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臣服》 第1页 书名:向我臣服 作者:山药可爱多 文案: 【娱乐圈x先婚后爱x轻微追妻火葬场x非常甜】 沈倾歌用了六年的时间去追逐一个人的脚步,用了两年宝贵的青春在索然无味的婚姻中度日如年。 她喜欢的那人什么都好,对她有求必应,只是不爱她。 终于有一天,她想通了,放下婚戒想和他离婚。 谢怀暮声音低沉,眉目里带着些隐忍,“沈倾歌,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她不发话,踹掉双脚的高跟鞋,把婚戒扔到一旁,“谢怀暮,我们结束了。” 走得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就在她离开他之后,那位传说中才艺双绝,清冷高贵,影视歌三栖巨腕的小谢公子突然在众人的目光中消失了一个月。 等到再见面时,他已是满脸胡茬,而她,意气风发。 就在他以为小姑娘铁定狠不下心去伤害他的时候,她言笑晏晏,挽上了同剧组另外一个男明星的手,举止亲密。 电影节上,在无数媒体的镁光灯下,他冲出去,把男明星的手掰开。 “这是我老婆!” 【外冷内幼稚娱乐圈太子爷】x【勤奋貌美回锅肉小爱豆】 —— 十四岁的时候,沈倾歌从电视上看到那个人,她曾以为,这辈子,只能做万千群星中守护他最不起眼的那颗星。 却没想到,会在往后余生的无数个日子,与他纠缠。 至死方休。 “感谢我一路星途,有你相伴。你是我无上荣光。” 注:1v1sc,男女主契约婚姻,最开始女主是男主粉丝,有ooc地方莫怪。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娱乐圈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怀暮,沈倾歌 ┃ 配角:下本《请别喜欢我》求预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无上荣光 立意:你是我无上荣光 第1章 别靠近我 “我想清楚了。” 沈倾歌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中的合同递给自己的经纪人季非白。 “季老师,我决定解约。我这两年……也算攒了一些钱,应该付得起违约金。”面前的女孩子目光坚定,“我想,我可能并不适合星耀娱乐。”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季非白在办公桌前顿了片刻,“这事……谢怀暮知道吗?” “我想你还可以冷静一下。”季非白把纸质合同收进抽屉,“这件事情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决定的,我建议,你还是和怀暮商量一下。” 沈倾歌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开口道,“季老师,我觉得这件事情没必要通知他,我和他是注定要离婚的。” 季非白有些为难,身负需要劝说的重任,奈何对方铁石心肠。 他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这件事情牵扯的东西过多,我还是希望你慎重思考,至少在目前,我不能随意同意你的请求。” 沈倾歌沉吟片刻,还是开了口,“您不用担心后续,谢怀暮那边,我会找机会说清楚,和他离婚。办完离婚手续之后,还要麻烦季老师您替我公关了。” 反正也是假的……没有什么必要留恋这样的东西,当初会同意和谢怀暮契约结婚就是她脑子热! 马上约定离开的日期要到了,正好可以结束这段索然无味的婚姻。 “他……”沈倾歌临出门前留下一句话,“我觉得对他来说,我离开了,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沈倾歌这几年的努力,季非白都看在眼里,小丫头从没有因为自己是谢怀暮的妻子给自己谋取过什么特权,她样样都会努力做到最好,她想努力比肩谢怀暮。 从回锅肉练习生再到限定女团甜心少女的c位,她付出了常人所不能及的努力。 女孩前脚刚走,后脚季非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 面前的男生带着黑色的面罩仍然难掩周身的贵气和清俊,他眼睛似乎有些红,声音低沉,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些。 “季老师……谢谢你。” “我,别让她走。” —— 天气晴朗,沈倾歌深吸了一口气,结束这荒唐的婚姻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谢怀暮……他不喜欢苦的,每次咖啡都要加奶加糖,他总是喜欢吃冰的又半夜胃疼,在家不喜欢穿袜子,觉得那很麻烦,容易着凉。 末了。她又自嘲的笑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他呢。 谢怀暮是个什么人,国民偶像,影视歌三栖巨腕,外加京城谢家的小公子,这几条,无论单拎出来哪样,都无法让人不动心。 只是,沈倾歌觉得,假的就是假的,做不了真。有关于她和谢怀暮的孽缘,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甜心少女》全球选拔赛…… 第2页 沈倾歌在韩国造星公司练习多年未出道,马上面临着大学毕业和即将被公司遣散的危机。 突然收到手机上好友发过来的消息,微信震动,她默默叹了口气,点开微信,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林慕笙。 “倾歌,倾歌。国内版《pick you》马上要全球海选了,你知道吗?我在这个制作组实习!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我替你举荐一下。” 《pick you》这个节目她是知道的,在韩国去年播出的时候家喻户晓。 只是可惜,她并没什么参加的机会,练习多年,不管多努力,仍然是个边缘人物。 家里给她的机会也不多了……倘若再不出道,可能真的要老老实实遵从父母的安排,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放弃进娱乐圈的梦想了。 想到这里,她心念一动,回了一个,“好。”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回节目组邀请的人里,有谢家小公子!谢怀暮!” ……她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天气有些凉,她却觉得自己满心雀跃,欢喜地跟什么一样。 谢怀暮,大概算是一个奇迹,出身名门,又有着非比寻常的音乐天赋,祖上世代经商,却也是书香门第,为了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和父母离开家门,打赌三年内不靠父母的力量成为最优秀的人。 毫无疑问,他成功了,他所做的单曲《星光是你》在他出道第一天以不可阻挡之势迅速风靡封顶各类音乐榜单top1。 沈倾歌从没告诉过别人,她进娱乐圈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谢怀暮。 哪个少女不怀春?谢怀暮十六岁时以天才少年的名义横空出世。 她曾在无数杂志上看过他,公交车的站台上,学校门口的横幅上,还有纽约时代广场的led显示屏上。 屏幕上紧接着出现了一行字,“是你爱豆呦。” 直接把她的软肋抓中,她想或许她还是不是有可能抓住这最后一次的机会,和他近距离接触。 毕竟,她都快放弃了。 背水一战,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沈倾歌默默给自己打了个气,她觉得都还好,毕竟她已经这么惨了,回国再参加《甜心少女》的选拔赛也不能比现在更糊。 于是乎,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回国了。 —— 沈倾歌和谢怀暮分居很久了,事实上,他们已经接近半年没见过面了。 用沈倾歌本人的话来说,就是见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队友们对沈倾歌身为已婚妇女还在队内跟他们一起住宿舍的行为表示不是很理解。 是甜心少女每周的固定团综录制时刻,摄像机早早地就固定好在了屋子里,沈倾歌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队友朴静宝正抱着抱枕笑嘻嘻的看着她。 “倾歌回来啦?马上团综的录制就要开始啦。”朴静宝一把把她拉到身侧。 “我们来看看这周的提问都有哪些?” 她其实有些头疼,近些日子的团综录制,她都很心不在焉,和谢怀暮约定的解约日期快要到了,可偏偏那人在最近像是失踪了一样。 “沈甜甜!!婚后生活直播燥起来!怎么没看到怀暮跟甜甜一起出镜啊呜呜呜。” “静宝静宝,甜甜怎么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怀暮怎么好久没和甜甜合体了啊?” “甜甜!看我!马上要到亚洲音乐节评选了!听说怀暮是评委!你紧不紧张!” “甜甜!!我好想知道怀暮会不会暗箱操作呀?他那么温柔绝对是个宠妻狂魔!这次亚洲音乐节评选会不会黑幕给我们甜心少女!” 这要她怎么回答? 句句问题都有关谢怀暮。 沈倾歌有些烦躁,偏生这期的团综还是直播,她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压抑住内心复杂的感觉。 一提起契约婚姻到期的事情他就关机。 朴静宝一把揽住沈倾歌的肩膀,“啊呀,怀暮他最近不是去拍戏比较忙,所以倾歌就和我们一起住宿舍了!看到新鲜的沈甜甜你们开不开心!” 都半年了,也不是最近才搬来住的,沈倾歌不得不感叹一句朴静宝的瞎掰能力的确出众。 有关于契约婚姻到期这件事,不止她不知道怎么和谢怀暮谈,她觉得,谢怀暮本人也在有意无意的避免提起这件事情。 亚洲音乐节评选,今年评委是谢怀暮,怎么没人跟她说过?看到最后一个问题,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等了半天,她才开口,对着镜头道,“他那么高风亮节的一个人,估计不会徇私枉法的。” 这个词用的非常不恰当,如果谢怀暮此时此刻在她身边大概要吐槽她中学语文学得不好。 “高风亮节哈哈哈哈哈哈哈,沈甜甜你好绝一女的!” 第3页 本来就是,他当时威胁她和他契约婚姻的时候,也从没说过要帮她拿个第一。 原话沈倾歌还记得一清二楚。 “镜头给你,其他的要看你自己努力。”就是这么个高风亮节的人……她觉得这个形容词很贴切。 —— 团综照例都会有个特别互动环节,今天的特别互动环节沈倾歌没提前对台本。 这个环节通常不是太过分,一般而言就是要给粉丝撒福利罢了。因此算是个例行活动,没人会太放在心上。 今天的互动环节也是如此,沈倾歌信誓旦旦的认为自己绝对没问题。 卡片上的要求果然很简单,找通讯录最上面好友打一个电话并且跟他说自己想见他。 沈倾歌觉得无所谓,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最上面到底会是什么洪水猛兽,估计也没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 队友们都交出手机给主持人查看,到了沈倾歌本人,她顺其自然的也交出手机,却在交出手机的时候听到主持人姐姐低低的笑。 “倾歌的置顶?是怀暮。” ……她突然想起下午给谢怀暮打电话没打通不小心把他号码置顶忘取消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反悔,好像不太来得及。 电话声在滴滴地响,直播间刷评论一条接着一条,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祈祷对方千万别接电话,就在沈倾歌以为对方不会接起来而松了口气的片刻。 却听到那人熟悉而疲惫的声音,“倾歌?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发啦。来偷偷打滚卖萌求收藏。 本来是预计五月份发的,但是…… 实在太喜欢这个故事啦,所以迫不及待提前发了。 另外大家不要太在意细节qaq,本文没有原型。 希望能够卖萌求收藏!!!! 还有作收。另外推荐一下作者的完结文《听说你要吃掉我》,全线完结快来宰啊~ 欢迎微博关注作者@想不到什么名字就这个 下本开《请别喜欢我》卖萌打滚求收藏呀。 师大附中的沈星辰,作天作地,天不怕,地不怕,是出了名的坏学生。 谁知道有一天,她突然和那个清冷自持的年级第一叶嘉禾搞到一块去了? 没人相信这是真的,直到某一天。 他们看到那位常年冰山,从不喜形于色的年级第一在高考结束后牵起沈星辰的手。 亲密无间,宛若一对连体婴。 在路边的冰淇淋店踌躇半天,一脸茫然无措的问面前的小姑娘。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 然后小姑娘一本正经,“喜欢那个……昨天你咬了一口,被我吃剩下的那盒的味道。” 【又作又软小霸王】x【清冷闷骚大学霸】 在喜欢上叶嘉禾之前,她从没觉得他们两个人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在喜欢上他之后,她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他会因为曾经的捉弄而讨厌她。 直到在一起之后,她才知道。 原来所有的接近,触碰,都是他的处心积虑。 “我的梦想,只与你有关。” 软萌易推倒小军医x清冷闷骚飞行员 第2章 怎么是你 “嗯……我” 沈倾歌没想到他会接电话,明明下午的时候他还没接,偏偏是团综直播的时候接了电话。 直播间的礼物瞬间被刷到巅峰。 “啊啊啊怀暮宝贝!你出现了!老公来我怀里!” 总是在最尴尬的时候要和他对话,沈倾歌感觉脑子有些缺氧,屋子里明明把窗户都打开了,风也很大,可她还是感觉有些闷,半晌才试探着开了口。 “谢怀暮?” “嗯。”他的声音透露出了淡淡的疲倦,沈倾歌想了想,开了口。 “你还好吗?” 说起来,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好好的谈话。这话问得确实没什么营养,但是沈倾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 “倾歌……” 我过得很不好这几个字思索半天还是被谢怀暮吞了回去,他知道甜心少女在直播,否则他也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和沈倾歌好好说话。 “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他声音有些奇怪,尽管之前还要说和他解除假结婚,但是听他声音里似乎带了某种异样,她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担心,语气平淡的开口。 谢怀暮哑然一笑,叹了口气。 “没有。”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呜呜呜,怀暮宝贝你怎么了!妈妈心疼你!” “怎么回事呀!谁欺负你了?! 他心里难受,自己却又讲不清为什么,沈倾歌一时之间忘了两个人还在冷战,仓促地开了口。 “你到底怎么了?” 导播姐姐对着沈倾歌一直做手势,意识她赶紧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谢怀暮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4页 直到朴静宝捅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按照台本上固定好了的台词开了口。 “谢怀暮,我想见你了。”微风轻柔,语气淡淡,女孩子的声音像一汪清水流进了他干涸已久的心房。 即便清楚的了解电话那端的人在做节目,谢怀暮的心还是乱了一拍。 “我也,想见你。” —— 这期团综录制由于谢怀暮的出场瞬间把点击率飙到了全场最高。 浏览微博上的评论的时候,沈倾歌看到了热搜第一,标题是——暮歌夫妇发糖,第二是,怀暮怎么了。 她趴在床上,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躲在被窝里看手机淡黄色的荧光屏,最上面的视频赫然是他们两个人在节目里对话那段视频。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不知道怎么了,她这样想着,就点开了他的微博。 最新一条是今天下午三点五十分发的。 只有一杯冰美式,里面加了很多冰。 底下评论最赞:@暮雨倾寒:哥哥怎么又喝咖啡了……是不是又熬夜拍戏了?又拍戏又要参加亚洲音乐节!哥哥你不要命了吗? @怀暮的小围巾:呜呜呜,哥哥,今天嫂子问你是不是又胃痛了!你怎么还加这么多冰? 屋子里没来由的有些燥热,沈倾歌下了床,把窗户打开,屋外的月色倾泄进来,风把她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她却觉得舒适无比,沈倾歌把头靠在窗户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通讯录。 谢怀暮的头像在那里闪闪发光,对话框被她打开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没有按下去。 沈倾歌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在她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拼命,或者说,他一直都这么拼命。 《甜心少女》初舞台的时候,要用三天排出一只像模像样的舞蹈,节目组没什么经验,为了视觉效果,编的舞蹈动作难度太高,有很多没有练习生经验半路出家的女孩子根本不适应这样的舞蹈,导致练习效果极差。 第一次彩排的时候……简直是火葬场一样的现场,如果录制这样的成片出去,结果可想而知。 顾妗和谢怀暮还有几个导师在分别辅导几个班训练的时候,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初舞台录制在即,摆在节目组面前的选择十分有限,一是推迟录制时间,重新编舞,二是直接用这个舞上。但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前者会耗费时间和人力物力,而后者,则会影响节目组的口碑。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解决,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谢怀暮开了口,“我来重新编舞。” 导演有些为难,顾妗也开了口,“怀暮……你,别逞强。” 这个瓷器活确实没什么人想揽,一般有些名气的导师或者编舞都不太愿意接下来,弄好没什么奖励,弄得不好还很可能会被责怪。 但谢怀暮不以为意。 “给我两个晚上。”他声音听不出情绪,看众人没有反应之后,又加了一句,“最多。” 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谢怀暮。 沈倾歌虽然是谢怀暮的粉丝,但是对自家爱豆说要两天编出一套又好看难度又不高的舞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不止她,整个节目组都是抱有怀疑态度但是却一言未发的,沈倾歌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谢怀暮的笑话。 凌晨两点,沈倾歌睡不着,偷偷摸摸的跑出去想再练习跳舞,她学跳舞着实算不上太早,因此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尽管舞蹈老师说过她跳的已经很优秀了,她还是不满意。 她想比肩她喜欢的人,能有与他匹敌的能力。 只是刚接近练习室还没来得及进去,她忽然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心下留了个心眼,因为怕半夜有坏人去练习室,拿起了走廊里的扫帚向前蹑手蹑脚的朝着练习室的方向走去。 练习室没开灯,只能听到音乐和叮叮咚咚的声音,沈倾歌把门打开,拿着扫帚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却发现屋子里的人有些熟悉,男生一脸疲惫地坐在钢琴前反复试音,借着月光仍然能看到他好像在纸上写些什么。 就在她错愕之际,面前的人也正好转过身看她。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谢怀暮话没说完,沈倾歌猛然想起自己还举着把扫帚。 “我……”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听到有声音吗?” “这样啊。”面前的男孩子起了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沈倾歌还能看到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她爱豆不愧是美人,在月光下映衬着他的侧脸格外好看,他此时的脸色有些苍白,被月光映衬得像古老传说里的吸血鬼王子一样。 第5页 男生英俊的眉眼,稚气未脱的脸庞,认真的样子都给他此刻增添了一种魅力。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起一个词,妖精,真是个吸人魂魄,夺人精气的妖精…… 好看的过分了,她不由得看得有些呆。 沉默半晌,他看着她开了口,“那你呢?你为什么半夜跑来练习室?” 沈倾歌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小,她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期节目快要录了,舞蹈是我短板,我想来练习一下,刚才我还以为……” 以为是什么小偷进来了,却没成想是自家爱豆。 谢怀暮看她神游太虚,安静了一会儿,开了口,“我在试音还有编舞,刚才那段旋律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新写的曲子,能给我听听吗?”她的目光带着些希冀。 谢怀暮没回她,但是按动钢琴的手却表明他默许的态度。 面前男孩子手按动钢琴的瞬间,好听的音乐从指尖流淌开来。 曾有媒体在娱乐圈评选最好看的手,谢怀暮的手以不可阻挡之势位居第一。 很难找到什么恰当的语言去形容他的手,他的手是那种修长的,好看的,骨节分明,晶莹剔透得像玉石一样的手。粉丝们总是在饭拍的时候找各种各样的角度去抓拍谢怀暮的手用来舔屏。 就跟艺术品一样,沈倾歌心下暗叹。一曲终了,她仍然沉浸其中,谢怀暮收手了半天她还愣在旁边。直到那人转过头看她,她才反应过来。 “唔,我觉得。很好听啊,谢老师,不用改。”这话她出自真心,明明就很好听的曲子,谢怀暮却还要坚持深夜改个没完,她有些不太能理解。 “我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男默女泪,沈倾歌这样想着,她家爱豆一向以严谨认真著称,这话果然没错,在一般人眼里看来很棒的东西,到了他那里,都要再三检查。 “少了?关于梦的感觉吗?” 不由自主的,沈倾歌几乎没经过思考,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句话。 因为今晚的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虚幻的太过分。她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里,心跳的响声大到她自己觉得震耳欲聋。 是梦吧。 不然不会,她肖想了那么多年,想与之比肩,朝夕相对的人。 而今就站在她面前。 谢怀暮低着头,沈倾歌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见他又低着头在写着什么。 “我好像,知道该写什么了。” 谢怀暮目光灼灼,不假思索的一气呵成。 窗外刚刚下过雪,二月份的b市还有些寒冷,北方的天气是干燥的,谢怀暮却把窗子开的很大,靠在窗边写谱子,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也算不上太近,只是沈倾歌的胆子突然变得有些大,按捺不住躁动好奇的内心,她开了口。 “谢老师,你为什么……开着窗户还不开灯?”刚问出口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话好像并不适合和面前的男生没什么交情,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她来问。 这话问得让谢怀暮愣了一下,沈倾歌刚有些懊恼,就听到面前的人回答道。 “因为怕太亮影响别人睡觉。” “可是这样会伤眼睛的啊。”她笑嘻嘻的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 “诺,这样就好多了。” 不经意间,她看到男生璀璨的眸子专注望向乐谱的神情。 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撩拨了她的心弦。 第3章 阴差阳错 “你其实……”谢怀暮开了口,“不必把光开得这么大。” “不过,谢谢你。” 沈倾歌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得只剩下一条缝。 面前的人有些错愕的抬起头看向她,她干笑了一声。 “嘿嘿……我怕你冷。” 谢怀暮靠着墙壁把手中正在写的谱子放了下来,“我刚才是怕我太困睡着了。” “哎?”她愣了。 “冷空气更容易使我保持一个清醒的状态,舞蹈还差一小节就正式编好了。” “嗯?”沈倾歌有些吃惊,偶像他居然,这么快? 她冷静了一下挠挠头,然后开了口,“谢老师……虽然你这样刺激自己可以清醒,可是不睡觉加冬天开着窗户是容易感冒的。” 相顾无言,她听到谢怀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把这段排好的舞蹈给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末了,他又迟疑了一下,开了口,“那个,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你能帮我弹一下这首曲子吗?” 她欣然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曲子,纸上密密麻麻的,应该是修改了很多次,她按照曲子熟练的按下键盘,看着谢怀暮起了身。 黑暗中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她能看到面前的男孩子像暗夜中的精灵一样翩翩起舞。 第6页 修改过后的曲子果然像是比之前多了灵魂,随着音符的跳动,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为了梦想火热跳动的心脏也随着音乐燃烧起来。 好像是打开了一个魔盒,一瞬间让她怦然心动,她终于明白了那句粉丝们口耳相传的。 不见怀暮误终身,一见怀暮终身误。 一曲终了,她冲着他微笑,然后摆摆手。 “谢老师!我太喜欢这首曲子了!我想问问你,你想好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了吗?” “《dream you》。” 梦到你。 —— 在亚洲音乐节之后,是甜心少女的两周年演唱会,亚洲音乐节大选还有一个月,甜心少女的演唱会定在那之后,显然也到了该准备的时候。 虽然作为限定组合,她们合约的期限只有三年,但是对于这次周年演唱会来说,tg公司还是非常重视的。毕竟打投的时候甜心少女的成绩非常好,tg公司的负责人在和组合成员们讲事情的时候,沈倾歌昏昏沉沉的,几乎快要睡了过去。最后还是她身边的队友朴静宝把她拉醒的,前列的队友白薇冲她吐了吐舌头。 “队长……你前几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一直心神不宁的?” “没干什么……”她咳嗽了一声,总觉得像是感冒了,而后靠在练习室的门口轻轻开了口,“刚才那个音乐?”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是《dream you》的前奏,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首歌了,自从甜心少女的总决赛结束后,她就很少会听到这首歌。 朴静宝冲她一笑,“沈甜甜,你不会连《dream you》都忘了吧?” 怎么会忘记这首歌——那个夜晚连同那个人,她永远都忘不掉。 见沈倾歌半天没回话,白薇接着朴静宝的话打趣道,“队长是不是刚才想到谢老师太兴奋了啊?毕竟小别胜新婚。” 很快的,沈倾歌就抓住了话中的关键词。 “谢怀暮?他怎么了?” “哎?怎么队长你一提起谢老师又这么紧张了?你不知道上次团综播出后多少人想看你和他合体呢!”白薇兴冲冲的八卦道,“我就知道你提起谢老师就激动。” “别打岔。”朴静宝打断了白薇,“谢怀暮要作为我们两周年演唱会的嘉宾和我们一起跳《dream you》。” 脑袋像被烟花炸开一样,沈倾歌揉了揉脑袋,不是做梦。 白薇还在念叨个没完,“队长,我还记得谢老师真的太绝了!编女团舞都被他编的那么出色!第一次公演之前他做示范简直是苏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苏的人啊?难怪就算前团解散了,谢老师还是一骑绝尘。” 只是白薇说什么沈倾歌都听不进去了,她满脑子都是,他怎么会突然参加甜心少女两周年的演唱会?明明……明明她查过他的行程,最近他几乎忙得脱不开身。怎么会有时间来? “队长,你怎么了?”白薇看着她脸色苍白,又开口问道。 “我没事。”她挣扎地站起身,“前些日子一直去拍戏都没怎么回来练舞,可能是昨晚跳得太多了。” 哪里是昨晚跳得太多了,朴静宝碍于面子没好意思揭穿她。沈倾歌自从上次团综直播结束之后,就整日没日没夜的把自己憋在练习室跳舞,显然到了一个浑然忘我的境界。 可能是和谢怀暮冷战了,朴静宝迅速地替沈倾歌下了结论,看向她的目光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 沈倾歌没在意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一个人低着头,把自己窝得像只鸵鸟。 挺突然的……虽然叫嚣着要和谢怀暮好好讲一下契约婚姻解约的事,但是。 无论是亚洲音乐节还是甜心少女两周年演唱会,显然都不是什么讲事情的好时机。 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是太兴奋了吗?”白薇暗暗摩拳擦掌道,朴静宝瞥了她一眼。以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来估计,沈倾歌现在心情很复杂,但绝对不是太兴奋。 tg公司的负责人还没走,看她们交头接耳的样子使劲地敲了敲黑板。 “聊够了么?” 甜心少女的成员都来自于各个公司,但由于组合限定的原因,团队约合体是属于tg公司的,tg公司是行业内龙头老大,就连星耀娱乐都得给tg几分薄面。 所以沈倾歌在一些问题上,只能听tg的话,没什么抵抗的余地,她觉得脑袋有些疼,谢怀暮私底下不答应她的见面,却总是在公开场合能碰到他。 颇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意味。 沈倾歌发呆太久了,以至于她根本没听见tg负责人的那句等会谢怀暮会和她们过来合一遍《dream you》的事情。 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沈倾歌的脚就跟着节拍旋转跳跃,舞姿优美,《dream you》这首歌里,沈倾歌是绝对c位,每一个动作她都无比熟悉,以至于舞蹈老师刚一说开始,她就干净利落的完成了每个舞步。 第7页 遇见谢怀暮,对于沈倾歌而言,就像阴差阳错的一场梦,以至于她跳这支舞的时候。 满脑子都是绰绰约约的他的影子。 成功的背后注定要付出汗水,没人知道在初评级之前,沈倾歌一个人练了多少次这支舞才以最高分进的a班。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跳过多少次才记得这样熟悉,一瞬间感觉思绪又飘回到了很久以前。 她感觉头烧得更厉害了,晕晕乎乎的,跳到最后,脚底像踩着棉花糖一样。 在pose ending的时候,天旋地转,最后她还是什么都听不到了,感觉模模糊糊有个人朝着她跑了过来。 像是谢怀暮。 只是……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他不会的吧? 明明,自己对他一点也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谢怀暮——别问我! 问就是不知道! 第4章 原来是你 沈倾歌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熟悉的而又很久没见的人坐在病床边。 相顾无言…… 空气里满满是消毒水的味道,坦白而言,谢怀暮觉得自己很烦躁。 他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想留下沈倾歌。 她一提要离婚他就躲得远远的,真的……太奇怪了。他觉得这和原来的他一点都不一样了,当初说得好好的,说两个人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他不喜欢谈恋爱……坦白而言,他觉得这种事情是在浪费时间。 浪费生命等于谋财害命,这话在以前被他奉若圭臬,所以他拒绝任何形式的恋爱。谈恋爱实在是太麻烦了……女孩子也很麻烦,他一想起来阮南竹追沈斯涵的事就觉得很可怕。 要是谈恋爱都像阮南竹那样,他感觉自己不敢想了,越想越害怕。 阮南竹和谢怀暮的家族算是世交,因此两个人也算是好友。阮氏家族的大小姐和他一样,不爱继承家业进了娱乐圈,但她进娱乐圈…… 完全是为了星耀娱乐的总裁,沈家公子沈斯涵,一想起阮南竹每天竭尽全力的想办法偶遇沈斯涵,他就感觉头疼。 喜欢一个人真的能让自己头脑不清醒成这样吗?谢怀暮心里默默吐槽。 而且他实在是不懂得怎么是喜欢一个人,至于为什么不想让沈倾歌走,只能说是。 心里想了,就去做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沈倾歌有些不明所以,沉吟片刻,还是开了口。 “我……”谢怀暮有些生气,“没人跟你说过,我会来吗?” 她好像不太想看到他的样子,谢怀暮快速的做了定论。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在这里让她很不开心?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她没仔细听。 谢怀暮觉得自己有些挫败感,她压根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哦。”他不说话了。 身为知名顶流,在婚后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谢怀暮小公子只在沈倾歌这里吃过瘪,原来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他有些沮丧,但是在明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就只能一个人静静地削苹果。 “那个……”沈倾歌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苹果皮削没了,再搞,就削果肉了。” “好。”谢怀暮嗯了一声,放下苹果,又别过头去。 “你在生什么气?”沈倾歌觉得有些好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我没有。”他没有很生气,是非常生气,可偏偏某人像看不到一样,沈倾歌又继续说。 “说真的我没想到你会来,你昨天还在拍周见深的戏,你好像,还有半个月才杀青。” 周见深身为国际名导,对合作的演员要求自然非常严格,她真的很难想象到……谢怀暮到底是怎么才能跑出来的。 ……他也没想到他会来,更没想到一听到她要因为他离开星耀娱乐,整个人就慌得不得了连夜去找季非白跟他说不要让沈倾歌解约这件事。 他去找季非白的时候是半夜十二点。 夜深人静,别墅附近的邻居都睡了,他叮叮咚咚敲门敲个没完。 时锦推开门的时候一脸怒气,差点提着菜刀出门,却在开门见到谢怀暮的时候傻眼了。 “小怀暮……你大半夜的,干嘛来了。”面前的男孩子穿着透明的pvc夹克,全副武装,只留下眼睛在外面。 时锦和他是同个公司的师姐,身为星耀娱乐的一姐和自己的青梅竹马,王牌经纪人季非白刚刚于一年前成婚,谢怀暮疯狂敲门这个时间段,她刚睡下没多久。 因此谢怀暮敲门的时候看到有起床气的时锦一脸怒气的冲出门来。 “我觉得……”时锦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季老师在家,媒体明天很可能写成你来我家夜会我,我们双双出轨。” 第8页 “没那么严重。”谢怀暮小声反驳了一句。 季非白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二十六个未接电话……你,我没想到。” “这事你和沈斯涵说过了吗?”季非白抬了头,又问道。 “阮南竹说他去国外开会了。”他小口的喝了一口咖啡。 “你说说你都二十四了,怎么还是这么不会哄女孩子啊?”时锦吐槽道,“你这样是怎么被评选为最想嫁的男艺人的?”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说不好,但是她如果走,我就不开心。” 看来当初结婚真的非常草率,时锦火速的下了定论,难怪她看两个人觉得不对劲。 “季老师,帮帮忙吧……” 自己的师弟用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她,时锦也没办法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季非白,宠妻狂魔自然没办法拒绝自己妻子的要求。 “好吧,下不为例。” ——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让沈倾歌有些不舒服,当然她并不排除是因为此时此刻太过尴尬,她实在搞不清楚谢怀暮到底在想什么,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生气,她感觉完全处于情况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医院的小柜子上的花瓶里插了一大束百合,把消毒水的味道冲淡了很多,难怪她醒来的时候感觉没有那么刺鼻,她故作轻松的想转移话题,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花?”她一直很喜欢白百合,香气恬淡,花瓶里的这束白百合看起来是今天早上刚送过来的,还带有新鲜的露水。 “随便选的。”谢怀暮回的语气很淡,你看,明明就很生气,还说没有。 “好吧,不管你是不是随便选的,我都很开心,还有,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原来她还记得送她来医院的人是他,不算太无可救药。 天知道谢小公子为了这束刚摘的百合废了多大的功夫,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给管家打电话说要一束新鲜的百合。 “刚摘下来的,管家,我觉得不够好。”管家表示很为难,他已经很尽力了。 “哎,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送了好多束他没有一束满意的,最后还是自己驱车去摘的。 百合:瑟瑟发抖。 她和谢怀暮好歹也算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住过一段时间,她觉得…… 也算比很多认识他的人要多了解他那么一点点,更何况,早年她一直都是他的粉丝。他都生气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她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 沈倾歌其实没想好怎么面对谢怀暮,他们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她尚且不能有明确的定论。而且,面前的人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她思考了一会儿,开了口,“谢怀暮,我说真的。” 谢怀暮还是不说话,沈倾歌清了清嗓子。 “我前些日子在你没在的时候去找过季老师,我和他说,要不然我就离开星耀娱乐。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他当然知道沈倾歌有去找过季非白……身为狐朋狗友,阮南竹从林慕笙那里得知消息的头一刻就过来告诉他了。 那天的场景让他记忆犹新,他刚拍完一场动作戏,突然听到手机疯狂震动个没完。 点开屏幕一看,是阮南竹。 “阮南竹?” 他疑问着开了口,“你不是去追沈斯涵了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端的大小姐有些不开心,“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我觉得你有点欠揍啊,谢怀暮。” “哦,有话直说。”谢怀暮反呛了她一句。 “大事不妙呀,小谢谢!”阮南竹又接着道,“后院起火了!” “别这么叫我。”谢怀暮总觉得阮南竹起的名字奇奇怪怪的,但还是耐心继续听下去。 “嗯,讲句实话,慕笙刚才和我说,你夫人要提解约然后跟你离婚,可能明天要去找季学长。” 然后某人就火急火燎的过来找季非白了,只是这些面前的女孩都不知道。 谢怀暮声音有些冷,把苹果放在了茶几上,“说说看,你想清楚了什么?” 沈倾歌有点怕,把头缩进被子里,这幅样子的谢怀暮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接着道…… “就是想清楚,当时是因为你的原因,才签约的星耀娱乐。”她吞了吞口水,又继续说,“如果我们到时候去登记离婚,我也不想再欠你什么,沈总那边我估计他也知道我们的情况,所以也不会太为难你,更何况你的身份在那里,我们离婚的理由我都想好了,就是我们工作太繁忙,聚少离多,因为长时间不见面导致感情淡薄。” 她越说声音越小,沈倾歌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了下来,她还感觉突然有些冷,她努力的直起身子,朝着空调的方向看去。奇怪……空调也没开啊,怎么有些瑟瑟发抖? 第9页 就在她发呆的瞬间,她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温热的呼吸,紧接着她的双手被面前的男孩子紧紧束缚住,动弹不得,沈倾歌别过脸,小心谨慎的开了口。 “谢怀暮……这种距离不太适合说话,我刚才,是很认真的在和你讲事情。” 面前的男孩子怒极反笑,他声音压得低低的,窗外的微风拂过,吹到沈倾歌的脸颊上。 恍惚之间,她只听得到那人说。 “连理由都替我想好了?沈倾歌,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第5章 他怎么了 “你今天好像不太正常……”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发烧,我不明白,这对你而言不是好事吗?而且我们刚开始不就是说好了到了时间就离婚。”沈倾歌一本正经,是因为她真的想不清楚,她叹了口气,“你也可以以后去寻找你真正喜欢的人。” “我没什么。”谢怀暮整理了心情,“很好,沈倾歌,你很好。” 她尝试挣脱面前的人却徒劳无功,“你这样束缚着我,我一点都不好。” —— 最后就这样不欢而散了,离婚的事情也没谈成,沈倾歌有些郁闷。 回到队里准备亚洲音乐节的几天也心神不宁,她一直在琢磨谢怀暮到底是怎么回事。 “亚洲音乐节……倾歌,估计你和怀暮同台媒体有得写,不过你知道吗?顾妗这次也去亚洲音乐节,她们star girl也会参加这次评选。” “哦。”她抱着耳麦坐在一旁,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她在准备自己的solo单曲,沈倾歌没想到准备自己solo单曲的时候还听到录音老师在聊这件事,顾妗会来亚洲音乐节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要知道当年顾妗也算是红极一时的女团顶流,她当年之所以会去做甜心少女的评委,有八成的原因是因为谢怀暮。 顾妗喜欢谢怀暮,她是知道的,他们的婚姻是假的,顾妗也是知道的。坦白而言,就算现在顾妗想去对谢怀暮做什么,她也没什么身份和立场去阻拦她。 因为谢怀暮这个人啊……本来就不属于她。年少时光芒万丈,如神邸一般存在在自己心中的少年。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肖想他是一种罪过。 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她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她摇了摇头,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想顾妗,重新拿起了乐谱。 沈倾歌其实有些心不在焉,demo之前她哼唱过一遍,却觉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她在哼唱到第二个节拍的时候,把耳机摘了下来,开了口。 “老师,这个demo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录音老师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没人跟你说吗?原来的作曲人换掉了。” “换掉了?”她愣了一下,“原来那个其实也还不错,我都会唱了。” 这个demo的旋律风格……她皱了皱眉头,怎么那么像谢怀暮? “老师。我问问,这首曲子是谁做的?” 她对谢怀暮可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曲子有很大可能性是他写的。 录音老师有些为难,“不愿透露姓名的x先生,他说要等到发布再署名。” “x先生?”她有些哭笑不得,“那位x先生作曲风格这么像谢怀暮,所以他是谢怀暮的朋友吗?” 她用手指敲打着音符,曾几何时,她也曾经想过,要让谢怀暮给她写首曲子,不过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dream you》是很好听,但那首曲子是属于全体参赛选手的。 她很贪心,想要他为她写一首曲子,只专属于她。 “这个……”录音老师有些不太好意思,因为那边说了不许说,他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沈倾歌摆了摆手,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没关系,我很喜欢这首曲子。”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曲子,歌曲里好像看得到漫天星光,很难不让人想到谢怀暮的成名曲《星光是你》。 谢怀暮的作曲风格几乎没有人可以复制。他那么优秀,天才,所有赞美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过分。人人都道他年少成名是神话一般的传奇,小小年纪出道不用家族的力量就可以迅速在娱乐圈走红,是天选之子。但是沈倾歌却知道这背后是怎么样的艰辛…… 她之所以后面会那么拼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受了谢怀暮影响。 毕竟自己爱豆那么出色,一个人总是因为另一个人而努力,她就是其中之一。 —— “她听到这首曲子有什么反应?”谢怀暮打电话问的时候,tg公司的负责人有些想笑。 “我的谢公子,你又不让我们告诉她是你做的,又一边在这里干着急。真的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谢怀暮屏气凝神,“所以……她说什么了?” 第10页 听完了tg公司负责人的话,他泄了气,“就这样?” 反应这么平淡的吗?他可是第一次试着去写曲子专属给什么人,要知道……他是从不会讨人欢心的。 至少她还说了句喜欢……算她有眼光,自己的心血没白费。 毕竟是她首支solo,他想给她留下最好的记忆。 谢怀暮还记得他刚刚认识沈倾歌的时候,对她的印象实在没有多少,以至于在练习室偶遇的时候都记不清楚她的名字。 只是她实在太努力了……努力到让他不得不注意到她这个人。 明明是没什么家世背景也没有公司的个人练习生,如果不是因为林慕笙举荐或许连参加甜心少女选拔赛的机会都不会有,硬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收获了一些粉丝。 她运气实在不够好,前经纪人为了帮他找合适的契约婚姻对象,调查了几个没背景没公司好掌控的人,其中就有她一个。 “沈倾歌……我记得她。”谢怀暮在看档案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句,“那,就她了吧。”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鬼使神差的选中了假结婚的对象是沈倾歌。 不过说实话,谢怀暮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沈倾歌运气还差的人。 在韩国做了几年练习生,吃的苦比别人多,却总是缺少那么一点机遇。 在娱乐圈,总不是足够努力就可以的,但有的时候,没有足够努力又不行。人有的时候真的很矛盾,就算你拼了命的努力也不一定成功,所以总有人会不甘心。 谢怀暮一直觉得他只是比别人多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好运气,他感谢这样的好运气。他曾以为像沈倾歌这样失败过很多次的人,可能会逐渐自暴自弃,但是他发现她没有。 她永远是一百零一名练习生里最努力的那一个,即便没有公司,没有资本,她仍然没放弃努力。 练习室里开到最晚的灯光总是因为她。 他不知道她这样拼命有什么用,明明就算她再努力,没有足够的镜头和资本运作,她也不可能会在出道位有一席之地。 谢怀暮不能够理解这样徒劳无功的坚持,但他敬佩这样的坚持,这种坚持让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更多了一些。 “但求无愧于心。” 第一次公选后,他站在走廊里,听到她和她的好友打电话,他离得很近,只有一步之遥,以至于听得很清楚,但面前的人太专注了,显然没有注意到他。 “倾歌,说真的。我!我真的好生气啊,他们明明就是看人下菜碟。捧高踩低,你镜头几乎都没有多少。” 她的笑声有点轻,“我习惯了。” “倾歌……我。你怎么这么佛系啊?”林慕笙有些生气,“我要让我叔叔去找他们。” 林慕笙的叔叔林清致,才三十六岁,却是国内电影界的头号领军人物,二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了国内唯一的拿过奥斯卡金像奖的男演员,也算是声名赫赫。 沈倾歌声音更轻了,“慕笙……别这样,没必要。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为难。” 四下寂静无人,除了谢怀暮,没人听得到他们的对话,谢怀暮总有种偷听别人说话做贼心虚的感觉,可是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听下去。 “倾歌,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是一根筋啊?”林慕笙有些生气,语气也急得变了调。 “你当初非得因为谢怀暮想进娱乐圈!这么多年没起色你从没放弃过,受到不公平待遇你也这样,明明可以靠朋友解决的事情你非要一个人承担,到底为什么呀,沈倾歌!” 最后这三个字被她说得词严厉色,前面的话谢怀暮没听到,最后那段话却清清楚楚得进入了他的耳朵。 他即将迈出去的脚步瞬间停止在那里,不小心惊动了一只路过的狗。 身前的女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回了头,连忙挂断了电话,一时之间只剩下谢怀暮尴尬的收回即将迈出的脚步。 这样的气氛实在有些令人难为情,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沈倾歌只希望刚才电话里的话面前的人一句都没听到。 过了半晌,她悻悻地摆了摆手,“谢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要谢怀暮怎么说,听到别人聊天好奇多呆了一会儿吗?身为顶流的他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再说也有损他的形象。 他仔细想了片刻,终于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圆满的借口,指着那只阿拉斯加说,“导播的狗丢了,我来帮导播找狗。” 这话说得跟真的一样,再加上谢怀暮的神情,很难不让人信以为真。 只是沈倾歌愣了一下,随后指着那只阿拉斯加。 “我记得……导播没养狗。” 作者有话要说:23333幼稚顶流谢三岁!!! 第11页 导播!快来领你的狗。 第6章 好喜欢他 “谢老师,我。你刚刚没听到吧?”她试探着问了出口。 “没听到什么?”指的是她是他粉丝这件事情吗? 沈倾歌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朋友喊得声音太大了,我怕吵到你。” “没有,没听到。”谢怀暮瞬间心领神会,只是他实在想不清楚。 很多选手都会在节目上主动cue自己是导师的粉丝,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如果真的是自己的粉丝,为什么会把这件事隐藏的这样深又这样好? 面前的人没说,他自然也不会去问。 沈倾歌走到受惊的阿拉斯加旁边,俯下身子,摸了摸狗头,神情温柔。 “我也曾经有过一只阿拉斯加,后来……它死了。” 阿拉斯加兴奋地伸出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沈倾歌笑了一声,“它好乖,看起来无忧无虑的。” 末了,谢怀暮又听她叹了口气,她转过身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她说。 “谢老师,如果人有的时候可以像它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只用开心就好了。” 彼时谢怀暮还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等到后来才清楚,原来即便拼尽全力,她也害怕失败过。热爱给了人一往无前的勇气,但看不到希望也会有令人害怕退却的可能。 —— 《dream you》在亚洲音乐节开始前排练的最后一次,谢怀暮因为行程原因最后只能推到正式演唱会再来。 白薇把身子凑到她旁边,颇有些八卦意味的开口道,“上一次谢老师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就是为了看队长你吧?他那么着急的送队长你去医院,看得我也想谈恋爱了。只是可惜,没能成功和他合一次《dream you》。” 朴静宝作势拍了一下白薇的后背,“队长都发烧住院了,你想的居然还是没和谢老师合一遍舞台?小丫头你不太地道啊。” 白薇吐了吐舌头,“可是谢怀暮他女团舞真是跳得太好了!自从节目结束我就再也没看他跳过。” “他跳得,是很好。” 沈倾歌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甜心少女第一次公演时,谢怀暮跳女团舞的场景。 那场景,真是精彩绝伦,那次,她差点掉了他大粉的马甲。 一个人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掩饰爱意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 那次公演,她还记得天下着蒙蒙细雨,舞台上有些湿滑,但是已经定好日期的公演和到场的观众无法让节目组更改决定。 谢怀暮穿着透明雨衣站在舞台上,他被啫喱胶定好发型的头发沾染上了滴滴雨水,他却毫不在意。舞台斜上方的闪光灯打在他的身上,衬得他像个童话里的王子,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如她记忆中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所有的星星都该落在他身上。 公演时候分组,她选了和谢怀暮一组,说句实话,她真的很害怕。 选和谢怀暮一组合作的选手实在太多了,第一次公演时候,她成绩尚且不是很靠前,等到她选组的时候,谢怀暮那组已经是人满为患了,进到教室的时候,沈倾歌很尴尬,拿着自己的号码牌不知道该走到哪个方向。 她咬了咬泛白的嘴唇。 早该想到的,只是心里面还有那么一丝挣扎,让她不想放弃。 心跳如擂鼓,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把她的心抓得很难受,可是镜头又在那里录着,她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心里面却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她是真的怕,怕谢怀暮会把她踢出去,组员们会选择投票把她投到别的组。哪怕第一次公演时。她甚至都没期望他的目光能停留在她身上片刻,可她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和他一组。 这想法实在太微不足道,或许千千万万的他的粉丝都曾经这样想过,只是她堂而皇之的去这样做了。 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希望可以和他多一些接触甚至合作呢? 你瞧,人心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所以说人心不足蛇吞象是有道理的。原本只是想见到他,但是在见到他之后,更近一点的想法像野草一样疯长。 她真是太不知足,沈倾歌这样想到。就在她有些紧张的时候,伴随着摄像机的镜头,那个熟悉的男孩子出现在门口。谢怀暮环顾了四周,然后冲着活力四射的女孩子们打了个招呼。 “别的不介绍了,我今天是来选择跟我公演合作的伙伴的。”他轻轻地笑了一声,“我本来以为会空无一人,没想到你们挺给我面子。那问题来了,需要分三个人去别的组,你们有谁愿意吗?” 哑口无言,自然是没人愿意的。能选择和谢怀暮一组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而且基本都是冲着他来的,谁又愿意主动离开呢? 第12页 她后来的队友,当时排名第一的杜若也选了和谢怀暮一组,拉着她的手笃定的和谢怀暮说道,“谢老师,我觉得倾歌的舞蹈实力毋庸置疑,她vocal也很出色,留在这组一定会增添舞台效果。” 谢怀暮微微抬了眸,看向她们两个人,随即点点头,明明只有几秒钟,沈倾歌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她听到他说。 “我也这么觉得,沈倾歌和杜若留下。其余的人为了公平就抓阄吧。” 她就这么十分幸运的留了下来,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种雀跃的心情,是小学时候因为考了第一名被妈妈奖励买小裙子都比不得的。 如果非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只能说因为眼前人是心上人。 “谢老师呜呜呜呜,他今天可太帅了。”公演之前的准备时间,沈倾歌被杜若疯狂摇动,“我好喜欢谢老师啊,不知道谢老师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谁知道呢?”反正不会是自己这样的女孩子,沈倾歌对着舞台发呆,偷偷举起手机拍下了他的照片。脸红得像火烧云,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那种网文里的男变w态,她暗自唾骂了自己一句,病态。 可是……真的好想把这样的他记录下来,设置成自己的壁纸。 这样,等哪一天比赛结束了,梦醒了,至少她还拥有曾经像现在这样近距离接触过他的记忆。 谢怀暮和她们练习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惊叹欢呼了,到了正式公演的时候,只会更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就是她的稀世珍宝,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让她没办法。 没有办法不喜欢他,哪怕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他跳得……简直是,她心中的独一无二,女团舞的柔美与男性的刚劲有力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得突兀,反而增添了一种独特的魅力。 不是第一次看他跳舞,但每次看都怦然心动,尤其是…… 这么近距离的,站在他身旁,和他比肩,这感觉就好像是。 做了多年的一个梦,突然在此刻实现了。 这次的公演舞台在公演结束之后,被称为是,最好的合作舞台。谢怀暮的粉丝们把谢怀暮跳的女团舞的直拍几乎传疯了,导致那段时间的微博热搜疯狂被,谢怀暮、女团舞、合作舞台这几个词占领,颇有些称霸微博的感觉。 那段舞台直拍不知道被她刷了多少次,除了惊艳二字,她竟然想不到什么别的词去形容。她还记得那次下了舞台,她在朋友圈发了一段非常中二的文字。 “能和一个奢望很久的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是什么感觉。” 只是不知道谁把她这段文字传上了微博,“掉马啦!沈甜甜到底是谁的粉丝!” @谢怀暮的小围巾:啥玩意???她是哥哥的粉丝吗? @请叫我谢夫人:深藏不露啊。 @怀暮哥哥快来翻我牌:粉生赢家实锤。 没办法她只能回了一句,@甜心少女_沈甜甜本尊:谢老师是我特别尊敬的前辈,一直想和他合作舞台,他太优秀了,仅此而已。 等到谢怀暮再次来录节目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看他。 说谎话是会脸红的,她内心偷偷地掰手指,也不知道谢怀暮到底有没有看到那次热搜。末了她又使劲摇摇头,热搜闹得那么大,他怎么可能没看到,此时此刻她恨不得化身成土拨鼠钻进地洞。 谢怀暮身为pd自然是要在节目一开始的时候出来活跃一下气氛的,沈倾歌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名单,心跳忽上忽下的。 “千万别点到我。”她内心默念。 谢怀暮照例谈笑风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上次公演大家表现得都很好,但是很可惜……还是有人要离开我们这个舞台。” 她是挺担心的,以她中游的成绩,人越走越多,很难保证这次她会不会离开舞台。毕竟她也知道凡事不是尽力就能行的道理,不过能和偶像同台也已经够了,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镜头飞速的把她的表情变化都收了进去,她抬起头,谢怀暮的目光正和她对上,四目相对,简直让她心跳骤停。 她听得到他轻轻一笑,他点了她的名字。 “36号选手沈倾歌你怎么把自己搞的像马上要离开了一样?” 她旁边的朴静宝喊了一句,“报告谢老师!她最近每天都觉得自己要被淘汰。” 女孩子们笑作一团,可是这些她全部都听不到。 她只看到他眼里带着笑意,然后开口道。 “凡事都有可能,万一这次?就逆袭了呢?” 像三月里盛开的桃花绽放在了她的心中。 第7章 想不明白 沈倾歌屏气凝神,她是真的很害怕,这种害怕尽管会因为自家爱豆的倾城一笑而减少,但是却并不会消失。 第13页 虽然节目组的标语拉出来的是越努力,越幸运,但她自己也知道,像她这种家境普通,没有公司的个人练习生,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弥足珍贵,换句通俗点的话就是。 还要什么自行车? 她其实很羡慕一起参加比赛的练习生苏叶,她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家世好,长得美,哪怕她身上有再多别人不喜欢的点,到了营销号那里都是心直口快,不懂得伪装,是个耿直的大小姐人设。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 普通得,在人群中会被埋没。苏叶高傲的像一只孔雀,而她,只是一只丑小鸭。 后面晋级人的名单都宣布完了,只剩下出道位没宣布,沈倾歌有些坐立不安。 完了完了,要卷铺盖回家了,这是她的第一念头。 她一抬头,方见谢怀暮憋着笑看她。 身边的苏叶,朴静宝,白薇都走上了出道位,她有些茫然无措。 “你还真是。”恍惚间,她听到谢怀暮这样说,然后站在台上的他拆开了信封。 “第六名,沈倾歌,一百七十七万九千五百六十票。恭喜。” 虽然杜若毫无疑问的还是第一,但第六名的成绩对于她而言也可喜可贺。 她兴高采烈的抱着几个要好的选手的时候,听到台上那人声音也带着笑意,他说。 “恭喜你啊,个人练习生沈倾歌。” 整个人像被蜜糖浸过一样,直直的甜到了心坎里。 真好,她还能再继续走下去,完成她的梦想,也可以,继续多这样近距离的看他一段时日。 他说,“越努力越幸运。” 果然比以前要幸运了那么一点点。 —— 亚洲音乐节,是全亚洲音乐人最盛大的活动。 讲句真心话,沈倾歌并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合体,上次在医院谢怀暮走得匆忙,态度又很耐人寻味,她实在不知道哪个地方让他不开心了,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媒体的镁光灯还有谢怀暮本人。 甜心少女的九个成员坐在第二排,谢怀暮是评委席,是斜对角的关系。 她在左边,谢怀暮在右边,在最左边她还能看到顾妗正弯下腰和谢怀暮讲话。 ……穿得这么少,又这么性感,好羡慕这样的身材,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平胸,叹了口气。 果然不能太指望自己争气,哎。 胸无二两肉说的大概就是她本人,谢怀暮会不会喜欢大胸美女那款?例如顾妗,真是蜂腰肥臀的典型代表。 正胡思乱想着,看那人起了身,冲顾妗点了点头,似乎是看向了她的方向,她连忙假装拿起口红补妆。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她心里默念。旁边的队友白薇直接把她手扯下来。 “队长,你老公看你呢。” “没有,不是我,他只是随便一看。” 谢怀暮今天穿的白色的dior手工定制西服,带着一副半边的金丝眼镜,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配合他整体的装扮显得他既多情又禁欲。 她其实挺想多看一眼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让她怎么都看不够。她又晃了晃头,发誓不再喜欢他了,为何还会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绪。 她可真是……从十四岁开始喜欢他,这么多年了,竟然从来都没变过。 沈倾歌整理心绪,抬起头,谢怀暮也正看着她,这让她有些烦躁不安,好在那人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长时间,仿佛刚才对视的一瞬间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杜若,我们这次有奖吗?”她低低的问了一句,想让自己忽视掉刚才异样的感觉。 清秀的女孩子抬头看了她一眼,“队长啊队长,我们这次好像真的有。” 她把头悄悄低下来,“队长,嫁给爱豆。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呀?” 沈倾歌的眼睛突然睁大,“你怎么知道?” “比赛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杜若叹了叹气,“我想谢老师也知道,只是我真的挺好奇。你们为什么会突然结婚,之前媒体……” 沈倾歌把杜若的嘴直接捂住,“我们私下说。” 她以为她喜欢谢怀暮这件事情天w衣无缝,殊不知。 喜欢一个人的神情很难不在朝夕相处的朋友那里暴露出来。 真是丢死人了……沈倾歌恨不得马上找个洞钻进去,如果他本人也早就知道。那她,在他面前是不是像个跳梁小丑? 沈倾歌悄咪咪的抬个头看向谢怀暮的方向,好在他现在没有看向她,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只是她没想到在她又低下头的片刻前方的人又意味深长的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知道镁光灯在拍他看沈倾歌,但他不在乎,这毕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看了,就要大大方方的看。 第14页 谢怀暮并不是太在意身外之物的人,他出道这么多年,一向觉得做自己喜欢的事,无愧于心,对人温和有礼就足够了。 换句话说,他并不在乎大众的眼光,否则,就算他的父亲对他逼迫商业联姻再狠,他也不会贸贸然在二十二岁时选择和沈倾歌契约结婚。顾妗和他讲话的时候,他一直心不在焉,对方的身体都要贴上来了他才意识到躲开后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可能只是单纯想看看沈倾歌的态度。 和她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觉得她对待什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突然很想看她吃醋。