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琴》 楔子 楔子 万始初,天地荡,星辰变。亘古初开时发生一起几乎灭世的浩劫,极具毁灭性的恐怖能量在天地间爆发,导致空间极度扭曲与撕裂,至此世界被一分为两个位面,“元位面”和“境位面”。 原本天地之间齐聚的原生灵力被吸裹入不同的位面,“元位面”的灵力浓郁,即位于“元位面”的人更喜欢称其为“源位面”,只因他们深信“源位面”是真正的本源世界,而“境位面”灵气则较为稀薄,强者并不多。 如果说“元位面”属于实世界,那么,“境位面”就属于虚世界,如同镜子的另一面,若要从虚世界到达实世界并不容易,古往今来,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位达到一定境界的强者,处于“源位面”某些势力的人才会派人来查看挑选并带往实世界。 (“源位面”第二部再明说,先开启“境位面”的序章。) 恐怖的能量爆发,形成了两个位面,虽然“境位面”受到的影响比“源位面”的小,但也是不可避免的,板块分裂,地下水源上涌,气候变化异常,形成了五座独立大陆,分别为:无月大陆,凝浮大陆,云罗大陆,苍蛮大陆,龙岩大陆。 那场浩劫余波造成了世间天翻地覆的改变,曾经的沧海变成了现今的桑田,熔岩喷发地裂山崩,枯灵瘴气涌入世间。那时候是昏暗的,枯灵肆虐游荡人间,至毒的瘴气腐蚀万物,这一切在几万年后才慢慢沉淀下来并渐渐有了人烟,可就此世上多了几处让人望而生畏的险地:东临原始野境,雾叶山,魇南海,北望之极。 在这个世界,划分为神族,人族,精灵族,矮人族,兽人族,龙族,人鱼族以及魔族。各族之间不喜欢牵扯过多,魔族已沉寂许久,人族和魔族之间隔着一条断魂海,海里是腐蚀万物的冥水。如果人族里没有脑残的人的话,是不会想要渡过断魂海到达魔界,而魔界中的妖兽鬼魔也是怕这冥海的(断魂海又称冥海)。 在人族里,有着一个古老而又美丽的传说。据传,每个人死后,ta的魂魄会化作成千上万只蝴蝶,飞向各处。那场面可谓是飘渺而绚丽,又凄美得惊心动魄!相同的,不同的人死后化成的蝴蝶也就不一样。“生死福悲”四个字便是人的一生所化,是人,便有欲,有欲便有所念。 “一切妙欲如盐水,愈享受之愈增贪,令生贪恋诸事物,即刻放弃佛子行。《佛子行三十七颂》”世间万物生性皆不同,其贪痴嗔念欲绝占多数,七情六欲为人之根本,灵智初始归为零,后长本同末异。 心胸狭隘、阴狠歹毒等人会化成丑陋的飞蛾;平凡之人会化成白色的蝴蝶;相亲相爱之人会化成彩色的斑蝶;而黑蝶却是地狱的使者;至于传说中的羽蝶,则是那种超越生死,永世牵绊的爱恋,犹如涅槃重生的凤凰一般惊天撼地。但终究归于传说,人们大概是没有见过那种羽蝶的。 在大陆上,有着类似于分三五九等的趋势,一为平凡之人;二为武能者;三为异能者,武能者即为斗者。这是个对没有修炼异能和不能成为武能之人产生排挤的世界,但在这些修法家族中还是以强者为尊。 这个世界的修炼境界分别为:初临、元凝、丹成、小铸、大铸、凌虚、大和。每个境界有着初期、中期、巅峰三个阶段。 云罗二一五年,天空上万星辰,日月争辉,紫气升空,星雨漫天,为奇观也。隔天,仙云缈寥,有云化龙凤舞于九天之上。再为奇,于东泰之巅可见有一金光于凤身划落东南方,寻闻之,却不知其踪。 不为池物终离水,为琦怎可久尘埃? 冷锋邪然蔑苍傲,竖纵交横惟轻狂! 第一章 第一章 在『云罗大陆』上的某个区域的某个地段的某座山上,及地偏僻,荒烟蔓草,竹树茁生,其中最为凸现的是一座经历了多年风雨的破庙,那风一吹就显得颤颤巍巍的庙身居然还顽强地矗立在那杂草丛生的空旷山地上,徐风吹过,带起又一次新陈代谢下来的落叶,破旧的帆布垂挂在庙身四周,伴着地上杂乱的碎木屑与枯枝败叶显得十分萧条。 此时,破庙里一堆厚实的干草堆上,一位少女正猫着线条完美的身体无比香甜地酣睡着,丝滑黑绸般的秀发散在身后,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白晳如莹玉的皮肤带着熟睡的粉嫩霞红,阳光透过缝隙中洒了进来,像是为少女镀了一层神圣的金光。 蝶羽般的睫毛因为不太适应从缺口处射进来的阳光而微微颤抖着,仿佛即将飘然离去的清蝶,那小巧的琼鼻之下,犹如玫瑰花瓣般娇嫩红润,泛着诱人光泽的饱满朱唇无意识地嘟起。终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 刹时间,就如世界万物珍贵的精华都融入到了那璀璨的星目中,魅惑人心的丹凤眼轻轻眨着,犹带着茫然与不懂尘韵的纯真,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如仙误入了这沉浮的尘世中。 少女抬起白皙细致的手擦了擦鼻子,继而又昏昏欲睡过去,却在下一秒清醒了过来,美目中似有流光流转,这次真的是茫然地坐起来看着四周,这里……是哪?…… 入眼,是一座破庙的里屋,庙身早己而破烂不堪,残破的屋顶风一吹,就“呼呼——”地响着。庙内,一个接着一个在风中摇晃的破烂挂布,脏兮兮的蒲团,两侧倒在地上的烛台,早己落满灰尘的佛像。杂草碎地上,蟑螂、蚂蚁到处跑,偶尔还有几只老鼠出没,撇了一眼少女又快速跑了。 而这间破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还可以勉强遮挡来袭的风雨。满地的稻草碎,而她此时正坐在一堆比较厚实的草堆上,空气中还扬发着一股怪怪的味道,有那么两个“庆幸”的字眼飘过头顶,至少她不会睡在冰凉且积满污垢的地面上,不是吗? 大脑在这一瞬间卡机了,心想:她不会还是在做梦吧?思及所处,讷讷地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一时没拿捏好力道,掐得疼了些,“嘶……这是什么地方?!”脸上的疼痛感提醒着她,这并不是梦!少女揉揉发疼的脸颊,凝眉环视着四周茫然地开口,她……怎么会在这里? 强烈的阳光从庙身的破口处照射进来,在地上洒了一片斑驳的光影,少女一时不适应如此明亮的光线,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住,悠悠起身,蓦地一阵眩晕感涌了上来,身形一个恍惚,“嗯……”少女蹙眉,扶着庙内的柱身,难受的用手按揉着发涨的太阳穴,深呼吸几下以平缓这股不适感,慢慢捋清楚思路。 她,箫琴,是一个孤儿,h大某研究大学毕业生,即将步入社会的新成员!而现下却身处于一个不明环境中。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几个人,一看到出现在庙中的箫琴,皆是一愣。 这里已成了荒山,平日里一般鲜有人来!所以他们便把这里当作成自己的根据地,一直以来只有他们几个人驻足于此,而如今却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终于,其中一个忍不住这沉静的氛围朝箫琴试探性喝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箫琴晃了晃脑袋,眨了数下眼睛,向前方望去,依然有些对不准焦点,看不清楚前面几人的面貌,模模糊糊地,只能瞧见自己跟前有几个身高不一,但身上皆衣衫松垮,看起来流里流气,吊儿郎当的男人,开口的那个是一个较为矮小的。 ??这是什么情况??箫琴暗暗皱眉,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就在她沉默时,另一个瘦若竹竿的人把头一扬,上挑着三角眼看着眼前迷茫的箫琴又道:“喂!问你话呢!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识相的话,还不快点滚开!”说话的语气是如此地趾气扬高,一条腿还得瑟的抖动着,想来,他们是把她当作了流浪的难民了。 听了对方的话,箫琴惊讶了,微偏着头低喃道:“这是什么年头?破庙都成地盘……而且,连‘乞丐’都这么牛!话又说回来,这是不是哪个脑残的导演在拍什么狗血剧?看这布景做的还蛮像的……啧!” 说到这里,黑眸的颜色变深了些,夹着一丝不爽,“拍戏就拍戏嘛!把我也扯进来做什么?这又没征求过我的同意,我分分钟都可以上法庭告他们侵犯我的人身安全!对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绑架了我!嗯嗯!”没有一丝一亳陷入奇怪地方和面对奇怪的人的所生出不安感和怪异感,就那么从容不迫地站在那里,冷静外加淡定!如若换作别人,肯定会大惊失色的吧! 得不到箫琴的回答,似乎把那些人惹恼了,“嘿!你你你还在在那里…叽里咕噜说说说啥子?还还还不快、快点从我们老老老大面前滚出去去去……”说话的是另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胖子,听着那拗口的结巴音,箫琴就想笑,带着这种货色来勒索人?是来捧笑场的吧?这话根本没有什么威慑力,只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声音给打断了:“停!等等!”这话说的,估计连对方也是受不了了! 这回,箫琴的意识终于不再神游了,凝神看去,只见几个地痞无赖出现在破庙内,其中一个中等身材,脸上有一块暗疤,三角眼,塌方鼻,嘴上还留着两小撇八字胡的痞子走上前来,眼中泛着小人神色,整个人看起来就俩个字——猥琐! 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眯了起来,摸着下巴上那颗难看的毛痣,上下打量着眼前穿着浅蓝色海豚半长裙的箫琴,这种仔细中略带挑剔的目光,让箫琴有种自己是超市廉价买卖品的感觉。 痞子头咂咂嘴巴,虽然之前他们见这个少女穿着如此怪异,突然地就出现在他们的地盘里,本来还觉得挺奇怪的,以为对方是什么人物,虽说这里地处偏僻,但所谓三千世界,其中不乏一些性情孤僻或怪异的苦修者,若是于此也不一定!不过现在仔细看来,这女子完全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只因无论是修法者或是武斗者,不管等级高低,他的能力会使得周遭事物某一些细微的变化。 比如,水系魔法者,在他周围环境空气中的水密度会因他的等级高低而加密加重,木系魔法者,也就是植物魔法者,在他身边的花草树木都会比其他地方长得更好,而且还会本能地对给予它福赐的人所亲近,火系魔法者体温高于他人,冰系魔法者体温较低等等;武斗者以彩虹**分,低级武斗者,显于发色,中级武斗者再显于眉毛,高级武斗者并显于瞳孔,以颜色深浅代表能力强弱。 而反观这名女子,这两方面都没有什么变化,完全可以确定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不过…… 当痞子头视线扫到对方那张脸蛋时,眼睛陡然一亮,美!好美的女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吧!泛着点点水光,像珍珠般朦胧而又妖娆!明晃晃的阳光光晕照在箫琴身上,宛如九天玄女降临,那般虚渺失真。痞子头“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眼里渐渐地浮上贪婪的色彩,浑浊中带着色情的双眼粘在箫琴身上,脑海中臆想连篇。 眼前这个女的可是比他以前所见过的女人还美,就算是那评为京城第一大美人,皇帝最为宠爱的昭阳公主,在这个女人面前估计也要逊色三分!想想以前昭阳公主出游时,乘坐金銮辇,四边曼纱飘动,美婢伺候身旁,好不奢华,还有一众高手护身,而她本身就是个御音师,以音御兽,以兽扛敌,且似乎传闻这位昭阳公主生性乖戾,调皮捣蛋,还经常性闹失踪…… 看着对方用如此**裸的色迷迷眼神看她,箫琴下意识地觉得一阵恶寒,还有天生对气味敏感的她,对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异样的味道,使她本能的生出抗拒心,很想对其避舍三分。 还未等她有所行动,痞子头旁边的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人拉拉痞子头摸着下巴的手的手臂,眼角时不时瞥向箫琴,凑近痞子头耳边悄声说道:“老大,这个女的长得好生漂亮!”说话的同时,下流的眼神一直在箫琴身上扫描着。 闻言,痞子头偏着头看了一下他,挑了挑眉,目露淫秽:“何止是漂亮!简直是尤物呀!这真是老天爷送我的大礼啊!啊?哈哈哈!”想到这个美梦,痞子头不由得笑了。 “嘿嘿!”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的视线在箫琴和痞子头之间来回扫描,心照不宣地淫笑起来,只不过眼中还夹着一丝阴晦,遇上这么一个美娇娘,难道仗着自己是老大,就想据为己有吗?嘁,只不过是一副空壳子罢了,还真以为自己很厉害! 所以说,人心莫测! 箫琴突然觉得一股阴风朝她卷袭过来,猛打了一个寒颤,羽睫扑闪,搓揉着手臂,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破口处那明媚的阳光,大好天气啊!? 第二章 第二章 痞子头站定身形,转了转脖子,拢了拢开敞的衣襟,清了清嗓子,十足一个(痞子)头头风范:“咳嗯,兄弟们!你们说,按照规矩,擅闯领地者,该怎么办?!” 其他人听后面面相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好像没听过自家有什么规矩的啊?而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眼珠子贼溜溜一转,脑筋转得极快,立刻顺着话,脸色形似愤怒指着箫琴道:“首先得先把人绑起来!” 原先其他几个不明所以的痞子听了之后立马恍然大悟!脸上带着暧昧的淫笑。以前偷鸡摸狗什么事都做过了,现在一接收到自家弟兄的暗语立马明了!四下摸索着从草堆底下拿出一条条拇指粗细的麻绳,在手中扯了扯其韧性,一个个不怀好意地朝箫琴走去。 “你们干什么!”箫琴沉着声喝道,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了,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倒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先不说,又莫名其妙地遇到几个地痞无赖,现在他们又莫名其妙地要绑她! 箫琴敛眸抿嘴,关键的问题是,她,到底是怎么样来到这里的!难道真是她睡得太死了?不,即使是睡得太死,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将一个人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即便如此,那么,怎么醒来时只有她一个人?纵然心里写满问号,但箫琴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七个痞子将她包围了起来,那名痞子头站在围外,双手环胸挑高着眉看着她,“干什么?!嘿嘿~小娘子,小美人~世道险恶,像你这样擅自闯入别人的领地可是不好的哟!幸好你是遇到了我们,别怕!要是你肯乖乖跟了我,是可以免去这些皮肉之苦的。要是在你那么美的手上留下疤痕,我可是会心疼的哦!”痞子头怪笑几声,抬手捂着心脏的地方皱着眉,一副心疼不忍的模样,让他那张本就难看的脸更加扭曲。 箫琴看了之后,猛打了个寒颤!长得好看点的说情话那叫知识渊博,长成这样子的说情话,那叫噩梦连连! 箫琴极力忍住胃里翻腾倒海想要干呕的冲动,我去,大清早的就这么令人倒胃口,真是作孽哟! 调顺呼吸,微眯着凤眸,内里寒星点点,嘴唇抿起,下颚微抬,箫琴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孤高王者风范,定定地看着一个个越来越近的人。用在以前被她虐过的人的话来说,箫琴是一只隐藏着的孤狼,别看她平时懒洋洋像只小猫咪一样,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的不一般。 左角方,一个拿着绳索往前想要先行上前扑倒她的痞子,箫琴嘴角浮上一抹不屑,待那人即将近到她身前时,猛地矮下身子一个扫腿,打在那人小腿肚子上,那人一失平缓便趴倒在地上。 其他几个痞子见同伴失败了,有些愕然,原来这个女人并不像表面看起来一样柔弱不堪,他们倒是太过自信了,没错,太过自信了,还以为普通女子天生就是跟“怯弱”这个词挂钩的,没想到今天却碰到了硬钉子,如果让这个女人溜了的话,往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想到此,几人便一拥而上想合力抓住箫琴。 不过不好意思,箫琴对于这个词,并不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情景。 只是这下子,箫琴实在生气了,这群人和着她好欺负不成!一提气,攥紧拳狠狠打在左边那个的眼睛上,一个转身抬起膝盖撞在了右边那个的肚子,然后毫不懈怠地略弯腰,抓住一条手臂,一个过肩摔把斜后方那个给弄倒,然后在男人的惨叫下狠狠踩碾在他的手背上。 前后两个见此情景皆目瞪口呆,相视一眼,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怕,看向自己老大,痞子头一瞪,这俩人心一抖,为了给自己壮胆,大吼着冲了上去。 箫琴一挑眉,微弯着眼睛,整一副纯真无邪的好人模样,不过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深藏在表现出这邻居家小妹妹的乖巧形象之下是多么的恶劣可怕,多么的令人发指,如果箫琴露出了这个表情,那就表示有人要倒大霉了! 悄然后退一步,看着这越来越近的俩人,她迅速踢在了其中一个的脚腕,然后一个错身,在往那人的后背一踹,那人身子向前一扑,收不住势便重重撞到了另一人的鼻梁骨上,然后随着摔倒的反射性,那人抓住另一人的肩膀,将对方当成了肉垫倒在地上,但明显下者是最不幸的,因为在摔倒的同时,那人的脑门又撞在了他的下巴,只听得一声头皮发麻的“咯吱啪”声,那是脱臼了。 顿时,破庙内哀嗷四起。 “哎哟喂……” “哎哟!我的眼睛!” “我的肚子……” “妈哟~疼死俺了~” “嗷!我的鼻子流血了……” “呜…窝……窝次呀刺叼了……” “啊…啊…啊……” 又惊又恼看着地上那一众“伤员”,痞子头啐了一口,暗恼:这些废物!竟然连一个女的都对付不了!真是没用!不过这个女人也真是诡计多端,看来往日常用的套路对她没用,那么…… 痞子头用手指和拇指搓着那颗毛痣上的毛须,阴晦的眼神愈发地深沉,看着那方得意洋洋的箫琴,此时应是她最为松懈之时,眼底快速闪过一丝阴鸷,抬脚悄无声息地慢慢靠近箫琴,手里握着从柱子旁抄起的棍子,想要一举将她拿下! 地上的痞子们看到了他的动作,先是略微一顿,接着一个个便越嚎越大声,越嚎越来劲,想借此分散箫琴的注意力,来为痞子头争取多一些时间。 但是箫琴怎会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她冷眼看着地上这些个“疼得死去活来”的人,她可是分析清楚局面了,这些人明显个个都是听他的,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即使只是区区一个痞子头也是一样的!所以,她选择静待等对方上勾。不过,这些人也实在是够吵了! 痞子头悄然走到箫琴身后时,自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了,在心里窃笑不己。哼!果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已!抬起手中的棍子想要敲晕箫琴,岂不料,那原本浑然不觉的人突然间转身就是一脚! 刹时间,世界安静了,只听见一声棍棒落地以及一阵此起彼伏倒吸冷气的声音!看着僵硬在那里的痞子头,其他人下意识夹紧双腿!嘶~好狠!!! “哈哈哈~”箫琴退后几步,看着这一个个“残兵败甲”放声大笑起来!哼哼!幸好啊幸好!幸亏以前她那几个死党说什么现在这外面的社会越来越不安全了,非得拉着自己一起去学什么“防狼术”!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殊不知,以前那几个教过她的教练是多么想找她谈谈人生,到现在为止皆是谈闻之而色变啊! 那容笑靥如花,那声笑音清灵,如泉林潭水流,撩人心弦,可在其他人听来却是寒毛竖起,眼底冒出丝丝惊意。 地上那几个“疼得东倒西歪”的痞子看到这幅情景,对比一下自家老大,顿时立马觉得自己身上不疼了。其中一个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近自家老大身边,犹豫地看着脸上犹如上演着青白红黑调色盘的痞子头开口道:“老…老大,你…你没事…吧……” 那个尖嘴猴腮的人狼狈地从地上站起来,瘸着腿走到痞子头身边,气急败坏道:“老大,这个女的看起来不简单啊!该不会是某些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吧?唯恐日后会惹上麻烦啊!” 痞子头目光凶狠,脸色难看地想要杀人,一把推开想要搀扶他的人:“滚开!”然后恶狠狠地指着箫琴,气得直哆嗦:“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把她给我抓起来!我…我绝对…轻饶不了她……”痞子头咬牙切齿冷笑着,可脸却涨成了猪肝色,难受地半缩起身子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废话,是男人都明白!要不是多年在江湖上浑水摸鱼,混吃骗喝的经验,在瞥见箫琴转过身来那一瞬间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时,发觉不妙,让他下意识地一个错脚。可虽然是偏了,但是也还是那儿呀! “是!”那些痞子转身,一个个表情狰狞地向她走来!“哼哼,小蹄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刚才揍我们是不是揍得挺爽的?!哥几个怎么的也得回回礼不是?!” “喂喂喂!只是拍个戏而已,用得着这样吗?”箫琴有些惊讶,这戏也演得太过了吧!可是当看到其中两个痞子手中握着一把刀子,在日光下那明晃晃的光泽显示它的真假时,却不是开玩笑的!“靠!居然还是真的!!”箫琴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 第三章 第三章 逃!这是箫琴的第一个反应!现在这种情况要是被认识她的人看到,恐怕会大跌眼镜的吧!这个感觉还真是好笑,想不到她箫琴居然还有这种时候,真是年头风水轮流转啊!她要快点结束这出在她看来很是的无厘头戏码。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记得昨晚她人不舒服,便提早上床睡觉了,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做梦了,梦见了什么她忘了,只是有几句话记得十分清楚:天地乾坤,龙生凤鸣。本源虚境,元归于一!那是一个很古老的声音,它说,时机已熟。它说,那个世界才属于你。它说,成者为王! “妈的,抓住她!快给我抓住她!别让她跑了!!”不顾自身“伤势”,痞子头与其他人一同去追跑了的箫琴,只不过那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 那些话她还没理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她暂且也不想知道!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把这个白痴混蛋导演拖出来给宰了!!心急之中,却没留意到这个方向是往山上跑的。 看着脚下沙石成路,荒草杂生,一路跑一路奇怪,这倒底是什么地方?!现社会里应该没有这么纯天然的地方吧?难道是还未开发的?还是说,这个混蛋导演把她掳到什么穷荒偏僻的地方了?! 她望了望四周,企图找出摄像机和摄影师来好好“交谈”一下,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有掠过脸颊的风以及远处那稀疏的松树和脚下杂乱的草丛! 难不成,这并不是在拍戏?!! 箫琴被脑海里闪过的这么一句话惊得脚步差点一个踉跄!“哇靠!别这么玩我啊!”心脏惊慌打着鼓儿,早该意识到的啊,那样剧情性的发展,那么多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她不愿深入去想罢。 很想停下来查看,可后面那些人却仍然紧追不舍,箫琴愤愤地咬了咬牙,只好一心往前跑,此时的她却没看到路边一块石碑,或许被杂草遮了大半,依稀能辨别出“仙水崖”三个字,而旁边还有用红色写的两个警惕语:慎入! 跑!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她也许也可以揪着那些追赶她的痞子们的衣领,好好问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照那些痞子们气势汹汹的态度来看,是根本不行的,箫琴就不明白了,她跟那些地痞无赖倒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这么紧追不舍!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是忘了你之前是怎么对待他们了吗?!」 箫琴:是他们先行动手的好不!我这叫正当防卫!还有!你个混蛋!究竟把我弄到什么地方来了! 「……」 箫琴:喂!说话啊!我保证不打死你! 「……嘟嘟……」 箫琴:……你个混蛋!』 “呼哧——呼哧——”箫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很干,干得有些发疼,她觉得自己像在跑加长马拉松比赛一样!肺里的气都快用光了,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白皙饱满的额头已经泌出了汗珠,滑落脸庞。滴在地上干枯的野草上,发出浅浅的绿光,不大一会儿,竟然开出一朵小小的花苞来,这些,是她没有察觉到的。 这个时候还值正午,大大的太阳火辣辣地绽放着热情,笑得无比灿!烂! 可是,“妈的!这样子下去……非得中暑不可!”箫琴忍不住咒骂道。“这、这群人!怎么、怎么没完没了的!”腿好酸,身体快到极限了,好想休息! 以前她的死党为了保持她那完美的身材,经常想拉她去那些健身馆锻炼,箫琴倒是跟着去过几次,但看得最多的是她死党跟里面一个小鲜肉的各种调情,现在想想,怪谁呢?当初她完全可以无视这两人自己去健身,只能怪她懒、宅,要是没有人叫她出去,估计可以一个月不出门…… 路上根本没有任何遮蔽物可以躲起来,只有满地杂乱的野草,很快,野草也没有了,箫琴猛地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望着前面,没……路了……雾擦擦擦擦! 前面是一片断崖,箫琴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往下一看,崖壁山岩异常陡峭锋锐,根本无任何落脚点,也没有什么藤蔓可以攀爬,崖下深不见底,云雾飘渺。 此时,她正距离这断崖仅一步之遥,一个后退,脚下碰到的石仔骨碌碌地向下滚去,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哪怕是一丁点微妙的落地声,可见这下面有多深,摔下去,可能连尸首都找不到! 箫琴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心底快要抓狂了,尼玛的,古话说什么“天无绝人之路!”你现在倒是给我弄一条路来啊! 正思索着,追赶她的那些地痞无赖随即赶了上来,停在不远处,一个个弯着腰,喘着大气,咒骂道:“妈、妈的!这个女人,还、还挺能跑的!累死老子了!” “跑啊!你倒是接着跑啊!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先前被箫琴无情地踹了一脚的痞子头双手插着腰叫骂道。“我告诉你!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从这里跳下去!二是乖乖做我的夫人!刚才的事,我可以不怪你,一笔勾销,怎么样!你选哪个?!”痞子头冷眼看着走投无路的箫琴,脸上无不得意!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切!”箫琴嘲讽地啐了一口,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嗯?”痞子头对箫琴的表现很疑惑。 继听着箫琴又说道:“就你这副精虫上脑的鬼模样,见色心起地还想娶老婆?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你!”痞子头气得那两小撇八字胡一翘一翘的。“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箫琴抬起下颚,神情高傲地对着痞子头说道:“我告诉你,除非你重新投胎再长一副正常的好模样,否则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永远都是一只单、身、狗!” 这个如此现代话的词对于这些痞子来说,无疑是陌生的!但!最后一个词他们听懂了!这个女人她居然骂他们是狗!痞子们很愤怒! 痞子头气得把牙齿咬得嘚嘚作响,把手一扬,“把她给我抓起来!”该死的!看他不撕烂这小贱人的嘴,然后再折磨死她,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几个痞子撸起袖子,嘴角带着冷笑,双*握发出清脆的声响,呈弧形将她围了起来,一步步向她逼近。 世界浓缩的黑暗法则本来就是: 强者欺负弱者以为乐,弱者欺负弱者自以强,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事实! 箫琴步伐一动,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坚硬的凸起物,灵机一动,面对着越发逼近的几人,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惶恐不安,颤抖着咬住失色的下唇,眼眶水珠悬挂,挡住了暗藏在黑亮瞳仁中的冷冽。 这副泫然欲泣柔弱无助的模样落在痞子几人眼中便更是得意,心道:哼,女人果然就是女人,先前那会儿估计也就是装的,现在已经逞强不下去了吧!如此想着,痞子们暗暗放松了警戒。 箫琴维持着“外强已中干”的神情,一边脚下慢慢移动,把那颗石子挪到脚尖部位,向下一按,那颗石子因冲力向上弹起,箫琴看准时机,迅速抬脚一踢,石子以子弹的速度飞袭击倒最前头的胖痞子,在那人的脸颊上狠狠擦过,立马肿了一大块淤青。 