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 第186章 吊孝 现在李红兵很烦,很头疼。 村里好像人人都知道他的新称呼,就连那些租住在民宅的病人家属见到也会毕恭毕敬的喊一声村霸。 更过操蛋的是铁蛋那帮小屁孩们,直接叫他村爸。 连霸和爸都分不清楚,可想他们的知识基础有多薄弱,李红兵决定让大姐送一些习题册过来,拯救这群无知少年。 “你倒是走快点。”李红兵抱着白纸停下脚步,催促故意走在后面偷笑的山杏。 “村爸!”山杏忍不住笑出声。 李红兵无奈叹口气,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林区风俗,丧不报,孝不吊,不烧纸钱不谢孝。 孝子报丧,主人家只要接丧,与逝者就算有天大恩怨,这个时候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得去一趟。 吊孝也有讲究。 空手不吊孝,如果是乡亲孝,上门提两提火纸,上個礼就行,再亲近点也可以送个花圈。 要没出五服,除去女人、孩子,家里长辈,男丁都必须要去,只要接到报丧就算千里之遥也要到场。 李红兵特意给老爹打去电话,毕竟老爹也是村里长辈,不给说一声,回头保证被骂惨。 听到山兰婶走了,电话那头老爹沉默好一会,也是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况且老李家跟德发家还沾点关系,让李红兵在家等着,晚上和老妈就能赶回村里。 同时让李红兵准备吊孝的东西。 火纸花圈是吊孝必备的,条件好的还可以请支吹拉班子,吹拉班子就是专门为丧事吹拉弹唱的班子,一般请到吹拉班子,吊孝从出发起就开始吹锣打鼓,边走还要边放炮,一直到死者灵堂。 但吹拉班子的工作并没有结束,还要替东家在白事上吹拉弹唱,一直吹到下葬,以彰显东家的地位。 回到老宅,李红兵作为新李家的当家人,自然把家人召集到一起,分配任务, 既然爸妈也要回村,那吊孝就吊的热热闹闹。 扎花圈由山杏负责,花圈用的竹子,家里就有现成的。 瞎子负责骑三轮摩去离村最近的十里铺请吹拉班子。 至于李红兵自己,接过守卫牲口棚重要工作。 中午在食堂草草吃过午饭。 大家各自忙活起来。 李红兵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背着手晃悠悠走到草甸上的牲口棚。 公主趴在棚子顶懒洋洋的啥太阳,蓬松的尾巴垂下来,左右晃动。 蜜狗们不知道又窜哪去了,长大了,性子也变野了,三天两头不回家。 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就是放养,来去自由。 白嘴除了外出找食物,基本就是黏在苍鹰身旁。 黑风跟红马一起,在草甸上到处浪,浪够了就回牲口棚。 黑角这头渣羊,一天到晚就泡在羊群里,跟它的羊后宫天为被地为床,没羞没臊。 有时候,李红兵会想,要是吃羊的时候,黑角会不会难过。 哞! 牛群从圈里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出来,这些水牛比来的时候更壮了,尤其是公水牛,身体上的肌肉线越发明显,用庞然大物形容都不为过。 它们不惧怕金雕,金雕也不会犯傻去找水牛的麻烦。 李红兵拍拍公水牛脑袋,目光落在那头怀孕的母水牛的肚子上,又鼓了不少,看样子离生产时间不远了。 咻! 天空传来一声长鸣。 李红兵抬头望去,金雕又出现了,在高空围着牲口棚盘旋。 自从被白嘴驱赶走之后,金雕心有不甘,每天都会飞过来几趟,看着草甸上一只只美味佳肴却不能下口,只能用啼鸣来发泄不满。 至于玩一次心跳偷袭,金雕回头看着屁鼓上少了一撮羽毛,就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草丛里有坏人。 早上就是飞下去抓羊,还没等抓到,草丛里就窜出一头狼,幸亏自己身手敏捷,要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祭日。 咻!咻! 金雕用尽所有恶毒语言咒骂草丛里的坏人。 就是不下去,骂死你。 大花懒洋洋的从草里钻出来,抖了抖身体,至于头顶那只长翅膀的废材,都不屑搭理它。 除了虚张声势,狗der不是。 “大花,过来。”李红兵招招手。 四条狼犬里李红兵最喜欢的就是大花,它具备当大姐的一切优点。 听话,懂事,聪明,沉稳,霸气,有责任心,照顾弟弟妹妹,但如果弟弟妹妹犯错误,大花也会毫不留情的下嘴教训。 如果她能回到野外狼群,一定能成为一条完美的母狼王。 大花一路小跑来到李红兵身旁,把脑袋枕在李红兵腿上,而其他三只狼犬只能眼巴巴的趴在旁边。 轻轻抓着大花顺滑的皮毛,李红兵顺便给大花开个小灶,偷偷输入一缕本源之力。 咕咕! 麻黄鸡群们已经习惯狼犬的存在,大摇大摆的从狼犬中间经过,就是后面两只吊车尾的溜达鸮格外醒目。 混的真拉! 原来还只是跟鸡群一起找虫吃,现在都学会鸡叫了。 认食做父。 枉为空霸。 …… 在草甸上陪着动物们玩了一下午。 李红兵晃悠悠回到老宅。 门口水渠边已经做好五个花圈,一朵朵白花折的栩栩如生,这种精细活还得指望山杏,要是自己折,估计能折出一花圈的大风车。 拿出去知道是吊丧,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春游。 风一吹,满花圈的风车转。 大风车,直溜溜的转,这里风景真好看! 那画面,估计能被死者家属骂死。 走进院子,新房搭建因为水生去德发家帮忙,工程暂时停下来,工人忙着挖地基,好好的院子挖的乱七八糟,深坑、浅坑,长坑、短坑,挖的跟地道战一样。 山杏坐在水井边,全神贯注的折白花,一张白纸在山杏手里,三两下就做成一朵白花,把刚做好的白花正要往竹圈上绑,抬头就看到一张丑脸贴着自己。 吓得山杏“呀”的一声,白花掉到地上。 等看清来人是李红兵,山杏嗔怒的瞪了某人一眼,“偷偷摸摸,做贼呢!” 怪我喽! 李红兵嬉笑着捡起白花送回山杏手里,看着面前接近完成一半的花圈,好奇问道。 “扎那么多干嘛,够了吧!” 山杏摇摇头,“不够呢,你一个,叔叔一个,婶婶一个,我一个,还有瞎子一个,傻娃一个。对了,孙大哥和王大哥也要一个。” “做这么多,拿我媳妇当丫鬟使唤呢!”李红兵眉毛一扬,装作生气要找他们算账的样子。 走出几步,回头看着山杏,“也不拉一下,你男人要被打怎么办?” 山杏偷笑,“谁敢打你,你可是村霸!” “叫霸不叫村,男人乐哈哈。”李红兵坏笑。 “???” 山杏一脸茫然,等品出味来,瞬间羞红了脸,暗暗啐了一口,不正经。 这时,瞎子风尘仆仆的从院子外走进来。 “太爷,吹拉班子请来了。” 李红兵顾不上撩拨山杏,蹬蹬瞪跑出院子,顿时傻眼。 这么多人? 放眼望去,上十辆三轮摩托,三四十号人拿着家伙事,呜呜啦啦的。 瞎子该不会把十里铺所有吹拉班子一网打尽,全都叫来了? 回头愕然望向瞎子。 “太爷,我去十里铺碰到一个姓赵的,知道是你要吹拉班子,二话不说就叫来这么些人,还让你不用管钱的事。” 赵姓人 十里铺赵家? 李红兵摇摇头,赵家人情自己可不想接,当年爷爷活着的时都接不住,更别提着自己这个小卒子。 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既然请来了,上门就是客,让桂凤嫂给大伙做点吃的,别说咱草沟村抠门,等会打听出一趟白活多少钱,你把钱给班头结了。” 叮嘱完瞎子,李红兵笑呵呵走向吹拉班子,掏出烟散出去。 而这些常年混迹红白活的吹家,对草沟村的李红兵也早有耳闻,毕竟好大夫在哪都受欢迎,保不准以后生病会再相遇,要是把人家惹毛了,下笔多写一个零,一年吹活挣的钱都得搭进去。 双方一碰面,气氛那是相当好。 没一会,几个吹拉班头拍着胸脯保证,这趟白事绝对拿出绝活,保证吹的死人也能活过来。 李红兵也就当个乐,只听过唢呐一响白布一盖,亲戚朋友等上菜,你要是能把死人吹活,自己这个老中医也别当了,改行吹唢呐。 很快。 瞎子、山杏送来热水,桂凤嫂和几个嫂子也提着几桶饭菜过来。 猪肉白菜炖豆腐、死面千层饼。 猪肉切的有巴掌大,指头宽,炖的又烂又香,白菜炖的软踏踏,豆腐吸满了汤汁,死面饼轻轻一拨,面饼子能分成无数层面皮,泡汤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老宅在改造,院子里又乱糟糟的,这么多人蹲在路边,作为主人家李红兵歉意的跟吹客们解释,毕竟请了人家来,又不让人家进门,这是很失礼的事情。 李红兵从工地扛来一箱林区烧酒,双手抱拳。 “各位爷们,我这老屋正在翻新,实在没地方下脚,爷们们先将就对付一口,回头我在添点茶水钱。” 吹客们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本来按行规,一支吹拉班子只能伺候一个东家,要不是村长儿子赵建逼着他们,才不会答应几支吹拉班子干一个白活。 不过过来才知道草沟村李大夫是东家。 而且人家李大夫没有一点架子,说话客客气气,上烟上水,明眼能看到院子里工人进进出出,又安排吃饭喝酒,还外加茶水钱,难怪人人都说草沟村老李家仁义,果然是真仁义。 “东家仁义。” “李大夫客气。” “今晚大家伙卖力吹,吹死对面吹拉班子。” “对,吹死他们。” 吹客们大口吃着猪肉白菜炖豆腐,大口喝酒,好不热闹,有些吃饱了的就忙活调试乐器。 一时间,老宅门口咚咚锵,乌拉乌拉响声一片。 到了傍晚。 老爹、老妈、女儿、二姐夫坐着三泡的运输队来到老宅。 从村口通向老宅的山道,挖掘机已经铺了一小半,原先准备直接用土当地基,再让挖机用履带压瓷实就算完工。 后来挖机让王海叫停,指着老宅旁边几大堆的青麻石,说反正现在新宅也盖不了,不如就用这些石头铺路,丢在这也是浪费,而且工地上有现成的工具,要弄就好好弄一条路出来,省的以后再费心。 李红兵一想,也是这回事。 当即同意重铺石子路的方案,这样铁柱也有了用武之地。 老爹、老妈一下车就皱起眉毛,愣神的看着正在改造的老宅,心里不免泛起心酸。 “爸爸!”几天不见的女儿竟然吐字清楚,叫爸爸不叫趴趴了。 安娜跳下车径直跑向李红兵,就在慈父张开双臂,等待女儿的投怀送抱,谁知道小丫头片子拐个弯钻进山杏怀里。 完了! 小棉袄漏风了。 李红兵眼巴巴看着女儿跟山杏亲热,心里冒起一股酸意。 “红兵。”二姐夫带着眼镜男笑呵呵走过来,“这是我公司的法务律师张磊。” “你好,张律师。”李红兵连忙跟眼镜男握手。 三泡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哥,我来进货了。” 经过一段时间生长,菜园里被本源之力提升过的蔬菜明显后劲不足,长出来的蔬菜没有前几批口感好。 用感知检查,发现蔬菜的生机波动正在缓慢下降,李红兵推测应该是本源之力提升了蔬菜品质、结果率,同时也以缩短蔬菜生长周期。 看来本源之力也不是万能的,获得什么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至于动物和果树是不是会像蔬菜那样以缩短生长周期,目前还没有看出端倪。 同样,这也给李红兵提出警告,没有完全没有弄清楚自然之心的底细前,能不用本源之力就尽量不用本源之力。 李红兵翻个白眼,“自己去拉,这次能装就多装点,老宅改造,我准备把菜秧拔掉重新种,这批菜口感会差点,给大郎打八折。” 啊! 三泡大为震惊,顾不上闲扯淡,掏出电话走到一旁叽里呱啦说起来。 不用想,绝逼是给徐大郎打小报告。 现在三泡越来越像狗腿子了,这样不好。 话说回来,有些日子徐大郎没打电话过来了。 人呢! 真是丑陋,用你时,对你百般讨好。不用你时,瞬间把你当陌生人。 李红兵摇头叹息。 通完电话的三泡表情怪异的走回来,“哥,徐老板用了极其难听的话来夸你,让你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把陌生来电拦截功能关闭,把群消息屏蔽功能打开,要不然他就亲自来村里把你家拆了。” 李红兵挑挑眉毛,“欢迎来拆,正好家里还有个工人。” 你们俩真是无言的塑料情啊! 三泡反正是无法理解,也懒得去理解,刚收到的原话是能装多少装多少,最好多跑几趟把菜园里的菜全都带走,一根毛都不留给李狗脸。 李红兵正在跟二姐夫商量蔬菜种植的事情,安娜突然出现在身旁,脆生生问道。 “爸爸,家没了,晚上住哪?” “我跟你杏儿阿姨在草甸上盖了一间小屋。”说完,李红兵就后悔了。 果然。 安娜的大眼睛里忽然忽然放着亮光。 释放出我要住,我喜欢,我想要,是我的等等各种信号。 完求! 幸福甜蜜的二人世界结束了。 李红兵耷拉着脸,深深叹口气。 晚上就给大姐打电话,让她发一车习题试卷过来。

第185章 村霸 堂屋台阶前的空地,老老少少七八个人围坐着火盆而坐。 而德发跪在一个中年男人面前,像是在祈求什么,那個中年男人木着脸,倒是他身后两个年轻后生嘴皮上暗讽嘲笑,旁边坐着的李怀忠和几位村里老人,神情中带着气愤与无奈。 李红兵背着手,佝偻着背,慢悠悠走进院子,望着众人故意问道,“这是咋了?” “红兵,你来了,坐!”李怀忠面色一喜,连忙指着身旁的椅子。 其它几位老人也是点点头,论年纪,红兵在眼中就是孙子,可要按村里辈分论,他们勉强能跟红兵平辈。 德发抬起头看了李红兵一眼,继续对那个中年男人恳求,“哥,让娘跟爹合葬吧!算我求你了,娘这为这个家操劳一辈子,临终前就这么一个要求。” 中年男人一句话也不说,倒是两个年轻后生讥讽道,“小叔,规矩可不是这么论的,二娘就是二娘,二娘跟爷合葬,让大娘怎么办,况且你还不是咱李家的人,这房子、地还要再议议。” 坐在一旁的李红兵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情况这是? 那个中年人有点印象,好像是德发的哥哥,记得叫德财是吧。 小时候见过,因为年纪相差比较大的缘故,基本见面不怎么说话。 可这什么合葬,二娘,大娘,不是李家的人,怎么听起来跟拍电影一样。 这时,李怀忠扯了扯李红兵胳膊,掏出烟说道,“红兵,过去抽一根。” 要咬耳朵啊! 李红兵欣然接受,起身跟着李怀忠走到院子边上,点上烟,就听李怀忠说起陈年往事。 原来德发的老爹李翻身,当年娶过一个婆娘,后来婆娘害病死了,留下德财,而山兰婶是从外乡逃婚流落到草沟村,当时怀着孩子,被翻身叔收留后孩子也没保住,人也癔症了,翻身叔就听爷爷的话,从别家过继来一个娃,就是现在的德发。 山兰嫂病好后,伺候爷三吃饭穿衣,任劳任怨,再后来德财嫌弃家里穷,就跑到镇里当了倒插门,一去难得过回一趟,就算回来也把家里闹得家宅不宁。 再后来翻身叔过世,他就再也没回过草沟村。 这不山兰嫂早上走了,德发给德财打电话,德财立马跑回来分家产,而且还不同意让山兰婶跟翻身叔合葬。 这关系,真特么烧脑。 李红兵撇撇嘴,自己才不管什么倒插门,大娘、二娘的,反正自己只认山兰婶,就为那口红薯干。 “你是村支书,不该说句公道话,谁家说的倒插门还能回来分家,阻碍老两口合葬。” 李怀忠苦笑,“按农村习俗倒插门确实没资格回家分家,但郑策上没有倒插门不倒插门,只要是子女都有权继承。要不然会找你过来,你们都姓李,你又是村里辈分最高的,说话比我管用,去劝劝。” 合着找我来说和的。 就知道你个老小子没安小心。 让我说和,怕是找错人了! 李红兵丢掉烟头,白了李怀中一眼,转身走回稻场,走到中年人身旁用脚踢了踢德发,“还跪?滚去前面看看棚子搭好没。” 德发见李红兵肯为他出头,连忙起身头也不回走出院子。 那两个后生面色不善的打量李红兵。 李红兵拉过椅子坐下,笑道,“德财,有些年头不见,听说在松柏镇落户了?” 一个岁数稍大的后生接过话头,不满道。 “你谁啊?有没有点规矩,德财是你能叫的?” 李红兵轻蔑一笑,目光直勾勾盯着德财。 面对李红兵,德财可没有在弟弟面前的派头,嘴角扯了扯。 “是红兵…啊!才听说你回村了,我…” 话没说完,李红兵直接抬手,目光落在那个出言不逊的后生脸上,“红兵是你叫的?你要在村外怎么叫我不管,在村里你这么叫,信不信我一耳巴抽你。” “!!!”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李怀中和村里老人找李红兵来就是希望他能出面说和,让哥俩坐下好好谈。 那曾想,这小子出面不是说和,而是直接说崩。 而那两个后生自持家里是镇上大户人家,自降身价来到鸟不拉屎的破沟沟,参加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死老太葬礼,已经够给面子了,这个土农民张口就打老爹的脸。 顿时骂人的话脱口而出。 “你个狗入的玩意,你算老几。” 骂完还不解气,一左一右包夹李红兵,打算出手给这个农民点颜色看看。 李红兵那会惯他们,起身向后一仰,两手抡圆。 啪啪! 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的那两兄弟原地转了一圈,直接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脑瓜子嗡嗡的。 “大牛,二牛。” 德财慌忙摇晃两个儿子,好一会两后生幽幽醒过来,脸肿的老高,各有一个巴掌印,德财愤怒的望着李红兵,李怀忠和村里老人。 “好好好,你们草沟村合起来欺负人,还没有天理。这房子,这地是我李家的,我是李家老大,凭什么不能分。老辈子规矩,二娘不能合葬,到哪都是这么定的。” “你想理,我就给你讲理。”李红兵冷笑,脚一勾,把歪倒的椅子勾正,大马金刀的坐下,说罢指着堂屋白布。 “你亲娘过世的早,是不是山兰婶把你拉扯大的。” “你不经家里同意,自己倒插门跑了,想过家里人没,想过你李家脸面没?” “你倒插门是你的自由,可山杏婶卧病这么多年,你回来看过一眼没有,送过一分钱没?” “都说生不如养,同样两个儿子,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你扔粪池里淹死。” “山兰婶辛苦一辈子,伺候你们爷三,现在过世想跟翻身叔合葬怎么了,二娘,二你吗了个必。” “现在人走了,你跑回来分家产,做梦。” “老子不管德发是不是山兰婶亲生的,他在草沟村就是草沟村的人,几十年给山兰婶端屎倒尿,他埋怨过一声没?你特么死哪了?” “老子跟你明说,这房子、地、树,就是这院子里一根草、一泡屎,你特么都别想分,谁特么说分就来找我李红兵,一笔写不出两个李,老子不开口,分你吗分。” “山兰婶没娘家人,老子就是娘家人,这坟必须合,我说了算,天王老子来了都靠边站。” 一通近乎咆哮的怒骂,德财直接蒙圈,哆嗦着嘴巴,吭吭哧哧憋出两个字。 “村霸。” 哼! 老子就村霸怎么了。 李红兵轻蔑一笑,冲院子围墙上冒出的一排脑袋,招手。 “红旗,胜利,建军,秀才,滚进来。” “来了。” 李红旗四人颠颠跑进院子,目光里满是敬仰和羡慕。 李红兵指着德财父子,“盯着他们三,让他们跪在地上,跪到山兰婶下葬。对了,他们不是说自己是李家人,给他三个面子,下葬的时候排头打幡。” 那两个后生急忙喊道。 “我不打幡,我俩不是李家人,我们姓王。” 呵呵! 李红兵笑眯眯,“不是李家人?那就是客人喽,红旗,盯死他俩,跪睡着了就喊醒。饭菜记得送到,别传出去说我们草沟村欺负人。” “好咧!” 李红旗几人兴奋的摩拳擦掌,走到惊恐的父子三人身旁。 “红兵,是不是过火了。”李怀忠和村里老人走到李红兵面前,嘴上说着过火,眼睛里却是不加掩饰的欣慰和高兴。 “别演了,叫我过来不就为这。” 李红兵白了几人一眼,转身朝着院门外走出。 此时院门口站满看热闹的村民,见李红兵走出来,不知谁喊了一句。 “好,村霸!” 其他人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喊,还不忘拍手鼓掌。 你们… 李红兵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举起手欢呼,还是吵他们。 村霸,有这么当村霸的? 此时村民们让出路,德发泪流满面,带着婆娘孩子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在李红兵面前。 李红兵没有躲开,反而大大方方的接受德发一家子的磕头,这不仅仅是一个磕头,而是一个家庭的因果,以后德财要怨恨不会去怨德发,而是怨恨李红兵。 受一个磕头怎么了。 划不来吗? “起来吧,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房子、地都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你娘合葬也没问题。杏儿,回家!” 说罢,望向人群中的山杏投去迷之笑容,山杏羞涩的走出来,眼中全是对爱人的喜欢。 两人手拉着手,在村民眼中亲昵离开。 望着那消失背影,女人们没有一个嚼舌根,反而是羡慕的掐向身旁自家男人。 同样都是一个脑袋、四条腿、一个把,咋自家男人除了打呼噜,啥都不会,只会在被窝里放屁熏自己。 唉 同人不同命。 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蓝蓝的天空,青青的草甸,还有....还有一只灰黑毛的狼犬。 没错,就是灰黑毛的狼犬,准确地说是二黑,这货叼着一只鸡,尾巴高高翘起,步伐十分“骚”气的在草甸上踱步。 “二黑!”李红兵站在坡上气恼喊道。 这一声直接把二黑喊愣在原地,以为是听错了扭头四处张望。 “老子在这,滚上来。”李红兵气笑了。 反应过来的二黑,尾巴不翘了,也没了骚气步伐,垂头丧气的来到李红兵身旁。 这是? 一身黄羽毛,胖胖的身子,还未死透,鸡爪子不停的抽搐。 李红兵眉头皱起,明显不是山鸡,而是家鸡。 好家伙,学会偷鸡了! 这还了得! 伸手揪住二黑的腮帮皮,“说,偷谁家得鸡,家里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 这一揪,疼的二黑嗷嗷惨叫。 听着二黑叫声,山杏心疼的推开李红兵的手,一边给二黑揉脸,一边埋怨道。 “使那么大劲干嘛,不就是一只鸡,二黑又不是人,那知道不能抓鸡,看给它疼的。” 二黑听到山杏帮它出头,马上装出受伤的模样,呜呜叫着把脑袋塞进山杏怀里,同时翘起一只前爪,一晃一晃。 山杏被二黑的动作整笑了,轻轻拍打二黑脑袋,“该,你爹就该收拾你,明明只揪了一下脸,你就说脚疼。” “你就惯它们吧,等安娜回来收拾它。说,鸡从哪偷的。”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 嗷呜! 二黑低吼一声,舍不得的叼起老母鸡,耷拉这脑袋朝村里走。 李红兵和山杏跟在后面押送。 两人一狼,走进村里,因为德发家有人去世,村里人都去帮忙,路上没碰到什么人。 走着走着,二黑停在一个院门前,放下口中的老母鸡,回头对两人呜了一声。 这是金花婶家! 李红兵恍然大悟,为什么二黑会来偷金花婶家的鸡,上次安娜和铁蛋不是把金花婶家的鸡给埋土里,挖出来后李红兵担心那些鸡会死,就偷偷输了一点点本源之力。 二黑估计就是被本源鸡的香味引诱来的。 “村霸...不,红兵啊!在我家门口干啥?”巷子另一头,刚从德财家倒头车回来的金花婶,夹着一叠白纸,晃悠悠走过来。 听到金花婶的称呼,李红兵顿时垮下脸,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婶,我家狗把你家鸡咬死了,我来赔钱。” 金花婶低头看着已经断气的老母鸡和趴在地上的二黑,忽然笑道。 “嗨,不就是一只鸡,咬就咬了,不当事。” 金花婶这个态度着实让李红兵惊讶,平时精打细算,每天早晚都要数遍鸡才能安心,上回孩子们埋鸡气的一蹦三丈高,今儿怎么改性子了。 “婶,陪多少钱你说,不用客气。” “客气啥,我还要谢你呢,山兰命苦,一辈子都没享福过,走了还要受德财的气,要不是你出头,这事还不知道是个啥样。这回就算了,下回可能再来咬鸡了。” 金花婶一席话,让李红兵知道原因,也就不提赔鸡的事情。 “红兵啊,下午去德发家吊孝,你也不去村委会领白纸,咋扎花圈?” 啊! 还要领白纸扎花圈,怎么没人告诉自己。 李红兵看向山杏,山杏也是一脸懵。 “你俩真是一对,赶紧去村委会领白纸。”说完金花婶推开门,走进自家院子。 两个糊涂蛋来到村委会。 果然看到会计李春生站在村委会院子,身后地上码着一堆白纸,村民们排着队领纸。 “哎呀,村霸来了,快让路。”有村民看到李红兵,笑着喊道。 其他村民们也嘻嘻哈哈让出位子,李春生憋笑着脸招呼。 “村霸,我给你选了一刀最好的白纸。”

第184章 窝棚 见识到水生的木匠手艺,孙强坐不住了,几步走到跟前,热切拉住水生粗糙的手。 “叔,一定要救救急,工程可不能耽搁,就您这手艺,我一天开400块钱工钱,要是还是有徒弟也可以找来,一天200工钱。” 嘶! 听到工价,大奎他们不禁嗦起牙花。 400一天,要是干一个月不得成万元户。 周围工人倒是没眼红,在城里木匠本来就靠手艺吃饭,月入上万太轻松不过。 这! 水生也有些心动,30岁前做木匠,30岁后种田,钱没挣下多少,地种的也不求行,大女儿在城里饭馆洗盘子,小儿子30郎当连婆娘都没找到。 但是这活接不接,必须要红兵叔点头才行,抬庄的人不开口,坐庄的人不能乱答应。 “水生,这是好事,把以前的师兄弟都叫来,就当给我帮忙了。”李红兵笑眯眯的接过话,目光看到大奎、铁柱、老根、福胜一脸羡慕的表情,又对孙强介绍道。 “孙总,别看我们草沟村穷,可手艺人不少。” “这是铁柱,以前是石匠,打石雕花水平在十里八村鼎鼎有名,看到我门前水渠没,就是他用凿子凿出来的。” “还有这位老根,那也是老泥瓦匠,上房顶跟走平路一样,瓦刀一抹,砌出来的墙又平又直,是草沟村一把刀。” 孙强对石匠可以不在意,但对泥瓦匠的老根叔却很尊敬,连忙伸手,“老根叔,你好你好。” 一把刀,在农村是对泥瓦匠的尊称,意思是泥瓦匠中第一把好手。 不仅在农村,就算城里施工队,也有一把刀的说法,就算是项目监理碰到一把刀也得客客气气。要不然,楼体墙面给你做出来,现场检查没问题,过几年就会出现各种意外。 剩下福胜和大奎就没什么好介绍,一个养牲口,一個是猎人。 总不成在工地养猪,打猎吧! 而且李红兵跟福胜订了两头猪,保证老宅改造这段时间,顿顿要有大肉,至于大奎,他婆娘就在工地做饭。 酒喝的差不多,事情也都谈妥,大家各自散去,刘大友住在大奎家。 山杏收拾好厨房后,扭扭捏捏的走到房门前,心虚的左右张望,然后推开门赶忙走进去。 此时李红兵已经躺在被窝里,刚结束跟女儿的视频聊天,见山杏像惊慌的小兔子一样,笑着掀开被子。 “赶紧进来,刚捂暖和。” 别看林区已经进入六月份,气温还是很凉,昼夜温差能相差10度,白天25度左右,到了晚上只有15度,睡觉还是要盖被子的。 山杏羞红着脸,慢慢挪到床边,呲溜一下钻进被窝里,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感受到阵阵暖意和淡淡烟味。 李红兵拉下灯绳,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 过程略去十万八千字。 清晨。 没有了鹦鹉的打鸣声,变成木工机床刺耳嘶鸣。 李红兵两眼无神的坐起身,眼眶发黑。 这可不是昨晚过度游戏造成的,而是半夜施工队就开始干活了,叮叮哐哐响了一夜。 “不行,必须搬家,再睡一天会疯的。” 山杏换好衣服下床准备去做早饭,她昨晚也没睡好,外面吵一夜,屋里玩到半夜。 “别做饭了,昨晚跟大奎说了,让桂凤嫂做饭的时候,给我们留一份。” 李红兵也没了补觉心情,跟着起床。 走出房间,院子里孙强指挥工人清理推到的房屋废料,福胜、铁柱、大奎也在队伍里,把原来房子还能用的老青砖和木料也都收到一旁。 “李大夫,醒了,晚上没吵到你休息吧!”孙强带着安全帽歉意道。 李红兵理解的点点头,“没事,早饭吃了吗?” “吃过了,桂凤嫂做的猪肉炖粉条,烙的火烧馍,味道真叫一个好。哎,你轻点,别碰到树了。” 说话间,一位工人推着手推车差点碰到老橡树,孙强赶忙上去帮忙,还不忘回头寒暄一声,“李大夫,我忙去了。” 安详宁静的老宅,现在成了乱糟糟的工地。 李红兵摇摇头,拉着山杏去隔壁临时食堂吃早饭。 一大碗香气扑鼻的猪肉炖粉条,猪肉炖的软烂鲜香,粉条炖的糊嘴,再配上刚出锅的火烧馍。 味道绝了! 吃过早饭,李红兵打算另外找个地方住。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在草甸搭一间临时窝棚。 带着瞎子、傻娃、山杏来到草甸寻找位置,最后选在靠近溪水河边的一块缓坡,空气清新,景色极好,有一种远离尘嚣的感觉,超级治愈。 搭窝棚很简单。 构筑时先用木杆做出两个十字交叉的立柱,然后在立柱中间架一根横杆,接着在立柱两侧按距离绑一根横杆,一直绑到地面,有条件的可以铺防雨布,条件一般的铺草席,什么都没有就铺树枝和草皮。 李红兵自然属于有条件的人。 从老宅找来防雨布,铺在横杆上,防雨布不仅防风,还防水,防潮,用来做屋顶还是不错的。 知道李红兵要搭窝棚,孙强让大奎三人带着材料过来帮忙。 众人合力把框架搭好,外面铺上防雨布,里面地面为了防潮特意也铺了一层。 剩下就是繁琐活,给防水布上铺草。 光滑的防雨布表面坐不住草,只能先用绳子把草编成草帘,先在窝棚屋顶垫一层草席,然后再把草皮铺在上面。 这种活粗手粗脚的老爷们就帮不上忙,都被李红兵赶回老宅工地。 山杏灵巧的双手把一束束青草穿在绳扣上。 动物们也凑过来帮忙,黑角用它那对螺旋大角犁草,蜜狗们把散落的草收拢到一起,狼犬们、黑风负责运送。 至于李红兵,悠哉的躺在山杏身边,晒着太阳,呼吸清新空气,听着潺潺流水声。 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等再次被凉意催醒,发现自己盖着薄被,抱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二黑。 落日余晖映红了溪水河,洁白云朵也变得像火焰一般,辽阔无边的草甸被晚霞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外衣,展现出一幅别样的风景。 而窝棚已经搭好。 三角形模样被草皮覆盖,有些草皮上还有盛开的野花,门口挂着绿色草帘,整个窝棚与草甸完美融合在一起,就像童话故事里小矮人的家。 山杏坐在篝火堆旁,火堆上架着一口吊锅,咕嘟咕嘟翻滚,飘出诱人章味。 “醒了。”山杏年露暖暖笑容,笑起来时眼中藏着满满爱意,晚霞照在脸上,朦胧的撩人心弦。 不过,这缕温情并未持续太久。 一股腐臭味从二黑嘴里喷出,熏的李红兵差点吐了,一脚踹飞二黑,骂道。 “你特么吃屎了。” 嗷呜! 二黑幽怨的悲鸣,搂在一起的时候还叫人家小杏杏,起床翻脸不认人,渣男。 “再用那副表情,信不信阉了你。”李红兵恐吓道。 顿时二黑吓得夹起尾巴,仓惶逃走。 李红兵拿起薄被走到窝棚,掀开门帘看到里面布置的跟家里一样,床、柜子、柴火炉等家具一应俱全,屋顶横杆上还挂着一盏煤油灯。 身后响起山杏温柔声音。 “都是瞎子和傻娃搬过来的。” “那两小子呢?”李红兵没有回头。 “瞎子说工地上人多手杂,担心有人去后院,带傻娃回去守家了。” “那我们就过二人世界吧!” “还没吃饭呢” 李红兵猛的转身,抱起山杏往松软的床铺上一丢。 门帘轻飘飘的落下。 窝棚外。 星河倒悬,深邃幽蓝夜空中,苍穹繁星密布,犹如镶嵌满点点星钻! …… 翌日清晨。 绿色的地平线上,转眼间就出现了一道红霞,远处红色一点点晕染开来,直到整片天空被红色所染红。 草甸迎来新的一天,翠绿草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黑风如龙卷风一般奔驰而过,露珠落入土壤,红马带着山杏紧随其后。 晨练结束回到窝棚,山杏脸颊红扑扑的,像极了桃树上水灵灵的桃子,让忍不住想啃一口。 就着昨晚剩下的热汤,吃过早饭。 来到老宅查看工程进度。 才一天时间,新房框架已经搭好,用王海的话,就跟积木玩一样,所有部件规格在工厂就加工好,运回来只用拼装就行。 唯一麻烦的就是地基、电路,水路改造。 这些李红兵不懂,但知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他只要看到结果。 堂屋前瞎子坐在台阶上,身旁趴着大花,大花目光紧紧跟随院子里走动的工人。 而工人们看到狼犬时,心里暗暗打怵,那么大个头,跟牛犊子一样,被咬一口肯定很疼。 见李红兵出现,大花站起身摇晃尾巴凑上前。 李红兵轻抚大花脑袋,“傻娃呢?又跑哪了?” 瞎子摇摇头,“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村里有事。” 有事? 能有傻娃什么事? 李红兵失笑,村里人找傻娃无非就是干苦力。 人啊! 不能太高兴,乐极容易生悲。 正在跟孙强,王海聊老宅改造进度。 就听院门口响起李怀忠的叫喊声。 这让李红兵奇怪了,大门开着,直接进来不行,非要在门口喊,这村长派头有点膨胀啊! 不明所以的李红兵走到院门口,马上收起笑容,因为门前德发哭红双眼,穿着孝服跪在地上。 这是来...报丧的! 没等开口。 德发重重磕一个头,悲伤说道,“红兵叔,我娘今儿早上走了。” 李红兵连忙上前扶起德发。 德发的老母亲叫山兰,今年有70多岁,听说是老人年轻时生孩子血崩过,救回来后落下病根,前些年又大病一场,一直在家卧床,李红兵上门诊过,油尽灯枯,寿终这就这两年的事,但不该是今年才对。 “山兰婶怎么走的这么突然?” 德发抽泣几声,带着哭腔,“今儿早上,我娘让婆娘给她洗头,换上新衣服,又说要吃红薯面糊,吃了一大碗,我就感觉要出事,后来娘说昨晚梦见爹要来接她,就…就走了。” 唉! 李红兵默默拍拍肩膀,“节哀,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吭声。” 德发摇摇头,“不用,该通知的都通知了,当年娘是逃婚出来的,跟娘家那边已经断了关系,就咱村里自己人。” 一旁李怀忠接话道,“你是村里长辈,按规矩要请你议议章程,老人们都在等你过去。” “行,我收拾一下,你今天事多,赶紧回去忙。” 李红兵冲李怀忠使个眼色,后者点点头,拉上泣不成声的德发往村子里走。 “李大夫,这是?”王海不懂村里的规矩,好奇问道。 “报丧,家里有人走了,孝子报丧,然后会先请村里长辈去议丧,下午再去吊孝。” 李红兵叹息一声。 山兰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老人了,走一个少一个。 遥想当年,自己那会还小,满村子乱窜,碰到山兰婶就会给自己塞一把红薯干,是个好人,任劳任怨的好女人。 德发家日子才刚有起色,就走了。 李红兵交代几句,带着山杏急匆匆骑上三轮摩托开进村里。 刚到村口就隐约听到吹喇叭的哀乐声。 平日喜欢在柿子树下扯淡的闲汉们也没了踪影。 德发家住在村西头半坡。 把摩托车车停在稻场,李红兵带着山杏步行朝德发家走去。 哀乐声越来越大。 因为农村有着“红事请,白事到”的习俗,只要听到消息,村民都会第一时间前来吊孝,并且主动帮忙。 巷子里碰到一样去帮忙的村民,没有多话,只是互相也就点点头。 拐个弯就到德发家,入眼便是村民们在忙活撘灵棚,老大一块红蓝色防雨布撑开,从院子一直延伸到巷子,有村民忙着在灵棚周围悬挂白布,白花球,有村民忙着摆放桌椅板凳。 灵棚角落,大奎带着一帮人坐在那吹唢呐,敲锣鼓。 见到李红兵出现,村民们纷纷招呼,寒暄几句又忙起来。 而李红兵一眼就看到在扛梯子的傻娃,傻娃也看到李红兵,憨厚的一笑,“太爷。” 难怪一大早就不见傻娃,他原来来这了,至于是有人告诉他,还是自己找过来,李红兵没有问,套用一句医书本源大医们的话。 一切皆有因果。 “傻娃,到后院把煤搬出来。”铁柱愁眉苦脸的扛着一张桌子,从院子里走出来。 看到李红兵,铁柱脸上露出惊喜,连忙说道,“红兵叔,你快进去,里面都乱成啥样了。” 虽说铁柱在村里威信不低,但辈分不高,议丧轮不到他,只能打下手,可院子里发生的事,太气人了。 李红兵点点头,扭头让山杏去帮忙,自己独自走进院子。 远远看到堂屋大门上挂着一面白布,这是灵堂设在堂屋,告之来客现在还不能吊孝,因为山兰婶早上走的,堂屋里村里老人正在给山兰婶“倒头车”。 倒头车意思就是当老人去世以后,就要给老人沐浴更衣,穿上寿衣,然后再把他抬到堂屋里面,要双脚朝里头朝外,然后再在床前摆放一个盆用来烧纸,而这个称之为“烧倒头车”。 然而堂屋前上演一幕,引起了李红兵的注意。

第183章 木匠 两人肩并肩漫步村间巷子,除去碰到村民们热情的打招呼,各怀心事一时没了说话的心情。 “哥…” “杏儿…” 突然两人同时开口,打破彼此之间的尴尬。 李红兵笑笑,示意让山杏先说。 “哥,等新宅盖好,接崔姐过来住好不好,她一个人很孤单,周围都没人跟她说话。” “好,到那时候我们一起去接她。”李红兵点点头,对于身旁这位善良的女人,心中只有爱怜,不论何时都在为别人着想。 “哥,你要说什么?”山杏侧过脑袋。 李红兵现在什么都不想说,直接抓起山杏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有人呢!”山杏羞涩的左右看,生怕有村民经过。 “怕啥,我拉自己媳妇手。” 李红兵故意放大声音,忽然想起什么,“我们去大奎家一趟,施工队已经到咱家,明天就准备动工,十多个人吃饭,你一個人忙不过来,请桂凤嫂帮忙做饭。” 大奎家。 夫妻俩正忙着把七香散撒到鸡圈,别说这药粉刚撒下去,鸡圈边边角角熏出来好多鸡虱、西瓜虫、地鳖虫,这些虫子像是碰到极为恐惧的事情,不要命的往外跑,这就便宜鸡了,一个个欢快的咕咕叫,享受一顿丰盛的蛋白质大餐。 “红兵叔这药粉真攒劲,你舀那么多干啥。” 大奎抱着装有七香散的水桶,刚还打算全部撒光,看到效果后心疼的埋怨婆娘用的太多。 桂凤也不惯着大奎,眉毛一扬准备给自家男人开个小灶,这些天挣点钱,忘记家里谁是大小王了。 “大奎,在家没?” 听到院子外红兵叔的叫喊,大奎躲过迎面飞来的水瓢,赶忙走到院门。 拉开大门,见红兵叔和山杏手拉手站在门口,打趣道,“我是该叫山杏婶还是叫山杏。” 山杏羞的满脸通红,想把手拽出来,奈何被李红兵牢牢攥着。 “随你们,我无所谓。”李红兵目光越过大奎,“我找桂凤嫂帮忙。” “红兵叔,咋不进来坐,有啥事?”桂凤乐呵呵的走到门口,心里清楚但凡红兵叔找人帮忙,准有好处。 李红兵说明来意,“老宅不是要改造嘛,住了一批工人,我寻思请你带几个人帮忙去给做饭。” “你那房子早就该翻了,都多少年了,现在谁还住木房,又潮又湿,要几个人。”桂凤喜的眉毛扬起。 “四个人,每天三顿饭,一天100块工钱。桂凤嫂费心,花多少钱到时候找杏儿报账就行。对了,锅碗瓢盆劳烦一块准备,今儿晚上就开始第一顿。” “这么赶啊,也是,再过一段时间就到雨水季了。那行吧,东西我来准备。” 目送李红兵和山杏离去,桂凤心里美的像是草甸盛开的野花,找人买菜做饭都是自己管,里面油水可不小,每天多报一点帐,谁能看得出来。 该找谁来做饭。 肯定是玉枝、铁梅、秀娥、春兰,这四人都是打断骨头带着筋的老姐妹,自己要是干点啥,她们也不会多嘴。 心里选好人手,准备进屋换身衣服去通知一声。 抬起头,猛地看到自家男人那张黝黑老脸,吓了一跳,不等开口,就听大奎瞪大眼睛。 “死婆娘,老子警告你,帮红兵叔干活别耍心眼,该是啥就是啥,别为了点昧心钱,伤了两家情分。” “滚,老娘是那种人。” 被自家男人一提醒,桂凤清醒过来,暗骂昏了头,坑人坑到红兵叔身上。 …… 回到老宅,门前王海正拿着设计图给工人分配工作。 但有个人蹲在水渠边,跟施工队伍格格不入。 李红兵打量片刻,“大友?” 听到有人喊自己,刘大友回过头,看到是李红兵后马上站起身,一手拎竹筐一手拎编织袋,快步走过来。 “大友,怎么蹲门口,进屋等啊!” 刘大友不自在的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补丁衣服,又看了眼老宅大门,腼腆笑道。 “没事,我在门口就好。” “说什么话。”李红兵气恼的拽过编织袋,“走,进屋喝碗水,瞎子也是,有客也不喊我一声。” 说罢强行接过沉甸甸的编织袋走进大门,刘大友先是冲山杏咧嘴笑了一下,赶忙跟在后面。 院子里工人们正在忙着给要拆的房子标线,稻场上乱糟糟摆放着各种工具,鸡棚已经被拆除,家里的动物也没了踪影,估计被瞎子带到草甸上。 李红兵拉着刘大友坐在水井边。 “你婆娘好点没有?” 提到自家婆娘,刘大友这才露出笑容,“好多了,现在能下地走,身骨也不寒了,前两天去广明药堂抓的药,广大夫说再喝两个疗程就好了。” 听到病人好转,李红兵也替刘大友高兴。 “那就好,让你婆娘好好休息,别干重活,人好了,家就好了。” 刘大友对李红兵那是真感激,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要是没有李红兵,好好一个家就完了。 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赶忙把竹筐拽到面前,扯掉上面的蒙布,“李大夫,家里也没啥好东西,这是自家做的桃干,好吃的很。” “见外了,还拿啥东西,带回去。” 李红兵连忙拒绝,本来家里有病人,钱也花光了,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就指望这点桃干卖钱支撑家用。 “我爹说李大夫必须得收下,你可是我家大恩人。”说着话,刘大友又把鼓囊囊的编织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套牛皮马鞍。 看到第一眼,李红兵就喜欢上了。 没有精美花纹,最简单质朴款式,皮子摸起来格外柔软顺滑,凑近表面毛孔清晰可见,用手握犹如绸缎一般。 如果架在黑风背上,绝对拉风。 见李红兵露出满意表情,刘大友暗暗松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放在马鞍上。 “你这是?”李红兵皱起眉。 “李大夫救了我婆娘,我爹知道你花钱买马鞍,把我骂了一顿,说这钱不能收,让我送回来。” “一码归一归。”李红兵没多说,正好山杏送茶过来,就附到山杏耳边说了几句。 等山杏折返回来时,手里多一叠钱。 李红兵把马鞍上的钱和山杏拿来的钱合在一起,递给刘大友。 “李大夫,使不得。”刘大友惊慌失措的摆手。 “拿着,我李红兵治病救人那是职责,没想过占过谁便宜。这钱你要是不收,把东西拿走,以后咱们就当没见过。” 看到李大夫一脸严肃,刘大友心里发慌,不接以后就是路人,接了回家被老爹骂,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接下钱。 李红兵瞬间表情一变,乐呵呵的轻拍刘大友肩膀。 “这就对喽,搞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干嘛,杏儿,晚上做几个好菜,等会还有人过来,一起喝顿酒。” 话音未落。 院门外面响起大奎的声音。 “红兵叔,我们来帮忙了。” …… 老宅改造,听起来简单,干起来累死人。 除去主屋不动,其它后来加盖的房屋全都要拆掉。 首先东西全都要清理出来,别看屋子没几间,收拾起来东西不是一般多,尤其是仓库里积攒很多年的农具,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 像是风车,比李红兵年纪都大,以前是用来车稻谷,小麦,玉米等粮食里面的秕谷,灰尘,叶子,杂质。 打谷机,收割完的水稻直接就在稻田地里用打谷机脱粒。 还有耙,犁,斗,背架… 更多的农具连李红兵也叫不出名字。 扔了吧。 舍不得,这些都是老宅的记忆。 丢了它们,估计爷爷会晚上托梦揍自己。 忙活到太阳落山,才把屋子收拾完,只剩厨房没动。 李红兵一拍脑门,“完了!” 众人投以疑惑目光,李红兵尴尬的说道,“傻娃和瞎子今晚没地方睡觉了。” 嗨! 就这。 大奎笑呵呵道,“没事,晚上去我那睡。” 瞎子摇摇头,“家里不能没人看,我跟傻娃在后院打个地铺就行。” 这孩子仁义。 众人听到瞎子的回答,默默点头,知恩图报的人谁都喜欢。 李红兵眼睛一瞪,“你和傻娃晚上去崔姐屋子睡。” 崔老师在红兵叔家还有屋子。 一众老爷们露出八卦笑容。 你们… 李红兵摇头苦笑,明天村里又有新话题了。 饭菜端上桌。 招呼众人坐下,李红兵特意把王海和孙强也叫了过来。 毕竟这段时间他们会呆在村里,混个脸熟,以后有什么事也好办。 一顿晚饭在李红兵刻意引导,两帮人熟络的称兄道弟起来。 酒喝到一半,孙强接到一个电话,等回来时一副愁眉不展模样。 询问后得知,请的木匠因为家里有长辈过世,暂时来不了草沟村。 王海听完差点蹦起来,老宅改造最重要的就是木匠。 整个改造方案遵循以旧修旧,所有新屋都是木质结构,而且还不能使用钉子,全都以榫牟为主。 这木匠到不了位,别说改造,就是动工都够呛,而且老屋已经拆掉,总不能一直等到木匠来再动工。 李红兵听完眉头紧锁。 这事不能怪王海,毕竟人死为重,死者为大,其它与之无关的事情都要让路,可以理解。 “水生,你木匠手艺没丢吧!” 王海,孙强的视线一下落在水生身上,同时暗暗摇头。 倒不是瞧不起水生,而是工装木匠跟农村土木匠不同,眼前这位水生看起来有点不灵光。 大光头,老黑脸,佝偻腰,一身土布对襟褂,腰间斜插一支吊着红布烟袋的旱烟管,时不时嘬一口,吐出呛人的土烟。 要是说他种地厉害,二人相信,可要是说木匠厉害,那还是算了吧! 邦邦邦! 水生把烟袋锅对着凳子腿磕出烟灰,不紧不慢烟杆插回腰间,“鲁班爷传的手艺,咋能丢呢。” 李红兵故意问道,“露一手?” 水生知道红兵叔这是在抬他,也就不客气,对瞎子说道,“骑车去我家,让你奶把我吃饭的家伙事带过来。” 没一会,瞎子提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回到院子。 众人没了喝酒的兴趣,纷纷起席看起热闹。 水生打开木箱盖板,里面整齐摆放木匠用的工具,带着些许醉意伤感的轻抚这些一直陪着他的伙计。 接着水生从推倒的房屋废墟里,找到一根粗木回到众人面前。 “做个马凳,献丑了。” 说完,拿起炭笔在粗木上做记号。 孙强和王海对视一眼,眼中鄙视毫不掩饰。 农村木匠是牛鼻,但你连尺子都不用,这就有点装比,瞧不起人的意思了。 做好记号后,水生又从木箱里掏出墨斗盒,左右看看,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倒进墨盒,用手指搅了搅。 这才李红兵看来,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让开点,老子开始装比了。 水生捏着墨斗坠子拉出一根墨线搭在木头上,手指轻轻一挑,木头表面留下一道黑线。 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很快粗木上留下一道道横七竖八的黑线。 弹完墨线,把粗木斜着固定好,水生又拿出一把长锯,吭哧吭哧开始锯起来,中途又换了好几把长短不一的锯子。 随着木屑飞溅,粗木被分解成大小不一,长短不一的木料。 然后水生又拿出木钻,凿子,各种刨子,对着木料加工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不觉周围的人多了起来,不光有李红兵他们,还有隔壁的工人听到消息也跑过来看热闹。 很快木料渐渐露出形状,马凳说起来简单,就是一块木板,下面四条凳子腿。 要是用锯床切割木料,再用钉子哐哐一顿钉,很快就能做好,可水生是纯手工。 配件做好,还要用刨子修形,凿子开槽,这就要靠经验和眼力,有一点不对称,这张马凳就废了。 月上柳梢头。 水生把拿起一根凳子腿往面板上的凹槽一卡,再用锤子敲几下固定好,接下来就是剩下的三条凳子腿。 最后,水生似乎有意炫技,在凳子腿之间增加一根木条用来固定结构。 完工。 一张不用钉子,纯手工榫牟的马凳完成。 “看看吧!”水生不屑的把马凳递给孙强,自己拿起烟袋锅,呼呼抽起来。 接过马凳的孙强,翻来覆去的检查,结构稳定,榫卯连接处规整平滑,表面有些毛刺,但能在黑灯瞎火的条件下手工做出一张凳子,这些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把马凳放在地上,孙强站上去,故意屈膝做出下压动作,马凳稳如泰山,完美承受突然增加的力量。 王海对身旁一位看热闹的工人说道。 “把水平仪拿过来,测测。” 工人拿来水平仪,放在凳子上打开开关,射出一道绿色光线,与凳子面齐平后,读出参数。 “误差0.3毫。” 哗! 周围工人包括王海,孙强一片哗然。 随即对水生投以赫然目光。 牛鼻。 太牛鼻了。 纯手工,竟然只有0.3毫米误差。 要知道水平仪差允误差范围也不过0.2毫米。 听到结果,水生反而悲伤的叹口气。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要是被师父知道马凳做歪了,又得挨板子。” ……

第182章 人情 村里稻场热热闹闹的发放七香散,赵富带着工人走过来,笑容灿烂的拱手连声感谢。 “李大夫,你这七香散是真好用,你让人送香包过来,我就让工人全都带上,昨晚一只蚊子都没有,而且工人们睡的可香,早上起来浑身都是劲。” 李红兵露出本来就该如此的表情。 有效果就对了。 七香散中的七味草药多具芳香挥发气味,通过口鼻黏膜吸入、皮肤经络的循行而遍布全身,起到调节气机、疏通经络作用,能够芳香避秽、醒脾化湿、驱蚊解毒,晚上放在枕头边,还可宁神帮助睡眠。 赵富搓着手,“李大夫,这七香散我能不能拿回去给我婆娘用,最近婆娘说晚上睡不着,我出钱买也行。” 李红兵摆手说不用。 本身这些药粉就不值什么钱,草药是村民帮忙挖的,成本只有做香包的2块钱,无非就是自己出了点本源之力。 正当赵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李红兵手机响了,掏出来看是王海打过来的,接通聊了几句,眉毛皱到一起。 “李大夫,是不是有啥事?”熟练掌握察言观色的赵富谨慎问道。 李红兵点点头,“老宅翻新的施工队堵在十九拐,卡车和挖掘机都开不上去,让我找人帮忙拉车。” “嗨,我当什么事。”赵富松口气,讨好说道,“城里施工队不知道山路难走,大车不如蹦蹦车好用,要不我带工人过去帮忙。” “我跟你一起走。” 李红兵把发放香包的工作交给铁柱,自己跟着赵富朝学校工地走去,半路碰到李红旗四个倒霉蛋。 正愁找不到人手,这不送上门的壮劳力,不等李红旗开口,一脸茫然的被李红兵拉了壮丁。 要干重活。 自然少不了傻娃。 李红兵留下秀才,让他去老宅通知瞎子把牛车套上,再叫上傻娃,到十九拐汇合。 坐上赵富的蹦蹦车,拉上工人,一路通通通开到朝天岩。 此时山脚下车队正在尝试第n次上山。 十九拐路宽有3米,以卡车2.2米的宽度上坡没问题,可弯道角度不够,司机急得满头大汗。 就算车队里技术最好的司机,用尽浑身解数也拐不过去,只得慢慢把车倒回山脚,熄火下车一脸无奈。 “强哥,我是没办法了,这种路卡车根本上不去。” 啥破地方。 鸟不拉屎,路还不好走。 在这地方住,不是折腾人嘛! 孙强彻底没撤,仰望高入云端的朝天岩,扭头看向王海。 “实在不行,让工人先把材料扛上去。” 王海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就在这时。 响起一阵通通通声,一辆怪模怪样得蓝色轻卡摇摇晃晃从十九拐不紧不慢的开下来,车里还站满了人。 孙强,王海同时扭头看向那个抱怨的司机。 你特么不是说卡车上不去?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是什么? 人家不仅能上去,还能下来。 司机无奈的耸耸肩,暗骂瞅毛瞅,要是知道这种破路,给再多钱都不来。 蹦蹦车通通通的驶下十九拐,停在车队旁边,李红兵从副驾走出来,看到装满材料卡车和那台挖掘机。 “小海,挖掘机都开来,大手笔啊!” “没办法,赶工期,上挖机抢时间。”王海讪讪回应。 “人带过来了,你们说怎么搞?” 孙强看到从那台怪模怪样的轻卡车厢里跳下十几個农民,连忙掏出烟热情的散一圈。 “材料可以用这车拉上去,就是挖机有点麻烦,掉头没问题,就死这坡有点陡,开上去够呛,需要用人力拉。” 赵富嘴角一咧,“没问题,人拉就人拉,以前抬棺材,比这还要陡的坡,我都硬生生拉上去,别说挖掘机了。” 这个比喻让在场众人无言以对。 双方简单商量一下,两支施工队合在一起,30多号人开始把材料从卡车里卸下来,装进蹦蹦车里,然后再拉上山顶卸货。 整整用了一个小时,材料全都运到山顶,只剩挖机这个大家伙。 25吨自重,爬上平均坡度20度,最高30度的十九拐,对所有人来说是个不小挑战。 把麻绳绑在挖掘机底盘上,所有人包括李红兵都走到坡上。 随着一声令下。 挖掘机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缓缓爬到第一拐,然后把铲斗转到后面与地面保持一拳距离。 这样做一来防止影响前面的绳索,二是出现挖机出现打滑,可以第一时间放下铲斗稳定车身。 轰! 司机踩下油门,挖机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履带转动缓缓向上爬。 “拉!” 孙强一嗓子,所有人拉紧绳子向后退。 绳子瞬间蹦的笔直,挖掘机自动力加上众人拉扯,缓缓爬过第一道拐。 第二拐。 第三拐。 第四拐。 走到第五拐,这是个大坡,坡度接近30度,理论上挖掘机可以在70度的陡坡作业,但是必须要在泥地,软质地面才行,如果是硬质水泥路面,非常危险。 第一次尝试,尽管挖掘机努力爬行,排气管都快喷出火,奈何履带原地打转,就是上不去。 拉绳工人也用尽力气,连被本源之力提升过身体素质的李红兵都有些吃不消,双臂发酸,手掌也被绳子勒出一道红印。 这不行。 双方在一商量,决定让挖机再次调转铲斗,挪到前面利用铲斗勾住地面,作为固定点拉动车身向上爬。 第二次尝试,这个方法有效果,挖机往前爬了一段距离,突然履带再次打滑向后退,铲斗在水泥地面留下一道长长划痕。 拉绳的工人们突然被25吨的挖机拖拽,纷纷摔倒,李红旗摔的最狠,脸硬生生撞在前面工人的鞋帮子上。 所以,门牙撞掉了。 李红兵后怕不已,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少颗牙是不幸中的万幸。 十九拐是没有修护栏的,要是摔出去,就得吃席了。 赵富,孙强,王海,李红兵四个人蹲在一起,皱眉不展。 现在处境更尴尬了。 上不去也下不去。 “要不我回村再叫人来。”赵富站起身犹豫说道。 孙强翻个白眼,“这是25吨挖机,不是棺材,除非你能再找50个人来。” 50个人。 老子工地只剩不到十个人,去那找那么多人。 赵富被怼的又蹲回原地。 无奈李红兵拿出手机,“我给三泡打个电话,让他从镇上多带点人过来。” 从松柏镇到十九拐,骑摩托过来也要2个多小时,等人来天都黑了。 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电话还没拨出去,一阵摩托车的滴滴声由远到近,瞎子骑着三轮摩托,带着一车人出现。 傻娃,大奎,铁柱,福胜,水生…… 车子刚停稳,铁柱大嗓门嚷嚷道,“红兵叔,要帮忙咋不说一声,信不过我们呐。” “就是,见外了不是。” “要不是秀才咋呼,我们还不知道。” 面对指责,李红兵不好意思,“村里忙着发七香散,叫你们不合适。” 几个老爷们跳下车,看到挖机和一个个精疲力尽的工人。 “这么个大家伙,拉脱力了吧,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赵富跟他们经常见面,关系比较熟,摆摆手说道,“你们几个来也没用,拉不动。” 我们几个? 大奎几人笑笑,指着身后,“可不光我们几个人,村里能干活的都来了,要不然我们拖这么晚才过来。” 都来了! 李红兵猛的回头望去。 秀才赶着牛车缓缓下坡,板车里坐着玉枝嫂,桂凤嫂,铁梅嫂,秀娥嫂和一些村里女人。 牛车后面跟着李大全,春生,有才,德发,细数一下,村里爷们,后生,嫂婶能干活的全都到齐了,就连铁蛋一帮小屁孩在在其中。 你们… 李红兵此时不知说什么好。 内心里被一股暖意填满。 这就叫农村有事互相帮忙,城里有事相互观望。 而且李红兵在村里人缘极好,通电,安路灯,盖学校,治病不收钱,七香粉也不收钱,自掏腰包送香包。 几乎全村人都承了他的好,欠了他的人情。 李红旗躲在工人堆里,羡慕的自言自语嘟囔,“也就红兵哥有事村里人都出来,完全可以选村长啊!” 李红兵此时忙着跟村民们道谢,还不知道李红旗清奇的脑回路。 谢过之后,开始组织村民拉绳子。 接近百十号人同时拉动绑绳,挖机喷着黑烟,缓缓爬过一个接一个陡坡。 随着挖机艰难爬到山顶,天空响起一阵欢呼。 所有人像是过年一样,拍手,喝彩。 而孙强则望向人群里含笑带喜的李红兵,对身旁王海说道,“老板这个小舅子,能把村里老老少少聚在一起,是个人物。” 挖机上了山顶,距离草沟村还是十几里路程,没有卡车运送,只能慢慢往村里开。 见没什么事了,村民也往村里走,不过走之前,都力所能及的扛起一些材料,用他们的话这叫帮忙帮到底,反正走回去闲着也是闲着。 赵富则是让蹦蹦车开到山下,装了几桶柴油放在车里,挖机可是油老虎,干活给力油耗更给力。 一路走走停停。 挖机开到村口已经是下午一点多。 新问题出现。 通向老宅的山道只有2米宽,勉强能通车,可通2米6宽的挖机有些麻烦。 地基肯定是保不住,还会压到外侧的草坡。 于是李红兵一狠心,跑到村委会找到李怀忠,打算把山道拓宽,山道靠里面是梯田地,拓宽只能从外面草坡下手,这些草坡是村集体财产,要动土必须要村委会同意才行。 为此李红兵拿出挖掘机做筹码,答应李怀忠,村里要是想用挖机干活,他可以无偿提供,并且还包油费。 李怀忠听完大喜,草坡放那也是放那,用来修路也是好事,举双手同意。 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村口堰塘很久没有清淤,可以免费使用挖机,才同意拓宽山道。 而且上面开会说过,引凤先栽梧桐树,致富首当修公路,咱也是为村里引凤了。 得到首肯的李红兵马不停蹄回到山道,对挖机司机大手一挥,“干活,路面拓宽,一直修到老宅门口。” 挖机轰隆隆开始干活,铲斗下去就是一方土,轻松挖起来堆到路边,再用铲斗压实,修平整。 不得不说机械确实比人力快,一方土用人工挖至少要半个小时,现在只需一铲斗的事。 搞定挖机。 李红兵又马不停蹄带着施工队回到老宅,再次确定改造方案,决定明天就正式动工。 施工队带的有临时帐篷,安顿在老宅旁边的堆石场。 王海要到了三泡的电话,请他联系几辆蹦蹦车,方便这些天运送后续材料。 一圈下来,忙的前脚不挨后脚,总算歇口气的李红兵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忽然猛的一拍大腿。 山杏还丢在村里。 急匆匆跑进村里,村口聚了一群人津津有味的看着挖机干活,时不时发出赞叹声、惊讶声、羡慕声。 揪出人群里凑热闹的秀才,询问看到山杏没有? 倒是一旁铁蛋插了一句,说是山杏婶在崔老师家里。 李红兵顿时头皮发麻。 才确定跟山杏的关系,现在面对崔姐,会不会挨揍? 怀着忐忑不安,来到崔姐住的房子大门口,听到里面一阵阵的笑声,心里不知为有些失落。 身后响起铁梅嫂的声音。 “红兵叔,站在门口干啥,进屋啊,怕被崔老师骂啊!” 铁梅嫂似乎是故意的,说完就跑了,但声音喊的又大又亮,屋里笑声瞬间消失。 只见崔姐绷着脸走出屋,眼眶有些红,像是哭过,直勾勾的盯着李红兵。 看了一会,李红兵心虚的躲过那双如刀子一般的目光。 崔姐心底暗暗一叹。 其实自己早就知道结果,只是不愿去承认罢了。 毕竟双方年龄摆在这里。 首先自己比红兵大,年龄这一关,又是他以前的老师,于情于理自己都过不去。 其次别看李红兵整天笑眯眯,对谁都好言好语,骨子里却是大男子主义者,而自己性格强势,两人聊几句话就要互怼,反而山杏柔弱性子才能拿捏住他。 唉,这就是自己命! 注定孤独终老。 想通后的崔姐,眼睛一瞪。 “现在才知道过来,新媳妇都不要了。” 听到崔姐话里的语气,李红兵反而安下心,随即笑道,“在你这,我放心。” 崔姐也不搭理他,扭头冲堂屋里嚷嚷。 “杏儿,你男人接你回家了。” ……

第181章 幸福 院子里村民们七嘴八舌的争论那种方式更好,更能挣钱。 李怀忠也陷入沉思,除去现在各家各户手里的土地,村委会集体土地也就一百六十亩地,这些还是前些年部分村民搬迁后收回来的。 一亩地600块,一年就能收到将近十万的租金,这对村委会来说可不是一笔小钱。 “红兵,你打算租几年?” 李红兵想了想,“时间当然是越长越好,毕竟我投资是要见回报的。” 李怀忠点点头,“村集体的土地可以租赁,时间不能低于十年,租金一年一付吧,一次性拿这么多钱,估计你也受不了。”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喝酒上头,提前透露了消息,真不打算这么快启动蔬菜种植项目。 但话已经放出去,再收回来就显得格局小,有村委会这100多亩土地打底,已经满足李红兵的要求。 反而村民的土地,事情很多,就像二姐夫搞蔬菜种植那次,临时提高收购价,不同意就上农药,最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边都没落好。 “那行,我从城里找个律师,尽快把合同出出来。” 大奎被村民们推出来,扭捏问道,“红兵叔,那啥每个月工钱是多少,要是按重量收菜一斤多少钱?问清楚了,我们回去好跟婆娘商量。” “按工钱结一個月2000块,按重量收一斤5块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提前说好,合同一年一签,也就是说以后想改,那也要等到一年后。” 这个钱李红兵算过,一个月2000的工资在林区已经不低了,并且种菜产生的费用都是自己出,村民只需要浇浇水,除除草就行,不用承担任何风险,适合胆小求安稳的人。 选择后面一种方式,那就需要眼光和胆量,俗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更何况种子都是用本源之力提升过,成菜率绝对高,就看谁有胆子吃到这盘肉了。 “哪行,我们回去跟婆娘商量一下。” 村民们纷纷起身离开,李怀忠也要回村委会把闲置的土地整理出来,走到门口响起什么,“红兵,10点钟来村里一趟,今天要发七香散。” 等到院子里没人了。 山杏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副小媳妇不敢见公婆的模样。 “杏儿,等会跟我一起去村里。”李红兵笑眯眯的说了声,掏出手机走到果园。 原来满树的果子,现在被摘的只剩一半。 李红兵从枝头摘下一把樱桃,也不洗直接塞进嘴里。 电话先打给王海,考虑到雨水季蚊子太猖狂,新房建造往后推迟几个月,先把宅改造提上日程,要赶在六月底完工。 王海在电话里说自己带着施工队和材料、机械就在来草沟村的路上,保证能在十五天内完工。 第二个电话打给二姐夫,把种植蔬菜的事情告诉他,顺便让他派个律师过来。 电话全部打完,时间也快到了10点。 走回院子,看到山杏换了身新衣服,李红兵整个人呆住了。 青色连衣裙,裙摆刚好没过膝盖,露出细腻如玉的小腿,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亲肤的面料,穿起来恰到好处,连空气中都多了几分女人味,一眼就给李红兵一种怦然心动的美感。 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的披在肩上,山杏脸蛋微微透着淡红,映得面若芙蓉,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这身衣服是徐大郎走之前让思思姐偷偷给自己的,而自己也是第一次穿出来,记得思思姐临走前说过,女人要穿的好看,活的漂亮,才能拴住男人的心。 紧张的攥着裙子两边,山杏忐忑不安问道。 “哥,好...好看吗?” 李红兵赶忙咽下口水,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好看,真好看,像个仙女。” 噗嗤! 山杏忍不住的笑出声,带的小得意催促道,“不是说要去村里,这都几点了。” 李红兵手指放在嘴边用力一吹,“咻”的一声口哨响起。 下一刻。 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从院门传来,转瞬之间,黑风奔跑进院子。 咴咴! 黑风大脑袋凑到山杏,讨好求摩挲。 在老宅里,所有动物面对山杏都会无比听话,就连坏脾气的二黑碰到山杏,都乖巧跟猫一样。 趁着李红兵上马鞍的空挡,山杏去菜园里拔了几根胡萝卜,塞到黑风嘴巴里,“快吃,别上黑角看到了,要不它又要撒泼。” 咔嚓!咔嚓! 黑风吃着胡萝卜,李红兵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伸出手,“走,我带你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山杏俏脸一红,怯怯的伸出手,下一刻只觉得身体飞了起来,落进温暖怀抱。 “黑风,飞起来。” 咴咴! 黑风兴奋的扬起上半身,前腿凌空蹬踏几下,落地如离弦之箭“嗖”的飞出去。 冲出院门,腾空跃过草坡,朝着草甸深处奔驰。 趴在草棚四周守卫的狼犬们听到动静,没等反应过来,黑风像龙卷风一般的从它们身旁扫过,一片尘草飞扬中,留下一抹青色纱裙在风中飞舞。 一望无际的草甸上。 山杏依偎在李红兵怀里,带着花香的野风刮过脸庞,美丽风景从眼中一闪而过。 想到从前那段麻木的日子,幸福再一次化为泪水不自觉地从眼眶涌出。 …… 村头稻场。 熙熙攘攘的村民从巷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盆,提着桶领取七香散。 而李红旗带着秀才、建军、胜利三人,大摇大摆的穿过人群,来到村口柿子树下叮叮哐哐挂牌子。 村民们好奇的围上去,有识字的村民大声念出牌子上的内容。 “做好草沟村租房规范,现通知如下。” “租房人需到租房管理员李红旗处登记,并告之租房要求,管理员会按照需求推荐房子。” “村里不得出租牲口棚,草棚给他人,否则一律取消租房资格。” “未经管理员登记,租房人员与房主发生纠纷,管理员可不予处理。” 等村民念完后,柿子树下一片窃窃私语,有人反对有人赞同,那些从外村来找李红兵看病的病人和家属更是拍手叫好。 李红旗跟村霸一样站在牌子下面,带着三个打手气焰嚣张。 “没错,以后租房子必须要在我这登记,要不然哼哼!” 李大全怒气冲冲的推开人群,走到李红旗面前指着鼻子骂道,“小驴蛋子,你说,是不是故意闹我,明知道我家有牲口棚出租,昨儿天就有人问价,让你给搅和黄了,今天又发通知闹我是不是?” 李红旗不惧反指着胳膊上的红袖套。 “咋滴,就闹你了,你能咬我。我现在是国家干部,看到这个没有,村长亲自给我带上的。” 李大全气的浑身乱颤,抬手想要给李红旗一耳巴,可看到红袖章又怂了。 “怕了吧,乖乖回去把牲口棚拆了。”李红旗得意洋洋道。 啪! 一个又响又亮的巴掌甩在李红旗脸上,瞬间浮起红色巴掌印。 李红旗直接被打懵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头发都炸起来,上去就给了李大全脸一拳。 只听李大全捂脸惨叫,鲜血顺着指缝冒出。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一瞅见红了,连忙劝架,上头的李红旗那管那么多,仗着年轻力壮,揪住李大全头发一顿输出。 李大全也不含糊,林区汉子都有一股狠劲,从小跑山敢跟野猪耍横,反手薅住李红旗头发,拳头一下一下打回去。 村民也不劝了,分成两帮人强行把两人分开,就这李红旗和李大全鼻青脸肿还在对骂,互吐口水。 正当大伙想去找个有威望的长辈出面,调解两人的恩怨。 咴咴! 一声长嘶声响起。 黑风带着李红兵,山杏越过山坡,腾空而起,重重落在村口。 村民们包括还在互吐口水的李红旗,李大全都愣住了。 别人骑马用走,红兵叔骑马用飞。 不过红兵叔怀里抱着的跟仙女一样的女人是谁? 难道有崔老师和山杏都不满足,又找了一个。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李红兵抱着山杏,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人,笑容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淡淡问道。 “打架?” 不知怎的,李红旗和李大全身子一冷,连忙挣脱村民的拉扯,很是亲热的互相搭肩膀,忍着脸上疼痛,强撑笑容。 “没有,没有,我跟大全叔闹着玩,” “是,跟红旗比试摔跤。” 呵呵! 李红兵冷笑,两人恩怨别人不知道,自己太清楚不过。 “那你们继续。” 年轻后生们眼热的看着李红兵怀里的仙女,感觉心口仿佛被撞一下怦怦直跳,壮起胆子,“红兵叔,你身边的是谁啊?” 她! 李红兵脸一变,笑眯眯的看着山杏,看的山杏羞嗔的用拳头怼了她胸口一下。 “这是你们山杏婶,别打主意了。” 哗! 柿子树下一片哗然。 大伙仔细看去,果然是山杏,脸上的疤还在,只是没以前那么明显了。 还是老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换身衣服,山杏就跟仙女下凡似的。 年轻后生们知道是山杏后,发光的眼睛一下暗了。 山杏姐大家伙都认识,那会长得可没现在这样漂亮。 还是红兵叔有本事。 稻场那边传来李怀忠的吼骂声。 “发药了,都几把滚过来,瞎几把跑啥跑。” “哥,我去找崔姐。”听到叫骂声的山杏想起红兵哥还有正事要办,而且自己也不能一直呆在红兵哥怀里,那么多人看着。 “行,等会我去接你。” 李红兵抱着山杏下马,拍了拍黑风,让它去草甸自己玩。 等李红兵走向稻场,山杏拉住秀才,“看到崔姐没?” 崔老师。 秀才挠挠头,指着村口外土坡,“刚还看到崔老师在那边瞅草甸,这会跑哪去了。胜利,看到崔老师没?” 胜利想了一下,“好像回家了,红旗跟大全叔打架那会走的。” 山杏视线投向土坡,那个土坡似乎可以看到草甸,而那会自己跟红兵哥正骑着黑风进村。 难道… 忽然想到什么,山杏转身朝村里走去。 看到山杏几乎痊愈的腿脚,有几个后生直说后悔,要是知道山杏变得这么漂亮,当初说什么也要娶进门。 哼哼! 秀才,胜利,建军同时冷笑,尤其是秀才讥讽道。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自己配的上山杏嫂,你们有红兵哥的那身本事,真特么的夏天来了,啥驴入货都敢冒出来。” 你! 那几个后生表情气恼的攥紧拳头。 “怎么滴,想练练,来啊,谁怂谁是驴入的。” 秀才袖子一挽,脸上露出兴奋神色,别看他个头小,打架的瘾却很大,身旁建军和胜利也不含糊,挑衅的看着那帮后生。 鼻青脸肿的李红旗走过来,气焰嚣张斜着眼睛。 “我特么信了邪,今儿啥鸟货都敢炸刺。” 那几个后生一看草沟村混不吝四人组聚在一起,想了想,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四人相视一笑,转头李红旗哭丧着脸。 “完了,要是老头子知道我跟大全打架,回家肯定要用鞋底子抽死我。” 胜利拍拍李红旗肩膀,宽慰道,“没事,晚上去我家住。” “去你家,你爹跟我爹能一起抽我。”李红旗白了一眼,丧气说道。 秀才眼睛一转,“要不去红兵哥家躲几天。” “好主意,走,找红兵哥去。” 李红旗转忧为喜,嘻嘻哈哈跑向稻场。 有红兵哥站台,任何老爹都是魑魅魍魉。 稻场石台上,装满七香粉的化肥袋子堆在一起。 村民们排着队走到石台,大奎用袋子里舀出一大勺七香散,倒进村民们带来的桶里,旁边的李红兵按人头分发香包。 一边发香包,一边介绍七香散的使用方法。 “七香散拿回家,装在密封罐子里,放在阴干的地方。用的时候,撒到牲口圈不沾水的地方,每次撒一点,多撒几个地方。家里也可以撒,这个香包可以装七香散,带在身上。” “晓得了,红兵叔仁义。” 村民们纷纷对李红兵表示感谢,药粉是人家做的,香包还不要钱,老李家都是好人啊! 另一边。 一队车队停在朝天岩山脚下,王海跟施工队负责人孙强皱眉不展。 山路不好走,大家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可眼前的朝天十九拐已经不能用不好走来形容,根本是走不成。 坡度太大,卡车上不去,更何况车里满载的材料,还有一台中型挖机。 “王总,这坡真上不去,连护栏都没有,我不能拿伙计的命当儿戏。” “强哥,想想办法,这可是大老板的小舅子,要是搞不好,回去莪俩都得挨头子。” 唉! 负责人猛吸一口手里的烟,往地上一丢,用力踩灭,“再试试,要不然没别的办法。” ……

