断江流的话。 墨子骁原本是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有个女子一直在照顾他,而且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外面一直下着大雪的木屋里,那女子把他当初一只雪狐,整日抱在怀中…… 看来,那只是他昏迷时发梦罢了,并不真的有那么一个女子……或者他在睡梦中真的是把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姐联想成了别人? 山腰的木屋之外,密林中,两个身影正躲在大树之后,观察着木屋的动静…… 一人是个须发皆白的佝偻老者,正是乔装之后的钟山君钟山嶸九,而他的身边却 是一个全身裹在宽大的黑袍和风帽之下的女子,正是栾音。 “小九,你扮成个古怪老头的样子也就罢了,干嘛还要带我来这里偷窥别人的宅子啊?”栾音见钟山君已经再次蹲守了快一个时辰,之前见到曜天国君的车马队,她不敢探头,生怕被发现了,此时那车马队伍走了,小九却还要在这里偷偷摸摸的,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嘘!”钟山君也不看她,只用手指挡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对了,刚刚那个藤蔓,是你的术法?”栾音忽然想起刚刚凭空出现的将木屋完全缠绕护住的藤蔓,倒是和她之前见过小九的术法有几分相似,便有了此种猜想。 “那个不是我,是那木屋的树精为了保护主人而现身的术法……”钟山君快速地回答。 “保护主人?你是说那个曜天国君要害木屋的主人吗?还是说那个墨韫?”栾音又问。 “应该都不是,曜天国君是他爹,他又是为了就墨韫而伤,这两个人应该都没有害他的心,但如果不是那木精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他一定不会如此高调……这件事以后再说……眼下我需要你听我说……”钟山君最后看了一眼那宅院和木屋,转而神情郑 重地对栾音道:“你不是一直想去救阿轩吗?” “当然了,你之前不是说等我伤好了,就跟我去皇都救人吗?”栾音一听到要救阿轩,也是打起了精神。 之前她在病中,身体无法行动时,她就不止一次地恳求钟山君带她去救阿轩,但钟山君都只是沉默,逼的急了,钟山君会直接走开,然后好几日都不跟她说话,只是送饭送药时才来,放下东西又离开…… 此时竟然主动提起救阿轩的事情,栾音当然不能不紧张郑重。 “那曜天国的皇宫怎么能是那么容易进入的,重兵把守,又固若金汤,想要硬闯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布置了很久才设好了一个局,才打通了这条路……” 钟山君说得极其严肃,可是栾音听他说得那么夸张,又是这样前所未有的郑重严肃,竟然反而不相信了,差点笑出来。 “哈,很久的局吗?有多久?说得那么夸张?”栾音忍着笑。 “十多年,算不算久?”钟山君仍是一张严肃的脸,显然对于栾音这种态度已经到了不满的边缘。 栾音只好收敛了笑容,故意点头道:“那的确蛮久的,真是不容易,你继续说!” 钟山君道:“这木屋的主人是当今曜天国君 的三皇子,叫墨子骁,他也是我的徒弟,跟随我学艺十年……” “什么?你的徒弟是曜天国的皇子,我的天哪,那你岂不是很厉害?你这样的身份进入皇宫岂不是易如反掌?”栾音惊讶的同时也很疑惑,按理说,这样身份的钟山君要是说可以大摇大摆进皇宫有些夸张,可是偶尔进一次皇宫,或者承蒙国君召见进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可是这位皇子却是离皇宫和皇权最远的一个皇子,也就是任何一个皇子都比他有机会接近那把椅子……”钟山君有些感慨地说。 “这么说,你是押错了宝?选了一个最没实力的皇子,所以就没法进宫?似乎也有点儿说不通啊!”栾音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总之,你就记得我之前的计划的确是被墨子骁这个尴尬的身份给大乱了,但是现在有个机会了,我可以让他带你入宫……”钟山君忽然抓住栾音的手臂,像是寻到了一个补救之法。 “带我进宫?然后呢?”栾音仍是一头雾水。 “只要你能见到阿轩,他便会告诉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为什么不是你来告诉我?若我见不到阿轩呢?”栾音皱眉,觉得这计划简直漏洞百出,实在不靠谱。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20) 钟山君却显得有些为难,道:“哎,说实话,阿音,我也不知道阿轩的计划,他之前只交代我说,他先入宫,然后让我设法再送你入宫去找他……可是后来我没有想到你会伤得那么严重,所以只好先帮你调养身体。现在你的虽然比之前身体好些了,可其实仍需调养,但眼前也只有这么个机会可以带你进宫……只能是先把你送进宫去,再做打算……” “那你说的眼前的这个机会,到底是什么?” 栾音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计划是一早就在铺垫的,而且是在阿轩决定将自己送入天弃谷给她换取解药之前就已经安排好的,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早…… “待会儿我会给你一封信,你拿给我那徒弟墨子骁,就说是我派你去,专门帮他看病的。他的身体仍需调养才能好,可我临时有事,离开了钟山,便派你去……然后你就每日给他煎药时,在最后加入一颗这里面的药丸……”说着,钟山君将一个白色瓷瓶交到栾音手上。 “然后呢?”栾音接了那瓷瓶,看了看,有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鼻,很是好闻。 “然后等到他身体好些,稍微能走了,你就建议他离开这里,回皇宫。理由就是他体内的火精留下的内伤,仍然没有完全消除,需要一间以岁寒冰晶打造的石室来辅助他养伤。我知道曜天国的皇宫里便有这样一间石室,平日宫人只是用以储存果蔬……如此你就能以医 者身份跟着他回皇城,进皇宫了。明白了吗?” 钟山君一股脑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虽然栾音听着有点儿不太靠谱,理由也很是牵强,但实施起来倒也问题不大…… 栾音微微点点头,道:“好吧,只要你那个徒弟不会拒绝,你的亲笔信足够可信,我想应该可以顺利进入皇宫,之后就是去寻找阿轩了,对吗?” 钟山君点点头,道:“是的,至于阿轩究竟会在哪里,可能还需你随机应变,进了皇宫你就要自己多加小心了,没有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能保护自己……阿音,一定要多加小心!” 许是因为他今日化妆成一名老者,此时的钟山君,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语重心长,像个长辈在叮嘱即将远行的小辈…… “啊呀,叫你说的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栾音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有些不适应,忙打断他,故作轻松地摆摆手。 “另外……”钟山君只说了个话头,却没有继续,欲言又止。 “什么?你能不能一次说完啊?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磨磨唧唧不爽快了?”栾音有点着急,不时地往往不远处那个木质的宅院。 “哎,如果当真遇到危险,即便没能联络上阿轩,你也要保全自己,实在不行就挟持墨子骁……”钟山君语出惊人。 “什么?挟持他?那可是你的徒弟,再说……他好像挺厉害的,我怎么挟持他?” “我给你的药丸,其实也 是一种慢性毒药……”钟山君道。 “什么?你究竟是让我救人还是让我去害人啊!”栾音从怀中掏出那个白瓷瓶,就要还给钟山君。 钟山君忙道:“这个药现下当真是救他的药,可是这药也是一味毒药,吃了之后现在能疗伤,过后毒**会对他有些伤害,而解药在我这里,只要你们平安回来,我自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为他解毒。但如果中间有什么变故,你便以此跟他提条件,让他带你来见我……否则他便会毒发……” “那这么说来……这个药的毒性多久会发作?”栾音问。 “半年,最多半年,你需要带墨子骁回来解毒,否则他就无药可救了!”钟山君严肃地说。 “但我觉得你不会耽误那么久的,少说一个月,多少三个月,你们就应该了解此事了……” “希望如此吧!”栾音微微点头,但心情显然已经没有先前那么轻松。 “阿音,不必担心,就算事情不那么顺利,你们无法离宫,我也会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找机会入宫,墨子骁怎么说也是我的徒弟,总归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害他性命……” “好吧,我知道了……”栾音收好了钟山君给她的书信和药物,正要起身出发,却又被钟山君按住手臂。 “怎么?还有事?”栾音问。 钟山君却道:“忽然想到一事,我看墨子骁身边有个女子,看着像是圣胥国凤凰族的那个公主,就是上次 在花园用烈焰钢鞭伤你的那位绯樱公主,若真是她,你这样进去,恐怕会被她认出来……” “什么?绯樱公主?她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曜天国,她不好好在圣胥待着,来这里做什么?”栾音惊叫,若说这个龙天佑的表妹兼未婚妻,她就算再有容人之量,也不愿意与之和好。 当初绯樱为了替灵兽饕餮讨灵芝草,用烈焰钢**她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不手软。害得栾音在床上躺了个把月,那绯樱才不过禁足几日就完了……这口气,她始终是没有顺过来呢!说到底,若不是因为这个绯樱公主,她也不至于跟龙天佑闹翻,后来又闯了护天结界惹出不少麻烦,甚至还连累龙天佑涉险…… 这一切,若水归结起来,还都与这个刁蛮任性的绯樱公主脱不开干系…… “她如何会出现在曜天国我不知晓,但是被她认出你,恐怕我们的计划就没法实施,我之前倒是想过除掉她,以绝后患……” 栾音赶紧打断钟山君,道:“小九,那倒不必了吧,想想法子让她认不出我就是了,我小时候跟师兄师姐们学过些简单的易容术,估计那绯樱就算在这里,也不会跟着墨子骁回曜天国皇宫吧?她应该没那个胆子,所以我只要能坚持个几日不被认出来,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你这几日要如何蒙混过去?”钟山君皱眉。 “哈哈,这个我自有办法……”说着栾音便从自己的腰间的 小锦囊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导出来一粒红色的小丹丸,放在双掌间揉碎捏软,又用手指涂在脸上。从额头到整个左眼周围,一直延伸到左边面颊,就像半张脸长了红色的胎记…… “阿音,你这是……”钟山君虽然猜出她要做什么,但亲眼见了还是有些吃惊,都说女孩子最爱漂亮,尤其是在男子面前,只会想着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美,哪有女儿家这样作践自己的?简直跟毁容无异了…… “怎么样?像不像胎记,这个东西涂上只会,颜色至少能保持七日,我小时候经常拿来作弄落枫,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给他画个大花脸,嘿嘿嘿……这样还有人能认出来是我吗?”栾音边捣鼓自己的“胎记”,边跟钟山君说。似乎是想起来很多往事,令她真的觉得开心,钟山君竟发现,栾音许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的确没人能认得出了,实在是太丑了!”钟山君道。 栾音掏出随身的小镜一照,连连满意地点头,又道:“的确很丑,这样去见你的徒弟估计他也被吓到,不愿意让我治疗,我还是弄个面纱遮一遮……”说着便取了一块丝巾当作面纱,遮住半张脸,又将长发放下来一缕,挡在“胎记”一侧,如此看来,倒真的很难认出是她。 别说绯樱本来也与栾音不熟,未必能记清楚她的样貌,就算是钟山君,此时看来,也觉得简直是判若两人,不仔细看,根本想不到这是栾音。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21) 等到一切收拾停当,栾音终于与钟山君告别,带上一切应用之物,从树林中款步走出来,一直走到那间木质宅院的大门口。有两个家丁一般打扮的男人将她拦下。 “干什么的?这里是私人宅院,生人勿近!”其中一个男子道。 “受人所托,来给公子看病……”栾音轻声回答,说着从怀中掏出钟山君事先交给她的那封手书递给那守卫,道:“这是钟山君的手书,烦请交给墨公子。” “钟山君?”两个守卫互看一眼,听闻钟山君的名字便不敢怠慢,连带也多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个轻纱遮面的女子,有风微微掀起她垂在一侧长发,隐约看得到面上暗红色的胎记。不禁令人惋惜,容貌倒也不错,可惜就被这个胎记毁了…… 一人对栾音微微施礼,道:“请稍候,我这边去禀报公子……” 栾音微微点头,立在门口,也不着急。 不多时,便见江流跟着先前那个守门的男子一同回来,见到栾音,赶紧躬身行礼,连忙道:“不知仙子驾到,让仙子久侯了,快请随小的进来吧,我家公子不便亲自相迎,还望仙子海涵,仙子请……” 栾音微微矮身还礼,便跟着江流入了院子。一路行来,便将院中精致和那木质房舍看了个七七八八,心中暗叹:“果然是钟山君的徒弟,这般手艺,称得上美轮美奂,精妙绝伦了……” 等到走上木质的台阶,迎面却见三人行来,为首的是一个一身粉红水缎曳地宫装的 女子,明眸皓齿,云髻高悬,珠钗摇曳,甚是美艳。 栾音一眼辨认出那正是绯樱公主,而她身后跟着的两人,虽然一身男子装扮,看起来像是侍卫,却很眼生,应该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 幸好钟山君思虑周全,她提前化妆易容,有所准备,否则在这里被认出来,还真是不好收场…… “江流,这位是?”竟是绯樱先开口询问了她的身份,听那语气,似乎她竟是以主人的身份在问话了。 江流也不好拨了绯樱的面子,只好仍恭敬地答:“这是公子的贵客。公子还等着……不便耽搁……” “什么贵客啊,那么着急?连介绍一下都不行吗?既然大家都是客,什么时候就有了贵贱之分了?”绯樱公主在走廊的中央,没有让开路的意思。 江流闻言,面色一滞,但语气还是恭敬,道:“都是公子的贵客,只是这会儿……” “江流……”有个虚弱的声音从长廊的另一头响起,众人皆循声望去,绯樱也转身,这才看到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墨子骁。许是等的久了,也或许是听到了几人先前的对话,墨子骁竟然自己下床,走到了门口…… “公子……你怎么起来了,还下床走动……这,这万万不可啊!”江流赶紧跑过去,越过绯樱身边时,虽然没有碰到绯樱,但带起的劲风也令绯樱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退,凌霜和莲碧赶忙扶住绯樱,才没有让她趔趄出丑…… 然而此时江流已经没心思理会那 个无力的绯公子,赶紧扶着自己家的主子,道:“殿下,小的扶您回去躺下吧!” 墨子骁却是一摆手,示意江流扶着自己走向栾音,边走边道:“弟子墨子骁,有失远迎,还望赎罪,不知仙子如何称呼?” “星罗。我与你同辈,不必如此!”栾音随便编了个名字。 “既如此,星罗仙子,这边请……”墨子骁道,从始至终,没有理会一旁的绯樱,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意识到自己被刻意忽略和墨子骁可能生气了,绯樱又怎么肯如此善罢甘休,忙追上去,道:“墨公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既知自己是客,当守客之本分。”墨子骁没有回身,只冷冷地说。随即又引着栾音去了自己的房间…… 放下绯樱转头气冲冲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提,栾音跟着墨子骁和江流进了墨子骁的房间,等到宾主落在,墨子骁才道:“师父的手书我已经看过了,星罗仙子是代替师父帮我调养身体的,那日后就要辛苦仙子了……” “墨公子不必如此,只管唤我星罗便是,我随钟山君学过几日医术,算起来公子入门还比我早些……” “哈哈哈,这么算起来,那样叫的确是生分了,不如我就叫你星罗,你叫我墨大哥或者墨子骁,我应是长你几岁吧?”墨子骁听闻星罗也是师从钟山君,尽管学习的是医术,可也算是同门,便生出很多亲近之感,只把面前是人从一个尊崇的长辈,看错了小师妹…… 栾 音微微点头,便道:“那墨大哥,可否让星罗为你诊脉……” “有劳星罗了……”说着墨子骁已经拉高衣袖,露出手腕。 栾音给他诊了脉,却不免暗自心惊,这人的脉象现实他的内力极为微弱,甚至正常普通人中身体强健者,恐怕都要比他更有力一些,更何况他还是跟随钟山君修行了十年之久才到这个程度,恐怕年幼时是受过什么重伤…… 见栾音诊了半天却一直没有说话,一旁的江流却是心急起来,低声问道:“星罗姑娘,殿下……哦不,我家公子的情况如何了?” 栾音这才回神,道:“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公子的身体根基亏欠不少,之前又受了如此重创,所以仍需细细调养,恐怕急不来,并非一日半日便能痊愈的……” “啊……那……那可如何是好啊?”江流闻言,更是着急。 栾音道:“钟山君之前是不是留了一个药方?” “有有有,药方在此……”江流赶紧掏出一张药方递给栾音。 栾音看了看,上面龙飞凤舞写着诸多药名和所需用量,又细细思量一番,才明白,原来钟山君给的这个药方不过是帮墨子骁调理气血的,说白了就是保健用的,并非什么实质的疗伤解毒只用,恐怕真正有用的是就是他后来交给自己的那个瓷瓶中的药丸,跟这些药物混合调制之后,或许药性便能更好的发挥…… 栾音将那药方折好,重新还给江流,道:“这些药物采买回来,需要我亲自 煎药,方可放心给公子服用……另外,受人之托,星罗需竭尽所能,照料公子,恐怕还有劳烦您帮星罗准备一个睡卧之处……”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药都买回来了,在厨房中,我这就去给姑娘收拾一间舒服宽敞的房间……”江流忙道。 “那就有劳这位大哥了……” “嘿嘿,我叫江流,有什么事,星罗姑娘尽管吩咐!”江流说完便去给栾音安排住处。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栾音和墨子骁,忽然就觉得这样不说话好像挺尴尬的,可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嗯……墨大哥……” “星罗……” 两人同时发声,可是又都因为听到对方开口而停住。 “星罗姑娘,你先说吧……” “墨大哥,还是你先说……” “那好吧,我是想问你,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 “应该……没有吧?”栾音道,其实她也不能确定,这个墨子骁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越久越觉得有些熟悉之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总觉得他的那一双眼睛,看着眼熟…… “我去看看江大哥买回来的药材……”栾音找了一个借口离开,毕竟这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没有什么话说,实在是尴尬。再说,她总觉得这个墨子骁虽然面上看着温和无害,可一双眼睛好像什么都能明彻看穿,她怕自己被他看得心虚,反而容易坏了事…… “那就辛苦星罗姑娘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22) 栾音被安排在长廊尽头的房间,那里相对安静又宽敞,而且与墨子骁的房间只隔了一间书房,平时无事还可以翻翻书,栾音很是喜欢。 转眼栾音已经在木屋住了三日,而墨子骁的身体也的确因为栾音每日煎的药汤,有了明显的好转…… 栾音便对墨子骁道:“听钟山君说,想要彻底消除你体内的火精残余,必须要用到一个用岁寒冰建造的石室,而皇宫里就有这么一间用来储存瓜果蔬菜的冰室……可是如此?” 墨子骁闻言点点头,却有些尴尬地道:“你这么一说,的确是有这么一间冰室,不过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宫了……” “在的,在的……”一旁的江流忙道。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或者去其他的冰室,也不可以吗?”墨子骁道。 栾音早就想到墨子骁会有此一问,虽然有准备,可也没有想到更好的说辞,只**着头皮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钟山君提过一句,当时时间紧迫,他匆匆交代,便离开了,我也没有时间细问。但既然皇宫有这样的地方,为何墨大哥还要另外选冰室?”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着如果 别的地方有合适的……” “我不知道其他地方的冰室行不行,但至少要找到以岁寒冰打造的冰室的确不易,而只有岁寒冰能够压制住火精,普通的冰晶恐怕没有办法做到。还有就是这个过程中,需要绝对的安全和不被打扰,否则施法者和被治疗者都会有危险……可能钟山君也是觉得皇宫这方面的条件会更保靠些,才会直接建议我们去皇宫的冰室吧?”栾音娓娓道来,没有说一定是皇宫的才行,但却点出了皇宫冰室的好处,让人很难再找出一个更合适的选择。 “殿下……属下知道您不想回去,可是……可是眼下您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啊!”江流看着自家主子,还不时地用眼神对栾音求助。 虽然这个叫星罗的女子其貌不扬,甚至半张脸的暗红色胎记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她的脸,但仅仅三天接触下来,江流已经对这个女子产生了极强的依赖,不仅仅主子吃饭吃药都被她一手包办,加上她的身份,主子几乎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关键是她说的话总是让人觉得很有道理,却不会刻意强迫,所以只要她开口相劝,就算主子再不愿意,基本也会答应…… 这次星罗提到回皇宫,要知道三殿下已经 十多年都没有回过宫里了,就算之前是因为拜师学艺,留在钟山,可是就算学艺期满,钟山君将墨子骁赶出了云海阁,他也是在半山的这个木质宅院住了下来,或者去山下镇上的客栈住,再或者云游各地,也都没有再踏入皇宫一步…… 如果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让三殿下回宫住一段时间,那陛下也会很开心吧! 那日陛下分明是因为担心三殿下才亲自前来,没想到又出了突发状况,连三殿下的面也没有见到就离开了,事后他也跟三殿下说过陛下来探病的事,三殿下却也没有说什么…… 哎,这对父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变成了这样,想当初陛下对三殿下也是非常疼爱的啊! 栾音看懂了江流给她的眼色,但是并没有开口,因为她很明显感受到墨子骁对于回宫这件事似乎很排斥,如果自己表现得太想让他回去,势必会令他更加反感排斥,甚至起疑。所以栾音没有继续说,更没有再劝墨子骁,反而转了个话题,道:“墨公子,你的藏书不少,可否借阅几本?” “当然可以……书房就在隔壁,若星罗姑娘喜欢,里面的书随时可以翻阅……” “多谢……” 夜里,栾音正 点着油灯翻看一本下午从书房找来的《佰草集》,却隐约听到窗外好像有动静。 栾音立即吹熄了油灯,趴在窗口向外观察。只见窗纸上人影晃动,外面有人压低了声音道:“除了墨子骁和那个丑八怪,其他人都不要留活口!” 这个声音栾音一听便认出是绯樱公主,可一时间又想不通她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难不成她和两个婢女要有什么行动,就算是有,仅凭她们主仆三人,恐怕也难成事,这个女人不会愚蠢到以为她们可以抵得过这院中的十几个家丁吧? 栾音正思索着,鼻端却忽然被一股刺鼻的气味充满,险些忍不住打起喷嚏,栾音赶紧捂住口鼻,心中暗叫不妙,是火油! 难不成这些人是要放火烧了这个宅院? 栾音心中暗惊,且不说这整个宅院都是木质的,况且又是墨子骁亲手一点点修建起来,多少心血融入其中,想必也有很多重要的回忆,如果当真被这些人就这样付之一炬,实在是暴殄天物! 可眼下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听她们话中的意思,是要杀光这里所有人,只留下墨子骁,还有那个丑八怪,所以,那个丑八怪就是自己吗?被无端分配到可以活下来的 阵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该不该窃喜一下? 栾音脑子里虽然乱七八糟地想着,手上的动作可以没有挺,她想起之前钟山君曾说过,这房子是万年的古松所造,已经生出了木精,先前木精会现身也是因为他感受道自己的主人有危险,处于忠诚和本能,木精现身保护了墨子骁。 可这次如果这些人直接放火,不知道木精还会不会现身了?但转念一想,就算是现身如何?木精本就畏火啊,就算是藤蔓从地里冒出来,最后还不一样要被火烧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再说栾音记得绯樱拿着的是烈焰钢鞭,她极有可能修的就是火灵,身为凤凰一族的公主,修习火灵术法再合适不过…… 恐怕这次,她还真的要小心些了…… 栾音去赶紧走到屋子的另一头,那里有个小门是直接通往书房的,这是她下午翻找书册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想不到晚上就用到了…… 来不及细想,栾音已经通过那道门,进入了书房,而书房的另一边也有一个小门,是通往墨子骁的房间,栾音推了推门,可是门从房间内闩住了,没能推开。 而此时,她已经能看到窗外亮起了火光,想来那些人已经点燃了火油……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23) 情急之下,栾音用力推了推,可门却忽然开了,墨子骁在门内,看到栾音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将栾音一把拉入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那扇小门。 墨子骁压低声音道:“外面好像出了事情,你留在这里,这间房间相对安全……” 栾音赶紧道:“有人在烧房子,而且是泼了火油,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听声音像是绯公子她们的声音……” 墨子骁不可置信地道:“什么?你说的是绯樱她们三人?” “但外面这动静肯定不是三个女子所为……我不知道殿下和她们有何渊源,只听到她们说要留下你和我,其他的一个活口不留……”栾音迅速将之前听到的对话说了一遍。 “我与她们并无渊源,只不过是怕她们卷入我自己的纷争,受到波及,便先带回这里保护起来,想着等风波平息再送她们离开……没想到……咳咳……”墨子骁忽然按住胸口,咳嗽起来。 他毕竟之前伤得太重,原本连起身下床都很吃力,此时因为一时着急,血气翻涌,竟是连着咳嗽不止,甚至星星点点隐隐现出血色…… “殿下,这房间可有密道机关之类的,此地不宜久留, 你的属下现在还未赶来,想必是受到了阻拦,眼下想要脱身,也只能靠我们自救了……”栾音看看窗外的火光渐盛,但依然没有人来墨子骁的房间,可见局面应该已经被对方控制。 此时,墨子骁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没有说话,一把拉起栾音,转到床榻处,也不知道是搬动了什么机关,就见房间另一边的一面书架忽然旋转移动起来,很快露出后面一个地道的入口,墨子骁便立即拉着栾音进了那地道,又伸手按了入口侧壁上的机关,将入口闭合,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而随着密道入口的关闭,进入了密道的栾音和墨子骁的视野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密道通向哪里?”栾音问。 墨子骁却道:“密道很短,只通向后院。” “啊?”栾音有些失望,“好不容易建个密道,怎么只这么短啊,这……这关键时候也没什么大用啊!” 墨子骁也不好意思地道:“因为就我自己修……当时偷了懒,以为根本不会用到……” “对了,你的房子不是有木精保护的吗?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也没见木精再现身?”栾音又问。 “木精?这我倒是不清楚 ,之前有出现过?不过,师父曾说过,木精怕火硝硫磺这些引火之物,刚刚在屋内,我隐约闻到似乎有硫磺和火油的味道,想必因此木精也被限制了……”墨子骁边分析边说着,似乎也意识到这次的敌人不寻常,语气越发沉重起来。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密道的尽头,一把梯子立在面前,通往上方,有块石板挡在出口上。 墨子骁先上去,然后轻轻移开石板的一条缝隙,便有亮光射入密道之中,显见着外面早已一片火光,将黑夜映如白昼。 墨子骁向外面观察一番,见四下无人,便翻开石板,跳了出去,又伸手来拉栾音,轻道:“来,星罗,小心一点!” 可等到栾音拉着墨子骁的手上来,这才发现他们周围已经围了很多黑衣人,各个拿着兵器,将两人和密道的出口团团围住…… “呀,我们被包围啦!”栾音惊叫。 “嗯……”墨子骁应了一声。 “你刚刚就看到了?” “是啊!” “那怎么还拉我上来,为什么不躲回密道里?”栾音有点想不通这位皇子殿下的想法。 “我说了,密道本就那么短,本来也没有报什么希望, 看到他们守在出口,想必我们肯定是逃不出去了,在下面憋得难受……还不如上来,左右你不是说他们不打算杀我们两个的吗?” 墨子骁竟然娓娓道来自己的理由,说得似乎还挺有道理,却听得栾音有些火大,可眼下情况倒也不是争论的时机,只好压下火气,不再理他。 不过见到他们两人,那些黑衣人倒也没有上前,仍只是原地守着两人,看来当真是得了命令,只擒获两人,并不打算伤他们…… 除此之外,栾音还注意到,那些黑衣人除了全身上下黑色的夜行衣,好像兵器上都有火焰的标志,这个标志她从前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你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人?他们的兵器上好像都有个火焰的标志……”栾音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墨子骁。 墨子骁却摇摇头,道:“不知道……” 栾音觉察出他语气中的漫不经心,这才抬头看向他正看的方向,那是住宅的位置,此时真燃着熊熊烈火,墨子骁的眼睛被火光映出一片光亮,脸也因为火光而带了一层橘黄色的暖光,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种哀伤和绝望,让人看了心疼…… “这么 好的宅子,烧掉着实可惜了……”栾音叹了口气。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是我来钟山学艺十年,唯一的见证了……而且所用的那些木料,是师父亲增的,据说都是极其难得的万年松柏,可能因此才会有木精这种灵物出现吧!如今付之一炬,很难不令人感慨啊!”墨子骁苦笑这道。 “恐怕你伤感的还不只这些……想必这宅子还有你许多回忆吧?倒也真是想不通,为何那绯公子要与这宅子过不去,抓人也就罢了,烧宅子还真没有这个必要……”栾音道。 “啪”的一声,一道劲风袭来,带着热浪和火星,一条红色的钢鞭便劈向栾音,幸好墨子骁及时将栾音护在怀里,钢鞭正好打在他的后背,顿时,背上就出现一道鲜血淋漓的鞭痕。 “啊……”墨子骁低叫了一声,但仍是将栾音护着。 栾音认识那条红色的钢鞭就是烈焰钢鞭,再顺着鞭子,立即就看到了鞭子的主人,正是同样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绯樱公主。 “哼,你不是说我只是个客人吗?你不是觉得我比不上这个丑八怪,不配住在最好的房间吗?那我就烧了它,大家都别住了!”绯樱怒气冲冲地说。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24) 栾音没有想到绯樱竟然会直接出手,烈焰钢鞭的厉害她可以领教过的,那种灼烧的痛楚感觉她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浑身都痛。但她也没有想到墨子骁会在第一时间挡在自己的身前,用他的身体为自己挡下这一鞭。 “你……你怎么样?”栾音感觉道墨子骁的身体似乎支撑不住,有些微微发颤,赶紧用手搀扶,却在碰到他后背一片湿濡的时候,下意识地收回手,拿到眼前,却是一片鲜红的血渍…… “呀……这……”栾音惊叫,却被墨子骁按住,他的双臂让是保护的姿态圈着她。 “我不知道与姑娘有何冤仇,先前好像在下还对姑娘施以援手,何故令姑娘如此相待?”墨子骁道。 栾音皱眉,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去检查他的伤势,但是却被墨子骁按住,他说:“你不要动,我没事……不能把你卷进来,至少要送你离开……” 栾音心道,哪有那么容易?哎,你也太不了解女人了,这个绯樱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她是因为你厚此薄彼才会生气,算是今晚之事的起因,虽然可能她一早就有所准备,怕不仅仅因为醋意大发而采取如此极端的行动,但总归也会把怒气撒在我身上才能罢手,你越是这样回护我,只怕我日后要吃的苦头越多了…… 可眼下栾音也不便多说,只好先静观其变,随机应变了…… “绯 樱,不得如此,看看你,哪里还有个公主的样子?” 有个中年妇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绯樱回头,见到来人,却是稍微收敛的脾气,退后一步,恭恭敬敬地道:“母亲……” “嗯?”来者是个一身华服的妇人,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和一众黑衣护卫,听绯樱唤自己母亲,那妇人面色一沉,似有不悦。 绯樱赶紧改口道:“族长大人!” “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外面的称呼不可过分随意了,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妇人叹了口气,微微责怪。 绯樱忙道:“绯樱知错了,请族长大人责罚。” “罢了,下不为例!”那妇人与绯樱说这些话时,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墨子骁和他一直护在怀中的栾音。 “这两位是?”妇人冷冷地问。 绯樱忙道:“启禀族长,这便是绯樱在密函中跟您提到的曜天国的三皇子……另外那个丑女人是他师父派来给他看病的,所以我才留下了……” “嗯……那就一起带走吧!剩下的,你就看着处理好了……”妇人说着已经不再看两人,而是带着她的人走向了门外。 栾音这是第一次见绯樱的母亲,看两人的容貌,竟有七八分相似,再加上绯樱称呼那妇人族长,想来就是凤凰族的现任族长无疑了。 如此一来,今夜夜袭宅院的人竟然是凤凰一族的族人,这一点倒是令 栾音十分意外了,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墨子骁会与凤凰一族有仇怨?看那凤凰族长对绯樱的严厉程度,不可能仅仅是因为绯樱被墨子骁冷落,而替她女儿出气这么简单,更何况绯樱与龙天佑又婚约,绯樱与其他男子牵扯,这多少都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身为长辈,又牵扯到皇族和凤凰族的名声利害,这位族长也不可能放任绯樱与其他男子暧昧不清。所以……今晚凤凰族夜袭墨子骁宅院这件事,应该是蓄谋已久,且还另有隐情才是…… “你和凤凰族有什么过节吗?”栾音用只有墨子骁可以听到的声音问。 墨子骁听闻,却是一皱眉,虽然没有立即回答,但也不禁多看了几眼栾音。 这时候,又有嘈杂声传来,原来是几个黑衣人半拖半拽着一个走了过来,那人已经遍体鳞伤,无法走动,一张血污的脸已经看不清容貌,被带到近前丢在地上时只闷**了一声,之后便一动不动了。那人身上多少与人打斗的皮外伤,背上更有几道狰狞的血痕,一看便是被长鞭所伤,恐怕真是拜绯樱的烈焰钢鞭所赐…… “江流?”墨子骁看到地上的人,冲口叫出这个名字。 栾音这才看出来,那地上遍体鳞伤的人竟然是墨子骁的贴身护卫江流。 虽然是主仆,可平日里看江流照顾墨子骁也是尽心尽力,想必感情深厚,此时见到他伤得如 此严重,墨子骁当然无法淡定。 “你……你为何如此狠毒?”墨子骁怒瞪着绯樱,咬着牙说。 可是很快他就看到又有黑衣人陆续抬了一具具尸体过来,有的已经残缺不全,有的被烧得面目全非,都排列一一在墨子骁面前…… 不多时,有个黑衣人走到绯樱面前,抱拳行礼,道:“启禀公主,一共十九人,都在这里了……只有这一个活口了,听候公主发落!” 绯樱面上露出一丝浅笑,转而看向墨子骁,墨子骁早已气得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咬着牙道:“你究竟要如何?你留宿这段时间,江流对你可谓尽心尽力,何至于让你对他如此?” “他对我尽心尽力?哈哈,他就是个势力小人,我就是要严惩这种小人!”说着,手上长鞭一挥,一道红芒快如闪电,便是再度抽向地上之人,只见红芒掠过,江流的背脊便腾起一道血雾,江流的身体也只是跟着微微一颤,显然他已经奄奄一息,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 “住手!世间怎会有你这般狠毒的女子!”墨子骁说着已经冲出去,想要护下江流。但他稍微一动作,周围的黑衣人便挡在他和绯樱之间,明晃晃的兵刃都指着他,而绯樱长鞭一扬,便是将江流的身体翻转,又缠绕上他的脖颈,有两个黑衣人顺势踩住江流的双腿,绯樱微微一笑,手上用力,那赤 红的长鞭便将江流的脖子勒紧…… “住手……快住手啊……”墨子骁大叫,声音里充斥着愤怒…… “求我!”绯樱笑着说。手上还不忘拉一拉那长鞭。 “你……你……”墨子骁满面通红,双目充血,气得浑身颤抖,可是终究还是缓和了语气,低声哀求:“求求你……放了他……”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绯樱冷冷地说。 “我求求你,放了他……” “放了他?也可以啊,那就让你身后的那个丑八怪过来受死吧!” “不……不行,怎么可以那样?”墨子骁赶紧又将栾音护住。 可他这个举动看在绯樱眼里,竟是更加愤怒,她的眼中寒芒一闪,便是对这江流冷笑着道:“江流,你听到了吗?你的主子为了那个丑八怪,不肯救你啊,你可别怪我,我给了你机会,要怪就怪你的主子,和那个丑八怪吧!” “不要啊——”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墨子骁忽然疯了一般大叫,甚至不顾周围黑衣人的兵刃,直冲向绯樱,可是他又哪里能冲的过去那么多人筑起的人墙,即便那些黑衣人因为事先受到绯樱的命令,不会真的用利刃刺穿他的身体,但总归还是七手八脚将他按住,他的脸被按在泥土里,而他竭力抬起头,看到的却是绯樱一下子扯动长鞭,手腕使力,江流的头便直接被扯了下来,鲜血喷溅……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钟山烛九阴(25) 一颗头颅就这么滚落到地上,骨碌碌滚到墨子骁的面前。 那头颅上,江流的双眸还半睁着,满脸血污,嘴巴微微张着,好像还有什么话没有讲完…… “不……不……” 墨子骁大叫着,泪如泉涌,模糊了视线。他的眼泪落在泥土里,他的心却痛如刀绞。他就这样看着不远处那个江流的头颅,看着他已经毫无生气的半张开的双眼,脑海中闪过的全是昔日江流与自己一起时的画面。 虽然是主仆,可江流就是那样一个细心又有些唠叨的性格,自从他离开皇宫,来钟山学艺的十年里,加上他离开云海阁,搬到半山这座自己亲手建造的木质宅院的三年多,江流便跟在他身边,算下来前前后后已经超过了十三年…… 即便他学艺时不能随他进入云海阁,不能帮他建造师父吩咐他完成的木屋,但江流一直暗中保护着他,这些他都知道…… 直到他学艺期满,他决定不回皇宫,江流又带人陪他在这山中木屋住下来,一住又是三年有余…… 虽然不比墨子骁,是皇子的身份,但是能够被选入宫中,又贴身保护皇子的人,出身都不会太低,至少也是世家子弟或者皇亲,所以如果不是为了陪墨子骁,他完全可以留在皇城,做个尊贵的世家公子 ,富贵安稳度日…… 然而江流却来到他的身边,不仅没有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还要照顾一个被皇帝冷落、毫无前途,甚至看起来似极了流放在外的皇子,十三年没有一天不是辛苦地度日,而即便是主仆,即便他贵为皇子,也早已习惯了江流的形影不离和细心照顾…… 他什么都没有给江流,没能让他过一天舒服日子,这也罢了,如今竟然还被他连累得江流惨死当场,他却完全没有力量阻止和保护他……这怎么能不让墨子骁痛心难过? “你……你究竟要如何?”墨子骁终于放弃了挣扎,在悲痛过后,语气反而平静得有些吓人。 绯樱也感觉出他的异样,虽然意外,但还是对身边一个黑衣人使了眼色。 那黑衣人很快会意,便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直接走向栾音,强迫她吃了下去…… “喂!你们想干什么?不要碰她,你们听到没有,不许碰她!有什么事情都冲我来,跟她没有关系!” 看到黑衣人走向星罗,墨子骁再度挣扎起来,想要去保护星罗。可是他却不明白,他越是这样维护星罗,绯樱对星罗便越是痛恨。 “你再不安静,我就叫人砍了她的双手双脚!”绯樱冷冷地说。 墨子骁现在完全相信绯樱可以说 到做到了,终于放弃了挣扎,他抬头盯着绯樱,甚至做出下跪的姿态,以头点地,像是给绯樱磕头一般,道:“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星罗……” “哈哈哈哈,你这是在给我磕头求我吗?为了这个丑八怪?你别告诉我你是喜欢这么丑的女人?”绯樱心中早已气急,可是看到墨子骁如此,又觉得十分快意。 见那边黑衣人属下已经对她点点头,示意药丸已经给星罗吃下去了,绯樱才道:“放心吧,我暂时还不会要她的命,因为你的伤还得她帮忙治疗,不是吗?所以我得留着她。看看我对你多好,是不是很感动?” 绯樱走到墨子骁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颌,让他与自己对视。 “墨公子,我其实并不想伤害你,不过如果你不好好配合的话,我就只能让星罗吃点苦头了……” “你给她吃了什么?”墨子骁咬着牙问,虽然现在极其不想被这个恶毒的女人碰到。可还得压制着那种恶心的感觉,为了不激怒她,使星罗受苦。 “没什么,只是一颗药丸,只要每天服用解药我保证她不会有事,只不过如果你不配合,她的解药可就不敢保证能天天准时服下了!” 绯樱笑笑,然后起身对这所有属下高声道:“把尸体都聚在一起,直接 烧掉,其他人带上他们两个跟我走……” 然而在同一个夜晚,墨子骁之前埋伏的人马也遇到了袭击。 第二日清晨,接到消息的墨韫带着人马赶到时,便见到沿途打斗过的痕迹,还有被掩藏起来的几十具尸体,所有尸体都被烈火焚烧之后掩埋,所以能从尸体上面寻找到的线索非常有限…… 墨韫没有耽搁,继续赶到半山的木屋宅院,入眼却是一片狼藉,房屋全部被焚毁,后院还有一个临时挖出来的大坑,里面全是被焚烧过的尸体,面貌早已焦黑难辨…… “究竟是谁?是谁!”墨韫看着面前的一切,脑中浮现的全是墨子骁当日跟自己一起穿过四象阵时的情景,他跟自己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说起他曾无意中知道了墨韫是自己的亲哥哥,他说时墨韫内心是多么的慌张,多年深埋于心底的秘密竟然早就被他这个看起来最为柔弱无能的皇子发现了,但是墨韫却未曾在墨子骁的脸上看到过一丝的嫌恶,反而隐约带着些喜悦和骄傲…… 他说知道他是自己的亲哥哥,他很开心,甚至那时候他正用自己的灵力为墨韫抵挡着火灵的压力和火精的侵袭…… 那天他还叫自己哥哥,而且叫的那么自然,仿佛他早已练习过许多次,虽然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但是他还是听到墨子骁叫他大哥,还说他很开心,他是他的大哥…… “将军……”身后传来属下的声音,墨韫回头,却看到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副将。 “说……”墨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发现了十九具尸体,但是全部被浇了火油,焚烧得只剩白骨和焦炭,根本分辨不出身份……”属下说时,眼眶微红,声音隐约带着哽咽。 “你的意思是,还不能确定殿下就在其中……”墨韫问。 “对……不能确定,但是也不能确定那些尸体里就没有殿下……”副将脱口而出,但是在看到墨韫的眼神时又立即打住了,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一口吞噬的狂兽一般,令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收回刚刚不知死活的话。 “属下愚蠢,那里面一定没有三殿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一定没事的!”副将赶紧改口道。 可是墨韫知道,那也只是副将的安慰之词罢了。 墨韫转身背对着属下,闭上眼睛,有泪瞬间滑落。想不到他们两兄弟,刚刚冰释前嫌,他还来不及对墨子骁的舍命相救正式地同他道谢,他便遭此噩运,生死难测。若是墨子骁真的死了,他一定会后悔的,更不会放过对他下此毒手之人!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26) 墨子骁和栾音,不,现在的栾音是半张脸都是暗红色胎记的星罗,两人被绯樱等凤凰族的黑衣人布袋罩头,带到了一个山洞中。 山洞很深,应是靠近火山,因为周围的岩石都是隐约带着暗红色,而且摸上去有灼热的感觉,待在那个山洞中,就如同被关在炼丹炉里,实在燥热难耐。 星罗还好,她的体质本就耐热,可就苦了墨子骁,他原本就被火精所伤,本来需要岁寒冰的治疗,此时不仅没有寒冷低温的环境疗伤,反而处在这样的炎热之地,伤势只能变本加厉,愈演愈烈…… 墨子骁在路上时已经半昏迷,背上烈焰钢鞭造成的那道伤口很深,星罗给他涂了随身带着的伤药,但是墨子骁的脸色已经很是灰败,嘴唇青紫,看起来像是中了毒。 “你怎么样?”星罗让墨子骁平躺下来,查看他背上的伤口,伤口上泛着一层淡淡紫色,不仔细看并不容易发现,想来是烈焰钢鞭上面事先淬了毒。 墨子骁只微微睁眼,看了看栾音,又看了看周围,随即又闭上了双眼。 之前目睹了江流的惨死,又被绯樱等人带来这里,一路上墨子骁都没有再说话,星罗几次跟他讲话,他都没有什么反应,神情也是这般木讷,不知道是因为太伤心还是因为毒物所致…… 星罗给他把脉,脉象绵软无力,当真虚弱至极。 且不说星罗还带着要借助墨子骁进入曜天皇宫的任务,就 是之前危急时刻,墨子骁极力护着她的举动,星罗也不能对他见死不救。 星罗起身,走向岩洞的洞口,那里有个临时按置的铁门,还有两个黑衣人把守。 见到星罗靠近,远远就高声喝止:“快住,回里面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黑衣人已经举起了弩箭,对准星罗。 星罗止步,但仍是对那黑衣人守卫道:“他病得太重,而且中了毒,如果放任不管,他会死掉,想必你家主人也不想如此。我还是劝两位赶紧去禀告,否则真的出了事,你们也不好交差!” 两个黑衣人互看了一眼,似乎也明白这个人身份特殊,不能疏忽怠慢,其中一人便道:“你先回去,我们只会禀告!” 星罗也没有纠缠,径自回到墨子骁身边,在他耳边轻轻道:“你若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会设法救你出去……” 墨子骁依旧没有什么回应。 星罗又道:“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该想想我吧,我本来只是想帮钟山君一个小忙,却被你无端牵连进来了,你不该对我负责吗?” 或许就是这句话,让墨子骁有所触动,他的眼睛微微张开,目光移向星罗,这个女子说得没错,她不应该被他无端牵连,已经有个江流因他惨死,不应该再有人为他丧命了…… “好……”多日没有说过一个字的墨子骁竟然低低应了一声。 星罗明白,他这个人的性子如此,只有用这样 的语气这样的态度才能引起他的注意,便又道:“那你要听我的。” 说着,星罗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一颗药丸,送到墨子骁唇边,道:“你把它吃下去,可能之后会吃些苦头,但绯樱不会让你死,一定会找大夫给你治病,只要治不好,你就不会被关进来,说不定还会直接找我去给你看病,如此我们就有机会逃走了……” 星罗快速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已经听到洞口处隐约传来脚步声。 “估计绯樱得到了消息,来带你出去了……”星罗提醒,道,“要尽量表现得异常痛苦……” 洞口的铁门一响,绯樱在门口,有两个黑衣人进来,将墨子骁抬了出去,随即铁门又被重新关上。 星罗走到洞口,隔着铁门,那绯樱冷冷一笑,将一颗药丸丢在地上,那是压制她体内毒药的药丸,绯樱倒是履行承诺,每日都会送一颗解药给她,但每次也都是这样极尽侮辱的方式…… 星罗从地上将那沾染了泥土的药丸捡起来,连擦去尘土都免了,直接丢进口中,吞了下去…… 绯樱看罢,一阵嫌恶地皱眉,“哼,这等下贱,你连我的鄙视都不配!” 随即便一甩袍袖,转身走了…… 见绯樱走远,星罗稍稍松了口气,表现得如此不堪,自然是在绯樱面前演戏。绯樱越是觉得她卑贱,便越是不会把她放在眼中,先前对她的仇视,无非是觉得墨子骁高看了她,而 轻慢了绯樱,如果绯樱发现自己的这个假想敌原本就是个身份低贱卑微得不值一提之人,自然连跟她比较的心思都淡了,甚至觉得拿自己跟星罗比较简直是一种自我侮辱,那又怎么会在把星罗放在眼里,自然也就懒得再理她,那时候她离开的机会也就更大了…… 然而,星罗还是算漏了一点,绯樱的确不再理会她,甚至将看守洞口的守卫都只换成了一人…… 但是同时也把给她送吃食的事情给省去了,只每日给她几碗清水…… 再后来,连清水也没有了,在这等炎热之地,若没有水,只怕一日都难熬,更何况还没有吃食?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星罗发现,不仅没有人给她送水送饭,就连压制毒药发作的药丸也没有人送来了,即便一开始只是腹部有隐隐的绞痛,她还能忍耐,可是三日后,她已经整个人都因为腹痛和脱水无法起身…… 星罗吃力地爬道铁门处,对着黑衣人守卫求助,“大哥……求求你……我痛得实在厉害,麻烦您……解药……” 那守卫却是冷冷一笑,甚至蹲下身子,对她道:“哼,你还不明白吗?公主这几日事务繁忙,恐怕早就把给你解药的事情忘了……其实你若早点死了倒也是个解脱,要知道吃了那个药,若是没有解药,最后就会肠穿肚烂,而且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即便肠穿肚烂,你也未必气绝,可能还要拖上几日才会真的死掉,甚 至看到自己的肚子烂出个大窟窿,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星罗痛得几乎说不出话,却还是苦苦哀求着:“守卫大哥,求求你,行行好,帮我再通秉一次……许是绯樱公主并未想要小人的命……只不过这几日事务缠身,给忘记了……” “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不知轻重啊,如果公主想要你活,会连水饭都断了吗?你若识趣,倒不如早些死了,你自己干净,我也不必跟着你受罪,成天守着这火洞,我也跟你受刑,真是可恶!” 说着,那黑衣人已经走向不远处的一个水盆,将整盆水从头倾倒下来冲凉,正如他所言,整天守着这个烤炉一般的洞穴,每天不知道要这样浇冷水多少次,可是没多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会完全变得干燥,可想而知这个地方到底有多热…… 星罗就是这样每日被炙烤着,还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又要承受着毒药的痛苦…… “守卫大哥,守卫……我……我有墨公子的解药……墨公子中了毒……没有解药会死的……” 可是不管星罗如何喊那看守,看守都不再理会她。 这次真的算错了一步,怎么他们还没有发现墨子骁中了毒吗? 为何还不来找她给墨子骁解毒? 还是说……他们的大夫医术高明,已经帮墨子骁解了毒了? 星罗心中有诸多疑惑,如果她真的被舍弃,任凭自生自灭的话,那她就得另外想办法脱身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钟山烛九阴(27) 其实,星罗只猜对了一般,绯樱此时的确没有精力去顾及火洞中还关着一个“丑八怪”星罗,因为墨子骁的情况实在太糟糕。 几日前,墨子骁被她带到临时的住处,又请来大夫诊治,这才发现墨子骁的情况比她想得严重得到,虽然给他及时服用了烈焰钢鞭上毒药的解药,又用了上好的伤药外涂,但是他的伤势却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伤口始终无法愈合,已经出现了化脓的现象,那医师看着直摇头,若不是被他们的装扮和刀剑胁迫,那医师早就让他们准备后事了…… “大人啊,这个病患小的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小的医术不精,大人若不想延误病情,还是赶紧另请高明吧,小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啊……”那大夫是他们从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找来的,绯樱也知道,穷乡僻壤,郎中的医术有限也是无奈,但母亲又因为其他的事情,此时不在营地,要几日后方能回来,看墨子骁的情况,恐怕挺不过两日,她现下倒是没有一个主意了。 其实原本星罗的计划是那绯樱公主给墨子骁接了烈焰钢鞭的毒,却发现墨子骁没有好,然后找来个大夫一看,说他还中了其他的毒,便会联想到他之 前在四象阵中受了火精的伤,许是火毒作怪,那样顺理成章就会想到找星罗给墨子骁继续诊治,因为星罗原本就是来给墨子骁治疗的…… 给墨子骁服下毒药也只是个以防万一的法子,怕绯樱寻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那么一旦绯樱不来火洞监牢找星罗,她也可以主动提出来自己已经给墨子骁下了毒,只有她能解,这样自己也只是能够被带去见绯樱…… 谁能料到,那看守的黑衣人根本不给星罗说话的机会,更没有把她的话向上呈报。 而星罗更是高估了绯樱的智慧,她只顾着找大夫给墨子骁看病,和威逼那随便抓来的乡野大夫,却根本没有将墨子骁此前四象阵中受伤的事情与现在的病情联系起来,又怎么会想起星罗原是来帮墨子骁看病的事实? 正在绯樱一筹莫展之际,还是身边的婢女莲碧提醒了一句:“公主……其实……” “有什么事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绯樱没好气地说。 “是。公主可还记得那个星罗,她不也是个大夫吗?要不要让她来给墨公子瞧瞧?”莲碧小心地说。 一旁的凌霜却立即丢来一记白眼,道:“你说什么?要那个丑八怪来 给墨公子瞧病吗?” “公主,虽然那个星罗很是讨厌,但她原本就是墨公子的师父派来给墨公子疗伤诊病的,应该也是懂些医术,既然这里没有其他的大夫,总不能看着墨公子就这样等死……”莲碧的话倒是点醒了绯樱。 “啊呀,我倒是给忘了,不知道她在那火洞中,死没死……快,叫人去看看,我已经几日没有给她解药,之前又命人断了她的水粮,恐怕这几日下来已经活不成了!” “是!”莲碧领命出去。 不多时,莲碧便回来,对绯樱道:“启禀公主,星罗带来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今天是怎么了,一直吞吞吐吐的?别是已经死了吧?”绯樱说到后面也是被自己说的这个可能性吓了一跳,要知道,现在可能星罗是救墨子骁的唯一希望了。 “星罗没有死,但伤得不轻,之前昏迷了,一桶冷水浇下去,现在醒了,可是能不能给墨公子看病?还不知道……”莲碧恭敬地回道。 “哼,那还不快点先给她把解药灌下去,然后带上来?”绯樱这时候倒是急了,催促道。 “是!” 很快两个黑衣人驾着已经无法自己行走的栾音,被莲 碧引到绯樱面前,绯樱嫌恶地看看地上那一滩烂泥一般趴在地上的星罗,似乎还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厌弃地摆摆手,道:“这什么味儿,恶心死了!” 一旁的凌霜赶紧取了香薰过的娟帕递给绯樱,让她捂住口鼻又对其他人道:“怎么不先冲干净了再带来,熏坏公主,你们担待得起吗?莲碧你也是,这些粗人不懂事,你也不懂吗?” 莲碧被凌霜这么一说,眉头一紧,可又不好反驳,只好忍下,道:“是奴婢的疏忽,请公主责罚……” 绯樱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哎呀,算了……别啰嗦了,解药给她喂了吗?怎么还不见她醒来?” 有个黑衣人上前,一把扯住星罗的头发,让她抬起头,也就在那么一抬头的刹那,绯樱竟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等到再仔细看星罗的面容,一个暗红丑陋的胎记占据了她几乎一半的脸,而且从额头,一直延伸自面颊下方,几乎到了下颌,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而星罗此时也已经恢复了意识,她微微睁眼,看到绯樱,忙道:“呀,大人,大人饶了小的吧,小的不想死啊,只要不杀小的,让小的做什么都行……” 显然绯樱也没 有想到星罗清醒后会是这般贪生怕死的丑态,先前乍见时那么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被面前这个摇尾乞怜,跪地求饶的丑态完全替代了,绯樱更是对星罗嫌恶至极,摆摆手道:“你若能救活墨公子,便饶了你的狗命,否则,你再也别想吃到解毒丸,就等着肠穿肚烂而死吧!” “小的明白,小的一定尽力,小的一定尽力,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星罗说着便给绯樱连着磕了几个头。但她先前全身都被浇了水,身上、头发上还滴着水珠,动作一大,难免就有水珠飞溅起来。 绯樱见状赶紧起身躲开,嫌恶的不行。忙躲到凌霜身后,道:“赶紧把她带下去,清洗干净,再去给墨公子诊病……咦……真是恶心死了!” 几分钟后,星罗便被丢进浴桶中,几个烧火做饭的老妈子给她七手八脚地洗涮身体,即便那些老妈子的手力道很大,恨不得将她揉搓碎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是又暂时逃过了一死啊! 幸好她之前用来化妆胎记的颜料遇水都不会脱落,否则刚刚绯樱看她的那个眼神,真是吓了她一跳,还以为绯樱认出她了呢!看来以后还真的是要再小心谨慎些……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28) 再见到墨子骁时,星罗也吓了一跳,他的气若游丝,面上笼着一层明显的黑紫之气。星罗赶紧给墨子骁把脉,却发现他的身体比之前从火洞出去时糟糕许多…… “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啊?”一旁的绯樱公主见到星罗始终眉头紧蹙地查看墨子骁的情况,却是不发一言,而她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在透露着一个事实,墨子骁的情况很不好,恐怕连星罗都没有办法…… “说啊,公主问你话呢!”凌霜狗仗人势地大叫起来,星罗斜他一眼,没有理会,只抬眸看向绯樱,绯樱对上那双眼睛,竟然有了一种畏惧。 不知道为什么绯樱中觉得这个星罗有的时候会令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可是仔细看去,那种熟悉感反倒没了,此时星罗投来的这个目光又让她起了那种熟悉感,可偏偏就是想不出来,到底为什么熟悉,又是哪里熟悉了? “回公主的话,墨公子现在新伤旧疾一时齐发,情况非常不乐观啊!”星罗道。 “废话,如果他完全没事,还用得着你来吗?我告诉你,如果他死了,或者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活不成……不,我会叫你生不如死的,你最好给我拼尽 全力救他,你的命就是跟他绑在一起的!你给我清楚这一点!”绯樱显得异常激动,这倒是出乎了星罗的意料,原本星罗也看出那绯樱对墨子骁似乎感情不一般,但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对他是真的动了情……哎……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星罗点点头,恭顺地道:“请公主放心,星罗必当竭尽全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有话快说,不要磨磨蹭蹭的!” “还需要公主帮个忙,告知我鞭子上的毒是如何配制,又是如何解毒的?” “大胆!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还想借机骗取毒药的配方?真是不想活了!”一旁的凌霜上前,挥手便是给星罗一个耳光。 星罗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头嗡嗡的有些晕,一边的脸颊已经麻木了,脸上瞬间起了一个红掌痕…… “退下!谁要你多事的?”绯樱喝止了凌霜,又对莲碧说:“带她下去,越发没有规矩了,让她省省规矩!” 凌霜听了,赶紧跪地求饶,道:“公主,奴婢知道错了,刚刚一时着急,忘了自己的身份,鲁莽了,还请公主念在主仆一场,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莲碧也跪下来,帮忙求情,道 :“公主,凌霜也只是一时糊涂了……还请公主开恩……” “哼,一时糊涂,怕是若我再不说话,你连我这个公主都不会放在眼里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该给的机会我也已经给过了,无需再废话!莲碧带下去,族规处置!然后好好反省反省,认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绯樱面色一寒,冷冷地说。 到底是公主的身份,虽然平日里看她骄纵任性,可是处置起族中事物,又尽显未来族长继承人的气度。 星罗始终冷艳看着,直到莲碧将凌霜带下去,这才转回头来看向星罗,冷声道:“你别想多了,我可不是为你出头!” “小的当然明白……”星罗赶紧恭敬地说,把头也低得更低了些,显得似乎被先前绯樱惩治婢女时的狠厉手段吓到了,不敢不对她更加恭敬。 绯樱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便道:“你刚刚的要求的确不知死活,如果不能给出一个令我满意的合理解释,你的下场只会比凌霜更惨!” “小的不敢,小的要毒药的配制方法,也是为了给墨公子解毒,公主您看,墨公子的全身泛着一层青紫,而且伤口外翻,始终无法愈合,伤口的边缘这种青紫更为 明显,显然就是中毒所致……但是显然又和之前在火洞监牢中的情况不尽相同,想必公主已经给墨公子服用了解药,但效果却没有明显的好转,只能说明解药无效……” 星罗将墨子骁的情况详细地给绯樱分析出来,绯樱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冰冷转成了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呢?解药不可能是假的啊!”绯樱甚至激动得踏前几步。 “公主千万不要误会,小的没有说公主的解药是假的,只能说是其他的环节出了问题……”星罗忙解释道。 “什么问题?不要拐弯抹角的,你就直接说吧!”绯樱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如果公主确定给墨公子服下的解药没有问题,也确实是真的解药,那么就只能是墨公子体内其他的毒物对解药起了作用,化去了解药的效用,所以我才要说想了解毒药和解药的配制方法……公主想必知道,这药物之间也有反畏之说,且是药三分毒,不同的药物在一起作用,起效果也会互相促进增强,也可以相互抑制抵消……所以,从墨公子现下的情况来看,可能是他体内的其他毒物,制约了您给他服用的解药,而且还从某种程度上增强了您使用 的毒药的药性,才会令墨公子陷入更为凶险的境地了……”星罗解释完毕,也不再看绯樱,只静静伫立一旁,给绯樱足够的时间考虑。 绯樱沉默了半晌,终于起身,走到书案旁,提笔唰唰唰写了两页纸,递给星罗,道:“看完就烧掉,如果这次墨公子还没有好转,小心你的皮……” 星罗双手接过那绯樱递来的药方,恭敬地点点头,道:“是,小的明白。” 星罗仔细看过药方上的字,并快速记下,随即便接着一旁的烛火将药方烧成了灰烬。 “如何?”绯樱急切地问。 “稍等……”星罗也取了纸笔,飞快地写了一个方子,写完看罢,又改掉了两处,才递给绯樱,道:“麻烦公主命人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为了避免多生枝节,我亲自来煎药,还请公主准许……”星罗道。 绯樱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绯樱将药方交给身边一个属下,道:“速去抓药,不得有半分差错!” 那属下立即领命出去了,星罗便开始给墨子骁重新处理伤口。 绯樱盯着星罗的动作,又有种熟悉的感觉,她忽然开口道:“星罗,你是哪里人?我们之前可曾见过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29) 星罗听到绯樱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一滞,抬头看了看绯樱,才道:“回公主的话,小的自幼流浪,走过的地方很多,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哪里出生的,但公主这等尊贵的身份,小的应该是没那个福气,会与公主见面吧?” “说的也是……”绯樱本就只是感觉星罗有些熟悉,想了想,她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她这样的人,脸上又带着那么明显的胎记特征,若是见过,她不可能没有印象的,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这时候,有属下进来禀报,道:“启禀公主,族长大人回来了,还带来了帝君的御使传令,族长请殿下速去主帐……” “知道了……”绯樱听到消息,脸上不经意流出一丝喜色,看了看还在为墨子骁处理伤口的星罗,便跟着那传令的属下走了出去。 直到确定绯樱走远了,星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都说女人的直觉最是敏锐,这绯樱几次三番的盯着自己,还真是叫人紧张得透不过气,生怕露出破绽被她发现了,不知道这次之后,绯樱会不会真的相信她了…… 星罗从腰间取出一粒药丸,给墨子骁喂下,又盯着墨子骁的面色看了好一会儿,觉得似乎比之前看起来好些了,才松了口气,心道:“这次还真的 有些对不住墨子骁了!” 之前为了将两人解救**洞,她给他服用了自己配的一种轻缓的毒药,这种药单独使用其实并不能如何伤人,但是却可以某种程度上协同其他的毒物发挥作用,可她没有想到,这药对墨子骁的作用这般明显,可能与钟山君之前给她的要也有关系,这次差点玩得失控了,如果绯樱没有在最后关头想起了她,恐怕墨子骁真的就挂掉了……真是叫人后怕啊! 傍晚的时候,星罗拿着小蒲扇守着小火炉给墨子骁煎药,之前他已经服过一次药,效果有了明显的好转,高烧退了下去,出了很多汗,面色也好了很多,青紫的颜色明显淡了,绯樱见了,很是高兴,甚至命人给她的晚餐都变得称得上丰盛了,显然绯樱的心情很是不错。 小火炉里的火噗噗地燃烧着,药罐里的药汤也咕噜噜冒泡,星罗却忽然想起,当日半山的木屋出事,火势那般大,就发生在钟山君的云海阁下,就算当时钟山君不能及时赶来,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也该得到消息了吧,怎么还不见钟山君来救人啊? 难不成这钟山君根本没打算来救墨子骁和自己? 不应该啊,墨子骁被凤凰族抓去了,他便无法回皇宫,那自己也就没法进入皇宫寻找 阿轩了,而且照现在的情形看,墨子骁很可能会被带回圣胥去,因为下午那个属下禀报绯樱的时候,星罗隐约听到似乎提到了“帝君御使”,如果是龙天佑的御使,那极有可能便是夜白或者落枫了…… 星罗正思索间,却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同时也隐约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女的真是绯樱,可那男人的声音,却是令星罗身体一震,竟然是龙天佑? 难道那帝君御使根本就是龙天佑本人吗? 只这么一个愣神的工夫,绯樱和龙天佑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野中,星罗把头尽量压低,装作专心熬药的样子,尽量的不引人注意…… 只听绯樱用娇滴滴的声音,轻声细语地道:“天佑哥哥,之前听说你秘密离开圣胥,是为了寻医诊病,人家可是担心坏了,不知道现在你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已经无碍了,你也不必担心,药君一直都在朕身边,没事……”龙天佑也冲绯樱笑笑,语气很是温柔亲近。 “不过绯樱,这次也不得不说你几句,听说你竟然还为了寻我,到处乱跑……知道你是关心朕,可是姨母年纪也大了,你这样老人家怎能不担心啊!下次可再不许如此胡闹了!”龙天佑虽然话是责备的话,可配上他那不紧不 慢又略带宠溺的语气,听到谁耳朵里,好像都是关怀宠溺的成分居多,哪里还是什么责怪了? “绯樱已经知错了,帝君……”绯樱不好意思地道,却被龙天佑轻轻点住唇瓣,道:“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必称我帝君的,还是叫天佑哥哥,我比较喜欢……” 听到这话,绯樱的脸顿时飞上两片红霞,先前就已经很是娇嗲的声音,更是柔媚了几分,道:“天佑哥哥……绯樱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而于此同时,一声类似树枝被折断的“咔嚓”声从侧方响起,龙天佑和绯樱两人同时侧目,这才注意到那里还蹲着一个人……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做什么?”绯樱又羞又恼,若不是龙天佑在身边,她恨不得立即一鞭子过去直接把那个人杀了…… 星罗心道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偏偏就是这个关键时候,她不小心折断了一根用作柴火的树枝,这才发出了声音,引来了两人的注意…… 星罗只**着头皮起身来,头也低低的,其实她之前趁着如厕时,又给自己补画过脸上的胎记了,而且因为她脸上的胎记怕人看了不舒服,绯樱也让她平日里脸上戴着面纱遮掩,按理说她并不需要在这么畏惧低头的,可不知道为 什么,她此时却异常紧张,绯樱或许她可以骗过,但是她真的没有把握能骗过龙天佑…… “你是什么人?”龙天佑忽然开口,甚至想要迈步走近,却因为怀里还抱着绯樱,又收回了即将迈出去的脚步。 “哎……原来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想活了?”绯樱忽然呵斥。 “小的不敢,小的在这里煎药,没看到公主驾到……小的给公主磕头,请公主开恩,原谅小的……”星罗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着趴在地上,脸几乎贴在地上,鼻尖都碰到地上的泥土…… “她是什么人?”龙天佑低头问绯樱,眼睛半眯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戴着面纱一身破旧粗衣的女人很是熟悉。 “哦……不过是个煎药的医女,天佑哥哥,我们别理她了……”不知是不是绯樱有意要隐瞒墨子骁的身份,绯樱抢先拦下了龙天佑对星罗进一步的盘问。 龙天佑只盯了几步之外那个已经“抖若筛糠”的蒙面女子一会儿,终于还是对绯樱笑笑,道:“好吧,还是先说说你的要紧事……” 说着便随绯樱进了墨子骁养伤的帐篷,星罗始终立在原地,不敢抬头,直到两人离开许久,星罗都觉得龙天佑的那两道目光仿佛一直停在她身上……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30) 等到进了营帐,龙天佑来到榻前,看着榻上躺着的男子,确定并没有见过。榻上之人双目紧闭,脸色显得有些许苍白,但容貌却很出色,一派文雅清俊的书卷气…… “这便是那位墨公子?”龙天佑低低开口,问身侧的绯樱公主。 “是……他叫墨子骁,是曜天国的三皇子。”绯樱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圣胥和曜天是邻国,更是战争不断的敌对国,不知道龙天佑会怎么处置墨子骁。 “天佑哥哥……我……其实之前,多亏了墨公子相助,否则绯樱可能现在都没有机会再在你面前了……所以……”绯樱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忽然跪倒,却被龙天佑一把扶住,没有让她跪下。 龙天佑道:“绯樱……你恐怕是误会了,即便两国敌对,这里并非战场,墨公子也不是领兵打仗的将士,所以……我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伤害他的性命……这点你要对我有信心。” 绯樱对龙天佑的话大感意外,脱口问出:“天佑哥哥的意思是,您不会杀墨公子?那为何母亲会……” “你是说,你也并不了解为何凤凰一族会对墨公子出手?”龙天佑眉头微微蹙起。 “是的,当日我接到母亲的密函,要我配合行动,里应外合,将墨公子擒获……我还以为这是您的命令……”绯樱低 低地说,看上去也十分意外。 听龙天佑的话,族中这次行动并非他下的命令,那究竟又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借了龙天佑的名字,拟了密旨要他们抓曜天国的三皇子墨子骁? 龙天佑面色一沉,却道:“我当日本想上钟山拜会一位故交,却发现半山腰被烧毁的房屋,让夜白查过才知道,那里前几日发生了一场大火,进而才知道凤凰一族也到了附近,所以今日便直接过来了……” “我不在宫中……自然不会传旨,不过圣胥国从来都不会缺少替我下旨的人,不是吗?”龙天佑冷冷一笑,眼帘微垂,浓密的睫毛掩住他的目光,让人看不到他的神色。 “这么说,旨意是太后姨母下的?或许……太后她是怕您有什么危险,又听说您到了曜天国,想必也是为了拿墨公子做个筹码,以防万一?”绯樱道。 龙天佑闻言,似乎也在思索这种可能,半晌才微微点头,道:“倒也有几分道理……” 随即对绯樱笑笑,道:“绯樱果真是长大了,已经能为我分忧了……” 绯樱被他说得面上一红,娇嗔一声:“天佑哥哥,又在取笑我……” 龙天佑顺势将绯樱揽在怀里,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见到你如今这般……我的确欣慰不少……” 绯樱依偎在龙天佑怀 中,早已满脸通红,不知道今日的天佑哥哥怎么会如此温柔体贴,想来这不是在宫中的关系,在这里他也能卸下天帝的身份,终于可以跟她像普通的情侣一般,亲亲**一番…… 忽然门口出现了一股存在感,紧接着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龙天佑的身体一僵,戒备起来,绯樱更是气得不轻,恨不得直接扬手抽鞭,可是还是被龙天佑抱住,示意她不要动作…… 很快,营帐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身影,粗布衣裙,面纱遮面,手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正是刚刚熬好药汤的星罗…… 见到屋中两人,星罗赶紧停住脚步,微微施礼,便要转身离开,却被龙天佑叫住:“住!” 星罗只好停步,却听到身后人又道:“你不是要给病人喂药吗?怎么走了?” 星罗转身,低头恭敬地回道:“小的不小心打扰到公主和大人了,还请两位恕罪……小的……小的一会儿再来……” “不必了,我看病人的情况不太好,还是尽快给病人服药吧,不必在意我们……”龙天佑牵着绯樱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动作十分体贴亲密。 星罗只好走到床榻旁,小心地吹冷了药汁,背对着龙天佑和绯樱,给墨子骁喂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如此,她依然能感受到两道 灼灼的目光,正目不转睛地审视她的一举一动。 星罗在这样的注视下,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拿着汤匙的手也微微地颤抖…… “星……”墨子骁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发出一个音节…… 星罗也很意外,赶紧放下手里的药碗,给他检查脉象,的确比昨日平稳有力了许多…… “我是星罗……公子觉得如何?”星罗一时高兴,也就忘了身后的龙天佑和绯樱,但是两人也已经听到了动静,起身走到了床榻旁。 星罗这才意识到,她应该让开,却被龙天佑按住了肩膀,只听身后他的声音响起:“星罗大夫不必多礼,尽管照顾病患就好……” “是……”被他这么一碰,星罗的身体立时就僵住了,连答话都听得出声音在颤抖。 “墨公子怎么样了?他醒过来了,是不是就好了?”绯樱显得十分急切,但又立即意识到龙天佑就在自己身边,赶忙转向龙天佑,解释道:“其实……墨公子之前伤势太重,几度都有生命危险,我也是一时着急了……” “绯樱,你向来心地善良,墨公子又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关心他,是应该的……”龙天佑伸手轻拍绯樱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着:“墨公子刚刚醒来,还是让大夫给他好好诊脉吧!” “说的也 是……星罗,你快点给他看看啊!”绯樱催促着道。 “墨公子,墨公子你还认得我吗?我是绯樱……”绯樱又转向墨子骁,见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又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怎么我叫他,他都没有反应啊?” 幸好这时候龙天佑又道:“绯樱,我们在这里,可能会妨碍到星罗诊治,我看今晚外面的月色不错,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 绯樱也早看出今天星罗似乎特别紧张,或许是因为听说龙天佑是“帝君御使”的身份?若是这样的就怕了,那要是告诉她自己身边的这位就是帝君本尊,估计她就得被吓得晕过去了……哎,真是没见过世面! “那好吧……星罗,墨公子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心尽力!”绯樱冷声吩咐道。 “小的明白,请公主和大人放心……”星罗忙跪地躬身答应。 龙天佑便揽着绯樱向外走,临到门口,龙天佑再次探询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星罗,终究是带着绯樱走了…… 等到听着脚步声已经远了,星罗才慢慢抬起头。 “星……罗……”墨子骁虚弱的声音响起。 星罗赶忙回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还有微微扬起的笑容…… “你没事……真好……”墨子骁道,眼睛里似乎也多了几分神采。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31) 星罗忙对墨子骁轻声道:“让你受苦了,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的伤会变得如此之重……差点儿害了你……” 墨子骁却摇摇头,道:“不怪你……是我偷偷将他们给的解药吐掉了……” “啊?可你当时都已经昏迷了啊!怎么会……”星罗吃惊地问,她记得那时候在火洞中,是因为墨子骁的状况实在太糟糕,她才会不得不出此下策,给他喂了毒药丸,让他看起来要死掉了,以此引起绯樱的注意…… “那时候……我虽然醒不过来,但……听得到你的话……”墨子骁吃力地说。 “如此说来,之前你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星罗有些吃惊,迅速回想了一下自己有没有无意间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想想,她之前也是很提防周围人好像并没有说过什么,便稍稍放下心来…… 不出所料,墨子骁道:“有时候……我的意识是醒着的……但眼睛睁不开……可有时候我也是睡着的……并不是全部都知道……” 星罗点点头,道:“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医治好你的,放心吧,而且绯樱一直在全力救治你,显然她并没有害你之心,不用担心!” 墨子骁却道:“ 我明白……可是她身边的那个人……应该不简单……我隐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的关系……应该非常亲密……” 星罗闻言也是一惊,难不成墨子骁知道了龙天佑的身份? 墨子骁继续道:“星罗,我现下虽然醒了,可不能让他们知道,表面上我还是会表现出意识未醒的状态……你也不要太急着把我治好……否则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你明白吗?” 星罗闻言心中一暖,想不到她与墨子骁相处时日不多,可他却一直关心着她的安危,甚至还为此不惜自己吃苦…… “墨公子……谢谢……”星罗道,声音有些低哑,还带了哽咽,为了掩饰,她便拿起先前他未喝完的药汁,又重新开始喂他喝下…… “墨公子,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你得快点好,否则等到我们有了逃走的机会,你身体的伤没有好,也是逃不掉的!”星罗低低说着。 墨子骁含住她送到唇边的汤匙,冲她微笑着眨眨眼睛,便是答应了…… 连着几日,绯樱都是一早来看墨子骁,问问当日的情况,又嘱咐星罗好生照料,只不过每次绯樱来的时候墨子骁都会表现得意 识未清醒的样子,眼睛半睁着,呼吸平顺,却怎么也叫不醒…… “他这样要到什么时候?不会就此变成一个傻子或者木头人了吧?”绯樱生气地道,冲着星罗大叫:“若他不能好起来,你也别想再得到的解药了,就等着肠穿肚烂吧!” 星罗忙吓得跪倒,抖着声音道:“公主息怒啊,公主息怒,小的已经在尽力诊治了,而且您看墨公子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他的气色也比先前好了很多……想必就这几日,应该就可以醒来了!” 绯樱看了看榻上躺着的墨子骁,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道:“哼!虽然你说得不错,墨公子气色却是好了些,但我要的是他康复,你若敢偷懒,就等着好看吧!”说完便一甩袍袖气冲冲地离开了…… “公主……公主……小人的解药……小人今天的解药还没有给啊……”星罗在后面苦苦哀求着,又不敢直接拉住她…… 忽然,门口处突然一道劲风袭来,星罗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但又怕是有人为了试探她的底细,便硬生生待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只觉手臂一痛,一只暗器便擦着她的胳膊划过,胳膊上顿时多了一条流血的伤口…… 星罗捂着受伤 的手臂,再看那只暗器,是一枚袖珍的羽箭,箭头上还带着一抹鲜血,箭尖上扎着一颗药丸,此时药丸已经变成两半,落在地上,沾了不少灰尘…… 星罗拾起地上的碎药丸,直接丢进口中,吞了下去…… 榻上躺着的墨子骁,仍是半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可是他早已暗暗要紧了牙关,棉被下的双手,更是死死地攥成了拳头…… 与此同时,营帐之外,不远处的着的龙天佑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先前发生在营帐中的一幕,也被他用神识探查到了,即便只是远远地一瞥,却也看到了绯樱当时射出羽箭,而星罗毫无反应,甚至根本没有避开羽箭,还被那羽箭所伤…… 看来这个星罗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女……可他怎么总觉得她很熟悉,尤其她似乎很怕他,在他面前表现得异常紧张。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生性胆小,又身份低微的缘故吗 感受到绯樱已经走近,龙天佑立即收拾心神,微笑着转身,正好迎向绯樱妆容精致的美艳容颜,她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衣衫,更衬她的肌肤白皙若雪…… “呀……人家本来还想在你身后吓一吓你的,没想到,竟然被 你发现了啊!”绯樱撒娇一般娇滴滴地说,嘴巴也嘟起来,好像真的因此生气了。 龙天佑宠溺地笑笑,道:“好,那我重新转过去,假装没有看到你,你再来吓吓我如何?” “天佑哥哥真坏,你这是拿我当小孩子哄骗呢?笑话人家幼稚,是不是?不理你了……”绯樱佯怒,小拳头轻轻敲打在龙天佑胸前。 龙天佑却哈哈大笑,一把抓住她的粉拳,帖在自己胸口,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若真的不理我,这里会很痛的,所以,千万不许不理我……知道吗?” “天佑哥哥……我……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啊!”绯樱一下子便扑进龙天佑怀里。 龙天佑身体一僵,但很快还是收紧双臂,将她环住,柔声道:“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绯樱的脸早已红透,埋首在龙天佑胸前,道:“我们会永远这样,对不对?” 龙天佑却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的长发,轻轻地说:“嗯,我也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 可是龙天佑在心里却说出了另外半句未出口的话:但那终究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是凤凰一族的公主,而我们注定势不两立……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32) 绯樱离开后,星罗终于稍稍卸下防备,有些疲惫地坐下来,目光扫过墨子骁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的呆滞表情上,他的双眼仍是半睁着,没有什么焦距,可是她却看到他的手,从棉被下慢慢探出来,一点点移动到她的手边,然后用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手背…… 星罗的心中漾起一层微微的涟漪,她不敢表现出太夸张的动作,为了提防这营帐中可能隐藏的眼睛,但还是状似随意的给墨子骁掖了掖被子,顺势将他的手放回棉被下面,还不易察觉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星罗理解他刚刚的动作应该是问她要不要紧,是不是不舒服? 所以,星罗也这样回他,就是告诉墨子骁,她没事,让他放心…… 之前被羽箭划伤的地方,星罗稍微处理的一下,倒也并无大碍,只不过,她很清楚,那是绯樱的试探,如果哪天她不是想试探她,而是真的想杀她,不知道那时候该如何……躲开与不躲可能都会是同样的结果,那就是死! 傍晚的时候,星罗照例在营帐外面给墨子骁煎药,远远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有一群人呼啦啦走过,一股脑儿进了主营帐…… 星罗眯起 眼睛,想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见那群人中好像前面几个人是抬着一个人,绯樱跟在后面,一脸焦急神色,眼睛红红的,好像还哭过…… 星罗心中一惊,能让绯樱如此捉急的人,不是她的母亲,只怕就是龙天佑了…… 正想着,却见另一间营帐里又走出一队人马,为首的便是一身华服的凤族族长,这么说来,出事的人不是族长,那……会是龙天佑吗? 看那凤族族长神情紧张的样子,必定是出了大事,而能够让她和绯樱都如此紧张的人或者事,恐怕就真的只有…… 不等星罗思虑完全,那个答案便已经自动来找她,因为她已经看到绯樱的贴身婢女莲碧匆匆朝她走来。 脚步尚且没有稳,莲碧便已经对她道:“你快随我来!”说完已经转身要折返会营帐,却发现星罗没有跟上,便又回头来,比之前更大声地说:“叫你跟我来,你还愣着做什么?” “可是姑娘,我的药……不能离开人……”星罗用她一贯怯懦的声音说着。 那莲碧也露出了难色,想来她也很清楚,墨子骁这边也是不能怠慢的,只好道:“你先过去那个营帐,我帮你看着这药罐 子……” “那可使不得,若是这药出了岔子,小人的命可就没了……”星罗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你若再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取了你的狗命?”话音未落,一只长鞭已经破空而来,抽打在星罗身前,将还在火上的药罐直接打得粉碎,星罗下意识地后退,却还是被飞溅的药汤溅到,手上顿时起了几个水泡,可是再看那边,绯樱已经怒目对着她大叫:“还不快去,这边的药等你回来再重新熬……”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公主请息怒……”星罗抖着声音回答,然后就匆匆忙忙一路跌跌撞撞地跟着莲碧走向那个营帐…… 见到绯樱和凤族族长的反应,其实星罗已经有了答案,可是她还不敢相信龙天佑会受伤,一来他的身边向来落枫和夜白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就算是生了病,或者意外伤到,还有药君师父呢,不可能会到临时乱抓大夫的地步,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不可能,还真的就确实发生了…… 进了营帐,星罗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而很快她就看到,床榻上躺着的需要她救治之人,正是龙天佑。此时他身体左边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而 且还在顺着他的左臂滴滴答答不断地流血,鲜血沿着他的手臂和左手滴落到地上,甚至已经在地板上积了一滩刺目的血红。 为何出血如此之多?怎么没有帮他止血? 星罗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几步奔到榻前,这才看清楚,原来他的胸口还插着一只箭,箭尾和箭杆已经被斩断了,只留下金属箭头,可是那伤口却在源源不断地流血,周围虽然有几个护卫用棉布帮他按压着止血,可是那血流的速度竟然丝毫不见减缓…… 星罗走上前时,龙天佑眉头紧蹙,微微张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只这么一眼星罗就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可立即想到她的脸上还画着丑陋的胎记,脸上也敷着面纱,他是认不出她的,这才稳了稳心神…… 星罗轻声说了声:“大人您忍一忍,我看看伤口……” 龙天佑再度阖上眼睛,低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星罗才伸手移开那压在伤口上的棉布…… “噗——”面前红云一闪,一股血流竟猛然喷***,溅了星罗一身…… “喂,你到底能不能看啊!不想活了?”绯樱惊叫,差点又要扬起鞭子抽人,却被凤族族长一把按住了。 凤族族长道:“绯樱,你冷静点儿!” 又吩咐一旁的婢女莲碧,道:“看好你家小姐,她性子急,不行就先带她出去……” “不……母亲,啊族长,族长我不走……我要看着天佑哥哥没事,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他可千万不要有事……”绯樱已经抑制不住地大哭起来。 星罗闻言,不禁暗想:原来龙天佑竟是为了保护绯樱而伤,看来他对这个未婚妻,还是十分疼爱的……想必之前两人是去约会,夜白和落枫才不便跟着,这才发生了这么严重的意外。 “你到底行不行?怎么还不给大人治疗?”许是看星罗半晌也没有在动作,只是看着那伤口发呆,凤族族长也看不下去了,只好出声提醒。 听到此话,龙天佑先前紧闭的双眸再度张开,他又一次看向面前这个轻纱敷面的医女,注意到她的衣衫上大片刺目的血迹,还有她的双手正在微微的颤抖…… “别紧张,没关系的……”龙天佑的声音已经非常虚弱,脸色也白得吓人,可他竟然还对她扯动嘴角,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星罗点点头,好像下定决心一般,道:“大人,你忍着点,小的得罪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33) 星罗一只手按在龙天佑的伤口,另一只手用薄如蝉翼的刀片划开伤口边缘,好将金属箭头的倒钩取出,又攥住金属箭头的尾端,忽然发力…… “啊……”龙天佑忍不住痛得低叫一声,随即鲜血便“噗”的喷***。 栾音顾不得满身的血污,开始向龙天佑的伤口上撒药粉,可是鲜血还是泉涌一般汩汩地从那个不大的血洞里流出来…… 星罗也不禁皱眉,拿起从伤口中拨出的那枚金属箭头,凑近鼻端轻嗅,又靠近烛火仔细看了看。 一旁的凤族族长和绯樱也是一脸焦急地盯着星罗的一举一动,见她一连串的动作似乎也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之法,而龙天佑的伤口仍在不断的流血,绯樱终于急得大叫:“奴才,你到底能不能治好?如果天佑哥哥有什么事,我要你的狗命!” “哎呀,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让她快点处理伤口吧……”凤族族长额上也见了汗,可是眼下药君不在,龙天佑身边的御使也不见人影,一旦龙天佑出了任何事,那都是他们凤族的失误…… 而尽管绯樱母女在一旁又是心焦又是大吵,星罗却始终未发一言,她仔细辨别着箭矢上的毒,终于从腰间取出了一个锦囊, 从中翻找了半晌才找到一粒油纸包着的药丸。 星罗对龙天佑道:“大人可愿意相信小的?” 龙天佑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头晕得几乎张不开眼睛,见到星罗手里捧着一颗药丸在自己面前,她的眼睛看着他,却令他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时候,栾音在山洞中也是这样问他的,“帝君愿意相信栾音吗?不管我对你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要救你的,你信我吗?”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信你,阿音……”龙天佑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尤其最后“阿音”两个字只有星罗听到了,且令她几乎身体一颤,抖落了药丸。 星罗很快调整心神,这才将那药丸送到龙天佑唇边,道:“眼下没有更合适的药,但这颗解毒丸应该可以暂时应急,能帮我争取一些时间,我需要时间配制解药……” “解药?”绯樱疑惑地道。 “不错,其实大人的伤口并不深,可是危险在伤口的位置和血流不止,正是因为这箭尖上被事先涂了毒药,不是什么剧毒,却是一种可以让血液无法凝固的毒药……”星罗道。 “你有把握能配出解药?而且你配的解药就一定能有效吗?看现在这种流血的速度,没等你配好解 药,大人……” “绯樱!不要乱说,大人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凤族族长赶紧制止绯樱继续说下去。 龙天佑却微微一笑,“那就有劳了……”说完低首借着星罗的手,含下了那枚药丸。他的嘴唇轻轻划过她的手掌,舌头微凉地舔过她的皮肤,这都令星罗心慌无措,匆匆帮龙天佑包扎了伤口,有用一根布条缠绕并压住伤口上方的动脉血管,“大人,尽量保持这样不要动,小的很快回来。” “好……”龙天佑轻轻应着。 星罗转身出了营帐,绯樱对身边的莲碧小声吩咐:“跟着她……” 莲碧便也随着星罗出来,星罗并不理会莲碧,她朝着营地后面的山上走去,一路不发一言,边走边在经过的草丛灌木间翻找…… 莲碧:“你……你这是在找什么?” 星罗没有理会她,又走了一段路,终于见到一株她需要的药草,小心地从土里挖出来,拿到莲碧面前,道:“你看好了,就是这样的,你也来找,我们一起找,可以节省些时间。” 莲碧仔细看过那药草的样子,心中明白事态严重,时间紧迫,此时她已经不怀疑星罗要救龙天佑的决心了,便点点头,开始帮星罗寻找药草…… 两个人找终究比一个人快了不少,加上莲碧虽然是个婢女,但是能做未来族长身边婢女的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女子,不仅要细心聪颖,更要各个方面的技艺都懂一些,而医药也是基本的技能之一,虽然莲碧不认识星罗要她找的这种药草,但是照着样子寻找还是可以的…… 很快两人就找到足够多的药草,回到了营地,星罗对莲碧道:“还需要其他的一些草药,不过我记得先前为救治墨公子准备的药里有,我可能要先挪用一些,眼下再去派人到镇上的药铺抓药也来不及……” “这个没有问题,我会跟公主说明,大夫只管取用便是……”莲碧自然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星罗能就地取材立即配药,救治帝君,才是首要解决的事情。 等到星罗配制好了解毒的药汤,端到龙天佑面前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早。 此时龙天佑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包扎伤口的棉布已经被鲜血浸透,场面也是触目惊心,十分骇人。 星罗见了龙天佑苍白的面容已经失了大半血色,也是表情异常凝重,抬眸对上绯樱公主一脸张皇焦急的神色,想来她也是真心关心龙天佑的。 星罗暗暗叹了口气,将药汤小心地一口口给龙 天佑喂了下去,又对绯樱道:“我现在开始要寸步不离守在大人身边,可是那边墨公子也不能离开,所以还是要请公主准许,将墨公子也移到这边的营帐来,方便我同时照顾……” 绯樱这才想起那边还有一个墨子骁,忙点头如捣蒜地说:“对对对,你提醒得是,墨公子身边也离不开你,我这就命人将墨公子抬到这里安置……” 绯樱看看床上双眸紧闭的龙天佑,又道:“星罗,就拜托你了,等到他们都安然无事,我就帮你把身上的毒彻底解了,现在还得委屈你……”说着掏出一颗解毒药丸递给星罗。 星罗这才想起,自己今日还没有服用解药,竟是忙得连这件事都忘记了…… 星罗赶紧接过药丸,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多谢公主!小的定当竭尽全力!” 等到绯樱离开,星罗这才从地上起身,检查了龙天佑的脉象,又看了看四下,除了门口岗的侍卫,帐中已无旁人。 星罗这才执起龙天佑的手,用随身的刀片轻轻划出一个细小的血口,又在自己的掌心也划开了一个伤口,双掌相对,两道伤口紧紧贴合,这才闭上眼睛,凝神静气…… 很快,星罗就感受到了龙天佑体内的那条蛊虫……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34) 星罗感受到龙天佑体内的那只小虫子的同时,小虫子也感受到了她,鲜血的味道让小虫子顿时兴奋起来,给了星罗回应。 很快,星罗就感受到那条蛊虫已经来到她和龙天佑紧紧相贴的伤口处,然后开始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吃着她的鲜血,她甚至能透过小虫子的视野,看到它啃食血肉时的恐怖情节,这令她感觉到,那小虫子每大口吞咬一次,她的手掌传来的刺痛就会更加真切,疼痛也会加倍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那小虫子已经吃饱了,身体比之前大了五六倍不止。 之后小虫子像个整装待发的勇士,扭动着肥胖圆润的身躯,开始冲向身体中那些黑紫色的毒素,它一路吞吃着,一路前行,终于来到毒素最为密集的伤口周围…… 小虫子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显然那些毒素不怎么好吃,比不上栾音的鲜血让它兴奋,可是主人的命令它还是要完成的,它是只特别听话的小虫子…… 然而星罗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小虫子吞下的毒素越多,它的精神就越发不好,而且小虫子的感受她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毒药并非寻常,虽然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可是却能 令人身体渐渐麻痹,这从小虫子的动作越来越缓慢就能看出来,而且星罗也感觉到自己贴着龙天佑手掌的这只手,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 差不多半个时辰以后,那小虫子结束了吞噬,又回到手掌的伤口处,重新开始吞噬星罗的血液,同时将它体内的收集来的毒素悉数通过伤口传给了星罗…… 为了防止毒素的扩散速度太快,星罗在自己的手腕上缠紧了布条,等到小虫子吃饱了她的血,这才将手掌移开,只见她掌心处那道小小的伤口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紫色。 星罗顾不得许多,赶紧给龙天佑包扎了手掌处的伤口,虽然那伤口不大,血液凝固得仍比正常情况慢了许多,但是已经比先前好太多了,这都是小虫子的功劳…… 等到她将龙天佑都处理好,正要将自己掌心的毒素清理出来,却听到营帐门口传来脚步声,原来是绯樱派人把墨子骁抬过来了…… 星罗只好草草用纱布将手掌处的伤口缠上,又开始安顿墨子骁…… 直到她处理好一切,去营帐外面给墨子骁煎药时,才有机会打开手掌上缠着的纱布,查看自己的伤口。 此时她的这只手掌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掌 心处那道细如发丝的伤口,此时却看起来触目惊心,黑紫色已经扩散到整个掌心,黑血从伤口里渗出来,将纱布都染得一片污浊…… 星罗叹了口气,再晚点,恐怕自己这只手都要费了…… 说着星罗开始凝神静气,利用自身的灵力将手掌上的毒素逼出了伤口之外,很快黑色的污血就从那细小的伤口汩汩冒出来,顺着星罗的手指滴在地面,渗入泥土中…… 等到星罗将毒素清理干净,手掌又恢复了原本的白皙颜色,星罗已经累得全身脱力,整个人像是从汗水中捞出来一般,衣衫全部打湿浸透了…… 星罗叹了口气,心中明白,解毒从来不是她的专长,她和碧莲找的那些药草根本没有太大作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掩人耳目罢了。 眼下她能想到的就只有利用龙天佑体内的蛊虫吞噬和收集那些毒素,再让小虫子把毒素传给自己,帮龙天佑排毒。这个方法一日最多能用三次,且不能让其他人发现,要做得十分隐秘,否则她的身份不仅会暴露,还很有可能被误会要对龙天佑不利而惹祸上身。现在龙天佑还昏迷着,到时候她必定百口莫辩;可若是龙天佑醒来,又会因为她能召唤蛊 虫而发现她就是栾音…… 想想就头痛啊,千万要瞒住所有人,否则,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是,用这个办法帮龙天佑排毒,星罗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她自己又能坚持多久?因为即便她用内力给自己清毒了,可她体内的毒素必定不会彻底清理干净,只能是等之后有机会,再找懂得解毒的钟山君或者药君师父帮忙解毒,而在那之前,她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刻还不好说…… 到底是谁要害绯樱?即便她已经很留意绯樱和凤族族长等人的对话,但依然没有搞清楚龙天佑和绯樱遇袭的细节,还有究竟是何人出手放了毒箭,这毒药有点特别,就算是日后找钟山君和药君,恐怕也要先从毒药的来源入手,当然如果能直接找到凶手,拿到解药,那就更好了…… 如此,星罗用这个办法帮龙天佑排毒三日,到了第四天早上,给龙天佑换药和重新包扎伤口时,发现他的伤口周围已经完全看不出黑紫的毒素了,而且伤口也已经结痂,不会再流血不止,这是一个好兆头…… 为了保险起见,星罗还让小虫子仔仔细细地在龙天佑身体里检查了好几遍,确定他身体里已经看不到 那种黑紫色的毒物了,这才让蛊虫喝饱了鲜血,将龙天佑的手掌重新包扎好。 星罗疲惫地叹了口气,抬眸看向龙天佑的时候,却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他竟然醒来了,眼睛正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那目光里有太多的探寻和疑惑,表情也非常凝重,加上他之前失血过多的原因,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可他一双暗沉如墨的眼睛却是晶亮的,带着某种令人畏惧的威仪。 被他这么一看,星罗下意识地身体后退,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垂眸便要快点离开…… 但是,龙天佑可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她走,他的声音还很虚弱,带着病中的沙哑:“等一下……” 星罗想装作没有听到,仍是转身要往外走,却被一只手猛然抓住了手腕。 星罗的身体大振,顿时僵在原地,全身都无法动弹…… 想不到他竟然对她用了定身术,他知不知道自己才刚好转?这样简直是不知死活…… 星罗压着怒气,低低地道:“大人,切莫使用术法,您的身体才刚刚好转……” 星罗的身体一松,先前束缚她行动的那股力量便撤去了。 可是他略显虚弱的声音却再度响起:“你……过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35) 星罗缓缓转身,却不敢迎视龙天佑迫人的目光。心下正思索着自己突然向外跑会有几分成功的可能。 就在这时,营帐的门口处却传来脚步声,以及绯樱欣喜的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僵局。 “天佑哥哥,你醒了?!啊呀,真是太好了!你真的醒了!”说着一道红影飘来,绯樱已经来到龙天佑榻前。 “天佑哥哥,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绯樱上下打量着龙天佑,任谁都能看得出她是真心的喜悦。 星罗立在原地,只低低道:“大人刚刚醒来,身体仍是虚弱,不过应该已经没有大碍了,小的……小的正要去准备汤药,先退下了……” “去吧去吧……”绯樱对她挥挥手,眼睛里全是龙天佑,正好也不想有人杵在一旁打扰。 星罗微微行礼,便退下,起身时,正好看到龙天佑依然紧紧盯住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探索和警告,似乎在说:“你能躲得过这一次,总归躲不过下一次。” 出了营帐,星罗才松了一口气,寻了个无人处再次用内力逼出掌心的毒素,可是她的手掌已经再不是从前的白皙颜色。 手掌中心,伤口的周围有一片明显的 青紫颜色,那就是她无法彻底逼出体外的毒素形成的。而且这几日,她的左手也越发麻痹不听使唤了…… 刚刚若是真的被龙天佑看到,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可看他那眼神,想必他一定不会罢休,看来还是要想个对策了。 星罗回到她煎药的小帐,看到小火炉上坐着的药罐内,是给墨子骁准备的汤药。 这几日他的情况也日渐好转,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始终还是装作那种尚未清醒的状态。 星罗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黑紫的掌心,终于心下一横,拎起火上的药罐,深深呼吸了几次,便将那罐子里滚烫的药汤倒向自己的左手掌心…… “嘶……啊——”皮肉被滚烫的药汁灼烫,瞬间发白,继而鼓起水泡,剧痛让她差点将药罐直接丢在地上。 星罗稍微缓了缓,又轻轻地将药罐重新放回火炉上,然后看了看自己左手掌心已经被烫的发白起泡的皮肉…… 这下应该看不出什么了吧? 随即,她从水缸里取了一瓢冷水,浇在烫伤的地方,又将水泡挑破,涂了烫伤的药膏,再用纱布包扎起来…… 星罗端着给墨子骁熬好的药汁,回到营帐时,凤 族族长正在龙天佑的床边探望。 星罗赶紧放下药碗,跪下给凤族族长行礼。 那凤族族长微微抬手,示意她起来说话,道:“这次你立了大功,等到大人的伤势好了,会重重赏赐你的。” “星罗幸不辱命,也不敢居功……不过大人的身体仍需好好调养……”星罗慢慢起身,垂首而立,恭谨地回道。 “你的手怎么了?”龙天佑忽然开口,眼睛盯着星罗缠着纱布的左手。 “哦……回大人……小的刚才不小心烫到了……”星罗看了看自己被纱布缠得有点夸张的左手,低声回答。 龙天佑的眉头一紧,面露不悦,看看绯樱和凤族族长,又看看星罗,那眼神似乎在跟星罗说,让他们离开…… 星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可是再看龙天佑的神色,他似乎很正常,始终嘴角含笑地听着绯樱和凤族族长的闲谈…… 可是星罗的确能够确定,龙天佑刚刚给她的眼神就是那个意思。 星罗轻咳了声,小心地道:“族长大人,公主……嗯……” 绯樱:“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是想要什么赏赐吗?” 星罗:“公主误会了, 小的不敢,小的是想说,大人身体才刚刚有了好转,但是仍然虚弱,不能太过劳累,还是要多多休息为好……” 凤族族长闻言,立即会意,忙起身,忙说:“哎呀,星罗说的没错,我们光顾着高兴了,竟然没有考虑到大人的身体仍需静养,真的是……绯樱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大人好好休息……” 绯樱显然不想离开,道:“要不母亲先回去,我留下来照顾天佑哥哥……” 凤族族长:“哎,你这孩子,这里有星罗,而且隔壁还有墨公子,你一个女儿家,多有不便……快些跟我回去吧!再说,你在这里,大人也没法休息啊,还要陪你说话……听话……” 绯樱似乎仍不想走,龙天佑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知道你是关心我……等我养好了伤,再陪你去骑马……你就跟族长先回去吧……” 听到龙天佑这么说,绯樱也不好再留,尤其他手上那轻轻一拍,着实令她心中一漾。 小女儿的娇羞之色立时便呈现在脸上,再不好继续久留,只好道:“那好吧,天佑哥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龙天佑冲她微笑着 点点头,轻声道:“去吧……” 等到目送绯樱和凤族族长离开,星罗也赶紧端起药碗,道:“大人,我先去给墨公子喂药,您先休息吧!”说完便向着屏风隔开的内间走去。 自从搬到这个营帐,由于有屏风相隔,加上之前龙天佑的伤势着实凶险,绯樱已经无暇顾及墨子骁这边的状况。所以,平日里也就只有星罗给墨子骁喂药喂饭,这样反倒令墨子骁轻松不少…… 毕竟他早就已经醒了,只是假装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如此一来,他平日也不用像个木头人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星罗绕过屏风进来,墨子骁见到她,也注意到她的手,许是之前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对话,知道她好似受了伤,此时一见,便要抓她的手来看…… 星罗忙对他做了一个不要乱动的手势,然后慢慢坐下来,开始给他喂药,可是墨子骁还是用口型询问她:“手怎么了?” 星罗没有回答,还用眼神制止他那么大的动作,毕竟她是知道外面的龙天佑可不是普通的修真人士。但龙天佑的身份她也必须对墨子骁保密。 哎,都说揣着太多秘密的人会死得早,她还真的有点怕……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36) 星罗将药汁吹冷,送到墨子骁唇边,可是他却别开脸,仍然皱眉用口型问她:“你手怎么了?” 星罗用眼睛瞪他,警告他快点喝药,否则她就不管他了,墨子骁却忽然出手,一把抓住了星罗缠着绷带的手。 “啊——”星罗顿时痛呼,虽然她已经极力压抑住声音,可是还是听到外间传来窸窣的声响。 龙天佑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没……没什么……惊扰到大人了,抱歉!”星罗赶紧回答,生怕龙天佑会起身走进来…… 不过外间很快就没有了声音,星罗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用眼神警告墨子骁。 刚刚他这么一抓,她毫无防备,差点就把药碗打翻了,这可里面可是有钟山君给她的药丸,别的药材能弄到,这药丸是针对他体内火精造成的内伤的,若是打翻了,就真的太可惜了…… 可能也是觉得先前的举动对不住星罗,接下来墨子骁便真的很乖地快速喝完了汤药,末了,星罗还取出一块小蜜糖塞入墨子骁口中,冲他鼓励地笑笑。 墨子骁含着那块蜜糖,有一瞬间的呆愣。 那蜜糖入口即化,香甜四溢,瞬间就将汤药的苦涩驱散…… 星罗正要起身,却再度被墨子骁拉住。这次他拉的是她未受伤的右手,他仍是指了指星罗的左手, 然后用口型问:“你的手到底怎么了?”他的眼中全是担忧和焦急。 星罗明白他是真心关心自己,就冲他微笑着摇摇头,也用口型对他说:“没关系,只是小伤,已经处理好了。我是医生,这方面我在行的,不用担心……” 说完又帮墨子骁掖掖被子,这才拿着药碗走出屏风外…… 星罗出来时,外间的龙天佑双目紧闭,呼吸也均匀,已经睡着了。 星罗看了看龙天佑的睡容,微微叹气,便尽量放轻了脚步,准备出去。 “请留步!”男人的声音自身后的榻上低低响起。 星罗停住脚步,缓缓转身,却见先前紧闭的双眸已经张开,黑沉沉如两潭寒水的眸子**紧盯着她,似乎要用目光掀开她的面纱,剥去她的衣服,不,他想要撕开的是她所有的伪装,看一看她到底是谁,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星罗:“大人有何吩咐?” “过来……”龙天佑皱眉。 他总感觉这个星罗他很熟悉,但越是仔细探究她就躲得越厉害,现在他已经能够清楚地感觉她在刻意的避免跟他接触。而之前他醒来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她用自己的手贴在他的手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这个星罗一定有秘密! “这……”星罗迟疑,却没有动。 “我感觉伤口有 些痛,你帮我看看……”龙天佑忽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 听那语气,似乎不是一点儿痛那么简单。虽然星罗也怀疑他可能是故意骗她过去,但万一他是真的难受怎么办?星罗不想冒这个险! 她几步跨到他的榻前,小心地解开他的衣服。露出胸口出的伤口,那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结痂也长得很好。如果他配合得好,不会乱抓结好的血痂,她还能保证他连疤痕都会很浅淡…… “大人,你哪里痛?”星罗皱眉,意识到自己果然是上当了,但还是要跟他确认一下,却不想龙天佑猛然抓住了她的左手。 “嘶……”星罗被他猝不及防的抓握,刺痛立即袭来,让她痛得身体一震,冷汗瞬间便席卷全身,额头上也见了汗珠…… 龙天佑见状也是一惊,他原本以为她只是缠了纱布装装样子糊弄他。 可是看她的表现,竟然是真的受了伤,而他刚刚因为怕她会逃走,下手的力道似乎也不轻…… 龙天佑的目光再看向她的左手,缠着她手掌的纱布此时已经有鲜红的血水渗出来,染红了白纱布。 “你……你真受伤了?”龙天佑这下有点慌了,想要起身,却被星罗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大人!您要干什么?您现在还不能动!”许是因为一时心急,手又 痛得厉害,星罗的声音里竟带了些许哭腔。 虽然不仔细听听不出来,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小情绪,但是屋内的两个男子却都因为听到她这么一句话而心下一颤。 屏风后的墨子骁,虽然有屏风的遮挡,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可是早已双手成拳,眉头紧锁。 而龙天佑更是觉得面上一热,他果真没有再动一下,可是也没有放开星罗。 龙天佑说:“到底是怎么弄的?为什么会受伤?” “没什么,烫了一下而已……多谢大人关心!”星罗不以为意地说。 “让我看看……”龙天佑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不用了吧……没事……”星罗想要拒绝。 可是,在看到龙天佑的目光时,感觉如果她再拒绝可能真的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便只好解开了手上的纱布,露出手掌被烫伤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龙天佑看了那伤口,脸色顿时变了,眉头紧蹙,似乎还能听到他暗暗咬牙的咯咯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睛好像也瞬间染上一抹红,手有些抖…… 龙天佑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说出几个字:“我不会再问了,你……你……” 龙天佑的这句话其实没头没脑,但是星罗却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说,他不会在探寻她的身份, 更不会在问她任何她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所以,请她不要再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掩盖什么了…… 星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懂他的意思,而他好像也看穿了她是为了隐藏手掌的秘密而故意弄伤了自己。 她能感受到他的极力克制和压抑着的怒气,但是他后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缓缓阖上了眼睛,也放开了她…… 星罗帮龙天佑重新盖好被子,这才走出了营帐。 她回到熬药的小帐篷里,重新包扎了伤口,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龙天佑可能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了。 但是她又仔仔细细想过她做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地方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啊!所以,龙天佑没道理会发现什么啊! 只是,星罗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用滚烫的药汤烫伤自己的手掌时,龙天佑的左手也感受到了强烈的疼痛,那一刻他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唤醒,抬起自己手掌来看,却发现自己的手没有事,手掌中央只有一个细如发丝的小小伤口…… 那一刻,他便想到了栾音,自从他知道栾音在他体内放了一只蛊虫之后,他便翻遍古籍寻找关于蛊虫的相关记载。而很多记载都提到,施蛊者和中蛊者有时候感官会共享,甚至生命也会共享,只是他并不知道,栾音当初给他种的蛊虫属于哪一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钟山烛九阴(37) 正如龙天佑承诺过的,自那次后,他再也没有探寻过她的任何事,甚至连她给他换药或者喂药都差不多是闭着眼睛,或者不怎么看她的。加上绯樱也越发来得勤,他也不太需要她来照顾,全由绯樱代劳了…… 这一日,熬药的小营帐外传来一片嘈杂,星罗正在煎药,听到声音近了,抬起头时,已经看到几个士兵抬着一个伤者进来。 为首的一个体格十分壮硕的士兵,看到星罗正蹲在小火炉旁熬药,便一下子冲过来,像提着一只小猫一般,一把拉起星罗。 那士兵显然是个大老粗,手劲大得很,星罗被他一拉一扯都要散架了,可还不等星罗挣扎,那士兵便将她推到那个被众人抬进来的伤者面前。 为首的士兵用洪钟一般的声音对星罗道:“快给他治伤,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直接叫你陪葬!” 星罗不明所以,但仍是伤者为大,看到那个人的一条腿膝盖以下都变成了黑紫色,而且比另一条腿粗了几倍,很像是中了毒。 又仔细一看,很快就发现小腿上有个不大的小口子,看着像是被什么蛇虫咬伤而造成的伤口…… “他是被什么咬了吗?”星罗问。 伤者已经昏迷了,只好问送他来的士兵们,可是士兵们面面相觑,似乎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为首的那个壮硕的士兵又用真的人耳朵生疼的音量,说道:“你不是大夫 吗?大夫不是应该什么都明白,干嘛问我们?你是不是不想给他治伤?啊?!” 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星罗也是一阵头大,她只好又检查了那人的瞳孔和脉搏,却发现这个人的脉象很特殊…… “咦……”星罗皱眉。 为什么这人的脉搏有点像孕妇才有的脉象?而且此人的体征看起来也很奇怪…… 见星罗沉默不语,跟着伤者一起来的几个人也都显得着急起来,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起来:“大夫,你看了半天,倒是说话啊,他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救,倒是给个痛快话啊!” 先去那个为首的大汉又粗声粗气地说:“我看你也是个庸医,根本不会看病!” 星罗叹了口气,终于起身,说:“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这个伤者?”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士兵走过来,说:“我们是早上在营地外的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他的,他昨天夜里出去方便,但是后半夜一直都没有回来,早上我们出去操练发现他的床铺是空着的,这才开始到处找他,结果就发现他在那棵树下昏倒了……这不,就立即带他过来了……” 星罗点点头,道:“如果是这样,我怀疑是被什么有毒的蛇虫给咬到了,昏迷是因为中了毒,但是我并不擅长解毒……而且手头能解毒的药材也十分有限……待会儿我给他熬一碗解毒汤,暂时顶一顶,你们最好带他去附近镇上的医 馆再看看……” “哼,你说的倒是轻巧,一会儿怪没有药材,一会儿又让去镇上,如果我们能去被的地方,能找其他医生,怎么会来找你?”那壮硕的小头目又低吼起来。 虽然栾音跟随药君学医日久,对于一些普通和常见的蛇毒或者毒虫叮咬也略懂一些解毒之法,但是她总觉得这个伤者中的毒很古怪。 可是具体哪里古怪了,她又说不出来…… 尤其是那人的脉象,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又一时间无法立即想起来…… 虽然那些人很无理,星罗还是抓了一些有解毒作用的药草,给那人熬了一碗解毒水灌了下去,然后又将药渣涂在他的伤口周围,嘱咐他的同伴好好看护他,一旦觉得有什么异样,就立即通知她…… 等到一群人将伤者抬走,小帐篷才又恢复了安静。 但是星罗始终无法安心,因为那个人的伤口实在是太奇怪了…… 当日给龙天佑送药换药的时候,也因为一直在想这件事,而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帮龙天佑处理伤口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大了一些,令他因为疼痛而睁开眼睛多看了她好几眼。 星罗因为戴着面纱,倒是看不清表情神色,可是她的眼睛却显示出她的精神没有完全集中在手上正在处理的伤口上…… “你有心事?”龙天佑忽然低低开口,却吓了星罗一跳,这反而证实了龙天佑的猜测。 “看来 你的确有心事……”龙天佑道,倒是没有因为她的毛毛躁躁而表现出生气。 可星罗还是小心地跟他道歉,说:“小的……小的……是不是弄疼大人了,真是该死……” “没有谁该死……在我面前,你也不必如此……”龙天佑忽然打断她的话,目光却直直看来,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审视人的灵魂,也看穿了面纱之后她的真实面目。 星罗被这样的注视吓得不由后退,险些摔倒,却被龙天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稳住了身形。 “小心!”龙天佑脱口而出。 星罗稳了身子,忙多开他的抓握,恭恭敬敬又疏离地道谢:“多谢大人!” 龙天佑看到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微微蹙眉,脸色有不悦的神色闪过,但很快又恢复平静,状似无意地问:“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回大人的话,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你这些日子也着实辛苦,待会儿我跟绯樱说,让你休息几日,平时不送药的时候,就不必守在这里了……”龙天佑道。 星罗正要开口拒绝,却又被龙天佑阻止,他说:“你不要推辞,若你病倒了,谁来照顾我……和那位墨公子呢?” “是……小的遵命!” 话都说到这儿了,星罗只好接受。 星罗要退出营帐时,龙天佑似乎又想起一事,便叫住她:“等一下。” “是, 大人还有何吩咐?”星罗又转身回来。 “上次我见绯樱给你的药丸……是怎么回事?”龙天佑问。 星罗闻言,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答他。虽然心中有种强烈的冲动,希望龙天佑可以帮她向绯樱要到解药,彻底摆脱掉绯樱的控制,可是又怕自己表现得太积极,反而招来杀身之祸。 以她对绯樱的了解,以及多日来对那凤族族长的观察,不难看出他们凤族族人疑心病很重,但凡脱离他们的掌控,或者他们本就无法控制的对象,反而会被他们直接毁掉…… 再者,龙天佑忽然对自己如此,是不是还另有目的,或许他已经察觉或者又一次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 正纠结着要如何回答的时候,营帐外一个守门的侍卫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敢进来…… “何事?”龙天佑开口。 那侍卫终于走近,跪在地上低声道:“属下实在有个急事禀报,打扰了大人休息……” “到底是何事?”龙天佑又问了一次,但眼神已经显出不耐烦。 那侍卫却转眼看了看一旁的星罗。 星罗赶忙道:“既然大人有事,小的先告退……” 那侍卫赶紧道:“大夫您误会了,其实,小的就是要请星罗大夫去看看……” “出了什么事吗?”星罗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也说不清楚,您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吧……”那侍卫说。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38) 星罗回头看了一眼龙天佑,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道:“大人,那小的就随这位军爷走一趟,看看出了什么事……” 龙天佑微微点头,却道:“务必一切小心……” 星罗退出营帐,跟随那侍卫去了不远处的另一个营帐,那里住着的主要是一些换防的侍卫。 刚进营帐,星罗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尤其是之前在煎药的小帐篷里见过的那个无礼的彪形大汉。 此时众人围着的正是先前那个小腿受伤的侍卫。 大汉此时正握着那伤者的手,眼中噙着泪,道:“老三,你可给我挺住啊,说好了要一起回去的,你媳妇还给你怀着儿子,你还没看到孩子出生呢!” 那被唤作老三的伤者,颤抖着嘴唇,似乎在吃力地笑,可眼睛里又没有什么焦距,茫然地看着营帐的顶棚,没有什么回应…… 旁边忽然有人道:“大哥,你咋知道老三媳妇怀的就一定是儿子呢?哎,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想家了……我那媳妇,才娶进门没几日我就出来了……” 众人听着也都暗自垂下头,有的还背过身去,悄悄抹掉了眼泪…… 这时候,引着星罗过来的侍卫终于开口,道:“ 大哥,大夫请来了……” 闻言,那彪形大汉才转头看来,显然这才发现在帐口的星罗,一下子扑过来,就要抓星罗。 星罗之前被他抓得怕了,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那戒备的动作也提醒了彪形大汉。 那大汉却一改之前的蛮横,收了粗野的动作,直接跪倒在星罗面前,道:“之前是在下鲁莽,严刑无状,冒犯了医师大人,还请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快救救我家兄弟……”说完便又要磕头。 星罗侧身,没有受他的礼,却说:“军爷这使不得,还是先让我看看病人吧。” 那彪形大汉忙道:“是是是……大人这边请……” 其余人也赶紧让开路,星罗来到病人身边,掀开他下身盖着的棉被,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吐。 星罗定睛看去,那病人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黑紫色,而且皮肤表面也开始溃烂,浓重臭味就是从那些溃烂的下肢散发出来的…… 旁人或许不知,但这个味道其实星罗并不陌生,是那种尸体严重腐败后才会发出来的味道,星罗不禁暗暗皱眉。 之后星罗有去给病人把脉,手一搭上那人的手腕,便觉那人的体温低得不寻常,而后仔细诊 了他的脉象,便更加确信了先前的猜测…… “大人……”那彪形大汉看着星罗诊了半晌却不说话,又暗耐不住,开口询问。 星罗淡淡扫过周围众人,才开口道:“当时是谁最先发现了伤者?” 周围的侍卫们都面面相觑,终于有个小个子的年轻侍卫走上前来,那小侍卫看着也就十来岁,身材也很瘦弱,一看就是还为长成的半大孩子。 “小臭子?是你发现了你三哥?”那彪形大汉应该是这群侍卫的头,而且还应该算是他们的老大哥,听那意思可能还是结拜兄弟,而伤者正好是排行老三。 小臭子显然也是紧张的,大大的眼睛看了看躺着的老三,又看了看彪形大汉,才说:“对,当时是我第一个发现三哥的……” 星罗点点头,声音很轻,也带着鼓励,道:“那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小臭子又看了看星罗身后的彪形大汉,那人赶紧说:“小臭子你看我做什么,医师问你,你就如实地说吧……” 似乎是得到了指示,小臭子便点点头,开始说起当日的情景。 那日,小臭子本来是夜里值守,早上跟人换了岗,想先去下茅房之后就回去休息,不成想就在茅房外面 看到老三倒在地上…… 小臭子当时吓了一跳,他本来年龄就小,虽然也见过死人,但还没有见过自己的认识的人死去,见到老三的第一眼就看到他的脸色白中泛着青黑之色,伸手去探老三的鼻息,结果更是吓了一跳,老三好像完全没有呼吸…… 小臭子也顾不得撒尿了,直接就回去禀告他们的队长,也就是那位彪形大汉。彪形大汉名为方虎,其实并非年龄最长者,但他是怎么这个侍卫小队的队长,所以大家都叫他一声大哥。 方虎听完小臭子的话,就赶紧带人去看,然后就把老三抬了回来,大家看到老三时他的呼吸很微弱,所以小臭子就以为自己是一时心急害怕看错了,其实老三并没有死…… 老三在营帐中养伤差不多三日,却始终都没有醒过来,众人这才觉得着急,决定去找医师给看看,所以前日才去了星罗煎药的小帐…… “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小臭子说完,又看了看方虎。 星罗点点头,又说:“也就是说,小臭子发现老三的时候,老三好像没有呼吸,像是死了……可是等到方队长带人去时,老三是有呼吸的,只是很微弱……” “这……有可能是我当时太 紧张了,所以看错了……”小臭子赶忙解释。 但星罗去微微摇头,道:“或许,你当时并没有看错,他可能真的没有呼吸了,只不过等到方队长带人去时,他又回复了微弱的呼吸……” “啊?那怎么可能呢?”这次不仅小臭子,就是在场其他人也都惊讶起来,这医师到底在说什么?难不成老三已经死了,之后又活过来了? 星罗明白众人的疑惑,但她也不便当着这些人的面明说,便转头对身边的方虎道:“先请其他人出去,我要给他疗伤,这里人多,不利于病人呼吸……” 方虎忙招呼着众人离开,最后营帐里就只剩下方虎和星罗还有之前给星罗报信的那个侍卫,他们这队里排行老九。 星罗看看方虎,又看看老九,压低了声音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是我希望你们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都要保守秘密……而且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可以对别人说出去……” “大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方虎此时也觉察出这事情恐怕非比寻常,不然星罗也不会支走众人,只留他们两人才说。 星罗却道:“其实,老三人已经死了!就在他被小臭子发现的时候!”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39) “什么?”方虎吃惊地大叫起来。 可看着星罗的面纱微动,虽然不敢置信,但又觉得星罗不像他认识的那些士兵,喜欢开玩笑。 星罗一直都很正经,说的话也就几乎没有玩笑话,所以她此时说的,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可这怎么可能呢?”几乎是同时,方虎和老九都问出了心中疑问。 方虎又说:“大人,您不要误会了,我是真的想不通,您看,他还喘着气,有时候还会睁眼睛看看我们的……怎么就说他已经是个……是个死人了呢?” 星罗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会有这样的疑问,其实很正常,如果我不是之前见过跟他类似的病人,我也无法相信,但是正因为我见过,我才知道这其中的可怕……” 方虎道:“大人,愿闻其详!” 星罗道:“这件事非同小可,未免恐慌,我不得不再强调一次,你们绝对不可对外说出去,而且最好也要禀明族长大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虎已经按捺不住,着急地问。 星罗道:“他的身体其实已经被其他的东西占据了,而这个人已经死了,你看到的只是被某些东西占据了的躯壳而已……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我怀疑占据他身 体的东西一旦孵化成熟,破茧而出的一刻,才是灾难性的……” “破茧而出?”方虎这样的大汉在听到星罗说这四个字的时候,不由得身子一个机灵…… 星罗点点头,不由得掀开病人身上的棉被,给方虎看那人已经黑紫粗大的腿,那腿上的伤口此时显出一个黑色圆型,呈现半透明状态。 星罗从腰间取了一只薄如蝉翼的刀片,在那黑色的圆形上轻轻一划,就看到那半透明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似乎动了一下…… 这个发现令方虎和老九都吓得下意识地后退了,险些身体不稳而栽倒。 “那是什么?医师,那什么?”方虎吓得脸色都发白了,说话舌头也打结。 老九:“那……那皮肤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还在动……” 星罗轻轻点点头,无奈叹气道:“这个身体被某些东西占用了,就像一个虫茧,等到里面的东西发育成熟,就会破茧而出,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什……什么?破茧而出?”方虎听闻这话,似乎是想象了一下有成虫穿破皮肤,破茧而出的画面,不由得更加恶心,又向后退了退…… 方虎转头看向老九,只见老九早就躲到更远的地方,双手掩面,只敢从手指缝 看向地上躺着的老三…… “现在这尸体是那虫蛹发育的养料和食物,等到发育成熟之时,这尸体也就只剩下透明的一层人皮,那成虫就会咬破皮肤,钻出来,不就跟破茧而出一样吗?”星罗还在说着,似乎是怕两人不信。 “大人,别说了,求您别说了……那我们现在要如何才好啊?”方虎忙告饶,求着星罗不要形容得那么仔细了,他现在想想那样的场景,就全身难受。 星罗沉默了一瞬,又道:“其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我担心的是,这个病人不是唯一的被感染者,我见过的还有在活人身上产下虫卵的案例……所以这件事不能不谨慎,可能需要禀告族长……” “活人?你说在活人身上……那可如何是好?我们怎么会招惹上这些东西啊?这到底是什么邪物?”老九已经吓得躲到墙角,完全不敢看,但星罗注意到他的一只手一直按着自己的肚子。 星罗脑中忽然闪过崦嵫山下小村庄的茶老板的面容,那个人的虫蛹也是在腹部的,难道…… 星罗对老九开口道:“你过来……” 老九忙瑟缩了身体,直说:“大人,我没事,我没事的……” 方虎见状,也察觉到老九的异样,干脆起身走 到他身边,“老九,你怎么吓成这样,大人让你过去呢……” 老九抱紧自己的身体,却是浑身发抖,好像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一样,打开方虎伸过去要扶他的手,“走开,走开,不要碰我,不要……” 星罗道:“按住他!”几步也到了老九身前。 方虎早有此意,他本就人高马大,身形壮硕,制住老九本应易如反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老九挣扎得异常激烈,方虎费了些力气,甚至用了条麻绳捆住老九的双手才算把他按住。 “老九,你还有把力气啊,平时看你病恹恹的,干活也总偷懒,想不到都是装的啊!”方虎嘴上还数落着,星罗一把掀开老九的衣服,露出他之前极力护住的腹部。 这时候方虎了星罗都被吓了一跳,只见老九的腹部,肚脐之下也有一块黑色的圆形皮肤,隔着半透明的皮肤还能看到里面白色的虫蛹,黑色的眼睛半眯着,似乎还在盯着两人看……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还真是虫子蛹啊!”方虎大叫,差点松开按着老九的手。 星罗见状,也是神情凝重起来,转头看向方虎,严肃地道:“你的身上有没有这东西?” 方虎被问得一愣,但下一秒反应过来, 又立即大叫:“什么,大人,你可别吓唬我,我……我怎么会有这东西……我看看……” 说完似乎自己都不敢相信了,便撩开衣服去看自己的腹部。 结果这大汉平时看着五大三粗,想不到身上的皮肤还挺白净,雪白的肚腹显露出来,却很干净,没发现被虫蛹寄生的迹象。 为了以防万一,星罗还给他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好几遍。 确定没有,星罗才叹了口气,说:“你们都是在这处营帐休息的吗?” 方虎点点头,道:“是的,不过我有时候会外出保护族长,族长也给我安排了单独的小帐。虽然这里也有我的床铺,我却不是夜夜来此休息……” 星罗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方虎皱眉,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忙问:“大人是说……这个营帐的兄弟们都被……” 星罗霍然起身,对方虎道:“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但是都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如果只是这一个营帐内被感染还好,就怕……” 方虎也吓得脸色一白,忙问:“如果真的是被感染了,那可有医治之法?” 星罗没有回答,只道:“把他们都叫进来,就说我要给他们检查诊脉,因为这里有个病人可能会传染……”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40) 不多时,方虎带着其他人进来,星罗要他们排好队,一个一个给他们诊脉,然后又检查他们身体的各部。 最终发现还有三人跟老九的情况差不多,都腹部能看到虫蛹的黑色圆形,其中就包括年纪最小的小臭子。 星罗也发现,这些人不是身体本身就较弱,要不就是孩子…… 看来这东西挑选寄宿宿主的时候也是有条件的,目标应该是本来就身体弱的。 为了不造成恐慌,星罗让方虎将发现的感染者带到一旁,让其他未检查出异样的也隔离起来,然后叫方虎去禀告族长或者绯樱公主…… 星罗对方虎道:“此事非同小可,现在也不能保证没有检查出虫蛹的就没有被感染,而且这个营地应该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我怀疑老三就是发展到了后期,而且他被感染是在腿上,这并不是正确的感染部位。或者说,恰当的感染部位应该是在腹部……所以虫蛹可能需要向上移动到腹部纠正这种错误。而在这个过程中老三的腿部就发生了异常状况。因为感染产生的毒素,或者其他原因就死去了……” 星罗对方虎解释自己的想法,对方虽然看着是个大老粗,可是亲眼见过了老三的伤口,还有老九的感染创口,也是不得不信星罗的话。 方虎道:“好,那我现在就去见族长,可是……大人,这些被感染的人 ,他们现在还活着,有没有办法医治他们?难道就不能用什么东西将那虫蛹剥离出来?” 星罗却摇头,道:“虫蛹遇到危险或者死去之前都会释放出毒素,如果强行剥离,宿主也会因此中毒而亡……” “什么?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难道他们就没救了?只能等着那虫子长大,把他们吃成一个空壳子吗?”方虎急得大叫,却被星罗一把按住。 星罗快速地道:“你先不能跟任何人讲,避免传出去造成恐慌,到时候整个营地就乱了……去禀告族长吧,这里我来想办法……” 方虎也觉出自己先前失言了,立即屈膝跪倒,给星罗磕了三个头。 星罗忙去扶他,却被他按住,道:“大人,这些兄弟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无数次,一路一起走过来的,我们宁可死在战场上,也……也绝对不愿意落得这样一个死法……所以,请您务必救救他们……” 星罗闻言,也是深深叹气,道:“生死本就难测,谁又能说得准,自己来抉择呢?身为医者,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你起来吧,还有更多事情需要你来做呢!” 方虎只好含泪起身,转身出了营帐。 不多时,便有人来传唤星罗去主营帐,看来方虎已经将目前的情况禀告了族长。 星罗来到主帐,对着主位上的凤族族长叩拜行礼,却没有见到方虎 。 正纳闷之时,只听主位上的族长终于开口:“你这妖女果然恶毒至极,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其罪当诛!来呀——” “在!”身边的侍卫一拥而上,便将星罗制住。 星罗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听族长对身边的绯樱说:“女儿,你就是心地太过良善,才会受到这等奸人巧言利用,之前你还要跟我求解药,为她彻底解毒,你再看看今日,她又是如何回馈你的恩典的?” “女儿……女儿知错了……”绯樱看向下方跪在地上的星罗,也是一脸的愤懑,“来呀,给我把这个丑八怪拉出去,乱棍打死!” “星罗冤枉……星罗冤枉……星罗死了不要紧,可两位小爷还得星罗伺候,星罗若是死了,恐怕两位爷也性命不保……”星罗大叫着。 如今她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但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赌一赌,就看绯樱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龙天佑的安全了。 “你好大胆子,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绯樱和凤族族长同时怒喝。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想要保命……”星罗忙道,说着便对她们磕头。 “哼,保命?那我就留你狗命!”绯樱话音未落,一道红影夹带着紫色电光已经批头飞向星罗,正是绯樱的烈焰钢鞭。 只听啪的一声,随即传来星罗一声惨叫,空气中已经有了皮肉 烧焦的焦胡味道。 之前围在星罗身边的那些侍卫,见状忙闪避开,只留星罗在原地,任由绯樱挥舞长鞭,抽打在星罗身上,带起一阵阵血花和焦肉气味…… 十几鞭下去,星罗已经如一滩血肉烂泥摊在地上。 凤凰族长抬手示意绯樱停手,道:“她说得也不错,如果真的死了,一时未见得找到医师……” “可是母亲……不,族长大人,现在我们怎么能放心让她给天佑哥哥诊病?” 族长却笑了,道:“这有何难,诊不好就斩了她的手脚,交给皇太后处置便是,反正,她早上已经用毒,毒瞎了帝君的眼睛……” 绯樱不可置信地尖叫出声:“什么?天佑哥哥的眼睛怎么了?” 星罗全身无法动弹,却仍因听到凤族族长的这句话,张大了眼睛。 龙天佑的眼睛瞎了?怎么可能?她只不过离开了这一会儿工夫……难道是凤族族长?那一刻她并非因为害怕这项毒害帝君的罪名,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消息震惊和担心…… 龙天佑……龙天佑……他的眼睛怎么了?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绯樱也急着冲上了台阶,来到凤族族长身边,拉着其母的广袖,急切地问着:“天佑哥哥现在如何了?” 凤族族长却叹了口气,说:“哎,我就说这个丑女不可信,你却偏偏不听,早上喝过 她煎的药,大人就大叫眼睛痛,然后就看不见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应该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我不信,我要去看天佑哥哥……”绯樱哭喊着跑出了主帐。 等到绯樱跑远,凤族族长终于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星罗身边,一脚踢翻星罗,踩在她的胸口…… 星罗早已无法动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眼睛盯着上方那个一身华服,雍容美丽的凤族族长,想要开口,一张口却又只有汩汩涌出的鲜血流出来…… “为……什……么……陷害我……” “哈哈哈,你太抬举自己了,我们又怎么会费这么大劲儿害你一个无名鼠辈?说起来你也挺无辜的,只不过我们要除掉的是龙天佑,那小子如果肯安分,做个傀儡帝君也没什么,一辈子荣华富贵,还能娶到我的宝贝女儿,这多好啊!只可惜他总是不听话,所以我们只能让他听话了……一个瞎子,以后该安分了吧?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死的,可你……就难说了……” 凤族族长脚上使力,星罗几乎听得到自己的肋骨断裂的咔咔声…… “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如果我死了,龙天佑也必死无疑,你以为……我不会为自己留后路吗?我……把自己的命……跟他绑在了一起……”星罗吃力地说完,便再难支撑,昏了过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41)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凤族族长一把抓起星罗,可是她已经完全昏迷瘫软,再无反应…… “报——”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很快有侍卫走进来,跪在凤族族长身前,道:“启禀族长,公主请您马上过去,御使大人好像情况不妙……” “什么?!”凤族族长将星罗一把丢开,下令道:“先丢进火石牢,严加看管!” 而另一边,龙天佑只觉胸口一阵钝痛翻涌,喉咙一甜,便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天佑哥哥……天佑哥哥……”绯樱的哭泣声一直在耳畔,可是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双眼也如被剜去一般疼痛非常…… 早上,星罗离开后,便有个小侍卫端着一碗汤药给他服用,说是星罗出门时交代坐在火上的汤药,怕熬得过了火,就命小侍卫端给他服下。 龙天佑不疑有他,便服下了那碗汤药,可随之便觉得头晕目眩,等到昏沉沉睡过去再醒来,就觉双目疼痛非常,眼前一片漆黑。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深夜时分,却又觉即便是深夜,也不可能是如此绝对的黑暗,而且眼睛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好像被人剜去了双眼一般,这才觉出异样。 “都怪我,不该相信那个丑八怪,还 以为她会真心给你诊病,没想到她竟然用毒药害你……天佑哥哥,你放心,我母亲已经派人去给你请大夫了,他们很快就回来了,你再忍一忍……”绯樱哭着说。 “什么?你说什么?是星罗害我?”龙天佑循着声音一把抓住绯樱的手腕,“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呀,天佑哥哥,你……你抓疼我了……我……我也不知道,但你的的确确是喝了那碗药才这样的……那是星罗煎的药……不是她害你,又会是谁啊?” 绯樱想要挣开龙天佑的手,可是他越抓越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痛得都流出眼泪来了。 “星罗……她现在在哪里?”龙天佑大叫。 “已经被我关起来了,帝君稍安勿躁,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相信很快就能赶来……”凤族族长进门便道。 伸手搭在龙天佑抓着绯樱手腕的手上,轻轻安抚地拍了拍。 凤族族长道:“帝君莫急,绯樱她是关心你……你先放开她……” “星罗在哪里,我要亲口问她为什么要如此对我!”龙天佑怒吼着。 “哎呀,你这孩子,这还用问吗?她本来就是被绯樱抓来的,又被灌下毒丸,怎能不怀恨在心……哎,说来这件事也怪我思虑不周……回头等我把 你安全送回天帝城,我一定向皇太后当面请罪!”凤族族长语带自责地说。 龙天佑只觉胸口越发闷痛,又一口鲜血吐出,可他还是坚持道:“我要见星罗,这是命令!” 凤族族长看向绯樱,绯樱点点头,凤族族长只好道:“来人,把星罗带来!” 不多时,两个侍卫左右两边驾着星罗进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也立即充满了整个营帐。 龙天佑嗅到这股血腥味,也是一皱眉,道:“她受伤了吗?” 凤族族长忙道:“只是轻伤,抓她的时候她极力反抗,我们只好……” 龙天佑摆摆手,忍着身体的疼痛坐起来。 星罗也从迷蒙中抬眼,看到龙天佑也是身体一震,只见龙天佑的双眼紧闭着,但两只眼睛的位置却是像两个黑洞一样,眼见着是眼睛中了毒,眼角还流出一些血水,显然伤得不轻…… 星罗心中一急,便要挣脱开侍卫的束缚,却被侍卫制住,死死按在地上。 凤族族长摆手,那两个侍卫便退了开。 星罗走到龙天佑的榻旁,想要看一看他的眼睛伤势,却猛然觉得胸口一凉,低头一看,却见龙天佑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此时正抵在她的胸口,剑尖已经刺入她的胸口,只要她再往前一步,恐怕就会 贯穿她的身体…… “说……为什么要害我?”龙天佑抖着声音道,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因为心里难受,他握着长剑的手一直在抖。 星罗本就身体伤得不轻,此时又当胸被长剑刺入,身体也是疼的颤抖,可还是道:“我没有……” “你没有?可你给我的药……你看看我,要怎么解释?说,你到底是谁?又是受何人指使?再不从实招来,别怪我的长剑无情!”龙天佑怒道。 他手腕随即一转,长剑便也跟着他手上的力道一转,星罗顿觉胸口被撕裂,剧痛袭来,她下意识地抬手将剑刃握住。 那冰凉的剑刃仿佛来自万年积雪不化的北地,好似要将她的心一并冰封起来,她身体的感觉渐渐模糊起来,身上伤口的疼痛似乎也缓解了,但意识还算清醒。 星罗吃力地开口:“不是我,信不信随你……但你不能杀了我,否则你也活不成了……” 可这话听在龙天佑耳朵里便是以为星罗说的是只有她能治疗他的病情,成了一种变相的要挟。 龙天佑冷冷一笑,道:“哼,原本我还以为你是我熟识的一位故人,现在看来,是我认错了,她……是绝对不会如此害我的!看来,之前是我自己瞎了眼,如今便真的要我眼睛瞎了才 能认清楚你这个人……” 说着龙天佑手上使力,将长剑向前一送,星罗便觉握着剑刃的手掌一滑,胸口一凉,等到反应过来,那长剑已经当胸刺入,透脊而出…… 疼痛的感觉是过了几秒钟才感觉到的,胸口比之前更冷,感觉自己的体温和全身的鲜血都要从胸口处的血窟窿里流光了一般…… 星罗抬手到眼前,手掌上一条长长的切口,深可见骨,血流如注…… “啊——”对面持剑的龙天佑却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却抬起来,整个人都蜷缩起来,颤抖不已。 绯樱见状,忙跑过去扶着龙天佑,关切地道:“天佑哥哥,天佑哥哥你怎么了?” 龙天佑却满面赤红,额前的青筋都突出来,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咬着牙大叫着:“疼,手疼……胸口也疼……” 绯樱忙按着他的手和胸口,怒目瞪向下方仍被挑在剑尖上的星罗,“怎么会这样?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星罗却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此时她还能够着,全靠那长剑支撑着,出气多,进气少,竟还露出一个笑容。 星罗抖着声音吃力地说:“我……说了啊……我的命跟他连着……我死了……他也活不成……若我痛十分,他也要承受八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42) “妖女,你这个妖女,怎会如此恶毒……”凤族族长大叫,上前就是一记耳光,打得星罗的头偏向一侧,而那边龙天佑竟然也跟着身体一倒,“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龙天佑的长剑撒手,星罗没有了支撑,便也倒在床榻下的地面上,身下很快就被鲜血染红,积了一滩血水…… “母亲……”绯樱见状忙拦下还要继续出手的凤族族长,“母亲这样,天佑哥哥也会跟着吃苦……” 凤族族长这才看了看床上倒着的龙天佑,他的胸前早被自己吐出的鲜血染红,而双目、鼻孔及双耳也都流出血来,看着满脸死灰,十分虚弱…… 想来那星罗说得不假,她真的是将自己的命和龙天佑连在了一起。 虽太后姐姐授意过要给龙天佑小惩,毁其双目以便日后好操控,但若伤了性命,只怕太后那里就无法交差了…… 凤族族长只好收手,还要假惺惺地状似关怀地来到榻前,凤族族长道:“帝君,帝君您没事吧……我……我不知道她说的竟然是真的,我以为……她是胡说的,让您受苦了,臣下罪该万死……” 龙天佑半晌才缓过一口气,皱眉怒喝道:“她在哪?在哪儿?把她抓过来,抓过来!” 凤族族长忙示意一旁待命的侍卫,“快,把这妖女带过来!” 侍卫们得了令,便将星罗再次提起来。 这次送到龙天佑面前时,星罗已 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只微微张开眼睛,看到龙天佑满是血污的脸就近在咫尺,猛然胸口一阵闷痛,有那么一刻着实有股冲动,要告诉他自己就是栾音的冲动…… 龙天佑强忍着全身的剧痛,一把抓住栾音的脖子,手指扣住她的咽喉,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她的脖子扭断…… 龙天佑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狠狠地道:“说!你到底是谁?何人……何人要你来害我?” “我只是保命……无人指使……你不能杀我,否则……”栾音虚弱地说,眼前一片赤红,不知道是他的血滴到了她的眼眶中,还是她自己的血混着眼泪涌了出来…… “我不能杀你?哈哈哈哈哈……我……为什么不能?”龙天佑一抬手,准确握住插在她胸口处的长剑剑柄,猛然使力,那长剑便完全没入了星罗的胸口…… “啊——龙……”星罗失口痛叫出一个名字,可是后面几个字却因为下一秒长剑被猛然拔出体外而被吞了回去…… “噗……”的一下,炽热的鲜血喷***,溅了龙天佑满身满脸…… 与此同时,龙天佑也顿觉胸口好似被无数利刃斩碎一般疼痛难忍,他痛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星罗没有想到龙天佑会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有那么一刻,她似乎感觉到他是真的想死去,就借由她之手。 那种绝望的痛楚,仿佛比胸腔里的心脏被搅碎的一刻还要 痛上数倍…… 然而星罗还是撑住最后一口气,为防万一,她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努力召回了自己的蛊虫…… 那小虫子顺着龙天佑口中吐出的鲜血一路滑落,在途经他胸前星罗喷射出的那一滩鲜血时,仿佛还兴奋地大吃大喝了一通。 直到接收道她强制发出的召回指令,这才终于恋恋不舍地顺着满床的鲜血,一路神不知鬼不觉地跳回星罗身上,又在她的身上寻到胸口处最大的那个伤口,钻了进去…… 很好,这样至少她死掉也不会连累到他了…… “怎么办?母亲,天佑哥哥昏过去了,而且他流了好多血……”绯樱已经哭花了妆容。 凤族族长一脚踢开星罗倒在床榻旁的身体,星罗便顺着台阶滚下去,连带留下一串长长的血痕…… “请大夫的人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凤族族长怒吼一声,一旁的侍卫都吓得跪地,谁也不敢言语。 “母亲,女儿不明白,您到底为什么忽然前来?女儿想过这段日子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先是您****通知我要夜袭山中木屋,擒获墨子骁。然后是到这里天佑哥哥忽然出现,可您始终没有拔营的意思。既不准备回圣胥国,好像也没打算继续进发曜天国。您能告诉我,您这次带着全族精锐来此的目的究竟为何吗?”绯樱跪在凤族族长面前,双眸中闪烁着不安,仰望着自己的母亲。 她从没 有如今日这般害怕过,从前她是凤族的公主,养尊处优,被众星捧月,习惯了刁蛮任性,为所欲为…… 她有什么好怕?她的母亲是凤族的族长,她的姨母是皇太后,而她的未婚夫是当今的圣胥国君,她自己也是未来的凤族族长…… 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想法,她想要谁死,只需要一句话。她想要一个人生不如死,甚至不要她开口,只要稍微皱皱眉毛…… 她以为她会一辈子如此,可以肆意潇洒地为所欲为,不需要担心任何事,也没有人可以阻碍她的意愿,她的愿望都会实现…… 可是这些时日,她深切感受到了恐惧,还有母亲的陌生。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杀伐暴戾,冷酷无情,可以毫不犹豫地笑着说谎。她从前从未怀疑过母亲说过的话,可是今日她却看着母亲在她面前面不改色神情自若地说着谎言…… “母亲……能不能告诉我实情?”绯樱抖着声音又问了一次。 “实情?我从未瞒过你什么……你以为一族的族长很容易吗?总有一天你也会坐到我这个位置,那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的苦衷了……”凤族族长一甩袍袖,绕过绯樱,正要离去。 却听绯樱啜泣道:“可是……可是那是我的天佑哥哥,是我未来的夫君啊!更是我们圣胥国的国君……你……你们怎么可以……” 凤族族长踏出的脚步忽然止住,转身回看绯樱,却冷 笑道:“绯樱啊,你还不明白吗?身在帝王之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情爱。你以为龙天佑对你甜言蜜语几句,就是真的爱你、喜欢你了吗?他爱的是你凤族公主的身份,因为他需要你和整个凤族的助力,帮他稳固江山、握紧权势!” “不,天佑哥哥他是真的喜欢我的,他爱我,他是爱我的!”绯樱哭喊着摇头,不肯相信母亲那样残忍的说辞。 “女儿啊,你怎么还不明白,以后你可以爱任何人,年轻的,俊美的,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可以真正爱上你的丈夫,你和他可以是伙伴,是盟友,唯独不可以是恋人……这一点,你务必要记住了。” 族长缓缓叹气,道:“这也是你身为这样的身份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既然能享受别人无法企及的尊贵荣华,那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都说这天地没有所谓的公平可言,有人出生就注定富贵一世,有人生来注定孤苦贫穷,但其实这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这便算是你身为未来族长的第一课吧!” “不好了……不好了……”营帐外忽然传来嘈杂之声。 有侍卫疾步而来,一脸张皇,进了大帐,便俯身来报:“启禀族长大人,外面……” “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吞吞吐吐?”族长喝道。 “小的……小的也说不清楚,总之请族长移步帐外,一看便知……”那侍卫忙俯身叩首,不敢抬头。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43) 可还不待族长走出营帐,却是停步在门口,不敢再往前,几个侍卫也立即挡在族长身前,虽然保护族长是他们的职责,但看他们的样子,早已吓得股骨战栗,缓缓退后,显然,那帐外的情景,着实骇人。 “母亲……到底发生了何事?”绯樱此时也觉出异样,起身走向门口,可很快她便双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好让自己不至于尖叫得太大声…… “那……那是什么?”绯樱一边问着,一边退后。 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满眼都是惊恐,因为门外的那些东西是她从未见过的。 “难道……是传说中的尸蝶?”凤族族长下意识地退后,并挡在了绯樱面前。 “尸蝶?”听这个名字绯樱都觉得恐惧,更别说那些东西现在就在外面肆虐。 尽管他们身在营帐内,可是透过大帐掀开的门帘,可以看到外面到处都是长着巨大翅膀的人。有的飞在空中伺机而动,看准了目标便俯冲下来,直接用双手将人抓起来,飞到半空中,再用腹部一根像长针一样的器官,插入活人的腹部,然后再把人直接从半空中丢下了…… 还有的干脆就在地上游走,逮到活人直接插入产卵器官进行感染,遇到一些极 力抵抗的士兵,那些尸蝶就振翅飞起,再寻机会…… 最恐怖是有些尸蝶找不到未被感染过的活人,还会重复感染,有些士兵甚至被多只尸蝶同时围攻产卵感染,肚子都被戳烂了,露出里面白色的半透明的虫卵,恶心至极…… “这……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绯樱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只觉头皮发麻,若不是她攥着钢鞭的手太过用力,指甲都嵌进手掌里,还以为自己正在做一场噩梦,无法醒来…… “恐怕他们不是从其他地方来的,而是士兵变的!你看有些尸蝶身上还穿着士兵的衣服和盔甲……”凤族族长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即便自己也十分恐惧这些长着翅膀的怪物,可还算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看出了端倪。 “先把帐帘放下,封闭出口,趁那些尸蝶还没有进帐……我们想想对策……”凤族族长大叫着指挥几个侍卫…… 而此时外面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活着的人被抓到半空,刺穿腹部,本产下虫卵,然后再被丢下来,摔在地上。 有的直接就被摔死了,有的摔成重伤,无法动弹,很快又被其他地上的尸蝶继续刺穿产卵。 其实这样的结果是他根本不可能完成“破茧成蝶”, 只能成为一滩烂泥。 可是这些尸蝶太疯狂了,他们每一只都想产卵繁衍,这是生命的本能和生存的终极奥义,任何生物都会天生遵循的法则…… 当然也有成功转化成尸蝶的,即便很多尸体已经残缺不全,但一双肉翅依然可以带着他们去完成感染其他活人的“使命”…… 隔着营帐门帘的缝隙向外看,凤族族长和绯樱越看越是恐惧心凉,这么坐以待毙,迟早会被发现,因为她们发现已经有尸蝶开始进入其他的营帐中搜寻活人了……这里迟早也会被找到的! 那些尸蝶活着的时候都是士兵,手上有武器,也会使用工具,有些虽然看着动作迟缓,或者已经身体残破,但还是能为了争夺一个可以产卵的活人宿主与其他尸蝶武力拼斗一番,可见他们尚存着一些战斗力…… “得快点想办法,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也会被发现……”绯樱几乎是要哭着说出来的! 似乎是听到了响声,榻上的龙天佑微微动了,很快也醒转过来,他身上的伤不轻,想要起身,却没能成功。 于是,龙天佑便虚弱地叫了一声:“有人……在吗?为什么……外面那么吵?” 绯樱听到声音,转头却看到龙天佑 已经吃力地坐起身,“天佑哥哥……天佑哥哥……” 绯樱哭着扑到龙天佑面前,道:“天佑哥哥,外面有很多怪恶心的怪物,外我们现在不能出去!可是这里……这里也只是暂时安全,那些怪物迟早会发现这个营帐的……” “怪物?什么样个怪物?”龙天佑的眼睛看不见,此时听到绯樱的话更是着急…… “是一些尸体,但是背后有大大的肉翅,他们在活人身上产卵……”绯樱形容得非常艰难,因为每说一句,之前看到的恶心画面就会在脑海里重现出来,让她更觉得恶心…… “尸蝶?是尸蝶吗?”龙天佑抓住了重点,急切地追问…… “不错,就是尸蝶……之前……我发现后,便让人去禀告……”星罗不知何时也醒来了,只是她伤得太重,身体完全无法动弹,躺在地上吃力地说着…… “那个士兵?你是说那个方虎?我……我以为他是瞎说的浑话……”绯樱掩口,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星罗…… “我真的不知道……他说得太危言耸听了……他说有虫子在人身体里产卵,我以为只是普通的蚊虫……可是他越说越激动,甚至要硬闯主帐,我就叫人把 他拉下去关起来了……”绯樱扑倒在族长脚边,可如今再多的辩解又有什么意义…… “哎,多说无益,绯樱你起来吧!我们现在只能冷静地想想对策,趁着那些尸蝶还没有发现这里……”凤族族长将绯樱拉起来,搂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 可就在这时候,门口的侍卫中,忽然有人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而且那声音并非是从那人的口中发出来的,而是身体,仿佛是身上的骨头被压迫得快要碎裂了,而发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在这个时候听起来便十分恐怖。 别说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那人身上,就连此时眼睛无法视物的龙天佑,都皱着眉头侧耳细听那个方向的声音…… “怎么……怎么回事啊?那个人的后背……后背好像凸起来了……”绯樱吞了吞口水,可眼睛却一瞬不离那个行为看起来古怪又恐怖的士兵。 那人微微低垂着头,弓着腰,看起来像个腰上被拴着一根绳子吊起来的时候呈现的姿态。 可是他的背却高**起,且还在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上的衣服里钻出来…… “母亲……他……他不会是……”绯樱已经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44) 绯樱的话音未落,那个古怪的侍卫已经慢慢抬起头,只见他的眼中一片茫然,原本黑洞的瞳仁现在也变成了灰白色,嘴巴微微张开,像是要叫喊,可是又无法发出声音的样子,他的表情扭曲着,环视了一圈周遭。 所有人被他一看,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那人动了动下颌,嘴巴开阖几次,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咯咯咯”的声音。 这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像是一种信号,又像是一种威胁警告…… “快杀了他,他是要变异了,在跟外面的尸蝶发信号……”凤族族长立即反应过来,大声命令着。 那些挡在她身前的侍卫听到命令,也立即反应过来,赶紧一拥而上,将那个即将变异成尸蝶的侍卫围住。 那侍卫依旧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靠拢过来的其他侍卫,那些他昔日的同伴,刚刚还并肩抗敌的兄弟们,为什么此时竟然将锋利的武器朝向了他? 那侍卫的喉咙里又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声音,这次比前次的声音更大,频率也更快,感觉上也更急迫…… 那侍卫似乎也察觉到了,赶紧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不知道是想要掐死自己,还是觉得喉咙难受…… “噗”的一声,有人率先举起武器,刺中了那侍卫的腹部,那侍卫立即痛叫出来,可是那声音已经听不 出是人类发出的声音了,像一种尖锐的指甲挠着玻璃发出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而受了伤之后,似乎是受到了刺激,那侍卫的背后忽然就“嘶啦”一声,衣衫破碎开来,瞬间钻出一双肉翅,而那侍卫的眼睛也变成了半透明的灰白色,张着嘴,捏着脖子,还在“咯咯咯”的叫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杀了他!”凤族族长大叫着命令,这次士兵们没再犹豫,一拥而上,很快就将那个侍卫的身体斩碎,生怕他再活过来似的。 正在这时,帐外却传来声响,好像有什么在抓着那封闭的帘幕,营帐内的人全都大惊失色…… “会不会是刚刚那个……把外面的东西招引过来了?”绯樱抖着声音说,身体紧紧缩向龙天佑怀里。 而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在眼前一晃,冷气逼人,龙天佑虽然此时目不能视,可其他感官尚且灵敏,立即拉着绯樱向旁边一躲…… 却不想,下一秒自己的喉咙口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扼住。 “别动,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那声音低沉中带了一点哑,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龙天佑看不到对方,可是也能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声音。 但其他人却是可以看到的,此时更是完全出乎意料地惊叫起来,原来此时掐着龙天佑喉咙,又用匕首指着绯 樱的非是别人,正是连日来一直躺在里面,与龙天佑一道屏风相隔的墨子骁…… “墨……墨公子……你,你怎么起来了?”绯樱吃惊不小,她还以为墨子骁会这样一直昏迷下去,加上龙天佑后来受了伤,她几乎都忘了屏风后的内间还躺着一个“活死人”。 “哼!”墨子骁冷哼一声,嘴角却噙着笑,道:“让各位费心了,在下现在好了,会不会令诸位失望啊?” “墨……”原本倒在地上的星罗,此时微微张开眼睛,见到墨子骁正胁迫着龙天佑,心中顿时一急。 她是一早就知道墨子骁已经无恙,只不过是要他躺着,佯装尚未苏醒,但不难想象,墨子骁对于绯樱以及整个凤族的仇恨有多深,怕他一时冲动伤了龙天佑,星罗一急,却是话没说出口,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噗……” “星罗……你没事吧?”墨子骁见状大惊,又看到地上鲜血淋漓,星罗的身上更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不由得更加气氛,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却是掐得龙天佑满脸通红,额前青筋暴起…… 绯樱:“天佑哥哥……” 星罗:“不要……墨……” 几乎是同时,绯樱和星罗都叫出来,而星罗更是艰难地想要挣扎着靠近龙天佑和墨子骁…… “墨公子……有话好说,莫要伤人 ……”凤族族长忙安抚道,生怕墨子骁冲动之下割破了绯樱的喉咙,或者掐断龙天佑的脖子。 “有话好说?你杀我属下,烧我木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着有话好说?”墨子骁将绯樱向外一推,便将绯樱推出去一段距离,“滚开,你该庆幸自己身为女子,而墨某不会难为一名女子!” 又抓着龙天佑的肩膀向下一扯,而将龙天佑一下子从床榻上扯到了地上。 也不管他是不是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直接拖行了几步,来到星罗倒地的位置。 墨子骁扶起星罗,触手却是一片血湿。 男人俊逸的脸上,浓眉一紧,冷声道:“你……你怎么伤得这样重,是何人伤你?” 星罗借着墨子骁的手勉强支撑身体坐起来,吃力地摇摇头,虚弱地说:“还请墨公子,不要伤他……” 墨子骁只好点点头,道:“你放心,我留着他还有用,咱们还要靠他从这里离开……” 星罗微微叹气,此时也不是多说话的时候,外面的情况还不知道怎样,目光不由得瞥向门口的方向。 墨子骁很快会意,也看了看门口,又眯起眼睛看向凤族族长,道:“把帐门打开,让我们离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这个人!”说着手上扣着龙天佑肩膀的动作一紧。 龙天佑顿时身体一歪,虽然没有痛得 叫出声来,可豆大的汗珠就落了下来。 “现在开门?那不是找死吗?墨公子可能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漫天都是尸蝶怪,出去就必死无疑啊!”凤族族长吓得脸色都变了,“此时我们应该联手抗敌,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应该是误会,等渡过了这次难关,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大家……大家还是朋友……” “哈哈哈哈……尸蝶?族长大人竟然认得,果然是见识广博啊,不过,你没听说过这是我曜天国特有的品种吗?当然,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是我的一些小宠物……他们只每年这个时候交配,所以可能过于热情了些,吓到了族长……还请族长见谅啊!”墨子骁忽然笑起来。 可他的话却是令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倒在他怀里的星罗都身体一震…… “你……你说什么?那些……是你?”星罗吃力地开口。 墨子骁微微垂眸,看了看她,道:“是他们先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了……” “嘶啦”一声,营帐的顶部传来声响,像是有什么在外面正用利爪撕碎帷布,接着又是一声,一声又一声,碎裂布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糟了,糟了,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他们是要拆了这营帐吗?”绯樱早已吓得忘了哭泣,蜷缩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惊恐地看着周遭……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45) “墨公子……”星罗忽然虚弱地开口。 墨子骁忙攥住她的手,道:“你怎么样?再坚持一下……” 星罗摇摇头,道:“请让那些尸蝶停下来……算星罗求你……” 墨子骁却面露难色,道:“并非我凶残弑杀,只是,我只放出去一只小蝶,为的是通风报信,而现下外面的并非我驯养的尸蝶,他们可能是被我的小蝶吸引而来的,也可能是……” “也可能是什么?”星罗急切地追问,但墨子骁却没有回答她,只道:“总之我现在也无法控制那些尸蝶……” “那我们现在出去……也一样有危险不是吗?”一旁的龙天佑忽然问。 墨子骁却是白了他一眼,手上力道一紧,龙天佑又被掐住了咽喉,无法呼吸,满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额头上的青筋都爆突起来…… “不要……” 绯樱哭喊着,而星罗更是直接伸手去抓墨子骁的手臂,星罗已经非常虚弱,她手上的力气几乎全无,可那动作却令墨子骁不忍心她继续费力…… 墨子骁稍微放开龙天佑的咽喉,转而去抓龙天佑肩膀,手上猛然使力,便听“咔嚓”一声,龙天佑的右手便被弄脱臼了,这次毫无防备的 他,痛叫出来…… “啊!不要……”这次星罗却是一个猛力扑了上去,挡在龙天佑身前,将他牢牢护住…… “墨公子……他……双眼已经失明,你为何还要伤他手臂……”星罗只觉得胸口处更痛,不知道是看着龙天佑如此她承受不了,还是因为之前的动作让她胸口的伤口又被撕裂造成的。 “他刚刚用这只手执剑伤你,我便要他尝一尝这痛的滋味……”墨子骁眼睛泛红,咬着牙说。 原本他的确是因星罗被龙天佑所伤才会对龙天佑下手,但此时看星罗反而对龙天佑诸般维护,似乎自己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如果……如果墨公子是为了星罗出头,那便是星罗的罪过了……星罗再次恳请墨公子看在星罗的薄面上,不要再为难这位龙公子了,可好?咳咳……唔……”星罗说着,又是一口鲜血溢出嘴角…… “星罗……星罗……你没事吧?”墨子骁见状,感觉抱起星罗,却见她的面色惨白,胸口正汩汩流血不止…… “我们……快些离开……”星罗已经全身脱力,靠在墨子骁身上,再没法动弹,只攒足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便陷入昏迷了。 墨子骁双目一 红,眼中有了杀意,看向对面的凤族族长和绯樱公主,道:“解药,给我解药!否则我现在就砍断他这只手!” 说着墨子骁又是一使力,便听到龙天佑的肩头传开骨头碎裂一般的咔咔声…… “解药在此……墨公子手下留情!”凤族族长忙丢过去一个药瓶。 墨子骁凝眸注视那飞来的小小药瓶,那小药瓶便悬停在他面前,他伸手接住。立即打开,倒出里面数颗黑色的药丸。 墨子骁又瞪向对面的凤族族长,问道:“我怎么知道这解药是真的?” 族长忙道:“墨公子请相信,这就是真的解药,其实彻底接触那毒丸并非有什么其他解药,只是寻常每日服用的那些药丸,一次服用五颗就可以彻底解除了……” “哼,若我发现你骗了我,那这位龙公子可能就要受苦了……”说完墨子骁给星罗服下五颗解药药丸。又把剩下的解药连同那小药瓶往怀里一揣,单手将栾音扶起,背在身后,又用一条腰带将她固定在自己身上。然后拾起地上龙天佑的长剑,又抓起已经痛得浑身颤抖的龙天佑,便是抬步向着出口处走去…… 墨子骁边走边道:“不想死就都给我闪开……我只想安 全离开这里,不想伤人……” 凤族族长对那些守在门口的侍卫摆手,墨子骁便已经顺利到了营帐出口处,长剑一挥,便将出口处的帘幕斩落,露出一个开口…… “哎呀……这……这可如何是好?”凤族族长惊叫出声。 可下一秒,却见墨子骁三人踏出了出口,那帘幕却恢复了原先封闭的状态…… “咦……怎么回事?”原本还以为会被堵在外面的尸蝶,一拥而上冲进来,但却出乎意料的,那墨子骁走出去后,竟然发现帘幕根本没有被破坏,但墨子骁三人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这是……遁形之术?这个墨公子……还真是不简单!”凤族族长感叹一声,随即又陷入了苦恼,眼前她们要如何脱身? “绯樱,你可还能化形?”凤族族长在绯樱耳边轻声道。 绯樱一脸惊恐地点点头,化形现出真身原是族中禁忌,尤其是身份越是珍贵,越是不能轻易被人看到自己的真身模样,但此时想要从外面那么多恐怖的尸蝶堆中冲出重围,也就只有依靠他们本体的力量实现。 幸而凤凰是鸟类,拥有一双翅膀可以逃出生天,但并非所有的凤族都能化身凤凰,族长看了看身 边所剩下的这些族人,便扬声道:“此生死存亡危难之时,尔等能够化形凤凰的便各凭本事突围出去,能活下来的,便回族中圣地汇合……” 说完族长身边便腾起一阵七彩霞雾,一只巨大的彩凤便从现身其中,很快两只彩凤便直冲营帐顶端,将那帐顶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直飞云霄而去…… 外面的尸蝶看到这边的异状,只愣了几秒,便都朝着这边聚拢而来。 族长和绯樱化作的两只七彩凤凰,边飞边口中吐出烈焰和闪电,将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尸蝶推开。 熊熊烈焰顿时吞没了那些长着肉翅的尸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混合着尸蝶口中“咯咯咯”的喊叫声。 一时间,火光冲天,烈焰熊熊,伴随着痛苦的嘶鸣与哀嚎,整片营地变成了火海炼狱…… 看到族长和绯樱已经化形凤凰真身,一些仍躲在帐中,侥幸还或者的士兵,也都纷纷化形,振翅而飞,脱离了地面…… 这可能是凤凰一族数百年来遭遇的最为惨烈的一次重创,族中精锐损失大半,且要以这样屈辱的方式撤走,这对于向来以高贵自居的鸾凤一族而言,简直比让他们全军覆没还要羞耻……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46) 与此同时,墨子骁带着星罗和龙天佑出现在距离营地几公里外的山林中,虽然只走出来不长的一段距离,可是墨子骁已经累得浑身汗湿,脸色灰白…… 现身之后甚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没法立即开口讲话。 龙天佑被他丢在一边,双眼流出脓血,一只手臂也无法动弹,只剩下一只左手勉强稳住了身体坐起身…… 墨子骁瞥了一眼龙天佑,冷声道:“你别想耍花招,如果我发现你不老实,就直接斩断你的手脚,免得麻烦……我可不是星罗,她身为医者,心地良善,不忍心对你动手,我可没那份仁厚之心,我向来睚眦必报!” 龙天佑皱眉,想要开口,却忽然又被上涌的一口鲜血呛咳起来:“咳咳咳……咳咳……” 墨子骁见他如此,只冷冷看了看,便不理会。他慢慢解开腰间的丝带,将星罗从自己的背上结下来……这才发现星罗的情况十分不妙…… “星罗……星罗……”墨子骁急了,唤了几声,星罗毫无分忧,而且她的体温很低,心跳和呼吸都很微弱,更可怕的是,墨子骁发现星罗胸口的伤口竟然一直都没有愈合,还在不断地流出鲜血…… “怎么会?不可能啊……怎么会一直止不 住流血?”墨子骁惊得手足无措起来,“星罗,你醒醒……你不要吓我……醒醒啊!” “她……她怎么了?”另一边的龙天佑听到墨子骁的声音,也是眉头蹙起,焦急地问出口,甚至一点点摸索着朝着这边爬过来…… 龙天佑的手即将碰到星罗的时候,却被墨子骁一掌打开,墨子骁大叫着:“滚开,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这一掌墨子骁带着一丝泄愤,所以掌风凌厉,打在龙天佑的手腕上,几欲将他的手腕打断。 龙天佑痛得**一声,身体被这一掌掀翻,撞到后面的一棵树上,又慢慢滑落下来,摔倒在地,落地时又震出一口鲜血…… 但龙天佑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仍是一点点朝着墨子骁和星罗的方向爬过来,直到又来到星罗身边,“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这次龙天佑没有伸手去胡乱摸索,可是声音却仍是急切且坚定地说:“在下眼睛看不到……求……求墨公子告知……星罗她……” “你还好意思问她怎么样?她这一身伤难道不是你害的?她胸口这个血窟窿不是你用剑刺出来的吗?而且你用的什么剑,为什么她的伤口血止不住?”墨子骁几乎是怒吼着,他一把掐住龙天 佑的脖子,把他推向后方一棵大树,几乎是要将他嵌入那粗大的树干里…… “你听好了,给我离她远一点!我不会再让你伤她分毫……”墨子骁咬牙说着。 忽然,墨子骁的手上多了一条精钢的锁链,他迅速缠绕住龙天佑的颈项,又绕到树后缠住他的双手,将龙天佑牢牢捆绑在树上,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龙天佑双目看不到,但相较于眼睛的伤痛和失明,身体上的伤痛更加严重。只是他现在根本不想管自己身上的伤,他只想知道此时此刻星罗的情况…… 若说之前在盛怒之下他举剑伤了星罗是一时冲动,加上他当时眼睛看不到,实在手上也失了准头,并未想要伤星罗那么重,只是想着让她受点皮外伤,一来发泄一下怒气,而来也是吓一吓她。 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星罗原本已经被绯樱和凤族族长伤得体无完肤,丢了半条命……再被他这么一剑刺中心口,多半也是动了真气,倔强的脾气上来,非但没有避开他的长剑,反而让长剑越刺越深,进而让长剑刺穿了自己的身体走到他面前来…… 那一刻,龙天佑心中一阵翻涌,他几乎就要叫出“栾音”的名字,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个小鸾鸟会是 这么刚烈的性子,而星罗从一开始就让他怀疑过她的身份…… 然而这一切他都还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他越是想要证明,却发现得到的答案往往里他想要的结果越远,所有的证明都好像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测是错误的。 “星罗……星罗她……”龙天佑的声音已经被勒紧颈项的锁链压制得只能发出一点点,但他还是吃力地想要说出来…… “啪……”脸颊上遭到重重一击,顿时满口腥咸…… “不许你再说她的名字,你根本不配!”墨子骁在龙天佑的耳畔嘶吼,那声音好像要将他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喷吐出来…… 这样的撕心裂肺不知道是因为恨龙天佑,还是因为心疼星罗…… “你这样……究竟是因为自己心虚愤怒,还是因为嫉妒我?”龙天佑的嘴角微微扬起,似带着嘲弄,也看破了对方的虚张声势。 “我嫉妒你?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命是攥在谁的手里?”腹部又是一记重击。 “噗——”龙天佑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跟一堆烂泥巴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要嫉妒你?”墨子骁大叫着。 “这要问你自己……而且,你应该也听到了…… 她的命跟我是连着的……如果我死了……”龙天佑不紧不慢地说着,尽管被墨子骁一次次重击,完全像个被钉在树上的活靶子,可他还是觉得对面正在对自己施虐的人,其实比他还痛苦,他越是那样疯狂地在自己身上逞凶,越是说明他的害怕和胆怯……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了吗?如果你和她的命是连着的,那为什么你现在还没有死,而她……她……”墨子骁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子,她依然还保持着先去的样子,一动未动…… “她怎么了?你说啊,她到底怎么样了,你让我看看她……”龙天佑被墨子骁的话惊到,他忽然想到如果墨子骁不是因为嫉妒他,那就只能是另外一种可能才会让他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仇恨和杀意——星罗,星罗出事了! “不……你根本就不配碰她,你不配!”墨子骁大叫着,“噌”的一声,长剑握在手中,便是直直刺进龙天佑未脱臼的左边肩胛骨…… “噗——”鲜血喷射而出,喷得墨子骁满脸血红,更让他看起来凶残可怖。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墨子骁说着又将长剑从龙天佑的身体里拔出来,然后高高举过头顶,好似下一秒就要直劈下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钟山烛九阴(47) 即便是龙天佑此时双目无法视物,可是依然能够感受到墨子骁的杀气,而这些杀气甚至让墨子骁整个人的轮廓都显现在龙天佑原本黑漆漆的视野里,他隐约看到一个泛着红光的人影,举着一柄泛着银光的长剑,立在自己的面前,而那长剑眼看就要直劈下来…… “不要——”忽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而就在那长剑朝着龙天佑斩下的一刻,龙天佑感觉有个微冷的身体忽然扑倒自己身上,挡住了面前赤红色的人影和寒光熠熠的长剑…… 墨子骁差点儿收势不住,幸好他听到星罗的喊声,分了一下神,而且他也没有真的想要杀掉龙天佑,只是这些日子以来,胸口处积压的怨气太深太厚重,让他一时无处发泄。加上刚刚,他真的以为星罗也即将离开自己,想想之前他那些属下,尤其是江流惨死的样子,现在就连他想要保护的星罗也要惨死在自己怀里,他便再也承受不住了…… 感情崩溃的瞬间,所有的仇恨似乎都在叫嚣着:“杀掉那个人,杀掉绯樱珍惜的这个男人,也让他们尝一尝这种痛彻心扉、一无所有的感觉……” 长剑斩下的瞬间,一道身影扑倒在龙天佑身上,将他护住。 而墨子骁也赶紧收住长剑下落的攻势,堪堪停在龙天佑的头顶上方…… 墨子骁大口喘着粗气,赶紧丢掉手中长剑,又去看星罗的情况…… “星罗……星罗你怎么样?”墨子骁将星罗抱在怀里 ,手忙脚乱地检查她有没有被自己伤到…… “墨公子……我没事……”星罗虚弱地说,可是目光却在看到龙天佑时,骤然升起一层水雾…… “你……你为何要伤他……你不是答应……”星罗一急,一口鲜血又翻涌上来,噗地吐出落在身边的泥土里…… “星罗!”墨子骁急的大叫,手忙脚乱地去抹她嘴角仍不断流出的鲜血,“星罗……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怎么能治好你……你说……身上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救你自己的?” “我……我没事……你不要再伤他……”星罗眼睛看想龙天佑,她脸色的面上早已被鲜血染红打湿,墨子骁想帮她取下来,却被星罗按住…… “你的面纱脏了,我帮你取下来吧……”墨子骁道。 星罗却道:“我面目丑陋……恐怕会吓到墨公子……”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我的命是你救的,就算你天生异相,口歪眼斜又如何,你的心是最美最善良的,总比那些长着一副好皮囊,却心如蛇蝎之人强上千倍万倍!”墨子骁道。 这一番言语虽然是一时心急劝说星罗,可也着实是墨子骁的心里话,当初他在钟山脚下的小客栈与女扮男装的绯樱相遇。 原本以为该是一段不错的情缘,少年男女的初相遇,多少带着些暗暗涌动的情愫。虽然没有明媚热烈,如火如荼,他也多了几分照顾她护佑她的心思。 不然,又怎会因为知道墨 韫上山恐怕会有一战,避免伤及无辜而带绯樱回自己的半山木屋? 可谁有又能想到,他当初这样的一个小小善举,却最后换来了一场杀戮,连累自己的手下惨死不说,更是陷自己于危险之中,如今原本受师父所托,来为他疗伤的星罗,也一并受到牵连,在绯樱的残忍逼迫下受了不少苦,如今也要遭遇不测,生命垂危…… 他墨子骁虽然只是个挂名的皇子,胸无大志,可也是一名热血男儿,跟随钟山君学艺十年,即便没有毁**地的神功护体,可也练就了一身本领,如今竟然连保护自己的恩人都不能,这要他如何能接受? “帮我把面纱取下来吧……”星罗轻轻地说。 墨子骁没有想到她这么轻松就答应下来,小心地将星罗的面纱取下来,又从自己的袍子内里撕下来一块柔软的里布帮星罗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污,这回也真正看清楚了星罗的面容和她几乎遮挡住半张脸的红色“胎记”…… 见墨子骁盯着自己不说话,星罗忽然笑起来,道:“怎么?别我的样子吓傻了?” “不……星罗姑娘……很美……”墨子骁认真地说。 星罗闻言,心中一紧,以为自己脸色的“胎记”被不小心抹掉了,可紧接着墨子骁又说:“不过是有个胎记而已,可在下觉得,正因为有了这块胎记,才让那些以貌取人的登徒子们滚得远远的……” “哈,真不知道墨公子是在夸我,还是变相的损 我了……只是,请墨公子务必答应星罗一个要求……”星罗笑过,神情却忽然转为严肃地说。 墨子骁看了看仍被绑在树上,看起来似乎已经昏迷过去的龙天佑,又回看星罗,才道:“你是不是又要为他求情?” “墨公子……”星罗正要说话,却被墨子骁点住嘴唇。 墨子骁道:“星罗,不管你是处于善良还是其他原因,这个人是圣胥国君的特使,圣胥与我曜天两国素来敌对,边境战事不断……那凤凰一族也是圣胥国皇族血亲,近日能犯我曜天国境,还上钟山,杀我属下,俘虏我,原是他们圣胥国欺人太甚,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即便不是为你出头,报那一剑之仇,我也不能对这个敌国奸细手下留情!” 墨子骁一番话说下来,却也句句占理,星罗竟无言反驳,可星罗却仍道:“墨公子说的都对,可看在星罗之前曾帮助过墨公子的份上……星罗愿意以性命为代价,换这位龙公子安全回到圣胥国,墨公子可愿意相助?” “星罗……你为什么偏要救这个人呢?难不成你……你对他动了真情?”墨子骁眉头深锁,急切地追问着,但这话问出口的同时,他的心却跟着紧张起来,心跳如雷,生怕怀中的星罗都要听得到了…… “我……我……没有……”星罗吃力地说。 墨子骁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问:“那你为何偏要救他?” 星罗却微微垂下眼 帘,浓密而长的睫毛挡住她漆黑的眼眸,也遮住诸多汹涌而至的情绪…… “因为……因为我的一位恩师……是圣胥国人……他抚养我长大又传授我医术……星罗此生恐怕无以为报……恳求墨公子成全星罗这个心愿,权当是我对师父的一点点孝心吧……”星罗说着,声音也渐渐低下去,眉头忽然皱起,似乎忽然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猛然一口黑血吐出来…… “星罗……星罗你怎么样?”墨子骁再度紧张地叫起来,可是星罗已经闭上了眼睛。 “星罗……星罗你醒醒……你别吓我啊,我答应你,我送他会圣胥还不行吗?你可不许有事啊,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墨子骁兀自大叫着,可是星罗好像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然而,仍被捆在树干上无法动弹的龙天佑,却是将星罗先去为自己求情的话听得一字不漏,尤其是听到星罗说到她坚持要救他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恩师是圣胥国人时,龙天佑的心中大为震惊,之前的那个猜测再度涌上心头…… 会吗?星罗和栾音,她们会是一个人吗? 可如果星罗真的就是栾音……那……那他,他竟然亲手伤了她,而她现在又伤得那么重,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所以,他现在宁愿相信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他真的不希望星罗便是栾音,即便他是那么的想念阿音…… 阿音,你到底在哪里?一定不要有事……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48) “星罗……星罗她怎么样了?”龙天佑吃力地开口,声音哑得几不可闻,只好吃力地晃动着身上的精钢锁链,想要引起墨子骁的注意…… “别吵!她会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还有什么资格来问她怎么样?”墨子骁嘶吼着,“如果不是她一再地拜托我,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 墨子骁说着,迅速地从自己的颈项上取下贴身带着的一条项链,那项链的坠子是一块看似冰晶一般晶莹剔透的宝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但宝石外面透明,内里却有一点红色的液体,随着那坠子晃动,那其中的红色液体看起来像是鲜血一般流动着。 墨子骁取下项链,戴在星罗胸前,然后又将星罗安置在大树下,背靠着大树坐好,这才微微施法,想要用自己的灵力帮星罗止血疗伤。 墨子骁双掌中渐渐凝结出两团碧绿色的光晕,且越聚越大,越来越明亮,随即那两团光晕汇聚成一条细长的光带,如一道甘霖降下,将星罗笼在其中,而星罗胸前刚刚被墨子骁戴上的冰晶吊坠也忽然亮起了红色的光晕,与墨子骁灵力化成的绿色光带相互吸引,最终融为一体, 将星罗包裹其中…… 等到光晕终于完全渗入星罗体内,墨子骁再去查看星罗的情况,却发现自己努力了半晌,竟未见星罗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反而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星罗……星罗,你不要吓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子骁又去查看星罗身上的伤口,发现她的伤口都外翻着,不肯愈合,血液也不肯凝固止住,伤口上还隐约可见紫黑色的光泽,“这……这是中了毒吗?” “她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的?你快告诉我……”龙天佑再度挣扎起来,他的双眼始终留着脓血,此时弄得满脸都是血污和脓液,看着有点吓人…… 墨子骁看他一眼,又看看星罗,终于道:“伤口不肯愈合,血也止不住,而且……” “是不是伤口泛紫,无法结痂?”龙天佑追问。 “是的……你怎么知道?”墨子骁一下子奔过来,抓起龙天佑的衣服,这一下几乎让龙天佑被勒得断了气…… “你……你们曜天国羽箭上的毒……” 龙天佑听墨子骁描述的症状,便想到之前自己中箭后也是如此血流不止,后来自己的毒解了,也多亏了星罗, 可眼下看来,星罗也中了这种毒,但星罗并没有中箭,怎么会中毒呢? 龙天佑道:“你看看星罗的掌心……” 墨子骁闻言,松开手,便去查看星罗的掌心,这才发现她的手掌之前受伤的位置现在伤口始终没有愈合,纱布已经被血水浸染,但掌心处却隐隐可以看到一层黑紫,聚在伤口之下…… “掌心有伤,好像是上次烫伤的,但是伤口始终没有愈合,掌心处隐约也好像泛着黑紫……你说是我曜天的箭毒?是什么意思?”墨子骁拧眉问着。 龙天佑却抖着声音说:“上次我同绯樱出去骑马,却遇到了伏击,有人埋伏在树林中向我们射箭,我胸口中了一箭,但之后发现中了毒,伤口泛着紫黑,血流不止……我认得那种金属箭头的样式,是你们曜天国的无疑……或许,那时候就是来营救你的曜天官兵对我们发起的袭击?” “你说的不无可能,可即便如此,那星罗怎么会中毒呢?”墨子骁急道,但很快他似乎就明白了其中原委,“难道……星罗她……” “她根本就没有找到解毒的方法,她只是把我身上的毒引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再想办 法缓缓地化解……可谁知如今受了重伤,这毒就……”龙天佑说不下去了,声音已经带了哽咽…… “看来……她真的是从一开始就真心护你救你的……也罢,若真是曜天的毒,都是好办了……”说着墨子骁起身,转到大树之后,将精钢锁链解开…… 龙天佑被骤然松了绑,身体便少了支撑,一下子就滑落下来,然而他顾不上喘一口气,便朝着之前他记忆里星罗说话时声音的来处爬去…… 墨子骁看到如此情景,心中顿时软了几分,叹了口气,道:“我放开你,可不代表不会杀你,只是要你替我守着她,直到我回来……如果我发现你敢伤她半分,到时候别怪我让你生不如死!” 墨子骁话音刚落,一支金属箭矢便从背后刺穿了龙天佑的肩胛,箭头上的倒刺卡在他的骨缝中,被一下子拉动起来,便是将龙天佑整个人从地上直接拉起来,原来那箭矢的尾端连着之前捆绑他的那条精钢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此时攥在墨子骁手中,又被他缠绕到大树上,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那锁链竟然随即没入树干中,远远看去,那锁链好像就是从树干里长出来的,如此 便将龙天佑限制在以大树为中心,锁链长为半径的一个圆形区域中…… 墨子骁走到龙天佑的长剑旁,抬脚一踢,那长剑便落到龙天佑手边,然后他才走到星罗身边,将她安置到另一边的树下,设置了保护结界,这才放下心来……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就由你来守着她……”墨子骁冷冷地说。 龙天佑早已痛得牙关紧咬,说话都会因为浑身痛得颤抖,而牙齿咯咯作响。 “她在哪里?我……看不到她……要怎么……守着她?”龙天佑问着,手摸索到自己的长剑,便借力用长剑点地支撑起身体,循着墨子骁说话的方向,面向墨子骁。 墨子骁却冷笑了下,道:“她很安全,你在这里,就算有什么野兽出没,也会先攻击你,拿你当诱饵吸引危险,她就安全了……” 龙天佑这才明白墨子骁的用意,“呵……原来是这样……也好,你去吧,就让我来守着她……如果只是些山中野兽……我应该能坚持到你回来……” “她带着我皇族信物,如果是曜天国的人先到,也不会伤她……”墨子骁说完,便身影一暗,之后渐渐淡去,消失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49) 墨子骁走后,龙天佑终于跌坐在地上,只是稍微一动,肩头的金属箭矢便被牵动,带了锥心蚀骨的剧痛,而他的右手又早被墨子骁弄脱臼,如今以一种相当恐怖的状态挂在他的右肩上,他想要试着用左手将那脱臼的手臂重新装回去,可是一台左手臂,肩膀又传来剧痛,且那箭矢正好卡在他的肩胛骨,让他的手臂只能抬到胸前,根本使不上力…… “啊……这小子,之前看着长相斯文,想不到下手这么狠绝……额……啊……”龙天佑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只换来一身涔涔冷汗,和剧痛的煎熬……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存在感,那是一道目光,似乎正在不远处注视着他。 龙天佑的精神一震,抬头四顾,但他的眼睛看不到,只能利用自己的其他感官去寻找那道目光…… “星罗……星罗……”龙天佑试着呼唤星罗,可是无人回应,而且他也能感觉到那目光中带着狠厉的杀气,应该不是来自星罗的…… 忽然,一阵风吹来,一股味道泄露了对方的身份,那是一股属于野兽的味道,龙天佑屏息凝神,视野中终于出 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那家伙很矮,像一个趴在地上的人,或者是一条大狗,轮廓泛着微微红光,虽然不清楚,可龙天佑猜测那是一匹狼,而他已经可以看到那狼眼睛泛着绿色的光,正如饥似渴地盯着他…… “糟了,如果是狼,就不应该是只有一只……星罗,星罗你在吗?”龙天佑再度凝神,终于被他发现自己身边不远处有个泛着淡淡绿光的结界存在,那应该就是墨子骁为星罗部下的保护结界。 可是结界这东西,跟施法者所在的距离和施法者本身的修为有很大关系,往往只是一种预警和提示,除非施法者可以迅速赶过来,或者加持了攻击的术法,但龙天佑看那墨子骁,恐怕修的并非术法,只是武艺,这方面恐怕并不在行…… 龙天佑凝神屏息,手中便立即结出一道蓝色的气团,随即向着星罗的位置,一道蓝色的结界便罩了下来,那是一道冰晶凝结出的结界,将星罗连同墨子骁留下的绿色示警结界整个照在其中…… 然而与此同时,那些隐在不远处的饿狼们似乎也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个都现身出来,扑向了那个大树 下鲜血淋漓的瞎子…… 龙天佑身上的血,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甜味道,即便是在几公里外,都被这些饿狼们捕获到了,此时终于被它们寻到,猎物就在眼前,它们已经忍不住流出口水,涎水拖得老长,在奔跑的过程中已经划出一道弧线…… 龙天佑循着那些饿狼身上的杀气,挥舞着长剑,连着斩杀了三只饿狼,自己也被饿狼咬了几口,尤其大腿上被一只狼撕去一块皮肉,虽然之后他直接挥剑斩下了那狼的头颅,可此时大腿上四个被咬穿的血洞正汩汩地流血…… 这鲜血的滋味,让其他活着的狼更加疯狂,原本泛着幽幽绿光的狼眼,此时竟染上一抹赤红的凶光…… “不要……不要……龙天佑……龙天佑……”侧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极其微弱,可是龙天佑还是听到了…… 他侧头转向声音的方向,那正是先前星罗所在的位置。 此时星罗醒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有十几匹饿狼正在围攻一个人,那人身体被一条锁链所在身后的一棵大树上,而他的双眼漆黑还留着鲜血,满脸血污,一条手臂不自然 地垂在身侧,还会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摆动,显然是无法用了,而另外一只执剑的手臂也是肩膀上一片血污,还顺着手臂在滴滴答答流血,他的腿上手臂上还有多出抓伤和咬伤,显然已和这群饿狼有过一些激烈的缠斗…… 而偏偏如此狼狈的一个人,却被一条锁链束缚住身体,无法逃走,如今又被面前十多只饥肠辘辘的饿狼盯上,它们将他团团围住,伺机而动,显然是看准了面前人已经精疲力竭且身负重伤,它们有耐心等着对手自己精力消磨殆尽或者失血过多倒下的一刻…… 星罗吃力地爬起来,想要过去援救,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面前淡蓝色的光晕流转,且寒气逼人,像是一道透明的冰墙,将她笼罩在其中…… “这……这是……冰晶结界?”星罗立即看出这是龙天佑的术法,显然,他在发现危险后先用结界将她护住了……可是这样一来,她就无法去帮他了啊! “龙天佑……你快点把这冰晶结界撤了……放我出去……我去帮你……”星罗在结界中大叫。 “待在里面!别动……”龙天佑再次挥剑斩杀了一只 欲偷袭的饿狼,然后冲着星罗吼道。 可是星罗怎么可能见他限于危难而不顾,她努力地拍打着蓝色的结界壁,可是那看着虚幻的结界,却犹如实体,尽管她用足力气,却没有任何作用,反倒因为动作过于激烈,让身上的伤口流血更快…… “别动,你在做什么?听话,我没事……这几只畜生,我还对付得来……”似乎是感受到星罗的状况,龙天佑转头过来,冲着星罗又是一顿吼叫。 然而就是这个时候,几只伺机而动的饿狼一起扑上来,龙天佑心道不妙,可是挥剑斩下了一只,却被剩下的三只迎面扑倒,而其他几只饿狼见到了机会,也立即扑上来,眼看着下一秒龙天佑就要被这剩下的七八只野狼分食干净,冰晶结界中一阵红芒大作,蓝色的结界顿时碎裂成无数冰晶,飞射向那些逞凶的野狼们,像无数道锋利的薄刃,将那些野狼瞬间斩杀殆尽…… 然而红芒过后,一个瘦弱的人影从树下缓缓走来,直到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龙天佑,终于虚弱的蹲下身来,推开龙天佑身上那些饿狼的尸体,将他的头抬起,抱在了怀里……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50) “龙……龙天佑……你……醒醒啊……”星罗抖着声音拂去龙天佑脸上的血污和汗水,却在看到他身上的伤势和自后背钉人肩胛骨的那只箭矢后,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墨……为何要这样对你……他……他明明答应过我,不再伤你的……”星罗的眼泪滴落在龙天佑脸上,似乎唤醒了他。 他的身体一颤,随即伸手抓住星罗,手触到她偏冷但仍算温热的身体时,似乎才放心下来,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开口却是:“阿音……你没事吧?” “额……我……我是星罗……”星罗身体一震,心中却越发忐忑起来,他不会真的认出她了吧? “是吗?那可能是我搞错了……不过……你竟能冲破我的冰晶结界……着实令人意外……我以为你只懂医术,并不是修真人士……”龙天佑笑笑,他此时可谓千疮百孔,浑身是伤,却还有闲心跟她闲聊,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星罗更觉得他的表现不太正常…… “我……我哪懂什么法术?刚刚是你昏迷过去了,那冰晶结界就自己消失了,我才出来的……也是你的结界杀了那些饿狼……”星罗怕龙天佑生疑,赶紧说。 “哦?原来是这样……”龙天佑叹了口气,似 乎有些失望…… “别说这些了,你现在怎么样了?”星罗皱眉,抓起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却被龙天佑一抬手躲开了,他笑着说:“我很好的,没事,就是刚刚跟那些畜生打架,有点累,不过我小时候同时斗过一只老虎和一只熊,这几只小狼简直不值一提……” “你先别说话,让我看看你的伤……”星罗又去抓他的手,可是龙天佑还是躲,星罗只好一手按住他的肩膀,龙天佑痛得眉头一紧,终是被星罗逮到了手腕…… “你……你还真不客气……”龙天佑咧着嘴笑起来,眼睛里又流着脓血,看起来十分恐怖…… 星罗不忍再看,手轻轻按上他脱臼的右肩,稍微检查了一下他的伤情,幸好墨子骁没有真的想要他残废,只是将他的手臂弄脱臼了,只单纯为增加他的痛苦而已…… “你忍一下,我把你的手臂给你装回去……”星罗道。 可还没等龙天佑回答,龙天佑便觉得自己的右手好似被人硬生生扯断了一般,剧痛无比,“啊——”的一声惨叫没有忍住,可下一秒便觉得先前完全无力的右手好像有了知觉…… 渐渐的他可以慢慢活动右手了,并试图支撑自己的身体从星罗怀里坐起来…… “慢一点,不要急着用力……”星罗的声音响起,微微带着喜悦。 但猛然间扯动了精钢锁链,带动龙天佑的左肩一阵剧痛,龙天佑的身体一抖,险些又跌回星罗怀里…… 星罗立即伸手稳住龙天佑的身体,然后深锁着双眉,她这时候才注意到龙天佑左肩上那支刺穿了肩胛骨的箭矢,又顺着那箭矢的末端,沿着长长的精钢锁链,看到了困住龙天佑的那棵大树…… 在看清楚这一切之后,星罗的眼神一暗,双眸中顿时铺上一层水雾,吞了吞口水,才哑着声音说:“这……这也是墨子骁做的?” “对,是我……”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男声,星罗回头,去见墨子骁正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的枝桠上,一身的风尘仆仆,肩头甚至还有未拍落的树叶…… 墨子骁从那树桠上一跃跳到地上,几步走到星罗和龙天佑面前,看了看周围地上十几只狼的尸体,面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星罗,你……你有没有受伤?”墨子骁关切地问,他身上的白衣已经蒙尘暗淡,身上还有些剐蹭后留下的污痕,看来他是感受到了危险,急匆匆赶回来的,连衣服被刮破都顾不上…… “刚刚若不是龙公子拼死护我,恐怕我已 经被那些饿狼分食干净了……”星罗忽然道,嘴角扬起,竟然露出一个笑。 墨子骁被她这个表情吓了一跳,尽管星罗是笑着的,可是她的眼里全是眼泪,满脸濡湿,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墨子骁…… “星罗……”墨子骁心中一沉,感到星罗的情绪如此强烈,似乎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还不等墨子骁说完,星罗已经伸手握在箭矢的末端,手掌中红芒一闪,竟是“咔嚓”一声,将那精钢锁链与箭矢末端的连接处扭断了…… “星罗……”墨子骁惊得大叫。 “墨公子,多谢相救,你我就此别过吧!”星罗道。 星罗已经扶起龙天佑,将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起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星罗,你伤得那么重,现在要去哪里?我已经发出讯号了,墨韫很快就会带人来救我们……”墨子骁几步挡在星罗两人面前,快速地说着,他不明白自己才离开没多久,怎么星罗对自己的态度竟然有如此大的转变…… “星罗,你是不是误会我了?姓龙的,你到底跟星罗说了什么?”墨子骁急了,甚至有点慌乱。 原本星罗想带龙天佑离开,是害怕墨子骁会再伤害龙天佑,可现在听闻墨韫的名字 ,不仅星罗,连龙天佑都跟着身体一震。 要是被墨韫看到,那么之前天弃谷用的凤佑天这个身份就真的败露了,加上墨韫可不像墨子骁这个闲散皇子,很容易便会知晓龙天佑的真实身份,那样龙天佑可就真的有危险了! “我说过,就算是用我的命去换,我也会护他回归圣胥国……你之前信了你不会害他……可是你……”星罗低低开口,“那就不劳烦三皇子殿下了,告辞!” 说着星罗再次扶着龙天佑绕过了墨子骁继续向前走,墨子骁转身盯着星罗两人的背影,看着地上两双暗红色的脚印,心中一阵酸楚。 “星罗……你就为了这个人,一点都不念及我们之前生死与共的情谊了吗?”墨子骁在星罗身后大喊着,像个被大人丢下,委屈得快要哭起来的孩子。 “那情谊自然是珍贵的,只是现在,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星罗的脚步未停,可声音却远远传来…… 墨子骁以为星罗并不好再回答他,之前看她那样子,仿佛要把他用眼神杀死,对他失望透顶了,可这个回答虽然比预期迟了,却终究还是被他等到…… 墨子骁伸手抹去眼前模糊了双眼的水雾,再抬眸时,却已经不见了星罗两人的身影…… (本章完)