那个痞子前脚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脸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下来的时候,才感到疼痛,一抹脸,满手的鲜血,立刻捂着脸,扯开嗓子痛叫起来。 听到了痛呼声,一个个往前的余下几人赶忙刹住脚步。不给他们回神的空挡,长腿一扫,数颗石子从地上跃起,箫琴如法炮制将这些石子逐一踢射,犹如疾风骤雨般噼里啪啦砸向那几个痞子身上,尤其是痞子头最倒霉。 痞子头泪奔:麻麻说得对,越鲜艳的蘑菇越有毒;越漂亮的女人越残忍! 不过,渐渐地,箫琴感到力不从心,原因无他:运动量过大,体力负荷。虽然只是几个痞子而已,但对于她,对于现在的她,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箫琴努力忍着挺直颤抖发软的双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觉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像是被卸了大半,再加上之前的打斗还跑了那么久,已经是很勉强了的,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真的很糟!敌众我寡,双方实力相差太多了!前有虎,后有断崖,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呵~”箫琴笑得风淡云轻,细听之下话里却带着微喘,微微捻起一点的眉间透露出身体的早已不适感,瞳孔颤动,眼前的景物开始一阵阵的模糊,脸色也一点点地发白,原本娇艳欲滴的红唇变得干裂起皮,她伸出舌头舔了一圈,配着现在这副病娇神情竟带着几分妖冶,吐出一口热气,唇上的伤口有些发痒发麻,看着眼前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人,心里面并没有什么快感可言,面对这群战五渣,实在是提不起战意。 痞子头抬手摸着身上被石块砸出来的淤青,指尖刚碰到,就疼得一个哆嗦,其他几人也是龇牙咧嘴“嘶嘶”倒吸冷气,“妈蛋!这个小蹄子下手可真狠,臭*,看我不砸死你!”说罢,也学着箫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块就朝她扔去,一边还嚷嚷道:“臭*,你不是很喜欢扔石头吗!给你也尝尝滋味!”余下几人也纷纷效仿。 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大小的物体,箫琴冷然敛眸看着前方,被这么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盯着,痞子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瞬间被恐惧笼罩,喉咙像是被掐住一般窒息,心里拼命安慰着自己,这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只不过是心机多了一些,没什么可怕的!对,没什么! 偏头,弯腰,矮身,后扬,躲闪着接踵而来的石块,这种可笑的把戏,放在以前,她可能会嗤之以鼻,但如今却要小心应付,后面就是深不见底的断崖,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shit!一个不留神,居然被砸中膝盖,箫琴疼得想骂娘!啧,有多久了?自打有记忆开始,有几个人让她受过伤?那些人最后一个个都被她虐成渣渣了。 那些人估计学聪明了,集中一处向她掷来,因为身体状况,她翻身堪堪躲过,下脚时却忘记了地上都是细小的沙石子,没踩稳,脚下一滑,箫琴整个人往后方断崖倾倒下去,高度急速的坠落感,与死神是如此接近!大脑一片空白,尼玛的!这是幻觉吧!这一定是幻觉吧!她要死了?! 当时箫琴立马大脑死机了!我靠!她还没活够呢!老天爷,您把她弄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这还没一天的时间呢!你就让她死啦?! 听着耳边风声呼啸,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想起儿时孤儿院院长那覆在她小脑袋上的大手,用那温和儒雅的声音对她说道:“箫箫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活着!”而那位院长的样子,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回忆中自己对这位院长的印象是,长得斯文白净的,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终年一副细金边框眼镜,而确切的相貌,却像蒙了一层纱布似的看不清。 “……不止一个……那个地方……命……”好奇怪,院长的声音怎么像是在耳边说着一样,那个地方是哪里?什么命? “……活着……”高度下坠所引起的眩晕感袭来,箫琴迷蒙的合上双眼,呢喃一句。 “箫箫,有人在等着你。”等我?谁?在她合上眼时,山谷下,似乎一道金光闪过,片刻无痕。她的意识混混沌沌的,感觉有什么事忘记了。 岁月砥砺,时光荏苒,那位孤儿院院长依旧倚靠在一棵紫荆树下,依旧是那套白衬衫,静静地翻阅着一本牛皮书籍,嘴角泛着笑意,金色的阳光在那修长的手上跳跃着,光阴的磨练,并没有在这位男院长身上留过痕迹,什么也没有改变过。 第四章 第四章 山谷幽静,云雾缭绕。轰鸣的水声澎湃激昂,山壁前瀑布倾泻而下,如同一匹银锻在绚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晶莹的水珠散发着珍珠的光华。这个地方有两个泉眼,一个为冷泉,一个为暖泉。两个泉眼各占瀑布一侧,千百年来,两个泉眼的温度并没有改变过,甚是为奇! 镜湖耀粼,腾腾的雾气中夹着醉人心神的清香,岸边岩石被瀑布冲刷得光滑圆亮,颜色各异的鹅卵石铺垫在清澈的湖底,娇艳零落的花瓣荡浮在微小的细波上,枝叶婆娑应着清鸣丽婉,岩石绕水细长流。 这时,位于暖泉,原本平静无澜的镜湖中央渐渐晕开了涟漪,一个黑影慢慢从水底升上来,“哗啦——”一股水柱从涟漪中破出水面。“啊——”一道慵懒惬意的声音从中发出,在水柱缓缓落回的过程中,一个曼妙的身影从中显了出来。 女子闭着双眼5,昂着头,纤细白皙的鹅颈上扬,水珠顺着额上的发际经过滑腻的肌肤与完美的下巴,流至精致的锁骨,纤密而翘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上面挂着小小的水珠,红润饱满的艳唇轻启着,银白色的长发在弧度优美的腰身后轻轻扬动。 由于女子刚才的动作,几百颗水珠随着势溅起,静静浮在女子周围,大大小小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的光芒。与周围的青绿簇丛相衬,俨然是一幅绝美的画面。美,那是一种美到极致,无以言表的美!女子的唇角微不可见向上弯起,柔和了其本身所带有的冰冷气息。 宫千泠重新坐回水里,靠在一块扁平的岩石上,缓缓睁开狭长的冰蓝色眼眸,刹那间,天地失色。 “嗯——”她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额上的发丝由此散了开来,饱满白皙的额头,眉间一个水蓝色的菱形纹饰,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其实是三个小菱形组成的,在水的润泽下散发着柔柔的蓝光。 三千雪丝平铺水面,发稍垂入水中,裸露着的晶莹圆滑的香肩泛着红晕,水面没过精致的锁骨。白嫩的手掌漫不经心舀了一捧水淋至左边那雪白纤长的藕臂上,冰蓝色的眼眸被雾气氤氲得迷离又更加地璀璨动人。 “铃——”抬起纤细的手腕,腕上的银链铃铛发出悦耳的音色,银色的链子衬得这手越发得精致柔美。 宫千泠指尖翻动,一股细小的水流萦绕指尖,缠绕在半空中,勾勒出一朵美轮美奂的水莲,五指指尖点击着水面,跃起的水珠映出树的青,花的艳,或许世间最美的风景不过也很简单。 心思微动,那水珠犹如实质般凝结,敲打在水面上。银铃声,水滴声,流水声,远处隐约传来的瀑布声,树叶摩挲声,鸟鸣声,声声结合,在这深谷在发出空幽悦耳的音节,随着音调的高低变化,那朵合拢的水莲竟慢慢地绽开。 就在音调渐快,水莲即将完全绽放,开出它的芳姿时,“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石头将水莲重新打回原形,化为水流坠回水里。 “……”宫千泠哑然地看着这个景象,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一丝不解以及惊讶和苦笑,低头看向水中的那个“元凶”,眼底神情明明灭灭:“石头?!呵!居然只,是一块石头!”是的,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居然会破了她幻化出来的水莲,若是石头上有魔法符号还好说,可这就只是一块土山石而已,实在是奇怪。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宫千泠向上望去,只见上方一个小黑点不断放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宫千泠原本眼中的迷惑直接变成了怒色,抬手毫不留情地就是一道流光,覆在黑影身上立刻化为寒冰包裹住,身形一跃上了岸,与此同时,那个黑影也坠入了水中,溅起了一阵水花,但因为那层冰的关系又浮了上来! 待宫千泠整装理衣后,莲足轻步踩在柔软的毛草地上行至水边,冷眼一撇,待看到水中之物时,又是纤眉一挑,神情清冷寒峻带着几分惊讶与疑惑:“人类?!怎么可能……”再次望上断崖,似乎听到隐隐约约的嚷嚷声,心中一动,掠上断崖。 崖上,原先那几个想要趁机抓住箫琴的痞子,见到箫琴失足落崖,连忙跑至崖边查看,一望到山底云雾纵生,崖壁边山菱锋锐,不见其底,望得久了,竟然还有一阵眩晕感和压迫感。 如果其中有修法者或者武能者在的话,便会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那山崖下赫然是一个巨大的古老魔法阵。 不过就算是有异能的高手,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下面的玄机,更不能完完全全观看整个魔法阵,更别说这几个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了。如果有人掉下去的话,就会被丢进另一个空间,而这些空间是随机性的,会传送到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以至于下边是什么样的地方,都没有人知道,所以这里被说成“无往的入口”! 一阵寒风吹来,那几个眼神变得呆愣的痞子猛打了个寒颤,望向山谷的方向带着许些畏惧,原本迷雾围绕的山谷,在他们看来,充满了诡异的阴森。 其中有个矮痞子朝后边揉着淤青,疼得嘶嘶直叫的痞子头喊道“老大!那女的掉下去了!” “什么!”听到这话,痞子头立刻跑过来,拉开围成一排的其中两人,伸长脖子向下看去,接着,身形摇摇晃晃地就快往前倒,后边的两个痞子赶忙往回扯住痞子头的手,坐在地上,这才感觉好了些。 痞子头拼命晃着脑袋,似乎想把这种不适感甩出脑袋,“……怎么回事……”痞子头捧着脑袋**,捂着喉咙干呕,明明什么也吐不出来,却仿佛连心脏都快吐出嗓子般,脑袋肿痛震得眼睛一阵阵失明。 “啧啧啧~这么深的地儿掉下去了,肯定连尸骨都找不到!” “下边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哎!我跟你们说啊!这地儿,邪得很,有天晚上来这儿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人再笑耶!” “哇靠,你别吓我啊!” “我听在这里呆过的一个老乞丐说,以前有人来到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弄出了好大的动静,可就没见回来过的!你说邪不邪?”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明显偏离了话题,加之痞子头现在又头疼欲裂,顿时火气就上来了,叉着腰,皱着眉头,气愤朝着下方破口大骂,粗鲁地用手抹掉额上冒出来的汗水,一股气憋在心里没地儿出了,在地上捡起几块大石头,一股脑儿往下扔去,泄愤地说道:“哼!我砸死你这个小**,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那个贼眉鼠眼的痞子看了看愤恨不已的痞子头,转转眼珠子,绕过两人,来到痞子头身前,带着殷勤地的笑容,捏了捏痞子头的肩膀,“老大,莫气,那个女的掉下去十有八九是没命了,人都死了,您就别气坏了身子!”话头这么说,眼里却带着惋惜看向断崖的方向。 “哎!走吧!今天真是晦气!”痞子头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带着几个手下转身往回走。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后方一句惊如天雷的怒喝:“尔等放肆!”那声音包含着怒气与威压从后方炸开来,冲刷着痞子几人的灵魂,仿佛连那地也要摇上三晃。 这声音犹如玉珠落玉盘般清脆,如风中轻摇的银铃般悦耳,却又因怒火而带上一丝沙哑,不觉得怪异,倒是透着慵懒又带着性感的磁性,若非夹在其中的怒火,真是让人不由得沉溺其中。 几人双腿发软,带着心悸,颤颤巍巍地回头看去,正瞧得下方断崖飞上来一个女子,落在地面上,眼中尽是深寒怒意。 众人打着胆儿看去,女子凌于半空,一步一步踏着优雅的步伐,停在那方,雪白的长靴绣着精美的金芙蓉,打实看去,这脚竟虚浮于地面,垂至脚裸处的雪发随风轻扬,后勺别一水晶蝴蝶长流苏,左手带一银链铃铛,肩若削成腰若约素,指如削葱口如丹果,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发如清泉眸如皓月。 一袭紫衣,配以折裥密布,翠盖珠结的月白长裙,领口和裙摆都绣着细细碎碎的白色梨花,当真是冰姿玉骨,香肌麝薰!与之不同的,那双美丽的冰蓝色眸子里却是怒气蕴生。 “本尊的别居乃是清净之地,倒不知何时成了任人撒野的地儿!”气势稍稍外泻,却犹如惊涛狂浪般向他们袭来,庞大的压迫感直压得这些毫无实力的痞子们喘不过气来,额上虚汗直冒,一个腿软,便跌坐在地上,其中一个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大,大头!!”晕过去那人旁边之人惊呼道。 宫千泠冷眉一扫,心中的怒火更甚,“守夔何去了?”守夔,仙水崖的守崖兽,原本是魇南海中的一小方霸主,因性情暴虐,手段残忍无道,令其手下因畏惧而反念起,投奔它方霸主,将之打成重伤,后逃至宫千泠所管属的一处水域修养,不幸被宫千泠遇到,将之收服作为仙水亚守崖兽,禁止各族出入。 《山海经?大荒经》记载: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 得不到回应,宫千泠冰蓝色的眼眸迸发出幽冷的寒光,抬起手,指尖燃放着一小股黄灰色的火焰,那是当初守夔交于她的一抹灵魂之火,默念着符文,精神力探入其中,灵魂之火与本体是相连的,通过这灵魂之火便能找到本体的所在。 片刻之后,并没有什么动静出现,宫千泠的眼眸变为深蓝色,抬手施以束缚术,那抹灵魂之火顿时不安地跳动着,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住,火苗越跳越快,而且变得明明灭灭的。 这时候,倒在地上那名叫大头的痞子突然浑身抽搐,大张的嘴里发出痛苦嘶哑的吼叫声,一个透明如烟雾的魂体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那股烟雾不断挣扎着,嘶吼着,那形状就像一只独脚的牛,直到那股烟雾完全从大头体内分离出来时,地上的大头也停止了抽搐,悄无声息地。 在他旁边的痞子颤着手探了探大头的鼻息,下一秒立刻倒坐在地,哆嗦着嘴唇说道:“……死、死了!大头死了!!”眼中全是惊骇,一直朝夕相处的伙伴,却是一个怪物,而现在就这么死了! “呵哦?原来是与人类同化了么?”宫千泠温柔地笑出声,惊艳了在场所有人,只有那抹烟雾状的灵魂体恐惧地颤抖着身躯,并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努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它太大意了,这也是它自找的,要不是他贪图人类的伦乐,那个叫大头的人类本身是个胆小懦弱的人,经常被同类人欺负,总是独自一人跑到仙水崖诉苦,它利用了人类心里空缺的一刻,寄附在他身上,离开了终年守候的冷清荒芜的仙水崖。 而且这个人类居住在离仙水崖不远的地方,它也就不怕因擅离职守而耽误了什么事,前些日子,它意外地好运,捡到了一枚极品魔兽核晶,对它以前受的伤所遗留下来的后遗症有很大的帮助,它思量再三,终究抵抗不过手中那枚核晶的诱惑,反正以前都相安无事的不是么。 也确实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可谁想到呢,就在今天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居然还惊动了宫千泠,看着宫千泠难得一见的温柔笑颜,夔的灵魂体瑟瑟发抖,它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死期到了。 第五章 第五章 “呵!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宫千泠看着瑟瑟发抖的魂体,眯起了眼,危险的气息弥漫着,空气好像凝结了一样,寒气犹如实质般侵入骨髓,明明是正午三刻,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魂体呜呜两声,似是在辩解,宫千泠眼中的寒意更甚,吐字冰冷,“本性难移!”话音刚落,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哗啦的水声,崖下传来高昂的龙吟,两条巨大的水龙从崖下窜起,一左一随在宫千泠身后,扬起硕大的脑袋,眼中盛得是高傲的冰凉与不屑的漠然。 蛟,龙之属也。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笱水中,即蛟去。――《说文》 左边那条水龙低下头,闭起硕大的眼睛,用长着龙鳍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宫千泠,嘴里发出如被安抚的猫咪一样的呼噜声。 其余的痞子呆然,而守夔的魂体在看见这两条水龙出现时,早已吓得全身抖成了筛糠,趁宫千泠偏头抚摸着水龙脑袋的空隙,整个魂体一晃就想逃跑。 就在这么一瞬间,那两条水龙迅如闪电飞跃上前,死死绞住魂体,在魂体惊恐的嘶叫中狠狠撕碎它的灵体,化作点点晶莹剔透的碎光,洋洋洒洒飘在这天地间。这么丑陋的魔兽死后竟会是如此绚丽的风景,犹如虫儿破茧成蝶,真是讽刺至极…… “世间种种都逃不过一个‘贪’字!”待处理好守夔之后,宫千泠心中怒火才稍稍平息,两条水龙重归宫千泠身边,又蹭蹭她,继而化作点点晶光消散,离去时,还帮宫千泠裙角沾到的一丝灰尘清理干净,让宫千泠的心软了大半。眼角瞥见瘫软在地的痞子几人时,眉头又是一皱,现在该想想怎么处理这些人了。 接受到宫千泠冷然一瞥,吓得痞子们齐齐打了个猛颤,个个面如死灰呆愣地不知作何反应,待宫千泠脚步微微一动,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其中更甚有者不停地颤抖着腿,空气中扬发着一股腥臭之味,竟是吓尿了。 宫千泠眉眼一敛,鼻子一皱,浓浓的厌恶清楚的写在脸上。这表情看得痞子头牙关直叩,他努力缩小自己的身子,下一刻却扑跪向前,嘴上急得语无伦次:“不、不关我们的事啊!上尊!这这、这都是刚才那只魔兽迷惑我们的,我们全然不知您在这里清修,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宫千泠脸上的表情依旧未变,眼帘半阖,垂视着卑微伏地,哀声求饶的痞子头,冷哼一声,不徐不疾地开口道:“你还算有点小聪明,脑袋里弯子也多。” 闻言,痞子头心中一喜,顿时觉得自己有了希望,可下一秒却如同坠入寒冬冰河。 宫千泠手指轻抬,一缕银光自指尖延长伸到后边两个痞子的怀里,掏出两把虽然样式残旧,刃口却打磨得异常锋利的匕首。 看到浮在半空的匕首,那几个痞子脸上顿时血色全无,那点微妙的希望啪的一声脆响破了。 “可……又有什么用呢?!在本尊所修行的地方动血光者,皆不可饶恕!”宫千泠玉指一弹,“锵——”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在空中飞转着直直插入痞子头跟前,匕首发出嗡的一声,仅仅距离他的脑袋只差一厘米,痞子头嘴唇哆嗦,身子一软,两眼翻白,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刚才消失的水龙从崖底游走了上来,完美晶莹的龙身在地上唰唰地摩擦着,停在宫千泠身侧,低着高傲的头颅,像是在跟宫千泠悄声耳语。 宫千泠长眉一挑,眯起眼睛,目视前方,红唇开阖,语气稍冷:“哦?是吗,那么,赶快解决吧!” “吼!”听到宫千泠的话,水龙发出低沉的吼叫。蓦地,那条水龙居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条一模一样的水龙,两条水龙拔地而起,交缠着飞上半空,停在几个痞子上方,两足相抵,发出声声龙吟,全身散发出莹莹的晶光。 冷!无比的冷!剩余的痞子个个抱着手臂,卷缩着身子,头发、嘴唇如同结了一层寒霜。有反应过来的,四肢并用,想要逃跑,却无奈,恐怖的冰从他们所处的地上慢慢地包裹上来,遮住了他们恐惧的双眼,爬上了头顶。 有棱有角的冰块在暖暖的阳光下折射出冷彻的寒光,却不见有一丁点融化的水渍,从此以后,仙水崖上便有了七座冰人座像,永远屹立不倒! 宫千泠闭上眼睛,转身望向天方,眼神中却是苍凉。人族信仰神明,他们认为神是无上的神话,为求得一保护,一心安。神明也想竭尽全力,赐福众人!可人族自己呢!这只不过是区区几个毫无修为能力的人类,就这般。那,其他人呢?那些修炼之人呢?世间人众多,谁能够看得全?! 只是,……神族么……宫千泠神情变得微妙起来,张开手,完美无瑕的掌心中,有一瓣莲花花瓣,宫千泠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嘴里反复喃语着什么,默了半刻,攥紧了手心,一甩云袖,恍若自嘲轻笑,“唉!罢了,还是去看看底下那孩子吧!”晃了晃头脑,将这些烦心事甩开,身形一闪便不见了。 而待那股气势散播开后,山下城里头路过的,在此隐居的世外高人皆感受到了这一股强大的能量,每个人心中充满了惊骇,不约而同,便寻着找来,想看一下是何方神圣,却什么也没有! 只有那七座栩栩如生的冰像,每座姿势不一,但皆面带惊恐!其中有者好奇之下,触碰了一下冰像,却立即收回手来,心中大骇!这冰像竟然如此寒冻!仿佛连灵魂也受到了影响!后来,这件事便掩埋在众人心里深处,决口不提! 玄灵岛,宫千泠坐在靠窗台的书案边,单手倚头,两弧新月低垂,静静地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那边,几个神侍正围绕在屋内仅有的一张床榻边,勤勤恳恳地为床上的人儿擦拭着身子,换掉身上的衣物。 “尊上,已经弄好了。”一个神侍站在宫千泠面前,双手交叠于腹部,略弯腰,语气温柔,白色的领口处绣着金色纹路,从她身上的服饰与其他神侍的不同来看,大概是比她们更为高级的一员。 宫千泠抬眼看了她一下,起身抬起云袖挥散了神侍,神侍们朝宫千泠恭敬地欠了欠身,“等等,你留下。”宫千泠对着那个站在她面前的神侍道,那个神侍道了一声是,站在了一旁,其余的退下并轻轻地合上门扉。 宫千泠坐在床沿,看着床上昏迷的箫琴陷入了思考,自从她帮少女“解了冻”,把人带回了自己的殿居,之后已经过了一天了,为什么人还未曾醒来……呃…想到此处,宫千泠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自己的幽冥水是何等威力,她自知深明!对于“治”这一项,她还真不精通! “看来,得找他了!”仔细打量着箫琴,宫千泠极为罕见地赞赏了一句:“模样倒长得不错!”将箫琴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 “咦?这……”在触碰到箫琴的手腕时,宫千泠发出了一声轻咦,带着三分惊奇和几分探究,半晌之后,眸中出现了几分了然的神情:“原来……难怪……” “你留下来照顾她,我出去一趟。”宫千泠起身往屋外走去。 “是,恭送尊上,尊上慢走!” 被遗忘在书案上的古籍因窗外吹来的风而不停地呼啦翻阅着,神侍快速走过去,刚好那本古籍翻到了最后一面,深黑色的封面上,一只展翅飞翔的金色凤凰,上注:九玄有凰,莹身金翎。喜而天晴,忧而天阴。 宫千泠是个收藏家,收藏的大多数是一些古书籍,所以每个房间里都会有一个书架,神侍将古籍放回书架,时间久了,也和其他古籍同为一体,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第六章 第六章 西南方位,丛峰围绕之中,有一处药心谷。随处可见的便是各种药草,在东侧还围了一个水池,里面种着竟是罕见的冰旱莲。风一吹过便带起阵阵药花香,使人心旷神怡,手提小篓子的药童在药海来回采摘着药材。 在深处,有一座竹林小筑。一位身着褐色布衣的半徐老者躺在卧椅上闭目养神。一个清秀的药童两手提着木盘的两边,脸上带着讨喜的笑乖巧地走到老者身边:“尊师!尊师!你看今年的天心草质量怎么样?” 老者闻言睁开了合着的双眼,眼神中充满了睿智与慈爱,伸手揉揉药童的小脑袋,然后捏起一小把天心草,细细地看了看,闻了闻,点头道:“嗯!不错!今年比往年的更好,拿到药阁放好!” “是~”小药童眼睛笑成了月牙,乐呵呵地转身走了。 “尊师,请喝茶!”另一个比刚才那个年长一些的药童将茶杯端给老者。 “嗯~”老者面带慈笑接过茶杯细细品饮,然而眼角却冷不丁地瞥到旁边的一抹蓝色身影。“噗——咳,咳咳咳……”下一秒将茶水悉数喷尽! 药童帮老者顺着背,而那个始作俑者却嫌弃地看了一眼老者,默不出声地递给对方一条手帕。老者看这动作,哑然失口,默默接过那个递来的手帕擦拭掉嘴上和胡须上的水渍。 “药王,这些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宫千泠淡然地喝着白玉茶杯中的茶水,在看见宫千泠的时候,一旁的药童便立马转身重新泡了茶水过来。 “嘣——”闻此言,正在擦拭着自己最心爱的胡子的药王手一抖,就扯断了几根胡子,他的各种心疼加肉疼啊!“我说,水儿丫头!老朽这把老骨头可经受不起你这般惊吓!”每次出现都是神出鬼没的,药王定居在这种地方本就是想怡情养性的。 “你不是应该早习惯了么?”宫千泠啜了一口茶,满不在乎的说道。 谁想习惯啊!他也是有警惕心的好不好!可是谁像你一样,每次都不按规律,不分地点的出现!!药王在心里咆哮着。 “说吧!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药王轻叹了一口气,手指在扶手处的某个地方一按,原本的卧椅便变成了一把太师椅。 “怎的说得我好像只会给你找麻烦一样!”宫千泠端坐着身子,那三千雪发用一条紫金相间的发绳高高束起,使整个人有一种英姿飒爽的高贵气质“……不过,这次确实要让你帮忙!”宫千泠五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桌面。 药王一听,起了一丝好奇,咦,稀奇啊!居然有事会难倒她,“说来听听!”拿起茶杯浅啜一口。 “想请你……救个人!”宫千泠挑起垂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把玩着,见到发稍上沾到了些污渍,微微拧眉,指上凝聚一股细流,慢条斯理地清洗着。 “咳咳…咳…”可怜的药王再一次被呛到,等理顺了呼吸,眼神古怪地看了一下宫千泠,救……人?看着眼前那看似高贵冷漠不可攀言却随心不拘的宫千泠,虽然知道这个人其实并没有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冷冰冰,但,这救人……真的跟她搭不上什么关系! 见药王那长长的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还面色古怪地盯着她不语,宫千泠不解地挑眉,红唇轻启:“怎么了?!”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吗?怎么这么看她?! “你……让我救人?”药王反问道,宫千泠淡定地点头。“那人为什么值得你这么关心?”很少看到宫千泠这么情绪外泄的时候,药王心底的八卦之心彻底被激起。 “因为……她是我徒弟!”宫千泠依旧是那副淡定自如,语不惊死人不休的神情。 可在药王听来却是极其不可思议:“你徒弟?你也会收徒弟?!”哎呀呀!今儿个的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一个自向嫌麻烦的人,居然说她要收徒弟?莫不是他年事大耳背了? “怎么?就只允许你收徒?!”宫千泠两手环胸,抬起精致的下巴,美目流转,波光敛艳。 “行行行!这人我救!”药王笑笑,又一想,“不过,你这徒弟怎么了?”是他的错觉吧!有那么一瞬间,药王似乎在水神脸上看到了一丝的尴尬?! “呃…她…被我的幽冥水所伤。。。”宫千泠眼神有些闪烁,贝齿咬着嘴唇,字里行间带着一丝无奈与懊悔! “……”药王无语望天了,你对这个徒弟这份见面礼实在是大啊! 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道流光,宫千泠手指沾上茶水,在案几上写下一句话,药王皱起眉头凝思起来,踌躇了半晌,面带肃色看着宫千泠,“你,说的可是真的?!” 宫千泠点点头,也是面色凝重,“应该是真的!”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绚阳暖风,天高云淡,听着隐约传来的药童们的嬉笑声。眼中带着一抹惆怅,“难道,……又要……地了吗?”似乎回想到了什么,宫千泠眼中浮上一层沉痛,像是在诉说,又像在疑问,声音放得极轻,被风吹散,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字眼和闻得后方药王的一声浅叹! 