末了,他整了整自己的领带,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刚才那个样子,应该是还有点在乎他吧? 颁奖典礼的过程中,沈倾歌一直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刚才谢怀暮的身影,偏偏那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让她有些无力。这让原本想好的该怎么面对他的一系列假设,好像都变得没有太大的必要。 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自己都看不明白。果然,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久了,也会成为习惯,这种习惯像罂粟花一样戒不掉。她突然就痛恨起自己的软弱无能来,人人都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果然是这样。 很快,最佳女子团体的奖项就宣布了,甜心少女本来是抱着一日游的想法来的,尽管杜若和沈倾歌说好像有奖,但那也是带了玩笑的成分。 “最佳女子团体——甜心少女101。” 很让人匪夷所思,她没想到她们今年能力压韩团,勇夺第一,以至于名次宣布的时候,其他几个成员都是懵的状态。这种状态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才缓了过来,全场是如雷贯耳的掌声。她看了看台上宣布奖项的人是谢怀暮和顾妗,生活就像是狗血连续剧,一切不能比这更巧了。 身为队长,奖杯自然是要交到她手里的,谢怀暮把奖杯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她还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温度。 今晚的微博热搜她都已经替谢怀暮想好了,沈倾歌实在是有些局促不安,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知道怎样面对他才能自然。明明是她希冀已久了的颁奖仪式,可是此时此刻她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 谢怀暮在她身前停留了一分钟,替她挡去外界那些耀眼的镁光灯,然后她听到他说。 “祝贺你,离你想要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这场直播在网上掀起了多大的狂潮和谢怀暮又被粉丝们夸了多久嫁人当嫁谢怀暮,万年修得谢怀暮她实在不想管。 沈倾歌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下了舞台后,她找了个机会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从舞台出来后,她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试图让冷风吹得自己更清醒一点。 一开始就讲好的契约婚姻,他却在不断地撩拨她的心弦,她也是人,有心,也会疼,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反复折磨。 她在做粉丝的时候尚且可以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可是日子久了,她越来越清楚的发现,人一旦吃过了甜,就再也吃不得苦了。 现在的她也是这样,竭尽全力想要脱身,可总被那人别扭的关心和温柔捆住。 等到她站起身,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走廊拐角靠在墙壁上,轻声开口,“你怎么哭了?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是谢怀暮。 他其实不太会哄女孩子,母胎单身的他从小到大只有别的女孩子追逐他,而没什么他去主动追逐女孩子的经验,他刚才就看到沈倾歌在那里蹲下,埋着头,他不知道沈倾歌在做什么,等她抬起头时,谢怀暮才意识到她原来在哭,可是他想不明白到底哪里让她不开心了,明明拿了奖也是她一直以来希冀的事,难道是喜极而泣了? 可是看沈倾歌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像是喜极而泣会做出的反应。 眼睛哭得肿的像两只核桃,妆都快掉光了,他走上前去,别扭的把自己的手工丝帕递给她。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面前的女孩子不甘示弱,“我没哭,谢怀暮。我才不会因为什么事哭。” 说这话时,沈倾歌还略微带着哭腔。谢怀暮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等她说话。 末了,微风飒飒,他才听到她开口道。 “谢怀暮……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她声音几乎是一字一断。 面前的人好像是没理解她在说什么,伸出去的手瞬间停在那里。 “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qaq倾歌的心情很复杂! 谢怀暮从不说喜欢她,和她结婚两年,表面上看起来无微不至。 实际上因为她小心翼翼地喜欢一个人所以才会害怕。 第15页 相互试探的两个孩子。 第8章 来她梦里 谢怀暮觉得,这比让他一小时写出一首曲子还难。 哄女孩子实在太难了,他有些惆怅,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等了好久,他才听到面前的女孩子一字一句,像是要用光所有力气一样开口道。 “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好。” 沈倾歌想到他刚才没推开顾妗,略微垂了眸。还是更优秀的人……才配得上他吧。 “又是这样……”谢怀暮有些生气,把她按在墙上,圈在怀里。 “沈倾歌。你能不能好好和我谈谈?”她的手被紧紧箍住,以至于白皙的手腕上有轻微的泛红。 可是沈倾歌仍然努力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再挣脱开之前,她听到他低低的叹息声。 他说。 “我还以为你喜欢我。” 沉默半晌,她不是喜欢他,是爱他。 她和谢怀暮的沟通,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 休息室里,沈倾歌把咖啡放下。抬起头,看着杜若,“就是这样,我的故事讲完了。” 休息室里的空调开得有些大,她转身把空调遥控器关小,趴在桌子上一副我自倾杯君且随意的模样。 沈倾歌倒不怕杜若会做什么,一来对方不是那样的人,二来以谢怀暮的身份也没人会把这件事捅出去,三。 几乎所有小道消息都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了。 杜若显然是有些吃惊,然后开了口,“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沈倾歌复又问道。 “之前有营销号说你们各玩各的,还有小报说谢怀暮只是为了权宜之计娶你。”杜若接着没说下去,但面前的女孩子显然也不是很在乎。低头喝了口咖啡。 “这倒不至于,谢怀暮很洁身自好。我也没有接触过什么其他男人。”她揉了揉太阳穴,“可是后半句说的并没什么问题。” “苦的。很冰。”她点的也是一杯冰美式,越苦的东西越能麻痹神经,这话不假。 她觉得自己可能放下了那么一点点,然后用汤匙搅拌了咖啡,如果是谢怀暮。 可能会嚷嚷着加奶加糖了吧?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 “那你和他有没有擦出过什么火花啊?要知道谢怀暮可是大众情人!当时比赛的时候女学员们都好喜欢他。”杜若兴高采烈的搓搓手,“给我讲一讲你和谢老师的火花!想听!” “他不喜欢我。”几乎是在杜若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脱口而出,似乎是为了加强语气一样,又加了三个字,“是真的。” “你们,是怎么开始的?”杜若有些好奇,又开了口。 怎么开始的?她略微思忖了片刻。 谢怀暮的经纪人秋辞是个很优秀,很干练的人,她身为谢怀暮的粉丝,自然是一早就知道这一点,比赛进行到中程的某天,她突然接到秋辞的电话。 “你好,沈小姐,我是谢怀暮的经纪人,有事想和你谈谈,方便出来吗?” 她有些诚惶诚恐,随即点头道,“自然是方便的。” 秋辞带着笑意,“我不多说废话,之前有了解过沈小姐的家庭情况和个人履历,这次来,是想和沈小姐谈一笔交易。” 她喝到嘴边的可乐突然呛了回去,“咳咳,秋先生,您说什么?” “我想请你,和怀暮假结婚,在圈子里公开。这件事情,是我们深思熟虑得出来的结论,为了表示诚意。我们许诺,这次的出道位会预留给沈小姐一个名额。” 死一般的寂静。她很清楚,就算她目前排到了第六,如果没有人力保,她也不可能进入前九名。毕竟在这个圈子里,资本和公司还是占据着首要地位的。如果是其他选手,碰到这样的事可能会觉得天降馅饼,可她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提出这个条件的是她爱豆,她只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如同遭遇了天打雷劈。 沈倾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是我?” 面前的男人带着金丝眼镜,微微的笑了一下,把合同推给她。 “我想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你最合适。沈小姐,我想你很需要这个出道位。” “两年的合约,给你一个锦绣未来,和平离婚。你觉得不好吗?” 沈倾歌的脑袋感觉昏昏沉沉的,摸不清目前的状况。 “可……” 她的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出口。 可她也曾经是想嫁给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而不是把婚姻当成交易。 “谢谢你,可是闪婚这件事情,对粉丝们肯定会有影响,毕竟他们那么喜欢他。” 很多人想嫁给谢怀暮,她年少时也曾经这么想过,可是于现在的她而言,却觉得。 第16页 很难受。 “多余的沈小姐不必考虑,相信以你对怀暮的了解,应该知道他不是什么需要靠粉丝吃饭,强行立贩卖爱情人设的爱豆。他需要假结婚,完全和他的处境有关。” 还是被人知道了,她喜欢谢怀暮那些日w日夜夜,不可明说的,几乎是要被她本人压抑在冰山下的小心思。 “我知道你是他的粉丝,并且喜欢了他很多年,但是沈小姐放心,为了尊重你的隐私。这一点,我并没有告诉他。”他话锋一转,“况且,单凭这一点,我也相信你能保护和照顾好他。” 句句都说在她没有办法拒绝的点上,这人把谈判必备的要点拿捏得恰到好处。她还想再说什么,听到面前的人接着道。 “更何况,相比较其他人,沈小姐更愿意本人冠着他夫人的名义吧?毕竟你很清楚,以他的名气地位和家族,再想随便找什么人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她沉默了,秋辞的话直切要害。是的,谢怀暮的身份,怕是娱乐圈有数不清的女星会挤破头争着上门想要嫁给他。 谢家身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商业大亨,名下有数以亿计的资产和数不清的投资公司,因此谢怀暮的粉丝们在掐架的时候都有一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优越感,因为他是名副其实的贵公子。 如果她今天拒绝了,秋辞再去找第二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答应秋辞的要求就意味着她可能会和谢怀暮一起被推到风口浪尖,被无数的粉丝放在火上炙烤,这要面对的是何等的腥风血雨,微博上会造成多大的热度和影响,她都心知肚明,但她只是沉默着用手抓了抓椅背,然后开口道,“什么时候公开?” “比赛结束之后,当然我还可以给沈小姐你一段考虑的时间。” 她垂着头,长发遮盖住了她的神情,过了一会,几乎是有些艰难地,她终于开了口。 “不必……秋先生,我答应你的请求。” 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一时情绪比头脑更快的支配了身体,但她不后悔,甚至是甘之如饴。 这些事情她当然不会和杜若讲,思绪回笼后,她只是淡淡的开了口。 “没什么,就是他不愿意接受父亲的家族联姻罢了。” 言简意赅。 杜若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也是,谢怀暮那个性格,看起来就不是很喜欢受家族约束的人。只是……你们两个真的就这么纯洁,什么都没发生过啊?” 她愣了愣,斩钉截铁道,“没有。” 本来就是一场交易而已,怎么可能发生什么?杜若有些失望的低了头,“哎,我还以为!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沈倾歌笑了笑,打断了她,“你想多了。” 就在沈倾歌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她看到杜若眨了眨眼睛,冲着她开口道,“队长,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他的粉丝?甚至连谢老师本人你也没说。” 为什么吗?她自嘲的笑笑,随即开了口,“怕他讨厌我。” 短短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却让杜若意想不到,她睁大了眼睛,然后开口道,“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想?杜若显然没有想到,面前的女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谢怀暮……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她语气淡淡,“可是我觉得我恶心,觉得我自己在痴人说梦。” 沈倾歌把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你听说过叶公好龙的故事吗?我觉得我有点像那个神话传说里的主人公。” 杜若沉默了,“其实你不必。”这几个字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知道沈倾歌一直以来是什么性格,从比赛开始到现在认识快两年,她连麻烦别人都不肯,除了那次在微信里不小心发出那段话,她甚至没在别的地方有透露出半点自己喜欢谢怀暮。 “若若……我觉得去奢望一个不可能的人,在别人眼里是笑话,这个笑话我自己知道就好。哪怕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可笑,可是还是会有人指指点点然后说。” “你看,这个粉丝多可笑,是不是有妄想症,她配不上我喜欢的人。我曾经在贴吧,超话看到过无数次这样批判那些普通女孩的话,所以我不会去做。说到底,我与她们并无不同,都在做着一个对于自己而言不切实际的梦。” 她这话说得并不无道理,杜若是知道谢怀暮的粉丝战斗力有多强,也清楚的知道网络舆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沈倾歌用手指轻轻地敲打了一下空了的玻璃杯。 “只是……明明知道不切实际,我却还是。” 第17页 盼望着每一次。 他来到她的梦里。 第9章 花样年华 春色正好,到了收拾屋子的季节,沈倾歌想了想,把窗帘拉开,阳光从窗口倾泻进来,形成了丁达尔效应。 身为高中时冥顽不化的理科生,她满脑子都是这得多少灰尘,虽然的确很好看。 屋子里有一张黑胶唱片,是王家卫《花样年华》的唱片,年头有些久了,沈倾歌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买的。 她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对着唱片拍了张照片,选了一个合适的滤镜发到了微博上。 @甜心少女_101沈倾歌:看看我从家里翻出了什么?珍藏版的花样年华唱片! 很快的,一条接着一条的评论覆盖满了她的评论区,点进首页第一条就是。 @怀暮的小围巾:沈甜甜这是!!!我记得老大也好喜欢王家卫啊。老大以前就在微博上说爱一个人一定要和他/她一起看一次王家卫的电影! @暮雨倾寒:姐姐你看看我!我想和你一起看花样年华。 新提示……她愣了一下,点了进去,您的好友@谢怀暮对您此条微博点了赞。 他居然点赞了,也就是说这人现在在线上?点了个赞,不评论……难道不是本人?以她对谢怀暮的了解,如果他看到了一定会评论+点赞,而不是只点个赞就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没准是秋辞在帮他打理账号,沈倾歌点了点头,自己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确认之后,开始听起了《花样年华》的原声音乐碟。 —— 阮南竹突然被电话call醒,她正在家里蒙着大被睡下午觉。 她还带着三分起床气,伸了个懒腰,“喂?你哪位?找我什么事?” “是我。”电话那边的人声音低沉,但是异常熟悉。 “谢怀暮?”她试探的问了一句,“什么事?” “……你说呢?”他惜字如金,但是微微带着怒气,阮南竹实在想不清是什么。 “我说。”阮南竹打了个哈欠接着道,“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宁可冒着打扰我睡午觉被我锤的风险叫我?” 谢怀暮倒也不想跟阮南竹争什么口舌之快,随即继续开口道,“你跟我说的办法没用。”末了,他又加了一句,“我试了。” 阮南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你试了?我没搞懂。” “就是……试着你之前说的方法,她没主动找我。” 听到这里,阮南竹乐不可支,“哎哟,小谢谢你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装的……谢怀暮深知他这个朋友是个什么样子,作势要挂断电话。 “别别别!难得看你吃瘪一次,笑一笑,十年少。”阮南竹及时挽回,“我说,你干嘛了?” 不就是她之前说过的那些……做一下和平时举动不一样的行为对方就会。 注意到自己的反常来主动cue自己的事情。 “我就是给她点了个赞,没评论,等了半天,她也没来私聊我,问我为什么没评论?”谢怀暮认真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啊,谢怀暮,我真的要被你笑死了。” “很好笑?”他又问道。 “嗯,是很好笑啊。”阮南竹这样回应道,“我是让你这么做的吗!你有好好听我说话吗?” “你是。”他肯定道。 “我说谢怀暮你可别给我无理取闹啊,艺人微博有的时候也是经纪人打理,她估计以为是秋辞上你账号了吧?毕竟周见深的戏你才杀青没多久,还在宣传期间。她估计也想不到你这么闲。” 谢怀暮哑口无言。 电话那边的女孩子笑个不停,“就你这情商当初就是靠脸吸引的妹子吧,少年,承认吧,你除了脸——一无所有。” “对了……谢怀暮,谢爷爷生日你得带你便宜媳妇回去这事你知道吗?前些天我还收到了请柬,你真不和她说一声吗?谢爷爷估计肯定要你带老婆回家。” 谢怀暮当然知道这事,自家爷爷的事情,他肯定比阮南竹知道的早。只是,最近这种情况,他都来不及,或者说没想好怎么和沈倾歌说带她回家的事情。 “要我说真的……还不如我假装对你有意思来得更直接,毕竟不是说什么,好像有句话说,女孩子最爱吃醋了?” “馊主意。”谢怀暮不等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阮南竹有些郁闷,卸磨杀驴这种玩法?小谢谢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 手机的荧光屏闪动,沈倾歌点开,看到微信来了新消息。 谢怀暮:你刚才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她愣了一下,打出了一行字:……为什么要给你发消息?刚才不是秋辞帮你上线吗? 谢怀暮:不是。秋辞最近不用我的账号了。 第18页 她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回什么,于是打出了一个哦。 谢怀暮:你不问我为什么不评论吗?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决定附和一下对方。所以,你为什么不评论? 态度真是太敷衍了,难道女孩子都是得到了就会厌倦吗?明明她之前也是他的粉丝,怎么说变就变。 谢怀暮:你在敷衍我,但你又在听我喜欢电影的原声音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想要我生气? 他怎么这么好笑?差点就把是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这几个字打出来了。 沈倾歌:谢怀暮,现在不流行霸道总裁了,都流行温柔男神爱上我。 可是她之所以会喜欢王家卫的电影,钟爱花样年华,也的的确确与谢怀暮有关,但是在回复的时候,她下意识回避了这个问题。 谢怀暮:你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这样?咱们做人做事要问心无愧。 唔,她轻笑一声。 沈倾歌:你还记不记得,在《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问周芷若这句话她回了一句什么?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她的的确确,问心有愧。 谢怀暮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得换了个话题继续道。 谢怀暮: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爷爷这周末生日会,要我回去,你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回去? 她没多犹豫,直接回了一句好,这本来也是她和谢怀暮讲好的,在他需要配合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支持。 犹豫了一下,她又打下了一行字。 沈倾歌: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谢爷爷她是记得的,为人随和儒雅,第一次和谢怀暮去见谢爷爷的时候就觉得他人很好。老人家尽管年逾八旬,身子骨却极其硬朗。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机突然响起来微信电话的声音,沈倾歌试探着接起了电话。 “喂,你怎么……说着说着突然就把电话打了过来?不是在忙杂志拍摄?vg的六月封面的拍摄不就是今天吗?” “难为你还记得。”他语气中带着一丝酸,沈倾歌没管,只觉得谢怀暮今天突然小孩子脾气了起来。 末了,他又追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有问过秋辞吗?” 当然没有……但是她曾经做过站子,后援会发行程和工作室发行程在什么时候,活动地点,活动人数,时间安排,她都门清,但这一点她显然不想告诉谢怀暮。 “你工作室今天有发了照片你不清楚吗?” 谢怀暮点开了微博一看,还真是,所以她并没有提前关注过自己,这粉丝做的不太行,差评,他内心想道。 “我现在才休息下来,还没来得及看。刚刚才喝了今天的第一杯水,真的有点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怀暮是在讨要关心,沈倾歌也不例外,和他相处越久,越发现他性格里可爱令人喜欢的地方。 “其实今天,你发那条微博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提前看过了我们今天拍摄的主题呢?你不知道,今天拍了一组港风照片,主题就是致敬《花样年华》。” 他今天的话似乎格外的多,秋辞在他旁边捂着嘴偷笑,声音不敢太大,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都有礼貌的离开。 谢怀暮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打开了音乐播放器。 里面正好在唱。 “我像是着了魔,你欣然承受,别奢望闪躲。” 她初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还是在《花样年华》电影里的纯音乐。十四岁的时候,她粉上了谢怀暮,听他在综艺节目里提到了王家卫,就花了几个通宵去恶补王家卫的电影。 那部电影的剧情其实并没有太过复杂,说句实话,放到现在跌宕起伏无处不在的偶像剧和电影中,甚至显得单调。 那边沈倾歌刚好把唱片播放机关掉,然后听他讲。 “你说,你为什么也会喜欢这部电影啊?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之所以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觉得张曼玉在里面换了很多旗袍很好看,还有影片的光影真的很棒。” 她为什么喜欢吗?沈倾歌顿了一下。《花样年华》的感情实在太过克制,隐忍,明明是两个受了伤的人想互相取暖,却不得不碍于世俗眼光而努力压抑自己随时会喷薄而出的感情。 电影里梁朝伟和张曼玉在狭窄阶梯上的转身,长廊的灯光,直到现在,仍然让她记忆犹新。那种不可明说的,像野草一样疯涨的心思,让她感同身受。 半晌,她终于开了口。 “大概是……那种疯了一样的。” 爱一个人,却无法告诉他,但却想把他据为己有的那种。 不能被人倾泄在阳光下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仍然是积极努力填坑求收藏和评论的一天!! 请大家看看可怜的我 第19页 哎,其实本文是架空背景所以本来应该没有花样年华什么事情的。 只是我太喜欢这部片子了,很想把它写进来。 很喜欢王家卫,也同样致敬花样年华。 如果我在这本小说里加了什么三次元的导演和作家,都是因为喜欢,请见谅。 第10章 彩虹雨 打完了电话,她突然有些困,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噩梦,她从未做过如此深,感觉醒不过来的噩梦,沈倾歌感觉整个人浸泡在很深很冰的湖水里。 梦中她的脑子浑浑噩噩的,沈倾歌最近其实,一直在做梦。 梦到当初谢怀暮公开闪婚的时候,网络上那些批评谩骂和脱粉的消息,尽管现在,她也熬过来了。 梦里又梦到了父亲词严厉色的模样,教训她轻而易举的就随意托付终身大事出去,却连一声招呼都不肯和家里打。 还有那些指着她脊梁骨说她和谢怀暮是不是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交易,是不是借着谢怀暮的名气和地位才进的甜心少女,勒令要她退团的人。 像一根勒得紧紧的钢丝线,把她整个人搞得喘不过气来。 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林慕笙不知道劈头盖脸打电话骂了她多久,她最后只是说,“慕笙……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这些是爱豆失格,也知道对我的影响会有多大,当时秋辞同我讲的时候,我明白的要比秋辞告诉我的多的多,我也不是什么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那你还?”林慕笙有些生气,“谢怀暮可以随随便便找个其他的女人,你怎么回事,脑子是想不清楚吗?” 她想得很清楚,可是怎么办呢,她喜欢他,和任何一个普通而又卑微的粉丝没什么区别,如果他一定要有一个假结婚的对象,那她实在不希望看到别的什么人去她身边。 “你说我傻也好,说我自以为是也好。慕笙,张爱玲说,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她的欢喜仿若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我年少时尚且唾弃张爱玲喜欢胡兰成,可是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身不由己的。”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慕笙,你认识我这么久,该知道我从十四岁开始追逐他的身影,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林慕笙在电话那段沉默了半晌,“倾歌,他这样公开其实,对你没有好处。你的那些粉丝,你想好他们会对你怎么看了吗?” 其实到最后,她的人气和实力都已经一骑绝尘,根本不需要谢怀暮的帮助,可是她就是鬼迷心窍。 沈倾歌哑口无言,末了深吸了一口气,“慕笙,我知道的。” 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他想做的,她都会竭尽所能。飞蛾扑火,大抵如是。 比赛刚结束,秋辞宣布她和谢怀暮的婚讯的时候,她正在家休息,父亲看到新闻的时候劈头盖脸把她一顿骂。 “你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啊,才过完二十岁生日没几天,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给我找人结婚了啊。” 她默默扒着碗里的饭,一言不发。 “还吃呢你!是不是微博不说我们永远都不知道你要结婚这事。” 父亲直接把桌子上的白瓷碗打翻在地,母亲过去拉父亲,“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就别这么耍脾气了,等会给她吓到就不好了。” 之所以不肯做出回应,也没和父母打过招呼,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人人都觉得婚姻该是神圣而又庄严的,可是她和谢怀暮…… 应该是除了一张结婚证书,其他的一无所有,她并不是图谢怀暮答应给她的一些资产还有影视资源,她只是喜欢他罢了,说句实在话,这样的婚姻其实索然无味,全然没有她想象中的样子。 在她们家乡,结婚是要回门和走亲戚大摆酒席的。 可是她和谢怀暮的这种关系,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家乡传统婚礼的模样,这些事情,她也没同秋辞讲。 “我吃好了。”她没再多说,起身离开。 微博整整沦陷了两个月,节目组因为谢怀暮的关系仍然力排众议没让她退出限定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实在甜心少女的比赛里,她是所有妹妹里最努力的那一个,只是有些时候,某些事掺杂了一些其他的因素揉捏在一起,就会变了味。 这件事从头到尾,她没有出来回应过,解释在别人眼里看来是那么苍白无力,更何况,他们都已经认定了她是什么样的人。 粉丝们觉得自己打投的钱都喂了狗,那段时间,她几乎把自己整齐整夜关在房门里。 她看到有人这样在网上评论道,要是我的小偶像这样,我会被她骚操作ex死。 那些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恐惧在梦里具象化成了随时随地会攻击她的人。 第20页 她终于醒了,大汗淋漓。 —— 谢家老爷子的生日正好在她没行程的那一天,沈倾歌本以为开车来接她的人会是秋辞,没想到会是谢怀暮。 他开着一台红色的跑车,极其骚气,见到沈倾歌到了停车场,把车窗摇下来,冲她打了个招呼。 沈倾歌笑了,“开这种车,不太符合你的风格。红色,真的。很……” “很帅是不是!” 少年人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沈倾歌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他都是喜欢开黑色跑车的,今天突然换了红色她差点没认出来。 “我觉得还是黑色更适合你一些。”看到他有些气馁,沈倾歌话锋一转,“不过,红色嘛,勉勉强强也算不错。” 刚开始还算可以寒暄两句,到后面,沈倾歌再没话说了,敞篷的跑车让迎面吹来的风带来的感觉更加刺激,风声很大,遮掩住了即将喷薄而出剧烈的心跳声。 她已经开始竭尽全力的把对方当做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来看待了,让说出的话尽可能符合一个普通朋友打趣的身份。 沈倾歌实在不想让自己再泥足深陷,她把头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深吸了一口气。 绝对不可以,在见到他的时候再次动摇离开他的决心,这是最后一次,她想。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明明知道触碰,靠近,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可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不安,她真是和林慕笙那个时候说的没区别,简直是无药可救。 还是不够心狠,要是自己的心是石头做的就好了。 可是她不是石头。 “你的solo准备的怎么样了?”就在她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时候,听到谢怀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还好。”她这样回复道,“总体而言还算不错,没什么问题的话,下个月就可以正式上线了。” 谢怀暮的手把方向盘抓得紧紧的,像是不甘心一样,等了半晌还是问了一句。 “那你觉得,曲子做得怎么样?”他问得小心翼翼,紧接着又像是怕她不会回答一样,补充了一句,“我是指,毕竟是你首支solo单曲,为单飞做准备的,总不能找个很差的作曲人对不对?” 这话说的有些欲盖弥彰,沈倾歌像是不知道他意有所指的一样,想了半晌开了口。 “其实我不是很清楚,就是原本的solo单曲都准备到一半突然换作曲人了,新来的作曲人我不是很熟。” 谢怀暮的声音在风中不是很清晰,但是沈倾歌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听到他问,“那你觉得他做的曲子,你喜欢吗?” 其实谢怀暮有些忐忑不安,但是风声恰好掩盖住了他声音中的某些颤抖。 “你是说那位x先生做的曲子吗?”她侧着脸,盯着正在开车的谢怀暮问道。 “他做的曲子,是很好听,我也很喜欢。”她语气淡然,却在接下来的一句话时候骤然转折。 “可是,我觉得。他没有事先打过招呼,在我原来的曲子用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把原来的曲子换掉,对原来的作曲人不公平。” 谢怀暮突然觉得好委屈,他明明是花了那么多的心血连夜给她赶制出来的曲子,她居然会这么说,感觉内心被一把刀子戳得千疮百孔。 就在沈倾歌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天气突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还阳光普照的天空,突然打起了闪电,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雨突如其来的原因,天空仍然是晴朗的,在道路的尽头,依稀能看得到彩虹。 是平时难得一见的彩虹雨,但沈倾歌好像无暇欣赏面前的美景。 ……因为谢怀暮今天开的是敞篷跑车。 “你带伞了吗?”沈倾歌把透明的夹克披在头顶,看向身边的谢怀暮。 驾驶座的那人仍然气定神闲,有条不紊的开着车。 末了,沈倾歌才听到他弱弱的一句,“没有,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雨,我没想到。” 他好蠢,她当时,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他? 第11章 他是笨蛋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沈倾歌觉得谢怀暮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她的克星,她这一生为数不多的一言难尽全都与他有关。 等到谢怀暮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狼狈不堪的躲进路边的一个瓜棚的时候,沈倾歌一个人窝在角落里不理他。 也不知道到底该说谢怀暮什么,抱怨的话她也不可能说出口,虽然她当他粉丝的时候会觉得他偶尔的神经大条有些可爱。 然而实际上,当你亲身经历了你爱豆神经大条所带来的一系列后果,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现在这样浑身湿哒哒的情况,让她有点难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它很冷。 第21页 雨势越来越大,没什么减弱的迹象。 沈倾歌开始感谢起这路边居然还有瓜棚了,如果没有瓜棚她完全不敢想象到最后会是什么样子。 秋辞办事,不管怎么说还是比谢怀暮靠谱的多。 初夏的甜瓜还算是薄皮多汁,买瓜的时候,瓜农阿姨给她挑了一个又大又甜的瓜切开,她点头道了声谢,然后用阿姨棚子里准备自己用的还没开封的新毛巾擦拭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又大又厚实的毛巾裹在身上果然让她好受多了,阿姨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个人。 “你们开车怎么开个敞篷车哟?这夏天有的时候说变天就变天。” 这话问的沈倾歌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看了一眼在角落里窝着的谢怀暮,完全不像平日里那副让人仰望的样子,反倒是可怜巴巴的,但她还是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阿姨,这件事我想说还是得问开车那位,如果不是他,我想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谢怀暮其实觉得很委屈,但自己又没道理,头发湿淋淋的,毛巾握在手里半晌也没擦掉水珠,活像个落汤鸡。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嫌弃我。”他本意只是想带着她试一下刚买的新车,所以开了过来,再说天气预报也没说有雨啊。 切瓜的阿姨把一半的甜瓜递到了谢怀暮的手里,“哎,有句俗话说,这六月的天跟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天气预报不一定准,所以平时出门啊,我们都会带着伞这样,开敞篷车确实有点不太方便。” 他冻得直打哆嗦,还在原地抱着瓜,重复着那句,“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在内心告诉过自己无数次,无论那个人什么样都不要轻易动摇自己,却还是心软了,沈倾歌想了一会儿,有些别扭的开口道,“你……先擦擦吧,否则等下就感冒了。浑身沾着雨水湿哒哒的一点也不舒服。” 话刚刚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把头转了过去。谢怀暮倒是很高兴,把甜瓜神圣地放在了桌面上,然后拿着毛巾小心而有仔细地擦拭了全身。 倘若那些曾经把谢怀暮奉若神明,当成榜样的小粉丝们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不知该作何感想。 虽然转过身,她还是能听到他带着些开心的尾音,“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她为什么要关心他? 明明躲避他,想跟他离婚还来不及。 沈倾歌不说话,啃了一口甜瓜,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微风吹过她湿漉漉的发梢,还能看到滴落的雨滴。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早知道我就不会这样了。我刚才发过消息给秋辞了,他说会过来接我们。” 谢怀暮其实有些难受,但他还是把话都吞进了心里。 这辆跑车他之所以今天开来,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沈倾歌的生日快到了,他去精挑细选了好久,才挑中这辆跑车。本来是想试试它的性能,再让她上手,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再说下去,他觉得自己可能没话说了,那种复杂的在乎,连他自己也没办法说出口。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 在他过去人生的数年,从未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处心积虑的讨人欢心,而又被弃之如履。 半晌,他听到面前的女孩子这样回应道。 “我知道了。” 她绝对不可以再因为他可怜巴巴的模样而心疼他了,既然想要和他离婚,就狠心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谢怀暮觉得捧在手里的甜瓜索然无味,阿姨看到他们两个人相顾无言,忙出来打圆场。 “传说看到彩虹雨会有好事情发生呢,你们小两口,哪有什么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话说得差点让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风声飒飒,她听得到谢怀暮认真而又庄重的声音,“阿姨……首先我们没有那个床头和床尾的基础,我和她没在床上打过架。” 这种暧昧而又智障的话,也只有在他嘴里说来,才会像婚礼宣誓。 她好想让他闭嘴。 —— 秋辞来的时候,冲着他们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沈倾歌庆幸自己今天做了一个快到谢家再化妆的决定,否则她想象不到自己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子,熊猫还是某种奇怪的生物,都不得而知。 “那台车怎么办?”秋辞看着狼狈不堪的谢怀暮问道。 谢怀暮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等会让管家派个人把它开回去好了。” 那台车好可怜,刚刚行驶出它人生中第一段长途,就从里到外洗了个凉水澡。 秋辞实在不知道该说谢怀暮什么,开车的时候还是憋不住笑。 第22页 “谢怀暮。我发现你真是挺有意思啊,你知道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未看过你有什么时候像今年这般失了智。” 这当然不算是什么褒义词,谢怀暮当然听得出来,他冷声道,“专心开车。” “这又当经纪人又当生活助理的,你不得给我加薪?” 秋辞其实今天只是来做客人的,但没想到谢怀暮会在中途出这种幺蛾子的事情,但兼职司机的活做多了也就习惯了。要说句真心话,谢怀暮自从和沈倾歌契约结婚这两年,他就开始做这种无偿劳动力了,可是谁叫他和谢怀暮关系好呢? 过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了。你那台车你不是跟我说过要……” 话音未落,便被谢怀暮狠狠打断。 “去找我爸给你加钱。” 他着实有点倒霉,明明只是随口一问,怎么好像触及到了某位小祖宗的逆鳞? “好吧,其实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 沈倾歌看着宛若在说双口相声的两个人,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秋辞,你想说什么刚才?” 秋辞开口,“其实是。” 几乎是异口同声,“他没有想说!” “那就?我没什么说的。”秋辞话锋一转,继续开车,反正谢怀暮的事情不让他说就不说呗,没什么大不了。 到谢爷爷家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很多赴宴的人已经到达了寿宴现场。 她很默契的和谢怀暮同时选择了先找个地方洗个澡换完衣服再出门。 谢怀暮的家是那种很大的别墅,有钱得仿若要闪瞎你的眼睛那种,大概是偶像剧里占地面积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存在,因而房间也非常多。 宾客很多,大部分她都不是很熟悉,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发现走廊里站着一个肤白貌美的大美女笑着看她。这人她认识,是阮家那位明艳娇纵的大小姐阮南竹,谢怀暮曾经的那位家族联姻对象。 “你好呀,倾歌。”她笑得明媚,冲她摆摆手,“等下一起下去吧?” 她和阮南竹算不上熟,顶多就是她的至交好友林慕笙和这位大小姐有些交情,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这个说法虽然经常有人会讲,但是事实上,她同她并没什么接触。 顶多是在娱乐圈同时出席一些活动的时候有过一些打过招呼的交集,可这也不至于让阮南竹在这等她。 沈倾歌有些受宠若惊,“这……”看到阮南竹带着些期盼的目光,她想了一下,好像是不能拒绝,点头称了声好。 大小姐挽着她的手道,“慕笙最近感觉消息不是很多,她好像又出去了。” “对。她最近,在忙着动物保护事业。”不熟的人往往要有一些共同话题,她尽管不明白阮南竹到底想说什么,做什么,但还是有礼貌的继续接了下去。 阮南竹的小算盘,沈倾歌自然不会懂,从长长的玻璃转梯上走下来,她被阮南竹挽得甜蜜而又亲近。 下来的时候看到谢怀暮没和那群人站在一起,一个人靠在大厅里的柱子上,一言不发。 她记得从前在比赛中的时候,她有无数次见到他一个人躲在那里,不知道他内心想什么。谢爷爷的生日会属于正式场合,因此每个出席的人都要身着晚礼服。 也不知怎么的,今天给她准备的这条晚礼服,是乳白色的,带着长长的蛋糕尾,裙摆略微长了一些,她本来也只有一米六五不到的身高,即便穿了高跟鞋,还是觉得走路有些碍事。 在即将走到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时,她突然觉得有些重心不稳,谢怀暮靠着的柱子和她的距离很近。 她听得到阮南竹的一声惊呼,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 被一个柔软的怀抱稳稳接住。 沈倾歌听到谢怀暮声音里带了些急迫,他声音暗哑。 “你……还好吗?” 第12章 深水炸弹 她抬起头,刚好与他四目相对,还能感觉到他温热有力的臂膀。 沈倾歌一身乳白色的小礼服,剪裁得当,让她身体优美的曲线都暴露无遗。倘若低头看去,还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她胸前的风光。 这衣服不用想,八成是阮南竹挑的,他抬眼看了一眼从阶梯上下来的阮大小姐,那人眼睛里都带着笑意,随后用口型比划了三个字。 “不用谢。” 谁要谢谢她?给沈倾歌挑这种这么暴露的衣服……这样的衣服,他不想她穿给别人看。阮大小姐似乎并不在意谢怀暮阴沉的脸,只是笑靥如花,在大厅里缓缓开口道,“我很喜欢倾歌。” 这话听得让谢怀暮有些吃味,但他其实是知道阮南竹心里打的是个什么小算盘的,他的父亲和上层社会的一些人对她的家庭出身多少还有些非议,阮大小姐这句话,无疑确定了两个重要因素,一,沈倾歌不仅仅是谢怀暮的妻子,也是她的好朋友,二,谁要欺负沈倾歌多少要给她几分面子。 第23页 阮南竹话音刚落,便看她复又扬起笑脸,“我觉得她很好,你说是不是呀,谢伯伯?” 身后听起来有些严肃的中年男子声音传来,“她的确是个好孩子。” 沈倾歌竭尽全力用小拳头敲打谢怀暮的胸口,然后挣脱开来,这场景实在有些尴尬,因为阮南竹的那一声惊呼,搞得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沈倾歌愣在那里和谢怀暮保持这种暧昧的姿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等到她看到谢怀暮的父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的耳朵根都快红得滴出血来。 谢怀暮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能听得到他父亲走到他身旁,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了口,“成何体统!” 那声音明显警戒训斥多与体贴关怀,只是他已经习惯了。 有关于谢怀暮的父亲谢澄,沈倾歌的确没有太多了解,只是印象里谢怀暮和她的契约婚姻,或多或少都与谢澄有些联系。 —— 第一次和谢怀暮到谢家的时候,不是这样有着彩虹雨阳光普照的天气。 那次,她记得清清楚楚,是个阴沉的雷雨天,天空中布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乌云,谢怀暮之所以经常要秋辞开车,并不是因为管家不靠谱或者其他的一些原因。 而是因为,他信任的人其实很少,除了秋辞之外,寥寥无几。 到达谢怀暮家的时候,从黑色的轿车上下来,脚踩在水泥地上,依稀还能看得到四溅的水花。虽然是盛夏,可是那天却带了一些入秋的凉意。 在沈倾歌和秋辞的聊天中,从没有问过谢怀暮为什么会想要选择契约婚姻,因为她一直觉得,别人不想说的,她也没有必要去问。有些事情,总要给人一定的私人空间。 只是她没想到,外表光鲜亮丽,勤奋努力,天之骄子的他会有这样的一面。 令人艳羡的家庭原来也有别人看不到的痛苦。 谢怀暮的父亲谢澄是个精明的商人,优秀的企业家,但他着实,算不上什么好父亲。 沈倾歌初次见到谢澄,其实不是什么令人感觉舒适的回忆,谢怀暮让她在门口稍等一下,他先进大厅,沈倾歌点了点头,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接近半个钟头。 最后,她还是按捺不住自己躁动的内心,推开了门,大厅里没开灯,沈倾歌走进去的时候蹑手蹑脚,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远处的门缝透出些许光亮。 越走近她越觉得不对劲,屋子里好像有人在争执,是谢怀暮和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那个人的声音其实很好分辨,只要你经常留意电视就可以注意到,是呼风唤雨的商业大亨谢澄的声音。 隔着远处,她都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到最后她听到了砰地一声巨响,是陶瓷碎裂的声音,谢怀暮的声音在漆黑空荡的屋子里掷地有声。 “父亲,我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而是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的话被他说的斩钉截铁。 “通知你。” 她从没见过谢怀暮这个模样,苍白俊秀的脸上挂了彩,嘴角甚至被打出了血迹。 “您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的想法,当初不想让我学音乐也是,后面让我跟阮南竹结婚也是,在您眼里,或许我就该是个没有灵魂的工具人。” 他擦了擦嘴角,能听到他的冷笑声,“哪怕您知道,我不喜欢阮南竹,阮南竹也不喜欢我。难道您也希望我要像你和母亲那样过着貌合神离,索然无味的婚姻吗?” 他不想向父亲妥协,也不想让心里有别人的阮南竹和没有能力不知道如何去喜欢一个人的他过一辈子。 他只觉得,一个人的一生,不该是这样的。 谢怀暮十六岁那年一举成名,众人只知道他外表的光鲜亮丽,却没人知道他在那之前都经历过怎么样的故事。 他父亲虽然涉足互联网行业小有所成,可是骨子里谢家世代书香门第,长久以来的刻板印象让他觉得,谢怀暮不该去做这些下九流的勾当,明星,在他眼里看来,不过也是供人取乐的玩物罢了,他不可能容许自己的儿子去做个戏子。 可是谢怀暮从小喜欢音乐和表演,哪怕父亲对此嗤之以鼻,年幼的他也会对着钢琴弹很久,抱着吉他在院子里面唱歌。谢怀暮是个很有天赋且懂事的孩子,很多东西他一学就会,那些枯燥无味的金融知识他总是第一个学完,他学习的进度远远比其他同龄人快上很多,可是他父亲还是觉得他不努力。 十四岁时,他偷偷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弹吉他,正好被从公司回来心烦意乱的父亲抓了个正着,谢澄心烦气躁之下抢过他的吉他,把吉他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第24页 其实谢怀暮从小到大从未忤逆过父亲,更没做过任何让谢澄为难的事情。 在任何人眼里他都安静的过分,沉默而又懂事,只是这一次,他生气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谢澄发了脾气。 他矗立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一字一顿道,“把吉他还给我。” 彼时少年的声音还稚嫩而又青涩,带不出任何威慑力。 只是倘若有人留心,能看到他眼眶微微泛了红。 他不哭不闹,站在原地把吉他的残骸收了起来,在月色里。 沉默了整夜。 人的对错大部分时候是一件很难判断的事情,就像站在谢澄的立场自然会觉得谢怀暮日w日抱着吉他,弹着钢琴,是不学无术,可是谢怀暮本人并不这么想。 在他眼里,既然他完成了留下的功课,其他的时间,就理应交给他自己来支配。理念上的不同其实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谢怀暮想要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不想像笼子里的那只金丝雀一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能拥抱自己想要拥有的蓝天。 破碎的陶瓷片在灯光下被折射出光芒,沈倾歌听到他们两个人的争执愣在原地,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手腕已经被温热的手掌扣住。 那人声音微微转了柔和,“你怎么过来了?” 明知道只是做戏,她却还是心念一动,晃了神,在那一瞬间,不知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蛊惑住,沈倾歌甚至有一种冲动,她想抬起手,去抚摸平那人皱着的眉头,摸摸他有些青了的嘴角。 可是她最后还是克制住了,她声音里带了些紧张,“你还好吗?” 借着走廊里透出的隐隐约约昏暗的灯光,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那位商业传奇谢澄的脸,谢澄不过四十几岁,保养得当,看起来像三十多岁意气风发的中年人,只是此时此刻,脸上却罕见的带了些疲倦。 可他声音依旧严厉,“呵,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多了个儿媳。” 彼时的沈倾歌虽然面对这样的人物也有些胆怯,却还是义正言辞的挡在了谢怀暮面前。 谢怀暮还没来得及反应,感觉到她小巧玲珑,白玉般的手指反扣住了他的手。 她的声音不大,却能够穿透寂静的黄昏散发出力量。 “所以,谢伯伯,谢怀暮今天就是来让您知道的。” 谢怀暮能感觉到她手上还是汗涔涔的,但是她却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得到的声音开口道。 “别怕,我和你,在一起。” 这是谢怀暮第一次看到这个寡言少语,看起来瘦弱的从不喜欢与人争吵的女孩子,这样决绝的把自己推在最前面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你不是一个人在这里。” —— 坦白而言,沈倾歌并不是很习惯参加大型宴会,就算因为工作的原因,要经常接触,但是于她本人而言。 有的时候不认识的人太多,还要同这些人一起虚与委蛇,着实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谢怀暮家中,别墅的二层,有一个很大的天台。宾客们把酒言欢,沈倾歌觉得有些累,跑到天台上一个人趴着看楼底下花园里的风景,由于空气有些潮湿,她穿着白色的抹胸礼服,双肩袒露在空气里,感觉有些许的凉意。 就在她抱着肩膀瑟瑟发抖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西服。 “我小的时候,也喜欢来天台。” 谢怀暮的手里拿着杯蓝色的鸡尾酒,右手中紧握着一颗糖。 黄昏下他的侧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空气中的凉风把他的头发略微吹散开来,他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打了一条黑色的手工领带,微微侧着身子,长长的睫毛由于低头的原因而柔顺的垂了下来。 沈倾歌有些错愕,随即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出来了?” 身上的西服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他把鸡尾酒递给她,看她不接,试探着开了口。 “你是不开心吗?我看你出来很久没回去,我想爷爷可能会担心。” 其实是他自己想要出来看她到底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但是怕沈倾歌介意,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口。 沈倾歌微微怔愣了一下,手刚想往身上的西服动作,便被面前的人按住了手。 “外面冷,多穿点。” 她想了想,谢怀暮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于是放下了手,又听他继续道。 “我找到了一颗糖,这种糖我记得很久以前有,后面很少见到,前些日子在片场附近的小铺子看到有人卖,就买了一些。” 沈倾歌不明所以,她半靠在乳白色的雕花栏杆上,目光看不出情绪,“所以呢?” 第25页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糖……更严格地说,我觉得应该算是泡腾片,泡出来的水也不好喝,但是小的时候,我很喜欢看把它扔进水里的样子。” 他想让她开心,如此简单。 这么多天以来,谢怀暮第一次用这种轻快舒服的语气和她讲话,他竭尽全力克制住自己躁动不安紧张的情绪,拆开糖果的包装。 糖果扔进水里的一刹那,精美的糖衣瞬间消融在水中,紧接着是剧烈的反应,粉红色的糖果在蓝色的鸡尾酒中迅速的沉浮,并产生大量的气泡,时间很短,却也美得让人惊叹。 沈倾歌听到谢怀暮的声音,伴随着糖果反应滋啦滋啦的气泡声冲击她的耳膜。 “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深水炸弹。” 这个名字,听起来更像描述一种被积蓄已久的,只为了那一刻绽放的剧烈燃烧的炙热的感情。 谢怀暮抬起头,方见小姑娘的眼睛与他正好视线碰撞,四目相对。 第13章 喜欢他吗 “谢怀暮……”她叫了他的全名,声音认真,而后用手指指了指那杯鸡尾酒,沈倾歌努力按捺住自己一言难尽的内心,闭上眼睛片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的开了口,“你觉得,鸡尾酒放了这个东西……它,还能喝吗?” 这个糖放进水里的瞬间是很好看,但是由于价格的原因,充斥了一股低廉的,让人觉得酸爽的味道,和价格昂贵的刚刚调好的蓝色鸡尾酒混合在一起,简直让人难以想象,是一种什么样的魔鬼料理的味道。 “我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喝,只是想给她演示一下,重温一下童年的回忆。 “你该不会想和我说。”她声音一字一顿,“你只是想给我示范一下很好看然后把这杯鸡尾酒倒在旁边的花盆里?” 果然还是被猜中了,谢怀暮手中的酒杯差点脱出去,“你也知道,我家调酒师可以随时供应新的特调。” 谢怀暮模样极其认真,但是……他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在沈倾歌眼里的模样,就好像那个电视里婆媳伦理剧经常会出现的那种败家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的话语声有些凉,“谢怀暮——你真的好浪费。” “有吗?”他不明所以,把手中的酒杯举到她面前,“还是,你想喝?” —— 那杯鸡尾酒最后的下场还是如沈倾歌所料,进了旁边那盆花盆的肚子里。 谢怀暮其实想不明白到底哪里惹她不开心了,这个问题困扰在他心头,让他疑惑不解,《撩妹方法108招》和《如何让女人爱你》这两本书上写,让女孩子觉得对你欲罢不能,然后马上高呼你好棒,随即扑进怀里,激情拥抱的方法最直接的就是。 做浪漫的事情。 他做的挺浪漫的啊……怎么是这个反应?他不会买了盗版书回来吧? 谢怀暮打开了手机,写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条某宝差评。 “你的书好假,一定是盗版。” 某位销量过万的某宝卖家在家中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沈倾歌去拜访谢爷爷和谢怀暮母亲的时候,前一波宾客刚刚散场,她手里提着一个盒子,小心而又谨慎。挑选礼物这件事情,她其实并不是很擅长。但谢家一向是书香门第,挑选古玩字画一定没错,她特意去找人,从拍卖会上,拍了两幅北宋大师赵孟頫的字送给谢爷爷,谢爷爷极其喜欢收藏一些名家之作,沈倾歌所作所为,倒也算投其所好。 谢怀暮的爷爷谢行煜,在b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p大中文系的教授,为人风趣儒雅,也曾担任过p大的校长,因此,商界和政要都要给谢行煜几分薄面。 “谢爷爷好。”沈倾歌声音带着些许紧张,“这么久没来看您了,实在不好意思,我给您买了字画,我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 谢行煜冲她笑了笑,“很喜欢,还有。其实,孩子,你有心就好,倘若能和怀暮好好相互扶持,早日给谢家添个小曾孙,就是我的服气了。” 这话说完,沈倾歌尽量绷着让自己的脸上不至于露出奇怪的神色。 她和谢怀暮……大概除了拥抱以外没做过更亲密的行为,换句话说,从未进行过能让人类繁衍的亲密活动。 “爷爷,我……”她都要和谢怀暮离婚了,更不可能拥有这种活动了,话到嘴边,却噎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没事,你们小孩子家贪玩觉得还年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就是我一个老头子太寂寞了,所以想让你们快点行动起来。” 谢怀暮整了整领带,开口道,“爷爷……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努力就做出来的事。” 造人工程的的确确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才可以实现。 第26页 但是这个话说的实在令人浮想联翩,沈倾歌竭力压制住自己内心想要把他嘴捂上的冲动。 “你一个人也可以。” 毕竟在生物学上存在可以无性繁殖的物种。 —— 吃完饭之后,沈倾歌被谢怀暮的母亲叫到房间里,她还不明所以,但是出于礼貌,还是跟了上去。 谢怀暮的母亲苏容是一位举止得体,保养得当的中年女性,她的外表极具亲和力,人如外表,她本人也是相当亲和的,和谢怀暮的父亲一点都不一样。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怀疑,苏容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和谢澄结婚。他们两个人的性格简直是南辕北辙,后来她才得知,苏容和谢澄是令人介绍走到一起,受到门当户对思想的影响,他们两个迅速的闪婚,生下了谢怀暮。 “倾歌。”屋子里是古老的欧式装修,书桌上放着茶壶,茶具,苏容极其娴熟的拿起了佣人刚刚送进来的开水壶,沏进了茶壶里,沈倾歌虽然听说过苏容极其擅长茶道,但是她从来没有机会尝试过,况且她也很少有什么能够坐下来细心品茶的时间。 但此时此刻沈倾歌有些诚惶诚恐,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婆婆。 “谢夫人。”她坐在苏容对面,有些惴惴不安的开了口。 苏容的脸上带了些许笑意,抬头温柔的看着她,“我说你这孩子,这么久了,还叫我谢夫人,都该改口叫妈妈了。” ……这要她怎么能叫的出口,她和谢怀暮,本来就是契约婚姻,迟早也是要离婚的,因此她几乎从未叫过苏容一句母亲。她对于苏容的称呼仅限于,谢夫人,谢阿姨。 要沈倾歌叫出母亲两个字,实在令她为难。好在苏容看出了她的情绪,打断了话题,“今天叫你来这里,是想请你喝喝茶的。” 苏容纤细修长的手指端着紫砂壶的一端,全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安静的屋子里除了流水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茶香渺渺,沸水让茶叶的香气四溢,屋子里云雾缭绕,无论从嗅觉还是视觉都是一场盛宴。 沏茶完毕,苏容将茶杯递给她,她毕恭毕敬的接过来,轻轻闭上眼睛,这茶叶是早上刚刚摘过来送进谢家的上好的云雾茶。 “这茶的味道……真好闻。”沈倾歌不禁这样感叹道,然后轻轻开口,“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还怕我沏茶你不喜欢。”苏容眉眼温柔,“哎,很久没沏茶了。” “怎么会?”沈倾歌连忙摆了摆没拿茶杯的那只手,“您沏茶很好喝。” 似乎为了表达她话语中充满的真心,她又加了一句,“是真的。” 苏容沏茶的手艺在b市远近闻名,很多人都想花重金求得谢夫人沏一次茶,只是苏容为人低调,极少大宴宾客,给人沏茶的机会就更少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倾歌,我是想同你讲讲怀暮这孩子,他和你的事情……”苏容眉眼低垂,把弄着茶具,顿了片刻,复又开口道。 “其实多多少少,我也有听说。虽然这样说有些冒昧,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来说,我还是自私的希望倾歌你可以留在他身边。我看得出来,怀暮对你,是特别的。” 沈倾歌微微发愣,抬起头错愕的看着苏容,似乎是不敢相信一样,“阿姨您怎么会……这么说?” 她接触谢怀暮这么久,从来不知道她对他特别。 谢怀暮有的时候别别扭扭,对她爱答不理,有的时候又很热情。而且……当初说好契约结婚的时候,就约法三章。 签署契约的时候,就有说过不能动心的这一条。只是她既然在和他接触后沦陷越来越深,就只能竭力控制自己不违反条约上的规定。 沈倾歌默默咬了咬嘴唇,自己那些拙劣的演技大概在拿过多个影帝的谢怀暮那里不值一提,他或许早就看出来自己越来越喜欢他。 可是……谢怀暮从来没给过她任何回应。 “倾歌,我并不想给你压力,或者违心让你回答你不喜欢的话题。” 苏容深吸了一口气。 “你……” “我很想问问你,你喜欢怀暮吗?” 第14章 口是心非 屋子里沸水的热气模糊了沈倾歌的面庞,她犹豫了片刻,小口嘬了一下茶水,其实屋子里也不算很热,通风也做的很好,但是此时此刻,她就是觉得有些突如其来的口干舌燥。 一瞬间,她仿佛被蛊惑的有些失了智,开口道,“我……”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然后是谢怀暮冲了进来。 他额头上带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可以看得出来是从外面赶过来的。由于汗水的原因,他的白衬衫紧紧贴在他的衣服上,露出了略带蜜色的肌肉。 第27页 “妈……”谢怀暮愣了愣,“我是不是过来的不是时候?爷爷问我你去哪了?” “没什么,忘记同你说,我带倾歌来说说体己话这事了。”苏容轻笑道。 谢怀暮呆了一下,“我没反应过来。” 其实他是因为想知道母亲有没有为难沈倾歌,所以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做母亲的自然能看得出来,只是苏容并没有拆穿他。他生来冷静自持,对待大部分不熟悉的人也可以恰到好处的表达礼貌和距离,除了沈倾歌。 没人能让他这样失控。 “你啊你……”苏容叹了叹气,“若是你父亲知道了,你免不了要挨骂?” 谢怀暮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冷,“母亲,父亲他的事情……” 他顿了顿,停在了这里。 苏容摆了摆手,“怀暮你先出去,等会儿我会把倾歌完好无损的归还给你。” “嗯。好。”谢怀暮把门关上,退了出去。 “倾歌,我想说。”苏容顿了顿,“怀暮并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我和他父亲的事,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她走到窗边,用双手推开窗户。 “怀暮他,不会表达自己的在意。尽管他表面上看起来几乎完美无缺,可是我了解他。” 对于谢怀暮本人来说,他甚至从不相信爱情。苏容和谢澄是商业联姻的产物,在婚前彼此没有经历过足够的了解。 “他父亲……阿澄,对他的影响在某些方面而言根深蒂固。” 苏容和谢澄表面上看起来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然而实际上,个中苦楚,只有苏容自己清楚,由于早期公司压力实在太大,互联网作为新兴的行业需要面对的挑战是肉眼可见的,于是谢澄学会了出入各种酒局。 天长日久,工作上的压力让他形成了酒瘾,在酗酒之后,他开始频繁的动手打人。谢怀暮在年幼的时候,曾目睹过谢澄无数次的酒后失手,苏容被打的脸上肿的很高,他为了维护母亲,自己和父亲拼搏,奈何力量悬殊。 