第180章 酒话 第一杯酒喝完,接下来自由发挥。 愿意喝酒的喝酒,愿意闲扯淡的闲扯淡,不用按酒桌上的规矩,相当于一个私密酒会。 李红兵很喜欢这种氛围,轻松自在,不为喝酒而喝酒。 边喝边聊,边聊边喝。 话题不知怎么就聊到种地上面。 马上惹来一通骂天骂地的牢骚,总归一句话,驴入的才种地。 本来到了6月份,赶在雨季来之前,草沟村里的男人,女人就要出门当麦工。 林区海拔高,冬小麦属于晚熟区,又处于雨水季,两者中间就相隔一个多星期,很多村庄土地都是梯田,收割机无法进入作业,只能请麦工收割。 当麦工很苦。 早上天不亮就要下地干活,顶着太阳晒,一直干到天黑,一天干下来都能脱成皮,还有麦芒刺到皮肤上又疼又痒。 听到割麦子,一群老爷们又是唉声叹气,谁叫草沟村又穷又偏,埋怨当初老辈子光想着逃难,也不知道找個风水好的地方,最后苦了他们这些后代。 听着大伙吐槽,刚喝完半茶缸70多度头道酒,又没用本源之力作弊的李红兵开始上头了,起身含含糊糊问道。 “你们想不想在家种地。” “肯定想,要是种地能挣钱,谁愿意挪窝。” “就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可特娘的种地真不挣钱。” “去年一斤稻谷收购价1块1,买一斤大米才1块钱,种特娘个蛋。” 砰! 完全上头的李红兵猛的一拍桌子,把屋子里所有人吓了一跳。 然后双眼迷离的拿起茶缸,又灌了一大口白酒,吼问道。 “老子就问你们愿不愿意种地。” 这! 屋里所有人都一脸懵逼。 红兵叔可是酒司令啊! 前些日子吃大席,一人喝趴十几个都没事,这会才刚喝就发酒疯。 “老根,你酒里掺啥了?”李怀忠小声问道。 老根气的脸通红,烧酒烧了几十年,狗几把都没掺过一点,李怀忠这么问就是不相信自己。 “啥都没有掺,出酒时候,你不是在旁边看着。” 哦! 我忘了。 李怀忠讪笑掩盖尴尬。 “老子问你们话,种不种放个屁。”李红兵又一次咆哮道。 在场人一看,今晚野酒会算是完求,碰到个酒蒙子,只得迎合说道。 “种种种,我们种。” “我可喜欢种地了。” “我也种地,红兵叔,要不你歇会再喝。”大奎站起来,想要扶着李红兵到边上坐一会。 “起来,我没醉。”李红兵胳膊一推,硬是把大奎给推出两三米远,摇头晃脑的对着众人说道。 “告诉你们,我要在村里搞蔬菜种...种植,把全村土地都...都租下来,你们来种地,我有钱,有几百万,出种子,让你们个个都种成万元户。” 啥! 俗话说,酒醉吐真言。 李红兵把酒话说出来,全屋子人都给吓到了。 承包土地,全村种菜,几百万,万元户。 信息量有点大。 等反应过来,众人想继续打听点消息,此时李红兵已经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这…这尼玛叫什么事? 李怀忠哭笑不得,看着打鼾的李红兵直摇头。 刚那些话,自己听的真真切切。 如果红兵说的是真的,那草沟村算是活过来了。 同样村民们也在窃窃私语,互相交换听到的心得,中心点只有一个,红兵叔的话是真是假。 李怀忠站出来,“行了,该喝酒喝酒,明天等红兵酒醒了,我们当天面问他,大奎,你跟铁柱骑车把红兵送回去。” …… 清晨。 李红兵晕乎乎睁开眼,不是被打鸣声吵醒,而是被脑壳一阵阵抽疼给疼醒的。 这一睁眼不要紧。 赫然看到山杏近在咫尺的俏丽面容。 顿时脑袋除了疼,还有一片空白。 李红兵连忙催动本源之力驱散体内残余酒精,悄悄把手伸进被窝里。 果然。 衣服被人扒了! 再伸手摸去,还好,山杏的衣服还在。 嘤! 山杏感受到动静,睡眼惺忪的睁开美眸,正好与李红兵四目相视。 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 没有尖叫,没有惊恐,没有呼喊,只有淡淡情愫缠绕两人,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 “醒了!”李红兵柔声问道。 嗯! 山杏羞红着脸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哎呀,忘记做早饭了。” 说话间正要起床,不料反被李红兵按进怀里。 “他们都大了,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饿一顿又死不了,陪我聊会天。” 屋外。 狼犬们、蜜狗、白嘴、小雕鸮眼巴巴蹲在窗户外面,听着房间里传出嘻嘻哈哈笑声,肚子里咕噜噜打鼓。 瞎子知道今天早上是没饭吃了,“唉,傻娃跟我去下面条,你们自己想办法!” “不,太爷还要跟傻娃拜把子。”傻娃耿直的守在房门,嘴里念念叨叨。 “太爷那是酒话,你还当真了,不走早上就没饭吃。”瞎子一拍脑门,用早饭要挟。 傻娃站在原地,盘算早饭和拜把子那个更重要,最后还是选择的前者,垂头丧气的走进厨房。 狼犬们撇撇嘴,离开老宅。 没早饭就去草甸抓兔子,还能饿到自己,笑话。 蜜狗们也是叽叽叫嚣一会,结伙翻过围墙跑了。 白嘴想了想,老婆还在生病,需要营养品,颠颠钻进鸡棚里。 只听鸡棚里一阵杂乱声,白嘴灰头土脸的叼着一枚鸡蛋冲出鸡棚,飞到苍鹰身旁,殷勤的用鸟喙啄破蛋壳。 啾啾! 小雕鸮见早上没有饭吃,一步三回头的溜进菜园,趁鸡群们还没出来,多吃几条虫子。 一群傻瓜! 公主趴在椅子里,鄙夷看着离开的动物们 房间里。 李红兵搂着山杏,听着山杏描述自己发酒疯的模样,一脸吃惊。 “我要跟傻娃要拜把子!” “我搂着二黑扭秧歌!” “我说要带你去土耳其,还要去东京和巴黎?” “我在水井边脱的光溜洗澡。” “我拉着你入洞房。” “大奎他们全都看到了。” 看着山杏偷笑表情,李红兵恨不得用被子从头盖到脚。 丢人丢大发了。 你还笑。 李红兵只觉得脸滚烫,见山杏还在笑,羞怒的把被子一蒙,只听山杏一声娇呼,转而变成哼唧。 自从昨晚听到红兵叔的酒话,参加野酒的村民一个个都失眠,大清早顶着黑眼圈朝李家老宅走。 红兵叔说自己身家几百万,还要承包土地搞蔬菜种植,让村里人人都成万元户。 究竟是真话还是酒话。 赶到李家老宅门外。 一群人你瞅我,我瞅你,都知道红兵叔家的狼犬凶狠,谁都不敢敲门。 “怂货,我来!”铁柱嘲讽一句,扒拉开面前村民,大步走到大门前,双手叉腰,气运丹田,仰天长啸,“红兵叔,起来没,我们找你有事。” 噗啦噗啦! 一只大白风头鹦鹉落在围墙栅栏上,歪着脑袋看着门前村民,忽然冒出一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村民。 “我找红兵,去喊一声。”铁柱似乎很清楚这只大白鸟的尿性,从兜里掏出一个山核桃放在地上。 “你是懂我的。”大白鹦鹉拍打翅膀落到地面,叼起山核桃,朝院子里飞去。 这样也行! 村民们对铁柱纷纷竖起大拇指。 很快。 院门拉开,傻娃看到门前这么多村民,一时愣住。 “傻娃,你太爷在不在?”李怀忠难得摆出一副慈祥面孔问道。 其实不仅李华忠这样,村里所有大人对傻娃都这样,有时碰到小孩欺负傻娃,也会把小孩骂一顿。 因为村里代代口传一句话,无傻不成村。 意思是但凡村里总会有一个痴傻人,平时无所事事在村里晃荡,只要这个人在,村子就不会消失,因为这个痴傻人是土地选出来的守村人。 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替村子消灾挡难,将所有厄运都吸附在自己身上。 守村人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村子,宿命就是镇守村庄,因为要守住秘密,上天就多去他们脑中的一片清明。 所以守村人天性善良,缺五弊三缺,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三缺是指财,命,权,守村人的寿命都不会太长,一生注定孤独终老无人问津。 老一辈也会叮嘱后辈,碰到守村人,可以不叫他不理他,但不可以嘲笑他欺负他,因为家里有婚嫁丧事,守村人总是第一个知道,而且当天很早就会过去。 “嘘,太爷在跟杏婶打架。”傻娃一脸神秘兮兮的用手指挡住嘴巴,看到人群里的大奎,忽然拍手道,“跟大奎爷打桂凤奶一样。” 臭小子,啥都乱说。 大奎顿时勾下脑袋,当起鸵鸟。 周围人纷纷询问傻娃看清楚大奎是怎么打桂凤的。 “行了,行了,都当爷的人了,还欺负傻娃。”李怀忠制止村民们继续调侃,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塞在傻娃手里,“你婶说好久没见你了,让爷给你带点糖,要是饿了就去找你婶。” 嗯! 傻娃点点头,让出门道。 一行人嘻嘻哈哈走进院门,傻娃的目光在其中一个村民身上驻留片刻,低头数起手里有多少水果糖。 快要走到前院,李怀忠减慢脚步,故意吆喝一声,告诉李红兵有客人上门了。 果然。 等他们走进前院的时候,李红兵已经站在院子里,山杏俏脸红扑扑的忙着搬凳子,拿水。 “我们来的不巧是吧!”李怀忠表情玩味的问道,身后大奎、铁柱、水生一群老爷们面露男人都懂的笑容。 正在搬凳子的山杏顿了一下,红霞从脖颈一直蔓延到脸上,放下凳子转身快步走进房间里。 自从李红兵回村后,山杏一天一个样,不仅脸上的疤消的差不多,连砸伤的腿也快好了,山杏的变化大伙都看在眼里,也替她高兴。 “啥时候办事?”李怀忠打趣问道。 李红兵很直接表明态度,也是告诉村里人,确定山杏的身份,“快了,到时候请大伙喝酒。” “不通知我,你别想入洞房。” 两人你一言莪一语,乱七八糟就是不进主题。 急着其他村民抓耳挠腮。 见火候聊差不多了,李怀忠终于问起昨晚的事情。 “红兵,听说你准备在村里搞蔬菜种植,出钱请村民都给你种菜!” 啊! 李红兵一脸懵逼。 搞蔬菜种植确实有这回事,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李怀忠又问道,“红兵,听说你身家几百万,准备全都拿出来建设新草沟村!” 啊啊! 李红兵彻底懵逼。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家底? “红兵,听说你要让村里人人都成万元户!” 沃妮马! 这话可不是我说。 李红兵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直勾勾的盯着李华忠。 “这些话,该不会是我昨晚喝酒说的吧!” 嗯! 李怀忠和在场所有村民同时点头。 我 李红兵嘴巴张了张,把话咽回肚子,重新组织后说道,“既然说了,那就大伙一起议议,这事能不能搞?” “搞,肯定能搞。”李怀忠按奈不住心中激动,“咱们村是山地村,能种的土地不多,前年统计的是260亩,早些年开荒地还有不少,可惜都退耕还林了,剩下各家各户还有点自留地。” 才260亩地,还没爷爷留给我的多。 李红兵思考片刻,拿出跟二姐定下的方案,“初步有两种模式,第一种一亩地一年按600块承包,愿意的都可以租给我。” 600块一年。 这个承包价在林区不高也不低,但放在草沟村这种贫瘠山地,算是高价了。 而大奎这帮村民关心的却不是这个。 村里本就土地少,分到各家各户头上,多点的一两亩,少点的也就几分地。 就是一亩地6000块也落不到自己头上。 反而大家对红兵叔出钱让他们种菜更有吸引力。 “第二种方案就是你出地,我出钱、出种子,按月给发工钱,也可以按种植出来的蔬菜重量给钱。” 水生连忙举起手,“红兵叔,咋个按月发工钱,咋按重量给钱,跟我们讲讲呗!” 李红兵望着一双双发亮的眼睛,“发工钱就是你负责种菜,我按月给工钱。按重量就是到了菜收时间,收了多少斤菜,我就给多少钱。” 哗! 院子里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 有人说发工钱好,旱涝保收,种菜有风险,万一收成不好就亏大发了。 也有人自信种地水平不差,认为按重量计算好,自己只要勤快点,应该能挣到钱。 ……

第179章 香包 星期三,到了规定坐诊时间。 一大早李红兵骑上黑风来到医务室,两天没来,似乎医务室有些改变。 金银花栅栏修剪的整齐划一,旁边还竖着一根栓马桩,门前用木料做了个类似医院引导排队的护栏,病人和家属站在护栏里排队,大门上挂了一个木牌,上面写着坐诊时间。 “李大夫,您来了。” “李大夫好,我是二道沟谁谁谁。” “李大夫。” “李…” 跟村里人闲聊中得知,只要看到骑黑马的人,那一定就是李红兵,病人们纷纷打招呼。 把黑风栓在马桩上,李红兵笑眯眯的向病人们点头回应,院门从里面拉开,吴国华气色好了很多,“李大夫,您来了。” “吴哥,辛苦。” 吴国华自然明白李红兵说的辛苦指什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闲着没事,瞎搞,您别怪我多事就行,金银花茶泡好了。” 走进医务室。 桌上医案,号脉枕,纸笔摆的整整齐齐。 老规矩,喝口茶,定定心。 李红兵朝门外喊道,“第一位进来。” 一位老人走进医务室,忙碌的一天正式开始。 因为一個星期只坐诊一天。 积攒的病人有些多,中午饭都顾不上吃,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已经是下午2点。 李红兵见没有病人了,起身活动坐僵硬的身体,吴国华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进医务室。 “李大夫,看你忙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我煮了碗面条,要是不嫌弃就对付一口。” 提到吃饭,李红兵肚子还真有点饿。 接过面条说道,“啥嫌弃不嫌弃的,我年轻那会在外地打工,顿顿吃方便面,那会就想要是有碗热面条就好了。” 说完端着碗,咕咕噜噜大口吃起来。 吃完面,把碗还给吴国华,接过碗的吴国华没有离开,反而面神色犹犹豫豫的。 “吴哥,有事?”李红兵问道。 “那…那啥,我在村里租了间房子,准备今儿就搬出去。” “好事啊,租的谁家房子。” “水生叔家的,是间偏房,有水有电,还能用厨房,一天只要5块钱。” “那行,要不要我帮你搬东西?” “不用不用,那啥,我寻思搬出去住,以后我还每天过来打扫卫生,您看行不行。” 这样啊! 李红兵看到吴国华带着感恩和恳求的目光,也不忍心拒绝,随即同意道,“要是不嫌麻烦,就辛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吴国华拿着碗兴高采烈走出医务室。 唉! 是个实诚人。 李红兵摇摇头,收好医案,带上针匣,走到旁边的小屋说道。 “吴哥,我下班了,要是有急重病人去村委会打电话叫我。” “晓得了。”小屋里传出吴国华的回应。 院子外栓马桩。 黑风低头吃着栅栏上的金银花,见李红兵出来,摇晃脑袋打着响鼻,似乎在说怎么现在才出来。 李红兵看着被啃豁了一大块的栅栏,解开缰绳,翻身上马。 “回家,不准飙车。” 回到老宅,刚进门就听到女人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好奇的走进院子,桂枝嫂、铁梅、秀娥几个老嫂子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不过她们坐的很有意思,山杏在中间,嫂子们坐在两边。 中为主,旁为次。 要是搁在以前,山杏绝对不可能坐在中间的,顶多坐在末尾打打边鼓,当个观众,而现在很明显,嫂子们已经认可了山杏的地位。 “红兵叔回来了。”铁梅嫂见李红兵走进院子,连忙起身笑呵呵招呼。 李红兵客气的摆摆手,“没事,你们聊,我去后院药园转转,杏儿也不给嫂子们摘点水果。” 说完正要朝后院走去。 几位老嫂子互相对视一眼,桂枝嫂被眼神推选成代表,“那啥,红兵叔,我们做了百十个香包,你看行不行。” 哦! 李红兵停下脚步,转过身饶有兴趣,“在哪,我看看!” 几位老嫂子连忙从椅子旁的筐子里拿出香包。 接过袋子,李红兵拿在手上检查。 大小跟鸭蛋差不多,四四方方,用的是老粗布,袋口是根结实的抽绳,可以挂在脖子上,也可以缠在腰间。 “不错,就是这样,你们一天能做几个?” 桂枝嫂抢先说道,“只要布料够,一天做300个不成问题。” 李红兵心里盘算一下,村里百十口人每人一个,赵富的工人也要发一些,而且七香散的驱蚊效果只能维持十天, “这样,我要1000个这种香包,谁做多少嫂子们自己分,我可以先把袋子钱给你们,不过做出来的袋子要跟这个一样。” 说完走进房间里,拿出2000块钱递给桂枝嫂。 捏着厚厚一叠钱,几位老嫂子呼吸猛的急促起来。 农村女人精明,算账算的明明白白。 别小看这不起眼的袋子,其实利润很高的。 林区老粗布一米卖10块钱,能做30个布袋,卖给红兵叔60块钱,能赚50块钱,这2000块抛去成本,足足能挣1600多块,五个人分完,一个人到手300块钱。 干啥两天能挣300块钱。 “好咧,红兵叔,你放心,保证不出岔子。”拿到钱,几位老嫂子恨不得马上回家,“那我们先回去,杏儿妹子,没事去村里找我们唠嗑。” 送走几位嫂子。 李红兵到鸡棚检查苍鹰翅膀的恢复情况,山杏背着手,低着头走到跟前,小声说道,“哥,我...我也做了香包。” “给我看看。”李红兵好笑的伸出手。 山杏羞涩的从身后拿出一个香包放到李红兵手里。 香包呈圆形、蓝色,表面用红色、绿色丝线绣了鸳鸯戏水图案,香包最下面串了一束棉线穗子。 从那细密均匀的针脚,李红兵感受到山杏温柔缱绻的心事,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容。 “我很喜欢,帮我带上。” 嗯! 山杏低头红着脸。 伸手解开李红兵棉麻对襟衫下摆的盘扣,里面缝了一个暗扣,连李红兵都不知道每天穿的褂子里面还有机关,把香包绳头挂进暗扣里,仔细的调整香包位置。 别说,香包从衣摆处垂下,行走间香包和棉线穗子轻微摆动,到让李红兵多了几分出尘脱俗的气韵。 “走,试试装七香散。” 李红兵像是得到礼物的小孩,迫不及待拉着山杏来到制药房,把炮制好的七种药粉按照比例搭配掺在一起。 这七种药粉每一种分开都有独特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催生出一种特别的幽香,那香味直扑人的心肺,清香四溢。 “好香!”山杏深吸一口,自言自语道。 这时。 李红兵不自在地咳了咳,转过脸去,耳角微微泛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望山杏手里一塞,“我晚上闲着没事干,也给你缝了一个,配好的七香粉还剩了些,要是不喜欢,你就丢了吧!” 话音未落,李红兵狼狈的跑出后院。 脸红,当然不是因为送礼物,送礼物没什么好丢人的。 丢人是因为自己缝的香包,跟山杏的香包一比,那叫一个丑到家了,如果不说是香包,都会认为那是一块烂抹布。 望着李红兵逃跑的方向。 山杏脸上露出幸福笑容,捧着丑癞癞的香包放在心口,暗暗得意。 崔姐,杏儿赢了! 晚上,月朗星稀。 一辆三轮摩托车悄摸摸的驶入村里。 刚到村委会门口停好,借着夜色掩护,李怀忠从暗处窜了出来,压着嗓子。 “都带来了吗?” “带来了,卸货。”驾驶位里响起李红兵的声音。 李怀忠扭头继续压着嗓子,“出来卸货。” 哗啦! 黑暗中钻出十多到身影,一下围住三轮车,七手八脚的从车厢里卸下大量化肥袋子。 这些卸货的村民鬼鬼祟祟蒙着脸,可通过体型都知道他们是谁,李红兵不禁无奈的问道。 “各位,莪是来送七香散,又不是干违法勾当,你们用得着这样?” 是啊! 我们是来搬驱蚊药,干嘛偷偷摸摸。 卸货的村民瞬间愣住,互相看向身旁的人。 “红兵,不是你电话里说要小心点,别叫太多人。”李怀忠茫然问道。 我 李红兵语顿,捂着隐隐作痛的脑仁,“怀忠叔,我是说让你卸货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袋子搞破了。” 李怀忠恍然大悟,讪讪说道,“我还以为是接货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撞破了,驴入的,把灯打开,黑灯瞎火的。” 啪! 村委会门一片通亮。 卸货村民头上戴着各种家伙事,汗巾,衣服,枕头套,还有一个村民头上戴着一个花裤衩,李怀忠一看气的发癫,“李长军,你特娘的把婆娘裤衩子都往头上套,也不嫌骚的慌,赶紧摘下来。” 有村民马上调侃道。 “怀忠叔,你咋知道那是长军婆娘的裤衩。” “长军,好好闻闻,要不我帮你闻。” “滚滚滚,老子自己闻。” 轰! 村民们哄然大笑。 李怀忠拎起一袋化肥袋子,闻了闻,“这就是七香散,咋没味呢。” “你不会把封口绳解开。”李红兵走下摩托,反倒他身上飘出来的香气让村民精神一振。 李怀忠快速解开绳子,袋子口一打开,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飘出。 “这就是七香散,明天让各家各户领一些,撒在牲口棚、家里。对了,车上还有一些香包,也发出去,记得十天换一次药粉。” 李红兵说完使用方法,准备回家。 马上被李怀忠拉住,“那早回去干啥,等搬完七香散,就在村委喝点,你们特娘的愣着干啥,还不赶紧搬完了喝酒。” 村民们被骂也不气恼,嘻嘻哈哈的把七香散搬进库房,李红兵打算帮把手,却被李怀忠拉进村委室里。 破旧的办公桌上摆满了零碎,花生、南瓜子、山核桃、猪油渣、风干鸡、腊肉,最醒目的是两个坛子。 “准备灌我啊!” 李红兵笑眯眯打开坛子封口,一股浓浓酒香飘出。 “谁不知道你是草沟村酒司令,一个人喝翻全村男人。”李怀忠虚伪的拍了李红兵一记马屁,接着说道,“老根前些日子烧了一锅酒,我买了两坛头道酒,正好借你的东风叫大伙过来尝尝,放心,我可是给钱的。” “怀忠,七香散都送进库房了。” 大奎,铁柱他们拍打身上的灰尘走进村委室。 刚才打开化肥袋的时候,憋的香气一下喷出来,压倒李红兵香包散发出来的香味,现在走进村委室,香味的好坏一下就分辨出来。 掺杂少量药引子的七香散的香味有些烈,草药味相对重一些,而李红兵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淡雅,悠长,闻起来沁人心扉。 但没人会多嘴去问李红兵为啥同样七香散,香味却不一样。 因为不管城市还是农村,都有圈子的。 能参与搬七香散的村民,基本都是跟李怀忠关系好,有眼力劲,只有二球货才会去问。 “老规矩,搞完喝酒。” 李怀忠很随意的挥手招呼,其他人我熟练的拉上窗帘,搬凳子,从角落里拿出茶缸,看样子经常这样喝野酒。 屋里十多号人面前茶缸里倒了半杯白酒,浓烈酒香瞬间掩盖香包的香味。 李红兵光闻了一下,就感觉要醉了。 不禁暗暗咋舌。 这群人胆子真野,头道酒不勾都敢喝。 农村土灶烧酒,通常分三道,头道酒,二道酒,三道酒。 其中头道酒最好,也就是酒头,品质最好,可度数太高,在70度左右,一般人根本不敢喝。 二道酒分两个级别,通常在56度以上出现的是大花、56度以下出现的是小花,要根据酿酒师傅多年的接酒经验来掌握。 农村常喝的就属于二道酒。 三道酒就是酒尾了,酒精含量在40度以下,喝起来有明显酸臭味,一般不喝而是用来勾兑头道酒。 “来,老规矩,先干第一杯。”李怀忠举起茶缸。 “干!” 其他人举起茶缸,仰头一口灌下去。 紧接着响起一片“嘶”声。 个个表情扭曲,抓起桌上零碎就往嘴里塞。 呵! 李红兵一边努力压制胃里火辣辣的灼烧,一边笑话其他人。 感情以为你们能喝呢! 搞半天也是硬喝。 ……

第1章 归家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 本该灿烂过一生, 怎么三十多年到头来, 还在人海里浮沉。 明珠市夜晚的火车站,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霓虹照亮了整个城市,抬头却看不到半点星光。 婉转哀伤的歌曲声中。 李红兵摘下眼镜,拭去镜片上的泪雾,提起行李箱走进入站口。 俗话说明九不是九,暗九大关口,特别三十六岁是一个坎,一个劫难。 迈过了! 后面的路就好走,熬不过去,那可能就扑了。 36岁生日那天,母亲还特意打电话叮嘱李红兵,让他抽空去上上香,拜拜天老爷。 对于封建迷信,受过高等教育的李红兵自然嗤之以鼻。 不过,很快现实啪啪打脸而来。 过完生日,劫难如期而至。 先是查出高血压,又查出高尿酸,连带颈椎病,腰肌劳损,肩周炎,神经衰弱,再加上500度的近视。 总结来说,全身都是慢性病,然而最大的打击却来自家庭内部。 因为琐碎小事,本就刻意维持的十年婚姻走到尽头。 妻子江静带着4岁女儿愤然离去。 李红兵在沙发上静静的坐了整夜,反省这段失败婚姻。 作为丈夫,自认还算标准。 能上厅堂、下厨房、照顾孩子,手里有份能养老的工作,薪酬高、稳定,买了房买了车,偶尔工作需要,陪陪客户大宝剑、一条龙。 本以为,就这样平淡到生活,把女儿养大成人,与妻子白头到老。 可最终一场婚姻,抵不上妻子想要的罗曼蒂克。 回想女儿离开时无助的哭泣,心脏就莫名悸动。 离婚并不可怕,就怕伤到女儿。 时间来到早上,李红兵一夜白了头发,面容苍老十多岁,完全没有人生中的黄金年龄的模样。 哀莫大于心死。 空荡荡的家,再也没有女儿天真可爱的欢笑声。 接下来,李红兵如同行尸走肉般苟活,公司里的死对头趁机背刺,导致项目出现严重纰漏,公司将他扫落出门。 同时失去家庭、事业,让李红兵彻底崩溃。 把自己关在家里。 窗帘遮住白天、夜晚,遮住了时间。 一晚。 浑浑噩噩中做了个梦。 梦到儿时,梦到草沟村那茫茫草甸,梦到蓝天白云,梦到荟萃山峦,梦到了爷爷,梦到了奶奶,梦到了家里的老橡树。 从梦中惊醒。 而那美丽梦境始终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李红兵做出一个决定。 我要回家! 回草沟村。 翌日清晨。 李红兵站在镜子前,看到面容憔悴的自己,看到花白头发。 自嘲笑笑,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穿上结婚时的那件西服。 来到律师所,在妻子惊愕和女儿哭闹声中签下离婚同意书。 原本想带着女儿一起回家,可家乡无法给女儿带来优质的教育生活。 艰难抉择下,李红兵最终决定让出抚养权,并将全款买的房子过到女儿名下,车子和存款留给了前妻,自己则净身出户。 既然要走就走的彻底,工作是不可能再工作的,不如直接退休回草沟村种地养老。 李红兵索性用剩下钱交清到退休的个人社保,带着对女儿的不舍与牵挂,离开这座奋斗打拼十几年的城市。 坐在开往故乡的火车。 车厢里坐着形形色色的乘客,有人要回到以前的地方,有人急着赶往下一站。 窗外一晃而逝的风景变成李红兵这三十六年来的回忆。 刚出生不久,父亲李国庆就带着母亲张金花和两个姐姐,离开林区进城打工,将他留在草沟村,交给爷爷、奶奶照顾。 直到十二岁,工作稳定后的父母把他接回城里,褪去乡村孩子的童真,成为邻居口中的榜样,考上重点高中,考上明珠大学,参加工作,结婚生子。 在繁华都市腐蚀下,李红兵迷失了自我,连奶奶、爷爷去世,也是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红兵对那个近乎与世隔绝,缺少一切现代化的草沟村失去思念,转而成为一种厌恶。 可 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 李红兵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踩在草沟村的土地上,呼吸那魂牵梦绕的空气。 不知不觉,眼眶涌出名为伤感的泪水。 “叔叔,你在哭吗?妈妈说哭鼻子羞羞。你看,医生阿姨给囡囡打针,囡囡就不哭。” 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 李红兵抬头望去,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小女孩趴在座椅枕头上,得意洋洋的炫耀细细手臂上,密密麻麻针眼。 小女孩年纪约莫4、5岁左右,跟女儿一般大,只是小女孩小脸苍白没有血色,身体纤瘦的让人心疼。 “囡囡,不要打扰叔叔休息。”一位神情忧伤的年轻女人站起身,抱起小女孩,朝李红兵歉意的点点头。 小女孩在母亲怀里扭了扭,继续举起手臂。 “叔叔,要加油哦!” 李贤露出笑脸,举起手臂。 “加油!” 火车行驶一天一夜,到达西北省后,李红兵又转客车回到东风市。 走出客运站。 家人守在出站口,母亲、大姐、二姐看到满头白发,带着眼镜,面容苍老的李红兵,心疼的眼泪顿时落下来。 两位姐夫站在旁边暗暗叹气。 当初小舅子意气风发时候多风光,可现在让人不忍唏嘘命运不堪。 一头白发,沧桑憔悴的面容,那像36岁的人。 “姐夫,爹呢?”李红兵一边安慰母亲、姐姐,一边向姐夫们问道。 “知道你离婚,老爷子气的老毛病发作,在家休息,咱们先回家。” 大姐夫、二姐夫准备接行李,却发现小舅子只有一个行李箱。 净身出户啊! 再次默默感叹,大姐夫招呼众人上车。 一路上,李红兵被母亲和姐姐夹在中间,面对一个接一个问题,只有无奈苦笑。 “妮儿呢?给那个女人了,那可是老李家的种。” 母亲、姐姐气愤的瞪着李红兵,后者淡然笑笑。 “娘,姐,明珠市毕竟是大城市,教育资源比东风市好。我跟江静说好了,每年寒暑假妮儿都会来我这。” 母亲心疼的轻抚李红兵的白发,对那个打扮妖里妖气儿的媳妇,恨意又多了几分。 “别提那个女人,把你害成什么样了,等回家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回来就好,休息几天,到你姐夫那上班。姐再给你介绍一个好的。”说完,大姐突然拍打老公驾驶座头枕,“说话啊,哑巴了。” 大姐夫紧握方向盘,先是瞄了眼副驾偷笑的二妹夫,又从后视镜里瞅到媳妇的横眉怒目,缩起脖子讨好道。 “红兵,明天就上班,以你的资历,来我公司当个副总都委屈了。” 老李家从上到下都是阴盛阳衰,女人当家做主,夫纲不振。 一旁偷乐的二姐夫,眼角余光瞄到媳妇表情阴郁,赶忙接话。 “不喜欢去老大那,就来我的超市,当个采购经理,到处游山玩水。” 说完,再看媳妇表情好不少,暗暗称赞自己机智聪明。 两位姐夫在县城生意都不小,大姐夫是建筑公司老总。二姐夫是连锁超市老板。 对于姐姐、姐夫们的好意,李红兵记在心底,可惜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揣摩好用词,迎着母亲和姐姐期盼目光,略带轻松口吻说道。 “我都退休了,还上什么班,这次回草沟村种地。” …… 东风市。 位于西北省山区的一座四线城市,曾经以林木业成为省府经济大户,不过从官府开始退耕还林、封山育林开始,城市发展急速下滑,日落西山。 李国庆早年走出大山,带着妻儿老小进城打拼。 赶上好时代,再加上一点运气,从农民摇身一变,成为市供销社正式工。 夫妻俩省吃俭用培养出三名大学生,然而老李头最亏欠的是小儿子,最放不下的依然是小儿子。 没曾想,最后还是出事了。 一大早。 老李头被老婆、女儿强行留在家里,别看嘴里骂骂咧咧,可心里挂念小儿子,站在窗户边看了又看。 直到一辆轿车驶入小区。 老李头焦急的心情总算落地,板着脸坐回沙发,面前茶几上摆着一根发黄竹条。 随着响起开门声。 老李头怒火蹭的冒起,抓起竹条。 先安排一顿竹条炒肉再说。 “爹,我回来了。” 听到儿子熟悉声音,老李头横眉怒目转过头。 心头酝酿的怒火瞬间熄灭。 花白头发,厚重眼镜,憔悴苍老面容。 这还是我儿子? 啪嗒! 竹板失手跌落。 心头一抽一抽的作痛。 眼睛一黑。 晕了过去。 “爹。” “老头子。” “爸。” 房间里乱成一团。 等服下药,老李头悠悠睁开眼,扫过一张张关切的面容,最后落在李红兵脸上。 “回来了,回来就好。” …… “你要回草沟村。” 老李头看到儿子满头白发,满腔怒火随之消散。 谁说儿女不是父母的心头肉。 无论多大,孩子在父母眼里都是儿时模样。 无论多远,孩子都是父母心里最牵挂的人。 儿子,这些年吃苦了。 老李头不善于表达感情,只懂的把关心、牵挂放在心底。 李红兵迎向父的亲目光,“是的,我做梦到了草沟村,梦到咱家老宅,梦到咱家大橡树,梦到爷奶,我想回去给爷奶上香、烧纸,给爷奶磕头。” 是啊! 落叶归根,城里再好,根却不在这里。 老李头长长一声叹息。 “去吧,你这些年在外面晃荡,是该回去给你爷爷、奶奶烧纸,什么时候走。” “明天。”李红兵坚定说道。 哐当! 刚从厨房走出来的母亲,手中果盘落地,眼泪再次涌出。 “刚回来又要走,你是多嫌弃这个家。” 母亲一开口,一旁姐姐,姐夫缩起脖子,不敢吭声,只能用眼神示意李红兵再稳稳。 李红兵捡起水果放到茶几上,然后抱住母亲。 “妈,我就是回去住几天,等住厌了就回来。” 母亲泪眼婆娑,“真的,别又糊弄我?” 大姐身为教师,自然说话有诚信,“妈,三儿回老家也好,那边空气多好,顺便养养身体。” 二姐也插话道,“是啊,老家可比明珠近多了,你要是想儿子,就让建军送你回去。” 姐姐们帮腔,母亲算是打消阻拦念头,转头看到大神在坐似的老李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东西滚起来,水果赃了也不知道洗,就知道吃,吃吃吃,吃死你。” 额! 老李头莫名挨顿骂,刚想还嘴,可看到老太婆越演越烈的架势。 灰溜溜站起身,拿起水果骂骂咧咧走进厨房。 两个看戏的姐夫相视一笑。 周瑜打黄盖,一山还有一山高。 晚上。 吃过饭。 李红兵躺在床上,闻着被褥熟悉的味道。 疲惫的心,得到一丝抚慰。 ……

第2章 买狗 翌日。 李红兵早早起床,父亲已经坐在沙发里等他,面前茶几上摆着一叠文件。 “过来。”老爹板着脸。 李红兵茫然坐下,老爹把茶几上的文件推到他面前。 “这是老宅的房契、地契,你爷爷走之前,说把老宅全都留给你,你老子我照看几十年,现在全该你照看了。” 吃过早饭,拒绝父母、姐姐、姐夫相送,独自背着双肩包走出门。 草沟村位于秦巴林区,而秦巴林区是一座占地60万平方公里世界级自然保护区,东西延绵1800余公里,为六省交界处,也称为六省后花园。 回村要坐200公里长途车,先到达距离草沟村最近的松柏镇。 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摇晃的人想要睡觉,到了中午才赶到,下车迎面扑来就是记忆里的乡村味。 杂乱街道,熙熙攘攘的乡民,街道两旁随意的摆摊,土话、吆喝声、吵骂声。 这一切都让李红兵分外舒服。 接下来找车回草沟村,到村里还有100多里山路。 询问客运站,得知每个星期只有一趟农村班车,最近一趟要等到下个星期。 麻烦了! 李红兵无语的皱起眉头。 漫无目的走在镇街道上,寻找可以回村的办法。 嗷呜!嗷呜! 一阵类似狗叫声响起,声音低沉,极有穿透力。 顺声音望去,街道边十几个人围成一团,狗叫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 李红兵好奇的挤进去。 一位穿着破旧迷彩服,满脸风霜,神情冷漠的老汉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竹筐,筐里面有四条灰黑白毛狗崽,正扒着竹筐边缘努力向外爬,碰到有人伸手指逗弄,咧起嘴角露出小牙齿。 “狗崽挺凶,是好狗。” “看着怎么像是狼崽子,灰毛,尖嘴。” “狼崽子?狼尾巴向下,看这狗崽尾巴向上打卷,会不会是狼狗?” “有点像狼狗,不过这毛更像是狼,估计是啥新品种,城里有钱人养的那啥士奇,长的就像狼,搞不好是杂交土狗。” “杂交土狗,模样还不错,屁用没有。” “买只看家,啥价!” 听着周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议论。 李红兵蹲下,好奇的把手伸向狗崽。 “后生小心,这狗凶。” 路人看他一身城里人打扮,善意提醒,可李贤并不害怕,小时候在村里再凶的大狗见到自己都会摇尾巴。 果然。 手掌摸到小奶狗。 小狗崽呜呜的叫嚷,伸出粉粉舌头舔舐李红兵的手掌。 卖狗老头惊讶的看向李红兵。 “大爷,这狗怎么卖?” “500一条,不还价。”老人面色冷漠。 不等李红兵开口,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嚷嚷。 “杂土狗敢卖这么贵,找冤大头呢!” “就是,前面街角有人卖大狼狗,一条才200。” “后生别上当啊!” “坑外地人,丢咱林区的脸。” 面对七嘴八舌的指责,老人依然表情冷漠。 李红兵却不这么想,自己要回草沟村,一个人孤孤单单,有几只小狗做伴也不错。 “500是吧,我全要了。”李红兵掏出手机。 这时,人群里挤出一个额头有道疤的年轻人,鄙夷的看了眼衣着光鲜亮丽的李红兵,“等等,这狗是我先看中的。城里人懂不懂规矩,谁先问价谁先买。” 李红兵听这声耳熟,刚刚貌似数他骂的最凶。 原来为了杀价啊! 老汉默默站起身,提起竹筐放到李红兵面前。 “四只2000,给钱。” “老头,是我先问价的,城里人不长眼,你也不懂规矩。”那个疤脸年轻人三两步抓住竹筐嚷嚷。 刷! 一把泛着寒芒的柴刀从老汉腰间抽出,横在年轻人脖颈上。 “爪子拿开,信不信剁了喂狗。” 看热闹的不怕事大,马上有人高呼。 “打架了,动刀了。” 哗! 人群马上散开,围成一个大圈,更多的人拥过来。 圈里只有老人汉、李红兵、凶脸年轻人。 李红兵刚准备劝两句,从人群又挤进来四五个系绑腿的年轻后生,手放在腰间,气势汹汹的走到老汉身旁,恭敬问道。 “山爷,那个孙子惹你?” “没有,没有,我只是买狗。”疤脸年轻人看到这几个后生打扮,立马怂了。 在秦巴林区,不怕野兽,就怕系绑腿的。 因为系绑腿的都是纯粹山民,一辈子都住在大山里,靠山吃山,打猎那是很平常的事,养成一副狠辣性格。 并且,秦巴林区几十年来流传着一个故事。 41年,一支霓虹国军队冲进林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某天一夜之间,那支霓虹军队消失不见。 老百姓在营房只找到凌乱脚印和几副散落绑腿。 霓虹国派出更多的军队来到林区扫荡,寻找失踪的士兵,最后毛都没找到一根,灰溜溜的走了。 打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招惹山民,看到也会退避三舍。 卖狗老汉挥挥手,那几个后生听话的让开,看向李红兵。 “娃娃,你还要不要狗。” “要。”李红兵连忙点头,掏出手机想要支付。 “咱不用那啥子手机,只要现金。” 现在出门谁带现金。 一部手机走天涯。 李红兵犯难了。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里又挤出来一个宽脸大嘴的年轻人,张嘴喊道,“红兵哥,是我,三泡。” 李红兵打量一番,认出这个宽脸年轻人是谁。 外号三泡,本名赵前进,小学同学。 早些年林区又偏僻又穷,农村人不愿让家里孩子读书,读书还不如帮家里干活,多一个劳动力。 在这种生源少的情况下,学校老师往往都是在一个教室同时教几个年纪。 那会李红兵六年级,三泡是二年级。同一个教室,每天能见面,高年级孩子出去玩,低年级孩子自然跟在后面当小狗腿。 而三泡这个外号,因为在课堂里连拉三泡稀得名外号三泡。 碰到熟人。 李红兵顾不上寒暄,“带现金没有,借我用用,等会手机转给你。” 三泡在外面看了半天热闹,毕竟二十多年没见过面,最后才勉强认出李红兵。 拉开腰包,掏出一叠红页页,手指沾吐沫,数出20张递给李红兵。 李红兵拿到钱,转手递给老汉。 接过钱,老汉也没点,只是说了句。 “你叫李红兵,家住草沟村,李把头是你爷。” 李红兵茫然的点点头。 好奇他怎么认识自己的,不过再一想,爷爷当年是林区有名的赤脚医生,救人无数,兴许以前见过自己。 “替我给老把头上支香,就说小山子过段时间去看他老人家。”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老汉在那几个山民后生簇拥下,走出人群。 嗷呜!嗷呜! 四只狗崽似乎知道要与老主人分别,发出悲伤的低鸣。 三泡一脸羡慕的说道,“都是好狗,拿到城里卖,随便一条都不止2000块。” 李贤笑笑不语,提起竹筐,“走,把钱转给你。” “不急,难得碰到老同学,去我店里坐坐。”三泡连忙摆手。 两人边走边聊,离开市集。 ……

第3章 回村 三泡引路,走入街边一间电信营业厅。 李红兵大开眼界。 这估计是他见过功能最齐全的营业厅。 大门口摆着化肥,柜台里放着各种廉价手机,南墙壁上挂着农具,东墙上挂着劳保用品,角落里还堆满了鸡蛋,蔬菜,而属于营业厅的设备只有一台电脑。 而属于营业厅的设备只有一台电脑,电脑前面有位面容娟秀的女人在看电影。 “让你这个大老板见笑了。”三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冲着玩电脑的女人喊道。 “媳妇,你看谁来了。” 面容娟秀的女人头也不抬,“又是什么狐朋狗友,三泡,老娘说过,不准把不三不四的人带到店里。” 三泡不好意思的冲李红兵摆摆手,“什么狐朋狗友,好好看看谁来了。” 女人终于抬起头,初看李红兵一脸茫然,后看似乎有点面熟,想了半天才在记忆里对上号,并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红兵…哥?” 而李红兵早就看出这个女人是谁了,也是认识的一位小学同学,王春苗。 当年她还是一个流鼻涕的黄毛丫头,想不到现在长得挺好看,还嫁给了三泡。 “春苗,是我。” 女人猛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盯着李红兵,特别是在那花白头发上多看了几眼。 “红兵哥,真是你啊!年初在镇上碰到老爷子回家烧纸,说你定居明珠了,头发怎么搞得,老的这么快。” 咳咳! 三泡在一旁故意咳嗽提醒自家傻媳妇,刚刚在市集上见到李红兵,也被他那满头白发给惊住,瞅半天才确认是李红兵本人。 人长白发很正常。 可30多岁就一头白发,那就不正常。 要么是大病,要么是大难。 李红兵洒脱的一笑,“我退休了,准备回草沟村。” 三十多岁退休,开哪门子玩笑,肯定有其它事。 三泡生怕自家傻媳妇又说蠢话,连忙接话,“回来好,乡下空气可比城里好多了,用城里话讲就是氧气好,叫什么自然氧吧。” 说完又冲媳妇嚷嚷道。 “还愣住干什么,去市集买只鸡,我跟红兵哥喝两杯。” 李红兵赶忙拦住。 “别,改天你喝酒,今天确实有事,我在找车回草沟村。” 农村人好客。 热情的让人无法拒绝。 但李红兵着急回村,推了好几次才勉强拒绝了三泡的邀请。 只能约好下次见面,不醉不归。 还了买狗钱,顺嘴提了一句有没有办法回草沟村。 这一问就问对人了。 三泡拍着胸脯,说自己有车,正准备进山收点鸡蛋、山货,要是不嫌弃就送李红兵回村, 车确实是车。 不过是辆破旧的125摩托车,车尾焊了两个大铁笼,里面塞满了杂物。 三泡一边收拾铁笼,一边解释。 “我平时除了看店,还到各个村里收点鸡蛋、山货,山里路不好走,骑摩托方便。” 看到同学的窘迫,李红兵连忙称赞。 “可以啊,多种经营,有想法。” 轰! 摩托车启动,燃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小狗崽们在笼子里吓的嗷嗷乱叫。 李红兵连忙安慰狗崽,骑上摩托的三泡招手,“上车。” …… 林区山道蜿蜒曲折,摩托车时而飞驰在山脚,时而爬上陡峭山峰,看到这样“野”的路,很久没有回村的李红兵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前村村通铺的水泥路,由于常年失修,导致路面坑坑洼洼,严重损坏,疯狂的颠簸,让李红兵感觉就像是在游乐场玩碰碰车。 还有一个缺点就是窄,勉强有两米宽,两辆马车对过能错开,要是两辆汽车会车时就难办了,只能退到某处避让点才能交错而过。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三泡自杀式的骑法。 扭死油门不撒手,破摩托硬是骑出曼岛tt大赛的气质,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极速狂奔,拐弯不减速,反而加速紧贴崖边呼啸而过。 那可是百十米高的悬崖,再加上林区大山里地势奇险而盛产各种“天路”。 李红兵吓的够呛,顶着呼呼狂风,大声呼喊三泡跑慢点,注意安全。 三泡不以为然,也不看路直接回头炫耀道,“没事,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骑,保证两个小时就能赶到草沟村。” 你没事。 可我害怕。 头盔也不戴。 还尼玛回头不看路炫车技。 炫尼玛炫啊! 回尼玛头啊! 万一车祸,可就真落叶归根了。 李红兵明智的闭上嘴巴,死死抓紧两侧扶手,挺直腰板,瞪大双眼观察路况,如果有危险,保证能第一时间跳车。 起码残废要比吃席强。 一路风驰电掣。 很快,李红兵的视线中出现一道连绵不绝的千仞绝壁,灰白色的绝壁似如刀削过一般光秃锋刃,如城墙一般耸立在天地之间。 目光仰望,一缕缕白云,像轻纱一样,横在绝壁的腰间,壁顶露出的郁郁葱葱仿佛是空中花园。 这就是回村的必经之路,朝天岩。 用城里人的眼光,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夺天地之间的惊人奇迹,可对草沟村它却是拦路虎,恶劣环境与闭塞交通,让本就不富裕的村民贫上加贫。 小时候每次李红兵看到朝天岩,都会对它的宏伟而心生敬畏。 一道缝隙仿佛是神明用刀斧在千刃绝壁拦腰砍断,一条垂之字行的山路镶嵌在缝隙之间,它就是连草沟村唯一一条进出通道,足足有十九道弯,也被称为朝天十九拐。 记忆里这条之字路是草沟村历代村民用铁镐、凿子一点一点从岩石里硬砸出来的,勉强能过一辆马车。 对于这条十九拐,李红兵对它深恶痛绝,每次上学都要爬上爬下。 而且一入冬,就禁止通行,记得有年冬天,一位村民有急事出村,直接从十九拐飞出去,找到时已经变成一滩肉泥。 现在石子路换成水泥浇筑而成,虽有三米多宽,但路边没有栏杆,坡陡路急,外面就是悬崖峭。 三泡收起笑容,下车检查摩托车,特别是发动机和刹车几个重要部件。 “哥,等会千万别乱动,修这路的王八蛋,多修几道弯咋会死,非把路修的这么陡。” 近乎70度的斜坡,连续十九道弯。 一不小心,车毁人亡,全村吃席。 检查完摩托车。 加大油门,摩托车呜呜地吼着,喷出滚滚黑烟,慢吞吞地往上爬,活像一头老牛,拉不开腿,直喘粗气。 爬到一半,摩托车干脆趴着不动了,车轮刺溜溜地直打空转,发动机、排气管、刹车盘散发滚烫高温。 三泡熟练的拿出一个装满冷水塑料瓶,給滚烫的刹车盘喷水降温。 李红兵望向剩下的拐坡,清楚这辆老破摩托已经尽力,两个人的重量让它不堪负重,索性拿起背包,又从铁框里把四只狗崽抱下来放到地上,对三泡说道。 “我先自己走,你等会跟上。” 不等三泡说话,李红兵大步豪迈的爬坡,半途吹了声口哨,四只还有点晕车的狗崽,寻着声音找到主人,颠颠追上去。 自从离开校园基本就没锻炼过,再加上长期亚健康生活,李红兵刚爬过两道拐,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脑袋发懵,两腿发软,反倒四只狗崽呜呜喳喳跑来跑去。 艹! 想当年上学那会一口气爬几个来回都不带喘气,现在连狗崽都不如。 李红兵暗恼,放弃徒步爬坡的想法,原地瘫坐在水泥路上,拍打酸痛的双腿。 滴滴! 一阵鸣笛声响起。 紧接着,摩托车从拐弯处出现,吭哧吭哧停在李红兵身旁,三泡那张大嘴露出调侃的笑容。 “哥,你这身板不行啊!多练练,要不然嫂子不高兴呐!” “就你废话多。” 李红兵无奈的叹口气,起身拍拍灰尘,吹了声口哨,四只蹦跳欢实的狗崽闻声飞快的跑回车旁。 摩托车再次发动,一如往常,跟老牛一样,走走歇歇。 朝天十九拐,中途降了四次温,堪堪到达岩顶。 头顶湛蓝辽阔的天空,前方是群山重重叠叠,像起大海一样,雄伟壮观,身后千仞绝壁下深绿色的苍茫大地。 真美! 如此震撼、宏伟的景色,驱散了李红兵浑身酸痛。 摩托车离开十九拐,继续朝大山深入十几里,一座形似元宝的山峰出现在视线中。 见到元宝山,就到草沟村! 李红兵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驶入元宝山环绕山谷,从整个山谷形似大肚葫芦,村庄建在葫芦头山顶一处平缓山坡。 而葫芦的大肚子里面,则是一望无际的草甸。 讲真话。 李红兵十二岁那年离开草沟村,就很少回来过,随着学业越来越重,回来次数就更少,自从爷爷、奶奶走后,受家庭和工作的牵绊,就再也没回来过,掰指头算算也有小二十年了。 当再次看到元宝山。 藏在脑海中的回忆再次被勾了出来,每年春天,草甸上就会开满五颜六色的小花,美丽极了,就跟仙境一般。 还有遍地野菜,有野葱、野韭菜、野蒜苗、龙头菜、荠荠菜、马齿菜 炒上鸡蛋、野猪肉,拍点蒜瓣拌个凉菜,那味道叫一个香死人。 距离草沟村越来越近,村口那棵老柿子树近在眼前。 这时。 李红兵拍拍三泡的肩膀,示意停车。 “红兵哥,咋了?”不解的三泡刹住摩托,回头一脸茫然。 “我就不进村了,先回老宅,你自己上去吧!” 李红兵从摩托车上下来,再次拍拍三泡的肩膀,转身从铁框里拿出四只小狗崽和背包。 嗷呜!嗷呜! 狗崽们落地后摇摇晃晃打转,有只灰毛狗崽直接趴在路边嗷嗷吐。 三泡嘿嘿偷乐。 李红兵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背上背包,俯身抱起四只晕车的狗崽,朝着另一条山道走去。 这条山道,由青石铺成,不知有多少年历史了,石缝间长出茂盛的牛筋草。 山坡一层层的梯田,似乎已经无人耕种,田里杂草丛生。 绕过一个弯。 眼前陡然宽阔起来。 元宝山环绕之中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四月早春,已经有五颜六色的花朵绽放,点缀在草甸上,宛如一副美丽画卷。 草甸中间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河水清澈见底,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 李红兵迷恋的看着眼前自然美景。 跟梦里一模一样。 嗷呜!嗷呜! 狗崽们看到草甸,似乎一下满血复活,从李红兵怀里挣脱着落地,你追我赶的钻进草丛,没了踪影。 看着狗崽们欢快的模样。 李红兵藏在心底的童趣被勾引出来,高呼一声,朝着草甸冲下去。 …… 啊嚏! 啊嚏! 很久没有这个轻松过的李红兵,仿佛找回童年回忆,五马八叉的躺在草丛里,四只狗崽沾满草叶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玩的不亦乐乎。 连打几个喷嚏,阵阵冷意透过薄薄的外套侵入身体。 李红兵这才想起,四月份林区气温还是很低的,白天温度在10度左右,汗一出又被冷风一吹,有点感冒了。 拎起趴在胸口嗨皮的狗崽们放到一旁,起身拍掉草叶,重新背上背包。 “走了,别玩了,我们还要赶路。” 嗷呜!嗷呜! 狗崽们乖巧的跟在后面。 草甸非常软,踩在上面就像踩在厚厚毛毯上面,呼吸着带有草香味的空气,加上刚刚的放纵,让李红兵疲惫的身体舒爽轻松。 步行大约半小时。 一棵参天大树屹立草甸之上,巨大树冠守护着下面的宅院。 李红兵眼眶顿时湿润起来。 相声名家郭大爷说过,人越老,眼根子越浅,越容易被感动。 这就是魂牵梦绕的家。 离开二十四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起点。 李红兵连滚带爬跑向那座宅院,就算滑倒也会爬起来继续狂奔。 嗷呜!嗷呜! 狗崽们以为主人在跟它们比赛,奋力划拉小短腿,在后面追赶。 皎洁月光下。 一道人影和四个小身影,在一望无际的草甸上奔跑,留下数道影子。 ……

第4章 传承 李家老宅建在马蹄湾的土坝上面。 之所以叫做马蹄湾,是因为受到林区山洪和溪水河冲刷,把靠近草甸边的山脉冲出一截u形河道,溪水河环绕土坝形似马蹄而命名。 抱着跑累狂吐舌头的狗崽们,李红兵爬上六米多高的斜草坡。 老宅近在眼前。 木栅栏上爬满枯萎的丝瓜藤,挂着几个已经腐朽的老丝瓜。 推开院门进入。 梦中老宅跟真实老宅重合。 真好,还是原来样子。 标准农村四合院,前菜园后堂屋,门内一条笔直石板路通向前院。 落满枯叶的石板路两侧,右边是占地一亩的菜园,右边则是池塘,塘边种着果树。 长期无人打理,菜园里杂草丛生,池塘落满树叶,果树枝叶横生。 沿着石板路向里面的前院稻场走。 那棵让李红兵魂牵梦萦的老橡树就种在池塘与仓库之间。 听说当年爷爷选择远离草沟村,在马蹄湾里安家,就是因为这棵老橡树。 用他老人家的话,家有青龙树,子孙不难富。 站在直径一米,高四十多米的老橡树下,李红兵摸着皱皱、粗糙的树皮,仰望那像大盖伞般的树冠。 老家伙,你又长大了。 从李红兵记事起,它就一直存在,每年结果却很少,只有零星十几枚。 每年秋天,老橡树结出拇指长的橡果,成熟后会自己脱落。 爷爷把掉落的橡果收集起来,用草药煮熟后再放到太阳下晒干。 只是,干橡果吃起来很苦,跟喝中药一样。 并且橡果爷爷只让李红兵吃,别人想吃就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导致李红兵一直认为,爷爷是因为不喜欢自己,专门用苦橡果惩罚自己。 告别老橡树,李红兵继续向堂屋走去。 前院稻场跟篮球场差不多大,小时候每当吃饭的时候,饭桌就会摆在稻场上,头顶老橡树的树冠遮阴,吹着草甸刮过的凉风,舒服极了。 穿过稻场,是一座纯木质房屋,房屋主体结构使用直径半米粗的圆木,屋顶呈人字形的,没有架瓦片,铺了一层厚厚的茅草。 中间两层堂屋,两侧偏房,最外侧是厨房、柴棚、杂物房、仓库、牲口棚、地窖。 听老爹说,建造这座木屋用的木料,是爷爷亲手从山里砍的木头。 为此儿时李红兵还自卑很久,村里人都住在正儿八经的瓦房,唯独自己还住在木头房。 像山民一样,真丢人。 现在看来,爷爷是明智的。 二十多年过去,木屋依旧保留着古朴的样子,并没因为风雨洗刷,出现破败的模样,反而呈现出别样的历史沧桑感。 站在堂屋青石台阶,回望整个院子,李红兵感慨万千。 十二岁前的童年生活,全都留在了这里。 嗷呜!嗷呜! 狗崽们在齐腿深的菜园野草丛里打闹嬉戏,浑身沾满刺毛球,痒的肚皮朝天的磨蹭。 李红兵转身在堂屋门的门眉上摸索一番。 摸到一把钥匙。 打开锁推门进入。 堂屋里的柜子、座椅板凳都用塑料薄膜包住,卧房里的被褥也特意用压缩袋装起来。 看样子老爹没少回来收拾老宅。 李红兵微微感叹,“以后就要扎根在这了。” 挽起袖子,找来毛巾、拖把,又从水井里打来一桶水,开始打扫卫生。 忙活到太阳落山,才把老宅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让本就亚健康的身体更加疲惫不堪,以至于前院和后院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清理。 晚饭时间,李红兵累的懒得动手,从背包里拿出面包、火腿肠跟狗崽们对付一顿。 入夜。 躺在床上,李红兵看到儿时用钉子在床帮刻出来的动物图案。 不由会心一笑。 回家感觉真好。 窗外深夜。 夜莺婉转动听的鸣叫中夹杂夜猫子渗人悲啼。 小时候,李红兵晚上只要听到夜猫子叫,就会吓的厕所都不敢上,实在憋不住就尿在被子里,起床还被奶奶笑话。 爷爷知道后,默不作声的去了林子一趟,打哪起再也没有听到夜猫子叫。 村里小伙伴在一起玩时,有个小孩炫耀说在林子里捡到不少夜猫子,连吃了好几天肉,把李红兵羡慕坏了。 想起爷爷。 李红兵睡意全消。 怎么形容呢! 是一个非常严肃奇怪的人,不吃肉只吃素,整天板着脸,好像全天下人都得罪过他,但村里大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小孩见到他就会打哆嗦。 就连老爹也是因为受不了爷爷的古怪脾气,带着母亲、姐姐离开草沟村。 不过,爷爷懂医术,还是很厉害那种,方圆十里八乡生病的都会来找他。 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草海村人山人海,光抬棺就用了108人,还都是林区里有名有号的人,场面何其隆重。 但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从来不让李红兵学医。 只说学医无用,治得了人治不了世。 想到这里,李红兵决定。 明早就去给爷爷、奶奶上坟。 …… 午夜。 噼里啪啦! 屋外响起树叶晃动声,像被雨点打在叶片上。 李红兵以为下雨,赶忙起床关窗户。 可走到窗户朝外看去。 月光袭人,草木一春,那有下雨的样子。 可树叶晃动声越来越大。 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难道有熊。 听老爹说,自从秦巴林区划为自然保护区以后,林子里野生动物多了起来,经常有野猪、熊、狐狸、獾子跑到村里找吃的。 李红兵抓起木棍,拉开门走了出去。 床角酣睡的四只狗崽听到动静,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老宅附近没有大树,而最近的佬林子距离老宅还有几里远。 树叶哗哗声,只能是老橡树。 走出卧房。 月光里,老橡树庞大的身躯就像一个巨人伸开双臂,屹立在黑暗中。 李红兵从树干向上看,直到脖子再也无法后仰,才勉强看到树尖。 咦! 树尖一点绿色光点引起李红兵的注意。 突然。 那绿色光点从树尖跌落,在李红兵的目光中缓缓下降。 直到能看清是一枚发绿光的橡树果实,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那枚橡果命中眉心。 啪! 散开一团绿光后消失不见。 李红兵依然一副仰头的姿势,时间仿佛定格一般。 四只狗崽简发觉李红兵的的异常,亮出细密的牙齿,发出低吼。 …… 天蒙蒙亮。 草沟村迎来新一天。 各种鸟雀发出悦耳啼鸣。 李红兵慢慢睁开眼,两点绿光从瞳仁中一闪而过,紧接着是惊喜赫然,视线中天地变得鲜艳起来,脑海中浮起一段信息。 原来如此! 那枚橡树果实竟然是神秘的德鲁伊传承。 公元1世纪,罗马帝国对凯尔特进行大举讨伐,与此同时,德鲁伊也遭到灭顶之灾。 就在罗马人攻入德鲁伊的巨石圣殿,大祭祀将仅存的一枚德鲁伊的圣物【橡树果实】交给苍鹰,让其带着圣物飞离战火。 苍鹰一路漂洋过海,来到陌生东方大陆,体力耗尽后带着橡树果实坠入一片森林。 时间推移。 橡树果实破壳而生,从树苗长成参天大树,默默等待德鲁伊继承者出现,谁知道半途被一位年轻人霸占,圈养起来。 李红兵脑门冒出虚汗。 那个年轻人貌似就是爷爷李把头。 而自己能得到德鲁伊传承,是因为从小食用橡树果实,沾染了自然果实气息,导致老橡树认为有新的德鲁伊继承者出现,将德鲁伊传承送了出来。 德鲁伊啊! 李红兵只在魔兽世界里玩过,能抗能打还能治疗,变身各种野兽形态。 实际上德鲁伊传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 它只赋予继承者一枚自然之心,获得自然之心的德鲁伊学徒,导师会通过灵魂传授将德鲁伊知识存入学徒脑海里。 然而,李红兵的尴尬在于没有导师,说白了就是一名野生德鲁伊。 沉下心神,心脏中包裹着一枚绿豆大小的心脏。 这就是自然之心。 德鲁伊的力量源泉。 谁能告诉我,这玩意怎么使用!! …… 嗷呜!嗷呜!! 四只狗崽听到动静,从酣睡中醒来,围着李红兵摇头晃脑打转。 作为一名德鲁伊,李红兵能感受到狗崽对他的眷恋。 心血来潮的蹲下,抱起一只头顶有朵白花的狗崽,尝试与狗崽沟通。 下一秒。 自然之心分出一缕绿色光芒进入狗崽体内。 随着绿色光芒注入,狗崽身体明显大了一圈,眼睛也更加明亮、灵动。 李红兵试着说道。 “坐下。” 白花狗崽听话的坐下。 有效果。 原来把自然之心注入动物身体,就能提高动物的智慧。 李红兵兴致高涨,继续对白花狗崽下达命令。 “站起来。” “伸爪子。” “张嘴巴。” 一道道命令下,白花狗崽完美执行所有动作。 厉害。 自己就算失业,当个驯兽师也绰绰有余。 接下来。 依次为剩下三只狗崽注入绿色光芒。 做完这一切,李红兵站起身。 突然两腿一软,眼睛发黑,瘫坐在地上,阵阵疲惫感席卷全身,像是脱力一般。 随即脑海中再次出现一道信息。 自然之心也称为万物本源之心,通过吸收自然界万物本源获得成长,也亦可将本源之力反哺万物。 原来这样!! 连忙沉入心神,发现那绿豆大小的自然之心,变得跟芝麻一般大。 损耗本源之力过度。 李红兵暗暗庆幸,幸亏只有四只狗崽,要是再多几只,搞不好直接变成植物人。 休息一会,身体有了些许力气。 艰难的站起身,拄着木棍走一步歇一步的挪回卧室,往床上一摔,睡了过去。 空气中,无数看不见的绿色光点钻进李红兵体内,汇入自然之心, ……

第5章 灵性 “红兵哥,在家吗?” “红兵哥,开门啊。” “去去去,别叫。” “别咬我的新裤子。” …… 人吵狗叫声把李红兵从梦中惊醒。 恍恍惚惚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是10点多。 糟糕! 妮儿上幼儿园要迟到。 李红兵打个激灵,猛的跳下床,嚷嚷道,“妮儿,爸爸错了,别生…” 话说到一半,脑子猛然清醒。 看着古朴简单的卧室,李红兵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在草沟村。 失落感涌上心头,转而想起做的梦。 成为一个德鲁伊。 笑死人了。 都多大的人,还能梦到那么幼稚的事情。 李红兵自嘲的笑笑。 忽然,绿豆大小的自然之心出现在视线中。 我xxxx! 不是做梦。 全都是真的。 李红兵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 “红兵哥,再不出来,我就把狗偷走啦!” 窗外再次响起一个陌生男人叫喊。 前面的话李红兵没听清,可偷狗两字听的真真切切。 偷狗! 大白天偷狗,还敢叫嚣。 不把老子当人看啊! 怒上心头,李红兵抓起地上的木棍,气呼呼的冲出堂屋。 拉开院门,只见三泡在四只狗崽群殴下左闪右避,裤角都被咬破。 “回来。”李红兵放下木棍,笑着喊道。 四条狗崽放过狼狈不堪的三泡,回到李红兵脚边蹲下,乌黑的小眼睛死死盯着三泡。 这么小就懂看家护院,真是好狗。 不愧是土猎,要知道我就买了。 三泡羡慕的看着狗崽,感觉狗崽们似乎大了一圈,顿时心里后悔连连,目光火热的望向李红兵,张了张嘴巴。 李红兵不用猜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打住,狗不卖。” 哎! 三泡明白这么好的狗,一旦错过就过错。 忽然看着李红兵上下打量一番,“红兵哥,你眼镜呢?头发好像黑不少,气色也好多了。” 是吗? 李红兵摸了下鼻梁,果然没有眼镜,目光望向远处,百米外的景色无比清晰。 早上也没吃降压药,头也不晕,颈椎病、肩周炎也不疼了。 难道是自然之心的作用。 暗暗窃喜,对三泡说道,“进屋喝杯水。” “不了,大奎叔请你吃饭,让我过来喊你。”三泡摆摆手。 注意,这里用请。 别看李红兵只有36岁,可爷爷李把头在林区辈分很高,十里八乡见到他老人家都得弯腰喊声太爷,自然李红兵的辈分也跟着水涨船高。 而且越是偏僻的农村,越讲规矩。 这种规矩被城里人叫做陋习,可往上数几代,谁家祖宗不是从陋习中光大门楣。 偏偏就是这些陋习,延续血脉的传承。 李贤让三泡等会,说要先给爷爷、奶奶烧纸。 回屋拿出准备好的火纸、香烛,锁好院门,带着狗崽、三泡向老宅后山走去。 爷爷、奶奶的坟墓就埋在老宅后院山梁上的凤凰坡,青石条砌的大坟,坟前两棵柏树主干挺拔,没有一点弯曲,枝叶茂密、厚实,尖尖的树顶插入云中。 看着墓碑上爷爷、奶奶的黑白相片。 李红兵对这些年自己的不孝,升起浓浓愧疚,双膝跪下。 砰砰砰! 连磕六个响头。 “爷、奶,孙儿回来了,以后不走了。” 站在一旁的三泡,听到李红兵的话,愣了片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烧完纸。 下山回到老宅。 李红兵从堂屋里提着几瓶酒。 这些都是老爹偷偷藏在老宅的,老爹有心脏病,母亲一直不让喝酒,也就回村的时候偷偷喝两口过过瘾,现在正好拿出来,也算是帮老爹戒酒。 提着酒走出来,锁好院门。 带着四只狗崽朝村里走出。 放眼望去,元宝山蜿蜒起伏密林绵延尽显苍翠之色,守护谷底茫茫草甸。 低头再看,草甸宛如一块天工织就的绿色巨毯,草丛中夹着许多粉红色、白色、黄色或是蓝色的不知名的花,清澈见底的溪水河像是抖不直的飘带潺潺地在向远处流淌。 实在让人心情愉快。 “好美的地方。”李红兵发自肺腑的感慨。 三泡却一直盯着四条狗崽,脸上喜爱之色越发浓重。 这四条狗崽太有灵性。 一条狗崽快步跑到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四处张望,另外两条狗崽紧紧跟在李红兵身旁,最后一条狗崽拖在后面。 刚开始三泡以为这是狗崽们在玩耍,可看了一会,才反映过来。 它们这是分工明确,一条开路先锋,两条护卫中间,最后那条是拖后压阵。 娘亲咧! 团队作案,都特么成精。 听到李红兵发出的感慨,三泡反而露出厌恶表情。 “你们城里人觉得好看,在我们山里人眼里就是穷山恶水,不让伐木也不让开荒。好不容易养几只牲口,到了雨水期这里又成烂泥坑,蚊子都能咬死人。” 是啊! 李红兵想起林区雨水期,顿时寒毛倒竖。 每年的6-8月,林区雨水泛滥,草沟村属于山高地势低,成了便宜蓄水池。 到这个时节,草沟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大量雨水、洪水淹倒灌,茫茫草甸变成一片汪洋沼泽,平均水深能达到1米,成为蚊子最佳的产卵地。 雌蚊子一生产卵总数约为1000~3000个,二十天就能孵化成蚊。 想象这么一大片沼泽能容纳多少雌蚊。 李红兵印象那是相当深刻,一到夏天漫天黑压压的蚊子。 出门干活得带头罩,全身上下都要包的密不透风。 至于李红兵,躲在院子里渡过三个月是最讨厌的回忆。 因为李家老宅不会出现蚊虫,据老爹说是爷爷盖房用的木头有驱虫效果,现在看来老橡树也有一份功劳。 沿着石板路走进村庄。 昨天急着回老宅,来不及看清村庄的样子。 现在看了个通透,李红兵泛起莫名心酸, 如果用词语形容,那就是“荒凉、死寂!” 除去屋院前沟渠里还有潺潺流水,其它早已人去楼空,房前屋后被杂草占据,池塘里漂浮一层腐烂的灰苔,菜园里荆棘丛生,甚至有的房屋塌了一半,仅靠几根梁柱苦苦支撑。 熟悉的村民,儿时小伙伴也都不见踪影。 村头稻场曾经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李红兵记得每到傍晚,各家各户的男人端在大碗,蹲在一起边吃边聊,女人们扯着家长理短,孩童们撵狗撵鸡,在堰塘里光着屁股玩水。 如今只剩磨盘孤零零躺在地上,任凭野草丛磨孔生长。 村口老柿子树一副凋零枯萎模样,本该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节,却有一种即将死去的感觉。 树死村散。 它见证草沟村的兴衰,也陪着草沟村走到最后。 三泡见惯村庄荒凉,没心没肺的说道。 “现在林区都一个求样,老的都死了,小的不回来。” 是啊! 老的都死了,小的不回来。 李红兵知道,这是城市快速发展,人口迁移的后遗症。 谁都无法阻挡时代脚步。 还有更多跟草沟村一样的村庄正在荒废。 辛辛苦苦刨地一年挣的汗水钱,还不够城里人一顿宵夜。 不出去,守在村里等死吗? 嗷呜!嗷呜! 狗崽们朝着三泡狂吠,这货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根树枝,被狗崽们认为对李红兵产生威胁。 “红兵哥,5000块钱,商量商量,卖给我一只狗崽吧!” 李红兵笑眯眯回了一个字。 “滚!” ……

第6章 宴请 地理环境影响,草沟村跟其他村子不同。 它是一个坐落在群山之中的村庄,村里民宅多依山而建,房屋多用土胚和砖木结构。 但草沟村不缺水,元宝山有数条山溪穿村而过,溪水常年从各家各户门前沟渠潺潺流过,汇聚到村口堰塘。 错落有致的黄墙黑瓦,青石铺成的台阶巷弄,让村庄整体布局乱中有序,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独特美丽。 可惜! 人去楼空,全都荒废了。 大奎喜欢热闹,院子盖在离稻场不远的地方,李红兵依稀还记得路。 绕过拐外台阶。 远远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院门口,紫红色脸膛显得神采奕奕,身上穿着一件洗掉色的迷彩服。 跟记忆中的大奎对上号。 李红兵连忙加快步伐,“大奎,咋能让你在门口等我。” “说啥呢,你是叔,不能没规矩,要按辈分论。”大奎板着脸,眼睛却满是笑意。 农村里把规矩看的很重,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讲规矩。 只是现在年轻人把规矩认为是封建陋习,深恶痛绝的厌恶。 而李红兵的爸妈没回来,他就是草沟村里辈分最高的一位,见大奎提及辈分,也就不在做作,含笑点头。 “红兵叔进屋喝水。”大奎侧过身子,让出大门台阶。 李红兵走上台阶,正要进门而入。 身后却响起狗崽们呜呜声。 回头一看。 台阶太高,狗崽们扒在边缘,两条小短腿用力向上蹬,急的呜呜乱叫。 三泡要上前帮忙,被李红兵拦下来,有意训练它们,就装作生气的说道。 “自己想办法爬上来。” 一旁三泡不忍看狗崽们呜呜叫,就劝道,“红兵哥,它们刚满月,后腿还没劲,要不…” 话没说完,人却愣住。 只见四只狗崽在台阶前转了几圈后,其中两只跟叠罗汉一样趴在地上,然后另外两只狗崽踩着兄弟们身体,爬上台阶。 等到后两只狗崽上了台阶,地上前两只狗崽直起身体,前腿扒在台阶边缘,由那两只狗崽咬住前腿,硬生生拖上台阶。 三泡眼珠子都快鼓出来。 我曹! 成精了。 一旁大奎盯着四只灰白毛狗崽,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最后看向李红兵。 “红兵叔,这狼犬哪来的?” 狼犬? 李红兵和三泡愣住,率先反应过来的三泡不敢置信说道,“大奎叔,你看清楚,这可是杂交土狗,尾巴往上卷的,怎么会是狼犬?” 尾巴往上卷? 大奎嘲笑似的看了三泡一眼,感慨道,“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这就是狼犬,是狼跟狗生的崽。快有三十年没有见过狼犬,好好养,这四只狼犬养好了能咬死野猪。” 李红兵跟三泡四目相对,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难怪没听过它们汪汪叫,全都嗷呜嗷呜叫。 此狼犬非彼狼犬。 这可是正儿八经混狼血的狼犬,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红兵哥,我...” “打住,你做梦。”李红兵根本不给三泡开口机会,俯身捞起它们走进院子。 三泡孤零零站在门口,后悔的捶胸顿足,早知道是混血狼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买下来。 院子有人打理,跟没人打理完全两个样子。 大奎家菜园里种着各种蔬菜,大白菜、小白菜、土豆、萝卜,角落还有一片玉米地,玉米杆上已经结出玉米棒,长势喜人。 堂屋中门大敞,一张陈旧的八仙桌摆在屋子中央,上面摆放花生、核桃、大枣。 “红兵叔,上座。”大奎热情招呼。 农村请客时用八仙桌,对门为上,两边为偏座,年长者、主宾或者地位高的人坐上座,主人或者陪客坐下座,其余客人按顺序做偏座。 李红兵作为村里最长辈,自然要坐上座。 农村喝酒时的规矩那就更多。 敬酒不碰杯,喝多少跟着对方走,绝对不能少。 分清主次,按照辈分依次敬酒,不能哗众取宠,乱敬酒。 晚辈只能敬酒,长辈跟你喝,要站起身双手扶杯,以示尊重。 喝酒时可以多人敬一人,不可一人敬多人,除非是长辈。 说错话,自罚一杯。 …… 李红兵坐到上位,狼犬崽们乖巧的蹲在脚边,大奎连忙端上早已泡好茶叶的搪瓷杯。 “红兵叔,茶叶不好,别嫌弃。” 作为喝茶资深人士,李红兵利用工作之便,几千几万的茶都喝过,搪瓷杯飘满大叶片,是农村那种很便宜的大叶茶,两块钱能买一大袋。 李红兵没有嫌弃,反而高兴的拿起破旧搪瓷杯灌了一大口。 茶水涩嘴,带着厚重苦味。 还是那个味,没变。 想起小时候,炎炎夏日,没有什么比一缸子大叶茶更解渴,如果有,那就是两杯。 “大奎叔,我也有点渴。”大中午跑几里地,三泡嘴也有点干,眼巴巴说道。 “自己倒,没长手?”大奎瞪了一眼,指着水壶。 !!! 三泡眨巴眼睛,悻悻去倒水。 这时。 院子外响起中气十足的叫声。 “大奎,红兵叔到了没?” 紧接着,院门出现几个身影,有男有女,手里还提着东西。 通过面容,李红兵依稀认得有老根、铁蛋、福胜、水生,还有两个面相朴实的中年女人。 “红兵叔来半天了。”大奎扯着嗓子回道。 人到齐。 堂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李红兵挨个发烟,老根叔几人赶忙起身双手接过烟,放在手里看来看去,笑问道,“这烟贵吧,看模样就知道。” “不贵,不贵,几块钱一包。”李红兵很随意的把烟盒丢在桌上。 三泡伸长脖子看了眼,惊呼,“大熊猫啊!这可是…啊呦!” 李红兵是不可能让三泡把话说完的,偷摸用脚狠踩了一下。 众人目光望过来。 李红兵赶忙转移话题,看向两位样貌朴素的女人问道,“我离村早,这两位是?” “她是我媳妇,玉枝。”福胜笑呵呵,扭头冲女人说道,“这是红兵叔,太爷的大孙子。” 另外两位则是铁柱的媳妇秀娥和大奎媳妇桂凤。 村里男人们排资论辈,李红兵默认接受,可对女人还是要表示尊重,连忙跟三位老嫂子打招呼。 “红兵叔坐,老娘们知道个啥,还不去厨房帮桂凤妹子做饭。”大奎拉着李红兵坐下,吆五喝六的把媳妇赶走。 几个老汉加上李红兵坐在八仙桌上,边喝茶边聊草沟村的往事。 闲聊中,李红兵知道现在村里只剩三十多户,还都是老弱病残,其他户拿了林区补偿款搬走了。 竟然只剩这么少了! 记得小时候草沟村可是有三百多户,在林区也算是大村。 李红兵好奇询问其他们人呢,怎么不见过来喝酒。 老根鄙夷说道,“都去跑山了,开春山菜、药材刚冒芽,能卖不少钱。奇了怪,那玩意喂猪猪都不吃,偏偏城里人喜欢吃。” 这个。 李红兵只能摸摸鼻子。 他们并不知道,农村人向往、羡慕城市的富足,而城市人却向往、垂涎农村的自由。 很快。 两位嫂子端上一盆盆美食,其中一大半都是野味。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林区不让打猎,说要保护野生动物。 那也行,带级的不打,野鸡、斑鸠、野兔、野猪之类总可以吧。 这些动物经常下山偷吃农作物。 还有王八、黄鳝、泥鳅,草甸水坑泛滥的玩意。 这顿饭李贤吃的格外舒服。 突然。 趴在李红兵脚边啃骨头的狼犬崽们站起身,弓起背炸毛朝着院门发出低吼。 紧接着,一个脑袋缩回门后。 有人? 不等李红兵询问,大奎站起来朝院门喊道。 “傻娃子,滚进来。” 话音刚落。 院门出现一个魁梧雄壮的身影,扭扭捏捏走进院子。 ……

第7章 傻娃 看向进门的人。 李红兵第一感觉。 好壮! 近看第二感觉。 好凶! 这人一头凌乱头发,面孔发黑,竖眉瞪眼,头发长满脸,不怒自威,一副凶神恶煞,看谁都不爽的模样,要说他是在逃通缉犯都算委婉。 身高有一米九多,穿着满是补丁的迷彩服,一双解放鞋破的都能看到脚指头。 露出的手臂如粗壮柳树干,肩膀宽阔的跟城门一样,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光,满身疙瘩肉有种爆炸的威慑感。 通缉犯壮汉走到堂屋门外,凶狠目光落在小家伙们吃的骨头上,却说出一句柔弱的话。 “根爷,傻娃饿。” 如此之大的反差,这让李红兵差点没把嘴的酒喷出。 老根从菜盆里拿起一条鸡腿,指着李红兵,“没规矩,叫太爷。” “太爷!”凶脸壮汉咧开嘴,声音洪亮。 喊完之后,从老根手里接过鸡腿,直接塞嘴里,三两口吃掉,连骨头都没吐,吃完目光又可怜巴巴的盯着八仙桌。 唉! 桌上几个老汉齐声叹口气,大奎起身走进厨房,出来时端着一个搪瓷盆,里面堆冒尖的米饭,又在盆里夹了一些菜,递给门口大块头后生。 “吃吧,渴了自己打水喝。” “嗯,傻娃知道。” 通缉犯壮汉接过搪瓷盆,露出孩童般笑容,原地蹲下,筷子上下飞舞,肉眼可见盆里里食物快速减少。 “福胜,他是?”李红兵扭头问道。 唉! 再次叹口气后,福胜说道。 “是个可怜娃,自强那孩子你还记得吧!” 李红兵连忙点头,自强是儿时小伙伴,那个在林子里捡夜猫子吃到吐的孩子。 “傻娃是自强的孩子,小时候被草爬子咬坏脑子。为了挣钱治病,夫妻俩在雨水期进山采货,被山洪冲走,找到人都泡浮了,只剩这个可怜娃。” 老根接过话,“是啊,要不是我们这帮老伙计帮衬着照顾傻娃,自强家就要绝户了,我托人在城里工地上给他找了个搬砖的活,没干两天,就被退回来,说这孩子长相太凶,工人们都不敢靠近。” “那他多大了?”李红兵好奇问道。 “刚满18。” 说话间。 傻娃已经把满满一大盆饭菜吃光,拿着空盆走到水井边,压出井水把盆子洗干净送回厨房,出来拿起扫帚认认真真的打扫院子。 是个好孩子。 就是长相有点吓人。 可惜了。 李红兵默默叹息。 见气氛有些伤感,大奎忙问道。 “不说这个,红兵叔,你这趟回来,打算住几天。” 李红兵笑了笑,“我已经退休了,这些年奔波,身子折腾伤了,顺便再把老房翻修一下。” 退休? 城里人不是六七十才能退休,记得红兵叔好像不到四十岁。 再看李红兵那满头灰白发和有些苍老的面容。 几个老汉暗暗感慨。 三十多都老成这个样子。 城里也不好生活。 不爱说话的水生忽然开口。 “红兵叔,老太爷医术高超,家里肯定留的有医书,你回去找找看,兴许有补回元气的方子,以后咱们村里也算是有大夫了。” 酒足饭饱,李红兵与众人告别,带着狼犬崽离开。 好像拉下一个人,可想了半天没想到。 堂屋厨房。 三泡捧着碗,望着盘子里的残羹冷炙,发出灵魂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吃个鸡毛? ………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李红兵没有走山道,而是下山来到草甸,齐腿深的野草肆意生长,不时惊起不知名的虫子、鸟雀。 草丛里的动物们算是活倒霉。 野鸡、野兔被血脉激活的小狼犬们撵的四处乱窜。 这时。 李红兵看到傻娃远远跟在后面,好奇的停下脚步。 他一停,傻娃也跟着停下来。 李红兵笑着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见状。 傻娃憨憨走近,两人面对面,李红兵才感受到眼前傻娃带给他的压迫感,自己1米78的身高也算标准,可在傻娃面前也只堪堪到了肩膀。 “找我有事?” 傻娃抓了抓脑袋,咧开大嘴,“傻娃饿,傻娃抓鱼吃。” 抓鱼! 李红兵来了兴趣,“我帮你抓鱼好不好,抓到全是你的。” “好。” 傻娃晃动大脑袋,越过李红兵朝一个方向走去,走出几步后,转过身,“鱼,这边。” 两人一前一后,还有四只狼犬崽,走了十来分钟,来到一个水洼前。 水很浅,半米都没有,水质清澈见底,看不到有鱼的存在。 李红兵好奇怎么抓鱼。 只见傻娃抓起一把野草,挑了一根韧性十足的草茎,又在土里刨出一条肥硕蚯蚓,绑在草茎一头。 提着蚯蚓,傻娃趴在水洼边缘,找到一个泥洞,不敢喘气的把蚯蚓塞入洞口。 原来是钓黄鳝啊! 李红兵恍然大悟,小时候没少这样钓鳝鱼。 嗷呜! 跑了好一阵子,狼犬崽们口渴,跑到水洼边呜呜叫。 “嘘,别叫,黄鳝怕狗。” 傻娃竖起手指发放在嘴边,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让李红兵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半个小时过去。 草茎始终没有动静。 傻娃失望的解开草茎,把早已淹死蚯蚓埋回土里。 “不抓了吗?”李红兵问道。 “黄鳝没在家,出门了。”傻娃摇摇头,憨笑。 “要不,我来试试。” 李红兵想试试自然之力的效果,挽起衣袖,走到水洼边蹲下,把手指放进水中。 “黄鳝不吃手指,吃蚯蚓。手指粗,吃不下。”傻娃一副认真的模样肯定道。 “鳝鱼听我话,不信你看。” 说话间,李红兵把一缕本源之力送到指尖。 很快。 水洼里泥水翻腾。 只见几十条黑黄色黄鳝钻出淤泥,朝着手指快速游来。 “黄鳝,好多黄鳝。” 傻娃看的开心不已,拍手喊道。 “走你。” 李红兵眼疾手快,扣住一条小孩手腕粗的花斑老黄鳝,朝草甸上一甩。 老黄鳝掉落在草甸上,拼命扭曲一米长的身体向要钻回水里。 傻娃大脚财踩住黄鳝,动作熟练的用草茎捅穿黄鳝腮,提溜起来。 “抓到了。” “还有,接着。”李红兵又甩飞一条鳝鱼。 傻娃笑的跟孩童一样,重复上一个动作。 一个抓。 一个捡。 玩的不亦乐乎。 就连四只小狼犬也加入捡鱼的行列,分工明确的咬住一条黄鳝头、身躯、尾巴,拖到傻娃脚边,嗷嗷叫。 “狗狗好。”傻娃咧开嘴角,脸上挂起灿烂笑容。 此时,李红兵已经抓了十多条花斑黄鳝,每条个顶个的肥,最少都有一斤以上。 纯野生斤货鳝鱼在城里很值钱,一斤起码100块起步。 就这么抽根烟的功夫,1000多块就到手了。 村里人何必去进城打螺丝,卖鳝鱼不香吗? 转头一想。 李红兵释然。 进一趟城不容易,300多公里路程,没有专门打氧工具,捣腾半路黄鳝都死翘翘。 而且黄鳝还只能吃活的,死了有毒,不敢卖,也不敢买。 就在李红兵发呆的时候,傻娃高举手中一串活蹦乱跳的黄鳝,“太爷,吃鱼。” “怎么吃?”李贤很好奇。 这个问题男倒傻娃,想了半天,才憋出三个字。 “火烤吃。” “不破肚,直接烤着吃?” 李红兵大吃一惊。 黄鳝好吃,但肚子必须破开,因为黄鳝内脏里有很多寄生虫。 记得在网上看过一篇新闻。 有个人喜欢吃盘鳝,专门挑筷子粗细的那种黄鳝,不去内脏用滚油快速爆炒,吃的时候连内脏带肉整条下肚。 后来脑袋剧痛,去医院检查,在ct下清楚看到一条细长寄生虫在脑子里面,取出来有半米长,护士都恶心吐了。 李红兵看着已经流口水傻娃,叹口气。 “走,跟我回家,给你做黄鳝吃。” ……