一百七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51)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为何会如此舍命救我?” 不知道走出去多远,终于听不到墨子骁的声音了,龙天佑才低低开口问身边的女子。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是某人?”星罗侧头看了看龙天佑,与其躲躲藏藏,反而会更加引起他的猜疑,那么不如就直截了当,让他打消疑虑。 “哈,你这么问,我反倒没理由再怀疑了……”龙天佑笑笑。 “你似乎很失望?因为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吗?那你能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人,是个怎样的人吗?”星罗扶着龙天佑,边走便打量着四周,寻找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 他的眼睛看不到,身体又伤得太重,此时不宜使用术法,所以还是尽快找个休息之所比较好…… “她啊……哈哈……说起来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她也是个懂的医术的女子,那时候我也是受了伤,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守着我……算了,不提也罢……”龙天佑低低叹息。 忽然,星罗身形一转,将龙天佑按在一棵大树之后,随即捂住他的嘴巴,“嘘……” 龙天佑知道恐怕是有什么状况发生,而且很快他就感受到不远处的一股 存在感,应该是有人打此经过,自然也跟着凝神静气,屏住呼吸…… 可能因为靠的近了,龙天佑越发觉得星罗身上的鲜血味道十分浓重,伸手想要扶着她却感一滴液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紧接着又是一滴,一滴一滴滚烫地液滴,仿佛烙印在他心上—— 她在流血,先前情况混乱,又急着离开,他几乎忘记了她其实身上还中毒未清,她身上那么多伤口,又加上这毒药,她迟早会因为失血太多而死的! “哎……已经走远了,我们可以……”星罗低声开口,却被龙天佑打断。 “你现在得回去,去找墨子骁,那些人是不是墨子骁说的援兵,如果是曜天国的将领,身上应该有解药,你必须解毒,否则你会死的!我们回去!”龙天佑说着就要拉起星罗原路回去。 “不行……我没事的,而且我自己也是大夫,这点伤我随便治治就好了……”星罗拉着龙天佑,她怎么可能让他去见墨韫,那不明摆着要他暴露身份,去送死? 刚刚那些走过去的确实是曜天国的兵将,尽管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可是她还是认出了身处其中的墨韫,这样一来至少能确保墨子 骁不会有什么事了,等到她安顿好龙天佑,再去寻墨子骁完成她和钟山君的约定,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你根本就是在骗人,当日你根本没有找到解药,而是……而是将我身上的毒引到了自己身上,对不对?否则,你又怎会也中了跟我一样的毒?”龙天佑质问着。 “我……我……谁说我中的毒跟你一样了?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星罗干脆“蛮不讲理”起来。 “而且你不知道那个墨将军很凶的,我能说服墨子骁不伤害你,可不能保证那个墨韫将军不会对你怎样?”虽然说的是另外一个理由,可星罗却意在提醒龙天佑,墨韫的存在,怕因为他的眼睛看不到,而没有预见到这层危险。 龙天佑沉吟了一会儿,他当然知道墨韫一见到他便会立即认出他,而戳穿他的身份,但是星罗的提醒看起在说墨韫这人很凶,可也同时在强调墨韫其人,是巧合吗?如果不是,她怎么会知道他不能见墨韫,如果只是巧合……那……也真的是很巧了…… “那边有个山洞,我们先去那里歇歇……”星罗忽然说。 龙天佑只好点点头,两人又相互搀扶着走向了山 洞。 等到进了山洞,才发现洞中很是宽敞,通风也还好,不会太潮湿,看那角落里一堆干草,想必之前也有人在这里歇脚过…… 星罗扶着龙天佑坐到草甸上,便道:“我出去再找些柴火和吃的,很快回来,你多加小心……”说着把长剑交到龙天佑手里。 星罗走后,龙天佑便靠着干草堆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他身边脱去他的衣服,肩膀传来一阵疼痛,可他的眼前始终一片黑暗,意识也清醒不过来…… 只觉得有一双手在给他一次次擦着汗,又给他喂了什么到口中,一碗又一碗的药汁和腥咸的液体灌入他的喉咙,他本能地抗拒着,但都没有用,他无法动弹,也无法醒来,只有一丝意识在提醒他,她在救他…… “怎么办?为什么龙天佑失踪了这么久,药君师父和夜白、落枫都不来找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们分开,留下龙天佑一个人?”星罗搅动着泥罐子中的药汁,又加了几味山中采到的药进去。 可是这些终究不是办法,龙天佑的伤太重了,尤其是刺穿肩胛的一枚箭矢,她费了好些力气才帮他取出来,位置十分凶险,取出时她几 乎脱力,坚持帮他包扎好便直接躺倒昏睡过去了…… 以龙天佑现在的身体状况,最需要补充营养,尽管她挖到一些野山参,可龙天佑的身体本来就弱,直接进补还是不行,看来只能用老办法来给他喂药血…… 起初星罗还担心自己身体的里毒没有清除,会对龙天佑不利,但不知道是不是墨子骁给她的项链的缘故,这几日她倒是发现那些紫黑色的毒好像减轻了,而与此同时,那水晶吊坠中红色的液体似乎变成了深紫色,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她身体里的毒素而起的变化…… 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她的伤口可以愈合了,虽然非常缓慢,但应该仍在好转中……这倒是令星罗松了口气,算是不幸中的一个好消息。 谨慎起见,星罗最开始只给龙天佑喂下一小碗自己身体里取出的药血,观察他没有太大反应,才变成一日两次喂服药血…… 但他的眼睛,虽然她试了好多方法,却不见缓解,这倒是一件难办的事情了,日后就算回去,若真的失明,他也会非常痛苦吧? 想到这些星罗不禁一阵心酸,若当真药石不可医,恐怕就只能给他换一副眼睛才行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52) 山中无日月,龙天佑再度清醒时,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他有一瞬间似乎分辨不清今夕何夕,若不是耳畔传来鸟儿的啼鸣之声,鼻端盈满药香,他还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仿佛从一场冗长又辛苦的噩梦中醒来,梦中有痛苦、有别离、有背叛,也有患难与共的感动,然而他一直以为这场梦总归会有结束和醒来的一刻,而那时候他还是那个圣胥国的君王,并非一个双眼目盲,浑身伤病之人…… 可是等到他终于渐渐清晰,意识和记忆都渐渐回笼,他才发现,他的眼前缠着纱布,身体稍微一动,都会牵扯出剧痛…… 原来他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了,而他也的的确确经历过一段惨烈的伤痛,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九死一生……原来,他“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龙天佑想要起身,可微微一动,身体再度传来剧痛,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打断又重新接好的一般,无处不痛…… “唔……”喉咙好像被火焰烧灼过一般,发不出声音。 一双手伸过来,伸到他的后颈处,微微抬起他的头,然后又是那种带着药香的腥咸液体,被灌入他口 中…… 这次龙天佑的所有神经顿时清明起来,这……这是鲜血的味道,或者说这是药血,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味道了…… “你……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粗粝而沙哑,可是却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他的手胡乱地挥舞着,终于抓住了一只纤细的手臂,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 “你……阿音……是你吗?”龙天佑抓着那手臂追问着。 对于他的醒来,被问的人好像有些意外,但很快她便说:“公子,你醒了?我是星罗……” 对,星罗,她是星罗,也是一名懂得医术的女子…… 正是她从墨子骁的手中将他解救出来,是他的救命恩人…… “对……对不起,星罗……”龙天佑吃力地说着,语气里难掩的失望一瞬即逝。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我昏睡了几日了?”似乎想要打破这样的尴尬气氛,龙天佑换了个问题。 “我们还在山中,你的伤太重了,不适合走太远的路……山里能找到的药材有限,我身上也有伤,更不敢离开太远,只能就地取材,所以你的伤……恐怕要恢复得慢些……”星罗说着又送 到他唇边一碗药血…… 龙天佑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便是一皱眉:“星罗……这是鲜血?你不必为我如此……” 星罗却轻笑了声,道:“你的身体虚弱,想要恢复快些,这山鸡血虽然比不上名贵的药材,但也勉强能有些作用,回头我再喂你些鸡汤……” “你说……这是山鸡的血?”龙天佑显然有些意外。 星罗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数道深深浅浅的伤口,笑了笑,说:“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拿自己的血喂你喝吗?” 被这么一问,龙天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原本他还真的是如此想的,可被星罗话中的笑意一冲,他倒不好承认了…… 只沉默地低首,就着星罗的手,将那一碗腥咸泛着药草香的“山鸡血”喝下去,末了,星罗又给他喂了点清水,这才将他放下,让他重新躺好…… 可刚要离去却别龙天佑的手忽然抓住了手腕,正好就抓到了她之前取血后未愈合的伤口,痛得星罗一咧嘴,差点就叫出声来。 龙天佑似乎也感觉到了她身体瑟缩的反应,忙道:“是不是我抓疼你了……我,我看不到……抱歉……你的手腕有伤?”可能 是感受到她手腕上缠着的布条,龙天佑又追问起来。 “没事,是之前被凤族关押起来的时候受的伤,还没有好……我的体质特殊,本来受伤就不太容易好……”怕龙天佑又起疑,只好推到绯樱和凤族身上。 龙天佑叹了口气,道:“哦,我之前提过的那个朋友……她也是这样,伤不爱愈合,却偏偏要为了我每天划自己一道伤口,别人灵力高些,伤口很快就自己愈合了,她却要三日五日才能好些,所以……她总是带着伤……” 听得出龙天佑说起那个朋友,竟是带着几分疼惜和宠溺的,星罗心中一动,却又不知如何接话,幸好龙天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转了话题。 龙天佑问:“敢问大夫,我……我的眼睛……可还有痊愈的可能?” 问出这个问题恐怕龙天佑自己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和鼓足了勇气的,星罗从没见过龙天佑如此紧张,即便是当初她威胁他要用小虫子咬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表现出的害怕和恐惧,此时却在他的脸上一览无余…… 或许人都是惧怕未知的,而黑暗往往充满了未知的恐惧,这更令人害怕,即便是身为一国之 君的龙天佑,毕竟也是个少年人。 面对万众,他是国君,是受人朝贺的帝君,那些责任压在他身上,不容他胆怯分毫;可是如今,他只是一个病人,对于失去双眼,失去光明这件事,畏惧又有什么稀奇呢? “当然能治好……”星罗脱口便如此回答,可说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以他现在双眼的伤势而言,恐怕就算是药君师父或者钟山君来看,都未必敢这样夸下海口,说能治好吧?但是她就是看不得他的那个表情,那样的人,在自己面前显出的软弱,却好像用一把钢锥,戳她的心…… “真的吗?大夫,你是说……我还是可以看见的?”龙天佑显出惊喜,嘴角弯起来,脸上的阴霾都散了…… “嗯……你不相信我吗?” 龙天佑忙回答,道:“怎么会?我信……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你不要乱动了啊,我现在出去采药,再捡点儿柴回来,你好好休息……”说完,星罗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很快就消失在洞外。 不知道是因为伤得太重,元气大损还是星罗的药物中有安眠的作用,龙天佑很快就有陷入了深眠……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53) 星罗出了山洞,可走着走着便不得不停下来,蹲下身体休息一下,她身上的伤不轻,虽然没有龙天佑那么重,可被烈焰钢鞭抽打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硬生生剜去一条皮肉一般,此时她也是浑身是伤,虽然墨子骁给她的那条项链似乎对于她的伤势,有很好的治疗效果,但总归不能立即抹除所有的伤口…… 而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一直在以自己的鲜血喂食龙天佑,这是她之前就发现的一个秘密,她的血对他有特殊的效果,之前她以为那是巧合,但是后来她偷偷试了几次,却发现是真的,甚至她也自己试着取血服用过,都没有什么效果,却偏偏对龙天佑的效果奇佳。 龙天佑服用了她的药血之后,不仅伤口愈合得快,就连段了碎了的骨头都长好的速度都跟着快了不少,这对于现在缺医少药的情况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所以连日来,她几乎是日日取血喂给龙天佑,但这样的做法对于本就重伤的星罗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星罗蹲在地上,等着头晕的感觉渐渐过去,半晌才缓缓起身,抬眸看了看头顶的日头,微微叹气。 如果想给他医治眼睛,可能就要尽快动手了…… 前些日子她在这片山林中一边采药,一 边探查了周围的情况,墨子骁离开之前,仍是留下一部分人马在山中每日巡逻,恐怕也是在寻找她和龙天佑的踪迹。 而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一些自己熟悉的记号,那很像是夜白或者落枫惯用的暗语标记,她不知道那些暗语的意思,所以不敢贸然回应,但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表明,夜白他们也在寻找龙天佑…… 如果换眼的手术顺利完成,接下来的十几天甚至一个月,龙天佑也需要特别细心的照顾,若是有药君师父在身边,那自然是最好的,可……如果没有……或者更糟糕的被其他敌人发现了龙天佑……那就太危险了,到时候自己也保护不了他……这才是星罗犹豫再三,迟迟没有给龙天佑治疗眼睛的原因。 星罗凭借记忆去了那几处发现记号的地方,又凭借记忆,用符号留了讯息,之后又去前日发现墨子骁留下的人马扎营的地方,发现那些人还在那里,虽然隐蔽,但显然还在原地待命的意思,不知道他们目的是什么…… 星罗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那是当日钟山君给她的,叫她每日给墨子骁的药中加一粒,此时瓶中还有几粒药丸没有用完,可是算算时间,墨子骁也有十多天没有服用这药丸了,不知道如今情况如何…… 当日她与钟山君的约 定,全因绯樱公主和凤族的意外偷袭被打乱,如今她要去照顾龙天佑护他安全回到圣胥国,但若墨子骁没有这药丸,又会不会因为火精造成的内伤复发而有危险?她却未可知…… 思忖再三,星罗从衣服内里撕下一条布条,咬破中指,在布条上写道:“每日一丸,可保皇子无恙。星罗” 之后便将那布条缠在瓶子上,抛向其中一个正在擦拭兵器的士兵…… “谁?”那士兵听到响声立即叫了出来,其他同伴也都被他的喊声吸引,警觉地拿起武器,四处张望起来…… “没人啊!我说老李,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啊!”一个士兵抱怨着。 “我刚刚明明感觉有人啊,咦,你们看地上那是什么?”老李走上去捡起那缠着布条的蓝色药瓶…… “看吧,我就说有人……哎呀……这是……”老李解开布条看到了上面的字,不禁脸色大变,“快点禀报墨大将军吧,我听说三皇子现在正在病中,陛下正心焦如焚,这……是不是有高人来赠药了?” “可若这是毒药,害了三皇子,你我都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啊!还是不要声张了吧?”有人提出了异议。 星罗躲在树后,听那些人的对话,不禁着急,这些人若肯把药交上去,那墨子骁恐怕就真的有危险 了,听他们话中的意思,好像墨子骁已经发病…… 星罗皱眉,刚想现身说明,却听到又有人说:“咦,你们看这个落款,星罗……星罗?是不是墨将军要我们寻找的人?听说这个星罗可是三皇子回宫之前一直叮嘱要找的人,所以墨将军也放出大批人马,到处寻找此人……” 那个叫老李的士兵被这么一提醒,也好像想起来了,忙附和着,道:“对对对,是有这么个人,我们这些人被派到此处驻守待命,不也是为了查看山中是不是有可以的人吗?虽然没有明确说要找什么人,只说待命,但我听墨将军在跟头儿交代的时候,好像也提到过一个叫星罗的医女……” “那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把这个小药瓶交给头儿来处理吧,若真是大官儿们要找的人,我们给耽误了,那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有几个头不够砍的啊!”说着几个人一商量,便只留下一个年纪最小的士兵守在原地,其余人都去了另一边临时搭起来的小帐篷…… 星罗见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想来如此那药瓶应该就能交到墨子骁手上了吧? 等到星罗采了药,又捡了些干柴再回到山洞的时候,龙天佑还没有醒来,星罗的心里反而暗暗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真的很害怕跟龙天佑聊天 ,尤其是他总是提到栾音…… 星罗虽然是她为了完成跟钟山君计划而化妆假扮的一个女医,但用星罗的身份面对龙天佑,多少还是让她轻松不少…… 星罗将身后的箩筐取下,又在山洞的角落处翻找出这些日子一来她收集的所有准备手术用的药材,在药罐里添了水,把那些积攒了多日的药材一股脑倒进去,然后便是煎药,看着水架在火上,慢慢升腾泛着水泡,小心撇去上面白色的泡沫,又细心地搅动着罐子里的药材……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她的脑中却一片空白,不知道是在等着前两日夜里,她特意爬到高高的山脊上趁夜发出的那个信号带来的回音,还是在等着某个奇迹的出现,到底谁会先来?是孰湖兽,还是药君师父和夜白、落枫?亦或者,什么人都等不到…… 星罗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她知道龙天佑不能等了,否则就真的错过了,之前她给他换眼睛上的药膏时就发现,他的眼睛周围已经越发乌黑,如果再不及时采取措施,恐怕毒会深入他的脑子里,到时候就不是丢了一双眼睛,恐怕会变成傻子疯子,甚至直接丢了性命…… 所以她不能再等了,她只能现在就动手,然后赌孰湖兽看到她的那个信号,会从几百里外的崦嵫山赶过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54) 苦涩的药汁被一碗一碗地灌入口中,龙天佑迷迷糊糊地感觉今日被灌下的药汁怎么异常的多,但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模模糊糊感觉星罗在拆开他脸上的蒙着眼睛的纱布…… 双眼火辣辣的灼痛,连日来这种痛楚一直让他备受煎熬,只有熟睡的时候才会忘记这种痛…… “星……罗……是你吗?”龙天佑吃力地开口,但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竟然那么小,几乎听不到声音…… 随即,龙天佑听到一些叮叮当当的混乱声响,有急促的脚步声奔到他近前,然后他听到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落枫,快去请药君过来……帝君醒了……” 龙天佑皱眉,这是夜白的声音,怎么回事?夜白和落枫不是被他派去找栾音了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还是说……他现在……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星罗在哪里? “夜白?”龙天佑心里的疑问太多,而他想立即就知道这些答案…… “是……帝君,属下是夜白,您先不要动,等药君来了帮您看看……”夜白伸手接住龙天佑在半空中胡乱摸索的双手,想让他安静下来,因为他身上的伤太重。 他们循着某些人留下的指路暗号找到龙天佑的时候,几乎当场就吓出一身冷汗来…… 当时的情形真的很恐怖,龙天佑躺在一堆破烂的干草上,眼睛上蒙着满是血污已经被染成暗红色的纱布,脸上也都是血污,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看,而且经过药君检查,身上还有多出重伤,尤其是贯穿肩胛的一个窟窿,几乎弄碎了他的左肩,但好在有人为他即使的处理和救治过,虽然条件有限,只是就地取材的一些草药,但看龙天佑的恢复情况,还算不错…… 他们最担心的还是他的眼睛,从山洞中将龙天佑救出来,便以最快的速度寻了一间医馆,药君亲自煎药,寸步不离地守在龙天佑身边,照顾了三天三夜,这会儿还在外间熬药,却不想龙天佑竟然醒了…… “夜白,你快告诉我,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龙天佑急切地问。 “帝君,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我们在圣胥国和曜天国两国交界的边境小镇,这里属于两国人都可以合法居住和通商的地界,即便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这附近也有我国的驻军……所以……”夜白以为龙天佑是担心曜天国的追兵,所以 赶紧解释,打消他的担忧。 “那你们有没有见到星罗?她在哪里?”龙天佑又问,既然他们能找到自己,那么应该也会见到连日来一直照顾自己的星罗…… “星罗?我们……我们只见到您一个人躺在山洞里啊!您说的星罗……是什么人?”夜白皱眉,有点不明所以。 “啊?怎么可能,啊……或许是你们来的时候,正好星罗出去采药,这些天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你们就这么把我带走了,她回来见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不行……我得回去……”龙天佑说着便要起身下床。 “帝君,帝君你冷静一下,听我说……我们在那山洞里等了两日,都没有看到人来,才离开的,因为药君也说你的伤显然是有人精心照料过的,他本来还想见见那位救治您的医者,好更全面了解您的伤情,所以我们才又多等了两日,可始终都不见那位医者回来过……而你的眼伤不能再耽搁了,药君身上带着的药也都给你用完了,我们这才不得不离开……”夜白给龙天佑详细地说完,又帮他重新躺好。 “这怎么可能呢?星罗……星罗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或者是回来 发现你们,误会你们是歹人?所以她不敢露面?”龙天佑兀自猜测着,语气中全是急躁。 “帝君说得也不无可能……”忽然,门口处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正是药君。 “药君?”龙天佑一听,心下顿时一松,似乎药君在哪里,很多事情就变得好解决了。 “正是老臣。帝君……现在身体觉得如何?”药君说着,已经来到龙天佑榻旁,边问边给他诊脉。 “我……我已经比之前几日好很多了,至少身体没有那么疼了,尤其是眼睛……”龙天佑提到了眼睛,情绪又立时变得急切起来,抓着药君的衣摆,问道:“药君,你可给我查看了眼睛,我的眼睛……如何了?” 药君轻轻叹了口气,才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我初时见你的伤情,也是十分担心,但给你检查过后,发现眼睛还是完好的,除了眼睛周围好像受了些伤,但因为用药及时,也都养得不错,现在就是不知道……帝君,可否告知,您是如何受的伤?” “中毒!我的眼睛被人毒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了!”龙天佑道。 此时似乎他已经恢复了一个君王的威仪,很平静地说出这个 结果。 “什么?帝君……”在场的夜白和落枫听闻都是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重复着,又齐齐看向药君,用眼神求证,帝君的伤情真的有这么严重? 药君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还是微微皱眉,道:“帝君真的确定自己一点都看不到了吗?” “是的,这还能错……之前我的眼睛像是被剜去一般疼痛难忍,而且一直在流脓流血,脓血每天都会将蒙眼的纱布浸透……所以后来星罗就不给我包扎了,她说那样不利于治疗……”龙天佑如实地说着。 “那……那位叫星罗的医者是怎么给您治疗的?”药君似乎疑惑更深了。 “就是每日早中晚三次给我涂药,还喂我喝药……她说都是山中就地取材的药草,可能会好得慢……怎么?药君觉得哪里不对吗?”龙天佑也觉察药君的问题有些多,而且好像也很奇怪。 “可是……我先前就给您检查过,您的眼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我是为了让眼睛周围的伤尽快好起来,才给您缠上纱布……不过,这个问题不难搞明白,我们拆开纱布,一看便知了……”说着药君已经开始动手,小心地解开龙天佑脸上的纱布……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55)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还未等龙天佑反应过来,他已经感觉到随着药君拆开纱布,眼前已经模模糊糊有了些光影闪烁的迹象……这在之前是绝对没有过的,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眼前都只有绝对的黑暗,是那种能够让你窒息和绝望的黑暗…… 但龙天佑又想到他在眼睛受伤之后,好像也有过几次眼前出现模糊影像的情况,让他有几次能看到身边人散发出来的灵气,从而勾画出一些模糊的轮廓。 但是那样的情况和现在眼前这真实的光影闪烁可完全不同…… 尤其,现在隔着剩下的几层薄纱,他都能看到眼前有模糊的人影晃动…… 他——真的能看见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龙天佑激动的情绪,药君拆绷带的手渐渐停下来,他说:“帝君不用着急,如果眼睛太久没有见光,那需要慢慢适应,否则容易伤眼……” 龙天佑点点头,开始自己慢慢拆开纱布,终于层层的纱布被取下,他的眼前也渐渐清明起来,先看到的是药君,然后是在药君身后的夜白和落枫…… 龙天佑把自己的双手举到眼前,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我能看见了……我真的能看见了……星罗她没有骗我,她真的没有骗我 ……她说过会治好我的眼睛,就真的治好了,她没骗我……”龙天佑像个孩子一样拉着药君的手,激动地说着,甚至顾不上自己的肩膀仍会因为动作而牵扯出疼痛…… “帝君,你还不能乱动,身上还有其他的伤,这样伤口会裂开的……”药君忙劝了几句,按住龙天佑,让他乖乖躺好。 龙天佑脸上全是喜色,连日来的阴霾顿消,看着药君,又看看夜白和落枫,道:“那个星罗,真的医术了得,你们……你们再去那片山林里寻她,务必把她带来见我,当日若不是她拼死护我,我必定已经死了;若没有她悉心医治,此时我也一定是个瞎眼的废人了……所以你们务必把我的恩人寻来……” “是!”两人立即领命,正要转身出去,却被药君叫住。 “且慢……”药君道:“帝君容我问几个问题……” “药君请讲!”龙天佑点头。 药君便道:“帝君口中这位星罗究竟是什么人?帝君可曾见过此人?” 龙天佑微微叹气,便把当日见到星罗,后来又如何中箭中毒,再到后面被人暗算眼睛受损……这些事情前前后后的情况跟三人说了一遍。 三人听罢,不禁面面相觑,终于还是药君道:“那帝君当日在山洞中, 可曾告知这位星罗姑娘,如何使用暗语给我们留下信号?” “暗语?怎么会?我不可能传授外人这样的机密,更何况当时我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龙天佑似乎明白了药君的意思,不由得也是心下一惊…… “那么就是说,这个星罗知晓我军的暗语,虽然看她留下的符号标记会有些许不规范之处,但总归是可以指引我们找到了您……那这个星罗的身份就越发值得深究了……”药君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每个人好像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可就算是栾音……她懂我们的暗语吗?药君传授过她?”龙天佑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药君脸上。 “这个……似乎不曾……”药君蹙眉,但很快转身看向身后的落枫。 落枫脸色微白,动了动嘴唇,犹豫着说:“我只是小时候教过她一点自创的暗语,原理和我们军队现在使用的这套差不多而已,但还是有区别的……” “哎……其实,倒也不能完全推测星罗就是栾音,还有很多疑点,况且如果真的是栾音,按照帝君先前的说法,在凤族的营地中,她有很多机会跟帝君相认,那样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而且,帝君也说过,是见过星罗的样貌,如果真是栾音,帝君不会认不 出她……可能真的只是感觉相似的两个人……”药君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尤其龙天佑,微微阖上了双眼,也不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不错,我也觉得如果那星罗真的是阿音,她没理由不见我们的吧?或者,给我们留下信号的另有其人,而星罗……她可能就是看到我们来了,就离开了……”在一旁的落枫一直欲言又止,此时也终于开口了。 药君听罢,也微微点头,道:“落枫说得也不是没有可能……按照帝君的说法,那个星罗应该是跟曜天国的三皇子关系密切,夹在两国之间,本就难做,如今知道援军已至,她不便现身也是情理之中……” “我不管她是为了什么离开,她总归是救了我性命的恩人,我不会放弃寻找她的,传我的命令,全力寻找星罗……我一定要再见到她……”龙天佑命令道。 “是!”众人齐声领命。 龙天佑扬扬手,道:“你们之前去找栾音和钟山君的下落,可有线索?” 落枫和夜白对看一眼,道:“没有栾音的消息,但帝君提到的曜天国三皇子的事情,我们倒是打听到了一些,而且也去了被烧毁的半山木宅……凤族的这次行动……” 龙天佑的眼睛忽然睁开,打断落 枫:“这也是我接下来要交代你们的,从现在开始,我的眼睛就是瞎的,回了天帝城之后,更要尽快散布此时,但表面上要做得严守此秘密的样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众人点头,可皆是一脸茫然,不明白龙天佑为何要如此。 龙天佑又道:“这次我眼睛受伤,虽然绯樱和凤族族长都把这件事归咎为星罗下毒,但星罗既然肯不惜性命护我,又怎么可能真的害我?而如果我的眼睛瞎了,那便是一个残废君王,你们说到时候谁的权利会暴增?” 众人听了皆是脸色一沉,难免心中骇然,不由想起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太后,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此毒手,心下虽然一片唏嘘,可是还是不好妄言什么,只好继续听龙天佑说完。 龙天佑道:“既然我的眼睛瞎了,回去之后我当颓废消沉一些时日,我倒要看看太后这么急着抓握权利,到底是为了什么?夜白、落枫你二人暗中调查此事,发现任何细节都要跟我来报……” “是!谨遵王命!”两人齐齐领命。 龙天佑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药君还有事情相商……” 等到两人退出去,龙天佑才对药君道:“药君,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觉得星罗不是阿音?”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56) 被龙天佑这么一问,药君也迟疑了下,才道:“帝君的意思是,还是觉得星罗就是栾音?” 龙天佑微微摇头,道:“算了……我们不说这事,我留您也并非要讨论此事,而是这次我在凤族的营地发现了一件怪事……” “怪事?”药君疑惑。 龙天佑便将之前在凤族营地发生的“尸蝶”感染事件,跟药君说了一遍。 药君听罢,也是一阵唏嘘,脸色都有点儿泛白,道:“若这等邪物用于战场,那……那岂不是……不敢想象,不敢想象啊!” “所以这件事我也没跟夜白和落枫透露,之前在天弃谷,虽然也见识过慕容栖霞的灵蝶,被困崦嵫山时,也见过那个无名小村落中被尸蝶感染的人,但总归和这次的不同,这次的尸蝶破坏性和传播性都太强太可怕了,所以才想跟药君商量预防对策……”龙天佑的面上全是沉郁之色,语气也甚是凝重。 药君哪里会不知其中利害,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会立即里着手去查,但我总觉得如果这是曜天国掌握的‘秘密武器’怎么可能隐藏多年并未使用?” 龙天佑却道:“或者他们也是刚刚才培育成功,亦或者,这东西还有 什么致命的弱点?何况任何‘武器’都是一把双刃剑,恐怕这种东西一旦拿出来,就连曜天国自己也无法控制……” “帝君说的是,恐怕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曜天国也不敢贸然使用……我会尽快去事发现场查看……”药君道。 龙天佑赶紧提醒:“药君,切记,务必小心!” “老夫明白!” 孰湖兽找到星罗的时候,她正在躲在一处凸起的岩石下躲雨,身上的衣服早被雨水浸透,而眼睛上敷着的布条也因为沾染了鲜血又被雨水浸湿,顺着白皙的脸颊,落下两行鲜红的血泪,看着十分骇人。 孰湖兽乍见亲人,“嗷呜”一声便从高大的树冠顶端俯冲下去,星罗只觉一股存在感骤然出现在上方,心中大为骇然,本能地躲闪,却不想后背便撞上了身后的岩壁,“哎哟”一声低叫,却下下一秒被一双大掌直接握住了身体…… 起初星罗还以为自己被这山中的什么怪物擒住,要成为那野兽的口中食,不免拼命挣扎,连带她身上的伤都跟着被扯痛了…… 可很快她就感觉到那抓着她的大掌,还有对面传来的温热的气息,似乎都令她熟悉,然后,她的耳畔又传来“唔唔唔 ……”的声音,更令她安心下来…… “小黑?是你吗?”星罗低低唤着她给孰湖兽起的名字,很快就感觉到那双大掌正将她拉向前方,然后她整个身体都贴近了一具毛绒绒且温热的胸膛里…… “唔唔唔……”似乎在给出她肯定的答案,又像是觉得难过在低低哭泣的孩子,小黑把星罗抱得很紧,生怕她会消失一般…… “小黑,真的是你啊,太好了,我可算把你等来了……”仿佛终于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在这个黑大个儿面前,她不必是圣胥国君的药人栾音,不必是假扮的钟山君弟子星罗,甚至不必是任何人,她只需要是她自己,因为不管她怎么化妆,怎么隐藏,小黑都会找到她,而只要看到她的信号,不论他离得多远,都会拼命赶到她的身边,她知道……她就是知道……小黑不会让她失望…… “小黑……我好想你啊……”她张开双臂,回抱住面前的这只黑大个,却很快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他抬起来。 孰湖兽将星罗放到自己的头顶,然后还是顺着岩壁向上攀爬起来。 星罗感受到耳边有咧咧的风吹过,还有冰冷的雨滴落下,可这一切都不若先前那般难以 忍受…… 她终于不必那么害怕,即便她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身体还在承受着巨大的伤痛,但这一切都因为这个老朋友的到来,变得微不足道了…… “小黑……”星罗的手抓着孰湖兽头顶的一缕毛发,脸贴着他的头顶,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许是感受到头顶的女孩已经昏睡过去,孰湖兽一只大掌扶了扶头顶的人儿,向上攀爬的速度也放慢了些,终于,几分钟后爬到了岩壁上一处山洞里,这才把女孩轻轻放到角落里…… 外面的雨似乎又大了几分,闪电像一把利刃,划破长夜的黑暗,直插大地。孰湖兽望了望洞外的雨,终于也靠着岩壁坐下来,然后将女孩放在自己的胸前,双手充当被子,轻轻抚过她湿透的身体,在这样一个雨夜,他能做的就只有守着她,给她一点温暖了吧? “小黑……”怀里的女孩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 “唔唔……小黑……在……”孰湖兽偶尔也会说出一些简单的词汇。 “原来真的是你……真好啊!我还以为……是自己要死了,做梦呢?”或者,女孩的语气里带了些笑意,可她还是没动,很是乖巧安静地趴在他厚实温暖的胸前。 “小黑……在……会一直……在……”黑大个儿又说了一句,可是这次女孩却没有再接话,它感觉她的呼吸变得渐渐均匀,应该是又陷入了深眠。 早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星罗醒来,但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她从孰湖兽的胸前起身,似乎这个动作也惊醒了孰湖兽,耳畔又响起它那标志性的“唔唔”声。 “小黑……你帮我个忙……”星罗轻轻地说。 “唔唔……”似乎因为天亮的关系,此时孰湖兽才发现星罗的眼睛异样,他的大掌在她的面前晃了一下,然后就附在她已经被双眼中流出的鲜血彻底染红的纱布上。 “唔唔……眼睛……” “没事……我没事……我是大夫,能治好的!”怕孰湖兽担心,星罗还安抚性地拍拍孰湖兽厚实的胸口,然后说:“小黑,你得帮我个忙……” 小黑“唔唔”两声,算是答应,星罗才说:“这片山林西面有曜天国的士兵营帐……你把我送到那里去……” “唔唔……危险……”小黑摇摇头,虽然星罗看不到,但她能感受到小黑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小黑,我必须去,只有我能就泽轩……你明白吗?”星罗喃喃地说。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钟山烛九阴(57) 已经入秋时分,正午的日头最是毒烈,受命驻守在树林西面的曜天士兵们,一个个也都却穿戴整齐,严肃紧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战在即,大敌当前了…… 其实,这话说来也有些蹊跷,原本士兵们连日来在此驻守,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和周祥的行动方案,只说要他们原地待命,如有情况,立即快马回报。他们也就按部就班的在此蹲守待命。 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这不,几日前却忽然就出了状况。 老李岗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药瓶,禀明了守备大人,大人便连夜回了皇城禀奏了都城御林军统领,皇上的义子,墨韫墨大将军。 可不想那墨将军听了奏报,竟然下令,加派了一倍的人手来这里巡查。 甚至昨日,墨韫将军竟然也亲自前来了,虽然没有直接来这山林中的营地,是在5里外的驿馆住下,可也是着实令人感到奇怪。 那么大的官儿,到底来这种荒山野岭做什么? 这山中究竟有什么东西,让当官的都这么紧张? 但不管怎么说,守备和士兵们可不敢怠慢了,更不好像之前几日那样懒散懈怠,听闻那墨韫大将军治军最是严苛,军纪严明,若是被他发现谁操练偷懒,或者岗巡逻时溜号懈怠,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营地对面的高崖上, 巡防士兵的视野死角,一个女子骑在一只孰湖兽的背上,轻声地问下方的情况:“小黑,看到了吗?是不是有士兵驻守在这里?” “唔唔——”被称作小黑的黑大个儿孰湖兽点了点头,但又想到他背上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便发出声音,回应着她:“有……下面……” 孰湖兽似乎不太情愿,扭动着自己的庞大的身躯,微微煽动了几下背上的肉翅,却迟迟没有起飞的意思…… 星罗感受到孰湖兽的担忧,拍了拍他背上的被毛,又道:“你把我丢进他们的军营,就立即飞走,不要逗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回你的崦嵫山去……等我救出了轩泽,我们回去那里找你的!” “唔唔……轩泽……唔唔……想……可是……危险……”孰湖兽含混地说着,可星罗明白,他想说自己也想轩泽,但是还是很担心她这么去会有危险…… 星罗抚摸着孰湖兽的被毛,轻轻地笑了,说:“放心吧,大个子,我认识他们的头儿,你看我胸前这个项链了吗?我拿着这个他们就不敢伤我的!” 似乎终于打消了顾虑,孰湖兽稍微煽动几下翅膀,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加速向前猛冲出高崖,向着下方的军营方向一个俯冲…… 有巡逻的士兵很快就看到了正在向他们的营地飞来的巨大 怪兽,立即大叫起来:“大家注意了,有情况!” 而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孰湖兽已经飞到眼睛,他俯冲过后便是一个急转,将背上的女孩甩落到营地中间,然后加紧煽动了几次巨大的翅膀,将地面上的沙尘卷起,仿佛平地里刮起了一阵沙尘暴,迷得人张不开眼睛,几个已经拉满长弓准备发射的士兵,来不及瞄准,便被风沙掀翻或者迷了眼睛…… 等到风沙终于停息,哪里还看得见那巨大怪兽的身影,尘埃落定之后,地上只有一名双眼上缠着满是血污的纱布,身上也是一身血衣的女子…… 士兵们呼啦一下围过来,兵刃都指着地上的女子,很快就有人禀告了守备大人,守备赶来,只见地上的人吃力地坐起身,从自己颈项上取下一枚项链,举在众人面前…… “我要见墨韫将军!” 守备便派人拿着那枚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着倒是很像一块冰块的项链,差人快马加鞭去驿馆禀告墨韫…… 没想到不出半个时辰,墨韫便赶来了,他盯着仍坐在地上,一身狼狈血污的女子半晌,终于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 墨韫开口道:“是你要见我?” “你是墨韫……将军?” “你到底是什么人?”对方冷冷地说。 “我是星罗……墨子骁,他还好吗?” 没 有多余的废话,只是报了一个名字,这便足够了,因为那枚项链是墨子骁留给星罗的信物,虽然此时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和他想象的着实不同,但是接下来那女子的话却令墨韫不再怀疑了…… “前些日子我留下的药丸,墨子骁是不是已经吃完了?现下就劳烦墨将军带我去见他,否则他恐怕还要有危险……”星罗平静地道,她的眼睛看不到,只能凭借刚才的记忆,朝着墨韫说话的位置,但其实墨韫已经走到了她身边…… 忽然而至的存在感,让星罗的身体骤然一颤,但随即她便被墨韫抱在了怀里,一个腾跃便落到了马背上…… “啊——”星罗惊呼一声,但很快感受到马背起伏,以及耳边的风声,明白墨韫这是带着她骑马离开了营地…… 不知走了多久,星罗始终安静,倒是让墨韫意外了,他微垂着眼帘,低声道:“你就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 “不用问,自然是去见墨子骁……”星罗平静地说。 墨韫冷冷地哼了一声,才道:“哦?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星罗,而且你怎么知道说自己是星罗就一定安全?三皇子当日身受重伤,回去后又大病不起,怎知就不是星罗所为,我们全国通缉此人,就是要将她捉拿归案,你这样明目张胆地说自己是星罗,难不成还是来论功 领赏的吗?” 可不想怀中的女子并没有被他的话吓到,反而微微扬了扬嘴角,道:“之前我还担心那药丸可送到了,是否及时救治了墨子骁?如今看来,倒是及时,不然大人应该也不会有闲心跟我这个小女子说笑……” “嗯?”墨韫皱眉,没想到星罗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胆识和口才,更是心思细腻,即便双眼有伤,不能视物,却还能从他的言语中准确判断事态发展,着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女子。 “其实,此前我也跟墨公子闲聊几句,对于您这个大哥,他很是敬重……”似乎感受到墨韫有些微微动怒,星罗的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许多,不若先前的调侃讽刺。 而这句话一出口,身后的墨韫顿时也是心潮汹涌,毕竟他和墨子骁关系重修旧好,不是什么人都知晓的。 可见这个星罗必定是墨子骁真心相待之人,才会对她吐露的心事。 如此一来,这面前之人当真就是墨子骁心心念念,即便身受重伤都不肯离开山林想要守在这里等候之人了。 回想当日情形,若不是他答应会动用御林军帮墨子骁寻找星罗,恐怕墨子骁就会把自己的行宫搬到这山林中来了…… 随即,墨韫声音一缓,沉声道:“星罗姑娘……刚刚墨某失礼了,还请姑娘原谅……”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58) 墨韫带着星罗快马加鞭,一路颠簸回了曜天国都天水。 即便来过天水城,可进皇宫星罗却还是第一次,前次也不过是在天水城中央的大广场见识了那次龙女祭祀**,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墨韫。 今次再见,星罗双眼已盲,又是浑身血污,脸色还画了个标志性的大红胎记,遮住了半张脸,墨韫自然认不出星罗就是当日天弃谷中跟在龙天佑身边的栾音。 可是星罗心里却明白,这个墨韫可不是一般的毛头小子,他心思缜密,又深得国君墨尧的信任,不然,在天弃谷时,也不会将他贴身带着。 而且墨韫的武艺高强,身份也不一般,这无疑不提醒着星罗在墨韫面前的言行举止必须处处小心,行差踏错半步,所有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还可能殃及其他人的性命…… 其实墨子骁并没有跟星罗提起过墨韫,墨子骁为墨韫在四象阵中受伤之事是钟山君在计划实施前对她草草交代的,但从她对墨韫的试探,可见,墨韫已经相信了星罗,而且会这么急着赶回皇城,恐怕墨子骁的情况也不太乐观…… 星罗思忖这些事情的时候,墨子骁的马渐渐缓慢下来,只听有士兵的声音,高呼道:“参 见大将军!” 身后的墨子骁已经翻身下马,随即星罗便被他双手有力地抱起,星罗心中一紧,却听墨子骁道:“星罗姑娘的眼睛不方便,前面也不能再骑马,就让墨某抱着姑娘进去吧……” 虽然语意是说明情况和征得同意,可听那语气,根本不容星罗拒绝,墨韫已经迈开大步,踏入宫门,身后有士兵过来将他的马匹带走,却也没人敢再看他,各个身姿挺拔、目不斜视地着,可见墨韫治军当真纪律严明。 不知道墨韫抱着自己走了多远,只觉得这一路上,似乎过了五六道宫门,因为都有士兵过来例行检查,即便是墨韫本人,进入各道宫门时也都有士兵过来严格检查腰牌,核对身份,就连星罗,每次也都会有女官过来检查…… 等听着人声渐远,星罗才低低问墨韫:“墨将军……我们这是在哪里?墨子骁……哦,三皇子殿下的府邸怎么这么多守卫?” 星罗其实早就感觉到自己应该是进了皇宫,否则也不会如此森严戒备,但还是要这样说,跟墨韫做个确认。一来进一步打消墨韫的戒备,让他觉得她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草民百姓,二来现在她的眼睛失明,也着实需要再好好确定是否 进了皇宫,才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便听墨韫道:“三皇子尚未有宫外自己的府邸,所以还是住在皇宫内御赐的寝宫,我这便是带姑娘过去……” 星罗被他这话一提醒,才忽然想到,一般成年的皇子是不能再跟着自己的母妃住在宫中,多是要出宫建府,娶妻生子,像墨子骁这等年纪还住在宫中,没有宫外府邸的皇子,着实不多见…… 所以,这也是钟山君要利用他让自己进入皇宫的原因之一吗?钟山君早就知道只要她跟着墨子骁,就一定能进入皇宫,因为墨子骁就住在皇宫内! 见星罗垂头不语,墨韫以为她听闻是在皇宫中,所以有些紧张,便有道:“虽然都是在宫中,但三皇子住的宫殿离主殿较远,平日少有人走动打扰,现在我们走的也都是偏门,星罗姑娘不必紧张……” “是……”星罗低低应了声。 两人再无话,不多时,墨韫已经带着星罗来到一座宫门外,红漆金瓦琉璃顶,朱漆大门上金色的门环被轻轻扣响,不多时便听闻内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吱嘎”一声,沉重的大门被打开,有人从里面探头出来,见到墨韫,忙恭敬地道:“原来是大将军……快 里面请,我这就去禀报殿下……” 墨韫道:“先找两个宫婢,伺候这位姑娘沐浴更衣……” “是!”那宫人忙应着。 原本星罗还担心自己这副模样去见墨子骁实在尴尬,没想到这墨韫还真心思细致,考虑周全,便倚向他,轻轻道了一声:“多谢!” 星罗原本只是单纯想要道谢,可能正赶上墨韫也要身体前倾对她说些什么,结果两人这样一个接近,就比预判要靠的更近了些,星罗的嘴唇不小心就擦过了墨韫的耳廓,星罗还不自知,而那一句多谢就这样清清楚楚地送进墨韫的耳朵里,且她温热的气息,潮湿的嘴唇也一并贴在他的耳廓上,竟令墨韫身体一震,连要说的话也都忘了说,只觉得脑中有一瞬间竟然是一片空白恍惚…… “大将军……大将军……”耳畔传来引路宫人的低唤。 “嗯……盛公公……”墨韫回神,不好意思地对那位盛公公点点头。 盛公公道:“就让这两位宫婢带这位姑娘去沐浴更衣吧,大将军请跟我去见三殿下。” 墨韫稍微迟疑,但还是将星罗轻轻放下,才道:“这位姑娘的眼睛受了伤,行动不方便,身上也有伤,最好再找一位医女来帮她 看看……有劳公公了!” “大将军请放心,我这就命人去请医女过来,给这位姑娘瞧瞧……”那宫人用尖细的嗓音说着。 “星罗姑娘,让宫婢们带你先去整理一下……”墨韫说着将星罗的手交到一名宫婢的手上。 星罗点点头,便跟着那两个宫婢走了。 “大将军,这边请……”盛公公忙引着墨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星罗全身浸在温热的浴桶中,听说医女来过,还吩咐两个宫婢用药草帮星罗浸浴,星罗这段日子一来,身心俱疲,终于可以泡在浴桶中放松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太疲累了,还是那药浴的浴汤起了作用,没想到竟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她恍惚中感觉有人来到身边,精神想要集中,却做不到,而且她想要醒过来,却发现怎么也醒不过来,方才想起自己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不管是睁着眼睛还是闭上,眼前都只有一片黑暗,刚想开口询问,却感觉有一只手附上了她的眼睛…… “你……是谁?”星罗吃力地开口,可是没人回答。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走进来,一步一步,但星罗始终能感受到先前的那个存在感仍在,他就在身边,没有离开……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钟山烛九阴(59) “谁?谁在那里?”星罗比前次更大声地说。 “星罗……你的眼睛怎么了?”门口的脚步声骤然停下,却听到墨子骁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人已经扑到她面前,星罗意识到自己还赤裸着身体,忙向着水下缩了缩,将身体全部沉在水里,只留头在外面:“墨子骁,你别……” 可是墨子骁哪顾得上这些,一把扳过她的脸,眉头紧蹙,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看来半晌,才压着怒气,道:“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没……没什么……你放开我……”星罗被他扳着脸,感觉自己的头都要被挤扁了,伸手去抓他的手腕,先要叫他松开自己。 “还说没事……你还有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墨子骁说着又伸手进木桶中,想要把星罗从浴桶中捞出来,查看她身上的伤势,可这举动却吓坏了星罗,星罗忙按照他的手,又怎么躲得过他,只好用水泼他…… 可是刚泼了两下,就听到门口又有声音,好像是有人把东西打翻坠地的声音,这才令墨子骁停手,也退开些,一件衣服兜头罩向星罗,将她盖在下面,遮挡了所有外泄的春光…… “子骁……这……你们……”墨韫和两个宫婢在门口,隔着一道屏风,却看到墨子骁从屏风后走出来,墨韫立即明白星罗恐怕还在浴桶中,忙转过身去,却语气不善地道:“你们这样……成何体统!墨子骁,你给我出来 ……” 墨子骁目光扫过两个跪地的宫婢和她们原本捧在手里,此时却掉落一地的衣服,倒是神情泰然,几步走上前去,对宫婢道:“帮星罗姑娘更衣吧……” 然后才对墨韫道:“大将军,这边请……” “哼!”墨韫冷哼了一声,才跟着墨子骁身后,一起走到旁边的一个偏厅,进来屋子,便一把抓住了墨子骁的领口,喘着粗气,似在压抑这怒气,道:“你不是病得不能见客,怎么还有力气硬闯人家姑娘的浴房?墨子骁……且不说你是皇子的身份,就是那星罗姑娘……还有重伤在身……你怎么能……” “墨韫,你想什么呢?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要对星罗……”墨子骁也意识到刚刚墨韫误会了什么,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额前的青筋暴露出来,但很快又叹了口气的,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我不知道已经死了几次了……” “那你刚刚……”墨韫也稍稍平复了情绪,想到墨子骁素来的为人处世作风,的确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之人,更何况他面对的是星罗,就算墨子骁对星罗真的有什么,也不可能是这种情形下要有什么不轨行为…… “我只是没有想到她会伤得那么重,太过吃惊,想要再看看除了眼睛,她还有哪些地方受伤了……一时着急……”墨子骁也觉得之前的所为的确是鲁莽了,顿时脸上一红。 墨子骁又道:“墨韫大哥 ,你见到星罗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情形,她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墨韫便把自己接到禀报后快马加鞭赶去那山林的营地,见到星罗的经过都说了一遍,“我见到她时,她就已经这样了……想到你病中一直嚷着要见她,这才赶紧带着她骑马回了皇宫,带她来见你……而且,宫中有更多医师,说不定对医治她的伤势更有好处……”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忽然传来声响,有人轻轻扣了扣房门,随即房门被打开,进来一个小药童模样的少年。 那少年看着八九岁,头顶扎着两个小髽髻,用红绳固定,很是可爱。 墨韫没见过这个少年,正要开口,却听墨子骁道:“小九?你怎么来了?”说着起身,竟一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被唤作小九的少年,看看墨子骁身旁椅子上坐着的墨韫,目光又回到墨子骁身上,才道:“你不在房中好好躺着,一点都不听话,小心我回头禀告钟山君,就跟他说你不听话,可不怪我医不好你!” “别别别,千万别,小九最厉害,医术最高明,我这就回去躺着去……”墨子骁忙陪着笑说。 墨韫皱眉,不知道这小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墨子骁见了他竟然会如此害怕,而且笑得那么“谄媚”,总感觉这里头好像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还是很“不堪”的那种…… “墨韫大哥,你有所不 知,这位呢,是我师父的小药童,师父他老人家仁厚,听闻我出了事,立即就派小九来探病,没想到发现我病得不轻,这就直接让小九留下来帮我诊治了……”墨子骁说着,把小九抱到了自己先前坐着的椅子上坐好,又将桌上的茶点端到小九面前。 小九看了看那些茶点,终于不说话了,一双眼睛全落在那些茶点上,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这还是个孩子……”墨韫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放心让一个孩子给你看病,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孩子?小九可不是普通的孩童,他的医术那是真的得到我师父的真传了,寻常人若能被他诊治,那可真是祖先积德,我在钟山学艺十年,也只见过小九两三次,但听到过他的传奇事迹都能写一本长篇话本了,就是钟山脚下小镇的茶楼说书的先生,都有好多关于小九的段子呢……” “你的意思是,这个小九看着是个小孩,其实也是个神医?”墨韫皱眉,还是不怎么相信地看了看吃相不太好看的小九。 墨子骁却道:“那是自然,其实上次你给我送来的药丸,虽然也很及时,可如果不是因为小九提前来了一步,恐怕我等不到那些药丸……不过,小九也说了,是师父他老人家神机妙算,考虑周全,才提前有了这方面的准备,要不然……就是大罗金仙来了,我的小命,恐怕也不保了……” “竟 有这样的事,可我之前从未听说你宫里还来了个孩子……”墨韫皱眉,他可是这皇宫的御林军统领,进来个孩子他竟然全然不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今次进来的是小九,若是个刺客呢?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墨子骁好像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反而一脸赔笑地对小九说:“小九啊,子骁哥哥有个小事情想请你帮忙啊,要是你能帮我,子骁哥哥给你弄更多好吃的点心好不好?” “哼,不要,除了给你治病,我不会答应任何事情的……就算你把你们曜天国最好吃的糕点都拿来,也没用……”小九很有骨气地说着。末了还不忘狠狠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糕点,然后拍拍手跳下椅子朝门外走……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回房间老老实实躺着,我可就不管你了,即可就回去找钟山君复命去了……”虽然是个小孩子,但那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坚定严肃。 “等等啊,小九,哥哥真的有事情相求,那人你应该也知道,是钟山君之前派来帮我诊治的星罗姑娘,她伤得很重,我不相信宫里那些太医,想请你帮她瞧瞧吧……”墨子骁忙抢前几步,挡下小九的去路。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小九的眼睛长得大大的,显然也被刚刚墨子骁的话吓了一跳。 “我说星罗受伤了……你能不能帮她看看……”墨子骁重复了一次,可是小九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追问道:“星罗?星罗在哪里?”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60) “小九,你果真是认识星罗的,我就知道!”墨子骁面露惊喜,拉着小九就往屋外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墨韫也跟了上去,追问:“墨子骁,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没人跟我禀报?” 墨子骁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墨韫大哥,小九不是从宫门走进来的,他是从天上落到我屋子里来的,你那些手下当然不知道,又如何跟你禀告?” 墨子骁拍拍墨韫的肩膀,还不忘冲他挤挤眼睛,道:“墨韫大哥,你可要为小弟保守秘密啊,我和星罗能不能痊愈,全靠你了……” 说完墨子骁便拉着小九,朝浴房的方向去了,墨韫心中虽有许多疑惑,可他有之前上钟山的经历,又亲眼见过钟山君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诡异的样子,倒是不容他不信这个小九也可以上天遁地。 不论如何,只要能治好星罗,能照顾好墨子骁,不管这小九是什么来头,都不要紧。 说话间,几人已经重新回到浴房,而此时星罗已经在几个婢女的照顾下穿好了衣服。如今她的眼睛上缠着一条白绫,只露出半张脸,看着倒有几分**的美丽,让 墨韫和墨子骁都是一愣。 “星罗……星罗……你的眼睛怎么了……”还是小九第一时间跑到星罗身边,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去解她脸上附眼的白绫。 “你……你是谁?”星罗听着这声音耳熟,可是还是不敢相信,又不敢随便唤出对方的名字,害怕出错。 却听对方说:“星罗,你连小九的声音都不记得了?我是小九啊……” “小九?你是……小九?”星罗这时便明白,原来这次钟山君竟然真的是用的小九的样子现身,可又不知道小九对外公布的身份如何,也不敢太多说。 只听小九接着解下她面上的白绫,凑近她时压低声音道:“我是受命钟山君来此帮墨子骁治病的药童……” 星罗闻言,顿时明白,小九这是在告诉她,他如今的身份,方便她以最合适的姿态应对,按照之前钟山君交代的,她现在的扮作的星罗是钟山君的弟子,虽然只传授了些医术给她,也不会上山修行,但跟小九认识也是正常的。 于是,星罗才道:“师父他老人家可好,星罗许久没有上山探望他老人家了……上次联络还是数月前,他老人家托人带了封信给我,要我去 钟山的半山木宅,帮墨公子治伤……” “哎,说起给你送的那封信,还是我亲自去的,可没想到,如今见你,你却怎么落得如此……”前半句显然是小九瞎诌的,但小九后面这句听得出几分担心,想来他是当真没有想到星罗的眼睛会受伤,而且看起来还挺严重…… “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伤势如何?”小九虽然是问着,可是他已经解开了星罗脸上的白绫,露出她的双眼,随即脸上也是一片惊愕之色。 就连星罗都能感受到小九的呼吸一滞,似乎还倒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 看那一双眼眶已经塌陷下去,显然紧闭的眼皮下面已经没有了该有眼球,她不仅仅的目盲的问题,是连个眼珠已经被取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小九的语气骤冷,哪里还有之气嘻嘻哈哈小孩子的模样。 星罗怕他露出马脚,伸手悄悄一拉少年郎的衣袖,寻到他的手,想要安抚,却被他反手握住,追问道:“你这眼珠子是谁去走的?快告诉我!” “小九,你说什么?星罗的眼睛是被人取走的?”墨子骁闻言,也是一惊,几步跨到星罗面前,盯 着她已经塌陷下去的眼眶,紧紧皱起眉头。 “是谁?星罗,是不是那个人?是不是他?”墨子骁大叫着,双手按住星罗的肩膀,掐得星罗肩膀剧痛,“我当初怎么没一剑劈了他?那个畜生,怎么可以这样对你?”说到后面,墨子骁的声音开始哽咽,声音也颤抖起来,“不,我现在就去杀了他,现在就去……” “不要……不是他,不是他……是我自己……”星罗反手拉着墨子骁,不让他走,“我说了,我会护着他安全回归圣胥国,若他没了眼睛,要怎么回去?我只是在兑现我的承诺……” “兑现承诺?兑现承诺就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送给他吗?星罗……你……你怎么这么傻啊!”墨子骁大吼着,随即一甩袍袖,冲了出去。 “墨子骁!墨子骁你要去哪里?”他有心想要甩开她,星罗又怎能拦得住,被墨子骁的猛然一甩,差点带倒,幸好小九从旁扶着,这才没有摔倒。 “拦住他,不要让他做傻事……”星罗焦急地道。 小九却道:“放心吧,墨韫跟着他呢!倒是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星罗便将自己按照钟山君的布 置进入了半山木宅之后发生的事情都跟小九说了一遍,期间小九又帮她把全身上下的伤势检查一遍,发现除了眼睛上的伤,身上也有许多出较为严重的鞭伤和刀伤,加上体内仍有些余毒未清,想要调理好身体,每一个两三月时间,怕是不行,这还得是他亲自出手……只不过,她的眼睛,着实是个难题…… “哎,想不到那样的时刻,你会为了救他,不惜舍掉自己的双眼……你身上其他的伤我都还有些办法,只是这眼睛……”小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星罗已经明白,她自己就是大夫,有怎会不知这眼睛是没什么指望了。 “小九,我没事……就算眼睛看不见了,也不碍事的,世间的瞎子何止千千万万,人家不都好好的?别人可以,我也可以……何况,不是还有你在?你帮我做一对假眼睛,让我看起来别那么吓人,这种难不倒你吧?”星罗故意笑着说。 小九却不肯回答,轻轻坐到星罗身边,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半晌才说:“你被灰心,即便没有的双眼,也并不代表你就无法重新看到这个世界,只是需要些机缘和运气……不过无妨,我先帮你做一对假眼倒是不难……”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61) “哎,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呢!关于我这个胎记……” “啊,胎记啊,我也正要说这件事呢,我可以跟墨子骁说,帮你去了这红胎记,你就不用整天顶着这丑陋的胎记见人了,我看那小子八成对你还有意思,是不是这些日子你们患难见真情了?要是看到你没有胎记的样子,指不定就得被你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了……”钟山君说着,好像心情又好了起来,就差拿着一根红线绑上星罗和墨子骁的手指了。 “小九,你乱说什么,我是想说让你帮我弄个永久的胎记,之前我在去往军营之前,本来还想拿刀子毁容再去,可……可是……思前想后,我也没下得去手,就想着或许你有办法让我能弄个永久的胎记在脸上,就免得我每隔七日画一个胎记了,再说我现在眼睛看不见,若是画得有什么差错,那不就穿帮了……” 星罗思索着,继续道:“好在之前,我一直都是戴着面纱,旁人对我胎记的样子也不会看得太仔细了,但现在既然来到墨子骁的寝宫,我又在病中,几乎无法再用面纱遮掩了……所以,还是请小九你帮我弄个永久的胎记吧!” 小九听完星罗这一番话,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了许久,若是星罗此时眼睛还能看到,想必也会被他脸 上精彩的表情逗笑。 “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别人都是想方设法变美,你可能倒好,还求我把你变丑!罢罢罢,跟你把眼睛挖出来送人相比,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小九摇着脑袋,在星罗面前走来走去,不知道是在消化怒气,还是在想办法…… “小九,我还得拜托你,关于我为他换眼睛这件事,你千万要帮我保守秘密……尤其是不能被他知道……” 小九闻言立即停了脚步,几乎拔高了好几度声调,吼出来:“不能被他知道?你还想做了好事不留名?你可真是……真是他的好忠仆啊!难不成你还真喜欢上龙天佑那小子了?” “小九,你别乱说!”星罗心里一急,便是想要上前去捂小九的嘴巴,怕他说出龙天佑的名字引起墨子骁的注意,可不想,自己坐在的地方其实离着小九还有一段距离,这么骤然身体前倾,竟然扑了个空,眼看着整个人就向着光洁可鉴的大理石地面扑去…… “喂……阿音……”小九情急之下都叫出了她的真名,可想要回身过来接住她,也是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星罗被认定会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时候,有一股力量却轻柔地接住了她,小九眼看着她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抱住,然后一点 点抬高,有轻轻放回椅子上,扶着她坐好…… 因为星罗的眼睛看不到,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透明的无形力量完成了,她甚至觉得那是某个突然冲进来的人,恰好在她跌向地面的时候伸手抱住了她…… “多谢……”星罗还客气地道了谢,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正了正身体。 而此时小九已经赶到,挡在星罗身前,警惕地道:“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对面却仍然只有一片空气,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可是星罗却仍能感受到对面的确有个人,只不过听小九的话,好像那个人有些古怪…… “小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刚刚是谁扶起我的?”星罗问道。 “我看不到他,但是一定有人在……”小九也快速地回答星罗。 星罗这才想起来,之前她在浴桶中的时候,也曾有个特别靠近的存在感,当时她还以为有人悄悄进屋,差点大叫,但后来紧接着墨子骁就进来了……这个事就被一下子忘记了。 如今想想,当时墨子骁冲进来,也没听他说见到什么人啊,那就是墨子骁也没发现有人就在附近,也就是说,墨子骁也看不到这个人,但星罗可以确定,当时他就在旁边…… “小九,你说你看不到他?可是我能感觉 到他啊,他不就在那里吗?” 星罗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小九顺着她手指看去,依然只有空气,什么都没有……不,不是什么都没有,就在小九转头的瞬间,好像视野里,隔着透明的空气看过去,对面墙上的壁画好像线条发生了一个细微的偏折。 这偏折乍看之下根本发现不了,但是小九可不是普通人,他立即想到了很多种发生如此现象的可能,然后找到最有可能的一种。 随即,小九的手臂一扬,竟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些白色粉末,向那个方向抛洒过去…… 果不其然,一个身影就在那白色的粉末中显现了出来,可是很快,那粉末又穿过了那个身影,落到了地上……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星罗能够感受到小九因为紧张,浑身都微微颤抖,而且握着她手臂的手掌也传来汗湿…… 星罗的眼睛看不到,但是她能感受到小九刚刚一定采取了什么行动,而那个小九看不到,但她却能感受到的人,消失了…… “他……他好像已经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星罗问小九。 小九无声地摇摇头,但很快意识到星罗看不到,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但我刚刚用糖糕碎末丢过去,确实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影,只不过,那人影很快就消 失了……离得这么近,我居然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只能说明,对方的修为太高了……” “可是,他好像没有要害我,他扶起了我……”星罗纳闷地说,“应该不是敌人吧?而且我觉得这个和修为无关,我能感受到他,而我的修为肯定不如你啊!”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中没有错。走吧,我带你先离开这里……”说着,小九已经扶起星罗,引着她向浴房外面走。 未走到门口,却见墨子骁和墨韫两人也朝这边走来,小九高声叫了句:“还不快来帮忙,难不成要我这个小孩子背她?” 墨子骁见状,看了看墨韫,但还是走过去,直接将星罗抱起,面上十分严肃,目不斜视,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开步子…… 他越是这样,反倒越是不对劲儿,看那表情就像是要他从容赴死一般,十分滑稽。 小九跟在后面嚷着:“哎哎哎哎,你要带她去哪里啊?走那么快做什么?” 很快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长廊的转角处。 墨韫始终立在原地,没有再跟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墨韫却仰头看着天空,一片碧空如洗。 墨韫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这小子,怕是这次真的被迷住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62) 等到星罗的伤口被小九一一处理好,小九才搬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低低唤了声:“阿音……哦,不,星罗,我还是叫你星罗……星罗……” “嗯……”星罗的眼睛上缠着纱布,微微点头,“小九,我让你帮我弄个永久不退的胎记,你弄好了吗?” “嗯,虽然不至于永久不褪,但这次用的材料可以保持数月,回头有需要,我还可以帮你再补色,这都是小事……”小九说得有些心不在焉,星罗听得出来,他还有其他心事。 “那你在担心什么?是不是墨子骁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之前被绯樱和凤族俘虏的时候,墨子骁的药没法及时服用,是不是留下了什么病根儿?”星罗有些担心。 在凤族营地的时候,虽然绯樱对墨子骁还算照顾,但毕竟不比之前在墨子骁自己的半山木宅中,有人精心照料,服侍妥帖,加上他那时候还受了重伤,又心中阴郁成疾,火牢中火精内伤也被引发,且为了逃出去,她还不得不对他下毒……实在是对他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虽然后来她极力挽回,可总归当时的条件有限,药材也紧缺,又错过了 最佳的医治时间…… “星罗,你别急啊,不是墨子骁,他的身体我会帮他好好调理,如今他已经回到了皇宫,这里什么好药材没有?他身体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倒是你……你眼睛受伤不在我的计划之内,如此一来,我们先前筹谋的事情就要受到影响了……”小九说得倒还平和,但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担忧和不自信,这倒是她第一次从小九身上发现,他也会担忧,那人可是向来什么都自信满满,目空一切的…… “那……当如何?”星罗摸索着想要坐起身,小九却立即按住她。 “你现在还不能起来,乖乖躺好,听我说……” “嗯,你说吧……”星罗没有再动,却听到小九说:“原本我是打算潜入皇宫救出泽轩大人的,但是现在看来,就算我找到了大人,也没法同时带你们两人一起离开……更何况,我在这里寻了差不多十日,仍然没有找到泽轩大人,不知道他被曜天国君关在了何处……” “其实,钟山君,我一直都想问你……”星罗道,“你是目的……或者说你和轩泽,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是要加害龙 天佑,那你们其实有很多机会……而且虽然你们做了一些事情,让龙天佑受伤,可也都在之后救了他……那你们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九听完这个问题,忽然从椅子上起来,星罗听到他有些慌乱的脚步声,然后门被打开,脚步声也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小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走了,他或许是不想欺骗她,但又不能说出实情,所以他只能离开,以这样的方式拒绝回答她…… 其实,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栾音许久,她回想过无数次她最初见到轩泽的那个夜晚,在琼华宫后花园的凉亭处,还有几次是轩泽硬闯了天帝城,甚至被护天的结界所伤,他从没有说过他去天帝城的目的,而她却因此结识了轩泽,而且她一有困难他便会莫名出现,几次性命攸关的时刻都是他忽然出现,为她解围。 甚至现在看来,就连钟山君表面上看起来是为龙天佑治病才会出现在天帝城中,但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可能是为了盗取昆仑镜,然后利用这件神器避开护天结界,然后挟持龙天佑和自己…… 等等,钟山君当然根本不是要 带走龙天佑,更像是要带走她,从一开始见面起,钟山君就给她渡了不少修为,而这些力量正是保证了她在后面的逃亡中能够勉强自保的基础…… 至于那几次救龙天佑,她能感觉到,但是轩泽的为难,似乎他真的是因为自己求他,才会出手,而这并不在他最初的计划之内…… 所以,从始至终,轩泽、钟山君……或许还有别人,他们的目的都是她——他们把她带出了天帝城,然后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她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和值得他们图谋的呢? 星罗脑子里被诸多疑问充满,加上小九给她身上涂抹的药膏应是有镇痛的作用,多少都会让她犯困,而连日来的奔波早就让她体力透支了……很快就困意袭来。 星罗正昏昏欲睡,却忽然感觉有一股存在感出现在她身边,她原本还以为是墨子骁或者小九回来了,但很快她就感觉不对,他们两人的灵力和气息她已经很熟悉,但这人的不是,而且这人的气息透着一股寒冷,是那种会渗入骨髓的冷……之前在浴房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个带着冰冷气息的人,或许就是那 个只有被她感觉到,却不会被人看到的影子,他到底是谁? 星罗警觉起来,但她的身体似乎还在药物的作用下没法醒来,全身也感觉微微麻痹,像是被梦魇住一般,无法动弹…… 而这时候,那种存在感越发强烈,她感觉好像有个人坐在了她的床榻旁,然后伸手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那手竟然犹如实质,根本不仅仅是一种感觉,而是好像真的有人抬起微凉的手,抚摸了她的脸颊…… 星罗在这样的抚摸下,身体一颤,似乎这个反应也让对方迟疑了下,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星罗便感觉到似乎那人的脸凑到了她面前,在紧紧盯着她看,即便她此时眼前一片漆黑,可是她却能清楚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就近在咫尺…… 星罗全身都紧张起来,她想要起身或者大声呼叫,却发现自己的颈间似乎被一股力量压住,让她无法发出声音,而她全身都变得麻痹了,更是无法动弹……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一股冷意吹拂在她脸上,仿佛有人正在对着她的脸吹气,而下一秒,她几乎很清晰地感受到一双冰冷的唇,贴上了她的双唇上……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63) 是谁?这个人到底是谁? 星罗无声地承受着那人的深吻,冰冷的唇瓣先是紧紧贴合在她的唇上,然后是辗转吮吸,仿佛要将她的嘴唇咬烂,生吞入腹…… “吱嘎”门口有声音传来,这令星罗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因为门上只是响了一下便没了动静,可能有人想要进房间来,却发现自己正熟睡中,又退了出去…… 这么看来,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正在侵犯自己…… 只能说明那个人仍然是无形无影的,但她能感觉到他啊,为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她从前跟随药君师父学习的时候,也见过不少奇异的术法,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一种能让人隐身遁形得如此彻底的法术,关键是连钟山君那样的人都没有察觉到那家伙的存在,可自己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灵力修为的人,却能那么强烈地感受到他,这不是很奇怪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星罗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星罗觉得那人在冷笑,而且她还隐约听到了冷笑声,虽然很轻很轻,但是星罗就是能感觉得到,非常真切,甚至能想象出 那个人噙着一抹冷笑而微微上扬的嘴角,他真得意地看着她,毫无反抗之力,等着他来践踏和羞辱…… 星罗全身颤抖起来,她能感受到自己浑身都生出一层冷汗,而那个人似乎很满意她这样恐惧的反应,一双冰冷的手随即摸上她的脸颊,然后一点点下移,来到她的领口,再一颗一颗解开她的衣扣…… 不要,这个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不要,不许碰我…… 星罗心里早就在大声的呼喊,可是她即便急得满身大汗,却依然无法动弹,更无法阻止那双邪恶之手,只能任凭那一双微冷的手,一点点向下,一寸寸侵犯她的身体…… “咣当——” 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下一秒已经有人扑了上来,一把将星罗拉起,随即向另一个方向一甩,又抬起一脚,蹬向虚空里一个位置,但这一脚并没有蹬到实处…… 可星罗却忽然感觉到那股力量消失了,那个诡异又可怕的家伙离开了…… “星罗……星罗,你没事吧?”是墨子骁的声音。 星罗的身体渐渐恢复了行动力,她开始大口大口喘着气,也渐渐能够开口说话:“墨……不, 三殿下……我没事……” 又过了几分钟,星罗的身体终于恢复自如,此时她正被墨子骁搂在怀里,他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将她整个人护在怀里…… 星罗觉察出两人的这个姿势,顿时觉得浑身一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低开口道:“三殿下……” “谁准你这么称呼的?你可以叫我墨子骁,或者墨大哥……”墨子骁冷声道,似乎有些不高兴。 星罗只好道:“这是皇宫,我只是一介草民,那样称呼总归不太好……还有,您这样抱着我,也不合适宜……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头顶上方传来墨子骁粗重的呼吸声,显然他在隐忍压抑着即将勃发的怒气,可墨子骁始终没有动,没有说话,也没有将她放到榻上,始终保持着那个她口中“不合时宜”的姿势,直到好几秒钟后,有脚步声传来,一步步接近…… “三殿下,这是星罗姑娘的药,奴婢……” “你下去吧,我来喂她喝药……”墨子骁淡淡地道。 “是!”那宫婢便退出了房间,还关上了房门。 很快,星罗就感觉到墨子骁一手扶着她,一手将一勺汤药送到唇边吹冷了, 又递到她唇边,低沉地开口,道:“慢点喝,可能有点烫……” “我……我自己喝就好,殿下不必如此……”星罗有些慌乱,伸手想要去接他手里的汤匙,却被他揽在她身后的手按住…… “你能不能乖一点,就像当日我受伤时那样,听我的话,让我照顾你……”语中全是恳求。 星罗被他的话震住,不知道如何是好,而这时候,他手中的汤匙又递过来,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 星罗只好张开嘴巴,含下那一勺药汁。然后,一勺之后又是一勺,就这样,他将那一碗药汁一勺勺全部喂入她口中,而她尽管满嘴苦涩,却不敢有任何反抗迟疑,恨不得他直接拿药物给她一股脑儿灌下去,只盼他喂完了药汁快点将她放到榻上,别在将她困在他怀中了…… “你不喜欢我这样抱着你?还是……你根本就是不喜欢我碰你?”墨子骁忽然问。 “额……不……殿下不要误会了,小人……小人只是受宠若惊,惶恐至极……殿下还是把星罗放到榻上吧!”星罗只好道。 “哼,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就会脸红,而且手会不由自主地搓手指…… ”墨子骁打断她的话,还戳穿了她的谎言。 “额……是吗?”星罗停下手里的小动作,这才发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小习惯。 “说吧,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你到底怎么了?”墨子骁忽然问。 星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叫她告诉他,她感觉自己被人侵犯了,而且还好像是在梦里,那对方肯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发春梦,那可是太丢脸了…… “没……没什么啊!我只是睡着了……” “我已经说过了,你不要隐瞒我,你是不是说的真话,我都很清楚……我刚刚进来的时候,你那个样子,分明是处于巨大的恐惧中才会如此……说吧,刚刚你到底怎么了?”墨子骁手上动作一收,将她抱得更紧了,星罗甚至能感受到他抬起了自己的后脑,而他也低下头来,正在看着她。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地吹在她的鼻端…… “我刚刚……刚刚……”星罗吞了吞口水,斟酌着要怎么说,用什么词比较恰当…… “咳咳……嗯……”门口传来一声轻咳,有人推门走进来。 墨子骁抬眸,却见进来的还不只一个人……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64) 此时门口着三个人,除了墨韫,还有个看起来年纪比墨子骁稍微年长的男子。一身明黄色的锦袍,腰间白玉腰带,头顶束着白玉发冠,长发如瀑,一直倾泻到小腿。那人的面容精致,肌肤白皙细腻,竟是比女子还要美丽。可却偏偏生得一身的凌厉英武,不会令人觉得很阴柔娘气。正是当今曜天国君的长子,也是太子——墨子鸣。 而在太子身后的是个黑袍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是太子的贴身护卫,那人的腰间没有佩剑,倒是插着一柄通体漆黑的折扇。这人名影枫,他与太子形影不离,就像是太子的影子一样,却又不像普通的影卫,隐藏在暗中保护主人,他是明晃晃就跟着太子身边的人…… “原来是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怎么也不叫人提前通秉一声,我好出门相迎啊!” 墨子骁说着已经将星罗放回榻上,这才上前给太子行礼,于公对方是太子,是未来储君,身为普通皇子,自然要行礼,而于私太子是他的兄长,作为小弟他也必须给对方行礼。 可偏偏墨子骁只是上前虚虚躬身,双手在面前拱拱手便聊了事,连一旁的墨韫看了都是一个皱眉,用眼神暗示他别胡闹…… 但墨子骁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墨韫给他的暗示,起身后便是上前来拉墨子鸣的衣袖,道:“殿下今日怎么有闲工夫来小弟这里,来来来,我带几位去前厅喝茶,这里还有病人,不便打扰……” 可墨子骁的手还没碰到墨子鸣的袍袖,就见一道黑影,已经挡在两人之间,用的正是影枫手中那一柄黑色的折扇。 太子伸手一抬,不动声色地挪开了影枫的黑色折扇,笑着说:“哈哈,三弟还是这么不拘小节啊!没关系,我也是今日刚从父皇那里出来,路过你这里,就进来看看,听闻之前你一直身子不大好,也就没有来打扰,看来回宫这段日子你调理得不错……是不是现在身体都好了?” “多谢太子关心,小弟身体已经无碍了,诸位,这边请……”墨子骁也陪着笑,引着众人出了星罗的房间,向着前面的厅堂走去。 早有人背了茶水点心,几人落座,太子坐上中间的主位,影枫悄无声息地在他的身后。 墨子骁看了看墨韫,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己坐在了太子的左手边,墨韫自然落座太子的右手边。 太子微微含笑,端起坐上的茶碗,饮了一口,才道:“刚刚屋里的那位姑娘……”话只说了一半,便看向墨子骁,意思很明显,问的是星罗…… 墨子骁笑笑,道:“那是我在钟山修行时的小师妹,近来她受了伤,多亏了墨大哥相救,问明了身份,便来投靠我了……” “哦……原来如此,之前听闻你一直在寻找一位女子,还一位是何等美貌,国色天香的女子,我甚至还以为又是一位龙女,不由得叫人生了兴趣,今日一见……哈哈哈哈……倒 是长的别致,虽然白绫遮住了眼睛,可那一大片红斑……啧啧,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哈哈哈哈……”墨子鸣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那张狂肆意的笑,也着实表明了他的轻蔑姿态。 “哈……我想太子殿下是有什么误会……”一旁的墨韫赶紧打圆场,道:“是不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我可以担保,三殿下只是让我帮他寻人,可真的没有说自己对这个人有什么啊!” “嗯……若是之前我可能会觉得三弟是不好意思才会不承认,不过现在看来……信了!哈哈哈哈……”太子又放肆地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十分夸张,已经很显然是在刻意的羞辱了。 墨子骁攥紧了拳头,暗暗咬牙,但仍是不发一言。 直到太子笑够了,或者是说,没有达到他预想的效果,有些失望,这才收起了笑容,又道:“不过三弟,刚刚我们进屋的时候,你好像……呵呵,正抱着那姑娘,我们那样进去,不会是正好破坏了什么吧?啊?哈哈哈……” “太子殿下,今日是特意来寻小弟开心的吗?”墨子骁笑,随即起身,刚要往外走,却听身后的太子突然开口,道:“哎呀,三弟啊,你看看你,这么点儿玩笑都开不得?真是无趣……其实皇兄我,是要帮你的。” “帮我?”墨子骁转过身来,回看身后主位上坐着的太子,蹙眉道:“皇兄何出此言啊?” “哈哈哈,三弟常年在 外,之前又身受重伤,一直昏迷着,恐怕不知道宫里之前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吧!听说,那人神通广大,说不定就能治好那位姑娘的眼疾……”太子起身,对身后的影枫一抬手,便先行走向门口。 走过墨子骁身边时,太子稍稍停步,看了看墨子骁,笑道:“不过那个人可不是谁都能见的,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父皇……好像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存在哦……”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墨子骁转而看向墨韫,问道:“太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韫面露难色,目光躲闪,道:“太子向来说话高深莫测,我怎么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再说……你也知道的,他就是喜欢拿你寻开心,刚刚不也是……” “不可能,刚刚他明明就是在暗示宫里来了什么人,应该可以治好星罗的眼睛……墨韫,你快告诉我啊!你整日跟着父皇,几乎形影不离,负责他的安全,他不可能有事瞒着你,所以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墨子骁上前,一把抓住墨韫胸前的衣服,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墨韫的脸,生怕错过他一个细微的表情。 “好,你不说,我也不为难你,我自己去问父皇……”墨子骁直接松开了手,便要出门,却被墨韫一把拉住。 墨韫心中自然明白太子说的是何人,但是这件事墨尧一再重申过,务必保密,如果墨子骁此时直接去问皇帝陛下,那不仅不会见到那个人,反而还会害了 墨子骁。可依照墨子骁的个性,若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他也不会轻易罢手,尤其墨子骁的确对那个星罗姑娘很不寻常。 “好吧,可能太子殿下说的是之前龙女现世的事情……” “龙女?什么龙女?”墨子骁皱眉,刚刚太子的确也提到了龙女。 “你之前还在钟山修行,可能没有听说这件事,先前有人冒充龙女,被陛下戳穿了谎言,之后当众正法……但是近日,入夜之后,便经常有人看到那龙女的鬼魂在城中的街巷之中游荡……”墨韫道,“起初陛下只当这是无知百姓的讹传,还增派了夜间巡防的士兵,但是那种传闻非但没有减少,见过龙女的人反而越来越多……” 墨子骁听罢皱眉,道:“墨韫大哥,你说的这些我之前在钟山脚下,小镇的茶楼也听人说过,但这件事与太子说的那个神通广大之人有什么关系?” “可能……可能太子也误信了这些流言和谣传,暗示你去寻那城中游荡的龙女鬼魂……可是这世间哪有什么鬼魂存在?显然就是荒唐至极!而且,陛下也已经下令,谁若再传播此等谣言,不管是谁,都要重重惩罚……你可别去,回头惹陛下生气,也落入被人的陷阱……”墨韫说着还不忘叮嘱几句,故意引着墨子骁把注意力落到那龙女鬼魂身上…… 墨子骁听罢,却只笑笑,道:“竟有如此荒谬之事,但听起来还蛮有趣的,那我自然是要查个究竟!”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65) 墨子骁等人离开后,星罗躺在床上,感觉之前那个存在感也消失了,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其他人都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只有她能清晰地感知到? 不多时门口又有声响,有人推门进来,星罗立即听出那是小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这段时间以来,眼睛不能视物,可其他的感官却反而敏锐了不少…… “是小九吗?”星罗开口。 对方的脚步一滞,很快就走过来,坐在她的床榻旁边,道:“阿音,你竟能认出是我?” “小九……你又忘了,要叫我星罗……”星罗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还很得意。 “好,星罗就星罗,我问你话呢,你是猜到是我,还是……” “我感觉得到啊,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其他的感官反而敏锐了不少……”星罗道。 “原来如此……”小九端起药碗,开始给星罗喂药,“的确有这种可能,但你这感官敏锐程度提升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我刚刚可是刻意隐藏了气息……” “哦?竟是这样……小九……之前在浴室的时候,你有没有感受到除了你我,屋子里当时还有其他人?”星罗不免想起最初感受到那个奇怪的 人存在的情景,如果是她自己的感官敏锐程度超过其他人,所以才会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那小九呢?小九总归是比寻常人的修为高出许多,他应该不会一点都没有察觉吧? “你说什么?”小九的动作一滞,把药碗放下,“星罗,你刚刚说什么?” 星罗听他这语气,立即明白他可能也感觉到了什么,便将自己之前的感受到的那股存在感说了一遍,又将自己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也简单提了提,当然不能说那人还是个**,侵犯她。 但小九多聪明,看她语焉囫囵,神情躲闪,联想到她提到的事情,便知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体验。 小九道:“如你所说,去之前也感受到了异样,但没有你感受的那么强烈,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加上后来墨子骁进来,这件事就被打岔过去了,等到再想细细感受,那感觉也没了……但方才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小九,你别卖关子,快说啊,是怎么回事?”星罗追问着。 “不错,我正巧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何时,墨子骁和墨韫竟然到了门口,先前小九进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将房门关好,两人讨论 的时候也太过投入,竟然没有感受到门外已经来了人…… 但小九也心中暗惊,没想到墨子骁和墨韫两人竟然可以这么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如此之近而没被察觉,想来他们过来时也是刻意隐藏了气息的。难不成,他们对自己也存了戒备? 可面上却还是装作没有发现什么,若无其事地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突然出现是想吓唬人啊?” “哦?我们哪有突然出现,分明是你们两个说话太投入了,竟然没有注意到我们……还有,说话的时候也不关门,就不怕你们的小秘密被人听了去吗?”说话间,墨子骁已经走过来,拿起小九放下的药碗,坐下来,开始给星罗喂药。 小九见状,看了看进了门就寻了把椅子坐下的墨韫,也退了开,道:“既然你们刚刚也听到了,那可有什么想法?” “你说……”墨子骁看向墨韫。 墨韫只好说:“其实……我们也没听到什么?只不过今日太子忽然造访,着实有点不寻常。按理说,三殿下已经回宫月余,他都一直称病,窝在自己的宫里,可刚刚却忽然出现在星罗姑娘门外……我刚刚去问过看门的侍卫……” “别是那太子 根本就没有打正门进来?”小九就是眉头紧蹙,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真的值得慎重了。 墨韫却道:“太子是不是从正门进来尚不可知,但当时应该值守的两名侍卫却不见了……” “不见了?”小九和星罗同时吃了一惊,连带着正好一口药汁没有咽下,星罗呛咳起来…… 墨子骁赶紧把她扶起来,轻拍她的后背,帮她平复。 星罗道:“这个太子……平日里可有古怪?” 可话刚出口,便意识到那太子正是墨子骁的亲哥哥,这么直接的问,总归有些不合适,赶紧又说:“我是说太子可是会什么特殊法术……比如能够瞬间移动,或者通天遁地,再或者……能隐藏身形不被人看见的这类?” “哈哈哈哈……星罗,你说的这些……太子殿下应该都不会,他从小最是抵触这种志怪故事,长大后也是跟随父皇习武打仗……他向来反对我修道,可以说是皇族宗亲中对我拜师钟山君一事偏见最深的一个……”墨子骁道,说到后面语气里竟带了些许伤感。 “这么说来,此事与太子无关,只是巧合?”小九皱眉道。 可墨韫却迟疑着道:“倒也不能这么说,三殿下离开皇宫十 年,对于太子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 墨子骁闻言也看向了墨韫,见他似乎欲言又止,墨子骁道:“墨韫大哥,你尽管说,这里没有外人……” 墨韫才稍微叹了口气,眼睛飘向窗外,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何时开始的,只是一日日,渐渐的就走到了如今的局面,太子身边不知道何时开始多了很多贴身的护卫,尤其是那个黑衣的影枫,几乎与他形影不离…… 从前,他虽然贵为太子,但总是待我们这些孩子很亲切,偶尔还会陪我们玩耍,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根本不能靠近他。 我记得有次,五殿下调皮,想用沙包丢他闹着玩,沙包丢出去距离太子殿下还有一段距离,却忽然破碎炸开,沙子像被什么反弹回来,直扑向五殿下,若不是我当时反应得及时,护住了殿下,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当时身上还穿着护甲,但后来发现护甲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坑洞,有些沙粒甚至穿透了我的铁甲……” 小九听罢,不禁惊讶地说:“天哪,那这可不是寻常人的内功能做到的,太子的功力得多深厚啊!” 墨韫却摇头,道:“出手的不是太子,是那个影枫……”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66) “没有人知道那个影枫的来头,也没有人知道影枫的实力如何,因为跟他接触过,见过他出手的人,基本都已经不存在了……”墨韫笑笑,但是眼睛里却全无笑意,甚至能结冰,看一眼都觉得很深发冷。 “但他毕竟不能伤你……”墨子骁道,想是在安慰墨韫不必害怕。 “不能伤我?哈哈哈,没错,明着不行,因为忌惮着陛下,可暗地里,他们也没有停止过寻找机会除掉我……”墨韫冷冷地说。 小九忽然开口:“等等……两位说来说去,都是在讨论太子身边的那个人,难不成你们怀疑之前出现在星罗身边的那个我们看不到的家伙,是那个影枫吗?” “如果那人那么危险,三殿下,你和墨将军就不要参与了,我……我感觉那人的目标是我,如果他没想伤害你们……”星罗道。 既然从始至终那个人只是接近自己,那或许就是对墨子骁和墨韫有所忌惮,再说如果真是太子的那个贴身护卫,就更没有理由招惹墨子骁和墨韫了,那样岂不是给太子惹麻烦吗?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难道他知道自己进宫的目的?还是说……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对方图谋的? 星罗感觉到墨子骁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忽然收紧了一些,却听他压低了声音说:“星罗 ,不管是谁要打你的主意,我都不会允许,之前是你一直护着我,现在还我来保护你……” “咳……”墨韫轻咳了声,然后起身,道:“我出来够久了,怕皇上有事差遣,就不耽搁了,另外侍卫失踪的事情我也得着人调查。星罗姑娘,你好好养着,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见小九还立在那里,路过小九身边的时候,墨韫一把拉起小九的手臂,道:“小娃子,跟哥哥出去玩吧……” “喂,你拉我干嘛啊,我这还有病人呢!”小九被墨韫拉着往外走,可是他还是不放心星罗似的,挣扎着想要再看看星罗,“我还没给星罗检查完呢……你别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走吧,你也累了,忙活了这么久,可以出去玩玩……星罗姑娘有殿下守着,没事的……”墨韫不放开手,小九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童,只够墨韫的胸口那么高,即便挣扎着不想走,也就只能被墨韫半拖半抱着带出门去。 “这……怎么回事啊?墨将军不会欺负小九吧?”星罗有些担忧地问。 墨子骁脸上露出了浅笑,只是星罗看不到,他道:“不会,墨韫大哥对人很好,尤其是喜欢小孩子,估计是想带小九玩去了。虽然小九医术了得,但毕竟是孩子,让他整天闷在房间里对着我们两个病人,也 着实难为他了……” “殿下说得对,既然这样,星罗也不留殿下了,殿下的身体也刚刚好些,着实应该回房间去休息了……”星罗意识到此时两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着实不合宜,便想让墨子骁赶紧离开。而且她也有预感,那个家伙或许还会再来,墨子骁在此,恐怕会让他陷入险境…… “你这么一说,我还着实觉得累了,就借你的床榻躺躺吧……”话音刚落,星罗就感觉墨子骁将自己的身体抱起来,想床榻里面挪了挪,然后便听到他拖鞋上榻的声音…… “喂,三殿下……这……这可使不得啊!”星罗被吓得赶紧向里面缩了缩,双手也前伸,想要推开墨子骁,却被他反手按住双臂,紧接着墨子骁的脸凑了上来,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别动,那家伙在……” 被墨子骁这么一说,星罗也是一愣,随即去感受周围的气息,很快就发现房间的角落里的确有一股存在感,但是……似乎又跟之前她感受到的那股冰冷的气息不同。 正要说话时,却听到“嗖”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墨子骁已经将星罗整个人抱起来腾空转了几圈,再落下时,墨子骁已经双脚飘落在地上,怀里抱着星罗,看向先前他袖中机弩射向的位置,哪里地上还有几根钢针钉着地上,几只灰白色的灵蝶尸体 支离破碎地散落在地面…… 星罗看不到地面上的情况,但能感觉道墨子骁紧张的情绪,和刚刚电光火石之间他的一串动作,想必之前的情况十分凶险……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星罗着急地问。 “没事……”墨子骁走到那些蝴蝶的尸体旁,看了看,才道:“这里你不能住了,搬到我哪里去吧……” “什么?那怎么行?”星罗挣扎,却听墨子骁又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星罗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配合我……得罪了……” 星罗还没明白墨子骁是要自己怎么配合他,随即便感觉到墨子骁的唇吻了她的脸颊…… 星罗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再动一下,可是墨子骁似乎还没有完,他的声音似乎也变得异常温柔,道:“星罗,你知道吗?从你舍命救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今生我注定要跟你在一起……” “殿下……你……你在说什么啊?”星罗听得一头雾水,但联想到刚刚墨子骁让自己配合的话,又明白了他可能是在做戏给某些人看。 说话间墨子骁已经抱着星罗出了客房,走向自己的寝殿。 “星罗,你放心,就算父皇不同意,我也会求父皇同意我们的婚事,这辈子我非你不娶……什么皇位,什么荣华富贵,我都不稀罕,大不了我们一起回 钟山,我再一间木宅,我们一起住,好不好?”墨子骁说得很诚恳,任谁听了都要感动一下,但星罗听完就更加确认他是在演戏。 直到两人终于七拐八拐进了墨子骁的寝殿,墨子骁命宫人们退出去,又闭了房门,才将星罗放在榻上…… 星罗怕自己多说话会有惹麻烦,也不敢再问,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听见墨子骁闷闷的笑声,才小心地问了句:“怎么了?” 墨子骁道:“现在安全了,你可以说话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像在演戏给人看?”星罗说出自己的疑惑。 墨子骁道:“是,刚刚我在你住的客房发现了灵蝶……想必是有人想用灵蝶监视你……所以我才故意那样做……刚刚有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被他这么一提,星罗立即想起先前墨子骁在她脸颊上落下的那一个吻,脸上顿时一热,可还是说:“没关系……你也是情势所迫……” 墨子骁没有说话,可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星罗,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有点庆幸星罗此时眼睛看不到他的样子,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不加掩饰地看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即便没有倾城的容貌,甚至面上有瑕疵,他却依然无法移开注视她的目光,她是那么耀眼,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钟山烛九阴(67)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星罗担心地问。 “这里是我的寝殿,我在周围设置了屏障,一般人的小法术是无法影响到这里的,所以你在这里休息更安全……”感受到星罗的无措,墨子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地说。 “这里是你的寝殿?那……那我在这里……好像不合适……”星罗显得更加紧张局促。 “星罗,你听我说……我现在需要你帮我……” “帮你?如何帮你?我现在眼睛已经看不到了……你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去找小九,他比我医术高明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墨子骁感觉到星罗语气中的伤感失落,干脆就将她抱起,放到自己的腿上坐好,这个举动成功让星罗身体再次僵硬,不敢再动。 “墨……你……你放我下来……这样不好……” “星罗,你听我说,我刚刚在外面说会保护你的话是真心的,我再重复一次,之前一直是你在护着我,现在换我来守护你!所以,请你对我放下戒备,好好养伤,懂了吗?” 墨子骁将双臂收紧,让星罗靠在他的胸口,有力的心跳有节奏地响彻 耳畔,厚实的胸膛温暖地包裹着她,让她有那么一刻几乎要放下所有,只想这样完全沉溺其中…… 星罗微微点头,动作很小,但墨子骁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半晌才道:“谢谢你,星罗,谢谢你肯相信我……” “那你说要我帮你,又是如何帮法?”星罗轻声问。 “我离开皇宫十年,即便完成了师父和父皇的十年之约,我也没有回到皇宫里,而是选择留在钟山的半山木宅……就是想对所有人表明我一个态度……”墨子骁缓缓开口,他的手轻轻附在星罗的手上,将她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看来是打算讲一段比较长的话…… 星罗配合地问:“什么态度呢?” “就是我不要那个皇位……身为皇子,不管是在哪个国家,始终不变的就是权利之争,即便父皇早就立了长兄为太子,可是太子一日不登基,这储君之位就一日不算安稳,骨肉相残的悲剧屡见不鲜…… 我远离纷争的中心,离开皇宫,表面为了求仙问道,不恋俗世,未尝不是为了自保。因为我早就明白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他们也不会安心 放着我安稳度日,只要我留在宫中,就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当会竭力除掉我的这个隐患……”墨子骁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或者一个不相干之人的故事,可他自己都未发现的是,他的声音微颤,透露出太多的情绪…… 星罗没有打断他,只是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所以当年师父给我万年木精,让我打造一件法器傍身,我却选择造了一间木宅,学成之后又留在钟山,住在半山木宅……可是偏偏还是有人不肯放过我,逼我回到皇宫里来……我不知道这人的目的究竟是要置我于死地,还是要引起这皇宫之中的内斗,打破现有的平衡,搅动这皇都之内的风云……不管这人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他得逞……”墨子骁说到后面几乎是在隐忍着怒气的,星罗发觉他的全身都紧绷着,她可以感受到墨子骁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说着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在心里,可他还是没有告诉自己,究竟她能帮他什么…… “那你要我如何帮你?”星罗实在忍不住,便直接问出来了。 “接下来,我要做个无所事事的浪 荡公子,风流成**好,烂泥扶不上墙也罢,总之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所以,你会是我第一个要深情相待之人,然后……” “然后……我可能会很快移情别恋……喜欢别人,再把你甩开……可能会用很多恶毒的言语伤害你,让你陷入很不堪的境地……你可能会很伤心……但是这些都不是我的真心,所以你要明白……”可能是怕星罗不愿意配合,墨子骁又解释道:“其实……他们现在已经认定了你是我喜欢的人……所以……” “所以才会派人潜入我的住处,而你也只好做戏给他们看,让他们笃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觉得你已经对我痴迷不已……”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墨子骁点头。 “可你之后再把我甩掉,其实是为了保护我,如果我是你看中的人,免不了就成了他们要拿捏你的筹码,对方会想方设法利用我来伤害你,而你这个时候又表现出对我的冷淡和移情别恋,就是给对方透露了一个信息,我已经是失宠的人了,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了……其实,你这是在保护我,不想让我卷入你们皇权争夺的斗争里, 对不对……”星罗很快就明白了墨子骁的意图。 “这……差不多吧,但是我的目的也不仅仅如此,我是想要让对方认为,我就是个风流成性不思进取的闲散皇子,即便被迫回到皇宫里,也不会按照他们想的那样参与皇权的争斗,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看到我会跟太子开战的!” “所以……迫使你回到皇宫的人,一定不是太子?” 墨子骁轻轻点点头,手拍了拍星罗的脊背,道:“星罗,你很聪明……” “这有什么?想想毁掉你半山木宅的是凤族的精锐,那这些人应该就是在曜天之外的,或者是你们皇族中太子的敌对势力,分析这个并不算什么难事。”星罗顺着这个思路分析着,却没有察觉到墨子骁也陷入了沉思。 先前他也和星罗的这个想法一样,分析过这个幕后之人的身份,但刚刚,就在星罗说出曜天国内外两股势力可能的时候,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会不会有一股力量是凌驾于国家之上的? 有一双手,正在下一盘更大的棋,连各个国家都是他手中的棋子,而他想要掌握的,是这整个天地的命运……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68) 入夜之后,皇城的大街小巷都进入了戒严状态。 自从有传闻说夜间城里会见到神女的鬼魂游荡,家家户户夜晚都没人出门了,只是偶尔能看到一队队的护城侍卫,穿行在大街小巷巡逻…… 今夜繁星漫天,却没有月,一队巡防的士兵经过巷口那家烧饼店的时候,却发现店铺已经打烊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可店门却是大开着的…… 按理说,这种事,巡城的官兵也不喜欢管。可偏偏这个烧饼铺子不寻常,这烧饼铺子是平日里这些夜班巡防的官兵歇脚的地方。吃点宵夜,喝点小酒,算是漫漫长夜里一个休憩之所。 平日里,这店铺的老板也会等着官兵们在店里吃过了宵夜才会打烊,可今日偏偏执勤的官兵们来吃宵夜了,店铺里却一片漆黑…… 领头的一个年长的侍卫向黑黢黢的店铺里看了一眼,又对身后的众人说:“我去看看是不是老板睡着了,油灯自己熄了都不知道……” 身后的众人点头,可还是有人不忘提醒一句:“我说,老李,你可要小心点,毕竟这段时间,城里夜晚不太平……” 那个叫老李的侍卫则不以为意地道:“哎,你也信那传闻?你说说我们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在城里巡逻,看到过什么异样吗?根本没有……这些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呢,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 ”老李说着已经迈步向着那洞开的烧饼铺内走去…… 可众人看着老李的身影淹没在黑暗中,之后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而等了差不多一刻钟了,这种安静依然保持着,老李的身影便再也没有出现,店铺里的灯也始终没有亮起来…… 等在外面的侍卫们其实早就纳闷了,可是他们没人敢再走进店铺中去,后来则是大家商量好,一起走了进去…… 一队十多个人一下子涌入店内,有人拿灯笼照了照周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也不见先前进来的老李的身影…… “去里面看看……”有人提议。 于是众人又进了厨房,甚至搜了整个店铺的所有房间,还把油灯都点燃,店铺被照得通亮,却不见老李的身影,更不见店铺老板一家的人影…… “这就奇怪了啊,大家明明是看着老李走进来的,怎么会没人了呢?”众人都觉得这件事诡异得很,面面相觑数秒钟后,都齐齐冲向了店铺之外,可是没等他们迈出那道大门,店铺的门却忽然阖上了…… 没错,店门就是自己阖上的,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影子的情况下,店门紧闭起来,而后就是大火燃烧起来,将所有人困在其中…… 有人想要从窗户冲出去,毕竟这些侍卫不是寻常百姓,很多人都有武艺傍身,可他们刚想有所行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 了,只几秒钟的工夫,所有人都纷纷瘫倒在地上。 有人立即意识到,是那些火焰中恐怕带了能致使他们身体麻痹的迷药……可如今别说冲出去或者呼救,就连动动眼皮都是不能的,他们只能看着大火将整个店铺照亮,而火光之中,似乎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烈焰中走出来,但那身影其实是透明的,踩着几人的身体,走向了大门,然后在门口处一晃,便消失了…… 第二日,城内一间店铺夜间失火,而十名夜间巡城的侍卫被烧死在这间店铺内的事件便被报了上来,按理说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报到金殿,还劳动国君知晓,地方的官员便能处理了。 可偏偏这件事就发生在皇城之内,又是这种草木皆兵流言四起的节骨眼儿上,而且牵涉到死的还是官兵,这可就不比寻常百姓了…… 说小点这可能是一起意外事故,说大点,还可能是敌人的示威行为,那神女的魂魄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加强了夜间巡防而没有见到出来活动,难不成这次是对官兵的不满和对国君的示威反击?那又怎么能不报知国君呢? 负责都城守卫安全的巡防将领把夜间发生的事情跟国君墨尧陈述了一遍,连带着负责都城日常事务的地方府尹官,把那户失火的店铺,全家都失踪的情况也说了一遍,然后就见金殿的龙椅上,墨尧“啪”的 一声将奏折甩到地上…… “十多名侍卫被困在一间店铺里,活活被烧死?那只是一间木制的小楼,以他们的身手,就算是不能将大火扑灭,怎么也不至于连逃命都做不到吧?而且竟然整队都死在了大火中,这难道不蹊跷吗?”墨尧高声质问着,可是大殿上的文武官员都不敢出声。 官员们面面相觑,虽然明知道国君说得不错,但能够解释得通的理由只怕是有某些非常规的力量将那小楼封得死死的,这些人根本逃不出来,可这样的说法,无异于触犯了不久前国君刚刚命令禁止宣扬的“鬼神邪说”,所以也就没有人敢再出来发声…… “去彻查,不查清楚你们就别来见朕!”墨尧指着下面跪着的巡防将领和都城府尹道。 “启禀陛下……”之前一直立在墨尧身侧的墨韫忽然上前,“陛下,卑职愿意查明此事,毕竟那写巡防的侍卫是卑职的属下,卑职需要给他们的家属一个交代,给陛下一个交代……” 墨尧盯着跪在下方的墨韫,终于点点头,道:“好,给你三天时间,务必查明此时,如若办不好,军法处置!” “是,属下遵命!”墨韫向上叩首领命。 当日,下了早朝,墨韫便来到墨子骁的寝宫中,这几日他差不多每天都来此,除了探病,也是因为不放心这里的安全。 自那日太子带人来过 ,墨韫就隐隐觉得太子可能要有所动作,而且会对墨子骁不利。但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和证据,实在不好明说,只能日日前来,加以提防…… “这是父皇赏我的新茶,你来尝尝……”墨子骁端起茶碗,先饮了一口。 墨韫便也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可他心中有事,不小心就被烫到了…… 墨子骁皱眉看了墨韫一样,道:“你心里有事……不妨说来听听……”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墨韫吹着碗里的茶叶,又饮了一口。 “我听闻今日殿上,父皇命你彻查昨夜城中店铺失火一事,听说十多名官兵被活活烧死在一间破旧的木制店铺里,事发现场看起来十分诡异,按理说这样的木制小楼不可能关得住十多个训练有素的士兵,除非他们在被烧死之前就没有了行动的能力……”墨子骁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便直接问了出来。 “你消息倒是灵通,可是这件事是我的差事,我自己能搞定,你就安心在你宫里养病就行了,少管闲事……”墨韫脸色一沉,有些不悦。 “可我怎么觉得,有人想让我插手这件事呢?如果我不管,可能还会出别的事情,逼迫我来插手,与其那样……还不如大家都省点力气,我们看看到底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你说呢?”墨子骁忽然笑了,将自己的茶饮尽。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69) “子骁,你为何会这么说?”墨韫皱眉问,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而且这昨夜城中发生的案子,怎么会扯上皇子,日此说法实在牵强。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太子来我寝宫的事?当时他特意提醒我最近宫中来了怪人,而且还提到了龙女……”墨子骁道。 墨韫点点头,说:“太子似乎有意将话题引入……引入龙女的魂魄之事,而这件事已是宫中禁忌,谁若提及,恐怕要被陛下降罪的,你可别上了他的当啊!” “不,事后我想了想,太子没有提过城中什么龙女魂魄的事,他提醒我的是在这宫中,有个特殊的人来了皇宫,而且父皇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但这个人应该能治好星罗的眼睛……倒是你……你究竟想对我隐瞒什么?”墨子骁的脸色已经变得冰冷如霜,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墨韫的一举一动,仿佛要透过他的每一个微小动作找到他就是做贼心虚的证据似的。 墨韫没有想到墨子骁会怀疑到自己身上,虽然自己的心思的确是不想墨子骁去探究那个人的事,所以才把他的注意力引向别处,可昨夜的事情的确不是他做的,此时被墨子骁如此质问,又实属无奈…… 两人僵持了半晌,终于还是墨韫抬了口气,道:“我会查明昨夜之事,自证清白,但关于那人的事情,你也不要再深究 ,否则只会中了他人的圈套。”这话算是承认了自己之前的确对墨子骁有所隐瞒,但同时也表明他是不会告诉墨子骁关于那个神秘人的任何消息。 墨子骁面色一缓,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温度,道:“让我跟你一起去查……如果你还把我当兄弟……” “这事与你无关,而且既然有人有心害你,你就不妨在宫里安稳待着,我听说你还把星罗姑娘带入自己的寝殿,那就安心做个逍遥风流的皇子好了,哪有还要到处惹事的道理?”墨韫是一百个反对。 不管怎么说,在寝宫里,对方如果真要害墨子骁,还是有很多忌惮的,毕竟这里是皇宫,大部分的危险都被隔绝在宫墙之外,计算是有人想在宫中动手脚,也会被束缚不少,相对而言,在宫中还是安全许多的。 可如果到了宫外,那么对方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大可以放开手脚去进行,大不了就推到“神鬼邪说”上了事。而且墨韫也在怀疑,昨夜的事情,也很可能是有人在为某些后续行动铺设伏笔,从这些方面考虑,他更不能让墨子骁出宫了……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你就留在宫中……”墨韫坚持道。 “哈,你既然明知道有人是针对我的来的,难道要让我坐以待毙?就这么窝囊地留在宫里任人宰割?”墨子骁忽然笑起来。 “这 里是皇宫,就算有人想对你下手,也有诸多忌惮:可是一旦你离开了皇宫,没了这层保护,那他们便无所忌惮了……到时候你会更危险……”墨韫道。 墨子骁却嗤笑出声,道:“你觉得我在宫中就安全了?你知不知道上次太子来时,在门口值守的侍卫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没人看到他们离开,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好像突然在空气里蒸发掉了……”墨子骁起身,走到了墨韫身边,伸手搭在墨韫肩上,道:“能让我宫里的侍卫如此轻易的消失,还不留下一点痕迹,你觉得他们要对我下手的话,会很难吗?只不过是一旦我消失了,后续的影响会比那两个侍卫的失踪动静大些,就算他们会暴露,会有什么危险,但我呢?那时候我会怎么样?” “不会的,子骁,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我现在就命令下去,加派人手到你宫里来……”墨韫的眼中也有了慌乱,因为他知道墨子骁说的没错,就算时候对方的行迹暴露,但那时候墨子骁恐怕已经身遭不测了,对于墨子骁而言,如果人都死了,命没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哈哈哈,墨韫大哥,即便对**得自己是刀俎,我也不愿甘为鱼肉,任人宰割!所以,主动出击,未必不是更好的防守之策!”墨子骁道,随即便在墨韫的耳边耳语几句,说得墨韫 的脸色微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墨子骁。 门外传来侍卫的禀告,“启禀三殿下,有宫人来传了贵妃娘娘的懿旨,邀您到逸仙宫一叙……” “母妃要我去宫中一叙?”墨子骁倒是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怎么会这个时候召见自己。 “是,而且陛下已经恩准了!”那侍卫以为墨子骁在估计皇上,毕竟皇子们要见后宫嫔妃,也是需要跟皇帝陛下讨旨的。 墨子骁回看了墨韫,才道:“那我就先去见母妃,墨韫大哥也可以先去忙自己的差事了……” 墨韫本想跟着,但后宫可不是他能随便出入的,即便去了也只能是侯在外面,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只好提醒墨子骁道:“那你凡事小心谨慎!” 墨子骁反手拍了拍墨韫的手臂,道:“我去母妃那里,能有什么事,你不要太紧张了,你也快去忙吧……我的大将军!” 闲话少叙,等到墨子骁入了自己母妃的逸仙宫,才察觉母妃处竟还有其他客人。 等到宫女引着墨子骁入了殿,墨子骁便看到贵妃的右手边果然坐着一位女宾,见到他进来,那女宾赶忙起身,微垂着头,朝他微微施礼,低声道:“给三殿下请安……” 虽然只是这一句,可听在墨子骁耳中便是周身一震,这个声音他实在是有些熟悉,虽然一时间想不清楚具体是在哪里又 是在何时听过这个声音,可是他绝对可以确定自己听过,而且记忆深刻…… 许是见墨子骁一直沉默着愣在那里,上方的贵妃娘娘轻声提醒,道:“儿啊,金翎公主跟你见礼呢,你愣着干什么?怎么不答应啊!” “哦……公主免礼……刚刚失礼了,公主多包涵!”墨子骁赶忙道。 说完又转向上方的贵妃娘娘,给自己的母亲行礼,这才落了座。 贵妃娘娘含笑看了看左右两个年轻人,才道:“你们虽然都见过了,可我还是给你们正式介绍介绍……”说着拉起墨子骁的手,对那金翎公主道:“金翎,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墨子骁,是我曜天国的三皇子。” “三皇子……”金翎微垂着脸,轻声唤了一声。 而这一声也让墨子骁更加确定,他一定听过这个声音,不免又仔细去看那金翎公主的面容。 而这时候贵妃的话又说道:“这位呢,可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是来自北地月临国的金翎公主,也是月临国唯一的一位公主……此次是作为使臣出访我国的,昨天才到都城……” “原来是月临国的金翎公主……”墨子骁抬眸,正好对上对面的女子也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对的一刻,墨子骁忽然就记起了自己的确见过这个女子…… “怎……怎么会是你?”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70) 墨子骁几乎是叫出来这一句问话,同时不由自主地起身,差点儿就不过去,将对面的人抓过来看个仔仔细细…… 主位的贵妃微微皱眉,可眼里还是多了几分笑意,道:“皇儿,怎么这么没礼貌啊,你都吓到金翎公主了……” 被自己的母妃这么一提醒,墨子骁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坐了下来,低声道:“我……我太失礼了……” “没关系……”金翎笑着摇摇头。 可贵妃却没有打算放过墨子骁,追问道:“皇儿,刚刚听你的话,似乎认得金翎公主?” “贵妃娘娘说笑了,金翎自出生便没有离开过北地雪国月临国,又怎么会认得咱们曜天国的皇子殿下呢?”金翎公主掩口而笑。 贵妃却摇摇头,道:“公主有所不知,我这个儿子,虽然是皇子,出身贵胄,却是在外面游历修行了十年,月前才回宫的,说不定他也曾游历过雪国月临,你们两个人若是有缘,见过面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哦?原来殿下也是修行之人,不知师从何人何派?可曾去过我月临国?”那金翎公主闻言,倒是起了兴致,反观墨子骁问道。 墨子骁凝眉,先前激动不已的心稍稍平复,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当初受伤昏迷时,发了一场异常冗长的梦,但梦中人事却十分清晰,犹如真实经历,而那一次他正是去了一个漫天飞雪的极寒之 地,而且在一间小木屋里,遇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的声音和样貌正是和对面的这位金翎公主一般不二…… 他记得当时自己化身一只雪狐,被那女子悉心照料多日,他与那人朝夕相处……后来梦醒,他便发现自己仍在钟山的半山木宅中,身边只有江流陪伴照料。所以他想那就是自己的一场梦,可今日见到这金翎公主,却再次清晰回忆起当初的种种…… 若这是有人别有用心的圈套,那那个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曾有过的这场梦境,他可是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过那个梦,更没有说过梦中遇到过的那名女子啊? 可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那面前的这个金翎公主……又当如何解释? 难不成天下间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皇儿,公主问你话呢……”贵妃娘娘皱眉,今日的墨子骁很不对劲,仿佛心事重重,若说他心不在焉,似乎对这个金翎公主还颇感兴趣,目光也始终落在那公主身上。 原本贵妃也明白皇帝的意思是有意撮合两个年轻人,毕竟这金翎公主前来就有和亲之意,而墨子骁常年在外,刚刚回到国都,根基全无,若能有联姻这层关系,必能对稳固自己的实力大有好处,身为人母,哪有不为孩子着想的道理? 可眼见着墨子骁似乎对这个金翎公主很有兴趣,但他又一再的走神,加上她也有耳闻,墨子骁 在自己的寝宫中好像还与一个民间的盲女有些不清不楚,原本她就打算问问清楚,可没想到一大早她没来得及召见墨子骁,皇帝的圣旨便到了。 皇帝让她照顾这位来使的金翎公主,这才借机找来墨子骁一同接待这位远道而来的使节公主,也是想让自己的儿子近水楼台先得月,可这墨子骁却…… “母妃,公主,今天我身体有点儿不舒服……确实失礼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母妃,我明日再来给您请安……”墨子骁说着便起身,作势要告退。 “你这孩子,怎么身体不舒服又不早说啊!”听到儿子说自己不舒服,加上之前墨子骁本就重伤初愈,贵妃当然立即就担心起来了,嘴上虽然还是责备的话,但语气已经有了几分焦急担心。 “殿下身体有恙?金翎不才,学过一些医术,如果殿下不嫌弃,可否让金翎瞧瞧?”没想到那金翎公主却是起身,直接走到墨子骁面前,便要伸手去探他的衣袖…… 墨子骁稍稍退开躲过,那金翎公主显然没有想到,墨子骁会直接避开她的碰触,手还停在半空,有些尴尬…… 墨子骁见状,有一丝不忍,便拉高了自己的袖子,将手递了过去,道:“有劳公主了……” 这才看到那金翎公主面上僵硬的表情稍微缓了缓,露出一个微笑,道:“我北地儿女,素来不拘小节,三皇子殿下,见笑了…… ” 因金翎背对着贵妃,正好挡住了贵妃的视线,所以那贵妃并未见到两人之前的一番互动,只看到那金翎公主给墨子骁把脉,便也急着下来,想了解墨子骁的身体状况…… “皇儿……可是有事?”贵妃一脸的关切。 墨子骁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安慰道:“母妃,儿子无甚大碍,只是早上赶来匆忙,今日的药尚未服用,想来我回去喝了药,便没事了……” 墨子骁的目光看向正在给自己把脉的金翎公主,那金翎公主微垂着眼帘,睫毛浓黑而长,像是两把小扇子,微微一颤,便露出一双清澈的眸子,眉眼弯弯地道:“贵妃娘娘不必担心,殿下应该之前受了些伤,现下已经好转,可见为殿下诊治之人医术了得……只不过殿下之前可是为火精所伤?” 墨子骁没有想到那金翎公主竟然真的诊出了自己的病症,而且说得也极为准确,便点点头道:“正是……” 金翎公主莞尔一笑,道:“那殿下遇到金翎便果真是要感谢上苍了,原本我还不敢确定,既然得到殿下的确认,那金翎就斗胆,请殿下试试金翎亲手调制的这瓶冰露……” 说着金翎便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墨子骁,又道:“这是用北地万年冰晶,和月临国特有的一种只在北方奇寒之地生活的一种蜜蜂酿制的蜂蜜调配而成,对火精之毒 以及烧伤烫伤有奇效……殿下不妨试试……” “这种奇药想必非常珍贵……公主这礼物太贵重了,墨子骁不敢接受……”墨子骁婉拒。 可那金翎公主却莞尔一笑,似乎早就料定他不会接受,转而想着贵妃微微一福,笑盈盈道:“贵妃娘娘,殿下的伤如果不用我冰露自然也会好,只不过要费些时日,可服下我的这瓶冰露,用不了一个月便能痊愈,殿下怕是觉得小女子对他有所企图,所以不敢收下我的冰露,我在这里先做个声明,烦劳贵妃娘娘给我当个人证。这冰露乃金翎心甘情愿相赠,不求殿下任何承诺,只要能帮殿下免除病痛,金翎便心满意足了……” “你看你这孩子,说得哪里的话,这……快快请起啊!”贵妃已经双手相扶,让金翎起身,末了还不忘瞪了眼墨子骁,对金翎公主道:“他呀,跟道士学艺十年,人都学傻了,你莫要怪他啊,你的冰露我替他收下,回头等他病好了,我让他好好谢你……你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真是羡慕你的娘亲,生出这么标志又善良的女儿……” “贵妃娘娘过誉了……”说着,金翎便将那小白瓷瓶交到了贵妃手中。转身回座的瞬间,还别有深意地冲墨子骁笑了笑。 墨子骁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再定睛看时,那金翎公主已经端起桌上的茶碗,饮了起来,根本再看不到她的神色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71) “皇儿,你过来……”贵妃冲墨子骁招招手,墨子骁只好走过去。 “母妃……” “哎,你呀,还不快喝了这瓶冰露,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情还不如一个女子坦荡磊落……”贵妃笑着说,把那白瓷小瓶塞到墨子骁手中,见他要推迟,贵妃没等他开口便又道:“你要是怕欠下人情,那就当是本宫欠的好了,行了,喝了吧,喝完了就跪安回吧,我也累了……” 贵妃的话,墨子骁不好不从,而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再推迟,也实在是失了他曜天国皇子的身份,让曜天国蒙羞了…… “儿臣遵旨……”说完便将那白瓷瓶中的冰露花蜜饮尽,那冰露已经入口,便透出一股清凉,仿佛置身极北之地的冰原上,浑身上下透着清凉甘冽,墨子骁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色,身体里先前一直存在的那股灼烧之感顿时消失不见了…… “殿下感觉如何?”金翎公主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纤细的葱白玉指再度搭在他的手腕上,只几秒钟,便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道:“殿下回去修养三日,便会觉得身体大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哎呀,多亏了有你啊!”贵妃满脸笑容, 对这个美丽的北国公主便更加喜爱…… 若皇儿真能娶到这位月临国的公主,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已是黄昏时分,墨子骁接近晌午的时候从贵妃处回来,便睡在榻上一直未醒,星罗眼睛看不见,可也给他试了脉象,知道他没事,只是熟睡中,便也不担心…… 门口传来声响,她听那脚步声,便知是小九。 近日,她已经渐渐适应了眼前一片漆黑的日子,甚至可以依稀分辨得出几个人的脚步声,尤其是墨子骁、墨韫和小九的…… “怎么样?墨子骁还没醒过来?”小九端着一碗药汤走过来,探了探墨子骁的脉象,这才放心。 “他说今日去见贵妃,见了一名来使的公主,给他喝了一瓶冰露,说能治疗他的火精之毒,结果他喝过之后就好像醉酒了一般,初时不觉得,回到寝宫便觉得头昏沉沉的想睡觉……于是,这么一觉睡下去,竟然就一直未见醒转,小九,你说他会不会有事啊?”虽然她没有看出墨子骁有什么不妥,可是还是有些不放心,既然小九也在,那或许小九能看出什么来…… 小九却道:“那人没骗他,给他的药可不寻常,像是只产于北地月临国的冰露琼浆 ……虽然称不上稀世珍宝,但对于他的火精之伤却是最好不过了……” “啊,那小九,你既然知道有这么好的特效药,怎么之前不给他用啊?”星罗寻到小九说话的声音,脸也跟着对准那里,这次倒是没有弄错方向,闹出笑话。 小九嗤笑了声,道:“你以为那冰露琼浆是什么人都能弄到的?就算是你富甲一方,也得人家愿意给你……听闻制作此冰露的原料,除了北地的万年冰晶,还要用月临国冰原上独有的一种蜜蜂酿制的花迷调制而成,冰原上本来就少有琼花,酿蜜更是不易,你说这冰露要多难得?” “听你这么说来,那的确是难得的……”星罗点点头。 “非但如此,这冰露的配制者的身份也并非平常人,而是月临国的公主,是她研究和配制出了此仙露,听说只要一滴,涂在皮肤上,就可以让烧伤的患处不留疤痕……效果很是惊人……”小九道。 “竟然有这样的神奇功效?那这位使臣肯送一瓶这等仙露给墨子骁,可真是很给面子了啊!而且,能配制出这等神奇仙露的女子,也着实令人钦佩了!”同时学医者,星罗对那位月临国的公主顿时便有了仰慕之感。 “哈 哈,怎么?听你的意思,你还真的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小九忽然大笑起来…… 星罗皱眉,疑惑地问:“难道不是真的?你是说那公主是骗人的吗?” 小九道:“你先把药喝了……”说着把一只药碗放到星罗手里,虽然她的眼睛暂时还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但她的身体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损伤,如今也只能先调理她的身体,等到跟轩泽联系上,再想其他办法帮她治眼睛…… 为了听小九解释,星罗也没犹豫,一口喝光了那一碗苦药汁,便催促着小九快点讲:“喝完了,喝完了,小九,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墨子骁喝了那使臣给的东西,会不会有事?” “你也看到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那冰露是不是神仙药水且不说,但喝下去应该是死不了,顶多就是没有什么北地蜜蜂的花蜜,也没有什么万年冰晶的精华呗,可能是一种浓度很高的冰晶聚合物……应该吃不死人……对他的伤也会有些帮助……”小九不以为意地说。 “原来如此,那……那位月临国的公主……你可见过?”星罗又问,虽然听小九这么一说,好像少了很多神奇的意味,但总归这公主能够配制这些仙露, 还是听叫人遐想的。 小九收拾了东西,准备出门,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星罗的问话,才道:“我去过几次月临国,但都是冰天雪地里采药,哪能遇到什么公主啊!没见过……” 说完已经出了门,只留下身后房门阖上的声音…… 屋子里很快又陷入了安静,只有墨子骁均匀的呼吸声…… “仙子,仙子我是小雪球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沉睡中的墨子骁忽然呓语起来。 星罗起初还没有太在意他的话,甚至觉得他说自己是小雪球还有些好笑,但很快她也忽然被“小雪球”这个称呼勾起了一些回忆…… “阿音,你不记得小雪球了吗?我就是……小雪球啊……”墨子骁又含混地重复了,而且这次,他竟然叫了一声“阿音”…… “阿音……” 他怎么会知道阿音? 还有他说的小雪球…… 难道那时候的那只小雪狐……会吗?怎么可能呢? 星罗怎么也想不通…… 在那次长长的梦里,她梦见了一只受伤的小雪狐,还有风雪中的小木屋,会说话的木头鹦鹉…… 她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啊…… 难不成,有人跟她一样,也做了一场相同的梦吗?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72) 星罗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床榻,她虽然这几日就住在墨子骁的寝殿中,可两人的床榻之间隔着一张屏风,而且命令只有小九可以进来送药送食物,其他的宫人宫女都不许进入屋内…… 墨子骁说让星罗帮忙,做出一副她独得三殿下专宠、两人日日同吃同住的假象来,以此来让对手对墨子骁放松警惕,以为他只是个风流成性,又没什么远大抱负的浪荡皇子…… 另外一个原因,墨子骁的寝殿有特殊的护持结界守护着,那次星罗感受到有人侵入她房中,可旁人却完全看不到那个人的存在,只有星罗自己能感受到,所以考虑到星罗的安全,带她回到有保护结界的寝殿,也是最好的安排…… 这些虽然是他们预先设计好的,连日来的朝夕相处中,除了必要的做戏之外,墨子骁也没有什么逾越举动,尤其是她和他都心知肚明那是在做戏,所以也都没有往别处想过…… 但如今,墨子骁叫出了那个名字,她便不得不猜测,当时那个情况会不会并非一场梦境? 看来这件事,她有必要跟小九,问问清楚! 入夜,宫门已经下了钥,小九躲过了巡防的侍卫,来到后院一处宫墙之下,伸手在地上轻轻翻找了几下,便从土里刨出一个黑瓷罐子,去了灌口的封塞,便听到里面传来幽幽的声音…… “哇,主人终于想起我们了……都要把我闷死了……” “是啊,是啊,主人记起我们了……再也不要被关进 这破罐子了……” “嘘,地月,你们都给我闭嘴……少废话,快出来!”小九压低了声音喝止里面的声音。 很快,就见到黑色的罐子里,慢慢伸出几条藤蔓,之后越来越多,再来便看到几朵白色和红色的小花也顺着那些藤蔓从黑瓷罐子里冒出来…… 那些藤蔓很细,慢慢攀上红色的宫墙,然后一路向上延伸,一直长到了宫墙之外。 小九看着这一切,直到所有的藤蔓都从那瓷罐里出来了,才把那黑瓷罐子又重新埋回土里。 之后小九便对着藤蔓是无数红白双色的小花中的一朵白色的花朵,低声说:“去城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红花说:“去城里……去城里……” 白花就说:“找坏人……找坏人……” 红花又说:“坏人长什么样?” 白花便说:“坏人作怪,坏人作怪!” …… 那些小花朵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不仔细听,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好似夜风吹过叶片发出的低低响声,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终于,地月花的藤蔓不断攀爬,渐渐整个花蔓都翻过了宫墙,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小九再回到自己的卧房时,却发现门口着一个人,他屏住呼吸,小心地靠近,等看清楚那人,才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阿音?你怎么在这里?”小九疑惑地问。 平时这个时间她应该都已经睡下了啊! “小九,我有事想 问你……”听到声响,她转过来,面向小九,露出一个苦笑,“做星罗太久,我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真正是谁了……” 小九没有接话,走过去,推开了门,将星罗扶进去,然后又悄然阖上了房门。 小九没有点灯,如今对于星罗还有他,光亮都没有意义,便先是去桌上倒了被茶,喝了几口,这才问星罗:“你找我有事?” “小九,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星罗低低开口。 “哦?你指的是哪一件?”小九不答反问。 “这么说来,你们瞒着我的还不止一件事?”星罗有些赌气地说。 小九转身看了看星罗,今天的她似乎跟之前有很大不同,这才正色道:“我的事情自然不能件件都同你说,但也未必是要故意隐瞒你,可能只是没有必要刻意拿出来告诉你罢了,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星罗抹了抹腮边,可能她以为自己会流泪,但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便只好又抚了抚面上盖着眼睛的白色纱布,道:“我刚刚听到墨子骁呓语……他叫了我的名字……阿音……他叫阿音……” “你说那小子说梦话叫了阿音这个名字?”小九皱眉,可随即又问:“那如何确定他就是知道了你就是阿音?” 星罗却摇摇头,道:“他并不知道我是阿音……” 小九的眉头皱得更紧,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何时你说话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 星罗只好道:“其实他的梦呓不仅提到了阿 音,他还称呼自己小雪球……” “那又如何?” “我记得上一次我醒来,也就是你让我假扮星罗去帮墨子骁诊病之前的那次醒来,是在你的云海阁中,可我当时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梦到自己在一个冰天雪地是世界里,那里有一间小木屋,有你陪着我,还有一只很丑的木头鹦鹉,就像你的房间门口挂着的那只一样,只不过我梦里的那只鹦鹉可以说话……”星罗娓娓道来,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梦中的世界。 小九没有打断她,也找了把椅子坐下来,听她说话。 “然后,某一天,你带了一只白色的小雪狐来到小木屋,你说这是你在雪地中捡到的……我当时见了就特别喜欢,自告奋勇要照顾它,还给它起了名字叫小雪球……”说到这里,星罗停下来,转向小九,问他:“所以,你没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吗?” “你希望我解释什么呢?” “当时的那只小雪狐,是不是就是墨子骁?”星罗干脆直接问出来。 小九却没有立即回答,似乎是在思考,然后才说:“这个我要怎么回答呢?若说是,其实也不算是,若说不是,他也的确去过你说的那个小木屋、见过你……” “小九……”星罗有些着急,她已经失去了耐心去跟小九玩这种语言游戏。 “好吧,准确的说,他当时受了伤,为了帮他疗伤,我把他的精神和肉体分开了,精神或者说是元神被我放进一只雪狐的身体 里盛着,然后带去了绝岭的木屋,你见的就是那个状态下的他……”小九说。 “那当时的我呢?我也是元神状态吗?” “差不多吧,当时为了让你的身体更好的修养,我把你的身体放入一个特别的修炼之所,可如果你的元神也进去,可能会让你的元神收到伤害,所以就把元神带到绝岭的木屋,那里鲜少有人能到达,便不会有人来打扰……” “可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你也没有问过我啊!若你问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而且这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小九又啜了口茶,不以为意地说。 “也就是说,在我去半山木宅之前,我和墨子骁其实已经见过了,以元神的状态,生活在绝岭的木屋里?所以……我第一次见到他才会有熟悉之感,他见到我也不会觉得陌生和讨厌……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都是你的计划之一,以确保他会带我来皇宫……对吗?”星罗道。 “不……墨子骁会受伤这个纯属意外……我没有料到他会为了帮墨韫突破四象阵而被火精所伤……” “可你总会安排其他的方式,让我和他提前见面,让我们彼此产生熟悉感,不是这样,也会是其他的方式,不在绝岭的木屋,也会是别处,总之……你从一开始就在计划这一切了……对不对?钟山嶸九,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最后的这一声质问,星罗的声音已经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73) 面对栾音的这一连串的质问,甚至连名带姓地叫出来,小九却只是轻轻地哼笑了下,他把手里的茶碗轻轻放到桌上,然后走到她面前…… 他感觉到她的退缩,还有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小九道:“阿音,你不要怕我……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害你,这一点,你务必要相信我……” “很多事情,的确没有按照我们当初所设想的那样进行,可是……还没有到无可挽回,或者完全背离的地步,事态的发展依然按照我们想要看到的方向在进行着,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们会救出阿轩……”如今面前的钟山嶸九,哪里还是那个天性顽劣,大胆率真的小药童,他的语气里全是感怀和伤情…… “那……那你的意思就是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啦?”星罗又问。 可她没有听到小九的回答,却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然后她想要避开,那只手却先一步移开了……她听到衣服的摩擦声,直到小九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阿音,我没有想到会弄丢了你的眼睛……对不起……真的,我没有想到……”小九的声音带了哽咽,而且好似还在刻意压抑着。 “额……这个……这个不能怪你……这个是我自愿的,小九……你别这样……” 她没有想到小九会忽然提到自己的眼睛,虽然失去眼睛她也很难过,但毕竟龙天佑更需要眼睛,没了眼睛,就等于失了他的江山他的抱负,断送了他的一切…… 而她自己,不过一个小人物,一只不起眼的小鸾鸟,没了眼睛,她还有耳朵,还有鼻子,还有嘴巴……总之,她不后悔当初的那个决定。 “我没有保护好你,阿轩一定会找我算账,但那也是后话,等我们把他就出来再说就好……眼下,我要做的就是调养好你的身体,然后找机会救阿轩……”小九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声音也变回了冷静。 “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难道只是要救出阿轩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你可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含混几句糊弄我!” “当然是救阿轩了啊,那……还能有什么?”小九打着哈哈。 可是阿音并不信这话,阿轩分明是故意被抓的,就算当初他是为了给自己换取解药,但以他的能耐,还有钟山君在外面的协助,想要从天弃谷逃走,不说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那也根本不算是难事 了。 可是阿轩偏偏没有逃走,而是就这样让他们把自己送进了防守更加严密的曜天国皇宫,而钟山君此前也是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叫她进入皇宫来,所以,一定有什么是必须在皇宫进行的,他们才会大费周章的进来…… “你们到底准备在这曜天国的皇宫做什么?”栾音忽然问出口,却是吓了小九一跳。 虽然栾音现在看不到,可是她甚至能听到小九的心跳都比之平时快了几拍,看来真的被自己猜中了,小九和阿轩,他们的计划就是要在这曜天国的皇宫里进行某个秘密的行动…… “我们……”小九刚想说自己和阿轩没什么,可是很快就听到栾音又说:“如果不想告诉我,就直接说不能告诉我,别拿假话搪塞我……” 小九便只好闭嘴,停了一会儿才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其实整个计划我也不是完全清楚,我只是按照阿轩留给我的指示,一点点地推进……”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阿轩的计划之中?” “虽然中间会有些意外,我说过了,包括你的眼睛会出问题,这就是计划之外的,但总体都在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着……”小九算是承认了。 “那我的眼睛出了问题,会影响你们后续的计划吗?”她抓到了小九话中的一个点开始突破。 先前她以为小九强调她的眼睛,多少还有些愧疚之意,可是后面再听他提及,似乎这个意外就真的是一个意外,有了意外就要想办法不就的意味。那就很显然,说明在之前他们的计划中,自己应该还要承担后面的其他工作,而现在她的眼睛瞎了,这个工作就无法进行了,所以才需要小九来补救…… “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接下来很快,应该就能知道了……”小九叹了口气。 “你们之前的计划里,我后面需要做什么?能透露一点吗?”她笑,好像再说一件轻松玩乐的事情。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我想阿轩最初的意愿,是让你跟墨子骁结下某些情谊,等到后面你需要时,墨子骁可以成为你的一个助力,帮助你,或者说是一个屏障,保护你……”小九思索着说。 对于阿轩,其实他也不算了解,两人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合作伙伴,但阿轩的领导力卓绝,他得到的命令也是全力配合阿轩,所以久而久之,就好像自己成了阿轩的属下一般…… 可阿轩这个人, 他从来没有真正走近过,甚至根本谈不上了解过他。他的身份,他的修为,甚至他的目的和任务究竟是什么,小九都是一无所知的…… “如果只是想让墨子骁保护我……那现在……应该算是达到了目的吧?”栾音思索着,虽然这样说有些难为情,但她想,就冲着她在凤族营地护他的情分,若她有难,他也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不知道,如果她日后做了什么惹恼他的事情,他还愿不愿意记起当初的这份恩情,还愿不愿伸出援手…… “那小子跟我学艺十年,人品我还是了解的,就算没有你们之前的患难之交,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犯险而置之不理,更何况,我在之前给你的身份,可是我的徒弟,怎么说,你们还有同门之谊……”小九仿佛看穿了栾音的心思,轻轻地道。 “也就是说,很可能最初想让我做的事情,可能并非普通的事情,为了防止事后墨子骁可能会想要杀我,才必须在那之前,让他对我在感情上有所顾忌,才会让他先欠下我一个天大的恩情?那么……这个事……恐怕不是国恨也是家仇……你们,不会是原本打算让我杀他爹,也就是曜天国的皇帝吧?”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74) 钟山君被这么一问,似乎也很吃惊,半晌没有接话,但很快有稳了稳心神,道:“怎……怎么会呢?阿音,你想多了……” 栾音忽然感觉一股力量瞬间充盈,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觉得鼻端一缕清香,随即头发昏,便不省人事了…… “阿音……”小九见到栾音昏倒,心中一急,可很快也感受到了那股莫名的存在感,正在充斥整个房间。 小九环顾四周,虽然眼前根本看不出异样,可是他闭上眼睛,用神识便能感受到有一团团的黑雾从紧闭的门窗缝隙里涌入这间屋子,而且那黑雾十分浓重,令人头晕目眩…… 意识到危险的同时,钟山嶸九的手上华光一闪,便是一张金光熠熠的令牌出现在手中…… 钟山嶸九强忍着恶心和晕眩的感觉,高声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见此令牌如见魔尊,尔等小辈,还不退下……” 此言一出,虽然四周围看起来依然没有变化,也未曾听到任何声响,可之前那种浓重的压迫感和恶心感却消失了…… 几秒钟后,那种存在感终于完全消失了,小九这才起身,去看栾音的情况,检查之后发现她只是昏迷,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的那个感觉,他绝对不会认错,那是只有潜藏在地底深处才会有的气息,是绝 对冰冷和死亡的气息,而这些东西没有理由会出现在地面上啊!更是不可以出现在地面上的! “阿音……阿音……你怎么样?”小九低声呼唤着栾音,又按了按她几处穴道,这才将她唤醒。 “啊……刚刚……刚刚我突然觉得头昏恶心,好像有什么东西……”阿音醒转过来,“小九,你……你有没有感觉出来?” 小九却道:“没有啊!你刚才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我看你也累了,不如我现在扶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哎……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呢!”阿音还要再问,却已经被小九拉起身,向着门外拉去。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我房中怎么合适,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三殿下每天同床的人……和我一个小药童待着算怎么回事?”小九边说边把她往墨子骁的寝殿拉。 索性两个地方离着也不远,只隔着一片花园,一条小路便到了,不然栾音的眼睛不方便,也不会那么容易去找小九。 可就是这短短的几步路,小九却走得异常的艰难,他能感受到仿佛有一股力量在阻挡着他向前迈出的每一步,似乎是不希望他们接近墨子骁的寝殿,而再看栾音的反应,似乎又很轻松正常,没有什么异样…… 这就奇怪了, 难道墨子骁寝殿附近有什么是他的身体潜意识抵制抗拒着的,而且还只对他有影响? 凭他钟山嶸九的修为,能跟他一较高下的也是十个手指头数得出的,有谁能有如此能耐,会让他如此惧怕?钟山嶸九的心里还没有找出答案,可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墨子骁的寝殿前面有一团黑紫色的气团,那气团不住的翻滚着,在月光下看起来十分诡异,似乎在气团之外还笼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那是什么?”小九的心里泛着嘀咕,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身体潜意识却在告诉他那东西危险,应该离它远远的。 看来,就是这个东西让他本能地抗拒,不敢靠近…… “呀,小九爷,星罗姑娘,怎么这么晚了,您二位还没有歇着啊?”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小九回过神来,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了一对巡逻的侍卫。说话的,正是那头前的一个侍卫。 小九吞了吞口水,道:“哦,正好你们在,快送星罗姑娘回房间,姑娘的眼睛痛,睡不着,所以来寻我,我给她涂了药膏,正要送她回去……” “哦,原来是这样,那星罗姑娘,这边请……您小心点脚下……”说着,那侍卫便走过来,而且小九眼见着那侍卫的身体是穿过那团泛着红光的黑气走过来 的,而那侍卫却毫无察觉…… 看来,那侍卫根本看不到那东西,而他身后的那些人似乎也没有察觉异样,显然只有他能看到那东西,而且感受到强烈的不适和恐惧…… “小九,你怎么了?”身边的星罗忽然开口,“你的手很冷,而且出了很多汗,从刚刚开始,你就在发抖……”星罗的声音很低,只有小九能听到,而此时那个侍卫领队已经走到了星罗和小九面前。 小九顺势将星罗的手,搭到侍卫的手臂上,道:“星罗姑娘的眼睛不方便,你们要小心些,我炉火上还煎着药,离不得人,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哎……”星罗还想叫住小九,可是转念一想,小九之前的表现实在是很反常,便也就没有再纠缠,只对身边伸手让自己扶着的侍卫道:“有劳了……” “星罗姑娘客气了,您慢些……”侍卫带着她走过那一片花园空地的时候,一股隐隐的存在感又显现出来,而这次的感觉似乎和之前出现的那股力量截然不同,虽然只一下子就消失了,但她还是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冰冷是会让你从身体内部感受到冰冷的一种寒冷,她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有好似觉得十分熟悉…… 直到进了寝殿,大门阖上 ,听到榻上墨子骁均匀的呼吸声,栾音的心才稍微平复下来。 钟山嶸九回到自己的房内,赶紧紧闭了房门,可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敢却如影随形,很快就来到了他的房门外…… 从没有见过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钟山君如此狼狈,那团黑雾就停在门口,月光照下来,在门上印出一抹黑色的影子,很快那一团黑影便渐渐显现出了一个人形…… “吱嘎……”一声,房门应声而开,有个黑衣墨发的身影,长身而立,在月光之下,那人白玉一般的肌肤,风神俊逸的面容,微微抬头看向夜空中那一轮皎月,嘴角微微一扬,便是露出一个轻轻浅浅的笑来…… 仿佛是看够了月色,黑衣人终于转头看向屋内已经跪附在地的钟山嶸九,一步一步踱进屋内,直至在钟山嶸九的面前坐下…… 钟山嵘九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被一股力量死死按在地上,根本无法抬起,他的眼睛也只能看着面前的地面,甚至眼珠子都不能挪动分毫,这种强大的压迫感在对面的人走进屋子里之后越发强烈起来。可即便他没有看到那人的面容,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能看到一点,他仍然很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因为这强大的气场和带来的冰冷恐惧,这世间恐怕也只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做到……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75) “钟山嵘九?” 黑暗中,有人幽幽开口,像是在低吟浅唱般温柔软绵,又像是在轻轻的叹息,即便他在轻问,即便那人的声音如此美妙动听,钟山君被这一问之下,还是身体颤了一下,忙不跌地道:“是……是……正是小人,正是小的……” “你在害怕?”那人的声音微扬,似有疑惑。 “小的……小的不是害怕,小的只是……小的只是……”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顽劣小童,此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连一句话都说不通顺,整个人难以抑制地抖若筛糠。 “哈哈哈……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拿着我的金牌,很是威风……怎么?现在见了本尊,却吓成这个样子了?”那人忽然轻笑起来,宽大的袍袖一扬,钟山嵘九整个人便从地上直接腾空直在地上,他的头也抬了起来,正好可以看清楚面前人的样子。 那人周身上下一席黑袍,一双眼眸是赤红颜色,长发如瀑,一直披散到脚踝,皮肤却是雪白的,一双尖耳显示他并非人类,额间一点黑色的印记,是他紧闭着的妖瞳…… “怎么?才几百年未见,你不认得本尊了?”黑衣人弯起嘴角,像是在笑,可那笑容看起来却是更冷人恐惧万分…… “不不不,怎么会,小的怎么会不认得魔尊大人?小的……” “我不记得我 赐过腰牌与你……你的腰牌是哪里来的?”说话间,一抹金光被一缕黑气纠缠着,从钟山嵘九的腰间飞出,转瞬便落到了黑衣男子的手中,那人拿着腰牌反复看了看,又将腰牌丢到了地上。 “还真是本尊的腰牌……只不过,我当日是赐给泽轩的,怎么会在你手里?”魔尊轻轻搓动手指,对面的钟山嵘九就好似被什么东西挤压着身体,躯体被扭转成各种姿势,好像那男子手上的动作正是揉搓着蚂蚁般大小的钟山嵘九一般…… “啊……啊……魔尊息怒……魔尊息怒……是泽轩借给我的……他……他让我保护神女转世的……”钟山嵘九的话说完,身体的扭动停止了,他的双脚被举过头顶,头夹在两腿的膝盖间,双手背在身后,被定格在这样的姿势后,他依然无法动弹分毫,但是这次可以看清楚对面黑衣男子的表情了。 魔尊的笑容消失了,嘴唇开启,道:“神女的转世?” “对,就是神女的转世……不过,只是一些魂魄的碎片被吸入体内,倒也不能完全说是转世……”钟山嵘九又补充了,可是却顿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又被**…… “哎呀……魔尊饶命啊,您就算把我拧成麻花辫子,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啊……当初您亲眼见证了神女的魂魄被撕碎,如今……泽轩大人寻了数百年,又修修 补补,勉强算是修复了三成……可你要说那是神女的转世,却也还差着远呢……小的绝无半句虚言啊!”钟山嵘九哀嚎着说完,终于感到之前掌控着他身体的那股力道顿时消失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啪叽摔在了地上…… “哎呀……疼死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钟山嵘九叫得极大声。 可对面的黑衣魔尊却并不以为意,甚至轻蔑一笑,道:“就算你叫破了喉咙,外面的人也听不到……还是省点力气吧!” “哦……我……我没被的意思,就是真的摔疼了……没忍住……”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泽轩现在在哪里?”黑袍魔尊似乎已经耐心用尽了,终于起身来,一把拉起钟山嵘九,像是提着一只小猫一般,将他抬到自己面前。 “魔尊息怒……您息怒……我……我这不是也在到处找他吗?之前他被曜天国的国君抓进了皇宫里,我现在混进皇宫里来,也是为了救他啊!”钟山嵘九慌忙地解释着,他可不想再被对方像捏面团那样随意揉捏了,而且这么近距离地看魔尊大人……简直太可怕了…… “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黑袍魔尊赤红色的眼眸扫向门口,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映在门上,月光衬托出她的剪影,看起来是个女子…… “去开门……让她进来… …”魔尊压低了声音在钟山嵘九耳边说。 “小九……小九你睡着了吗?”栾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钟山嵘九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栾音又来,而且还偏偏是这个时候……真是要命了,如果被魔尊发现了栾音的身份,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你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我去请她进来吗?”黑袍魔尊的声音更冷,钟山嵘九被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去门口开门。 “吱噶”一声,房门大开,门口着的女孩,脸上用白色的纱布包着眼睛,一侧的脸颊上,纱布之下露出丑陋的红色胎记,可她的嘴角微扬着,知道钟山嵘九来开门了,便道:“小九啊,你在啊,太好了,快去看看墨子骁,他发烧了,好烫……” “啊?”钟山嵘九一时间明白过来栾音的话,甚至没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墨子骁是谁。 “我说……墨子骁,三皇子殿下,他发烧了,你快去看看……”栾音又说了一遍,这次说得更慢,而且也更大声…… 钟山嵘九这次明白了,可是他刚要迈步跟着栾音出去,却又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个惹不起的大人物,赶紧又回头,用眼神询问自己当如何? 黑袍魔尊不动声色,瞬间已经到了门口,而且伸手在栾音面前轻轻一晃,便明白她的眼睛是瞎的,随即便对钟山君点点头,示意他跟着栾 音去看墨子骁…… 钟山嵘九只好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我跟你去看看……” 钟山君表面镇定,可内心早已炸开了锅,他心念着:阿音啊阿音,你呀你,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找我啊!你知不知道,面前的人可是最惹不起的大人物啊,连我见了他都要吓得不敢说话,你偏偏这个时候来,岂不是送死……哎,现在你的眼睛看不到,倒也是个好事,否则啊,非得吓哭不可…… 但走着走着,钟山君便觉出了异样,栾音带着他走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墨子骁寝殿的方向…… 钟山君刚要提醒栾音,却又意识到,栾音在这里呆了数日,每天来往他的住处和墨子骁的寝殿不知道多少趟,不可能走错,那现在她会引着自己去这个方向,必然是她又什么特别的原因…… 但钟山君也很担心,虽然他心里觉得栾音不可能知道,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他们根本惹不起的魔尊,若是她想做出什么傻事,比如设计想要算计魔尊,那可真是在用生命开玩笑了…… 这种事千万不能发生! 于是,保险起见,钟山君还特意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星罗啊,殿下他……今夜歇在了何处啊?不会是逛园子的时候受了风寒吧?” “噗……”那星罗却是嗤笑了声,然后回转身来,“小九,你竟然没有认出我?”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钟山烛九阴(76) 说话的哪里还是栾音那女娃娃的柔声细语,竟然换成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钟山嵘九听闻此人的声音,更是不知该惊还是该喜了,或许是吃惊大于喜悦,而且还隐隐带着一丝不安,毕竟,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主儿,可实在不好惹啊! “你……你是泽轩大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钟山嵘九不可置信地说。 “怎么?感觉你见了我,还不怎么高兴啊?”虽然是栾音的身体,栾音的样貌,可是那表情,那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看便知是借了栾音身体的泽轩,这点倒是不必怀疑了。 “哎,既然大人你来了,那么正好有很多事情需要您进一步的指示……”钟山嵘九有些认命,反正他人微言轻,既然他们这些大人物已经到齐了,就让他们对话去吧,他这个小人物,就听差做事就好了…… “不忙……”泽轩却忽然抬手,举起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又看了看钟山君,才道:“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先前玩笑的语气顿时消散,变成了数九寒天的百丈冰,语气冷得几乎能立即将冻死! “眼睛……眼睛……”钟山嵘九不知要如何说,心里考虑 了好几遍,如果说栾音挖了自己的眼睛给了龙天佑,自己会不会立即被泽轩直接撕了…… “快说,她的眼睛怎么了?我不是要你务必保护好她吗?”泽轩忽然抓住了钟山君的衣领,他虽然是用的栾音的身体,可是那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而且他是用的元神的分身在跟他讲话,所以一开始才没有注意到栾音的身体状况,直到刚刚,他才意识到她的眼前蒙着白绫,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眶里竟然没有了眼珠……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不说清楚,我挖了你的眼睛!”泽轩忽然大叫,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如此,我再见到她时就是这样了……问她,她就说是她自愿的,不关别人的事……”钟山嵘九从来没见过泽轩这样,他也被吓坏了,甚至觉得这样的压迫感和令人恐惧的气氛一点都不输给魔尊…… “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也没什么难的,只不过,你大费周章引我前来,难道就是让我看你们两个人像傻瓜一样扭打在一起的丑态?”钟山嵘九的身后,终于有黑色的气团显现,之后那气团越来越浓,越来越明显,有人从黑色的浓雾中现身,正是黑袍的魔尊。 “红月……”泽轩看了看黑袍魔尊,将钟山嵘九推开,随即便蹲下身体,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或者说,是栾音失去眼球的双眼…… “所以……你找我来……”魔尊红月道。 “是想让你保护她……近日,我感觉城中出现了很多诡异,我不放心……所以才会叫你前来,但……但我没有想到她的眼睛会受伤……”泽轩又起身,来回踱步,显然如今的状况真的是他始料未及的。 “等等……我想你搞错了,我还没有答应要帮你……”红玉并不关心泽轩着急的事情,这个小姑娘是瞎还是死,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微不足道,无关紧要。 “你不是在帮我……如果想要唤醒神龙,神女需要亲手绘制法阵,而没有眼睛,你让她如何绘出召唤上古神龙的法阵?”泽轩忽然说。 ———————————————————————— “你说这个小姑娘是神女转世?”红月的赤色眼眸落到栾音身上,“可我感受不到她身上一丝特别的气息……泽轩,你可知道欺骗本尊的后果?” “泽轩不敢……”泽轩借着栾音的身体拜倒,道:“如今属下身 不由己,还要劳烦尊上,心中有愧,只能等到大功告成,再来跟尊上请罪!” 那黑袍的魔尊终于沉吟着挥挥手,道:“你且去吧,本尊自有办法……” “是,属下告退……” 话音刚落,就见栾音的身子一软,便颓然歪倒在了地上,昏过去了…… 钟山嶸九在她身旁,本想上前,却有抬眸看看面前的黑袍魔尊,便也没敢动作,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黑袍魔尊盯着地上的女孩许久,终于抬步上前,将栾音抱在了怀里…… “还愣着做什么?头前带路……”魔尊冷声道。 “是……是……”钟山嶸九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引着魔尊去了栾音的寝殿。 入了房间,那魔尊瞥一眼床榻上睡得正酣的墨子骁,又看了看钟山嶸九,钟山君赶忙指了指一旁屏风后面,道:“她睡那边,这样只是一个障眼法,掩人耳目罢了……” 魔尊没有过多言语,走向屏风后面,果然见到一方床榻,自然不比墨子骁睡的那张宽大,但一个小姑娘睡,也算够用…… 黑袍魔尊,袍袖一扬,将栾音放到榻上,跟着一掀衣摆,也坐到榻旁。 钟山嶸九不知道这位魔 尊大人究竟如何打算,却也不敢开口询问,只好也立在一旁。 半晌,那魔尊终于开口,道:“既然泽轩邀我前来是为了护佑这个小姑娘,我本尊就姑且屈尊,帮他一次,不过如果他敢骗我,到时候不仅他要倒霉,你们烛龙一脉,也别像安生了……” “小的……小的不敢……”钟山嶸九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 “哼,你不敢我倒是信,可那个泽轩……就难说了……”魔尊的眼中红芒一闪,嘴角噙着冷笑,又道:“你下去吧……” 说着,魔尊的周身忽然涌出一团一团的黑气,不多时,就见刚刚的黑袍魔尊已经化成一只通体漆黑的幼猫,只不过那一双猫眼是赤红色的,而且额间还有一撮暗红色的毛,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黑色。 钟山嶸九见了,一脸惊色,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可那黑猫抬眸看看钟山嶸九,便“喵呜”一声,趴到栾音的身边,红色的猫瞳盯着他,吓得钟山君赶紧退出了房间…… 天哪,这是不是在做梦啊!魔界的红月魔尊不仅来到了地上,还……还变成了一只黑猫留在栾音的身边?这……这要是一场梦,那也定是一场噩梦,最好快点醒过来啊! (本章完)