谢澄每一次的道歉态度都很好,可是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改不掉他的酗酒,苏容也无法和他离婚。 清风吹拂,带来窗外桂花树的香气,沈倾歌轻轻阖上双眸。 在她记忆中的谢怀暮,他们刚结婚的时候,由于需要对媒体公开照片做戏的原因,要经常住在一起,那个时候的他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冷清而又疏离,从不与她有多近距离的接触。 两个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仿佛是不相干的房客,要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和他在节目上偶尔特意表现出的形象一点都不一样。 但她还是喜欢他,小心翼翼的在早上做早餐给他,知道他胃不好,冲一杯热牛奶给他。 谢怀暮却只是。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请你,别这么用心。” 她一直想不明白,但是喜欢一个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固执而又不想讲道理,她还是竭尽全力的想要做讨他欢心的事情。 彼时沈倾歌还在想,是不是她太贪心,一次又一次渴望太多,令他心生厌倦。 只有谢怀暮自己知道,他从不敢去尝试喜欢一个人。 一个人在黑夜里行走太久,习惯了暗夜,就会恐惧阳光,谢怀暮,亦复如是。 人人都只爱带着面具,行走在钢索上完美无缺的人,而不会去爱一个满身伤痕,遍体鳞伤的他。 谢怀暮学不会爱自己,更没尝试过爱人,换句话说,他不信爱人,也害怕爱与被爱。 这个世界上从不存在真正的无条件的爱,十八岁时的谢怀暮这样想道。 因此他在之后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所有人的爱意表达,他之所以推开沈倾歌。 是不希望她和他一起,永堕深渊。 “阿姨。”沈倾歌仰起头,“再喜欢一个人……也是会累的。” —— 夜色四合,微风里夹杂了一丝青草的香气,沈倾歌挽起头发,在走出大门的时候脚步戛然而止。 “谢怀暮。”她郑重其事,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掷地有声,“不用送了,就到这里吧。” 面前的男孩子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他开口道,“为什么?怎么不一起回去了呢?” 她语气淡然,“谢怀暮,我今天已经完成了我的任务,我该回去了,你回剧组,我回公司。” 谢怀暮突然有些错愕,呆愣在原地,还带着些茫然无措,“怎么这样了?之前不是。” 只是沈倾歌背过身不看他,“以前是我说要不要一起回去,现在我不想做被拒绝的那个了。所以,我先开口。” 以前每次有活动或者是什么不得已的情况需要合体,沈倾歌都是眼巴巴的希望可以能和他一起走回去的路,但是每一次,都被谢怀暮无情的拒绝掉。 第28页 这次她想做先离开的那个人。 谢怀暮在空中伸出去想要拉住她的手忽然就停顿在那里,而后他听到她说。 “你是想留下我吗?请问你……”沈倾歌语气略带了一丝凉意,“想要用什么理由留下我?” 她和谢怀暮相识两年,也曾执着而又迫切的期待过他对她的回应。 可是人不是石头,也并非圣贤,不可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后还能够保持最初的热烈与期盼,沈倾歌自认为只是个普通人,经受不起对方这样反复无常的撩拨。 她突然想起,她和谢怀暮结婚的第一年,她进剧组拍了夜戏,但是由于甜心少女新ep发布会的时候要连夜回b市。 到达b市的时候正是深夜,她有些东西放在谢怀暮住的地方忘了拿,深更半夜,她戴着口罩蹑手蹑脚拿着钥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本想拿了东西就出去住酒店,但是她刚刚从柜子里翻出东西,就感觉到小腹有些疼,她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拍了夜戏浸了冷水,受了凉,就在她强忍着痛意,想要走出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一束手机手电筒的光亮从远处打在她的脸上。 面前的男生穿着宽松的睡袍,由于身形太过瘦弱显得衣服有些大,沈倾歌下意识双手抱头,然后由于疼痛而弯下身子,即便这样,她还不忘了开口。 “抱歉,吵醒你了。”她记得谢怀暮不太喜欢别人打扰他,沈倾歌有些愧疚,把自己的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一些,她扶着茶几,“抱歉,我……这就走。” 谢怀暮皱了皱眉头,轻生开口道,“别走。” 她愣了愣,想了一下还是顿住了出门的脚步,因为她是真的很疼,等到谢怀暮再次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他手里提着个药盒,把她打横抱起送入了她平时住着的房间。 沈倾歌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男孩子查找药物的神情太过于认真美好,让人有些沉迷其中,她接过玻璃杯,把药吞了下去。 她听到厨房里好像有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小声开口道,“那是什么?” 谢怀暮不说话,只是等水声停了后,他转身出了门。 一瞬间,她脑子里天人交战,他不会是要把自己扔出去吧?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了她的心房。 只是等到谢怀暮再回来的时候,这些假想全部被打乱,沈倾歌看着谢怀暮把电热毯插上,暖手宝放在她的怀里,桌子上的红糖水。 眼睛睁得圆圆的对他说,“谢怀暮。” 面前的男生看着小巧玲珑窝成一团的女孩子有些心软的问。 “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不要对我这么好。 我怕我会喜欢上你。 —— 晚风习习,沈倾歌把吹到眼睛上的一丝头发撩起来,她受不了他的时而温柔,时而冷若冰霜,她也再也不是他眼中以前那个温顺的,只要他给一点好,就高兴的原地打滚,会在心里兴奋好几天的沈倾歌。 其实她不想和他吵架,只是莫名其妙心烦意乱,不想再被人当做傻子,喜欢一个人也不能被对方随意践踏自己的真心。 谢怀暮半晌没开口,沈倾歌听到他的声音混合着风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留下你而已。” 沈倾歌越发觉得好笑,她嘴角微扯,“谢怀暮,你这是给一个甜枣,打一个巴掌吗?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男生如星子般璀璨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在夜色下,竟然比天空中的群星还要耀眼。 他说,“可不可以……请求你。” 谢怀暮的声音带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祈求和卑微。 “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第15章 醋的味道 谢怀暮这副模样,活像个即将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夜里的露水有些重,他站在那里的时间过久,头发上都粘上了露水,但是他一动不动,挡在沈倾歌面前小心翼翼地扯住了她的衣袖。 “你看……”沈倾歌努力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你自己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为什么还要折磨你自己?也折磨我。” 他没有想折磨她,但是他自己确确实实,不明白为什么想要留下她,想和她一起走,谢怀暮低下了头。 “我是真的,自己也不清楚,可。” 这回沈倾歌没有听他说完,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发呆。 —— 沈倾歌躺在休息室里,把头枕在地板上发呆,演唱会在即,她用高强度的训练,试图让自己忘记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情。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她掰着手指头数道,可是怎么数都睡不着。 第29页 朴静宝凑到她的身边,把手机递给她,“队长,你前些日子去谢家参加生日会的照片真好看。”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看到的?” 朴静宝笑了一下,露出满口大白牙,“队长,那个,阮南竹艾特你和谢老师了。” “哎?”沈倾歌摸了摸脑袋,“我怎么……不知道?” 她当然不知道,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恨不得连手机都没看,朴静宝撅噘嘴,表示不满。 “你当然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快变成个训练机器了。” ……沈倾歌有些汗颜,随即开了口,“这倒不至于,我其实也就。” “也就二十四个小时里除了八个小时都在训练。”朴静宝飞快的接了下去,“我说队长啊,你为什么做什么都这么拼命啊?放心,就算单飞了,你也永远是我们的老大,不用担心跳的不好我们抛弃你。” 她其实没有这么想过,但是朴静宝说的太快了,她只能抱着个抱枕坐在地上听她说,虽然这样的训练强度在朴静宝的描述里是有些夸张,但是描述的,她得承认,确实和事实差距不大。 她把自己窝的像个树袋熊一样,默默听面前的人说话,然后还在好奇,阮南竹到底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她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她刚想慢悠悠从地上爬过去够手机,就感觉被面前的人截住,朴静宝理直气壮。 “队长,你刚才……”她停顿了一下,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是不是没听我说话?” 沈倾歌回过神,干笑两声,打了个哈哈,“我没有!我怎么会不认真听你讲话,我们家静宝这么可爱,我爱你还来不及!” “呵呵呵。”朴静宝叉着腰,仰起头看她,“那队长,你给我复述一下我讲的是什么呗?” 沈倾歌没话说了,因为她真的没听她说什么,满脑子都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就知道你没听,诺,你的手机,我猜你很想看。”朴静宝把手机递给她那一刻,她傻眼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看手机?”沈倾歌狐疑的看了朴静宝一眼。 “因为我猜到你一定很好奇!” 好吧,她确实,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好奇,沈倾歌认为,真的只有那么一丁点儿。 沈倾歌接过手机,划开了桌面,微博上跳出了一串艾特,果然这么久没看微博又会被艾特的海洋淹没。 @阮南竹:偷偷给你们放一个@谢怀暮,@甜心少女101_沈倾歌的糖。 照片下面赫然是他们两个那天,她差点摔倒,谢怀暮扶住她的画面,角度唯美,实在有点像偶像剧。 尤其是她穿的晚礼服和谢怀暮穿的西服,简直是令人浮想联翩。 @沈星辰:哇,南竹你拍照技术这么好的吗,我认识谢怀暮这么久了,没想到他这么苏哦,让我家那位学学! 沈倾歌扯了扯嘴角,沈斯涵他妹妹沈家大小姐怎么也来凑热闹了,估计十有八w九又会喜提热搜。 @林慕笙:不错不错,有我的风范,你可以出师了,另外公然秀恩爱沈倾歌你完了! @时锦:@谢怀暮,师弟,你好会。 他们都一窝蜂的跑来转发这条微博,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你有什么看法?”朴静宝搓了搓手,期待的看着她。 “就……”沈倾歌想了想,“没什么想法。” “什么嘛,你没觉得很苏?”朴静宝有些失望,“真的,谢老师那个人,浑身上下都看得出行走的苏,这照片多好啊,我快变成你们两个的cp粉了!姐姐看我!” “我只是想不明白,阮南竹为什么要拍这个放上去,还有。” 阮南竹当时为什么要帮她?她们其实并没什么太深的交情。最近碰到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让她怀疑最近的日子过得不太真实。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她的经纪人,季非白。沈倾歌想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季老师。您好,有什么工作找我吗?” 回答的礼貌而又客气,季非白看了一眼身边的谢怀暮,叹了口气,“是这样的,倾歌,最近有一档综艺节目你看到了吗?叫《进击人生》。” 沈倾歌点点头,然后开口的,“嗯,我知道的,季老师。我是要接这个节目吗?” “你知道的,这个节目是阮南竹办的,她是这个节目的投资人。” 事情越来越让人糊涂了,阮南竹不是也在娱乐圈做明星,什么时候转行还兼职做节目制作人了? “嗯?这节目不是tg公司和hn电视台联合搞的吗?”沈倾歌有些疑惑不解。 至于这个问题的关键,季非白觉得要问阮南竹和谢怀暮,毕竟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苦了,又要当经纪人又要做情感顾问,还得顾虑对方感受,他不去做演员真的可惜了。 第30页 “是,但是阮南竹对这个很感兴趣,所以她进行沟通过后,就由她负责了,一来她名气很大也能给节目造势。” 二来……她真的很有钱,不会缺经费。 “好啊,如果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就麻烦季老师帮我接下来了。我最近有点弧长,刚才看到热搜还没反应过来。” 谢怀暮在一旁听的有些嘴角抽搐,昨天晚上的热搜,她今天才看到,这弧是该有多长? 电话那边的沈倾歌自然是看不到谢怀暮的脸色,还自顾自的说道,“那季老师,节目嘉宾都有哪些?” “其实还没太确定下来,大致只有一个拟定邀请名单,tg那边要求有两个成员过去,所以有你和朴静宝大概是商量好了的,时锦还有林清致前辈大概也会去,嗯,还有最近的新晋当红辣子鸡陆琛,另外,谢怀暮和阮南竹还有顾妗也会去。” 哦……陆琛,沈倾歌反应了一会儿,有些兴奋的开了口,“我高中同学哎!” 谢怀暮的脸色有些黑,他强忍着心里的不爽,背过身去,怎么提到别的男人就这么开心?她没听到他也要去,对他去没什么反应,为什么想到别的男人参加节目就这么兴高采烈? 坐在办公室转椅上的季非白憋笑的难受,硬是让自己努力的维持平静。 “季老师!我和他在高中时候关系很好,玩的很来,想当年我们曾经一起去游乐场,还一起玩过蹦极。” 沈倾歌继续开心的说道,仿佛一瞬间打开了话匣子。 她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可是却不是因为他,和别的男人有这么开心的回忆,却和他相顾无言,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那个叫陆琛的,是什么人,他默默打开了百度百科,什么嘛…… 没他好看,颜值比他差远了,她高中时候不会就这种眼光吧? “我觉得这次在节目上我们可以叙叙旧。” 就在沈倾歌大谈特谈到这的时候,谢怀暮终于忍不住了,他扶着季非白的办公桌,声音低沉,带着些几乎不可察觉的怒意。 “你是想在节目上,给我带绿帽子?” 第16章 卡通玩具 正在说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打断,沈倾歌愣了一下。 呃,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季老师给她打电话,为什么谢怀暮会在旁边?过了半晌她才试探的开了口,“谢怀暮?你怎么会在?” 谢怀暮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尾音略微上扬,“是不是我听不到,你就要背着我和季老师一起讨论别的男人没完?” ……他好莫名其妙,和绿帽子有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怎么在谢怀暮口中就变得这么奇怪? 她清了清嗓子,“我和他明明只是单纯的友谊关系,不要你和顾妗有什么,就觉得我也和你一样。” 谢怀暮有些头疼,“我和顾妗?什么时候?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有证据吗?” 电话里的沈倾歌也不甘示弱,“那我和陆琛,你有证据吗?” “我听到了。”谢怀暮用的是陈述句,表示肯定。 “我只是说想叙叙旧而已,而且,谢怀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问我这件事的?” “站在你法定丈夫的身份。”他一本正经。 沈倾歌只觉得有口难言,她揉了揉太阳穴,烦躁不安的感觉充斥了整个心房,她叹了口气,“算了,和你有理也说不清,还有,谢怀暮,你别忘了,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被她说得冷静克制,谢怀暮在电话那边愣是说不出什么话继续接下去。 “我们迟早是要离婚的。” 不是曾经说好了要做他粉丝一辈子,还在微博小号写的那么认真…… 谢怀暮低了头,女孩子的话真的不可以相信,沈倾歌她真是个大骗子。 —— 甜心少女的两周年演唱会很快如期而至,粉丝们的周边应援一应俱全,场外被各式各样的鲜花簇拥,热情的粉丝还在外面发手幅和食物给媒体还有买了票的入场观众,这一切本该和谐而又美好。 只是突然有人找不到原定准时到的嘉宾谢怀暮了,负责人实在有点着急,虽然离正式开场还有大约三个小时,但按秋辞的说法,谢怀暮本应该现在已经由专人从酒店接送到了会场门口。 可是现在,却连个人影都没有,负责人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秋辞也联系不上这位太子爷,万一他真出了什么事,或者把鸽子放了,实在令人太过难为情。 首场初回演唱会定在s市,s市的夏天潮湿闷热,等候在场外的粉丝们热情不减,只是如果你认真看去,能够在所有粉丝中发现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与众不同的身影。 第31页 谢怀暮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六月份的天气,他脸上戴了个黑色的防尘口罩,头上盖上了一个渔夫帽,身上还穿了一个灰色的薄夹克,他本意是想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没想到却因为这诡异的装扮而被人指指点点,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穿的实在太厚了,s市六月三十几度的天气穿成他这个模样都无法不让任何一个过路人感到滑稽。 一个身高一米八,身材修长,看起来十分俊秀的男孩子站在那里,还穿成这个模样,无疑会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谢怀暮有些纳闷,他热得都快浑身出汗了,下了血本伪装成这样,难道还会被认出来?不应该吧? 穿得挺厚了啊,他看了看自己又点了点了头,没毛病,一定认不出来,只是为什么他们都看着自己? 就在他大脑还处在一个飞快思考的状态的时候,肩膀忽然被人搭上,身后传来一个穿着高中校服声音软软的女孩子的声音。女孩子手里拿着沈倾歌后援会的手幅,冲他甜甜一笑。 “好看的小哥哥。你穿成这样,不热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他很热,但是他怕被认出来,一开口说话绝对会被周围粉丝认出来。 小女孩一本正经的冲他解释道,“小哥哥,他们之所以看你,是因为你穿的实在是和大家不太和谐,大家以为你身体方面有什么隐疾。” 比如……精神不太好? 这话她当然没说,看眼睛就这么好看的小哥哥怎么会精神不好? 谢怀暮嘴角有些抽搐,默默脱掉了外套,但是他还是没开口,因为他声音基本一开口就能被认出来,他当然不可能开口。 面前的小姑娘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又重重的拍了他一下,“哎,我知道了,哥哥你是不是哑巴?” ……他只是没说话而已,不至于被认成是哑巴吧? 但是为了避免麻烦,他选择了继续沉默,点了点头,默认了对方的看法。 小姑娘叹了叹气,望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可怜,那大意应该是,这么好看的小哥哥,不仅脑子有点问题,还是个哑巴,造物主果然是公平的,不会把所有的偏爱都分给一个人。 天知道谢怀暮此时此刻有多想给自己辩解,但是他不能,他默默把口罩拉得更高了一点,只听面前的女孩子又继续道。 “好看的哑巴小哥哥,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想的很像一个人?像我家姐姐的老公。” 谢怀暮看了看她手里的手幅和衣服上别的标志,特别想认真的让小朋友睁大眼睛看清楚,她面前的就是她家姐姐的老公。 谢怀暮不会手语,只能凭借自己的想法瞎比划,指了指沈倾歌的海报,又指了指自己,总而言之是胡乱的一通指,好在小姑娘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看的哑巴小哥哥,你也想要姐姐的海报吗?你是姐姐的粉丝?”小姑娘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他。 谢怀暮郑重的点了点头。 “其实按照常理来说,后援会是需要提供你的身份信息还有微博id这些才可以领取的。”小姑娘掰了掰手指头,把他拉到一旁。 谢怀暮没做过粉丝,他没想到领个应援手幅这么麻烦,他本以为是只要在路边就能领到人手一份的,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是我觉得我们很有缘,所以我决定把我的这份给你!我自己还有应援灯!” 说着她把自己手上的手幅和海报交到了谢怀暮的手里,他们两个人坐在阴凉处的台阶上,谢怀暮听她认真的吐槽。 “嗯,哑巴小哥哥,有些话我平时憋着没地方说,跟你我就说了吧,反正你不会说话。” ……谢怀暮觉得自己深受打击,什么叫反正他也不会说话,虽然他现在扮演的确实是一个哑巴的角色,按照导演说的就是要融入这个角色的设定,但他还是觉得有点诡异。 女孩子又自顾自地说道,“说句实在话,我从比赛最开始就喜欢姐姐了,有时候我真替她觉得不值,在她说和谢怀暮结婚的时候,我真的差点气到脱粉,到底为什么啊,她好不容易才参赛拿了第一!怎么就稀里糊涂自毁前程结婚了呢?” “我不知道哑巴小哥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姐姐的,但是说句实话,她当时宣布结婚的时候,比赛时追随她打投她的站子们很多都几乎要放弃她了。那个时候网上疯传她是恋爱脑,拖累队友,恶心人,还说她……是不是和谢怀暮有那种关系才能成为的c位。”女孩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如果明眼人仔细看都知道不是的。她每一次路透图,都是最晚一个出练习室,就连tg的节目播出的时候,她没看到镜头拍的二十四小时记录里,她的生活里也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第32页 话说到这里,谢怀暮突然想起,在比赛里他看到她的时候,她永远都是在无休止的训练,即便是有一次节目组喊人送海底捞过来吃,她仍然是跳个没完,直到喊了几次她才意识到有人在叫她。 “哑巴哥哥,我其实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要怎么样的喜欢一个人才会甘愿为他付出,他们都说姐姐和谢怀暮是假结婚,你说,对她有什么好处啊,她这么些年,从来都拒绝捆绑夫妻档,从来都是一个人努力,她到底是有多喜欢他才愿意和他假结婚?” 谢怀暮不吭声,八卦媒体的话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大部分时候就是当捕风捉影的过去,沈倾歌最难的时候他尚且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有些特别的女孩子,委托秋辞多问了几句。 那个时候的他……只顾着自己,没有考虑过公开过后对沈倾歌会有什么影响。 话说完了,面前的女孩子斜着头对他说,“听说姐姐特别喜欢卡通玩具,我给她准备了一个乐高。” “你有准备吗?”她瞪大眼睛认真的等着谢怀暮回答。 —— 等到秋辞找到谢怀暮的时候,他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皮卡丘。 “哎哟,我的小祖宗喂,你去哪里了?大家都差点以为你丢了。” 谢怀暮小声开了口,“反正没丢。” 他手里拿着沈倾歌的横幅和海报,秋辞看的快要笑出来,“你是嘉宾还是粉丝啊?这些东西从哪搞来的?” “一个好心的小姑娘。”虽然从言语中判断,还有可能是他的黑粉。 化完妆之后,谢怀暮坐在那里,他作为特邀嘉宾,要等到《dream you》开始才会上场,算了算时间,也快要到演唱会开始的时间了,他得趁早,把东西放好,等下给沈倾歌pick一下,虽然他没pick过,但是好像比赛时那些粉丝小姑娘们都是这么做的。 化妆间里的灯光被他调到最小,谢怀暮蹑手蹑脚,仔细考察了适合藏东西的地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干净的角落,他心念一动,悄悄藏起了横幅和卡通玩具,可是刚一藏好。 就听到他的小姑娘熟悉的声音。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偷偷摸摸的?” 第17章 真是笨蛋 屋子里除了化妆镜前面暗淡的光, 再也看不到其余的光线。 谢怀暮蹲在那里背着手,让沈倾歌觉得有些好笑,她靠在门上,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笑了一下, 开口道。 “你今天有些反常。”昏暗的灯光把女孩子衬托得像个活生生的聊斋夜话里来诱惑书生的女鬼,比赛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她浓妆的样子,可是今天, 谢怀暮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扰乱了一拍。 他有些别扭的咳嗽道, “我没有奇怪, 是你奇怪才对, 穿得这么少,又画这么浓的妆。” 工作需要弄成这样, 沈倾歌嘴上也不甘示弱,开了口,“你现在的妆也没比我好哪里去,是不是呀?谢老师?” 她难得这样调皮的和他讲话, 谢怀暮有些没缓过神来,过了片刻,只见面前的人举起了手机,冲他微微一笑。 “好看的小哑巴哥哥?”沈倾歌脸上亮晶晶的, 以至于盯着他看的时候,都能看到脸上反射出来的点点荧光。 谢怀暮登时呆在那里,“什么小哑巴哥哥?”糟糕, 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自己还偷偷把她的海报和应援手幅藏起来了,她应该不会看自己身后的衣柜吧? 面前的小姑娘也不气恼,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沈倾歌走到他的面前, 然后立住了脚步。 她的身高只到他的鼻子下方,小姑娘仰起头,眼睛和他的鼻子几乎快要贴到一起。 这样的距离太过靠近,让谢怀暮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感觉呼吸仿若瞬间要停止在那里。沈倾歌仰起头,露出干净而又优雅的脖颈,看着他,甜甜的笑了出来,笑声像铃铛一样。 “你今天跑出去,混在粉丝群里在做什么?今天主办方找了你很久都没找到。” “你怎么知道?”他还想嘴硬。 沈倾歌倒也不急着直接拆穿,“你知道今天有人说什么吗?一个形迹可疑的人疑似谢家小公子,联系到你今天的行为我觉得十有八w九就是你了,而且。” 她靠得更近了,谢怀暮有些下意识的不知所措。 女孩子柔软的双手几乎要抓到他的领带,电光火石之间,四目相对。 “我看了视频之后就更确定是你本人了。” 沈倾歌声音很轻,在他的耳中却格外清晰,说完她把距离拉开了一些。 眉目里带了一些难过,但她还是笑着的。 “谢怀暮,你知不知道?” 话音未落,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来,手机微信的屏幕亮了起来,是负责人,只有四个字。 第33页 “该上场了。” 她其实是想说,我知道你不爱我。 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别再靠我这么近,让我可以好好放弃你。 —— 演唱会气氛异常高涨,当然这也有很大程度上的可能是这个限定团濒临解散,粉丝们都有些伤感。 毕竟属于那年夏天,那份热血和拼搏的记忆都要尘封在回忆中,变成一段过往。人们总是会对过去的事情拥有很多怀念和美好的感情,粉丝们也一样,就连平时争吵的无休止的唯粉和团粉也难得的统一了战线。 那是属于所有妹妹们,最美好的岁月。 她们在舞台上光芒四射,拼尽全力绝不服输,哪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想成全自己的梦想。 其实在追梦的这条路上,有很多人没能走到最后,沈倾歌清楚的知道走到现在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这是最后一次以团体名义为大家带来演唱会,她感谢他们,一路艰难险阻,风雨相随。 在演唱会的开始,沈倾歌带着队员们冲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眼圈有些红,随即开了口,“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其实在这里……我可能要给队员们道个歉,当初因为我的原因,把一些事情闹的很大,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确实和一些人说的一样,是拖后腿的存在。” 沈倾歌今天穿了一件亮银色的公主裙,小姑娘也才二十二岁的年纪,在舞台上看着那么美好,如同新绽的花朵,夺目而又绚烂。 观众席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大多都是,姐姐没有,姐姐不是。 谢怀暮朝着那片蓝色的海洋看了过去,灯牌此起彼伏,沈倾歌喜欢蓝色,所以她粉丝的应援灯每次都是蓝色,形成了一片独特的蓝海。他今天穿的也是蓝色的演出服,但是谢怀暮才不会承认选这个颜色是和沈倾歌有关系。 《dream you》这首曲子,每一次旋律响起来的时候,总会让粉丝们想起那些日子,它被选为演唱会的结束曲目,无疑也是因为tg公司想给粉丝们留下美好的回忆。 甜心少女以后很可能不会再有九个人合体跳这支舞的日子了,成团的时候大家一起跳了这支舞,到最后说要再见的时候。 居然也是这首梦到你。 万众瞩目下,舞台上镁光灯一束接一束的打在活力四射的女孩子们身上。 恍惚间,谢怀暮竟然觉得,两年过去了,一切却还和当初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首《dream you》,她现在,跳的比他还要好了。 虽然这本来就是女团舞,但是沈倾歌真的很用心很努力,从他认识她开始,一直如此。 —— 演唱会结束后有一个彩蛋环节,tg公司作为通讯软件以及tg视频等等产业的龙头老大,深谙如何获取粉丝的好感。 这个互动环节被叫做special ending,有粉丝送礼环节,还有上台互动,谢怀暮拍拍脑袋,他忽然想起来为什么在下午的时候,那个黑粉小妹妹说给沈倾歌准备乐高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谢怀暮还在想,那个小妹妹到底要怎么才能把乐高送给沈倾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些,原来是因为有互动环节,所以她才问他准备了什么。 他脑子飞速的思考了一下,想起被他藏在化妆间,孤零零的躺在衣柜里的那只又大又黄毛茸茸的皮卡丘。 也不知道挑选的这个她会不会喜欢,之前有看过她微博上说喜欢卡通玩具,还喜欢皮卡丘。那就?应该是喜欢的吧。 打定主意之后,他从贵宾席悄悄摸摸起了身,秋辞看到他突然起身,拉了他一下,小声道,“谢怀暮你怎么回事?这还没结束呢?也没多长时间了,顶多半个小时了,你本来就在开场之前失踪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又想提前离场再次给我玩失踪?” 他轻轻挣脱开了秋辞的手,嘀咕道,“没有的事,我就是去后面拿点东西,等下就回来。” 尽管他这神情确实不太像是在说假话,但是秋辞还是觉得挺可疑的。 “你能有什么东西要拿?” 谢怀暮一个飞短程从来连行李箱都不拿的人,能有什么东西放在化妆间没有拿?秋辞想想都觉得奇怪,而且他觉得从自己看到谢怀暮的几个小时里,谢怀暮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起来着实不太正常。 但面前的男孩子神情坚定而又恳切,秋辞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分钟,速度,赶紧回来。” 谢怀暮如获大赦。 舞台上沈倾歌静静地听着粉丝们对其他队友的表白,因为还没到她粉丝的表白时间,她乖乖巧巧的坐在舞台的角落旁观,不经意抬头扫向观众席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谢怀暮和秋辞说了什么,紧接着谢怀暮便起身离开了座位。 第34页 沈倾歌把头悄悄地低了下去,其实她还是有点失落,毕竟他们现在还没有彻底公布离婚,他仍然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就连多一点时间…… 他都不愿意留下吗?沈倾歌觉得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但她垂下了眼帘,努力不让别人看清自己的神情。 别再自作多情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 夜晚的风有些大,走廊里没有什么工作人员,后台的灯也关了大半。 谢怀暮几乎是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了化妆间,刚到化妆间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要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透过小窗口,还能看到屋子里已经没有了灯光,完全的暗了下去。 他有些颓废,却不想放弃,那只巨大的皮卡丘,还没亲手送到它的主人手里。 谢怀暮不放弃的拼命敲门,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足够好,还是上天听到了他内心的呐喊。走廊里,碰巧路过了一个tg公司的员工。 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看着他满头汗水,狼狈不堪的样子,下意识的开口道。 “谢小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这样的谢怀暮,和以往粉丝们看到的都不一样,他被啫喱定好的发型由于过多的汗水而有些轻微的变形,蓝色夹克下的衬衫由于奔跑得太过用力,甚至第一个纽扣已经被挣脱开来,可是他毫不介意。 谢怀暮喘着粗气,开了口,“我有东西落在这里,能不能请你帮我开个门?” 见到谢怀暮居然用上了请这个字,发愣的男生努力回过神来,他点了点头,开口道,“好。” 谢怀暮这才如释重负,“麻烦你了。” 屋子里开了灯,他从衣柜里把那只巨大的毛茸茸的皮卡丘抱出来,皮卡丘的怀里还抱着有些褶皱的横幅。 开门的工作人员有些傻眼,“谢公子,这……很重要吗?” 谢怀暮的脑袋隐藏在巨大的皮卡丘的身后,由于毛绒玩具太大,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 他说。 “我不知道,只是心里这么想了,我就这样做了。” —— 活动进行的很快,很快就到了沈倾歌的粉丝上台,秋辞掐着手机,快十分钟了,他还是没等到谢怀暮回来。秋辞有些烦躁不安,就不应该让谢怀暮一个人出去。 舞台上的女孩子淡定自若的和粉丝们交谈拥抱谢礼,逐一对那些表示喜欢她的人鞠躬。 就在沈倾歌最后想说,谢谢大家,我们再见,山长水阔,且行珍惜的时候。 忽然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舞台的另一侧蹦出来。 “等一下!” 沈倾歌回过身,看到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皮卡丘举着她的后援会横幅,出现在她的眼前。 它真的很巨大,以至于她觉得,是皮卡丘本尊突然从电视里跑了出来。 第18章 国服第一 谢怀暮抱着个巨大的皮卡丘出现的时候, 直播间几乎都要沸腾了。 @怀暮的小围巾:哥哥今天怎么抱了个皮卡丘!好大,我想拥有! @暮暮爱我:说真的楼上你看上的是哥哥吧!承认吧你看上的根本不是皮卡丘。 @巧克力派夹小怀暮:我就不应该为了哥哥点开直播,更不应该看到这, 人没了。 导播和摄影明显有些傻了, 台本上也没有安排过谢小公子这么做,小公子这是搞什么?不过他们还是及时把镜头对准了谢怀暮,毕竟谢公子的人气还有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万众瞩目下, 谢小公子咳嗽了一声, 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红晕, 冲动的时候想这么做就做了, 然后多余的他也没考虑,现在才发现这样其实很不妥当。 好像这样做可能会给沈倾歌带来麻烦?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和灯牌。 他沉吟片刻, 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谢怀暮一本正经的抱着皮卡丘胡说八道。 “我今天下午碰到了一个很可怜的小妹妹,她说自己得了绝症,不能来看演唱会了,托我把皮卡丘送给倾歌。” 说着说着, 谢怀暮把皮卡丘抱得更紧了一些。秋辞看得云里雾里的,所以他下午之所以神情低落是碰到了一个身世凄惨的小妹妹,但是得了绝症都能来演唱会门口了,怎么不进来? 这让秋辞百思不得其解, 导播和策划双脸懵逼,对视良久,这感情是谢小公子遇到了什么悲惨的故事? 他们还差点以为他是要来发狗粮的, 故事情节的走向和他们预想的好像不太一样。 背景音乐及时切换成了,一种悲伤的让人潸然泪下的配乐。 谢怀暮抱着皮卡丘声情并茂,“那个小妹妹因为重病住院不能亲自前来,我今天偶遇了她的姐姐因为没买到门票在门口徘徊半天, 就闲聊了几句。然后……听到了这件。” 第35页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事情。您这是,都哪跟哪?tg公司的人表示——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无论是在现场还是在直播间的观众都有点傻眼,但他们还是觉得,谢怀暮人太好了,他太善良了,这个故事太惨了。 谢怀暮继续抱着皮卡丘发言,“那个女孩子希望我能帮她把礼物亲自交给倾歌,毕竟她真的很认真挑了很久。” 他言辞恳切,很快就编出了一个令人潸然泪下的故事。 “替我祝她永远快乐。”小姑娘语气淡淡,看不出喜怒,沈倾歌对着舞台和摄像机深深地鞠了一躬,她认真的样子,像是真的有这件事发生一样,过了一分钟,她开口道,“我不能为她做些什么,但是至少,我还可以在这里为她唱首歌。” 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巨大的皮卡丘,谢怀暮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他有些懊恼,他不该一时冲动,也不该撒谎。都说撒了谎的人会长匹诺曹的长鼻子。 如果这个童话是真的,他的鼻子该好长好长。 故事里还有很多纰漏,但是没人去深思,也没人发现,他真的好不要脸。 谢怀暮这样想道。 —— 演唱会结束后,tg公司难得的给他们放了个假,沈倾歌想了一下,跟季非白打了个招呼,她在电话里这样说道。 “季老师,我这几天,要去找慕笙,想给自己放松一下,过几天回来,您放心,顶多三天。” 综艺节目在下周才开拍,看了看行程表,solo单曲和剧组新戏都在下个月,难得空了几天,她要让自己放松一下。 季非白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过了一会儿,沈倾歌听到他说,“好,记得,不要玩的太过。” 作为一个新锐摄影师,林慕笙总是行踪不定,不过她在s市有一套很大的房子,最近几天也难得的在休假,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决定在一起住两天。 到达林慕笙的住所的时候正是傍晚,小丫头难得的不叫外卖,做了顿饭等她来。屋子里干净整洁,东西都新得不得了,一看主人就是很少住在这里。 沈倾歌到的时候,林慕笙光着双脚噔噔噔的跑过来给她推开门,屋子里是饭菜的香气。她换好鞋,走了进来,看到林慕笙一样样的把菜端上来,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没想到慕笙你做饭菜这么拿手!”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常年在外,自然要学会一些小技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和小得意。 桌子上有糖醋排骨,红烧鱼,菠萝咕噜肉,清炒莴笋,精致的模样,足以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沈倾歌刚落下筷子,就听到面前的人旁敲侧击的问,“你和他……怎么样了?” 这个他值得是谁,沈倾歌就算闭着眼睛用脚指头思考都猜得出是谁。 她低头扒拉了几口饭,又夹了几口菜,“能怎么样?还,老样子吧。” 林慕笙倒也没说什么,用筷子戳了戳鱼,“你爱吃鱼,多吃一点。” 红烧鱼是做的色香味俱全,但对于沈倾歌本人来说,她饭量的确不是很大,吃了一小碗就饱了,她放下筷子,心满意足的冲着林慕笙笑了一下,“我吃好了。” 做艺人多年让她养成了严格的自觉,不能多吃,吃多会胖,再美好的食物也不能贪多。 “你吃不下我也不勉强你,那我们喝点果酒吧?是新鲜的青梅酒。”林慕笙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个看起来颇为古朴的瓶子,又补充了一句,“狗男人给的。” 这个狗男人沈倾歌自然知道指的是林慕笙中学时期的前男友洛轻舟。 她没再推辞,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盛满了青梅酒在灯光下折射出了七彩的光芒,“你和他?又碰到了?” 林慕笙撅噘嘴,端起酒杯,“哎,就那样呗,男人嘛,哼,不说他了,说说你那位吧,你还喜欢他吗?” 或许是借了三分酒气,两杯青梅酒下肚,小姑娘双脸微红,她眼眶有些湿润,嘟囔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喜欢的要命,命都想给他的那种喜欢。” 林慕笙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轻轻酌了一口青梅酒,继续开口道,“他哪里那么好?值得你喜欢这么久,除了一副好皮囊,你家爱豆还有什么?我记得我还没搬家那会儿,大街小巷都是他海报,你每天放学都拉着我去看,说什么火遍全亚洲的少年爱豆。” 沈倾歌也不知道是真的太醉了还是其他什么,她使劲摇摇头,端起酒杯,青梅酒有些苦涩又清香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 “你不明白,于我而言,他哪里都好。”这话用的是笃定的语气,没有半分游移。 “慕笙,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他,还是在一档综艺节目上,hn电视台的王牌综艺,我记得清清楚楚,叫《开心有你》,哎,那个时候。” 第36页 她可能真的是有些醉了,话也因此变得格外的多。 她十四岁的时候,谢怀暮刚刚出道不久,名气却已经很大了,无数个综艺节目抢着要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参与录制。 沈倾歌之前从不追星,她觉得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对自己而言,是一种负担。在从电视上看到谢怀暮之前,她一直同林慕笙讲,“我才不会追星呢,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一个遥不可及的人难道不是痴人说梦吗?我不想要自己拥有一份无望的喜欢。” 她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做个清心寡欲,永远不会去追逐白日梦的美少女。 直到遇见了谢怀暮,打破了她的所有原则。 在追逐谢怀暮的身影之前,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做什么事情,她一向是个不愿意走出舒适圈的人,实在也没什么野心,虽然有过想要站上舞台的梦想,可是每一次都会被自我怀疑打败。 但是当她频繁的去买他的画报和新专辑之后,沈倾歌开始在心里萌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是否能站在那个最高的地方和他相遇? 哪怕只能见到他一面,在某个小瞬间把祝他平安喜乐的小纸条递给他,她就心满意足了。 为了这个小小的像火苗一样的心愿,她开始努力试图去说服家人尊重她的愿望,去追逐她的梦想,这是她从前从未想过的。 因为那个少年曾在节目上抱着自己的吉他,眉眼含笑,话语轻柔。 “期待你们在最高处与我相见。” 只是因为这一句话,她从十四岁开始一步一步追逐那个人的脚步,从未喊过一句累。 她想见到他,每个日日夜夜,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总会想到那个人是多努力,又会咬牙坚持下来。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或者是知道了她有多努力,她终于有机会近距离看到,甚至是触碰到那个。 对曾经的她而言,可能是永远都无法接触到的那个人。 良久,沈倾歌仰起头,醉眼迷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知道他什么态度吗?你们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我觉得你总得知道他什么态度吧,说真的,我看着干着急。” 林慕笙把双手支撑在桌子上,撑着脑袋,“你说你啊,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想不开往火坑里跳呢?你们两个现在这么僵持着要我说也不是回事啊,总得把话说明白,看看怎么处理吧。” 沈倾歌似乎喝得更醉了,她鼻头有点酸,“我搞不明白他的态度,他可能就是人太好了,对谁都好。毕竟追星的时候,他就对每个粉丝都好。” 林慕笙拍了拍桌子,“你对他不好吗?你上一次听说他胃疼,你在b市郊区录综艺,他在b市城区拍戏,你干了什么?录完马上打车开溜四处去给他买药。人家领你情了吗?要我说,没准是这兔崽子良心发现了,而且说句实话,我看了那个演唱会,个人觉得觉得那个皮卡丘可能是他送你的。” 面前的女孩子低个头没说话,半晌,才开了口,“他胃疼后面那个时候我到了,他还在拍戏,是我不好,打扰了他工作。况且,谢怀暮都说了,是我粉丝送我的皮卡丘。”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沈倾歌已经由于喝得有些多而语无伦次,但是林慕笙仍然能听懂她讲什么。 言外之意是,她自己也不好自作多情。 只是听到这里,林慕笙有些义愤填膺,“就应该疼死他!” 沈倾歌摸摸头,为什么她这个好朋友,脾气总是这么急躁?沉默了一会儿,她听到面前的女孩开了口,“倾歌啊,如果你真的是觉得想放弃了,我祝福你。但是如果不是,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不要亏待自己。” 言辞恳切,林慕笙知道沈倾歌对谢怀暮的喜欢有多深,追逐了那么多年的人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酒喝得多了,沈倾歌有些困,躺在桌子上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好累了,不想再喜欢他了。” 可她还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 沈倾歌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她身上盖了棉被,从紧闭的窗帘可以看出已经月上柳梢头了,她伸了伸懒腰,揉了揉脑袋,把手机屏幕点开。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没想到会睡到这个时候,可能是最近太累的原因,一醒来,看到林慕笙拿着杯热水,斜靠在门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终于醒了,还记得自己睡觉前都说过什么了吗?” 沈倾歌当然不记得,不光不记得,还忘得一干二净,她的酒品确实不是很好,这点,她得承认,可是看到林慕笙嘴角那一丝促狭的笑意,她意识到自己酒后一定有胡言乱语,连忙举起双手,“好姐妹,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见啊!” 第37页 林慕笙倒也懒得拆穿她,把屋子里的灯随手点开,“陪我上分,王者峡谷见。” “好嘞。”由于工作繁忙的原因,她确实是很久没玩过王者荣耀了,兴冲冲的点进了游戏。 “开双排?”林慕笙随口一问。 “好哦。”沈倾歌点点头,她的名字叫人间绝色小乔,粉丝们都清楚,因为一直以来她都用这个号打游戏。 没过几分钟,沈倾歌上线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有心的粉丝群。 她刚想点邀请林慕笙再随机邀请几个好友,就发现有人想申请加入她的队伍。 这人的名字还有点意思。 国服第一蔡文姬。 不过,她什么时候加过这个好友? 第19章 作茧自缚 谢怀暮其实有点紧张, 他平时压根不玩王者荣耀的,他一向瞧不起这种被称为低配,山寨版lol的游戏。 说实话, 他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 才会注册这么个愚蠢的名字还在半夜申请和她组队。 发出组队申请的时候,谢怀暮心里天人交战,万一被她拒绝了怎么办, 岂不是很没面子?不过没通过, 也可能是没看到, 他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那颗紧紧悬挂着的心,终于在通过组队申请的那一刻尘埃落定。 到底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拿起手机打开这款低配版的英雄联盟, 还起了个这么个鬼畜的名字,他觉得自己有点太闲了。可是事实上并没有很闲,他的手边还有一摞即将开拍的新戏的剧本要看。 谢怀暮觉得此时此刻只有四个字可以用来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 鬼迷心窍。 —— “所以, 那位国服第一蔡文姬到底是谁?”林慕笙咬着酸奶的吸管,看沈倾歌沉思着准备开始的模样,随口问了一句。 “还是个青铜。你怎么带青铜玩啊?倾歌。”她点了点那个头像,“太可怕了!!居然是青铜。不会拖后腿吧?” 沈倾歌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判断, 这个账号的主人是谢怀暮,但是他怎么会来玩王者荣耀呢? 据她本人对谢怀暮的了解,他一向是不屑于玩这种低配版的大型游戏的。她皱着眉头, 盯着屏幕看,快要看出个洞来。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谢怀暮之所以会来,和阮南竹有关系, 毕竟他们队伍里五个人——谢怀暮,她,林慕笙,阮南竹,另外一个是林慕笙她前男友洛轻舟。 真是诡异而又奇怪的组合。 “谁把狗男人放进来的?”林慕笙气鼓鼓的拿着酸奶道。 一旁开了麦的阮南竹不好意思道,“是我。” “我觉得。”林慕笙深吸了一口气,“下次打游戏绝对,一定,肯定,不会再带你了。” 这是什么情况,打个游戏还要冤家路窄?阮南竹忙解释道,“我这不是看他们两个在线吗?我就顺手而已。” 果然是谢怀暮,沈倾歌刚才就已经怀疑没敢确定,听到阮南竹这么说,确定了十成十。 但是她倒也没说什么,直接点了开始,几个人都是开着麦的状态,可是沈倾歌一句话都没说。 游戏刚开始不久,就看到顶着国服第一蔡文姬头衔的小人一直跟在沈倾歌的角色后面走个没完,然后洛轻舟的角色跟着林慕笙的角色一直走。 阮南竹终于忍不住在手机那边咆哮道,“卧槽,要你们两个有何用,没人打野吗?别浪!大龙都要叫对方打掉了!马上塔都没了,你们两个人磨磨蹭蹭干嘛呢?” 洛轻舟声音有点委屈,“她不理我,我跟着她,怕她受伤。” 林慕笙内心os,我还怕你太菜我们输了呢,但她没想搭理他,在连麦了嘟囔了一句,“狗男人老实打野去!” “你说晚了……龙已经被打没了,塔也没了好几座。我们估计要输了。” 这是谢怀暮在连麦里第一次开口说话,语气淡淡,似乎胜负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沈倾歌愣了一下,开了口,“你都知道,你为什么非跟我后面——不好好玩游戏?” 男孩子的声音瞬间变得纯真而又无辜,“毕竟林慕笙刚才说我是青铜不会玩啊。” ……他还真记仇,林慕笙觉得一口老血快要吐出来了。 在最后一个水晶被摧毁以后,林慕笙终于仰天长啸,“不玩了不玩了!请上帝把这两位大佬请回去吧!神啊,救救我吧。” 沈倾歌一把关掉了游戏,隔着手机屏幕,她想了很久,才发出去了一个。 沈倾歌:? 谢怀暮:? 复制粘贴一样的回复她的话,沈倾歌觉得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她微微低了头,开了口,“慕笙,我出去打个电话。” “啊,好啊。”林慕笙点了点头,“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啊,好晚了。” 第38页 沈倾歌点了点头,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林慕笙的房子不在s市的主城区,是一栋独立的别墅,附近没什么人家,月明星稀,初夏的天气有些闷,还能听到树梢的蝉鸣声,沈倾歌靠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上。 她抬头看了看月亮,把左手握的更紧了些,按下了熟悉的号码,滴滴声没有多久,那人就接起了手机。 “你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 谢怀暮的声音很平静,但是那是因为他极力压抑住了自己心里的躁动不安。谢怀暮在心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刚还在心里吐槽她什么时候知道给自己打电话,好在,不算太晚。 “谢怀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打王者荣耀了?我记得,你是不喜欢的。” 六月的蝉鸣声不绝于耳,抬头看去,还能看到傍晚的微风吹下了几片落叶,粘在她的头顶,沈倾歌把叶子放在手上,凝视良久。 ……他的的确确是不喜欢的,但是话到嘴边谢怀暮又改了口,“我其实是因为最近新戏里男主是个爱打电玩游戏的人设,所以我在体验生活。” “哦。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打英雄联盟,反而打王者荣耀了?” 这话问的有点道理,谢怀暮沉思了一下,开了口,“嗯,因为他不光沉迷于网游,也沉迷于各种手游。” “挺好的。”沈倾歌声音放的很轻,“我不想因为我而勉强做你不喜欢的事情,谢怀暮,我不想欠你。” 有关于王者荣耀这款游戏的事,沈倾歌记得一清二楚。 她当时刚和谢怀暮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不久,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没什么话说,通常都是谢怀暮在自己的屋子里,她也在自己的屋子里。 那个时候的沈倾歌,忐忑地像一只松鼠。她很想找什么共同话题和谢怀暮聊,但是又怕对方反感,每次都是小心翼翼地做好了东西,再敲了敲门放在桌子上,偷瞄一眼然后走人。 沈倾歌其实也想和他好好沟通,好好相处,可是她思来想去,确实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喜欢一个人总是会让自己变得谨慎而又不自信,她和普天之下所有普通的女孩子并没什么两样,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也会胆怯,害怕,不确信自己是都做的足够好,怕对方讨厌自己。 可她还是想竭尽全力的去寻找那么一丁点儿可能交谈下去的话题,所以那天,她给自己在心里打了无数次气,才敢敲响他的房门。 “谢怀暮……”望着屋子里在背剧本的男孩子,她有些心疼,隔着门缝把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去,“你背完剧本了吗?” 屋子里认真看剧本的男孩子刚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小姑娘穿着个卡通睡衣,双脚吊儿郎当的踩着个皮卡丘的拖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谢怀暮顿时有些心烦意乱,他揉了揉脑袋,“怎么了?有事吗?” 沈倾歌咬了咬自己泛白的嘴唇,举起手机,冲他展示出一个笑意,“听说你特别喜欢玩游戏,要不要一起打王者荣耀?” 女孩子明亮的笑容晃得他眼睛发疼,谢怀暮低下头不去看她,声音中带了几分冷淡。 “我不玩低配版的英雄联盟。” 一句话把她那颗略带期待的心打回了冰窖,但她还是不死心,话语里带了一丝乞求。 “我喜欢玩王者荣耀……你可不可以腾出那么一丁点儿时间陪陪我?” 她看得出来,他因为家里父亲和他争吵的事情而烦躁不安了很久,她想让谢怀暮放松一下,不要再把自己困在屋子里看剧本为难自己,但是显然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坐在书桌旁的男孩子忽然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她身前,他身上还带着好闻的皂角香气,谢怀暮长得太过好看,走到她身前的时候那张帅气俊朗的面庞突然放大让沈倾歌无所适从,吓得差点手机都掉到地上,她声音有些结巴,忐忑着开了口。 “你……你怎么突然走过来了?”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她可以听到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声。 谢怀暮的声音言犹在耳,“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哪怕是以请求的名义。” “我,我知道了。”她努力收回心底的不安,踮起的脚尖又缩了回去。 沈倾歌有些头疼,可是怎么办啊…… 她不会打英雄联盟的啊,长这么大,她连吃鸡都玩不好,唯一拿手的游戏就是王者荣耀,她苦恼的望了望天花板,又低了头,声音中略微带了一丝沮丧。 “好吧,那我。” 我可以学这句话她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但她在后面每个忙里偷闲的日子都会努力学习如何去打好英雄联盟。 第39页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用得上,她没能打好英雄联盟,也没能让谢怀暮喜欢上她。 良久,沈倾歌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谢怀暮,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和我说什么吗?” 电话那旁的人愣在那里。 第20章 在不在意 沈倾歌说出的话很冷静, 同样也很决绝。 “我没必要为了迎合别人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同样,你也不必为了怕我失望难过而勉强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末了, 她又加了一句。 “还有……这是你教给我的。” 可是他现在没有勉强自己, 一点儿都没有,谢怀暮思索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能憋出了一句。 “你放心, 如果我不喜欢的事, 别人逼迫我, 我也是不会去做的。” 这句话让本来就有些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他现在没有意识到。 电话那旁的女孩子只是甜甜的笑了一声, “好啊,晚安。” 太多次了,太多次不冷不热的例行公事的态度,让她的心裂开了一个口子。 人都是需要回报的, 以前的她,每一次即便自己再不开心,过得再难,都会竭尽全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就算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她也会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欣喜的和他说话。 可她现在好累,一次次的希望燃起, 又一次次的破灭。 人到底是一种情感生物,也是会被冷漠和反复无常击垮的。 —— 综艺节目准备录制前期,是要先进行一次嘉宾集合的,拟定邀请的名单上的人对于大部分网民而言, 都觉得只是个噱头,但他们没想到—— 阮南竹居然全都给请来了。 所以说,有钱真好。 到场的还有另一位特殊的嘉宾,时锦的大学同学苏清尘,看到这种情况,朴静宝捅了一下沈倾歌的胳膊,小声道,“季老师不会生气吧?他老婆的大学同学也在,而且听说他们以前传过绯闻。” 呃,沈倾歌挠挠头,“我看苏老师对时锦前辈好像没那种意思,他俩挺纯洁的。” 苏清尘面带微笑,一举一动彬彬有礼,和时锦谈笑风生,真是光彩耀人,难怪当时被称为国民男友,讲句实话,她对这位前辈知之甚少。 只知道从一年半之前开始,他突然改掉了自己的绯闻体质,洁身自好,不再像从前那样和很多女明星传绯闻,当然,有八卦的狗仔说,苏清尘是因为当年对时锦爱而不得,所以在得知时锦订婚后才变得清心寡欲。 这些话纯属是狗仔的无稽之谈,沈倾歌一清二楚。 她自然没说季非白是个醋坛子,如果时锦真的和苏清尘有了什么,那么时锦怕是连这个节目都来不了。 “男女之间存在真正纯洁的友谊吗?”朴静宝沉思了一下,“那苏清尘绝对是眼睛不太好用,毕竟时锦这么好看!我家时美人呜呜呜。” 沈倾歌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回了头,“还真没想到你是时锦师姐的粉丝。” “承让承让,我也没想到你喜欢了谢老师那么多年。”朴静宝回敬道。 沈倾歌抬起手,把朴静宝的嘴捂住,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狠的,像一只怕被人抢走草的小兔子。 “我没有!别瞎说!” 朴静宝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不出话,却一直比划着手势,沈倾歌嘴角一弯,“你又想干什么呀,想求助吗?” 只是当她顺着朴静宝手指的方向看去的时候,瞬间变成了块化石。 谢怀暮怎么在看她?四目相对,她有些尴尬的开了口,“你也在?好巧。” “好巧。”两个字算是回应了她。 打招呼的方式实在不像是一对结婚两年的夫妻,朴静宝掐了掐沈倾歌的胳膊。 “队……队长,那个,摄像机录着呢。” “啊?”沈倾歌愣了愣,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摆出热恋中夫妻的模样,就算摄像机在那举着,他俩也没热恋过啊。 她颇有些为难,想了半天小声嘀咕了一下,“那我,想象一下?” 所以到底该怎么合理想象,她有些发愁,又到了考验演技的时刻了。 对着摄像机,她自认为展示了平生最好的演技,努力地试探着喊出了两个字,“老公?” 谢怀暮挑了挑眉,憋着笑,死撑着没做出表情,朴静宝扫了她一眼,“队长,你这有点太过了哈。” 沈倾歌觉得自己当真是骑虎难下,按照朴静宝这么说,怎么做都不对,干脆算了,她懒得理,“摄像机录着就录着吧。” 反正有后期。 “哎?队长?你就这么算了?不积极表现自己了?”朴静宝盯了她一会儿,“不对劲啊队长,你这不像热恋的夫妻啊。” 第40页 沈倾歌一本正经的噘着嘴,像一直委屈巴巴等待人投喂坚果的小松鼠,“我不要他们觉得,我要我觉得。” 她这个模样配合这样的话,显得格外可爱,让人想捏一下她的脸。 谢怀暮偷偷打量了一下,忍住了自己想要去开她玩笑的冲动,因为好像她并不喜欢,见她抬起头,又去和身边的顾妗说话。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妗今天穿得格外美艳,圈子里除了谢怀暮本人,几乎所有顾妗的朋友都知道她喜欢谢怀暮。 顾妗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剪裁得当,把她良好的身材曝光给了大众,不愧是前天团舞蹈担当。 其实谢怀暮也不是很愿意和顾妗靠得太近,只是上了同一个节目,人家又主动和他搭话,他不得不答应罢了,况且,他想通过对话来让沈倾歌忽视掉刚才他瞄向她的目光。 等到沈倾歌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妗靠谢怀暮靠得越来越近,而对方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她想起和谢怀暮刚刚住到一起的时候,但凡她靠他超过安全距离,谢怀暮就会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结果现在美女在面前,他倒是来者不拒。 实际上谢怀暮已经要直接推开对方了,如果不是因为摄像机在面前架着,他还有人设滤镜,他早就说一句,让开了。 谢怀暮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触碰,顾妗就会让他反感,而沈倾歌,他就不会觉得烦躁不安呢? 真是让人费解。 《进击人生》这档节目的设置蛮有意思,它作为一档野外求生节目,被阮南竹做成了大杂烩,你说她像餐厅节目,冒险节目或者是大逃杀,都不像,总而言之,貌美如花的阮大小姐说要融合各种元素,把《进击人生》做成hn电视台的年度爆款。 当然,这话听听就可以了,因为没人觉得这种四不像的东西会有人买单。 但是阮南竹居然就神奇的拉到了投资,还不负众望的把招标会上列举的顶流影帝影后全都一窝端了。 节目怎么安排沈倾歌自然没在意,因为对于她来说只要有钱拿就好了,毕竟,做什么都是工作,做人嘛,总是要现实一点的。 参加节目的总共有九个人,三个人一组,因此分组名单大致如下。 第一组:谢怀暮,苏清尘,顾妗 第二组:林清致,朴静宝,阮南竹 第三组:沈倾歌,时锦,陆琛 分完组了,谢怀暮举起手看向阮南竹,“我觉得你这样分配有点问题,第二组和第三组都只有一个男生,那她们如果有危险了怎么办?” 阮南竹用手抿了抿下巴,“可是我们节目组只有四个男的。” “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搞十个人,五男五女?” 这话问的挺有意思,阮南竹又反呛了他一句,“夫妻搭档那我们节目不如叫,《我们恋爱吧》,是吧,小谢谢?” 阮南竹这个样子,脸上写满了you can you up,no can no bb,谢怀暮也没话讲了。 “另外,为了维护节目的公平性,我们在整个节目中不允许经纪人和助理做外援,所以宝贝们,加油哦。” 第一期节目的主题是,野外求生,当然了,为了安全起见,阮大小姐找的都是养殖场的家禽投放在了人工庄园的森林里。 不过为了节目效果,阮南竹给他们每个人发了道具,说是给他们生存用的,谢怀暮看到好算没气得背过气去。 麻醉药,针筒,弓箭,棒子,刀,还有鱼叉,他看着这些道具嘴角抽搐,抬起头问阮南竹,“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自己捕猎啊。”她说的煞有介事。 谢怀暮可从不记得她把他们诳上节目的时候说过有自己捕猎的这一项,半天他那张薄唇才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算你狠。” “承让承让。” 分完组后,沈倾歌面对着面前这些稀奇古怪的工具犯了难,小姑娘托着腮,做思考状,“陆琛,你会捕猎吗?” “会一点,我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老师带过我们去摸鱼。” 说到这里,沈倾歌突然想起来,之前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并且陆琛当时捕鱼捕得最多,还拿了年级的捕鱼第一名,有很长一段时间被称为捕鱼高手,想到这,她开心的笑了出来,“太好了,那,我们就有烤鱼可以吃了!” 那种烤的焦黄的,金灿灿的,闻起来都是香味的烤鱼,谢怀暮抱着弓箭刚要走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他们这样的对话,他眼神变得冰凉,冲着沈倾歌说了一句。 “什么嘛,没见过世面。” 声音大小恰好让摄像机录不真切,隔着屏幕看还感觉是情人之间的低语呢喃,阮南竹抱着零食在监控器那边,乐不可支的拍了拍过来探班的沈斯涵。 第41页 “沈家哥哥,我就说我安排的没错吧?” “但愿没错。”沈斯涵看着她道,“我觉得,这样看起来,他们实在不像是被你迅速催化了感情。” 沈倾歌不想再理谢怀暮了,他奇奇怪怪的,让人琢磨不透。 她转过身去,对着陆琛展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走,我们一起去捕鱼!”