玉竹居内,药王取下银针,将箫琴的手腕放回被中,一直坐在圆桌旁的梨花椅上的宫千泠见了便问道:“怎么样了?” “怎么?着急了?之前出手时怎么不想想?”药王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反而笑着调侃宫千泠。 “……”宫千泠不再说话,就用那蓝钻石般的双眸一发不言地看着药王。 药王也知道她此时的心思全在那个昏迷中的少女身上,也收了玩笑的心态,将手上的东西放好,头也没回的说道:“放心吧!她此时的状况还算乐观!”闻言,宫千泠稍稍松了口气。 药王瞄了她一眼,唇角一勾,语中带着提醒,“不过,你也别忘了,你的幽冥水是什么东西!” “…………” “如果晚一点解除幽冥水的束缚,恐怕……” “…………” “我现在还差一味主药引,不过,得你亲自去取!” “……什么药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药王嘿嘿一笑。 南方龙熄岛,与其说是岛,还不如说是荒芜区域,据说是比远古时期还要早的古神龙——赤刹,将这里做为自己的巢穴,一口龙熄将这方圆百里的荒山燃烧殆尽,巨大的龙尾打在地面上,便裂了一条深缝,将两地隔开来,后来便被称为龙熄岛。 上古赤刹神龙死后便与龙熄岛融为一体,变成了有岩浆流动的沉眠火山,人还未接近这座龙熄岛,却已经能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巨大炙热感!所以,方圆几百里毫无人烟! 此时,全身笼罩在重重水盾中的宫千泠一脸的阴寒,眼里燃烧着熊熊的蓝色火焰,看着前方这一大片高耸的火山。药!王!!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心里将药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远在丹药房中,炼丹炉旁正在拣选药材的药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子,贼贼一笑,这是对你总吓我出糗的回击! 周身厚厚的水盾一闪一闪的蓝色光泽,将里面的宫千泠衬托得更令人惊艳!但前提是得忽略那张想要杀人的脸色。垂着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将神力凝聚于掌心落在红黄掺杂的土地上,凝成一道炫目的冰路,从宫千泠跟前一直蜿蜒到前方一座火山的洞穴内,这座火山是龙熄岛中最高、最大的一座。 不多时,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一声低吼,一个火红包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看到了重重水盾中的宫千泠明显一愣,哎哟!稀客啊!“稀客啊!”一个约摸三十五四十岁的红绵袍男人站在洞口,看着洞外不远处一脸阴寒气息的宫千泠,刚毅不失俊朗的脸上带着许些惊讶。 宫千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漠如冰的脸上,两条纤长细眉紧拧着,冷冷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开口道:“你住的地方依旧是那么没品味!”稀客?!可不是嘛!他住的这种地方有谁想来?! 红锦袍男人清叹一声,面带无奈,“这么久未见,你就不能说点别的么?”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点苦楚,话锋一转,“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把你给带来了?水丫头,你就不怕这里的温度把你烤成水蒸汽了么?!” 见华少烨那般真挚的神情,宫千泠垂于双侧的手攸地握成双拳收紧,狭长的眼眸迸发出一股怒意,如果,如果真的可以!她,很想立刻马上掐死这个家伙!! 闭上眼睛,平复一下呼吸,宫千泠抬眸看着华少烨,“少说废话!今天如若不是有事,我才不会来你这里!” “哦?”华少烨锋眉一挑,状作思考,“难不成是有谁欺负水丫头了?!没事!莫怕!告诉我,我找他算账去!”回答他的是直接一道劲风,华少烨快速一闪,劲风打到一块岩石上,那块岩石立马被炸得粉碎!如此惊险的一幕,让华少烨心下一惊,额上冷汗直冒,看着宫千泠,她刚才真的想杀死他?! 宫千泠抬手,掌心上凝聚越几个菱形的冰锥,对着华少烨展颜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觉得,这样有人,能,欺负!得了!我吗?!” 看着宫千泠如此明媚的笑容,华少烨心里“咯噔”一下,大喊不妙!不好!把人弄生气了!讪讪地讨好道:“水丫头,冷静!冷静点!你很强!你很厉害!我说错了,只有你欺负别人,是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的——啊——” 万千冰刃和锋锐的冰锥铺天盖地如密雨般朝他而来,华少烨连忙手在身前一划,一个巨大的火盾出现了,迎接着前方的攻击。冰与火相触那一瞬间,发出“嘶啦——”的融解声,宫千泠面布阴寒,双方实力不分上下,这样下去,根本不知道谁胜谁负! “等……等等!”见情势愈发得不妙,于火盾后的华少烨立即出声道。“水丫头,你千里迢迢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吧!我们先别打了!那个,正事要紧啊!” 正事?!听到这两个字,宫千泠才记起自己来这的目的!汗!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候,自家徒弟还等着她呢! 见宫千泠收手,华少烨也将身前的火盾撤去,两人对望。华少烨嘴角带着浅笑,无声地询问着她,“我来,是找你帮忙救人的!”似乎已经习惯了,宫千泠眼底的怒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听到宫千泠的话,华少烨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救人?找他?!“我说水丫头,你莫不是真被这里的气流熏晕了吧!”刚说出口,立马察觉到了宫千泠身上的气息变了,连忙接着道:“你要救人,应该去药心谷找药王啊!来我龙熄谷做甚么?” 宫千泠睨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许些如雾般的神力溢出,在空地上凝聚成一座冰椅,宫千泠端坐于椅上,狭眸低垂,音色清凉,“这东西只有你这里有!” 华少烨心下好奇,“什么东西?”奇了怪了!他这里有救人的宝贝,他怎么不知? “火灵芝!而且,要万年的火灵芝!”宫千泠淡然道。 可在华少烨听来却如惊天轰雷掣电:“什么!火、火灵芝?!” 宫千泠轻轻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火灵芝,圣十级灵药,对于生存环境极为苛刻,喜生长于岩浆流附近或温度极高的地方,岩浆纯度越高,火灵芝药效越好,而龙熄谷是最好选择不过的了! “这…不,水丫头,你确实是火灵芝?这火灵芝药性如此刚猛,如何拿来救人!”药物通常有十年、百年、千年、万年之分,越长久,年份越高,相同的,也越稀有。而火灵芝本身药性就刚烈,更何况是万年份的!救人?一般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药性! “……她被我的幽冥水所伤……”最终,宫千泠还是将这个无奈的事实又重复了一遍。 “……“华少烨默了,幽冥水,原名九幽冥水,是生存于九幽界中的高智种水元素,生性孤冷生癖,位于各种水种和水元素之首,杀伤力极大!那个人真是不幸! “那你因何伤ta,又为何救ta?!”华少烨不解了,按照她的性格,伤人一定有什么原因,可为什么伤了之后又要救? “误伤。我看上她了。”宫千泠的回答依旧很简洁,简洁得……令人遐想! 听到第一句时,华少烨的反应是:哦!误伤!然而第二句把他雷了个里外嫩焦,“什、什么!你、你刚才说的是……”华少烨的红瞳因不可置信而放大,脸上全是震惊的神色。 宫千泠不紧不慢地点点头。 不自觉紧了紧握着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半天,华少烨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水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嗯!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宫千泠微敛起眸子,神情严谨肃穆,此事关系重大,现下只能慢慢来,如若成的话,未来…… 看了一下不语的华少烨,宫千泠站起身来,地上的冰椅慢慢化成一摊水渍,很快便被蒸发了。“等过段时间,我会带我徒弟来看你!” !!华少烨抬起头来,“诶?徒弟?!”等等!他刚才没听错吧!徒弟?!这不会是幻听吧?“你什么时候收的徒弟?”这可是奇闻啊! “嗯!刚不久!还有……”手腕上的银链一声铃响,宫千泠虚手一探,手上出现了一颗漂亮的、红色的……蛋!原来,那银链上的七个小铃铛竟是七个中型储存空间! 第七章 第七章 在那只白皙无瑕的玉掌上方,静静浮着一颗颜色犹如地岩浆般,又环绕着金色花纹的蛋,上面的金色花纹似乎会流动般闪着光彩,华少烨眼睛都像长在上面那样,瞪得锃亮,试探性使用神力包裹上去,赫然能感觉到一股狂野霸道的气息传来,里面鲜活的小生命正健康地成长着! “这、这是……”华少烨此时心里是难言的激动,舔了舔发干紧绷着的薄唇,死死盯着那颗鸵鸟蛋大小的蛋,心脏砰砰地大力跳动着。 “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了吧!”宫千泠注视着上面的纹路,轻轻抚摸着,感受着上面暖暖的触觉,似乎全身变得暖洋洋起来!“这是有一次我偶然间在一个峡谷洞穴中发现的,当时我正好路过那里,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查看之下便发现了它,如若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凤凰族中最霸道的一族——地狱火凤!” 地狱火凤,地狱的化身,周身绕火,一对强而有力的钩爪尖锐无比,习性暴躁,桀骜不驯,刚出生的幼崽便有横扫丹成之下的阶段。万年前曾有一只成年火凤,吐息之间便将一座岛上所有的生物一夜殆尽! 又看了看一旁呆愣中的华少烨,宫千泠将手举到他面前,稍微别开头,语气有些不自然,对一脸疑惑的华少烨说到道:“这枚蛋自然是珍贵的,但对于我来说,却没什么用,你常年住这,一定很无聊吧……这个给你搭个伴吧!”华少有些失笑地看着宫千泠这一举动,这人,想对别人好一点,就这么难做吗?! 小心翼翼伸手接过,似乎能感受到、聆听到那小小的生命律动,华少烨脸上的笑弧越来越大。 宫千泠看了他一下,开口直截了当:“火灵芝!”算了算时辰,她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徒弟的情况不能在拖了。华少烨轻笑一声,知道她的脾气,将东西收好,正准备返身去拿,宫千泠又丢下俩字:“四株!” “……什么?四、四……你是要救几个人?” “一个!” “一、一个!!”华少烨瞪着眼,一个你需要四株!不怕撑爆了?! 宫千泠点头,她当然知道只要一株即可,但药王那个家伙却一定要让她弄来四株,切!不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彻底研究火灵芝的价值用途么!就拿她来做挡箭牌!华少烨顿时哑然,留下一句:“等着!”转身进了洞里。 半晌,洞里隐约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华少烨从里面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红木盒,将之递给宫千泠。 宫千泠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四株暗红色的火灵芝!合上木盒,对华少烨说道:“那我先走了!”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哦!对了!虽然在我那,不宜这颗兽蛋生长,但好歹也呆了一段时间了,现在到了你这里,嗯……算算应该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孵化了吧!”说完,也不等华少烨有什么反应,掠身就走。 “……什么!!”后面传来华少烨一声惊喊,看着空间里的地狱火凤幼蛋傻眼了,华少烨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摇身变成“奶爸”! 回到玉竹居,宫千泠将木盒交给药王,药王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丹药房,心里嘿嘿直笑,水儿丫头这是又跟烨小子杠上了吧!忽然觉得背后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不禁扭头查看,发现宫千泠正微敛起眼角定定的看着他,那神情貌似……不太友好!立即转头,大步流星走向丹药房,不敢停滞! 药王拿出其中一株火灵芝细细碾碎,再与其他早已准备好的药材,心念凝贯,一股雄厚温和的金色神级力量将药材包裹起来,又往里面加了一味玉灵骨花!将这些药材进行分离,溶解,剔除杂质再进行融合,最后放进丹炉中等待成丹。 药王站在丹炉前,捋着胡子,沉思了片刻,抬手念起药心咒,瞬间一片金色字符覆盖在丹炉上,最后慢慢消融进去。药王这才点点头。(注:神级和神族是不一样的。)而这厢在练丹,另一边却是另一种情况。。。 一抹小小的白色身影摇摇晃晃地迈着四条小短肢出现在玉竹居门口,昂着小头颅,额前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椭圆形紫曜石,闭着眼睛,小小的鼻子一动一动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随即睁开犹如璀璨绿宝石的眼睛,剔透干净的眼中浮现出渴望垂涎的色彩,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液体。 迈着小短腿儿欢快地小跑进去,眼睛贼溜溜地扫视着屋里,如果是人的话,还可以理解,这只小东西脸上带着贼兮兮的笑,这副小心翼翼,放轻脚步声,探头探脑的表情显然是熟练不已! 当视线里出现一抹蓝色身影时,小东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嘴角抽了抽,如面临大敌般,后肢慢慢往后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抹蓝色身影,唯恐对方知道它的存在,虽然刚才那个味道很“诱兽”!但还是小命要紧! 当宫千泠看过来时,小东西正扭过头去,正准备开溜呢!宫千泠一挑眉,这小东西,是躲着她吧! “咻?”小东西刚想迈开腿溜走,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腰腹部正缠绕着一圈又一圈,泛着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光线!被发现了!! “吱吱!呜呜咻咕呜呜~”慌了神的小东西发出一连串古怪的音节,拼命挣扎,不知是这细小的光线太坚韧,还是它的力气太小,就是挣不开来!身子一空,就被往后扯去,最后,它泄气了,它认命了!任由光线的主人将它往后扯。 将地上的小东西提拉上来,捏着它后颈的柔软处,将之举到自己面前,与自己对视。小东西身形一晃一晃的,如同布娃娃般,耷拉着耳朵,垂直着四肢,低着头不看宫千泠。 宫千泠轻柔一笑,吐气如兰,“怎么?很讨厌我?!”小东西身子一颤。抬手揉捏着小东西小巧的耳朵,那犹如丝绸般质感让宫千泠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看到我就跑,几个意思?!嗯?” 语气平平淡淡的,没多大起伏,却听得小东西心里一阵哇凉哇凉的。抬起脑袋,低垂着的耳朵竖了起来,还一动一动地,抱着两只前爪,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一颗小虎牙露出半截,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宫千泠,身后毛茸茸的尾巴摇啊摇,活脱脱像一只撒娇卖萌的小狗狗。 宫千泠巧然一笑,只是右手捻了个指决,然后将小东西往前一丢。“咕噜噜……”小东西被丟进了一个大水球里。 小东西紧闭着眼睛,四肢在水里胡乱地挣扎着。又来了!又是这样!啊啊!不要啊!它不要变成落汤鸡,虽然它不是鸡,但它也不想泡在水里!每一次宫千泠看见它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把它丢进水里,然后……直到满意后,像抱抱枕一样把它抱在怀里!宫千泠也是女子,也喜欢萌哒哒的萌物,不过……她有洁癖! 将小东西从水里捞了上来,手一挥,那个水球便消失了,像从未有出现过一样。小东西神情有些蔫吧,原本柔顺的毛发变成一撮一撮的还淌着水,额前的紫曜石闪着梦幻的光泽,绿色的眸子里尽显委屈和哀怨,鼻子一抽一抽的,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宫千泠上上下下看着小东西,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拿过一旁桌案上的羊毛软巾,将小东西包起来,动作轻柔地为它擦干。经过擦拭之后,小东西皱巴巴的毛发逐渐变得蓬松起来,上面还泛着点点湿意。 “咻?!”小东西扭头不去看宫千泠,一转头却发现床上多了一个陌生人躺在那里,有些好奇! “那是我徒弟!”掌心溢出少许神力,覆在小东西身上,将藏在毛发里的水渍烘干,这才彻底满意! “咻!⊙w⊙”小东西惊呆了,徒弟?!她有徒弟了?!那是不是表示她以后不会来这里了,是不是表示它以后不会再变成“落汤兽”了!喔喔,想想都觉得美妙!小东西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而从丹药房出来的药王看到小东西时,不禁诧异,“它怎么在这里?”这小东西平日里都不见踪影的,更别说宫千泠在的时候。“不过,来的正好……过来!帮助她把药力吸收了!”小东西从宫千泠怀里跳了出来,跃上窗榻边,眼睛直勾勾看着药王……手中的瓶子。 第八章 第八章 药王拔掉瓶子上的木塞,一股檀香飘了出来。“吸溜——”小东西将流出来的口水急忙咽回去,鼻子贪婪的吸气,小小的三瓣嘴蠕动着,舌头还伸出来舔舔。 看到小东西这副模样,宫千泠心上了然,轻轻一笑,“我想,它大概是被你手上的东西吸引来的!” 药王挑眉,低头看着小东西。药灵,几千年来难得孕养一只,嗜食灵丹药材。本身拥有与生俱来的治愈能力,堪比治愈系的人鱼一族。 倒出一枚暗红色的丹药,看着蠢蠢欲动的小东西,药王开口打破了它的美梦:“这个可不是给你的,是要救人的!” 小东西昂头看着药王,眼睛水灵灵地更加动人,脸上带着渴望。药王不为所动,果断地摇摇头。小东西嘴一撇,扭过身子,将屁股对着药王。 药王失笑地看着闹别扭的小东西,将丹药塞进箫琴嘴里。小东西抬头,好吧!虽然没有好吃的,但救人还是要的。将一只爪子搭在少女手上,小东西闭上眼睛,身体缓缓散发出淡淡的光晕,那颗紫曜石颜色愈发地深邃,十刻之后,光晕渐渐收敛。小东西睁开眼睛,凑到箫琴面前,好奇地打量着她。 “唔……”箫琴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来,一睁眼,没有防备地就对上了这么一双令人遐想的……绿眸!!“啊!怪物!!”她一时没忍住尖叫出来。 “……”宫千泠和药王,尤其是小东西,听后,先是愣了半晌,然后扑到药王怀里呜咽起来,呜呜~它居然被人说成了怪物!小东西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爱了! “呃…那个……”箫琴支起身子,有些无奈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东西,其实……还蛮可爱的,就是有点奇怪。“请问……是你们救了我吗?!”回想到了之前的事,打心底真心不愿意相信,把穿越小说当作余外爱好,但始终相信科学的她却遇上了传说中的——穿越!! 当晨曦的第一缕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时,箫琴眨巴着眼睛,双眼放空看着床顶的陆离光影。起身来到窗前,隐隐约约有潺潺流水声传来,伸手推开关着的窗…… 重重叠山,群山之巅,风回云散。浅金色的阳光从缠绵的云朵中丝丝缕缕的投射下来,洒在山丘与平原上,如同大师手下的笔韵,淡色,浅色,深色,层次分明。远处,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 深蓝的晶莹河流蜿蜒至无尽远方,水声潺潺。突岩浮绿芊,高低间水。漫山的紫色若粉的山樱,煦风卷携着飘零的花瓣以优美的弧度飘扬,滑贴着水面流向各方,左边一道石廊,其中有神侍来回两岸,右边小径梯级上有一天然榭台,台上檐顶挂着宫灯,一株矮樱开得正茂。一座座雕檐玲珑的宫宇楼阁坐落其间,而她正位于其上方独立的一座。 檐角一串钟铃在风中摇曳吟乐,眼前飘过一阵花瓣,几片飘落在窗台上。箫琴深呼吸一下,空气中带着似有若无花香,捻起一片花瓣,在指尖细细摩挲那柔软的触感。经过这些天的了解,她知道了在这个世界有着魔法异能和武者斗气,这个了解完全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这个世界还有分三个地阶:上墟——强者,中元——商者,下穷——平者。 唉,别人好歹穿个落魄小姐或者先天废柴后天逆天,她倒好,整一个“清穿”简直清得不能再清了,而且还是在下穷那个地方。下穷,毫无能力者的聚集之地。 看着前方,置身其中,不得不惊叹,就算是现代中那些富丽堂皇的装饰和精心设计的景点都比不上这万分之一。或许,留在这里也不错吧……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她的思绪,一个女声响起:“小姐,你醒了吗?”箫琴记得,这是宫千泠派来服侍她的人。 “进来!”她似乎成了宫千泠的徒弟,虽然不知道宫千泠为什么看上她了,不过,宫千泠看起来似乎很强大,所以这个送上门来的师父她很乐意接受。虽然这个世界也有普通人,但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变强?! 侍女将精致的食点在桌子上摆好,“小姐,尊上请你用完早膳之后过去一趟。”侍女柔声对着洗漱完毕的箫琴说道。 “嗯!知道了!”听了侍女的话,先是一愣,让她过去?正好,她也想找宫千泠。 在最高峰上,一座雄伟气派的宫殿巍峨矗立,两株巨大的古樱像神圣威严的守护者,一左一右眺望远方。当然,这么高的地方,她是被侍女“托运”上来的。。。 殿堂内,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精致。云顶檀木作梁,一块水晶玉璧为画镶嵌在墙上,珍珠玉碎为帘幕,范金白玉为柱础。窗边香几上摆设着一个青花瓷,其中插着几枝樱花枝,应该是早上刚从树上折下的,还带着点点晨露,使得满室染香。 雕刻着梨花枝的乌木罗汉榻上,放着青玉抱香枕,而宫千泠此时,一手支撑着脑袋,内侧着身子躺在上面。三千雪丝未束,铺在榻上半垂地面,正饶有兴趣地看着窗旁,红木架子上的……睡衣! “……”那不是她穿过来时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吗?怎么会在这?! 听到声音,宫千泠稍微抬起下颚,随意地偏过头,眼帘低垂,红唇微开,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清妩媚惑。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一瞬间,箫琴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随即暗自叹了口气,她真庆幸她是女的,不过……即使是女子,在她面前也是自愧不如的吧! “来了!”宫千泠缓缓坐起身,慵懒随意,身形微斜,手肘垮在扶手处,手腕弯垂,将玉脸贴靠在手背上。着一袭雪蚕玉缕衣,上用金丝勾勒出锦绣牡丹,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恍若倾国倾城,似是飘然如仙。 屋内的神侍和她身边的侍女早已在她进来后退去,径直走到一侧的乌木椅上坐下。箫琴那毫不娇作的举止,落在宫千泠眼中,她非但不恼,反而看向少女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欣赏。“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莲花灯上盛放着一颗明月珠,圆润的珠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好奇之下,箫琴将之拿在手上把玩,“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好好享受一下。” “享受?!”宫千泠被箫琴的话引起了好奇,但她也不急,等着对方把话说完。 “这万千世界,不去看看岂不可惜?”箫琴把手中的珠子一上一下抛着玩,一点也不担心会把这价值连城的明月珠磕哪碰哪了,好在,宫千泠对这些小玩意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 宫千泠眼底滑过一丝亮光,唇角勾笑,“如此,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呆在这儿。”想要在这世间立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箫琴双手交叉环于胸前,将身子靠在椅子上,“我知道!”这世间的水浑得很,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没有本事,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生命尤可贵,尤其是她这种“死过一次”的人! 宫千泠点点头,忽而视线扫描到某样东西,玉手轻扬遥指,问出了这些天她所好奇的事,“对了,那……是什么?” 顺着宫千泠所指的方向看去,箫琴的目光落在那件睡衣上的几只卡通小海豚中间的那只3d大海豚上面,“海豚!”很简洁地给出两个字。这件衣服,是她让那个笨蛋给她设计的,“难道这里没有吗?”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了,难不成连物种也变了?! 宫千泠沉吟了片刻,微皱眉头,“有倒是有,但……感觉不怎么像!” “……”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多年以后,当箫琴见到了宫千泠口中的不怎么像时,当时一没忍住就暴了一句:“这tmd完全不像好不!!” 这些天来,箫琴在宫千泠和药王两边来回跑,这期间,见识到了很多奇奇怪怪外加诡异的事,譬如…… 药心谷,在诺大的药园中,她看见了一只很像蝴蝶的昆虫,沾满粉末平展开来的翅膀上赫然长着一张……老人脸!而且双翅鼓动时,似乎还在……笑!!“哇靠!这是什么鬼!”箫琴当时就惊悚了。 而一旁的药童闻言,低下头看了,脸上却浮现出欣喜的表情,“啊!是赤殊碟呢!平时很难看得到的,大姐姐,你的运气可真好!” “呵呵……”她能说什么呢?面对眼前这个双眼亮闪闪看着她的小药童,她很想对他说,这种运气,她真心不想要! 而这一幕落入当时正好路过的小东西眼里,小东西听了小药童的话,很鄙夷看了她一眼,那副神情分明就是在说:嘁~真没用!在心里悄悄给箫琴竖了个中指。 箫琴满头黑线,随即摸着下巴沉思,看着昂头看她的小东西,“小咻,你到底是猫呢,老虎呢还是小狼崽?” “……”小咻沉默了。 而宫千泠听到这句话时,纤眉一挑,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小咻?!” “啊,那是那个孩子给它起的!”药王目光慈祥看着前方那一人一……药灵。 “嗯!起得还蛮贴切的!”宫千泠赞同地点点头。 又看了看小咻身后那似狐狸的尾巴,箫琴接着道,“还是说,是传说中的‘四不像’?”箫琴脸上出现了了然的神色。 “……咻!!”小咻怒了,对着箫琴呲牙裂嘴嘶哑地低吼着,秀出自己锋锐的指甲。 “哈哈哈哈,这样看着更像是牙没长齐的小奶猫!!”看着恼羞成怒的小咻,箫琴弯腰抱着肚子,笑得毫无形象,。 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将目标转移到了一旁正好路过的毒蛇。当这条毒蛇正慢悠悠从草丛中爬过,一抬头,就看见了怒气腾腾的小咻,傻眼了。 当毒遇见医时会怎样,“啪唧——”被小咻一爪子给拍死了,小咻淡然看了一眼地上的毒蛇,接着冷哼一声,气纠纠雄昂昂,头也不回地走了,然后就被宫千泠丢进了水里。。。 箫琴看了看地上被拍扁的毒蛇,又看了看那头惨遭蹂躏的小咻,脑后勺窜上一股寒气,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说:昨晚儿刮台风断网了,现在才发~ 第十章 第十章 络炎山脉,从山脚下看似与其他山并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整座山是一个天然的大磁场。不管是人还是魔兽,只要进入这里面,都会影响到精神力,迷失主要方向,所以又有“鬼魅影脉”的别称。而在这里面的生存的动植物都是处于逆生长的形式,对外界苛刻,可对自己里面的所以生命却给予天大的厚赐。 阒静黢黑,夜枭凄厉的叫声划过黑幕,夜幕下的络炎山脉犹如一张狰狞大口,仿佛在吞噬着什么,幕空之下的络炎山脉更是危机重重,一些善于伪装的魔兽还有隐藏于黑暗中的吸血蝙蝠更是让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懈怠! 在络炎山脉临近中央边缘,一个小分队席地扎营。“噼里啪啦——”火堆燃烧着发出脆响,火星不甘寂寞地跳跃着,两个看守人员正往火堆里添加枯枝,其中一个搓了搓双手,“这个地方一到晚上就冷得要命!” 另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就知足了吧!这次要不是有席老在,恐怕我们连呆一天的时间都没有!” 那人摇了摇头,看向后方营地,叹了口气,脸上出现一丝担忧,“本来,席老是不可以来的,可席老总是不服命,在这种气候下,恐怕席老的老毛病又会犯了!”