第二百章 钟山烛九阴(77) 第二天清早星罗还未醒来时,墨子骁先醒了,感觉头有些晕沉沉的,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寝宫,躺的也是自己的卧榻,回忆了一下前一日的事情,记忆有些模糊,但依稀记得自己去了母妃的宫里,还见到了月临国的使节,也就是月临国的金翎公主…… 想起那位金翎公主,墨子骁的心中不免又是一漾,之前就因为那公主的样貌看起来十分熟悉而颇为留意,如今,又知道那公主的国度原就是个冰雪之国,更是印证了之前的那个梦境,难不成他在梦里曾经与那位公主结识?还受到她的悉心照顾? “咳咳……咳咳……”屏风后传来女子轻轻的咳嗽声,那是星罗。 “星罗?你怎么了?是不是昨夜又没好好盖被子,着凉了?”墨子骁说着已经起身,转到了屏风后,确实看到星罗的被子全被她不老实的睡姿弄得一半挂在床沿,一半已经落到了地上…… “我就知道是这样……昨夜我没起夜给你盖被子,你就着凉……咦?”墨子骁去拉落到床下的被角,手刚掀起被子,却见星罗的身边有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尚未看清是什么东西,话已经问了出口:“这是什么东西?” 此时,星罗已经被他吵醒了,可她的眼睛看不见,并不知道墨子骁问的是什么? “你吵死人了,什么什么东西?”星罗迷迷糊糊的说着,“谁让你过来的,随便看人家姑娘睡觉,还是皇子呢,你的礼仪老师就这么教你的?”星罗还困着,而且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异常的困乏,周身酸痛,头昏脑涨,总之就是一百一千个不想起来,一万个不舒服…… 可是就在星罗想要拉被子盖上重新蒙头大睡的时候,手就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星罗立即收回手,没有尖叫,但是也吓得一下子就清醒了…… “什么东西?”星罗一下子坐起身来,她的眼睛看不见,可也不敢再伸手去摸一次。 “喵呜……”就在这时,那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叫了一声。 “猫?”星罗侧侧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的确是一只黑色的猫,可这里怎么会有猫?”墨子骁皱眉,他自然不会害怕一只幼猫,虽然这猫咪实在出现得很诡异…… “呀,你们两个都醒了?”钟山君的声音忽然响起,墨子骁正要伸手去抓那黑猫,却被钟山君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墨子骁回头看,疑惑地问:“小九?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你们被我的小猫咪吓到的时候啊!怎么样?可爱吧?”小九咧嘴一笑,可是他本来想着要不要去摸摸那黑猫,但还是迟疑着, 没有下得去手…… “是啊,我昨天捡到的小猫咪啊,是不是很可爱?我特意带过来给星罗解闷的!”小九道。 墨子骁闻言,不免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只猫,全身的毛都是漆黑发亮的,唯有额头上一撮红色的毛,看起来还真是很特别,尤其那猫咪的眼睛有时候会泛起赤红色的光,但仔细去看,又像是琥珀色的…… “的确是一只很特别的猫,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墨子骁说着已经伸手去将那小黑猫提了起来。 小九见状,心中早已大惊,可面上还要维持镇静,心说:魔尊大人,你可不要怪罪小的啊,要怪就怪那不知死活的墨子骁好了…… “我……我去取药的时候,路过花园,无意中发现的,它自己过来跟我要吃的,我就把它带回来了,想着星罗的眼睛带伤,可能会觉得无聊,正好有它可以做个伴儿啊!”小九说。 墨子骁听了,倒是点点头,道:“不错,倒是小九考虑得更周全,我竟然忽略了,早就该给你找个伴儿……”说着墨子骁便把那小黑猫放进星罗怀里,然后引着她的手,轻轻抚摸小黑猫柔软的皮毛。 “它是黑色的,但是额前有一小撮红色的毛,看起来很特别……”墨子骁道。 “是吗?那着实很特别啊!”星罗听罢,也露出笑 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小猫的被毛,还试着抓了抓它的额头…… 小黑猫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爱抚,在星罗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慢慢趴下,然后再度阖上了眼睛…… 哇,这还是那个令暗界闻风丧胆的魔尊红月吗?怎么看都只是一只乖顺的小奶猫了啊! 钟山嶸九看着那在星罗怀里舒服得伸展腰肢,被星罗轻轻爱抚着的黑猫,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应该给它起个名字……既然你们说它额间有一撮红毛,那就叫他小红毛吧!”星罗笑着说。 “噗……小红毛?”小九想象了一下平日里魔尊红月那个冷肃骇人的模样,又想了想他如今被叫做小红毛,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可是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背脊一寒,再抬眸看向黑猫,那小奶猫还是保持这先前的慵懒姿势,只不过一双赤红眼眸一只睁开,一只还闭着,可睁开的一只却是正盯着他看呢! 小九差点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幸好他靠着床沿,稳住了身体,才道:“嗯……还……还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小红毛很可爱,那以后你就叫小红毛了哦,喜不喜欢啊?”星罗显然很是开心,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小奶猫抱起来,举到自己面前,即便她看不到,但她也是将它举到与自己平 视的位置,然后很是郑重地介绍了下:“你以后就叫小红毛,我是星罗,记住了吗?” 星罗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把小黑猫仰面放在自己腿上,然后伸手去摸它柔软的肚腹…… 墨子骁也盯着她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就连被摆弄着的小黑猫也警觉起来,瞥了一眼旁边的小九,似乎在用眼神询问他,星罗打算做什么? 小九很快意会,忙问:“星罗,你这是要干嘛啊?” 星罗不好意思地笑笑,道:“我想看看小红毛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她的话一出口,另外的两人加一只猫都瞬间僵住了。 小九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轻咳两声掩饰,道:“咳咳……它是只公猫……那个……你们两个快来喝药吧……” “是吗?我总是分不清这些……之前有只狐狸……我也是给弄错了……”星罗说得声音不大,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墨子骁却隐约听到了个大概,似乎这样的情景很是熟悉,在那段模糊的梦境里,似乎那个照顾自己的女孩也曾这样看过他,来判断他的性别…… “星罗……你刚刚说什么?什么狐狸?”墨子骁问。 星罗愣了下,但想到自己之前自己做梦而已,便摇摇头,道:“没什么,我随口说的……”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钟山烛九阴(78)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快把药喝了……”小九打断两人的对话,催促两人喝药。 墨子骁接过小九递过来的药碗,一饮而尽,随即又拿起星罗的那碗药,开始喂星罗喝药。 星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这几日墨子骁已经喂过她好几次,但她还是无法习惯被他这样照顾,毕竟从前可都是她伺候别人喝药的…… “那个……我还是自己来吧……”星罗想要自己喝,却被墨子骁移开了药碗。 墨子骁道:“你想让我说几次,之前你一直照顾我,现在还我来照顾你,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如果你再推迟,那我就只能跟父皇请旨,给你个封号什么的,然后让很多宫人宫女来伺候你……”虽然听起来这个威胁的话很是荒唐,若是换了旁人还巴不得墨子骁赶紧去这么做,可是换成是星罗,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了,她最不喜欢被人伺候,更受不了被人当成主子供着…… “你是想让我一个人伺候你,还是想我找来几百个人伺候你?”墨子骁露出一脸坏笑。 星罗只好妥协地任他喂药,不再挣扎。 墨子骁忽然问:“星罗,你有没有去过月临国?” “月临国?没有……连名字都没有听过……怎么了?”星罗道。 “那你有没有去过一个漫天风雪的国度?天地间仿佛只有皑皑白雪,天上终年下着大雪,雪 花漫天飞舞,地上也都是厚厚的积雪,天地之间只有一种颜色,就是白色,纯洁无瑕的白……”墨子骁说着,仿佛思绪也跟着去往了那样一个白色的雪国世界。 星罗却道:“没有,你说的那样的世界应该很美吧,或许做梦的时候去过……” “哈哈,的确很美……” “听你的意思,你是去过?难不成你说的月临国就是那样的?”星罗已经喝完了最后一口药汁。 “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没去过月临国……不过,近日月临国的使节来我曜天国,昨天我在母妃处见到了使臣,恰好那使臣就是月临国的公主殿下……”墨子骁道。 “这么说来,那位月临国的公主应该很美……”星罗笑笑。 “的确很美,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那个公主看着十分面熟,感觉是在我的梦里见过她……星罗,你觉得世上会不会有这样的巧事,你从未见过一个人,但是却在梦里与她相处,然后又在现实里遇到了那个人?”墨子骁问着,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声音里星罗听得出他很激动,还透着隐隐的喜悦,他对于那位月临国的公主,有着某种不一样的情绪和想要亲近的激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多巧合的事情都有可能出现……”星罗淡淡地说。 她当然知道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她很可能 与他就是在梦中相处过,然后又在现实里患难与共,生死相交了一场,只不过若不是他昨夜梦呓,她都没有发现他就是那只小雪狐…… 可是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仍兀自沉浸在他的那场梦和与月临国公主的巧遇里,墨子骁说:“那公主给我喝下一瓶奇异的冰露,我先前被火精所伤的旧疾,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想象不出,那样的冰雪国度会有蜜蜂,还能酿蜜,那些蜜蜂要怎么采蜜啊?又是什么样的花可以生活在那样严寒的条件下呢?你说……是不是很神奇啊?” 星罗听着墨子骁的话,情绪一点点低落下去,但她原本就是个善于忍耐和控制情绪的人,所以,即便她觉得他说的梦境以及那个月临公主似乎跟她之前的梦有些联系,但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疑问,尤其,墨子骁似乎以及认定了他是跟那位公主有奇妙的缘分…… 她又何必去弄得清清楚楚,扫人家的兴呢?毕竟,跟美丽的雪国公主的梦中奇遇,总是比跟一个丑陋的盲女令人赏心悦目…… 门外传来响声,很快有侍卫禀告的声音传来:“启禀殿下,墨韫大将军求见,已经在前厅候着您了……” “墨韫来了,肯定是城里的那案子有进展了,星罗,你在房间里休息,我去看看墨韫带来什么消息……”说着墨子骁便随便抓起 一件外衫穿上,跟着侍卫出了门…… 等到墨子骁的脚步声终于渐渐远了,听不到了,星罗才抱起小黑猫,把它紧紧搂在怀里,嘴唇贴在它的耳边,低低地说:“如果他知道,跟他梦里相见的人是我,是我这个丑陋的瞎子……他一定会很失望吧?” 小黑猫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睁开了,一道红芒在双瞳中流转而过,小黑猫抬眸看了看面前的女子,抬起一只小小的黑爪子,贴在她蒙眼的白绫上,低低地叫了两声:“喵呜……喵呜……” “哈哈,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啊!”星罗柔声问着。 小黑猫似乎愣了几秒钟,之后便将它的头,贴向星罗的面颊,然后低而柔顺地“喵喵”两声,似乎在说“没有关系,我不介意……” 墨子骁在前厅见到墨韫的时候,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墨韫那一身的尘土和血污,让他看起来好像是刚从战场鏖战了一昼夜回来…… 满脸的尘土不说,身上还有些伤痕和血污,看来之前他经历了一场硬仗…… “墨韫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还受了伤,我去叫小九来帮你处理下伤势……”墨子骁随手交代跟着他的侍卫,“去请小九过来……” “只是小伤,无甚大碍……”墨韫嘴上虽然如此说,但看他神色,并不怎么乐观。 “究竟是怎么回 事?有什么是需要我来做的吗?”墨子骁皱眉,墨韫肯来找他,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他觉得自己能够帮到他,才会前来。 “三殿下,你也算半个仙门之人,可曾知道有什么法术,是可以让一队人马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吗?” “这倒不算什么稀奇,遁地之术,别说是人,有能力强悍者,搬山运海都不是不可能……或者是用了什么仙家法器,想要搬运一队人并非难事……”墨子骁道。 “那好,姑且这条说得过去,那你可知道有什么样的火,是只烧人,而不烧物件的吗?”墨韫又问。 这个问题一出,可让墨子骁的面色微变,他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能不能再具体些,你说的只烧人是指什么?” “就是对方使用一种火器,打在我们的将士身上,将士的身体就会被引燃,而且怎么也扑不灭,甚至是跳进水里也不行,直至将人活活烧成一堆碳灰……更稀奇的是,将士的衣服都还好好的,不会燃烧,周围的东西也不会……”墨韫说的时候犹带着恐惧慌乱,显然他被当时的一幕震惊不小。 “听你的描述……” “怎么样?你知道是什么火了吗?”墨韫追问着。 墨子骁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阴沉起来,抖着声音说:“我……我其实没有亲眼见过,但这……好像是地俯十八层地狱烈焰狱的业火……”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钟山烛九阴(79) “业火?”墨韫闻言,面上已经多了几分凝重,又走到墨子骁身边,压低声音道:“这……这说法有些离谱了,你不要乱说啊!陛下最不信什么神鬼之说,先前有人说在城中看到……鬼魂……陛下都明令禁止了这种说法,怒斥有人妖言惑众……你……可不能无凭无据的乱说……当心惹祸上身……” “哈哈哈,墨韫大哥,我不过跟你开个玩笑,悄悄你……脸色都变了……”墨子骁忽然大笑起来,拍了拍墨韫的肩头,道:“不过如果真如你所说,是只有身体燃烧,却不会点燃衣物,那着实蹊跷……墨韫大哥可否与我详细说说?” 墨韫思索了一瞬,终于点点头。 时间回到前一天,墨韫带着手下黄昏十分已经分布在城中,严密地布防和加强了巡逻,尤其是之前发生火灾的那个店铺周围,墨韫还亲自去了那家铺子,重新勘察了现场…… 现场的情况的确如之前的府衙差役们所言,那些官兵是被烧死的,而且他们没有过多挣扎的痕迹,更没有试图冲破窗户或者撞开门冲**场的举动…… “确定那些侍卫都是烧死的吗?”墨韫问身边一个手下。 那手下点点头:“确定,每个人死的时候都有在原地挣扎的痕迹,而且气管里也有烟熏和灼伤的痕迹,说明是吸入了 大量的浓烟还有烧伤,是烧死的,这个确定无疑。” “那就是说他们这些人当时的行动能力受到了限制,无法逃出去,只能待在原处活活被烧死,你们也没有发现死者是被人捆绑住的?”墨韫继续分析和还原当时的情景。 那属下摇头,道:“没有,死者没有被捆绑的痕迹……我们也考虑过会不会是被下了迷药,但根据之前的调查,这对侍卫是打算来店铺吃宵夜的,他们也是这家店的常客,可现场根本没有发现他们进食的迹象,所以可以排除食物里下毒,但我们也检查过,也没有下迷药的迹象……” “所以,他们应该是被人用某种方法控制住了行动,无法动弹才被活活烧死的,但用的什么方式还不能确定……” “是,而且我们也发现,发生大火的时候,是在室内起火,但店铺门紧闭,可现场只发现了官兵的尸体,店铺老板一家都被沉在后院的井里,而且井水还结了冰,尸体被冰封在水下……”那名手下又道。 “什么?这个情况我之前怎么没有听说?不是说寻不到店老板一家的踪迹吗?”墨韫之前得到的消息的确是说没见到店老板一家人的影子,甚至还有一种说法是怀疑凶手就是店老板本人,可如今却说店老板一家死在了井里。 “这是刚刚发现的, 而且很奇怪的是现在是夏天,就算井水清凉,也没有这个季节井水结冰的道理……老板一家的尸体被冰冻在井下,冰面还很是坚硬,现在还无法取出……” 说到此处,那属下的脸色越发难看了,青黄中泛着一种紫黑,墨韫看了看他,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属下却皱起眉,面容也开始扭曲起来,不多时就倒在地上,蜷缩起身体,抽搐不已…… 墨韫见状,赶忙退开,又命令其他人也都退后,随即拔出自己的佩剑,一个人走上前去,此时那人已经开始口吐白沫,抽搐得更加厉害了,满脸涨红,双手还在自己的脖颈处不住地抓挠,好像脖子被什么勒得喘不过气来…… 墨韫想要上前解开他的衣服,却看到有红色的亮光一闪,一个红色的亮点变从他的口中飞射而出,墨韫武艺高强,反应得很快,躲开了那个东西,可是那东西射出之后便悬停在空中,墨韫和众人仔细看来,才发现那红色的亮点好像是一只小虫子,有点像萤火虫,只不过个头比萤火虫大许多,红色的亮光就是从这小虫子肚子处发出的…… “这是什么?是虫子吗?虫子怎么会跑到老李肚子里去?”另一个手下也看清楚了那虫子,下意识地上前想看看老李的情况,却不想,老李忽然张大 了嘴巴,下一秒,无数先前那样的带着红色亮光的虫子就从老李的嘴里冲了出来…… “快闪开!”墨韫大叫,可是之前那个手下靠的太近了,无数红色亮点将他吞没,随即他的身体就燃起了大火,变成了一个火人…… 那人在烈焰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很快就被烧成了一堆碳粉…… 之后那些红色的小虫子就扑向了其他人,周围人四散奔逃,有些人被那虫子落到身上,顿时就起了火,还有人想到后院有水,便冲向了后院,从水缸里泼水到身上想要灭火,却发现水根本无法熄灭那些火…… 有个侍卫全身着火,打破了水缸,想让水缸里的水浇灭自己身上的火,却没有作用,然后他情急之下就跳进一旁的水井里,可是水井下还冻结着厚厚而坚硬的冰,只听“咚”的一声,便见井口喷出几道火光,之后便再没有了声音…… 墨韫仗着一身的武艺,敏捷的身法,抵挡着那些红色小虫子的靠近,大叫着让所有人撤退,离开这间屋子…… 然而即使如此,最后逃离到安全地后清点人数,他们还是折损了二十多人…… 也就是这时候,墨韫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倒下的士兵尸体都被烧得焦黑不堪,可他们的衣物几乎都还完好,似乎衣物基本没有起火或燃烧……回 想起之前那些火焰无法用水来熄灭,更觉得恐怖非常…… 所以,一大早,墨韫便直接来找墨子骁,比较他是曾在仙门学艺过的,这些诡异的现象实在无法用常理来解释,或许墨子骁会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人身体里飞出的虫子,只烧人体,不烧衣服,还有夏天被冰冻起来的井水……”墨子骁越听越是皱眉,“墨韫大哥,你确定昨晚不是做梦来着,这些……听起来也太……” “你以为我在同你开玩笑吗?昨天我的属下已经有二十多人葬身这种红色的火虫之手,你觉得我会有心情跟你说笑?”墨韫显然已经动了真怒,袍袖一甩,便要往外走。 墨子骁赶忙拉住他,道:“大哥,你别急啊,我……怪我一时失言,只是这情况着实太奇怪了啊!我……我也没见过你说的这种虫子……更没听过这么离奇的怪事……要不,我陪你再去现场走一趟……” “那可不行,太危险了!我来也是要警告你,这段日子,不可以出宫,而且发现什么可疑的虫子,千万给我离远点儿!”墨韫警告着。 “什么小虫子啊?你们在讨论什么?听说墨将军受了伤,叫我过来……” 两人听到声音,齐齐看了过去,却看到小九端着一些纱布药瓶进来,原来是接到命令来给墨韫包扎伤口的。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钟山烛九阴(80) “哦,小九,你来得正好,快帮墨韫大哥包扎一下……”墨子骁拉着墨韫坐回椅子上。 墨韫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不可声张……” 墨子骁点点头,没说什么,却在催促小九快点动手。 等到小九检查完墨韫的伤口,不禁皱起眉,却没有动手给他包扎…… “小九,快给墨将军包扎啊,你还愣着做什么?”墨子骁有些着急地问。 小九却看了看两人,有看了看那伤口,道:“这个伤口……有点不寻常,麻烦将军移步……” “什么意思啊?”墨子骁皱眉。 小九却道:“麻烦墨将军跟我去冰窖,在这里不方便……” 墨韫抬眸看了看墨子骁,随即点点头,道:“好……” 小九不让其他人跟着,但墨子骁执意要跟,小九无法,只好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自己的命,我自己负责……”墨子骁道。 三人进了冰窖,寻了一处石台,小九清理出来,又让墨子骁找一些棉布,将三人的头脸,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盖住,只留墨韫手臂上那个看着有点严重的伤**露出来…… 其实那伤口看着真的不太严重,只不过有个小开口,周围有些**…… 小九准备工具的时候,墨子骁盯着墨韫的那个伤口,皱眉问:“小九,这个伤很严重吗?看着也没……” 墨子骁其实是看不出太严 重的问题的,毕竟都是习武之人,墨韫又是常年领兵的大将军,这种小伤跟被小猫小狗抓伤差不多,还这么劳师动众,其实有点儿夸张…… “我不知道……希望只是我猜错了……不过保险起见,预防万一……”小九说着,把剪刀和刀片拿到烛火上烤过,之后便把烛台吹灭了…… “哎……你怎么把灯灭了,那还怎么处理伤口……”墨子骁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停下来,因为他发现灯没了之后,并不是完全黑暗,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小红点,虽然很微弱…… “看到了吧?”小九说。 现在三人眼前都是一团黑暗,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但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小红点,而且随着几个人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那个小红点似乎也变得更清楚了,甚至能隔着皮肤,看到那小红点的亮光忽明忽暗…… “这……这是那个虫子吗?”墨子骁问。 墨韫道:“应该是……可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进到我伤口里的啊!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它身体的表面有一种粉末,可以让你感觉麻痹,所以你觉察不到疼痛,甚至没什么感觉。比如我现在这样碰你,你有感觉吗?”小九用剪子尖端碰了碰墨韫那伤口附近的皮肤。 “没有,我没感觉……难怪它钻进我伤口我都没察觉……”墨韫道。 墨子骁却不怎么关心那虫子,只追问道:“现在要怎么把虫子取出来?” “不行,不能取,否则大家都有危险,至少现在它不会点火……”墨韫反对,想到之前那种虫子飞出来烧人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 “不取出来,大将军你确定吗?难不成你想当这虫子窝,帮它孕育成千上万的小虫子?”小九故意拿着腔调问。 “我……我当然不想……可这虫子出来就太危险了……会死人的……”墨韫道。 “所以我不是已经做好了防护措施吗?现在你们就听我的……”小九的语气里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这些公子哥啊,就不能乖乖听指挥吗? “好,全听你的,要怎么做?”墨子骁道。 小九看了看周围,找了个木桶,装了多半桶的碎冰块,这里本来就是存放冰块和用来冷藏食物的地方,所以找到这些并不困难。 之后小九又用布条在伤口的两段分别系紧,便对墨子骁,道:“你握住他的手臂,不管怎么挣扎都不许放开。” “好!”墨子骁依言双手握住了墨韫的手臂,伤口对着小九。 “我要开始了……”小九最后看了看墨韫,不仅仅是因为可能会带来的疼痛,关键还是取出虫子之后的处理,需要几个人都全神贯注,不能有半点分神。 看到另外两人都点头,小九这才用刀片小心切开那个伤口,让伤口的口径开大,然后换了带弯嘴的剪刀伸入伤口里,一直探入,直到剪刀尖端碰到了那只虫子,那虫子便因为被 刺激而疯狂地向皮肉深处钻,可是前面已经被小九事先系紧的布条截住,后面小九的剪刀也到了,直接将那虫子夹住…… 那虫子受了刺激,尾端的红色亮光更亮了,像是被点燃的爆竹引线,几乎要喷**花来…… 墨韫早就疼得浑身大汗淋漓,墨子骁也警惕地握着他的手臂,只见小九把那黑色的虫子夹了出来,眼看着那虫子的尾端更亮,小九直接将虫子连带剪刀丢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盛着冰块的木桶里…… “嘶”的一声,像是烧红的烙铁被丢进冷水里发出的声音,那虫子先前还红亮得几乎要燃烧的身子,立即又变暗了,很快就只是一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黑甲虫,完全没了亮光…… 小九重新点燃了蜡烛,接着烛火给墨韫缝合包扎了伤口,原本只是一小个伤口,为了夹出这个虫子,已经被开大了五六倍不止,墨韫一声没坑,这份忍耐力倒也值得赞一声…… 很快,伤口也包扎好了,几人这才重新去看冰桶里的那只熄了火的虫子。 “这东西……死了吗?”墨子骁问。 “没有,哪能那么容易死掉?只不过是遇到寒冷的环境它就自动进入暂时休眠而已……”小九道。 “休眠?”墨韫也皱眉。 “不错,这种虫子应是生在极寒的北地雪原中,它们对于温度的感应非常敏锐,雪原的夏天非常短暂,所以一旦温度升高时,它们就会醒来,抓紧时间进 行繁殖……温度下降后,他们又会进入休眠,等待下一次繁殖的机会……”小九为两人解惑道。 “所以……他们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又怎么会出现在曜天国?”墨子骁问,“就没有什么方法能彻底杀死这种虫子吗?” “据说这种虫子是死在雪原中的人的灵魂化成的,他们在雪原迷了路,就算是死后灵魂也被困在雪原中,所以叫这些冰原萤火虫死灵虫。如果这些虫子本来就是死灵化成,要怎么杀死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小九说。 “可是,为什么有的人被它烧得连骨头都不剩了,而墨韫大哥却没有?那虫子却钻进了他身体里?”墨子骁皱眉,想到之前墨韫给他形容的当时见到有人被烧死的样子,不由心生疑惑。 “我说了,他们应该是在尽一切可能寻找繁殖的机会,但宿主也不是什么样的都行,应该是选择他们认为最合适的身体,不符合要求的就直接毁掉,也避免同伴再费力检验,毕竟在他们的意识里,时间非常有限……如此只能说明……墨韫将军是被这只虫子选中的合适的繁殖宿主……”小九笑笑。 听小九这么说,墨子骁也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墨韫…… “看什么看啊,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情拿我寻开心?”墨韫面上一红,露出一个凶巴巴的表情,小九和墨子骁这才收敛目光。 “不过,确实是要想想办法……”墨子骁道。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钟山烛九阴(81) “按照小九的说法,这死灵虫是生活在北方极寒之地的,怎么会来到曜天国呢?势必是有人带来的……只不过,这人也是够蠢笨的,这么有标志性的东西,一查不就知道是谁所为吗?”墨韫看了看墨子骁,眼睛里已经多了几分警惕,“最近,只有北方月临国的特使来访,据说月临国便是个终年被冰雪覆盖的国度……” “你想说什么?”墨子骁反问墨韫。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之前你已经见过了那位作为使节的金翎公主,难道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样?”墨韫道,他的手臂别小九包扎完了,但还是很痛,嘴唇都被他咬破了一块皮,看起来有点吓人…… 墨子骁却皱眉道:“那不过是个寻常女子,看不出什么问题……” 墨韫已经面上见了怒气:“墨子骁,这可不是儿戏,也不是你怜香惜玉的时候,你可别是被什么女人迷了心智,想好了再说!” 墨子骁眉头拧紧,道:“你是攥着什么证据了吗?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已经可以确定就是那来访的使节带了这些死灵虫过来,图谋不轨?” “如果不是,那又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这些虫子是哪来的?”墨韫也吼了起来,两人越说越是激动,几乎要动起手了。 小九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发声:“你们两个先别吵了,说这些都为时尚早,就算真是那个什么月临国的 公主带来的死灵虫,他们也可能会说不是故意的,是混在他们带的物品中无意间带来的啊,没法就指定是人家故意而为,但你拿着这个虫子去问问那公主,要如何解决,还是不错的选择……月临国长居雪原,可能对这种虫子有什么特别的克服之法也说不定啊!总好过你们两个这样吵来吵架,毫无意义的好啊!” 墨子骁和墨韫听罢,这才稍微缓和了下情绪,但墨子骁又道:“其实,墨将军有没有考虑,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估计陷害,挑拨曜天和月临的关系,若是就凭这么一只小虫子,就挑起是非争端,也很可能中了歹人的奸计!” 墨韫闻言,倒也沉默了下来,看了看冰桶里那只已经休眠的小小黑虫,忽然问小九:“这东西可是能装进透明的罐子中,我需要带去面见皇上……” “万万不可,这是何等危险之物,怎么能随便带到父皇面前,万一有什么散失,谁也担不起责任!”墨子骁立即反对。 小九却道:“装到透明的罐子里不是不可行,但三皇子说得没错,不论如何,还是很危险,想看的话,最好还是请到这冰窖中,我一会儿找个大点的透明容器,装上更多的冰,再加点水,把它放进去,几个时辰之后,估计里面的水就能结冰,便可以把这虫子冰封其中了……不过这个容器必须严加看管,否则一旦有人把它打破……后果不 堪设想……” “这件事还需保密,万一有人真的是图谋不轨,利用这虫子作乱,后果也是非常可怕,而且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尽快想想对策,怎么把外面尚存的虫子收拾干净,以免他们再害人……”墨韫道。 “如此,我就不妨邀请那金翎公主来我的宫里坐坐,顺便再跟她请教……” “未曾不是一个办法……只不过,那公主会来吗?如果她真的是意图不轨,那也是很危险的!”墨韫提醒道。 虽说那金翎公主人在宫中,应该不敢轻易动手,可如果她的目的真的是有什么企图,那她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危险,若看到了那死灵虫,以为自己身份和目的已经暴露,干脆破釜沉舟,那岂不是非常可怕,墨韫怎么可能让墨子骁冒这样的风险? “哈哈,这些年,我虽然没学到什么大本事,但自保的能力尚有,墨大将军不必如此担心……”墨子骁却不以为意地小小,可他忽然觉得身边的小九似乎投来两道冰冷的目光,等他转头去看时,却发现小九正在忙着弄那个装死灵虫的容器,根本没有看他这边。 难不成是他感觉错了,他怎么觉得自己说没学到什么本事的时候,背脊发冷,像是小九的目光要将他冰封一般? “小……小九,你……你刚刚在干嘛?”墨子骁忍不住问了句。 可是小九没有回答,仍然在忙自己手里的活 计,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问话。 墨子骁只好摸摸鼻子,装着自己什么也没说。 又转而对墨韫道:“那我现在去请金翎公主,你就在我宫中先休息一下,让小九照看你的伤势……” “好,你一切小心!”墨韫点点头,目送墨子骁出了冰窖。 一个多时辰之后,墨韫第一次见到了墨子骁口中的月临国使节金翎公主的时候,几乎是从椅子上腾身而起的,因为面前这个来自雪国月临的公主,竟然和他先前在天弃谷见到的一个人样貌有六七分相似,而那个人是西俊国的一个富家公子身边的“小师妹”。 这世上果真会有两个女子长得如此相似,且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彼此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见相识,但这样的两个女子却让他在短短的几个月内都在曜天国遇到了……这真的是巧合吗? 墨子骁见到墨韫一脸严肃地沉默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冲身边的金翎公主笑笑,道:“金翎公主,莫要见怪了,这位是我的兄长,也是曜天国的护国大将军墨韫将军……” 那金翎公主倒是大方地笑笑,盈盈行礼,道:“既是子骁大哥的兄长,金翎见过大将军……” 墨韫忙道:“公主这是折煞卑职了……”说着已经屈膝一礼,道:“末将墨韫,见过公主……” “好了好了,在我这里就免了这些虚礼吧,我向来不喜欢那些繁冗的 礼节,咱们关起宫门,就免去这些,大家都自在些如何?”墨子骁轻松地说着,已经将金翎公主搀扶着往里面带。 三人入了厅堂,下人们递上茶点,墨韫才道:“金翎公主一直生活在月临国?从前可有出游西俊、圣胥等国?” 金翎公主小脸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轻轻摇头,道:“说来要让大将军和三殿下笑话了,此次是金翎第一次离开月临国,自然也从未去过其他国家……” “那公主可有样貌相近的姐妹?”墨韫追问。 金翎公主却又摇头,道:“说来也是遗憾,金翎上面有三位兄长,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却唯独没有姐妹……不知大将军何有此问?” 墨韫看了看墨子骁,才道:“实不相瞒,我与公主是第一次见面,但看着便十分面熟,实在是前不久我见过一名与公主样貌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只不过那女子来自西俊国,所以墨韫刚刚初见公主,都要误以为是故人重逢……” 金翎公主闻言,美眸眨了眨,看了看面前两人,不禁莞尔道:“两位当真不是来寻小女子开心的?刚刚来的路上,三殿下也说曾见过与我样貌相似的女子,只不过是在梦中,现下大将军也说不久前见过同我样貌相近的女子,莫非你们见过的是同一人?哈哈哈……” 墨韫和墨子骁被这么一说,不由得互相对望了一眼,又都面露尴尬地笑笑。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五章 钟山烛九阴(82) 墨韫只好道:“我竟不知道还有这等事……不过我所言都是实话,说起来皇帝陛下也见过那女子,陛下没有提过吗?” 金翎公主解释道:“金翎刚刚入宫,陛下**繁忙,尚未有机会觐见陛下。但陛下怜惜金翎一路舟车劳顿,请了贵妃娘娘照拂金翎,修整三日,还吩咐明日一早会召见金翎……” “原来公主还为见到陛下……”墨韫的目光瞥了一眼墨子骁,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万幸”的轻松。 这时候金翎公主突然问:“对了,三殿下之前请金翎过来,说是要给金翎看一件东西,不知是何物?” 两人被问得一愣,终于还是墨子骁道:“公主请移步,随我来……” 几人来到冰窖前,小九早就等在门口,正焦急地踱着步子,见到墨子骁回来,明显松了口气,可目光落到墨子骁身边的女子,不由得也是神情一滞。 这也太像了吧?乍看之下他还以为见到了栾音,可等到那女子渐渐走近,小九才发现那女子和栾音还是有些区别,更何况小九心里很清楚,栾音就在墨子骁的寝殿中,而且已经失去了一双眼睛,此时是不可能如此完好地在自己面前的…… “小九,这是月临国的使节金翎公主……”墨子骁对小九眨眨眼睛,示意他行礼。 小九本就看起来是个孩子的模样,秒懂墨子骁的 意思,很快堆起一脸甜甜的笑容,道:“哇,姐姐,你真是好美啊,我刚刚还以为是见到了仙女……小九给仙女姐姐见礼……” “哈哈,这小兄弟嘴巴真是甜,快快免礼吧。”金翎公主掩口而笑,手上微微一抬,示意小九起身。 小九转身便将冰窖的门打开,头前引路,嘴上还道:“仙女姐姐这边请……” 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容貌,被称作仙女,又是这么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孩童讲出的话,简直可谓童言无忌,便更是叫这金翎公主受用非常。 被小九这么一说,金翎公主也少了些紧张顾忌,几人一起走进了冰窖。见到这冰窖中囤积了不少冰块和冰桶,金翎似乎还觉得蛮亲切的,道:“没想到这里还能见到这么多冰块,实不相瞒,这几日我都要被这边的大太阳热晕了……三殿下是怕金翎想念家乡的凉爽,特意带我来这里解暑的吗?” “哈哈……是啊……”墨子骁干笑了两下应着。 “仙女姐姐,这都被你猜到了啊,我家殿下昨个儿回来就说,公主来自北地极寒的雪原之国,来我们曜天这样的地方,天气实在太热了,怕公主觉得不习惯,还很是担心公主的身体会有不适,所以才命人清理了冰窖,今日带公主过来降温解暑……”小九反应得极快,一番话说完,倒是有意无意暗示了墨子骁对金 翎公主很是上心关怀。 “多谢殿下体恤……殿下真是个体贴的人……”金翎公主垂着眼帘低声道谢,面上却已经微微泛红,一副小女儿娇羞姿态。 墨子骁本就是一直对金翎公主与自己梦中遇到的女子是否为同一人有诸般猜测,自然也对那金翎公主也很是挂心。加上原本之前贵妃已经有意无意地暗示了墨子骁,对方来使曜天国本就有联姻之意,暗示他要对这位金翎公主多接触上心,此时被小九这么一说,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更是浓了几分…… “好说……好说……”墨子骁的脸上也显出羞赧之色。 还是墨韫开口打破了尴尬,只见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发出惊讶的一声“咦,这是什么?” 几人循声望去,之间墨韫已经到了一个透明的琉璃方鼎旁,正望向方鼎内里,像是要刻意缓解刚刚的尴尬,墨子骁几步便走道墨韫身边去,道:“墨韫大哥看到了什么?” 那金翎公主自然也跟了上来,含笑跟随墨子骁的目光也看向那透明的方鼎,可是在见到方鼎之中除了盛着许多冰块,中间的水已经结了冰,内里还悬浮着一只黑色的小虫之后,猛然就伸手将墨韫和墨子骁拉开了退后了好几步…… “两位快退开些……”金翎大叫。 两人不由得身体后退,同时都看向了金翎公主,那公主原本红 润的脸颊,此时已经显得微微苍白,神情也是大变,一脸的惊惧未褪…… “怎么了啊?”墨子骁疑惑地问。 墨韫则不以为意地道:“不过是冰鼎中冰封了一只黑色的小虫……公主不必惊慌……” “不……两位千万不要靠近……这小虫子可不若看上去那么简单无害……”金翎公主似乎是想再确认一下,又上前走了几步,看向按冰鼎之内,然后很快又退回来,道:“可以确定我看的没错,这虫子很危险,两位不可靠近……” 墨子骁和墨韫互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两人已经心照不宣,打定了主意。 墨韫疑惑地问:“公主何出此言啊?我看……里面好像只是一只小小的黑色甲虫……公主可能是姑娘家,对昆虫天生惧怕……” “不……大将军,我知道您一定神勇无比,我不怀疑您的勇气和见识,但这只并非普通的甲虫,是生活在极寒北地的一种飞虫,我们叫它死灵虫,因为传说它们是死去之人的灵魂所化,它们会带着往生的希望,寻找一切可能的机会重生……所以一旦靠近,就可能成为它们的目标,被它们占据了肉身,若是反抗,它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你的肉身焚毁,让你也变成跟它们一样的亡灵萤火……”金翎说的时候脸色已经转为苍白。 她无奈地叹气,又道:“按理说,这里不可能有这样的 死灵虫,可能是我带来的礼品中不小心混入了这一只,幸亏及时发现了,又是在这样的冰窖里,它们并不活跃,还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否则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墨子骁也追问,他实在是很着急,因为他很清楚,严重的后果已经酿成了,而且随时会变得更糟糕…… 可金翎公主却只看了看墨子骁,没有回答,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倒出的银色小珠子放在手帕里包裹着,然后用发簪在冰鼎内的冰层表面开了一个小洞,让下方未结冰的水暴露出来…… 起初墨子骁还有些担心,想要阻止,金翎公主却先他一步开口,道:“殿下别过来,我对付这些还有些经验,不用担心……” 说完就见金翎将裹在手帕中的那枚小银珠从她开的那个冰窟窿丢进去,小银珠很快落道冰层下面的水中…… 转瞬间,那银色的小珠子便如一颗落入深海的流星一般,在水面上开始跳跃闪光,像盛开的烟火,又像深海里闪光的游鱼,在冰层下的水面上燃烧飞旋…… 直到那银色的小珠子撞到了那只黑色的休眠的死灵虫,虫子瞬间被点燃,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随即明亮的火花一闪,那黑虫便在水中燃成了一团火球,很快也焚烧殆尽,而先前的那个银色的小珠子也在小虫焚尽之后渐渐变小,直至彻底火光熄灭……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钟山烛九阴(83) “哇……这……这是什么?能在水中燃烧的火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九像个货真价实的小孩子,兴奋地叫着。 但金翎公主却没有回答他,只是转向墨子骁道:“这件事还要请求殿下不要对外声张,这小虫子属于北地雪原,有些危险,如果声张,金翎害怕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作出有损两国邦交友好的事来……” 墨子骁闻言,看了看墨韫,用眼神交换了意见,最后还是墨韫道:“实不相瞒,公主,这个小虫子恐怕已经惹出事端了……” 墨韫便把这两日城中出现的“怪事”,官兵的伤亡情况,连同冰鼎中这只小虫子的由来都和盘托出,对金翎全面摊牌出来…… 墨韫又道:“金翎公主,我和三殿下都相信,月临国此番来使的初衷绝对是为了两国的友好交往,这小虫子的事情应该是个意外,但眼下的情形,小虫子可不仅仅是这一两只的问题,已经造成了几十条人命,我得给死伤的将士还有家属,给陛下一个圆满的交代……更需要金翎公主的帮助,将其他的死灵虫清除干净……” 金翎公主沉默了一瞬,随即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今日殿下和大将军请我过来,便是为着死灵虫而来,只不过殿下礼数有加,没有直接点破,也是全了彼此的颜面……这件事我会仔细调查,一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告辞!” 说完,那金翎公主便转身离去,墨子骁几步追上 去,表示要送公主回去,却被她拒绝了,只道:“若殿下是不放心我再有什么不轨所为便跟来,若是担心金翎安危,殿下请留步,金翎还有能力自保!” 墨子骁闻言也只好停步,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若再跟着,那岂不是表示自己要押送金翎公主回住处了…… 墨子骁只好让小九送公主到宫门口…… “这位金翎公主,脾气倒是挺直爽的啊!”墨韫见墨子骁盯着金翎公主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似乎有些出神,便故意打趣道。 “你说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墨子骁忽然问。 墨韫闻言也收起了脸上玩笑的表情,面上严肃了起来,道:“不好说,这公主看着端庄温柔,刚刚对付小虫的时候却非常冷静,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她对付那小虫子都用的银色的小珠子是什么?我好像从未见过……总之,这个女人不简单,决不能轻视……” 墨子骁没有再说话,两人出了冰窖,墨子骁便说觉得乏了,想会自己的房间休息,墨韫也说自己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便告辞了…… 墨子骁回到自己的寝殿时,星罗正在拿着鱼干喂她新得的那只黑猫,听到门口的响声,原本正在吃鱼干的黑猫便停下来,踏前几步,正好挡在星罗前面,一对琥珀色的眼眸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红色…… 很快,墨子骁便出现在门口,“星罗……” “殿下?你回来了啊!”星罗认出墨子骁的声音 ,笑着应了声,又问:“墨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闻他受了伤,刚才有人来叫小九去帮他包扎,不知伤势如何?” “哦,没什么大碍,他呀,身为护卫大统领,肩负着整个皇城的安全重任,这种小伤都是家常便饭了,若不是我坚持,他都不想理会呢!”墨子骁故作轻松地说。 然后走到那黑猫面前,蹲下来仔细看那黑猫的眼睛和它额前那一撮特别的红毛…… 黑猫发现了他的注视,似乎也警觉起来,停下来吃鱼干的动作,一双眼睛回看过来,似乎也在观察着他…… “早上我走得急,也没问小九,这黑猫他是从哪里得的,他可是跟你提过?”墨子骁伸手想要摸摸那黑猫油亮乌黑的皮毛,却感觉那猫的双眼中红光一闪,似在警告,墨子骁的手便停在半空中,没有继续落下去。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去碰那黑猫,有危险…… “小九没说,我也没细问,总之我挺喜欢这小家伙的,有它给我做个伴,也挺好……”星罗伸手摸到了黑猫,随即便将它抱起,搂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挠着黑猫的额头,黑猫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巴,很是享受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墨子骁总觉得那猫的眼睛盯着自己,目光似乎带了一种骄傲和挑衅,让墨子骁有种错觉,如果这只猫是个人的话,此时他的嘴角应该还弯起一抹嘲弄的笑容…… “这只猫……有名字吗?”墨 子骁问。 “你怎么忘记了……我不是给他起名小红毛了吗?我听小九说,他的额头有一小撮红色的毛,是不是?”星罗怜爱地说,“我现在看不到了,但想象一下,样子应该是蛮可爱的……” 墨子骁看向星罗,有一个瞬间,他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子似乎跟那月临国的金翎公主样貌也有几分相似,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出了问题,还是这世间的女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他偏偏接连着遇到的几个女子,模样都有些相近呢? “呦……殿下也回来了啊?”小九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见到墨子骁,似乎有些意外。 “我不回来还能去哪里?金翎公主你已经送出去了吗?” 小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才道:“就知道你会问,刚刚星罗你是没看见殿下的那样子,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我差点就要提醒他擦一擦……”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再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啊!”墨子骁有点恼羞成怒,作势要对小九挥拳…… “星罗救命啊,星罗……殿下要打小九……”小九呜哇乱叫,想躲到星罗身边,但看了看星罗怀里的黑猫,又不敢太靠近,只好又往别出跑…… “金翎公主?是你昨天做梦时口中念叨的女子吗?”星罗忽然问,墨子骁被这一句弄得直接僵在了原地。 “星罗……你说什么啊?我……我做梦说什么了?提到了什么女子?”墨子骁皱眉,转而问星罗。 “看吧,我说你还不承认,现在星罗都听到你做梦叫人家女孩的名字了,真是替你丢人……羞羞羞……”见墨子骁没有再来追自己,小九接着起哄。 “都说了,好像你在做梦,说的话自然也含含糊糊的,但我听着应该是叫着一个女子的名字……是不是什么金翎公主……我倒是拿不准……”星罗笑呵呵地说,“怎么?其实你自己做梦有没有梦见金翎公主自己应该最清楚吧?而且你昨天从贵妃的宫里见了那位公主回来,整个人好像就蛮奇怪的,怕不是真的被那公主迷住了,害了相思病了?哈哈哈……” “哎,星罗,你就别拿我开心了……小九年纪小,胡言乱语就罢了,你也跟着挤兑我……”墨子骁一脸无奈地说。 “若你真的对那金翎公主无意,又怎会如此在意?墨大将军还经常拿星罗跟你开玩笑,怎么没见你如此激动,可今儿个一提那金翎公主,你整个人就像长了刺一样,那金翎公主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别人不能说半个字儿吗?”小九又爆出了不少猛料…… 这下他说完,墨子骁下意识地回看了一下星罗,她的脸上还是带着那样浅淡的笑容,可这次星罗却没有再接话,那笑容始终停在脸上,但墨子骁的心里却是一滞,随即涌上一阵酸楚,瞪了一眼小九,无声地指了指,用口型告诉他,再要乱说,肯定要揍他一顿,决不轻饶! 小九做了个鬼脸,便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钟山烛九阴(84) “星罗……你可不要听小九乱说啊!”墨子骁端着药碗坐到星罗身边,小心地将碗里的药吹冷…… “我……我……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何必特意跟我说?”星罗显得有点不自在,又道:“再说你是把我当成兄弟才不会在意墨大将军玩笑……金翎公主毕竟是公主,金枝玉叶,想必也十分美貌,你喜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星罗对墨子骁伸手,“把药给我吧,我可以自己喝药……” “我喂你……” “不用了……我总得慢慢适应……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总不能日日要人伺候,下半辈子我都要盲眼度过,总要尽快适应这样的生活才行……”星罗道。 “日日叫人伺候怎么了,我日日伺候你也愿意。”墨子骁忙道。 “噗,说什么傻话,且不说你是个皇子,就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儿也不可能成天窝在家里伺候人啊!男儿志在四方,总要心中有山、建功立业啊!”星罗道,“况且你日后是要娶妻的,这几日我感觉那东西也没再出现了,你叫人帮我收拾出一间客房吧,我这样住在你的屋子里,说出去实在是不好……若是被那 位金翎公主知晓了,更是不妥……” “星罗……我已经说了,我和那金翎公主只有一面之缘,根本不是小九说的那样……你别当真啊,再说这整座皇宫,只有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才安心,别的地方我都不放心……”墨子骁已经递了一勺药汁到星罗唇边。 星罗没有张口去接,固执地伸着手,道:“我自己来,你把药碗给我……” 墨子骁皱眉,只好把手里的汤匙放回碗里,又将整碗汤药放到星罗手心里。 “谢谢……”星罗笑着道谢,然后试了试温度,一口喝光了药汁…… “星罗,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是觉得那金翎公主同我之前在梦里见过的一个人非常像,所以对这个金翎公主便有了些许亲近,但这真不代表什么……”墨子骁皱眉道。 “嗯……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星罗,从你当日舍命救我之时,我这条命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它属于你,不会辜负你……”墨子骁说。 “不……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与我无关……你的命自然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还有子民,有父母,有兄弟姐妹……你有自己的责任,所以, 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善待这个身体,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星罗很是郑重地说。 墨子骁没想到星罗会如此,下意识地点点头,可很快他就想到星罗看不到,便有道:“星罗,你放心,我……我会竭尽所能找到给你治眼睛的办法,我会让你重见光明的!” 墨子骁的手,轻轻抚摸过星罗眼前敷着的白绫,牙齿咬着下唇,似乎他不这样,就无法抑制住那种突如其来的情绪,那是一种想要冲出去呐喊和杀戮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要杀谁,是该杀掉绯樱、龙天佑,还是他自己? 贵妃宫中偏殿内,摆着五六个盛着冰块的方鼎,让殿内变得凉爽不少,这也是特意为金翎公主准备的居所,知道公主习惯寒凉的环境,唯恐她来到中州腹地不适应高温酷暑,会水土不服,贵妃便特意命人用冰块给宫殿降温,好让金翎公主感觉舒服一些…… 此时,金翎正坐在冰鼎旁边,吃着宫人送来的冰镇莲子汤,面上却一点不见笑容,她的面前跪着的是她随身的侍卫,一个一身白衣,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 “你们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今日险些害我在三皇子面前出 丑……”金翎公主冷冷地道。 那贴身侍卫垂首跪着,闻言只道:“属下不曾做过什么,实在不明白公主所指,请公主明示……” 金翎闻言,将手里的瓷碗直接丢向那人的面门,那人跪在地上却是一动未动,瓷碗直接砸在他的脸上,汤汤水水洒了一身不说,嘴角也撞破,流出血来,可是那侍卫仍是未动,连擦拭脸上的汤水血污都不曾…… “公主请息怒,属下一直待在公主身边,未曾有过任何单独行动,公主是听到或者见到了什么,亦或者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究竟发生了合适,还请公主示下!”银面具依然神色不改,连声音都没有多大起伏。 金翎皱眉怒瞪着他,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或许真的不是你故意的,但是我们带来的东西里面夹带了死灵虫……还在皇城里惹出了麻烦……”金翎便把早些时候在墨子骁寝宫的冰窖里看到死灵虫的经过说了一遍,又把墨韫提到的前日受到死灵虫袭击的事情也讲了出来…… “眼下我们得先帮他们消灭掉所有的死灵虫,然后再去跟曜天国君请罪……如果被我发现,此事是你等故意所为,我一定 不会饶了你……”金翎凑近那跪着的侍卫,脸几乎贴到那人的鼻尖,然后伸手取了自己的手帕,开始一点一点给那银面具擦拭面颊和嘴角的血污…… “叶琴,千万别做傻事,否则不光是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就连整个月临国,都会跟着倒霉的!知道吗?别做傻事……”金翎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命令…… “公主殿下,叶琴不愿意您联姻,但这件事真的不是属下所为……” “那就去查!死灵虫不可能平白出现在曜天国……如果不是我们自己的失误,那便是有人想破坏这次的出使,你想想,谁最不愿意看到我们与曜天结盟?”金翎的眸光闪过冰冷。 那被唤作叶琴的侍卫也抬起眼眸,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的吃惊,“会吗?公主的意思是……慕灵余孽?” “我不知道……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没人再看到他们的行踪,可是也不能确定他们在那次大战中就彻底灭绝了……加上前阵子听闻有神女现世曜天国的传闻,他们会不会狼心再起,觊觎神力,谁能说得准呢?但是,我们也不能不防啊!”金翎叹道,语中尽是无奈忧虑。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钟山烛九阴(85) 慕灵一族原是月临过一个附属藩国,人数不多,只几千人,但擅钻诡道,为其他宗族排斥。 百年前,因密谋叛乱,被月临国王室联合各大宗族势力,一举灭绝,再无后人。可也有传闻说,当年大战中,有一名慕灵后人重伤后逃脱,百年间暗暗蛰伏,只待时机成熟,便要反扑报仇…… “公主,那些传闻不过是捕风捉影,不足为信啊!退一万步说,就算那慕灵后人真的有反扑之心,就凭他一己之力,又能掀起多大风浪呢?根本不足为惧!”叶琴道,顺手接了下人送来的茶点,小心地摆放在金翎公主手边。 金翎随手取了一块桂花饼,移到唇边,可看了看又递给叶琴,叶琴很快会意,双手接过来,小小尝了一口,点点头表示无毒,正要再为公主取一块,那金翎却直接将他手中吃过的那块拿了去,放入口中吃起来…… “公主……这……”叶琴想要阻止,说这样不合适,却被金翎投来的目光震慑,剩下的话卡在喉咙口,怎么也不能开口继续,仿佛有一股力量扼住他的喉咙,让他不能成言。 “出门在外,凡事理当小心为上,你尝过的才是最安全的 ……”金翎弯起嘴角,若无其事地吃这那块糕饼,眼睛却没离开叶琴已经因喉咙被扼而涨红的俊脸。 很快一块桂花饼吃完,金翎端起桂花饼的小蝶,凑到叶琴唇边,叶琴顿觉先前扼住他喉咙的那股力道消失了,可是膝盖处忽然一股力道袭来,他双膝一弯便跪倒在地。 金翎公主满意地笑笑,道:“这糕饼味道不错,你也来吃……” “属下不饿,多谢公主……”叶琴没有接那蝶糕点。 “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金翎公主柔声说着,把盘子放回桌上,又伸手拾起叶琴雪白的衣袂一角,擦了擦手,眼见着胜雪的白衣被弄得又污又皱了一大片。 金翎对身边的侍从道:“这桂花饼味道不错,再端上来十蝶,都赏给叶侍卫,你们看着他把这些都吃光……” “是……”一旁的侍从不敢多言,领命下去了。 金翎这才又转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叶琴,伸手取了他插在发上的玉簪,一头及地的乌发便倾泻而下。 叶琴的表情只有瞬间的凝滞,但仍是跪在地上,垂眸未动。 金翎凑到他耳边,道:“好好享用本公主的赏赐,可别辜负了本公主的 一番好意啊!” “叶琴,多谢公主!”说着已经以额点地,叩拜在地。 金翎公主冷冷一笑,随手将那只白玉簪子插入自己的发间,便起身离开…… 几个时辰后,金翎公主午睡后醒来,隔着纱幔便听到一个侍从似乎在问她有没有醒来,侍女不敢惊扰,只微微摇头。 “又有什么事?”金翎在纱幔之内开口。 “回公主的话……是叶大人……”那侍从忙回话道。 “叶琴怎么了?”金翎公主猛然起身,一把掀开纱幔看着那说话的侍从。 “叶大人……他在前厅昏倒了……但没公主的命令,属下也不敢擅动大人,所以来请个旨意……”侍从抖着声音说。 “混蛋!蠢货,一群蠢货!”金翎一推那侍从便也顾不得穿鞋子,直接跑去了先前她罚叶琴跪着的前厅。 前厅叶琴的身边守着几名金翎的随从,还有几名曜天国负责伺候金翎等使节一行人的宫人,一个个都神色紧张,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位叶大人是金翎公主的随从,且罚也是金翎公主亲口下的命令,就算是叶琴被杀了,那也是月临国金翎公主自己的家事,曜天国断没有管 这闲事的道理。 可月临国金翎自己带的这些随从们,有谁会不知道那金翎公主表面上待叶琴又严厉又苛责,平日里也没少了作践,可金翎公主自己怎么对叶琴如何都行,却绝对不允许旁人对叶琴又一星半点儿的不尊重,换句话说,那叶琴只准金翎公主自己欺负,旁人碰不得半分,这是随从们都知道的。 所以,今次见金翎公主罚叶琴吃下十蝶桂花糕,没人敢过问,可当看到叶琴忽然晕倒不省人事,又没人敢怠慢不报,这才匆匆去禀明了金翎公主…… 金翎赶到,一把推开围着叶琴的那些随从,扶起已经昏迷的叶琴,大叫着他的名字。 “叶琴……叶琴你怎么了?醒醒啊,你醒醒啊,本公主命令你醒来……”金翎呼唤着,又去探叶琴的脉象,面上顿时一变。 金翎赶紧取出随身带着的药包,带开来,从那些个瓶瓶罐罐里翻找出一个,倒出一枚很小的丹丸给叶琴服下,又灌了一碗茶水送下,不多时,叶琴终于幽幽醒转。 叶琴皱眉环顾周围,目光落到自己眼前,才看清楚此时抱着自己的是金翎公主,忙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口中已经低低道:“属 下该死,属下见过公主殿下……” 金翎公主闻言,面上顿时一寒,对周围人等冷冷地道:“都给我滚出去!” “是!”其余人都不敢耽搁,快速退了下去,厅内便只剩下公主和叶琴两人。 叶琴趴在地上,虚弱地说:“公主……小的已经无碍了……” 金翎却冷冷地说:“现在已经没有旁人在场,你还要对我这般态度吗?” 叶琴不语,以额点地。 “你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金翎忽然问。 “属下……属下只是旧疾发作,并未中毒。”叶琴道。 “你撒谎!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就算我的医术是你教的,可我也分得清楚生病和中毒啊!”金翎怒道。 叶琴便又不说话了,伸手去捡地上散落的桂花饼。 金翎见了,更是气恼,一脚踩住他要拾起的一块桂花饼,落脚便踩得粉碎。 “为什么不说话?”金翎几乎是在哀求般,怒吼出来。 “小的……小的无话可说……”叶琴道,然后继续去捡地上的糕饼。 金翎见了更是生气,抬起脚,指着地上那块被她踩碎的桂花饼道:“你那么喜欢吃这个就把这块吃了!”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钟山烛九阴(86) 叶琴闻言,面色微变,但还是伸手过去,捻起地上那桂花饼粉碎的碎末,便要放入口中。 猛然间金翎一掌拍过来,打在他的手上,将他手指间捏着的碎饼打落。 金翎:“叶琴,是不是不管我如何作践你,你都不会反抗,只会服从啊?这些东西都已经脏了,还被我踩过,我让你吃你就吃吗?你是傻子吗?啊!” 可任凭金翎公主如何怒喝,叶琴始终跪在地上。 金翎矮身下来,伸手抬起叶琴的脸,一把除了他脸上的面具抓在手里,盯着男子俊美非常的脸,一字一句痛苦地说:“我让你戴面具,你便戴,让你睡觉都不许摘下来,你便不曾摘下来。我让你吃十碟的糕饼,你便吃,让你去刑房领罚你便去……可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真的要罚你,我只是在生你的气,这些都不是我要的……看你受伤,羞辱你,伤害你都不是我真正的目的……你明明知道的啊!为什么你偏偏要这样承受?” “公主啊……我给不了你要的……那便只好做你要我做的……”叶琴终于低低开口。 “不……你明明知道,这些都不是我要你做的,我究竟要你做什么你最清楚不过啊!”金翎忽然痛苦地说,她脸上的冰霜早已融化成泪水,一下去扑入 白衣男子的怀里。 男子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抱着,任由她把自己缩成一团想要强行挤进他怀里的无赖举动,他始终一动未动,即便他的双手早就握紧成拳,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压抑想要紧紧拥抱她的冲动…… “为什么你不再如从前那般拥抱我?为什么?究竟是谁让你中毒的?是父皇还是母后?你告诉我,我去帮你讨解药啊!你说啊……呜呜呜……我都已经答应他们来曜天国联姻了,为什么他们还不肯放过你?”金翎泪雨如瀑,双臂圈上叶琴的颈项,像个丢失了最喜欢的玩具的孩子,放声痛哭起来。 叶琴原本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也终于动容,他的眼圈微微泛红,嘴唇抖动,却无法成言。 他要怎么告诉她啊?说她的母妃答应他留在她身边,随她来曜天国保护她的条件便是服下慢性的毒药,否则他当时便会被立即秘密处决。 并非他贪生怕死,只是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前来曜天国。从小到大,她都没有离开过月临国,虽然贵为公主,可是他最清楚她的寂寞孤独。 他是她的随身护卫,也是她的老师之一,传授她医术和剑术。而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使命,便是守护她,并非因着护卫的职责,而是他生来就是为了守护她而存 在的…… “叶琴,当日我去父皇面前请旨,要嫁给你,你为什么要拒绝?如果你当初答应了这门婚事,我们早早完婚,如今父皇就不会让我来此联姻了,都是你……都怪你……如今令我这样痛苦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叶琴,我恨你!”金翎哭着说。 叶琴:“我知道……” 金翎:“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为什么要拒婚?” 叶琴:“当日我便说了,我与公主……只是主仆情谊……叶琴不曾有过半分逾举的想法……” 金翎:“你胡说,骗子,你不可能不喜欢我的,你不可能不喜欢我,如果你不喜欢我,怎么可能拿自己的命救我,你撒谎!” 金翎退出叶琴的怀抱,她盯着他的眼睛,摇头指控他的谎言。 “我对公主只有主仆情意,全力护主也是小的职责所在……所以,怕是公主对叶琴有所误会……”叶琴说着再度对金翎公主叩首,之后便再未抬头起身。 金翎见状,满是泪水的双眸终于渐渐冷了下来,嘴角微微弯起,竟然露出一个笑容,她脸上的泪水犹未干涸,可是声音却已经恢复如常。 金翎笑道:“哈哈哈,好啊,好一个主仆情意,职责所在,叶大人,果然当得一份好差事……滚!我永远都不想再 见到你!” “公主……属下,属下要保护公主安全,不能离开!”叶琴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慌乱神色,显然他未料到金翎会赶他走。 “保护我?哈哈哈哈……保护我?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我看见你就想死,所以只有你消失在我面前,我才是最安全的!滚,现在就给我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金翎发疯一般大吼。 就在这时,金翎忽然感觉一股杀气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她虽然感觉到了危险,想及时避开却着实困难,只能尽量后仰,身体伸展,而与此同时一道白影已经朝她飞扑过来,“噗”的一声很轻微的响声,轻微得几乎不易察觉。 下一秒,已经带着她滚落到一旁,金翎面上犹带着先前的愤怒,可是她定睛看时,却发现扑倒自己的并非旁人,正是先前自己还要求他滚出去的叶琴,但此时此刻叶琴已经双眸紧闭,昏迷过去,他的后背上则一片血污,鲜红刺目…… “叶琴……叶琴!叶琴你醒醒啊,你别吓我……”金翎叫了几声,叶琴却全无反应。 金翎看向之前危险来袭的方向,又看看叶琴背后的几个仍在汩汩流血的血窟窿,面上早已寒若冰霜。 她盯着自己面前虚无的空气,却能感受到 有一股存在感就在自己的面前,即便她现在完全看不到对方,但是她可以笃定,面前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就是那个东西伤了叶琴,或者说,最开始那东西的目标是她,叶琴帮她挡过了…… “你是什么人?”金翎对着空气说。 可她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回答,她又问:“有本事给本公主滚出来啊,装神弄鬼,算什么?以为本公主会怕吗?” 这次,她仿佛听到了叹气声,还有低低的笑声,但是她无法确定,感觉像是离着很远,又好像近在耳边,她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耳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吹气,麻**痒的。 下一秒,但先前那股存在感却好像不见了…… 金翎喘着气,全神戒备,紧张得全身颤抖,但那股存在感的确再也感受不到了。 忽然,门口吱嘎一声,门被打开,金翎下意识地看过去,随手抓起地上一块桂花饼便丢过去,来人也是反应极快,直接伸手一挡,那桂花饼便是粉碎,弄得来人满手满身…… “金翎公主……这……” “三皇子殿下?怎么会是您?” 原来推门进来的正是墨子骁,身后还跟着墨韫,三个人互视,六只眼睛相对,都是一脸疑惑……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钟山烛九阴(87) 三人将叶琴抬到寝殿的软塌上,墨子骁又找人唤来小九,因为叶琴毕竟身份特殊,没敢轻易惊动御医院。 小九褪去叶琴的衣服,却被雪白肌肤的脊背上一道道伤疤怔住,那些新旧交叠的伤痕,纵横交错了整个雪背,因叶琴的肌肤白皙胜雪,所以那些伤疤越发显得狰狞醒目。 小九下意识地皱眉,又瞥了一眼旁边已经眼中噙着眼泪的金翎公主,倒是没有多言,继续给叶琴处理伤口。 此时叶琴的背上多了三个血洞,而且仍在血流汩汩,显然不正常。 “似乎是中了毒,让他的伤口无法止血……”小九道。 “无法止血?”其余三人都重复了小九的话。 但墨子骁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拉住小九道:“小九,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小九闻言,用手蘸取了叶琴背上的鲜血,凑到鼻端闻了闻,随即摇头,道:“我还从未见过这种毒……虽然会造成血液无法凝固的毒药很多,但是这种不同,你看他的伤口周围泛着一层紫色的萤光,若不细看不容易被发现,但移开一个角度仔细再看,就能看到了……我没什么把握解毒,只能一试了。” 听到小九这么一说,墨子骁 皱眉,道:“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我好像之前见别人也中过这样的毒……不,其实我也没有见过……哎……” 墨韫听墨子骁说话含糊混乱,不免着急,便道:“你到底见没见过,怎么这般含混?” 金翎公主看了看两人,终于一把握住墨子骁的手,道:“三皇子,这个人对我很重要,更是为了救护我才受伤中毒,请务必帮我救救他!金翎先行谢过三皇子殿下……”说着便矮身跪拜,被墨子骁一把拦住,双手将她搀扶起来。 墨子骁道:“公主不必如此,只是不知此人是何身份,竟能让公主为他屈尊至此?” 金翎微微垂着头,紧抿着嘴唇,似乎不愿讲,但看到墨子骁和墨韫注视自己的目光,明白他们不得到答案便不会同意给叶琴医治,只好道:“既然三皇子感兴趣,我就不妨说个故事……” 墨子骁点头,道:“小九,这里交给你,我们去其他房间……” 毕竟是一国公主的往事,想必不会愿意跟那么多人分享,墨子骁的意思是换个地方说话,虽然金翎也算是被迫说出往事的,但墨子骁如此不失为一种体贴,倒是让金翎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等到墨韫和墨子骁跟着金 翎到了一间小厅,落了座,金翎才道:“闲话少说,既然两位问起,金翎便不隐瞒……” 原来,金翎虽然贵为月临国唯一的公主,却从小身体孱弱,常年纠缠病榻,月临国君也是遍寻天下名医为为其诊病,可得到的结论都是公主命不久矣,最多活不过五岁。 恰好就是金翎五岁这一年,月临国皇宫来了一位云游四海的仙人,那仙人不愿坦白身份,只见他一袭黑衣,带着饕餮黑金面具,看起来倒也不像个仙人,可是他却医好了金翎的病。国君和君后当然大喜,千恩万谢,许下那黑衣仙者无数财富,可那仙者分文不取。 那戴着黑金饕餮面具的仙人道:“公主有这等机遇也是天命之人,但公主此番好转并非在下医术高明,而是借用了别人的异能,换句话说,公主终有一日是要将这份异能归还的,到那时也便是公主寿数尽时了,希望国君有个准备。” 国君初时自然担心,可那仙者说,何时收回这份异能也还是个未知数,或许十年,或许百年,端看天意。 国君听闻便也不怎么担心了,大抵上寻常人的寿数也不过数十载,只有那些修行人才会有百年甚至千年以上的寿数,公主能多活 出这么多年,也当知足了…… 那仙者临走之时便留下一个随从,保护公主,也为守护那份异能,叶琴便是仙者留下的随从,如今算来,伴在金翎身边也有十二年。 金翎年幼时,叶琴是随侍左右,照顾她的生活,等她再大一些,便成了她的老师之一。 “所以,他于我而言,并非简单的主仆,还有一份师恩……”金翎说完,微垂下头,似在隐忍着泪水。 墨韫和墨子骁互换了眼神,还是墨子骁道:“想不到公主竟然还有如此奇遇,公主放心,小九虽然看着只是个顽童,但他可是我师父的药童,医术了得,一定会全力救治叶大人的。” 金翎闻言再度起身,盈盈一拜,道:“这些往事若是旁人听了,恐难相信,可能还要怪我胡言乱语,但金翎早有耳闻,三皇子也是师从仙门,想必对我的话会有几分信服,这才敢道出实情……” 墨子骁赶忙上前搀扶,道:“公主不必如此多礼,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叶大人的伤势进展如何了……” 等到几人再回到叶琴的病榻旁,小九已经帮他取出了暗器,是三枚很小的钢珠,但正如小九所言,钢珠上面有一些细小的孔洞,事先在毒 液中浸泡过,钢珠入体,毒性便迅速扩散到伤者的血肉之中,伤口便会血流不止,而且毒**入侵五脏六腑,造成内脏的出血……若不及时救治解毒,恐怕不出两个时辰,伤者就是因失血过多而亡…… “好阴邪的毒药!”金翎咬着银牙,脸上全是担忧和愤怒。 “三皇子,您之前不是说见过有人中这样的毒,那人后来如何了?可有解毒之法?”金翎想起之气墨子骁提到曾见过这样的中毒症状,便追问起来。 墨子骁皱眉,有些为难地说:“实不相瞒,其实当时我也是受困于人,没有亲眼所见,我与伤者隔着一道屏风,只是听闻医者为其诊治时说的症状,感觉和叶大人现在的状况十分相似……” “那敢问三皇子,当时的那位病人后来可是解毒成功了?”金翎忙问。 “嗯,成功了……” “那当时为他诊治的医者又是哪位?我现在就派人将医者寻来……” 墨子骁闻言微微皱眉,看看小九和墨韫,才道:“实不相瞒,这位医者就在我宫中,可是……” “可是什么?”金翎已经急得有些不耐烦。 “可是这位医者现在双眼已盲,恐怕无法为叶大人诊治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88) “三皇子殿下,您是说这位医者就在你宫中,但是他双眼已盲了?这……这要如何是好?”金翎闻言满脸都是失望,先前美丽的脸上如今已经一片灰败,暗淡失色了不少。 墨韫听闻此言,很快便联想到墨子骁说的人可能是星罗,便脱口道:“殿下说的这位医者可是星罗姑娘?” “不错,就是星罗。”墨子骁也显得十分惋惜难过。 墨韫却道:“如果就是星罗姑娘,就算她现在无法再为人诊病,但也应该可以告诉我们当时是用何种办法帮人解毒,小九的医术高明,或许两人合力便能救叶大人了……” 金翎听了墨韫的话,立即又有了精神,忙道:“对对对,墨韫将军说得没错,还请三皇子殿下请来这位星罗姑娘,告知解毒之法……” 墨韫说的这个法子,墨子骁又怎么会没有想到,他与墨韫来此,本就是来探查这月临国公主使者的虚实,遇到这等袭击事件,本也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原本还带了几分怀疑试探的心态,可如今看那公主的表现,似乎早就无暇考虑其他,已是方寸大乱了,便不觉得这是公主的计策。 两人的心下也稍微安稳下来,看来这公主并非与刺客联手做戏,那么这位叶大人便真的是为了保护公主而伤,有人想要暗杀公主,挑起两**端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在加上连日来城中失火事件和那些诡异的死灵虫的出现,桩桩件件联系 起来,对方挑拨离间的意图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公主莫急,我这就去接星罗来此,帮叶大人治疗……”墨子骁抬步要走,又折返回来看向墨韫,道:“墨韫大哥,有劳你在此保护公主,以防先前的刺客去而复返……” “殿下请放心!”墨韫应承下来。 墨子骁便不再多言,回自己的宫中去接星罗过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之后,星罗便被墨子骁带到金翎公主的临时住处,且是被墨子骁双手抱着走进来的。 星罗的面上双眼被白绫裹着,只露出半张小脸,却也看得出她面上的肌肤早已红透,仿佛能挤出血来。想来被男人这样抱着走了这一路,着实也让星罗尴尬至极,恨不得从墨子骁怀里下来直接寻个地缝钻进去,亦或者现出自己的真身来,也好遮掩一二,日后若是别人提起,也只会说墨子骁当日是去了一只山鸡给金翎公主送去加菜了…… 但墨子骁却说,或许这次能找到之前偷袭她的那个会隐身的“透明人”,且那人用的毒像极了当日龙天佑中的那种毒。她之后也寻了机会问过墨子骁,当日龙天佑带着绯樱骑马时意外中箭受伤,可是曜天国来营救墨子骁的人做的?当时墨子骁也无法确定,因为若是营救,不可能只是一次刺杀未成便没了别的动作,但若不是,又有谁会在那么隐蔽的山坳发现了他们,又意图刺杀绯樱呢? 但墨子骁可以肯定的是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毒,泛着紫色萤光,又能叫中毒者的血无法凝固直到血液流光,失血过多而亡的。 可墨子骁自认离开皇宫多年,是不是曜天国研究出来的新毒药,他也不敢妄言,只能说自己没见过…… 今日看墨韫的神情,他便直到,墨韫也是没有见过的,如此便能确定,此毒也并非曜天**中惯用的毒药,想来即便是曜天国里有人用,也属于私下使用,那么当日偷袭绯樱的那些人,恐怕也不是为了就自己而出手的。 还有一种可能,也是墨子骁认为更接近真相的一种可能,便是透明人和之前刺杀绯樱连累龙天佑受伤的那些人,他们根本不是这些圣胥、曜天或者月临任何一国的,而是想要这几个国家彻底翻脸,打成一团,再坐收渔翁之利的另一伙势力…… 所以星罗才肯答应来看看那位伤者的情况,可也没有想到墨子骁听闻她答应来看伤者,便直接双手一伸,一手揽在她腰间,一手去捞她的膝弯,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便往门外走。 星罗双眼看不到,开始还要挣扎,可不多时便听到外面脚步声和有人给墨子骁行礼问安的声音,便不敢再有大动作,直说:“你放我下来,牵我的手走就可以……” 但墨子骁却道:“那样要走到何时,那位重伤的叶大人恐怕血都流光了你还没有走出我的宫门呢!我抱着你,才能快些……” 那只前日突然冒出来 的黑猫无声地跟着两人身后,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环视着周围路过的人,并不躲避。猫这种动物本就走路悄无声息,墨子骁知道它跟来了,想到星罗之前说过她收养了这只猫,主人走到哪里,这猫咪跟到哪里,倒也无可厚非,便也没有特别阻止。 等到两人一猫重新回到金翎所住的寝殿,见到墨子骁是这样一种方式抱着个女子走进来,金翎也不免有些错愕,但很快注意到墨子骁怀中的女子双眼上的白绫,想到墨子骁之前提到过,这位医者双目已盲,想着她的眼睛不方便,又是急着赶来,墨子骁抱着她过来,或许只是为了来得快些,便也释然了…… 再望向墨子骁和他怀里的女子,金翎不禁又是一惊,即便白绫掩盖了那女子的小半张脸,还是可以看到她下巴美好的弧线,甜美的嘴唇,而且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金翎失神的瞬间,星罗已被墨子骁放到一张软椅上,那只始终跟在她身边的黑猫,轻轻一个跃起,便跳上星罗坐着的软椅,在她身边来回转了转,用尾巴蹭了蹭她的手背,才在她身边蹲坐下来。 星罗感受到那黑猫的动作,伸手摸了摸它的背脊,又轻轻拍了拍它的额头,小声道:“小红毛,你要乖乖的哦,不可以调皮……” “喵呜……”那黑猫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轻轻叫了一声回应她。 小九走过来,对星罗道:“你没事吧?” 星罗摇 摇头,道:“我哪有那么娇气,能有什么事?” 金翎终于开口,道:“想必这位就是星罗姑娘……听三皇子殿下说你曾经救治过中了同样毒物的病患,还请姑娘救治叶大人……金翎在此先行谢过姑娘了!” 因为眼睛看不到,星罗微微侧头,口中下意识地重复了句:“金翎?可是那位月临国来使的公主殿下?” 墨子骁忙道:“正是,公主的随身护卫叶大人刚刚为了保护公主,中了对方的暗器,我之前和你简单提过了,伤口流血不止,我记得你之前曾解过这种毒……” “会让伤口血流难以凝滞的毒物很多,你怎么能轻易定论呢?”星罗皱眉,觉得墨子骁此举实在鲁莽轻率。 “伤口周围泛着紫色萤光,我觉得和你当日为龙公子解毒的情况十分相似,所以才请你过来,这里有小九在,你们可以商议一下,毕竟救人要紧,而且叶大人是使臣,不可怠慢,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错过的!”墨子骁说得严肃,想来他的意思是就算不是也要让星罗尽力试试。 星罗明白个中厉害,尤其墨子骁还强调那受伤的叶大人乃是使臣,实在是责任重大,关系到两国的关系,不能怠慢。 星罗道:“那麻烦诸位先离开片刻,小九,请你帮我看看病人的伤口和症状……” 金翎公主本想反对,可是墨子骁却道:“好,我们去外面等,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89) 等其他人全部离开了,星罗才道:“这个叶大人是如何受伤的?” “似乎是为了保护那位金翎公主……”小九道,“不过星罗你看不到那位公主,她与你样貌倒是十分接近,刚刚见到她时,我都吓了一跳,竟有五六分相似,若不是那位公主的眼神更尖锐锋利,不若你的平和温顺,我当时真的差点以为是见到了你呢!” “你是说那金翎公主的样貌和我很相似?”星罗也是有些意外,但随即又有些疑惑,“为何没听墨子骁提起过?” “或许他还没有发现吧,你别忘了,如今你的脸上有我特意描绘的胎记,几乎盖住了你半张脸,加上你还要用白绫蒙住双眼,墨子骁毕竟是个粗心的男人,看不出来也不奇怪。”小九不以为意地说。 星罗听罢,想想倒也有几分道理,便不在纠缠此事,转到正题上,便问:“那叶大人的伤势你细细说与我听……” 小九便把叶琴的伤势仔细描述了一番,星罗听罢,皱眉思忖了半晌才道:“我当日被绯樱抓住,负责给墨子骁诊治,后来有一日,龙天佑同绯樱出去骑马,回来时中了一箭,那箭头就插在他的心口,取出来后便血流不止,伤口处也是带着紫色的萤光。当时墨子骁就躺在内间,两人的床榻隔着一张屏风,其他人都以为墨子骁仍是昏迷不醒,所以也就没有防备,凡 事都没刻意隐瞒他……” “原来如此,难怪墨子骁会知道当日龙天佑中毒的细节,还立即反应过来你曾经解过此毒……”小九了然地道。 “其实……当日我并未解此毒,墨子骁应该也知道,我是将龙天佑身上的毒引到了我自己身上,我受伤也会血流不止,但后来究竟那毒是怎么化解的我也不知道,还以为是墨子骁找来了解药,或者你帮我解的……”星罗皱眉。 “不是我给你解毒的,我当时见到你时,你的伤势严重,但是未见得是中毒了,而且你的上后这不已经都结痂好转了吗?”小九也是百思不得解。 “不过我刚刚听墨子骁的话里,好像这毒并非他们曜天**队所用。不是曜天过的毒,当日却用曜天国的箭矢,又淬了这种毒药,冒充曜天军队伤了龙天佑,这伙人的目的值得深思……现在又来曜天国行刺月临的出使公主,他们会是谁呢?”星罗皱眉喃喃道。 “先别管对手的身份了,如果你不是用解药而自我化解了身上的毒,或许就是你从小服用的那些药物起了作用,你的身体异于常人,是龙天佑的药人,或许你自己就是解药……如此便能解释通了……”小九道。 “想搞清楚这个问题倒也不难,取我的血给叶大人服用看看,便能知晓了……”星罗道。 小九点点头,道:“左右也想不 到其他法子,不妨一试!” 一个多时辰以后,服用了星罗血的叶琴,终于幽幽转醒,金翎见了,立即扑到床榻旁,急切地问:“叶琴,你怎么样?感觉如何?” 可叶琴好像还无法说话,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终于看住了众人身后双眼上蒙着白绫的星罗。 叶琴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却始终不离开星罗,众人很快注意到叶琴似乎在看星罗,墨子骁道:“叶大人,这位星罗姑娘之前也中过更您一样的毒,她的血或许对解毒有帮助,您感觉好些了吗?我们也只是尝试……还得看您的……” 墨子骁的话还未说完,叶琴便微微点头,虚弱地开口道:“好……些……了,多谢各位,多谢……星罗……姑娘……” 小九再度检查了叶琴的伤势,发现伤口周围的紫色萤光已经消失了,血也有了凝固的迹象,看来星罗的血对解毒的确有效。 安置好叶琴继续休息,几人来到前厅,墨子骁仍是一路抱着星罗,如今星罗算是救了叶琴的恩人,金翎的态度倒也和蔼不少。 等到墨子骁将星罗安置到一张椅子上,那黑猫又悄无声息地跃到星罗身边,依靠着她蹲坐下来。 金翎公主从自己的荷包出去两个小瓷瓶,陪着笑脸道:“这次真的要多谢星罗姑娘了,金翎无以为报,身上只有自己酿的仙露两瓶,希望姑娘不 要嫌弃……”言罢,便将上前将那两个瓷瓶放到星罗手里。 星罗之前便听墨子骁提到过金翎的这个仙露,好像对他火精造成的内伤很好,金翎公主也曾赠送了他一瓶,知道这东西看着不起眼,但十分珍贵。便忙推迟道:“公主的仙露非常珍贵,小女子担待不起,再说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内之事,公主不必挂怀!” “三殿下,星罗姑娘恐怕是嫌弃我的仙露,你快帮我说说好话,要如何是好?”那金翎忽然依偎进墨子骁怀中,动作十分大胆,也着实亲密过了头,以她和墨子骁如今交情,如此举动实在不合时宜。 但公主毕竟是女儿家,又是使臣,墨子骁如果直接推开她,便如同直接打脸,伤了公主的颜面,可不推开,这样也着实尴尬,尤其在看到墨韫一脸震惊后又转为憋笑的表情后,更是又急又恼,一个劲儿用眼神示意墨韫帮自己解围。 只听墨韫故意轻咳了两声,道:“咳咳,其实我觉得公主怕是误会星罗姑娘了,据我所知星罗姑娘素来为人善良,性情温和,就连路边看到受伤的小兽都会带回来悉心治疗照料,更别说叶大人是您的护卫了,星罗姑娘跟三殿下更是知交好友,彼此都救过对方性命,有共过生死的情谊,而公主又是三殿下心里极为看中的人,星罗姑娘又怎么会对公主的事不上心呢?至 于公主的礼物……我觉得既然叶大人可能还需要星罗姑娘的血为其解毒,这段时间还是不宜随便服用其他灵药为好……” 墨韫此番长篇大论虽然听起来让每个人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可墨子骁却听出一些不对劲儿,墨韫分明是暗示他对金翎公主有好感,刚刚他还在庆幸星罗看不到金翎此时依偎在自己怀里,但被墨韫这么一说,好像还成了他对公主有心了……这岂不是要叫星罗误会了吗?比之前的情况更糟糕! 但用目光瞪向墨韫,却发现金翎公主已经起身抬头看他,还柔声细语地问他:“墨韫将军说得可是真的?我看你刚刚抱着星罗姑娘,还以为你们……原来,是我小气了……” “哈哈哈,当然是你想多了,公主不会以为三殿下抱着星罗姑娘进来,就误会他们了吧?三殿下也只是情急,星罗姑娘的眼睛不方便,所以才会如此,公主千万不要多想才是……”墨韫又笑着道。 金翎公主显得窘迫起来,一张小脸也顿时笼上羞红,道:“希望三殿下不要笑话金翎,金翎生于北方雪原之地,性格直了些,喜欢什么就想表达出来,让人知道我的心意,不懂那些迂回委婉……今次真的是在殿下面前出丑了,殿下不会怪罪我吧?” 墨子骁被金翎公主这么直接的问,也只能摇头回答:“怎么会……公主多虑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90) “其实……我二人来此是有事与公主相商,因为之前情况紧急,便暂时搁下,现在不知公主可有时间小叙?”墨子骁转了个话题。 说完,墨子骁便在星罗身边坐下,金翎没想到墨子骁态度转得如此快,对方之前有事来访,见到这边有事,便鼎力相助,如今事态既然已经稳定住,那金翎断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金翎点头,道:“三殿下请讲。” 墨子骁看了看墨韫,便道:“公主可曾听过有什么术法或者法宝,能够让井水结冰,且不会融化吗?” 金翎闻言,面上顿时一僵,声音也冷了几分道:“殿下因何有此一问,莫非是怀疑本公主?不妨明说。” “公主莫要误会了,只是墨将军在城中出事现场的一口井里,发现了蹊跷之事……”墨子骁便把墨韫在烧饼铺后院的井中发现了店老板一家四口的尸体被冰封在井下的事情说了一遍。 金翎公主听着,越听脸色越是惊疑,眉头也渐渐锁紧,等到墨韫讲完,金翎便问:“那井在何处,我想去看看……” 墨韫看了看墨子骁,两人互换了一个眼色,还是墨子骁道:“其实我们先前来此,就是想请公主走一趟,帮我们解惑。如此,就有劳公主了……” 墨子 骁转向星罗,道:“星罗,我先送你回去?” 星罗摇头,道:“叶大人的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不如我就在此陪着小九吧,等你们办好了事情,再来接我也不迟……” 墨子骁沉默了一瞬,又看了看一旁的小九,道:“小九,那就麻烦你照看好星罗和叶大人,若有什么情况,就派人及时来报我……” 见到小九点头,墨子骁才跟着墨韫和金翎公主离开。 “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直到确定墨子骁已经走远,小九忽然笑出来,还夸张地把自己的大腿拍得啪啪作响。 星罗皱眉,疑惑地问:“小九,你笑什么?” 连之前一直依靠着星罗身边睡觉的黑猫都睁开了一只眼睛,瞥了一眼小九,不过,很快又阖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哈哈哈哈哈……”小九却依然笑,“我这个徒弟啊,看来是喜欢上你了……你是没看到刚刚那月临国的公主,整个身子都要吊在墨子骁身上了,他当时一定很庆幸,你看不到……” 但这话出口,小九便后悔了,虽然星罗看起来对于双眼已盲的事情不太在意,可是那是眼睛啊,失去了眼睛就失去了光明,从前她最是活泼直率,渴望自由了,那么如今她虽然离开了圣胥 国的天帝城,得了自由身,却落入另一个完全黑暗的囚笼里,这是何其残忍的事情,他却还要拿这个来取笑…… 小九自知失言,偷偷看向星罗,见她没什么异样,只是没有说话,可她身边先前闭目小睡的黑猫,此时一双琥珀色的猫眼却是晶亮亮地圆睁着,目光死死盯着他看,显然对他先前的言语很是不悦。 星罗略显不自在,道:“钟山君,你莫要取笑我了,墨子骁乃是皇子,什么样的美丽女子没见过?别说我是一个瞎子,就算当初我没瞎的时候,脸上还有个丑陋的红胎记,他又怎么会喜欢我呢?” “哎呀,是我不好,刚才说话口无遮拦了,你别放心上。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心里定是有你的,再说他平日待你如何,你还感觉不出来吗?我也不是自卖自夸,我这徒弟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虽然还不是储君,只是一个皇子,但也是皇亲贵胄,身份尊贵,将来若是争一争,做曜天的国君也不是不可能的!”小九一本正经地说,好像真的是要给墨子骁保媒一般。 星罗听罢却忽然“噗嗤”笑了起来,道:“你呀,之前总在我面前说你那徒弟这样不好,那样不争气的,如今却要为他说好话,你这师父心里其实还是挺喜欢他 这个徒弟的对不对?回头我一定告诉墨子骁去,也叫他高兴高兴……” “哎……你可别乱说,我看你心里其实也还是想着龙天佑那小子,才装不下别的人吧?所以我徒弟再优秀,对你再实心实意掏心掏肺的,你也视而不见!”小九也是急了,竟是拿龙天佑说事。 可向来伶牙俐齿的星罗,被这么一说,竟是立即哑口无言了。 小九见星罗神情顿时黯淡了下去,比之前说她眼盲时表现得还落寞。 小九又轻声道:“我一直没问你,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给了龙天佑吗?是他……” “是我自愿的,好歹他也是你救治过的孩子,你总不至于怀疑他强行夺了我的眼睛吧?”星罗道,语气里多了些许不满。 “我就知道,你还不承认心里有他,就连旁人稍微揣测怀疑他一点,你都要这般维护……若我之前还在想或许是墨子骁误会了,你怎么也不可能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双眼的,你是多理智精明的孩子啊,可是现在看来,你也是个逃不出情字的傻孩子……”小九说这番话时,已经不再如刚刚那般玩闹嬉笑,调侃意味十足,而是换成了一副长者的口吻,似在叹惋无奈。 “那……你可有他的消息?”既然心 思被拆穿,星罗便也没什么好隐瞒了,直接问出了心中关切之事,她知道钟山君身份特殊,也有甚多手段收集各国的情报,他不会不关注龙天佑的动向。 小九叹了口气,才道:“他已经被药君安全护送回了圣胥国,恐怕不日就要和绯樱完婚了……” “哦,回去就好……”星罗喃喃地说。 “好什么好?难道你没听到吗?他要和绯樱完婚了……”小九急道,几乎是吼出来。 “他们本就有婚约在身啊,完婚是迟早的事情啊!” “你个傻丫头,你把自己的眼睛给了他,如今他好端端的要去娶别人了,你就真的甘心吗?你是真的傻子吗?”小九上前几步,几乎是要去抓星罗的肩膀,想让她清醒清醒,可他刚一靠近,那黑猫便立即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他。小九只好在原地,不敢再靠近…… “甘心啊,为什么不甘心,这样他也能很快将我忘掉,不会有机会看到我现在这副丑陋模样了……呵呵,难怪你今天忽然会有意撮合我和墨子骁……原来是得到了龙天佑即将大婚的消息啊!”星罗无声地笑了,可是她眼上的白绫却渐渐晕染开粉红色的湿痕,泪水伴着血水,在白色的绢绫上晕染开来,绽放成了粉红色的花朵……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91) “哎呀,你看看,我都乱说什么啊,好了好了,别哭……别哭啊……”小九见到星罗的眼泪,也有些慌了,他还是第一次在这只小鸾鸟身上看到这种东西,可是他刚要靠近劝慰一番,星罗身边那只黑猫却忽然腾身跃起,向他扑来…… “喵呜……”黑猫嘶吼一声,闪电般窜了出去。 “哎呀——”小九吓得连连后退,可是根本躲不过那黑猫快如闪电的动作,他向后一个趔趄,险些身体失去平衡而摔倒。 但下一秒,那黑猫的后脚蹬在他的肩头,一个借力再次窜出跃起,却是让刚刚才堪堪稳住身体的小九顿时失去了平衡,直接“扑通”坐在了地上。 而那只黑猫则想着小九身后扑去,小九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可那喵咪明显是扑倒了什么。因为它飞跃起来的身形凌空一个滞停,像是有什么挡了它一下。 之后猫咪四肢着地,依然对着透明的空气裂开嘴巴,露出尖锐的牙齿,双眼也从琥珀色变成了明亮的赤红,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小红毛?小红毛你怎么了?”星罗也听到了动静,可她眼睛看不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钟山君此时自然也立即明白了过来 ,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引起了黑猫的注意,且那东西能隐藏自己的身形,旁人看不到,但黑猫可不是普通的黑猫,那是魔尊变化的,受了泽轩的委托,留在星罗身边保护她安全的。此时既然反应如此强烈,恐怕对手应该也不是什么善类…… “小红毛?小红毛……”星罗还在呼唤着,心里明显着急了,她想起身,走向黑猫,却被小九一把拉住。 “星罗,别过去,危险!小红毛可能发现了什么,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小九说着,将星罗按坐在原位,再看向黑猫盯着的方向,他却仍然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空气。 而此时,黑猫的身体贴在地上,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一副蓄力准备进攻的架势,目光仍然死死盯着前方的空气,仿佛在跟这个什么可怕的对手对峙僵持着…… “那到底是什么?”小九喃喃地念叨着。 “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小九赶忙回头,去发现星罗不见了! 再四处查看时,却看到星罗被某个东西带着飞升了屋顶,她双手挥舞着想要够到自己的脖颈,但是非常吃力,满脸也憋得通红,显然有什么东西勒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 小九正要去追,面前黑影 一晃,一个身影已经快如闪电向着屋顶飞扑过去…… 下一秒一道红光击向星罗身后,不知打中了什么,只见得是仿佛夜空里的红色烟火在星罗身后炸开,星罗便顿时从屋顶的高空坠落下来,那黑色身影立即扑了过去,将星罗接了个稳稳当当,随即另一道红色的闪电出手,飞向了小九的身后,小九慌乱躲闪着回头去看,正好看到那红色的烟火在自己面前炸开,火花飞溅,映出了一个模糊的黑色影子,可等火花落尽,那身影也不见了踪影…… 小九回身,正好看到一身黑袍的魔尊在那里,怀里抱着已经昏迷的星罗。 魔尊冷峻的面容常年凝结着寒冰,见小九要开口,立即将自己的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叫他噤声的动作。然后将星罗重新放会椅子上安置好,之后又变成了一只黑猫,无声地窜出门外,应该是去追赶先前逃走的那个神秘隐身人了…… 小九这才松了口气,心道还是泽轩大人神机妙算,找来魔尊保护星罗,若非如此,那个神秘人可是太难对付,他可没把握能护住星罗…… 可就算如此,魔尊也够可怕的,泽轩大人若不是有什么把柄攥在手里,又是如何请来魔尊相助呢?这一点他还真是百 思不得其解! 黑猫来到屋外,几个腾跃已经跳上高高的宫墙,赤红的双瞳在夜色闪着火焰一般的明亮的红光,黑猫环视了周围,很快锁定了目标,快速追赶过去…… 追过几道宫墙,到了一处宫殿,黑猫跃上墙头向内张望,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是这宫殿却引起了黑猫的兴趣。 整个宫殿似乎被某种力量笼罩,而这股力量并非寻常的灵力所能比,是黑猫再熟悉不过的死亡国度才有的黑暗气息,带着尸骨腐臭气味,隐隐透着叫人作呕的压抑感。 会是什么人住在这里,毕竟是皇宫,怎么会允许有这样的阴邪之物留在此处?若非他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自己管辖之内竟然有“鬼物”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作祟。 刚才与那邪祟交手,他也能感觉到那东西的修为不低,而且有一点叫他非常不舒服的是,那东西似乎一点也不怕他这个魔尊。 按理说,就算是地上的修仙者,对他这魔尊也是忌惮三分的,早年的之争中,他杀戮嗜血的威名早已远播,即便是近年来的小辈,也不会对他的名号没有耳闻。而刚刚那人同他交手,居然毫无忌惮,甚至见了他的“红莲焰火”,都没有立即逃走,还要跟他多 纠缠了一个回合才觉不敌败走…… 这种人不是孤陋寡闻的傻瓜,就只能说是涉世尚浅的新人,他觉得后者的面更大,尤其此时见了这宫墙周围的结界,就更加肯定这一点了…… 这个修习邪术的人,可能根本都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想是个外行胡乱修习所为,若不阻止,假以时日,难保不会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黑猫清摇着尾巴,一点猩红的火苗便闪耀在他的尾稍,黑色的尾巴甩向那透明的结界,只见一道火花散开,又星星点点落下,照出一片圆拱形的紫色光罩,正是笼罩在宫殿周围的结界边缘…… 下一秒,那紫色的光罩忽然微微震动,一股大力反弹起来,气浪推开,将先前星星点点的火光弹起反射出去。黑猫的眼睛慢慢眯起,正要上前,却忽然眼中映出一片紫色电光,一道巨大明亮的紫色闪电便是朝他劈头击来…… 黑猫一个躲闪,紫色的电光便从他身边斩过,接着另外一道从另一个方向袭来,黑猫左躲右闪,身形也未见多大动作,却每次都能恰好躲过那些紫色闪电的攻击,几次之后,猫咪的嘴角似乎微微扬起,随后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墙头上,那些紫色闪电也随之止歇下来……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92) 黑猫回来的时候,星罗还昏迷着,没有醒来,小九见到黑猫,原本还在帮星罗擦拭手脚,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差点打翻一旁的水盆…… 黑猫不屑地瞥了一眼小九,又身子一展跳到星罗的榻上,凑到她身边,嗅了嗅她,尤其看了看她脖颈处的瘀紫,下一秒冲着小九“喵呜”一声,便黑雾一展,变回了魔尊的样子。 “魔尊大人!”小九见了赶紧躬身跪地行礼。 “她怎么样?”魔尊冷冷地说。 “大人请放心,星罗只是惊吓过后又受了点轻伤,现在昏过去了,并无大碍。我已经给她喂了汤药,休息个把时辰便会醒转了!”小九忙道,但他始终低着头,不敢抬眼看那魔尊。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听闻这魔尊的眼睛带着某些奇异的力量,盯得久了,轻者神志失常,重了就会魂魄离体,所以一般人都不敢看他,见了魔尊多是垂首叩拜…… 魔尊闻言没有说话,伸手到星罗的头部上方,一股黑色的灵气便将星罗的头笼罩起来,魔尊的双眸紧闭,可是他额间那一只始终紧闭的眼睛此时却微微张开了一线缝隙…… 小九见状不知魔尊是要做什么,心里担心星罗,可是他在魔尊面前根本 不敢有半分忤逆反抗,也只能心中暗自担心着急,幸好那魔尊只对星罗施法了几分钟便收了手,小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忽然,魔尊开口:“她的眼睛,是怎么没的?” “这个……具体情况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是她把自己的眼睛送给一个双眼失明的人,帮那人医好了眼睛……”小九不敢隐瞒,乖乖回答。 “你是说,她拿自己的眼睛给了另一个双目失明的人……”魔尊有些错愕不解。 “是啊……” “倒是个性情中人,如此敢做敢为的女子,倒也不多见……可她这样,着实不便啊!”魔尊微微蹙眉,又看了看小九,问道:“若我能寻一双眼睛来,你可是能帮她换上?” “啊?这个……” “能还是不能,如此吞吞吐吐作甚?”魔尊的语气冷了几分。 小九被吓得一哆嗦,道:“不能,小的没什么把握,再说若要换眼,须得是活人的眼睛从一个眼眶子里剜出来便装进另一人的眼眶子里,方能接活,星罗醒了,必然不会同意用这个办法的……” “她此刻睡着,你给她换了,她再不同意还能再剜自己的眼睛一次不成?只怕还是你自己没这本事!”魔尊 说完,瞪向面前跪着的小九,可很快他自己又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本尊也懒得管这等闲事……” 似乎想到了某事,魔尊正色道:“你告诉那几个后生,这皇宫里只怕有人修习暗界邪术,本尊刚刚追踪那隐身人出去,翻过了几道宫墙,到了一处宫殿,却见宫殿笼着一层特殊的紫气结界,我已经在那结界处做了标记,你们应该不难找到。那隐形人便是藏身那处宫宇之内,结界很是特别,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便没有硬闯……你和那几个后生好好调查那座可疑的宫宇,一定能有所发现……” “是,多谢魔尊点拨!小的替那几位后生先谢过魔尊……”小九道。 魔尊又道:“我刚刚仔细探查了这女子的元神,虽然她体内的神女魂魄并不完整,但也差不多被泽轩拼凑了七成有余,可刚刚那位月临国公主,体内似乎也有神女的元魂碎片……不知泽轩可是知道?” “这个……小的能力低微,若不是魔尊提醒,小的都不知道那公主体内竟有神女元魂的碎片。难怪那公主与星罗的样貌会有所相似……这……”小九显出震惊的神色。魔尊盯着他看了几秒,小九原本还想表现得更夸张吃惊一些,但发现 魔尊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便立即收敛,再不敢说一个字了。 魔尊冷冷一笑,黑雾骤起,只一瞬间,那黑衣的魔尊又变回了那只黑猫,在星罗的榻上寻了一处舒服地,蜷缩成一团黑色的毛球,贴着星罗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城中,被大火焚毁的店铺后院,一口井旁,墨子骁、墨韫以及金翎三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带着黑色的风帽,遮挡住大部分的面容。 此刻立在那口古怪的以及被冰封的井边,远远的亦能感受到井口中散发出来的阵阵凉意,在这个初夏时节,天气已经有些燥热,若是不知道那井中还冰封着四具尸体,可能还会觉得在井边很舒服凉快…… 三人用点了一支火把,探入井口,很快就看到了深井之下的冰层下方,封存着四张面孔,而且这四张面孔还有点怪异地仰着头,像是在看着井口,嘴也微微张开,像是在呼喊的样子…… “他们……他们怎么会这样……”金翎毕竟是女子,即便也是一名医者,可金枝玉叶的身份,让她也没有太多机会见到死人,更何况还是这样死相恐怖的尸体。 金翎不敢再看,扭头转身,顺势躲进了身边墨子骁的怀里。 尽管墨子 骁也不想与这位公主有更多纠缠,尤其是明知道这个公主来此便是有和亲之意,之前又被墨韫打趣提醒,他不得不对自己的言行谨慎处理,否则恐怕那公主真的会误会自己对她有好感,选择联姻对象时便选了他,那可就糟糕了。 当然,如果那位金翎公主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也不会选择他这个完全没有什么实权的闲散皇子,当朝太子才应该是她的首选,因为毕竟联姻的根本目的还是在于巩固两国的关系,若是只选了一个没什么权势地位的皇子联姻,那对于月临国可能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他们送来自己唯一的女儿,那岂不是要赔了老本,实在不划算…… 墨子骁状似无意地将金翎公主推开一些距离,然后将火把探向那井口的更深处一些,以便将井下的尸体照得更清楚。 此时墨子骁才看出来,其实那四具尸体并非完全浸没在水面下的,水面虽然莫过了他们的头等,但是他们都是仰头的姿势被冰封固定,其嘴巴其实是在水面上的,而身体的其他部位则完全沉在水面下。 墨子骁正觉得这样的尸体哪里不对劲儿,忽然他隐约看到店铺老板微微张开的口中,好像有一点橘黄的亮点闪了一下……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93) 忽地,身边伸来一只手臂,将墨子骁手上的火把一抬,拉出了井口,墨子骁转头一看,抓起自己火把的正是墨韫。 “怎么?”墨子骁不解。 墨韫却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中间,比划了一个安静别出声的手势,又指了指下方的深井,墨子骁把火把移开,再往井中看去,这下可是吓了一跳。 原来,现在没有了火把的光,下面深井中被冰封的四具尸体,此时竟然都微微泛起了橘色的光晕,而透过他们微微张开的口,可以看到光正是从那些人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墨子骁心中一惊,但是很快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回事,这店铺老板家的四口的尸体里,此时不知封存了多少那样的死灵虫,刚刚他为了看清楚下面的情况,火把深入了井口中,下方尸体中原本处于休眠状态的虫子们,可能感受到了温度,肚腹处便亮起了光芒,之前他有火把在手还没发觉,此时火把被移开,下方没了光源,漆黑一片,这才看清楚了那些虫子发出的“灵火”。 “难怪要管这些虫子叫死灵虫,他们竟然是躲进尸体中的……”墨子骁不禁感叹。 “不,它们躲进去的时候那人还没有死,是产下的卵伴随着毒素,但也不是会立即致命的毒素,他们是要用人的体温来慢慢孵化自己的虫卵,他们生活在极寒的北地雪原,人体的这些温度对他们十分珍贵,所以这些虫子才会选择在人体 内产卵繁殖……”这次开口的却是金翎。 对于这些虫子,她反倒没有怕尸体那么严重,可能是因为相对更熟悉这些虫子的生活习惯,能有效防范之故。 “那么敢问公主,这些死灵虫应该怎么对付?难不成都要用公主的那种小银珠?”墨韫急忙问。 毕竟他还不清楚那金翎公主当日取出的银珠是什么,为何在水中会发**花,能在水中燃烧的且还会发出如此明亮火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墨子骁却道:“其实我更想请教的是为什么这井水会结冰,且这样的天气里也不见融化的迹象,实在是匪夷所思” 金翎皱眉,道:“这井中的状况来看,的确是很奇怪,可是若是有人向井中故意投放了万年冰晶,那便不难了。而且死灵虫遇到寒冷便会进入休眠,也很符合我们看到的情况……” “那要如何除掉这些死灵虫,还请公主赐教。”墨子骁和墨韫都已经急不可待地想知道解决之法。 金翎公主微微叹气,道:“死灵虫虽然自身能够引发大火,但其实自身也畏火,灵火只是它们的一种自卫攻击方式,引燃火焰的同时,它们自己也有被烧死的危险,所以它们轻易也不会去使用。 我说过,它们接近人的目的就是要进入人体繁殖后代,而一旦被它们成功入侵体内,人的精神也会受到影响,会成为它们的傀儡,表面上看起来还能行走如常,但已经完全 失去神志。然后等到死灵虫寻找到自认为满意的地方,就会让身体停下来,进行产卵和孵化,等到幼虫长成,就会重新飞出尸体,完成下一代的繁衍……” “那按照公主的说法,我们只要用火就可以将这些虫子烧死?”墨子骁问。 “不错,我之前用的也是这个办法,但眼下的情况,在使用火焰之前还需要将井下的万年冰晶取出,这才是棘手的问题。”金翎公主道。 “万年冰晶?”墨子骁看向墨韫,对方却也是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这东西。 “万年冰晶是在极北之地,存在于地上亿万年的冰川中凝结而成的冰雪精魂所化,只要一小块,便能让水滴成冰,且轻易不会融化……我刚刚看那井水的结冰程度,显然是在一瞬间便凝结而成,虽然修习寒冰术法的修士也可能做到这般,却不会完全感受不到修士的气息,所以我猜测这井水中应该是被人投放了万年冰晶,将尸体固定成这样子。”金翎说得十分详尽,有理有据,墨子骁和墨韫倒是很认同。 “那如果是这样,公主可有办法取出这万年冰晶?然后我们在放火烧死下面那些虫子……” 金翎公主点头,道:“殿下放心,这个可以交给金翎来办,只不过要麻烦殿下和将军遣散这里的将士,避免发生意外……” 说着金翎环视了一下周围,伸手一指几十米开外的一堵院墙,道:“让大家退到 那堵墙的后面去吧!” 墨韫一声号令,所有跟随而来的将士便退到院墙之外,墨子骁和墨韫担心金翎,便没有动,可金翎却道:“两位也请退到那边,我不会有事……” 言罢,金翎从腰间取下一只精致小巧的匕首,那匕首的刀鞘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看起来华丽无比,原本别在腰间,只当是个装饰,没想到金翎拔出匕首,锋芒微露,众人离着几十步开外,都觉得空气顿时温度急转直下,一股寒意袭来,这才知那匕首绝非凡物。 金翎把那匕首握在掌中,刃口纤细,薄如蝉翼,只是远远便觉得那小巧的一片刀刃散发着冰寒刺骨的气息。 金翎将那刃口靠近井口,再慢慢探入,不多时就见金翎的手臂已经深入井中,很快一股奇异的蓝色光晕便在井口处一闪,眼见着金翎立时收刀回鞘,便朝着众人这边大叫:“快来盖住这井口!” 墨韫对士兵们做了个手势,众人便齐齐赶过去,将那井口盖住,随即便有人向着下方的井水里倒了火油,又丢了引燃的火把进去…… “嘭嘭”几声清脆的爆裂声响过,随即便如同引燃了一挂爆竹一般,噼里啪啦炸开了锅,若不是井口已经被提前盖住,只留了一个不大的开口送入空气,支持内部火焰的燃烧,火焰可能就要喷出井口了…… 众人退开,到相对安全的位置,那井中的火焰慢慢变小,直到完全熄灭,士兵们 小心地撤去了覆盖在井口的盖子,井下已经不在是坚硬的冰层,而是融化开的井水了。 墨韫吩咐手下,道:“把井口封闭起来!” “且慢!”金翎却忙阻止,道:“将军,需要将尸体打捞上来彻底焚化,才能保证没有幸存下来的死灵虫,以免后患无穷。” 墨韫闻言和墨子骁交换了眼神,点点头,道:“还是公主考虑周祥。” 随即便吩咐手下将尸体一个个打捞上来,又放到一个固定的区域,浇上火油彻底焚烧了一通,直到所有尸体都变成了白骨,确认不可能再有幸免的死灵虫存活,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墨韫依然命人将那口井封严实,这样的井水也不可能再用。 “希望那个投放死灵虫的人只在此处投放了,要是多来几次这种,还真是恐怖至极,此次也多亏了有公主的妙计,才得意解决,不然这天水城恐怕要变成一片火海了……”墨子骁说得十分诚恳,不见一丝恭维的意思。 金翎忙道:“不敢当,这件事明显是针对金翎和月临国的,说起来可能还是金翎连累了曜天国的子民,实在心有不安,接下来金翎也愿意协助殿下和将军大人,直到此事彻底终结为止!也算是为金翎和月临国自证清白!” 墨韫和墨子骁听罢,心中自是欢喜,如此自然甚好,毕竟金翎对这些生长于北地的灵虫十分了解,有她的协助,解决起问题来,也能事倍功半。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94) “敢问公主,刚刚用的是何法宝,又是如何制服那万年冰晶、令井水融化的?”墨韫忽然问道,目光已经不由自主落在金翎腰间配着的短匕首上。 金翎闻言,低首也是看看腰间匕首,便取下来,呈到两人面前,却没有交给他们,道:“这柄短匕首的确也有些来历,便是当日那位戴着饕餮面具仙者相赠,乃用万年冰晶打造,又被那仙人用仙法炼化,虽然听来有些玄妙,但此物认主,旁人若是碰了会被它伤到,我也是只是带在身边防身罢了。” 金翎歉意地笑笑,接着道:“万年冰晶有互相吸引的本性,小的冰晶会向大的聚拢,所以我刚刚取匕首置于井口,井下的冰晶便被吸引,与匕首融合了……没了万年冰晶,那井水自然就恢复如常……” 墨韫和墨子骁闻言点点头,道:“果然不是凡物,我等受教了……” 回到金翎的住处时,叶琴已经醒来,见到金翎和墨子骁、墨韫三人,便要起身,却被小九一把按住,“你现在可不能起来,不然我和星罗先前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叶大人不必多礼,现在感觉可是好些了?”墨子骁道,目光却扫向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 叶琴虚弱地道:“多谢三皇子殿下关心,叶某已经 没有大碍了,还要感谢这位小大夫的救命之恩……” 叶琴口中的小大夫自然便是说小九,可是小九却忙摆手,道:“真正救你的另有其人,若没有她,即便是我看的再清楚,也是枉然……” “哦?那这位恩人何在啊?叶某自当当面道谢!”叶琴又有些着急,想要起身。 “对啊,小九,怎么不见星罗,她人在哪里?”原来之前墨子骁在找的便是星罗,看来这小子对星罗还是挺上心的。 小九看他一眼,才道:“她在另一个房间休息,现在不方便来见你……” “星罗到底怎么了?”墨子骁闻言已经无法淡定,抢前拉住小九便要问个清楚,小九瞥了一眼已经脸色微显惊讶的金翎公主,慢慢将手从墨子骁的手中抽离出来。 “小九,你快说啊!”墨子骁急道。 小九迟疑了一瞬才道:“许是先前……觉得疲倦,星罗正在隔壁的房间休息,她的身体本就虚弱着,不如殿下送星罗回去?” “也好……我现在就送她回去……”墨子骁对墨韫点点头,意思是这边就先交给他,又对金翎公主歉意地笑笑,道:“我先告辞了!” 墨子骁被小九引着来到星罗所在的房间,见到榻上星罗正昏睡着,不禁眉头一紧,几步来到 榻旁,检查了星罗的气息,这才抬头问小九:“究竟发生了何事?星罗怎会如此?” “殿下是真的关心星罗吗?”小九似笑非笑地问。 “当然,小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子骁眉头皱得更紧,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小九。 小九却缓缓走到星罗身边,从锦被下面拿出她的一只手臂,给墨子骁看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道:“殿下既然知道之前星罗救那位中毒者,应该也清楚她当时其实并非真的接了对方的毒,而是将对方体内的毒吸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慢慢清洗对方全身的血液才使其拔毒成功,但星罗自己却中了毒……对不对?” “你究竟想说什么?”墨子骁的神情更冷,语气仿佛要冻结周围的空气。 “你带星罗过来,是想她再次舍命救人?可我又见殿下对星罗表现得如此关心,实在是想不到殿下的想法,既然如此关心一个人,又怎么舍得她一次次犯险?还是说殿下希望星罗去救叶大人,以证明她对任何人都会如此舍身忘己,因为那是她身为医者的本能,而并非对之前的那个人有什么私人感情才会如此,即便是陌生人,她也依然会为对方将毒吸到自己身上,舍命相救?你甚至对她说这些使节如果出事,会对曜天国有很大的 影响……迫使星罗不得不全力以赴的帮你……”小九分析了一大段,墨子骁的脸色越来越差,眉头也越发紧蹙。 “不要再说了!”墨子骁终于吼了出来。“我没有……我没有要她如此……她到底怎样了?难不成她真的那么傻,把毒引到了自己身上……” 忽然,一只手虚弱地搭在墨子骁的手背上,墨子骁低首,这才看到是星罗已经醒来了,许是先前他吼得太大声,吵醒了她。 此时星罗即便看不到,却是伸手碰到了墨子骁的手背,她低低地道:“我没事……你们两个不要吵……” “星罗……我……我们没吵……”墨子骁立时换了轻柔的口吻道:“你感觉怎么样了?为什么要那么傻?你……你现在感觉如何?” 墨子骁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意,如果星罗真的是因为要帮他而将叶琴身上的毒再次引到她的身上,那他真的是要后悔万分了,其实他也很矛盾,就像小九分析的那样,起初他怀疑叶琴中的毒和当日龙天佑箭伤中的毒是一种时,不知道为什么立时就想到了当日星罗为其解毒的情景,胸口里一阵无名之火便腾地烧了起来,似乎是要赌气,也似乎想要证明什么,他便立即举荐了星罗能解此毒。 可是,刚刚听到小九分析 和得知星罗真的如此做了以后,他又觉得自己此番做法简直无耻又残忍,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发现自己听闻星罗因此受到伤害之后,心中犹如万箭穿心一般刺痛无比,更是后悔不已。他宁愿中毒之人是他自己,也不想星罗如此残败的身体再经历一次毒物的摧残…… “星罗,对不起,星罗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我简直不是人……”墨子骁拾起星罗缠着纱布的那只手,捧在掌心里,温热的泪水滴滴答答落在她的手背上…… 星罗感受到他的眼泪,还有听到了他声音里的哽咽,有些被吓到了,莫名其妙地问:“墨子骁,你怎么了啊?怎么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旁的小九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甚至夸张地整个人都弓起了腰,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小九?小九……你笑什么啊?”星罗更加疑惑,而且她的手还被墨子骁紧紧攥在他手里,她实在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来,却反被他攥得更紧。 听到笑声,墨子骁也抬起头瞪向那边笑得肆无忌惮的小九,冷声问道:“小九,你笑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别看你是师父派来的,我也会立即派人送你回去!”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95)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星罗急道,毕竟她知道小九便是钟山君,只是墨子骁可不知道他向来仰慕的师父便是眼前这个看着十分顽皮的少年。 小九终于收敛了笑容,道:“星罗可能是因为前次中毒之后,自身的体内已经产生了抗体,原本我们也只是猜测,便取了一碗鲜血给叶大人服用,想不到还起了作用,再加上我的方子,叶大人中的毒便被控制住了……” “你的意思是……星罗她没有将毒引到自己身上?”墨子骁想要再次确认。 小九点点头,可很快就见到墨子骁的脸色黑了几分,小九忙道:“怎么,你看起来很不高兴啊,难道你还希望星罗真的为那叶大人换血清毒吗?你是要诚心看着星罗受苦啊!真是歹毒……”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如此想?”墨子骁立即反驳。 “若非如此,你为何听到星罗无碍,却要黑了脸色,看起来十分不高兴啊!星罗,你可要记得,这个人是个大大的恶人,若他日他要害你,你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了!”小九说完便急匆匆退出了房间。 墨子骁想要去追,却被星罗反手抓住了衣袖,星罗劝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了,他就是那般顽皮……” 即便之前墨子骁有心想要找小九好好理论一番,此时星罗这般说,且她还如 此虚弱,脸色尚且苍白,也不忍心丢下她。 墨子骁顺势将星罗抱起,星罗全无准备,下意识地抓紧了他,反倒令墨子骁微微扬起了嘴角。 “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星罗倒在他怀中,有些不知所措。 “自然是回去,叶大人已经无碍了,留小九在此照看便可……”墨子骁道,脚下已经迈开步子。 墨子骁走出几步,**有异,低头去看,才发现先前不知躲到哪里的那只黑猫,此时正安安静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脚边,他低头看那黑猫的同时,黑猫也慵懒地回看他,一双琥珀色的双瞳,偶尔会出现赤红的反光…… 他竟然之前都没有特别留意这只黑猫,而且刚刚在房间里,他甚至都没有感受到这只黑猫的存在,从寝宫这只黑猫便时时刻刻跟在星罗身边,此时又跟随着他们悄无声息地往回走,虽说可能这猫有些灵性,认准了星罗这个主人,可若真是一只灵兽,他还真得好好查查这黑猫的来历。 思及此,墨子骁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带着星罗离开了金翎所在的宫殿,回了自己的寝宫。 墨子骁的寝宫同金翎等月临国使团所住的宫殿并不远,但一个皇子怀里抱着一个女子在宫中行走,实在也是个稀奇事,先前因为救人心切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可此时此刻,被这样抱着走,即便 星罗双目看不到,也还觉察到了路过的宫人宫婢们各色的目光,脸上早就热得火辣辣,头也埋得极低。 可偏偏墨子骁似乎脚步又稳又慢,明明一刻钟便能走回自己的寝宫去,他偏偏不疾不徐,像是特意要抱着星罗游览皇宫一般,害得星罗终于开口道:“你若不急着回去,便放我下来,寻个轿辇送我,或者我自己走回去……” “怎么了?”墨子骁停了脚步,低声问星罗,“你不喜欢我抱着你走?” “我不喜欢被人当成稀奇的物件观赏……更不喜欢别人不打招呼就随便利用我……”星罗这句说得声音不大,但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不悦。 “利用?何来此说?”墨子骁皱眉。 “殿下莫不是想借星罗,挡一挡那月临国金翎公主的亲事?”星罗道。 墨子骁神情一滞,脸色也冷了下来,道:“原来你是这般想的,难不成你以为我对你好,便都是在做给旁人看的,都是带着目的的?我就不能因为想要对你好而做些我觉得会让你开心的事吗?” “若是如此,果真是星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殿下此举着实没有令星罗觉得开心,星罗是个见识短浅的女子,辜负了殿下的一番美意,还请殿下快些送星罗回去……”星罗这番话说得谦恭,但墨子骁已经听得出她的情绪似乎更加不悦。 “好,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回去便是……”墨子骁胸中也生气一股莫名之火,抬步边走,且明显比之前快了许多。 “咳咳咳……唔……”星罗忽然觉得胸口一阵憋闷,随即一股腥咸上涌,顺势一推墨子骁,便是呕出一口鲜血…… “星罗……星罗你怎么样了?这是怎么回事……”墨子骁见到星罗口中吐出的黑红血污,立时慌了,便要带着星罗调转回去,找小九。 星罗察觉他转向,忙道:“快带我回你的寝殿,我没事,如今淤血除了,反倒好了……” 墨子骁闻言将信将疑,道:“果真如此吗?还是找小九来悄悄稳妥些……” 星罗摇头,道:“我自己也是个大夫……你快带我回去……我还有话跟你说……” 墨子骁便不敢再多耽搁,带着星罗会了自己的寝宫,来到房中,将星罗放在榻上,又命人打来温水,给星罗擦干净手脸。 “觉得如何了?”墨子骁问。 星罗摆摆手,示意他靠近自己,墨子骁只好倾身过来,把耳朵凑近她唇边,便听到星罗说:“刚刚,我感觉到有危险,所以才叫你赶紧回来……” “什么?”墨子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星罗又凑近他耳边道:“有人想杀我,刚刚在金翎公主的住处,那个隐形人又出现了,我一直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只 要他出现,虽然我眼睛看不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感官敏锐了许多,尤其对那个隐形人……他袭击了我,我便昏过去了,但是后面小九怎么把他赶走的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他的气息,所以心里一着急,便把之前郁结在心口的淤血吐了出来……这反而对我有好处……” 墨子骁明白星罗说的意思,但仍然很是脸色阴沉,他压低声音道:“你在金翎的住处遇袭,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星罗明白他是关心自己,不以为意地笑笑,道:“告诉你又如何,那个隐形人你是看不到的,而且当时他也已经离开了……不过他既然袭击过一次金翎公主,难保不会再次出手……若这人的目的是要破坏两国的关系,那你真要提醒墨将军小心提防……当然,也要提醒公主,注意安全……” 说完,星罗从自己腰间的荷包里一阵摸索,终于被她翻到了一小包粉末,塞给墨子骁,道:“好了,你现在回去保护金翎公主吧,我担心那人今天还会动手,这包药粉你拿着,一旦遇到那个人,你就把药粉撒向他,这种药粉附着力非常强,只要沾到一点点,很久都不会清理干净,到时候他就不是什么隐身人了,用特殊的办法就能显示出药粉的所在,然后顺着这些药粉的指引,你就能找到那个隐身人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96)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星罗催促道。 “你打算让我去哪里?”墨子骁的声音低低的,星罗看不到他的表情,否则定会明白他此时是在生气着…… “当然是去保护公主了!” 墨子骁闻言又是一阵沉默,虽然他不说话,但是星罗能够感觉到他全身都带着情绪,而且几乎被胀满,下一刻可能就要爆发出来…… 等了几分钟,墨子骁才道:“星罗,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装傻不敢面对?” “你……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什么?”星罗随口应着,脸却偏向了床榻内侧。 “我不相信你感觉不出我喜欢你……”这次墨子骁不知道哪里来的倔脾气,把心里的感情干脆直接地说出了口。 “我……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星罗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几乎要跟她蒙在眼睛上的白绫一个颜色了。 “星罗,我喜欢你,我今天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听到了吗?” “不,你……是你自己不明白……那不是喜欢,你只是好奇,或许还有一点亏欠和感恩,但这不是喜欢……”星罗否认着。 “不是喜欢?你以为我身为一个皇子, 会随随便便叫人跟我住在一间房间里?会随随便便当众抱着一个女子在皇宫里散步,你以为我的晶石项链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给的吗?星罗,我只对你做过这些啊,你告诉我,这还不够吗?还不算是喜欢吗?”墨子骁一连串的问题铺天盖地砸了过来。 “不算……就是你真的只对我做过这些……那我也没有真正接受过啊!我会同意搬过来,是你说这样可以帮你,你给我那条项链的时候我也是重伤在身,以为那是你是为了保护我借我用的,至于刚刚你抱着我走在皇宫里,那更是……我后来也阻止你了……所以你做这些又能怎样?”星罗的声音不大,可是没句话都带着拒绝,且是那种不留情面直截了当的拒绝。 “好,既然你说我做的这些不算,那你说要怎样才算,只要你说,我都会做到,直到你满意为止!”墨子骁点头,人也走过来,坐在了床沿。 “不,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喜欢你!正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你做什么都没有用的,再说你之前分明表现出来很喜欢那位金翎公主的啊,你不是说她也正巧是来联姻的,那你们不是正好天作之合……” “够了!你不喜欢我就 算了,犯不着把我推向别人……”墨子骁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 墨子骁离开后,星罗躺在床上,始终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未动,但是心跳得极快,如擂鼓在胸,手也微微颤抖。 刚刚……她说话真的很伤人,她也很清楚,墨子骁说的话也都是真心话。但是,她必须如此,不能让他对自己产生那样的感情,绝对不能…… 门口传来声响,星罗认得这个脚步声,是一直照顾她起居饮食的婢女,大家都叫她小艾。 “小艾,是你吗?”星罗问了一句。 “是我,姑娘,我帮您换了盏茶……” 星罗起身,道:“帮我跟总管说,我要搬到其他房间去,这里不能住了……” “姑娘,姑娘这是为什么啊?”小艾吓了一跳,也有些心急。 “你且不要多问了,去跟总管如是说吧……”星罗还是和和气气地说。 小艾出去,大概半个时辰才听到门口又有了脚步声,星罗闻声便又坐了起来,隐约嗅到一股酒气,可想到这个时间当是刚好晚膳的时间,或许总管是刚刚用膳,喝点酒倒也没什么。 星罗便没有多想,低低说了声:“是总管吗? 麻烦您帮我换个房间……” 忽地,一阵风迎面而来,还没等星罗反应过来,便觉得一股大力已经将她整个人扑倒在榻上,随即便是铺天盖地湿热的吻,星罗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时,立即拼命地挣扎起来…… 她使力推搡对方,想将那人推离开自己身边,但她的反抗却引来对方更加疯狂的侵犯。 “走开,走开,你到底是谁?救命,救命……”星罗拼命地挣扎,那人带着酒气的吻越发令她觉得恶心,她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她认识的人,她先前还想过是不是墨子骁,但是现在她可以确定不是…… “叫得再大声也没有用,没人敢来救你!”那人终于开口了,口气冷得吓人,而且星罗感觉到他正在解她腰间的丝带,一只手已经将她的双手举高,固定在头顶上方…… 他这是要做什么在明显不过了! 天哪,这人到底是谁啊,怎么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墨子骁的房间里对她做这种事情? “走开,你到底是谁?混蛋!就不怕三殿下回来要了你的狗命!”星罗大叫着,挣扎得越发激烈。 可是她很快就感觉到身体一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刺入了她的后颈, 脖颈之下的身体迅速麻痹,没了知觉。 这下糟糕了,可是这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如此大胆妄为?星罗心中叫苦,可很快对方就给了她回答。 “在这个皇宫里,别说是墨子骁那个没用的皇子,我说想要哪个女人,根本没有人敢管!”那人已经开始撕扯星罗的衣服,甚至还腾出一只手去接自己的腰带…… 星罗脑子里翁的一声炸开了,这个声音她终于记起来是谁了,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墨子骁的寝宫,而且竟然还想占有她? “救命!救命!”星罗开始更加拼命的挣扎,她感受到那人似乎更加兴奋起来,双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对方的每一次碰触都让她绝望和恶心,而随着她身上的衣物被撕烂,她的身体渐渐暴露在空气中,那股刺骨的恶寒和恶心就越发强烈起来…… “救命!救命!”星罗撕心裂肺地叫着,泪水已经打湿眼睛上的白绫,可是那个正在侵犯她的男人却发出癫狂变态的笑声。 “哈哈哈……叫吧,我就喜欢你这样大叫,让整个宫里的人都听见才好,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墨子骁的寝殿里占有了他最喜欢的女人……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章 钟山烛九阴(97) “救命……救命……”星罗的抵抗越来越无力,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不怕经历也早已经历过很多次折磨和伤害,但是唯独这样的屈辱还不曾,而且这一次她甚至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这个人,这个正在伤害她的人,是曜天国仅次于国君的存在,正如他所言,就算是墨子骁见到了这样的情景,他都无力阻止,甚至还会因此受到处罚,对储君不敬如同挑战皇权,太子是未来的国君,即便墨子骁再受国君喜爱,有贵为皇子的身份,他能为了一个女子忤逆太子吗?不能,即便墨子骁要这样做,星罗自己也不会答应他如此,绝对不行!这样不仅仅会害了墨子骁,连她自己的命也会丢掉的! 所以她现在只能无声地承受这一切,即便是本能地呼救,她也忍着不会叫出任何人的名字…… “喵呜……”一声低沉的叫声从床榻上方的帷幔里传来。 太子闻声抬头,却之间两道红芒骤然亮起,随即一个黑影便扑向他的面门…… “啊呀!”太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黑猫跃到他的头顶,钢刀一般的利爪在他的脸上一抓便是四 道深深的血痕。 太子的惨叫声越来越大,整个人也都翻滚到了地上,可那黑猫仿佛鬼魅一般,不管太子如何挥舞手臂想要抓住自己头上的黑猫,那黑猫都能轻易的躲过,然后趁机再在太子的脸上,头皮上,甚至手上、后背上抓出一道道血口…… “哎呀啊,疼死我了,哪来的畜生,畜生,快来人啊,快来人!” 很快,先前不敢露面的宫人宫婢,听到屋内太子的推门闯了进来,一下子便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床榻上星罗双手被捆着固定在头顶,她衣衫凌乱,身上一片狼藉,脖颈处和胸前的雪白肌肤上更是布满了一块块红紫的淤痕。 而相较之下,太子更惨,众人闯入时,太子还在地上不住打滚,他满脸是血,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满脸、满头,而他的头上正踩着一只黑猫,那黑猫灵巧快速地躲避着太子胡乱挥舞的手,然后还会抓住时机给太子增加新的伤口…… “快来人啊,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快把这只畜生抓下去……”太子大叫着,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七手八脚去抓那黑猫,可是那黑猫却好像鬼魅一般,几个跳跃闪避,已经 踩着众人的肩膀或者头顶,跃出了门去…… 众人赶紧扶起太子,可是太子的脸早已血肉模糊,痛得昏了过去,宫人们不敢怠慢,赶紧请太医的,抬人的抬人,闹闹哄哄一阵子之后,房间里顿时没了人…… 星罗的身体还因为之前太子给她扎的那一针麻药麻痹着,无法动弹,她想要抬手帮自己盖上被子,但明知道被子就在手边,她却怎么也抬不起手。 即便她的眼睛看不到,可是她仍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自己样子有多丑陋,有多狼狈不堪。那个人之前碰触过的每个地方,现在都像是被用烧红的烙铁熨帖过,灼烧得厉害,也痛苦得厉害,她不知道墨子骁现在在哪里,但是她不想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更不想任何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星罗知道,救她的是那只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黑猫,那只小猫咪从一开始就很乖巧温顺,喜欢粘着自己,也很安静……刚刚太子欺辱她的时候,她听到了低低的猫叫,接着便是太子的惨叫和滚落到地上的声音…… 众人吵吵嚷嚷地一拥而入后,有人喊着追赶那只小黑猫,它逃出门去了,可也不知道现 在情况如何了,他们应该抓不到那只小猫咪,希望他们抓不到,否则那个小家伙就惨了。 它伤的可是太子,如果被抓到,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它的!它最后就此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喵呜……”耳边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声猫叫,接着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正在贴着她的脸颊,星罗立即意识到是小红毛回来了,它正在用它的头蹭她的脸颊…… “小红毛?” “喵呜……” “你怎么回来了,快逃走啊,不要再回来了……他们会抓到你的……到时候你就惨了知道吗?你伤的人是太子啊!你知道太子是什么人吗?就是下一任的国君,你想想你伤了他们未来的国君,他们会饶了你吗?听懂我的意思了吗?快点逃走啊!”星罗立即有些着急了,她安静那小猫咪根本没有走开的意思,甚至她还感觉到有被子被盖在了她身上…… “你快走啊!听到了没有,你这只蠢猫,快给我走!”星罗几乎是吼了出来。 可是她并无法看到,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小黑猫,给她盖被子的是一个一身黑袍,长发及地的俊美男子,男子一双琥珀色 的眼瞳却隐隐泛着赤红的光芒,额间一点红痕,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点上的丹砂,仔细看来,便会发现,那是一只一直闭着的邪眼。 “你还在对不对?快点走啊,听到没有?”可能是半晌没有听到猫咪的动静,也没感受到猫咪的气息,星罗再次问了一句,即便没有感觉到黑猫的位置和气息,她却知道,它还在房间里,而且正在看着自己…… “小红毛,乖乖听话,快点离开,不然真的很危险……”星罗的语气缓和下来。 “有人让我来保护你,所以我不能离开……”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那人的声音如水,可一开口,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清冷了…… “你……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说话?”星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如果她的身体不是还麻痹着,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跳起来逃走…… 但那个声音却没有在出现,她都几乎要以为那人已经离开了,但她又听到那个声音说:“小红毛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但我没有名字,或许以前有过,可我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是谁说我每次出现的时候月亮会变红,就渐渐被叫红月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98) “红月?那你每次出现到底是不是月亮真的会变红啊?”星罗被他说的这个小细节引起了好奇心。 “不知道,我没注意过……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不过通常被叫的最多的还是魔尊,可我不喜欢你叫我魔尊……”红月有些不耐烦。 “哦……” 他究竟在说什么?意思是他刚刚那么长时间不讲话,是在考虑她先前的问题要如何作答吗? 他没有真正的名字,却又抱怨她先前给他起的小红毛这个名字不好听,可旁人叫他魔尊或者红月好像也不算他真正的名字,是旁人这样叫,却未必是他认可的名字,所以他有些为难吗? “魔尊?”星罗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他的话,这名字听起来实在是很吓人,像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才会有的名字,或者说这也不是什么名字,这算是一个尊号吧?而红月,原本还算好听,可联想到他一现身,连月亮都变红色,就有点恐怖了。真的都不太理想…… “我说了,你不要这样叫,算了……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但是我不会离开的,刚刚……我有事情只走开了一会儿,却让你受伤了,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了……”那个声音又说,可是这次却带着某种情绪,星罗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魔头,倒像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大男孩。 星罗不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什么,她感觉有人再帮她盖好被子,几乎将身体完全遮住,之后又解开了束缚她双手的丝带。把她 是手臂也规规矩矩地收到锦被下。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触摸一个易碎的瓷器,生怕碰坏了一般…… 他生平第一次这样对待一个人,他的一双手除了执剑,杀人,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之前他用神识去探查那个笼在紫色诡异结界中的宫宇,等到他神识归来,却发现有个男人正压在星罗身上,欺凌她,羞辱她,他的胸口顿时一滞,他不假思索就扑向了那个人…… 他多害怕自己回来迟了一点,便会造成无法弥补的严重后果,他告诉自己,他会那么疯狂气愤,是因为他要保护一个人还没有一次会失手,当然,这还是他第一次保护一个人,而保护一个人比杀掉一个人真的是难上一千倍一万倍…… 如果他保护不好这个女人,他和轩泽的约定里,他就输了,会被轩泽嘲笑一辈子的,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现在他已经对轩泽有些理亏,但是接下来,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这个叫星罗的女子……一定不会! “红璃,红色的琉璃,这个名字你可喜欢?”星罗忽然说道,打断了魔尊的思绪。 “嗯……挺好的。”魔尊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以后,就叫你红璃……” “嗯……” “可是,即便你很厉害,我怕你还是会被他们为难,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点离开,等风头过去,你再回来……乖,听话……”星罗软下声音,想要劝他尽快离开。 “我说了,在我完成和别 人的约定之前,我是不会走的,你想让本尊失信于人吗?”红璃的声音忽然冷下来。 “是谁让你来保护我的,你到底和谁有这样的约定?”星罗追问。 红璃却没有回答,星罗还想再问,可是她却听到门口出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门被人用力推开,有人直接扑到了她的床榻前,那人没有说话,可是星罗听到了他因为跑得太快而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而他的气息她也十分熟悉,是墨子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墨子骁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对不起,他的气息里还混合着酒香,想必是之前饮过酒…… 不待星罗说话,门口又传来脚步声,那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你跑得再快又有什么用,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这声音正是小九,但可能是小九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所以立时被惊得就闭了嘴巴,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这……这到底……”小九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开口想问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这样只会令星罗受到更加严重的伤害,所以立时又打住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墨子骁小心地将星罗身上的锦被裹好,严严实实,然后将她揽在怀里…… 直到这一刻,星罗才又想起先前她被太子墨子鸣侮辱的情景,墨子骁和小九会是这样的反应,想必是看到了非常惨不忍睹的场面,而刚刚若不是红璃将锦被盖在她身上, 墨子骁进来看到的情景只会更糟…… 此刻,星罗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她的身体虽然渐渐恢复了知觉,可还是有些麻痹的,她不知道自己开口该说什么,但她能感受到墨子骁的身体在抖,他在哭,是那种压抑着的、无声的哭泣…… “不要这样……我……我没事……”星罗知道,在最危机的时刻红璃冲出来保护了她还有她的清白,场面虽然有点那个,但其实太子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至少事情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糟糕……可她还不能这么直白的讲出来,毕竟她是个女孩子,有点难以启齿,可她越是这样,墨子骁也越发的觉得她是刻意这么说,来减轻他的负疚感的…… “星罗,你不要说了,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墨子骁低声道。 “不是的,你可能误会了……”星罗还想解释,可是墨子骁根本不给她机会。 墨子骁直接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来向外走,对小九道:“还愣着干什么,该准备什么不用我教你……” “你……你要去哪啊?”小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当然是带星罗离开,难道要她继续带着这个充满恐惧的房间里吗?”墨子骁边走边说着。 “三殿下,三殿下……”总管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几乎说不出话,不知道是因为太惊慌还是之前跑得太急。 墨子骁见到他,厉声道:“何事如此惊慌?” 总管道:“是……是墨将军,带着圣旨来了,等着您去接旨呢 !” 墨子骁原本就很阴沉的脸色越发暗了几分,他冷冷地开口说:“先安排个房间让星罗姑娘休息……” “这……殿下,让宣旨官久侯可是对圣上不敬啊!”总管吓得跪下来。 “我刚刚和太子饮酒,还未醒来……”墨子骁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连借口都帮总管找好了。看来不快些找个房间安顿好星罗,他是不会去接旨的。 其实预想也明白,圣旨的内容一定更刚刚太子受伤脱不开关系,圣上听闻太子在三皇子墨子骁宫中受伤,难免要叫墨子骁过去询问几句…… 总管不敢耽搁,赶紧按照三殿下的要求找了房间,有唤来婢女帮星罗沐浴更衣…… 墨子骁离开前低声交代小九,道:“我去见父皇,你守在星罗身边,我不会来,谁也不能见星罗,更不能将她带走,若是有人硬要抢人……” 墨子骁的话还未说完,小九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放心去吧,我受得住她。” 墨子骁点点头,虽然仍有些迟疑,但此时已经无暇多想,只能他先去面圣,随机应变。 小九忽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递给墨子骁道:“你既然尚未醒酒,总要说得过去,吃了这个,没人敢说你欺瞒君上,只怕还要担心你醉得不省人事呢!” 墨子骁闻言,点点头,道:“谁都知道我向来酒量最好,这样过去的确不好说服人,幸好你思虑周全,谢了!”说着已经把那颗药丸丢入口中。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99) 墨子骁被带到御书房时,整个人都摇摇晃晃,几乎是挂在墨韫身上的,而且满身的酒气非常之浓重,脸色也是一片**,眼皮犹如坠着千金重锤,上下眼皮几乎粘在一起,根本分不开…… “成何体统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尧大怒,当即吼了出来。 墨韫赶忙将墨子骁交给旁边一个侍卫搀扶,自己上前几步跪地禀报,道:“启禀陛下,三殿下之前喝了太子殿下带去的酒,醉的不省人事,臣奉旨去请殿下时,他还未醒,因为不敢耽搁,所以臣就搀扶殿下过来了……” 墨尧又看了看那“醉”得几乎不稳的墨子骁,皱眉道:“他的酒量谁人不知,怎么会醉到如此程度?” 墨韫忙道:“启禀陛下,这也是臣下疑惑的地方。三殿下向来酒量惊人,能让他醉到如此程度的,绝非寻常的酒能做到,所以,臣下就询问了殿下身边伺候的差人,得知殿下和太子饮的酒是太子随身带来的,两人对饮之后,三殿下便伏案睡着了,而太子去了殿下的寝殿,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所以,臣下便将三殿下和太子饮用剩下的酒一并带了过来,请陛下查验定夺……” 墨尧点头,示意身边的宫人去检查酒瓶和剩下的酒。 几个宫人领命去办了,很 快便回来禀奏,那酒中被人掺了相当分量的迷药…… 墨尧闻言,“啪”的一声重重拍在龙椅的扶手上,所有人都闻声跪下来,额头点着地面,口中劝着:“陛下请息怒!”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做下这等丑死,还有脸道朕的面前喊冤!他分明就是早有预谋,意图不轨!”墨尧大吼着,虽然没明说骂的是谁,可谁都知道他说的是太子,但墨尧既然没有点明,别人也都默契地不会点破。 骂了一阵子,墨尧的气似乎也消了大半,看这下方跪着的墨韫,还有已经趴在地上睡着的墨子骁,抬了口气,对墨韫道:“这事看来与墨子骁无关,这个傻孩子,他是中了有心之人的算计了,你带他回去,请太医帮他看看有没有伤着……” “是,陛下请放心,臣下这就去办……” “等等……” “陛下还有何吩咐?” “伤了太子的那个畜生可捉到了?还有那名女子……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有损皇家威仪,你且去处理干净吧!”墨尧说此番话时语气相当平静,好像在谈今夜的天气很好,月明星稀,可他这句话已是绝了星罗的生路。 “陛下……这……这样恐怕不妥,还请陛下三思……”墨韫为难地叩首。 “怎么?有何不妥? ” 墨韫继续道:“陛下可能有所不知,太子……在三殿下寝殿遇到的姑娘,正是此前对三殿下有过救命之恩的星罗姑娘……星罗姑娘的眼睛受伤已盲,殿下感念其之前的救命之恩,亲自悉心照顾,是以星罗姑娘才会出现在殿下的寝殿中,这原是三殿下的知恩图报之心,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陛下再……” “嗯?”墨尧微微一声,已经显出他的不悦,墨韫不敢再深说,但墨尧却也陷入了沉思,“这其中竟然还有这般曲折,我还以为他不过是酒醉宠幸了一个侍女……” “是,还请陛下明鉴!”墨韫应道。 墨尧双眉深锁,看了看一旁贴身服侍的内廷总管,“你说该如何处理?” 内廷总管安公公是个看起来五十出头年纪的中年人,不过他向来保养得好,头发乌黑,不见一丝白发,面皮也细**皙,看着就像是个三十来岁的人,不见丝毫老态。 这位安公公据说是从墨尧小时候便从旁贴身伺候,可谓墨尧最信任的人,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不该问一个宫人的意见,即便被问及,一般人也不敢随意回答,一个不好,那也是会被牵连掉脑袋的。 可是,安公公不同,墨尧会经常询问他的意见,有时候还会把宫中的大小事情直接交给他来 处理,今次墨尧这样问安公公,安公公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思索了一瞬,便道:“既然这位星罗姑娘是有恩于三殿下,便是有恩于曜天国,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与其在殿下宫中调养身体,殿下又是男子,多有不便,不如将这位星罗姑娘接入后宫,请哪位娘娘帮忙照料,再请太医会诊,身体也总归会好的快些……” “嗯,安总管这话说得有礼啊!就这么办吧,这事也交给安总管去办……好生照顾星罗姑娘……”墨尧这话算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了,旁人再无反驳余地。 墨韫和墨子骁听到耳中,都是暗暗心惊,这位安公公不愧是墨尧的心腹,很是清楚墨尧的用意,星罗一旦入了皇帝后宫,旁人想要见到就太难了,而那时候她的生死全在墨尧的掌控之中了。 至于外界的悠悠众口,那就更容易了,只要说陛下洪恩,为了报答星罗救下皇子的大恩,竟然请娘娘们照顾她,还让太医为其诊治,听起来更显得知恩图报,皇恩浩荡,简直是名利双收一举多得…… 但是那样一来,星罗就真的太危险了,可是此时,不管是墨韫还是装醉的墨子骁,就算心急如焚,却都没法当场反驳一句…… 墨韫起身,正要扶着墨子骁离开,却又听到 身后墨尧道:“等一下,让安总管同你们一道去,现下就将星罗姑娘接来吧,免得夜长梦多……” 墨韫和墨子骁都是心中一震,原本两人虽然未开口,可都心照不宣想着赶紧回去想对策,万万不能让星罗被送入后宫,可如今墨尧已经发话,要安总管跟着他们一起回去,显然是完全不给他们任何转移星罗的时间了…… “是……”安炳年领命。 几人除了御书房,墨韫将墨子骁抚上马车,墨子骁暗暗掐了掐墨韫的手腕,虽然未开口,但墨韫知道他是希望他尽快想个对策救星罗。可墨子骁的寝宫本就在皇宫之中,就算行的再慢,不到半个时辰也会走到了,再说此时宫门已经落了锁,星罗就算逃能逃到哪里去?且是墨尧亲口下的旨意,不去便是抗旨,那便也是死罪一条,这事情着实难办…… 墨韫和墨子骁正心中着急之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墨子骁尚且要装睡,墨韫却是第一时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是墨子骁宫中的管事宫人张全,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着赶过来…… 张全见到前面的总管安公公,未开口已经先行了礼,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慌慌张张的开口,冲着车上大声说着:“殿下,三殿下,您快回去吧,出事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100) 墨韫见到跑来的张全,不禁冷声道:“殿下醉了,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张全向车内瞥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否看到了正醉酒的墨子骁,只听他又重复了一次先前的话,这次是对着墨韫说的:“大将军,出事了,等着殿下定夺呢,可殿下醉成这样,小的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墨韫皱眉,道:“到底是何事?何故如此啰嗦,还不从实道来?” 见墨韫有些动气,张全不敢再吞吞吐吐,忙道:“是星罗姑娘不见了,我刚刚去她房中送宵夜,却发现姑娘不在房间里,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墨韫催促。 “而且房间里有血迹,我……我……感觉姑娘可能出事了,您也知道,殿下对星罗姑娘多么看中,除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敢耽搁,这便来禀报殿下了……” 墨韫闻言心中也是一惊,但很快他便感觉车躺着的内墨子骁似乎要起身,赶紧伸手按住了墨子骁,暗中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墨韫对那张全道:“头前带路,我们这就随你回去看看……” 张全忙应着:“是……大将军这边请……” 不多时,众人随着张全回到墨子骁的寝宫,内廷总管安公公自 然也跟来。这安总管掌管着整个皇宫的大小事宜,张全也算是他的属下,所以一路行来,那张全对安公公自然恭敬有加。 入了宫门,安公公请墨韫先入门,墨韫搀扶着墨子骁,对他微微颔首:“安公公,辛苦了……” 墨韫扶着墨子骁走在前面,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给我乖乖的躺着睡觉,不许起来,剩下的交给我……” 墨子骁的不知依然摇摇晃晃,整个人都是挂在墨韫身上的,但是他却也压低声音对墨韫道:“星罗绝对不能有事……” 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但墨韫明白他这是把事情托付给了自己,是信任他才如此,不然按照墨子骁的性子,恐怕他现在就会不管其他直接冲去星罗的房间看事情究竟如何,可那样一来,安公公在此,便代表墨尧在此一般,先前他装醉的事情便全都暴露了。御前装醉,如同欺君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墨韫将墨子骁安顿好,便也赶去星罗出事的房间,他赶到时,安公公已经在张全的陪同下先一步到了。 墨韫冲安公公微微颔首,便进入了房间,房间里显得有些凌乱,地上有血迹,还有倒在一旁的两名宫婢的尸体,尚且不知道血迹是失 踪的星罗的还是两名死去的宫婢的,而且两名宫婢死状都很可怕,脸上布满了伤口,全是被抓得面目全非。除此之外她们的腹部都被掏开,里面的内脏都被扯出来,淋漓一地,可想而知现场是多么的恐怖血腥。 从地上零乱程度和染血的脚印,不难想象之前这里曾发生过怎样的异常血腥搏斗,而且那些地上点点的染血的猫爪印,也不难联想到,很可能是那只有着锋利爪子还伤了太子的黑猫又回来了。 “是那只猫又回来了吗?”墨韫看向管事张全。 张全一个哆嗦,抖着声音道:“小的其实也没有看到,小的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状况……小的都没敢进屋,就跑出去报告殿下了……” “也就是说你没有看到那位星罗姑娘受伤?”安公公忽然开口问。 墨韫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感觉不妙。安公公会这么问,显然是在怀疑是星罗杀死了两个婢女然后逃走…… “回安总管的话,小的虽然没有看到星罗姑娘,但是当时小九被打伤了,就坐在这里……”张全一指榻旁的书案,“小九当时就坐在这里,头上有个大口子,流了很多血,他当时好像正要起身,看到我就大叫,说那畜 生把星罗抓走了,快追……” “小九?”安公公疑惑地问,“小九是谁?” “小九是殿下的老师派来为殿下诊病的药童,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墨韫说。 安公公听罢点点头,又问张全:“你继续说,之后怎么样了?” 张全便道:“之后我就追出来了,小九也跟着出来,然后我们发现院子里根本看不到人也没看到黑猫的影子……小九就说他去到处找找,那黑猫带着星罗不方便,星罗的眼睛也看不到,肯定走不远,就让我去找殿下,他先追黑猫救星罗姑娘……” “也就是说……小九去追黑猫和星罗姑娘了?那小九现在何处?”安公公又问。 可这次张全就摇摇头,道:“我……我回来以后就一直陪着几位了,还没看到小九,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安公公闻言看了眼墨韫,随即走进了房间内,墨韫也跟着进去,并吩咐张全道:“去找小九来……” 两人随即在房间里仔细查看一番,确定了那两个婢女已经死了,又看了看伤口,的确是利爪所伤,不过看这样的伤害程度,普通的小猫肯定难以做到的。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去看内室的浴房,浴桶中 也全是血,把浴汤都染红了,依然有动物的血爪印和打断的痕迹…… 两人勘察之后都没有说话,等到一起出了房间,来到门口,安公公才道:“大将军这方面的经验比较丰富,以您看,这件事是怎样的?” 墨韫沉吟了一瞬,道:“虽然还要等待那位重要的目击者小九的证词,但从现场来看,应该却是是有一只猫或者类似猫的动物出现过……杀死婢女和掳走星罗姑娘的应该也是这只动物……” 安公公点点头,道:“辛苦大将军了,我这便回去禀告陛下……这里……” “这里就先交给我吧!”墨韫道。 安公公这才点点头,道:“那就有劳大将军了,大将军之前奉旨再查的案子也不要耽搁了,明日就是陛下给您破案的最后期限了……” 墨韫忙道:“多谢安总管提醒,日后还要仰仗总管多多照顾……” 安公公微微颔首,道:“不敢当,老奴告辞了!” 目送安公公离开,墨韫的眉头又深锁起来,原本他听说星罗失踪还为此稍微松了口气,毕竟星罗躲开了墨尧要安公公送带走她的命令,但现在看来,星罗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墨子骁说明此事……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101) “你说什么!星罗不见了,服侍她沐浴的婢女都惨死?!”墨子骁腾地从床上跳起来,便要冲出去,墨韫一把拦住他。 “你给我冷静一点,你现在出去有什么用,只会让你身边的内奸抓到把柄!”墨韫将墨子骁按回床上。 墨韫继续道:“该查验的我都已经仔细查验过了,那两个婢女是被动物的利爪撕开肚腹扯出内脏而死的。虽然不能确定是那只黑猫,而且也很难想象一只猫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这么残忍的手段,但是你若看了太子脸上的伤,那你或许就能相信了……那只黑猫绝对不寻常……之前我们都大意了,竟然把它放在星罗身边。” “照你这么说,那星罗也是凶多吉少了?还有小九,小九现在也失踪了?”墨子骁几乎是吼出来的,他被墨韫控制着,如今小九给他的药丸效力还没有过去,他根本连自己起来走路都费劲,更何况面对的是墨韫这样的人的钳制。 “往坏的方向想,恐怕对星罗不利,但是……”墨韫说到一半,忽然迟疑了起来。 “但是什么啊,你怎么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了?” “但是我总觉得,那黑猫应该不会伤害星罗,之前张全来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有了预知,先安排好的以防不测之法。可看到现场我就知道不是你了……”墨韫看了看墨子骁。 “当然不是 我,我当时哪有那个时间啊!”墨子骁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那你告诉我,之前你接到宣你入宫的圣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下子就醉成了连路都走不了了?”墨韫忽然问。 “我……我不是说了,酒劲上头了,一下子就醉了,我到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墨子骁道,可眼神有些躲闪,看起来显得有点儿心虚。 “若你不想跟我说实话,那就算了,我还有别的案子要查,无需在此浪费时间……”墨韫起身要走,墨子骁赶紧拉住他。 “喂,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星罗的事情你不管了啊?” “要我怎么管,你都不打算我知道真相……”墨韫回看榻上半躺着的墨子骁。 墨子骁只好叹了口气,道:“其实,不是想要瞒着你,毕竟这次的事情可能要闯祸,我不想牵连你……” “从小到大我为你挡下的事情还少吗?再说,就算你不想牵连我,刚刚安公公已经认定我和你是一起的了,我想撇清都难了……这样的情况下,你只有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诉我,我们才能一起想对策,解决问题的机会才能更大!”墨韫的语气缓了缓。 墨子骁只好道:“你先坐下,我告诉你便是。” 然后墨子骁便把之前小九给他一粒药丸,让他看起来更像醉酒的事情说了。 “但我真的不知道后面 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我跟着你离开这里时,星罗还昏迷着,小九留下来照顾她,我还让张全找人给星罗换房间和清洗身体……虽然这件事从一开始星罗就是无辜的,可是那是太子啊,任谁都能预见最后父王的处理一定是对星罗不利,我就算是想救星罗,可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安排什么,我是计划回来以后再想办法把星罗送出去的,可谁知道事情马上发生这么多变化……” 墨韫静静听着墨子骁的话,脑子里也飞快转动,“你是说当时你真的是因为太子带来的酒醉了?所以才会让太子有机会进了你的寝殿?” “没错,太子带来的酒一定有问题,但我应该是在他预期时间之前醒来的,虽然依然没有保护好星罗……我赶到时,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子已经被那黑猫所伤……星罗的猫伤了太子,别说太子的伤势那么严重,就算只是一点点伤,星罗恐怕都难以脱罪……我当时很慌,想干脆不理会你和圣旨,直接带着星罗离开皇宫,但是小九拦住了我,给了我药丸……”墨子骁一边说,其实也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他在自己的回忆里,也找到了某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问题。 “难道……”墨子骁忽然看向墨韫,发现墨韫也在看着他。 “小九?是小九!从一开始,这一切的发展都跟小九有关!”墨子骁忽然恍然大悟一 般说。 星罗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感觉自己不在墨子骁的寝殿里,甚至不是在房间里,她的鼻端充斥着略带潮湿的泥土的味道,而身下的触感也不是床榻,而是坚硬的岩石和泥土,上面铺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她猜测自己应该是在某个山洞里,因为这个感觉她有点熟悉,在天弃谷的时候,她曾被天弃谷的谷主慕容栖霞关在天弃谷后山的岩洞中数日。此时的感觉同那时候很像…… “有人在吗?这是哪里?”星罗虚弱地开口,几乎是同时,她听到身边传来响动,有人立即来到她的身边,她才发现原来这个山洞里还有别人,而之前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那人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语气很是不悦地说:“怎么回事?她还在发烧?你到底会不会看病?” 星罗听出来这个声音了,是那时候忽然出现,并且从试图玷污她的太子手上救下她的那个人……她还给他起了名字,叫红璃。 “你……你是红璃?”星罗试着问。 “嗯……”那人轻轻嗯了一声。 “你在跟谁说话?”星罗根本感觉不到周围还有别的人,但是她刚刚明明听到红璃好像在和别的什么人交谈,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应该还是为她治疗的医者…… “一个没用的东西,我已经 叫她滚了……”红璃说,语气了多了几分不悦,不知道是因为不想回答她这个啰嗦的病人,还是在为什么事情烦心。 星罗努力回想了一下她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想起太子对她意图侵犯的时候,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仅仅一个很细微的动作,红璃竟然都感受到了…… 红璃忽然握了握她的手,说:“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里?还有你……”星罗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真正害怕的还有他,这个红璃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目的接近她,她始终不清楚,而红璃只说是受人所托,却没有透露究竟是受了何人所托。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你不用害怕……你受了伤,一直在高烧,昏迷了三天,我杀人还算在行,救人却一窍不通,所以找了个懂些医术的小妖来,但那家伙太没用了,治不好你,不过你放心,等回到暗界,我会再去找更厉害的大夫来给你治疗,包括你的眼睛……”红璃说着,将星罗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给她喂了几口泉水。 “你……你说什么?暗界?那是什么地方?”星罗从没有听说过暗界,可是听到后却本能地恐惧和抗拒,似乎身体里某个声音在叫嚣着,不能去,千万不能去……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102) “暗界?那是什么地方?”星罗紧张又戒备地问。 “你不必害怕,到了暗界,我会保护你的。”红璃说。 “那是什么地方?”星罗又重复了一遍。 红璃稍微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要如何跟她说明才能讲清楚,之后便道:“这世间的事物都有两面,一明一暗,一阳一阴,能看得见的是明的,是阳的,看不见的则为暗、为阴,这个到底你应该懂得,无需我多说。如果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是明,暗界就是与现在这个空间平行的空间……空间和空间之间有结界屏障相隔,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意穿梭明与暗的空间界限……只有一些修为极高的人可以打破这个穿行这个结界限制。” 似乎是怕星罗不明白,红璃又进一步解释道:“这不同于在同一个空间里的地域结界,某种程度而言,这有点像镜子内外的空间。你在镜子前面,能够看到镜子里面有一个空间世界,但是你无法触及,所以你很自然地就想到那个镜中世界是虚幻不存在的,只是镜子外面世界的倒影……镜子内的世界虚实真假我不知道,但我要说的是暗界就像是这个世界的镜中倒影,只不过它是存在的……并非完全复刻,却也同样有山川 湖海之类的地貌,有四季变换,有君王子民统治不同的国度……父神当初所造就的一切,都是成双对应的,就像黑龙和白龙……” 虽然星罗知道红璃应该已经解释得非常详细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明明每个字她都听清楚了,也都明白他说的道理,可不知为何,放在了一起她就有些糊涂了,而且有个很奇怪的事情,她想要联系和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头就有些隐隐疼痛,仿佛这个身体很抗拒去思考这个问题…… “可你也说了,那个空间的结界非常难穿越,我的修为不高,虽然也很努力的修行,可是我似乎根本就没这方面的天赋,当初在蛋壳里的时候,就稀里糊涂吃了别人很多修为,才好不容易被孵出来,后来跟着师父多少学些医理药理,至于修行一道,仅仅是能勉强保命……我是说逃跑那种,若是真的有人诚心要杀我,保命都困难,不然也不会被那个太子……”星罗想说自己的修为不高,去不了什么暗界,她心里也的确非常抗拒去暗界的这个想法,即使连她自己都很纳闷,为什么自己这么抗拒……但说来说去就引出来之前发生的那件事…… “你被说了,这事不用你担心,去暗界我会带着你,至于那个 人,我现在就杀了他……”说着星罗已经感觉到红璃全身生腾出一股杀气,他的身体也随之紧绷了起来。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去杀人……”星罗赶紧反手去抓红璃的衣服,不让他走出去。 “就算不是你要我杀他,我现在也很想杀了他,之前没那么做是觉得他的血让我恶心……但现在想想,还是杀了他干净,也算帮这个世界清理垃圾了……”红璃已经起身来。 星罗却转身,反手一把抱住了他,她的身体仍是虚弱非常,身上仍有些发烧,体温很高,这样紧紧贴在红璃身上,红璃立即就僵住了。 星罗还没有意识到她对红璃的影响,只是紧紧地搂着他,不想他离开这里去杀人。 因为星罗很清楚,之前伤了太子,恐怕已经让墨子骁受到了牵连。 毕竟她也是在圣胥国皇宫待了许多年的宫女,虽然各国有各国的国情,但这种事发生后,处理起来的方式都是大同小异,绝不可能偏袒一个平民而去惩罚皇亲贵胄,秘密处死平民是分分钟的事情,为的是保全皇家的颜面。 可如果红璃此时再回去杀了太子,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搞不好她的身份、钟山君,还有龙天佑都会被牵扯出来。 更重要的,她接近墨子骁,混进曜天国皇宫的目的是什么啊?这么久了她都几乎要忘了,而且也不止一次问过钟山君,他们明明来皇宫是为了救轩泽的,可怎么这么长时间了,都不见小九提要去天牢或者什么地牢水牢……管他什么牢的,根本一次都没有听他提起。 那他们什么时候救轩泽?小九就更没说过,每次都是被他打岔过去,感觉她根本就是被他设计了,是被骗进来这里的。 有时候星罗对墨子骁还很是愧疚,感觉自己利用了他,尤其是墨子骁对她表现出真心实意的关怀和信任的时候,这样的负疚感也越发强烈了。 甚至星罗都想过要一走了之,不想在管小九和轩泽的什么计划了,可是想想轩泽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最无助和需要帮助的时候,又做不到一走了之,不管不顾,更何况,轩泽是因为给她换解药,才心甘情愿走进天弃谷谷主慕容栖霞的监牢里,如今又被送入曜天国的皇宫,她怎么可能袖手不管? 但是,每次她去问小九何时去救轩泽,小九给她的回答都只有一个,说轩泽让等他的消息,他有自己的计划,我们不能随意行动,否则只会让轩泽陷入危险…… 那么现在,同样的,她也不能让红 璃去随意行动,因为那很可能会打乱轩泽的计划,坏了他的事,更有可能让轩泽陷入危险…… “红璃,你之前说有人委托你保护我,那个人是谁?是不是轩泽?”星罗忽然又想起这个问题,而且她自己已经有几分把握就是轩泽,问出口只是要红璃一个肯定。 但红璃却给出同前几次几乎一样的答案,红璃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那好,我不逼迫你,可你要答应我,不许再回皇宫去,更不能去杀太子……你这样随意行动,会害死很多人的。如果我不能阻止你,我也没办法再活下去了……因为我没这个脸!”星罗也有些动气了,语气不善地说着。 红璃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从前,没有人这样跟我说话还能活着,不过今天,我答应你……” “我无意挑衅你的威严,我只是仗着你对另一个人的承诺。你不是答应别人要保护我吗?是不是?你最重视承诺了,对不对?”星罗又软了语气,像是在安抚一只即将爆发愤怒的狮子,但显然这样的说辞有了作用,红璃沉默下来,走了出去。 可星罗知道,红璃虽然离开,却不会再去杀太子,他应该是答应她了,但星罗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103) 星罗不知道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时醒时睡,因为眼睛看不到,眼前始终是一片黑暗,所以对于时间她早就没有了概念。 从前,在墨子骁的寝宫里,还有婢女伺候,她可以问婢女是什么日子或者时辰,如今,只有她一个人,且还是经常意识模糊的状态,她就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而红璃是只离开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几天了? 星罗吃力地想要坐起身,可她稍微一动,就觉得浑身酥软无力,若是强行起身,似乎胸口和后颈还会传来刺痛…… “啊……”星罗没有准备,猛然起身,便觉得胸口连着左边身体整个都是一片刺痛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低低痛叫了一声。 “你乱动什么?”忽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紧接着一双手也扶住了她的身体,又将她重新按住,平躺下来…… 星罗听出来那是红璃的声音,原来他就在她身边,没有离开,只不过他或许刻意隐藏了气息,她竟然没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原来你在啊……”星罗说。 她没有听到回答,却感觉到有人正用汤匙为她吃稀饭,那稀饭里好像还加了肉糜,谈不上好吃,那也不难吃,原本她还没觉得饿,可被喂了几口稀饭下肚,仿佛激发了 她的食欲,反而一口一口吃了好多…… 而从始至终,对方除了一开始的那一句话,便一直没有没有再开口说话,即便星罗几次想要缓和一下气氛,逗他说话,他都没有回应…… “哎……红璃,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生气,但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或者是说错了话,你可以告诉我,你这样,我们两个都很难受,我会憋屈死的……”星罗用和夸张的语气说。 因为她能感受到,虽然红璃被人称作魔尊,而且小九那样的人都很明显地畏惧红璃,可见红璃应该很厉害,而且地位相当不寻常。 但是星罗也注意到,红璃其实性格很像个小孩子,凡事如果你硬着来,他会比你还要硬,甚至非要把你碾碎成尘都不足以平复他的怒气。 可如果你哄着他,在他面前示弱,他反而会因为不屑对这样的弱者动手而懒得出手。钟山君之前表现出那样的惧怕,恐怕也是摸清楚了红璃这样的个性,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星罗越发要佩服起小九那样的“奸猾”,简直将算计旁人的本事修炼到了极致。 “你要我说话,我就说话?你以为本尊是闲着没事陪人聊天的吗?”红璃终于开口了。 “是是是……你当然不是什么人都配 跟你说话啊,能跟你说话,那都得觉得三生有幸,做梦想起来都会笑出声,乐呵醒了,是不是?” 星罗心想只要你肯开口答我,那便是好的。不愁不会让你消气了…… “哼……”星罗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冷哼。 虽然是哼了一声,可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升了温,不若之前那么安静冰冷,冻的人骨头缝都跟着透着寒气。 星罗又道:“你还没说究竟为什么生气?你看看,你生我的气,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那你岂不是气得很冤枉,而且我既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到了你,自然日后难保不会再做错,再惹你生气……那样若是哪天你掌劈死我,我岂不是死的很冤枉?” “本尊说过……不会杀你……”红璃忽然说。 “哈哈,真的吗?”星罗笑起来。 “当然,本尊说话,从不食言。”红璃说得很郑重,倒真的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哈哈,那要谢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不必!”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生气?虽然你答应不会杀我,但是我也不能总是气你啊!而且我也想了遇到你的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你接近我就是为了保护我,对不对?既然是为了我好,我就更不能气你了,对不对 ?”星罗说着便又要起身,这次她被红璃扶起来,且让她的背靠在他怀里,手臂揽着她的肩膀…… “本尊……本尊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在生自己的气……与你无关……”红璃终于叹了口气,低低地说,“从前本尊的手只用来杀人,却不知道,原来保护一个人,比杀掉一个人难太多了……当初,我不过是跟人打赌才应下了这个差事,想不到竟然差点儿栽在这件事上。还你受伤,是我的疏忽……” 不是吧,他的意思是……他生气是因为他觉得没保护好她吗? 或许他因为这件事感到失了颜面才心里不舒服,可……可怎么说,他还是想要保护好她才会如此的,星罗不禁觉得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你……你其实做得很好了啊,要不是你在,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呢?而且,虽然你带我离开了墨子骁的寝宫会让墨子骁陷入为难的境地,但是我知道,如果我还留在那里,我的下场也只有一死……你带我离开,也为的是要保护我……至于墨子骁和太子,他们都是曜天国君的儿子,他们就算有错,国君也不可能杀自己的儿子……”星罗柔声说。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沉,红璃板正了她的身体,让她面对他,她感受到他的气息,也听到 他说:“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那太子……那家伙我见了他,就想将他撕成碎片!” “千万不可以,你若杀了太子,我又是墨子骁的朋友,那么嫌疑最大的便是墨子骁了,那样岂不是要害死墨子骁了吗?哎呀……嘶……”星罗急了,一时间忘了自己的伤,激动之余扯痛了伤口,小脸痛得都扭曲起来。 “你看你,叫你不可以乱动,疼了吧?” “没事……嘶……” “你就那么舍不得那个曜天国的三皇子?难不成你也喜欢他?”红璃忽然问。 “什么叫我也喜欢他?”星罗故意把也字说得很重,“你不会也喜欢墨子骁吧?” “胡说八道,本尊怎么可能喜欢他!”红璃被星罗的话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虽然星罗看不到,但是从他几乎要把星罗直接退出去,又及时拉回来这一拉一扯的动作也能感受到,红璃当时对她简直是恨不得直接踢飞的心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星罗掩口而笑,“我当然知道你们都是男人,你不可能喜欢他啊……哈哈哈哈……” “谁说男人不可能互相喜欢,只是我不喜欢他,但我看那个三皇子喜欢你却是千真万确的!”红璃没有笑,他的话也成功让星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104) “你……你乱说什么啊?墨……墨子骁怎么会喜欢我呢?”星罗被红璃的话说得有些懵,吞吞吐吐地反驳着:“他不可能喜欢我的。” “为什么?他怎么就不会喜欢你了?我可不会看错,若是不喜欢你,皇宫那么大,就算是他自己的住的那座寝宫房间也很多啊,他干嘛要把你放到自己的房间里?” “那……那是因为之前我救过他,他对我好,也是因为要报恩的,先前我是住在别处的,但是遇到了袭击,所以墨子骁不放心,这才把我接到自己的房间里住着,方便照看我……”星罗解释说。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 “你说那个啊,其实也是他留我在他房间的另外一个目的,他要让人误会他是个不求上进,心无大志的人,让别人觉得他喜欢我这样一个丑女,也是想让其他人觉得他只是一个浪荡不羁的挂名皇子,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星罗自嘲地笑笑,没错,当初墨子骁接她住进他的房间,就是这样跟她说的。 “谁说你的是丑女了?”可是她忽然感觉身后一凉,连带着红璃的声音也像是带了寒霜,冷冷地响起来。 “我这样子,还 需要旁人说吗?我自己心里很清楚……” “不,你根本不丑,不,应该说你很美……”一双微凉的手忽然轻轻摩挲过她的鬓边,解开了她附在双眼上的白绫,“本尊觉得,真的很美……” “莫要取笑我了……我的脸上……”星罗下意识地去摸脸上钟山君帮她绘的胎记,这胎记不像之前她用那种植物汁液涂画的,是用法术做上去的,不会担心脱落,莫非现在不见了,心念一转又说:“而且,我是个瞎子……” “胡说!莫说你脸上的胎记不过是些障眼法,就算真的有什么胎记图案又能如何?暗夜那些青面獠牙的妖物我都见着寻常习惯了,再说,不过是皮囊而已,想要改变,不过一个术法罢了。至于你的眼睛,等你随我去了暗界,找来巫医,给你换上一双眼睛,便无碍了。只不过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进入暗界,还需调养休息……”红璃道。 原来他之前说要带她去暗界,后来没有再提,她还以为当日只是随口一说,现下就忘了,想不到是因为她的身体还不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提“暗界”,她就觉得周身都被一阵寒冷笼罩一般,觉得恐惧害怕……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对“暗界”这么排斥,她可以确定自己从前没有听说过暗界,而且更不可能去过暗界,甚至她也回忆过是不是小时候,跟随师父修习之时,师父提过什么关于暗界的情况让自己有了阴影,所以才会如此,但是她想来想去,可以确定师父完全没有提到过暗界……那为什么自己会对暗界如此恐惧? “你说的……那个地方……” “暗界?” “对……” “暗界怎么了?” “我不想去,我不会去的!”星罗忽然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红璃也感受到她的异样,微微蹙眉,但很快想到或许她是因为暗界是她没有去过的地方,加上名字听起来也有点吓人,毕竟是小姑娘家家,可能被吓到了。 于是,红璃便说:“你放心,那里至少三分之一以上的领地是属于我的,那里没人敢欺负你,在这个空间里,我的能力几乎被压制得只剩三成不到,但是在暗界,我的能力可以完全施展开来,我会更好的保护你的,你会比在这里更安全……” “不……不……我不要去暗界……不要去……”星罗忽然觉得浑身都仿佛被恐惧感包围,仿佛有个声 音一直在她的头脑里叫嚣嘶吼着,接着便是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仿佛要把她的头从内部锯开一般…… “不怎了?”红璃将她抱得更紧,而星罗已经全身抽搐不已,蜷曲身体,紧咬牙关,浑身上下很快被冷汗浸湿,仿佛遇到了最为可怕恐怖的事情…… “不要去……不能去……”星罗抖着声音低低念着这一句。 “好,我们不去……我们就在这里,我守着你,在哪里我都能守护好你,放心吧,放松……你放松……”红璃将星罗抱在怀里,小心地安抚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星罗终于慢慢平复下来,在红璃的怀里睡着了…… 红璃缓缓松了一口气,他盯着怀中女子的睡颜,慢慢举起一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在星罗的眉心,他的双眸慢慢闭上,不多时,额间那一只邪眼却缓缓张开,一道红芒顿时充斥了这个漆黑的岩洞…… 曜天国皇宫 御书房中,内务总管安公公悄然走到国君墨尧身侧,低声耳语几句,墨尧闻言,目光从手中的书册转向身旁的安公公,神色微变,道:“你说慕容栖霞现在就在门外?” 安公公无声地点点头。 “她是一个人来的?” 墨尧又问,见到安公公又点了点头,似乎稍微安心了些,才道:“让她进来吧。” “是……”安公公领命出去,很快身后便跟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风帽的女子回来。 那女子来到墨尧面前,取下风帽,露出一张绝世美艳的容颜,正是天弃谷现任的谷主慕容栖霞。 “师兄……不,民女参见陛下……”说着矮身便拜。 “快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些虚礼没有旁人的时候就免了吧,快起来……”说着墨尧已经绕过桌案走到慕容栖霞身前,双手将她搀扶起来。 “霞儿,你怎么来了,还是这般匆匆忙忙的,是出了什么事吗?”墨尧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女子,她的发丝都显得有些凌乱了,一身的风尘仆仆,显然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才让她不得不亲自跑来见他。 “师兄……我要见许抒怀……让我见见他……求求你了师兄,让我见见他吧……”慕容栖霞忽然道。 可听闻此话,墨尧搀扶她的手却是一僵,原本带着柔和笑容的脸上也顿时变得线条冷**不少。 墨尧一甩衣袍的袖子,甩来她的双手,转身冷声道:“你匆匆忙忙赶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他吗?”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105) “你答应过我,如果我同意嫁到圣胥国,你会把抒怀的魂魄给我,作为嫁妆,对不对?”慕容栖霞再度跪下来,膝行着来到墨韫的脚边,双手不敢贸然触碰他的衣袍,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恳求着:“今天下午,我收到了圣胥国君的手书……” “圣胥国君的手书?圣胥国君为何会给你写信……信上又写了什么?”墨尧显然是压抑着怒气再问跪在身前的女子。 慕容栖霞已经满脸泪水,妆容也花了,可还是说:“应该说他是给我写了回信,并邀请我去圣胥国……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墨尧猛然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女子,缓缓蹲下身来,他的双手微颤着小心抹去慕容栖霞脸上的泪痕,哑声问她:“你的意思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 他已经是个中年人了,每日梳洗时,对着铜镜时长看到自己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还时长带有了血丝,鬓边偶尔也会出现白发,而面前这个女子,却依然还和他几十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样,一样的年轻,一样的美艳绝世…… 慕容栖霞点点头,道:“他要我去见他…… 你是知道的,没有哪个男人见了我,不会被我迷住……你的心愿很快就会达成了……把许抒怀的魂魄给我吧!” “对,没有哪个男人在见了你之后,不会被你迷住……你那么美,任何男人见了都会为你疯狂,就像当初的我一样……茶饭不思,时时难忘,哪怕让我放弃江山我都愿意……”墨尧苦笑着说,可是他的眼里却盈满了泪花。 “哈哈哈哈……”慕容栖霞却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师兄又在哄骗霞儿了……” “不……我说的都是真的,霞儿,你要相信师兄啊!我……我若有别的办法,也绝不会到如今的地步,不过你放心,师兄会尽最快的速度,找到让圣胥国覆灭的办法。到时候师兄就接你回来,封你为后!霞儿,你要相信师兄!”墨尧忽然一把抱住面前的女子,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按压进自己的胸腔,嵌入自己的骨肉里…… 慕容栖霞眼中也渐渐有了泪光,这个男人贵为国君,却终究是对她付出过真心的吧?虽然他曾那样残忍的将她深爱之人从她身边夺走,可如果这一切都因为他对她的爱,因为爱而不得的恨 和嫉妒,是不是也能被理解呢? 墨尧温柔地抹掉慕容栖霞的眼泪,柔声道:“霞儿,那份手书现在何处?” 慕容栖霞看着对方的眼睛,他的眼睛深沉如墨,前一秒还盈满深情,此时却又莫测高深,仿佛两潭深渊,令人捉摸不透…… 见慕容栖霞一时没有说话,墨尧微微扬起嘴角,又道:“怎么?没带在身上?” 慕容栖霞原本还沉浸在之前墨尧话语中饱含的情意中,此时又听到他这样的问话,不禁觉得讽刺,也微扬起嘴角,别有深意地笑了笑,道:“自然带在身上,师兄请过目……”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递到墨尧手上…… 墨尧快速抽出信笺展开一看,上面不过寥寥几个字:相思满纸人憔悴,梦里见君不愿醒…… 落款只写了“天佑”二字,和一方朱砂小印,是一个特殊的图腾。 慕容栖霞见墨尧将信笺重新叠好放回信封里,便笑问他:“如何?” 墨尧点点头,道:“我没看过圣胥国君的字,但看那纸笺落款的小印,当是不假……听闻圣胥国君是位少年君王,但天生身体孱弱,所以才起了天佑这个名字,而这方小印所刻的徽记, 正是天龙族的图腾徽记,如此看来,这份信的确是真的……” 慕容栖霞将信笺重新收好,道:“如此,师兄便能放心了,那霞儿的请求,师兄可是答应了?” “霞儿,莫要怪师兄……你到了圣胥国,凡事当小心谨慎……” 墨尧还要再多嘱咐几句,却被慕容栖霞打断,道:“师兄,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更何况,我也对自己很有信心,相信圣胥国的龙天佑会很开心见到我的……” “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为何他会这么快就……”墨尧似乎还是心存疑虑,“我是担心其中有诈,关心你的安危……” “若师兄真的关心我的安危,是否我便直接回绝了龙天佑,不用去了?” “霞儿,莫要任性,你当以**为重啊!”墨尧又立即皱眉道。 “既如此,师兄还要说这些话作甚?霞儿,真的糊涂了……”慕容栖霞苦笑着,她的眼睛里一片清澈,目光如锋利的刀子,似要戳破对面的君王所有的面具和伪装。那美丽的唇瓣始终带着看破一切的笑容,嘲弄、不屑都写在她绝美的脸上。 墨尧深深叹了口气,道:“霞儿,不要那样看我,我是真的关心 你……” “他说从前见过我……”慕容栖霞快速地说。 “素闻那圣胥国君龙天佑经常微服出游,你又是天下闻名的栖霞仙子,说不定还真的是见过你……罢了,总而言之,还是要凡事小心再小心……” 慕容栖霞只回了他一个浅淡的笑,然后又问:“许抒怀的魂魄在哪里?你打算什么时候交给我?” “呵,好,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现在就给你也无妨……随我来吧……”墨尧说完便朝着书房后面的内室走去…… 慕容栖霞紧随其后,两人很快来到一间密室的门口,墨尧转动机阔,随即传来机关开动的响声,密室的门在两人面前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空间。 虽然是密室,但这里更像是一个有着特殊门锁的宝库,并非隐蔽的窄小空间,而是一个很大的房间。 除了各种各样的珍惜宝物,带有传奇故事的神兵利器,璀璨夺目的珠光宝气,关键的,这里还养着许多珍禽异兽…… 年少时,慕容栖霞曾经跟随墨尧来过这里许多次,那时候她最大的快乐就是跟着师兄来这个大宝库里看那些珍奇的异兽,也是在这里见到了传说中的黑龙,还有许抒怀……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106) 第一次见到许抒怀的时候,慕容栖霞只有十五岁,虽然只是天弃谷谷主的女儿,可是皇宫上下,没有人不知道她是国君最宠爱的师妹,甚至比国君的亲妹妹菀公主更受宠爱。 墨尧的这座藏宝室,她可以随意进出,而她对那些神兵利器,对珠宝首饰都不感兴趣,只对里面珍惜的异兽最是喜欢,她日日来也是直奔着内里的一个异兽园去的。 这一日,她跟往常一样,来到了宝库内的异兽园,看长着五彩羽毛拖着长长尾羽的五色祥鸟,用灵芝草喂养全身雪白泛着金色灵光的白泽瑞兽,这些异兽有的温顺,有的凶残,有的美丽绝伦,有的丑陋可怖,墨尧只准她同温顺的珍禽异兽玩耍,却从一开始就告诫她不可以接近那个看起来阴森可怖的黑色大铁门,因为门内关着的都是最凶残嗜血的凶手,甚至包括上古凶兽穷奇、饕餮之类的恐怖神兽。 起初她很乖,也很听话,因为她从小就听说过那些凶兽有多恐怖凶残,所以从未想过违反与师兄的约定,去看看那扇黑色铁门后面的凶兽到底长什么样。 可是随着她同那些温顺的动物们玩得久了,来这异兽园的次 数多了,那些被安排在她身边,随身照顾她的宫人宫婢们也都渐渐偷懒懈怠起来。 那一日,慕容栖霞骑着一只白泽在五彩石铺就的甬路散步时,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她骑着的白泽兽都被吓了一跳,原本温顺的神兽惊了,疯狂地上蹿下跳,将她直接甩飞了出去。 慕容栖霞身体撞到了路旁的一棵粗壮的梧桐树树干上,又顺着树干滑落,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她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摔得散架了,想要起身,却感到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很可能是腿断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那紧闭的黑色大门忽然再度传来巨响,这次的响声比之前更大数倍,慕容栖霞回身看去,却见那黑色的大门已经大开,一直通体红黑、犹如小山一般的巨兽从门里缓缓地走出来。那巨兽有着鸟一样的头,粗壮的四肢像宫殿前的红漆柱子一样粗,身后还拖着一条蛇一样的长尾巴,一对金色的巨目闪着凶光,看起来十分恐怖骇人。 慕容栖霞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她跟随父亲学习多年,也见过不少珍禽异兽的图鉴,这如小山一般的状似乌龟的怪物,她倒是在一本珍奇神兽的 图谱中见过,名旋龟,也叫玄龟,相传当年伏羲大帝便是见了玄龟背上的图样,得窥天机。所以,历代君王都有驯养玄龟的喜好,倒也不稀奇,只不过墨尧养的这只玄龟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慕容栖霞知道这玄龟可不是吃素的白泽,想想平时养在天弃谷的那些小乌龟,专门喜欢吃青蛙、鱼虾之类的肉食便可想想,那玄龟见到自己,定是见了一道美味的**,一念之间,她已经预见到自己要被这玄龟吞入腹中了,可是想逃也不是不能,她的腿断了,行动不便不说,现在整个人都抖得想要起来都十分困难,更别说想要在这样的巨兽面前逃走…… 眼看着那巨大的旋龟一步步朝着自己的位置靠近,慕容栖霞吓得连呼救的声音都变得极小,眼睛里全是那凶兽巨大漆黑的身体和金铃一般明亮的巨目。 “救命……救命……”慕容栖霞虚弱地呼救,可是越是这样紧张危机的时刻,她越是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那巨大的旋龟已经走到她面前几步之外的时候,仿佛那巨兽伸长脖子就能探伸到她面前的危急时刻,巨兽身后的铁门忽然发出敲击声…… “当 当当……当当当……” 旋龟果然被身后的响声吸引,就连慕容栖霞也不由自主地向着铁门的方向看了看,而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被人一把从地上拉起来,旋即被人扛在身后,几个攀爬已经爬上了旁边的梧桐树。 慕容栖霞望着脚下的高度和下方那巨大的凶兽,张嘴便要大叫,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完全发不出声音。 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快速地说:“不想被丢下去喂王八就闭嘴!” 说话的人在她的身后,从声音听得出说话人是个男孩,且年纪不大,而她现在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害怕自己真的被他推下去…… 见慕容栖霞没有再出声,那人也渐渐放松了力道,又压低声音说:“别怕,我大哥有办法把那傻大个弄回去的!” 慕容栖霞这才注意到,下方的旋龟果然被声音吸引着,缓慢地转身,挪动身体的时候它的长尾巴扫到旁边的梧桐树,粗壮的树干都被震得一阵摇晃…… 慕容栖霞一个不稳差点跌下去,吓得她连忙去抓身边的人,而那人也有了提防,先一步抱住了她,两人堪堪稳身体,却也紧紧抱在了一起。 慕容栖霞这 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确切地说,那也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人,面容清朗,像远山般清爽傲岸,眉目如星如月,面若凝脂白玉,竟是比女人还要细腻美丽,又不会让人觉得阴柔俗媚,反而是谪仙一般**脱俗…… 慕容栖霞看着那少年人的时候,少年人也在看着她,好像他也是才刚刚注意到自己电光火石之间救起的这个女孩竟然是个如此容貌绝艳的女子…… “你……”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但也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音节,随即没人愿意再说什么,只想融化在对方的目光里,好似这一生只要这样看着彼此就好,再无别的奢望了…… 而后来,慕容栖霞便知道这个在旋龟口下救出自己,并瞬间夺取她芳心的少年人,有个跟他的样貌同样令人舒心开怀的名字,叫许抒怀…… 只是当时的他与她,都没有想过,这样的一次偶然的相遇,却令彼此在未来的整个生命里投影出不可磨灭的印记,改变了他们各自原本的命运,没人知道这样的改变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但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就像是上天赐予他们的礼物,他们沉浸其中,幸福不已……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章 钟山烛九阴(107) 那天后来,许抒怀抱着慕容栖霞躲在梧桐树高高的枝桠上,而旋龟却被响声吸引着转身,重新一步步走回了那黑色的大铁门里。 慕容栖霞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她只看到那大铁门前根本没有人,耳边却分明听到了铁门被人敲击而发出的巨大响声…… “当当当……当当当……”一下一下,有节奏有规律地响着,而那只看起来凶残可怖的巨兽,就好像一只听话的小狗一般,听到了主人的召唤,便乖乖地回到自己的窝里去了,临进铁门的时候,似乎还不甘心地朝梧桐树上的两人望了一眼,那金色的巨目投来的目光,吓得慕容栖霞瑟缩了下身体,却被身边的少年抱得更紧了些…… “吓到你了吗?阿玄只是看起来块头大点儿,其实他还蛮温顺的!”少年人温柔地安抚她说。 “阿玄?是那只旋龟的名字吗?”慕容栖霞怯生生地问。 “咦,你知道阿玄是旋龟吗?看来你见识不少啊!”少年人挑了挑眉毛,笑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之前在爹爹的书房里一本图册上看过,只不过,没想到旋龟的身体会是这般巨大的!”慕容栖霞的脸颊 有些微微发热,红霞晕染她的双颊,让她看起来更像一朵娇艳明媚的花。 “哦?还有那样的图册,听起来很有趣,那图册上还有什么?说来听听……”少年人显然很有聊天的兴致,可是显然他的时间不允许,因为那黑色的铁门在旋龟进入之后没有关上,且还发出了“当当当……”的声响,虽然不比之前那般响亮,可是听到这响声,少年人显然有些遗憾地看了看慕容栖霞,说:“看来我也得回去了,今天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说着,那少年再次抱起慕容栖霞,这次他抱得极温柔,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一般,他将她稳稳地放在地上,却仍是舍不得松开手一般,她也没有发对他的手仍落在她的腰间,即便她很清楚那样十分不合时宜。 “你叫什么名字?”慕容栖霞终于问出口,这是她刚刚就想问的。 “许抒怀,我叫许抒怀……”少年人说,他的声音那样好听,犹如山间跳跃歌唱的溪流。 “我叫慕容栖霞,你可以叫我霞儿……” “当当当……”铁门再度发出那种催促的响声,而且这次那铁门似乎微微转动,开始慢慢合拢…… “霞儿,我得回去了,大哥在叫我了……”许抒怀捏了捏慕容栖霞的手指,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一闪便不见了身影。 “咣当……” 随着那黑黢黢的大铁门沉重地阖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许抒怀和之前的旋龟都仿佛是在她刚刚做的一场梦里出现似的。 慕容栖霞也不知道自己就那样呆呆坐在树下多久,终于有宫人来寻她用膳,看到她是都吓了一跳,因为她当时看起来脸色苍白,满脸泪痕,却一动不动地坐在梧桐树下。 宫人上前问了一声:“慕容小姐,您怎么了……” 慕容栖霞仿佛从梦中忽然被惊醒一般,“啊……”的一声大叫,看到那宫人的脸时,又立即昏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将她带离墨尧的宝库,请来了太医给她诊病,太医却说她是受到了惊吓,一副汤要下去,慕容栖霞幽幽醒来…… 见到焦急地守在她床边的墨尧时,便立即起身,道:“师兄,师兄,我要找许抒怀,你快点让许抒怀来见我……” “许抒怀?”墨尧皱眉,回看身边的内务总管安公公,安公公也拧眉,想了半晌才确定地说:“回陛下,宫里 没有这个人啊,属下管理宫中事务多年,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不可能啊,他告诉我他叫许抒怀,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跟我年龄相仿,他救了我,之前旋龟从那铁门中跑出来,若不是许抒怀及时带我跳到了梧桐树上,我早就被那旋龟吃了,估计这会儿都变成一坨龟粪了……”慕容栖霞坚持说自己是被许抒怀救下的,一定有这样一个人。 “女儿家家,莫要乱说……”墨尧给安公公使了眼色,让他去调查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宫人们当时也没有离开多远,却都没有听到慕容栖霞说的那大铁门开阖敲击发出的巨响,更没有人看到什么巨大的旋龟从铁门里出来…… 墨尧不放心,又亲自去那大铁门处检查,发现结界完好,里面镇压的神兽没有出来过的迹象…… 但是慕容栖霞说得言之凿凿,而且如果她没有见过旋龟,又怎会形容得如此详细准确,墨尧不认为慕容栖霞在说谎,但他觉得或许她是在园中做了梦,她以为的经历或许只是梦境…… 虽然这样的情况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既然神兽有灵性,那么影响到这样的一个孩子,给她 制造梦境也不是不可能…… 慕容栖霞在床上养了三日,这三日墨尧几乎寸步不离,除了在朝堂上处理**,其他时间几乎都守在慕容栖霞的榻旁。 小孩子总是活泼好动的,尤其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闲不住的时候,慕容栖霞又始终坚持她自己是真的见到了许抒怀,而且眼见着许抒怀进了那道黑色铁门内,便央求这墨尧务必带她进铁门去找许抒怀…… 墨尧被她磨得有些烦了,加上他并不相信果真有许抒怀这个人,想着那便带小丫头进去看看,如果里面没有她要找的人,只有恐怖的凶兽邪魔,她便也从此绝了这份好奇心,再也不会吵着要去异兽园了,便也是好的…… 所以,就连墨尧自己都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否则他是绝不会带慕容栖霞进入那扇黑色的铁门,更不会让她见到许抒怀的…… 恐怕这也是墨尧这辈子做得最让他后悔的一件事,然后,当时谁又能料到这些呢?或许这也是注定的命数,即便他们不是这也相见,也会在别处以别的方式相遇,因为有些事情是早早便注定的,世间的一切都有它自己的安排,谁也更改不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108) 所以,慕容栖霞的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墨尧便亲自带着她进了异兽园,而且在几个护卫的保护下,打开了那扇之前一直紧闭着的黑色铁门。 慕容栖霞第一次走进铁门内,便感到一阵透骨冰冷的寒意冲刺着整个空间,虽然只是一道铁门之隔,那铁门内的世界却仿佛是另一个恐怖的世界。 慕容栖霞不禁瑟缩起来,躲在墨尧的臂弯里,情不自禁全神戒备着看向周围那些黑黢黢的牢笼,其实那些笼子里有什么,她根本看不到,只能依稀看出那些笼子各有不同,形状有异,大小有别,但各个仿佛都被特殊的结界封印着,所以看不到内里关着的究竟是什么。 然而,即便如此,慕容栖霞依然能感觉到这些笼子内的东西非常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这……这些笼子里……都是什么?”慕容栖霞抖着声音问身边的墨尧。 墨尧微微一笑,道:“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之前是谁天天吵着要来的?怎么现在吓成这样?” 慕容栖霞吞了吞口水,却坚持道:“谁害怕了,我只是看不清楚,所以才问问……” “这里关着的都是些长相可怖的凶兽,你看完 会做恶梦的,还是不要看了……”墨尧如是说着,显然也没打算给她看清楚。 慕容栖霞倒也没那么想看这些吓人的凶兽,她只是来见许抒怀的,来找她的心上人,便道:“不看就不看,反正我就是来找许抒怀的……” “我都说了,宫里根本没有许抒怀这个人,这里关着的也都是凶兽,你也都看到了,怎么还不死心?”墨尧的耐心也几乎要被慕容栖霞消磨殆尽了,语气里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慕容栖霞环顾周围,那些黑漆漆的被雾霭笼着的牢笼的确让她恐惧,但她想要找到许抒怀,忽然一个念头跳出来,她对墨尧道:“师兄,我的好师兄,你这里可有旋龟,让我看看那旋龟,和我之前见过的是不是一样的……” 墨尧被她磨得也是无奈,便道:“那你要答应我,看完便走,以后再也不许吵着进来这里了!” 慕容栖霞重重点头,道:“这里实在吓人,谁要再来,我看过了旋龟,确定没有许抒怀,就跟你走……” 墨尧闻言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引着慕容栖霞一路沿着碎石小路向内行去,不多时,林子便到了即将走到尽头,远远也能听到水声,空气里 渐渐有了水汽的湿润…… “咦,这园中还有个水潭吗?”慕容栖霞有些诧异地问。 墨尧微微扬起嘴角,道:“总有些神兽是生活在水中的,我便给他们设了个水塘……” 等到了近处,慕容栖霞才发现,尽管林子的尽头是一片很大的水塘,可是整个水塘又被一些巨大的铁笼和结界分隔开来,形成好几个区域,将里面关着的神兽彼此隔开,却又共用这一片水塘…… “看来这生活在水中的神兽还不止一只啊?都是些什么?是大鱼吗?”慕容栖霞有些好奇,想要走近一些,看个清楚,却被墨尧一把拉住。 “不能靠的太近……”墨尧道。 慕容栖霞看看那平静无波的塘水,皱眉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啊,你说的旋龟在哪里呢?” 墨尧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即从袍袖中取出一截翠绿的玉石短笛,放在唇边吹响了几个婉转的笛音。 慕容栖霞也紧张起来,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平静如镜的水面。可是,盯着几秒钟却不见那水面有丝毫变化…… “师兄……这……” “别急!”墨尧打断她,众人便再度将目光投在平静的水面上。 这次没过几秒钟,就见一侧铁笼圈定的池塘水面开始有了变化,像是锅里煮沸的开水,咕噜噜的冒泡,水面中间还涌起水花,然后“哗啦”一声,水塘中央渐渐升起一座小岛…… 小岛升高得速度很快,岛上有很多小山丘一样的螺旋凸起,岛上没有什么树木,却长着不少碧绿的苔藓一样的水草植物。 然而,随着那小岛的慢慢升起,慕容栖霞才看清楚,那哪里是什么小岛,分明是一只巨大的怪兽。那怪兽长着鸟一样的头,嘴巴很像尖尖的鸟喙,一双巨大的金色圆眼,像是两个巨大的铜钟,正盯着岸上的人…… “这便是旋龟了……”墨尧说。 慕容栖霞被眼前的巨兽惊呆了,这旋龟的确比之前她见过的还要巨大几倍,难不成那时候她真的只是做了个梦,而许抒怀也是她梦里虚幻的人,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 慕容栖霞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忽然对着那只旋龟巨兽大叫起来:“许抒怀,许抒怀……我是霞儿啊,我来找你了……许抒怀……” 墨尧见状,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不悦,可也没阻止慕容栖霞,想着她喊一喊,找不到人,便会死心 了…… 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慕容栖霞喊了几次之后,旋龟巨大的龟壳上,那些一个个螺旋状的凸起之间,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确切地说,那是一个少年探出来的上半身,远远的对着岸上挥了挥手…… “许抒怀,是许抒怀……师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真的是许抒怀……”慕容栖霞惊喜地指着远处那个白色的身影,笑着对墨尧说:“师兄,你看到了吗?” 墨尧一把拉住要冲上去的慕容栖霞,转头问跟在身后的安公公,道:“那是谁?怎么旋龟身上还有个人?” 安公公显然也很是吃惊,他盯着那白色身影几秒钟,道:“启禀陛下,那好像是个少年,会不会是之前捕捉旋龟的时候就躲藏在旋龟的龟甲上,那旋龟凶猛非常,最喜食婴儿,我们为了捕获它,也曾以婴儿为饵,会不会是那时候幸存下来的婴孩长大了?” 墨尧的眉头锁得更紧,低声道:“会有这等事?不过看那少年的年纪,也不过十几岁,这旋龟捕获至今也有十五六年了,年龄上看倒也不是不可能。这少年不禁没有被旋龟吃掉,还能跟旋龟共同生活十五六年,可真是奇事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108) 墨尧和安公公这边低声讨论的时候,慕容栖霞已经大叫着要许抒怀过来了,许抒怀不知道怎么做到了,只打了几个口哨,那旋龟便转了身,巨大的身体渐渐沉入了水下,一条细长的尾巴稍稍翘起,许抒怀也跳到旋龟的尾巴上,顺着那细长的尾巴一路滑下,很快便来到了慕容栖霞众人所在的岸边,他游了几下上岸时,那旋龟已经完全消失,沉入水底了…… 等来到近前,众人才发现这少年的样貌是如此出众,简直可谓惊为天人。 “许抒怀,许抒怀……”慕容栖霞大叫着,就要上前,却被墨尧死死抓住手腕,他盯着铁笼内结界中少年,不发一言。 “师兄,他是许抒怀,求求你,放他出来吧,他是人啊,你看看,他真的是个人啊!”慕容栖霞苦苦哀求着。 终于,墨尧对慕容栖霞道:“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如果你不乖,我会直接杀了他。” 说完,便径自走上前几步,来到铁笼边缘,看着里面的少年。 因为铁笼和内里的结界还有一段距离,有结界的阻隔,少年也无法穿过结界走到铁笼边上来,显然那少年知道自己是无法穿过结界的,他只是渐渐在那里,看着铁笼外面一身华服的墨尧还有他身后神情紧张,眼神焦灼的女孩…… “你是许抒怀?”墨尧忽然问,他的目光像是两把锋利的刀子,紧紧盯着少年。 可那少年却是一脸茫然,张了张嘴,却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少年努力了几次,才口齿不清地一边摇头,一边含混着发音:“许……唔……哎……” 墨尧听罢,明显松了口气。 身后的安公公神情一缓,小声对仍在挣扎的慕容栖霞道:“慕容小姐,你看,他不会说话……” “可是他就是许抒怀,他就是我梦里见过并救了我的那个人……”慕容栖霞坚持说。 墨尧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安公公,终于点点头,道:“把这个孩子带出来吧,也算是个趣事,就当给慕容小姐解闷吧!” 就这样,少年人被带出了关着旋龟的结界和铁笼,被宫人带去沐浴更衣清洗干净后,带到墨尧和慕容栖霞面前。 那少年生平第一次走出那片被铁笼封锁的水塘,第一次见到外面的天空和世界,甚至第一次见到跟自己一样长着两条腿的人,整个人都是懵的,看什么都新鲜,更不会说话。 但是他很聪明,有些事情,安公**了他几次,他便学着做了,而且做得有模有样…… 这时候,慕容栖霞已经从墨尧那里了解到许抒怀的“身世”,更觉得他可怜,也渐渐相信 自己之前与许抒怀的见面应该是个梦,但自己既然做了这样的梦,恐怕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要自己搭救许抒怀,那自己便更要救他了。 “师兄,既然是上天以梦境启示我救他,我就更不能不管了,我想带他回天弃谷,让父亲教导他。期待他日,他为曜天国立下大功,师兄若能恩准,相信上天也会眷顾曜天,助师兄得偿所愿,完成大业!”慕容栖霞这一番话也着实说到了墨尧的心里,他当时也觉得这样的奇事必然也是一个上天的启示,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 看到墨尧点头,慕容栖霞便走到少年的面前,道:“既然梦中你说你叫许抒怀,那便是上天给你赐下的名字,你今后便叫许抒怀吧!” 少年看着面前的女孩,或许还没有完全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那一刻,他清澈的眼眸还有灿烂的笑容却告诉她,他喜欢这个名字,只要是她说的,他都觉得好,他都答应…… “许抒怀,你的名字,记住了!”慕容栖霞说。 “嗯……霞……”许抒怀重重点头。 “慕容栖霞,是我的名字。” “嗯……霞……” “那你的名字是什么?” “……” “许抒怀,你的名字叫许抒怀,记住了吗?” “嗯……霞……” “霞儿 是我的名字,我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 天弃谷中,慕容栖霞每天都在辛苦地叫许抒怀说话,尤其是他的名字,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遍教他了,可是他就是说不出来,而她的名字,他倒是学得很快。 几天下来,许抒怀几乎时时刻刻跟着慕容栖霞,可能是因为他们年龄的相仿,又是她把他带回谷中的,所以许抒怀对慕容栖霞也是格外依赖和亲近,可以说除了慕容栖霞,他不会跟任何人接触交流,甚至想要帮他换衣服的婢女,都被他大吼着赶跑了…… 最后还是慕容栖霞进来,对他说:“她们是来帮你沐浴的,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都有一股怪味了,臭死了,如果不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我才不要跟你待在一起……” 结果话音刚落,许抒怀便一下子将身上的衣服都脱光了,***在原地,慕容栖霞吓得赶紧转身捂住眼睛,说:“你……你……你不可以这样,我是女孩子啊!” 可转念一想,他怎么会懂这些呢,他虽然这么大的各自,可是对于这些事却只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什么都不懂的…… 慕容栖霞缓缓转过身来,看到许抒怀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一脸委屈地像是要哭了,那样子实在是又可怜又好笑 。 她只好探了口气,心说,不能把他当同龄的男孩子,他就像是刚刚捡回来的一只小狗,又可怜,又无助,需要慢慢教导,总有一天会变成勇猛无畏可以看家护院的忠犬的! 或许是因为女孩子天然的母性,亦或者碍于身份,从没有什么人可以让她这样能毫无芥蒂地信任,可以全心全意地去放肆疼爱,她的心事、委屈、孤单都可以跟他说,也不用担心他会告密给别人…… 甚至有时候,她会故意使坏作弄他,早晨领着他去花园里,然后对他说自己有东西忘了,要他等着自己不许走开。他便会一直原地等着她,哪怕日头西沉,她出门玩耍都忘了他还等在花园,等到回来时已经天黑了,她去找他,却发现他还在哪里,好像连步子都没有移动过一下…… 她看到他,叫了声:“许抒怀!” 他抬头看到是她,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顿时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想要上前迎向她,可刚要迈步,却好像记起了什么,又收回了步子,落回原处。然后有些为难地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脚…… 慕容栖霞见到他那个样子,忽然觉得生气,她对他大叫:“许抒怀,你是不是傻子,你就是个大傻瓜!” 说完转身就跑走了,只留下许抒怀仍在原地,不知所措……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110) 慕容栖霞跑回自己的房间里,扑到床上,拉开被子,蒙头大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生气。 许抒怀那么听话地在原地等她,完完全全地服从她的命令,那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她看到了这样乖顺听话的他,会那么难受? 而且她的胸口钝钝地闷痛着,她很生气,生自己的气,生许抒怀的气…… 为什么他不离开?为什么他对她的刁难会全盘全盘接受? 还能在被那样对待后,看到她时不生气,反而笑得那么灿烂? 难不成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一条狗了吗? 她把他养成了一条完全不懂反抗的小狗了吗? …… 她哭了很久,渐渐哭得累了,就睡着了…… 等到她醒了,从被子里钻出来,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窗户外面投射进来,她方想起他来。 想到他或许还在花园里,一天没有吃东西,更是急了。 慕容栖霞翻身下榻,跑出屋子,却在门口被人一把拉住,那人的力气很大,她以为是遇到了歹人,一下子就慌了,开始拼命挣扎…… 可是很快她就觉 察出不对,那个人虽然使命抱着她,可也只是抱着她,她渐渐平复下来,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正是她急匆匆准备去找的人。 “许抒怀……”她叫他的名字。 他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然后闷闷地“嗯”了一声,可还是没有放开她。 “许抒怀,你先放开我……”慕容栖霞又说。 这次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让她从自己身上起来,但是他的手还是握着她的手臂,似乎是防止她离开一般…… 慕容栖霞叹了口气,问他:“许抒怀,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许抒怀先摇摇头,但很快又迟疑地点点头。然后又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慕容栖霞无奈地摇摇头,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说:“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没有过来抱我吗?” “嗯……”许抒怀老老实实地答应着。 “不是的,我不是因为这个。哎,许抒怀,你要明白,不是我说的话你都要照做。你应该有你自己的想法,你不是我随意操控的木偶,你懂不懂啊? 我生气是因为我说的话你全都服从,不管我说得对不对,是不是合理,是不是故意刁难 你,你都服从……这样是不对的,你要有自己的想法,要懂得独立思考……你明白不明白?” 慕容栖霞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虽然她觉得他根本听不懂。可是她不能不说,她不仅仅要教会他基本的生活技能,还得教他在这个社会群体生活的出事道理,就像是小时候,她的父亲教导她那样,教导这个完全没有人类社会关系环境下长大的孩子…… 然而许抒怀却只是着急地看着他,目光只锁定在她因为着急而掉落的泪珠,他轻柔地用手指小心抹去她的眼泪,自己却不住地点头,想要她别那么着急,别再流泪…… 许抒怀说:“我懂了,我懂了,别哭,别哭……” 慕容栖霞觉得他根本还是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解释清楚,告诉他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对他来说是非常危险和不利的…… 一时间又气又急,干脆转身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顺便吩咐下人给许抒怀准备些食物,他可是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然而,慕容栖霞刚一转身,许抒怀却以为她又要生气地跑掉,他吓得不清,一把抱住了她,非常用力,他哀求般地 说:“不要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我懂你的意思……” “胡说,你根本就不懂,你就是个傻瓜,大笨蛋……”慕容栖霞赌气地说。 可许抒怀沉默了下,才道:“你怕别人欺负我,叫我不要听他们的话,我懂的……但是我会听你的话,因为你不会害我,你对我最好……” 那一刻,慕容栖霞才意识到,许抒怀虽然从小到大没接触过人,更不懂得那些所谓的人类社会的生存法则、人情世故。 但是他并不傻,反而非常聪明,能够在旋龟的口中逃脱性命,甚至可以跟旋龟和平共存十几年,这样的人怎么会傻? 他只是善良,而且无条件地信任自己,他的顺从和亲近也只给那些真心对他好的人。 从这个角度看来,他倒是跟一只小奶狗很像,动物是最能分辨什么人是真心对它们好,什么人是别有用心虚情假意。 都说是因为动物们的嗅觉灵敏,能够闻出危险的味道,其实不然,真心还是假意,只要用心去体会,便能一目了然…… 想通了这些,慕容栖霞嘴角已经有了笑意,可是她还故意板起脸来,转身看向许抒怀,道:“你胡说,我哪 有对你好?我明明是故意刁难你,还让你一天都没吃饭,在花园里不许离开……”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是我……是我自己愿意等你,害怕你回来找不到我,才不敢离开……”许抒怀急切地解释着,他不许人说她不好,一个字都不可以,哪怕是她自己说,也不许。 “可我还是让你饿了一天啊!你完全可以生我的气啊!”慕容栖霞说。 “我……可以生气?”许抒怀迟疑地问。 “当然啦,别说是一天,别人要是害我一顿不吃,或者等上半个时辰,我早就气跑了……就你傻,还能乖乖那一天不挪地方……” “那我确实生气……可不是因为没吃饭或者枯等在花园里……” “那是因为什么?”慕容栖霞歪着头问他。 她这时候才发现,因为这段日子温饱有靠,营养跟得上,又正是处在长身体的年纪,许抒怀的身高已经窜高了一大截,她也只能及他下巴了,靠的近了,她就只能仰头看他…… “我生气……是因为你丢下我,再也不要丢下我了……你去哪里都带着我好不好?你不在……我很担心……”许抒怀红着脸,喃喃地说。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111) “霞儿,你怎么了?”慕容栖霞被这一声唤回,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走神了,此时她已经跟着墨尧来到了那扇黑漆漆的大铁门前。 “没什么……只不过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慕容栖霞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墨尧的脸上也是神色一僵,显得有些不自然,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其实之前你帮我寻回黑龙,我还没有正是谢你呢!” “有什么好谢的,都是做臣子的应该做的。”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慕容栖霞显得没那么拘谨,说话也会流露出自己的情绪,显然对于墨尧这样客套的说辞,她有些抵触反感。 “要谢的,当然要谢,你知道,那黑龙对我有多么重要。”墨尧似乎兴起了聊天的兴致,亦或者是为了缓和彼此之间尴尬的气氛。 墨尧又道:“霞儿,那时候你年纪小,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看那黑龙的情景?” “怎会不记得?当时应该是许抒怀死后不久,你看我情绪低落,想要逗我开心,或者转移我的注意力吧,就带我重新来这个异兽园,说得了个新的神兽,要给我看……便是那条黑龙,那也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 真正的龙……”慕容栖霞道。 墨尧点点头,道:“其实那并不是我新的的神兽,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所以拿出了一直秘密封存的神兽来讨你欢心……” “我知道……” “你知道?”墨尧有些吃惊。 慕容栖霞却点点头,露出一丝笑容,只不过她的目光没有看向墨尧,仿佛是在回忆,她说:“抒怀在那之前就曾告诉过我,那片水塘里真正厉害的神兽并非旋龟,而是一条黑龙,那是真正的神龙,是他见过最强的神兽!” “许抒怀?”墨尧念着这个名字,声音转低,仿佛要在齿间将这个名字嚼碎。 “所以,当时我带你看那黑龙的时候,你一定在心里笑我吧?我讨好你,假装自己得了新的神兽很开心,想要跟你分享这份欣喜,你心里很清楚我在演戏,然后也不戳穿,就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拙劣地表演……”墨尧已经升起一丝怒气,可还在竭力地克制压抑着。 “不,我没有,我没有戳穿并非要看你笑话,而是因为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情去顾及其他的事情,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许抒怀死了,他死了,我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我甚至想过跟死,然后去找他……直到你跟我说黑龙……我才忽然想起来许抒怀跟我提到过的那条神龙,我想着既然许抒怀说过他很厉害,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便跟你去见他了……”慕容栖霞平静地说着。 “所以……那条黑龙对你说了什么?”墨尧警惕地问着,他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了,再不会轻易相信他的情话,甚至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或者更准确地说,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他对她的感情,所以不关心它的真实还是虚假。 “不,他没说什么,只是告诉我,即便是死了,只要有魂魄在,终归还有再见的希望……”慕容栖霞垂下眼睑,有泪悄然落下,“然后我就开始疯狂地寻找抒怀的魂魄,用我知道的所有方式,可是没有,找不到他的魂魄……后来……我知道了是你……是你困住了抒怀的魂魄……” “其实你一直都恨我,对不对?”墨尧道。 虽然是疑问,可是他的语气已然是肯定的,他一直都知道她恨她的,他早就知道。 “不,师兄,或许最初的几年是恨的,但后来 便没有了恨,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与其说我恨你,不如说我更恨我自己,我甚至恨自己会做那样的梦,后悔为什么要把许抒怀带出这里,恨自己让他见到了外面世界的残酷,恨自己给他希望,让他爱上我又背弃承诺丢下他…… 我恨不得杀掉自己,可是我又不能,因为如果我死了,就真的没人能救他了……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我……从始至终,他只有我,而我却背叛了他……”慕容栖霞说到此处已经完全压抑不住泪水,墨尧将她揽在怀里,她只微微挣扎,但还是埋首到墨尧的胸前,呜呜呜地哭起来……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都是师兄不好……都是我的错……”墨尧抚着她因哭泣颤抖的脊背,柔声安慰着。 “霞儿,我们进去吧……” 黑沉沉的铁门打开,墨尧抚着慕容栖霞走进去,一直走到林子尽头的水塘前面,慕容栖霞侧头看了看封着旋龟铁笼旁边的那个安静的笼子,那里什么看起来都没有,可是她知道,在那平静的塘水之下,藏着一条黑色神龙。 墨尧侧头,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声道:“想去看看 他?” 慕容栖霞道:“先去看抒怀……” 墨尧点点头,他走上前去,来到封着旋龟的那个巨大铁笼前面,短笛放在唇边,短而急促的笛声响起,很快就看到水塘平静的水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个浅淡的虚影…… 虚影渐渐清晰,最终显出一个少年的样子,可他始终只是一个虚影,没有实体,少年一身白衣,面容俊秀,仿若天神,看向墨尧的目光带着轻蔑和鄙夷,却在瞥见他身后的慕容栖霞时,骤然变得凌乱不稳…… 少年忽然转身,像要离开,却被慕容栖霞出言叫住:“抒怀……别走!” 许抒怀背对着他们,半晌才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抒怀,我这次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离开?和你一起吗?”结界中的许抒怀缓缓转身,目光落到慕容栖霞身上,看到她微微点头,许抒怀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道:“如果是那样,我宁愿永远留在这里,或者魂飞魄散……若你真觉得有愧与我,还不如求求你身边这个男人,给我个痛快,让我灰飞烟灭!”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112) “抒怀……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慕容栖霞抖着声音叫了一声。 在一旁的墨尧却抢先说道:“许抒怀,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霞儿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牺牲!” “师兄,不要说!师兄,求你不要说!”慕容栖霞意识到墨尧要说什么,立即哀求着。 她的眼睛里全是恳求,而墨尧却冷冷地笑了笑,嘴唇开阖了下,似乎就要把那句话说出来了,可是很快他的脸色僵住,因为他看到慕容栖霞手上多了一把匕首,而且直接抵上了她的咽喉…… “霞儿……你要做什么?霞儿……不许做傻事……”墨尧忽然大叫,想要上前夺下慕容栖霞的匕首。 “你不要过来……让我单独和抒怀待一会儿……”慕容栖霞边说边后退,匕首的刀刃已经刺破了她的皮肤,流出的鲜血弄脏了她的华服…… “霞儿,别做傻事,别激动,听师兄的,把匕首放下……”墨尧的脸色已经白了几分,显见着他是真的担心起来。 结界中许抒怀的魂魄闻声也转过头来,看到了结界外面的一幕,立时激动得冲向了这边,可是他刚刚靠近 结界,便见结界上紫光一闪,仿佛有某种极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推了回去,重重跌回水中…… “抒怀……”慕容栖霞见状,一时着急,便转向墨尧叫道:“放他出来,你答应过我的,放他出来!” 墨尧瞥了一眼已经重新起来的许抒怀的魂魄,平静地道:“霞儿,我很想放过他,可是他根本无法离开这里……外面的阳光会让他的魂魄立时消散……我之前给你看的也只是用乾坤戒指连通到了这里……”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撒谎,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慕容栖霞激动地痛哭起来,她的面容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眼泪已经弄花了她的妆容。 她痛苦地看了看结界中担心地看着她的许抒怀,又看了看想要靠近,却又怕她太激动上了自己的墨尧,终于退后了几步,道:“你答应过我,让我带他走,从此,他可以陪着我的……你答应过的啊……” 墨尧安抚地说:“我把乾坤戒指给你,你随时都可以看到他,好不好,他留在这里,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哈哈哈哈哈……这才是你的计划,你知道的,我不会看着许抒怀受苦, 只要他一直被你攥在手里,我就得乖乖听话……墨尧,你真狠啊,算盘打得真是好啊!”慕容栖霞大叫着,哭喊着,可是她心里清楚,除非她放任许抒怀不管不顾,否则,她这一生都要成为墨尧的棋子,永远不可能翻身。只要许抒怀的魂魄在他手上一日,她就永远无法摆脱墨尧的控制…… “霞儿,师兄也是没有办法,师兄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是个君王,一切都要以**为重啊,我是曜天国的国君,我也想要自由自在,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但是我……我有我的苦衷啊!”墨尧痛苦地说。 “住口!你给我滚开,滚开啊!”慕容栖霞大叫起来,她的刀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刺出更深的伤口,血也流出来更多。 墨尧和许抒怀同时大叫起来:“不要……不要……” 墨尧道:“我滚,我现在就滚,霞儿,你把刀子放下……” “滚啊!”慕容栖霞哭喊着。 墨尧回看了一眼结界之内的许抒怀的魂魄,终是一甩袍袖,走开了…… 等到确定墨尧已经离开,慕容栖霞才把匕首从自己身上拿开,然后慢慢走近许抒怀所在的那个铁笼,结界中 的许抒怀目光里全是担忧,一瞬都没有离开她的身影…… “霞儿,别伤害自己,千万不要为了我做伤害自己的事,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不好?”许抒怀紧张地问。 “你究竟答应帮墨尧做什么了?你告诉我……”看着慕容栖霞的神情,许抒怀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急切地追问着:“刚刚他说的时候你阻止他,那现在你来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来见我的,你快说啊,你快告诉我!” “许抒怀……”慕容栖霞已经来到许抒怀的面前,隔着铁笼,还有结界,两个人,四目相望,她忽然笑起来,眼睛里却不断涌出大滴大滴的眼泪,她说:“许抒怀,我爱你……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霞儿……霞儿……你告诉我,你告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许抒怀怎么可能这样就满足,他依然追问着,而且她越是这样,他心里的不安就会越发沉重。 “抒怀,我要见黑龙……”慕容栖霞却转了话题。 “你……你说什么?”许抒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可是相邻的另一个铁笼里却传来声音, “我已经在这里了,看你们这样……没好意思打扰……” 随即,一个黑色的身影渐渐显现,越来越清晰,黑色的长袍笼在一团雾霭中,如墨的长发几乎曳地,即便有雾气笼罩,也不难看出他俊逸无双的面容,正是轩泽。 “栖霞仙子,你找我?”轩泽微微扬起嘴角。 慕容栖霞见到轩泽,立即道:“你……你之前不是说有办法的吗?你不是说只要我带你回到这里,你就能救抒怀的吗?” “是吗?我说过?”轩泽挑挑眉毛,笑着反问。 可是慕容栖霞已经急得要哭起来了,她紧张地说:“你说过的,你说过的啊,你不能骗我,你们不可以再欺骗我了……” 看到慕容栖霞如此紧张地哭喊着,许抒怀也担心地说:“霞儿,霞儿你冷静点……” “抒怀,你相信我,他真的说过会救你的,他真的答应过……”慕容栖霞哭得满脸泪痕,情绪也十分激动,叫人看了心疼不已。 许抒怀转向轩泽,道:“大人……这……” “我的确答应过……”轩泽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看了看有些茫然的许抒怀,又问慕容栖霞:“东西带来了吗?”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113) “东西?什么……东西?”慕容栖霞犹豫地看了看许抒怀,目光却不敢迎向轩泽。 “你会拿到那份手书,一定是见过了钟山君,他应该有东西让你带给我……”轩泽道,“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我也无能为力……” “哦……我想起来了……”慕容栖霞从袖中掏出一只很细小的竹筒,想要递给轩泽,可是在看到轩泽与自己之间的结界时,又皱起了眉头,道:“可是有结界,我怎么给你啊……” 轩泽忽然笑起来,然后便见他迈步上前,竟然一步步穿过结界,又穿过那铁笼子,直接走到了慕容栖霞的面前,伸出一只手向着她,道:“现在可以给我了吗?” “你……你竟然……”慕容栖霞几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轩泽取过她手中的细竹筒,去掉塞子,取出里面的信笺,目光快速扫过信笺上的字迹,眉头却深锁起来,先前的笑容褪去,脸色也变得不那么好看起来…… “大人……发生了什么事?”许抒怀见状,感觉到事情可能不太好,有些担心。 可轩泽没有回答他,对慕容栖霞点点头,道:“你可是想好了,真的要带他离开这里吗?” “当然,但前提是他是安全的,如果如墨尧说的,他离开这里,见了外面的阳光魂魄就要被打散,那可不行……”慕容栖霞道。 轩泽却道:“可如果他的魂魄不会散,却要你们从此分离,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就算见面,他也不 会认识你,会彻底忘掉你,这样也可以吗?” “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你……” “我答应的是保全他的魂魄,安全离开这里,但没有说他还会变成当初的样子……而且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做到前面说的那样,你考虑清楚……”轩泽说得很严肃,但他的话只有慕容栖霞听得到,另一边的许抒怀看着他们两人,皱眉问着:“大人,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轩泽却只是对他笑笑,没有回答…… “好,我同意,就按照你说的,就算他不会记得我,只要他能平安离开这里,能够好好地过活,把我忘了也没关系……”慕容栖霞抖着声音道。 轩泽的目光重新回到慕容栖霞脸上,别有深意地看了她良久,终于道:“好,如你所愿,我会兑现承诺,送他离开这里……” 随即他将先前慕容栖霞给自己的的那只盛信笺的细竹筒攥在手里,走向许抒怀魂魄所在的铁笼,慕容栖霞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有些担心地想要上前阻止,但又被轩泽的目光吓得不敢上前…… 轩泽很快穿过了铁笼的栏杆,就像之前他从自己的那个铁笼里走出来一样,毫无阻碍…… 直到轩泽停在铁笼内的结界前面,许抒怀也皱眉,疑惑地问:“大人,您这是……” 许抒怀话音未落,身后的水塘忽然不平静起来,旋龟巨大的身影慢慢浮出水面,像一座小山一般的龟甲高**起,带起的水花翻涌,哗啦啦飞溅起来…… 而和之前慕容栖霞见到的不同,这次旋龟似乎要走到岸边,想要靠近许抒怀的魂魄,许抒怀回头,伸手对它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那旋龟便真的停下来了,可是也没有再退回水中,一双金色的巨目始终盯着许抒怀和结界外面的轩泽…… 轩泽道:“看来老龟舍不得你,你要不要跟他先告个别?” 许抒怀回头看了看旋龟,又瞥一眼铁笼外面的慕容栖霞,终于低低恳求道:“大人,我想求你帮我保护她,让我魂飞魄散都没关系,我只想她好好的……我……这一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唯独对不起她……” 轩泽的嘴角始终弯着,像是在笑,可是他说的话却不容忤逆:“怎么,你现在后悔了?” “不,不是后悔,就算再让我重新选一次,我也还是会像当初一样,跟着您来这里,只是……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会因此伤害一个女孩的感情,而且她还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对我付出真心的女子……我……”许抒怀说不下去了,他越来越不敢去看轩泽深邃的眼睛,更不敢看慕容栖霞那绝美的却又神色焦急的容颜。 轩泽道:“离开这里之后,你还有你的任务,钟山君传来消息,栾音被魔尊带走了,很可能会被带去了暗界,所以你必须尽快赶回去,保护栾音……” “是……”许抒怀应着,又看了看慕容栖霞,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轩泽又道:“回到暗界,你自然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那时候你会忘了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不过,我答应你,等这些事情都过去,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多谢大人!”许抒怀猛然抬眸,似乎没有想到轩泽会如此说,他的眼中瞬间有了湿意。 轩泽只微笑着对他点点头,然后手便穿过那层结界,将细竹筒递到许抒怀面前。 许抒怀抬眸,最后看一眼慕容栖霞,随即身体便渐渐淡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抒怀……抒怀……”慕容栖霞眼见着许抒怀的魂魄消失,忽然冲到铁笼跟前大叫起来。 水塘中的旋龟,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想要上前,却被轩泽的一个目光止住,那旋龟的身体慢慢退后,终于沉入了水塘中,水塘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轩泽拿着那只细竹筒,重新塞上封口,然后又一步步走出铁笼之外,将细竹筒递给慕容栖霞…… 慕容栖霞立即明白了,那竹筒里盛着的是什么,手抖得厉害,几乎控制不住,还是轩泽抓住她的手腕,然后将东西放入她的掌心,道:“把这个交给钟山君,他知道怎么处理……” 慕容栖霞又看了看轩泽身后的笼子,担心地道:“墨尧发现许抒怀的魂魄不见了,会不会起疑?” “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只管把这个带出去……”轩泽道。 慕容栖霞闻言,点了点头,将那细竹筒重新收入袍袖中。 “去吧,再耽搁墨尧会起疑心的……”轩泽道。 慕容栖霞抹了抹脸上的 泪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分明有能力离开,为什么要留在此处?” 轩泽却道:“这不是你该关心该问的。” 慕容栖霞又问:“那……我真的再也见不到许抒怀了吗?” 轩泽却忽然笑了笑,道:“这世间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或许……你们有缘……” “我总觉得,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走到今天,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包括许抒怀与我的相遇,那个梦……是你……是你让我做了那个梦,对不对?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慕容栖霞恍然大悟一般质问着面前的这个始终笼罩神秘黑色雾霭中的俊朗男子,如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他一手安排策划,那真的是太可怕,也太可恨了! 轩泽的面上始终平静地带着微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你怎么就笃定我会答应你?如果我今天不来呢?或者我拒绝为了许抒怀牺牲自己的自由和幸福呢?你的计划就落空了!”慕容栖霞又说。 “没错,那样就会很麻烦,但我知道,你一定回来……”轩泽已经转身走回自己的那个铁笼里。 “我讨厌被当成棋子,我不会乖乖听凭你们摆布了……决不!” “我也不愿意勉强人,随你吧……不过,如果我失败了,你就真的永远没有机会见到许抒怀了……”轩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色的雾霭里,只留下这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周围的一切又回归了完全的平静……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114) 清早的朝会上,墨韫在金殿上奏报了连日来,皇城内发生的蹊跷火灾的调查结果,也奏报了关于死灵虫和冰封水井等诡异事件,月临公主金翎作为涉事者,也到场作证。 金翎公主对满朝的文武大臣们道:“是月临国的责任,我们一定不会逃避,但是这几起事件,很明显是有人要挑拨两国关系而制造的阴谋……希望陛下明察,换月临国清白,我自己也愿意配合和协助大将军的调查,希望能够早日查清楚真相,让那些图谋不轨的奸邪之人尽早伏法落网!” 金翎公主的话引起了金殿是百官的纷纷议论,有人相信公主的清白,可也有人质疑,还有人说:“就算这件事是有人蓄谋挑唆,可那种可怕的死灵虫毕竟是从月临国带来的,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公主此次出使我曜天国,便不会把这样的可怕虫子带入曜天国境内,现在虽然控制住了,可怎么能保证已经将曜天国内的死灵虫全部消灭殆尽了?如果还有残存,日后必然酿成大祸!造成此等重大的伤害,这是月临国无法推卸的责任……” 此言一出,很多朝臣也都纷纷附和或者点头,甚至有人直接要金翎公主给个说法…… 墨尧坐在金殿的 宝座上,看着下方的朝臣,面色不改,喜怒难测。 墨子骁看了看面色焦虑的金翎,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以为虽然此事的确是由月临国出使我国引起,但事发之后金翎公主第一时间便出手相助,而且也告知了这种死灵虫的扑灭之法,这种死灵虫虽然看着凶险非常,但如果掌握了其生活习性,并非难以控制,倒也没有诸位大臣担忧的那么严重……” “哦?”墨尧挑眉应了一声,似乎对墨子骁的话很感兴趣,想要听听他继续细说。 之前众人议论得十分激烈,甚至有几次还出现了僵持不下的局面,墨尧都没有出声。谁都没想到墨子骁一开口,墨尧便应了一声,还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朝堂上的那些官员,都是老谋深算,一个个皆是人精,这等情形下怎么会看不出来,墨尧有意抬举墨子骁?当即都竖起耳朵听墨子骁要怎么说,而且也在考虑,下一步可是要找机会打打关系,接近这位从前根本没人会在意的挂名皇子了。 不过这情况也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之前太子出事重伤的情况,毕竟是储君,乃未来的天子国君,听闻太子已经被凶猫抓得满脸伤口,破了相,那样一来,恐怕要就此断 送原本几乎到手的皇位了…… “启禀父皇,死灵虫遇到低温环境便会进入休眠,温度转暖便会醒来繁殖,他们会将虫卵产在人体内,利用人体温度孵化虫卵,等到幼虫孵化出来,便会分泌毒物将宿主杀死,并以尸体的养分为幼虫提供生长的养料……”墨子骁的话引来朝臣们的纷纷议论。 这等恐怖的事情,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了,更何况现在流言四起,说那些死灵虫是一种诅咒,是死去之人的灵魂变成的,带着怨气来索命…… 有朝臣立即又说:“臣听闻这死灵虫那是死去之人的灵魂所化,带着死去之人的怨念,来报复寻仇,诅咒生者,恐怕没有三殿下说得那么简单吧,还请陛下谨慎……” 墨尧微微沉吟,看向墨子骁道:“骁儿,你怎么说?这死灵虫可有彻底扑灭之法?” 墨子骁道:“死灵虫看起来诡异恐怖,可是它们也怕火,而且周围温度降低便会进入休眠,虽然不易扑灭,但方法得当也不难控制……儿臣愿意请缨,若再有发现死灵虫,儿臣愿意前往扑灭虫患!” “金翎也愿意跟随三殿下一起扑灭虫患!”一旁的金翎公主也上前道。 墨韫见状怎会示弱,也 上前道:“此事当初陛下是交给末将的,若再有虫患,末将也定当义不容辞,前往扑灭虫患,请陛下应允!” “好,看来你们对于扑灭这次的虫患都很有信心,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了吧?哈哈哈哈……”墨尧轻松地笑笑,再看向下方的众官员,此时便没有人再多话了。 “其实……”金翎公主道,“据我所知,死灵虫的寿命很短,如果不在冰冻的环境中休眠,产卵之后他们就会死去,而一旦从休眠中苏醒过来,那么活动的死灵虫也只能存活两到三天,也就说,在曜天国这样的气候环境中,死灵虫最多能存活三天……从第一次发现死灵虫到现在,也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五日,所以应该不会再有……” “不……话还不能说得太绝对了,”这次说话打断金翎公主的是墨韫,他道:“既然可以认定此事乃是有人蓄意而为,那就不能排除他们的手中还有死灵虫,而按照公主的介绍,这些死灵虫只要在冰冻状态下休眠,就会存活很久,也就说,如果对方利用冰窖之类的寒冷环境保存这些死灵虫,再在需要的时候放出来……那……”墨韫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的这个猜测却再度引起了 众多大臣的议论纷纷。 “的确如此啊……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是啊,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实在被动啊,被动啊……” …… 墨尧听闻了墨韫的这番话,也陷入了沉思,终于还是将目光锁在墨韫身上,道:“依你看来,当如何应对?” 墨韫道:“既然只有低温令死灵虫休眠才能保存并使其存活,那么只有低温的环境才可能存在这种活着的死灵虫,我们搜寻所有的冰窖,以及可能存在的低温环境,应该可以断了那些死灵虫最后的生机……” 墨子骁却皱眉,道:“如果是这样,那搜查的范围未免太广了,而且大将军不要忘了,我们之前在那个发生火灾的店铺水井中,发现了冰冻得非常结实的井水,还有店铺老板的一家四口的尸体……这样的情景是因为有人向井中投放了北地极寒冰川中才有的万年冰晶。如果对方能掌握这种万年冰晶,那么就随时随地可能制造一个冰窖……如此,我们即便搜寻城内所有的冰窖,也未必能找到对方存储死灵虫的冰窖……” 墨子骁的话让墨韫也陷入了沉思,这的确是一个难题,而且也的确是对方将会采用的手段……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115) “三殿下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如果果真如三殿下猜测,那事情还更容易了……”金翎公主忽然开口。 在所有人都觉得此事棘手的时候,公主的话着实吸引人,就连之前对这位远道而来的使节不怎么热情的国君墨尧,都忍不住亲口问道:“公主何出此言啊?” 金翎公主看了一眼墨子骁,忽而笑了起来,道:“若非三殿下提醒,我还想不到,其实这万年冰晶,是有迹可循的……死灵虫不好找,我们倒是可以从万年冰晶下手,找到了万年冰晶,那必然就能找到那个奸邪之人的藏匿处了……” “不错,果然是妙计!”墨韫不禁叹道。 “不愧是月临国最美貌聪颖的公主啊,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公主用什么办法寻找那什么……冰晶?”墨尧又问。 “回禀陛下,金翎有个特殊的法子,可以寻找万年冰晶,之前也是用这个办法将那井水中的万年冰晶吸出来的……”金翎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身边的墨子骁,才道:“原本这也是我们月临国的宝物,是父皇赐给金翎的嫁妆之一……” “哦?哈哈哈哈哈……”墨尧听完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 来如此……果然是天助我等啊,天意啊,天意……” 墨子骁听金翎提起之前从井中取出万年冰晶的事情,便想到了当时金翎用的是她腰间那支看起来很是特别的匕首,如今又听她说那是自己的嫁妆,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不禁也是心中一阵烦乱…… 虽然他对这位金翎公主印象不错,加上她的样貌总是令他觉得有些面熟,几次接触下来,更觉得这位公主不禁没有寻常公主的那种骄纵刁蛮之气,而且还是个文武双全,聪颖勇敢的公主,实在是很难不令人心生好感。 但他却从未想过与这位公主的联姻会跟自己扯上关系,即便他的母妃一直在暗示,还专门请他过去,将他第一个引荐给金翎公主,但是墨子骁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那公主联姻的对象。 一来,这月临国唯一的公主,既然是来联姻,必然带着政治目的而来,肯定是要选择权势地位都很强悍的皇子,甚至是未来储君的太子,这样才能更好地巩固两国的关系,让月临国得到更多更强有力的助益。 而墨子骁此前十年都漂泊在外,最近几个月才回到皇宫,别说根基,几乎没有什么人脉关系,甚至连独立的府邸都没 有,还要寄居在皇宫之中,正常而言,成年的皇子们除了太子,是不能留在宫中居住的,都是早早就出去封地建府,所以墨子骁现在这样,其实是很寒酸尴尬的。 再来,月临国联姻不可能不做长远之打算,就是说,他们只有这么一位公主,那么公主的后代必然也要有一个有前途的爹爹,公主的孩子才会更有前途,才能让这次的联姻影响深远, 所以,从这个角度看,如果联姻的对象是未来储君,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能是太子,那夫家在曜天国的势力必然越大越好,而皇子们的势力根基往往来源于母亲亲族的支持,可这么一看,墨子骁是最不可能继承皇位的人,而墨子骁的母亲也是个没什么实力的小族出身的女子,所以,即便是墨尧对她非常宠爱,却也只能给她一个贵妃的封号,正因为她的身份太低微,封她做贵妃都已经令墨尧顶着很大压力了…… 因此,当墨子骁感觉到金翎对自己投来的那一道别有深意的目光时,不由得也有些意外,脑子里这几日两人接触的一些画面快速闪过,惊觉那位公主看自己的眼神的确一点点发生了改变…… 不会吧……这金翎公主… … “哈哈哈哈,说得我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宝贝?”宝座上的墨尧笑呵呵地问,也使得大殿中先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换成了轻松写意小辈与长辈话家常的轻松愉悦…… 墨子骁偏头去看墨韫,却见对方正别有深意地冲他弯起嘴角…… 什么情况,不会是墨韫也觉得自己和金翎公主可以凑一对吧? 墨子骁朝这墨韫瞪了回去,紧抿着嘴唇抗议,可是那边墨韫却并不害怕,似乎还笑得更明显了。 金翎没注意到墨子骁和墨韫之间微妙的小动作,已经取下自己腰间那支很不寻常的匕首,双手呈上,交到安公公手中,又低声嘱咐一句,“小心,匕首的刀刃便是以万年冰晶所铸,莫要出鞘,免得寒气伤人……” 墨尧听闻更是显得颇感兴趣,从安公公手中结果那匕首,仔细来看,那匕首的刀鞘上有精致的花纹,还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就算不是一件防身的兵器,也是一件极其奢华的装饰品,匕首不大,所以也很适合女孩子佩戴使用。 墨尧点点头,随即小心地拔出一小截刀刃,那刃口刚露出一点,墨尧便顿觉寒气逼人,就连在他身边的安公公也是一皱眉,警 觉地按住了墨尧的手背,轻声道了一声:“陛下小心!” 墨尧只是微微一顿,便将匕首还鞘,点点头,道:“果然是宝贝……不知公主打算如何用这把匕首寻找万年冰晶?” 金翎公主早就料到墨尧会有此一问,笑盈盈地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万年冰晶有个特性,便是会互相吸引,我这匕首的刀刃便是用万年冰晶所制,所以它可以指引我们找到附近其他冰晶的所在……” “哦?原来是这样……”墨尧显得很高兴,道:“那朕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们来办,做得好,重重有赏……” “是!”三人齐齐应了。 等到退了朝会,从金殿出来,墨子骁和墨韫便将金翎公主拦住,急切地问:“公主,你有几分把握?” 金翎看了看他二人,道:“自然是很有把握了……” “可这匕首能探查出的范围应该也有限吧,不然你这么多天可从未提起发现了万年冰晶啊?”墨子骁皱眉道。 “哦……这个啊,寻找冰晶当然不是随便拿着匕首就能找到,还是需要一些准备的,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帮你们找到就是了……”金翎公主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对两人甜甜一笑。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116) 夜色浓重,墨子骁坐在自己寝宫的花园里独自饮酒,桌上摆着四碟酒菜,还有几个已经空掉的酒壶,地上也散落着几个空掉的酒坛,而墨子骁的脸色也因为酒精的作用,染上一层红晕。 眼见着他手中的酒壶又空了,桌上的酒菜却是一口未动,墨韫和金翎公主被宫人引着进来时,便看到墨子骁又喝光了一壶酒,将酒壶随手一丢,酒壶就势一滚,便滚到了墨韫的脚边…… “墨子骁,你这是干什么?”墨韫见到墨子骁如此,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前几日星罗失踪后,墨子骁便日日夜里独自饮酒,白日里虽然见他跟平时无意,一切正常,可是到了夜晚就要夜夜宿醉,喝得不省人事才肯作罢。 今日朝会几人越好了夜里要讨论如何寻找“万年冰晶”之事,墨韫本来以为墨子骁不会在饮酒了,可谁知道一进来便听宫人说墨子骁又在花园饮酒,墨韫的心中已经有了气,现在看到墨子骁已经喝了几大坛酒,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更是气得几乎压制不住。 “墨韫大哥……你……你怎么来了?”墨子骁勉强张开眼睛,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面前的两人,扯了下嘴角笑着说完,就趴在了石桌上。 墨韫一把拉起他,忍着怒气,道:“墨子骁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这样怎么跟我们去查万年冰晶的所在?” 墨子骁被墨韫提着衣领,有些不舒服,想要用手挡开墨韫的手,“别拉我……走开……别拉我……”说着又用另外一只手去拿桌上的酒壶。 墨韫见了,早已经胀满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直接将石桌上剩下的几壶酒统统扫落到地上,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碎裂之声,几个宫人在一旁,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却又怕伤了自家主子,一个个急的直搓手。 金翎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墨子骁如此面貌,白日里那位翩翩风雅的俊俏皇子,怎么到了夜晚竟然是这般模样,可又想到星罗之事,不禁又有些动容感触,想来着墨子骁竟然是个痴情公子,如此非但觉得他失态,反而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金翎公主上前,轻轻拍了拍墨韫抓着墨子骁前襟的手背,道:“大将军息怒,三殿下这是心中有不快,让他发泄出来才好,不然郁结在胸,迟早会憋出病来的!” 说着金翎公主便寻了个墨子骁对面的石墩坐了下来,又吩咐旁边伺候的宫人,道:“再去取些酒来,再添两付碗筷……” “公主……”墨韫想要阻止,不敢相信金翎公主非但没有帮他叫醒墨子骁,却好像还要跟墨子 骁喝酒,这怎么能行,简直太胡闹了? “大将军,你先别急,先坐下来……”金翎公主柔声道。 宫人很快为他们重新布好酒菜,添加是餐具,又送上热茶,金翎公主吩咐他们放好后就退下,离得远一些守着,这才给墨子骁和墨韫都斟满酒杯。 墨子骁的酒也醒了大半,其实他的酒量很好,这皇宫中没有几个人能及得上他,加上皇宫里的酒多柔和,不似民间自酿的烧酒,劲道足、口味重,所以夜风一吹,墨子骁的酒也醒得很快。 只见金翎公主端起面前的酒盏,微微一笑,才柔声道:“金翎首先要借三殿下的这杯酒敬二位,两位对金翎有救命之恩,金翎此生都不会忘记……”说完便是袍袖掩面,一抬手,将杯中酒饮尽。 紧接着金翎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再次举杯,道:“这第二杯酒,也是要谢谢两位,多谢两位对金翎的信任和袒护,金翎虽然嘴上未曾说过,但心里早已感激非常,金翎孤身来此,本为两国彼此信任合作而来,但遇到奸邪之辈从中作梗,蓄谋陷害,若不是两位诸多袒护和信任,恐怕金翎也是百口莫辩,就算一死一证清白,也未必不会连累月邻国,甚至会挑起两国争端,中了那奸邪之人的离间计……所以,金翎在此 多谢两位了!”说完便又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金翎又给自己倒了第三杯酒,这次墨子骁已经看不过去了,忙道:“公主不必如此,若果真将我二人视作朋友,就不要在些小事上过多纠缠计较,公主只身来此,有能处变不惊,我和墨韫大哥看在眼中,早已在心里佩服公主的为人和气魄,至于之前那些,也都是我二人当做当为之事,若要公主这般一一道谢,岂不是折煞了我二人……来来来,我们共饮此杯,人生在世,能与两位结实,实乃幸事!” “三殿下所言,也正是金翎要说的,此番来到曜天国,得遇二位,实乃幸事,不管之后如何,金翎已经不虚此行,没有遗憾了!”金翎公主道。 墨韫被两人的话语触动,先去的怒气也已经消了大半,加上他本就很理解墨子骁为何会如此伤怀,毕竟星罗对于墨子骁而言是何等重要,墨韫最是清楚不过。如今星罗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墨子骁会如此伤心自责,本就是情有可原,墨韫会生气,只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如此消极堕落罢了。 加上他此次可不是一人前来,同行的还有金翎公主,毕竟是在外国使节而且还是一名女子面前,墨子骁如此失宜多少对曜天国和墨子骁自己的颜面无光…… 但是看那金翎公主,似乎并未在意这些,反倒说了这么多真挚的肺腑之言,多少也令墨韫感到意外和感动…… 墨韫道:“子骁,星罗姑娘的事情,你心里不好受,这我知道,但是眼下我已经派人全城加紧搜索,而且陛下听闻了消息,也没有再追究你的责任,更没有再提要星罗姑娘入后宫修养的事……你也该明白,这是陛下的让步了,你当明白这是陛下的恩典了……” “星罗姑娘入后宫修养?”金翎公主并不了解这其中原委,可墨韫和墨子骁都不好给她细细解释,墨韫看了一眼墨子骁,墨子骁也只是点点头。 金翎识趣地没有再多问,转了个话题道:“说起来,星罗姑娘对我和叶琴也有救命之恩……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希望星罗姑娘吉人天相,能够早日平安归来……” “平安归来吗?我倒是只祈祷她能平安,其实父皇不问,但心里可能也在怀疑是我故意救走了星罗吧,他没再问,也的确是恩赐了,若星罗回来,未必对她是好事……如果真的是她预见到了危险,所以提前逃离,我倒也不怪她……我只是担心,她出了什么事,而非自己离开……”墨子骁闭上眼睛,饮尽杯中之酒,也掩盖了内心的紧张和哀伤……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章 钟山烛九阴(117) 墨韫叹了口气,拍拍墨子骁的肩膀,道:“星罗姑娘失踪之后,小九既然紧跟着追出去,至今没有传回消息,也是一个好消息,或许小九已经救下了星罗姑娘,而小九本身就是一名医者,会给星罗姑娘最及时最好的照顾……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墨子骁闻言微微点头,道:“其实我也这么劝自己,有小九在她身边,就算有什么事,都有个照应,退一步想,如果他们真的是预见在宫中不安全,小九也可以送她回钟山,去找我师父,说不定师父能医好她的眼睛……” “看得出,三殿下对星罗姑娘真的很关心体贴……想必,你们的感情很好吧?”金翎公主忽然垂眸莞尔。 墨子骁和墨韫顿时感到之前两人这般在一个女子面前表现对另外一个女子的关心,的确有些失礼,而且听那金翎公主的话里,多多少少带了几分酸楚味道,联想到白日里,金殿上,金翎公主那意味深长的话,还有别有深意的那一眼,墨子骁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 “哎呀,我们还是说说正事,金翎公主,你不是说寻找万年冰晶的办法要等到三人聚 齐了才能说吗?现在我们都在这里了,你快告诉我们,我早就好奇得不行了……”墨韫赶紧岔开话题。 墨子骁没有接话,但金翎公主却笑着道:“我还以为墨将军忘了,我们再等等,估计也快了……” “什么快了?”这次是墨子骁和墨韫同时问出口。 可他们话音刚落,便见有个宫人老远走进来,可是离着一段距离,似乎又顾虑之前几个主子吩咐不要打扰的话,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来,墨韫冲那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回话。 那宫人如蒙大赦般,赶紧小跑着过来,对几人禀报道:“三殿下、大将军、金翎公主,宫外有位叶琴叶大人,说是来找公主殿下的……” 金翎公主闻言,脸色顿时有了喜色,道:“快让他进来吧,估计事情有了眉目了……” 墨子骁和墨韫听了,也是心中一阵欣喜,吩咐那宫人请叶琴到他们这里来。 一刻钟的工夫,便看见先前的那个宫人领着叶琴进来,等到那宫人退了出去,叶琴才走到金翎公主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什么?”听了叶琴的话,金翎公主吃惊地叫出 声来。 墨韫和墨子骁见状,虽然未听到叶琴究竟对金翎公主说了什么,可是看金翎的脸色,也知道一定是有什么意外的结果出现了。 “你能确定?”金翎公主看向叶琴,叶琴点点头。 金翎公主沉吟了半晌,才抬眸影响对面墨子骁和墨韫的目光,道:“两位,叶琴用我的冰晶匕首查找到了一处万年冰晶的所在……” 两人闻言,也是一阵兴奋,但看金翎公主的神色,便明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能出现了更为棘手的情况。 墨韫问:“愿闻其详,公主不必顾虑……” 金翎公主点点头,道:“叶琴利用冰晶匕首,查找到的那处存在冰晶的所在,其实就在皇宫内。” “就在皇宫内?”墨韫第一个起身来,皇宫的安全便是由他这个禁卫军首领负责,如果那个危险的家伙就躲在守备森严的皇宫内,岂不是置国君和各位妃嫔于危险之中。 “这怎么可能呢?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墨子骁也不大相信,但当着叶琴的面,又不好直接表示怀疑,只能委婉地问道。 “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因 为冰晶匕首不好出错。而且这处位置更是十分棘手,我说出来,两位还要好好考虑,看看怎么样才能进一步搜查才是……”金翎公主说完,又看了看叶琴,没有直接说下去,似乎是在给墨子骁和墨韫两人充足的时间做好心理准备,才公布答案。 “公主但说无妨,那处位置究竟是哪里?”墨韫道,墨子骁也跟着点点头。 金翎公主才道:“正是太子殿下所在的东宫……” “什么?这不可能!”墨韫几乎跳了起来。 墨子骁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神情也顿时凝重起来。 金翎知道他们两个骤然听到这个答案,必定无法立即接受,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很清楚此时他们两人心中的震惊,别说是墨子骁和墨韫,就连她这个“外人”刚刚听闻这个消息都觉得十分震惊。 这个结果意味着两种可能,第一,那奸邪之人藏匿在东宫,那可是储君的住所,太子身份何其尊贵啊?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的藏身处已经暴露,势必要作困兽之争,最后的挣扎很可能会危及太子的安全,所以行动势必要慎之又慎,否则伤了太子或者太子宫中的其他 妃嫔,谁都担不起这样的重责; 第二种情况,就更可怕了,就是那个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人就是太子本人。如此一来,事情就太复杂了,不是他们这些外臣或者臣子能够决定的了,只能是由当今的陛下亲自定夺,可是在此之前又必须拿出切实的证据来,否则陛下怎么会信服,还很可能被人认为有推翻太子,觊觎储君之位的嫌疑了……、 “当真能确定是在东宫吗?”墨韫又同金翎重新确认了一次,虽然他知道,这句话无异于废话。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不过要拿出证据让父皇相信,还是有些困难……”墨子骁表现得很平静。 可墨韫却摇摇头,道:“子骁,你不要感情用事,不能因为太子之前对星罗……你就对他有成见……” 墨子骁忽然开口打断墨韫,道:“正因为连你都会这般想,父皇可能更会如此,所以这个结果我不能去御前禀告,而金翎公主是外臣,这种事牵涉到皇储,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她去也不合适,我和金翎去禀告和请旨搜查东宫,都会令父皇反感排斥,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所以这次只能是你去……”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118) “我去?”墨韫被墨子骁的话说得有些不知所措,又看向金翎公主,却见公主也对他点头。 墨韫急道:“我去?我要如何去?直接闯进太子府邸,然后抓人?现在太子还在养伤,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就算是找到了什么,那也会被认定与太子无关啊!” 见墨子骁和金翎公主也陷入思索,墨韫又道:“而且公主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找到的万年冰晶,总得有个让人信服的说法吧?就算是到了陛下面前,他也要问问清楚,才会斟酌要不要下旨,对方可是太子,搜太子的寝宫,某种意义上讲,那是相当于撼动了储君的地位啊!” 金翎公主回身看向身后的叶琴,叶琴会意,点点头,便将那把万年冰晶所铸的匕首呈上来,交给了金翎公主。 金翎公主道:“两位请看……” 说着,便将匕首从刀鞘中稍稍拔出一截,露出一段冰蓝色的刃口,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仿佛一秒钟就冻结了,对面的墨韫和墨子骁几乎下意识地微微推开,之前饮酒的燥热感也顿时消去大半…… “这……”墨韫还没有说完,金翎公主已经拔出了匕首,让整个刀刃完全脱离开刀鞘…… 两人定睛去看,只见那是一把只有不足半尺长 的锋刃,通体泛着碧蓝色的强光,周围还有一些银白色的雾气萦绕,不知是因为周围空气的寒冷所致,还是那冰晶本身外溢的能量…… 而即便离着几步之远,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强烈的寒冷气息,好像一下子就进入了数九寒冬的天气…… 而这还不算最令两人惊奇的,惊奇的是他们很快发现,那冰寒的冰刃周围隐隐泛起了冰蓝色的晶莹亮光,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些亮光是一些很细小的发亮颗粒组成,而且想是水流一样可以流动,渐渐地,这亮光汇聚的溪流慢慢伸展、蔓延,就形成了一条很细小,但是在夜晚看起来非常清晰明亮的光流,那光流一直延伸,变长,伸向前方某个方向…… “走吧,跟着那条光带的指引,我们就会找到万年冰晶的所在……”金翎公主道。 其实,刚刚当两人看到那些光流不断延伸,生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想到了是这样的答案,所以几人也就不再废话,金翎公主攥着匕首,而匕首上散发的光流就像是一条夜空中发亮的星河,引着三人朝着他们要寻觅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四人已经顺着冰晶匕首的指引来到一面高大的朱红宫墙面前,匕首上的光带还在延伸,只是被那宫 墙阻挡住,便一直向上,越过了宫墙,进入红墙后面的宫宇中…… 墨子骁退后几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终于皱起眉头,看向了墨韫,而墨韫也是一脸凝重,感到他投来的目光,也回看向墨子骁,点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墨韫道:“这里的确是太子居住的寝殿……” “那我们现在就进去?找到了万年冰晶,不就有了最有力的铁证,量他也赖不掉了!”金翎公主有些兴奋和得意。 “先把匕首收起来,我们先回去!”墨子骁却道。 “什么?”金翎公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都找到这里了,而且只是一墙之隔,现在回去?要是他们转移了证据怎么办?” 墨韫也道:“公主,听子骁的,先把匕首收起来,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等到几人重新回到墨子骁的寝宫,重新坐回花园的石墩上,金翎公主还有些赌气地嘟着嘴,板着脸不肯理墨子骁和墨韫两人。 等到宫人给几人换过了热茶,墨韫才道:“公主有所不知,首先太子的寝宫没有陛下的旨意,不可随意进入,此乃其一;若是我们这样进去,即便找到了万年冰晶,太子还在养伤,他大可以随便找个人顶罪, 然后推得一干二净,根本没多大损失,只会打草惊蛇,让他有所防范。此其二;现在还无法认定到底是不是太子意图不轨,我始终想不明白,太子要如此做的目的,会不会是有人利用了太子,如果是那样,我们这样,很可能会让真正的奸邪之人受惊,而对太子不利……所以,我们才要回来,好好计划考虑一番……希望公主殿下可以理解我和子骁的顾虑……” 金翎公主听罢,微微点点头,道:“听大将军这么一说,金翎明白了,看来还是金翎经验不足,险些酿成大错,坏了事……刚刚是金翎鲁莽,还请大将军、三殿下见谅!” “不不不,我们还要谢谢公主的宝物,的确是帮了我们大忙……”两人忙道。 几人客套一番过后,又陷入了沉默,低头饮了一盏茶,终于还是金翎公主忍不住先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就这样放任对手不管吗?你们也说,如果不是太子所为,而那歹人就躲在太子的宫里,太子也会很危险的啊!” “自然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其实,刚刚虽然我们没有进入太子寝宫,可是……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太子的寝宫有什么古怪?”墨子骁淡淡开口,同时目光在叶琴和墨韫了脸上一扫而过。 叶琴闻言,神色一暗,可是他只是垂下眼帘,紧抿了嘴唇,似乎有什么发现,但不想吐露。 可墨韫就不同,一双眼睛写满疑惑,这一点墨子骁并不意外,因为墨韫毕竟只是个习武的尽量,于修真一道了解甚微,那太子宫殿的古怪他未察觉倒也不奇怪…… “好像是有些古怪……”没想到率先开口的竟然是金翎公主。 “哦,公主请说来听听……”没等墨子骁问,墨韫已经颇感兴趣地道。 金翎公主得到了鼓励,稍微想了下,似在回忆之前的情景,然后说:“怎么说呢,就是你看到那宫墙,就有一种想要远离的感觉,之前我还以为是因为这朱墙碧瓦给人的庄严之感所致,但刚刚回来,我特意注意了下其他的宫墙,却没有这种感觉,虽然都是一样的朱红宫墙,但太子宫的宫墙却似乎给人压迫排斥的感觉,看得久了还会觉得头晕。胸闷……” 墨韫闻言,却皱眉思索了下,道:“是吗?平日我倒是没有注意这些,日常巡防未免打扰,去得倒是不多,而且每次巡逻到那边也没有过多停留过,毕竟太子寝宫不同寻常宫殿,他也有自己的守卫营看护,没太注意这些……今日公主提醒,下次我倒要特别留意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119) “诶,子骁,你既然这么问,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墨韫回头去问墨子骁,毕竟这问题是他先提出来的,想必是有什么特别发现了才会这样说。 墨子骁看向叶琴,道:“叶大人觉得如何?” 叶琴此人从之前第一次见,便给人一种超然世外的感觉,一张银色面具,一身青白长衫,飘逸洒脱,而且极少听到他讲话,即便偶尔出言,也多少跟金翎公主交谈,所以被墨子骁点名,叶琴似乎也很意外。 看了看金翎公主,却见公主也在看他,似乎也很期待他的答案,便只好开口,道:“结界……太子的宫殿周围有人布下了结界……” “没错,看来叶大人也是修行之人,失敬失敬……”墨子骁道。 “结界?这能说明什么?”金翎公主皱眉,道:“现在身份尊贵的人身边有几个修真学道的门客,应该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更何况是太子的身边,有人懂些术法,布置一个结界护卫宫宇,也没有什么不妥……” “不错,的确如此,可墨韫大哥可注意到太子身边有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白袍人?”墨子骁道。 墨韫点点头,答道:“当然,你刚回宫的时候,太子来你寝宫探望,便是那人随行……他的金色面具和折扇很是抢眼,我怎么会不记得?” “那你可知此人的来历?”墨子骁追问道。 “来历?此人名影枫,平日与太子形影不离,算是太子的贴身护卫吧,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你是怀疑这个人有问题吗?”墨韫摇头。 “面具?什么样子的面具?”金翎公主忽然问。 “金色的面具,有图腾纹饰,但我不太看得懂,只是依稀记得好像在师父的藏书里见过那样纹饰的面具,又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墨子骁思忖着道,又抬头看向同样戴着面具的叶琴,道:“和叶大人的面具虽然不同,纹饰也不属于同宗同源,但我很好奇,为何你们喜欢戴着面具?这其中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叶琴道:“三殿下提到的这个人,大概什么样子?” “叶琴,你是怀疑他是……”金翎公主也显得有些情绪急躁。 墨子骁看了看墨韫,知道他们找对了人。 墨子骁道:“这个影枫看身形容貌,好像年纪不大,很年轻,一身白袍,戴着半张金色面具,挡着额头到鼻端这个位置……”墨子骁用手比划着,“他手上有一把黑色的折扇,就是这把扇子很吸引我,我总觉得不寻常,却有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寻常……那人身手速度很快,一直在太子身边,和普通的暗卫不同,我们能够看到他,但是却 捉摸不定他的气息……所以第一次见面我就对他印象深刻……” 墨子骁边回忆便道,却听得对面的叶琴和金翎公主脸色一变再变。 “怎么?公主认得此人?或者知道此人来历?”墨韫追问。 金翎点点头,对叶琴道:“你告诉他们吧。” 叶琴点点头,道:“大将军、三殿下,听你们描述的此人,如果小的没有猜错,应该是慕灵族的族人……” “慕灵族?”墨子骁和墨韫同时出声,这可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名字。 叶琴见到两人的疑惑,微微叹气,道:“慕灵族原是月临国的一个附属藩国,若向上追溯几代,慕灵族与月临族还有亲缘关系。慕灵族在月临国素来行使祭祀祈福的职责,历史上也出过好几位德高望重的神官,也就是大巫师……” “神职应该是身份尊崇的一族啊,后来出了什么事吗?”墨韫问。 叶琴继续道:“慕灵族之所以称为‘慕灵’,就是他们从来信奉鬼灵之说,认为死亡是一种生命的进阶,当一个活人死去,变成了鬼灵,他们的能力就得到了提升,据说慕灵族可以召唤这些鬼灵,让他们为己所用。可是这等邪术在月临国是禁止的,慕灵族内部也是禁忌,一旦被发现有人休息通鬼禁术,是要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且还 要珠连家人……” “如果通鬼之术真的那么厉害,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墨子骁道。 叶琴点点头,道:“不错,事实就是这样,慕灵族中一直都有人在秘密修习此术,而且有很多人以此走火入魔,暴毙、发狂、甚至在癫狂状态下杀了自己的家人,然后清醒过来后又因为后悔而自杀!所以月临国的国君再次严令重申,禁止修习通鬼术,还焚毁了能够找到的所有关于通鬼术的书籍……就这样,慕灵族中通鬼术消弭了很多年……很多人甚至都忘了这种邪术的存在,直到有一个人出现,他不仅练成了通鬼术,还召唤了鬼灵袭击了皇城……” “什么?袭击皇城,那不就是造反吗?”墨韫惊讶地道。 叶琴道:“不错,那一次战役月临国损失惨重,因为对方使用的鬼兵根本无影无形,可国君的军队却是活生生的人,是活人就会流血受伤,会战死,更可怕是,死去的士兵们也会变成敌人的鬼兵,被敌人操纵反过来打自己人……那真的是一场可怕的战争,将月临国变成了人间地狱……” “那这么看来,月临国当时情况危机啊,败的也应该是月临族,是什么让战局发生了转机呢?”墨子骁终于开口。 “是另一个更精通通鬼之术 的人出现了,他将那些鬼军控制住,并且倒戈一击,将那个挑起战争的巫师击败,可是却没能抓住他……”叶琴道。 “哦?那这个人算是用通鬼术救下了月临国……但作乱的贼头没有抓住,总是留下了后患……”墨子骁道。 “不错,这也是月临国君担忧的事情,所以月临国君当即就恳求那人担任国师,希望他可以保护月临国……但那人却说自己也算是慕灵族人,此次战争虽然因慕灵族而起,却只是一个人作乱,希望国君可以赦免无辜的慕灵族人……” 墨子骁摇头:“恐怕月临国君不会答应,这个请求,主要是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叶琴点头,道:“是的,国君没有当面拒绝,只说要考虑一下,却秘密下令,将所有抓到的慕灵族人统统秘密处死了……还放火烧毁了所有慕灵族驻地的村落,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一切有关慕灵族的东西都在这场大火和屠杀中消失了……” “那救下月临国的那个人呢?他不可能再答应国君做月临国的国师了……”墨韫道,即便他能立即月临国君的做法,明白他的防患之心,但心里还是不赞同这样的处理方式。 叶琴看了看金翎,道:“那个人也消失了……直到几十年以后,月临国的金翎公主生了重病……”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120) “金翎公主重病?”墨子骁和墨韫没有想到这事情竟然还与金翎有关。 这次是金翎点点头,为二人解惑道:“我出生时便身体孱弱,之前也跟两位提过,五岁时我染了重病,那一次病症来势汹汹,父皇母后遍寻天下寻找名医,想要救我,直到来了一位戴着饕餮面具的仙人,医好了我的病……” 墨子骁点点头,道:“之前的确听公主提过这段往事,那仙人还说这是公主命中的机缘……” 金翎道:“当时我没有跟两位细说,其实那位仙者就是当年帮助月临国退兵之人,他救我用的也是通鬼之术,他说,若非他修诡道,通鬼灵,便不可能救我性命,我的命算是借了别人的东西,迟早要归还回去,但能偷得一段时日存活在世,也算我的机缘了,至于这段时日究竟会有多长,他也说不好,或许几年,或许十几年,也可能几十年上百年,这都说不准……后来,为求保险起见,便将他的徒弟留下来保护我,那仙人的高徒,便是叶琴了……”说完还含笑看了一眼身边的叶琴。 “原来如此!”墨韫和墨子骁也恍然道。 “之前见叶大人便觉不寻常,原来竟是这样的身份……”墨子骁道,“那依两位所见,这影枫会 是销声匿迹多年的慕灵族人?” 叶琴和金翎同时点头,金翎道:“之前在寝宫中遇袭,还有叶琴中毒,再加上城中出现的死灵虫,这一切都旨在挑拨月临国和曜天国的关系,阻挠两国交好,归根结底,对方的目标还是月临国,那么这么看来,慕灵族的嫌疑最大。而且,能够这么清楚死灵虫的习性,又想置我和叶琴于死地……我越想越觉得是慕灵族的嫌疑最大!” “公主分析得有礼,只是就算我们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听两位刚刚的介绍,如果真的是慕灵族人,要是对方也修习诡道,懂通鬼之术,那……我们要如何防范?”墨韫担心的事情便在于此了,如果真如叶琴所言,那鬼灵邪术,要如何防范,他可是个外行了…… “这个……当年一役我尚未出生,都只是听老人们传言,说得很是邪门吓人,但我从小到大还没有亲眼见过……”金翎公主不由得看向叶琴,道:“你跟你师父学过吗?” 叶琴本就被他们几人盯得有些不自在,现在又被金翎公主当面一问,不禁面上一红,道:“这……这方面我倒涉猎不深,不过那些传闻难免夸张不实,所谓鬼兵多属幻术,旨在蛊惑人心,打压士气,杀伤力其实很有限,真正能 够致人死地的还是那人手下假扮鬼兵的活人……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有七八成把握自己猜得不会错。” “你的意思是,那些所谓的鬼兵,其实有一部分是活人假扮的,还有一些是幻术,活人假扮的鬼兵负责杀人,其他的都是为了吓人的?”金翎眼睛都亮了起来,从小就听闻这个故事,很是好奇,却没想到今日被叶琴解释起来,今日像是一场戏法骗局。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需要防范的还是活着的人,有血有肉有实体的,对吧?”墨韫思忖着,对手只要不是虚无不实,看得见摸得着,那样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应对了,也就没那么可怕棘手。 “嗯……”叶琴点头,道:“我没有见过太子身边的这个影枫,但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慕灵族,看太子宫殿周围的那结界,应该也是此人的手笔,那这人的修为也不低……还有……” “还有什么?”墨子骁皱眉,心里一沉,觉得叶琴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有什么事情会让叶琴这样? “结合之前宫中出现的几件事,我有个担忧……” “叶大人,不妨直说……” “三殿下、大将军,以你们对太子的了解,他会在兄弟的寝殿抢占兄弟的女人吗?太子身 份尊贵,即便喜好女色,也会更中意容貌出众的女子,星罗姑娘容貌算不得出众,又身有残疾,且从太子带酒来迷倒三殿下的举动,可见他对星罗姑娘是蓄谋而为之……你们觉得这样正常吗?”叶琴分析道。 墨子骁道:“叶大人这么一说,太子的所为倒真是有些反常,我原本想着太子会对星罗那样,意图是针对我,想要打压和羞辱我,但现在想想,这的确不像是太子的性子……墨韫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墨子骁忽然转向墨韫,道:“虽然我离宫十年,但是我还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几个年长的皇子出城去玩,总会带回一些小玩意给我们,有次二哥便无意间掉落了一方丝帕,那绣工极其精美,绣的是锦鲤戏莲的图案……” “似乎有这么回事……”墨韫点头。 墨子骁道:“当时这手帕掉了,是太子先拾起来的,结果后来二哥说这手帕是一个雅姬馆的姑娘送给他的……当时太子的面色就变了,直接就拂袖而去……我们那时候年纪小,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太子走了,才听二皇子说,太子其实有个怪癖,对于烟花之地的女子十分厌弃,二皇子是怕太子会夺他所好才故意说是烟花女子之物,这会儿 太子恐怕是回去沐浴更衣了……” 见众人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墨子骁又接着道:“如果太子对女子的贞洁如此看中,又怎么会想要强行占有我寝殿中的女子,恐怕是连碰一下都会觉得难受。 他这怪癖我从前跟师父学艺时,在医书上见过,是一种心病,几乎不会自行痊愈,所以从前他有如此怪癖,现在却性情大改的机会也不大,所以我怀疑那个人不是太子,或者说就算是太子,也不是正常的太子……” 墨子骁说完,看向墨韫,墨韫已经半眯起眼睛,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一些事,太子这个方面的确有怪癖,恐怕还不仅仅是对烟花女子的厌弃那么简单…… 从前我还以为他是太爱干净,近些年来这个怪癖似乎也越发明显。我记得有次太子宫中死了婢女,我带人去例行处理,据说那婢女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因为碰了太子的床榻,便被斩了双手,活活疼死了…… 听说,太子的床榻从来都只有专门的宫人打理收拾,他的所有物品、起居饮食也不许女子经手,可见他是多么厌弃女子,如果是这样,那他又怎么会对星罗……” 几人说完,都面面相觑,心里似乎有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钟山烛九阴(121) “你的意思是……太子可能不是太子?”墨韫失声问出,但很快就发觉自己的话逻辑混乱,赶紧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个来你寝宫,用迷药酒灌醉了你,然后试图强行侵犯星罗姑娘的人可能是他人假扮,而非太子本人?” 墨子骁摇摇头,道:“不,太子的确受了伤,而且那种伤也没法伪造,来的必定是太子本人,可是,是否是太子本人意愿所为就不好说了……” “这怎么可能,若非太子自愿,谁还能逼迫他如此?再说,当日是太子独自前来,这一点很多宫人可以作证,不好有差……”墨韫道。 “正因为如此,才有问题……”墨子骁道。 众人都不解地看向墨子骁,等着他的解释,墨子骁叹了口气,道:“先前我们也说了,那个影枫不是应该时时刻刻跟在太子身边的吗?太子到我宫中,又是夜晚,如果白日里都会形影不离跟在身侧保护,当日的情形下他不跟在太子身边,不奇怪吗?” “可如果是太子事先就计划要侵犯……不方便有人在旁,便吩咐他不要跟着,也不是不可能啊!”墨韫立即反驳。 墨子骁却道:“如果太子存心 如此,自然会事先打发掉旁人,可是我们刚刚也分析过了,太子有心疾,向来厌恶女子,侵犯星罗本就有悖于太子所为,这样两个条件合在一起,只能说明太子当日可能是受人操控了……” “受人操控?”墨子骁的这个说法立即让其他三人忍不住同时惊叫起来。 “不错,这个解释完全可以说得通为什么太子会一反平日厌憎女子的行为,做出很多反常的举动,更能解释一些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的疑惑……”墨子骁道。 “你之前的疑惑?”墨韫皱眉,“这……没听你说过啊!” 墨子骁看了看墨韫,道:“我刚回宫的时候,太子可曾来看过我?却是在我回宫近一个月后,你带回星罗之后,太子竟然登门了……而且之前,星罗也提到过,她曾不止一次感觉到房间里有人,只是我却感觉不到……” “你是说你看不到有人,但是星罗却感觉屋里有其他人?”墨韫更是眉头深锁,毕竟宫内的安全是他的职责所在。 墨子骁点点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把星罗带回自己的房间,我的房间有父皇特意送我的宝物护着,所以相对来说会更安全……不过说 实话,我当时一直心里不太相信真的有所谓的‘透明人’存在,而且星罗只是个普通的医者,我自认修为是要比她高一些的,她能感受到,我却不能,这种事我还是不太相信……所以我虽然把她接到自己房间,但我更相信她是因为害怕而感觉错误了……” “不,那个‘透明人’是存在的!而且上次还袭击了我,要不是叶琴……可能我就被杀或者受伤了……”金翎公主道,说话时还下意识地看了眼叶琴。 墨子骁道:“不错,我也是因为后来公主的住处发生的这件事联想到了之前星罗的话,所以更能确定应该是有一个人,会‘隐身’,而公主和叶琴大人刚刚又提到了慕灵族的事情,那么如果太子身边的那个影枫就是慕灵族人,而且之前的隐身人也很可能就是他的话,那么一切就能解释通了……” 墨韫有些不敢相信,迟疑地问:“子骁,这样的事情不能乱说,而且也实在难以置信,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隐藏身体,而且还能控制另一个人?” “究竟是怎样的,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我们姑且把这个算作一种可能,去太子宫中调查一下,应该就能找到答案了 ……”墨子骁笑道。 “去太子宫中调查?你说得容易……事情不又回到我们最初讨论的关键点了吗?如果能那么容易潜入太子宫中调查,我们还需要在这里讨论吗?”墨韫有些生气。 “当然不能明着调查,可是可以保护?而且保护太子也是你这个禁卫军统领的职责所在,若你去跟父皇请旨,说发现太子有危险,需要彻查太子宫中,排查隐患,父皇是不会拒绝的!” “你说得容易,太子宫中也有禁卫军,还有几十个暗卫和贴身护卫,我怎么可能随便就以这样的理由去接近太子,更别说带人进入太子宫中了……简直荒唐!”墨韫立即反驳,而且露出一个很不屑的表情,看墨子骁的眼神也有些嫌恶,仿佛在评估他今日是不是喝酒昏了头,傻掉了! “普通的危险当然不行,可你别忘了,之前伤了太子的可不是不同的猫,是一只妖猫,不仅伤了太子,还伤得他极重,毁了整张面容……而且这只猫在之后还重回我的寝宫,残忍杀死了两名侍女,带走了星罗,这样危险的一只妖猫,如果跑进了太子宫中,是不是应该赶紧搜寻,而且要加强人手保护太子啊?” “若是这么说……”墨韫在思考着墨子骁的话,试图寻找一些漏洞,因为这番说辞实在大胆,一旦有什么纰漏被人揪住,日后也会很麻烦,“陛下真的能相信吗?” “的确需要一些更有说服力的证词,比如我看到一只黑猫跃进了太子宫殿的宫墙内……”金翎公主道。 “公主……”叶琴想要出声,但金翎看了他一眼,他便没有再继续说。 金翎公主道:“正如三殿下所说,这件事他必须避嫌,带人去太子宫中的只能是大将军,那我来做目击者也很合适,毕竟我的身份是外来使节,立场中立,而且我之前也见过这只猫,所以认得它的样子也说得通,我在从这里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那只妖猫,然后惊叫声让那只猫逃走了,跳上宫墙,我并不知道那是太子的宫墙,只是第一时间禀告大将军,指认了发现妖猫逃离的位置,至于那是太子宫殿的外墙,我并不知晓,我只是出于本能的自保,害怕那妖猫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这样是不是就合情合理了?” 墨韫和墨子骁听罢,都点点头,互看了对方一眼,道:“公主果然聪慧过人……那就按照公主的说法,这么办吧!”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钟山烛九阴(122) 按照几人的计划,不到一个时辰,墨韫果然请来圣旨,来到了太子所处的宫外。 见到一身铠甲全副武装的墨韫,以及他身后的百名禁卫军将士,那开门的宫人吓得一哆嗦,看清楚来人,才忙行礼道:“不知大将军驾到,小的给大将军请安了……” “免了,快去请太子殿下,就说墨韫有事禀告……” 那宫人看了一眼墨韫手中拖着的明黄色圣旨,不敢怠慢,“请大将军稍后……”说完便急匆匆赶去通报了,而趁着这个工夫,墨韫已经指挥手下将宫宇外围包围住,避免有人逃走…… 不多时,就见先前去通报的那名宫人,引着一个一身白袍,戴着金色面具的男子走出来,墨韫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影枫。 影枫来到近前,冷声道:“太子殿下已经休息了,你们这些**才是要做什么?扰了太子休息,你们担待得起吗?” 墨韫面色一沉,将手中明黄的圣旨抬高,道:“圣旨在此,请太子殿下接旨……” 对面的影枫眉头蹙起,道:“太子重病在身,卧床不起,不能出来,你们回去吧……” 一旁的宫人吓得赶紧跪 地,道:“大将军赎罪,影枫大人不太了解宫中规矩,不过太子之前有令,宫中事务如今都由影枫大人全权负责,就让影枫大人代替殿下接旨可好?殿下却是身体不适,一直卧床,还请大将军替殿下在陛下面前澄清……” 见那宫人如此说,影枫似乎也明白了先前他一句话实在是不谨慎,几乎就酿成大错,可并没有如那宫人表现得慌乱非常,目光落在墨韫手上的圣旨,随即缓缓下跪,对着圣旨拜了一拜,道:“请大将军允许在下代替太子殿下接旨……” 墨韫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这圣旨本就是陛下关怀太子殿下的安危,所以派我等到此,保护殿下的……”说着便上前几步,将手中的圣旨交到影枫手上。 影枫接过,展开来看,之间明黄的丝卷上,写着一道御令,大意便是为保安危,阖宫上下都要听从禁卫军统一安排,在各宫驻守的守备、护卫,也被临时征用,受禁卫军统领墨韫统一调配…… 见影枫阖上圣旨,墨韫道:“大人既然已经看过了圣旨,那么就请将宫内的守备、护卫召集到一起,我要统一部署安排……” 说完便 将圣旨从枫影手中取回,又对身后的一个将领命令道:“仔细搜查,决不能再让那妖孽逃走了……” “是!”将士们听令应着。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之前的那位宫人,显然是太子寝宫的管事,此时还没有清楚究竟发生了何时,只好去问之前看过圣旨的影枫。 影枫斜他一眼,没有理会,起身便是毫无预兆地出手。 墨韫只觉得身后有劲风袭来,来不及转身迎战,却是身体一偏,堪堪避过这一记掌击,但他身边的一个副将却立即反应,在对方要收回这一掌时,立即长刀出鞘,挥刀迎上…… 影枫早有防范,向后一跃,退到管事的宫人身边,一掌轰出,那管事的身体便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轻飘飘飞向墨韫等禁卫军的队伍中…… 墨韫直觉不好,大叫:“都散开……” 众人虽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但他们这些人本就是平日里训练有素军人,身体本能的反应常常快过脑子的思考速度,听到命令未经大脑已经做出了反应,所以当那宫人被丢过来的时候,众人已经齐齐散开,露出一块空地…… 只听得那宫人 的身体直接摔在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上,“轰隆”一声巨响,好似一个巨大的火炮原地炸开一般,顿时间血肉横飞,那宫人的身体直接被造成碎末,地上和周围人等都被鲜血和肉糜波及,一时间,场面很是血腥恶心…… 毕竟这样的情况大家都是始料未及的,禁卫军的队伍起了一阵骚动混乱,墨韫因为现有准备,跳出去较远,加上周围有副将保护着,所以被那“人肉炸弹”的血肉沾污得较少,可更多的人还是被弄得满身满脸…… 墨韫第一时间发现了异样,问身边的副将:“影枫去哪里了?” 副将还是一脸嫌恶地清理身上那些血污和碎肉,被上司这么一问才慌忙去看周围,可哪里还有那穿着白衣戴着金面具的影枫的踪影。 “属下这就去找……”说着副将便要去寻影枫,却被墨韫一把抓住。 墨韫道:“那个人不简单,你多带几个人,先去保护太子,我怕他对太子不利……” 而就在此时,前方的将士中忽然有人惨叫起来,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墨韫和副将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一片混乱,还未等他们看清 楚状况,就见人群中火光一闪,随即一个人身上腾起了冲天的火焰。 那人在火焰之中挣扎翻滚,哀嚎不已,似乎是要向同伴求救,便冲向了周围的人群,有人躲闪不及,便被那人身上的火焰引燃,也变成了一个火人…… 之后,接连着又有几个人发出哀嚎,然后身上忽然腾起了烈焰。 一时间,禁卫军中好几个人都变成了火人,然后又伤及了周围的几个人,好在这些军人反应还算迅速,很快推开一些距离,甚至有人直接将扑过来的火人斩杀,防止他们再冲入人群…… 事发突然,墨韫来不及细想,他分开人群,想要去前方查看究竟,却被手下的几个将士拦住。 “大人,那边太危险了,您不能过去!” 墨韫推开几人,靠前几步,却看到中间空地上,之前那宫人身体爆裂的位置,哪里已经形成了一大摊血迹,而且是向外喷溅的发散状,但这些都不是吸引墨韫的,吸引他注意的是血泊中破碎的残肢和肉糜中,隐约可见的忽明忽暗的火光…… 他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等到他意识到,顿时浑身上下生出涔涔冷汗……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钟山烛九阴(123) 墨韫在人群之后看到的在那团血肉模糊的残肢中,忽明忽暗发出隐隐火光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个未孵化成熟的死灵虫的幼虫和虫卵。 原来,那宫人的身体内竟然存着这么多虫卵,简直不可思议…… 可眼下的情景没有时间留给墨韫感叹,他记得之气金翎公主对他说过,这些死灵虫遇到极寒冷的环境会休眠,遇到温度升高就会快速苏醒,孵化,并完成交配繁殖,再寻找宿主产卵,但死灵虫本身也惧火。 墨韫大叫一声:“取火把来!” 身边一个将士立即将手里的火把递过来,墨韫接过,立即丢向了中间那团残肢碎肉,然后又对所有人大喊着:“大家别慌,这种虫子虽然能引起火焰,可它们也怕火,用火烧就没事了……大家点起火把……” 被他这么一说,先前混乱的禁卫军们又仿佛有了主心骨,纷纷点起火把,然后小心戒备着周围地面上零星散落的那些点点忽明忽暗的亮光,发现是死灵虫的幼虫,便用火把将它们烧死…… 最初那几个人是因为一些已经发育成熟的死灵虫引燃了身上的衣物,在加上一开始惊慌没有准备,才会让那些死灵虫得手,现在将士们 都有了心理准备,加上他们发现墨韫说得没错,这些虫子虽然本身能点火烧人,却也是畏惧火焰的,加上大部分的虫子其实都还没有发育成,只是虫卵或者没长成的幼虫,收拾起来还算容易…… 但墨韫也提醒众人:“千万不要沾到那些虫子,一旦靠近它们便有机会钻进你们的身体产卵,然后寄宿在你们体内……大家务必小心!” 其实任何恐怖的东西,之所以令人害怕,往往是因为对其不够了解,一旦你了解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局面很快就被控制住,墨韫便吩咐留下一部分在清理现场,而带着剩下一大部分人去太子的寝殿…… 墨韫走到一半,已经见到有禁卫军侍卫朝着他们这边一路跑来,便知是有了新情况。 那将士未到近前已经单膝跪倒,墨韫抢前几步扶起他道:“不必多礼,快说出了什么事?” “大人,是太子,太子被人挟持了!”那侍卫道。 墨韫心道不好,边走边听那侍卫禀报。 原来,副将带人去搜寻影枫的下落,来到太子寝殿外,便觉察不对,寝殿周围一片死寂,未见一个宫人或者宫女,不仅如此,有眼尖的侍卫还发现了草 丛中掩藏的尸体,尸体身上穿着宫女的衣服,可是面目已经完全腐烂,看不清楚,身体也高度腐败,显然已经不是死去一两天了…… 副将和禁卫军侍卫们更加谨慎,也知道事情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可是等到他们走到太子的寝殿门口,想要进入时,却听到里面太子说话:“你们好大的胆子,谁都不许进来,违者立斩不饶!” “所以,我们现在只敢守在外面,没人敢进去……”那来报信的侍卫满脸焦急地说。 “你们能确定那是太子的声音,不是旁人伪装的?”墨韫问。 但那侍卫被这么一问,也不敢肯定了,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墨韫心里明白,要让侍卫分辨是不是太子的声音也着实是为难他们了,他们又不是跟太子身边伺候,怎么可能认得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太子的寝殿外,副将很聪明,始终还在努力跟太子讲道理,其实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以证明太子仍在殿内…… 见到墨韫来了,那副将迎上来,墨韫对他摆摆手,副将看到那报信的侍卫也跟着,明白基本的情况墨韫已经知道了,便用用口型对墨韫道:“太子殿下还在里面……” 墨韫 点点头,故意咳嗽了两声,道:“殿下,卑职墨韫,扰了殿下休息,实在有罪……不过卑职有皇命在身,务必要保证殿下的安全,还是让卑职进去见见殿下吧,看到殿下无碍,卑职便即刻离开……” “我很好,我有伤在身,不想见人,任何人都不见,你回去吧!”里面传来一个男声,声音听起来虽然有些虚弱,但依然可以辨认出那是太子的声音…… 墨韫听到这个声音其实心里还是稍微安心的,他侥幸地想着,或许太子没事,那贼人并没有回来加害太子…… 墨韫继续道:“太子殿下,墨韫也算是同殿下一起长大,我只一个人进去,见一眼殿下便离开,绝对不会打扰您休息……” “你已经打扰我了!墨韫,你有几个脑袋?赶来管我的闲事?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墨子骁在打什么主意?你们在父皇面前胡说八道,欺骗父皇相信你们,可这招在我面前没用,我不会相信你们的,更不会允许你们带着禁卫军闯我的太子殿!!”殿内漆黑一片,但是太子的声音却非常清晰,似乎就是面对面跟墨韫讲话一般…… 墨韫虽然已经察觉出不对,可是对方毕竟是当朝太 子,就算皇帝同意他来太子府,可也是以保护太子的名义,如今太子本人挡着,他若硬闯,便是以下犯上…… 墨韫道:“太子殿下怕是误会了,陛下全是为了太子殿下您着想,有人发现之前伤您的妖猫躲进了您的寝宫,陛下是担心您的安危,才派我等前来保护您的安全啊!” “我很安全,你们给我立即滚开!”太子几乎是吼出来的,而且声音变得十分凄厉可怕。 墨韫这次听出了异样,更加不能离开。 墨韫道:“殿下,既然如此,陛下有一件东西,命我当面交给殿下,小的不敢违命……” “别再骗我了,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再说一次,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太子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随之而来是几道锋利的冰剑,穿透了几个禁卫军侍卫的身体,顿时便有几个侍卫当场倒地身亡。 “子鸣,难道朕来了,你也不出来相见吗?” 忽然,一个声音打破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众人听闻这个声音回身望去,下一秒都齐齐跪地,高呼:“参见陛下!” 来的正是曜天国君墨尧,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容颜艳丽,风情万种的女子,正是天弃谷谷主慕容栖霞……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钟山烛九阴(124) “陛下,这里太危险……”墨韫立即道,毕竟这里刚刚才发现有死灵虫的存在,且那个影枫也没有抓到,很可能就藏在太子的寝殿内,此时此地,实在不适合国君停留。 墨尧却对他摆摆手,而是踏前几步,冲着紧闭的房门,大声说:“怎么,连我都不见?” 殿内许久没有传来声音,墨韫感觉情况不妙,便低声道:“陛下,我担心殿下的安危,让我进去看看吧!” 墨尧微微点头,嘱咐道:“你要一切小心!” “是!”墨韫应了一声。 可刚要上前,殿门却“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缝隙,接着缓缓被推开…… 众人先是看到一只脚踏出门槛,然后是明黄色的长袍下摆,这等衣着来看,从殿内走出来的无疑是太子,他的脸上虽然还缠着纱布,可是熟悉的人看那身形立即便能确认,就是太子无疑…… 见到太子的刹那,墨韫微微松了口气,可是很快,他便觉得腰间那把金翎公主处借来的匕首便躁动起来。 墨韫低头,明显能够看到腰间那匕首在剧烈地颤抖,仿佛要是没有刀鞘的束缚,匕首就会飞跃而出了…… 墨韫凝眉,心中已是骇然,这匕首是万年冰晶所造 ,据说万年冰晶会相互吸引,此时这匕首如此躁动不安,很可能附近便有万年冰晶的存在,先前他们便是受到这匕首的指引寻至太子寝宫的宫墙外,难不成……那万年冰晶就在太子身上? 墨韫发觉这一点时,已经向着墨尧的位置更靠近了一些,比较多年来的习惯,保护国君已经成了本能,也就是这个时候,那太子已经走出来,肩膀以上还隐在阴影里,因他面上还缠着纱布,想来先前脸上受的伤还没好到不用包扎的程度,可是墨韫已经多了几分小心,且他的这个靠近的小动作也引起了墨尧的注意,不由得也戒备起来…… 果然,太子走出来便在原地,没有在上前,所以他的肩膀以上其实还隐在门廊的阴影里,墨韫用身体挡在墨尧身前,然后取下腰间匕首。 匕首出鞘的刹那,刃口蓝白色的亮光夺人心神,也光华刺目,让人不敢逼视…… 这是之前墨韫未曾见过的,也引起了墨尧的兴致…… 墨尧道:“这便是金翎提过的那把匕首?” 墨韫点头,目光却没有从前方阴影中的太子身上移开。 而此时,那匕首的亮光已经变成点点星芒,像一条星星汇聚而成的光带,一直延伸 生长,以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接近太子的方向…… “墨韫,你这是何意啊?难不成要在父皇面前,将我就地正法不成?”太子忽然开口,听声音也依然是太子,连语气都是平日里嚣张不可一世的调调。 “太子殿下不要误会,金翎公主无意中见到先前伤了您的那只猫妖跃入您的寝宫,我等是担心您的安危,所以立即禀明了陛下,陛下这才下旨派出禁卫军来此保护您……您看,陛下都亲自前来了,怎么会是要治罪殿下呢?”墨韫忙解释道。 “哼……”太子发出嗤之以鼻的冷哼,随即喝道:“现在你们看到了,我没事……满意了吧?”说完,太子已经作势要转身回去了。 “住!”这次说话的是墨尧,他之前始终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直到此时才出声。 太子听到这句话,似乎身体一顿,随即又转回目光,看向说话的这个英挺的男子,虽然看得出已经是中年人,但那面容依然是年轻英俊的,只不过经年沉淀出的成熟气度和王者天生的威仪,让他看起来即便面容年轻,却也有极强的尊贵姿态。 “太子,见到朕,都不会行礼了吗?你这太子当得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还是太子,已 然把自己当成国君了?” 墨尧这句话虽然没有带着特别严厉的口吻,但意思已经很重了,暗指太子有谋夺皇位的嫌疑,若是按照常理,太子此时应该立即上前来叩头请罪,哀求国君恕罪,可是此时的太子却表现得异常镇定,他只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就慢慢地矮身下来……可是那矮身的动作并不是很顺利,非常缓慢不说,还好像十分僵硬,即便最终还是弯下膝盖,跪了下来,可是却没有磕头…… 这个举动便十分奇怪,也令所有人大惊失色…… 此举无异于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而墨尧素来注重上下尊卑,太子是他钦点的储君,当众没有对国君行礼,已然令他失了颜面,此时在他提醒之后,又是这样一副不情不愿的姿态,实在是比当面顶撞他这个国君也无异了…… “太子殿下,还不快向陛下请罪!”墨韫提醒道。 可是跪在廊下的太子却好像忽然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了…… 墨韫早就有所准备,而此时更让他惊异的是那边万年冰晶铸就的匕首发出的蓝白色光晕,光晕形成的光带已经来到太子身边,并在太子身体周围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光环,远远看去,好像太子身上披着一 层淡淡的银色光晕…… 那写银光映着他的脸庞,让众人看清楚了他纱布包裹下露出来的青白色肌肤,那是一种非常不正常的白色,灰沉沉泛着青色——那是死人才会有的肤色。 墨韫第一个反应是光晕偏蓝造成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太子的手也是不正常,看起来很僵硬,似乎手肘有一个很别扭的弯曲度,显得整个人的动作都很不自然,也不协调。 这更让墨韫起疑,而且太子不肯走上前来给墨尧行礼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也太难叫人理解了。 太子究竟怎么了? 这不仅仅是墨韫心中的疑问,更是墨尧的疑问,因为这样的举动实在太难以令人理解,墨尧第一个走上前去,这可吓坏了墨韫。 墨韫赶紧上前,却有不能拉住墨尧,那毕竟是国君啊,只能抢先几步跪在墨尧身前,道:“陛下不可靠近,务必当心有诈!” 与此同时,始终跟在墨尧身边的慕容栖霞也道:“陛下,还是小心一点好……” 墨尧看了一眼墨韫和慕容栖霞,又望向对面仍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直挺挺身体目视前方太子,又喊了一句:“太子,你过来……” 然而这一次,太子却是半晌都没有反应……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钟山烛九阴(125) 众人见状,都已经暗暗猜测,太子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墨韫道:“请陛下在此稍待,我去看看太子……” 身为人父,墨尧只是想要前去,刚要出言斥退左右,却感觉自己的手臂一沉,原来墨韫竟然情急之下按住了墨尧的手臂,墨尧看向墨韫,见到他的神情十分复杂,似在哀求,墨尧抬眸,又看了看那暗影里跪着的太子,此时太子的脸色越发阴森可怖了…… “好吧,你去看看,不过也要务必小心谨慎……”墨尧终于答应,也没有再坚持自己亲自上前。 其实,此时墨韫心中已经有了猜测,那太子十之八九已经不是一个活人了。 可不管怎么样,他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之前的那个影枫必定与此时脱不开干系,绝对不能让对方逃离皇宫或者再造成什么更严重的后果…… 墨韫小心翼翼地上前,手里始终攥着那只万年寒冰所造的匕首,说来也奇怪,当日见金翎公主只是拔出一小截冰刃,周围人便觉得温度骤降,感觉到了寒凉之气。 但此时此刻,墨韫手上握着匕首的人反而不会觉得特别冷,他眼下倒也没有太多精神去考虑这些,只见自己手里的匕首发出的光带,与太子身体似乎已经连着一条银色丝带,而且这丝带还并非是禁止的,而是有光点在流动,亮光也是此起彼伏,好像一波波海浪涌动…… 墨韫不敢怠慢,一步步小心走过去,而随着他不断靠近太子,匕首上的光晕连同太子周身笼着的光晕也渐渐起了变化,像是一场较量,那光晕的最强亮光处像一条游鱼游曳在匕首和太子身体周围的空气中,时而靠近太子,时而接近匕首的刃口,好像两股力量势均力敌,力量的交汇处在左右摇摆的状态…… 终于,墨韫走到了太子身边,他终于看清楚了太子的样子,太子的皮肤都已经干瘪下去,嘴巴微微张开,眼窝深陷,哪里还是平日那个养尊处优、光鲜俊俏的风流公子,倒像是一具死了三四天的尸体…… 可是刚刚他们也确实听到了太子同他们讲话啊,也眼见着太子从屋里走出来,跪在此处…… 墨韫不敢贸然去碰太子的身体,虽然太子的脸上还缠着纱布,而且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毫无生气,让人觉得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但墨韫还是毕恭毕敬地道:“太子殿下,陛下请您上前说话……” 太子依然丝毫未动,墨韫手上的匕首却已经颤抖不已,墨韫想要将匕首收回刀鞘,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大将军,不可……” 墨韫闻声回头去看,却见金翎公主和叶琴从众人身后走向前来,墨韫微微皱眉,也看到墨尧眼中的神色微变。 墨韫心中顿时生出警惕,按照原计划,这时候金翎公主和墨子骁都不宜出现,可是金翎既 然突然出现,那势必情况有变,墨韫又看了看身边的太子,终于还是退后几步,没有去碰…… 金翎和叶琴来到墨尧身前,倒身便拜,墨尧看了看两人,抬了抬手,道:“公主怎么来了,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金翎抬眸看了一眼墨尧的方向,没有起身,只道:“金翎不敢起身,金翎之前没有考虑周祥,犯下失察大罪,还请陛下降罪处罚!” “这……又从何说起啊!你先起来,等朕把太子的事情解决了,再听你细说……”说着墨尧已经抬步,想要走到太子这边,毕竟太子自刚刚跪倒开始便再没有任何动作,这不得不让墨尧好奇又担心,归根结底,太子也是他的儿子…… “陛下,不能过去,太危险了!”金翎一时着急,直接便拉住了墨尧的袍袖和衣服下摆…… “嗯?”墨尧和在场众人都没有想到金翎会做出如此举动,就连守在墨尧身边的随身护卫们,都差点拔剑出鞘,但被墨尧第一时间以眼神制止住了,这才一个个又退了回去。可个个都比之前更警惕起来…… 墨尧也意识到金翎会如此,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十之八九是跟太子的事情有关了…… 墨尧道:“金翎,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起来说话吧!” 金翎看了一眼叶琴,又微微叹了口气,才道:“陛下,请节哀……” “嗯?”墨尧神色 微变,而周围的宫人侍卫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现在没有人敢说话,但他们吸气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却显得那么整齐和明显…… “你的意思是……”墨尧微微眯起眼睛,又看向不远处的太子,他仍是保持这先前的姿势,从刚刚起就一动未动过。 “太子殿下应该已经离世多日了……” “啊——”这次周围响起众人的惊呼声。 可金翎没有理会,继续道:“但是现在那个身体里有非常危险的东西,谁也不能碰,尤其是陛下您,更应该离得远远的……” 墨尧听罢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应该在自己的住处……怎么会知道这些?” 金翎道:“那柄匕首与我已经认主,所以我能感受到它传来的信息,是匕首告诉我的……” 墨尧皱眉,语气却是不信的:“匕首告诉你的?” “陛下,说来可能不易让人信服,但我刚刚的确感受到匕首的异样,他应该是遇到了跟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我之前也说过,那匕首乃是北方极寒之地的万年冰晶所铸,而万年冰晶有个特性便是相互吸引,重新融合为一体,既然是这样,那基本就会是大的吸引小的这样的规律,且这些万年冰晶其实有灵性,尤其是被打造出兵器认主之后。遇到体积相近的冰晶,往往就需要一番争斗较量,最终输掉的一方臣服于获胜一方……” 见墨尧微微点头,金翎继续道:“刚刚我便是感受到那冰晶匕首给我传递的信号,眼前出现了这边的情景,所以才知晓这里发生的事情……恕我直言,现在那边跪着的只是太子的躯体,而且里面应该也封着一块万年冰晶,体积应该跟我那匕首的万年冰晶大小和能量相近,所以我那匕首才会没将它吸收出来……” “你的意思是那已经是太子的尸体了,而且尸体中还有一块万年冰晶?”墨尧问。 “陛下说得不错……这万年冰晶威力不容小觑,如果没有准备,恐怕会被其寒气所伤,而且既然有冰晶在,我也担心那尸体中不会还有更危险的东西……所以才不让大将军碰他……”金翎道。 “按照你的说法,太子现在不仅是死了,而且身体里还有很危险的东西,所以谁也不能碰咯?”墨尧忽然笑起来。 金翎不明白他是因为悲伤过度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这一笑,金翎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好在墨尧也没有为难她,兀自道:“刚刚在场的人可都看见了的,太子先前是在屋内与外面的人对话,后来我开口,他才开门自己走了出来,又跪在了那边……难不成有人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杀了太子,还给他身体里放了危险的万年冰晶?” “不,陛下,刚刚我说了,太子殿下已经离世数日了……并非是刚刚……”金翎道。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钟山烛九阴(126) 金翎的话一出口,又是引来一片唏嘘,有墨尧在,众人不敢大声议论,可是他们的眼神中已经清清楚楚写满震惊和恐惧…… 墨尧也把眉头皱得更紧,上前一步,几乎是逼近到金翎近前,道:“朕不明白,你来给朕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翎公主下意识地看看叶琴,叶琴对她点点头,金翎似受到了鼓舞,道:“陛下可听说过慕灵族?” “慕灵族?”墨尧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个名字仿佛勾起了他一些回忆,而且是一些不甚愉快的回忆,但很快墨尧的面上便就恢复了平静,道:“那不是已经消失了几十年的一个族落,难不成太子的事情和慕灵族有关?” “不错,慕灵族的确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我也是小时候从父王母后那里当成故事听说了一些那个族落的事情,但陛下既然听说过慕灵族的名字,应该也知道那是修习诡道,通达神鬼的一个宗族,虽然我对鬼灵之术并不了解,但是的确听说过慕灵族可以控制尸体,仿若生者……”金翎稍微停顿,目光扫了一眼那仍在地上跪得直挺挺、一动未动的太子…… “什么意思?”墨尧也跟着 她的目光望去,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不死心似的,要让金翎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才肯相信。 金翎微微叹气:“哎,之前陛下您看到的,太子说话,走出来,这些可能并非是太子的意愿所为,而是……而是有人利用鬼灵之术,操纵太子的身体所为……” “那是谁?你的意思是有慕灵族在宫里,而且还害死太子、操纵他的尸体?这……这简直荒谬!”墨尧忽然大叫,这次他可不管谁要上前阻拦,几步已经跨到太子面前。 “陛下,危险!”金翎大叫,可是她上前去已经来不及,墨尧已经伸手要去拉太子…… 还是离着更近的墨韫率先出手,一把按住了墨尧的手臂,大叫了一声:“陛下小心!” “咔吧”,声音不大,却是从太子的身体里发出的。接着,就见先前一动不动的太子似乎又“活”了起来,竟然晃晃悠悠、慢慢地起身来…… 墨韫赶紧挡在墨尧身前,护着他退后几步,而此时墨韫的手上还拿着那把用万年冰晶铸造的匕首。匕首上的蓝白光晕骤然大亮,之前围绕在太子周围的光晕本来已经消弭下去了,却在这时候也 开始重新亮起来…… “咔吧、咔吧……”太子身体里的那种声音接连着响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 “不好……”金翎公主大叫着抢前几步,夺过墨韫手中那把匕首,然后冲墨韫和墨尧道:“大将军,请护着陛下退后……” 而这时候叶琴已经在太子的面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黑木折扇,折扇哗啦一声展开,扇面竟然也是完全黑色的,未见什么纹样…… 但是,众人很快就发觉了异样,太子似乎被那扇面吸引,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被那漆黑的扇面吸引,随着叶琴的动作,慢慢转动了身体,竟然跟着缓慢退步的叶琴,向着远离众人的方向走去…… 金翎拿着匕首,叶琴举着折扇,两人同时后退,太子便这样被一步步引开,众人不禁惊疑畏惧,墨韫护着墨尧,墨尧攥着慕容栖霞的手臂,大家都是在此事虽然诡异非常,但见太子那僵硬的动作,明白太子肯定已经无力回天了。 人群中,忽然传来低低啜泣,是有人低声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要在君王面前表现……但哭声一起,很快就传染了其他人,接着落泪 的人越来越多,墨韫和墨尧都是一皱眉,墨尧大叫一声:“都哭什么,不想活了?” 他这一声着实有威慑之力,之后,便无人敢再哭泣出声……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是慕灵族人!”忽然,一个声音划破夜空,骤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在屋顶的飞檐上,白袍随着夜风咧咧而动,脸色金色的面具此时看起来更透着诡异——正是影枫。 影枫此话的对象当然是叶琴,可是众人已经被先前太子的样子吓得不轻,听到慕灵族这个名字已是骇然,这下又听到影枫说叶琴也是慕灵族人,都下意识地戒备起来,有人甚至推开几步,远离叶琴他们……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众人猜忌畏惧的时间,便是影枫要争取的时间,只见他手上一扬,好像对着空中一抓,太子的身体立即一震,不再跟着叶琴的折扇前行,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当即就不动了…… 接着蓝色的亮光一闪,太子的口中猛然吐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球,落到地上,便“咕噜噜”地滚动起来…… 而另一方面,太子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顿时萎蔫栽倒在地…… 众人 的目光都被那只太子身体中跃出的水晶球吸引,那水晶球光华璀璨,十分美丽,而且很快大家也发现,水晶球周围带着一层蓝白色的光晕,正好与金翎手中的匕首以一条光带相连。不能猜测,那水晶球恐怕也是万年冰晶所化,想必也是一个宝物…… 有了这样的想法,便有人对这宝物生出贪念,一个将士甚至想要上前拾起那枚水晶球…… “不要……”金翎出言阻止,可是还是迟了,或者说,那人夺宝心切,根本就没有想停下来…… 然而,那名将士的手,刚一碰到水晶球,明显就发现那将士的身体一震,接着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就不动了。 他的同伴见他那样,可能是出于担心,想去拉他回来,可手刚拉到他的手臂,同伴也跟着不动了,两人就像是故意摆好的雕塑一样,一个伸着手弯着腰,另一个的手搭在他身上…… “不要再碰他们了……”金翎大叫。 而有了前面两个人的例子,其他人也终于听话地没有在上前…… “哈哈哈哈……看起来你们很喜欢我的宝贝……”影枫依然立在飞檐上俯视着众人,就如同天神俯瞰众生。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钟山烛九阴(127) “是你害死了太子?抓住他!”墨尧一声令下,墨韫已经率先冲想影枫,而先墨韫一步的是叶琴。 叶琴手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把黑色的折扇,却是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人跃上半空,软剑已经甩了过来,枫影早有准备,手中的扇子一开,以扇面为盾,竟然挡下了叶琴的软剑,剑尖在扇面上一点,发出“噌”的一声脆响,众人才发现影枫的扇面并非绢纸,而是金属的…… 一击不成,叶琴手腕翻转,软剑像是一条闪着电光的游龙,龙首一偏,改道攻击枫影的腰际。 枫影手腕一转,那扇子便也跟着旋转起来,化成一个飞碟,盘绕在他的周身,像是一面活动的小盾牌,一次次与叶琴的软剑碰撞,叮叮当当,每一次接触都会撞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映着漆黑的夜空,竟像是一场烟火表演…… 墨韫手握长剑攀上飞檐赶来,以为可以与叶琴双人合璧,尽快擒获枫影,却没想到那枫影实难应对,身形更是如鬼魅一般,迅捷非常。有时候墨韫觉得自己已经刺到了枫影,可是偏偏又落了空,有时候他也怀疑是不是枫影本就只是个影子,真身不在面前,但兵器撞上那把上下翻飞的折扇时,又结结实实地感受到巨大的力量 反弹回来,震得他的手臂和胸口一阵闷痛! 墨韫刚想跟叶琴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听到下方传来骚动,原来之前始终未动的那枚水晶球忽然飞了起来,直直冲向人群中…… 犹豫刚刚众人已经见识过那水晶球的“厉害”,所以见到水晶球飞过来,众人本能地躲避散开,未等水晶球靠近,人群已然分开一条道路…… 金翎刚要提醒不要中计,但人群中已然出现了一个浅淡的黑影,一闪而逝,那水晶球头前开路,黑色的浅影尾随其后,很快就穿过人群,飞驰而去…… “追!”金翎大叫的同时,人已经追了出去。 叶琴见状,心中大惊,急道:“公主,不要去……” 可他这一分神,手上的动作也就慢了下来,给了那柄折扇可乘之机,折扇忽然扇面一抖,凭空竟然出现无数银针,想着墨韫和叶琴两人扑来。 虽然明知道这些银针可能只是幻象,可谁也不能保证就没有一枚或者几枚是真实的,好在叶琴反应够快,黑色的折扇再度被寄出,叮叮当当一阵撞击声,无数细小的银针打在叶琴的黑色扇面上,叶琴暗叹一声好险,银针雨竟然都是真的,还没有喘一口气,便听耳边已经传来惊呼声,原来不仅 仅是他二人面前下了银针雨,下方众人也有殃及,许多人中了毒针,并且顿时中毒身亡,暴毙倒地…… 墨韫也是心中大骇,偷眼扫了一眼下方墨尧的位置,见到墨尧无事,原来慕容栖霞已然用她的灵蝶布下了一道防护壁垒,虽然地上已经有许多灵蝶的尸体散落,但见到三人安然无恙,墨韫也能稍稍安心…… 此时,两人的面前已经没有了影枫的身影,但他的折扇却还攻势凶猛,一个不留神,就会像刚刚那样,吃了大亏。 墨韫趁着一个错身躲闪的机会,大叫着问叶琴:“该怎么办?” 叶琴道:“大将军你推开,我来对付这把妖扇,你去保护公主,拜托了……” 说话时,手上已经生出法诀,叶琴的黑色折扇,陡然变大数倍,便是同时操纵着扇子和软剑,应对那把没有主人催动,却依然战斗力强劲的折扇…… “叶大人,你多留神了!”墨韫得了个空档,退了下来,一跃跳到地上。 先前两人的对话墨尧在下方也已经听得清清楚楚,见到墨韫要上前来,便直接摆摆手道:“快去追公主,更不要放走了那个狂徒!” 墨尧点点头,匆匆对自己的属下道了声:“你们务必保护好陛下!” 众人得了指令,更是全神戒备,加上有慕容栖霞的灵蝶,墨韫倒是安心不少。 等到墨韫追出了院子,眼见着外面一片寂静,只有散落在地上的一些宫人宫婢的尸体,墨韫便沿着那些尸体一路追踪而去,很快就在宫门附近,见到了枫影和金翎。 枫影依然是白衣飞扬,连头发都没有丝毫凌乱,可是他对面的金翎公主,此时就显得有些狼狈了。 金翎的身前着六七个人,有男有女,一个个都摇晃着身体,向着金翎靠过去,金翎手里多了一条软鞭,她不断挥舞着鞭子,将那些人一个个卷开,甩出去,但那些人仿佛一只只打不死的小强,被甩开后,也会再次起来,重新一步步向着金翎靠过去…… 墨韫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金翎一次次挥鞭甩想那些围拢过来的人,却依然被那些人团团围住,眼见着迟早要耗光力气,被那些人抓住了…… 而如此仔细看,还会发现,围着金翎的其实也都不是人,而是一些如提线木偶般,被鬼灵之术驱使操纵的尸体,他们动作僵硬,毫无痛觉,所以即使有些已经被抽的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甚至身体已经有了残缺,还是会顽强地起身,重新向着金翎的身前围拢靠近…… 影枫 远远地抱臂看着金翎公主的狼狈无助,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很享受这样一场好戏…… 墨韫见状,立即大喝一声,长剑直直劈向影枫的后背。 影枫自然早有防范,他一出现,影枫便注意到了,虽然没有回头,但耳朵已经感受到墨韫的长剑攻势,他只微微一个闪避,长剑便贴着影枫的身体斩下。 墨韫感觉道自己的一击落空,赶紧一个收招变向,改为横扫,而影枫已经原地高高跳起,墨韫的这一击也落空了,不仅如此,那影枫简直就像一个空气化成的影子,下落时脚尖一点墨韫尚未收回的长剑,一个倒勾翻转,便落在了墨韫的身后,墨韫直接顺势原地一转,想要借着长剑的旋转的力量给身后之人一个出其不意的攻击,可是当天转身过来,也眼见着自己的长剑给身后的影枫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腰斩,将影枫拦腰斩断成两截…… 可墨韫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因为没有血…… 影枫被他腰斩了,却没有血花飞溅的血腥场面,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到这时影枫已经察觉道他可能中计了,等到他再转回身,看向先前金翎与那几个尸体打斗的位置,却发现哪里只有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金翎公主却不知了去向……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钟山烛九阴(128) “公主……公主……”身后传来声声呼唤,墨韫转身,便见到叶琴正向着这边赶来。他身上的衣袍已经见了斑斑血迹,叶琴的面上也多了几分倦色,显然之前对付影枫的那把折扇,费了他一番力气,还受了伤…… “大将军,公主在哪里?”转瞬间,叶琴已经到了近前,见到墨韫在原地,又看到不远处东倒西歪散落的尸体,不免焦急地询问金翎的去向。 原本叶琴一人抗下战局便是为了给墨韫脱身的机会,先行赶来救助金翎。可此时,金翎却不见了踪影,墨韫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我赶到时……原是看着公主和几个**控的尸体对阵,影枫便在这里观战……”墨韫一指自己身前的地面,道:“我见公主对付那些尸体傀儡十分吃力,便赶紧攻击影枫,可是我一攻击影枫,他却忽然不见了,然后公主也不见了……” 叶琴听罢,脸色也是阴沉了几分,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大将军,你定是中了那人的诡术,看到的也是一些幻影……” “这……这可如何是好?公主她……”墨韫自然知道自己中了影枫的诡计,但眼下他也没了主意,毕竟这不是他擅长的两军交锋。 叶琴道:“公主很可能是被影枫带走了,虽然是诡术,却也常常是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所以才能蒙骗过别人,越 是接近真实,才越有欺骗性……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必影枫也做不出什么花哨的幻象,估计你看到的幻象也是之前发生过的一幕,只不过被影枫推迟时间,重现了出来,拖住你给他逃走争取时间……” 墨韫点头,道:“那现下要如何?得快点找到公主才行……” 叶琴回头看向来时的那个院子,道:“大将军你先去看看陛下吧,想必太子的尸身也要安置,我自己去找公主……” 叶琴此话并非赌气或者怪罪墨韫,因为这的确的此时墨韫最着急要做的事情,一国的储君如今横死,尸体还摆在那里,必须立即处理,更不知道这宫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危险,毕竟那个影枫实在难对付,而他们对于诡术也知之甚少,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而且对方的真实目的他们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保护国君的首要任务,所以必须让国君立即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仙侠那个影枫虽然逃走了,可是既然他能在不在场的情况下依然令布下的幻术发挥效力,先前的扇子,后来公主遇袭的幻觉……那么,会不会还有什么其他后招不定时的放出,这是不能不防的。 所以这个宫宇必须立即封闭起来,以免后患;而最为棘手的还是如今影枫逃走了,那他便极有可能去后宫或者皇宫里的任何地方躲避起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炸弹,更何况金翎公主 极有可能也是被他带走了,如果金翎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后面的事情也会更加麻烦……毕竟公主是出使曜天国,如果出了事,对于两国要结盟的事情也是大大不利…… 墨韫一想到这些事情,简直觉得脑仁都要疼得爆炸了。听到叶琴这么说,也就没有拒绝,实在是没有那个时间再委婉客套一番,只道:“叶大人,我先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情,便来支援你,万事小心!” 言罢,墨韫便返回先前出事的院子去了…… 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身体却在剧烈地震动摇晃,栾音在这样的颠簸中渐渐有了意识,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带离墨子骁的寝宫多久了,是三五日还是是来日,亦或者自己已经死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甚至有段时间她觉得自己能看到东西了,只不过看到的画面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真实看到的,像是通过别人的眼睛,别人的经历,过了一次别人的人生…… 或许那是一场梦,也的确像极了一场梦,只不过梦境太真实了,以致于她在那些梦里真实地体会到了身体的疼痛、窒息,甚至情感的崩溃…… 有时候她自己心里很清楚那不是她自己,但又因为这些梦境太过真实而分不清楚到底那她是在梦里经历别人的人生,还是她本身也是被人的梦中幻影…… 此时她觉得自己醒了,因为一连串剧烈的身体震动,还有手 臂上传来的尖锐刺痛…… “啊……”栾音呻吟一声,虽然声音很轻,但她还是感觉到背着她的人身体一僵。 对,她现在不是栾音,不是那个在圣胥国当药人的栾音,而是一个脸上带着丑陋胎记的医女星罗,而且还双目已盲,所以才会眼前一片绝对的黑暗…… 她能感受到此时此刻她是被人背着前行的,会是谁?是那只头顶有一小撮红毛的黑猫“小红毛”?还是…… 呵呵,还能有别人吗?她现在还要幻想谁来救她?是那个从来就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少年君王龙天佑,还是那个从始至终神出鬼没的神秘男子轩泽?都不可能了…… 恐怕现在带着她行路的是地狱来的阴差,她还觉得比较正常一些,但是为什么会那么颠簸? “你醒了?”是个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有磁性的嗓音,她认出是那只被自己叫“小红毛”的黑猫——红璃。 “红璃?”栾音轻轻应了一声。 “嗯……你感觉怎么样?”红璃说着将背上的女子提了一提,又将身上绑着她的绳锁紧了紧,为了腾出双手战斗,他不得不将她捆绑固定在自己背上,好在她先前都是昏睡着的,一路走来,虽然几经凶险,倒也没有什么妨碍…… “我这是在哪?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啊……嘶……手臂好疼……身上也疼……”栾音虽然看不到,先前也没觉得,如今人渐渐清醒过来 ,身体的感觉也越发清楚起来。 她感觉浑身都在疼,身体像是被碾碎了一般,从骨头到皮肉,无处不痛…… “这是阳界与暗界的过渡地带……我要带你回暗界,过了这条连接阴阳两地的山谷,再往前穿过一道相界之门就到暗界了。”红璃说。 “暗界?”栾音隐约想起红璃之前提到过,暗界是相对于她生活的那个时空而言的一个镜像存在的平行时空,如果她的时空叫“阳界”,红璃来自“暗界”,两个时空同步平行,却互相不干扰,有些天赋异禀的人,比如红璃这样的,便可以穿行于两个空间,不过受到空间的影响,力量还是会很大程度被削弱…… “你会觉得身体难受疼痛都是正常的,因为你不属于这个空间,疼痛是你的身体对你的大脑发出的危险讯号……不过你别怕……等到了暗界,我的术法就能起作用,到时候我会保护你,这些疼痛感就会消失了……”红璃又道。 “你的意思是……在这个过渡空间里你不能使用术法?那……你在这里也会痛吗?”栾音疑惑地问。 “嗯……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这点痛感已经不算什么了……”红璃没有告诉栾音,其实这种空间带来的排斥造成的痛感伤害并不算什么真正的伤害,真正的危险来自周围随时随地想要吞噬他们的旋涡和气团,还有隐藏在周围,伺机而动的存在于这个空间里的怪物们……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钟山烛九阴(129) “我不要去什么暗界……你带我回我的空间世界去……”栾音还是挣扎,虽然她拼尽全力的挣扎其实不过是身体的无力扭动。 “在阳界我的力量受到极大的压制,到了暗界我有把握保护好你,你不用怕,那里没人敢欺负我的人……你只要再坚持一下,我们走过这一段路就好了……”红璃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耐心地同人讲话。 “不,我才不要去什么暗界,我也不需要你保护我,我要回去……”栾音坚决地说,挣扎得更加用力了一些。 “哼……”红璃显然有些生气了,轻哼一声,又紧了紧身上的绳索,没有再理会栾音。 “喂,你听到没有,我要回去……我……还有事情没有做……你听到没有啊?”栾音开始用拳头捶打红璃的后背,虽然她自己很清楚她无力的拳头打在他的脊背上,就像是在帮他按摩捶背,可是她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不能去暗界……那是一种发自身体本能的抗拒,即便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她如此排斥去暗界这个想法,她只知道,她不能去,一定不能去…… 红璃依然不理会她 ,小心地避开周围一道道如流星一般燃着各色火焰的飞石,同时还要提防那几个从刚刚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黑色的气团——那是这个空间里的特有怪物。 表面上看起来,那些家伙就像是一个个黑色的气团,可一旦被他们得到机会将你裹挟着,那就像是被野兽生吞入腹,然后你的灵力、生气、血肉之躯都会被这些“气团”瞬间吞噬瓦解……由于它们的形态和攻击方式都很像传说中的怪物“混沌”,所以大家也就习惯称其为混沌兽。 那几只混沌兽可能是闻到了血腥的味道,比之前看起来更加兴奋起来,在经过栾音手臂滴落在地上的血滴时,停下来,黑色的气团围着那血滴飞快地旋转,不多时,地上的血滴便不见了。接着是下一处的血滴…… 那些血滴令这些混沌兽兴奋不已,甚至能听到他们类似风声的呼啸呐喊。 红璃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在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点点猩红的血滴之后,发现了栾音手臂上的伤口,可能是之前他对付火流星的时候躲避不及,被他击碎的碎石划伤了栾音的手臂…… 红璃眉头骤然紧蹙,一把抓住栾音还在不断 挥舞的手臂,另一只手已经“嘶啦”一声,从衣袍上撕下一条布料,将栾音的伤口包扎住。 “你放开我,放开我……”栾音大叫着。 却听到红璃带着怒气道:“住口,你再乱动,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就算我死,都不会去什么暗界……”栾音也大吼回去。 “你这个胆小鬼,究竟在怕什么,我都和你说了,那边是我的势力范围,我会保护你周全,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且我会给你找最好的暗医治疗你的眼睛,你为什么不去?”红璃终于爆发了怒气,钳制住栾音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红璃,你为什么要帮我?”栾音忽然变得平静,她的双眼紧闭着,因为没有眼球,有些微微塌陷,脸上夸张的红色印记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但是她的声音却忽然仿佛变了一个人,是那种看穿一切一般的了然语气。 “我……我就是想帮你……”红璃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开始他是因为轩泽的委托,来到她身边保护她,但是如今,冒着生命危险,带着她走这一条最凶险的路回暗界,却是他自己的想法,他觉得他要保护她 ,别的地方都不安全,唯有在他的势力范围才能让他安心,也能给她足够安全的守护。 但是她属于“阳界”,直接带她传送去“暗界”,会让她的身体在穿越相界的时候被空间转换之力碾压挤碎,直接化成粉末…… 所以他们只能走这条路,即便在这个明暗过渡的空间里,他要卸去所有的防护,不能使用任何术法,只能以血肉之躯对抗这里的一切危险,他依然没有犹豫,带着她来了…… 经过这一路,她的身体会在过渡空间完成一个缓冲的转换,等到了暗界,他再用自己的术法护着她,帮她慢慢适应暗界空间,这样她就可以在暗界生活下来…… 他把一切都计划好,去没有想到过她会这么抗拒去暗界,更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问他“为什么要帮她?” 为什么要帮她?是啊,他为什么要帮她?作为暗界三大巨头之一的魔尊,他为什么要帮一个看起来如此平凡的女子,就算她的身体里有神女的灵魂碎片,就算那是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神女,可她毕竟还不是神女,而且他在决定保护她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她体内神女灵魂碎片的事情…… “ 我不需要,我不接受你帮我,现在就送我回去……”栾音的语气依然坚决,对于暗界的抗拒是那么清楚坚决。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你这么不想去暗界?”红璃反问。 “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体告诉我不能去那里……我绝对绝对不能去那里……”栾音不住地摇着头,神情有些痛苦。 “你们为什么要接近我?我到底是谁?你能告诉我吗?”栾音忽然抬头,面对红璃,即便她眼睛看不到,但是依然很准确地对上红璃的目光。 “你能告诉我吗?轩泽、钟山君……还有你,你们这些人接近我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是值得你们如此的?”栾音步步紧逼地追问着。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受人所托……”红璃竟然别开眼去,即便她没有迫人的注视,可是他竟然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逼问,不敢面对她。 “你们不告诉我,其实去也能猜到一些……我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做梦……或者说,一直在经历着另一个人的记忆……你们想要保护的,其实不是我,而是她……对吗?”栾音平静地说。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钟山烛九阴(130)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但我要保护的人就是你!”红璃大声反驳。 栾音还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起了变化,而红璃也在这时候抱紧了自己。 原来先前一直跟着两人的那些“混沌兽”,终于趁着两人争吵的时候发起了攻击,尽管红璃一直提防着,在跟栾音说话时也没有放松警惕,但混沌兽本就很难应付,他们没有实体,只是一团气流,而且吞噬能力极强,一旦被他们缠上,摆脱的机会几乎为零,更何况还是被这么多只一起盯上…… 红璃几个迅捷的跳跃躲过了混沌兽试探性的攻击,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封住了去路…… 这条山谷本就只是一条狭长的走道,前路上被三只混沌兽叠罗汉一般堵住,而后面则被两只更大一些的混沌兽截断了退路。夹道的两边虽然不是陡峭的岩壁,却是比岩壁更难对付的火流星密集的区域,一旦靠近被火流星“引燃”那结果可是比被混沌兽吞噬还要痛苦…… 混沌兽会瞬间吸干吞噬你的身体和灵魂,将你的能量化作它的一部分,但却是一个极快的过程,只发生在一瞬间,痛苦也是一瞬间的。 但火流星则不是,被火流星引燃,你身上的火焰会永远不灭,你会一直承受火焰炼狱一般 烈焰灼烧的痛苦,却没法扑灭身上的火焰,直到你的火焰燃尽你的身体里所有的灵力,所有的血肉,再来是白骨,可能到了最后你已经变成了一句白骨化成的灰烬,你还有意识,还能感受到那些烈焰焚身的灼痛感…… 被火流星的火焰烧死这个过程会是极其漫长的,端看那人的能力强弱,能力越强耗时也要越长,因为火焰要用更多时间化去其能力……想想就觉得十分恐怖…… 所以两侧的火流星区域是万万不能碰的,就算是这条狭长的夹道,偶尔也会有溢出区域的火流星飞过,自然也要小心提防…… 栾音虽然看不到此时周围的危险情况,但她已经清楚地感受到红璃此时身体的紧绷和僵硬。 “怎么了?”栾音担心地问。 “没事,遇到了点麻烦……”红璃道。 “麻烦?我……我能做点什么?”栾音也感觉道了危险的气息萦绕在周围。 “你不捣乱就是帮我大忙了……乖一点,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红璃说完,将背上的栾音提了提,手上已经多了一条闪着红色电光的长鞭。 栾音感受到了红璃周身腾起的灵力,忙道:“你不是说这里不能使用术法吗?” “不是不能使用术法,是术法的反噬力量会增强,眼前这种情 况,总不能叫什么都不做,等死吧?”红璃道。 栾音听他语气平静,甚至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心下稍安,想着这人还有心情玩笑,应该情况不会太糟糕,便道:“那你多加小心!” “遵命!”红璃随口应道。 随即,手上红色的长鞭已经攻向几步之外那三个叠在一起的混沌兽…… 就像任何事物都有正反两面一样,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可以看得到它的两个面,两个面都是存在的,而且你一定无法同时看得到这两个面。 暗界是相对于阳界而言的镜像存在的平行空间,也就是阳界的两一个面。 创世的父神创造的这个世界也不例外,他创造了一阳一阴两个界面,以便平衡这个世界的所有力量,此消彼长,循环往复…… 虽然被称作暗界,可并不是代表这个世界就只有黑暗,其实它和“阳界”没有什么不同,也有四季变换,有日月星辰的起落往复…… “暗界”之所以被称为暗界,其实也是相对于阳界而言的,在没有人穿越空间之间的相界时,阳界与暗界的人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直到有人无意中打破了这些禁制的壁垒,穿过时空间的过渡夹道,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世界,两个世界的人才发现了彼此的存在。 或许最初打破这 个壁垒的人便是来自阳界之人,他称自己的世界为阳,却又觉称另外一个平行世界为“阴”好像有点不贴切,毕竟“阴”会让人误会是指幽冥之类的亡灵国度,而那里并非是死去之人的归处,所以就用了“暗”来命名…… “暗界”里只有一片最大的大陆,周围都被海洋包围着,大陆周围散布着一些零星的小岛,且暗界大陆一直被三大势力掌控着。 一个是占据了大陆北方的九渊国,该国境内多湖,多山,而九渊国内最大的一个湖,据说曾经住着上古神龙,那也是这片大陆最为神圣之地。九渊国的统治者据说是上古雷神之后裔,名雷煌,亦是雷皇之意。 大陆的西南多山,地势险峻,多个部族在此杂居,各自为政却也联合对外,凭借地势形成的天然城池壁垒,易守难攻,自成一体。称为“千晟之国”。千晟国虽然是一个多部族的联合体,却都听命于一个首领,便是魔尊红月,且千晟国向来是三大势力中文化最为复杂、多样,奇人异事最多的国家。 而处于大陆东南平原地带的东麒国这是土地面积最大,却也最为富有的国家,因为地大物博,农牧业十分发达,所以东麒国也是整个大陆经济的中心。 三个国家各有所长,各自发展,却也互相依存,千 百年来也偶有争端,边境地带的战事摩擦屡见不鲜,却也基本维持在一个平衡稳定的状态。直到有另一个空间的人来到了“暗界”…… “千歌馆”地处暗界大陆的中段,九渊、千晟与东麒三国交界处一个名为天祁的小镇。别看这个镇子不大,却是联通三国的枢纽要地,每天在这里停留驻扎的三国商旅带来三国内部最为新的消息和动态,各国的货物也会在这里进行大量交易,更是办理三国之间进出国境手续的重要关隘。 对于三个国家而言,这里都是重中之重的守备置地,却也成为某种程度上的三不管地带…… “千歌馆”听名字很像烟花之地,其实却是一家医馆。 医馆的主人名凤千歌,是暗界大陆最有名的医者…… 每日慕名而来千歌馆求医问药者,不计其数,但千歌馆有个规矩,便是每日最多只接待三个病人…… 千歌馆不大,分大小两个院落,大的院落连着前厅的医馆,小的院落则是主人的居所。 此时栾音躺在内院的一间客房里,她的身边坐着一名全身被黑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也黑纱遮面的医者,正小心翼翼为她包扎伤口…… 栾音清醒过来,是因为手臂传来的刺痛,她瑟缩了一下,本能地躲开那令她疼痛的碰触……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钟山烛九阴(131) “弄疼你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栾音头顶上方响起。 栾音这下却清醒了几分,不是红璃,怎么会有女子的声音?还有,他们先前明明的遇到了危险,红璃还因此动用了灵力术法……她只记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挤压得透不过气,还以为自己要被碾碎了,便失去了意识…… 如今,这又是在哪里? “这……这是哪里?红璃在哪?”栾音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虚弱沙哑,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现在很安全,这是千歌馆,我是凤千歌……你伤得很重,需要好好修养……”那女子道。 “红璃……他在哪里?”栾音又问了一次,但忽然想到红璃是她给他取的名字,或许别人不知道,又补充道:“就是跟我一起的人,他是不是也受了伤?” “我只发现你倒在千歌馆门口……没有发现其他人……”凤千歌道。 栾音听罢,顿时惊得想要起身,却因动作太大,扯痛了身上的伤口,“这怎么可能呢?啊……” “啊呀,你不能乱动,你的身上还有伤呢,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是血,真是吓死我了!不过我给你检 查的时候发现,还好你的伤都是皮外伤,小心静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真不知道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那名叫凤千歌的女子道,又赶忙扶着栾音躺好。 “这……这里……是暗界还是阳界?”栾音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暗界还是阳界?”那人似乎也因为这样的问题感到吃惊,“你是说……你是从那个和这里平行的空间来的?”女子忽然显得有些激动。 “我……”栾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更不知道这样暴露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招来祸端。 “你等一下,让我想想……在你的立场,如果你所来自的世界为阳界的话,那么这里就是相对于它的暗界了……不过我一直生活在这里,如果以我为阳,你是不是就应该算是来自暗界了呢?”那女子的语气听起来应该年纪不大,而且似乎正在努力思考她先前的问题,且大有要把自己给绕糊涂的趋势…… “姑娘……我该怎么称呼你?凤姑娘?”栾音不得不用另外一个问题打断这女孩跳跃的思维。 “千歌,你可以叫我千歌……”女子轻快地回答,几句交谈下来 ,栾音觉得这个女孩应该年纪不大,而且栾音也很喜欢她的性格。 “你可以叫我阿音……” “嗯,阿音,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又是怎么受伤的啊?”凤千歌又问。 栾音想了想,其实她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是不是到了暗界,便又问:“千歌,这是什么国?” “这?这个问题有点难度,因为这是天祁镇,是三国的交界处,严格意义讲,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天祁镇?”栾音想了想,确定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不过她自认去过的地方少,从小在圣胥的皇宫里待着,就算后来离开了圣胥也只是去了曜天国的天弃谷和钟山,再后来就是曜天国的国都天水城,没去过其他地方,没听过这个天祁镇倒也不奇怪了。 栾音只好又问:“你说的三个国家又是哪三个?” “还能有哪三个?自然是千晟、九渊还有东麒啊!”凤千歌又说。 这下栾音便已经有八九分的把握自己是在暗界了,她从未听过这三个国家的名字,而且女孩也没有提到圣胥或者曜天,在她的认知里,这可是她那边最强盛的两个国家,其次才是西俊、月临这样国力中 等的国家…… 既然凤千歌并未提及任何一个她知道的国家,那就很有可能她根本不在自己熟悉的那个时空里了…… “哦,原来是这样……”栾音在得知自己已经身处暗界的这一刻,身体又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这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原本没有来暗界的时候,栾音是以为自己可能会对这里的环境感到不适,所以她的身体本能地预警,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她没有什么特别的不适感,除了身体上的伤口疼痛以外。 但按照凤千歌的说法,她受了伤,还流了不少血,那疼痛是正常的,不疼才不正常啊! 可是她又为什么如此害怕这里呢?甚至在想到暗界这个词的时候都会如此抗拒,身体甚至会不由自主地颤抖…… “呀,你怎么了?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你怎么忽然出了这么多汗啊?”凤千歌很快也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我没事……可能……伤口有点疼的关系……”栾音随便解释着,她害怕凤千歌会看出来自己的不对劲,又转了个话题道:“你说你是在门口发现我的?那也没有发现其他人吗?” “没有啊,其实我也很想问你,如果你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怎么会有我送出去的传送符呢?”凤千歌忽然问。 “传……传送符?什么传送符?”栾音不明所以。 “我很多年前曾经救过一个重伤的人,他伤好要离开的时候我曾赠送他一张传送符,不管他身处何处,只要用一点点灵力催动符咒,符咒便可以带他来我的千歌馆……我救起你,便是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找到了那张已经使用过的符咒……”凤千歌的声音忽然变了,不再是之前天真少女的清甜嗓音,而是听起来有些阴郁可怕。 “我……我不明白……也不知道什么符咒……”栾音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这女子口中多年前那个伤者恐怕就是红璃了,可是红璃却没有跟自己一起出现,会不会是有什么其他的隐情?她可不想卷进这段莫名其妙的纠葛里,还是装傻充愣比较好。 “你撒谎,那张符咒只能带一个人来我这里,说!是不是你偷了他的符咒?”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凤千歌的声音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这次不是少女,也不是阴沉的**,而是一个男人,那明显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钟山烛九阴(132) “我没有……”栾音感受到凤千歌带来的压迫感,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喉咙,仿佛只要对方轻轻一使力,她的脖子就会被轻易折断。 “只要你说出给你符咒的人在哪里,我就可以放过你!否则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开口……”凤千歌的声音忽然变得凄厉恐怖,听得人头皮发麻,想要忍不住按住耳朵,栾音也确实那样去做了,可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手即使按住双耳,也依然能听到那个凄厉恐怖的声音…… “告诉我……他在哪里……告诉我……我就放过你……” 栾音忽然意识到这个凤千歌恐怕就是以声音为武器的,她的名字“千歌”,应该就是指她可以变换很多种不同的声音,而这些声音,都有不同的力量…… 好在她不知道红璃的真实名字,也的确不知道此时红璃的下落,所以才根本没有什么可说,不然在最初的时候她已经因为不设防而暴露了红璃…… “没……没有什么人给我,我是捡的,无意中捡到的……”栾音胡乱说着,如果对方已经认定了她有符咒,那么她也只能承认她的确有,可她自己连那符咒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唯一的可 能就是红璃用了符咒,而且将她送来了这里…… 但栾音始终觉得这个凤千歌看起来在逼问自己,却好像根本不希望自己真正说出红璃的所在。凤千歌看似在使尽手段折磨自己,可是栾音总觉得她好像在做戏给什么人看…… 身上传来剧痛,伴随着电流穿过身体一般的灼热麻痹感,栾音觉得自己隐约都能闻到身上皮肉被烤焦的味道了,左右她的看不见的,干脆就一动不动地装昏好了…… 果然,几分钟过后,她的“昏迷”令对方停住手上的“酷刑”,栾音感觉到有人在她鼻端试了试,似乎是在查看她有没有死掉…… “千歌……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总是这么心急可不行啊!”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千歌回头,见到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锦袍的男子在门口,正在冲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完美的笑容,那人身上的锦袍用金丝绣着大片繁复的雷电图腾,面容白皙,一双丹凤眼,很是勾人,男子看起来十分年轻,可是凤千歌知道这个人可不是表面看起来这样的愣头小子,他是九渊国的国君,如今这片大陆真正的最 高统领者——雷煌。 凤千歌见到雷煌,身体明显一滞,看起来十分意外,忙矮身行礼,道:“千歌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哎呀,都说了你多少次了,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不用这么多礼,你这样,显得多生疏啊!来来来,快起来!”雷煌几步走上前来,一把拉起矮身行礼的凤千歌,手上稍微使力,便将她柔软的身体拉入自己的怀中,还若有似无地隔着凤千歌的面纱轻吻了她的脸颊…… 凤千歌惊呼一声,“陛下……”,对方已经扶正了她的身体。 “问清楚了吗?她是什么人?”雷煌的目光落在床榻上已经浑身是血的女子,半眯起眼睛,表情显得有些嫌恶。 “她……要让陛下失望了……可能只是个小偷……”凤千歌的声音转为温柔,还带了些楚楚可怜的娇嗲。 雷煌挑一挑眉毛,道:“哦?是吗……我听说她是突然出现在千歌馆外的,而且身上还有你的符咒,你的符咒可不会轻易送人啊!” “所以我才说她是个无耻的小偷,她说是捡到了我的符咒,但我看八成是她偷来的!这个丑八怪长得丑陋也就罢了,还要玷污我的符 咒,可真是讨厌极了!” 凤千歌说着手中已经多了几根银针,随即向着床榻上的栾音一抖手,一根银针便已经正入她的眉心,另外还有一根刺入她的咽喉,双耳上方和双眼也都各插了一根银针…… 转瞬间,就见栾音的耳鼻双眼都流出血来,没了呼吸…… “诶……千歌,你这是做什么?”雷煌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语气也沉了下来,似乎动了气。 “呀,陛下恕罪,千歌……千歌只是觉得这样的人拿着奴家的符咒,心中很是不快,所以就一时心急,想给她点教训……”千歌忙屈膝跪地,匍匐在雷煌脚边,“陛下,千歌知错了……” “哼,千歌,你的心思我很清楚,红月是你的旧主,你难免会因着主仆情谊不忍下手,这次我就饶了你……可也只有这么一次了,你听明白了吗?”雷煌伸手抬起凤千歌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你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千歌……千歌……明白……”凤千歌柔顺地说着。 男人终于放开了手,白色的锦袍上,金色的雷电图腾显得格外刺目,他微微扬起嘴角,随即抬步走了出去,从始至终,再未看一眼床 榻上已经七窍流血的丑陋女子,仿佛之前看过的那一眼,已经让他嫌恶至极! 直到确认雷煌已经走远,一直扒附在地上的凤千歌才缓缓起身,来到床榻前,看着那个满脸是血的女子,她一根一根拨出插在她脸上身上的银针,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药瓶,递到栾音鼻端,很快栾音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皮也跟着有了动作…… 凤九歌赶紧凑近栾音,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快告诉我,他在哪里?快告诉我啊,魔尊大人在哪里?” 栾音终于被女子摇醒,听着她急切地一声声询问呼唤,栾音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她的另一个圈套,本想不理会,继续装死装昏下去,反正她本来也已经被这个女人折磨得跟死人只差一口气了。但是就在这时候,栾音感觉到脸上忽然有了一点清凉,接着又是一点,然后是很多点…… 她还听到了低低的哽咽声,那是凤千歌,她在哭,她竟然在哭…… “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什么大人……我只见过一只猫……”栾音忽然道。 似乎是被栾音的这句话惊到,凤千歌赶紧抓住栾音的肩膀,摇晃着追问:“在哪,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魔尊红月(1) 黑暗中的一切似乎都会被赋予阳光下不曾被察觉的顽强生命力,那些大自然的精灵们在这样的黑暗里,窃窃私语着,仿佛在口口相传着一些古老的尘封已久的秘密,风吹过树桠,发出细细的声音,雪落入泥泞里,簌簌地敲打出别样的音律…… 每当这个时候,栾音便知道自己又开始重复做那个梦了,即便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一次进入这个梦境,而且她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可是她还是有些惧怕这里,是那种发自心底深处的畏惧,以致于她张开眼睛的一刻,就又重新闭上,好像这样她就能够退回到梦境之外,在自己的蛋壳中醒来,或者在山体深处的岩壁中醒来,亦或者在自己的床榻上醒来…… 总之,她希望自己快点醒来,这样便不必重复地同那个人相遇,重复地听她讲述那些她已经听了无数次,也努力无数次想要忘记的讲述…… 耳畔传来“咯咯咯”的声音,那是有人踩在新雪上发出的声响,而且这声响越来越近,知道停在自己的身边。 栾音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即便她一早便感受到那人来了,但她不想见她,又不得不相见,即便这是她自己的梦境,却又 无法由她自己决定梦里的内容,这是无奈啊,就连在梦里她不想见到的人,都不能将其从自己的梦里赶走…… “呵呵呵……”似乎是察觉到栾音的心思,头顶上方传来那女子轻轻的笑声,听不出来是不是在嘲笑她那么愚蠢幼稚的拒绝方式,但总归是表明了她已经识破栾音闭着眼睛假寐,以拒绝与她见面的可笑举动。 栾音自知该来的总归要来,该面对的总归躲不过去,只好张开眼睛,于是那女子明艳的容颜,大红的衣袍,就那样肆意张扬地闯入她的视野里……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假装看不到我了?真是有趣……” “我没有……我只是想能少看就少看,哪怕只少看一眼也好……”栾音坐起来,可能是因为失明太久,乍然见到眼前熟悉的景致,她还有些惊喜,目光贪婪地看着周围的树木和白雪,却始终避开那女子大红的衣裙……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会来见我的,不仅仅是在梦境,在现实里我们也必将重逢,因为你就是我,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那红衣女子显得有些激动。 “看吧,我的话应验了,你果然来了这个时空,这是与你存在 的世界平行的时空,就像镜子的内外两重世界,你以为你才是全部的自己,那样是不对的……”女子又开始了她漫长的讲述,几面这一次的开场与之前稍有不同,可后面的话还是像洗脑的经文一般,重复着跟从前无数次极为类似的内容…… “或者是不完整的,因为世间万物都有它的两个面,被看到的一面,和看不到的一面,你永远无法一眼完全完整的看清一个事物……” “你以为他们爱的是你?不……他们爱的是你的身份,是你身上流着的鲜血,他们要把你剥皮剔骨,用你的血肉去换取他们想要的强大力量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们对权力趋之若鹜,他们的战车和铁骑毫不犹豫地从你的身体上碾过,看着怪物将你的身体嚼碎吞咽,或许他们的眼里含着泪,可是他们的心里早就对此狂笑雀跃……你总归就只是他们踏入神坛的垫脚石……你以为你得到了爱……哈哈哈哈,可笑!太可笑了!”那女子开始大笑,狂笑,甚至泪流满面地狂叫疯癫…… “够了!”栾音大叫着制止,想要她停下来不要再说下去了,这样的疯狂控诉已经让她心烦意乱,她早就厌 倦了听这些话,也很清楚那女子最后会变成怎样凄惨不堪的形容…… “你不想听……可是你还是没有管好自己的心,不是吗?否则你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的眼睛去救那个注定要背弃你的男人……” “我没有……我……我只是尽自己的职责罢了……”栾音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职责?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早就不是他的药人了,而且是他亲口下的旨意,如果不是因为你爱上他,又有哪个傻女人会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给别人呢?”红衣女子狂笑着。 女子的红衣一闪已经到了栾音的近前,她的脸几乎贴上栾音的,眼睛也紧紧盯着栾音的眼睛。 “他也曾经用性命护着我,对我有救命之恩……而且他是个君王,没有了双眼就等于断送了他的一切……”栾音摇头反驳着。 “愚蠢……愚蠢至极,跟那个**一样,都是愚蠢至极的女人……”红衣的女子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个一个字,仿佛要将那每一个字咬碎一般。 她的眼中流出殷红的液滴,不知道是血还眼泪,随即她的身体也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下殷红的血珠,红色的液滴滴落在白 的积雪上,格外刺目,也格外恐怖…… “那个**如此,现在你也是如此,你们都是这样愚蠢,迟早会断送自己的性命,还心甘情愿被那些男人践踏……傻瓜,愚蠢至极啊!你们一个个都是傻子……所以,你们都会死的……都死不足惜……”女子似乎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滴鲜血,变成了雪地上一朵艳丽鲜红的花朵…… 她的鲜血在日光里蒸腾,化成一道红色的云霞,慢慢升起,散人空气里,折射出无数道艳丽的霞彩,瑰丽刺目。 栾音觉得眼睛一阵酸痛,伸手去挡,就在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一个浅淡的女子的影子,那女子的额间点着金色的莲花印记,似乎在对她颔首微笑,可是栾音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却又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女子的影子…… 难道是霞光太耀眼,自己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她的印象里似乎有过这么一个女子,在久远前的一个梦里,那个雨夜里,那个女子依偎在黑衣男子的怀里,她的腹部微微隆起,脸上却始终带着真实的幸福笑容,即便栾音不愿意承认,但她始终无法回避的是,那梦中的男子,她早已经在现实里遇到了,便是轩泽……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魔尊红月(2) 大地开始剧烈地震颤,漫天下起鹅毛大雪,扑簌落下的雪花打得人睁不开眼睛,渐渐的,雪花从雪白变成了刺目的鲜红,好像所有的雪花都是鲜血化成了,栾音的耳畔还萦绕着一种骇人的风声,像是有人在痛哭嘶嚎着…… 树木在狂风中东倒西斜,枝桠断裂,被狂风卷携着,在地上打着转…… 栾音在这样的狂风里立不稳,可是她不由自主地开始狂奔,在风雪中,在满身猩红的雪花里,沐浴着一场血雨腥风,她不知道自己要奔向哪里,哪里都有鲜血和狂风的肆虐,天地间到处充斥着痛哭和嚎叫…… 大地不断地开裂出一道道嶙峋的沟壑,树木栽倒,露出巨大的根系,又随即被狂风卷起,飞上天空…… 栾音还在奔跑,她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只是奔跑,拼尽全力地奔跑,累到精疲力竭,她还在跑,身体虚软,摔倒在地,她还是在跑…… 好像唯有奔跑才是她生存的意义,好像她的身体不懂什么叫止歇和停止,她的大脑已经在强迫身体停下来,可身体已经完全不受她的意志力支配,像是有什么在吸引着她的身体,向着一个方向奔跑、奔跑…… “你来了……”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只那么一句,她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上,额头紧紧抵着冰冷湿粘满是血污的泥土,她的内心在那一刻彻底臣服,心甘情愿地臣服 于这个声音的主人…… 栾音从梦中惊醒,张开眼睛,眼前却仍是绝对的黑暗,她的心还在狂跳,身体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她听得到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声还有胸腔里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有一双微凉的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然后是一块沾湿的巾帕,帮她拭去了细密的汗水。 “你终于醒了……” 栾音听出说话的是凤千歌,她的记忆才渐渐回笼,不错,她被红璃带来了另一个空间里。两人在穿行两个空间的过渡夹道时遇到了危险,然后……然后不知道红璃用了什么办法,将她送到了一个叫千歌馆的医馆门口,再来就是被这个名为凤千歌的女医士带入了千歌馆治疗…… 如果凤千歌没有对她严刑逼问自己的身份和红璃的下落,她应该会非常感激她……可是如今,她也不知道,她凭直觉赌了凤千歌会去救红璃的决定是否正确,但自己现在没有死,是不是说明她没有输? “咣当”门口处传来很大的声响,好像是有人大力推开了房门,然后一路急促的脚步声到了近前…… 凤千歌还来不及惊呼已经被推到了一旁:“大人……您……您还不能起身啊……” “滚开!” 栾音原本还在戒备着,身体完全紧绷僵硬,因为她不知道会不会又是之前那个凤千歌口中的陛下去而复返了,一直昏迷的她根本不知道她已经 昏昏沉沉睡了五日,而且还极度游走于生死一念的危险境地…… 但栾音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是红璃,或者他不叫这个名字,红璃是她给他取的名字,其他人好像更多是称呼他魔尊或是大人…… 他应该是这个空间世界里很厉害的角色,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他,畏惧他,甚至想要杀死他…… “你醒了是吗?感觉怎么样?”红月小心地碰了碰栾音的脸颊,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那块丑陋的红色胎记,虽然他从一开始就不在意她的脸上是否有什么胎记,五官是否美丽,但此时此刻看到她被洗去了胎记伪装,露出真实容貌后的样子,还是不免微微吃惊,原来,她这个样子这么好看…… “你……是红璃?不……他们好像叫你红月……”栾音有点乱,虽然她一直猜测那些人口中的魔尊大人,就是她无意中捡到的那只头顶有一小撮红毛的黑色小奶猫,但总归是要跟他确认一下才好。 “无所谓,只要你没事,你喜欢叫什么都没关系……” 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此时变得任人宰割都毫无怨言,这着实令一旁的凤千歌咂舌不已,要知道那可是魔尊啊,曾经号令西南联盟军抵抗住九渊百万雄师,创立千晟联盟国的魔尊大人啊!怎么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可是,那床榻上躺着的虚弱女子似乎对这些并不吃惊,她道:“ 那还是叫你小红毛吧?” 红月的脸上有微微的僵硬,但随即便是点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什么?那女人要叫他们的魔尊大人小红毛?有没有搞错,这会让千晟国上下的部族首领们怎么想?让千晟国几百万子民怎么想啊?天哪,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快点打醒我吧,这一定是梦,是噩梦! “呵……”不知道是不是上苍听到了凤九歌心中撕心裂肺的呐喊抗议,栾音终于扯了扯嘴角,虽然虚弱,但是那一刻凤九歌觉得她的声音真的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声音。 栾音道:“那怎么行呢?你是魔尊啊……要叫一个体面的名字才好……如今我也知道,是到了暗界,你的地盘上了……我还是叫你红月吧,也算入乡随俗了……” 可稍微一动,栾音便觉得周身无一处不痛,不禁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哎呀……还真是疼啊……” “阿音……”红月叫了一声,又回眸看了看缩在一旁不敢上前的凤千歌,那目光好像已经要将后者穿出无数个窟窿也不能解恨了。 “大人……大人你听我解释啊!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她是……她是你的朋友……而且雷煌在周围都布下了眼线,我若不在他面前假装一下……恐怕她就会被带走了,到时候连个全尸恐怕都找不回来,更不用说保命了……”凤千歌赶紧解释道。 “没人可以在伤 害她之后还平安无事,你也不能例外!”红月冷冷地道。 “大人饶命啊!”凤千歌吓得赶紧跪下,额头点地,不敢抬眼看红月。 而与此同时,栾音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别……咳咳咳……别伤害她……” “阿音……阿音你怎么样?”红月又忙转回头看栾音,见到她咳得嘴角带了血丝,不禁又是一阵慌乱…… “怎么回事?凤千歌,你不是说她没有大碍了吗,怎么会咳血?凤千歌,你要是敢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红月脸色骤然大变,抢前一步就要去抓凤千歌,可是他自己身上的伤也不轻,这么一激动,倒是先扯开了自己的伤口,肩膀处顿时渗出一大片殷红的血渍来…… “大人!大人你先别激动,你的伤口……”凤千歌过来想要检查红月的伤口,却被红月一把攥住了手腕。 红月喘着气吃力地道:“先去看阿音,她若有事……我……啊……” “大人放心,阿音姑娘真的没有大碍,倒是您的伤势真的很严重,需要立即重新包扎……大人,你就听小的劝,去躺着休息吧……”凤千歌几乎是在哀求着红月去休息,可红月却摆摆手,将她推向栾音身边,道:“赶紧给她看看……” 凤千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听到床上躺着的女子止住了咳嗽,道:“红月,你要是不去休息,我就拒绝被治疗……”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魔尊红月(3) 可能是因为之前栾音的成功劝服了红月乖乖回去休息,接下来的日子,凤千歌对待的栾音的态度可谓180度大转弯了。 不仅仅每日细心照顾她的伤势,一日三餐也是非常用心,被人这么照料,又少去了之前那些四处逃亡担惊受怕的烦恼,栾音的身体也痊愈得速度飞快。 只不过凤千歌每次都不肯跟她讲话,栾音琢磨着或许千歌照顾她只是因为红月的命令使然,其实并非真心的想要对她好吧。 对于这点,栾音倒是很能理解,看凤千歌当日对自己用尽手段逼问,只求红月的下落,显然是关心红月的安危,那种关心已经远远超越了一个下属对于上司的忠心,怕是凤千歌早就对红月芳心暗许,倒是红月的心意还不太明朗…… 有时候,栾音觉得实在无聊得发闷,想要趁着她给自己送饭送药的时候跟凤千歌聊聊天解闷,可凤千歌似乎一直憋着一股气,偏偏不肯讲话,只管将手里食物或者药汁送入她口中,然后便带着东西离开,留她自己躺在床上熬时间…… 躺在床上的时间,栾音大多是睡觉,可能药汁里也加了安神助眠的药,所以她大多都能睡得很沉很香,这也是她身体会恢复得这般快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也有醒着的时候,栾音醒着便总是不由自主地将从前发生过的事情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回忆几遍,那些现实和梦境里出现的人,那些看起来偶然又好像内在有着千丝 万缕联系的事情搅混在一起,似乎都在指向一个出口…… 栾音觉得在搞清楚这些状况之间内在的某些联系之前,她还是应该逃离这些人的视线,尤其是逃离这个暗界空间比较好,她虽然还没有找到理由和答案,解释自己为什么那么抗拒暗界空间,但她的身体一直在非常诚实地畏惧这里的一切,叫嚣着让她快些离开,这必然是有其原因的,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而已…… 对,是要想个办法先离开才行…… 这一日,栾音估摸着是到了凤九歌来送药的时候了,便早早打定主意,今日必定要让她开口陪自己聊聊天才肯吃药,不然实在是会伤好了却有憋闷得生出别的病来…… 更重要的,她想要离开这里,求红月是不可能的,他不出来阻止就不错了,所以她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凤千歌身上。 很快,栾音便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她这几日身体已经大好,除了眼睛不方便,其实已经可以自己适当的活动了。 栾音听到响动,已经从榻上坐了起来,可能是门外的人推门进来见到栾音竟然没有躺下,也觉得很是意外,所以脚步微微停顿了下,才又缓缓走上前来…… “是千歌吗?”栾音故意用很温柔的声音开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刻意的讨好意味。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对方的应答,这倒也不意外,因为这段日子她也没少故意逗凤千歌讲话。结果也都是没有得到她的 回应,所以见怪不怪了…… 或许是因为来到暗界之后,曾经那些烦心事也似乎随之消弭无踪,栾音的身体渐渐好转之后,性格也仿佛回到了从前在药君的施药司那会儿,无忧无虑的日子,多了几分玩闹之心…… 栾音道:“千歌,你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还很可能对我有敌意,要你这么照看我,心里应该也不痛快……是不是?” 对方整理药碗的动作稍微顿住,但仍是没有说话。 栾音知道自己的开场白应该已经成功引起对方的注意,那么接下来她要说的重点才能被她听进去…… 栾音趁热打铁,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的原因其实也不在我,你是因为喜欢红月,而红月对我又比较照顾,所以那种感觉在我的那个时空应该叫做嫉妒……所以你其实并不是真的讨厌我,而是嫉妒我……” 似乎是想要继续听下去,对方虽然没有说话,可栾音感觉到,对方应该是坐了下来,虽然离着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样的动作显然是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的…… 栾音受到了鼓舞,便继续道:“千歌啊,其实我也不想来打扰你的,我也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才来到这里,所以你如果能帮我离开这里,那么红月,也就是你喜欢的魔尊大人就又是你一个人的了,把我送走,你也能眼不见为净,是不是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安排啊?” 沉默,还是沉默…… 栾音等了一会儿,想 着给对方一个思考的时间,但……她考虑的也太久了吧,她都要以为对方已经受不了自己的啰嗦,已然离开了屋子了。却在这时候听到了一声茶盏落到几案上发出的轻响,似乎是专门为了给她一个提示,表示自己还在,要她继续说下去…… 栾音想了想,便道:“其实呢,你喜欢红月也不稀奇,那家伙也算是个名声显赫的大人物,性格狂妄,自命不凡,长得应该也挺帅的,虽然我也没见过,但他那么有本事,向来他想变成什么样子也都不是什么难事!” 栾音叹了口气,接着道:“但是,这样的男人其实只能远观,那些威风光鲜的形象,其实都是伪装。当你真正了解他,就会发现其实他们也是普通人,甚至还有一些方面连普通人都不如,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久了,他们的光环立马就分分钟碎成渣渣了,他们也被瞬间拉下神坛,直接变成路人甲……到时候你也会为自己当初的迷恋感到不值……这么想想,其实你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接近,离着远远的欣赏,还能有个精神寄托,何必等到看清了现实再让自己失望呢?” “咔吧”一声脆响,好像是茶杯被捏碎的声音,虽然那响声不大,可停在栾音耳朵里,却忽然觉得背脊一寒,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好像这个屋子的温度也跟着降了不少…… 难不成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让凤千歌动了怒?那这凤千歌果然是红月的死忠粉了,连一 句偶像的坏话都听不得,这可怎么办?要是她真的生气了,还有谁能送她离开暗界空间啊? 栾音正思忖着,却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声一响便被打开,有个女子急急地开口,道:“大人,前厅来了客人,是来求见您的……” 栾音认出那是凤千歌的声音。 栾音心中大惊,如果后来的这个是凤千歌,那么先前在屋子里的这位,凤千歌口中的大人,又会是谁啊? 还有必要想吗?那只能是红月无疑了啊! 所以,她刚刚一直说话的对象,是红月?完了完了,她刚刚都对他说了什么?现在竟然一句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了…… “所以,你觉得我很普通?”红月忽然说。 “啊?”栾音和凤千歌都是一愣。 红月又道:“阿音,你还没有真正的认识我,不过,会有这个机会的,我保证……” 说完,红月已经起身,走向门口的凤九歌,手伸向门口的凤千歌。 凤千歌下意识地来接,却见红月递过来的是碎掉的茶盏碎片…… 凤千歌惊得张开嘴巴,却听到红月语气平静,若无其事地道:“是什么客人?” “是……是……钟山君,钟山嶸九……”凤千歌有些结巴地说,她还从没有见过魔尊大人如此,不禁佩服地看了看坐在榻上的女子。 见红月已经走出房门,凤千歌刚要跟上,却听红月吩咐道:“你留下照顾她喝药……”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九章 魔尊红月(4) 栾音听到房门被阖上,又听到凤千歌整理物品发出的轻微响声,知道这次屋子里的才是真正的凤千歌…… 栾音叹了一口气,道:“我刚刚把红月当成了你,跟他说了一大堆话……怎么偏偏今日就换了是他,不是你了呢?” “嗯?今日?这几日一直都是魔尊大人来照顾你啊?”凤千歌有些吃惊地说,“难不成你一直都不知道,以为是我?” “你说什么?一直是他?有多久了?”栾音被这个答案吓得不轻。 “呀,有些日子了吧,大人的伤势不轻,所以最初的三天他算是很配合,肯躺在床上喝药休息,之后几天便常常来你这边,后来就干脆完全接管了照顾你的工作,除了汤药和餐食是我准备的……”凤千歌道,“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是他在照顾你吗?这怎么可能啊?” 栾音也有些懊恼自己太粗心,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可还是说:“他每次都不说话,我怎么知道是他,不是你,再说谁能想到他那样的人,会屈尊降贵来照顾我啊!” 凤千歌也微微唏嘘:“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大人会做这样的事,想来你对大人应该是特别的。” “我哪有……你想多了……”栾音反驳得很是无力,但想起之前自 己满肚子话原是要对凤千歌说的,却直接八卦到了红月本尊的头上,真是“悔不当初”,现下更是没有心情再把那些话重复一次给凤千歌听了。 凤千歌却已经端了药碗来到榻前,道:“你刚刚说你对大人说了一大堆话,都说什么了?” “哎……别提了……我原是以为那是你……”被这么一问,栾音更是觉得之前的事情实在太糗,没脸再提及。 可凤千歌显然也有一颗喜欢八卦上司兼偶像的少女心,追问着:“既然原本就是要对我说的,现下就对我这个正主再说一次呗,我真是好奇得很……” “没什么啦,不说也罢……” “怎么会没什么,你是没见到,刚刚大人的脸色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说了什么。” “……” 直到这一刻,栾音才发现,若不是因为之前见识过凤千歌对付自己时的狠辣手段,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如懵懂少女般带着一颗执着八卦之心的女子,是当日那个在暴君雷煌面前妩媚多情,又足智多谋的千面妖姬凤千歌。 栾音将自己之气跟红月说过的话,又简单地对凤千歌说了一遍,只不过,这次她已经省略去要凤千歌送自己离开暗 界的提议,既然红月已经知道她有离开的心,那就算她在怎么计划,只要他想要阻止,她就几乎没有机会离开……那再牵扯进来凤千歌也没意义,还无端害了一个人,损人不利己…… 说完栾音将手中的药汁饮尽,对凤千歌道:“多谢……” 凤千歌接了药碗,却道:“其实,我是该谢谢你的……也还欠你一声对不起……” “哈哈,看你说的,这些日子你帮我疗伤,又给我煎药,怎么样也是我该对你道谢的啊!有怎么会有什么对不起我呢?”栾音笑。 “不,当日情急之下,我……我对你出手,差点儿害了你的性命……” “哦,当时什么呢,你是说那个啊,那很正常啊,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你不那么做,恐怕我早就死了,还哪里有机会活到现在跟你说话呢?”栾音不以为意。 可凤千歌却道:“你当日那般坚持不肯说出魔尊大人的下落,我其实心里是又紧张又钦佩的,我紧张的是怕你下一秒就撑不住,要说出大人的藏身处,被雷煌的人知道,对大人不利;我钦佩的是你始终没有说,还表现得那么完美,骗过了雷煌……谢谢你,阿音姑娘,谢谢你当时愿意那样护着我的主人……” 栾音听罢却动容 地摇头,道:“我会那样,是因为你啊!你才是真正救下红月的大功臣!” “我?”凤千歌觉得意外,虽然她觉得栾音这可能是客套的说辞,但也没有想到栾音会把这个功劳归于自己。 栾音摸到凤千歌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对啊,就是你,因为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即便你的刑罚那么激烈,对我的逼问也是那么迫切,但我始终有一种感觉,就是你是要保护红月的,那些看似要抓到红月并且杀之以后快的感觉都是你装出来的,尤其是当我发觉除了你之外,附近还有一个人存在时……然后等到那个被你称为陛下的人出现,一切我也就都明白了……你要保护红月,可是又没办法与那个人抗衡,那个人很危险,他会伤害红月……” “我……我没说过这些啊……难不成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被你都看出来了,那雷煌……”凤千歌忽然变得非常紧张,如果阿音都看出来她在演戏,那么雷煌呢,那可是如今暗界最高的统治者,他那么精明多疑的人,会看不出来吗? 栾音也感受到凤千歌因为紧张的变得有些僵硬的身体,道:“你先别紧张,你当时表现得很好,真的,我会有那样的感觉,是因为我的直觉,也或许在 那一刻我们都是怀着一样的心情,都是想要保护红月,所以再会心有灵犀,才会达成那样的默契……至于那个雷煌,他应该是没有怀疑你的,因为他更愿意相信红月不在……人们总是更容易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所以你不必担心……” 凤千歌道:“所以你后来才会告诉我红月大人的事?” 栾音点头:“对啊,因为你也说了,那张符咒只能传送一个人,而我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的记忆是红月说有很多混沌兽怪物把我们包围了,听起来情况很糟糕,然后他会以那样的方式送我离开那个时空夹道,应该是遇到了麻烦,否则他决不会离开我身边……其实,他会送我到千歌馆门口,而你的名字又叫凤千歌,显然他很信任你才会把我送来这里……” “你的意思是说,大人他……他……”凤千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自己说得出口。 “当然了啊,他就是很信任你才会在危机时刻把我送到你这边来,而且估计也是想到了你见到了我,也有能力去救他吧,事实证明,你没让他失望啊!”栾音倒是没什么忌讳地说了出来。 凤千歌却哑着声音,道:“是吗?我……我其实从未……从未奢望过大人的信任……”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章 魔尊红月(5) 凤千歌将药碗放到小几上,又倒了一盏茶给栾音漱口,随即一股甜香扑鼻而来,“吃一颗我自己酿的蜂蜜梅子,去一去口中的苦味……” “是不是接下来,我可以听一个故事?”栾音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来,好像真的很享受下面的说睡前故事的服务…… “故事?” “对啊,你知道的我后来就昏迷了,你怎么把救的红月?或者你也可以跟我说说红月的事情,他也说了,我还不了解他……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可不想一直被他算计得死死的,没有还手的余地……” 栾音说着已经缩了缩身体,躲进棉被里,她的眼睛上敷着药汁浸的纱布,外面又缠着绷带,本就一副随时随地可以入睡的样子,如此一来,吃了药,又有故事听,更是惬意得很了。 凤千歌见状,微微摇了摇头,不禁莞尔一下,想起那个喜欢穿一身黑袍,总是紧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魔尊大人,她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红潮…… 原来那一日,栾音在昏迷之前告诉凤千歌,她和红月在时空之间的夹道内遭遇了混沌兽的围攻,她眼睛看不到,可是也能感受到当时情势有多紧迫。 红月的身体不仅要承受和抵抗着数只混沌兽的猛攻,还要承受在空间夹道使用术法造成的比平时强烈数倍的反噬伤害。 她被他背在身后,却清楚地感受着他的身体因为疲惫或者剧痛而冒出的涔涔汗水,肌肉因为不堪负荷而不由自主地痉挛颤抖……还要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周围,不知道是那些妖兽受了伤,还是红月…… 总之她当时都顾不上去想这些,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也不听使唤,因为时空夹道所造成的不适感,令她的身体分分秒秒都在承受着碎骨焚身一般的痛苦,她几乎已经要放弃生存的欲望,身心都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她不停地哭叫着让红月放弃她,或者干脆杀了她,可是红月却一言不发,只把自己腰间捆着栾音身体的绳索紧了又紧。 再后来,她感觉到来自周围空间的剧烈震动,之后她和他好像遭遇了什么东西的重创,她就昏过去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隐约听到他跟她说了什么,可是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再醒来她已经在千歌馆,凤千歌的客房里了…… 栾音说完这些的时候,才发现凤千歌其实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何时离开的她不知道,但她能 确定,凤千歌是赶去那个时空夹道找红月了…… 至于后面凤千歌是怎么找到红月又把他带回来,她还一直没有机会问,正好今天可以当成一个睡前故事听凤千歌说说…… 凤千歌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要整理一下思绪,她的声音本就是她的武器,但那些都是为了不同目的,只有此时,她用了自己真实的声音,语气也带着几分羞怯,与其说是为栾音解惑,更像是要她自己想要好好的回顾和重温一下当日的情景…… 那日她听栾音说魔尊红月在时空夹道被好几只混沌兽围攻,已是心下大惊,被说是数只混沌兽,就算是一只,也是极难对付的,更何况栾音会被使用传送符咒送到千歌馆外,显然红月已经无视了空间夹道的禁忌,在夹道中使用了术法,那么被术法反噬伤害也是在所难免的了…… 鲜血和灵力的味道,都会让混沌兽更加疯狂,而使用了术法的红月也必定身负重伤,纵然红月是灵力高深的魔尊,暗界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时空夹道中,他的力量都会被限制。 即便拼尽全力释放的术法恐怕也只能发挥出正常水准的一成不到,且还会对施法者造成强烈的反 噬伤害。 所以说在时空夹道内使用术法,无异于是一种自杀式的行为。 更别说他的周围还有好几只虎视眈眈觊觎他灵力和血肉之躯的混沌兽,等着要将他****呢! 他当时正处于那样危险的境地之内,她怎么会不着急? 但当凤千歌打开通道,进入时空夹道的时候,却只见到昏倒在夹道上的红月,混沌兽却是一只都没有见到,只不过红月的身上全是血,像是在血池中游了一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 而等到凤千歌将他带回千歌馆,又照顾他等他醒来,红月张开眼睛的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阿音……你见到阿音了吗?” 凤千歌知道他口中的阿音是谁,更明白他眼中焦急的神色所代表的意义,那个女子必定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人,他才会那么紧张,就像她听到他有危险,便奋不顾身地奔赴时空夹道一样,即便那时候她根本没有准备好,以致于这样的鲁莽行为的后果是她接下来数月都无法动用一丁点灵力,她也心甘情愿,没有什么后悔…… 当她实在拗不过红月的坚持,扶着他来到栾音休息的房间,见到床榻上熟睡的女子,红月便抢前几步 ,关切地查看栾音的伤势,在看到她身上那些伤口的一瞬间,他就像一直发怒的狮子,回过头来,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凤千歌,勃然的怒气让他看起来那么可怕,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他,更么有如此害怕过,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真的想杀死她了…… “你想多了,他是不会杀你的,而且他应该几秒钟后就想明白了事情的一切……就更不会责怪你了……”栾音忽然说。 凤千歌却有些语气苦涩地道:“魔尊大人的确不会杀我,但原因应该是他知道,留着我更有用,你身上的伤不轻,需要我的治疗……” “不,不会的……你干嘛非要这样想呢?怎么说……你救了我,更是不顾一切跑去救了他,他怎么也不可能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如果他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我也不会原谅他的!你放心,如果他下次再对你凶,我们就联手不理他……好不好?”栾音故意说得很大声,语气也十分夸张,是想逗笑凤千歌。 可她没有听到凤千歌笑,只听道她说:“我的命是他给的,不管他要怎么做,是拿回去,还是怎样,我都没有怨言……不仅这辈子如此,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这样……”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一章 魔尊红月(6) 栾音听她这样说,忽然觉得自己刚刚那样的话实在不应该,不仅在心里暗骂了好几遍自己…… 在这个对红月如此痴情的女子面前,她那样的话,无异于是在炫耀自己所拥有的来自红月的关怀,凤千歌是随时可以准备为红月去死的人,而自己呢,自己对于红月的感情可能也只能算是朋友,甚至还没有跟落枫那样从小一起长大的知交好友情谊深厚,可是红月却是在危险降临的一刹那,拼死将她送离了危险的中心…… 直到这时候,栾音才发觉,在今天之前,或者说在此刻之前,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会有人以那样的心境对待过自己。说不感动,是骗人的,不仅仅感动,还有些小自豪,所以才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无形中给被人造成了伤害…… “对不起……”栾音忽然说。 “嗯?”凤千歌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道歉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怎么忽然说这个……” 栾音又道:“我刚刚不应该那样说,如果让你不舒服,我道歉……不过你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凤千歌干脆起身,作势要走…… 却听栾音又道:“相信我,我对他只是 普通朋友的情谊……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清楚……你……也要加油哦!他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我还有事,前面还有客人,我去看看……”凤千歌说完已经拿起药碗和托盘,几步跨出了门,竟然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栾音被她一提醒,这才想起来,之前凤千歌来禀告的时候说过,来的客人好像是……是谁来着?钟山君?钟山嶸九?那不就是……小九?! “千歌馆”的前厅内,钟山嶸九已经在此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面前的茶盏也被换了三次,不是说他上一次进餐口味重了,弄得自己口渴难耐,只是今次回到暗界,情况着实棘手。况且这次要见的人还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为惧怕的人物——魔尊红月。 并非魔尊与他之前有过什么大的仇怨,以致于让钟山嶸九想想魔尊的名字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而是这是一个诅咒,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要追溯到暗界形成鼎足之势以前的那场决定各方领属的大混战时期…… 那一次的大战爆发之初,北方雷族以天神后裔自居,世子雷煌持雷神之命,集结部众,在九渊圣地誓师,称雷神以梦境昭示天下,将有神女降生于世,携九渊 神兽,寄四方神器,召唤上古神龙福佑真命天子,泽被苍生万物,以定天下…… 雷煌的天选之师一路南下,由于东南地区土地富饶,人们多以农牧业为生,生活安定、资源丰富,不惜战乱,所以东南平原地区的战事就像它的地形一样,可谓顺风顺水,一马平川,大军所到之处很快接到城主的降表,缴纳财物供养雷煌的军队,并且愿意归顺雷煌,只要大军不对平民百姓动手,不破坏庄稼土地,对谁称帝,归顺于谁,他们都不介意…… 所以雷煌几乎没有耗费什么兵马,便直接收服了东南平原地区的各个领主和城池,将大量的财富和物资收入囊中…… 或许是东南部的战局太过顺利,让雷煌的军队有些忘乎所以,犯了轻敌冒进的大忌,在遇到西南联合军的时候,以为仍可以轻松拿下的时候,却遭遇了西南联合军的顽强抵抗…… 西南山岭地区,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加之西南地区部族众多,文化迥异,很多古老神秘的部族都藏身其中,使用的手段、兵器、战术更是五花八门,令雷煌的军队遭受重创,连连溃败…… 雷煌命令撤军退守,想要先行调整,再寻战机,却不想西南联合军却乘胜追击,且 一鼓作气,连胜数场,打得雷煌的北方军队丢盔弃甲,狼狈落逃…… 在几次交手之后,雷煌也注意到了西南联合军的那名年轻的统帅,每次战事打响时都在最前面,指挥若定的英勇少年,他的面容沉静,五官秀丽,却有着与之年龄不服的沉稳淡定,最特别的,是少年的眉宇之间,有一点红色的额印,远远看去,竟像是眉间多了一只赤红的眼睛,实在是奇特非常!而那名少年统帅便是红月。 之后,红月统领的西南联合军便一路披靡,不仅连连占领了雷煌攻陷的城池,还一直将雷煌的军队打退到了他们的北方老家,而在这一路上,更有不少能人义士因着对红月的崇拜敬佩,自愿归顺其麾下,成为他座下悍将,眼看联合军大军压境,已经到了“九渊圣地”,只要夺下圣地,恐怕这一统暗界大陆的王者便是非红月这个少年统帅莫属了…… 便是在这个时期,钟山嶸九见到了红月。 当时,钟山嶸九还只是条刚出生不久的烛龙,栖身于九渊国最北面那个寒渊之中,对于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而那时候的红月已经带着西南联合军攻入圣地九渊附近,那一日,红月带兵来到了钟山嶸九藏身的这处寒渊 边上驻扎下来…… 九渊之所以被奉为暗界大陆的圣地,是因为这里有九个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渊潭,按理说距离如此之近,水脉也应同属一系,可是如果你在九个渊潭中分别取水,便会发现这九个渊潭中的水不管是颜色、性状、温度,甚至味道都有所不同……还有人说这九渊之下分别住着九只上古神兽,是为天神传达信听的使者,神圣不可侵犯…… 可传说归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过那渊潭之中的神兽长什么样,别说神兽的模样了,就连那渊潭的水里到底有没有生物都没人知晓,因为根本没有人见过那里有什么活物出现…… 红月的大军临渊驻扎,那么大军所需的最近水源自然便是那个渊水,因为从前这九渊区域一直被人奉为神灵降临之地,根本没几个人敢轻易冒犯,更别说随随便便去那深渊之中取水使用了,而红月的军队正是要打破这些禁忌,将曾经的神圣之地拉下神坛,也算正面打击那个以雷神后裔自居的雷煌,更要将他们信奉的神渊打回原形、戳破谎言,所以这次红月专门命人去那水潭里取水做饭,还命所有的将士下水洗澡、浣衣…… 众人这一闹腾,终于吵醒了潭底沉眠的烛九阴……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二章 魔尊红月(7) 那时候钟山嶸九还仅仅是一条沉眠于潭水底部的烛九阴,没有什么灵力,更不能化为人形,他每日能做的就是睡觉,他不喜欢光亮,好在潭水足够深,所以光找不到潭底,周围只有一片黑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个渊潭底下,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关心过自己有没有父母,父母又去了哪里……因为他没有那样的工夫,他唯一感兴趣,也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睡觉。 但是,那一日真的太吵了,吵得他根本没法睡觉,他从没有经历过周围那么吵的情况,一个困得发狂的人如果被吵醒那自然是要有“起床气”的,而且发脾气的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烛九阴。 钟山嶸九那时候还没有自己的名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一条烛九阴,他只知道自己要睡觉,但是有什么在那里一直吵一直吵,让他无法入眠。而对于一直烛龙而言,不让他睡觉比打他骂他都能激怒他…… 于是,钟山嶸九直接冲上了水面,尽管他很讨厌光,尤其是暴露在阳光下简直就像在他周身点起火焰炙烤他的身体一般难受,可是为了夺回自己安静舒适的睡眠环境,他也是拼了! 巨大的身体在 深潭底部一个转动,便搅动潭水掀起波浪,随着他的动作变化,那潭水形成的旋涡转速越发快速激烈…… 一开始那些士兵还在水中游泳嬉戏,但很快就发现身边有人忽然沉入潭水,然后便消失无踪了…… “水下好像不对劲儿……”终于有人发现了问题,可是也来不及了…… 潭水像是被人大力搅动,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来不及逃离水面的士兵卷入深潭底部,有些被钟山嶸九直接吸入口中,生吞入腹,有的则因为被卷到潭底溺水死去…… 变故突生后,早就有人去禀告主帅红月。而红月的第一个反应是中了雷煌的埋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深潭之下还住着一条贪睡的烛龙,可等到红月来到潭水旁边,其余的士兵还有命在的都已经退离潭水很远,而潭水表面还漂浮着很多溺水死掉的士兵的尸体…… 红月命令其他人都退开,自己则直接跳入水中,不多时,众人便见那先前已经平静的潭水再度掀起波澜,而且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激烈,水花翻涌,涡流湍急,是不是还能看到一条巨大的黑色影子在水面下游曳翻滚……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可一直未见到主帅红月上来 ,就在大家以为红月也丧命于这寒潭之下时,水面忽然又起了变化。 潭水犹如沸腾一般,开始冒出很多泡泡,还伴随着一声声凄厉如孩童哭泣一般的哀叫声,接着水面开始不住上升,一直都升起到高出地面数丈的位置,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托起一个黑色的人影,再来众人便发现那个小小的人影正是他们的统帅红月,而此时红月的双手正紧紧抓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的头上的鳞甲,一把短匕首已经刺入那怪物的皮肉,红月正是一手握着那匕首的刀柄,一手紧扣着怪物的鳞甲,任凭怪物拼命扭动身躯和头颅,都没有将红月甩飞出去…… 众人在岸上看的心惊肉跳,而红月在烛龙的身上也是十分吃力,但总归在两方僵持了数个时辰之后,那烛龙再无力气,终于被红月抓着头上插入的匕首,拖行道岸上…… 人们这才看清楚这是一条非常巨大的黑色怪物,他看起来像是一条黑色的巨蟒,也有漆黑的鳞甲附着在体表,但是他又长得实在不像一条蛇,因为谁都知道蛇是没有四肢的无脚怪物,可这只却有粗壮的四肢…… 而最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怪物只有一只眼睛,是在额头上,先 前看到他的时候以为他是黑色的,其实不然,他通体赤红,身体奇长,被红月脱出潭水很远,身体还有一部分留在潭水中…… “这……这是什么怪物……”有人远远看着便响起之前他在水中时搅动出的旋涡,将无数将士卷入潭底的情形,不免畏惧害怕,倒退开去,不敢靠近…… 红月见状皱眉,怒喝道:“他如今这个样子,你们怕他作甚?” “这……这是一条龙吧?是天神啊……原来这圣地的渊潭中真的有神兽……”人群中忽然有人指着那条已经奄奄一息的烛龙叫起来。 人们早就听说过圣地的九渊是神兽汇聚之地,如今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生物出于此,不免更加相信传说。 “我们……我们若伤了神兽,亵渎了圣地,这……这会不会触怒天神?我们会不会被天神降罪啊!”不知道是有人别有用心故意这样说,以动摇军心,还是那人真的害怕神明的惩罚,只是他这样一说,很多人都慌了起来…… 红月闻言,手臂一扬,匕首飞出,第一个说出这样言论的人气绝倒地,但其他人一眼神情慌张,眼神涣散,红月知道,不赶紧采取行动,便会对军心非常不利,于是便打 算先杀了这只怪物,向众人证明这不过是一直普通的野兽罢了…… 红月的杀心一起,钟山嶸九也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他忽然拼尽所剩的全部力气挣扎,想要挣脱掉红月的束缚,但是他头上的鳞甲还被红月死死扣住,红月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戳钟山嶸九额上唯一的那只眼睛…… “且慢……”忽然有人高声叫道,与此同时有什么东西朝着红月迎面袭来…… 红月闪身躲过,但手却没有离开钟山嶸九的鳞甲,只是戳他眼睛的动作被打断了…… 红月朝着那个袭击他的人看去,知道那人并非真的想要伤害自己,只是想让他停手而已,此时却也看清楚那人是样子…… 那其实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影子,而他先前丢他用的却是一件从某个士兵的箭袋里取出的一支箭矢…… 能以虚幻的影子驱物攻击,红月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当即便对那个影子多了几分兴趣…… “你是什么人?”红月大声问出口。 那影子似乎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抓到的那是一条烛九阴,你不能杀,否则会出**烦的!”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三章 魔尊红月(8) 其实,钟山嶸九并不记得那日后来轩泽究竟说了什么话,竟然让红月将他放了,还退出了九渊圣地,带兵直接返回大陆西南的山岭雨林,就此便建立了千晟国。 而后,雷煌依然驻守大陆北部的九渊圣地区域,并以“九渊”为名,建立了九渊国,而且再也没有发兵南下…… 至于大陆东南部的那些平原地区的领主们,因为在之前的战役中表现得非常顺从,只是损失了一些财物,城池几乎没有遭到破坏,所以倒也称得上是“破财免灾”了。可当战争结束,他们也开始反省自己,从前好像生活得太安逸了,这样侵略者来了,他们就只有任人宰割了,这样可不行,他们也不能太软弱了,毕竟他们都是有钱人啊! 于是各个城池的领主们开始聚在一起,决定团结在一起建立一个国家,这样至少在声势上不会弱下去,可以把财务集中起来,也能更多地高些军事防御……这便是后来的东麒国。 对于这段记忆,钟山嶸九其实还是很模糊的,他只记得自己被重新放回了渊潭中,然后红月便带着他的大军离开了,再后来他就进入了长眠,很深很深的长眠……他不记得 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他记得对红月的畏惧,每次见到红月,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害怕,似乎是因为他这个身体已经将红月曾经对他做的一切牢牢记住了,所以见到红月就本能地提示他“危险啊,那是危险的,不能靠近啊,要逃走……” 远离红月已经成为了他身体自我修炼出来的本能反应…… “你来做什么?”一个声音如利刃划破空气,也成功打断了钟山嶸九的思绪。 钟山嶸九抬眸望来,正好看到红月走进厅堂便直接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上拨弄了下茶几上的小蝶里那些琥珀花生米,挑了挑似乎不感兴趣,就重新丢了回去…… 目光这才投向已经起身来的钟山嶸九,眉头又是一皱,有些不耐烦地道:“说啊,找我什么事?你不是来发呆或者找打的吧?” “不不不……魔尊大人……的确有事……有事……”钟山嶸九也提自己捉急,可自己见了这位魔尊,就会如此,他也实在么有办法…… 红月见他那样子,终于抬了口气道:“亏你还对轩泽那么忠心,他就没有说什么时候去了你身上的这个禁咒?每次你见了我都要一副被吓得半死不 活的样子,你自己不嫌丢人,我看着都累……” “禁……禁咒?什么禁咒?”钟山嶸九心中疑惑,脱口问道。 红月见了他的反应,一拍脑门,扶额道:“我把这茬给忘了,他没和你说过啊?也对,他怎么会跟你直说呢,啊哈哈哈,行了,这是你和他的事情,我管不着。说你的正经事吧!” 虽然明知道这可能是红月的“离间计”,让自己对轩泽大人产生怀疑,动摇自己的忠心。可是钟山嶸九也不得不去想这件事,或许真的就是在那个时候,轩泽救下了自己,同时也给他下了某种咒术,让他的身体对红月产生畏惧,但这样的目的何在? 轩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不成真的就是为了保护他,时刻提醒他要小心红月,免得一不留神在被他逮到,甚至杀掉?或许他以后真的可以找个适当的机会当面问问轩泽大人。但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钟山嶸九从袍袖中取出了一个物件,抖着身体一步步上前,双手将那件东西捧到红月面前,颤声道:“魔尊大人,这是轩泽大人让我交给您的……” 红月抬眸,却见钟山嶸九手中捧着一个琉璃小 瓶子,透过外面透明的琉璃,可以看到内里隐约有一团淡淡的影子晃动,如烟似雾,袅袅变换…… 红月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是……一个魂魄?” 钟山嶸九点头,道:“正是。轩泽大人说这个……就拜托您了!” “这是谁的魂魄?”红月并没有去接那琉璃瓶子。 “许抒怀……” “什么?你再说一次!”红月一把抓起那个琉璃瓶,放在眼前仔细地看,又看向钟山嶸九,问道:“你刚刚说他是谁?” “轩泽大人说他叫许抒怀……有……有什么问题吗?”钟山嶸九不知道红月为什么忽然那么激动,但是他知道这个许抒怀看来并不寻常,看来不仅仅是天弃谷的慕容栖霞把他看得极重,就是这位在暗界大陆地位举足轻重的魔尊红月,也跟他有不小的渊源啊! “没有什么……你走吧!”红月将那琉璃瓶攥在手里,又按在胸口上,像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钟山嶸九本就不想久留,听到红月让自己走,心下顿时一松,但很快他有响起了栾音,迈出的脚步忽然停住。 钟山嶸九道:“魔尊大人……” 红月还在仔细端详 手中的琉璃瓶,连正眼都没有给他一个,只应了声:“还有什么事?” “大人……那天……您带走的那个女孩……她怎么样了?”钟山嶸九小心翼翼地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轩泽还不相信我的能力?”红月忽然目光凌厉地看过来,吓得钟山嶸九后脊背一寒,忙道:“没有没有,轩泽大人并未提及,只是我……我有些好奇罢了……毕竟,我和她有些交情……” “哼!”红月只轻轻哼了一声,便先一步离开了厅堂,只留钟山嶸九在原地。 许久后,钟山嶸九才抹了抹额前的冷汗,叹了口气,也走出了厅堂…… “栾音啊栾音,不是小九不关心你,实在是这些大人物,小九惹不起啊惹不起……” 等到钟山嶸九和红月都离开后,凤千歌才从纱幔之后现出身形,她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惊异神色,“许抒怀?许抒怀……难道是那个人吗?这……这怎么可能呢?那个人不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吗?怎么可能还会有魂魄存在于世?魔尊大人……难道你答应帮助轩泽他们,就是为了这个……为了许抒怀的魂魄吗?会是这样吗?”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四章 魔尊红月(9) 她在漫天的冰雪中前行,齐腰深的积雪让她前进的每一步都变得十分艰难,可是她还在走着,向前走着,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也不知道方向,只知道她要不断地向前,也唯有向前才有出路…… 她似乎能够看到自己张皇失措的表情,别问她是怎么看到的,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梦境,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可是那种紧张的情绪是真实的,她知道她视野中看到的那个神情张皇,不断回头看,又拼命在极深的积雪中艰难跋涉的女子就是自己…… 她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了,即便她的下半身都陷在白雪和碎冰晶里,天上还在扑簌地下着大雪,风雪吹得她张不开眼睛,头上,脸上也挂满了雪花,几乎把她弄成了一个雪做的人。 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顾及这些,更没有时间思考这些,她在不住地回望,回望身后的某一处,她不知道视野中那个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着她?她不知道,也没有印象,而这应该只是她的梦境吧?因为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不算太长的生命中,有过这么恐惧又狼狈的经历…… 虽然她也很想转动视角去看一看那女子的身后,看一看她惊惧的眼神所看到的一切,但是不能,那女子又继续向前跑去,她也只能跟着她去看向前方…… 即便她用了“跑”这个字,但是坦白说她真的移动得很慢,积雪限制了她绝 大部分速度,她前进的速度不会比一只墙头爬行的蜗牛快多少……而恐惧让她心中那种绝望、焦急的情绪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她的胸口也跟着感到了憋闷和压抑,那几乎让她觉得自己要无法呼吸了…… 但是很快,她就在视野中看到了一座大山,那山出现得很突兀,因为按照那样的高度,之前她在风雪中行进的时候也会远远的看见,不可能走出来没几步就会突然看到这样巨大的一座山,所以她一开始还觉得很意外,但她心里知道这是梦境,梦境中的一切不可能都是合理的,因为梦境里什么都可以发生……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那座山,所以她能感受到风雪中的那个自己也变得兴奋起来,她开始向着大山更加卖力地前进,而与此同时,风雪好像也变得没那么大了,地上的积雪也没那么深了,她就像一个渐渐摆脱了束缚人,开始向着充满希望的大山狂奔…… 几乎就是这样一个瞬间,视野里再亮起,她便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主观视角,她深处在一个山洞中,身后不远处是一个明亮的入口,她还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风雪和铺天盖地的洁白…… 而向着山洞深处的方向其实光线很暗,但也隐约可以看到过了一段黑暗的区域,前方其实有个不大的亮点,那像是一个出口…… “这会是一个可以贯穿整个山体的通道吗?”她的心里这样想着,而她自己仍是明 白自己在做梦,只不过视角已经切换成了先前那个在风雪中奔跑的自己的真实视角,她此时是进入了那个巨大的雪山山体内的一个山洞…… “那就去看一下……或许前面有什么……”她这样想着,脚下也已经向着那山洞深处走去了…… 很快,前方的亮光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她发现那并非是穿过了山体到了另一面的出口,而是到了山体内部的另一个山洞里。 而先前她远远看到的那些亮光,是因为那山洞中某些发光的物质,还有像冰晶又像水晶簇一般的透明物折射和反射这些光造成的,那里很美,宛如水晶宫,很璀璨,很梦幻。 而且那个山洞明显比外面温暖许多,所以她很快就确定那些透明的晶莹的物质不是冰晶,而是水晶…… 她在这个山体中的水晶宫里东看看,西瞧瞧,还好奇地拾起了一些细小的水晶石把玩,更发现了那些发光的物质是存在于那些水晶石内部的,好像有什么发光的东西被封存在水晶里,那些光还会随着水晶石的晃动变化着色彩,非常美丽神奇,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水晶…… 随着不断地深入,她也越来越发现这个地方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能量库,因为先前她在风雪中跋涉消耗了不少气力,几乎都要精疲力竭,就连穿过那段黑暗的走廊她都是靠着双手攀附在山洞的石壁上,接住拉力支撑着走到了这里,而此刻,她却 觉得浑身的疲惫之感顿消,完全没有了饥饿感,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甚至觉得身体被很多能量涨满了,想要跑几步发泄一下才舒服…… 这种感觉只能让她联想到这个山洞里那些闪着瑰丽光彩的水晶石,应该是这些水晶给了她力量……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疑惑着、思考着的工夫,她已经来到了山洞的尽头,因为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她先前以为会通往山的另一面的通道是不存在的,那个山洞只是通往了这里,一个充满了能量水晶石的山洞…… 可就下她以为这是全部的时候,她却惊奇地发现自己错了,她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垂直于地面的石壁,而那石壁本身就是一块完整又光滑的巨大的水晶,水晶内流光溢彩,五色斑斓,而就在光影变化的瞬间她看到水晶石壁里有一个人影……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自己映在水晶石壁上的倒影,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那是水晶石内部的一个人,但那个人的面容简直跟自己太像了,她双眸紧闭着,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就像是在沉睡…… 她惊讶地上前,想要好好看清楚那女子,可是水晶石挡在面前,她就算紧紧贴在石壁上,还是距离那水晶石内的女子有一些距离,她开始敲打水晶石壁,像是要将那石壁击碎,她的动作越发疯狂,拳头不断地捶打着,双脚也用力地踢踹着,她开始呼 喊,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骤然爆发宣泄…… 那个水晶石壁中的人,到底是谁?会是她自己吗? “醒醒……醒醒啊……你是做恶梦了吗?”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眼前的水晶山洞还有那个被封存在水晶石壁中的女子都消失了…… 可眼前并非黑暗,仍有闪烁的亮光,只不过那是火光,暖黄而明亮,而且带来阵阵温暖…… 她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先是看到了篝火,跳跃的火苗有些刺眼…… 她眯起眼睛,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了一个白衣白发的年轻男子。 “这……是……哪里?”她问,喉咙又干又沙哑,只这几个字,都像是有刀子在她嗓子里一刀刀划过般地疼…… “公子,她醒了。”那白发的男子向着火堆的另一边道。 同时便听到脚步声,有人走过来,她看到了另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来到她身边,想必这就是那白发男子口中的公子吧?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可是那人看到她的眼神却是那么复杂,仿佛带着很多情绪,一双眼睛里一瞬间闪过惊疑、不置信、惊喜、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自己时会有这么多复杂的情绪,而她都感受到了…… “阿音,是你吗?”那位“公子”忽然开口问她。 阿音?那是谁?她可是月临国的金凌公主啊……怎么变成了他们口中的阿音了?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五章 魔尊红月(10) 金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遇到这些人,她记得自己是被那个叫影枫的慕灵族施展的诡术困住了,眼前是接连不断的**控的尸体朝着自己走来,她的鞭子打开一个,紧接着就会有另一个尸体朝自己扑来…… 那些尸体前仆后继的,即便有些都被她的长**得残损不全了,却还要晃晃悠悠的起来,继续向她围拢靠近…… 渐渐的,她因为体力消耗太大,几乎要挥不动鞭子了。却忽然闻到一阵古怪的味道,转头看去,这才发现是那些尸体口中吐出的青色烟雾…… 之后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渐渐麻痹,失去知觉,再来就是脑子里开始迟钝、失去了意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刚刚醒来,她去没有看到影枫,却只见到这几个人,他们是影枫的同伙吗? “阿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位“公子”关切地问。 “爷,我再给她看看……”说着旁边一个中年人过来给她把脉…… 这些人怕是将她认作了别人,但好像没什么敌意,还表现得很关心的样子。 虽然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最好还是静观其变,如果他们发觉她不是他们口中的“阿音”,就难保不会对她不利了,更何况她的真实身份现在还不宜被公开……先搞清楚他们是什么人再说 ! “怎么样?阿音没什么事吧?”那“公子”催问那中年人,中年人很像一名医者,她自己也懂些医术,所以一件那人的做派便直觉那中年人应该是个很懂医术的长者。 中年人诊了一会儿脉,又换了另一只手,终于仔仔细细检查之后,对已经等得有些心急的“公子”道:“爷请放心,阿音的身体应是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先前中了写轻微的毒烟,我之前给她服用的解毒丸已经起效了,再修养几日,应该就无大碍了……” “阿音,那个面具人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被那人抓到的?”白衣白发的年轻人忽然问。 金翎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你们是谁我也不知道……你们叫我阿音……那是我的名字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怔住了,一时间面面相觑,还是“公子”率先小心地问她:“你……你是说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不认得我们?” 金翎点点头,然后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又都停留了一会儿,像是在努力地回忆每个人的身份,最后目光又回到那位“公子”身上,道:“真的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可不可以告诉我?” 这下就算先前几个人还心存侥幸,现在也都显得十分沮丧失望,白发的年轻男子和“公子”都看向了年长的那 位医者,那医者却只摇摇头,道:“可能是之前阿音中的毒烟对她的脑子造成了一些损伤,让她失忆了……就是忘记了从前的事情……” 那位“公子”道:“失忆?那她能好起来吗?药君,您不说说那毒烟的毒性不强,而且你已经给她吃了解毒丸吗?她怎么还会失忆?” 被称为“公子”这个人显然是三人里说话最有分量,且身份最尊贵的,可以说另外两人很像是他的护卫和师爷的感觉,那么这人便是自己要仔细研究的重点了…… 就听那年长的医者道:“那个面具人使用的招数十分诡异,不像是中原地区会有的术法和招数,甚至可能不是一些正常修真门派会修习的术法。我总觉得他的术法和一个传说中销声匿迹很久的一个宗族有关,但之前我也只是在史料中匆匆一瞥,具体是不是还得回去再仔细研究研究……” “刚刚差一点就能逮到他了,可还是被他逃走,不然我再去追……说不定他身上有解药或者知道让阿音恢复记忆的办法……”白衣白发的男子说着就要行动,却被那中年医者一把拉住。 中年医者道:“夜白,莫要鲁莽,你现在根本追不上,而且公子也需要你保护,此地我们不宜久留,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夜白?原来这个年轻的白发男子叫夜白……显然她之前估 计得不错,这人应该是保护那“公子”的,所以这个“公子”应该身份非比寻常吧?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那公子忽然看过来,对她柔声问道:“阿音,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能走吗?” 金陵点点头,想要坐起身来,却忽觉一阵头晕目眩,看来之前影枫的毒烟确实对她影响不小…… 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掌抓住了她的手臂,稳住了她要重新躺倒回去的身体,一句:“小心……”吹拂着她耳边的鬓发,让她顿时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脸上冲去,脑子好像更晕了…… 感受到她微微的挣扎,那“公子”在她耳边低声道:“阿音,你不必对我如此戒备,你我不该如此生疏……我知道你现在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没关系,你记得我是龙天佑,是你可以完全依赖信任的人就好了……” “公子……” “爷……” 另外两个人似乎对龙天佑透露给她真实名字这件事很是紧张,难不成这个男子的身份真的很不寻常,不寻常到不可以暴露真实名字的地步,那会是怎样的身份?而龙天佑……龙天佑……这个名字她应该没有听过,但是……姓龙?这个姓就不多见了,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圣胥国的皇族是这个姓氏…… “无妨的……她是阿音,又不是外人……”龙天佑对另外两个人摆摆手 。 又对金翎笑笑,道:“你不必担心,过去的事情,有必要的我会慢慢说给你听,其实就算是找不回那些记忆也无妨,左右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打紧。重要的是未来,你要记得,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让你幸福,这就够了……” 龙天佑的这一番话出口,别说金翎觉得面颊火辣辣的不敢再看对方,就连在一旁的夜白和中年医者都适时地选择背过身去,然后悄悄走远了几步…… 如此看来,眼前的这位龙天佑应该和他口中的阿音关系不寻常,极有可能是爱侣的关系,这……这还真是有些麻烦了…… 虽然明知道那些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可是金翎还是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龙天佑忽然轻咳了几声,又道:“会觉得不习惯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你现在只要记得我们几个的名字就好了……” 金翎点点头,道:“我叫阿音,你叫龙天佑……还有……”金翎抬眸看向不远处着的那两人。 龙天佑道:“白衣的是夜白,是我的贴身护卫,年长的是虞先生,是我的随身医师。我的身体不好,所以虞先生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你只要知道我们三人不会伤害你,只会保护你,就足够了……” 金翎的目光在三人面上逡巡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六章 魔尊红月(11) 连日来,太子的丧礼让曜天国皇宫上下都忙碌得不可开交,如果只是葬礼仪式准备,按照常规操持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太子还很是特殊。 表面上,国君墨尧命令要对外宣称太子是患了病,突然暴毙,但当日事发时,很多人都亲眼见到了太子常日里形影不离的那个影枫行迹诡异,还有太子宫中上下被影枫操纵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犹如行尸走肉…… 这等妖乱宫廷的事情怎么能被宣扬出去? 所以,之后的行动就是封口的封口,遣散的遣散,太子宫中原来的那些人,在失去了影枫的控制操纵后,就都只是一些“活死尸”,而且在检查现场的过程中,墨韫也发现有些人体内甚至还存在那种“死灵虫”的幼虫和虫卵,更是在影枫的住处发现了万年冰晶和冰晶封存下的“死灵虫”…… 为保安全,以绝后患,墨韫向国君墨尧请旨,将太子所居住的东面几座宫殿都隔离起来,然后一点点排查,确定无误后也暂时封闭起来不再使用,而再次过程中发现的一切可疑物品,都淋上火油,直接焚毁殆尽…… 墨尧应允了墨韫的请求,并且让三皇子墨子骁协助墨韫完成此事,务必保证这件事在最短时间内得到完全的控制,不仅仅是“死灵虫”要彻底消灭,就是关于这件事的一切“流言蜚语”也都不可以再有遗留…… 随 后,墨韫和墨子骁以搜索逃犯和排查同党为由,对整个皇宫进行了彻底的检查,将之前居住在太子宫附近的嫔妃、宫人、宫婢们一律迁到别处安顿,并宣传在太子宫中发现宫人患上严重的传染病,所以先前的太子宫和周围的宫殿都要进行彻底的隔离,以扑灭病情和隐患…… 原本还有人不愿意搬离,可是一听说是因为有传染病,还死了人,谁也不愿意久留,恨不得赶紧就逃离那里,越远越好…… 即便有人还在犹豫迟疑,后来又爆出有宫人在检查清理太子宫的时候,发病暴毙当场,这下先前还犹豫观望的那些人也都立时就搬离了出去…… 就这样,不出三日,先前太子宫及附近的几处宫殿就彻底疏散清空了出来…… 墨韫和墨子骁在太子宫中,看着宫人们在做最后的清理排查,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没想到你这人看起来这么正直,竟然能想出那种谣言,你不知道,我的属下回来跟我学那些赖着不愿意搬走的嫔妃娘娘们,听到有人染病暴毙当场的传言后,脸都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别提有多精彩了……” 墨子骁却没有跟着他嬉笑,只是看了墨韫一眼,又看向那些****正在忙碌着的宫人们,淡淡地开口道:“在太子的密室中找到龙袍之事,你打算如何禀告父皇?” 闻言,墨韫也是神情一滞,似乎这 个话题令他感到沉重,先前轻松谈笑的兴致也荡然无存了。 见墨韫半晌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墨子骁转头看向对方,等着他的答案,似乎这个墨韫总是想要回避的话题,今天必须有个了断,他才会罢手似的。 “此时非同小可,你再给我一些时间考虑考虑……”墨韫终于顶不住墨子骁目光的压迫感,无奈地道。 似乎是看透了墨韫的心思和顾虑,墨子骁冷冷笑了笑,道:“并不是我在逼迫你,你以为我是要你揭发太子早有谋篡之心,是为了自己吗?这件事再拖下去,太子便要被风光厚葬了,等到那时你再揭发出他生前曾有如此狼子野心,就合适了吗?恐怕那时候只会让举国上下震惊,皇家颜面尽失,让那些对曜天国虎视眈眈的邻国贻笑大方……”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事关重大,而且我们现在也还不能确定,密室中发现的东西就是太子所为,也可能是影枫或者其他别有用心之人故意陷害……事情尚未定论之前,还是谨慎些比较好……”墨韫思忖着措辞,又道:“而且这件事恐怕也会连累到你……不能不慎重……” “哦?连累到我?”墨子骁挑眉,嘴角带着一个颇有意味的笑容。 “这还要我说吗?”墨韫看出墨子骁是在明知故问,不免有些生气。 “我还真的不太明白,真心向墨韫大哥请教 呢!” “好,那我就说得明白些,如今太子已经亡故,储君之位虚悬,皇子中也就只有你和二皇子是最有力的人选……可如果太子是病逝,那按照惯例,重新立储只怕至少要等上三年……”墨韫放缓了情绪,语重心长地道。 “那又如何?”墨子骁冷哼着说。 “如何?如果太子生前行为不轨,意图谋反,那陛下肯定是要先行下旨废除他太子的身份,而丧仪之事也要另行斟酌……一旦这件事传扬出去,势必影响巨大,我们不得不慎之又慎啊!”墨韫解释道。 “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东西是在太子的宫里找到的,难不成还是我陷害太子不成?”墨子骁皱眉,有些失去了耐心。 墨韫也急了,道:“墨子骁,你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这里跟我装糊涂?我自然知道你的为人和无心于那个位置,但是别人呢,若是被有心人故意造谣,栽赃陷害,反咬你一口……你要如何自证?” “自证?我为何要自证?”墨子骁已经明显动了怒,“他活着的时候做下的龌龊事,还不让人说了?别说他现在已经咎由自取,丧身殒命,就是他还活着,我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成为曜天国的储君!”墨子骁忽然大声回击。 墨韫也不示弱,大声地质问墨子骁:“你奉命彻查此事,是有机会接触到现场的人,而太子一旦获罪,你 也更有机会成为储君,这个时候你难道真的不该避嫌吗?一旦这其中除了任何差池,都可能反过来祸及你身,你在外学艺学道十年,难道就把自己学成一个头脑发热的傻瓜吗?” 或许是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一层,墨子骁被墨韫这一番话说得也是一愣,但随即皱眉,道:“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实在荒谬至极,父王也不可能相信……” “陛下向来多疑,这一点,你该比我更清楚……”墨韫的声音转为冰冷,似乎是想起来某些不愉快的往事,眼睛里也多了一些情绪。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件事就隐瞒下来了?”墨子骁皱眉,显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 墨韫却道:“你别心急,我只有我的打算……” “那就随便你好了……”墨子骁说着,便转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忽然,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墨韫几个快步挡在墨子骁面前,墨子骁也被他这样吓了一跳。 “干什么?”墨子骁问。 墨韫却是紧紧盯着墨子骁的眼睛,几乎是咬着牙,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道:“你想不想要那个位置?” 墨子骁眉头皱得更紧,道:“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言罢,便要绕过墨韫,继续离开,却听到身后的墨韫道:“如果你想,我会帮你!” 可墨子骁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径自走出了宫门……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七章 魔尊红月(12) 意识更深露重的午夜,墨尧还在书案前批阅奏折,安公公已经来催过几次,要他休息,都被他一句:“朕再看两个折子便休息……”给打发了回去。 这会儿见安公公又出现在门口,墨尧便有些不耐烦,斜他一眼,道:“你怎么也变得这般啰嗦起来了?” “陛下,奴才是有别的事禀告……”安公公毕恭毕敬地道。 “哦?别的事?那是何事?”墨尧似乎提起了些兴致,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折子,倒是分了些注意力过来,顺便饮了一口桌上的温茶…… “是大将军求见!”安公公用他一贯的轻言细语,不紧不慢地道。 “墨韫?这么晚了,他来禀报的事情,应该不是小事,叫他进来吧!”墨尧听罢,好似顿时来了精神,把面前的奏折向前一推,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僵坐太久而有些酸痛的身体…… 安公公立即称是,领命出去带人了…… 不多时,便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墨尧有些意外,他本想着墨韫深夜前来应该是有什么话要秘密禀告,可听门外这脚步声,好像并非他独自前来…… 很快,安公公已经引着墨韫进来,跟着他们身后的是五六个兵士,每个人手里还拿着或者拖着有些东西,进了殿内都齐齐跪倒,将手中的物品双手举起,看这架势,是有东西要呈给他看的。 墨韫已经来到近前,单膝 跪倒,恭恭敬敬地行了君臣之礼,道:“末将墨韫,参见陛下!” “你这么晚来见朕,又带来这么多东西,是要做什么?”墨尧的目光落在那些兵士手上托着的物品上。 那些东西或被放在托盘中,上面蒙着绢布,或是被托在手里,外面缠着绢布,一时间,墨尧倒也不知道他们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启禀陛下,这几日属下奉命,排查和整理太子宫中大小事物,今日在太子的一间密室中,发现了这些东西,属下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带来呈给陛下,请陛下定夺……”墨韫说着对身后的属下做了个让他们退下的手势,兵士们便将手里的物品放下,然后齐齐起身,退了出去…… 等到殿内只剩下墨韫、墨尧和始终立在墨尧身边的安公公,墨尧才起身来,走到那些物品前面…… “是在太子的密室中发现的?”墨尧一边开口询问,一边掀起了一个托盘上盖着的绢布,托盘中盛着的一件明黄色的龙袍便赫然呈现,锦袍上用金丝绣成的五爪金龙威武霸气,一双龙目还用黑色的晶石点缀,晶光流转间仿佛眼眸微动,更显真实灵动、栩栩如生…… 一旁的安公公见了,下意识地以手掩口,即使挡住了自己下意识的惊呼。 墨尧脸色微变,却没有说什么,继续去看下一个托盘。 龙袍旁边的托盘里盛着的意思一条黄金 镶嵌白玉的腰带,那腰带上的美玉细腻如脂,一看便是不可多得价值连城的上好玉料,而在他的印象中,这样的美玉他也只见过两次,是某年西俊国敬献的贺礼,他当时见了便爱不释手,命人放在藏宝库中,时不时拿出来赏玩一番。 可就算是他的那两块白玉也不过鸡子大小,眼前这金腰带上的美玉却是比他那两块大了不少不说,而且是整整八块,大小和品质都相当,雕刻着精细的纹饰,同样亦是雕工精湛,堪称珍宝…… 墨尧叹了口气,忽然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朕打开,朕倒要看看,太子究竟藏了多少宝贝!” 闻言,安公公和墨韫便赶忙照办,很快那些物件外面包裹着的绢布都被去除,露出他们本来的面貌,有龙袍,有玉带,还有发冠、玉佩……而最令墨尧不敢置信的却是一方不大的黑漆紫檀木盒。 墨尧盯着那盒子许久,伸手去拿的时候,墨韫注意到墨尧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墨韫自然知道那盒子里装着什么,是玉玺。 当初他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也是吓得不轻,没有想到太子竟然连这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真的是…… 哎,其实他在墨尧身边多年,墨尧对这个太子虽然没有什么褒奖,但也没有什么不满。 况且太子年少时便被确立为储君,所有的学业都是按照未来国君的标准安排学习的,所有人都认 为太子就是下一任的国君,这一点没人怀疑过…… 可是,太子怎么会这么心急,还做出这么多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简直是自掘坟墓一般……他这个局外人真的很难理解…… 此时墨尧已经将那紫檀木盒打开,内里那枚太子打造的玉玺被取了出来,正在被墨尧托在手里仔细端详…… “墨韫……这件事,你是看法如何?”墨尧忽然开口问道。 “属下,属下只是看到了这些……觉得事关重大,但也不知是不是陛下所御赐之物,所以便带来,跟陛下讨个指示……”墨韫头几乎抵在地上,不敢看墨尧和那些明晃晃夺目的东西…… “御赐之物?我会赐给太子一块玉玺吗?”墨尧勃然大怒,将那玉玺连同木匣子直接摔在地上…… 玉石应声碎裂,碎成数块,可随之三人就发现了蹊跷。 原来那玉玺并非一块完整的玉石雕成,是用较好的玉料做了贴皮,而内核却是普通材质甚至较差的玉料所制,这就显得十分怪异了…… 墨尧当即又抓起龙袍和玉带来看,发现龙袍和玉带是货真价实的宝物,连带那发冠都是价值连城之物,可偏偏这玉玺却要偷工减料,实在是有些诡异蹊跷…… 墨韫自然也立即想到了这一层,拾起了一块玉玺的碎片仔细端详,又捻起地上一块玉玺上掉下来的劣质玉料对比了一番,终于道:“ 这玉玺……” “你也发现这玉玺有问题了吧?去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搞鬼?”墨尧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可那笑容实在太冷,让墨韫看了都觉得全身一阵恶寒…… “陛下是怀疑有人陷害……陷害太子吗?”墨韫小心翼翼地问。 他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先前他一直迟疑要不要禀告墨尧,也是隐约觉得太子这么做的确大逆不道,就算他不是意外身死,只怕也会因为这件事被处以极刑,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但现在看来,那玉玺实在是太假了些,如果真的是太子想当国君想得疯了,不得不自己弄件龙袍,躲在自己的宫中穿一穿过瘾,那也还算可以理解。 可是如果连玉玺也做了,那就真的是有谋逆的实锤证据了。 再加上之前那个影枫,也是太子是贴身护卫,素来与太子形影不离,谁能保证不是太子意图谋逆的鹰犬? 现在影枫的人还没有抓到,实在很难说到底是影枫操纵了太子,还是影枫本就是太子找来辅佐自己,完成谋逆篡位计划的…… 可是,这一切,在那个玉玺被砸碎之前,或许已经在国君的心里有了定论,却因为这玉玺的用料,又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会不会是有人栽赃太子,谋取他利? 而会这么做的,可是大有人在啊!比如那些急着成为下一任储君的人……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八章 魔尊红月(13) 墨尧如是想着,自然也要彻查清楚。 他对墨韫道:“这些东西,除了你,还有谁见到了?” 墨尧的目光紧紧盯着墨韫,墨韫知道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说假话或者敷衍的机会,也不能那样。 墨韫只好道:“三殿下也看到了,殿下是奉旨协助我……所以密室我们也是一起发现的……自然也一起看到了这些……” 墨尧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可墨韫却心中一沉,感觉墨尧似乎已经开始怀疑墨子骁了…… “去把二皇子和三皇子请到这里来!”墨尧忽然大声吩咐。 “这……陛下,请三思啊,老奴觉得两位皇子……”安公公皱眉想要替两人说话,毕竟谋逆是最大的重罪,即便后面查清也会在之前因为被怀疑而伤了人心,但所有的君王,听闻自己的孩子要谋逆,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你有什么资格觉得,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替他们说话?”墨尧瞪向安公公。 安公公立即发觉自己刚刚竟然失言了,就算他有心相劝,也不可以在这个时候为任何人说话,他的主子是国君,是墨尧。 此时此刻墨尧已经感受到自己被人背叛的痛苦,如果连他身边这个跟着自己几十年的老奴都有心偏袒旁人,那这比让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要谋逆更令他气愤! 如此非但救不了任何人,恐怕还会害了对方…… “老奴领命,老奴这就去办……”说着,安公公已经退出了御书房。 墨韫跪在地上 ,始终不敢抬头看墨尧一眼。 终于,墨尧开口,道:“你觉得自从他回来,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墨韫自然知道,墨尧指的是墨子骁,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仔细思考,之后才道:“子骁他……似乎确有些反常的举动……” “嗯?说来听听……”墨尧的眸光紧紧盯住墨韫,脚步也一步步移到墨韫面前。 墨韫仍是不敢抬头,他只看得到那双黑底描金线龙纹的靴子一步步移到自己面前,视线似乎也跟着渐渐模糊起来…… 墨韫的声音有些不稳,却是清晰地一字一句道:“我……我感觉他并非完全无心朝政……相反,很是关心,经常……” “经常什么?!”墨尧催问。 “经常向我打听朝堂上的事,但是我劝他重回朝堂,为君分忧,他又立即表现出不在意,不想参与政务…… 而且,他之前不顾礼数,将医女星罗接到自己寝殿中同寝同宿的事情,虽然引起了陛下的震怒,和各方非议,但是我知道,其实他和医女星罗虽然共宿一室,却是分榻而眠,两人之前以屏风相隔,从无逾越……可是这些子骁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甚至在您质问他的时候也没有半句分辨……这样……我总感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说不出究竟哪里奇怪……”墨韫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你不知道哪里奇怪?朕却知道……一切都是他在演戏,表面无心朝政,想做个痴情的挂牌皇子,实际上早就对这个位置 觊觎已久……哼!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啊!”墨尧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墨韫皱眉,一脸担忧地悄悄抬头,却看到了墨尧眼中濒临勃发的怒气…… “陛下,这……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啊!”墨韫忙低下头,再度以额点地,“请陛下三思……” “哼!”墨尧只是冷哼一声。 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墨尧冷冷地说:“待会儿你不许多嘴,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说……” “是!”墨韫仍是额头点着地面,不敢起身。 所以,没人能注意到他此时的眼神,是多么的明亮锐利,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利刃,要划开眼前的这一切…… 走在前面的是安公公,后面跟着两个身材和样貌都有五分相似的男子,真是墨子骁和墨子彦。 二皇子墨子彦看起来要比墨子骁年长几岁,但是气质上却和墨子骁俊逸,相比之下墨子骁要柔弱许多,儒雅有余。 墨子彦看起来更为英武,身材也更加结实壮硕,这也符合他军人的气质,从小尚武,年少时已经是墨尧手下一员猛将,若不是当初墨韫实在表现得太过突出,天赋异禀,少年成名,这位二皇子恐怕也会是一位惊世的将才! “参见父皇……”两人跪地,行过君臣之礼,却迟迟没有听到墨尧让两人平身。 正觉得纳闷,却听墨尧道:“你二人对太子的事……如何看?” 墨子彦闻言皱眉,道:“父皇,太子不是染病故去的吗?这其中 还有什么隐情吗?”说完还不忘看看身边的墨子骁和墨尧身后始终没有抬头的墨韫。 “墨子骁,你怎么说?”墨尧的目光落在墨子骁身上,虽然语气和轻,似乎是不经意地征询意见,可墨子骁看了周围这般状况,也知此事非比寻常。 墨子骁道:“之前协助墨韫大将军调查太子一事,确实发现了一些可疑之处……” “哦?说来听听。”墨尧踱步走向自己的龙椅,缓缓坐下,又拿起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似乎是茶已经冷了,不由得皱眉。 安公公见状忙上前去,将茶盏拿下去换掉…… “我们在太子寝宫的密室中……发现了一些物品……”墨子骁犹豫着斟酌字句道。 “是什么物品?”墨尧轻轻地问,似乎不经意地拿起案上的一本书,翻看着…… 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墨子骁的回答。墨尧不禁抬眸,目光从手上的奏折转到墨子骁身上…… 墨子骁也静静地回看墨尧,目光坚毅而平静…… “我在问你话,没有听到吗?”墨尧道。 墨子骁却瞥一眼另一边地上放着的物品,道:“就是那些……” “这么说,你也觉得太子意图不轨,有逆谋篡位之举?”墨尧冷冷地问。 墨子骁却沉默,面上无波。 “朕再问你?” “不,父皇,我只是看到了这些东西在太子寝宫,其他……儿臣不知道……”墨子骁平静地道。 “不知道?”墨尧皱眉。 似乎墨 子骁的这个回答令他意外,墨尧不由得又看了看始终跪伏在地上,没有抬头的墨韫。 “墨韫,你怎么说?”墨尧又转向墨韫,问道。 墨韫缓缓抬头,目光已转为平静,道:“白日我和三皇子一同发现这些物品,三皇子顿时便说,太子这是谋逆,要立即禀明圣上彻查此事,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事关皇室颜面,须得谨慎又谨慎,可是三皇子殿下……”墨韫看了看墨子骁,才又继续道:“殿下他说……事关太子的丧仪……缓不得,所以臣下才连夜带着这些东西觐见陛下……请陛下示下……” “事关丧仪?”墨尧重复了一次,微微弯起嘴角,“墨子骁,你的心思隐藏得这么辛苦,又是何必呢?” 墨子骁却很平静,起身去看了看那些物品,然后自然也看到了地上的那一方碎掉的玉玺,以及上面的刻着的几个字。 也就是是那一瞬间,墨子骁的眼中有了了然。 墨子骁的语气虽然仍是平静,可眸光里却闪着湿意,道:“我一直知道那个人的存在,可我没有想到,会是你……” “墨子骁,你在说什么?”墨尧眯起眼睛,冷冷地问。 “父皇,那些人能够在宫中来去自如,必然宫中有他们的内应,可我没有想到那个人是他,甚至我一直以为是太子……可是刚刚,在看到这块碎掉的假玉玺的一刻,我明白了……也知道那个操纵和布置这一切的人,就是他……”墨子骁缓缓抬手,指着地上的墨韫说道。 (本章完)