末了,她又看了看时锦,“师姐,你呢?” 看着时锦一副跃跃欲试然而远处季非白再三警告的眼神后,沈倾歌决定还是把想要跟上来的时锦留在原地,虽然友情很重要。 但是,她好怕被宠妻狂魔季老师数落,还是小命要紧。 三组队员分别开始行动的时候,都会选择一个相对比较弱的队员留在原地,虽然顾妗很想跟在谢怀暮身后,但是谢怀暮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时候就火速拉走了苏清尘。 毕竟他选择把顾妗留在原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女孩子不适合去做打猎这么辛苦的活。” 因此,顾妗也不好再死乞白赖的跟在谢怀暮身后。 所以最终行动的就变成了谢怀暮、苏清尘,沈倾歌、陆琛,林清致、朴静宝。 为了游戏的趣味性,阮南竹在设计的时候,特意采取了打乱路线和出发地点的方式,时锦在原地采蘑菇的时候,拉了一下阮南竹的手。 “你确定你这样能撮合?”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不光分组打乱,而且还不同进出地点。 “学姐。”阮南竹正色道,“男人的本质是——王境泽真香。” “听我的,绝对没错。”眼见着这位大小姐一副纵观全局,深谙其道的模样,时锦也不好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都交给了嘉宾们自由活动,陆琛和沈倾歌一起走的时候有说有笑,谢怀暮差点想冲上去问问沈倾歌是不是故意给他难堪,他是真的有被气到,但是小姑娘对他不理不睬,好像没见到他这个人一样,他的愤怒像硬邦邦的拳头打在了柔软的棉花上,毫无作用。 录制开始后摄影机拍到的场景十分诡异,只见那位向来不愿与人争高低,对大部分事情都漫不经心,号称娱乐圈最佛系爱豆的谢怀暮扛起了一柄鱼叉,雄赳赳气昂昂,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一样,抬腿大步往森林里走去。苏清尘被谢怀暮弄得哭笑不得,但也只能跟上他的步伐。 由于正是夏季,草木变得更加茂密,空气中还能闻到野花的清香,不过显然谢怀暮并不在意这个,他甚至觉得树丛中昆虫的叫声有些令人心烦。 走出出发点一段距离后,谢怀暮听到身后的人低低的笑声。 是苏清尘的脚步慢了下来。 那人略带慵懒的开口道,“你刚才,是很在意什么吗?” 谢怀暮索性也停住了脚步,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沉闷,“没有。” 耳边呼啸而过的疾风和枝头惊起的飞鸟掩盖了他急促的心跳声,谢怀暮转过身,看到苏清尘索性放弃了寻找猎物,靠在一棵大树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谢怀暮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苏清尘的的确确是有一副蛊惑人心的好皮囊,半晌,他开了口,“你知道为什么阮家的那个小丫头不把我和时锦分在一组吗?” 这种问题,谢怀暮当然会联系到当年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绯闻,他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单恋师姐然后,阮南竹怕季老师吃醋?” “噗,你想象力也和他们一样丰富啊。”苏清尘摇摇头,压抑不住自己的笑声,“小公子,你真的,不去做狗仔可惜了。” 末了,他嘴角又勾起了一丝笑意,“当然,我是在夸你。” 谢怀暮叹了口气,“没听出来。” 由于谢怀暮对苏清尘知之甚少,因此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喜欢时锦才会在时锦结婚之后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大部分人看事情看的都是表面,不会再去纠结更深层次的意义。 “那你说是,我们就姑且当是吧。”苏清尘拿着一张大网,在里面撒上了一些面包屑,边把网挂在四周边和谢怀暮对话。 “苏前辈,你想说什么?”谢怀暮的声音平静而淡漠,就像是陈述一件对他而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事情讲到一半就不讲了,真的吊人胃口,饶是谢怀暮平时对待事情再漫不经心他也不喜欢这样,因为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他讨厌这种好奇。 末了,苏清尘坐在梨树下开了口,“想起了林清致前辈说过的珍惜眼前人,谢怀暮,你,还要口是心非吗?” 谢怀暮没弄懂他到底什么意思,看到鸟儿叽叽喳喳的往网里扑,他和苏清尘一起拉动了网,打算收网。 第42页 在收网的时候,他开了口,问苏清尘,“如果不是你和师姐有什么,怎么今天你没怎么和师姐说话?” “我啊。”苏清尘眨了眨眼睛,“你猜。” 这个问题确实有点难想,“那……”谢怀暮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是和师姐旁边的人有过什么?” 苏清尘收网的手登时愣在原地,笑容也变得淡了一些。 “你说对了一半。” 时锦身边的那个助理陈安安,为人性格随和,谢怀暮接触过几次,对她印象还不错,要知道,能被谢怀暮夸还不错的人,一定是有可取之处的,毕竟他这个人,平时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挑剔的不得了。 他思考起来陈安安和他们在场认识的所有人都打了招呼,除了苏清尘,他沉吟片刻,开了口,“你是……师姐助理的前任?” 网收好了,苏清尘看着网里扑腾的鸟叹了口气,“不是前任,如果有机会做她男朋友,我一定不会放她走。” 听起来是个很漫长又复杂的故事,谢怀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沉默在那里。 “我喜欢她,但也只能到这里了。”面前穿着休闲服,还不到而立之年的男子把衣袖轻轻挽起来,温柔而又优雅,只是神情里,还带了一丝落寞。 谢怀暮想不清楚,他觉得爱情这玩意一点都不靠谱,让人心烦意乱并且还不知道会不会所托非人,他把鱼叉立在地面上。 “苏前辈,爱情真的就那么好?让人头昏脑涨,失去自我,还痛苦不堪,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好?” 他不相信爱情,谢怀暮一直都觉得在所有感情里,爱情是保质期最短又最让人头疼的东西,在心理学上,有人说,爱情只是一种荷尔蒙的冲动,他看到他的母亲和父亲过着这样令人绝望而又不得不持续下去的婚姻,觉得说出这句话的人真是对极了。 苏清尘但笑不语。 收网之后,两个人又并肩向前走去,谢怀暮心里有事,一直低着头不吭声。 “在你眼里,你怎么看待爱情?”他听到苏清尘这样问道,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索性选择了沉默。 在他二十四年以来的人生里,所碰到的喜欢和诋毁都很简单,喜欢无非是因为他的外貌家世,诋毁也大多是因为羡慕和利益冲突。 人类的喜欢太过复杂,所谓的一见钟情在谢怀暮本人看来,都是因为外在。 被好多人喜欢并不一定是好事,粉丝们的爱意来得迅猛,恨意也如同山崩海啸。谢怀暮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害怕失去,所以他拒绝了一切拥有。 谢怀暮没有安全感的这件事情,他从没对人讲过。山路崎岖,可是谢怀暮只是一个劲儿的闷头向前走。 “曾经,我也像你一样不相信爱情,但我比你好一些,并没有喜欢什么人却不自知。”苏清尘的声音温暖柔和,像是在讲故事。 “我没有喜欢什么人,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什么人。”谢怀暮这样反驳道。 苏清尘倒也不急着打断他,按着自己的节奏说了下去,“感情这个东西,是需要回应和相互理解的,缺了什么都不行。” 这些关于感情的话题显然已经超过了此时此刻谢怀暮所能理解的范围内,“我不需要爱情。” “但你很在意她。”苏清尘直接下了判断。 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落了下来,粘在了谢怀暮的头发上,他把叶子拿下来,“我只是觉得,不想要她在节目上给我添麻烦。” 想到她和陆琛有说有笑,谢怀暮心里就觉得有种无名火顺着五脏六腑蔓延开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而且,不想让她走,都是因为我觉得多一个人热闹一些,仅此而已。” 他到底在做什么,现如今谢怀暮自己都想不清楚,那个人总是干涉他的生活,他会冷声训斥她,也会在她孤立无援的时候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帮助她。 就在他心烦意乱的时候,树丛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活泼灵巧的兔子,腿上系着个蝴蝶结,应该是节目组准备的晚餐。 谢怀暮按捺住身形,刨除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想要冲出去捕捉兔子。 草丛有些密,他把身子蹲得极低,只是在他即将抓到兔子的刹那。 突然听到有人大叫一声,“不好了,有蛇!” 第21章 针锋相对 按道理来说, 节目组不应该有蛇,也不能有蛇放在这种地方,明明是人工庄园, 却有蛇出没的确是匪夷所思。 这声大叫倒是提醒了即将落入火坑的小兔子, 小兔子一蹦一跳,灵活的从他准备的绳圈溜走了,谢怀暮有些不高兴。 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耽误了他抓兔子, 怪心烦的。 第43页 他起了身, 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是节目组的助理小姐姐跟在沈倾歌身后,小姑娘吓得脸色煞白, 却强忍着一声没吭。 谢怀暮的声音有些冷,“阮南竹怎么做事的,居然会有蛇?” 那条蛇长得怪好看的,在距离沈倾歌不到一米的距离吐着蛇信, 像是在说,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快来宠宠我。 在谢怀暮的有生之年,他碰到过的蛇都是动物园里的或者模型,从未近距离的观察过一条真蛇, 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 沈倾歌举着节目组给她的鱼叉,强作镇定,对着谢怀暮作口型, “你别过来。” 她明明自己都很害怕了,却还要叫他别过去,沈倾歌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上学的时候老师说。 蛇和狼这些凶狠的生物, 都会试探对方的实力,不会轻举妄动。她谨记这句话,拿着鱼叉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不知怎么的,谢怀暮突然很想笑,沈倾歌这副模样,实在很有意思。明明心里面已经害怕的不得了,但是还是要摆出一副我很强大的样子。 “我的妈!这是什么情况!”阮南竹显然是有些吃惊,等她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蛇……”这样的情形显然让阮南竹有些瑟瑟发抖,她身边经过专业训练的捕蛇师打量了那条蛇一番。 “有点麻烦,不能激怒它。不过我记得,放生的蛇,毒牙应该都已经被拔掉了。” 这句话似是而非的判断更让人不寒而栗,沈倾歌身体略微哆嗦了一下,凶狠的眼神盯着那条蛇,她的声音坚定有力。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死的,就算和它殊死搏斗,我也不会让你们和我一起遭罪。” 这样危机的关头,她首先想到的,竟然是这个。 谢怀暮觉得有些好笑,这样弱小的女孩子,居然想要逞能去保护他人。 他声音冷冷,像山石中缓缓流淌出来的清泉,沈倾歌听到他说,“你不会死——” “如果它真的没被拔掉毒牙。”面前的女孩子似乎是做了某种重要的决定,她嘴唇泛白,咬牙道,“我拖住它,和它同归于尽,你们离开这里,我死了之后,你们就说我是因病离世,我不想给阮南竹和节目组添麻烦。” “沈倾歌。”谢怀暮毫不犹豫的打断她,“你知道,蛇的行动力有多迅速吗?被毒蛇咬了之后会神经麻痹,你要怎么去拖住它?” 她被吓得不敢吭声,这样的谢怀暮让她更难受了,沈倾歌几乎快要哭出声来,却把自己展现出的跟个金刚芭比一样。 “谢怀暮,我怕死。” 她真的很怕死,从小到大,从未有哪一次让她觉得和死亡靠得如此之近,她又怕死又怕疼,天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坚持下那些刻板又艰难的舞蹈基础课的,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都是因为那种迫切的想要追逐一个人的信念。 “我死之后,请你在我的墓碑上,帮我刻上——一个胆小鬼的墓志铭。” “好吵。”谢怀暮感觉太阳穴跳的好痛,随手拿起了麻w醉w枪朝着蛇射了一针,蛇就这样的晃了两圈,然后倒下了。 事情的发展瞬间从一个苦情剧变成了不可思议的走向。 “所以你是怎么想出来用麻w醉w枪的?”阮南竹眨着眼睛问他,“你看看倾歌被你吓得!” “她又没等我说完话。”谢怀暮接了一句。 这个麻w醉w枪本来的作用只是用来让他们捕捉家禽的,却没想到能对蛇派上用场,阮南竹本人也没想到,麻w醉w枪居然有这样的妙用。 —— 关于那条蛇的后续处理问题,听说是之前有不懂事的游客在这片人工森林里放生蛇类,并没有经过主人允许。 但是朴静宝听起来还是觉得很后怕,她拍了拍沈倾歌的肩膀,“我的妈,你没事吧?这也太吓人了吧,怎么能随随便便放蛇?” “因为国家明令禁止,不能吃野生动物,也不能杀野生动物。”阮南竹在一旁这样解释道,“不过说真的,当时我吓了一跳。倾歌那副勇敢站出去的样子真的太飒了吧,我完全有被她吸引到。” 沈倾歌声音有些闷,“还好谢怀暮及时解决了。” “不然你可能就要去坐牢了。”一直没发话的男生突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你明明知道捕杀野生蛇类犯法,还要去想和野生动物同归于尽?” “也对哦,野生动物的命比我的更值钱。”沈倾歌这样接道。 想到这里,小姑娘有点丧气,“人生真是太难了,做人本来就很辛苦了,我的命还这么不值钱,都不如一条蛇。” 那条蛇先想要伤害她的,为什么这个社会就这么不公平? 第44页 但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国家这么做一定有国家的道理,于是她开口道。 “听国家指挥,跟国家走,国家要我保护野生动物,就是它想伤害我,我都不会伤害它的!” 谢怀暮用一种关爱傻子的目光看着她,“你是智障吗?”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还好朴静宝及时的引开了话题,她开口道,“说句真心话,那条蛇为什么会盯上你?” “因为它想要吃那只兔子,我不想看到小兔子被它吃。”沈倾歌这样回答道,谢怀暮揉了揉太阳穴,果然和那只兔子有关。 “那只兔子,本来就是节目组投放给我们,让我们用来吃的。”谢怀暮打断了她,“所以,你冒着生命危险去和蛇搏斗,就是为了救一只兔子?” 白毛红眼睛的小兔子在女孩子怀里趴得异常乖巧,末了,谢怀暮听到她说,“保护弱小,是人类的本能。” 本能吗?谢怀暮不能理解这种本能,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每一种喜欢都是有利可图,每一种示好,都是因为有求于人,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保护弱小是人类的本能,如果今天换成其他别的什么人在这里。 在看到蛇捕猎的时候,不会去在乎兔子的安危,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冷漠才是人类的本能。 “无可救药。”他冷冷吐出口这几个字。 助理小姐姐忍不住吭声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当时那条蛇离我也很近,倾歌想分散那条蛇的注意力,主动把自己当成了诱饵。” “你就那么爱当英雄?”谢怀暮勾了勾唇角,每当他这种表情的时候,沈倾歌就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她义正言辞,“谢怀暮,不是我爱当英雄,还有,换句话说,就算我爱当英雄,也和你没关系。” 小姑娘长进了,学会顶嘴了。以前他生气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 事情越来越脱离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内,她原来不止在乎他,在她眼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是吗?”谢怀暮声音喑哑,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 他们看起来很和谐,但是总能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对劲,两个人之间犹如点了炮仗,一触即发。 “是和我没关系,你在节目上和陆琛拉拉扯扯也和我没关系,你去救兔子就算死了也和我没关系,是这样的,是吗?” 谢怀暮很少发脾气,至少在阮南竹和朴静宝的认知里,他一向进退有度,从不像是把情绪会表露在表面上的人。 这一次,他难得的真正的动了怒。 他不想这样的,一开始,他也只是想好好说话,但是事情发展到后面,他说出的话越来越超脱出他自己的认知范围。 “你们别吵了。”阮南竹试图拉架,“都消消气,倾歌,怀暮他也是在意你。” “谁在意她?”谢怀暮这样道,“我永远都不会在意她。” “谢怀暮,我说真的,我没有和陆琛拉拉扯扯,你为什么活在你自己的认知里?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好朋友。”沈倾歌火气也上来了,此时此刻,她像一只愤怒的小鸟,挥舞着自己的双翅。 “顾妗身体都要贴你身上了你什么都没说,我和陆琛怎么了你说啊?” 节目开始的时候,她和陆琛有说有笑他又不是没看到,而且他和顾妗一直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这么认为就这么认为好了,你看到的,就是你想象的那样,好了吗?我喜欢他,可以吗?” 他只是担心她,却把事情弄得这么糟。 两个人谁都不肯先退步一点,谢怀暮只觉得气血上涌,他抓住面前小姑娘的手腕,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沈倾歌白皙的手腕上微微泛了红。 谢怀暮的声音变得沉重隐忍,“那你在意谁,在意他吗?” 第22章 几块一瓶 他们两个人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对峙在一起。 沈倾歌沉默了一下, 转过身去,“反正不是你。” 这样子的讲话方式,委实让人觉得有些难为情, 半晌, 她开了口,“谢怀暮,你放开我好不好?” 谢怀暮一愣, 发现自己已经捆住她的双手好久了, 初衷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结果已经这样了。 小姑娘红着眼, 也不肯和他说句软话。他知道自己刚才不该拽着她的手腕那么用力的,都红了一圈, 他想,那该好疼吧? 他们总是没办法好好讲话,一旦试图朝着好好讲话的方向去,就会把事情的走向变得匪夷所思。 最后, 谢怀暮还是放开了她的手,他双唇微动,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抱歉两个字梗在喉咙里,卡在这里,不上不下。 他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第45页 —— 晚饭的时候, 谢怀暮一个人跑到一边坐着,宣布胜利者是谁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关心,没有说话的心情, 讲一句话都觉得好累。 篝火晚会,地上躺着好多只种类各异的猎物,火光映照着谢怀暮的脸,让他看起来竟然意外的有几分可怜。 沈倾歌和他隔得很远,朴静宝一直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她没听进去,她觉得自己恼火极了,不过,与其说是恼火,不如说是委屈。 “他干嘛要那样讲话——”她吐槽道。 她为什么那么不给我面子?谢怀暮这样想。 这边生着闷气,那边苏清尘看着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生闷气?” 被一眼看穿的谢怀暮在百无聊赖的扒着苹果,咬了一口苹果,闷声道,“没有。” 经过一天的相处,苏清尘把谢怀暮的脾气摸了个透,大概就是他说没有一定有,他说不严重一定很严重。 “那么生气,为什么不试着去解释一下?”苏清尘颇有耐心的烤着鱼,还对谢怀暮加以引导,“你不去好好解释,怎么知道对方的心思?” “我……”谢怀暮愣在那里,“我不想去解释一件我本来就没错的事情,我不觉得这件事我做错了。” 她在以身犯险,他为什么要和她妥协? 时锦想劝和的心摆在那里非常赤诚,但是奈何两个人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她推了推阮南竹,“白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咳咳。这个。”阮南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当事人一副死不吭声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难道要说故事是一条蛇引发的惨案? 阮南竹有些头疼,她的好朋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不会哄女孩子呢?两个人站在各自的立场上去一根筋的思考问题的时候。 不管旁人怎么劝,大抵上都是无动于衷的,沈倾歌动手弄陆琛捉好的鱼,她把鱼架好放在炭火上,小心翼翼地翻面,撒料,能听到鱼被火炙烤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你手艺真不错。”陆琛发自内心的夸奖道,“看起来就很熟练。” 沈倾歌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就是之前有自己学过烧烤一些东西,所以会简单的一些处理罢了。” “中学时候你就很优秀,现在变得更优秀了,我没想到你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代表,哎,让我等下来尝尝你的手艺。” 他们在那边聊的热火朝天,谢怀暮更生气了,他盯着青苹果,仿佛能把青苹果盯出一个洞来。 这个青苹果,又酸又涩,真难吃,他想。 人家在那里兴致勃勃的打算吃肉,他一个人,在那里吃素,怎么看都觉得悲从中来,咬完了最后一口苹果,谢怀暮愤愤不平的把果核扔进垃圾桶,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原有的位置。 沈倾歌在烤鱼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她下意识的抬头,“谁啊?” “你说呢?”是谢怀暮,他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暴走的情绪,去了沈倾歌那组,“你刚才是要给他烤鱼?” 女孩子想了想,眨了眨眼睛,使劲的点了点头,“是啊。不然呢?” 她怎么可以公然在节目上给别的男人烤肉,他就知道她是想来给他带绿帽子的,一点没错。 为什么事先没有调查好陆琛和她是中学同学呢,小谢公子有些垂头丧气,“有他的,没我的?” “你不是不爱吃鱼吗,嫌弃刺多?”沈倾歌看也不看他,继续道。“而且,就算你爱吃烤鱼,苏前辈也不是没烤,干嘛来我这边?” 谢怀暮不爱吃鱼这事,沈倾歌记得一清二楚。 想来她和谢怀暮住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希望对方可以多看自己几眼,变着花样的想给他做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好吃的东西。 粉丝手册上写着谢怀暮喜欢吃辣,赶在没有通告的日子,她就起了个大早,去农贸市场挑了一条又大又肥的草鱼,想要做给他吃。 c市的烤鱼向来闻名,她从网上学了c市纸包鱼的做法,兴高采烈的在厨房处理鱼,打算等谢怀暮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只是等到她兴致勃勃的做好烤鱼,等到谢怀暮赶完通告,一脸疲惫的回来的时候,对方看着她架好的平底锅和纸包鱼,冷冷的来了一句,“我不吃鱼,刺多。” 她心情简直是沮丧无比,每一次她的好意都会被对方无情的拒绝掉,她望着平底锅和纸包鱼有些为难。 “我记得以前,你说过,鱼很好吃。” 沈倾歌的声音很小,却足够被面前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谢怀暮置若罔闻。 这是他在某期综艺节目上随口说的一句话,却没想到会被对方记得一清二楚。他觉得,既然只是契约婚姻,就不要给对方希望,而且,他不知道,她的这份喜欢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 第46页 只是来源于他这副皮囊,刨除去这些,他一无所有。喜欢这种东西,都是人一厢情愿给自己强加出来的,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没有图谋的想对一个人好,谢怀暮这样阴谋论的想着。 读书的时候,班里也不是没有女生给他献殷勤,但是…… “谢怀暮真的好棒啊,他长得那么好看又有钱,勾搭上他一定赚疯了吧?” 他讨厌被当做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被讨论,他自然也知道这些很现实,但他希望自己有真正能够吸引到别人的地方。 不仅仅是皮囊和身份。 “对不起。”沈倾歌老老实实的鞠了个躬,“我不知道你不能吃鱼。”小姑娘双眼通红,“我之前看那个节目,还以为你喜欢吃的。” 情急之下,难免有什么说漏嘴的行为,她居然老老实实把那档节目供了出来。话都出口了,她有些后悔。 谢怀暮曾经说过,不喜欢私生饭的,她这么密切的关注他的生活,还时不时自以为是的以自己那鱼的记忆记住的他的喜好,想要讨他欢心,实在是太过自以为是了。 她好蠢,为什么笃定了自己的记忆觉得不会认错呢,沈倾歌在心里又给自己记了一个小本本。 她还是不够关心他,沈倾歌这样想道,又觉得自己对谢怀暮的关心和了解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都太肤浅了,没办法把他喜欢的都一一记在心里,她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不能记住另一个人所有的喜好,细节,那么一定是这个人在自己心里不够重要。 可沈倾歌不知道,有关于谢怀暮的事情,她一件都没有记错过。 可能是面前的人太过都没有反应,沈倾歌想了想又补充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就根本!没有那个节目!” 越解释越显得苍白,她像个垂耳兔一样耷拉下自己的头,她不该这么嘴笨的,想和他解释什么,都解释不清楚。 “没什么。”他实在不忍心,开了口,但声音依旧没有温度。 小姑娘立马跟充了气的气球一样重新振作起来,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甚至有些期待的搓起了她的卡通围裙,她的围裙上印着大大的,蓝色的哆啦a梦。 哆啦a梦咧开嘴笑的样子和她的神情遥相呼应,她开口道,“那你喜欢什么,我给你做!” 这回迎接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不该这么着急的……她暗暗的想着,自己真的做的不太好,她又工整的写下了一张便利贴贴在床头。 反思——今天为什么又让爱豆不开心了,反思人:沈甜甜。 —— 谢怀暮把她刚烤好打算递给陆琛的鱼一把抢了过来,“我现在改了口味还不行吗?谁说我昨天不喜欢吃鱼,今天就必须还不喜欢吃鱼了?” 他有点无理取闹,明明苏清尘那里还在烤鱼,他有自己的组,非要跑到她的组凑热闹,而且。 又要吃鱼。 他不是不爱吃鱼,觉得刺多吗?沈倾歌觉得有些想不明白。 鱼是刚刚烤好的,刺都没来得及挑,谢怀暮这么直接的抢来拿在手上,连灼热的温度他都没管,“你别,你可以慢点,这鱼还好烫——” 只是谢怀暮却没想那么多,像一个饿了几天、怕被人抢走食物的人一样,迅速咬下了一块烤鱼,紧接着就是第二口,第三口。 这么烫,又有刺,鬼晓得他是怎么吃进去的。 只是没过多久,谢怀暮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着他的脸。 像个精致的,容易破碎的洋娃娃。 沈倾歌突然心头一窒,“谢怀暮!你怎么了?” 第23章 幼稚鬼(二更) 沈倾歌没想到谢怀暮会突然这样, 她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她心里有些发抖,努力按捺住自己颤抖的身躯,几乎是声嘶力竭, “来人啊, 叫救护车。”她有些懊悔…… 为什么没能及时劝阻他一点,他现在这个样子,好脆弱, 脸色看起来苍白的可怕, 谢怀暮的睫毛很好看, 长长的, 几乎快要闭上。 小姑娘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周围嘈杂的声音她几乎全都听不到。 在失去五感之前, 她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救救他吧。 谢怀暮,千万不能有事。 —— 急救车来得很快,候诊室外, 沈倾歌一直在焦躁不安的走着。她真的很担心他,被鱼刺卡住这种事情,虽然听起来有些滑稽。 可是实际上…… 沈倾歌有些心梗,那该多疼啊, 他还是,要靠嗓子吃饭的人,如果他的嗓子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她要一辈子良心不安了。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呸呸呸,她迅速否定了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 谢怀暮一定不会出问题的。她这样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 第47页 卡鱼刺,因为会卡鱼刺,所以他当时才拒绝自己给他做纸包鱼,都是这条鱼的问题,小姑娘心里默默想着,然后把鱼骂了一万遍。 她是真的很担心他,不是出于怕负责任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仅仅是她很担心他这个人,在这一刻,沈倾歌甚至有种冲动,如果谢怀暮真的出了事,她会放弃自己娱乐圈的生涯,守着他,照顾他一辈子。 沈倾歌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她的手扶着急诊室的门,双手颤抖,几乎要站不直,最后还是朴静宝扶住了她,“队长,没事的。医生出来了。” 她抬起头,望见沈星辰在笑,“谢怀暮这家伙身体好着呢,算他有运气,没卡的很深。”听说谢怀暮有事,沈星辰自然是给他在医院排了最靠前的号,她有些无奈的靠着墙,“吃鱼能被鱼刺卡住,可不像我小时候见过的谢怀暮。” 他们几家都是旧识,沈星辰也和谢怀暮从小认识,她叹了口气,“这事像是我小时候能够做出来的,一向沉稳可靠的小谢,不应该是这样。” 沈倾歌没听沈星辰说完话,一口气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失去生机,躺在那里,表情痛苦的男生,她声音嘶哑,勉强开了口。 “谢怀暮,都是我不好,以后如果你吃鱼,我把鱼刺一根根都挑出来,给你吃,好不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挚而又诚恳,眼睫毛上下扇动着像蝴蝶张开了双翅。 他这个样子,似乎没有以前好看了,表情管理也没平时在舞台上那么好了,可是怎么办,沈倾歌的心漏跳了一拍。 谢怀暮这个样子,让人更想把他揣进怀里,就像她小时候养的那只小仓鼠一样,带回去,藏起来,不让别人欺负。 她真的很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谢怀暮不会被鱼刺卡住。细细想来,无论是玩王者荣耀,还是吃鱼,她永远在勉强谢怀暮做他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她在他身边,总而言之,一直都是他的麻烦。 果然,她还是该离开他。 谢怀暮嗓子疼说不出话来,他想说,他不怪她,是他自己太着急,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什么也没想干净利落的把那条鱼吞进肚子里。 只是他那些话都憋在嗓子里,半天咳不出来的模样,误让人以为成是他又难受了,看到这里,沈倾歌的愧疚之情更重了。 “你别说话了,刚才沈星辰和我说,你这个样子,需要休息几天才可以完全康复。” 他只得老老实实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像是在说,我受了委屈赶快来安慰我。 “你这几天只能喝粥,如果你有什么想喝的粥的种类,可以写下来告诉我。”沈倾歌这样耐心的和他说道。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把手中的笔递给了他,“写在这张纸上。” 谢怀暮接过笔,在上面重重的写下几个字,“还想喝莲藕排骨玉米汤。” 写完这句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又接着写道,“我没事。” 沈倾歌垂下眸子,点了点头,“好。” 她这样低眉顺眼又柔和的模样,让谢怀暮心里有些发慌,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去问。沈倾歌其实心里很难受,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往她从电视上了解的谢怀暮的喜好,未必是他真实的喜好。她满心欢喜,一腔热血的想要把真心捧给对方,但是对方其实也未必需要。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心里想。 赤忱的自以为是的把所有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的捧给对方,不管对方的想法,把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对他人而言,却是沉重的负担。 他到底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以前她总是告诉自己,无论他怎么样,她都喜欢他,她喜欢的仅仅是谢怀暮这个人而已。 沈倾歌曾经固执的认为,她的喜欢和其他粉丝对他的喜欢是不同的,她愿意接纳他的所有,这个人无论是好是坏,他是否有小脾气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一直把自己的喜欢像火一样燃烧给对方,为他点亮一盏灯。 但是做个比方。 或许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些呢?她突然觉得更难过了,这样一厢情愿的喜欢,是种甜蜜的负担。 在离开病房之前,她暗暗下了某个决定。 —— 出病房之后,她一个人去找了沈星辰。 屋外阳光柔和,可是她却觉得自己的脚步异常沉重,沈星辰正坐在科室里问诊,看到她来了忙拉开凳子,轻轻笑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面前的小姑娘皱着眉,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把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沈医生,我想麻烦你这几天多替我照顾谢怀暮一点。” 第48页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对劲,沈星辰想了一下,站起身,俏皮着冲她一笑,“所以,你是为了什么,以哪种名义请求你照顾他呀?” 她是在开玩笑,试图缓和此时此刻有些变得奇怪的气氛,却没想到对方极其认真的开了口。 “都不是。”沈倾歌沉默着低下了头,声音里还带着那么一丝落寞。 “我没有那个立场,也没有那个身份,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一个,曾经很喜欢他的人。” 沈星辰有些傻眼,可是面前的小姑娘抬起头来看着她的时候,眸色极其认真,眼睛里如同镶嵌了黑曜石。 “我会尽全力去好好照顾他恢复身体,可是,也只能到这里了。” 这话听起来带着某种决绝的态度,沈星辰多少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她和谢怀暮也算多年好友。她很认真的瞬间在脑海里过了无数怎么让两个人敞开心扉,迅速修成正果的方式,可是都被她一一否定掉。 末了,她吞了口水,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天气真热啊。” 事实上,沈星辰穿的一点都不厚,而且屋子里空调制冷开得还很大,这句天气真热更像是生硬的转移话题。 如果谢怀暮知道阮南竹办了这个节目,惹出了这么多事,还能瞬间让自己老婆说出是曾经爱过的人这种话,不知道阮南竹的电话会不会被轰炸掉,她一点都不敢想,那场面,真是想想就可怕。 沈星辰不敢去问,可是她想了想,总归还是要说的,于是她开了口,“你真的,放得下他吗?”这话问的似乎有点不太礼貌,于是她又立刻改口道,“是他哪里不好?” 怎么说都不对,她果然没有劝合的天分。 “我……”沈倾歌嗫嚅着双唇,有些话哽在喉咙里,半晌都说不出来。她思考了很久,才目光直视着沈星辰。 “不,他没有不好,是我不好。”觉得自己喜欢他,他就该喜欢自己,自己付出,就希望得到回报,是她自己一直在自怨自艾。 谢怀暮生日那天,她亲手做了个奶油蛋糕给他,当时的她只是想给对方一个生日礼物,却忘记了对方在为新戏减肥。 那个蛋糕其实做的很用心,奶油蛋糕上涂着一个卡通的小人,是她花了好长时间用巧克力酱画出来的谢怀暮。 但是对方一口都没有吃,他说,“我在为了新戏减肥,不能吃。” 可是那个时候沈倾歌还不死心,她觉得自己做了这么久的食物还是很希望对方能吃一口,她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可不可以,就吃一口?想祝你生日快乐。” 被谢怀暮几乎是一口回绝,“我不需要。” 那个蛋糕最后还是进了她一个人的肚子里。 —— 屋子里的空调吹起了她额头上的刘海,半晌,沈倾歌开了口,“沈医生,我觉得我太自以为是了,不该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沈星辰有些傻眼,那条烤鱼,如果她没记错,明明是谢怀暮自己不清楚为什么,瞎吃飞醋,导致的鱼刺卡到嗓子里,突然上升到这么严肃的话题,她有些无所适从,她试探的开了口,“那条烤鱼,不是谢怀暮自己要吃的吗?” 和那条烤鱼没有关系,沈倾歌想了半天,又把话噎了回去。 她毕恭毕敬道,“沈医生,我想,我可能会给他做好吃的拿给你,这几天我就不和他见面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摆在那里,她其实是不想再见到谢怀暮。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只是这句话刚说完,沈星辰办公室的房门被猛然推开。 面前清秀苍白的男孩子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脆弱的像一个三岁孩子一样。 他有些茫然无措,拉住沈倾歌的手。 在她手心写下两个字。 别走。 第24章 不会哄她 沈倾歌没想到谢怀暮会出现在这里, 事实上,他应该留在病房好好休息才对,她神色有些复杂, “你怎么来了?” 带着被撞破的尴尬, 沈倾歌微微抬了头,映入眼帘的是谢怀暮有些脆弱的神情,生了病的他看起来那么软弱, 那人想开口说什么, 却因为嗓子的问题不得不哽在喉咙中。 “病人就该好好休息。”沈倾歌一脸严肃, “好好回去。” 谢怀暮没回应她, 而是做了个口型,她很轻易地辨别出那几个字, “你刚才,是要走吗?” 她别过头去,不敢看他,点了点头, 表示是的意思,却看到谢怀暮把她的身体强行扭转过来,他的口型在说,“你答应照顾我的, 在照顾完我之前,都不许你走。” 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 问题的重点明明不在这里,有些话她憋在心里很难受, 在这个时候,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沈倾歌只得点头。 第49页 事情的发展走向不该是这样的,她心知肚明, 一次次告诉自己要果断转身,快刀斩乱麻,却一次次的在原地踏步。 沈倾歌对自己失望透顶。 她二十岁的时候,冲动着克制不住满心的欢喜,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却还是甘之如饴的想要嫁给眼前这个人。 在沈倾歌所熟知的童话故事里,爱一个人应当是把自己的全世界都捧给他,她也曾在深夜里想过,她把心都掏出来了,对方怎么还觉得不好? 这种烦闷的情绪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谢怀暮很优秀,他是天之骄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娱乐圈万众瞩目,又有那么好的家世。 她永远不能说是最爱他的那个人,在这段感情里,她深深地体会到了卑微,无助,那些日以继夜的患得患失,全都来自于他。 他们两个人之间永远都是在互相伤害,屋子里是浓重的消毒水味,她目光闪躲,不再去看谢怀暮。 就这样也好,她和他,是时候,说再见了。 —— 谢怀暮发现沈倾歌有点不太对劲,但是是哪里的不太对劲,他一时之间也很难察觉出来,由于没办法说话,他在病床上变得异常乖巧。 这么乖巧的谢怀暮让人有点想把他放在手心里宠着,又好看又乖巧的男孩子,总是惹人偏爱会更多一点,沈倾歌给他煲了莲藕玉米排骨汤,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扇子给汤扇着风,千叮咛万嘱咐。 “这一次一定要慢慢喝,不要喝得太着急。”她是真的被吓怕了,烤鱼事件让她仍然心有余悸。 她好像有点难过,谢怀暮心里想着,但是他思考了好久,都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会哄女孩子。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心一点呢?谢怀暮百思不得其解。 给汤扇完风,沈倾歌猛一抬头,就是那张放大的俊脸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心跳忽然就漏了半拍。 他的眉眼俊朗,鼻梁挺拔,身上还带有薄荷的香气,那双弹惯了钢琴纤细好看的手指,在空中组合成一个心的形状,然后又飞快的摆动起来。 是时下流行的手指舞,不过被谢怀暮稍微加以改编了一下。那双灵活跳动的手指最后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窗外的微风吹过,惊动了有些害羞的窗帘,鸟儿的叫声被她遗忘在角落。 只是最最简单的手指舞,却让她此生铭记。 沈倾歌没有想到,那个男孩子在用自己最笨拙的方式,想要她开心起来,往后余生,她见过许许多多不同的人做各种各样新奇的手指舞。 却都没一个像今天这样简单的手指舞一样,让她怦然心动。 —— 好在嗓子被鱼刺卡住也不是什么大事,谢怀暮没过多久就出院了,出院的那天,还是被细心蹲守的狗仔发现了。 微博热搜安排的很快,谢怀暮出院的照片被火速的传遍了全网,粉丝们纷纷猜测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谢怀暮才会住院。 微博热搜登上第一位的时候,沈倾歌正在准备新戏的试镜。 剧组里鱼龙混杂,来同时面试的还有顾妗,她拿的号码牌是最后一号,评委有林清致和时锦,同组的男主演已经定了下来,是苏清尘。 沈倾歌正认认真真的读着剧本,就听到四周传来嘈杂且又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那声音此起彼伏,吵得她无法静心。 排在她前面的几个女孩子声音不大不小,似乎是故意让她听见的一样,“就是那个人,对,她当时和谢怀暮好像是签署契约结的婚。” “对,我也听说了,明明就是个工具人,还想办法让谢家公子喜欢她,怎么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出身?” “别说这个了,你们知道今天微博热搜谢怀暮出院,人家连让她去接都没有,跑来试镜,一看就是对方厌倦她透顶。” 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时至今日,她才彻底明白了,阮玲玉临终前为何会留下那几个字,人言可畏。 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睛和议论声将她包围的水泄不通,她只做听不到,专心致志的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一看就是带着预谋来的议论,是想让她受到打击自动退出试镜,她当然不会。 倒是陪她来的朴静宝第一个不乐意了,站了出来,“你们站在别人面前说人坏话,当当事人耳背听不到吗?” 说沈倾歌坏话的一个女生抖了抖肩膀,直起了身,“本来就是,到了现在,谢怀暮家大粉都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闪婚了,而且,前几天。谢公子生病住院,难道不也和你们队长脱不了关系?” “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朴静宝有些生气,“那条鱼是倾歌让谢老师吃的吗?倾歌什么时候逼着谢老师吃鱼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第50页 试镜现场的人非常多,沈倾歌的眸色突然变得有些冷,她一向信奉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把剧本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声音略微带了一丝凉意,“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我怎么了?” “说就说!明明谢公子和你在一起之后,你总是给他添麻烦,那条鱼你敢说不是你烤的吗?”面前的女生虽然被沈倾歌的气势有些吓住了,却还是继续开口,“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公子根本不喜欢你。” “是吗?很好,那你,看到那条鱼被我强塞给谢怀暮了吗?”沈倾歌捏了捏指关节,把手指捏的响声清脆,像是在暗示什么。 那个吵吵嚷嚷的女艺人没说话,她当然没看到,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下来,沈倾歌冷笑道,“没有证据,你就敢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了?况且,我和谢怀暮怎么样,是我的家务事,与你们无关。” 家务事这三个字,被她咬得格外的重,沈倾歌不想发火的,但是他们逼着她生气,逼着她让她发火。 入圈多年,她一向低调而又平和,是难得的好脾气,让人都觉得她是一只软弱可欺的小白兔,却忘了,在比赛的时候,她也曾披荆斩棘面对过无数恶意的目光。 沈倾歌拿起录音笔,冲在场的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大家的话,我都录了进来,没有实际情况的谣言,相信我发到公共论坛亦或是请求律师起诉,后果,都不是各位能承担的起的。” 全场哑然无声。 说到底,他们没想到沈倾歌会动真格,看起来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姑娘,反击起来居然毫不手软。 只是就在此时,顾妗笑吟吟的走上前去,“倾歌,就算是你烤的,递给怀暮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何必这么剑拔弩张。” 这句话颇有些四两拨千斤的意思,“再说了,强扭的瓜不甜,不能别人不喜欢,你就耍脾气,搞得人家强撑着吃下去,虽然本意是好的,但是……造成这样的结果,你也难受是不是?” 类似这样婊里婊气的绿茶发言,委实让人不太痛快,可偏偏周围的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果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沈倾歌倒是毫不在意,一副早知道是这样的神色,她知道顾妗喜欢谢怀暮,暗地里有的没的想给她找不痛快很久了。 她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等到再抬起头的时候,眸子里带了几滴鳄鱼的眼泪,“顾妗前辈,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句话刚一开口,顾妗有点惊讶,沈倾歌这是给她玩哪一出? “我知道前辈您喜欢谢怀暮很久了,但是,就算我和他现在是有名无实的婚姻,您也不该想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妄图介入我们的婚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手段谁不会呢,就是看自己想不想用罢了,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没人会在意事情的真假。 最好是舆论搞的越大,他们越开心,大多数人就是个这么爱看别人丑态的存在。 沈倾歌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颇有些我见犹怜的白莲花的气质,和刚才冷声呵斥的她判若两人。 好像是弱柳扶风,一碰就倒的林妹妹。 “你……”顾妗气结,她喜欢谢怀暮这件事虽然说是在圈子里是默认的事实,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堂而皇之的公开,多少还是会让她没有面子,她的脸色煞白,气得说不出话来。 面前小姑娘眉眼弯弯,仿佛一轮新月,“再者嘛,前辈。”她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就算我不喜欢谢怀暮,也不会让给你。” 总不能祝自己曾经喜欢的死去活来的人和这种心机女在一起吧?这么宽容大度的事情,沈倾歌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顾妗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不就是当初因为家世普通容易掌控,怀暮才会选择和你契约结婚吗?你也不想一想,像你这么普通的人怎么能得到他的喜欢?他那么优秀的人,会看上你这种人!” 啧,一口一个怀暮,她从来也没有敢用这样亲密的方式喊过他,不知道的人,以为顾妗才是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个。 来啊,互相婊演啊。只是容不得沈倾歌多想。 话音刚落,随着脚步声,清冷而又矜贵的声音中断了这场争吵。 “我就算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qaq写到这章的时候,大概马上要高潮啦。 快迎来文案里的梗了。 知道可能没有太多读者,但是由于喜欢这个故事,还是会把它坚持到完结。 之后会怎么样,大家谁也不知道,这个系列的主人公全部写完,就会和大家说再见了。 第51页 可能会去写一些其他的,也可能会做别的什么。 世事无常,唯愿你好。 第25章 给她出气 总是在最尴尬的时候遇到他, 沈倾歌的身体突然一动不动,不敢回头看谢怀暮。 那人完全没有前几日那么颓废不堪,谢怀暮靠在门框上, 饶有兴趣的看着在场的人, 身后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我叫你今天来做评委,不是叫你跑的这么快的啊。” 时锦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早知道你脚步这么快, 说什么我都不让你按自己的节奏走路, 你要知道师姐一大把年纪了啊。” 面前的男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再慢点,师姐你就迟到了, 况且师姐你还没到三十岁,把自己说成这样,真的好吗?” 末了,他嘴角挑起了一丝微笑, “你们怎么不继续说了?”谢怀暮今天穿的是一件简简单单的蓝色t恤衫,卷起的衬衫还能看到他结实有力的小臂,他看起来既轻佻又随意,声音带了一丝看好戏的温度。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开口问谢怀暮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 时锦看着全场鸦雀无声不禁有些奇怪,“师弟,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沈倾歌身体僵硬的回过头, 谢怀暮冲她微微笑了一下,笑容明朗,比七月的蓝天还要耀眼夺目,此时此刻, 她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进去。 是该说一句,你怎么来了,还是你为什么刚出院就来这里? 他脚步稳健,一步一顿走到她的身边,声音带着一丝他惯有的漫不经心,“刚才那么能说,怎么突然不说了?” 刚才他在门口的时候,还听得到她像个连珠炮一样的舌战群雄,只是他一进来,却突然停止在这里。 是心跳静止的感觉。 多年以后,她仍然记得他走向她的这一幕,像偶像剧里常常会发生的那种镜头一样,他当着众人的面挽起她的手,一瞬间,她感觉世界忽然静止了下来,就连地球的自转都不再进行下去,那人声音慵懒,与她十指相扣。 “你们欺负她,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像所有的星星都落在他身上,一瞬间,沈倾歌脑海里只有这个念头,她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这个人,他怎么可以…… 这么会,让人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拥有他的冲动? “你怎么会来?”沈倾歌思索半天还是问了出口。 谢怀暮笑了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开了口,“我不来,谁给我的契约伙伴撑场子啊?” 明明知道他来只是为了工作,并不是为了她,可沈倾歌却看得呆了,面前的男孩子把她额头的碎发掀到了另一边。 “这个样子,才好看。” —— “谢老师呜呜呜,他怎么这么男友力爆棚啊。”朴静宝疯狂的摇着沈倾歌的胳膊,“他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可以说是自带bgm入场的男人了。” 他总是这么轻易地撩动别人的心弦而不自知,一时之间,沈倾歌竟然想不到用什么别的词去形容他。 谢怀暮背着光,坐在那里,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部,做沉思装,不时的用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都说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谢怀暮也不例外。 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倾泻进来,打在他柔软的头发上,让谢怀暮看起来平添了一丝来自人间的烟火气,他果真美得像画一样,这样好看的人,就算放在哪里,都注定是万人视线中的焦点。 想到刚才,他靠近她对她说的那番话,让她难受极了,契约伙伴这四个字把她及时敲打醒了,他维护她,不过就是因为他们现在有利益关系牵扯。 他不得不这样做,思及此处,小姑娘低下了毛茸茸的脑袋。 都说了别再心动了,这颗心还是该死的跳得没完没了。 试镜的人很多,她的号码牌又不靠前,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开始读起了剧本,剧本的故事其实很简单,说不上有多复杂。 按照道理来说,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爱情剧本,不该有这么多人来试镜,可这部剧本偏偏是时锦和林清致当年主演的《秘闻》的编剧。 《秘闻》名气可不小,当年不光入围了戛纳的主竞赛单元,更拿了最佳编剧奖,在国内外有着高知名度,并广受好评。 那部电影沈倾歌是有了解的,它是一部足以被载入影wedfrtyukk;史的存在,无论是它的光影,亦或是台词,都令人怦然心动。 面试的这部电影,它的名字叫《熹微》,讲的是一个有关十年的故事,与其说是有关于十年,更不如说是一种互相救赎。 故事里的女主人公熹微五岁时,家附近住着一个很好看的小哥哥,那个小哥哥钢琴弹的特别好,彼时,那个男孩子只有十五岁,他的名字叫顾白辞。 第52页 熹微因为琴声对他心生好感,趴在他的门口,听他一次又一次的按响键盘。顾白辞的母亲是个很严厉的女人,通常会因为他弹的有一点点失误就去打骂他,但是他从来一声不吭。 熹微和顾白辞的第一次见面。 她睁着大大的圆圆的双眼,站在他的门口,被他发现,那个时候,少年刚刚高考结束,她已经在他的门口听了三年顾白辞的琴声,少年站在门口好气又好笑,“怎么是你这个小不点?偷听我弹琴?好听吗?” 彼时熹微只会一个劲儿的点头称好,十八岁的少年身上还没有完全脱去年少时的稚气,他面庞白皙,声音温和,把熹微抱了起来,他说,“以后想听直接进门,不必在门口傻乎乎的听,地上冷,会着凉。” 那是熹微第一次被除了自己亲人之外的异性抱在怀里,他身上并不柔软,甚至因为过于瘦削,而有些硌得慌,但是她却意外的觉得在他怀里很安心。 随着时光飞逝,熹微也渐渐长成了一个大人,他们再次重逢时,顾白辞已经不复当年的活力与优雅,颇有些落魄不堪的意味。 她为了他去学了自己并不喜欢的钢琴,也迅速的在他们重逢的时候出人头地,在大师的钢琴演奏会上,她作为陪奏,几乎是一眼,就在人群中碰到了那个落魄的顾白辞。 她永远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往后种种,都不再赘述。 熹微接近他,同他探讨乐理,每天不厌其烦的陪在他身边,说想要同他学钢琴,整整三年,她风雨无阻的陪在他的身边。 却从未告诉过他一句,她喜欢他。 不过是几十页纸,沈倾歌读完却感觉自己快要哭了出来,那么执着而又固执的用自己的全部青春去仰望着对自己最重要的存在。 连句我爱你都不肯说,但是沈倾歌知道,熹微不是不肯说,而是怕说出口,连学生都做不成。 如何才算喜欢一个人,不敢说出口,喜欢压抑在心中。 这个人日日夜夜都处在自己的面前,心中想过无数种表白的说辞,全都胎死腹中,绝口不提的才触及心底。 果真如此。 —— 在演员的试镜过程中,林清致全程都是笑着的,时锦只是有点无聊,但是谢怀暮的不耐烦却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轮到顾妗抽选段的时候,谢怀暮直接把笔扔在了桌子上,时锦怎么拉他也没用,谢怀暮气定神闲,开了头。 “我觉得,顾妗今天就可以了,不用试镜了,连同之前那几个人也不用了。我想这部电影并不需要这样的艺人参演。” “……”时锦恨不得让谢怀暮坐下,但是谢怀暮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能说其他别的什么,但是她的脸已经要拧成麻花了。 顾妗有些不死心,目光直视着谢怀暮,“怀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参选了,明明试镜机会是平等的啊。” “原则上是这样不假。”但是谢怀暮话锋一转,“但是,在你们选择议论别人是非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对吗?” “可是……”顾妗还是不死心,“这部片子怀暮你只是评委,评委不能这么草率的决定我们的生杀大权吧?你没看过我们的表演,也不知道好坏,怎么可以轻易的剥夺我们试镜的权利?” 谢怀暮笑了,他唇角微勾,“凭什么淘汰你们?” 他那双好看的薄唇吐出的话分外无情,“你说凭什么呢?当然凭我,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啊。” 朴静宝都快笑了出来,她一直捂着嘴,把笑都憋在了嗓子眼里,她捅了捅还在认真看剧本的沈倾歌,“队长,你快看,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快笑死了,顾妗这副吃瘪的模样我真的太开心了,比赛的时候我就看不惯她,她成天往谢老师身边凑,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他身上了,但是谢老师毕竟还是个有品味的人,不会看上她。” “投资人?”沈倾歌很快抓住谢怀暮话语里的关键词,“谢怀暮怎么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 “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的。”朴静宝凑近她小声说,“说句实话,我估计一般人都想不到,之前只说了是个大金主,没想到是谢老师。” 谢怀暮说完话之后,全场哗然,至少有一半人在庆幸自己没有随随便便就开口乱讲八卦,至于讲八卦的人,对于他们而言,无关痛痒,少了竞争对手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开心,不存在为他人悲伤的事情。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手机的震动声突然响起,沈倾歌点开了屏幕。 上面有一句话,【替小朋友出气了,小朋友开不开心?】 她的心忽然急剧跳动起来,是气泡在空气中破裂的声音。 第53页 作者有话要说:小朋友马上就给你扔离婚协议书了!! qaq你别太张扬了!!! 第26章 和他离婚 沈倾歌不知道该打什么字去回谢怀暮, 那些人确实做得不对,她也不算什么圣母,但是把别人的试镜机会这么直白的剥夺掉, 还真是有些残忍。 【我二十二岁了, 不是小朋友,谢老师。】 她回复的一板一眼,不过讲道理, 虽然手段有些问题, 【不过, 我确实很开心。】 林清致把剧本合上的时候刚好看到小姑娘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轻咳了一声,示意时锦去叫谢怀暮, “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人能重复一遍吗?”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林清致好脾气又好说话,得了他发言,事情八成会有转机, 那些被谢怀暮影射要退出竞争的人一个个都活络起来,纷纷想要抢着发言。 只是想发言哪有那么容易,人这么多,都是要看运气和机会。 朴静宝在一干人中把手举得好高, 在节目上,林清致和她一组,因此也对她印象格外深刻, 他轻轻笑了一下,开口道,“静宝看起来很积极,让她把事情讲一遍吧。” 得了许可后, 朴静宝有些激动的开了口,“男神!是他们先诋毁队长的,我句句属实,不信我们可以调录像。” 录像是死的,而且是在他们没有防备心的时候录制的,自然不具有欺骗性,但朴静宝一口一个男神叫着让林清致有些想笑,他声音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宠溺,“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别这么乱叫了吗?” “忘,忘了。”朴静宝声音嗫嚅,沈倾歌瞥了她一眼,觉得八成这小丫头要陷入爱河,可是林前辈一向是个待人温和,彬彬有礼的人。 她总觉得是个类似于中央空调一样的存在,就怕朴静宝芳心错付,不过说句实话,林前辈这样的人也很难让接近他的人不动心。沈倾歌只能看朴静宝双脸发红,在原地对手指。 谢怀暮潇洒的从座位上走了出来,他把手中的笔在空中转了一圈,空气中的气流带起了他漂浮的发丝,末了,他开了口,“静宝不会说,我替她说。” 在场的人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以往谢怀暮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何况像今天这样接二连三的管? 他像是猜到了大家要说什么一样,环视一周缓缓开了口,“这件事——不是闲事。” 很快的,在场的人又重新变得安静下来,谢怀暮目光如炬,半晌,他开了口,“我也不是不给你们机会,这样吧,你们把刚才的事情重新复述一遍,我再请人放一遍录像,要是有不一样的地方,那么后果会比现在更严重。” 这一回确实是没什么辩解的余地了,毕竟辩解之后结果会更糟糕,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也没有机会去给监控做手脚。 都说谢怀暮对人对事从不在意,对他这个挂名妻子更是如此,可是今天在场的各位女艺人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好像,并非如此,相反,怎么看谢怀暮还有点在意? 没人能猜到谢怀暮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位小公子的想法诡谲莫测,让人有些猜不懂了,在场的演员面面相觑,最后出奇一致的保持了沉默。 —— 沈倾歌其实也搞不清楚谢怀暮的想法,不喜欢自己却又在自己被围攻的时候站了出来,她真的很迷茫,但又不会给自己下错误的判断。 信息讯号这种东西,最怕接收到错的然后自以为是。 而且,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样对顾妗的喜欢做出了拒绝,沈倾歌低了头,如果表白的是她,或许他也会像对待顾妗一样对待自己。 就在沈倾歌错愕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她猛然抬头,发现是时锦,“到你试镜了哦,小姑娘。” 果然最后顾妗她们还是没能试镜,但是沈倾歌没有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毕竟她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议论自己损害了谢怀暮的名气,就这么胡乱想着,沈倾歌把剧本放在了桌子上。 照常理试戏都是无实物表演,可是等她上台的时候,却听到时锦来了这么一句,“有没有人想搭把手演男主啊?” 沈倾歌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她抽的选段恰好是女主和男主隐晦表白,并准备离开他,送他去更好的地方,拥有更好的前程的那段。 ……其实她一个人傻傻的念白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既然时锦开了口,那就意味着会有人来和她合作,沈倾歌眼巴巴的看了一眼林清致,对方只是笑笑,然后开了口,“怀暮说他很想试试看演男主。” 如意算盘又一次的落空了,坦白来说,沈倾歌从来没有和谢怀暮搭过戏,和林清致搭档虽然多少会有些压力,但不管怎么说。 第54页 都比和谢怀暮搭档要她来得更自然些。 沈倾歌默了声,她要怎么把那种喜欢说出口,即使是演戏,她也无法想象自己对谢怀暮说出喜欢他。 偏偏那人带着笑意走到她面前,唇角微弯看着她,半晌开了口,“请多指教。” —— 沈倾歌紧张极了。 《熹微》这个剧本里最高潮的情节被她抽中,偏偏对戏的人又是谢怀暮,她强撑着抬起了头,是视死如归的目光。 有一种马上就要上断头台的感觉,虽然事实只是简简单单的对个戏,但是却让她整个人的皮肤像煮熟了的虾子一样。 这段剧情相比较其他人抽中的剧情,难度可算是高了一个level,她心知肚明,在场的大多是科班出身的人,沈倾歌很怕自己会丢人,更别提是在谢怀暮面前。 熹微送顾白辞离开,要他去国外更广阔的天地追逐自己的梦想。在离开之前,熹微努力不让顾白辞看到自己即将要落泪的模样。 “我要走了,小姑娘。”是谢怀暮的台词,沈倾歌看着他,眼圈发红,然后别过头去,熹微很害怕被顾白辞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圈。 “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恐怕以后也没什么机会去了。”熹微语气故作轻松,“老师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顾白辞愣了一下,伸手去摸女孩子柔软头发的手顿了一下。 “是……什么感觉?” 他从未喜欢过一个人,是因为他不敢去喜欢一个人。喜欢与爱都太过沉重,他不清楚怎样才算喜欢。 “老师,我想,如果大概描述一下。” 熹微顿了顿,听到来自远方火车的鸣笛声,“会为了他尝试去做自己没做过的事,努力去学自己不喜欢的事,连心跳的时候想的人都只是他。” 她目光灼灼,十八岁稚气未脱的少女就用那样直白且热烈,又带有一丝悲伤的神情望向顾白辞。 “不管发生什么。” 她顿在那里,“就算明明知道那个人可能不会喜欢自己,也迫切的希望,可以留在他身边。” 也不知道顾白辞有没有听懂,他愣了神,随即伸出手去揉了揉熹微的头,“你还小,哪里真的知晓什么是喜欢?” 熹微笑了,仰着头把泪水倒了回去,“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愿老师四海之内皆知己。” 这话说得没头也没尾,“老师,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吧。” 