那人伸了一个懒腰,哈欠连天。 “咚——”蓦地一个熟中带着点青色的苹果骨碌碌地从黑暗中滚到他腿边,他疑惑地拿起来,看着这个泛着清香的苹果,“嗯?苹果?这里怎么会有苹果?” “哈?苹果?你该不会是困迷糊了吧!拿着块石头当苹果……”他的同伴一手抱着剑鞘,闭着眼满不在意的嘟囔道,可当话音刚落,从黑暗中又滚出来一样东西,直到碰到他的手指才停下,拿起来一看,是一小枝熟到发紫的山捻子! 两人抬起头相望。地面上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让人的心慢慢提了起来。震动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大型动物踩踏着地面一样,震得附近的树叶“沙沙——”地响着,恰时一股阴风吹来,让两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浑身鸡皮疙瘩浮了起来。 更让人惊恐的是,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借着昏弱的火光,一个庞大的身影,大半部分样貌显了出来,凶狠狰狞的脸,一只眼睛皱成一团,那只眼已经是瞎了的,脸上还有三道恐怖的抓痕,尖锋闪着寒芒的獠牙,浓密的黑毛,凸现的肌肉上青筋暴露,还有那常年从血海中厮杀出来才有的戾气,无不彰显着这具庞大魁梧身材的主人的身份! 森林恶霸——铁臂狼猿! 看到铁臂狼猿的出现,那两人霎时白了脸!铁臂狼猿对于他们来说,便是噩梦! “有、有魔兽!!”尖锐中带着颤音的声线划破寂静的暮霭,重重砸在睡眠之中的人们的心上。 不多时,营地中响起一阵快速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伴着几声刀器摩擦声音,一群人从帐篷里冲了出来。 看到眼前这只如同一座小山般的铁臂狼猿,众人心上闪过一丝惊慌,又迅速让自己镇定下来,全身紧绷看着这头狼猿。 铁臂狼猿听到声音,巨大的身形一僵,恶狠狠地瞪着那个被它吓得三魂离了七魄的人类,发出低低的哼哧声,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唔……”闻得一声微不可闻的嘟囔响起,众人这才看到铁臂狼猿右肩上正趴着一个白色身影。方想这定是这头狼猿所捕虏的胜利品,可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那个本该被扛着“当晚餐”的人类,慢慢抬起一只纤细柔美的手,略带不满地一个耳光打在铁臂狼猿的脑门上,“吵死了!……”浓浓的鼻音带着熟睡中被吵醒的不爽。 “……”而就在众人以为这号称森林的恶霸要发怒时,那只铁臂狼猿却像个乖宝宝似的杵在那里不动。 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一个脑袋慢慢地从铁臂猿猴后肩背抬起,,用手揉了揉睡得迷迷糊糊的双眼,眨眼,再眨眼,眼睛陡然一亮,几乎接近于欣喜地暴了一句惊叹:“人呐!” 人呐……人呐……人呐…… 这就好比在现实社会中,有谁说了一句:“地球啊!”……一样的诡异! 三两下从铁臂狼猿肩上跳下来,少年对着铁臂狼猿庄重拱手作揖,“谢谢你啊小独!希望我们以后有缘再见!”如此肝胆侠义的话却让铁臂狼猿双手抱头,怪叫一声,声音听起来貌似有些凄厉!“咚咚咚!”铁臂狼猿迈着厚实的大脚板,夹着尾巴逃、走、了……没错,就是逃走了。 众人尔康手:铁臂猿猴,你的兽威何在?! “……”他们现在不会是还在做梦吧!这是什么情况?小独?确实,缺了一只眼睛,但……你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出来吗?你到底是有多无聊到给魔兽起名字!把这么威武雄霸的铁臂狼猿叫做小独,你究竟是以什么心态把森林恶霸当顺风车的啊少年! 说是神经粗……?谁信!且不说能够奴隶这头七级铁臂狼猿,在这络炎山脉中,比其等级还要高的魔兽比比皆是,若换在平时,这样的小白脸在他们眼里,别说站在这了,这么弱不禁风似的身子,估计魔兽的一个喷嚏都能将他喷飞了! 少年转身对着他们报以微笑,不知是不是因为夜色太过浓重,少年周身似有一层薄雾笼罩,让人摸不清看不着。 这么说吧,如若在街上碰到他,只知道那里有个人,可当你想要仔细看,仔细揣摩他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他。 白衣抉然,笑颜如月,款款而立。对于这个这么诡异出现白衣少年,每个人的心里是惊讶的,但更多的是警惕,大晚上的出现这么一个人,还是以这么奇葩的方式出现,任谁都会心生防备。 “可否请问阁下是什么人?”人群后方,一个穿着棕褐色宽袍的中年男人眼中带着戒备徐徐走来,心神外放,将精神力锁定在少年身上,却是眉头一皱,竟然探查不到这少年的修为!这少年古怪的很! “席老!”众人惊呼。有者上前问道:“席老,你怎么来了?”说罢,还隐忧看了一眼席老的腿。 席老不动声色地挥了一下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来这里采药的,不小心迷了路,还好遇到了小独!”少年说话是那般诚恳真切,并且还从随行袋子中拿出几株草药来。 方席微微瞄了一眼,是几棵陌月草,他对药材并不懂,所以只是一瞥带过,“在下方席,大伙儿给面子称我一声席老!正好我们打算明天回城,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阁下同我们一起吧!” “席老好……”少年抱拳回敬。 “不行!”有人出声阻止,“席老,这人来历不明,怎么可以跟我们一起!” “这……”方席那张耿直的国字脸上出现一丝迟疑,皱起眉间一点。 “只要证明我是没有危险的就可以了吧?”少年耸耸肩,并没有对对方说的话感到生气,毕竟嘛!自己是临时插队的,面对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有防备心也是正常的。 “哼!说得倒轻巧!你用什么证明!”一名大汉小声说道。可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修为的,谁人会没听到这句话? 可却没有人否决,毕竟这里可是有着“鬼魅影脉”别称的络炎山脉,普通人怎么会在这里面,而且还呆得这么久,而且还敢“奴隶”这森林恶霸!说自己是单纯来采药的,谁信? 少年嘴角一勾,在众人疑惑与不解中,慢行踱步来到方席身侧,突然间抬腿踢向方席的右膝弯,方席顿时闷哼一声。 少年并没有停下,反而在方席的腿被他踢起的瞬间,迅速用自己的左腿勾夹固定住,然后细嫩如葱的手指在他膝盖骨上急点几下,又将一颗药丸塞进方席嘴里,力度轻巧在他右胸前一拍,那颗药丸便咽了下去,随后松开了腿。 这一星移电掣般的动作,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已经结束了。停滞了一秒,众人齐齐发出怒吼,真气爆发,拔出刀剑对向少年。“混蛋!你对席老做了什么!那颗药丸是什么!” 少年笑而不语,眸色平静,脸上始终带着无谓的笑意,没理会那些像似要生吞活剥他的眼神,只是静静地看着方席。 “席老!你没事吧?”席老旁边的人面露担心的说道。 “腿……”方席神情有些木讷。 “什么!该死的!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那人五爪成形,泛着土黄色灵气,就要朝少年命门而去! “我的腿……好像…没事了……”方席眨了眨眼,试着跺跺脚,没了以往的酸胀感,灵活得好像年轻了十几岁。 方才少年在自己膝盖上看似乱点一通,实际上,每点一次,就像有一股电流窜进骨头里,带着酥麻的微疼感,像是骨骼被打开,里面的杂质被清理掉了,之后便觉得暖暖的。 “嗯?咦?”所有人目瞪口呆,先前的举动都停滞下来,“席老,你真没事?” 方席摇摇头,带着感激对少年说道:“小兄弟,实在太感谢你了,我这条腿许多药剂师都没办法,容我一问,小兄弟你是不是……药魂师?!”药魂师,以灵魂之力探查内视,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知道他的情况,并且第一时间里对症下药,除了药魂师以外,没有人能办得到!不得不说,方席起了拉拢之心! 其他人一听到药魂师三个字,心里不禁咯噔一跳,在大陆上,药魂师可是比其他的药剂师还要尊贵许多,物重在为稀,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他们对一名尊贵的药魂师喊打喊杀的…… “嘿嘿……”先前那个将要攻击到少年的大汉,在听到方席说他没事的时候,就停下来攻势,现在又听到了药魂师这个称号,讪笑着收回手,憨厚地抓了抓后脑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少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这条腿以前是受过伤的吧!当时应该有伤口,不小心压到了一种名为蛛颜花的植物,蛛颜花虽然没有什么毒性,但一经伤口,透过血液会影响到伤势的愈合情况,从而导致恶性循环。” 方席听后,低头沉吟了片刻。的确,几年前,他遇到了一只九星斑斓赤尾虎,那只魔兽正袭击一个不到百来人的小村庄,他当时受村长的暂住之恩,便与之展开搏斗。他的腿就是在那时受的伤,他的右腿错位性骨折,还有一道从膝盖上方到小腿外侧的伤口。 当时,血一直止不住,家族里给他请来了很多药剂师,可都无济于事,其中还有药师宗门的灵药师,也只能堪堪把流血的伤口止住,可是愈合的情况就跟这少年所说的那样,一旦磕到了碰到了,又裂开了,后来里面的骨头虽然长好了,但是一碰到多变的天气,就如同一万只蚂蚁在骨头里爬似的,那种无法言语的感受! 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好了,想到之前那些药剂师们苦惑不已,什么发子都行不通,就是无法治愈好,却没想到祸害到他至此的病根,居然是一株小小的,不入眼的蛛颜花。 方席抹了一把老脸,长叹一声,真是那啥,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思量片刻,从左手上的空间戒指中取出一块玄铁打造成的令牌,“小兄弟,这令牌你且收好,如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御剑山庄找我!” 接过令牌,滑入手心的是冰凉的触感,由玄铁打造的令牌上面是一把直插碧霄的剑,两条青龙守在剑的两旁,后面刻着御剑两个字,透着一股霸道的古老**! 哦?御剑山庄!看着上面两个大字,少年眉稍一挑,略微诧异。 第九章 第九章 宫千泠带她去了龙熄谷,就看见了背对着她们正在碎碎念的奶爸华少烨,宫千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箫琴则是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个红衣男子,据宫千泠说,他是和她同为遗隐的华少烨…… 遗隐,也可以说是神遗,是神明遗留在这世间的一缕分神,他们不是神,但位于其他所有境界修为的人之上,他们一般不现于人前,深隐各地秘地。 “奇怪啊!都过了一个月零六天了,怎么还没出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哎呀!那怎么办,找药王?可……药王是兽医吗?……啊不……这还是个蛋……”而在他面前的,是几块红菱石围着的一颗火红色的蛋。 宫千泠再也看不下去了,走前一步,声线冷淡至极:“喂!”箫琴明显看到华少烨身形微微一僵。 “谁!”华少烨眸光冷峻,以及深掩其下的一抹深沉怒意,待看到是宫千泠时,稍作惊愕,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放荡不羁的神情,“耶?水丫头,你怎么过来了?” 宫千泠斜睨了他一眼,有些怒其不争地摇摇头,“我不是说,要带我徒弟来看你的吗?” 徒弟?!华少烨下意识地看向宫千泠身后的箫琴,“哦?就是这位?!” 华少烨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带着许些玩味。 “嗯!她叫箫琴!”宫千泠刻意忽视了华少烨眼中的不明光亮。 “前辈好!”箫琴面带恭敬,却在下一秒僵住了身形,眉头紧锁,眼神有些溃散,表情似痛苦,似煎熬,紧抿着唇形,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在对上华少烨那双宛如红钻石的红瞳时,箫琴突地心魂一震,眨眼之间,就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火红世界。在这片空间里,目及之处,皆是高耸的火山和流动着令人畏惧的炙热的岩浆。 刺眼的红,空气中炽热的气息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发闷,呼吸之间全是灼热,有些不畅。 喉咙像钝钝的针刺感般疼痛,豆大的汗珠滑落脸庞,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不经意低头一看,瞳孔急速收缩,赫然发现那象征红色死神的岩浆已经悄然无息蔓延至她的周围! 一时间,恐惧,慌乱,无力感一一浮现心头,想要逃跑,四肢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想要开口,却发现,若大的天地间,只有她一人! 死神的镰刀已然架在她脖子上,看着这越来越近的红色恶魔,感受着周围发烫的热潮,她慢慢闭上被这火红刺痛的双眼,自嘲一笑,好不容易活了过来,现在又要死了,上天真是给她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玩笑! 只有她一人……只有……她…一人…… 渐渐地,箫琴的神色慢慢放松下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挂上一抹舒心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愈发地懒洋洋,愈发地……享受…… 『咳……』 此时的她,觉得自己像泡在温泉里,全身的毛孔如同打开来呼吸一般,舒愉感从神经末梢延至全身感官,很暖很舒服,暖得她……好想……睡觉…… 而相比外头,华少烨有些惊讶地看着一旁淡定自如喝着茶的宫千泠,戏谑道:“你难道不担心?!” 宫千泠停下喝茶的动作,目视前方,“担心!”可那副淡然的神情却完全相反。 “……担心?那你还……”这么淡定!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当师父的责任感啊! 宫千泠没说话,她知道这是华少烨的精神攻击力,且还是最低级的,用来考验箫琴的意志力,精神力越强大,所受到的伤害就越低,“能不能承受得住,就得看她自己了!”如若连这个也抵抗不了,就别说想要去闯荡了。 华少烨正想说什么,脸色却蓦地一变,两人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洞府内,聚集了许多星星点点飘浮着的小红星,场面异常华丽壮观。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齐齐向箫琴那边看去。只见箫琴盘腿席地而坐,神情柔和,而那些看似渺小却蕴含强大力量的小红星却源源不绝朝她涌去,贴近皮肤便没入身体,此时的她犹如一座红玉雕像,像是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吸纳着这些小红星。 看到这一奇异的景象,两个屏息凝神,紧紧盯着箫琴。待洞府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宫千泠上前摇了摇看起来即将昏昏欲睡过去的箫琴。 箫琴慢慢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就看见了神情略带担忧的宫千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箫琴歪着头,仔细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宫千泠眼角微敛。继听到箫琴那柔柔糯糥的声音道:“渴!我好渴!”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她真的好渴! “……”宫千泠默默地递给她一杯茶。箫琴一接过便猛喝起来。 而华少烨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眼珠子瞪得奇大,“自、自主吸收!灵、灵气入体!”短短八个字,却足以表达出他心里的震撼!纳灵体!居然是难得一见的纳灵体!“乖乖,水丫头这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妖孽!”华少烨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了。 “我收的徒弟!”耳边响起一道冷得掉冰渣子的声音,背脊窜上一股寒意,华少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机械地转过头来。 只见宫千泠长发飘飘,眼底燃烧着幽幽的蓝色火焰,宛如地狱来的修罗,“第一次吸收的……是火元素!”宫千泠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每个字音都带上狠厉。 她一样也知道,拥有纳灵体质的人是多么地可遇不可求。纳灵体,能够容纳世间所有的元素,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本来就是少之又少,那一场灾难过后,就更加从未出现过!现如今,机缘巧合之下,被她遇上了这么一个,却被华少烨占了大便宜!她现在的心情不好,很不好! “啊哈…哈……那、那个……”看着怒火中烧的宫千泠,华少烨心里直发苦,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观察宫千泠的神色,“水丫头,冷静!冷静点!那个,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吧!那个,你看啊!这是几千年难得一遇的纳灵体啊!你的运气可真好……哇啊!”华少烨语无伦次的话彻底激怒了宫千泠。 活动一下筋骨,箫琴感觉身体里异常地充沛,像是有使用不完的力气一样,看了看那边正在“深切交流感情”的两人,将目光移向岩墙突壁处的那枚鸵鸟蛋大小的红蛋上,将之捧在手心,细细端查,“这是什么蛋?这颜色该不会是染上去的吧!还暖暖的……熟的?!”能对着一颗蛋喃喃自语,她也算得上是奇葩了! 而在她看不到的身后,华少烨正用一种怪异至极的眼光看着她,面上带着肃然看向同样脸色凝重的宫千泠,宫千泠瞄了一眼箫琴,几乎是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或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 “这里面是什么呢?”“喀嚓——”伴着音落,一道破裂声随着响起,在箫琴诧异的眼神中,那枚蛋缓缓裂开一条缝来。“蛋、蛋裂了!” 下一秒,奶爸华少烨便冲了过来。缝隙越来越大,霎时间,一阵强烈的红光从裂缝处溢出来,接着便弥漫开来,整个洞府里都笼罩在红光中,太过刺眼的光线让在场的三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咔啦——”那枚蛋完全裂开了,箫琴感到手心一阵搔痒,睁开眼一看,只见一只小小的,毛发还未长开来的小雏凤躺在她的手上,用那尖小的嘴巴一下一下啄着她的手心,柔柔的脑袋蹭着肌肤,让她感到有些发痒。 “啾~”那声小小的低鸣,看向她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亮闪闪的光芒,带着满满的依赖,完全将这一个月来精心照料它的华少烨撇在脑后,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雏鸡效应”吗?箫琴忧桑地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华少烨。 “看来它跟你很有缘呢!你一来它就出世了,……啊,你顺便给它起个名字吧!”华少烨津津有味地看着小雏凤,语气丝毫不在意,伸出一根手指逗逗小雏凤,小雏凤一扭头,狠狠地啄了一口!一颗奶爸的心瞬间碎得哗啦啦的。 “诶?可以吗?”箫琴有些惊讶。见华少烨点了点头,又看向手心上的小雏凤,起名字什么的,她还真的不太会……啊,是了!“就叫……燐日吧!” “啾啾~”小雏凤亲昵地蹭着箫琴的掌心。 “燐日啊……嗯,不错,看来它很喜欢徒儿你给它起的名字呢!” “咦?!”徒儿?箫琴诧异地看向宫千泠。那知宫千泠只是傲娇地别过头,冷哼一声,竟没有反对! 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吗? “啾。”小雏凤颤巍巍地从箫琴手心上站起来。箫琴整个身子都绷紧了,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只小东西就会从她手上摔下来。 小燐日来到自己的蛋壳边就是一口,“喀嚓—喀嚓—”竟然把蛋壳给吃了!看起来如此坚硬的蛋壳,小雏凤吃起来就像是在吃脆脆饼干一样,随后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窝在箫琴手里睡了过去……=口= 作者有话说:哎呀,顺序发错了,本以为这一章已经发了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四庄五家六阁。鬼医龙牙墨非白,天则玄玑玉衡子,狸魅百面三堂笑,天窟雪女嫣雪然,晓寒七幽东方明,生险连环百绰影,浮罗万象柯卓峰。大陆上的各类强者被人挑选出来,编绘成了现在这首脍炙人口的童谣。 所谓四庄五家六阁,四庄:御剑山庄、千绝山庄、静晗山庄、百煌山庄。五家:墨家、涪家、司家、叶家、云家。六阁:绝冥阁,瑶珑阁,奇轩阁,机堡阁,三言阁,赏金阁。 绝冥阁主要的是暗杀,只要你出的筹码能够令他们动心,他们就会成为你的利刃。而绝冥阁第一人名为血易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凡是见过他的人,皆成了九泉之下的亡魂。 瑶珑阁是大陆上最大型的拍卖行,搜罗天底下的奇珍异宝,每三年举行一次豪华拍卖会,将一些往常不轻易露面的名贵珍宝,在这一天公开拍卖,瑶珑阁的主人是人称风流公子的孟钰阁主。 奇轩阁里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枉它的名字,甚至有些是从未看到过的密宝异宝,有的还被打造成各种琳琅满目的饰品,奇轩阁里分为异宝堂、玉饰堂、胭脂堂、丝绸堂、文雅堂、文艺堂、玉瓷堂、青栽堂。阁主柳罗儿样貌绝美,看似柔弱却行事果断,其下八堂护卫皆有绿阶或以下的实力。 机堡阁是以机关、幻器、灵械为主,其他的不用多说,就单单整座机堡阁就是一个精密至极的机关术,强悍霸道,柔不可刚,变幻无穷。机堡阁里有名誉天下的单臂机关大师杨华坐镇。 千机阁,天下秘密汇集之处,在这里你可以得到你所想要知道的一切,不同级别的秘密不同的价格,但千机三言,即是所问的不可以超过三个!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能再出多少钱,一律统一,且传闻千机阁和百面三堂笑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赏金阁听起来跟佣兵工会差不多,不同的是,它不用注册人员,来这里接受任务的人称他们为赏金猎人,而且雇主和赏金猎人之间可以独自谈判,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也可以在任务板上挂上任务牌,雇主来这里发任务必须缴纳一些费用。 然,还有一阁,名为苍澜阁,世代皆以阵法为主,阴阳学(术士)为辅,隶属一方古老世家门下。 摩挲着手中的令牌,深沉的眼中流过一抹奇异色彩,因微低着头,并无人看见,少年唇角微勾,想不到在这里竟会遇到御剑山庄的人,“那就先多谢席老了!”抬头微微一笑,将令牌收了起来,仿佛是在做一件极其普通的事。 方席眼底滑过一抹异样,眉间微皱起一点。震惊、无措、慌乱、崇拜、仰慕等等,若是平常人看到或者听到御剑山庄的名号所该有的反应,他却没有在这少年身上看到,是少年掩饰太深还是大有来头! 深墨的东方渐渐变为灰色,满天镶钻的瑰丽繁星逐渐淡去,硕大的清月愈发地透明。许些光影逐渐攀爬上天际,远处的山顶隐约见了青色,似有流水声细闻而来,清丽的翠啼声显示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天也开始大亮了起来。 暂且放下心头的疑惑,方席浅笑点点头,眼前之人的实力他看不透,还不知是敌是友,这次的络炎山脉之行只剩下这最后一天了,他不希望会出现任何差错! 少年随意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即将明亮的天色,方席朝众人扬声道:“收拾好东西,原地休息片刻,便回城!”其他人依言行动,而少年则是来到一棵很结实的树下,足尖一点,身形一跃上了树,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把手枕在脑后勺,闭起眼睛半憩息起来,好似之前还没睡够。 耀眼温和的阳光洒在城墙上,浅青色的苔藓泛着润润的湿意,此时,城门口一声胜过一声掩饰不住欣喜的嚷嚷声,其中女声更甚。人群那或狂热或痴迷的目光,都集中在那红菱马上的男子身上,若不是有守城的城卫们合力挡住,恐怕一个个如狼似虎、眼冒绿光的早已扑上去了。城卫们不禁汗颜,这些个深闺小姐姑娘们平时看着端庄淑雅的,竟还有这么野性的一面?! 蓝衣袂然,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峻迷人,深邃的眼眸直视前方,全身上下散发出克制与疏离的气息,似箭如刃的双眉拢起,微抿起的薄唇,不屑的看着周围的嘈碎声。 两名男子骑黑马跟随其后,余下十几名腰杆挺直,精神抖擞的护卫,脸上一派肃然,皆是一身一丝不苟的白袍,左胸前绣着两条龙上方横浮着一把剑的纹章,那是御剑山庄的标志! 而前头那名男子便是御剑山庄的少庄主——御剑飞。十三岁随着家族进入荒漠赤碬谷,十五岁独闯魔鬼岭,单挑八级翼狼王,十七岁闯禁地并契约神兽幻邈,拥有战神之资与成熟稳重有着强大的安全感的他,早已让各大女子芳心暗许。 看着马背上的高大身影,在场的女子皆掩不住心脏的砰然悸动。在御剑飞出现在人群视线中时的那一刻,便引起了一阵骚动,所有的焦距点都集中在他身上,各种惊叹声失声外溢。 片刻回神,在场的女子急忙查看自己是否有不妥之处,以免失礼于人前,矜持点的含羞带怯眼神儿偷偷瞄向那完美的俊脸,胆儿大的甚至频频明目张胆暗送秋波,可御剑飞依旧目不斜视,对周围之事充耳不闻,顿时碎了一地芳心,这让这些春心荡漾的女子们是既是嗔怨又是爱慕。 而那两名随从脸上也是淡然神态,显然对这种事早已习惯了,心底为这些女子小小的惋惜了一把,相视一眼摇了摇头,自家少主根本就是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主儿,两个月前某城主的女儿在沂月河偶遇御剑飞,一颗少女初心便从此萌发新芽,当时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上前攀谈却被无情的甩了脸面,御剑飞只是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这让这位城主千金在人前脸面尽失,愤愤不已! 这位城主千金看似柔美娇弱骨子里却是刁蛮骄纵的性子,气不过便招来了自家的忠诚武侍去向御剑飞讨个理论,结果,在火辣辣的六月天底下被丢进了沂月河中心区域泡了整整一天,最后差点脱水而死,且还被其父训斥并喝令禁足一年,想来这件事应该会在这位城主千金心里留下阴影的吧! 太阳照在高大的城墙上,在地上铺就一片阴影,“哒哒——”城门外远处,一阵细微的马蹄声传来,身下的红菱马打了一个响鼻,拍拍马儿的头,御剑飞再次看向前方,城外一支队伍迎着熹微而来,往来的行人见了都分开站在两侧,眼神中都带着仰慕与钦佩的色彩,前头的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待看到御剑飞时稍稍惊诧,复又一笑。 御剑飞翻身下马,利落帅气的动作又让人群小小的激动了一把。那两名随从也跃下马背,那支队伍停在了御剑飞面前,方席敏捷的下了马,走到御剑飞跟前,拍了拍御剑飞的肩膀,忽得一下劲按在御剑飞的肩头。御剑飞低声闷哼一声,快速皱了一下眉,随后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淡漠的神色。 约有半个时辰过去,方席松开力道,冁然而笑,“飞儿,几个月不见,你功力又增进了不少啊!”扫描四周,轻笑颇具戏虐道:“看来我们的少主依旧是那么受欢迎啊!” “……方叔!”按照辈分来讲,御剑飞得称方席一声方叔,前几天刚晋级完毕,听说方席今日回城,所以便在城门等待。瞄向方席身后,忽然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白衣少年,略带疑惑,而那个少年正扬头面带微笑看着城内的一切。 啊,终于回来了!在外面“飘”了那么久,还真是有点想念这里啊!少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双眼亮晶晶的宛如璀璨繁星,周身依旧是让人看不清楚的薄雾,让御剑飞有种想要撕开这层面纱的冲动,他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自己平时并不是这么好奇心重的人,怎么对一个陌生少年这样多分出一丝心思来? 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暗自摇摇头,屏蔽掉这个心思,继而御剑飞视线移到方席的腿上,略微惊讶,“方叔,你的腿……”方席的腿一向是大伙儿最关心的事,现在看来似乎…… “哈哈哈!这还得多亏了这位小兄弟,不然就我的腿这样,也只能像个小姑娘家似的坐在马车里!”说的这番话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与激动,“飞儿,你来得正好,你们两个年轻人就好好认识认识!” 御剑飞眉稍一挑,哦?那少年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一向严谨待人的方叔如此夸奖! 可谁知,待两人转身看向少年时,原地上却没有少年的身影,“嗯?