第二百六十九章 魔尊红月(14) “你说什么?”墨尧有些不可置信,他从桌案后面走出来,看看墨韫又看看墨子骁。 墨子骁道:“父皇,如果不是金凌公主提醒我,我几乎已经忘了慕灵族的存在,父皇,慕灵族,您一定不陌生……” “慕……慕灵族?”墨尧抖着声音重复,脸色也白了几分,似乎这个名字让他记起了某些不愿回忆的往事…… “对,就是慕灵族,影枫是慕灵族的族人,他在太子的体内放置了死灵虫,有用万年冰晶让死灵虫休眠,在利用诡术操纵太子的尸体……”墨子骁道。 “操纵……太子的……尸体?”墨尧抖着声音,不可置信地重复着。 “对……其实太子很久以前就已经亡故了,只不过,受到影枫的操纵,加上体内有万年冰晶,令他的尸身不腐……他的灵魂也无法离开肉身,受到诡术的控制……事实上,太子宫中的宫人和宫婢也是如此……他们早就已经是死尸,却被影枫的诡术控制,看起来还像是活人……”墨子骁渐渐说不下去。 “可是……可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墨尧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即便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墨子骁看向墨韫,对方已经缓缓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个墨子骁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 墨子骁道:“这个假玉玺上的字分明是我的笔迹,如果没有这个,恐怕我也不会知道是他在背后主使这一切……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竟然没有让他在出手陷害我时有过一丝 丝手软…… 虽然这玉玺上的字似乎刻意避免完全像我的笔迹,可一些细节处还是让熟悉我字迹的人更加怀疑这是出自我手,意图陷害太子的证据……而父皇啊,你看到这个的时候必然已经在他的挑拨唆使下,正处于震怒之中,所以根本不会考虑更多,已经在心里定了我的罪……” 墨尧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了看墨子骁,又看向墨尧,嘴唇抖得厉害,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墨子骁,你这是罪行败露,打算反咬我一口吗?陛下是不会相信你这种无稽之谈的!” 墨子骁冷冷地道:“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但是很可惜,我查到了你母亲的真实身份,那位身份低微却得到父皇恩宠的宫婢,其实是慕灵族逃到曜天国的族长之女……也就是说,你的身上有一半慕灵族的血……” “你胡说!你……你胡说!”墨韫大叫,“陛下,你知道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 “原来……原来那个女人是个妖女,难怪……难怪那一晚朕会……而事后竟然完全不记得……妖女,妖女!”墨尧忽然大叫,满脸涨红,回身便去取下墙上挂着的佩剑。 “噌哴——”寒光在殿中打了一道闪电,长剑出鞘。 可是下一秒,始终立在一旁的二皇子墨子彦却猛然冲上前来,一把夺过了墨尧手中的长剑,反手一横,已经将墨尧控制住,并且剑刃紧贴在墨尧的颈间。 墨尧大惊:“墨子彦,你疯了?你这是要弑杀 君父吗?” “二哥,你——”墨子骁根本没有防备墨子彦,可是在看到墨子彦那已经透着青白之色的面颊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目光立即瞪向墨韫,质问道:“是你?你对我二哥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与影枫见面的时候,不小心被带队巡防的二皇子撞见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怪他倒霉了!”墨韫冷冷一笑。 “墨子彦,你给我放开!”墨尧挣扎,可是墨子彦却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完全没有送开的意思,他的身体僵硬,不管墨尧是咬是打,都维持着之前的姿态,尤其是他的眼神,完全处于呆滞僵直的状态,只看着地面…… “父皇,别再动了,二哥被他控制了!”墨子骁道。 “墨韫,你想怎么样?”墨子骁安抚住墨尧,然后转向墨韫,他知道,墨韫一定会提出条件的,或许是放他离开,或许是别的,总之,只要墨韫肯说出条件,那么墨尧就不会有事,毕竟……毕竟墨尧也是墨韫的父亲……他总要念着一点血脉亲情…… “墨子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错了,或者说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我的母亲就是被这个男人无情地处死的,而且还是在她为他生下了我之后……他厌憎她的身份卑微,而后我被像狗一样养大到,直到抚养我的老宫人去世,他才肯接我回来……而目的仅仅是陪他的儿子玩耍,供他的儿子取乐……哈哈哈哈……”墨韫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极为夸张,笑得眼泪大 滴大滴流出来…… “墨韫,你知道不是那样的,你自己很清楚!不要自欺欺人,你逼迫自己这样想,就是为了让自己恨父皇,而忘掉他平日对你的好,你其实心里很清楚父皇是把你当亲生儿子的,除了名分,但后面他也收你为义子……他尽他所能让你成了他的儿子……这些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墨子骁大叫着。 而这个过程里,墨尧已经停止了挣扎,墨子彦的长剑还横在他颈间,可是墨尧的目光却已经没有先前的疯狂和愤怒,他的目光平静,只看着墨韫和墨子骁,这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一个被他流放,一个被他带在身边却没有给过真实的身份…… 墨尧不禁回想起墨韫的母亲,那个他一度抗拒记起的女子,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他只记得她有一双很美很美的眼睛,她不会讲话,但是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能够看穿他的内心,他那天喝了很多酒,然后对在一旁服侍他的她说了很多话,很多心里话,很多他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的话,可能就是因为他知道她是个哑巴,他的秘密她不会对人说出去,也或者从那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杀掉她,所以他才能那么放心地对她吐露心事…… 可是,他没有想到经过了那一夜,他又想多留她一夜,然后就这样一夜又一夜,他对她倾诉心事,她为他添酒、抚琴,直到他那天终于将她揽在怀里…… 事后,北方传来战事,他忙于政务,完全将她忘记,可是却在某一日得到她怀有龙嗣 的消息…… 她坏了他的孩子,便不能再立即将她处死,只能送到偏僻处,让她待产,等到孩子降生,再行处置…… 几个月后,传来消息,她生下了一个男婴,然后顺从地饮下了他送去的毒酒。只留下一份书信,求他务必抚养这个孩子成人,不求富贵,只求平安…… 于是,墨尧将那男婴交给一个宫人,并为其娶妻置地,让他在宫外将孩子抚养长大。 直到那名宫人病逝,墨韫带着信物来到宫门外,墨尧才记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孩子流落在外…… 他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孩子会来跟他寻仇,为了那个女子,而那女子的身份竟然是邻国月临剿灭的慕灵部族族长之女…… 这是怎样的讽刺啊!他一生都在调查和寻找关于龙女的消息,而据说慕灵族的秘辛便有关于龙女和召唤神龙的详细记载。可惜的是,慕灵族已在几十年前就被月临国阖族绞杀殆尽了…… 如果那个宫女是慕灵族长之女,那么她恐怕就是最有可能了解慕灵族秘辛之人了,他曾那么接近秘密而不自知,是不是天大的讽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墨尧忽然大笑起来。 “你……你笑什么?”墨韫怒道,“不许笑,再笑我就砍了你的手脚!别以为我做不出来,比起你对我母亲做的,我把你剁成肉泥都不过分!” “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她费尽心思接近我,又把你留下……应该有她的目的吧?”墨尧忽然止住了笑,平静地问。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章 魔尊红月(15) “好吧,既然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也不妨直说。”墨韫莞尔一笑,看了看墨子骁,又看了看墨尧。 墨子骁:“墨韫,你别胡来啊,如果你胡来,你也走不出去的,这是皇宫,你要考虑清楚……” 墨尧却显得很放松,他冲墨韫点点头,道:“说来听听……” 墨韫道:“那朵莲花,金色的莲花,听说很多人都在找,而它就藏在你的藏宝库里,我要那朵**花……” 听到“**花”,墨尧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花的事情?” 墨子骁也皱眉,看向墨尧,“**花?那是什么……” 墨韫道:“影枫告诉我,**花会指示神女出现的信息,有了**花就能找到神女的转世,只要找到神女,再按照古法布置法阵便能召唤上古神龙,得到意想不到的力量,甚至神器……” 墨子骁闻言急道:“墨韫,这种话你也能信,如果父皇有什么**花,那不早就找到神女了吗?怎么还会被先前的假神女钻了空子?这件事你全程都在父皇身边,不可能不清楚啊!” “那是因为之前能够解读**花启示的黑龙不见了,而如今……那条黑龙已被 寻回!把**花和黑龙交给我,我可以不杀你!”墨韫道。 “荒谬,简直荒谬,墨韫,你是不是也被那影枫的诡术蒙蔽控制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这样的鬼话你怎么能信啊?”墨子骁道。 “哈哈哈哈,正如你所说,就因为我一直跟在他身边,所以我很清楚他这几十年都在寻找和收集有关神女的一切消息,还有那条黑龙,我也见过,他会去而复返便是因为那朵**需要它的力量维持生命,否则就会枯萎死去……他就是因为控制了**,所以即便那条黑龙逃走了,也会赶在**枯萎前自动回来……对不对,我的陛下?”墨韫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而墨尧的脸色却比之前更加难看起来,显然他的秘密被墨韫说中了…… “阴谋,这就是那个女人的阴谋,她……她的目的就是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好打探**的秘密……毒妇,妖女,毒妇,妖女!”墨尧变得激动起来,他浑身颤抖着,大叫着,开始更加猛烈的挣扎…… 而这一次,之前一直僵立着的墨子彦却动了,他的长剑一斜,扫过墨尧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喷***…… “啊!”墨尧痛叫。 “住手!”墨子 骁想要上前,却忽然见到墨子骁的口中一亮,他直觉不好,矮身一躲,却见一个火红的亮球从他头顶飞了过去——他认得那东西,而且在看清楚它的一瞬间,全身一阵恶寒——那是一只死灵虫。 “死灵虫?!”墨子骁脱口而出。 墨尧捂着自己的大腿,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很快就把衣袍和地面染成出一片鲜红…… “墨子骁!跑!快跑啊!”墨尧忽然大叫着,想要挣脱墨子彦的束缚,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匕首,反手一记攻击,竟是将墨子彦的手腕斩断,长剑在墨尧的身上横扫而过,他腹部一凉,赶紧伸手捂住,随即翻身跃入桌案后方…… 而墨子骁也反应很快,手上术法快速凝结,虽然威力不大,却是将死灵虫和墨韫挡了一档…… 随即墨子骁也跳到桌案后面,这才发现桌案下面已经开了一个暗门,而墨尧一把将墨子骁拉入了暗门,并且迅速关上了机关…… 还不等墨子骁反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个下坠,下方的支撑力顿时消失,一个短暂的失重,之后墨子骁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软垫上,随即他感受到耳边呼呼的风声,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坐在一个滑轮车 上沿着一个坡道下行,而他已经顾不得许多,摸索着身体周围,很快就摸到了一只手臂,他知道那是墨尧…… “父皇……你怎么样?”因为眼前已经陷入绝对黑暗,几乎没有光线,他也只能是凭借记忆和直觉判断自己身边的应该是比自己先一步落下来的墨尧,而他之前注意到,墨尧被墨子彦一剑横切了腹部…… “子骁……”墨尧艰难地开口,陷入他的伤势很重,因为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父皇……”墨子骁有些着急,想要试探着去查看墨尧的伤势,但是被墨尧按住了他的手臂。 墨尧道:“子骁,你听我说……这条暗道通往密室后面的藏宝库……现在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记住……” 墨子骁看不到墨尧的情况,心下担心,忍着眼鼻的酸涩,安抚地道:“父皇……父皇您会没事的,先别说话……” “再不说……恐怕就……你务必听好了……”墨尧打断墨子骁的话,语气严厉了几分,也不容他拒绝。 “这个滑轮车会带你去一个岩洞,那里有一处温泉……泉水中有一朵金色的莲花,你带上那朵莲花……藏到一个稳妥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去我 的藏宝库……宝库的最深处……有一条黑色的龙和一只巨大的旋龟……你让他们帮你……如果他们不同意,你就用那朵**花威胁他们……”墨尧吃力地交代着…… 可是听着墨子骁耳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神话一般令人难以置信。 “父皇,难不成您真的有什么**花?你还在相信有什么神女?可我不信,这些事情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是真的!我跟随钟山君修行多年,也不过是比寻常人多些简单的术法,可以应应急或者强身健体罢了,真的没有什么神奇的…… 您可能只是听信了一些妖人的胡言乱语……如果真的有什么上古神龙,这么年了,**花和黑龙都在你手中,你怎么会找不到能召唤神龙的神女呢?父皇……别再执迷了,那些都是传说,什么神龙,什么神器,都是不存在的……” 墨子骁仍在努力劝说这墨尧,他虽然知道有些修行之人的确有些法术看起来惊人神奇,但他始终不相信有什么神龙,可以改变国运的说法…… “墨子骁,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对了……”似乎是之前跟墨子骁说话,耗费了太多力气,墨尧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然后便没有了声息……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一章 魔尊红月(16) 墨韫终于挣脱墨子骁术法的束缚,赶到桌案后面查看时,哪里已经空无一人。 “这样都能叫他们跑掉,小公子,你太令人失望了!”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墨韫回头,却见到那只死灵虫悬停在空气中,腹部隐隐泛起橘红色的亮光…… “滚开!我还不需要你来教我!”墨韫冲着那只死灵虫大叫。 “我只是担心你失去救你母亲的唯一机会,我说的那位大人物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听咱们解释……他很心急,只有尽快给他**花和那条黑龙,才能救你的母亲回来……”那死灵虫的肚腹随着那个声音亮了亮…… 墨韫手臂一伸,长剑出鞘,将那只死灵虫斩成了两半。 “火气真大!不过有这样的气力,不如快些拿到该拿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灵虫腹部的亮光渐渐熄灭了,那个声音也消失了…… 墨韫又仔细检查了那桌案后面的地板,始终不得要领。这时候他忽然想起有个人一定知道其中的法门,随即神色一暗,走出了御书房…… 许是收到了墨尧的指示,亦或是早就有所察觉,墨韫寻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在书房隔间 的小室中找到安公公…… 安公公见到墨韫,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逃不过这一劫,用他那略显尖细的声音,抖颤着声音道:“大将军,这些可不关奴才的事,弄成一切都是听命行事啊!” “好,那我告诉你,现如今,墨子骁杀了墨子彦,挟持了陛下,逃到御书房桌案的后面,便不见了踪影,你可知机关在何处?”墨韫冷声道。 墨韫言语不多,却已经将墨子骁定了重罪——杀兄弑君,而他现在也是出师有名,自当是为了救墨尧这个国君。 “机关?这个……老奴不知啊,陛下每次用那个机关都要屏退旁人的,所以……”安公公道。 墨韫的长剑一伸,便搭在了安公公的颈项,道:“此事事关陛下安危,安公公不妨再仔细想想……” 安公公吓得一抖,脖子上那柄长剑寒气逼人,剑气已经割破了他的肌肤,他伸手一拂,赫然便是满手的赤红,伤口竟然已经渗出血来…… “大将军饶命啊,奴才真的不知道那机关如何开启,但是……但是奴才知道那机关应该有一条路是通往藏宝阁的……” “藏宝阁?”墨韫皱眉。 “不错不错,就 是藏宝阁,陛下有个藏宝阁,里面全是宝贝,所以陛下才不让太多人知晓,这个密道是方便陛下直接去藏宝阁修建的,建好之后就把工匠们都秘密处决了,开启的方法就只有陛下自己知道……可是藏宝阁有别的入口,在陛下的寝殿里……奴才可以带大将军过去……”安公公赶紧道,发现墨韫对藏宝阁感兴趣,那是最好不过,只要墨韫觉得自己有价值,那至少不会立即杀了他。 墨韫思忖了一会儿,便问:“那藏宝阁里可有一朵金色的莲花和一条黑龙?” 安公公闻言眼睛立时瞪圆了,他抖着嘴唇半晌没有说出话,若不是墨韫动了动长剑,他好像都没办法回神儿…… 安公公道:“大将军,老奴的确听闻过**花和黑龙的传闻,可老奴从没有亲眼见过啊!据说见到那黑龙的人都会死的!而那**花据说也是一朵吃人的妖花……大将军为什么要找黑龙啊?!” “少废话,快点带路,我是听墨子骁提到了这些,想必他挟持陛下也是为了那**花和黑龙……耽误了解救陛下的时间,你也当于墨子骁这个叛臣同罪!”墨韫大喝。 安公公闻言,吓得双腿一软 ,差点就跪坐在地上了,忙道:“老奴这就为大将军带路,老奴这就带路……” 藏宝阁中,安公公引着墨韫穿过各式各样的珍宝,又穿过一条窄道,才来到一个更宽阔的大厅,大厅像是一个室内的花园,头顶是琉璃和宝石做的华丽穹顶,美轮美奂,光华璀璨…… 两人的前方,脚下青石路的尽头,便有个很大的黑色铁门。 安公公一指那铁门,道:“这里面是一些珍禽异兽,其中不乏世间少见的上古神兽,没有陛下的同意,是不能进入这道铁门的……” 墨韫却道:“我们今日也是为了救陛下的性命,顾不得平日的规矩了,你且去把门打开!快啊!” 安公公微微叹气,认命了一般去开那铁门上的大锁。 只听咔吧一声,锁被打开,安公公一推那铁门,吱嘎一声,门便大开…… 墨韫明显感觉到有一阵冷风自那张开的铁门内刮过来,在门口的安公公跟着都是一个机灵,紧张地退后几步…… “安公公,头前带路……”墨韫冷冷地看了一眼那铁门内黑沉沉的雾气。 “老奴……老奴……就再次等候大将军吧,这里面老奴是不能进 入的啊!笔下有旨意,谁擅自进入,那是要掉脑袋的!”安公公赶紧跪在地上恳求着,“求求大将军,就饶了老奴吧……” “哼,不行,你必须带路,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引我进了什么圈套?”墨韫说着长剑再度架在了安公公脖颈上。 安公公只好抖着身子起来,道:“好好好,大将军息怒,老奴……老奴带路……老奴给您带路……” 入了那道黑色的铁门,墨韫便明显感觉到,铁门内外的空气仿佛都变了一般,周围的空气温度都跟着下降了一截,伴随着阵阵寒凉的冷风吹过,偶尔间或还能听到一些低沉的嘶吼低鸣,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安公公走在前面,墨韫的长剑搭在他的肩头,而墨韫跟在他的身后,小心戒备着周围的动静…… 可走着走着,墨韫就发现了异样,周围的灰黑色雾霭似乎越来越浓密,而道路两旁的植被也越来越见高大起来…… 猛然间,一个黑色的影子迎头落下,只听得前方的安公公尖叫一声。 “啊——” 那惨叫声似乎还没有完全发出来,人已经被什么提到了半空中,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二章 魔尊红月(17) “什么人?”墨韫剑尖指着前方,全神戒备地看着面前那一团浓重的黑色雾霭,他知道对面一定有什么,而且个头还不小…… 很快,一个巨大的身影就在黑色雾霭中映出一个轮廓,墨韫仰头望去,那黑影如一颗大树般高大,身形要大过一头成年的大象,可看身影又像是一个人…… “你是什么人?”墨韫又大叫了一声,可是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 很快,墨韫就看清了对面的那个“巨人”的真面目,那是一只通体有着油亮黑色长毛的大猩猩,它的眼睛又一个人头那么大,身体比一棵大树还要高,而他的大掌拍下来,压死一个人可能就如同捏死一只老鼠…… 墨韫下意识地想要立即逃走,可是他忽然听到面前的这只巨大的黑猩猩开口说话了,而且还是他能听得懂的话,“主人在等你……” “啊?”墨韫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对面那个庞然大物已经伸出它的大掌,将墨韫攥在了手里。 “放开,放开我!”墨韫试图挣扎,扭动这身体甚至想用他的剑去刺那怪物的手掌,迫使它放开自己,可是那怪物的皮肤 很厚很滑,剑刃砍在上面,几下就卷刃了,而那怪物的手掌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主人在等你……小不点儿……”那怪物粗声粗气地说着,已经迈开步子像着雾霭更浓重的区域走去…… 雾霭渐渐淡去,面前出现了一个水塘,水面宽敞而平静,巨型黑猩猩停在岸边,然后将墨韫放到地上,很快就退回到浓雾里,消失不见了…… 墨韫盯着面前的水面,不一会儿就看到有人从水中走出来,是真的走出来,不是游泳,也不是乘船之类的,而是水面分开,他一步一步如在陆地上一般,走到了墨韫的面前…… 那个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饕餮面具…… 墨韫盯着那人,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好像有一股力量压制着他的行动,墨韫大叫:“你是什么人?” 那人走上前来,盯着墨韫看了一阵,才道:“你不是我要等的人,也不该来这里……你回去吧,不要再来,否则你将无法再次活着离开……”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谁?!”墨韫冲着那个戴着黑色饕餮面具的人大叫着,质问着。 可是那个 人并不理会他,转身又朝着他来时的方向一步步走向了水塘中,水塘的水面在他刚要接触到水时,依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小路…… 墨韫惊异的同时想要冲上前去,可是他的身体好像还是无法移动,完全不受他自己的控制,等到他终于眼睁睁看着那个黑色身影消失在水中,水面再度恢复平静,没有半点波澜,他的身体忽然就能动了…… “啊!”墨韫大叫一声醒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眼前是一片纯净的蓝,就是那种天空里没有一丝云彩的纯净的天空蓝。 墨韫坐起身,环顾四周,便看到安公公倒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青石路上,还没有醒来。 墨韫起来,走过去,伸手试了试安公公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均匀,看来只是昏过去了,生命无碍。 墨韫又查看了周围,发现这里就像是某个宫的后花园,植被繁茂,却怎么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会跟着安公公走到这里来了,他明明是让安公公带路去藏宝阁的啊! 墨韫盯着不远处的树林,仔细回忆着自己之前跟着安公公进入那个大铁门后发生的事情,却越发觉得那写记忆十分模糊,且越是回忆好像越是模 糊,唯一记得的好像只有沉沉的浓重雾霭,还有那个巨大的黑色身影…… 不对,一定有什么被自己遗漏了,他眼前的这一切或许都是幻觉,幻觉?那究竟是这些是幻觉,还是之前的那些是幻觉?他已经难以分辨了…… 墨韫回头看了看仍躺在地上的安公公,又看了看自己面前一直延伸向树林的青石路,这青石路很是眼熟,当然在宫中这样的青石路并不少见,但是他总觉得这青石路也并不寻常。 墨韫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之前安公公带他走向大铁门的时候情景,细细回忆他的每一个动作…… “砖块的颜色……”墨韫忽然张开眼睛。 墨韫蹲在身子,仔细去看那些青石砖,终于发现了砖块和砖块并非完全相同,有一种砖块比其他的略深,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那是因为潮湿或者光线而造成的颜色差异。 他想不起来是不是安公公都刻意挑着这样颜色略深的砖块走的,或者是要躲开这样的砖块,而自己当时的注意力都在要进入大铁门上,所以踩下了什么样的砖块他根本没有在意。但是,没关系,他决定自己要重新试一试…… 墨韫开始按照 这样的猜测,只挑选那种颜色略深的砖块踩上去,沿着这条小路一步步走向不远处的那个树林,可走着走着,他便发现眼前那片树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化…… 终于,他又重新看到了那个大铁门,也回到了藏宝阁,抬头望去,天空也变成了藏宝阁的彩绘穹顶…… 原来从之前他走上那青石路的时候,便因为走错了砖块而被引入了一个幻境结界中,如此看来,只有走深色砖块才能真正到达那道铁门…… 墨韫环顾了一圈,并不见安公公的身影,想必他把自己引入幻境之后便已经离开了…… 墨韫无暇去管安公公,便是继续一路踩着深色的青砖,走到了那道大铁门跟前。 墨韫以为铁门应该是上了锁,开锁恐怕还要费些周折,可是没想到,他走到那铁门面前的时候,却发现铁门的门锁已经被人打开了,门是虚掩着的,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吱嘎一声,打开了…… 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另一条青石路,一直蜿蜒伸展向前,他抬眸望去,似乎远处有一片更明亮的水面,波光粼粼,想一块璀璨的宝石,而那水面的岸边上,隐约看得到,正着一个人……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三章 魔尊红月(18) 墨韫眯起眼睛,仔细去分辨那个水边着的人影,很快他便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墨韫扫了一眼脚下的青砖,这次他发现所有的青砖都是清一色的深色青砖,那就没有什么好顾虑了。 墨韫加快脚步,很快就走到那片波光粼粼的水面跟前,那人听到了脚步声,也感受到了有人走近,回过头来,便看到了墨韫。 “你怎么会在这里?”墨子骁皱眉,眼睛里多了几分警惕。 “哼,当然是和你的目的一样。”墨韫冷冷地回答。 “噌哴——”两人的长剑同时出鞘,绞在一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天我就要你偿命!”墨子骁喝道,眼睛里已经一片赤红,想起先前墨尧浑身是血,死在自己的怀里,心中的怒火已经要将他焚烧殆尽,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杀父仇人,他怎么能视而不见! “哼,正合我意!来吧,今天就先跟你做个了断,然后再做正事……”墨韫也不示弱。 墨子骁从小学艺时两人就经常比试,可那时候他只能甘心陪练,甚至还要刻意输给他,可以说是经常受到羞辱委屈。 后来墨子骁上钟山拜师学艺十年,两人还未正在拿出各自 的真实实力比试高下,今日倒是可以看看这十年间,到底谁是本事更加精进了…… 两人拉开架势,正要比试,却听到水面传来声响,两人侧目看去,却发现水面中央竟然自己分开了,露出一条小路来…… 一个人从水下一步步,沿着那条路朝着岸边走来,那人黑衣黑发,脸上还带着一只黑色的饕餮面具…… 两人看到此情此景,都退后一步,撤回了长剑,一起看向来人…… 那人走到岸边,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了一圈,终于开口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让你离开了吗?” 这话自然是对墨韫说的,墨韫听罢心中一惊,没想到之前他在幻境中见到的这个人竟是真的……他还以为幻境里的一切全是欺骗他的。 “我……我……”墨韫一时心急,说不出话来。 “你是什么人?”一旁的墨子骁却是抢前几步,手中的长剑一横,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墨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黑衣男子。 那黑衣男子的目光从墨韫身上移开,转向墨子骁,即便隔着黑色的饕餮面具,墨子骁也能看得出这人当是有着一张十分英俊的面孔,他的眼睛似乎带着某 种神秘的蛊惑力量,盯着你看时,你会被他完全吸引,精神似乎也跟着他的眸光陷入一个宁静的空间,仿佛周围的景致都飞速地后退,所有的光影都变得斑驳不清,当你想要拉回思绪,却又发现那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你只要稍微凝神,就会被那周围斑驳变换的光影流转搞得头晕目眩起来…… 墨子骁意识到自己要被那人扰乱心神了,便抗拒地猛烈摇了摇头,再回神去看那饕餮面具的主人时,那人已经侧身走向了水边…… “你没有带我要的东西来……”黑衣男子说。 墨子骁皱眉,心中思虑了一瞬,便明白男子说的应该是那朵**花。 墨子骁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闻言,微微侧头,似乎有些惊讶于墨子骁的这个问题,忽而转身,看向墨子骁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墨子骁微微点头。 那人又看向墨子骁身后的墨韫,便道:“那你呢?你应该知道吧?” 墨子骁皱眉,也回转身体去看墨韫,其实他也一直疑惑墨韫怎么会来此,而且好像还就是冲着这黑衣男子而来的。 墨韫道:“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但有人叫我来见你,说你可 以帮我找回我的母亲……” 黑衣男子听了,稍微迟疑了一下,又微微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墨子骁和墨韫都面容沉肃地看着黑衣男子,男子缓缓转身,面向二人,道:“我是轩泽。” 见两人的表情依然凝重,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名字又什么特使的反应,轩泽忽而笑了起来,他去下了自己面上的饕餮面具,露出一张白皙而英俊的脸。 一双眼眸此时已经转为琥珀色,双瞳晶光流转,熠熠生辉,他的嘴角轻轻扬起,道:“或者,你们更熟悉我的另一个身份,一条黑龙……” “原来你就是父皇要我找的黑龙?”墨子骁忽然就意识到了面前之人的身份,可是即便他跟随钟山君修行多年,却也依然很难想象出面前的这个人,会是一条龙…… 在他看来,龙就是那种在水里游,或者在天上飞的神兽,出了稀有且有灵力之外,和其他的动物、植物都是一样的,却没有想过,真的会有一种生命可以从一个姿态变化为人的姿态…… 似乎是看出了墨子骁的怀疑和顾虑,轩泽道:“你跟着钟山嵘九学艺多年,竟然还会对幻化之事如此疑虑?他可是对幻化之术很有 些建树的,他都没有好好教授你吗?” “幻化之术?”墨子骁拧眉,“师父从未提过……” “哦?那他这个师父当得可有些不称职了……哈哈哈,想必对你这个徒弟保留太多了……”轩泽微微垂眸,似笑非笑。 “你……你认得我师父?”墨子骁更是多了几分疑惑。 “哎……算是吧,说起来,我们的关系还有些复杂……不说我和他了,你们既然来找我,就都说说你们的来意吧。”轩泽正色道。 墨子骁转头看了眼墨韫,长剑在手中微微一转,道:“父皇只是让我来找你,可我并不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 “原来你是曜天国君墨尧的儿子……这么说,墨尧真的死了?”轩泽忽然笑了。 墨子骁见状心中已然怒气上涌,长剑点指向面前的轩泽,道:“休得对我父皇不敬!” “不敬?他根本就不值得别人对他尊敬,你如果知道他对我做过什么,便明白我对他还有你们都已经十分客气了!”轩泽琥珀色的眼眸忽然射出两道赤红的光芒,墨子骁不禁觉得背脊渗出丝丝寒意,额角冒出一层细密薄汗。 “父皇他……他对你做过什么事?”墨子骁迟疑地问。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四章 魔尊红月(19) “你问他对我做了什么事?哈哈哈哈……我已经懒得再去想这些了,你说吧,既然他让你来见我,就应该是要把我和他之前的约定继续在你身上延续……我无所谓,不管是谁,只要能够遵守我们的约定,我不在乎是否换人……”轩泽道。 但他又看了看墨子骁身后始终沉默的墨韫,道:“但是他的要求得由他跟我重新谈,这并不包括在之前我跟墨尧之间的约定内。” “好,我愿意。只要你答应帮我找回我母亲,我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你……”墨韫几乎是一瞬间扑到轩泽面前,想要伸手去抓住他黑色长袍的下摆,但是却扑了一个空。 眼看着墨韫的手臂穿过了轩泽的衣袍,甚至是身体…… 两人这才明白,原来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实体,而是一个幻象。而这个幻象简直逼真的无可挑剔,若不是墨韫一时激动,扑身向前,即便他们离着轩泽那么近的距离,也都根本没有发现…… “你……你不是真的……”墨子骁越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大**,但疼痛传来,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也并非是意识陷入了某种幻境,看来这个空间是真实的,不真实 的只有眼前这个黑衣男子…… 可是轩泽却笑了,脸上更是一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本来就应该知道啊!”的表情。 “我当然不可能是实体啊,墨尧没有告诉你?”轩泽挑眉问。 见墨子骁摇头,眼里也满是疑惑茫然,轩泽反而严肃起来。 轩泽道:“看来他真是在情况十分紧迫的时候对你交代了我的事情,所以几乎就是没有什么真正的交代,估计他顶多告诉你到这里来找我就结束了……真想知道是谁杀了他,我若见到那个人,可能还要好好谢谢他呢!” “你……你若再如此口不择言,休怪我不客气!”墨子骁的长剑已经近在咫尺,可是轩泽的笑容却又浮现出来,眼睛里全是嘲讽的神色…… “是我……如果你之前说的话当真,是我杀了国君……”说话的自然是墨韫,不知何时,他已经起身,面色沉静,眼睛紧紧盯着轩泽。 “哦?是你?”轩泽眯起眼睛,似乎此时才肯正式打量起这个从一开始就被他完全刻意忽略的年轻人。 “对,是我,我杀他,也是为我的母亲出一口气,慰藉她的在天之灵……”墨韫咬着牙道。 “墨韫,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的亲生 父亲,而且他也一直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除了名分,他给你的不比别人少半分,甚至更多,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他?现在还要说出这样的话,你简直……简直妄为人子。甚至根本就是禽兽不如!”墨子骁自然听不下去,几乎就要破口大骂……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我的母亲的,明明是他自己酒后乱性,强占了我母亲的清白,后来又嫌弃我的母亲身份低微,便起了杀心,后来得知母亲怀有身孕,这才没有立即将她处死,而是等到母亲将我生下来,却是在我出生的第二日便命人将母亲处死了……若不是影枫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为他冲锋陷阵,做牛做马!” “那个影枫的话你怎么能信,他是慕灵族人,擅诡道,能蛊咒之术迷惑人心……”墨子骁反驳。 “我的母亲是慕灵族族长之女,慕灵族被月临国阖族剿灭,母亲忍辱负重,背负着全族的希望逃离了月临国,逃到了曜天国,本以为可以藏身曜天国皇宫内,躲避危险,没想到却是从一个深渊掉入了另一个深渊里,且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更是让慕灵族最后的血脉都断送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他比剿灭慕灵族的月临国更可恶!”墨韫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两个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在自己的立场上,他们说的都有自己的道理。 墨子骁刚要再反驳,却听到身后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哈哈哈,你的母亲可不是单纯想要躲在曜天国皇宫里的,而且她也没有断送慕灵族的希望……她留下了你,而且以你的身份,如果不是做出来太出格的事情,在曜天国你应该会很安全,会顺利长大,说不定还有可能成为曜天的国君……恐怕这才是那个慕灵族长之女的计划……况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恐怕连曜天国君都未必想到……” “是什么?”这次墨韫和墨子骁同时发问。 轩泽却没有立即回答。 “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请你告诉我们……”墨子骁恳切地看着轩泽。 轩泽却说:“我没有义务为你们解答,既然你是他选定接替他,继续完成我们的约定的人选,那么说出你找我的目的吧,我能做的是就是遵守约定,帮你完成寻找神龙的心愿……” “神龙?我才不需要寻找什么神龙……”墨子骁立即道。 可墨韫却瞪大了眼睛,吃惊 地道:“什么?你是说神龙?是那条传说中可以改变国运的上古神龙?” “你真的可以找到什么上古神龙吗?再说你不就是一条龙?你自己说的……”墨子骁仍是不太相信这些,可看墨韫的反应,似乎他真的深信不疑。 “墨子骁,有关神女的传说你没有听过吗?就是可以召唤出上古神龙的女子,据说那女子是从前陪伴神龙一起长大的凤鸟转世……神龙记得那凤鸟的灵魂,所以只有凤鸟转世成为的女子才有唤醒神龙的能力……” “可是召唤神龙需要的法阵和咒语却鲜有人知道,而慕灵族的秘辛中便有这方面的记载……”轩泽开口道。 “你想说什么?”墨韫警惕地盯着轩泽问道。 “你的母亲如果只是想躲避月临国的追杀,完全可以避开人群,去人烟稀少的地方安度一生。可是她既然没有,便是不甘于苟且偷生度日,而是打算为族人报仇的。而她没有选择去其他的邻国,而是来到曜天国,还接近曜天国君,最大的可能不是曜天国很强大,而是她知道曜天国君手里有一朵**花……”轩泽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冷。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那一汪水塘,看起来似乎要将那水面凝结成冰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五章 魔尊红月(20) 时间果然过去太久了,轩泽都已经记不清他与墨尧的第一次见面,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只隐约记得,那时候的墨尧看起来很年轻,应该和面前的墨子骁的年纪差不多…… 当时他刚刚通过时空裂隙,带着**来到这个空间来,身体早已被摧残得体无完肤,灵力也几乎耗损殆尽,要知道他是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在两个时空之间用自身的灵力架设了一条“时空隧道”,将两个原本平行、不相干的时空,强行拉扯连接在了一起,破开两个时空间的结界壁垒,又让两个时空相连通,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可是他却做到了! 不过,他也为此付出了十分巨大的代价,不仅要耗损自身的本元之力,而且也被时空间隙内的混沌兽吞噬撕咬去大量灵力,就连身体也被时空间隙内肆虐的戾气割开无数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但这些都不要紧,因为他真的成功地将**从暗界带回这个时空了,至少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离救活**又进了一步…… 轩泽不由得吃力地抬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他的衣衫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浸透, 但是隔着衣服他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怀里那微微隆起的一个小包裹,那是一朵娇嫩柔弱的金色莲花,是他不惜牺牲生命、历尽千辛万苦也要努力寻回的爱人最后的残影…… 风雪越来越大,漫天的飞雪同时灌入他的口鼻,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是身体已经完全无法动弹,连动一动手指,拨去眼前的雪花都让他觉得力不从心…… 他仰面躺在雪地里,手下意识地按着胸口的位置,即便是半昏迷意识模糊的境况下,他也本能地想要竭尽全力保护那朵较弱的金色莲花…… 可是,他实在太累了,眼睛渐渐阖上,可是他忽然心里一紧,因为他听到了一些声响,而且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嘈杂,他很快就判断出那是脚步声,很多很多人的脚步声,还有马蹄踩在雪上发出的声音…… “咯吱,咯吱……” 即便再也无力张开眼睛,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那些脚步声停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然后又有人一点点接近他,来到他的身边定…… 轩泽能够感受到有两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正在打量着他,随即他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 音,道:“把他带回去……” 然后,有人应了一声,便有许多人的脚步声响起来,踩在雪地里,吵得他皱眉,却仍是张不开眼睛,又有许多双手上来,有的抬他的头,有的抬他的爪子,有的抬他的身体和尾巴…… 他能感受到那些人的震惊和紧张,他们在碰触他的时候,身体和手都传来他们十分恐惧的信号,还有他们颤抖的手更是出卖了他们…… 轩泽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毕竟这些只是一些渺小的,微不足道的普通人,他们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巨大的黑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都会本能的畏惧害怕,之后才是好奇,是探索,是征服和贪欲…… 但是那个时候,他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他没有意识到,人的贪欲会发展到那样疯狂的程度,他太低估一个人为了满足贪欲可以毫无底线,放弃仁义和理智,放弃最珍贵的情感,甚至最珍贵的人…… 所以他以为自己现出真身就会令那些人望而却步,进而被吓退,这个想法简直大错特错!那些人不但没有离开,还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特别是那个为首的 男子,也就是这个国家的君王,他命人将轩泽带回了自己的皇宫。 轩泽当然想要反抗,可是他此刻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力气了,除了开通空间隧道耗损了他太多力量,穿越空间间隙时受到的伤害更是让他的身体濒临崩溃。 此时此刻,他只能任凭那些普通人拖拽拉扯,却毫无反抗之力。 等到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他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被巨大的铁链锁得结结实实,有些锁链甚至是穿透了他的身体,且那些锁链的材质也并非寻常的黑铁,而是精钢,比黑铁更难挣开…… 而更令他震惊和愤怒的是他最最宝贵的,差点以生命为代价换回的那朵**花也不知所踪了。 “你这个无耻的小偷,谁允许你拿走我的东西?”轩泽冲着面前那个年轻的君王怒吼着,他不顾那些穿透身体的精钢锁链,拼命的挣扎着,鲜血和他的鱗甲在挣扎中脱落,血流顺着锁链滴落在地上,很快就形成一滩血泊…… 可是对面的年轻君王并不在意,也没有被他的咆哮和怒吼吓退半分,他的面上带着浅淡的笑容,带着掌控全局 的自信,微微开启的唇瓣,说出令人胆寒的话:“你说的是那朵已经要枯萎的小花吗?” “你把它怎么样了,你要是敢动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轩泽更加疯狂激动,他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扯碎,挣脱开这些该死的锁链束缚,然后一口吞下那个卑鄙的人类,但是他现在的身体毫无灵力,也没有力气挣开那些铁链的束缚,除了气氛和疯狂的自责,他什么也做不了…… 轩泽就那样一直挣扎,可是地上的血差不多多到要流到君王的脚边,打湿他的靴子了,他也只是微微笑笑,然后退后一步,却是继续看着面前的巨大黑龙痛苦地折磨自己,自残身体,直到精疲力竭,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究竟想做什么?”在疯狂之后,也精疲力竭之后,轩泽忽然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要让他自己将自己摧毁,他陷入了男人的圈套,而他只能选择臣服于这个年轻的君王,因为**在他手上——那是他的一切,不,确切地说,**是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唯一意义…… 没有了**,他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六章 魔尊红月(21) 后来,轩泽知道这个年轻的君王名墨尧,是这个时空世界里一个名作曜天的国家的君王。 墨尧面对轩泽这条巨大的黑龙,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显得异常欣喜,他说,任何事物都有弱点,就像再烈的马,也有被驯服的一天。所以即便是一条真正的龙,他也有信心将它驯服…… 轩泽当然不会因为那些身体上的折磨而屈服与一个普通人,即便那个人是一国之君,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有些身份的普通人。 但是轩泽无法放任**不管,尤其他很清楚**离开自己的身体,无法从他身体里获取养分和灵力,那么**就会枯萎,而一旦**枯萎了他就会真的失去她了…… 那样绝对不可以,就连想一想这个情况发生的可能,他都会觉得浑身恐惧得颤抖,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让**有事…… 墨尧也正是看到了轩泽的这个弱点,即便他一开始不清楚这朵金色的莲花究竟对这条黑龙有什么意义,但是在看到黑龙发现**不在自己身上时的激烈反应,也立即便明白了他的猜测没有错,那绝对不会是一朵普通的莲花,不 仅仅因为它有着黄金一般璀璨的金色花瓣,还因为这条黑龙的牵挂和重视…… “首先你要告诉我,这朵花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关于它的所有事……而且一旦被我发现你说的有半句假话,我就立即捏碎它再丢进火里,让它化成灰烬……”墨尧从袍袖中取出了那朵**花,凑到自己的鼻端轻轻嗅了嗅…… 轩泽见到那**花,激动得又挣扎起来,可是和先前一样,他的挣扎除了会让他自己伤得更重,毫无意义…… 墨尧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手上正要使力,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那朵已经萎蔫的花朵捏碎了。 轩泽却大叫着:“你不要伤害她,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但是你得让我先救她……否则,她会死的!” 墨尧表面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心里已经喜不胜收,他知道有了这朵金色的莲花,他便能掌控这条黑龙了…… “那你说说,这朵花到底有什么故事……”墨尧饶有兴致地笑看着对面的黑龙。 忽地,那黑龙的身体忽然变得模糊了,身形也迅速变小,可叫人意想不到的是,黑龙变成了人形, 是一名样貌十分英俊的男子,他黑发如瀑,一直延伸到地上,垂落在地上他自己流下来的鲜血汇成的血池里,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格外明亮,他的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感,心痛、焦虑、恐惧。愤懑、无奈…… “请不要伤害她,我可以接受你的任何要求……”黑龙变成的男子说。 墨尧知道他已经控制住这条黑龙的弱点了,即便他还不知道这朵花究竟有什么用,而这条龙又是什么身份……接下来就看他如何利用这条黑龙帮他完成更多的事情…… “不过在那之前,你恳求您,将这朵花还给我,如果再拖下去,她会出事的,你看她现在已经开始枯萎了……她需要我给她提供维持生命的灵力,就好比饥饿的人需要食物和养料……”黑龙变成的男子恳切地说。 “那可不行,你以为我是傻瓜吗?我把这朵花给了你,你若是反悔了,或者本就在欺骗我,到时候我想再取回这朵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我是不会把花给你的……”墨尧笑着摇头。 “我是不会说谎的,因为说话根本没有意义,你做的每一件事天地可鉴,谁都没法逃 开……”轩泽说。 可是墨尧还是摇摇头,道:“你若怕她枯萎,那我就借用你的血,暂时让她吸收点养分吧……”说着便半蹲下来,将**的花茎插在地上轩泽的鲜血形成的血池中…… 原本墨尧也只是想要试试,可没有想到,那**的花茎刚刚接触到地上那一滩鲜血,就开始疯狂地吸血,眼见着之前带着浅淡金色的花朵,由花茎向上,眼见着就慢慢地颜色加深,直到整朵花都变成了暗红色…… “想不到你说的竟然是真的,这朵花真的在吸血……天哪,这是一朵靠吸血维持生命的妖花?”墨尧吃惊地大叫着,眼睛却没有一丝畏惧害怕,相反却是带着很多惊喜和期待的神色。 轩泽却说:“我说了,她是需要吸收灵力作为养料来维持生命的,否则她就会枯萎死去,你快把她还给我吧,我求求你了……” “那你得告诉我这朵花有什么价值?除了它看起来很少见,是金色的,它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墨尧饶有兴致地盯着那朵吸了血之后变成暗红又带些赤金色的**花说着。 “它对你而言没有什么作用,真的, 请相信我……”轩泽连忙解释着。 “哼,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种话么?如果它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特殊的用处,你会那么紧张它?说再说一次,别把我当傻瓜……”墨尧似乎被激怒了,他是手指捏紧了那朵**花的花茎,几乎要掐出血来,眼睛却死死盯着对面那个黑龙化成的男子。 轩泽道:“她真的对你没有什么用处,而对我而言,她就是我的一切,她是我的爱人所化,我唯有将这朵花好好呵护,期盼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我心爱的那个人重回我的身边……”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朵花其实是一个人?你觉得这样的话我会信吗?简直荒谬!”墨尧嗤之以鼻。 “可是在今天之前,你恐怕也不会相信一条黑龙会变成一个男子,然后开口对你说这些话吧?”轩泽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语气始终带着一种平和的气质,就像他此时的眼神,即便此刻他很多条精钢锁链穿透了身体,浑身上下也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却依然不见他露出一丝丝痛苦的神情。唯有看向那朵**花的时候,他的眼里有急躁、心痛的神色一闪而过……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七章 魔尊红月(22) 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没有逃开墨尧的注意,或许轩泽也没有想要对这个君王有所隐瞒,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或者身上的伤势,只要面前的这个男人肯把那朵**还给自己,他便愿意履行承诺,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我要寻找神女,就是传说中那个可以召唤出上古神龙的神女,我要唤醒神龙赐予我力量,让我的曜天国可以强大起来,甚至一统天下,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墨尧说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傲然,从他的目光里更能看出他的野心和抱负,“你能做到吗?”墨尧问,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轩泽也回看着墨尧,两人四目相对,视线也纠缠在一起。 良久,轩泽才问:“是不是我答应你帮你寻找神女,你就会把这朵**花还给我?” “可以,如果你能帮我找到神女,并唤醒神龙的话……” “我只能答应帮你寻找神女,可是神龙愿不愿意帮你或者赐福于你,这些我可左右不了……” “那好,你帮我寻到神女也可以,不过在这之前,这朵**花就由我来保管好了……”墨尧说着便要拿着那朵**花转身离开。 “等一下……**它真的离不开我……这样不行……” 轩泽挣扎着,锁链随着他的动作也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 “不如我找个大一点的花瓶,里面盛满你的鲜血,这样她就可以尽情的吸血了……她不就能活下来了吗?”墨尧挑眉问着。 轩泽微微错愕,但很快脸色也颓然,他微微点点头,道:“目前就暂时用这个法子吧,等到我的灵力稍微恢复一些,我在想想其他的办法……” 墨尧又笑起来,满意地点点头,道:“希望你能快些好起来,你的灵力恢复了,既能救你爱着的这朵**花,也能帮我选择神女了,不是吗?哈哈哈哈哈……” 说完墨尧便带着**花离开了……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墨尧就会派人来从轩泽的身上取血,用以浇灌**,为其提供养料。 等到轩泽的伤势渐渐好些,灵力也恢复了不少,轩泽便主动提出用自己的灵力做成一枚灵力水晶。这样即便将**养在普通的水塘里,只要将他做的灵力水晶定期地投入那个水塘,**也能获得灵力和养分的补充…… 墨尧听闻自然是高兴,但是他始终没有同意让选择再见到**,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来取新的灵力水晶的时候,就会带一片**的花瓣给轩泽,以证明**还养的好好, 也让轩泽知道**的状况,以便调整和制作灵力水晶…… 就这样,墨尧以**为质,威胁着轩泽,即便后来轩泽恢复了灵力,完全可以脱离开墨尧设下的锁链的束缚,但是他始终不可能离开太久,因为他知道**不能没有他的灵力水晶。所以就算他真的离开,也会在灵力水晶中的灵力被消耗殆尽之前回来…… 轩泽告诉墨尧:“想要找到神女,你要好好照顾**,我之所以让你每次都带一片**的叶子或者花瓣来见我,除了我要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朵**可以指示神女的位置所在……” 墨尧听闻,看着轩泽的神情那么认真严肃,不像在说假话,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轩泽皱眉,问他:“你笑什么?” 墨尧却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学坏了啊,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要知道,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一句假话都不肯说的,也正因为如此我还曾暗暗嘲笑过你是个傻帽儿,特别好欺负,也特别好骗……可想不到才没过去多久,你也开始说假话骗人了……我承认这都是我的错,但你这谎话说得也太差劲儿,叫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可是轩泽却眉头皱的 更紧了,他说:“你觉得我在说谎骗你?你错了,我没有说话,作为一条龙,也不屑于对你们这些普通人说谎,我说的都是实话,这朵**花确确实实可以指引神女可能出现的位置……因为……” “因为什么?”墨尧虽然基本上没有相信轩泽的这个说法,可是对于神女他实在是太想拥有了,所以即便是他觉得是个谎言,也忍不住想要听一听…… “因为**也曾是神女的转世,但她因为救我,被人害死了,所以我才想方设法地想要她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作为神女的转世之一,她们之间存在着某些特别的联系,也就是她们都来自同一个灵魂,往往会拥有一部分,或者全部的灵魂碎片,而这些灵魂碎片之间也会相互吸引、相互找寻……所以,如果能够找到和拼凑出这些灵魂的碎片,那么找到神女还会难吗?”其实不等轩泽说完,墨尧已经想到了轩泽会说出的话。 因为按照他多年来寻找神女的经验,他一直觉得那些真真假假的“神女”们,其实好像真的有某种力量在牵引和联系着只不过从前他一直摸不透这层关联究竟是什么——知道此时,轩泽说出了这个理由,墨尧忽然觉得暗室里被人开启了一扇窗一般, 有一道光柱从窗外射进来,找的暗室里一亮的感觉…… “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神女所在的位置了?”墨尧有些难掩激动地问。 可是轩泽却微微摇头,道:“还不能确定,我需要再等等看……” “说真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找到神女,唤醒神龙以后或者强大的力量?”墨尧试探性地问着,“恐怕你也是对神力觊觎已久的人……而且你也说了,你爱的这朵**花,便是神女的转世啊……” “不过,曾经我也疯狂地想要得到神龙的赐福,获得传说中那份惊人强大的上古神力和父神亲手打造的神器,可是,当我知道我爱的女子便是神女的时候,我……我真的后悔知道关于神力的那些传说……我甚至很害怕其他人知道她是神女的转世,但是……还是无法阻止这一切……即便我放弃了神力,却不代表别人愿意放弃……我只能带着她逃,逃离人群,逃离这片大陆,逃离一切可能会伤害她的因素……但是……”轩泽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眼里闪烁的泪光,还有神情中浓烈的悔恨和疼痛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终究没能阻止那些人,他还是竭尽所能地想要保护的女子,终究没有逃离命运的轨道,最终还是走向了陨灭……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八章 魔尊红月(23) 平静的水面上似乎起了一阵微风,打破了那持续许久的平静,泛起的波纹仿佛一个人平静许久的心境被撩拨起一丝丝悸动…… 他为墨尧造了这个结界空间,用来收藏墨尧从世界各地找来的珍禽异兽和各种各样的宝物和法器,也把自己困在这个自己亲手打造的牢笼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甚至没有仔细看过这个结界空间内的风景,即便是虚幻的一个空间,却也因为不断加入的一件又一件的新宝物、新异兽,而受到影响渐渐发生着改变,早已不再是当初他刚刚建立起时的样子了。可是他却从未留意过,更没有关心过墨尧这么多年里究竟送进来了什么,又取走过什么…… 除了多年前,好友许抒怀寻遍暗界未果,又发现了他搭建起来的那个“空间走道”,猜测他来到了这个时空,便也来此寻他。也终于循着他的气息找到了这里。 为了带走他也是苦口婆心地规劝了许久,但是许抒怀根本不会明白**对他的重要,他是不可能丢下**不管而跟随许抒怀回暗界的,其实,他也不属于暗界,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算是属于哪个时空世界了,在他放弃一切决定跟**在一起的那一刻,恐怕他已经不属于任何一个时空世界。 而背弃使命、抗争命运的代价,或者说惩罚,便是他依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还 连累自己所爱之人遭受了最可怕和残酷的惩罚,她的魂魄被生生撕碎的同时,完全散入了多个时空世界,他不得不一片又一片地寻回,再拼凑完整…… 可是这些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有些碎片已经嵌入了其他人的魂魄里,或者被那个时空世界的其他能量吸收,形成了新的灵魂,要想把那些碎片从嵌合的灵魂里取出,可没那么简单…… 除非杀死对方强取,否则就要等那个人自然死去或者愿意主动配合他,而从灵魂上取下那些碎片的过程中,灵魂撕裂的痛也常常会令新的灵魂遭遇残酷的折磨,而被取走碎片之后,那个新灵魂也成为了一个残破的灵魂,想要重新转世和重生的机会几乎为零。从这个角度讲,谁又会愿意献出那些“灵魂碎片”呢?所以他的手上也不乏鲜血和无辜的生命…… 所以,那么久的时间里,他也只找回了一部分**的灵魂碎片,只勉强造出了那一朵**花,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放弃的,他此后余生的意义,便是不断的寻找、寻找、寻找…… 为了终有一日的重逢,他早就无所畏惧也毫无顾忌了…… 这些许抒怀不懂,墨尧不懂,可能连同他自己,如今也只剩下要坚持完成这件事的坚持本身,早就不在乎值不值得,有无道理了…… 那又怎么样呢?反正那么漫长的生命早已毫无意 义了,他无法选择消失,在他原本的命运已经脱轨之后,他做什么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活着本身已经没有了目标和意义,那么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这一切本就是他选择放弃那个“使命”选择和**在一起时,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的,事实上,那只是他以为准备好了,其实并没有…… 至少他没有准备好失去**,也太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修正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为自己当初的决定负责罢了…… “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轩泽的目光从湖面上收回来,重新看向墨子骁。 墨子骁也似乎才刚刚从某段思绪中拉回了注意力,想了想才道:“是不是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提?其实我并不清楚你与我父皇的约定究竟是怎样的。” 轩泽沉默了一瞬,才道:“我与墨尧的约定就是我帮他找到这一世的神女转世,而他将**完好地还给我……” 墨子骁回头看了一眼墨韫,才又转回来对轩泽道:“那如果我不需要你寻找什么神女,能不能换一个要求?” 像是猜到了墨子骁要更换的要求,墨韫的脸色显出惊诧和期许的神色,但轩泽却微微摇头,道:“他的要求我无法满足,我并非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况且逆天之事我也奉劝你们不要做,否则可能要付出的代价是你们根本 无法想象的……” “只要能寻回我的母亲,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真的!”墨韫抢前一步道。 可轩泽却似露出悲伤的神情,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怜悯似的,道:“你以为你的选择是对她好,但事实却是未必如你所想,我只是提醒你们而已,至于要怎样选择,决定权都是在你们自己手里……但我真的以一个过来人的经验最后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试图与命运抗争,因为到了最后你会发现,你依然在他的掌控中,没人能够真正挣脱开命运的轨迹……如果那么做了,也将为之付出最产痛的代价,让你想要珍惜和保护的人受到更加残酷的伤害……” “哼,我不信,你说什么也别想阻止我……我一定要找到我的母亲,一定……”墨韫几乎是在嘶吼咆哮地说。 可是轩泽却没有再开口,他的目光又恢复了冰冷和平静,再度落回面前的水塘…… “那能不能请你帮我找两个人?”墨子骁抱歉地看了看墨韫,即便从墨韫的眼中接收到了失望和愤怒,他依然继续对轩泽道:“一个是我的朋友星罗,之前她救过我,但是后来被一只黑猫或者别的什么妖人从我的寝殿带走了,我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任何消息;另一个是月临国派来出使我国的公主,之前她被慕灵族的余党影枫掳走了……这两个人至今都生死未卜,音讯全无, 你能否帮我找到她们的下落……” 轩泽闻言一挑眉,道:“慕灵族?那你不是应该直接去问你身后这位慕灵族的小公子吗?怎么反倒要来问我?” 墨子骁看了看墨韫,却也摇头道:“我相信这件事与墨韫大哥无关,尽管他是身份和慕灵族有些关联,他对我的父皇的伤害我也不可能原谅,但是他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他不可能对一个女子下手,所以影枫会掳走月临国的金翎公主,应该是一时兴起的决定,为求保命的选择,与墨韫大哥无关……” 墨韫闻言,微垂下眼帘,低声道:“哼,你也不必如此惺惺作态,我是不会领情的,你我从此也只能是仇敌,所以以后也不必再以兄弟相称,如今这样的称呼实在叫人不舒服……” 墨子骁却道:“我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就算你杀了我的父亲,我迟早会跟你清算这笔账,但你是身体里始终和我流着一半相同的血,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而当初你曾对我的好也不会因为这些后面发生的事情被抹杀遗忘,一码归一码,我们的事情以后会有了结的一日,但是现在要解决的却是曜天国的**……” 墨子骁说完,又转向轩泽,道:“怎么样?你若答应帮我选择到这两人的下落,我便把**花交还给你……” 轩泽听罢,神情一沉,随即点头,应了一声:“好!” (本章完)