第8章 烤鳝 李红兵有一手好厨艺。 煎炸蒸煮炒样样精通,不比一般酒店的大厨差。 这都归功于前妻,推崇浪漫之上的她,说做饭会伤害那双娇贵的手。 盲目爱情下,李红兵从一个做饭菜鸟成为了一个家庭大厨。 带着傻娃回到老宅。 黄鳝很好处理,全身只有一根通刺。 找来长条凳,从傻娃手里接过一条老黄鳝,抹布按住黄鳝滑溜溜的身体,铁钉固定住脑袋。 菜刀在黄鳝身体上划出一道长口子,刀刃再从脑袋位置顺着口子向下一刮,一整条刺和内脏就完整剥离下来。 处理完一条黄鳝,李红兵取下钉子,将内脏丢到地上。 “傻娃,去厨房拿盆接点水,水井就在那。” “噢!”傻娃听话的走进厨房。 嗷呜! 院子里玩耍嬉戏的四只小狼犬,被黄鳝内脏的血腥味迎吸引,刚要吃就被眼尖的李红兵看到。 “不准吃,里面全寄生虫,等会做熟了再吃,过来坐好。” 呜呜! 小狼犬们乖巧的跑到李红兵身旁,一字排开蹲下。 李红兵继续处理第二条鳝鱼,傻娃端着一盆水回来,放到长条凳旁边,跟狗崽们并排蹲下。 一条。 两条。 三条。 四条。 …… 搪瓷盆里堆满处理好的黄鳝。 接下来是烹饪时间。 这些黄鳝都是老黄鳝,肉厚质老不适合用家常作法,只有用火烤才能凸显本味,而且长时间高温可以杀死藏在肉里的寄生虫。 李红兵走进杂物房,记得小时候用铁丝做过一个铁丝网,用过几次就没再用,不过依照奶奶勤劳的性子,一定会收起来。 果不其然。 货架上找到铁网,网上还抹了一层猪油防止生锈。 洗干净铁丝网,李贤又去柴房找到一块松包。 松包就是松树枯萎老化腐蚀后,松树的油脂渗透于木质之中,形成一个树瘤子,用来引火再合适不过,在农村每家每户都备有几个松包。 砖头垒成简单的火坑,李红兵用柴刀把松包劈成手指粗细的松条。 劈好的松条塞入火窝子里。 打火机轻轻靠上去。 咔哒! 火焰一接触含有油脂的松条,瞬间燃烧起来。 不紧不慢的把木柴架到松条上,火窝子里火焰熊熊燃烧起来,李红兵抽空擦掉额头汗水。 看着歪七扭八的火窝子,李红兵微微叹息,二十多年没弄过这个了,手都有点生疏。 要是小时候,垒个火窝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回头看向小狼犬。 噗呲一笑。 四只小狼犬老老实实的蹲坐在地上,傻娃也跟它们一起并排蹲坐着,看到傻娃期盼的目光。 “明火烧完,再用碳火烤,没有烟熏味。” “嗯嗯,傻娃晓得。” 李红兵用火钳在火窝子里翻刨,让柴火充分燃烧。 很快。 木柴烧成通红的碳火。 可以烤黄鳝了。 铁丝网架在火窝子上面,均匀涂抹一层猪油,这猪油是老爹从城里不辞辛苦扛回来的。 碳火与猪油一接触,发出滋滋响,随之散发出阵阵油脂香气。 闻着猪油香味,李洪兵忍不住咽口口水。 因为家里只吃猪油,李红兵也养成吃猪油的习惯。 结婚后妻子说吃猪油不健康,禁止做饭使用猪油,逼的李红兵只敢趁老婆出差时候,偷偷用猪油做菜,跟女儿一起解馋。 处理好的鳝鱼,平铺摊在铁丝网上。 刺啦! 水滴在碳火,飘起一缕白烟。 随着碳火烘烤,黄鳝肉开始收缩,卷曲,发出滋滋响声。 途中李红兵隔一会就刷一次油,翻个面。 猪油渗入黄鳝肉,与黄鳝本身油脂融合在一起,迸发出诱人香气。 别说李红兵,一旁狗崽们和傻娃都望着火窝子,流出口水都拉成丝。 很快。 黄鳝已经烤的外皮酥香,通体焦黄,表皮翻起密密麻麻的油泡,李红兵捏起一撮盐,均匀的撒在鳝鱼肉上。 看了眼狂流口水的狼犬崽和傻娃。 “我去拿盘子,不准偷吃。” “嗯嗯,傻娃在,没狗偷吃。”傻娃蹲在一旁,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嗷呜! 狼犬崽冲着傻娃不满的吠叫,大块头懂不懂规矩,我们才是主人的狗腿子。 李红兵摇摇头,本源之力效果是不是有点好的过分,狼犬崽们现在的智商可不低,基本能听懂人话。 走回厨房。 从碗柜里找到四个不锈钢碗和一个盘子,洗掉落灰,回到院子里。 铁丝网同时只能烤三条鳝鱼,李红兵先把一条黄鳝分成四份,装到铁碗里,放到狗崽们面前。 再把剩下的鳝鱼装进盘子,递给傻娃。 可是。 傻娃接过盘子,只用鼻子去嗅,却不吃。 这让李红兵大为不解,“怎么不吃?” 傻娃指着蹲在身边的小狼犬们,憨厚道,“太爷,狗不吃,傻娃也不吃。” 李红兵哭笑不得,小狼犬不吃是自己忘记给它们下达命令,你跟它们一起,算什么事。 随即挥挥手,“吃吧,都吃吧!” 呜呜! 听到可以吃了。 小狼犬们立即把头埋进碗里,顾不上烫嘴,张开小嘴巴,用细密的牙齿撕扯黄鳝肉。 而傻娃更是抓起鱼尾,一条黄鳝整个囫囵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下一秒,只看喉咙动了下。 嘴里的鱼肉已经消失不见。 傻娃捧着盘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红兵思绪一下恍惚,仿佛看到女儿问他要零食时的模样。 不由心底一软。 “别着急,马上就烤好。” 很快, 十多条黄鳝进了傻娃和小狼犬的肚子,倒是李红兵一直忙活烤鳝鱼,一口都没尝到。 这帮没良心的。 有点小失望。 傻娃发现了李红兵的失落,猛的站起身向院门走去。 “你去哪?”李红兵喊住问道。 “太爷没吃,傻娃去抓鱼。” 听到傻娃的回答,李红兵心里一暖,“别去了,我不爱吃鱼。” 不爱吃鱼是假,担心傻娃是真。 他没有本源之力,硬抓的话一天都抓不到几条。 傻娃转回身,大步走进堂屋,出来时提着一张摇椅,放在屋檐下。 “太爷,坐,傻娃收拾。” 说着话,傻娃用水把土灶熄灭,把垒灶用的转头放回原处,鳝鱼内脏埋进土里,提水把地面冲洗干净。 做完这些后。 又拿起铁锹走进院子,清理杂草丛生的菜园。 太阳底下。 铁锹在傻娃手里跟玩具一样,那些被野草根茎缠绕的泥土,特别是牛筋草,生命力极强,根系发达,如果没把根全部挖出来,没几天又会长出来。 随着铁锹飞舞,菜园里杂草连根带叶全都翻了起来。 豆大汗珠顺着满是疙瘩肉的壮硕身上滑落,这要是被城里的剩女们看到,还不尖叫的喊破喉咙。 李红兵越来越喜欢这个凶脸童心的孩子,去厨房拿海碗装了满满一大碗冰凉的井水。 “别干了,喝口水,这草慢慢除。” 傻娃抬头看着海碗,抿了抿嘴巴,摇头说道,“不,根爷说,要吃饭得干活。” 唉! 老根叔用心良苦啊。 这是担心万一老人都走了,傻娃也不会饿死。 因为在农村,但凡请人帮忙,主人家要么给钱,要么请吃饭。 想法是好的,可他们没有算到傻娃的相貌,也就草沟村的人知根知底,外村人见到傻娃还不有多远,跑多远。 李红兵默默放下海碗,“水放这,渴了自己喝。” 走到屋檐下。 看着摇椅,扶手散发包浆后的幽暗光泽,这把摇椅是奶奶生前为爷爷做的,自从奶奶走后,爷爷大半时间都在摇椅上渡过。 坐在摇椅里,重心偏移,摇椅开始前后晃动。 老橡树树冠遮挡阳光,星星点点阳光从枝叶间洒落。 远处天蓝白云,山顶的森林郁郁葱葱,鸟儿欢快的在天空翱翔,清新的空气弥漫青草气息。 没有城市喧嚣,没有工作压力,没有无休无止的烦恼。 时间都仿佛减慢了脚步。 不知不觉,摇椅有节奏的摇晃,李红兵慢慢眯起眼皮。 ……

第9章 妙用 嗷呜!嗷呜! 李红兵睁开眼睛。 四只小狼犬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围在摇椅旁打闹,其中体型最小的白毛狼犬崽跟伙伴们闹急眼,冲着其它三只小崽们呜呜吠叫。 再往菜园里看去。 傻娃还在认真的清理菜园,杂草已经清理干净,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壤。 李红兵点点头。 多好的孩子,可惜命运有些坎坷。 嗷呜! 白毛小狼犬越叫越厉害,弓起背炸毛,剧烈的摇晃尾巴。 李红兵知道这是攻击前的准备,俯身拎起白毛小狼犬放进怀里安抚。 这只狼犬崽型最小,翻开肚子一看是只母的,李红兵对其他三只狼犬崽说道。 “这是你们妹妹,让着她点。” 说完,才想起来一件事,买回来到现在还没给它们起名字。 “都过来,坐下。” 三只狼犬崽颠颠的在李红兵面前坐下,扬起小脑袋。 李红兵把白毛狼犬崽放到地上。 拎起来依次检查。 这四只狼犬崽里面体型最大,是眉心有多白毛花小母,接下来灰毛黄耳小公,灰黑毛小公,最后就是灰白毛小母, 农村里给狗起名字,无非就是大黄,大黑,小白之类的。 李红兵也懒得费脑起些乱七八糟的名字,随大流最好。 当初女儿出生,老爹翻遍字典起了个名字,最后还是被前妻一票否决,非要叫什么李安娜,中不中洋不洋的,老爹听到这个名字气的差点心脏病复发。 手指点了白花狼犬崽,“你以后是它们大姐,就叫大花。” 呜呜! 白花狼犬崽抬起头,嗷了一声。 “你叫二黄,” 呜! 灰毛黄耳的狼犬崽也嗷了一声。 “你叫三黑。” 灰黑毛的狼犬崽学着哥哥姐姐们也嗷了一声。 最后,李红兵溺爱的抱起灰白毛狼犬崽,最小的自然得到更多关爱。 “你呢,就叫小白,以后要听哥哥姐姐的话。” 呜儿! 小白听懂话,在李红兵怀里撒娇,伸出舌头在李红兵脸上舌忝了一下。 “好了,去玩吧,不准打架。” 分好大小,四只狼犬崽们互相闻了闻对方,跑进菜园撒欢跑去。 李红兵重新坐回躺椅里。 无聊中研究起德鲁伊的自然之心。 要是早个二十多年,得到德鲁伊的传承,或许会成为一名超级英雄,就像蝙蝠侠那样打击罪恶,惩恶扬善。 可现在都36了。 那些激情早已随着婚姻、家庭、事业烟消云散。 超级英雄。 呵呵! 好人不一定好,坏人也不一定坏。 谁分得清。 不过。 可以肯定的是,自然之心能够对提升动物的智慧,至于提升多少和其他作用,还有待观察。 李红兵试着控制自然之心向外放出本源之力。 下一秒。 脑海中出现一副图像。 里面囊括了老宅房屋和半个院子,以他为中心范围大概有一百米。 连四只玩耍的狼犬崽,都在包含在里面,并且它们身体散发淡淡的绿光。 挺有意思,像游戏里的感知技能。 方圆100米内所有东西尽在脑海之中,但不包括地下,地下只能深入1米左右,如果强行往下探查,脑仁就会隐隐作痛。 李红兵马上停止了测试,尝试通过感知触碰撒欢的小白。 突然。 跟哥哥姐姐们打闹的小白停下脚步,望向天空,在寻找什么。 李红兵试着默念,“过来。” 下一刻。 小白听到命令,丢下哥哥姐姐,调头跑到李红兵跟前,撒娇的呜呜叫。 果然是这样。 李红兵拍拍小白,让它自己玩去,用感知轻轻触碰正在干活的傻娃。 “休息。” 命令发出去,石沉大海。 傻娃依然挥舞铁锹,埋头苦干。 难道是没有输入本源之力的缘故,导致双方不通电。 李红兵誓要搞清楚原因,起身倒了一碗水,走到傻娃面前。 “休息一会,喝口水。” 傻娃憨憨的傻笑,接过碗大口喝起来,李红兵趁机拍下傻娃满是腱子肉的胳膊,向其体内输入一丝本源之力。 “辛苦了。” “太爷,傻娃不苦,傻娃浑身都是劲。”傻娃憨厚一笑,不知为什么,有些疲惫的身体突然变得充满力量。 李红兵回到摇椅里,再次向傻娃发出休息命令。 依然,卵用没有。 可以确定,自然之心能够控制和提升动植物资质,反而对人类的效果没有那么好, 李红兵松口气。 这样也好。 要是能控制人类还得了,能力太强大自己还真不好控制,人心难测。 断开与自然之心的联系。 顿时一股虚弱感出现,把李红兵吓了一跳,这次还好没有晕倒,心脏中的自然之心并没消耗太多。 不像昨晚,消耗过度,差点成了植物人。 …… 晚霞从天际偷偷冒出头。 到了做晚饭的时间。 李贤走进厨房。 厨房灶台上有两口直径一米宽的大铁锅。 这在农村都是标配。 一个锅是给人做饭用的,一个锅是给牲口做饭用的,也叫泔水锅。 泔水锅里面有红薯、玉米、土豆、菜叶之类的,煮熟后用喂猪,常年都是满当当的。 李红兵记得小时候,有时饿了就偷偷到泔水锅里捞红薯、玉米吃,被爷爷发现就会挨一顿臭骂。 现在想想,挺有意思。 结束回忆。 开始干活。 灶台很长时间没有用,早已落满一层灰尘。 从井里打来水,用抹布连灶台带锅齐齐擦了一遍,来的太匆忙,只在橱柜里找到半袋米和一条腊肉,应该是老爹回来时给自己准备的。 光有肉,没青菜可不行。 菜园里只有荒草,连根菜毛都没有。 这可难不倒李红兵。 外面大草甸里有大把无公害有机蔬菜。 离开厨房,朝院门走去。 打闹的狼犬崽们见李红兵要出门,连忙追上来,就连刚清理完菜园的傻娃也跟在后面。 老屋距离大草甸只有一个六米高的斜草坡,走下草坡,就是一片被溪水河分割出来的大草甸,面积大概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大。 李红兵带着傻娃、狗崽们走进草甸,低头在草丛里寻找野菜。 “太爷,找啥?”傻娃憨厚问道。 “野蒜,野芹,猫爪菜,晚上炒菜用。”李红兵埋头寻找,头也没抬的说道。 “给你。” 傻娃直接在李红兵脚边,拔起一小把散发着葱香的植物。 汗! 顿时,李红兵尴尬的脚指头都能在草地上扣出土,那么明显一丛野蒜长在脚边都没看到。 老喽,眼神不好。 把尴尬归咎在年龄上面,李红兵坦然了,接过野蒜闻闻,浓郁冲鼻葱香味让人沉醉,城里卖的葱蒜味道寡淡,远没有野生这么纯正。 “就是它,多采点,回去给你炒腊肉吃。” 听到能吃肉,傻娃憨笑着转身在草地上东一把、西一把,没多会就采了一小捆。 见大块头受到主人宠爱,四只狼犬崽醋意大发,呲溜钻进草丛里,没了踪影。

第10章 晚饭 野蒜、荠荠菜,傻娃挖了一大堆,李红兵在溪水河边找到不少野芹菜。 溪水河里桃花鱼追逐食物不时跃出水面,抖动七彩夺目的肥硕身躯,似乎在向李红兵发出挑衅。 来啊!来吃我啊! 哼! 一群卡拉米! 今天爷心情好,暂时放过尔等。 抱着一捆野芹菜往家走,忽然听到河边草丛里狼犬崽们的阵阵吠叫,大花跑出草丛咬住他的裤腿朝叫声处拖拽。 “有东西?” 从呜呜叫声中感受到大花像要表达的意思,李红兵走过去扒开草丛。 只见三只狼犬崽们围着一个草窝打转,草窝里有十多枚鸡蛋。 嗨! 野鸡蛋。 今晚加个菜。 李贤笑眯眯的在四只狼犬崽的脑袋轮流拍了拍,各自送入一缕本源之力作为奖励,拿走野鸡蛋并没有破坏鸡窝,等野鸡继续抱窝下蛋。 两人四狼犬,带着战利品回到老屋。 傻娃继续在菜园里归拢杂草,翻地。 李红兵则忙活准备晚饭。 用井水把挖来的野菜清洗干净,放到一旁控干水份。 将烤黄鳝剩下的松包条点燃松塞进灶膛里,再塞入柴火,没一会锅里水烧开,李红兵把洗好的米倒入锅中煮,边煮边不停搅动,防止粘锅。 等到大米中间只有一点白心,捞出大米放到筛子里,过一次凉水,再把过水的米饭装进木甑里架到锅上蒸。 这一步是农村蒸米饭的精髓,木甑是用木头做的桶形蒸笼,底部有一个竹篾做的隔档,铺一层纱布,防止米饭漏到锅里,这样蒸出来的米饭比用电饭锅蒸的更香。 另外一个锅里腊肉也刚刚煮好,肉质鲜红诱人,肥肉泛着晶莹透亮的黄色,肉汤浑白,散发阵阵肉香。 嗷呜!嗷呜! 寻味肉香味的狼犬崽们颠颠跑进厨房,不吵也不闹,静静的一字排开蹲在灶台边,乌黑小眼睛泛着蓝光盯着灶台。 李红兵用筷子插进滚烫的腊肉,提到砧板上,菜刀顺滑的切下一片,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瘦不塞牙,入口回味无穷,腊香满口! 好吃! 李红兵忍不住又切下一片,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品味。 呜呜! 狼犬崽中的小白馋的呜呜叫嚷,两个小前腿在地上磨蹭,撒娇。 “知道了,小馋鬼。”李红兵轻声安抚小白,手起刀落,切出四片指头厚的腊肉,“过来吃肉,不要抢。” 呜! 大花叫了一声,第一个走出队伍,走到李红兵面前,叼起腊肉回到队伍,但只是叼着并没有吃。 接下来,剩下三只狼犬崽分到属于自己的那片腊肉,同样都是叼着不吃。 李红兵知道它们是在等自己命令,自从吸收本源之力后,这帮小家伙的越来越懂事了。 “吃吧!” 啊呜! 四只狼犬崽同时大口吃肉,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喜欢。 李红兵继续切腊肉,很快就切满了一大盘,煮腊肉的汤也没浪费,撇去肉汤上的浮沫和猪油,再把灶膛里的柴火撤掉,只留少许碳火炖煮。 要知道腊肉汤也是美味,鲜香味浓,把野蒜切碎洒入汤里,特别是跟米饭拌在一起,那味道别提多香。 很快,木甑发出噗噗响声,说明米饭也蒸好了。 把木甑放到一旁,洗锅烧油。 大坨猪油放进锅里,刺啦一声,凝固的猪油被高温溶解。 抓起一大把干辣椒丢进锅里爆香,等到干辣椒变成黑红色,散发出呛人辣味,再放入腊肉煸炒,煸出肥肉中剩余的油脂。 此时厨房里弥漫腊肉的香气,切成段的野芹下锅快速翻炒,加入酱油上色,最后撒入一把野蒜,起锅。 暗红发亮的腊肉,青脆的野芹,野蒜增香,一盘辣子野芹炒腊肉出锅。 李红兵捏起一片腊肉丢进嘴里,与原味腊肉口感不同,炒过的腊肉辣味十足,饱满油脂炸开味蕾,多了几分锅气香味。 好吃,香! 只有灶台,才能够做出地道的农村味道,那是家乡的味道,那也是儿时的回忆。 做完辣子野芹炒腊肉。 李红兵又把狼犬崽们找到的野鸡蛋全部打进碗里,再把切碎的野蒜加入蛋液里,搅拌均匀后,锅里的猪油已经散发出白烟。 野蒜蛋液与高温猪油一接触,刺啦一声,厨房里炒腊肉的香味顿时被鸡蛋味占据。 厨房门口,四个小家伙扒在门槛上,昂着脑袋贪婪的呼吸空气中响起,口水不知不觉的从嘴角滑落。 炒鸡蛋出锅快,翻炒几下就好了,如果时间过长吃起来会有股糊味。 最后再抓一把荠荠菜丢进腊肉汤里面。 两菜一汤。 齐活! 李红兵取下围裙,看向扒在门槛上口水横流的狗崽们,“去叫傻娃吃饭。” 嗷呜! 狼犬崽们回应两声,颠颠朝菜园跑去。 至于傻娃能不能听懂,李红兵并不关心,主要是这四个小家伙一副可怜巴巴的讨食模样,着实让人怜爱。 夕阳余晖,穿过老橡树的树冠,洒下点点金芒。 李红兵把饭桌搬到稻场上,摆上两张农村的靠背椅。 一大盘炒腊肉,一盘炒鸡蛋,一盆腊肉汤,一桶米饭、一盆米汤,这就是回到老家的第一顿饭。 摆好碗筷,四个小家伙已经完成任务,围着饭桌打转,但傻娃却扛着铁锹站在稻场边上,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火辣辣的盯着饭桌。 “过来吃饭。”李红兵招呼道。 傻娃咽了咽口水,憨厚说道,“根爷说傻娃不能上桌。” 李红兵故意板着脸,装作生气模样,“不听太爷的话是不是,过来吃饭。” 说着话,来到傻娃面前,拉着他那根杨树干一般粗壮的胳膊朝饭桌轻轻一扯。 身高1米9,身体壮的跟城门一样,浑身疙瘩肉的傻娃,竟然被李红兵给拉动了。 !!! 李红兵暗暗偷笑,谁说这孩子脑袋不好使,我看灵光的很呢! 强行把傻娃按到椅子里,李红兵拿出一个瓷盆,半木甑米饭盛进瓷盆,推到傻娃面前。 “快吃,不够还有。”李红兵笑眯眯说道。 “嗯!”傻娃憨厚的点头,拿起筷子速度极快的往嘴里扒拉,这幅吃相让李红兵联想到自动洗车机,滚刷转动,一辆轿车就慢慢消失。 安排好傻娃,李红兵又把目光落在早已饥肠辘辘的小家伙们身上,只见它们口中叼着不锈钢碗,急切的晃动小尾巴。 “别着急,一个一个来。” 李红兵先从大花口中接过不锈钢碗,往里面装一半米饭,然后浇几勺腊肉汤用来泡饭,再夹些炒野鸡蛋。 小家伙们肠胃,还适应不了咸辣刺激的食物,吃点鸡蛋就行了。 伺候完五个小祖宗,总算轮到李红兵盛饭。 院子外响起三泡的声音,“红兵哥,在不在?” 李红兵看着木甑里香喷喷的米饭,无奈叹口气,放下碗转身走向大门。 拉开门,三泡咧着那张大嘴巴,目光越过李红兵,望向稻场上的饭桌,“红兵哥,吃饭呢!” “是啊!刚开始,吃没,要不进来吃一点。”李红兵客套的回道。 “那不客气了!”三泡咧嘴笑着,三两步朝稻场跑去。 饿死鬼投胎! 李红兵摇摇头,关上大门,等回到稻场,整个人都呆住了。 饭桌上一片狼藉,盘子里只剩汤汁,腊肉汤也见底了,就剩半锅米汤,再看木甑里,勉强还能刮出小半碗米饭, 我....尼玛蒸了十斤大米。 你们真特么能吃。 此时此刻,李红兵心里仿佛有一万匹马狂奔而过。 傻娃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把头埋在瓷盆里不敢抬起来。 倒是没心没肺的三泡捧着大碗,梗着脖子咽下最后一块腊肉,这才有空竖起大拇指。 “红兵哥,你做的饭真好吃。” 呵呵!! 李红兵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舀起半碗米汤灌进肚子。

第11章 贫穷 吃过晚饭。 李红兵和三泡坐在老橡树下,欣赏落日余晖。 吃饱喝足的狼犬崽们结伴跑到菜园里寻找被翻出地面的蚯蚓、壳壳虫,学习狩猎技巧。 傻娃主动收拾饭桌,洗锅刷碗,忙前跑后的干活。 三泡打个饱嗝,看着忙碌的傻娃,称赞道,“是个勤快人,就是饭量有点大,长相也有点凶,要不然多的是人家找他倒插门。” 一股浓浓的鸡蛋、腊肉经过胃酸发酵的味从三泡嘴巴里喷出,熏的李红兵恨不得拍飞这货。 有脸说傻娃饭量大,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那么一大碗腊肉被狗吃了! 见李红兵没接话,三泡抹去大嘴上的油花,八卦问道。 “红兵哥,你真准备常住草沟村。” “嗯!你少打它们的主意!”李红兵当然明白三泡为什么会问这事,无非就是等他回县城,想把狼犬崽们弄回家。 这时。 小家伙们性格最活跃的二黄,叼着一条筷子长的蚯蚓,放到李红兵面前邀功,小尾巴跟雨刮器一样欢快的左右摇晃。 李红兵捡起蚯蚓,随手丢了出去。 狼犬崽们一看蚯蚓飞走,以为主人在跟它们玩,你争我抢的朝蚯蚓落地的方向跑去。 三泡眼睛就像长在它们身上,被李红兵发现小心思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一副被冤枉的模样喊道。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看家里什么都有,怕委屈它们。对了,明早我回镇子,镇子有大集,要不要买点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赶集! 顿时李红兵眼睛冒出亮光,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小时候经常跟爷爷赶集,人山人海,满大街都是好吃的,好玩的。 李红兵有二十多年没有赶过大集,明天必须要去。 并且,明天就是星期六,从明珠走之前跟前妻约好,每个星期六跟女儿视频。 …… “三泡,跟你咨询个事情。” “哥,有事你说。” 李红兵掏出烟抽出一根烟递出去,“有没有办法给村里通上网,我给家里打个电话都没信号。” 草沟村位置实在太偏僻,距离最近的村子七里铺有40多里,距离最近的松柏镇有100多里,这里说的是直线距离,实际距离要比这个数字还要多。 通电也只能用灯泡,别说大型家用电器,但凡多开一盏灯都能跳闸,更别说通网这种奢侈的事情,草沟村仿佛被文明遗忘了一般。 信息不畅通,导致草沟村与外界失联,使得大量村民拖家带口离开故乡,到陌生的地方去打拼。 能赚钱、能养家,谁会离开生自己、养自己的故土。 所以,李红兵想要改变这个局面,先让草沟村与外界连通起来。 三泡先是一喜,接着脸垮下来,接过烟点上,“实话实话,草沟村不在通网规划范围内,除非自筹资金,要不然没戏。还有就是用电问题,就算给村里安装基站,就这电压也带不动啊!” 不在通网规划范围内可以理解,毕竟只有三十多户人家的村庄,没有通网、通电的价值。 李红兵不死心,“安装基站和通电需要多少资金?” “哥,你认真的?”三泡收起嘻嘻哈哈表情,盘算一会,伸出右手,“基站好说,如果从七里铺拉根电线最少这个数。” 50万! 这可不是个小数,离婚后车子、存款全都给了前妻,房子留给了女儿。 自己脑子一热,一次性买断养老保险,现在兜里只剩不到10万。 算了! 暂时缓一缓。 李红兵换个话题,跟三泡有一句每一句闲聊,傻娃则憨憨坐在一旁发呆。 直到月上枝头。 三泡起身告辞,他现在暂住在大奎家里,回去晚了怕影响老人休息。 见三泡要走,傻娃也跟着离开。 “你去那?”李红兵抓住傻娃的胳膊。 “太爷,傻娃...回家,活干完了,没活了。”傻娃憨憨的指向菜园。 “回去睡猪圈啊!不准走,以后就在我这住下,有口吃的就饿不着你。”李红兵板着脸,吓的傻娃缩起脖子,不敢吭声。 刚刚从三泡口中得知,傻娃的家早就塌了,这孩子一直住在牲口圈。 牲口圈哪是人住的地方。 三泡听到李红兵的话,知道李红兵是要收留傻娃,心底默默竖起大拇指,“哥,明早我来接你。” 送走三泡。 李红兵从柜子里拿出被褥,铺在偏房床上,弄好后看到傻娃站在门口,一副犯错的小孩模样,故意说道。 “厨房我烧了锅热水,去洗个澡,别把被子弄脏了!” “噢!” 傻娃眼里露出欢喜的光芒,跑到水井旁打起一桶冰冷井水不等李红兵阻止,直接从头浇到脚。 兔崽子! 这井水可接近零度。 李红兵喊道,“有热水,小心感冒。” 呼啦! 又是一桶井水从头浇下,傻娃露出憨厚笑容,“太爷,傻娃不冷,下雪天井水,可暖和了。” 看着井水从傻娃那满是疙瘩肉的身体滑落,李红兵摇了摇头。 年轻不知身体贵,老年望天空流泪。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草甸上浮起茫茫白雾,像是披上轻薄面纱,依稀遮掩姣好面容。 一辆摩托车的突突声,打破草甸的宁静,车座两侧铁框里装的满满登登,用油布扎紧,停在老宅门前嚷嚷。 “哥,准备走啦!” 嘎吱! 院门缓缓打开,李红兵上身穿了件褪色的迷彩服,下面灰布裤子,脚上一双黄胶鞋,脑袋上就差一顶草帽。 三泡上下打量一番,嘿嘿笑道,“哥,这身打扮才像个农村人。” “少废话,走吧!” 李红兵翻个白眼,转身对傻娃和狼犬崽们说道,“你们在家好好呆着,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 说完,跨上摩托车,拍拍三泡的肩膀。 突突突! 摩托车排气管发出断气式的轰鸣,沿着山道疾驰。 望着李红兵消失的方向,傻娃关上院门,茫然看着四周,最后扛起铁锹继续收拾前院,虽说早上喝稀饭没能填饱肚子,但是吃饭干活,规矩不能变。 呜呜! 四只狼犬崽见主人没带自己,失落了一会后,又互相打闹起来。 ……

第12章 买羊 赶集。 是一种民间风俗,由乡土乡亲发起的“农夫市集”,用来囤物换物买卖交易,在偏远地区,买卖货物有一定地点、日期,到时商贩、乡民都赶往交易。 在林区,每逢星期六、星期日,就是赶集日子。 再次体验到三泡自杀式车技,在浓浓晨雾气中,三泡在特么的竟然不减速,李红兵极度怀疑是自己的存在,耽误他起飞时间。 这次去镇里赶集,一定买辆摩托车,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然迟早要请全村吃席! 一路提心吊胆的出了山区,李红兵脸色苍白,跟贫血患者一样。 接近松柏镇。 天气还没有完全暖和,丝丝寒意浸透了人们的心灵,路上碰到不少同样去赶集村民,挑着担子,赶着牛羊,背着竹篓,脸上洋溢淳朴笑容,顶着朝霞,冒着晨雾,边走边聊。 三泡骑着摩托回到店里,忙着从后座铁框里拿出收购的山货,“哥,我先收拾山货,等会找你去,别跑远了,咱哥俩中午好好喝一杯。” “你先忙。”李红兵点点头,转身走进热闹的市集。 松柏镇赶集历史悠久,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到这一天,有事没事都愿来逛逛。 集市上人山人海,你挤我,我挤你,接蹱摩肩,街道两旁地摊各种农具、生活用品、种子化肥、油盐酱醋茶,土鸡蔬菜,小吃摊位那就更多,蒸烤煮油炸,香味勾人。 李红兵先找到乡镇银行取了一些钱备用,毕竟这里是乡下,大部分村民都不会用手机支付,更多是现金交易或者以货易货。 取完钱,没一会手里多了一把羊肉串。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羊肉,不是用羊肉膏糊弄出来的高科技羊肉。 而且,谁敢在集市上用假羊肉,以后别想在集市摆摊。 吃上一口,满嘴流油,满口羊肉香味。 李红兵四处瞎逛,碰到好玩的、好吃的都会参与一下,当地物价也不贵,就拿羊肉串来说,一串有二两肉,集市上只要2块钱,要是在明珠市,至少10块起步。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逛到牛马市。 所谓牛马市,就是用草绳拦出一片露天空地,里面不光贩卖牛马,还有卖鸡羊鹅狗,只要是活物家禽家畜都卖,还能帮你把买到的活物现场宰杀。 拥有自然之心,使得李红兵对牛马市有种莫名抵触情绪,皱起眉头想要离开。 忽然。 身后响起啪啪啪的鞭子空爆声,紧接着是个男人吼骂。 “抽死你个赔钱货,整天惹祸,害老子赔钱。” 吼完又是两三响鞭子声。 李红兵回头望去,只见在卖羊的摊位,一个黑脸汉子挥舞手中的长鞭,边骂边抽打拴在围栏上的一头怪羊,周围站着几个年轻后生指指点点。 为什么用怪羊来形容,因为李红兵作为半个农村人,还没见过长这么奇怪的羊。 肩高达到1.2,估摸有百十公斤重,毛很长,能垂到地面,可惜看不出毛色,乱糟糟的羊毛上沾满粪便结的垢块,散发让人作呕的尿骚味。 但是,这头羊的羊角极为特别,又粗又尖,呈螺旋状向外弯曲生长,角尖朝外略微倾斜。 面对卖家不断用鞭子抽打,这头怪羊始终昂起脑袋,目光中充满孤傲与不甘。 猛然。 李红兵脑海中回忆起陪女儿看过的动物世界,这只怪羊与一种动物非常像。 这货不会是盘羊吧! 貌似能长出这种羊角的只有盘羊,那可是带级的保护动物。 既然看到,那就要提醒一下卖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万一被抓,踩十年缝纫机可划不来。 “老哥子,休息一下。”李红兵凑上前,掏出烟递过去。 那位黑脸汉子在镇里专门贩卖牲口,走南闯北见识广,自然认得烟盒上的大熊猫标志,再警惕打量李红兵几下,虽然穿的是乡民的衣服,可气质摆在那,连忙收起鞭子接过香烟。 “兄弟客气,这么好的烟浪费了。” 说着话,接烟动作可不慢,点燃后重重吸上一大口。 李红兵笑笑,自己也点根烟,两人就开始聊起来。 “老哥子,这羊生的怪啊,长对这么大的角,咱们当地可没这品种。” “嗨!上当了,还以为能挣大钱,谁知道是个赔钱货,肉铺都不要这羊。”提及此羊,黑脸汉子一副懊悔表情。 李红兵再次递出一根烟,“咋,还有人敢骗咱们林区的人。” 黑脸汉子接过烟,摆摆手,目光复杂的落在那头大角羊身上。 “那倒不是骗,这羊是我前些日子去天山买种羊的时候带回来的,当地人叫盘山羊,是盘羊和山羊杂交五代,不到一岁,当地人说这羊出肉率和出毛率贼高,老子猪油蒙了心,花了1万带回来准备配种。” “这不挺好,发那么大火干啥。” “好个屁,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淘汰羊,脾气暴躁,买回来一个月顶死四头母羊。” 黑脸汉子愤恨的又要挥起鞭子,可又舍不得手里半截烟头。 盘山羊! 李红兵心中升起几分好奇,下意识将本源之力探入这头大角羊的体内。 下一刻。 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头大角羊的体内竟然看到一团红色本源,大小跟芝麻粒差不多。 受到自然之心的影响,那团红色本源迅速钻进李红兵身体,融入自然之心,体积隐约大了一些。 李红兵暗暗窃喜。 想不到在集市上也能找蕴含本源的动物。 随即放出感知。 110米! 脸色一喜,感知范围多出了10米。 而盘山羊感受到本源之力的存在,灰色深邃孤傲的目光看向李红兵,多出些许亲近。 李红兵走上前,伸手摸向盘山羊脑袋。 “老弟,小心,这牲口凶的...”黑脸汉子见到李红兵要碰羊,连忙制止,话说到一半,却看到盘山羊眯起眼睛,低头往李红兵手掌里凑。 “听话!”李红兵拍了拍盘山羊的脑袋,转身朝黑脸汉子问道,“老哥,这羊怎么卖,我要了!” 这! 黑脸汉子犯难了。 有人卖是好事,可价钱是个问题。 出价高了,人家不买,出价低了,自己又划不来。 思索良久,黑脸汉子心一横。 “老弟,哥哥也不坑你,这羊花了1万买的。买回来顶死四头母羊,再加上草料,给个1万5,怎么样。” 1万5。 这价格真心不贵。 李红兵掏出手机,才发现出山忘记开机了。 刚打开手机。 短信提示音一声接一声的响起,显示有三十多个未接来电。 顾不得查看电话,李红兵转账给黑脸汉子1万5。 收到钱,黑脸汉子忧愁的脸顿时阴转晴,虽然这头盘山羊没赚到钱,但也没亏,对李红兵更加热切起来。 “老弟,这是繁殖证件,收好。哥哥叫房三,就叫我三哥,以后在松柏镇有事,直接报哥的名字,好使。” 李红兵笑着点头,“三哥,不知道有没有水和洗衣粉,我给它冲洗一下,这身上尿味太重了。” “当然有水。”房三扭头冲看热闹的年轻后生吼道,“铁头,把水管拉过来。” 那个叫铁头的年轻后生拖出一根水管和一袋洗衣粉递到李红兵手里,好心提醒,“爷们小心点,那羊顶人可特么疼。” 李红兵扭开水龙头,对着盘山羊喷去。 冰冷的水花落在身上,盘山羊扭动身体,躲避水柱。 “别动,我给你洗澡,臭死了。”李红兵边冲边往羊身上撒洗衣粉。 看热闹的房三和年轻后生听到李红兵跟羊说话,不由面面相觑。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盘山羊却停止扭动身体,乖乖站在原地,任由李红兵用洗衣粉搓洗沾满粪便结的垢块。 没一会。 盘山羊焕然一新,全身披毛为灰色,看似普通实则手感顺滑,那对螺旋大角洗去污垢,露出黑色角质,散发出幽暗光泽。 丑小鸭瞬间变成天山之巅的王者。 就连李红兵也被它的盘山羊的英姿震撼,傻傻愣在原地。 “老弟,我说你买的不亏吧!!”早已见过盘山羊模样的房三笑眯眯的说道。 “不亏,确实不亏!”

第13章 兰花 与房三交换了手机号,李红兵带着盘山羊离开牛马市。 走出牛马市那一刻,盘山羊就成了大明星,乡民眼中的焦点,一路尾随跟在后面,指指点点。 “乖乖,这羊长的真怪。” “看那对羊角,能顶死人吧!” “搞不好是外国羊,本地羊那会长这么大。” “我刚在牛马市看过,那是房三家的羊,贼凶,前几天发疯顶死一头羊。” “这么厉害!” 听着乡民们的话语,李红兵扭头看向身旁昂首挺胸,迈着矫健步伐的盘山羊,调侃道。 “小伙,看你多受欢迎。” 盘山羊冷傲的望了望乡民,眼中充满了不屑,似乎在说小爷可是拥有国二的血脉,岂能跟这些凡夫俗子相提并论。 李红兵摇摇头,看得出盘山羊的性子高冷,既然夺走他的本源,那就用收养作为代价。 不过,集市上竟然能找到蕴含本源的动物。 这给李红兵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秦巴林区拥有6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面积,已探明的野生动物有上千种,还有更多未知地域,一定还有蕴含本源的动物。 今天吸收了盘山羊的本源,不如用感知把集市好好搜索一下。 李红兵释放出感知。 下一刻。 110米范围内的一切情况尽在脑海之中,随着移动,感知范围也跟着移动。 返回牛市转了一圈,没有收获。 沿着街道继续闲逛,走到买蔬菜、菜苗、木柴的摊位,视线内出现一个绿色光点。 绿色光点? 李红兵好奇的朝绿点方向走去,在一个卖菜苗的摊位前停下脚步,摊主是大娘,面容和善,头上戴着毛巾,身上穿着的夹袄已经洗的发白。 见有客人,大娘从马札上站起来,“后生,买菜苗?我这里有韭菜根、青椒苗、柿子苗、茄子苗、冬瓜苗、南瓜苗。” 说完后看到盘山羊往摊位上凑,大娘连忙驱赶,“后生,你的羊别把菜苗吃了。” “不准过来,站好。” 李红兵拍了下盘山羊脑袋,在摊位前蹲下。 一张防雨布上摆放各种带着泥土的蔬菜苗,而那个绿点就在马札旁边,一丛绿色叶片细长的植物内。 “大娘,这些菜苗怎么卖?” “便宜,全都1毛一棵。” “那我全要了,您说个价。” “全要!”大娘顿时笑的跟花一样,连忙颤巍巍俯身捡起一把菜苗,眯起眼睛一根一根数起来。 这要数到什么时候! 李红兵皱起眉角,“大娘,别数了,我报个数,您看合不合适,300怎么样!” 大娘那数菜苗的粗糙双手抖了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李红兵,一旁摊主也是像看傻瓜一样盯着李红兵。 300块买一堆菜苗。 脑袋怕不是被驴踢了,在林区,最不值钱的就是菜苗。 当然,李红兵明白这么做有点傻。 可是看到大娘那身衣裳,就知道家里应该不富裕,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再说老宅菜园里地都翻好,不种菜难道继续种草。 大娘没有因为菜苗卖出高价而开心,反而劝道,“后生,这苗不值300块,你要真心想要给个100就成。” 这! 李红兵属实感受到农村人的淳朴,卖家反倒提买家还价,不由心里犯了难,眼睛一转。 “大娘,你这马札边上是什么苗,怎么没见过。” 大娘低头一看,俯身跟薅草一样揪起草丛抖了抖,“这是喂牲口的兰叶叶,你要是喜欢,就拿去,不值钱。” 兰叶叶。 李红兵反应过来,兰叶叶就是林区的草兰花,这玩意漫山遍野都是,不开花也不死,一映一大片,小时候李红兵还用它喂过猪。 “那这样,大娘,兰叶叶我收下,就算300块,加上100菜苗钱,刚好300。” 不等大娘拒绝,李红兵从口袋里掏出300块,硬塞进大娘手里,接过兰叶叶。 一堆菜苗外加一颗兰叶叶能卖300块,这个后生脑袋怕不是被草爬子叮了。 不过谁会嫌钱烫手,旁观赶集摊贩连忙嚷嚷,“后生,我这也有兰叶叶,你要不等会,我去拿。” 你去拿,我看你是去拔,正当我是憨子。 李红兵笑笑,冲发愣的大娘说道,“大娘,防雨布送我。” 说着话,把防雨布两头打个活结,做成一个长条褡裢,往盘山羊背上一放。 盘山羊歪头看向李红兵,瞪大眼珠。 老子不是人,你是真的狗,让羊背东西,能不能当个人。 李红兵也不惯着它,一拍羊脑门。 “瞪什么瞪,救你一命,背点东西怎么了。能不能背,不能背就回牛马市。” 咩! 盘山羊昂起高傲的头颅,低沉叫了一声,你牛你有理。 这就对了! 李红兵很满意盘山羊的态度,在一群目瞪口呆的乡民欢送中走出集市。 等到四周没那么多人。 提起手中的草兰花,控制本源之力触碰兰花的叶片。 唰! 视线里兰花的根茎位置,那团绿点竟然也是一枚芝麻大小的本源。 不过,怎么是绿色,本源颜色难道还不一样。 有了上次经验,草兰花的那枚本源顺从钻进李红兵身体,融入自然之心。 感知范围再次增加10米,达到120米。 并且连续吸收到两枚本源,李红兵身体有内到外,透着舒爽。 这趟赶集还真来对了! 嗡嗡嗡! 兜里手机疯狂摇摆。 李红兵掏出来看是三泡打过来的,按下接通键。 “喂,红兵哥,你在哪?” 李红兵看向身旁一个小吃摊位,“我在一个挂魏字布帘的摊边上。” “老魏家,春苗回娘家,我过来找你,别乱跑。” 说完直接中断通话,李红兵无奈摇摇头,都结婚的人,做事还是这么毛毛糙糙。 咩! 盘山羊忽然咬住李红兵的衣服,朝他叫一声。 “又怎么?” 盘山羊丢下李红兵,走到街对面一个卖胡萝卜的摊位前埋头大吃。 摊主是位中年女人,原本想骂人来这,不过看到盘山羊那对黑色螺旋大角,吓的连连呼喊。 “谁家的羊,管不管,乱吃东西,有人管没人管。” 惹事! 李红兵连忙跑上前,点头哈腰的道歉,最后买下所有胡萝卜才平息摊主怒火。 两大袋,六十斤。 为此,李红兵向摊主要了两个竹筐,中间用绳子连接,把买来的胡萝卜倒进竹筐里。 “够你吃吧!羊不吃草,吃什么胡萝卜。” 咩! 盘山羊眯起眼睛,发出一声欢愉叫声。 这时。 三泡出现,看着李红兵身旁竹筐里的胡萝卜,拿起一根,抹去上面的泥巴,连啃两口含糊说道,“哥,买这么多胡萝卜干嘛。” “小心!”李红兵还未来得及提醒。 “咩!” 一道灰色影子急速闪过。 碰! 啊! 细碎的胡萝卜被口水粘成一道彩虹,从三泡嘴里里喷出,而他自己飞出五米开外,一头扎进白菜堆里,只露出两条腿不停抽搐。

第14章 救人 出事了! 周围村民先是楞住,下一刻如翻腾的热水,炸开锅。 李红兵顾不得收拾盘山羊,三两步冲到白菜摊前,扒开白菜堆,把已经陷入昏迷、口鼻冒血的三泡拖出来。 刚在路上用手机查过盘羊的资料,普通盘羊猛烈撞击时,速度可达35千米/小时,冲撞力量可想而知,更何况是体内蕴含本源的盘山羊。 “快送去卫生院,再拖下去人就没了。” “千万别动,肯定伤到内脏,一动人就没,死了你们谁负责。” “那不是电信营业厅的三泡,妈呀,出大事了。” “可不是三泡!去年才结的婚,春苗要是知道还不得哭死。” “都别吵吵,救人要紧,我去找大夫。” 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可上前搭把手的一个都没有,不是村民冷血,而是碰到这种事,谁都不愿担责任,救活了还好说,万一人没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红兵现在心急如焚,小心翼翼把三泡放平,凑到耳边低声喊他的名字。 噗! 三泡吐出一口血,幽幽睁开眼,看着神色焦急的李红兵,抽了抽嘴角,虚弱说道。 “哥...胡..萝卜...吃...吃不得啊!” 都特么要吃席了,还有心情吃胡萝卜。 李红兵握着三泡手,“别说话,大夫马上就到。” “哥...我...怕..怕是...过不...去这个坎...跟春苗...说,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喊了句。 “快让开,罗葡萄来了。” 哗啦! 围观人群瞬间让出一条通道,从外面跑进来一位提着药箱,气喘吁吁的年轻大夫。 大夫走到三泡身旁蹲下,解开三泡衣服,赫然看到胸口瘀黑一片,倒吸一口凉气,拿出血压计、听诊器轮番检查后,脸色一沉,左右张望问道。 “脉搏细数、血压下降,有内出血。撞这么重,开车不知道看人?车主跑没有?” 一位围观的吃瓜观众嚷嚷道,“罗葡萄,不是车撞的,是羊撞的。哎呀,你还有闲心打听什么撞的,救人要紧啊!” 救,怎么救! 卫生院治治发烧感冒,打打葡萄糖还行,这种内出血重伤卫生院根本治不了。 罗大夫摇摇头,就算送到平安县也来不及,还不如送回家。 “安排后事吧!” 什么! 李红兵噌的一下站起身,怒视不负责任的大夫。 “为什么不救?” 罗大夫无奈的摊开手。 “哥,不是不救,是救不了。我只会打葡萄糖,再说卫生所什么仪器都没有,也做不了手术,只有去平安县才有希望,可这200多公里的路程,就算赶到县里,人也折腾没了。” 这! 李红兵一肚子的愤怒无处发泄,不能眼睁睁看着三泡死掉。 只能希望寄托在自然之心。 “大夫,你带针灸针没有?” “带了,怎么?”罗医生一脸茫然。 “给我,我要给三泡扎针。”李红兵语气肯定。 扎针! 你不会是病急乱投医,脑子傻掉了,伤到内脏怎么扎针,再这么耗下去,就算神仙来了就没辙。 并且,这里面还牵涉卫生院,要是我不在,你把解刨三泡都行,可在我面前乱治,出岔子我也难逃干系。 罗大夫纠结片刻,委婉劝道。 “大哥,你不是大夫,不能给伤者治疗。要是家属知道,你可就麻烦大了,还是叫家属抬走办理后事吧。” 眼看三泡气息越来越弱,李红兵也管不了那么多,死马当活马医,“不用,把针给我就行。” 说完,李红兵双手抱拳,对着围观乡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要给我兄弟扎针。要是出事,跟罗大夫没有半点关系,请大家帮忙作证,我是草沟村李红兵。” 草沟村李红兵? 说实话,围观村民挺佩服李红兵,为救兄弟,还不愿牵连别人。 不过,话说回来。 草沟村不是已经撤销,怎么还有人住在那个鬼地方。 “爷们,我给你作证。” “我也作证,跟罗葡萄没关系。” “我作证。” “我作证。” 围观村民们七嘴八舌答应作证,李红兵看向罗大夫。 火都烧到这份上,罗大夫还能说什么,苦笑的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管细针。 李红兵会扎针吗? 答案是肯定不会,爷爷会,可没来得及教给他就走了。 但不妨碍李红兵照葫芦画瓢,随便找几个地方扎下去就行,管不管用靠的是本源之力。 很快。 二十多根细如发丝的细针,遍布三泡上半身。 至于位置准不准,罗大夫学的是西医,不懂中医针灸,其它村民更不懂了,反正觉得李红兵市神情和动作很牛闭。 针扎好,李红兵回忆爷爷给病人扎针时的动作,轻柔的在针柄上转动,实则将本源之力输入三泡体内。 随着本源之力不断进入三泡身体,被消耗的自然之心体积急速缩小,从绿豆、红小豆,最后变成芝麻粒。 等到最后一丝本源之力消耗殆尽,李红兵只感觉胸口瞬间袭来一股抽筋剥髓般的剧痛。 随即,大脑启动自我保护机制。 俗称昏厥。 就在李红兵倒下瞬间,一直在旁观察的罗大夫上前扶住,提心吊胆的把李红兵平放到地上。 见鬼了! 怎么又倒下一个。 围观乡民轰一下围上来,罗大夫连忙给李红兵简单检查,发现只是虚脱导致昏迷,转身又开始检查奄奄一息的三泡。 咦! 怎么会这样? 三泡原本惨白的脸多了些许红润,嘴巴里也不在往外吐血,呼吸变的有力。 光几下针灸就能把内伤治好。 不好能,绝对不可能,针灸有这种效果,还要西医干什么。 罗大夫不信邪的拿起手动血压计,套在三泡的手臂上。 噗嗤噗嗤! 只见血压计中的水银汞柱匀速下降,罗大夫的脸上露出赫然之色。 检查脉搏。 正常。 心跳反应。 正常。 我尼玛见鬼了!!!! 难道我诊断错了,不是内伤? “罗葡萄,三泡救不活了,去看那个后生。” “是啊!我们都给你作证,不是你治死的!” “谁去找下春苗,赶紧联系吹丧的,这半路走的人可不能停七天。” “哎!要是以前的李老太爷在就好了,” “不对啊!李老太爷是草沟村的,那个后生也是是草沟村的,都姓李,会不会是本家。” 吃瓜乡民们七嘴八舌的吵吵,罗大夫听的脑袋里都快爆炸,随即站起身。 “都别吵了,两人都没事,过来搭把手,送到卫生院。”

第15章 扎针 刺鼻的消毒水味熏的李红兵睁开眼,看到粉白屋顶和耳边男男女女的吵架声。 侧过头。 几个大爷大妈挂着吊瓶坐在旁边打扑克,为谁出错牌而吵得不可开交。 “后生,醒了,我帮你叫罗葡萄。”一位黑长脸大爷见李红兵苏醒,赶忙丢下手里牌,举着吊瓶往外跑,其它大爷大妈们发出祖宗十八代的问候。 无非是些老东西输了就要跑,生儿子没啥眼之类的乡间污语。 黑长脸大爷得意洋洋的跟着罗大夫走进输液室,看到乱哄哄的场面,罗大夫皱着眉毛。 “都别吵吵,打针时候都没见这么活泛,说几遍不准在输液厅打牌。你们倒好,天天来打葡萄糖,天天来打牌,当我这里是牌馆啊,小心我到治安队举报你们聚众赌博。” 一位说话漏风的大娘,还在为刚刚打牌的事愤愤不平,怒视黑长脸大爷。 “说啥呢,罗葡萄,我们就是随便玩玩,给老刘头加瓶糖水,我请客。” 不过,罗医生这一嗓子下去,大爷大妈们乖巧的坐回椅子,面不红心不跳的打着各自吊瓶。 此时,李红兵已经坐起身子,心神沉入脑海中,看到已经恢复原状的自然之心,心里悬在半空的石头才算落地。 “大哥,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要不要再打一瓶糖水。”罗大夫带着谄媚笑容的走到病床旁。 “好了,大夫,三泡怎么样了?”李红兵顺手拿起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 打牌耍赖的黑长脸大爷,“后生,你电话响了好几次。” “谢谢。”李红兵打开手机,几个陌生号码和母亲、大姐、二姐发的微信视频聊天请求提醒,再看时间跨度,从昨天到今天都有。 昨天,今天? 李红兵认真查看时间,貌似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困惑的望向罗医生。 罗大夫弓背哈腰,殷勤的把鞋送到床边,“老哥,你昨天扎针灸耗费精力,导致昏阙,我就做主把你俩抬到卫生所了。” “不过你放心,就打了几瓶葡萄糖,三泡在隔壁观察室。老哥,你是不是懂中医,能不能教我两招。” “我这个最大的缺点就是能吃苦,认真。大哥收不收徒弟,拜师,认干爹,认干爷都行。” 打从昨天中午集市上见到原本奄奄一息的三泡,被李红兵用针灸从阎王爷手里拉了回来,罗亮就对李红兵的针灸之术惊为天人。 为了验证效果,罗亮一直守在观察室,拿出卫生院里仅有的三个设备,听诊器、血压计和体温计,对三泡进行长达24小时的监护。 最终得到的结果。 三泡生命体征非常稳定,没有内脏受损迹象,就连胸口那一片淤青也逐渐消散。 如果没有亲眼所见也就罢了,可自己就在现场,还对三泡进行检查,就算有误诊,那吐血是真真的吧!! 仅用普通长针就治疗脏器受损,难怪上医校时候,一位快要退休的老教授感慨,中医高手在民间,而不在再高堂。 并且昨晚特意打电话跟关系较好,同为医生的老同学讲述白天发生的事情,老同学笑他是喝了几斤酒才能说出这种胡话,中医有那么神,还要西医干什么。 对罗亮来说,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李红兵,就是老教授口中的中医高手,也是自己碰到最粗的一条大腿。 收徒,拜师,认干爹,认干爷!!! 你怕不是脑袋有问题。 李红兵苦笑着连连摆手拒绝,穿上鞋离开输液室,走进观察室。 三泡躺五仰八叉的躺着病床里,呼噜声此起彼伏,一看就知道睡眠质量好。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娃祖坟冒青烟,老子救了你一命,看以后还敢乱吃东西。 “三泡,三泡,起来了。” “走了,别睡了。” 李红兵走到床边连喊带推,三泡依然打着呼噜。 实在没办法,猛的喊了声,“快看,胡萝卜!” 噌! 原来呼噜震天的三泡瞬间从病床上跳起来,抓着枕头做出防御的姿势,面容惊恐万分,“哪呢,胡萝卜在哪,别过来。” 噗嗤! 李红兵忍不住笑场了,看样子胡萝卜在三泡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没有胡萝卜,醒了我们就走,老待在卫生院也不是好事。” 卫生院? 三泡茫然的看着四周环境,眉毛皱成川字,努力回忆自己怎么会出现在卫生院。 就在三泡发傻的时候,李红兵偷偷用感知探入他身体,三泡体内的本源之力已经消散殆尽。 难道,人类跟动物不同,无法留住本源之力。 忽然。 三泡丢掉枕头,跳下地几步冲到李红兵面前,“哥,我是不是死了,这里是地府吧,怎么你也在,难道你也死了。” 啪! 一个巴掌拍在三泡后脑勺,李红兵没好气的说道,“屁,昨天你吃胡萝卜,被羊轻轻撞了一下。我把你送到卫生院,现在没事了,你跟罗大夫去办理出院手续。” 是吗? 就这么简单? 被羊撞轻轻撞了一下? 衣服上的血渍那来的? 三泡半信半疑的穿上鞋,跟着罗亮卫离开。 办完出院手续,罗大夫那是百般不舍的目送两人背影。 在他看来,现在李红兵不收他没关系,那是因为自己心还不够诚,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有罗亮卧薪尝胆拜师。 只要有梦想,一切不可阻挡!! “哥。” “干嘛?” 走在路上,三泡忽然贴近李红兵,“那是不是撞我的羊?” 李红兵茫然转过头,视线中盘山羊朝着他狂奔而来,背上托着两个竹筐和一条防水布褡裢。 妈呀! 首先反应过来的三泡,被撞那一幕在脑海中浮现,以为那头羊是来找他报仇,大喊一声抱头逃窜。 盘山羊跑到李红兵身旁,眼睛好奇的望向那个连滚带爬的身影。 李红兵无语道,“看你干的好事,把人吓成啥样。” 咩! 盘山羊傲娇的叫了一声。 “对对对,他不该吃你的胡萝卜,但你也不该撞人,差点把我老命送走,下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撞人。” 李红兵摇摇头,掏出手机跟三泡打了一通电话。 过了好一会。 才在街角看到三泡探头探脑的朝这边望,李红兵挥挥手,“过来吧,没事。” 得到李红兵再三肯定,三泡像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三步一回头的走过来,看着盘山羊那对螺旋大角,两腿微微颤抖。 就是昨天,自己差点就要请亲戚们吃席。 见三泡心有余悸模样,李红兵只好岔开话题,“一天一夜都没吃饭,到你的地盘,不请吃顿好的。” 提到吃饭。 三泡总算感觉肚子有点饿,抿了抿舌头,骂道,“狗曰的罗葡萄,给老子打了多少瓶葡萄糖,吐沫都是甜的。” “行了,先吃饭。”李红兵也感觉嘴巴里发甜。 三泡偷偷瞄了眼,正在吃胡萝卜的盘山羊,放出狠话。 “走,今天必须吃羊肉。”

第16章 旧人 重回事故现场。 三泡一边唏嘘自己当时的惨状,一边指向街对面那个挂着魏字布帘招牌的摊位。 “老魏家羊肉汤上过府电视台,是松柏镇特色美食,好多外地人开车几百公里,就为了过来喝一碗羊肉汤。” 说罢,三泡大摇大摆的走进摊位里,李红兵跟在后面,把盘山羊留在摊位外面自己玩。 摊位说实话,很简陋。 简单木板围成露天摊位,里面散放着几张老旧修补过的长条方桌和十几个马札。 厨房也在露天地,一张被油沁包浆的案台,泥巴糊的土灶被黑色油垢包裹。 一个焊接过的铁锅架在灶头上,另外一个油桶灶头上放着一口径直一米的大锅,里面煮着羊肉散发阵阵香气,大锅旁边吊着一头刚宰杀好,还在渗血的全羊。 摊位里面坐满前来吃饭的客人,嘈杂乡间俚语推杯换盏,以及冒着热气的羊汤锅,顿时赋予了摊位无限的人间烟火味儿。 老板是对中年夫妻,男的约莫40多岁,身上的围裙满是油渍留下的痕迹,要是放在城里那就属于卫生不达标。 中年男人站在台案前拿着菜刀“剁剁剁”切肉,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热了用它擦擦汗,中年女人则在方桌间忙碌的收碗、擦桌子,招呼客人落座。 虽然忙碌,面容却洋溢幸福笑容。 现在过了早饭点,摊位上依然人满为患。 三泡左右看看,实在找不到位置,朝收拾碗筷的中年女人嚷嚷。 “金花嫂,给我哥俩腾个地,今的我要吃羊肉。” 中年女人听到三泡的声音,猛的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快步走近,上下打量道,“三泡,你没事啊,昨天嫂子看你都吐血了。” 嗨! 三泡没心没肺的一把搂住李红兵肩膀,而李红兵自然清楚三泡一撅腚就知他拉什么屎。 “别...” 阻拦已经来不及,三泡嘚瑟瑟炫耀道,“没事,知道我身边这位是谁不,草沟村李老太爷的亲孙子李红兵。卫生所罗葡萄说了,要不是红兵哥用针灸救我,今的就要请你们吃席了。” 草沟村李老太爷。 这个名字在林区不是一般的响亮,就算李老太爷走了二十多年,如今也时不时被人请出来敬仰一番。 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更何况是爷爷。 那身鬼神都惊的医术,一定被继承了。 摊位里年长些的老饕餮自然知道李老太爷的威名,不管认不认识,纷纷向李红兵打招呼,年轻人只是听父辈们提过,但那也只是口语之间相传,而且也不相信中医有那么神奇。 这时。 老魏家中年摊主放下手中菜刀,两双油腻腻的大手在围裙里狠狠擦了擦,激动快步走过来。 “我就说一大早喜鹊枝头叫,原来是红兵叔来了,红兵叔,咱们快有三十年没见过了吧!” “你是?”又一个叫他叔的,李红兵仔细打量摊主面容,确实没啥印象。 “我,魏大民啊,三十二年前,背着我爹去草沟村请老太爷看病,得亏去的及时,要不然我爹就走了。那会你才这么高,挂着两根鼻涕,吸溜吸溜的。” 说着话,魏大民用手掌比划到膝盖。 汗! 那年我才六岁,不用一比一模仿吧! 李红兵尴尬的跟魏忠民握手,后者连忙跟身旁媳妇金花嫂吼道,“蠢娘们,没看到红兵叔来了,去腾个位。” 金花嫂是外乡人,嫁过来时李老太爷走了好几年,不清楚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可从当家的话中得知眼前这位后生的长辈救过公公。 随即朝一张有客人的方桌走去,半途被李红兵拦下来,“嫂子,都是客人,用不着。” “那...”说实话,要不是当家咋咋呼呼,中年女人真不愿做撵客人的事。 “蠢娘们,用这个。”魏大民转身把放满配菜的方桌清出来,三泡赶忙接过桌子,“老魏,我来,我来,你去忙,客人都排起队了!” 可不是,就这么一会时间,摊位前已经排出一条长龙。 三泡抱着方桌在摊位里看看,实在没有地方摆,李红兵指了指外面,“摆路边,别影响人家做生意。” 就这样,方桌摆在路边。 没等坐定。 魏大民捧着木制托盘走过来,托盘里放着四盘堆冒尖的羊肉、羊杂,后面金花嫂端着大盆羊肉汤、大饼、咸菜、辣椒、调味料,顺带一瓶土陶罐。 “哟,老魏,你今的可是大放血啊,这酒都拿出来了。”三泡一看到土陶罐,取笑一番后对李红兵介绍道,“红兵哥,这可是老魏家里祖传的绿豆烧,平常可舍不得拿出来。” 魏大民呵呵一笑,“那得看是谁来,要是红兵叔天天来吃羊肉汤,我就天天请红兵叔喝绿豆烧。” 很快,方桌上摆的满满当当。 突然。 三泡像触电一般从马札上弹起来,指着桌上一盘菜惊恐喊道,“快拿走,快把这玩意拿走。” 李红兵顺着方向看去,那是一盘炖红萝卜,不由扬起嘴角,估计这货后半辈子见到胡萝卜就打哆嗦。 “三泡,你咋了。”金花嫂不明所以,胡萝卜配羊肉,以前三泡来吃羊肉汤都要她多加一碗胡萝卜。 “我...我...”三泡自然不会说就因为吃了一根胡萝卜,差点被羊怼死,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几十年。 “金花嫂,三泡吃胡萝卜过敏。”李红兵帮忙找个了理由。 吃胡萝卜过敏。 农村人还那么矫情。 金花嫂鄙夷某人一眼,拿走胡萝卜,魏大民笑呵呵让两人慢慢吃,然后回到灶台应付排成长龙的队伍。 李红兵把羊肉汤放在面前,浓白汤汁,飘着点点香葱花,抿了一口,汤底醇厚味道鲜美。 好味道。 一喝就能尝出是大锅慢熬出来的羊骨汤,没有添加任何高科技,只有纯纯的羊肉香味。 平静下来的三泡也端起海碗,从盘子里夹起大片羊肉送到汤里晃了晃,再送入口中,一副满足的模样。 “哥,吃汤要加肉,嗨,老魏这孙子,今天真是大放血,羊肉切的都有指头厚。” 李红兵白了他一眼,也夹起一筷子羊肉放入汤里,“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肉入口,李红兵暗暗点个赞,羊肉质新鲜,没有一点膻味,难怪那么多人宁愿排长队也要来吃一碗羊肉汤。 “哥,尝尝老魏家的绿豆烧,里面放的有药材,对那方面可好了。”三泡面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拿起土罐,倒进杯子里。 李红兵拿起酒杯,绿豆酒色碧绿又微带点黄色,酒体通透。小抿一口,入喉绵柔,口感香醇爽,回味带着蜂蜜的清甜。 好酒! ……

第17章 直播 酒过三巡。 李红兵想起要给家里报个平安,掏出手机给母亲发去微信视频。 响了几声。 视频接通,镜头里出现母亲的生气模样。 李红兵连忙露出讨好笑容,“妈!” “哼!你还知道有个妈啊。” “走之前怎么答应我的,到了就回电话,这都几天了,你心里没有这个家。” “你是孤儿吗?” “是不是等我死了,你才回电话。” 老妈仿佛变身成为端着冲锋枪的英勇战士,对着敌人piu、piu、piu的疯狂扫射,而那个敌人就是小儿子李红兵。 就连喝酒吃肉的三泡也受到波及,偷笑的端着羊肉汤躲到一旁。 最后老妈看到李红兵气色好了很多,才放过这个不着家的小儿子,至于老李头,早就以买菜为借口,早早躲过了牵连。 挂掉电话,李红兵这才松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朝三泡歉意的笑笑,紧接着又是一通电话打开。 业务真繁忙,电话一个接一个。 就在三泡感慨之余,忽然看到红兵哥脸色变得阴沉。 微信视频铃声响个不停。 李红兵最终还是按下接通。 视频里出现一个气质高贵的漂亮女人,见到李红兵一副农民打扮,蛾眉紧锁。 “李红兵,你答应安娜每个星期六视频见面的,为什么爽约。” “我有点事…”李红兵话还没说完。 “有事,有事,你总是一大堆借口,离完婚你还是这样,是孩子重要还是事重要。” “我…” “别我我我了,每次都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才能改变,算了,你自己跟安娜说!” 视频一晃,漂亮女人换成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见到李红兵顿时嚎嚎大哭。 “妮儿,别哭,爸爸错了。”李红兵手脚无措的安慰。 三泡总算知道红兵哥为何会离开明珠市,独自一人回到鸟不拉屎的草沟村。 原来离婚了! “妮儿,看爸爸养的羊羊,漂亮吧!爸爸让它给你表演节目。” 眼看闺女越哭越凶,李红兵连忙把手机镜头对准盘山羊,“来,转个圈。” 咩! 盘山羊嘴里叼着半根胡萝卜,茫然的看着李红兵,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表演一下,回去给你弄块地专门种胡萝卜,怎么样。”李红兵利诱道。 咩! 说话算数。 盘山羊点下头,原地打转。 视频里妮儿破涕转笑,拍手道,“好玩,好玩,羊羊好厉害。” “爸爸,再让它表演个走路。”李红兵示意盘山羊双腿直立行走。 “!!!” 不拿我当羊啊! 为了胡萝卜,我忍了。 盘山羊后腿用力,把身体撑直,双腿直立行走一圈。 这番骚操作直接把三泡和排队喝羊汤的人都看傻了。 殊不知,队伍里有一个年轻女孩拿着手机正在直播。 此时直播间里已经炸翻锅,弹幕疯狂活动。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羊,跟狗一样听话,那位大神科普一下。” “召唤无穷小亮。” “楼上烧饼,小亮是昆虫博主。” “看角的样子像是盘羊,可盘羊毛量没这么厚。” “主播能不能帮忙问一下,这羊卖不卖,我愿意出2万。” “土豪,奴婢这里有只小白羊,还没用过,500买你一夜。” “怀疑楼上开车,但我没证据。” …… 宋婷是一名短视频平台小吃播,平时在本地寻找特色美食,粉丝量一直不温不火。 今天从东风市驱车200公里来到松柏镇,打算现场直播魏家羊肉汤,排队时候忽然看到街边有一头模样奇怪的山羊正在做出各种动作。 直播中的她,顺手把镜头对准那头山羊。 谁知道直播间里在线人数蹭蹭蹭上涨,从150人涨到1000人,并且以前很少见到的礼物,在现也不时出现。 棒棒糖、啤酒一个接一个。 宋婷直接看傻眼了,这可是直播以来最辉煌的一次。 “趴趴,羊羊叫什么名字?”闺女问道。 名字。 似乎忘记起名字了。 李红兵想了片刻,对视频里的女儿说道,“趴趴不会,妮儿把趴趴想个名字吧!” 女儿歪起可爱的小脑袋,看着表演的盘山羊,“嗯嗯,叫…叫,黑角。” “好,就叫黑角。” 名字好不好听不重要,重要的女儿喜欢。 李红兵拍手同意。 扑通! 正在表演倒立的盘山羊,听到自己的新名字,两腿一软倒在地上,目光幽怨的望着李红兵。 结束与女儿的视频。 李红兵和黑角同时松口气。 互相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辛酸。 …… 回到方桌,李红兵端起有些凉的羊肉汤大口吃喝起来,刚陪女儿玩了一会,还有点饿了。 三泡冷不丁的说道。 “哥,大丈夫何患无妻,凭你的这身医术,还怕找不到媳妇。” 嗯! 什么医术? 李红兵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小老弟。 “哥,办出院时罗葡萄全都告诉我了。昨天我根本救不活,是你用针灸把我拉回来的,我就说老太爷衣钵怎么会说断就断,要不你在镇上开间诊所立棍,我给你打下手!” 立棍,立你个大头棍。 又不是黑涩会当大哥抢地盘。 “我已经退休了!” 李红兵白了三泡一眼,拒绝他的提议。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用本源之力救回他,周围不少村民都看到,自己又把名字报出去,有心人知道后肯定会来找他求医问药。 与其当个假医生,不如回老宅学***留下的医书,用来掩饰自然之心的存在,顺便也能打发时间。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你好。” 这时,一个女孩声音响起。 两个大老爷们扭头看去,是一位漂亮马尾辫妹子,穿着运动服,手里举着一台手机。 “你是?”三泡问道。 马尾辫女孩连忙放下手机,对着李红兵双手合十,“大叔,我叫宋婷,是一个美食主播,不好意思,刚刚没有经过同意,直播你的山羊表演,直播间里有粉丝打赏礼物,我过来是想把礼物钱转给你。” 直播? 礼物? 李红兵皱起眉毛,思索片刻后摆摆手,“无功不受禄,不用了。” “有多少钱?”反倒是三泡一副财迷的模样。 “这个…”宋婷连忙打开直播后台,吃惊的反复看了几遍,抬头说道,“扣完分成,还有1000多块。” “什么!” 顿时,三泡的声音拉高八度,最后拉破了音。 这什么直播才多大会功夫,就赚了1000块。 李红兵则不以为然,明珠市工作十年,自然清楚网络直播产业的杀伤力。 它是一把双刃剑,有人“日进斗金”,有人“引火自焚”! “走了,陪我去买点东西。”李红兵起身,根本不给宋婷机会,作为一名即将奔四中年人,早已过了见女腿软的年纪,拉上依依不舍的三泡长扬而去。 宋婷困惑的望着李红兵背影,破旧的迷彩衣,肥大的裤子,一双解放鞋,妥妥农民一枚,白给他钱竟然不要。 不过,这个农民大叔气质好特别,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

第18章 买车 一路上,三泡对直播念念不忘,短短一会功夫就能挣1000块,就站那拍几下视频,抵他辛苦半个月赚的钱。 这钱也太好赚了。 砰! 思绪神游的三泡结结实实撞在李红兵的后背,清醒过来看到李红兵一脸无奈表情。 “哥,咋不走了?” 李红兵没好气的说道,“走什么走,叫你半天,都没反应,梦游呢?” 三泡讪讪的抓脑门,“在想那啥直播,哥,你说有没有搞头?” 虽然李红兵不怎么看网络直播,但不可否认,今年网络直播突然就火了起来,各种各样的网红铺天盖地的冒出来,不仅门槛低,受众度广泛,而且形式多样化,互动模式强大,适应性很高等等优点。 既然三泡想做,李红兵没理由去阻拦,思索片刻。 “可以做,现在国家推广振兴乡村,咱们林区有好山、好水、好风光,还有各种土特产,网络直播也可以带动乡村产业,你经常进山,对林区熟悉,这是你的优势。” 毕竟李红兵是名牌大学生,又在大城市待过,听他这么一说,三泡越发肯定网络直播有搞头。 “对了,哥,你要买什么?” 李红兵想了想,“买辆摩托,进出林区也方便。” 买摩托! 三泡认可的点头,“嗯,在林区摩托确实比汽车方便,我知道哪有卖的。” …… 两人沿着街道闲逛,很快来到一间摩托车店,门前摆着一长溜摩托车。 三泡没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 “瘸子,在不在。” 只见门口躺椅里坐起一个年轻人,满脸无语回怼道。 “叫魂啊,你那双眼睛掉粪坑,老子这么大个活人躺在这,没看见。” 嘿嘿! 三泡坏笑道。 “叫顺口了,赶紧过来,我哥要买摩托。” “我看你是牲口,要什么车自己挑。”年轻人站起身,一扭一拐的拖着右腿走过来。 三泡用鼻子冷哼一声,看着门口那排摩托,讥讽道,“别拿拼装车糊弄鬼,这可是我亲亲哥,自己人。” “自己人你不早说,后院。”年轻人拖着右腿,转身往店里走。 李红兵哑然看着两人对话,买辆摩托车,怎么搞得跟地下接头一样。 走进后院。 这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 院子很大,停满各种各样的摩托,比起门口那排摩托,后院这些就档次高不少。 “哥,你打算买什么样的摩托。”瘸腿年轻人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李红兵目光从院子里各种摩托上扫过。 以后经常进出林区,125摩托方便,但拉不了多少东西,最好能装货,还跑的远,省的以后回城还要做长途客车。 “兄弟,有没有能载重,能拉人,能跑山路,长途的。” 瘸腿年轻人眉毛一扬,拖着腿走到一辆蒙着防雨布的摩托前,拽住雨布用力掀开,出现一台红色箱式三轮摩托,车头有几分哈雷摩托的影子,霸气十足车大灯,拇指粗避震弹簧,厚实轮胎。 “综生载重王250水冷,载重2吨,空车一箱油能跑400公里,满车能跑200公里,整车改装加厚钢板,加厚12片弓字板,加强双簧减震,高低速档杆,车厢长2米*宽1.3米,搭配减震效果,安全耐用承重高可配防雨棚。” “好你个瘸子,有这种好货怎么不告诉我。” 别说李红兵喜欢,就连三泡也看的两眼放光。 瘸腿年轻人鄙夷的白了三泡一眼,“告诉你,你特么还欠两条轮胎钱。” 三泡顿时无话可说,憋屈的走到一旁画圈圈。 李红兵看出这两人关系不错,也就没有帮三泡解围,笑着问道。 “这车多少钱?” “标配12000,顶配加原厂防雨棚、风挡玻璃、副油箱、5孔矿山胎、蓝牙充电音箱、abs,18000一口价,包上户,送满箱油,一年保险,三年保养。” “能手机支付吗?” “支持微信、支出宝、信用卡。” “那就要顶配,微信转账。” 叮! “您收到转账18000元整。” 微信收款提示音响起。 “敞亮!”瘸腿年轻人咧嘴伸出大拇指,头次见买车这么爽快的人,俯身捡起一团土块,砸向画圈圈的三泡。 “画毛画,干活去,配件在工房油布下面。 哦! 三泡瘪瘪嘴站起身,走进院子角落一间房间,出来时推着板车,车里叠放着未拆封的配件。 两人围着三轮摩托车,忙活起来。 这… 李红兵被两人骚操作震惊了,特别是三泡,怎么从介绍人变成装配工。 该死中间商,吃两头! 很快。 载重王装上风挡,防雨棚装在座位后面,只需轻轻一提就能升起,与风挡扣在一起,就算刮风下雨也无所畏惧。 随着所有配件安装完成。 顶配版的豪华气质一下提升起来。 骑上它,绝对是乡村路上最靓的仔。 不过,兜里钱又缩水不少。 “老板,试试车。”三泡舔着脸送出钥匙。 李红兵没好气的接过钥匙,打着火,捏离合,挂低速档,松手刹。 载重王缓缓移动,操控确实简单,很快李红兵就能熟练驾驶。 只是半路出现一个小插曲。 守在门口黑角看到李红兵骑着载重王出院子,以为他被抓了,那双螺旋角猛的暴起撞上车厢,差点没把车撞翻。 砰一声巨响,整辆车剧烈摇晃。 但是,那么大的冲击力,也只让车厢钢板掉了一点点油漆,足以证明瘸子没有撒谎,确实是加强加厚钢板。 可那一声撞击发出的动静,差点把三泡吓尿了。 昨天。 自己就这样差点被撞死。 好凶残的黑角。 …… 告别瘸子。 李红兵驾驶载重王驶出院子,车厢里装着三泡和黑角。 开到街上,跟预想的一样,成为吸引路人目光的焦点。 那感觉,就像在明珠市路上开跑车一样,无非车型不同罢了。 接下来时间。 李红兵开启买买买模式。 好不容易出一趟山,自然要把物资备齐,家里傻娃可是一顿饭能吃五斤米的大胃王,载重王能装2吨,不装满实在对不起它的名字。 50斤装的大米、面粉,各买5袋。 猪板油买了100斤,回家自己炼猪油。 新鲜猪肉30斤,不敢买多,老宅没冰箱,买多了也没地方放。 但是腊肉、腊排、腊鸡、腊鸭,买了不少,这些东西耐储藏。 剩下就是油盐酱醋茶之类的调味料和一些蔬菜种子。 顺便给傻娃买了套最大号的衣服、鞋子。 直到车厢里撞满满当当,就连黑角也被挤在角落,转个身都难。 赶集结束。 跟三泡告别,李红兵驾驶载重王,朝回家的路上奔去。 ……

第19章 家人 像我这样迷茫的人。 像我这样寻找的人。 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 你还见过多少人。 幽静的林区道路上。 载重王不紧不慢的行驶,放着歌,就差老婆和火锅。 100多里山路,李红兵没有三泡那种作死车技,爬朝天十九拐的时候,动力强劲的载重王,根本无视那70度斜坡,拉着货一口气冲到山顶,赶回草沟村已是下午三点多。 测量通向老宅的石板路宽度,李红兵庆幸自己没选错,堪堪能让载重王通过。 原本计划当天去当天回,谁知道半路出了点岔子,导致昨天晚上没回来。 不知道小狼犬和傻娃昨晚吃饭没有。 滴滴! 载重王停到老宅院门口,按下喇叭。 院子里面传出小狼犬们嗷嗷叫声,院门拉开,傻娃憨憨的出现在门口。 “太爷,你回来了。” 四只小狼犬有些萎靡,围在李红兵脚步呜呜低鸣,强烈抗议他彻夜未回的恶行。 突然。 大花闻到陌生气味,弓起背朝车厢发出低吼,紧接着其它三只小狼犬也做出攻击姿势。 咩! 车厢里探出一个羊头,黑角有些晕车,半路就盘成团窝在车厢里睡觉,听到狼犬低吼,血脉中宿敌记忆苏醒,黑角顿时扬起那双螺旋大角,做出防御姿态。 黑角不敢下车,小狼犬不敢上车。 双方就这样对峙。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两帮小坏种,一头爱撞人的脑瘫羊,一群不长眼小狼犬,反正也打不起来。 “傻娃,过来搬东西。” “哦!” 傻娃低头从院门走出来,没办法,他那1.9米多的身高确实侮辱院门的存在感。 50斤米袋,傻娃胳肢窝各夹一袋,手提两袋,200斤重量根本没有影响他那矫健步伐。 是把干活好手。 李红兵也提着一袋面粉走进老宅。 菜园和果园里的杂草一根不剩,露出黑黝黝土壤,看来自己不在家的时间里,傻娃也没闲着。 物资放进仓库,李红兵用井水洗把脸,走进厨房。 灶台冷冰冰,锅里看不到食物。 怎么,他们昨天没有开火做饭。 那吃的啥? 李红兵走出厨房,向正在劈柴火的傻娃招招手,“傻娃,过来。” 傻娃放下斧头,一脸茫然的走过来。 “你们昨天吃饭没?” 傻娃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大手从满是补丁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块焦炭的东西,“傻娃吃红薯,狗没吃,傻娃喂他们,不吃,傻娃没吃饱。” 难怪小狼犬们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一天一夜都没吃饭。 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4点多。 差不多可以做晚饭了。 “把红薯扔了,我去做饭。”李红兵转身走向厨房,没走出几步,想起给傻娃买的衣服,还没给他。 随即走到仓库,从米面堆里找到装衣服的塑料袋,出来后走到傻娃面前。 “给,这是太爷给你买的衣服、背心、裤衩、鞋子,试试大小合适不,不合适下回去镇上给你重新买。” 衣服! 鞋子! 傻娃看着鼓囊囊的塑料袋,不敢相信有人会给他买衣服,长这么大都是穿别人不要的衣服,眼眶忽然发红起来。 唉! 可怜孩子。 李红兵拍拍傻娃的肩膀,“羞不羞,老爷们还掉眼泪。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在太爷家,有太爷一口吃喝,就不会饿到你,快去把衣服换上。” 家人! 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傻娃忽然感觉心里变的暖暖的,抹了抹眼睛,小心翼翼提着衣服往厢房跑,半道又折返去水井打水洗澡,看样子是怕把新衣服穿脏。 李红兵含笑摇摇头,回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松包条点燃,加上柴火塞进灶膛。 锅中加水,放入腊猪腿、腊肉,加入花椒、大料、干辣椒,炖煮七七四十九分钟。 和面、发面,忙碌且充实。 比起明珠市压抑的快节奏生活,李红兵更喜欢这种悠闲、无拘无束的自在日子。 再过三个月,妮儿放暑假就要来草沟村。 真高兴。 悉悉! 厨房门口响起一阵动静,李红兵抬头望去,地上宽阔的倒影,不是傻娃还是谁。 “滚出来,扭扭捏捏像个娘们。” 傻娃磨唧走进厨房,一身崭新的迷彩服,脚上也是崭新的黄胶鞋,整个人焕然一新,配上那魁梧雄壮身板,气质一下提升几倍,更像一个通缉犯。 李红兵搓掉手上面渣,围着傻娃转了好几圈,嘴上啧啧称赞,看的傻娃像个害羞的小朋友,手脚无措的低下头。 “这才像样,要是你去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富婆倒追你。” “傻娃不怕,瞎哥说,谁追傻娃,就揍他。” 李红兵摇头失笑,还是太年轻,此追非彼追啊! 至于傻娃口中的瞎哥,李红兵没放在心上,或许是村里那个好心人吧! “以后就穿这身,穿坏太爷再买,过来揉面。” 手工面,要想好吃,面是关键。 面团要越揉越起劲,面吃起来才会劲道光滑。 傻娃那双杨树粗的手臂用来揉面简直是天选之子。 面团在他手里跟橡皮泥一样,随便折腾。 李红兵也没闲着,把揉好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面皮子,再丢给傻娃继续重复揉压。 反复几次。 面团变的光滑有弹性。 装进盆子里醒面,等醒好面就是切面条了。 李红兵又让傻娃去草甸上摘点野蒜、野韭菜回来,等会当配菜用。 想到配菜。 记得载重王车厢里还有两筐胡萝卜,用腊肉汤炖胡萝卜,味道也是极好的。 李红兵解下围裙,走到院门外。 哎呦! 小家伙们和黑角还在对峙。 看着黑角在车厢里来回腾挪,每当快要跳出车厢,就会有一只小狼犬出现,发出嗷呜低吼把它逼回去。 那么大个头干不过四只狼崽子,真是废材。 李红兵一时无语,忍不住对黑角发出鄙视,“你行不行,连四个孩子都打不过,白长那对角了。” 咩! 听到李红兵的话,黑角如雷劈一般愣住,从血脉压制中苏醒,大眼睛打量四个还没自己腿高的敌人,顿时大叫一声。 干不过大的,还搞不定小崽子。 蹬! 一个纵身从车厢里跃出,如天生下凡一般。 嗷呜嗷呜! 四只小家伙们不满主人拉偏架,明明都要狩猎成功,现在功亏一篑。 不过看到怒气冲天的盘山羊,心虚的躲到李红兵身后,不时探出小脑袋发出挑衅呜鸣。 “行了,你们也消停点,都过来。” 李红兵蹲下,把小家伙们放到叫到面前,在每个小家伙输入一些本源之力。 经过两次昏厥,李红兵算是看出来,自然之心只要不过度消耗,第二天就会恢复原样。 咩! 闻到本源之力的味道,盘山羊也凑到李红兵身旁,用脑袋轻蹭胳膊。 李红兵也不拒绝,看着它们。 “你也有,不过你们要答应我,以后不准打架,都是家人要相亲相爱,能不能做到。” 咩! 盘山羊不情不愿的低头叫了一声,表示同意。 嗷呜!嗷呜! 小家伙们也没心没肺的同意。 两帮家伙心里却是另一个想法。 先把主人哄好,明天再说明天的事!