那位小兄弟呢?”方席疑惑地在队伍里张望着,却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 御剑飞皱眉,扬目长望这狭长的街道,以他的目力足以看清楚街道上的每一个人,然,少年就如凭空消失般,不留半点痕迹。御剑飞手心痒痒的,这少年实力看起来不错,有机会真的想跟其好好探讨探讨。 在方席和御剑飞各怀心思时,一个其貌不扬背着把重剑的小伙子,憨厚老实的脸上尽是对强者的崇拜,他先是恭敬地向两人行了个礼,再说道:“席老,少庄主,那个穿白衣服的让我跟你们说说,他很感谢席老对他的赏识,不过,他如今有事先走一步了,他看到席老和少庄主在谈话,不好意思打扰,就由我转告了。”小伙子脸色绯红,想想刚才那个白衣男子跟他说话,不知怎的,他竟会感到脸红心跳,该不会是他中暑了吧! “哦?走了?!”御剑飞蹙眉,冷峻的眉眼间无意识地染上一丝微怒,斜眼看着小伙子,“他可有说过要去哪里?”有一丁点讯息他就不怕以后找不到人。 “唔……没有。”小伙子回答得干脆利落,无奈地摊着手,“等我回过神来,他人就不见了。”要不是弥留在耳边的一句谢谢,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人好吗?……少年自嘲的嗤笑一声,他一向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不喜欢多管闲事,而那瓶药只不过是作于对御剑山庄的见面礼而已! 在其他人寻找着少年离去的身影时,他正如同逛园林景致般悠闲地走在安静的小巷中,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拖长的影子,那层神秘的薄雾已经消失,一双长睫下的丹凤眼波光流转,熠熠生辉,脸上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朝阳映在如瓷的肤色洋溢着柔和的金光,一身如水般的白衣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随着他的动作而轻盈飘动,就算是在那络炎山脉中出来,也没见衣摆襟边有沾上一丝污渍,一举一动间,尽显风采,犹如神灵游戏人间。 突然,从斜方屋顶跃下一名男子,在少年面前单膝跪下,语气中满是恭敬:“公子!欢迎回来!”语毕,男子站起身肃然而立,黑底银灰色边的窄袖衣袍包裹着那劲瘦的身材,看上去只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冷酷英俊的外表却尽显成熟。 箫琴手一晃,纤长的五指间出现一颗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的蓝色晶石,剔透的晶石中隐隐蕴含着激速的电流,“这…就是玄磁心啊……”认真审视片刻后,箫琴微皱眉头,悠悠地叹了口气,“唉!说到底还是没有苏罕绿好看!算了,就交给罗儿处理好了!她一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她这次去洛炎山脉就是为了这个,玄磁心在山脉底下深处的熔洞里,几百年才孕育出鸽子蛋大小的晶体,这颗起码得有四五百年的了,是极为珍贵的,不过箫琴似乎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嫌弃。 哦?要问她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得从她的师父们那说起,能拜那几人为师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平日里相处得很融洽,说是师徒关系,不如说更像是……一家人…… 这对于是孤儿的她来讲是从未体会到的“亲情”,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面,在师父们温情的背后更是严格狠辣的,尤其是在教导她的时候,绝对是斯巴达的教育方式! 师父的溺爱,师父的严厉,她都深记于心。直到有一天,她那几个师父难得齐聚一堂,对她说:“天地无极,总不能规限于此,今日许你出师门,切莫小看这世间平凡,以后在外必须勤于修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自负于人顶!” 话说到这,师父们面面相望,每个人脸上皆带着复杂,看向她时,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忍与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停了半刻复又道,“……嗯,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你的师父,对外也不可以提及我等,也不许来找我们,以后凡事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们终究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身边指导你!孩子,你今后的路还长着……” 当时的情况来之突然让她有些懵了,果然,珍贵的东西来容易,失去地也更快了吗?“为、为什么?”箫琴撇着嘴道。如果以某种动物来形容的话,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耷拉在未束起显得有些蓬松的青丝上,乌漆明亮的眸中水雾氲氲,潋滟若水,朱唇轻咬,泫然欲泣。 “扑通扑通……”这副楚楚可怜模样真是叫人心疼,重重敲打在几位师父深藏心底深处的柔软点上,尤其是宫千泠这个软萌控,她低着头颅,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了数下,强压下即将破口而出的挽留。 而箫琴正好瞧见了宫千泠细微的小动作,转了转眼珠子,望向宫千泠喊道:“宫师父~” 小小的,低低的,软软的声音犹如一根羽毛挠在心窝上,宫千泠被这么一喊,身形一僵,哇啊!她家徒儿这么可爱,外面世道的水这么深,万一被欺负了肿么破?!可是一想到她们这样做的原因,咬咬牙,屏蔽了听觉,可她忘了她家徒儿可不是什么善茬,只有她欺负的份,欺负她的,估计还没有出现。 对此,看着无动于衷的宫千泠,箫琴淡淡叹息一声。不管她再怎么询其原因,却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这些年来,她游历了很多地方,游历之余有些手贱,一不小心“捡”了不少“东西”,而这名男子便是其中一个,名叫箫乐,当时的箫乐虽为最卑微的下等人——乞丐,可他有一双不服世道,坚强不屈于命运的眼神,就这么一双眼睛,就被箫琴看中,给了他名字,予了他与自己一样的姓。 轻叹一声,瞄了眼箫乐,“走吧!”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呢?也许是同自己前世一样是个孤儿,也许是那双曾几何时与她相似的眼睛! 箫乐将食指并拇指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静默了片刻,一声酷似鹰鸣的嘹响从天边传来,一只飞禽在穹苍之上扇动着苍劲有力的双翼,离他们所处的位置越来越近,在他们头顶上空缓缓下降,落于他们前方的空地上,扬起了细小的尘埃。 黑色如硬鳞的羽毛在晨光下流动着光泽,头顶上异常特别的的浅褐色突起冠,尖长的鸟喙,红色的瞳孔,粗壮的脚长着黑色弯甲的爪子,这只庞然大物看起来像晚三叠纪到白垩纪末的翼龙,又像是古神话里的鲲鹏。 “哦?!七星魔兽威亚龙禽!”箫琴稍稍惊讶。 闻声,威亚龙禽只是淡淡的撩起眼皮睥睨箫琴一眼,又收回了眼神,哼!要不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人类对它使用了“奸计”!它此时也不会和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想到此处,威亚龙禽气愤得用鼻孔粗喘气息。 箫琴见状,单手撑捏着下巴,面若沉思默想,上下打量着这只威亚龙禽,“嗯~不错!小乐,你居然把天空的霸主给驯服了!”只不过这只威亚龙禽看起来还不怎么服气!箫琴唇角勾笑,欠缺**么? 这一听,威亚龙禽差点暴走了!哇靠!什么叫作它被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给驯服了?!本大爷会输给这个愣头青?! 果不其然,人类是最奸诈的种族!回想前天,箫乐在它防不胜防之时,喂下一颗药,对它说,“如果不想毒发,每隔两个时辰必须服一次解药,现在跟我走!!”哇呀呀!真是奇耻大辱!看他像根木头似的,说的话却如此的嚣张狂妄,真是快把它气得肺炸了! “公子,它有个弱点!”箫乐无视于威亚龙禽的怒威,“它……怕痒!”当初他就是发现了这个转折点,虽然胜之不武,但那个人曾经跟他说过:兵不厌诈! 雾擦!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它是怕痒没错,可你也不能随便就告诉他人!记得那时,它不相信这个人类的话,结果两个时辰后,它就觉得全身奇痒难耐,那种痒,是从身体内部,在血肉里,在骨子里头痒似的,就像是有低级却残暴的甲兵蚂蚁在里面啃咬一样,又痒又疼!接着没多久,它发现它的羽毛竟然开始脱落!试想,身为高傲的羽族,怎可容忍自己变成一只秃毛禽?所以它只好回去找那个害它这样的人类…… ?怕痒?箫琴看着周身黑黢黢怨气滋生的威亚龙禽,那如硬鳞铠甲般的羽毛覆盖全身,恐怕一般的刀剑都难以在上面留下痕迹,小乐是怎样发现它怕痒的?忽而,箫琴微眯起眼睛,将目光定锁在威亚龙禽那脑袋上的突起冠上,啜着意味不明的笑慢慢靠近威亚龙禽,如此炫目的笑容却让威亚龙禽乍地寒毛竖起,心中警铃大响! 这个人类,他、他想干什么?! 箫琴不紧不慢走到威亚龙禽面前,在威亚龙禽瞪圆着眼睛死盯着她时,伸手抚上威亚龙禽的背脊,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那滑顺的羽毛,那神情,那动作,好似在为自己的宠物顺毛。 威亚龙禽僵住了,现在这是啥情况?随着身上被抚摸过的感觉,威亚龙禽非但没有感到舒适,反而全身僵硬起来,心里慎得慌,它有种不好的预感…… 箫琴脸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愈发地深了,倏然揪起威亚龙禽脖颈上的一根羽毛,轻轻使力便拔了出来,虽然不疼,但也着实让威亚龙禽裂眦嚼齿,红瞳中似有怒火燃燃显得更加红艳。 这个天杀的混蛋!竟敢拔羽族最为重要的羽毛!简直比那个黑衣服人类更可恶!确切地说是有其仆必有其主! 捏着羽毛的末端,纤指轻抚,箫琴扯出一抹邪恶的笑,指尖溢出一小股白色流光,包裹住黑色的羽毛,“嗡——”黑色羽毛似有了生命力,在半空中上下飘动着,在威亚龙禽眼前扫来扫去。 威亚龙禽疑惑的看着眼前飘来飘去的黑羽,心底茫然,怎的?这是炫耀?!心中对箫琴竖出了鄙夷的中指。(咳咳,爪子…) 被注入灵力的羽毛飘飘悠悠在威亚龙禽身上、脸上扫动着。亚龙禽垂着眼,眼珠子跟着羽毛转,鄙视地咕噜着嗓子,突然,它打了一个猛颤,全身鳞甲般的羽毛炸起,不断的摇着头,双腿乱踏,抬起有力的翅膀在头顶上方虚空挥动着,嘴里发出略显凄厉的叫声。 威亚龙禽垂下头,不停地在泥沙石地上拱着脑袋,很快,地上就被拱了一个小坑。一根黑色羽毛在它脑袋上的转悠着,它用双翼捂着脑袋,发出类似哭泣的嘤嘤声。天!太可怕了,自己的羽毛、自己的羽毛正在挠自己痒痒!那感觉就像几只毛毛虫在头上爬一样!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公子,时候不早了,明公子一听你回来了,已经在庄中等你了。”若是你还不回去的话,恐怕他又会出来找你。这句话箫乐并没有说。 出来找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位明公子。别人找人无非就是问路或者有明确的路线与目标,可这位明公子倒好,先是路痴不说,遇到不顺眼的,直接用脚开踹,管你是谁,管你有什么理由,碍到了他,一视同仁,为此,庄里的人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大家都是苦不堪言。 果然,一听到明公子三个字,箫琴停止了对差点满地打滚的威亚龙禽的折磨,看着地上被折磨地“奄奄一息”的威亚龙禽。箫琴蹲下身子。威亚龙禽瞥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箫琴伸出手拍拍它的脑袋,安慰性地摸摸它脖颈上的羽毛,“龙禽啊,等下要飞快点喔,不然会有人遭殃的!”说完,箫琴拿出一个绿色的瓶子,从中挖出一小坨绿色泥膏来涂抹在威亚龙禽头上。 “……”有人遭殃关我什么事!叫得这么亲热,跟你很熟啊!威亚龙禽如果能开口人言的话,一定会把这句话吼出来,待看到箫琴把一坨绿绿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抹在它头上,立马吓得全身绷紧,这是又想干什么? “这东西可以管一年,就当是给你的报酬吧!”头上一阵凉丝丝的感觉,威亚龙禽惊奇的睁大红瞳,头顶上的异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硬实感,像是给最脆弱的致命点装上铠甲。 威亚龙禽虽然心中欣喜,但对于刚才箫琴的做法还是有些愤愤然,仍是不肯矮下身子,抬起头颅,垂睨着箫琴,那神情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自己上来啊! 箫琴长眉一挑,嘴角浮出玩味的笑,足尖一点,跳上威亚龙禽的背上,选择最舒适的位置躺下来,双手抱头,闭上眼睛假寐。 威亚龙禽双足差点跪下,背上传来隐隐的痛感,它不禁咬牙切齿,这果然是报复吧!好小心眼的人类! 翼翅平展,奋力一振,地上扬起一股灰尘,威亚龙禽载着箫琴两人飞上了天际。而他们没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一抹白色身影在一处屋顶上遥望着天上那点小黑点,那眼中委屈点点。 作者有话说:网页一直登不上……(lei)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人好吗?……少年自嘲的嗤笑一声,他一向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不喜欢多管闲事,而那瓶药只不过是作于对御剑山庄的见面礼而已! 在其他人寻找着少年离去的身影时,他正如同逛园林景致般悠闲地走在安静的小巷中,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拖长的影子,那层神秘的薄雾已经消失,一双长睫下的丹凤眼波光流转,熠熠生辉,脸上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朝阳映在如瓷的肤色洋溢着柔和的金光,一身如水般的白衣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随着他的动作而轻盈飘动,就算是在那络炎山脉中出来,也没见衣摆襟边有沾上一丝污渍,一举一动间,尽显风采,犹如神灵游戏人间。 突然,从斜方屋顶跃下一名男子,在少年面前单膝跪下,语气中满是恭敬:“公子!欢迎回来!”语毕,男子站起身肃然而立,黑底银灰色边的窄袖衣袍包裹着那劲瘦的身材,看上去只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冷酷英俊的外表却尽显成熟。 箫琴手一晃,纤长的五指间出现一颗拳头大小的不规则的蓝色晶石,剔透的晶石中隐隐蕴含着激速的电流,“这…就是玄磁心啊……”认真审视片刻后,箫琴微皱眉头,悠悠地叹了口气,“唉!说到底还是没有苏罕绿好看!算了,就交给罗儿处理好了!她一向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她这次去洛炎山脉就是为了这个,玄磁心在山脉底下深处的熔洞里,几百年才孕育出鸽子蛋大小的晶体,这颗起码得有四五百年的了,是极为珍贵的,不过箫琴似乎不感兴趣,甚至有些嫌弃。 哦?要问她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得从她的师父们那说起,能拜那几人为师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平日里相处得很融洽,说是师徒关系,不如说更像是……一家人…… 这对于是孤儿的她来讲是从未体会到的“亲情”,不过,这只是其中一面,在师父们温情的背后更是严格狠辣的,尤其是在教导她的时候,绝对是斯巴达的教育方式! 师父的溺爱,师父的严厉,她都深记于心。直到有一天,她那几个师父难得齐聚一堂,对她说:“天地无极,总不能规限于此,今日许你出师门,切莫小看这世间平凡,以后在外必须勤于修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不可自负于人顶!” 话说到这,师父们面面相望,每个人脸上皆带着复杂,看向她时,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忍与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停了半刻复又道,“……嗯,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你的师父,对外也不可以提及我等,也不许来找我们,以后凡事只能靠你自己了!我们终究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身边指导你!孩子,你今后的路还长着……” 当时的情况来之突然让她有些懵了,果然,珍贵的东西来容易,失去地也更快了吗?“为、为什么?”箫琴撇着嘴道。如果以某种动物来形容的话,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耷拉在未束起显得有些蓬松的青丝上,乌漆明亮的眸中水雾氲氲,潋滟若水,朱唇轻咬,泫然欲泣。 “扑通扑通……”这副楚楚可怜模样真是叫人心疼,重重敲打在几位师父深藏心底深处的柔软点上,尤其是宫千泠这个软萌控,她低着头颅,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了数下,强压下即将破口而出的挽留。 而箫琴正好瞧见了宫千泠细微的小动作,转了转眼珠子,望向宫千泠喊道:“宫师父~” 小小的,低低的,软软的声音犹如一根羽毛挠在心窝上,宫千泠被这么一喊,身形一僵,哇啊!她家徒儿这么可爱,外面世道的水这么深,万一被欺负了肿么破?!可是一想到她们这样做的原因,咬咬牙,屏蔽了听觉,可她忘了她家徒儿可不是什么善茬,只有她欺负的份,欺负她的,估计还没有出现。 对此,看着无动于衷的宫千泠,箫琴淡淡叹息一声。不管她再怎么询其原因,却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这些年来,她游历了很多地方,游历之余有些手贱,一不小心“捡”了不少“东西”,而这名男子便是其中一个,名叫箫乐,当时的箫乐虽为最卑微的下等人——乞丐,可他有一双不服世道,坚强不屈于命运的眼神,就这么一双眼睛,就被箫琴看中,给了他名字,予了他与自己一样的姓。 轻叹一声,瞄了眼箫乐,“走吧!”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决定呢?也许是同自己前世一样是个孤儿,也许是那双曾几何时与她相似的眼睛! 箫乐将食指并拇指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静默了片刻,一声酷似鹰鸣的嘹响从天边传来,一只飞禽在穹苍之上扇动着苍劲有力的双翼,离他们所处的位置越来越近,在他们头顶上空缓缓下降,落于他们前方的空地上,扬起了细小的尘埃。 黑色如硬鳞的羽毛在晨光下流动着光泽,头顶上异常特别的的浅褐色突起冠,尖长的鸟喙,红色的瞳孔,粗壮的脚长着黑色弯甲的爪子,这只庞然大物看起来像晚三叠纪到白垩纪末的翼龙,又像是古神话里的鲲鹏。 “哦?!七星魔兽威亚龙禽!”箫琴稍稍惊讶。 闻声,威亚龙禽只是淡淡的撩起眼皮睥睨箫琴一眼,又收回了眼神,哼!要不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人类对它使用了“奸计”!它此时也不会和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想到此处,威亚龙禽气愤得用鼻孔粗喘气息。 箫琴见状,单手撑捏着下巴,面若沉思默想,上下打量着这只威亚龙禽,“嗯~不错!小乐,你居然把天空的霸主给驯服了!”只不过这只威亚龙禽看起来还不怎么服气!箫琴唇角勾笑,欠缺**么? 这一听,威亚龙禽差点暴走了!哇靠!什么叫作它被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给驯服了?!本大爷会输给这个愣头青?! 果不其然,人类是最奸诈的种族!回想前天,箫乐在它防不胜防之时,喂下一颗药,对它说,“如果不想毒发,每隔两个时辰必须服一次解药,现在跟我走!!”哇呀呀!真是奇耻大辱!看他像根木头似的,说的话却如此的嚣张狂妄,真是快把它气得肺炸了! “公子,它有个弱点!”箫乐无视于威亚龙禽的怒威,“它……怕痒!”当初他就是发现了这个转折点,虽然胜之不武,但那个人曾经跟他说过:兵不厌诈! 雾擦!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它是怕痒没错,可你也不能随便就告诉他人!记得那时,它不相信这个人类的话,结果两个时辰后,它就觉得全身奇痒难耐,那种痒,是从身体内部,在血肉里,在骨子里头痒似的,就像是有低级却残暴的甲兵蚂蚁在里面啃咬一样,又痒又疼!接着没多久,它发现它的羽毛竟然开始脱落!试想,身为高傲的羽族,怎可容忍自己变成一只秃毛禽?所以它只好回去找那个害它这样的人类…… ?怕痒?箫琴看着周身黑黢黢怨气滋生的威亚龙禽,那如硬鳞铠甲般的羽毛覆盖全身,恐怕一般的刀剑都难以在上面留下痕迹,小乐是怎样发现它怕痒的?忽而,箫琴微眯起眼睛,将目光定锁在威亚龙禽那脑袋上的突起冠上,啜着意味不明的笑慢慢靠近威亚龙禽,如此炫目的笑容却让威亚龙禽乍地寒毛竖起,心中警铃大响! 这个人类,他、他想干什么?! 箫琴不紧不慢走到威亚龙禽面前,在威亚龙禽瞪圆着眼睛死盯着她时,伸手抚上威亚龙禽的背脊,一下一下温柔地抚摸着那滑顺的羽毛,那神情,那动作,好似在为自己的宠物顺毛。 威亚龙禽僵住了,现在这是啥情况?随着身上被抚摸过的感觉,威亚龙禽非但没有感到舒适,反而全身僵硬起来,心里慎得慌,它有种不好的预感…… 箫琴脸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愈发地深了,倏然揪起威亚龙禽脖颈上的一根羽毛,轻轻使力便拔了出来,虽然不疼,但也着实让威亚龙禽裂眦嚼齿,红瞳中似有怒火燃燃显得更加红艳。 这个天杀的混蛋!竟敢拔羽族最为重要的羽毛!简直比那个黑衣服人类更可恶!确切地说是有其仆必有其主! 捏着羽毛的末端,纤指轻抚,箫琴扯出一抹邪恶的笑,指尖溢出一小股白色流光,包裹住黑色的羽毛,“嗡——”黑色羽毛似有了生命力,在半空中上下飘动着,在威亚龙禽眼前扫来扫去。 威亚龙禽疑惑的看着眼前飘来飘去的黑羽,心底茫然,怎的?这是炫耀?!心中对箫琴竖出了鄙夷的中指。(咳咳,爪子…) 被注入灵力的羽毛飘飘悠悠在威亚龙禽身上、脸上扫动着。亚龙禽垂着眼,眼珠子跟着羽毛转,鄙视地咕噜着嗓子,突然,它打了一个猛颤,全身鳞甲般的羽毛炸起,不断的摇着头,双腿乱踏,抬起有力的翅膀在头顶上方虚空挥动着,嘴里发出略显凄厉的叫声。 威亚龙禽垂下头,不停地在泥沙石地上拱着脑袋,很快,地上就被拱了一个小坑。一根黑色羽毛在它脑袋上的转悠着,它用双翼捂着脑袋,发出类似哭泣的嘤嘤声。天!太可怕了,自己的羽毛、自己的羽毛正在挠自己痒痒!那感觉就像几只毛毛虫在头上爬一样!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公子,时候不早了,明公子一听你回来了,已经在庄中等你了。”若是你还不回去的话,恐怕他又会出来找你。这句话箫乐并没有说。 出来找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位明公子。别人找人无非就是问路或者有明确的路线与目标,可这位明公子倒好,先是路痴不说,遇到不顺眼的,直接用脚开踹,管你是谁,管你有什么理由,碍到了他,一视同仁,为此,庄里的人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大家都是苦不堪言。 果然,一听到明公子三个字,箫琴停止了对差点满地打滚的威亚龙禽的折磨,看着地上被折磨地“奄奄一息”的威亚龙禽。箫琴蹲下身子。威亚龙禽瞥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箫琴伸出手拍拍它的脑袋,安慰性地摸摸它脖颈上的羽毛,“龙禽啊,等下要飞快点喔,不然会有人遭殃的!”说完,箫琴拿出一个绿色的瓶子,从中挖出一小坨绿色泥膏来涂抹在威亚龙禽头上。 “……”有人遭殃关我什么事!叫得这么亲热,跟你很熟啊!威亚龙禽如果能开口人言的话,一定会把这句话吼出来,待看到箫琴把一坨绿绿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抹在它头上,立马吓得全身绷紧,这是又想干什么? “这东西可以管一年,就当是给你的报酬吧!”头上一阵凉丝丝的感觉,威亚龙禽惊奇的睁大红瞳,头顶上的异样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硬实感,像是给最脆弱的致命点装上铠甲。 威亚龙禽虽然心中欣喜,但对于刚才箫琴的做法还是有些愤愤然,仍是不肯矮下身子,抬起头颅,垂睨着箫琴,那神情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自己上来啊! 箫琴长眉一挑,嘴角浮出玩味的笑,足尖一点,跳上威亚龙禽的背上,选择最舒适的位置躺下来,双手抱头,闭上眼睛假寐。 威亚龙禽双足差点跪下,背上传来隐隐的痛感,它不禁咬牙切齿,这果然是报复吧!好小心眼的人类! 翼翅平展,奋力一振,地上扬起一股灰尘,威亚龙禽载着箫琴两人飞上了天际。而他们没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一抹白色身影在一处屋顶上遥望着天上那点小黑点,那眼中委屈点点。 作者有话说:网页一直登不上……(lei)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天空分外蓝,白云像轻纱一样在蓝天飘荡,几片薄薄的白云,像被阳光晒化了似的,随风缓缓移去。 威亚龙禽的身躯很大,在上面撒泼滚儿都不成问题。箫乐站在前头眺望远方,箫琴懒洋洋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一手枕头,一手拿着那块玄磁心,在阳光下反射着瑰丽的光泽。 倏地,一个白影闪过,箫琴眯了眯眼,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中,殷红的唇邪邪上勾,左手一撑跃起,袭向那个白影,箫乐并没有出手,他依旧如常抱着手中的剑淡然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银色绿色的灵力交缠若分,速度之快,仅留下一道残影,双方实力难分伯仲,分不清谁胜谁赢。 上一秒在左上空,银se身影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躲过了对方的利爪,矮下柔韧度极高的身子,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劲力向前,将绿se身影抡起。下一秒在右下角,绿se身影先是虚化几招,柔软无骨的手却实似钢铁般去抓对方的喉咙,被对方拦截下来,立即用另一只手意欲插入对方那双明亮犹带着戏虐的眼,却也被捏住手腕动弹不得,便伸出修长的腿去绊倒对方。 一青一银两道身影双双摔落于威亚龙禽的背上,与其说是摔落,倒不如说是银se身影将绿se身影拽扯下来,还未待绿se身影站稳,银se身影又发起一轮攻击。 右足一划,向后一蹬,银se身影不容对方有任何喘息的时间,手掌成拳,包裹着劲风冲向绿se身影。绿se身影微微一顿,慢了半拍,回过神后,赶忙在身前凝聚盾牌,将对方的攻击死死抵挡。 银se身影嘴角缓缓裂开一抹笑容,猛然间拳上灵力暴涨,将绿se身影退后好远,盾牌上丝丝裂纹。 绿se身影咬紧牙关,撤掉盾牌,整个人平衡后矮,抬腿踢向银se身影的后背。 银se身影似有所察觉,身子一翻,硬生生就这个姿势向左翻跟头,急刹住冲势,后退猛地一蹬,在半空翻了个圈,目标直向绿se身影腹部踩去。 绿se身影一惊,从威亚龙禽背上跃起,凌于银色身影上空,绿se的眸子带着委屈和愤怒,柔韧的身子在半空转了个圈,将一部分力量凝聚于小腿部分,发狠地朝银se身影脑袋上踢去。 银se身影头向后一仰,堪堪躲过。红唇微张,似有不可置信。 两道身影又迅如闪电交缠在一块,忽闻得一声闷哼,再细看,绿se身影似乎比刚才速度要慢了许多,灵力闪烁间,可以看出他一些身形来。 终于,银se身影占得上风,将绿se身影的手往后一折,降在威亚龙禽背上,把人压得死死的。 少年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双手被举高压在头顶上方,屈起一条腿,他扭动着身子,想要抽回被压制住的双手,可无奈对方的手劲太大,只好愤愤地瞪着箫琴。 箫琴如同调戏良家妇女般,捏起小少年的下巴,两人距离极近,看着那双瞪得滚圆,羞愤至极的眸子,箫琴轻笑出声,再抬起小少年的下颌,神情暧昧地凑近少年的耳廓,带着醉人的笑,“怎么?想我了?一见面就送我这么大的见面礼,还特地跑出来接我?”声音磁哑低沉,勾人至极。 本该令人沉溺其中的声音,却只见小少年猛地掀开箫琴,脸上渲染了绯红,怒指着箫琴:“你这大半年都在外面学了什么玩意啊!赶紧给我变回原来的声音!” 小少年迎风而站,及踝的银发用同色的麻藏绳束起,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下,浅绿浅绿的眸色是多么吸魂夺魄却依旧纯净,眼角微微上扬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朱如砂。 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魅惑众生的脸上尽显稚嫩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小小年纪竟如此出色,真是如水中之月,画中嫡仙。 