第二百七十九章 魔尊红月(24) “你要如何去找,需要那朵**花给出提示吗?”墨子骁急切地追问。 轩泽却是一皱眉,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确实需要看到**的叶子或者花瓣,以便确定她的状况,也好让我决定离开的时间长短……你应该知道,**需要我的灵力维持生命……” 墨子骁点点头,便伸手入怀,取出一个袋子,那是从前在钟山学艺时,师父钟山君赐给他的一件法器,他也不知道着法器叫个什么名字,只看着是个灰不溜秋的布袋子,便干脆叫它“灰布袋”。 “灰布袋”虽然看起来的确是那个灰不溜秋的普通布袋的样子,还有个能收紧袋口的拉线,可是它真的是件法器,你将任何东西放进去,再取出时都和你放进去时一模一样,而且虽然只一个不大的布袋,却可以装下很多甚至体积庞大的物件。 所以这一次,墨子骁就是将那**从墨尧告诉他的那个水塘直接带了来,因为他并不知道黑龙要如何利用**获得启示,加上宫中又有了这等变故,**留在原处他也十分不放心,用“灰布袋”带在身边,还是相对安全的。 其实当墨子骁取出“灰布袋”的时候,轩泽已经认出他手里的那个灰布口袋是“乾坤袋”,可他还是没有想到墨子骁接下来从乾坤 袋中取出的东西竟然就是他遗失多年的那朵**花,而且还是完完整整的**花,他已经有太久没有见到她了,即便日思夜想,即便心心念念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她……可再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不可置信,毕竟这猝不及防的重逢他还完全没有准备好…… 轩泽的眼中顿时有了一层水泽,就像身后那波光璀璨的水面荡起的涟漪,他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连着吞了好几次口水却仍是声音沙哑。 轩泽对墨子骁恳求般地道:“能不能……让我看看她……” 墨子骁爽快地点点头,将**递给轩泽。 花朵被安置在一个瓷瓶里,瓶中盛着一些水,水底沉着一些水晶石,色彩斑斓,闪着五彩的光晕,那些便是轩泽制作的灵力水晶。小时候墨子骁在墨尧的书房里见过一枚,便拿在手中把玩,爱不释手,墨尧就找人在水晶上打了一个小孔,系了红绳挂在墨子骁的胸前…… 而直到今时今日,墨子骁才知道这水晶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来历…… 那一朵美丽的**花便是插在这样的水瓶中,长得很是精神好看,每一片叶子都泛着五彩流光,而她的花瓣更是金光熠熠,闪烁夺目…… 轩泽的手小心接过**花,拦在怀中,眼中蓄积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两行眼泪滑 落,滴在盛着莲花的水瓶中,轩泽抖动着的双唇久久无法平复,他的眼睛里除了晶莹的泪花,便是饱胀的深情,仿佛他手中捧着的不是一朵花,而是那个他深爱的女子,他的眼里看到的也不是金色花瓣的花朵,而是那个女子的一颦一笑,一个转身,一次回眸…… 墨子骁始终静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扰,只是那样静静地在原地,似乎连呼吸都是屏住的,生怕惊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与自己爱侣之间跨越时空的这一次久别重逢…… 终于,轩泽的目光从金色的花朵上移开,翻涌的清潮褪去,眼神也渐渐重新恢复了平静。 “谢谢……”轩泽诚恳地道了一声,“现在我就出发去找星罗和金翎公主……” 轩泽将**递给墨子骁,可是墨子骁却没有去接,反而笑笑说:“要不还是留在你自己身边保护吧,看你如此珍视这朵花,而如今的我和曜天国也实在有些自顾不暇,要是我一时疏忽照顾不好,那真是担待不起……所以,还是你自己保管吧。” 轩泽一时间还没有听懂墨子骁的意思,但看墨子骁笑得腼腆,双颊微微泛起红晕,才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不敢置信地再次同他确认,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把**还给我吗?” 墨子骁重重地点点 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朵花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是刚刚看你看着这朵花的神情……我竟然有说不出的感动,那样珍惜宠爱的眼神,想必任谁见了都不会想要再把她从你身边夺走……加上,我现在也真的没有精力分神来照顾这么娇弱的小花,既然她对你如此重要,还是留在你身边由你自己亲自照顾,比较妥当,我也能轻松不少……” 轩泽深深看了一眼墨子骁,再度郑重地道谢:“谢谢!” “不必如此客气!”墨子骁平静地道。 轩泽也微微颔首,道:“既然如此,我就也不隐瞒二位,其实有**在身边,我也可以更快寻到星罗和金翎公主的下落,因为她们的身世多少都和**有些联系,确切地说,她们两人的灵魂都不同程度地吸收了**的灵魂碎片……” “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墨子骁皱眉。 轩泽微微蹙眉,道:“此事说来话长……” 暗界千歌馆 连日来的暴雨终于放晴,这一日艳阳高照,湖面映着日光,明晃晃的荡来荡去,晃得人心烦意乱。 红月坐在水边,拾起一枚小石子,扬手一抛,那小石子便在面前的水面上一次、两次、三次……接连着几个跳跃,在水面上留下一连串的涟漪,终于消失下水面的中 心处…… 红月又拿起一枚石子,再度扬手抛出,这次比先去那次更远,石子在水面上跳跃的次数也更多了两次,但这依然不能令他心情平静下来,好像还比之前的更加烦躁了…… “切,这该死的日头……”红月咒骂了一声。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近日来魔尊红月大人总是觉得心里不痛快,总觉得体内似乎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到处乱窜,尤其是看到那双眼不能视物的女子费力地摸索着熟悉房间里的事物,整理房间的时候也会时不时被桌角或者椅子绊倒,跌得手脚常常带着淤青,有时候他问起,她还刻意躲避着用袖子隐藏起来……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觉得心跟着揪痛起来,忍不住要发泄骂人,可是又害怕被星罗知道更加难受,只好一个人来到河边发泄完火气,再若无其事地回去…… 这样的日子令他烦躁,也不得不让他在发泄之后细细地分析自己为什么会对别人的事情这么注意,又无端端地生气呢?从前他可不会这么关心别人的事,别说是跌倒或者磕碰什么的,就是死在他手下,被他斩断手脚,甚至剁成碎片的人也是不计其数了,他何尝对这些在意过分毫?怎么偏偏就是这个星罗,他会如此在意了…… 不行,这事不寻常啊,也蹊跷得很,他得好好想想……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章 魔尊红月(25) 朗月当空,一片云彩飘过,挡住了月亮的一角,夜里顿时阴沉下来,变得昏黑无光…… 荷塘中,声声蛙鸣,在这无人空旷的夜色里,显得分外清晰响亮…… 忽然一个黑影闪过,几只青蛙立即从荷叶上跳入水中,四下里顿时显得格外寂静下来。 那黑影已经到了屋外的窗下,屋内光线很暗,一灯如豆,方形的小桌上放着两碟小菜,两付碗筷。 一名女子穿着粗布衣裙,趴在桌角,她的眼睛上附着白色的纱绫,右手上也简单地包扎着纱布,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绸带固定了发梢落在身后,正是栾音…… 或许是因为白日里熟悉这个新房间弄得她焦头烂额,跌跌撞撞了好几次,才终于搞清楚房间内的陈设,傍晚又因为烧饭做菜,不小心弄伤了手,这会儿倒是困乏了,原是想等着红月回来一起吃饭,自己却不知不觉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黑影在窗前一晃,便推门而入,蹑手蹑脚地来到沉睡的女子身边,烛火映出那人的英俊的脸和赤红的眼眸,已经双眉间那一只特别的红色眼眸,进屋的正是红月。 原本他是想等栾音睡去再回来,因为他还没有想明白那个问题,也不知道要怎么自然地面对她,可是他没有想到进屋后看到的是这样的情景。 桌上是饭菜已经凉了,但是看得出是她准备的晚餐,这令他感到有一股前所未有情愫涌上心来,尤其是他注意到她是手上缠着纱布 ,那是今天之前不曾有的。 她受伤了?怎么会受伤呢?是谁伤了她? 一连串的疑问和顿时升起的焦虑情绪让他一下子抓起她的手,盯着那纱布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同时也让栾音从睡梦中忽然惊醒过来,她被这样的拉扯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有人正拉着她的手臂,手上的力度有点大,但很温暖…… “你……你是谁?”栾音戒备地问着,同时试图抽回手来。 但当她听到那人的声音,便没那么担心了,因为她认出了那是红月。 “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缠着纱布?”红月急切地问。 “哦,没什么,小伤而已……”栾音不以为意地说,还跟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去哪儿了啊,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菜都凉了,我再去热一下……” 红月却一把将正要起身的栾音重新按回到椅子上,再次问道:“我问你手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样啊,只不过就是烧菜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一点点,我已经自己处理过了,过几天就好了……”栾音轻描淡写地说着。 可是红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就连那眉间的第三只眼睛都要被挤得看不出来了。 “以后你不许再做这些……”红月大声说,语气里全是压抑的怒气。 “那怎么行,总不能不吃饭啊,再说做几次就习惯了,以后就不会受伤……” 栾音的话未说完,却又被红月打断,“我说了你 以后不要做这些事,只要好好养身体就好了,你忘了千歌说过的话吗?要静养……” “哈哈哈,你这个人反应真奇怪啊,再说你也别忘了,我也是名医者,我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总归是要慢慢适应的,总不可能以后都不吃不喝吧,那还活得了么?”栾音依旧不以为意,想要再起身时,却被红月双手按着肩膀动弹不得。 栾音看不见东西,所以此时也就不知道红月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可怕,他紧紧盯着栾音附在双眼位置上的白色纱绫,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每一个字:“我说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做,要吃什么,我做给你吃,要喝什么我来喂给你,总之,在你的眼睛重见光明之前,你什么都不要做,我来照顾你就好……听清楚了没有?要是你再敢不听话……我就……我就……” 后面威胁的话竟然完全说不出口了,这简直不是他红月的做派啊,真是丢人…… “噗嗤——” 栾音轻笑出来,道:“小红毛,你在担心我吗?” “我……我哪有……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弄得到处乱七八糟的……我答应了别人要好好照顾你的,如果你哪天一个不小心,又出了什么事,那是会影响我声誉的!”红月立即反驳,生怕被看穿什么似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可栾音却还是一脸的笑,完全不说话地听着…… 但是她脸色的那个笑容分明就是在说:“你说的都是假话,你就是 担心我……” “有什么好笑的,我真的不是担心你,我只是在意自己的信誉!”红月又强调着,这次他甚至故意用了恶狠狠的语气说的。 “我知道了,不过,谢谢你……”栾音终于说,神情格外郑重。 “谢……谢什么谢,你干嘛谢我?你……你不需要谢我……我……我去热菜……” 加诸在栾音身体上的力道顿时消失,然后听到碗盘碰撞的声音,红月端起桌上那两盘冷掉的菜便转身进了厨房…… 他在厨房里重新生了火,把菜倒进锅里,翻炒着重新热了热,他从前从未做过这些事,只是凭借记忆学着当初许抒怀照顾他时的做法,依葫芦画瓢,倒也做得不差。 红月甚至心中有了些小小的得意,想着原来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难的。 可转念又一想,他可是魔尊红月啊,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倒他呢?便更是有些得意了。 等红月端着热好的一盘菜再回来时,却是吓了一跳。栾音倒在地上,双手被满地狼藉的碎瓷片割伤了,正一脸无助地不知所措…… 原来栾音取桌上的杯子想要喝水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杯子和茶壶,结果瓷器碎了一地,栾音一急便伸手要去捡,不想脚下又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扑倒向地面,手按在那些碎瓷片上,立即就被刺破了,流出血来…… 红月见状,立即放下手中的菜碟,一把将栾音抱起来,小心地放到床上,他的神色已经 阴沉到极点,脸色也黑沉沉的,很是吓人…… 没有听到红月说话,又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压抑得叫人透不过起来,似乎连温度都跟着下降了不少,栾音觉得应该开口说几句话来缓和一下,可是她刚要开口,却听到红月的声音:“闭嘴,不许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栾音觉得红月是真的生气了,如果聪明的话,她最好听他的,不要说出一个字…… 红月先小心地取出刺入栾音手掌中的一些碎瓷片,然后又将她先去包扎的纱布小心地去除了,又去外间取来一小坛酒,低声说了句:“忍一忍,会有点疼……” 随即便含了一口酒,没等栾音回应,已经将酒喷在她双掌,消毒了伤口…… 瞬间的灼痛刺激让栾音本能地后退,嘴角也跟着微微裂开,嘴唇几乎被她自己的牙齿咬破。 红月却气呼呼地道:“别咬自己,你什么时候能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一次,栾音再不敢出声,也不敢在咬住自己的嘴唇。 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任凭红月为她处理手掌上的伤口,任凭他将她的双手包成两团夸张的圆球,却不敢再有半个字怨言…… 忽然,栾音隐约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儿,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味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怪味儿?” 被栾音这么一提醒,红月才意识到这味道的来源——锅里尚有一些菜,这下估计都已经变成了黑焦炭,正冒着黑烟呢……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一章 魔尊红月(26) 自从那一日栾音受了伤,被红月勒令不可以在乱走乱动,更不许烧饭做菜,凤千歌便被叫来照看栾音。 除了栾音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凤千歌倒是显得很是开心,不知道是因为她喜欢照顾栾音还是因为这样可以每天见到红月。 栾音也很确定,答案是后者…… 不过自从凤千歌到来以后,栾音的一日三餐倒是有了着落,而且餐餐都很是丰盛美味。凤千歌的厨艺精湛,据说会暗界大陆好几个地区的菜系,熟知多种食材的上百种做法,相比之下,只会做几个青菜的栾音就显得实在普通。有时候栾音都在怀疑,凤千歌是不是也相信,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一个男人的胃,这种说法,所以特意去苦练了厨艺…… 但是凤千歌一定没有想到,其实红月他本来是不吃东西的……只是她就没有见过他吃东西,当然她的眼睛看不到,或许他是避开她偷偷吃过…… 可栾音还是可以确定,美食对于红月的诱惑力,其实不大。 但栾音也不忍心将这个结论告诉凤千歌,相信终有一日凤千歌自己会想明白的。 “阿音,我想问你一件事……”凤千歌说得吞吞吐吐的,栾音正喝着凤千歌喂到她嘴边的一口酸梅汤,一颗梅子还含在嘴里,所以她只能猛劲儿点点头,表示她可以问问题。 凤千歌便道:“那我问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许抒怀的人 ?” “许抒怀?许抒怀……”栾音回忆着,她隐约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的确是在哪里听过,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回忆了半晌她还是没有想起来,只好对凤千歌抱歉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或许是听过,或许根本没有,你知道我之前受过伤,现在记忆力也不太好了……实在抱歉……” “哦,也没什么……不必道歉……”凤千歌显然很是失望,可也没有继续为难栾音。 栾音想着连日来的确得了凤千歌不少照顾,而凤千歌会关注一个人,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必定与红月有关,所以才会让凤千歌如此挂心,那不妨直接去问红月好了。 栾音觉得自己还欠着凤千歌那么大一个人情,如果有必要,跟红月打听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吧? 栾音想了想,便又道:“你打听许抒怀这个人做什么呢?不妨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们可以一起想个办法?” 凤千歌听完,虽然也不抱什么希望,但女孩子大多是喜欢有事情找人商量的,尤其是凤千歌这种自带八卦属性的女子,她只犹豫了一瞬便打定主意要跟栾音分享这个关于许抒怀的秘密了。 凤千歌道:“阿音,是这样的,其实你是知道我的,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打听小道消息,背后偷听别人说话的人,那日我只是不小心听到的,所以这件事除了我没人知道,现在我想让你帮 我分析分析,所以我想告诉你……但是你得跟我保证,不可以对任何人说是我说的,更不能让人知道我偷听了这段谈话……” 凤千歌巴拉巴拉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堆,却还没有说到重点问题,只是为了让栾音保证不会说出这个秘密,栾音听得有些头大,只好点头答应说:“你说完,我就会忘了,永远不会提起,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或者,你若不放心,还是不要讲了……” “不不不,阿音你误会我了,我怎么会对你不放心,我当然对你最是放心……”凤千歌赶忙说,生怕栾音不愿意再听似的。 见栾音歪着头,侧着耳朵,已经做好了听她说秘密的准备,凤千歌这才清了清喉咙,调整了下坐姿,道:“那日千歌馆外面来了个少年,说是要找红月大人,我一见便知那少年不寻常,他的身上有一些来自其他空间世界的气息,就像你,来自别的时空我一见就知道……” “然后呢?” “然后,原本不会轻易见人红月大人,那天听我报了那少年的样子和名字,竟然真的就去见那位客人了……而我也是想给他们上茶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他们说起一个人的名字,便是许抒怀……” “他们提到许抒怀这个名字有什么奇怪吗?为什么你会这么在意呢?”栾音越发觉得凤千歌提到的这个少年自己很可能认识,这种感觉很强烈,却没有什么根据,而许抒 怀这个名字也因此变得更加熟悉,她可以肯定她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具体的一些信息还没有在脑海里搜索到而已…… “那是因为,红月大人在听到许抒怀这个名字时,神情立即大变,他似乎非常紧张这个人,这个叫许抒怀的人必定是对他有着非凡意义的一个人……我想知道关于这个人的情况,也是担心大人,我忽然感到害怕,有某种不好的感觉,似乎身体里有个声音在提醒我,那个人很危险,甚至会伤害到大人……”凤千歌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惊恐和担忧,栾音一点都不怀疑她说的话,似乎她已经看到了红月因为许抒怀而遭遇了危险…… 凤千歌的眼睛里擎着眼泪,她那绝世美丽的容颜上很快就布满了泪痕,她恳切地看着栾音,即便栾音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也能感受到凤千歌此时的情绪…… “先别那么早下结论,这些只是你自己的猜测而已……”栾音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虽然理智上她觉得凤千歌的担忧有点莫名其妙,可是从感情上讲,她又相信凤千歌的这种预感,因为如果一个女子深爱一个人,她会因为那个人即将到来的危险产生某种预知预判,着虽然没有什么逻辑根据,却是时有发生的情况…… 所以栾音也不由得对红月的安危担心起来,倒不是觉得许抒怀会伤害红月,可也难保不会因为许抒怀而是红月陷入危险…… “你们在聊什么 ?”红月的声音忽然响起。 不知何时他已经回来了,两个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见到两个人脸色的错愕和眼泪,甚至凤千歌还刻意躲闪的目光,红月的脸沉下来,又追问了一句:“你们到底在聊什么?” 这一次红月是直接问凤千歌的,凤千歌被他的目光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赶忙跪地,道:“回禀大人……” “只是我们女儿家的体己话,哪有男人这样打听女儿家的悄悄话的,快别为难千歌了,她不告诉你就是违令不尊,若告诉你,又会将我的秘密说了出来,毁诺于我,你这是要陷她于不忠不义的两难境地了……”抢先说话的自然是栾音,凤千歌却只低头跪在地上,不敢抬眼看红月。 红月看了看栾音,又来问凤千歌:“真的是这样吗?” 凤千歌仍是不敢抬头回答,只微微点了点头。 红月皱眉,问:“那你为何哭了?” 凤千歌道:“只是觉得阿音姑娘实在不易……” 红月闻言,也是一阵沉默,才道:“起来吧,天色不早了,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是……”凤千歌应了一声,慢慢退出了房门。 等到凤千歌走后,红月才坐到栾音身边,小心地执起她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柔声道:“阿音,你放心,不管以前你遭遇过什么,以后,只要我红月活着一天,我就不会允许别人再伤害你分毫……”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二章 魔尊红月(27) “哈哈哈,这样的话还是留着对你心爱的人说吧,我可承受不起……”栾音嘻嘻地笑着,故意打趣红月道。 红月皱眉,道:“我是认真的,而且我也不可能有什么心爱的人……我是这暗界的魔尊,杀人如麻,别人听了我的名字都会吓得两股战战,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爱上别人吗?” 栾音却忽然打断红月的话,反问道:“为什么不会?你是什么样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长得美或是丑,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些都不会阻断你爱上一个人,爱只关乎你和那个人是不是命中注定要相爱……爱一个人,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这么说来,你已经遇到了那个人吗?”红月追问,他紧张地看着栾音,眼睛盯着她的嘴唇,好奇她的答案,又好像很紧张她会说出那个答案…… 可是栾音只是有短暂的怔忪,便露出一个笑容来,低声道:“有过吧?或许……谁知道呢?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阿音……”红月忽然叫了声。 “嗯?”栾音侧头应着,像是在仔细听他下面要说的话。 红月却顿了顿,忽然问:“我一直想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受伤的?” “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的,算是我不小心令别人受了伤,双目 失明了,我只能拿自己的眼睛赔给他而已……”栾音只是轻轻地笑笑,可是红月觉得那个笑容无比苦涩和令人心痛。 他从来没有见过栾音露出过那样的笑容,甚至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给她温暖,告诉她不必再硬撑着笑容,她可以大声哭出来,就躲在他的怀里,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一场…… “别笑了……”红月忽然说。 “嗯?什么?”栾音没有听清楚…… 红月又重复了一次,道:“我说你别笑了,可以哭出来……” “我为什么要哭啊,你这话好奇怪啊!”栾音转向红月,微微抬头,准确地对上他的目光,如果她的眼睛可以看见的话,她这个角度应该正好可以看着他的眼睛。 如此反倒是红月被弄得很是尴尬,他的脸顿时红了,幸好栾音看不到,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红月又暗自骂了自己好几次…… 没有听到红月的回答,栾音也陷入了沉默,忽然,她问:“许抒怀是谁啊?” “嗯?”红月被这个名字弄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答反问:“你怎么会知道许抒怀?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栾音没有回答,她没有想到红月是这样的反应,原本她还以为是因为凤千歌太在乎红月,所以也连带着 会把一切跟红月有关联的人设为假想敌,可是在接收到红月这样的反应之后,就连栾音也觉得,这个许抒怀应该对红月十分重要,若不是她的印象中许抒怀当是一个男子,她都要怀疑那就是红月深爱之人了,可也说不准……红月在这个方面就是有这样不寻常的癖好,连他自己都不自知? “额……你有没有想过……”栾音斟酌着措辞。 “什么?”红月没太听清楚栾音的话。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对一名女子产生过深刻的爱恋的感觉,会不会是因为,你其实并不喜欢女人……而比较容易对男人有感觉?”栾音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面颊燥热起来…… “阿音,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你不会以为我是个断袖,好男风吧?”红月显然被气得不轻,他腾地起身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眉间那一只赤红色的邪眼甚至都张开了…… “是凤千歌在你面前胡说的?!我非扒了她的皮,撕烂她的嘴,叫她到处乱说!”红月气急败坏,就要出门。 栾音知道自己要闯祸了,急忙伸手去拦阻,可她的手上还有伤,撞到红月的身体便立即痛得大叫起来,“啊——好痛——好痛!” 红月也是被吓了一跳,见她叫得大声,整个脸都痛 得皱在一起,立即来看她双手上的伤势,口中也忙不迭地问:“怎么样了?碰到伤口了吗?” “对呀对啊,疼死我了……”栾音痛苦地叫着,那叫声可真是惨,好像刚刚不是被撞了一下受伤的手,为是被人砍断了手…… 红月很快也反应过来,栾音分明是在装腔作势,一股怒火再度涌起,红月道:“阿音,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好,就拿你没办法,可以由着你肆意非为了?你真应该见识见识真正的魔尊红月……”说着红月一把拉起栾音,打横将她抱起来,便往外走…… 栾音不知道他要将自己带去哪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无法落到实处,嚷着:“痛啊痛啊,手好痛啊,要断了要断了……”心思却飞快地转着,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拖延住红月。 红月却完全不吃她这一套了,冷冷地道:“随你叫破喉咙也没有关系,我这就带你去找凤千歌,问一问你们到底私底下在说些什么体己话,她这个部下当得也着实尽责,看我这次怎么收拾她……”说话间红月脚下的步子也更大更快了几分…… 栾音听了,这回心中更慌了,都怪自己多嘴,否则也不会连累凤千歌。 这下真的完蛋了,恐怕此时红月已经猜到了之前凤千歌跟自己提及了许抒怀的事 情,即便不清楚凤千歌到底了解多少关于许抒怀的事情,现在看来许抒怀这个名字绝对是个禁忌,真的是不能在红月面前提及的,这不,眼下就因为她多嘴,凤千歌恐怕就要遭殃了…… “红月,红月,你先等等,等等啊,停下来,你听我说啊,这件事和凤千歌无关啊,都是我的错还不成吗?”栾音一路劝着,想把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一人做事一人当。 可是显然红月可没那么好说服,他的鼻腔里发出一声满是嘲讽的冷哼。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凤千歌对你说起了抒怀的事情?那日,钟山君来见我,是她来禀告的,而且我与钟山君谈话之时,她便躲在屏风之后……原本当时我就该惩戒她,敢偷听我们的对话,论罪当诛,可我念及她对我向来忠心,便未追究,可如今看来,当日不杀她才是个错误!” 红月越说越来劲,越说也越气愤,眼看就到了千歌馆的前院…… “红月,你给我住……”栾音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感到自己的嘴巴被人突然捂住,“唔——” “嘘——别出声……”红月忽然凑到栾音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栾音顿时感觉道了一股不寻常的紧张感,似乎千歌馆的前厅内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 魔尊红月(28) 红月抱着栾音闪身躲在矮墙后面,红月微微探身望向前厅内,而栾音则矮身藏在墙后,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着前厅里的动静…… 此时,千歌馆内挤满了人,却并非是那些来寻医问诊的病患,而是一些穿着整齐暗金色铠甲的兵士们,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金色盔甲的头戴金色头盔的男子,那人身材高大挺拔,五官轮廓分明,好似刀削斧凿出来的一般,红月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正是九渊国雷煌座下的护国将军雷骁…… 红月见到此人,不禁又是一阵怒气翻涌,目光在扫向雷骁身后身披铠甲的兵将,足足有百人,这还仅仅是在前厅和院子里的,不知道外面是否还有其他的人马…… 而当红月的目光落到雷骁面前的地面上,看到那一地鲜红刺目的鲜血,和已经面目全非遍体鳞伤的女子,红月的身体已经几乎压抑不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 似乎是感受到了红月身体的骤然僵硬和微微的颤抖,栾音一把抱着了红月,用手在他的背脊上轻拍几下,安抚着他…… 这个动作起了作用,几分钟后,红月的身体终于稍微放松下来,他伸手将栾音揽在怀里,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嘴巴贴在栾音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你先躲起来,这边有点小麻烦……” 栾音却反手将他抱得更紧,她根 本不相信他的话,如果只是小麻烦,他不可能刚刚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和勃然怒气,一定是他看到了自己的仇敌或者是目睹了凤千歌出了什么事,否则红月不会如此。而如今,即便栾音看不到厅内到底有多少人,可是她可以感受到,甚至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闻到那些人身上的味道,按照她的判断,附近的人不会太少,至少得有数十人,而周围却听不到人声,显然有某个大人物在,而周围的也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或者杀手,才会有如此森严的纪律…… 所以,红月说是小麻烦,她绝对不信…… “说,红月在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为首的身穿金色盔甲的男人冷冷地说。 栾音听到这句话,身体也是为之一振,她已经猜到了,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此时被这个男人拷问的,应该就是凤千歌,不然红月也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男人没有听到凤千歌的回答,便噌地一声,拔剑出鞘。剑尖点在地上那个早已破败得如一朵被碾碎成泥的娇花的女子,锋利的刃口游走在她身上单薄,却也已经被鲜血浸透得看不出本色的衣裙上,肆意地挑拨着,露出衣裙之下,雪白的肌肤…… “呦呦呦,啧啧啧,瞧瞧,瞧瞧,都说千歌馆是个医馆,我看倒是比那 花街柳巷还要够味儿呢,这肌肤,这身段,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啊……”雷骁的语气轻浮,手上的兵刃不断地挑开凤千歌蔽体的衣裙,让她的身体一点点暴露出来,口中更是不断地说着低级下流的话语,羞辱着面前地上那个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子…… “还是不肯说吗?为了那个一无所有的丧家犬?都说千歌馆的凤千歌是暗界大陆上最美的女人,可是现在,你让大家看看,你这个样子,还会有谁说你美,你比百花楼里最低贱的娼妇都不如,而且就像是一滩发臭的烂肉,我告诉你,等一会儿我就会把你一点一点地剁碎,然后让你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狗吃掉……是不是很刺激?所以,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变成一滩一滩真正的臭狗屎了……哈哈哈哈……”雷骁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兵刃高高举起,映着烈阳发出一道刺目的冷光,就在那兵刃眼看着落下的档口,只听得矮墙后面一声大喝:“住手!” 随即便听到一声惨叫“啊——我的手!” “嚓哴”一声,雷骁的兵刃落地,同时落地的还有他的右手,被人齐腕斩断! “谁,是谁,给我出来!”雷骁捂住手上的手腕断口,鲜血还在不断地滴落…… 周围的士兵们立即将雷骁包围起来,护在中央,很快他们也看到了不知何时立在角 落里的那个黑色的身影,那人周身都笼在一团浓重的黑气里,看不清楚他的五官样貌,可是他的赤红色发着异样光彩的双眸却分外醒目…… “是魔尊红月!”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紧接着,所有人都明显地紧张起来,大家全情戒备的同时,身体甚至紧张得咔咔作响。 似乎没有人见过魔尊红月的真面目,据说见过他的人都死了,而且他每次出现都会伴随着非常浓重的黑色雾气,就像此刻,黑雾已经弥漫整个房间,即便是与你面对面着的人,也已经看不清对方的五官…… 浓雾让每个人的神经都异常紧张起来,加上红月一出手,便已经斩断了主将的一只手,这不得不令人心惊胆战。 接着一声接着一声闷闷的钝响,兵士们发现,自己身边的着的人在一个个减少,他们却没有看清楚那些人是怎么被抓走的…… 再后来,有人看到了地上被撕扯成碎片的血肉残肢,还有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有人终于在看到一双赤红眼眸就近在咫尺时,撕心裂肺地惨叫出声…… “他在这里,他……”随即,他的脖子被人掐住,下一秒被人生生扯断,头颅落到地上,发出“咕噜噜,噜噜……”滚动的声音…… 而只一瞬间,那近百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原地,守着他们的主 帅雷骁…… 雷骁又惊又怕,大叫着:“快去把红月找出来,快去!别让那家伙跑了……” 可他的话音未落,一张被黑雾掩盖的模糊面容便出现在他的对面,一双赤红的眼眸冷冷地盯着他,吓得雷骁情不自禁的后退,紧接着他便感觉道一阵劲风袭来,他本能地一躲,躲过了这一记偷袭,心中稍微庆幸这所谓的战尊也不过如此,却忽然身体一偏,歪倒向一边,雷骁还在纳闷自己什么会无端摔倒了,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膝盖处传来剧痛,原来他的双腿竟然被人齐着膝盖斩断了…… 紧接着,只听“噗通”一声,他的身体也摔倒在地上,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在飞速的旋转、旋转、旋转…… 雷骁还在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却终于发现自己的脸正在迅速地贴向地面。落地之后仍是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弄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不再旋转了,他正好看大一个穿着金色盔甲的身影正在倒下,落地的同时,就像一个被砸碎的泥像,化成一滩血水和肉糜……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那是他的身体啊,而他……他便只是下这个头颅了啊! 而这个时候,那个黑色身影又走过来,抬脚便将他仅剩下的这个头颅踢飞出去…… 这也是雷骁脑中最后的记忆和眼中所见的情景……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 魔尊红月(29) “雷将军!”人群中终于有人发现了雷骁,可此时他早已身首异处。他的头颅被人踢飞,滚落出去很远,而他的身体先是被斩断了双膝,然后上肢和躯干则被瞬间斩砍了无数次,落地时就像一滩烂泥一样摊在地上,恶心至极…… 更有甚者,因为浓雾大大降低了能见度,很多士兵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踩到了那摊肉泥,开始还嫌恶地在沙地里蹭蹭靴子,等到后来意识到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有什么粘腻的泥土粘在靴子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踩到的可能是被斩碎的尸体…… 士兵们乱做了一团,都全身戒备地警惕着周围的那一团一团此时看起来恐怖无比的浓黑雾霭…… 他们战战兢兢,身边人的动作,让那些浓雾形成一个个怪异可怖的气团和图案,就像一个气流形成的鬼画符,有时是一张面目可憎的脸,有时是咆哮的凶兽,有时候像是死死盯着你却没有瞳孔的黑漆漆的双眼……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时时刻刻警惕着躲在那浓雾背后的夺命利刃,那是生命是收割机,只一瞬便可以带去十几条生命的恐怖杀神,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魔尊红月曾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也终于亲眼见 识了这位杀神的嗜血和残酷…… 等到大家被自己和同伴还有身体周围那些浓雾形成的气团图案吓得发疯发狂,又被那个随时可能出现的杀神斩碎身体的恐惧搞得恨不得自杀了事,他们的精神和肉体早就处在了濒临崩溃的边缘,才有人忽然小声说了一句:“是不是他已经走了?” 是啊,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动静,是不是那位杀神已经离开了,不屑于再杀他们这些小喽啰,不屑于去理会他们这样的蝼蚁鼠辈,或者他还隐藏在浓雾背后,带着冷酷嗜血的笑容,看着他们这些人担惊受怕苟延残喘的样子,暗暗鄙夷着…… 所以,即便大家心里都在期盼着那位魔尊大人真的已经杀人杀到举得无聊,早已离开,可没人敢轻举妄动一下,哪怕一个小小的动作,都怕引发周围气团的变化而引起对方的注意,进而成为杀神下一个斩杀的目标…… 所以直到几个时辰以后,那些浓雾终于渐渐散去了,他们重新看清楚了彼此,也看清楚了此时此刻满地狼藉恐怖的尸体,还有雷将军被人踩得稀烂,淋漓满地的残尸,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确定那位魔尊大人真的已经离开了…… “那个女的不见了 ……”有人发现凤千歌不见了踪影,可是这并没有引起周围其他同伴的响应,甚至丝毫反应,因为他们之前被恐怖笼罩的时候就已经在深深后悔了,为什么要动那个女人啊,为什么明明知道那是魔尊红月的人,还要动她,杀一个女人无足轻重,可关键的问题是那可是魔尊红月的属下,你动了那个女人,魔尊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斩碎你的身体,这恐怕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人了…… 为首的将军已经被斩杀,剩下的士兵也都死伤惨重,零零落落剩下的十几个人,也早就被恐惧折磨得精神崩溃,他们有些直接冲出了千歌馆,奔到大街上,大喊大叫着:“快逃啊,他来了,他要杀我啊……” 有的尚存一些理智的士兵还不忘拾起雷骁的金色头盔及头颅,取下自己身后的披风,包裹起来,好带回去复命。至于地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肉糜……没有人愿意再去想那是什么,更没有人愿意回忆,刚刚的慌乱中,自己有没有无意之中踩到它们…… 所以,至于那个女人“不见了”,去了哪里?是谁带走了她?这些问题真的已经没人在意了…… 来时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何等的威风气势, 看着那女子被羞辱时,心里意淫着她美好又滑腻的肌肤是何等的舒服惬意,可是,当死神降临,眼前的一切皆沦为地狱…… 红月的抱着凤千歌,另一只手拉着栾音,匆匆赶路,栾音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不时就要落后几步,又被红月硬拉起来继续赶路…… “我听着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我们……我们歇一歇好不好?或者,你先带着凤姑娘先走……等把她安顿好了……再来找我?我真的……真的……跑不动了……”栾音干脆瘫坐在地上,她的眼睛看不到,本来速度就不快,加上心里紧张,又怕连累了红月和凤千歌,自然是加速了疲惫,此时她真的已经有些认命,不想再继续跑了…… 红月看了看来时的路,后面的确看不到追兵,想必那些士兵已经被自己布下的迷雾困住,又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没有追来…… “那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红月将怀里的凤千歌小心地放下,然后开始查看她的伤势。 当看到她身上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和代表着她之前曾经承受过的屈辱的痕迹时,红月的眼里又是一片赤红,他脱下自己的外袍,包裹住凤千歌的身体。 又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品,撒在她的伤口上…… 许是感受到了疼痛,凤千歌微微张开了眼睛,苏醒过来,正好看到红月在帮她处理伤口,嘴唇微微开启,低低叫了一声:“红月大人……” 见到凤千歌醒来,红月赶忙问道:“你醒了?先不要乱动,我们休息一下,很快就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给你找大夫……你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凤千歌微微摇摇头,道:“大人…………你别担心才对……只要你平安无事,千歌……千歌就放心了……千歌怎么样都没关系的……只要大人好好的……” “胡说,什么叫没有关系,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属下,保护你也是我的责任。如果连自己的属下都保护不好,我还算什么魔尊?所以你之前究竟在做什么傻事?他们要来找我,你就带他们来啊,带他们来见我,看我怎么把他们杀光斩碎,那样才对啊!为什么不肯说呢?为什么宁可被他们羞辱折磨到这么惨也不肯说呢?这是蠢货,傻瓜!等你伤好了,我要重重罚你,你给我记住了……”红月絮絮叨叨地说着,凤千歌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但她的眼睛里早已蓄满晶莹的泪花……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 魔尊红月(30) “你竟然还笑,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在说你啊,你听到没有,下次再犯,看我怎么罚你?”红月皱眉,瞪着眼睛对凤千歌说。 凤千歌似乎笑得更灿烂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她,她真的很美,难怪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她,不远万里慕名而来,不惜散尽家财也要见她一面。即便她开的是个小小的医馆,却总是有人排几天甚至几个月的队来找她看病……不是她的医术太好,虽然她的医术也的确好,但他知道,那些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来看她的…… 可是,他几乎没有仔细看过她,即便他隐约觉得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偷偷打量他,有时候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回望过去时,她又赶忙匆匆避开,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狼狈又惊慌地逃走…… 但是今日,面对那些士兵残忍的凌虐,她没有害怕更没有逃跑,她要保护他,即便她的身体那么柔弱,她的肌肤那么娇嫩,可是她从始至终,没有退后一步…… 他也终于第一次这么正视她,正视她对自己的感情,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才让她有那 么强大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那些痛苦和危险? “大人……”凤千歌忽然开口。 “嗯?”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请你……务必保护好自己……” “说什么傻话?莫名其妙……”红月皱眉。 凤千歌却笑起来,似乎有些害羞地说:“你可不可以凑过来……我有话说……” 红月微微迟疑,却还是凑近凤千歌,耳朵靠近她的嘴唇,忽然红月感觉到自己的腮边一点湿濡温热的气息一碰即走,随即他听到女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红月这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有些不知所措和慌乱地看向凤千歌,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凤千歌却笑了,然后终于阖上了眼睛。 “凤千歌,凤千歌你给我醒醒,不许睡,给我醒醒,听到了没有?这是命令……给我醒醒……”红月拍着凤千歌的脸颊,试图唤醒她,可是没有用,似乎她今日特别大胆,竟然也开始不听他的话了…… 他又继续拿出身上的药粉,撒在她那些深可见骨的伤 口上,一边手上的动作,一边说着:“凤千歌,你是不是太疼了,所以想睡觉,我这就给你上药,你还有哪里痛,你醒醒,告诉我,我好给你上药啊,你这样睡了,我怎么知道你哪里痛?” 栾音听了也是一皱眉,先去她听到两人对话,想着凤千歌对红月的心意,知道这是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而此时能够给凤千歌最好的安慰的人就只有红月了,所以栾音一直没有开口打扰他们。甚至有意地走到稍微远一些的距离去,留给他们更大的独处的空间。 但是现在,栾音听到了红月的话,便觉察了情况可能不妙,她的眼睛看不到,只能循声跌跌撞撞地赶过来。 “她怎么了?凤千歌她怎么了?”栾音问红月。 红月却依然在忙着给凤千歌上药,他把他身上能找到的各种颜色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都翻找出来,然后恨不得把它们都倒在她身上…… “红月,你快告诉我啊,她怎么了?” “她睡着了,我怎么也叫不醒她,你快叫醒她,叫她起来啊……她不是喜欢亲我吗?好啊,你叫她起来,我让 她亲,让她亲啊,你叫她起来……”红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摇着栾音的身体。哀求着,恳求着,似乎栾音去叫,凤千歌就会醒来了,然后大笑着说,大人,你终于知道了啊,你终于明白我是喜欢你、爱你的了吗? “我知道了,她爱我,她说她爱我,我知道了,所以,你让她醒来吧,我允许她爱我,也不会因为她爱八卦惩罚她了……好不好?醒来啊,好不好?”红月终于哽咽起来,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这样的感觉就像是数百年前,那个人离开自己的时候一样,那么无助无奈,仿佛自己再度被抛弃被遗忘……孤零零的一个人,等在原地,却不见最重要的那个人再回来…… “红月,红月,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啊!凤姑娘她已经死了……”栾音不忍地说着,她刚刚已经把过脉了,确定凤千歌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呢?她是我的部下啊,我没有允许她死,她怎么可以死呢?”红月忽然激烈地甩开栾音,抓起地上凤千歌的尸体,摇了摇,道:“凤千歌,你在装死对不对?你 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你起来啊,我们可以试试,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爱,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们可以试一试,你也可以教教我啊,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你应该知道爱是怎么一回事,你教教我,我好好跟你学,怎么样?你不要死,你醒过来……好不好?” “红月,你不要这样……你让她好好的……去吧……”栾音劝着,她能感受到红月的痛,明白他刚刚知道一个女子对她的感情,却要眼见着那女子死去的无助和自责。 猛地,红月起身来,他抱起了凤千歌,然后走向了密林深处…… “你要去哪里?”栾音看不到他,担心地问着。 “在这里等我,我去把她安顿好,就回来……”红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栾音这才明白,他是要去将凤千歌的尸体安葬好。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栾音听到脚步声,戒备地抓着手中的短匕首侧耳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却听到红月的声音响起:“是我,我们走吧……”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再听不出先去那样疯狂的情绪和深切的悲伤……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魔尊红月(31) “你把她安顿在这附近了?”栾音试着问红月,小心地措辞,害怕再引起他的疯狂。 红月却说:“嗯,先暂时放在这里,等到我把一切事情处理好,再送她回家……” “回家?”栾音从前没有听凤千歌提起过她的家,所以一直以为千歌馆就是她的家。但今日听红月的语气,好像并不是。 红月叹了口气,说:“她是我在西南方林区一个小村庄里捡到的孩子,她很小时候,还是个小婴儿那么小的时候,被山里跑到村庄偷家畜吃的野兽叼走了,但是野兽没有吃她,却用自己的奶水将她喂活了,她也描述不出那野兽的样子,但是后来野兽再次进村偷猎的时候被村民打伤了,不久后也死了…… 村民们循着野兽的血迹找到了野兽的巢穴,却发现野兽的尸体,还有野兽身边,正吃着野兽带回的从村子里偷猎来的家畜的凤千歌…… 原来那野兽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宝宝照顾,那次也是为了给她找吃的,才冒险进村偷猎,却被村民射杀……” “听起来有些难受,野兽也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捕食……不过那样她也能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了吧?”栾音有些感慨地说。 “呵呵,她丢失了两年多,家人们都以为她早就死了,或许最初失去她时,家人们还 为此难过了一段时间,伤心流泪过,但是当她被重新带回村子,大家却都视她为野兽或者怪物,连她自己的亲人都疏远她,嫌弃她……”红月冷笑着说,眼睛里全是嫌恶和厌憎。 “怎么会这样?” “我发现她时,她被丢在自家的牛棚里,每天和牲畜睡在一起,饿了就吃肮脏腐败的食物,渴了就挤在脏水槽里,跟牲畜们一起喝水……”讲到此处,红月已经说不下去了。 “难怪她那时候跟我说,这条命是你给的,她是为你而活……”栾音喃喃地说。 “如果她是那样想的,那她可真是太傻了。”红月说。 栾音皱眉,有些生气地反驳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相信凤千歌对你是认真的……” “哼,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谁是可以活的心安理得又理所当然的。我会救她绝不是因为我一时兴起,有了恻隐之心,而是我觉得她对我而言有价值……她是因为有活下去的价值,值得活着,才会有命活下来,否则她也会跟她那一村子里的人一样,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了……”红月说得越发冷酷了。 “你说什么?你杀了她全村的人?”栾音没有想到真相会是这样。 “我说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身为弱者就要有随时被杀的自觉, 随时准备着牺牲……村民进入了我的领地,拿走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就像那只野兽进入了村子,偷猎了村民饲养的家畜,所以它被村民猎杀也无可厚非一样。村民进入我的领地猎杀动物,那么他们也要付出代价,那天我杀光了全村的人,直到看到和牲畜挤在一起的凤千歌,我没有杀她,因为我当时也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看待……” 红月说完,便在生起的火堆旁躺下。 他抬头看着天上漫天的星斗,隔了许久才继续说:“所以,她爱我,真的是我听过最蠢的话了……” 栾音没有接话,她不知道怎么接,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也为凤千歌的死感到无比难过,可是她也不觉得红月没有爱上凤千歌有什么不对,因为爱本来就是无法强求的。 正如红月所言,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没有那一份感情是可以心安理得接受的,有些事情原本就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你爱一个人,你愿意为他付出多少,愿意承受他对你伤害到多深,这些都是你一个人的事,当你决定爱的那一天开始,就该有接受任何结果的觉悟,不论结果和辱骂,是好还是坏…… 栾音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她如今已经习惯了黑暗,即便醒来,眼前也没有光亮,所以她晨昏的概念也变得模 糊起来…… 这次醒来时,她感觉自己的耳边有呼呼的风声,身体也有微微颠簸震动的感觉,好像自己正处在马背上,可是马匹不会如此快速,从耳边刮过的风声判断,她现在行进的速度不会太慢…… 栾音微微动了动身体,身旁的人便立即察觉到了,红月收了收手上的力道,栾音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顿时身体一僵,脸色有些热。 “你醒了?”红月问。 “嗯……我们现在在哪儿?这是要去哪里?”栾音问。 “不要乱动,小心跌下去,这可是在天上,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红月说得轻描淡写,似在玩笑,可是栾音却深信不疑。 因为她忽然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感觉如此熟悉了。 曾经她坐在孰湖兽身上,被带着飞上天空就是这样的感觉,而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声也让她了解到,带着她和红月的这个会飞的东西即便没有孰湖兽那样的飞行速度,也并不会比孰湖兽逊色多少,若真是一个不小心跌落下去,可真不是什么好玩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栾音的精神顿时清醒了不好,她忽然紧紧环住红月,差不多要把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 红月也很快觉察出她的变化,好奇地问:“你不会是害怕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据我所知,你应该也是一只鸟,没听说过一只鸟也会恐高的……” 栾音没有理会红月的嘲讽,反驳道:“那你见过哪只双目失明的鸟还到处乱飞的吗?” 红月被说得一时语塞,良久才道:“不用怕,我这只金鹏鸟很听话,飞得也很稳,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那你还没有回答我,这是要去哪里?” “去大陆西南方的千晟之国。”红月只简单地回答。 栾音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之前凤千歌给她介绍过这片暗界大陆的几个主要的势力和比较强盛的大国。其中便有这个占据着西南大部分山区和盆地的,由大大小小数百个部落和民族共同组成的联盟国。所以才会起名“千晟之国”。 而这个联合了众多部族的国度推选出来的一个最高首领,便是魔尊红月。 也正是红月在上一次大战中,带领千晟之国各个部族的武装势力,保住了自己的家园,赶走了外族的侵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栾音总觉得,那个千晟之国好像对红月有着某种不愉快的情绪。 而作为千晟之国最高的首领,红月似乎并不喜欢回去那里。 虽然这只是栾音的一种感觉,但是刚刚红月提到千晟的时候,栾音感到他语气中带着某种厌倦和嫌恶……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 魔尊红月(32) 暗界大陆的西南方,多高山峻岭,也见低洼盆地,地貌多样,民族众多,杂居或者群居在各个山岭、盆地。很多部族都保持着久远年代传下来的风俗风貌,依然按照老祖宗的方式传承延续亘古不变的习惯和生活状态…… 金翅大鹏鸟宽阔的羽翼舒展着,平稳地飞过一片茂密的远古森林。很快就能看到了一片高松林里的石林。 那些拔地而起的如冲天利刃一般直刺苍穹的石柱,密密麻麻地排列和立在地面上,已经不知立了多少年月,没有人知道这些石头柱子是怎么形成的,又有什么作用。 可是对于这里的地形地貌不熟悉的人,一旦进入这片绵延数百里的石林,便会如同坠入茫茫大海中失去方向的一叶扁舟,很难有机会走出石林…… 这也是为什么西南千晟之国自古以来能够,隔绝避世,又易守难攻的主要原因之一。 飞过了那一片石林,很快下方又出现了几处盆地和湖泊,再往西便是到了千晟之国的腹地,这里多山多岭,也是大多数部族杂居的聚集地,这里至少有超过六十个部族的人们共同生活在这片山林里,有的是混 居,有的是占据一方,彼此尊重,互不侵犯…… 部族中都有德高望重的长着担任长老,更有部族族长主持大局,若是部族之间偶有摩擦或者争端,出现分歧,便可到千晟国的联合大族长处理论,由大族长裁定判罚…… 所以,千晟国占地广袤,人口和部族众多,表面上整体统一为一个国家,实际却是各个部族各自为政。联合大族长的权力看起来很大,维系着各个部族之间的关系,或者联合所有部族一致对外,但其实如果不是遇到很大的变故或者战争,又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因为他并不能干预某个部族内部的事务…… 金翅大鹏鸟在一处陡峭的悬崖处盘旋绕转了几圈,随即便听到红月在栾音的耳边说了一声:“抓紧了,要下去了……” 栾音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瞬间失重,仿佛走在悬崖边上的人,终于一脚踏空,坠入万丈深渊那般…… 一瞬间身体本能地挥舞着,想要抓握身边一切可以抓握重的东西,但很快她就感受到身边的那个人将她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后脑,让她 枕在自己的肩头上,似乎还安抚性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脑和后背……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明显在快速下降的气温和冷风…… 他们这真的是掉入悬崖或者寒冷的深渊中了吗? 仿佛过去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但可能实际上只是过去了十几秒钟,栾音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再度落到了金翅大鹏鸟的背上,身体又有了落到实处的踏实感…… 栾音一边喘着气,平复着呼吸,一边问身边的红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千晟国就算多山多岭,也忽高忽低得太吓人了吧?” 红月拍拍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可却没有回答,栾音再次深刻地感受到,一进入千晟国,红月的情绪似乎就起了很大的变化,她不敢在多言,只好安静地任由他照顾着继续前进…… 但没过多久,金翅大鹏鸟终于落了地,它将两人放下,便一展翅膀飞向了天空。 栾音看不到周围的景色,此时两人正处在一处山谷的谷底入口处,他们的面前有一条很窄的小径,两侧都是垂直地面的山壁,山壁上还有一些凸起的尖锐石棱,交织在一起,横七竖八地纵横交错 在头顶上方…… 上面又被茂密的树木遮挡,所以即便此时还是中午,谷底下方的光线却很暗,红月将栾音背在身后,走向了前面那个两个山体间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栾音感觉到四下里十分安静,好像连虫鸟的鸣叫声都几乎听不到,只能听到红月的脚步声,踩断枝叶和踩在碎石上的声音,还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栾音问:“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回家……”红月回答。 “回家?你的家?”栾音有些吃惊。 “嗯,确切地说,应该是许抒怀的家,当初我也只是被他收养的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红月没有避讳提到许抒怀这个名字,这其实令栾音意外,可栾音聪明地没有表现出异样,也没有继续发问。 她想让红月自己决定要不要说,如果红月真的准备好了,愿意和她聊一聊,那她也愿意做一个好听众…… “你为什么不问我?你之前不是还想知道关于许抒怀的事情吗?”可能是一直在等这被提问却没有等到,红月的脚步停下来,微微侧头向身后的人发问。 “我在等你准备好的时候 告诉我啊……”栾音回答说。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上次你提到许抒怀,我还以为你对他很好奇……” “我的确很好奇,可是我想等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我再来听啊,并不想勉强你……”栾音也很坦白。 红月想了想,又开始向前走,像是整理了一下思路一般,他清了清喉咙,才道:“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许抒怀是什么人,只知道他向来独居在这处山谷谷底。你应该感受得到,这下面的空间很窄,所以大鹏鸟进不来……” “那它去哪里了?我刚刚就感觉到,**好像飞走了,还纳闷呢……” “它会在另一边的湖底休息,有需要的时候我会给它信号……” “哦,那你继续说……”栾音趴在红月的背上,就像是听睡前故事的小孩子。 “许抒怀收养了我,把我养大,助我修炼出人形,教授我本领,所以,他是我的主人,亦是我的师父……” “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栾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失踪了。某一天,他和平常一样,走出山谷,说是出门几日,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 魔尊红月(33) “他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栾音心里咯噔了一下,担心许抒怀遇到了不测,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的担心真是多余的,因为许抒怀一定是出了问题,而这个问题估计也有了定论,否则红月的语气和表情不是现在这样的平静。 或许就是那次与钟山君的见面,让这个问题有了结论…… “嗯,我在这里一直等了他差不多两年,他都没有回来,我终于意识到他可能出了什么事,或者他决定不要我了……那时候我的年纪还小,还不懂得外面世界的可怕,很单纯,所以对于生死没什么概念,却很在意许抒怀不要我这个想法……”红月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栾音追问。 “到家了……”红月说。 走出那狭窄的山体缝隙之后,空间便豁然开朗了,不远处便是一个小院子,外有篱笆墙围着,院内还有一些分开的菜地和圈舍,角落里有个小亭子,设石桌石椅,桌上甚至还有从前留下的一盘残局,棋盘上黑白棋子瓜分天下,各领风骚,就像当年那个人只是离开了一下,很快便会回来将这一局棋下完…… 可谁能想到,他那日匆匆出门后,便是再也没有回来过。时隔经年,棋局仍在, 人却杳无音信至今…… 等到进了屋子,栾音被安置在软椅上,红月开始熟练地整理室内的东西。 虽然陈设简单朴实,却非常感觉,不知是因为有人经常打扫,还是这谷底本就异常干净清洁…… 红月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继续说:“我去找许抒怀的最初几年,还算有迹可循,我走访了一些认识他的人,但终究没有人能告诉我最后他究竟去了哪里。 大概寻找了四五年的样子,便赶上九渊国的雷煌发兵南下,吞并了东南方东麒国的好几座城池,又想占领大陆的西南方的山区各部族的领地。 因为当时我寻找许抒怀主要也是在西南地区的各个部族间打探消息,所以跟各个部族便都有些接触往来。也就是这个原因,让我对各个部族都有些了解,他们便推举我成为各部族商议共同抵御九渊国侵略的联络人…… 可能也是因为年轻,爱出风头,大家举荐我时,我便也没有推辞。我那时候也想过,要是许抒怀听说了我的事情,或许也会来寻我吧……” “那……你找到许抒怀了吗?”栾音忽然觉得有些心疼红月, “没有……不过,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消息吧,我带兵击退了九渊雷煌的军 队,后来又带着西南联盟军一路追击他们到了九渊圣地,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说他知道许抒怀的下落,他也可以帮我寻找到许抒怀,条件便是要我退兵,回到西南自己的领地来……”红月说。 “那你照做了吗?那个人是谁?”栾音有些着急了,她隐隐觉得这些交错复杂的时间线,还有个中的人物关系似乎跟她有关,但是现在她的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根本想不通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我退兵了,按照那个人说的,带着西南各部族的联盟军,重新回到自己的故土,为了能够震慑敌人,我们联合起来,建立了一个大的联盟国,起名千晟之国,然后各自还是按照从前的方式,相安无事的生活着……就这样又过了很多很多年,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究竟有多久了……”红月已经整理好房间,他把栾音抱到床上,让她平躺下来休息,自己则坐在床沿。 “那后来呢,那个人帮你找到许抒怀了吗?” 红月说:“没有,他只是说,许抒怀没有在暗界,而是在与暗界平行的另一个时空世界,他可以帮我去那里寻找他,再把他带回来交给我……” 栾音皱眉:“那人会不会是骗子啊?你是不是太轻易相信 他了?” 红月说:“不,他没有骗我,而且他的手上有一把剑,我认得那是许抒怀常常带在身边的剑……” “你就那么信他?就不怕他杀了许抒怀,拿了他的剑吗?”栾音觉得按照红月的说话,那个人真的十有八九就是个骗子,而且是那种专门骗小孩子的无良骗子! 红月却噗嗤笑了起来,道:“若你见过那个人,你也会明白,他不可能是个骗子,看着他的时候,你就会对他产生一种毫无理由的信赖感。即便那时候除了许抒怀,我从未服从过任何人或者信服过任何人,但是那个人,是例外,我只是跟他聊上几句,对视一眼,便明白这人是个重诺如山的人,他说出的话,便一定会做到……” “听你这么说,我也开始好奇这个人了呢?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栾音打了个哈欠,身体感觉有些累了。 可能是今天真的太疲倦了,之前经历了凤千歌离世的巨大悲伤,再加上一路逃亡,和接连着几日的奔波劳苦……当情绪终于没那么紧张,而是可以放心地躺在床榻上,听友人闲聊往事,她的身体也终于诚实地传来倦意…… 栾音只隐约听到红月好像说:“他啊,他常常一身黑衣,有时候带着一张丑 陋的黑色面具,其实,他的样子还是满英俊的,即便没有我和许抒怀漂亮,也是个风姿卓绝的美男子,从前在暗界大陆,也算是一个颠倒众生,令无数女子芳心暗许的名仕了……” “是吗?可惜我恐怕见不到这样的人了,即便见了,也不可能厚着脸皮去要求摸一摸人家的脸……”栾音打趣道,可她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昏昏欲睡了…… “其实……这个人你应该是见过的……”红月低低地说。 “哦?我见过?是谁啊……”栾音含混着回答,但意识已经进入了梦乡,沉沉睡去了…… 见栾音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红月便拉开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 目光有些眷恋地舍不得离开栾音的脸颊,良久才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那个人……就是轩泽啊,你不知道吗?” 可是栾音哪里还能听得到他的话? 红月伸手探入自己的怀中,摸索了一阵,终于取出一枚小小的瓶子,瓶子里流光溢彩,光影变化,仿佛有个亮斑在瓶中忽明忽暗地飘荡着…… 红月盯着瓶中那个亮斑,眼睛里却渐渐有了水雾,慢慢湿润起来…… 喃喃地低语着:“抒怀,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会救活你的……” (本章完)

第二百八十九章 魔尊红月(34) 圣胥国天帝城朝阳殿御书房 龙天佑已经回来数日,一切一如往昔。 早上下了朝会,龙天佑便在自己的书房里批阅奏折,赤阳在一旁伺候笔墨,屋子里格外安静。 夜白和落枫在龙天佑身侧,落枫挤一挤眼睛,用眼神示意夜白行动,可夜白始终微垂着眼帘,好似根本没有看到落枫的暗示…… “落枫……”龙天佑忽然开口,手里还保持着翻看奏折的姿势,目光也没有看过了,但是只这么一声,落枫已经浑身一震,吓了一跳。 “额……臣在!”落枫赶忙应了一声。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在朕面前如此挤眉弄眼,成何体统?”龙天佑道。 夜白闻言,白了一眼落枫,又上前一步,道:“启禀帝君……落枫只是近来身体不舒服,想要告假几日,还请帝君准他几日病假,回去养病……” “夜白,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生病……”落枫急了,立即反驳。 “哦?我觉得夜白没有胡说,你应该是病了,而且患的当是眼疾……不如去施药司请药君替你瞧瞧……”龙天佑道。 落枫自然听得出龙天佑话中的调侃之意,但他此时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在这里跟他们打哑谜,上前几步,已经来到龙天佑面前,双膝跪倒,道:“帝君,臣下有一 事不明,还请帝君赐教!” 龙天佑没有抬头,也没有应答,但他的脸色却是比之前冷了几分,而且脸色的笑容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在场的夜白和赤阳即便想要劝住,可是看到龙天佑的脸色,都只是立在原地,欲言又止。 然而落枫依然坚持跪在地上,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良久之后,龙天佑终于放下手上的奏折,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帝君……”落枫以头点地,恳求道:“帝君,臣有一事相求……请帝君成全。” “落枫啊,你要求什么,本君知道……这件事你不必再多言,下去吧……”龙天佑道。 “帝君,阿音……阿音她……”落枫急着要说出更多。 可是龙天佑“啪”的一声,狠狠迪一掌拍在桌案上,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落枫也不敢再多言。 龙天佑瞪向跪在地上的落枫,终于冷哼一声,将桌案上的东西一推,起身一甩袍袖,直接走了出去…… 赤阳紧跟着龙天佑身后,不敢多言,却也在经过落枫身前时瞪了他一眼…… 夜白面无表情地也跟在两人身后走出去,不多时,御书房内就只剩下落枫仍跪在地上,头贴着地面,不曾起身。 离开了御书房,走出去一段距离,龙天佑忽然停下脚步 ,回身看下身后始终亦步亦趋的赤阳和夜白,问道:“关于阿音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夜白和赤阳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夜白说:“阿音……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除了失忆……可落枫与她从小长大,他应该是更了解阿音的人……若他觉得阿音有点奇怪……帝君也不妨再斟酌一下落枫的看法……” “我现在是在问你的看法。”龙天佑冷冷地打断夜白。 夜白闻言一时语塞,似乎斟酌了一下字句,才道:“虽然我与栾音接触的时日不久,但也觉得这个栾音和我此前认识的那个栾音,确实有些不同之处,样貌虽然还是那个样貌,可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龙天佑闻言,微微点头,又转向赤阳,道:“你怎么说?” 赤阳弓着身子,忙道:“帝君……你这么问,小的也糊涂了……” “让你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龙天佑有些不耐烦地说。 “是……奴才以为……看样子自然就是栾音,可如果有人故意换成了栾音的容貌,以便蒙混过关,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赤阳道,偷偷抬眸看向龙天佑,似乎在揣摩龙天佑的反映,斟酌着后面的话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继续……”龙天佑道。 赤阳得了命令,又道:“容貌可以变化,但是 ……帝君知道,栾音还有个特殊的身份……她是您的专属药人……” “得了……不必再说……”龙天佑抬了抬手,示意赤阳不必再说。 赤阳多么精明的人,闻言赶忙闭了嘴。 夜白始终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即便心中也疑惑着龙天佑到底有何打算,却从不会表现出来太多。 自那日他们在山中救下失忆的栾音,起初她受了伤,昏迷不醒数日,后来药君为她诊治过后,情况渐渐好转,也醒了过来,可是却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她不认识他们所有人,更不记得从前的人和事,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更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山林里…… 可是,龙天佑却在见到栾音的那一刻完全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他不接受任何人对栾音身份的质疑,甚至不许他们提及关于栾音失忆失踪的一个字,只说不管她是不是栾音,哪怕就当成她不是栾音,而是一个酷似栾音的女子也好,他都要将其带回宫中,悉心照顾…… 既然龙天佑都说出这样的话了,别人还如何反对,只不过,夜白也能理解落枫的担心,其实那也是所有人的担心,或许有些人抓住了真正的栾音,而用一个假栾音,接近龙天佑,骗取他的信任…… 那样就真的太危险了! 只是 ,看如今的情形,龙天佑根本不想多想太多,或许是帝君早有自己的打算和计划,也或许他对之前栾音的失踪一直耿耿于怀,始终不愿意对如今“失而复得”的栾音有任何怀疑。 但是事实上,通过这段日子的接触和了解,眼前的这个栾音真的和他们曾经认识的女孩有很多不同,就算药君也说失忆可能会让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性格有很大改变,但是他们还是不得不多一份提防,以免让龙天佑再遇危机…… 此前,龙天佑真的已经经受了太多危险了,如今想起来夜白都还是会一身冷汗,甚至有时候,并不是他当值,熟睡中做梦梦到先前龙天佑几次遇险,和在山中发现他时的情景,都仍是会立即惊醒…… “夜白,我之前让你去查星罗的下落,可有消息了?”龙天佑忽然问。 夜白却摇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之前我们发现您的那片山林,我已经派人找了好几遍,就连那山林附近的村子,也都没有打听到您说的那名女子……况且,那里是曜天国境内,寻找的动作也不能太明显……所以进展就没那么快……” “她受了伤,又是一名女子,怎么可能走出去太远?继续让人去查,不找出星罗的下落,就都别回来见我……”龙天佑生气地说,一甩袍袖转身便走了……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章 魔尊红月(35) 圣胥国天帝城琼华宫 红墙金瓦琉璃顶,尽显天家的威仪和气派,正红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琼华”。正是历届圣胥国帝君居住的宫殿琼华殿。 只不过这一任的天帝龙天佑,除了办公议事仍延用着历代天帝的习惯,选在朝阳殿朝会,其寝宫并未搬来琼华宫,所以琼华宫在这一任天帝时,就显得有些冷清落寞,不复昔年的热闹。 尤其是琼华宫的后花园,此前更是荒废日久,若不是因为某日龙天佑突然一时兴起,夜游这处后花园,恐怕再也没人会在意这个昔日很是重要的皇家花园,只会任由它一日日颓败荒废下去…… 可现如今,那废弃的花园已经变了一番光景,不仅重新返修装饰了一番,就连门前的匾额都是簇新的,上面题着“妙音”二字,连花园旁边原先的间旧宫殿都被翻修一新了,显得与周围稍显陈旧的另外几间宫殿有些许的不协调,看得出是急急赶工的结果。 据说,那“妙音”的匾额是天帝龙天佑回宫后第一时间御笔题写,又找人赶制的,才刚刚做好悬挂上去没几天。 而之所以帝君题了“妙音”二字,也正是因为如今这琼华园住着的女子名字里带着一个“音”字。 帝君如此,可是在 暗示着那琼华宫的妙音园住着的主儿,是帝君的新宠?听说之前不过是个帝君专属的药人,身份还不如一个主事的宫女,只因危急时刻救了帝君的性命,自己却受了重伤。 帝君便是感念她这份救命恩情,所以特别翻修了这处宫殿的后花园,给她作为居所,还特意用她的名字给园子题了名…… 可也有一说,便八卦了许多,说那女子原就是被帝君喜欢的,藏在旧宫的后花园,只为避人耳目。谁知帝君的未婚妻绯樱公主不满一个身份低微的药人,竟然望向飞上枝头变凤凰,便醋意大发,小惩了那女子。 女子畏惧绯樱公主的权势地位,便偷偷逃离了天帝城,可天帝痴情,便离宫去寻那女子,终于还是痴情感动了上天,被帝君将那女子寻回了。为了安抚那女子,所以帝君下令又重修了琼华宫和妙音园,只是因为帝君尚未与绯樱公主大婚,所以暂时不便给那女子名分,只待他日帝后完成大婚仪式,想必帝君也会正式接那女子入宫…… 宫中日子寂寞,从来就不缺各自八卦轶事,所以各种各样的传闻口口相传,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只要不被帝君和君王身边的亲信听到,宫人宫婢们倒是乐此不彼地嚼着舌根…… 此时,天阶夜色凉如水,细雨横斜,龙天佑悄然而 至,并不许人出声通报。 赤阳来到朱漆大门前,轻轻推门,龙天佑回身示意其他人都不必跟着,随行的宫人宫婢便左右分立,在宫门外等候。 赤阳撑着一把油纸大伞,另一只手挑着一盏宫灯,陪着龙天佑进了宫门。 琼华宫内十分安静,并不见他派来服侍的宫人走动,龙天佑眉头微蹙,看了一眼赤阳,赤阳忙低下头,不敢迎视龙天佑的目光。 赤阳心中也是纳闷,从走进这琼华宫,便觉得哪里不对劲儿,除了没有看到伺候的宫人宫婢走动,就连宫中这安静的氛围也令人不由得心生警惕…… 赤阳和龙天佑拾阶而上,步入殿内,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两人顿时心中大惊,龙天佑更是抢先一步跨入屋内。 然而,室内漆黑一片,灯烛应是被人吹吸打灭,可借着屋外昏暗的光线,仍能看到室内横七竖八倒着的十多个人,他们都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而在这些人中,只有一个人在室内中央,许是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那人也回过身来,正好对上龙天佑的目光。顿时身体明显一僵,愣在当场。 而此人一身黑色长袍,上面用银丝线绣着祥云和瑞兽,手上一柄长剑已经出鞘,剑尖处还有殷红的液体不断滴落,被他攥在 手中,微微震颤,发出阵阵嗡鸣之声,正是龙天佑座前的护卫之一落枫。 “落枫!你怎么会在这里?”龙天佑见状,厉声喝问。 落枫吃惊之后,立即丢掉手中长剑,双膝跪倒,惊慌失措,几不能成言:“帝君……帝君……” “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会在这里?”龙天佑又大声地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落枫跪伏在地上,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慌张的状态。 龙天佑冲赤阳道:“把烛火点上……” “是……”赤阳依言点燃了室内的烛火,很快屋内便被照得通亮,这也让屋内的情况清晰地呈现出来…… 龙天佑目光扫视一圈,便对赤阳道:“去把房门关上……”,自己却走向落枫的身后,一一检查了地上那些倒着的宫人宫婢,发现那些人早已经气绝身亡,而死因几乎都是一剑抹喉…… 龙天佑的目光落在之前被落枫丢在地上的那柄长剑,眼睛里渐渐有了怒意,但没有说话,他走向内室,一脚踹开了房门…… “啊——”房门被踹开的同时,也听到一声女子凄厉的叫喊。 龙天佑跨入内室,很快就循声找到了蹲坐在角落里,身体蜷缩在一起浑身发抖的女子,正是“阿音”。 她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紧咬下唇,因为身体抖 得厉害,隐约还能听到她的牙齿发出“咯咯咯”的撞击声…… “阿音……”龙天佑几步跨到她身边,小心地伸手靠近她…… “不要碰我,不要杀我……”女子已经被吓得将身体竭力后退,想要避开龙天佑伸过来的手掌,因为身后就是墙壁,她已经退无可退…… “阿音,别怕,是我,我是龙天佑,别怕……”似乎听懂了龙天佑的话,也认出了龙天佑,女子盯着龙天佑那张俊脸看了又看,似乎终于认出了他…… 随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下子就扑到了龙天佑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他来了……他要杀我……他来了……救救我……救救我……”女子口中喃喃地说着,身体紧紧地贴着龙天佑的怀抱,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龙天佑将女子抱起来,一只手按在女子的头上,让她的头深埋在他的劲窝里,然后起身,抱着女子走出了屋子…… 赤阳见状,赶忙跟上,外面的雨似乎比之前更大了,赤阳撑开大伞,为龙天佑遮雨,龙天佑却直接夺过了油纸大伞,对赤阳道:“先把他打入天牢,让夜白来这里善后,再请药君过来……”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一章 魔尊红月(36) 金翎被龙天佑一路抱着,穿过雨幕,走出妙音园,又跨过重重红漆大门,终于回了朝阳殿的御书房。 御书房侧面的偏殿是龙天佑平日午间休息,或者批阅奏折晚了不回寝殿时的休息之所,但龙天佑却从未带其他来过此处。 今次竟是他亲自抱着个女子回来,当真是件奇事。有宫人宫婢上前要接下,却被龙天佑摇头挥退了。 直到进了房中,将女子安安稳稳放下,龙天佑才微微舒出一口气来…… “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受伤了?我已经命人去请药君过来了……”龙天佑的语气极其温柔,脸色也是一片担忧之色。 金翎看在眼中,被他的眸子盯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偏过头,不敢看他暗沉又深情的眸光,虽然心里明白他是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将错就错。 即便知道他的深情和关切都是对着另外一个女子的,但金翎的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酸涩涌上来,但被这样的目光熨帖着,她的脸颊还是情不自禁地泛起**,低低地应了声:“我没事……” 龙天佑坐在床沿,特意用平静的口吻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听他提前刚刚的事,女子的脸色忽然就变了,震惊和恐惧的神情立即爬上她的脸,仿佛瞬间堕入了一片令人毛 骨悚然的修罗场。 她的眼睛大睁着,看龙天佑的时候仿佛透过他看着另外的什么,眼神空洞,却充满了惊惧,表情也扭曲起来…… “啊——”女子忽然抱着头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把头深深埋进双腿间的缝隙里,双臂也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好像看到了什么她特别害怕的东西…… “阿音,阿音……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龙天佑靠过来,将女子揽在怀里,感受到女子的身体已经抖得特别厉害,牙齿上下撞击着,发出明显的声响……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不要怕,已经没事了,没事了……不会有人伤害你的……”龙天佑轻轻拍着女子的脊背,让她把脸埋在自己的颈窝里,低声安慰着。 “是那个人,他要杀我,宫人门去阻拦,他就杀了他们……然后他要杀我的时候,你就来了……不然我可能已经死了……太可怕了,他像疯了一样,太可怕了……”女子忽然埋首在他怀里闷闷地说着,边说边流泪,他能感受到她温热的眼泪很快渗透了他的衣袍,濡湿了他的肩头…… 龙天佑听罢脸色一沉,也是一皱眉,有些不确信地道:“你是说落枫?怎么可能呢?落枫怎么会要杀你?” “我不知道,我也不认得他,但他见到我就大声地说我是个骗子,还问我阿音在哪里?我被吓 坏了,躲在角落里,他便上来要杀我……”女子抖着声音说,身体更是向着龙天佑又贴近了几分。 龙天佑皱眉,但仍是安抚着怀里的女子,道:“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说着已经将她抱起,让她平躺下来,又拉开一旁的锦被给她盖好…… 这时候,门外已经传来赤阳的声音,“帝君,药君大人到了……” “请药君进来吧……”龙天佑道。 女子的身体微微一颤,眼里全是哀求和渐渐蓄积的泪水,让人看了就心疼。 龙天佑却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让药君帮你看看,朕才好放心……” 说话间,赤阳已经引着药君走进来。 “药君……快给阿音看看……”龙天佑不待女子说话,已经退到后面,让出位子给药君诊脉。 药君放下药箱,取出应用之物,又拉高女子的衣袖,露出一小节藕臂和皓腕,仔细地诊起脉来。 药君一手捋着胡须,眼睛微微眯起来,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龙天佑的目光也从药君的脸上,慢慢下移,一直落到女子光洁美好的手腕上,那纤细的手腕,肌肤白皙如玉,美丽无暇,就像最甜美温润的玉石…… 龙天佑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又从女子的皓腕上移开,看向药君…… 不过是,药君已经收了手,走 到另一边的桌案上,开始写方子。 龙天佑走过去,问:“药君,阿音的情况如何?” “倒也并无大碍,只是惊惧交加,多少有些心神不安的症状,我给她开一副可以定心安神的药,让她好好休息便是了……”药君淡淡地说。 龙天佑点点头,又道:“有劳药君,待会儿还请药君到书房一趟,有事相商。” 药君唰唰唰几笔便写好了药方,交给赤阳去安排抓药煎药,便随着龙天佑进了御书房。 刚一进门,龙天佑便问:“药君怎么看?” “什么?”药君似乎没有太明白龙天佑的意思。 龙天佑却显得有些不耐烦,道:“药君师父,你又何必跟我打哑谜,你很清楚那不是栾音……但是她真的跟栾音长得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 药君却定定看着龙天佑,道:“那帝君为何之前一直认定那就是栾音,就连落枫出言质疑,您都故意堵着他的话,不让他说出口……我听说,今日便是落枫因为急于证明那不是栾音,才搞出这样的乱子,创下大祸……” “哎……”龙天佑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希望那就是栾音,是我的阿音回来了,可是啊,当我第一次照顾她,发现她的手腕如此光洁美丽,并无一丝疤痕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不是栾音。 阿音她曾经 是我的药人啊,她的手腕上始终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虽然我也曾骗自己,或许栾音的伤已经好了,可是我见过栾音的手腕上那些细小的伤疤,那是长年累月,日积月累的疤痕,是不管多好的刀伤药都难以去除干净的疤痕……” 龙天佑的目光与药君对视了一下,又别开,继续道:“我也曾告诉自己,阿音本身也是一名医者,她也许找到了什么好的药材,让自己的手臂没有疤痕。 可是今日,就在刚刚,她却表现出对落枫和对您的完全陌生……这太不可能了,即便是失忆,也不可能完全不记得抚养自己长大的师父和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玩伴,就算脑子不记得,身体也会记得,会有熟悉感啊! 可她对您和落枫竟然是完全陌生的,在她第一次见到落枫的时候我特意观察她的反应,甚至还抱有一丝丝侥幸的心理,想着或许她认得出落枫来,那么她也可能就是我们的栾音…… 但是没有,她对落枫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这应该也是落枫对她产生质疑的最大原因之一,我理解落枫的感受,虽然我也很嫉妒他与栾音能一起长大这份情谊,但是我更相信落枫的感觉……” 药君微微摇头,道:“但即便这样,恐怕您还是不愿意相信她不是,应该还有别的,让您今日终于确定了她不是……”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魔尊红月(37) 龙天佑看向药君,嘴角带着一丝苦笑,道:“说实话,我还没有去验证,因为一旦我那么做了,我就真的没有理由再自欺欺人下去,还想沉浸在与她重逢的这个梦里,再久一些,但是今天,我抱着她的时候……其实我已经真的再也无法继续骗自己了……她不是,真的不是! 我的身体在排斥她,身体那么诚实地抗拒着她……那不是栾音,我之前抱过的栾音,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但是致命吸引人的气息或者是味道,总之,当我靠近的时候,我……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她,再也不想放手……而之前,我却遇到了一个人,那人给过我同样的感觉,所以我一度怀疑那个人就是阿音,即便那人长得和阿音并不像……”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药君也皱眉起来,他从未听龙天佑提起过这么一个人,而药君当然知道栾音其实会一些小手段,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换一张脸,变成另外的样子。 龙天佑却沉默下来,半晌才道:“是我在曜天国凤族的营帐受伤时遇到的一个医女,她叫星罗……她的脸色有一片明显的红色胎印,样子也不太好看,声音低哑,像是嗓子受过什么伤……她本来是绯樱的俘 虏,是为曜天国三皇子看病的医女……” “那个医女……我好像没有听您提过,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会让你有那样的感觉?”药君也显得有些吃惊。 龙天佑却半晌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在思索药君的话,还是不想回答。 药君都要以为他不准备说下去了,脸色显得有些尴尬,可是龙天佑却开口了。 他说:“首先她让我觉得很熟悉,但是一开始看她的样子,我就已经在主观认知里认定了她不是我认识的人,但是后来我也跟您提到了,我的眼睛受了伤,已经双目失明。 就是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她照顾我,虽然几乎没有什么对话,她每天给我煎药上药,照顾我的眼疾和身上的其他伤口。 但可能是因为我的眼睛看不到她了,却反而排除掉这一项干扰了,让我真正去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去感受她,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她是那么的令我感到熟悉……” “她令您感觉熟悉?帝君是说她是栾音吗?”药君也显得有些激动,急切地追问着。 龙天佑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也曾几次想要去试探她,却发现她都用巧妙的方法避开了,甚至不惜伤害她自己,我不希望她继续 那样,所以就没有再继续探究她的身份…… 但是后来,我被曜天国的三皇子挟持,又因为伤势严重,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她却拼死护着我,帮我逃脱,还为我医治,我有一段时间,我虽然因为伤得太重,人几乎都是整日昏迷的,可是我隐约觉得有人给我喂下的是鲜血。 那个味道,跟我当初被钟山君用昆仑镜带离天帝城重伤时,栾音给我喂下的鲜血的味道很像,还有更早的时候,我也尝过栾音的血……那个味道不是普通的鲜血能够比拟的…… 所以,如果我想确定房间里那个到底是不是真的栾音,其实只要取她的血来尝一尝,就能立见分晓了……” 药君却说:“但是你并不想这么做,其实也已经有了答案了,不是吗?” 龙天佑看看药君,眼里有很多情绪,复杂地交织出一张迷网,让人琢磨不透。 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体弱多病,又无助孤独的少年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大,成为了一个睿智稳重,深谋远虑的君王,而且也能令人感到“君心难测”的压迫感。 龙天佑叹了口气,道:“如果那个人会扮成阿音接近我,只能说明,要找到阿音,我们也要从她身上入手 ,不是吗?一旦打草惊蛇,我怕阿音会有危险……” “可是帝君,你不是说那个星罗可能就是阿音吗?” 龙天佑摇摇头,道:“我越想证明她的阿音,她就越要反证明她不是一般,所以我反倒多了几分笃定,但后来她离开了,而你们找到了我……从我清醒的那一日起,我便派夜白去寻找星罗的下落,可至今一无所获……” “所以帝君是怕星罗就是阿音,而且已经被人抓住,那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弄了一个跟阿音样貌几乎一样的女子接近帝君……实际上却是另有目的?”药君一边分析一边说,说到后面,连他自己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可不行,这……这太危险了,帝君,您早知道是这样,怎么还能冒险留着那个女子在身边呢?不行……不行……得赶紧让人把那女子看管起来……” “万万不可!”龙天佑忽然打断药君的话。 药君一愣,但随即脸上已经见了怒气,道:“帝君,就算你是为了找出真相,也不可能是这样的方式啊,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赌,更是拿着圣胥国上上下下百姓的命在赌……” “我不管……我要找到阿音,您还不明白吗?”龙天佑的声音不大 ,却像是在呐喊和嘶吼…… “帝君,不明白的人是你啊,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您又应该做什么?”药君的脸已经因为生气而泛红,也是因为生气,他是身体也在微微的轻颤。 药君道:“如果您忘记了,那就让我告诉您,您现在应该找到神女,然后召唤出上古神龙,获得神赐的力量和圣物,这是圣胥国皇族祖训上对世世代代后世子孙们的要求……所以,与凤族的绯樱公主尽快完婚,这才是您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不要再说了……”龙天佑按着自己的眉心和太阳穴,似乎在头痛。 “还有一事,曜天国天弃谷谷主慕容栖霞送亲的队伍也已经进入圣胥境内,估计用不了十日,也会抵达天帝城。当初您以密函邀请慕容栖霞来圣胥国,也没有和我商量,老臣实在不明白,帝君此举的用意……”药君说到这里,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显然已经对龙天佑此前的做法有诸多不满。 “这些明里暗里要对付我的人,其实还算好,至少我知道他们是要对付我,我左右是有所察觉和准备的,真正难缠和危险的,恰恰是那些我一直信任的人……”龙天佑的声音平淡,话中却是意有所指。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三章 魔尊红月(38) 药君听到龙天佑这话,似乎不敢应视龙天佑的目光,但是龙天佑似乎也不想为难于他,自动别开视线,道:“慕容谷主来京之后,也安顿在琼华宫的偏殿,我倒要看看,这幕后的黑手究竟是什么人?” “可是……如果慕容栖霞一旦进宫,便会认出你就是当日的凤公子了啊,这也没有关系吗?”药君不无担心地说。 “迟早会知道的,而且她来的目的也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她与曜天国国君的关系也已经昭然若揭了,她的来意还不清楚吗?”龙天佑冷笑了下,语气里带了几分讥讽的意味。 药君听闻此话,更是担忧了几分,忙问道:“帝君明知慕容栖霞来意不善,加上她的灵蝶也不能不防,如此凶险之人,帝君怎么还能引狼入室啊?难不成帝君还真的以为那慕容栖霞会为了儿女情长而真心对待帝君吗?” 当日在天弃谷中,慕容栖霞的确对龙天佑所扮的“西俊国凤家二公子凤佑天”照顾有加,且更是表现出对这位凤公子的情谊非比寻常。若不是当时还有曜天国君墨尧也在谷中,恐怕两人就很可能在谷中传出一段郎情妾意珠联璧合的佳话。可是,如今龙天佑是以一名国君的身份相邀,慕容栖霞竟然也如此痛快的答应了,可见这 个女人的感情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实在很难判断了。 “我在给慕容栖霞的信中……坦白了自己就是当日的凤佑天……”龙天佑平静地道。 “什么?”药君闻言更是一惊。 今日进宫来,药君回去怕是要给自己也开一付安神汤了,接连着几个消息都是令人心惊肉跳的,自从那次被钟山君以昆仑镜带走之后,回来后的龙天佑真是越来越不叫人省心了…… 不仅做事情经常不同他们商量,还特别不计后果,难不成他们这些辅政老臣们真的要被年轻的君王嫌弃了? “帝君,您是觉得那慕容栖霞对您是一片痴心,甚至会为你放弃她在曜天国的地位和所有的一切吗?那她的天弃谷怎么办?她也舍得下吗?只要她的天弃谷还在曜天国,那她就不可能毫无顾虑全心全意地投靠您,这一点您就没考虑过吗?还有……” 药君急的额头已经见了汗,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也年轻过,知道年轻的男女在感情里往往容易冲昏头脑,不顾一切,以为有了爱情就可以抛却一切…… 龙天佑忽然开口打断药君的话,道:“我知道这件事我没有和您商量,是有些鲁莽了,但是您放心,我能决定让慕容栖霞来,决不是因为对她情根深种以至于头脑发昏 。恰恰相反,而是我能感受到其实慕容栖霞对我和对曜天国君其实都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龙天佑看了看药君,继续道:“而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慕容栖霞的有情人被曜天国君控制,她只有用这个办法才可以救出自己的爱人……所以,她主动给我写来一封密函,言语间便有合作之意。” “而当我告诉她,我就是当日的凤佑天,也愿意跟她合作演一出戏,帮她骗取墨尧的信任,救出她的爱人,你觉得慕容栖霞会不会念在我这份人情,而至少不会主动动手杀我?当然,人心隔肚皮,我也不能完全信任她,就像她其实也未必完全相信我一样,可是她愿意来圣胥国,以自己为质,也算表明了她愿意合作的诚意……少一个强敌,多一个朋友,这桩生意还是划算……”龙天佑说完自己的想法,看向药君,药君听到龙天佑说的话,拧着眉,思索着,终于缓缓点头。 药君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这的确是一桩不错的合作,没有了天弃谷,曜天国倒也不足为据了,加上近来也传来消息,曜天国宫中似乎发生了大事,好像是曜天国的储君忽然亡故了……只是现在还不太清楚其中细节,或许慕容谷主能够帮我们解惑……” 龙天佑 思忖着道:“墨尧此人生性多疑,他身边的那位年轻的将军更是年少有为,不可小觑。不过之前听闻曜天国的太子倒是个浪荡公子,而从前最受墨尧喜爱的三皇子,却一心修道,拜师钟山君门下修学十年,不问权贵,远离皇权争夺,是个出了名的挂牌皇子。如果太子亡故,那么是否曜天国的新君便是要由二皇子来担任了?” 圣胥国和曜天国毗邻,又多年纷争不断,边境时有摩擦战事,曜天国易主,新君的人选自然是圣胥国首要关注的。 况且一直都听闻曜天国也在寻找神女和上古神龙的消息,毫不夸张地说,曜天国君墨尧一生都在为此奔波,已经到了痴狂的程度。这也是圣胥国和曜天国一直无法友好相处的原因之一,因为两国都分别掌握着关于召唤神龙的一些秘密,且都不能让对方知晓。更是都打算要抢在对方之前找到神女,和召唤出神龙…… 两国都是彼此最大的竞争对手,恨不得获得神力之后,第一时间就灭掉对方,以绝后患,又怎么可能成为友邦? 不过考虑到钟山君和曜天国那位挂牌皇子的师徒关系,龙天佑不禁皱眉,道:“药君师父,当日钟山君从圣胥国盗取昆仑镜,会不会是为了帮助那位曜天的三皇子谋夺帝位,以 你对钟山君的了解,他会参与到曜天国的皇权之争吗?” 药君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但考虑了一会儿却道:“钟山君这个人应该还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我总觉得他拿那个昆仑镜不是因为那件神器本身,而是要带你和栾音离开天帝城,他的目的或许是你或者栾音……” 龙天佑也赞同地点点头,却道:“药君师父您说得对,不过我觉得钟山君的目的不是我,好像就是栾音,他对栾音好像真的有些特别……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从一开始见到栾音的面,他就在有意无意地为那次劫持做着准备了……” “哦?”药君有些意外,这倒是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钟山君似乎对栾音格外照顾,也喜欢粘着栾音,他还以为那是因为钟山君当初也跟栾音有些渊源的关系…… 龙天佑却摇摇头,道:“他时不时会给栾音渡修为,很大方的那种,这个我听栾音无意中提过……” 药君点点头,这个他的确知道,而且当时他也在场。 龙天佑道:“昆仑镜在使用时,对于被空间移动之人也多少有些反噬伤害,阿音的体质和修为都不是很强,很可能会承受不住这样的反噬……” “想不到他从一开始就在打栾音的主意了……”药君惊觉道。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四章 魔尊红月(39) 金翎再度醒来,是因为口中汤药的苦涩,她缓缓张开眼睛,却看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手指骨节分明,正端着药匙递到她唇边。 顺着这双手,金翎的目光上移,便看到一张俊逸的脸,五官分明,清朗俊逸,笑容清清淡淡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宠溺。 “醒了?”那人的声音也是包含着温柔。 金翎这才回想起来,自己身处的并非是月临国,也不是她奉命出使的曜天国,而是圣胥国,她并没有想过会到来的一个国度。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仍有些茫然无措,还有微微蹙起的眉头,给她喂药的男子忽然放柔了声音劝了句:“是不是药太苦了,我已经备了蜜饯,等你把这碗药喝完了,我在为你吃些蜜饯,可好?来,乖乖喝药……” 金翎记起来,这男子叫龙天佑,是圣胥国当今的国君,他……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女子了,而那个女子的样貌应该跟自己十分相像,否则他也不会将她认错…… 金翎微微张口,顺从地喝下他送到嘴边的汤药,然后看到他满意的笑容,和鼓励的点头…… 金翎含下这一口药汤,心里不禁酸涩涌上来,不由得羡慕起龙天佑口中的那位名阿音的姑娘,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子,可以让如此俊逸又年 轻的君王对她倾心至此,有很多时候,她甚至很嫉妒那个阿音,甚至暗暗希望自己永远成为那个阿音,代替她永远接受面前这个男子的爱和温柔…… 可她又会时常想起另一个人,那人的脸色很少看得到笑容,他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但是他又总是安安静静的,很少听得到他主动开口说话。常常是她问他一句,他才会用最简单的句子回答她,从不多言,也极少听得到他的情绪…… 从小到大,她的记忆里,总是伴随着按个少年的身影,少年跟随着她一起长大,她吃饭,他守在一旁,她叫他一起吃,他会含羞地别开脸,然后走得更远一些,但依然能看得到她的地方。她睡觉他就守在门口,或者她的屋顶上,有时候她会忽然打开门,喊他到屋子里来,他看到她只穿着睡袍的样子,脸颊顿时绯红一片,然后一声不响转身便没了踪影…… 那个少年啊,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可是在找她?是不是以为她死了,已经放弃寻她了…… 忽然,她的口中一甜,多了一颗酸酸甜甜的蜜饯,她这才从回忆中回神儿,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年轻君王身上…… “这样是不是觉得好些?不会那么苦了?”龙天佑轻轻地问。 金翎点 点头,忽然想起来前一日发生的事情,便问:“那个……那个人,你怎么处置了?” 龙天佑似乎没有听懂她的话,皱眉疑惑地问:“谁?” 金翎忙道:“就是昨日要杀我的人啊?你有没有逮到他?他……他不会再来杀我了吧?” 龙天佑似乎才刚刚想起似的,道:“你说的事可不是发生在昨日,你已经睡了三日……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将他关入天牢,不会再来伤害你了……” 金翎闻言微微点点头,眼帘微垂,浓密的睫毛掩住所有的情绪。 “怎么了?”龙天佑担忧地问。 金翎摇头,道:“没什么……就是……” 龙天佑的眉头微微蹙起,追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跟我不必如此吞吞吐吐的。” 金翎才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眼眸亮晶晶地,蓄满了泪水…… 龙天佑见状吓了一跳,忙道:“阿音……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啊!” 金翎咬着嘴唇,为难地道:“我一想起当日那个人拿着长剑向我直直劈下来的时候,仍会心有余悸,而且也时常做梦,梦见当日那个人长剑一挥,便将我的身体斩成两半,我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他砍得七零八落,十分骇人……” 金翎说这些的时候,双眼又被泪水打 湿,眼睛挣得大大的,仿佛眼前又重现了什么恐怖的场面…… 龙天佑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一只大掌轻轻拂过她的眼帘,抹去她眼中的泪水,又轻轻按在她的眼睛上。 她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头顶上方也传来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别怕啊,阿音,没人会再来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你在我身边,非常安全……” “嗯……” 龙天佑感受到女子在他胸口微微摩挲着点头,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更近了几分,他能嗅到她身体散发的淡淡的冷香,像是北地冰川中的雪莲,幽香、冷冽、令人沉醉,也冰寒刺骨…… “你会怎么处置那个杀人魔?”金翎头抵着龙天佑的胸口低低地问。 “还没有决定,毕竟他……他不是寻常人,而是我的贴身护卫之一……” 感受到龙天佑语气中些许的为难和犹豫,金翎一下子从龙天佑的怀中起身,道:“你的意思是,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立即杀了他?那个人可是要杀我来着,你却不打算杀掉他吗?” “可是……总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啊!”龙天佑为难地道。 “调查?还有什么需要调查?都是我亲眼所见,难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女子脸上已经满是怒气,眼睛紧紧盯 着龙天佑,似乎她今天一定要得到他一个肯定的承诺,必须杀了落枫才肯罢休! 龙天佑也盯着女子的脸看了许久,终于问:“你想我怎么处置落枫?” “当然是杀了他啊!这还用问吗?且不说他杀了那么多宫人和婢女,那么多条人命,他得杀人偿命吧?他还要杀我啊,你不是说会对我好吗?那个人要杀我,你难道还要坐视不理吗?”金翎激动地说着。 “你的意思是……要我杀了他吗?”龙天佑的语气平静,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一样,可是眼睛却还是盯着面前的女子,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微妙的表情变化,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该死……不是吗?”女子说,可是在看到龙天佑看自己的眼神时,好像发现了哪里不太对劲,他的眼神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冰冷陌生,跟之前对她格外温柔体贴的男子,简直判若两人。所以她的心也跟着一抖,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话,让他起了疑心吗? “落枫……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当真要朕杀了他吗?”龙天佑还是之前那种不冷不热的语气,再次跟她确认。 “什么……什么意思……我……我不记得了……”女子结结巴巴地说。 龙天佑冲她笑笑,起身,走了出去……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五章 魔尊红月(40) 圣胥国天牢 牢房里烛火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放在石桌上,好在天牢还算干净,没有特别难以忍受的味道,一张石床上铺着干草,一个石桌和一把椅子。 落枫侧卧在石床上,闭着眼睛,头枕着手肘,像是睡着了。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窃窃私语和天牢管事的阵阵咒骂声和挥动鞭子抽打牢门的声音,有人走到落枫的牢房门口挺住脚步。 落枫微微障碍眼睛,目光瞥向牢门,隔着牢笼的栏杆,落枫看到看管天牢的管事身边着两个人,都包裹着黑色的大斗篷带着风帽,看不到两个人的脸。 其中一个人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交到那管事的差人手上,管事点了点那袋子的分量,又打开看了看里面的银两,脸色微微一惊,轻咳了声,道:“两位抓紧点时间,长话短说,别耽搁太久……” “能不能把门打开?”给钱的那人问。 “呦,爷,这您可难为小的了,这可是天牢,能让您进来见一面已经很为难小的了,要是被人知道了,小的可是要掉脑袋的……” 见给他银子的那位风帽微微动了动,似在点头,便转身退开了,只留来的两个人。 那管事的 差役刚走,就见那给差役银钱的人去了风帽,露出一张年轻男人俊美的脸,那人真是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白得一塌糊涂,白眉白发肤白若雪,正是夜白。 落枫瞥了一眼牢门外着的昔日好友兼同僚,却没有立即起身,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来看我死没死?还是来报刚刚被我踹了一脚的仇?” 夜白眉头一皱,道:“落枫,你胡说些什么?难不成你当众行凶,杀了三十多条性命,还不该伏法认罪吗?身为宫中御前侍卫,敢在宫中动武行凶,已经是重罪了,捉你入天牢,你还有何话说?” “哼,说得轻巧,分明就是你们设下的陷阱,如果你们不想救阿音,就让我去救,何必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叫人看了就作呕!我看帝君也是糊涂了,那女人明明就不是阿音,帝君竟然分辨不出?或者帝君他也是在自欺欺人,不过是拿一个冒牌货假装成阿音,自我安慰,因为他实在是对不起阿音太多……”落枫越说越是激动,甚至后面干脆坐起来,走到牢门前,跟夜白对视。 “落枫,休要胡说八道!”夜白忽然打断他,大吼着想要阻止落枫继续说下去…… “怎 么?他敢做还怕人说吗?再说你怕他我可不怕了,我已经下了打牢,估计你就是奉命来赐死我的……左右逃不过一死,我还不如一次把话都说出来……” “好,就都说出来吧,还有什么?”这次说话的竟然是夜白身后那个始终静默不语的人。 落枫听到那人的声音,顿时就是一愣,紧接着他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惊异表情,眼睛紧紧盯着夜白身后那人…… 那人缓缓褪下风帽,露出一张俊逸明朗的年轻脸庞,眼中有凌冽的威仪,目光如炬,凉凉地看向牢房内的落枫,直看得落枫僵在原地,然后慢慢攥紧拳头。 “怎么?你不是有一肚子话要说,怎么不说了?”见落枫半晌都一动不动,也没有再开口继续讲话,龙天佑再一次开口提醒。 “帝……帝君……怎么会是您?”落枫到现在也不敢相信,龙天佑会来天牢看他。 但很快,落枫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终于目光一暗,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偏向了别处…… “我无话可说,帝君要如何处置,落枫悉听尊便……”说着,落枫转身,背对着牢房门口的两人。 “落枫……你……不得无力……”夜白有些着急,落枫这样 背对着国君,已是大不敬,就算不是因为前面的事情,如此作为,若帝君当真怪罪,也够得上死罪了。可此时落枫似乎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便毫无顾忌,根本不转过身,更不看二人,就算夜白再着急,也只能跟着栏杆对着落枫的后背着急…… “既然……落枫将军不肯说,那我……就说几句……”龙天佑特意没有称自己为朕,而是用了我,其实之前他对这两位属下,也曾用过这样的称呼,但是他这般说的时候便是没有把两人当成臣子,说话的内容也都限于私事,所以此时他称自己为我,那也就是表明了自己此时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对待落枫,而非君臣…… 落枫依然没有回头,但还是微微侧头,注意力集中地听着身后的龙天佑说话。 龙天佑道:“落枫,你觉得那个女子不是栾音?” “哼,绝对不是,我敢以性命担保她不是!”落枫忿忿地说。 “证据呢?” “太多了,除了她长得跟阿音很像,其他都不一样,她们根本完全就是两个人!”落枫急道,语气里充满不屑。 “所以你也没有证据,只是凭感觉,对吗?”龙天佑的语气始终保持平静,似乎完全没有动怒 。 “我是看着阿音长大的,我还会认错吗?那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即便她们的脸一模一样,更何况其实仔细看,她和阿音的五官还是有些区别的,而她们的表情、动作、很多地方都不一样……那根本就不是阿音,还很可能是个别有用心的骗子……”这次落枫转过身,大吼着说出一连串的话,他一步迈到牢笼跟前,一把抓向龙天佑衣服的前襟。 夜白手疾眼快,一抬手挡住了落枫的手,大声呵斥:“落枫,你疯了,竟敢对帝君出手?!” 龙天佑却伸出双手,反手分别握住了夜白和落枫的手,压低声音道:“说实话,你们是不是都看出来那女子不是阿音?” “当然,我第一眼就看出了,至于夜白……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也许他眼睛瞎了……看不见!”落枫咬着牙说,对着夜白怒目而视。 夜白的目光从落枫身上移开,看向龙天佑,道:“帝君是不是也怀疑……” “如果你们两个都看出来了,我会看不出吗?你们真的觉得我是傻子或者瞎子?”龙天佑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起来,目光在两人的脸上逡巡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个女子恐怕是找到栾音的唯一线索啊!”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六章 魔尊红月(41) 落枫听到龙天佑这句话,猛然抬头,紧紧盯着面前的年轻君王。他的眼睛里有些许红色的血丝,但是目光却依然坚定地回看着自己,眼里的情绪如汹涌的狂潮,仿佛一瞬间就将落枫卷入深深的海底,又在下一秒将他推上深蓝色的天空里…… “帝……帝君……你……”落枫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心中早已为刚刚自己的一个猜测弄得天翻地覆,惊涛骇浪…… 可是他还是无法确定,都说君心难测,那么此时此刻这个君王表现出了来的恳切无助究竟有几分真实,又会不会是他自己理解出现了偏差错误?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想让你救阿音,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找到阿音……”龙天佑道,语气坚定。 落枫道:“帝君,要我如何做?” 龙天佑道:“如果是要你死,你如何做想?” 落枫沉默了一瞬,眼神一暗,叹了口气又道:“是不是那个女人要杀我?帝君觉得为难了?” 龙天佑皱眉,道:“落枫,你以为是她说要杀你,我便为其所惑,才决定杀你的吗?你也太小瞧我了!且不说你在众目睽睽之 下杀了那么多宫人,还要冲进内室行凶……这些都是事实,按照宫中规矩,就单单宫中持剑行凶已经够你死好几次了!我让夜白把你带到这里,除了要先稳住对方,堵住悠悠众口,更是要给我们后续的行动争取时间……这些你都看不出来吗?” 说到后来,龙天佑也有些动怒了,脸色微微泛红,道:“你以为只有你紧张阿音吗?难道只有你关心她现在究竟在哪里?没错,你与阿音是从小长大的情谊,可是……可是我……” 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龙天佑的话说到一半便忽然停止,后面的话堵在喉咙口上下不是,他能说什么?能说栾音最初是他在一个神秘山洞里发现的一颗蛋,是他将蛋带出了山洞,又时时刻刻将蛋带在身边,每天给蛋中注入自己的灵力?他才是那个看着阿音从一颗蛋变成一只小鸾鸟,又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的那个人啊! 可是,这些他都没法说出来,似乎所有人都可以关心阿音,而且可以光明正大地关心,唯有他,唯有他这个最先遇到她并且将她带离那个神秘山洞的人不行。 他爱着她,始终爱着,深深地爱着,却 从来不敢坦白,因为,他一直都很害怕,害怕他的爱,会令她遭受伤害,害怕她会因为他的关注,而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帝君想要落枫怎么做?”落枫的话让龙天佑拉回了思绪。 落枫的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探寻,今天的龙天佑着实有些不同,少了平日的冷静果断,却多了几分烟火气,仿佛消失多年的那个童年玩伴又回来了…… “如果我派人去寻找栾音,那样势必会引起对方的怀疑,知道我们已经知道那女子不是栾音,那样阿音的处境势必会更加危险……”龙天佑道。 “我在想,那女子接近我的目的应该还是我,如果我先配合地稳住她,对方或许就能放松警惕,露出一些马脚……你再去寻找阿音和对手的下落,或许就容易一些,而且如果你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么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说完这些话,龙天佑和夜白同时看着落枫,似乎在等他的表态。 落枫被他们看得呆住了,惊讶又疑惑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说要我去死,一会儿又说要我去找阿音,我如果死了又怎么去 找阿音啊?” 龙天佑看向夜白,夜白很快会意,道:“到时候我们会找个人化妆成你的样子,代替你留在天牢,但拖得久了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为了让对方安心,帝君还是觉得需要你‘死’,所以那个替身会替你去死,但之后这世上就不存在落枫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落枫点点头,很快就会意了龙天佑和夜白的意思,可还是担心地道:“但这样虽然我可以脱身,躲过别人的关注暗中去寻找阿音的下落,那帝君可有什么线索?” 龙天佑道:“虽然还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但是我总觉得有个地方或许会有发现……” “什么地方?”落枫急忙追问。 龙天佑却沉吟一瞬,终于道:“钟山。” “曜天国?”这次吃惊的不仅仅是落枫,连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夜白也跟着惊讶地叫出来。 夜白道:“帝君是觉得这次的对手来自曜天国吗?” 龙天佑却摇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但是我总觉得这次的对手应该和栾音的身世有关,而栾音……我最初遇到她时,便是在曜天国的钟山。现在回想整件事,似乎一切 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一般……而从始至终有一个关键的人,差不多出现在每一个特别的转折时刻,那个人就是钟山君,所以我觉得想要找到答案,就应该回到最初的原点去……” “帝君的意思是……这一切背后,隐藏的那个对手是钟山君?”夜白吃惊地问。 龙天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种感觉吧,这一切跟他应该有关系,所以我也说了,就是回到那个最初的原点,碰碰运气……我总觉得这里面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可能还藏着什么更大的阴谋……而这一切都需要落枫你去帮我一一查明,看一看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 落枫叹了一口气,正色道:“帝君,你是不是也在怀疑阿音?” “阿音?这个……我也不知道……” “帝君,你怎么可以说不知道?阿音是绝对绝对不会对你不利的,她肯定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 落枫急了,忙着为栾音辩解道:“就算以后发现钟山君和阿音有什么关系,那阿音也一定是无辜的,只是被他们利用而已……所以,帝君你一定要相信阿音……”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七章 魔尊红月(42) 暗界大陆千晟之国 某部落宽敞的族长营帐中,红月坐在主位上,部族的首领恭恭敬敬地坐在他的左手边,栾音坐在红月的身侧,红月的手始终未离开栾音的手腕。 即便看不到,栾音也能感受到来自周围各式各样的视线的注视,更因为目不可视的关系,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听力越发敏锐起来,只要她想,甚至可以听得到几步之外的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所以此时此刻,栾音坐在红月的身边,却能清楚听到周围人急促的心跳声,因紧张而显得更加快速而沉重的呼吸声,还有一些人交头接耳讲话的声音…… 栾音听不懂那些人说的话,却可以通过说话的语气感受到那些人的紧张害怕,他们在害怕红月,这是栾音跟随红月来到这个营帐,并且坐在这里后的几分钟里最深刻清楚的感受…… 然而,即便这些人非常的紧张,可表面上营帐中却十分安静,只有一个人在跟红月说着什么,但他们的语言是栾音没有听过,也听不懂的语言…… 栾音已经不知道这是来到千晟之国以后,红月带着自己拜访的第几个部落了,因为实在是太多了。 开始的时候栾音还一直怀揣着希望,总是充满期待地跟着红 月进入一个有一个部族的领地。可是后来走了十几个部落之后,也就多少死心了…… 她发现大家的结论其实都差不多一样,说白了就是说她的眼球没有了,又已经拖了这么久,所以想要治愈、重见光明基本没有什么希望…… 这个不像得了眼疾,可以用药试着治疗眼病,现在是连眼球都没有,那正常的途径肯定是不行。 而别的门道无非就是取别人的眼睛给她换上,可就算是那样,也是有成功的概率的,又因为她的眼睛这样已经太久了,就算找到了合适的眼球,想要换上之后跟她自己的一样,能看见东西,那也是非常难的。 况且,有这样高超医术的巫师放眼千晟之国也寻不到几个…… 所以他们两个连日来,拜访哥哥部族寻求帮助,主要是向各个部族的首领打听能够治疗眼疾的巫医的下落。 可寻来找去,拜访了十几个部族,还是一无所获。 栾音其实已经麻木了,早已没有太抱希望,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况且当日她把自己的眼睛换给龙天佑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准备,后半生要在黑暗中度过了……毕竟她自己也是一名医者,知道其中的危险。 可是她还是很庆幸自己能够治 好龙天佑,即便这样的代价是她自己失去双眼,从此变成了一个瞎子,要永远生活在绝对黑暗里。 但栾音从未因此后悔过,甚至还带着一点小得意和沾沾自喜的情绪,尤其她听红月转述那些部族族长的话,说即便是在眼睛受伤的第一时间就更换上合适的健康眼球,若能让病患重见光明,那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称得上奇迹之举,她就更加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悦和骄傲了…… 就像是此刻,部族的族长正在跟红月解释这项手术的超高难度,甚至说这是一件只靠大脑想象而绝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栾音听着有些得意,她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却也被红月发现了…… 也不知道他明明对着那族长一开一合,唾沫横飞的大嘴,还有叽里呱啦聒噪的声音,是怎么有精力分神给她的。 “嘶……”栾音只觉得手腕一痛,很快就感觉到是红月在捏她的手腕,即便他身体的其他部位纹丝未动,仿佛一直在专注地听族长讲话,可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她已经完全受不住。 一张小脸已经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皱起来,五官都非常不友好地扭在一起…… “额,红月大人……大人?”族长一个不留 神就瞥见了红月身侧的女子,一张脸突然大变,然后五官扭曲起来,即便眼睛看不见,但仍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无助,好像就有一双蓄满泪水和委屈的清澈双眸正在盯着自己…… “这位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栾音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能听懂那族长讲话了,一个分神,仔细一听,好像又听不太懂了…… “这可真是奇了怪,难不成我刚刚出现了幻听吗?”栾音正想着,好像又听到一些吵杂的声音。 有人说:“那就是传说中的魔尊大人啊,看起来真是英俊啊,根本不像传说中那么的可怕啊!我还以为会是个可怕的面目狰狞的凶兽呢,想不到竟然这么英俊好看……” 另一个人则附和着:“是啊是啊,不过我可听说,虽然他被尊为魔尊,又是千晟国数十、上百个部族联盟军的领袖,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实权,要不然还至于要带着那女孩挨个部族这样走下去,一家一家地求人啊?哎……真是有点心疼魔尊大人,又很羡慕那个眼睛瞎掉的女孩呢!” “啧啧……你呀,胆子可不小啊,发花痴都发到魔尊大人身上了……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曾经的杀神,手上的人命不计其数,更是一身的戾气,凶狠又残忍 ……你们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还是省省吧……”又有一个声音加入了这番讨论…… 栾音忽然意识到,刚刚一定是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她没有注意到,而这种情况的发生就造成了她可以听得懂这些人说的话…… 栾音刚要再仔细听听,可是那种人又有安静下来,且族长说的什么,她听起来又变成叽里呱啦,完全听不懂的模式了…… “哎呀,这可奇了怪,怎么会这样呢?”栾音正纳闷,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被身边的人一扯,她的整个人便被一下子从椅子上扯了起来,随即她的身体便借着这股力道腾空,有一只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臂则拦住她的腰肢,将她压入一个温暖而略显坚硬的胸膛里…… 栾音嗅到熟悉的气息,耳边也感受到他的呼吸,他身上有未褪的怒气,所以栾音原本还想挣扎开他的怀抱,但那一刻她立即打消了那个念头,而是变成一只安静温顺的小猫,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任由着红月抱着她走出那个豪华的大帐…… 红月抱着栾音沉默地走出去很久、也很远,那些相送的部族族人早就没有了踪影,可是红月还是保持这先前的姿势,抱着栾音一直向前走,向着下一个目标……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八章 魔尊红月(43) 不知道红月抱着自己走出去多远,栾音赶紧到耳边有清脆的鸟鸣声,笔端也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的香味,空气也比之前变得潮湿了,周围听得到虫鸣,若是仔细听,还能隐约听到溪流潺潺而过的轻响…… “我们这是去哪里?”栾音忍不住低声问。 红月却没有说话,依然抱着她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栾音觉得红月似乎在想着心事,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问题,她觉得自从回到千晟之国,红月就好像有什么心事,即便她的眼睛看不到,也能感受到他造成的低气压…… 水声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湿度变得比之前大了很多,而且也有清凉的带着水汽的微风扑面而来…… “我们这是到了水边吗?”栾音不解地问。 红月这次终于肯回答她说:“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那你应该高兴才是,你这是回家了啊!”栾音笑着说,可是很快她就感觉红月的情绪不太对,他不仅没有跟着她笑,好像也挺住了脚步,没有再走…… “怎么了啊?我说错什么了吗?”栾音问。 “阿月?是你吗?”一个女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栾音这才注意到,周围竟然有人,而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可是听到那个声音说的话,显然对方是认出了红月的,而红月虽然没有回答,可他的身体那么僵硬,栾音早就发现他似乎又紧张又激动,因为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他越是克制,就越能说明对方的不寻常,应该是对红月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吧? 栾音没有说话,也不想打扰到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故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情侣还是被的什么关系,总之,很是值得玩味。而栾音正好可以看一场好戏,即便她“看”不到,可也能想象出此时此刻红月的表情应该非常精彩…… “阿月?”那女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似乎更近了,栾音觉得就在身体上方的感觉,想必那人已经走到红月的身边了…… “对,是我,我回来了……”红月的声音有些抖,低沉中带着沙哑,但栾音还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红月全身都紧绷着,他很紧张,似乎面前的人是个令他恐惧的人…… 忽然,栾音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真的感觉到了光亮和影像,因为她已经在绝对黑暗的环境里呆的太久了,所以眼前一点点的影像和光感都会叫她非常敏锐地捕捉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呢? 但是这样的感觉只维持了一瞬间,等到她再想要看清楚眼前出现的那些恍恍惚惚的事物是什么的时候,一切又全部回归了黑暗中,眼前又是绝对的黑暗了…… 可就在栾音还没有从刚刚自己眼前出现影像的震惊中回神,她又听到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红月略微带着颤抖的声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了,连我自己都要忘记究竟过去了多久……”那女子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 栾音都能感受到那女子的情绪,可栾音始终没有办法感受到那女子的任何气息,即使她能感觉到那女子的声音就近在耳畔,仿佛就在他们的跟前。 而且,越是听那两人的对话,栾音便越觉得这两个应该是非常亲密的人,却不是恋人的那种亲密,更像是亲人…… 没让栾音疑虑太久,就听红月道:“等我?你不是已经……” 那声音道:“嗯,那次我的确已经在灭魂法阵 中差一点魂飞魄散,若不是被恩人救下来,我们母子就可能在没机会见面,更不会有今日的相逢和对话了……” 母子?栾音心中又是一惊,想不到这女子竟然是红月的母亲…… 红月将栾音缓缓放下,扶着她到一棵大树下坐好,借着帮她安置的时候,矮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随后起身,再转头看向身后的女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柔美的女子,白皙的面容微微透明,身体在日光的照耀下也显得有些透明,那其实只是一个影子,并非一个实体的女子,所以当红月几步迈到她身边,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就像他小的时候她抱着他那样给她一个拥抱的时候,手臂却穿过了她的身影,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温度和身体…… 女子的神情瞬间的僵**下,但很快她又一次展现出她美好温柔的笑容。 “傻孩子……”女子笑着说,她看起来依然年轻美丽,就像当初他记忆中的模样,一点儿也没变。 “为什么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你不是说有人救了你吗?怎么……怎么……”红月急了,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他的眼中写满了失望和 难过,甚至愤怒…… “孩子,别这样,别这样,若是魂飞魄散的话,就是彻底的消失了,但你看,现在你还能见到我,听到我的声音,能让我再见到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女子说,脸色始终带着柔美的笑容。 红月却催下眼睛,有泪水在那一瞬间滑落,但被他不着痕迹地抹去,再抬眸时,已经换成一副平静的面容。 红月道:“好了,不必再演下去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对面的女子的虚影闻言也是神情一滞,但很快已经收起先去温柔的表情,连面容也立即发生了变化,换得模糊起来,但很快又重新组成了一个清晰的女子的脸庞,只不过这次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柔美的女子形象,而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的样子…… 那小姑娘似乎还有些生气,小脸蛋微微红润,眼神也清澈凌冽了许多,对着红月道:“我奶奶说我骗不过你,想不到还真是,不过你一开始还是被我骗过了对不对?” “……” “你说话啊,一开始的时候你一定相信我就是你阿妈,对不对?”女孩显得十分不服气,不死心地追问着,显然她被戳穿之后心情也变得急躁起来。 (本章完)

第二百九十九章 魔尊红月(44) “是谁派你来的?带我去见他吧……”红月说。 显然对于红月的无视,小女孩非常不满,那个虚幻的影像忽然消失了,随即便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跟着也起了变化…… 似乎虫鸣都跟着小了很多,几只附近树上栖息的鸟儿忽然煽动翅膀飞向天际…… 危险的气息瞬间将两人包围…… 栾音刚要说话,却猛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然无法动弹了,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可是想要说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红月也感受到了危险,他急急地朝栾音的方向奔来,但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栾音忽然立起来,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拖着她开始快速地移动,最诡异的是栾音始终保持一个非常僵硬的状态被拖行着,她僵硬着身子,直挺挺地倒退着快速移动,却完全看不到那个在她身后拖着她的人…… “住手,不许伤害她!”红月大叫一声,已经向着栾音的位置飞奔而来。 但是还是差了一步,红月没有抓到栾音的一角,而拖行着栾音的那个力量似乎也察觉到了红月的速度,拖着栾音移动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了几分…… “你到底要怎么样,冲着我来就好了!不 要牵扯无辜……”红月大叫着紧追不舍,可是抓着栾音的那个人却仿佛没有听到红月的话,只顾着拖拽着栾音,在前面狂奔…… 说来也奇怪,那人的速度很快,但若是发觉红月的速度慢下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便会将速度放慢一些,等到红月追上来再继续加速,总之,似乎就是要和红月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让红月追不到自己,也不会让红月跟丢了…… 不多时,追了一段时间的红月便也感觉到了那人的目的,显然便是利用栾音为诱饵,在引着自己去往某个地方…… 红月心里担心栾音,也并不害怕对方耍什么手段,所以他始终跟在那人后面,紧追不舍。 倒是栾音被那人这么拖着走,很是吃不消。 别的不说,就是这样倒退着被拖拽着,即便她看不到周遭景物的变化飞快,脚跟在地上拖拽摩擦,加上林间树丛灌木较多,她的鞋子和衣裙都有被刮破,就连她的小腿、手臂、脚踝等部位也的多处受伤,弄出一道道血口来…… 红月很快就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原本没那么生气,知道对方只是想要引着他去什么地方,倒也没那么担心。 可是当他嗅到空气中弥漫的 鲜血的香甜味道,便是顿时怒气上涌,再不肯跟那人保持这样的距离。 喉咙里顿时发出“嗷呜”一声嚎叫,瞬间提高了速度,向着前面几个腾跃,便是一下子扑到栾音身边,一把将栾音抱住…… 前面的人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形,所以表面上只能看着栾音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不断地后退着前进,她的脸其实是朝着红月追来的方向的,但是此时红月瞬间来到她面前,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将人往怀里一带。 随即,红月另一只手一道紫光凭空里打了个闪电一般劈下,看似是向着栾音身后的空气攻击,却是“啪”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听到了一声**声。 “啊——”显然,之前一直挑衅红月的人被击中了。 栾音已经被红月扯入他怀中,身体忽然撞入他怀中,栾音也是一声**,鼻子被撞得生疼。 红月低头去看栾音,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之间栾音的面色惨白一片,毫无血色,嘴唇也被她自己咬得血肉模糊,而且嘴唇周围一圈的青紫,呼吸也十分微弱了,显然她已经在这个过程中昏厥过去…… 红月心中一阵自责和后怕,若自己再晚些出手,或者不是因为闻到了血腥 味而引发了怒气,恐怕他还没有这么快将栾音夺下来,只怕等他夺下栾音时,栾音也被那人折磨得奄奄一息了…… 红月迅速检查了栾音身上、手臂、脚踝等多处的伤势,眉头皱得更紧,只见栾音身上多处手上,一道道的血口将她的衣物都染湿了,脚上的伤势更是严重,双脚也是血肉模糊…… “阿音……阿音……”红月低低唤了两声,栾音毫无反应,已是昏厥过去了。 忽然,红月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某个位置,那里似乎没有什么,但是下一秒红月再度出手,紫色的闪电再次劈下,这次正好就是红月之前盯住的位置…… “啊呀……痛死了!”一声惨叫,与此同时,一个身影慢慢显现…… 那是个看起来非常娇小柔弱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脸,红嘟嘟的小嘴,一双圆溜溜的紫色眼睛,头上扎着两个羊角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此时因为先前被红月那道紫色的闪电击中,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看起来十分的痛苦,趴在地上挣扎了半晌也没有立即起来,看来伤得不轻…… “喂——人家不过是跟你闹着玩的,你竟然为了一个猎物就对同族的女孩子下这么重的 手啊!你还是不是男人了?真没风度!”女孩回头看着几步之外的红月,一双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盯着红月,红扑扑的小脸都皱起来,显然伤得不轻,痛得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不说谁是猎物?”红月冷冷地问,那声音带了几分暗沉沙哑,可听起来却让人浑身一个激灵,脊背发寒。 “还能说谁?不就是你怀里的!一个盲女,看起来也没几两肉,至于么你还这么宝贝,还不够姑奶奶塞牙缝呢,瞅着就没食欲……”女孩子嘟囔着。 “你若再敢打她的主意,我就先多了你,然后丢进水里喂鱼……”红月的声音更冷,两道冰冷的目光像是一道冰刃,直直戳过来。 女孩吓得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身体一团,抱着膝盖,冲红月大叫:“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啊,要是我有事,我们全家人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有你好看!” “好啊,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还省去我不少事,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觉定先把你炖了,给我朋友补身子。毕竟她会受伤都是因为你,拿你给她炖补汤,再合适不过……”红月说着已经一下子到了女孩面前,下一秒已经将女孩像拎小猫一样拎起来,与他对视…… (本章完)

第三百章 魔尊红月(45) “魔尊大人,手下留情!”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红月要落下的手还停在半空,他略微抬眸,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声音的方向。 密林深处,隐约可见一排排的帐篷,有彩色的帐顶,周围有彩带装饰,虽然他能看到,但其实距离非常远。 就像红月能够看到女孩隐身状态下的身影一样,是因为他动用了自己的“邪眼”,也就是他眉间那一只红色的眼眸。 平时那只邪眼都是紧紧闭合的,即便是遇到危险,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启用,事实上,就连红月自己都无法准确掌握这只邪眼所具有的力量…… 那邪眼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会自动开启或者关闭自身的力量。就好像是它只不过是借宿在红月的身体里。 双方只是和平共处的关系,一旦邪眼觉得必要时,便会像个老朋友一般主动出手来帮忙的感觉…… 而平时,那邪眼大多毫无反应,像是在冬眠一样,完全是个“摆设”…… 但是自从遇到栾音以后,红月越发觉得自己的邪眼好像也被唤醒了。 最近那邪眼活动得也十分频繁,就好比之前红月 带着栾音穿越空间走道的时候,他们被混沌兽围攻,情况十分危急,邪眼都适时地张开,施以援手。 还有很多次类似的情况下,红月都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都多亏了邪眼的力量在危急时刻突然苏醒而解围…… 再有就是今天,眼下的状况,若不是邪眼的力量突然醒来,他恐怕就护不住栾音了…… 或许邪眼也知道,今次他要面对的对手十分强大,需要邪眼的帮助? 这个女孩会隐身,若不是邪眼开启,他还真的没法那么轻易就看到她的动作,而且这个女孩竟然能够弄出自己母亲的影像,还试图假扮母亲来欺骗他,那她肯定和自己的族人有关,而且不是普通的族人…… 或许她跟杀害自己母亲的那些人有关联,正好新仇旧恨可以来一次清算了…… 红月心中有了打算,手上一扬,一道红色的电光一闪,一条细长的红色丝带便绕上了那女孩的脖颈,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红月便道:“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否则我的红莲可不会怜香惜玉!” “喂,你干什么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女孩不满地撕扯着自己脖颈上的 红色丝带,尤其是在看到那红丝带一头还攥在红月的手中,女孩又羞又恼,她才不要像一条小狗一样被他那样牵着呢!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听到了没有!”女孩这次叫得很大声。 可是红月完全不理会,他抱起仍在昏迷中的栾音,目光冷冷地扫过女孩,道:“头前带路吧!”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快给我拿下来啊!”女孩扯着那红丝带,想要将那红丝带弄下来,却发现自己越是扯,那丝带就收得越紧,后来竟然已经紧紧地勒住了她的脖子,憋得她满脸通红,后来就发青发紫了,眼看就要被勒死了,她痛苦地伸出舌头,眼睛都充血了,拼命抓着那条红色的丝带,眼睛惊慌地看着始终泰然不动,看着她垂死挣扎的红月。 而红月却完全一副“你自作自受”的表情在看戏…… “救……救……救命……”女孩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脸已经憋得发紫,舌头已经吐出来一截,眼看她就要被勒死了,红月才微微扬一扬手,那条红色的丝带微微晃了晃,便似乎松开了一些,女孩赶紧趁着这个喘息的机会,吸了几大口空气… … 随即,女孩又开始扯那条红丝带,然后几秒钟不到女孩就把自己再度勒得快窒息了,这次她比前次更惨,甚至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只能用手抓着红月的衣袍下摆,用充满血丝的眼睛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泪水告诉他,她求他救救她…… 红月开始还别开脸,似乎不屑看这个屡教不改的不听话的“宠物狗”,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真的被勒死。 于是就在她要被那条名为“红莲”的丝带累死前,稍微晃一晃那条丝带,然后让她得到些许喘息…… “啊……啊……”女孩拼命呼吸着,因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呼吸不到氧气了,能这样酣畅淋漓的呼吸可真好啊! “现在可以带路了吗?”红月见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便问。 “嗯……我……我带路……”这次女孩着实非常配合地走在前头,红月抱着栾音根在她身后…… “这条丝带可不是普通的丝带,它只听我的命令,也只有我能解开,你这样挣扎撕扯只会让它越勒越紧……不想死的话,还是乖乖听我的话,给我带路……”红月说。 “魔尊大人,您又何必难为一个小女娃呢?”那个声音又传来。 红月刚想回答,便感觉到怀中的栾音动了动,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却发现栾音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着,但是眼球却在快速地转动。 “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要是敢动她,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女孩!”红月大叫着,向着前方,他的目光落在远方,即便看不到任何人影,可是他知道那个人能够听到…… 很快,红月感受到栾音平静了不少,虽然仍是昏迷着,但是眉头已经舒展开,而且她的脸色也比先前好了一些…… 红月知道,那个人撤去了对栾音的控制,红月手上动作,也放松了对那女孩的控制,女孩似乎终于可以呼吸了,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会儿看着红月说:“我不过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至于你这样对我吗?” 红月的眼神一暗,那女孩身体顿时缩了缩,紧张地道:“别……别……我不说就是了,现在就带你们去见族长……” 红月没有说话,眼神已经令人害怕,尤其他眉宇间的第三只眼睛已经完全张开,闪烁着赤红色的光芒……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一章 魔尊红月(46) 女孩头前带路,红月抱着栾音跟在后面,女孩的脖子上始终绕着那条红色的丝带,只不过现在那条丝带是松松垮垮地搭在她的颈部周围,而丝带的另一端还连着红月的右手腕上。 走了没多久,转过了一个山头,就看到山寨的大门。两边有高高的瞭望塔,门口有岗的士兵。 士兵们手里拿着长矛,背上背着长弓和箭袋。 见到女孩,一开始都冲她微笑点头,可看到她颈上的红色丝带,和跟在她身后的红月,士兵们都戒备起来,长矛一横,矛尖指向红月…… “住!你是什么人?” 红月挑挑眉毛,目光扫过岗的几名士兵,然后又落在头前带路的女孩身上。 女孩道:“这是族长请来的客人,我现在就带他去见族长……” 几名士兵狐疑地相互交换了眼神,之后两名士兵便带着他们走进山寨,经过几个小的营帐时,里面的士兵有的正在休息,有的在帐门口煮食物,再往里就看到族长的大帐,从外面看,族长的营帐也只是比其他的营帐大些,顶部有彩色的图腾,看起来庄重又醒目。 族长大帐的门口有士兵把守,见到几人走近,有人上前道:“族长命属下迎接大人… …”那人话说得恭敬,可是眼神紧张,一脸戒备。 “哼!”红月冷哼出声,“他自己怎么不来亲自迎接我?如此怠慢就不怕我拆了你们的山寨?”红月说话很不客气,但还是跟着那人走进大帐。 帐中陈设也十分简单朴素,只有一个大桌案,后面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中年人,周围还有一些族中的管事者分立左右,桌案后面有个大大的屏风,算是将大帐分成了前厅和卧室两个部分,屏风之后就是族长休息之所。 见到红月进来,之前还在议事的人退到了族长身后,族长坐在桌案后面,看向红月等人。 头前引路的人已经几步走到族长面前,躬身行礼道:“族长大人,红月大人已经到了……” 族长闻言点点头,目光落在随后进来的红月和他怀中抱着的栾音身上。打量了红月之后,又看向红月身旁被一根红色丝带束缚着的女孩,眉头微微蹙起…… 那族长道:“魔尊大人,可否先放开小女?” 红月抬眸看了看身边的女孩,没有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是族长之女,而且族长竟然也没有避讳地直接告诉了他女孩的身份,显然是并没有害怕红月会加害那女孩,这反而让红月有些不自在 起来,莫非那族长有什么确实的把握,能够让他笃定自己不会伤害他的女儿? 红月没有动,目光又回到族长身上,道:“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亲自相迎,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你们这一族的仇恨,还是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十足的把握,能让我不杀你和你的女儿?” 周围人听了这话,神情都是一僵,显得十分紧张起来,有几个人甚至到族长身边,呈现一副保护的姿态。 可是那族长却摇摇头,微微叹气道:“你不会的……你是红莲族长的儿子……你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族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更加惊异震惊起来,看看族长,又看看红月,连红月身边被他用红丝带束缚的女孩都惊惑地看向红月,道:“原来你就是阿爸常常说起的,那个迟早要回来当族长的前任族长的儿子啊!” “住口!胡说八道什么!”红月大吼回去,吓得女孩不由得身体后退了几步。 可女孩还是小声嘟囔着:“干嘛那么凶啊,人家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瑾绣,不要乱讲话!”族长低声呵斥着自己的女儿,同时示意身边的人扶他起身。 红月这才发现原来族长的双腿不知什么原因竟 然是齐膝截断的。 族长被人搀扶着拿起拐杖,起身来,一点点走到红月面前,红月的眼神微微暗下来,却也一动未动。 只见那个身为族长的中年男人,来到红月面前,便慢慢地用两条断肢支撑着地面,又艰难地将拐杖放在身侧,期间有属下想要上前搀扶他,都被他用手挡开,用眼神制止住了。 红月始终未动,只用眼睛盯着男人一点点端正身子,跪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中年男人道:“属下恭迎族长大人……” 红月身体微微一侧,没有受这一礼。 那个叫瑾绣的女孩见到自己的父亲如此卑微地对红月行礼,却被红月如此怠慢,顿时心生恼火,道:“喂,我爹身体不方便,对你行礼,你却如此,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就算你是前任族长的儿子,是未来的族长,怎么说你也是小辈,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瑾绣!你给我退下,休得无理!”男人再次呵斥道。 红月微微叹了口气,见到一旁有个软塌,便将栾音轻轻放到软塌上安置下来,才重新看向仍跪在原地的中年人。 红月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问道:“你是谁?” “属下是当 年红莲族长身边的护卫军统领黑水,当年族长对那一次的叛乱其实早有预料,所以事先也早早做出安排。命我们几个亲信之人分头行动,一路护送您安全离开,一路逃出去寻求救援,还有一路是留在身边与那些叛徒周旋……” 金木说到此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可还是继续道:“我是被派出去寻求援军的,可是援军没有寻来,我们也遭到了叛军的伏击,我带出去的十几个人都死了,我也受了重伤,双腿也是那个时候被叛军里一个小头目当众斩断的……他们将我丢入山崖下面,以为我必死无疑了……可没有想到,我命大,没死……还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什么世外高人?”红月听到这里,先去脸色不屑的神情一扫而空,变得紧张起来,他直接几步跨到黑水面前,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让他看着自己。 “说啊,是什么世外高人?”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中年人,生怕错过他一个细微的表情,想要知道自己心里跳出的那个猜测是不是正确。 “我……我也不知道,是一个带着黑金饕餮面具的男人,我看不到他的样貌……他救了我,还跟着我回到了族里……”黑水说。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二章 魔尊红月(47) “你胡说!”红月忽然大声地反驳,“当年我被护送着逃离途中,遇到了埋伏,那些我以为从小疼爱我,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伯伯们,在那一日都成了要杀我,恨不得将我剁成肉泥的凶神恶煞……” 红月的眼睛闪过赤红色的寒芒,双拳攥紧,好像又回到了当日可怕的梦魇中…… 那一年红月十岁,作为灵猫一族的族人,十岁就相当于人类的小婴儿,他的外形也还是一只通体黑色的小猫的样子…… 母亲是这一代的族长,管理着族中上下几百口子的大小事务,虽然母亲是一位女性,但在灵猫一族,向来是以母性掌权,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几千年,至少在红月的记忆里,师父是这样教他的。 因为母性肩负着全族繁衍生息的重任,尤其像他们这些灵猫族本来就子嗣单薄的种群,母性的地位十分重要,不可撼动…… 他的父亲也是一位宗室的重要成员,但因为他从小是要跟随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所以对于父亲的形象他很模糊。 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只见到过父亲三次,一次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印象,但隐约记得那一次他正跟保姆在院子里玩,母亲带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来见他,跟他说:“小月,这是你的父亲……” 那时候他甚至不明白父亲是什么,以为只是一个称呼或者那个人的名字。 那次,母亲也只是告诉他,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也没有要他叫那个人,所以红月甚至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便又跟着保姆去玩了…… 第二次见到父亲,便是在那场叛乱开始的头几个月的某一天。 那天,红月从外面回来,因为之前是偷跑出去玩,害怕母亲会责骂,所以他也是偷偷溜回来,准备乘着没人注意到他,悄悄溜进自己的大帐里,便万事大吉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经过母亲的营帐时,脚刚走过去,营帐内就传来母亲说话的声音:“这件事我不会允许,你最好停止那些龌龊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红月当时被吓得不轻,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毛都根根竖立起来。 他以为母亲发现了他,刚要发声跟母亲道歉,说是几句好话,蒙混过去,毕竟之前他犯错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没有等他开口,就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开口说话了。也是从营帐内传来的,隔着一层营帐的幕布,两个人说好的声音红月却也是听得真真切切 的。 那是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他震惊于竟然没有感受到屋子里除了母亲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的同时,听到那个人说:“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难为小月,毕竟……他也是我的儿子……” 就是这句话,像一把钢刀将红月牢牢钉在原地,全身无法动弹。 然后,他看到一个人从母亲的大帐里走出来,那人走出去几步,忽然回过头看向红月着的这个位置,目光原本锋利如刀地扫过来,却在看到是红月之后,顿时一滞,随即转为平静。只对红月微微颔首,那人便又走远了…… 那是红月第一次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他的眉目都如刀削斧凿出来一般深刻立体,浓眉下一双眼睛闪着锋利的目光,皮肤黝黑,体格健壮,一看就是按照经常冲锋陷阵,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武将,很英武,却也让人觉得危险…… 不知道为什么,红月只那么同他摇摇对视了一眼,便立即记住了他的长相,而且在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即便他早已经对童年时那个母亲口中的父亲没有什么印象了,可是那一天,没有人给他介绍,那个人也没有 自己介绍的情况下,红月却非常肯定,那人是他的父亲,那个给了他一半生命的男人…… 那人离开许久之后,或许也没有过去多久,总之红月在那样的一次遥望和对视之后,大脑就完全一片空白了,直到听到母亲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才回过神来…… 红月看到母亲就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营帐里走了出来…… 母亲看着他,却没有生气,也没有责骂他逃学、偷偷溜出去玩实在调皮可恶。 那一日,母亲只是对他平静地说:“孩子,跟我进来……” 母亲是族长,她的身边几乎无时无刻不跟着保护她的影卫。那些影卫平日里躲在暗处,除非母亲召唤他们或者母亲发生危险,否则他们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几乎没人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可是那一日,母亲却将自己的四名影卫都召了出来,让他们退开到完全听不到她讲话的距离。 红月知道,母亲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一定不是因为他逃学胡闹要惩罚他,否则她不必这么冒险让影卫退开…… 可是他不敢问,甚至本能地抗拒她下面要说出来的话,他隐隐有一种预感,母亲要说的话一 定会让他觉得痛苦和沉重,他不想要这样压抑难受到令他觉得透不过气来,要窒息一般的这种感觉,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长大,即便无法变成像母亲或者之前离开的那个男人一般的可以直立行走的人的形象…… 红月那时候真的没有觉得一直是一只黑猫的样子有什么不好,而且拥有这样轻盈迅捷的身体,真的很方便。 他还想不通为什么大家要花费那么大力气,那么多时间去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人的模样…… 那时候他也见过一些普通人了,而且他觉得普通人真的很脆弱,好像稍微动动利爪,就能轻易割破那些没有什么被毛的两条腿走路的人类的皮肤,让他们流血甚至死亡也非常容易…… 杀死一个人类比杀死猎豹、狮子或者棕熊都容易太多了…… 但是,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族里那么多人,包括母亲和那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以及全族上下都在努力让自己摆脱掉猫的样子,去变成一个看起来又蠢又笨,且弱不禁风、不堪一击的人的形象…… 但是在那一天,母亲却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只猫的样子,然后将他圈在自己的怀里,伸出舌头,细心地舔舐他身上光洁油亮的黑色皮毛……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三章 魔尊红月(48) 那一天,红月至始至终都紧张无措,他几乎都忘记了母亲上一次这样帮他舔舐整理皮毛是什么时候,他甚至都要忘记母亲的真身的样子了,可是那一天,母亲不仅显出一只猫的样子,还帮他舔舐皮毛,把他搂在怀里,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可是,母亲越是这样,红月就越觉得害怕,但可能是因为他之前太紧张,也出去玩得太累了,加上母亲温柔的舔舐,实在太太舒服,没过多久,红月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那可能是他记忆里母亲与他最为亲近的一次,且也是他最后悔的一次熟睡,等到他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身体有了特别的变化,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尤其是头,感觉脑袋里面好像有无数小虫子在啃食他的脑浆一般,痛苦难耐,头痛欲裂。 他感到自己的额头上好像被人开了一个大窟窿,有东西在啃咬那窟窿周围的骨肉,一口一口,清晰可辨,这种痛苦的程度几乎让他在刚刚醒来后不久就再次因为疼痛而昏厥过去…… 如此反反复复,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又过了多久时间,等到红月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疼痛,他终于能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世界……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有光从外面照进 来,映在帐顶的彩**案,有一缕缕的光,映在他眼前,他隐约看到母亲坐在他身边,但是实现非常模糊,看不清眉目,也能听到声音,可是仿佛隔着很远很远,像是有人盖着好几层厚厚的被子在对外面喊话…… 红月皱眉,仔细分辨着那声音,发现是自己的母亲在呼唤他,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这令他清醒了不少,而且也忽然能够听清楚母亲的话了。 母亲说:“孩子,你觉得怎么样?”声音里带着少有的虚弱。 没错,就是虚弱,即便母亲是一位女性,可是在红月的记忆里,母亲极少显现出虚弱或者柔软的一面,但是这次,在红月身体承受着剧痛的时刻,他听到母亲声音里的关切和哽咽…… 那时候,红月觉得是因为自己病了,所以母亲一直在照顾他,加上身为母亲对自己病中的孩子十分担心,这也是非常正常的,所以并没有太多想…… 其实红月那时候也还只是个小孩子,身体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又怎么会考虑更多呢?他听到妈妈的声音,自然也变得更加软弱起来,竟然嘤嘤嘤地哭泣着说:“妈妈,我好痛,我好痛啊……” 然后他感受到一只微凉的手,轻柔地拂过他的额头,那个疼痛的焦点位置,竟然让 他觉得似乎疼痛也跟着缓解了不少。 母亲的动作十分温柔,也令人感觉舒服许多,她在红月耳边轻声说:“小月乖,小月最坚强了,很快就会好的,相信妈妈……很快就不会那么疼了……” “我真的很疼啊,妈妈,真的很疼……”红月委屈地流出眼泪,可是他的母亲却说:“孩子,这只是一个开始,你身上背负的责任可能会让你以后经受比现在痛一千倍一万倍的痛苦,那个时候你也要记得,绝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 “可是妈妈,我真的很痛啊,真的很痛!”红月继续哭泣,哭得更厉害…… 妈妈忽然不说话了,她只是轻柔地抚摸着他…… “妈妈,你是不是生气了?那我不喊痛了,你不要不理我啊,不要不理小月好不好?” “好,小月是妈妈最乖最懂事的宝贝,妈妈怎么会不理小月……孩子,坚强起来,勇敢一些,因为只有你强大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知道吗?”这是红月记忆中母亲最后跟他说的话。 之后他便再度陷入了昏迷,而此后他便是一直这样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地度过,偶尔醒来,也是一些侍女在照顾他,而那种剧烈的疼痛始终伴随着他,让他痛苦不堪,他恨不得自己一直是睡着的,这 样就能让痛苦减轻几分,因为睡着之后便没有那么痛……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可能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事实证明其实那段时间长达数月。 某一天,他在自己的房间醒来,发现身体轻盈了许多,身边只有几个侍女服侍,没有见到母亲。 红月心中焦急,开口询问母亲怎么没有在自己身边,侍女们却一个个支支吾吾,说不出族长的去向。 红月着急,一下子起身,强忍着头晕,等着那种难受的感觉过去,终于跳下床,跑出了自己的营帐,冲向母亲的大帐。 等到了大帐外,却被母亲的护卫们拦住,他冲着那些拦住他的士兵们嘶吼,可是他的示威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瞎胡闹…… 许是听到了帐外的喧哗时,帐内走出来一位传令官,告诉红月:“族长大人有令,现在帐内正在商议要事,任何人不可以靠近主帐,违令者杀无赦……请少主您先回去吧!” “我要见我的母亲,让我见她……”红月叫着,伴随着一声声“喵喵”的嚎叫,可是没有人敢放他进去,尤其是在接到族长下达的命令之后。 红月被强行带回了自己的营帐中,有增派了几个侍卫在帐外把守着,显然是怕他再出去生事…… 就这 样,过去了好几天,红月依然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他越发觉得事情的蹊跷,可是他身上的伤痛虽然减轻了不好,身体仍是虚弱的,很容易疲累。 某一天晚上,忽然有人冲进了他的营帐,然后将他抱起来,跳上了一匹快马…… 红月还来不及弄清楚是什么事,就看到自己周围有好几个人,都是族中非常厉害的护卫,有些他也认得,甚至还教过他一些修行入门的术法…… 这些人看起来倒不像是会害他,更像是来保护他的。 红月抬头,吃力地对抱着自己的那个中年男人说:“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要见我妈妈……” 中年男人垂眸看了他一眼,却面无表情地道:“那样恐怕不行,少主,你现在的任务是逃离这里,去安全的地方……族长大人交给我们几个的任务也是护送您安全离开,越远越好……”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妈妈在哪里?我要见她!”红月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可是中年人却再也没有回答一个字。 而且之后所有人好像都变成了聋子,不管红月如何追问,如何挣扎反抗,他们也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带着他拼命地逃离他们的驻地,那片灵猫一族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生活的树林…… (本章完)