她最后和顾白辞转身告别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好擦肩而过,她的声音轻柔而又低哑,“老师……” 顾白辞愣住,他的脚已经迈上了火车,路途遥远,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或者说,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再相见的机会。 隔着车窗和拥挤的人群,他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嘈杂而又剧烈的鸣笛声震耳发聩,只是那个女孩子在风里转身朝他翩然一笑,像一朵盛开的水莲花,她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注视着越走越远的火车,口型依稀可以辨别出来。“我喜欢你。” —— 最后一幕结束,掌声雷动。 在场的人还沉浸在这一幕里无法自拔,就连沈倾歌自己也没能从情绪里走出来。直到时锦叫她,她才缓过神来。 “倾歌的情绪居然没被怀暮带着跑,真是太不容易了,要知道,怀暮可是b市电影学院我的师弟里最出色的一个,更何况——” 时锦顿了顿,“难能可贵的是你是女团出身,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太不容易了,我想我不该小瞧你的演技。” 她几乎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之词,搞得林清致嘴角也是含着笑意的,他思索了一会儿开了口。 “比起你的慕南枝如何?” 时锦忙接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那当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了。” 想了一会儿,她抬了头,“我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清致笑了出声,又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不说别的了,倾歌的演技倘若悉心调w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言外之意是他很欣赏沈倾歌的演技,能得到林清致亲口夸赞,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今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摆在她面前,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怎么表演的这么好的?”林清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问,“体验派吗?” 她这个样子八成也不可能是学院派出身,至于为什么会表演的这么好,她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是,她和熹微的经历有类似之处。 都是用自己的一整个青春,去喜欢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 试镜结束之后,要回去等消息。 第55页 可是在临行之前,沈倾歌莫名其妙被时锦叫住,停了下来,“小丫头,晚上一起来聚餐呀?” 尽管有些云里雾里,沈倾歌还是答应了下来。 剧组聚餐的地方安排在了一个饭店精致的包间里,时锦想要吃大排档的心被按捺住了,季非白觉得吃大排档这么多人着实不太方便,并且对身体也不好。 “哎,真的想不出,季老师竟然这么严格,什么都不让我吃。”时锦一脸惆怅的坐在餐桌上,“想吃烧烤也不行,什么都不行。” 季非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是要备孕吗?” 竟然意外的有些让人妒忌,虽然知道他们两个人感情一向很好,可是这样明晃晃的摆在面前给自己看。 还是不一样的。 沈倾歌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啃着虾锅里的玉米,她没和谢怀暮讲话,竭尽全力把自己隐形成个透明人,在场的人几乎都是自己的前辈,说什么都不对,干脆闷头吃饭比较好,无论是林清致还是时锦亦或是季非白,资历都远远比她要深。 “倾歌,你们两个,有想过什么时候备孕吗?”林清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吓得沈倾歌筷子夹的玉米都快掉出来。 小姑娘像个松鼠抱着坚果一样把自己努力地蜷缩起来,她想了半天,有点结巴,“没,没有,林老师。” 要怎么讲她和谢怀暮的事,怎么讲都不对,而且以林老师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怕是连他们两个人之间看的关系都不清楚。 “也是,毕竟你们两个年纪还小,不着急做父母。”林清致若有所思。 谢怀暮想了一下开口道,“我们两个,说来话长,估计可能没这方面打算。” 这话听起来委实算得上再平常不过,但是沈倾歌心里有点复杂,没这方面打算,虽然她也没有,但是这个结果从谢怀暮口中说出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自己想和被说出总归是有区别的,沈倾歌这样垂头丧气的想道。 只是想替小姑娘解围,却没想到她把头低的更低了,谢怀暮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没多问。 包间里的灯光打在小姑娘柔软的头发上,让她此时此刻看起来异常乖巧。 时锦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把话题岔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林清致也不清楚,但是这个话题确实很尴尬。 她有些嗔怪的看着季非白,对方也是一脸手足无措,“要不然。我们聊点别的?” 沈倾歌抬了头,声音轻柔,“没事的,聊什么都可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这是人家聊天的自由,她无权干涉,只是她觉得有点累,这种累不是来源于身体,而是来自于心理上。 面前男孩子漂亮而又白皙的面庞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或者说,从她和他在一起,从始至终。 都是一场漂亮的,不切实际的梦。 她清楚的知道他不爱她,却因为他每次对她的好,而让自己在痛苦和快乐中反复挣扎,夜以继日的患得患失。 桌子上摆的红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沈倾歌愣了愣,把杯子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一个人到底为什么要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沈倾歌把筷子放下,拄着头从人群的缝隙中窥见谢怀暮和她为了他拼命的那些年。 她不后悔,只是,实在不想把自己的喜欢再倾泻在一个无望的人身上。 包里的离婚协议书已经被她不知道放了多久,是时候,交给他了。 —— 聚餐结束后,沈倾歌坐上了谢怀暮的车。 她已经很久没和他单独相处过了,傍晚的凉风从车窗呼啸而过,一路上,她只是顺着车窗向外看闪烁的霓虹灯。 人群和风景随着疾驰而过的轿车,迅速的倒退,像摄影带一样。 交错的光影,像她此时此刻的心境一样。 她曾用整个少女时代去仰望面前的这个人,也曾经天真的想过,只要足够努力,他迟早会有一天喜欢上自己。 可是到最后,她才发现不是这样的,在他眼里,或许她真的如同顾妗说的一样,只是个合适的合作伙伴,如果哪一天,谢怀暮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会把她弃之如履,而到那个时候,她又会是怎样的不堪? 沈倾歌不敢去想,或者说她无法设想,那到底会是怎样的情况? 与其等到时候像一个弃妇一样自怨自艾,不如趁早让自己选择离开他,还能更自在一点,虽然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可是真正选择要开口的时候。 话在嘴边,却有千钧之重。 “林前辈为人温和,可能就是信口问问,你别在意。”谢怀暮给她开了门,“你的房间一直为你留着,就怕你哪天会回来。” 第56页 听着谢怀暮的话,沈倾歌微微闭上了眼睛。 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了口,“谢怀暮,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回来吗?” 谢怀暮当然不知道,他呆在那里,“我……” 我了半天,他也没能说出所以然,好在沈倾歌并没有期待他能做出什么回答。 “我其实,是来收拾东西的,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东西没拿走。” 谢怀暮愣在那里,“你来拿东西?为什么会突然拿东西?缺少什么东西,我寄过去给你不就行了吗?” 他其实是想说带过去给她,话到嘴边却又改口了,因为他觉得那样说不妥当。 小姑娘走进房间一言不发,整理东西整齐而又迅速,谢怀暮突然觉得有些难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源自于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继续,是整理东西又打开行李箱的声音。 谢怀暮把她房间的门推开,看到沈倾歌一样一样把自己的东西放好,小姑娘的东西其实很少。 她平时为人低调,很少去买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那些高定,大多都是谢怀暮说她平时实在穿的太朴实,出去会给他丢面子而买给她的。 她把那些高定都好好的用电熨斗熨烫整齐,谢怀暮眼里燃起了希望的目光,果然,她还是舍不得他的。 只是在沈倾歌把那些衣服都熨烫挂好之后,又重新整整齐齐的把它们挂回了衣柜里。 谢怀暮的嗓子刚刚恢复不久,却觉得此刻竟然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今天喝多了,别太冲动就拿东西走了。”谢怀暮勉强自己开口道,“你……先休息休息,等明天酒醒了。” 他觉得沈倾歌只是喝多了,清醒过来之后还会向往常那样,毕竟以往说了那么多次要走,也没见小姑娘真的走。 沈倾歌顿住了叠衣服的手,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谢怀暮,她双脸由于喝了红酒而略微有些泛红,良久,她开口道,“谢怀暮,我没喝多,我是认真的,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她是认真的,在来找他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绝不心软,不会回心转意的打算了。 “你是觉得,我哪里亏待过你吗?只要你想,你的资源,我能做到的,都会给你。”谢怀暮想了半天,只能想得到这个原因。 谢怀暮不明白,像个孩子一样茫然无措的待在原地,在微弱的夜光灯映衬之下,他英俊的面庞,更加的让人心动,但是沈倾歌只是站在那里凝视着他,把自己行李箱的拉链拉好,竖起拉杆箱。 “都不是。”沈倾歌叹了叹气,“你很好,是我的问题。是我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她终于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都倾泻出来,畅所欲言。 在谢怀暮的房子里,她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整理,满打满算都放起来,连一个二十四寸行李箱都装不满。 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他买给她的东西,她全部,物归原主。 这个呼风唤雨,在任何人面前都是天之骄子的男生第一次慌了神,“你是真的要走吗?今天不是愚人节。” 沈倾歌郑重的点了点头,却感觉到面前的人抓住自己的手腕,强行把她扣在那里,他把她按在墙上,那样狭小的空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甚至微微仰头,她和他的鼻尖就能够触碰到一起,沈倾歌听到谢怀暮沉重而又沙哑的声音,“你如果走了,就真的回不来了,我也不可能会喜欢你了。” 沈倾歌的眼泪在眼角,良久,她低低的嗤笑了一声,随即开口道。 “谢怀暮……我其实,从没想过自己能配上你,你不用勉强自己喜欢我一点。”反正也已经要离开他了,那么,把自己过去的那些心里话都告诉他也无妨。 喜欢一个人从来都没错,她也不必把自己放的过分卑微。 可是虽然这样想,沈倾歌的眼睛还是湿漉漉的,像一头初生的小鹿,她的头低得不能更低,面前的男孩子看不到沈倾歌的神色,只听到她开口。 “我曾以为……你是我这辈子可望不可即的一场梦。” “你不知道,一个人从十四岁就开始喜欢的人,在她生命中会占据怎样的地位。” 谢怀暮突然愣在那里,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 她不是不爱他,只是太爱了,想及时止损,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这样的一段关系里让两个人都难堪,或者说,沈倾歌是想放过过去的自己。 “谢怀暮。”她声音极力维持平静,“我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 在黑夜里,沈倾歌的声音就这样直直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我们离婚吧。” 第57页 作者有话要说:qaq倾歌终于决定放过自己了,她是真的太喜欢了,喜欢到之前每次告诉自己要放弃都无法彻底下定决心。 第27章 扪心自问 沈倾歌手上带的婚戒是谢怀暮请人精心打造的鸽子蛋, 钻戒是爱情的象征,曾有无数女孩子期盼自己心爱的人能将鸽子蛋赠予自己。 但是她现在却觉得讽刺无比,半晌, 沈倾歌挣脱开面前的人, 把戒指干净利落的从手上脱了下来。 “这是你的东西,想必现在,我不再需要它了。” 在过往的人生里, 沈倾歌曾以为她会长久而又固执的爱着一个人, 不会有任何动摇的想法, 在收到这枚鸽子蛋的时候, 她也是真心地期盼着。 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迟早她会用自己的全部热忱去融化那个人。 但是她发现她错了, 错得一塌糊涂。 固执的等待换不来同样的待遇,她实在太累了,从自己不经思考答应秋辞的请求开始,沈倾歌就开始了一步错, 步步错。 但她没有回头,仍旧努力麻痹自己,会好的,他会喜欢上自己的。 谢怀暮站在她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你说什么?”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 原来他对她了解的那样少。 就连她喜欢他这样早的事情,他都从不知晓。 以往她总是把自己的喜欢放进尘埃里,连告诉他都没有想过,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喜欢可笑的令人发疯, 那种仰望和克制让她从骨子里变得自卑起来。 可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自卑呢?她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喜欢不是原罪,她现在之所以能够这样平和的说出她过往的所有心事,都是因为她想通了。 沈倾歌努力地一点点的掰开谢怀暮的手指,她话语轻柔,“谢怀暮,到此为止吧,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她不想再让自己没日没夜的渴望另一个人的爱渴望到发狂,渴望到让自己时时刻刻陷入焦虑,这已经成为了一种病态。 谢怀暮声音喑哑,手指还握在她的手腕上,不肯松开,“沈倾歌,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吗?” 她仰起头,看着面前她仰望了这么多年的男孩子。 他不过才二十四岁,意气风发,拥有精致的面庞和巨额的财产,这样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唾手可得。 没有了她,还会有大把大把的女人想要拥有他,或许会有人比她更适合他。 沈倾歌看着他,把钻戒扔在地上,钻戒与地面接触碰撞的声音在满屋子的静寂中显得尤为刺耳。 那枚鸽子蛋,孤零零的在躺在地上折射出月色的光辉。 她笑着抬起了头,“谢怀暮,我问你个问题。” 面前的人愣在那里,不清楚她什么意思。 沈倾歌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爱过我吗。” 他沉默了。 沈倾歌早就知道结局会是这样,她把脚上的高跟鞋踢掉,赤着脚,看着他的眼睛,毫不闪躲。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不爱我。可是……” 她的声音中的哭腔被她极力掩饰掉,“我爱你,我无法欺骗我自己的心,但是从今往后,我会学着不去爱你。” 不爱他了……谢怀暮的心突然感觉空了一块。 沈倾歌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书,拍在了茶几上,“我的那份,我已经签好字了,等你什么时候签好字,记得告诉我。” “谢怀暮,我们结束了。” —— 到最后,沈倾歌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谢怀暮的家门的。 狗仔们可能写在网络上的种种猜想她都设想过,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无所谓了,以前的她,太过在意别人的目光,从来没想过为自己活着。 这一次,她想为自己而活。 出道前的歌曲准备已经进入到尾声,七月也即将收尾,歌曲的发布会定在八月,她的ep先行单曲发布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 那个x先生,果然是谢怀暮。 “队长队长,你这首新曲子这个太好听了吧,我要幸福的昏过去了。”朴静宝听着她的首发单曲,在原地转圈圈,“绝了!” 以往期盼过的愿望终于成真,但她却没有一点开心,沈倾歌唇角微勾,“是蛮好听的,旋律很不错。” 她对谢怀暮,绝口不提。 朴静宝其实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沈倾歌不开口,她又没办法去问,好奇心被她努力地吞在肚子里。 “队长。”朴静宝吞了吞口水,想了半天还是开口道,“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何止是瘦了很多,高强度的工作简直让她几乎瘦成了个纸片人,公司那边有提醒过她不能再这样继续拼命,但她置若罔闻。 沈倾歌笑了笑,“哪有,你眼花了。” 第58页 “哎,我说真的,队长你最近都没有好好照过镜子吗?”朴静宝一脸耿直。 沈倾歌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我又没有那么好看,为什么要孤芳自赏?还是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明明就很好看,才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浑身上下都该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不该是这样拼命到让身上似乎都带了一丝死气。 “队长,说真的,虽然下个月就单飞了,但我真的不想你这样拼命。”朴静宝趴在桌子上看着她,“自从那天试镜回来你就怪怪的,白薇和杜若私底下也问了我好多次你是怎么了,我又不好意思问,但我们真的很担心你。” “静宝,我给你讲个故事,我曾经有个朋友,从高三认识的。” 沈倾歌没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开始给她讲起了故事,“高三那年暑假我认识的她,我们两个人刚开始只是普通朋友,我喜欢写文,她也喜欢,就这样我们成为了笔友。” “她属于那种,做什么都很有天分的女孩子,写的文章很有灵气,我也很为她开心。认识五年,我收到过她寄给我的明信片,我也会定期寄给她礼物,但是我们后来闹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朴静宝好奇的追问道。 沈倾歌的语气平静而又自然,“不平等啊。我曾经认真的把她当做过我放在心上的好朋友,因为她对我的一点好,哪怕她深更半夜来给我发消息,我照样会回复。” “只是……”她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落寞。“在我想问问她怎么样的时候,她从来都是漫不经心,或者说是压根不会回复。尽管如此,她还会继续把她想说的话发给我。” “她是不是没把你当过朋友,或者说队长,她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朴静宝这样大胆的猜测到。 沈倾歌的心脏忽然有些疼痛起来,但她还是竭力维持平静,“或许吧,静宝,我也是人,人也是会痛的,她接受不了长期的淡漠和单一的付出。” “但无论是哪种。我都清楚的了解,她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虽然,我曾经热烈期盼过她能用同等的赤忱回报我。” 沈倾歌不单单是在讲这个朋友,更是在说她和谢怀暮。 她清楚的知道不该用自己的思想去绑架另一个人,也知道选择对他好,喜欢他,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可她就是觉得很难过。 如果人类不会难过就好了,如果她可以不那么软弱就好了。 倘若这样,那么无论他怎样对她,她就都不会想哭了。 朴静宝听完这个故事觉得很难受,冲进了沈倾歌的怀里,“呜呜呜,队长不哭,你还有我们,至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还没说什么呢,朴静宝倒先替她难过了起来,“所以队长你就是因为你和前基友闹掰了,才这么难过的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沈倾歌本来在难过,听到这话却突然有些想笑。 这个世界上的芳草那么多,可她却唯独喜欢上了那朵有刺的花。喜欢一个人如此简单,放弃一个人或者说恨一个人,都如此艰难。 是她把自己看得太过铜墙铁壁了,实际上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在深夜里,她也会痛,也会难过,可是谢怀暮根本不懂爱。 去爱一个不懂爱的人,本身就是在折磨她自己。 她没让任何人知道,其实她之前因为网络上的流言蜚语,整个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处于严重焦虑症和抑郁症,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可是她最后都挺过来了。 因为沈倾歌很清楚,虐待自己不会让那些键盘侠和红眼病难过,只会让他们更开心,肆虐的更猖狂。 感情这东西也是一样,她自己深夜里折磨自己的那些事,换不来对方的同情,只会让自己沉浸在痛苦的深渊。 “对啊,静宝。”沈倾歌如释重负,“何必单恋一枝花。” 好看的玫瑰花那么多,不止b612星球上最傲娇的那一朵。 —— 谢怀暮已经很久没参加活动了,秋辞对外宣称他是最近出国度假。 但是其实谢怀暮只是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月没有出门,秋辞到谢怀暮的公寓的时候,发现地面上一片狼藉。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秋辞有些不能理解,“我的小祖宗哎,你的新戏都被你推了,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秋辞觉得谢怀暮在发疯,这位小公子,一向最在意不过自己的形象,不像是会把自己搞的邋里邋遢的人。 他实在没想到谢怀暮会变成这样,那位小公子明明不善饮酒,却开了一瓶白兰地,对瓶吹。 地上不知道有多少瓶各种牌子的酒,秋辞有些头疼,却又不得不凑上前去把谢怀暮拉起来,“你这样。说句实话,我觉得我不可能帮你扛太久。下个最后通牒,你下周必须给我在公众面前露面了,酒你现在就别给我喝了,因为你根本不会喝酒。” 第59页 “秋辞,你说,怎么样才能算得上是喜欢一个人呢?”谢怀暮躺在地上,醉眼惺忪,拿着空酒瓶发呆。 “我不知道怎么算喜欢一个人,我只知道再这样,你家老爷子要弄死你了。”秋辞有些无奈,“你就不能少给我惹麻烦?” “我没喜欢过一个人,也觉得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但是她把离婚协议书扔给我的时候……” 怎么会觉得,胸口疼得厉害?他委实想不清楚。亦或是,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意去思考自己的异样超脱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 秋辞帮他把地上堆积的空酒瓶收起来,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他道,“终于说要离婚了?你对她,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问我这个?”谢怀暮抬头去看秋辞,“你想说什么?” “笑你喜欢人却不自知,你自己好好去想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动过心?”秋辞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让我不省心?” “我不知道。”谢怀暮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没试过。” 他因为父亲的事抵抗爱人和婚姻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人?在他过去数年的全部认知中,他清楚的了解。 如果在一段感情中太过投入,最后失败受到伤害的一定是自己。 而他不想让自己变成失败者。 变成失败者意味着会陷入无尽的痛苦和折磨,“那你现在想试试喜欢一个人了吗?”秋辞看着他问道。 “……”谢怀暮沉默了。 “我该如何跟你解释呢。”秋辞想了一下继续道,“见不到她的时候会想她。” “我才没有。”谢怀暮强调道。 “那我换个说法,你有没有觉得少了她,你的心里像是缺了一块,感觉生活和以往相比都变得不那么自在。” “她和你说离婚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失去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谢怀暮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胸口。 确实少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你扪心自问,这样都不算喜欢一个人吗?” 第28章 限定回忆 谢怀暮整个人愣在那里, 没有人教过他爱,他从来也没有学过如何去爱一个人。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吗?” 秋辞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叹了口气, “你说说你,以前我说过多少次,你有好好听过我说话吗?人都走了, 你说这个有什么用?” 空气中的氛围又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可是。她说过以前喜欢我的。” “你们两个人到底发生什么了?说句实话, 你失踪这段时间我真的快顶不住了, 你连电话都不接,沈倾歌那丫头也是, 季非白找她,她都是有关于你马上绕开,我的电话她更是不接。” 秋辞暗自叹气,“要知道, 她不是这么没礼貌的人,我估计我是因为你被株连九族了。” “……”谢怀暮不知道怎么回他,只觉得这个词用的非常奇怪,“株连九族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反正都差不多, 用在这里,就是指我因为你的事情被牵连了。” 谢怀暮对秋辞的话不予置评,躺在沙发上发呆。 “秋辞, 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是我的粉丝的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秋辞干脆坐了下来,也开了一瓶白兰地, “她本来是不想让我说的,但是到了现在,她都对你死心了,我就还是告诉你吧。” 谢怀暮白了他一眼,秋辞连忙摆摆手,“我只是实话实说,像你这种不下一剂猛药永远都不会清醒的人,如果她不和你说离婚,你要猴年马月才会承认自己确实动心了?” 尽管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谢怀暮还是觉得无言以对。 “大可不必。”谢怀暮起了身,“你损我倒是有一手。”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秋辞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也不知道如何去喜欢人,更怕对方因为粉丝滤镜把他想的过于美好,爱上的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并不是真正的他。 秋辞说的对,他一直都不清醒,或者说因为怕失去,所以拒绝了一切拥有的机会。 他感到烦躁极了,谢怀暮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你觉得我对她哪里不好吗?她说要离开我,觉得我不爱她。” “你之前的表现,像是爱一个人吗?”秋辞把酒瓶放在桌上,“真的不像。” “我有试图让自己慢慢喜欢她,秋辞。”谢怀暮声音变得很小,“我为了她也试着去接受自己没尝试过的东西,我在努力。” 他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有在努力去尝试让自己喜欢上沈倾歌。 对于谢怀暮而言,动心意味着交出自己的软肋,而他实实在在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这些事情,他从没对外人讲过。 第60页 他努力地给自己营造出一种温和可靠的模样,因为这种模样会被人夸赞,哪怕他自己并不喜欢。 坦白来说,他能意识到喜欢这个词,都太难了。 “喜欢一个人,你要对她好。”秋辞耐心的解释道。 谢怀暮不明所以,“我对她不够好吗?” 他觉得他对她足够好了,在沈倾歌被网络黑子喷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去找公关团队,在得知公司为难她的时候,他私下动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她,他甚至有处处提点tg公司和沈斯涵不要为难沈倾歌做她不喜欢的事情,还当面问过她有没有看上的戏想要去做女主。 这样,怎么能说是不好呢? 谢怀暮想破头都想不清楚。 “我还把大热ip都给她看过,问她想去哪个剧里做女主。秋辞,这不是大部分女艺人梦寐以求的吗?” “如果她是普通的女艺人。”秋辞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靠在软椅上,“就不会为了你一意孤行的进娱乐圈,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拒绝从我这里得来的资源,更不会这两年因为怕你难堪让你为难,而多次在公开场合避免提及和你的关系,一个人默默奋斗。如果她和其他人一样,还遑论你会喜欢上她吗?” 谢怀暮无言以对。 “她既然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已经不打算回头了,我只能奉劝你一句,自求多福。”这句自求多福说的很委婉。 不过聪明如同谢怀暮,也听得出秋辞的意思。 “可她曾经是那么喜欢我,她亲口说的。”谢怀暮不服气,争论道。 “你也说了是曾经咯。”秋辞干净利落的打断了他,“要让小倾歌下定决心离开你,我只能说你真的伤害到她了,毕竟她对你的喜欢,大家有目共睹。” 谢怀暮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半夜胃疼,起来找药找不到。他尽量把声音放得很低,在屋子里强撑着自己的病体去烧热水。 却被屋子里住在另一个房间的沈倾歌听到了声响。 女孩子穿着毛茸茸的皮卡丘睡衣,怀里还抱着皮卡丘玩偶,浑身上下的装扮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巨大的活体皮卡丘。 “你怎么了?”她小跑着上前去扯住他的手腕,“没事吧?” 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心。 “你……醒了?”谢怀暮有些错愕,“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沈倾歌不发话,去摸了摸他的头,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你先说,你怎么了?” “胃疼。”谢怀暮强撑着说完这两个字,整个人几乎要坐在地上,沈倾歌费尽力气把他架起来放在床上。 谢怀暮就算很瘦,毕竟也是个男孩子的身体,对于沈倾歌而言,的确有些负荷过重,她费尽力气给他搀扶到床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声音很小却能被面前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我给你烧了水。现在我先出去买药,你别急,我会很快的,争取在一个小时内回来。” 沈倾歌知道谢怀暮平时很少在家,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胃疼的常备用药,他是从来没有准备过的。 凌晨两点钟,出门去找还在开着的药店实在困难。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这么笃定自己一定可以买到药物。谢怀暮躺在床上疼的要命,有气无力,“明天白天叫药店送上门吧,你……不用着急,我抗一抗也能过去的。” “不行。”沈倾歌的表情严肃而又认真,“不可以这样的,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不会有人在乎的。”谢怀暮叹气。 “会的。”沈倾歌极其认真的望着他,“很多粉丝会难过,阿姨会难过,还有。” 她顿了顿,最后一句话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到。 “我也会在乎。就算再难受,我也会陪在你身边。” 彼时谢怀暮只当她是玩笑,却没想到,她会牢牢的用自己的身体力行去践行她此时的这句承诺。 初秋的天很凉,半夜两点几乎很难打得到车,沈倾歌心一横,骑上了路边的共享电动车,打开了导航地图,脸上蒙上围巾,一路顺着地图上所有可能买的到药的地方飞奔而去。 沈倾歌几乎用上了她毕生骑电瓶车的极限速度。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很大,很凉,她却浑然不觉。 那次沈倾歌到底跑了多远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很累很累,快要精疲力竭的那种累,但是她甘之如饴。 最后她果然如约完成她说一个小时之内买回药的这句承诺,谢怀暮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来。 她风尘仆仆,急匆匆的打开了房门,谢怀暮看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是精疲力竭的样子,沈倾歌把怀里的大袋子放在桌子上,一样一样的把药数给他。 第61页 “我不知道该买什么,就把症状和医生描述了一遍,对症的药你看看吃哪个!我去给你熬可乐姜汤。” 沈倾歌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没有换气,谢怀暮有些吃惊,半晌微微开了口,“多谢。” 他没想到她真的做到了,谢怀暮甚至已经做好她空手而归的准备了,只是,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你赶紧休息一下吧,药效要过一点才能发挥。”她摸了摸他的头,系上自己的卡通围裙,跑到了厨房。 谢怀暮看到沈倾歌的背影若有所思,她真的有在认真的想给他温暖,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努力的想用自己的温暖融化他冰封的内心。 小姑娘实在是太用心了,熬好可乐姜汤之后半天没出来,谢怀暮有些好奇,走到厨房去,看到沈倾歌正在一点一点的从锅里把姜片用筷子挑出来。 看到他进厨房的时候,沈倾歌差点吓得把手中的筷子掉在锅里,因为怕吵到谢怀暮休息,厨房里的灯光被她只开了一盏,因而整个空间都变得很暗,她把头缩在了毛茸茸的皮卡丘脑子里,赤着脚踩着松松软软的地毯,眼睛睁得圆滚滚的望着他。 由于受到惊吓,她的声音变得一断一断的,“你……你怎么,来了?我姜片。” 姜片还没挑完,沈倾歌有些颓废的低下了头,她没想到自己这么没用,挑个姜片还这么慢,好在马上就要挑完了。 “我挑的有点慢。”小姑娘声音嗫嚅,似乎带了某种抱歉的情绪,然后老老实实给他鞠了个躬,“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谢怀暮侧着身子靠在门上,发出了一个疑问句,“你为什么要挑姜片出来?” “因为你说过不喜欢姜。”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这句话,说完沈倾歌有些懊恼,是不是表现得好像太关心他了? 她愣在那里,又忏悔的把头放的更低了些。 她真的让他有些想笑。 明明是她为了他劳心伤神,挑姜片挑了这么久,半夜出去为他买药,却还要同他说一声对不起。 谢怀暮走上前,看着面前缩成一团的小姑娘,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去摸摸她脑袋上毛茸茸的两只耳朵。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沈倾歌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搞得有些愣,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拿着筷子的手突然被面前的人抓住。 他手心的温度,顺着她的手背,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 第29章 雨夜惊魂 谢怀暮至今仍然记得那个时候沈倾歌的模样。 她瑟缩着身体, 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完全靠上,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拥抱的姿势。 尽管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这样挑速度会快一点。”他用左手去拿漏勺,“否则用筷子挑会很慢。” 沈倾歌的耳根有些红,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 他的气息满满的包围着她,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用漏勺去把姜过滤出来的速度的的确确是比她用筷子一块一块挑快多了,沈倾歌觉得自己有点笨, 动动脑子就能想的清楚的事情, 她偏偏用脚趾在想。 真丢人。 谢怀暮清楚的记得, 她那时照顾他有多用心, 只是他心里对人的提防已经到了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因为他害怕被抛弃,因此到最后, 果然还是被抛弃了。 像是一个诅咒,更像是宿命的轮回。 —— 等到谢怀暮缓过神来的时候,秋辞方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天作孽, 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她曾经真的对他很好。 只是现在她不喜欢他了,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对他不好。 一旦达成了这个认知, 谢怀暮的心里更难受了。 他把她弄丢了,他想。 原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另外一个人, 她累了,因此,她选择了抛弃他。谢怀暮垂下了长长的睫毛。 他做人真的好失败,活了二十四年, 第一次情窦初开,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被自己把花骨朵拧断了。 “我对她真的很不好吗?”谢怀暮沉思道。 “倒不能这么说,我想想用什么词合适。”秋辞拍了拍脑袋而后道,“互相折磨。真的,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就是互相折磨。”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用这么严重的字眼?”谢怀暮吐槽道。 “我觉得一点也不严重,你想啊。你不爱她,但她那么喜欢你。倾歌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希望你喜欢上她,可你从没有一点表示。” 他那个时候尚且不知道爱为何物,又如何能够让自己表现出喜欢和爱,对于谢怀暮而言,他只是单纯的没来由的想对沈倾歌好,却并不知道,自己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一种名为喜欢的情感。 第62页 谢怀暮无法开口说出,“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背后所承担的感情对于他而言太过沉重,直到现在,哪怕他恍然大悟自己的那点不可名说的心意,也不知如何用正确的方式去表达我喜欢你。 在谢怀暮和沈倾歌的接触过程中,他因为怕让对方陷得太深,怕对方喜欢上自己,而多次拒绝了她对他的好意。 也在她精心准备礼物给他的时候,采用各种各样的托词拒绝。 只是他没想到,他那颗冰封已久的内心,最后还是被沈倾歌融化了。 那些日子,他拼命地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会对沈倾歌特别,都是因为对方对自己好,而下意识地想要回报她。 在试镜现场,他那句,“来给契约伙伴撑场子”其实不是说给沈倾歌,而是说给他自己的。 谢怀暮一直在麻痹自己。 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 《进击人生》前两期的播出广受好评。 第三期录制的时候,气氛有些诡异,谢怀暮从到现场以后一言不发,像块望夫石一样一直站在人群里向外张望。 阮南竹有些奇怪,她伸手把秋辞拉了过去,“他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上周让你去劝他,怎么人叫你劝傻了?” “他们的事……”秋辞噎了一下,“不是我劝劝就能好,而且说来话长。” “怎么个话长法?话长你就给我长话短说。”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阮南竹一个,还有时锦,他们几个人迅速凑成了一团,互相八卦。 时锦本来想按捺一下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最后还是没能控制住,“苏老师和沈倾歌怎么还没来?” “好像是昨天拍了夜戏,早上才拍完,所以请了个假说会晚点到。”阮南竹开口道。 “我给谢怀暮打了很久的电话他之前都不接,沈家哥哥说他一直都在家里,所以出国这个借口是谁想出来的?” “不想这个借口你要我说什么?”秋辞感觉自己十分无力,“我总不能说他受了情伤在家一蹶不振吧?” “谢老师在等谁?”朴静宝愣了一下,“他为什么一直往那边看?” 远处的男孩子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像个瓷娃娃,一动不动。不过这样标准的等人姿势,还等的如此认真,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阮南竹恨不得锤爆她的头,“我估计是你们队长,他俩到底咋了?” “她给我讲了……”朴静宝仔细想了一下,“奇怪的故事。” “什么奇怪的故事?”阮南竹有些好奇。 “大意就是,她曾经有个朋友和她发生的一些事,然后队长说累了,不想继续了,感觉听起来是个很悲伤的故事。”朴静宝叹口气。 “她说那个朋友让她很累……”阮南竹叹了口气,“不会是在指谢怀暮也让她很累吧?” “哎,是这样吗?”朴静宝后知后觉,“我没意识到是在说谢老师,只是觉得队长很难过,我很心疼她。” 沈倾歌受了伤总是不会选择直接说出去,而是一个人默默地放在心底,她和谢怀暮的争吵,她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讲过。 事实上,如果不是阮南竹那洞若观火的理解力瞬间get到了她话中的深意,她也永远不会选择主动把这些事情和盘托出。 “倾歌什么时候会来啊?”朴静宝有些好奇地问。 “大概晚上吧。”阮南竹叹了口气,“谢怀暮还在那里望着,我真的不忍心告诉他这个悲惨的事实。” 站在竹屋面前的男孩子,一直侧身靠在门上,向着远处眺望。 像是古书里,“梳洗罢,独倚望江楼”的春闺怨妇。 —— 机场和节目组的录制地点实在隔得有点远,就连专车接送都因为路途太长而开了好长时间。 这次节目的录制选在了k市,k市地处西南,夏季的雨缠绵而又多情,沈倾歌从机场坐上专车的时候外面还是朦朦胧胧的雨。 只是车开到一半,雨变得越来越大,司机原本和她还有苏清尘打趣说雨一会儿就会停下,却没想到会下这么久。 车窗外的雨一滴一滴的打在玻璃上,一路无话,她感到很累,这种累不是来源于身体,而是来源于心头。 她和苏清尘不是同一辆车,本来约定好是同一班,只是她的戏份有些需要重拍。 即便是天赋型演员,面对这样的大荧屏,还是有些发怵的,更何况,《熹微》的导演喜欢在拍戏的时候偶尔飞页,临场加戏,使得整部电影更连贯。 每到这时,她不得不敬佩苏清尘,苏清尘拍戏多年总是比她适应要快得多,在拍戏上帮助了她很多。 这部电影对沈倾歌而言,算是接的很及时,她能够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表达在电影里,也可以借用工作的名义去宣泄自己因为谢怀暮而产生的。 第63页 那些不知为何物的情绪。 到达节目组拍摄地点的时候,已经是快午夜十二点钟了,沈倾歌对专车司机道过谢,也放了助理去休息。 她一个人撑了把伞走在山路里。 节目组租用的地方是某位著名企业家为了纪念自己与妻子的爱情,特意在k市一个风景优美的景点建筑的十二栋别致的建筑。 建筑物的设计非常别致,它们采用了建筑溶于自然,自然溶于建筑,二者合一的设计理念,山路里有若隐若现的房子。 沈倾歌捏了捏自己手中的钥匙,今晚她一个人被分在了竹屋。 不知为何,从小到大,沈倾歌似乎格外喜欢这样的梅雨天气,更喜欢在不开心的时候,一个人赤着脚穿着拖鞋往外走。 说是山路,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这么算,因为毕竟在路上修了很多青石板的台阶,她走的路这样不至于太过泥泞。 驱散那些随行的人,她其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一方面是不想麻烦别人,另一方面,她贪恋这样的雨夜。 雨滴滴落在草地和石阶上的声音格外悦耳,她不由得觉得心旷神怡,可以把明天又要见到谢怀暮那种烦躁不安的情绪归置脑后。 迟早都是要见面的,不论是找他拿离婚协议还是往后继续在娱乐圈做自己的事,他们两个人又不可能永远都没有交集,但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在她心里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她也就不必再难过。 想到这里沈倾歌有些释然,连走路的脚步都变得更轻快了些。 沈倾歌下车的地方离竹屋并不算很远,她走了十几分钟,就望到了竹屋,造型的确别致,映入眼帘,仿若置身在一片巨大的竹林里。 从远处看,屋子里没开灯,黑压压的一片,不过沈倾歌凭借着手机的光亮,还是可以清楚的看清屋子的轮廓。 雨下得更急了,沈倾歌只得加快自己的速度让自己能够更快些到达竹屋。 在雨夜里看不到月亮,路灯都由于被雨水浇打而显得略微昏暗了些。 沈倾歌叹了叹气,待到她走到房檐下收了伞,定了心神,想要朝庭院里能够拉开灯的地方走去。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她伞上滴答滴答掉落雨水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 只是这样的安静并没能持续太久,她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子里传开了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会有人……她越想越觉得可怕,节目组安保措施这么好,不可能来贼。 提前都清过场子了。 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沈倾歌越想越觉得可怕。 不会是鬼吧? 她在恐怖传说里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在山林里,总有一些吸人精气的妖怪喜欢在雨夜里出没。 可以蛊惑那些失了智的人们,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妖怪送了命。 伴随着急促的划破天际的闪电,一道白光打在她的面前。 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笼罩了她的全部感官。 第30章 不喜欢了 “鬼大爷, 你放过我吧!”沈倾歌不敢抬头去看,“我一点也不好吃。” 面前的人轻声嗤笑,“你见过鬼有影子吗?” 沈倾歌手中的手机突然摔落在了地上, 她的声音还略微带着颤抖, 似乎是带了某种辨认的意味。 “你是……”她顿了顿,而后咽了咽口水,把身子缩成一小团, 保持这一个安全距离, “谢怀暮?” 面前的小姑娘几乎快要抖成了个筛子, 由于受到惊吓, 她的眼眶溢出了眼泪,谢怀暮有些呆住, 开了口,“你被吓哭了?” “没有。”沈倾歌咬牙切齿,“不过是生理盐水,应激反应。” 她并不想理谢怀暮, 大半夜的他出现在她的房子里,令她简直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沈倾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喘了口气,“谢谢你的惊吓。” 深更半夜这个人突然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带着如此沉重的脚步声。 如果不说他不怀好意,怕是鬼都不信。 沈倾歌把手机的光亮对准他,“谢怀暮, 你信不信我现在报警,你肯定能进去?” 他这个样子深更半夜出现在她屋子里,不是做贼她也想不到其他的什么原因,不过他做贼到底是图什么呢? 总不可能是图她。 夜色深沉, 谢怀暮的脚步声突然中断,沈倾歌的手电筒只打在他的胸部,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灯光和缩成一团的小姑娘。 “你躲着我?”谢怀暮微怔,抬头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 这话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么直白的被他讲出来沈倾歌还是觉得有些太过于明显。 她并不想这么说的。 可是沈倾歌思来想去,她不想见谢怀暮也没什么不对,更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想到这里,她把腰板挺得笔直。 第64页 “就是这样,难不成,你有意见?” 谢怀暮失落极了,像一只垂着头的小企鹅一样,好想让人去戳一戳。 但是沈倾歌却没有心情管他此时此刻有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窗外仍然是滴滴答答,淅淅沥沥不绝于耳的雨声,屋子里,沈倾歌就那样站着看着他,半晌,她的嗓子里才哼出了一个单音节。 “谢怀暮,我问你个问题,耍我很好玩?” 面前的人愣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谢怀暮使劲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结果,“没有,我没有这么觉得。” 沈倾歌笑了一下,“那你怎么觉得?看我喜欢你很好玩吗?看我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失去自己的原则很有趣吗?我喜欢你被你这样玩弄于掌心,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沈倾歌不愿意去面对谢怀暮,换言之,她这个人清楚的知道对方给自己递过来的是□□糖,她再也不会把□□糖笑着吃下去。 这样的场景有些诡异,谢怀暮使劲摇头,几乎把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我没有,我不是,真的不是这样。” 迅速否定三连。 “我和你,无话可说。”这句话被沈倾歌说得冷静而又克制。 只是谢怀暮却有些烦躁不安,他把手中的手机捏的死死的,事实上,他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等了沈倾歌多长时间。 他以为,这次会和从前一样,她耍了小脾气,气也消了,还是会心软下来选择原谅他,也会一如既往的想要关心他,就像他上次被鱼刺卡到进医院一样。 只是结果却与他预估的大相径庭, 沈倾歌没来找过他,这一个多月,她甚至连他的电话都没有接过一个。 因此谢怀暮的内心变得失落,彷徨,那天晚上她从他那里出来的新闻闹得满天飞,可是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放在心上。 见到他的第一面,居然还和他说了重话。 她不欢迎他,此刻,谢怀暮才清醒的意识到这个悲惨的事事。 可他等了她那么久,面前的男人还是有些不甘心,“倾歌,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他站在黑夜里,看起来竟然意外的有几分可怜。 像一只迷了路的小企鹅。 —— 谢怀暮没想到会这样,面前的小姑娘戒备心居然如此之重,她在抗拒他的接近,他能感觉的到。 这件事情他清楚的认识到他也有错,只是面前的人却不肯如此轻易地原谅他。 都说好看的人有资本,谢怀暮有些灰心丧气,是自己这张脸对她没有吸引力了吗?可是他并没有色衰,按理说也不该存在古文里写的色衰而爱驰这种说法。 “你——”半晌,谢怀暮开了口,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为什么不先问问我为什么等你?你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我以为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至少在我和你说离婚的那天你就懂了。”沈倾歌说这句话的时候,把手背了过去。 因为她的手在颤抖,其实她有些心软,但并不想让面前的人知晓。 沈倾歌有些烦躁不安,她想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和谢怀暮做口舌之争,明明和她自己说的一样,她此时此刻随便找个什么人来,就可以把谢怀暮带走,但她又一次的心软了。 沈倾歌觉得自己过于矛盾,她一方面抗拒着对方对于自己的接近,另一方面又在谢怀暮可怜巴巴的望着她的时候,舍不得赶他走。 时至今日,沈倾歌仍然无法否定自己的内心。 她还爱着他。 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再跟这个人有任何接触,可是情感又在让她做出相反的抉择。 沈倾歌觉得自己真的是矛盾透了,她把头扭过去不想再看谢怀暮。 “我……”谢怀暮突然有些语塞,“你那天说的话,在我这里不作数。” 窗外的雨声似乎又变得更大了一些,白光打在谢怀暮的脸上,沈倾歌从这光中看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是像个没有得到糖果吃的孩子。 雷雨天最容易起风,窗外妖风阵阵,听得沈倾歌有些害怕,她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不至于让自己肩膀抖动的幅度过大。 “你没事吧?”谢怀暮走得离她近了一些。 他的手刚想搭上小姑娘的肩膀,就被面前的人灵活的躲开了。 沈倾歌明明很害怕,却还要故作镇定。 面前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颓然无力的把手放了下去,半晌,谢怀暮又肯定的开了口,“今天,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回去。” 其实在看到沈倾歌发抖之前,他已经决定转身离开了。 谢怀暮也不想让对方太过抵触自己,但目前的情况就是,她很害怕,却要强撑着不说,沈倾歌怕打雷和闪电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第65页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留下,哪怕对方看起来并不希望自己留下。 “你,为什么不走!”沈倾歌一瞬间愣在那里。气鼓鼓的宛若一只小松鼠,“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要你在。” 彼时她的脑子已经由于被雷吓到炸成了一朵烟花,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谢怀暮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我知道你很想让我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可是,我现在还不能走。” 这句话说的言简意赅,沈倾歌很快就明白他意有所指,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失去了气势。 “你怎么知道?我怕雷……”这句话本不该在此时此刻说出口,她这样问到底是为什么,沈倾歌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对对方放弃所有幻想,却说出口这样的话,她觉得有些可笑。 空气中是长久的寂静,就在沈倾歌以为谢怀暮不会再回复她的时候,她看到那人起了身,走得离她更近了一些,却在咫尺处顿住脚步。 他靠在窗边,窗帘的薄纱被风吹起遮挡住了他的面庞,沈倾歌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谢怀暮顿了顿,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我为什么不知道?还是你觉得我一定不会知道?” 沈倾歌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生,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谢怀暮的话,闪电的白光把面前的人的面庞照的透亮,风从窗子外刮进来还带着雨滴,吹在她的脸上,让她此时此刻变得格外清醒。 她一直觉得,有关于她的事情,他不会在乎,也并不会放在心上。 一瞬间,嘴巴比脑子更快的做出反应,“你不可能知道的。”这句话甫一出口,沈倾歌就有些后悔。 这只是习惯性的她觉得,事实是否如此,沈倾歌自己也不清楚。 她一点都不了解谢怀暮,换句话说,一直以来都是她以为,但是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说出口的也未必是事实。 一旦产生了这个想法,那么之后的无数次猜想就会沦为可怕的肯定否定又再次循环,她心知肚明。 但是沈倾歌自己心里清楚,她没有办法放弃掉自己的这个想法。 窗外的白光闪得更加厉害了,雨声也愈发的大了起来,沈倾歌摸索着想要去开灯,却发现灯怎么都按不开。 她有些懊恼的挠挠头,她一开始只是以为是什么需要按几次才会发光的灯,结果重复了几次,灯却仍然没有亮起来。 “别费力气了,开不开的。”谢怀暮的声音沉静而又淡漠。 沈倾歌把一直反复按着开关的手放了下来,“怎么回事?” “下雨了,可能是雷太大了,路线故障维修。”谢怀暮接了一句,“看这情形,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电了。” 其实停电大概有好一会儿了,只是沈倾歌一直没问,他也不知道怎么去答。 按理来说节目组应该是有发电机才对,并且这么高档的别墅配套,不可能会放任它停电这么久。 虽然有些不符合常理,但这种事确实发生了。 谢怀暮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不过如果不是这场连绵不绝的雨和突如其来的停电,他也没有机会和沈倾歌一起待着这么长时间。 黑夜里走路有些不方便,沈倾歌一没留神,手机落在了地上,就在她手足无措到处寻找掉落的手机的时候。 她的脚步虚虚的只堪堪踏出了一只脚,就觉得重心有些不稳。 几乎是风驰电掣的速度,谢怀暮从窗边跑了过来。 把她稳稳的接在了怀里。 第31章 自以为是 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过于亲密, 沈倾歌的脚步还没站稳,感觉到谢怀暮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不是点到即止的拥抱。 而是怕失去她的, 深入骨血的拥抱。 沈倾歌愣在那里, 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本来不想和面前的人扯上关系, 却没想到为什么会越陷越深。 她的手下意识地想掰开谢怀暮的手, 却没想到那人反而把力气放得更大, 她声音变得有些嗫嚅, “你,放开我。” “我不想放开。”谢怀暮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知道,我之前错得很离谱,不该一次又一次的对你的感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话被他说得很隐忍,谢怀暮想了半天, 觉得这话不该这么说,可是在他有生以来的认知里,从来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女孩子表达自己的喜欢,爱是什么东西, 他从来就不懂。 在他少得可怜的和女孩子接触的经历中,他都是占据着被动地位,被动的接受别人的喜欢, 但却主动的选择了拒绝对方。 因此,在需要他选择主动的时候,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让对方接受自己的喜欢。 第66页 空气中是长久的沉默,沈倾歌低垂着眉眼, 松开了手,空气中除了雨滴掉落的声音,只能听得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良久,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谢怀暮,你这句话,是觉得你不该这样践踏我脆弱的自尊心吗?” 他并没有这样想,这么想着,谢怀暮就脱口而出,“我没有。” 信任这种东西太过脆弱无比,更何况在本来就已经心生间隙的两个人之间,谢怀暮方才的那句话说的太过于居高临下,尽管他在说的时候没有这么想,但很多时候,说是一回事,到听得人耳朵里是什么意思,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但是在表达这件事情上,谢怀暮从来就不擅长。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沈倾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响,显得温柔而又绵长。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点点滴滴,滴在人的心上,这种悠长又柔和的夏日雨夜,驱逐了闷热,让夜里多了一丝清凉,这样的氛围,衬托得沈倾歌的话犹如情人的低语。 只是她后面说出的半句话却分外的无情。 “谢怀暮,我想说,不管是为了什么,我们都不可能了。” 对方不清醒,她不该同他一起这么不清醒,她恼恨自己的无能,在感情里,谁先把喜欢说出口,谁就逊色于对方。 在这段感情里,她输的一败涂地。 “回去吧。” 伴随着这句话,身后人手臂环成的拥抱终于无声地消散,就像夏季的这场雨。 来的悄无声息,去的同样也悄无声息。 —— 第二天早上,节目组叫人起床录节目,沈倾歌被叫起的不算早,至少到她的时候,已经至少有几个人一起过来突击检查了。 编导和摄像到竹屋的时候,她已经起床洗漱结束,突击检查过来的阮南竹从她后背突然拍了她一下的时候,沈倾歌手里的洗面奶差点没吓得掉下来。 “早上好。”阮南竹元气十足的打了个招呼。 随后,阮南竹若有所思的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一样,眼见着搜寻无果,她对了对手指,“谢怀暮怎么不在?” 尽管声音很小,却还是被沈倾歌听到了。 沈倾歌有些尴尬的把洗面奶放在了水池上,愣了片刻,“他怎么会在?” 其实阮南竹问出口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在大部分人眼里来看,谢怀暮昨天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雨又这样大,再加上他们两个人是夫妻,他理所应当的昨夜歇息在这里,没有回去。 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把回忆倒流到昨天的话,大概就是。 最后谢怀暮一个人连伞都不拿,就出了门,那样激烈的雨,他走的时候却那么决绝和果断。 “对了,昨夜,怎么会突然停电?”沈倾歌对着阮南竹眨了眨眼睛。 提及此处,哑口无声,阮南竹笑了一下,对着摄像机,“导播!这段掐掉!我们节目组这么富有!不可能停电的!” 有关于停电的这件事情,有一说一,阮南竹确实有些心虚。 毕竟这次停电是人为造成的,情到深处自然要拉电闸,至少他们是这么想的,风雨飘摇的夜晚最适合互诉衷肠。 她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给两个人营造出独处空间,因此把沈倾歌放在了最后来突击,好在沈倾歌并没有看出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嗯?所以?昨天半夜几点来电的我都不清楚。”沈倾歌仰起头看了看阮南竹,朴静宝在一旁憋着笑。 如果此时此刻编导配字幕的话,应该是大写的两个字,“尴尬。” 沈倾歌笑了一下,没再多话,她性格本身也不是那种特别犀利的人。再加上她也没往停电是人为而不是意外那方面想,因此,也就没再往下追问。 不过她垂下了眼眸,那样大的雨。 他一定感冒了吧? 沈倾歌所说的,就只有一个他。 —— 人员集中的时候,进行了今天份的任务安排,昨夜刚下过雨,青石板的路有些难走,脚步迈上去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容易滑倒。 吸取了昨天一脚踏空的教训,沈倾歌这回老老实实的看着脚下,脚步迈得不是很大,她万分小心的走着。 生怕再次滑倒。 只是走着走着,她突然就分了神,脑子里都是谢怀暮昨夜抱着她惊慌失措,怕失去至宝的模样。 只是她不愿,也没想去相信,谢怀暮流露出那样的神情是因为她。 虽然是盛夏。但是由于下过雨的原因,空气中有些潮湿,还带着些许凉意,沈倾歌穿的有些少,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连衣裙,天气凉的让她不由自主的抱紧了胳膊。 第67页 她下了最后一级台阶,抬起头的瞬间恰好碰到远处的那个人也在望着她。 四目相对之间犹如电光火石闪过,谢怀暮确实看起来不太好,至少从他今天的穿着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他有些无精打采。 八成是感冒了,沈倾歌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而后她又快速的摇摇头。 她又在无可避免的关心他,而她本不想这样的。 这次活动的分组和上一次完全不同,被彻彻底底的打乱了,她拿到标签的时候一愣,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阮南竹。 这纸条上写的非常清楚,她和谢怀暮一组,而这次分组也不像上一次那样三个人组队,变成了两两一组,沈倾歌内心五味杂陈。 这回当真是骑虎难下了,尽管她还不是很想再和谢怀暮有什么近距离的交流,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把手心中的纸条收了起来。 第二次参加节目,已经物是人非。 