可一开口却打破了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他抓住箫琴的肩膀死命地摇晃,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愤慨,恶狠狠地咬着牙关,“没事就弄了个什么少庄主当,千老不在,你这个少庄主也偷懒,你这特么的好玩吗?!” 箫琴苦恼扶额,伸手在小少年后颈上一捏,小少年方才的气势汹汹立马消失殆尽,软倒在箫琴怀中,涨红着脸,裂眦嚼齿,眼底浮现的尽是不甘。 箫琴揉着小少年的脑袋瓜子,叹气:“怎么火气这么大?是不是偷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了?来,小咻,乖孩子,告诉我。” 小咻…… 没错,这个漂亮的小男孩就是当初那只萌哒哒的小咻! 话音刚落,“嘭——”的一声,原本的小男孩不见了,紧接着手腕传来细微的刺痛,箫琴低头一看,只见一只奶白的小兽正磨咬着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反而有些刺痒。 箫琴失笑的顺着小咻的毛发,小咻颇为享受的闭着眼,哼哼唧唧地往箫琴怀里钻去,倒不是它不愿意面对失败的结局,只是它现在一天内人身状态只能维持三个时辰,往上实力越高,维持的时间就越久。 问他怎么在这?说他不舍得昔日“盟友”所以跟箫琴出来闯、荡、江、湖…… 屁!全是屁话!想当初箫琴被赶、出、师、门那天,他刚好睡醒了,散步之际来到了厅堂,正好撞上了这么一个场景。 当时位于门外偶然路过(偷溜)的小咻看着箫琴的一系列表情,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了,……谁、谁来告诉它,眼前这个无辜加柔弱加可怜的女人不是箫琴这个大恶魔!!呵呵呵呵,一定是它的午觉还没睡完,一定是!只是它还没来得及走,就被抓住了,不用说,这么熟练的技术非某人莫属了,然而,它听到了什么?!它居然被丢给这个女人了,和她一起被赶、出、去了??? 哇靠!怎么回事!药老头,就算我平时总是偷吃你的药材你也不用这么小气吧!宫白玉,就算我总是弄得脏兮兮的借此来打消被你蹂躏的念头(最终还是沦入魔爪)你也不用这么嫌弃我吧! 喂喂喂!箫琴你丫的这个眼神是几个意思?告诉你,能让小爷跟着,是你的荣幸,是你千百年修都修不来的福分,还不速速膜拜跪舔,再奉上一些美味可口的灵稀药材来,小爷我还勉强收了你!而在当时大眼瞪小眼时,箫琴看着手中胡乱扑腾手舞足蹈的小咻,眼中浮现着浓浓的鄙夷:要这货有什么用? 云罗大陆,中域,千绝山庄。 威亚龙禽呼扇着巨大的翅膀,身形逐渐下降,云层散开,隐约看见绿色的丛林,在这重重丛林之后有一处山峰,峰上有一庄。 临近丛林上方时,箫琴闭上眼睛,周身缓缓发出莹莹的光芒,将威亚龙禽整个身躯包裹住,下面的这片丛林有生命意识,若有敌方来袭,这片丛林便是一个迷阵,悄无声息地夺人性命。若是你想从空袭,那它们的枝干与藤蔓便会无限向上延伸,将来犯的敌人缠绞而死。 威亚龙禽被箫琴身上发出来的莹光吓了一跳,见没有什么反应,顿时松了口气,羽翼平展,顺着风势缓缓下降。 山庄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可见,一股磅礴宏厚的威压扑面而来,直让威亚龙禽一个哆嗦,心里暗惊:它背上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这样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住得了的,然而威亚龙禽更庆幸的是,幸亏它没有跟箫琴起太大的冲突,不然先别提箫琴本身上有那么多古怪的未知手段,现在在看看下方的地方,那股摄人的威亚,自己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箫琴站在威亚龙禽背上,望着下方被云雾笼罩的方围,似想到了什么令人神往的回忆,唇角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意,她,回家了……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朝露绚光,云雾临山。在山庄的一处连接海边的露台上,一个美人侧躺在一张金丝楠木塌上,何为美人者,着一身极品雪蚕丝织成的月华袍,襟边、袖边用上好的流金丝勾勒出简单而精美的图案,及腰的青丝如瀑洒在身后,清风微动,发丝轻轻扬起,又缓缓落下。 剑眉如锋,狭长的凤眸微微低垂,长长的宛如羽翼般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美景,高挺的鼻梁下,似是想到了什么,薄厚绝美如樱花般嘴唇带着柔和安详的笑弧,优雅醉人。一手支撑着脑袋,因发丝垂了下来而遮住了,隐约从发丝间看见一小截如玉般的皓腕,一手把玩着一颗翡翠玉扳指。 远处—声鸥鸣,美人随声望去,只见远处青山被罩上一层纱雾,太阳照在水面上显得波光鳞鳞,水天一线。海鸥盘旋于海面上,海浪拍打伴着几声清啼,或俯冲直下,急掠水面。 美人抬起头来,如白玉般的肌肤被镀上一层美不可言的神圣金光。仿佛那被照得波光闪动的水面进到了美人的眼里,如春水碧波却似琥珀玄冰,通透纯净一望到底,像是从来没有受到过任何瑕疵的污染,如高山顶端的一抹圣雪般清纯,叫人一看便不敢心生杂念,怕亵渎这如谪仙般的人物。 如若仔细瞧的话,还能发现美人那双如黑水晶般的凤眸,左边带着浅浅的紫意,右边泛着淡淡的金芒,如此奇特的双眼却更加体现出美人的芳华,因昂头的动作而微微松开的领露出精致的锁骨。 忽然,明珑玉耳廓微动,模糊间听到一声鹰嘹,迅速起身,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闭起那双美丽的眼睛,静静聆听着周围的声音,俄顷,脸上的神情少许动容。 庄外,箫琴摸着威亚龙禽的头颅,然后拿出一颗浅褐色的丹丸塞进威亚龙禽的嘴里,“龙禽啊!这是谢礼,有机会我们再见啊!” 威亚龙禽只觉得一股暖流自丹腹蔓延全身,昔日身上的暗伤也不见了,暗惊之下查看,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盈了不少,视物比以前更加清楚明亮,当下感激涕零,大张双翼抱住箫琴,用那有点扎人的毛发不停地蹭着箫琴,嘴里发出类似喜悦的鸣叫。 箫琴无奈哑然失笑,拍拍威亚龙禽的脑袋,威亚龙禽蹭了一会儿,直起身来,竟效仿人类,那尖尖的鸟喙轻轻啄了一下箫琴的手背,然后乐颠颠地飞走了。 箫琴好笑地看着被搓油的手背,转身朝庄里走去,而错过了威亚龙禽被一抹不知打哪儿冒出的红色影子给掳走了。 “又浪费了一颗丹药,与其浪费,还不如给我吃了!”窝在箫琴怀里的小咻不满地嘀咕道。眼睁睁看着一颗美味(对小咻来说)进了别人的嘴里,真是让它各种怨念滋生。 刚走到内院,就被人钳住肩膀,紧接着怀里一空,小咻被人扔飞出去,落在一处花丛中,小咻愤愤抬起头,却对来人敢怒不敢言,灰溜溜转头跑去别处了,它可不想被这个大魔王抓住。 “瘦了。”箫琴被扭转过身子,就对上了一双异色的瞳孔。明珑玉面无表情地摸着箫琴的脸,那神情,那语气,完全可以让人忽略了他那只正在吃豆腐的手。 不过箫琴例外,她利落地拍掉那只大手,话中略显嫌弃,“你来干什么?”看到明珑玉她就头大,为何当初她不把这人丢在半路等他自生自灭,愣是将人带回了庄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大漠的景象被历代吟游诗人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当中最数西亚尔戈漠,无际广袤的黄色沙海以及奇形怪状,常年被黄沙、风蚀的沙筑,怪石嶙峋,只有身处在大漠中才能感受到大漠的神奇。 黄沙莽莽,无边无际。和着炽热气息的风掀起一阵黄尘,整个天地如同被抹平的黄沙覆盖,荒凉且孤寂。 突然,远方地面拱起一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快速游走似的,紧接着,后面轰然腾起数十道高溅的黄沙,声音响彻云际,一个白影破开道道黄沙,殷红的唇上勾,双手互握,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右手掌心里凝聚一个网球大小的能量球,将之砸向地下那东西的最前头,目测是头部。能量球划过优美的弧度,其中闪烁着的红色显出了它的霸道,在接触到目标的头部时,轰炸开来,那威力足以跟现代的hg86式手榴弹媲美。 同时,一声高昂伴着愤怒和痛楚的龙吟声从地下发出,“嘭——”一个庞然大物从地下窜出,土黄色的兽瞳迸发出冷冽的光芒,愤懑地瞪着眼前那个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的少年。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这便是龙的形象,迥然相异的是,这只龙整个身躯是由流沙聚成的,这是横行沙漠的王者——地幻沙龙。 这只地幻沙龙似乎被惹恼了,甩起粗长的龙尾打向少年,经过一处石头垒成的柱子样的物体时,丝毫没有受到阻碍,“轰——”的一声,高高的石柱被打成几块碎石,到处乱滚。看这龙尾的力道,最起码得有千斤重,如果打到人的身上,不死也得重伤,恐怕到时候连尸骨都找不着。 愚蠢的人类,竟然敢挑衅尊贵的吾,那就好好接受惩罚吧!地幻沙龙硕大的鼻孔发出冷哼的鼻音,龙尾重重砸向少年的所在地,“嘭——”地砸出一个椭圆形的坑,四周黄沙喷发开来,浓郁的土尘弥漫在少年方才所站的位置,就在地幻沙龙心想少年必死无疑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拿起龙尾一看,却发现地上空空如也,已没了少年的身影,该不会被它砸进地里了吧…… 地幻沙龙顿时心情大好,像平时那样甩甩尾巴,突然间感觉到尾巴与往常不一样重量,不禁低头一看,竖成一条直线的瞳仁猛然放大,不知何时,少年竟死死地抱住它的尾巴!什、什么!什么时候……不对,自己是由流沙组成的,不可能抱得住,可待它的目光触及少年身下的龙尾时,直接秒杀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只见自己的半截龙尾竟结了一层冰,地幻沙龙诧异地看向少年,这是属于水系魔法的一种,可刚刚攻击它的能量球却隐含火的灵力,这少年难不成是双系魔法师! 小小年纪有如此作为,心性也比其他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魔法师们巧妙得多,双系魔法师少却也不是没有,地幻沙龙曾见过几个,但像少年这么灵活运用自如的,却只是少数,而且还是那种不知几百岁的老妖精了。 箫琴抬头与地幻沙龙四目相对,看到地幻沙龙眼中的诧异,邪恶的咧嘴一笑,沙子怕的便是冰了,从地幻沙龙尾巴上站起来,快跑在地幻沙龙的身上,每踏一步,脚下就结一块椭圆形的冰。 地幻沙龙难得愣住了,直到箫琴跑到它身后才反应过来,愤怒地摇摆着巨大的身子,想要将箫琴甩飞,昂起头颅,愤怒和急躁的龙吟响彻天地。 箫琴抓住地幻沙龙的龙角,以防被甩出去。地幻沙龙腾空跃起,在半空以36o大翻转,土黄色的瞳孔露出凶光,突然从半空直冲而下,同时整个身子慢慢散落,化为无际的沙漠黄沙中的一员。 箫琴措手不及,在地幻沙龙以这种方式消散的时候,她借力滚到了另一处,待抬起头时,已经没有了地幻沙龙的身影。 箫琴蹙眉,眼角微敛,突然间张开双臂划了一个圈形成光罩,将自己包裹住,在光罩撑开的同时,以她所处之地的黄沙犹如淘浪瞬间涌高扑向箫琴。 黄沙像是粘在光罩上似的,将光罩带离地面,然后渐渐旋转起来,带起了一股小型的卷风,不多时,黄沙移动凝聚成龙形紧紧缠绕在光罩上,龙身越收越紧,似要将光罩挤破。 光罩内的箫琴皱起眉头,原来这怪龙之前还没有使出全力,倒是她松懈了,右脚一蹬,往空隙处冲出去,光罩随之消失。 看着箫琴逃离,地幻沙龙发出一声高昂,在它周围从地面上升起数个沙球,地幻沙龙恶狠狠地看着箫琴,狭长的眼形一敛,沙球便飞向箫琴那方。 箫琴手臂向前举平,手掌自两边一划,一道冰盾便出现在她眼前,“嘭嘭嘭——”沙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而冰盾依旧完好无损。其实不然,那沙球撞击力度非常之大,就算箫琴再怎么能随机应变,也应不了这力量型的冲击,箫琴被冲击力推离了几步,她眉头我拧,紧咬着牙关,手臂一振,加固了防护罩。 地幻沙龙眯起硕大的眼睛,咕噜着嗓子,土黄色的眼睛逐渐染上了红丝,周身的气息越来越阴沉,而就在这时,地幻沙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身形略微一顿,鼻子里喷息一声,磨磨牙关。 “狂妄小儿,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去陪陪吾主吧!”地幻沙龙昂起头颅,嘴巴张开,声声奇异神秘的音调从中发出,像是在祷告,又似在吟唱呼唤…… 不好!箫琴心中警铃大作,意欲远离这一处天地,奈何脚下一定却似踩到了棉花般柔软,完全使不上力来。不禁低头一看,流沙!竟然是流沙! 流沙,简单地说就是沙像液体一样可以流动,也就是可以流动的沙。是一种自然现象,常出现在地基不稳的沙漠,当有重物置于沙体之上,就像沉底一样,沉到底部。 最要命的是。 人在流沙上面越挣扎,下沉的速度就越快! 箫琴心念一动,想要使出水泫将之冻结凝固,可是她发现她竟然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箫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什么回事? 灵力,被禁止了! 就在这么一会儿愣神的功夫,流沙中窜出几条沙链,缠绕在箫琴的腰部,将她拽入流沙之中。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暗,无比地暗。 箫琴本以为自己会被沙子给淹死或者是呛死,可没想到流沙下却别有一处洞府,箫琴摸索着四周,感觉这地下的空间还挺大,她摸着四周的墙壁,光滑细腻,冰凉却不刺骨的触感,竟不知用什么材料铸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松脂味,好像是用作照亮的烛灯上燃烧的物质,墓里很暗,但是她不敢轻易点燃。忽闻一道暗香飘过,那暗香极浅极浅,如若不细闻的话,恐怕分辨不出来。 箫琴想仔细寻找暗香的来处,却发现香味消失了,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险些摔倒。“噗嗤——”箫琴掌心凝聚一股火苗,照亮了她身处的环境,冰晶镜面般的狭道,映着火焰熠熠生辉。 这里怎么看都像是墓穴,箫琴低头看着绊了她一脚的东西,呈长条状,棕褐色的表皮上,估计是年代久远的原因,长满了青绿色的苔藓,看着有点像是……树根…… “嘭嘭嘭——”墙壁两侧的数盏琉璃盏瞬间窜起了火苗,箫琴并没有惊讶于此时突如其来的明亮,她是被墓道内的景象吸引住了,狭长的冰晶墓道,纵横交错的树根不知哪里是源头,紧紧贴在墙壁上。 火光映着冰晶的反光,墓道的前头似无尽蜿蜒,整个墓穴的墓道充斥着一种浓浓的神秘感。又是一阵暗香传来,箫琴熄灭了手中的火焰,踏步走向墓道的深处。 暗香时有时无,箫琴朝着暗香传来的方向七拐八弯地来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前,石门也被冰晶覆盖,但绝对没有封死。门顶上方雕刻的是日月星辰图,在此处昏暗的火光中闪闪发亮。门上刻着两条威严霸气的金色巨龙,似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西亚尔戈漠中何时有这么一个地下墓层?都没有听外世的人说过,难不成现如今的江湖消息越来越不可靠了,这个墓层建造得如此*堂皇,该不会是某处不为世人所知的遗世皇陵吧! 箫琴站在石门前忖度,不过,这么重的千斤闸该怎么打开,机关在哪里。箫琴抚着石门上的金龙,滑凉的手感非常好摸,雕刻得十分完美,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威严与高贵,竟像活了一般生动,像是在悲悯众生,又似在嘲讽着愚蠢的贪婪者,冰冷无情地带着嗜血的杀意…… 吓!箫琴后退两步,定了定神再看向那两条金龙,仍像之前那般华丽却普通地攀附在巨门上,难不成刚才的是幻觉! 箫琴带着疑惑再一次小心翼翼地触向石门上的金龙,就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刻,只闻得“轰隆隆——”的巨响,石门上的两条金龙的眼睛一阵闪光,随之石门从两条金龙的中间开始打开,一阵刺眼至极的白光从门内泄露出来,箫琴不禁用手臂挡住,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拽进去。 “轰——”石门又再一次关上了,箫琴转身看着宽阔无比的墓室,没有想象中的金银财宝铺满地,没有理应的奇阵鬼法,也没有传说中的有诡异守护者。只有四周墙壁边缘每隔半米,就有一柱镂空铜烛,铜烛里面放的是圆润明亮的夜明珠,将墓室照得如同白昼。以及那中央区域置放着一尊三尺长的青铜椁棺,其上绘着神秘不知的梵文。 【窨子棺,青铜椁,八字不硬勿近前。】遥想当年自己看过的一本《鬼吹灯》,里面就有这么一句话,凡是墓葬里出现青铜椁这一物,便说明其中乃为极凶之物。 但是…… 箫琴沉着脸,如玉的脸庞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诡异妖冶。只见她面无表情伸手捂着自己砰然乱跳的心脏。那双不含杂质的清亮眸子死死地瞪着那尊青铜椁棺,心里无语的嚎叫:什么鬼!我竟然对着一个棺材心动!箫琴啊箫琴,难不成你是有恋尸那种恶心巴拉的奇葩癖好?!摔!! 恼懆地甩掉心中的莫名,朝椁棺走去,棺面上的梵文不知是哪位能者所刻录,但奇怪的是,她能看得懂这些奇异的字符。 【徒生两主,古蕴乘玉。】 棺盖上十六个字符,翻译出来只有这短短的八个字。 箫琴看着这两句话,目光落在最后一句,古蕴…乘玉……难不成这么大的棺材封印的是两块绝世宝玉?啧,真是奢侈! 箫琴抚摸着棺盖上凹进去的字符,冰凉冰凉的触感由指尖传到心底,带走了之前在上方沙漠中打斗犹存的一丝燥热,虽说修习之人不惧暑寒,大致是她“前世”所遗留下来的后遗症吧!心情大好地拍拍青铜椁棺,不知不经意间碰到哪里,整尊青铜椁棺发出“嗡——”的一声响。 箫琴一惊,连忙收回手来,仔细瞧看,发现青铜椁棺的表面出现很多裂纹,而且裂纹的空隙越来越大,甚至发出“喀啦喀啦”的破裂声。 这等贵重的东西居然被自己给弄坏了!箫琴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一手可真是贵啊! 【败家子】一个清丽的女声出现在箫琴脑海中,箫琴无语羞愧。郁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这么不禁碰!也不知道里面的宝贝磕到了没有。”毕竟是古物啊!几千年几万年沉淀下来,说不定早已有了灵智,会化为人形也有可能。 【嗯?】那个清丽的女声疑惑一声。 “怎么了?”箫琴问道。却在这时发现青铜椁棺的裂纹中隐约带着一抹玉色,而且,这青铜椁棺似乎不像裂了一般四散或塌陷,反像组合的轻甲重新回归原处,不多时,一座玉棺出现在箫琴面前。 玉棺通体莹白,比刚才的青铜椁棺小一号,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纯净的灵气,不经意吸入,顿时感觉到身心舒畅,心旷神怡。更难得可贵的是,玉棺面上还雕刻着一只九天昂扬的鸣凤,那形象简直真绝了。 看着眼前由青铜椁棺变成的玉棺,箫琴不由得呆愣住了,“这是……”还未等箫琴开口询问,那个女声又说话了,带着明显的激动,【天泉玉!竟然是天泉玉!!】 从未见过她这么激动的时候,箫琴甚至能察觉到她对天泉玉的垂涎,好奇之下便向她请教,从她口中知道了这天泉玉让她这么激动的原因。 【听过虚渺界吗?】女子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对说道。 虚渺界?没听过,箫琴如实摇了摇头。女子也不以为意,毕竟世上很少人知道虚渺界的存在,这丫头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无终无止,无沉无浮,无间无瞬,无声无息,无念无欲。这就是虚渺界,虚渺界的空间里为‘零’的状态,或者也可以用你曾经说过的‘真空’。】 听着女子的话,箫琴状似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听着倒有点像地狱。”入地关饮婆汤,忘前世之贪痴嗔念欲,记今生之喜怒哀乐愁。 【两者之间差不多,那是魂体与灵体才能进入的地方。在虚渺界中,有一汪天泉湖,天泉水能够治疗灵魂的创伤和温补灵魂,如果用在人身上,加入丹药中可疗百病治百毒,重伤濒危者,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救回……而这天泉玉结于天泉湖湖底,日积月累凝结成玉块,天泉玉做成的棺材,可保肉身不腐,更是滋补灵魂的好东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恰恰合适!】或许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女子今天说的话可比她这几年说的多。 原来是这样,天泉玉要积累到什么时候才有现下这么大一块?墓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够出入虚渺界得到天泉玉却为何孤葬在这荒芜的沙漠地下层?箫琴抚颔沉思,忽而瞥到隐藏在玉棺里面的一抹绿意,“棺材里面有东西!”箫琴说着走近玉棺。 莹白的玉棺发着淡柔的光芒,棺身略显透明,隐约看到棺材中躺着一个人。刚毅俊朗的脸庞,或许真的可以保持死去的人肉身不腐,那人浓黑的发丝平铺于棺底,斜飞入鬓的峰眉,闭着的眼弧上睫毛根根细数分明,性感的薄唇微抿,带着一股威严与圣洁,皮肤透着健康的粉色,让人不禁想探手在那高挺的鼻子下,看看他是否还有呼吸。 耀眼的金色衣袍包裹着健硕的身躯,修长的手优雅的交叠于腹上,他虽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可无形中给人一种心生膜拜不容侵犯与亵渎的敬意,宛若九天神袛。 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必定颜值高!想起以前某个花米说过的话,箫琴突然间觉得这话说的不错,就算是见惯了无数美男美女的她都不禁为这个男人在心里点个赞。 男神一枚,可惜入土已多年。 箫琴默默惋惜,但很快注意力就被棺面上的凤凰吸引了,滑润的质感,刀功曲折的纹路,流畅的线条。 手指一一滑过,“嘶~”刀功真是完美,箫琴蹙眉看着指尖上那道细痕,再看向凤凰的鸟喙处的一滴艳红的血珠。如有牵引般,那滴血珠顺着鸟喙滚动过每一条线条,最后停在鸟睛处,血红的眼睛,让整只凤凰都生动起来,仿佛还能听到一声遥远的凤鸣。 霎时间,整个棺面光芒四射,几乎要把整间墓室照亮,箫琴条件反射性地抬手挡住这刺眼的光亮,片刻后睁开双眼,却发现棺面消失不见了,更加清楚地让人目睹男人的面容,一股压迫迎面而来。 “喂,这是什么回事?”箫琴皱眉看着棺材里面的男人,而脑海中却是一片寂静,算了,还是找找哪里有出口吧! 在被地幻沙龙用流沙弄下来的地方,她先前仔细查看了许久,并未发现有任何塌陷或薄弱处,若不是知道自己是因陷入了流沙而被卷来这里的,还真不知是怎么进来这的。 偌大的墓室内悄无声息,柔柔的珠辉照在墙上的壁画上,箫琴行至墙边观赏着这些壁画,每一副壁画上都只画着一只凤凰,或翱翔天际,或垂首饮甘露,或戏水弄波,或立于梧桐…… 到了末尾三副,一副画着一个男人,正是棺材中的那个男人,原来这里是主墓室。中间一副画着那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注视着女人,眼中带着浓浓的宠溺,而女人只露出一个侧脸,嘴角高傲地勾起。最后一副,是男人穿着耀金铠甲,面露肃杀,与一个穿着黑铠甲的男人对立。 箫琴紧紧盯着中间那副画上的女人,眼睛睁得奇大,那样浓烈的视线像要把壁画看穿了似的。箫琴的眼神一下子纠结一下子迷惑,那个女人的身影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还有看向男人的时候,心脏的鼓动又是那样的明显。 什么回事?!嘶!头好痛!好痛!箫琴紧咬着牙关,双手抱着头痛欲裂的脑袋,难受得直晃着头,身子踉踉跄跄地来到棺材边,手指紧紧抓住棺材的沿边,眉间紧皱,额上冒出点点冷汗,脸上血色全无,贝齿咬着嘴唇,不停地深呼吸。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一只手,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为她擦去冷汗,然后轻轻地按揉着箫琴的眉间,似乎想要抚平她心中的烦恼与不安。“嗬!”箫琴顿时吓了一跳,探头看去,那个男子居然睁开了眼睛,正无声的微笑着,他有一双很奇异的眼瞳,一浅紫,一淡金,组合起来却有种异样的诱惑,但是壁画上的他却是一双金眸。 箫琴蹭地一下站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看着棺材中的男子,第一个念头就是:诈尸了! 男子慢慢坐直身子,歪头看着箫琴震惊的表情似乎很不理解,而后又释然一笑,慢慢抬起手臂,男子的一切动作都非常的优雅,但又是那么地惊悚。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箫琴头一回吓呆了。男子双臂环住箫琴的腰肢,将头靠在箫琴怀里,轻轻呢喃道:“我找到你了……我的……”声音渐低渐消,最终没了声息。 箫琴低头一看,没反应了,刚刚那是幻觉?不不不,不是幻觉!她使劲掰开男子如铁般桎梏在她腰间的手臂,该死的,这手该不会僵死住了吧,想到这,箫琴愤愤然推了一下男子的脑袋。 果然没反应,只好悻悻作罢,箫琴粗鲁地揪起男子的后衣领,将人半提半拖出棺材,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得到,命令道:“抬脚,出右脚,然后另一边,对!”好嘛,这倒挺配合的。 箫琴也不管这人是真死了还是暂时性的休克,她打算出去了就把人给扔了,毕竟无论哪方面,人也是在地里埋了不知多少年了。她在墓室里来回寻找着机关,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由着男子的双腿在地上半磨半行。 箫琴非常烦躁,不但没有找到可以启动的机关,有时还险些被身上这个累赘给绊倒。墓里岁月不知何几,夜明珠依旧散发着柔柔的光辉,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估摸一算,现在外面应该是半夜了吧,箫琴突然想起男子躺着的玉棺,也许机关有可能藏在那。 箫琴赶紧来到玉棺旁,伸手在玉棺的四周摸索着,里里外外连角落都不曾放过,箫琴失望的叹了口气,玉棺里光滑地连一个凹槽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机关了。 箫琴只好将希望重新投到来时的石门。她把手放在石门上,上面刻的并不是金龙,而是两只高贵的金凤。 “龙为贵者,凤为明者,这个男的究竟是什么来头?”箫琴喃喃道。 在她愣神的片刻,男子幽幽睁开瑰丽的双眼,眼中带着迷茫与欢喜,看了箫琴许久之后,转头看向了眼前的石门,声音虚低略带喑哑道:“左中,三长两短,……右叩击时……”话到一半就中断了,头一歪,靠在箫琴肩膀上又晕过去了。 原本听到男子的声音,沉思中的箫琴骤然被吓了一跳,又听到男人如同梦呓的话,正要仔细听时,对方却没了声响。 左中,三长两短,右叩击。箫琴再次看向石门,他说的应该是出去的方法吧!反正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就按他的话试试看。 箫琴放下手,静待片刻,地面微微震动,石门缓缓上升,一条幽长的墓道出现在眼前,墓道——变了!她顿了顿,抬步跨出墓室。 不知走了多久,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箫琴感觉自己在绕一个很大的圈,并且还拖着个累赘,不由得愤愤然,“想我箫琴堂堂一世英名,现下竟做了一回盗墓贼的勾当,再者那些个盗墓贼盗得的无非是真金白银,亦或者是奇珍异宝,为何我就得了一个诈尸粽子!真是天欺我也!”终于,她停下了脚步,然而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堵墙! 她瞪着眼看着眼前的石墙,绕了这么大的圈结果是个死胡同,当初修建这个墓的人是吃饱了撑的?! 箫琴鼻翼微微翕张,奇怪,怎么会有草木香,身子向前微倾,凑近石墙轻嗅,确实是属于草木的独有的清香,她敲敲石墙,是实心的。 墙的另一头应该是外界了,可是外界的草木香怎么会通过厚实的石墙传到这里? 媒介! 箫琴突然想起了这个词,媒介即万物,万物皆媒介。空气也是媒介,温和且无攻击力。空气么?箫琴将手掌贴在石墙上,闭起眼睛,轻呼一口气,将自己的呼吸调到与心脏搏动一致,全身放松,脑海放空摒除一切思绪,暂时性的屏蔽各个感觉器官。慢慢地,箫琴整个人向外散发着淡银的光芒,如同美玉一般。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凝神入空的时候,她身边的男子早已睁开了双眼,正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浑身上下泛着光芒,男子眼神微微闪烁,无声地勾了勾唇,将头抵在箫琴的肩膀上,一股金色的灵力没有半点排斥,巧妙的融和在这淡银中。 “呼~”迎面吹来一阵清爽的柔风,面前是一派盎然绿翠,徐徐暖暖的光辉透过狭小的枝叶缝碎洒在绿草茵茵的地上,星星点点的或白或蓝或红紫的碎花点缀其中。饮水野鹿,恣意漫步于林中,宛如高贵端庄的少女。 箫琴睁开眼,肥沃的草丛中两只原本津津有味啃食着嫩草的兔子猛地抬起头,警惕的看着她,待她睁眼时立马一溜烟蹬着腿跑了。 箫琴挑眉,回头一看,果然,她身后依旧是树林,那么,她刚才是怎么样来到这里的?从荒芜叵测的西亚尔戈漠地下陵墓穿越到童话化的林野小境,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啊……!猛地一挥拳,拳风上覆盖着灵力,将男子揍飞直撞到树干才停下,箫琴悠哉悠哉走到男子身边。 倒在地上的男子眉心微皱,支撑起身子满脸不解地看着一脸笑意吟吟的箫琴。箫琴唇角上翘,双手捏着骨节咔啪作响,抡起粉拳开揍,别问为什么,就是手痒了。 之后,箫琴向男子询问他的身份来历以及墓葬的事,然而—— “我不知道,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她?