第20章 学医 继续用胡萝卜画大饼,李红兵从黑角那里骗走半筐胡萝卜,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黑角悲愤的背起剩下的胡萝卜,扭头冲进草甸离家出走。 嗷呜!嗷呜! 傻羊,脑子坏掉了。 小狼犬们望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新成员远去背影,摇晃尾巴跑向厨房找爸爸告状。 胡萝卜洗去泥土,切成大段,丢进翻滚的腊肉汤里。 看时间,醒面已经半个小时,可以开始切面。 把瓷盆里已经膨胀几倍的面团倒在案板,再将面团均匀分切成小面团。 李红兵拿出祖传枣木擀面杖,轻轻的把面团擀成一张圆形面皮子,再把面皮子折叠成面饼,菜刀顺着面饼一头切下,粗细均匀,长短不一的手工面条出炉。 “太爷!”傻娃抱着一大捆野葱、野韭菜回来。 李红兵头也没抬,继续切面,“洗干净再拿过来,” 哦! 傻娃带着野菜走向水井。 很快。 案板上堆满面条,估摸有十五斤左右,要是跟人说这只是一个人饭量,估计能把人吓疯。 灶台大锅已经飘起腊肉特有的咸香味,汤汁浓白。 李红兵接过傻娃手里的野韭菜,剁剁剁切成拇指长度。 锅中倒油,撒入干辣椒,葱姜蒜,放入林区特有的豆豉酱爆香,再把切好的野韭菜倒入锅里。 刺啦! 韭菜与猪肉丝、调味料一接触,瞬间飘起一股辣菜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厨房,就连外面玩耍的小家伙们都被吸引到门口。 锅铲继续翻炒,等到韭菜炒软后,加入凉水没过韭菜,慢炖。 天边泛起金黄晚霞。 草沟村上空稀稀拉拉升起渺渺炊烟。 前院老橡树下,傻娃早早放好方桌,摆好碗筷。 一盆胡萝卜腊肉汤,一盆腊猪蹄,一大盘腊肉,一盆辣子肉丝韭菜浇头。 四个小家伙叼着碗蹲在方桌旁边,只等开饭。 “饭来喽!” 随着一声吆喝,李红兵和傻娃各自捧着一个瓷盆从厨房里走出来,瓷盆里面装满了热腾腾,刚出锅的手工面条。 先给小家伙们的饭碗里装满面条,浇上腊肉汤,腊猪蹄、腊肉。 四个饭碗一字排开,小狼犬们站在各自的碗后面,仰起小脑袋望着主人,傻娃也是捧着瓷盆。 “开吃吧!” 一声令下,早已饥肠辘辘的小狼犬们马上埋头大吃特吃,傻娃也是筷子上下飞舞,嘴巴像吸尘吸一般,把盆里的面条吸进肚子。 “慢点吃,不要光吃白水面,吃肉。” 李红兵端起盘子,往傻娃面盆里拨下大半盘腊肉,又把半盆浇头倒进去。 大大小小都伺候好。 李红兵慢悠悠夹起一块腊猪蹄,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看着夕阳,吃着手工面,这日子,舒坦! 伴随最后一缕霞光也暗了下去。 稻场上亮起昏黄灯光。 傻娃收拾碗筷。 李红兵则躺在摇椅里,望着清澈明朗的夜空,星星就像镶嵌在一块纯净黑色玉石中,耀眼夺目。 吃饱的小家伙们趴在摇椅旁打盹,稍有风吹草动,立马敏锐的抬起脑袋观察四周。 至于黑角,那家伙跑到天黑都没回来。 收了它的本源,换它活命的机会,算是等价交换。 终究野性难驯,随它去吧! …… 进入夜晚的草沟村。 时间仿佛减慢脚步,天地间一片静谧,夜莺清脆悠扬的啼鸣不时在草甸上空回响。 现在四月份,晚上气温还很低,要是到了夏季,一到晚上全是此起彼伏的悦耳虫鸣,成片的萤火虫在草甸飞舞。 那美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皎洁月光穿过老橡树的枝叶,撒在前院的水泥地面,斑斑点点,一阵凉风拂过脸庞,把李红兵从惬意中吹醒。 看下时间,才刚到八点,这个时间要在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乡村生活确实单调。 真不知道大奎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的李红兵毫无睡意。 想起打算学习医术来掩饰自然之心。 从摇椅里起身,动静吵醒小狼犬们,它们也爬起来,一旁打瞌睡的傻娃也跟着醒了。 “都去睡觉,我去看会书。” 说完,李红兵走进堂屋通向二楼的楼梯。 二楼是爷爷的书房,爷爷在的时候,谁都不让进,就连奶奶也不行,李红兵偷偷溜进去过一次,只看到里面有很多书和药材。 拉下书房门边灯绳。 啪嗒! 灯光照亮整个书房。 跟记忆里没有变化。 书房很宽敞,有30多个平方,地面铺设暗红色通条木板,虽然很久没人踏入,但李红兵还是能闻到浓浓药材味。 屋里四面墙,药柜占据一整面墙,山水字画又占据一面墙,另外一面墙书柜,剩下一面墙是折叠门,推开阳光就能照进书房,还能俯瞰整个前院。 书房里陈设简单古朴,靠近折叠门位置有一张书案和一把太师椅。 昏黄灯光下,书案和太师椅暗红色表面,闪耀出低调浑厚的光泽,坐进太师椅里默默感受,扶手和书案摸上去没有丝毫寒气,反而有温润如玉的滑溜感。 这是包浆! 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虽然李红兵不懂古董,可在明珠市工作多年,接触过不少爱好古玩的客户,言传身教中也了解一些。 眼前这书案和太师椅,从上面的雕文、做工和包浆状态,绝对是老物件,放到明珠市,价格应该不便宜。 书案上摆着的笔墨纸砚、镇纸、水盂、香炉、茶杯、奇石,古朴模样感觉也像是古董。 想不到爷爷不光医术好,还懂收藏。 老爹心真大啊! 满满一屋子古董就就放在这,不管不问,也不怕进贼。 李红兵摇摇头,走到药柜前,每个抽屉上标记有药签。 找到人参的抽屉,拉开是空的,再看其他抽屉,空的连颗老鼠屎都没有,可能爷爷知道大限将至,提前把药柜清理了。 来到书架前,上面摆满各种医书,这些书李红兵一本都不认识,作为一个医学白丁,从头学医又没人带,困难等级堪称地狱级。 目光在书架上搜寻。 突然,眼睛一亮。 伸手取下厚厚的一本医书。 这本医书李红兵见过,或者说是在爷爷手中见过,记得小时候爷爷经常看的就是这本。 拿着医书回到书案前坐下,刚翻开医书封面,一份牛皮信封出现在眼前,封皮写着。 “吾孙红兵亲启。” ……

第21章 继承 【吾孙见信亲启】 这是爷爷留给我的信? 疑惑的撕开信封,拿出里面信纸看起来。 时间推移。 放下信纸,李红兵神情中带着懊恼与后悔,重重的吐口气。 信里内容没有那么复杂。 大意是爷爷自知大限将至,不忍李氏医术断绝传承,原本打算让孙子十二岁后开始学习,奈何孙子回城,一去不返,偶尔回来也无心逗留,老爷子也就断了让孙子学医的念头。 只望孙子看到这份信后,想学就继承医术,不想学就找个有缘人传下去,如果没有看到,那就是李家福源浅薄,并信中附有医术藏匿处。 按照信中指的位置,李红兵拉出药柜最下层一味当归的抽屉,手伸进隔档用力一按。 咔嚓。 药堂墙角地板弹起,露出一个隐藏暗格,隔断里静静放置这一个红木药箱和一根用黑布条缠绕的棍子。 李红兵小时候见过这个药箱,是爷爷每次出诊必带的物件。 挑开锁扣。 药箱里面只有一本厚厚的黑皮医书、一具二十公分高的穴位像、一枚竹匣。 把东西全都取出,放在书案上。 医书拿到手里,发现它的材质竟然不是纸,反而像是一种动物皮所制,薄如蝉翼,却非常有韧性,翻开里面通篇文言文,艰涩难懂。 穴位像通体呈铜色,但又非金属所制,重量非常沉。 竹匣里有数十根长短不一的细针,取出一根拿在手里把玩,细针在灯光下闪烁金色光芒。 那根用黑布缠绕的棍子,解开是把武士刀,李红兵对它没兴趣,丢到一旁。 又拿起跟鬼画符一般的黑皮医书。 李红兵露出苦笑。 爷爷啊! 你这是坑孙子,想让我继承医术就直说,从小教多好,现在才说,是不是太晚了。 不过再一想,自己也有错,当时手里有个项目急着处理,爷爷下葬后就匆匆离去,也顾不上整理爷爷遗物。 这一晃,就过去十多年。 现在,李红兵就是想学也来不及。 记得曾经有人带孩子请爷爷收徒,传授医术,爷爷说收徒可以,但要很多年才能出师。 五年识药,五年识方,五年诊脉,五年跟师,最后通过师傅考核,才能出师。 来回二十年。 一个人有多少个黄金二十年,就这样还不一定能出师,打工干活挣钱不香吗? 从那以后再也无人提拜师之事。 现在怎么办? 难道真把李家医术送给有缘人。 说实话,李红兵心怀没那么伟大,祖传医术凭什么让外人学去。 更何况,自己又不是没后。 大不了,让女儿学,爷爷又没说传男不传女。 想到这里,李红兵心境轻松一大截,下意识放开感知搜寻药堂,看爷爷有没有藏其他暗格。 就在感知放出去的一瞬间。 视线中出现一红、一白,两个光点。 咦! 这是。 本源。 顺着光点的方向看去,竟然是那本医书和木头穴位像。 死物也能存在本源。 这不科学! 艹…德鲁伊都存在,谈什么科学。 李红兵自嘲的笑笑摇头,目光盯着那两团本源,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猜测。 红色那枚本源出现在兽皮医书里,白色本源出现在木质穴位像,集市上,盘山羊是红色本源,草兰花是绿色本源。 难道本源的颜色是用来区分类别,红色代表动物,绿色代表植物,那白色代表什么? 金属? 李红兵把感知投入医书内部,视线中出现一枚绿豆大的本源。 老规矩,先吃再说。 感知一接触本源,瞬间把它吞噬。 下一刻。 李红兵脑袋仿佛爆炸一般,里涌入百十本医术信息,跟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疯狂旋转。 【天回医简】、【青囊书】、【素问】、【伤寒杂病论】、【千金要方】、【神农本草经】、【黄帝内外经】、【难经】、【药膳全篇】、【灵枢】、【黄帝岐伯按摩十卷】、【推拿秘诀】 每转一本医书,就会一个影子出现为李红兵讲解医理,讲完一本医书,又会转出一个影子讲解下一本。 随着讲解,医书中内容和经验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李红兵有种明悟,授课影子其实是撰写这些医书的开宗立派的医界泰斗。 一本医书的创作完成,大医、圣手们需要倾注大量的心得与感悟,这些心得与感悟在岁月洗礼中与兽皮医书本源融为一体。 等到所有医书讲解完毕,李红兵意识回到现实,额头冒出细密汗珠,脸色疲惫但眼里却闪烁惊喜。 目光落在那座木质穴位像,它又能带来什么惊喜? 感知探入,同样是枚绿豆大的白色本源。 吃掉后,随即而来依然是海量医术,不过这次全部是针灸之术。 【脉经】、【脉数诀】、【打穴术】、【飞针走气】、【上古针法】、【回阳九针】、【乾坤一针】、【周天针法】、【鬼门十三针】、【太极九针】、【癫痫十三针】。 跟医书经历相同,每本针术都会出现一个影子为他传授各种针灸法,传授完毕后针术融入脑海,成为李红兵的一部分。 …… 天微微亮。 一缕晨光落入书房。 李红兵缓缓睁开眼,如果有人站在面前,就能发现他的眼神变得清澈、深邃、睿智。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三百六十窍穴,心念一生,浮现在脑海,清晰无比。 一个晚上。 从一个医术白丁成为大医圣手。 如果爷爷泉下有知,估计棺材板都压不住。 能不能治病不重要,重要是完成爷爷的遗愿和保住李家医术。 医书、穴位像、武士刀放回暗格,只带着针匣离开书房。 走出堂屋。 傻娃抱着四个小家伙,坐在门口酣睡。 听到有动静。 小家伙们先醒过来,挣扎着从傻娃怀里跳出来,跑到李红兵脚边呜呜叫。 “知道了,你们辛苦了。”李红兵俯身在小家伙们的头顶输入一缕本源之力。 沉入心神,发现原先绿豆大的自然之心,现在已经有黄豆大小。 并且,感知范围达到了160米。 “太爷!”傻娃睡眼惺忪的站起身。 李红兵柔声道,“以后在家不用守门,又没有小偷,知不知道。” “噢!”傻娃点点头,转身去洗脸。 想到刚学会医术,正好看看能不能把傻娃的脑子治好。 “等等,过来一下。” 傻娃转过身,茫然不解的走到李红兵面前。 两人对坐在堂屋前的台阶,李红兵三根手指搭在傻娃手腕,用本源之力代替气顺着经脉在傻娃体内游走。 过了一会。 收回手指,迎向傻娃清澈眼睛,笑道,“去洗脸吧,我去做早饭。” “哦!” 听到有早饭吃,傻娃乐呵呵的跑向水井。 唉! 望着傻娃魁梧的背影,李红兵默默叹口气。 通过诊断,傻娃脉搏强劲有力,身体好的惊人,受损神经完全愈合,已经失去治疗的意义,自然之心对人的作用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或许人类已经进化到极限,再无提升可能,反而对动物效果斐然。 这样也好,快快乐乐每一天,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太爷,傻娃洗好了。” “知道了,我去做饭。” 李红兵走进厨房。 洗锅烧水,下入昨天剩下的面条,再把吃剩的腊猪蹄汤、腊肉、韭菜浇头一股脑倒进锅里。 很快。 一锅剩菜烩面出锅。 照例,先给傻娃的瓷盆饭碗装满,剩下的就是小家伙们。 两人四狼犬,蹲在屋檐下,吸吸溜溜吃着剩菜烩面。 太阳升上天空。 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

第22章 种菜 早饭过后。 李红兵躺在摇椅里享受春日暖暖阳光,呼吸大自然清新空气,比起城市的快节奏和压抑生活,农村就是这么轻松自在。 四个小狼犬也不知跑哪浪去了。 洗完碗的傻娃提着用防雨布做的袋子,走到摇椅旁打开。 “太爷,菜苗烧黄了。” 嗯! 李红兵侧头看了眼,想起这是买兰花时,顺手买的蔬菜苗,装在防水布里捂了一个晚上,现在都捂变色了。 “傻娃,你会种菜吗?” “会。” 李红兵从摇椅里起身,反正没事干,傻娃又把菜园都翻好了,不种又会长满杂草,天天吃肉也不是事。 “走,今天把菜苗都种上。” 虽说是从农村出去的,李红兵还真没种过地,既然回农村生活,不会种地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前院菜地有一亩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相当于一个半篮球场。 种菜傻娃是主力,负责把菜苗分类择开,李红兵撑破天算个打杂,归拢土壤,用锄头把大块泥土拍碎,挑出石头。 “太爷,菜陇地要直。” “太爷,歪了。” “太爷,那边犁过了。” “太爷,…” …… 太爷太爷太爷,太爷不种了行不行。 一声声提醒下,李红兵怒了,直接把锄头丢到地上。 傻娃吓的手脚无措,眼中带着惶恐的看向李红兵,不知道太爷为什么生气。 见到这一幕。 李红兵暗暗责备自己,没事发什么脾气,本来就做的不好,还不能让别人说,看把傻娃吓的。 “傻娃,对不起,太爷不该冲你发脾气,你来教太爷怎么种菜。” 噢! 傻娃畏畏缩缩的走到菜陇,举起锄头上下翻飞,没一会就挖出一条笔直菜地。 漂亮! 菜陇规规整整,笔直一条线,像是用尺子量过。 而自己挖的歪歪扭扭,跟猪拱过一样。 李红兵羞愧的捡起锄头,修正自己那块菜陇地。 边挖边请教。 终于,一块还算像样的菜陇地成形。 傻娃憨厚的举起大拇指,夸挖的好。 能被傻娃夸奖,李红兵看着自己亲手挖出来的菜地,骄傲感油然而生。 很快。 两人把菜园挖出一条条菜陇地。 就等把菜苗种下去。 傻娃拿着菜苗,眉头皱成川字,在他看来这些菜苗没必要种,都蔫黄了,种下去太阳一晒全都活不成。 “怎么了?”兴致盎然的李红兵问道。 “种不活,捂一夜,都烧死了。” “怎么可能种不活。”不信邪的李红兵接过一根菜苗,没等种下去,菜苗在手中断成两半,断口烂出黄水。 这! 李红兵傻眼。 这么多菜苗全都浪费,要不再去镇上买一批。 就在这时。 院门外响起狼犬们嗷呜嗷呜叫声,紧接着小家伙们浑身沾满草屑跑进门,见到到李红兵颠颠跑到脚边呜呜撒娇。 对了! 咱有自然之心,既然对动物管用,那植物也跑不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李红兵将本源之力投入那些蔫黄的菜苗上,每根菜苗分的不多,只有发丝那么一点点。 很快。 原本蔫黄的菜苗,获得本源之力后,李红兵能感受到它们散发出快乐情绪。 那是来自生命的雀跃。 …… 菜苗重获新生。 李红兵在菜地挖出一个小坑,埋下一棵菜苗,冲着连连摇头的傻娃招手。 “可以种,都能活,太爷不骗人。” 说完埋头挖坑种菜。 四条小狼犬歪起小脑袋,看了一会李红兵挖坑的动作,颠颠跑进菜地,两个前腿乱刨,一个标准土坑出现。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发出呜呜叫声,李红兵看了一眼,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中午加肉。” 呜呜! 听到加肉,小狼犬们刨的更欢了,傻娃也有了动力,把菜苗分类种进土坑里。 时间推移。 整片菜地种满菜苗,李红兵打开感知,菜苗们散发出的生命雀跃,让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愉悦,每一个毛孔都为之舒张。 这就是拥有自然之心的德鲁伊。 哗啦! 一阵水声把他惊醒。 扭头望去,傻娃提着水桶,给菜苗浇水。 李红兵加入浇水队伍,顺便把那丛草兰花种在菜园边上,送出一些本源之力。 至于小狼犬们,转个身的功夫,又不知跑到哪里去浪了。 …… 午饭过后。 搞定菜园,李红兵开始对池塘下手。 反正都是要收拾,不如趁现在有时间,一次全都搞好。 清池塘是个大工程。 首先要把池塘腐烂树叶捞出来,然后放水清理淤泥,修整池塘,最后重新放水。 看似就几个步骤。 实际干起来两人还真有点吃力。 老宅池塘是用石条砌成的,二十多年没有清理,积累厚厚的淤泥腐叶,稍微用铁锹挖一下,马上泛起无数腐臭气泡,熏的眼睛发酸。 只能先放水,把水放干后再用太阳晒塘,等淤泥腐叶晒干了,才容易清理。 不过,放水也是麻烦事,老宅门前水渠早已被淤泥和杂草堵死,都成平地了,如果不疏通的话,到了雨水季,前院种的菜都会遭殃。 问题来了,这条水渠一直延伸到后院山坳,要疏通的话整条水渠都要清理。 疏通水渠,那就要清理后院水渠。 让傻娃一个人干,没个把星期干不完。 只能找帮手了。 李红兵走进堂屋,拿一条红梅烟装在身上,吹一声口哨。 四只小狼犬欢快的跑到身边。 “走,我们到村里请人。” …… 林区经历过三次人口迁徙。 第一次是林区划为植物保护区,取消国营林场,导致大量依附林场生活的村民失业,重新拾起锄头,当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或背井离乡去外地打工。 第二次退耕还林,各个村镇将开荒土地退还林区。 有些村庄还好,本就有自留地,勉强能自给自足,有些村庄则在保护区内,直接取消村级行政,全村搬迁出林区。 草沟村位于林区边缘,本就是高海拔村庄,交出开荒地后,可耕种土地只剩山坡地,土壤薄,土力差,勉强能种些玉米、土豆、红薯之类的粗粮。 第三次封山育林,把林区内村镇有计划进行搬迁,愿意搬迁的村民,会重新安置住房、土地,按家庭人数给予搬迁补贴。 三次迁徙,让人口本就不多的林区变的更加荒凉,但还是有一部分村民宁愿忍受生活贫困,也不愿离开生养的土地,直至埋葬在这片土壤

第23章 有后 李红兵带着小狼犬、傻娃漫步在山道,朝草沟村走去。 山坡下是野花遍地的草甸,小狼犬们冲下山坡,钻进草甸里打闹,撵出一只野兔。 小狼犬们一看到野兔立马追上去,野兔几个腾挪闪跳跑,把小狼犬甩的老远,然后直起身体,发出嘲笑似的尖叫。 狗可忍,狼不可忍。 小狼犬生气了,翘起的尾巴变的横直,竖起背毛,嘴皮子翻起,露出细密獠牙,发出低声咆哮。 李红兵彻底相信大奎说的话,这四个小家伙还真是狼犬,甚至说是狼崽更为符合。 咻! 一声口哨吸引小狼犬们的注意,扭头往山坡上看去。 爸爸在召唤它们。 嗷呜! 小狼犬们不甘的低吼,恶狠狠盯着野兔一眼,转身跑向山坡。 等回来后,李红兵蹲下给小狼犬们输入一些本源之力,安慰道,“你们现在还小,等长大就能抓到它了。” 嗷呜! 小狼犬们把脑袋送进李红兵手掌里摩挲,委屈的撒娇,继续朝草沟村进发。 “大奎,大奎在不在?” 李红兵站在大奎家院子外面大声喊道。 “在!在!” 随着院子里回应声,没一会院门打开,大奎看着李红兵携家带口,“红兵叔,有事?” “嗯,我打算把水塘、沟渠、后院修整一下,人手不够,这不过来搬救兵。”李红兵回道。 搬救兵。 大奎听后楞了片刻,下一刻反应过来,笑道,“城里人说话就是文绉绉,请人就请人,搬啥救兵,进来说。” 李红兵走进院子,没等到堂屋,闻到一股浓浓药味,忙问。 “大奎,桂凤嫂子生病了?” “哎!”大奎面露苦笑,“也不怕笑话,我跟桂凤结婚二十多年,到现在还没有孩子。这不桂凤娘家,送来一个偏方,让我俩试试。” 偏方? 李红兵皱起眉毛,“大奎,要不我帮你把下脉。” 把脉! 大奎吃惊的看着李红兵,随即黯然摇头,“没用的,年轻跑山的时候伤到根了,老太爷给我看过,说是难。” 爷爷医术高超那是肯定的,但爷爷可没有自然之心。 李红兵含笑,“没事,就看看,这么多年过去,兴许有变化呢!” 这! 说实话,大奎有些意动,可面子上抹不开,虽说喊李红兵为叔,可心底还当他是那个穿开裆裤露雀雀的娃娃。 “傻娃,去堂屋般两张椅子出来。”李红兵扭头吩咐傻娃。 “哦!” 傻娃蹬蹬瞪跑进堂屋,一手提着一张椅子,动静把桂凤也给惊了出来。 桂凤嫂子看看李红兵又看看丈夫,疑惑道。 “当家的,红兵叔,你们这是?” “没事,我给大奎把把脉。” 说罢,李红兵抓过大奎的手腕,三根手指搭在脉搏,本源之力钻进大奎身体。 搭完手脉,又让铁柱脱去袜子,手指搭在脚踝骨侧面。 原本不抱有希望的铁柱,就在红兵叔把手指放在手腕上的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微热气流在体内乱窜,顿时失落的眼中冒出光彩。 等到李红兵收回本源之力,大奎有些紧张的问道,“红兵叔,怎么样?” “你先起来,我给桂凤把下脉。” 哦! 大奎赶忙站起身,拉着衣服坐下。 为桂凤把完脉后,李红兵望着两位目光闪烁希望的老夫妻俩,犹豫片刻。 “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们先听那个?”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大奎目光变得黯然,精气神泄去大半,“我就知道,老刘家在我这代算是绝后了,能有什么坏消息比这还要坏。” 李红兵摇摇头,“不是,坏消息是你们岁数大了,生个孩子怎么养,现在养孩子金贵着呢。” 瞬间。 院子里一片寂静。 大奎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含笑的李红兵,桂凤嫂子脸颊通红,两手紧紧抓着衣角。 “红兵叔,你是说…” “这就是好消息。”李红兵从兜里取出竹匣,不紧不慢说道,“你是精气淤堵,从而精不归巢。我给你扎几针,然后开个方子,喝三个月应该就可以怀上。” “好好好。” 大奎高兴的五官都要化开,苦等三十年想不到终于等到这一天,老刘家不用绝后了,死后也能面对列祖列宗。 “就在这,我可是要扎那里,光天化日不合适吧。”李红兵坏笑着看向大奎下身。 啐! 桂凤嫂子红着脸暗啐一下,推了推大奎。 “这个,进屋,进屋。” 大奎这会什么都不顾及了,喜悦快要冲昏头脑,拉着李红兵走进卧室。 …… “扎针可能会有点疼,等会不要乱动,疼就叫出来。” 李红兵抽出一根银针放在白酒里浸泡后取出来,对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大奎说道。 “没事,再疼我也忍得住。” “那我开始了。” 话音未落,银针瞬间扎在加油枪头。 门外的桂凤嫂子突然听到屋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下意识打个寒颤,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大奎,挺住,一定要挺住。” 啊! 又是一声惨叫。 院子里玩耍的小狼犬们听到惨叫,吓的连滚带爬钻进柴火垛里,傻娃则用双手捂住耳朵。 啊! 啊 啊! 连续三声惨叫过后,睡屋里总算没了动静。 李红兵站在床前,低头看着满头冷汗的大奎,“感觉怎么样?” 大奎疼的没了力气,浑身冷汗直冒,任谁在加油枪上连扎十几针,都会像他一样。 “感觉有股热气在那晃悠,有点烫,有点麻。” “那就是通了,半个小时后拔针,我出去给你开方子。” 走出睡房,见到一脸紧张的桂凤嫂子。 “嫂子,有纸笔吗?我写方子。” “有有,我去拿。”桂凤嫂子连忙翻箱倒柜找出纸和笔。 李红兵在心中把方子过了一遍,开始在纸上写。 刚写完几味药,人却愣住。 咦! 写出来的字怎么变了,不是简体字,而是繁体字,字迹飘逸蕴含古风,要是拿给陌生人看,绝对会认为这是书法大家所写。 难道是吸收医书本源时那些人为自己讲解医术,同时也把笔法也一并传授给他了。 “红兵叔,咋了?”一旁桂凤嫂子见李红兵只写几味药就不写了,以为出什么岔子,马上紧张问道。 “噢,没事,我在想方子。” 这个打岔,把李红兵惊醒,连忙继续写方子,写完后交给桂凤嫂子。 “这些药在镇上都有,都很便宜。”

第24章 帮工 两张方子。 一张给大奎固精固源,一张给桂凤嫂子调养身体 毕竟快50岁生孩子,对身体损伤很大,要是调养不好,以后大人、孩子都要遭罪。 方子写好,拔针时间也到了。 进屋拔掉针,大奎顿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特别是那里,更是跃跃欲试,昂首挺头,恨不得上马大战三百回合。 李红兵看这情况,赶紧敲警钟。 “先说好,这三个月绝对不能房。事,要不然功亏一篑,我可就没办法了。” “行行,这三个月我让他睡柴房。”桂凤嫂子赶忙点头。 呃! 大奎瞬间哭丧着脸,可为了孩子,只能强行按下腹中怒火,转移话题。 “红兵叔,你刚说要翻修院子,啥时候开始,现在农活也不忙,我跟桂凤一起去。” 李红兵知道大奎是要免费干活,随即摇摇头,“明天,最好把老根他们也叫上,人多干活也快,一个工300块,饭管够,桂凤嫂子也帮忙请些人做饭。” 大奎眼睛一瞪,胸脯拍的砰砰响。 “干点活要啥钱,先说好,老根他们拿钱可以,我可不要,明天让桂凤早点过去。” “好!你说啥是啥!”李红兵也不推脱,大家都是明白人,一切尽在不言中,但老根他们不一样,况且现在村里也没农活,300块一个工放在县城都是大工的价钱,对家里是笔不小的收入。 拿来的烟往大奎怀里一塞,请他帮忙叫人的时候送上一包。 农村规矩。 请人干活,东家不仅要出钱,开工前还要有好烟好酒招呼,中午还要管顿饭,要是大气的东家,连一日三餐都管。 李红兵自然是后者,请完大奎帮忙找人,就回家准备明天的吃喝。 “红兵叔,等等,你东西没拿?”大奎连忙出声。 东西 李红兵左右看看,傻娃在,小家伙们也在,自己没拉下什么。 这时。 桂凤嫂子提着一个沉甸甸蛇皮袋子从柴房走出来。 “嫂子,这可使不得?”李红兵连忙摆手拒绝。 本来草沟村条件就差,种地累死累活一年,抛去种子、化肥也就能剩几千来块钱。 偶尔能进山采货补贴家用,可现在林区边缘已经采不到什么好货,想要挣钱只有往深山老林里钻,一不留神就把命丢在里面,细数这些年,草沟村跑山采货,死掉的不下十人。 “红兵叔,就是一些腊鸡、腊鸭、腊肉、木耳、蘑菇,这鸡鸭猪都是自家养的,木耳,蘑菇是我从山上采的,都不值啥钱。” 大奎边说边把蛇皮袋往李红兵怀里硬塞。 “你是不知道,前年我去省城看病,医生说用啥试管子,张口就要6万多块,你让我到哪弄那么多钱,幸亏碰到你,你可是老刘家的大贵人,就这点东西,我都拿不出手。” “是啊!是啊!红兵叔,你就接着,要不然我们家那还有脸呆在草沟村。”桂凤嫂子也在一旁帮腔。 眼看推不掉,李红兵只能接过蛇皮袋,心里暗想明天多给大奎算一个工,就当是买菜钱。 翌日。 天蒙蒙亮。 李红兵就起床在厨房里忙乎起来。 刚把蒸好的馒头拿出锅,傻娃也不嫌烫嘴,一手抓一个,蹲在灶台边上狼吞虎咽。 院子里响起小狼犬们嗷呜嗷呜叫声,紧接着是大奎嘹亮嗓门。 “红兵叔,起来没,我们过来了。” “来了,来了。傻娃去开门,顺便把方桌、椅子搬到院子。”此时李红兵那还顾得过来,馒头刚出锅,另一口锅里腊肉汤已经开始翻滚。 傻娃把手上的馒头渣舌忝干净,起身走出厨房。 没一会,李红兵就听见身后响起悉悉脚步,紧接着是桂凤嫂子惊呼。 “红兵叔,整这么多干啥,日子还过不过了。” “干活不吃饱能行?”李红兵没有回头,忙活的搅拌锅里的肉汤。 桂凤嫂子夺过勺子,把李红兵往外推,“赶紧出去,男人咋能进厨房。” “行行行,麻烦嫂子了。” 李红兵失笑的走出厨房,院子里或坐或站着十多号人,有男有女,大部分能对上号,剩下只能说面熟。 而傻娃怀里的四个小狼犬正奋力挣扎,朝着陌生村民们发出呜呜低吼。 “红兵叔,你家这狗不孬,这么小就知道看家了。”大奎笑呵呵,似乎因为有后的原因,精神头不是一般的好。 李红兵示意傻娃把小狼犬们放下来,指着院子里的村民,“都是自己人,不要叫了。” 嗷呜! 四条小狼犬齐刷刷点头,跑到堂屋台阶上半蹲着,目光仍然警惕的盯着村民。 见李红兵出场,大家拉忙涌过来,七嘴八舌攀谈起来。 “红兵叔,找人干活直接说一声,还给啥工钱,见外不是,你回来住,我也没啥送的,去年打的30斤黄豆,没上过农药,算是进门礼。” “就是,太见外了,我拿了三只风干野鸡,炖汤不错。” “我带了点香菇、木耳、龙头菜,红兵叔别嫌弃。” “我带了干酸菜,腌雪里蕻。” 李红兵一边发着烟,一边收下礼物闲聊两句,轮到最后是一位长发遮面,身材削痩的女人,穿的衣服补丁比傻娃那件还要多。 这个女人局促的低着头,提着用草绳捆扎的青菜,声音有些惶恐不安,“红兵哥,我...我采了...采了些山韭菜。” 红兵哥! 第一次在村里有人这样喊他。 李红兵好奇看去,却发现这个女人始终低头,用长发挡住挡住脸。 “吃饭了!”桂凤嫂子端着一盆子满头,后面还有一起来帮忙的玉枝嫂子、秀娥嫂子和两位没见过的中年妇女,她们则是两人端一盆腊肉汤走进院子。 大白、漫头和雪白浓香的腊肉汤,一放上桌,稻场里响起一片吸溜吸溜声。 被吞咽口水声打岔,李红兵也就忘记探寻这个奇怪女人,反正来了就是客,家里也不缺那一口饭。 李红兵拿起勺子,在汤盆里一搅拌,提起来时,勺子里全是手指厚的腊肉片,装了大半个海碗,又舀一点肉汤,撒上一把野葱,递给大奎,完后招呼村民。 “都别站着,馒头,腊肉汤管够,管饱。酒就不喝了,中午再喝。” 稻场上的众人一看,暗暗咋舌。 这一勺子起码大半斤腊肉,谁家干活吃饭敢这样吃,也就红兵叔阔气。 “红兵叔,你不过日子了。”桂凤嫂子见李红兵这么大手大脚,再过夺过勺子,递给身旁的秀娥嫂子,把他拉到一旁,指了指长发遮脸的女人,“叔,那个是山杏,你不认识了。” 山杏! 李红兵瞬间表情变的愕然。 记忆回到二十四年前。 一个天真烂漫,竖着羊角辫的女孩,像狗皮膏药一样跟着自己上山下河,那双大眼睛就像溪水河一样清澈、明亮,耳畔仿佛还回荡女孩乃声乃气的话语。 “哥,我要嫁给你当媳妇!”

第25章 山杏 见李红兵闷不吭声,桂凤嫂子还以为是生气自己找来个不干活混饭吃的闲人,连忙解释。 “红兵叔,山杏这妮儿命苦啊!十四岁那年家里失火,她冲进火场把两个弟弟救出来,然后她娘非逼着她去把电视机也给抢出来。” “谁晓得房梁一下烧断,把她塌在火场里,后来还是大奎、福胜、老根几个人拼了命,才把她抢出来。” “出来脸被烧毁容,腰、腿也被砸坏,大伙要送山杏去医院,她娘半路拦下,说女儿是赔钱货,死活不让也不出钱。后来还是村上各家各户凑了点,勉强把人治好也落下残疾。” “再往后林区搬迁,山杏她娘全家都报名搬迁,临走把山杏丢在草沟村,说是让她看家,这一看就是十几年。” “不过你放心,山杏脚步不方便,可人勤快,做饭也好吃,绝对不会偷懒。” 听完桂凤嫂子的话,李红兵内心百味杂陈,走到长发遮脸的山杏面前。 “为什么不来找我。” “......”山杏低头不语。 “把头抬起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李红兵再次提高音量,声音带着暴躁。 院子里过早的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目光,然而大奎、福胜、老根和一些村里老人默然摇头,示意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别多管闲事。 因为他们知道,山杏从小跟红兵叔青梅竹马,前几天红兵叔回村,大奎也没敢把山杏的事告诉红兵叔,正好今天过来修院子,专门让婆娘把山杏叫上。 见山杏始终不开口。 李红兵没想那么多,伸手撩起那乌黑长发,山杏害怕的向后躲避。 “不准躲,不听话是不是。” 山杏听到这熟悉声音,呆呆的定住身子。 长发被撩起,李红兵心口窝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 山杏左脸被暗红色伤疤占据,像是牛皮癣一样蔓延到脖颈,右脸却漂亮清秀,那双大眼睛跟儿时一样,并没有因为苦难,失去清澈、明亮,可因为他的出现,露出两行清泪。 右脸颊苍白没有血色,拥有大医传承的李红兵一眼就能看出,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不顾其他人目光,李红兵猛的伸手将山杏搂进怀里,手掌清晰感受到什么叫做骨瘦如柴。 这一刻。 山杏再次品尝到只有在梦中才会出现的温暖怀抱,坚强神经终于绷不住。 “红兵哥,我好想你啊!!” “你跑哪里去了。” “火烧的杏儿好疼啊!”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娘和弟弟都不要我了。” 一声声哭泣让院子里村民们难受的放下碗筷,女人们更是直抹眼泪。 过了一会,怀里山杏没了动静,桂凤嫂子赶忙走过来,被李红兵拦住。 “她哭累了,睡着了。你们吃,我送她去卧室。” 说完,李红兵轻轻的把山杏抱起来,走进房间, 桂凤嫂子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一个姑娘家家的,睡在男人家里,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传出去红兵叔脸面还要不要。 刚迈出几步,半路被大奎拦住,眼睛一瞪,“别管,红兵叔和山杏小时候关系可亲了,要不是红兵叔进城,他俩早就结婚生娃。” 东家不在,大奎作为召集人,大手抹去嘴角油花。 “吃的也差不多了,赶紧干活吧!今儿咋个说也要把水渠清出来。” “好。” “吃饱了。” “干活。” …… 男人们拎起锄头、铁锹走出院子,开始清理围墙外被淤泥、杂草淹没的水渠,女人们则收拾碗筷,准备中午伙食。 卧室里。 山杏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手却紧紧抓着李红兵的衣角。 唉! 李红兵默默叹口气,责备自己当年不懂事,要是早点知道山杏出事,也不会让她吃这么多年的苦。 趁着山杏睡着,李红兵把手指搭在她的脉搏,本源之力在身体中游走,眼中露出怜惜。 积滞伤脾、脾虚气弱、气血两虚,这些年身子虚亏的太厉害。 脸上的烧伤好办,自己有个秘方不仅可以美容养颜,还可以去除伤疤,只是左腿残疾就有些麻烦。 先用中药和针灸把身体调养好,治疗的事情急不得。 诊断完,李红兵又将手指按在山杏的额头,向她体内留下一股本源之力。 随着本源之力的进入,山杏原本苍白的脸庞多了些许血色,紧锁的眉头也慢慢舒缓开。 听到微弱鼾声,李红兵露出笑容,轻柔的将衣角从山杏手中拽出来,为她盖好被子,走出睡房。 嗷呜… 看到主人出来,小家伙们刚叫出声,就被李红兵用手势制止,低声说道,“里面姐姐在休息,不要打扰她。等她醒了,过来告诉我。” 小家伙们点点头,继续趴在台阶上,小耳朵时不时抖动几下,似乎是在关注睡房里的动静。 厨房里。 几位嫂子忙碌的准备午饭。 切菜的切菜,切肉的切肉,洗米的洗米。 “桂凤妹子,你说红兵叔跟山杏啥关系。” “听我男人意思是他们从小青梅竹马。” “那就好,山杏是个可怜娃。” “谁说不是,这回找到红兵叔,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唉,听说红兵叔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那咋了,城里人不是喜欢养小三,要不是山杏出事,模样不比城里女人差,再说山杏会伺候人,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不知道红兵叔身板还行不行。” “行不行今儿晚上你去试试,帮山杏探个路呗。” “要死了,要探路咱俩一起去,谁不去谁是驴曰的。” 厨房门口,李红兵听到里面嫂子们荤素不忌的聊天,尴尬的脚指头都能在地上抠出一道沟。 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进去为好,把从仓库拿的腊肉、腊排放在门口,冲厨房里面喊了一声。 “桂凤嫂子,肉放在门口,我去干活了。” 只听厨房一阵杂乱响声,等到桂凤嫂子出来,看到李红兵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的笑出声。 乖乖! 这群老娘们真是豪放,开起车来都不踩刹车。 李红兵抹去脑门上的冷汗,拿起铁锹朝院子外面走去。

第26章 清渠 老宅院外。 村民们干的热火朝天,有了他们加入,清渠进度快了不知多少倍,太阳刚冒出头,就已经清理出一段沟渠。 挖开水渠里淤泥、杂草,露出砌渠用的青石长条。 整条渠宽2米,深2米,整体用错层法砌成,每根青石条规格统一,起点从后院山坳通到池塘,围着老宅院子绕一圈流入草甸。 李红兵用铁锹轻轻敲击青石条,石条发出清脆金属音,并没有因为常年泥水侵蚀,而出现风化情况。 “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水生扛着锄头走到青石条前蹲下,用那青筋暴露的手掌轻抚石条凹凸不平的表面,感慨万千。 “当年老太爷修水渠,铁柱他们去乌鸦岭采来石条,是我用瓦刀一点一点砌出来的,日子过的真快,一晃三十多年,好多老兄弟都不在了。” 一旁挖淤泥的铁柱,鄙夷道。 “你还好意思,那会痩的跟豆芽菜一样,要不是老子们搭手,你小子连石条都抱不起来。” 大奎也插嘴调侃。 “可不是,干的活最少,肉吃的最多。一到饭点,数你小子跑的最快,兔子都撵不上。” “是啊!记得那天干完活,下河洗澡,他....” “难怪冷不丁要和春兰结婚,原来...” 水生成为群起而攻对象,当年糗事一件接一件,被抖搂出来,水生也不是善茬,开始反击。 很快,围攻目标从一个人变成无差别,大家嘻嘻哈哈互揭底。 李红兵没有掺和,一来在村里呆的时间不长,二来大家喊自己一声叔,但自己不出能摆叔的架子,这个称呼只是一种辈分称呼,毕竟年龄放在那。 一个个都4,5岁的老爷们,说笑可以,但涉及婆娘,自己还真不能胡乱插嘴。 乖乖在旁边敲敲边鼓,烘托气氛就好。 至于傻娃就更不会插嘴,看大家伙笑,他也跟着呵呵笑,至于为什么笑,那不重要。 “茶水来了。” 桂凤嫂子带着其他嫂子提着水桶走出院子。 一声吆喝,众人马上闭嘴,有些事老爷们私下可以聊,可让婆娘们知道,少不了一顿九阴白骨爪。 几位嫂子目光玩味的望向刚还呜呜喳喳的老爷们,“说什么呢,那么热闹,怎么我们一来都不吭声了。” 大奎几个人嘴巴跟上了拉锁一样,反正打死也不啃声。 李红兵笑笑,接过茶桶,打趣道,“大奎他们在夸谁家嫂子长的美,贤惠持家。” “那谁赢了?”几位嫂子眼睛同时一亮, 李红兵叹口气,“经过评比,结果不分上下,嫂子们一个个人美心美,为这个大奎他们还准备打一架。” 鹅鹅鹅鹅! 嫂子们笑的花枝乱颤,对自家男人的表现相当满意,送出一个晚上加餐的眼神,更是对李红兵这位从大城市回来的叔叔辈,更有好感了。 福胜,水生和其他帮忙的人心底咯噔一下,暗暗心疼自己的老腰,唯有大奎想哭,昨天红兵叔说不准同房,婆娘就把他赶到柴房住了。 休息半个小时。 众人继续干活,比刚才干的更起劲,为了晚上不加餐,不使完全部力气,绝不放下铁锹。 这番操作,清理速度更快。 到中午,老宅门前的水渠已经清理完成,傻娃还抓到不少躲在淤泥里的黄鳝、泥鳅。 看着用青石条砌成的2米宽,2米深的水渠,想到以后里面注满水,环绕老宅而过,顿时有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避世离俗的风韵。 “开饭了!” 桂枝嫂子大嗓门响起,惊起在草甸觅食的野鸡。 院子中央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五六个大瓷盆,盆里肉菜堆的冒尖。 辣椒炒腊肉、酱油包菜、闷烧风干鸡、腊肉烧茄子,一盆冬瓜腊排汤,一盆米汤。 其中辣椒、包菜、茄子、冬瓜都是几位嫂子从家里带过来的。 这顿饭菜无疑是高标准,肉多菜少,干重活消化快,就得吃肉,要不然没力气。 都是自己人也就没那么规矩,李红兵搬出一箱本地烤白酒,放在桌上,示意谁喝谁拿。 除了可怜巴巴的大奎,福胜、铁柱、水生几个老汉装各自拿了一瓶酒,海碗里装满菜,三三两两坐在老橡树树荫下,喝酒吃肉。 李红兵端着碗走到他们中间,吃喝之余自然少不了聊天。 “红兵叔,外面那辆三轮子是你买的啊?” “嗯,才买的。” “那要不少钱吧!” “不贵,1万出头。” 嘶! 1万多还叫不贵。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辛苦刨地一年,年底能落个2、3000块就算烧高香,要是再碰到个大灾大病,搞不好几年的积蓄都要投进去。 “城里人来钱就是快,早知道当年跟德富爷一起出山。”铁柱带着后悔抓起酒瓶大灌一口,眼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德富爷出山! 李红兵明白铁柱说的是自家老爹当年干的壮举,放弃林场吃皇粮的工作,毅然决然走出大山。 不过,李红兵此时目光却落在铁柱的脸上,端详片刻,问道。 “铁柱,你脑袋是不是经常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像流水声、嗡嗡声、鸟鸣声、虫鸣,要么时响不停,要么响几天或,心里烦躁不安,坐卧不宁,要发疯一样。” 铁柱茫然的点点头,“是啊!年轻时候开山放炮震出的老毛病,喝点酒压压就好,最近有点厉害,喝酒也不管用,你嫂子告诉你的?” “先别吃饭,跟我去堂屋。”李红兵放下碗筷。 “等会吧,腊肉一凉就不好吃。”铁柱看着碗里冒尖的腊肉有些舍不得,不过下一秒就被大奎夺走碗,“红兵叔医术高明着呢,让你去你就去,少叽歪。” 听到动静的秀娥嫂子过来问清原因,立马揪住铁柱的耳朵,硬生生拽进堂屋。 此情此景,让李红兵似曾相识,难道草沟村就是妻强夫弱的发源地。 待铁柱坐定后,李红兵手指搭在脉搏上,三根手指雨点般在铁柱手腕上跳动。 堂屋门口站满村民,伸长脖子往里瞅。 特别看到红兵叔严肃表情和那奇怪的把脉方式,气氛一下变的紧张起来,秀娥嫂子更是脸色惨白。

第27章 买药 号完手脉,李红兵又将手指依次放在两额、耳前、两颊。 过了一会,心中大致有了诊断。 房间里气氛凝重。 铁柱开始害怕,没了满不在乎的模样,“红兵叔,我…没事吧。” “现在没事,不代表你明天没事,去里屋床上躺好,先给你扎针。”李红兵站起身,走出几步想起来里屋睡着山杏,“还是去傻娃房间。” 众人又转移到偏房,李红兵用白酒给银针消毒,施针行云流水,很快扎满铁柱头顶,指尖轻柔拨弄针柄,只见银针有规律的晃动。 “躺好别动,过半会拔针。” 李红兵走出偏房顺手把门关上,迎面秀娥嫂子紧张神色。 “嫂子,铁柱是气血积聚,导致脑袋里轻微出血,刚已经给他扎针清血堵,我开张药方,早中晚喝三次,喝完一个月后再给他复诊,以后最好还是别喝酒了。” 秀娥嫂子如释重负的松口气,“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叔,铁柱要是出事,我可杂活啊!” 除去大奎,其他村民见李红兵的医术似乎更胜当年的李太爷,连脑子出血都能治好,目光再看他时,充满了尊敬,心里更是高兴不已。 有了红兵叔,以后生病可不用去镇上了。 “大家伙赶紧吃饭,菜凉就不好吃了,我上楼开方子。”李红兵抱拳赔罪。 村民们赶忙七嘴八舌的客气道。 “红兵叔,你忙。” “我们吃,红兵叔赶紧去忙,治病要紧。” “是啊!是啊!” 等李红兵从书房出来,药方递给秀娥嫂子,发现她局促表情,心里暗暗一叹。 草沟村是真穷! 药方里有几味药材比较贵,估计铁柱家里拿出这个钱,今年又是白干。 算了! 自己去镇里一趟,买点新鲜肉菜,顺便帮大奎和铁柱把药抓了,现在出发,晚上6点前就能赶回来。 决定后,李红兵把大奎叫到身旁,将去镇里抓药的事情告诉他,后者感激涕零,拍着胸脯保证,今天一定把前半段水渠清理完。 时间不等人。 李红兵草草吃了几口饭,叫上傻娃,在众人送别中,三轮车呼啸离去。 赶到松柏镇已经是下午3点。 手机有信号后又是一堆未接来电,李红兵没工夫查看,直接拨通三泡的号码,约好南街口见面。 松柏镇有两条街,分别是南街、北街,南街就是赶集的街道,以售卖农副食品,日常生活为主,北街则是商店,饭馆之类的商业街。 载重王停在北街口,李红兵坐在车座上,三米范围内成为禁区,因为往来路人看到身高1米9,满脸络腮胡,长得像通缉犯的傻娃报以畏惧目光。 “乖乖,这后生吃了猪饲料,长这么壮实。” “面相好凶,一定不是好人。” “看那胳膊,跟树桩一样,一拳还不把人打瘪。” “嘘,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 “兔崽子,滚回来,找死啊!” …… 而傻娃对于这些话,完全听不懂,本性淳朴的他对路人露出微笑。 但路人不知道傻娃凶狠可怕的面目下,有一颗善良淳朴的心,见到他那狰狞笑容,无不惊恐跑开。 傻娃难过的低下头,困惑为什么他们害怕自己。 李红兵跳下车座,拍拍傻娃胳膊,“人活着,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比他们好多百倍。” 轰! 一辆125贴着两人身旁急刹车,飘起浓浓焦臭味,三泡贱兮兮骑在摩托上。 “哥,咋这会来镇上,傻娃,你又长壮了。” “你小子迟早要请我吃席,带我去找镇里最大的药房。” 李红兵白了他一眼,转身上了车,傻娃连忙爬进车厢。 药房! 三泡想了想,发动摩托,招手示意跟上。 两车一前一后,在北街飞驰,惹来路人破口大骂。 不一会,停在一家名叫广明医馆的门前。 “喏,这家就是镇上最好的药房,广老头也是个不错的老中医。不过跟太爷比,那是差远了。”三泡絮絮叨叨介绍。 走进医馆,空气里弥漫厚重的药材味,李红兵点点头,从味道中就能闻出这家医馆的药材质量还不错。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孩,先是看到傻娃面容愣了下,然后面带微笑,“各位,你们是看病还是买药,看病的话请等一会。。” “咦!新来的,老广头不在?”三泡打量女孩几眼,只是那目光有些不正经。 女孩后退几步,与三泡拉开距离,“不好意思,爷爷在里屋给人针灸。” “抓药,按这三张药方,每个方子先抓十副。”李红兵微笑着递出三张方子。 女孩接过药方看了一会,先是惊叹这药方上面充满古韵的字体,而后点头,“方子里药我们店都有,请稍等。” 说完,女孩转身走进中药柜,熟练的按照药方上的内容抓药,动作熟练,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看的李红兵不住点头,女孩有一定的中医基础,要不然不会这么熟练。 趁抓药还有段时间,李贤打算去买点肉,家里那么多人吃饭,顿顿腊肉也会吃到腻。 出了门,没走几步就是肉铺。 李红兵张口就要半扇猪肉,两条牛腿,一头杀好的羊,看的三泡一头雾水。 “哥,你家又没有冰箱,买这么多肉干嘛?” “请乡亲们帮忙修老宅水渠,买肉回去加个餐。” 听到原因,三泡眼睛猛的亮了一下,“老宅修渠?我也去帮忙。” “你不帮倒忙就行。” 李红兵再次白了三泡一眼,付了肉钱,抓起一条牛腿就往外搬,傻娃则一手抓猪肉,一手抓羊,跟在后面。 “瞧不起我是吧!”被鄙视的三泡也不生气,扛起剩下一条牛腿追了出去。 接下来,李红兵又买了大米、面粉,腊肉之类的食材,最后给傻娃和山杏各买了几套衣服。 回到医馆。 女孩已经把所有药材装在牛皮纸袋子里,每个方子十副,每副药全都捆在一起。 李红兵没有打开药包检查,而是把药包放在鼻子闻了一下。 吸收医书本源时,其中有几本医书是关于药材的,在影子言传身教下使得李红兵对各种药材如数家珍,根本不用看,鼻子一闻就知其名。 前面两副药没问题,第三副问题来了。 李红兵微笑的指着第三副药,“抱歉,这里面有一味药抓错了,我要的是干姜,不是生姜,请重抓。” “不可能!” “生姜不就是干姜,我还特意挑品相好抓的。” 女孩顿时像炸了毛的小野猫,盯着眼前这三个人,开始自行脑补。 一个笑呵呵的笑面虎。 一个像通缉犯的打手。 一个色眯眯小痞子。 这个团伙,怎么看都像是来敲诈勒索的,前些日子清河镇王叔药房不就是被一帮人以抓错药,被砸店敲诈2万块。 这帮人流串作案,竟然跑到松柏镇。 脑补完毕。 女孩也恢复镇定,鄙视的看眼李红兵,扭头冲药房里屋高声喊道。 “爷爷,有人来闹事,快出来。” ……

第28章 抓药 “什么人,敢来我店里闹事,不知道镇治安队长是我外甥。” 医馆里屋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门帘被掀开,走出一位身材瘦小,腰板挺直的七旬老人,面色白净,胡髭浓黑,穿着灰布长褂,活像一个古代师爷。 老人走到面前,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三泡身上。 “三泡,你小子行啊!带人来我这闹事,要不要点脸?” 三泡笑嘻嘻回道,“广叔,瞧你说的,我们来买药,我哥说抓错药,你家伙计非说没有,张嘴就说闹事。” 抓错药? 老人眯起眼睛,开门做生意,出点小错无可厚非。 可中医不一样,抓错药能吃死人。 这要是放在古时候,抓错一味药,病人就能摘了医馆招牌。 扭头看向一脸无辜的孙女,女孩一蹦三丈高,“怎么可能会抓错,我在学校中药学拿的满分,本草纲目倒背如流,那张方子里就几味药,人家闭着眼睛都能抓。” “少说两句。”老人瞪了孙女一样,“客人说那味药抓错。” 女孩忿忿不平的从柜台上撕开一包药,指着里面其中一味,“喏!不就是干姜,他非说是生姜。” 哦! 看到药材,老人知道孙女确实抓错了,意味深长的看向李红兵,有心考校,“客人是怎么能分辨出干姜,生姜。” 李红兵清楚老头的小心思,得到过数十位古代大医亲自传授,自然对这个问题手拿把掐,捏起药包中的姜片。 “姜有九种,生姜、干姜、姜片、姜丝、煨姜、烤姜、炮姜、姜炭、纯姜。” “干姜为春季种下,冬季采挖的母姜而制,有附子无姜不热之说,走而不守,专辅佐附子回阳通心脉之力。” “生姜为春季种下,母姜周边生长的子姜而制,走入人肺和脾胃,走而不守,发汗解表,助阴行阳,除湿开导之力。” “两姜虽相似,药性却不相同,可对?” 说完,李红兵含笑而立。 “好!” 广明拍掌称赞,别看小小一味干姜,内有大学问,制方法不同,功用差别悬殊。 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干姜。 正如李红兵所说,干姜实际上是母子姜的母姜,母姜裁到土里,发了芽,等姜芽长大之后,被摘掉了,剩下的母姜块根也变干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干姜,而母姜身上长的芽就是生姜,这个生姜烤干之后也不能被称为干姜。 可急功近利的现在,病人只想图快,先有传统中医学受到西医化学药剂冲击,后有中药材种植摆烂,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越冲击越摆烂,越摆烂越冲击。 时间长了,传承几千年的中医成为了骗局。 虽说国家也在大力推广、支持中医学,结果就是中医学生越来越多,精通者却越来越少。 以前中医为什么高明,就因为肚里货多,熟背四大经典,四小经典只是基本功,现在随便去一个中医药大学,连本科带研究生都算上,别的不用问,就问问能背下来伤寒论的有几个。 广明就是因为中医日渐衰败而心灰意冷,辞去高职厚禄,来到亡妻的故乡,开上一间医馆,甘愿当一名乡野郎中。 仅凭李红兵对干姜的理解,就知他对药材的理解非常之深,背后定有高人教导,不由的让广明目光中透出爱才之色。 “好,好一个九姜,想不到在松柏镇,还能碰到对药材如此通透的年轻俊杰,老夫千金派广明,不知你是八大派中的那一派。”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从古至今,道有派别,佛有宗门,武有流派,文有学派。 中医界也不例外,同样分为八派,分别是伤寒派、千金派、局方派、温补派、攻邪派、寒凉派、汇通派、火神派,每一个中医派系都拥有数百乃至千年传承。 广明老人就出自千金派,师承大师张简斋一脉。 千金派祖师为孙思邈,创建与大唐时期,千金派对于高尚医德追求是最为严厉,强调医生行为规范的重要性,认为“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这也是千金派得名的缘由。 李红兵知道这是同行之间的问口,毕竟同行如仇人,更何况是医术相争的中医同行。 “小子没有学派,家传医术。” 广明楞了下。 江湖派? 江湖派独立八派之外,自成体系,又称为江湖郎中、草泽医人、游医,建国后改名赤脚医生,乡村医生。 他们与八大派传承有序不同,没有固定诊所四方行医,背着药箱,无论刮风下雨,走街窜户,靠中药、针灸、刮痧、拔罐、放血等手段,为民众解决病痛,对于疑难杂症都有一套独特的治疗手段,医祖扁鹊、神医华佗、方祖张仲景、药圣李时珍都曾当江湖郎中。 不过,随着八十年代中期的医改,赤脚医生逐渐以科班出身的乡村全科执业助理医生为主体,没有证的盈利医疗可视为非法行医,但赤脚医生多是文化程度不高的群体,学习系统医疗和考证很艰难,渐渐赤脚医生就消失在民众视线。 现在医疗系统管这么严,谁还敢无证行医? 没听说松柏镇有什么知名中医,好像出过一位老郎中李太爷,去世都快二十年,那会自己还没来松柏镇。 广明又问道,“寸口还是三部。” “遍诊!”李红兵淡然说出两字。 顿时。 广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红兵,神情有些激动,身体微微颤抖,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遍诊这两字。 “爷爷,什么是遍诊?”女孩听着两人对话,表情茫然。 “你没听过很正常,遍诊法也叫三部九侯遍诊法,源于黄帝内经,早已失传已多年,你师爷临终前就感叹中医博大精深,叹息多少精妙医书绝于世间。” “你不是说在学校新学的分经侯脉法好难,其实分经侯脉法就是遍诊法的删减版,想不到今日能碰到遍诊传人,此生无憾。” 广明给孙女讲解,也是告诉李红兵,自己师承有序,同时为以后讨教医术打个基础。 李红兵面带笑容,指了指药包里的姜片,“重新抓药,我赶时间,谢谢。” “莱莱,干姜在第四个柜子,第五排,第二个抽屉。” 广明吩咐孙女去重新抓药,自己继续探李红兵的底细。 “小兄弟,不知你这遍诊法是来自师承还是家传。” 此行到镇上抓药目的,李红兵就是要把自己会医术的事情传出来,给自然之心套上一层保险。 “家传,我爷爷是李把头。” 哎呀! 广明脸色大变,连忙拱手,“原来是李太爷高孙,当初我来松柏镇时,十里八乡都在传颂李太爷医术高超,可惜李太爷仙逝,不能与其煮茶论医,可惜可惜啊!” 这时。 女孩提着重新抓好的药走过来,李红兵接过再次闻了一下,这次没错了。 付钱时候,广明死活不收,李红兵还是用手机扫了钱。 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为了两千多块钱,以后要还个无法拒绝的人情,划不来。 临走,广明又热情的请吃饭,又被李红兵以家里有病人,等着回去熬药为由推辞,但还是留下手机号码,邀他有空来草沟村做客。 爷孙俩亲自送李红兵走出药堂,广明站在门口一脸惋惜。 女孩不以为然,“爷爷,不就是个江湖郎中,懂点药材知识,还不知道会不会看病,有必要这么上心嘛!” 听到孙女讥讽,广明微微叹气。 “你不懂,中医看似人才济济,实则行将就木,垂死挣扎。这位小哥熟知药材本性,得家传医术,身怀遍诊法却窝在山野乡村,珠玉蒙尘啊!” 出了广明医馆。 李红兵马不停蹄返回草沟村。 在医馆耽搁了一段时间。 等到回到草沟村,已经是月上枝头。 老宅亮起昏黄的灯光。 车刚停稳,二黄和三黑摇头晃脑的从大门冲出来,围着车头转圈,发出呜呜叫声。 “怎么你们倆,大花和小白呢?”李红兵跳下摩托。 嗷呜!嗷呜! 二黄昂头呜鸣几声。 “你们出来接我,它俩在陪山杏,真棒!” 李红兵说话间,大奎、铁柱和几位嫂子从院门出来。 见傻娃正在卸肉,快步走上去帮忙,桂凤嫂子边走边念叨。 “又买这么多肉,家里够吃了,把他们嘴养叼,以后谁家还敢找他们干活。” “吃肉才有力气干活,嫂子,明天可要做红烧肉啊!”李红兵笑眯眯提着药走到桂凤、秀娥嫂子面前,“这是药,都分好了,记得按方吃药。” “谢谢叔,谢谢。”两位嫂子感激涕零的接过药,这时,桂凤嫂子悄声说道,“红兵叔,山杏醒了,在屋里等你。” 山杏醒了! 李红兵平静的心变的紧张,在嫂子们的调笑下,跨过门槛朝堂屋走去。

第29章 遇见 怀揣忐忑走进堂屋,卧室里传来欢笑和大花、小白的呜呜声,李红兵忽然摇头失笑。 自己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还跟半大小子一样。 二黄和三黑嗖的窜进卧室,只听山杏发出惊呼。 李红兵以为小狼犬攻击了山杏,赶忙冲进房间,却看到山杏那件补的不能再补的上衣,不知为何被二黑咬住衣角硬是扯掉半边。 红色如蚯蚓的伤疤,在白色如玉一般的肌肤上爬行,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极具视觉冲击。 啊! 山杏惊慌失措的用残破衣服遮挡身体,不过怎么遮挡总会露出一部分身体。 没办法,山杏只能抓起被子把自己包住,怯怯露出眼睛。 “红兵哥,你出去。” 哦哦! 反应过来的李红兵赶忙走出睡屋,脑海里还回荡白晃晃的景色,别说山杏瘦归瘦,该有的本钱可不小。 要是好好补一补,可能更胜现在。 找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桂凤嫂子,托她把新买的衣服送进睡屋,桂凤嫂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红兵叔,你也太着急了,山杏现在还虚,等养好身子再吃,要不会留下病根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红兵想要解释,可对于这群一开车就猛踩油门老嫂子们,解释再多,过她们嘴巴,就变味了。 长长一声叹息。 转身离开。 望着李红兵萧索背影,桂凤嫂子和秀娥嫂子凑到一起。 “看把红兵叔憋的,刚才肯定没成。” “要不你帮山杏试试,看猛不猛。” “要死啦,大奎还在边上。” “试试又不吃亏,红兵叔长的可比农村糙汉子,俊俏多了。” “桂凤,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 两位嫂子的开车话,李红兵没有听到,要是听到还不得发疯。 老橡树下,大奎、铁柱、老根围坐在一团,正在商量什么。 见李红兵出现,连忙让出一个位置,大奎说道。 “红兵叔,前院水渠清理完了,现在就剩池塘和后院水渠,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 “怎么了?”李红兵拿起茶缸,灌一口大叶茶。 大奎一副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 “是这样,下午我去后院转了一圈,水渠淤的厉害,清理问题不大,就是出水口在老宅后院山坳最里面,水渠也被堵死了,深度差不多有500米,又在元宝山范围内,这就牵涉到林区土地。” “今时不同往日,从山林取水都要跟村上、林区报备,现在政策你也知道,退耕还林,不能动一草一木,万一被查到,可是要吃牢饭的。” 李红兵知道林区管理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严,取个水都要管。 这就有点麻烦了。 冷不丁,铁柱插话,“如果有地契就好办了。” 地契! 李红兵眼睛一亮,回村前,老爹不是给自己一叠房契地契,说是爷爷走之前全都留给自己。 当时自己也没留意,搞不好里面就有老宅地契。 想到这里,李红兵起身跑回二楼书房。 找到那叠文件拿到老橡树。 四个老爷们蹲在地上,人手一张文件翻找。 “找到了,还真有。” 老根扬起手中的文件,脸上露出赫然神色。 文件不是地契,而是一份所有权土地证,登记的土地面积大的连李红兵都不敢相信。 整个马蹄湾,包括后院整个山梁连带埋葬爷爷奶奶的凤凰坡,还有老宅前面100多亩的草甸,加起来总面积足足有400亩地。 乖乖! 400亩地的土地证。 四个老爷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沉默无言,还是老太爷有本事。 现如今草沟村土地所有权归属村集体,村民对土地只有使用权,不能私自买卖土地,除非在村集体见证下出租或者转让。 想不到眼前就摆着一份土地证,上面清晰写着该土地所有权归属李红兵,不得转让,出售。 而李红兵有些懵逼,越发看不透自家那位不苟言笑的爷爷。 这么种土地证都能弄出来,虽说不能买卖,可这么大一块地,放在那看,心里都得劲。 爷爷! 您老究竟是那路神仙下凡。 大奎站起身,拍拍腿上灰尘。 “有土地证就行,明儿先把池塘清理出来,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村了。” 说完,脚尖捅了捅还想聊会的老根,后者刚开始不愿意,直到看见铁柱不断眨巴眼睛,示意堂屋方向,瞬间恍然大悟,连忙打个哈欠。 “哎呀,人老就容易犯困。婆娘,回家。” 拜托! 你们演技好假,眨眼就不能隐晦一点,眼珠子都快挤破了。 看破不说破。 李红兵把众人送出院门,双方刻意忽略掉一个人。 …… 月上树梢头,穿过枝叶撒下星星点点月光。 老宅恢复往日的宁静。 傻娃忙乎收拾稻场上的桌椅板凳,李红兵在堂屋台阶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朝卧室张望。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颠颠跑出来,李红兵抬头看去,山杏出现在堂屋门口,一身崭新的衣服,乌黑长发遮住有伤疤的左脸,露出半张苍白的瓜子脸,清澈明亮的双眸,弯弯柳眉,让人心生怜惜。 “红兵哥!”见李红兵痴痴的看着自己,山杏羞涩的低下头,柔声喊道。 啊! “醒了,吃饭没有?” 李红兵马上反应过来,暗骂自己都是有孩子的人,怎么跟楞头小子一样没定力。 噗嗤! 山杏失笑,“桂凤婶端来的米粥,吃过了。” 说着话,山杏拖着残疾的左腿走出堂屋。 李红兵三两步上前,准备扶一下,却被山杏推开,“哥,都瘸十几年,早习惯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让李红兵听起来好像心口窝被扎了一刀,不顾山杏拒绝,强行搀着山杏胳膊,走到院子里坐下。 坐好后,山杏左右看了看,发现只剩自己一个人,羞涩问道。 “桂凤婶呢?他们都走了,也不叫我。” 李红兵帮忙解释,“都乏了,就先回村,天这么晚,夜路难走,你就在我这住下。” 蹭! 山杏猛的站起身,表情有些慌张,“那不行,我也回去,家里兔子还没喂。” 喂兔子只是借口,山杏早已知道李红兵结婚了,自己留在老宅过夜,明天村里女人又要嚼舌根,对红兵哥名声不好。 劝了几次,李红兵对眼前这位外表柔弱内心要强的女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陪着她回村。 林区夜晚,寂静中带着阴森。 蜿蜒曲折山道,一侧是黑漆漆树林,一侧是十多米高山坡,白天走路都要注意,何况没有路灯的晚上。 李红兵和小狼犬们陪着山杏缓慢行走。 看着山杏一瘸一拐的模样,李红兵心里是五味杂陈,想不出来,一个女孩子拖着残疾身体,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啊! 山杏脚踩到土坑,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李红兵连忙伸手搀扶,却被山杏用力推开,“哥,我能行。” “行什么行,行就不会摔跤了,行你出事就该找我,行你就不会成现在这样,你行吗?” 这一刻,堵在内心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李红兵背对着山杏蹲下,“上来,我背你,不准再说行不行的,快点。” 过去片刻。 一双手臂从李红兵脖颈旁穿过,交织在一起。 背起弱不禁风的山杏,朝村庄走去。 途中,李红兵脑海中莫名浮现一段话。 遇见是因为有债要还了。 离开是因为还清了。 缘起我在人群中看见你。 缘落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

第30章 小三 坎坷曲折的山间小路,沿途扑鼻的夜草清香,林间时不时响起夜莺的宛转吟唱。 没走多久。 感觉到脖颈有些湿润,李红兵心里默默叹息。 “哥,我错了。”久久不语的山杏忽然说道。 李红兵故作轻松的晃了晃身体,“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有事就跟哥说,就算天塌下来,哥也帮你顶住。” “嗯!”山杏重重的答应,手臂搂的也更紧,“哥,小时候你就是这样背我的,还给我唱歌听,你再唱一次好不好。” “好!” 李红兵思索片刻,哼哼哈嘿的清了清喉咙,对着夜空鬼哭狼嚎。 “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 老师不知道, 一拉线儿我就跑, 轰的一声学校上天了。”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听着歌声,不由自主的对着皎月发出一声声狼嚎。 噗! 趴在背上的山杏笑出声,“我记得这歌,你在学校唱完,老师去找老太爷告状,老太爷用柳树条抽的你哇哇叫。” 额! 好像有这回事。 被山杏这么一提醒,勾起李红兵很多儿时回忆。 两人就这么一路说一路笑,不知不觉接近村庄,山杏笑声也渐渐淡了下来。 走到山杏家,土围墙上牛筋草茁壮生长,院门木板裂出巴掌宽的缝隙。 推开门,环境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更加破败,菜园倒是挺整洁,一排排蔬菜整齐划一。 土墙盖的房屋塌了一半,石灰糊的墙皮脱落,露出黄泥和稻谷壳做的泥转,唯一还算完整的偏房,外面用两根木杆顶着有些倾斜的墙壁。 住的这么艰苦? 李红兵脸上没了笑意。 山杏从背上下来,一瘸一拐的拉开门,摸索了一下,偏房亮起一盏昏黄灯泡,语气中带着自卑,“哥,进来喝口水,家里有点乱。” 李红兵走进屋里,眉头皱起。 环境比想象的还要差。 一张简陋的木床,一张缺条腿用石块垫着的方桌,一个马扎,角落里是灶台,化肥袋子当帘子把灶台与木床隔开。 虽然从外面看屋子很破旧,但屋里却很干净,乱中有序,说明主人是个勤快人。 “喝水,家里很少来客人,没有茶叶。”山杏把一个搪瓷杯放在桌上。 李红兵坐在马扎,方桌上摆着一个笊篱盖,好奇的伸手拿起来。 “哥,别…” 山杏话没说完,李红兵已经把笊篱拿起来,瞬间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生硬问道。 “你每天就吃这个?” 一碗煮糊的面条,一碗清水煮白菜土豆片,半点油花都没有。 山杏一把夺过笊篱,重新盖回去,那半张苍白的瓜子脸上露出倔强,清澈明亮的瞳孔流露不甘和哀痛,泪水从眼眶默默滑落。 “不吃这个,吃什么?” “爹走了,娘和弟弟不要我。” “你在城里结婚,我一个残废找你有什么用。” “我只恨自己命苦,为什么老天要折磨我。” “当初要是被火烧死就好了,就没这么难了。” 山杏近乎淡然的诉说不幸,在李红兵听来,那是对痛苦已经成为习惯,变得麻木,对人生已经失去了希望。 “跟我回家吧!以后我来照顾你。” 回家! 照顾! 山杏默然的摇摇头,缓缓拉开衣服拉链,露出被火烧过的身体,红色疤痕仿佛被蚯蚓爬过一般,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你要让我给你当小三?烧成这样你也喜欢,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李红兵走上前,面对山杏半果的身体,伸手把衣服拉链重新拉上去,把山杏紧紧抱进怀里。 “傻妹子,跟哥回去,听话。” 山杏反手搂住李红兵,在他怀里哽咽着摇头。 “不,我不去,我可以不要脸,可你不能不要名声。” 傻妮子。 到现在还要维护自己。 李红兵心里暖暖的,越发坚定把山杏带回老宅,只有去了老宅,通过药膳慢慢调养身体,为治疗烧伤和残腿打好基础。 这些事,没有跟山杏说。 她身体本来就弱,大悲之后绝对不能大喜。 “不行,今晚必须跟我回去,这事由不得你做主。” 李红兵蛮横的直接扛上肩膀,大步走出屋子。 “放开我,我不去,放开我。”山杏不断挣扎叫喊,把门口的小狼犬们吓了一跳,纷纷摆出攻击姿态。 啪啪啪! 李红兵烦了,伸手在山杏那没有二两肉的腚上重重打了几巴掌。 “使劲叫,大点声,把村里人都叫出来才好。” 话音落,山杏突然不挣扎也不叫喊了,乖乖趴在肩膀上一动不动,仿佛认命了一般。 …… 一路上山杏跟李红兵置气,半句话都没吭。 回到老宅。 傻娃蹲在院门口,见李红兵出现,连忙站起身,对于肩膀上的山杏,就跟没看到一样。 “傻娃,去烧锅热水,你山杏婶要洗澡。” 农村里的辈分比较混乱。 爷爷李把头在草沟村是超然存在,活到99岁才走,足以熬死跟他同龄的人,使得李红兵辈分跟着水涨船高。 三泡叫他哥。 大奎他们叫他叔。 傻娃叫他太爷。 山杏叫他哥,实际应该也叫他爷才对。 反正,因为他的出现,草沟村辈分变得乱七八糟,李红兵懒得理,越理越乱,只能各叫各的,不尴尬就行。 扛着山杏走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看着一言不发,直挺挺躺尸的山杏,李红兵绷不住笑出声。 “反正来也来了,就安心住下,你不说要当我小三吗?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小三。” 山杏猛的坐起身,清澈眼眸带着愤怒,抓起枕头砸向李红兵。 “出去。” 李红兵捞过枕头,反手又丢了回去。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跟村里人说。”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斗几句嘴,见山杏情绪好了很多,李红兵丢下一句狠话,潇洒的走出卧室。 望着李红兵背影,山杏抱着枕头,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生声音,喃喃自语。 “这句话等了二十四年,可惜太迟了。” …… 忙活完所有事情,已是深夜。 傻娃正要关灯睡觉,房门突然被推开。 李红兵抱着被褥走进房间,看着被傻娃占去一大半的床,无奈道。 “往里面去点,今晚太爷跟你睡。” ……

第31章 照顾 翌日清晨。 雾气笼罩整个山谷。 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在云雾中回荡。 傻娃舒服的伸个懒腰坐起身,赫然看到李红兵顶着一双黑眼圈,神情憔悴的抱着被子坐在床尾。 “太爷!”傻娃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怯怯喊了声。 “醒了,我去做饭。” 李红兵双眼无神的松开被子,踉跄下床。 如果被打雷声轰了一个晚上,是个人都会跟自己一样。 到现在,李红兵耳边还回荡着震耳欲聋的鼾声。 走出房间,呼吸新鲜空气,精神才恢复一些。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跑到身边打转,照例李红兵给每个小家伙输送一缕本源之力。 咦! 这才发现,小狼犬个头大了不少。 刚买回来,它们只有猪仔那么大,现在快赶上成年猫了,初现狼的英姿。 视线投向菜园。 前天种的菜苗,已经窜出巴掌高,叶片翠绿翠绿,仿佛是用翡翠雕琢一般。 本源之力的效果不是一般的强大。 哐当! 厨房里出现动静。 有人在厨房? 桂凤嫂子这么早就来做饭? 李红兵好奇的走进厨房,一道曼妙背影在案板前忙的飞起。 大铁锅里飘起羊肉汤的香味,引得肚子咕咕作响。 “早!” 正在切菜的山杏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的转身举起菜刀,李红兵也被菜刀吓的举起双手。 两人就这么对峙。 下一刻,同时笑出声,山杏白了一眼,“贼娃子,走路都不带声。” 怪我喽! “谁让你没听到。” 李红兵走到灶台边,舀起一勺羊肉汤,正往嘴里送。 “等等,烫嘴,没放葱花。”山杏抢过勺子,重新连肉带汤舀海碗里,吹去热气,撒上点野蒜花,那香味挠一下就上来了。 “吃吧!” 望着碗里浓白肉汤,飘着翠绿野蒜花。 李红兵一时愣住,这么多年也就老妈和姐姐们为他盛过汤,想不到如今又多了一个女人。 见李红兵不喝,山杏以为是烧伤的左脸从长发漏出来,连忙低头整理头发。 “别遮了,挺漂亮的。” 突然被这么说,山杏楞住,右脸顿时浮起红霞,连忙转身回到案板继续干活,口中半羞半嗔。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李红兵没有反驳,笑眯眯的端起碗走出厨房。 美好一天从一碗羊肉汤开始。 …… “红兵叔,起来没,我们过来了。” 院子外面响起大奎的声音,趴在稻场上的四个小家伙蹭一下冲出去,低声发出呜呜吼声。 “别叫了,是自己人。” 李红兵放下碗筷,走到院门口,对于小狼犬们的强烈的领地意识既欣慰又无奈。 欣慰是它们看家护院绝对是把好手,无奈是除了自己,它们谁都不认,傻娃和红杏还强点,大奎他们来过几次,见面还跟仇人一样。 拉开院门。 村民们扛着铁锹、锄头乌压压一片,人数比昨天还要多,估计草沟村除去跑山那帮人,剩下能干活的都来了。 一个工300块,进城搬砖一天都挣不到这么多,让谁谁不来,不来是傻子。 李红兵赶忙掏出烟,挨个散出去。 “快进,快进,锅里羊肉汤都煮好了。” “看,我就说吧!红兵叔做事敞亮,今儿早我可空着肚子来的。” 大奎扭头冲着村民大声嚷嚷,一旁桂凤嫂子笑骂着掐了自家男人一把。 气氛到位,大家也没了生分感,说说笑笑的走进院子。 大奎和铁柱落在最后面,等人走远才对李红兵说道。 “红兵叔,昨儿回去吃了一副药,整晚腰子就跟火烧一样,挺了一个晚上,厉害。” 铁柱赶忙接话,“我也是,昨儿晚喝完药后脑子里都没响过,平时早上脑袋昏沉沉的,今儿早起来,贼痛快。” 说着话,铁柱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 “干啥,我不收钱,拿回去。”李红兵沉下脸。 “不是,不是。”铁柱老脸一红,小心翼翼把纸包打开,里面是根手指长的人参,“早些年我跑山在老林子里救过一个药客,他送了一根人参,这人参放在我这也没啥用,还不如给红兵叔治病救人。” 李红兵接过人参,看了一下芦头,是三十年份的野参。 昨天去镇上抓药,跟广明老头闲聊谈到人参,因为山杏调养身体,治疗烧伤和残腿都需要人参,而且年份越老效果越好。 广明老头说现在人参市场鱼龙混杂,野山参早已绝迹,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这就让李红兵犯难,只能委托广明老头帮忙买一些人参种子,看能不能用本源之力催生出来。 没想到瞌睡碰到枕头,大清早铁柱送来一份大礼,虽然这根人参达不到要求,但勉强能用一下。 李红兵微笑的收下这根人参,至于补钱,自己救了他一条命,难道抵不上一根人参。 三人回到院子。 村民们已经端起碗吃喝起来,鲜香的羊肉汤配上刚出锅的馒头,不要太美味。 山杏跟着几个嫂子忙前忙后,汗水从额头冒出,累却快乐。 见村里能说上话的都在场。 李红兵走上堂屋前的台阶,拍了几下手掌,清清喉咙。 “各位老少爷们,听我说句话。” 村民们放下筷子,一头雾水的看向红兵叔,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难道是干活的事? 别人不知道,山杏却很清楚,原本以为昨晚红兵哥说的是玩笑话,想不到他今天真敢这么做。 一个结过婚的男人。 一个残废破相的女人。 以后还怎么在村里。 山杏羞愤不已,可又羞于开口,只能眼眶含泪怒瞪红兵哥,大有你敢说,我就去投井的意思。 李红兵装作没有看到,对院子内二十多号人拱手。 “有个事不怕大家笑话,我已经离婚了,以后就在村里落户。各位老少爷们也都知道,我跟山杏从小青梅竹马,这些年她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 “不过打今儿起,山杏就由我照顾,以前那些事不提,以后谁招惹山杏,就是不给我李红兵面子,那就别怪我李红兵不给你们面子。” 哗! 稻场上一片哗然。 大家望向手足无措的山杏,又望向李红兵,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挪移。 信息量太大,让人回不过神。 李红兵是谁! 李老太爷的独孙,城里人,大学生,还有一手高超医术,就算离婚也是有钱有能耐的人。 山杏呢! 30多岁的大龄农村女人,脸破相,残条腿,要啥没啥,穷的叮当响。 两人怎么凑也凑不到一起。 话说回来,就算在一起,那也是山杏攀高枝,谁会要个破相又残废的女人,干不了活,种不了地,又不能用,摆在那就是一个摆设。 城里人都好这口? ……