第三百零四章 魔尊红月(49) 红月第三次见到他的父亲,便是在这场逃亡的第五天,他们的这一队人马被包围,黑压压的叛军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足足上百人将他们十几个人团团围住,而且二话不说就是一顿乱箭**,周围不断有人倒下,没多久,就只剩下护着他的那个中年男人和他安然无恙。 然后他就见到了那个男人,据说是他的生父的男人。 他穿着叛军统一的黑色服饰,手臂上系着叛军统一的标志,身后披着黑色的披风,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到红月和护着他的中年男子的面前。 父亲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扬了扬嘴角,手上红光一闪,红月就感觉身后始终紧紧护着他的中年男子身体一僵,而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脖颈一阵湿热,回头看时,竟看到身后的中年男人的头从他的颈项上滑落下来,一咕噜,就滚落到了地上…… 他颈肩感受到的温热,正是身后的中年男人被斩断了头颅后,从圆圆的断口处喷***的鲜血…… 等到红月再见到自己的母亲,是被他的生身父亲带回了部族的驻地。 当时,那里已经完全被父亲带领的叛军占领。母亲所住的主营帐也被叛军作为主帅大帐。 红月被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虽然不比北方严寒,可深冬的午夜,山风很大也很寒冷,红月冷得浑身直打哆嗦。 红月的父亲便丢给他一件披风,迎头罩来,红月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武器,吓得他本能地用双手护着自己的头,身体蜷缩,等到发现是父亲将自己身上的披风丢给他,父子俩同时看向对方,只那么一个对视,两个人便都明白了,他们彼此之间已经产生了这一生都不可能抹掉的仇恨…… 母亲就被绑在主营帐前面的空地上,那里被人立了一个粗木桩子,母亲被人用很粗的绳子五花大绑,红月见到她的时候,有人正向她身上泼着一桶冷水,原本就寒冷的冬夜,便因着这一桶冷水,令红月更觉得森冷刺骨…… 红月见到母亲,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冲过去,可是他刚要窜出去,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后颈的皮毛,下一秒整个身体都悬空起来…… 他挣扎着,嚎叫着,拼命想要挣开那人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听到有人用比这冬夜更冰冷的声音说:“如果你再敢乱动,不听话,我现在就让人剥光她的衣服……”然后那个人凑道他耳边,压低声音说:“这里有几百个男人,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有过女人了……” 红月的身体顿 时僵住,完全无法动弹,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男人——这个自称是他生父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面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女人,虽然是他的政敌,可总归是他的妻子啊,即便走到今天势不两立的局面,可他们总归是相爱过的吧?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曾经相爱过,而且还剩下了自己的两个人,会成为今天这样,而他的父亲竟然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玷污,这是……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龌龊,而那个龌龊的男人,竟然是他的父亲…… 见到红月完全不再挣扎,父亲很满意,似乎还轻轻地笑了声,然后将红月丢给身边的一个属下,自己则走向广场中央的木桩…… 刚刚拿着木桶对母亲泼冷水的叛军士兵,见到父亲,赶忙放下水桶对他行了个礼。 父亲对那人笑笑,似乎询问了句什么,可能还夸奖了那名士兵,因为那士兵脸上露出了一个类似不好意思的憨笑,随即红月看到父亲的右手微微动作,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红月知道,那个士兵恐怕要倒霉了,这个想法刚刚跳出来,就见那个士兵面前喷出一道血雾,然后下一秒,那士兵的身体一震,便从右肩膀到左跨部,斜着被切割成了 两半…… 尸体的上半身先滑落到地上,然后才是下半身噗通倒地,那士兵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开始还没有完全死掉,嘴巴开阖着,好像还在说什么…… 父亲只是不屑地看了看那尸体,一脚将他踢开。 这一下,那半截尸体里的内脏便零零落落地散开,淋漓开来,画面顿时血腥非常,令人觉得不适。 红月干呕了几下,终究是没有吐出来…… 清除了那个碍眼的士兵,父亲走到母亲面前,伸手拨开她额间鬓角贴在脸上的长发,露出她美好柔和的面庞,母亲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把儿子带回来了,我们的儿子……你想见见他吗?”父亲说。 母亲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微微颤动,缓缓张开,却在看清楚面前男人的瞬间,双唇剧烈地颤抖起来。 母亲的眼睛里很快就蓄满泪水,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似乎要用眼睛将他凌迟,仇恨几乎令她不能自已,她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可是面前的男人却始终平静而冷漠。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母亲颤抖着声音,卑微地恳求着。 红月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狼狈的母亲,从前那个比男人还要强悍、勇 敢的女子,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卑微软弱,她浑身颤抖着,嘴唇都被她的牙齿咬得血肉模糊,声音沙哑地嘶吼着、恳求着面前的男人:“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男人捏起母亲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他忽然扬起嘴角,语气略显嘲弄地道:“伤害他的不是别人,伤害他的人就是你……只要你乖乖交出我要的东西,我可以跟你保证,他会平平安安的……” 母亲的目光忽然冷下来,好像才刚刚发现在这边的红月,红月也迎视母亲的目光,想要上前去,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红月拼命地挣扎着,身后忽然多了几个人来按住他,他原本就弱小的身体被死死按住,嘴巴紧贴在地面上,他想要大叫,却灌入了满嘴的泥沙…… 母亲看着这一切,焦急的也开始挣扎,却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不要……不要……放开我的孩子……与他无关……”母亲早已泪流满面,她恳切着面前的男人,“他也是你是孩子啊!不要……不要伤害他啊!” 男人仍是弯着嘴角,似乎很享受她此时的脆弱,他说:“我说过了,我很想救他,他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忍心伤害他呢?但是,那也要你配合啊!” (本章完)

第三百零五章 魔尊红月(50) 红月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那个男人折辱,哭喊得更加厉害,而按着他的那些人似乎是得到了某种默许,控制他的力道也打起来,红月被弄得全身剧痛,身体被向后扭成一个夸张的弧度,似乎只要再稍微用一点力气,他的脊柱就会被折断一般…… 红月痛得哇哇大叫,深冬的树林,冷风吹起母亲的长发,凌乱地飞扬着,伴随着红月凄惨的哀嚎喊叫,那个刚烈坚毅的女子终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母亲大声喊出的是:“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没错,如果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那真的就是你的错,你对不起他……难道那个东西比你的儿子的命都重要吗?”男人冷酷地说。 母亲却只是盯着红月,无声地流眼泪…… 而那也是红月昏迷前眼中最后的景象,他看到男人掐着母亲的脖子,目光冰冷,还夹杂着深切的痛楚,那种眼神实在太复杂。 当时的红月还看不懂,但是长大后的他便清楚了,那种眼神其实是爱而不得后萌生的恨,混合了内心深处极致的嫉妒…… 不过,那个时候红月因为身体被扭曲的痛苦,加上头瞬间袭来的剧痛而昏迷了……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以及过了不知道多久,当时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帐的床榻上,身边没有人,屋子里也静悄悄的。 红月吃力地起身,一开始还因为身体太虚弱而没有成功坐起身来,后来他又试了一 次,才慢慢起身,吃力地下了床榻。 本来以为门口会有人看守他,至少他起来会有人阻拦。 但是没有,而且他很快就发觉这间大帐的熟悉气息,这好像是母亲的大帐,虽然他几乎没有进来过这边的内室,但是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母亲的味道和气息…… 红月在床榻周围转了转,发现整个大帐竟然空无一人,而且等他去了屏风前面,便可以确认自己所处的正是母亲的大帐,是历代族长专属的营帐,平时族中的管事们便是在屏风外面的大厅议事,屏风后面是属于母亲的卧室,也属于族中禁地,除了族长允许,一般人是不能随便踏足的…… 所以,即便是身为族长的儿子,红月也从没有走到过这内室来,以前母亲也曾去他的营帐陪他,看着他睡着了才离开,但从未带他回到自己的营帐过夜,所以他一开始才没有那么确定自己所在的就是母亲的族长营帐。 红月想起来,之前那些叛军抢占了母亲的族长营帐作为主帅的指挥帐,联想到母亲被绑在木桩上受辱的情景,不禁又是一阵心痛,鼻头发酸,泪意上涌…… 可红月知道,此时不是哭泣难过的时候,他必须趁着此时无人看守自己,跑出去救他的母亲,打定主意之后,红月用小爪子摸了摸脸色的泪痕,便朝着大帐的门口跑去…… 可是还没有走到大帐门口,便听到了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即便隔着一段距离, 他也能感受到有人在帐外走动,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大帐的门口,从帐帘掀起的一角向外看,却是被外面的场面吓了一跳…… 原以为外面那么安静,是大家都睡着了,没人在外面,这么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所有人都聚到了外面的广场上…… 那些人是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那些人在做什么,但因为此时是夜晚,天色黑沉沉的,能够看到广场中央有一个大大的火堆,红彤彤的火焰将广场照得很亮。火光映着一些人的脸,让他们的脸上的阴影是不是的随着火苗跳跃着,更显那些人的面孔冷漠狰狞…… 所有人似乎都被广场中央的火光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们有些人的脸色甚至带着兴奋癫狂的笑,还有人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变成各种各样奇异古怪的颜色…… 红月趁着没人注意他,悄无声息地从人群后面绕到了广场边的一棵大树下,动作敏捷地几下爬到了树上…… 然后他便看到了广场中央的那一个巨大的火光的来源,也令他震惊得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红月的眼睛被广场中央那一大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映**红明亮的颜色,那根本不是什么篝火,或者说那一个巨大的火堆并不是为了让大家围着取暖或者跳舞的…… 火堆其实是挨着一个木桩堆放起来的,而木桩上还绑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曾经是这个部族中身份最尊贵的首领的女人…… 那个女人曾经带着 部族走过最艰难困苦的时刻,带着族人一次次躲过饥荒,一次次对抗和战胜了强敌,最终走到了这片古老的森林里安家落户…… 她让这个族群从一个只有几十人的小部族变成了几千人的大部族,曾经族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毫不费力地说出她的功绩和伟大,他们赞美她的美丽和卓越的才能,但是此刻……她被她最亲的人被判,被她儿子的父亲绑在木桩上,当众点燃了她脚下的干柴,看着她瞬间被烈焰包围…… 她当然不会立即死去,那些人也知道她这样的火焰根本无法将她烧死,但是他们并不是要她的性命,他们只是要折磨她,以这样的方式羞辱她,用这样当众焚烧她的酷刑折磨她的肉体,逼她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即便被烈焰吞没,母亲却没有过多的挣扎,火焰光了她的头发、灼伤了她的皮肤,空气中很快就出现了一股味道,这味道令很多人捂住口鼻,不忍再看,可同时也令很多人疯狂和兴奋…… 红月此时已经完全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不到烈火中那个女子的样子,他也不忍去想她现在的痛苦,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想要嚎叫都发不出声音,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痛,他想要立即奔到她身边去保护她,或者跟她一起葬身火海…… 但是,就在他要冲下大树,奔向自己的母亲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母亲的声音,那是直接从他的脑子里发出的声音,是母亲用最后的力气传递给他 的最后的嘱托。 她说:“孩子,我知道你在……千万不要出来,快离开这里……趁着现在没人注意你,快离开……” 红月:“不,我不会丢下你的,不可能丢下你……” “孩子,你听我说,”母亲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就好像某个阳光和煦的午后,她搂着他坐在广场上晒太阳那样,“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你那里了,他们想要的就是那件东西,答应我,替我好好保管……所以,快点走吧,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被他们找到……”这边是他听到的母亲最后的话。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给了他一半生命的男人,走出人群,一步一步走到母亲的面前。 男人看着火焰中的女子,眼睛被火焰映得异常明亮,仿佛他的眼中也在燃烧着熊熊的烈火,那火焰不仅要吞噬面前的女子,还要吞噬整个天地。 男人大声地说:“把那颗‘神眼’交出来,我就给你一个痛快!这样的火焰当然不会烧死你,可是它可以将你身上的皮肉烧光,将你的骨头烧成粉末,它会一点一点侵蚀你的一切……” 男人说得越发残忍,他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只要看他一眼,红月都觉得如堕地狱一般恐惧…… 男人继续说着:“当然,那可能要烧上几个月的时间,或者,我也可以用点小法术,将你的灵魂禁锢在烈火中,让你生生世世承受着火焰炼狱般的煎熬……亲爱的,告诉我,你更喜欢哪一种?”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六章 魔尊红月(51) 红月痛苦地看着这一切,他想要冲上前去,救下自己的母亲,但是理智的那个自己又在不断地劝阻他,反复地强调着母亲最后的嘱托…… 没错,母亲将那枚“神眼”给了他,就在那次父亲来找过母亲之后。 她将他搂在怀里,然后趁他不备使用法术令他昏迷…… 再后来,母亲将自己体内的“神眼”还给了红月。 只不过,神眼在红月的体内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不管是神眼还是红月的身体都有一个彼此排斥、对抗和适应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可能会是几天,也可能会是几年,甚至一辈子都无法彼此妥协,和谐共处…… 红月之前之所以会觉得头疼难受,身体像是生了一场重病一般虚弱不堪,便是因为“神眼”在跟他的身体对抗,不管是神眼还是红月,这都是一次非常严峻的考验,更是一次极其危险的冒险…… 可是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母亲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她很清楚金天,也就是红月的父亲,金天从一开始便觊觎她的这枚法宝。 加上族中一直有一个关于神眼的传闻,说不管是谁,只要得到了神眼便是族长,那是神赐予族长的圣物 …… 神眼中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神力,只要拿到神眼,那个人就会变成如神一般的强大…… 族长也是因为获得了来自神眼的力量,才会带领着整个部族走到今天,那些伟大的功绩,看似是族长完成的,其实是神眼——神眼通过她的身体来完成了这些神迹…… 这样的流言在族中慢慢散播开,虽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宣扬,可是谣言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很多人也开始质疑族长,甚至挑战族长的权威。连带着也开始拿族长的性别大做文章…… 金天就是在那个时候,以族长丈夫的身份聚集了一些支持者,他们宣称应该效仿中原地区的那些国家,由男人来掌握领导权和主动权,而不是屈服于女性…… 当然,他们的理由是所有人应该臣服的不是某个人,而是神。 而那个能够代表神,且传达神谕的便是那枚“神眼”,于是谁能拿到“神眼”,谁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族长…… 这就是为什么,金天跟母亲要“神眼”,他不知道神眼已经被母亲早早转移到了红月身上…… 金天更不知道,母亲没有了神眼,所以她其实已经无力抵抗那么强烈 的火焰的灼烧,她动用的自己元神之力支撑和抵抗着烈焰的侵蚀,只为将这最后的嘱托传达给红月…… 同时,这样也可以迷惑金天,让他不会想到,那枚他梦寐以求的“神眼”已经不在红月母亲的体内…… 终于,金天一步步逼近,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火焰中苦苦支撑的女子,眼中有那么一瞬似乎闪过了一丝不忍。 他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阿婻,你就服个软吧,把神眼给我,我可以对你保证,会照顾你和儿子一辈子,让你们平平安安地生活,阿婻,你何必受这样的苦,难道你还放不下这些权力吗……” 然而,烈焰中的女子没有回答,她的眼神平静,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但是金天没有听清楚…… “阿婻,你说什么?”金天追问,但是下一秒,烈焰忽然腾起,热浪几乎将他掀翻…… 金天本能地后退几步,可是下一刻,他就发现面前的火焰中的人影忽然不见了…… 金天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不到一秒钟,他忽然就明白过来,立即扑上前去,甚至不顾那些火苗扑向他,热浪推拒他。他疯狂地冲上前去,想 要靠近火焰中的女子,但是那个女子已经在他面前完完全全被火焰吞噬殆尽,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金天发疯一般大喊着女子的名字,眼睛通红布满血丝,他不断狂吼着:“阿婻,阿婻,你在哪里?你快回答我啊!阿婻……” 离着不远的一众属下也发现了他这边的异样,看着金天完全不管不顾地冲向火焰里,一开始还以为他要对族长出手,可是接下来发现金天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冲进火力,眼看着他的衣袍下摆都着了火,也不见他去拍打灭火,这才发现不对劲…… 几个人立即冲上前来,将金天从火堆旁来开,将他连拖带拽地拉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金天却始终挣扎着、大叫着、呼喊着那个女子的名字:“阿婻……阿婻,你回来啊,你不要走……” 很多人都奇怪金天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他们看到金天满脸泪水,声嘶力竭地叫着一个名字,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谁,因为没有人知道身为族长的那个女子的名字就叫阿婻…… 红月始终被困在树上,无法动弹分毫,直到母亲的身影突然在烈焰中完全消失,束缚他身体的那股力量也立即 撤去了,他的身体一软,险些从树上滑落下来…… 可是下一秒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那堆仍然熊熊燃烧的火堆,还有之前捆绑着母亲的木桩终于也被火焰烧成了碳灰,他终于明白过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无声地哭嚎着,他永远失去了母亲…… 当他看到那个是他生身父亲的男人也冲向火堆,哭喊着一个模糊的名字,又被一群人拉拽着退离开火堆,红月终于明白,他的母亲真的永远地离开了自己…… 是那个身为他父亲的男人亲手杀了母亲,即便那个男人的初衷可能不是要杀死她,但是她已经把“神眼”给了自己,所以母亲再不是烧不死的神佑之身…… 他的父亲不知道,因为她消耗着自己的元神来抵挡烈焰的吞噬,直到她将自己的元神也消磨殆尽的时候,她便真的从中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 母亲这么做的目的,红月很清楚,她要保护他,也是为了保护他体内的神眼,所以他此时此刻没有时间为逝去的母亲难过悲痛,唯有护好母亲交付的“神眼”,快些逃离这里,才是对母亲最好的交代,才不会让母亲的牺牲白费…… (本章完)

第三百零七章 魔尊红月(52) “少主,这些年来,我一直等着您回来,当年我奉族长的命令去请援兵,可是等我带着族长的信物去邻近的部落请求支援的时候,那些部落的首领们都不肯出手相帮,甚至有些已经被金天收买,我们也受到了围攻,最后拼死相抗,才得以逃脱他们的追杀……”现任的族长金水匍匐在地上,头抵着地面,以最卑微的姿态跪在红月的面前。 红月的思绪慢慢回到现实,他微微抬眸看了看地上的人,却冷冷地说:“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不要再试图欺骗我了,你们的谎言我早就听腻了,别再把我当成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金水的身体始终低着,他没有抬头,继续道:“少主,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了,我只是想把当时的情形告诉您……恳求您能听我把话说完……” 红月没有说话,金水便认为他是默许他继续讲下去。 金水便继续道:“当日我们几个已经身负重伤,筋疲力尽,想着先回部族给族长报信,告诉她现在盟友部族都已经被金天收买,成了敌人,那时候我们留在身边誓死捍卫族长也算没有白白牺牲…… 但是我们还未回到部族,在路上便被金水的人包围了,我们几个伤兵本就勉力支撑,已是强弩之 末,遇到的那些伏兵更是金天精心挑选出来的高手。 不出一会儿,我们已经悉数被打倒,我的同伴们都死在了那一场血雨腥风的屠杀中,我的双腿也被砍断,被他们丢下了悬崖……” 那些人以为金水肯定活不了了,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被丢下去,就算是一个没有受伤的人也会被直接摔死,更何况金水已经伤痕累累,又被斩断了双腿,肯定是活不了的。 所以那些人将金水河其他几个人的尸体都丢下了悬崖后就放心地离开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还是真的有神明护佑,金水不仅没有死,还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世外高人…… 金水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下是柔软的兽皮褥子,身上盖着羊毛毯子,他还以为自己死了,到了另一个世界…… 但是他稍微一动,就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带来的剧痛,尤其是双膝钻心的疼,这才更清醒了些,明白自己没有死,因为死是不会有痛感的,这是老人们告诉他的道理…… 正疑惑自己身处何地的时候,他就听到不远处又了响动,侧头看去,便见到推门而入的一个人。 那人一身的黑衣,脸上还带着一张黑金的饕餮面具,看起来有些骇人,但是那人的手里端着 一个瓷碗,里面应该是刚刚熬好的药汁,因为金水已经闻到了那药的味道,还没有喝,便已经让他喉咙发苦…… 似乎也注意到了金水是醒着的,那人忽然开口,道:“你醒了?” 金水想要起身,却又因为伤口传来的剧痛,痛得跌回了床榻上,痛得龇牙咧嘴,满头大汗…… “呵,你伤得可不轻,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几乎没有骨头是没断的,没剩下什么好地方了,我可是费了些力气才把你救活的!你现在又是逞什么强?”带着黑金面具的男子说。 “我……是你救了我吗?”金水问,他还有点儿没适应自己还活着这个现实。 “如果你是指还活着这件事的话,那只能说是你自己运气好……但我没法帮你找到你的双脚,所以,以后你可能走路会有点麻烦……”那男子将黑褐色的药汁吹冷了一些,送到金水唇边。 金水不敢怠慢,赶紧含下那一汤匙药汁,虽然极苦极难下咽,可他还是强忍着要呕吐的冲动,将那一碗苦药汁喝光,才又听到那男子说:“你叫什么名字?同你讲话,我总得有个称呼……” “金水……”金水忙道。 “哦,金生水,倒是好记……”戴面具的男子点点头。 “恩人,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 可否告知我您的名讳,日后我也好报答……” “只是小事,报答就免了吧……不过,名字倒是告诉你也无妨,你可以叫我许抒怀……嗯,就是叫许抒怀……”那戴面具的男子忽然笑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名字颇为欣赏。 金水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数日,又想到部族之中即将发生的叛乱,他担心族长的安危,便求许抒怀帮忙送他回部族的驻地去。 “明知道有危险,你也要回去?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只能是送死吧?难不成我费心费力地救你,就是让你跑去敌人的面前送死吗?就算你想,我还不干呢!你想让我白白辛苦?”许抒怀听闻了金水要回部族的请求后,显得十分的生气,任凭他怎么恳求,都不答应送金水回去…… “恩公啊,您有所不知,这件事不仅仅是我一个部族的事情,如果被叛军得手,整个暗界大陆都可能陷入危机和恐惧中……”金水焦急地说着。 “哦?竟然这么严重,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送你回去,等听你说完,再来决定……”许抒怀似乎突然来了听故事的兴致,甚至给最泡了一壶茶,自斟自饮起来。好像金水就是个说书人,他是个茶楼里悠哉的茶客…… 金水哪里还有心情跟许抒怀玩笑逗闷, 他心里早就急得火杀火燎,恨不得立时就飞回自己的部族驻地去,因为他很清楚族长的处境一定非常危险,甚至很可能已经落入了敌手。 金水简单明了地说了自己部族目前的状况,以及族长所处的危险境地,恳求许抒怀务必送他回去…… “送你回去有什么用啊?你也说了,那些人就是想要争夺族长的位置啊,自古都是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既然那些人有这个实力,就让你们的族长让贤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说了,听你讲的,那族长本来就是和叛**领是夫妻,还有了孩子,那说来说去族长给谁做不都是人家夫妻两人的事情吗?到头来还不是人家自己家人的事情,你们这些外人,何必跟着搅和呢? 既然女的已经当家很多年了,就让男的也当一回家,不当家永远不知道当家人的辛苦,真给他坐了那个位置,指不定过不了几天,那就求爷爷告奶奶的哭喊着不要当什么族长了,要请女的回去接着坐那个族长的位置呢!”许抒怀又啜饮了一口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可是金水却急了,他大声反驳道:“你根本不明白,那些叛军如果紧紧是族长的位置也就罢了!关键是……关键是叛军的目标不仅仅是族长之位,还有神眼啊!”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魔尊红月(53) “你说什么?神眼?什么神眼?”许抒怀忽然来了兴致,追问道。 金水这才发现自己在情急之下竟然说漏了嘴,关于“神眼”的事情,那可是部族的最高机密,本族之内虽然有各种传闻,但是对于族人以外的任何人,族人们都会自觉地保守这个秘密…… 因为他们深信,如果他们泄露了这个秘密,就是泄露天机,到时候神不仅会收回这只法宝,甚至还会对部族降下灾难,以惩罚这些不遵守约定的族人…… 可就是金水这么一个犹豫,更加吸引了许抒怀的注意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关于神眼的事情,所以他直接背起了金水,询问着他部族驻地的方向,然后立即启程,送金水回“家”…… 等到出了那间屋子,再一次来到阳光下,金水眯着眼睛看着初生的朝阳,忽然有种死而复生,重返人间的错觉…… 他趴在许抒怀的背上,虽然偶尔会有些颠簸,令他身上的上一次又一次地疼痛,可是他的心里却仍是充满希望的,尤其是在金水看到许抒怀很轻而易举就张开了一个传送的结界,直接将两人带到了悬崖之上,也就是他当日被那些叛军派来的杀手丢下 悬崖的位置…… 金水的眼圈有些泛红,想起当日自己被叛军迫害羞辱,还有那些被叛军杀死的亲密战友,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千…… 许抒怀背着金水一路疾行,抒怀的脚程了得,只不过他仍是觉得不够快。 而且一路上,许抒怀一直要背上背着的金水,给他讲他们族中发生的变故经过,以及有关神眼的事情…… 金水本就受了许抒怀的恩惠,恩人问话,总是支支吾吾地隐瞒,金水做不到。 但是他实在不能回答的问题,金水也会直接告知抒怀,有违族规,自己不能说…… 两人就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打发时间,没过多久,等到许抒怀背着金水赶回部族的营地时,许抒怀已经对这个部族的大概情况有了写了解。尤其是了解到了,那只自古以来就传给族长的宝贝“神眼”的一些信息。 “你是说,那只‘神眼’是自古传下来的,由每一代的族长保管?”许抒怀问金水。 “嗯,”金水点点头,“其实我也只是听老人们讲的,具体情况,我也不能保证……” “那你有没有进过那只神眼?那东西到底有多神?”许抒怀显得很兴奋,眼睛 都顿时有了光彩,紧紧盯着金水…… 金水却摇摇头,为难地道:“那样的神物我们怎么会见到,肯定都是由族长大人亲自保管的啊……” “可是你都说了叛军们想要得到神眼啊,他们怎么会知道?”许抒怀问。 “这个……可能是因为金天他是……”金水说了一半,顿时觉得不太对劲儿,立即就打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金天是什么?族长的丈夫?我知道啊……你不是说了吗?他们还有个儿子的,那又怎么样了?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许抒怀追问着。 金水叹了口气,说:“其实……金天才是上一任族长的亲生儿子,而现在的族长只是前任族长的弟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老族长却将族长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徒弟,而不是直接传给他的亲生儿子。” 金水顿了顿,又皱着眉头道:“其实之前听老人们说过,那枚神眼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他会自己挑选自己的主人,而现任的族长便是神眼自己挑选的新主人……” “照你这么说倒是有几分可能,神级的法宝有自己的自主意识倒也不算稀奇,可那样的法宝往往也极难掌控,我现在怀疑 你们的族长很可能与那枚神眼是达成某些契约关系的共生状态……如果是这样,那就算是别人想要从族长身上夺走神眼,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按照你的说法,那叛军的首领很可能是未被神眼选中的人,他就算拿到神眼,估计也无法得到神眼的认主和帮助……”许抒怀兀自分析着。 而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部落驻地的边缘,两人也都默契的不再说话,可以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然而,很快许抒怀和金水就发现了异样。 不仅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混杂着血腥味,整个驻地的一个个帐篷好像都死一般寂静,透露着诡异的死气……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发出声音,许抒怀更是将身后背着的金水向上提了提,用一根丝带在自己的腰间和胸前缠绕了几圈,将金水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 然后,许抒怀迈步进入了灵猫一组的营地,一边随时戒备周围的情况,一边检查着每个营帐…… 很快,背上的金水用手轻轻推了推许抒怀,许抒怀回头,真好看到金水的目光正注视着营地中央的广场。 许抒怀顺着金水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那个树立在广 场中央的依据被烧得焦黑的木桩。木桩的周围还堆着很多未被完全烧光的干柴,然而令两人感到震惊和奇怪的并非那个被火焚烧过的木桩和柴堆,而是围绕在木桩周围横七竖八零零落落散乱的尸体…… 两人粗略扫过那些尸体,几乎都是叛军的,而且足足有一百来具,这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两人也发现,那些死去的叛军尸体周围并没有多少武器,这种情况只能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叛军们都是在一个不需要佩带武器的比较放松的状态下被杀死的,亦或者,有人杀掉了他们,又拿走了他们的武器…… 显然,前一种情况更加可信和有说服力,也就是说,当时这些叛军处于一种集体放松的状态,但是因为某种突发原因,他们被大规模的屠杀了…… “这……有些奇怪,是谁杀了他们呢?难道是有人搬来的救兵?”金水疑惑地说。 许抒怀却一言不发,他仔细检查着地上的尸体,又去中央的那个被烧得焦黑的木桩处检查了一番,然后他回头问身后背着的金水:“这些尸体里面有叛军的首领吗?” 金水闻言又仔细看了看,然后摇摇头道:“没有……金天不在这里……” (本章完)

第三百零九章 魔尊红月(54) “你确定他不在其中?”许抒怀问。 金水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肯定地点点头,道:“我确定,没有他……” 许抒怀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然后又问:“那这里面有没有你们的族长?” 金水被这么一问,眼圈忽然微微泛红,却摇摇头,道:“我刚刚就仔细看过了,没有族长大人……” 许抒怀这时候迟疑了,道:“那就有些奇怪了,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些人应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人杀死的,那人的力量非常强大,他应该是在这个位置,”许抒怀走到木桩的残骸和未被烧尽的干柴堆旁,“因为这里才是力量的中心,有人在这里引爆了自己的所有能量……那些人就是被这股巨大的能量流风暴瞬间杀死的!” “那族长大人……会不会已经……”金水焦急起来,挣扎着想要做些什么。 可是他如今没有了双腿,根本连下地行走都不可能,只能靠许抒怀背着他移动…… “你急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许抒怀道,“既然这里没有贼首,也没有你们的族长,我怀疑他们应该是一起离开了,或者引发这一场能量大爆炸的人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但依我看来,能够造成如此伤亡情况的能量爆发之后,那个人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虽然不能确定是你们的族长所为,但我感觉是 她所为的几率比较大……” 金水沉默着不再说话,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似乎他也已经相信了那样的能量大爆发应该是族长所为,或许族长已经在那场耗尽自身全部能量的大爆炸中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了……所以他们才找不到她的尸身。 但金水的内心里其实还存着一丝希望,便是希望金天念着与族长从前的情分,不会真的将她逼向那样的绝境,或许他们一起逃脱了,而引发这长大爆炸的是另有其人…… 后来,在金水的一再坚持和恳求下,许抒怀背着金水仔细检查了营地,发现整个营地除了尸体,已经没有活着的人。 失望之余,金水忽然想到了之前被护送走的小少主,他如今的身体已经不能去寻找少主了,便只好拜托许抒怀帮忙…… “恩公,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更不知道该向谁求助。如今我们的族人死的死,逃的逃,背叛的背叛……我不知道那些叛军是不是去追杀少主了,少主现在也极有可能正陷入危险之中……所以,求求您,救救我们的少主……”金水几乎是涕泪横流地恳求着许抒怀…… 许抒怀却沉默了,他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思忖再三才好像下定决心一般,道:“你们的那位少主……他多大年纪,大概长什么样子 ?我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找到他……” 金水听到许抒怀说愿意帮忙寻找少主,已是大喜,他原本都没有抱希望许抒怀会答应帮他去找红月的,如今听到许抒怀愿意一试,自然高兴。 金水连忙说:“恩公,不必说出什么保证不保证的话,您愿意帮我这个忙,我已感激不尽……我家少主……少主他其实现在还修行尚浅,所以看起来还是一只猫的样子……” “什么?你刚才说……”许抒怀有点吃惊,表情也有点夸张,特意侧头过来,好像不敢相信自己之前听到的话,想要同金水确认清楚…… “额,因为我们是灵猫一族,所以,族人在刚刚出生时,其实都是以猫的姿态降生的,日后随着时间推移,慢慢长大,也会同时修行各种术法,终有一日变化之术略有小成之时,便可以化形成人,当然也可以变化成其他的样子,只不过人的样子还是比较方便一些……”金水略微解释了一下灵猫族族人的身体特性。 “也就是说,我现在其实是要寻找一只猫?”许抒怀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有点后悔之前答应金水帮忙找人。 金水见状有些着急,忙道:“恩公不要为难,其实少主虽然看起来很像一只猫,但您见了他便会发现他与普通的猫还是有甚多不同之处的,而且少主可以开口说话,您跟他交 流没有什么障碍的……” 许抒怀闻言只**着头皮点点头,道:“好吧,谁叫我已经答应你了呢!那我就试着找找那只小猫好了……” “多谢恩公!”金水连忙道谢。 可许抒怀又问:“我去找人,你怎么办?总不能留你自己在这里,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叛军还存活着,若是我走了,你的敌人又折返回来,你岂不是要有危险吗?” 金水知道许抒怀说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是有极大的可能如此,便道:“那就麻烦恩公将我送到一个地方修养,那里相对隐蔽,又少有人知道,我暂时到那里躲躲……” 许抒怀微微点头,便再次背起金水,按照金水的指引,来到了金水提到的秘密藏身之地。 可是等他们刚刚靠近,那处隐蔽在密林深处的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山洞入口处时,许抒怀的身体微微一顿,便不再向前,金水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立即警觉起来。 很快两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气息,虽然很淡很微弱,但是两个人都能确定,山洞中有人…… 许抒怀侧头用目光询问金水,金水却一脸抱歉地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会是谁在里面。 许抒怀又转回来,目光盯着十几米外那个不大的山洞入口,终于紧咬着下唇,放轻脚步,走向那个秘密藏身地的入口…… 两人矮身入了洞,才发现这个洞里的空间其实比他们想象的大,但洞中寒凉,一到山洞的洞口,便感觉周遭的温度顿时下降了许多,且随着两人越来越深入,洞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许抒怀担心金水受不住,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问:“你确定要躲藏在这里,恐怕就算没有敌人追杀,你也会被活活冻死了……” 金水却摇摇头,道:“这里是一个十分奇特的洞穴,此处虽然寒凉,再往前甚至还能看到冻结千万年不化的冰雪,但山洞深处却有熔岩活跃,真正可谓*****,十分奇特……” 许抒怀听罢虽然心中惊奇,但表面也只是微微点点头,便背着金水继续往洞的深处走…… 许抒怀此时已经明白金水为何要来这里,既然这个洞穴中,有千万年不会融合的冰川,又有活跃的熔岩火山,那么就必然有一处地方是综合严寒与酷暑的温度,达到了一个适合人长居的环境温度,那个地方就是他们要找到歇脚处…… 许抒怀一路也在留心周围的状况,他之前发现了一些足记,而且此时也再次看到了那些足记,虽然浅淡,但很显然,那个人的目的地应该跟自己和金水一样…… “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若是敌人,恐怕还要先有一场硬仗要打了……”许抒怀压低了声音喃喃地说……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章 魔尊红月(55) 等到许抒怀和金水顺着山洞的狭长通道一直走向山体的深处,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也在渐渐变冷,两人的身体紧挨着,似乎只有挨在一起的部分还能勉强感到温热,就连没有受伤的许抒怀都觉得这样的温度有点吃不消,更别说受了重伤身体仍然虚弱的金水…… 许抒怀担心金水承受不住,侧头去查看他的情况,却发现金水的眉目都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而他的双目紧闭着,呼吸也变得微弱,如果不是仍能感受到他微弱的脉搏和体温,许抒怀都要以为他已经停止了呼吸了…… “喂,你这家伙,可不要吓我啊!不能睡,快醒醒啊!”许抒怀叫着金水,但对方完全没有反应。 而此时,许抒怀也注意到,地上原本凝结的一层薄薄的冰霜上面,清晰可见一行足迹,正顺着洞道一直延伸向山洞的深处。 从足迹看,这应该是一个男人,许抒怀紧跟着也全情戒备起来…… 当许抒怀集中精神,感受周围的状况,甚至闭上双眼,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探查整个山洞的时候,终于让他在距离自己百米左右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比这边洞道 宽敞许多的圆形洞穴,那个洞穴出在洞道的一个分叉处,像是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室。 许抒怀心中一喜,想着既然那个洞室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应该可以带金水区那里稍微调整一下,毕竟如此下去,恐怕还没有走到温暖的区域,金水就已经身体不支,发生危险了…… 然而,还没有等许抒怀高兴太久,他就发现一股存在感突如其来,就在自己的身边…… 许抒怀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便是立即躲闪身形,连带着身后的金水也是堪堪躲开,就看到一道黑影迎面扑来。 许抒怀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只好双手交叉,挡在自己的面前。 然而,出乎意料的,对方的攻击并没有如预料中的那么猛烈,甚至只是一个虚晃,许抒怀原本还等着承受着一击,眼睛眯起,可是几秒钟过后,对方的袭击却没有如期而至,等到许抒怀再张开眼睛,面前已经没有了人影…… 许抒怀知道自己上当了,赶紧朝着洞穴的深处追去,可是洞中本就光线昏暗,对方又已经发现了许抒怀,行动起来必然更要隐藏形迹。 许抒怀干脆闭上双眼,既 然眼睛在这里没有太大帮助,那就干脆不用,反而可以让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 很快,许抒怀便听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响动,那是一个人的呼吸声,虽然极力克制,但仍能感受到那股存在感。 紧接着,许抒怀的鼻端又隐约嗅到一丝丝甜腻的腥味,那是鲜血的味道,而且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面前,气流微弱的变化和流向,像是有一滴液滴从头顶上方一滴一滴滴落下来…… 许抒怀伸出手,手掌摊开,掌心果然感受到了一滴一滴温热的液滴。旋即,许抒怀反手向上,一掌击出,只听到一个人**一声,接着又是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响声,许抒怀顺着声音追去…… 从始至终,许抒怀的眼睛都是紧闭着,却发现这样的黑暗环境,闭上眼睛反而能更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动作,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他的感官,但他忽然觉得那个人好像情绪发生了变化——他似乎很着急,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一点引起了许抒怀的兴趣,或许不急着抓住他比较好,看一看他要做什么,或许会有更多发现…… 许抒怀屏住呼吸 ,跟前方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对方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隐藏形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向着前面奔去。 走了一段时间,许抒怀便感受到那个人停了下来,因为那人的面前的洞道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许抒怀之前就已经通过神识探查整个山洞的时,发现了这个岔路一条是通往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室,而另一条则是继续向山体深处,最终将到达熔岩区域…… 那人似乎也是在岔路上判断了一番,这才下定决心转入了一旁的岔路口,选的正好就是通往人工开凿的洞室的那条岔路。 这更引起许抒怀的好奇,那个人究竟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那间洞室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许抒怀来不及细想,也跟着转入了那个隐秘的洞室,但是他没有立即进入其中,而是躲在暗处,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而且自从拐入这个岔路后,周围的温度就明显又下降了许多,纵使许抒怀没有受伤,体力也还充沛,抵挡这样的温度也显得有些吃力,更何况他身后重伤的金水。 许抒怀感觉自刚才与那人一个交手后,便感受不到身后 的金水有一丝一毫活人的气息了。许抒怀想找个地方查看一下金水的情况,但是眼前的情景他也不想错过,可能这是唯一可以了解对方意图的机会了。因为许抒怀感觉那个人应该也到了强弩之末,可能随时倒下便再也无法起来…… 许抒怀将手悄悄伸向身后,掌心贴在金水已经完全冰冷的身体上,悄悄将自己的灵力注入金水的身体里,努力感受金水身体的回应,似乎这个办法起了作用,许抒怀感受到了一丝丝极难察觉的温热气息,那是来自金水心脏部位的一点温热回应…… 许抒怀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这点灵力应该可以帮金水撑一阵子,这便可以为他争取到一些时间,先处理洞室中的那个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洞室中异象突生,几近绝对黑暗的洞室里,骤然强光大作,光滑刺目…… 幸好许抒怀原本就紧闭着双眸,否则这样的强光很可能直接伤到他的眼睛。 然而就是这样的状况下,许抒怀仍觉得自己的眉心处传来剧痛,就好像有人在他的额前钉入一支钢钉,将他的头穿了一个血窟窿那般剧痛难耐……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一章 魔尊红月(56)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许抒怀渐渐适应了那股强光,同时也看清楚此时周遭发生的状况…… 原来,洞室中的人是一名高大的男子,面容硬朗立体,剑眉星眸,皮肤黝黑,却十分英俊。 他穿着一身暗金色的铠甲,没有戴头盔,乌发如瀑,且衣袍和头发无风自动,看起来十分张扬威武…… 许抒怀自然不认得此人,可如果此时金水是清醒的,便会一眼认出这个人便是叛军的首领,前任族长的亲生儿子,也就是现任族长的丈夫金天…… 只不过此时的金天脸色被面前的强光映得全无血色,全身上下也都多处受伤,伤口还是不断向外涌出鲜血,滴落在石地上,他却根本不去顾及,似乎那些伤口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影响,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金天的所有注意力完全都被他眼前的那个散发着强烈流彩光芒的光球上,光球就好像是一个人头大小的彩色泡泡,外表透明,闪动着七彩流光,十分好看,内里却是非常强烈刺目的光芒,让人几乎不能逼视。如果不加小心,或者完全没有防备地直视那个光球,很可能就会眼前的景色顿时变成一片白茫茫,再也看不到其他 ……甚至会引起眼部受伤,直接导致眼球灼伤失明…… 许抒怀当然有所防范,自然那强光也伤不到他。 他甚至还微微侧头去看了看仍在昏迷中的金水,发现他根本没有醒转过来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但安全起见,许抒怀还是伸手贴到了金水的脸颊和双眸上,对他用了些小法术,让他无法睁开眼睛。 这样即便金水突然醒来,也不会因为突然张开眼睛而被强光灼伤眼球…… 可此时此刻,金天却毫无顾忌地死死盯着自己双掌间慢慢凝聚得更加清晰明亮的光球。 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光球的内里风起云涌,有不断翻腾变化的七彩光芒,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变得越发活跃起来…… 许抒怀原本以为那个男人弄出这么个汇聚了巨大能量的光球,目的是要引起一场巨大的爆炸。 但是很快,他就自己否定了这样的猜测…… 因为许抒怀清楚地看到那个明亮的光球中央,除了流光溢彩,不断翻腾变化的彩色祥云一般的气团在不停地运动外,其实光球的内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许抒怀不能确定,可是他总觉得那好像是一个人,确切地说, 那可能是一个人的灵魂…… 这个想法跳出来之后,许抒怀被它吓了一跳,立即打起精神,仔细看去……心里还在喃喃地念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然而,许抒怀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盯向那个光球,仔细地看去。 终于,许抒怀的脸色也跟着一暗,眼睛微微眯起来,目光又重新回到金天身上…… 许抒怀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竟然正在用不知从哪里收集到的许许多多的灵魂,去修补一个残缺不全,几乎已经看不出什么特征的灵魂碎片…… 不错,他就是在修补一个人的灵魂……只不过这个粘合法也太…… 许抒怀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那个猜测的结果,甚至他都想选择不相信自己…… 但是,许抒怀心里也明白,这个男人修复的很可能就是那位灵猫族族长的灵魂,而这种几乎失传了数百年的术法,早已被许多地区禁止使用,因为这个术法的开启,需要先收集大量的刚死之人的灵魂和怨气…… 这些灵魂将成为修补那个目标灵魂碎片的原材料,而与那些灵魂混合在一起的怨气,则是粘合这些原 材料,修补目标灵魂的粘合剂…… 许抒怀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可能就是之前在部族的营地内引起大爆炸的人,大爆炸造成了数百人瞬间死亡,而那个人收集到的这么大数量的新死之人的灵魂,很可能就是那些广场上散落的数百具尸体的灵魂…… 所以,这个人杀了那么多人再聚魂的目的是要修补另一个灵魂吗? 这个猜测简直令许抒怀震惊,单是这么想想都觉得这个想法有多么疯狂和不可思议,更不要说真正的实施。 况且,完成这一过程,那个施法者也会因为术法的反噬,遭受巨大的创伤。修行之人都很清楚,术法的威力越大,反噬的力量也会越大。 其实,在施法前考虑其反噬的威力自身会不会承受得住,远比那个术法所带来的威力更值得思量…… 否则,术法释放出来,伤没伤到敌人且不说,自己先被术法的反噬击垮甚至暴毙当场,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此时再联想到那个用光球聚魂补魂的人身上的千疮百孔的伤痕,似乎更加佐证了许抒怀所有的猜测。 想到此处,许抒怀干脆走上前去,这次他也无需再作隐藏,因为那个人根本 没有精力分神来应对他…… 金天看到从黑暗的洞道中走入这间洞室的陌生男子,男子的脸上戴着一张暗金色的饕餮面具,遮挡住他大部分的五官,会留下一个曲线美好的下巴露在外面,可尽管只是一个小巴,便能看出他肌肤的细腻白皙,还有他乌黑晶亮的眼眸,足可以让人确认那是一个宛若天神的俊美男子…… 可是尽管金天心中有再多的惊异,此时他也没有能力去分神应对这个突发状况,他闭上已经布满血丝的眼睛,拼着最后的力气想要用最短的时间,加紧将手上剩下的工作完成。 而后,即便再无力气对付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那也没有关系,恐怕根本不用对方动手,他自己也已经油尽灯枯,暴毙当场。 许抒怀没有立即出手去攻击金天,他走到洞室的另一边,将背上的金水放下来,小心地放到角落,然后开始给金水又注入一些灵力,甚至简单做了个小结界布在金水身边,以防万一。 毕竟此时周围的温度太低,难保他一会儿有顾及不到的时候,金水还昏迷着,这样很危险…… 然后,许抒怀起身,这才转向那个已经完成了最后一点修补工作的金天……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二章 魔尊红月(57) “你是谁?”金天虚弱地问,声音带着苍老和沙哑,而他的身体也的的确确显得非常苍老虚弱,像是比之前足足老了二十岁…… 许抒怀眯起眼睛看看面前这个连立都显得十分吃力的男人,淡淡地开口,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用数百条人命去修补一个残破的灵魂碎片,而且,现在看来你好像也没有完全成功……” 似乎是被许抒怀这句直言不讳的话刺痛,金天的神色顿时暗淡,眼睛瞬间全是落寞失望,泪水隐忍地含在眼眶里,仿佛比先去更加虚弱了似的,身体一个摇晃,差点儿就跌倒了…… 许抒怀没有动,似乎是料到了金天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并没有催促他,只是沉默地等待,似乎是要给对方足够的世界去接受这样的失败似的。 不知两人这样沉默了多久,金天的目光移向许抒怀安置到洞室角落的金水,他的眉目微微一动,然后目光又回到许抒怀身上。 金天的声音更沙哑了,道:“你是阿水的朋友?” 许抒怀微微摇头:“朋友还算不上,只不过他被人斩断了双 脚,又丢到悬崖下面,我刚好得空,便救了他……” 金天的眉头蹙起,身体明显一僵,但很快又微微点头,似乎要对许抒怀躬身下跪,只不过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刚一低头,便直接栽倒在地上。 许抒怀没有动,看着金天吃力地支撑着身体,又慢慢坐起身,跪在地上给自己行了个大礼,终于微微侧身,道:“你这样我也不能答应你什么……” 金天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他仍是虚弱地说:“这一礼是为谢谢你救阿水的大恩,阿水是我的亲弟弟……” 许抒怀的目光瞥向不远处的金水,有些诧异于这两个人的关系竟然是亲兄弟。 但金天很快又说:“哎,事到如今,可能阿水也不愿意承认我这个亲哥哥了吧?他一定非常非常恨我,因为我不仅仅背叛了他和整个部族的族人,我还害死了他最尊崇的族长和最心爱的女子……” 许抒怀知道他要告诉他一些往事,干脆撩起衣服下摆,坐到了金天的对面,伸手一扶金天的肩膀,道:“你可以叫我许抒怀。” 金天似乎有些惊讶,这人应该已经很清 楚之前他做过什么,但至始至终都显得那么平静,好像他对一切都已经了然于胸。但许抒怀的这个举动却表明他愿意倾听他的故事…… 金天扯动嘴角微微笑笑,也坐了下来,两人席地而坐的样子,就像是两个多年故交久别后重逢的促膝而谈…… 金天忽然脸色绽开一抹笑容,目光却仿佛越过面前的许抒怀,看向了久远的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脸上的神情更像是一个少年人,甚至泛起一丝丝类似于羞涩的腼腆…… “我们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但是也很久远……说它简单,是因为可能几句话就能说出它的全部,无非是长辈们的包办,拆散了原本相爱的一对少年男女,他们不得不为了自己的使命,为了全族人的期望,服从命运的安排……”金天的眼中有温柔的湿意在涌动…… 许抒怀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眼睛甚至没有看着金天,可是他的心,其实也跟随着面前人的讲述,仿佛忆起一些往事…… “前任的族长原本是打算把位置传给自己的长子,但是无奈族中圣物不肯与族长的儿子认主,却奇异地认主了 族长的女徒弟,于是族长便命自己的徒弟与她的长子结为夫妻,如此一来,族长之位依然没有旁落别家……族长的长子听到这个消息简直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接纳这件事,因为他的的确确深爱着自己的母亲的这位女弟子,可是他也非常清楚这位即将要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其实是自己同父异母弟弟的爱人……” “那前任族长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已经心有所属吗?”许抒怀忽然开口,像是真的在讨论一个故事,而非面前之人的往事…… 金天抬眸看了看许抒怀,微微摇头,道:“前任族长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才还怕自己的儿子当不上族长,而自己的徒弟又会选择自己丈夫妾室生出的儿子,那样一来自己的地位和颜面都会受损。所以,她必须让自己的儿子娶到那名被神物认主了的女子……她和她儿子的地位才得以保全……” “这是前族长自己的如意算盘,但却成为了两名少年和一名少女,甚至于全族人的悲剧的开始……”今天说到此处时,牙关紧紧咬着,仿佛那是心底深处无尽的恨意,终于 在今天,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被吐露出来了。 “族长的长子没有想到,那个少女答应了这桩婚事,他以为她会拒绝这桩婚事,但是他猜错了,少女答应了,而且很快两人就在族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仪式。他在一片欢欢喜喜的祝福声中,迎娶了他心仪许久却不敢表露心意的女子……” 许抒怀微微叹气,似乎预料到了悲剧的必然,其实也不用他再预测,看着几个人如今的境况,已经可以明白,这些就是他们悲剧的开始和结局…… 然而今天还是想把故事说完,仿佛他有一肚子话要讲,却一辈子没有机会讲给别人听…… 因为他爱的人不爱他,而且也只会恨他,他的母亲虽然爱他,但似乎在权势地位和他之间,她的母亲只会选择她认为更值得的权势地位;还有他的兄弟,虽然是异母兄弟,可其实金天从未将他看得低自己一等,除了族中上下,就连他兄弟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仆人,而他是族长之子,身份自然尊贵非常…… 但是正因为他是族长之子,所以他也失去了喜欢那个女子的资格,永远地在了她的对立面……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三章 魔尊红月(58) 那是他和她的新婚之夜,他终于摆脱了喜宴上宾客们的劝酒,终于可以入得洞房,看一看今天嫁给他的那个他梦寐以求的女子…… 然而,当他满心欢喜地掀开的红盖头,甚至脑子里还在幻想着下一秒他会见到怎么样盛装打扮又美丽的她,可迎接他的是她手里冰冷的利刃…… 那天的她的确盛装打扮,大红的喜服上用彩色的丝线绣着他们部族的传统吉祥纹样,都是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妇女亲手一针一线缝绣上去的,为的就是祈求上天护佑,两人的婚姻美满幸福,长长久久,子嗣丰盈。 她的妆容也十分精致,更凸显出她超凡脱俗的美丽气质,她本就面容精致,肤白胜雪,在加上饱读古书,精通医术,修行有成,整个人便向来给人仙子下凡的错觉,如今再精心打扮之后,更是谪仙一般的叫人移不开眼睛……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仙子一般的人儿,此时手里却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而且,那寒光熠熠的锋芒,此时此刻正对着金天——她新婚的丈夫。 “为什么?”金天的眼中全是疑惑和不解,为什么这个女人之前分明 答应了嫁给他,如今却要对他兵戈相向? 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疑虑,女子忽然开口,给了他答案:“我答应嫁给你,但不代表我会允许你碰我的身体……我早就心有所属,身心都已经交给了那个人,所以,如果你胆敢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就杀了你再自杀!我警告你,我是认真的!” 女子的话仿佛晴天霹雳,一下子击中了金天,将他劈得四分五裂,不成人形…… “阿婻,我从来没有逼你嫁给我,没错我从小就喜欢你,但我也知道你和阿水玩得来,你心里的人应该也是阿水……所以我一直忍着心里对你的这份情谊,即使这样令我万分痛苦,我甚至逼迫自己去恨你们,以此来让自己打消喜欢你,爱你的这些念头,但是没有用……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而且我发现我越是要抗拒爱你的想法,那我便会爱得更强烈,陷得更深重……”金天说时,已经用自己的手握住了阿婻手中锋利匕首的刃口,鲜血顿时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便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他的喜袍上…… “阿婻,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我舍不得……如果你不想跟 我在一起……我现在就可以送你离开……”金天很诚恳地说,“或者,我去找阿水来将你接走……” “不行……如果我今天离开这里,或者我不能跟你完成婚礼,阿水就会死……而且……”女子的眼中也已经有了眼泪,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地滚落,滴在她喜服上那些精致的花纹上面,晕染出斑斑点点的印记,就像是滴滴鲜血…… “而且什么?”金天皱眉问着。 “而且……我得我的孩子……”阿婻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孩子?怎么会有孩子……”金天的话一出口,自己便想到了最有可能的答案,“是阿水的孩子?你们……” 阿婻却点点头,大方地承认了,她说:“我现在不可能立即嫁给阿水哥了,但是我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藏不住了,如果孩子没有父亲……他将来的命运会非常痛苦……而且族长大人也不可能留这个孩子在世上,所以要救我的孩子,救阿水哥……我只有嫁给你!” “嫁给我?你……你这样嫁给我,要我怎么办?你……”金天不知道自己是愤怒还是委屈还是如何,总之他一时间 蒙了,他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跟自己开了这样的玩笑,把自己心爱的女子送到自己身边,让他以为自己终于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幸运的那个人,从此可以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厮守一生了…… 然而,新婚之夜,那个女人却亲口告诉他,她的的确确是嫁给了他,但是她的身心早就另有所属,而且还怀了孩子…… 他多想将她赶出去,然后对她大声说:“滚,带着你的野种滚蛋……” 可是,他做不到……那是他深爱了多年的女子啊,如果他赶她出去,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以及阿水——他的兄弟,都要受尽折磨之后惨死!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答应她…… “这样的确对你不太公平,不过你放心,等我生下这个孩子,你只需要成为他名义上的父亲……到时候,你愿意纳多少妾,我都不会阻拦……”女子忽然说,她的脸颊微红,目光不再看向他,似乎真的觉得对不住他,有些愧疚。 那一刻他忽然心里燃起了一股强烈的斗志,他忽然看到了一点点希望,就像在黑暗中举步维艰的人,忽然看到了前方一 点点微弱的光,只要有那点光在,即便不甚明亮,似乎也能驱散周围的黑暗艰险…… “好……”金天忽然开口答应了,这反而令阿婻感到了诧异。 阿婻抬眸看向金天,发现他也正在打量她,便立即脸红起来,转过头去…… 毕竟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即便已经是要成为母亲的女子,却也仍是会对男女之间的这些事情羞涩万分。 更何况,平心而论,金天要比金水高大英俊,加上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比起庶出的金水,气度和见识上都要比金水更胜一筹,是部族中无数少女们芳心暗许的对象…… 所以,刚刚她发现他看着她的眼神,加上他对自己的表白多年的爱慕心意之后,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可是感动归感动,她的心里,着实只容得下一个人,那就是金水,所以……她能给金天的只有感激和愧疚,以及以后的自由……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金天忽然起身,从床榻内叠得高高的喜被中抽出一条被子,走到屋子的另一头,铺在了地上,然后倒身背对着女子躺下…… 这就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四章 魔尊红月(59)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她,愿意成为她孩子的父亲,帮她隐瞒这段不能见光的秘密,那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却要挑起叛乱,杀死了她?”许抒怀忽然说,“或者说,当日她许了你什么承诺,后来却毁诺,引起了你的愤怒,进而杀之而后快?” “不不不,我本不想杀她的,我怎么可能忍心?我只是想要拿到她许诺给我的东西……只是想要神眼……”金天立即反驳说,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是吗?难道她不是死在你手里的吗?”许抒怀又问。 可这一次金天忽然双手掩面,低下头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他的指缝间有泪水慢慢渗出来,他的身体也因为强压着哭泣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许抒怀也没有催促他,直到金天自己慢慢平复,听到他说:“阿婻她果然是从没有爱过我……我本来以为那么多年过去,我的努力总会有点作用,但是当她散了自己的元神,撕碎魂魄,也要和我同归于尽,以保护她和阿水的孩子……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得到她的爱……” “可是,就算是她不爱你,你也并没有真的想要杀死她,对不对?”许抒怀似乎看穿了一切,什么都瞒不过他似的。 “ 没错……我没有真正想要杀她,就算是她那样对我,羞辱我,让我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成为徒劳,让我的梦永远成为一场虚幻的泡影……但我还是没有想过要杀她,我只是想拿回神眼……”金天看着许抒怀说,“我想着等到我拿回了族长的位置,然后再找一处舒适又安全的地方,把阿婻接去那里,到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允许就会愿意依靠我,我也会照顾她一辈子……那样,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可是,她没有答应吗?”许抒怀轻轻地问。 金天没有回答,单他眼里的痛苦已经给出了答案…… “你拿到你要的东西了吗?”许抒怀又问。 金天再次摇摇头。 许抒怀微微叹气,只好道:“故事说完了,你想我怎么帮你?” 金天的眼睛忽然有了神采,他紧紧盯着许抒怀,道:“我知道你一定不是寻常人,求求你,帮我……帮我把阿婻的魂魄找回来……” “那不可能的……你不是也已经试过了吗?你杀了那么多人,用他们的灵魂帮她修补碎掉散落的灵魂碎片,想要拼凑修补出完整的魂魄来,但是你现在就算散尽元神的力量,不是也没有成功吗?那灵魂看似已经修补成型,可是她完 全没有灵性,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不是吗?”许抒怀说得很平静,而且他讲的每个字其实都是事实,但是,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残忍…… “不……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说了……”金天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痛苦又卑微地恳求着,恳求面前这个人能够停下来,不要再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他是个失败者,不仅仅是一个爱情面前的失败者,也是一个无能无用的人,不能救自己的爱人,更不能救他自己…… “好,我不说了……”许抒怀应了一声,便沉默下来。 金天却还是不满意,他摇着头,道:“可我还是要求求你,你或许不赞同我之前的做法,甚至会憎恶我,但是,我还是要求求你,救救阿婻和阿水……” “为什么?你叫我救阿婻我可以理解,那是你心爱的女子,但是为什么要求我救金水?你不是应该恨他的吗?他抢走了你心爱的女子的芳心,甚至还要你受尽屈辱为他养儿子,你为什么还要求我救他呢?”许抒怀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天,对方其实已经面如死灰,毫无生气,眼看已经走到了生命的边缘,他快死了…… 金天听到这个问题,却忽然笑了,笑得很是开怀,他的目光落 到角落里的金水身上,然后轻轻地说:“因为他是阿婻喜欢的人啊!我爱她,连同她爱的一切,自然也要包括她爱的人……况且,阿水恐怕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会对阿婻最好的人……即使我不在了,阿水或者,他会替我保护好阿婻的魂魄……” 金天终究是太累了,他的身体慢慢偏向一边,缓缓倒下来,躺在地上,目光却仍盯着许抒怀,似乎在等他一个答案…… 许抒怀微微点点头,道:“我只能答应你会尽力……” 金天似乎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他的头终于偏过去,目光正好可以看向洞室的穹顶,那里有属于灵猫一族特有的图腾,他似乎从中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也跟着微微扬起…… 然后,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身体的轮廓边缘也渐渐不再清晰,有无数闪亮的小亮点从他的身体里飞离出来,且越来越多…… 许抒怀知道,那是他的元神在渐渐消散瓦解,直到他的身影渐渐完全化成一点一点的小亮斑,完全消散在空气中…… 许抒怀扯动嘴角,仍是似笑非笑,他从地上起来,望了一眼之前金天躺倒的位置,那里此时此刻只剩下一些衣物散落在地上…… 许抒怀叹了口气 ,道:“好吧,那我就试试吧,天知道我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若被主人知道,不晓得他会不会骂我……”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可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几个收拾变换之后,一个金黄色光晕的法印已经结成,在虚空中一个闪烁,便开始慢慢转动,而后,空气中先前消散的小亮斑又再度出现了,慢慢汇聚且都被许抒怀的动作引向从之前开始就一直悬在半空中的那个光球中…… 许是感受到那股新被注入的能量,光球忽然比先前亮了好几倍,同时光球内里先前并不清晰明显的人影好像比之前清晰了几分,那个人影不断地变化着造型,像一个不安分的孩子在快速地变化着动作,有时候像是挣扎难受,有时候像是奔跑跳跃…… 光球的亮光不断闪耀,忽明忽暗,光影变幻,内里的那个人影则显得越发不安激烈,像是一只想要冲破牢笼的小兽,在拼命撞击着光球的内壁,寻找着能够挣脱束缚,冲出这个光球的机会…… 而在一旁努力施法的许抒怀,正试图让光球中这个残缺不全的灵魂接纳新注入的这股来自金水元神的能量,如果她能接受金水的力量,并且加以利用,或许对她灵魂的修复会有很大的帮助……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五章 魔尊红月(60) 一场长久的回忆,就仿佛是重新经历了一次当初的痛苦,金水的脸上早已老泪纵横,事情已经过去百余年,而当初还不能化成人形,只能以一只猫的姿态到处调皮的红月,不仅已经长大成人,还成为了暗界大陆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尊红月。 金水的心情其实有些复杂,他不敢去想,更不敢去主动提起自己和红月的关系。 他是红月的生父,却永远不敢当面承认这个事实,只能以属下的身份见他,守护他和他母亲的元魂…… “那日,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那位世外高人带到山下,他寻了一间营地中的帐篷安顿我,每天照顾我的伤势。后来,一些之前因为叛乱而不得不逃走的普通族人,也渐渐重新回到了部族驻地。”金水叹声道,“那位恩人便将我交给族人照顾,之后独自离开,去寻找你……” “寻找我?”红月皱眉。 “是的,恩人说他答应了一个人要寻找你……而且他也护下了先族长的元魂,只是还需要一定的机缘,才能让先族长的元魂冲入轮回……”金水认真地说。 “按照你的意思,那位世外高人不仅救了你,还护住了母亲的元魂,而后他又去寻找我?”红月一步便跨到金 水近前,一把抓起他的领口,大声地说:“那我母亲的元魂现在何处?带我去看看……现在就去……” “少主,少主您先别激动,听我说……”金水被红月一拉一扯,本就残破不堪的身体都快被他折腾散架了…… “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啊,快放开我阿爸!阿爸身体不好,你这样会伤到他的!”瑾绣大叫着上前来阻止,却被红月一挥袍袖,直接将她掀翻出去…… 女孩“哎呦”一声摔倒在地,想要起身,却是几次都没能成功,显然是被红月刚刚的力道震伤了。 “红月……”栾音听着声音不大对劲,又感受到场内气氛的紧张,即便她的眼睛看不到,也能感受到此时的****。 她轻轻一声呼唤,好像真的让红月的动作有所收敛。 但红月也只是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对已经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女孩出手,可也没有放开面前的残疾族长金水…… “说,我母亲现在何处?我现在就要见她……”红月的声音不大,但已经比之前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之声…… “你现在恐怕还不能见到她……她……” “你敢再说一遍?我为什么不能见到她?你是准备要拿她威胁本尊? ”红月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冰寒的杀意,“哼,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根本就没有什么世外高人来救我,我一个人到处流浪,有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饿死冻死了,好在我命硬,又活了过来……所以,你说的话我不信,都是谎言,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少主,你误会了……请您耐心听我说完……”金水看了一眼红月身后的栾音,神情微微凝重,一时不再讲话了。 忽然,他的眼睛眯起来,目光在栾音的脸上停驻,然后眉头却渐渐蹙起…… “老头……你在看什么?信不信如果你再乱看,我先挖了你的眼睛……”红月发现金水竟然是盯着栾音在看,而且还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这令他感到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威胁没有吓到金水,反而让他在自己的威胁下开了小差。 这个老头到底知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人? 他可是整个暗界大陆最可怕的杀戮之身、战神、灵魂收割者…… 而他这个枯瘦如柴又被人截断双腿的残废老头,怎么可以不怕他? 若是在阳界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算了,毕竟那边的人并不知道他的名号,还有情可原。可是,这里是暗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威名…… 他还敢这样,简直岂有此理! “少主……您这次回来,主要的目的应该不是回家看看吧?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不妨先说来听听……”没有想到,金水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红月回来当然不是因为知道母亲没有魂飞魄散,而是还有魂魄在世…… 他知道这一切还是因为之前瑾绣假扮成自己的母亲红莲。其实在今天之前,他还不知道,原来她的母亲还有一个乳名,叫阿婻。 更不知道当日他伤心欲绝,怀着满腔愤怒和仇恨,痛苦失望地离开自己的家乡,开启流浪天涯的生活之后,其实他的父亲竟然用自己属下以及他自己的生命,修补了母亲自我消散的元魂…… 他更不知道,原来他那个从前到处沾花惹草,娶了好几房妾室,却只会用冰冷冷的目光看他的父亲,那个后来起兵谋反,且害死母亲的直接凶手,其实竟然如此深爱着自己的母亲。 成年人的这些情感纠葛,他是真的不明白,小时候他不懂,可是就算如今,见惯了生死,也杀戮无数的他,却依然不明白当年母亲为什么会那样痛苦,她的孤独他很清楚,可是他又分明觉得她不爱父亲,她的孤独并非是因为父亲不来陪她,恰恰相反,她其实是 不喜欢见到父亲的,因为每次她看父亲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古怪的莫名的愧疚…… 红月一直都想不通那是为什么,当初他年纪小,看到了也不放在心上,玩着玩着就忘记了…… 可是等到他渐渐长大,慢慢地明白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爱纠缠以后,他依然想不清楚当初父亲和母亲之间那种孤独和刻意的疏离究竟是因为什么…… 但是,如今,他似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母亲可能心里深爱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不是金天,而是另有其人…… 他又想起,当日母亲将邪眼移入他的体内,守在他床榻旁照顾了他不知道几天几夜,他身体痛苦难当的时候,昏睡得七荤八素的,却隐约听到过母亲在身边跟他交代的一些事情…… 那时候他实在难受,头脑也的确不清楚,但他隐约记得一件事,就是母亲说过:“部族中谁都不可信,唯有金水你可以完全的信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反反复复强调了太多遍的缘故,后来他在逃亡中也曾反复回忆过当时母亲跟他说过哪些话,或许会对当时处境艰难的自己有所帮助,但是别的话都听得不清不楚,记忆也都模模糊糊,一塌糊涂,却唯有这句,他记得最清楚。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六章 魔尊红月(61) 所以,此时此刻,红月看到金水坐在族长的位置上,就气愤不已。 那个位置怎么是谁都能随便坐的呢? 那是属于他母亲的位置,当初他年幼,调皮好动,也曾想要学着母亲的样子,坐在族长的那把椅子上,却被母亲一把拉下来。 当时他毫无防备,便被直接摔到了地上,手肘都被蹭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淋漓…… 他哇哇大哭起来,却没得到母亲的安慰,反而见到了母亲一场严厉的面孔。 从那天之后他就明白,那个位置不是母亲的位置,而是族长的位置,母亲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她是全族上下所有族人的族长,她肩负着庇佑所有族人的责任…… 而只有不坐在那个位置的时候,她才是他一个人的母亲…… 母亲也告诉他,那个位置也不是谁都可以坐上去,因为坐上去的人一定要有能够护佑全族人的安全和幸福,不仅仅是眼下的安全和幸福,还有未来的…… 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要护佑全族人幸福的能力,还不具备保护全族人安全的觉悟,那么就要远离那个位置…… 所以今日,当天看到有人坐在母亲当初坐的位置,恰恰是那个母亲告诉他最最值得信任的属 下的时候,红月简直不可置信。 他为母亲鸣不平,因为她看错了人,他为自己鸣不平,因为那么多年过去,其实他一直渴望着能够回来,再看一看自己出生和度过生命中最美好的那段时光的地方…… 然而,这一切,都如此令他失望…… 他怎么可以坐在那里? 他不仅没有保护好母亲,还占据了母亲的族长之位,谋夺了母亲的权力……这和那些谋反的叛军有什么区别? 他不会原谅这个叛徒,永远不会…… 可是没等红月发作,金水却率先开口。 “那位姑娘的眼睛好像出了一些问题……少主,带着这位姑娘回来,可是要族中的医师,为这位姑娘瞧瞧眼疾……” 金水的这番话果然起了作用,红月侧头看向栾音所处的位置,想到他此番回来的目的,的确是要帮栾音治疗眼病。 虽然明知道金水这几句话,是再明显不过的拖延时间,缓兵之计。 但只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抓住强大对手最薄弱的地方,且快速出手反击,这实在是难得的一个将才…… 栾音的心里已经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族长多了几分警觉和敬畏。 何况,栾音总觉得这里面可能还有什 么隐藏的足够深的秘密,金水应该知道一些什么重要的信息,否则他也不会在红月那样高压的其实下完全不会手忙脚乱,反而气定神闲地寻找着对的薄弱点,发起猛攻…… 这个人,不简单! 这是栾音仅仅听声音得出的判断…… “你究竟想说什么?”红月的声音更冷,似乎在强忍着杀意,眼看就到了他可以忍耐的极点了。 “少主,请您稍安勿躁……您会带着这位姑娘前来,恐怕也是早有打算,想为这位姑娘治疗眼疾……”金水不疾不徐地说着。 红月强压下急躁,点头承认道:“不错,我的确是打算请族中的医师为阿音诊治眼疾……” “好……”金水应道,“那就先帮这位阿音姑娘治疗如何?” “阿音的眼睛当然要治,可是你也休想就这么搪塞我,我要见我的母亲,她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红月已经失去了耐心,再次加重手上的力道,向上一抬,便将金水提起更高。 “少主……”金水惊呼。 “阿爸,你就实话告诉少主吧,而且少主迟早也会知道的啊!”瑾秀即便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看着红月要对金水不利,也是心里焦急,身边一众护卫也已经手足无措,担 心族长的安危,却也碍于族长之前的命令,不敢上前阻拦…… 红月环视了周围,忽然放开了金水,道:“好吧,就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别怪我完全不顾及任何人的情面……” “少主,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请你放开我阿爸!”瑾绣终于挣扎着从地上半坐起来,对红月大声说。 “瑾绣!不要胡说!”金水忙出言制止。 可是红月的手上微微施力,他便再发不出声音来。 “好,那你就来说说看,不过如果让我知道你有半句假话,他也就别想活了……”红月的语气反倒平静。 “红月,不要如此,有话好好说……”栾音皱眉,总感觉今天的红月特别的不冷静,情绪好像一直在爆发的边缘,这令栾音感到不安。 “阿音,你不要插话,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就该有个了断了……”红月如此说,栾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好,你想知道什么?”面对这样的红月,瑾绣却毫无惧色地说。 “先说说我的母亲现在何处?”红月直奔主题。 “这个……我真的不 知道……我没见过你的母亲……”瑾绣迟疑了一下道。 “你胡说,那你怎么会假扮她,而且还那么像?尤其是她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你不可能没有见过她……”红月大吼出来,同时悬空抬起一只手,而原本倒在地上的女子,身体也仿佛被什么东西直接提起,渐渐身体离开了地面,悬浮起来…… “我……我真的没有见过她啊……我只是……只是在后山的密洞中见过那个幻影……我觉得她美,就假扮成她的样子……可我之前真的不知道那是你的母亲……”瑾绣吃力的说着,她的脖颈似乎被一只手掐着咽喉,说话也十分费力。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看来我是太仁慈了,你才会以为我很好骗,是不是?”红月冷笑着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去……你亲眼看到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瑾绣急得大叫起来。 “瑾……绣……你……你这孩子,真是胡闹!”金水也激动起来,虽然他的身体仍在红月的钳制之下,可是还是满脸通红,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微弱的声音,虚弱的垂下的手臂,似乎也想要抬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太气愤太激动,还是因为被红月死死扼住咽喉。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七章 魔尊红月(62) “那是禁地……你……你怎么可以随便进入?”金水显得十分生气,可是红月的手上又加重了力道,金水便又不能再发声了。 “你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密洞……”红月手上力道一紧,金水便昏迷过去,瘫软在地上。 “阿爸……”瑾绣大叫,可是红月很快就对她一伸手,她的身体原本悬空在一段距离之外,此时犹如被巨大的吸力吸引到了红月身前。 红月大手一张,便将瑾绣提在手上。 声音冷得叫瑾绣听了,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密洞……听到了没有?如果让我发现你耍什么花样儿,到时候死的可就不仅仅是你们父女俩了……听懂了吗?” 然后,红月毫不怜惜地将女孩丢在地上,又走到栾音身前,将她背在身后,眼睛朝瑾绣冷冷地看来…… 瑾绣明白红月是要她带路,只好踉跄着起身来,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知觉,但仍不大好使,走起路来也晃晃荡荡,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红月并不在乎这些,他背着栾音走在瑾绣身后,目光扫过一旁想要上前搀扶瑾绣的那些护卫,只一个眼神递过去,那些原本想要上前的护卫便像是石化了一般,身体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脸上的表情扭曲着,张着嘴巴,却发不出 声音,更说不出话来…… 瑾绣见此状况,忙对那些还要上前的护卫们摇头,她的声音虚弱,却还算清晰坚定。 瑾绣道:“都不要跟来了,那里是本族禁地,擅闯者都要受到重重惩戒!” 其余人便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看着三人的身影慢慢前行,且越走越远…… 瑾绣头前带路,红月背着栾音跟随其后,很快,灵猫族的驻地就被落下很远…… 红月半眯着眼睛,看似悠闲地走着,就像一个来此观光的旅人,边走边惬意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千晟之国本就多山多岭,而这里正是处于千晟之国的山岭和密林,位于暗界大陆的西南方,山岩累累,危峰兀立,举目望去,满眼郁郁苍苍,到处苍翠欲滴。 密林遮挡住太多视野,落日的余晖从树木枝叶的缝隙里照射进来,令人有种置身落日之国的错觉…… 红月边走便觉得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似乎曾经他也来过这里,却应该是非常久远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他应该很小很小,小到还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是被人背在身后…… 他已经记不起当时背着自己的那人的样子,但能想起那人走路时摇摇晃晃的感觉,他仿佛自己就在摇篮里,被弄得昏昏沉沉,将睡未睡…… 他已经完全记不起那个背着他走这条山路的人长什么样了,可是他却可以确定那人一定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前任的族长红莲,他也听长辈们称呼母亲另外一个名字,或许那是母亲的乳名,叫阿婻。 过去那么多年,他还能记得这个情景,还能确定那是母亲,其实也并不稀奇,因为他记住的是母亲的味道,那个带着一种果香和花香混在一起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心又舒服,只要被这样的气味包围着,他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熟睡,想睡多久都没问题…… 可是,自他记事起,他便极少有机会再像那时候那样,意味着母亲,闻着她身上这种令人安心的甜蜜味道入睡了…… 而且母亲也没有再背着他走过这条山路,他长大了些,也曾一时贪玩来过这里,却也没有真正深入地了解这片密林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直到刚刚,他忽然有种熟悉之感,这才勾起了他记忆深处还是襁褓婴孩时期的一点点模糊的记忆片段…… 难道那时候,母亲曾经背着他来过这里是为了完成一件什么事情? 或者,母亲在这片密林中给他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要带我去哪里?”红月忽然高声问,对象当然是走在前面的瑾绣。 “去圣地啊!”瑾绣一指前方,脸上还带 着疑惑,似乎他不知道这是通往圣地的路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顺着瑾绣的手指方向,红月这才发现,刚刚自己兀自陷入了陈年往事的回忆里,却没有注意到,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密林的尽头,而眼前正突兀着一堵绝壁,斜斜地直插云霄。 山风咧咧,阴冷刺骨,那绝壁悬崖仿佛要倾倒下来。 绝壁之上隐约可见一条通往峰顶的小道,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从下面向上看,还真像是从半山腰的云层里垂下来的笔直而窄小的梯子。就像是可以助人得道升天的天梯一般…… 若是仔细看,那天梯的尽头似乎有个小黑点,没等红月细想,便听到瑾绣已经开口道:“看到半山腰那个小黑点了吗?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密洞了。也是部族的禁地,寻常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入的……” 见红月没有过多反映,只是抬头顺着她的手看了看那个此时看起来只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点,便有重新回复了冷硬的表情,提了提身后的栾音,便打算登上第一级台阶…… “喂,你要干什么?”瑾绣忽然大叫起来。 红月皱眉,斜眼看她,道:“你不是说要去半山腰的那个密洞吗?那就快些走,别磨磨蹭蹭的,就你这样的速度,恐怕明天早上也爬不到那个洞口……”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不能去!去了就没命出来了,除非你有族长的腰牌……否则,守洞的法阵会直接将你撕碎!”瑾绣说这话时,显得有些得意,那一双睑水大眼分明是在说,“你怕了吧?救命你这小毛头,乳臭未干,还想挑战我圣地的护洞法阵,真是不自量力啊!” “红月……”之前一直昏睡的栾音,忽然醒转过来,她在他背上微微抬头,含含糊糊,口齿不清地问了句:“我们现在在哪里?什么时辰了?” 红月看了看透过树木枝叶射进来的阳光,道:“刚刚过申时……” “哦……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栾音喃喃地说,“竟然到了这个时候了啊,那我岂不是睡了有段时间了……” 红月却道:“无妨,如果还是觉得倦乏,可以再谁一会儿……” “那倒不用了,我已经睡得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在哪里?我好像听到很多小鸟小虫的叫声……现在听什么都变得清晰了……其实没有眼睛,也算是个不错的体验……” 每次栾音拿自己的眼疾开玩笑,红月都觉得不高兴,尤其这次,他的心情几乎糟糕到了极点,可是红月却从不会对栾音发脾气…… “好,既然你还不太累,我们这就准备去那个密洞瞧瞧,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八章 魔尊红月(63) 红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前面的瑾绣可不干了,忙大声说:“我说了很多次了,那个山洞不能去,真的的不能去!” 红月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也大声反驳道:“你不是说是在那个密洞里看到了我的母亲吗?那现在为什么又要阻止我上去?” “没错啊,我的的确确说过我在那个密洞里看到了前任族长,但是我也没说这次还能带你们上去啊!”瑾绣嘟囔着说。 “你想耍我吗?什么不能去?”红月大叫起来,伸手又要对瑾绣出手,可是这次,斜里忽然刮起一阵风,红月心叫一声不好,但躲闪的动作还算及时…… 只听得一阵呼啸的风声过去,红月背着栾音几个躲闪,便听到一连串“笃笃笃”的响声。 不知何时,一个全身枯槁得犹如骷髅骨架一般的人出现再红月面前,那人的气息隐藏得极好,他靠得这么近,红月之前竟然毫无察觉…… 若对方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敌人,那刚刚他的命还在不在,就真的不好说了…… “你是谁?”红月盯着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全情戒备起来。 那个人全身上下都被宽大的黑色斗篷包裹起来,微垂着头,完全看不清五官。 几乎是与 此同时,另一边的瑾绣忽然叫起来,她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欣喜情绪,“师父,您……您怎么来了?” “师父?你说他是你的师父?”红月瞥了一眼瑾绣,目光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外袍中的人,即便看不到那人的长相,但红月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莫名熟悉感——这个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什么人?”红月大声地说。 而对面的人没有立即回答,仍立在原地一动未动,有风吹过的时候,红月微微眯起眼睛,他隐约感到对面的人似乎身体也随着那风忽闪晃动了一下…… 红月一个箭步跨到瑾绣身边,一把抓住瑾绣的手腕。 “呀,你要干什么?”瑾绣惊呼,先是一惊,随即正要挣扎,却忽然觉得自己的颈间一凉,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红月的手中竟多了一把匕首,此时他正用匕首的刃口抵在她的脖颈处,只要她微微一个不留神,恐怕轻者就要受伤,重者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他是谁?”红月冷冷地问。 瑾绣身体晃了晃,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和眼前明晃晃的匕首吓了一跳,不过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直言道:“他……他是我师父啊 ,传授我修行的法门和一些简单的幻术术法……之前,你见到我时,我用的法术就是从师父那里学来的……” “幻术?”红月挑挑眉毛,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感,还有之前看到对方的样子,似乎随着气流的运动,还微微起伏晃动,这些都是因为现在所看到的,根本就是对方施展出来的幻术造成的幻影,并非实体。 “红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感觉不到除了我们三人之外,附近还有其他人啊?”栾音趴在红月的背上,也察觉到情况不太对劲,害怕红月有危险,所以赶紧提醒了他一句,“小心有诈!” 红月微微点头,但又意识到栾音看不到他的动作,便轻轻应了声:“嗯,有人用了幻术,在我们面前弄了个假人,不过我已经识破了,放心吧……” 红月一抬手上的匕首,对瑾绣说:“你的师父究竟是什么人,告诉他,我已经识破了他的幻术,叫他少在这这里装神弄鬼,小爷我不怕他这一套……” 瑾绣被吓得不轻,脸色都有些发白,她的嘴唇抖了抖,才道:“我也不知道师父他的身份如何,只是偶然的一次机会,我来这里看那个仙子姐姐的幻影跳舞 ……结果就遇到了师父,他说如果我喜欢,也可以教我扮成仙子姐姐那样美丽的女子,于是从那次之后我便隔一段时间来这里跟着师父学幻术,你之前看到的就是我平时模仿仙子姐姐跳舞和练习的样子……” “那他现在为什么一动不动地在那里?他能看到或者听到我们说话吗?”红月又问,这次他的目光集中在不远处那个始终未动的黑衣人的幻影上了,而且他也发现那个幻影似乎比之前显得浅淡模糊了……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师父……”瑾绣的身体瑟缩了下,不知道是害怕红月的匕首伤到她,还是因为对面那个平日里传授自己术法的师父,今天从出现就显得很是古怪诡异,而且从刚刚开始就在那里一动未动,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我们只有进洞去寻找答案了……”红月再度抬眸看向那陡峭的山壁中断的那个山洞,此时看起来似乎又和之前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总觉得那个山洞他好像去过,至于什么时候去的,或者也是在母亲背着的襁褓中的时候,总之,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也出了些意想不到的状况,如果他没猜错,一 切的答案都应该就在那个山洞中……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听劝呢?那个山洞真的不能去,里面有吃人的神兽……”瑾绣说的时候已经满脸紧张,双眼中闪着惊恐,好像她已经看到了那怪兽的血盆大口。 “那是守山神兽,庇护者我们整个部族,但是对于所有犯禁闯入密洞的人,都会受到它无情的惩罚,没人能或者出来……从前,部族中有人犯了重罪,就会被送到那个山洞中,由守护神兽决定他们的命运。如果三天后他们还活着,那就是说明神赦免了他们的罪行,若是三天后他们不见了或者看到了他们的尸体,那只能说明神兽已经遵从神的旨意,对他们施以惩罚……” “哼,这世上若真的有神明,当初就不会让恶人当道,害死我的母亲,让那些背叛族人,谋夺权力的叛徒们伤害无辜的族人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存在,那他为什么不惩治恶人,反而让好人遭殃?”红月一脸不屑,但他已经收起手上的匕首,再抬眸看向那黑衣人的方向,却是大吃了一惊。 原来,之前那黑衣人的幻影伫立的位置,此时竟然空无一人了…… 就像那黑色身影出现时一样,他的消失也是无声无息,毫无征兆…… (本章完)

第三百一十九章 魔尊红月(64) 这一次,红月没有再犹豫,他直接提了提背上的栾音,然后用腰带将栾音固定在自己的腰上,又拾起自己的衣服下摆,让自己更加利落,毫无累赘…… “喂,你要干什么?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是要去吗?喂,就算你想送死,也不必带上人家小姑娘吧?你这是害人啊,你懂不懂?”瑾绣见状急得大叫,她不能触犯族规,进入禁地,可是显然她已经劝阻不了红月了。 见红月已经收拾停当,瑾绣也放弃了劝他,便道:“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也就不拦你了,我在这里等你到天黑……如果你不会来,那我就去找我阿爹……或许还能帮你收拾到一两块尸体的残骸……” 瑾绣到底还是个不太懂事的小姑娘,这话一出口,立即就引来红月冰冷而且带着怒意的目光。 瑾绣被他看得身体瑟缩了下,但比他的目光更可怕的是,红月扯动了一下嘴角,道:“那倒不必了,再说,谁说我会放你在这里等?你也得跟着我们一起进洞,就算那神兽要吃我,我也会先把你推出去,让神兽先吃了你打打牙祭,或许它就没那么想吃我了……” “啊?!你怎 么可以这样?我不去,我才不去呢,我不要去送死啊……你快放开我……”瑾绣吓得正要转身逃走,可是腰间忽然有东西缠绕上来,没等她反应,便有一股极大的力量将她的身体向后一带,瑾绣的身体便失去了平衡。 瑾绣被那股力量牵引着,倒退着,一直到她的身体撞到了一件硬物,紧接着她后颈部的衣物便被人抓住,然后上提…… “想跑?没那么容易,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现在那洞中的怪兽不想吃肉……”红月冰冷阴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接着瑾绣便觉得天旋地转,原来是被红月一把提起将她扛在了肩头,而此时栾音却是被他转到了前面,横抱在身前…… “红月……你这是打算爬山上去吗?你带两个人怎么爬山啊,况且还是这么陡峭的一座高山……不如……让瑾绣留在这里等我们吧。”栾音也是一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栾音其实不太想去那个山洞,对于山洞,她怕是已经有了心里阴影了,不过好在她那个时候的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但想想不知道自己在山洞中等待了多久才遇到了命运里注定要遇到的那个人,其实也是一种幸 运和幸福…… “阿音,我并不想反对你的意见,但这里的事情有点复杂,这次先听我的……”红月说这话时虽然是考虑过了栾音的感受,不忍心拒绝她的提议,但红月看起来是已经有了几分笃定,他是打算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了…… 说话间,红月已经带着两名女子爬上了几米。 栾音知道不能再劝,便安静下来,身体尽量紧贴在红月的后背上,这样不仅安全,而且还能让红月省点力气。 显然,攀爬这样的峭壁和陡坡难不倒红月,没过多久,三人便来到了那个远远看着只有黑芝麻那样大小的一个山洞。 可是等到他们真正走到那洞口前面,却发现原来那个山洞的洞口其实还挺大的,至少红月这样高大魁梧的男子走进去也没有什么费力的感觉。 瑾绣被点住了穴道,所以还不能开口说话,而栾音则没有什么要求,毕竟她可是进过比这里糟糕数倍的山洞,到处是腐臭和蝙蝠的粪便之类的…… 但是这处洞穴还真是有些奇怪,不仅走到洞口,便能感受到内里冰冷的空气吹面,显然这处洞**部应该还有其他出入口与洞口相同…… 红月没有多做停留,稍微看了看山洞的内壁。 还有从地面上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之前有人来过这里,留下的一些细小的线索…… “不是说这里是禁地,不会有人随便来吗?”红月看着瑾绣说,弦外之音便是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三人继续深入,可红月沿途都仔细地检查过,全情戒备着, 终于,等到他拐过地三个弯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着一个黑影,红月的身体也跟着一个机灵,要知道就算他身经百战,可是也没有必要什么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于是,这次红月开口说:“前方的兄台,可否坐下来一叙?” 前方那道身影,这次有了反应。那黑色的身影微微转动,黑色的长袍也跟着在微风中微微颤动,那人似乎听到了红月的话,显得有些迟疑和惊讶。 “你是瑾绣的师父吗?我把瑾绣也带来了……”红月道。 说这话时,红月其实已经有了些把握,但那道黑衣人的虚幻之影此时却像是要等着红月的下文。 红月于是又道:“之前我在山下见到的是你吧?你究竟是什么人?还有我母亲…… 也就是前任族长,是不是在这里?” 这句话出口后,红月明显感觉到前方那个身影的身体一顿,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是被什么吸引了,那道身影猛然抬起头,虽然即便是抬起头,那人的脸上还是笼在厚厚的黑色浓雾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红月却觉得,那人应该认识自己,而且……红月也更加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前面的那道黑色身影应该是他认识的一个人…… “快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红月有些急切地说,抓着瑾绣的那只手也跟着使力,结果瑾绣被红月捏住了手臂,她痛得大叫起来,甚至眼里已经见了泪花,痛得哇哇地不住叫喊…… “痛,痛死了……师父……师父快救我,快救救我啊!”瑾绣叫。 “先放开她吧,孩子……”终于听到了那个人的声音,只不过这个声音显得十分沙哑,好像他的嗓子坏了,并不是用嘴巴在讲话,而是他的声音直接能传入你的脑子里。 那人又问:“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在下必定知无不言……” 红月盯着那个身影又看了许久,终于开口,问出的问题却是:“你究竟是谁?”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章 魔尊红月(65) 听到这个问题,对面的黑衣人没有立即回答,似乎还在思考,不知道是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还是他犹豫着要不要回答或者怎么回答…… “可能……你并不想知道……”良久之后,那人用很低沉嘶哑的声音说。 “我想知道!回答我……”红月几乎是要嘶吼出来。 对面的人衣衫微微晃动,头上戴着的宽大风帽几乎挡在他的眼前,身体周围的浓黑雾气也好像在他的动作之下风起云涌,映衬着红月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 许久,昏暗的洞道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仿佛终于放弃了抵抗,亦或是终究对命运感到无奈,黑衣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跟我来吧,孩子……” “小心一点……”栾音蹙眉,趴在红月的背上低声提醒。 红月微微点点头,伸手在她的腿上轻轻拍了拍,表示自己心中有数,可以应付,叫她安心。 但另一边的瑾绣却也出声提醒了一句,只不过她提醒的对象是黑衣人,“师父……小心……”换来红月冷冷地一道目光。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瑾绣知道红月可不是什么会对女人怜香惜玉,除了他十分珍视的那个盲眼的女孩,其他人只要是让他看不过,就可能下一秒被他撕成碎片。所以红月看过来的这一眼,着实令瑾绣瑟缩了一下,背脊跟着一阵恶寒。 “瑾绣,你也跟着来吧……”黑衣人道。 如此,几人便跟着黑衣人想洞道的深处走去…… 红月始终保持着警惕,可随着不断的深入,除了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其他一切似乎都还正常。 可身后却传来几声咳嗽,他这次意识到,这样的低温或许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栾音可就是比较危险了,栾音身体本就虚弱,之前因为重伤的缘故,加之后来又到处逃亡的日子,始终没有机会好好地彻底地调养身体。平日到时看不出来,可到了这种特殊考验体质的极限环境里,身体的缺欠就暴露无遗了…… “阿音,你没事吧?”红月担心地问。 他的声音在原本就空荡荡静悄悄的洞道里便显得异常清晰。 走在前面的黑衣人听到了红月的话,也停下来,微微侧身回看过来。 似乎是才刚刚注意到红月身后还背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的脸色此时看来惨白如纸,嘴唇微微发紫,尤其是她的双眼上敷着一条白绫,显然是有眼疾…… 黑衣人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是?” 红月警惕地道:“与你无关。” 那黑衣人便又转回去,继续朝前面 走,可是口中却又说了句:“这姑娘的眼睛伤得太重……” “你说什么?”红月惊觉地问。 可那黑衣人却道:“没什么,与我无关……” “你……”红月被噎得一时语塞。 “好了,红月,不必如此,我真的没事……”栾音轻轻拍了拍红月的肩膀,安抚道。 红月强压下怒气,回手握着栾音的手。栾音一时不知他要做什么,但很快及感受到一股暖流自他的手掌传入她的手掌,又顺着手掌的经脉传遍整个手臂,进而传到她的四肢百骸……不一会儿,她的整个身体都被一股暖暖的气息包围住,很快就不觉得冷了。 栾音正觉纳闷,抬眸便发现自己和红月的身体周围隐隐看得见一层淡淡的红色光晕,原来红月用自己的灵力造了一个结界,将栾音护在其中。 “阿音,感觉好些了没有?”红月柔声问。 栾音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还在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总觉得被他一路背着已经很过意不去,毕竟男女有别,两人这样亲密其实很是不妥。但碍于她双眼有疾,不能视物,别人见了倒也可以理解,还算说得过去。 但刚刚红月那一句轻问,声音低沉且语气异常温柔,不知是他不经意而为,还算故意为之,总之听到红月的那一句关切的问话,栾音着实有些无措…… “额……好了……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专心走路……”栾音赶忙道,说话的同时还想将自己的手臂从红月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阿音,你不要躲啊,这样你会感觉暖和些,这洞中实在寒凉,刚刚是我疏忽了……”红月却不肯放开她,而且好不掩饰地说,完全一副保护的姿态。 “现在可以走了吗?”前方低哑的声音又响起,正是走在前面的黑衣人。 红月点点头,道:“继续走吧。” 黑衣人头顶黑色的风帽微微扬了扬,似乎是他抬头看了看红月身后的瑾绣,低低问了一句:“徒弟,你呢?还能撑得住吗?” 红月闻言也看向身后,这才发现瑾绣的脸色早被冻的青中带紫,嘴唇青黑,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像是马上就要被冻僵了…… 红月见状,眉头一紧。 可瑾绣却倔强地摇摇头,颤声道:“我……我没事……撑……撑得住……” 红月见状,伸手过去用另一只手攥住了瑾绣的手腕,瑾绣本来还挣扎几下,但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连在原地看起来都有些艰难了,又怎么可能挣脱开红月的钳制。 但很快,瑾绣便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温和地慢 慢流入自己的身体,驱散她身上的寒意,不多时便见瑾绣的脸色回复了一些红润,而且她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动作也不再那么僵硬不自然…… “谢……谢……谢谢……”瑾绣的声音仍是颤抖着,但听得出她这句道谢是发自内心的诚恳谢意。 红月没有回答,手臂一带,便将瑾绣来自身前,他拉着瑾绣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却是转而对前方的黑衣人道:“走吧……别磨磨蹭蹭了……” 那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红月会耗费自己的灵力去照看瑾绣,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要说什么,可没等他说出口,红月已经有些不耐烦地说:“别以为我救她是我好心,或者怜香惜玉,她是我人质和筹码,要是她死了,我还怎么让你乖乖听我的话?” “呵……”前方传来一声低笑,可那笑声不大,又像是风声或者山洞里某处响动的回声,红月没有听清楚,但想要问黑衣人的时候,却发现那黑衣人已经转过身去,而且已经走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了…… “虽然我可能没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我还是要说,救人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善良是可以战胜一切的力量……” 漆黑昏暗的洞道深处,传来那低哑的声音,还伴着洞道里连绵不断的回声,就好像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在重复着黑衣人先前的这句话似的…… 有了红月的保护,即便后来向洞穴深处行进的过程中,有一段路其实温度已经低到接近生命的极限程度,但栾音和瑾绣还是都承受住了。 反观红月,脸色似乎比之前白了几分,神情上倒是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妥之处。 一张桀骜不驯的脸,再配一副目空一切,老子谁也不服的表情,叫人看了就想绕行…… 栾音看不到红月的脸色,但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皱眉,侧头像是在听什么声音,然后忽然伸手从后面绕上红月的颈项,手指按在他颈动脉附近,顿时脸色大变。 栾音急道:“红月,你怎么了?” 红月吞了吞口水,声音更加低哑,虽然强作镇定,可是他的声音仍听得出微微颤抖。 红月嘴上说:“我没事……” 可是他的神色是自己无法控制的。 一旁的瑾绣听到两人的对话,也转头看来,之前她被红月吓得不轻,于是一直不敢仔细去看红月的脸,此时看来,也是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你……你怎么?” “你……别胡说……我很好……”红月瞪向身旁的瑾绣,手上还抓着瑾绣的手腕,微微使力,便让瑾绣疼得龇牙咧嘴。 “姑娘,瑾绣姑娘,麻烦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栾音心里自然明白红月在欺瞒她,心中不禁更是焦急。 瑾绣哪敢再惹红月,连忙顺从地说:“我乱说的,他没事……” “瑾绣姑娘,我求求你快告诉我实话,他现在到底怎么样?脸色是不是发青发黑,尤其是嘴唇青紫?眼睛……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还有手指……帮我看看他的手指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异常……”栾音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瑾绣一开始还蒙蒙的,尤其是在红月能杀人的目光逼视之下,哪里敢说实话。 但是很快,她又听到栾音说:“瑾绣姑娘,你快告诉我啊,如果红月真的出事,我们两个根本走不出这个洞穴,他倒下的瞬间就是我们两个的死期……”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阿音……放心……”红月吃力地说,虽然他自己嘴硬说没事,可是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出卖了他。而且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他其实很不好,否则也不会连声音都控制不了了。 瑾绣是个聪明的女孩,见到红月的状态越发不妙,而那个叫阿音的姑娘似乎说得非常有道理,如今应该听谁的,自然不必说。 瑾绣赶忙道:“阿音姑娘,刚刚你说的症状都对,他现在脸色青白,嘴唇发紫,手指……指尖也有点泛黑,对了……他的眼睛,眼睛充血发红……” “别……乱讲……”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红月顿时觉得喉咙一热,一大口鲜血便哇地喷了出来…… “啊呀……”瑾绣吓得大叫,同时她也注意到,随着红月喷吐出的这一口鲜血,几个人周围红月维持着的护持结界淡蓝的光晕也跟着闪了闪,周围的空气瞬间降了下来,一股刺骨的寒凉顿时围攻上来…… “阿音说的对,如果你有事,我们两个也撑不了多久……你就别逞强了……”瑾绣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说话也是直切要害。 “住口!”红月抹了抹嘴角的血污,又紧了紧身上固定着栾音的腰带,“不想我把你丢出去,就给我闭嘴……” 周围的结界似乎被他稳住了,温暖的感觉又回归了…… 可是栾音却仍没有半分轻松的意思,她若有所思地道:“瑾绣姑娘,你确定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人,是你的师父吗?我总感觉,我们中了对方的圈套了……” “是我师父没错啊……”瑾绣回答,但显然也在栾音的提醒下,想到了些什么…… “瑾绣姑娘,这个山洞的前面有什么,你知道吗?”栾音又问。 瑾绣摇头,道:“我只听部族 中的老辈人讲,这个山洞里住着我们一族的守护神兽,神兽吃人,所以部族中翻了重罪的族人或者外来的敌人就会被送到这里,直接交给神兽处置……其实就是拿他们喂食神兽……” “那你见过那神兽长什么样子吗?”栾音一边问瑾绣,一边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行医包,摸索着挑选了一根银针,又在红月身上摸索了几下,直接下了针…… 红月**了一声,但知道栾音不会害他,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三个人,便也没有阻止或者反抗,只默默承受…… 但一旁的瑾绣却急了,道:“呀,你干什么?”她下意识地看看身边的结界,那泛着淡蓝色的光晕没有出现不稳,才稍微安心下来。 可仍是有些抱怨栾音行事有些鲁莽。 瑾绣道:“你眼睛都看不到,又是这等危急时刻,你怎么可以乱用针扎他啊,若是一下子扎错了,他若是倒下去了,我们两个可都活不了了……” “放心吧……我自然不会让他又是……之前的那人应该也是防范他,原本这洞中的一点点湿毒瘴气伤不了他的,可刚刚你师父的几句话却成功让他为了保护我们两个,打开了自己平时护持周身的结界,这才能为我们三人重新造一个护持结界,可这个结界却要耗损他更多灵力,且让他将自己置于一个不安全之地……那个人,就是趁着这个功夫对他下手了……”栾音说得平静,可手上的动作也没挺,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在红月身上刺入了数针…… “你……你这样是做什么?这样会敢用的吗?”瑾绣担忧起来。 “别担心,幸好那人的目的不是要置他于死地,所以暗器上没有致命的毒,可是就算是这样,若是在平时或许还好说,甚至可能他都不会有什么感觉,因为普通的兵刃根本伤不了他,更何况就算是伤到了他,他的身体有自我修复的结界护着,伤也会很快愈合…… 但是,偏偏今日,他却要护着我们两个人,那护持结界要一直保持开启状态,一刻也断不得,如此一来,他的身体便无暇自我修复,所以才会造成他现在这样……”栾音详细地说明了红月的状况,和几人目前的处境。 虽然她看不到,但是栾音心中很是清楚,那黑衣人应该已经先一步走进更深的洞道内了,在前面可能等待他们三人的是更加危险的机关,也可能是一个温暖舒适的洞室…… 谁知道呢!总之,她可以肯定,那个黑衣人,很是不简单,而且应该还是对红月很是熟悉的一个人,所以才能三言两语就让他落入了圈套……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一章 魔尊红月(66) “你的意思是师父……师父和他有仇?不过也没什么不可能,他这样的人,仇人遍布暗界大陆,也不算什么稀奇了……”瑾绣叹了口气,估计是看在红月之前也救了她,给她渡灵力驱寒的恩情,才没好意思说,她之前也很下了他。 栾音点点头,表示理解,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过你师父既然不是想要他的性命,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原因——想要控制他……” “控制他?”瑾绣更是不解,此时再看向红月,他已经眉头紧锁,微微闭上了眼睛,根本无暇顾及两个女人的对话。 栾音也已经早就从他的背上滑下来,她扶着红月,一边跟瑾绣询问着红月的状况,一边凭借自己的直觉和经验给红月施针。 可能是之前在被绯樱公主抓去凤族营地的那段时间锻炼出来的沉稳和积累了很多实践经验,栾音的医术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再不是当初在天帝城琼华宫中一个小小的药人能比…… 无意间想到天帝城,某个身影忽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的确啊,太久没有见到那个人了,而且以后恐怕也不可能再“见”到了,如今两人又分别处在不同的时空中,想要见面,恐怕更 是不太可能。 也不知道换了眼睛之后,他觉得如何,他用着她的眼睛……呵,也算是他们在一起的一种方式吧,虽然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在以另外一种方式陪着他,一刻都不会离开他了…… 或许,他早就不记得她了吧?原本她也不是他的什么人,身份低微的一个专属药人而已,没有了她,师父还可以给他培养出十个、二十个,甚至更多的药人,他们可能各个都比她有用,都比她厉害,都被她美丽…… 对哦,现在她是个瞎子啊,根本与美丽两个字无缘了…… “喂……喂……你醒醒啊,你醒醒啊!”身边忽然传来瑾绣的呼喊声,栾音这才觉察到瑾绣在惊叫着,呼唤着,甚至摇晃着红月的身体,想叫醒红月…… “怎么了?”栾音回神,便问瑾绣。 “你还问我怎么了,他现在完全没反应了啊,你感觉不到吗?结界消失了,现在好冷啊,你不冷吗?”瑾绣说,“快想办法啊,不然我们会被冻死的!” 被瑾绣这么一说,栾音这才感觉到周围的温度的确低了很多,但好在红月虽然陷入昏迷了,他身体本能还是维持着结界,但这样的情况能持续多久,谁也不好说 ,而且这样其实对红月的身体伤害更大…… 正如瑾绣所说,得立即想个办法…… 栾音:“瑾绣姑娘,帮我个忙……” 瑾绣忙道:“好,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帮我抱着红月的头,撬开他的齿关……快……”栾音道。 瑾绣立即照做,等到她将红月的嘴巴掰开,抬头对栾音道:“好了,之后呢……” 话未说完,却被栾音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只见栾音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而且她正在用那把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眼见着就涌出来,刺红的颜色几乎让瑾绣没上来这口气……这姑娘不是傻了吧?是怕自己被冻死会痛苦,所以提前先自行了断吗? “喂,你这是要干什么?” “帮我把我的血未给红月喝下去……”栾音道,没收到瑾绣的反应,她知道对方可能被自己吓到了,忙又解释着说:“我的血可以解毒……快啊,晚了就来不及了……等下我会慢慢给你解释的……” 听栾音说她的血能解毒的时候,瑾绣便明白栾音先前古怪举动的用意了,虽然对她说自己的血能解毒这点仍保持怀疑的态度,可是看着她的鲜血已经汩汩地涌出来,甚 至已经打湿了她的裙摆,还在地上零零落落滴了一片,便也不再迟疑,一把拉过栾音的手,将她的伤口对着红月的被撬开的嘴巴,让栾音的血滴入红月口中…… “这样真的行吗?”瑾绣便动作,便问着,“为什么你的血能解毒呢?还是说谁的都可以解毒,他中的毒只要鲜血就可以解?如果我的血也可以,待会就换我来给他喂,你身体弱,我怕……” 栾音摇摇头,打断瑾绣,微笑着说:“不用,只有我的血可以……” “哎,你什么意思啊?瞧不起人啊?”瑾绣以为栾音是小看自己,所以才不用她的血,有些不满地说。 栾音脸色的笑容却笑得更开了些,道:“瑾绣姑娘不要误会了,的的确确只有我的血可以解毒……因为我曾经是一名药人,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服用药汁,但这么多年几乎是在汤药里泡大的,多多少少血液里还是有药性的……只不过,我也不能确保自己的血一定对他有用,但现在这个状况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咳咳……咳咳……” 栾音开始轻轻咳嗽起来,瑾绣却皱眉,道:“药人?你是……药人?那是什么意思?” 栾音笑笑,不知 为什么,忽然不想解释自己的这个身份,并非觉得这个身份低微下贱,说出来怕被人看不起,而是她忽然觉得自己与某人之间好像只有这么一点点关系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她曾是他专属的药人——只有这个身份是被人知晓,又都承认的。 虽然后来,她亲自求他,让他免了她这个药人的身份,从此以后她再不是他的药人了,但是她身体里的血液还残存着药香,还带着些许药性,这些似乎也是唯一可以证明她曾经真的是他药人的这段经历…… 其余的,都无人知晓,也无以为证了……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她想要自己独自保存这份记忆,不想再跟其他人分享,所以她选择了避而不提。 见栾音半晌没有说话,瑾绣也没有纠缠于这个问题,眼前的状况也的确不容她继续八卦一些有的没的。 只听瑾绣很快又问:“如果你的血不起作用,那要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毕竟连栾音自己都说,她也没什么把握自己的血能红月身上中的毒。 “那就只能是麻烦你跑一趟……去找你的师父求情,求他拿出解药。我想他其实也是乐见于此的!”栾音轻轻地说。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二章 魔尊红月(67) “啊?我去求我师父?”瑾绣再次被栾音的话惊到…… 她回头望了望之前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那里不仅漆黑一片,关键是要走出红月布下的这个结界的保护。 虽然现在红月陷入昏迷,结界已经没有他清醒的时候保护力那么强,周围的温度在急速下降中,可是让她主动走出这道保护,然后去面对师父…… 或许之前那个人是她尊崇喜欢的师父,那么现在呢?现在他是打算把自己跟这两个人绑在一起弄死啊! 她如果去找他,且不说会不会在还没找到人之前,她就被这洞穴中的寒气直接冻成冰坨,就算是找到了师父,见到了他本人,他就不会直接一剑劈了她吗? “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去找?”瑾绣又问了一次。 可是栾音始终是微微点头,她的脸上虽然四中挂着笑容,但是她的那个样子,叫人看了便知道她说的就是真的,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不可能的,师父……师父都已经想要牺牲我了,又怎么可能会同意交出解药?”瑾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栾音沉吟了一会儿,觉得瑾绣说的也不无道理,便又道:“那你这样对他说,就说他如果能救红月,我可以告诉他, 他要找的东西在哪里……他听你这么说,便会跟着你回来见我了……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 “我这么说他便会信我?我觉得未必……”瑾绣正摇头,却忽然感到栾音的手在她手臂上一按,眼见着栾音的鲜血弄得她的衣袖一大片湿粘,瑾绣正要发作,却听栾音道:“去吧,如果他不肯来,你就让他看看这些血迹,他一定跟着你来找我的……” “可是……”瑾绣还是不烦心,仍在犹豫着。 “别再耽误时间了,如果你现在不肯去,那过一会儿我们就谁也跑不掉了……”栾音的话音未落,瑾绣便吓得伸手掩口,因为她看到之前还带着淡淡微弱光晕的结界,终于在一个光晕闪烁之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瞬间降了一大截,瑾绣顿时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瞬间冻的僵硬麻木了…… “瑾绣姑娘,摆脱你了……”栾音说着已经将仍昏迷的红月搂在怀里,手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栾音便拿起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又割了一刀…… “喂,你……”瑾绣见状,连忙要阻止,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栾音,便迟疑地悬空停住,她要阻止栾音吗?阻止她只能是让三个人都在这里等死 ,就像栾音说的,目前看来只有去寻找她的师父这一条路可走,也值得走了…… “阿音,那我快去快回,你……你们,小心点,保重!”瑾绣说完,转身,走向了洞道更深处的黑暗里…… 栾音听到瑾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微微垂下脸,即便她看不到红月的脸,但她能感觉到,自己与红月正面对面。 眼前原本是绝对的黑暗,却也在这样的想象和感知中,渐渐拼凑出一张五官精致的脸,他的眉目清隽,却有着一双异常凌厉的眼,目光如刀锋一般,可以劈开一切迷瘴,直指人心。 栾音摸索着探到红月的额头,细细地感受着他额头的形状,指尖轻抚过他光洁的额头,很快就感受到了她想要找的哪一处位置…… 那里有些微微的凹陷,其实每个人的额骨上都有一个小小的凹陷,有人明显一些,有人几乎是平整的,但是红月的这个凹陷部位却显得有点夸张,那像是一个刻意开凿出来的孔洞,且边缘整齐,像是特意用工具挖出的一个拇指粗细的孔洞。 栾音感觉到那孔洞内似乎又什么在微微蠕动,像是另一颗心脏在有节律的跳动,她没有继续再深入,但指尖碰触到那孔洞的一刻,已经有某种信息穿入她的 意识,让她的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而是有了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像……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虽然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无法看得真切,且光感不强,就像是无星无月的夜晚,但依然还是可以感受一些模模糊糊的微弱亮光,借着那样的微光去视物的感觉…… 但这对于之前一直处于绝对黑暗中的栾音而言,这一点微光已经是奇迹了,毕竟此时此刻,她的两个眼窝中空空荡荡,并不存在眼球可以视物…… 那这样的影像其实是来自另一种力量,如果说之前她怀疑那是红月的灵力所为,可此时,红月已经完全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连潜意识中护体的结界都无法开启了,那么更不可能张开眼睛给她传递意念影像…… 但这股力量又的的确确是来自红月的,所以,就像她之前一直的猜测,是又另外一股力量,驻扎在红月的身体里。 而这股力量又并非完全受红月的力量所控制,否则在结界消失的那一刻,这股力量也就不可能存在了,所以这股力量是单独存在的。 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股力量与红月应该是和平共存,共用一个身体的关系,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是因为 她也很熟悉这样的模式,一个身体里有不同的力量,和平共处,协商着使用这个身体,一旦身体处在危险的境遇里,各种力量又会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那时候的她还是一枚不知名的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安置在那个漆黑的山洞中的,最初的最初她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些她都不知道,但她有记忆开始,就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身边,那个声音的主人原本是不该存在于这枚蛋中的,可是后来她出现了,还陪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地跟她聊天聊了不知多少年月…… 再后来……她有点记不清楚了,那个声音就不怎么出现了,有时候会在梦里跟她说话。 她也已经分不清那是从前那个声音对她说话的记忆映射到她的梦里,还是那个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总之,她知道会有这样一种情况,就是某种力量或者某些人能量的残存碎片,会进入另一个身体里,以另外一种形式与那身体的主人达成某种新的相处模式…… 栾音猜想红月额头的这枚眼睛,应该就是这样的,就像此时,红月已经陷入昏迷,所以他额头上那枚很是特别的眼睛便意识到了危险,于是来接手红月的身体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三章 魔尊红月(68) 不知道是因为手上失血过多的关系,还是受到了那股力量的影响,栾音觉得头有点昏沉沉的,手也变得麻木起来…… 可就在她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住身体,摇摇欲坠的时候,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亮光…… 栾音吃惊于这个发现,等到她抬眸看向四周,却发现眼前的事物已经变得清晰起来,虽然那些东西看起来和平时也有些不一样,而且整个视野可不太像正常情况下的视野。 虽然她也能看到眼前的情况,但她觉得那不是自己用双眼看到的,而是自己的某种其他的感知力在获取了周围信息之后,模拟出来的画面再映射到她的大脑形成的图像…… 就好像是你闭着眼睛想象出来的东西,真的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感觉更像是在自己的梦境里,见到的都是你的脑子想要你看到的东西…… 然而栾音很清楚自己没有睡着,也应该不是在做梦,难道是她失血过多出现了昏迷? 栾音低下头,看到自己手腕上几道血口,血已经干涸凝固,不怎么流血了,而她的双臂间,还抱着红月。 红月的双眼紧闭着,嘴角被她的血弄得一片猩红狼藉,她伸手去抹那些血迹,却真的感受到了温热的触感,和湿粘滑腻的血液…… 栾音皱眉,为了证实这是在做梦或者昏迷状态出现的幻觉,她试着去碰自己手腕上那些狰狞的伤口,结果手臂立即传来刺痛,令她痛得龇牙咧嘴…… “这是怎么回事?”栾音低声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刚刚出口,就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还有些不太真实清楚,但的的确确是从脑子直接发出来的。 那个声音说:“你好,我没有想到这次醒来见到的人,竟然是个小女娃……” 栾音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她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是黑漆漆的山洞,而且此时因为温度极低,她已经冻得浑身麻木了…… 怀里抱着的红月还是眼帘紧闭,没有醒转的迹象,所以那个声音的的确确不是面前的什么人发出来的,因为她根本没有看到什么人,也没有感受到有活人的气息靠近…… “你……你是谁?”栾音抖这声音问,这才发现因为身体已经被冻僵了,声音都几乎发不出来。 “你不用说话……只要用想的我就能听到……哈哈……”那个声音带着笑意,“看来我是把你吓到了……” 栾音试着用那个声音说的办法,只用自己的脑子去想:“的确……我很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还有,我是眼睛之前已经瞎了,现在怎么又看得见了?” “哦……你的问题还真不少,那我一个一个来回答……”那个声音不疾不徐,听起来像个年轻的男子,但有时候又显得深沉,像个年长的大叔,对于栾音的疑惑和害怕,他好像都早有准备,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先说你最关心的吧,你现在能看到东西,并不是你的眼睛好了,所以先不要高兴,否则你待会儿可能就失望了,因为你现在所能看到的东西,并不是你自己真的能看到,而是我看到的东西,然后传递给你的大脑……你……能懂我的意思吗?”那个声音解释着,似乎有点担心他的说法太难懂,这个小女孩恐怕还理解不了这么高深的道理…… “差不多,就是你把你自己看到的信息,共情给我了……是这个意思吧?”栾音问。 “嗯……小姑娘不错啊,理解准确……那么,再来说说我是谁……”那个声音显得很高兴,聊天的兴致很浓。 “应该怎么说呢?其实我是一只眼睛……我这么说可能会吓到你吧,但我的的确确是一只眼睛……”那声音神秘地说。 “眼睛?”栾音皱眉,有点不可思议,但是很快她又隐约想起来关于红月拥有邪眼的某些传闻,那是从凤千歌那里听来的。 说当年红月能够所向披靡,无坚不摧,不可抵挡,是因为他天生一枚邪眼,几次都在他最危险的时候,那枚邪眼发挥了作用。 原本敌人已经占了上风,大军压进,可是正当敌人以为可以大获全胜的时候,红月一方却总能发起一波超强又迅捷的绝地反击,完美逆战战局,且没人知道红月是如何做到的,因为在场的敌人都死了,而红月的手下们事后都说自己并不清楚,好像做了一场梦 一样,那段记忆完全空白…… 这种情况无外乎是所有人都被抹去了当时的记忆,或者那些被传得匪夷所思的神奇战役根本就不存在…… 另外一则关于“眼睛”的传闻,是之前在灵猫族部族营地听现任的族长金水提到的, 那是关于灵猫族世代传承的一件神物,似乎也是一枚眼睛,他们称之为“神眼”。 当时栾音听到这个神物的时候,还以为那是一件长得像眼睛一样的法宝。 但没有想到,还真的就是一只眼睛…… 也正是因为这枚眼睛,金天才会发起叛乱,为了逼迫前任族长交出神眼,煽动族中一些宗室成员反对前任族长,也就是红月的母亲红莲,红莲才会抵死不交神眼,当众自毁元神,散了自己的魂魄,落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如此看来,归根结底,酿成这些悲剧的根源,还是对于这枚神眼,对于权力的渴望和争夺,这枚神眼如今竟然有了意识,而且还在跟自己对话,那么就要重新考虑究竟是人们的主观欲望的驱使,还是这枚神眼本就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了…… “并非是我蛊惑他们的,只是我的能力太强大了,谁又不想成为强者呢?尤其是人类,他们太想要强大了”那个声音又在栾音的脑子里说话了,而且直接回答了栾音的疑问,“他们没有鸟儿的羽翼,却渴望飞翔,他们不能像鱼儿那样适应深海,却总是觊觎海底的宝藏,他们总是想 要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力量,尤其他们想要与自己的命运抗争,想要逆天而行,你说,他们是不是太可笑了?” “所以你就利用他们这样的心理,蛊惑他们,诱惑他们,让他们为了获得这样强大的力量,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甚至他们所爱之人的生命……”栾音也不客气地反驳。 “不不不,小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要帮他们,我看他们那样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想要达成心愿,他们太辛苦了,而这些,对我,可能只是稍微帮一点小忙就能解决的事情,我只是好心……”那声音笑了起来,“可是,你也知道,这世界有个游戏规则,就是你得到一些,便要失去一些,你得到的越多,你将要失去的也会越多……而如果你得到了本就不属于你应该得到的东西,那么,你将失去的也将是你不可预期的最重要的东西……” 那声音忽然叹息,似乎很遗憾也很怜悯那些人类似的,他继续说:“真的很遗憾,很少有人明白这一切啊,他们只是贪婪地想要得到,得到了一个就想要第二个,得到了很多个之后,就想要其他的更多的更不切实际和超出他们能力范围的……” “不,是你诱惑他们想要更多的,他们一步步陷入到你的骗局中,越走越深,直到没有退路,无法自拔……”栾音毫不客气的打断那声音,“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都是你,你才是他们最应该抵抗的最大的敌人!”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四章 魔尊红月(69) 栾音的话出口,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几乎令她痛叫出声,可她还是忍住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生气了?”栾音冷笑着说。 但那个声音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语气还是尽量保持平和地说:“小姑娘,你真的误会我了……其实我也是一次次提醒他们要注意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要奢求那些不切实际,不属于他们的东西,但是没人肯听我的劝告,就像我的上一个主人红莲……” 栾音听到这个名字,便是心里一沉,难道红莲族长和这枚邪眼还有什么契约不成? “不错,她的的确确跟我达成了契约,契约的内容你猜的也差不多了……”那邪眼已经完全可以掌握栾音的想法,栾音只要潜意识里有的想法,他都会立即捕捉到。 栾音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无法抗拒他了,因为他就是住在你的脑子里一样,完全掌控着你的思维,专门寻找你最薄弱的地方攻克,知道你的所有弱点和软肋,这样的对手实在太可怕的,而且这世间最难骗的就是你自己,你无法欺骗自己,也就无法欺骗这个住在你脑子里的敌人…… 所以到了后面,原本以为掌控一切的人,都成了这枚邪眼的俘虏和傀儡,不得不 听他摆布,在他的控制下,一步步走向毁灭的深渊…… “那你现在来找我,又是什么打算呢?是觉得红月已经不行了?你要寻找下家了吗?”栾音冷冷地问,同时心中也是一阵担心,难不成红月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这样的程度?连这枚邪眼都感到了危险吗? “不不不,小姑娘,你又误会我了……”那邪眼又说,“其实我的主人他还好,只不过是因为刚刚为了保护你们两个小女娃,耗损了自己太多灵力,而他原本身体就带着伤,又中了别人的算计,中了这里的毒瘴,才会一时昏迷……” 着邪眼说的却是与栾音之前的分析差不多,可栾音又一想,会不会这也是那邪眼为了欺骗自己而编造的谎言,心里又多了几分警觉。 “哎,小姑娘,你真的不必如此,要对我的每一句话如此猜疑,你也自己会很累,而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其实我的想法,你可以先听听,如果可以,我们就继续,如果不行,我就另想办法……”那邪眼似乎很无奈。 “好吧,那你说吧……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栾音想想,那邪眼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她是对他的话都句句怀疑,那他们就算有机会合作,恐怕也不能成行了。不如 就先听听他这次冒出来目的究竟如何,再做决定吧! “首先我必须声明,我不是要更换主人,而且我也没这个能力,因为一旦认主,主动权就不在我的手里了,除非我现任的主人主动放弃,我才能重新认主……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是因为现在的主人状况不好,所以急着找下一任的主人……”邪眼说。 “好,我明白了。”栾音点点头。 “我需要保护我的主人,但我的力量再大,也必须通过一个人的身体作为载体来实现,所以,我想请你成为我的这个载体……当然,这个过程必须是你自愿的……”邪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着栾音的答案。 “载体?你是要借用我的身体吗?”栾音问得直截了当。 “可以这么理解,但也不全是……其实如果不是你刚刚为了救主人给他喂下自己的鲜血,我也不会想到这个方法,可刚刚感受到了你的鲜血,你让我有了一些熟悉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的主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亦或者……” 邪眼没有说下去,但栾音却有点着急了,“你是想说我也曾经是你的主人?” “不,不不不,那不可能,成为我的主人之后,就算是放弃对我的所有权,也会很快死去…… 有的甚至将元魂都赠送给我了,所以他们不可能再转世,甚至不可能再存在……” “什么?”栾音震惊地说。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他们?我说了,每个人都要付出代价的。不过,我存在了这么久,经历过的主人也非常非常多了,我已经记不清楚具体有过多少个主人了……却只有两个人愿意把元魂的一部分交给我……其中一位就是红莲,也就是红月的母亲……她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性,更是一位伟大的母亲。”邪眼说,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是陷入了回忆。 “红莲……她求了你什么?要她付出这样的代价来交换?”栾音心里一紧,似乎隐约猜到了一个可能的答案。 “小姑娘,你真的很聪明,红莲要我认主她的儿子,而且要变成一种非常隐蔽的存在形式,疑问她不想她的儿子怀璧其罪,被人追杀……她想要我保护她的孩子顺利长大……”栾音的眼前目光下移,看到了红月略显苍白的脸,那应该是邪眼在看红月,她隐约可以感觉到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沉湎也带着些许伤感…… “那另一个人呢?另一个把元魂交给你作为交换条件的人,是谁?”栾音忽然好奇起来,也不由自主地紧 张,想要听到那个答案,又有点害怕听到…… “这个……与现在没什么关系,时间紧迫,有机会在说吧……回到正题上,小姑娘,你同意成为我力量的载体,帮助我的主人度过眼前的危险吗?” “我?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帮忙?”栾音有些慌乱,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听到那个答案,瞬间松了口气,还是因为没有得到答案二失望,总之她的思绪一时间有些乱。 “我说了,你的鲜血让我熟悉,所以你应该能接受我的力量,这其实是个很难得的发现,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跟我认主的,条件其实非常苛刻,所以有些人他们只能拥有我,却不一定能够利用我的力量改变什么……甚至只能将我当成一件装饰品,或者收藏品,连同我沟通都做不到……因为他们接收不到我传递给他们的信息,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你明白吗?”邪眼说。 “所以,你看,我猜对了,你不仅感应和接收到了我传递的信息,而且你还感受到了我的视野,对不对?你能看到我看到的事物,没错吧?”似乎是要佐证自己的说法,邪眼还特意转动视角,上下左右地环视了周围…… “对,我看见了……”栾音回答,“所以,现在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五章 魔尊红月(70) “如果你同意,我可以通过你的身体作为载体来施法,这样就能带着你和红月安全离开这里……”邪眼说。 似乎在等栾音回答,他说完这些没有立即催促栾音给出答案。 栾音知道,自己不管有什么想法,其实都瞒不住对方,他应该也已经知道,她一定会答应的,所以他并不急,倒是栾音,其实还有些高兴,因为她至少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办法,能够解救自己和红月,瑾绣去了有段时间了,而她能不能回来,其实也是给未知数。 如果她跟之前的黑衣人在一个阵营,那是最糟糕的情况,因为那意味着他们的对手是两个人;如果瑾绣趁机逃走了,那或许也还好些。 当然还有一种是瑾绣被黑衣人杀死了,这个可能不是没有,因为刚刚黑衣人也没有表现出要救瑾绣的意思,甚至还拿瑾绣作为筹码,加重红月的负担,趁机暗算红月令他中毒…… 最后,也就是最乐观的一个可能,就是瑾绣带回了黑衣人,而且黑衣人愿意跟自己谈判,那么她就有斡旋的余地,救出几个人的机会也更大…… 但是如今,如果邪眼也愿意在自己这边,这一定是黑衣人不会想到的,倒是给自己的这一边增加了不少胜算。 “好吧,我答应你……”栾音说着想要起身,可是她的身体已经僵硬麻木了,而且手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流血,却因为先前失血过多,令她加速了体 温的下降,她感到浑身无力,又晕眩,刚一起身,便又跌坐回地上。 “哎,看来你的身体未必能承受……我没考虑到这一点……”邪眼似乎有些失望地说。 “没事,我可以的,总比留在这里等死强……”栾音咬着牙又试了一次,这次她倒是成功地从地上了起来。 又将昏迷的红月拉起来,让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靠着一旁的洞壁起来。 “说吧,要我怎么做?”栾音对邪眼说。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也应该知道,但凡是术法,一旦施展,便会有反噬,若我用你的身体作为载体施展术法,那么反噬的伤害便要由你这具身体来承受……到时候,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样?”邪眼道。 “明白,你就说吧,怎么才能成为载体,或者我完全不动,你就可以接手我的身体了吗?”栾音有些急切,因为她已经隐约感觉到洞道的另一边好像有人来了…… “快点儿吧,敌人应该已经来了……”栾音催促着。 “那好吧,用你的匕首在红月的掌心划一道血口,再在你自己的掌心划一道,让你们两人的伤口贴合,血脉相通……”邪眼说这些的时候,栾音已经迅速地照做起来,邪眼也很配合地调整着视角,帮栾音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 匕首锋利的刀锋划过白皙的手掌肌肤,殷红的鲜血便立即涌出,两道伤口紧紧贴合的瞬间,栾音便感觉又 一股强有力的力量沿着自己的手掌上那道伤口,迅速钻入她的身体,顺着手臂,贯彻全身…… 她眼前的视野也不再是先去朦胧迷幻的影像,而是换成了清晰的犹如用眼睛直接看到的世界…… 但与此同时,栾音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再受控,因为她看到自己没有贴在红月手掌上的那只手抬了起来,来到自己的面前,还抓握了两下,似乎是在适应和打量这个身体,而这些动作并不是她做的。 栾音想要试着去控制一下自己的手,这时候她觉得手好像反应了一下才接受她的指令,动了动,反应比平时慢了一些…… “你最好信任我,这样我才能更好地控制这个身体,和进行后面的施法,要知道,使用术法,手法的准确性对法术的效果也有很大的影响,你明白吗?”脑子里再次响起了邪眼的声音。 而这次栾音感觉到那个声音是真的就在自己的身体内部发出来的,感觉跟之前也有很大不同。 “我明白,现在开始我不用这个身体,全凭你来掌握,这样就可以了吧?”栾音说。 “对,但你要帮我留意,与红月相握的手千万不要放开,否则我就没法控制你的身体了……”邪眼说。 没等栾音回答,洞道另一边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且那声音越来越近…… “来了……”栾音心中暗道,心情也紧张到了极点。 可她却听到那邪眼说:“来了才 好,就怕他不肯来……” 终于,有人出现在栾音的视野中,当然那也是通过邪眼的视角直接传递到栾音的大脑里的,但出现的这个人栾音并不认识,因为栾音之前看不到,所以就算出现的人她见过,对方不说话或者离着太远,她闻不到对方的气息或者味道,她也认不出是谁。 但是,来的这个人却令栾音很是吃惊,因为对方拄着拐杖,双腿从小腿处往下,空空如也,是被齐着小腿直接斩断的……这么明显的特征,栾音当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竟然是现任的族长金水。 “怎么会是他?”栾音在心中惊异地道。 “是金水?”邪眼跟随前任族长红莲多年,自然也认得金水。除了金水担任着族长近臣要员的职位,自然还因为金水与红莲的关系非同一般。 只不过金水在对红月讲述过往的时候并没提到那么多,栾音虽然不知道金水与红莲的非同一般的关系,但只从她见到金水的那一刻起,她便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而此时此刻,邪眼与栾音共用着一个身体,金水并不知情,他慢慢走到栾音和因昏迷而依靠着栾音着的红月面前,打量了两人一番,微微皱眉,低哑着声音开口:“怎么只有你们两人?瑾绣呢?” 栾音心中一亮,“原来他是来找瑾绣的,也难怪,他是瑾绣的父亲,来寻自己的女儿也合情合理……” “那可未见得,瑾绣并非他的亲生女儿,只是他从同族中过继来的女儿……他曾对红莲许诺,一生不娶,所以红月出生的第二年,他便从同族中收养了一个女儿……”当初邪眼一直在红莲的身边,这些事情红莲知道,那邪眼便自然知道…… “听你这么说,似乎红莲族长,与金水的关系……很不一般?”栾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么危机的时刻忽然八卦起来,但她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旦被揭露出来,会引出一连串的秘密被揭露,而且都是与红月的身世有关的…… “哎,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告诉你……”邪眼语气有点不自然,就好像是无意中说漏了嘴,发现后又立即敷衍几句,想要不被人察觉的那种感觉…… “你没有告诉过红月他的身世?”栾音忽然又问。 “若我能与他这般顺畅地交流,那倒也好了……他一直很抗拒我,所以每次我只能是在他意识涣散,或者完全陷入深度昏迷的时候才有机会控制他的身体……”邪眼似乎被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语气里带了几分气愤和不耐烦。 “这么说来,当初他打赢的那些逆袭之战,基本上都是你在他主观无意识的状态下,掌控他的身体后完成的?”栾音似乎抓到了重点。 但没等邪眼回答,对面原本一动不动,支撑着两只拐杖在原地的金水,忽然发难,向着红月冲了上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六章 魔尊红月(71) “啊——”栾音惊得大叫,可是她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尖叫声,却发现自己眼前的视角不断变换,天旋地转的感觉,而她的身体也在上下翻飞,手上一拉一拽,带着红月的身体也跟着左躲右闪…… 天哪,邪眼掌控下的身体,已经完全不是自己使用起来的样子,简直变成一个快如鬼魅,行动敏捷,反应奇快的高手…… 所以,当金水向着栾音和红月的位置冲出去,结果发现自己扑了个空,还差点刹不住车,直接朝洞壁的坚硬岩石冲去时,也是吃惊不小。 他原本就一个瞎了眼睛的小女娃,病病歪歪不说,连走路都成问题,全靠红月一路保护才能来到这西南山区的千晟之国。 如今,连红月自己都伤得昏迷不醒,这两个人简直是信手拈来的俘虏,先拿下他们,再用这两人去换自己的养女瑾绣,不是正好? 金水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却总归没有想到那瞎眼睛的小女娃,竟然深受如此了得,他不仅逮不到她,还让她把红月带动着躲闪,他几招出手后,竟然连两个人的衣角都没摸到…… “你究竟是何人?岂有此理,竟然敢欺骗我!”金水因为没有如期抓到栾音而恼羞成怒。甚至直接怀疑栾音一开始就是装瞎,假柔弱…… 栾音虽然心里冤枉,可她现在也没法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是真的瞎了,只不过现在用她身体的是个不寻常的“人物”,他这样的凡人,无法应付也纯属正常…… 邪眼似乎并不想跟对方多话,也或许,金水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其实是接收不到邪眼发出的信息的。 这就像是一个大水缸,你想要给他配一个盖子,但是并非所有的盖子拿来他都试用,只有那些大小跟水缸的开口匹配度相近完美的盖子,才会成全彼此,否则,不是根本盖不上,就是看起来很滑稽,过大过小都不行…… 那邪眼发出信息的感觉也是如此,他会发送出去信息进行试探,看一看周围的人里,有谁能够接受到他发出去的试探信号,自然,接收者有差异,接收到的讯号也就有强弱,有误差…… 所以说,邪眼想要挑选一个合适的主人认主,也是一件跟大姑娘找婆家差不多的事情,好在他寻求主人这件事上面,选择谁,主动权在他自己…… “不管你是什么人……快还我的女儿来……”金水大叫着,有一次挥着拐杖朝着栾音和红月的方向劈来…… 原本这样的攻击,对于眼睛完好时的栾音而言,躲开都不是什么难事,可就在这个时候,红月那 边偏偏出了状况,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太冷了,还是因为红月的身体本能感受到了危险,他忽然变身成了一只黑猫…… 其实,红月本就是灵猫族人,会变成一只猫,这也没什么稀奇,但现在他们的状况可不是寻常时刻,红月中了毒,身体完全无法使唤,所以即便他陷入无意识状态,他体内的邪眼可以出来活动了,但是红月的身体也是废掉一样,根本无法用…… 于是,那邪眼才跟栾音合作,让栾音与红月血脉相通,才让红月体内的邪眼发挥作用的,也就是说,一旦红月和栾音的血脉不相通了,那邪眼也就无法利用栾音的身体来发挥威力…… 而恰恰是这样的危急时刻,红月忽然变身了,变成了一只小小的黑猫,栾音和他的手在那一瞬间分开了,栾音整个人直接被振开,弹出去很远,又撞到了墙上…… 栾音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四肢百骸的骨头仿佛都被震碎,没有一处完整,没有一处不痛,最最最关键的还是,她的眼前再一次陷入了黑暗,先前身体里的那股存在感也随之消失了…… 完了,邪眼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忽然,她的胸口闷痛非常,好像有个千斤重石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栾音张口想要呼吸,却哇地一口鲜血涂在身前,她伸手想要扶着自己的胸口,却发现一根木棍正顶在她的胸口处…… 难怪自己会那么痛,她身体都快被撞散架了,却还被金水用拐杖顶在胸骨上…… “说,我的女儿在哪里?瑾绣在哪里?”金水大声地问,手上也同时加重了力道。 栾音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胸骨被挤压变形,甚至开始碎裂的声音…… 她痛得只能喘气,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嘴里却全是自己的鲜血,含混着说:“她……她去找……找她师父……” 栾音怕金水听不懂,还吃力地抬起手,指向金水身后,也就是他走来的方向…… “胡说,瑾绣哪来什么师父?而且我便是从那边走来的,都没有看到过其他人,更没见到过瑾绣!”金水像是发疯了一般,他挥着拐杖,朝着栾音连打了几下,栾音看不到,只能本能地保护着自己的要害,蜷缩着护住自己的头…… “说——瑾绣在哪里?否则,有你的苦头吃……”金水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的拐杖再度抵在栾音身上,此时栾音是身体已经破败不堪,浑身都被鲜血浸透,却还是被金水用拐杖挑起来,让她背靠着墙壁,为了防止她滑倒在地上,金 水直接用自己的拐杖刺入了她的肩头又插入身后的石壁,就这样将栾音固定在了石壁上…… 栾音的身体已经痛到麻木,她的眼前是绝对的黑暗,耳边回荡着她的鲜血滴落下来的声音,沉重的呼吸声充斥在洞道内,久久回荡…… 直到这一刻,栾音竟然觉得内心终于平静了,她感觉自己恐怕熬不过这一次了,即便她从前无数次接近死亡,甚至有几次好像真的死了,但是那时候自己的心中终究还有个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这一次,她忽然觉得自己如果活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非要做的事情了,没有人会想起她,也没有人会惦念她的安危了,这世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人会牵挂她,或者值得她再牵挂不舍…… 如果今次,就这样死去,其实也还不错…… 她,真的真的,有些累了…… 脑子忽然有闪过了一个人,明黄的锦袍,金色的蟠龙,还有他一双深沉如渊的眸子,明媚到刺目的笑容…… 对啊,那样的笑容,她再也见不到了,幸好,她的一双眼睛,可以继续代替她,陪在他身边……这样也挺好…… “说——瑾绣在哪里?说——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金水还在疯狂地叫喊。 “阿爸——”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语气中全是不可置信,正是去而复返的瑾绣…… “瑾绣?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金水吃惊地看着身后忽然出现的瑾绣,又看了看对面墙壁上被他用拐杖刺穿身体固定住的栾音,震惊地退后几步,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阿爸,你做了什么?”此时瑾绣也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栾音,她惊讶得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尖叫声显得那么尖锐。 而此时在瑾绣的身后,又走出来一个人,一身的黑衣,已经摘下风帽,露出一张干瘪枯槁的脸,若不是他还在走路和活动,乍看之下更像一具风干的干尸,正是失踪多年的金天。 金水的目光落到瑾绣身后的金天身上,双眼更是写满了震惊,“你……你……”,金水指着对面的人,半天叫不出那个名字,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人还能活在这世上。 “很吃惊吗?弟弟……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金天咧开嘴,笑起来,但那笑容比他不笑的时候更加恐怖阴森。 “瑾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水问自己的女儿。 倒是瑾绣还算清醒,见到倒在地上的黑猫,便立即跑过去,将他从地上抱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暖他已经冻僵的身体 。 “阿爸,这是我的师父,我没有想到你们认识……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瑾绣又看向栾音,尤其是看到插在栾音身体里的那根拐杖,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父亲的拐杖,而拐杖的另一只还抓在父亲的手里。 金水忽然生气地说:“他们伤害了你,我就绝对不会轻饶,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女儿……” 瑾绣这才明白,原来父亲是以为自己被红月和栾音害死了,所以才会追来,没看到自己,只见到他们两人,便以为自己已经遭遇了不测,便对两人痛下狠手…… “阿爸,你误会了,其实他们没有真的伤害到我,甚至刚刚还救了我……总之,你……你真的弄错了……”瑾绣皱着眉,有些无措,她盯着重伤的栾音,不知道怎么把那根插在她身上的拐杖取下来,只能抱紧怀里的红月,求助地看向父亲和师父。 “呵呵呵,恐怕他误会的还不止这一件……”金天冷笑着说。 然后金天走过去,握住了那拐杖的另一头,直接使力,将那拐杖从栾音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栾音痛得**了一声,身体因痉挛而蜷曲起来,滑到地上…… “啊——”瑾绣看到那鲜血淋漓的血腥场面,不禁惊叫。 可她的师父和父亲却看起来很平静,师父将那拐杖的末端在栾音的衣服上抹去了鲜血,又递到金水手上。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金天扬扬嘴角说。 可看在金水眼中,便是全身一颤,他心中似乎有个早就熄灭的火苗,瞬间又重燃起来了。 “你……”金水激动地看着金天,想要问出口的话,却如鲠在喉。 金天只看了金水一眼,便转向来时的方向,头前走去…… 瑾绣担心地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栾音,不知道她是生是死,怀里的黑猫动了动,这让瑾绣更紧地抱住他。 “阿爸,师父,她怎么办?”瑾绣担忧地说,迟疑着要不要跟着父亲他们离开,丢下这个女孩不管。 如果这样丢下她,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她?就算带上恐怕也活不成了……不过我无所谓,随你……”金天回头看了一眼瑾绣。嘴上说得云淡风轻,但那眼神似乎在说,傻孩子,别做徒劳无功的傻事…… 之后,金天便继续向前走去,金水拄着拐杖跟着他后面,他现在已经完全处于不清楚的状况,只想着快点见到金天说的那个人,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而是混乱着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瑾绣重新走到栾音身边 ,想要看看她的状况,可她全身上下都是半干涸的血迹,她只好碰了碰她的手背,触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瑾绣立即缩回手,吞了吞口水,又去试了试栾音的鼻息,那里感受不到一点儿生气…… “她已经死了……这样的环境,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就算现在不死,带她回去恐怕也活不成了……”瑾绣自言自语地说,可是她看着怀里扔昏迷着的黑猫,想到之前那个男人极力保护着这个女子,若是他清醒过来,却得到这个女子的死讯,那将是怎样痛苦的事。 “走吧……别再管那个瞎子了,她活不了的……”洞道里金天的声音再度响起,又久久回荡着,终于说服了瑾绣下定决心。 瑾绣起身,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她不禁立即打了一个寒颤,但还是盖在了栾音身上,之后她闭上眼睛,默念着什么,这是他们部族的一个习俗,算是为遇难的人祈福,希望他们走得安详,来生有个好的境遇…… 然后,瑾绣起身,裹紧身上最后一件单衣,将怀里的黑猫抱得更紧,快步走向前方的洞道里,再也不敢回头看一眼…… 洞道的深处,几个人走了一段路,便遇到一个转角,随即洞道就开始变暖,而且听得到隐隐的水流响声,是附近的温泉…… 走到此处,大家都缓了一口气,被冻僵的身体也渐渐有了知觉,洞道旁边的岩壁也与之前大有不同,看得到里面有一些结晶体在闪耀,发出一些美丽绮幻的光芒,十分好看…… 而再往深入走去,便转入了一间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室,洞室不大,却温暖舒适,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集冰与火共存的洞穴中,要找到一个平衡了严寒和火热,成为一间如此温度适宜的洞穴是何等的不易。 而更关键的是,这间洞室中还放着一具精致雕花的水晶棺,用料晶莹剔透,里面隐约可见一名身着白纱衣的女子平躺其中,也不知道金天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大一块如此晶莹剔透的水晶石,又雕成了这具水晶棺,而棺中的女子,自然可想而知,正是前任族长红莲…… 在进入这间洞室看到那水晶棺的瞬间,金水便不可置信地定在原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双眼已经无法从那水晶棺上移开视线,“阿婻……”金水含混地叫着这个名字,这个他从前在心里交过无数次,却再也不可能当面叫出口的名字…… 自从她成为族长,他成为了她的属下,他对她的称呼便只剩下“族长”了。她再也不是他的阿婻,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女孩……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七章 魔尊红月(72) “阿婻……阿婻她怎么会在这里?”金水转头看向金天,“你……你把她怎么了?她为什么躺在哪里,她……她到底怎么了?” 金水的情绪有些失控,他先是质问金水,之后便拄着拐杖扑到了水晶棺上,疯狂地捶打着水晶棺,想要将它打碎,救出里面的女子…… “阿婻……阿婻……”明知道是徒劳,可金水还是拼命地拍打和大叫着女子的名字,而内里的人却仿佛沉沉地熟睡着,完全没有被打扰似的。 她的嘴角甚至微微扬起,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而她的样貌还似当年的年轻族长,起色也很好,面颊还微微泛起红润,就好像真的是在熟睡着…… “你快醒醒啊,阿婻,我是阿水,我来了,我来了……我来迟了啊……可我还是来了,求求你,张开眼睛看看我……阿婻……我是阿水啊!”金水哭喊着,无力地趴在水晶棺上,脸紧紧贴着水晶棺的盖子,因为那水晶真是通透,从这个角度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子美丽年轻的面容…… “你闹够了没有?”金天忽然大叫起来,他一把掐住金水的脖子,强迫他看着自己,然后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听着,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唯独你 没有,你知道吗?你真的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她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全是拜你所赐!”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把话讲清楚!”金水的眼中充满鲜红的血丝,可是泪水却一次次模糊着他的视线,他想要看清楚面前这个自己的同族兄长,他们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是相同的,可是他们的身份地位却大相径庭,天壤之别…… 金天从小就被当成未来的宗室首领,甚至一族之长的继承人,接受最好的教育和礼遇,而他自己,却只是一个庶出的子弟,和普通的族人没什么差别,甚至有些时候还要遭受被人背后的指指点点,还不如族里普通族人家的小孩…… 虽然在部族中,男人是除了一位正妻,还可以娶几房妾室,可是他们父亲的正妻是族长,这就和其他的家庭有很多不同。 作为族长的丈夫,他的父亲当然也可以娶妾,但是却不能对妾室好,更不应该让自己的妾室剩下孩子,这种事放在寻常族人的家里或许稀疏平常,可是放在族长的家里,这无异于当着全族的面羞辱族长,羞辱族长也就是羞辱全族,令全族蒙羞…… 可是这件事又不能明着来惩罚族长的丈夫,因为族长的丈夫,也是族 长儿子的父亲,责罚他,也会连累族长和族长的儿子受辱,所以,这件事就只能惩罚那个犯了忌讳的女人,一定是她不要脸,使了狐媚手段,才将族长的丈夫勾引到自己的床上,还让她怀上了孩子,简直是不可原谅! 这样的妖女留不得,可祖宗的规矩是就算一个女人犯了天大的罪,若是她怀有身孕,那就得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因为他们相信,孩子是上天恩赐的礼物,断不能伤害…… 于是,天水的母亲在生下他的第二天,就被族人装入一只竹条编制的笼子,和一块大石头一起,沉入了河底…… 金水是被宗室里以为年长的女性带大的,虽然和族长的儿子是亲兄弟,年龄也只相差一两岁,可是命运却是天渊之别。 他们的父亲在天水两岁那年,意外失足落水溺亡了,巧的是父亲溺水的那个位置,恰恰就是当年金水的母亲被沉下河底的位置…… 有传言说,是金水的母亲的冤魂来索命,她想念金水的父亲,所以变成了水鬼将他拉入了河底…… 也有人说,亲眼看到金水的父亲是自己投河自尽,应该是忘不掉金水的母亲,所以相思成疾,生无可恋,选择了自寻短见…… 族中的传闻说法不一,可这 对于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而言,除了表示他失去了双亲,便没有更多意义。 之后,他的成长过程甚至连普通的孤儿都不如,族长一直没有再婚,可是她对金水的恨却与日俱增。 金水知道,族长其实很想杀死他,但是全族的眼睛都盯着她,她不能那么做,她甚至不能让他有事,还得专门派人暗中保护这金水,因为一旦金水出了什么事,大家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是她做的。 所以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她不能让金水有事,甚至表面上她还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养母…… 基于这些上一辈的恩怨,金水和金天这两兄弟,从一开始就注定要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和命运。 然而,谁也没能想到,他们会因为一个共同深爱的女子,再度掀起仇恨,而且这仇恨,算得上是新仇旧恨搅合在一起,更加深重,难以化解…… “你这个混蛋,当初是你把阿婻从我身边抢走的,你的母亲从我出生就夺走了我的母亲,然后又逼死了我的父亲,让我成了一个孤儿……不,我连孤儿都不如,我一直都活得很辛苦……直到我遇到了阿婻,我以为这是上次对我从小到大吃过的苦感到怜悯,所以恩赐我,让我遇到了阿婻这么好的女孩…… 但就是这一点点幸运和幸福,你们也要夺走……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阿婻,可你们母子还是无情将她从我身边夺走了……”金水哭嚎着。 “哈,我得到了她又怎么样?更何况我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她……她的心里全是你,没有一刻想的是你以外的人……你这样的人,凭什么让她那么爱你?你根本不配!”金天也忽然发作起来。 就在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扭打在一处的时候,瑾绣已经震惊得不知要如何是好了,听他们的对话,似乎两人的恩怨并非寻常,而那两个打架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养父,一个是自己的恩师,自己是晚辈,似乎也不好插嘴…… 好在她还算是头脑清醒的人,至少她还记得怀里还藏着一只先前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黑猫,此时到了这处相对舒适的环境里,瑾绣赶紧把小黑猫取出来,可是帮他处理伤口。 在给黑猫检查伤口的时候,看到黑猫的手掌的肉垫上又一道很深的血口,不禁有些诧异,那猫咪一只爪子的伤口周围,此时被鲜血粘腻地粘连在一起,细碎的猫毛也都黏糊成一片。 可是,这些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已经干涸的血块,此时看来,竟然闪烁着奇异的金色光芒……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八章 魔尊红月(73) 栾音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也没有之前那么冷了,她的耳边时而安静,时而吵杂,一会儿像是有很多人在跟她说话,一会儿又好像整个天地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要张开眼睛,看一看自己究竟在哪里,她以为自己死了,因为这样轻飘飘的感觉着实不像是活着的状态,更像是一缕游魂…… 更何况她的记忆里自己是在山洞里,被灵猫族的族长金水打伤了,真的很疼啊,而且没了红月的结界保护,山洞里真的很冷。 但是后来,她也就没觉得那么冷了,身上也不怎么疼,不知道是自己被冻僵了,还是因为她已经死了…… 想到死,栾音有点难过,不是她害怕,是真的难过,还很委屈…… 她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没有什么牵挂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不亏钱谁,也不必在意谁,以为自己可以完全自由地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下去。 但事实上,她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洒脱,她其实根本无法真的放下,甚至比从前背了更多的包袱上路。 从前,她只是龙天佑的专属药人,要担心捉紧的也只有早中晚那三碗药血是否都按时地奉上,可谁知道后来,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那个她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太多瓜葛的人,竟然就有了许多瓜葛…… 他救过她,她就想着总要知恩图报, 便一次次地还他,也救他…… 结果他又再次护她,救她,她又再还…… 一来二去,她发现这样下去真的是还不起,这不,她连自己的一双眼睛都搭上去了,却还是挂记着他…… 如今,她已经到了与他不同时空的另外一个世界里,可能再没有机会回去,甚至现在都要死了,却还是要想起他。 栾音如是想着,便张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沉沉的黑暗,浓重的墨色一般令人窒息,但这一次,并非是绝对的黑暗,她仿佛看到了前方似乎有一点亮光,那像是远处一个小小的若隐若现的萤火。 栾音本能地想要靠过去,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了……所以她不能走得太快,不然带起的风,会让她无法维持自己的身体。 这种感觉还真是有趣,就像是一场梦里,你明明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却又想要翻看后面的结局和答案。 栾音此时也是这样,她知道自己现在不管看到什么,恐怕对她目前的处境都不会有什么缓解,但是她还是想知道,那亮点指引的位置究竟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但是她就是可以肯定,那里一定有什么,在召唤着她一探究竟…… 栾音慢慢慢慢地向着那个亮光的方向靠近,一边走一边还要留心自己的身体别被弄散乱了 …… 这感觉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滑稽好笑,她如今能是个什么样子,肯定怪异又滑稽吧? 对了,她竟然能看到了,她刚才还没意识到,她的眼睛早就给了龙天佑,所以她是没办法真正看到东西的…… 除非,是像之前那样,红月身上的那枚邪眼,通过某种传递信息的方式,直接将他看到的视野映射到她的大脑里,这样他看到的东西,她也就可以共享地看到了。 但这么做的前提是她得跟红月血脉相通,邪眼才能发挥作用,可此时此刻呢?那枚邪眼应该不在身边,连红月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确定,她现在真的已经死了,她是以灵魂的状态存在着,可能下一秒来一阵稍微猛烈点儿的风,她就被吹散了,从此以后连这点儿意识都没有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间,栾音已经荡悠悠地靠近了那处亮光,等到走得近些了才发现,那亮光竟然是一扇窗,窗棂映衬着内里的烛火,浑黄中带着一点点温暖,照在描画的窗棂纸上,很是有种别样的韵味…… 不过,这窗棂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嗯,让她想起了天帝城的琼华宫,她还是龙天佑专属药人的时候,就住在琼华宫后花园的偏殿里,那里离主殿很远,人烟稀少,所以她倒也乐得无拘无束,清净自在…… 平日无事,她就 喜欢种个菜,酿个酒,偶尔无聊,也会用笔在窗棂纸随便勾画几笔。 有一次,被龙天佑见了,便是皱眉,说她的画工着实不怎么样。 那时候她心气虽高,心里不服气,却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所以嘴巴上还要恭维着他,连连说:“帝君说的是,小的手笨,哪会画什么花样儿啊……” 毕竟人家的天帝啊,一国之君,总得照顾他的体面。 那时候,龙天佑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瞥了眼那窗棂纸上鬼画符一般的水墨画,嘴角却弯起了笑意…… 既然他不喜欢她在窗棂纸上乱花,她也就寻了个空,将那些窗棂纸都换掉了…… 这件事过去,她也就忘了,谁知,某一日龙天佑又来的时候,发现她的窗棂纸一色的空空如也,干干净净,便问她:“你画的画呢?怎么都换掉了?” “画?小的哪里会画什么画啊?帝君这不是再羞辱小的么?”栾音低低地说。 “咦,前些日子你的窗棂纸上不是还有绘了图画,怎么现在都换了?”龙天佑以为她不明白,便说得更清楚些。 栾音却望着那空白的窗棂纸,摊摊手叹气道:“您是说我的那些鬼画符啊?我可不敢再弄了,怕是夜里要招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凶煞邪物,弄得我夜夜惊梦……” 栾音说这番话,原是想迎合他之前对她画工拙劣 的话,可没想到,话一出口,却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失望之色。 她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说错了,惹了他不高兴,可刚想要问,龙天佑已经起身,闷声不响地走了…… 她素来没心没肺,这件事他后来也未再提起,自然早被她忘到了脑后…… 今日再次见到这熟悉的窗棂,不禁又响起了那些她已经早就忘却的琐碎往事,想不到自己还能记得如此清晰…… 栾音一点点靠近那窗棂,里面浑黄的烛火摇曳,隐约还映出了两个身影…… 栾音靠过去,原本是想要看一看那些窗棂纸上精细的水墨图样,可却意外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看,这是我今日绘的,你不是说,若是在这窗棂纸上绘些图样,也是一番别样的情趣……我今日闲暇,便绘了些,果不其然,如你所言,还真是有些意思,你觉得呢?”有个女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栾音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想了想,不是绯樱,倒像是曜天国遇见的那位月临国的金翎公主…… 可不等栾音分辨清楚,屋内又响起一个男声,那人的声音低低的,带了几分宠溺和温柔,只道:“嗯,我觉得……我的阿音,做什么都甚好……” 栾音听到这个声音,已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是……龙天佑? 而他,竟然叫那个女子……阿音? (本章完)