明明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她和谢怀暮之前的关系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 两个人在树林里一前一后的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沈倾歌也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做的实在有些过分。 那么大的雨,怎么能就赌气逼他出去?她实在有些懊悔,因此不知如何开口去缓解气氛,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她更不知道开口该说些什么。 这期节目的任务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并不算很简单。 他们要去找节目组规定的人家寻求厨房做晚饭并且自己寻找食材做拿手菜,沈倾歌没指望着谢怀暮能帮上什么忙,因为在她对谢怀暮的了解中,对方毕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少爷,对待烹饪一事上应该没什么了解。 上次遇到蛇的事情还让沈倾歌有些心有余悸,她尽量放轻松了自己的脚步。 她也并不是那么胆大的人,至少在上一次遇到那条蛇的时候,她是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不让自己的身体过于颤抖,谢怀暮似乎看出了什么,他从她后面的位置巧妙的跨开, 走到沈倾歌的前面。 一切都那么自然而又娴熟。 “我走前面吧,你放心这个地方不会再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了。” 谢怀暮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沈倾歌有点愧疚,她声音里带了一丝试探,“你还好吗?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感冒了?” 她这句话问得也有些多余,那么大的雨怎么可能还好,再看看谢怀暮今天的状态,明显不是还好的状态。 “你在关心我?”谢怀暮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身后的人。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只是再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当做没说过。思考半晌,她还是略微带着一丝别扭而后开了口。 “嗯。”一个短短的单音节词就代表了她的态度。 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若是换做旁人可能会很失落或者自觉的不再接下去,但谢怀暮明显不是一般人,他有些兴奋,整个人从霜打的茄子变成了一只大型哈士奇。 其实昨天夜里赌气回去的时候,谢怀暮就后悔了。 他认真的思考了很久,他觉得他不应该因为对方的几句话就放弃,小的时候母亲一直教育他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恒心,有毅力。 她以前那么喜欢过自己……一定不会彻底放弃自己。 而且,他心跳的越来越快,就算她不再喜欢自己了,他也要让沈倾歌重新再爱上自己。她无情无义,可是怎么办? 他喜欢上了她,没办法再放弃她了。 只是他还在想,她刚才那样关心他,是不是说明她还喜欢他,谢怀暮把手中的花一瓣又一瓣的撕了起来。 “她爱我,她不爱我。” 就在谢怀暮拼命内心脑补一出,她到底还是爱我的,是不是我的错觉这种内心大戏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温柔的手拍上他的肩膀。 “你在做什么?” 第32章 给我吹吹 谢怀暮有些手足无措。 被人抓包了, 此时此刻满脑子他只剩下这个想法,他迫切的希望沈倾歌不要听到他刚才的自言自语。 简直像个幼稚鬼,他拼命把自己手里的小干花藏起来不想让沈倾歌看到, 他躲躲闪闪的模样, 让沈倾歌觉得有些好笑。 “你躲什么?” 沈倾歌声音低柔,“刚才神神秘秘唠唠叨叨的。” “没什么。”谢怀暮如释重负,还好她没听到。 要是被她听到, 那该多丢人啊。谢怀暮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是一个太过矛盾的人, 他一方面迫切的希望对方知道自己心里的所思所想, 另一方面又害怕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会不理解,会嘲笑他。 这种感觉, 令他纠结的快要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尽管幕天席地的并没有被子给他钻。 第68页 好在沈倾歌并不知道他内心里面的那些小九九,她只是觉得节目组安排的以物易物的这一环节,足够让她头痛。 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节目组给了他们一些水果让他们换食材,然后最后去做饭。 沈倾歌觉得她和谢怀暮都不是那种特别会说话的人,偏生把他们两个凑合在一起,沈倾歌觉得他们两个八成今天是要完了。 节目组选择的居住地不远处就是山下的小镇, 沈倾歌和谢怀暮的动作也不是特别慢,因而很快的就到了山下,面对着节目组发的一箱桃子和一箱苹果, 沈倾歌犯了难,到底怎么样才能用这些水果换来食物呢? 瞧着小镇的集市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沈倾歌感觉有些无力,她垂头丧气的看了摄像大哥一眼, 摄像师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比谁脸皮厚的时刻终于到了,谢怀暮抱着两箱水果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的乱逛,好在他面容姣好,因着外貌协会妹子的原因,也不会有人觉得他烦,不过他这么个样子倒是太过于显眼,这么好看的人呆呆的站在人群里简直是鹤立鸡群。 沈倾歌表示没眼看,她默默拉了一下谢怀暮的手,“走啦,别一直在这站着。” “哦,好的。”谢怀暮心里美滋滋的,满是被自家媳妇拉了后的喜悦,但是他没想到,沈倾歌是被迫的,如果不拉走他,天知道他还要傻乎乎的在原地呆多久。 这个镇子上民风淳朴,几乎与世隔绝,因而没什么人知道明星,偶尔有几个年轻人和学生认出了他们。 大部分都是并不眼熟他们的陌生人,沈倾歌稍微安下了心,要是碰到粉丝,她怕不是要更拉不下面子。只是谢怀暮不以为意,在她四处打量的时候,谢怀暮已经抱着箱子冲着买菜的阿姨去了。 其实沈倾歌是想先考虑一下如何开口,只是她没想到谢怀暮动作居然那么快,她有些好奇的也走上了前,毕竟她怕万一谢怀暮说错了什么,她好可以给他圆场。只是沈倾歌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 阿姨在她走过去的时候居然接过了一大兜子桃子,还把手里的鱼和蔬菜递给了谢怀暮,沈倾歌百思不得其解。 面对着阿姨善意打量又充满慈爱的目光,沈倾歌有些云里雾里,她走过去推了推谢怀暮,然后极其认真的开了口,“谢谢阿姨。” “哈哈哈哈哈哈,不用谢,希望你们小两口幸福美满啊,你看看你老公对你真的很用心了,哎,你们这样让我想起了我和我丈夫年轻的时候。” 沈倾歌连连道谢,在阿姨离开后,她躲开镜头,侧身低语,“你到底是怎么说动阿姨把东西换给你的?我没想到。” 她确实没想到,谢怀暮会这么顺利的完成以物易物。 尽管他们是夫妻,但那只是名义上的,沈倾歌突然觉得她有点看不透面前的这个人,以前他在她面前也从来没有这么善谈。 只是今天…… 有点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在她眼里,以前的综艺节目上,他面对这些事情通常都是手足无措的,因此她极度担心。 可是在今天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完成的又是这么完美且顺理成章,只是沈倾歌也的的确确很是好奇,谢怀暮到底说了什么,阿姨的眼神让她对谢怀暮说的话有无尽的遐想,她的好奇心快要溢出屏幕。 谢怀暮做神秘状,不肯回应。 他不敢告诉沈倾歌,因为他方才和阿姨悄悄说了一句,他的小妻子和他闹矛盾,不肯理他,他们因为跟着一个体验节目来这个未知的小镇,他妻子想吃鱼,他却只有桃子和苹果,而后谢怀暮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阿姨。 阿姨实在不忍心,就同意了他以物易物的要求,而且谢怀暮也精确的计算了苹果和桃子抵得价格,没有让阿姨吃亏。 这样不吃亏,又能成人之美的事情,阿姨当然愿意做,更何况谢怀暮刚才的样子实在太让人心疼。 一个被自己小妻子嫌弃的丈夫,可怜巴巴的用尽浑身解数想讨妻子欢心,任谁看了都免不得会心软。 “你真的不告诉我?这么神秘?” 没错,就是这么神秘。 谢怀暮这样想着。 —— 他们顺利的完成以物易物后返回终点交任务,却没想到是第一个,阮南竹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俩,用手指了指那些东西:一只鸡,一条鱼,豆腐,土豆,小白菜,西蓝花。 而后她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我的天,这些都是你们换来的吗?” 沈倾歌点了点头,不过说句实在话,她自己也没想到能换到这么多。 这期节目每个环节都是积分制,到最后的收尾时,积分最高的会有意外惊喜,至于是什么惊喜,还是待保密阶段,阮南竹内心五味杂陈的在黑板上给他们画了一个大大的正字。 第69页 “倾歌你真的是很优秀啊。居然这么顺利的完成了任务。”阮南竹感叹道。 “不完全是我,最开始的第一个交换是谢怀暮完成的。”她实事求是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想不到啊,谢怀暮还挺厉害?”阮南竹用了疑问句来来回回打量了几次,似乎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谢怀暮内心里直犯嘀咕,不要瞧不起我好不好,我也很厉害的。 他可是一直都很厉害的。 只是谢怀暮还没来得及反驳阮南竹,就听到一旁的人轻轻笑了一下,而后开口道,“他确实很厉害,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本来有些气鼓鼓的心脏好像一瞬间被蜜饯融化掉。 好甜。 —— 在这一环节结束之后,到了要去寻求厨房做晚饭的环节了,沈倾歌他们抽签抽到的是一对老夫妇家,老夫妇的孩子因为外出工作常年不在家,婆婆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十分亲切的把他们迎进了门。 婆婆的家里非常干净且整洁,收拾的一尘不染,看得出来是很精心生活的人,沈倾歌有些不好意思让谢怀暮动手了,她想起谢怀暮之前都是不会做菜的,如果让他进了厨房,很有可能会迎接厨房炸掉的危险,想到这,沈倾歌试探着开了口。 “要不……”沈倾歌眨了眨眼睛,“你刚才太累了,休息一会儿,让我一个人进去做菜吧?”她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迫切的希望谢怀暮能看懂她想表达的意思。 只是面前的人不知是没理解还是不想理解,接了一句,“没事,你一个人太辛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还有摄像机和外人在旁,沈倾歌也不好太拂了谢怀暮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到了厨房,她实在是有点紧张,踌躇半天,还是开了口,“要不然你负责洗菜和切菜?做菜由我来。” 谢怀暮郑重的摇了摇头,“说好了一起分担就一起分担。” “哎。”沈倾歌叹了口气,她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得同意了,只是她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等下如何给谢怀暮打圆场辅助他。 y城地处西南,人们大多都喜辣,入乡随俗,沈倾歌列了一个菜谱,她本想把最简单的麻婆豆腐这道菜交给谢怀暮去做,没想到那人摇了摇头,直接选择了水煮鱼。 沈倾歌嘟起了腮帮子,感觉大局已定,无可挽回,只能提心吊胆的看着谢怀暮准备下厨,至少在她的印象里从来没记得谢怀暮会做饭。 只是一开始处理鱼,沈倾歌就傻眼了,谢怀暮处理鱼的手法极其娴熟,调水煮鱼调料也有条不紊,把鱼仔细的片成了片。 沈倾歌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做菜了?我记得你以前是不会做的。” 她记得没错,谢怀暮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那样优渥富裕的家庭,从小到大都有专门的佣人负责他的饮食起居,自然不需要他动手去做什么。 谢怀暮低着头处理鱼,半晌,开了口,语气淡淡,“你走后那段时间,我学的。” 这句话被他说的如此平常,只是沈倾歌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切豆腐的手差点切到了自己的手,沈倾歌极力稳住自己狂躁不安的心跳。 “所以,到底为什么,你要学做菜?” “我以为你知道。”谢怀暮的声音略带怨念,“你说过希望喜欢的人给你做菜的。” 末了,沈倾歌愣了一下,这句话她的的确确说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尚且抱着卑微而又无望的喜欢去喃喃自语。 没想到面前的人听到,并且记了这么久。 相顾无言,沈倾歌背过身去,不去再想谢怀暮方才说的话。 空气突然凝结起来。 谢怀暮熟练的把鱼放在了油锅里,只是由于心事太重,锅里的油一下子迸溅了出来,沈倾歌看到他眉头一皱,赶紧放下手中的刀跑了过去。 他的手由于离得太近,被崩上了一个油点子。 好在没有很大面积,应该不至于太过严重,想到这沈倾歌突然放下了心,只是面前的人声音突然变得柔软又带有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我好疼,给我吹吹好不好?” 第33章 绝世渣男 然而沈倾歌并不想给他看, 谢怀暮这副模样,像极了小说里面常说的一个词,“小作精”。倒也不是对他有偏见, 只是沈倾歌仔细看过了, 那点小事没有多严重,毕竟那么轻的伤,至少都不会让她喊痛。 油点子迸溅的面积真的很小, 小到只比针孔稍微大那么一点点。 “又没有多严重。”沈倾歌吐槽了一句, 但她因为那句给我吹吹确实不可抑制的红起了脸, 耳垂红红的, 她的的确确很是难为情。 第70页 谢怀暮知道她还没有原谅他,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自己可能是太心急了,自己之前那么过分,她一定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原谅自己吧? 心里清楚是一码事,想的清楚又是另一码事儿了。 他很难过。 厨房并不大, 暧昧的空气很快就升腾起来,带着油在锅中沸腾的声音一起。 婆婆从屋子里走进来的时候,冲他们两个笑了一下,感慨道,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看着你们这么恩爱,真的很替你们高兴啊。” 其实并没有很恩爱, 这是沈倾歌第一句就想反驳的,可是碍于摄像头,她又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得把话题引开来, “婆婆,等下我们做好了,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俩的手艺。”这句话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谢怀暮,顿了顿,接着道,“尤其是他。” 她对谢怀暮还是不能抱有全部的信任的,她只希望等下出锅后的味道还过得去,不至于太让人觉得难吃,当然,就算难吃,她也会吃下去的。 只是面前的人好像看清楚了她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你放心,我这次做菜可是很拿手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既然面前的人都这么说了,那沈倾歌自然懒得继续再多说什么。 她懒得惯谢怀暮的脾气,在内心底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不管他怎么样都不会再管他,破烂摊子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收拾,绝对不帮他打圆场。 但是谢怀暮并没有给她这个看他出丑的机会,相反,水煮鱼这道菜他完成的还很出色,隔着很远就能闻到水煮鱼的香气,沈倾歌觉得自己的肚子在咕咕作响,但她不肯说。 毕竟…… 她才不想在谢怀暮面前主动向他讨要食物,沈倾歌不想在他面前再拉下面子。 不过这一次,谢怀暮主动把筷子拿给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沈倾歌,小心翼翼道,“刚出锅的!还很热,你要不要尝尝?” 沈倾歌当然也知道还很热,不光很热还很烫,她摆了摆手,“不了不了。” 不想被烫死,这是她此时此刻脑海里的唯一想法。 谢怀暮叹了口气,认错般的低声道,“对不起,我没意识到这道菜刚出锅有点烫,你一定觉得太烫了难以入口吧?” 他突然觉得很懊恼,明明是想挽回对方的举动,却因为太过欣喜而把事情做的很糟糕,他不禁感叹到自己实在是没什么情商。 在谢怀暮活了这么多年以来的认知里,他第一次意识到讨好居然是这么难做的一件事情,他以往对于讨好都是嗤之以鼻的,只是今天他却变成了他讨厌的那种人,可他甘之如饴。 这些日子以来,他被她拒绝的已经够难受了,谢怀暮无法想象沈倾歌在那些他所不知道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以前,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沈倾歌,那么她,会不会比自己更难受? 谢怀暮低着头,并不开口说话,但是他的目光聚集在了那道水煮鱼上,谢怀暮夹出了一大块白嫩鲜美的鱼肉,而后又认真的拿着筷子在白瓷碗里挑着什么。 …… 沈倾歌突然愣在那里,谢怀暮好像真的和以往不太一样了,但是不一样在哪里,她又说不出来,至少在以前。 这样为人洗手作羹汤又认真挑鱼刺的谢怀暮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连呼吸都要停滞下来,她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努力辨别此时此刻她究竟是不是在做梦。白嫩的鱼肉和精美的陶瓷碗显得相得益彰,扑面而来的水煮鱼香气,令沈倾歌心头微微一动,只见谢怀暮小心翼翼的把刺都挑完之后向献宝一样的捧到她面前。 声音比以往多了几丝卑微,“这回,你可不可以……” 谢怀暮顿了顿,又接着道,“尝一尝我做的水煮鱼?” —— 这次活动,第一名是沈倾歌和谢怀暮,晚上朴静宝找沈倾歌闲聊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望着月亮。 那碗鱼肉她最后还是吃了,说不清楚那一刻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倾歌,说真的,我很好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啊?”朴静宝坐在她旁边,用吸管吸着一杯百香果茶。 月色下,沈倾歌低着头,想了半天,回复道,“我觉得我也不知道如何形容。” 这句话被她说的很小声,朴静宝没有听清,又把椅子挪得更近了一些,“倾歌,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倾歌摇摇头。 他们住的这个地方总体而言还算静谧,沈倾歌趴在茶桌上,用手敲打着桌面,而后才恍然大悟般的问了朴静宝一句,“你什么时候有喜欢的人了?” “啊?倾歌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朴静宝后知后觉的挠挠头,又小声道,“有这么明显吗?” 第71页 当然很明显,这个问题就很意有所指,若是没有意中人,也不可能会问出这样的话。这丫头几乎都要把喜欢二字写在脸上了。 “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所以想问问你。因为倾歌看起来好像比我有经验的样子。” 沈倾歌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茶水吐出来,“我……很有经验?” “毕竟你是谈过恋爱的人。”朴静宝回了她一句。 沈倾歌没话说了,她和谢怀暮那种失败的恋爱,实在算不得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给朴静宝,在人生中过去二十余年的日子,她的感情经历,几乎可以说是空白的可怕。 当沈倾歌开始回首她短暂的已经经历过的人生时,却发现,她喜欢一个人的经历,从始至终都只有谢怀暮一个人。 …… 想到这,沈倾歌语塞了,她开口道,“我没什么经验,对于这件事情,我比你好不了多少。” 只喜欢一个人,还喜欢的那样糟糕,这样丢脸的事情,她委实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作为过来人去给朴静宝梳理。 但是她沉思了一会儿,对着漫天星河,开口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见到他的时候内心会紧张的如同小鹿乱撞,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就会迫不接待的想见到他,还有……恨不得把自己觉得好的全部都给他。” 朴静宝似懂非懂,她把椅子彻底挪到了沈倾歌身边,“那我好像也喜欢上一个人了。” “噗,你喜欢谁了?”沈倾歌半是打趣半认真的道,“不会是林清致前辈吧?” 半晌,面前的女孩子才羞涩的点了点头,沈倾歌一头雾水。 还真叫她给猜对了,不过之前,显然她没有想过,朴静宝喜欢的那个人会是林影帝,她捏了捏自己的脸,不是做梦。 沈倾歌艰难的吞了一口茶水,而后清了清嗓子,“你是认真的?” “我感觉,我确实和你说的一样。”朴静宝摸了摸自己胸口心房的位置,“那里的感觉,就和你刚才描述的所差无几。” 这回轮到沈倾歌没话讲了,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做的是对是错,林清致有一个白月光,虽然已经成婚了,但是林影帝却为了她单身至今。 三金影后沈时蔚,是他多年前的学妹,也算是而今赫赫有名的存在,她嫁给了一个知名的圈外新贵,尽管无人得知林清致单身的原因,但是有心人大概都知道,林清致多年不婚和沈时蔚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沈倾歌突然觉得有种负罪感,她不该把话题引到这件事情上来的,自己好友情窦初开,就喜欢上了这么快难啃的骨头,实非她的本意。 空气突然安静,沈倾歌艰难的开了口,“你知道林前辈以前的事情吗?” 面前的人眨了眨眼睛,而后肯定的点点头,“我知道。尽管走进他的心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但是我想,我可以等,我也可以足够努力。” 沈倾歌突然想起了她和谢怀暮…… 曾经的她,也同朴静宝一样信誓旦旦,充满希冀的想过,自己梦寐以求了那么多年的人能喜欢自己那么一点点。 在她坚持自己有关于娱乐圈的梦想的时候,她无数次的想要放弃,都是为了心里渴望的那个人坚持了下来。 等到她接触了谢怀暮之后,她甚至都不敢暴露出自己的喜欢,她害怕因为这种喜欢会被对方讨厌。 沈倾歌其实想,自己也并不是那么自卑的人,明明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可以很骄傲的面对一切,但是当她遇上谢怀暮之后,却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而她不想让朴静宝变成第二个自己。 话到嘴边的时候,沈倾歌又住口了,她想起自己当时,无论林慕笙怎么劝,她都不肯听,本质上她和朴静宝都是一样的人。 她自己都做不到彻底放弃的事情,又有什么理由去要求别人放弃。 最后沈倾歌只能把话改成,“要是林前辈敢不喜欢你,或者一直装大猪蹄子,我就替你对负心汉拳打脚踢。” 朴静宝没控制住自己一下子笑了起来,“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只是沈倾歌一本正经,“你不知道,那些对女孩子感情视而不见,故意吊着,不接受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就活该被踹,还有啊,那种前一秒对你冷若冰霜,后一秒拉着你不让你走的都是垃圾,这种男人就该注孤生。” 她说的兴致勃勃,却没意识到门口微弱的敲门声突然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戛然而止。 第34章 换我追你 那位传说中要被拳打脚踢的渣男本人正手捧一个大西瓜立在门口。 谢怀暮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自己来的太巧,他看了一看手里的西瓜,不禁感叹道自己大概是xx区吃瓜群众。 第72页 只不过这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谢怀暮有点难过, 他对着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真的很像个渣男吗? —— “倾歌……”朴静宝顿了一下,“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院里的门。” “呃。”沈倾歌挠了挠头,“有吗?”她刚才听得太入神以至于没太认真关注外面的情况, 好像还真的有。 她几步小跑跑到门口去开了门, 却登时呆在那里, 是谢怀暮。他手里还用塑料袋提着个大西瓜, 沈倾歌有点尴尬,她把声音压的稍微低了一点, “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这句话被他回答得异常乖巧,他眉眼微低,看不出情绪。 沈倾歌一愣,手扶住门框, “那你都听到了?” 他沉声,“没听到很多,只听到了你说你要拳打脚踢渣男。” 没什么比说当事人坏话的时候让当事人听到更尴尬的事情了。 沈倾歌只得挠挠头,“别误会, 我不是故意的说你。”这句话逻辑似乎带着那么一丁点儿的漏洞,她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我没有在说你。” 只是怎么解释都显得欲盖弥彰,谢怀暮叹了口气,并没有相信沈倾歌的话,半晌, 他继续开口道,“我在你眼里,真的就那么渣?” 好吧……是很渣,至少在她眼里是这么看的,不过这句话沈倾歌没说出口,她说话的时候有点口是心非,“没有。我没这么觉得,你想多了。” 谢怀暮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撒谎,你明明就是这么想的。” “噗。”沈倾歌差点没笑出来,这种小怨妇的模样谢怀暮是做给谁看?她可从来没想到过谢怀暮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 “那个。”沈倾歌收敛了笑,可眼睛里还是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你大晚上提个瓜来不会就是为了偷听我墙角?” 他当然不是这么想的,刚想出生反驳,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年前的人有些牵着走的架势。谢怀暮把话题重新又扯了回来,“所以,那个渣男是不是我?” 既然谢怀暮这么想听这个问题的结果,那沈倾歌自然要给他个面子,半晌,她点了点头,“是啊,没错,大渣男。” 她已经很努力的不想再理他了,既然他这么纠缠不休,她也不介意把他说的更坏一点,沈倾歌如是想,这个人是个混蛋,对她的喜欢视而不见,她这么努力的想要和他在一起,付出了那么长时间的努力,都没能感动他,而今他这么努力的想接近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小姑娘一脸必须是这样的神情,在月色的剪影下,显得有些不真实,谢怀暮伸出手想去够她发尾的月光,沈倾歌一愣,躲开了他的触摸。 “你干嘛!”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有十成十的警戒心。 谢怀暮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躲开我?” 他心里异常落寞,他的小姑娘不要他了,明明之前还和他说过很喜欢很喜欢他,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对他避恐不及,视他如洪水猛兽。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这话说的没错。她心里的那根针到底什么模样,谢怀暮连见都没见过,更猜测不到那根针的长度。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很长了。 “你头发上有月光,我想抓住它。”谢怀暮认真的讲。 “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耍流氓的理由。况且,你看到的只是一种最普通不过的反射现象,你瞧,你的头发上也有。”沈倾歌一本正经的同他科普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只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他想要抓住的从来都不是月光,从始至终。他想要抓住的,只有沈倾歌一个人罢了。 “倾歌……”谢怀暮凝视着她的脸,半晌欲言又止,他声音有些沙哑着开了口,带了一丝恳求,但更多的是卑微。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重新再喜欢我一点点?” —— 夜里凉风阵阵,除了蝉鸣声和心跳,天地间一片寂静。 沈倾歌显然是被吓到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到底要怎么说出口喜欢这两个字,谢怀暮想了很久,也踌躇了很久,他问过自己经纪人秋辞,到底要怎么表达喜欢? 对方回答他很简单,但也很复杂,爱是一种太过抽象的东西,他从未尝试过爱人,从小到大社会和家庭包括粉丝带给他的无一例外是责任感,为了这份责任感,谢怀暮迫不得已要把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得无坚不摧,不会再被任何情感干扰。 所有人都爱他的优秀,他也因此开始变得害怕如果哪一天,自己喜欢上什么人,那个人看到不完美的自己会不会讨厌他,然后远离他。 正是这些患得患失,让他最终迷失了自己。 第73页 谢怀暮看起来被众星捧月,是一个被爱包围的人,实际上,他是一个最缺乏爱的人,爱和安全感在他身上并不存在,遇到沈倾歌之后,他才开始一点一点的改变自己,只是他的心尘封太久,现如今想要为一个人打开,所花费的时间,也要长很多很多,他并不指望自己的混账行为能被对方原谅,但是他好希望对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晚风把树叶带的沙沙作响,谢怀暮几乎是小声又略带忐忑的开了口,“我们可不可以有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末了,他有些手忙脚乱,像是怕自己说的哪里有问题一样,又试探的补充了一句。“我是指这回让我重新追你,给我三个月的试用期,好不好?” 沈倾歌有些错愕,她的手扶在门把上,望着面前人的双眼,似乎努力的想要分辨出这句话的真假,这话说得太过真心,不似作假。 “你以为我是什么?”她轻轻的笑了一声,“谢怀暮,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你是想证明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吗?还是说?” 沈倾歌的声音变冷了,“证明我有多离不开你,让我时刻都提醒我自己过去有多愚蠢。” 她已经上当受骗过很多次了,因为谢怀暮的一个眼神,一句体贴,一个肯定,她就奋不顾身的向前去接近那个看起来似乎永远不会对她有所回报的人。 沈倾歌声音变得很肯定,“谢怀暮,我不会再上当受骗了,因为你不值得。” 就在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身后那人抓住。 他说。 “金庸之前写,四海列国,千秋万代,就只有一个阿朱。” “在我心里。就同样只有一个你。” 第35章 原地忏悔 谢怀暮从没说过这样的情话, 所以当沈倾歌听到他这样说的时候有些诧异,抬头。正看到他如星般璀璨的双眸。 “你怎么……”她是想问他怎么突然说得出这样的情话了,以前, 她同他认识的那些时日, 沈倾歌从未见过他把这样的话讲出口。 尽管他很喜欢电影或作品里那些句子,可都羞于念出口,更别提这样□□裸的讲给一个人听。 谢怀暮没吭声, 把手指对了起来, 而后, 他抬起头, “我……是真心的。” 以往他不说出口,是因为,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遇见一个他想对她说这些话的人,可是而今不是这样了。 等到遇见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也就不觉得, 说出口这些情话是多么令人难为情的事情了。 沈倾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这样的谢怀暮,在过去的须臾数年,她曾见过无数个他,可从来没有哪一刻, 让此时此刻的她,更觉得面前的人变得真实,鲜活起来。 会任性, 会耍小脾气,会把自己的患得患失告诉别人的谢怀暮。 不再是那个远在天边的优质偶像,也不是那个被万人敬仰的世家少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所有恋爱中的男孩子一样。 一个渴望被爱的人。 沈倾歌没再说话, 收紧的手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 这次录制节目,结束的很快,在本期节目收录的尾声,有一个sepcial ending,既然是特典结局,那必然有它的特殊意义在。 作为收录尾声的环节,阮南竹想了很久,决定设计成花灯会,摘面具,古代版上元节的形式,她称自己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特别喜欢一部名为《大明宫词》的电视剧。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就得到了大家的肯定,之前时锦参加过一档七夕的特别综艺,系红绳爬寺庙许愿就特别有趣,因此她有点跃跃欲试,肯定了这个想法。 沈倾歌也觉得很有趣,因此她也迅速而肯定的同意了这个决策。 花灯会这种东西,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很少见了,亏了节目组特意运作的福气,才有机会体验一把。 综艺节目虽然有台本,但也不会太过,阮南竹给这个节目的自由度还是相当高的,为了能拍出最真实的效果,她往往都是给了一个大体的框架设定,其他的跟着情绪走,这样类似于片场的飞页行为,在综艺节目里却意外的获得了好评。 总的来说,或许是因为真实,没有了表演痕迹的东西,往往能更令人被其中包含的东西所感动。 同样的,带给节目组所有嘉宾的,也是新奇而又有趣的体验。 这次嘉宾投放的方式和以往不同,变成了每个人单独一组,并且投放在不同的出发地点,要带着面具。 每个人都有彼此的暗号,上面的示意是自己隐藏的组队伙伴的掉落地点,找到组队伙伴者可进入下一轮藏宝环节,按时间先后为准。 第74页 所有环节加起来,用时最少者胜出。 朴静宝觉得很有难度,这样的选择搭档犹如大海捞针,她在听到这回事的同时捅了捅沈倾歌,小声道,“我最不擅长找人了,况且这次还搞得什么隐藏搭档,不是要我命嘛,倾歌,你擅长解密的话等会帮帮我呗。” 只是沈倾歌还没来得及点头称是,就看到谢怀暮往这边走过来,径直的把她拉向了自己的身后,“你有林前辈帮你。” 他好小气,这是朴静宝的第一个想法,肯定还是为了上次那件事记仇,可是那句话是队长说的,为什么要殃及池鱼啊喂,不过心事被人道破多少有些尴尬,朴静宝刚想同谢怀暮进行理论,就听到身后传来好听而又悦耳的声音。 “听怀暮说,你不太会解密,那介意我来献丑吗?” 是林清致的声音,朴静宝觉得自己的不快顿时被一扫而光,顾不得沈倾歌一而再再而三向自己求助解围的眼神,兴冲冲的开了口,“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啦,我和林前辈走了,祝二位玩的愉快。” “你真是见色忘友。”沈倾歌不免这样吐槽道,朴静宝吐了吐舌头,意思是给她和谢怀暮留出私人相处的空间,不过显然面前的人不想要,不过就算不想要也来不及了,因为此时此刻留在原地的就只有沈倾歌和谢怀暮两个人。 沈倾歌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谢怀暮,上一次和谢怀暮在深夜见面吐槽结束之后,她一直在躲着他,那次的落荒而逃让她记忆犹新,她并不是真的已经放弃了他,她还爱着他,但又怕这样的谢怀暮只是贪图一时新鲜,而并非真的喜欢她,说到底,他们都是一类人,一类的患得患失,在失去了以后,就放弃了喜欢一个人的能力。 她怕伤害,更怕在感情中沦为那个不得不被对方主导自己全部情绪的可怜虫。 就在她尴尬地以为谢怀暮会开口对她说今天天气真好这类的话题之时,她听到对方对她讲,“我其实挺庆幸朴静宝见色忘友的。” “啊?”沈倾歌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对话开头,她抬起头来再三确认自己刚才的的确确不是幻觉,怎么了三个字她却无论如何都没问出口。 “我该感谢她,给了我能够与你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回不是她自作多情,更不是她自以为是,也不是她幻听,更不是月色下的一场梦。 面前的人对着手指,说话的时候语气尽量放得很轻柔,声音也很低,但是沈倾歌却听到异常清晰。 “那天晚上对你说的话,我是认真的,我没喜欢过一个人,也不懂什么是爱,从前的我太混蛋了,也没指望过你原谅。” 谢怀暮言辞恳切,在沈倾歌离开后的日日夜夜,他无数次思考自己对她的感情,等到被秋辞点明之后,他恨不得原地忏悔,想要用尽一切方法让她回来。 等到他发现自己也成了局中人的时候,终于放弃了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可笑的尊严,只为了让自己喜欢的人回到身边,他声音有些委屈,看到沈倾歌半晌没理他,又急急匆匆的加了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我喜欢你。” 谢怀暮有些头秃,在这些日子里,他试尽了那些爱情话本和电视剧里讨女孩子芳心的桥段,可是面前的人都不为所动,更让他委屈的是,他一个感情白痴,刚被告白就被抛弃了,还要来求自己的小妻子原谅自己。 其实如果真说的话,他可能或许是自大了一点,觉得自己太有魅力怕她喜欢自己态度差了一点,但是,他认真想了想,他也没有像网页里那些狗血小说一样,“总裁,她拒绝捐出自己的肾,总裁,你真的要让她给x小姐换心脏吗?” “你那天晚上说的渣男的话我认真想过了,我回去看了看那些流行的渣男小说,我觉得挺不符合的,真的,我比他们强好多。”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不是渣男,沈倾歌有些好奇的开了口,“你看得是哪些小说?” “就微博那些啊。”谢怀暮说得毫无愧色,大义凛然。 “噗。”沈倾歌没忍住笑了出生,此时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在新婚之夜,他践踏了她的尊严,在她怀了孩子后,把孩子徒手从子宫掏出来。 想到这里她弯下了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眉眼微弯,“那你是比他们好多了。” “是吧是吧?”谢怀暮满是邀功的语气。 “你要是那样,我估计现在已经牢里蹲了。” 沈倾歌说得风轻云淡,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嗯,我送你进去。” —— 这次节目的花灯节设置的的确很别出心裁,为了还原盛唐的花灯会,节目组下了不少力气,无论是从场景还是从服化道的布置来说,都看得出浓浓的金钱气息,沈倾歌不由得感慨道真是充斥着腐败的味道。 第75页 谢怀暮跟她嚷嚷着想要跟到她身后帮她,却被沈倾歌满口拒绝,她拒绝的理由很充分, “不要,这是作弊。” 虽然理论上来说是隐藏队友,但很容易猜出来组队应该没多大变化,更何况谢怀暮一定会和阮南竹求着和自己一组,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虽然谢怀暮一心想让她拿第一,但是沈倾歌觉得这种作弊也未免太明显了,播出来了之后除非观众是傻子,要不然两个人投放同一地点马上就认出来会和,随之进行下一环节是多么巧合的存在。 虽然说无巧不成书,不过这种巧合就是在侮辱观众的智商。 沈倾歌拿到的地点提示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灯火阑珊处应该是在摆摊卖花灯的地方,她思考了一下这句词的前一句,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抬首望去,应该是在那片最大的集市里。 为了节目的趣味性,工作人员和嘉宾们带的面具都是相似的,在人山人海里想要找出那个人简直难上加难。 沈倾歌甚至有理由怀疑阮南竹就是为了圆自己喜欢的一个桥段而特意为难他们这些可怜的嘉宾。 本来想拉上偶遇的朴静宝跟她一起去找线索,可自己的小伙伴半路上就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男神林清致,林前辈留的线索特别明显,几乎是在最显眼的地方都系上了红绸,看来是事先早有准备。 果然不能指望谢怀暮那个笨蛋想出什么靠谱的法子来。 哎,不,还是有靠谱的法子的,比如作弊。 她找了无数个人,都不是他。 沈倾歌好像突然意识到,她比自己想象的更放不下他。 仓促无力包围着她,她眼圈红红的,这偌大的天地,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是难过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还是恼火谢怀暮找不到她。 微风轻拂,吹起了她头上的一盏纸糊的花灯。 就在她万念俱灰觉得自己一定会输掉等待审判的时候,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一个声音,“这位美丽的小姐哟,你掉的是这把金斧子呢,还是这把银斧子呢?” 沈倾歌破涕为笑。 第36章 患得患失 面前的人带着一张古朴的蝴蝶面具, 穿着圆领袍,手中还拿着折扇,看起来活像一个古代的翩翩佳公子, 只是说出的话有些好笑。 此时此刻的谢怀暮——若说是一眼万年也着实不为过。 他一袭青色长袍, 头上戴着银质的发冠,宛若是从盛唐走来的才子,沈倾歌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碰谢怀暮的面具。 手伸到近前, 却又想缩回去, 只是她的手被面前的人攥的死死的, 半晌, 她听到谢怀暮有些略带沙哑的嗓音。 “你又要丢下我吗?”这句话被他问得分外可怜,沈倾歌想骂他一句大尾巴狼, 就会装同情,她叹了口气,破有耐心的看着谢怀暮。 “没有,你想多了。” 感觉自己像哄孩子一样, 却意外的不觉得讨厌。 沈倾歌觉得自己八成也是中了邪,为什么要解释这个给谢怀暮听,她自己也觉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只是谢怀暮听了这话却很开心,好像一切都一点一点的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尽管她还没有完全原谅自己。但是…… 他像只欢喜的小鸟一样小心翼翼的扑腾着自己的双翅, 明明喜悦已经溢于言表,却要尽量隐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既矛盾又好笑。 “我什么斧子都没掉。”沈倾歌一本正经, 她有些生闷气,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者说,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因为什么生气,才会下意识的选择逃避。 谢怀暮有些云里雾里, 不知道为什么沈倾歌会说这句话,过了半晌,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刚才在提斧子的问题。 他挠了挠头,仔细回忆自己有哪里让沈倾歌不开心了,半晌都想不出来,末了。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因为太久没等来我所以生气了?” 心事被人猜中,有些突如其来的尴尬,沈倾歌撅了噘嘴,“没有,我才不会因为你生气呢。” “是我不好。”谢怀暮接了一句,“不该让你等这么久的。我只是……” 他把背着的手拿了出来,手中拿着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糖人,恰好是沈倾歌新ep的造型。 谢怀暮没有学过做糖人,这玩意还是他第一次尝试,尝试过程中出了不少纰漏,而他又是一个尽善尽美的人。 因此为了做好这个糖人花了不少时间,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的话没说完,沈倾歌似乎心有所动,看到这个糖人突然就明白了他去做了什么事情,她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把嘴张开,声音压得极低,“你……又是何必浪费时间和精力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第76页 近些日子以来,谢怀暮的转变沈倾歌不是没有看到,可是她都选择性的忽视掉了,面对这样强烈而且不带掩饰的讨好,沈倾歌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下意识的,她也同样选择了逃避。 但沈倾歌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她告诉自己。她是因为害怕像之前那样重蹈覆辙,所以才拒绝了谢怀暮一而再再而三的讨好。 “你的事,对我来说,既不是小事,更不是无关紧要的事。”谢怀暮把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这回叹气的该轮到沈倾歌了,她使劲的用双手不停的比划着,想要同他解释什么,想了半天都想不到合适的说辞,无奈之下,她只得开口小声道,“我刚才的意思,你没有理解。我想说的是,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无关紧要?”谢怀暮怒极反笑,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去平复胸腔里的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讲出来,“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现在还觉得你对我是无关紧要的人吗?” 管他已经尽量把姿态放低,声音放轻,可是此时此刻的他还是显得有些可怕。 沈倾歌缩了缩身子,吞吞吐吐道,“我是认真的。” “你觉得我不是认真的?”谢怀暮把糖人塞到她手里,用手去触碰沈倾歌脸上的面具,这姿势太过暧昧,让人浮想联翩。只可惜当下的场景实在有些剑拔弩张。 沈倾歌有点想往后退,谢怀暮现在整个人浑身的气场太强了,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沈倾歌只得叹了口气,“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她只是尽管知道自己还爱着这个人,却因为害怕而没办法再和他在一起,几年来的反复无常和患得患失的情绪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 他似乎把她逼得有点急,谢怀暮也清楚他不该这么做的。 只是他本身也并不是什么特别脾气好的人,他也会生气,一发起脾气来会不顾忌后果,哪怕明明知道这件事不对,可是触发到了那个情绪点,就会变成炮仗,一点就燃。 不过做了艺人之后,他开始学着情绪管理,已经很少再会出现这种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状况了。 可是今天,他居然发火了。 面前的小姑娘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她似乎是被吓到了。 “你好凶,我不想理你了。” 她的脸在面具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小巧玲珑,也更加的让人想——吻上去。 本来心情很烦躁不安,但是小姑娘这么一委屈,谢怀暮暴躁的内心突然变得又柔软了下来,他轻声的叹了口气,“到底你要怎么样才肯接受我?才肯相信我的真心?非要我剖心为证才可以吗?” “我几乎都要把整颗心捧到你面前了,你还说不好。” 从小到大,谢怀暮几乎从未如此挫败过,他有天分肯努力,家境又好,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他也从未需要对一件事物亦或是一个人付出太多精力。 一个人太聪明,所能轻而易举获得的成就自然也就越多。只要他想,没有做不到或者不可以。 因此,这是他第一次了解到,世人眼里的挫败感是什么东西。 心脏疼得厉害,像是被什么东西纠缠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你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谢怀暮叹了口气,极力平复自己躁动不安的内心,“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 沈倾歌不明所以,在她眼里,明明谢怀暮才是他嘴里说得那种人,他明明是在说他自己。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沈倾歌据理力争,刚才被他吓得身体还轻微的有些颤抖,不过与其说是吓得,不如说是她自己手足无措更多些。 面前的女孩子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脸颊和眼睛都略微泛红,她舔了舔嘴唇,嘴唇上还泛着水润的光泽。 她的脸上,带着一张一半的精灵面具,只露出精致的五官,眼睛一眨一眨的望向谢怀暮,好想让人拆下面具看看面具下的她到底是什么模样。 更想让人摘下面具去……做坏事。 他的声音略微带了一□□导的成分在里面,“你把眼睛闭上,我喂你吃糖人。” “吃糖人你给我就好了呀。为什么要闭上眼睛递给我吃?”沈倾歌感觉有些奇怪。 “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谢怀暮作势要拿走糖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我花了这么久才做好的。你真的忍心这么辜负我的心意吗?” 沈倾歌刚想说忍心,却又怕谢怀暮玩变脸戏法,只得老实巴交的违心的开了口,“不忍心。” “就知道你不忍心,闭眼。”谢怀暮有些得意。 第77页 闻言,沈倾歌只得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把嘴唇微微张开。 面前的女孩子唇红齿白,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掀开了沈倾歌的面具,灯火微弱的光芒打在沈倾歌的脸上。 像是满天星河,交相辉映,她闭上眼睛的样子,虔诚而又圣洁。 谢怀暮突然有些心动,他好想,就这么直直的吻上去。谢怀暮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沈倾歌没等到糖人入嘴,却等到了一个柔软又滚烫的物体落在了她的唇瓣上,辗转反侧的吸吮,还带着麦芽糖的清香。 她的脑子轰地一声,仿佛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第37章 来我怀里 他怎么能耍流氓…… 沈倾歌的脸简直要变成了红透的柿子, 这是她的初吻,她听得到自己胸腔里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青涩又短暂的吻已经结束了, 沈倾歌有些气结, 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些恼怒的情绪,“你怎么能在摄像头前耍流氓!” “这不是耍流氓。”谢怀暮正色道, “我亲我自己的老婆, 不正常吗?” 正常个鬼哦, 沈倾歌又气又恼, 想要甩开谢怀暮的手,又顾忌着是在摄像头前, 她一点都不想理他了,这个臭流氓,就会占人便宜。 沈倾歌拒绝和他说话,如果她现在是个古代的帝王, 那么谢怀暮一定已经被打入冷宫了。这么自以为是的后宫嫔妃,哼,她才不要。 谢怀暮见她半天没说话,把手乖乖的递了出来, 小声道,“你要生气就打我吧。” “你知道错了?”面前的小姑娘皱着眉头看着他,“悔改吗?” “不。”谢怀暮把声音放得更低了一些, 他说,“我没有错,我不后悔。”连续两个否定表示他的肯定,沈倾歌甭提有多无奈了, 果然谢怀暮还是谢怀暮,恶劣的本性还是不会变的。 沉默了一会儿,沈倾歌听到谢怀暮继续道,“我只是很想亲你,再来一次,我依旧很想亲你。” 这话是接不下去了。 沈倾歌直接把糖人重新塞到了谢怀暮怀里,一走了之。 —— 既然已经汇合了,那她也不需要和谢怀暮再有什么牵扯了,毕竟节目组规则上又没有写不许分头行动。 沈倾歌气鼓鼓的,像一只刺猬。 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吻我!可是……接吻这种事情如果他问了她,她也会觉得很尴尬。 这件事情不论从什么角度去想,都是令人尴尬到爆炸的事情,在摄像机前把自己的初吻奉献出去的这种蠢事。 沈倾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她的心还怦怦乱跳的厉害。用指尖触碰,仿佛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 那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因为谢怀暮不会亲吻,她也没有回应。但是沈倾歌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自己因为这个算不得上标准的吻而乱了节拍。 她走的时候太过着急,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这就导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她好像和节目组失联了。 …… 沈倾歌仔细回忆自己到底为什么越走越偏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刚才着急的时候有问过一个疑似工作人员的人路,然后就朝着这边走了,现在仔细回忆,怎么想都不对。 这条路越走越偏僻,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主路,就算要设置解密关卡,也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 刚才只顾着生谢怀暮的闷气,到现在才全然把脑袋里的东西理清楚。 有人要故意诱导她离开节目组。做了这个判断之后她有点不知所措,现在她所处的地方寂静无人。 四周是黑漆漆的一片,本来为了方便录制而搞的清场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麻烦而变的糟糕起来。 ……这也太惨了吧,沈倾歌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十有八w九是被人误导了。 联系最近碰到的一系列的遇到的反常事件,她基本可以肯定下来了。 最近她总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但是也没往心里去,这回她有点后悔了。出门的时候应该把黄历看好啊。 四面冷风阵阵,沈倾歌感觉到有很多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袭来,还带着闪光灯的声音,她有些不适应的用手挡了挡强光。 是私生粉,还极有可能夹杂着代拍的存在。 沈倾歌的手紧紧攥着手机,她还能听得到来自四面八方人群的声音。 “姐姐真人好漂亮呀,肤白貌美,呜呜呜,这次见到姐姐可太值得了吧!” “能不能要个签名啊姐姐?” 沈倾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以前在面对粉丝时,都有经纪人和助理帮她一起应对,可是这一次…… 第78页 她咬了咬轻微泛白的嘴唇。 业内几乎所有人都共识的一点是,私生饭不是粉丝,现如今沈倾歌只有一个人,她害怕极了,但是她很清楚她不能把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否则会有难以想象的后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开始流逝,沈倾歌也一步一步的向后退,一边僵持着,一边想寻求机会逃跑。 那些相机和拥堵的人群让她感受到了绝望。 远处灯火忽明忽暗,沈倾歌突然想起,在中学语文课本里说,景物往往暗示着一个人的命运。 沈倾歌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她感觉这回八成是要完了。 —— 谢怀暮很担心。 比赛对于他而言并不是很难,以他的智商去寻找线索本来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拿到了第二轮的藏宝图之后本来想兴致勃勃的去找沈倾歌分享喜悦,结果回来却被导播告知沈倾歌并没有回来。 “您好。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红色齐胸襦裙,带着半边蝴蝶面具的女孩子,她眼睛特别好看。” “不好意思,请问,您有没有见到过这个女孩?” 谢怀暮几乎问遍了路上的所有人,还是没能找得到沈倾歌,他突然有些发懵。 人到底丢在哪里了? 没人说的上来。如果说,这么大一个人就算迷路了也应该发一条信息总不至于一声不吭。事出反常必有妖,谢怀暮觉得八成是出事了。 可是他现在,不知道沈倾歌的位置,也不能获取她的任何消息。 发微信消息也不回,谢怀暮急坏了。 连续若干个电话都没能打通,就在他灰心丧气之际,最后一个电话终于通了。 只是电话那边是长久的嘈杂,谢怀暮隐隐约约的听到那边传来,“姐姐,别跑啊,我们想和你更近一点。” 紧接着是慌乱不堪的脚步声。 谢怀暮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手也变得冰凉起来。 隐隐约约之间,沈倾歌好像在嘈杂的人声之中听到了谢怀暮的声音。 他说,“别怕,我在这里,马上就来。” —— 坦白来说,沈倾歌并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救她,因此在看到谢怀暮的时候她愣了一下,这个地方这么难找…… 他到底是怎么找到的?沈倾歌觉得自己脑子浑浑噩噩的,像是踩在了一团棉花上。 刚才被私生粉围堵的太过了,更何况她还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么多私生粉,因此,她慌乱无措,四处逃窜之时,竟然忘记了用手机发消息和打呼救电话。 逆着街尾最后一盏路灯,沈倾歌看到面前的男孩骑着机车,头戴头盔,发丝微扬,朝她伸出手去。 隐隐约约中,沈倾歌还能听到他说,“不要命了吗?” 小姑娘浑身瑟缩,手腕通红,甚至连身上的齐胸襦裙都有些皱皱巴巴的,很明显看得出来刚才被围攻的有多可怕。 谢怀暮直接扯过她的手,把她拉上机车。 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在外人眼里,谢怀暮总是温和而讨人喜欢的,这一回他发了火,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型的针孔摄像机,“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已经记录下来了,透露消息给你们的人我也调查到了,律师函不日就会发到各位的邮箱上。” 那些人显然已经认出来谢怀暮了,从谢怀暮出道以来,还真没有几个人敢触碰到他的逆鳞,因为他不仅仅是顶流巨星,天才少年,更是谢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之所以敢骚扰沈倾歌,不过是因为觉得她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契约妻子罢了。 沈倾歌鬼使神差的就环住了谢怀暮的腰,尽管她之前并没有想这样做过。可是身体却比脑子更快一步的做出了决定。 面前男孩子的后背温暖而宽厚,让她不自觉的想依赖的更久一点。 谢怀暮直接把沈倾歌整个人罩在身后,用宽大的斗篷把身后的小姑娘挡了个严严实实,他在娱乐圈久了,自然知道恶人应该用恶人的办法磨。 可是面前的小姑娘显然不一样,她总是温和的像只小鹌鹑,不会拒绝任何人的请求,也不会用强硬的态度去处理事情。 她不想误伤爱她的人。 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个地步,谢怀暮多多少少也从断断续续的电话录音里了解了大概情况,和私生粉谈原则,和代拍谈要好好生活这种事,也只有沈倾歌才能做得出来了。 沈倾歌显然被吓得不轻,那些镜头几乎都是怼脸拍,还有人想碰她,粗鲁的拉住了她的胳膊,简直是把她当做了橱窗里的洋娃娃。 那帮人听了谢怀暮的话还不肯走,似乎是断定谢怀暮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拿他们没办法,颇有些理直气壮。 “我们只不过是想来看看姐姐,关心她多看两眼有什么问题?” 第79页 谢怀暮冷哼了一声,“看看她?关心她,用这种办法?可真让我大开眼界了,我奉劝你们早点离开,否则……” 他话音未落,远处的警笛声已经响起。 那些人本来还以为谢怀暮只是开个玩笑,这种事明星真的闹到报警的地步,于明星本身也是很不好听的,上热搜可能会被带节奏影响声誉。 他们没想到谢怀暮真的会这么做,吓得转身就想跑,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夜色四合,只余温柔的灯光笼罩着他。 谢怀暮搂住身后瑟缩的女孩子,转身,声音低柔,“来我怀里。别怕。” 第38章 玻璃罐子 谢怀暮就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很糟糕的地步, 他报警的速度远比沈倾歌想象的要快的多。从弄清她在哪里到找到这,他只用了半个小时。 做了笔录,又进行了详细的取证, 基本可以认定成是一起恶性骚扰事件, 经历了这种可怕的事,小姑娘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坐在警局的走廊。 见到沈倾歌这副模样, 谢怀暮就算想生气都没办法生气。 是该埋怨她照顾不好自己都不知道打电话求助, 还是生气自己来的太不及时? 谢怀暮实在不会安慰人, 从警局的办公室出来, 他坐在了沈倾歌身边,思索了半天, 开了口,“代拍出pd是违法的,侵犯了肖像权非法牟利,就算恶性骚扰构不成什么严重的社会事件, 非法牟利也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面前的小姑娘还是不理她,一个人披着外套窝了起来,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 她这副模样,谢怀暮很担心, 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恰当的表达出口,原以为她是希望恶人有恶报,没想到他都这么安慰她了, 她还是不肯说话。 沉默了半晌,沈倾歌眼睛红红的,轻声开口,好像是对谢怀暮说话, 又似乎像是自言自语,“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以为我和他们是一样的人?” “什么?”谢怀暮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倾歌在说什么。 直到现在,她的心结也一直盘旋在心头经久不散,经过今天的事情,她更能确认,自己自以为是的喜欢是多么好笑的事情。 面前的小姑娘又再次陷入沉默。 谢怀暮终于反应过来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那个时候的他,确实抱有过这种想法。 如果让他说他不是,他没有,是假的,如果让他坦诚相对,他也做不到。 这个问题简直是一道送命题,谢怀暮这么想着感觉头发都要掉光了。 “那个,其实——你饿了吗?”谢怀暮显然不是什么会转移矛盾的高手,一开口都是令人惊讶的话。 沈倾歌摇摇头,“我不饿。明天还要回剧组继续拍电影。” 都这个样子了,满心满眼想的还都是她那个电影该怎么拍…… 正当谢怀暮想继续接话的时候,沈倾歌的手机响了,谢怀暮不置可否,没再继续说话了。面前的女孩子拿起手机,声音轻柔,“啊?是陆琛吗,我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明天能正常回剧组拍戏,不碍事的。” 谢怀暮有点嫉妒,跟别人打电话的时候沈倾歌都能好好说话,只是跟他说话的时候……谢怀暮心里是一万个不平衡,在手机那边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有事,我要带她去医院。” 沈倾歌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她现在精气神确实不是很足,因此也没什么心情去应对谢怀暮的小孩子脾气。 末了,她回了一句,“实在太不好意思麻烦你来问我怎么样了,不过我现在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再说下去,怕是谢怀暮的醋坛子都要打翻。 电话挂断之后,谢怀暮眼睛红红的开了口,“陆琛怎么和你一起拍戏了?我明明把他都排除在了主角候选名单之外的。” 沈倾歌终于轻声笑了出来,“陆琛是作为特别出演来的,确实不是戏份多重的角色,他就来拍摄两个星期就会走人了。” 谢怀暮在心里暗搓搓的把导演不知道骂了多少遍,都说了排除陆琛了,到底要把话说的多明显导演才会懂。 一定要扣工资。 远方的导演此时此刻不明不白的打了一个喷嚏。 两个人相顾无言,谢怀暮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发言消除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你真的要回去拍电影吗?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一段时间。” 面前的小姑娘起了身拒绝了他的提议,“剧组那边还需要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剧组的进度,这些都是小事。” 谢怀暮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明明受惊吓成了这个样子,却还要口是心非的说没关系,都是小事,她是钢铁巨人吗? 第80页 他心里有点难受,满腔的怒火从她失踪开始到现在蓄势待发,但是他只得用拳头锤了一下墙壁,强行压下内心的愤怒。 “我都说了你不要去了,你今天这个模样,我可以马上打电话给导演要你请假几天,非这么着急走吗?” 沈倾歌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疲惫,“谢怀暮,我和你不一样,你虽然和父亲有分歧,但是人人都忌惮着谢伯父。” 她说到这的时候,清了清嗓子,“我不同,从入圈开始到现在,我没有强大的背景,也没有像别人一样提早成名拥有可以任性的资本,你知道的,我所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谢怀暮愣在那里,他其实想说,她有可以任性的资本,她可以多依赖他一点,只要沈倾歌愿意,他可以让沈倾歌在娱乐圈畅通无阻,就算被宠上天也无所谓。 只是他心里十分清楚,沈倾歌或许并不想要这样的帮助。 “谢怀暮,我很清楚,你不是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耽误工作的人,那你也应该理解我,同样不是那种人。” 言外之意是,他自己都不任性,哪里来的理由要求她任性。 还没等谢怀暮接话,就听到沈倾歌继续道,“接我去机场的车来了。” 谢怀暮知道她今天一定要走,但是没来由的,他就不想让她去剧组受那份气,之前也是,明明他有那么多的资源可以给她,让她轻轻松松的出演女主角,但是她从来都是拒绝,这次签电影协议的时候,导演还特地过来请示了谢怀暮,说沈倾歌和他谈,如果是谢怀暮的主意选她做女主,那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想到这,谢怀暮叹了口气,哪怕他是投资人,他也绝不会因为个人关系而选不适合的角色,更何况…… 正是因为他了解她的脾气,所以连选角会议都没有参加。 那个角色属于她,是她当之无愧的。 先斩后奏果然是沈倾歌的风格,谢怀暮清清楚楚的知道,她这么做,就是逼着自己放她走,气氛陷入了一个微妙的状态。 两个人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谢怀暮先服了软,决定送沈倾歌出门。 “走吧。” “什么?”