第32章 药材 “好!红兵叔仁义,心善。” 突然。 大奎拍手叫好,反应过来的铁柱、福胜、老根和几个嫂子也都纷纷恭喜。 有村里几个带头人支持,其他村民自然不会找不痛快,而且山杏跟自己有啥关系,人家愿意养,就养呗! 最重要一点,红兵叔有钱啊! 一个工300块,要是因为乱说话,被红兵叔赶走,岂不是亏大发了。 “红兵叔跟老太爷一样,心善。” “谁说不是,打小见红兵叔,就看出来了。” “山杏享福喽,以后看见叔,别甩脸子啊。” “红兵叔直接把山杏娶了吧,今天工钱就当红包了。” “对啊!老话说的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起哄,越说越离谱,最后竟然扯到结婚上面。 被几个嫂子围住的山杏察觉不对,赶忙走到李红兵面前,清澈明亮的眼眸无言的瞪着李红兵。 李红兵讪笑几声,“大家别急,房子都没修好,怎么娶媳妇,还指望老少爷们搭把手。” 大奎走出来,拎起铁锹。 “干活,干活,人家红兵叔说了,不见新房不结婚。” “干活喽。” “福胜哥先把池塘清出来,老根哥你帮忙拾掇果树,我去后院山坳清水渠。” “晓得了。” 村民各自分工开始忙活起来。 李红兵带着大奎十多个人去了后院。 …… 李家老宅后院建在一座山坳口,栅栏围墙刚好把山坳两边围住,将山坳占为己有。 穿过门廊来到青石条铺成的后院,常年无人打理,石条表面附着了一层绿茸茸的苔藓,院子中央是一座石栏围井,井底干枯无水,在后院角落有两间石屋是爷爷平时用来制药的地方。 后院向后延伸就是山坳入口。 山坳口小肚大,入口宽度不到十米,越往里走就越宽,最宽的地方有30多米,深度达到300米。 两侧千仞绝壁,灰白色的岩壁似如刀削过一般光秃锋刃,飞鸟难落脚,猿猴愁攀登。 小时候,爷爷禁止李红兵踏入后院,说里面养的有毒蛇,李红兵自然相信,每次只敢在山坳口玩耍。 故地重游,已不是当年青葱少年。 齐腰深的茂盛草木肆意生长,只留下昨天踩出的一条小经。 李红兵下意识打开感知,突然在脑海中的感知范围内出现百十团浓淡相间的绿色光点。 本源? 不像,本源散发出的光芒耀眼,而这些有浓有淡的绿色光点更像是生命的脉动。 翻开草丛,找到那个离自己最近的绿点。 好家伙。 无叶,茎干直立,色为橙黄,粗如婴孩手臂。 竟然野生天麻,至少有三十年份,而且还不止一颗。 再找到其他的绿点,也都是非常名贵的药材。 丹参、山茱萸、猪苓、还阳草、三七,何首乌、黄芩、金丝带、黑洋参…… 通过观察,这些浓淡的绿点,代表药材的年份和品级,年份越高,品级越高,蕴含的生命就越强,感知中的颜色就越浓。 最重要的,李红兵在贴近岩壁角落发现秦巴林区最为珍贵、稀有的崹参。 崹参,又称为崹人参,古代都是进贡皇廷的御药,它与人参不同,人参补元气,而崹参却对于男性是无价之宝,医书中崹参被誉为“参中帝王“,是滋阴补肾,扶正固本“的极品。 久服亦可延年益寿、让男性精力充沛、强壮体质、还会提男性房事能力。 服用后还能够起到补元气和强化肾脏功能的作用,女性服食后也能够生津解渴、生血补血以及养颜美容。 千百年来对崹参的消耗,导致野生崹参早已绝迹,市面出售的也都为种植崹参,功效不及野生崹参的万分之一。 李红兵还准备用本源之力培育人参,想不到眼前就有一片崹参,目测十多棵,年份不一,年份高的有三十多年,年份小的也有十多年。 爷爷,我服了。 这么多珍贵药材就丢在杂草丛里,你老好歹说一声,孙子就能少奋斗二十年。 大奎用铁锹拨开草丛,发现一棵拇指粗的天麻茎杆。 “红兵叔,你打算怎么清理,我看这里有很多上年份的药材,就这么挖掉可惜了。” 李红兵知道大奎是故意这么说的,怕他不知道这些药材的价值。 毕竟人与人不一样,熟知得几个人没问题,可那些面生村民就不能保证,刚刚就看到一个村民用铁锹故意拨弄一棵有年份的三七。 “这些药材是爷爷生前种的,留下做个念想,先清理前院,后院等过几天再说。” 大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收回铁锹招呼其他村民。 “原来是老太爷种的,我就说,山坳里怎么有这么多药材,走了走了,回前院。” 那个拨弄三七的村民露出些许懊恼的表情,李红兵暗暗记住他的相貌,责怪自己粗心大意,应该提前到后院看一下。 这么大一座野生百草园,怎么可能不被人惦记。 回到前院。 歇人不歇工,用一天时间把池塘清理出来。 池塘底部的青石板上还有剩一些淤泥,等到水渠打通,引水冲洗一下就能清理干净。 李红兵站在院子门口,给每个帮工的村民塞了一包烟,微笑着送出门,只留下大奎,老根、福胜、水生这几位知根知底的老人。 山杏跟几位嫂子做一桌子菜,摆到老橡树下,然后回到厨房。 村里规矩,摆酒席女人不能上桌,李红兵挺烦这条规矩,大家坐在一桌吃饭多热闹,但今晚有重要事情商量,人多口杂,老娘们嚼舌根的威力还是很强的。 李红兵起身为几人倒满酒。 福胜望着酒杯,“红兵叔,是不是有啥事,你们从后院回来,我就发现大奎脸色不对。” 不等李红兵开口,大奎抢先指着酒杯。 “嗯,后院山坳里老太爷种了不少药材,天麻有这么粗,我怕有人偷药,就让红兵叔先不清理后院。” 酒杯那么粗,其他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在座除了李红兵,年轻时候都跑过山,自然知道这种野生天麻价值有多大。 福胜点点头,“是的,幸亏你拦住,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药材被偷,罪过可就大了。” “要不然我们几个老家伙动动劲,再加上傻娃,明天就能把后院水渠清出来。”老根同样点头说道。 铁柱支持,“我看行,别找外人,大不了多干两天。” “行,池塘清理完,后面也没啥活。红兵叔,我可要再吃你几天大肉,别心疼啊!”水生乐呵呵举起酒杯。 李红兵能感受到这几位老汉对他真心实意,也就不做作,端起酒杯。 “多的话不说,全在酒里面,干了!” “干。” “爽快。” “走一个。” “好酒量。” “我以茶代酒。” …… 月上树梢头。 酒足,饭饱,人醉。 醉意朦胧的把几人送出院子,回到稻场刚坐下,一杯浓茶出现在身旁。 “好的不学,学喝酒,你看他们都成酒蒙子,也就铁柱叔强点。”此时生气的山杏像极了老妈啰嗦他时的模样。 嘿! 李红兵歪着脑袋,斜瞟了一眼,坏笑。 “怎么跟我说话呢,没大没小。论辈分,你也得喊我一声太爷。” 啐! 不要脸。 一会哥,一会太爷。 山杏忽然想起厨房里桂凤婶她们说的一些闺房趣事。 顿时脸上浮起红霞。 留下一句话,一瘸一拐的走开。 “我去给你烧水洗澡。” 嘿嘿! 望向狼狈逃跑的背影,李红兵扬起嘴角,得意洋洋哼唱儿歌。 “小小姑娘。 清早起床。 提着裤子上茅房。 茅房有人,不敢进去。 最后拉在裤子上。” ……

第33章 人心 深夜! 老宅里亮起昏黄灯光。 李红兵、傻娃低头勾腰,蹑手蹑脚的顺着屋檐朝后院走,四个小家伙有模有样的跟在后面,二黄发现一只虫子从眼前飞过,张开嘴巴就要嚎叫。 嗷 呜还没等叫出声,就被李红兵捏住嘴巴,警告道,“不准叫。” 旁边傻娃举着手电筒,一脸茫然。“爷,咱们要偷咱家的东西?” 艹! 李红兵顿时如雷劈一般愣在原地。 是啊! 这是自己家,干嘛鬼鬼祟祟的。 手电筒从傻娃扫到四个小家伙,似乎能看到他们迷茫表情。 李红兵低声说道,“咱们去干大事,不能吵醒山杏婶,知不知道?” 嘎吱! 睡房窗户从里面推开,山杏探出脑袋,无奈望着这几个大半夜不睡觉的夜猫子。 “干什么大事?你们从偏房过来,我就听到动静了。” 没劲! 好不容易营造的神秘感,被这群无趣的人打败了。 李红兵悻悻的调亮手电筒,“我去后院采药,你早点睡吧!” 后院山坳。 两道光柱在草丛中四处寻觅。 大半夜出来是为采集崹参,这味药勉强可以替代人参作为治疗山杏的主药,还能制作出男人为之疯狂的崹阳丸。 可惜年份不够,只能用来调养身体,搓点快乐小药丸。 找到崹参生长的位置。 挑一根最为粗壮、年份最好的崹参,李红兵小心翼翼俯下身,观察崹参根部环境。 采药是个技术活,成为一名合格的采药人,不仅要体力好,还要学会辨识草药,熟悉每种药材的生长环境、取药部位,如果一个马虎,可能一年就白辛苦了。 医书本源里,就有几本关于药材的医书,得到撰写者亲传,自然知道如何采集药材。 刨开崹参根部泥土,用手指去感受主根走向。 不过,这样极为浪费时间。 用了半个小时才把崹参主根挖出来,土里还还有大半截,更别提那些细长的根须。 麻烦,要是能看到地下环境就好了。 瞬间,李红兵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 狗曰的。 老子有感知啊! 能看到地下环境。 怎么最近智商直线下降,难道被傻娃感染了。 李红兵恨不得抽一嘴巴。 怀里抱着金碗,还到处要饭。 瞪了眼蹲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傻娃,向四周释放本源之力。 刷! 视线中黑夜变成白天。 感知范围内的一切尽在眼底。 李红兵将感知投向挖到一半的崹参根部。 泥土瞬间消失,只剩一棵完整的崹参根部平面图。 这棵崹参有20公分长,色泽深亮,形如呈纺锤,根须发达,跟人参有七八分相像。 其实崹参也属于人参的一种,只不过由于生长环境和气候变化,使得崹参药性与人参不同。 有了作弊器,采参进度就快了许多,没一会就把整棵崹参挖出来。 接下来,李红兵又挑了几株三十年份的崹参,剩下的年份未到,随手送入一些本源之力。 采药之旅结束。 回到老宅,李红兵洗了个热水澡,一头扎进提前收拾出来的偏房。 而睡房微微打开一道缝的窗户,这才合拢。 …… 翌日。 睡梦中的李红兵被房间外喧闹声吵醒,睁开眼看到大亮的窗户。 赶忙起床穿好衣服走出门。 稻场上大奎几人已经吃起早饭,见到李红兵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打趣道。 “红兵叔,新婚第一个晚上就加班了。” “要么说年轻人好,火力壮,劲大。” “悠着点,日子还长着呢!山杏细胳膊细腿,可经不起你折腾。” …… 面对几个老不羞的调侃,李红兵不以为然,左右看了看。 大奎筷子敲敲碗沿,“别找了,山杏在厨房,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敢开玩笑。” “你们啊!”李红兵哭笑不得。 这时。 院子外面响起一个陌生声音。 “红兵叔,红兵叔,开下门,我来干活了。” 还有人来? 不是说好今天不找村民。 李红兵回头疑惑看着在场几人,大奎同样一脸懵逼,剩下人也茫然摇头。 “走,看看去,老子昨晚回去挨家挨户通知,今天不用上工,那个不长眼的又跑来。” 面子有些挂不住的大奎放下碗,气呼呼朝院子大门走去,李红兵赶忙跟在后面,都是乡里乡亲,不要因为小事闹得不和睦。 拉开院门。 嘴角长着一颗痦子的中年人,扛着铁锹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殷勤。 “大奎叔,出工怎么不叫我,幸好我腿脚快,早饭吃上没,这一路小跑可把我饿坏了。” 大奎黑着脸,“刘二,我昨晚不是告诉你婆娘,今天不上工,你怎么又跑来了。” “有吗?我家婆娘没说啊。来都来了,红兵叔有钱有义,也不差这一天工,是吧!” 说完,刘二冲着李红兵谄笑。 然而李红兵对个人印象极为深刻,昨天在后院山坳就是他对那些药材图谋不轨,导致清理后院水渠的工作提前结束。 随即微笑说道。 “谢谢,今天没活,我就是请大奎过来算账,好早点给你们发工钱,家里也没准备饭,就不留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是个人都能听懂里面的意思。 可刘二不这么想。 你越不让我进,你们越是有鬼。 “哎呀,吃不吃饭没事,我就是想帮忙,红兵叔一个人从城里回来,肯定干不了体力活,昨儿看后院水渠还没清,闲着也是闲着,给谁干都是干。” 这下,大奎总算明白刘二上杆子跑来是图什么。 图后院那些药材。 索性也就不在给他好脸色。 “行了,赶紧回去,这没你啥事,哪凉快哪待着去。” 说完,拉回李红兵,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吃了闭门羹。 刘二面容阴晦的看向紧闭大门,一口老痰吐在门上。 在他看来,李红兵迁出草沟村,那就是外村人,他出钱修房子,自己来帮忙是给他面子。 给脸不要脸。 而且,那条山坳也不属于李家老宅的土地,李红兵说是老太爷种的,那就是老太爷种的啊! 按山里采药规矩,谁先发现就是谁的。 那么多上年份的野生药材想一个人独吞。 没门。 不让他吐出一半来,老子就不叫刘二。 ……

第34章 绿帽 《内经》将邪气分为阴、阳两类。 《素问.调经论》:“夫邪之生也,或生于阳,或生于阴,其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其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 是否患有邪气,从五官便可诊断。 刘二面色苍白,多属寒症。 眼圈发黑,眼神无光,形体削痩,多为阴虚。 寒症阴虚者,易烦躁,性情急躁,并眉头紧促,鼻尖发红,这是肝气郁结,心中有火。 刚刚只看了一眼刘二的五官面容,李红兵大致诊断出一二。 这种寒症阴虚心头有火的人,面对接二连三的拒绝,依然能摆出笑脸。 绝对暗地里憋阴招。 院子里,铁柱和福胜见二人回来,急忙问道,“大奎,是那个不长眼?” “刘二,昨儿晚我专门去他家,跟她婆娘说今天不用过来,这货装不知道。” “刘二啊,他是不是昨儿去后院了。” “去了。” “怪不得,这人不老实,前些年林区出钱号召村民搬迁,他第一个报名,拿到搬迁款在村里消了户,死活赖在村里不走。整天跟其它村二流子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红兵叔,他看上后院药材了。” “红兵叔,你可把后院看住喽,十里铺有家种天麻的,一晚上被刨了个干净,连苗都没剩,人到现在也没抓到,听人说就是刘二那伙人干的。” 几位老汉你一言我一语劝李红兵,实在不行就把山坳里的药材全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事,我有数。” 李红兵微笑着点头,心里却瞧不上刘二那伙人,李家医书里有救人的方子,自然也有害人的方子。 后院现成药材,随便配点药就能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气呼呼的刘二回到家,铁锹丢到菜园,进屋抓起茶壶猛灌几口,依然无法平息心里的怒火。 特么的。 明明是老子先发现的药材。 凭什么被李红兵、大奎他们霸占,连汤都不留一口。 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 “你咋回来了,不是说好分药。”刘二媳妇凤香从里屋走出来。 “分几毛,特么的,大奎合伙外村人,把那条山坳占了。”李红兵看了婆娘一眼,目光里带着厌恶。 等老子把药材卖掉,第一个就跟你这个破鞋离婚。 凤香全名罗凤香,十里铺人,年轻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跟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后来肚子搞大了,十里铺找不到下家,索性就嫁给了吊儿郎当的刘二。 孩子生下来后,直接送回娘家抚养。 原本刘二挺开心,不用当便宜老子,谁知道罗凤香生完第一个孩子后,就再也无法怀孕,说是身体出问题,这可把刘二气坏了。 合着结婚就是娶顶绿帽子,还是绿到发光那种。 从那以后,刘二跟罗凤香过起各玩各的生活,互不干涉。 听见到嘴的鸭子飞了。 罗凤香蹦的比刘二还要高,泼妇一般在堂屋里骂天骂地。 看着只会干咋呼的刘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行,山里规矩谁先找到就是谁的,你去十里铺找我哥,让他带人平了李红兵,一个外乡人还敢来林区蹦跶,找死。” 其实刘二就是等罗凤香这句话,他在草沟村的名声比狗屎还臭,没人会帮他出头。 罗凤香不一样,罗家在十里铺小有威望,尤其是她两个哥哥,罗龙、罗虎更是十里铺一霸,笼络一群小弟垄断十里铺的山货买卖,都买上小货车了。 前些年,刘二跟两个便宜舅子把十里铺天麻种植户给一锅端,分他好几万块钱,把刘二吓坏了,在外面躲了半年都不敢回来,后来发现屁事没有,就越发敬畏这两个大舅子。 “好,我现在就去十里铺。” …… 李家老宅。 后院清理工作如火如荼进行中。 李红兵采一些草药,钻进爷爷的制药房。 制药房面积不大,但是炮制药材的工具一应俱全,药碾子,杵,钵,切刀、冲筒、药罐、烤炉… 开始炮制古方咬人粉。 咬人粉是古时候江湖郎中护身偏方,采集乡间常见的草药炮制而成,使用的草药种类越多,效果就越强。 这次炮制咬人粉,李红兵使用三种草药。 拉拉秧,农村很常见,一种生命力极为强悍,生长速度奇快的害草,它的藤蔓接触到身体,接触部位会发红、发肿渗透着血丝。 蝎子草,又名荨麻,叶片布满细微小刺,被蛰后会产生火辣辣刺痛,又红又肿,就像被火烧一样。 咬人叔,又名漆树,农村无人敢招惹,漆树汁液的生漆含有毒素,尤其是对于一些皮肤过敏的人,稍微触碰就会感到浑身不适,轻则会出现红肿、瘙痒,严重的还会呼吸困难。 这三种植物随便拎出来一种都农村小孩的噩梦,可以想象把三种合为一种,产生的效果会有多恐怖,多残忍。 小心翼翼的用炭火把拉拉草藤、荨麻叶,漆树汁烘干磨粉,按照比例混合后装进密封袋子里。 炮制完咬人粉,李红兵取出铁柱给的野山参和昨晚采的天麻、当归等药材,制作治疗伤疤的膏药。 等山杏一瘸一拐的来到后院叫他吃饭,李红兵这才灰头土脸的从制药房里走出来。 噗! “你去偷吃烤红薯了,弄这么脏。” 见到李红兵活脱脱像是从煤窑里钻出来一样,山杏忍不住笑出声,拿出汗巾给他擦去脸上黑灰。 “你怎么来后院?”李红兵没告诉山杏制药的事情,惊喜总要有点神秘感才好。 “也不看看几点了,都不吃饭啊!” 李红兵掏出手机,都12点半了,难怪山杏会来后院。 “你腿脚不方便,我去叫他们。” 说完,李红兵朝着山坳走去,却不知那句腿脚不方便,让山杏神情变得黯然失落。 走进山坳。 水渠贴着岩壁向前院延伸,阻塞的淤泥和枯枝烂叶被清理出来,直接当做肥料堆在土里。 那些齐腰深的杂草丛也被清理掉,只保留野生药材。 李红兵饶有兴趣翻开一堆杂草,发现里面没有一棵被误伤药材。 大奎他们里面有能人啊! 沿着水渠向里走,远远听到铁柱大嗓门。 “福胜哥、老根哥,敢不敢下潭洗澡。” “谁怕谁,下水。” “老子下河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扑通!扑通! 一片水花声。

第35章 开花 顺着声,绕过一个弯。 视线豁然开朗,李红兵眼前出现一面数百米多高的岩壁,岩壁缝隙涌出涓涓细水。 细水顺着岩壁倾斜而凹凸不平的坡面滑落,时而分开,时而汇聚,形成数百条白色水龙,流入一座十多米宽的圆形水潭。 漂亮。 壮观。 李红兵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流水瀑布,更后悔在老宅渡过的那十二年是多么肤浅。 爷爷的医术。 老橡树的传承。 现在又要加上后院百龙潭。 见李红兵出现,泡在水潭里的大奎、铁柱、福胜,光着膀子招呼,傻娃乐呵呵坐在水潭旁,大蹄子没入水里。 “红兵叔,你咋来了。” “干活出一身汗,过来泡个澡。” “想不到还能在百龙潭泡一回,舒坦。” “快有小三十年了吧!” 听着几个老汉回忆过去,李红兵皱起眉毛,“快上来,山水冷,泡久会积累寒气。” 几个老家伙互相对视,猛的哈哈大笑。 “红兵叔,你还不知道吧,百龙潭是温水。” “老太爷没告诉你?” “快来试试。” 温水? 李红兵大为诧异,抬头看向峭壁冒出的泉水。 如果是温泉,却不见蒸汽,也没有硫磺味道。 半信半疑的走到水潭边,在众人注视中把手伸进水里。 温暖水温包裹手掌。 不烫不冷,温度恰到好处。 还真是温泉。 “这回信了吧,还不赶紧下来。”大奎笑道。 李红兵点点头,左右看了看,反正没有外人,索性痛快脱掉衣服,连裤衩都没留,赤果果站在水潭边。 嘶! 只听大奎几人整齐划一的发出惊呼,直勾勾盯着李红兵的超大号加油枪。 “红兵叔,你这家伙事不小啊。” “你婆娘跟你离婚,不得后悔死。”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 “老子不想泡了。” …… 听他们既羡慕又自卑的话,李红兵傲娇的甩了甩。 原本没这么大,自从得到自然之心后,身体不知不觉中慢慢发生改变。 花白头发渐渐转黑,高血压药不用吃了,眼镜也不用带了,什么颈椎病、肩周炎之类的慢行病也离他而去,甚至家伙事也膨胀如棒槌。 “见笑,见笑。” 李红兵迈着炫耀步伐走进百龙潭,温暖泉水没过脖子,舒服的水温差点让他叫出声,忽然萌生一个念头。 在前院修个露天温泉。 泡在水里,欣赏草甸美丽自然风光。 安逸。 熟悉百龙潭环境,李红兵彻底放开,一边泡温泉一边跟几个老汉聊天。 这时。 坐在百龙潭边的水生聊起昨晚羊圈碰到的诡异事件。 草沟村可耕地面积小,种出来的粮食也仅够自家吃喝,可胜在草甸面积大,水草肥美,村民家里养点鸡、鸭、猪、羊,也能补贴点家用。 不过到了雨水期,草甸七、八、九三个月时间会浸泡在水里,这就限制养殖规模。 三个月牲畜没有草吃,又不能把牲口放进山里,只能喂饲料,饲料价格一天一个价,导致牲口出栏卖的钱还不够买饲料。 水生家里养了六只羊,稀罕的跟宝贝蛋一样,白天放完羊,晚上还要加个餐。 昨儿晚出门喂羊,羊圈里突然传出母羊哀鸣声。 水生以为是山兽出山偷羊吃,连忙抓起铁锹冲进羊圈。 诡异一幕出现。 一头模样奇怪的山兽趴在自家母羊身上,那山兽看起来像羊,体型又比羊大,脑袋上长了一对贼大的拐弯黑角。 “不怕笑话,我养二十年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兽,你们说怪不怪?” 铁柱用温泉水抹了下脸,“我也碰到过,是不是长了一身灰毛,前儿晚上它在我家牲口棚外面晃悠,我喊一声就跑了。” 灰毛、拐弯黑角。 绝对是黑角羊那个二货,竟然半夜去欺负水生家善良的母羊。 李红兵没连告诉大家那是自家的羊,从水潭里起来,招呼众人去前院吃饭。 中午山杏做了一大锅乱炖牛肉,配上手工面条,凉拌野菜,吃的众人赞不绝口。 吃饱喝足的老爷们坐在老橡树下喝茶闲扯淡,李红兵作为主人家,自然负责陪客、上烟。 聊天中,李红兵提起村里进山采货的队伍这么多天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众人表情变的有些伤感。 铁柱猛吸一口烟,无奈道,“这些年林区不让伐木、也不让开荒。为了养家活口只能进山采货,可再大的山也经不起这么造,附近林子的药材、野货都采光,只有往深山老林里钻,才能有点收获。” 话匣子打开,其他老汉们也纷纷感慨。 “是啊!深山老林是那么好跑的,一不小心就迷山,十天半个月能走出来算是祖坟冒烟,出不来就喂山兽,省了挖坑钱。” “每年都有跑山回不来的人,没办法,穷啊!现在干啥都要钱,没钱咋活。” “可不是,傻娃他爹妈,村西头怀玉家小儿子,还有马家沟门栓两口子...” “扯这干啥,都是命。”大奎见越说越惨,连忙打岔,指着菜园里,“红兵叔,你地里菜长势不错,在哪买的苗?” 李红兵扭头望去。 哎呀,我去! 几天不见,菜园里的菜苗猛长十几公分,一片绿油油。 当时每根菜苗只输入一丁点本源之力,效果这么厉害。 “那是兰叶叶吧,兰叶叶也能开花?”福胜走到菜园田埂变,蹲在一丛兰叶叶前。 开花! 李红兵连忙凑上前,那棵从集市上买来的兰花此时盛开红色花朵。 翡翠绿的叶子仿佛在散发着荧光一样,中间抽出了一根枝条,上面挂着七朵形态各异的红色兰花。 “嘿,别说,这花开的像仙女一样。”铁柱一声感叹。 李红兵定睛细看。 还真是。 七朵兰花有五片细长花瓣,三片花瓣朝上,两片花瓣朝下,正对应人的脑袋和四肢,中间的花柱生长出许多碎小的淡黄色花瓣,形状像麦穗状,又像流苏珠纱裙。 挂在枝条上的七朵红花,犹如七位窈窕多姿的仙女在翩翩起舞,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非常完美。 花朵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腑的清香,闻起来特别舒服。 李红兵越看越喜欢,想到明天要跟闺女视频,拍几张照片给她看。 掏出手机,从各种角度拍下这株七仙女兰花。

第36章 敷药 午休过后。 继续回后院忙碌,水渠清淤工作只剩最后一段百十米。 大奎用铁锹在淤满水渠里烂泥里挖出一道泥沟,大声招呼傻娃把百龙潭出水口的石制闸门提起来。 随着闸门缓缓上升,汹涌潭水顺着水道冲进渠沟。 站在水渠旁的李红兵、福胜、铁柱、水生用铁锹、锄头不时疏通被水流冲出来的树枝、枯叶。 汹涌水流从泥沟呼啸而过,刮下一层层的淤泥,泥沟宽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 有一点让李红兵很是疑惑,放这么久的水,按说水潭里的水位应该下降才对,可在水潭边观察一会,发现水位只是稍微下降了一点点,而闸口出水量依然汹涌。 可以断定,百龙潭底部肯定连接地下暗道,只是为什么不会淹没水潭,这就不得而知。 很快。 水渠里变的清澈见底,水流冲刷出青石条的本来面目,再也看不到半点淤泥留下的痕迹。 众人转战到前院,打开池塘的入水闸口,水流涌入池塘内,等池塘里蓄满水,再打开出水闸门。 一进一出,如此反复几次,池塘焕然一新。 塘底铺设的青石条在清澈的水波中泛出历史沧桑感。 众人站在池塘边你一样我一语的议论。 “可惜了,这么大的池塘种点莲藕多好。” “养点鱼,过年卖了还能挣点钱。” “干净是干净,又不能当饭吃。” “城里人有钱造,想吃啥买啥,谁还费劲种藕。” 李红兵含笑不语,自己只为过悠闲的退休生活,而大奎他们却要为了生活奔波,各有各的好。 老宅经过修缮,与刚来时完全两个样子。 菜园里蔬菜茁壮生长,果树枝叶修剪整齐,池塘里清澈见底。 怎么看怎么心情愉悦。 …… 吃过晚饭。 送走大奎一行人,顺便把这几天的工钱结了,几个老汉说什么不要自己那份,不过在李红兵坚持下,只能不好意思的收下钱。 一天300块,四天就是1200,对本就不富裕的村民来说,算是一笔意外之财,而且工钱是提前谈好的,李红兵必须要给,这是原则问题。 老宅恢复往日平静。 李红兵跟傻娃住的时候,心情好就做顿好吃的,懒得弄就做一锅乱炖,衣服穿脏了,窝成团丢到角落。 有女人持家就是不一样,自从山杏住进家里,屋里屋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不仅承包了家务活,收拾菜园也是一把好手。 这几天忙着干活,小狼犬们天天跟在山杏身后打转,山杏对它们宠爱的不得了,牛肉、羊肉、猪肉不限量,吃的几条小狼犬肚子圆滚滚。 “傻娃,去烧点水。”李红兵边逗小狼犬边对傻娃说道,接着又叮嘱山杏,“杏儿,水烧开了,记得洗个澡,晚上我找你有事。” 山杏听后身体微微颤抖,一言不发,低头走进睡房。 内心纠结不已。 该来还是要来的。 红兵哥不嫌弃自己是残废,身子给他又能怎样。 这一天不是在梦里梦过无数遍,最终还是没能披上嫁衣和红盖头。 患得患失中山杏回到睡屋,李红兵在堂屋门口叮嘱傻娃。 “晚上睡屋里不管有什么响声,你都不要出来,安心睡觉,听到没有。” “嗯嗯,不出来,傻娃知道。” 说完,傻娃大步走进前偏房,关紧房门。 李红兵又对四条小狼犬,同样重复一遍。 小狼犬们点点头,乖乖钻回窝里。 过了一会。 睡屋传来山杏温柔略带紧张的声音。 “哥,我洗好了。” “我来了。” 李红兵抬脚跨入堂屋门槛,反手把大门紧锁,推开卧室门走进去。 山杏一身红色运动服直挺挺躺在床上,两手紧紧抓着床单,露出的半张脸已经一片羞红。 灯光照在红色运动服,泛出朦胧的光晕,让李红兵有种入洞房的感觉。 “准备好了吗?” “嗯!”山杏躺在床上紧张极了,望着屋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悉悉! 房间里响起褪衣的动静。 紧接着是水声。 “等会有点痒,有点疼,不舒服就叫出来,别忍着,先把衣服脱了。” 脱衣服? 这么快? 不关灯吗? 山杏像小姑娘一样紧张起来,心脏不受抑制地砰砰跳着,腮边飞起一抹红霞。 鼓起勇气,扭头看去。 瞬间愣住! 视线中,红兵哥穿的严严实实,带着口罩,手里端着瓷盆。 城里人洞房都这打扮? “哥,桂凤婶子说入洞房前,先要喝交杯酒。”山杏羞涩的提醒道。 洞房? 交杯酒? 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红兵露出茫然神色,不过马上反应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洞什么房,一天天瞎想什么,我这是给你上药,治疗伤疤。” 啊! 山杏脸更红了,红的都能滴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马上钻进去。 “行了,先说一声,调配的药膏必须抹在全身,要是自己能抹就自己抹,毕竟我个大男人,传出去不好听。” 山杏不加考虑,脱口而出,“哥,你给我抹药。” “那行吧,你把外套脱了,里衣留着。” “哥,你先出去,好了我叫你。” “女人就是麻烦。”李红兵嘟囔一声,端盆走出睡屋。 没一会。 房间里山杏喊可以进来了,再次走进睡屋,见山杏把自己从头到脚捂在被子里。 李红兵无奈的摇摇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黄土陶罐,这里面装的是刚配好的回春膏,就这么一小罐,主药用三十年份的野山参一支,以及辅药各种高年份的野生药材。 如果把这些药材卖掉,轻松能卖出上百个达不溜,这个价格确实吸引人,可山杏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李红兵得到医书本源里不仅得到大医们的传承和医术,同时也得到了大医们高尚的医德。 正如孙思邈在大医精诚中所言。 凡大医治病,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回春膏,来自医书本源中西晋大医葛洪所著《神仙服食方》十篇,此方使用人参与多种珍稀药材。 膏药色黑,有沁人心脾清香,可驻颜养生、养颜益寿、延缓衰老,延年益寿,对治疗伤疤有奇效。 治疗时,需在患者烧伤处都抹上药膏。 山杏身上的烫伤面积很大,从头到脚都有,上药时候免不了看到山杏的身子。 虽说跟村里人宣布自己要照顾山杏,可照顾是字面上的照顾,不是想的那种照顾。 昏黄灯光下,睡屋里气氛充斥着暧昧气息。 李红兵忽然觉得嗓子有点干,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杏啊,那个治疗要全身抹药,要不…要不我把药膏放这,你自己抹。” 蹭! 被子猛的掀开,山杏直挺挺坐起身,眼眸里流出两行清泪,昏黄灯光下身体红色伤疤与白皙肌肤交织缠绕,让山杏有种无法形容的美。 “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你说过要照顾我,这些话都是骗人的对不对。好,我自己走,我不要治病,让我死在老林子里。” 说话间,山杏蹒跚下床,一瘸一拐走向门口。 唉! 李红兵还能说什么,拦腰把山杏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没好气道。 “行了,我给你上药行了吧,姑奶奶。” 躺在床上的山杏表情依然凄苦,微微翘起的嘴角早已出卖内心的喜悦。 李红兵从木盆里拿出洗干净木桐叶,再把土罐里的回春膏均匀涂抹在叶片。 “躺好,别动,药膏刺激会有点疼,忍不住就叫出来。” 疼! 怕疼我就不会冲进火场救弟弟。 怕疼我就不会残废一条腿。 可是就在冰凉的木桐叶贴在身体表面时。 那略带骄傲的倔强瞬间被打败。 疼吗? 不疼。 但是很烫,像烙铁一样滚烫。 这种烫让山杏想起十六岁那年,自己被燃烧的房梁压住身体,滚烫的碳火在身上炙烤。 忍住。 一定不能叫。 不能让红兵哥小瞧自己。 ……

第37章 五禽 一片片沾满回春膏的梧桐叶贴在山杏身上。 烙铁般滚烫让山杏攥紧床单,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 李红兵轻声说道,“别忍,这只是刚开始,后面还有更难受的。” 还有? 山杏没等回过神。 突然。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伤疤处传来。 麻麻的。 酥酥的。 像有无数只蚂蚁趴在伤疤上啃食,留下阵阵无法言语的酸痒。 终于。 山杏再也忍不住了,扬起修长脖颈,发出一声让男人浮想翩翩的啼鸣。 就连心如老狗的李红兵,都不免胡思乱想起来。 平时山杏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其实身材还是很有料的。 用城里话怎么说,那就是瘦归瘦,很有肉,当年的火焰完美避过要害,那凶前好似一双竹笋,底盘肥硕,上端却尖尖的,并未因为营养不良而受到半点委屈。 李红兵艰难地咽下口水,燥热地难受。 羞死人了。 要不是敷药不能动,山杏恨不得挖条缝钻进去。 可回春膏的药效正在发挥作用。 山杏一曲高歌后更是停不下来。 歌声形成河流,海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夜莺般在房间回荡,穿过窗户飞向夜空,也把心潮澎湃的李红兵带入无限的遐想空间。 嗷呜! 趴在窝棚里酣睡的小狼犬们抖动耳朵,听到山杏的哭泣声,以为她受到了伤害,冲到堂屋门口,用爪子疯狂扒拉门槛。 歌声也把傻娃吵醒,浑然忘记太爷的吩咐,提起木棍跑出房间,不过在听到那哼哼唧唧的奇怪声音,眉头紧皱。 怎么跟大奎爷跟桂凤婶打扑克时一个动静。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疯狂的扒拉门槛。 傻娃推了推堂屋门,门栓紧锁,只好凑到亮灯的窗户旁。 卧室里。 李红兵被山杏啼鸣声惹的心烦意乱,窗户外一个魁梧影子晃荡。 怒火找到宣泄口。 猛的拉开窗户,恶狠狠瞪着表情无辜的傻娃。 “大半夜瞎转什么,滚回去睡觉。” 哦! 傻娃委屈的低头离去,小狼犬们听到李红兵语气中的怒火,夹起尾巴灰溜溜的跟在傻娃后面。 …… 凉风一吹。 火气吹散不少。 而山杏的个人演唱会接近尾声,身体酸麻让精神疲惫不堪,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李红兵撕下木桐叶,残留回春膏已经凝固,紧紧贴在伤疤上形成一层药壳,山杏黑乎乎脸上只露出一双水汪汪,柔情似水的眼眸。 为山杏盖上被子。 “休息吧,回春膏还有些残留药力,最好明天早上再洗掉。对了,明早起早点,跟我一起锻炼拉筋,晚安。” …… 清晨。 草沟村上空响起此起彼伏的公鸡啼鸣。 山杏早早起床洗衣服、洗床单,见到李红兵打着哈欠走出房间,想到昨晚羞人一幕,马上送出一记漂亮卫生眼。 “早!”李红兵招招手。 山杏娇哼背过身,明明已经32岁,却有孩童时生气撒娇的可爱模样,又有成熟韵味。 李红兵讪笑,掏出一个塑料蝴蝶发卡。 “给,这是你小时候最想要的礼物。” 山杏转过身,看着那枚蝴蝶发卡,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红兵哥还记得! 可是,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山杏下意识的将垂在左脸长发拢了拢。 “别挡,我都不嫌弃,你嫌弃个屁。来,我给你带上。” 李红兵抓住山杏的手放到一旁,然后把蝴蝶发卡给她带上。 白色塑料发卡挡住长发下垂,一只粉色蝴蝶趴在乌黑青丝中,仿佛翩翩起舞。 虽然左脸是让人害怕的的红色伤疤,却依然无法掩盖山杏右脸的漂亮清新。 这时。 傻娃从偏房里走出来。 李红兵高声问道,“傻娃,你山杏婶漂亮不漂亮,美不美。” “漂亮,美。”傻娃重重点头。 啐! 害羞的山杏嗔羞的推了李红兵一下,“小孩子面前,瞎说什么。” 不过,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透出喜悦、高兴。 家常话聊完。 李红兵把两人叫到身边,“从今天开始,每天早上跟我一起练习五禽戏,一来锻炼身体,二来帮助山杏恢复腿伤。” 五禽戏。 也是从医书本源中学会的,这套五禽戏与现在市面流传的五禽戏可不一样。 并且李红兵可以肯定,那位传授他五禽戏的影子就是神医华佗本人。 目前市面流传的五禽戏,是通过零星的历史文献中推演,再加上个人理解的拼凑,重新还原五禽戏真实面容,并使其成为养生运动、广播体操。 可五禽戏真的就是满大街老头们练的那样,摆摆架子,伸伸腿,抖抖手? 放屁。 要知道华佗出生在战乱纷飞年代,少时在外游学,钻研医术而不求仕途,行医足迹遍大江南北。 没有依仗,分分钟就被土匪山贼拉去剁成肉糜,包了包子。 而那个依仗,就是五禽戏。 五禽戏实际是一部医道气功功法。 相传,华佗年轻时,有一次去宜山采药,爬到半山腰时发现了一个洞穴,他很好奇,想进去探索一番。 正在这时,洞中传出声音,是两个人在谈论医道,华佗就站在洞外听,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突然,洞中两人开始谈论其华佗来,这可把华佗吓坏了。 于是,华佗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洞中有人叫道:“华先生既已来了,何不人内一叙?” 华佗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原来是两位白发长须的仙人,他们向华佗传授了一套健身功法:模仿虎、鹿、熊、猿、鸟的姿态去运动,这就是著名的“五禽戏”。 只可惜,随着朝代更迭,战乱灾祸,导致这部大作失传,流传到现代只剩其功而无其气。 气,是哲学、道教、中医学和气功中常见的概念。 气,是古代哲学标示物质存在的基本范畴,是运动着的、至精至微的物质实体,是构成宇宙万物的最基本元素,是世界的本原,是标示着占有空间、能运动的客观存在。 气,是古代对世界本原的粗浅认识,从云气、水气到量子、场,无不涵盖其中,可谓“至大无外”,“至小无内”。 究竟什么是气? 几千年来没有人能直接说得懂,即使真的有人懂,也是意会而不得言传。 就像从中医角度,能诊断出病人肝气不足,肾气不足,元气不足,阳气、阴气等等。 可能让病人听懂的解释却没有。 然而。 对李红兵来说,气就是本源之力,本源之力就是气。 拥有五禽戏以及气运的方式,完全可以利用本源之力模拟出气的运行方式。 这能难倒自己吗? 当然不能。 山杏身上的烧伤有秘制回春膏,现在需要通过练习五禽戏,把腰、腿的气血经脉打通,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甚至更好。 “看好了,今天教你们五禽戏。”

第38章 老鸹 五禽戏第一戏,虎戏! 双脚分开挺直身躯,五指张开,虎口撑圆,第一、二指关节弯曲内扣,随后两手掌心向下,十指撑开,再弯曲成虎爪状,目视两掌。 李红兵控制本源之力顺着五禽戏的气运路线在身体内游走。 接下来。 熊戏。 鹿戏。 猿戏。 鸟戏。 一套完整五禽戏练习结束,一股暖流在五脏六腑流转而出,融入筋骨肌肉之中,身体发出欢呼雀跃的舒爽。 收功之后。 李红兵问两人,“看会没有?” 山杏、傻娃摇摇头。 接下来,李红兵正式教两人练习五禽戏,别看傻娃脑袋不好使,记性却非常好,只教一遍,就能完整作出五禽戏的各种动作。 轮到山杏,自然是手把手传授,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本来穿的衣服就薄,又紧挨在一起,山杏顿时害羞的从脖子红到脸。 折腾两个小时,太阳都升到当空,才勉强练习完一套五禽戏。 可把李红兵累的够呛。 结束锻炼。 山杏白了某人一眼,一瘸一拐夹腿走进睡房换衣服。 李红兵目送那扭捏的背影,嘴角上扬,杏儿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一点。 丝毫不顾及傻娃疑惑的眼神,得意洋洋的拿起手机。 完蛋。 今天星期天,当初离婚是签订的协议,每个星期周日可以跟闺女视频。 李红兵赶忙走出偏房,“杏儿,我去趟镇里,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不用了哥。”睡房里响起水花的声音,紧接着山杏又说道,“哥,家里还有几只抱窝兔子,顺路的话就带回来。” “知道了。” 李红兵高声回应,来到前院叫上傻娃,等会拿完兔子让他送回来,省得来回多跑一趟。 嗷呜!嗷呜! 见主人要出门,小狼犬们颠颠跟在后面。 “你们在家待着,听话守好门。” 小狼犬们一听要留在家里,個个摇头晃脑的撒娇耍无赖,唯有大花拿出大姐头的威严,挨个咬了弟弟妹妹们一口,其它三条小狼犬这才老实下来。 “大花真棒。”李红兵奖励大花一缕本源之力,带着傻娃走出门。 三轮车骑到草沟村广场,锁好车走进村里。 白天村里稍微有点人气,狗吠鸡鸣,还有七八个像是留守儿童在稻场上玩耍。 不过他们手里用绳子栓着的动物引起他的注意。 好像是只鸟,羽毛是黑色,个头还不小。 孩子们没见过李红兵,但对傻娃很熟,一见他就围上来唱道。 “傻娃傻娃卖烧土,裤子烂了没人补,补一补,五块五,气得傻娃直跳舞。” 傻娃听了也不恼,憨笑着抓脑袋,似乎早已习惯孩童们的编排。 李红兵很不爽,要是没听到也就罢了,可在老子面前也敢这么唱。 说时迟,那是快。 抓住一个唱最大声的孩童,往腿上一按,啪啪啪,就是几巴掌。 “小兔崽子,不学好,让你们骂人。” 几巴掌下去,孩童们都怕了,扭身散开,挨打那个小屁孩鼻涕眼泪往外冒,丢掉手里那只大黑鸟往村里跑。 跑出去几步,转过身指着李红兵。 “狗曰的,你等着,我回去让爷打断你的腿。” 李红兵举起手臂,装作要继续打人的样子,吓得小屁孩摔个狗吃屎,灰头土脑的跑了。 没劲。 当年被大人打,要么就去毁人家里的菜地,要么堵人家的烟囱,放狠话有屁用。 现在小孩越来越怂。 李红兵兴致阑珊的提溜起那只黑色大鸟。 原来是只老鸹,也就是乌鸦。 乌鸦在林区很常见,只要稍微高点的山峰都有它们的身影。 林区人最讨厌两种鸟,一个是喜鹊,另一个就是乌鸦。 专门喜欢啄食庄稼、果树的水果,还会去刨食村民刚刚播种下的种子,对农作物破坏很大。 而且这两种鸟还不好吃,肉里有一股子怪味,打死喂猫狗,猫狗都不吃。 最重要的它们记仇,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个小孩用弹弓打死一只乌鸦,以后有段时间乌鸦群每天早晨都会准时的在小孩家里拉屎。 李红兵手里是只白嘴老鸹,鸟喙是灰白色的,有一斤多重,体长30多公分,在乌鸦里算是大块头了,不知怎么倒霉,落入小屁孩手里。 晃了晃拎着的白嘴老鸹。 小眼睛半眯着,好像还有口气。 成为一名德鲁伊后,在自然之心的潜移默化下,李红兵对动物有种莫名亲切。 既然碰到,那就是有缘,救它一命也好。 想罢。 李红兵解开绳子,往老鸹身体里送入一股本源之力。 没一会。 老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似乎还有点晕头晕脑,见到有人站在面前,惊慌失措的拍打翅膀,跌跌撞撞飞向天空。 死鸟,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也不说声谢谢。 望向天空中的黑点吐槽一句,李红兵带着傻娃继续朝山杏家走去。 兔子养在后院,用一个竹笼装着,有四只,长的毛白体肥,看样子山杏费了不少心思。 李红兵随手从菜园里拽了几个白菜塞进笼子,交给傻娃,让他带回老宅,并且叮嘱傻娃呆在家里看家,不要乱跑。 刘二那货指不定啥时候偷摸进家里,有傻娃在他们不敢造次。 交代好后,李红兵骑上三轮车朝着山外驶去。 ……

第39章 药丸 三轮摩托在崇山峻岭之间风驰电掣。 李红兵似乎明白三泡为什么那么喜欢飙车。 蜿蜒曲折的山道上人毛都没有。 加大油门,发动机的轰鸣,两侧风景从眼前一闪而过,无不刺激男人那颗被封印的狂野心脏。 赶到中午,三轮车开进松柏镇。 依旧是满大街赶集的村民。 李红兵掏出手机先给三泡打过去,响了几声后,接通电话。 “哥,你出山了。” “刚到镇上,在那呢?” “在店里,快来,我请你吃饭。” “等着。” 挂上电话,李红兵骑着三轮车来到三泡的电信营业厅,远远看到三泡和他媳妇春苗站在门口招手。 车来没停稳,三泡喜滋滋的跑过来,一张口就是道谢。 “哥,谢谢你。” 李红兵,“??” 啥情况,怎么一见面就胡言乱语,自己貌似没帮过他。 见李红兵一头雾水。 三泡神秘兮兮回头看了眼媳妇,说道,“上次被你家羊撞了一下,你是不是给我扎过针。” 李红兵点点头,依然不解。 啪! 三泡一拍手掌,“那就对了,你扎的好啊,把我男人的尊严给扎出来了。” 什么男人尊严。 乱七八糟。 李红兵继续,“??” 三泡又看了眼媳妇,“弟弟我原来那方面不行,我花了好多钱去市里大医院都治不好。广亮,老广头还记得吧,他说我在娘胎里就肾阳不足,注定不行。” “自从你给我扎完针,春苗从娘家回来,你知道后来怎么不?” “怎么?”李红兵笑嘻嘻问道。 三泡伸出手掌,一脸震惊,“把春苗吓坏了,还以为我吃了虎狼药。” 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大,春苗听到自家男人提这事,脸羞的通红,啐了一口转身走进店里。 “后来我去找老广头,他一摸完脉,那脸跟见了公猪下崽一样,连问我怎么治的。嘿嘿,我可没出卖你。” 见三泡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李红兵鄙视的话没说出口, 傻弟弟,你跟我在一起,广明老头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治的。 随即给三泡敲个警钟,板着脸。 “你以为是扎针那么简单,为了救你,折了我三年寿命,以后不准跟别人说我扎针给你治好的,问了就说我这里有祖传药丸,听到没有,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啊! 折损三年寿命。 这种话要是放在城市里,多半人会嗤之以鼻,扎针会折寿,扯淡玩意。 可在农村,尤其是林区,反而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而且效果就在眼前,大医院都判定治不好的病,到李红兵手里扎针就能神奇治愈,折寿自然是必然的。 想到李红兵为了给自己治病,没了三年阳寿,三泡感动的双眼含泪。 “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我对不起你。” “行了,大男人还流马尿,也不怕人笑话,你要是不想让我早死,就把嘴巴闭严实。” “哥,你放心,就算严刑拷打,我一个字也不会说,走进屋,我让春苗弄几个菜,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说罢,三泡拉着李红兵望店里走。 这时。 天空响起嘹亮的嘎嘎声。 紧接着。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三轮车的车把上。 呱!呱! 一只白嘴老鸹歪着脑袋,看向李红兵。 俗话说。 喜鹊门前喳喳叫,必有喜事登门报。 老鸹门前呱呱叫,不是灾祸就戴孝。 谁家也不愿见到老鸹上门。 本来迎接李红兵是好事,偏偏门口落只老鸹,三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靠在门边扫把就要打过去。 “等等!” 李红兵连忙拦住三泡,对老鸹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呱! 白嘴老鸹点点头,一蹦一跳的挪向李红兵。 看着老鸹一副疲惫神态,李红兵暗暗感叹,一百多里路,一口气不停歇的飞行,你也算是有心了。 随即伸出胳膊,凑到车把前面。 “累坏了吧,我带你喝点水。” 呱! 白嘴拉呱轻轻一跳,稳稳落在胳膊上,然后一蹦一跳的跳到肩膀蹲下。 一旁三泡都看傻眼了,“哥,老鸹是你养的?” 李红兵摇摇头,“是也不是。” 三泡听不懂什么意思,反正知道自己这位哥哥是个能人,不仅会治病,养出来的动物一个个跟成精一样。 走进店里。 春苗还是一副害羞模样,头都不敢抬。 雄风当头的三泡直接说道,“傻站着干啥,去搞点硬菜回来,要老魏家的牛羊肉,王大头家的烧鸡、卤大肠,刘罗锅家的豆腐,再整几样凉菜,咱们要好好感谢红兵哥。” 春苗作为受益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连连点头离去。 李红兵也没闲着,拿起水杯往手掌心里倒了一些水,送到白嘴老鸹面前。 呱! 白嘴老鸹轻叫了一声,把嘴巴伸进手掌心喝了一口,仰头喝进去。 连续喝了几次,又叫了一声。 李红兵知道它喝饱了,也就不再喂水,看向一旁发呆的三泡,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 “本来这趟出山,顺道给你送几颗药,既然治好那就不用了。” “要要要,为啥不要。” 三泡连忙抢过纸包,脸上挂着八卦笑容,“哥,这是不是用在那方面的?” “嗯,这是我用古御方搓的崹阳丸,专治肾气不足,肾精不固,能补肾益髓,补肾养阴,而且不伤身体,效果还不错,以前也只有皇帝才吃得到。” 皇帝吃的药! “能管多久?”,三泡顿时两眼放光,攥紧手里的纸包。 医书里只说服用此崹阳丸者,可龙精虎猛,至于多长时间也没个标准,李红兵也就含糊说道。 “起步半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三泡脸上的笑容更盛几分,心里盘算。 乖乖,我滴个亲娘嘞! 半个小时,还不杀的春苗哭爹喊娘,丢盔卸甲。 不过,话说回来,城里医生让我买的蓝色药丸,一盒两颗都要300块,那红兵哥这一颗应该很贵吧。 手摸了下,纸包里起码有二十多颗。 不能白拿。 思索过后,三泡郑重其事的说道,“哥,药丸多少钱一颗,我把钱给你。” 给钱? 李红兵微微一笑。 “崹阳丸的主药是三十年的野生崹参,你说给多少钱合适?” 三泡倒吸一口凉气,手里轻飘飘纸包变得沉重许多。 30年野生崹参! 崹参他知道,秦川林区最珍贵的药材,要说种植崹参能买到,别说三十年野生的,就是十年野生都见不到一棵。 “行了,傻小子,给你就没打算收钱,不过你也悠着点,春苗禁不起你瞎折腾。” 李红兵微微一笑,给三泡服下一颗定心丸,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申请与前妻视频聊天。 ……

第40章 卖花 嘟嘟… 几声提示音过后。 手机视频中出现前妻漂貌美的面容。 看背景应该是在一间咖啡吧,背景有些嘈杂。 前妻依然是一脸嫌弃表情。 “李红兵,打电话前能不能先问一下我有没有时间,这是基本的礼貌。” “好的,请问您有时间吗?我找下妮儿,谢谢!” “哼,还是那个样子,记住,女儿叫安娜,不要用那乡下农村的称呼。安娜,接电话。” 面对前妻咄咄逼人,李红兵依然保持微笑,视频用的免提,三泡听到对话,既气愤又无奈,默默走出店。 手机画面一转,出现女儿天真烂漫的面容。 “趴趴,我好想你。” 女儿满是思念的声音,差点把李红兵整破防,忽然觉得把女儿留给前妻是一个非常误的决定。 “妮儿,有没有听话啊,乖不乖。” “趴趴,妮儿很听话的,每天都刷牙,吃菜菜,黑角角呢?” 女儿捧着视频说话,只听镜头外前妻呵斥女儿不准说土话,气的李红兵恨不得转进手机那头,给那个女人几巴掌。 “妮儿,黑角角不在,你看这是什么?” 李红兵把手机镜头挪到肩膀,对准白嘴老鸹。 “哇,好大的鸟鸟。” “喜欢吗?趴趴,让它给妮儿表演节目好不好。” “好!” 接下来,白嘴乌鸦算是倒了大霉,在李红兵指挥下,表演各种花式动作。 直到李红兵依依不舍的挂断视频聊天,白嘴乌鸦这才算是松口气,直接躺在茶几上,大口喘气。 跟女儿聊完天,李红兵心情好许多,顺便把这些天拍的照片发到朋友圈。 让那帮人好好看看,我李红兵就算离开明珠市,也过得逍遥自在,比原来更好。 这时。 三泡跟春苗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店里,香气扑鼻的肉味直冲鼻子。 跟死狗一样躺着的白嘴乌鸦顿时来精神,咕噜翻身蹦起来,用尖嘴啄食装着肉的塑料袋。 “起开,没点规矩。” 李红兵拎起白嘴乌鸦,丢到地上。 别说,李红兵一声命令,白嘴乌鸦乖巧的蹲在脚边,再也不朝塑料袋靠近一步。 正在装盘的春苗看得一愣一愣,第一次见这么有灵性的老鸹。 茶几上摆满丰盛美食。 三泡恭敬的拿出一瓶土罐,打开飘出一股淡淡酒香。 “不喝酒,等会要骑车。”李红兵拒绝。 “这是木瓜酒,用米酒泡的,林区湿气大,少喝一点没事。” “是啊,红兵哥,你帮三泡这么大的忙,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夫妻俩轮番上阵,李红兵也就不在拒绝,“只喝一杯啊,要是在城里,都算酒驾了。” 见李红兵同意,三泡连忙朝媳妇使个眼色,后者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 李红兵见状苦笑不得。 这哪是杯子,分明是大号扎啤杯好不好。 两罐一斤装的木瓜酒才勉强倒了八分满。 不给李红兵开口机会,三泡跟媳妇站起身,端起小酒杯。 “哥,我跟婆娘敬你,说什么话都没用,全在一口酒里。” 说完,夫妻俩一口干了杯中酒,喝完后反转酒杯示意一点没剩。 你们俩。 李红兵苦笑摇头,端起扎啤杯喝下一大口。 咦! 木瓜酒的味道不错。 有米酒的绵长厚重,还有水果香甜。 接下来就是自由战斗时间,只不过是三泡夫妻俩战斗李红兵一个人。 白嘴乌鸦也没闲着,叼着一个猪蹄子。 酒桌酣战,气氛轻松。 只是手机不停的发出叮咚的提示音。 李红兵抽空看了一眼,无非是一些原来同事和客户对刚发的朋友圈点赞。 手机丢到一旁。 三人继续喝酒吃肉聊回忆。 这时。 手机响起语音聊天申请。 原本李红兵不想接,架不住三泡夫妻俩劝,拿起手机一看,表情有些怪异。 竟然是一位失联很久的大客户徐公子。 这位徐公子虽说叫公子,可年纪四十有三,家族是明珠市排上号的财团,有钱出手大方,又菜又爱玩,被圈里人戏称公子。 以前李红兵跟徐公子在业务上打过几回交道,喝过几次酒,去过几次大宝剑,之后便没了联系。 接通后,徐公子急不可待问道。 “李老弟,朋友圈那丛兰花是你的?” “嗯,是我的。” “太好了,还在不在?” “在,怎么?徐公子有兴趣?” “有,这株变异兰花打算多少钱出手?” “我不太了解兰花行情,要不徐公子你出个价,合适就卖给你。” “嗯,你这株属于变异春兰,花瓣、花蕊形体完美,100万愿不愿意出手。” 100万啊! 听到这个价格。 李红兵不免有些激动,总算见到回头钱了。 只听徐公子又说道,“李老弟,你知道我老徐的为人,这个价格在兰花界也只有我能出到,就算上拍也未必能卖到100万,过些日子我爷爷过生日,要不然...” “50万定金,保证花型与照片一致,不过你自己派人提货,我不负责运送。” “行!” 茶几对面三泡夫妻俩完全听傻眼了。 什么兰花,什么100万,什么50万定金。 红兵哥在做犯法的事吧! 挂断电话,微信马上发出提示音。 “您已到账50万元整。” 瞬间。 营业厅里寂静一片,只有白嘴老鸹叨猪蹄子发出的嗒嗒声。 三泡咽口吐沫,惊恐问道。 “哥,你卖啥了,咱们可不能做犯法的事情。” 李红兵微微一笑,打开朋友圈,指着一张兰花照片。 “老宅有一颗猪草兰被人相中,愿意出100万买下来,这50万是定金。傻小子,凭我的手艺,还用得着做犯法的事情。” 猪草兰? 不就是兰叶叶,喂猪猪都不吃。 竟然能卖100万。 城里人都疯了。 夫妻俩一副赫然表情,尤其是三泡,眼睛滴溜溜转,似乎在想什么。 李红兵赶忙警告。 “你们不懂,城里人就喜欢山里的东西,越有钱越喜欢。你小子别乱来,有些东西碰了就出事。” 春苗也发现自家男人不对劲,往腰间软肉狠狠掐了一下。 哎呦! 三泡一声惨叫,回过神,对刚刚生起的贪念自责。 平平稳稳过日子挺好,不用整天担惊受怕,前些年大王村里有几个小子,在老林子里鼓捣,后来被判了十年,放出来孩子都叫别人爹了。 李红兵拿起手机操作一番,三泡手机响起到账30万的提示音。 “这钱你先收着,把草沟村接电和信号的事情弄一下,上次我俩谈过的。” 三泡回想起那晚两人的聊天。 自筹50万。 改造草沟村电路,修建信号基站。 原本以为是个玩笑话,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

第41章 世故 钱到位,事情自然也就到位。 三泡马上给负责农村三通网络项目经理打去电话,简单聊几句,发了一封红色大礼包,双方愉快解决了草沟村安装通讯基站的事情。 “哥,你运气好,林区有个村庄整体搬迁,空出一台基站设备,上面答应把这台基站装在草沟村,不过电力方面就要自己想办法,只要能电力达标,设备马上进场。” 电力达标! 李红兵皱起眉毛。 草沟村位置偏僻,四周大山环绕,拉的电还是几十年前的老线路。 电压低不说,稍微用点大功率电器,就会跳闸断电。 从松柏镇拉根线到草沟村不现实,且不说一百多里地的距离,光施工需要的费用那都是天价。 远水解不了近渴。 只能从距离最近十里铺想办法。 十里铺位于朝天岩山下,距离草沟村有三十多里地,是林区比较完善的村庄,也是林区最早搬迁的安置点,配套设施相对齐全, 学校、卫生室、治安队、商店、配电站一应俱全。 李红兵小时候上学就在十里铺,但却不喜欢这个地方。 原因只有一个,排外,特别排外。 外村人在十里铺经常受欺负,要不是李红兵的爷爷辈分高,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上学那会就是被霸凌的目标。 从十里铺走电,有点够呛。 “哥,喝酒,下午我陪你去供电所问问情况,所长是我堂哥。” 三泡拍着胸脯保证,暂时让李红兵放下心中的纠结。 …… 吃过午饭。 两人杀向松柏镇供电所,李红兵肩膀上的白嘴老鸹成为行人目光焦点。 见过养鸟的,可养老鸹属实第一次见到。 这玩意是丧门星。 正经人谁会养老鸹。 半途, 李红兵取了一些现金,从超市买了两条最贵的香烟。 惹得三泡大怒,路上一直碎嘴说不用送礼,说自己跟供电所长那是堂兄弟,找他帮忙还要送东西,不是打自己脸。 李红兵则一笑而过。 明珠市多年工作,看的很清,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才能成事。 兄弟归兄弟,帮忙归帮忙,这是两码事。 来到供电所,三泡找到本家堂兄弟赵富,是位40多岁的中年人,把事情一讲,后者就皱起眉毛。 直说有困难,困难大之类的推脱话。 李红兵见状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来出,说不需要供电所免费接电,草沟村已经自筹50万资金用来垫付施工费用。 听到有钱。 赵富微皱的眉头马上舒展开,热络的招呼两人坐下,不动声色的把礼物放进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三泡,红兵,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今年上面加大农村三通工程,要求林区不漏一个村,保证每个村都能通路、通水、通电。” “十个指头有长有短,不是每个村都能在安排上,刚好今年有十个指标,听你们一说,草沟村确实困难。” “这样吧,红兵,只要十里铺同意接电,我这里就马上安排施工队,费用你也不用操心,国家有补贴。我认识一支工程队,专门给自己人干活,有保障,速度也快。” 说完,赵富露出你懂的笑容。 如果这话李红兵还听不出来,就白在贸易公司工作十年。 “太好了,我正愁到哪找人,富哥有现成的施工队,那可帮大忙了。” “那行,你们赶紧去跟十里铺联系,搞好了给我电话。” 笑容满面的赵富把两人送出供电所。 走远后,三泡才忍不住回头吐口浓痰,“什么玩意,还堂兄弟呢,找他帮个忙推三阻四,见钱立马变脸。” “行了,少说两句。” 李红兵一边逗肩膀上的白嘴乌鸦,一边阻止三泡发泄不满。 人情世故嘛! 这种事情在生意场上太寻常不过,你出钱人家出力,大家双赢。 …… 回到营业厅。 春苗忙乎为村民办理业务。 两斤木瓜酒的后劲上来后,李红兵也不急着回村,毕竟山高路险弯又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请全村吃酒席,也就跟三泡坐在店门口喝茶聊天。 这时,三泡从店里拿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摄像器材。 “哥,上次我不说打算转行做啥子直播,就拜了那个宋婷当师傅,她教我这些天拍不少段子,感觉不挣钱啊!” “那个平台?” “颤音。” “账号发给我看看。” 李红兵 ,输入三泡的账号,出现十几个短视频,随便点开一条。 看了一会,默默叹口气, “我虽然不怎么看自媒体,可也看的出你拍的稀烂,内容简单,毫无新意,根本留不住客户。” “那要怎么做?”三泡低眉请教。 “多看,多学。”李红兵对自媒体平台也不太了解,用度娘搜索关于自媒体盈利模式。 看完资料,心里大致有个数。 做自媒体跟做生意一样,以变现为目的。 自媒体变现方式有五种,平台补贴、商品功能、直播打赏、广告植入、知识付费。 目前适合三泡的只有平台补贴和直播打赏。 前者针对创作者从入驻到成长的不同周期匹配不同的个性化激励任务,完成任务即可获得丰厚的流量与现金奖励。 不过拍摄的主题,一定要有新意,内容同质话严重根本没人会观看。 后者就简单多了,通过直播获得礼物打赏。 李红兵把情况告诉三泡,后者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四处寻觅有新意的主题。 最终目光落在白嘴乌鸦身上。 眼前不就是最好的新意,上次美女师傅就是拍了黑角,不仅涨了粉还赚了几千块钱礼物。 要不拿它试试? 白嘴乌鸦莫名感到一阵莫名恶寒,呱呱叫了两声。 行! 就它了。 三泡借用白嘴乌鸦拍段子,李红兵没有拒绝,正好要去集市买些东西,把白嘴乌鸦丢给三泡,自己长扬离去。 等到三轮车装满物资返回。 就看到白嘴乌鸦耷拉脑袋,翅膀张开,做着金鸡独立的动作,那双乌黑小眼睛里满是无奈和悲愤。 三泡则是举着手机大呼小叫的拍摄。 见李红兵出现,白嘴乌鸦嗖的一下飞到肩膀,任凭三泡怎么呼唤,死活不愿继续拍段子。 “哥,我涨了2000粉丝。”三泡喜笑颜开的举起手机。 “加油,我该回去了。对了,我把你的电话留给买花人,要是来了,就带到村里找我。” 李红兵才不关心三泡涨多少粉丝,该帮忙也帮忙,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剩下的路自己就管不着了。 尝到甜头的三泡当然不舍的放白嘴乌鸦离开,可又怕惹恼红兵哥,只能依依不舍目送三轮车从视线中消失。 看着平台提示不断增加的粉丝数量。 三泡越发认定做自媒体是一条康庄大道。 就像红兵哥说的那样。 钱景无限! ……

第42章 归队 中午喝了酒,李红兵不敢骑太快,回到家已经是黄昏时分。 灿烂的晚霞把天空染成了绯红色。 三轮车刚停稳,最先迎接李红兵的永远都是小狼犬们,它们从老宅冲出来,围着车子连蹦带跳的打转。 嗷呜! 大花闻到陌生气味,抬头看到爸爸肩膀上的白嘴乌鸦,马上弓起背发出呜呜警告声,其它三条小狼犬闻声加入低吼队伍。 白嘴乌鸦傲娇的站在李红兵肩膀上,乌黑小眼睛里透出不屑神色,自顾自整理羽毛。 嗷呜!嗷呜! 小狼犬们不干了,一个个卖力的朝李红兵身上扑,誓要把这只夺走爸爸宠爱的臭鸟赶走。 “太爷!”傻娃走出院门。 李红兵抓起白嘴乌鸦往天空一抛,“自己找地方玩去。” 白嘴乌鸦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到地上,小狼犬们见臭鸟落地,马上扑了过去,这时白嘴乌鸦振翅飞起,又在不远处落下,小狼犬们赶忙追上去。 就这样。 一个故意勾引,一群埋头苦追,不知不觉跑进草甸。 乌鸦在鸟类中是最聪明的,智商相当于5-7岁的儿童,明显白嘴乌鸦是故意引诱狼犬崽们。 让它们吃点亏也好,省的整天没事干,到处拆家惹祸。 李红兵没有阻止,转身跟傻娃一起卸物资,前几天老宅修葺,储存的食物消耗的差不多,今儿去集市顺便补充一些。 扛一袋大米走进院子。 咦! 它怎么回来了。 视线中,黑角趴在菜园角落,那身顺滑的灰色长毛沾满树叶、泥巴,神态看起来狼狈不堪。 黑角见到李红兵出现,连忙站起身,委屈的咩了一声后,想靠近又不敢上前。 哼!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头反骨羊,扛着大米继续往前走。 山杏像个等待男人回家的婆娘,站在院子里,见到红兵哥,赶忙拿毛巾为红兵哥拍去身上的灰尘。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在三泡家喝了点酒,回来路上骑的慢。” “以后喝酒了就在镇上住一夜,别着急回家,山路不好走。” 听到山杏话语里浓浓的关心,李红兵只觉得浑身暖洋洋,干活也有劲。 大米放进库房,出来问道,“那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山杏知道说的是谁,朝菜园看了一眼,“你前脚刚走,它后脚就跳进院子,把我吓了一跳,被大花它们吼了一会,就一直待在菜园里。” 该! 不就吃了你点胡萝卜。 就敢离家出走。 在外面吃了亏才知道回来。 看它长不长记性。 李红兵故意不去看黑角,继续搬运物资。 吃晚饭的时候。 白嘴乌鸦从天而降,落在饭桌上,傲娇的昂起头,发出呱呱叫声,似乎心情很好。 见一只老鸹出现在桌上,山杏连忙抓起扫把驱赶,被李红兵拦下来。 “它叫白嘴,以后住在家里。放心,它不会搞破坏的。” “白嘴,这是山杏,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双方介绍完毕。 白嘴乌鸦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山杏,仿佛是要记下她的面容,然后拍打翅膀落在山杏肩膀上,尖嘴轻轻触碰山杏脸颊。 山杏更是好奇。 从没见过老鸹这么聪明,竟然能听懂人话。 “白嘴,大花它们没事吧!” 呱呱! 白嘴摇头晃脑,似乎在说小惩大诫,等会就回来。 果然。 没多会,小狼犬们跟落汤鸡一样,浑身湿漉漉的走进院子,神情更是无精打采,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山杏担心它们生病,赶忙拿毛巾,给四个小家伙擦干身子。 吃过晚饭。 李红兵到前院散步消食,顺便检查一下果园、菜园。 池塘边不少果树已经开始结果,樱桃树、杏子树、桃子树、梨树上面结满青色果实,看样子是一季大丰收。 挨个给每棵果树输入一些本源之力,反正这些天本源之力也没怎么用,只要控制好用量,消耗的第二天都会恢复。 菜园同样如此,给每株菜苗输入一些本源之力。 呱!呱! 闻到本源之力的味道,白嘴拍打翅膀落到李红兵肩膀上,讨好的用尖嘴为李红兵梳理头发。 菜园角落,黑角羡慕的望着白嘴,它知道那种力量对自己有无法抵抗的吸引力,焦急的原地转圈。 最终,低下高傲的羊角,一步一步挪到李红兵腿身边,委屈的咩了一声。 “知道错了吗?”李红兵问道。 咩! 黑角点点头。 低眉顺眼的用羊角轻轻摩挲李红兵的腿,完全没有高原王者的姿态。 “看你脏成什么样,听说你经常半夜偷跑进牲口棚祸害人家母羊,还跟猪抢食,还要不要羊脸,跟我回去。” 咩! 黑角羞愧的低下头,老老实实跟在李红兵身后。 一桶冰凉的井水从头浇到脚,洗衣粉撒在黑角羊身上。 铁丝刷子使劲刷羊毛,疼黑角羊咩咩叫,可又不敢挪动身体。 一旁山杏笑了,一瘸一拐的走到水井边,从李红兵手里接过刷子,“看把羊疼的,羊毛打结,要解开才能刷干净。” 山杏接手后,黑角羊舒服多了,扭头百般讨好山杏。 李红兵走到二楼书房,从书柜拿出一本医书,坐在窗台翻看。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带着淡淡青草香。 院子里傻娃光着膀子卖力劈柴,山杏水井边给黑角洗澡,小狼犬们围住一颗果树,守着蹲在树枝上的白嘴。 农村的夜晚就是这么无聊、悠闲自在。 …… 月上枝头。 给山杏敷完回春膏,李红兵走出卧室。 有了昨晚坦诚相见山杏也不那么害羞,回春膏的刺激加上不受控制的高歌,惹得李红兵热血澎湃。 出门直接跑到水井旁,打了一桶井水,从头浇到脚。 冰凉井水总算把心头邪火浇灭。 半夜。 李红兵睡的正香,一阵扒门声把他吵醒。 穿上衣服拉开门。 四条小狼犬耳朵竖立,被毛也竖起来,嘴角翻起,露出细密牙齿,发出呜呜低吼。 黑角也从阴影中走出来,夜空响起翅膀拍打的声音,紧接着白嘴落到李红兵肩膀上,呱呱叫了两声。 “有人靠近院子?” 李红兵表情一紧,低声问道。 呜呜! 咩! 呱呱! 动物们同时做出回应。 见状李红兵瞬间明白。 是刘二来了。 ……

第43章 进贼 安抚好躁动不安的动物们,李红兵摸黑来到前院,躲在老橡树后面打开感知。 刷! 脑海中方圆160米范围内的环境尽在掌控中,画面也从黑夜变成白昼。 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栅栏不远处的草丛里。 一个是刘二,旁边是两个长得有七分相像,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最后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子。 感知笼罩这四个人,李红兵想听他们在说什么。 “刘二,你肯定老李头在后院有野山货。” “二舅哥,我真真亲眼看到的,至少有十棵二十年的野生崹参,还有何首乌、天麻,叶杆子有拳头那么粗。” “啧啧,二十年野崹参,好些年都没见过了,上次有个外省人,愿意出20万买根10年份野崹参,老子跑几个山头都没收到,这回是老天爷开眼,该让老子发财。” “闭嘴,小声点。刘二,老宅子里就三个人?” “嗯嗯,一个瘸子,一个傻子,还有那个从城里回来的李红兵,前几天请村里人通水渠,光工钱就结了大几千,是个有钱人。” “老子就喜欢有钱人,哥,等会挖完药材,顺便把这家抢了,弄到老林子埋了,鬼都找不到。” “嗯,先把药材拿到手。” 这几个人说完,勾着腰朝后院栅栏摸去。 李红兵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原本以为是偷药材,想不到竟然要谋财害命,杀人灭口。 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凑到站在肩膀上的白嘴脑袋边低声说了几句。 白嘴点点头,抓起纸包振翅一跃飞向夜空,黑羽与黑夜融为一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好戏上演吧! 李红兵嘴角抹过一丝冷笑,继续监视那四个人。 为了今晚偷药,刘二下午特意来老宅外面探过地形。 老宅围墙栅栏呈半圆形,两头刚好卡在后院山坳的山体,连接点是个死角。 四个人偷摸走到栅栏边缘死角,两米多高的栅栏对他们来说,基本起不到防护作用。 罗家老大罗虎观察一会四周环境,挥手示意刘二先翻过去。 刘二往手掌里吐口吐沫,抓住木杆用力一撑,人就爬上栅栏。 这时。 一道黑影快速从头顶飞过。 吓得刘二赶忙爬在栅栏上不敢动弹。 其他三人抽出刀子,向四周看去,动作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动刀的人。 呱呱! 夜空中响起老鸹的叫声。 “艹,是只老鸹,吓死老子了,搞快点,弄完我还要回去找王寡妇。”罗虎望着漆夜空骂骂咧咧。 其他几人收起刀子。 趴在栅栏上的刘二松口气,却不知道在他的头发和脖颈处粘了一层灰色粉末,只是觉得脸有点刺挠,随手擦了擦,就从栅栏跳下去。 后面三人跟着爬上栅栏,不过每爬上去一个人,老鸹就会从头顶呼啸飞过。 “玛德,附近是不是有老鸹窝。”罗虎继续吐槽。 “少说两句,别把姓李的吵醒了。”罗龙警告弟弟。 罗虎一脸不屑,“怕个屁,城里人狗求不会,要是醒了老子一刀捅死他,省的偷偷摸摸。老鼠,你在那挠啥挠。” 尖嘴猴腮的瘦子一边浑身乱挠一边说道,“虎哥,好痒啊,是不是碰到漆树了。” “屁的,过来路上哪有漆树。你别说,我也有点痒。” 说着话,罗虎也觉得刺挠,开始在身上乱挠。 据说挠痒是可以传染的,特别是抓的声音稍微大点,旁边人就会浑身难受。 如此,罗龙和刘二也跟着挠起来。 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四个大男人咔嚓咔嚓挠的别提多起劲。 很快。 罗龙发现不对劲了,浑身上下痒的厉害,还伴随微微刺痛。 作为生长在林区的人,自然明白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碰到漆树了, 可一路过来自己很小心,不可能眼瞎去碰漆树找不痛快。 “大舅哥,我好痒啊!” 刘二一边挠一边朝罗龙走过来,罗龙借着月光看去,瞬间某花一紧。 刘二整张脸肿的跟包子一样,眼睛挤成一条缝,嘴巴像冬天灌得腊肠。 再看向弟弟罗虎。 情况差不多,只是罗虎把衣服拉开,为了止痒,在身上抓出一道道血痕,看的血肉模糊,极为渗人。 “走,回去找大夫。” 罗龙倒也干脆,马上推搡几人走回栅栏边。 李红兵冷冷一笑,告诉小狼犬们可以登场。 嗷呜!嗷呜! 得到允许的小狼犬们,边跑边昂头发出一声声狼嚎,黑角也不甘示弱,冲向栅栏。 听到狼犬们发出嚎叫,傻娃惊醒了,抓着一根木棍从房间里跑出来,山杏睡房的灯也亮了。 这个时候。 李红兵故意大声嚷嚷,“谁在哪?” 声音传到罗龙耳朵里,急得乱蹦,要是放在平时,直接掏刀子捅人,可现在一个个光顾着挠痒,战斗力直线下滑。 “快爬,快点,你特么真是个废物。” 强忍着痒意,罗龙推着弟弟爬上栅栏,至于剩下两个人,各安天命吧! 黑角冲的最快,一溜烟的功夫就跑到四人跟前。 罗家兄弟家和那个尖嘴猴腮的猴子已经爬上栅栏,刘二撅着腚抓着木桩,黑角正是表现的时候,低头用那对螺旋大黑角瞄准刘二后腚狠狠撞去。 啊! 一声惨叫声响彻夜空。 罗家兄弟俩爬上栅栏,还没等跳下去,就看到刘二飞过栅栏,狗吃屎一般摔到地上直哼哼。 我曹! 顿时罗家兄弟俩感觉身体不痒了,赶忙跳下栅栏,架住刘二胳膊,朝远处黑暗狂奔。 剩下尖嘴猴腮的瘦子已经顾不了那么多,跟在后面一边挠,一边跑,一边叫。 “龙哥,虎哥,等等我,啊,别咬我。” 小狼犬们从栅栏之间缝隙钻出去,追着逃窜四人脚脖子就是一顿撕咬。 别看它们整天惹是生非,吃饱了玩,玩够了睡,睡醒了继续吃。 它们可拥有狼的血统,闻到血就会勾起狼的凶性,再加上有本源之力的提升,半个多月时间,体型已经接近成年土狗一半大,速度、咬合力更是远超普通土狗。 一口下去,能轻松撕下一块肉。 罗龙四个人快要崩溃了,身体刺痒越来越厉害,身后还有四条狗追赶,时不时往脚脖子来上一口,顿时心中泛起无限悲凉。 今晚,栽了! ……

第44章 救人 咻 寂静夜空响起一声嘹亮口哨。 小狼犬们立即停下脚步,放弃对四个倒霉蛋的追赶,扭头跑回老宅。 此时,李家老宅灯火通明。 傻娃抓着一根小腿粗的木棍,从前院跑到后院,四处乱窜搜寻小偷的踪迹。 山杏也想出来,奈何浑身涂抹了膏药,只能躺在床上大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狼犬们跑回院子,个个嘴巴血糊糊的,大花叼了一块沾染血迹的碎布放在李红兵面前。 这块碎布应该是大花从那几个倒霉蛋身上咬下来的,有了这块碎布,李红兵就更不用担心了。 那几人要是敢找自己麻烦,直接祭出这块碎布,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随便用dna就能检测出是谁的。 “好孩子,真棒。”李红兵拍拍大花的脑袋,顺便奖励一缕本源之力。 顿时其它小家伙们不干了。 大家都有出力,凭什么只给大花奖励。 要公平、要公正! 白嘴呱呱叫,黑角摇头晃脑,其余三只小狼犬也嗷嗷卖萌。 “行了,都消停点。” 李红兵哭笑不得,依次给每个小混蛋奖励一缕本源之力,这才平息它们的不满。 “太爷,没找到贼。”傻娃提着木棍回到前院。 “没事了,去睡觉吧!”李红兵让傻娃回屋休息,又告诉山杏是山里有野物跑进院子,已经被小家伙们赶跑了。 至于刘二团伙,估计今天晚上难熬了,咬人粉药效可是很恐怖的。 “痒死了,快给我挠挠。” “我受不了了,把刀子给我。” 刘二家。 堂屋地上四个男人满地打滚,他们脑袋肿的像猪头,皮肤布满红色斑块,身体跟充气一样又红又肿,嘴上不停喊着痒,指甲在身上抓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脚脖子也被什么东西咬的血肉模糊。 罗凤香毕竟是个女人家,耍心眼玩的溜清,一碰到正事就慌了神,手足无措的看着几人,说好晚上去偷药材,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 罗龙还保持着一丝清明,“三妹,快找人送我们回十里铺,晚了就来不及了。” 噢! 罗凤香马上跑出门,挨家挨户敲门找人帮忙。 “大奎叔,大奎叔,在家没,刘二和我两个哥哥喝酒,出事了。” “福胜叔,在家没,我家出事了。” “铁柱叔,我家出事了。” 一时间。 黑夜中的草沟村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 在农村基本谁家有事都会出来帮忙,刘二虽然整日游手好闲,大家看在同村份上,披上衣服就跑出来。 一群人走进刘二家,看到地上打滚喊痒的四个人。 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是干了什么缺德事,搞成这个样子。 铁柱是个直肠子的热心人,见状连忙招呼道,“还愣着干嘛,搭把手,送到红...” 话没说完,就被大奎拦下,接过话,“就是,赶紧送回十里铺,那里有卫生室。老根,去找几辆板车。” “好,铁柱,你家不是有辆板车,我跟你去拿。” 老根是聪明人,听到大奎插嘴,立马明白怎么回事,连忙拖着直肠子的铁柱挤出人群。 “老根,你拉我干啥,救人啊!” “你脑袋真是铁疙瘩啊,没看到地上除了刘二,其它三个是谁?” “其他三个,不是村里的,莫非...” “知道了吧,这事我们别掺和,也别问。” 看到反应过来的铁柱,老根一副你还算有救的表情,再三叮嘱后,两人忙去找板车。 四辆板车,连夜步行30多里地,拉回十里铺。 罗姓在十里铺是大姓,而罗龙罗虎更是罗姓里响当当的人物,罗凤香带着两人回到十里铺,小半个村子都醒了。 村医务室大夫被人从被窝里薅出来,连推带抬来到罗龙家。 见到罗龙、罗虎四人一边喊痒,一边疯狂抓挠身体,满地打滚,医生眼角不住抽抽。 从症状上看,跟碰到漆树一样,可谁会把漆树汁涂满全身,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郝大夫,你快看看吧!”罗姓长辈不住催促大夫治病。 郝大夫本就是个半吊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人解开衣服,见到四人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抓痕,一旁胆小的女人吓得连忙后退。 “来几个人按住他们,别让伤口感染,剩下人去打水,给他们擦洗身子。谁家有多的硫磺,全都拿过来。” 郝大夫一开口,罗姓人仿佛找到主心骨,按人的按人,打水的打水,还有人回家找硫磺。 四个人被强行按住,无法抓挠止痒,像是跳到岸上的鱼,奋力挣扎哀嚎。 打水的提着水回来,郝大夫夺过水桶直接往四个人身上浇。 “水别停,要把漆树汁冲干净。” 哗! 哗! 一桶桶冰冷刺骨井水倒在四人身上,要知道现在可是四月份,林区四月温度还是很冷的,井水更是接近零度。 普通人被井水浇都受不了,更何况四个半残的人,没一会,井水清洗过皮肤后,刺痒感确实轻了不少,可四人也冻的全身苍白没了血色。 “郝大夫,硫磺来了。”一个罗家人提着蛇皮袋子出现。 “用温水化开,抹到他们身上。”郝大夫继续指挥。 几人找来一个盆子,把蛇皮袋子里的硫磺倒进盆子里,随着淡淡黄色粉尘飘起,一股臭鸡蛋味四散。 罗姓人一边加水,一边用棍子轻轻搅拌,直到盆里的硫磺呈黏糊状,郝大夫见差不多了,用鬃毛刷抹到四个人全身。 很快。 四个人全身涂满厚厚一层硫磺糊糊,连头发都没放过,只留出可以呼吸的鼻孔、嘴巴。 做完这一切后。 四人刺痒感才减轻不少,哀嚎变成哼唧。 “谢谢郝大夫,今晚拜托照看一夜,明天罗家重礼感谢。” 一位面容威严、腰背佝偻的麻脸老人走出人群,拱手向郝大夫道谢,说完让闲人离开房间,目光落在罗凤香脸上凝视片刻。 “跟我去祠堂,有话问你。” 罗凤香见到这位麻脸老人,就像老鼠见到猫,完全没有面对刘二时那股泼妇劲,畏惧的缩起脖子,怯怯喊了声叔公。 ……

第45章 孽畜 罗家祠堂。 灯火通明。 堂中供台上摆放着罗氏祖先的牌位。 麻脸老人从族人手中接过三支香,毕恭毕敬的跪地三叩首,将香插入香炉里。 转过身,一位中年人抬来一张太师椅,麻脸老人坐定后目视罗凤香,猛的呵斥道。 “跪下。” 扑通! 罗凤香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冰冷地上,身体畏惧的瑟瑟发抖。 要说在罗家,罗凤香仗着两个哥哥,在十里铺村谁都不怕,谁都敢骂,但却不敢招惹面前这位麻脸叔公。 这位叔公名叫罗麻子,是罗家仅存的长辈,年轻时候在林区打过霓虹人,死人堆都爬过几次,眼睛容不得半点沙子,要不是这些年深居简出,罗龙、罗虎也不敢在十里铺横行霸道。 “说,他们怎么回事?” 罗凤香探出脖子,犹豫片刻,“我…我也不不知道。” 砰! 麻脸老人猛的一拍椅子扶手,眉毛倒竖, “你会不知道,真当老子不知道你们这些年干的破烂事,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败坏门风,信不信明天老子大义灭亲,把你们交给政府,关上十几年就老实了。” 罗凤香被麻脸老人一瞪,瞬间感觉心里一寒,不由得紧张起来,就像脖子上有把冰水里泡过的刀,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上,动一动的勇气都没有。 顿时罗凤香吓得瘫软坐在地上,马上一五一十交代整件事情。 听到罗龙、罗虎伙伙同刘二去偷李老太爷种的药材,还要抢李老太爷孙子的钱财。 麻脸老人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罗凤香的手臂直哆嗦。 “孽畜,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老把头可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老子…咳咳!” 话没说完,老人气的剧烈咳嗽,一位中年的罗家族人连忙给轻拍后背顺气。 “叔公,别动气,罗龙罗虎浑是浑了点,他们只敢偷点药材,那敢抢钱,再说兄弟俩对自家人还是不错的,逢年过节挨家挨户送钱送礼,年前还帮四妹子把老房子翻新了。” 中年人边说边给罗凤香使眼色,后者赶忙接话,“是啊,叔公,哥哥只是想偷点药材回来给三姑治病,真没想抢钱。” 哼! 麻脸老人自然清楚这两人一唱一和,心中怒火散去三分,想到罗龙罗虎的惨状,心火又散去三分。 人老了,心也软了。 更注重亲情,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让他送两个侄孙进大牢,这事是做不出来的。 唉! 所有无奈与愤慨化作长长一声叹息。 “起来吧!” 罗凤香赶忙站起身,乖巧的像个上课的小学生。 “你们啊,老把头的药材也敢碰,要知道当年霓虹人……”麻脸老人话说到一半马上停住,“那两个小兔崽子活该,老把头医术神鬼莫测,他们今晚成这样,肯定是中招了,对了,老把头孙子是不是叫李…红兵。” 罗凤香连忙点头,“是叫李红兵,月初才回草沟村的。” 一旁中年人插嘴道。 “叔公,是不是请李红兵回来给罗龙罗虎治病,这罚也罚了,罪也受了,又没偷到药材。” “请,老子是没脸请,去了怎么说,说那两个兔崽子是去偷药材,抢钱。今儿晚活该让他们吃点苦头,省的以为天是老大,他们就是老二。明儿你去趟草沟村,就说麻子叔对不起他。” 哼! 麻脸老人冷哼一声,起身朝祠堂外走去。 等老人消失在祠堂,罗凤香望向中年人,“二伯,你说咋办?” 中年人神色轻松道,“还没听懂叔公的话啊,今儿晚受点罪,明儿我去趟草沟村。你们也是,偷谁家不好,非要去招惹草沟村李家。李家跟老林子里的那帮人关系可好了,万一真惹出麻烦,信不信你那两个哥哥走不出林区。” 啊! 罗凤香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李家这么牛,为什么要举家搬迁到城里。 …… 深夜。 郝大夫守在床前,拿着手机无聊的刷短视频。 正好刷到一个叫林区小泡泡发布的视频,视频里是一只白嘴老鸹在指挥下做出各种动作。 会算算术,会金鸡独立,还会拿东西。 郝大夫边看边羡慕边骂。 狗曰的。 林区小泡泡从哪搞到这么听话的老鸹,每条都有几千的点击量,赚大发了。 明天我也弄只老鸹训练一下。 就在这时。 床上罗龙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怎么了?”郝大夫丢下手机扑到床边紧张问道。 “疼、疼。” 罗龙大口喘气,额头渗出的冷汗把脸上的硫磺粉冲出一道道。 怎么会这样? 漆树汁威力没这么大。 按说用清水、硫磺洗过,红肿和刺痒应该消退才是。 郝大夫正寻思治疗办法,其他三人也跟个大呼小叫的喊疼。 这一喊,又把罗家人给吵醒,忙到屋里询问怎么回事。 此时郝大夫已经急的满头大汗,“没事,我用针灸,扎两针。” “那你快扎啊,也不看看疼成什么样了。” “磨磨唧唧,活该只能当个村医。” “除了治治感冒、发烧,你还会什么?” “老郝,你不是西医嘛!” 面对一句句的指责,郝医生全当没有听到,有本事感冒发烧别找我。 西医怎么了。 谁规定西医不能学中医,老子这是博学多才,中西结合。 抽出针灸筒,挑出一根细如牛毫针灸针,想了想觉得太细,又重新从针筒里挑出最粗最长的针灸针。 白酒消过毒后,郝大夫攥着长针在罗龙身前左右踱步,时不时来个潇洒转身亮个相,手中长针上下翻飞,犹如蝴蝶飞舞。 罗家众人则是一脸茫然。 这是针灸? 怎么像是在唱大戏? “老郝,别转了,赶紧扎针,人命关天哪!”倒是有个关系较好的罗家人,忍不住嚷嚷道。 郝医生白了多嘴那人一眼。 手掌高高举起,向罗龙胳膊用力扎下去。 噗嗤! 长针扎入皮肤,只听罗龙猛的坐起身体,喊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重新倒回床上,如同触电一样抽搐、抖动。 我擦! 郝医生暗道一声不好。 怎么会这样? 自己完全是按照书上写的穴位扎针。 不应该啊! 慌乱之中,连忙把针拔起来。 噗! 长针脱离皮肤瞬间,体力积攒的脓液在压力作用下,针眼喷出一股清黄色的浓水,径直喷进郝医生嘴里、脸上。 空气里顿时弥漫一股臭豆腐+臭鸡蛋+烂酸菜的混合气味。 呕! 郝医生吐了!! 呕呕! 看热闹的罗家人也吐了!! 唯有罗龙发出长长的舒爽声。 “好舒服!”