第三百二十九章 魔尊红月(74) “阿音……我都不知道,你那么会画画……”男子的声音里全是宠溺,像最亲密的爱侣耳鬓厮磨般,让偷听墙角的人都会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栾音明明知道他口中的“阿音”并非是在唤她,可是他每一次说这个名字,唇齿间发出这两个字音,都会令她怦然心动,这种感觉似乎许久都没有过了,而且好像就算是在从前,她还是在他的天帝城当差的时候,都没有发觉,原来他叫她名字时的嗓音,那么好听,那么动人…… 哈,这可真是一场充满讽刺有好笑的梦…… 栾音退后几步,想要躲开那扇描绘了精致图案的窗棂,更是要躲开屋内两人的浓情蜜意…… 她的胸口仿佛被什么钝器硬生生凿出来了一个窟窿,她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口,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像一缕青雾,胸口没有窟窿,也没有流血,但真的很疼,比先前被金水用拐杖刺穿了身体还疼…… 栾音一点点地后退,想要离开这里,但她转身才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那片黑暗,而眼前的景致她更是熟悉…… 红墙绿瓦,金碧辉煌的宫殿,花红柳绿,被人精心照料过的小院,还有隔着一道墙,却开满了大朵牡丹的花园,那些花各个都开得比寻常的牡丹花大些,但空气里飘荡的却是夜来香的味道,因为牡丹花是宫女们要求种的,那是天帝城必须有的富贵之花,更是圣胥国的国花,象征着圣胥国富贵华美,常开长盛…… 那些夜来香、野蔷薇、还有一些紫藤,则是她种给自己的,都种在一些不显眼的位置,平日里也不易被人发现,只有夜晚的 时候,这些花会散发出香气,混合在一起陪着她品茗、读书…… 只不过,今夜,花香犹在,却已是物是人非…… 栾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天帝城,回到琼华宫,更不知道她此时看到的听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栾音边走边看,左右已经回来了,那就不如再好好重温一下,或许,这就是她最后一次再回到这里,也极有可能,这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点时间了…… 忽然,身后传来门声,房门打开,有人推门走出来,是个一身明黄锦袍的男子,那人的面容清俊,星眸璀璨,笑容如山花海树一般明媚美好,举手投足都是优雅贵气,他跨出门来,身后便跟着一个倾城绝艳的女子,肤白若雪,五官精致,仿佛玉雕一般晶莹剔透,叫人见一眼,便只想全身心地呵护疼爱…… 只听那女子委屈地说:“天佑哥哥这么早便又要回去了?阿音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害怕得紧,你就不能多陪我待一会儿吗?” 龙天佑伸手,轻轻点在她俏挺的鼻尖上,宠溺地道:“御书房还有许多奏折要看呢,时候也不早了,你身体刚好,还是早点休息……我明日再开看你,乖……” “哼,我才不好乖呢,乖有什么好处?还不是要被人欺负……那个绯樱,今日又来闹,砸了东西,又弄死了我养的小雀,她带了的那只饕餮兽,还差点伤了我……呜呜呜呜……”说到此处,女子便哭泣起来,泪珠串串滚落,惹人心疼…… 栾音在原地,看着不远处那个跟自己长像极为相似的女子,倒也不敢认了。 她原本与那金 凌公主也不算太熟,只几面之缘,况且那样的金枝玉叶,每次都是珠光宝气,妆容精致,而面前的女子与那金翎公主的五官也是极为相似,可看来看去也很像自己…… 一时间,栾音倒也叫不住,这女子到底是不是金翎公主了。 栾音都几乎忘了自己不用丑陋的胎记丑化自己的样子了,扮丑太久,连自己真实的样貌都忘记了,她这样的人也是很少见的吧? 栾音在心中自嘲着,可胸口感觉更加憋闷疼痛起来,那个假扮自己的女子也提到了绯樱,看来绯樱还是没有改变她刁蛮任性,喜欢无理取闹的脾气啊! 只可惜,当初的自己可没什么资本能在龙天佑面前告状,要知道绯樱可是龙天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只差到祖宗牌位前拜堂成亲这一个仪式,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吧? 可这个假扮自己的女子,竟然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跟龙天佑撒娇,竟然还吃起绯樱这个人家正牌未婚妻的醋来,她究竟知不知道绯樱的身份啊? 栾音暗自觉得好笑,更是猜测着接下来龙天佑会怎么说,如果他说绯樱是自己的未婚妻,又是凤族未来族长的头号候选人,叫那女子识大体一点,那女子又会作如何反应? 栾音便是带着这样一份好奇心,立在原地,未挪动脚步…… 可是,龙天佑却没有立即开口,他的手缓缓抬起,指间抚上女子白皙光洁的脸颊,轻轻柔柔地掠过,才低沉又温柔地说:“以后我不叫她来扰你,你身体还虚弱,要好好修养才是,闲杂人等,以后我不会允许靠近这里……” 龙天佑这番话出口,那女子自然娇羞 着莞尔一笑,乖巧温顺地顺势靠入龙天佑的怀里,只道:“就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一个人在这里,也很闷啊,无聊的紧,再说这宫殿又旧又破,还有很多鼠虫……阿音想搬到离你近些的宫殿住……” 栾音听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女人是有多胆大,她……她这样分明是暗示……啧啧,她都不好意思去想,想想都要觉得羞人,更何况她还是顶着自己的头衔去说去做…… 一时间,栾音竟然有一股冲动,冲过去打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然后问一问龙天佑是不是眼睛瞎了,还是心眼丢了,难道看不出来这女人不是自己?白瞎自己舍了一双眼睛给他换上,若是这样,他还是趁早把眼睛还给她吧,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她更想问问那盯着她的名号招摇撞骗的女人,到底是何居心,想要勾搭君王上位就去勾搭,各凭本事吃饭没人会笑话她,但是,盯着她栾音的名字就不行,少给她泼这些乱七八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脏水,她才不背这种锅…… 可她这边急得跳脚,也没什么用,那边两人根本全然没有察觉的意思。 只听龙天佑轻拍着女子的背,轻声应着:“好好好,等你再静养几日,我便命人将你安顿到我御书房的偏殿去住,这几日我先叫他们好好拾掇拾掇,你且在这边再暂住几日……” 女子已经欣喜地笑颜如花,微微颔首,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女子才依依不舍地与龙天佑告别回房…… 栾音看到这一切,心里早就气得鼓鼓囊囊,恨不得捡起石头去敲龙天佑的猪脑子。可奈何她只是一缕轻飘飘的魂魄,别 说举起石头,就是飘得快些,她都觉得自己要散架,有点儿头晕目眩…… 想起当初自己差点成了绯樱的饕餮兽的口中食,又被绯樱的烈焰钢鞭伤得差点丢了性命,他护着的人,始终还是他的未婚妻绯樱公主。 当日,绯樱跟他要那座琼华殿作为临时居所的时候,他又是如何说的? 如今想起,还是会令她觉得刺痛难忍,每一句都如钢针,带着倒刺,拨出来都会连着皮带着肉,血肉淋漓,伤人无形…… 而今日,他对那个女子的态度,倒是配得上体贴入微、宠爱有加,说真的,栾音很嫉妒那个女人,即便那人是假扮自己,顶了自己的名号去说去做的,但栾音自认,她是绝对说不出那样的话,更也做不出如此姿态的——所以,她也永不可能得到他那样的宠爱,对吗? 离开琼华殿,龙天佑走在前面,今天他没坐轿辇,是一路步行,身边自然跟着些宫人和护卫,但他走的不快,有几次栾音觉得自己被他们那一队人落下很远,可等到她调整好自己的再追,发现也没有太远,很容易就追上了…… 终于在她不知道是第几次调整好身形,稳定了自己的形态后,追上他时,却发现他身边的人都不见了,而他就立在青石路中央,背对着她在那里…… 栾音见状也放缓了脚步,她以为他在赏月,她便也抬头望望天空,说来奇怪,今晚竟然无星无月,光线极暗。 栾音还在纳闷,“这小子不是着急看奏折,怎么黑灯瞎火的突然遣退了旁人,在这里发呆啊?” 这时候,龙天佑的声音响起:“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章 魔尊红月(75) 栾音听他这么说,吓得一激灵,尤其是他那双炯然明亮是眼睛,正盯着自己这边看来…… 栾音不敢发出声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看着对方的眼睛,很快就发现他的目光的焦距并不是落在自己身上,而是自己身后的树丛里。 但似乎是盯着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龙天佑又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轻轻地叹气…… 他的脸上忽然蒙上一层深深的倦色,连走路都显得有些蹒跚踉跄。 他走了几步,便靠着一旁的大树坐下来,仰着头,一只手掩住自己的双眼,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栾音看着他那古怪的动作,微微凑上前去,却忽然愣在了原地,不敢再靠近他了。 因为栾音明显地看到龙天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尤其是肩膀都得非常厉害,而他掩住双眼的手,指缝间有些明亮的液体流出来……他在哭吗? 很快,他又给了她答案。 龙天佑咬住自己的手背,似乎是发了狠,直到咬得一只手背鲜血淋漓,一个明显的深深的带着鲜血的齿痕出现在他的手背上,他也只是毫不在意地在自己的衣袍上胡乱抹掉手背上的血迹,随即,很快又有新的血涌出 来…… 他擦拭了几次,仍是没能止住血,于是不耐烦地随便甩甩手,决定不再理会那伤口…… 看得一旁的栾音也皱起了眉,这人是要做什么?他是傻瓜吗?干嘛要弄伤自己,又不赶紧好好处理伤口?可气归气,她真想上去给他包扎伤口,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她是一名医者的本能…… 忽然,她听到龙天佑又说话,这次他的脸上还满是泪水,而且手背上的鲜血还不小心被他蹭到了脸上,弄得有点叫人不忍直视,大大有损他一国之君的颜值和高大形象。 龙天佑像是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若是你看到我的伤口,会不会来帮我包扎?我猜你会的,而且你会一边骂我一边帮我包扎,你会说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没出息地哭鼻子,然后趁机动作利落地给我包好伤口……” 栾音听到他这样说,心里暗想:“想得美,我的的确确会给你包扎,但我会把你的手,连同你的整条胳膊用绷带缠成一个比你的头都大的圆球,让你走到哪里都像是举个大铁锤,看你还怎么乱咬自己……”想象他会变成的样子,栾音不禁笑了起来…… 可那边坐在树下的龙天佑又说话了:“不不不,你不会来帮 我包扎……不会了…… 你应该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当初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被绯樱欺负,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连命都没了。 可我这个圣胥国的国君,竟然都不能帮你出这口气,只能不痛不痒地罚绯樱禁足。后来绯樱解禁的那天,我怕你难过,特意去看你…… 你表面上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可你的眼睛没有一次是看我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有多难受没人会知道,我不仅不能保护你,甚至都不能像落枫那样替你鸣不平,哪怕是替你骂人发泄一下都不能…… 其实我已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千遍一万遍,我唾弃、瞧不起这样的自己,但是,我只能忍……” 他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阿音,你知道吗?当你开口说有事求我,那一刻我的心里很开心,我想,我终于可以有机会为你做一件事,而且是你希望我为你做的事……但是……但是,你当时却求我……求我……”龙天佑哽咽起来,后面的话变得含混不清…… 但是栾音知道,她求他的是什么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泪水也会传染,栾音的眼睛也有点不舒服,视线似乎也模糊了,虽然她没有流泪,可是那种感觉和哭泣的 感觉很像…… “那时,你求我,不要再让你做我的药人…… 这是你唯一求我的事,便是跟你切断这最后一层关系…… 当时听到这个请求,我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僵住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有传遍四肢百骸的痛…… 可我还是答应你了,因为你当时表现出的渴望是那么强烈,你渴望与我再无瓜葛,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即便令我痛彻心扉,我也愿意成全你……” 栾音轻飘飘地走过去,在龙天佑的身边找了一根很粗的树根坐下来,她盯着他脸上的泪水,很想帮他抹掉,更想跟他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她知道,就算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的,现在这个状态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阿音……”龙天佑忽然叫她的名字,他双手掩面,不再看周围,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眼睛不舒服,他的双手挡住了他的眼睛。 “我知道,琼华殿里一定不是你,你画不出那样的画,也做不出那样的小女儿姿态,你永远不可能那样做……”龙天佑忽然说,连栾音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真的看到她了,是在跟她说的。 但龙天佑又说:“可是……可是那个星罗,是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为什么她肯舍命救我,还把眼睛也给了我,你知道吗,每次我盯着这双眼睛看,就好像你在看着我,这双眼睛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如果星罗是你……如果星罗是你……”龙天佑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如果星罗是你,你为什么不肯认我?难道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你那么恨我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不,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千万不要是你,不……阿音,我的阿音……千万不要是你……” 龙天佑痛苦至极,他双手用力捶打自己的头,痛苦地撕咬着自己的手背,弄得满身满脸的鲜血,样子十分可怖,口中还在含混地哭叫着:“不……一定不是……不可以……不可以是阿音……” 忽地,树后窜出一道白影,出其不意一记手刀打在龙天佑的后颈,龙天佑身体一震,便瘫软下去,那道白影是一个从头到脚白得不像话的少年,一头白发规规矩矩束在身后,肤白胜雪,白袍如月,正是夜白。 夜白将龙天佑扶起,又背在身后,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衣袍会不会被他的鲜血弄脏,只是皱着眉,低低叹了一声:“落枫,希望你快些找到阿音,再这样下去,帝君他……哎……”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一章 魔尊红月(76) 看着夜白搀扶着龙天佑离开的背影,栾音有一些焦急无措,她想要跟上去,可是自己的行动速度不能太快,而夜白的速度,就算她平日里拼尽全力想要追上都不可能,更何况是此时…… 夜白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落枫在找她,那……那龙天佑怎么还会叫琼华宫里那个假冒的女子“阿音”?难道龙天佑本来就知道那女子的身份? 等等,若是有人故意假扮自己,接近龙天佑,其目的又是什么? 不好,龙天佑恐怕有危险……这样不行,她得告诉龙天佑那个女子是月邻国的公主,虽然她还不敢完全确认,但目前为止,她见过的与自己长相最接近的也就是月邻国的金翎公主,而她……她正在与曜天国联姻啊! 龙天佑真的有危险,夜白知不知道? 还有落枫,落枫在哪里,怎么能让龙天佑如此接近一个身份不明之人啊? 她现在该怎么办? 栾音心中焦急地想着这些,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即便走得不快,追不上夜白和龙天佑,可好在她对皇宫很熟悉,知道龙天佑的一些生活习惯,他平日若不回自己的紫微宫,最可能的还是住在朝华殿御书房的侧殿…… 等到她荡悠悠,轻飘飘地赶到朝华殿,正好看到赤阳正打着灯笼头前 引着药君师父走进殿门…… 药君师父?看来龙天佑的确是在这里,没找错地方…… 栾音此时只是一缕青魂,没人看得到她,她便大大方方跟在赤阳和药君师父身后,随着他们一起走进宫门,不多时便来到龙天佑所在的寝殿…… 夜白见到药君,立即迎上前来,压低声音道:“药君……帝君他伤了手背,可是血怎么也止不住……” 药君只是微微点头,便走去榻前,先给龙天佑诊脉,又看了看他手背上的伤口,也是一皱眉。 转身问夜白:“帝君是怎么受的伤?” 夜白一脸凝重,却只摇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前帝君命我们都退下,我退开些,却不放心,所以远远跟着……结果就看到帝君忽然在路上好一阵子,好像在自言自语,接着又去树底下坐着,似乎想到了伤心事,掩面催泪,又忽然开始咬自己的手背……哎……”夜白叹气,不忍再说。 药君一脸凝重,问赤阳:“今日帝君的饮食可都如常?有没有吃可疑的食物?” 赤阳思忖了一会儿,却也为难地摇头,道:“上次药君您交代之后,我们都十分谨慎,就连帝君自己也非常小心,在外从不饮食入口,连茶水都不好饮一口。尤其是去琼华宫,那位主子准备的食 物,就算难以推辞,也是经过我仔细检查过的。怎么会如此……老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药君点头,又仔细检查了龙天佑的伤口,发现正如夜白所言,伤口其实不深,但偏偏就算流血不止,包扎伤口的纱布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了,整个手背的伤口周围也是青黑一片,这是很明显的中毒表现。 药君提笔,赤阳给他研墨,药君思索了一会儿才在纸上写了一个药方,然后对夜白道:“去施药司取药,我在这里亲自为帝君煎药……” “是……”夜白领命出去了。 药君才又坐回龙天佑榻旁,从药箱里取出一瓶透明的药膏,给龙天佑涂在伤口上。 药君边给龙天佑处理伤口,口中边念叨着:“若是阿音在……或许就有更好的办法……” 赤阳闻言,忙问:“怎么?药君是说阿音姑娘?” 药君点点头,哀叹一声,道:“有些药帝君的身体天生便受不住,就算我知道那几味药的效果会更好些,却也没有给帝君用,否则只怕毒是解了,帝君的脾胃又受了伤……若是能有一位合适的药人……”药君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闭口不说了,一脸的惋惜伤感…… 栾音始终在一旁看着一切,这些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都令她无比怀念,尤其是看着龙天佑 躺在榻上,双眼紧闭着,眉头微微蹙起,额头上也满是汗水。他像是正陷入一场深眠后的梦境,眼球快速地转动着,这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龙天佑的伤口她刚刚看了一眼,那症状令她感到熟悉,似极了先前在凤家营地,龙天佑为了护绯樱公主中箭所中之毒。 当时龙天佑和绯樱公主在营地附近的的山林中狩猎,却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一支毒箭。 龙天佑为了护佑绯樱,自己的胸口中了箭,当时血流不止,而且伤口久久不肯愈合,最后还是她用了极端的手段,用自己的身体和蛊虫将毒素吸出来,帮他化解了危机。 后来墨子骁当众承认当时的尸蝶是他所放,可龙天佑当日中的箭伤究竟是何人所为,也一直成了一团迷。 不过……想到一事,栾音忽然心中一紧,当日害龙天佑双目失明的人她可是很清楚,是凤族族长亲口承认的。要害他的人是圣母天后,因为他的不安分,令圣母天后和凤族人很是不安……所以他们要一个乖巧的傀儡君王,那个君王可以是瞎子,或者身带残疾,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听话就行…… 那么这一次,会不会也是…… 栾音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如果害他的人是圣母天后,那么他的母亲,还有他母亲 的亲族,甚至他的未婚妻,这些原本他最亲近之人,却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而且这些人都在他的身边,跟他一起生活,随时随地都可以对他暗下毒手,真的防不胜防…… 若不是今日龙天佑忽然咬伤了自己的手背,恐怕还不会发现自己已经身中剧毒了,若那些毒是被人一点一点,一日日慢慢放进他的食物或者茶饮中的,那就更可怕了…… 怎么办?她得提醒他提防圣母天后和凤族人。 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提醒他?她自己恐怕都要活不成了,还担心别人有没有危险,她是不是有点可笑? 但是,她真的无法坐视他被人伤害,她想要就他…… 如果她现在是一缕游魂,如果他的身体也极为虚弱,她是不是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进入他的身体里? 就像之前红月体内的那只邪眼那样,如果她能与他的脑波相通,或许就可以亲口告诉他这一切,让他提防他的母亲和未婚妻…… 栾音想到这里,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精神力集中,尽量去感受龙天佑的气息^ 然后,她真的感受到了一缕微弱的令她熟悉的气息,是从他的口鼻溢出来的。 她轻盈的魂魄顺着这一缕气息慢慢靠近他,在他的呼吸之间,慢慢地被他吸入身体里……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二章 魔尊红月(77) 以一个游魂的姿态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这种感觉很陌生,但也很玄妙。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很快龙天佑的身体便开始排斥她的“入侵”,身体本能地开启了防御模式,她感受到某种强大的气场在抗拒她,想要将她从这个身体里赶出去。 栾音知道这是龙天佑身体的本能反应,并不经过他的大脑思维,而她要做的是跟他的大脑建立联系,传递信息…… 这显然与占据他的身体是两回事,可要怎么跟他的大脑建立信息传递,这可是把栾音难住了…… 栾音此时就好像被蒙在被子里那种憋闷的感觉,看又看不到,听声音也隔着厚厚的玻璃罩或者厚棉被的那种感觉,听不清楚,声音也小,但想要再出去,一时又找不到出口…… 正发愁时,感觉有人靠近了,然后有一道光照进来,就像一个昏暗的房间,忽然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射入一缕亮光的感觉……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应该是用手拨开龙天佑的眼睛看了看,像是在检查他的状况。 那个人看起来就像个十来岁的少年,满脸未褪的天真稚气,可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是真 的少年人,而是不知道活了几百几千岁的烛九阴一族后裔,因为常驻曜天国的钟山,所以大家都尊称他钟山君…… 栾音还纳闷,钟山君怎么会在这里,自从上次在暗界的千歌馆偶然撞见他与红月见面,她便没再见过他。 栾音仔细梳理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才发觉好像很多事情都跟钟山君有关。 原本栾音以为钟山君是和轩泽一起的,后来却发现他与曜天国的墨子骁是师徒,再后来几次都发现他跟红月交往密切,所以对于钟山君究竟是敌是友,栾音已经完全分辨不清楚了。 但栾音总归还是觉得,钟山君从未对她有过加害之心,地她倒是真心实意的,这一点,平心而论,她还挺感动的,希望等到一切事情尘埃落定,钟山君不会在自己的对立一面…… 哎,她怎么又想多了?她自己又是在哪个面的,又是跟谁同一个阵营的,她自己还搞不清楚呢! 这时候栾音隐约听到钟山君似乎在讲话:“是噬魂草之毒,不会错了!” 钟山君好像在跟谁讲话,再说他怎么会出现在圣胥国的皇宫里? “噬魂草?你确定吗?”这个声音栾音也非常熟悉,竟然是 药君,难怪钟山君可以自由进出皇宫,刚刚她没注意到药君身边还带着人,现在看来,药君和钟山君两人还是故技重施,又是让钟山君扮作小药童混进宫中了…… “当然,这噬魂草最初还是我从暗界带来的,虽然几经培育,都没有成活,但是用它配制的药物会有怎样的功效,这我定不会看错的!”钟山君信心十足地说。 “你不是说噬魂草只在暗界大陆才有生长吗?我们这个时空怎么会有噬魂草?”药君追问着,显得非常紧张……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的确说过噬魂草无法在阳界空间存活,但是噬魂草配制的药品在这里却依然有效……保不齐就是某些人把噬魂草配制的毒药带来这里,给龙天佑下了毒……”钟山君已经放开手,龙天佑的眼皮又阖上了,所以栾音眼前的那道小窗又关上,世界又变回了漆黑一片。 “会是谁呢?”药君喃喃地说。 “那我怎么知道,哎,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断了被人暗杀和毒害,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全然相信……哎……好了,我已经帮你看完了,你该告诉我栾音的下落了吧?”钟山君说。 虽然看 不到药君和钟山君,但栾音依然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知道原来钟山君此番进宫是专程受药君之托来帮忙诊断龙天佑的病情,似乎作为交换条件,是让药君提供自己的消息…… 我就在这里啊,钟山君,师父,你们都没有发现啊…… “我不知道……”药君粗声粗气地说。 “你不知道?你是说你在骗我?虞罔,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是不是这些年留在这里,已经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任务了?别真的把自己当成圣胥国君的师父了……若是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他知道了一切,你说他会怎么样?” “住口!还轮不到你来说我,你又好到哪里去?曜天国那个三皇子,恐怕根本就不是成为国君的料,至少我的徒弟现在是一国之君!”药君又大声反驳回去。 “哼,我懒得和你理论这些……现在栾音不见了,我们谁都不好交差……刚才昆仑镜发生了异动,我有那么一瞬间感应到了阿音的气息,你真的没有发现她吗?”钟山君少有地严肃着一张脸说。 药君不理他,赌气地别开头,半晌还是说:“我没见到阿音回来,倒是琼华殿有个冒牌的,你想要,可以带走…… ” “呵呵,那个啊……那个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看你的宝贝徒弟好像还挺喜欢她的……我还得去找我的小鸾鸟,就不陪你了,药君大人,告辞……”说完,屋内便安静下来,许久都没有任何声音。 可栾音虽然明知道钟山君已经走了,药君也不在房间,但她还沉浸在刚刚两人的对话里,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们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药君师父,还有钟山君,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钟山君口中的昆仑镜她知道,当初钟山君就是因为偷了这件神器,打开了天帝城历代君王加持过的结界,才让龙天佑被飓风卷走,从而经历了那么多危险……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从那一刻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原来她身边的每个人都不只有一个身份,他们中究竟谁是敌人,谁是伙伴,真的已经无从分辨了…… 栾音蹲坐在地上,有些伤感地抹了抹眼泪,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方白色绣着金丝绲边的娟帕。 栾音抬眸顺着递来手帕的那只手臂看去,却看到一张略显苍白但十分英俊清朗的面容——正是龙天佑。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三章 魔尊红月(78) 栾音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现在的状态只不过是一缕青魂,按理说龙天佑是不可能看到她的,况且……在她的认知里,她现在是在龙天佑的身体里,她的计划是想要跟他的大脑思维建立起联系,再将要传达给他的信息直接传入他的大脑里…… 可是对于这个时空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她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尤其是刚刚竟然听到了钟山君和药君的对话,而且对话的内容简直令她震惊得要怀疑这个时空究竟是不是她想要回到的那个时空,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她虚幻的梦境?只是她自己不够清醒而已? 栾音不敢动,她抬眸看着龙天佑,而龙天佑也看着她…… 两个人对视良久,终于,龙天佑蹲下身子,道:“阿音,你怎么在这里?这么晚了,不是叫你回琼华殿休息吗?” “额……我……”栾音开口,支支吾吾地,“我……我是……” “我知道了,又是药君叫你留下来照顾我的,他出去给我找解药了,对吗?”龙天佑了然地笑笑。 栾音还没有反应过来,龙天佑已经伸出手,拉过她右手,拉高她的衣袖去看她的手腕,见到她的手腕光洁,只有几道浅淡的疤痕,便又去看她另外一只手腕,发现上面有几道 深深的切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了,可是皮肉微微外翻着,看起来很是惊心动魄…… 栾音忽然想起,这伤口是她为了救红月,自己在自己的手腕上开的血口,然后把鲜血喂给红月喝下时造成的。 那伤口看着的确有些骇人,令人不舒服。 栾音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龙天佑一把握住,他双眼盯着她手腕上的伤口,眼睛里涌出复杂的情绪,像是哀伤,又像是恨意…… 栾音想要解释,“哎,你别误会啊,这……这不是……” “阿音……你别说话……”龙天佑抬眸斜她一眼,只一眼便成功令她闭嘴,然后她便看到龙天佑将自己身上的袍子撕开,用里面最柔软的白色里料给她包扎手腕…… “已经不流血了,不必如此……”栾音小声说。 “我记得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必再奉药血,况且你也已经不是我的药人了,为什么还要如此伤害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身上的伤,我都会心疼?”龙天佑说着,一双眼睛已经紧紧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承诺。 栾音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眼神,从前她也曾很多次被他盯着看过,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他的身体,他又处于昏迷的状态,所以 他终于卸下很多掩饰,可以那样直接地表达对她的关心,直言不讳他对她的在意。 反倒是栾音,被他这样盯着看,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她微微垂眸,看向别处,但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告诉他提防身边“最亲近的”敌人。 栾音知道,龙天佑此时并不知道他不是清醒着的,见到的她也不是真实的她,可如果她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可能就会因为震惊而立即清醒或者陷入更深的混乱中……那样反而非常危险,或许会造成他立即醒来,他会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不会相信她给他的提示和讯息;也或许会令他因为极度的悲伤和失望,陷入更深的沉眠…… 她不能冒险,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渗透…… “那个……其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中了毒?身体还处于很虚弱的状态?”栾音试探着说。 龙天佑苦笑了下,点点头,道:“我知道……其实我从小到大也没有几日不是身体虚弱的状态,我的父亲嫌弃我的身体没有天赋,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在修仙一途有太多长进,所以厌弃我;我的母亲想要控制我成为一个傀儡君王,从而将圣胥国的皇权紧紧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周围的邻国,他们对圣胥国一直虎视眈眈,觊觎着圣 胥国的财富和领土……每个人都想我虚弱,我也只能让他们如愿……” 栾音听得心中一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可该提醒的话,她又不得不说:“那你明明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提防呢?难不成你还真的心甘情愿自己成为某些人利用的工具?” “不情愿又如何?我有什么办法呢?”龙天佑的眼睛里顿时多了几分晶莹,他的神色一暗,语气里全是苦涩。 栾音忙道:“你可以防范啊!我知道你为了让那些想要控制你的人安心,所以有时候会假装很听话,也会听话地吃下一些毒性较弱的慢性毒药,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次不同,他们不仅仅是要你虚弱,他们是想要你的命,你不能再随便乱吃东西了!” 龙天佑闻言眼神忽然变得锋利起来,目光如电地紧紧盯着栾音,他的眉头紧蹙,冷声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些?”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一手握住栾音的肩头,一只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死死地控制住她的身体。 “说,是谁?是谁告诉你这些?”龙天佑的脸近在咫尺,目光像是要看穿她,让她的任何想法都无处遁形。 “是……”栾音心想当然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啊,你自己 都忘了? “是谁?说……”龙天佑的脸又近了几分,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喷在脸上,还是他身上单单的檀香…… “是你啊,还能是谁?”栾音干脆不隐瞒了,眼神也直直回看过去,两人的目光紧紧地胶着在一起。 “我?”龙天佑皱眉,眼神微微一晃,像是有一瞬间在思考着栾音的话有几分真实度,“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而且……我怎么可能……”龙天佑伸手扶额,似乎忽然感到头痛,他闭了闭眼睛,好像要继续说什么,但头痛令他一下子就倒在了栾音怀里,冷汗涔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龙天佑……”栾音冲口而出叫出他的名字,在看到他微微张开眼睛斜睨她一眼,立即意识到他是天帝是君王,自己如此直呼他的名讳,简直“以下犯上,大不敬”,赶忙改口道:“帝君,帝君你怎么样?” “不对……这样不对,你……你到底是谁?”龙天佑忽然握紧了栾音的肩头,手上使力。 栾音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处有些不对劲,低头看去,却发现她左肩鲜血浸透她的衣服,已经猩红一片,而龙天佑更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顾不得自己的头痛,一把按住栾音肩头上还在汩汩渗出鲜血的伤口……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四章 魔尊红月(79)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整个时空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耳边传来类似玻璃碎裂的“咔咔”声,似乎这个时空随时随地都会碎裂崩塌一般…… “阿音,你怎么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龙天佑开始还一手按着他自己的头,显然他的头痛没有缓解,另一只手按着栾音胸口上那个越来越大的血洞,但是后来,他发现那个血洞根本堵不住,他便两只手来堵,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刺目鲜红的血从他的指缝间一股一股地涌出来,根本没有一点儿止歇的意思,甚至流得更快更急…… 栾音倒是不觉得疼痛,甚至没有什么感觉,除了她觉得这个世界的影像变得微微扭曲,还有面前的龙天佑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栾音便猜想或许这个时空偶然的错乱要立即被纠正了吧,那她还真的要快点告诉他才行,之前实在是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龙天佑,你听我说……不管你现在相不相信,你都要记得,他们已经不满足于要你虚弱,而是要害你的性命,真正要害你的人是你的母亲,也就是圣母天后,你要务必小心……” 栾音的声音忽然消失,而眼前的世界也一瞬间坍塌成碎片,一片一片碎落下来,连龙天佑 也跟着碎裂了一般,之后视野再度陷入了绝对的黑暗里,一切都变得绝对安静了…… 栾音意识到自己被那个时空推拒出来了,灵魂被扭曲、拉伸和挤压着,不断地变化撕扯,好像要将她的灵魂搅碎、打散,她失去了方向失去了目标,眼前光影变幻飞快,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向何处…… 忽然,远处的黑暗里出现了一道光,光华刺目,叫人不敢直视,几乎贯穿了她目所及的整个空间。随即,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吸引向那道光的方向…… 龙天佑醒来时,一时间竟然有点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他像是从一个长梦中醒来,印象里他还见到了栾音,感觉那还是她在天帝城作为他专属药人的时候。 梦中,他好像病了,醒来发现她守在自己身边,她就蹲在角落里,他起身走到她身边,然后看到她手腕上有取血时留下的伤口…… 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栾音离开圣胥国的天帝城之前,可是一切都好像就发生在刚刚,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也非常真实,这也是让龙天佑久久分辨不清这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的原因之一。 在梦境的最后,栾音似乎告诉他,有人要害他,而且这次是要害他性命,不仅止于要控制他那么简单,好像还 说那个人是他的什么人,后面他就没有听清楚了,但是看她的口型,他猜测她说的那个人的身份,只不过那个答案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到令人震惊…… “帝君……你感觉怎么样?”药君在榻旁,关切地问。 龙天佑侧头看去,赫然发现那位印象一直精神矍铄的长者,此时竟然眼窝深陷,面露疲惫,双眼也泛着淡红色的血丝,鬓边似乎多了几丝银发。 “恩师……让您担心了,我没事……总是让恩师为**劳,徒儿真是不孝……”龙天佑吃力地说,只有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不再自称本君或者朕,那些称呼让他高高在上,也让他感到高处不胜寒;可唯有在自己最信任之人面前时,他才能放下戒备,卸下伪装,做到真正的放松…… “帝君这说的是哪里话?照顾您的身体是我的职责所在啊,帝君能平安康健才是圣胥之福,我等之幸……”药君赶忙说。 龙天佑听罢神情微微一暗,才问:“这次我睡了多久,是怎么了?” 药君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帝君,许是**繁重,过于操劳,昏睡了七日,但并无大碍……” “操劳过度?”龙天佑低低地重复,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询问,可他嘴角始终带着一个弧 度,目光却冷冷地扫过药君身后着的两名宫人,那是圣母天后的贴身宫人,想必也是奉旨来“探病”的。 感受到龙天佑的目光,那两个宫人急急上前,恭谨地道:“奴才是奉了圣母圣母天后的旨意,探望帝君,还请帝君保重身体,早日康复……” “回去禀告母后,不必担心,朕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是……” 两名宫人退出去之后,龙天佑这才又对药君道:“药君师父,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您总可以说了吧?” 药君叹了口气,小心地附身将龙天佑扶起来,又拿了个软垫子垫在他身后,让他靠坐在垫子上,这才端起一旁小几上的药碗,道:“帝君这次中的毒着实有些凶险,我虽然懂得解毒之法,却也不能操之过急。所谓是药三分毒,而要解帝君身上的毒,还必须要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所以就算解了毒,恐怕帝君的身体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因此,不能心急,只能让体内的毒素慢慢清除,缓缓解毒……” 药君将药碗递过去,龙天佑看那碗中猩红的液体,加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顿时就是一阵恶心上涌,掩口干呕了几下才平复下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顿时便弄得一身的汗湿…… “药君…… 这……这东西朕实在是……”龙天佑连看都不想多看那一碗药血,连连摆手,示意药君快点端走。 药君也是一皱眉,没有想到龙天佑会对服用药血如此排斥,有些纳闷地道:“就算帝君从前极少服用药血,可我也见过您服用过阿音的药血啊,怎么今次这一小碗药血,帝君竟有如此大的反应?” 龙天佑脸色已经比先前白了许多,用绢帕拭去满头满脸的汗水,才有气无力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何,一闻到那血腥味,我就觉得出其的恶心,浑身无力虚软……” 药君闻言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将那碗药血拿走,道:“那我再想想其他法子,帝君先休息吧……” 而药君走后,龙天佑重新躺在榻上,脑子浮现的却是梦中那个令他思念入骨的身影。 她看起来那么苍白柔弱,尤其是在梦中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还有后来浑身是血,胸口还不断涌出鲜血,无法止住的情景,他真的是心都要碎了,幸好那一切都是梦,并非现实,否则……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只要想一想当时她的样子,都就会觉得浑身都痛,尤其是胸口的位置…… “阿音……你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答应我……”龙天佑闭上眼睛,喃喃地说。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魔尊红月(80) 寒夜静谧,月凉如水。 一只周身泛着银光的灵蝶穿过夜的黑暗,绕过树木枝丫的阻碍,穿过重楼玉宇的红墙碧瓦,终于来到一处雕花繁复的窗前,灵蝶落在窗棂纸上,扑闪了一下翅膀,便没入窗内。 屋内,床榻上躺着一名男子,乌黑的长发已经垂落床沿,几乎落到地上,男子面白如纸,双眸紧闭,病容憔悴,竟是轩泽。 而他的身边守着的女子,面容绝美,气质高贵,一身华服,更显不俗的身份,正是天弃谷的谷主慕容栖霞。 慕容栖霞伸出一只手指,先前窗外的那只灵蝶便乖巧地现身,轻轻绕着女子伸出的手指飞了几圈,又轻轻巧巧地落到了女子晶莹白皙的指尖上。 灵蝶的翅膀微微颤动,慕容栖霞盯着那灵蝶看了许久,终于微微扬手,那灵蝶便渐渐淡去身影,不多时就消失了。 床上的人,长长的睫毛微颤,慢慢张开了眼睛。只一瞬的迷茫,目光便变得凌厉起来,环顾周围,眉头微蹙,视线落到慕容栖霞身上,低哑的嗓音像是被粗粝的砂石磨过一般。 轩泽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说罢便要起身,可是身体实在虚弱的关系,他刚支撑起身体,便觉得 眼前一阵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慕容栖霞浅淡一笑,伸手扶着轩泽重新躺下去,道:“你现在身体太虚弱,还是应该卧床休息,不要起身了……” 轩泽眯了眯眼睛,再看向慕容栖霞时,眼中已经一片清明。 轩泽道:“看来我是被你们算计了……说吧,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栖霞莞尔一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不过其实你知道不知道都没所谓的,我只是想要达到我的目的,那个人能帮我,所以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并非主仆……” “你以为他真的会帮你吗?你别太天真了……”轩泽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算这次也不成功,那也不过就是再失望一次,总比完全没有希望的等下去好……”慕容栖霞苦笑着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刚刚我的灵蝶带来的消息……好像在圣胥国的天帝城发现了栾音的气息……” “你说什么?栾音回了圣胥国?她现在在哪里?”轩泽闻言,强忍着头晕的不适感,坐起身来,胸口却传来剧痛,他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单还是坐起身来,目光紧紧盯着慕容栖霞。 “只是感觉到她的一丝气泽,但是很快也消失了,灵蝶也不能确定,毕竟灵蝶不仅仅能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也可能感受到的是灵魂的气场,所以……还不能确定……”慕容栖霞淡淡地说。 轩泽神色微变,道:“我要见钟山嵘九……” “钟山君啊……他可能还在路上,我的消息是我的小灵蝶带来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看钟山君也是很关心那个栾音……就算她真的油什么危险,钟山君应该会帮她化险为夷的,反倒是你……”慕容栖霞别有深意地看向轩泽,道:“你该多关心自己的安危……” “哈哈哈……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们总不会杀了我……”轩泽笑笑,又道:“那个人舍不得我死的,即便他心里恨不得把我碾成肉泥,可他还是对我下不了手的……” “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暗界的雷煌会对你那么感兴趣?我还听说很多年前,你其实是住在九渊之国,后来还以一己之力筑造了联通暗界与这里的时空夹道……你是九渊的叛徒吗?还是偷了雷煌的什么重要的东西?”慕容栖霞半是玩笑地说。 “你现在是在审问我?”轩泽也扬起嘴角,笑看着慕容栖霞。 慕容栖霞被这个笑 容弄得一怔,她忽然觉得那个笑容如此熟悉,仿佛是很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人,总是那样弯着嘴角斜睨着她。 那人也是这样,清隽的面容,却偏偏有一双凌厉的眼,仿若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所有的谎言和欺骗都会在这双眼的注视下无处遁形,所有的畏惧和害怕,也都将在这双眼的安抚下,消匿无踪…… “你……和许抒怀和熟吗?”慕容栖霞忽然低声问,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有些不自在,双颊渐渐绯红,带着小女儿的娇羞之色。 见慕容栖霞如此形容,轩泽的神情一滞,原本凌厉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些许。 “许抒怀是我的好朋友……”轩泽道,“我自然是和他熟识的。” “给我说说他的事吧……”慕容栖霞恳切地看来,眼里全是涨满的情绪,似乎还渐渐有了湿意。 轩泽根本没有想到面前的女子会忽然转变成一个满眼写着伤心,似乎下一秒就要哭泣的女子。 她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许抒怀的思念和爱恋。 若说他可以毫不畏惧地面对最强硬的对手,可以以一人之力撼动山河,甚至可以肩负父神最后的嘱托,即便这嘱托几乎耗尽他全部的生命和所有的一切…… 这些他 都早有预料,也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却独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个这样痴情的女子…… “其实,我也不太知道他的事,与他结识也纯属偶然……恐怕要让慕容谷主失望了……”轩泽明显有些不自在地说。 慕容栖霞却了然地笑笑,道:“没什么,轩泽大人也不必在意,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其实我很期盼着这世上还有人了解他,能够说出他的一两件事来,帮我怀念他这人,证明我爱着的这个人真实地存在过……” 顿了顿,又莞尔道:“可我也有我的私心,希望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事,尤其是不要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事,这样他好像就是我一个人的,只有我可以了解他,记得他,那样他就是属于我的,也仅仅属于我了……” “你会答应跟雷煌合作,是不是也是因为许抒怀?雷煌许了你什么?让许抒怀复活吗?”轩泽忽然问,“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别被雷煌骗了。” “雷煌会骗我?那我就可以信任你了吗?”慕容栖霞忽然抬眸,紧紧盯着轩泽,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而与此同时,那匕首的锋芒也已经抵在轩泽的颈项,“许抒怀到底在哪里?”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六章 魔尊红月(81) 慕容栖霞的目光紧紧逼视着轩泽,仿佛要在他的身上打出洞来,看一看他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你说啊,许抒怀在哪里?当初你答应过我,要帮我救他的啊,现在反悔了吗?”慕容栖霞仍不肯放弃,她盯着面前的男人,连他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肯放过。 “呵……”轩泽挑眉,扯了扯嘴角,道:“你其实心里非常清楚,我到底有没有骗你,许抒怀回不来了,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骗人,你这个骗子,你骗人……雷煌已经答应我,一定会帮我救活抒怀的,只有你,从始至终都在骗我,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那么爱他,我想他回来的……”慕容栖霞的声音渐渐虚弱下去,带着哭泣,她的脸上已经流满泪水,“你知道的啊,只要他能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轩泽的眉梢动了动,又再次拧紧,嘴唇掀了掀,可又没有说话…… “轩泽大人,你知道吗?许抒怀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人……起初,我并没有爱上他,那时候我心里其实一直爱着另一个人……” 慕容栖霞忽然露出一个微笑,目光也游离起来:“那时候,我以为我会一辈子爱着那个人,即便他是君王,我可能要跟很多女人分享我的丈夫,而他也未必会爱我 一辈子,但那时候的我因为深爱着他,所以一切都变得不重要,我想要成为他的妃子,帮他分担繁重的**,只要能帮到他,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让我上战场,甚至战死沙场,想到那是为了他,我都心甘情愿……” “所以呢?”轩泽也微微闭上眼睛,根本不在意他的颈间还有一把利刃抵在咽喉。 “所以,直到我遇到许抒怀,我的人生才变得天翻地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样活……”慕容栖霞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憎恨,她咬着牙说:“所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对不对?你把他带到我的身边,然后再将他夺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你计划好的……” “哦?你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倒是很意外……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错了……而且告诉你这些的人,显然也是别有用心,你最好不要相信,一面中计……”轩泽说这话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哼,你少装蒜,别把我当傻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想找到那个女孩,因为她可能就是传说中能够召唤出上古神龙的神女,对不对?你们这些男人,都想要得到神龙的赐福,获得上古之神留下的神器和巨大力量……”慕容栖霞冷笑着说,她手上的匕首也更进了一步,甚至在轩泽的肌 肤上划下一条浅浅的伤口。 “你既然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但许抒怀的事情,我只能说很抱歉,我无能为力……”轩泽微微仰头,似乎是让慕容栖霞随意处置的意味。 “很好,其实你这么说我反倒很高兴,这样我把你交给雷煌的时候也就不必再觉得惋惜了。我可不想拿到什么神力,也对什么江山社稷,权力富贵毫无兴趣,我只是想要许抒怀回到我身边,而雷煌答应我,等他拿到上古之神赐福的神力,他就会帮我达成心愿……”慕容栖霞逼近,手上的利刃也深深刺入轩泽的身体。 轩泽的眼睛慢慢张开,盯着面前的女子,并没有因为她手上的匕首没入自己的身体而有任何躲避。 轩泽道:“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世间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你的眼睛,你以为你看到的是真实的,殊不知你的眼睛很可能是你的敌人的帮凶……” 说着,轩泽的手已经攀上慕容栖霞的手腕,她的身体一震,想要将手抽离,将匕首从他的身体里撤出,但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也无法再动分毫…… “这……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栖霞紧张起来,不仅仅是身体无法听从她的支配,就连她的视线也无法从轩泽的脸上移开,好像他的身体将她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住 ,她想要偏移开视线都无法做到。 “你累了……乖乖地休息一下……”慕容栖霞听到轩泽的声音温柔的响起,但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随即她的眼前也渐渐陷入黑暗中,感觉身体在不断地下坠、下坠…… 慕容栖霞的身体微微一偏,迅速下坠,被轩泽伸手接住,她便倒在他的臂弯里,轩泽顺势将她平放在床榻上,又看了看胸口被她插入的那把匕首,微微闭目,手搭在匕首的刀柄上,猛然用力,那匕首便被他自己拔了出来。 “啊……”轩泽痛得低叫了一声,此时已经满头汗水,匕首被他丢在一边,看了看处微微泛着黑色的伤口,轩泽只闭上双眼,像是朝着口气说话一般,道:“如你所愿,我中毒了……你可以出来了……” 像是早有察觉,轩泽的语气那样笃定,好像他一直知道有人在暗中看着这一切,而他让慕容栖霞刺中自己,似乎也是要让暗处那个观察他的人可以安心现身一般。 果不其然,有人慢慢显露身形,看到轩泽,似乎还很难为情地笑笑,道:“轩泽大人,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您多包涵,您多包涵……” 轩泽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钟山嶸九,我自问向来对你不薄,也一直没把你当外人,何至于你如此 ,在背后捅我一刀?” 轩泽说话的语气很是清淡,好像在聊天气一样随意。 可对面钟山嶸九就没有他这么淡定了,抹了抹额前根本怒存在的汗珠,陪着笑脸道:“其实……小九这次的确对不住大人,但小九本就是雷煌的属下,忠义难两全啊,我也只能选择忠,对不起了,轩泽大人……” “呵呵……”轩泽微微一笑,摆摆手道:“你说得对,忠义之中若要有个取舍,你当选忠而背弃义,更何况你我之间可能从来就没有真的情义,你我之间多是无非逢场作戏罢了,又何来的义,真是可笑,可笑……” 钟山嶸九闻言,眉头皱了皱,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只冲轩泽一抱拳,却也再没有什么话好说。 轩泽便接着道:“说吧,接下来你要如何处置我?将我一剑劈了,还是剐了,嗯?” “哈哈哈哈……看你说的,我也不过是想请你回九渊去,怕你不乐意,才让小九用了些小手段罢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很快那人已经走到近前,钟山嶸九见了来人便是直接双膝跪倒,不敢抬头,而那人也没有多看他一眼,只径自走到轩泽面前。 轩泽抬眸看了看面前的男子,那人一身玄色长袍,绣着银色和金色的闪电图腾,正是九渊国当今的君王雷煌。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魔尊红月(82) 轩泽见到来人,微微一笑,道:“果然是你,没想到故人相见,你便送我这么大一个礼,到底是九渊国的雷煌,出手不凡啊!” 雷煌也是哈哈一笑,道:“实在是轩泽大人不是一个容易请得动的客人,若是寻常手段,怎么能请到您呢?所以……还请大人不要介意。当然了,请大人放心,这只是噬魂草的汁液,只要大人不动用法术,不过就是身体稍微虚弱而已,不会对大人有什么影响的,等到事成,雷煌必当亲自奉上解药,再同大人请罪!” “陛下何必如此客气,轩泽跟陛下走一趟便是了……”轩泽不以为意地道,像是真的应了老友之邀,欣然而往。 雷煌陪着笑,忙道:“那可真是求之不得,来来来,我们这边启程如何?” 雷煌给一旁还跪在地上随时待命的钟山嶸九使了个眼色,钟山嶸九立即会意,赶忙过来搀扶轩泽起身…… 轩泽被钟山嶸九扶起,眼睛却微微斜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慕容栖霞,似乎是看懂了轩泽的意思,雷煌会意地一笑,道:“想不到轩泽大人还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既然大人喜欢,那就将这女子也带上?” “陛下怕是误会了,这女子虽然促成你我的久别相见,但总归见到她还会令在下不舒服,我向来是恩怨分明之人,她虽然之前加害于我,但她对许抒怀的一份情谊还是很令我感动。听闻陛下曾许诺她要救许抒怀,可有此事?” “哦,确有此事。”雷煌点头。 轩泽嘴角微扬,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帮她讨个说法,请陛下兑现之前的承诺……” “哈哈哈……若我不答应,是不是轩泽大人便不会同我回九渊国了?”雷煌的视线忽然变得危险,看向床上仍紧闭双眼的慕容栖霞,竟隐隐有了杀意。 轩泽却道:“我之前还在想,那许抒怀分明只是剩下一缕魂魄,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我能让他起死回生,还想见识见识雷煌陛下是要如何做到,原来……陛下也不过是用了一招兵不厌诈,只可惜对方只是个女人……见识浅薄啊,怎么是陛下这么睿智之人的对手呢?” 这样明褒暗贬的一番话说出口,听得雷煌也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十分精彩。 雷煌微怒地道:“轩泽,你也不要太过分,你明知道那许抒怀不过是你佩剑衍生出的剑灵所化,当日被人设了灭魂法阵,打散了魂魄,如今能尚且保有一缕青魂已是万幸,想要他起死回生,也只能慢慢蓄养,怕是没有个几百上千年,不可能成型,你今日要我兑现承诺,只怕是纯心要羞辱我……” “陛下,您真的多心了,我只是怕您让一个女人失望,有损您的威名……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启程吧!”轩泽笑得有些玩世不恭,眼里写满了嘲弄。 雷煌的脸色越发难看,只好对钟山嶸九道:“那许抒怀的魂魄现在何处?” 钟山嶸九迅速扫了一眼慕容栖霞的 方向,又看了看雷煌,才吞吞吐吐地道:“在……在……” “我在问你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快说!”显然,雷煌已经耐心全无。 “在魔尊红月处,那许抒怀似乎与魔尊还颇有些渊源……”钟山嶸九急忙道。 “红月?”雷煌听到这话,似乎很是意外,思量了一会儿才道:“看来这件事还不能太过草率……我们先回暗界,其他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言罢,一面铜镜已经出现在雷煌手中,那铜镜样式简单古朴,却有黑白两面,随着暗金色的光一闪,一道暗金色的空间裂隙便如一张巨兽的大口,缓缓张开。 轩泽微微皱眉,看向钟山嶸九,没想到他竟将昆仑镜都交给了雷煌。 钟山嶸九对轩泽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扶着轩泽率先走进那道裂隙,而雷煌随即跟上,很快裂隙便重新并拢,三人连同那道空间裂隙一同消失不见。 栾音被那道刺目的光芒包裹,顿时周身便有了感觉,一种真实感让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沉重,在不断地下坠、下坠,之后便是厚重而结实的剧痛袭来,疼痛令她的身体痉挛起来,她下意识地瑟缩身体…… 她的眼前仍然还是一片黑暗,是那种完全没有光亮的绝对黑暗,这和之前的感觉有些不同,至少那个时候她是能看到的,但栾音也不能判断之前是否是处于梦境之中。 忽然,她感到身边好像有人,那种存在感非常真实,甚 至能够听到一些声响。 而随着身体的剧痛越来越真实,她感到皮肤表面有被人触碰的感觉。 耳边也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她一时想不起来。 一个声音说:“天哪天哪,这光芒金灿灿的,是什么光啊!” 另一个声音跟着说:“是啊是啊,好刺眼,好刺眼……” 先前的声音又说:“那像是什么法宝才有的光华啊!还有……你看看她,伤得太重了,血都快流干了,是不是已经死了?” 另一个声音说:“没有死,没有死……她还有呼吸……有呼吸的,她没死……没死,不过离死也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栾音听着耳边这两个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知道他们是谁,还有他们说的光是指什么……反正就算有什么亮光,可能她也看不到吧。 栾音想要睁开眼睛,可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眼睛本来就看不到,睁开了也和没有睁眼区别不大,还是她原本就无法动弹分毫,总之眼前始终是一片漆黑,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忽地,栾音感到自己的身边软软的,毛茸茸的触感,好像自己正贴在一张温暖柔软的长毛绒毯上,这种感觉让她有点熟悉,而随后她也注意到,周围似乎也萦绕着她熟悉的气息…… 这是……孰湖兽? “小黑?是你吗?”栾音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几乎哑得发不出声来。 但是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她身边的大毛毯一 动,耳边也传来她熟悉的“唔唔唔……”的声音。 “真的是你?小黑……小黑……”栾音有些激动,可稍微一动,便觉得浑身无处不痛。 似乎明白栾音的想法,孰湖兽将她抱在怀里,虽然孰湖兽看起来粗手笨脚的,但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意外地没有把栾音弄得太痛苦,可栾音实在伤得太重了,即便如此,还是被弄得龇牙咧嘴。 “啊呀呀,黑大个儿,你要弄死那小姑娘了……”旁白一个声音又说。 “就是就是,要弄死了,要弄死了……小姑娘要被黑大个儿弄死了……”另一个声音又在起哄。 只听小黑口中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像是有些生气,音量也比之前大了许多,两只大掌却小心地护着栾音…… “黑大个儿,你这样是救不了她的,还是把她交给我们吧!” “交给我们,交给我们……” 与此同时,栾音感受到似乎有好几只小手攀上她的身体,又像是有很多藤蔓卷着她的手脚…… “吼……”孰湖兽忽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随即也一把将栾音扯起,高高举过头顶,又冲着那些叫嚣着的吵吵嚷嚷的花草藤蔓叫喊着,想要吓退它们…… 然而面前的那些地月花又怎么会怕他这些,它们只会抓住每一个机会,紧紧贴上来,孰湖兽退后一步,它们便跟进一步,眼看着孰湖兽和他怀中的栾音就要被这一对地月花逼困在角落里,没有退路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八章 魔尊红月(83) 地月花,多为一株双生,花开并蒂,花朵多是一雌一雄,极少情况也有一株上生着两朵同性的花朵,就像是双胞胎兄弟或姐妹一般。 花朵能出人言,两花说话时也是一应一答。 地月花开在地下,花朵盛开时,通体泛着淡淡的银白色光晕,犹如被月光映照一般,故而称之地月花。 地月花的藤蔓绵长,韧性极佳,擅缠绕,经常成为他们的武器。 此时,孰湖兽紧紧抱着栾音,双手将栾音尽量托起,躲避着那些随时贴上来想要缠绕上他和栾音的地月花藤蔓。 “吼——”几次躲闪之后,仍然无法摆脱这些难缠的地月花,孰湖兽气得大吼,可他虽然徒有一身力气,却对这种软绵绵又粘人的东西束手无策。 有几次,孰湖兽冲上去,试图抓住那地月花的藤蔓,想要扯碎拉断,可他刚一抓住一条藤蔓,其他的藤蔓便立即从旁将他合抱着缠上他的手臂。 孰湖兽再一次摆脱开那些藤蔓的缠绕,冲着那地月花大吼“吼——唔唔……” 栾音再次被身体颠簸带来的剧痛弄得痛叫出声:“啊——小黑……小黑……别再摇了,我——” 孰湖兽听到栾音是话,稍微一个 迟疑,又被那些藤蔓逼退了几步,他的身后已经抵在墙角,无法再退。 “小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栾音问着,她的眼睛看不到目前的状况,只觉得孰湖兽抱着她不断地摇晃,摇得她头晕目眩不说,还让她身上无处不痛。 “唔唔……唔唔……”孰湖兽有点委屈地叫了两声,“花……讨厌……花……” “这个黑大个儿竟然说我们讨厌啊!”一朵花尖着嗓子,像个被惹恼的女子那样说。 “我们不讨厌,我们才不讨厌……不讨厌……”另一朵花附和着,是个男声。 “黑大个儿,你以为我们喜欢你吗?要不是主人命令我们来寻这位姑娘,我们才不要来这里……”花朵又说。 “对啊,对啊,我们也不喜欢来,我们要找那位姑娘……找姑娘……”一直附和的男声花朵又附和着。 “小黑,他们二位是谁?”栾音看不到,所以不知道现在说话的其实是两朵泛着银色光晕的花朵。 “花……双头花……”孰湖兽说,他简陋的语言只能找到这个最贴切的词。 “双头花?”栾音听得一头雾水。 “我们是地月花,我们不是什么双头花,双头花是什么啊, 名字真难听!”女花嫌弃地说。 “就是就是,真难听……难听……”男花又附和。 “你怎么老是学我说话,你就不能自己说点什么?”女花不满地对男花说。 “我哪有学你……我没有学你……”男花说。 “那你倒是自己说啊!”女花尖着嗓子说。 “我说了啊,没学你……”男花理直气壮地反驳。 …… 栾音这次似乎明白了,她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耳边的吵闹声造成的头晕,拉一拉孰湖兽的皮毛,压低声音问:“那东西是不是一种花,一株两朵并蒂,能吐人言?” 孰湖兽使劲点头,却见栾音没有什么反应,而且好像还在等他的回答,立即明白了什么,忙又“唔唔”地应了两声,“花,会说话的花……” “我明白了……是地月花,对不对?”栾音想到之前还是在施药司的时候,她在药君师父的书房里,曾经见过一本专门描述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的书,那书的编者没有留下名字,但是那本书的内容却非比寻常。 书中记载收入的植物没有一种是寻常见到的植物,而且还配了精细描绘的图画,以及这些奇特植物的特性和药用价值。 栾音 当时读到此书,便震惊不已,感叹于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同时,也更加佩服著书之人的学识,可是当药君师父发现她正在翻阅此书时,却非常恼火,还一把夺过了那本书,呵斥她离开,还说以后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她随便翻他书房里的书籍…… 那会儿栾音还很委屈,因为药君师父从前从来没有对她那么凶过,况且若是看到她能主动翻看医书,药君师父从来都是开心的,可今次不知道为何,药君师父竟然会大发雷霆。 然而,从那之后,栾音就再没有见过那本书,且后来询问药君师父,想要借阅的时候,药君师父却说从未见过那本书,问师兄师姐们,他们也都摇头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那样一本书…… 栾音还一度以为自己当日是做了梦,但她始终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翻看到的几种奇特植物中便有一种名为“地月”的植物,一株双花,并蒂而开,口吐人言,仿若双生子…… “真的是地月花?可惜我看不到……”栾音有些失望,但孰湖兽可没有心情欣赏什么珍惜花木,他大吼着,喝退又一次贴上来的地月花。 “小黑……你怎么会来?对了,我……我现在在哪里?我不是应 该在暗界……还有红月……你有没有见到红月?”栾音的思绪这才回笼,想起之前自己的处境来。 可孰湖兽似乎没有听懂栾音的话,他再一次冲着那些地月花大吼一声,然后猛然发力,一跃而起。 那些地月花或许是之前被他吼了太多次,以为他又是在虚张声势了,便没有多做防备,只是象征性地去拦了拦,可没有想到这一次孰湖兽是真的要冲破他们这道屏障…… 等到地月花反应过来,想要再全力去拦截的时候,孰湖兽已经越出了藤蔓的包围圈,然后全力奔跑起来。 栾音被他护在胸前,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身体在颠簸中更加痛苦,疼痛已经令她麻木,只有孰湖兽急促的呼吸和擂鼓搬的心跳声响彻耳畔,身体的感觉渐渐麻木,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栾音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又变得轻飘飘的了,是不是这次她真的要死了…… 而就在她迷迷糊糊以为灵魂又要离开肉体,走向真正的死亡的时候,隐约又听到一个声音,那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很熟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栾音听到她说:“来吧,我等你很久了……来吧……我们很快要见面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九章 魔尊红月(84) 栾音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个女子的声音,从前她也听到过,那时候她以为那不过是个充满怨恨的魂魄,她飘到她沉睡的山洞里,以为不过是和其他的游离的灵魂碎片一样,是被山中的精灵们搬运过来,供养自己的“食物”。 可是那个灵魂又实在有点特别,她周身上下充斥着不甘、怨恨还有痛苦,尽管仅仅只是一片灵魂的碎片,栾音在吸纳她进入自己身体的时候,都觉得万分的痛苦,那些情绪原本应该被精灵们过滤掉的,但却仍然保留了一部分下来,可见这灵魂的怨念是有多么深重…… 栾音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谁,而其实那个时候她自己也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也没有名字。栾音是药君师父给她起的名字,而她遇见这枚灵魂碎片的时候,她甚至还只是一枚仅仅有些浅淡意识的鸾鸟的蛋。 那时候,她每天只是被动地接受从四周涌向她的灵气,她所处的位置也是整片灵山之中灵力最为充沛的位置,还有许多山中的精灵寻来各种各样的灵力晶石、死灵碎片、游魂碎片等等,用来“喂食”她这枚鸾鸟蛋。 也不知道最初究竟是谁安排了这一切,而且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安排下的,因为从一枚普通的鸾鸟蛋,到养出这一点点浅淡的神识,恐怕也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灵力,而与那一小块游魂碎片的相遇也实属偶然。 然而,她还是在吸纳了那枚魂魄的碎片之后,也同时吸入魂魄上承载的一些记忆和情绪,那魂魄的主人生前必然是经历了非同一般的绝望,才会带着这样深刻的怨念离世,而且在灵魂破碎之后,在经历了不知道就少年月之后,依然能将那股怨念传递给吸收了她能量的这枚鸾鸟蛋。 而也是就那之后,栾音的耳边便不再清净了,或许是一开始她的力量还比较弱,吸收灵力的速度也比较缓慢,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那枚魂魄的碎片都没有被她完全吸收掉,于是栾音就总能听到那魂魄的碎片给她讲自己生前的一些事…… 栾音的印象里,那是一个女人,虽然她看不到对方的样貌,但是栾音觉得那女人当是一个绝色美女,而且她曾经有过一段倾世之恋。 最初那个女子享受到了这世上最撼动天地的爱恋,可是后来却发现那个男人竟然利用了她,他对她说的爱,其实只是想要她为他 生下一个孩子,并非真正爱这个女子…… 所以当女子知道了这个真相之后,就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进而对那个男人由爱生恨,之前她有多爱他,之后她便加倍的恨他…… 栾音那时候还不太理解什么是爱,什么是恨,可她还是有个疑问,如果两人相爱,不就是为了生一个孩子,见证两人的爱情,让这份爱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吗? 可是,每每栾音问及此处,那女子却大声叫嚷起来,情绪变得极其激动,口中的话也因为气愤变得含混不清。 所以,栾音到现在也不清楚那女子到底为何会如此怨恨那个曾经深爱的男人,还有他们的那个孩子,更不知道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栾音还记得,当初那个女子刚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那么开心,那么幸福,栾音记得,那灵魂碎片传递给她的记忆里,女子叫**,她怀孕的时候,男人还给了**一件护体的法宝,那法宝看起来像是片片金色的金箔片,又像是某种金色的鳞片…… 而为何后来那么幸福的要当母亲的人,会变成一个疯狂的女人,她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永远是疯狂的咆哮和怨毒的 诅咒,她诅咒男人,除了她爱过的那个男人,还有所有接近她,试图利用她寻找神龙的男人们,她说他们会接近她,就是为了将她牺牲以便跟神龙换取上古之神留下的神器和力量…… 其实,一开始栾音听不懂这些,也不相信这女子疯疯癫癫,颠三倒四的话,但是后来,随着她自己慢慢长大,关于神龙和神器的消息她听得越来越多起来,尤其是当她发现,其实药君师父和龙天佑似乎也在寻找传说中可以给人赐福的神龙之后,再行到记忆深处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她便有些害怕了…… 或许真的受到了那个女子所说的话的影像,她的内心深处也在害怕着终有一日自己会成为那个红衣女子一样的牺牲品,成为那些君王召唤上古神龙的祭品,用她的牺牲换取他们的成就,这或许是爱的伟大之处,可是她终究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爱另一个人到放弃自己的生命。 而反过来说,如果那个男人真的爱一个女子,又怎么舍得她为自己牺牲至此呢?如果他舍得,只能说明他根本不够爱她,至少他爱神器和神力更多,不是吗?如果那个男人并不是足够的爱她,那 她为他做出的牺牲,放弃的生命,是不是就变得十分可笑和不值得? 这种久违的纠结感再度袭来的时候,栾音原本还本能地想要逃避,但显然,这一次,她已经无路可逃,命运终究在她的身后用力推了一把,直接将她推到了那个据说命中注定要与她直接面对的人面前。 “终于要见面了吗?你在哪里?”栾音有些认命地在心里回答,她知道,那个女人就在她的身体里,她的灵魂嵌合在她的灵魂和身体里。自己在吸纳了她灵魂碎片所持有的能量的同时,连同她的怨恨和记忆也一并吸收过来,却用这么多年都无法将其消弭同化,可见她的怨恨有多深多重…… “别急,我们很快就见面了,在这个山洞之内,你会见到我的,你能感受到我,就像我一直都能感受到你一样……”那个女子的声音说着,然后渐渐变小变远,让人怀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什么女子的声音…… 可是栾音知道,那个声音真的存在,而且她们真的就要见面了…… 这一日,终究来了,虽然不知道这将意味着什么,但栾音总觉得,这一刻,像是某种特殊时刻的开启……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章 魔尊红月(85) 孰湖兽在洞道中奔跑了许久,终于停下来,喘着粗气,他的心跳声在栾音听起来就如同在耳边擂鼓一般咚咚作响。 感受到孰湖兽停下了脚步,栾音轻声开口,道:“小黑……怎么了?” “唔唔……”孰湖兽低低叫了两声,但栾音能隐约感觉到孰湖兽似乎有些害怕,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你看到了什么?”栾音又问。 可栾音的话才出口,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的眼前原本只是漆黑一片的视野,此时却有了亮光…… 但栾音很清楚,这并非是她的眼睛忽然好了,可以视物了,而是某些能量直接影响了她的大脑,让她可以感受到周围的事物,并在她的脑中形成了影像。 眼前先是出现了一点银色的亮光,随之那一点亮光渐渐变大,渐渐靠近,直到整个视野里都被银光充满,变得雪亮一片。 而后,有个红色的身影从那片雪亮的银光里显现,先是一个模糊的红点,再来是出现一个线条曼妙的红影,再来栾音便看到了一个女子朝着自己面前走来…… 那女子的五官精致,身上是刺目鲜艳的大红衣裙,头上的凤冠金光熠 熠,摇曳生姿。 可这些都不是令栾音震惊的直接原因,让栾音瞠目的是那女子的容貌,她实在看着非常眼熟,因为那女子的容貌竟与栾音自己有八九分的相似,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她自己在镜子前面。 栾音刚想说话,却见那女子对她微微扬起嘴角,笑着说:“终于见面了……栾音,我还一直在想,你会是长成什么样子的,想不到,还真的是这样……” 这话让栾音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话中意有所指的是什么。 “你是谁?”栾音开口,虽然她很清楚这个女子就是长期以来总是偶尔在她脑中出现的那个女子,因为听她的声音变已经知道了,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早已经烂熟于心。但她还是有个很大的疑惑,那就是这个女子的身份究竟如何。 似乎是很了解栾音的意思,那女子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道:“你是想问我的真实身份,对不对?” “嗯……我知道你总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听你的声音变觉得熟悉了,但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中呢?你跟我究竟有什么关系?”栾音有些急切,所以直接把所有问题一起跑出来。 那女子却嗤笑了 下,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从前的,我们都是一场阴谋的牺牲品,你会信吗?” “你是从前的我?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前世?”栾音虽然如此问,但她心里其实知道,那女子并非自己的前世,虽然这样的笃定也没有什么道理,可她就是莫名的笃定。 “当然不是……其实你也知道的,我不是……咱们就不必卖关子了,直奔主题吧。”红衣女子少有的情绪很平静地讲话,在栾音的印象里,这女子总是疯狂又情绪激动的。 她的语言永远充斥着怨恨和诅咒,却少有这般平静的时候。 “你说的直奔主题……是何意?”栾音问。 女子深深看她一眼,道:“虽然并不重要,但我想告诉你,我的名字叫曦荷,和**是一对孪生姐妹。” 难怪两个女子长得如此相似,竟然是孪生姐妹啊! 栾音心中暗想,但仍是不明白为何这个女子会带着那么大的怨恨。 女子接着道:“当年我和**一起负责照顾轩泽大人的起居生活,可明明我们有着相同的面孔,相同的声音,甚至为了满足师父特别的要求,我们还刻意训练,让彼此能够尽可能的相 似,连动作和一些细微的习惯都刻意的保持尽可能的一模一样。” 栾音听着,便联想到一些显贵的府上,的确会圈养一些女子,培养一些杀手或者暗卫,有时也会专门挑选一些双生子,这样执行任务会有很多特殊的便利效果。 当然也有的是为了迎合主人家的特别喜好,身为奴仆,的确没有什么自我可言。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明明是一对双胞胎,身份和条件都极其相似,可联想到后来发生的一切,知道他们却有着迥异的命运,才更显得不幸的那一个尤其令人怜悯,栾音便也不由得就对这对双生姐妹起了同情之心。 “是不是**找到了自己的爱情,而你却没有那么幸运……所以,你觉得不甘心?”栾音问。 “呵呵,当年我和**一同负责伺候轩泽大人,说起来,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轩泽大人还只是一个不得帝王宠爱的皇子……他对帝位无欲无求,却依然招来杀身之祸……”曦荷说。 “轩泽?你是说轩泽也是一位皇子吗?这个……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他是哪里的皇子?”这个消息令栾音感到震惊。 曦荷稍微思量才道:“轩泽的那 个时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太久了,而且他当时也只是为了借一个身份罢了,皇子的身份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有自己的使命……” “自己的……使命?”栾音皱眉,她听得越发糊涂起来,这个曦荷到底要告诉自己什么。 “轩泽的身份其实我到如今也不能确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某国一个没权没势的皇子那么简单……我和**照顾他的时候,他不仅失宠于当时的君王,还没软禁在一个偏僻的废弃宫墙之内,只有我和**两个婢女照顾他……其实,那样的生活在如今看来虽然平淡简陋,但也是非常快乐的。”女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追忆往昔时的恬静和喜悦。 “其实,若是能一直那样生活下去,倒也不错……”曦荷叹了口气,这也说明,事情并非如愿的这样平静下去。 曦荷继续道:“轩泽大人对我和**两姐妹都很好,我那时候心里便暗暗喜欢着大人,虽然我很清楚大人虽然贵为皇子,却一辈子都会被幽禁在那一方宫墙之内,可能永远没有自由,但我愿意一直做他的婢女,伺候他一辈子都愿意。可……” “可他爱的人却不是你,是**……”栾音了然地道。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一章 魔尊红月(86) 似乎是戳中了曦荷的痛处,栾音的话一出口,曦荷的脸色顿时大变,她满脸涨红,眼睛几乎要怒瞪出来了,栾音以为下一秒她就要爆发出来,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开始怒吼着、咆哮着,宣泄出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不满和用最怨毒的语言诅咒那个辜负了她的爱的男人,还有那个男人深爱的女人…… 但是没有,曦荷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濒临爆发的边缘,她忽然冷静下来,深深看了栾音一眼,随即平静地道:“呵呵,其实他也未必就真的爱**,不过是利用了那个傻女人,他需要一个女人为他献出自己的身体……他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便需要一位女子为他生下神女的转世……那才是真正的神女,而其他的不过是为了混淆视听的幌子……” “轩泽,真的狡猾又卑鄙,他骗了多少女人,每个人都对他死心塌地,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甚至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就像**……他为了帮他,生下了神女的转世,却让自己的魂魄支离破碎……哈哈哈哈,你说,怎么会有这么蠢这么傻的女人啊?哈哈哈……真是好笑……好笑极了……”曦荷开始大笑起来,但那笑容和声音都令人毛骨悚然…… 栾音皱眉,虽然她不是很清楚曦荷说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件事好像跟 她有些关系,而且曦荷再次提到了神女的转世,而曦荷的这个说法,似乎又与她之前听到了龙天佑和药君的说法不太一样。 “神女的转世?你是说神女转世是轩泽安排下出生的?可据我所知,神女的转世不是应该出自凤族,是可以通过法阵召唤上古神龙的女子吗?”栾音疑惑地说。 “你说的那种神女其实和我说的并不是一类,我说的神女是真正的神之女,是真正的天神后裔,或许也是这世间仅存的天神的最后血脉。 当年古神一时间忽然消亡,而他唯一的子嗣尚未成型,只有一个寄养在他体内的元魂雏形,而古神寂灭的一瞬,其子嗣的元魂根本还没有肉体承载。 轩泽是那位古神的部下,为了护下这位少主人,要令其现世的唯一途径,便是让她降生于世,所以轩泽便只好先将这神嗣的元魂护下,然后再寻找一位合适的身体,将其孕育成型,再降生于世……”曦荷娓娓道来,语气变得平和,就像在讲述一个神话故事。 可栾音却感觉她说的每个字都如千斤重石,敲击在她的心上。 曦荷继续道:“为了寻找适合孕育神嗣的女子,轩泽想尽办法,最后不惜将自己扮成普通人,然后降生于某国的帝王之家,他会选择那个国家,是因为他看中了那位君 主的祖先有神龙的血脉,算是跟他同宗同源的血亲,为了不扰乱那个国家的政局,他选择一位不太受宠的嫔妃作为自己在那一世的母妃,从出生到成人,他都表现得普通至极,只为不被任何人注意,可以平静度日,再暗暗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是……” 曦荷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不自然,似乎要深深呼吸一下才能让她稍微平复。 “但是怎么样?”栾音等得心急,追问道。 “呵,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叫**,任何人一旦遇到了这个就在劫难逃,不论了天神也好,普通人也罢,无一例外……”曦荷说,她的目光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虽然她掩饰得很好的,但是栾音还是注意到了。 “你是说……轩泽遇到了爱……他爱上了一个女子?” “对,或许他的初衷只是想要达成他自己的目的,完成他的使命,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真的陷进去,而且他甚至想要放弃自己的使命,而和那名女子厮守终生……但是这样的想法不仅不被世人允许,就连上天都要惩罚他们……而最后,他是天神啊,他有毁**地的本事,就算是上天也不能将他怎么样,可是那个女子就倒霉了……她爱上不该爱的人,所以她受到了最残酷的惩罚……”曦荷说到这 里,声音已经几度哽咽地说不下去…… “你是说**……她怎么了?”栾音也被曦荷的情绪感染,跟着紧张起来了。 “她怎么样了?呵呵呵,还能怎么样?她太傻了,她要替轩泽赎罪,为了弥补轩泽的过失,她心甘情愿地孕育神嗣的元魂,然后在神嗣出生的同时,她的身体支离破碎,她的灵魂也随之变成碎片,散落到天地间……”曦荷平静地说着,她的语气里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刺痛,带着绝望的悲凉…… “你说……她是不是很傻很傻……她真的很傻……”曦荷像是在问栾音,可是她的视线已经完全没有焦距,她的眼中早已没有栾音,仿佛越过栾音,越过时间的长河,回到了当初…… “她那么傻,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人,赔上自己的一切,甚至再无可能生还和轮回,她真的太傻太傻了,但是……我竟然还很羡慕她……我是不是更傻?”曦荷已经满脸泪水,转向栾音,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栾音,她的手几乎轻抚上栾音的脸颊,虽然感受不到她的真实的触摸,但是栾音似乎能够感受到她的情绪以及她的颤抖…… “你真的很像她……”曦荷抖着声音说。 “你……你是什么意思?”栾音被曦荷的反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个猜 测,而那个猜测的结果令她害怕…… “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曦荷笑看着栾音,可她的眼中仍蓄满了泪水。 虽然是在笑,但栾音却看到她眼中深切的恨意。 “不,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栾音使劲儿摇头,她抗拒那样的猜测,她根本不敢相信,这听起来如此荒谬的一切会跟自己扯上关系,她就是个普通的小鸾鸟,与什么古神还有神嗣一点关系都没有。 “哈哈哈哈,不管你信不信,该来的总归会来,一切早有安排。我当年也是想要抵抗这些命运的安排,我以为只要我全力反抗,甚至不惜一切,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魂飞魄散,都要争取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是结果呢?结果还不是一样,**依旧成了牺牲品,轩泽依然不会爱上我,我竭尽全力想要阻止的一切,依旧还是发生了……”曦荷的目光变得凌厉,双目赤红一片,全是杀意。 栾音顿时觉得一阵恶寒,想要后退,方想起来,这些只是她脑子里的影像,并非真实。 但曦荷的话却仍令栾音觉得不安,她总觉得曦荷的出现绝对不仅仅是来告诉她这些过往的,一定还有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可是栾音的眼前已经再度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二章 魔尊红月(87) 仿佛又在黑暗中奔跑了很久,栾音已经完全分不清楚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脑中虚幻的影像,忽然,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影,红影在下一秒化身为一道利刃,将黑暗劈开,一分为二…… 栾音来不及吃惊,却已经看到一颗巨大的瞳孔就立在自己面前,那瞳孔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深渊,有着强大的吸力,令栾音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紧紧盯着那个黑色的深不可测的深渊…… 栾音感觉自己正在向着那个瞳孔中央的深渊靠近着,一步一步,她想要逃开,却根本无法抵抗住那股请打的吸引力,而且好像越是想要逃开,越是被拉得更紧,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向着那个深渊滑去…… 那瞳孔顶天立地,占据了栾音的全部视野,而且随着她一点一点靠近,栾音感觉到那瞳孔似乎在也在盯着她看,那瞳孔周围的虹膜是赤红的,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上面似乎还有一些小小的黑色斑点,这种感觉就像是掉入一个巨人的眼睛里,她是一粒沙尘,近距离地贴近那巨人的眼球和瞳孔…… 虽然不知道滑入那深渊一般的瞳孔会有怎么样的后果,但滑向瞳孔的过程已经令栾音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惧…… “不要,不要……救命……不要……”栾音想要大叫,可是她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然后她就听到一个声音进入了她的大脑,那个声音她之前也听到过,是红月身体里的那只魔眼的声音。 魔眼说:“别抗拒我,不要抗拒我,越抗拒,你会越痛苦……相信我,跟我融为一体,你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强大力量,相信我……不要抗拒……不要抗拒……” 那声音像是一种蛊,令栾音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向着那个声音所指引的方向贴近,她甚至觉得只好不抗拒就会很舒服,身体里的痛苦就立刻减轻了…… 栾音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但她已经感受到,她的身体已经渐渐进入到瞳孔的黑色空间里,而一旦接触到那瞳孔中的黑暗,栾音便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向她的身体里钻,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成为那股力量入侵和攻击的缺口,且随着她越陷越深,她的身体也渐渐失去了控制力,周身渐渐陷入瘫痪麻痹的状态……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栾音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之前她的确和那邪眼一起联手过,但是那是因为她身边有红月在,她握着红月的手才能从红月身体里借来邪眼的力量。 可是现在呢?红月并不在她身边,而那只魔眼看起来也与红月身体里的有些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抗拒……别抗拒……”那蛊惑一般的声音还在她的脑 子里不厌其烦地说着。 “邪眼……会不会不止一只?”栾音几乎无法思考了,但她的思绪里忽然跳出了这样一个念头,“如果红月的母亲身体里有一只邪眼,会不会那邪眼并非这世上唯一的一只?” 如果说邪眼是某位古神遗落的身体的一部分,那邪眼不止一只的可能**极大,或许像是双生子,有两只,也或许会有更多,如果那位古神有许多只眼睛…… 栾音被自己的这些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她至少不排除自己面前的这只邪眼,与红月的那只不是同一个,那么曦荷刚刚出现过,之后便陷入这个巨大的邪眼的瞳孔中,是不是这其中也有某些联系? 曦荷当年,或许也得到了一枚邪眼? “你究竟是什么?”栾音一边抗拒着那股吸力,虽然她的身体此时腰部以下都已经进入了那瞳孔的黑暗中,可她还是努力想要延缓这下滑的速度,试着跟那只巨大的邪眼交谈…… “我?我是神……我有你们想要的巨大的神力,你尽可以放心大胆地接纳我的恩赐……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全心全意地信任我……那么回报你的,将是你无法想象的丰厚馈赠……”那个声音呆着蛊惑,用极低沉又好听的声音说着,而令栾音感到惊奇的是,那声音竟然有一些像龙天佑的声音…… 这……这邪眼可 以洞察我的喜好,然后用他觉得我更容易接纳的方式来蛊惑我…… 天哪,就冲这东西的这点特性,不难想象他是一个擅于洞察人心,精通蛊惑摄心之术的神器,一旦被他控制,想要再找回自己的意识,恐怕就难了。 “你是神?我从不相信这世间还有什么神的存在……如果真的有神,那你又是什么神?”栾音大声地质疑那巨大邪眼的说辞。 “愚蠢,你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可笑?竟然怀疑神的存在,怀疑我的能力?哈哈哈……那就让你见识见识……”那巨大的红色瞳孔忽然仿佛被火焰点燃,除了中央的瞳孔,周围的虹膜都开始燃烧起来,变得橙红一片,还隐约可见游离在外的蓝色火焰…… 栾音顿时感到周围都仿佛被熔岩炙烤着一般,她被黑色的瞳孔拖进去的那部分身体却感受不到这样的炙烤,可是处在外面的部分却顿时燃起了火焰,她看到自己的衣服都燃起了火苗,她的长发和上身的肌肤都变得干枯然后**起泡,再来就是被火焰烧毁皮肤、肌肉、骨骼…… 栾音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痛苦却是真实的,邪眼控制着她的大脑,让她看到的一切和感受到的一切都有如真实发生的一样。 她能感受到火焰舔舐肌肤的灼热,能感受到肌肉被炙烤烧焦,火焰焚身蚀骨的一切 痛楚,虽然她一直在对自己暗示这一切都是假的,是那只邪眼的伎俩,但没用,身体感官上的痛苦分毫没有削减,她从没有这般痛过,即便是当初在天弃谷,被慕容栖霞严刑逼供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也不及如今的十分之一,但栾音既然没有屈服,没有对邪眼屈服…… “小姑娘,我越发欣赏你了,你恐怕是除了那个人之外,我所见过的最有毅力的人了,我很佩服……诚心诚意地想为你喝彩……”邪眼的声音带着蛊惑,如今竟然听着很中性,难辨雌雄的感觉,但是他说的话都是为了要人屈服于他,这一点栾音很清楚。 “可你知不知道,即便是我说的那个人,他最后的下场也很惨……说起来,我都替他惋惜啊!原本他可以成功晋升神格的,但是由于他太不配合,所以只能沦为一个怪物……哈哈哈哈哈……”邪眼忽然变得癫狂起来了,似乎是他口中的那个人勾起了他某些回忆,“对啊,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呢?我还真是……有点想他了……” 那只巨大的赤红邪眼忽然变成了女子的声音,而那声音竟然与曦荷的声音一般不二。 栾音苦苦支撑着,可她很清楚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而她就算坚持再久,如果没有想到一个更好的对策,那也终究无法逃脱掉被那个巨大的深渊一般的瞳孔吞噬的命运……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三章 魔尊红月(88) “为什么她还没有醒来?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啊?”红月几乎是在咆哮了,而他咆哮的对象,是面前全身几乎完全裹在黑色长袍中的男人,那人的面容隐藏在宽大的风帽之下,一双手却形如枯槁,正是金天。 “少主,请您稍安勿躁,阿音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一旁的金水连声劝着,想让红月冷静下来。 “你给我闭嘴,你还有脸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做了什么?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祈祷阿音她没事,否则我不会饶过你们每个人……听好了,是每个人!”说这话时,红月的目光瞥了一眼一直搀扶着金水的瑾绣,瑾绣被红月犀利如刀的目光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 红月的目光再度回到栾音身上,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此时又是满头满脸的汗水,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而且全身上下满是伤口和血迹,尤其是她的胸口处,有个巨大的创口,若是再稍微偏下一点点,她恐怕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之前他从昏迷中醒来,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时便看到围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瑾绣,还有闻声凑过来的金水和金天两兄弟。 红月原本还要询问栾音的情况,可是 他刚要开口,便觉眉宇间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脑中便立即快速闪过一连串的画面,正是他失去意识时,邪眼与栾音联手共情,还有栾音以鲜血护他救他,最后却被金水一拐杖贯穿胸口的情景…… 此时他们身处的位置是一个温度相对温和的洞室,洞室中央停着一具水晶棺,而刚刚他醒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水晶棺里躺着的是一个女人…… 金天和金水第一时间便是扶着他来看那水晶棺中的女子,其实不用他们说,他也知道那是水晶棺里躺着的是谁,那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前任的族长红莲,是他们口中的阿婻。 可是他现在不想跟他们说这些,他要去就栾音,如果去晚了,栾音就没命了了…… 他用力挥开两人,然后飞奔着冲出了这间洞室,顺着漆黑的洞道狂奔起来,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指引,即便中途遇到几处岔路,红月似乎有感应一般,知道要选哪一条路可以找到栾音似的,恰恰也真的被他找到了…… 那时候他仍在洞道中狂奔,而远远就看到洞道的另一端着一个黑大个儿,黑大个儿的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黑大个儿的面前还有脚下已经被一些手臂粗细的藤蔓缠住,可黑大个儿还是冲着那些藤蔓咆哮着,高 举着手中的女子,想要吓退那些藤蔓一般…… 像是在同一时间,黑大个儿和那些藤蔓同时感受到了红月,他们只是稍微一个迟疑,那些藤蔓便立即钻进了旁边和脚下的泥土里,很快就消失了…… 即便隔着很远,可红月还是一下子就认出来那些藤蔓并非寻常的植物茎藤,而是一种比较奇特的具有灵性的植物,他们周身都带着清冷的光晕,就像是冬夜悬在黑沉沉夜空中的冷月,所以他们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做“地月”。 地月离开之后,那黑大个儿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红月的身上,他紧紧抱着怀中柔弱得好像再用一点点力量都会让她破碎的女子。 红月见过这种全身有着黑色长毛,身后还背着一对肉翅的高大怪兽,那是孰湖兽,他从前见过一次,是在许抒怀居住的山谷中…… 而巧的是,恰恰就是这一只,因为似乎那只孰湖兽也认出了他。 孰湖兽的眼里写满了戒备和迟疑,他似乎很矛盾,一会儿抬眸看一看对面一头赤红常发的男子,而一会儿又低头看一看怀中面色已经白得吓人,全身都痉挛瑟缩的女子…… 最后还是红月先开口道:“你是孰湖兽?还记得我吗?我是许抒怀的徒弟……” 孰湖兽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了一阵子,才微微点点头,口中发出“呜呜呜……”的低叫。 红月见他似乎认出了自己,便缓缓靠过去,边走边道:“把阿音交给我,她伤得很重,需要立即治疗……” 可孰湖兽仍有些戒备,见红月靠过来,孰湖兽便也跟着慢慢后退…… 孰湖兽的眼中晶光闪过,猛然发力,便是冲着红月扑了上去。 红月没有想到孰湖兽会扑向自己,有些意外,可是仍然反应迅速,正准备迎战,却发现那孰湖兽攻击的对象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身后…… 红月立即明白,目光来不及看身后的情景,一道红影已经如同闪电一般劈了出去,只听“铛”的一声,红色的长鞭正好打掉了身后射来的暗器,再转身时,正好对上追赶而来的金天,以及瑾绣…… 红色的长鞭带起的闪电,凌厉的攻势还是令金天的身体一个趔趄,虽然没有被打中,但也多少因着那力道带起的气流而一时没有稳,幸好身边的瑾绣及时扶住了他。 “师父,您没事吧?”瑾绣担心地问。 金天稳了稳身子,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可是对面红光一闪,红月已经再度举起了他袖中暗藏的红鞭。像是一条有着赤红艳丽色彩的毒蛇,已经扭动着身躯,*** *…… 金天自知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刚刚出手也是误以为那巨兽是要伤害红月,但出手之后才发现,好像是自己误会了…… “魔尊大人,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刚刚,其实是想要帮你……”金天并不想与红月交手,尤其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红月讲,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引他来这里…… “我知道,你刚刚是想救我才出手……”红月冷声开口,打断了金天的话。 金天闻言,心中一喜,知道红月没有误会,他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紧接着红月却道:“你要帮我是你自愿的,我不会领情,你我从前的恩怨,也可以暂时放一放,但是,我不能容许你伤害阿音,所以单单冲这一点,我今天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红月的长鞭便要挥下…… “慢——”金水大叫一声,“现在只有我能救那个女子,你想她死吗?” 红月的手顿在半空中,但很快他便冲着金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而且再拖下去,我也救不了她了……”金水说完,便转身,拉着瑾绣朝着来时的洞道走去…… 如此,红月和孰湖兽便跟着金水和瑾绣,再度回到了这间停放着红莲水晶棺的洞室中……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四章 魔尊红月(89) “你到底行不行啊?她怎么出这么多汗,而且身体一直在发抖……”红月焦急地说着,一边给栾音擦拭汗水,一边将盖在栾音身上的衣物裹得更紧,好让她感觉更暖和一些…… 一旁的孰湖兽也显得十分紧张,他口中始终低低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眼睛却一瞬不瞬地在每个人身上逡巡着,最后目光还是回到栾音身上,他的眼睛里闪着微微的湿润,满眼都是担忧…… “她伤得很重,但这不是她感到痛苦最主要的原因……”金水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说。 “你……你什么意思?少给我卖关子,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能证明你有活下去的价值……”红月半信半疑地问,对于这个金水,他真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面对,也不怎么相信他的话。可是此时,似乎也只有他是救栾音的唯一希望了,红月不得不忍下太多的情绪,耐着性子与金天和金水他们相处下去,否则他早就一鞭子挥过去,将他们抽得稀巴烂了…… 金水顿了顿,回头看向红月,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然后道:“你看她的额头……这里……”金水指着栾音光洁的额头,然 后在她的眉心偏上的位置一点,道:“你看到了什么?” 红月被金水这么一说,注意力也落到了栾音的额头上,此时栾音的脸色苍白,可额头上似乎微微泛红,尤其是金水点指的那个位置,好像隐约可见一个红色的椭圆形印记…… “这是……”红月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金天却又开口,道:“这红色印记像不像一个眼睛的形状?” 红月拧着眉,盯着那印记看了一会儿,道:“的确像是一个眼睛的形状,可这能说明什么呢?” “她伤得虽重,但血已经止住,刚刚给她检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身体里有另一股力量,这力量很强,我想要探究更多,试了几次都不行……”金天说。 “所以呢?” “你看她头顶的这个印记,就没有觉得眼熟吗?”金天忽然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有点诡异的笑。 “你觉得我会眼熟?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说了,我的耐心有限……” “你的母亲……难道,你就没有见过,她的额头上也曾出现过这样的印记?”金天忽然打断红月的话,目光也跟着紧紧逼视着红月,似乎 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找到某种答案。 “我的母亲?”红月渐渐眯起眼睛,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反观金天。 金天却又笑起来,道:“或许你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也不奇怪,她当时很厌恶这个的身份,觉得自己的个怪物,厌恶至极,想起来都会觉得反胃呕吐的那种……” 金天的目光更加咄咄逼人,他的身体倾斜过来,却令红月紧张地躲避了下,继而连着后退了几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红月别开眼,似乎不敢看金天。 “看你的反映,你应该是知道的。那枚神眼想要发挥威力,必须借助契约人的身体,而你的母亲就是与神眼定下契约的那个人……”金天道,“当神眼开启的时候,就会在契约人的额头上形成这样的一个红色印记,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眼睛……” 红月闻言,神色微变,目光落在栾音的额头上。 “看来你也见过阿婻额头出现过这样的印记……其实,当初我之所以会与族长之位失之交臂,就是因为我的母亲知道那神眼的威力,她告诉我,神眼选择了阿婻……但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 那根 本是母亲骗我的,神眼虽然会对契约人有所选择,但是并非那么严苛,当年母亲只是不想我承受成为契约人所带来的伤害,又不想族长之位旁落他人,所以才会想出让阿婻来继承神眼,再让我迎娶阿婻这样的方式……”金天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哽咽。 “可惜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如果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答应让阿婻去承受这么大的危险的。”金天看起来十分痛苦,他的眼中甚至闪烁着湿意:“所以后来,当我知晓了这一切,我才会去找阿婻,希望她将神眼交给我,我要去毁掉那个害人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什么神器,那就是个妖魔……” “你的意思是……那枚神眼会对契约人造成伤害?”红月眯起眼睛,声音却异常平静,“而你起兵造反,胁迫我的母亲交出神眼,是为了保护她不受这样的伤害?哈哈哈哈……你觉得我会信你这样的说辞吗?” “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其实就算是当年,阿婻也不相信我只是想要毁掉那枚神眼,而并非觊觎神眼中蕴藏的巨大神力……”金水苦笑着说。 “好……现在抛 开旧事不提,你的意思是栾音的体内也有神眼?所以她的额头才会也出现这样的印记?”红月皱眉,转而不住地摇头,道:“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神眼……神眼怎么会在栾音那里……” 红月的话尚未说完,他忽然感觉自己的额头处眉心偏上的位置,传来一阵刺痛,好像有一把匕首猛然插入自己的头颅一般。 红月顿时发出一声痛叫:“啊——”,一只手顺势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眼前发黑,视野也跟着转为一片刺目的鲜红色。某种真实而清晰的存在感顿时出现在他的身体里,而红月还是第一次在如此清醒的状态下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存在…… “你是谁?”红月在心中默默地问着。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尽管我们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但我相信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有个声音出现在他的大脑里。 “你……你是……”红月犹豫着,猜测着,他心里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竟然畏惧说出口。 “不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枚神眼。而且现在,你需要我的力量去救那个女孩……”那声音再次响起……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五章 魔尊红月(90) “你……你怎么会在我的脑子里讲话?”红月使劲按着自己的头,痛苦的问。 “我一直都在,只不过从前我出现的时候,你的意识就会被抑制,所以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声音回答。 “你……你快给我离开……”红月怒吼着,手上也没闲着,几个手势变换,显然是想要运用术法将身体里那个声音赶走。 “没用的,你的身体已经跟我融合了很久了,想要将我赶走,没那么容易。再说,你也不应该完全没有察觉吧,你能有今日魔尊的封号和地位,没有我从旁协助,怎么可能实现呢?”那个声音一字一句地说着,但是显然他也不甘示弱,加大了抑制红月的力量。 “混蛋,滚开……啊……”红月痛苦的大叫,一旁的金水河金天都被眼前的一幕弄得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要怎么帮忙…… 金水道:“少主,您没事吧……您……” “滚开……不要碰我……”红月一把挥开两人想要搀扶他的手,然后继续大叫着:“你这怪物,给我滚出去……滚出我的身体……”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如果没有我,你根本没法救那个女孩,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吗?”那个声音 似乎也被激怒了,接着道:“你以为我想要留在你的身体里吗?你并不是我的选择,而是因为有人用自己的灵魂为代价,求我留在你的身体里,保护你……但是如果你执意想要我离开你的身体,也不是不可以……” “你……究竟想说什么?”红月按着快要炸开的头颅,大声你说。 可脑中那个声音却好像轻轻笑了一声,说:“把你手隔开一道血口,再在女孩的手上也割开一个,让你们两人的血脉相通,让我去女孩的身体里,我想我的老朋友正要占据她的身体,如果被他得逞,那可就难办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红月已经痛得蜷曲起身体,他的眼前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仿佛视野被鲜血填满了。 “你不需要懂得了,照做吧,这是救她的唯一办法……”那个声音轻轻叹气,似乎带着疲倦和无奈。 “你真的可以救阿音吗?”红月感到全身都被剧痛包围着,但还是想要确定那个声音的话。 “你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你应该相信我,毕竟我们其实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即便你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已经默默地陪伴你很多年了,你不可能一点儿 感觉都没有吧?”那个声音这一次变得很诚恳,或许就是这句话,终于令红月下定了决心。 红月强忍着痛苦,按照那声音的指引完成了一切,当他的鲜血,滴落在栾音的掌心,两人的血脉融合的,红月便感受到一股力量似乎正沿着他的手臂和伤口,缓缓地注入到栾音的身体里…… 这是他第一次透过神眼看这个世界,当他开始渐渐接纳这股力量的时候,红月感觉自己身体上的痛苦也渐渐淡化、消失了…… 随着他的鲜血渗入栾音的身体渐渐增多,他甚至能感受到栾音体内另一股力量的抗拒和反击。 红月拉着栾音的手,慢慢滑坐下来,闭上双眼,他的眼前顿时清明起来,只不过这是完全不同于那个被鲜血染红一般的世界,而是另外一番直接投射到他大脑中的景象…… 红月的眼前现实被黑暗充斥,然而黑暗的尽头,也就是他视野的正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个纤弱的身影,那身影周身泛着淡淡的红光,红月一眼便认出那是栾音…… “阿音……”红月想要走上前去扶住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也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了,此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另外一 股力量接管了。 “放心……我会救回她的……”那声音这次近在耳畔,又好像是有人就在自己的身后…… 红月想要回头,却是不能,而就在这时候,栾音的那边也出现了变化…… 栾音纤弱的身体微微动了动,随即她的额头上,之前那个浅淡的像眼睛一样的红色印记,此时却真真正正地变成了一只眼睛,而且还缓缓地张开了…… 栾音自己的双眼紧闭着,可那只出现在她额头上的眼睛却是一片赤红。 “你是谁?”说话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显然那不是栾音的声音。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神眼的声音响起,但他一开口,红月就发现对方的身体明显动作一僵,似乎对这个声音的反应很强烈。 “没想到……会是你……”对面的声音也变了,变得跟红月的神眼音色很像,“我是应该感到惊喜吗?在这里重逢,真是难得啊,我的哥哥……” “哥哥?”红月听到这里,心中吃惊不小。 “不错,他是我的弟弟,其实也不难理解吧,我们同为古神的一双眼睛,只不过在古神寂灭的时候,被分别保存在不同的时空世界……” “哈哈哈,亲爱的哥哥,你 知道,我们是不应该在一起的,我们的力量是相互制约存在的,只要我们不在一起,那么不管是你,还是我,任何一个都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只要我们共用一个身体,那么我们彼此的力量就会相互制约,中和抵消……我想你不会那么想不开,对不对?”对面的声音传来,带了几分示弱。 “哥哥,若你我联手,这世间不论哪个时空,都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我们,到时候,我们便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需要再过这种寄人篱下,受制于人的日子了,好不好?”弟弟恳求着,那猩红色的瞳孔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就像一个真正的弟弟,在恳求哥哥给自己买一块糖吃…… “你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父神曾经告诉我们,绝对不可以将这份力量据为己有,更不能对这世间的一切存有占有之心。你知道,我们的力量并不属于我们自己,在这力量的真正主人出现之前,我们只是负责保管这一切……难道父神的话你都忘记了吗?”哥哥大声质问着弟弟。 可是弟弟却回以不屑,道:“真正的主人?我们都等了多少年了,你真的相信会有那么一个人吗?如果真的有,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六章 魔尊红月(91) 沉默,沉默,红月都要以为神眼不会回答了,他已经被低低的问话逼到了绝境,彻底无力反驳了。 但是,神眼却在这时候开口了,他说:“虽然我也不知道真正的主人什么时候出现,但我相信那个人……他会完成自己的使命……” “哈哈哈哈……你在说谁?那条连自己是什么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龙吗?你还在指望他会找到神嗣?别做梦了……你一定不知道他为了一个女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堕落成一个低贱的蝼蚁一般的人……”弟弟显得有些激动,眼中赤红的光芒暗了暗,像是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你在说什么?是什么意思?”哥哥追问着,红月感受到他的急切,即便他现在完全无法插话进去,可是他还是隐约感受到了哥哥的焦急。 “大哥,如果你还念及我们的情分,那么你就听弟弟一句劝,趁早放弃寻找什么主人,从今以后,你我分立一界,各守一方,相信没有人还能与你我抗衡,到时候这整个天地都是你我兄弟两人的,还需要什么主人?我们的能力完全可以治理好这个世界……”弟弟说到兴奋时,瞳孔微微 张大,连瞳孔周围的赤红色虹膜的隐壑都跟着起了变化…… 忽然,红月发现面前被神眼弟弟控制住的女子好像也有了变化,女子的头微微扬起,睫毛轻轻地颤动,而最明显的是她双眼的眼球隔着眼皮也能看出在飞快地转动着…… “真是可恶……这个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完全的意志力,就算被我控制这么久了,竟然还在抵抗我……等等……这是怎么回事?”神眼弟弟发出一声凄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紧接着就见栾音头顶的那枚神眼的颜色渐渐变淡,亮光也黯淡下去…… “怎么回事?这……这究竟是……”神眼弟弟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 红月已经感觉到自己是身体忽然一轻,就好像身体里之前始终压着一块千斤重石,而就在刚刚,那枚重石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红月心中起了猜测,他环顾四周,便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能动了,而且他看到的是一片带着微红底色的视野,可下一秒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是因为闭着双眼才会觉得黑暗。 红月张开眼睛,却只看到金水和金天以及对他有些畏惧的瑾绣 。 三人都正看着他,神情中难掩焦急和关切之色。 见到红月忽然张开眼睛,几个人还吓了一跳,表现最夸张的还是瑾绣,她本能地向后推开…… “少主,您这是?”还是金水率先开口询问红月的情况。 红月刚刚醒来也是一阵头晕,但大概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和其余人等仍在先前的洞室内,他的手还牵着栾音的手,手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但他能感受到,栾音的微弱心跳——她还活着,而且好像刚刚,连神眼哥哥也已经进入了栾音的大脑里,想要控制住她的这具身体。 虽然红月能明白这一对兄弟如果共处,变化让两人截然相反的力量完全抵消,虽然那样强大的力量就此被直接抵消非常可惜——不,应该说是暴殄天物,但红月可没有心思去关心别人,他最关心的只有栾音的安危…… “阿音,阿音——”红月的手没有松开过,但他的注意力此时都放在栾音身上,他低低地呼唤着阿音的名字,想要她醒来,可是连着喊了几声,都没有什么反应。 只见栾音的脸色早已布满豆大的汗珠,双眼紧闭,眼球却都飞快地转动,额 头上之前的那个眼睛形状的红色印记却在渐渐淡去…… 忽然,栾音张开了双眼,她的眼眶内从前是没有眼球的,可是此时却出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精光流转,透着异样的美丽神采…… “阿音,阿音……你醒了?”红月呼唤着栾音的名字。 栾音先是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眼神从迷离转为渐渐清明,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红月身上,其实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见到红月,仔细地看了半晌之后,忽然就笑了起来。 “你……你是红月?”栾音笑着问,“原来你真的长得这么好看……” 红月微微蹙眉,疑惑地问:“阿音,你能看到了?” 栾音似乎刚刚才意识到似的,伸手到自己的面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再度看了看周围,“咦,我真的可以看见了……” 栾音的双手抚摸着自己的眼睛,有惊喜也有疑惑。 “红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栾音低头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坐起身来,活动活动四肢,“身上的伤也全好了……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红月也盯着她看,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破绽, 哪怕一丁点儿,红月道:“你真的是栾音吗?” 栾音被他这么一问,也停了下来,看了看另一边的金水河金天,还有因为害怕始终躲在众人身后的女孩,道:“小红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醒来的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我仿佛一直身处在一个又一个连环的梦境里,甚至就算现在,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仍在梦里……” 栾音起身,环顾洞室的四周,越过在原地的几人,来到洞室的边缘,伸手触摸着洞室的墙壁,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栾音露出一个微笑。 回头再看下红月的时候,她的语气转而平静了许多,道:“我知道了,你是把你体内的那只红色的眼睛给了我?” 这话显然是对红月说的,可是听到这话,金水和金天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你说什么?少主……少主的体内?”金水不可置信地看向红月。 而金天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栾音,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尤其是她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金天的脸上一片震惊:“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魔尊红月(92) “为什么你说红月的体内有神眼……他的体内怎么会有神眼呢?”金天几乎是在咆哮地问。 栾音被他粗鲁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红月见状,一把推开了金天,将栾音拉在自己身后,双眸中全是凌厉,朗声道:“有我在,我看你们谁敢再碰她一下试试?” 说着,红月的手已经缩进自己的衣袖中,那是他****的动作。提醒着对面的人他的红鞭可不是吃素的。 “那你说……为什么神眼会在你的身体里?”金天又转向红月。 红月眯起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形容枯槁的老人,回想着当年他只能遥望他离开的背影,而如今,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威武男子已经不复存在,面前只是一个风烛残年,满脸皱纹,枯瘦如柴的老人…… “你一生都在寻找的神眼,你不惜放弃一切,残害自己的同门和妻子都想要得到的神器,其实就在你抛弃的孩子体内,这个发现很刺激吧?你是不是在想,若是早知道母亲已经将神眼暗藏在我体内,你早就抓住我,然后剖开我的身体也要挖出那枚神眼,对不对?”红月冷笑着,道:“之前是谁说的,寻找神器是为了避免对我的母亲造成伤害,现在一听到神眼就 按捺不住了?” “不……红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听我说……”金天还想解释,可红月的手上一扬,一道赤红的闪电绕上金天的颈项,赤红色的软鞭像是一道血痕,紧紧锁住对方的咽喉。 “红月……不要啊,他是你的……”栾音见状,忍不住出声,不知道是那神眼与她身体融合的同时,也将一些属于红月的记忆带入了她的脑海,她隐约知道这个金天和红月的关系,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红月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不……他不配,他不配成为我的父亲,就算我的身上流着一半他的血,我也不会放过这个逼死我母亲的凶手……我现在就要在我母亲的面前,亲手为她报仇!”红月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 栾音在红月的身后,一把抓住他要发力的手臂,阻止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红月没有想到栾音这个时候会开口,稍微收回力道,可是也没有立即放开金天,可栾音这次却是从红月的身后走出来,她的眼睛看住金水,道:“我其实并不知道你们之前的恩怨,但就在刚刚,我昏迷的时候,有一些事情忽然闯入了我的头脑中……” 栾音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水晶棺,目光转向金水,眼神里顿时涌 出复杂的情绪,连红月看得都是一阵心惊。 金水微微皱眉,戒备地盯着面前的女孩,以为她要对先前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进行报复,所以也是暗暗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 可是,栾音却没有继续上前,只是那样盯着他看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有些低哑,竟像是另外一个人,“阿水……红月是你的孩子。” 她一开口,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每个人的神色都极其复杂,尤其是红月和金水。 金水皱眉,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巴,像是喉咙里被什么卡住而发不出声音,“你……你……阿婻……” “阿水……”栾音微微点点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一旁的红月此时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栾音,除了之前她说的话,还有她此时的神情,尽管他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一切,但显然,此时控制着这具身体的,那不是栾音,而是……而是他的母亲……会吗?是这样的吗? “阿婻……你刚刚说什么?你……说红月他……”金水终于上前,一把抓住栾音的两只手臂,“你说红月他是……是我孩子?” 栾音点点头,脸上已是泪水阑干,她说:“阿水,红月他是我们的孩子……我和金天成亲的时 候,就已经有了红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金水激动起来,他大声地问面前的女子,他昔日的爱人,如果当时他知道这一切,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可女子却微微摇头,说:“我怎么告诉你?告诉你,你一定不会再让我嫁给别人,可老族长已经明确地告诉我,要我嫁给她的儿子金天,那时候的你,根本没有能力与金天抗衡,如果被他们知道我们的事,你一定会被他们杀死的……我不能看着你死……更不能看着我们的孩子死……” 事情到此,似乎一切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一切的答案也都明了了。 红月的目光在几个人的脸上逡巡着,最后终于一步步走向洞室中停放着的那具水晶棺,水晶棺采用的是纯净度极高的巨大水晶石,隔着石头棺盖,都可以清晰看到里面平躺着的女子。 不知道是水晶棺的作用还是这个洞室的效果,女子的身体一点都没有损坏,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阿妈,你真的在这里吗?你是要告诉我,我的父亲不是金天,而是金水?”红月堆着水晶棺中的女子低低地问。 “这么多年,你明明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要我一直误以为金天是我父亲,他从来不肯 看我一眼,也从未爱过我,如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金天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厌恶和唾弃,为什么他连碰我都会显出恶心的神色……你们都心知肚明,那是因为他从来就不可能像亲生父亲一样爱我……我以为是我不够好,我以为我太令人讨厌所以连我的父亲都会厌憎我……原来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哈哈哈哈……”红月说着说着,却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的头低低地垂着,可是他脚下的地面已经湿了一小片,那是他的眼泪低落形成的水痕…… 栾音听到红月的声音,微微侧头,伸手想要将他拉入怀中,可是手还没有碰到红月的衣角,便听到红月大声喝止了她的动作:“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栾音是手便悬停在半空,目光转为温柔,她对着红月的背影说:“对不起,孩子,真的对不起,原本,我只是……只是不希望我们大人的事情,困扰到你,尤其是这样的事情,越少人知道,对你才越是安全……其实,就算是你的亲生父亲,也并不知道你的存在,这件事今天之前,只有我和金天知道……” 金水闻言,目光顿时看向金天,而金天已经微微虚软下身体,跌坐在地,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已经深埋入他的双手中……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八章 魔尊红月(93) “阿妈,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红月的声音颤抖着,透着小孩子一般的虚弱。 扪心自问,如果当初他知道这一切,他会怎么样呢? 红月不敢想象,也没法回答…… “当初我和金天便有一个协议,我答应老族长同时也是我的师父,金天的母亲,我答应她愿意献出自己的身体,成为神眼的契约人,让神眼通过我的身体发挥神力……但同时也要嫁给金天。之所以怎么做,是因为唯有这个办法才能抱住我腹中的孩子……”女子的目光瞥了一眼另一边的金水,又转到金天身上。 金天低着头,垂着眼,表情都隐在阴影里,看不到他的神色。 “成婚的当日,我便跟金天说明自己已经怀有身孕,我要生下这个孩子,只要他答应,为我保守秘密,同时保证不会伤害这个孩子,我便可以心甘情愿为他们母子效力,因为当时虽然神眼一直是有老族长保管着,可是老族长无法成为神眼的契约人,金天也不行,没能通过神眼的考量,神眼选中的人是我……所以,若他们想要神眼的力量,就必须通过我……” 女子说出了当年自己与金天的交易。 “可是他最终逼死了你,甚至……甚至令 您的魂飞魄散……我怎么能原谅他?”红月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他无法认同这个杀死自己母亲,只为了逼问出神器下落的仇人。 “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道你的感受……我也不奢求你会原谅我,但是这是我们上一代人之间的恩怨……其实,当初我答应过金天,会将神眼交给他。但是后来,我为了保护你,便把神器放到了你的体内,还封闭了神器的力量,以免被人发现……”女子低低地说着,像是对于从前自己毁诺的行为也感到了羞愧…… “这是我欠他的,所以请你不要再提……更要务必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提什么报仇……仇恨永远无法消灭仇恨,仇恨也只会让你伤害到自己……所以……放下那些仇恨,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这才是作为一个母亲,我想看到的……”栾音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有红月久违的温柔眷顾,那是一个母亲看待自己孩子的宠爱眼神…… 红月终于渐渐放开紧握着赤红色长鞭的手,他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又覆盖上一层新的,一遍一遍的,不知道被打湿了几遍,更换过几遍…… 终于,红月放松下来,回看这个看起来明明是另外一个人, 却让他真实的感受到温暖母爱的女子。 她对他张开双臂,红月便毫不犹豫地也迎上去,双臂大开,紧紧地扑进她的怀抱里,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样…… “阿婻……”身侧传来一声低唤,那是金水,他的眼睛浑黄,流着眼泪看着面前的一对母子,直到今天,他才直到,当初他强忍下的屈辱和对爱人的怨恨,其实都是不应该的,他爱的女子,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他们的爱情,而他却误会了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她其实还有苦衷…… 此时此刻,他想要对她讲的话太多,尤其是想到当年她一次次的欲言又止,尤其是当她脆弱得想要找他倾诉或者依靠的时候,他总是对她敬而远之,仅仅以一个下属的身份与她保持着距离,甚至有时候还会以讥诮的口吻,讽刺她,令她难堪…… 如果,如果当初他肯多陪在她身边,肯真正被她依靠,而不是一味地逃避,还有误会她,怨恨她当日的无情和与金天成婚的事情,那或许她出事的时候,他至少会陪在她的身边,也不至于让她孤零零又痛苦地面对那个残酷又可怕的最后夜晚…… 如今想想,这一切都让金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阿婻… …原谅我……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金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诉说心中的这份愧疚。 “不……你不必道歉……在你的立场,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这一切的选择都是我自己的,与任何人无关……我不怨恨你,真的……”红莲的目光看向金水,那眸光里少了许多波澜,不若看金天时复杂,像是澎湃的风浪过后,历尽千帆的平静。 “阿婻……真的……真的很对不起……”金水还要说什么,却被红莲伸手挡住,她的笑容平静而陌生,这让金水更加不安,却无法继续说下去。 “不必道歉,因为……其实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还爱你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红莲的目光再度瞥向了金天。 红月和金水也觉察出一样,他们同时注意到了女子的目光,跟着看了过去。 而那边的金天却始终埋首在自己的双掌中,不敢抬头,他的身体蜷缩着,背部微微的颤抖着,像是在哭泣…… 金水见状,眉头皱起,眼中闪过不可置信和涌起一阵锥心的刺痛与不甘。 红月看着红莲那样的神情,她那么平静而专注地看着金天,那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母亲。 红月轻轻叫了声:“阿妈……” 红莲闻声回头,给了红月最后一个拥抱。 她在儿子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然后在他的耳边说:“真的到了道别的时候,更要谢谢这个女孩子,肯将身体暂时借给我……我也终于了却了心愿,不负所托,将神器……” 听到红莲最后的话,红月的眼睛瞬间张大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而女子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她说:“孩子,再见了,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不……不要……阿妈,别走……”红月大叫着,不肯放手,就像当年母亲让人送走他,然后独自一人去面对族内的叛乱时一样,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场分离,而当时的他也从未想过,那是母亲最后一次拥抱他,亲吻他…… 终于,女子的身体一软,跌落下来,被红月一把抱住。 而另一边,一个身影忽然冲了过来,正是金天。他的身体在距离栾音一步的位置停住,哭红的双眼看着已经紧闭双眸,倒在红月怀中的女子,却终究没有走到她的面前…… 金天瘦削枯槁的身体,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折断一般,摇摇晃晃地走向了水晶棺,他轻轻地靠在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盖上面。 久久…… 再也不动了…… (本章完)

第三百四十九章 魔尊红月(94) “唔唔……”角落里,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了起来,正是孰湖兽,先前他一只安静地蹲在洞室的一角,此时发现栾音再度昏倒了,这才紧张地起身来。 孰湖兽紧张地看过来,红月却对他伸手,示意他不要担心。 “她只是昏过去了,没事的……” 说着红月已经将栾音抱起来,朝着洞室的出口走去,孰湖兽跟在他的身后。 “红月……少主……”见红月要走,金水忽然起身来,伸出去想要遮挽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他的声音艰涩,一个称呼已经如鲠在喉。 红月的脚步微顿,但仍旧没有转回身去看他身后的人。 “大哥……阿爸他……”瑾绣见两个人僵持着,急着开口。 却被红月直接打断:“大哥?我不记得我有你这个妹妹……” 瑾绣被噎得一时无法继续,看向身边的父亲求助,可是金水根本没有看她,他的目光落在前面红月的背影上,眼里是涨满将要溢出的泪水,他的嘴唇颤抖着,却开合几次都无法成言。 红月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终究还是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唔唔……”孰湖兽紧跟着红月的身后,几次都想从红月的手里将栾音抱回来,但红月一个眼神递过去,孰湖兽就被吓得瑟缩,不敢再靠前了…… 等到他们终于出了那洞穴,外面已是满天星斗,星河璀璨。 红月回看身后的孰湖兽,他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红月身后,眼睛没有离开过红月怀中的栾音,见到红月盯着自己,孰湖兽的眼中闪过戒备,口中“唔唔”地发出低低的叫声。 “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会照顾好阿音,叫他只管做好他的事情,兑现他给我的承诺就好。”红月对孰湖兽道。 “唔唔唔……”孰湖兽似乎很为难,但又不肯走开,眼睛里全是不安和关切,尤其在看向栾音时,委屈地低叫起来。 红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子,明白孰湖兽的担忧,又道:“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我会用我的命去保护她的,保证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你可以放心地离开了吧?” 孰湖兽自然不愿意这么离开,但看到红月的脸色已经冷下来,只能委屈地退后几步…… 而红月也不愿意再理会他,一个纵身跃起,身影快如闪电,几个跳跃过后,身影便已经消失在树林深处…… 天空中一片阴影略过,一只**划过天际,遮掩了月光,黑暗沉沉压下来,但很快,那只**便呜鸣一声,俯冲向前方的树林,而皎月仍然高悬于夜空中,似乎更加明亮了几分…… 圣胥国天帝城琼华宫 来圣胥国 已经数月,这还是金翎第一次面见圣胥国的这位传奇一般的圣母天后,早就听闻这位前任凤族族长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当初还是凤族族长的时候,就以女战神之名震慑四海,帮助圣胥国赢下无数场战役。 后来与前任天帝喜结连理,天帝更是昭告天下,帝后共同执掌圣胥国,权力共享,不分伯仲。所以当先天帝薨逝,太子尚且年幼,这位圣胥国的帝后,曾经独揽皇权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是新皇登基之后,圣胥国的实权很大程度也都掌握在这位晋升为圣母天后的前任凤族族长手中…… 此时已近深夜,圣母天后已经褪去了白日里明黄色百鸟朝凤朝服,卸去了黄金凤冠和繁琐的首饰,只着一身简单的明黄色锦衣,只在边缘和领口处配以细碎的珍珠点缀,下身是一条绣着彩凤的流光云锦裙,半靠在云榻上,双眸微微闭合,像是已经睡着了…… 圣母天后的贴身婢女云雀端着一碗温度事宜的新茶走上来,入门前先对身后人等小声道:“在这里等着……”这才迈步跨入殿中。 来到圣母天后身侧,屈膝行礼,这才转到她主子身侧,轻声道:“启禀圣母天后,人带来了,就在门外候着呢……” “让她进来吧……”圣母天后微微抬手,云雀赶紧伸手,将圣母天后扶起,又冲 着门口高声道:“宣凤族族长及绯樱公主觐见——” 殿门处很快传来响动,凤族族长和绯樱公主,母女二人疾步而来,数日不见,这两人也是一脸愁容惨淡,面色憔悴。 来到近前,还是恭恭敬敬行了君臣之礼,圣母天后微微抬手,道:“免礼,赐座。” 母女二人却未起身落座。 “怎么?”圣母天后见状,眉头微扬,便不怒而威,眼角眉梢都是母仪天下的雍容气度,叫人不敢违逆,只能俯首。 “启禀圣母天后,小的无能,办事不利……特来……特来请罪……”凤族族长忙道,随即以头点地,不敢起身。 绯樱见状,也忙跟着俯首,不敢抬眼看上面的圣母天后。 她自小虽然娇生惯养,又身份尊贵非常,这位身为圣母天后的姨母也十分疼爱她,可是偏偏她就是非常怕她这个姨母,总是感觉姨母看你的时候,带着那股凌厉的眸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直刺人心,什么都瞒不了她,也不敢做任何隐瞒。 但其实,姨母从未对她凶过,甚至每次对她讲话都比对旁人亲切和蔼几分,可偏偏越是这样,绯樱便越是觉得害怕,总觉得姨母不会平白对人好,一定是她与旁人有什么不一样,但翻来覆去想了许久,除了自己是姨母孪生妹妹的亲生女这一点, 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是她与旁人不同和值得姨母如此厚待的原因…… 直到她听到母亲转达姨母有意将她与当时还是太子的龙天佑凑合成一对,问她愿不愿意成为太子妃,嫁给姨母唯一的儿子龙天佑? 那一刻,绯樱才想明白,原来姨母是把自己当成未来的儿媳妇了,所以才会对她如此特别的好……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初听闻婚事时的喜悦情绪也渐渐被冲淡,她进宫走动的次数亦加频繁,也越发觉得姨母恐怕不单单是要自己做她的儿媳妇那么简单,这其中恐怕还有被的目的…… 而且,绯樱也很清楚地发现,当她成为了天佑哥哥的未婚妻之后,天佑哥哥待她虽然也和从前一样好,甚至比从前更好了,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却变了,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比如他的笑容有时候看起来不那么真实,明明是冲着她笑的,却让她感觉他的目光里透着冰冷和嫌恶。 再比如,明明前一秒还在跟自己如年少时那样嬉戏说笑,下一秒却戛然而止,莫名便变得疏离敷衍…… 她知道自己喜欢天佑哥哥,而她知道自己将成为他的妻子之后,这份喜爱便越发浓烈,成了真正的爱……她深爱上了这个将成为君王的男子,却不因为他将成为君王。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章 魔尊红月(95) “请罪?”皇天后轻声重复了一次凤族族长的话,似乎语气里还带着玩味。 凤族族长忙道:“属下办事不利,有负圣母天后所托……” “办事不利?”圣母天后似乎更加疑惑,“我不记得我有叫你去什么……许是我也年纪大了,有些健忘了……族长说的是哪一件事?” “这……”凤族族长眉头紧锁,猜不透今日圣母天后要自己带着绯樱前来的目的,之前她接到传她母女进宫的旨意,还以为圣母天后要对之前曜天国俘虏曜天国的三皇子一事失败而问责,在加上当时龙天佑受伤,她们趁机动手未成…… 可毕竟圣母天后是龙天佑的亲生母亲,就算这些年为了提防天帝的权力扩张,母子二人也称得上暗斗不断,可身为母亲,又怎么可能真正想要杀自己的儿子,顶多是想让她的儿子更好控制一点,更听话一点…… 那次之后,龙天佑被曜天国的三皇子挟持,虽然后来平安归来,可总归她们办事不利,让龙天佑涉险,差点儿就让国君遇害了,这罪名若是追究下来,恐怕整个凤族都要跟着受到牵连,弄不好可是要灭了全族的…… 幸好这件事被圣母天后压了下来,没人敢再提起和深究,因为谁都知道圣母天后就是凤族族人,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氏族受损。 可是,外面的风波压下去了,龙天佑那里只怕也有了察觉,那小子虽然身体不好,又常年被圣母天后 的药物控制着,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修为上有什么建树了,但他可不笨,恐怕已经猜出当时他双目失明的原因了。 但话说回来,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然眼睛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这件事她也曾向圣母天后禀报过,说当时自己的的确确按照圣母天后密函中说的,给龙天佑的饭食里加了圣母天后给的药,而且当时龙天佑也确实双目失明了…… 至于他后来回来,眼睛怎么好了,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圣母天后没有说话,只是叫她退下,回凤族休息。事情也已经过去了数月,圣母天后今日突然命人传唤她入宫,还特别交代要带着绯樱一起,实在不知道圣母天后究竟意欲为何。 “圣母天后的意思是?”凤族族长略微迟疑地问。 “你是想这样跪着听我说完?那我也不勉强……绯樱,来来来,到我身边来坐……”说着,圣母天后伸手朝着绯樱,脸上还带着慈爱的笑,就像所有慈爱的长辈招呼小辈那般…… 绯樱看一眼自己的母亲,见凤族族长已经起身,自己这才跟着起来,乖巧地任由圣母天后牵着自己的手,坐到圣母天后的云榻边上…… 圣母天后虽然也有些年纪了,但因为保养得好,并不见老态,看起来也只是个年轻妇人的样子。此时,因为卸去了平日朝堂上的那副母仪天下的朝服和凤冠,只着了便服在寝殿,所以当她弯起眼睛冲着绯樱笑的时候, 绯樱还真有一种亲切感,好像今日的姨母格外的温柔可亲…… “多谢圣母天后……”绯樱轻声说。 “嗯……绯樱啊,真是长成大姑娘了,而且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母亲,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还是女儿好啊,还是女儿好,看着就叫人开心……”圣母天后一边笑着,一边说,又转头对身边的云雀道:“去把东西拿来……” “是……”云雀忙应了,不过是便捧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盖着一方红色的巾帕,不知是何物。 等到云雀走近,圣母天后直接掀开那巾帕,却见托盘里放着一支凤头钗,赤金色的凤头,配以简单的纹饰,看那款式和品相外观便知是件旧物。 绯樱其实有些失望,因为那并非什么好看的金钗,相反样子还老气横秋,实在不是她的喜好。她倒宁愿是簪花或者手镯,总比过这么丑陋的一支金钗实用些,毕竟这样的金钗她是不会戴的。 似乎是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思也没能瞒过圣母天后的目光,圣母天后只浅浅一笑,尚未开口,身旁的凤族族长却抢先道:“圣母天后,这……这万万使不得啊……绯樱她还年轻……怎么受得起这百鸟朝凤钗……” “百鸟朝凤钗?”绯樱也被这个名字惊到。 她也是听闻族人讲,凤族历代传承一方封印,便是族长的印玺,还有一支百鸟朝凤钗,亦是象征凤族族长的身份,任 何时候,只要见到这两件东西同时出现,便视同见到族长,凤族族人便要听从号令,任其调遣。不过这么多年,她也只见到母亲使用封印,却从不见那支传说中象征着族长身份的凤钗,今日方知,竟然是在圣母天后手中…… “当年,我嫁给先帝,把族长之位托付给你……”圣母天后拉过自己妹妹的手,轻轻拍了拍其手背,像是在安抚后者的激动情绪,“那时候你还年轻,我担心你一时无法适应,便只将封印交于你,可是你接掌族长之位以后,表现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不仅族中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又能成为我的有力后盾,就连先帝都多次称赞你不输于我,而且只比我更好……” “那不过是先帝冲着姐姐的面子,鼓励我罢了……姐姐莫要再取笑我了……”凤族族长似乎也被圣母天后的话打动,回忆起当年的诸多往事,双眸中竟有了微微亮光闪动,但末了似乎又想到什么,忽然显得有些担心和激动起来:“可我永远记得自己的身份,绝不敢有任何痴心妄想……请……族长……不,请圣母天后务必放心……” “瞧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得了,其实,我很多次想要将这百鸟朝凤钗给你,你都推辞了……我知道,你的用心,你是想告诉我,不论何时,我的身后都有你,都有凤族为我的后盾,你们永远是我可以依靠的力量……这些我都懂,也相信…… 不过今日,绯樱也已经长大了,会成为未来的凤族族长,更会成为圣胥国的帝后,母仪天下,所以我今日便将这凤钗交给她……”料到凤族族长必定会再次推辞,圣母天后抢先道:“这也是圣母天后的懿旨……” 凤族族长想说的话都被圣母天后的这一句挡在,再难开口。 只好转向身边的绯樱,道:“还不快谢圣母天后……这是将凤族交给你了啊!圣母天后对你的信任,切不可辜负……” 绯樱见她二人刚刚的形容已经明白这凤钗意义非凡,赶紧起身跪倒在地,给圣母天后行了大礼,才道:“多谢圣母天后,绯樱必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母天后的信任……” 圣母天后便笑盈盈地取了那百鸟朝凤金钗给绯樱戴上,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好孩子,快起来吧,别学你的母亲,总是那般拘束多礼,到我这里,就是回家了……云雀,快扶公主起来落座……” 云雀领命将绯樱扶起,绯樱刚一落座,便听圣母天后又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说说正事……” “圣母天后尽管吩咐……”凤族族长忙又起身,却被圣母天后一把按住,重新坐回椅子上。 圣母天后皱眉,佯装不悦地道:“你这人,怎么总改不了这多礼的毛病啊!我今日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天佑和绯樱的婚事,毕竟他们已经订婚许久,是该把事情办了,也好让我们这些老人家安心……”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一章 魔尊红月(96) 清晨,太阳还没有从云朵里完全显露出来,一切都笼在一片淡淡的晨雾里,昨夜的一场小雨,让这个早晨分外湿润。 琼华殿后花园的石子小路上,龙天佑缓步走着,身上只一件简单的常服,披着明黄的斗篷,身后跟着赤阳和夜白。 龙天佑头前走着,脸上有些许的倦色,显然又是在御书房批了一夜的奏折,这会儿不知为何竟是没有急着回寝殿里躺一躺,也没有传早膳,毕竟再有一个时辰又是早朝了,他便没什么时间休息…… 赤阳一脸担忧地看了看身侧的夜白,可那家伙总是一副冰霜一般的面容,不仅仅因为他全身上下白得像是整个人都是从雪堆里刚刨出来的,还有他的五官也是冷冷的…… 回想起先前琼华殿里住着的那位小姑娘,他还是蛮喜欢那个活泼好动又机灵聪慧的孩子……可惜啊……真是可惜。不过话说回来,若是那个孩子在,帝君也就不会如此烦心了吧? “夜白,落枫还是没有什么消息吗?”龙天佑终于停下脚步,回头看身后的属下。 夜白微微点头,道:“回帝君,没有……” “那他现在在何处?”龙天佑追问。 夜白却摇头,道:“属下三日前便与落枫失去了联系……暂时还不清楚他的下落,不过落枫最后一次传来消息,是说他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情况,等他确定了消息再禀告帝君……” “胡闹 ,简直是胡闹!我之前怎么说的,明明是叫他不许轻举妄动,必须每日回报消息和位置的……他偏偏不听,是不是我平日太宠着你们了,总由着你们的性子来,你们便不把我当回事了?”龙天佑的语气骤冷,显然是动了真气。 “帝君息怒,落枫……落枫虽然行事鲁莽些,但有勇有谋,未见得会出什么事,帝君不必担心……”夜白劝慰道。 “谁说我担心他了?等他回来,我还要好好问他的罪呢!咳咳咳……”龙天佑一时说得激动了,忽然咳嗽起来,这可把赤阳和夜白吓了一跳。 赤阳忙上前轻拍龙天佑的背,急道:“帝君息怒,早晨湿气太重,您又一夜没合眼,可别受了寒,帝君还是回去稍微歇歇吧,待会儿还要早朝呢!” 龙天佑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对赤阳摆摆手,又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陈旧宫殿,道:“去琼华殿……” 赤阳抬眸看了眼夜白,但夜白还是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只好无奈地叹口气,应了声:“是……” 轻叩宫门,不多时便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有宫人应门问道:“谁啊,这么早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赤阳高声道:“帝君驾到,还不速速开门……” “吱嘎”一声,宫门大开,里面一个宫人忙跪倒叩首,口中连连道:“帝君恕罪,小的不知,小的该死……” “行了,别吵 了你主子休息,还是老样子,我只是过来休息一下,早朝前便离开,不必惊扰你家主子……”龙天佑吩咐道。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那宫人忙不迭起身,头前引路,带着几人转向主殿侧面一个小偏殿。 赤阳皱眉,又看向始终亦步亦趋跟在龙天佑身后一步远的夜白,这次他忍不住低声问了句:“帝君以前也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前次不是赤阳大人当值,今次也只是第二次……”夜白回道。 赤阳点点头,低低道了声:“难怪……” 心里已经在思量着,帝君这是何意?之前他还在想帝君批了一夜的奏折,本该在御书房歇歇,却要踏着晨雾散步,他劝也没劝住,此时又来琼华殿,还只借偏殿休息,又不让吵了那琼华殿的主人…… 哎,也不知道帝君是真的看不出来那女子并非原本这琼华殿住着的栾音,虽然这位新主子和栾音长得极像,可熟悉的人到底是可以看出来她们的不同。药君说帝君这是思念过重造成的,可早先也没见帝君对那位栾音姑娘有如此深的感情啊? 哎……他跟着帝君这么多年,竟然没看出来帝君这般心思……难道他真是老了? 不过,帝君对如今这位琼华殿的小主人还是颇为照顾和用心的,这不,连圣驾到了都不让通秉,生怕吵了姑娘的好梦呢…… 思索间,几人已经跟着那宫人到了龙天 佑先前的休息之所,那宫人领命去了,赤阳便赶紧着手整理了床榻,安置龙天佑躺下休息…… 等到安顿好一切,赤阳和夜白走出来,阖上门,夜白守在门口,赤阳便又去张罗早膳…… 等到赤阳走远,便听到屋内龙天佑轻咳一声,夜白立即便闪身进了屋内。 龙天佑面朝里,背朝外躺在榻上,身体蜷曲,肩膀微微颤抖…… 夜白见状,忙上前,低声唤了句:“帝君……” 却见龙天佑已经面色灰白,满头满脸都是涔涔的汗水。 夜白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小药丸,塞入龙天佑的口中…… “帝君……感觉如何?”夜白担忧地问。 龙天佑紧闭着双眼,咬着牙关,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夜白的问话,可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夜白的手,夜白便知道他正在用尽力气对抗体内的毒物发作带来的痛苦…… 不久前,龙天佑发现自己身上中了毒,虽然药君已经看过,但这次的毒物实在古怪,且症状凶猛,有几次发作龙天佑差点没缓过来。 虽然药君及时赶到,救回了龙天佑,可是到现在药君也没有找到一个彻底拔毒的方法,只能暂时用一些解毒的药物压制毒性,缓解龙天佑的痛苦…… 终于,一刻钟左右之后,龙天佑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也慢慢张开眼睛,夜白将他额上的汗水擦干,又要解开他的衣袍,帮他 擦拭身上的汗水…… 龙天佑按住夜白的手,道:“不用……你去门外守着,我自己来……” “可是……”夜白迟疑,帝君已经如此虚弱了,怎么还要自己擦身,他有点想不明白,可是龙天佑的眼神却告诉他,帝君有些生气了。 夜白只好把手上的绢帕交给龙天佑,自己退到门外守着…… 等到确定夜白已经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自己,龙天佑这才吃力地坐起身,解开身上的衣服,露出蜜色的肌肤和光洁的身体。 只不过,在他的腹部往下,白皙的肌肤上却出现了点点块块的黑紫色斑痕,这是他最近两天才发现的,那些斑痕先前并不明显,只隐约可见,但今天看来,竟是越发清晰了…… 龙天佑微微呼出一口气,然后伸手按在那些灰黑色的斑块上,指腹微微施力,剧痛便立即袭来,痛得他差点叫出口,可是手放开,那股剧痛却没有跟着立即消失,害得他重新倒在榻上,身体因为痛苦而蜷曲起来…… 隔了好一会儿,那种疼痛才渐渐减缓、消失,而他已经又是一身的汗水,差不多已经将身上的衣袍浸透了…… 门外传来声响,有人说话,是赤阳的声音:“帝君睡了吗?早膳已经备好了,差不多该起身用膳、上早朝了……” “嗯,知道了,来帮我更衣吧……”龙天佑高声道。 可是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灰白,面色如纸。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二章 魔尊红月(97) 圣胥国,施药司 微雨的清晨,静谧如水,药君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 又是一夜无眠,再过几个时辰便要天亮早朝,天边已经有了一点点微微的白,许是因为还在下雨,天色比平日要亮得晚些。 药君放下手里的医书,闭上眼睛,一手按着太阳穴,缓解这一夜未眠的疲倦…… 并非是他如此痴迷于医书,虽然那些医书都是珍贵的无价之宝,但是这可不是他没日没夜研究解毒之法的理由。 药君觉得自己数百年都没有这么努力研读经典药方的习惯了,浑身上下都疲惫至极…… 一阵困意袭来,这是最容易懈怠和放松警惕的时候,但药君虞罔向来是个警觉性极高的人,一丁点儿的异样都会引起他的注意,此时便是有个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刚刚虞罔微微合眼的一瞬,他隐约看到窗棂上似乎有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那黑影并非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只飞虫…… 可就算是一只飞虫,在这天帝城也是十分少见的飞虫,因为那飞虫通体泛着冷艳的蓝光,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便转瞬即逝,但以药君的眼力,又怎么 会瞧不出那飞虫的样子…… 那飞虫个头不大,身体半透明,这些都不是它的稀奇之处,它之所以会引起药君的注意,是因为那飞虫身体里泛起的一种类似闪电电光一般的青白亮光,这一道光着实令药君一个机灵,先前的困意全消,立即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药君立即起身,几步已经跨到窗边,伸手推开窗户,望向外面沉沉的夜幕中,即便天边有了些许微微的亮光,可是窗外去什么都没有…… 可药君知道,越是表面上风平浪静,那平静之下的暗潮往往越是汹涌危险…… 药君干脆推门而出,在院子中央,环顾周围,终于一点极为细小的亮光吸引了他,那并非之前他见过的那种青白亮光,而是一个极其细微的蓝色反光。 药君抬步便朝着那个亮光处走去,很快他便看到一棵灌木的枝叶上落了一只甲虫,而那道亮光便是那只小虫身上的壳甲反光所致。 那亮光的问题虽然解决了,可是面前的这只小虫子,在被药君注视了几秒钟后,却引起了药君更深的锁眉……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药君喃喃地自语着 ,可是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 药君的眼睛也紧紧盯着那只甲虫,分毫不敢移开自己的视线。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有个声音从不远处的树杈上传来,是个男人,白色的衣袍,带着半张银色的面具,看不清容貌。 “你是谁?来施药司有何贵干?”药君看到了说话之人,那人在一根树杈上,但其实与其说是那人在树杈上,感觉就算是完全不用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助力,那人在悬空的空气里估计也没问题。 那人只是足尖点在了一片稀疏的灌木的叶子上,可他却仿佛双脚落到了实地一般自如。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究竟有何贵干?”药君又问了那人一句,这次他还微微退后几步,似乎是要躲开那只小虫子似的。 “呵呵呵……”那人发出几声低笑,随即一步步走到药君面前,之后便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方木盒,盒盖啪嗒一声打开,那小虫便似乎有所觉察,微微一个振翅,便是双翅一展,飞入了那个木头盒子中…… 借着微弱的一点微光,药君注意到那人全身都笼罩在 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下,而他的脸色还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看不清五官样貌,却透着一股特别的诡异。 药君的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有了某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好的预感。 “你究竟要如何?”药君冷声道。 而那人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伸手将那装着小虫子的木盒子递给药君。 “主上让我转告你,差不多也该你出场了……”那人的声音似乎是经过了某种药物的变化,说不出的诡异低哑。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药君立即道,但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已经出卖了他表面佯装的镇定。 “隐藏了那么多年,别是连你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圣胥国的药君了吗?哈哈哈哈,别忘了,当年那个真正的药君,是被吃掉的,你不过是占了他的皮囊,顶替了他的身份……巫鹛大人……”那人尖厉的声音再度响起,而此时那声音听起来也越发刺耳。 “你……你究竟是谁?”药君的脸色越发白了几分。 “哈哈哈,老朋友,见到这小东西你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还是…… 你真的将我这个老朋友彻底忘记了……” “是你?影枫?”药君终于不确定地说出一个名字,而似乎这个名字比那人手中的小虫更令他害怕。 “哈哈哈,老友,祝你好运……”那黑衣人发出尖厉的笑声,之后身影也渐渐淡去,终于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药君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仿佛石化了一般…… 这么多年过去,该来的总归来了,就像影枫说的,他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几乎忘记了,若不是今日被他提醒,他已经完全把自己的过去遗忘,成为了真正的药君虞罔了…… 等到药君再回到自己的书房时,惊讶地发现桌案上多了一个黑色的木盒,正是之前他见到的黑衣面具人手中的木盒,那木盒中的事物可想而知,必定是先前他在院子里见到的那只诡异的小虫…… 药君心中一凛,盯着那盒子不敢再靠前一步,可是他更清楚这小虫一旦被放入天帝城中,必将引起轩然**,可是,若他不做,他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 终于,药君走向桌案,伸手向那木盒子,仿佛下定了决心,终究双手将那木盒拿起,藏入怀中……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三章 魔尊红月(98) 圣胥国天帝城琼华宫 “主子,帝君对您可真是体贴入微,怕扰了您的好眠,人都到了琼华殿,却只是命人收拾了偏殿休息,这不,一早还要早朝,用了早膳便直接去了朝阳殿……”丫鬟归晓一边给金翎梳妆,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金翎只是不声不响地听着,偶尔望一眼镜中的自己,那女子梳妆简单的云髻,配了米穗珍珠钏成的珠花,一身雪色暗花的对襟锦袍,领口和盘扣上也都以米粒碎珠点缀。淡雅中更显高贵,少了金银钗环的俗气,却多了清新素淡的美丽…… “主子您可真美,难怪帝君见了喜欢……”归晓望着镜中的金翎,由衷地说着。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金翎轻斥了婢女,起身,正要往外走,门口处却传来响动,接着便听到有宫人高声道:“圣母天后驾到!” 金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圣母天后”是何许人也,一旁的婢女归晓却已经脸色惨白地忙不迭来拉她,急匆匆地道:“主子,快……快……去门口接驾……” “慌什么?你别拉我啊……”金翎被那婢女拉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便有些不悦。 “主子,快点啊,耽误不得……”归晓扶着金翎往外走。 出了门便见到外面的院子里呼啦啦跪着一地的人,除了当值的 宫人宫婢,还有负责琼华宫安全的侍卫…… 而在院子中央的妇人,一身金光闪闪的明黄色彩凤流光锦长袍,头戴赤金十二龙九凤冠,金龙腾云,翠凤展翅,珠光宝气,交相辉映,其轩昂气宇,不怒自威。想来这便是婢女口中的圣母天后了,而且这般盛装出现,恐怕是从朝堂之上直接过来,都未来得及换下朝服便来了琼华殿。 毕竟金翎也是一国公主,见惯了这些皇家的威仪,但既然她是以栾音的身份存在,而栾音名义上也只是一个龙天佑的药人,原则上比那些宫婢的身份也高不了多少,所以见到圣母天后自然要行叩拜大礼。 圣母天后环视了四周,眼神里闪过一丝嫌恶,垂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金翎,道:“这是什么人?” 身旁随侍的一个有些年纪的宫人,看衣着与普通的宫人不大相同,正是圣母天后的贴身侍从戴胜。 听到圣母天后的问话,戴胜忙躬身尖着嗓子回道:“回圣母天后的话,那边跪着的便是栾音姑娘了,是帝君的专属药人,也深得帝君的宠爱……” “嗯?竟敢迷惑君心,干预政务,扰乱朝纲,这等妖女,怎可留在帝君身边?”圣母天后忽然高声打断戴公公的话,一双眼眸锐利如刀,直逼向金翎。 金翎一时间还没有明白圣母天后的意 思,她身边的婢女归晓已经忙不迭地哀求起来:“圣母天后开恩啊,圣母天后开恩,我家主子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帝君,干预政务的事,她真的是无辜的啊!请圣母天后明察……” “哦?这又是哪里来的贱婢?何时轮到你出来说话?拖出去……”圣母天后厉声喝道,身后的侍卫和宫人早就有所准备,听到圣母天后下令,便已经有人将归晓拉了下去。 见此情景,周围其他琼华殿伺候的宫人和宫婢都吓得浑身颤抖,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此时,金翎已经很清楚,这个圣母天后今日前来是冲着自己的。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毕竟是一国公主,也是见过许多世面的,自然不会因为圣母天后的一两句话就吓得失了魂魄。 “圣母天后似乎对栾音有些误会……不知是从何处听说小女子干预政务,扰乱朝纲,小女子从未与帝君提及过任何朝堂政事,又何来干政之说啊!”金翎辩解道。 虽然她的语气很低,但作为一个婢女,也就是圣母天后口中的贱婢。 这样的举动已是对圣母天后的大不敬,无疑和之前圣母天后的指控一样,都是要杀头的重罪。 没等圣母天后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杂之声,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一身宫装华服的女子在前面正 朝这边跑来,因为奔跑的动作太激烈,她的发髻都有些松散,钗环都几乎滑落了……而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众宫人宫婢也都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金翎记得那女子,似乎是位公主,叫什么她道记不清了…… 但圣母天后见到来人却是一皱眉,微微侧身转向那位奔跑而来的公主。 未得到人跑到近前,圣母天后已经轻声斥责:“绯樱,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点公主的样子?注意你的身份!” 绯樱跑到圣母天后身前,赶忙行了礼,呼吸尚未平复,便道:“启禀圣母天后,绯樱……绯樱有急事相求……” 圣母天后皱眉,道:“你能有什么事,要你这样不顾礼仪形象地急匆匆跑来见我,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绯樱道:“回皇天后,绯樱想请圣母天后不要为难栾音姑娘……” 圣母天后脸色渐冷,道:“绯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绯樱矮身跪在地上,膝行上前,伸手拉住圣母天后衣袍的下摆,恳切地道:“圣母天后,请听绯樱说……且不论栾音是不是犯下大错,只是不得不考虑她是帝君的专属药人,帝君的身体需要栾音姑娘照顾,所以,绯樱斗胆请圣母天后开恩,帝君不能没有栾音姑娘啊……” “哦,你是在担心这件 事?如果说是因为她是药人的身份,那倒也有些道理……”圣母天后瞥了一眼跪在不远处地上的女子,接着道:“那就先将她带到我的栖梧宫,再听候发落……” “可是,圣母天后……”绯樱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天后锐利的目光吓得一个瑟缩,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圣母天后只冷冷地道:“绯樱,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当场处置这个女人,莫要再作纠缠……” 说完,圣母天后一甩袍袖,便将自己的衣摆从绯樱的手中抽离,然后转身走出了琼华宫的妙音殿…… 已有宫人将栾音从地上拉起来带离,绯樱还想上前,却被圣母天后的贴身宫人戴胜拦下。 戴胜压低了声音对绯樱道:“绯樱殿下,你还不明白圣母天后的良苦用心吗?此时您不该再找圣母天后求情,而是该去御书房给帝君报信才是,这样,帝君才会领你的人情啊!” 言罢,戴胜还掩口微微一笑,似乎在暗示什么…… 却听已经走出去一段的圣母天后高声道:“戴胜,你还在磨蹭什么?” “呦——奴才这就来了,来了……”戴胜尖着嗓子应着,一路小跑着赶过去了。 绯樱在原地,目送着圣母天后的仪仗离开,她自己才对身边的人道:“走,我们去御书房,见帝君……”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四章 魔尊红月(99) 朝阳殿御书房 夜白和赤阳守在房门外,都是一脸的焦急之色。 赤阳一脸一头的汗,对夜白道:“夜白大人,您说帝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下早朝就忽然昏迷了?方才可是把老奴吓坏了,这……可真是急人……” 夜白也是一脸凝重,他素来少言寡语,情绪也藏得很好,很少表露,但此时也能看出他失了常日里的淡定。 “等药君看过便知道了,现在我们再着急,也是徒劳……”两人正说着,房门发出一声轻响。 门打开了,药君走了出来,却也是一脸灰败之色。 赤阳忙上前问道:“药君大人,帝君的情况如何?” 夜白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但也是目光始终注视着药君。 药君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已经给帝君施针,帝君已经醒了,但如今也只是暂时的,帝君体内的病症还是没有更有效的办法控制……而且……” “而且什么?”赤阳记着追问。 “而且我先前为了压制毒性,就用了以毒攻毒的办法,给帝君用了带有轻微毒性的其他药草,可现在看来,这种药草对帝君体内之毒已经没有什么作用,还令帝君的病情恶化了,药汤对他的身体亦有损害……我待会儿会熬制解毒汤给帝君服用,可解毒汤也只能对我之前施用的药草之毒有效 ,对于帝君所中之毒……”药君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看他一脸愁容惨淡的样子,也明白药君也是尽力了,可对于帝君体内之毒也是无能为力。 “药君大人,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您这是要放弃了吗?您是说帝君的毒解不了了吗?”赤阳开始变得情绪激动起来,声音里透着焦急和不可置信……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之前一直沉默的夜白也忍不住开口。 药君却摇摇头,道:“除非……栾音在……” “什么?”夜白皱眉。 而赤阳却一脸疑惑,“栾音?那不就是琼华殿里住着的那位主子……” 几人正说着,却见院门处走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一脸焦急之色的绯樱公主,她头上的环佩都松散,发丝也显得有些凌乱,而她更是行色匆匆地赶来…… 绯樱公主怎么可能知道帝君病发昏倒的事情? 夜白看向赤阳,赤阳也回看了夜白,他们交换了颜色都看到对方眼里否认的神情。 只这么一个交换眼神的时间,绯樱已经来到几人面前,几人赶紧躬身道:“绯樱殿下……” 绯樱微微点头,转而便神色焦急地对药君道:“药君大人怎会在此,是帝君有什么不舒服吗?” 药君笑笑,道:“只是为帝君日常的请脉,公主无需担忧……” 绯樱公主似乎松了一口气,才对 赤阳道:“烦请赤阳大人帮我通秉帝君,我有急事求见……” 赤阳闻言有些为难地看向药君,“这……” “怎么?”绯樱公主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我确实有急事……莫要耽搁了……” “公主殿下,不是赤阳大人不想帮您通秉,实在是帝君近日来忙于政务,夜里睡眠不佳,我刚刚给他服了安神汤,现在帝君正在小憩,实在不便打扰……”药君忙帮赤阳解围。 “对对对,不是老奴不帮公主通秉,而是帝君现在正在休息,实在不便打扰……公主殿下,要不您先回去……”赤阳小心客气地道。 “等不了,性命攸关,要是真的耽误了,栾音姑娘出了事,到时候你们都担待不起……”绯樱慌不迭地说着,便要往屋里去…… 夜白怎么可能让她硬闯进去,迈步挡在门口,却也不能太失礼,直接矮身单膝跪了下来,冲着绯樱公主恭敬地道:“还请公主留步,不要为难属下……” “你没听到我说吗,如果再耽误一会儿,栾音姑娘可能就没命了,到时候你们担待得起吗?”绯樱大声地说,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她双目瞪着面前跪地挡在她身前的夜白。 夜白闻言一时间也无法分辨绯樱公主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只好抬眸看向身侧的药君,求助地用眼神询问该如何是好? 药君自然 很快会意夜白的犹豫,但他自己也有同样的顾虑,毕竟绯樱公主在某种程度而言,是跟他们并非同一阵营的,可毕竟药君就是药君,不禁医得了病人的身体病痛,也同样可以为人排忧解难。 药君微微清了清喉咙,道:“绯樱公主……” 绯樱听到药君说话,目光自然从夜白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药君。 在她的印象里,药君和其他的臣子很是不同,也是因着龙天佑的关系,药君既是他的恩师,更是他的臣子,而且是他极为信任的几个为数不多的臣子之一。那么药君的话,绯樱等人多少是本着非常尊重的态度,去聆听的…… “公主若是信任老臣,不妨把事情先跟老臣讲一讲,帝君现下的确在休息……实在不便打扰……你应该也看得出来,帝君今日身体很是疲累,若再不好好休息,恐怕对龙体不利……”药君说着,也是用眼睛紧紧盯着绯樱的一举一动,判断这她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 “话说回来,那栾音也是我的徒弟,她若出了事,恐怕没人比我更担心的了……还请公主告知老臣,我这小徒弟到底闯了什么祸事,老臣在此先行谢过了……”说着,药君已经一躬扫地,对着绯樱公主行了礼。 绯樱公主见状赶忙微微侧开身体,不敢直接受这长者的礼,沉吟了一瞬才道:“好吧,既然 药君都这么说了,绯樱若再不如实相告,便是绯樱太不懂事理了……” 众人听闻绯樱公主这番话,明白她这是答应不再纠缠着要见龙天佑了,但她话中之意却更让众人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难不成,还真是栾音出了什么大事吗? 绯樱先是看了看周围众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刚刚,圣母天后从朝阳殿的朝会出来,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去了琼华殿,而且……” “而且什么?”有人轻轻问了句。 之前一直紧闭着的屋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众人都是听到关键处,没想到会有人从里面打开那扇门,此时都齐齐被声音吸引而侧头望去,却只见洞开的房门内着的男人,一身的明黄色常服,俊逸风流的面容微微泛白,而一双暗沉的眸子犹如两潭墨色浸染过的渊水…… “帝……帝君……你怎么起来了?”众人都很是意外龙天佑会下床走出来,要知道刚刚他经历了多么凶险的一幕…… 药君也是一皱眉,想要上前阻拦龙天佑要走出门的动作,道:“帝君,您还不能起身,更不能吹风……” “我在问你话……而且什么?”龙天佑又重复了一次先前的问题,目光却是盯着呆立在原地的绯樱公主。 “而且……而且,栾音姑娘……被圣母天后带走了……”绯樱终于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五章 魔尊红月(100) “你是说栾音被圣母天后带走了?圣母天后怎么会去琼华殿?”龙天佑急切地问。 就算圣母天后有心要控制自己,可栾音的身份毕竟只是一个药人,说白了她的身份并不比一般的宫婢高多少,只是因为特殊的身份和需要,她不需要像普通宫婢那样做繁重的体力活儿,可到底也是下人,怎么可能惹到圣母天后?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绯樱言语间露出迟疑,似乎有什么事情她不便直说似的。 “绯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否如是相告?咳咳……咳咳……”这一次龙天佑的声音放柔放缓了些,还伴随了几声轻轻的咳嗽…… 绯樱见状,明显是急了,道:“天佑哥哥,你没事吧?天佑哥哥……” “我……咳咳……我……没事,绯樱啊,来,到屋里来……”说着龙天佑便一把拉起绯樱伸过来,本打算帮他拍背的手,直接便将她带入了自己的寝殿里…… 绯樱本就对龙天佑格外欢喜,可龙天佑却是一个自律的君王,有旁人在时,很少有逾举的动作,连眼波的交流都很少见。 此时,绯樱却被他一把拉起,他这么一个亲密的动作,早就将她的心给牵走了,哪里还有可能去分辨其他,只觉得手腕上被他的掌心熨帖的那处肌肤烫 的厉害,可又多么希望他能永远这么牵着她的手,永不放开…… 转眼间,两人已经到了屋内,他的这处临时的寝殿其实不大,也很是朴素简单,他将她按在榻旁的矮凳上坐下,便用那一双暗如星子的眼眸盯着她,道:“现在此处只有你我,你说的话,直接入我的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了,可以放心说了吧?” 绯樱这才缓过神来,想到他说的事情,是栾音被圣母天后带走的事…… 绯樱忙道:“天佑哥哥……想不到……你这么紧张栾音姑娘……” 绯樱的话说得清清淡淡,但她的眼眸却是不敢看他,目光也扑朔躲闪,龙天佑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便直截了当地道:“今日的朝会,你也在……想必也听得清楚了,圣母天后已经命人去拟定吉日呈报上来,不日便要为我们完婚了……” “呀,天佑哥哥,你……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绯樱低着头,更是不敢抬眸看她面前那个明艳耀眼的男子,这个人不仅仅是圣胥的国君,天帝城的主人,更将成为自己未来的夫君啊! “绯樱,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是要结为夫妻的,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对不对?”龙天佑的话轻轻的,语气很是平和,不带丝毫起伏波澜,好像说的是一件无关痛痒的闲话,可是他说的每一句 话都在绯樱的新湖里丢出一圈一圈的涟漪,令她久久无法平静…… “栾音……是我药人,宫中药人虽多,可栾音的体质特殊,所以……我需要她的……药血……母后带走她,是为了什么?”龙天佑忽然问。 “圣母天后……圣母天后带走栾音是因为她不守规矩,尊卑不分,霍乱朝纲……圣母天后说要亲自管教她……”绯樱便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乖乖告诉了龙天佑。 龙天佑点头,又问:“以你之见,母后会怎么处置栾音?” “这个……绯樱可猜不出来……不过刚刚看圣母天后的脸色,很是不好,恐怕栾音姑娘要吃些苦头,甚至性命攸关,所以我才急匆匆来给天佑哥哥送信的……”绯樱说完,小脸已经有些微微泛红,更是不敢抬眸直视龙天佑灼然的目光。 “绯樱……谢谢你……”龙天佑这一句道谢,说得十分诚恳。 这倒令绯樱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忙道:“跟我不必这么客气的……对了,天佑哥哥,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去哪里?”龙天佑挑眉问。 “当然是……当然是去救栾音姑娘了,去晚了……恐怕……咦,天佑哥哥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着急,你不是说栾音姑娘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绯樱道。 “没错……的确是很重要……” 龙天佑应着,同时也坐在榻上,身子一倾,便很随意地躺靠在床榻里…… “可是……你好像根本不急着去救她啊!”绯樱被龙天佑这不紧不慢的态度弄糊涂了…… “嗯……虽然栾音对我很重要,可圣母天后是这宫中的掌事者,如果母后大人觉得她做错了事,需要纠正甚至责罚,那也没有什么错啊!”龙天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已经微微阖上,语气也低下去,好似下一秒他就会睡着了…… 绯樱见他如此,自觉自己在此也实在影响他休息,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失了大半血色的嘴唇,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担忧,便是轻手轻脚起身,走过去给龙天佑拉了被子盖在身上,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 绯樱出来时,赤阳守在门口,见了绯樱便躬身行礼,压低了声音道:“绯樱殿下……” “嘘——”绯樱一根食指挡在唇边,示意赤阳不要大声,又指了指屋内,道:“帝君已经睡着了……” 赤阳忙点头,道:“殿下辛苦了……” 绯樱环顾了周围,微微皱眉,道:“药君和夜白大人呢?是去救栾音姑娘了吗?” 赤阳却微微摇头,道:“帝君并未吩咐此事,还是说帝君刚刚要殿下您传了什么话?” 绯樱忙摇头,道:“没有,我与帝君只是闲聊 ,并未提及此事……不过,没说几句帝君便睡熟了……” “那真是辛苦殿下了,老奴先谢过殿下……”赤阳忙要施礼,绯樱一把拦住他,道:“不必如此,这些虚礼以后没有旁人,都不必有了……” “是,多谢殿下!” “药君此时在何处?我看帝君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不是请药君再帮忙看看?”绯樱有些担忧,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尤其他之前还跟她说要同她把婚事办了…… 这一句简直堪比任何兴奋剂,等让她全身都处于亢奋阶段,全程睡不着啊睡不着…… “殿下有所不知,其实药君大人是去取药了,而夜白正是护送药君大人回去,再带帝君的药回来,此去一个来回,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时间……”赤阳忙解释两人的行踪。 而绯樱只好用犹豫不舍的眼神望了一眼那道紧闭着的房门,终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而就在屋内,感受到绯樱已经走远,龙天佑忽然张开了双眼,慢慢地直起身子,掀开被子……他的脸色仍不好看,但他还是慢慢起身,然后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一般,压低了声音道:“去吧……” 不知从哪里听到一声响动,像是可以发出了声音,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随即那个声音很快消失,好像先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错觉……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六章 魔尊红月(101) 天帝城栖梧宫 栖梧宫是圣母天后的居所,早在圣母天后还是先天帝的天后时,便是居住于栖梧宫,也是因为圣母天后乃是前任封住住在,所以先天帝特意为她修建此宫,并亲自为其提名“栖梧”。正是点出这位天后尊贵的出身,以及龙族与凤族世代交好的诚意。 而先天帝离世之后,新君登基,圣母天后独居栖梧宫。 看似圣母天后以及颐享天年,不理宫中事务,但谁都明白,别说是天帝的天帝城,就是整个圣胥国,其实也都在圣母天后的掌握中…… 新君自小身体虚弱,别说是修为上的精进,就是正常的生活都要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成日泡在药罐子里的。所以,**政务表面上是天帝在主持,可背地里真正做出决策的皆是圣母天后。 所以明眼人都知道,这圣胥国真正的掌权人也是圣母天后,而凤族作为圣母天后的娘家,自然要被抬举到一个高不可攀的地位,将来,凤族的族长,也就是现在的绯樱公主,自然也就是下一任的帝后,接着是下一任的圣母天后…… 圣母天后小憩后初醒,正在几个婢女的伺候下更衣梳妆。 戴胜给圣母天后换了新茶,尖着嗓子道:“启禀圣母天后,那位栾音姑娘已经安 置在了地牢,重兵看守,一切安排妥当了,请圣母天后放心……” “嗯……”圣母天后鼻孔里应了一声,“那帝君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这个……倒是没有……”戴胜小心地回道。 “没有?没有是什么意思?”圣母天后原本半眯着的双眼,忽然也睁大了几分,看向一旁的戴胜。 “就是……就是帝君那边并无任何动静……”戴胜的头低得更深了,完全不敢看圣母天后的眼神。 “这小子……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他不是对那女的挺上心的么?怎么我抓了她,那小子倒是不急着来要人呢?”圣母天后微微蹙眉。 似乎想到了什么,圣母天后又问:“是不是他还没得到消息啊?” 戴胜忙道:“绯樱公主已经去过朝阳殿的御书房了,帝君知道……不过听说当时帝君刚服了药,正休息,听了消息也没说什么……而且还……” “还怎么样?”圣母天后挑眉追问。 “小的听说当时帝君本来已经休息了,听闻绯樱公主求见,便打开了房门,请公主进去,两人谈了一炷香的工夫,公主便独自出来……”戴胜一边说着,一边偷瞄圣母天后的脸色。 圣母天后沉吟了半晌,才道:“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那小子竟然没有立即来找我要人……还是,他果真对绯樱生了情意了?” 戴胜忙接着道:“回圣母天后,其实之前便有传言……说帝君同绯樱公主之前在曜天国时,便是帝君为救绯樱公主受了伤,而且伤得还不轻,幸好后来药君大人及时赶到,才让帝君有惊无险……只不过此事被帝君压下,估计也是为了护着绯樱公主呢!” “你的意思是,帝君心里喜欢的其实是绯樱,并非传闻的什么栾音?”圣母天后拧眉,有些不悦。 戴胜忙道:“小的愚钝,不敢妄自揣测……请圣母天后恕罪……” “哼,你不敢?你如果不敢就没人敢了……说吧,你到底要说什么?不必这么转弯抹角的!”圣母天后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戴胜是何等聪明之人,在圣母天后身边能待那么久,又骗得圣母天后的信任,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于察言观色一道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见圣母天后这样的神色,便知圣母天后是要听他的意见了,便也不卖关子了,道:“小的其实也拿不准帝君的想法,但圣母天后要真是想知道,不妨就将帝君请来,当面问清楚便是……” “你的意思是……”圣母天后迟疑着这个提议…… “既然那栾音是帝 君的专属药人,自然由帝君来决定如何处置,免得不知情的还以为圣母天后苛责,容不下一个低贱的婢女,于圣母天后的声誉也是不妥的……”戴胜说到后面,却因为看到圣母天后投来的冰冷目光而渐渐止歇了,不敢再说下去。 可很快,圣母天后却脸色稍缓,微微点头轻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总有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喜欢乱嚼舌根。帝君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他自己拿主意了,毕竟我也有老的一天,不能事事都照顾得到……罢了,这次就让帝君自己拿主意吧……” 说罢,对这戴胜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 戴胜忙上前来,圣母天后便在他的耳边说了句:“把绯樱一并找来……” 戴胜听闻先是有些吃惊,但随即便会意了圣母天后的意思,赶忙领命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戴胜走后,圣母天后回到自己的床榻上,微微倾身,轻轻敲了敲床榻的木板,木板发出“空空空”的声响,而圣母天后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浅淡又冰冷的笑容。 随即她倒在床榻上,面朝着床榻的内侧,低声说:“等一下他就要来了……你也很想他吧,毕竟——他是你的儿子……” 床下似乎传来一些声响,虽然很低很 小,但依然能够听到,像是有人在捶打墙壁,又好似一个人的呜咽声…… 可是圣母天后的脸上一点不见惊慌和半分异样,她始终保持这先前微笑的表情,继续道:“你不要急啊,姐姐……我的女儿很快就会跟佑儿完婚了……你也很高兴吧,他们本来就很般配的,我很清楚地记得从前你也说过,想让他们长大后在一起的……现在他们已经订了婚,也很快就会完婚了,你高不高兴啊?” 那床榻下的“空空”声又再度响起,似乎比之前更大声更急促了…… “哼,姐姐,你知道你为什么自己会输掉吗?就是你的心不够狠,你永远不会明白那个男人对你的爱其实是有目的的,他根本不爱你这个人,他只是爱你凤族族长的身份,当你成了他的妻子,他便将整个凤族攥在了手里……”圣母天后始终像是在喃喃自语着,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她说这些话的对象可以清楚地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 “姐姐。佑儿来了,你要乖一点儿哦,否则我会杀了他的……呵呵呵呵……”圣母天后说完,已经起身,回到之前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茶盏,发现茶已经冷了,便又放下,屋外已经隐约听到脚步声,屋内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七章 魔尊红月(102) 不多时,戴胜便引着龙天佑进来,在门口高声通秉:“启禀圣母天后,帝君驾到……” “请帝君进来吧……”屋内传来圣母天后平静的声音。 龙天佑来到殿内,见到圣母天后坐在软椅上,手边一盏茶喝了大半,手里正翻着一本书册,似乎正在品茗读书。 龙天佑上前,行了礼,道:“儿臣给圣母天后请安……” “嗯,坐吧……”圣母天后微微颔首。 龙天佑便依言落座,与此同时,门外又有响动,便听到戴胜尖着嗓子又叫:“绯樱公主求见……” “进来吧……”圣母天后又应了句。 龙天佑听闻是绯樱来了,不由得心里暗暗升起一丝犹疑,原本他还在自己的宫中思量着如何应对今日太后带走那个琼华殿中的假栾音的事情,又派了自己的影卫按照打探消息,可不想派出去的影卫们还没有回来,圣母天后传他的懿旨却来了…… 而此时绯樱也被找来,想必圣母天后接下来的动作不会太简单了…… 绯樱走进来,现实给圣母天后和龙天佑行了君臣之礼,随后圣母天后便对她亲切一笑,热情地招呼她到自己的身边去坐。 绯樱不好拒绝,便只好乖巧地在圣母天后的身边落座,还不忘偷眼看了看龙天佑的脸色,见他没 有什么不悦或者反感的表情,这才稍稍安心…… “呦呦呦,瞧瞧这丫头,眼睛都往哪里瞧去……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眉来眼去羞煞了……”圣母天后忽然嗔怪一句,绯樱被吓了一跳,忙起身跪倒,直呼:“圣母天后息怒,绯樱知错了……” “哎呦,你这丫头,快快起来,我不过一句玩笑话,你怎么连这都听不出来了?还当真了不成,快点起来……早同你说过,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拘束,你就把我当你的娘亲,哪有娘亲说一句话,女儿就下跪的道理呢?!”那圣母天后一脸慈爱的笑,伸手拉着绯樱起身,绯樱只好起来,重新落座在圣母天后的身边…… “绯樱比较是小女儿家,矜持一些是有的,母后今日叫我们前来,可是有事?”还是龙天佑率先打破了这些铺垫客套,直奔主题地问。 圣母天后微微眯起眼睛,表情仍是慈爱的笑,却道:“对对对,帝君时间宝贵,还要处理很多公务,我们就长话短说……” 绯樱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龙天佑,也察觉到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今日圣母天后找他们两人同时觐见,这种情况着实不多见。 “圣母天后尽管吩咐……”龙天佑依然语气恭敬。 “关于你们的大婚……想听 听你二人还有什么意见或者要求,毕竟这不仅仅是圣胥国帝后的成婚**,也是你们两人的婚礼,我这个老古董也不能完全包办,总要听听当事人的想法……”圣母天后忽然道。 绯樱一听是关于婚礼询问自己意见,便立即低下头,红霞飞上双颊,再也不敢抬眼看另一边的龙天佑,只竖着两个耳朵听他怎么说…… 龙天佑却显得很是不在意,只轻描淡写地道:“这些事便由母后决定吧,毕竟母后的经验和见识都在我之上,若绯樱有什么要求,倒是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满足和配合,我这里……没有意见,你们决定就好……” 说罢,龙天佑便要起身,似乎该说的都讲完了,便要离开了。 “等一下……帝君就这么不待见我这个老太婆,连同我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吗?”圣母天后的声音骤冷,仿佛一瞬间就将先前还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冻结了…… 绯樱还没能从之前的幸福喜悦中回神,又被这突如其来的火药味吓了一跳。 绯樱忙起身,紧张地劝解道:“圣母天后、帝君,你们不要生气嘛……有话好好说……我相信帝君应该是公务太忙了,他绝对不会对圣母天后不敬的……天后,您……误会了……” “哦……真的吗?想不到你们还没有 成亲,你就开始为他说话了啊?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哈哈哈哈……”圣母天后忽然笑起来,好像之前她又是在开玩笑似的,但是这次绯樱却觉得心里毛毛的,虽然脸上也跟着挤出一个笑容陪着,但心里越发慌了…… 绯樱偷眼了眼龙天佑,见他还是那种没什么起伏的俊脸,只听他浅浅淡淡地说:“母后,儿臣却有即使,婚礼这样的事,儿臣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有劳母后和绯樱了……” “哦……看来帝君是觉得婚礼这种事实在微不足道,那我们就来说点帝君可能会关心的事吧……”圣母天后忽然声音挑高,对门口喊了声:“戴胜,去把人带来……” 龙天佑闻言,原本都已经起身作势离开了,这下也只好重新落座,有宫人进来,给诸人重新换了热茶…… 很快,就听到门外细碎的脚步声,接着四个宫人扛着一个大毛毯卷成的长筒进来,在戴胜的指挥下,放到地上,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龙天佑皱眉问。 圣母天后微微一笑,示意戴胜将那毛毯长筒展开…… 很快,那块毛毯被铺展开了,内里的东西还未完全展现出来,绯樱便已经双手挡在眼前,不敢直视…… 倒是龙天佑始终未动,只盯着戴胜的动作, 直到那血肉模糊的赤**体展现在他面前,他也只是微微蹙眉,神情并未有太多变化…… “母后这是何意?儿臣不太明白……”龙天佑淡淡地问,语气已经不若先前的亲和。 “听闻琼华殿有个小宫女,好像是叫……栾音,仗着自己是帝君的专属药人,便不守本分,霍乱朝纲,意图不轨……我怕帝君舍不得亲自动手,便代劳了,帝君不会介意吧?”圣母天后笑着说,就如同再说自己喜欢上了帝君桌案上的一方砚台,便跟他讨要一般,完全不在意那是不是一个生命,原本这些婢女宫人的命在他们这些王公贵族眼中也不算什么…… 龙天佑听完,眉毛一挑,道:“母后是说……这是栾音?” “……” “母亲怎么会觉得这是栾音?这根本不是……难不成母后今日当真是要拿儿臣取了寻开心吗?随便找来一个女子,划伤其身体和面容,便说是我的药人……母后到底是要儿臣认了这就是儿臣的药人,还是要儿臣说实话?儿臣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配合了……”龙天佑转向身边的绯樱,后者已经放下双手,也试着去看那毯子里裹着的遍体鳞伤几乎分辨不出容貌的女子…… 龙天佑便问绯樱:“樱儿,你也是见过栾音的,你说这……可是栾音?”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八章 魔尊红月(103) 龙天佑看着绯樱,脸色的笑容始终未褪,一双眼睛紧盯着绯樱。 绯樱一时间有些懵懵的,看向圣母天后,又看看龙天佑,她其实不太想看那个面前血肉模糊的女人,其实她原本对栾音的印象也已经很模糊了,尤其当初也只是跟她有过几面之缘,现在面前的女人已经遍体鳞伤、面目全非,真要她去认到底是不是栾音,她是真的确定不了…… 绯樱迟疑地道:“天佑哥哥,我……我……我看着也不太像是栾音姑娘……” 话刚出口,就感觉到对面的圣母天后冷冷的目光投射过来,等她再望过去,却发现对方竟是露出一张笑脸…… “哎呦呦……瞧瞧……瞧瞧……我不过是想要和你们开个玩笑,绯樱你那么紧张做什么?”圣母天后笑盈盈地说,又转向一旁早就紧张得直抹汗的戴胜,嗔怪道:“没用的东西,叫你找个像她的女人来,你都找不出,真是废物……你看看,一下子就被帝君识破了,还有什么意思?” 戴胜吓得忙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哀求着:“圣母天后息怒,小的无能,小的该死……” “哈哈哈,原来母后今日是起了玩性,在同儿臣逗乐子……其实这个女子看起来已经同栾音很是相像,只不过栾音是儿臣的药人,每 日必要取血,所以她的手腕上必然有未愈合的伤口,而这女子,虽然遍体鳞伤,独独手腕上未见伤口,只有绳索捆绑后留下的勒痕……所以,儿臣才有此判断出她不是栾音……”龙天佑娓娓道出自己的理由,却是一脸的轻松…… 戴胜忙道:“帝君生命,奴才……奴才实在愚钝……”又接连着磕了几个头,不敢起身。 圣母天后看着龙天佑和绯樱,忽然也笑起来,道:“帝君自然是圣明,你们这些猪头蠢物,还不退下去,在这里真是碍眼……” 戴胜忙道:“奴才这就退下,奴才这就退下……”说着感觉起身,又叫人将那遍体鳞伤的女子一并拖出去。 圣母天后这才将目光锁定在龙天佑和绯樱两人身上,笑盈盈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还是绯樱被她这样看着,渐渐不自在起来,双颊也绯红一片,娇滴滴地出声道:“圣母天后……您怎么这样看着绯樱……” 圣母天后却满脸笑意,道:“绯樱啊,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还在担心,是不是我这个老糊涂一厢情愿了,擅自作主张将你们捉成一对,会不会是乱点鸳鸯谱,可是刚刚见你二人能够如此同心,我也就明白了,我没有做错决定,你二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对不对?” 这样的问 题要绯樱如何回答,绯樱都不敢抬头看身边的龙天佑,只觉得双颊已经烧成了两团火,烤的她自己都觉得全身燥热起来,只好双手掩面,娇滴滴地道:“天后……您这……您这叫绯樱如何回答啊!” “哈哈哈哈,不用你回答,不用你回答,你的心思啊,我一早就看得出了啊!”天后大笑起来,又把目光投向绯樱身边始终微笑看着这一切的龙天佑,他的表情未变,眼里也有如水的温柔,是不是还瞥一眼身边的绯樱,看起来还蛮享受这样的气氛,或许,龙天佑并不排斥这一桩婚事,是她多虑了吗? 圣母天后微微点头,对龙天佑道:“天佑,你怎么说?” “儿臣自是听凭母后安排……”龙天佑只淡淡几个字,可是看他神情已经是首肯了这桩婚事。 圣母天后满意地笑起来,道:“好好好,我来安排,我来安排……” “如果母后没有别的事,儿臣还有公务,就不陪母后聊天了……” 圣母天后微微点头,道:“好,那你去忙吧……公务要紧……” 龙天佑转而对身边仍是一脸羞红的绯樱轻声道:“樱儿,你陪母后多坐坐……”说完便朝着圣母天后行礼,便要离开。 绯樱忙起身,也给他行礼,低声道:“天佑哥哥慢走……” 直到龙天佑离开,绯樱才重新落座。 却听圣母天后道:“这小子倒是聪明,从始至终关于栾音未提及一个字,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假装不在意……” 绯樱这才疑惑地看向圣母天后,道:“天后……您之前将那栾音带回栖捂宫,是为了试探天佑哥哥?” “哎,你这傻孩子,我这是为你好啊,你光一个人心心念念地喜欢你的天佑哥哥,就不关心他究竟喜不喜欢你吗?若是他的心里还有别的人,比喜欢你更喜欢别的人,你难道不担心?”圣母天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圣母天后,绯樱当然是希望天佑哥哥只喜欢绯樱一人,但绯樱也知道,天佑哥哥他不仅仅是绯樱一个人的天佑哥哥,他也是君王,是圣胥国的国君啊,他不可能只属于绯樱一人,所以……”绯樱羞涩地说。 “所以什么?” “所以,只要他心里有个位置是属于绯樱的,绯樱就满足了……至于,他的心里是不是还有别人的位置,绯樱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去在意……而且绯樱明白,天佑哥哥的心里一定是有其他人的位置,不仅有其他人的位置,还装着整个天下,装着所有的百姓……绯樱只求一个小小的位置,就心满意足了……”绯樱红着脸说, 但听得出这是她的心里话。 对面的圣母天后似乎为她的这番话动容,微微叹气,有些心疼地道:“你这傻孩子……不过你能这么想,我也很高兴……因为就算没有栾音,日后也必然会有别人,他的后宫不可能只有一位帝后,但绯樱你放心,只要我在,他的帝后之位必定是你的……” 绯樱被她这么一说,也动容地起身,跪在圣母天后的面前,道:“从小您就疼我,我都记在心里,绯樱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今日绯樱便也在您面前表个态,只要绯樱活着,将来必当不会让凤族的地位有所闪失……” “好……”圣母天后颔首,伸手慈爱地抚摸着绯樱的头发。绯樱便顺势枕在圣母天后的膝头,轻轻地道:“绯樱斗胆,想要求圣母天后一件事……” “你说……”圣母天后道。 “栾音……您可不可以放过栾音,就当帮我,让天佑哥哥欠我一个人情……”绯樱恳求着。 “哎……你这傻丫头……” “求您了……” “好吧……”圣母天后点点头,随即对门外候着的戴胜道:“去地牢把那栾音带出来,让绯樱殿下带回去……” “多谢圣母天后!”绯樱连忙向上叩首谢恩。 圣母天后摆摆手,道:“去吧,我也累了……” (本章完)

第三百五十九章 魔尊红月(104) 见龙天佑从圣母天后处出来,一直守在门口的夜白忙走上前来,紧跟着龙天佑身后,主仆两人沉默着快步走出来一段路,刚过了一个转角,确定栖梧宫的人没有跟来,也看不到他们了,龙天佑才放缓了脚步,身体微微一个摇晃…… 夜白赶忙上前搀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关切地道:“帝君……” 夜白的话音未落,就见龙天佑忽然俯身,“哇”的一口鲜血便是喷涌出来,他一手掩住口鼻,可是刺目的鲜红还是顺着他的手指缝流出来…… 一旁的夜白被吓了一跳,忙递上绢帕,焦急地道:“帝君……您怎么样?” 龙天佑一边擦拭嘴角的鲜血,一边对夜白摆摆手,可是紧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呕出来,这次龙天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不稳,幸好夜白一把将他抱在怀里,支撑住他的身体才没有摔倒…… 夜白道:“帝君……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圣母天后她……” 龙天佑摆手,道:“不是……这次不是她……刚刚在里面的时候我已经觉察身体不太好,动用了真气强撑着,这会儿那口气撤去了,毒性反扑,才看着凶险些……” 夜白皱眉道:“帝君,您怎么可以强行使用真气,药君再三叮嘱这段 时间不可以再用任何真气术法……” “你怎么也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好了,带我回去吧,我恐怕是走不了了……”龙天佑此时的脸色白得吓人,却还是咧嘴笑了笑。 夜白始终皱着眉,不忍再看他,只双手一抬将他整个人抱了起来,随即俯身一个腾跃,带着龙天佑翻越了宫墙,落地,再一个腾跃,朝着朝阳殿的方向“抄近路”而去了…… 等到回到朝阳殿时,赤阳已经焦急地等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见到夜白抱着龙天佑跃进院子,忙迎上前去,道:“哎呀,这是怎么了?” 再看龙天佑,脸色已经白得吓人,全无血色。 “快去请药君大人……快……”夜白边大步走向龙天佑的寝殿,边对赤阳道。 赤阳忙道:“药君早就在殿内候着了……” 夜白也不多言,径直走去,却听到怀中的龙天佑轻声道:“落枫……可有……消息?” 夜白脚步一滞,回看身后的赤阳,赤阳却一脸为难地摇摇头,表示仍没有落枫的消息。 落枫已经失联数日,不仅没有栾音的消息,现在连落枫自己也失踪了,龙天佑差不多日日都要过问此事。 夜白微微叹气,道:“帝君先休息,有消息属下会第一时间禀 报。” “还没有消息……若有消息,务必第一时间来报我……不管我是不是睡着了……”龙天佑虚弱地说。 “属下明白……”夜白忙道,此时已经到了寝殿门口。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药君从殿内走出来,一见夜白,目光落到他怀里抱着的龙天佑脸上,便是一惊。 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不无斥责地对夜白道:“怎么回事?帝君怎么会这样?” “刚刚在圣母天后的栖梧宫,帝君为了不被圣母天后发现他的病情,强行动用了真气压制毒性发作……”夜白如实交代。 “简直是胡闹,他知不知道这样会要了他的命……”药君脸色大变,“快进来……” 夜白只好跟着药君进去,房门阖上,挡住了所有外界的视线…… 远处的一棵高树上,两个黑衣人躲在树木繁茂的枝叶后,目光从那阖上的房门处收回,正是追寻金翎下落的墨子骁和叶琴。 “你确定金翎在圣胥国的皇宫里?”墨子骁低声问身边那个始终不太说话的男人,他是金翎的护卫,但是墨子骁总感觉这个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弱,若不是他的的确确就在自己面前,叶琴不说话的时候,他离着这么近,都几乎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嗯 ……她在这里,我的感觉不会错……”叶琴点头应着。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想办法找找……只不过天帝城的结界实在是个麻烦,虽然可以用幻象来探查,可是若真是要找到金翎,带她出来,还真是件麻烦事……”墨子骁揉着眉心,在想对策。 身边的男子却又是沉默,他的脸色没有什么表情,也很难猜测到他的想法。 “要不……我们今晚……” “不,现在就去……”叶琴打断墨子骁的话。 “现在?你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大白天,天帝城守卫森严,还有护持的结界,我们根本没法进去,你知道送这个幻象进来已经废了我不少灵力……”墨子骁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就要去救公主……”叶琴说着已经起身,那幻象的身影渐渐淡去,墨子骁微微摇头,身影也随之消散…… 栖梧宫的地牢中,一张石床上铺着干草,虽然是地牢,但幸好没有什么腐臭的味道,只是一张石床和干草,还有一张石桌,上面一盏油灯亮着微光…… 金翎躺在石床上,双眼紧闭,脑中却在飞快地想着对策。 这样下去可不行,本来以为抓住圣胥国的国君就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攥着一张免死金 牌了,但现在看来这个圣胥国君简直就是一个傀儡君主,根本不能给她最好的保护,接下来栾音这个身份也不能保护自己了,还可能给她带来麻烦,她该怎么办?要怎么逃出去? 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问题,可是终归没有找到一个最好的答案…… 忽然,她感觉到有风从她面前掠过,虽然很轻,不易察觉,就像是一片羽毛落下的那种轻柔的风,却仍是令她察觉到了…… 金翎张开眼睛,感受到空气中气流的运动,这个地牢里,完全没有什么声响的情况下,只要是有一点点的震动都很容易被察觉,而她很快就注意到了那震动的来源…… 石桌上的油灯旁,一只小虫落在石桌上,微微抖动着的翅膀显示它是刚刚落下来…… 显然之前她感受到的那股微弱的气流变化就是来自这只小飞虫,可是,如果仅仅是一只普通的小飞虫并没有什么稀奇。待金翎看清楚那小飞虫的样子却是大吃一惊,顿时面无血色…… 那只小虫子看起来只是一只小小的黑色虫子,尾部泛着如萤火虫一般的淡淡的蓝色幽光,可是金翎对这种虫子并不陌生,对它的可怕之处更是非常清楚,那是死灵虫,传说中死于冰原上的人的灵魂所化的灵虫……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章 魔尊红月(105) 戴胜奉了圣母天后的懿旨,来到地牢门口,守卫见到是戴胜,赶忙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呦呦,这不是戴总管……怎么敢劳您大驾,还亲自跑一趟?有什么吩咐,您打发人来通禀一声便是了……” 戴胜摆一摆手,道:“圣母天后有旨,带之前送来的那个婢女,圣母天后要见她……” “是是是,总管大人请稍待……”牢头听罢,赶忙招呼手下去带人出来。 不多时,就听到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很快就见到几个狱卒拖着一个女人从幽暗的地牢走出来,戴胜看着那被四个狱卒半拖半抬着走出来的女子,不禁皱眉,“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动手的?” 牢头也是一阵慌乱,脸色马上见了汗,忙道:“这……这小的先问问清楚,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了……” 随即牢头去问抬人的狱卒,道:“怎么回事?人怎么这样了?” 那几个狱卒也是一脸菜色,支支吾吾地道:“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之前您都吩咐过,这个不比寻常的宫女,碰不得,我们可都没敢动她一根指头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刚刚去牢房里提人出来,就见她躺在石床上,怎么都叫不醒……” 戴胜和那牢头闻言都是一惊,赶忙上前去看,剥开女子挡住脸的长发, 再看那灰白毫无血色的脸,不由得也是皱起眉头,只觉这女子的身体几乎是冰冷的,若不是还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只怕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了…… 戴胜尖着嗓子,喝道:“送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几个时辰,就变成这样了?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啊?那是帝君的药人,若真是死了,你们都得跟着陪葬……” “哎呦,总管大人,小的们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了,是不是这姑娘原本就有什么隐疾,这么一折通,被惊了吓了或者被这地牢的湿气给伤了……总之我们几个有几个脑袋也不敢对这样金贵的主动手啊,还请总管大人在太后面前帮我等澄清啊……”牢头忙跪倒在地,恳求着戴胜。 其余几个狱卒见到牢头如此,也知道他们恐怕摊上了**烦了,忙齐齐跪倒,一时之间便是一阵哀嚎求饶…… 戴胜心中也是一阵焦急,他知道太后不待见这女子,但如果真是丢了命,也不好对帝君交代,即便帝君看起来对这个栾音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上心,可总归那是帝君的人,偏偏在太后的宫中出了事,总归好说不好听…… 戴胜明白眼下只有先带人到圣母天后那里去,听听圣母天后的意思,只好挥挥手,道:“我给你们求情,还不知道我自己活不活得了命 呢,哎呀,这次你们可真是闯下大祸,保不齐连我都要被你们害死了……” 语罢便是一甩袍袖,示意身后自己带来的宫人将女人接过来,匆匆赶回圣母天后处复命…… “啪——”的一声响,圣母天后的手掌结结实实拍在桌案上,随即又将桌上的东西一扫,齐齐丢向跪在身前的戴胜身上。 戴胜也不敢躲,硬生生受了那些杯盘碗碟的袭击,汤汤水水都撒得他满身满脸,可他不敢吭一声,只俯首受着,额头全是大滴大滴的汗水…… “蠢货!我早就应该摘了你的脑袋,蠢货!”圣母天后怒吼着,一次次捶打着面前跪着的戴胜。 “天后息怒,圣母天后息怒啊,仔细您的手疼,奴才自己打,奴才自己打……”说着戴胜便开始抽自己的嘴巴,只几下,他的嘴角便见了血…… 立在一旁的赤阳看着这一幕,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屋子里除了圣母天后和绯樱,还有一众从怕伺候的宫人宫婢,少说也有十多个人,此时除了戴胜自己掌嘴的声音,便听不到其他声音,圣母天后不说话,那戴胜便是左右开弓,一下一下地抽自己嘴巴,半分不敢轻了力道……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连一旁的绯樱都扭过头去,不忍再看早就面目全非,脸明显肿大 变形的戴胜,才听到圣母天后皱眉轻咳了声:“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看着烦……” 那戴胜才含混不清地说了声:“谢圣母天后……”被人搀扶着了起来,退了出去…… 圣母天后抬眼看了看始终微垂着头立在一旁的赤阳,道:“赤阳……” 赤阳忙躬身道:“奴才在……” “回去禀明帝君,那栾音恐怕是受了惊吓,旧疾复发,我便留她在栖梧宫养病,等到病好了,我再派人送她回去,叫帝君不必挂心……”圣母天后道。 赤阳面楼难色,迟疑着看了看另一边仍昏迷着的女子:“这……” “怎么?我的话你没听懂吗?”圣母天后忽然目光冰冷地看向赤阳,赤阳竟有种要被她的目光冰冻的错觉,忙点头应了声:“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回禀帝君……” 等到赤阳带着人离开,绯樱才走近了去看“栾音”,只见她双眸紧闭,眉头紧锁,脸色也是灰白得毫无血色又满脸的汗水,看起来十分痛苦…… 绯樱不无担忧地问圣母天后:“圣母天后,这……这可如何是好?” 圣母天后道:“哎,也不知道这婢女是有什么隐疾,只能先请大夫里看看了……” 绯樱忙道:“要不要请药君大人来瞧瞧?” 圣 母太后却微微摇头,道:“傻孩子,药君和帝君的关系你还不知道?药君知道了,那代表帝君也就知道了……” 绯樱虽然有些不明白圣母天后为何要隐瞒栾音的情况,但总归相信圣母天后自有考虑,便点点头,道:“绯樱愚钝了,全听圣母天后安排……” 圣母太后对身边一个戴着鸟羽面具的侍从道:“去请大医师来……” “是……”那戴着鸟羽面具的侍从离开了,可绯樱却很是吃惊。 绯樱早就听闻过,圣母天后的医师其实是凤族人,而且据说是凤族中很神秘的一个分支家族,向来只为凤族的族长服务…… 但因为圣母天后虽然早就将凤族族长之位传给了自己的母亲,但其实圣母天后在凤族的地位始终都是不可撼动的,所以就算是她的母亲和她这个未来的族长继承者,其实仍有许多族中的隐秘并未完全知晓…… “圣母天后要用自己的御用医师给栾音看病?”绯樱迟疑地道。 “哼……傻孩子,总不能让你为难,也要给帝君一个交代啊……我倒不在乎这个婢女的死活,但不能让她成为你和佑儿之间的心结……”圣母天后冲绯樱笑笑。 绯樱被她这么一看,脸色顿时又红了,双颊渐渐热起来,低声道:“多谢圣母天后……”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一章 魔尊红月(106) 这是绯樱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凤族的大医师,圣母天后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绯樱,先去领命去请大医师的戴着鸟羽面具的侍从才引着一个躲在宽大的斗篷里,头戴着华丽的鸟羽冠,脸上也带着鸟羽面具的大医师走进来…… 圣母天后起身,对大医师行礼,大医师也拱手回礼,绯樱还是第一次见到圣母天后对什么人如此恭敬。 身为小辈她不敢多言,对大医师也行礼族中最高礼仪之后,便垂首在一旁,尽量不发出声音,尽可能地消弭自己的存在感,因为她早就听闻,大医师给人看病的话,是不喜欢旁人在场的…… 但是绯樱先去要退出去时,却被圣母天后阻止,示意她留下来,所以绯樱才没有离开。虽然还不知道圣母天后要她留下的意图,但显然此时让自己保持安静,不打扰大医师诊病是必要的。 “大医师,这是绯樱,未来的族长,今次她正巧也来看我,便特意叫她留下来,给你们引荐……”圣母天后忽然说。 大医师的鸟语面具微微动了动,似乎在对她点头,绯樱忙上前深深施礼,道:“晚辈绯樱,给大医师请安……” 那大医师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示意绯樱免礼。 绯樱随即又退到了角落 去…… 便听圣母天后恭恭敬敬地对大医师道:“大医师,今次请您过来,是要请您帮忙看一个特殊的病人,此人身份特殊,所以不能有失……” 圣母天后此时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不是平日对着朝堂和文武官员时的样子,反倒是对大医师特别恭敬,很像是族中晚辈的身份。 那大医师转头看了眼已经被安置到榻上的“婢女栾音”,鸟羽面具微动,绯樱却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似乎是直接在自己的脑子里响起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个声音道:“她不是凤族人……你该知道规矩的,我不给凤族之外的人诊治……” “不是凤族人?大医师您确定吗?”圣母天后忽然追问。 绯樱原本觉得那栾音不是凤族人倒是理所当然的,她本就是一个药人,怎么可能是凤族人,可看圣母天后的反应,好像这个答案倒是不寻常了…… “当然……”大医师肯定地道。 “真的不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先去听闻她的真身是一只红鸾,我还担心会不会是之前叛出凤族的鸾鸟一族的后人……如今大医师您说她不是凤族人,我才好安心……”圣母天后仿佛真的是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不少。 “鸾鸟一族早已绝迹多年,应该已经没有后人了,不过这也是凤族的一大憾事,若能寻回哪怕一滴鸾族后人的血脉,我们也不必那么辛苦地去寻找召唤神龙的秘辛了……”大医师不无感慨地道。 圣母天后微微颔首,又道:“不过这个女子的确对我们很重要,能否请大医师破个例,瞧瞧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怎么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只在地牢里待了几个时辰却忽然成了这个样子……” 大医师却转头道:“我说了,她不是凤族中人,我不会为她诊治……” “并非是要大医师违反规矩破例,只是请您帮忙看看是什么问题,我会另外请医师为其诊治……”圣母天后赶忙解释道:“这个人和寻找神女有关,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许是后面这句话说动了大医师,那大医师的鸟语面具是用五彩鸟的羽毛精心编制的,在光的照耀下会呈现异样的流光,十分好看。 大医师转头盯着圣母天后看了许久,终于走到床榻前,盯着榻上双目紧闭的女子看了半晌,才道:“这个女人不能留在这里,她的身体里有可怕的东西,赶紧送走,否则大祸临头……” 大医师说完,转身便是朝着物外走去,脚步毫不迟疑…… 圣母 天后和绯樱都听得一头雾水,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医师说的是什么,大医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的屏风处。 先去带着鸟羽面具的那名侍从似乎看出圣母天后和绯樱的疑惑,上前道:“大医师说这个女子不能留在这里,还请圣母天后速速拿定主意……” “大医师到底是什么意思?”圣母天后问。 那鸟语面具侍从却是摇摇头,道:“属下不知……” 绯樱皱眉,走近床榻,盯着栾音已经灰白发黑的脸色,忽然,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一个恍神看错了,还是真的有什么,她感觉榻上的女子嘴唇好像动了一下,有个黑色的什么东西一晃就不见了…… 绯樱拧眉,想要再看,伸手去想碰一碰女子的嘴唇,可手腕却被那鸟语面具的侍从一把握住。 绯樱皱眉,呵斥道:“放肆!” 可那鸟羽面具侍从却没有立即放手,顺势将她带离床榻边,道:“大医师说了,这个人危险,殿下要小心!” “大医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绯樱不明所以,看向圣母天后,可天后的眼中也全是疑惑。 “大医师的意思是?”圣母天后看向鸟羽面具侍从,后者却道:“大医师会那么说只是有他的道理,我们不需要知道原因,只需要 照做……还请圣母天后下令,立即送这个女人离开……” 圣母天后只好点点头,那鸟羽面具侍从便出去了,不多时带着几个宫人进来,将床榻上的女子直接用榻上的被褥裹着,抬了出去…… 等到那些人离开,绯樱才恍然道:“他们会将她带去何地?” 圣母天后却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威仪姿态,道:“有些事情还没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不要急着知道,等到有一日,适合你知道了,我会都告诉你的……” 绯樱却仍不死心,追问着:“她会死吗?您……是不是要将她处死?” 圣母天后却收敛了仅有的一点笑容,冷声道:“我说了,你不必多问!” “可是天佑哥哥那里该如何解释?栾音……栾音她是天佑哥哥的药人啊!”绯樱紧接着又说,这才是她最关心的,毕竟原本她还想用栾音在龙天佑面前讨个人情的…… “绯樱……今天你累了,回去吧……”圣母天后说完,便吩咐身边的宫婢道:“送绯樱殿下出宫吧……” “是……”两个宫婢走过来,对绯樱微微施礼,恭恭敬敬地道:“绯樱殿下,这边请……” 见天后已经下了逐客令,绯樱不好再停留,只好给圣母天后行了礼,随着两名宫婢离去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二章 魔尊红月(107) 夜色中,一个面上戴着鸟羽面具的侍卫头前走着,四名宫人抬着一个长条形的被褥卷紧跟其后,五个人的脚步匆匆…… 月光照在宫墙下无人的小径上,映出一条银色的青石路,五个人走在上面,自发出轻微的脚步声,可还是惊起了一旁草丛中休息的鸟儿,一阵扑闪的翅膀飞过,隐约听得到茂密的树冠中传来“咕咕咕”的叫声…… 五个人并不理会这些,脚步依然急促,仿佛有什么人在追赶他们一般,手上抬着的东西似乎微微动了动,引来四名宫人的察觉…… “大人……”为首的一名宫人轻声叫了一声,提醒前面戴着鸟羽面具的侍卫,“她好像动了下……” “别理会其他,我们快走,要尽快出宫去……”鸟羽面具侍卫命令道。 几人很快走到宫门处,有守门的侍卫过来盘问,为首的鸟羽面具侍卫便出示了一块黄金腰牌。守卫们见了,立即矮身跪拜,道:“小的不知是夜枭大人,请大人见谅!” “开门!”夜枭道。 “这么晚了,大人这是要出城?”守卫的头目陪着笑看了看夜枭身后的几个宫人,还有他们手里抬着的被褥卷…… “有人染了恶疾,传染性很强,必须立即送出去烧毁,免得传染给其他人……”没等夜枭说完,只听到有人得了传染 病,那守卫头目已经冲着守门的几个人大喊:“快开城门,大人有要紧的公务要出城……” 眼看着那头目恨不得自己亲自去开城门,好让夜枭几人赶紧从他们这里离开,一刻都不想耽搁…… 夜枭也不多话,只对身后的几个宫人道:“走!” 一行人鱼贯而出,又在夜幕中奔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城郊的一片空地,远远地就看到月光之下,高岭之上着一个身影,那人带着高高的鸟羽冠,面上带着用五彩鸟的羽毛编制的精致面具,身上是黑色的斗篷和长袍,正是凤族的大医师…… “参见大医师……”夜枭紧走几步上前,单膝跪倒在大医师面前。 “人带来了吗?”大医师挥一挥手,示意夜枭起身。 夜枭赶忙一指身后,道:“带来了,就在被子里……” 说着那四名宫人便将抬着的被褥卷放到地上,又慢慢展开,露出内里卷着的女子,此时在月光的映衬下,那女子的肌肤泛着一股淡淡的幽蓝色光晕,虽然不太明亮,但已经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她的皮肤呈现半透明,而肌肤之下有蓝色的幽光流动…… “这……” 众人见状都吓了一跳,几个宫人更是吓得退后了好几步…… “大医师,这是怎么回事?”夜枭也很是吃惊,回头对大医师询问 。 因为有面具的遮挡,倒是看不到大医师的表情,可是这种紧张的气氛还是营造出紧张和恐怖的氛围。 大医师示意他们都不要轻举妄动,而自己则抽出腰间的贴身匕首,靠近那泛着幽蓝色荧光的女子…… 大医师俯身用自己手上的匕首,挑开女子身上的衣裙,其他人见状,都别开脸,用手挡着自己的视线,但很快就听到大医师的声音:“夜枭……” 夜枭听到大医师的召唤,转身望去,却见大医师的匕首已经割开女子身上的衣裙,暴露了女子的身体,原本他还不想看,毕竟对方是个女儿家,但很快他就明白大医师让他看的并非是一个女子婀娜曼妙的**,而是那女子身体的异常状况…… 夜枭发现,那女子通体都泛着一股淡淡的幽蓝色光晕,就像夏日夜晚的萤火,只不过这女子的荧光是淡蓝色的…… 而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女子的身体之所以会泛起荧光,是因为在她几乎已经半透明的皮肤之下,似乎有很多泛着幽蓝色荧光的小亮点,密密麻麻,不计其数,而再仔细观察更会发现,那些小亮点都是活动的,虽然缓慢,但他们却是在动的…… “这……这是什么?”夜枭只觉得背脊一阵恶寒,随口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大医师道,随即吩咐 几人:“去挖一个大坑,我们得把她烧掉……” “大医师,她……她好像还没有断气,您是说要把这个女子烧死?”夜枭有些迟疑地问,不是他害怕杀人,杀人与他算是家常便饭,只是在他的印象里大医师从来都是救人的,还没听说过他也会杀人……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快!”大医师的声音透着一种刺骨的凌冽,就像来自极寒的深渊深处发出来的。 夜枭等人不敢怠慢,立即开始动手,一炷香的工夫,一个大坑便挖好了,按照大医师的说法,这个大坑要很深,最好是两个人之力着都爬不上来的那种…… 坑挖得差不多了,夜枭从坑底几个蹬踏跳上来,想要让大医师看看那坑挖得可是符合要求。 却见大医师正围着那女人的身体一圈一圈地走,口中好像还隐约在念叨着什么……像是经文,又像是咒语。 不知道是要封印那女子身上的邪魔还是要度化那女子的灵魂,其实他倒是对这女子有些下不去手,毕竟他一个大男人,还是第一次动手杀一个女子,而且那女子还是始终昏迷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状态…… 似乎是察觉到夜枭的目光,大医师侧头看过来,问道:“好了?” 夜枭点点头,算是回应。 大医师道:“你是不是觉 得我这么做太残忍?” 夜枭在原地未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知道大医师其实并不需要他回答,而是想要给他答案才会这么说…… 果然,大医师自己就解释道:“她的身体里那些发光的亮点,其实是一种虫子的虫卵,这种虫子本不该出现在圣胥国,但为什么会出现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种虫子非常可怕,他们一旦活动起来,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寻找宿主,然后开始繁殖后代,他们的繁殖能力超强,而且不一定需要雌雄两只成虫,有时候只有一只虫子,他便会自己分身出一只异性,跟自己交配……” “啊?还有这样的事?自己分出一只……”夜枭有些吃惊,但想想都觉得可怕,便无法说下去…… 大医师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传说这种虫子来自极寒的北地雪原,是在冰原上死去的人或者动物的灵魂化成的,所以它们有个古怪的名字,叫死灵虫。” “死灵虫?”夜枭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随即便想到大医师先前的话,“您说它们是来自极寒北地的冰原,那怎么会出现在圣胥国?” “我也想知道答案……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消灭他们,否则一旦这身体里的虫子都孵化完成,圣胥国可能一夜之间便会成为一座死城……”大医师冷冷地说。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三章 魔尊红月(108) 大医师的话令夜枭大为震惊,但很快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子,手臂忽然动了一下…… 大医师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同时互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夜枭便一把提起包裹女子的被褥,霍然发力,将女子再度卷了个结结实实。 “大医师,现在该怎么办?”夜枭有些张皇失措,虽然他的脸色戴着鸟羽面具,可是面具下面露出的一截下巴已经明显看得出苍白颜色…… “赶紧把她丢到坑里去,用火烧……”大医师命令道。 夜枭望了一眼不远处他们刚刚挖出来的那个深坑,他虽然上来了,但四个宫人还在坑内做最后的收尾,而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想要拉那四个人上来恐怕来不及了…… 夜枭道:“那四名宫人还在下面……”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把这个女人丢下去,否则就来不及了……”大医师大吼。 夜枭却还迟疑着,望了望坑下还毫无所觉的四名宫人,因为还离着一段距离,加上他们都在深坑中,并不清楚坑外发生的一切。 然而,下一秒,那卷着女人的被褥卷便从天而降,直接砸向坑中四人,带起一阵尘土,掀起一股烟尘…… 四名宫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上方掀起挖出的泥土已经被推了下来,几人这才意识到不妙,可是挣扎 着要爬到坑上去…… “不要……大人不要啊……救命……救命……”四名宫人一边哀求着,呼救着,一边拼命向上爬,想要爬到坑上面去…… 可是,那坑洞原本就为了防止女子忽然苏醒,起身爬到上面,所以视线就特别挖得很深,差不多有十尺来深,深坑周围还特意处理成光滑而不易攀爬的上窄下宽的结构。 所以当打量的泥土从上面倾泻而下,这坑中的四个人根本无法脱身,就连都不稳了,很快就被落下的泥土埋了大半身体,口鼻中全是泥沙尘土…… 四个人从拼命求救变成了哭喊,再后来也渐渐没有了生息…… 夜枭心中虽有不忍,可他明白如果大医师所言都是真的,那么此时彻底消灭掉那名女子,的确是最必要也最有效的解决之法…… “等一下……”大医师的话忽然从身后响起,夜枭原本还在向着坑中推送泥土的手骤然挺住了。 忽然鼻腔被一股呛人的酒气充斥,弄得夜枭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出来。 下一秒,就见大医师从腰间取下来的超大水囊已经被他倒空了,里面的烈酒完全被他倾泻到了深坑之中…… 那可是号称最烈的草原酒,平时他们饮用的酒烈上好几倍,医师会随身带着,完全是为了帮那些需要手术的病人减轻痛苦。只需要给他们喝上 一小口,他们就会立即昏睡不醒,到时候任凭你在他们的身上怎么切怎么割都不会弄醒他们…… 可是此刻,大医师用这些烈酒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麻痹他的病人,更不是给那被深埋到泥土下的四名宫人送行,而是……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段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树枝被大医师折断吗,随即大医师便又取下自己的头巾,裹住木棒的一端,在先前撒了一些酒的泥土上蹭了蹭,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沾到了那些酒,总之又迅速地将那头巾结实地扎在找来的树枝…… 夜枭已经很懂眼色地递来一枚火折子,火光已经被点亮,大医师手中多了一只火把。这似乎令两个人多了些勇气。 忽然,那深坑中的泥土动了一下,大医师和夜枭都同时看到了那块活动的位置,一些泥土先是向外,就像是下面有蛇或者老鼠一样,先是泥土动起来,再来就是看到一只手伸了出来…… 大医师叫了一声不好,一下子就将手里的火把丢了下去,夜枭根本来不及阻止…… 随着那临时制作的火把落到下方的泥土上,泥土表面以及靠近泥土表层的位置以及被挥发的酒精以及落到泥土中的酒精,一时间被点燃了…… “轰——”偶尔还能听到下方传来的小规模的爆破的声音,再来就是噼里啪啦的声响,以及夜枭 最不想听到,也最想屏蔽,却反而更显得清晰的哀嚎声…… 那一声声因痛苦而产生的撕心裂肺般的嚎叫也渐渐平息之后,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虽然仍是可以听到下面尚未完全熄灭的火苗带来的噼啪声响,可夜枭就是觉得这个地方,这周围的一切都静得瘆人…… 夜枭终于从地上慢慢起身,脸上原本戴着的鸟羽面具也早就不知去向,他望向大医师的方向,却发现大医师一动未动,眼睛始终盯着下方…… 夜枭也警觉起来,探头跟着想深坑里望去。 被焚烧过的深坑中,一片焦糊,黑漆漆的,加上又是深夜,光线本就只有月光,和先去焚烧过后尚未完全熄灭的星星点点的橘红色火星,夜枭已经分不清楚下方那些囫囵作一团的是泥土还是焦尸。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皮肉烤熟后的特殊味道,虽并不难闻,但是一联想到那些味道的来源,又不禁令人作呕,只觉恨不得自己不要呼吸…… 可是大医师却似乎没有夜枭这样的反应,始终保持着之前的姿态,夜枭正好开口,大医师却忽然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夜枭只好将要说的话又一次压了回去。 就在这时候,下方的深坑内却有了动静,有隐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开始夜枭还以为是下面的尸体因为灼烧升温,体内的气体 受热膨胀、顶破了尸体……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已经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一开始还只是一些泥土被翻出来,但紧接着他就看到翻出的泥土之下又深处一只焦黑的,皮肉翻卷着露出深白骨骼的手,在向外推开泥土和压在上面的宫人的尸体…… 夜枭差点惊叫出来,向后退了几步,大医师也已经来到他身边,伸手堵住他要尖叫出的声音,然后带着他向后退了几步…… 随即,大医师手里又多了一个瓶子,反手一扬,瓶子里的粉末便倾倒向那深坑中,遇到下面尚未完全熄灭的火星…… “轰隆——”炸开,尘土飞扬,夜枭这才知道大医师撒下去的竟是黑火药。 爆炸之后,两人再探身去看,那深坑之下已经被炸开一个大洞,之前那几个宫人的尸体都被掩埋在炸开的泥土之下了,下方再度没了动静…… 夜枭刚要松一口气,说终于解决干净了,可下一刻那尚未出口的话又被卡在喉咙口,因为那被黑火药炸开外翻的深坑里,忽然摇摇晃晃起来一个身影…… 这还不算完,深坑周围的泥土也都动了起来,一阵翻动之后,从不同的位置都分别伸出一只只焦黑且皮肉破烂的手…… “大医师,这……这是什么情况?”夜枭要就没有了血色,惊愕而恐惧地看向身边的大医师……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四章 魔尊红月(109) “这……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没听到大医师的回答,夜枭更加害怕,他甚至能感受到身旁的大医师扶着自己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被面前的这如此诡异的一幕吓到了…… “你身上还有没有黑火药……”大医师忽然问,“都给我……” 夜枭慌忙在自己身上翻找,翻到了一瓶,递过去的同时还是说:“大医师,可是我身上只有这么一瓶,再说就算有黑火药,真的管用吗?” 大医师没有回答他,只接了他手上装黑火药的瓷瓶,又走向深坑的边缘…… 这时候,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两道黑色的身影,速度奇快,正是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转眼间,两个黑色的身影已经到了近前,在那个深坑边缘停下,那两人见了坑下的情景,显然也是很意外,身体明显一僵,又看向大医师和夜枭这边,其中一个人似乎要直接冲下那深坑内,却被他的同伴一把抱住身体,紧接着就是拼命地向后拖…… “叶大人,你别发疯,冷静一下!” “三殿下,你别拦着我,别拦着我,我得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大医师和夜枭互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显然这两人他们都不认识。 终于,还是 大医师上前,对仍纠缠在一起的两个黑衣人道:“二位,下方危险,不知二位是何方神圣?” 两人这才停下来,回看对面那个一身黑色长袍,头戴高高的凤羽冠,面上有五彩鸟面具的人,倒是墨子骁眯了眯眼睛,先开口道:“看您的装束,可是凤族的长老?”说着已经取下脸色的黑色面纱,露出自己清俊的面容。 大医师这才对面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仔细打量起来,虽然他不能立即认出这年轻人的身份,但也不难猜测对方的身份尊贵,不容小觑,单凭他眉宇之间萦绕的一股特殊气息,便可判断其师从修真名门。 更别说年轻人的周身都笼罩护体的结界,虽然对方已经很低调地掩藏,寻常人不易察觉,可是凤族的大医师可不是寻常人,既然对方那么年轻便能一眼看出自己是凤族的身份,那对方也极有可能出自特殊的宗族…… 刚刚与同伴纠缠之间,听闻另一个年轻人好像叫他三殿下……各国的皇室宗亲在大医师的脑中搜罗了一遍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曜天国的三皇子墨子骁,而且进来也有耳闻,这位少年时便被送去钟山修仙的闲散皇子好像不久前也的确回到了曜天国…… “想不到竟在这里见到了曜天国的三皇子殿下,在下凤族大医师鸾钰 ,给三殿下请安……”大医师倒是不加隐瞒。 墨子骁回道:“原来是大医师,失敬失敬……这位是月邻国的叶将军,可否请问大医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子骁一只手仍是没有离开叶琴,生怕他一时冲动跳进下方的深坑中。 大医师也看出两人神色紧张,也看了眼那深坑中仍在努力向外攀爬的“尸体”们,微微皱眉道:“我们发现有宫人体内存有古怪的虫子,担心会引发疫情,所以才深夜来此处理,以绝后患……不知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墨子骁被问得神情一滞,毕竟这是人家圣胥国的领地,圣胥国和曜天国素来不算友好,他这也算潜入敌国,实在尴尬又理亏…… 正犹豫间,那深坑中又有了变化,原本只是几个宫人的尸体从泥土中伸出手臂,而此时却见一个被烧得犹如焦炭的身影从泥土中突然窜出大半。 这还不算,那焦黑的身体周身还泛着淡淡幽蓝色的荧光,那些荧光就像发光的液体在身体里流动,随着那身体的动作,有些星星点灯的亮光便落到泥土上,随即又钻入其他几个宫人的身体里,亮光一闪便消失了…… 这诡异的一幕被几个人全部看在眼中,每个人都不由得浑身一僵,那些是死灵虫,墨子骁和叶琴都不陌 生…… 可是叶琴的眼睛早就变得一片赤红,双眼死死盯着下方已经完全从泥土中跳脱出来的身影,她的面容早就皮肉翻卷,焦黑难辨,可是那身形,那动作分明是个女子,身上的衣服虽然也被烧得七零八落,但还能隐约看出穿着的是衣裙…… 墨子骁不忍再看,偏过脸去,可叶琴却始终一眨未眨地死死盯着下方,嘴唇被他要得流血,身体也在颤抖着…… “我要去救她,放开我,我要去救她……”叶琴忽然大吼着推开墨子骁,但墨子骁早有防备,又怎么可能任由他跳下去…… “叶琴你冷静点,金翎她已经死了……你下去也只是送死……”墨子骁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说出了实情,提醒叶琴不可以一时冲动做傻事。 “不……她不会有事,她是师父选定的人,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叶琴还在挣扎,口中喃喃地念着,就要跳下去救人…… 大医师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是一皱眉,给夜枭递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上前,便帮着墨子骁将叶琴拉了回来,一直推到距离那深坑较远距离才停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叶琴仍是挣扎着,甚至几次都凝聚了灵力,要同墨子骁等人动手。但终究还是被墨子骁的话劝了下来。 “叶大人,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被死灵虫占据了身体的后果……没人能够生还,而且为了不造成更可怕的后果,我们必须要现在就彻底清除掉这些死灵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也不想看着金翎公主死后,身体还被如此迫害吧?”墨子骁苦口婆心地开解道。 大医师:“三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的金翎公主是?” 墨子骁看了一眼身后深坑,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当务之急我们最好先放下彼此芥蒂,共同对抗‘死灵虫’,这是现下对圣胥国和曜天国都好的决定。” 大医师皱眉,道:“还请三殿下说明那女子的身份究竟如何?” 墨子骁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已经完全被控制,却哄着双眼,满脸泪水的叶琴,无奈地道:“那是月邻国公主金翎,叶大人便是金翎公主的贴身护卫,之前公主被一名黑衣人劫持,我俩也是一路追踪那黑衣人的踪迹而来,却不想竟然一路追到了圣胥国,至于金翎公主为何会来到圣胥国,又是怎么进入了天帝城,这就不得而知了……” 墨子骁说的其实基本属实,除了他们本就发现金翎被带到圣胥国的天帝城,之后才发现劫走金翎的影枫也在圣胥国,还有影枫很可能是传说中的慕灵族人,以及是他带来了死灵虫……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五章 魔尊红月(110) “什么?你们说那名女子是月临国的公主?这……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帝君的药人栾音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大医师惊讶地说,他自然想不到这其中波折,可看墨子骁和叶琴的反应,又觉得自己那点侥幸的想法恐怕要落空了…… 大医师不禁心下一沉,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大局为重的考虑,就地处死,以避免更大死灵虫的疫情爆发,这或许还能跟帝君龙天佑交代得通,可如果说涉及到了别国,而且对方还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月临国唯一的公主,那可就非同小可了…… “不会错……她颈间还戴着象征其身份的项链……”叶琴道,此时他已经不若之前那么激动,也没有再跟墨子骁等人较劲,完全撤去了力道,仰躺在地上……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望向深坑中那个还在拼力向上攀爬的“尸体”。之前挖这个深坑的时候,大医师便特别交代过,务必要挖得坑壁陡峭,防止下方的人攀爬上来。 此刻,显然这个做法起了作用,尤其那些被死灵虫控制的尸体,动作和身体都非常僵硬,与活人的灵活性没法相比,所以他们想要爬上那么深的土坑,也是非常困难的,基本上都是爬上来一段,就要滑到坑底,再重新挣扎着起来,继续攀爬…… 而因为叶琴的 话,大家这才注意到,那女人的尸体颈间果然有一条金色的项链,原本之前众人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宫婢佩戴一两件首饰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传说中得到帝君龙天佑宠爱的婢女,甚至是受到主子般照顾的女子,有个金银首饰不算稀奇。 可此时仔细再看那女子的项链,似乎有种不一样的光彩,那项链的坠子像是一块特别的美玉,又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内里不知包裹着什么,此时竟然泛着五彩的流光,随着尸体的动作,在尸体的颈间摇晃着,连带着那流光映衬着周围的黑暗,就像是一道霓虹,煞是好看! “那是……什么项链?看起来十分特别……”大医师下意识地开口询问。 墨子骁也是这是才注意到那项链的光彩,之前并没有发现这个细节,被大医师这么一问,便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低头去看叶琴。 此时叶琴脸色的泪水已经渐渐干涸,他闭上眼睛,但还是给众人解惑道:“我记得之前公主给你说起过她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她身染重病,差点死去,是有一位世外高人相救,才使她得以存活下来……那项链便是支撑着公主活下来的宝物……” 墨子骁也想起来之前金翎提到过的故事,说她当时遇到以为仙人,仙人说借给她一件宝物, 但随时可能将宝物取走,物归原主,原来当时她说的宝物竟然就是这样一条项链…… 墨子骁的眼睛渐渐暗下来,因为他对这样的水晶石项链其实并不陌生,虽然并不完全相同,但是这种项链和他之前从父亲那里拿到的水晶石非常相似,只不过金翎的这块项链坠子的水晶石似乎比他父亲的那些能量都要强很多……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也和那朵金色的莲花有关吗?”墨子骁冲口问出这个问题,目光便紧紧盯住叶琴。 显然叶琴也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的眼睛忽然张开,霍然起身,双手抓住墨子骁,道:“你说什么?金色的莲花?你见过那朵**花?” 墨子骁点点头,却道:“你先回答我,这一切和**花究竟有什么关系?” 叶琴紧抿着嘴唇,忽然起身来,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将那条项链取回再说吧……” 闻言大医师和夜枭便是一愣,本能地抗拒着这种想法。 大医师道:“不行,太危险了,而且那尸体之内已经被死灵虫的虫卵充满,有些已经孵化出来,此时正是它们疯狂寻找宿主的时候,一旦被它们靠近,基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此时已经有宫人的尸体渐渐爬上来,他们想出来了一个新的办法,就是像叠罗汉那样,一个 踩着一个的肩膀,虽然之前失败了好几次,身体都已经摔得要碎掉了,可终究还是成功了一次,所以最上面的那个宫人的尸体,手已经眼看就要深到坑的边缘上了,几乎就要爬上来…… 多亏夜枭眼疾手快,长剑一挥,便是将那伸出的手臂直接斩断,随即借势一推,便是将下方那几个叠起来的尸体一起推倒了,几个宫人的尸体又重新跌回了坑内,可是之前被斩断飞出去的手臂在空中一个翻卷,便见到一个蓝色的亮点被甩了出来…… “不好——”墨子骁大叫一声。 与此同时,叶琴已经一个翻手,打出去一件暗器,正中那点蓝色的亮点,接着那连点便如炸开的小火花,蓝色的亮光一闪,便完全熄灭了。 几个人见状,这才缓缓送了一口气……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死灵虫?是鬼魂吗?究竟要如何消灭它们”夜枭抖着声音问。 “死灵虫,传说中是由在冰原上被冻死的人的灵魂所化,他们的身体被冰原困住,灵魂却仍想要逃脱冰原回到自己温暖的故乡去,所以他们变成这样的小虫子,在极寒的环境下就进入休眠状态,可他们对于温度非常敏感,一旦感觉到温度升高,就会苏醒过来,以最快速的方式接近热源,寻找到宿主,然后快速高效地完成繁殖……”大医 师说。 大医师指了指那坑下摇摇晃晃,还在拼命攀爬的几个尸体,道:“据说被死灵虫占据身体的人,一开始不会完全死去,他们甚至还有自己的意识,但他们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死灵虫会侵占他们的大脑,控制他们的身体、动作,甚至思维意识……所以你看那些尸体才会动起来……甚至尸体间还会有交流,这些都是死灵虫做的……” 就在这时,夜空里响起一阵沙沙声,仿佛有无数的多脚爬虫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涌来,墨子骁几人互看了一眼,都开始留神脚下的土地,但那些声音越发近了,却完全不见任何爬虫现身…… “在下面,坑里……”夜枭忽然大叫起来,伸手指向那深坑的下面…… 众人这才注意到,先去坑中的几个活动的尸体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坑内只有黑漆漆一团一团的东西在互动,他们在上方,看不真切,但很快,那声音也如同出现时一样,渐渐远去了…… 等到声音散去,一切又归为安静,坑内也是一片死寂和黑暗,夜枭点燃了一只火折子,点燃了一断树枝,探入深坑上方照亮。 “尸体……尸体好像……都不见了……” 众人这才发现,果然如此,金翎公主和那几个宫人的尸体已经完全不见了,坑下只要黑乎乎的泥土……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六章 魔尊红月(111) 墨子骁和叶琴互相看了一眼,叶琴已经毫不迟疑地趴在地上仔细听了听,随即便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墨子骁看着叶琴的背影,不好就这么一句话不说丢下大医师和夜枭,毕竟之前这两人也算帮了他们,便朝着大医师拱手道:“大医师、将军,今次多谢两位相助,实在是形势紧急,不能耽搁,在下先告辞了,下次必当登门道谢……” 大医师点点头,道:“殿下不必多礼,请便吧……” 墨子骁也不多话,微微点头,便是朝着叶琴之前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很快身影也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中…… “大医师,为何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这两个人可是……” 大医师微微抬手,打断了夜枭的话。 夜枭想要说的话大医师又怎会不明白,但现在就算拦下这两个人,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个敌国的皇子,也不是什么月临国的公主和护卫,而是“死灵虫”,这件事他务必立即禀告圣母天后才是,否则一旦死灵虫在圣胥国爆发,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走,我们得立即入宫,面见圣母天后……”大医师说着已经先一步走向城门的 方向…… 夜枭走出去几步,迟疑地转身回看了一下那个深坑,终究还是跟上了大医师的脚步…… 暗界九渊之国圣地 影枫一身黑衣跪在地上,面上仍是戴着金色的面具,黑色的古扇斜着别在腰间。 身前是一方石桌,一壶美酒,几个简单的小菜,桌旁坐着的男人,黑发如瀑,器宇不凡,一身的雪色长袍,正在自斟自饮,很是惬意,若不是面前跪着的男人已经满头满脸的细密汗珠,又是一脸苍白颜色,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谪仙一般的翩翩公子,竟然是令暗界大陆人人畏惧的九渊大帝——雷煌? “陛下……”影枫开口,却被雷煌抬手制止,影枫便不敢多言,只好继续跪在湿凉的石阶上。 雷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啜饮着,眼帘微垂着,长睫在眼底落下一片暗色的阴影,遮挡住他的情绪,令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在生气还是在享受独自饮酒的平静…… “你觉得我该奖赏你,还是该惩罚你?”雷煌忽然开口了,语气平静,喜怒难辨。 “陛下……”影枫皱眉,这个问题当真是难住他了。 若说之前他刚刚回到暗界,带着金翎公主的尸体 ,确实是来请赏的,但没想到他求见雷煌,却被人带到了这里,足足在地上跪了两个多时辰,就算是此刻也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着实让他开始心虚,反复思索着究竟自己哪里做错了,才受到雷煌如此的惩罚…… 此时此刻,雷煌既然开口问题,便算是给他一个主动认错的机会了,那他就算之前有了得意之心,此时也断然不敢再放肆分毫,否则别说是请赏,恐怕下一秒他都要被一道惊雷劈成粉末,连魂儿都不剩分毫了…… “小的做了错事,甘愿领罚……”影枫垂首,恭恭敬敬地道。 “咦?你的意思是你错了?”雷煌轻轻挑眉,斜眼看了他一眼,这是今日来此之后,雷煌第一次看他,虽然只是那样斜眼一瞥,但也说明雷煌对他这个认错的态度还算满意吧? 影枫摸到了雷煌的意思,便稍微心安了些,忙道:“陛下,小的愚钝,惹陛下不悦了……” “的确愚钝……所以你其实尚且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何处……”雷煌微微叹气,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又将酒杯递到影枫面前,示意他接着…… 影枫一脸惶恐地赶忙接过,却不敢真的喝,尤其那是雷煌的酒 杯…… “喝吧,本君赏你的,怕什么?”雷煌起身,甩一甩袍袖,走向池边。 影枫不敢推辞,只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小心地将杯盏放回石桌上,因为雷煌没有叫他起身,他便只好膝行着跟在雷煌身后,有几次甚至手脚并用,就像一只四脚小兽跟在自己的主人身后,亦步亦趋…… “呵……”雷煌抬眸看了眼跪行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影枫,冷笑了下,终于叹了口气,道:“起来吧,你也不容易……” 影枫赶忙谢恩,然后起身来,双腿的膝盖已经都被地面凸起的石头弄得血肉模糊,膝盖处一片血湿,鲜红颜色触目惊心。 “当日我给你死灵虫,可是要你拿去招摇的?”雷煌忽然请问。 却是吓得影枫一个哆嗦,赶忙又跪下,连连扣头,求饶道:“小的知错了,小的该死……” “我倒也不是怕了谁,只不过这死灵虫一旦过早暴露,总归容易叫那些蠢笨的人类有了防备,即便他们未必有本事想到对策,却也总归不够稳妥……”雷煌冷声道。 “陛下说的是,小的愚钝,小的知错了……”影枫不敢抬头,脸贴在地上。 “你最可气的并 非在此,而是你杀了不该杀的人,那金翎公主怎是你轻易杀得的?谁给你的胆子?”雷煌的声音骤冷,随即一道闪电已经瞬间劈下,直接落在影枫的背脊上…… “嘶啦”一声,只听影枫“哇啊”的一声惨叫,影枫的背脊顿时腾起一道赤红的血沫,然后是皮肉焦胡的味道弥散开来…… “小的,小的知错了……请陛下开恩……”影枫口中吐出鲜血,咬着牙关求饶着…… 可是下一秒又是一道闪电劈下,他的背上便又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再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闪电降下,直到影枫再也无法支持身体,完全扒附在地上,一动不能再动了…… 终于,闪电停下来,雷煌眯着眼睛看了看早已皮开肉绽满身伤口的影枫,微微抬首,目光却是落在自己面前的池水水面。 雷煌高声道:“这样你满意了吗?” 雷煌的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水面渐渐起了一层涟漪,随即水面开始躁动起来,仿佛滚沸的热水,不断地升腾翻涌,有氤氲水汽渐渐聚集,水面起了一层浓雾…… 终于,一个身影渐渐出现在浓雾中,有人低低道了声:“陛下又何必如此?”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七章 魔尊红月(112) 氤氲的浓雾中,男人的身影渐渐清晰,露出他伟岸颀长的身体,以及俊逸美好的面容。 他身上是漆黑的泛着淡淡暗金色光晕的鳞甲,漆黑如瀑的长发一直延伸到水中,而他的身体腰部之下还浸在池水里,并不看得分明,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岸上着的雷煌,都没有分神去理会已经被惊雷闪电劈得伤痕累累的影枫…… “轩泽,我知道你与那个月临国的公主颇有些渊源,我这也算为你出气了,你可还满意?”雷煌似笑非笑地看着水中的男子,一双眼睛却是一片晶亮。 “哦?想不到这都瞒不过您,雷煌陛下,只是我倒并不在意那女子如何,我只关心我的水晶是否安好?”轩泽说着已经走到岸边,他的轮廓也越发清晰起来,双手搭在岸边,在水中仰头看着岸上的雷煌。 轩泽的双手上都拴着黝黑的粗壮铁镣,行走间也能看到他脚步有些许沉重,显然他的叫上应该也有镣铐,竟是被雷煌囚困于这片池水中…… 雷煌走到影枫身边,俯身下来,伸手将影枫颈项上的一条细细的金链取下,那链子下方还坠着一枚晶莹流彩的水晶吊坠。 雷煌举到眼前,看了看,又起身走到轩泽身边,拿着那吊坠在轩泽面前晃了晃,道:“你说的可是这个?” 轩泽 抬眸,只微微瞥了一眼雷煌手中的吊坠,不承认,也不否认。 “听闻你一直在收集**的灵魂碎片,这么多年来,从未止歇过,如今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吧?”雷煌又道,眼里满是笑意,就像同老友闲聊一般。 轩泽一人不答话,等着雷煌的下文。 “加上我手里的这一枚,是不是便凑齐了?你的**很快就可以重新回到你身边了吧?我是不是该说恭喜你?”雷煌笑得更张扬,似乎还真是在诚心诚意地祝福。 轩泽的眼睛眯起,盯着雷煌的手,道:“九渊大帝,你究竟想怎么样?” 雷煌忽然笑起来,仿佛春光乍现,艳阳突然跳出乌云,射出万道光芒一般明丽耀眼…… 雷煌道:“我记得很多年以前,你答应过我,等你找到**魂魄的碎片,将它们拼凑完整,唤回**,你就会兑现你的诺言,回到我的身边,辅佐我……” “没错,我是说过……”轩泽毫不犹豫地应着。 “那好,现在就将**的魂魄拼凑完整,嗯?”雷煌举着那枚吊坠,然后一松手,吊坠便落了下去,正好落在轩泽掌心…… 旋即,雷煌起身,袍袖一扬,几个影卫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雷煌微微抬手,有两个影卫便过去讲倒在地上早已昏迷不醒的影枫架起来,又 跟着雷煌和几个影卫身后离开了…… 轩泽将那枚闪动着流彩的水晶吊坠攥在手里,又摊开手掌凝神看了许久,终于收拢手掌,整个身影慢慢沉入了水底…… 光线随着不断下沉变得暗淡下来,但很快便看到幽深的池底一点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轩泽朝着那金色的光芒缓缓游去,到了近处,便看到那金色的光芒来源自一个被透明的水晶罩护着的金色的莲花。那**枝叶舒展,娇艳美丽,花瓣和叶子都如同用金光闪闪的金箔打造的一般…… 轩泽等着那**花看了一瞬,终于伸出手,摊开掌心,露出其中的水晶吊坠,似乎是有了某种感应,那水晶吊坠流光一闪,金色的莲花也跟着一阵轻颤。 轩泽便将手伸向那护着**的水晶罩,慢慢穿过水晶罩,将吊坠送到了**花旁,很快那水晶便如同冰块遇到了温暖的火焰一般,融化成晶莹的液滴,露出内里一片金色的莲花花瓣来…… 轩泽的神色异常严肃,薄唇紧抿着,将那片金色的莲花花瓣小心翼翼地放到金色莲花的上方,随即,那花瓣便化成点点金色的粉末,落到莲花的花心内,而后莲花上便很快生出一片崭新的金色花瓣来,而整个**花的光芒便更加明亮了几分…… 千晟之国**之下 一天 之中,阳光只有在正午时分才能找到**中。 朴素的小木屋中,栾音仰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虽然已经接近晌午,但栾音还是不想起身。 自打从千晟之国腹地的灵猫一族聚集地回来,栾音的双眼便可以正常视物,虽然在岩洞中,神眼要让栾音视物,是先由邪眼感受周遭景物,再转述给栾音的大脑,继而大脑再成像于栾音的眼前…… 但自从两只神眼都到了栾音体内,栾音再度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完全好了,就好像那一双神眼原本就是她自己的眼睛一般,用起来毫无障碍和不适应…… 出自之外,栾音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或许神眼的作用不仅止于想眼睛一样用来视物那么简单。视物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小作用,更大的作用则是令栾音感受到全身的神经和各个感官都变得异常敏感和敏锐起来…… 还有一件事有些奇怪,自从两只眼睛都嵌入了栾音的眼眶内,她似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这一双神眼兄弟的独立意识,也就是她再也没有同任何一枚神眼交谈过,甚至连他们一星半点的气息都没有感受到过。 但就算如此,栾音还是觉得自己得到了神眼,好像还是很对不住红月的,毕竟这神眼的主人是他的母亲,而红月的母亲红莲再最 后一次利用栾音的身体同所有人告别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可没有了神眼,红月的修为和灵力自然大打折扣。 虽然红月并不在意这些,但这对于红月来说,实力被削弱无异于极大的危险和隐患。尤其他的敌人向来就比较多,若是有人借机来寻仇,那红月岂不是十分危险? 栾音翻来覆去想着这些,床榻下忽然有了一些响动,她起身向床下望去,却见一些泥土被翻开,有什么东西还在不断地向外挖着土。栾音感到好奇,便直接翻身下榻,这才看到地上多了一个小坑洞,有一些类似于植物的藤蔓一般的东西,从坑洞里伸了出来。 “这是什么?”栾音喃喃自语。 “咦?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了呢?”一个声音从那土坑里传出来。 “对啊对啊……的确听到了有人说话……”另一个声音跟着说。 “那你还不快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话!” “你说得倒是容易,我这不是在努力向外爬吗?你也加把劲儿啊!我自己怎么爬的动,你这么重……” “你说谁重?说谁重?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是不是?” 两个声音你一言我一语争吵起来,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栾音皱眉,迟疑着开口,道:“你们是……地月花?”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八章 魔尊红月(113) 栾音对于这种像是植物,又像是动物的灵体也不算陌生了,从前在药君师父的书房里翻看医书的时候,有几本书就是专门介绍这时间珍奇的药草和植物的,其中就不乏介绍类似地月花这样植物的书。 加之栾音也有印象,之前在灵猫族的领地,那个山洞里好像就有遇到过……当时她整个人虽然迷迷糊糊,又看不到东西,但还是听到孰湖兽为了保护自己跟什么在对峙着,想不到今天在这个**中自己的房间里又一次见到了地月花…… “你们真的就是地月花吗?”栾音对着床榻下面被翻开的那个土坑里说话,虽然她此时还看不到地月花的全貌,只能隐约看到深处土坑外面的一点嫩绿的枝条…… “哎呀,被发现了啊,被发现了……” “是啊,是啊,被发现了,她还在问我们话,要不要回答啊,要不要承认?” “主人说过不能暴露身份,不能告诉她,对对对,不能告诉她我们是地月花……” “啊呀,你这个笨蛋,你都说出来了,说出来了……” …… 这一对地月花就像是连体双生子一样,而且一个呆呆笨笨,像个男孩,一个叽叽喳喳,像个小姑娘,两个人成日里斗嘴吵架,自说自 话,不亦乐乎…… 栾音看着他们那缩头缩脚的样子,听着他们唧唧喳喳的对话,基本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地月花。 只不过……这一对地月花为什么会一直跟着自己,还有他们口中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说……你们的主人是谁?他为何要你们跟着我?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栾音大声问着。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不能说不能说的,主人要是知道我们被发现了,我们就完蛋了,完蛋了……” “完蛋了,完蛋了,主人会烧死我们的,烧死我们的,会烤着吃掉我们,烤着吃了我们……他会爱吃吗?我们烤着吃好吃吗?” “不不不,烤着吃不会好吃,我觉得他会在熬鱼汤的时候把我们丢进锅里,这样可以提鲜……” “对对对,主人是个美食家,他应该会很多种方法吃掉我们……啊呀呀呀,太可怕了,我们会被吃掉的……” …… 地月花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下子进入了会被吃掉的恐惧,期间还自己脑补提供了好几种烹饪方式…… 栾音听得哭笑不得,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地月花不设防伸出坑外来的一直茎条,然后发力,一把就将地月花从那坑洞里拉出来一大截… … “啊呀,啊呀,我被抓住了,有东西在抓我的脚啊,糟了糟了,我们得快跑快跑……”男声的地月花在大叫。 女声的地月则尖叫起来:“愚蠢的家伙,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逃走,刚刚为什么要提主人怎么吃我们,害我都忘记了要逃走,现在要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被抓住了,再也没办法回去见主人了……呜呜呜呜呜……” “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放心吧,我只是想要问你们几个问题……”栾音继续抓着地月花的藤蔓,一点一点将地月花拉出来那个洞穴,为了防止他们再度钻回坑洞里去,栾音随手拉过自己的枕头,塞住了那个坑洞…… 而此时,地月花就像是一块被连根拔起的双头大葵花,先去还呈现绿色的枝条和茎叶此时却完全变成了近似于黑色的墨绿色,叶子都卷起萎靡着,而两朵脸盆般大小的白色的盘状花朵,此时也暗淡了许多,只微微泛着一层荧光…… “怎么回事?你们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栾音皱眉,发觉到地月花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这里太亮了,太亮了,我们会被杀死的……”女声地月花抗议着大叫。 栾音这才想到,地月花好像是不能见光的,之前他们躲在坑 洞里,只探出来一点枝条,还畏首畏尾地,竟然是因为他们畏惧外面的阳光。尽管在这**底下,阳光并不充足,但对于地月花这样习惯在地底生活的植物来说,这样的光线已经对他们造成严重伤害…… 栾音急中生智,一把将床榻上的锦被拉了下来,直接兜头罩下,完全盖住了地月花…… “哎呀……呼……这回好多了,讨厌的阳光终于不见了……”地月花似乎恢复了些。 栾音这次又蹲下身子,掀起锦被的一角,历时便听到地月花的哀叫声:“不要……不要……快把那东西盖上,不要再让阳光照到我,讨厌的阳光,该死的阳光!” 栾音满意地点点头,把锦被盖上,但是还是留了一点点缝隙,让地月花和自己都能看到彼此…… 栾音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额……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地月花还嘴硬,但语气显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硬气了。 “其实我也不会为难你们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是打算杀掉我?”栾音问。 “不不不,我们怎么会杀你,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们其实什么都做不了……”男声的地月花回答。 “可你们好像 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我身边啊?为什么要跟踪我?”栾音问。 “我们只是奉命把你的情况禀告给主人啊,我们只能做这些……就算是我们能把你带走,也得在你昏迷或者无意识的情况下……”男声的地月花说。 栾音故意忽略了地月花说能够带走自己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哦?你们的主人这么关心我的一举一动?那他应该是我认识的人吧?” 那地月花说:“对啊,你认识我的主人……” “笨蛋笨蛋笨蛋,你竟然说了主人的身份……”女声地月花尖叫起来。 “我没有,我只是说主人是她认识的人,没有说主人是谁……”男声地月花反驳道。 栾音赶忙帮腔,道:“他没有告诉我你们的主人是谁,不过你们现在也不要为难了,既然你们的主人那么关心我,你们就带我去见见他吧……怎么样?” “你要见我们的主人?可主人没有说要见你啊,他只是让我们盯着你的情况,定时给他报告,如果你有危险,我们要立即报告……” “这么说来,你们的主人是关心我,要你们保护我的?那我好像差不多猜到他是谁了……他应该不会拒绝见到我……”栾音喃喃地说,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本章完)