沈倾歌显然是没适应过来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 “送你出门。”谢怀暮有些烦躁,“再迟钝,我就真的不让你坐明早的飞机了。” 小姑娘连忙直起身,乖乖点了头,拖起疲惫的身躯准备出门。 谢怀暮叹了口气,尽量把声音放得低起来。 “你有的时候,可以多依赖我一点的。” 沈倾歌不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乖巧的和谢怀暮一起出了警察局。 就在谢怀暮准备送她上车的时候,他听到沈倾歌这样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怎么办,我不想,我也想像你一样变得更好,以我自己的方式。” 似是梦呓一样的声音伴随着汽笛声扬长而去。 只剩下谢怀暮一个人在原地怅然若失。 —— 那天的话,让谢怀暮想了很久很久,他左思右想实在想不明白,又给秋辞打了电话,秋辞接电话的时候正在准备睡觉,但他又不敢说谢怀暮什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他觉得人家小两口的事他一个单身狗总是被撒狗粮实在是太虐心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出了这种事,沈倾歌还要这么拼命,据时锦说,沈倾歌这些日子以来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手机号被私生饭曝光,航班也被私生饭改签,几乎是陷入了一个疯狂报复她的模式。 但好在她最近老老实实呆在剧组,剧组的安保措施又提高了一个层次,情况会好很多,但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她已经换了好几个手机号可是都没有用处,该打进来的人照样会打进来。 谢怀暮把这件事情说给秋辞听的时候,秋辞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问了他一句,“如果是你自己遇上这种事情,你会请假吗?” “不会。”谢怀暮回答的很老实,转念想不对,“可是她是女孩子,和我不一样。” “……”秋辞沉默了,“我该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情呢?在她眼里,你们两个人应该是分开的两个个体,她不属于你,也不应该用你的名气为自己谋福利。” 谢怀暮捏了捏手里的酸奶瓶,“可是我心甘情愿。” 秋辞觉得自己的语言能力在谢怀暮面前要全线崩溃,但他耐着性子,“你爸爸的钱,给你花,你爸爸也是心甘情愿的,但你会不会很介意?” 这个类比恰如其分,谢怀暮似乎更明白了一些。 他声音变得很沉闷,垂头丧气的像一只没有灵魂的布偶熊,“她真的好辛苦,那么多人都想靠我走捷径,但只有她每次都拒绝我。” 第81页 这话说的没错,沈倾歌的的确确每次都明确的表示了拒绝他的好意,无论是任何形式。 因为她觉得爱情始终应该是建立在互相平等的基础之上,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无休止的索取亦或是付出。 两个人只有站在同等的地位的时候那才叫爱情。 秋辞听闻叹了口气,“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方式?比如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去找她,安慰她,陪在她身边。有时候,感情不是光靠空洞的物质就可以维持的。” 当然,是对于你们这帮有钱人来讲,秋辞在心中默默吐槽。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秋辞愣了一下,他只是这么随口一说,这个小祖宗又要去干什么? 在电话那边,他听到男孩子坚定的话语,“等我叠完最后一只千纸鹤,就去找她。” 窗台上的大的在日光下映照出彩色的玻璃罐子里已经装满了九百九十九只千纸鹤,还没盖上盖子,只等待最后一只千纸鹤的进入。 “我给自己鼓起勇气,叠好一千只就去找她。” “现在已经叠好了。” 第39章 我后悔了 “所以, 等会,你什么时候叠的千纸鹤我怎么不知道?”秋辞有些不明所以,按他对谢怀暮的了解, 他最近的行程应该很满, 哪有空叠千纸鹤? 谢怀暮在手机这边冷哼了一声,“呵,渣男。” 秋辞尔康手, 整个人恨不得马上化身为, 小朋友, 你是否有很多问号?他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整理清楚, “不是……我问你一下,这和渣男有什么关系?” “你没关心我, 所以我的事你一点都不了解。” 他又不是谢怀暮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二十四小时跟在他身边,情路坎坷也大可不必这样扎朋友的心。 实际上,那些千纸鹤, 谢怀暮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叠好,这些日子在电影收工的间歇,他一直都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叠千纸鹤。 “你为什么,突然想着叠千纸鹤了?”秋辞不明所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想做就去做咯。”谢怀暮随意的答到, 看起来确实是突发奇想,但是秋辞却觉得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不对劲。 “你肯定又是在网上看了什么不靠谱的爱情攻略了。” “你哪那么多话?”真.少女.谢满是心事被戳穿的尴尬,他的的确确是在网上看到了一个说法, 叠好一千只千纸鹤并且向它许愿就会获得爱人的原谅。 但他绝对不会和秋辞坦白的,哼,没事就瞧不起自己,千万不能让他抓住把柄。 因此谢怀暮强行神态自若, 低声开口道,“没有……你想多了。” 他才不会老老实实的承认自己真的是在微博上看到的说法,虽然叠了一千只千纸鹤手有点疼,但是,他内心燃起了一点点小希望,如果真的可以让自己的爱人原谅,那手累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嘛。 想到这里,他决定不再和秋辞废话,开了口,“我不跟你说了,我定好了机票要去找他。” 谢怀暮真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只是秋辞就显得分外可怜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直接就被无情的挂断了。 秋辞有些心塞,果然老婆还是最重要。 —— 谢怀暮去片场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私人行程保密一向做的很好,刚下了飞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奔向了沈倾歌的片场。 他很想见她,立刻,马上。 平生从未这么着急忐忑的小谢公子,在遇到沈倾歌之后,一切都被打乱了,他很担心她,毕竟这些时日以来…… 小姑娘都不怎么回他微信,谢怀暮委实觉得有些受挫。 到达片场的时候,小姑娘正怀里抱着一只小兔子,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起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怎么办,谢怀暮有些嫉妒,好想立刻化身为她怀里的那只小兔子,也被她揉在怀里宠来宠去。 他居然吃起了一只兔子的醋。 导演是第一个发现谢怀暮的,刚想热情的招呼他坐下,却被谢怀暮打了个手势噤声,于是委屈巴巴的导演只能把满肚子的话噎回去。 正午的太阳很毒,晒的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小姑娘一个人坐在树荫下,乖巧的拿着记号笔在剧本上涂涂改改,额头上满是汗珠也浑不在意。 最好笑的是,她右手拿着笔,左手还不停的给怀里挣扎的小兔子扇风,她自己不嫌热倒担心兔子热不热。 谢怀暮不想去打扰她,生怕这幅美好的景象被他打乱。 下一秒,沈倾歌抬起头,正碰上谢怀暮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会儿,开了口,声音轻柔,“你怎么来啦?” 那当然是因为,她不回微信,也不接电话,谢怀暮都差点以为他被沈倾歌拖进了手机的黑名单,如果不是微信消息还发的出去的话。 第82页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沈倾歌提前开了口,眨了眨眼睛,“我最近出了点事,一直在努力解决,所以可能就没太注意回消息。” 她这是在和他解释吗?谢怀暮刚刚落下去的心跳又迅速的弹跳了回来。 “你还好吗?”这次他来找沈倾歌,其实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只是说出口却变成了只有这几个字,谢怀暮有些颓废,憎恨自己的语言能力为什么这么差,一见到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踌躇了一会儿,谢怀暮又继续别别扭扭的开口道,“我很担心你。” 他听说了那些消息之后崩溃的整个人都快疯掉,拍客串的电影时,他的所有闲暇时间全部都用来担心她是不是会被那些人欺负,得知的越多,他就越着急,恨不得自己可以和她承担同样的痛苦。 小姑娘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轻轻的笑了出来,“谢怀暮,看你吃瘪还挺有意思的,想当初。” —— 想当初她也这么关怀备至的问过他,却被他以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处理,抗拒在门外,而今情景相同,双方处境对调,倒是有一些微妙。 人人都夸赞谢怀暮天才少年,但他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有人喜欢他,自然就有人黑他,沈倾歌还记得有一次因为谢怀暮身体不好,拒绝了一次原定的综艺邀约,在网上被骂成筛子的事情。 沈倾歌对自己的事情一向不甚在意,却对谢怀暮的事情费尽了心思。那次她本来是在录制团综,刷微博的时候偶然得知了这个消息,差点没给她气个半死,她一直觉得,骂她可以,但是骂谢怀暮这就不行了。 团综刚一录制结束,沈倾歌就马不停蹄的奔回了她和谢怀暮一起暂时居住的公寓,看到谢怀暮没在家,她放心大胆的打开了电脑。 沈倾歌在深夜里翻出了自己当年在做数据时注册的无数个小号,开始了和键盘侠的互怼日常,但是她越看越生气。 感觉怎么说都说不清,而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身体不好是客观原因,又不是谢怀暮想主动造成的,这就好比中学学过的政治,你说,主观能动性和客观规律性能混为一谈吗? 她气得肚子鼓鼓的,噼里啪啦打着键盘,边打键盘边小声骂那些人有多可恶。 谢怀暮从外面回来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沈倾歌的屋子里还闪着幽蓝色的光芒,隐隐约约还能听得到键盘的声音。 他已经很累了,刚去做完胃镜,整个人脆弱的像一个苍白的洋娃娃,却还是出于关心,走向了沈倾歌的房间。 推开房门,看得到小姑娘穿着一件粉色的hello kitty睡衣,正努力使劲地敲打着键盘,似乎是恨不得把键盘敲出一个洞来 那次的对话同这次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沈倾歌叼着一片面包,慌慌张张的合上了电脑,“你怎么来啦?” “你……”谢怀暮指了指电脑,“你怎么还没睡?不是刚录完团综回来需要休息吗?” “啊?”虽然从理论上讲应该是这个样子没错,但是一看到那些人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她就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她无论如何也说不过那帮人,但是她不能就这么看着谢怀暮被他们诋毁呀,因为明明事实不是那个样子的。 她所熟知的谢怀暮,是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推掉工作的人,是只要还能坚持下去,绝对不会因为装病而让等待他的观众们失望。 似乎是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一样,谢怀暮状若无意的问了一句,“这么晚睡不着,是在打游戏吗?” “啊?是啊。”沈倾歌马上顺着说了下去,“游戏真好玩哈哈哈哈。” 说着她起了身,像是打游戏太久太累了一样,还伸了个懒腰。 趁她起身的瞬间,谢怀暮俯下身子把笔记本电脑又打开,看到的是她一行又一行的罗列证据,和网上的那些键盘侠摆事实讲道理。 “你怎么突然把我电脑打开了?”沈倾歌有些心虚,直接用双手想环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谢怀暮把她的手从自己的眼睛上拿下去,还能感觉到小姑娘温热的体温。 “你刚才在撒谎,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忘了我知道你从不打端游的。” 谢怀暮的声音变得有点严肃了起来,“你大半夜不睡觉就是干这个?” 此情此景,宛若一个做错了事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沈倾歌挠挠头,又默默抓紧了自己粉红色的凯蒂猫睡衣的裙摆,声音像一只蚊子,“他们说你不好,我不开心。” 这话里带了几丝委屈和倔强。 只是谢怀暮不为所动,甚至径直关掉了电脑,他的脸色很是苍白,沈倾歌想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却听到那人比以往还要严肃几分的声音,他是硬挺着病躯还要训斥她。 第83页 “你知道错没有?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做的那些事,万一,我是说万一没切好号,变成你的认证号了怎么办?” “我没有错。”沈倾歌有些不服输,“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说你不好,你哪里都很好。” ……这要让谢怀暮说什么好,他其实哪里都不好,他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同她讲道理,“那些人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情,和一群没有理智的人去讲道理本身就是不成立的事情。更何况,我不能要求人人都喜欢我。” 小姑娘的眼圈红得厉害,被严肃的语气训斥的显然有些害怕,但她仍然直起腰板,小声同他讲,“可我想,可我想你可以被所有人喜欢。” 谢怀暮实在是觉得没办法再好好沟通,甩下了一句重话,“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这样的处理方式是错误的你知道吗?” 那天晚上后面,他们谁也没说话,谢怀暮不知道,沈倾歌把自己窝在被子里难过了一晚上。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 谢怀暮忽然想起当时的事情来,他当时只不过是怕她一时冲动,影响到她自己的声誉,现在经历了相同的事情,她喊他不要管的时候,谢怀暮觉得自己于沈倾歌而言就像个外人,他终于了解到。 她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谢怀暮知道错了,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霜打了的茄子,他把声音放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我后悔了。” 他说,“我当时就应该用大号和你一起骂。” 作者有话要说:谢怀暮:我的偶像包袱呢? 作者:它被我扔了。 第40章 给我机会 “噗, 你没发烧吧?”沈倾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觉得谢怀暮精神错乱了,但是面前的人重重的摇了摇头。 “当然没有,我是认真的。” 谢怀暮一直以来都不是什么冲动的人, 他能说出这句话可真是破天荒, 在他眼里,一向都是理智更多于感情,这是一个优先级排序问题, 从前的他一向认为理智远远比感情重要, 因为前者能让一个人更清楚的判断事物, 而后者, 则会让人置身于陷阱。 现在他不再这么想了,于他而言, 沈倾歌是他珍而重之的人,有些事情无论对错,也无关傻不傻,都是懂得的就值得罢了。 沈倾歌把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试图用手去探他的额头,被谢怀暮用手拦了下来。他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臂。 四目相对之间,沈倾歌看到他的眼神郑重且认真。 心脏忽然不受抑制的软了下来,她语气轻柔, “其实我那天是有点被吓傻了,但是你要知道,我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的,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收集证据,当然我也清楚,诉讼并不能真正的惩罚但他们什么, 但是……” 话音未落,谢怀暮接了下来,“我知道。” 她说的事情他心里面都很清楚,虽然起诉并不能真正的惩罚到那些人,可是,总是不能受欺负,他的小姑娘绝对不是好惹的。 没有人可以欺负他的小姑娘,他自己也不可以。 “你没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消息,我很担心,所以,我就过来了。”谢怀暮才想起回答沈倾歌之前问他的那句怎么来了的话题。 碰到和爱情相关的问题,谢怀暮就幼稚成了三岁的小孩。 他把沈倾歌怀里的兔子揪了出来,“这么热的天,你还要抱着这只兔子?” 兔子和谢怀暮面面相觑,沈倾歌语气有些嗔怪,“你这么蛮横,把兔子都弄痛了。” 明明是这只兔子跟他抢老婆的怀抱,怎么能怪他呢?谢怀暮有些委屈,“它刚才都在你怀里呆了那么久了。我还不能生生气吗?” 沈倾歌面露为难,盯了一会儿后只得把怀里的兔子放了下来,“好吧,你看起来是挺可怜的,那我就暂时原谅你一分钟。” 就在谢怀暮得意忘形的几乎小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倾歌,又在这里用功啊?” 是陆琛。 他怎么还没走?他不高兴了,不是说好的客串的吗?怎么要在这里待这么久? 谢怀暮心里天人交战,莫名其妙被谢怀暮内心大戏diss了好大一圈的陆琛有些茫然,怎么空气突然安静了起来。谢怀暮还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我在这里看看剧本,有一些地方还没钻研清楚,感觉在人物的处理上或许可以再更完 美一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陆琛笑了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探讨,多个人多份力量。一个人想总是会遇到瓶颈的。” 这话说的委实没错,谢怀暮瞪,我再瞪,面前的人像没看到一样,谈笑自若。 沈倾歌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思索了一会儿,言辞恳切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现在身边有可以一起聊剧本的人了,方便的话下次再谈。” 第84页 “哼。”谢怀暮冷哼一声,没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他不会让这个人有可乘之机的! —— 吃过晚饭,沈倾歌避开了谢怀暮,开始给朴静宝打电话,电话接起来的时候,朴静宝正赖在林清致身边不肯走。 因此接起电话十分缓慢。 “静宝,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说男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沈倾歌问得十分含糊,朴静宝也听得云里雾里,她对着空气比划了半天,狐疑的问道,“你说男人变得哪样?” “就是……突然变得很奇怪,看到你身边有一个异性和你正常讨论工作上的问题都会跑上来干扰那种。”沈倾歌想了半天,这样描述道。 “嗯。”朴静宝点点头,“是有些奇怪,你说的是你和谢老师吗?” “对啊,他整个人。”沈倾歌看了看远方的谢怀暮又把话咽了回去,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酸酸的陈醋的味道。 尽管是选择避开谢怀暮讲电话,然而实际上也并没有隔得非常远,她太怕面前的人听到她在电话里讲什么,因此把声音放得非常低,在继续讲内容的时候活像一直偷了油的老鼠,沈倾歌清了清嗓子,又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 “总而言之就是从里到外透露着不对劲。” “你们两个人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朴静宝疑惑道,“不应该啊,谢老师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这么不正常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能三年抱俩,五年生三呢。” “我还没有原谅他,这种话我拒绝听。”沈倾歌义正言辞道。 “……那次花灯节你俩不是还亲上了?”来自旁观者朴静宝的灵魂发问。 “不是!我没有原谅他,那是意外。”当事人极力否定,朴静宝也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哎,不过说句真心话。那个镜头吻得真的很美,阮南竹都把它剪进了宣传片。”朴静宝复又慨叹道,“在电视机前秀恩爱。真的满分。” 沈倾歌陷入了一种无语的状态,她也不想的好不好! 这怎么搞的好像她故意的一样? 这是什么小伙伴?太过分了,沈倾歌心里气呼呼的想着,只是没办法,自己交的损友,哭着也得认栽。 “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具体一点,我才好给你分析。”朴静宝循循善诱道。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他突然过来找我了。”沈倾歌继续道,“他过来找我,我们说了几句话,然后陆琛过来要和我一起探讨剧本。” “不是……你等会儿,陆琛当着谢老师的面主动来找你,我没听错吧?”朴静宝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感觉我在幻听,他这是挑战谢老师的权威。” “我们只是很正常的讨论问题。”沈倾歌再次重申道。 “我说……陆琛对你好像有好感你看不出来吗?”朴静宝叹了口气,“我都看出来了,谢老师还看不出来?” 这都哪跟哪,沈倾歌越想越觉得离谱。 “不然你以为呢?他整天往你身边凑,估计肯定是以为你和谢老师没戏了,你俩契约婚姻那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他爸妈还有一些不八卦的人。” 朴静宝为自己的推断喝彩,“他一定是想追你!” “得了吧,你看我是亲妈眼,怎么谁都想追我?”沈倾歌吐槽了一句,“先不说了,我挂了啊。” “哎?你怎么突然就把我电话挂了呀?”朴静宝吐槽道。 —— 这些话沈倾歌都没有听到,因为她面前斑驳光影里,谢怀暮身形修长,脚步稳健,正缓缓朝她踏步而来。 天边的火烧云和耳畔的风,都不及此时此刻的一个他,这样的场景,让她突然想起了那次比赛半夜她溜出来看到他弹钢琴的样子。 微风吹过树叶,带来沙沙的响声,和着黄昏飞鸟的鸣叫,像极了一首完美的交响乐,黄昏的光像一层薄金的轻纱一样笼罩在来人的面庞上。 隔着斑驳的树影,他拂开遮挡住小姑娘的树枝,一步一步的朝沈倾歌走了过去。 她的心跳,忽然就静止在那一瞬间。 沈倾歌微微仰起头,她鬓角凌乱的发丝被谢怀暮轻轻用手拂过,沈倾歌嗓子有些干涩,几乎说不出话,半晌,才开了口,“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刚才在和导演还有苏前辈聊的好好的。” “听说你最近遇上了难题。”谢怀暮坦然道,他的声音略带了一丝希冀,“我能不能帮帮你?” “这都被你知道了啊,我还以为。”沈倾歌有些不好意思,她钢琴实在是弹得太烂了,上不得台面,她只会弹一些简单的流行乐曲,对于古典音乐,她几乎一窍不通,沈倾歌性格极为好强,这些时日,几乎夜夜都在练习,手都要弹出水泡,导演对她说可以找手替,她却说什么都想自己来,因此吃的苦头也比剧组其他成员更多。 第85页 已经被发现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小姑娘双手抱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瞧着他,“怎么,你是要做什么?” 谢怀暮轻轻的笑了一声,“来教你弹钢琴。我的人,不能没有排面。” 这句话里多多少少带了明示的暧昧,叫人忽略不掉,沈倾歌径直把他的手拍掉,强调道,“不好意思,谁是你的人,这里没有你的人。” 她平日里对别人都成熟稳重的不像二十刚出头的女生,面对谢怀暮却像个小孩子。 沈倾歌低下头对了对手指,淡定强调道,“这里只有工作人员,没有你的人。” “我才不要你教我钢琴呢……”沈倾歌复又强调道,“一分钟也不想和你这个大渣男待在一起,你成日里就会这么诱拐小姑娘,然后让她喜欢上你,又狠狠地不理她。” 这些话说得声音很小,但是都被谢怀暮听得一清二楚。 他低下了毛茸茸的脑袋,也用和她一样轻的声音开口,“是我不对,我那个时候,想的都是你喜欢的只是银幕上的我,而非真实的我,而我……一直很恐惧去喜欢一个人。” 谢怀暮的家庭情况复杂,这种复杂的家庭环境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了他对感情这一件事的态度,不敢去爱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被父母的婚姻耳濡目染,下意识的去拒绝对自己有好意的人成了他习惯性的保护自我的一种屏障。 “这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气来喜欢一个人。”他的声音又带了几分可怜。 他目光灼灼,“你可不可以给我机会……重新认识我,也喜欢上真正的我?” 第41章 私人珍藏 沈倾歌叹了一口气, “我们去弹钢琴吧。” 话题转变的太快就像龙卷风,谢怀暮却反应过来,她这是暗示的可以给他进一步的改造机会, “那你想弹谁的曲子, 巴赫,舒伯特,肖邦还是?” 他的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了, “你想学谁的都可以。” “我对古典钢琴一无所知。”沈倾歌这样答道, “如果有可能, 我甚至想说谁的曲子最简单就来谁的。” 好像都很难, 谢怀暮想了一下,但是对他自己而言, 都不是很难。 他在心里仔细对比了一下他学过曲子的难度,深思熟虑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能教太简单的,教难一些的没准还可以四手联弹, 借弹钢琴之际还可以摸着手亲自教学。 “在剧情里有一段高潮是弹肖邦的《革命进行曲》。”沈倾歌想了一会儿道,“我弹了很久都弹不好,连音的时候总会有错音。” “这个曲子……”谢怀暮沉思了一会儿,“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刚开始弹也会有错音, 对于普通的钢琴爱好者来说弹好难度确实有点大。” 因此导演建议请手替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谢怀暮多少有些心疼,趁小姑娘不注意, 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她的手。 “都弹红了。”他叹了口气,“你可不可以依赖我一下?” “我想……”沈倾歌声音轻柔,顿了顿,“手替的效果是很好, 但是在某些细节镜头的处理上拍不到足够好,而我不愿意让这部电影留下遗憾。” 这句话的后半句她愣是憋在肚子里没说,沈倾歌更不想让自己被大家称为别人眼里的花瓶,亦或是需要靠谢怀暮才能生存下去的菟丝花,她要让别人知道,哪怕只有她自己努力去做这件事情,她照样可以做得很好。 谢怀暮明白她想说什么,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我这么希望而已。” 他把她拉到琴凳上,打开三角钢琴的琴盖,“我来给你弹一遍,你可以看着我弹,等下和我一起弹一遍。” 琴房里的窗户没关,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白色的窗帘被风吹的随风摇曳,像是在风中起舞一样。 谢怀暮的手按在黑白琴键上,男孩子的手纤细而修长,在琴键上跳跃的时候像舞动的精灵,沈倾歌又想起那次在琴房深夜和他说第一句话时候的样子。 那天夜里,也是这样潮湿的空气,也是同样整洁的白衬衫,只是那个时候的她,尚且因为自己喜欢面前的这个男孩子而感到自卑,惶恐,不安,而今,她可以放下那些患得患失的心情真正的坦然的同他坐在这里。 她实在太喜欢他的手了,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慨叹那双如白玉一般的手让人心动,但她内心里却无比清楚。 自己所心动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双手,而是这双手的主人。 明明说好了再也不会原谅他,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在试探即将抛弃他的时候又被这个人竭尽全力的拉了回来。 肖邦的这首《革命进行曲》的难度极高,但谢怀暮却弹得游刃有余,落日的余晖顺着窗帘的缝隙透了进来。 第86页 沈倾歌就坐在他的身侧,看白衬衫的少年优雅的让黑白琴键在一瞬间变得鲜活了起来,这首曲子慷慨而又激昂,里面隐藏着的那种激愤的感情被他诠释的淋漓尽致,她不由得看得有些呆了。 一曲终了,她仍是没能回过神来,却感觉到谢怀暮环住了她的后背,一双手覆盖在她的手上。 他说出的话毫不旖旎,但是动作中却把旖旎这二字阐述的淋漓尽致,“有几个易错的指法,我来教教你。” 这一刹那,沈倾歌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故事中的少女会因为那一瞬间而爱上那个住在隔壁的弹琴少年,因为有些人,就是一眼万年。 没来由的,你就会爱上他,就那一眼,可以地老天荒。 谢怀暮的手触感冰凉,也如同美玉一般,沈倾歌的心怦怦乱跳的很快,他那样耐心的教导她什么是正确的指法,可沈倾歌的心却觉得这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下去,也看不到。 眼前是一团白雾,除了面前的这个人,那些音符和节拍都随着沙子溜得一干二净,无影无踪,猛然间,她好像听得到自己心脏咚咚作响,几欲跳出胸膛震耳欲聋。 —— 最后弹完这支《革命进行曲》,沈倾歌的脑袋是浑浑噩噩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完成这次演奏的,只觉得这次演奏比以往的很多次都要让她倍感煎熬。 一曲终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直线上升,一定是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在作怪,沈倾歌这么肯定着。 那边谢怀暮还在认真的点评着小姑娘的指法与技能,丝毫没有注意到沈倾歌的反常,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她想,她当时也一定是因为喜欢上了这样的他,所以才会坚定不移的一步一步,不管碰上再大的艰难险阻,仍然要跨越千山万水,与他比肩。 “你其实弹得很好,除了有些地方指法有一些小问题,还有在连弹的处理上处理的稍微有些问题。不过毕竟这首曲子节奏很快,难度又很高,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谢怀暮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出自真心,她对于工作的认真他都历历在目,他好想把他的小姑娘按在怀里,为她有些红肿的双手涂上药膏。 “你……”谢怀暮声音沙哑了一下,“不要老是这么为难自己好不好?” 他会心疼,他会比任何人都要心疼他面前的这个姑娘,沈倾歌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实际上她不过也才二十二岁,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是被人放在心上宠的,不该是这样为难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把自己逼进绝境,只为了让自己渐臻完美。 “我知道。”沈倾歌把头轻轻地低了下来,“其实屏幕上只有那么一小段,我也明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我的表演。” 网上对她的那些微词,沈倾歌不是没看到,她承认自己的的确确是有些玻璃心,她也渴望被认可。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所有人都喜欢她,有光影就必定有黑暗,但是沈倾歌依然觉得,还是要竭尽全力做好自己。 或许这样,否定的声音就可以变得少一些。 《熹微》这部戏出官宣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对她抱有期待,甚至很多人直接在官博下面评论真羡慕她嫁了个好老公,或者是不知道是不是拿什么东西给谢怀暮下了蛊,才得来的这部电影的女主角。 珠玉在前,这部电影的导演曾执导了时锦和林清致主演的那部《秘闻》,在《秘闻》中,时锦的演技可谓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二十五岁的时锦仍然能将少女的爱恨嗔痴表达的淋漓尽致,而她身为一个只接触过电视剧,鲜少接触大银屏的跨业爱豆,出演这个导演的新作,同样是文艺片题材,难免不会被人放在一起进行比较。 尽管她没想过会同时锦一样被人赞不绝口,但说句实话,沈倾歌还是希望自己尽可能的能够让这个少女变得鲜活起来。 她不再是一个符号,而是栩栩如生的一个人。 为了这个念头,她拼尽全力的去磨炼自己的演技,也拼命的在音乐里汲取灵感,尽自己最大可能的让自己能够成为故事里的熹微。 谢怀暮看沈倾歌又沉默了下来,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窗外的夕阳就快要沉沉的落下与他们告别,天边火烧云把小姑娘的侧脸映照的明艳而又炽热。 他大胆的朝前走了一步,把沈倾歌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掌心,“我给你讲个故事。” 都是一些陈年旧事,尽管现在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在当时,谢怀暮也曾觉得碰到了那些事就是和天塌下来一样重要的事。 小姑娘神情极度虔诚的望着他,谢怀暮尽量把事情说得没那么在意。 第87页 “我十六岁刚出道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发了疯的想摆脱我父亲的名字。那个时候的我,用了好多杀马特的名字,投给各式各样的唱片公司我自己做的曲子。” “然后呢?”沈倾歌好奇的问道,“应该都是很顺利吧?” 她对谢怀暮的才华极度富有自信,他那样的人,合该到哪里都是群星中最亮的那颗。 面前的人叹了口气,“是很顺利,但是……总是要有面试的那一天。我记得我签公司面试的时候被人拍到了。” 谢怀暮生活在那样的家庭,有着万众瞩目的身份,自然也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明明是靠自己实力得来的面试机会,却要被满天通稿说太子爷是闲暇时间打发时光想玩玩进娱乐圈的把戏。 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认为谢怀暮是通过他父亲的名声才得到的面试机会,而在大众没有根据的猜测中,他的父亲已经帮他打点好了上下,而他只需要露个脸就可以成为被力捧的新人。 “可是……”小姑娘的声音有些奶奶的,似乎是带了据理力争的意味,“我们都知道你是凭借自己实力得来的啊。” 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藏进云朵里,谢怀暮笑了,笑得声音极低,“你们是哪些,指的是我的粉丝们吗?” “你要知道。”谢怀暮深吸了一口气,“那些东西尽管是真的,也被他们当做是我工作室和我父亲发给大家的洗脑包。” 太子爷怎么可能没有排面呢? 换任何一个局外人身上,抱有这种猜测都不能说它是最恶意的,因为它出自一个事实的依据,而做出了一个可能的假设。 它是合乎情理的,同样在他的才华面前也是站不住脚的,可是不管怎么样,还是会有人相信。 所以后来谢怀暮才会对沈倾歌说,那些人的看法不重要,其实并不是不重要,而是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把负面情绪进行自我消化和成长。 他话音刚落,感觉到小姑娘的手反过来扣住了他的掌心,用小小的身体环住了他的身体,声音很小,在夜色下,却听得真真切切。 “抱歉……”沈倾歌有些手足无措,“我从不知道。” 沈倾歌从不知道他也为那样的事情苦恼过,那个时候的她满心满眼都是想着那帮人说的是假的,她的爱豆世界第一棒,谣言会不攻自破。 却从没站在他的立场上去想。 等到她真正的身处娱乐圈,也开始以他的行为准则去要求自己,要自己同谢怀暮一样足够拼命,却没想过他是为什么要那么逼迫自己做到最好。 她曾认为谢怀暮眼里只有工作,在工作面前是无坚不摧的,可是从来就没有人是绝对的铜墙铁壁。 沈倾歌用手把他的腰环住,“你要是难过就抱抱我,我很好抱的。听说拥抱能让人变得开心起来。” 谢怀暮的呼吸猛然一窒,他伸出手,摸了摸面前小姑娘柔软且又毛茸茸的脑袋,“你不需要抱歉。” 他空下来的右手轻轻的回抱住了她。 “该抱歉的是我,不应该让你把我经历过的事再经历一次。” 第42章 是我老婆 沈倾歌抬起头, 方看到男孩子亮晶晶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怪让人难为情的话。 这话听起来的确很让人感动,只是沈倾歌却觉得委实有些不好意思,她本来是想安慰他, 怎么反倒被安慰了? 不过细细想来, 一开始好像的的确确是谢怀暮在试图开导她。 沈倾歌声音轻轻的,盯着面前的人,“我们现在的姿势是不是不太好?” 他们目前的姿势的确非常奇怪。两个人抱在一起, 小姑娘的手还被迫搂在谢怀暮的腰上, 沈倾歌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挣脱, 她下意识的抵住了谢怀暮的胸膛, 声音轻柔,“你……”她略微顿了顿:“放开好不好?” 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但是谢怀暮却并不想放开。 “你就那么想让我放开吗?”面前的男生声音有些沙哑着,“但是我不想放,我怕我一放开……你又跑掉了。” 说到底他们两个人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沈倾歌能理解这种感觉, 她刚刚放开的手又重新环了回去,轻轻的拍了拍谢怀暮的后背,声音温柔的如同哄小孩子一样。 “我不走,我不会跑掉的。”说罢, 小姑娘又把怀抱收得更紧了一些,“你别怕。” 在沈倾歌没看到的地方,面前的男生偷偷弯起了唇角, 露出了一个靥足的笑容。谢怀暮在暗自窃喜,却并没有让人发现自己这种暗自窃喜。 “倾歌。”谢怀暮声音低沉,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 “嗯?”面前的小姑娘不明所以,还困在一种名为不知所措的情绪里。 第88页 沉默了一会, 在黑暗中,沈倾歌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扣子被解开。 “你做什么?”沈倾歌有点生气,“流氓。” 谢怀暮像一只大狗一样无辜,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声音天真而又无辜,“你不热吗?我怕你热。” 明明就是耍流氓,还把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如果真的说热的话……沈倾歌嘟着嘴,那他们这么抱着才更热吧? 沈倾歌不说话,用无声表示着抗拒和愤怒。 “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色w欲w熏心。”谢怀暮又努力解释着,“我看起来像是这种人吗?” 看起来还真的很像,沈倾歌心里直犯嘀咕,“我不热……要是热的话,不是我们抱在一起更热吗?” 面前的人觉得有点委屈,却只能老老实实的离开了小姑娘,谢怀暮心里小声吐槽道,好难过,没抱到。 “我好讨厌陆琛。”谢怀暮声音里带着一丝赌气,“你不要理他好不好?” “噗。”沈倾歌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耐着性子把声音压得低了一些,“你为什么讨厌人家啊?他做错了什么?” 黑暗里,谢怀暮把面前的人搂的更紧了一些,“他总是阴魂不散。” 这个词的意思有很多,但无论哪种,沈倾歌都觉得和陆琛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她捅了捅谢怀暮。 “你又是吃哪门子的飞醋?” 谢怀暮不吭声,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他才没有吃飞醋,充其量只是有那么一点生气。他在心里偷偷告诉自己,才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面前的女孩子没注意到他心里的小九九。听谢怀暮声音稍微沉了一些,半晌蹦出两个字,“没有,我才没有。” 他努力的想向面前的人展示自己的大度,但是垮下来的嘴角还是没办法瞒住面前的人,沈倾歌用手指轻轻地捅了捅谢怀暮的腰,声音尽量放得很小,“你生气了吗?” 沈倾歌思索了一会儿,放开了面前的人,很认真的盯着谢怀暮的眼睛,“我和他就是……很单纯的同事关系,我。”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不敢确定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放心,又匆忙搭上谢怀暮的手臂,“真的,我不喜欢他的。” 这话刚一出口,沈倾歌就后悔的想咬自己的舌头,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和谢怀暮解释这些,明明不存在的东西,是没必要解释的。 但是刚才那一刻,不知怎的,她下意识的就把解释的话脱口而出,意识到这一点后,沈倾歌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把身子又转了过去。 “我什么都没说。”这样的隐藏未免太过于欲盖弥。 刚才说的话谢怀暮已经听到了,总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扯上了小姑娘的小手指。 “我已经听到了,我很高兴,你在和我解释。”他真的有些兴奋,甚至对起了手指头:“我觉得他喜欢你,我不想让你被抢走。” 窗外的月光顺着窗户缝打进来,照在了面前人的脸上,谢怀暮的神情极其认真,他说:“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有时候,我真的不想让你被太多人看到。” 这是第一次对沈倾歌说自己的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太害怕了,自从自己意识到他对面前的女孩子的感情之后,他也开始了同沈倾歌以前一样的患得患失。 沈倾歌在变得更优秀,也有其他的男孩子会注意到她。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月色给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脸上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深吸了一口气。 谢怀暮从未这样频繁的否定过自己,在很多粉丝的眼里,他是国民男神,也是很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但是现在的他害怕极了,他怕面前的女孩子再也不肯原谅他,而他会这样彻彻底底的失去自己喜欢的人。 “在遇到你之前,我曾觉得,我会是一个十分慷慨的人。”谢怀暮的手抓着自己的裤子,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 “但喜欢上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会害怕,会担忧,会怕有比他优秀的多的人喜欢上沈倾歌,而她最后选择的人不是自己。尽管在选择重新追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到最后,谢怀暮才发现,最坏的结果是他根本承受不起的。 是换句话说,他的心脏一开始就否定了最坏的结果。 “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他说。 一直在一起。 —— 在谢怀暮到剧组探班的时候,这次电影的拍摄就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些日子里,他想尽了办法,去让自己的小姑娘可以原谅他。 第89页 起诉私生粉的事情处理起来时间周期还是有些长,他一方面要为自己的工作发愁,另一方面又要想办法去惩治那些伤害他的小姑娘的人。 s市电影节马上就要到了,沈倾歌负责演唱这次电影的宣传曲,谢怀暮眼巴巴的想争取到这次电影宣传曲的作曲资格,给秋辞打了个电话。 秋辞接到电话的时候叹了口气,心想他绝对是块砖,哪需要就得往哪搬。 “哎哟我的谢小公子哎。”秋辞开口道:“您今天找我又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他心里直接犯嘀咕。估计又是和老婆有关系。 “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帮我接洽一下《熹微》的剧组,听说宣传曲他们决定让倾歌唱,我想担任此次电影宣传曲的作曲。”谢怀暮的声音是商量的语气,但是秋辞却知道是势在必得的意思,他有点想笑,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谢小公子办不到的事情? “剧组的事情,不是说说就能解决了吗?而且你是投资人啊,谢小公子,这个项目就是你家公司的,怎么还要我去周旋?”秋辞有些搞不懂了。 “那不一样。”谢怀暮把声音压低了一些:“我不想让倾歌觉得我是故意的,那样我怕她会不理我。” 秋辞觉得他有些看不懂谢怀暮了,他从前从来不会这么认真仔细的害怕什么事,而今这样的姿态今他有些吃惊,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开了口称好。 费尽心思给自己喜欢的人准备最好的东西,但却不想被人知道的心情,秋辞想,大概他是不会懂了。 “她做什么都很优秀。”谢怀暮自言自语道。 但是…… 他想给她锦上添花,让她成为群星中最耀眼的那一颗。 —— 宣传曲的首唱定在s市电影节的首映礼上。 《熹微》剧组的红毯是两个人一起走的,苏清尘还有另外一个剧组的红毯要走,因而没有办法都兼顾,只能排的稍后一些。 沈倾歌本来也想和苏清尘一起走的稍后一些,但陆琛非要和她一起走红毯,她拗不过,只能答应下来。 这部电影的宣传花絮在网络上流传开来的非常快,点击率以让人意想不到的频率持续攀升,沈倾歌无疑因此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为了出席这次电影节首映,沈倾歌做了十足的准备,穿上了最新款的香奈儿的高级定制,她本来就很乖巧可人,面庞也异常精致。 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出众了几分。 由于这部电影受到到的期待值很高,因此在准备红毯入场的时候,沈倾歌和陆琛就已经被众多媒体盯上了,在准备走红毯的时候,无数镁光灯不约而同的同时闪烁,这一刻所有的镁光灯都只为了沈倾歌一人而闪烁。 面前的女孩子光彩照人,轻声轻语,陆琛下意识的想要挽住沈倾歌的胳膊,帮她拖起裙摆,可就在他即将行动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声音叫得停了下来。 “她是我的老婆,我来挽她。” 第43章 一吻天荒 这话出口的时候, 沈倾歌就已经被吓到了。 她没想到,谢怀暮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誓他对她的主权, 这看起来, 似乎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媒体的镁光灯很快沸腾起来,他们纷纷把镜头转向了谢怀暮,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记者直接开了口:“之前有传闻说二位情感不和, 协议——” 离婚两个字还没吐出口, 就被谢怀暮的目光给盯了回去。 他好不容易才和自己心爱的小姑娘缓和一点关系, 这帮记者又要出来乱讲。谢怀暮觉得这个记者真的是欠敲打, 作为娱乐记者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精髓可真被面前的人学了个彻彻底底。 那个小记者还是个大三的实习生,有想搞出点业绩的想法, 却没想自己碰上的是一颗硬钉子。她委屈极了,又看了看旁边记者的眼神,心知自己是问上不该问的了,不禁有些懊恼, 最后还是沈倾歌给她解了围。 面前的女孩子身上水蓝色镶钻的小礼服剪裁得当,脸上精致的妆容在镁光灯下和她身上的衣服显得相得益彰,沈倾歌把手自然而然的挽上了谢怀暮的胳膊,把距离凑的很近,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道:“这么多人呢,你还要不要面子的?” 谢怀暮想说,他不要面子的, 从始至终,他想要的人,都只有一个她。 只要有她在身边,面子这个东西, 又算得了什么呢?在他挽着心爱的小姑娘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陆琛跟他开口说话,声音也同样压得很小。 陆琛的话,在嘈杂的人群中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愿你能照顾好她。” 他会照顾好她的,用一辈子作代价。 第90页 —— “你说,老实交代。”沈倾歌盯着谢怀暮,“你是不是偷偷摸摸我在哪里。你就非要跟过来的?” 谢怀暮理所当然的想反驳一句不是,但坐在舒适的嘉宾座位上,看着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又被蛊惑住了,就愣了一下。 而就在他呆愣住的这一秒,沈倾歌伏下身子靠近他,单手揪住了他脖子上的领带,她纤细的葱白色的手指顺着谢怀暮的脸颊滑落到了他的丝绸领带上,冰凉的转瞬即逝的触感,让人心里发痒。 谢怀暮突然觉得他的面前似乎有一团白雾,迷茫的让他看不清面前的人。 恍惚间,他只能看得到小姑娘的嘴巴一开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沈倾歌声音平静而又淡然,但动作却让小姑娘的声音在他听来带了一丝情w欲。 “老实交代,是不是?我之前不是都和你说了吗?” 她是和他说过,不要让他来干涉,可这并不代表谢怀暮可以接受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别的男人那样亲密的走红毯。 谢怀暮神情只有一瞬的慌乱不堪,很快又变了回去,他说:“我是被邀请过来的。” 就这几个字,却显而易见的表明了他之所以会来的缘由,他不是主动过来的,而是被动被邀请过来的。 沈倾歌不想让他出场的想法他清楚,也了解。但是于他而言,他想陪伴自己喜欢的人度过每一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 他错过了她过去的二十年,但是往后余生里,每一个沈倾歌重要的时刻,他都想参与,不愿缺席。 “这样啊。”沈倾歌放开了他,只是在放开的时候,谢怀暮还有些怅然若失,就在沈倾歌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失去了支撑,又被一双温热的手重新扯了回去,由于重心不稳,她能感觉到自己跌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是谢怀暮。 她从未在这样大庭广众的情况下,这样狼狈的跌落在他怀里。 谢怀暮的声音带着些许难耐的沙哑,唇舌凑近了沈倾歌的耳朵,搅得她心里痒痒的,一瞬间她有些手足无措,因为沈倾歌从未见过这样的,带着情w欲,面色又有些潮红的谢怀暮,等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人的双手已经扣上了她纤细的腰身。 “倾歌。”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听到他这样唤她的名字,“怎么办呢,你总是这样,点了我的火,却从不想负责。” 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个念头,想把面前这个女孩子按在这里,不让她走,他的坏心思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现了出来,以往为了让她原谅自己而表现得像个小可怜的伪装都被谢怀暮抛弃在一边。 这个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谢怀暮把沈倾歌按在红色的沙发上,扣住她的双手,去吻面前人的双唇。 谢怀暮清楚的知道自己失控了,他等下要出去出席首映礼的,该克制住自己这样危险的想法和行为,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想放纵。 小姑娘的唇像草莓果冻一般柔软,他不会接吻,但此时此刻,他就是很想吻她,或许是男性都有着与生俱来的本能,谢怀暮撬开了沈倾歌柔软的唇舌。 他好想吻她,吻到地老天荒,至死方休。 这个吻很长,沈倾歌由被动承受到主动回吻着面前的这个人,她的眼睛刚开始还是微微张开的,灯光把谢怀暮的脸映照的格外精致,他长长的睫毛在米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一闪一闪的看得格外分明。 这个距离这样近,沈倾歌觉得,她甚至都能查的清谢怀暮有几根睫毛。 她不得不承认,她爱极了他的皮囊,面前的这个人,生得这样好看,是她从少女时代就开始仰望,放在心里,写在日记本中的人。 可是,如果一开始是爱他的皮囊,爱一个人的外表是出自对美的欣赏,可是这份欣赏逐渐变得没那么纯粹起来。 她爱上他的外表,去了解他的才华,再到一点点的泥足深陷,让自己无可自拔的喜欢上这个人,用尽了她的整个少女时代。 十四岁时,她从电视上看到那个少年,曾以为她和他,不过是大千世界里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她只能做万千群星里守护他最不起眼的那颗星。 却没想到,会像现在这样在他的怀里,与他拥抱,亲吻。 沈倾歌的手环绕住了谢怀暮的脖颈,良久,她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被面前的人轻轻放开,他吻向了沈倾歌的锁骨,他的吻细密而又琐碎,直吻得面前的人眼睛都泛着水润的光泽。 如果不是沈倾歌等下还要出去,他真想把面前这个面色酡红的小姑娘按在沙发上,与她水乳交融,做到她双腿发软,让她再也没办法出去见那些觊觎她的人。 第91页 不过这种危险的想法只存在了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因为沈倾歌很快就理智回笼。 她连忙推开了面前的流氓,低声红着脸道:“我等下还要出去唱歌。” 言语里面包含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沈倾歌还要出去见人,总不能脖子上顶着痕迹出去,尽管她目前的模样也并没有好多少。 脸颊微红,嘴唇也被亲的泛起了水润的光泽,她甚至有些喘了粗气,沈倾歌整个人靠在磕谢怀暮的西服上,小声的谴责道:“你真的是个大流氓。” 听了这句话,谢怀暮反而心情很好,他把面前的女孩子圈外怀里,又重新吻上她的耳垂,看她慌乱的神色更加想笑。 “这不是很好吗?”她听到他声音尾音微微扬起,但态度却明显却带了几分认真。 “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这个人他怎么能这么会说情话呢?如果早知道他这样。 沈倾歌心里暗暗想着,就应该把他关进小黑屋,再也不让他出来。 —— 《熹微》剧组宣传曲的演唱是这次开幕式的压轴之作。这首宣传曲的前期宣传非常神秘,就连沈倾歌都是在即将演唱的前一天才拿到曲子。 对此,谢怀暮先生才不会暴露出自己因为精益求精连续改了好多天才改完终稿,导致沈倾歌拿到的很晚这一事实。 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小姑娘记恨自己,至于拿到晚demo的锅,他表示——这件事情都赖导演,反正不管怎么样,谢怀暮是不会背这个锅的。 远处和媒体谈笑风生的导演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 在沈倾歌上去准备唱歌的时候,自我介绍的声音稍微带着一点点沙哑,谢怀暮有些后悔自己的不知节制,他怎么能那么禽w兽呢? 人又不是动物,不能在哪里都发情,她等下万一唱不好歌了怎么办。就在这种复杂的想法占据着谢怀暮的内心,让他心里正义和邪恶的小人交战之时。 陆琛走了过来,坐在他的身边。 对待情敌,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的敏感。谢怀暮理所当然的不太想欢迎这个他心里视作假想敌多时的男人,选择性的扭过了头,不吭声。 谁知道看他这个样子陆琛反而轻轻笑了出来,又开了口:“你不需要担心,我看得出来,倾歌是喜欢你的。” 这句话一开口,谢怀暮就愣在那里,陆琛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和他说这样的话?还容不得他多想,就听得到面前的人继续道。 “我记得在我中学认识她的时候,她很努力又很用功的兼顾音乐舞蹈和学业。这些对于常人而言难以同时兼顾的东西,她都做到了,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 陆琛对沈倾歌中学的印象很深,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也曾喜欢过这个女孩子,但他无意也不会去把自己的喜欢强加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要她回应。 有些喜欢,深埋心底,未必不是正确的决定,他想,他能为她做的事情那么少,倒不如再为她把两个人之间的心结摊开,坦诚相对。 中学时代的沈倾歌,也算得上是班级里显眼的小姑娘,生得乖巧可人又异常懂事,因此在班级里也着实是亮眼的存在。 她学舞蹈实在是太晚了,身体的柔韧性远远没有其他从年少就开始练习舞蹈的人强,陆琛就是从年少学习舞蹈的,有一次,他在学校里的舞蹈室碰到沈倾歌。 中学的晚自习通常都会下的很晚,等到放学走出了一段距离时,陆琛才反应过来,他中午在舞蹈室睡觉,有东西落在了舞蹈室。 急急忙忙之中,他回去取东西,本来以为舞蹈室已经没人了,却在他折回舞蹈室的时候大吃了一惊。 灯光还亮着,里面甚至传来了悠扬的音乐,他走进去,碰到的是小姑娘翩翩起舞浑身是汗水的模样。 见到他进来,沈倾歌似乎是惊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 陆琛当然是过来拿东西的,他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微愣了一下:“我有东西落在这里了,倒是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我的舞跳的还不好,我希望我能努力跳得更好一点。” 陆琛一愣,他的声音有些变幻莫测,沈倾歌听到他讲:“你已经跳得足够好了,为什么还要?” 女孩子冲他甜甜的笑了一下,开口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沈倾歌声音带了一丝调皮,寂静的舞蹈室里,他听到她开口道:“因为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男孩子。我得努力追得上他才行。” “而现在。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你。”陆琛的声音顿了一下,“以及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她从来不会和别人提起她喜欢的男孩子到底是谁。” 第92页 因为绝口不提的,才触及心底。 第44章 要保护她 这是谢怀暮第一次从沈倾歌熟悉的人那里得知她的过去, 他从不知道,原来她比他想象中喜欢他要更多,也更无望。 舞台上, 那个女孩子正准备开口演唱他写给她的曲子。 事实上, 沈倾歌以前从没想过有一天能站在谢怀暮的身边,这种喜欢是无望的,同样也是会被人嘲笑的。 一个天之骄子和一个平凡的女孩, 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可能有交集, 对于她而言, 喜欢谢怀暮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与其他人无关。 这是一场漫长而又无望的喜欢,就连她自己, 都没想过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该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坚持做本不可能的事情呢?沈倾歌的喜欢果然和她的人一样,熠熠生辉。 就为了一个站在谢怀暮身边的信念,她努力了那么久,而今, 沈倾歌也同谢怀暮一样,站到了足够高的地方,也接受到了足够多的目光洗礼。 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喜爱她,她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很好, 不比自己差。 谢怀暮突然感觉很骄傲,因为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是他的老婆,不是别人的, 她这么优秀,谢怀暮觉得这比他自己被众人瞩目都要开心的多。 那首宣传曲没有意外的非常好听,沈倾歌唱来每一字一句,都会觉得有个热烈的目光追随自己, 而她也从这首曲子里感受到了那样浓烈,而又固执的喜爱。 《熹微》这部电影的同人宣传曲名字也叫《熹微》,它是写给熹微的,在作曲和编曲之前,谢怀暮惆怅了好多天,他把剧本又重新翻了一遍,曲子推翻重写了很多次也仍然不满意,这次作曲,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沈倾歌的solo单曲,是一首写梦想的曲子,这样的曲子他手到擒来,因为有《dream you》在前面作为经验,所以他再写关于梦想的曲子就不会感觉多为难。 可是这次—— 谢怀暮发愁了。 关于爱情的曲子他不是没有写过,只不过这一次写这部电影的宣传曲,他内心抱有一种希望,希望自己的小姑娘能够感觉到这支曲子是为她而做。 该用怎样的和弦,才能书写出自己对她的感情,该写出怎么样动人的旋律,才能表现出熹微那种绝口不提,像火山一样的爱? 为了这件事,谢怀暮费劲了心思,写的废纸不知有几十张。 在写歌的时候,他还仔细回忆了沈倾歌的音域,以便更好的结合她的音域还有音质写出最适合她的歌。 他对自己都从未上过心,却对沈倾歌费劲了心思。 这一切都是因为简单的两个字——喜欢。因为喜欢,所以要给她最好的东西,因为喜欢,恨不得把自己的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歌曲唱到一半,他无意中看到舞台上熠熠生辉的小姑娘正朝着他眨眼。沈倾歌的声音如空谷黄莺般,歌曲里诠释的感觉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冲谢怀暮眨了一下眼睛,搅得人心里痒痒的。 唱下最后一个音符的瞬间,全场寂静无声,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因为她唱得实在是太精彩了,让人欲罢不能。 一曲终了,那个舞台上穿着小礼服又活力四射的女孩子看着众人,开口道:“我很喜欢这部电影。”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剩余的勇气,继续道:“第一次担任电影的女主角,其实有些忐忑,因为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承担这部作品的女主角,我很清楚,在成长为一名优秀演员的道路上,我还要走很多很多的路。” 沈倾歌其实是一个很没自信的人,很多时候,她会选择下意识的否定自己,即便自己已经做的很优秀了,但是她还觉得可以做得更好一点。 无论在感情上还是在工作上,她始终都是把自己放在卑微的那一方。 就像这部电影的面试,接到通过电话的时候,她欣喜若狂,但是冷静下来之后,她又在想得到这次面试还有通过的机会是不是和谢怀暮有关。 说到底,其实还是不自信。就如同她和谢怀暮,两个都没有自信的人凑在一起,两个都不相信自己会得到爱和被爱的人,凑在一起,其实糟糕透顶。 真是好在,她现在和以往不一样了。 沈倾歌现在有足够的勇气相信自己也可以得到别人的爱,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患得患失,她目光坚定,又继续开了口:“我很感谢这首歌的创作者,谢谢他。” 这句话的时候,她似乎特意顿了一下,笑容明媚,意有所指。 “谢谢那位通宵了很多页写出这首曲子的——谢先生。” 谢怀暮的心突然砰的动了一下。 第93页 他险些失态,又强撑着自己抬头去看沈倾歌,她嘴角微弯:“导演都告诉我了,不过你以后要加快点速度啊,曲子拿来的太晚了,我差点唱不好。” 全场人都跟着她快活的笑了起来,谢怀暮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谢怀暮在心里小声道,以后都给她写歌。要给她写一辈子的歌,速度一定会越来越快的,因为熟能生巧。 现在速度慢没关系,因为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练习。 —— 电影节开幕式结束之后,照例是常规的采访环节。 s市电影节作为国际a类电影节,影响力同样不可小觑,再加上《熹微》这部影片本来就是万众期待,因此采访的记者犹如过江之鲫。 苏清尘过来等待接受采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沈倾歌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他略带安抚性的开了口:“别紧张,小姑娘。你在这部电影中已经表现得很优秀了。” “我在尽力放松了,苏前辈。我就是怕我回答不好那些提问,你说熹微为什么那么爱他,最后还选择放弃他?如果问我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啊?” 苏清尘差点笑出来,他微微颔首示意沈倾歌离得近一些,随后开口道:“傻姑娘,电影还没播呢,这只是一个预热活动,怎么会问你这么详细的问题呢?” “啊?这……”沈倾歌有些面红耳赤,她确实是太紧张了才会这样,毕竟第一次担任这种大制作的女主角,惊喜有,但恐惧和紧张也有,这些情绪更多的是因为,期望和希冀。 不过。说句心里话,她也确实很想知道苏清尘会给出她怎么样的回答。 因为在沈倾歌看来,熹微爱那个人至深。 不会放弃。 苏清尘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叹了口气道:“那你当时为什么会想放弃谢怀暮呢?” “我……”沈倾歌语塞,那几个字在喉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是因为看不到希望,是因为喜欢一个人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 “倾歌。”苏清尘无力的笑了一声:“我从前也和谢怀暮一样混账过,仗着别人喜欢自己就胡作非为。” “怎么会呢?”沈倾歌有些不能理解,她开了口:“我认识的您很温和,很富有亲和力,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这一点,和林清致前辈一样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林清致前辈可不像我和谢怀暮一样混账,不过话说回来。”苏清尘叹了口气:“但凡……” 他望着不远处的谢怀暮,轻声道:“如果我早一点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喜欢。早一点像谢怀暮对你这样死缠烂打的用心,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可惜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如果。 不远处的谢怀暮突然被cue到,打了一个重重的喷嚏。 沈倾歌有些纳闷,又轻声开口道:“那个人,是……”她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就在刚要开口的那一瞬间,苏清尘冲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也要给我留一点面子的嘛,直接说出来,多丢人。” 