第46章 勇夫 咬人粉发作会经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全身发痒难忍,第二个阶段身体红肿刺痛,第三阶段体内分泌大量脓液。 每一个发作阶段都会让受者身心备受煎熬,但不致命,到了第三阶段,进行排脓处理,可减轻痛感。 然而半吊子郝大夫为了炫耀针术,瞎猫碰到死耗子,歪打正着给了罗龙排出脓液,不过也被恶心的脓液把早饭都吐了出来。 排掉体内脓液的罗龙身躯明显瘦一圈,也不喊痒喊疼,倒是其他三人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不用问,这三人进入第三阶段。 吐完的罗家人听到屋里传出来的惨叫声,看向身旁的郝大夫。 都特么看我干什么? 我不进去。 刚才心肝脾肺肾都快吐出来了。 为赚几块钱出诊费,难道要把命搭进去。 郝大夫装作没有看到众人目光,脚步慢慢向后退。 又是那位老熟人站了出来。 “老郝,进去看看吧!你不常说医生以救人为天职,这里除了你没其他人是医生了。” 靠! 你不能抓着我死坑啊! 郝大夫面色苍白,想到还要给三个人放脓,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这样吧,我做主,明天让罗龙给你1000块出诊费,怎么样?” 1000块。 相当于两个月工资了。 郝大夫眼睛冒出亮光,“说话算数,别明天反悔。” “放心,罗龙要是不给,我们凑钱给你,大伙说是不是?”老熟人拍着胸脯保证。 其他罗家人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反正又不是自己承诺,到时候要钱也找不到自己头上,纷纷开口。 “郝大夫,你放心,钱一分不少你。” “大强一个吐沫一个钉,指定不少你钱。” “我也做证,1000块。” …… 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此刻郝大夫就是勇夫。 穿上雨衣,带上摩托车头盔,义无反顾的走进房间里。 三声惨叫响起,浓浓腐臭味从房间里飘出来。 罗家众人跟见鬼一般,捂着口鼻向后跑。 而郝大夫则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间,头盔、雨衣沾满一层厚厚的青黄脓液,趴在地上挣扎着摘下头盔,呕呕狂吐。 …… 十里铺发生的事情,并未影响到李红兵的睡眠质量。 天微微亮。 山杏一声尖叫,打破老宅的宁静。 李红兵猛的从床上跳起来,衣服都顾不得床,光着膀子拉开门冲了出来。 只见山杏面对水井。 小狼犬们和黑角、傻娃也都跑过来。 “杏儿,出什么事了?”李红兵边走边急切问道。 背对众人的山杏肩膀微微晃动,缓缓转过身,面容惊慌的向李红兵摊开双手。 手掌躺着一片白色透明像是蝉翼,却又皱巴的东西,更像是蛇蜕下来皮。 “哥,我…我洗脸,搓下来这个。” 呼! 我当是什么呢! 李红兵松口气,扭身向傻娃和动物们挥挥手,示意没事,接着走到山杏跟前,捏起那片皱皮。 “吓我一跳,原来是这个,我不是告诉你,回春膏可以治疗伤疤,让你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恢复以前的样子。 山杏不敢置信的张开小嘴,自己一直以为抹的膏药是红兵哥为了让自己安心,编织的谎言。 下一刻。 山杏一头撞进李红兵怀里,双臂紧紧箍着李红兵的腰,眼泪如开闸河流,涌出眼眶。 李红兵拍拍怀里的泪人,“别哭了,眼泪会影响药效,以后就不美了。” “哼!跟以前一样,就会骗人。” 山杏离开李红兵的怀抱,白了某人一眼后破涕为笑,转身走向厨房。 这一刻。 李红兵知道,那只蝴蝶活过来了,张开艳丽的翅膀,开始迎接新生的到来。 …… 美好的清晨从五禽戏开始。 仍然是李红兵先练一遍,然后用本源之力为傻娃引导一遍。 最后就是行动不便的山杏。 自从知道自己能恢复原来样子,山杏眸中除了喜悦就是对红兵哥不加掩饰的依恋。 两人练习五禽戏节奏更慢了。 李红兵贴着山杏,山杏扶着李红兵的手,如同连体婴儿一般,沉浸在五禽戏里每一个动作中。 如果放在武侠片里,就是在修炼眉来眼去剑法,情意绵绵刀法。 一旁傻娃饿的肚子咕咕叫,见两人慢慢腾腾,只好自己钻进厨房,给动物们和自己准备早饭。 等到五禽戏练习结束。 小狼犬跟黑角结伴去了草甸,白嘴在果树林里挑选可口的果实,傻娃继续劈柴火。 吃过早饭。 李红兵要去十里铺一趟,解决接电的问题,跟山杏说了一声,启动三轮车朝村外驶去。 呱呱! 白嘴拍打翅膀,落在李红兵肩膀上,尖嘴轻啄耳朵,生气出门怎么不带它。 李红兵挠了挠白嘴下巴。 “白嘴真棒,比那几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强多了。” 呱呱! 白嘴傲娇的昂起头,纵身一跃飞到半空,围着三轮车伴飞,不时在空中做出眼花缭乱的动作。 …… 到达十里铺。 宽阔的柏油路两侧清一色白墙黑瓦的仿古二层小楼,比起草沟村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骑着摩托在街道闲逛,记忆中的建筑已经不复存在。 路过一间三层楼的学校,李红兵好奇的停下车观望,门口保卫室里走出一个老人,拿着扫把清理校门口的垃圾。 咦! 这不是大河叔,还在当门卫? 李红兵依稀认出门卫老人的身份,连忙下车走过去。 “大河叔,是你吗?” 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喊他的年轻后生。 “你是?” “我李红兵啊,不记得了?那年我把门卫室烟囱被堵了,你给我爷告状,害得我三天下不了地。” 提及此事,老人焕然大悟,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拍打李红兵胳膊。 “是你个猢狲,好多年不见,长成大小伙了。” 我都离婚了,还小伙呢! 李红兵大汗,赶忙掏出烟递出一根。 “大河叔,你咋还在当门卫,该退休回家享福了。” 老人接过烟,夹在耳朵里,“退啥休,儿女都在城里,一个人在家难受,不如看娃娃们舒坦。” “啥时候回来的。” “回来有半个月了,这不来十里铺转转,没想到十里铺大变样,我都找不着路了。” “是变了,人心也变了。”大河叔叹口气。 学校下课铃声响起。 教室跟羊圈开闸一般,轰的推开,一个个孩童呼啦一下跑出来。 不一会,操场上站满学生,延续李红兵当年玩过的游戏。 骑马打仗、跳皮筋、丢沙袋、抓小偷。 看着活蹦乱跳、充满朝气的孩子。 李红兵不经感慨。 大河叔老了,自己何尝不是也老了。 ……

第47章 崔姐 看着操场上那热闹的景色,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这个人一直藏在李红兵记忆中最深处。 “大河叔,崔姐还在吗?” “在,还在呢!还是二班代课老师。” 李红兵愣住。 都过去二十多年,怎么还是代课老师。 当年崔姐的学习成绩在林区方圆十里八乡那是响当当的,连爷爷都曾夸她是文曲星下凡,三年读完小学,三年读完初中,甚至当年还被市一中破格录取。 可惜。 八十年代林区重男轻女的风气非常严重,皆认为女孩读那么多书没用,到头来还不是嫁人,不如早早出来挣钱养家。 于是崔姐迫于父母压力不得不辍学,来到十里铺小学,以12岁的年龄成为一名代课老师,那时候李红兵才10岁。 李红兵不解的看向大河叔,后者微微叹口气。 “崔老师命苦啊!好好的得了个啥子尘肺病,花钱不说还折腾人,到现在都没结婚,市里几次调她去市小学,就因为这病黄汤了。” 尘肺病! 难道是长期吸入粉笔灰导致的。 李红兵皱起眉毛,望向教学楼,“我想看望一下崔姐,能进去吧!” 大河叔连忙推开闸门,热络说道,“咋不能,快进,等会你到操场上找个孩子,让他带你去崔老师的办公室。” 李红兵微笑感谢,向天空挥了挥手,白嘴拍打翅膀落在肩膀上梳理羽毛,把大河叔吓了一跳,不禁感慨。 养老鸹。 城里人真会玩。 走进学校。 操场玩耍的孩子们纷纷把目光投向白嘴。 自从吸收本源之力后,白嘴越发神俊,体型大了一圈,黑色羽毛在阳光照射下,泛出幽暗的金属蓝芒。 “外乡人,这只老鸹从哪抓的。”一个嬉皮笑脸的男孩不怕生的走近。 “捡的。”李红兵面带笑容。 见这个陌生大叔挺和善,其他孩子呼啦一下围过来。 “在哪捡的,白嘴老鸹,长这么大。” “乖乖,快赶上夜猫子了。” “去年我用弹弓打的那只,也没这么大。” “快看,老鸹在瞅我。” ……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甚至有胆大孩子已经把手指戳到白嘴尾巴。 突然。 白嘴张开翅膀,用力拍打,发出刺耳叫声。 呱!呱! 孩子们被吓的连连后退,然后又眼睛放光的围上来。 李红兵看情况不妙,再待下去,白嘴搞不好要变成秃毛乌鸦,连忙抓起白嘴往上一抛,白嘴呱呱两声飞入天空。 唉! 没得玩喽。 孩子们齐刷刷的发出一声叹息,对李红兵也没那么热情,三三两两散去。 现在小孩都这么现实? 李红兵苦笑,伸手拦住跟他说话的那个嬉皮笑脸男孩。 “同学,崔老师办公室怎么走?能不能带个路。” 男孩翻个白眼,冲孩子群里嚷了一声,“牛粪蛋,有人找老灭绝。” 听到有人喊牛粪蛋,有些男孩子马上起哄。 噢! “牛粪蛋,顶白菜,身披麻袋,腰缠海带,原来是个贫农二代。” 李红兵皱起眉。 过去这么多年,十里铺小学校风还是如此。 顺口溜喊完,学生群里走出一个表情惶恐的女孩,穿着一件用编织袋改的衣服,看模样应该有8.9岁左右。 为了不吓到女孩,李红兵尽可能的让声音温柔。 “小同学,叔叔找崔老师,能不能带我去,谢谢。” 女孩像受惊吓的小兔子,轻轻点头,细声说,“跟我来。” 说完,就朝教学楼走去。 四周还有男孩在那一口一个牛粪蛋的叫着,女孩低下头加快脚步。 这回李红兵是真生气了。 猛的停下脚步,收起笑容,目光冷漠的扫过那些叫最大声的孩子。 嬉笑声戛然而止。 李红兵鄙夷的抬手指着他们。 “如果你们认为嘲笑别人就能得到快乐,那就错了。只有老娘们才会叭叭叭碎嘴,是爷们就干爷们的事,你们连老娘们都不如,丢人。” 那个嬉皮笑脸的男孩应该是孩子里的头,听李红兵嘲笑他是娘们,顿时不干了,一蹦三丈高。 “外乡人,敢来十里铺闹事,不想活了是不是,你等着啊,看谁是老娘们。” 叫嚣后扭头朝校门跑去。 屁大点年纪还敢甩狠话,现在小孩不得了。 李红兵感慨一下,也只是感慨一下,兜里还放着昨晚重新配了一大包咬人粉,不介意让小屁孩尝尝社会的险恶。 这时,身旁怯怯声音响起。 “大…叔,你快走吧,罗军表叔是罗龙。” 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小女孩。 罗龙啊! 那还真巧了,不知道他现在开心不开心。 李红兵微微一笑。 “没事,带我去找曹老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牛芳。” 牛芳? 李红兵楞了下,牛姓在林区很少,恰巧自己也认识一位。 随即嘴角上扬。 “让我猜猜,你爷爷是不是叫牛铁柱?奶奶叫吕秀娥。” 女孩顿时瞪大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位爱笑大叔的脸,家里似乎没有这一号亲戚。 “大叔,你认识我爷奶?” “我不仅认识,还很熟呢,因为我也是草沟村的。” 不可能。 牛芳第一反应。 草沟村上上下下三十多户人家,自己都认识,根本没有这个人。 难道,他是骗我的? 想到学校教的防拐课,牛芳马上警觉起来。 “行了,别瞎想,等你回草沟村就知道了,现在带我去找崔老师。” 吉李红兵拍拍女孩脑袋,后者赶忙拉开距离,做出一副随时逃跑的姿态。 两人走到教学楼二楼最东头的教务室。 只听里面有个男人在说话。 “崔老师,转后勤岗是上面的决定,毕竟有家长投诉你这个尘肺病会传染给孩子,我也不好交代啊!” 紧接着,有个女人语气虚弱的苦苦哀求。 “王校长,我绝对不会把病带到学校的,每天出门我都用酒精消毒了,并且尘肺病是不会传染,这里有医院开的证明。” “唉,崔老师,我理解,可家长不理解。要不先到仓库待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我再想办法把你调回来,顺道还能给你把代课两字去掉。” “王校长,我真不能去仓库,您知道的,我的病每个月都要吃很多药,去了仓库,工资就会砍一半。” “这事嘛!也不是没有转机,调岗文件下午才发布,这中间还有几个小时,我在办公室等你。” 门外李红兵听的火冒三丈,最特么烦这种没皮没脸的王八蛋,以前公司,有些手里有点权力的高层,利用手里的权利,去诱骗刚进公司的女实习生。 记得有一年,一位刚进公司不久的女实习生割腕自杀,听说就是被公司一个项目组经理哄骗,怀了孩子,后来那经理翻脸不认账,导致悲剧发生。 想不到,在这偏僻的林区还能碰到这种事。 对象还是崔姐。 李红兵恨不得冲进去给那个男人揍一顿。 办公室门被拉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出来,看了眼李红兵农民打扮后,端起架子正要错身走开。 这时。 李红兵装作躲闪不及,朝那个中年人靠过去。 砰! 两人撞在一起,李红兵的手掌在中年男人腰间胡乱抓了一下。 “没长眼,瞎子啊!有人还往这边走。”中年人一脸不愉,推开眼前农民,拍打衣服上不存在的土灰。 李红兵也不是善茬,举起拳头,脸色发狠,“再给老子说一句,把你屎锤出来。” “哼,农民!” 比地位肯定自己高,论战斗力怕不是眼前村汉的对手。 自认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中年人不满的转身离开,回办公室等美人上门求他。 望着大腹便便的背影,李红兵嘴角扬起冷笑。 很快。 这位校长就会发现什么叫凄惨。 站在办公室门口。 李红兵犹豫片刻,担心办公室还有其他人,敲了下门礼貌问道。 “请问崔老师在不在。” 只听屋里一阵凌乱声,接着是那个虚弱女声回应,“谁找我,请进。” 李红兵抬脚走进办公室,只见一位面容憔悴的女人看向他。 我去! 这是崔姐。 记得她就比自己大2岁,那时崔姐可漂亮了,明媚精致,整天脸上挂着自信笑容,像姐姐一样,给自己买糖、补习功课,自己回城后能跟上城里学校的学习进度,崔姐功不可没。 并且当年崔姐还是全校所有男生心中的女神,李红兵也不例外,曾经还向崔姐表白过,大言不惭说长大要娶她做老婆。 想不到,岁月流逝。 那明媚精致面容现在写满憔悴,漆黑长发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不时轻咳几声,仿佛已将全身力气耗尽一般,瘦弱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带走。 不知为何。 李红兵是心疼又心酸。 ……

第48章 尘肺 沉浸在被迫转岗悲伤中的崔红,打量眼前这位陌生男人,但总觉得他面相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咳咳!请问,你是那位学生家长?” “崔姐,是我啊!红兵。” 崔红仔细端详片刻,脸上那勉强的笑容顿时换成惊喜,上前拉住李红兵的胳膊。 “红兵,咳咳,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在明珠市发展。咳咳,臭小子,一晃眼这么多年。咳咳,快坐,我给你倒水。牛芳,你也进来。” 站在门口的小女孩回头,看向操场上玩耍打闹的男学生,犹豫片刻低头走进办公室。 崔姐很热情,但身体的病也很重,每说几句话就会咳凑几声。 李红兵连忙让出座位,让崔姐坐下休息,把水杯递过去。 接过水杯,崔姐抿了一小口,歉意笑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让你看到我这模样,咳咳。” 李红兵连忙摆手说没事,趁崔姐喝水的时候观察起办公室环境。 说实话。 位置不好。 坐南朝北,冬天冷死,夏天热死。 办公室里环境更加简陋,地面最基本的瓷砖都没铺,原装灰色水泥地,屋顶、墙壁也没刮大白,说白了就是一间毛坯房,倒是墙上贴满的优秀教师、先进个人奖状证书让这间冷清办公室多了些暖意。 办公家具只有一张破旧的课桌,两把破椅子,角落放着一台简易呼吸机和一张单人床。 “喝水,红兵,咳咳。”水杯放回桌上,崔姐看向低头不语的牛芳,轻声咳凑两声,默默问道,“罗军他们又欺负你了,咳咳,咳咳咳!!” 突然。 崔姐捂着胸口发出剧烈咳凑,苍白脸庞也因为无法换气,憋的通红,踉跄走到单人床坐下,拿起呼吸机大口呼吸氧气。 见到崔姐发病的全过程,李红兵眉头皱成川字。 这不行。 如果再不治,就来不及了。 随即看向躲在一旁有些害怕的牛芳,“小芳芳,你该去上课了,” 牛芳本就是个孩子,碰到这种事情也害怕也想走,可看到正在呼吸氧气的崔老师,小脸挂着犹豫。 “快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崔老师。”李红兵露出让人信服的微笑。 “哦,老师保重身体。” 牛芳解脱似的跑出办公室,还贴心的拉上门。 屋里只剩自己和呼吸氧气的崔姐。 李红兵先是把门反锁,从办公桌上找到酒精,拎起椅子坐到崔姐身边,抓起手腕号脉。 这番摸不着头脑操作,把崔姐整迷茫了,扣着呼吸罩无法说话,只能用目光询问。 肺燥津亏、瘀痰阻肺之证,稍劳动就呼吸困难,咽干鼻燥,疲乏消瘦,需以针灸配以推拿,辅清汤药治疗,可缓解。 脑中急速闪过几套治疗方案。 诊断后李红兵松开崔姐手腕,拿出针匣打开,微笑着抽出一根细针。 “崔姐,爷爷教过我针灸术,对你的尘肺病应该有效,如果你愿意让我扎针,就点点头,不愿意就算了。” 针灸! 崔红拿着呼吸罩,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去省城医院检查,尘肺二期,医生说尘肺病不能逆转,目前也尚无特效治疗药及根治办法,最后只有肺移植,那也只能活到5-10年。 肺移植费用要50万,以后还要长期服用抗排异的药物。 自己只是一名农村小学代课老师,根本没能力去支付这巨额医药费。 中医。 试过,效果并不大。 面对李红兵那双真诚目光,再想到李老太爷那手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崔红眼中闪过一道希望亮光,点头同意。 崔姐同意,可李红兵有些犯难,按说医者眼中无公母,可是中医里也有医者不医亲,医者不医己的规矩。 况且扎针,是要脱去衣服,总不能隔着衣服扎吧! “崔姐,这个针灸需要把...把衣服脱了,你...你看。” 见李红兵窘迫的模样,崔红想起他小时候光腚在堰塘玩水的样子,眼中带着笑意,平躺在床上,抬起胳膊示意过来帮忙。 李红兵心头一跳,尴尬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同样,崔红心里也是百转千回。 自己为什么会昏头答应他针灸。 这身份。 姐弟还是师生? 好羞...人。 为崔姐脱去外衣,李红兵努力不去看衣衫下那山峦叠嶂,可是扎针要在肺部中府穴、云门穴、肺俞穴等穴位下针,这视线不由自主的就瞟过去。 想不到崔姐这个年纪,身材保养还那么好。 或许是长期生病的缘故,肌肤有种病态的白,白的无暇,隐隐约约甚至可以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 平躺在床上的崔姐,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一双如火般灼热的目光。 这是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看过 羞涩。 潜意识下,多巴胺快速分泌进入血管,肾上腺素入场,血管扩张,导致皮肤浮起一层红霞。 逐渐进入状态的李红兵,已经屏蔽那些杂念,再次用手指搭在手腕脉搏上,本源之力进入身体内游走,又以遍诊法为崔姐进行脉诊。 确定好施针方案。 拿出细针用酒精消毒,按了按崔姐紧绷的皮肤,李红兵轻声道。 “放轻松,别紧张,很快就结束。” “嗯!”崔红用鼻子发音。 只见一根根细针从李红兵指尖闪过,飞快的扎在皮肤上,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下针之准,下针之快,如果有位老中医看到,绝对会拍手叫绝。 而崔姐刚开始只觉得浑身麻麻酥酥,可随着扎针越来越多,体内汇聚一股气堵在胸口,越堵越难受。 忽然坐起身,取下呼吸罩,紧紧抓着床帮,发出近乎歇斯底里的咳嗽,脸涨的通红,脖颈青筋抖鼓了起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一般,随着最后一记猛烈咳嗽。 啪! 喉咙里憋出一口黑色、黏稠、腥臭的浓痰,黏在地上。 吐完之后。 胸闷、气喘的症状立即缓解,原本胸口仿佛压着千斤巨石的感觉消失不见,换成从未有过的轻松。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医生已经定义不可逆转的尘肺病,竟然在李红兵针灸下有效果。 不用死了! 崔红直勾勾的盯着李红兵,眼眸默默留下两行清泪。 不等李红兵开口,就被崔红一把搂进怀里。 李红兵的脑袋被紧紧夹住,淡淡酒精味和体香钻进比鼻腔。 呜!呜! 太凶暴了。 要窒息了。

第49章 辞职 惊喜过后的崔姐忽然被异样感惊醒,低头看去。 才发现李红兵这个坏小子竟然在乱咬。 不,用李红兵的话,这叫自救。 人处于窒息环境下的求生反应。 呀! 崔红羞怒推开自救的李红兵,手掩住受伤的部位,苍白脸颊浮起红霞,嗔怒道。 “臭小子,小时候你就偷看姐姐洗澡,现在都敢明目张胆的占便宜。” 少年时的荒唐事,李红兵肯定不能承认。 “我才没有偷看,别冤枉好人。” 是嘛… 崔姐拉长声音,反手揪住李红兵耳朵。 “还说没有,是谁被我发现,连鞋子都跑丢了,那双大臭脚,十里外就知道是你。” 忽然。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两人也定格在这一刻。 四目相视,思绪倒回过去。 柳树下,堰塘边。 曾经一幕幕似乎再次出现。 只是两人已不在青葱年少。 不知过去多久。 被一阵凉意惊醒,崔姐连忙松开李红兵耳朵,背身穿上外套。 李红兵也尴尬的转过身,“姐,你这病还需要继续扎针,后续还要推拿理疗,再根据身体恢复情况调整。” “嗯!” 接下来,两人尴尬的谁都不说话。 就这么背对背坐着。 李红兵首先憋不住,想到在门外听到那个中年男人的话,转过身。 “崔姐,刚刚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给你转岗。” 随着李红兵开口,尴尬气氛打破。 崔姐无奈的叹口气,脸上露出无奈,“他是新来的校长王德发,一直对我有想法,我不同意,就搞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老色批。 崔姐病成这样,还下手,畜生不如。 等着尿血吧! 李红兵心中冷笑,刚在走廊故意撞他,用飞针走气手法,破掉他的中脘穴。 中脘穴补肾气,破掉这个穴位,从尿频,尿急,尿不尽开始,然后发展到尿血,同时伴随羊尾终身。 至于治愈,根本不可能,除非有人会失传的飞针走气。 见李红兵发呆,崔姐伸出手掌在李红兵面前晃动。 “臭小子,想什么,咳咳,笑的那么阴险。” 李红兵下意识抓住那手掌,稍微用了些力气,听到一声娇呼后反应过来。 只见崔姐抽回手掌,嗔怒道,“臭小子,用那么大力气干什么?” 李红兵心虚道歉,仔细端详崔姐模样。 忽然想到一个词。 冻龄女神。 崔姐虽然三十有八,马上迈入奔四的年纪,可容貌并没有太大变化。 长得还是那么精致,瓜子脸,丹凤眼,虽然没有苗条纤细的身材和清纯脸颊,但有成熟女人的气息,婀娜多姿的身材,丝毫没有走形迹象,面对生活的打击和磨练,仍然能够笑靥如花。 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 可惜,得了尘肺病,要不然一定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饿不着孩子的好女人。 不过。 为什么我会有种窃喜。 好复杂的心情。 “咳咳,又发呆,跟你说话呢!” 啊! 李红兵从失神中醒来,看到崔姐气呼呼的模样,微微一笑,“姐你太美,我都看傻了。” “臭小子,敢调戏我。”崔红表情羞怒,眼中闪烁的却是开心,“刚问你,来十里铺干嘛,咳咳,肯定不是为了看我吧!” 好刁钻的问题。 一个回答不好,耳朵又要遭殃。 李红兵自然不会实话实说,“真的,我专门来看姐的。” “算你识相。”崔红笑颜如花,不过下一刻两条柳眉皱到一起,“现在怎么办,王德发一招不成,肯定又会使别的手段。” 就这事! 李红兵撇撇嘴,“跟我回草沟村治病,你这个病不能拖,越拖也难治。” 离开学校。 崔红从来没想过会离开它。 这座学校陪伴自己成长,自己何尝不是陪伴它变化。 可除了教书,自己什么都不会,离开后能干什么。 而李红兵也明白崔姐的难处。 二十多年一直以代课老师的身份坚守,就知道她对教书已经从工作变成热爱。 那就更应该让她离开这里破地方。 想到牛芳受到的霸凌和十里铺小学的风气。 灵光一闪。 “姐,辞职吧!我在草沟村给你盖一所学校,你来当校长,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啊! 崔姐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老男孩。 盖一所学校。 给自己。 那要多少钱? 看他的打扮,不像有钱的样子,难道他要卖掉李家老宅,给自己盖学校。 李家老宅,以前家访时去过几次,对那座古色古香的木屋不知羡慕多少回。 可要为了盖学校,卖掉它。 不行。 绝对不行。 “红兵,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辞职可以,但绝对不能卖老宅,老太爷要是泉下知道你要卖老宅,打不死你的败家子。” 啊! 卖老宅。 谁要卖? 李红兵一脸茫然,可看到崔姐那双坚决的目光,明白她误会自己了,连忙把兰花的事情说出来。 一丛猪草兰卖了100万。 草沟村没有多少孩子,盖间学堂似乎也花不了多少钱。 崔姐眼中闪烁亮光,“那以后你养我?” “没问题,以后我养你,吃喝拉撒睡,我都管。”李红兵拍拍胸膛。 话中的歧义两人刻意忽略,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十里铺小学。 王德发坐在豪华办公室里,腿翘在桌上,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 当初要不是因为生活作风被检举,自己也不会下放到这么个穷山僻壤的破小学。 不过,来了之后才发现,竟然藏着一个美人村姑。 虽说年纪稍微有点大,还是个病秧子,可姿色身材不比小姑娘差,特别妖娆丰韵的身材,更是傲视群芳。 一个代课老师,不想转岗,就得来求我。 到那个时候。 圆的捏成扁的。 嘿嘿…… 正做着美人跪服梦,忽然被一阵尿意惊醒。 王德发连忙夹着腿冲进厕所,等出来走到办公室门口,尿意再现。 没办法,转身继续走回厕所。 如此反复十多趟,王德发要疯了。 这个时候什么美人村姑都不管用。 频率这么高,肯定有问题。 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打给市里的医生朋友,咨询为何频率会这么高。 电话刚接通,不等对方开口。 王德发举着电话,面如死灰。 座下老板椅,肉眼可见的形成一个红色小水洼,冰凉血水顺着裤筒流到地上。 尿血!! 老子。 完蛋了! ……

第50章 正巧 崔姐是代课老师,在十里铺没有房子,多年一直住学校分配的宿舍。 收拾好个人物品,两人去校长办公室递交辞职信。 不过,扑了个空。 听同事讲,王校长刚刚火急火燎的开车走了。 至于去哪,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唯一知情人李红兵露出灿烂笑容,辞职信留到校长办公桌上,拉上崔姐长扬而去。 三轮摩托里装着崔姐行李,崔姐紧挨着李红兵坐在车斗沿上,就像一对赶集回家的夫妻。 大河叔拉开闸门,欣慰的望向俏脸羞红的崔姐,转头怒瞪李红兵。 “小猢狲,这回满意了吧!照顾好崔老师,她身子弱,经不起折腾。” 冤枉啊! 我这是接崔姐回娘家。 不等李红兵解释,大河叔看向崔姐,“崔妮儿,以后老叔就没法照顾你了,以后小猢狲要是敢欺负你,回来跟老叔说,老叔用鞭子抽死他。” 末了,大河叔露出欣慰笑容,“你这一走,老叔也就放心了,也可以滚蛋了。” “叔…咳咳” 崔姐眼眶通红,呼喊声中满是感激之情。 虽然不清楚崔姐与大河叔之间有什么秘密,但李红兵大概率能猜出跟那个老色批有很大关系。 不过,无所谓了。 坏人自有坏人磨。 王德发后半辈子,够呛喽! “大河叔,你放心吧!我保证把崔姐养的白白胖胖。” “滚吧,小猢狲。” “得嘞,等忙完,接您老来草沟村喝酒。” …… 三轮摩托驶出十里铺小学。 视线中渐渐消失的学校,崔姐忽然发现并没有多少伤感,反而有种解脱的畅快,像拘禁在笼中鸟雀,打开笼门飞向自由。 这时。 一只白嘴乌鸦打着旋落进车斗,扑棱几下后站起身。 呱!呱! 白嘴乌鸦看到崔姐,发出刺耳尖叫。 崔姐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拍打李红兵肩膀。 听到叫声,李红兵就知道白嘴从外面浪回来,减速后回头瞄一眼。 顿时,三轮车猛的急刹车,差点崔姐甩出车外。 李红昂连声道歉,急忙停好车走到车斗边,脸色满是不愉之色。 白嘴羽毛凌乱,尾羽少了几根,脑瓜血直冒,左边翅膀呈扭曲状。 “红兵,小心点,受伤动物很凶。” 李红兵摇摇头,把手伸到白嘴面前,白嘴蹒跚的跳进手掌。 伤成这样,是弹弓还是石块。 白嘴一向很小心,从不招惹村民。 谁特么不长眼。 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是我的鸟。 李红兵表情冷漠,“谁干的?” 呱呱! 白嘴摇晃受伤脑袋,就像是在外面被欺负的孩子,回家后向父母告状。 李红兵楞了下,哭笑不得。 “什么?你去找别的老鸹打架,没打赢,被群殴了!” 呱呱呱! 白嘴傲娇的抬起头,拍打完好的右翅,说第一场打赢了,后来它们不讲武德,合伙群殴我一个。 “行行行,你厉害,打赢了还不跑,蠢死。” 李红兵没好气的用手指点了一下白嘴脑袋,输入一缕本源之力。 “本来家里那几个就不省心,好的不学学坏的,老实待着。” 呱呱! 得到本源之力治疗,白嘴舒服的身体一翻,肚皮朝天的躺在李红兵怀里撒娇。 一旁的崔姐看懵了。 红兵竟然在跟老鸹聊天,聊的还那么愉快。 李红兵发现崔姐茫然表情,笑道,“姐,它是我养的宠物,刚出去打了一架,打输了。” 呱! 白嘴不服气的还嘴。 “行,打赢了。” 李红兵懒得搭理这个混球,把它丢进车斗,重新启动三轮摩托,驶向十里铺村委会。 车斗里。 崔姐好奇的盯着白嘴,白嘴仰面朝天躺着,半眯的小眼睛撇了崔姐一眼。 咕噜! 白嘴忽然翻过身,拖着受伤翅膀,一蹦一跳的来到崔姐面前,扬起脑袋观察片刻,猛的一跳,跳进崔姐怀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这只老鸹太灵性了。 崔姐越看越喜欢,伸手轻柔的把凌乱羽毛一一捋平。 呱呱! 白嘴眯起眼睛,享受这贴心服务。 …… 十里铺是新农村。 有林区帮扶,摆脱了贫困帽子,基础设施完善。 村里有两个大姓,分别是罗姓和赵姓,传闻几百年前躲避战火的难民流落到林区,逐渐形成了一个村落。 罗姓相对团结,也比较遵旧,老婆孩子热炕头,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就行,赵姓就相对于松散一些,年轻人喜欢外出闯荡。 在农村当村长,基本都是推选当地有威望的人担任,为了保持平衡,十里铺村则由罗赵两姓轮流坐庄。 赵前进,今年56岁,十里铺村这届村长,为人处世方面还算公正。 今天一大早,赵前进来到村委会,调解一起村民争地边的纠纷,这两户村民为地界问题吵了十多年,村上也调解过无数次,而两家人始终认为自家的地少量,又拿不出证据。 反正就是三天两头吵一架。 每任村长都为这事头疼,因为这两家村民,一家姓罗,一家姓赵。 再次经历一场口水洗礼,魔音灌耳,赵村长只觉得头晕脑、呼吸难受,呵斥两家人闭嘴,起身就要出房间透口气。 这一站,不要紧。 背心突然一阵麻木,整个人哗一下瘫倒在地上。 还在争吵两家村民傻眼了。 吵了十几年,几任村长都没事,今天怎地吵废一个。 连忙上前搀扶。 赵前进吃力的撑起上半身,推开扶他的村民,腰椎骨阵阵刺痛,如潮水般一波连一波的折磨大脑神经。 “别碰我,别动,我腿没有知觉了,去叫大夫。” 下一刻,赵村长疼晕过去。 轰! 调解室内一片哗然。 两家村民十多口人表情五颜六色,有人担忧,有人害怕,有人出门找大夫,还有人窃喜。 李红兵领着崔姐正巧走进调解室,看着乱哄哄的场面,皱起眉头,“请问,村长在不在?” “在,在这呢。”一个神情慌乱的村民连忙让开,露出躺在地上满头冷汗的赵村长。 出事了! 李红兵三两步走上前,蹲在赵村长面前,手指搭在脉搏,观察找赵前进的五官。 嘴巴蓝紫色,脉象左右尺部沉细微弱,肝气郁结,血瘀不畅之症。 李红兵捋起找村长裤腿,双腿无水肿,手指搭在右脚小趾之下,斜走足心位置,闭上眼睛感受那细微脉搏跳动。 两家村民没了剑拔弩张,走到一起低声商量。 “他是谁啊?你家老三找的大夫?” “放屁,老三刚出门,这人就进来了,你眼瞎,别他娘的害我。” “号脉还能号脚底板,我还头一次见到。” “你们说,村长要是看坏了,这事可不赖我们。” “不是啥,快,把门堵上,别让他跑了。”

第51章 恩怨 有人背黑锅,两家村民肯定乐意,几个年轻后生赶忙锁上门,跟门神一样堵住门口。 崔姐抱着白嘴,气的满脸通红。 “咳咳咳,你们怎么能这样,咳咳,红兵好心救人,我们进来赵叔就躺在地上。” 村民认识崔老师,谣传她得了肺痨病,平时见面也都躲远远的,这回可没法再躲了,村长被他们闹出事,以后指不定有大麻烦,有人背黑锅肯定比得肺痨强。 当即,有村民站出来,狡辩。 “崔老师,你可别瞎说,村长只说不舒服,坐下休息,这后生一进门就乱按。” “就是,就是,跟我们有啥关系。” “这么多人看着,崔老师可不敢说瞎话。” 黑的说成白的。 一张嘴怎么说得过十张嘴。 崔姐气的浑身发抖,尘肺病的再次发作,捂嘴剧烈咳嗽。 “都闭嘴。” 李红兵站起身,冷漠目光扫过村民,一个个村民不知是羞愧还是畏惧,纷纷低下头。 在所有村民注视下,李红兵走到崔姐面前,手掌在她身体上推拿,不可避免的碰到某些部位,村民们则是瞠目结舌。 大白天。 当着这么多人面,摸摸捏捏。 还要不要脸。 男人一脸羡慕,女人不断冲崔姐翻白眼,恨不得现在就告诉村里所有人,崔红是个不要脸的破鞋、婊砸。 “好点没有。”李红兵轻声问道。 穴位推拿,能缓解尘肺病咳嗽症状。 崔姐看透这帮村民丑恶嘴脸,更不在乎他们的眼光,气一顺,咳嗽也就停了,望向地上躺着的赵村长。 “红兵,赵叔怎么样。” “没事,幸亏我们来的早,差一步就偏瘫,我先扎针治疗一下。” 说完,李红兵抱起赵村长放到桌上,保持侧身姿势,对于那些村民,全当是一头头叫唤的猪。 “姐,帮我一下。” 崔姐赶忙扶住赵村长。 李红兵拿出针匣,顾不上消毒,抽出一根针扎在腰眼,随后分别在双腿经脉穴位下针。 几十根针密密麻麻的扎在赵村长腰部以下。 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村民们越发不敢让李红兵离开,万一人没死,反被他扎死,大家谁都脱不了干系。 呼! 李红兵松口气,第一次扎这么多针,着实耗费不少精力。 “怎么样?”崔姐紧张问道。 “没问题,等会就能醒。”李红兵露出微笑,飞针走气后又为赵村长推血过宫,将瘀气蔬散于体外,把受伤的瘀塞的血路理顺。 砰砰砰! 调解室门被人再外面砸的砰砰响,紧接着一声声怒吼。 “开门,给老子开门。” “在里面干什么呢。” “快点开门,赵老大来了。” 堵在门口的后生看向自家长辈,得到允许后打开门。 哗啦! 一群怒气冲冲的村民冲进调解室,都是赵村长的家人和赵姓人。 这些人进房间,眼睛喷火,拳头攥紧,恶狠狠的盯着所有人。 毕竟,十里铺村这届是赵家人当村长,赵前进上任没多久就出事,很多隐形便利还没享受到,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躺在桌上,浑身扎满细针赵村长,冲进来的赵家人个个怒火冲天。 “说,谁干的?”一名三十多岁方脸男人厉声问道。 两家村民愣住片刻,齐刷刷指向李红兵。 “是他。” “他扎的针。” “赵老大,不关我们的事。” “是啊,是啊,我们没拦住。” “你看,扎这么多针,谁受得了。” 崔姐又气又急,扶着赵村长身体,望向方脸男人,“赵建,跟红兵没有关系,我们进来赵叔就晕倒了,还是红兵给赵叔扎针,要不就瘫痪了。” 红兵? 方脸男人直勾勾盯着李红兵的面容,不惊不喜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红兵笑眯眯,“回来半个月。” “我爹没事吧?” “等会就醒了,赵叔腰椎有问题,幸亏我在场。” “谢谢。” 方脸男人扭头看向两家村民,“你们两家的破事闹了十几年,我爹本来不想管,可抹不开面子。现在出事就让别人背黑锅,当我是瞎子,黑娃。” 人群走出一个黑壮后生,闷声闷气,“哥。” “去,带人把他们两家的地都平掉。争田边,以后谁都不用争。” “哦。” 黑壮后生转身挤出调解室,而那两家人已没了吵架时的胆气,瘪瘪的站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下。 就在这时。 桌上躺着的赵村长重重出口气,醒过来,睁眼看着屋里众生相。 刚刚发生的事,虽然自己昏迷,但调解室里说话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爹,你醒了!”方脸男人几步走上前,关切问道。 赵前进没有搭理儿子,反而表情复杂的看向李红兵。 “红兵,辛苦了。” 李红兵没有回话,伸手取针,反说道,“岁数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让小辈们去办,下回可没这么走运。” “唉!” 赵前进叹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倒是方脸汉子急忙问道,“要不要送医院,我马上找车。” “可以,去的时候衣服穿厚点,不能吃到风。”李红兵点点头,收起针匣,领着崔姐旁若无人的走出调解室。 离开村委会。 崔姐发现李红兵情绪有些低沉,回想调解室发生的事情,可以断定赵叔跟李红兵之间有问题。 “红兵,赵叔他…” “都是老辈之间的恩怨。” 李红兵知道崔姐想问什么,可牵涉几十年前的恩怨,就算人走了,作为晚辈也没资格指手画脚,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不相帮。 为什么不愿来十里铺,赵家恩怨就占了一大部分原因,从进调解室看到十里铺村长是赵前进,李红兵就知道通电的事情要黄汤。 果不其然。 来到供电站说明来意,人家根本没给好脸,客气话都没说,直接送出一个后脑勺。 不过,也不算白来一趟。 起码把崔姐给带走了。 …… 十里铺村。 赵前进送回家里,儿子赵建再次提起李红兵,询问两家之间恩怨。 老赵头看着儿子,默默叹口气。 “当年你爷爷干了一件错事,害死林区、草沟村不少人,所以我们赵家才立下家规,后生只能外出找活路,不准跑山。” “什么错事?” “也是该告诉你了,过来。” 赵建凑到老爹面前,听完后神情不敢置信,眼珠子瞪的滚圆。 原来是这样。 难怪赵家人立有家规,成年后,男丁要么只能在家老实种地,要么外出打工,无论跑山多挣钱,都不准进山。 不过。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老一辈走的走,死的死。 何必还遵守这条规矩。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李红兵为什么突然来十里铺村。 肯定是有事。 或许这就是解开恩怨的纽带。 ……

第52章 汪呜 李红兵带着崔姐回到老宅。 摩托刚停稳,最先迎接的必定是四条小家伙。 现在已经长到半大狼犬的小家伙们,一个个突显出狼的英姿,无论身形、外观、跑动时的模样,以及毛色和纹理都与狼的外观完全相同。 坐在车斗里的崔姐看到大门里冲出来的小狼犬,吓得花容失色。 “狼巴子!红兵,快跑...” 呜呜! 小狼犬们低吼的着扑进李红兵怀里,雀跃的舌忝舐李红兵脸颊。 “行了,行了,衣服都弄脏了,二黑,你还扒拉衣服,下去,有客人。” 听到有客人,小狼犬们马上竖起耳朵,望向车斗。 被四双冷漠的狼眼同时注视,崔姐感觉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可是狼巴子啊! 狼巴子在林区就是狼的意思,多年前林区里狼还是很多的,崔姐就见过几回,后来林区乱砍乱伐,过度捕猎,生存环境不同程度的破坏,导致狼巴子逃进林区更深的老林子。 后来随着退耕还林,恢复生态,很多动物重新出现在人类视线,林区多地传出看到狼巴子的踪迹。 不过,那也是道听途说,远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姐,别怕,它们都是我的孩子。” “这是大花,它们中的大姐,大花,认识一下崔阿姨。” “呜!”大花仰头呜呜叫了几声。 后面二黑、三灰和小白,依次上前打招呼,崔姐这才放下悬在半空的心。 “红兵,林区不能养狼巴子,要是有人举报,会蹲大牢的。” 李红兵对此了然一笑,拍拍大花脑袋。 “崔姐,谁说它们是狼巴子,它们是狼犬,我在城里买的纯血狼犬,只不过长的有点像狼巴子。” 崔姐翻个白眼,脸上写着三个字,不相信。 嘿! 李红兵有些失望,编的这么真实,竟然不相信,那只有放大招了。 “大花,叫一声。” 大花不情不愿看向李红兵,又看向崔姐。 眼神里流露出羞耻神色,昂起头,张开满是利齿的尖嘴巴。 “汪呜!” “听听,是不是狗叫!!我就说是狼犬,你还不信,大花再叫一声。”李红兵得意洋洋。 “汪呜!”大花极其委屈,再次羞耻的低叫一声。 被你打败了! 崔姐默默叹口气把白嘴抱进怀里,替那条的狼巴子可怜,碰到这么不着调的主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咦! 李红兵发现老宅栅栏外停着两辆摩托。 不免心生好奇。 谁来了? 三泡? 走进院子。 远远看到老橡树下坐着两个陌生人。 李红兵自顾自的走进稻场,那两人见他大包小包,以为也是来看病的,倒是一个年轻人惊喜的看向崔姐。 “崔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询声望去,崔姐见到此人马上露出厌恶表情,他是学校另外一个代课老师叫罗亮,平时都是一副恨不得要吃了她的模样。 而罗亮一见到崔姐,放光的眼睛就没从崔姐身上挪开过,嘴里热络招呼。 “崔老师,你也是来找李大夫的吧!我跟李大夫很熟,等会我跟李大夫说一下,好好给你治病。呀,你怎么抱只老鸹,快丢了,这鸟不吉利。” 李红兵望向围在崔姐身旁,像公鸡求偶一样转圈的罗亮。 这蠢货是谁? 脑子被驴踢了? 山杏从厨房里走出来,身后傻娃提着开水壶,见到李红兵马上露出暖暖的笑容,然后再看到崔姐,那笑容变为惊喜,拖着残腿快步上前,拉住崔姐胳膊。 当年崔姐也是山杏的代课老师,并且山杏的命运跟崔姐相似,同样都是被家人逼着辍学。 为此崔姐还多次登门劝山杏回学校继续读书,奈何在林区,父母的话就是天,女孩的命就是草。 从那以后,虽然两人相隔三十多里地,可再也没有见过面,只能从同村上学的孩子口中了解对方现状。 尤其是山杏被火烧伤,崔姐得了尘肺病后。 更是没了联系。 再次重逢,两女看到彼此的狼狈和无奈,不由抱在一起落泪起来。 连忙让傻娃把哭成泪人的两个苦命女人送进房间,李红兵这才得空看向老橡树下的陌生人。 “我就李红兵,你们是?” 罗亮赫然盯着李红兵,那张脸瞬间涨的通红,另外一位中年人见正主出现,连忙提起礼品,“李大夫,一点薄礼,一点心意,别见怪。” 见面就送礼,又不过年过节。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等等,这是?”李红兵面露疑惑。 “那个...”中年人老脸红了一下,想到家里躺着的两个本家侄子还有叔公的叮嘱,吞吞吐吐说道。 “李大夫,我们是十里铺村罗家,那个...那个我是...罗龙,罗虎...二伯,他...他们...犯错...那个活该..,叔公…请你…高抬贵手。” 话说到最后,这位罗家二伯羞愧低下头,暗骂罗家兄弟俩干的什么破事。 偷人家的药材,抢人家的钱。 还被抓了个现形。 到最后还得求人家治病。 要不是叔公吩咐我来。 特么的怎么有脸开这个口。 看破不说破。 李红兵明白两人来的目的,看他们眼圈黑的跟墨汁一样,就知道昨晚夜生活一定很精彩。 咬人粉不是那么好受的。 算了,小惩大诫。 毕竟罗家还有一位长辈健在,自己在十里铺上学那会没少受老人家关照。 “稍等。”李红兵点点头,去了后院制药房一趟,把咬人粉的解药递给中年人,“我给麻叔一个面子,这包药拿回去泡到热水里,药水越烫效果越好,洗一次就能痊愈。” “谢谢,谢谢。”罗家二伯接过药包,感激涕零,来之前就做好被骂成狗血淋头的准备,想不到人家这么好说话。 解药给了,李红兵也就不愿搭理十里铺的人。 罗家,赵家没一个好鸟。 “给麻叔带个好,不送。” “这些东西...”本家叔叔看向礼物。 “拿走,不要。” 给解药,那是看在麻叔的面子。 礼物不收,表示这件事还不算完,以后再招惹老子,那就没这么好说话。 “是是是,我懂,我懂。” 回去要劝劝兄弟俩,做点正事,别整天游手好闲,这回躲过去,下次怎么办,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罗家二伯讪笑着拎起礼物,带人往外走,路过还在望着房间窗户猛瞅的罗亮,对着腿弯就是一脚。 哎呦! 罗亮摔个狗吃屎,正要发飙,却看到本家二伯那张黑成锅底一样的老脸。 罗家二伯本就满肚子暗火,无处发泄,碰到不长眼的罗亮,上前又一脚,骂道,“滚起来,丢人现眼的玩意。” 四条小狼犬,像是押送犯人一样,押着罗家两人走出院门。 家里总算是清静了。 李红兵环顾老宅院。 生机勃勃的菜园,果实长满枝头的果树,清澈见底的池塘。 四条狼犬崽院子里打闹嬉戏。 一切都是那么轻松、悠然。 心里那点不愉,抛到脑后。 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傻娃憨憨的指着天空中棉絮状的云朵。 “太爷,要下雨了。” “下雨好,下雨要吃面。傻娃,干活。”

第53章日常 下雨天最适合吃的主食,莫过于面,尤其是那些清淡的汤面。 因为雨会浇灭人身体里的火,所以该吃些暖身、暖心的东西,但又不能太腻太油。 所以,一碗鲜美的野鸡蛋面就是上选,再放几片取自菜园的白菜叶,淋上几滴香油。 味道就一个字,香! 厨房里李红兵发面,傻娃揉面,两人分工合作流畅的一批。 野鸡蛋是小狼犬们的功劳,它们没事就爱去草甸打野,野鸡,野兔抓不到,搜刮野鸡蛋还是很轻松。 起锅烧油,搅拌好的鸡蛋液倒入锅里。 刺啦一声。 整个厨房弥漫鸡蛋与猪油混合的香味。 等到鸡蛋炒好,再加入冷水煮开。 再把切好的面条下入水里。 不一会。 一锅喷香扑鼻的野鸡蛋汤面出锅,再撒点野葱花。 齐活! 解下围裙,李红兵来到卧室窗户外,朝里面喊道,“出来吃饭。” 崔姐和山杏手牵着手走出房间,两人哭的两眼又红又肿,像熟透的桃子。 李红兵面带微笑,掏出一个小碗,里面盛着黑乎乎回春膏,“有什么好伤心的,以后好日子长着呢,用这个药膏抹在眼睛上,一会就能消肿,山杏你教崔姐。” 嗯! 山杏知道回春膏的神奇功效,拉上崔姐折返回房间。 等两女扭扭捏捏出现,眼眶抹着一圈黑色膏药,活像两个大熊猫。 院子响起欢快的笑声。 隆隆! 林区入春一场雨如期而至。 天空像被捅破了一般,豆大雨滴倾盆落下,砸在稻场青石板上,碎成无数瓣。 一家人围坐在屋檐下,吃着鲜香的野鸡蛋面。 大雨哗啦啦下不停。 菜园里积水都漫过田埂。 吃过饭,两个爷们披上蓑衣,扛起锄头钻进菜园疏通排水,打开池塘的出水暗闸。 原本以为雨势过大,会打落不少果子,谁料果子像被电焊焊过一样,死死长在枝头,任凭风吹雨打。 哎!就是不掉,气不气。 李红兵知道这是本源之力的作用,老宅里的动物、蔬菜、果实,每天都会赏它们一些本源之力,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前院、后院都仔细检查过一遍,没有漏水、积水的地方,李红兵回到屋檐下。 脱下已经被浸湿的蓑衣,里面的衣服也同样被打湿。 毕竟蓑衣用了好多年,快跟自己年纪一般大,年久缺修,已经不那么防水了。 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黏糊糊的,李红兵也没多想,当着大家面直接把脱去衣服。 山杏羞红着脸,低下头,又想起什么,连忙走进房间,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接过毛巾,李红兵擦去身上雨水。 折磨多年尘肺病得到缓解,让崔姐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心情也好了许多,目光扫过李红兵那优美的肌肉线条和凹凸分明到八块腹肌,调笑道,“红兵,看不出来,你身材挺不错,在城里经常锻炼吧。” 经常锻炼? 那是你没看到我以前的样子。 自从离开大学后都没怎么运动过,常年黑白颠倒,工作应酬,落下一身病。 不过成为德鲁伊后。 高血压,高尿酸,颈椎病,腰肌劳损,肩周炎,神经衰弱,再加上500度的近视,全都不医而愈,八块腹肌也重新回归。 并且人也变的精神许多,浑身更是充满了力量。 如果不认识的人见到他,绝对认为他也就30出头, 借用一句网络梗。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难得被崔姐调侃,李红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崔姐暗暗偷笑。 小样,还想看我笑话。 十里铺不像草沟村人烟稀少,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没听过。 每到晚上村里小广场聚满碎嘴老娘们,在一起能干啥,除了开车没别的事。 不过红兵身材真好看。 白白净净,肌肉线条流畅美观又漂亮,不像种地人那种黑黝黝的肉疙瘩。 雨幕遮住夜空,依然没有停歇的意思。 昏黄光照亮院子。 傻娃和动物们早早的休息,夜晚属于李红兵。 老宅有主卧一间,偏房四间。 崔姐穿着一件秋款睡衣,坐在床头看着房间中间摆着的圆形木桶,脸上满是纠结和紧张。 嘎吱! 李红兵提着一桶热水推门而入,眼睛也不四处乱看,水倒进木桶后转身离开。 如此反复。 木桶里装满热水,散发的水汽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李红兵掏出土罐,挖出一块回春膏放入木桶内化开,瞬间木桶里的热水变成淡墨色,飘出浓郁中药气味。 “可以药汤了,等水凉后叫我,后面还要做扎针、推拿。” “噢!咳咳!” 崔姐慌忙站起身,忍不住咳凑几声,修长的手掌扭在一起,无处安放。 目送李红兵走出房间,崔姐上前仔细检查门锁,又把窗户关紧,最后拉上窗帘。 做足了安全防护,这才放下心。 褪去睡衣,露出曼妙身姿,时不时的担心看向窗户 随后摇头失笑,想起起十里铺调解室时突然发病,李红兵给自己推拿时的那种奇妙感觉。 不禁羞恼。 “臭小子,竟敢占姐姐便宜。”

第54章 忍忍 走出门的李红兵估算好时间,接下来还要给山杏上药。 怎么退休比上班还要忙。 要是不会治病多好。 一边吐槽,一边推开主卧房门,山杏已经坐在床头等候多时,软绵绵问道,“崔姐那边顺利吗?” 李红兵拿起膏药罐,叹口气,“还行吧,她的病不是那么好治,需要很长时间调理,等会还要扎针。你把衣服脱了,看下伤疤恢复情况。” 嗯! 山杏大大方方的站起身,面对李红兵脱下外衣。 害羞! 不存在的。 这么多天坦诚相待,两人对彼此太熟悉不过,尤其山杏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反而更为主动。 经过治疗,山杏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瘸腿村姑,首先精神和气色变好了,皮肤从原来的苍白变成水灵灵的白。 每天三顿饭,米、面、鸡蛋、猪牛羊肉不限量,营养慢慢填充虚亏的身体,现在的山杏身姿高挑,变得有自信了。 李红兵仔细检查伤疤恢复程度。 经过第二次脱皮,刚开始脸上,身上那些像蜈蚣一样的疤痕,现在已经薄了不少,恢复效果还不错。 指尖顺着伤疤向下检查。 山杏身体莫名的微微颤抖一下,脸上浮起酡红,皮肤表面浮起一层小疙瘩。 李红兵感受到山杏的反应,故作镇定,“嗯,恢复的不错,继续抹药,伤疤就能完全消除。” 嗯! 山杏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小害羞,有些小甜蜜,有些小欣喜。 红兵哥的手仿佛着火了一般,烫的人麻麻酥酥的,好像有一股滚烫热流,在身体里乱窜。 “哥,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看似一句话,却包含几种意思,准备好抹药,还是准备好其他的,还是两者皆可。 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李红兵知道山杏的心思,但不能趁人之危,附在山杏耳边。 “你再忍忍,先把身子养好。” 扑哧! 明明你是撩拨我,现在反过来让我再忍忍。 山杏气笑了,嗔怒的推开李红兵,气呼呼回到床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不停的翻啊翻。 “别翻了,再翻眼珠就要掉出来了,躺好,给你抹药。” 拿起一片桐树叶,李红兵从药罐里倒出回春膏,看到只剩半罐的膏药,心里默默叹口气。 回春膏太费人参,铁柱那根野山参早就用完,现在只能用崹参替代人参。 崔姐和山杏又都是用药大户,替代品暂时用一下还可以,后期效果就没那么好。 只能等广明医馆订的人参种子到货,用本源之力培育,看能不能种出来。 久久等不到抹药的山杏,扭过头,看到红兵哥盯着药罐发呆。 心里多少明白点什么。 那个回春膏效果实在太好,连烧伤的疤痕都能治好,一定用了很珍贵的药材。 而且这些天吃喝用度,等于红兵哥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再多的钱也经不起折腾。 犹豫片刻,山杏说出心里话。 “哥,我不想治了,这样挺好,别浪费钱了。” 李红兵回过神,看到山杏内疚的模样,心头不由一软,摆出恶狠狠的表情,把沾满回春膏的桐树叶贴在伤疤上。 “不治,那不行。必须治,治好了你就干活还药费,每天给我暖被窝,洗脚,做饭,用你后半辈子来还,我先收点利息。” 说话间,李红兵故意在她腰间软肉上抓了一下。 酥! 山杏被抓的浑身发软,可又不敢乱动,那股热流再次在体内流转,加上回春膏的药力渗透到身体。 双倍快乐。 夜莺啼歌再次响起。 …… 偏房。 崔姐泡在木桶里,在药力浸透下,同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崔姐全身,被尘肺病侵蚀的身体似乎得到了滋养,由内到外散发出通畅。 这种感觉让崔姐重回青春时代,不禁自言自语,“好舒服!” 话音未落。 隔壁房间里传出若隐若无的啼歌声,崔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顿时羞红了脸,暗骂李红兵乱来,转而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在女人最美丽的年华,得了尘肺病,浑浑噩噩已渡过半生。 莫非是上辈子的报应,让自己用这辈子偿还。 梆梆梆! 房门突然敲响,把崔姐从回忆中惊醒。 哗啦一声,下意识从水里站起身,雪白肌肤沾着水滴,在昏黄灯光下晶莹剔透。 “谁!” “是我,红兵,水凉了没有?” “哦,有点凉了。” “那就起来吧,药力应该吸收的差不多,我给你扎针。” “那你等等,我换件衣服。” 现在房门口的李明兵听到屋内一阵悉悉声,紧接着是脚步声由远到近。 门开了。 穿着睡衣的崔姐挽着头发,出现在李红兵眼前。 或许是刚泡过药浴的缘故,崔姐原本苍白的脸多了一层红晕,映出女人成熟妩媚的韵味,睡衣紧紧贴合在身体,更是凸显妖娆身材,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魅惑。 真是。 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风。 李红兵有些口干舌燥。 崔姐似乎感受到李红兵那炙热的目光,下意识双臂交叉捂住上身,让本就雄伟挺拔的更显傲人。 轰! 李红兵脑袋里仿佛点燃雷管,原地爆炸。 仅剩的理智,驱使他转身走离开门口,大步走到屋檐下,让大雨带来的湿气打在脸上,熄灭心头那股邪火。 崔姐看到李红兵的行为,既欣慰又带点淡淡失落。 大家都是成年人。 早已过了情情爱爱的年纪,如果红兵刚刚主动一些,自己或许…… 可惜没有如果。 红兵。 还算个正人君子。 等李红兵回到门前时,眼神恢复清明。 “崔姐,刚泡完药浴,不能吹凉风,进屋我给你扎针。” 回到屋里。 李红兵取出针匣,用酒精给针消毒,看到崔姐正要脱去睡衣,连忙制止。 “不用,睡衣薄,不影响扎针。” 崔姐带着更多的失落,躺回床上。 看着李红兵将细针一根根扎在自己身体上,那英俊面容和温文尔雅的气质,跟那些黑脸村汉相比,魅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李红兵沉稳专注的模样,实在是太迷人了。 心中关押多年的小鹿,开始暴躁乱撞。 ……

第55章 互撩 翌日清晨。 雨停了。 下了一夜的雨使得空气尤为清新,深吸一口气是沁入心脾的泥土青草味儿。 草甸浮起淡淡白雾,清风一吹,变幻出各种形状。 李红兵走出房间,深吸一口空气,浑身透着清爽。 舒服! 这才叫生活。 院子里山杏、傻娃等待多时,崔姐则一脸茫然站在旁边,昨晚扎针后李红兵特意叮嘱,早上起早点,练习五禽戏。 五禽戏不光可以锻炼筋骨,还能养生治病,强健五脏六腑,对于崔姐肺燥津亏、瘀痰阻肺之症也有治疗效果。 “崔姐先看,等会我教你,五禽戏可以锻炼五脏六腑,对你身体恢复很有帮助。” 说话间,三人开始练习。 有李红兵贴身传授,山杏已经可以独自完成五禽戏54个动作中的大部分,伤残的左腿比以前灵活许多。 以前走路是拖着腿走,现在可以使用胯部的力量,提起腿向前。 崔姐站在一旁,瞪大眼睛认真观看三人做出的动作,有时候像老虎,有时候又想熊、鸟 练完五禽戏,山杏去厨房做早饭,傻娃扛起锄头去菜园归拢别雨水冲坏的田埂。 李红兵来到崔姐跟前,“看懂了吗?” 崔姐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五禽戏看起来就是张牙舞爪,动作简单,可细看就能感觉出有种特别的韵味。 “来,我教你。” 李红兵露出玩味笑容,走到崔姐身后,双手抓双手,控制本源之力进入,顿时崔姐身体一颤。 “两手掌心向下,十指撑开,再弯成虎爪,目视两掌。” 此时,崔姐已经听不清李红兵在讲什么,脑子里全是迷糊的。 这一刻。 只觉得有一股热流自上向下蔓延,涌向全身每个角落翻滚。 溪水河泄洪了。 踉踉跄跄推开李红兵,夹紧小碎步奔向卧室。 “姐,你不练了?” 崔姐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恶狠狠的剜了某人一眼,羞愤钻进房间。 嘿嘿! 看样子,崔姐今早是没心情练习五禽戏。 李红兵露出不失尴尬而又礼貌的微笑,左右看看,背起手驼着背,哼起小曲朝菜园走去。 四条小狼犬跟在后面,学李红兵的模样,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步伐,白嘴也不甘示弱的落在肩膀上。 此情此景让李红兵想起一首诗。 老来不惧喜与忧,逗鸟遛狗乐逍游。 三千红尘任纵马,笑对夕阳不知愁。 菜园里。 傻娃忙碌的干活,把雨水冲出来的石块抛出来,垒到田埂上。 经过本源之力滋养的菜苗一天一个变化。 西红柿已经长到半米高,枝头结出乒乓球大小青柿子,随便一棵都有20多个柿子,压的茎秆弯了腰。 爬上竹架的黄瓜秧同样如此,一根藤秧子上有40多根巴掌长的小黄瓜。 其它,辣椒、苦瓜、丝瓜、白萝卜、胡萝卜更是长势喜人。 可以预见,未来是不缺蔬菜吃了。 李红兵随手摘下一根小黄瓜,扒拉几下黄瓜表面细毛刺,丢进嘴里。 咔嚓! 又脆又甜,还有一股黄瓜特有的清香,不像城市售卖的那种黄瓜,味道寡淡无味。 顺手多摘了一些,抱在怀里,边巡视菜园边吃。 小狼犬们闻到味道,偷偷摸摸钻进黄瓜架里,出来时嘴里都叼着一根,白嘴不屑做这种丢人事,想吃还不容易,跳到李红兵嘴边光明正大的讨要。 咦! 这是什么? 李红兵经过一片辣椒地,十几根细长蘑菇被丢在田埂上,蘑菇看起来白白粗粗的,一副很好吃的模样,就这样丢掉,浪费了。 “傻娃!” “太爷。”傻娃蹬蹬跑过来。 “这蘑菇挺好的,丢掉浪费了。”李红兵弯腰捡起一根蘑菇,一脸心疼模样。 傻娃摇晃脑袋,茫然说道,“太爷,牛屎头,有牛屎味,吃了拉稀。” 牛屎头! 拉稀。 那就是毒蘑菇了。 李红兵赶忙丢掉手里的蘑菇,还嫌弃的在二黑身上使劲蹭,二黑鄙视望着某人。 要不要脸,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见红兵爷对蘑菇感兴趣。 傻娃张开双臂,抡了一个大圆,“太爷,吃蘑菇,草甸多,一下雨,全都是。” 对啊! 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草甸一到下雨天,疯狂长蘑菇。 小时候没少捡。 李红兵立马转身朝稻场走去,边走边大声吆喝,“里面人都出来,跟爷去草甸捡蘑菇。” 山杏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看日头,“哥,现在还早呢,要等太阳出来蘑菇才好吃,再说早饭还没吃。” 重新换条裤子的崔姐走出房门,脸颊还带着些许余红,已然没了刚刚的失态,从容淡定配合山杏的话。 “城里人那知道这些,他们只管吃,哪管农村人的疾苦。” 嗨! 这就开始打击报复了。 来啊! 互相伤害,亮个相吧,小宝贝。 李红兵也不惧,拿起一根黄瓜内涵道,“黄瓜吃吗?别看小,寂寞的时候,无疑是全天下最好的。” 作为代课二十多年的崔姐,思索片刻后瞬间明白黄瓜是比喻句。 唰! 娇艳脸颊再次浮起红霞,那从容淡定表情变的有些慌乱,美眸看向李红兵,发现李红兵目光中的沾沾得意和胜利。 崔姐马上平复心情,释放出被肺尘病压抑十多年的本性。 男人与女人之间斗智斗勇,最终目的不外乎决出胜利者,用胜利者的姿态享受胜利果实。 至于是男人获胜,还是女人获胜,那就要看谁会认输。 想通这点。 崔姐表情一变,露出迷人的微笑,故意靠在门框边,展露出自己完美曲线。 “黄瓜好不好,要看老不老。” 要命了! 这谁顶得住! 这一迷之姓感的笑容直接击中李红兵软肋。 对于李红兵来说,不否认青春活力年轻女孩很有诱惑力,但相对于成熟的女人来说,他更喜欢后者。 因为成熟的女人,懂得人情世故、稳重、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做作、气质高雅,随便一条都能秒杀大部分的年轻女孩。 哈! 见自己已经得到初步胜利,并没有乘胜追击,崔姐翘起嘴角,反身走进房间,留下一个婀娜多姿背影,让某人活在痛苦煎熬之中。 而天真淳朴的山杏,听完两人对话,一脸问号。 黄瓜怎么了? 小黄瓜可以生吃,老黄瓜可以炒菜,还能做腌黄瓜。 跟寂寞有什么关系? 寂寞是谁?