第三百六十九章 魔尊红月(114) “你要跟我们去见主人?”地月花有些吃惊地问。 “她要跟我们去见主人?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了……”男声的地月花在颤抖。 可是栾音还是叹了口气,忽然道:“你们的主人是不是轩泽?” “轩泽?轩泽……天哪,她管轩泽大人叫轩泽,竟然敢直呼轩泽大人的名讳啊!”男声的地月花抖得更厉害了…… “这么说,果然是轩泽派你们来的?”栾音听到地月花的话,心里竟然有了些许喜悦,想不到,这些地月花真的是轩泽派来保护自己的,原来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保护自己……从之前孰湖兽的出现,她就知道,轩泽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想到这个人,栾音其实感情还很复杂,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感觉,她总觉得轩泽应该跟自己的身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且从一开始他的出现,栾音就发觉他看自己的眼神便是带着诸多丰富的情绪的。 直到后来,每每她遇到危险,他都会适时出现,甚至救了她很多次,即便他不亲自前来,也会委托旁人或者派出自己的属下来搭救她,就像之前的孰湖兽,和此时的地月花…… 可是, 若说栾音对他的情谊究竟是感激多一些,还是男女之间的暗中情谊多一些,栾音一时间还无从判断,她总感觉这个轩泽,她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认得,尤其是他的目光还有之前的那些梦境里见到的情景,总让栾音觉得自己好像是将什么重要的记忆给遗忘了,所以她其实是应该认得轩泽的,而且她和轩泽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至于,究竟是什么关系,她竟是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其实,栾音也曾想到过另一个人,那便是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去时最后想起的一个人,甚至,她还做了一个冗长而真实的梦,梦里她回到了他的国度,回到他的宫殿,遇到了他,还同他彻夜长谈…… 他在月光下的树影里对她伸出手来,就像很久以前她也曾想象过的那样,或许这一切都只能出现在梦里吧,毕竟,现实世界里他是君王,而她仅仅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他的专属药人而已……就如同一味药材,只在他生病和需要的时候才有用处,而其他的时候,他便可以不假思索地,无情地弃之蔽履,毫不珍惜…… 哎,怎么又想到他了,话说当时的那个梦境,还真是很真实,也不知道如今的圣胥 国是何种状况,而龙天佑的身体,究竟如何了? 他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睛是来自她的,而他会否也会如她想念他一般,时不时想起她来? 呵呵,或许,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这么一个人,亦或许,他会记得他,只不过不是因为想念,而是因为恨……毕竟他先前经历的那些苦难和危险,都是因为她将他带出了他的国度…… 而她又逃走了,毕竟,在他的眼中,她应该是背叛了他吧…… “带我去见轩泽吧!”栾音忽然说。 “轩泽大人?你要去见轩泽大人?”地月花吃惊地重复着。 “怎么?你们不是说他叫你们盯着我吗?那我就走到他面前去,让他自己看看我的样子,让他看到我的状况多好,不就安心了,何必还要你们来回传话呢?正巧我也有些话要跟他说……”栾音微笑着说,但她的手已经微微掀开了被子,让阳光更多地照到地月花。 这个举动可让地月花吓得不轻,连忙大叫着:“不要掀开,不要……”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我想要见轩泽!现在……”栾音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如果轩泽属于暗界,那是不是说明,他可以在暗 界和阳界来去自由?那他是不是应该可以送她回去……她心里总是隐隐感到不安,感觉圣胥国和龙天佑要有危险了,而她,此时此刻,迫切地想要回去…… “带我去见轩泽,现在!别让我再说一遍!”栾音的眼睛盯着地月花两个圆盘一般的白色花朵,声音一沉,却透着清冷决绝。 “好吧,我们带你去见轩泽大人,但我们只管把你送过去,至于会不会有危险,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地月花说。 “不用你们管,只要带我去见轩泽就好了……”栾音轻快地答道。 栾音伸手到床榻之下,将堵着那坑洞的枕头拿出来,又用锦被护着地月花爬到坑洞中…… 想到红月发现自己失踪会担心,便对地月**:“稍等我一下,我还要留一封信……”说完便从桌上取了纸笔,唰唰唰几下写了个字条,“我去见个老友,勿念……”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栾音把字条放好,便对地月花微笑。 地月花的两朵白色的大花互看了一眼,终于对栾音伸出两条藤蔓,绕上她的手臂,“我们要先让你进入无意识状态……不过你不要担心,基本上你没有什么痛苦的……” 话音未落,已经有好几条藤蔓又出现,先去的藤蔓负责固定了栾音的双手,又缠绕上她的手臂和肩膀,随后还分出好多分支,将栾音缠绕包围着,渐渐编织成了一个大大的像茧一样的圆筒中,栾音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麻木起来,困意袭来,她只想闭上眼睛睡觉,正想着,上下眼皮便犹如千斤重石,渐渐阖上,便再也难以支撑着张开…… 地月花的枝蔓还在活动者,终于织就成一个大大的茧,将栾音完全包裹其中,之后便慢慢拖动,将那个茧拖入坑洞中,看着那么大的一个茧,竟然没有什么阻碍地被拖入了床榻下的坑洞中…… 很快,坑洞重新阖上,而且泥土都被填回去,地面再度恢复了平整,就好像之前什么都么有发生过,只是栾音却不见了踪影…… 而半个时辰之后,红月端着一碗汤药走近栾音的房间,却发现栾音根本不在房间内,而室内一股特有的气息却仍未散尽,且根本躲不开红月敏锐的直觉和嗅觉…… 红月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放着的那张字条,可看罢下一秒,那字条便已经被死得粉碎,药碗被放在坐上,红月环顾四周,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床榻下的地面上……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章 魔尊红月(115) 栾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再张开眼睛时,耳边朦朦胧胧的听到一些水声,好像还有人在说话,那声音有些熟悉,却是带着压抑的怒气…… “你们好大的胆子,为什么没有我的命令,就擅自带栾音来这里,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多危险?” “大人……大人,我们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可是她把我拉到阳光下晒,我们是真的不敢不听她的话啊……是他执意要来见您的啊!”男声的地月花在哀求着,声音里全是委屈和惊慌…… “是啊是啊,我们真的没办法啊,那的小姑娘太可怕了,我们不敢忤逆她的啊!”女声的地月花而已跟着附和着,他们两个倒是少有的能在同一阵营说话。 那个被称作大人的男人终于叹了口气,道:“趁着没人发现你们,带着她立即离开……” 此时栾音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也想起来自己是要地月花带着她来见轩泽,所以刚刚听到的那个声音,便是轩泽。 栾音已经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处山洞中,而面前是一片大大的池水,池水的另一面是陡峭的山石,水便是从对面山石上方的石缝 中流下来的。 这里光线有些昏暗不明,但隐约借着地月花泛起的淡淡银白色光晕,栾音依稀可以看到地月花正对着的一个身影,那身影不知是身上穿着暗金色的铠甲还是本身就有着一身暗金的鱗甲,总之从她的角度看去,那个身影一半浸没在水中,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也是泛着淡金色的光晕,头却隐藏在一层雾气中,看不清面容五官…… 那是轩泽吗?感觉和自己印象里那个总是一身黑衣,面容俊丽的男子有些不同…… 栾音起身来,走向池边,对面的地月花和水中的男子也都发现了她,便不再继续讲话…… 水中的人挥一挥手,那地月花便明了地退开了,很快不见了踪影,这个地方光线太暗,不知道是躲到了哪里…… “轩泽?”栾音迟疑着开口,她紧紧盯着对面的身影,脑中不断地重复着跟自己记忆里轩泽的样子对比着…… “呵……很意外吧,没见过这样子的我……”对面的人忽然走近了些,他的面容也从之前的雾气中露出来,正是轩泽那张清隽好看的脸。 栾音仔细地看了看他,他这次穿的不是黑衣,而是一件黑金的鱗甲衣,领口处的细小甲 胄还泛着赤金色,很是特别,不知道是不是专为水下活动才穿成这样的。 即便如此,栾音还是缓缓松了口气,感觉有些安心,也迎着轩泽走过去,轩泽已经来到水池边,手搭在池边的石头上,微笑着仰头看栾音,他的眼睛呈现出明亮的琥珀色,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为光线的关系,栾音觉得这样的轩泽,的确和她印象里的不同…… “别为难地月花,是我要他们带我来见你的。”栾音矮身坐到池水边,脚很自然地垂入池水中。一阵冰凉的触感顿时从脚一路上升,传遍周身。栾音也是一个激灵,头脑顿时清明了许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栾音忽然问,眸光再次落到轩泽身上。 轩泽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又笑了起来,像是有种无奈,又有点得意,栾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自己了解轩泽的情绪变化,可是她就是很笃定她知道…… “你来见我就是要问我这个问题的吗?”轩泽反问,他的手撑在池边的石头上,落在她的身体两侧,像是圈着她一般,而他的气息也就一下子将她包围起来…… “对,我就是像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和我的身 世有什么关系?”栾音被他的气息环住,感觉到了对方的压迫感,这才有些紧张起来。 “害怕了?刚刚不是还很大胆地来见我的吗?怎么就这样就害怕了?”轩泽的眉毛又是一挑,笑意更深。 “没……我才没有害怕你……你少东拉西扯的,快回答我,你到底跟我的身世有什么关系?”栾音强作镇定地追问。 轩泽却贴得更近了些,呼出气息几乎都喷到栾音的脸色,他低低地开口,声音带着蛊惑的磁性,道:“我以为你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所以才来找我……嗯……你真的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栾音被他的忽然亲密的动作弄得更加紧张起来,加上他话中似乎在暗示自己和他有着特别的亲密关系,一时间,竟然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了…… “不……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栾音吃力地躲闪着,完全失去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而轩泽似乎并不想这么放她走,一双眸子已经变得暗沉下来,眼底全是暗流涌动的清潮,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将她吞没一般……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们的关系吗?那我就来告诉你,我们究竟是 什么关系……”说着,轩泽的唇已经贴了过来,眼看就要落到栾音的朱唇上。 栾音本能地退后、再退后,终于直接躺倒在了池边的石头上,退无可退…… 轩泽的身体也伸出水面,俯身压下来,与她对视,栾音的眼角瞥见他腰部之下并不是双腿,而是布满鱗甲粗大的长尾,而长尾的末端竟然一直延伸出去很远——他,竟然也是一条龙,而且还是暗金色的很大的一条龙。看起来比龙天佑的真身还要大许多…… 他这个样子,不会是想吃掉她吧? “你……”栾音的脸色已经白了几分,终于从吃惊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是下一秒,身体猛然被一股大力一扯,随即整个人已经被拖下了水,冰冷的水瞬间吞没她的周身,而她在惊慌失措中拼命想要向上游,却被那股力道一直向着池底拉去,根本无法挣脱…… 栾音几乎要以为轩泽要将她先淹死在吞下肚子里了,想要呼救,却是被一口水呛入口中,窒息和呛水令她难受极了,可拼命向上挣扎,想要回到水面,却又无法挣开带着向下的那股力道…… 终于她放弃了抵抗,完全认命地任凭那力道带着她越沉越深……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一章 魔尊红月(116) 栾音被带向更加深冷的池底,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溺毙在这冰冷的池水中时,身体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住,旋即有唇贴在她的唇上,口中有空气被度进来,她的呼吸渐渐恢复了顺畅…… 栾音渐渐恢复了意识,感受到有人在口对口的给她度气时,第一个反应是抗拒,但对方的力气太大,将她紧紧贴在自己的怀抱里,完全不肯放开,而当栾音张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的面前是轩泽俊逸的脸,他也正以那一双沉黑如墨的眼睛看着自己…… 栾音挣扎,刚要开口,却被轩泽以更大的力气按住,他的嘴唇完全封住她的,而她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更多的情绪,那像是在恳求,也有莫名的担心…… 栾音再一次感到纳闷,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能够懂得他的情绪,即便那只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她便能了解他的情绪和想法…… 栾音微微放松,不再抵抗他的力道,这时候她也听到,似乎水面之上有了声响,像是脚步声和人声从池岸传来…… 很快,栾音的想法也被证实了,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轩泽,轩泽… …” 栾音用眼神询问面前的轩泽,轩泽眸光暗了暗,慢慢分开彼此,却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栾音留在水下,不要上去…… 栾音本来还在想,我又不是鱼,怎么可能一直呆在水下,你是要淹死我啊?但没想到当轩泽离开了她的唇,她的心里微微慌神儿,却发现自己根本没事,她依然可以好好的呆在水中,完全没有不适…… 终于她注意到,自己的口中好像又什么东西,圆圆的一颗,像是一个水晶球…… 难道是这东西让她可以在水下自由的呼吸? 她没法询问轩泽,因为他已经向着上方的水面游去了…… 栾音在池底隐约听得见上面的人又叫了几声轩泽的名字,而轩泽也已经钻出水面,不紧不慢地应了声:“我不喜欢被随便打扰,你最好有个好理由……”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九渊之国的国君雷煌。 雷煌先是打量了一会儿轩泽,见他只露出肩膀和头,而颈间的金色细鳞和胸前若隐若现的暗金色鱗甲也表明他现在的状态是龙身…… 雷煌很快露出笑容,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只是刚刚有人来报,发现有 入侵者,我担心你这边会出事,所以来看看你……” “那现在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没事……你走吧!”轩泽冷冷地道。 旋即,龙身一摆,巨大的龙尾翻起又重重落下,飞溅起数丈高的水花,扑向池岸的**上雷煌所在的位置,雷煌身后的随从见了,脸色顿时大变…… 雷煌泰然不动,只微微抬手,那些原本扑向他水花便悬停在半空中。 下一秒像是镜头回放一般,都回到了池中,哗啦啦,像是降下一阵暴雨…… 而那些雨点落入池水的一刹那,池边顿时起了一层蓝色的电光,池中的轩泽原本已经背过身去,想要重返水下,却被这一阵突如其来的“电雨”砸中…… “嘶啦啦……噼里啪啦……”一连串的响声之后,轩泽的身上一片赤金色的血痕,无力地瘫软在池水中,水面也顿时被染成了赤金色…… 轩泽虚弱地从水里微微仰起头,面白如纸,盯着雷煌和他身后的众人。 雷煌若无其事地弯着嘴角,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他轻轻地道:“我希望你以后也能改改你的臭脾气,毕竟你要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九渊之国的 君王,而你只是个奴隶……” 雷煌俯身下来,伸手入池水中,似乎抓到了某个锁链一样的东西,随即向身前一扯,便将池中的轩泽拉到了岸边,雷煌掐住轩泽的咽喉,将他上半身拖上了池岸的石地上,用膝盖顶住轩泽的胸口,压得轩泽一阵咳嗽,口中吐出血沫…… “说,有没有人混进来?”雷煌掐住轩泽的下颌,迫使他跟自己对视。 轩泽虚弱地道:“混进来?你的九渊之国是这么容易混进来的吗?看来你对自己皇宫的防御力也没什么自信……哈哈……” “啪”的一声,轩泽的脸颊顿时挨了重重的一记,鲜血喷吐在石路上。 “哼,若不是你还有用,我早就扒了你的鱗甲做战袍了,你还能活着,真的要感谢神女,至少在找到她之前,我不会叫你死的……”说着雷煌忽然伸手到腰间,匕首出鞘,手起刀落,重重地钉在轩泽的右肩,透骨而出…… “啊……”轩泽痛得身体痉挛而颤抖,却只低低地哀叫了一声,很轻,但水下的栾音却听得心中一紧,差一点就发出声音,被她双手掩口挡住,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也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面的动静终于消失了,一切又归于平静,而栾音的心却怎么也再难平静了,她不敢轻易地游到上面去查看情况,又担心此时轩泽的状况…… 思来想去,犹豫再三,栾音终于下定决心上去看看,刚要动身,却见头顶落下一片黑色的阴影,栾音警觉地戒备起来,但很快就看到下来的正是轩泽…… 他的长长的龙尾已经变成了一双长腿,完全是一名男子的姿态出现。 栾音迎着他游过去,还为靠近便闻到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而他周身的水也都被染成了赤金色,显然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栾音心中顿时又是一沉,赶忙靠过去检查他周身的伤势,发现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多处,而最重的一处便是他右肩上的伤口,显然是被利器刺穿了肩胛骨,可轩泽见到她那担心的模样,竟然还不怎么在意地笑笑,道:“我看你怎么像是要哭出来了呢?好像受伤的人是你似的……” 栾音却皱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如此对你?” “那个人……那个是九渊之国的君王,雷煌。”轩泽淡淡地回答。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二章 魔尊红月(117) “雷煌?”栾音惊讶地重复这个名字。 雷煌这个名字栾音并不陌生,早在她刚刚来到这片暗界大陆的时候,她就从千歌馆的凤千歌哪里听说过这个人,而且虽然当时她还昏迷着,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凤千歌与雷煌的对话。 甚至于后来,从凤千歌处她还了解到了许多九渊国与千晟之国过往的纠葛,知道红月和雷煌的对立,而且,这个雷煌就是杀死凤千歌的凶手…… 而如今,她又亲眼见证了雷煌囚禁、折磨和伤害轩泽……轩泽对她而言,重要的程度无法言说,说他是朋友,好像从一开始他对她的情感就比普通的朋友要深沉许多,若说是亲人,可显然他是龙身,而她的真身则是红鸾,血缘上恐怕与凤族可能还更近一点,和龙族会不会沾亲,还真不好判断…… 所以,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而言,这个雷煌都不是善类,是她势不两立的人…… “你刚刚为什么会被雷煌伤得那么惨?他很厉害吗?还是你故意不还手?”栾音忽然想起来刚刚她在水下看到雷煌好像微微抬手,只不过一个类似雷电的术法,就将轩泽击倒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轩泽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难道是对手太强?那样她要对付这个雷煌,胜算就太小了。 可如果是轩泽故意隐藏实力,那也好像说不通啊,再说轩泽为什么会被他困在这里?那人刚刚似乎还说到了轩泽是他的奴隶…… 为什么?轩泽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奴隶? 他…… 他看起来那么高贵,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奴隶,相比之下,轩泽的气质倒更像一位君王。对,轩泽从一开始给她的感觉就是高贵得像是一位天生的王者,他的眼神里有睥睨众生的威仪和冷漠,叫人在他面前会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感到卑微和身不由己地想要臣服于他,这就是她会对他好奇的原因之一。 而在后来的接触中,他总是会在她危难之时恰好出现,而且救了她很多次,她才渐渐忘却了他身上那种特殊的高贵气质,如今与那个看起来睚眦必报的雷煌对比看来,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了。 就算是现在,轩泽一身的伤,甚至还在流血,又是在水中,那么狼狈的境况下,她依然觉得他是一位高贵的王者,这种感觉从未被撼动过…… “我……的确被他囚困于此,也的确算是他的奴隶……”轩泽自嘲地笑笑,承认了一切。 听到这个回答,栾音一时间惊得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又是在水下,忽然就呛了水,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了…… 轩泽皱眉,赶忙拉起她快速地向水面上游去。 等到终于将头伸出水面,可以不必再依赖于含在口中的那颗轩泽给她的水晶球呼吸了,栾音张大嘴巴,深深地吞吐了好几大口空气,这才平复下来…… 栾音这才有闲暇环顾周围,却发现自己此时背后是一块巨大的山石,垂直插入水中,而周围又被厚重的浓墨一般的雾气笼罩着,就连不远处池岸上的情况都根本看不到…… 栾音皱眉 ,看向身前的轩泽,道:“这浓雾是你弄出来的?” 轩泽也不回答,只说:“这里你不能再待了,得立即离开……” “你让我走,那你呢?为什么不走?你能把我送走自然自己也可以走啊,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栾音皱眉,从轩泽的话语里感受到轩泽只想让她离开…… 这没道理啊,他难道真的心甘情愿留在这里找虐? “呵呵,你在担心我吗?”轩泽忽然笑起来,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灿烂,哪里像是一个被暴君囚禁又虐待的奴隶啊? “谁……谁担心你了……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身上还有伤,应该先处理伤口,否则一直泡在水里,会很麻烦……”心思被这么揭穿,栾音有些吞吞吐吐,语无伦次起来。 “我没事……但是你必须现在就离开这里,否则,你在这里,我也会很麻烦……”轩泽忽然严肃地说,他的脸上笑容褪去,严肃的样子有点叫人害怕。 “轩泽,你告诉我吧,我们到底……到底是什么关系,从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在圣胥国的天帝城,琼华宫的后花园里,你就好像早就认识我一般……之后,你一次次帮我、救我……所以,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栾音终于问出口,她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她在他的一双已经变成浅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满脸焦虑紧张的面容。 轩泽时候也很意外栾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被 这个问题弄得措手不及……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有涌动的情绪,嘴唇动了动,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口说出压抑心底深处许久的秘密,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制住了那股冲动,他的眼里只剩下如水般的温柔,将她环抱在怀中,困在背后的山石和他的胸膛之间,然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所有情绪,隔绝所有探寻的目光…… 他用低低的却已经平静下来的声音说:“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可能,你撒谎!”栾音摇头,拒绝他这个答案。 “怎么不可能?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如果我之前的举动令你产生了什么误会,那我只能说抱歉……”轩泽又说。 “你胡说,你胡说,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拼尽全力舍命相救,如果只是陌生人,你怎么可能那样做?” 轩泽忽然笑起来,道:“你可以把这当作是我的美德,换作别人,我也会这么做,所以……”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你没什么特别的,是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栾音重复了轩泽的话,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他的脸。 “对,就是你想多了……”轩泽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栾音又问,“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轩泽闻言,终于慢慢地抬眸,目光对上栾音的双眸,然后他的嘴唇开启,缓缓地说道:“是你想多了……我们……” 栾音忽然打断他,说:“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 ?我之前双眼受了伤,完全不能视物,后来红月带我去了灵猫族的领地,在一个山洞里,我得到了这双眼睛,所以现在我又能看到了……” “嗯……所以呢?”轩泽皱眉,不知栾音想要说什么,尤其他听她提到之前双目失明的事,那也是他一直深深自责无法释怀的事,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受到那么多伤害,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委屈……他一直都不肯原谅自己,甚至还因此对龙天佑有了恨意…… 栾音道:“除了这双眼睛,在灵猫族的那个山洞里,其实我还明白了很多事,或者说,我把从前不甚清晰的一些事情捋顺了……” 轩泽问:“什么事?” “如果你和我没有什么关系,那么**和曦荷呢?你和她们总该有关系吧?” 栾音问得咄咄逼人,她张开双臂圈住轩泽的颈项,身体贴近他的胸膛,继续道:“她们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所以,我知道你们过往的许多事……” “如果你和我没什么关系,和她们呢?总不会也要否认和她们的关系吧?”栾音说完,眼睛眯起来,不肯放过面前已经完全难掩内心震惊情绪的男人…… “还是需要我说出更多的细节,帮你想起来?”栾音的脸几乎要贴上轩泽的,她的嘴唇就在他的面前,两人的呼吸相闻,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吻上他的唇…… 终于,轩泽一把推开了栾音,转身沉入了水中。 浓雾骤然加重,栾音的面前全是黑暗,再也看不到轩泽的身影了……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三章 魔尊红月(118) 因为在黑暗里,时间变得漫长而无所参考,栾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呆了多久,只觉得昏昏沉沉的,时而睡去,时而迷蒙着醒来,但不管是睡去还是醒来,周围都是一片黑暗…… 忽然,栾音感觉到有人拉她的手臂,她警觉地忽然惊醒。才发现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伸着藤蔓缠绕着自己的地月花…… “地月花?你们怎么来了?”栾音低声问出口。 地月花两个又大又圆的白色花朵互相对视了下,终于还是女声的地月花开口道:“主人让你离开这里……” “对对对,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男声的地月花附和着说。 “主人?你是说轩泽?他在哪里?我要见他……”栾音急切地道,之前她跟他提到了**和曦荷,可是却让他忽然转身离去,之后便再没见他出现过……如今,竟然又拍地月花来带自己离开,他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他还没有给我答案,我是不会就此离开的,除非他告诉我一切……”栾音道。 地月花又互看了一眼,为难地说:“小姑娘,你就别为难主人了,就乖乖跟我们离开吧……” “是啊,是啊,赶紧跟我们离开吧,离开吧……”男声的地月花仍是附和着。 栾音却语气坚决地道:“他不来见我,休想这么把我打发走!” 地月花虽然只是两朵花的样子,看不出面容表情,但他们的语气里却听得出为难和无奈的情绪。 女声的地月花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地月花无声地退开…… 栾音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不知又过了多久,栾音听到了脚步声渐渐靠近,她张开眼睛望向声音的方向…… 借着十分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到一个颀长瘦高的身影,只是那身影周身都被浓黑的雾气笼罩,只隐约看得到一个轮廓…… “走吧,我送你离开……”轩泽的声音异常低哑,像是在粗粝的砂石上磨过。 栾音仰着头看他,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楚。 栾音皱眉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就连见面都要用这些浓雾遮遮掩掩吗?”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栾音听到他再次道:“走吧……咳咳……咳……”他压抑地咳嗽起来,听起来更虚弱了…… “你……你怎么了?没事吧?”栾音担心地问,她立即起身,想要走过去看看轩泽的状况,可轩泽却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连连退开好几步…… 栾音皱眉,越发觉察出轩泽的不对劲,她抢前几步,冲向浓雾中的男人,男人躲闪不及,没有躲开栾音的动作,栾音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透了男人的身体,原来面 前的根本就不是轩泽的实体,只是他幻化出来的身影…… 栾音了然地道:“你竟是这么不待见我……连见个面都要用术法变个分身来骗我……” 轩泽的身影微微一僵,但也没有反驳,只道:“走吧……” 旋即,轩泽转身,那笼在浓黑雾气中的颀长身影便头前走了…… 栾音心中恼火,但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在黑暗中沿着池水一侧的山石走了一段路,脚下的石头高高低低,深深浅浅,光线又暗,有几次栾音都差点被石头绊倒,跌入水中…… 轩泽的身影便会停下来看她,等到她调整好,便会继续头前走路,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终于,栾音一个不小心被一块凸出较高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倒,黑雾瞬间来到她的身前,可是那伸出来想要扶住她的手臂却被她轻易的穿过,栾音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膝盖和手掌顿时传来刺痛…… “啊呀——”栾音痛叫了一声,再翻身坐在地上时,膝盖和手掌都破了皮,流出血来…… 黑雾一敛,退开几步,轩泽的幻影便在几步之外,无声地看着栾音…… 不知道为什么,栾音忽然觉得委屈,眼泪便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她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个人面前如此的软弱,而且 还能毫不掩饰自己的这种软弱。 其实就算是在当初,她被天弃谷的慕容栖霞困在悬崖绝壁的山洞中折磨的时候,伤得遍体鳞伤,她都不曾因为伤痛落泪,反而顽强地支撑了十几日,终于等到被轩泽和孰湖兽解救出来…… 可是如今的她又是怎么了? 连跌倒的小伤口都能让她落泪了? 她何时变得如此软弱了? 可是她的眼泪就是这么不争气地流出来,而且越流越多,最后就直接一发不可收地完全宣泄出来,竟然嘤嘤嘤地哭泣起来…… 轩泽始终无声地在几步之外,默默地看着她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受伤的膝盖,把脸埋在自己的双腿间,低低地呜咽着,纤弱的肩膀因哭泣而微微地颤抖着…… 终究是不忍心吧,轩泽的身影缓缓地动了,他的身影在她面前停住,蹲下身子,与她对视…… 黑暗中,栾音听到轩泽低低哑哑的声音,说:“阿音,之前我给你的保护,看起来对你并不是什么好事,那只会让你变得懦弱,甚至会令你因为习惯了依赖而放松警惕,这甚至可能会害死你……所以以后,我再不可能给你任何保护,一切困难都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去扛……扛不过去,你就可能会丧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保护我? 为什么?如果是因为你被雷煌困在这里,那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啊,我们从这里逃出去,然后躲到没有人会找到我们的地方,那样不就行了?”栾音哭得更厉害,而且有些耍赖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不能离开这里……而且你也必须回到圣胥国去……那里还有你必须要面对的使命……阿音,这件事没有人能帮你,只有你自己独自去面对和抉择……”轩泽就像是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辈,开导劝慰着一个哭泣的孩子。 “我的使命?我才不管什么使命,我就是个孤儿,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孤儿,我才不要完成什么使命……更不会回圣胥国……我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我才不要……”乱用拼命摇着头,她不要听他说的那些,她只想了解自己的身世,然后找一处宁静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普通人的生活…… 什么圣胥,什么曜天,暗界、阳界……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什么江山,什么天地,跟她这个普通的小鸾鸟有什么关系?她才不要理他们这些…… “算了,我也不要问你了,也不必你回答什么,就算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没关系,反正我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我是不会回圣胥国的,我现在离开就是了……”栾音忽然起身来,便是直接穿过轩泽的幻影,大步向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四章 魔尊红月(119) 似乎是被栾音的举动弄得一愣,轩泽有幻影有几秒钟的怔忪。但很快便一下子跑到栾音的前面,依然领先几步,走在前头引路…… 栾音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微微垂着头走路。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在黑暗中,行了一段路,便听到水声“哗哗哗”地响,而且越来越大,显然这里应该是有一处落差,池水到这里才会形成一个小瀑布,水花击打出来声响…… 栾音只抬头看看周遭的情况,光线依然有些暗,但隐约能看到前方几步距离的轩泽停在了一块岩石旁边,而水声便是从他着的位置传来的。 栾音也没太在意,依然沉默着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池水到了此处便陡然降落,栾音向下望了望,感觉落差能有十几米深。 “从这里下去,再往前走一段路,便能看到出口,我让地月花在出口处等你,他们会送你回到阳界时空,到时候钟山君会帮你回到圣胥国,需要怎么做钟山君也会告诉你……”轩泽依然低哑着声音说。 “我说了,我不会回圣胥国,你凭什么要主导我的一切?既然你不肯告诉我原因,那么也别想左右我……”栾音之前压抑的情绪忽然爆发出来。 “栾音!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听话,做好你 自己该做的事情!”轩泽忽然严厉起来,他的眼里有压抑的情绪,但是因为那些笼罩在他周身的黑色浓雾,所以只是一闪而过……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话?”栾音也不示弱,大声的反驳回击。 轩泽被她气得火气上涌,眼睛也都瞪大了,可是下一秒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弄得十分狼狈。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轩泽咳得越发严重,整个人咳得弯下身子,完全无法直,他便干脆坐下来,靠在岩石上,而他的身影明显也变得浅淡了许多,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栾音见到他如此,忽然心里也紧张起来,迟疑着问:“你……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轩泽终于止住了咳嗽,冲着栾音笑笑,道:“怎么?我对你那么差,你还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栾音马上反驳,最硬不肯承认自己的担心。 “不关心就对了,千万千万不要再关心我,像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关心,最好是把我完全忘掉……若有一日,我们处于敌对的阵营里,成了敌人,你也要毫不心软地对我动手,记住了吗?”轩泽说,已经可以明显感受到他的虚弱,好像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要无力地阖上…… 栾音皱眉,看着面前这个忽然颓然倒下的男人,在她的记忆力他是多么强大可靠的存在,无数次的危机面前,都是他出现救了自己,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忽然变得如此虚弱,而且还说什么会跟自己成为敌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究竟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你和我怎么会在敌对的阵营成为敌人,你……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很虚弱很不好?”栾音的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原本还在跟他一直赌气,可看到他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气,只有对他的关心和心疼。 栾音满心的疑惑,可是轩泽却只对她微微摇头,道:“我之前给你的珠子,还在吗?” 栾音这才想起之前在水下,为了能让她在水下呼吸,不被雷煌发觉,他将一枚珠子渡到她口中。 栾音立即点点头,然后从怀里取出那枚珠子。那是一颗通体黑亮的珠子,乍看之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也不算漂亮,就是黑黑的,葡萄粒大小的一枚珠子。 栾音递给轩泽,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还给你!” 轩泽看了看那珠子,微笑着颔首,哑声道:“收好,你以后或许会用得到……” “我不要,你一会儿说不会再帮我,一会儿又给我东西, 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我可受不了,再说要是你以后真的成了我的敌人,我可不要还欠你人情……”栾音把那珠子又朝前送了送,示意轩泽收回去。 轩泽却道:“如果你不想要就扔了吧,反正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的……” “你……”栾音被他的话噎得声音一滞,很快也板起脸来,道:“我说了我不要,你快点收回去。” “那你就扔了吧,我现在也只是个幻影,根本拿不了东西……”轩泽扯动嘴角笑笑。 “那我把它放在岩石的缝隙里,等你的真身过来的时候取走……” 栾音看了看周围,便走到那岩石处,想要寻一个位置将那珠子放上去,可那岩石圆润光洁,珠子放上去就会滚落下来,反复几次都没法固定…… “阿音,你别费力气了,我的真身也根本无法到达这里……你就当是临别的礼物,留个纪念吧,如果实在不想要,就直接丢掉好了……”轩泽的声音更虚弱了,栾音都感觉他的幻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你……你真的没事吗?”栾音迟疑地问,总感觉他的状况不好。 “快走吧,再不走雷煌要来了,就真的走不了了……”轩泽道。 栾音看着他已经变得极浅极淡的幻影,终 于没忍住眼泪,苦涩的泪水滑落,她哽咽着问:“你从前救我,是不是因为**?” 听闻这句话,轩泽的眉头骤然蹙起,他的嘴唇嗫嚅着,但终究紧抿着没有开口。 栾音看着他那样的表情,只当他已经默认了。 便扯开一个惨淡的笑容,道:“原来真是这样……其实我早该猜到了,从前在梦里,我已经无数次地见证过你对她的深爱,可我还是自欺欺人的以为毕竟我不是**,不是你的莲儿,我只是有些像她,所以你对我好,一次次救我,都是因为我是我,而不是因为其他人……但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误会了……” 栾音豁然起身来,走到那道瀑布边上。轩泽的神情一冷,眼中有明显的慌乱,他微微抬手,似乎想要挽留,可是又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收了回来…… 栾音背对着轩泽,只轻轻地道:“谢谢你,还有……后会无期……” 栾音说完,便终身向前,一跃跳下瀑布…… 而栾音的身影消失许久之后黑暗中传来一声极低的叹息:“傻丫头,我救你,当然是因为你是你……你怎么会以为是别人呢……不过这样也好,让你恨我也好……恨我也好……” 轩泽的幻影渐渐淡去,直到完全不见……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五章 魔尊红月(120) 栾音在纵身一跃,挑落瀑布的同时,也将轩泽送给她的那枚黑色的珠子含入口中,随着“噗通”一声响,她整个人掉落到冰冷的池水中,冷水瞬间没顶,却没有令她感到窒息和压抑,反而能够很快适应水下的环境,开始自如地游动,甚至能够张开眼睛,水下的景物也隐约看得清轮廓…… 忽然,栾音发现池水底部的石缝中,隐隐有亮光闪耀,便朝着那个方向快速地游了过去,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一只绿色的枝藤从石缝里伸展出来,迅速地朝自己缠绕上来…… 栾音心里有了准备,知道那是地月花的枝藤,便也没有过多挣扎,便任由那枝藤将自己缠住,带向那发光的石缝处…… 直到到了近前,栾音才发现那石缝远比她预想的大,正好可以通过一个人,而地月花就正好躲在里面,她一挤进石缝中去,地月花便迎了上来,直接将她缠绕起来,迅速形成了一个“茧”,就如同她来到这里时一样,栾音很快便昏昏欲睡,任凭地月花带着自己离开,而浓浓的困意袭来,她的眼前也陷入了黑暗…… 栾音再醒来时,耳畔充斥着水声和鸟鸣,空气中有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身下也是软绵绵的舒服的草地,她感觉自己像是身处在一片丛林里…… 栾音的长睫微动,慢慢张开眼睛,阳光透过高高的树木的枝桠,斑驳的落下来,闪 烁着,跳跃着,温暖又舒服……栾音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她还在天帝城的琼华宫后花园,只是偷懒在亭子里睡了一个下午,一切都如黄粱一梦,皆是虚幻…… 可是,随后的脚步声让她渐渐清醒,她侧头看去,有人慢慢走近她,然后在她身边停下,蹲下身子,将她抱起…… 栾音感到这个怀抱是如此的熟悉,而面前的这张脸也是她熟悉的模样,虽然此时那人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瞠目结舌地说不出一个字…… 终于,还是栾音先开了口,道:“落枫,是你吗?别来无恙……” 落枫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忙道:“阿音,真的是你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我差点儿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找不到你了……” 这个栾音记忆里总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死党,声音里竟带了些许哽咽。 栾音有些感动,想要起身,证明自己没什么事,但她的身体竟然虚弱得不行,整个人都还晕乎乎的,身体也还处在半麻痹的状态,不知道那地月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弄得她一时半会儿竟然还无法回复行动能力…… “我没事……落枫,只是现在我的身体好像还动不了,不听使唤……”栾音实事求是地说,在落枫面前她从来不需要隐瞒什么…… “没事没事,有我在呢,别怕啊,别怕,阿 音,我这就带你去找郎中,很快就会好的,相信我……”栾音其实原本没怎么害怕,但看到落枫这样的反应,加上他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候反而有些紧张,难不成她看起来很不好吗? “我……到底……怎么了?”栾音皱眉,眼睛盯着落枫问道。 落枫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没……没什么,就是腿好像受了点伤,但我保证,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落枫便去搬她身上压着的那些粗壮的、东倒西歪的树干,栾音这才发现,周围很多大树都倾斜了,还有几棵干脆被直接这段,而她的身上也有很多枯枝败叶,尤其是她的下半身,此时正被一棵断落的粗大树干压住了,所以她才没法动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里地月花的麻醉毒液还没有彻底失效,如今倒是帮了她,否则现在她一定非常痛,还可能早就通昏过去了…… 原来,落枫是看到了自己被断裂的树干压住了下半身,所以才会那么惊慌失措…… 落枫小心地将栾音身上的树干树枝清除掉,又仔细地查看了她的伤势,然后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重新安置到安全的位置,慢慢放下来…… 落枫的脸色有些泛白,满头满脸的汗水,他的神情太紧张了,甚至不敢与她对视,栾音看他紧张成那个样子,便觉得有些好笑。 “你干嘛那 个样子,好笑被压扁的人是你?”栾音笑着打趣。 “阿音,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错……”落枫自责地反复重复着。 栾音皱眉,好奇地问道:“怎么?难不成压住我的那些树,是你弄倒的?” “那倒不是,但是如果我早一步找到你,刚刚发生地震的时候我能在你身边,你就不好伤到了,可现在,你……你伤成这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落枫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 可栾音从他的话中却捕捉到一个信息,地震?就是说刚刚这里发生了地震,而她是被地震之后的断木压住了…… 这么剧烈的地震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啊呀,落枫,你也不用这样啦,我其实也没那么疼的,我身体原本就还麻痹着,所以感觉都很弱,基本上没什么感觉的,你不用这样……地震是天灾啦,你也不要那么自责啦!”栾音安慰道。 “哎,不论如何,我先带你去看大夫,你放心,就算是要我的命换你的完好无损,我也乐意……”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落枫忽然说,然后又将栾音抱在怀里,这次便不迟疑,抬腿便是如风般地奔跑起来,几个腾跃便是起起落落,踩着那些断裂后,横七竖八散落分布着的枝干,向着丛林的另一个方向奔去…… 直到确定落枫以走远了,先前栾音躺倒的位置 ,泥土才微微动了动,紧接着探出了一个嫩嫩的枝芽…… 有声音从地下传来,道:“终于完成了轩泽大人的任务,要直到刚刚穿过空间夹道的时候有多惊险,我还以为自己要被那些可怕的混沌兽撕碎了呢!” “是啊是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多亏了轩泽大人及时出现,帮我们挡住了那些混沌兽的攻击啊……要不然,我们都会被撕碎,被吞吃掉,连一点渣都不会留下……”男声地月花附和着。 “可怜我们的轩泽大人,不知道他的伤严不严重……真为他担心啊,听说他早年就失了护体的金鳞,如今连龙丹都给了那小姑娘……哎,刚刚那些混沌兽不知道又吞噬耗损了他多少修为啊……真是叫人担心……”女声地月花语气里全是不忍和心疼。 “你担心有什么?轩泽大人自己不顾着自己,别人操心都是枉然,就连钟山君都劝不住他,我们这些花花草草能有什么办法……还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得了……”男声的地月**。 “呦呦呦,你是在教训我吗?你的胆子大了啊?竟然敢教训起我了?”女声的地月花抗议不满起来。 “哎呦呦,我说了什么吗?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啊……你听到的一定是幻觉啦,是幻觉……” …… 两个地月花吵闹的声音渐渐淡去,终于越来越远,消失在地底深处……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六章 神女(1) 圣胥国天帝城 龙天佑下了早朝便匆匆回到御书房,药君已经等在那里。见到龙天佑,便要躬身行礼,却被龙天佑挥手拦住。 龙天佑急切地问道:“落枫回来了?人在何处?” 药君迟疑了一瞬,才道:“帝君,其实落枫并不在此处……” 龙天佑闻言一皱眉,“落枫回来不立即来见本君,他人在何处?” 药君看了看帝君身后的夜白,才道:“帝君恐怕要随我走一趟施药司……” 龙天佑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不然药君也不会如此,便点点头,对夜白道:“你跟我去,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是!”夜白领命出去准备。 等到龙天佑在施药司见到落枫,先是诧异地回望了身边的药君,他本以为落枫是受了重伤才会留在施药司,不能入宫见他,可如今看到落枫好端端在自己面前,自然觉得奇怪。 药君没有立即回答,引着龙天佑往内室走,“帝君,这边请……” 落枫给龙天佑行了礼,又对龙天佑身后的夜白微微颔首,之后便沉默地跟在药君和龙天佑的身后走进施药司。 等到入了施药司的后院的内室,周 围没了外人,龙天佑才道:“落枫,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有什么事不能在天帝城说,非得叫本君到这里来?” 落枫赶忙上前,跪倒在地,道:“帝君,我找到了栾音……” “你说什么?”龙天佑闻言也是吃惊不小,他从椅子上起身来,一把将落枫拉起来,道:“你再说一遍。” 落枫明白龙天佑的心情,便道:“帝君,我找到栾音了,也带她回来了……” “她在哪里?我要见她,现在就要见她……”龙天佑紧紧攥着落枫的肩膀,急切地道。 “帝君,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说……”落枫瞥了一眼药君,才继续道:“栾音受了伤,所以我只能带她到药君这里,不过您别担心,她现在已经没事了……” 龙天佑听闻此消息,便转而看向药君,道:“她真的没事吗?” 看到药君点头,龙天佑才松了口气,道:“带本君去见她。” 药君道:“帝君,先不要着急,阿音腿上受了伤,我已经帮她处理了伤势,服了药便睡下了,现在还没有醒来。请帝君前来,一来是因为栾音的伤势较为严重,入宫不方便,还是留在施药司比较便于治疗,二来 就是想征询帝君的意见,毕竟有前车之鉴,若栾音再次入宫,恐怕还是不够安全……” 药君面上严肃,竟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龙天佑的目光在药君和落枫的脸色逡巡了一瞬,忽而苦笑起来,道:“我现在明白了,你们是觉得让我见栾音,就如同给她带来危险……” 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养育和教导栾音的恩师,一个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保护栾音的立场确实坚决。 可龙天佑心里也有些隐隐的怒气,难不成他们就觉得他不想保护她,只会伤害她吗?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她杳无音信的这些日子里,他对她的关心和思念一点都不比他们少,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如今他们都见到了她,却独独要阻拦他去见她,甚至好像还要他先给出一个安全的保证,否则就休想见到栾音似的。 “帝君,请恕罪,但是之前那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入了琼华殿,结果怎么样?那女子被太后带走之后,便下落不明,最后只说染了传染病死了,连尸身都不能归还,怕传染给旁人……我们不能让栾音重蹈那女子的覆辙啊!”药君动容道。 “那药君的意思呢?”龙天佑重 新坐回椅子上,语气反倒平静下来,听不出喜怒。 药君道:“让栾音留在这里……并****,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 龙天佑扯开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点头道:“好……那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她了吗?” 密室之中,床榻上的女子双眸紧闭,安静的睡颜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样子,他竟然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在琼华殿中,她被绯樱所伤,而他时常夜里偷偷来看她,盯着她的睡颜到天明,再在她醒来之前悄然离开…… 龙天佑阖上房门,将所有人的目光隔绝在外,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她榻旁,安静地坐下来…… 想要轻触她的面颊,却又害怕吵醒她。 只这么看着她,感受到她的温度和呼吸就好了,能再见面真的是上天的恩赐…… 似乎是睡得不好,栾音的眉头微微蹙起,龙天佑干嘛去查看她的情况,生怕是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让她吃痛…… 门口传来声响,龙天佑蹙眉抬首望去,见是药君走了进来,才微微放松下来。 药君低声道:“帝君,时间差不多了,您不能离开太久……赤阳大人传话过 来……” 龙天佑抬手,示意药君不要再说,低声问:“阿音的伤……” 药君忙道:“落枫发现她的时候恰好发生了地震,她被一些断裂的树木压到了下半身,左边的小腿和肋骨断了,恐怕需要休养一段日子……” “嗯……那就有劳药君,好好照顾栾音……”龙天佑沉声道。 “帝君放心,我会的,还请帝君先行回宫……”药君又劝了句。 龙天佑微微点头,伸手又帮栾音掖了掖被角,道:“就让落枫也留下,保护栾音吧……” “是……”药君应了声。 龙天佑的目光终于不舍地从栾音脸色移开,压抑下所有想要用她入怀,抛却所有其他烦扰,只留在她身边,守护她一个人的那些任性和冲动的想法…… 龙天佑终于起身,转而走向了密室的门口…… 房门在龙天佑的身后阖上,隔绝了所有喧嚣和危险。而出了那道门,他便是圣胥国的君王,便是举国上下的帝君…… 药君了落枫的话虽然伤人,但他们说得没错,他需要给她更安全的空间休养,而在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护佑她周全的当下,唯有远离她,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七章 神女(2) 暗界九渊之国 沉重的铁门开启,雷煌走进水牢,巨大的轮盘被人转动起来,带动着粗壮的锁链,将沉重的砸门一点点升起…… 齿轮转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沉重的铁链被一点点拉直,绷紧,带动水下一个沉重的巨大的黑色的铁笼缓缓升起…… “哗啦”铁笼出水,内里却是一片黑洞洞的,完全看不清黑色铁笼内的情形。 随着“咔嚓”一声,齿轮被固定住,铁笼停在了距离水面一尺来高的位置不动了。 雷煌盯着那铁笼,有人拿着火把,走近铁笼,试图用火光去照铁笼中的情形,可火把还未完全贴近铁笼,就见火光一晃,紧接着手持火把的人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之后便再没了声音,而那火把也掉入下方的池水中,一下子就熄灭了。水牢再度陷入了黑暗…… 周围的其他侍卫,立即抽出武器,全情戒备起来,一个个都紧紧盯着水面上悬停的那个巨大的黑铁笼。 雷煌冲那些紧张的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而雷煌自己则分开人群,走向水池和那个大铁笼…… “陛下,您……您千万小心啊!”有人低声劝说雷煌不要靠的太近,以免发生危险,可雷煌并不在 意。 他走到水池边,伸手到腰间,缓缓抽出别在腰间的长鞭,紧接着便是朝着那黑色的铁笼挥去…… “啪”的一声,钢鞭抽打在铁笼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又在这地下水牢中久久地回荡,铁笼被那钢**得一阵颤动,可是内里依然只是黑洞洞的,好像有一团黑雾厚厚地包裹着内里的一切一般…… “你以为这样,像个乌龟似的躲在黑雾里,我就没有办法了?”雷煌厉声道,“我已经收到消息,那个女孩已经回到了阳界……是不是你送她回去的?” 铁笼里依然是一片黑暗已经死一般的静默……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没办法让你开口了吗?”雷煌大声吼了出来,随即手上的长鞭一挥,在抽打在铁笼上的时候,便有银白色的电光炸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水牢。 银光闪耀中,铁笼内的黑色浓雾里,一个身影被映照出模糊的轮廓,电光褪去,雷煌便又一次挥鞭,一次次击打在铁笼上,而铁笼内的黑雾也终于在这一次次雷电的轰击中渐渐淡去,现出笼内之人伤痕累累的身体…… 轩泽单手撑住地面,一条腿半蹲着,单膝点地,好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倒下,他身上的黑金色鳞甲 上全是破败的伤口,鲜血淋漓,皮肉翻卷,有几道深可见骨…… 雷煌盯着铁笼中的男子,冷冷地笑着,声音带着几分嘲弄:“让你现身还真是不易啊,我的轩泽大人……” 轩泽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扶着铁笼的栏杆再度起身起,一双沉如深海的眼眸盯着岸上的雷煌,竟有种睥睨众生的王者之势。 雷煌见他那样的神采,心中顿时生出一阵怒意,雷霆之鞭再度挥下,击打在黑色铁笼的瞬间,银白的电光乍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随着蓝白色的火花飞溅,轩泽的身体再度因为电流的巨大冲击力而痉挛着蜷曲起来…… 雷霆过后,轩泽的身体顺着铁笼壁滑落下来,倒在铁笼的底部,赤金色的鲜血顺着铁笼低落到下方的水中,将水面都染成一片赤金颜色…… 轩泽挣扎着想要再起身来,试了几次,却终究没有了力气,修长的双腿线条渐渐模糊,生出黑金色的鳞甲,最后终于化成一条巨大的龙尾,从铁笼中伸出来,一直延伸到下方的水中…… 雷煌冷笑着,知道轩泽终于无力抵抗了,能令这位骄傲的龙族现出了真身,也是一件乐事,对,他最是看不惯轩泽那种天神一般睥睨苍生的神情, 就好像他是个天生的王者,可事实上呢?他不过就是个亡国的皇族后裔,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那么高傲? 看到他如今这般狼狈不堪,想一坨烂泥一样倒下的样子,雷煌很满意,也很开心。 “那个女孩到底是谁?”雷煌缓缓开口。 不出所料,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雷煌抬手,示意属下将那黑色的铁笼拉到岸边来,有人上前,低声提醒道:“陛下,那黑龙向来狡猾,陛下还是小心……” 雷煌却摆摆手,微微带着怒意道:“别说他现在已经如此狼狈,毫无反抗之力,就算是他没有受伤,与之一战我也未必就一定不及他……” “是是是,是小人多虑了,陛下威武神勇,当然不会败给这等鼠辈,属下只是担心小人奸猾,请陛下务必小心,莫要中了小人奸计……” 雷煌却冷冷地道:“拉他上来!” 机括再度开启,巨大的齿轮转动,拉动粗重的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管着轩泽的黑色铁笼缓缓靠岸,一直被拉到岸上,又轰然落地…… 尘埃落定之后,几十只火把的映照之下,轩泽苍白如纸的面容,血肉模糊的身体,他腰部之下是巨大的黑金色龙尾,一直从岸边延伸到水 中…… 雷煌走到铁笼边,轩泽仰躺在铁笼内,与他对视,目光却依然深沉似海,平静无波,甚至还透着某种不屑和高傲,这令雷煌顿时震怒。 “你有什么资格那样看我,你有什么资格,你现在都已经卑微得连烂泥都不如,你信不信我可以立即把你剁碎,丢去喂鱼?你又凭什么那样看我?”雷煌大吼起来。 轩泽依旧没有表情,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嘴角甚至微微一扬,竟是笑了…… 雷煌被他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大吼着挥鞭,抽打在轩泽裸露在铁笼外的巨大龙尾上,虽然有暗金色的龙甲护体,可那雷霆之鞭抽打了几下之后,便也是血花飞溅,皮开肉绽…… 雷煌大吼着:“你不说是不是?你不说是不是?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的龙尾斩断,叫你连一条龙也做不成……” “你不会……”轩泽终于开口,只不过他的语气竟是那么笃定,而且只会令雷煌更加愤怒。 雷煌恨不得真的将他碎尸万段,再丢进大海里喂鱼,可雷煌之所以生气,恰恰也正是因为轩泽说得是事实,他不会杀了轩泽…… 轩泽笃定雷煌不会杀自己,因为轩泽有雷煌想要的东西,也只有轩泽能给他的东西……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八章 神女(3) “好,你说得对,我不能杀你……很好……”雷煌怒极反笑,脚踩着早已鲜血淋漓的龙尾上,“我知道,你骨头硬,更不怕这些伤痛,就算我把你的龙尾斩断,你也不会在乎,但是……你真的也不在乎**吗?” 在听到“**”两个字的一瞬,轩泽的眼中闪过慌乱,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却还是被雷煌捕捉到了。 雷煌得意地笑起来,道:“下水,把那朵小花带上来……” “不……不许你动她……”轩泽忽然身体腾起,巨大的长尾摆动,横扫向那些要靠近池水的人…… “雷煌,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的……你要毁诺吗?”轩泽大吼着质问雷煌。 雷煌却也只是浅浅地笑了,他就知道,**是轩泽的软肋,也是唯一能够攻下他的弱点。只要攥着那朵娇弱得轻轻一碰都会被彻底摧毁的小花,即便是轩泽这样的神龙,他也可以完全掌控…… “哈哈哈哈,你这么不配合,我也不得不动用一些手段,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那朵小花的……”说着又是朝身后的属下们看了一眼,属下立即 会意,几个人同时冲向池水…… 轩泽当然不肯让他们下水,再度摆动长尾,可是这次,雷煌的长鞭也直劈下来,轩泽并不畏惧,血肉之躯被雷**得血花溅起老高,又被长鞭死死缠上,想要再去阻止那些人入水,便也是有心无力…… “不要碰她,我不许你们碰她……”可是轩泽的抗议根本没人理会,只能让他的对手更加得意。 然而一切的抗议终究是徒劳的,雷煌几个手下下水后不久,便带着一个水晶瓶子上岸来。 那水晶瓶子晶莹剔透,内里只有一朵金色的莲花,没有土壤,只有多半瓶像水一样的液体养着,但若仔细去看,那瓶中的水隐隐泛着淡淡的流光,闪着七彩的光晕,与**金色的花瓣映衬着,呈现一种异样的华贵美丽…… 雷煌接过属下呈上来的水晶瓶,端详着里面的**,手微微摇晃,内里的**便随着瓶中液体的晃动,微微起伏…… “别……千万不要伤害她……”轩泽恳求着,生怕雷煌一个不小心,就把水晶瓶打破了。 雷煌似乎没有听到,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只 水晶瓶,有几次似乎还差点不经意的手滑,险些将水晶瓶落到地上…… “不要……千万不要……”轩泽苦苦地哀求着,他的眼里有真实的焦急,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几乎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从那黑铁的牢笼中挤出来…… “是你不够乖,她才会有危险……”雷煌漫不经心地说。甚至将装着**的水晶瓶在掌中转着圈圈把玩……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轩泽终于认命一般地说,整个人都颓然地顺着铁笼的栏杆滑下来,跌坐在地上…… “你送回阳界的那个女孩……她是谁?”雷煌问。 “她……”轩泽的嘴唇颤抖着,双眼微微垂下,终究还是说:“她是栾音……曾是圣胥国君的一名药人……” “圣胥国君的药人?可我怎么听说她和曜天国现在的新君也颇有些渊源?好像,她还用过另外一个名字,叫星罗,是不是?”雷煌反问。 “或许吧,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轩泽低声道。 “看起来这个女孩也没什么特别的……” “……” “可你让钟山嵘九 一直留在她身边,若说她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为何要如此?”雷煌的声音骤冷,一步跨到轩泽所在的铁笼跟前,伸手掐住轩泽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 轩泽被他扼住咽喉,脸色因为窒息而憋的发红,又转成紫色,眼看就要被掐死了一般…… 雷煌终于稍微松开了一些力道,空气骤然冲入肺中,轩泽开始剧烈咳嗽,之后又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 “她到底是什么人?”雷煌的声音冰寒刺骨,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雷煌大吼着,猛然将那个盛着**的水晶瓶砸向铁笼…… “啪”的一声,水晶瓶被撞得粉碎!内里的液体瞬间飞溅开来…… “不要!”轩泽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然而,一切都无法挽回,水晶瓶破碎了,里面的**花掉落到地上,瞬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不……不要……不要……快把她给我,快给我……求求你,快给我……”轩泽哀求着,伸长手臂想要去够那掉落在地上,已经蒙尘的花朵,眼睁睁看着她一点一点 地萎靡,一点一点地死去…… 那个有着王者威仪,即使面对最残酷的刑罚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高傲男子,此时此刻,就匍匐在他对手的脚下,贴在地上苦苦地哀求着:“求求你,求求你,快点把她给我,给我……” 雷煌的脚抬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无情地踩在那朵已经半枯萎的**上…… “不要……求求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都告诉你……你要我的命都可以……”轩泽大声地叫喊着,哀求着…… 雷煌的脚慢慢放下来,没有踩在花朵上,而是直接落到了轩泽伸出铁笼外的手臂上,他的金色的靴子,无情地,狠狠地踩在那早已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手臂上,使劲地碾压着,踩踏着…… 轩泽似乎已经麻木了,就好像那个被人践踏的手臂并不是他的,或者毫无知觉的,他的目光只停落在不远处那朵仍在继续枯萎的**花,即便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那个女孩是谁?”雷煌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是……她是……那个传说中能够召唤出上古神龙的女子……” (本章完)

第三百七十九章 神女(4) 圣胥国施药司 栾音醒来时,已经是回到施药司的第三日的晌午。 她微微张开眼睛,有一丝恍惚,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直到她听到门声,有人推门而入,她侧头看过去,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端着一碗药汤进来…… “落枫?”栾音有些不敢确定地低问。 而对方听到栾音的声音,也是身体一滞,随即激动得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一下子奔到床榻边,俊逸明朗的脸上,一双明眸闪着喜悦,“阿音,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嗯,你看到了,我醒了,你别再摇晃我了,而且你的手劲好大啊,捏得我好痛……”栾音被落枫抓着肩膀摇晃,本就刚刚醒来,再被他这么晃来晃去的,头更晕了,赶紧叫他停下来…… “哎呀,抱歉抱歉,我是太高兴了,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药君去,对了还有帝君,帝君也很担心你,这几日差不多每天晚上都会来看你,守着你到天亮才回去直接上朝,要是他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真是太好了,你醒了……”落枫还是那样话痨,喋喋不休地说着,完全不管对方有没有要听他唠叨。 栾音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了很多信息,譬如龙天佑也来看过她,而这里是施药司,她又回到了圣胥 国,而且住在施药司…… 落枫端来药碗,放到她手上,然后道:“阿音,你先把药喝了,我去告诉药君大人……” 说完还没等栾音反应过来,落枫已经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门口了…… 栾音盯着手中的那晚深棕色的药汤,凑到鼻端闻了闻,又掀开棉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发现上身只是一些皮外伤,而最严重的是她的腿。 膝盖以下,小腿完全被厚厚的纱布缠住,而且显然里面用木板固定过,如今也没有什么知觉,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无法走路…… 栾音微微叹气,将手中的药碗端起,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顺着她的喉咙滑入食道,然后在胃里泛起更深的苦涩,刺激着她,栾音不禁皱眉,闭上眼睛,等待这种难受的感觉过去。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手中的药碗取走,又将一块蜜饯递到她唇边…… 栾音微怔,顺着手臂抬眸望去,一张异常俊逸,清风朗月一般的清隽面孔便映入眼帘,他的双眸沉黑如墨,像是两汪深不可测的潭水,水中暗潮汹涌,仿佛要将她完全溺毙其中,可当她凝神去看时,又好像之前她看到的情愫全是错觉,他的眼眸里暗沉而平静,就如同他此时的声音一样,温和而没有半分波澜 。 “阿音,你感觉了?”龙天佑低低地开口问道。 栾音从之前一瞬的恍惚中回神,微微垂下眼眸,也轻声答道:“还好,没什么大碍……” “把这个吃了……便不觉得药汁苦涩了……”龙天佑将那一块蜜饯又往前送了送,修长白皙的手指几乎碰到了她的唇。 栾音下意识地微微偏头,多开了他的碰触,又伸手接过他手中那块蜜饯,没有直接张口去接他喂给她的食物,才客气地道:“多谢帝君……” 龙天佑看着她疏离地动作,终于呼出一口气来,之前他正跟药君讨论她的状况,就见落枫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因为并不知道他也在场,所以连礼数都免了,直接推门而入,口中还叫着“药君,药君……” 屋内的两人还以为是栾音这边出了什么事,见到落枫进了门还气喘吁吁地喘气,心中不免都是一紧,紧张地问他:“出了何事,如此慌张?”尤其是龙天佑,几步直接跨到落枫身前来,只怕他再说出一句不好的话,龙天佑就冲出门去了。 可落枫见到龙天佑也在,反倒看了看药君,又不敢说了…… 龙天佑干脆不去管他,径直走出去,直奔栾音休息的密室来。 等到他有些慌乱地走进门看她的状况,却只见到 她已经醒了,而且正在喝药,还因为喝下的药汁太过苦涩,而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龙天佑方才意识到落枫刚刚是想告诉药君栾音已经醒来了的消息。他的心稍微放下来,可又不忍看她那样难受的样子,便取了桌上的蜜饯送到她嘴边…… 但令龙天佑没有想到的是栾音的疏离,她对他那么客气有礼,全然将他当成一位君王,他竟然因此感到隐隐的不快。 7细细想来,栾音没有错,她当初也不过是她的药人,说白了也是宫中的奴婢,本就该对他这位君王如此恭敬,倒是他挑剔她的多礼实在不应该了。可是龙天佑就是觉得不悦了,他因为她的多礼和疏离而不悦,在与她分开的这段日子里,他那么牵挂她,早就将她放在心里,深深地思念着了,而她见到他还是这样,好像他们的关系仅仅就只是主仆,亦或君臣…… 门口有了动静,栾音抬眸望去,却见药君和落枫走进来。 栾音顿时笑起来,轻轻叫了声:“药君师父……” “阿音,你可算是醒了……”药君慢慢踱步到了塌边,面带微笑地道:“帝君一直担心你,夜夜守着你到天明再直接去早朝,你若再不醒,我都担心帝君的身子也会垮下去……” 栾音听着药君的话 ,不禁偷眼去看龙天佑,却见他微微转身,走到了窗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栾音冲药君挤挤眼睛,示意师父不要再说了,药君也只是笑笑,道:“现在你醒了就好了,我们都可以放心了。” 栾音想起自己的腿,忙问药君:“师父啊,我的腿怎么样了?会不会以后都不能走路了?” 未等药君回答,龙天佑听到栾音的问题,也瞬间转过身子,看着药君,急切地追问道:“阿音的伤会严重到那样的程度吗?” 药君看了看两人,道:“要说严重也是很严重,伤到了筋脉,若处理的不好,可能会留下病根,影响她以后走路……但若处理得当,倒也无妨……” 龙天佑听罢,脸色的神色凝重,只道:“不论如何,请药君务必医治好栾音,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 药君忽地笑了,道:“就算帝君不说,我也会全力救治阿音的,这点请帝君放心,只不过就算有再好的药材,后期的锻炼和复健也很关键,还需要利用真气催动体内筋脉,阿音的修为不高,可能就要摆脱落枫将军和我一起轮流帮阿音每日输送真气,通畅筋脉了……” “药君放心,包在我身上!”落枫应道。 龙天佑看了看众人,目光停在栾音身上,没有说话。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章 神女(5) 夜里,栾音躺在榻上,许是这些日子里睡得太多,夜里反而睡不着了。 因为双腿还不能随意行动,一直平躺着便觉腰酸背痛,栾音稍微侧身,又去搬自己的腿,想要侧个身,却牵动了上身的伤口。 “啊……”她低低痛叫了声,却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的手按住身体。 “不要乱动!”龙天佑的声音也骤然响起。 栾音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竟然来到自己的房间里。只不过光线昏暗,她竟然毫无察觉。 “你……你怎么在这里?”栾音一时惊慌,也忘了称呼,就这么直接问出口。 没想到,他却忽然笑起来,打趣道:“怎么?你终于肯不对我那么客气了?” “帝君……” “叫我龙天佑。”他不满地纠正她。 “……” 见栾音沉默,龙天佑叹了口气,缓缓在她榻边坐下,将她的身子重新放平…… 栾音皱眉,心想自己好不容易转了身,却又被他放回去,实在难受。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悦情绪,亦或许是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了她皱眉的表情,他道:“怎么?不喜欢这样躺着,想起身?” 栾音道:“就是一个姿势躺得久了,感觉全身酸痛……” 龙天佑点点头,道:“是我疏忽了。”随即便将栾音小心地扶起来,特意避开她的伤口,还很好地避开了她的双腿上固定用的木板,穿过她的膝弯,将她直接抱在怀里…… “啊——你……不,帝君……这样不合时宜… …”栾音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在她的印象里,他还少有地对她如此亲密,就算是当初流落在外,偶有表现出情绪的时候,也与如今不同。 那时候他毕竟化身凤佑天,是个世家公子的身份,可如今是在圣胥国的天帝城,他是这里的君王…… 而她到底只是个身份低微的药人,而且还是被他已经宣布废除的药人…… 身份上的差距已经在两人间划下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即便栾音察觉到他对于这种身份差距的抗拒和不满,她依然不能不顾不管…… “哼,你闭嘴……”龙天佑像是压抑着怒气,“你乖一点,就一会儿……” 栾音便不说话,任由他抱着她往屋外走。 因为伤势严重,加上她回来的消息一直要严守保密,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密室中,都不曾出房间透气…… 如今被龙天佑抱在怀里,他就带着她走到院子里,选了一处避风的廊亭坐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头枕着他的肩头,便能看到夜空里那一轮明亮的皎白月亮。 “后来,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那么就不肯回来?”龙天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听上去也很平静,但只有龙天佑自己知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内心是何等的紧张,对于她的答案,他又期待,又害怕…… “额……”栾音闻言也是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但很快想到,迅速地回想着她自己以栾音的身份最后一次见龙天佑,应该是他们一起逃出天弃谷的时候,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 了,但醒来时却只见到钟山君小九,后来方知自己是被钟山君带到了曜天国钟山的绝岭之上养伤…… 再后来就是为了接近墨子骁,救出轩泽,她以星罗的身份去帮墨子骁治疗,之后墨子骁被凤族族长和绯樱绑架,在营地中与龙天佑虽然也见面,还帮他治疗毒伤,但那时候她的脸色画着丑陋的胎记,用的也是星罗的名字,所以他应该是认不出她的…… 即便是后来,他受伤双目失明,又被墨子骁泄愤遭受酷刑折磨,她救下他,又将自己的眼睛换给了他,令他重见光明……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龙天佑当是不知道的,所以他问她后来如何,应该是问她被钟山君带走以后的事情吧? 栾音脑中迅速整理着这些记忆,终于也是漫不经心的地答:“我……我当时受了很重的伤,幸好被钟山君救下,又被他带去钟山的绝岭上疗伤……” “哦?那真的要感谢钟山君……”龙天佑道,依然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情绪。 感受到夜凉如水,龙天佑结下身上的披风,将栾音包裹其中,免得她受凉…… “帝君,这样使不得,你的身体要紧……”栾音的话被他的目光制止,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龙天佑又问道:“之后呢?” 栾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轻声“啊?”了一声。 龙天佑的眸光便扫过来,落到她的脸上,开始栾音还敢与他对视,可只几秒钟,便忍不住别开脸去,假装又去欣赏月亮,淡淡地说:“就是一直在疗 养啊!说来我也够倒霉的,先是地震塌方,旧伤没好,又是地震,被树干压到……嘿嘿……嘿嘿……是不是很倒霉?” 龙天佑盯着她看,见她笑得尴尬,也没有任何回应,那样的目光似乎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两个窟窿,看穿她的谎言…… 栾音也只好收起笑容,不再说话,也不敢看他,只是保持着仰头看月亮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天佑终于说:“夜深了,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 “好啊……”栾音如蒙大赦,答得飞快,又被他盯视了一眼,才终于不敢开口,垂下眼帘不敢看他,只盯着眼前他黑色长袍的金丝线绲边。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叹息声,随即身体一沉,便被他重新抱起,朝着屋内走去…… 等到栾音被龙天佑抱回榻上,重新平躺下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想着他终于要回去了,这家伙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深沉难测,阴晴不定的,真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龙天佑了…… 可谁知他帮她躺好,自己也坐了下来…… 栾音心里一急,反倒把心里的话不经意地说了出来:“你怎么还不走?” 话一出口,栾音便觉得糟糕,自己的话里撵人的意味太过明显了,怕是他又要生气。 龙天佑果然脸色微沉,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随即便翻出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端详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黑灯瞎火大半夜,他看个什么劲儿。 可栾音知道她今天已经有意无意地惹了他好几次,再 不能口无遮拦了,只好忍着不说,任凭他这么握着她的手看个够…… 直到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和手掌慢慢渗透入她的经脉,再传遍周身,栾音才惊觉他在给她用真气调理经脉…… “帝君,使不得……”栾音微微挣扎,怎能让他给她传递真气疗伤?可她挣不开他的钳制,而且也不敢贸然躲开,害怕强行阻断会让他受伤。 “别乱动,乖一点……”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沙哑和疲惫。 栾音只好不再动,顺从地任他将真气缓缓注入自己的身体,被他催动着在她的体内行了几个周天…… 等到完成这一切,龙天佑的脸色已经泛白,他起身时,身体有些微微摇晃,他抬手撑着才没有摔倒…… “帝君……”栾音担心地抬手,虽然根本无法扶住他,可她这下意识的动作,似乎令他开心,他的嘴角扬起,冲她笑笑。 伸手过来,将她的手臂放回锦被里,又帮她掖好被角,俯身下来,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他的语气极其温柔,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令她全身顿时一僵,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他的手温热地抚了抚她的脸颊,随即在她颊边落下轻柔的一吻,一触即走…… “帝君,时辰差不多了……”门外传来夜白低沉的声音,栾音这才知道,原来夜白始终在附近保护。 “走了。”龙天佑冲她笑笑,随即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只留一室静谧,月光寒凉。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一章 神女(6) 第二日清早,落枫照例来给栾音送药汁,托盘里却多了一碟蜜饯。 栾音看着落枫示意她赶快喝药,冲她挤眉弄眼,似乎在提醒她那特别的一点甜,栾音道:“真是难得,你什么时候这么体贴细心了,知道给我准备蜜饯解苦?” 落枫却嘿嘿地笑,道:“其实也不是我准备的,是药君,今早我去取药时,那碟蜜饯便在盛放药碗的托盘里了。可见药君对你这个弟子是有多疼爱?你可曾见他对谁如此过,我记得当初我在施药司养伤的时候,嫌他的药苦,吵着要颗果子解苦他都不肯给……啧啧,如今换了是你喝药,他就亲自准备蜜饯,真是羡煞旁人了……” 落枫说得语气酸溜溜,就像从前小时候两人斗嘴时候一样,栾音知道他是想让她开心,想让她明白不论之前经历过什么,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是她最好的哥们和坚强的依靠…… 栾音也笑笑,道:“我师父自然是对我好了,再说你是男孩子,动不动就小姑娘似的怕药汁苦,还哭鼻子,我要是师父就算有蜜饯也不会给你吃,哼……” 栾音说着还故意将那碟蜜饯端起来,取了一块丢进嘴里,又把蜜饯连同碟子搂在怀里,活脱脱一个护食的小孩子。 落枫也笑起来,那笑容是源自内心的,真心的开怀,他眼睛看着她,忽然将药碗放在一旁,随即便扑过来跟栾音抢那碟蜜饯,他的动作快,而栾音本就行动不便,下身又几乎不能动,自然躲不过身为御前护卫的落枫…… 但是落枫今天却表现得很笨拙,几次都是快要拿到蜜饯的时候,被栾音一下子挡开,或者怎么也够不 到碟子里的食物,栾音一边躲一边往嘴里塞蜜饯吃,几下子就将蜜饯都吃完了…… 然后举着空碟子对落枫示威,还冲他瞪眼睛,像是在说:“我都吃光了,你能奈我何?” 可这时候落枫却笑得更开心,端来那一碗先前被他放到一旁小几上的药汁,道:“阿音,你该喝药了……” 栾音看着他手里的药碗,又看了看落枫脸色奸计得逞后的笑容,终于明白自己上当了:“你……你是故意的!” 落枫笑嘻嘻地把药碗递过去,栾音瘪了瘪嘴巴,终究还是认命地结果药碗,将那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那种苦到令人颤抖,胃里不断翻涌搅动的感觉再度袭来,让她不禁身体蜷曲了下,捂着嘴巴,拼命压抑住要将刚刚下肚的那碗药汁悉数吐出来的冲动…… “哈哈哈哈……”落枫看着她被药汁苦的五官都扭曲,皱在一起,说不出话的样子,便笑得更开怀,“没蜜饯吃了吧?叫你刚才吃独食,一股脑儿都吃光了……现在傻了吧?哈哈哈……” 栾音口中苦的厉害,哪里还有精力跟他斗嘴,只转过去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难受,让他更得意…… 终于还是不忍心,落枫到了一杯温茶,端到她面前,道:“好了好了,快喝杯茶,漱漱口,瞧你……” 栾音借着落枫伸过来的手直起身,就这他的手喝了一口他递来的茶,总算是将那口中的苦涩冲淡了些。 落枫还是笑嘻嘻的,将茶碗放回去,便坐在栾音的榻边,一手抓起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了个法诀,开始将真气注入她体内…… 不多时,落枫轻轻“咦”了声, 栾音抬眸看他神情,竟有疑惑之色。 栾音便问:“怎么了?” 落枫道:“感觉你的经脉很是顺畅,比之前我探你脉象时顺畅许多……” 栾音想到昨夜龙天佑为她输送真气,顺畅经脉的事,却也不可能对落枫说起,便只好不做声。 而接连着几个晚上,龙天佑都会来栾音的房间帮她输入真气,打通周身经脉,每次都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再在接近天亮的时候离开,有时候栾音假装睡着了,他也不会出声吵到她,有时候他明知道她是醒着的,也可能沉默无言…… 而几日下来,栾音的身体也大有好转,下身已经有了知觉,而且伤口发痒,她也越发躺不住了,总想出去透气。她稍微提了提要出去的想法,却遭到落枫和药君的强烈反对…… 栾音拗不过他们,只好作罢。 当天晚上,栾音故意没睡,等着龙天佑到来,这几日彼此的沉默以对,也着实令她觉得尴尬,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好故意装作睡着了,这样就不用相对无言,对彼此都比较好…… 而今天她实在是想出去透透气,哪怕想起之前他带她出去时的情景会有点害羞,但这种害羞的感觉还不足以抵消掉她对于外面空气的渴望。所以她才决定等龙天佑过来时就求他带她出去……他,应该会答应她吧?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跟她作对,龙天佑当晚竟然迟迟没有来…… 栾音躺在榻上,一开始还在盘算着如何措辞,好让他能答应她带自己出去转转的想法,可等着等着,月亮已经升到中空,早已过了平日他来的时辰了,却发觉他今天竟然还 未出现。 “或许是有什么要务耽搁了吧?”栾音心里盘算着,“会晚一点来,还是不好来了?”想到他或许不会来,栾音的心里竟然有了些许失望。她告诉自己,这失望是因为她原本打算出去放风的计划落了空,并非是因为今日没能见到他之故。 栾音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先睡吧,他今夜不会来了。可心里虽然这样想,却依然睡不着,反而更加烦躁,总会反反复复地想着他今天为何没来,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这样的念头一旦开启,就像是一个黑洞洞的连环锁,叫人忍不住探究,寻不到答案,又无法停止…… 栾音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天都快亮的时候,她似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听到身边有轻微的喘息声,然后那股熟悉的带着些许清凉的气息便顺着她手掌掌心,缓缓注入她的经脉…… 栾音惊醒,骤然张开眼睛,却借着银灰色的月光看到了他俊美的侧脸。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照耀的关系,脸色也显得苍白无色。 感受到栾音的注视,龙天佑垂眸看来,对上她正注视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意外地愣了下,旋即便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低声道:“是我吵醒你了?” 栾音摇头,支起身体,他却是一皱眉,道:“躺着别动,起来做什么?” 栾音却道:“你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晚,是出了什么事吗?” 龙天佑被她问得一愣,但很快又是笑着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来,难不成你等我了?” “才……才没有……谁等你了?”栾音被他这么一说,立即赧得不好继 续说。 龙天佑手上的动作始终未停,他微凉的真气被缓缓注入她的经脉,令她四肢百骸都透着丝丝凉意,似乎感受到她体温的下降,也怕她着凉,龙天佑之前便给她盖了被子,所以即便他的真气微寒,她倒也没觉得冷…… 等到他的真气在她体内走了几个周天,他缓缓收势,轻轻松了口气,才慢慢起身来。 栾音一直没有睡,见他起身,以为他要走,却是立即反手抓住他的手…… 她这个主动靠近的动作令他意外,而她在抓住他的一瞬间也是一怔,两人都愣了一瞬,随即栾音便放开龙天佑的手,却反被他抓握住欲缩回的手。他把她的手攥在掌心里,不肯再放开…… 终于还是栾音先开口,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栾音道:“你要回去了吗?” “倒也不急……”龙天佑在那里未动,只是手不肯放开她的。 “你今天……有什么事吗?”她再次问出心中疑问。 “还好……”他答得简短。 他这样,栾音反倒找不到继续的话题,只好没话找话地说:“这几日,我喝药的时候落枫都会给我吃蜜饯,落枫说是药君师父准备的……”栾音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的眼睛却始终看着龙天佑的脸。等着她给她一个答案,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落枫给她端来蜜饯的时候就设想过的一个答案。 “嗯……是我让夜白准备的……”龙天佑倒是大方的承认了,眼波回看过来,好像再问还有什么疑问都问出来好了,他会一并回答。 可栾音却没继续问,她总觉得今日的龙天佑有些不同,可仔细去看时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二章 神女(7) 龙天佑垂眸看着栾音,见她似乎欲言又止,便道:“还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便是……” 栾音思虑了一瞬,只是微微摇头,道:“今日就不必了,还是等明日吧,我本是打算求你带我出去透透气,药君和落枫都不准我出去,可整日在这屋子里,总归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龙天佑颔首,道:“好,那我明日早些过来,带你去外面坐坐……但也要问过药君同意才行……” 栾音皱眉,嘟着嘴巴不太高兴地道:“那还是免了吧,药君师父肯定不会答应,我已经求了他好几日了……” “原来你是算准了药君不会责难我?还是说就算药君发火,也可一并推到我身上,拿我当个挡箭牌?”龙天佑面色微沉。 栾音见他似乎不悦,便道:“算了算了,权当我没说便是,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说完栾音便背过身去,不再看龙天佑。 身后忽然传来“噗”的一声闷笑,却听龙天佑道:“好吧,明日我带你出去,不告诉药君……” 栾音有些不可置信,龙天佑怎么会如此说,转身去看时,身后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栾音这一夜睡得很沉,醒来时竟然已是接近中午,小几上放着药碗已经冷了,旁边依旧 放着盛着蜜饯的小碟子,还有一碗已经糊掉的白粥,想来落枫是一早送药和早膳来,见她未醒便没有急着叫她起身…… 栾音慢慢起身,感觉今日身体轻盈了不少,尤其双腿已经恢复了知觉,想来这还要多亏了落枫和龙天佑日夜帮她以真气顺畅经脉,才会让她的身体这么快速地恢复…… “落枫……”栾音轻声唤了几声,“落枫,你在吗?”却是没人应答。 难不成是见她没有醒来,就去忙些别的,不在附近? 起初栾音也没有太在意,自己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细细去听外面的动静,方察觉今日施药司中竟是异常的安静。 到底出了何事?为何感觉施药司好像没什么人在? 栾音心里狐疑着,便小心地下榻,一点点扶着家具,慢慢挪动身体走向门口…… 忽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忽而拉开了门,人影一闪便到了近前,栾音本就行动不便,差点就跟外面进来的人撞个正着儿…… 栾音还没有稳,已经被来人抓住双手的手腕扶住。 栾音微微惊呼,这才看清楚来人正是落枫。 “落枫,你干什么如此慌慌张张的?”栾音有些嗔怪。 落枫却皱眉道:“阿音,你怎么起来了,说过多少 次了,你不能起来,快躺回去……”说着也不容栾音反抗,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几步跨到床榻旁,将栾音放到榻上,又盖好了锦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蚕茧似的。 “落枫,你这是干嘛啊,放开我……放开啦……”栾音抗议着大叫。 “阿音,你就乖乖地在这里呆着,千万不可以出去,外面现在太危险,我可不想你有事。你明白了吗?”落枫说得极为严肃,栾音很少见他如此神情郑重。 就算他身为龙天佑的御前侍卫,对外要表现得稳重可靠,不苟言笑,但对她向来都还是从前那样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如今日这般严肃地跟自己讲话,还是很稀奇的。 “到底出了何事?我感觉今日施药司好像格外安静……”栾音皱眉,问出心中疑问。 落枫却紧抿着嘴唇,别开脸看向窗外。此处本就是施药司的密室,这层院子不大,但因为设计巧妙,从外面倒是不容易发现此处还有个房间,但屋内的采光却也很好,不会给人压抑的感觉。 落枫的目光就落在窗外的一角蓝天里,神情也显得很是复杂,这令栾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出了什么事?”栾音等得心焦,催促地问着。 “外面的事情自有我们 来处理,你自管在此处静养便是。”落枫回神,看了看小几上已经冷掉的稀饭,道:“你还没用早膳吧,我这就去帮你弄些吃食过来……” 落枫的话音未落,便听到院子里有了嘈杂之声,栾音和落枫同时望向窗外。很快院子里涌入很多人,都是穿着官兵的统一服饰,落枫见了便是一皱眉。已经下意识地护在栾音身前,随即伸手在床头上一按,便是跟着栾音一起推到床榻内侧。 “咔吧”一声轻响,床榻瞬间一个下沉,落枫已经伸手抱住了栾音,栾音的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眼前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中…… 栾音的眼睛还未适应着骤然而至的黑暗,但她被落枫紧紧护在怀里,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刚刚被这意外发生的一切吓了一跳,等到她稳了稳心神,再定睛环顾周围,却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 栾音知道并非是这机关后面的空间光线好,面前仍是黑暗的,但她的确可以看清楚一切,就如在阳光下一样清晰明了。 “落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栾音微微抬首,凑近落枫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落枫的表情仍是紧张的,微微摇头,但很快就意识到两人都身处黑暗中,便又道:“我也不知道 ,但看这些官兵的装束,应该是栖梧宫的禁卫军,是圣母天后的人……” “圣母天后?那不是龙天佑的母亲吗?”栾音心中思量着,“圣母天后的禁卫军为何到施药司来?” “总之不会是来慰问探病的。”落枫冷冷地道,似乎还咬牙切齿很是气愤。 “你跟他们有仇?”栾音有些意外,她倒是不担心这暗格的隔音,师父的机关设计的都非常精巧完美,一旦开启,很难被发现,而且大多是单向的。这暗格里若有人,外面想要再次打开,几乎便不可能,除非内里的人从内开启机关。 两人隐约听到了响动,像是翻找东西的声音和脚步声,那些人训练有素,只有轻微的声音,也没有人讲话。 栾音抬眸看了看落枫,清楚地发现他额间细密的汗珠,还有微微泛白的脸色,显然他此时很是紧张。 栾音伸手去抹他额前的汗,落枫身体一震,全神戒备,一把就握住了栾音的手,但一瞬又反应过来,那是栾音…… 他垂眸看来,忽然神情也是一僵,栾音微微皱眉,不明白他为何露出那么吃惊的表情,便轻声问:“怎了?我有那么难看吗?你看着像见鬼了似的?” 落枫却抖了抖嘴唇,终于还是道:“阿音,你的眼睛……”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三章 神女(8) “眼睛?”栾音不明白落枫的意思。 “你的眼睛……不太一样了……”落枫点头,栾音也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终于明白落枫为何现出那样的表情。 她的双眼此时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却异常明亮,尤其在黑暗中,那一双眼眸就像是一对泛着金色光芒的琥珀,流光霞影,美丽却也醒目,尤其在黑暗中看起来越发诡异…… 栾音下意识地第一时间伸手挡住了自己的双眼,心中略过紧张无措,但很开,她就感受到一双手臂,温暖地圈住了她,然后她听到落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阿音,别怕,不论你怎么样,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一直保护你,不论发生什么事,你要记得我现在说的这句话,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伤害你……”落枫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是栾音并不想深究,她此时整个人都是乱的,那双眼睛令她陌生,也令她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感到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终于消失不见了…… 落枫道:“那些人好像走了……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栾音道:“你别瞒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我也不会再乖乖跟你一起……还会跟你绝交,我向来说 到做到,你知道我的。” 见栾音说得斩钉截铁,十分严肃,落枫顿了顿。他相信栾音真的会如此,就冲之前她经历那么多,仍然能如此淡定,眼见着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施药司贪玩的小姑娘了…… 落枫点点头,道:“这几日天帝城出了些怪事,像是一种虫害,但又比虫害可怕诡异……帝君和药君怕你受到伤害,便要我对你严加保护……另外,你或许还不知道,在你回来之前,其实帝君带回来一个和你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结果被太后带走后,就彻底失踪了……帝君也是怕你真的出事,所以才会如此谨慎……你知道,他向来对你……对你特别关心……” 落枫说这些话的时候斟酌着用词,但终归是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栾音听着这些,眉头越发紧蹙起来,她虽然不敢确定,但听着落枫这些描述,也是觉得背脊发冷,尤其听落枫描述的那种虫子,她顿时就想到当日在曜天国见过的死灵虫…… 另外,落枫提到的女子,她想来想去,心里总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完全是她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佐证,而且,她的脑中一直闪过一个梦境的内容。 梦中她见到龙天佑在琼 华宫中极尽温柔地与一个跟她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缠绵缱绻,那时候她就像是一个无影无形的魂魄,只能远远地看着两个人的亲密和缠绵…… 只不过后来见面,她也没什么机会与龙天佑聊天,更是将那梦境中的事忘得干净了,如今落枫提及,她才隐约记起来一些,也仅仅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罢了。 落枫已经起身,摸索着周围的暗道墙壁,向前探去…… 栾音却还沉浸在之前梦境的回忆里,很快她便觉得有人推她,才回过神来,见到落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折返回来了,便问落枫道:“怎么?可以出去了吗?” 落枫却道:“我没有发现回去的机关……但是这条暗道似乎延伸出去很远,怕你等得着急,我便回来接你……” 栾音略略点头,道:“师父的机关向来如此,想要原路返回基本不可能,我们先沿着这暗道走走看……” 落枫扶着栾音便在这暗道中摸索着前行,其实,说起来栾音比落枫的视野还要清晰许多,但她行动实在不便,只能被落枫抱着,靠在落枫怀里,听着他有力且有节奏的心跳声,栾音才恍然意识到落枫也是个男人,再不是小时候陪着自己嬉笑打闹、到处闯祸 ,由着自己为非作歹的玩伴了…… 栾音忽然感慨地低声道:“落枫……不知不觉间,我们都长大了啊!” “嗯……不过不管到了何时何地,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我眼中,你始终是你……”落枫的话似乎别有深意,栾音似乎明白,但内心深处似乎又不愿意深想这些,只道:“我哪有那样的资格,你如今可是帝君面前的红人,我也不过就是他的药人,还是已经被废止驱逐出天帝城的……” “阿音……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也不想过说你和帝君的事,但我想你也应该能感受到,帝君对你……很是特别……之前你失踪的那段日子,帝君整个人都变了,后来救下来一名和你长相极其相似的女子,便对那女子无法自拔……”落枫欲言又止。 栾音感觉到他瞬间的慌乱,忽而笑了,道:“你何必紧张,他是帝君啊,别说我只是个婢女,就算是王孙贵胄又如何?更何况,他还有绯樱公主这样的未婚妻……” 似乎是被栾音的话提醒,落枫忽而皱眉,忽而又舒展了眉宇,语气倒是轻松了不少,道:“阿音说得对,他不适合你,那绯樱公主可不是好相与的,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那日后你也免不了要受 欺负的,你能想得开,看到这一层,很不错……” “噗呲”栾音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怎么你看起来倒像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会偏向他……” “你怎会如是作想?我看起来很像个攀附权贵的人吗?”栾音佯装生气地嘟嘴。 “你自然不会是攀附权贵之人,但你最大的弱点便是太重情重义……我怕你会吃亏……”落枫忽然笑了,但那笑容里除了宠溺,便是苦涩。栾音竟看得有些心疼。 栾音用手轻轻捶了捶落枫的胸口,道:“你是想我变成个无情无义的人吗?哼!” 落枫佯装被打成重伤,弯起身子,假装要摔倒,却是顺势要将她丢到地上…… 栾音本能地抓紧他,双手圈住他的颈项,防止自己落到地上…… 两人就这样笑闹着,忽然头顶上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都警觉起来,互看了一眼便不再发出声音,而是竖起耳朵仔细听上方的声响。 “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带着你的那些恶心的虫子滚远一点,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你那些虫子的存在了!”竟是药君的声音。 落枫和栾音不约而同地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四章 神女(9) 显然上方的人还没注意到暗道中的两人,而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着…… “怎么?你是怕了吗?没想到烫烫圣胥国的药君大人,帝君的恩师,从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人物,居然也有怕的时候,哈哈哈哈……”一个有些古怪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令人非常不舒服,除了声线的诡异之外,还带着一种飘忽感,加之他的语气,实在是天生自带讨人厌的气质…… 而且栾音听到这个声音,忽然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不禁皱起眉,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究竟是哪里听过呢?这么古怪的,令人听了就觉得不舒服的声音,应该与之匹配的样子是…… 忽然,栾音想到了一个人,那是在曜天国,在墨子骁的寝殿里,某一次偶然的相遇,一个戴着金色面具,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的怪异的男子,始终跟在曜天国太子墨子鸣的身边——影枫?会是他吗?即便栾音没有真正见过这个人的样子,当时她的眼睛看不到东西,但是也听墨子骁描述过,尤其因为视力不好,她对于声音也就越发敏感了,如今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就有了熟悉的感觉…… 更 何况,一个人就算因为特殊的处理能令声线发生变化,讲话的习惯和某些特质是很难完全改掉的,这就像是一个人的指纹一样,声音的特质其实也是独一无二的,就算被掩藏得非常好,总会有些东西无法改变,成为一个人的特质…… 联系到药君师父口中提到的“死灵虫”,当日在曜天国,也是出现了古怪的虫子,那么便完全可以确定此时跟药君讲话的这个人便是影枫,那个害死曜天国的太子,还将太子宫中上下全都变成活死人的那个危险又可怕的人——他竟然出现在圣胥国,而且好像还跟药君师父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栾音和落枫对视一眼,已经从彼此眼中的震惊了解到对方的想法,而此时他们已经不能在用言语对话交流,上方的人可是药君,他比别人更了解施药司这些暗道机关的设计和所在,少有异动,便会察觉到暗道中有人。如今还不清楚药君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两人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想打草惊蛇…… 正在这时,便听到药君又道:“那月临国的公主已经被你的虫子害死了,你也算报了仇,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带着你那些恶心的虫子滚蛋……别 坏了我的事!” “啧啧,药君大人,你也不要说得那么难听……你看不起我,可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虽然令人恶心,但我至少表里如一,不像某些人,表面上风光无限,正人君子,实际上却是个见不得光的蟑螂爬虫……若是有一天,那个圣胥国的少年君主发现他一直信任的臣子其实是……” “咣——”影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人将什么东西丢向了影枫,而他急于躲避,便没有把话说完。 但就之前这么几句话的内容已经足以令栾音和落枫的脸色惨白失血…… “你给我滚!现在就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见一次就杀你一次,就是有……他保你,也没用,我照样会杀了你,你信不信?有本事你让他一次次救活你啊!”药君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的! “我觉得你最好相信他的话,再待下去,你可能真的就走不出去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也出现了,栾音顿时就睁大了眼睛,那是钟山君钟山嶸九的声音…… 怎么可能?钟山君……钟山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之前钟山君对她一直很好很照顾,而且她在曜天国的时 候,知道钟山君是墨子骁的恩师,但后来遇到了暗界的魔尊红月,而后才发现原来钟山君真正的是为九渊之国的雷煌在作势,而如今他竟然有一次出现在了圣胥国,好像还跟药君师父依然很熟很亲厚的样子,难道说当初钟山君会挟持龙天佑成功,也是药君从旁帮忙,只不过没有想到却被她给打乱了? 这么说来,龙天佑身边已经分不清那些人可以信任,那些人是潜藏的敌人,真是敌我难辨,谁都不能轻易相信啊! 栾音忽然心中一痛,不知道是对龙天佑生出某种怜惜,还是对自己天真感到后悔……不行,我得去提醒他,免得他被人害了都不自知…… 栾音挣扎着想要从落枫的怀里挣脱出来,她不想再留在这里,更害怕听到更多他们的秘密,而让自己完全崩溃,直接冲出去跟药君师父和钟山君对质,问问他们到底凭什么这样对龙天佑和她自己,他们那样信任他们,把他们当亲人和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伙伴? 但是落枫死死控制住她,她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分毫都无法动弹,但她也能看到,落枫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脸色也是异常的难看,想必他心里也积压着怒火 ,但他一直在隐忍克制着…… 上面的动静渐渐下了,只听到药君和钟山君对话,想必那个影枫已经走了…… “看不出你对那个虫子头头也很反感?”药君的语气已经松弛下来。 “哼!怎么说他在曜天国没少干坏事,墨子骁毕竟跟我学艺过,对于害死他兄长和父亲的人,我会有好感?”钟山君咬着牙说出口的话,仿佛每一次牙齿碰撞,都恨不得是在咬影枫了…… “哦……你要不说我差点儿忘了,那个曜天国的新君,是你的徒弟……不过我听说他最近来了圣胥国,你要不要去见见?反正我看那小子这个时候还敢来圣胥国送死,估计脑袋也不会灵光到哪里去……估计也是见一面就少一面,你该珍惜这样的机会……”药君的话说得有点不好听,栾音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尖酸刻薄的药君师父…… “哼,你还说我,还是管管你那宝贝徒弟,要是哪天他知道自己身上一直都存在的毒,其实就是这个整日给他调养身体,表面是给他治病解毒,其实是在给他下毒的药君做的……你说他会什么反应?”钟山君再次语出惊人,这次的话却令栾音和落枫都完全僵在了原地。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五章 神女(10) “你给我闭嘴!还是赶紧想想要怎么解决那些恶心的虫子吧!如果龙天佑不能顺利迎娶绯樱,到时候那个凤族的老妖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更不可能交出凤族的族长印玺,到时候看你如何交差?”药君的声音变得冷厉,可他说的话却也更令栾音和落枫糊涂了…… 药君和钟山君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而这和凤族还有什么关系?难道凤族和他们也是一伙的? 如此,龙天佑如此娶了绯樱,是不是就更加危险了? 龙天佑要娶绯樱公主?对啊,他们本来就是有婚约的啊!绯樱会是他的正妻,未来的天后,与他并肩而立接受举国朝拜的女子…… 栾音想到这些,不禁心中一阵憋闷,胸口传来钝痛。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异样,落枫垂首看她,将她抱得更紧,像是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温度,无声的提醒她,不论如何,他都会在她这边,支持她,保护她…… 上面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听到有人在门外敲门,道:“师父,不好了……” 屋内一静,随即药君应了声:“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此慌慌张张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药君和钟山君先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栾音和落枫等了一会儿,微微松了口气,但两人都不想再 说什么。 而后,他们还是继续顺着暗道一直走,没多久,两人便见到了出口。 顺着木梯爬出的时候,发现竟然已经到了施药司厨房后面的一个不起眼的水缸里,这里本就十分隐蔽,加上还有个废弃的水缸作为掩护,自然不易被发现。 “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想离开这里吗?”落枫征求栾音的意见。 栾音却摇摇头,道:“如果我们现在离开,药君师父肯定会有所察觉,那样恐怕会迫使他们提前采取什么行动,龙天佑会更危险……我们最好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栾音忽然想到什么,盯着落枫焦急地道:“我们现在立即回去,躲在之前密室的暗道下面,快,现在!” 落枫虽然没有明白栾音的想法,但她看脸色微白,十分焦急的样子,便立即照做。 两人重新回了暗道,因为这次已经熟悉了路线,所以没多会儿工夫便已经回到了栾音之前住着的那个密室的下方。 “为什么要回来?”落枫声音极低地问。 “之前药君师父一定是接到师兄的报告,他知道我这边出事,肯定是要过来看看,但应该会去先打发那些官兵,如果他过来发现我们不在密室下方的暗道中,势必要想到我们可能穿过了暗道……药君师父是个十分 严谨的人,我怕他会起疑,所以叫你带我回来,等在这里……”栾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两人在黑暗中静坐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上方传来声响。 “嗞嘎”一声响,上方忽然一亮,两人都下意识地挡住眼睛,才慢慢适应骤然而至的光亮。 头顶传来药君的声音:“你们两个没事吧?” 两人口中应了声:“没事……”甚至还表现得懒洋洋的,就好像刚刚等得困乏了,坐在暗格中睡了一觉一般。 落枫抱着栾音从暗道中跨出来,将她重新安置到榻上。 药君看了看他们,脸色稍缓,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他们平安无事放下心来,还是因为他们没有离开而是一直等在原地而感到安心…… 栾音偷眼观察着药君的神色,又道:“药君师父,之前来了很多官兵,幸亏落枫手疾眼快,我们便躲进了暗格里。外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一大早施药司都不见人影,大家都不在?” 药君看了一眼落枫,落枫微微摇头,道:“我没跟阿音说……” 药君点头,道:“外面出现了疫情,最近这段时间施药司的人都要出去帮忙,你和落枫就留在这里,刚刚那些官兵也是为了检查有无可疑人员的。” “发现了疫情?”栾音惊愕地问,又看了 看落枫,道:“师父,是什么样的疫情,严不严重?我也可以去帮忙……” “你乖乖留在这里就是帮我们最大的忙了……”药君神情严肃地说。 “那帝君……帝君已经知道此事了吗?”栾音又问。 药君道:“是,帝君已经为此不眠不休了数日……我也很担心他的身体……” 栾音想到前一晚龙天佑很晚才过来,今日听到药君这么说,心中竟升起丝丝愧疚,原本对他昨夜来得太晚,没能带她出去有些怨恨,此时倒觉得越发心疼起来…… 可是转念又想到龙天佑终归要和绯樱公主完婚,而药君和钟山君恐怕还要极力促成此事,忽然间情绪又变得复杂起来…… 这些表面上关心她爱护她,从小到大都与她最为亲近的这些人,究竟谁是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依靠和信任的呢? 栾音心中瞬间翻涌出许许多多的情绪和想法,但面上却还要装作完全不知道药君的“秘密”,只是微笑着听药君的嘱咐:“你这几日也要好好养伤,别让帝君再分神你这边了,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忙了……” “好,阿音一定乖乖的,不让师父和帝君担心……”栾音乖巧地说。 忽而,门外又有响动,几人都紧张地看向屋外,落枫还下意识地挡在栾音身前, 结果很快他们就发现事情不对劲儿。 涌入院内的一群黑衣护卫中,护着的是夜白,而夜白的怀里抱着一个人,已经几步跑进院子…… 屋内的几人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药君第一个迎上去,而落枫也立即将栾音挪到床榻的内侧,腾出外边的位置,而此时夜白也已经抱着龙天佑进来,直接将他放到落枫腾出来的位置,药君过来诊脉…… 整个过程中,每个人好像都有条不紊,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反应快速,却一丝不乱。 栾音盯着龙天佑苍白如纸的脸色,他的眉头微蹙,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双眸紧闭,嘴唇微微青紫,看起来像是中毒…… 栾音忽然想到之前在暗道里听到钟山君的那句话,会吗?会是药君给他下毒,又佯装给他治疗吗? 栾音盯着药君,后者正在微闭着双眼,仔细诊脉,随后又检查了龙天佑双眼瞳孔和口鼻,便对身后的夜白道:“之前给帝君的药,还有吗?” 夜白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给药君。 药君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几粒,给龙天佑服下。 抬眸正好看到栾音盯着自己,药君便对栾音道:“你先照看帝君。”又转身对夜白道:“夜白,让暗卫们都散开,你随我来……”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神女(11) 栾音还没有反应过来,药君已经带着夜白离开了。 “阿音……帝君的情况如何?”落枫的问话提醒了栾音,她赶紧又去探龙天佑的脉象,凝神细细检查了一番,不禁脸色也是一变,眉头皱的更紧了…… “怎么?”落枫在一旁看着她的脸色一变再变,更是心焦,催问道:“你快说啊,帝君到底怎么样?你这样真是急人!” 栾音却反问落枫:“帝君这样多久了?” “有好一段时间了吧……自从在天弃谷弄丢了你,帝君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后来又为了……为了……救绯樱公主,中了毒箭,之后身体就时好时坏……药君也说只能是慢慢调养,因为拔毒的药本身也有毒性,帝君的身体受不住,恐怕毒没解反而又添新毒,所以只能用药性稍缓的药材慢慢清除……”落枫轻声解释着。 栾音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落枫注意到了,终于问:“阿音,怎么了?” 栾音却道:“可帝君身上的毒根本不是毒箭之毒,是一种慢性的毒药,会令他的身体慢慢枯竭却寻不到具体的病因,看起来就像是身体日渐衰退,最后……” 栾音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落枫已经明白,龙天佑的 身体每况愈下完全是一种假象,并非是因为之前的箭上,再联想到之前在暗道里听到的钟山君的话,不难想到那个给龙天佑下毒的人的身份…… 栾音低低叹气,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却语气坚定地道:“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他有事,不管对方是谁……” 忽然,栾音的手被一只大掌反手包住,栾音下意识地瑟缩了下,但很快就发现握着自己手背的是龙天佑,他竟不知道何时醒了,正半眯着眼睛看自己,眼中竟然还带着些许笑意…… 栾音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要慢慢收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龙天佑轻声唤她的名字,道:“阿音……” “嗯……”栾音应了一声。 只是这么一声低唤,他便不再说话,可好像所有的情愫都已经在这一声轻唤中了,无需过多言语…… 一旁的落枫见状,识趣地退开,无声地出了房门,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龙天佑始终不肯放手,一双眼睛也一直贪恋地看着栾音,仿佛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看她…… “帝君,您先放开我……”栾音实在忍不住,开口道。 “你叫我什么?”龙天佑哑着声音道。 “我叫你帝君 啊,你不是帝君吗?”栾音回道,倒也少了之前的拘谨之态。 “呵……”他也笑了起来。 “放开手……”栾音挣脱不开他的手,便再次抗议,她的腿上还有伤,行动不便,怎么也躲不开他…… “你不好好叫我,我就不放开……”他也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她耗起来…… 栾音只好叹气,道:“你还有心情玩笑,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有多糟糕?” 他却又笑了起来,有些得意地道:“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你终于肯好好对我讲话,而且……我也知道你其实还是挂记着我的……如果生病能让你一直守着我,照顾我,我倒是很乐意……就算是这么死了……” “你胡说些什么?”栾音用没有被他抓握的那只手去堵他的嘴,不让他说那些她稍微想想都会觉得难过的话…… 可是手掌传来他湿热的气息,她才惊觉这样的动作太过亲昵,更不合时宜,忙又要收回手,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按住,直接贴到他的唇上…… 温柔的吻就这样落在她的掌心上,令栾音顿时身体一震,随即便觉全身都僵硬得无法动弹,一股电流一般的酥麻感顺着他的吻,从她的掌心处炸开 一般,传遍四肢百骸,她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和言语…… 龙天佑顺势一拉她的手腕,栾音便被这猝不及防的力道直接带倒,险些直接压到他的身上,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用手将身体微微支开,但他毕竟是男子,力道大,又出其不意,栾音便正好倒在他身侧,头落到他的肩膀上…… 但只是轻触了他的肩头一瞬,栾音便要起身,却被他一个翻身,将她整个人紧紧压在他的胸膛里…… “你……你干什么?”栾音手撑着他的胸膛,有些结巴…… “你关心我?我很高兴……”龙天佑忽然说。 “谁……谁关心你了……”栾音嘴硬,但手还是撑着不让他靠近,可龙天佑并不管这些,依然压下来,脸几乎贴近她的,两人呼吸相闻,像是他在亲吻她…… “你……你不要这样……”栾音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龙天佑一愣,栾音便趁着他这分神的空档一下子挣脱他,手上的力道有点大,直接将龙天佑推倒在榻上。 栾音坐起身来,便看到药君和夜白已经走进来,夜白的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个盛药的瓷瓶和一碗热水。 药君见到龙天佑已经醒来,便道:“帝君觉得如何?” 龙天佑微微颔首,道:“已经好多了,多谢药君……” 药君便来探他脉象,少倾便收了手,微微点头,道:“脉象已经平稳了,帝君先服下这瓶药汁,我已经命人在煎药了……” 龙天佑便撑起身子,取过那瓷瓶,栾音盯着他吃力的动作,有些不忍,便接过他手中的药瓶,小心地去掉封口的木塞,才又送到他唇边…… 龙天佑微笑着看她一连串的动作,也不言语,旁人更是没人发声。 栾音举着那小小的瓷瓶,却不见龙天佑伸手接,也不见他张嘴,才猛然意识到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顿时便是脸上一热。 “给你啊……自己拿着……”栾音压低声音道。 龙天佑的眼中笑意更浓,缓缓伸手,栾音以为他要接过药瓶了,却不想自己的手直接被他的大掌包住,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直接握着她的手,将药瓶微微抬起,将瓶中的药汁倾倒入口中…… “你……”栾音怕药汁洒出来,挣扎也不好太用力,好在他很快喝完药汁,便放开她的手。 栾音收了手,脸早就又红又热,再不敢抬头看人……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神女(12)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栾音忽然听到龙天佑叫自己,“阿音……”方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药君和夜白等人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屋中,龙天佑的脸色仍是苍白的,但他的眼中和嘴角都带着笑意,那一双眸子也璀璨如星,正看着自己…… 栾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忙找了个话题,道:“你感觉如何?” “无碍……已经习惯了……刚刚吓到你了?”龙天佑的手,轻轻落到她的手背上,握住,便不肯放开…… 栾音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反而被他的话弄得一皱眉,问道:“习惯了?你是说你最近经常如此?” “嗯,已有过四五次,不过这次我觉得最值得,因为看到你为我担心……”龙天佑的手握得更紧,手指摩挲着栾音**白皙的指尖,还很是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你是说你已有四五次这样突然昏倒,还呕血?”栾音仍没有注意到他越发得寸进尺的动作。 龙天佑已经半撑起身子,将她拉过来,拿了个垫子让她倚着,又环着她的肩膀半搂着她。栾音却没注意这些,只等着他的回答。 龙天佑微微点点头,笑着道:“也没什么,药君说是因为要清除之前箭伤的余毒,用的药里 多少也有一些带微毒的药材,我身子弱,受不住这些药性猛烈的药材也属正常,但不妨事,药君会有办法帮我缓解……” 栾音越听越是皱眉,打断他道:“你明知道身体受不住,怎么还吃这些药,为何不用药人……”可说到此处,又仿佛被什么忽然夹住了舌头,无法继续…… 却听龙天佑道:“那些药人本就只是做做样子的,真正饮过药血的,也就只有你一个……” 栾音听得心里一紧,“那等下次你再服药,我来……”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只手堵住了嘴巴,栾音抬眸,却望入龙天佑沉黑如墨的双眸,他的眼中隐隐含怒,道:“你已经不是我的药人,再不可取血,听到了吗?” “可是……”栾音拿下他挡着自己嘴巴的手,道:“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如此……” 龙天佑却忽然笑了,道:“你果然还是惦记我的……但是看你取血,比拿刀子戳我的心口还痛,我宁可等药君帮我慢慢拔毒……” 原本栾音还都忘了之前在密道里听到的话,此时被龙天佑这么一说,便又想起来,道:“等等,你之前说药君说你的毒来自箭伤?” 龙天佑微微点头,道:“之前……之前我 一时大意,中了一箭,箭上淬了毒……” 栾音忽然伸手去解龙天佑身上的衣服,想要看看他胸口的箭伤,一开始龙天佑还本能地躲避,但很快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便不再推挡,而是任由她扯开他的外衫,然后是他的中衣,雪白的中衣已经有星星点点的殷红血迹渗出来。 栾音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去解开中衣,露出他光洁白皙的胸膛,以及那上面出现得极不和谐的一个破溃的圆形伤口,伤口的周围有淡淡乌紫的颜色,伤口不肯愈合,还流着脓血…… 被栾音这样盯着看,龙天佑也有一丝不自在,正要拉拢衣衫,遮挡住身体,却被栾音按住手臂,随即栾音扣住他的手腕,为他把脉,只一会儿,栾音的脸色百年更加凝重…… 龙天佑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栾音是女子,又是他心里的人,被她这样看着,终归有些不自在,但很快他就从栾音的神情上看出不对劲来。 “怎么了?若是因为担心我的伤势,大可不必,这都已经快好了……”龙天佑说着便拉住自己的衣服,将伤口重新遮挡起来…… “你说的箭伤就是这个?”栾音忽然问,声音里听得到颤抖。 龙天佑点头,但语气还是 平静地道:“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你这个伤口应该早就好了的啊?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栾音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很急切地问,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龙天佑。 龙天佑早就察觉出不对劲,他不答反问,道:“这伤口之前的确已经好了,但后来又忽然反复……但你是如何知道我这个伤口的?” “我……我……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告诉我这伤口是如何反复的?难不成你能又中一次毒箭,在同一个位置?”栾音说得十分急切,其实她原本一直很抗拒药君师父背叛龙天佑这件事,总觉得或许药君师父有什么隐情。 但此时看到龙天佑这个伤口,似乎又一次提醒了栾音先前钟山君说过的那些话,难不成真是药君表面上是给龙天佑诊治,实际是给龙天佑下了毒? 龙天佑看她那样急切的神色,也觉察她定是发现了什么,便也严肃起来,稍微回想了下,才道:“之前这伤口的确已经愈合了,而且几乎已经长好,但我回宫后不久忽然就发了场病,那时候我对周围的事情也不太在意,以为只是不小心患了风寒,药君来给我把脉,开了方子,可是谁知道,两副药下肚,胸口的伤 口便起了变化,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溃烂流脓流血……药君说是可能是药物生发之效造成的,不打紧,谁知,这伤口便几经反复,不肯完全愈合……阿音,你发现什么了吗?” 栾音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终究道:“你觉得药君师父……对你如何?” “药君是我的授业恩师,又是自小照顾我长大,甚至亲于父子……” 栾音垂首,眼睛酸涩,也不敢与龙天佑灼灼的目光对视。 “阿音……”龙天佑等得心急,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栾音微微叹气,道:“我不能确定,但小心一点总不会错……你答应我,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晓,先不要对旁人提起……由我来照顾你饮食起居,你做什么都带着我,我要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终归会把事情查清楚的。” “你说,你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我?”龙天佑问。 “额……我的意思是……我……”栾音之前只是基于要查出真相的考虑,却不想这句话这样被龙天佑问出口,反倒显得十分暧昧,且是她大胆主动地要亲近他一般…… 龙天佑见她被囧得满脸通红,慌忙解释,忽而就笑起来,道:“好,寸步不离就寸步不离……”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神女(13) “你……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栾音被龙天佑说得又是一阵脸红羞赧,但望入他眼中却是另一番小女儿的娇羞姿态,心中更多了几分甜意…… “我说是便是了……”龙天佑有些耍赖地说,专为逗她。 栾音却有些心急地解释道:“龙天佑,我可不是同你玩笑,我是真的觉得你有危险,尤其要提防……提防……”栾音说到此处又实在说不下去,她到了现在也不愿意相信是药君背叛了龙天佑,对他下了毒…… 龙天佑见她神色如此为难,又欲言又止,终于也收了玩笑之心,道:“阿音,究竟是何事,你但说无妨……” 栾音道:“总之,你要多多小心,我现在还没有证据,但凡是入口的东西都最好都要谨慎些,就算是药君师父给你的东西,你也要谨慎,知不知道?” 龙天佑闻言,神情越发严肃起来,语带责备地道:“阿音,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还是怎样?药君师父的为人,别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吗?怎么也随别人如此污蔑他老人家,若是真的被药君听到这番话,不知道他要多伤心难受了……” 栾音还想再说,但又一时语塞,是啊,连她 自己都不相信药君会害龙天佑,就算是任何人有害他之心,都不应该是药君,可偏偏,她就听到了药君和钟山君的对话,加之联想之前发生的种种,也有很多事情巧合得有些离谱,若真是药君对龙天佑早有异心,便着实可以说得通了。 “总……总之,你凡事小心便是,我自然也不希望冤枉任何人,尤其还是我的恩师……”栾音不想过多再提。 龙天佑盯着她看了一阵,又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受了箭伤?” “啊?”栾音被他问得有些支支吾吾,她怎么能告诉他之前他受伤时就是她给她拔毒治疗的,甚至后来他的眼睛中毒失明,也是她将自己的眼睛换给他的。 “总之,你就不要多问了……谨慎一些总没坏处……”栾音说着,又吃力地下榻,却被龙天佑一把拉住手腕。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晓我受伤的?” “我……我就是听你们说的啊!” “我们?你说的究竟是谁?”龙天佑步步逼问。 “我说了,记不清楚了……”栾音也有些急,想要挣开他的手,但她的腿还伤着,行动不便,这么一拉一扯,难免牵动之前的伤口,痛得她咧嘴“嘶”的一声痛叫…… “怎么了?”龙天佑心中一急,却也没有放开栾音。 “咳咳……”门口处传来一声轻咳,两人抬眸看去,这才发现夜白正端着一碗药汤侧身在门口,目光偏向别处。显然夜白是来给龙天佑送药,却在门口看到两人拉扯的动作,又不好再进门,所以故意发出些许声音,提醒两人…… 栾音顿时脸色一囧,看着竟比之前更红了。 龙天佑倒是不以为意,道:“夜白,把药汤端过来吧……” 夜白口中称是,便将药汤端了过来,龙天佑被栾音扶着起身,正要接过药碗,却被一旁的栾音先抢了去…… “哎……”龙天佑正要说什么。 却见栾音已经将药碗放到鼻端轻轻嗅着,像是闻出了什么,眉头微蹙起来。 想到之前栾音对他讲的话,龙天佑便也没再坚持要回药碗,可下一秒他却见到栾音将那还有些微烫的药汤凑近唇边,开始喝了起来…… “栾音姑娘……” “阿音……你这是……” 夜白和龙天佑都有些惊讶,但很快两人都想到了栾音的意图。 龙天佑有些微怒地道:“你胡闹什么?” 栾音却仍是将整碗药喝完,才道:“药君师父不也说了,你 身体受不住这药性的猛烈,既然我在这里,就尽一尽药人的本分,有何不可?” “就算你取了血我也不会喝的。”龙天佑脸色已经沉下来,很是难看。 夜白看着两人,劝道:“帝君,其实栾音姑娘说得有道理,这几日,尽管是为了拔毒,但服用的药物对您身体的损害也是极大的,若非如此,您也不会呕血多次,既然阿音姑娘在此,倒也不是……” “你闭嘴!”龙天佑喝止夜白继续说下去,“何时要你们这般不守规矩,做的起我的主了……”龙天佑的话还未说完,便是一口腥甜到了喉咙口,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栾音见他如此,也是心中一阵慌乱,忙扶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口中低声道:“你就暂时听我的,有些事我也许要再查看清楚,若是我弄错了,日后必当赔罪,你且先听我的好不好?” 栾音向来性子直来直去,说话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大大咧咧,多会儿见她日此温言软语的劝说谁了? 龙天佑见她这般,不忍再反驳,叫她心急,嘴上虽然没出声应允,但已经躺下来,还微微闭上了眼睛。 栾音看他这样,便对夜白道:“烦请夜白将帮我守一守门。” 夜白 看一眼龙天佑,见他不说话,便知他是默许了,便对栾音一抱拳,随即转身走出了门,又将房门轻轻阖上了。 夜白走后,栾音从榻旁的小几下面取了一个小包,从里面翻出一些瓶瓶罐罐来,栾音斜睨一眼仍闭目躺着的龙天佑,自顾自地道:“这些药是我让落枫帮我悄悄收集来的,你若信我,就让我为你解毒,药君师父的药也让我先饮下,再取药血,给你服用。若日此几日有了效果,我们就继续如此,若是没效果,我也不勉强你再饮我的药血,如何?” “那你要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龙天佑道。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更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或者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所以,给我几日,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解释,可好?”栾音转头看龙天佑,发现他也已经张开眼睛,正目光灼然地看着自己。 “可好?”栾音又催问了一次。 龙天佑终于微微点头,道:“就给你三日,三日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你都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栾音思忖了一会儿,三日其实未必能真正见效,但看龙天佑的意思,恐怕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便终于答应,道:“好,一言为定!”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神女(14) 幽暗的水牢中深处,漆黑如墨散发着浓浓刺鼻腐臭的水底,盘亘着一条黑色的长龙,他通体都是漆黑光亮的巨大鳞片,只颈部有一圈金色的鳞片,显得格外醒目。 他的鳞甲多有脱落破溃,有些地方伤口翻卷、腐烂、深可见骨,气息也微弱至极,显然伤得不轻。 他已经在这腐水深潭中困了数十天,而且每天都要遭受酷刑的折磨,常常新伤叠着旧伤,又是这样的污秽环境,伤口难以愈合,只会越来越重…… 黑龙的意识常常模糊,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偶尔醒来,他望着眼前漆黑如墨的水总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那时候,他还是只是一条养在父神墨莲池中的一条小黑龙,终日与池中盛开的墨色莲花为伴,偶尔父神来池边赏莲时,也会同他聊聊天,抚一抚他颈间那一圈异常醒目的金色鳞甲,拍一拍他巨大的龙首,偶尔与他说些这世间万物的道法规则,日子过得也是惬意非常…… 父神常说:“轩泽啊,以后你可能会很辛苦,你的主人可能会让你吃很多苦,受很多累,到时候就拜托你了啊!” 那时候轩泽就很奇怪,问:“父神,我的主人不就 是您吗?为您做什么我都乐意,哪怕是叫我付出生命……” 父神总是摇摇头,道:“我并不是你的主人,你的主人就在这一片莲池中……” 那时候,他很是不解这番话,而且在心里十分抗拒父神说他不是自己的主人,在轩泽的心里,父神才是他的主人,也是他从出生开始唯一见过的人,虽然父神说他生于天地之间,是万物之灵汇聚而生出的灵兽,但轩泽一直将父神当作自己的主人,自己的恩师…… 也不知道自己在墨莲池中度过了多少年月,他的身体慢慢长大,同父神修习道法的时日渐长,他明白的事情也越发多起来。轩泽总觉得父神一直在酝酿着一件大事,每每问起,父神却又闭口不提,只说等时候到了,必然就知晓了…… 直到有一日,轩泽感到墨莲池的池水起了变化,原本漆黑如永夜的深水中,忽然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而那光芒一经出现,便越来越盛,直至将整个墨莲池照的通透明亮…… 轩泽从未见过如此,以为是出了什么祸事,想要靠近那光亮的源头处,却发现自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完全动弹不得分毫。 等到那金色的强光渐渐褪去,他也恢复了行 动,再靠近先前那亮光出现的位置查看,却发现那里竟然生生多了一株金色的莲花。 这满池的墨色莲花他已经看了千百万年,却从未见过有一多如眼前这朵一般,是金色的,而且是叶子花朵和根茎都是金色的…… 轩泽正疑惑间,便听到上面父神的声音传来,这是叫他的名字…… 轩泽身子一挺,便到了水面上,见到父神正要开口询问,父神已经先一步开口,道:“轩泽,你的主人便是那朵金色的莲花,你要记得,从今以后,你唯一的使命便是保护她,虽然如今她还尚未长成……” 轩泽茫然无措地问:“父神,你的意思是要我守着这朵金色的莲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今日的父神看起来眉宇间尽是憔悴之色,但父神还是说:“等到莲花败了,便生出莲子,你取了莲子,便等待有朝一日机缘到了,将她孕育成型……” “父神,我不明白……”轩泽听得似懂非懂,但也明白父神在对他交代非常重要的事。 父神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等到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明白。”说着伸手按在自己的双目上,随即便是两道金光乍现,很快又消失不见 ,父神再摊开手时,两枚闪着奇异七彩流光的珠子便出现在他的掌中…… 轩泽那时候并不知道那两枚奇异流彩的珠子便是父神的双眼,而只当是蕴藏了大神通的法器。 父神将两枚珠子放在一个小木匣里,交给轩泽,只让他妥当收好,便离开了墨莲池…… 轩泽却没有想到,那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父神,而后不久天地间便发生了大变故,世界划分阴阳两界,两界平行存在,相辅相成,同气共生,只是两界之间有结界相隔,不可联通…… 轩泽想要去寻父神,问清楚如何应对这新生出的天地和两个世界,却发现遍寻世间,都不见父神的身影,却又处处都是父神的印记…… 父神已经将自己化成了这世间的万物,日月星辰,山川大河,乃至一草一木,这世间虽然处处不再见父神,却也处处都是父神的影子…… 轩泽终于明白,父神散了自身的全部灵力,支撑起一个崭新的世界,这个世界与原来世界一明一暗,互为正反,此消彼长…… 新的世界,新的格局便要迎来它们的新神,而父神留给他的那朵**,便是这个新世界未来的新神…… 轩泽在墨莲池中,寸步 不离地守着那朵**,好在这里本就是一方净土,亿万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更不会被谁打扰…… 他守着**,也潜心修行,轩泽始终牢记着父神的话,终归有一日,他要守护好他唯一的主人,甚至为她献出生命……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万年,时间仿佛静止,但世间万物却周而复始地轮回变化着。 终于有一日,他从墨莲池地醒来,像往日一样去看池中那唯一的一多**,却意外地发现那朵金色的莲花竟在一夜之间枯萎凋谢,而且生出了一个金色的莲蓬,仿佛遗世独立,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轩泽靠近那朵莲蓬,用鼻子嗅它的味道,却不想那莲蓬忽然消散成粉末,只留在一枚金色的莲子落入他口中,而接下来一秒,满池的墨莲都骤然枯萎凋谢,散成黑色的粉末,落入下方的池水中…… 天地间充斥着灰蒙蒙的黑色灰烬,仿佛是所有的墨色莲花都化成了劫灰,散落在天地之间,久久无法消散…… 轩泽带着那枚金色的莲子沉入漆黑的池底,将莲子同父神交给他的那个木匣子存在一处,自己则陷入了深免,等待这天地间的劫灰散去…… 这么一睡,便又是千万年……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章 神女(15) 水牢的大门骤然开启,发出沉闷的嗞嘎声,在这光线昏暗的空间里久久回荡,令这里显得越发恐怖骇人。 很快,沉重的锁链被拉动的声音响起,一条壮汉胳膊粗细的黑色锁链被人从水中拉了出来,而锁链的另一边连接着的正是黑龙的颈项上套着的一个精钢圆圈。 锁链被拉动着,黑龙的身体也渐渐浮出水面,终于露出满是伤痕的巨大龙首。 雷煌命属下们将黑龙拖到岸上,便挥退众人,有贴身的宫人上前,劝道:“陛下,这黑龙虽然伤势严重,又被困龙圈锁着,但总归还是危险的,陛下可要千万当心,不如让小人守在您身边伺候……” 雷煌回瞪了一眼那宫人,宫人便不敢多言,也退了出去…… 雷煌用绢帕掩了口鼻,走到黑龙的跟前,蹲下身子,拉起锁链向上一提,精钢的金属圈便深深嵌入黑龙颈项处的肉里,那里因为早有一圈深深的伤口,又长时间在污浊的水中浸泡,伤口早就破溃流脓。雷煌这么一拉扯,伤口处立即迸发出一些黄绿的脓水,合着赤金的鲜血一起顺着黑龙的身体低落到地上…… “你都已经这般田地,还能死撑到几时?那**花已经散了,想必神女也该醒来了罢 ,你就随我去一趟明界,如何?” 黑龙的眼眸始终闭合着,也不知他是不是清醒的,从始至终,黑龙丝毫不动。 雷煌也不管黑龙有没有在听,只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你恨我,那**你守了数万年,又寻遍明暗两界收集她的魂魄碎片,只求有朝一日能够将她的魂魄修补完好,两人能再得见一面……” 雷煌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感慨,“想来你也是个痴情的,可那**终究不是神女的正主儿,只是你为了避人耳目取了一丝神女的气息化出来的影子,她若在,神女就不能醒来,你我都明白这个道理……” 像是被雷煌的某一句促动,黑龙之前一直紧闭的眼眸,张开了一条缝隙,琥珀色的瞳孔微微转向雷煌的方向,雷煌见状,神情一松,道:“我答应你,等到神女醒来,召唤出那条传说中的上古神龙,等我拿到父神留下的神器获得古神的无上神力之后,我会再重聚**的魂魄,还你一个完好的昔日恋人,如何?” “莲儿……”像是被勾起了心事,黑龙的喉咙深处叫出了这个名字,思绪也飞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 他从漫长的沉眠中醒来,却被眼前的一幕 吓了一跳。 一个漂亮的小女娃正趴在他的头顶,倒垂下来两条小辫子摇晃着,一双水灵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看他,粉嘟嘟的小脸蛋贴着他摩挲着,竟不见半分害怕…… 这是哪里来的小娃娃? 轩泽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他环顾四周,依然是安安静静的一汪池水,只是从前漫天的黑色劫灰已经散尽了,天地一片清明,天是纯净的蓝色,大地也是深沉的静默…… 天地之间只有他这条龙和那个**的小女娃,而这小女娃其实也并非一个实体,只是一个幻象。轩泽想起来自己之前吞下的那枚**花结出的莲子和父神临行之前的嘱托,终于动了动庞大的身躯,从墨莲池中起身,水花翻卷,化成了一个身材颀长,面容异常俊美的男子…… 现如今,天地之间已经分出明暗两界,虽然两个时空同时并存,又互生互补,但要挑选出一个适合孕育新神的母体,却绝不容易。 轩泽回身从墨莲池中拾起那仅剩的**花的莲藕,注入自己的灵力,将藕一分为二,便得了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藕身,随即施法,两个藕身便在他掌中渐渐消失了…… 而轩泽自己也进入了轮回,他先是选择做一些普通的黎民 百姓,品味那些生命短暂的普通人的生活百态,这期间他也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随着年龄的变化,外貌也变化得渐渐苍老,直到他想要离开的时候便选择死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千年万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轩泽感觉自己已经对这明暗两界的生活都十分熟悉了,是时候准备完成父神交托他的任务了。 而在他这段凡尘生活,他也已经在为新神的降临做着铺垫和准备。这一次次的凡人生活里,他有时是一名医者,有时是一个铁匠,有时是王公贵族,甚至有时是个流浪街头的乞丐…… 世事浮沉,浮生若梦! 那两个藕身也在这浮世的轮回里不断蜕变完善,生出真正的魂魄和肉身,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实现…… 那一世,轩泽选择成为一国的世子,不谋权位,不问政务,住在皇宫中最偏颇的宫殿里,只想着清清静静不被人打扰,因为他已经在准备让新神降生,甚至已经在前几世里写好流传后世书札,以便让新神的降世顺理成章…… 然而,他依然低估了世人的贪婪,即便他与世无争,他这一世的手足兄弟依然忌惮他皇子的身份,为了想要让自己的皇位更稳,不惜对轩泽这个文 弱无害的皇子痛下杀手…… 原本轩泽已经将**和曦荷两个藕身生出的女子放在身边做婢女,只等着时机成熟,便让她们孕育新神,助其降世,可谁知,他的兄弟忽然发难,先是杀死了曦荷,而后又追杀他和**…… 后来尽管他全力护佑,**已经将新神孕育成型,却没能顺利完成生产,轩泽只好又将那胎儿藏在一处灵山深处,等待她慢慢成熟长大…… 虽然不知道要等多久新神才能降世,但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而经此之后,轩泽也越发明白这世间的险恶远超出他的想象,他不得不为新神降世做更多的准备,确保新神能够顺利临世。 他开始在明暗两界散布神龙赐福、上古神器等等各类诱人的消息,分散世人的注意力,又为保护真正的新神,做了几个影子替身,他再不敢大意,生怕父神托付给他的那个孩子遭遇不测…… 终于,那个孩子要真正的醒来了,他的使命就要完成了吧!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自己不知道有多激动,那个孩子,那只红色的小鸾鸟,终于降生到这世间了…… 而接下来,便是父神说的,她是他的主人,是他不惜牺牲生命也要保护的主人……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一章 神女(16) 龙天佑倒是很守承诺,连着三日,都按时服用栾音的药血。但这件事两人也说好,并没有告知药君。 因为龙天佑来施药司疗伤之事仍需保密,栾音也留在密室休养,总归不便,栾音便请落枫搬来一个屏风,将密室隔出一个小空间来,左右龙天佑并不过夜,只是来换药和服药血,这样虽然简陋,倒也无妨…… 只是有时候夜里,盖着锦被躺在榻上,鼻端萦绕着淡淡的药香,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是龙天佑身上的气息,虽然原本施药司里就经年弥漫着草药的香味,可偏偏她就会联想到他身上的味道来…… 如此想着,有时竟辗转发侧,睡不着了…… “阿音……阿音……”落枫推了一把正坐在小凳上发呆栾音。 栾音被他一推,反倒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屏风的另一边,药君正在为龙天佑换药,听到这一声叫,都停了动作。 “出了何事?”药君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师父……没事……没事……”栾音赶忙应着,又剜了一眼落枫。 “阿音,你过来……”没想到龙天佑竟然开口叫她。 栾音只好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结果就看到龙天佑赤裸着上 身,栾音赶忙又背过身去,结结巴巴地道:“是奴婢鲁莽了,帝君……帝君有何吩咐?” 身后没人回答,但药君已经走到她身前,将手上的药膏和纱布递到她手中,道:“为师还有事,接下来就由你来帮帝君处理伤口吧……” 之后,便不等栾音推辞,药君已经冲落枫招招手,两人便一同出去了…… 许是见栾音始终背对着自己着,根本没有移动分毫,更没有要转过身来帮他上药的意思,龙天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要在那里多久?来帮我上药……” 栾音垂眸看看自己手里药君交给她的药膏,只**着头皮应了声:“哦,来了……” 可即便转身过来,她的目光也只限于地面和床沿以下的部分,根本没有勇气看他赤裸的上身。 见她目光躲闪,脸色也有了娇羞颜色,龙天佑忽然笑了:“你这是在害羞吗?我记得某人好像说过,身为医生是不必忌讳患者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一律都是病人来着……” 被他这么一说,栾音忽然也觉得自己如此扭捏,真的有点儿奇怪,更不像是一名医者了,龙天佑说的没错,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性别,在这里他就是病人,药君师父既然 将后面治疗的事情交给她了,那么她就应该好好给他诊治才是,怎么可以如此作态? 栾音想到此处,反而心里平稳下来,也不多话,只手脚利落地查看龙天佑的伤口,清理伤口周围破溃的脓血,又将药君交给她的药膏涂在伤口处…… 龙天佑见她忽然就没了小女儿的娇羞,反倒认真做起医师来,也觉得有趣,便也不言不语地配合着,只一双眼睛盯着她的小脸看。 栾音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不自在,道:“你若再这样无遮无拦地看我,我便拿帕子把你的眼睛遮起来……” “你这会儿又敢看我了?为何之前见我躲躲闪闪,还羞怯脸红啊?”龙天佑笑得有些得意,那语意分明暗示着她之前对他生了其他的情绪才会那般姿态。 栾音被戳中了心事,自然面上挂不住,道:“你……你若再胡说,我不管了,让你痛死算了……” 栾音的话还没说完,龙天佑的脸已经皱起来,好像是伤口和体内的余毒忽然发作,剧痛起来,龙天佑的身子微弯着,竟是痛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栾音见状,顿时也吓了一跳,忙去把他的脉,随即心中更是一惊,原本她这几日给他服用药血,他体内的余毒已经被压 制住了,怎么今日反倒猛然反扑回来,实在蹊跷…… 栾音的目光不禁落到手里药君之前交给她的药膏上,她将药膏凑近鼻端轻嗅了,忽然就觉得这气味有些不对,而且还有些熟悉,之前也未注意到,此时凑近了才发现那药膏从特别的角度看去竟是带着淡淡的紫色萤光…… 栾音皱眉,心里一沉,可还未等她细想,龙天佑忽然“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旋即便不省人事了…… 栾音这下慌了,忙扶住龙天佑要倒下去的身子,急道:“你怎么样?怎么会在这样……” 房门被猛然撞开,药君、夜白和落枫,以及几名护卫模样的人同时闯进来,见到龙天佑的样子,顿时都是大惊失色,药君更是一步跨前,将龙天佑从栾音的怀里夺下,夜白也顺势将栾音拉到一旁制住。 “药君大人,帝君他怎么样了?”夜白急着问。 药君检查了龙天佑,却是微微摇头,然后对着栾音便质问道:“栾音,帝君往日对你如何?为何要如此痛下杀手?” 栾音这才反应过来,药君这是在陷害她害了龙天佑。 “我没有,我怎么会对他痛下杀手呢?”栾音反驳着,但很快就发现这样的反驳根本无 力又徒劳。 就连身后按着她身体的夜白都面若寒霜,沉着脸,完全不见往日谦和的模样。 栾音又看向落枫,这个一直支持她,守护她的人,而且也是唯一同她一样知道药君秘密人,可是落枫却也寒着脸,一言不发。 栾音道:“我没有害他……落枫,你可以帮我作证的……” 可落枫却别开脸去,道:“你自己做的事,我怎么证明……阿音,帝君对你如何,我们都看在眼里,你真的不该辜负了……” “行了,就是说你们都觉得是我害他?”栾音的眼里已经噙满泪水,目光在每个人身上逡巡着,最终只盯着落枫…… 落枫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转过身子,背过去不再看她…… 药君忽然道:“好了,带下去,严加看管起来!” 几个护卫便上前,将栾音押了下去,走过落枫身边时,栾音还始终盯着落枫,但落枫却一直躲闪着不敢看她。 “药君大人,帝君的情况如何了?怎会又发作?”夜白关切地道。 药君皱眉道:“或许是近日来我们已经将虫害压制,对方有些心急了,便直接对帝君下手……哎,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哎……栾音这孩子,糊涂啊……”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二章 神女(17) 昏暗的牢房内,栾音躺在石床上,双目紧闭着,像是睡着了。 好在这间牢房还算干净,没有腐臭的味道,石床上的垫草也干燥厚实,叫她不至于太受罪。牢房内还有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墩子,石桌上的饭食已经冷掉了,却是一口未动的样子…… 龙天佑从一处暗门走近这间牢房,看到的便是这般情景,身后跟着落枫也是一脸愁容难受。 “她一直不可吃饭?”龙天佑低声开口。 落枫道:“是,从那日带她来此,她就始终这个样子,不吃不喝也不动,我有几次想喂她吃几口,她不理我,喂她喝水,她反倒呕吐起来……可能她看到我就会觉得恶心,不能再嫌弃了……我这次怕是令她太伤心了,再不可能原谅我了……” 龙天佑一摆手,道:“总有真相大白的一日,到时候本君替你说清楚便是,栾音会明白的……” 落枫也没再多言,只叹口气,便转身隐入暗处。 龙天佑缓步走向栾音所在的那件牢室,牢门打开,他抬步跨进去,石床上的女子始终未动。 龙天佑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为什么不吃东西?” 许是听到了龙天佑的话,栾音的眼睛微微张开,盯着面前颀 长俊逸的身影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开口。 龙天佑道:“你不必如此看我,按时吃饭睡觉便是,等我手上的事情料理完了,再来……再来说你的事……” “我们还有什么事好说?你且说明白,是不是你也觉得是我害你?”栾音忽然开口,眼睛盯着龙天佑的眼睛。 龙天佑恍若未觉,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时却道:“事情都摆在那里,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龙天佑说完便走出了牢房,直到他离开许久,栾音才呼出一口气,低低地苦笑道:“呵……你只相信你看到的?你看到的……也好……竟是我作茧自缚了……” 龙天佑走出暗门,夜白和落枫已经等在门口,几人穿过密道,便回到龙天佑的御书房内。见龙天佑的脸色不善,夜白用目光询问落枫,可落枫也微微别开脸,显然不想多说。 夜白只好道:“帝君,按照之前收到的那封密函的方法,如今城内的虫患已经控制住,今晚真的要约见那位送来锦囊妙计的神秘人?” “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能不去说声谢谢?”龙天佑道。 夜白又道:“可我打探到之前曜天国也出现过这种虫患,后也是用此法控制和扑灭的,我怕 那神秘人是曜天国的细作,帝君当小心提防!” “我自有分寸。”龙天佑道。 见夜白似乎欲言又止,便又问:“还有何事?” 夜白看了一眼落枫,犹豫了下,但还是道:“圣母天后差人过来提醒帝君,三日后便是您与绯樱公主的大婚之日,帝君这几日可要好好准备,切莫太过劳累,耽误了**仪式……圣母天后还说……” “还说什么?” “圣母天后还说,等到大婚之后,您就是圣胥国真正的君王了,到时候她便不再过问**,也好安享晚年……”夜白回道。 “呵呵,她这是在告诉我,只要娶了绯樱,便可以把所有的权力还给我……她当我是傻子吗?这样的话我也会信,只怕她早就准备好一切,辅佐绯樱成为第二个她自己了!”龙天佑冷笑着,恨不得每个字仿佛都要被他咬碎,眼里全是恨意。 “所以帝君是要迎娶绯樱公主?”落枫仿佛此时才意识到两人之前在讨论的话题。 “帝君和绯樱公主的亲事是一早就定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然是要迎娶绯樱公主了啊!”夜白道。 “那栾音怎么办?帝君要置她于何地?”落枫情绪也激动起来。 “落枫,你是糊涂 了吗?”夜白也怒气上涌,反问道:“栾音不过是个婢女的身份,就算帝君心里有她,日后封个妃嫔,已是抬举,你不会还想让帝君以帝后之礼迎娶她吧?” “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龙天佑喝止了两人,“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见见那神秘人……” 可落枫却又说:“帝君,你为了引出叛徒已经伤了栾音的心,如今她在暗室的石牢不吃不喝的,若是再知道您即将大婚的消息,只怕是要要了她的性命啊!”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龙天佑忽然怒吼起来,指着落枫道:“谁若是让她知道此事,我决不轻饶!”说完便一甩袍袖,出了御书房。 夜白也白了一眼落枫,道:“你也是,越发不懂礼数了,平白又惹帝君生气。你也不想想,圣母天后之前给帝君使了多少绊子,若是能娶了绯樱公主就拿回天后手上掌握的权力,帝君也就不用如此劳心费力了……” “可栾音怎么办?她一定会很伤心……”落枫道。 “哎,等到帝君成了圣胥国真正的主事者,他想要对谁好就对谁好,到时候还有谁能管,名分不过是个虚名,帝君的心意才是真的……”夜白劝慰道。 见落枫不再多言,夜白拍 拍落枫的肩头,道:“你和栾音是自小的朋友,到时候你也要帮忙多多宽慰她才是,这次是为了引叛徒下手才委屈了她,你也要帮帝君解释解释,帮帝君分忧才是作臣子的责任啊!” 见落枫仍是沉默,夜白道:“我看你还是先留下吧,我陪帝君去会会那个神秘人,免得帝君见了你,又要生气……”说完便也走了出去。 冷月如钩,夜凉如水。 天帝城城郊的空旷处,龙天佑和夜白穿了便装,等在神秘人信函中约定的位置。不多时便见到不远处的树林中走出两个黑色的身影。 待到近前,两人都除去了脸上蒙着的黑纱,露出两张俊逸的脸。正是叶琴和墨子骁。 墨子骁先是一礼,道:“没想到帝君,只带了一个护卫前来赴约,不是胆识过人,便是身边这位神勇盖世……” “哈,这位公子谬赞了,但我很好奇,公子怎么会认得我就是圣胥国的帝君?”龙天佑笑问。 墨子骁也是一笑,道:“其实在下与帝君曾有一面之缘,说是一面之缘,细算下来还在一间大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于帝君也算是熟悉了,只是帝君贵人事多,不曾留意,加上帝君当时眼疾很重,无法视物,所以不认得我……”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三章 神女(18) “你……究竟是何人?”龙天佑蹙眉,听出对方声音觉得熟悉,不由猜测对方身份。 “在下墨子骁,是曜天国先皇三子,如今算是曜天国的新君。我身边这位是叶琴叶将军,乃是月临国长公主金翎的护位……”墨子骁恭敬道。 “哦,既然都是贵客,那为何要约本君在此秘密相见?”龙天佑露出和善的笑。 “呵,帝君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曜天与圣胥两国比邻,摩擦不断,但并无大的战事,我虽少年离家,上山修行,不问政事,却也终归是一国的皇子,两国面上和平,实际暗地里早已****……这些我都知道。现如今,天子哥哥夭亡,父皇又遭人所害,我也只能临危受命,不得不担负起这治国的重任……”墨子骁说到痛心处,声音不禁带着哽咽。 龙天佑听着,便也沉吟道:“三皇子节哀……” 墨子骁又道:“这虫患之前在曜天国也出现过,幸而金翎公主知道此虫的治理之法,才得以控制扑灭。只可惜后来公主却被那放虫的妖人掳走,我与叶将军一路寻来,这才来到圣胥境内。墨某知道这样擅闯圣胥,我的身份加上两国的关系,都不合时宜,可救人心切,墨某也顾不得太多,谁想在圣胥国也见到了那种死灵虫……这才写了信函告知帝君扑灭之法,也算是为 我等擅闯贵国境内的赔罪,还望帝君海涵,原谅我等的情非得已……”说完,墨子骁便对着龙天佑又是深施一礼。 “哈哈哈,皇子快请起,或许我该称你一声曜天国君?” “父皇新丧,我也尚未登基,帝君若不嫌弃,可以叫我子骁……” “好,子骁,除此之外,你找我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否则你们大可以悄然离开,没必要执意约我出来见面……”龙天佑又道。 墨子骁微微点头,却道:“我们来圣胥本就是寻人,方才也说了,那放出死灵虫的妖人带走了金翎公主,我们便是来寻她的,可是数日前我们却发现了金翎公主的尸体,就埋在此处,是一群宫人将公主的尸体焚毁掩埋的。” 见龙天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要说话,墨子骁忙摆手,继续道:“帝君莫急,请听我把话说完,那金翎公主身上发现了死灵虫,宫人怕后果不堪设想,我和叶将军也能理解,只是这公主因何惨死,还是要请帝君给个说法。另外,其实还有一位我的知己好友也失踪了,是在金翎公主失踪之后数日失踪的,所以也想请帝君帮忙找寻……” “人是在你们曜天国内失踪的,怎么空口无凭就要赖在我们圣胥国头上,天下何时有这样的道理了?” 夜白始终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两人,听到墨 子骁说起金翎公主惨死之事,便忍不住回了几句,却不料龙天佑突然呵斥道:“夜白,何时有你说话的份儿了?退下!” 夜白被说了一句,只好退到龙天佑身后,不再言语。 龙天佑这才道:“子骁说的事,恐怕其中有什么误会,我并未见过你们说的什么月临国公主。至于子骁提到的另外一位知交好友,我恐怕更是不认识的……” “你认识,她还曾救过你的性命,就在凤族的营帐内,当然我并不知道那凤族女子口中的天佑哥哥就是圣胥国的帝君,但帝君总该记得当时为你诊治的医女星罗吧?”墨子骁急切地道。 “星罗?你……你是当时在营帐内养伤,后来又挟持我的人?”龙天佑忽然声音颤抖起来。 之前那段恐怖的经历叫他如何能忘记?只不过他先前并未联想到一处,只觉面前人这声音耳熟,却着实想不起自己见过这张脸。 原来竟是因为当时他因为中毒,眼睛是看不见的,可被墨子骁掳走之后,受到的酷刑他可不会忘记,如今他身上还有那时候留下的伤痕,更何况他一直都在寻找当日救治自己的医女星罗,却始终没有什么消息回来…… 龙天佑的情绪虽然激动,但很快他又强压下去,道:“墨公子倒是说话磊落,当日你那般对我,也不怕我记仇、爱翻 旧账,竟然敢亲自来圣胥国,还自曝身份……这样的胆识,倒是令人敬佩!” “并非墨某心高气傲,小看了圣胥国,只是若能寻到星罗,就算是帝君要找我翻旧账,我也绝无二话,自管让帝君随便发落,只要您不计前嫌,帮小弟这个忙便可……”墨子骁躬身,又对龙天佑行了一礼。 “哼,星罗我自然要去找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并非要帮你,你我的事还当另算……”龙天佑冷声道。 墨子骁道:“帝君恐怕尚且不识得星罗,我这里有她的小像。”说着从袖中抽出一个小巧的画轴,扬手丢向龙天佑,对方伸手接住,展开借着月光一看…… 画中的女子,五官倒还算端着,只是脸色有个又大又红的胎记,几乎占据了她的额头和半张脸,这边破坏了容貌,实在是可惜了…… 龙天佑盯着看了几秒钟,才道:“好,这件事我会吩咐手下,仔细查找……之前的事,看在你帮我治理虫患,姑且算是扯平了。若没有旁的事,我们就此别过吧,也请墨公子速速离开我圣胥国……下次再见,本帝君便不会这么客气了!” “且慢,金翎公主的事,帝君还没给我一个交代呢!为何她的尸体会出现在皇城郊外,而且我们当时还撞见有人在焚毁她的尸体……就算是后来发现她的体内藏 有死灵虫,可也必是先被人害死了,来此掩埋的……”叶琴忽然开口,他之前始终沉默,此时见龙天佑要走,竟然厉声喝问起来。 “这件事……我会调查……”联系前前后后的事情,龙天佑已经想到他们口中的金翎公主恐怕就是他带回来,看着与栾音相貌颇为相似的女子,想不到她竟然是如此身份之人。 “那我们暂且不走,等帝君的消息……”墨子骁道。 “哼,随便你们罢……”龙天佑说完便转身,走出去几步却听到身后的墨子骁又说话。 墨子骁道:“帝君,我有一事好奇,想问问帝君……” 龙天佑便停了步子,转身看他,等着他开口。 墨子骁便问:“帝君当日眼睛伤势极重,不能视物,如今见到,竟是完全无碍了……不知是何人医治?” “你问这个做什么?想以此羞辱我?”龙天佑一甩袍袖,转身便走…… 却听墨子骁道:“帝君莫要误会,我只是想,若帝君有这样好的大夫,等寻到了星罗,烦请这位大夫也给星罗诊治眼睛。” “星罗的眼睛怎么了?”龙天佑又折返回来,皱眉问:“她的眼睛怎么了,因何也要医治?” 墨子骁却抖着声音,仿佛不忍细说:“我再次见到她时,她的眼睛……双眼好像都被人生生剜去了,看不到了……”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四章 神女(19) 而另一方面,落枫见龙天佑和夜白去会见神秘人,在御书房立了一会儿,便越发觉得之前龙天佑和夜白的话令人难受,便又折返回密室的地牢中…… 落枫这次一出了暗门,便直奔着关栾音的牢房去。 因是御书房密室中的牢房,倒也没有什么看守,落枫推开牢门进去,一把便将石床上的栾音拉起来…… 栾音人虽然被拉起来,但仍是双目紧闭着,人也迷迷糊糊,似乎不清醒。 落枫便道:“阿音,走,我带你出去。” 说着就要背起栾音,却不想栾音竟然挣开了他的手…… 落枫见栾音醒了,便又急切地道:“趁着现在帝君和夜白都不在,我即刻带你走……” “我为何要跟你走,你已经背叛过我……”栾音连着几日未进水米,身子虚弱,但说话却是字字句句清清楚楚。 落枫听她这么说,也是面上一热,有些理亏,忙解释道:“阿音,这会儿时间紧迫我也没工夫和你细细解释,你且先随我离开,等我们安全逃出去了,我再慢慢同你解释清楚,可好?” “不能慢慢说,便简单点,否则我无法信你,更不可能同你走……”栾音很是坚决。 落枫只好道:“那本是帝君的一次将计就计,其实你以为帝君完全没有察觉吗?他或许早就怀疑了,只不过那日你问了他一句,他便更确定了……之后便吩咐我,不管听到见到什么,都不要声张,只管顺着夜白和帝君的意思行事……他带你来这里,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你,一旦撕 破脸,这里反倒是最安全的……” “既然这里是最安全的,你此时又为何要带我离开?”栾音似乎并不相信落枫的话。 落枫觉得她不信任自己,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心急,便脱口道:“那是……那是因为帝君三日后便要迎娶绯樱公主为后,我不忍心瞒着你,又怕你亲眼见了会难过……” “你说什么?你……说……他……三日后……迎娶绯樱?”栾音抖着声音,强撑着坐起身,拉着落枫的衣袖追问着:“这……可是真的?” “是……” “也对……他与绯樱原就是订了婚的,什么时候成婚,本就是迟早的事情……”栾音忽而笑了笑,但眼里却见了微光闪烁。 “阿音……你想好了,若你真的对他有情,不介意……不介意还有个绯樱做帝后……倒也可以考虑考虑……”落枫也是小心翼翼地说。 “考虑什么?你叫我考虑什么啊?他迎娶了绯樱,绯樱便是他的发妻,那我是什么?既然他已经决定如此了,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呢?”栾音说着说着,声音倒是渐渐冷静下来了。 忽然起身,但脚下一软,头晕目眩,便又跌回了石床上。 落枫马上扶着她,便道:“我知你是不会答应与那绯樱共伺一夫的,所以才来带你离开,免得你见了和伤心……” “好,落枫,不愧是我从小玩到大的知交好友,你原本就喜欢宠着我,今生在世,得你这名知己,我便无憾了,还奢望什么其他呢?你带我走,你自己可有脱身之法?”栾音忽然 平静地道,仿若刚刚的消息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消息,只不过是让她改变了旅行的时间而已,不足再议。 落枫才道:“我的事,你自不用担心,到时候我只说自己吃醉了酒,不知道便是……再说帝君这几日便要筹办婚礼的事,恐怕连着几日都不会过来,到时候送饭送茶的也多半是我,能多遮掩几日便几日,你只离开圣胥国,寻个风景好的住处安顿下来,便给我消息就好……” “好,我们一言为定!”栾音说着已经爬上落枫的后背,落枫便将她背起,离开了石牢便沿着密室一直走,龙天佑建的这密室本就暗道众多,又四通八达,差不多能通往天帝城内的任何地方,利用密道送栾音出去最是稳妥…… 栾音本来还想着回一趟琼华殿,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那里早也不是她当初的样子,早就是他同别人住过的院子了;想回施药司,可又觉得那施药司也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施药司,这次回去,竟没有一次能光明正大地在施药司中走动过,只是在密室里躲着避着,生怕人看见…… 原本,她在他们心里,竟是这么见不得光的…… 栾音便这样附在落枫的背上,一边感受着因走动带来的微微颠簸,一边感受着落枫身体的温热,忽然环住落枫颈项的双臂便紧了紧,脸埋在落枫的后颈处,低低地说了声:“落枫,还是你对我最好……也只有你对我最好……” 落枫听到她闷闷地说着,后颈也渐渐感受到温热的液滴打在他的颈项上,像是一滴滴滚烫的 沸水,撒在他的肌肤上,灼伤了他一般,身体一震。 落枫道:“阿音,别难过……你要开开心心的,一直开开心心的,这样才能对得起真心对你,把你放在心尖上心疼着你的人……” “嗯,我知道了……”栾音的脸仍窝在他的颈项里,像小猫一样蹭了蹭。 直到两人走出去很远,终于出了密道,竟已经到了天帝城之外…… 落枫将栾音放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道:“这些你在路上或许能用到,以后,你就要自己小心了……我不能耽搁太久……就先回了……” 栾音接了他递来的东西,点点头道:“你也要保重……” 落枫也点点头,忽而问栾音:“你打算去哪里?” 栾音却是沉默了,似乎考虑了一下才道:“或许是北方,也或许是另外一个空间,天大地大,总归有我的安身之处,你就放心吧!” 落枫听她的话,又看到她的笑,终于安心不少,道:“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帝君的身份在那里,自有他的难处,再说这次圣母天后说等他迎娶了绯樱公主为后,便将所有的权力交给帝君,她便要颐养天年不理政事,帝君经营多年,处处提防谋划,也不过是求的可以和气圆满地将天后手上的权力要回来,不再只是她的傀儡……阿音,你要体谅帝君。就算是这次他把你藏在牢房里,也是因为之前有个女子,他不过多给了些恩宠照顾,便被圣母天后叫去了栖梧宫,之后便再没回来过……而你知道帝君为何多恩宠了那女子吗 ?” 栾音不想多谈,只道:“他喜欢哪个自是他的自由,与我何干呢?” 落枫忙道:“那女子有七八分像你……我在帝君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哪里见过他对谁如此伤心了,除去之前他让我调查过一个救过他性命的医女,叫星罗的,便再没对哪个女子上过心,劳过神了……” “呵,落枫啊,你之前说怕我见了他的婚事伤心,便叫我走,如今又说这番话,让我知他对我上了心,这究竟是叫我走还是要我留啊?”栾音冲着落枫笑。 落枫忽而也笑了,道:“我自是舍不得你走的,但我说的也都是实话,总归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自己考量清楚了……旁人的话,不打紧……” 栾音却忽又问:“你说他在找一个叫星罗的医女?” “是,帝君之前被人掳去,受尽折磨,他的眼睛受了重伤,双目失明,多亏那名医女舍身护佑,最后还将他的眼睛也治好了,只是他再醒来时便没了那医女的踪影,我们也是接到密报说明帝君的位置,让我们速去搭救,可在附近搜寻了许久,却再也没见到什么医女……”像是怕栾音误会,落枫忙又解释道:“他找那星罗医女只是因为救命之恩,绝非是对那人上了心,这点我可以保证……” “都说了他对谁上心都不关我事了……好了,就此别过吧!”栾音说完,便转身走了…… 落枫在密道的出口,看着栾音一点点走远,直到黑夜完全遮盖住她的小小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折返回了密室。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五章 神女(20) 龙天佑回到御书房,便从袖中展开墨子骁给他的那张小像,仔细看了又看,似乎觉得室内的光线不够明亮,便对夜白道:“多点几盏灯来!” 夜白便给他多点了几盏,屋子里被照得通亮,龙天佑举着那张星罗的小像,久久注视…… “帝君已经看了很久了,要不小人找个画师,照这样子,多临摹几副,差人去寻找……”夜白道。 龙天佑久久没有回应,仍是盯着那画像,却忽然皱着眉道:“去找个画师来……” 不多时,画师便被找来,龙天佑便对那画师道:“照着这个小像画,只是不画那胎记……” 不多时,画师便画好了,再呈上来时,龙天佑和夜白见了都是一惊。 还是夜白先开了口,道:“这……这……” 龙天佑脸上的神情变化就多了,有喜悦,有难过,还有不可置信,终究叹了声:“我先去拿到那小像,只觉得面熟,但那一个胎记着实影响了我的判断,此时这么一看,定是阿音无疑了……我就知道,我当日就觉得她很是熟悉……竟然真的是她……当日舍命救我的,竟然真的是她……没错,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龙天佑说到此时已经全身抖得厉害,眼睛里的泪水含在眼眶里,尚未掉下来,可他也顾不得这些, 抓着夜白的手,举着那画师新描的画像,道:“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也觉得一定是她,是阿音,对吧?” “帝君,帝君你先别着急,你……” “不行,我得找她问问去,当日她为何不与我相认,害我苦苦寻了她那么久,还有她竟然弄了个那么丑的胎记来蒙骗我,还有……还有那日墨子骁辱我,折磨我,当时我眼睛看不到,她就在身边一直护着我……我早该想到就是她,夜白,我早该想到是她啊……我现在就去问她……”龙天佑说着便要往密室,却被夜白一把拉住他。 夜白特意压低声音,道:“帝君,帝君你冷静些,冷静些……你这样去只怕要被人发现了栾音姑娘的藏身处了……帝君,过了今夜,后天便是你和绯樱公主大婚的日子了,你现在不能这样……” “大婚……大婚……不,我不要和别人大婚,我只要她一个,你不知道,当时在那样危机的时候她是如何护着我的,她……”龙天佑想起当日的情景,仿佛身上所有的伤口又回来了一般,而最痛的便是胸口处,闷闷的,堵得透不过气来。 “帝君,帝君,你先别这么早就确定啊,你记不记得墨公子说那个星罗,眼睛是看不到的啊,可栾音姑娘回来的时候,眼睛是好好的啊!或许,我 们搞错了?星罗医女是另有其人,只是和栾音姑娘很像的一个女子呢?您看,之前的那个琼华殿里的……不也是因为长得与阿音姑娘太像了,才被帝君您带回来的吗?”夜白几乎是抱住龙天佑,不让他走。 “夜白,你放开我,是与不是,我总归要当面与她问个清楚的,你放开我,让我去找她……” “帝君,你现在不能去,你还要准备大婚的事情呢……”夜白却也是死活不松开他。 令人正角力呢,门外却有人道:“帝君,圣母天后请您过去栖梧宫一趟,说是**将近,让您去看一下准备的各种东西可都还妥善……” “她老人家看着满意就好了,不必再来问我……”龙天佑朗声对着门外道。 可那传话的宫人又道:“圣母天后还候着您过去呢!” 龙天佑便只好道:“本帝君这就过去了……” 龙天佑到栖梧宫时,绯樱已经到了,正坐在圣母天后身边,面颊红彤彤,声音娇滴滴地说着什么,逗得圣母天后好不开心。 见到龙天佑进门,绯樱赶忙起身,微微一福,柔声道了声:“天佑哥哥……”那小模样已然是个含羞带怯的小媳妇了…… “哈哈哈哈,儿呀,快来快来,你们两个挨着坐,今日绯樱可是把我这个老糊涂逗得开 心得不行,这么好的媳妇,日后你可要多多疼她爱她才是啊!”圣母天后今日确是开心极了,龙天佑瞥一眼一旁的桌子上,有酒有菜,想必绯樱是陪着圣母天后酌酒了,便用余光又看了看绯樱,绯樱也正巧在看他,明白他的意思,便点点头。 龙天佑便坐下,含笑道:“母后说的是,看来母后与绯樱是小酌了几杯,有些醉了,不如早点休息吧。” “呦呦呦,你这是嫌弃我老婆子啰嗦了?不想陪我说话?”圣母天后的脸色一沉,竟像是要生气了。 龙天佑忙道:“怎么会呢,我是怕绯樱叨扰母后太久,影响母后休息……况且,绯樱也要早些回去……” “晚了怕什么,就让她住在栖梧宫便是,左右以后这也是她的宫宇……”圣母天后反驳道。 “儿臣知道母后喜欢绯樱,但她毕竟她还没有嫁过来,这几日我俩是不宜见面的,于绯樱不好……母后再忍忍,不过就是两日了,等大婚之后,绯樱就可以日日陪着母后了……”龙天佑依然柔声劝着。 “啊呀,我是老糊涂了啊,佑儿说得对,绯樱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该休息了……”说着便踉跄着起身,龙天佑赶紧上前搀扶。有宫人过来,都被龙天佑拒绝了,只道:“头前带路,今日便由我伺候母后安 寝……” 那几个宫人不敢忤逆,便头前引路,龙天佑又吩咐宫人送绯樱先回去,便跟着这几个宫人去了圣母天后的寝殿。 圣母天后今日竟是当真醉了,头一粘枕头,便睡熟了。 龙天佑给她盖好被子,正要转身,却隐约听到了一些咚咚声,竟是从床榻之下传出来的…… 龙天佑微微蹙眉,凝神细听,便又听到一连串“咚咚咚”的声响,虽然声音不大,不细听便听不到,但这次他却可以确认了,这下面恐怕是有什么蹊跷的。 为了不引起旁边宫人的注意,龙天佑道:“母后为**劳日久,我竟没有真正在床前尽孝过,眼看我大婚之日将至,就让我在这里伺候母后吧,你们都先退下……” 说完还结果宫人打来的清水,沾湿襟帕给圣母天后净了面,擦了手,那些宫人门也不敢多言,劝了几句不成,便只好退下了…… 龙天佑见此时屋内没有旁人,便开始仔仔细细检查床榻周围,并未发现异样,又轻轻敲了敲床榻下方的木板,结果又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咚咚”的声响,但这次明显比之前小了许多…… 龙天佑看了看床榻上熟睡的圣母天后,又怕惊动她,又在屋内找了找,再没有其他发现,便终于找了个托词,离开了圣母天后的寝殿……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六章 神女(21) 栾音与落枫分开后,穿过一片矮丛林,便看到了大路,顺着大路走了一段,举目四望,四下都是黑漆漆的树影,也不知道该往何处。 正踌躇间,忽见前方一个亮光,越来越近,且近了竟变成了两点亮光,再仔细看竟像是一双眼睛,还未等她看清楚,那两个亮光忽然一闪,转而便到了近前,一个阴影便向她扑面而来…… 栾音的惊呼声还未发出,便觉得身体一轻,旋即被人一下子抱住,扛在肩上便跑…… 栾音知觉得四周的景物在飞快地向前远去,而自己身下是一件黑色的披风,她被人挟持了?于是开始扭动身体挣扎,却听到下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再乱动,我就把你倒吊起来……” “红月?是你吗?”栾音听那声音十分熟悉,便试探地叫了声。 “是我,你先老实一会儿吧。” “你快放我下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栾音知道是红月,便也不那么害怕了。 “你别乱动,等到了地方,自有人跟你说清楚的……”红月的语气没有从前那样亲近,似乎还隐隐听得出怒气,栾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也不敢轻易在惹他,毕竟她已经见识过他的本事,若真是惹怒了他,保不齐他也会对她做出什么。 好在红月说的地方并不太远,或许红月的速度 太快,总之没多久,他们已经到了一处木屋的门前。 红月将栾音放在地上,双脚着地的瞬间,栾音竟有些脚软。 红月道:“进来吧。” 人已经推门进了木屋,显然是对这里十分熟悉。 “这是哪里啊?”栾音跟着进了屋子。 木屋里陈设十分简单,且看起来也有些年头,显然不是红月临时建造的。木屋内只有一张木床,上面铺着兽皮,还有一个火炉,一副桌椅,墙角堆着一些狩猎用具,像是个猎户的家。 “这是哪里啊?你为何带我来这儿?”栾音环顾木屋,想不出红月究竟要如何。 红月却走到床榻边,然后从兽皮下面取出一把古朴的长剑来。 栾音第一个反应是吓得后退了几步,以为红月要用长剑对付自己,可很快又想到这不可能,若红月想杀自己,没必要还要来这个林中木屋,他一掌下来就足够了,不必如此周折。 红月见她似乎没那么紧张了,道:“你倒是通透,是他要见你,所以我才带你来此……” 红月的目光落到那长剑上,栾音隐约觉得先前红月好像对自己还有些气恼,可此刻看着那长剑的眼神竟带了些许温柔,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它?你是说这把剑……它要见我?”栾音迟疑地问,看看红月,又看看那把剑,这剑她好 像是见过的,之前见红月拿出来过…… “抒怀……你要见的人我给你找来了……”红月对着那长剑说。 “抒怀?你叫这柄剑抒怀,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许抒怀吗?”栾音吃惊不小,虽然心中有了个猜测,却始终不敢相信。 虽然她从前也听闻红月提及过许抒怀这个人,说他收养了红月,并且教导他修行,只是某一天许抒怀出门便再也没有回来过,红月于是走出了他们曾经一起居住的山谷,走遍暗界大陆寻找许抒怀,却始终未果。再后来,红月就来到了明界找…… “许抒怀就是这把剑的剑灵……”红月的话音未落,那柄长剑忽然迸发出光芒,且越来越亮,然后便出现了一个声音,是个柔和好听的男声。 “辛苦你了,红月……”剑上的微光慢慢映出一个浅淡的影子,有点模糊,但却隐约看得出是个一身白衣,飘逸**的俊秀男子。 “你是栾音?我是许抒怀,很高兴能见到你……”许抒怀温柔地说。 “你……你好……我也很高兴,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见我?”栾音仍有很多疑问,只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好像都很奇怪,而且她似乎有预感,还会有更意想不到的事情要发生…… “栾音,或许你还不清楚自己是谁,那是真正的你还没有完全苏醒的缘故,但是没 有关系,你很快就要醒来了,我们已经等待这个时刻许久了……”许抒怀说。 “醒来?你……你到底要说什么?什么苏醒?”栾音被许抒怀的话弄得紧张又不安,他是不是接下来要说她的身世如何如何离奇特别,就像很多话本里讲的那样,她才不要信这些……她只是一只小鸾鸟罢了,没什么稀奇的身份,没有…… 许抒怀却道:“没关系,你现在也不必心急,等到待会认主之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你要知道的事情都在我这里,所以……让我们开始吧……” “什么开始吧?开始什么……”栾音更加慌乱了,她连着退后几步,想要夺门而出,却发现不知何时红月已经在门口,堵住了这木屋的唯一出口…… “你们要干什么?”栾音大叫着,却发现自己正在被一股力量吸引着朝那古剑走去,而那柄古剑此时已经悬空立在了自己的面前,通体发出耀眼的流光…… 栾音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那柄剑,她想要抗拒,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那柄剑就像能够操控她的身体,要她走向他,靠近他…… 随即,长剑自动出鞘,她的手上顿时开了一道血口。 鲜血喷洒在剑柄上,原本无字的剑柄上竟赫然生出两个古朴的字——“苍穹”。 剑身上的光芒也随之骤然大亮,比之前 强了数倍,刺得人张不开眼睛…… 栾音忽然就感觉有个白衣的男子向着自己走来,又在自己身前跪下,那男子的眉目清雅俊逸,谪仙一般**美好,他对她恭敬地道:“主人,你终于回来了,苍穹已等候您多时了……” “苍穹?”栾音喃喃地重复着,而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骤然充斥着诸多记忆吗,仿佛江河决堤,****,许许多多的人,成千上万个空间的万事万物都一时齐发,涌入她的脑海中,令她应接不暇…… 头仿佛要炸裂开,一时间根本无法承受更多,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身后的红月一把抱住她下落的身体,皱眉担忧地看向对面盛光之中的白色身影。 “抒怀……额,不,我应该叫你什么?”红月有些无措地问,毕竟那个人看起来是许抒怀的模样,却又让他感到全然的陌生。 那人冲红月笑笑,如记忆中一般的温柔的笑,他说:“许抒怀是我幻化的一个分身,我的名字叫苍穹,是这柄剑的剑灵……但是,许抒怀的记忆,我都知晓……谢谢你,红月,谢谢你帮我找到我的主人,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红月看着对面人,还有他对他伸出的手,终于还是摇摇头,道:“不,你不是……你不是许抒怀……这世上恐怕再没有许抒怀这个人了……”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七章 神女(22) 圣胥国天帝城 圣胥天帝天后大婚之日。 “夜白,你别再阻拦我了,我要去见栾音,我……必须要问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星罗……”龙天佑指着挡住密道暗门的夜白,就差举剑驾着他的脖子了。 “帝君,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所有的事情都等今日结束以后再说,可好?您就听我一句劝……”夜白坚持不肯躲开,始终用身体挡着龙天佑的去路。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说,是不是你和落枫联手对我隐瞒了什么?不然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落枫是影子,他已经失踪了数日……夜白,我对你素来信任,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天佑的眼睛里几乎要喷**来,佩剑的剑尖抵着夜白的胸口处,只要稍微用力,就将没入夜白的心口。 “落枫去堵截逃走的药君,臣下并非要有意隐瞒,只是这些日子都在筹备大婚典礼,您也忙得顾不上这些,如今只有完成大婚,拿到凤族敬献的凤印,开启法阵,召唤神龙才是唯一要务,不是吗?”夜白一字一句地说着。 “况且您还怀疑圣母天后……这些事情都需要您获得神龙赐福的力量之后来查清楚,这个时候,您不能有任何差错,一旦行差踏错一步,您多年筹谋和吃过的苦头都将毁于一旦了……” “我只是想见见 栾音,问她一个问题……”龙天佑坚持着,“我保证不会耽误大婚典礼……” “谁也不能保证一旦偏离原来的轨迹,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生转变,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绝对不能,一切都等大婚典礼结束,只是几个时辰而已,好不好?”夜白仍是不肯让步。 “夜白,你会如此,是不是栾音出了什么事?你说!是不是?”龙天佑忽然疯狂起来,他一把拉开夜白,随即便是一掌,这一掌竟是用了八九成的力量,夜白被掀翻出去,落地时便喷出一口鲜血…… 龙天佑只回望了他一眼,便冲入密道,直奔石牢…… 然而石牢中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栾音的影子。 “阿音,阿音在哪里?为什么不见了?”龙天佑望着空空的石床,转身却看到随后赶到的夜白,他一下子扑过去,抓着夜白的领口大声地质问着:“阿音去哪里了?她为什么不在这里?” 夜白的嘴角还带着血迹,颈项被龙天佑死死掐住,别得满脸痛苦,道:“我也不知道,我是昨日察觉落枫神情有异,才起了怀疑,来此查看才发现栾音姑娘已经不在石牢中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阿音不见了,你竟然隐瞒不报,谁给你的胆子,你不想活了?”龙天佑咆哮着,怒吼着…… “帝君,如果我 之前就禀告您栾音姑娘不见了,你会怎么样?势必会下令寻找,甚至会亲自去寻找,那么今日的大婚典礼可还能顺利进行?”夜白的语气反倒很平静。 “你……什么大婚典礼,什么圣胥国的皇权,什么上古神龙的传承之力,这些……我要来何用?我如今才明白,我之前是多么糊涂,她……她竟然救过我那么多次……可我呢?我只有一次一次让她失望,让她选择离开我……”龙天佑神情痛苦地说着。 夜白道:“帝君又怎知那星罗便是栾音姑娘,或许……或许是弄错了……而且帝君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偏偏今日一早便想要见栾音姑娘了?” 龙天佑忽然泪流如泉涌,他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我今日清早梳洗时,忽然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这双眼睛,当日墨子骁曾说,他上次见我时眼睛因重伤还双目失明,可如今见我眼睛已经无碍了,但他见到星罗时,眼睛却是双目失明……” 夜白点点头,道:“不错,墨公子是这么说的,那能说明什么?” “我那时伤得太重,意识模糊,很多事情都不甚清楚,但是我隐约还记得药君见到我时说过,应是有人帮我医治了眼睛……可是,当时只有星罗在我身边,而她也的确一直在照顾我的伤势,但你们来搭救我之后她就不知所踪 ……” “帝君究竟要说什么?” “夜白,你还不明白吗?墨子骁说他见到星罗时,星罗双眼被人剜去了眼珠……”龙天佑的声音抖得厉害,可他还是说:“她的确是被人剜去了双眼,但她是把自己的眼睛给了我啊……阿音……她把眼睛给了我……” “这都是帝君的猜测罢了……帝君不可当真,帝君,**的时辰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先去准备吧!”夜白仍是劝着。 “不,这不是我的猜测,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我都看见了,昨夜在梦里,我看到了……”龙天佑喃喃地说着,他退开夜白,便想着密道的出口走去…… 几个时辰之后,天帝的大婚如期举行,繁冗的礼仪之后,天帝和新任帝后要去祭天的神坛祭拜祖先,并设置法阵举行召唤上古神龙,这才是今天比大婚盛典还要重要的仪式…… 天帝携着天后,登上九百九十九急台阶,来到天龙祖的祭坛之上,这时所有天帝大婚必然要进行的一个重要仪式,可也有传闻说还未有一位天帝真正召唤出上古神龙来,所以即便天龙族的秘辛里详细记载了所有召唤神龙的各个程序,众人却也只当是一个固定的仪式来传承罢了…… “你说这一任的天帝会不会真的召唤出上古神龙,赐福圣胥啊?”一个小宫女问身旁着的 另一个小宫女。 “这你也信,无非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图个吉利和彩头,哪有什么上古神龙,若真是有,怎么没见那一代的天帝真正召唤成功,成为神力的传承者啊?都是骗人的,看看热闹也算了,傻子才会当真呢!”另一个宫人不屑地说。 “放肆,祖宗定下的规矩,怎由得你们这些下贱胚子指摘议论,不要命了?”一个品阶相对较高的宫人忙呵斥了两人,两人赶忙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此时,帝后二人已经登上了祭台,绯樱将凤族的凤印放到祭台上相应的位置,龙天佑则走到祭台中央,祭台上是一个巨大的阵法图腾。图腾的线条都有微微的凹陷,绯樱将凤印放好,便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碗鲜血缓缓注入凹槽中,鲜红的血就像一条火红的蛇,蔓延着,勾画出古老的图腾,一个巨大的法阵便渐渐清晰呈现在帝后二人的脚下…… “那样是不行的,若想召唤出真正的神龙,必须要用活人的鲜血为祭,用那些卑贱的牲畜之血简直是在玷污神坛,欺骗神明……”有人声如洪钟,气吞山河,从天而降,话音传遍百里,随即天空被一大片乌云遮掩,顷刻间雷声隆隆,电闪雷鸣…… 一条巨大的黑色飞龙从黑压压的云层里探出头来,一个鲜红似火的身影立在龙首上,俯瞰众生……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八章 神女(23) “看啊,云层里竟然有一条巨大的黑龙,天哪,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上古神龙吧……”众人对着天空惊叹,而那龙首上立着的一抹殷红更显得肆意飞扬,像是水墨山水中的一枚朱砂小印,异常醒目,格外艳丽…… “那是谁?龙首上好像着一个人!”有人惊呼。 绯樱已经几步跑到龙天佑身边,叫着:“天佑哥哥,我好怕……”软软的身子便跌入龙天佑怀中,满头的凤冠珠玉也是一阵乱颤…… 龙天佑揽着绯樱的肩膀,将她扶起,目光却始终未离开天空里黑色的巨龙和龙首上那一抹绯红艳丽的颜色…… 天空中黑色的云层越压越低,也越来越黑,眼看着白昼便要变成黑夜…… 雷鸣电闪之下,天空中隐约露出一个黑色旋涡,旋涡的中心就像一个巨大的深渊,仿佛要将一切吸入其中,且那深渊的开口越来越大,低低地压下来,越来越近…… 那黑龙便是冲着控制那个巨大的旋涡中心飞去,龙首上红衣人手里不知拿的是和法宝,红光熠熠,光芒万丈,仿佛要将所有的黑暗驱散…… 两方对峙,僵持良久,竟是谁也没有占了上风。 龙天佑眉头越蹙越紧,终于大喝一声:“我来助你……”便是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电光一闪,软剑便化成一柄长剑,向着那道黑色的旋涡飞去…… 长剑像是一道金色的箭矢,直直刺向旋涡的中心,只听“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的雷鸣,那黑色的旋涡便是一个紧缩。而后红芒大盛,乘胜追击,竟是将那天空中的黑色旋涡越逼越小,终于消失不见…… 乌云也渐渐散去,天色也渐渐亮起来…… 龙天佑的长剑重回到他手上,可似乎是因为用了太多法力,身体不支,终是一口鲜血喷吐出来,落在圣坛上那些法阵图腾的凹槽里。可下一秒, 沾到龙天佑鲜血的位置,法阵骤然亮起赤金色的光芒,但也只是一闪,便消失了…… 祭台下的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异象,早已目瞪口呆,而祭台上的新任天后,凤族的新族长绯樱,早已哭喊着救命,吓得连滚带爬地下了祭台…… 巨大的黑龙垂下龙首,缓缓飞向祭台,在祭台的上空盘旋,龙首只是的红影一个纵身,便如一片红色的花瓣,飘落在神台之上…… 黑龙始终在上空低低盘旋,天地间充斥着阵阵龙吟之声…… 可龙天佑的目光却是从刚刚起便一直无法从那个从天而降的红色身影移开半分…… “阿音……”他哑着声音低低叫出女子的名字,不可置信,又充满激动,“真的是你吗?” 女子微微挑眉,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道:“我说了,召唤神龙,必须以生人的鲜血为祭,而且还不能是普通人的鲜血,须得是凤族女子中,继承了神女血脉转生的女子,方可召唤古龙,庇佑苍生……这些典籍中俱有记载,无不详细,你身为龙族后裔,这些都忘了吗?” “阿音……”龙天佑根本不想听她说什么祭祀的细节和章法,只想跟她说句话,问问清楚积压在他心中的那个疑问,“阿音,你告诉我,星罗可是你?这副眼睛可是你为我换上……” “既然你之前帮我阻止了暗界的雷煌,我便送你个人情,姑且帮你召唤出上古神龙吧……”说完那红影又是一个跃起,身体上升里一段便悬停在半空中,随即手上红芒一闪,双手手腕便迸射出两团赤红血雾,带到纷纷扬扬落下时,竟像是下了一场鲜红的雪…… 血滴散落在整个神台上,没入法阵的凹槽内,便是瞬间将整个图腾点亮,随着红色的雪花越来越多,那图腾已经亮得让人不敢逼视,天空中龙吟大作,一条巨大的黑龙的幻象便 出现在圣坛上…… 龙天佑因是大婚,本就一身大红色的喜袍,如今全身被红色的雪花打湿,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这一身喜服倒显得比之前还要鲜艳赤红了几分。 “够了……阿音,够了……快止血,快止血……”龙天佑冲着半空中的女子大喊着,要她快些止血,可是那女子仿佛根本听不到他说话…… 血越下越大,仿佛整个天地都淹没在这一场赤红色的大雪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色的雪越下越大,漫天都是红色,那神龙的幻象也在这样的红雪中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神龙轩泽听令!”红衣的女子终于开口。 “是!” “我以新神之名命令你,将传承之力,赐予圣坛之上这位圣胥国的君王,以保世间安泰祥和,若他日此人滥用神力,为祸苍生,必当天诛地灭!”女子的声音响彻天地,传入每个生灵的脑子、心中…… “轩泽遵命!” 随着这四个字响起,一道强光降下,正是落在了龙天佑身上。 龙天佑原本还想奔向那红影的身边,却仿佛被一股力量包裹,完全无法挣脱,终于被那束从天而降的光芒吞没…… “阿音……阿音……”强光之中,只听到龙天佑声嘶力竭地嘶吼声…… 半空中那红色的身影终于支撑不住,像一片花瓣,又像一片红色的羽毛,飘落下来,眼看就要落地,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道黑色身影接住,那黑影只是出现了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天空中的黑云终于渐渐散去,露出碧蓝碧蓝的天空和天边七色的华彩。 红色的雪终于停了,先前包裹住龙天佑的那道光也褪去了…… 神台下的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纷纷跑向神台,奔向龙天佑倒下的方向…… 时空神殿 蓝色的水幕之后,红衣的女 子躺在蓝色的水晶床上,双眸紧闭,睡得很沉。 轩泽一身黑色的长袍,坐在她身边,却一点也不怕吵醒熟睡的人儿似的,朗声道:“你还要装睡到何时?” “你怎知我是醒着的?”红衣的女子忽然笑了,但眼睛仍是未张开的。 “你还有心情说笑,原本只是完成一次简单的任务,为何你要将过程设计得如此复杂?竟然还丢了一双眼睛……” “可每次我去赐福,你都小心翼翼地护着我,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想让我吃一丁点的苦头,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安排点小波折,尝尝这时间真正的酸甜苦辣,也不枉我现世行走一遭啊!”红衣的女子熟练地从榻旁翻找出一条长绫,附在眼睛上,这才转向轩泽,问道:“那你呢?” “我怎么了?”轩泽起身,作势要走。 栾音却一把捉住他的袍袖,即使双眼蒙着红色的长绫,她的眼睛仍是准确地对上他:“你又为何把自己弄得那么惨?你大可以从水镜里舒舒服服地做个旁观者,等到我召唤你的时候再出现,为何每次都要搅和进来?” “你可以当我是闲着无聊……随便陪你玩玩……”轩泽不以为意地道。 “随便陪我玩玩?那你犯得着褪了保命的金鳞给我吗?你明明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如果你死在那个时空里,你就真的回不来了,为什么还要把金鳞给我?”栾音显然已经生气,语气也不客气! “你觉得那个时空会有人真能杀死我吗?”轩泽笑起来,道:“你也太高估自己所造的时空了……” “所以你就故意增加了难度,让那个雷煌差点折磨死你?你是觉得这样很刺激吗?”栾音吼了出来。 “你觉得是……那就算是吧!”轩泽已经扯回自己的衣袖,朝外面走…… “你根本就是在惩罚自己!为什么?”眼看 轩泽已经走出自己的视野,栾音终于大声问出这个积压许久的问题。 “那是我的事……”声音传来,人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无尽之海,碧蓝碧蓝的海水之下,轩泽化成的巨大黑龙渐渐阖上眼睛,陷入深眠…… 很快他又进入了那场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梦境里。 小女娃哭着问他:“为什么做神仙就不可以爱上一个人?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不,喜欢还不够,那应该是爱,我是爱你的啊!为什么你偏偏说,做神仙就不能爱上一个人?” 他说:“因为神的爱要给所有人,独独不能给某一个人……” 小女娃哭得更厉害,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哽咽着说:“那我就只是喜欢你一个人怎么办?停不下来,也压抑不住……我就是爱你啊!” 他说:“那便接受惩罚吧,要怎么罚,自己决定……” 小女娃想了想,说:“那就在下一次赐福任务时,让我多多设置些阻碍吧……” 他点点头,只应了声:“好!” 可他却对自己暗暗说:“阿音,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所以,我也该被罚得更重些,是不是?” 那个说是梦,却也不全是梦,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当真便是这样发生过的,于是,他便已经习惯了,每每在她要去完成赐福任务时,跟随她去,却不事先告知,只在她有危险时才出现,佑她安好罢了。 当年父神交给他的任务只是叫他护佑新神入世,可是父神却没有说过,原来入世是如此艰辛,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尝尽,方知这世间最美好便是“苦乐”相伴…… 他不想栾音受这诸般痛苦,可他也无力阻止她的好奇。 她一次次来问他,何为情爱,何为苦乐?他要如何对她解释? 他越是躲避,她越是好奇,终究是要她自己去经历一番才肯罢休。 (本章完)

第三百九十九章 后记(全文完结) 时空神殿 蓝色的水幕之后,红衣的女子躺在蓝色的水晶床上,双眸紧闭,睡得很沉。 轩泽一身黑色的长袍,坐在她身边,却一点也不怕吵醒熟睡的人儿似的,朗声道:“你还要装睡到何时?” “你怎知我是醒着的?”红衣的女子忽然笑了,但眼睛仍是未张开的。 “你还有心情说笑,原本只是完成一次简单的任务,为何你要将过程设计得如此复杂?竟然还丢了一双眼睛……” “可每次我去赐福,你都小心翼翼地护着我,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不想让我吃一丁点的苦头,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安排点小波折,尝尝这时间真正的酸甜苦辣,也不枉我现世行走一遭啊!”红衣的女子熟练地从榻旁翻找出一条长绫,附在眼睛上,这才转向轩泽,问道:“那你呢?” “我怎 么了?”轩泽起身,作势要走。 栾音却一把捉住他的袍袖,即使双眼蒙着红色的长绫,她的眼睛仍是准确地对上他:“你又为何把自己弄得那么惨?你大可以从水镜里舒舒服服地做个旁观者,等到我召唤你的时候再出现,为何每次都要搅和进来?” “你可以当我是闲着无聊……随便陪你玩玩……”轩泽不以为意地道。 “随便陪我玩玩?那你犯得着褪了保命的金鳞给我吗?你明明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如果你死在那个时空里,你就真的回不来了,为什么还要把金鳞给我?”栾音显然已经生气,语气也不客气! “你觉得那个时空会有人真能杀死我吗?”轩泽笑起来,道:“你也太高估自己所造的时空了……” “所以你就故意增加了难度,让那个雷煌差点折磨死你?你是觉得这样 很刺激吗?”栾音吼了出来。 “你觉得是……那就算是吧!”轩泽已经扯回自己的衣袖,朝外面走…… “你根本就是在惩罚自己!为什么?”眼看轩泽已经走出自己的视野,栾音终于大声问出这个积压许久的问题。 “那是我的事……”声音传来,人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无尽之海,碧蓝碧蓝的海水之下,轩泽化成的巨大黑龙渐渐阖上眼睛,陷入深眠…… 很快他又进入了那场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梦境里。 小女娃哭着问他:“为什么做神仙就不可以爱上一个人?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不,喜欢还不够,那应该是爱,我是爱你的啊!为什么你偏偏说,做神仙就不能爱上一个人?” 他说:“因为神的爱要给所有人,独独不能给某一个人……” 小女娃哭得更厉害 ,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哽咽着说:“那我就只是喜欢你一个人怎么办?停不下来,也压抑不住……我就是爱你啊!” 他说:“那便接受惩罚吧,要怎么罚,自己决定……” 小女娃想了想,说:“那就在下一次赐福任务时,让我多多设置些阻碍吧……” 他点点头,只应了声:“好!” 可他却对自己暗暗说:“阿音,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所以,我也该被罚得更重些,是不是?” 那个说是梦,却也不全是梦,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当真便是这样发生过的,于是,他便已经习惯了,每每在她要去完成赐福任务时,跟随她去,却不事先告知,只在她有危险时才出现,佑她安好罢了。 当年父神交给他的任务只是叫他护佑新神入世,可是父神却没有说过,原来入世是如此 艰辛,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尝尽,方知这世间最美好便是“苦乐”相伴…… 他不想栾音受这诸般痛苦,可他也无力阻止她的好奇。 她一次次来问他,何为情爱,何为苦乐?他要如何对她解释? 他越是躲避,她越是好奇,终究是要她自己去经历一番才肯罢休。 圣胥佑天元年,国君大婚,帝后同祭,天降赤雪,神龙现世,赐福天下,庇佑苍生,帝后同心,龙凤祥吉,永载后世…… 又有传闻曰:帝神勇盖世,得神龙赐福,天赐异禀,平叛乱,救生母,诛叛党。而后数十年,政治清明,国富民安,比邻友好,号令天下,称佑天大帝,诸国无不以为尊。 惜佑天大帝终身无子嗣,毕生只爱赤色禽鸟,后**于宗亲中一稚子,便携一只赤色鸾鸟,云游四方,再无所踪…… 【全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