她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这还真是狗血性的发展。看着那张天神般的俊容露出苦恼神色男子,箫琴站起身,拍拍衣襟上沾染到的尘土,朝东面方向走去,“那你就慢慢想吧!” 见箫琴要走男子立即蹙起了锋眉,警性道:“你要去哪?”那语气好似即将失去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 箫琴嗤鼻一笑,随手扯了根野草叼在嘴里,“天下最数不过三千沉浮,黄土之地任我踏足,走到哪儿就到哪儿。”下一秒箫琴停住了脚步,眯着眼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子,好快,自己完全感觉不到他的靠近,这个男子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别忘了是谁将你从那不见天日的墓里救出来的!”在摸不清对方的情况下动手的话,自己绝对不是这人的对手。 看到箫琴细微的动作,男人摇了摇头,“你……你可以唤我为明珑玉,你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我只想帮你。” 箫琴狐疑地看着明珑玉,似乎在确定他是否在开玩笑,“帮我?呵,我用得着你帮忙?再说,你不是说你忘记了以前的事,包括——你的名字吗?” 面对箫琴嘲讽的目光,明珑玉仍然“深情”地盯着她看,嘴里淡淡道:“我没有骗你,我也不会骗你,我确实忘了很多事,明珑玉……是我现在的名字。这里位处偏僻,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我们一起同行,路上至少还可以解闷。” 箫琴环起双臂,抬起下颌,冷艳高贵的看着明珑玉,一开口毫不留情地道:“我可不需要你来解闷,你在地下陵墓关了这么久,又怎么知道这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呢?!对于一个骗子,我不想和你有过多的交集。” “是它们告诉我的。” “ta们?”谁?在她所不知道的情况下,对方居然和其他人取得联系。 “我想和你在一起。”明珑玉面无表情的盯着箫琴看,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思简单明了的说出来,却没有发现这句话会让人产生什么歧义来。 箫琴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真想把这人胖揍一顿,且不说打不过人家,之前她不也是打过一次吗,结果对方就这么愣着脸由着你打,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对他来说却是不痛不痒的,反倒自己浪费了一身力气。 箫琴烦躁的揉揉头发,雾擦,她这是被人明目张胆的调戏了吗?她斜睨着泰然处之的明珑玉,警告着:“你想跟着我走也可以,不过,我们之间的距离必须保持五步之外,从今往后你也必须得听我的………” 每每想到这,箫琴就唏嘘不已,谁曾想到昔日那看似温润无害的明珑玉竟能徒手撕杀妖兽,杀戮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所持杀戮的人,那种事不关己,心肠如麻痹的心态,竟让这宛如神袛的俊美人物生生生出一种妖邪的气息来。 “在等你!”明珑玉坦然道。这次她出门游历已经有半年过三月零七天了。自从跟着箫琴来到这里,只跟她出去游历过一次,她就再也不肯让自己出去了。 箫琴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对于明珑玉时不时的“情话”她已经免疫了,这些话跟别的女孩讲,肯定能俘虏芳心一把,可惜对错了人,再说了,在这年头告白是一种赞美。箫琴不再理他,继续朝着内院走去,忽而听到一声爽朗的大笑自四方而来。 “哈哈~箫儿,我的宝贝干…儿子,想不想干爹啊!” 箫琴抬头看向前方屋顶上,那里站着一个体型健硕的中年男子,如虎躯般高大的身材背着光,一身武者劲装外穿着宽大的开敞紫袍,胳膊上高高隆起的肌肉充满了强大的爆发力。浓眉斜飞,深邃的目光锐利如利剑,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仿佛再为他刷上了一层暗金,他周身浮动着不明的气息,想来是刚晋级不久。 千玺朗——武斗派的最强者,千绝山庄的庄主,十年前与箫琴相识,并且收为义女,是为数不多知晓箫琴女儿身身份的人,非常宠溺箫琴的女儿控。 箫琴在看到千玺朗的时候,眼睛唰地亮起来,眼眸微弯,嘴角上扬,脸上的笑意让她整个人柔和起来,带上了少有的女儿家的娇态,朝千玺朗走去。 千玺朗跳下屋顶,张开双臂,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一出关就看见了亲亲干女儿,这场景太美好了,来吧宝贝干女儿,快投入干爹温暖的环抱吧! 在千玺朗满怀期待的目光下,箫琴面带微笑,抬起手拍拍千玺朗宽大结实的肩膀,“干爹,恭喜你出关,干爹现在是到了小铸中期了吧!” 千玺朗神色有些失落,说好的宝贝干女儿的欢迎抱呢?还有,那位又是谁!千玺朗不善的看着明珑玉。 迎向千玺朗的目光,明珑玉微微一笑,霎那间整个天地都黯淡下去,独留这一个发光体,他弯腰向千玺朗致礼,动作优雅得体,一举一动犹如贵族,他说:“在下明珑玉,久仰千庄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千玺朗和箫琴都愣住了,尤其是箫琴,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明珑玉,卧槽,这小子吃错药了吧!说好的高冷路线怎么脱轨了?!! 千玺朗愣了愣回神,对明珑玉点头。然后拉着箫琴的手,护犊子似的生怕自家丫头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被拐走了。眉开眼笑对着箫琴道:“这还得多亏你给我的那颗九叶丹,干爹一直卡在大铸巅峰,始终不能冲破,还是你有心,不像千域和千阙那两个臭小子,完全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真是长大了翅膀就硬了,有时间都不知道回家看看老子,真是气死我了!” 箫琴站在千玺朗身旁,歪着头,食指轻点下巴,饱满的红唇微嘟,羽睫轻眨,那模样说不出的乖巧动人,“唔~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我那两个干哥哥呢!” 提起两个“不孝子”,千玺朗真是又爱又恨,手掌握拳气愤地打在椅子的扶手上,咬牙切齿地瞪着眼,“那两个臭小子现在在帝都的洛书亚学院里头,一个在千悠峰,一个在墨临峰,两个,两个都没有得到我的武斗真传,千域还好,可你知道千阙怎么说吗?!他、他说我的武斗太野蛮了,不像君子所为,老子去他妈的君子,就他这副德行还君子!那全天下的君子岂非是恶人了!”千玺朗气得差点嘣八丈高,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咻~”一声低低的叫声传来,千玺朗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倩影不疾不慢朝这里走来。他一头青丝未束,随意披散着,一身白柔丝简袍,或许是刚睡醒,正迷糊的揉着眼睛,怀里抱着一只有气无力的白猫。他行至厅内,对着千玺朗略弯身,语气平波无澜道:“见过千庄主。” 身姿英挺,仿若修竹,黑中带着晶蓝的眼瞳因乏倦泛着柔和的水光,光洁白皙的脸庞精致完美却没有一丝感情波动。若非不是听到他的声音,千玺朗一时间还错以为这人是跟箫琴同样的人。 千玺朗肃然着脸,眯起眼睛,视线在明珑玉和男子身上扫来扫去,向一旁的箫琴招手,侧头低语道:“丫头,你那颗九叶丹哪儿来的?还有,这两货又是怎么回事?” 箫琴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向千玺朗介绍两人,微微一笑,“说起九叶丹还跟他们两个有关,这位是明珑玉,干爹你刚才已经见过了,要练制九叶丹所需的九叶花便是他给予的。这位是东方明,是我在月湖认识的朋友,九叶丹便是出自他手,现在他暂住千绝山庄。” “东方明!”听到这个名字,千玺朗蹭地站起身,有些不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清冷的少年,“你…是那个‘晓寒七幽’的东方明!我还设想过是什么样的人,没想到却是如此青年才俊,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东方明,大陆上的新起秀,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因为他的性格与行为作风,大陆人称“晓寒七幽”,每每行踪飘忽不定,很难找寻到他,他所炼制的丹药千金难求,许多像药剂工会或者大世家的地方都想要拉拢他,可是他却从不加入哪一方势力,依旧独行踽踽。 “最近叨扰府上了。”东方明点点头,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怀里小咻的毛皮。说它是猫科动物嘛,小咻还不愿,可现下被他顺毛顺得嗓子还发出呼噜的舒服声。〔小咻:小明子,按摩得不错,左边。〕 看着小咻一副大爷架势,箫琴挑眉,“它这是怎么了?” “吃撑了。” 吃……撑……了…… 众人抚额,这货太给灵兽丢脸了!!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哦,对了。”千玺朗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来递给箫琴,“每隔十年,帝都洛书亚学院便会招收新学员,录取名额只有一百个,箫儿,我已经替你报名了,能不能录取就看你自己了。” 箫琴接过小册子,黛紫色的封面,上绘雪青色的藤蔓中间用金色的瘦金体写着【洛书亚】三个大字,美观而又大气。然而,正在翻看册子的箫琴听到最后那句手一顿,抬头满脸错愕地看着千玺朗:“我?” 千玺朗点点头,和蔼的笑道:“我知道你的能力,你领悟性也很强,但在洛书亚学院里你会受到更好的指导,随便……”说到这,千玺朗阴险的笑了笑,眉毛都张扬起来了,语气颇为恶狠狠道:“随便帮干爹好好教训一下那两个不孝子!” 在洛书亚学院训练中的千域和千阙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兄弟俩人感觉背脊一阵阵发凉。 箫琴低头看着手中的册子,帝都洛书亚学院么…… 五月大陆,东城,御剑山庄。 与此同时,之前与箫琴在城门口分开的御剑飞方席等人回到了御剑山庄,御剑山庄为四庄之首,此时,方席与御剑飞正坐在庄里的主客厅内。 待坐定后,方席看了四周一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没有多大变化,“嗯……怎么没有看到庄主?是不是嫌我在外面呆得太久了,所以不肯见我了?”方席打着趣儿,他是御剑山庄的首席长老,更是与庄主御剑逍涯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他当然知道御剑逍涯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但听到好友归来的消息却是连人影都没看到,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御剑飞一听这话愣了愣,而后颇具无奈地摇了摇头:“方叔叔说的这是什么话,三个月前,爹爹不知道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回来后就嚷嚷着要闭关,这不,到现在还没出来。” 方席听了,心思一转,差点喷笑出声,他摆了摆手,“我大概猜的出来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哦,是了,一个月后帝都的洛书亚学院又到了向外招收学员的时候了,到时候你作为学长要多留意一下,最近……” 方席忽然眉头紧锁,眉宇间浮现着一丝不安,眼帘低垂,眼神闪烁,似有什么心事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御剑飞皱了皱眉头,唤道:“方叔?方叔?方叔……” 方席打了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有些迷茫的“啊?”了一声。 御剑飞松了口气,想到方席的神情,担心之余追问道:“方叔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难道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方席摸了摸下巴,像是在组织着回忆,眼前又浮现出一片白茫上的黑影,那象征不详的气息又隐隐从黑暗中破土漫舞。“我这次出去,途经听一位好友提及北望之极,他说,有人曾在那里看过黑鸦的踪迹!” “黑鸦…黑鸦…黑……”御剑飞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突然瞳孔一阵收缩,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看着方席严肃的脸,瞬间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方叔说的是当年为霸一方,后来遭三大贤者所灭的鸦月教?!” 方席点点头,当年的鸦月教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三流小教,并没有人在意,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突然壮大兴起,底下的人实力也突然暴涨得诡异,更添了许多五六七星的魔兽,教中之人都是一些杀戮嗜血、重罪逃亡的亡命之徒,他们信奉来自黑暗的力量,认为红色代表重生与永恒,黑鸦是他们的标志物。 但在三百年前,四庄收到消息,说鸦月教的人准备用三千人的灵魂来献祭,用鲜血召唤来自地下沉睡的魔。 当时有光、离、胤三位大贤者(进入了凌虚境界的人称之为大贤者)听了之后便决定前去查看,可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也没听到鸦月教那里有什么动静,正当四庄和五大世家的人准备派人去打探消息时,一记重磅消息将所有人都砸愣了——鸦月教消失了!! 对,消失了,完完全全地消失了,连同一起消失的还有三大贤者,有人去鸦月教的地盘上查看,场面有些凌乱,地上还时不时有明显的血迹,但没有一个人,确切地说是连具尸体都没见着。 鸦月教灭了,的确是个好消息,虽然发生得诡异,大陆上一时间纷纷发出许多流言,都是针对鸦月教消失的事,而至于那三大贤者,最有说服力的便是他们去了更广阔的世界,或者是和鸦月教同归于尽了。 这个消失了三百年的邪教突然又出现了踪迹,还是在那个北望之极的地方,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个地方有什么可以吸引他们的?方席实在想不通,如果他们当初没有被消灭掉,那三百年前的突然消失又是怎么回事?光、离、胤三大贤者又去了哪里?这些种种谜团,方席能够想象得到如果泄露出去又会引起多大的恐慌,或许事情并不是他所担心的那样呢,真的……是这样的吗? “此事切勿向外提及,以免造成无法想象的局面,引起恐慌的话,那是我们所不能控制的!”方席闭上了眼睛,疲惫地仰头往椅背上靠,长叹一口气,眉头仍然没有展开。 见方席如此奈虞,御剑飞立刻转换话题:“方叔,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提起自己的腿,方席下意识地动了动腿部,而后破愁为笑,之前的烦恼一扫而空,“说起来,还不知道那个小兄弟叫什么名字呢!”方席将遇到箫琴的前前后后简单总结了一下说给御剑飞听,末了,啧啧有声:“这小兄弟不是普通人,飞儿,有机会的话要好好结识一番!” 走出主客厅屋,御剑飞挑眉,眯了眯锐如利剑的鹰眼,他有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的。御剑飞突然伸手五指一抓,掌心中紧抓着一枚石子,再一松,石子落地发出哒一声。 如同碰触了活动的机关,地面上微微震动,地上的碎石块腾空而起,浮止在御剑飞周围,犹如整装待发的军伍,只待主人一声令下,立马朝敌人攻击。 果然如验证般,碎石飞射向御剑飞。御剑飞垂下眼帘,似乎并不把这种情况放在心上,抓住一颗碎石,食指拇指一弹,碎石朝前面一座假山的窟窿眼飞去,只听得“哎哟!”一声惨叫,冲向御剑飞的碎石像是被人抓住了冲势,全部掉在了地上,假山后走出一个人来。 方伯卿揉着脑门,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平时那张坏坏的笑脸此刻扭曲了起来,“御剑,你竟然下真手,嘶,疼死本少爷了。” 御剑飞忽视掉方伯卿那哀怨的小眼神,淡淡道:“你怎么在这里!” 方伯卿,方席的小儿子,土系魔法者,是御剑飞从小到大的损友,为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 方伯卿拍拍额头咧嘴一笑,屁颠屁颠走到御剑飞身边,嘿嘿笑道:“我要去洛书亚学院,刚才你和我爹说的话我全听见了,还有那个黑鸦,我也想见识见识!” 御剑飞眼皮子一跳,弹了一下方伯卿的额头,正好弹在他先前被石子打中的红印上,顿时又听见方伯卿的惨叫,“见识?你以为是去玩吗?黑鸦组织是怎么样的地方,你又不是没有听过,你油吃多了胆子肥了是不?” 方伯卿捂着脑门,膛目结舌地看着御剑飞,声音有些飘虚:“乖乖,我莫不是在做梦吧,你御剑飞居然也会讲冷笑话了!” 御剑飞眼角猛跳,真想给这小子的脑袋再来一下,鸦月教是什么地方,连方席都不敢小觑,他居然还想去见识见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鸦月教…… 御剑飞皱起了眉头。 在我们没有注意的时候,世界又会发生多少事情,每时每刻重演着死亡和新生,怪异的旋涡张开黑幽的巨口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能,人,逃避着心中所不敢面对的。 世界,并不至只有一个! 日月交食,昼夜颠倒,黎明落尽的时刻,便是黑暗的天地,阴与阳交换,浑浊的邪恶依旧悄无人知的滋生,扬发扩散,根源未除必定死灰复燃。 【箫琴第一卷完】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云罗大陆是境位面里的中心板域,苍灵城是云罗大陆里的帝都,而世上最有名的洛书亚学院便坐落在这里。 这个时候是洛书亚学院十年一度的招生阶段,来自五大大陆的人才都集中在这里,每天进出城的人数络绎不绝,而介于离招生时期还有几天,故苍灵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几乎都摆出“客满”的牌子来,有的甚至委身于红楼或郊野外。 苍灵城里最高级最豪华的云川轩,即使价格昂贵,里面的客座这些天也是座无虚席。 宁静的夏天最能勾起人的睡意。 云川轩里此时客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人,跑堂的小二偷得半刻闲趴在柜子后打着盹儿,流着哈喇子做着美梦。 “咚咚~”一只形状姣好的手敲了敲柜面,外面斜照进来的阳光照在黑木略带暗紫的柜面上的那只半握的手,隐隐泛着粉色莹光。 店小二顿时打了个激灵,咂咂嘴,抬头觑着迷眼看向柜前,他眼前站着一个眉目清秀俊雅的少年,那一双眼犹如高级水魔兽所特有的蓝色晶核,让人看一眼便会沉溺其中。 店小二擦擦口水,生意来了!云川轩的老板说了,只要他在三天之内接到三百个客人,就能免得自己的债券……三天三百个客人,就是说一天一百个……果然是奸商!可如果不是自己疏忽大意,要不是要不是…… 店小二面带微笑,心里却疯狂的掀桌子,现在在他殚智竭虑悉心戮力聪慧绝伦的努力下,只差五个人了……(额外音:咩哈哈~) “请问还有空房吗?”云连杰眼带温和,如同一个谦谦君子举止间令人沐浴三月春风,只是在店小二看不到的地方,他垂在身侧的手腕却悄然一动。 “咔啪嗞……” 一声细微的奇怪声响分不清从哪里响起。 店小二耳廓轻轻一动,皱了皱眉心,什么声音?可能听错了吧! 殊不知,他们俩人的表现全部都落入了伫立在左方尽头的一个少年眼中,少年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啧啧,原来连这云川轩里也是卧龙藏虎之地啊! “你可赶巧了,现在正逢洛书亚学院招收新学员的时候,各大客店里头都已经满客了,咱云川轩刚好只剩下一间上房了!” “那好!这间房我要了……”云连杰眼睛一亮,幸好自己来的巧,果然幸运之神总是眷顾他的,否则今晚又得露宿郊野了。 但…… “等等!”一个女声打断了他的话。 哦?店小二和云连杰双双面露诧异,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青绿纱裙的女子信步走进云川轩的大门,两个打手模样的男子正谄媚地跟在其身后。 “这间房应该给我们二小姐,知道我们二小姐是谁吗?我们家小姐姓殷,姓殷!我们大小姐可是洛书亚学院天音峰的殷霜!”左边的男子抬起下巴,满脸骄傲地蔑视着店小二和云连杰。 殷,殷家,次于五大世家的平七家之一。 “殷……霜……”云连杰两条长眉微拧,缓缓念出这个名字。 殷贝贝将腮边的一缕青丝捋至耳后,感受到此时凡是在云川轩里的人,他们的视线都投向她时,殷贝贝嘴角忍不住勾起,她很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目光。 “……唔~不认识!”云连杰状似头疼地用食指敲了敲脑门,最后无奈摊手。“不过这位小姐, 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先来后到’吗?看你这样子,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跟我一介孤身寡势之人争夺一个房间,实在有失你的淑女风范啊!” “…………(噗嗤)” 殷贝贝清清楚楚的听见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顿时一阵火大,柳眉倒竖,他这是在说她已人多欺负人少,就只会依靠家族,没有半点才华还让自家家族丢脸吗? 殷贝贝瞪着眼打量着云连杰,身上的穿着看上去挺普通的,连块多余的装饰都没有,除了相貌出色一些,就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居然还敢让她脸面尽失。 是,她们平七家比不上五家,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小到大她就没这么丢脸过!殷贝贝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但是要让她认输,那绝无可能,她自小被宠惯了,要让她去露宿于那脏乱不堪的郊外,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我会出双倍的价钱,这间房间我要了!”殷贝贝拿出一张橙色的贝晶卡拍在柜前,高傲的抬起头,这小子一看就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随囊行李里怕是只有那些低级得可怜的红色贝晶币吧,看着贝晶卡怎么高级的东西,肯定吓到了吧! 这世界用的钱币是一种叫贝晶币的东西。红色的贝晶币最低(pian)级(yi),金色的贝晶币最高级。贝晶卡是用来存储贝晶币的,还有一种较为少见黑色的玄晶卡,那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用的。 贝晶币分红橙蓝紫金玄六种颜色。每一种颜色代表的意义也不一样,橙色贝晶卡代表是贵族通用的,即也是身份象征。 殷贝贝嘴角上扬,一个媚眼向云连杰瞄去,“其实呢,这云川轩最好的房间就在你左侧的走廊尽头,不过那里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除了要有一定的财力,势力,亦或者拿到洛书亚学院的推荐通证,不过洛书亚学院的推荐通证只有五张,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入住云川轩,不过现在呢,已经没有那个机会了。” “哦~你不也是没有得到那推荐通证才来跟我抢自己房间的吗?也就是说,你现在也还没有那个实力与资格入住左侧的云梦轩喽!” “你!……”殷贝贝咬着牙,气呼呼地瞪圆着眼,这小子怎么会知道云川轩里面的云梦轩呢?这云梦轩是云川轩的贵宾楼,两者之间只差一个字,局地环境其实霄壤之别,云梦轩建在一个聚灵阵上面,里面是一座座独立的院落,环境清幽,里面有许多珍贵的花草都作为让人观赏的盆栽。 云梦轩里灵气浓度颇高,是所有新学员们想要进洛书亚学院前最想去的地方。洛书亚学院十年才向外收人,而且名额有限,竞争如此激烈,每个人都想在此之前提高自己的实力,在许多新人面前胜人一筹。可云梦轩实在是太贵了,至于推荐通证又哪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拿到的,那几间靠近云梦轩的房间也早早就被人抢先一步入住了。 店小二微蹙着眉,有些为难地看着柜面上的贝晶卡,两个人……一间房……还差五个……摔!这云川轩当初怎么不建多几间房!如果入住了云梦轩,一个客人就相当于两个人客人,可又有多少人会住到贵得厉害的云梦轩。 “呵~” 就在店小二头疼小声怨念着云川轩的老板时,一声轻笑出来,只见原本依靠在左方尽头的少年正慢悠悠地走过来。 一股淡淡的似檀香又似幽莲的淡香钻入几人的鼻中,闻之顿时消去了身上的疲惫感,舒适的气息流通全身,使人心旷神恬。云连杰垂着眼,发现那是从少年手腕上的一串菩提子传来的。 少年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云连杰和殷贝贝面前,拍着手状似感叹,抬起眼帘,凤眼中流光溢彩,瞳孔深处浮现着笑意,“见到这位小姐,我才明白何谓‘用钱砸死人’,能动不动就拿出橙色贝晶卡来,想必小姐的家势肯定十分殷实吧!” 殷贝贝一愣,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人……难道是来帮她的? “唔~殷家?哦~就是那个汇聚天下财的殷(yin)商(xian),果然不愧为经商之王!这位阁下,且先不说别的,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也应当让让女孩子,像殷小姐这样的如花,只有栽种在玉琢的花瓶中才可以存活,论后备的财力、人力你不及人家,这最后一间房你应该留给殷小姐才是。”少年拍拍云连杰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样无害与温润。 殷贝贝皱眉,虽然少年的话听着有些奇怪,但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不过这人处处为她说话,若是为钱,她打量着少年,见他谈吐不凡,虽然也是简单着服,但衣服的料子竟连她也瞧不出是什么来头,若是为了……不知怎的,殷贝贝脸上浮现一抹淡红,语气也不似方才那么高傲,“家父虽然是以商为道,却也向往着修法之道,我们姐妹二人也是圆了爹爹的遗憾。” 云连杰敛眸,垂下的睫毛盖住了眼中的思绪,就在其他人以为云连杰会生气,嫌少年多管闲事的时候,云连杰忽而一笑,“是呢,阁下说的没错,看来我今晚是要露野了!” “阁下多谢了,若是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来洛书亚学院里找我,先告辞了!”殷贝贝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表情,微抬起下巴,对着店小二说道:“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给本小姐带路!” 店小二撇撇嘴,这才慢吞吞的从柜台后面出来,经过殷贝贝身边,似乎很不屑她这种大小姐脾气,非常干脆地给了殷贝贝一个白眼,“走吧,这边请!”说罢,自顾朝里头走去。 看着店小二如此怠慢的态度,殷贝贝顿时就想发怒,她身后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抓住她的手臂,殷贝贝愤愤地看向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只是阴晦地向她摇摇头。殷贝贝皱起了眉头,攥紧了拳头,片刻后挥开男子抓着她的手。 男子收回手,又重新垂下头,似是带着恭敬与疏离,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跟在殷贝贝身后朝着店小二所领的方向走去,只是在拐弯处隐讳地转头看了一眼。 第十九章 箫琴眯起眼睛,手抚下颔看着离去的殷贝贝几人,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云连杰轻笑一声,顺着箫琴的所看的方向望去,偏着头问道:“怎的?你对那个殷家二小姐感兴趣?!” 闻言,箫琴身子一顿,转过头,冷测测地笑着看着他不语。片刻后,将手抬起,那对于男子来说过于纤细的手指正捏着一只蓝身红肚的小蜘蛛,一看就是剧毒,“其实这只小东西还蛮可爱的,不如归还给阁下可好?我看它还挺喜欢阁下的,不然怎么会那样粘在你身上不下来。” 看到张牙舞爪的蜘蛛时,云连杰的笑容立即僵在脸上,后脑勺冒着涔涔冷汗,讪笑道:“我一向被夺人所好,倘若我真的收了这小东西,恐怕它的主人是不会同意的!” 箫琴手劲往旁一扔,云连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只小蜘蛛在半空抡了一个弧度后落在角落处的花盆里,云连杰松了口气。 驭蛊术,驭蛊者将数种剧毒之物置于密封罐中使其互相撕咬争夺生存之机,待方成蛊母,喂以血液认其主。有曾闻,最厉害的驭蛊者能够驭驾十只蛊母,蛊母驱使子蛊,为驭蛊者所用,无论是母蛊还是子蛊,一旦哪方面受到死亡或者攻击,驭蛊者都能清楚的察觉。驭蛊者一般活跃在苗域一带,性格皆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正常情况下,都没有人想要和他们打交道,若是一言不合,恐怕连想死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 箫琴拍掉手上的灰尘,在宫千泠身边待久了,难免也会带上了一些洁癖,那只蜘蛛都不知道爬过什么地方。