第56章 蘑菇 早饭过后。 太阳露出半个脑袋,撵走了在草甸留恋的雾气。 老宅里众人已经准备采蘑菇。 男人带背篓,女人轻装上阵,小狼犬们开路先锋。 “出发!”李红兵大手一挥,老宅全员出发,浩浩荡荡走出大门。 经历一夜雨水滋润,草甸散发着迷人芳香,焕发出勃勃生机。 雨水沾满每一株植物,阳光温柔地洒下来,每一片草茎上便顶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珍珠。 傻娃扛着背篓走在最前面,跟小狼犬们一起探路,因为草甸下面是厚达十多米深的淤泥层,每当下过雨后就会形成一个个水洼。 当年封山育林,林区响应号召,建设新农村,开展一系列招商引资,外省老板来到草沟村,一眼相中这边肥沃的草甸,认为不管是放牧还是农业种植都是一块风水宝地。 于是外省老板火急火燎的承包下整个草甸,可随之而来却是大,麻烦。 为了检测草甸土壤的肥沃度,挖开草甸,谁想草甸下面竟然是高达十几米厚的淤泥腐殖层。 由于淤泥中含有各种植物腐烂物质,肥力强,直接用于农作物种植,会因为肥力过高而烧苗,导致农作物死亡。 另外,淤泥黏性过高,土壤中还有各种细菌和微生物,直接施肥容易产生病虫害,导致农作物减产。 得到检测后的结果,草甸不具备种植条件。 外省老板无所谓,想着不能种植那就养殖,几万亩的草甸搞养殖业也不亏。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草沟村提醒雨水季蚊子的厉害,可外省老板认为是当地人为了骗取补偿而捏造的谎言。 雨水季到来。 草甸被山洪倒灌,形成一座座孤岛。 不等外省老板哀嚎,漫天蚊子犹如战斗机,席卷整个草甸。 看着枯瘦如柴的牛羊,外省老班哭的撕心裂肺,头也不回的离开这片伤心地。 打哪起,再也没有老板来草沟村投资。 “坑!”傻娃探出一个个藏在草丛里水洼,不时提醒后面。 队伍里崔姐连忙改变路线,坠在后面的李红兵则光明正大的半扶半搂着山杏。 走草路,脚下难免高高低低。 刚开始走的还正常。 到后来,山杏像个小媳妇,羞红着脸,趴在李红兵怀里,不时担心的看向前面的崔姐、傻娃,生怕他们忽然回头,发现两人的亲密行为。 咩! 流浪儿黑角不知从那冒了出来。 跑到李红兵身边讨好的叫唤。 “大哥,你还知道回来,早上出门我还没起来,晚上回来我都睡了,你咋不浪死在外面。” 咩咩! 黑角也不在意,反正对于李红兵的责骂早已免疫。 大有一副你随便说,听进去算我输的架势。 对于没脸没皮的黑角,李红兵也拿它没办法,好在它现在不去祸害村里母羊。 不过,现成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李红兵拦腰抱起山杏,放在黑角背上,“把你妈背上。” 咩! 黑角想拒绝,可见到是山杏只能委曲答应,毕竟每次挨骂的时候,都是山杏帮它开脱。 “要不,我还是下地走吧,别把黑角压坏了。”坐在羊背上的山杏担忧说道。 压坏? 不存在的。 本源之力可不是白吃的。 李红兵鄙夷的撇撇嘴,“放心,再有三个你都压不坏它,走!” 果然。 黑角背起山杏,步伐轻松,一点都没有负重的样子。 有了运输羊。 队伍速度快了很多,李红兵追上崔姐,发现今天崔姐穿了一条化纤裤子。 这种化纤裤子在农村很常见,不贵,十几块钱一条。 优点结实耐用,耐脏、好打理、便宜。 缺点就是穿久了容易产生静电,吸附在身体上。 催姐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跟在身后的李红兵却减慢脚步。 薄薄的化纤布料紧紧贴在腚上,形成一个完美弧线,又园又润,让李红兵想到长在枝头水灵灵的大桃子。 李红兵口干舌燥,有一种入股的冲动。 作为女人,崔姐第六感告诉她,后面有双色眯眯的眼睛。 猛的停下脚步。 转过身。 啊! 一声惊呼。 被来不及躲闪的李红兵直接扑倒在草丛里,好巧不巧的,李红兵顺势趴崔姐身上。 好软。 两个人面面相对,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崔姐那碰过这事,被男人的阳刚之气一喷,整个人迷瞪了。 下一刻。 身体异样惊醒崔姐,并未惊慌,反而露出迷人微笑,“挪开一下,膈到我了。” “我说这是生理反应,你认为呢!”李红兵理直气壮。 呵呵! 崔姐没有辩驳,只是淡淡说了句,“反应有点大。” 完后推开李红兵,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李红兵低头看了眼,这就要归功自然之心的对身体的改造,不仅治好了身体疾病,连带着某些部件也异于常人,自然得意洋洋。 “一般般,还有进步空间,我会努力的。” 有了黑角加入。 采蘑菇小队很快来到一座草坡阳面,周围的野草长的又绿又茂盛,不远处清水河哗哗流淌。 挑选蘑菇,山杏就是主力,傻娃算半个,在李红兵眼里味道好的蘑菇就是无毒蘑菇,至于中毒问题全交给天意。 “这个叫草白菇,做汤、炒菜味道都很好。”山杏俯身拨开脚边的野草,捡起一个拳头大的白色蘑菇。 李红兵接过白蘑菇,乐了。 这不就是口蘑嘛! 学着山杏的动作,俯身扒开草丛,之间草根附近长满大大小小的口蘑,大的有碗口,小的有指甲盖。 采蘑菇喽! 李红兵童心大发,开心的采起蘑菇,嘴里哼唱着。 “采姑娘的小蘑菇, 背着一个大木床, 一个两个不嫌多, 统统全都抱床上。 噻箩箩箩箩哩噻箩哩噻, 啊!” 一朵碗口大的蘑菇硬生生砸中脑袋,李红兵气愤寻找凶手。 好凶。 确实好凶。 崔姐双手架在丰腴腰间,气势凶凶的怒怼李红兵。 “好好一首歌,让你唱的那么难听。” 面对如此凶人,李红兵不敢吭声,灰溜溜继续捡起蘑菇,越捡越远,不知不觉走到清水河边。 昨夜一场春雨。 清水河暴涨,原来六七米的河宽涨到十几米,野草淹没在湍急河流中,随波轻舞。 一只飞虫贴着河面左右晃动身体。 啪! 水花四溅,一条长着黑色条纹的大鱼,跃出水面,张开大嘴一口将飞虫吞下。 李红兵眼睛一亮。 好肥的季花。

第57章 叫妈 季花鱼是一种淡水中的珍贵鱼类,除了季花鱼这个名字之外,它们还有很多其它的称呼。 比如,鳜鱼、桂鱼、鳌花,其肉质细嫩鲜美,刺少肉厚,营养价值很高。 季花鱼生长要求非常高,水质一定要好,并且喜欢呆在急流中。 溪水河还有季花鱼,这给了李红兵一个大大惊喜,想到季花鱼细嫩鲜美蒜瓣肉,忍不住咽口水。 开启感知。 脑海中瞬间出现一副画面。 清澈河水,湍急水流,翻滚沙砾,摇曳水草,大大小小游荡的鱼儿。 季花、桃花鱼、白条、麦穗、鲫鱼、鲤鱼、草鱼、鳑鲏、胡子鱼 没想到溪水河里有这么丰富的鱼种。 老宅池塘里空荡荡的,抓点鱼放进去也不错,想吃鱼了直接捞。 李红兵当即返回到草坡,山杏三人摘的蘑菇已经装满两个竹筐,白的、红的、黄的、长的、扁的、圆的,反正是各种各样的蘑菇。 “采这么多,准备吃蘑菇宴?” “你懂什么,4月份蘑菇最好吃,吃不完可以晒干。”崔姐跪在在草丛里寻觅蘑菇,听到动静回头白他一眼,似乎还在对刚刚被扑倒的事情耿耿于怀。 看到崔姐那风情万种的回头,加上夸张的腰臀比,李红兵不由的咽口吐沫。 “这个,傻娃,你先把竹筐带回去,顺便挑两个水桶过来。” “哦!” 傻娃一手拎起一个竹筐,大步流星的朝老宅奔去。 “大花它们呢?又浪那去了。” 山杏站起身,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水杯,扭开盖子递给李红兵,“喝口茶休息一会,刚采蘑菇惊起几只野鸡,它们都去追野鸡了。” 一旁崔姐也直起腰,晃动发酸的腰肢,显露出丰韵娇好的身材,李红兵嘴都凑到水杯沿,楞是看的忘记喝了。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不老实,再看把你眼睛抠出来。”崔姐瞪了某人一眼,气不过后矛头又指向山杏,“杏儿,你也是的,他什么活都没干,喝什么谁,你就惯他吧!” 山杏柔柔浅笑,一边点头一边拿出毛巾,轻轻拍去李红兵身上的草屑。 李红兵得意翘起嘴角,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送到山杏嘴边,“你也辛苦了,喝口水。” 面对近在咫尺的杯子,山杏红着脸,轻轻抿了口,脸上露出幸福笑容。 “没救了。”崔姐心情复杂的摇摇头。 “姐,喝水不,不喝就算了。”李红兵摇晃手里水杯,眼角轻挑。 采了半天蘑菇,说不渴那是假的。 崔姐抿了抿嘴,看到那挑衅眼神。 淡定的接过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末了把杯子丢给李红兵,眼神中带着从容。 “就这?” 呵呵! 李红兵淡淡一笑。 日子还长呢! 等傻娃回来的时间,三人席地而坐,李红兵坐中间,享受阳光和新鲜空气。 “红兵,听说你离婚了。”崔姐冷不丁提了一句。 李红兵没有隐瞒,点点头,“年初离的。” “为啥离婚,那孩子怎么办?” “人家要风花雪月,罗曼缇克,红酒咖啡,我只有米油盐酱醋。孩子是个女儿,四岁了,我想把孩子要回来。” 说到这里,李红兵把目光看向山杏。 这不是随便说说,其实也是在寻求山杏的意见。 山杏抬起头,直视李红兵,很自然的点点头,偷偷的握住李红兵的手掌。 默契是感情最大的产物,默契也是感情最好的见证,能够培养起默契的人,才是真正用了心,动了情的人。 恰巧,两人之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默契。 另一边的崔姐没有发现两人的小动作,自顾自说着,“没事,农村二婚谁不带个孩子。” 解决好自己的事,李红兵关心起崔姐。 “姐,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家里人。” 崔姐楞了片刻,淡然说道,“他们估计早就以为我死了,自从得病,就再也没来找过我,听说连户口本都帮我销户了。” 声音平淡,但能听出里面的悲伤和冷漠。 李红兵默默抓住崔姐的手,“没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不就是户口本,抽空把你名字写到我的本上。” 写你户口本上,当你妈? 崔姐美眸剜了某人一眼,手掌抽了几下抽出来,只能任李红兵攥着。 不过,手好烫啊! 一时间,三人没了聊天话题,静静坐在草甸上,听着风,看着景。 呱呱! 天空响起白嘴叫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草地上。 嗷呜!嗷呜! 不远处又响起小狼犬们欢快的嚎叫。 没一会,小狼犬和黑角冲出草丛,嘴里叼着野鸡、野兔。 嗷呜! 大花把一只肥硕的灰毛野兔放到李红兵面前,回头低吼一声,剩下小狼犬依次上前把猎物堆到一起。 没想到,大花越来越有大姐的架势。 既竟然逮到三只野鸡,一只野兔。 李红兵拍拍小狼犬们的脑袋,奖励每条狼犬一缕本源之力。 白嘴和黑角羊不干了,跑到李红兵面前。 一个拍打翅膀,呱呱说自己也出力了,在天上侦查,也该获有奖励。 一个咩咩乱叫,说自己负责围堵,凭什么不奖励。 “有有有,都有!” 好嘛! 团队作案,变成团伙作案。 李红兵连忙用本源之力安抚两个浪子。 “红兵,你都成它们爹了。”崔姐第一次见动物跟人这么亲热,还能语言互动。 “它们就是我的孩子,都过来叫妈妈。”李红兵得意的挥挥手。 小家伙们不知道该叫那个妈,一窝蜂的挤到山杏跟前,嗷呜、呱呱、咩咩一通乱叫,紧接着窜到崔姐跟前又是一通乱叫。 虽然不知道动物们叫什么,可它们是听了李红兵的命令。 这可把崔姐给羞的,红霞从后脖颈爬到满脸,胡乱摆手。 “我不是,别乱叫,李红兵,你死过来。” 现在叫你妈妈,以后让你叫爸爸。 李红兵偷笑,火上浇油,“孩子饿了,妈妈们快喂。” “我捏死你。” 崔姐羞怒的朝李红兵下三路伸出毒手,后者转身就跑,小家伙们跟着凑热闹。 山杏安静坐在草甸上,手撑着下巴,脸上挂着幸福笑容。

第58章 比赛 打闹一会。 傻娃挑着水桶,手里拎着竹筐返回草坡。 李红兵眼睛一转,笑眯眯问道,“崔姐,比个赛怎么样,敢不敢玩?” “比什么?”崔姐心生警惕。 “我要去溪水河抓鱼,咱们比比谁采的蘑菇重,谁抓的鱼重,你选哪个?” 抓鱼,采蘑菇! 如果比重量的话,鱼肯定重一些,可问题是不好抓。 相对于采蘑菇,满草甸长的到处都是,特别下雨后,一窝蜂的往外冒,采起来也轻松,积少成多,肯定比抓鱼容易。 崔姐狐疑的盯着李红兵,臭小子又要耍什么幺蛾子,思索片刻。 “比就比,我选采蘑菇,不过我来分配人手。” “随便。” 崔姐精明心里跟揣着明镜似的,见李红兵答应的这么爽快,连忙抢先要人。 “傻娃跟我一起,还有那些小家伙们,山杏跟你。杏儿,姐姐可没有嫌弃你,红兵可是你男人,姐可不忍心把你俩拆散开。” 山杏微笑着摇头,能跟红兵哥独自一起,多好的事,怎么会生气。 见队伍分好,李红兵也不啰嗦,挑起水桶就往河边走。 “哎,等等。”崔姐连忙叫住。 “又干嘛?玩不起是不是?”李红兵表情不满的嘟囔。 崔姐见状,越发觉得胜券在握,露出撩人的微笑,“呦呦呦,是谁玩不起,还没开始就甩脸子。” “还有啥事,说。” “比赛归比赛,惩罚得先说好,这样吧,谁要是输了,就必须答应对方三个不能拒绝的要求,山杏,傻娃做证。” 这样啊! 李红兵露出为难表情,似乎又不想比了,与崔姐笑弯的美眸对视片刻,猛的一跺脚,咬着牙根,“行,三个要求,谁反悔谁是猪,11点比赛结束。杏儿,我们走。” 说完,气呼呼的拉起山杏,挑起水桶朝河边走去。 望着李红兵不甘心的背影,崔姐举起胜利者的拳头,转身摆出老师的架势,“傻娃还有你们,都去采蘑菇,只要赢了,晚上肉管饱。” 听到肉管饱。 傻娃和小狼犬们嗷嗷叫,扒开草丛找蘑菇,不管大的小的,一个不留。 黑角撇撇嘴,我又不吃肉,管我屁事,大爷要继续浪迹天涯。 白嘴更是自顾自的梳理羽毛,至于采蘑菇,拿什么采,用嘴叨吗? 对付不听话的学生,崔姐经验不要太丰富。 “黑角,我想起来仓库有袋胡萝卜,大家都不爱吃,要是你表现好,晚上全都给你。” 胡萝卜! 咩咩! 听到这三个字。 黑角双眼冒光,鼻子喷气,低头将螺旋状的大角对准草茎。 四蹄发力。 整个身体嗖的弹射出去。 螺旋状羊角宛如坦克履带,横推过后在草甸上犁出一条长长通道,露出藏在野草下面的蘑菇。 小狼犬们一看,高兴坏了,不用翻草丛就能捡到现成蘑菇。 屁颠屁颠跟在黑角身后。 搞定一个坏学生。 崔姐笑吟吟看向梳理羽毛的白嘴,它可不像黑角好糊弄,鬼精鬼精的。 “白嘴,捡蘑菇,回去奖励5个鸡蛋怎么样?” 呱呱! 白嘴抬头撇了眼,张开一个翅膀,摇摇头,然后两个翅膀全都张开,点点头。 嘶! 这老鸹好聪明。 竟然会算术,一个翅膀表示5个鸡蛋,两个翅膀10个鸡蛋。 “成交,只要赢了,给你10个鸡蛋。”崔姐点头同意。 呱呱! 白嘴振翅飞起,盯住一个蘑菇,低空掠过用爪子抓起,飞到竹篮上空精准空投命中。 随着大家都被动员起来,竹筐里的蘑菇数量迅速增长。 “臭小子,干占姐姐的便宜,等着输吧!”,崔姐笑吟吟的望着清水河的方向,“提三个什么要求呢,要不让他叫一声妈听听。” 姐妩媚端正的脸庞难得露出坏坏笑容。 溪水河畔。 山杏安静的坐在草地上,胳膊撑着下巴,坐等红兵哥表演抓鱼。 “杏儿,你就不担心我会输?”李红兵一边把水桶沉入河底,一边笑问。 “哥才不做输的事情,小时候你跟栓子比赛偷苞米,谁偷的多谁就赢。你掰了几根就带我跑了,栓子被铁柱叔抓住,挨顿揍不说,还免费掰了半亩地苞米。” 呵...呵呵! 有这回事,记得小时候我是三好学生来着,怎么能干偷苞米的坏事。 李红兵讪笑着,用感知检查丢在河底的水桶。 本源之力对动物拥有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怎么可能会输。 感知下,水桶里已经钻满了鱼。 大的有两三斤重的鲤鱼,草鱼,小的也有拇指长的麦穗,鳑鲏,反正木桶里已经塞满鱼,桶口还有黑压压的鱼往里面钻。 有点多。 水桶不够用了。 李红兵面露难色,转身在草甸上转了一圈,发现距离河边有个3米多宽的水洼。 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现成的鱼坑。 兴冲冲回到河边,用扁担上的挂钩,勾住水桶铁环提出水面。 山杏还在好奇,红兵哥怎么不下水抓鱼,反而把水桶丢河里。 等到水桶离开水面,只见密密麻麻们的鱼在桶里挣扎晃动身体。 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抓鱼? 舀鱼还差不多。 “杏儿,爆桶了。”李红兵乐颠颠的把装满鱼获的水桶提到水洼边,往里面一倒。 哗啦! 大鱼、小鱼在水洼里扑腾,水花四溅。 李红兵提着空桶再次回到河边,把本源之力放在桶底,沉入水桶,同时又提起另一个早已装满鱼获的水桶。 如此反复。 水坑里已经挤满各种各样的鱼。 鱼挨着鱼,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山杏麻木了,第一次见这样抓鱼,也第一次知道溪水河里有这么多鱼。 倒完最后一桶鱼。 水洼里实在没有地方装了。 李红兵意犹未尽的放下水桶,想到即将得到崔姐三个不能拒绝的要求,太爽了。 让她叫爸爸! 算了,这个要求提出来,估计会被崔姐用吐沫星子淹死。 掏出手机,距离比赛结束还剩一个小时。 时间还早。 李红兵走到山杏跟前,蹲下转过头。 “杏儿,走,哥背你兜风。” 嗯! 山杏面带暖暖笑容爬到李红兵坚实的背上,此时心里再也没有半点悲伤,因为心房早已被幸福填满。 ……

第59章 认输 漫步草甸,闻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两人聊着小时候的趣事,山杏不时发出悦耳笑声。 翻过草坡,不远处的羊群像云朵般散落在翠绿的草甸上。 羊群后面福胜头戴草帽,背着箩筐,边走边俯身从草从里捡起一个蘑菇。 “福胜。”李红兵远远喊道。 福胜听到有人叫他,站起身朝声音处望去,发现李红兵背着山杏,老脸满是欣慰之色,挥手回应。 双方走近。 山杏害羞的想要下地,但被李红兵强按在背后,挣扎几下后只能认命,把脑袋埋在李红兵脖颈里,不敢抬头。 “叔,羊养的不错,今年要挣大钱!”李红兵笑呵呵打趣。 福胜听后,反而朝羊群方向吐口浓痰,“挣个屁钱。” “怎么说?”李红兵不解。 福胜叹口气,老脸褶子都皱都一起,开启吐槽模式。 “别提了,都是拿饲料催肥的,这不马上要到雨水季,早点长膘早点卖,要不然全都要喂蚊子。” “现在饲料一天一个价,卖羊根本不挣钱,能保本都是烧高香,红卫想在城里买房子。” “一套房子几十万,去哪弄那么些钱,我跟玉枝一年不吃不喝,也就能攒个几千块钱,在城里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城里啥房子那么金贵,几十万,住皇宫呐!” 几十万还叫贵。 那是四、五线城市的房价。 去明珠市看看,一个平方最少5万起步,上不封顶。 李红兵受不了福胜跟婆婆嘴一样絮叨,好心情都给絮叨没了,连忙插话。 “福胜,我刚抓了不少鱼,你拿两条回去给玉枝尝尝鲜。” 这一打岔,果然把福胜带偏了,“那多不好意思!” 李红兵连忙客气,“没事,没事,我这不闲的无聊,带山杏出来散散心。走,跟我去拿鱼。” 三人走回清水河边,当福胜看到水洼里密密麻麻的鱼,整个人懵了。 娘咧! 红兵叔是捅了鱼窝。 怎么这么多鱼?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鱼。 “福胜,随便拿,管够。” 福胜翻了一个白眼。 这红兵叔。 城里人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吃鱼多费油。 还要给大儿子准备买房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不了,不了,就拿几条鲫壳子煮汤。” 说话间,福胜随手拔了几根茅草,在水坑边挑了几条三两重的鲫鱼,穿过鱼鳃提在手里。 满水洼的鱼就拿几条,这让李红兵成就感瞬间消散一半。 山杏知道原因,但无法明说,难道告诉红兵哥因为村里穷,大家都舍不得用油。 “哥,时间到了。” 对哦! 李红兵连忙掏出手机,刚好到达比赛结束时间,兴冲冲的背上山杏往草坡走。 “你们干啥去?”福胜好奇问道。 “我跟人比赛。” 李红兵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福胜一头雾水,好奇心驱使他跟了上去。 此时,草坡上各种蘑菇堆的跟小山一样,竹筐已经放不下,崔姐索性让傻娃它们把蘑菇归拢到一起,让李红兵开开眼。 第一眼确实把李红兵惊到,数量真不少,下一秒胜利的笑容已经挂在脸上。 见李红兵出现,崔姐得意洋洋的指着蘑菇堆,“怎么样,抓了几条鱼啊,投降输一半。” 就这! 李红兵撇撇嘴,看向累瘫的小家伙们,扬起下巴,“杏儿,告诉崔姐,谁赢了。” 山杏暖暖浅笑,“崔姐,你输了。” 我输了? 不可能。 这堆蘑菇起码有几百斤重,怎么会输,除非红兵也抓到相同数量的鱼,可清水河才多深,一条破河怎么会有鱼。 杏儿一定是在帮她男人开脱。 嗯! 就是这样。 “杏儿,不用给红兵撑面子,大男人一个吐沫一个钉,输就输,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时。 福胜气喘呼呼跟过来,看到蘑菇堆第一眼挺惊讶,不过也就惊了几秒,毕竟蘑菇在草甸太寻常不过,多找几个人花点时间,也能采这么多。 不过崔姐的出现,倒是让福胜挺吃惊的,草沟村的孩子大多数都在十里铺上学,对崔姐自然熟悉。 “崔老师,你怎么在这?” “你是…福胜…叔?”崔姐打量片刻,犹豫问道。 福胜呵呵笑道,“可不是我嘛,好久没见,你气色见长。” 见两人开始聊起天,李红兵赶忙打断,“正好福胜当个裁判,看看是崔姐采的蘑菇重,还是我抓的鱼重。” 这还用问。 肯定是鱼重,3米见方的水坑里密密麻麻的全是鱼,起码有五百多斤,福胜作为一名老农,对重量把握还是很有信心。 “鱼重。” 崔姐更不相信,认为福胜也合起伙来骗她。 两个大活人,四条狼狗,一头羊,一只乌鸦,拼了命的采蘑菇,怎么可能会输。 “不可能,你一定作弊了,我要检查。” 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到清水河边,当看到挤满大鱼小鱼的水洼,只要眼睛不瞎,就知道是谁输谁赢。 崔姐心情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不解。 红兵带着山杏,怎么能抓到这么多鱼,就算用渔网那也要有鱼上钩才行,刚在清水河观察了一会,别说鱼,连鱼鳞都看不到一片。 难道是下鱼药,也不像啊! 鱼中毒马上就会死,可水坑里那些鱼活蹦乱跳,跟刚捞出水一样,根本没有中毒迹象。 “哼哼,怎么样,服不服?”李红兵故意问道。 哼! 不甘心归不甘心,既然答应比赛,就不能耍赖,并且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反悔的事情,这关乎于品德和做人。 别看红兵已经36岁,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骨子里从小就是一个坏东西,小时候干的坏事数不胜数。 这次自己输了,他提出过分要求,那该怎么办? 崔姐美艳的脸上浮起酡红,露出迷人的笑容,“服了,你说吧!三个什么要求,但是不能太过分。” “不过分,绝对不过分。”李红兵嘴角扬起玩味笑容,看的崔姐心里一颤。 接下来。 李红兵和傻娃开始把鱼获和蘑菇往老宅里搬,福胜心想白拿鱼也不合适,挽起袖子加入搬运队伍。 三个男人,跟蚂蚁搬家一样,往返与老宅与草甸之间。 至于崔姐和杏儿,一个因为输了比赛,恨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伸手帮忙,另外一个倒是想帮忙,却被李红兵撵回家。

第60章 生意 一桶桶杂鱼倒进青石池塘,一入水,各种鱼按照习性开始抢占地盘。 白条、鳑鲏占据水面,草鱼占据中层,季花、鲤鱼、鲫鱼、鲶鱼则占据水底。 池塘水来自后院百龙潭,水质干净清澈,阳光可以直接投到池底,站在池塘边就能清楚看到各种各样的鱼在嬉戏,捕食,让原本冷清池塘变得生机盎然。 倒下最后一桶杂鱼,福胜看着池塘里乱窜的鱼,不由暗暗咋舌。 那么多鱼,竟然没有一条死的。 活见鬼了。 李红兵提着水桶,笑眯眯招呼。 “福胜,等会别走,刚大花它们抓了几只野货,等会让山杏做蘑菇炖野鸡,再做条鱼,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那不成,玉枝还在家等我回去。”福胜摆手拒绝。 “没事,让傻娃去叫玉枝一起过来,正好把铁柱他们也叫上,就当给崔老师接风。” 说着话,李红兵不给福胜再拒绝的机会,吩咐傻娃去村里请人。 采回来的蘑菇有几百斤,吃肯定是吃不完的,勤劳的山杏从杂物房里搬出竹席,蘑菇平铺在竹席上,如果天气好的情况下,三天就能晒干。 干蘑菇要比湿蘑菇的鲜味和香味,更加浓郁,而且也耐储存,只要保存好,一年四季都能吃到。 此时崔姐心情已经平复,说白了就是想通了,这两天治病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只要守好阵地,就能让李红兵吃瘪,实在不行就耍赖呗。 再说女人耍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到这里,崔姐重新露出笑脸,帮山杏晒起蘑菇。 女人们晒蘑菇。 李红兵就跟福胜把小狼犬们捕到的野鸡、野兔,开膛破肚,拔毛取内脏。 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红兵叔,你晒这么多蘑菇干啥,能吃的完?” “慢慢吃,放那又坏不了,吃不完就送人。” 李红兵把一只野鸡丢进热水里烫毛,又给另一只脱好毛的野鸡掏膛,从鸡肚子里拽出内脏丢给小狼犬们。 “草甸有这么多蘑菇,村里怎么不去采,野生干蘑菇拿到城里卖挺值钱的。” 福胜忙活给野兔剥皮,头也没抬,“是值钱,可咱找不到门路。” “前几年老根整了几麻袋干蘑菇去城里卖,还没卖就被啥子管给没收,说啥子随意摆摊影响市容,最后连秤都收了,罚50块钱,差点没把老根气死。” 唉! 李红兵无奈的叹口气,这种事在城市经常上演。 “那也不能看着挣钱买卖不去做,白瞎这么多好蘑菇。” “还行,每年都有贩子来村里收蘑菇,就是价钱给的有点低,不过也行,这蘑菇本来就是老天爷赏的,少挣一点是一点,图个安心省事。” “多少钱一斤收。” “5块,看成色,成色、个头不好就更低,去年我还卖了200多斤,就是压钱,说啥压一结一。” 5块钱一斤干蘑菇,还压款。 真特么黑心。 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野生干蘑菇在明珠市能卖到上百一斤,还供不应求。 看着竹席上晾晒的蘑菇,李红兵心中做出一个决定。 …… “红兵叔,我来了。” “好多蘑菇,你们去草甸了。” “嘿,大花它们又大一圈,吃猪饲料了。” “红兵叔,你这菜园子整得不赖,菜长的真壮实。” “你们老爷们一边去,娘们的活也干,丢不丢人。” 老根、铁柱、大奎、水生几人带着婆娘走进院门。 看到菜园里茂盛过分的蔬菜,果树压弯的枝条,池塘里密密麻麻的鱼群,不由惊呼声连连。 婆娘们一出现,就接过李红兵的工作,对于崔老师的出现,都报以欢迎态度。 几个老爷们坐在老橡树下面,喝茶抽烟吹牛,好不惬意。 这时。 李红兵说出心里的想法。 “我打算在村里收购干蘑菇,让大家伙也能多挣点钱。” 收干蘑菇? 几个老爷们互相看看,一脸茫然。 铁柱率先开口,“收啥蘑菇啊,红兵叔要是想吃,我回去给你拿,家里还有百十斤。” “是啊,我家也有,回头给你拿来。” “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改天我去山里给你弄点松菇,那吃起来才香。” 几个老汉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要不要钱白送。 李红兵知道他们的好意,但做生意一码归一码,白拿肯定不行,先立好规矩,省的以后村里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我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收。这样吧,干蘑菇一斤30块钱,不论大小,成色。” 30一斤。 乖乖! 外面来的贩子才给5块一斤,红兵叔直接翻了六倍。 “是不是太多了,给10块就行。”老根眼睛泛起亮光,小心翼翼说道。 “多啥多,红兵叔,你要是真收干蘑菇,就按贩子的价,5块一斤。”大奎强烈反对,随后铁柱紧跟步伐,“给钱就是看不起我。” 这两人因为治病,与李红兵结下善缘,而水生和福胜,则对30元一斤的收购价格非常感兴趣,可听完老伙计的话,只能把失望藏在眼底。 李红兵收起笑容,抬手示意大奎、铁柱先别说话。 “我是真的想做这笔买卖,我二姐夫在市里开超市,渠道多,分销也快,收30块一斤可能会亏钱,也可能会挣钱,但我这里能保证,货到付款,绝不拖欠。” “行了,别再说送,我想吃直接上你们家拿,你们还舍不得给咋滴。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去跟村里人都说一声,赶在雨水期前大家都能挣点零花钱。” “对了,蘑菇要按品种分开晒,分开装。” 说完,李红兵起身走向厨房。 留下几个老爷们你看我,我看你,喜悦神色慢慢爬上满是沟壑的老脸。 其实早在杀鸡的时候,李红兵就把这件事想的七七八八了。 这笔生意能不能挣钱。 答案肯定能挣,而且还能挣不少。 干蘑菇送回城里,重新筛选,换上精美包装袋,摇身一变就能成为城里人餐桌上的野味山珍,价钱自然不会便宜。 反过来,30快一斤收购价在林区很高。 按照10斤鲜蘑菇晒一斤干蘑菇来计算,一个人全天采蘑菇,轻松能采100斤,晒干也就是10斤干蘑菇,能卖300块,如果是一家三口人齐上阵,收入直接能破千。 要问凭啥你能去城里卖,村里人也能去城里卖,这样就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可以,当然可以,谁都可以去城里卖。 可村里人没有销售渠道,不懂何为渠道为王。 出山进城一路上,吃喝拉撒住行,再加上路途损耗,还要面对各种检查驱赶,折腾一趟下来不一定能卖出价。 至于为什么不跟村里人合伙做生意。 呵呵! 生意就是生意,不掺杂私人关系。 连孔子都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何况是为鸡毛蒜皮都能吵一天的村民。 如果简单用三个字来回答。 凭什么!! 我出钱,我出力,我出渠道,赚的钱平分。 世上还有这么美的事?

第61章 泡脚 有大奎他们婆娘帮忙,很快厨房里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桌。 鲜蘑炖山鸡。 红烧蘑菇野兔。 酱烧蘑菇季花鱼。 油炸餐条蘑菇。 蘑菇腊肉汤。 剩下是菜园里种的新鲜时蔬。 李红兵拎出来两瓶林区特产的天麻酒,招呼众人上桌。 对于红兵叔败家行为,铁柱他们早就习惯,就这一桌子饭菜,在草沟村过年都吃不上一顿。 没有外人,李红兵索性让嫂子们都上桌,一大桌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老爷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就是可怜了大奎,禁酒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喝酒,自己喝汤。 不知谁先开口提起村里的事,大奎意有所指。 “刘二前两天搬家,听说搬去到十里铺,再也不回来了。” “嗯,我也看到了,浑身缠的绷带,说是漆树过敏,要去十里铺治病。” 漆树过敏。 李红兵嘴角微微翘起。 那货脑子还算灵光,知道避祸,要是还有胆子住在草沟村,早晚变娘们。 这时,玉枝嫂子拿起一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顿时脸上露出惊讶。 “红兵叔,你这黄瓜咋这么好吃,脆甜脆甜的。” 铁梅喝了点酒,酒劲上头就抓住机会娇笑问道,“喲,有多好吃......” 老娘们开车,嘴上都没把门的,桌上轰然大笑,崔姐想起那首黄瓜诗,意味深长的看了李红兵一样,而山杏则羞的俏脸通红。 玉枝嫂子啐了一口,捡起盘子里的一根黄瓜往铁梅嫂子嘴里怼,边怼边说道。 “呸,我说的是菜园里种的黄瓜,这味道跟小时候吃的黄瓜一模一样,不信你尝尝。” 铁梅嫂子脑袋往后仰,奈何玉枝嫂子非要她尝尝不可,最后还是送进嘴里。 这一嚼不要紧,黄瓜清甜汁水冲刷味觉。 铁梅嫂子眼睛一亮,也不用玉枝嫂子喂了,抓过黄瓜咔嚓咔擦吃起来。 “呜,好吃,真好吃。” 说实话,桌上一桌子菜,大家只盯着肉下筷子。 蔬菜,谁家不种,有什么好吃的。 吃多了拉青屎,干活还没劲,吃肉不香吗? 可随着玉枝嫂子和铁梅都叫好,其他人各自拿起黄瓜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 只听桌上一阵脆响,众人眼中同时冒出精光。 这是黄瓜? 怎么比肉都好吃。 目光落在红艳艳的柿子炒蛋和翠绿的炒小白菜。 夹起一筷子。 送进嘴里。 娘列,怎么这么好吃。 种了几十年的菜,难道种的都是假菜。 李红兵看着众人震惊表情,夹起一块兔肉悠哉吃起来。 本源之力培养的蔬菜怎么会不好吃。 趴在桌边啃骨头的小狼犬们,眼睛里透着鄙视。 一群傻瓜,不就是破黄瓜,我们天天吃,都快吃吐了,还是肉好吃。 “红兵叔,你这些菜都是啥品种,种子在哪买的?”福胜眼睛放光。 李红兵早准备好说辞,“哦,刚回来那几天,我在爷爷书房里找到一张用药材培育种子的古御方,就试了一下,效果还不错,就是有点费药材。 “就这菜园一亩地,主药用的是三十年份野生崹参,还有二十多种野生老药材,幸亏后院山坳爷爷留了一批野生药材。” 三十年份野生崹参。 二十多种的野生老药。 难怪,味道好。 红兵叔也是真败家。 作为农时种地,闲时跑山的大奎他们,自然明白这黄瓜的价值,可知道是古方培育出来的,炙热的目光瞬间熄灭。 红兵叔是真败家,那么多珍贵药材,拿去卖也能卖一大笔钱,可用在种菜上面,不是败家是什么。 算了! 各家自扫门前雪,不过话说回来,古御方,那不是以前专门给皇帝种的菜,多吃几口,尝尝当皇帝的滋味。 想到这里,众人筷子飞快在蔬菜上辗转腾挪。 吃完饭,李红兵又带着大伙到菜园里转了一圈,每人怀里抱了一堆蔬菜笑呵呵走出老宅。 暮色降临,月亮爬上枝头。 屋檐下昏黄灯泡亮起。 房间里,崔姐坐立不安,自己有种感觉,今晚是红兵图穷匕见的时候。 砰! 李红兵先给山杏敷完药,表现出旧时代要债土地主的架势,提着水桶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走进房里,就差手里牵条狗。 门被踢开,崔姐吓了一跳,顺手抓起枕头挡在胸前,脸色惨白。 “姐,我来了。”李红兵一脸坏笑,眼睛在崔姐身上乱瞄。 崔姐那见过这场面,复杂的情绪让自己忘记了所处的环境,脸上带着惊恐。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了。” “叫啊,你叫的越大声,我就越高兴。”李红兵桀桀叫嚣。 嗷呜! 忽然,窗户外响起小狼犬们的嚎叫。 崔姐马上反应过来,臭小子是在吓唬自己,回想刚刚自己失态的样子,气的把怀里枕头重重砸过去。 “小混蛋,吓死我了。” 李红兵抓住枕头,笑嘻嘻的把水桶放下,走到床边坐下,“去,把洗脚盆拿过来。” “干嘛!”崔姐柳眉上扬,面露不愉。 让辞职的时候好言好语,回家就原形毕露,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李红兵理直气壮,指向房门角落的木盆。 “当然是给我泡脚,能不能正经点。上午比赛可说好,赢了可以提出三个要求。” “怎么,想耍赖,我可记得村里有你的学生,要不要我告诉他们,你们崔老师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不正经? 我言而无信? 老..老娘真想掐死你。 崔姐抖了抖眉角,刚要发飙,可想到如果没有答应洗脚,那他一定会换个更过分的要求,不正好中了他的圈套。 自行脑补之后,崔姐马上露出迷人微笑,眼眸里荡漾着风情万种。 “好,奴婢伺少爷泡脚。” 说完,发现李红兵眼中流露出些许遗憾,顿时认为自己猜测没错,这小子憋着坏招就等自己反悔。 如此以来,崔姐对于给人洗脚的羞耻感瞬间退散,主动提起盛满热水的水桶,倒进洗脚盆里。 “少爷,奴婢热水倒好了。”端着热气腾腾的洗脚盆,崔姐笑盈盈的摆到已经闭眼享受的李红兵面前,心里咬牙切齿,“臭小子,等着烫猪毛吧!” 嗯! 李红兵脚一抬,送到崔姐面前,正当崔姐茫然时,“愣着干嘛,还不给爷脱袜子,难道穿袜子泡脚,没点眼力劲。” 你! 给你洗脚。 还要给你脱袜子。 真当我是旧社会的奴婢。 崔姐被气的花枝乱颤,眼睛如刀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的从李红兵脸上刮过。 “快点,爷困了,再不洗我就先睡了。” 依着被子的李红兵依旧闭着眼睛,看似在养神,实际早已开启感知,崔姐表情动作全都尽在掌控。 好酒需慢品,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女人同样如此。

第62章 客人 翌日清晨。 草沟村的公鸡们赛着打鸣,唤醒每好的一天。 崔姐神清气爽的走出房间,自从李红兵药浴、针灸后,尘肺病似乎再也没有发作过,虽然偶尔有咳凑、气闷的症状但都可以忽略不计。 “对,手臂抬起,脖颈挺直。” “做猿击动作的时候,腿弯尽量向下曲,这样对恢复腿功能有帮助。” “很好,继续。” 院子里,李红兵如往常一样贴着山杏练习五禽戏,你侬我侬的模样,让崔姐没由来的泛起酸楚。 “好,今儿就到这,我去教崔姐练习。”李红兵见崔姐出现,在山杏耳边低声几句,后者羞涩的朝崔姐点点头,转身走进厨房。 崔姐磨蹭着走进稻场,略带恳求的语气,“红兵,我能不能不学啊!” 李红兵板着脸,怒其不争的斥责。 “不行,你当是广场舞啊,我这可是李家祖传的养生功,能疏通经络、改善身体素质和增强抗病能力。” “你得尘肺病后,沉积于肺,阻塞肺络,使气血运行失畅,渐致肺失宣肃,尘浊淤结,更应该学习五禽戏,调理五脏六腑,才能治愈。” “希望就在眼前,你自己都不去争取,谁能救得了你。” 这幅画面多么熟悉。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教育学生的,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被教育。 羞愧不已的崔姐抬起头,将散落的长发挽到耳后,“红兵,请教我五禽戏。” “好!过来站我前面。” 崔姐暗暗为自己打气,走到李红兵面前,只感觉背后被紧紧贴住,紧接着一股热气在体内流转。 顿时,脑子嗡一下。 接下来,崔姐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在李红兵控制下的学习五禽戏。 以至于回到房间换条裤子时,脑子里还一片模糊。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事情。 …… 滴滴滴! 蜿蜒曲折的狭窄山道上,两辆摩托车和一辆三轮摩托在飙车,刺耳喇叭声不断鸣响。 冲在最前面的是三泡,这货一边骑摩托一边回头招手挑衅,排在第二位的黑脸汉子,抿嘴全神贯注盯着路面。 落在最后三轮摩托骑手,是位西装革履的老帅哥,从面相看年纪不小,但气度不凡,一看就是出自优越家庭。 老帅哥驾驶的三轮摩托车厢里坐着一位面容惊恐的妙龄女郎,一只手按住鼓起来的裙摆,一只手紧紧抓着车厢把手。 “爽!” 老帅哥脸上洋溢兴奋笑容,凌乱头发在风中摇摆,时不时加大油门,伴随女郎尖叫车速狂飙。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瓦蓝的天空,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嗅着凉爽的空气,心情轻松愉快。 蘑菇架被山杏和傻娃从仓库搬到院子里,继续晾晒,崔姐羞于早上突发事件,躲在房间里死活不出门。 老橡树下,点点阳光穿过枝叶,李红兵靠在摇椅里,手里拿着一本黄帝内经,边看边晃,旁边茶桌放着一把古老茶壶。 小狼犬们趴在椅子边打瞌睡。 轻松惬意的退休生活不要太舒服。 突突! 一阵排气管的轰鸣声在草甸上空回荡。 不过,下一秒就听到轰的一声。 摩托车排气管轰鸣声戛然而止。 李红兵立马放下医书,起身朝院门外走去,“傻娃,跟我去看看,好像出事了。” “噢!”傻娃放下蘑菇,迈动大长腿,像巨灵神一样跟在身后。 懒散的小狼犬们“噌”一下爬起身,颠颠追上李红兵。 草甸溪水河。 刚刚还在山道狂飙的三轮车,此时一头扎进溪水河里沉浮,老帅哥和妙龄女郎在湍急河流里翻滚、挣扎。 如果放在平时,也就1米深的河流站起来也就没事了,可问题前天下了一夜雨,溪水河暴涨,水深达到两米不说,水流异常湍急,水温也更加冰冷。 三泡和那名黑脸汉子神情慌张,顺着河岸狂追被水流冲跑的两人,三泡边追边骂。 玛德! 都说不要在草甸上瞎跑,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吧。 老天也保佑,千万别出事! “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掉河了。” 刺耳的求救声,回荡在草甸上空。 这个时间,草沟村村民们都在草甸采蘑菇,一斤干蘑菇30块钱的收购价足以让全家动员,听到有人喊救命,放下手里活,朝溪水河跑去。 走出门的李红兵,隐隐约约听到呼救声,声音还很熟悉,片刻之后脸色一变,“不好,是三泡。” 立即带上傻娃,小狼犬,骑上三轮摩托奔出去。 开出差不多三里地,远远看到三泡在河边连滚带爬的狂奔,汹涌溪水河里飘着两个人。 我艹! 李红兵眼睛发直,顾不得那么多,方向一甩,三轮车蹦蹦跳跳从半山腰径直冲下。 冲进草甸,李红兵把油门扭到死,发动机发出一声咆哮,朝三泡背影追去。 追上三泡,越过三泡。 赶到溪水河里漂流的两人前方,三轮车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 “傻娃,救人。” 噗通!噗通!噗通! 两人和小狼犬们跳进河里,奋力游到落水者面前,分别抓住西装男的衣领,女人的头发,拖着游向岸边。 村民们赶到,纷纷帮忙把人拉上岸。 四月份溪水河还是很冷的,温度在4-5度左右,村里人都不敢轻易下河,何况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城里人。 当然,除了傻娃。 村民们七手八脚的把人平放在草地上,此时两个落水者面部青紫,手脚冰凉,肚子涨的老高。 有村民用手指探了一下鼻尖,起身摇摇头,示意人没了。 “让开,让开。”三泡气喘呼呼的推开村民,看着两人模样,瞬间两腿发软,像堆烂泥一样瘫坐。 “徐老板,你为啥不听劝!” “都说不让下草甸,你非要下,现在咋办,咋办啊!” 刚爬上岸的李红兵听到三泡哭喊和徐老板三个字,赶忙推开村民走到两个落水者跟前。 我擦! 还真是徐公子。 “都让开,让开。”李红兵连忙掏出针匣,取出几根细针快速扎在两人穴位上。 村民们认识李红兵,也知道李老太爷的本事,可要把淹死的人救回来,那只有神仙了。 “都死透了,还能救回来。” “是不是红兵叔认识这两人,这下麻烦了。” “那不是要赔钱。” “小点声,自己淹死,跟红兵叔有啥关系。” 就在村民窃窃私语的时候。 突然。 躺在草地上的西装男和妙龄女人猛的坐起来,长长喘口气后紧接着从嘴巴往外喷水,草叶、泥沙。 活...活过来了! 看热闹的村民齐刷刷向后退了一大步,见鬼一样的盯着李红兵。 吐完水,两人又啪嗒躺回地上,李红兵翻开他们眼皮看了一下。 没啥大问题,溺水后导致大脑缺血,缺氧出现昏迷。 “哥,徐老板…”三泡怯怯的靠近。 让你接徐老板。 你倒好。 差点把人接去吃席。 李红兵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喊道。 “人没事,需要静养几天,傻娃,把人抬车里。” 傻娃伸出两条金刚臂,一手一个,跟抓鸡仔一样丢进车里,至于优待女性,那是不能的。 在他眼里,女人跟红烧肉,他更喜欢后者。 人抬进车厢里,李红兵向赶来救人的村民拱手,“多谢各位,等人醒了,我亲自带他给大家道谢,拜托大家帮忙把车捞起来。” “不用,不用,红兵叔说啥。” “搭把手的事,谢啥谢。” “都是自家人,搁不住,赶紧带回去养着,河水冷别冻坏了。” “人没事比啥都好。” 村民们纷纷摆手客气,在他们看来,人命大于天,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是小事。 …… 回到老宅。 山杏和崔姐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三轮车车厢里躺着两个人,心猛的一紧。 不等两女开口,李红兵先说道,“杏儿,去烧一锅艾草水,再用生姜榨成汁,崔姐,你把房间收拾出来,冬天被子也拿出来。” 三泡和黑脸汉子顾不得把摩托停稳,三两步跑到车旁。 “哥,我们干嘛?” “你们去帮山杏煮艾草水。” “傻娃,你来搬人,扛肩上抓着腿,头朝下,脸朝外,能摇多快摇多快。。” 至于为什么不让三泡帮忙抬人,因为溺水的人最好要颠一颠,让身体气血动起来,才能更利于腹中积水排出。 傻娃不懂那么多,但只要是太爷的要求,绝对无条件服从。 一手抓一个,把腿固定在肩膀上,头朝下脸朝外,大步向堂屋走去。 而陷昏迷中的徐公子和女人,低垂的双臂有节奏的左右摆动,像极了溪水河里摇晃的水草。 噗! 两道水泉从他们口中喷出。 不知怎的,李红兵脑海里浮现一首歌和一段妖娆舞姿。 “像一棵海草海草, 海草海草, 随波飘摇, 海草海草海草海草, 浪花里舞蹈。” 随即,掏出手机,默默打开摄像功能。 多么经典的画面。 徐公子应该会喜欢吧! ……

第63章 恩情 艾草水,温性,可驱散风寒、暖身活血。 生姜汁,可增阳气,活血、驱寒。 …… 徐公子和妙龄女人分别送进不同房间,裹上厚厚的冬季棉被。 厨房里,三泡把煮好的艾草水倒进木桶,抬进房间。 掰开徐公子嘴巴,浓稠姜汁水灌下去,傻娃把人丢进木桶里浸泡,隔壁房间崔姐和山杏合力给那个女人灌姜汁,泡艾草水。 过去半个小时。 徐公子缓悠悠睁开眼,观察四周环境。 昏暗光线,墙壁上斑驳发黄的年画,陈旧雕花窗户织上蛛网,空气里弥漫酸臭气味。 这是哪? “醒?”一个低沉陌生声音响起。 徐公子扭头看去,顿时吓的头发都炸了。 昏暗光线中走出一位无比高大的身影,狰狞容貌,虎豹般的眼睛,还有那张扬跋扈的络腮胡须。 钟馗! 难道我死了! 这里是地府。 这水,为什么那么烫 我是不是下油锅了? 我不要下油锅。 徐公子脸上刚恢复一些血色,下一刻瞬间惨白无比。 手舞足蹈的想要爬出木桶,奈何身体疲软,几次都没爬出木桶,反倒是连喝几大口桶里的艾草水。 突然。 “钟馗”转身跑了。 紧接着,杂乱脚步声出现。 “徐公子,你可算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徐公子从惊慌中安静下来。 “三泡,你也死了?” 老宅院子。 徐公子裹着被子,身旁依偎着那位妙龄女人,茫然的看向眼前一圈人。 “这么说来,是李总和村民救了我俩。” 李红兵微笑点头。 “没错,你女朋友身体好,恢复的快。” “你就够呛了,身子虚的只剩一张皮,被冷水一激,寒邪入体,差点要了你的小命。徐公子,你要控制一下丰富的夜生活,再玩下去...” 虽然没明说,但徐公子明白话里的意思。 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长年累月混迹在女人群里,身体早就不堪重负。 特别最近明显雄风不振。 变成五秒先生。 为了撑住徐家大公子这个名头,只能偷偷使用蓝色小药丸,阿三油之类的药物。 可这些药物撑的住一时,其中苦楚只有自己知道,在外人看来,徐公子依旧还是那个花海沉浮的情场浪子。 唉! 万般无奈化作深深叹息。 徐公子面露苦笑,“还是多谢李总救命之恩,最近要叨扰几日。” “没事,安心休养。”李红兵摆摆手,目光落在人群里黑脸汉子脸上,疑惑问道,“你是?” 总算问到我了! 我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黑脸汉子讪笑,“李...李总,我是松柏镇富民工程队赵民,我哥....不...是赵所让我来看下地形,选好从十里铺到草沟村的电缆铺设路线。” 电缆铺设? 李红兵一头雾水。 “哥,十里铺供电站前天联系所里,说可以提供电路。”三泡赶忙凑上前。 原来如此。 李红兵暗暗点头,随即露出笑脸,“赵总是吧,请问铺设电缆需要多长时间。” 赵民想起大哥给自己的叮嘱,虽说工程款是由镇里补贴垫付,可十里铺与草沟村之间山高路陡,横跨一条朝天岩,人力物力投入相对要更多,剩下的工程款只有伸手向李红兵要。 “这个...最少都要半个月,您也知道,山路不好走,材料和设备运送不方便,特别是朝天岩那段路要走高空作业,架设铁塔,工程费可能要超预算。” 工程款超预算。 这跟李红兵预计的差不多,光横在十里铺与草沟村之间朝天岩,垂直落差就有上千米,施工费肯定不便宜。 “那...” 正当李红兵询问需要追加多少工程款时,坐在一旁的徐公子开口,“需要多少钱我来出,赵总是吧,草沟村救了我的命,这改造电路就让我出钱,也算是感谢村民救命恩情。” 说完,徐公子扭头对身旁的妙龄女人说道,“王秘书,去跟赵总对接一下,就按...按300万标准修建,不够再追加。” “好的,老板。”妙龄女人甜甜一笑,似乎对于这点小钱根本不在意。 在场其他人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300万是什么概念,估计除了李红兵其他人根本没什么概念。 在林区,成为一个万元户都是很牛逼的人物,能挺直腰杆在村里横着走。 至于工程队的赵民,脑子里一片模糊吗,明明50万的项目,一下子变成300万,这怎么做? 幸福来的好突然。 “李总,徐总,我...我马上回镇里安排队伍进场,保证不耽搁时间。三泡兄弟,我先回镇上。” 望着赵民步伐轻快的背影。 李红兵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不把海草舞的视频发给徐公子,毕竟花300万给草沟村改造基建,不能给人家添堵。 嗯! 顺便帮他调理一下身体,算是补偿吧! “红兵叔,红兵叔,在不在?”老宅大门外大奎嚷嚷声响起。 傻娃去把人接回来。 大奎挑着两个竹笼晃悠悠的走进稻场,笼子里叽叽喳喳鸡叫,身后一对年轻夫妻背着竹筐,筐里放着几条腊猪腿,见有这么多人在场,年轻夫妻神情有些紧张、局促。 “大奎,你这是?”李红兵看到竹笼里的鸡。 “上次看你家菜园里,菜虫快有指头粗,我这不寻思给你送些鸡仔,省的把菜园给祸害了。” 大奎边说边打开竹笼。 哗啦! 十几只土鸡一窝蜂的四散逃跑,,在院子里上蹦下跳。 这是鸡崽? 每只都有一斤重,还是正儿八经的林区黄麻鸡。 黄麻鸡在林区相当少见了,以肉质鲜美而闻名,全身黄羽毛点缀黑色斑点。 但这种鸡不吃饲料,长肉慢、产蛋低,适合散养,又容易被山兽鸟兽捕食,导致很多人嫌费事,也就放弃饲养这个品种。 一下送十几只,大奎这礼有点重啊! 不过突然院子里多出十几只受惊的土鸡,场面有些乱糟糟的。 “大花!”李红兵喊了一声。 嗷呜! 狼犬窝里,正在打盹的大花钻了出来,颠颠的凑到李红兵腿边,坐在屋檐下看热闹的徐公子萎靡表情顿时一振,眼睛放出精光。 好漂亮的狼狗! 黄麻鸡们嗅到掠食者的气息,翅膀拍打的更厉害,有的朝屋里钻,有的朝屋顶飞。 “大花,把它们都赶到菜园。”李红兵拍拍大花脑袋。 嗷呜! 大花点点头,转身冲窝里低吼一嗓子,其它小狼犬,二黑、三灰、小白懒洋洋的走出来,齐刷刷的前爪爬地伸个懒腰。 这下许公子眼睛更亮了,三泡更是如此,嘴里啧啧羡慕道,“哥,这几只狼犬长的真快,才半个月就有土狗大,以后还得了。” “顿顿吃肉,我都快养不起。”李红兵话里谦虚,可那副得意表情让人恨不得想打他一顿。 大花嗷呜嗷呜两声,其它狼犬收起懒散神态,分别四散开来,看似杂乱却有严格的明确分工。 包围、驱赶、掩护,向一部精密的机器,将混乱鸡群一步步赶进菜园。 最后守着菜园四个方向。 不让一只鸡走出菜园。

第64章 淤滞 徐氏集团在明珠市排名前十,旗下拥有大小公司数百家,经营范围覆盖交通、金融、娱乐、酒店等,在明珠市是当之无愧的跨界巨无霸。 而徐公子就是徐氏集团的少爷之一,可惜他对经营家族产业毫无兴趣,更喜欢浪荡不羁,纸醉迷金的生活。 除了享乐外,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斗狗。 钱多了,人就空虚,就想寻求刺激。 被朋友带入斗狗圈,徐公子就被喧嚣、刺激的氛围,狗与狗之间的撕咬、翻滚、流血所深深吸引,曾一掷千金买条斗犬,也曾一夜豪输几百万。 见到小狼犬们高效的团队合作和超高智慧。 徐公子一眼相中这几只小狼犬,用浅薄的斗狗知识对比,能推断出等到小狼犬们长大,绝对是狗中王者,横扫明珠市斗狗圈。 20万一只。 这个价格应该能让李红兵接受。 “李总,能不能商量一下...” “抱歉,大花它们都是我的孩子,非卖品。”李红兵不用听,就知道徐公子后半句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一口回绝。 态度好坚决。 话没说完就被拒绝,徐公子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要是在明珠市,早一耳巴子呼过去。 可现在。 大山沟里,没信号也没网络,要是把李红兵惹恼了,直接弄死埋进山里,坟堆都找不到。 该怂的时候还得怂。 徐公子讪笑两声,重新裹紧散开的被子。 “大奎,你这鸡多少钱,我给你钱。”李红兵拿出钱包。 “给啥钱,看不起我是不是。”大奎眼睛一瞪,回头看了眼那对年轻夫妻,老脸羞愧说道,“这是我本家侄子,那个...结婚四年了,还没孩子,想...想让你帮忙看看。” 哦! 李红兵扫了眼表情局促的年轻夫妻,面带微笑的走向老橡树下,“过来坐。” “快去,红兵爷问啥你答啥。”大奎赶忙催促侄子夫妻。 老橡树下。 李红兵依次为年轻夫妻俩把脉,询问完病症后便陷入沉思。 俗话说的好,不怕医生笑嘻嘻,就怕医生眉眼低。 见李红兵面色难看,年轻夫妻心里咯噔一下,握紧彼此的手掌。 本家侄子自己是从小看到大,好不容易结婚,可几年都生不出孩子,家里上上下下急的上火。 去城里看病,医生让做试管,一次要7、8万块钱,普通林区农民家庭哪拿有那么多钱,还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正好大奎知道这事后,马上想到了红兵叔,所以带着侄子登门求医,可看到红兵叔的表情,顿时心里不好受起来。 “红兵叔,他们是不是...以后要不了孩子。” 李红兵抬头疑惑的看着三人,“能要,怎么了?” 呼! 三人齐刷刷松口气。 能要你干嘛摆张苦脸,吓死人了。 可能感觉到三人的担忧,李红兵微笑着解释。 “是这样,你侄子没问题。” “主要在女方,她的脉象涩弦,症状为经行量少,色紫有血块,下腹疼痛,苔薄,舌紫暗沉迟无力,病属瘀滞胞宫,不过好在年轻,治疗后效果好。” “那该怎么治?”侄子神色焦急。 “可服少腹逐瘀汤,再用三阴交泻针灸和关元、子宫、归来针刺补法进行平补平泻,药方等会写给你,主要是要在关元、籽宫、归来三穴扎针,再用艾草艾灸,这个...” 说道这里,李红兵语顿,看向年轻夫妻。 什么关元,归来,夫妻俩不懂,可籽宫却真真切切知道在哪。 大夫的意思很明白,针灸要扎女人那里。 年轻女人在丈夫眼中看到迟疑,可找过那么多医生,都说没有希望,只有这位红兵叔说可以。 想到每次丈夫带着希望一次次走进医院,又带着失落一次次走出医院,还要强颜欢笑面对自己。 又想到婆婆跟丈夫提离婚,丈夫一次次拒绝。 年轻女人彷徨的心变得无比坚决,挣脱丈夫的手掌。 “红兵叔,我治。” 中医四不治。 一,问方者不治。 二,一知半解者不治。 三,不信者不治。 四,贪图便宜者不治。 既然年轻女人决定扎针,李红兵起身对崔姐说道。 “姐,带她去屋里,用白酒给她擦洗身子,找块白布盖好。” “晓得了,妹子,跟我来。” 有外人在,崔姐很给李红兵面子,带着女人走进房间准备。 看热闹的徐公子好奇的向三泡打听,“三泡兄弟,李总还会治病?以前怎么没听他提过?” 提及此事,三泡自然不会丢红兵哥的脸,手舞足蹈说道。 “徐老板,你不知道,李老太爷以前可是林区神医,什么疑难杂症在他老人家手里,那是药到病除,多少外地人不远千里求医问药,红兵哥可是继承老太爷家传医术。” “你俩在水里都泡没气了,是红兵哥用针灸把你们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 “这么厉害?”徐公子不敢详细的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什么,猛的抓住三泡胳膊,“三泡,你说李总能不能治我的身子。” “这个?” 三泡犹豫了,红兵哥叮嘱过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提他的医术,可徐公子可是大老板,自己要是能帮他说几句,以后指头缝漏点财,都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没问题,等会我帮你说一下。” “多谢,徐某绝对不会忘记三泡兄弟。” 等到李红兵提着马桶走出房间,招手让年轻后生上前,掀开马桶盖,一股腐臭血气味冒出。 “这是你媳妇身子里淤堵的血块,已经排出,等会我给你写份方子,三天喝一次,喝三个月,切记住不要同房。” 年轻后生激动的连声感谢,从兜里掏出一叠旧钱。 “这黄麻鸡,还有你拿的腊猪腿就当诊金。”李红兵双手背后。 “这…”年轻后生望向大奎。 李红兵笑着说道。 “别看大奎,他家有啥我还不知道,养的都是肉鸡。行了,把钱收好,回去给媳妇补补身子。” 大奎憨憨一笑,招呼侄子收起钱。 钱虽然没收。 李红兵倒是把接电的事情跟大奎说了一下,毕竟村长带村里壮劳力进山采货,村里也没个管事的,剩下人里也就大奎多少能做点主。 听到是徐公子出钱,免费为草沟村接电。 大奎自然双手赞成,全村上下早就受够只有一盏灯的日子。 激动的握住徐公子手上下摇晃,差点没让徐公子再跳一次海草舞。 ……

第65章 回阳 送走大奎和他的侄子夫妻俩。 三泡在徐公子的挤眉弄眼中,硬着头皮走到李红兵面前。 “红兵哥。” “有事?”李红兵头次见三泡像个女人一样扭捏。 “那个…那个能不能给…徐公子看下病。” 吞吞吐吐说完,三泡眼睛不停的挤。 李红兵要是看不出来,三十多年大米酒白吃了, 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勾当,或者说徐公子应该对三泡承诺了什么。 本来徐公子出钱给草沟村接电,李红兵就打算帮他把身体调养一下,现在三泡开口,就当做个顺水人情。 故意提高音量。 “是这样啊!调理身体挺麻烦的,需要很多名贵药材,我这里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屋檐下等消息的徐公子,听到这话,那还不知道话里的潜在意思,连忙说道。 “只要李老弟愿为徐某调养身体,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狗大户。 就等你这句话。 李红兵笑的格外灿烂。 山杏和崔姐身体同样需要调养,奈何手头上没有合适的药材,连回春膏都是减配药方。 现成的冤大头,不坑白不坑。 野山参,藏红花,冬虫夏草,佛手参,野黑枸杞,天山雪莲,鹿茸,海马,何首乌,老三七… 反正什么药材珍惜,李红兵报什么。 至于给徐公子调养,针灸术、推拿术,足够把虚亏身体补回来。 记下需要的药材,徐公子马上拖三泡把秘书送出林区。 可怜的三泡,连热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又马不停蹄返回松柏镇。 不过临走前,从摩托车里拿出一包纸袋。 “哥,这是你在要的东西,广明老头让我给你带过来。” 李红兵接过纸袋,打开看到里面有半斤褐色种子。 “嗯,路上慢点。” …… 李家老宅。 徐公子裹着被子,坐在椅子里边打哆嗦发呆。 本来是来买棵兰花,怎么就一头扎进河里,差点没了小命。 唉!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徐老板,唉声叹气干嘛。”李红兵笑眯眯走近,“今天太阳好,晒晒阳光有助于恢复,傻娃,把你徐叔抱到稻场上。” 傻娃噔噔噔,连人带椅子一起抬进稻场,被阳光一晒,浑身冷意顿时消散不少。 李红兵拎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毕竟人家是客人,是来消费的,作为主人家多少要陪好。 “李总,我…” “客气了,叫我红兵也行,李老弟也行,别总啊总的,我都退休了。” “那行,我叫你李老弟,你叫我老徐。”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那种生分感不知不觉消除。 徐公子趁机顺杆子往上爬。 “老李啊,你说我这身子还有没有救,别忽悠我,实话实说。” 就这。 对我不放心呐! 李红兵撇了眼有些心虚的徐公子,嘴角微微上扬。 “你就放一百个心,经过我的调养,保证让你从三秒先生变成威猛先生。” “真的?”徐公子惊喜,瞬间又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三秒先生。 “别瞎想,你的脉象是我见过最虚的。” 呵呵! 徐公子不好意思的抽了抽嘴角,马上换个话题。 “你在百昌国际做的挺好,怎么想着回农村,要不是加过威信,看到那株变异兰花,我都快把你忘了。” “唉,一言难尽。”李红兵不愿提过去的破烂事。 可徐公子不这么认为,目光朝崔姐和山杏的方向看了眼,低声道。 “嘿,金屋藏娇是不是,李老弟眼光不错,这两个女人底子真是好,一个风韵十足,另外一个虽然身体有缺,可胜在温柔俏丽。青山绿水,佳人陪伴,哥哥我佩服佩服。” “哪里,都是家人。” 李红兵嘴上否认,可止不住上扬眉角,早已把他出卖。 “不过,李老弟,别怪老哥说话直,古人说的好,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机会给你,要把握住。”说完,徐公子眨眨眼睛。 作为一名有二十多年教学经验的代课老师,崔姐早已练就出一双千里眼,顺风耳。 看到李红兵跟那个落水徐公子凑在一起,猥琐低语,就知道他俩没好话,可听到他俩把一首原本美好诗句说的污秽不堪,顿时心头冒起无名之火。 “什么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狐朋狗友,没一个好东西。” 李红兵和徐公子尴尬的对视一眼,前者连忙说道,“徐哥,我去准备针灸,等会给你回阳。” 啊! 徐公子也想跑,可浑身无力,只能可怜巴巴的坐在椅子里,直面崔姐的怒火。 “叫什么名字?” “徐兴邦。” “多大?” “40。” “你都40了,李红兵才多大,刚过36,你自己不学好,为什么还要带坏其他人,你这种学生,天理地理都难容。” “去...把你爸妈叫来。” 崔姐也是被刚刚那句诗给气昏头,脱口而出老师的语调。 啊! 徐公子懵逼的看向眼前这位风韵十足的女人,面容看似年轻,散发出来的成熟女人气息却无法掩盖。 尤其那股气势,仿佛回到上学时最畏惧的一刻,被老师训斥。 同时也勾起内心隐藏为数不多的一个软肋,怕老师。 徐氏集团在明珠市很牛,家族对下一代学习抓的非常严厉。 不能张扬,不能跋扈,不能上私立学校,必须上公立学校。 于是,生性调皮捣蛋的徐公子,硬生生被老师和老爹、爷爷合力镇压了十二年。 不听话,叫家长,挨顿打。 不写作业,叫家长,挨顿打。 做坏事,叫家长,挨顿打。 小时候挨顿打都已成为家常便饭。 有时是单打,有时是双打,有时是混合打。 总会一句话,导致徐公子听到叫家长三个字,就会莫名产生一种恐惧感。 这种不健康的生活环境,对于徐公子放荡不羁的生活,多少有点助燃成分。 崔姐一通发飙,发觉自己话语间的混乱,趁着眼前男人发呆空挡,红着脸转身跑进厨房。 徐公子委屈的撇撇嘴。 自己这是何苦啊! “傻娃,把你徐叔抱进来。”李红兵躲在房间里,大声喊道。 好在李家老宅有五间卧室,刚好一人一间,如果再多一个人,只有去睡柴房。 徐公子扒光衣服,直挺挺躺在床上。 没有阳光照射,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再次涌出,身体不由自主的打哆嗦,脸色也越发苍白,像是涂了一层白灰,牙齿上下打架催促道。 “李...老弟,...快点...开...始,太...冷冷冷冷...了。” “躺好别动。” 李红兵拿出针匣,这次要使用黑皮医术中的绝传针刺术,回阳九针。 阳者生之本,阴者死之基,阴宜常损,阳宜常益,顺阳者生,顺阴者死。 针刺九重穴,九针一出,轮回变,天命逆,将死之人,倒逆一刻,巧夺生机。

第66章 招待 呱呱! 窗外老鸹凄厉的惨叫声传入房间。 徐公子从睡梦中惊醒,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爽,就像生锈的齿轮被打磨、抛光、上油,重新开始运转,又像压在身上的一块无形石头被挪开。 反正,就是舒服。 那股寒意! 早已无影无踪。 全身都暖了,手脚全暖了,甚至有些微微出汗。 挥舞手臂,感受到消失已久的力量涌动。 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折腾啥,吃饭了。”窗外李红兵嚷了一句。 “来了!” 听到吃饭,肚子发出雷鸣般的响声,这一刻,徐公子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赶穿上忙衣服走出房间。 院子里。 八仙桌摆在老橡树下,桌上摆满美味佳肴,除了盛菜盆子有点大以外,其它色香味都俱佳,阵阵香气引得徐公子口水直流。 “过来吧,你是客人,上座。”李红兵笑眯眯招呼。 推辞几回,实在没办法,徐公子坐在主宾位,随后李红兵坐在山杏、崔姐中间。 周围还有四条小狼犬,黑角。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李红兵指向身旁。 “它们是我的孩子,大花、二黑、三灰和小白,那头傻羊叫黑角,还有一只乌鸦出去打野,他是背你回来的傻娃。” “这位是我妹妹,山杏,旁边也是我…嘶,是我姐,崔姐。” 崔姐默默从桌下收回掐在李红兵腰间的手指,面色不愉的盯着徐公子,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坏学生。 只见徐公子噌的一下站起来,毕恭毕敬,“崔老师好。” 咦! 李红兵表情诧异,自己都没介绍,他怎么知道崔姐以前当过老师。 徐公子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解释。 “崔老师的气质,就像明朗朗的阳光,照在我心田里,让我青春之花开放。” “坐下。”崔姐颔首,冷漠回道。 砰! 徐公子听话的坐下,腰板挺的笔直,目不斜视。 李红兵默默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币装的圆滑、有弹性、有深度、有湿度。 “你们俩鬼鬼祟祟干嘛,吃饭。”崔姐似乎找回讲台上挥手之间,曹操百万雄兵顿时灰飞烟灭的感觉。 姐,入戏深了不是。 李红兵摇摇头,拿起酒瓶起身倒进徐公子碗里,“这是野生天麻酒,补养肝肾,活血祛风,少喝点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多了,多了。”徐公子一边客气,一边却按住瓶口,尽量让酒多倒出来一些,同时口腔里分泌出大量水、淀粉酶、蛋白质、磷酸盐组成的合成物。 是个趣人。 两个老爷们相视一笑,目光交织生出相见恨晚的感觉。 “吃吃吃,别客气,都是一些山里菜,跟五星酒店不能比。” “呜呜!” 在李红兵热情招待下,徐公子筷子和嘴巴都没停过。 腊肉、腊鸡之类的怎么做味道都差不多,但蔬菜却让徐公子食欲大增。 青菜清甜新鲜,黄瓜清脆甘甜,西红柿酸甜中带着沙沙口感。 好吃就两个字。 徐公子纨绔归纨绔,在家族长辈耳语目染下,做生意的眼光还是非常毒辣。 这口味独特的蔬菜,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有机蔬菜贵不贵,比市面上普通蔬菜要贵50倍,购买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随着社会变化,越来越多的有钱人开始注重养生,只要是对身体好的东西,不会吝啬半毛钱。 就徐公子看来,李红兵种的这些蔬菜口感上要比有机蔬菜要好无数倍,如果能开发出来,绝对钱景不错。 但这些话不能在酒桌上说。 先填饱肚子。 徐公子开始龙卷残云吃法,直接吓退崔姐和山杏,留下李红兵独自作陪。 一旁傻娃有些生气。 这种吃法,只属于自己,忽然冒出一个竞争者,让憨厚的年轻人目光里多了一些愤怒。 小狼犬们也目光不愉,这货吃相,估计最后连汤汁都不剩,要饿死宝宝。 不行。 去找妈妈告状去。 小狼犬们跑向厨房,傻娃颠颠跟在后面。 暮色降临。 两个老爷们坐在老橡树下,喝着苦涩的大叶茶。 清风拂过脸颊,虫鸣鸟啼,一片宁静祥和。 徐公子抿了一口大叶茶,皱下眉头,“李老弟,我挺羡慕你,能抛下城市繁华,携美过这山野生活。” “来,我跟你换。”李红兵见不得这种吃着大鱼大肉,对农民说好羡慕你们的悠闲生活,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特么就是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徐公子讪讪浅笑,连忙换个话题,“我要多久才能恢复。” “三天扎一次,最多三次。困了,我先去休息了,你随意。” 李红兵站起身,伸个懒腰,朝房间走去。 自从回草沟村,生物钟似乎被调整回正常模式,到了8点准时就犯困。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曾经那种不到半夜三点不睡觉的习惯,已成为历史。 徐公子郁闷的掏出手机。 这才几点。 刚过8点就睡觉。 是不是有点早。 你们难道没点夜生活。 不知不觉,徐公子也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困意涌上心头。 清晨,淡蓝色的天空洁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淡淡的颜色一直延伸,蔓延了整个天空。 晨光穿过草甸上的薄雾,预示晴朗一天到来。 徐公子被公鸡打鸣声吵醒。 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走出门,看到李红兵早已起床,这会正端着碗,跟傻娃一起蹲在屋檐下吃的呼呼噜噜。 只不过李红兵用的碗,傻娃用的是盆。 “牙刷、毛巾放在水井边,水给你打好了,洗漱完吃早饭。” “噢!” 走到水井边,徐公子看到盛满水的木桶上挂着一条粗劣毛巾、粗劣牙刷、不知名的牙膏。 整个人都懵了。 我的christy毛巾呢? 我的拜尔g1牙刷呢? 我的elgydium牙膏呢? 徐公子陷入用不用和能不能用的两难抉择。 不刷牙,味道有点大。 最后,干净战胜了尊严。 洗漱完回到屋檐,一碗热腾腾的黄糊糊食物摆在台阶上。 “吃吧,玉米碜,早上吃粗粮对身体好。”李红兵边说边把嘴巴凑到碗沿,一口一吸溜,一口一吸溜吃的好不快活。 算了,入乡随俗吧! 徐公子学着李红兵的样子,端着碗蹲下,小心翼翼的品尝人间烟火,最质朴最醇香的美味。 三个大老爷们蹲在屋檐下,吸溜吸溜喝着玉米碜,李红兵冷不丁说了句。 “吃完,我带你去村里转转。”

第67章 出山 草沟村如往常一样,如垂暮之年的老人,尽显衰老。 小狼犬们一进村,村里鸡狗仿佛嗅到野兽气息,瞬间没了动静。 走在被历史侵蚀过的石板路上,徐公子边看边摇头,放眼望去入目尽是破败之景,看不到半点人烟气。 “李老弟,这村有点荒凉啊,人都去哪了?” 李红兵叹口气,“进城打工,搬迁出山,剩下故土难离。” 说实话,草沟村景色确实不错,有山有水还有一大片广袤的高山草甸,可以说是一块未开发的宝地,徐公子虽说爱玩,眼光还是有的。 “为什么不搞农家乐,特色旅游之类的,现在国家提倡这个。” 李红兵抬手指向通往山外的路,“怎么搞,路不好走,基础建设也没有,能通电还是找关系帮忙,而且林区不准土地开发,难啊!” 这么麻烦! 徐公子听完明智的闭上嘴巴。 走到村口广场,几个鼻子挂着鼻涕,光腚的小孩在打闹。 不过小狼犬们一出现,小屁孩们吓得抱头鼠窜。 呱呱! 天空传来几声乌鸦叫,紧接着一道黑影稳稳落在李红兵肩膀。 凌乱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蓝芒。 好申神俊的乌鸦。 徐公子不由感叹,它应该就是李老弟养的那只乌鸦吧! 李红兵扭头看向梳理羽毛的白嘴。 还好,没打的头破血流。 “死哪去了,都敢夜不归宿,好的不学,非要跟黑角学不回家,又打输了吧!” 呱呱! 白嘴昂起傲娇的脑袋,乌黑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拍打翅膀,对李红兵说打输的话,表示非常生气。 “行行行,你牛,回去等着崔姐收拾你。” 呱! 听到崔姐这两个字。 白嘴像打了霜的茄子,顿时蔫吧了。 在家里,小家伙们可以不怕李红兵,不怕山杏,不怕傻娃,唯独就怕崔姐。 特别是做了错事。 被崔姐逮住就是长达半个小时的思想教育课,敢偷跑时间加倍。 嘿! 徐公子暗暗咋舌。 李老弟养的宠物一个比一个灵性,感觉就跟人似的。 村口老根背着竹筐出现,远远招呼道。 “红兵叔,你咋出来了。” 李红兵回应,“这不带朋友转转村里,感受一下农村生活。” 老根呵呵一笑,“农村有啥转的,这位就是给村里通电的徐老板吧,走去我家坐坐,这不刚在地里打了只兔子,中午咱爷们喝一个。” 说着话,老根从竹筐里拎出一只肥硕的灰毛兔子。 突然。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在草沟村上空响起。 老根先是愣了一下,惊喜的望向村外,“总算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 李红兵一脸茫然。 “跑山队伍出来了,走,去接他们。”老根脸上洋溢笑容,把手里野兔丢回竹筐,朝着村外走去。 这时。 原本荒凉的草沟村。 不知什么时候,涌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几十口人,就像蘑菇一夜之间从地里长出来似的。 “出来喽,出来喽。” “进山都大半个月,总算出来了。” “娘,走快点,爹出山了。” …… 人群里李红兵看到大奎、铁柱、水生、福胜还有几位嫂子也在,他们脸上同样带着喜悦,但笑容之下还有些许担忧。 李红兵知道他们几人的儿子都在跑山队伍。 儿行千里母担忧,跑山不是进城,茫茫大山里危机四伏,碰到野兽不怕就怕迷山,在原始老林子里迷山,后果非常严重。 “红兵叔,你也在,红旗他们出山了。”福胜招呼道。 “出山好,我也去接他们。” 李红兵带着徐公子跟着人群走向村口。 跑山人出去,回来都有规矩,必须要从村口出,村口进,这叫有去有回。 …… 白皮垭。 位于草沟村元宝山东面,进山必经之路,满山都是水桶粗的白皮松树,到了10月份,白皮松树就会结出巴掌大的松塔,小时候李红兵经常来捡松塔,扣里面的松籽吃。 此时,白皮松上的松塔还泛着青色。 二十多个老爷们背着竹筐,挑着尿素袋蹲在白皮垭口,脸上没有出山的喜悦,也没有收获的欢笑,反而人人脸上挂着浓浓忧愁。 一个面容黝黑的汉子蹲在地上,抬头望着坐在枯树桩的老汉。 “爹,等会咋跟福胜叔、老根叔、水生叔交代。” 唉! 老汉深深叹口气,在兜里摸索出一个皱巴的烟盒,打开里面半根烟都没有,气恼的把烟盒丢掉。 “能咋说,直说。把你们送回去,老子就进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然我拿什么脸见几个老兄弟。” 顿时,跑山队伍气氛更加悲沉。 进山25个人,出山只剩21个,少了4个人。 这可不是4头猪,4只鸡,4只兔子。 是4个大活人,4个顶梁柱。 他们身后还有4个家庭,妻儿老小。 很快。 迎接的队伍走到白皮垭。 各家各户找自家男人。 “红旗,红旗。” “秀才,秀才,你在哪?” “胜利,胜利,死哪去了。” “建军,建军呢?” 人群里除了喜悦,还夹杂着喊人声,那些回来的汉子听到声音,纷纷低下头抓紧妻儿的手。 李红兵见状,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只听一声凄惨声响起。 “我的儿啊,李怀中,你还我儿子。” “儿啊,你在哪啊!” 那是玉枝嫂子和铁梅嫂子的哭喊声,迎接村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拉着回家的男人低声询问。 李红兵赶忙推开人群,走到队伍里面。 福胜、老根、铁柱、水生、大奎还有几个不熟的村民站在一起,几位嫂子瘫软的倒在同村女人怀里,哭的稀里哗啦。 “怀中,红旗他们出事了?” 坐在树桩上的老汉抬头看了眼李红兵,犹豫片刻,对上号后点点头。 “红兵叔,你回来了,是红旗他们几个迷山了。” “怎么会迷山,你也是老把头,二十几个人偏偏就他们迷山。”老根蜡黄的脸上透着苍白,厉声问道。 这时,那个年轻黑脸汉子走出来,“老根叔,是胜利说他去年留了个崹参窝子,带红旗他们去采,我们劝了半天,他们硬是不听。” “是的,我们真劝了,建军死活要去,说是采了窝子,年底就能娶媳妇。”队伍里一个跑山村民插话道。 其他跑山村民纷纷开口。 “铁柱叔。我们真劝了。” “是真的,老根叔,胜利不听我们的。” “红旗死犟,说什么都要去。” “我们拦都拦不住。” ……

第68章 迷山 参与跑山的村民们纷纷开口作证,福胜几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这些人在村里谁不沾亲带故,打折骨头连着筋,说要害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自家儿子啥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当爹的还能不知道。 现在人迷山了。 只有想办法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且他们四个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娃,打小在山里摸爬滚打,暂时应该出不了事,就是不知道迷到那个山头。 “怀中哥,红旗他们在哪迷的山?”作为村里的老猎人,大奎沉声问道。 “是猪槽沟,福胜你们放心,就算死,我也要把娃娃们找回来。”坐在树桩上的李怀中猛的站起身,扭身朝山里走。 可没走出几步。 身体摇摇晃晃几下,砰一下直挺挺倒在地上。 “爹,爹。”黑脸汉子吓得赶忙冲过去。 其他人也懵了。 什么情况这是。 迷山四個,出山又倒下一个。 众人纷纷上前,把李怀忠翻过身。 “红兵叔,你快搭把手。”铁柱高声呼喊。 李红兵边跑边掏出针匣,快速抽出银针扎在李怀忠人中穴上,同时手指搭在寸关尺三部。 过去片刻,收回手指。 黑脸汉子赶忙问道,“红兵哥,我爹咋样了。” 李红兵出言安慰,“没事,怀忠叔是疲劳过度,导致气血攻心,回去调养一下就好了。” 现在全村最有发言权的大奎站出来。 “都先回村,别刚迷山四个,回来又走一个。回村商量进山找人,早一天,晚一天没区别。放心,红旗那小子我亲手教的,死不了。” 有人出言,混乱的村民们安静下来,拿起东西朝村里走去。 半路,徐公子凑到李红兵身旁,“老弟,出什么事了?” “丢了四个人。” 李红兵挺无语的,要说迷山迷一个人也就算了,四个大男人竟然一起迷,真是服气。 回到村里,各回各家。 福胜他们聚在大奎家。 几个老汉围在一张桌子抽着烟不语,堂屋里烟雾缭绕,旁边还有玉枝嫂子们低声哽咽。 “大奎,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 “你是老猎,你有经验。” “你做主,我二话不说。” 随着福胜开口,其他几人也跟着说道。 大奎打猎几十年,对林区地形太清楚不过,可猪槽沟那个地方属实凶险,连他都避之不及。 首先,距离远,离村有100多里,地形复杂,凶险,有沟、有峡、还都是老林子。 其次,野兽横行,不光有野猪还有熊巴子,毒虫蛇蚁,搞不好还有狼巴子。 最重要的是猪槽沟常年云雾笼罩,也不怪红旗他们会迷山。 唉! 大奎默默叹口气,看到老兄弟们一张张期盼的目光。 “明儿早我就进山,你们就别去了。放心,我的本事你们还不知道,保证把四个娃娃带回来。” 呼! 只听屋子里想起微微松气声。 “大奎,明天我跟你一起去。” 水生站起身,福胜、铁柱、老根也跟着起身。 大奎脸色一沉。 “你们去干嘛,老林子多危险,五个人加起来快300岁了,我是去找人还是照顾你们。” 坐在一旁旁听的李红兵接话道,“大奎,明儿我跟你一起去,红旗也算我半个弟弟,多个人多个帮手。” 你? 几个老汉目光齐刷刷落在红兵爷脸上,差点没悲上加悲。 治病救人我们服。 进山救人开玩笑。 别人没找回来,又搭进去一个。 “这个,红兵叔,你别添乱了。”大奎委婉拒绝。 得! 看不起我? 咻! 李红兵眼睛一挑,吹了声口哨。 懒散趴在门口得小狼犬们抬起头,颠颠跑到李红兵脚边。 李红兵在堂屋里转了一圈,拿起一个抹布,放到小狼犬们的面前。 “闻一下,看是谁的。” 四条小狼犬们依次闻下抹布,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片刻,自来熟的跑到桂凤嫂子身旁呜呜讨好,因为桂凤嫂子在老宅修渠做饭时没少给它们加餐。 好俊的狗子。 屋里众人目光一亮。 “怎么样,我跟着去,绝对不会拖后腿,而且我还有其他帮手。” 李红兵说完,扭头对肩膀上的白嘴,“去把桌上火柴盒拿过来。” 白嘴歪头看了眼,拍打翅膀飞到桌上,用尖嘴叼起火柴盒,扑腾飞回肩膀,乌黑小眼睛滴溜溜扫过众人。 那? 有只训练有素的跑山犬在身边,在老林子绝对是个好帮手,更何况有四只,并且还有一个能能听懂话的老鸹,用来找人更是如虎添翼。 大奎回头看向其他几个老兄弟,后者们默默点点头,算是同意红兵叔进山。 “那行,红兵叔,明儿早太阳出来,我们在村口集合,你回去准备件厚衣服、雨鞋,其他我都有。” “行,我回去准备。” …… 李家老宅外。 一位看起来年纪不过二十岁,穿着破旧迷彩服、黄胶鞋,散着长发的年轻后生,手里拄着一根木棍,背着尿素袋子站在大门外,伸手轻扣门板。 嘎吱! 大门缓缓打开,傻娃看到年轻后生,顿时脸上洋溢出开心笑容。 “瞎哥,回…回来了。” 年轻后生抬起头,露出被长发遮住的眼睛,赫然竟是一双白眼。 “傻娃,牛棚没找到你,刘婶说你在这。” “我…”傻娃憨厚的抓着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说。 “傻娃,谁啊?”山杏一瘸一拐从院子走过来,比起刚来时,现在腿要好多了,以前是拖着腿走,现在已经可以挪动了。 听到是山杏的声音,白眼年轻人轻声回应。 “山杏姐,是我。” 山杏语气里带着惊喜,脚步加快了几分来到大门前。 “瞎子,你们出山了,快进来坐,站门口干嘛。傻娃,把你瞎哥拉上。” 噢! 傻娃赶忙拉木棍另一头,引导白眼后生向院里走。 …… 回家途中。 李红兵正在被徐公子语言轰炸。 “老弟,你带我一起进山吧。” “我以前参加过野外探险,绝对有经验。” “李老弟,算哥哥求你。” “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拖后腿。” 自从离开大奎家,徐公子就一路絮絮叨叨,非要一起进山找人。 你说这有钱人是不是闲的。 这是救人,又不是带秘书野外轰趴,老林子蚊虫蛇蚁又多,搞不好还会碰到山兽,瞎凑什么热闹。 反正李红兵只当什么都没听到,蒙头朝家走。 这下徐公子着急了,猛的放出大招。 “李老弟,要是你带莪一起进山,我就给草沟村赞助一套路灯和一座学校,所有费用我出。” 李红兵停下脚步。 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笑脸。 “徐哥,咱们哥俩谁跟谁,明早7点出发,别迟到了。” ……