其实他并不是害怕丢人,而是…… 既然已经没有缘分,他不想再去打扰陈安安的生活,他很喜欢她,但也只能到此为止,发乎情,止乎礼。 谢怀暮很想凑近他俩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望过去的时候,却看到小姑娘对他比划着口型,他听不清声音,却把口型看的一清二楚,臭渣男。 他有些颓废,他才不是呢。 —— 采访环节果然如苏清尘说得,没什么太过不常规的问题,因为沈倾歌是已婚人士,况且她的丈夫谢怀暮是狗仔们都不敢得罪的存在,问得问题倒也算得上是中规中矩,也没有拿二位主演炒cp开玩笑的问题。 当然了,这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得益于谢怀暮刚开场差点把小实习生吓哭的小插曲,有了前车之鉴,大家问问题自然会收敛很多。 至于谢怀暮不去他自己的剧组,一直赖在《熹微》剧组的事,大家都选择性的沉默了,毕竟千金难买谢小公子他乐意。 本来一切访谈都进行的顺顺利利的,却突然有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开口发了言,她甫一开口就直接奔着之前的私生粉事情提问。 “请问一下倾歌,你是怎么看待前一段时间你粉丝对你的示爱却被您的先生谢怀暮告上法院,并带到警察局去的呢?” 谢怀暮在不远处听到这个问题简直想炸掉。 那是什么狗屁示爱,明明沈倾歌只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子,她会害怕,也会出事,他刚冲到人群前面,就听到她的小姑娘言辞坚定。 “我觉得所有以爱之名的骚扰都是在强迫。” 记者们不禁为沈倾歌的刚点赞,不怕流失粉丝也不怕得罪人就这么□□裸的说出圈子里绝大多数明星的想法,是一件很令人钦佩的事情。 第94页 但是…… 他们转念一想,问题大部分都是经过审核的,而且就算有胆大包天的记者要问不相干的问题看到开幕时那个实习记者的模样也应该不敢问了,这个人为什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 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奇怪,不过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把锋利的带着银色亮光的刀子顺着话筒捅了出去。 身体比意识更快反应过来,谢怀暮冲上前去,把小姑娘搂在了怀里。 沈倾歌感觉到谢怀暮抱住她的时候,周围已经想起了一片嘈杂声。 她的手环在他的后背,感觉到湿漉漉黏答答。 面前那人声音沙哑着,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开口道。 “倾歌。这回你会不会彻底原谅我?” 我终于也可以保护你一次了。 第45章 我只有她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那个持刀行凶的人很快被在场的保安带走了。 携带管制刀具入场并且伤人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在场的记者们几乎没人见过这种场面,那样锋利的刀子, 如果捅在沈倾歌身上会怎么样, 他们不得而知,也好在,谢怀暮并没有给他们得知的机会。 直到人被送去医院的时候, 沈倾歌还是在哭, 她从小到大, 从来没哭得这么厉害过。出事的时候, 她满脑子乱糟糟的,她好害怕。 为什么这个人要那么傻, 下意识的就要冲上来替她挡刀? 谢怀暮在重症监护室里,沈倾歌在外面等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s市电影节本来就很有流量, 再加上谢怀暮是谢氏的太子爷,又是娱乐圈粉丝众多的偶像,事情很快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热搜。 微博实时热搜关键词也在极速攀升,前五名的后缀全都是爆这个字。 就在沈倾歌头疼不已的时候, 谢怀暮的母亲到了医院。 时隔快一年,她再次见到苏容是这样的情况,她感到压力山大, 愧疚感充斥着她的心脏,沈倾歌深吸了一口气,规规矩矩的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伯母。”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刚哭过的小兔子:“是我连累了谢怀暮。” 苏容不以为意, 她坐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安抚的拍了拍沈倾歌的肩膀:“别怕,怀暮这个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更何况,他选择保护你,才配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不是吗?” 她一向了解自己的儿子,他决定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他想保护的人就一定会好好保护到底,说到底,谢怀暮和他的父亲还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苏容甚至觉得,谢怀暮能选择站出去保护沈倾歌她很欣慰,这种欣慰并不是因为她不爱谢怀暮,而是因为她清楚的了解到,谢怀暮终于放下了芥蒂,能够真的用一颗火热跳动的心脏去爱一个人。 “伯母,我。”这回没话说的该轮到沈倾歌了,她想过无数种苏容苛责她,教训她让谢怀暮的方式,却没想到她会这样淡然,而且还在担心自己。 “事情我都知道了。”苏容开口道:“我的朋友是这家医院的专家,怀暮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虽然伤很重,但是并不致命。” 身为母亲,她不可能会不担心。可是沈倾歌现在这样慌乱,她不能看着她难受,身为丈夫,谢怀暮无疑是有担当的,她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去对苛责沈倾歌。 毕竟那是她的儿子用生命都想保护的人。 —— 这件事在微博上一连发酵了好几天,这几天内,无数媒体都争先恐后的想要采访沈倾歌,都被季非白挡了回去。 这几天里,谢怀暮没有醒。 沈倾歌乖巧的坐在病床前给他削苹果,一连几天的熬夜,她身子都有些受不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没什么心思继续去参加《熹微》的宣传活动。 好在导演没有很生气,因为这部电影还要去参加威尼wedfrtyukk;斯电影节送展,暂时也不会有更多的宣传活动了。 公司那边也积极配合,季非白帮她推掉了两周内的所有工作。 医生说谢怀暮需要静养,但也需要有人和她交流,沈倾歌犯了难,又要和他说话,又要让他静养,听起来怎么难度这么高呢。 她一边用手认真的扒着苹果皮,一边自言自语。 “谢怀暮……医生当时明明说不是很严重的伤的。”她叹了口气,然后仰着头拿着手里的星黛露玩偶捧到他的面前,语气略微带了一丝思考:“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不醒呢?” 这件事情总体而言处理的还算顺利,秋辞和季非白的办事效率都非常高,在他们两个人的合手下,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被po到了微博上。 第95页 谢怀暮选择了以法律的形式去谴责私生饭,但是能选择以这种病态的喜欢去接近自己喜欢的人的这些私生饭,行为本来就不能被常人所理解。 因为憎恶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对待自己,所以他们选择了最为激烈的一种方式想和沈倾歌永远在一起。 像这种大型集会,都会有记者和黄牛高价出卖内场证件,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暗地里的交易,通常也没人在乎这些事情。 为了钱,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想到,会出这样大的事情,追星产业链一直都是这样默认下来的,不出事还好,出了事情,谁都难辞其咎。 谢怀暮出事这件事,倒也说不清是怪谁更好一些,因为谁看起来都没错,谁看起来也好像都有错。 待在医院的日子其实有些无聊,沈倾歌也怕谢怀暮无聊,尽管不清楚他是否能听得到自己讲话,她还是选择把微博上那些话读给他听。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沈倾歌和谢怀暮都没人发微博,但他们两个人的微博评论都很热闹,几十万到上百万评论。 @怀暮的围巾: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祈祷哥哥早日平安。 @看我id,哥哥快好:我好担心哥哥啊,哪个脑残就直接往我哥哥身上捅。万一他真的出事怎么办? 有好的评论,自然也有不好的评论。 个别说话不太好听的网友直接批评说是沈倾歌连累了谢怀暮,底下的回复骂了那个人几千条。 大概都是一些您脑子有病麻烦去治治病,是私生饭有毛病凭什么扯上沈倾歌,以为是古代吗,还搞连坐这一套。 其实早期沈倾歌和谢怀暮结婚几乎所有粉丝都不看好,在了解到他们是契约婚姻之后,有一些粉丝对她的排挤之心简直溢于言表。 谢怀暮的名气比沈倾歌要大的多,但是沈倾歌在选秀节目里也是凭实力,粉丝一票一票真金白银打投出来的,除了cp粉之外,两家粉丝在网上几乎是势同水火。 但是谢怀暮主动为沈倾歌挡刀子这档子事情出来之后,粉丝们都沉默了。 那些一直以来并不看好他们两个人会在一起。兴致勃勃认为两个人迟早会离婚的粉丝全都不见了。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足够爱,是没有人会在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直直地冲上去迎接刀刃。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保护一个半路相识的人很难,但是谢怀暮做到了,他用他的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有多爱他的小姑娘。 因此,几乎所有的评论都是正面且积极向上维护他们的,评论里充斥了很多谢怀暮粉丝祝他早日康复的话。 沈倾歌选择把它们读给谢怀暮听,从而把这份无形的力量传递给他。 末了,把祝福的话都读完,她声音沉沉,轻声开了口,贴近谢怀暮的耳朵:“大家都在等着你醒过来,麻烦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他们都很担心你。” 还有我。 沈倾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她想说。 我也很担心你。 在她起身倒垃圾桶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的手指突然几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 沈倾歌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闪起了亮光,下意识的接了起来,是她的小伙伴朴静宝。 电话一被接起来,就是噼里啪啦的一大串话,沈倾歌差点没反应过来还如何回应她的提问,她摸了摸脑袋,叹了口气:“你慢点。说的太快了。” 朴静宝很担心,一时之间抛出的疑问太多,而后她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叹了口气:“我刚才这不是担心你们吗?谢老师怎么样了?听网上说他失血过多进了医院,在重症监护室,濒临死亡。” “……你这都哪跟哪。”沈倾歌耐心的回应着她这位小伙伴,“重症监护室倒是没错,但是没有濒临死亡。” 谢怀暮忍着笑。强行不让自己动作出来,听别人讲自己。不得不说,是一种很新奇有趣的体验。 “那谢老师醒了没有?”朴静宝又继续开口道:“网上的消息太少。且绝大部分都是基于猜测,我担心你好几天你都不回我微信,无奈之下我只能打电话过来了。” 沈倾歌看了看手机,轻声开口道:“我已经好多天没怎么看过手机了,刚才她打开微博,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接触手机。” 剩下的时间,她都在担心谢怀暮。 洁白的病床旁边还放着新鲜的花朵,沈倾歌看在躺在那里乖巧的人叹了口气:“他还没醒。” “不是吧?”朴静宝有些惊讶:“快一周了,谢老师怎么还没醒啊?他不会是?” 要成植物人这话她还是没说,因为非常不礼貌,沈倾歌很认真的回她:“就算他一直不醒,我也会照顾他的。” 第96页 她都想好了,她可以照顾谢怀暮一辈子的,就算他真的醒不过来也不要紧,她会一直陪着他。 朴静宝叹了口气:“医生都说了没什么事,你就放心吧,肯定谢老师会顺顺利利的出院的。” 两个人又寒暄了好一会儿,沈倾歌才把电话挂掉。 只是电话刚一挂掉。她就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感情开始放声大哭,她的眼泪把紫色的星黛露都打透了。 沈倾歌声音一顿一顿,带着抽涕:“虽然大家都说你很快就会醒过来,但是我好怕啊,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害怕吗?我好怕。” 好怕谢怀暮就这样躺在这里,不会醒来,这些可怕的想法在她心头盘旋了无数次,刚才和朴静宝聊天时,她尚且能做到自我控制,可是挂下了电话,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声音抽涕,说出的话却故意带了几分气人的意味。 “你要是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就申请仲裁离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原谅你。” 谢怀暮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可偏偏面前的人说个没完。 小姑娘的下一句话又带着一丝温柔的意味,她声音颤抖:“如果你能醒过来,我就什么都答应你。” 而后下一秒,沈倾歌就觉得自己的头被一只温柔的大手罩住。 那人的声音还带着些虚弱,但更多的是满溢的笑意,在充满了消毒水味的房间里,她来不及抬头看从窗边倾泻进来的日光。 因为她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话。 他说:“我现在醒过来了,沈小姐,你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谢同学:你说你什么都可以!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嘿嘿嘿。 沈倾歌:滚 第46章 勉为其难 窗外阳光正好, 柔软的光芒洒在面前男生的头发上,显得他的轮廓格外的柔和。谢怀暮正望着沈倾歌轻声发笑。 “你醒了?”沈倾歌还没来得及擦拭睫毛上的泪珠,她刚刚哭过, 眼睛肿的像只兔子, 抱着个星黛露看起来十分滑稽。 “嗯。”面前的男生神色淡然,语气里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宠溺。 “大骗子。”沈倾歌被气笑了:“既然早就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破涕为笑的模样让谢怀暮一瞬间失了神, 面前的女孩子已经二十二岁了。 尽管这样的年龄并不能被称之为少女, 但她的身上就是有一种诡异的奇特的少女感, 而现在, 谢怀暮恰好在她身上看到了。 沈倾歌仰头的瞬间,就被谢怀暮抱在怀里。 他声音低沉而温柔:“倾歌, 前几天那个时候。我真怕你出事,好在你现在还完好无缺的站在我面前。” 谢怀暮把沈倾歌抱在怀里,几乎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他才刚刚醒过来, 身体还有些脆弱,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沈倾歌的眼睛上,此时此刻,她不知道是阳光太过刺眼, 还是情绪使然。 竟然意外的有些想哭。 明明是面前的这个人替她挡住了那一刹那突如其来的刀刃,也是这个人替代了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她。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能说出很害怕失去她的话? 由于刚刚哭过, 沈倾歌的嗓子甚至有些沙哑,她用了很大的努力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反手把谢怀暮搂得更紧。 “你说什么胡话,明明……” 明明差点失去挚爱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尽管她总是口头上说着不会原谅谢怀暮,但是直到现在,沈倾歌才彻底明白一件事情。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面前的这个人,也比自己能够意料的到的更爱他。 良久的寂静无声,天地间一片静谧,那一刹那,似乎刺眼的阳光和风声都不存在,唯有一个眼前的人。 沈倾歌挣脱了谢怀暮的怀抱,擦了擦眼睛,开口道:“你当时为什么就那么直接的,什么都不想就冲上去了?” “本能吧。”谢怀暮叹了口气。 沈倾歌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眸子里满是惊讶,显然是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人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由于惊讶,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停顿,她试探着开口:“为什么是……本能?” 本能这两个字被她咬的音很重。 面前的人似乎是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的声音里略微带了一点无奈:“你说为什么呢?倾歌。” 后面那句话的声音被他压得极低极低,但是沈倾歌却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我爱你啊。倾歌。” 沈倾歌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嘴巴可能抹了蜂蜜,说出的话都那么腻人。 只是她不知道,谢怀暮说的的的确确是心里话,未经修饰,发自肺腑。 在冲出去替她挡刀的那一刻,谢怀暮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自己的小姑娘不能有事。 第97页 因为谢怀暮非常清楚,如果沈倾歌受到伤害,他的心会比现在疼一百倍,一千倍。 “你以为你这个模样就可以逃脱你偷听我打电话,还装作昏迷不醒看我难过的惩罚吗?”小姑娘气鼓鼓的,脸上还带着红霞。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我把我自己赔给你好不好?”谢怀暮笑了,如雨霁天青,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像泉水叮咚一样。 面前的女孩子耳朵根越发的红了,她拿星黛露把自己巴掌大的小脸遮挡了个严严实实,谢怀暮把那只星黛露抢走,靠近沈倾歌的耳朵,声音低沉沙哑:“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这句话说得像个妖精,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吸走人的精气。 满脑子黄色废料,沈倾歌想从他手里抢走那只星黛露,但是又怕谢怀暮刚醒过来,她如果用力过大可能伤害他,就一直僵持不下。 谢怀暮把声音变成了一种优雅的,魅惑的声线,像隔着云雾:“我有话跟你说,凑近过来一点。” 面前傻乎乎盯着星黛露的女生以为他要说秘密,认认真真的凑了过去,俯身过去的时候听到谢怀暮这样开口道。 “你不是对我图谋已久了吗?” 刚听完这句话,小姑娘满脑子都是炸开的五彩斑斓的烟花,沈倾歌的脸色憋成了个西红柿的颜色。 她吞吞吐吐道:“你……你怎么知道?” 其实沈倾歌开口想说的那句话是你胡说,但是开口却变了。 为什么会一下子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沈倾歌有些懊恼。 谢怀暮看她这个模样,更加的想调戏她,于是声音里带着些愉悦的开口道:“不就是图我吗?有什么——” 还没等他把那半句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说完,就看到面前刚才还窝起来恨不得变成地鼠逃走的小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放开了抓住星黛露的手,叉起双手,抱拳,声音脆脆的,但小动作却难掩慌乱。 她说出的话有些石破天惊,但谢怀暮却很喜欢。 “我就是图你,怎么了?你不给我图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倾歌开始思考,她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勇气去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她以前从来所不敢做的。 以前的她,对谢怀暮,仰望更多,太多时候都把自己放得很卑微,就连决定离开他的时候,都是觉得自己不该那样过多的缠着对方,让对方烦恼。 沈倾歌的家教一贯如此。 小到大妈妈都教育她,如果在和人相处中发生了矛盾,一定要首先反省自己的过错。于是在和谢怀暮分开之后,她首先想的都是是不是自己给他添了太多麻烦。 现在的她,比那个时候更有自信,她不再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被对方爱上,因为爱情本身就是平等的。 沈倾歌觉得她不该因为怀疑和自卑拒绝对方,她不能再像当时的谢怀暮那样。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时间再错过了。 见到谢怀暮半天不说话,小姑娘有些发毛,急匆匆开了口,一肚子的理直气壮:“怎么,不许我图你吗?你要是不许,我就马上出去找野男人。” 谢怀暮有些生气,但同时又有些想笑,她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 为了防止他的小姑娘顺坡下驴,谢怀暮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他非常郑重的开了口:“不许,你这辈子都不许找野男人。如果你想找,除非我死。” 沈倾歌听得有些着急,刚想伸手捂住他的唇,便听他低笑,然后说道。 “可是怎么办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恰好是那个坏人,你这辈子。” 都注定要赖在我手上。 —— 谢怀暮活蹦乱跳的准备出院了,出院的当天,埋伏在灌木丛和公共厕所还有汽车后面的狗仔们全都跑了出来。 他们想第一时间采访这两位在医院呆了很久的朋友。 微博上建立了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叫做给谢怀暮祈福,这些天来,谢怀暮什么消息都没有,好多个版本的谣言满天飞。 在有的版本里,小谢同学已经反复原地去世多次。沈倾歌看到的时候都觉得嘴角抽搐,望着面前生龙活虎还要往她身上扑耍流氓的大型人形泰迪表示。 他们都脑子进水了才会说出这种话,明明!她的小泰迪活的好好的,哼。 出院当然是由秋辞过来接,因为秋辞是一个合格的保姆,划掉,经纪人。 炎热的夏天里,谢怀暮穿着一个巨大的皮卡丘玩偶衣服,跟沈倾歌一起出了门。别问他为什么会这么出门,问就是因为他觉得安全。 当谢怀暮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沈倾歌感觉很吃惊,她试图找出能表达她心情的动作。 第98页 最后还是表达不出来,她只能沉默着,觉得自己现在大概是徐志摩那天晚上的康桥。 秋辞来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怀暮费力的穿上皮卡丘玩偶衣服的情形,他跟着沈倾歌一起沉默,然后开口道:“你确定要穿这个?” 谢怀暮理直气壮:“当然了,要不然我怕被那帮狗仔抓住,他们问起来没完没了的多烦人啊?再说了,倾歌都说了好看了。” 秋辞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沈倾歌,他费力的开口道:“你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可能这么想。”来自沈倾歌的否认三连。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穿。没人说好看啊?”秋辞越想越觉得奇怪,难道恋爱会让人神智变得不清醒吗? “我不是为了摆脱狗仔吗?当然需要做一些伪装。”谢怀暮说的理直气壮。 “所以就用这玩意?”来自秋辞的灵魂发问。 谢怀暮把皮卡丘的头套套上,心满意足的晃动着皮卡丘肥硕的大头,把沈倾歌搂进了皮卡丘里:“你不觉得我这样很成功吗?我敢担保,没人认得出来。” 秋辞觉得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这么奇怪的装扮从医院里走出来是个人都觉得奇怪吧? 看不出有问题的八成是个傻子。 有一句话说的好,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看谢怀暮现在这么甜蜜的样子,八成也是个傻子,没错了,秋辞决定不和傻子为伍,先去停车场开车,走之前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沈倾歌:“祝你们好运。” 于是媒体蹲守良久看到的就是沈倾歌和一个大型皮卡丘公仔牵着手出来的场面,蹲守了这么多天,他们对沈倾歌一个人出来见怪不怪了,由于太累,看身边是个玩偶也没太注意。 直到人大摇大摆走出了快五百米,他们才反应过来有些奇怪。 “天!是不是谢怀暮出院了!”一个人反应过来,剩下的声音就变得此起彼伏。 谢怀暮反应很快,他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沈倾歌的手,低声道了一句:“走。” 隔着远处追逐的媒体看到了他们最为难忘的一幕。 一只巨型皮卡丘拉着女孩子的手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第47章 日日夜夜 谢怀暮从未跑的如此酣畅淋漓过, 穿着皮卡丘的人偶衣,也丝毫没有妨碍他的行动速度。直到跑到地下停车场钻进秋辞车里的时候,他才彻底的把心放下。 车子发动的很快, 几乎是一上车秋辞一脚油门就蹬出去了。 事实上, 秋辞对谢怀暮能穿着皮卡丘衣服跑出来并没有多大信心。他觉得除非狗仔都是傻子否则有人穿着这么奇怪的衣服怎么会认不出来? 然后…… 狗仔真的是傻子。 这让谢怀暮有了打击秋辞的自信,他开始自卖自夸道:“刚才还有人说我的方法不靠谱。怎么,我成功的出来了不是?” “那真的是——”秋辞顿了顿:“我也没想到狗仔那么傻。” 要不是因为蹲太久多累了, 估计狗仔也不能傻成这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 结局都是谢怀暮赢了。 秋辞他得愿赌服输。 开车的过程中, 秋辞开了口:“你确定要先回家一趟吗?” 谢怀暮把自己的小姑娘搂进怀里,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我得回家, 见我母亲。” 沈倾歌当然把谢怀暮在昏迷期间过程中苏容过来探望他的事告诉了他,这段时间里由于谢怀暮受伤的事情,连带着沈倾歌都没有工作安排了。 “那些黑粉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谢怀暮开口道。 “故意伤害罪进去了,我请的律师很专业, 没个三年五载出不来。还有剩下的那些人,都以侵犯名誉权起诉,全部胜诉。” 秋辞办事情一贯干净利落,谢怀暮声音放的很轻, 又继续开口道:“把他们这些事都放出去,真实信息模糊掉,但又要让人猜得出来。让他们的求职履历有污点, 这些流入人才市场应该够他们喝一壶。” 他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格。 谁欺负了他的小姑娘,他就要加倍还回去。 “知道了。”秋辞点点头:“你说的这些事我都会办的。” 末了他又觉得有些烦躁,想转过身去看看, 被谢怀暮按回驾驶位,秋辞不禁感慨道:“你说你们两个人可真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把心结解开,不过怎么一解开心结就给我这个单身狗发刀子。” “开你的车,闭嘴。”无奈之下,被谢小公子呵斥的秋辞只能把嘴闭上,尽管他心里有点委屈,那这样他们为什么不找一个司机过来,这个经纪人当的。 太憋屈了。 一定要涨工资。 —— 第99页 谢怀暮到家的时候,出乎意外的,他们家一大家子都在家,他爷爷,父亲,母亲,对于这样的仗势沈倾歌显然有点吃惊。 面前的男孩子想把她护在身后,却听到她充满坚定的声音。 “我也可以的,别担心。” 沈倾歌其实在来之前已经想过无数次该怎么面对谢怀暮的长辈了,因为替她挡刀子,谢怀暮才受了伤这是个事实,是她有错。 她偷偷摸摸的想过,谢怀暮的父亲谢澄很可能会冷冷的拿着一张支票夹,从上面愤怒的撕下一张支票来,疾言厉色的对她开口道:“给你一个亿,离开我儿子。” 那估计她一定会偷偷抹眼泪,然后拉着谢怀暮的手坚定不移的说:“叔叔,我图的从来都不是谢怀暮的钱,我图的是他的人。” 一个亿怎么能让她离开谢怀暮呢? 她喜欢的人,千金不换。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经有了和谢怀暮并肩走下去的勇气。倘若小谢公子知道了沈倾歌此时此刻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八成会揉揉她脑壳,然后骂她一句小傻子。 谢怀暮身后的小姑娘从他后背窜出一个毛茸茸的头,紧接着是探出了整个身体,虽然略带忐忑,但还是很认真的鞠了一个躬:“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好。” 这种情况下见家长,谢怀暮都有点紧张,还没等他家那几位开口,他把沈倾歌的手攥得很紧,声音不大但却很坚定的开口:“是我自愿挡刀的,和倾歌没关系,你们不要为难倾歌。” 这句话说的,就好像他们已经拿了戒尺逼着他休妻出门一样。 这种可怕的氛围还是被谢怀暮的爷爷谢行煜先打破了,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倾歌和怀暮你们两个先坐下,不用太紧张,之前的事我听说了,这件事情不能怪倾歌。” 谢澄还是冷着脸不说话,虽然他和苏容多年来婚姻只是相敬如宾,他和谢怀暮的父子关系也一度因为他的高标准严要求降低到冰点,可他最起码还是他的儿子,血浓于水这件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他确实因为谢怀暮受伤这件事情非常生气,但是谢怀暮受了伤,谢澄更没有理由去骂他,如果去呵斥他为什么救沈倾歌,倒更显得他冷血无情。 谢澄说不出话来,因为谢怀暮的所作所为并没有错,但是—— 他或许可以用更好的方法不让自己受伤,谢澄他也有做一个父亲的私心。 “你们两个孩子倒也真是的,坐下好好说。”苏容又继续接着谢行煜的话讲,不至于让现在的气氛过于冷场。 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但沈倾歌还是下意识的拉住了谢怀暮的手,这样的阵势说句心里话,她很紧张。 良久,谢澄终于开口道:“你的伤好了吗?” 这句话很简单,包含的信息量也很大,这是谢澄在用最别扭的方式去表达对谢怀暮的温情,其实在谢怀暮受伤的那段时间。 他的担心,并不比别的人要少。 谢怀暮点点头:“爸,我好了。” 两句话下来,大家心照不宣,彼此都明白话中未尽的意思是什么,谢澄还要回公司工作,叹了口气,想伸手去拍谢怀暮肩膀的手又缩了回来,颓然的放了下去。 “你——好好休息。” 最后也只有这几句话。 —— 七月里的天气有些炎热而又干燥。沈倾歌一个人趴在阳台上和谢行煜聊天,因为谢怀暮被苏容叫走了,她就陪老人家吃吃茶,谈谈天。 “其实,怀暮他父亲,也等了他很久。”在浩瀚无垠的星海下,沈倾歌听到谢行煜这样道:“你不是想听听看怀暮他小时候的生活吗?我讲给你听。” “他小的时候,澄儿对他总是高标准严要求,因为在澄儿眼里,他以后,注定是谢氏集团的继承人,怀暮他天资聪颖,再加上谢家企业庞大,对他的要求,自然和普通孩子的不同,更何况,谢家只有他一个孩子。” 谢行渊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空气中还弥漫着花朵的芬芳,以及萦绕着夏日独有的蝉鸣声。 谢怀暮的童年是沈倾歌所不曾触碰到的有关于他人生那本书的残页,她只知道他和父亲关系并不融洽,抗拒过她。 但最后还兜兜转转的爱上了她。 他们两个人彼此感情交织,最终还走到了一起,就像是上天的注定。 “他小的时候,澄儿和容容的关系一直都算不得很好,他们两个人都在婚姻的牢笼里互相捆绑着自己。有些事情,我知道说了不好,但是还是要告诉你。澄儿他喝醉酒后家暴过容容,每一次都是怀暮哭着来找我和他奶奶去拉架。” 这样的经历,不得不说,给谢怀暮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一个小的时候经常看到父母打架的孩子,一个从小到大被灌输精英教育,成名要趁早的少年,与其说是不愿意去相信一段感情,更不如说是不敢。 第100页 故事说到这,谢行煜停顿了一下:“我看得出来,怀暮真的很在意你,你要对他好,他这孩子……” 不能再接受和他父母同样的错误了。 这话刚说完,一阵清风吹过,把沈倾歌脸上的发梢吹了起来,小姑娘若有所思,然后郑重其事的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口道:“我会对他好的。” 这情形,就像是结婚时在对妻子宣誓的丈夫。 谢怀暮从阳台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他若有似无的开口道:“爷爷,你对倾歌说了什么?” 谢行煜不禁有些头疼,自家的孙子胳膊肘怎么就是爱往外拐? 面前的小姑娘立马乖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眼睛眨了一下,像天空中的繁星闪烁。隔着白衬衫,他都能感觉到沈倾歌灼热的体温。 她说:“没聊什么,就是让爷爷给我讲了一些你小时候的故事罢了。” 以及,承诺要一辈子对他好。 沈倾歌这是第一次在谢怀暮的家里住,以往都是白天来了,晚上就走,或者当天晚上来了,当天晚上就走。 她从来没在这里住过。 穿过弯弯曲曲的走廊,走过柔软而华贵的地毯,一路上,沈倾歌的心都是忐忑的,因为这是谢怀暮第一次带她去他的房间。 走到一扇装饰考究的欧式门前,谢怀暮用精巧的小钥匙把门打开。 屋子里整洁而又漂亮,是典雅的色调,卧室里不染一丝纤尘,看得出来是每日打扫的,桌子上的物品摆放整齐,窗户边的风铃上还零零散散的悬挂了一些千纸鹤。 沈倾歌很好奇的坐在谢怀暮书桌前的椅子上:“你说,你小的时候也喜欢玩这些啊,我还以为天才少年的童年和我们不同呢?” “噗。”谢怀暮差点笑了出来:“如果说不同,可能就是比旁人要多努力一些,不过随之拥有的东西可能也就更多一些吧。” “有道理。”沈倾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就在她想要在谢怀暮房间里搜刮和他以前有关系的东西的时候,忽然听到他问:“你有什么东西,怎么不来问我,还跑去问爷爷。” 沈倾歌语塞,忙乱的摆着手:“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谢怀暮又问。 不一样的就是,他可能真的不愿意把那些伤口血淋淋的撕开给她看,而且,就算谢怀暮愿意,沈倾歌也不愿意让他已经结痂的伤口二度开裂。 月色下,像个小兔子的小姑娘再度红了眼,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吻了上去。 谢怀暮还是发呆的状态,就感觉柔软的双手环上了自己的脖颈,小姑娘的唇舌柔软的像一团棉花糖,让他感觉如坠云端。 不过只是一瞬间,沈倾歌就松开了他。 “这样,我们可不可以换个话题了?” “不够。”谢怀暮眸色渐深,按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在书桌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勾搭人,在黑夜里还是孤男寡女很危险。” “啊?”沈倾歌微愣了一下,继而大脑快速的反应过来:“你要做什么?” 他声音低沉,舌尖扫过她的耳垂。 “做那天没做完的事。” 第48章 不知轻重 “你——”沈倾歌的脸急剧的红了下来:“干什么啊?这里有安全措施吗?你不要没有安全措施就乱搞呀。” 她的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 说话的时候脸红的更厉害了:“而且,我——”她语气顿了顿,“我是第一……” 第一次这种话被女生说出来感觉羞于启齿, 她星星眼望着谢怀暮, 没想到那人一本正经的把她衣服扣子咬开。 “别怕,我也是,你不吃亏。” 这是人吗, 简直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怎么以前最开始喜欢他的时候没看出来呢?沈倾歌觉得头秃。 “可是——”沈倾歌声音嗫嚅道:“你总得有那个吧?要不然……” “怀了的话就生下来啊。”谢怀暮理直气壮:“我会做一个好父亲的。” “可是我还没有。”面前的女孩子仰起头:“我还没有准备好做一个好母亲。” 谢怀暮听了这话有点沮丧, 然后抬头一看却发现床头有一盒冈本, 旁边还写了一张纸条。 “年轻人,节制点用。by你妈妈。” 他唇的温度很灼热, 像是火苗一样点遍了她的全身,谢怀暮的手反扣住她的手,十指交握,沈倾歌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而后又吃痛的咬住谢怀暮的肩膀:“混蛋,你轻点,我有点疼。” 这人怎么能——这么不知轻重! 男人在这件事情上都是这么热情吗,沈倾歌觉得她快要被冲撞的晕过去了。 这一晚上过的很刺激, 第二天早上沈倾歌醒来的时候看了看垃圾桶,又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心底不禁生起了懊悔。 第101页 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同意在他家做这种事情呢…… 等会出门见爷爷和他妈妈该怎么办, 她从床上起身的时候还感觉双腿发软,看到罪魁祸首穿戴整齐还伸出双臂接了一下快要滑倒的她,有些想吐槽。 “你。离我远点,要不是你, 我怎么能搞成这样,我等下还要出去见人呢。”沈倾歌恶狠狠的盯着他。 谢怀暮很委屈,他马上把拿过来的早餐递给沈倾歌:“我和妈妈说了,你今天不出门的,我屋子里很大,就像个套房一样,你可以足不出户的,那我们今天——” 沈倾歌拿起一个枕头就拍了过去:“滚。” —— 新电影的宣传活动和个人单飞活动也如期而至。 沈倾歌这些日子实在忙的过分,谢怀暮跟她一样忙,在繁忙的过程中也经常给她通电话,《熹微》这部电影受到的关注度还挺高,毕竟要送展威尼斯国际电影节。 一切都和想象的一样顺利,不过在机场安检的时候,沈倾歌意外的接到了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表示并不吃惊。因为这家伙变得越来越粘人了。 虽然娱乐圈工作聚少离多,但他用身体力行在告诉大家什么叫真正的夫妻档。 沈倾歌接起电话,电话那边是熟悉而又欢快的声音:“沈倾歌小姐,稍后你会有一个礼物准备查收。” “我在机场呢,能有什么快递现在送来呀?”沈倾歌很好奇。 “你的快递,就在你的门口。”是男孩子温和而又清甜的笑。 沈倾歌抬头,方见谢怀暮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她有些不可置信,“我——” “噗。”谢怀暮走上前去,揉揉小姑娘的发顶:“我主演的电影昨天在最后一批入围名单里,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他就知道这个小傻子一定又是没看新闻。 “那你为什么没和你自己的剧组一起走啊?”沈倾歌抬头问道。 “当然是因为——” “因为什么?”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没什么。”谢怀暮拉过沈倾歌的手:“我们走吧,去安检。” 当然是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她,分开了半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夫妻两人主演的电影同时入围三大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事情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更何况沈倾歌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在她身上的关注度比谢怀暮还要高。 飞机刚落地的时候,威尼斯是凌晨三点,天气微微有些凉,谢怀暮看着身边的小姑娘穿的极其单薄,从自己的行李袋里不由分说的取出了一件外套给她套上。 前面走着的苏清尘回头看了一眼腻腻歪歪的这两位,不由得有些感慨起来。 “你们年轻人怎么这么有活力?” 被外人注视着,沈倾歌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一样:“没有,苏前辈,你们先走着,我就是——” 她支支吾吾半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反倒是旁边的谢怀暮压根没放在心上,他声音低沉而温柔,机场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给他增添了好看的光晕。 夜色撩人,那人低下头,微热的指腹极其认真的顺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滑过扣子,给她穿好了外套。 “凌晨有些冷,我不在的话。你是不是就要被冻感冒了?” 导演开始后悔为什么同意要让谢怀暮和他们一起来了,这两位一起来,明明就是过来撒狗粮的,可偏偏,这部电影又是谢怀暮出的投资。 他能怎么办?再苦也只能有口难言。 “你别这样——”沈倾歌脸皮薄:“我挺难为情的,苏前辈他们都在那看着呢。” “可是。”谢怀暮把她圈外怀里:“你是我的小妻子,我做什么不都是合情合理的事吗,还怕别人看到吗?” “你真是——”沈倾歌好想骂面前的人无赖,不知羞耻,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是她喜欢的人。 这一回,她可以珍而重之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他也不是什么没有感情的怨偶,而是一对感情好到不能再好的小夫妻。 入住威尼斯的酒店的时候,晚上谢怀暮非要把沈倾歌搂在怀里,小姑娘的身体软软乎乎的,靠在怀里就像一个人形热水袋。 沈倾歌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身,在夜色下凑近谢怀暮的脸庞:“你上次的时候说,想了解你的事情。就亲自来问你,还作数吗?” 面前的男孩子看到她突然转身,有些怔愣着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对上她如星空般璀璨的眸子,星河里倒映着的唯有一个他。 谢怀暮突然想不怀好意一下,他轻轻的吻上了小姑娘的鼻尖:“当然算数。还有,那天夜里做过的事情,你如果想再做一夜,也算数的。” 第102页 “你这个人——”沈倾歌想拿小拳头打他,一抬头,看到谢怀暮有些促狭的笑。 “我没有。”他笑着摇了摇头,他是挺想做的,毕竟都禁欲了半个多月,但是这是在国外要去参加电影节,总归还是有正经事要做的,把她累坏了就不好了。 一想起小姑娘眼泪汪汪的控诉着他的罪行,说他多不知轻重,不懂得可持续发展,谢怀暮就想笑。 尽管他真的很想,把她按到床上,弄到她哭。不过,真把人弄哭了,受罪的还是他,他又要花不知道多少心思去安慰他的小姑娘。 “你说——你在遇见我之前。有没有对别人动过心,之前,我刚参加那档选秀节目的时候,就曾经觉得你和顾妗很配,还有啊,你十七岁在师大附中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校园里就流传着很多关于你的传闻呢,听说有同班女生暗恋你,孜孜不倦的给你写情书。” 一聊起这个,小姑娘像是打开了她的话匣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谢怀暮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是谁在刚上飞机的时候困得不行,怎么现在倒有力气讲东讲西了?” 沈倾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是因为——” 完全是因为已经睡足了的这种事情她才不会说呢。 然后她突然发现谢怀暮转移了话题,连忙用手指作势要掐住他的脸:“你还没说呢。你有没有曾经暗恋过一个人?” “没有。”谢怀暮回答得十分干脆。 “我的少年时代,不光是要平衡学业和工作,还需要。”他语气顿了顿:“还需要替父亲处理公司的事情,父亲尽管答应了我可以去娱乐圈发展一段时间,但归根结底,我还是要回去继承他的事业的,哪里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去管儿女情长,再说了,我的情况,你不都知道吗?” 他的情况,不相信感情,也不愿意去尝试一段感情,直到遇到她,才开始试着去改变自己,去开始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至于——写情书这件事。”谢怀暮无奈的笑了笑:“是有的,但她们没有人敢像你一样,坚持不懈的在我拒绝之后还缠着我,表达对我的好感,因为。” 其他的事,他突然觉得变得有些难以启齿起来。 因为,那些对他释放青春期懵懂喜欢的姑娘也无一例外的,无法承受网络上滔天汹涌的恶意,他的粉丝,他的家世,让这些喜欢在外人眼里夹杂了复杂的色彩。 所以,尽管对他产生了美好情愫的小姑娘那么多,最后都选择写下匿名的情书或者是把这些情愫隐藏在心里,在距离最近却也最遥远的地方,看着那个少年熠熠生辉。 沈倾歌见他不说话,大概也能猜得出此时此刻谢怀暮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小姑娘用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我在想,还好你出现了,还好你没放弃我,在那两年的时光里,我的反复无常其实是。”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 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他一方面渴求着她的温暖,另一方面又担心她会像当年的那些女孩子一样。遭受到未知的恶意,可谢怀暮从没意识到,从他具有私心的去让秋辞找沈倾歌签订结婚协议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带进他的地盘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签那张离婚协议书?你要知道,你再晚来一点,我可能就会诉讼离婚了哦。” 沈倾歌装作气势汹汹道:“都怪你,一直拦着我。要不然我早就和你离婚了。” “我不能。”谢怀暮声音低沉,带着一点落寞:“我不能让你离开我,尽管我认清自己的心意如此晚。如果那张离婚协议书签了,我就是真的疯了。” 那等同于他亲手放弃了她,而经历了这么多他才发现,沈倾歌是他生命中无法割舍的重要的一部分。 “你知道吗?”谢怀暮声音放得很柔和:“这辈子,除了你,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能走进我的心。我这么差劲,爱妒忌,还爱——” 谢怀暮话还没说完,沈倾歌就一直想笑:“你哪有自己说的那么差劲嘛,你有很多优点的,真的。” “比如?”谢怀暮充满希冀的看了看面前的小姑娘。 沈倾歌想了半天,一本正经道:“比如你长得很帅啊,还很有钱。” 谢怀暮脸色一黑,就没别的优点了吗。好吧,这两个也勉勉强强算得上优点,至少那个陆琛没他有钱也没他帅。 喜欢他有钱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还爱他的钱。 沈倾歌看着谢怀暮变幻莫测的脸越发的想笑,她亲了亲他的薄唇:“好了,开玩笑的,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我现在爱的你,是活生生的你,不是什么人设,更不是别人眼里的那个天才,我爱的只是你而已。” 第103页 凌晨五点,一轮红日冉冉从东方升起,升过地平线,火红的霞光把面前人的脸映照的分外明亮,把氛围点缀的神圣而又庄严。 伴随着钟楼的钟声和鸟儿的鸣叫。 他听到面前的女孩子这样开口道。 “都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先放开你的手。” 像是最古老而又虔诚的起誓。 第49章 你最优秀 威尼斯一向具有水城之称, 在小学的课本上,沈倾歌曾无数次的想象过威尼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一直觉得大家都应该是划船出行,就出门都在船上, 没有可以走路的地方。 但是来了之后, 她才发现,好像并不是这个样子的,谢怀暮看她这个模样特别想笑, 开口逗弄她:“那你是不是还以为维也纳到处都是弹钢琴的?” “那怎么了, 都说水城威尼斯, 音乐之都维也纳, 那我这么想总没毛病吧?”小姑娘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原以为谢怀暮还会和她继续顶嘴,面前的人却只是说了一句:“你说的都对。” “你这次来威尼斯, 觉得好玩吗?”谢怀暮低头问她。 哪有什么好玩的……来了就是为了工作,还有一堆记者跟着来,想想都头疼,风吹过沈倾歌的脸颊, 她叹了口气:“这几天都没怎么玩,一直跑通告了,来这两天,一直都没好好看过威尼斯的风光呢, 说起来,我突然在想,莎士比亚写《威尼斯商人》的时候, 来没来过威尼斯?” “噗。”谢怀暮又想笑:“文学来自于生活,但文学的创作者未必会走遍世界,况且那个时代,走遍欧洲也是很困难的事吧?莎士比亚的戏剧里有很多不同的国度背景, 要你这么说,他不仅仅是个文学家,还是个旅行家,像徐霞客那样的。” “你脑子里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谢怀暮摸了摸她的发顶,又问了一句:“你喜欢水城吗?” “还算蛮喜欢的吧,如果没有工作的话。”沈倾歌点点头。 “哦,这样,那你喜欢水上婚礼吗?”他又问。 “婚礼?”沈倾歌疑问着看向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罢了,想知道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婚礼?女孩子不都是有很多喜欢的吗,什么城堡婚礼啊,水上婚礼还有嗯。” “你上哪看的这些东西?”沈倾歌有些想笑:“我们不是都已经结婚这么久了吗。” 可是他们最开始是协议结婚,他并没有给她一个像模像样的婚礼。 “谢怀暮。”她连名带姓的叫了他:“你在想什么?” “我想……”他差点把真心话说出来,他刚才在想,如果拍婚纱照的话,环游整个欧洲拍一套怎么样? 话被他硬生生的憋在了喉头:“没什么。我只是想片子上映的事情。” “你呀你。”沈倾歌转头看了看他:“可千万不能紧张。” “好,我不紧张。”谢怀暮认真道,其实他哪里需要紧张,之前已经拿过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了,他这次来,本身也没抱着什么能拿奖的想法,倒是他的小姑娘,明明紧张到不行,还要过来跟自己说不要紧张。 但他决定配合她,自己的小姑娘必须说什么是什么。 谢怀暮还没说什么,沈倾歌倒是暴露了自己的紧张,最后她还是把自己紧张的心情说出口了。 “就,那部电影,我自己都害怕成片出来不好看,一想起要在影厅里看自己做女主的电影我就有点紧张,这毕竟是三大。” 三大电影节对导演和演员来说都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沈倾歌紧张也在所难免,谢怀暮具有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别紧张,你会是最优秀的。” —— 《熹微》的全球首映如约而至。沈倾歌在电影院里紧张得不行,她的手直接扣住了谢怀暮的手。 她很小声的贴近了他的耳朵:“等会要是大家都说难看,我就数三二一,咱们就从后门开溜。” 沈倾歌太紧张了,以至于忘了如果主演真的中途开溜是马上就会被人抓包的现实。 “安心,看电影。”谢怀暮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些:“有我在。” 电影开场之后,整个电影院都安静下来,大家为《熹微》这部电影倾注了太多心血,在看到它真正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影片的一开场就是沈倾歌的那句旁白。 她说:“我用我整个盛大的青春,去喜欢了一个无疾而终的人。” 背景音乐又是熟悉的李叔同的《送别》,整部电影的基调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伤感,主人公浓烈的感情都融入在了音乐里。 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弹奏的不同的钢琴曲,诠释了不同的感情。 第104页 那种隐秘的,不可明说的感情直到压抑到电影的终结,伴随着男主人公的离去,都没有宣泄出口,最后的结尾是熹微一个人在琴房里弹奏着钢琴,好像又看到了当时的他。 这是沈倾歌第一次看到《熹微》的成片。 看得入迷了完全忘记了演的不好要跑这回事,最后还被自己演绎的角色感动的哭得稀里哗啦。 电影放映结束,满堂喝彩,沈倾歌听到他们在用陌生的语言交谈,还朝她走了过来,一脸紧张的看向谢怀暮。 “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说我演的不好?” “噗。”谢怀暮笑了笑,继续用沈倾歌听不懂的话微笑示意回应他们,脸上还带了些许得意的笑容。 电影散场之后,发布会答疑之前,沈倾歌扯住谢怀暮的胳膊:“你怎么会意大利语?” “嗯?”谢怀暮笑了笑:“父亲的生意需要接触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什么都得学一点。还有,别太担心,他们刚才都在夸你演的真不错。” 这样的吗,为什么刚才谢怀暮还在笑呢?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他因为自己的小姑娘被欣赏,而骄傲的说他的妻子果然是最优秀的这种话。 看她被夸奖,比他自己被夸要开心的多得多。 国内社交网站的评论上影评人已经第一时间将观后感传了上去,因为对《熹微》这部电影的高期待。 熹微影评这四个字一跃成为了热搜第一。 @吃茄子要吐茄子皮:我是真的没想到——沈倾歌居然会给我惊喜,感觉表演很自然真实,一开始的时候,我进场看这部电影并未对她抱有什么期待,毕竟流量小花,然后看完了电影我真的觉得是大型打脸现场。 熹微那种爱在心底克制又隐秘的想法被她演绎的太好了吧!如果不是因为她结婚了,我真的觉得她看苏清尘那个眼神有戏。 电影里的熹微满满的看自己的大哥哥都是爱意,那种爱意太绝了,推荐你们在上映之后赶紧去看看! @我长得怎么这么可爱:虽然我有女神了,但容我暂且爬墙一分钟。本人坐标电影节前线,看电影的时候可太有意思了。 我在前面看到了沈倾歌在和谢怀暮咬耳朵,我跟他们两个人离得很近,沈倾歌好像是说如果演的不好大家都骂,我们就跑。最后自己看着看着忘了这茬,然后哭得很凶。 好了,言归正传,我跟她一起哭得很凶。熹微真的是太惨了吧,那么卑微的爱而不得,有个小插曲我等会得去确认一下,听说《革命进行曲》是她自己独立演奏的! 电影放映结束之后,有常规的采访环节,谢怀暮也没有理由再去跟着《熹微》剧组一起上台,但他在不远的地方。 沈倾歌在台上,他在台下。 他听见有记者这样问沈倾歌:“听说电影里那首超高难度的《革命进行曲》是由你独立完成演奏,没需要手替,想替广大好奇的观众朋友们问一下,是不是真的?” 沈倾歌脸颊有些发热,她回应道:“我其实练了很久,然后我先生,他也来剧组亲自指点我练了这首曲子,不然我这三脚猫功夫是没办法应付的。” 她很紧张,要是以往,沈倾歌可能会直呼他的名字,但是这一次没有,她没有用老公,丈夫之类的称谓,而是用了一句,我先生。 汉字就是这么博大精深的东西。先生这两个字的缱绻之意溢于言表。 “您是第一次参演这种文艺片,请问您是如何做到把熹微的情感表达的这么好的呢?”记者又再次问道。 沈倾歌揉揉头:“或许,我们都有相似的经历,都在自己最懵懂的年纪仰望过那么一个遥不可及的人。” 记者又继续追问道:“那能讲给我们听听吗?” 沈倾歌的声音很温柔,似乎是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我十四岁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少年,他和我年纪相仿,只比我大两岁的样子。那个时候,我特别特别崇拜他,因为他看起来那样活力四射,像是能给人带来希望和光明一样。” “那个时候的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就是能够走到他的身边,跟他说一句,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以后也要这样优秀下去。我想,那个时候的我,应该和熹微是一样的心情,很喜欢那个人,很崇拜那个人,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沈倾歌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我和她在某些地方是相似的,我们都很贪心。贪心的希望能离那个人更近一点,也同样选择了不敢把自己的那份喜欢宣之于口。在我读书那个时候,我压根就不敢去奢望那个少年,因为我曾以为。” 她曾以为,这辈子只能做万千群星中守护他最不起眼的那颗星,却没想到,会在往后余生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与他纠缠,至死方休。 第105页 这句话说完,闪光灯都打向谢怀暮的方向。 谢怀暮站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卑微。他是该笑的,因为她真的很爱他,但是此时此刻,他却笑不出来。 谢怀暮突然很想穿越漫长的时光,告诉十六岁时的他。 去看看那个叫沈倾歌的女孩,她会是你的此生挚爱。 第50章 地久天长 “不过, 我最后还是比熹微要幸运了那么一点点。”沈倾歌骄傲的说:“因为我和我的命中注定已经在一起了!” 这段视频传回国内的时候,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这才发现了, 原来沈倾歌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谢怀暮的粉丝。 说酸是真的, 说羡慕也是真的,羡慕沈倾歌作为粉丝可以成功的和自己的爱豆在一起结婚,还这么高调的秀恩爱。 之前的种种不愉快大家似乎都忘了, 他们假戏真做的事大家也都不排斥了, 一对真的彼此相爱的人, 是没有什么阻力可以影响他们在一起的。 爱一个人, 就是把自己变成最好的模样,然后争取走到他的身边。饭圈的小姑娘们把沈倾歌的这种行为称为正能量行为。 这段视频让两个人的cp粉数量急剧增多, 试问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少女不希望自己仰望的人也和自己一样喜欢着自己呢? 非常意外地,沈倾歌凭借着《熹微》拿到了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女主角,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感觉非常不可置信, 回威尼斯领奖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踩在云端里的,沈倾歌恨不得手脚并用。 “你说,他们是不是弄错人了啊?”沈倾歌盯着谢怀暮问:“怎么会是我呢!怎么可能是我呢!我觉得就好像天上掉馅饼啊,这个馅饼看起来又大又好吃, 万一我去领奖了,他们告诉我,对不起, 通知错人了怎么办?” 沈倾歌满脑子都是她跑回去领奖然后告诉她不是她的这种可能性,谢怀暮摇摇头,心知怎么劝她都没用,然后抬头瞥了她一眼:“那这个馅饼, 你回去吃不吃?” 小姑娘眉开眼笑:“当然吃了!” 她最后还是把银熊奖给领了回来,夫妻二人都是银熊奖得主,还都很年轻,在网络上一度热门了一个话题叫——喜欢个优秀的人,并像他一样吧。 两个人的微博下都是有关于催生的话题,他们都想看优秀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是不是也一样优秀漂亮,沈倾歌下意识选择了无视,她自己还是个宝宝呢! 为人父母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准备,她自认为自己还没做好那份准备。 工作繁忙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她突然得到一个消息是季非白说她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对于这个消息,她还是非常开心的,只是谢怀暮最近突然失踪了,问他在哪也没什么消息,只说是工作在忙,具体忙什么也不知道。 “嗯。”沈倾歌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机:“他在哪呢?” 可能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提起谢怀暮,她就接到了来自谢怀暮的电话:“我在楼下,你快下来,带你去散散心。” “啊?”沈倾歌愣了一下,又点头:“好。” 下楼的时候,看到谢怀暮靠着车站着,她开了口:“我们今天这是要去哪里呀?” “嗯。”谢怀暮思考了一下:“去师大附中。” 那是他的母校,他想了很久,想分享给他的小姑娘有关于他的少年时代。那些他们彼此都没来得及参与的对方的青葱岁月。 上车之后沈倾歌仍然觉得谢怀暮有些神神秘秘的:“你说你最近都忙什么去了?很少见到你,除了固定的电话,我都。” 她都见不到他,不知道的以为是又进组了,可是沈倾歌知道他没有。 谢怀暮知道沈倾歌要套话,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秘密。” 好吧,秘密就是秘密,沈倾歌气鼓鼓的想道,暂时不听了又没什么大不了。 去师大附中的路并不算很远,从他们住的地方驱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进学校的时候,正好是上课的时间,操场上很安静,除了上体育课的学生,就没什么人了,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并肩行走格外扎眼。 “我上学的时候。”沈倾歌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特别想来你的学校看看。” “嗯?”谢怀暮笑了:“为什么要来我的学校看看?” “那当然是因为,我曾经幻想过能在学校的校园里碰到你,然后装作不小心撞到你身上,再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沈倾歌对对手指头:“当然都只是想想,我不可能这么戏精的。” 她当然不可能,如果可能的话,也不会在比赛一开始见到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每次见到他连话都说不好。 第106页 “不过——我还真的想过来师大附中看一看,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而是想远远的隔着操场看你一眼,但我现在又想了想,人都是贪心的,有了第一眼不够。” 当时的她就是,有了第一次接触不够,还想有第二次第三次,人总是这样贪得无厌。 “你中学的时候一定是个好学生吧?”沈倾歌抬头问谢怀暮。 “嗯,倒也不太算,因为会请假出去接通告,但如果说早恋的话,那还真没有,但我开始有些后悔没有早恋了。” “为什么?”小姑娘仰起头,很认真的看他。 “如果遇见你的话,早恋倒也不算太无趣。” 沈倾歌的脸不可避免的又红了一下:“你不要这么说话,真的很犯规哦。”然后她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重点一样:“所以你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带我来这里?” “嗯。”谢怀暮支支吾吾:“你要不要先和我继续到处看看?今天学校的礼堂里听说有特别节目。” “特别节目吗!”沈倾歌有些激动:“我有点期待。” 她还挺好奇到底是什么特别节目,所以谢怀暮特意带她来,原来是有特别节目。他们聊天聊到一半,沈倾歌忽然见到了自己好久不见的小闺蜜林慕笙,她背着个单反相机,看起来像是要去采个什么重大新闻一样。 就在看到林慕笙的时候,谢怀暮突然如释重负的拍了拍她的小姑娘:“你们聊,我先走了。” 闺蜜聊天之间,谢怀暮参与确实是不太好,因此沈倾歌倒也没多想,点点头放他走了,她看到林慕笙的时候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因为要拍点关于校园生活的素材嘛,所以我就来了。”林慕笙一本正经:“你们两个呢?为什么突然过来?” “散散心。”沈倾歌答道:“因为太累了。” 最近工作确实很累,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时间,来到学校确实能让人感到放松,就好像回到了中学时光。 “恭喜你啊,你们两个兜兜转转,居然还是修成正果了,这么多年来,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他,想当时。” 想当时,林慕笙也和绝大多数的人一样,想要劝她放弃谢怀暮,因为追逐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人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却没想到,沈倾歌会真的为了他进娱乐圈,也真的为了他去协议结婚。 也真的和他走到了现在。 “那个时候的我,也没有想过会有现在这一天。”沈倾歌笑了笑:“或许有的东西就是很奇怪的缘分吧。” 这种奇怪的缘分也许就叫命中注定。 两个人并肩走着,聊着聊着就走到了一个造型别致的建筑物面前,沈倾歌有些好奇的开口道:“这是哪里?感觉还挺好看的。” 造型古朴,像是十八世纪中世纪的建筑物,建筑物的背面还隐隐约约爬着藤蔓,林慕笙开口道:“这就是师大附中的礼堂,嗯,听说可是很多情侣的打卡圣地。” 沈倾歌想了想:“谢怀暮刚才是说这里有一个特别演出来着。慕笙要一起来吗?” “嗯,我还有别的东西要拍,你先进去吧,等会见。”林慕笙果断的选择开溜,沈倾歌看她身上的装备倒也没多想,和她摆了摆手说了再见。 走进礼堂的时候,礼堂空无一人,连舞台都是黑的,只有隐隐约约的地灯在路上可以看到前方的路。 就在她刚迈入步入一楼大厅的那一步,礼堂中央的水晶灯亮了起来,紧接着墙壁里无数的壁灯也跟着亮了起来,舞台上红色的幕布也随之拉开。 舞台上,有一个男孩身穿师大附中的校服双手灵活的弹着钢琴,他弹的是《梦中的婚礼》变奏版。 琴声流畅而又欢快,那个人的眉眼她绝对不会认错,是谢怀暮。 沈倾歌一步一步的走到舞台前,礼堂中央的聚光灯也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变换位置。 一曲终了,她听到谢怀暮说:“这首曲子是十六岁时候的谢怀暮送给十四岁时的沈倾歌,希望她足够勇敢,因为以后的她是那样优秀。” 谢怀暮明明已经二十四岁了,但他穿上中学的校服却一点也不违和,就好像是她当时从网上看到过无数次的他同学在课堂上抓拍的他一样。 耀眼而夺目。 再然后,就是幻灯片里,她十四岁的照片和谢怀暮十六岁时刚出道的照片被ps技术很好的拼合在了一起,就好像那个时候的他们也认识一样。 沈倾歌突然很想哭,隔着漫长的岁月。 她好像也触碰到了当时十六岁时的他。 谢怀暮缓缓从舞台上走了下来,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而后又重重的辗转反复。 这个吻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 第107页 最后他放开了她,礼堂的灯光打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小姑娘面色绯红:“原来你叫我过来,就是做这个。” 而后谢怀暮但笑不语,他单膝跪地,轻轻的亲吻着她的手,拿出了戒指盒,把闪耀的钻戒重新替她戴上。 “那次,你生气了,说要和我离婚,那个戒指你不要了。”他声音显得很委屈:“我重新定制了一枚更大的送给你,这次答应我,不要摘下来好不好。” 他声音有些沙哑:“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回想哭的人该轮到沈倾歌了。 谢怀暮用唇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我要给你补办个婚礼,很盛大的那种,我想让你毕生难忘。” 她只能笑着点头,然后感到自己的唇舌又被温柔的撬开,好像要夺走她的所有呼吸。 就这一瞬,堪比地久天长。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