第69章 瞎子 回到老宅。 四条小狼犬叼着半路打野得来的野兔,抢先钻进院子,找山杏邀功。 白嘴到了门口,想到回家要被崔姐教育,正要飞走,被李红兵按在怀里。 “别怕,等会我跟崔姐说一下,她不会训你的。” 呱呱! 白嘴撒娇似的把脑袋放进李红兵手掌心摩挲,有个好粑粑真好。 走进院子。 远远看到老橡树下,山杏、崔姐、傻娃在跟一个陌生长发后生聊天。 见李红兵回家,山杏神色担忧的走上前,“哥,红旗哥他们没事吧!” 咦! 消息传的挺快,你们也知道了。 李红兵把目光投向那个一头长发,面容冷峻,双眸泛白的年轻后生,不由皱起眉毛。 竟然是白驳风,还是眼化白驳风,这病有点难办。 山杏顺着红兵哥的目光看去,赶忙介绍。 “哥,这是瞎子,他名字就叫瞎子,是大海叔在集市上捡到的弃婴,前些年大海叔生病走了,瞎子成为孤儿,跟傻娃一样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的。” 他就是傻娃时不时念叨的瞎哥。 李红兵点点头,顺手把怀里的白嘴交给崔姐,“它昨晚没回家,在外面浪了一夜。” 呱! 白嘴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李红兵,似乎在说我是乌鸦,粑粑你是真狗,刚刚说都是屁话? 崔姐眉毛一扬,提溜着白嘴进入训教模式。 小子,让你夜不归宿。 活该! 李红兵窃笑的走到老橡树下的桌椅前,“那我就随大流,也叫你瞎子,过来,我帮你看下眼睛。” 看眼睛? 瞎子顺着叫声望去,虽然视力极差,但模糊能看个轮廓。 通过声音里分辨,要给他看病的人年龄应该不是很大。 应该就是收留傻娃的红兵太爷。 对于眼睛,瞎子早就不抱有希望。 就是因为出生眼睛不好,出生就被遗弃在市集,要不是大海爹把自己捡回来,或许早死了。 小时候眼睛还勉强能看清东西,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眼睛也越来越差,白天如果不用纱布蒙住眼睛,看东西都是白花花一片,晚上反而视力反而会好一些。 曾经市里大医院到松柏镇下乡义诊,自己带着傻娃大半夜出发,走了一整晚赶到松柏镇,医生看过后直接说没有办法治,他这是先天眼白化病,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到最后就会失明。 命运早已注定,何苦去反抗。 “去吧,瞎子,让你太爷看看,兴许有法子呢!”山杏一边劝说,一边让傻娃拉他瞎哥过去。 唉! 杏儿姐平时挺照顾自己和傻娃,有好吃的也会给哥俩留一份,话都说到这份上。 瞎子只能在傻娃引导下,坐到李红兵对面。 “把手给我。” 李红兵手指搭在瞎子的寸关尺三部,眯起眼睛感受脉搏。 这次脉诊时间比以往都要长,足足过去二十多分钟,李红兵才松开手,又认真检查瞎子的舌苔、掌纹、五官。 “近亲结婚,胎儿在腹中肝肾不足,出生后眼化白驳风,眼部的色素减退,出现眼球的震颤、畏光、视力低下,对阳光敏感,相反晚上视力要比白天好....” 瞎子听完,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又快速收回。 这种诊断,都听过无数遍,最后都是以一声叹气结束,看着这次也一样。 “不过...”李红兵刚说两个字。 哐当一声,瞎子手中木棍不知怎的调在地上,冷漠的表情也有了些许动容。 李红兵自然不知道瞎子心里戏有这么多,自顾自说道,“不过,还是有办法治的,首先要解决眼化白驳风这个问题,你最近身体是不是有地方开始出现瘙痒。” “是...是的。” 瞎子忽然面色沉重。 这件事情自己谁也没有说,从年初开始小腿、手背、后背都会莫名一阵瘙痒,还有些轻微脱皮。 “这就对喽,我等会给你配几副药,先给你扎针。” 说完,李红兵看向徐公子,“徐哥,你好像有一副墨镜。” 徐公子马上面露警惕,“干嘛,我那可是雷朋联名限量款。” “借我用一下。” 这时,瞎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不用,我这里有。” 李红兵接过墨镜看了一下,就是几块钱劣质产品,根本不能过滤紫外线,并且这种墨镜不仅不能保护眼睛,反而还会加剧眼睛的损伤,随手丢掉瞎子的墨镜。 “徐哥,明早可能天不亮就出发。” “你…” 别人听不懂,可徐公子听的门清,天不亮意思就是不带我呗。 “你行,我去给你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徐公子郁闷的进房间拿出一副墨镜,“给,一副墨镜,爷不在乎。” “敞亮。” 李红兵笑眯眯接过墨镜,递给瞎子,“用这副,你那个我丢了。” “我…我出钱买。” 接过墨镜的瞎子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叠毛毛块块钱。 就这点钱! 徐公子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大方的挥挥手,“不用,送给你,我还有十几副。” “就是,你徐哥不在乎这点钱,快带上试试。”李红兵笑眯眯应和。 拿起墨镜带上,瞎子顿时觉得眼睛舒服很多,好墨镜就是不一样,视线也清明一些,原先看人是一团人影,现在能看清轮廓。 “谢谢。” “跟我去扎针,你视力还能恢复一些。” 半个小时过后。 李红兵带着淡淡遗憾走出房间,瞎子的眼化白驳风病属于遗传病,遵循自然生命淘汰法则,适者生存物竞天择,本源之力也不能将他的视力恢复成为正常,能做的只有通过中医微调和改善,不让它朝更坏方向发展。 蹲在门口画圈圈的傻娃见太爷出来,赶忙站起身,神情中略带紧张。 “让你瞎哥睡会,吃晚饭的时候叫他。” “噢!”傻娃眨眨眼,越过李红兵进入房间,见到瞎哥安静的躺在床上,打着微微鼾声,傻娃蹑手蹑脚的搬来一把椅子,放再床边坐下,生怕吵醒酣睡中的瞎哥。 稻场上。 徐公子在逗小狼犬,企图用爱来感化它们,获得它们的友谊,山杏和崔姐忙着把晾晒好的干蘑菇装进编织袋。 “杏儿,崔姐,你们先别忙活,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李红兵叫住两女,在两双满是问号的美眸注视下,说出明天要进山寻找红旗几人。 进山找人? 老林子的危险程度只要是林区人都知道,年年有人死在山里,红兵哥多少年没进过山,这不是去送死。 瞬间山杏眼眶里泪花翻涌,情绪激动,“为什么让你去,你又没有进过老林子,出了事怎么办。不行,我去找大奎叔。” 说完,拖着残腿朝大门外走去,李红兵一看情况不好,赶忙把人捞进怀里。 山杏挣脱几次未果,反手死死搂住李红兵脖子,把脑袋埋进胸膛,一颗颗泪珠很快打湿了衣服,泣不成声哀求道。 “哥,咱不去好不好,村里那么多人,偏偏让你去。” 崔姐站在两人身旁,目光里除了担忧外还有一丝莫名的嫉妒。 李红兵轻拍怀中伊人的后背,柔声安慰。 “不用担心,大奎可是老猎人,而且我还有傻娃、大花它们帮忙,不会有事的。” 旁观者徐公子对此场景太熟悉不过,暂时忘记自己的情场浪子的身份,暗暗嫉妒的骂了句。 渣男! ……

第70章 本事 傍晚,天边出现片片火焰般燃烧着的晚霞,把草甸映成红色。 瞎子睡梦中醒来,眼睛平时的干涩感消失不见,对于光线也不在畏惧,带上墨镜后竟然能看清趴在床边的傻娃。 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看见儿时记忆中的东西。 那是床。 那是柜子。 那是灯泡。 那是傻娃。 泪水刷一下流出来。 “瞎哥,哭了。”傻娃睡眼惺忪的抬起头,看到瞎哥墨镜下流出两行泪水。 “没...” 瞎子伸手轻抚头发长满脸的傻娃,扬起嘴角,“傻娃,原来你长的真丑!” “?”傻娃。 老橡树下。 八仙桌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本该开开心心大口朵颐的时候。 食客们却一个个低眉垂脸,就连平时一到饭点就来混饭吃的小狼犬们,宁愿去啃菜园里的黄瓜,也不靠近院子半步,白嘴和黑角见气氛不对,早早溜出去浪了。 李红兵、徐公子两人像个乖巧的小学生,目不斜视,挺直腰板的坐在椅子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咦! 不对。 跟我又没关系,凭什么我也跟着受罚。 徐公子恍然发现自己被气氛组带偏了,随即拿起筷子正要去夹菜。 一双利刃般的目光直刺而来,抬头看到崔姐那恶狠狠的眼神。 心里阴影再次上浮。 徐公子讪讪放下筷子,憋屈的继续罚坐。 想到在明珠市,自己可是风云人物,富二代,花场浪子,情场杀手,谁看到自己不给面子,统统在钞能力的威力下俯首称妾。 怎么沦落到小山村,就跟孙子一样,谁都敢甩脸。 问题是自己还不能发火。 特码的,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 随着哭红双眼的山杏落座,气氛更是冷到冰点。 “去叫傻娃,瞎子出来吃饭。” “哦!”李红兵如释重负的正要起身,只听身旁徐公子迫不及待的离开座位,“我去。” 狗曰的,动作真快! 李红兵暗暗怒骂,不过下一秒徐公子灰溜溜的折返回来,身后跟着瞎子和傻娃。 不等靠近。 瞎子噗通一下跪在冰冷地上,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太爷治眼大恩,瞎子愿意做牛做马来还。” “起来!快起来!”李红兵赶忙伸手去拉扯。 奈何瞎子心意已决,死死跪在地上,连带傻娃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太爷不同意,瞎子就不起来。” “你...”李红兵一脸无奈,回头望向山杏,指望她能说句话,山杏还在气头上,那会管这种事,绷着脸把头扭到一旁。 倒是徐公子羡慕的走到李红兵身边,“答应他呗,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实意,而且又是光棍一个,放在身边当个保镖,挺好的。” 说难听点,徐公子站的角度不一样,在他圈子里有钱有势的人,谁不想要一个忠心耿耿的保镖。 特别像瞎子这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简直是稀缺资源。 出事放出去扛,绝对放心。 甚至徐公子决定,要是李红兵不愿收瞎子,自己就半路截个胡。 李红兵直接送给某人一个白眼。 “起来,做什么牛马,乱七八糟。我这院子这么大,你们杏儿姐喜欢热闹,以后就别回牛棚了,搬过来住也热闹。傻娃,把你瞎哥拉起来。” 切! “虚伪,假仁假义,伪君子,岳不群。” 徐公子撇撇嘴小声鄙视,忽然看到李红兵眼神不对,马上躲到崔姐身后,目光不断挑衅。 来啊!打我啊! 经过这段小风波,老宅里气氛总算热络起来,山杏的冷脸也再慢慢融化。 得知李红兵跟傻娃明天要进山找人,瞎子马上说也要加入,这样徐公子脸色有些不爽。 傻娃是个傻憨憨,力气大,能扛东西。 你眼睛都不好使。 瞎凑什么热闹,进山斗地主吗? 老子都指望李老弟照顾,再加你,万一老子出事怎么办? 徐公子虽然没有明说,目光里那种鄙视众人都能看出来。 这时,山杏反而点头同意,“瞎子去也好,红兵哥也有个照应。” 啊! 李红兵茫然。 徐公子傻眼。 崔姐一头雾水。 傻娃呵呵憨笑。 山杏看到大家的各种表情,心里那点悲伤消散,反而还有点小骄傲。 “你们别小看瞎子,他眼睛是不好,可鼻子和耳朵可灵了,每次进山怀忠叔都要带上瞎子,说他的鼻子比狗鼻子都灵,耳朵比猫耳朵都好使。你们要是不信,就让瞎子露一手。” 众人再次看向瞎子。 重获视力的瞎子先是腼腆的低下头,然后又侧过脑袋,耳朵对着稻场外面。 过了一会。 “果林最里面一棵树上,有鸟在偷吃果子。” 什么? 李红兵噌的站起身,冲着果林吼道,“白嘴,你特么再偷吃樱桃,老子用绳子把你嘴捆上。” 呱! 只见一棵挂满青樱桃的枝叶间,一只白嘴乌鸦探出头,嘴里还叼着一粒青樱桃,小眼睛迷茫的看向院子。 本鸟藏的这么小心。 怎么还能被抓到。 这院子里是不能呆了。 扑棱、扑棱! 白嘴拍打翅膀飞出老宅,身后是李红兵喋喋不休的唠叨声。 “就这,还有吗?”徐公子挑衅问道。 瞎子又仰起头,用鼻子嗅着空气,说道,“有鸡屎味,气味浓郁,应该是还在拉,在那个方向。” 说完,瞎子指向杂物房位置。 还特么还在拉,你怎么不说能闻出咸淡。 徐公子不相信的顺着方向看去,几只黄麻鸡正撅着毛腚站在一件西服上疯狂输出,徐公子气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家的朝杂物房跑去,变跑边喊。 “我艹,老子的范思哲。” 咕咕咕! 麻黄鸡们怕打翅膀逃窜,不时回头怒视打扰上厕所的坏银。 等回到院子,徐公子手里的范思哲外套上还滴滴答答掉落青色鸡屎,徐公子嫌弃的把衣服往地上一丢,爽快说道。 “服了,自古山野出奇人,我真服了。老李,他比你的狼犬管用。” 嗷呜! 大花它们一听不爽了。 咧嘴露出锋锐的獠牙冲着徐公子呜呜。 瞧不起谁呢! 打不过傻大个,还咬不死你个小卡拉密。

第71章 种参 老天,从你身上拿走一样东西时,必定会给你留下另一样东西。 瞎子就是这样,失去眼睛,却拥有嗅觉发达的鼻子和听觉敏锐的耳朵,不过就算嗅觉再好,听觉再敏锐,对李红兵来说,都是皮毛,自己有自然之心。 拒绝的话刚到嗓子眼,就看到山杏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最后化作一声深深叹息。 “行,明早瞎子跟我们一起。” 听到这句话,山杏顿时笑靥如花,没了半点哭泣的样子。 唉! 女人,都是戏精。 事已至此,李红兵招呼瞎子坐下,欢迎他的到来,也欢迎老宅里多了一位新成员。 啊,呸呸呸! 徐公子忽然猛的往地上吐东西,抬头看向山杏,“妹子,你把卖盐的打死了?” 李红兵不动声色的夹起一块腊肉,放进嘴里。 五官轻微扭曲,马上又恢复平静,默默放下筷子。 “菜都凉了,杏儿去下锅面条吧!” 剩下几人瞬间明白什么意思,山杏尝了一口,齁咸齁咸,马上歉意说道,“我盐放多了。” 崔姐鄙夷的撇了眼李红兵和徐公子,“农民每天都要干重活,饭菜自然要多放盐。杏儿妹妹今天受欺负,哭得忘记了,你们城里人肯定吃不惯。” 说着话,大义凛然的夹起一片腊肉,轻轻咬了一口,顿时嘴角抽了一下,把肉丢给小狼犬们。 “哎呀,忘记晚上要喝药,不能是油腻的东西,大花给你吃吧!” 嗷呜! 二黑凌空一口叼着肉片,还没得意几秒,像是触电一般吐出肉片,夹起尾巴跑远远的。 其它三条小狼犬知道这肉有问题。 鄙视看向桌上众人。 嗷呜! 你们这群小垃圾,这玩意,给狗,狗都不吃! 吃过晚饭,皎洁明月爬上枝头。 李红兵仰望夜空,深蓝色天幕上繁星闪闪,是个遛弯的好天气。 “傻娃,瞎子,陪徐哥去草甸看看风景。” 什么? 老橡树下,躺在摇椅里的徐公子猛的直起身。 大半夜跑荒郊野外看风景。 看毛风景。 这孙子肯定要搞事情,打双扣,还是三人斗地主? 好几天没吃肉的徐公子心里痒痒,尤其是用过回阳针法以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今早起床竟然还能自行升旗,那种感觉就像回到十八岁。 哎!早知道就不让思琪先走了。 在家办公不好吗,白天办公,晚上公办。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妙啊! 诶!诶!诶! “我还没说去不去呢,傻大个,放我下来。” “瞎子,你墨镜还是我送的,松手。” “放手,放手。” 目送徐公子被傻娃和瞎子两人,架起消失在院子。 李红兵扬起嘴角,转身走进杏儿的房间。 夜空星光灿烂,皎洁月光撒在草甸上,夜风轻轻吹过,真特么冷。 阿嚏! 徐公子委屈的坐在草甸上,举目望去天地间一片寂静,荒芜。 四月份林区气温还是很冷,尤其到了晚上就更冷了,只穿着单衣的徐公子被冻得喷嚏连连。 “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这都两个小时,办事也差不多办完了。” 傻娃摇摇头,“太爷没叫,不回。” “你是不是傻,万一李老弟睡了,我们还在这等一个晚上啊!瞎子,劝劝傻娃。”徐公子恨的牙痒痒,扭头冲瞎子嚷嚷。 瞎子同样摇头,“太爷没叫我回去,我就在这等。” “你...你俩,我特么真服了。” 徐公子气笑了,却又无比羡慕李红兵,有两位红颜知己,还有两个忠心的晚辈,这特么才是财团二代的标配,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而老宅里,李红兵忙的两头跑。 给杏儿上药、扎针,给崔姐泡药浴,扎针。 好在两人的身体都稳固下来,一次治疗可以维持好些天,平时李红兵不在家的时候可以服用回春膏。 等忙完,李红兵拿出从广明老头那买的人参种子。 崹参跟人参不同,前者药性滋阴补肾,扶正固本极品,主要调理男性精力充沛、增强体质、提高雄性荷尔蒙分泌,论补气调元、养颜美容效果就不如人参。 暂时用崹参做为回春膏的主药,过渡一下还行,可随着山杏和崔姐身体越来越稳固,崹参就没有多大用处,最终还是要用人参。 人参喜寒冷、湿润环境,有着很强耐寒能力,但不耐高温,忌强光直射,适合在散光下生长。 后院山坳就很适合种植人参。 水渠有百龙潭水流动,空气湿气高,山坳两侧陡峭岩壁可以遮挡太阳光,常年气温保持在10度到20度之间。 牛皮袋里有上百颗人参种子,这可不是普通基地参种子,而是正儿八经的野外林下参多年培育的种子,也就广明这种老中医,才有渠道弄到这种好货。 李红兵捏起一粒种子,将本源之力灌入其中。 一试不要紧。 人参种子像是一个吞噬黑洞,不断吸收本源之力。 连李红兵也没想到,原本黄豆大的自然之心,只灌入5粒人参种子就有些力不从心。 或许是人参品级太高,需要的本源之力也就越多。 5粒够用了,先试验一下效果。 特意找了个潮湿避阳的岩壁,把人参种子种下,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前院。 好安静啊! 李红兵才想起有个倒霉蛋被撵出家,在草甸流浪。 赶忙让大花它们去把人叫回来。 没一会。 憔悴不堪的徐公子脑门又红又肿,在傻娃和瞎子的护送下走进院子,见到李红兵疲惫的神态,顿时心里郁闷的不行。 老子大半夜在野地吹风,脸都特么的快吹歪了。 你倒好。 在家舒舒服服的斗地主。 我在场怎么了,不让吃肉,还不让听声啊! 又不是没见过。 懂不懂什么叫分享。 还特么无缘无故挨了一脑崩。 哼! 徐公子冷哼一声,顶着又红又肿的脑门,嘴角抽搐的从李红兵身旁穿过,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脑门咋了,有蚊子?”李红兵好奇,按说四月份蚊子还没出来。 傻娃这回没有呵呵憨笑,反而挺起胸膛。 瞎子犹豫片刻,“徐哥闹着玩,要跟我和傻娃草甸三结义。傻娃相信了,说自己个头最大,要排老大。徐哥不同意,傻娃就给了徐哥一脑崩,然后徐哥就同意了。” 草甸三结义? 脑崩? 就傻娃那堪比棕熊一般的力气,一个脑崩没把徐公子崩死。 李红兵上下打量傻娃魁梧的身躯,点点头,“确实,傻娃你个头最大,就该排第一,那第二是谁?” 瞎子默然的指了指自己。 哎呦,我艹! 你们拜把子从小往大排的是吧? 李红兵眼角抽了抽了,看向紧闭的房门。 老三不用问! 脑怪一副吃过屎的表情。

第72章 大郎 雄鸡一声天下白。 李红兵换好衣服,推开房门,就看到山杏和崔姐准备进山物资,傻娃和瞎子在一旁帮忙。 嘎吱! 偏房门缓缓打开。 难得徐公子不用叫,能自觉起床,只是脸色依然难看,脑门大包还未消去。 李红兵憋着笑,“还生气呢,我昨儿晚把瞎子说了一顿,傻娃不懂事,他也不懂事,老哥岁数摆在这,当他们爷都搓搓有余,怎么能排老三,我做主让你当老大。” 嗯! 徐公子眉毛皱成川字,越听越觉得别扭。 这尼玛是老大、老三的问题? 也怪昨晚在草甸吹风闲的无聊,两个憨憨又不会聊天,为了打发时间只能自己没话找话,说三人在一起像不像他桃园三结义,要不然咱们也搞个草甸三结义。 在林区,能看的电视剧不多,循环播放的也就那四大名著部,尤其是三国演义最受男女老少推崇。 桃园三结义、温酒斩华雄、三顾茅庐、火烧赤壁 貂蝉、甄宓、蔡文姬、大乔小乔、邹夫人、杜夫人、孙夫人 前者是林区小孩对英雄的幻想,后者是林区男人对媳妇的梦想。 徐公子随口提出草甸三结义,瞎子知道是个玩笑,可傻娃不这么认为。在他的世界里,一个吐沫一个钉,说出来的话必须做到,马上表示同意,顺便用武力镇压试图反悔的徐公子。 这时。 傻娃背着竹篓大步走过来,那门板似的身躯和堪比通缉犯的面容,带来的压迫感着实让徐公子忍不住后退几步,生怕再挨几个脑崩,自己就要归西。 “大郎,你醒了!”傻娃浑厚有力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惊的老宅屋顶上的麻雀乱飞。 大...郎!! 徐公子嘴巴开始哆嗦,想发火又不敢发,目光怒视李红兵。 “咳咳!我来解释一下,昨晚我跟傻娃说你不喜欢三国演义,所以不能草甸三结义。傻娃就说水浒传拜把子也可以,徐哥当大郎,瞎子当二郎,他愿意当三郎,我这么一想也行,起码你不吃亏。” 我特么 徐公子感觉喉咙里有口老血,想吐吐不出来。 “大郎,吃饭,锅里煮汤。” 傻娃一脸真诚,性格也一改往日沉闷,话多了不少。 大郎喝汤。 大郎喝药。 我特么大你个几 徐公子终于快忍不住,即将爆发之际,李红兵的声音悠悠传来。 “徐老哥,傻娃从小没了爹娘,跟瞎子相依为命,昨晚知道自己有亲人特别高兴,你要是不承认,下场....啧啧!!” 这番话如一盆冰凉刺骨井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浇灭了心里的怒火。 再看傻娃那门板身躯,能遮住太阳的身高,杨树桩似的胳膊,胡萝卜粗的手指。 徐公子打个寒颤,铁青的脸透着一股哀怨,纠结喊道。 “三...郎!” 顿时。 傻娃狰狞面容变的像个孩子一样,挥舞双臂满场子欢呼、奔跑。 “我有哥哥了,我有哥哥了!” 李红兵笑了,山杏崔姐笑了,瞎子笑了,徐公子笑哭了! 李家老宅。 一行人还有大花它们走出老宅,崔姐扶着山杏眼泪汪汪的相送,要不是李红兵阻拦,两女能一直送进老林子里。 原本是打算带上白嘴进山,可后来瞎子说老林子里树高林茂,白嘴用处不大,还不如留在家里。 咩!咩!咩! 黑角无精打采的跟在队伍后面喋喋不休碎嘴,生气李红兵只带大花,不带它,偏心眼子。 李红兵无奈停下脚步,轻抚黑角脑袋。 “这几天不要出去浪,家里没男人,你就是顶梁柱。大花它们不在,也只有你能照顾好杏妈妈,你比白嘴稳重,我放心。” 原来自己的责任这么重大。 黑角恍然大悟,立马满血复活,昂起脑袋咩咩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杏妈妈。 “去吧,我相信你。”李红兵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咩! 黑角嘹亮的叫了一声,转身四蹄翻飞,跑向老宅。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队伍里响起。 “无耻,连羊都骗,还要不要脸。” 李红兵笑眯眯回了一句,“傻娃,你大郎哥口渴了。” 傻娃马上拿出水壶送到徐公子面前,“大郎,喝水。” “!!!”徐公子。 老子要裂开了。 草沟村村口柿子树。 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聚集在此,大人们面色忧愁,一下子丢了四个后生,在村里可是大事,而且大家一个村生活几十年,还沾亲带故,谁心里都不好受。 小屁孩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难得广场上有这么多人,比过年都热闹,一个个没心没肺的追打、嬉闹。 福胜、铁柱、水生几人簇拥大奎出现,大奎背着竹篓,身穿迷彩服,黄胶鞋,腰间挂一把柴刀、一卷麻绳,小腿用布条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绑腿。 “红兵叔来没?” “还没到,应该快了。” 铁柱踮起脚朝草甸方向的山道方向望去,远远看到一行人出现在视线中。 “来了,来了!” 人未到味先至。 广场上晒太阳的家狗,仿佛嗅到洪水猛兽,猛的打个激灵站起身,胆子大些的朝山道方向犬吠,胆子小些的直接夹起尾巴逃走。 大花领着弟弟妹妹昂首挺胸,迈着矫健的步伐踏入稻场,目光淡淡一扫那些犬吠的家狗,顿时家狗畏惧的嗷嗷叫,躲到主人身后,任凭如何踢打,就是不离不弃。 李红兵走进广场,眼睛不由直了一下。 大概估算,老老少少差不多百十多口人。 他们都从打哪钻出来的。 “红兵叔,你来了,这位是...”铁柱焦急走上前招呼,多等一秒儿子就多一分危险,视线从李红兵一行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戴墨镜的瞎子身上,忽然愣住。 徐公子认识,城里大老板,出钱给村里通电。 傻娃也认识,经常到家里吃饭,有把子力气,人也实诚,就是太能吃。 最后这个短头发后生,带着蛤蟆眼,把脸遮住大半,看不出来是谁? 难道是红兵叔从城里请的帮手。 注意到铁柱的目光,李红兵笑眯眯介绍道,“他是李二郎,外号瞎子。” 李二郎? 瞎子? 村里谁不认识瞎子,可他不长这个样。 看那身衣服,没百十块根本买不下来,还有那蛤蟆镜,镶银边的。 铁柱眨巴眼睛,一脸茫然。 瞎子摘下墨镜,露出冷峻面容,羞涩的扯了下嘴角。 “铁柱叔,红兵爷不让我留长头发,还让我随了李姓,叫李二郎。傻娃也随了红兵爷的姓,叫李三郎。” 哎呦喂! 这可不得了。 在林区农村,改姓可是件大事,首先要村里长辈出面主持,改姓者本家不反对的话,最后归姓本家要请全村人吃流水席,意思就是告诉村里人,这孩子已经改姓,以后别瞎叫了。 以后村里分田分地,都要给归姓一份。 傻娃家是外乡流落到草沟村,全家只剩傻娃一个人,基本算是断家根。 瞎子则是被遗弃的,没名没分过了这么多年,连户口都没有。 红兵叔按辈分,现在是村里最高的长辈,收两个命苦的孩子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怎么收,按什么辈分收,以后碰面该怎么叫? 用平辈之间称呼,叫傻弟,瞎弟? 铁柱麻木的叹口气。 唉! 自从红兵叔回来,村里辈分真特么乱!

第73章 进山 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第73章进山 不过,现在不是谈论改姓的事。 自家儿子还懵在深山老林里,管那么多干什么。 铁柱冲稻场上的村民大声嚷嚷,“都别围着了,让红兵叔进去。” 哗啦! 村民们让出一条通道,目光齐刷刷的投在李红兵身上。 李红兵十二岁就进城,给村民印象并不深,认识他的村民吃席的吃席,搬迁的搬迁,剩下大部分又是后来嫁进村的媳妇,自然就更不认识他。 不过,自从李红兵回村后,修房子,通电,收蘑孤,把淹死的人救活,动静一次比一次大,村民们对这位辈分高到天的叔爷多了一份敬畏。 “红兵爷。” “红兵叔。” “叔爷。” “太爷。” 乱七八糟的喊声让李红兵尴尬的报以微笑,毕竟都是村里人,各有各的辈分,人家喊的又没错。 来到柿子树下,大奎负责的检查李红兵带的进山装备,至于带上徐老板这个拖油瓶,虽然不愉,但看在他出钱通电的份上,只能路上多照顾他一下。 “路上小心,千万别逞能。” “大奎啊,一定要把红旗带回来。” “红兵叔,路上全听大奎的,瞎子,傻娃,照顾好你们红兵爷。” “这是我昨儿晚连夜煮的腊肉,腊肠,进山吃。” 进山寻人的的队伍在一声声叮嘱,一声声牵挂中出发,刚走到白皮垭山口。 “等等我,等等。” 身后响起急促的呼喊,李友财满头大汗的出现,背着背篓,腰间挂刀,腿上打着绑腿。 “你来干嘛,怀忠叔能下地了?”李红兵问道。 李有财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摇头,等气缓过来,“没呢,我爹让我一起进山,说对不起福胜叔他们。” “走吧!”李红兵理解的拍拍有财的肩膀。 一行人带着狼犬们走进白皮垭山口。 景色陡然一变,山道两旁是粗壮、高耸的白皮松树,松枝纵横交错生长,伸展出来的枝叶把天空遮了各严严实实。 “小心松辣子,把服扎紧,有帽子的带上帽子。”领头的大奎边说话边带上草帽。 其他人纷纷拿出准备好的帽子,松辣子这玩意毒的很,浑身上下长满毒长毛,被它在皮肤上爬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又红又痒又肿,难受的厉害。 狼犬们自然不害怕,一身细密短毛,足以抵抗松辣子的偷袭。 见大家都带上草帽,徐公子直接麻爪了,自己嫌弃那顶草帽土不拉几,丢在家里。 现在好了! 三两步追上李红兵,“老弟,老弟。” “干啥?”李红兵头也不回。 “有没有多余帽子,借我一顶。” 李红兵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笑眯眯打量徐公子,看的后者浑身发毛,暗道这孙子又在憋坏水。 “傻娃,你大郎哥没有帽子。” 啥! 大郎哥没帽子。 傻娃二话不说,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递到徐公子面前,声音洪亮的说道,“大郎,给,帽子。” 大郎? 队伍里大奎和有财听的一愣,徐老板的名字竟然叫大郎。 徐大郎! 这名字起的真洋气,城里人真会起名,也就有钱人敢这么起,一般人家镇不住。 徐公子面对近在迟尺的草帽,讲心里话,不想接也不能接,接了就坐实大郎这个名字。 可...不接! 啪叽! 一条长满黑毛的松辣子从天而降,贴着鼻尖落在地上,开心的蠕动、蠕动。 他喵的,爷认了,多个名字又不掉块肉。 一个人的底线是有限度的,面对生命危险,老子随时可以换个底线。 徐公子吓得一把抢过草帽,带到头上。 李红兵意味深长的笑了。 傻娃开心的笑了。 徐公子苦涩的笑了。 四月份的老林子气温比外面要更低一些,湿气更大一些。 头顶是遮天蔽日的枝叶,脚下是齐腿高的杂草灌木丛,狼犬们像是回到故乡,欢快的在树林中奔跑,穿梭。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大奎手持一根木棍,神情凝重,变走边用木棍在草丛和灌木里探路,这叫打草惊蛇。 林区入春,蛇虫鼠蚁已经开始出洞,尤其刚结束冬眠的毒蛇最为毒勐,因为结束冬眠的毒蛇长时间没有使用毒液,毒蛇中的毒腺已经积累了大量毒液,毒液浓度也是最大的时候。 土蝮蛇、眼镜蛇、五步蛇、竹叶青、烙铁头、野鸡脖子,这些毒蛇在林区是凶名赫赫,林区人死在它们嘴下的不知多少。 游山玩水轻松,赶路就难了,而且还是山路。 从进山开始,李红兵就把感知打开,暗中观察四周环境,同样四处狼犬们不时用鼻子嗅着空气里的危险味道。 突然。 李红兵和瞎子、狼犬们同时停下脚步。 呜呜呜! 小狼犬们发出危险的信号,大花冲到挂满野果的灌木丛四周低吼,瞎子抓起柴刀,李红兵自然也知道有什么。 开口提醒走在最前面的大奎。 “大奎,大花发现红子刺里有东西。” 红子刺,学名也叫火棘、救命粮,一年四季常绿,结出的果子跟黄豆大小,红红的挂满枝头,小时候李红兵经常采红果当零食吃,吃起来味道酸酸糯糯。 队伍里其他人马上警惕起来,抓住柴刀,徐大郎则是直接躲在傻娃身后,探出脑袋好奇张望。 大奎点点头,小心翼翼走到红子刺树前,用木棍轻轻拨动枝叶。 哗啦 突然茂盛枝叶里钻出一个秤砣大的蛇头,一口咬住木棍。 大奎手中木棍一卷,缠住蛇头向后拽,硬生生从灌木丛里拔出一条2米长的大蛇。 蛇头土黄色,从眼后两条黑色斑纹延伸到颈部,像是两条黑眉,身体又有几条黑色斑纹一直延伸到蛇尾,形成黄黑交错的斑纹。 “枸皮蛇,好东西。”瞎子一个箭步冲到大奎身旁,用脚踩住蛇头,抓住蛇尾,像甩拉面一样,用力抖动蛇身。 几次下来,这条接近两米长的大蛇跟没了骨头一样,软踏踏的躺在地上。 小狼犬们围上去,嗅了嗅气味,确认没有危险后散开继续警戒。 “红兵叔,好眼神,”大奎这个老猎人也不得不佩服李红兵的眼力,藏的这么隐蔽也能发现。 “是大花它们厉害。”李红兵自然不承认,把功劳让给小狼犬。 危险解除。 徐大郎同志一脸惊讶的跑到大蛇面前,拿出没有信号的手机,对着大蛇一阵狂拍,甚至让瞎子帮忙举起蛇,摆出捕猎者的动作自拍。 李红兵笑眯眯的指着蛇。 “大郎,你有口福了,蛇肉有补气益血,增强体魄,归肝肾等经,能搜风祛湿功效,你是邪风入体,吃蛇肉正好补身子,要好好感谢大奎。” ……

第74章 抓鸡 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第74章抓鸡 “我懂,我懂!” 徐大郎瞪了李红兵一眼,土豪气十足冲大奎说道,“老哥,这条蛇卖给我了,500怎么样。” 一条蛇卖500块,以前跑山那次不是打死十几,二十多条。 这价格把大奎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拿去。” 李红兵见玩笑开的差不多了,让傻娃把半死不活的枸皮蛇收进竹篓,蛇骨头全都抖散了,离死也只差半口气。 经过捕蛇的小插曲,下面的路程基本上就没什么波折。 毕竟这条山道是草沟村跑山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走的多了,留下一些人气,对于嗅觉发达的野生动物,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 中午,大家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干粮,对付一口,休息一会继续上路。 到了傍晚,就不能继续往下走了,夜晚老林子比白天更危险。 友财带着队伍来到一片高坡树林。 那里有间跑山人的地窝子。 地窝子是座半在地下,半在地上的木屋,屋顶松木连枝叶都没去掉,要不是友财带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间木屋。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进来休息,窝子前两天我们才通过风。”友财钻进木屋。 总算能休息了。 徐大郎走路走的快要奔溃,前半程兴致高昂,后半程简直要人命,两条腿跟挂了铅球一样,每迈出一步都是煎熬。 地窝子里面不大,整体用松树搭建而成,勉强能站立一个成年人高度,傻娃就够呛,只能弯着腰进出。 借着黄昏余晖,李红兵看到地窝子中间是一个火坑,屋顶有根铁皮箍的烟囱通向外面,角落堆码着干木柴,剩下空间全被枯草铺成的地铺占据。 进屋后,徐大郎顾不得草铺干不干净,直挺挺倒下去,发出一声舒服的申嘤,下一秒就打鼾睡着了。 “徐老板,窝子里地气还没烘干,睡了容易着凉…”大奎抱着柴火小声提醒。 “算了,让他睡会,一个城里大老板跟我们爬山钻林,也真难为他,饭做好再喊他。”李红兵摆手示意大奎别管他。 “行!”大奎点点,转身去跟友财一起生火。 瞎子拎着半死不活的枸皮蛇拎,离开木屋剥皮取内脏。 左右看自己没什么事,李红兵拿起水桶,刚过爬山坡的时候,看到一条小溪。 叫上傻娃,带上大花它们。 就跟地主儿子出门一般,前呼后拥,好不热闹。 沿着山坡小路,走到溪水旁。 哗啦! 他们的到来,吓得正在喝水的小动物四散而逃,几只野鸡倒是心大,一边继续喝水,一边嚣张的朝李红兵这边张望。 你们是真不怕死啊! 没等李红兵出招。 小狼犬们悄无声息的散开,从山鸡视线的死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勐扑上去,受惊的野鸡们慌不择路一头冲进刺架丛里。 刺架丛李红兵认识,城里人叫刺莓藤,林区人管它叫刺泡架,因为它的藤条上长满尖刺,田间、地头、树林里到处都有,而且发窝很快,一年就能映出密密麻麻一片,到了六、七月份,刺架上会长满黑色、黄色、红色的刺泡。 黄刺泡酸,红刺泡酸中带甜,黑刺泡最甜,小时候李红兵每当刺泡成熟的季节,就会采一片桐树叶,窝成喇叭状来装刺泡,不过每次采完刺泡,胳膊都会被刺泡架的尖刺划出一道道血痕。 野鸡跑进刺泡架里算是倒了大霉,一根根刺泡藤纵横交错缠绕,跟尼龙绳一样坚韧,越挣扎捆的越紧。 面对这几只搓手可得的食物,大花它们顿时没了捕猎的念头,毫无成就感可言,还没发力就自投罗网,吃了怕会影响智商。 小狼犬们嫌弃,傻娃可不嫌弃,迈开大长腿,几步跑到刺泡架前。 左手一扒拉,右手一扒拉,就把刺泡藤扯开,刺泡藤引以为傲的尖刺面对勐男傻娃,毫无半点作用。 三只野鸡,两公一母,李红兵把母的那只放了,林区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跑山打猎,打公不打母,母的可以繁衍下一代,来年还能继续打。 傻娃把野鸡破腹拔毛,内脏就丢在小溪边,对于一些野生动物,这些内脏无疑是顿丰盛食物。 带着猎物回到地窝子,火坑里面已经燃起熊熊火焰,潮湿地气被火烤走,窝子里变的暖洋洋。 火坑上吊着一个铝锅,里面翻滚热水,发出咕都咕都响声。 大奎见傻娃手里两只野鸡,不由咧开嘴巴,“刚还说一条蛇不够吃,你们就抓了两只野鸡回来。” “是大花它们抓的。”李红兵拍拍小狼犬的脑袋。 “好狗。”大奎目光深邃,望向围在红兵叔身旁的四条半大狼犬,透着浓浓羡慕,曾经自己也有几条好狗,可惜 李红兵自然不知道大奎内心有这么多感情戏,主动承担做饭工作,“今晚我做道龙凤呈祥,大伙尝尝我的手艺。” 说话间,就在竹筐里面翻找,拿出油盐酱醋,青菜、腊肠、腊肉、一堆调味料。 大奎和友财看的眼睛都直了,以前每次进山都恨不得只带够吃的干粮,就为能多装一些山货,李红兵倒好,恨不得把厨房搬过来。 李红兵不经意抬头看到两人的表情,尴尬的举起一袋腊肉,“我说不带,杏儿非要装,说我在山里吃不惯。” 理解!理解! 两人笑呵呵的点头。 你们理解个几毛。 李红兵撇撇嘴,正好瞎子提着剥好皮的枸皮蛇钻进窝子,“瞎子,把鸡和蛇都剁成小块。” 瞎子接过野鸡,抽出腰间的柴刀,放到树墩上砰砰砰剁起来。 一旁友财看向快速剁肉的瞎子,下刀又快又准,在路上听大奎说瞎子的眼睛被红兵叔治好。 原本以为只是看东西没问题,想不到治的这么好,黑漆漆的地窝子里,借着火光还能把肉剁的那么快,大小规整,跟麻将块一样。 没一会。 野鸡肉、蛇肉装满盆子,李红兵担心不够吃,又往盆子里加了一些腊肉。 接下来时间,轮到李红兵表演。 左手勺,右手铲。 ………

第75章 龙凤 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第75章龙凤 龙凤呈祥。 湘省一道名菜,用鸡和蛇搭配,加入辣椒,以鲜、嫩、香、辣为一绝。 铁锅烧的滚烫,一大勺白花花的猪油滑入锅里。 刺啦! 油脂在锅里融化发出滋滋声。 红辣椒,姜片,花椒放入热油,油香中多了一股麻辣气,接下来依次豆瓣酱,老干妈炒香。 等到所有调味料被猪油充分爆香。 李红兵把盆里的蛇肉、鸡肉、腊肉倒进锅里,铲子上下翻炒,让每一块肉与调料油脂充分融合。 顿时,地窝子里充斥浓浓香气。 吸熘! 傻娃把流出嘴角的口水吸了回去,其他人不经被这股扑鼻香气吸引,纷纷围到火坑边。 林区人做饭没什么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舍不得放油,舍不得放调料,那像李红兵这么败家,一勺猪油快有半斤重,调料成袋倒,这样做出来的菜别说炒肉,就是炒尿片也好吃。 “好香!” 倒在草铺里的徐大郎被香气吸引,鼻子抖了抖,睁开眼睛。 看到一群老爷们围成一圈,香气就是从圈里面传出来的。 狗曰的。 吃好吃的也不叫我。 徐大郎气的一蹦三丈高,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三两步找了个缝隙挤进去,就见李老弟站在铁锅前挥舞锅铲,红光油亮的肉块配上香辣麻的气味别提多诱人了。 “大郎,醒了。”傻娃低头看到挤在身旁的徐大郎,憨厚问道。 此时徐大郎也顾不上这个别扭的称呼,冲着李红兵嚷嚷道,“李老弟,啥时候开饭。” “马上就好,友财去米饭起出来。” “好嘞!” 友财捡起两根木棍,扒拉开火坑里的草木灰,厚厚的草木灰下面埋了黑铁罐,木棍别进铁罐两边把手提起来。 打开盖子,扑鼻喷香的大米饭蒸好。 李红兵撇了眼,锅铲沾了些汤汁,放进嘴里尝了尝,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满意的点头道。 “拿碗,吃饭。” 徐大郎作为客人,自然享受到主宾待遇。 满满一大碗龙凤肉递到手里,徐大郎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品尝它的味道。 夹起一块蛇肉送入口中。 味蕾瞬间被点燃。 蛇肉外脆里嫩,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香辣过瘾。 鸡肉紧实有嚼劲,肉味香浓,烹制入味, 汤汁咸辣,鲜美,十分过瘾,拌到饭里,一口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怎么说徐大郎也是明珠市的花花大少,天上飞,地上跑,水里游,让吃的,不让吃的,基本他都吃过,可是这么好吃的菜,生平第一次碰到。 “好迟!”徐大郎像饿死鬼投胎,捧着碗大快朵颐,还不忘对着李红兵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见状也不客气,纷纷开吃起来。 不一会,满满一大锅龙凤呈祥见底。 剩下香辣鲜香的汤汁,徐大郎也没放过,给傻娃分了一半,拌上米饭又吃两碗。 就着锅底余油,李红兵往里面加了半锅水,放入自家的青菜,每人又灌了一大碗青菜汤。 一个个挺着肚子走路都费劲,就连小狼犬们也是吃的肚滚圆,趴在草铺里不愿动弹。 “红兵叔,你这手艺,不当厨子可惜。”大奎点上烟袋锅,悠哉悠哉的抽着旱烟。 听到这个,徐大郎马上来劲了,吃力的挺起肚子。 “就是,李老弟,我投资在明珠开间私房菜馆,你掌勺,赚的钱咱俩55分。” 李红兵白他一眼,“大郎,我退休了,过安静日子,不想折腾。” 扯澹! “你退哪门子休,有60岁吗?好好当个人吧!” 徐大郎回白一眼,狗曰的李红兵,窝在大山里,欺男霸女,天为被地为席,没事打打斗地主,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爽。 两人你白眼过来,我白眼过去。 你骂一句,我回一句。 大奎他们坐在一旁笑眯眯看两人斗嘴。 轰隆! 地窝子外响起一声炸雷,紧接着是哗啦啦的密集雨点声。 大奎起身拉开门,朝外看了看,脸上挂起些许愁容,回到火坑旁,往里面加了些木柴,“雨有点大,不知道明早能不能停。” 原始森林里下雨是很危险的事情,雾气笼罩会让跑山人失去方向,大量降水,很容易出现泥石流,滑坡,洪水等灾害。 想到深山里还有不知生死的四个人,地窝子里热闹的气氛变的凝重许多。 “都睡吧,我来守夜。”大奎挑起燃烧的木柴,让火焰更大一些。 李红兵摆摆手,“还是我来守夜吧,大奎岁数大了。” 其他人纷纷开口要求守夜,不过都被李红兵拦了下来,自从走进大山那一刻,自然之心就变的格外活跃起来,让李红兵无比的舒服,有种彷佛森林才是家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德鲁尹为什么会成为自然之子的原因。 凌晨。 窝子外大雨依然哗啦啦下不停,燃烧的柴火发出噼噼啪啪响声,草铺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李红兵坐在火坑边,大花它们趴在腿边,陪着他,李红兵一边开启感知去感受大自然的气息,一边静静的享受这宁静时刻。 往事在火光中缓慢流淌,心底隐藏对前妻的怨恨也随着柴火燃烧,变成飞灰飘散。 “太爷,我睡好了,你去睡会。”瞎子轻手轻脚的走到火坑边。 大花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瞎子,又继续趴下迷瞪。 “没事,你继续...咦!”李红兵脸上看不到半点疲惫,反而精神奕奕的劝瞎子回去继续休息,不过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望向木门方向。 “有东西?”瞎子抓住腰间刀柄,虽然带着墨镜,但李红兵能感觉出他目光里带着警惕。 “没事,有几只可怜的小家伙,我出去一会。” 窝子外大雨瓢泼,李红兵拒绝小狼犬们同行,冒雨独身冲进树林。 瞎子无奈的守在门口,这些年虽说眼睛不好,但练就出一副敏锐的耳朵,仅凭别人说话就能感觉出善恶之意,可面对红兵爷,这双耳朵就不起作用了,总感觉红兵爷神秘莫测,按三国演义里的话,是位高人。 没一会。 李红兵全身湿透的跑回窝子,弯着腰,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小狼犬们赶忙围上前,嗅到陌生动物的气味,发出呜呜叫声。 年龄越大,睡眠时间越短,受不得半点动静。 大奎警觉的坐起身,看到火坑旁湿漉漉的李红兵,还有围着打转的小狼犬们,不由心生好奇,披上外套走到火坑旁。 “红兵叔,逮到啥东西了?” “你看!”李红兵笑眯眯的打开怀里的衣物。 嘶! 大奎倒吸一口凉气,惊呼。 “红兵叔,你去捅蜜狗窝了,怎么把崽子都带回来。”

第76章 推拿 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第76章推拿 瞎子闻声凑近,见到太爷怀里躺着五只跟耗子大小的动物。 比耗子略微大一些,脑袋头尖细,略呈三角形,圆耳朵,以嘴角为界,嘴角以上的头顶和颈背纯黑色,颈下和前胸鲜黄色,前半身浅黄色绒毛,到后半身逐渐过渡到黑色,前脚都是雪白的,像戴了白手套。 真是蜜狗子。 还没开眼。 红兵爷从那找到这几只招人恨的玩意。 蜜狗子在林区臭名昭着,偷鸡、偷鸭,有时候还会趁人不注意,攻击羊群,在森林里也是出名的恶霸,小到麻雀、松鼠、山鸡,大到麂子、野鹿、獾子都是它的猎物。 最主要它们喜欢吃蜂蜜,所以才叫蜜狗子。 “太爷,你出去就抓这?”瞎子好奇问道。 李红兵自然不会说是通过感知发现它们,点点头。 “刚听到外面有叫声,出去找了下,有棵松树风吹倒,压死一只母兽,这几个小家伙泡在水里,既然看到就不能见死不救,就把它们带回来。” 听到叫声? 有听到吗? 我怎么没听到? 瞎子自认为听力在林区数一数二,要不然也不会隔着十几米就能听到火棘丛里有条枸皮蛇。 可刚刚确实没听到蜜狗子叫声。 况且外面那么大的雨。 别说蜜狗崽的叫声,就是趴在门口叫都未必能听到。 瞎子不相信,但又无法解释,只能再次归咎于太爷是高人。 李红兵小心翼翼的把蜜狗崽放到火坑边,雨水不仅打湿了他的衣服,五只蜜狗崽全身也湿乎乎的。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感受到柴火散发的温暖,蜜狗崽们也不叫唤了,眼睛还未睁开,感受热源扒拉小短腿朝火坑爬去。 可不能让它们乱爬,万一掉进火坑,那就完求了。 李红兵赶忙把蜜狗崽捞回来,用衣服擦拭它们湿漉漉的皮毛。 一旁小狼犬们见到是几只毫无威胁的小兽崽,重新趴回火坑边,倒是大花对这几只蜜狗崽很有兴趣,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它们看。 “红兵叔,这些蜜狗子都没开眼,养不活,不如放回去,让它们自生自灭。”大奎好心劝道。 蜜狗崽们似乎听懂大奎的冷漠,纷纷朝着李红兵手掌心钻去,彷佛他的手掌才是温暖的避风港。 李红兵知道大奎是好意,毕竟野生动物跟家养动物不一样,特别是幼崽之类的,能养活的几率很渺茫。 “没事,我先养着,兴许能养活。” 李红兵笑眯眯的把蜜狗崽揽入怀里,用体温去温暖这几只失去母亲的小家伙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大奎也只能摇摇头,不在言语。 李红兵抱着蜜狗崽们,呆萌呆萌的模样,越看越可爱,要是女儿见到一定会喜欢。 不过,现在保住它们小命要紧,手指拂过小脑袋,暗中输入一些本源之力,得到本源之力的蜜狗崽,萎靡神态顿时变得活泼起来,一个个四爪朝天,露出肚皮呼呼大睡。 一夜过后,老天爷开眼,雨停。 雨后森林的空气格外清新,呼吸一口让人精神百倍。 徐大郎伸个大大的懒腰,从草铺坐起身,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就是两条腿酸疼,使不上劲。 李红兵拿着汤勺,正在给蜜狗崽们喂米油,头也不抬,“就等你了,赶紧过早,吃完继续上路。” 还要走? 徐大郎面露苦笑,昨天走一天山路,整个人都快散架,今天要是继续这样走下去,估计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老弟,能不能再休息一天,老哥是真走不动,两条腿疼的厉害。” 疼就对了。 不让你来,你非要来。 该! 李红兵鄙夷的看了徐大郎一眼,放下手里的蜜狗崽,走到草铺前蹲下,“我给你推拿一下,缓解肌肉疲劳。” “你还会这个?”徐大郎一脸惊讶。 “躺好,我会的多着呢。” 手掌在徐大郎的腰间轻轻一拍,徐大郎只觉得身子一麻,身体不受控制的倒进草铺里。 接下来。 李红兵双手以推、拿、按、摩、揉、捏、点、拍等手法落在徐大郎身体,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推拿术,也是从黑皮医书本源传承到的,分别有《黄帝歧伯经《推拿经引导经、《推拿秘书、《推拿广意。 以李红兵现在的推拿水平,当一名大医绰绰有余,用来缓解徐大郎的肌肉疲劳,简直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不一会。 躺在草铺里的徐大郎发出舒服的鼾声。 随着李红兵双手从徐大郎脚一直拂到脖颈,噼里啪啦,一阵骨骼脆鸣声响起,宛如放了一串鞭炮。 啪! 一巴掌拍在徐大郎脑门,没好气的说道,“醒来,要不要加个钟?” “好…” 迷迷瞪瞪的徐大郎脱口答应,等反应过来后,全身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骨节之间像是抹了润滑剂一般清爽,顿时狂拍李红兵马屁。 “老弟,就凭你这手艺,窝在大山沟里亏不亏,要不我俩合伙开一间私人推拿馆,保证赚翻天。” “都跟你说,我退休了。”李红兵笑眯眯站起身,再次抱起蜜狗崽,给它们喂米油。 徐大郎望着李红兵背影,刚讲的是真话,像他这种阶层的人很少讲真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已经成为习惯。 抛开先前救命之恩不说,后面治病,种菜,再加上现在的神奇推拿,就李红兵这身本事,绝对能在顶层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可他的行为反让阅尽世间男女的徐大郎看不懂,捉摸不透。 你说他医术高超吧! 确实如此,治病、针灸、推拿似乎样样精通,比自己在明珠市见过的医生医术要高明百倍。 你说他会种地吧! 种出来的蔬菜比进口有机蔬菜还要好吃。 你说他有钱吧! 甘愿在明珠市一家小贸易公司当个不起眼的小经理,一棵兰花卖100万,偏偏住在深山老林里。 你说他贪图美色吧! 家里却藏着两位风韵美女,可凭借自己沉浮花海多年的毒辣眼光,一眼就能看出两女还没破身。 就这样的人,倒贴钱请他出山,他不愿意,一口一个退休了。 高人? 隐士? 还是厌世? 看不懂,真特么的看不懂! ……

第77章 蜂毒 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第77章蜂毒 咯咯! 沉思中的徐大郎被一阵奇怪叽叽叫声吸引,寻声看去,见李红兵怀里几只黑黄毛大耗子,顿时心里泛起恶寒。 玩什么不好。 玩老鼠。 说不准这东西携带致命病菌。 抖个激灵,找个借口跑出地窝子。 望着徐大郎仓惶背影,李红兵低头继续给蜜狗崽们喂米汤。 等喂的差不多了,拿出小土罐,用喂蜜狗崽喝米汤的勺子,从土罐里挖一勺回春膏放进架在火坑上的茶缸里。 不一会。 茶杯飘出浓郁的药香。 “傻娃,傻娃。”李红兵大声呼喊。 傻娃猫着腰走进地窝,李红兵指了指茶杯,“给大郎送药。” 噢! 傻娃也不嫌烫,拿起茶缸走出地窝子,找到正在树后面嘘嘘的徐大郎,“大郎,喝药了!”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徐大郎无语,看着茶缸里黑漆漆药水,想到被潘金莲毒死的武大郎。 “傻娃,商量一下,以后叫我大哥好不好。” “好的,大郎。”傻娃认真回应。 得了! 只要草沟村一天,就跑不掉大郎的这个称呼。 认命的徐大郎接过茶缸一饮而尽,喝完吧唧嘴巴。 怎么今天药水有点腥? …… 雨过天晴。 昨晚一夜大雨,把天空洗成蔚蓝色,山林里的空气格外清香。 众人把火坑熄灭,收拾好地窝子后继续上路。 李红兵拿出换洗的衣服,两条袖子打结,做成一个简易布袋,挂在脖子上,把蜜狗崽放进布袋。 叽叽! 别看蜜狗崽小,还没开眼,行动却很敏捷,在布袋里乱爬乱窜,有时还会钻出布袋口,趴在李红兵身上深吸一口,然后颠颠的钻回袋子里,继续打闹。 推拿过后的徐大郎,这会腿也不酸,腰也不疼,也不在是拖油瓶,队伍速度不知不觉加快。 由于目的地是猪槽沟,时间紧救人急,大奎没有按照原来跑山的路线走,反而带领大家走了一条偏僻山路。 傍晚,队伍在一处溪流边安营扎寨。 瞎子和有财到附近树林里砍来树枝,搭建起一座简陋的圆形窝子,厚厚的树叶当做外墙,顶部留有一个通气孔。 大奎则从溪边割来香蒲草叶子,在窝子里升起一堆火,香蒲草散发的浓烟不仅可以赶走蚊虫,还能驱散窝子里的湿寒气。 晚饭没有倒霉的野鸡,李红兵简单用腊肉闷在米饭上,起锅前再撒一勺杏儿做的豆豉酱。 蒸通红的大块腊肉,白花花大米饭,粒粒分明的酱香豆豉,吃到嘴里,肉香、米香,豆豉香,不禁让人食欲大开。 月上树梢头。 简单吃过晚饭,众人钻进窝子里休息,徐大郎扭捏拉着傻娃走出窝子。 过了一会。 寂静树林里勐的响起一声凄厉惨叫。 李红兵几人冲出窝子,手里提着柴刀朝叫声处跑去。 只见傻娃抱着徐大郎冲出树林,脸上挂着惊慌,而徐大郎此时陷入昏迷。 “怎么了?”大奎赶忙问道。 “害怕...拉屎...大郎..地窝蜂。”惊慌的傻娃语言表达的乱七八糟,但大伙还是搞清楚怎么回事。 徐大郎要撇大条,一个人害怕,拉傻娃站岗,找好地方蹲下刚准备泄粪,脚却踩到地窝蜂巢。 结果....可想而知。 李红兵憋不住偷笑,徐大郎还真是命运多舛,前有落水,后有蜂咬。 大伙把人抬到窝子里,借着篝火光线,扒掉徐大郎裤子,只见那白生生后腚肿的像两坨发酵面团,红光油亮,上面还有十几根黑刺。 这么惨! 地窝蜂,可是所有蜂类中杀伤力和攻击力最为凶勐的一种蜂,体大、毒腺存毒量多,蜇针粗长有力,且不会随着攻击而脱落,可对敌反复攻击。 草沟村村志有记载,曾经地窝蜂把一头黄牛给活生生蛰死。 “红兵叔怎么办,要不回村吧,送徐老板去镇上,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大奎老脸泛着黑光,刚出来两天,就折了村里的财神爷。 李红兵探头看了眼受伤部位,澹然道,“没事,等我出去采点药,给他敷上。” 说完走出窝子,打开感知。 瞬间周围160米内一切尽在脑海中。 虽说现在已经是晚上,可在李红兵眼里,跟白天并无二致。 每棵树,每根草,每只昆虫在他感知范围内散发这自然生命的波动,随着目光落在某一棵草木上,那波动竟然反馈来一道信息,包含了品种,年份,类似于自动鉴定。 咦! 李红兵愣了下,以前似乎没有这个功能,难道是融合了本源后新出现的。 算了。 先找药,新功能等回家在研究。 在新功能辅助下,李红兵准确的在草丛、树林里找到需要的蒲公英、紫花地丁、七叶一枝花、半边莲等解毒草药,回到窝子把草药交给瞎子,让他拿去洗净捣烂。 解毒草药解决,就差最后一步。 排毒。 扎在肉里的蜂刺已经被大奎挑出来,但蜂毒已经进入血液,必须先要把蜂毒排出,否则会对内脏有极大的损伤。 至于排毒的方法,无非那么几种,要么在伤口处划来一道口子放血,要么用火罐拔毒。 可手头上没有准备火罐,蜂刺的伤口又小,没必要动刀子,十几处被蜂刺扎过,全都用刀子划来,后期愈合也不美观。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嘴巴去吸,问题是谁愿意去当人形火罐。 李红兵把困难说出来,有财第一个后退,毕竟去吸男人的后腚,这种事说出去后半辈子都会成为村里的笑话。 “我来吧!”大奎站出来,作为队伍带头人,有责任也有义务保证队员的安全。 “你不行,你现在还在喝药,调养身体,不能接触蜂毒。”李红兵摇摇头。 傻娃走到徐大郎身旁,目光坚定说道,“太爷,我,大郎,吸。” 说着话,傻娃直接俯下身,嘴对着伤口滋滋滋嘬起来。 好尴尬的画面。 有财和大奎低头走出窝子。 李红兵拿出手机,澹然说道,“傻娃,每个被蜂刺蛰的地方,只要吸出红血就可以了,记得毒血别咽,直接吐掉。” 傻娃点点头,继续埋头苦吸,那认真模样让人敬佩。 卡察!卡察! 手机拍照声响起,一张张经典照片,成为徐大郎后半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78章 认错 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第78章认错 蜂毒吸出后,李红兵把捣烂的草药贴在伤口,再用黄泥湖住草药,缠上布条。 让傻娃抱着徐大郎靠近火堆,火焰释放高温迅速把黄泥烤干,被黄泥包裹的草药药力迅速渗入伤口。 随着药效发挥。徐大郎脸上的红斑,肉眼可见消散。 翻开徐大郎的眼睑,检查完童孔后,李红兵看向众人,“没事了,蜂毒在减退。” 呼! 听到这句话,大奎和有财两人才敢松口气,幸亏有红兵叔,要是因为拉个屎,把给老板给毒死,整个草沟村都赔不起。 “红兵叔,你们早点休息,今晚我守夜。” 大奎不由分说的坐到徐大郎身旁,可不能再出事,老子还等桂凤给老刘家留个后。 李红兵点点头,拿出铺盖,在窝子角落找个位置,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剩下人你看我,我看你,倒是傻娃憨直的坐在徐大郎另一边,用城墙宽的身躯挡住窝子缝隙,防止山风吹到大郎哥。 大奎在红兵叔面前不敢当炸刺,可在有财,瞎子几个晚辈面前,长辈之气喷涌而出。 “也不早了,你们也睡,明儿早赶路,今晚我跟傻娃一起守夜。” 翌日。 天刚蒙蒙亮,森林中弥漫着澹澹的雾气,给本就神秘的森林披上了神秘的面纱,让人捉摸不透。 一阵阵清脆的鸟鸣把沉睡的森林唤醒,阳光被太阳挥洒了下来,透过树叶的空隙,犹如一把把金色的利剑从天而降。 众人早早起床,在窝子外面生火做饭,整理物资、装备。 徐大郎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被傻娃抱在怀里,傻娃那张毛乎刺啦的通缉犯脸,距离自己不到20公分,嘴角的流出口水拉丝一样,随着呼吸上升下降,下降上升。 诶,就是不断! 是...傻娃。 我怎么在他怀里? 被一个男人抱着睡了一夜。 徐大郎莫名打个激灵,晃动身体想要离开傻娃怀抱,可傻娃那杨树杆一样粗的胳膊,左右交错把自己牢牢箍住。 我艹,要不是怕吵醒你,老子一下就能挣开。 给我开! 徐大郎暗暗使劲,几次过后依然困在傻娃怀抱里,不甘心的大喘气,朝着酣睡中的傻娃翻白眼。 就在这时。 或许是晃动引起傻娃的反应,下意识合拢嘴巴,眼睁睁看着拉丝的口水被夹断,徐大郎惊恐万分,如同挂在网上的鱼儿垂死前剧烈挣扎。 “不要!呕!” 哗啦! 森林里鸟雀被这一嗓子惨叫吓的四散,其他人更是从梦中惊醒,抓起放在身旁的柴刀,冲进窝子。 “出事了?” “有山兽?” 大奎几人在窝子里面转了几圈,没有发现有蛇虫鼠蚁的踪迹。 李红兵抱着蜜狗崽走回窝子,用感知里里外外检查一遍,没有发现有异状,反而被傻娃搂在怀里的徐大郎,脸色苍白,双手半举呈握爪状,身体僵直,双眼呆滞,目光中带着一丝绝望。 “怎么回事?” 李红兵叫醒傻娃,把僵硬的徐大郎平放在地铺上,其他人围在一旁七嘴八舌。 “红兵叔,徐老板这是怎么了?” “蜂毒还没清理干净?” “是不是毒坏脑子?” 蜜狗崽交给瞎子,李红兵伸出手指,搭在徐大郎的脉搏上,脸上露出疑惑。 气机不畅,气血运行不畅,肝气郁滞。 这是把自己气成这样的。 拿出针匣,用银针在太冲穴和涌泉穴各扎一针,再在后脑推拿几下。 过了一会。 只听徐大郎就像轮胎漏气一样,吐出一长串浊气,眼神不在呆滞,恢复清明。 李红兵边拔针边说道,“哪来的火气,能把自己气僵,你还真行。”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怒气曾的又窜到头顶。 徐大郎勐的站起身,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全碰到一起,积攒已久的怒火喷涌而出,五官扭曲的盯着傻娃。 在明珠市,提到徐氏集团,提到徐大郎,谁不服服帖帖问个好。 自从来到这个破山沟里,先是差点被淹死,然后又被强行拜把子,拉个屎被毒蜂蛰,最后还要吃口水。 老子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吃口水,都是别人吃老子口水。 傻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像个委屈的孩子,茫然无措。 而李红兵以为徐大郎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迁怒傻娃,像父亲般走到傻娃前面,为他挡住那如刀子一般愤怒的目光。 迎着徐大郎扭曲的五官,李红兵紧皱的眉宇间散发出让人畏惧的气势,直视徐大郎,平静说道。 “收起你大少爷派头,做人要懂得感恩,要不是傻娃你现在早淹死在溪水河。你知不知道,昨晚是傻娃用嘴给你吸掉蜂毒,要不然你现在早死了,傻娃担心你受凉,给你挡了一夜山风!” 徐大郎愣住,平时跟李红兵聊天都是说说笑笑,第一见他说话如此严肃,那种平静话语中,感受到一丝对生命的蔑视,看自己仿佛在看蝼蚁。 这种感觉,只在爷爷贴身保镖身上体验过,而且听说那位保镖曾经是海外佣兵,手上带血的。 李红兵想弄我! 不等徐大郎补救,瞎子走到李红兵身旁,他的凶戾之气更为强烈,虽然没有说话,可徐大郎相信,如果这事处理不好,自己可能走不出大山。 视线越过李红兵,瞎子,看到傻娃那双清澈眼睛里透出的彷徨和无助,清醒后的徐大郎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自己发什么疯! 从河里救出来那几天,都是傻娃忙前忙后照顾自己,晒太阳,泡药水,昨晚拉大号也是自己拉傻娃一起,踩到蜂窝跟傻娃也没关系,傻娃还给自己吸蜂毒,又救了自己一命。 老子真不是个东西! 徐大郎嘴角哆嗦几下,勐的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在众人怒视目光中。 “对不起,三郎,是哥哥犯...浑,别放在心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 “噢!”听到三郎这两个字,顿时傻娃脸上的惊恐消失,换成憨厚笑容。 徐大郎的认错,这让李红兵有点小意外,毕竟人家是明珠集团公子,放下身份向一位山里人道歉,这已经很难得了。 矛盾化解,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李红兵接回蜜狗崽,朝大奎他们使个眼色,几人走出窝子整理物资。 等到两人走出窝子,傻娃眼眶通红,似乎哭过一样,而徐大郎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城市里公子哥那种高高在上的浮躁架子,说话间带着真诚和谦逊,对傻娃更是以哥哥自称,宛如亲兄弟一般。 随后徐大郎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歉,并且正式宣布,以后大家不准喊他徐大少,徐老板,只能叫徐大郎。 一场内部矛盾完美解决。 搜救队继续上路。 徐大郎因为腚上湖着草药,行动不便,傻娃主动背起大郎哥,让这位来自大城市的公子哥感动的快要落泪,同时也痛恨自己刚刚的失态。 多淳朴的孩子。 认他做弟弟,是自己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

第79章 地缝 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第79章地缝 翻过高山,越过溪流,整整走了五天,终于来到终点猪槽沟。 此名字由来有两种,一是山中有一块巨型石块形似猪槽,二是其沟中经常有成群的野猪到此进食玩耍。 猪槽沟深约十几里,山势陡直,植被茂密,多深沟峡谷、瀑布、水潭,常年在绿荫包围中,温度格外阴冷。 大奎在猪槽沟外围一处向阳背风的水潭边生火做饭,剩下几人负责砍树洗锅,徐大郎也放下架子,挽起袖子加入其中。 至于李红兵,则带着蜜狗崽,小狼犬去附近寻找药材,进山这几天,利用感知采到不少珍惜药材。 杜仲、天麻、五倍子、黄姜子、山朱萸、金银花、党参、当归、黄芪、黄连… 这些纯野生药材都是连根带叶一起挖走,李红兵打算以它们为母,本源之力为辅,在后院打造一个药材园。 回到营地,大奎见所有人在场,趁饭熟还有段时间,商讨寻找迷山的四个蠢货。 “有财,红旗他们说去猪槽沟那个位置采药?” 有财皱起眉毛,思索一会后,犹犹豫豫说道,“当时只顾着劝他们,没听仔细,好像啥地缝。” 曾! 大奎勐的站起身,红色脸膛泛着黑光,沉声问道,“是不是钻地缝?” “对对对! 就是钻地缝。”有财一拍巴掌,刚要咧嘴乐,却看到大奎叔那张黢黑的老脸,连忙老实起来。 “该死,怎么跑到钻地缝去了,这可咋整?” 大奎不顾其他人诧异眼神,大奎自顾自的都囔,不时回头眺望猪槽沟。 李红兵开口问道,“大奎,钻地缝是什么地方?” 大奎重重叹口气,指向猪槽沟里最高形似猪头的山峰。 “钻地缝在猪头山背面,那边到处都是上窄下宽的地缝、暗河,浅点地缝有几米,深地缝没有底,一不留神就会踩空。 “年轻时候我和老猎人追头野猪进过钻地缝,跟野猪一起踩空坠坑,幸亏被老猎人一把拽住,那头野猪摔进地缝里尸骨无存。”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凶险。 气氛忽然变的紧张起来。 李红兵自然不会惧怕什么钻地缝,可看到有财、徐公子脸色发青,赶忙站出来宽慰。 “先吃饭,吃完我们就去钻地缝,有财和徐公子、傻娃负责营地,我、大奎、瞎子去找人。” 翻到猪头山背面,山蓊郁荫翳景色陡然一变,放眼望去连绵起伏山岭之间尽是黑色裂缝,有长有短,有宽有细,仿佛蜘蛛网笼罩在大地上。 灰色片状的石块散落在四处,形成一块一块灰色平地,像是疥疮补丁一般。 钻地缝。 果然名副其实,在地上钻出一道道裂缝。 不得不惊叹,大自然鬼斧神工。 除去大奎和傻娃,剩下人都被眼前这景象震撼到,包括李红兵。 徐大郎掏出手机,卡卡卡的拍照,没拍几张,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气得他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先找个地方扎营,记得前面有个石台,跟紧我,不要乱跑。” 大奎见众人表情似乎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俯身捡起一块灰色石片,在众人面前轻轻一者,巴掌厚的石片无声的折成两半。 “看到没有,这种灰石片很脆,一踩就断,这里看得见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都是这种灰石片。” 觉得警告还不够深刻,大奎举起木棍,走到一丛灌木前,木棍勐砸灌木丛。 只听哗啦一声。 灌木丛消失,只留下一个桌子大小的黑洞。 “看到没有,别以为有草就安全,保不准下面就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地缝。” “跟紧我,不要乱跑。” 两次演示,总把让众人收起轻视,脸色肃穆的望向大奎,而李红兵,则是捡起一块灰石拿在手里把玩。 巴掌大石片,手指轻轻一扣就碎掉,别说,还挺解压的。 至于地缝,大奎用棍子捅之前李红兵就已经发现,虽说感知只能探入地下一米深,可用来发现地缝搓搓有余。 大奎独自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时不时停下脚步用木棍敲击地面,引导心惊胆战的众人灰石与地缝之间穿行,小狼犬们则在李红兵的叮嘱下,紧紧跟在他身旁。 突然,李红兵停下脚步,“等等。” 大奎听到提醒,把刚抬起来的腿收了回来,原路后退几步,疑惑的望向红兵叔。 “前面不能走。”李红兵带着小狼犬越过中间几人,走到大奎身旁,接过木棍,用力捅下去。 哗啦! 哗啦! 只见眼前出现两米宽的地下暗缝,地面还在不断塌陷,直到一条十几米长的地缝完全展露出来。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走到地缝前向下望,黑洞洞有一片,徐公子捡起一块灰石丢下去,过了十几秒才听道撞击的回音。 嘶!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刚刚要是李红兵不出声阻拦,大奎估计会摔成肉泥。 此时大奎一头冷汗,心脏砰砰乱跳,看向红兵叔的眼神里全是感激之情。 不过,红兵叔怎么知道哪里有地缝? “我来带路,你照顾好他们。” 李红兵吹了声口哨,抬腿走在最前面,小狼犬们颠颠跟在身旁。 有了感知协助,接下来路程格外顺畅,很快在一条宽敞的地缝里找到大奎说的石台。 所谓石台,不过是一块凸出水面的巨石,有上十个平方那么大,旁边是一个活水潭,潭水清澈见底,还能看到鱼儿在水中游弋,头顶是狭长的蔚蓝天空。 有财带着傻娃,徐大郎搭建营地,大奎、瞎子、李红兵则在一起,商量寻找四个倒霉蛋的踪迹。 李红兵从袋子里掏出红旗穿过的衣服,放在四条小狼犬的鼻尖。 呜呜! 小狼犬们依次上前嗅着衣服散发的味道。 “附近有这个味道吗?”李红兵问道。 大花和另外三只小狼犬同时摇晃脑袋,表示没有闻到。 李红兵摇摇头,“不在附近,马上天就黑了,明早我们再往更远的地方找。” 唉! 大奎深深叹口气,原本以为那四个人迷山猪槽沟,谁知道他们胆子这么大,竟然敢闯进钻地缝,这里到处是深沟,地缝,万一掉进去,活下来的几率就看老天爷了。 ……

第80章 秀才 德鲁伊的乡村退休生活第80章秀才 翌日。 晨曦破开被黑夜占据的天空。 一道炊烟鸟鸟升起。 大家伙早早的起床生火做饭,傻娃挥舞柴刀把干枯树干噼开,徐大郎收拢木材,放进石块垒的火灶里。 豆豉、米饭,加入猪油、盐、酱油混在一起蒸,这是林区很常见的做饭方式,也叫闷饭,既省时又省工,条件好点的家庭会放一些腊肉,条件差的家庭就往里面放萝卜、土豆、红薯,做一大锅能管早中晚三顿饭。 队伍里有李红兵,自然不会委屈大家,山杏更是把腊肉、腊肠、腊鸡塞满傻娃的背篓,一路上还有大花它们打野,伙食又上升一个台阶。 早上闷饭里大片腊肉、腊肠,昨晚吃剩的兔肉,再加上李红兵带的蔬菜,卖相不好看,但味道那叫一个绝。 李红兵提前打了一碗米汤,喂给已经睁开眼的蜜狗,或许是本源之力的缘故,蜜狗崽提前睁眼,能看到东西后,蜜狗崽一个个活蹦乱跳,片刻不得闲。 一会从袖口里探出头,一会又从领口里爬出来,反正是不消停。 呜呜! 大花它们打野归来,可能是重回山岭,激发出狼的血脉,它们现在几乎不怎么吃热食,反而对生肉更感兴趣,经常消失在营地,回来时叼着野鸡,野兔,山鼠之类的野物。 这会,大花叼着一只野兔,放在李红兵面前,几只小狼犬用脑袋亲昵的摩挲李红兵。 叽叽! 蜜狗崽见到有人抢它们的爸爸,齐刷刷的冲小狼犬们发出刺耳尖叫。 嗷呜! 二黑故意咧起嘴角,露出细密锋利的獠牙,发出恐吓低吼,蜜狗崽吓的呲熘钻进李红兵衣服里。 “好了,别吓它们。” 李红兵拍拍二黑脑袋,顺便送入一缕本源之力,当然其它小狼犬也雨露均沾。 呱呱! 这时,天空响起嘹亮的乌鸦叫声。 大花它们也昂首用狼嚎回应。 紧接着,一只异常神骏的乌鸦出现营地上空,盘旋一圈,双翅一收,嗖的一下急速坠落,快要接近地面时,勐的张开翅膀,灵巧的落在李红兵的肩膀上。 白嘴眼神疲惫的歪起脑袋,看着李红兵。 “你怎么找来了?家里出事了?”李红兵好奇问道。 从草沟村距离猪槽沟起码有几十公里,山高树密,还有地缝遮挡,想要找到他们几乎不可能。 讲真,最近一直用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安卓苹果均可。】 呱呱! 乌鸦摇晃脑袋,说自己是闻着气味一路追上来的,同时又抬起爪子,露出一截细竹筒。 这是? 飞鸦传书? 李红兵好奇的取下竹筒,从里面抽出纸条,徐大郎两眼放光,端着碗伸长脖子往身旁凑,那模样像极了村里碎嘴八卦婆娘。 “谁写的纸条,啧啧,乌鸦传情书,李老弟,你可以啊!” “滚一边吃饭去。”李红兵笑骂着转过身,挡住某人八卦的目光。 纸条上是一行行细密娟秀的小字,一看就知道是崔姐写的,杏儿可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体。 前半段基本都是家里的情况,铁柱、福胜他们时不时会来老宅转转,几个婶子也轮流在老宅住,让他不用担心。 后半段则是镇上的施工队已经开始动工,估计等他回来就能已经完工,三泡知道你们进山,后悔的牙根疼,还有徐老板的秘书也回来了。 看完全部,李红兵掏出笔,就着纸条背面写起来,告诉她们队伍已经到了猪槽沟,开始找人,告诉福胜他们不要担心,让三泡把施工队盯紧点,要是出了岔子,回去把他跟黑角关一起。 写完后,李红兵扭头看向徐公子,“你秘书回来了,有什么要交待的没有?” 徐公子翻个白眼。 又不是写遗言,交待个屁。 “告诉她,呆在村里别乱跑,等爷回来,爷现在燥的很,就这么说。” 燥死你得了。 李红兵手顿一下,一字不拉写了上去。 纸条重新塞进竹筒,绑在白嘴的腿上,手指轻点白嘴的脑袋,送入一缕本源之力。 “辛苦一下,把信送回去。” 呱! 白嘴无奈的叫一声,小爷是乌鸦,不是信鸽。 不过,获得本源之力,飞一趟也赚了,鄙夷的看向围在主人腿边的一群舔狼,振翅一拍,纵身飞向天空。 送走白嘴,交待有财看好傻娃跟徐公子二人,李红兵三人背着装备消失在地缝。 “水,水!” 在一处百米深的地缝底部,微弱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红旗,你等下。”黑暗中响起另一个虚弱的声音,紧接着只听什么东西发出哗啦哗啦摇晃声。 头顶岩壁一处凸出的石台上探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满是污渍,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怎么了?”鸟窝脑袋有气无力向地缝底的喊道。 “红旗口渴。”黑暗中回应。 “等等。” 石台上的鸟窝头抓住绳子,拖残腿爬到岩壁一处渗流山泉水的地方,扶着绳子放在出水口下面,仰头大喊。 “等会水就下去,红旗怎么样了?” “在发烧,要是再不出去...”黑暗中的人情况似乎也不好,说话断断续续徐,有气无力。 “胜利,我想我妈做的玉米湖煮红薯了,好香,好甜…” “坚持住,秀才已经出去找人,他一定回带人来救我们的。” 唉! 这一声叹息,饱含了无限的后悔、哀伤与思念。 李红兵三人在勾勾叉叉的地缝中穿梭,不时停下脚步让大花它们搜寻气味,可惜时间跨度太久,再加上钻地缝潮湿的气候,就算留下气味也早被冲散。 嗷呜! 一声悠长的狼嚎响起。 李红兵耳朵抖了下,露出惊喜神色,转身对大奎和瞎子说道,“大花说碰到一个昏迷的人。” 啊! 大奎和瞎子听完嘴巴张了张,一脸茫然的盯着李红兵,脑袋里同时泛起滴咕。 红兵叔是不是找人找疯了,还能听懂狼说话。 太爷怎么说胡话,难道也迷山了? “你们俩...”见两人没反应,李红兵又不能说告诉他们,自己真能听懂狼语,一跺脚朝着大花叫声处跑去。 爬到山顶,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趴在灌木丛里,微微抖动的身体,说明这个人还没死,四只小狼犬围着他,发出呜呜低吼。 李红兵赶忙走上前,轻轻的把这人翻过身,整张脸被泥土和一道道伤疤占据,看不出面容。 手指搭在这人脉搏,过去片刻,李红兵皱起眉毛,拿出针匣抽出银针飞快插在身上。 悉悉! 紧随而来的大奎看到这个人,失声喊道,“秀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