“我还缺一个打手,你要来应征吗?” “包吃包住吗?”云连杰咧开一口大白牙。 箫琴笑着摇摇头,“包住不包吃!”默默看向云连杰的手看,要是包吃的话,那她岂不是要被吃穷了。 云连杰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眼角细微敛起。 刚好过来的店小二听到这话,沉思默想起来,一天一百个,现在还差四个,云梦轩一间房抵两个……店小二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他只说一天要招满一百个客人,也没说具体怎么算招满吧! “你有推荐通证?”云连杰随着箫琴走在云梦轩的小道上。一跨过与云川轩间隔的那个槛,一股纯净灵气迎面扑来,自肺腑而入,顿感通体舒畅,真不愧是暗地里人称【洛亚驿站】! “恰好得到了一张。”箫琴随口而答,好似她口中所说的推荐通证只不过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小册子而已,突然,箫琴的目光凛冽猛地看向某处黑暗的角落,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好像什么都没有。 恰好?!云连杰暗自笑了笑,要是有那么恰好,他倒是也想去弄一本来。“还未自我介绍,我……” “五家,云家。”箫琴将云连杰的话接了下去,看着云连杰怔愣的表情,笑眯眯又道:“我说的对吗?云少爷。” “你知道我?”云连杰突然一改刚才温和的神色,晶蓝色的眼眸颜色变深了,瞳仁外还有一圈红色的晕光,竟透着丝丝邪气。 “只猜了个大概,现在看来我是猜对了。”箫琴伸出手,笑眯着的眼迅速闪过一抹光亮。“我叫箫琴,很荣幸认识你!” 看着对方伸过来的手,云连杰深蓝色的瞳孔闪烁了两下,最终握住那只手,“重新介绍一下,我叫云连杰,箫琴,你真有意思!” “谢谢云少爷的称赞!”箫琴笑着挑了挑眉。云家少爷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呢!还有那个店小二,看来这次的“旅程”不会太无聊了。 【在你身上我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脑海中突然出现这句话,让箫琴微微一愣,略带惊讶,在心里默道:“咦?你醒了?” 自从西亚尔戈漠出来后,女子便催促自己将明珑玉的……“床(?)”借来,之后就以闭关为由沉睡了,箫琴原以为进洛书亚学院前她不会出来,没想到她此刻却醒了。 【天泉玉的确是好东西,不过我的伤势已久,没有那么容易好的,而且,关只有天泉玉,只能缓慢地修复我的灵体,但对于我的伤势却没有多大作用。】 还不够吗?箫琴蹙起眉头。女子是在她离开了宫千泠他们的时候才遇到的,到现在,她还犹记得那湍急的流河,四周轰鸣的水声夹着魔兽的狞笑,那是她第一次出去历练,那一次差点连命都丢了,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本事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身上伤口很多,丑陋的水兽将恶心的触角卷在她身上,一直往深水处拉,窒息的感觉紧紧锁住她的喉咙,她不甘地睁着眼睛,直到快临近死亡的那一刻,脑海中传来一声冷冽的声音。 【想要活下去吗?】 【我们各需所求!】 箫琴沉默之后点头。 【那好,契约完成!】她说。【汝可以唤吾:罗。】 罗与自己签订的是本命契约,罗身上所具有的气势,比自从她离开宫千泠他们后接触过的任何人还要强大。当然,明珑玉除外,箫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探清楚他的底,罗身上有很严重的伤势,现身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不知道罗当时怎么会出现在月流河这样的小地方,罗给她的感觉亦师亦这些年,她去过很多地方,一方面是为了历练,另一方面是为了找寻对罗有利的东西。 似是知道箫琴心里在想什么,罗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位大人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人?罗竟然称呼明珑玉为大人?!难道罗知晓明珑玉的来历,不过,她现下最为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你…究竟是受了什么伤?”箫琴思索片刻,终于问出了她心中最大的谜题,从遇到罗开始,罗都没有讲过她的事情,难不成有什么难言之隐? 【……】脑海里一片寂静,就在箫琴以为罗是不是再次沉睡过去的时候,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件事现在还不能和你说,等你到了大铸时期再说吧!还有,你一定要进入洛书亚学院,我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很熟悉,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嗯,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能做到的,尽管开口!”看来罗的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洛书亚学院她肯定要进的,不单是为了罗,也为了她自己。 【丫头,谢谢你,总觉得你是个奇迹。】这些年,箫琴所做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她这块“冰”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慢慢地被对方捂热了。【对了,那个影子……你打算怎么办?】 “那是个麻烦,不必去管它,而且对方也没有恶意。” 待她们走后,角落柱子后面爬出一只漆黑的甲虫,迈着矫健的足肢蜿蜒向屋檐上爬,瞬间没入了屋上的杂草中。 西厢阁中,两个穿着黑色异族服饰的男子盘腿而坐。忽然,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睁开了锐利的双眼,墨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诧异,半晌,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薄唇开启,清朗的嗓音飘了出来,“好敏锐的小家伙,这次的新生们实力大都不错,看来小妹的竞争对手有很多啊!” “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能上进。小妹在谷里被宠坏了,是得让她好好磨练磨练。”另一个稍显粗哑的声音从旁响起。 清朗男子轻呵一声,站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待杯中茶水饮尽之后才道:“你还真会说,我敢打赌,要是小妹在外受人欺负了,你铁定第一个上去把人揍开花了。” 盘腿坐在床上的伟岸男子闻言,脸上浮出尴尬之色,口中也不服输地说道:“说得好像只有我似的,上次在三月河不知是谁差点把人家祖宗十八代从坟里刨出来再弄死一遍。” “哼!”男子将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眼中带着怒火,“谁让他们竟敢动我的人,要不是清秋和小妹都无事,我才没那么容易发过他们!” “唉,你这性子打小就这样,所有人都怕你,真不知道清秋怎么就瞧上你了!”伟岸男子抱着双臂靠在墙上,啧啧有声。 “那是我家清秋眼光好!”清朗少年爽朗一笑。 “得,你们小夫妻俩的事别在我面前说,听着牙都酸倒了。”伟岸男子煞有其事地揉揉腮帮子。 “羡慕的话,你也去找一个,喏,隔壁不就来了一个世家小姐么?长相吧还算凑合,虽说是平七家,好歹也是家大业大嘛!” “呸,就那个一整天吵吵嚷嚷,嫌这嫌那的什么世家小姐,连小青都被吵得不安稳了!” “小青呢?” “去隔壁了。” “啧,你还真不会怜香惜玉!”鄙视的眼神。 “香玉?”挑眉,怀疑的眼神。“这话用不用我原话讲给清秋听?!” “……” 第二十章 说这头,箫琴将云连杰带到她所居住的院落时,云连杰不得不赞叹这以前的情景,红木雕花的院居,檐牙飞翠,尖角高高翘起,门上有一块朱色的牌匾,上书:雅然居。 脚下踩的白色鹅卵石路一直延伸到屋前,咋眼一看还以为是天上下起了白雪,院居左右各竖着一排半米高由细竹构成的篱笆,其上蜿蜒缠绕着绿面紫底的藤蔓,叶子有些细长,边缘呈齿状,带有勾刺,藤叶间结有高贵的紫,怯羞的粉,淡雅的蓝,空幽的白的花,煞是好看。 呵,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屋子所用的红木是赤焰木,赤焰木生长于魔临渊底下,属性火,材料坚硬,接受到危险信号时会产生大量的火焰来防御和抵御敌人,而脚下的石子路是月寒石,只有天山才有的魔力石,虽然在天山有很多,不过它的价值在于其里面的冰灵元,对于丹成及以下的冰系魔法者来说,它可以帮助提升自身灵力和突破阶段,不过,并不是每一块月寒石里面都有冰灵元,在数百块中只有那么一两块,有时还没有。如果单单是普通的月寒石,与赤焰木二者结合起来,能使整间屋子冬暖夏凉,而那两边看似花景的植物是鬼藤兰吧!鬼藤兰,其汁与藤叶有剧毒,花朵却是解毒的药材,这种矛盾的存在实在令人费解,不过要是落在药剂师眼里,它是能够用来炼制解毒丹的必备品。这里的东西单单其中一种,外面是想买也买不到的,在这里却有这么多。 屋内,箫琴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肘挎在椅子的扶手上,双手放在腿上,扬起下颌,嘴角勾起,姿势贵气而优雅,看着坐在她面前的云连杰说道:“你对洛书亚学院有多少了解?” 云连杰在她面前坐下来,抿嘴略微沉思,像是在组织语言,“说实话,这几天我也只是打听到一点而已,洛书亚学院里有十二峰,掌管这十二峰的人都称他们为峰主,这十二人里每一个人都有大铸或者凌虚时期的实力。墨临峰以剑法分院,峰主陆子渊;灵元峰以药剂师分院,峰主陌青城;九华峰以魔法师分院,峰主华十三;子归峰以召唤师分院,峰主冷轩然;千悠峰以弓箭手分院,峰主温子然;七南峰以御兽师分院,峰主莫无桑;无极峰以阵法师、符纹师分院,峰主左秋鸣;天音峰以音攻师分院,峰主珂兰;延阳峰以斗士分院,峰主杨川崎;落云峰以牧师分院,峰主步卿之;沧月峰以炼器师分院,峰主段漠。” 云连杰语速不快,抑扬顿挫间断有序,他分列得很明白,静静地等他讲完,箫琴抬头看他,“你先前不是说有十二峰吗?你还少说了一个。” 云连杰神情一顿,皱着眉头,努了努嘴:“关于这最后一个峰,我没有打听到,或许它根本不存在,对于洛书亚学院,我只知道这些了。” 箫琴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扉,看着外面昏暗的天色,夜幕将近。“虽然只有这些,不过你却打听到了点子上,看来我是找对人了。” 云连杰轻呵了一声,自己倒了一杯水,“还有现下我们将要面对的问题,洛书亚学院每年招生,都会设十个关卡,出题的人不一样,关卡也就会改变,有时易如饮水,有时难如登山。” “有时候运气抵过一切实力,你说对吗?”墨色的眼眸映着窗外的夜景,箫琴嘴角上扬,看着那抹悄然现身的白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五指在窗沿上轻叩,低语道:“或许,第一关已经开始了。” 夜,在众人最放松的时刻,无声悄然降临。 “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某个屋檐上响起,两道黑影贼头贼脑地蹲在一起,其中一人被打歪了半边脸,顿了顿立马朝打他的那人脖子上掐去,低吼道:“哇艹!你干嘛打我!” 被掐那人用脚踩着对方的脸,平静的说道:“有蚊子。” “那干嘛不打你自己!” “不在我的脸上。” “……” 两人互相掐架着,待听到远处一声模糊的犬吠,两人这才瘪瘪嘴,起身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裳。月光悬挂墨空,照在两个人的身后,那是两个无论是长相身高都一模一样的少年,两人穿着同样的白色学服,半斗篷式的上衣,腰间缠着金色的穗绳,绳穗间又用两颗亚麻色的圆木珠固定住,胸前三条像辫子一样的金绳略松垮的微垂着,学服的边缘都绣着黑色的纹理图案,“时候不早了,开始吧!”其中一人道。 旁边的少年点点头,身形一个跳跃就到了对面的屋檐,两人双手不停地变幻掐决,口中念念有词:“以月华作丝星辰为光,以云化景风变息,天地象自镜成,途道醉梦几人晓。”最后一个手决落下,整座云川轩连同云梦轩四周都亮起浅金色的光芒,不久之后,又重新恢复原状,双胞胎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继续掐决,一个金色的球形灵力团在半空慢慢地膨胀,到有两个篮球那样大的时候,灵力团开始以光速向四处分散飞去。 完成任务后,双胞胎兄弟背靠背坐在一起,无聊地打着哈哈,“左奇,好无聊哦!”沐左秋扯拉着腰间的穗尾,巴掌大的小脸上往日灵动的光彩暗了几分,长卷的睫毛低垂遮盖着狡黠的大眼,嘴唇微撅,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惜,不过要是让认识他们的人听见了,估计恨不得上去踹两脚不可。 沐左奇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那认真的模样,真让人觉得这黑漆漆没有半颗星星的夜空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听到自家双胞胎兄弟的话,沐左奇闷闷的嗯了一声,“其他人在峰里都闲闷得慌,为什么要派我们两个来负责这个差事,而且居然还要等到天亮,哪儿都不能去!” “分明就是看我们年纪小好欺负,唔~灵元峰的雪玉果差不多要成熟了吧,真想尝一尝味道,不过苓术她们好无情哦!亏跟咱们还有那么多年的交情,让我们进去看一下也不许!” 夜风拂过,添微凉,虫鸣四起绿掩间。双胞胎嘴角同时勾起一抹玩味,异口同声道:“不如我们来玩一场游戏!”两人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兴趣,都说双胞胎之间有特殊的心灵感应,这话的确不假。“左右还是一起?”沐左奇站起身环视着四周,似乎在看哪块比较顺眼的地方。 “这次我们不一起,你往左边,我往右边。”沐左秋指了指沐左奇身旁的区域,屋檐下黑暗中隐约亮着许些微弱的烛光,“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在这里汇合。” 沐左奇点点头,足下一点便到了另一处屋檐。两人分开行动,在这悄然的夜中,在无数隔着薄薄一层门窗纸的房间外,迅速闪过两道鬼魅般的黑影,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声响。 黑漆漆的房间内,只有浅浅的平稳的呼吸声。慢慢的,黑暗中凸现出一个身影来,狭长的眼眸流转着红色的光泽,宛若极品的红宝石,高贵、冷傲,更别说这双眼眸洋溢着许许愉悦之色,更添了一丝温暖,眼眸的主人安静地注视着床/上合眼入眠的白衣少年,许久之后,慢慢伸出一只手似想要触摸,借着窗外刚好破开云层的清月,那只手很修长,很精致,却不似女子的柔软,反而特别有力。“嗒——”窗户发出一声轻响,那只手略停顿收了回去,红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波动,半晌,转身而去。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窗户打开一条缝,一只圆溜溜的眼睛发着亮光,正不停地转动着打量房间内的格式。漆黑的夜,发着“绿光”的眼珠子,怎么看都这么诡异。那只眼睛快速地眨了一下,紧接着窗户被外力全打开来,显出窗户外的人来,正是那双胞胎之一。 只听见对方“嘻嘻”笑了两声,眸子都弯了起来,身子一矮,脚一抬就从窗户往里头钻去。“嗒——”这时,对面的窗户也打开了,察觉到还有另一个人,两个人先是一顿,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了彼此熟悉的一张脸。 “你还真的对窗户情有独钟啊!”两个异口同声地说道。 把窗户关好,沐左奇转身时不小心绊到椅子,差点扑倒在外屋的小榻上,连忙手一撑,止住了继续往下倒的趋势,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子,暗叹一句幸好,睁着眼睛往下方一扫,沐左奇咦了一声。 沐左秋刚关好窗户,就看见自家弟弟摔倒的情景,第一时间不是赶快拉住沐左奇的手,而是迅速抬起手,捂住了眼睛…… 这熟练的动作显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沐左秋已经对沐左奇笨手笨脚的举动见怪不怪了。但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惨叫,微蹙了蹙眉,难道磕晕过去了?他疑惑的睁开眼睛,就听见沐左奇一声惊讶:“这人怎么睡在这?” 沐左秋上前瞅了瞅,接着目光落在较里边的主榻上,只见那主榻上微微鼓起一块,“主榻上也有人。”他指了指道。 “这应该是保镖之类的吧!左秋,我的仇富心理又发作了,你看人家的保镖还能住在云梦轩,想当初我们能住在云川轩,还是靠挑战得来的。”沐左奇一脸委屈外加不爽地瞪着榻上的云连杰。 “对付保镖多无趣啊,要选就选正主!”沐左秋拉着沐左奇来到主榻边。对方侧身而躺,一头乌亮的发丝铺满床榻,看不清脸面。 梦幻的白,飘渺的烟雾,阁亭竹桥湖水,芊芊碧草上点缀着嫩的素白。箫琴踏着脚下的白理石,在一棵葳蕤的大树下停驻,抬头眺望着那湖中央的阁亭,翠绿的瓦,红木的亭,亭中斜倚着一白色盛装女子,一头如雪的白发用红绳拢束于身后,因她侧着身子,只能看到那光洁的脸庞,蒲扇般的卷翘睫毛慵懒的低垂,淡粉色的唇瓣闭合着。 箫琴信步走上前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女子也没回头,“你来了!”那声音如水落深潭,既清冷又想当悦耳,女子的语气非常平淡,似乎早知道箫琴会来一样。 “嗯!”箫琴坐在亭中的圆石凳上,抬手虚空往空无一物的石桌上方一碰,忽然间,石桌中央就多了一套白玉茶具,茶具上并没有太繁美的图案,只是用金色浅浅勾勒出一朵牡丹的形状。箫琴提起茶壶,手势缓慢而优雅地往茶杯里倒着茶水,浅黄色的水流从斜突的壶嘴倒进小巧的茶杯,一股荷花的冷香袅然上升。 “哎,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你竟拿灵泉水来泡茶,这要说出去,我岂不是要被咒怨死了?” “你要说出去,也无妨,到时候有麻烦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女子转过身,终于完整的看清她全部面貌,完美的脸庞,清冷的气质跟宫千泠很相似,却又更加高冷。女子轻呷一口茶,眼皮抬也不抬,道:“外边那小子什么来头?” “他是云家的人。” “云家?”女子一时想不起来。 “我之前说过,四庄五家六阁。云家是五家中排名第二的大家世族,第一世家是墨家,与这些世家接触,倒也不是件坏事。”要想在这世界立足,人脉最少不了,而且这云连杰看起来还不错,也没有那种大世家的架势,况且罗的情况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复杂许多,她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自身力量,还有外部力量。 “你现在到了什么阶段了。”罗问。 箫琴摊开手心,白皙的掌心“嗤——”的一声冒出三股不同颜色的火焰,蓝色,红色还有一股最小的白色,小小的火焰跳跃着,“火系到了丹元巅峰,水系到了丹融巅峰,风系,才到了元凝巅峰。”说到这,箫琴咬了咬下嘴唇,眼中似乎有不甘之色。 “不可急求,丹成的境界可不是那么好冲破的。”罗蹙眉,按了按箫琴的手,待松开时,那三股火焰已经不见了。 箫琴闭了闭眼睛,道:“我知道。”知道归知道,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希望能够快点变强,快点……快点…… “啪——”一个弹指弹在了箫琴的脑门,一股清凉的气息随之透入,平静了有些紊乱的意识之海。箫琴捂着额头,状作痛呼,“罗,你下手也太重了!” 罗无视箫琴脸上的委屈,自顾饮着茶,“不要让决心变成了魔障。”丹成,成丹。乃修炼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是极难跨过的阶段,许多人至今卡在这个地方,甚至有的修为化无。 听到这冷漠的语气下那隐藏着的关心,箫琴发自内心一笑,露出少许小女儿家的娇态。忽而眉色一凌,眉间微蹙,墨色的瞳孔中带着惊讶。 “怎么?”感到箫琴的情绪变化,罗问。 “外头有人。”箫琴拢眉,若不是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她可能发现不了。“对方修为很高,难道考试果真开始了?”可第一关就派出了这么厉害的人,那接下来的考试关卡该有多难?“我得出去看看!” 第二十一章 外头,沐左奇吃着从厨房顺来的点心,忙了一晚,有些饿了,嗯,云川轩的东西还是那么好吃。沐左秋在房间里忙来忙去,不禁挠挠下巴,皱眉:“咦?奇了怪了,这间房间怎么一点私人物品都没有,按理说能住入云梦轩的都是阔主,这间怎么这么寒酸?”看了看床/上好眠的箫琴,又道:“别是连睡觉也要把东西带进被窝里吧……” 沐左秋伸手想要扳过箫琴的身子,手指还未触碰到箫琴的肩膀,“嗽——”的一声,一道银光快速的像游龙般朝他飞来,沐左秋以为是暗器,脚下一蹬翻了个跟斗落在沐左奇旁边。而那银光像是有意识似的,竟拐了个弯更快的向他们飞来。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双胞胎愤愤地挣扎着,而缠绕在他们腰间的是一条绳索,刚抬起头,两个嘴里便被塞了块布。“唔唔唔——!!”沐左奇和沐左秋瞪着眼看着坐在床/上的箫琴,眼里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 箫琴施施然走到灯盏旁点燃里面的烛火,此情此景,像极了等待已久的猎物踏入了早已为其编织好的囚笼,转身。“哟,原来是两个贼子!”箫琴坐在双胞胎面前的圆木凳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地上五花大绑的双胞胎,明亮的眼中看不出半点睡意,眼底滑过一道暗芒,不是这两个! “唔唔唔——”沐左秋瞪着眼睛,为什么这个人没有陷入梦境,难不成自己的能力变弱了?咦?不对啊,那人还坐在床/上呢,那往他们嘴里塞布块的是哪位?!旁边的沐左奇则是翻着白眼,脸憋得通红,娘哟,他嘴里的点心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差点噎死他了!地上传来小小的哼唧声,沐左奇迷茫的睁着眼一看,一只正舔着爪子巴掌大的雪白小狐狸……小奶猫? 小咻懒洋洋的舔着爪子上的毛,察觉到沐左奇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投于他高傲的一瞥,迈着人性化的步伐跃上了桌子上。 箫琴当然也瞧见了小咻,那时离开千绝山庄的第二天,箫琴一睁眼就看见一双绿幽幽的眼睛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无奈正好带上它了,让它呆在罗的空间里。“你怎么出来了?” 小咻没回答,看着地上五花大绑的两人,嗤笑道:“你也有被偷东西的一天。”当然,这里不同于家里,小咻不敢随便开口,用的是意识交流。 箫琴笑笑,“我被偷的,不止这一次。”看着箫琴意有所指的目光,小咻“哼”着撇开头,耳尖微红。视线转换目标,箫琴欣赏了好一会儿“胜利品”怒目圆瞪的模样,在沐左奇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才伸手拿掉他们嘴里的布,“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沐左秋“呸呸呸”了几声,怒瞪着箫琴:“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们以后有可能成为你的学长!”该死,要是让学院里其他人知道他们两个居然被人这样对待,指不定会被笑死!“你这样做,不怕被人说你‘目无尊长’吗!还不快……唔——唔唔!!” 箫琴皱眉堵住这个话痨的嘴,将目光移向一旁咳了半天的沐左奇,如同调戏良家妇女般捏住沐左奇低垂着头的下颌将之抬起。因咳嗽而水雾朦胧的双眼,略显婴儿肥瓷玉般的脸颊染上浅浅绯红,朱色的唇瓣浮着一层晶莹。箫琴心痒手痒地想要捏捏那张脸蛋,捏起来手感好像挺好的,而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果然软软的,“明明这两张脸长得一模一样,不过这张看起来更讨人喜欢呢!” 沐左秋看着有人“轻薄”他家弟弟,眼珠子都瞪得快掉出来了,雾擦!他们该不会遇到变态了吧!!听到箫琴的话,沐左秋侧着头暼了一眼神情恍惚的沐左奇,眼眸蓦地暗沉下来,虽然他们两个是双胞胎,但是沐左奇的身体却比他,比别人还弱一些,好在这几年经过调理才好了些。 箫琴看了看一脸不善的沐左秋,又看了看迷糊呆萌中的沐左奇,嘴角上扬,一副怪蜀黎的样子诱哄道:“来,叫声哥哥听听。” “啧啧,脸皮真厚啊!”小咻摇着头。 这下,沐左秋眼底的燃烧火苗“蹭”地一下愈加旺盛起来,雾擦!你是谁,你凭什么!从小到大,沐左奇还没叫过他一声哥,你哪位!凭什么叫你!“唔唔唔!!”沐左奇,你给我清醒点!你敢叫,我就跟你没完! 不知是不是双胞胎之间真的有特殊的联系,沐左奇盯着箫琴笑眯眯的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你长得比沐左秋好看多了,但就算是沐左秋,我也不会叫他。” 沐左秋:“……”沐左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沐左奇你这个呆子,咱俩长得一样的好吗!弟弟有你这样说哥哥的吗?沐左秋的心瓣尖儿都碎成渣渣了。 “哦?”箫琴放开捏着沐左奇下巴的手,撇撇嘴道:“那还真无趣。”抱起小咻转身抬手一挥,灯盏里的烛火顿时熄灭,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中。 沐左秋瞪着床/上酣然入梦的箫琴,喂喂!你该不会想让我们这样子待一晚上吧!你睡得安心吗?!黑暗中,沐左奇和沐左秋背靠着背,悉数着时间的流失,沐左奇抵着沐左秋的头,慢悠悠道:“左秋,你饿了吗?幸好我刚才吃了些糕点。”沐左秋垂着头,一脸悲痛与抓狂,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弟弟! 翌日,当太阳的第一缕阳光洒遍大地的时候,就代表洛书亚学院的招生大会开始了。 云连杰从小榻上醒来,按他的身高窝睡在这等大小的小榻着实委屈了点,正想叫箫琴一同吃完早饭后出发,箫琴没看到人,倒是瞧见了被捆绑在一起抵头而睡的两个男人,不,确切说应该是少年。 云连杰:“……”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吱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箫琴怀里抱着小咻,看着站在房内的云连杰,挑眉,抚着小咻毛茸茸的脑袋,对着云连杰道:“醒了?” 云连杰点了点头,指着捆着的双胞胎两人,愣愣的说道:“能否告诉我这是什么回事吗?” 箫琴很淡然,“哦,没什么,只是进了两个小贼而已,已经被我收拾了。”走进屋子挑了最近的最近的椅子坐下,拿出三四颗圆溜溜的丹药放在小咻面前。 小咻抬眼瞪她,小气! 箫琴微蹙眉,语重心长道:“你该减减肥了,抱你走这么一圈,胳膊都酸了。” 旁边的云连杰看着她们无语,小贼?你就这么把他们晾在屋里,还一大早若无其事的去散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想好了吗?想好了就走吧,招生会差不多要开始了。”说罢,也不等云连杰有何反应,走出了屋外。 待云连杰回过神时,箫琴已经走很远了,连忙跑出去。“诶,等等我啊!”这人怎么走得那么快。 快到云川轩的时候,云连杰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影,虽说云梦轩云川轩这等“富地”不会像菜井杂市般吵闹,但人气总该有的,但如今,别说没有人气,就连平常里的鸟鸣声都没有,疑惑地皱着眉,云连杰掐了一下手臂,会疼,并不是在做梦啊!不免嘀咕道:“咦?奇了怪了,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到了云川轩,也没有跑堂小二的身影。 “不奇怪,因为大家都还在睡。”箫琴解释道。阵么?确实是个奇妙的东西! 云连杰左右转了一圈,再次确定没人,还在睡?!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若是一两人贪睡便罢了,总不能全部都是如此吧!一时间,云连杰并没有怀疑到双胞胎那里去,因为当他看到他们时,双胞胎正在睡,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把他们规划成陷入未知睡眠中的一员。 而箫琴,那更加不可能了,虽说箫琴的实力他还不知道深浅,但这次的洛书亚招生大会来的皆是各路英杰,其中实力高于其者并非没有,还有他们身后牵连的势力以及每个势力子弟身边总是会跟随着一个或两个守护者,这些守护者的实力,那可不是盖的,若是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一旦靠近他们所监视的范围,分分钟都会有被瞬秒的可能。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没有早饭吃是什么样的感觉,答曰:绝对不能忍受!云连杰一扭头似高傲哼了一声走向云川轩后堂,留下不明所以呆愣在原地的箫琴。 这是后厨的方向,他去那里干甚么?箫琴纳闷的想着,此时所有人都在睡觉,根本没有人去买食材,其他食材有倒是有,难不成是饿到了择生而食的地步了?!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云连杰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碗香味扑鼻的面食。他将其中一碗推向箫琴,“诺,快吃吧,离招生大会开始还有些时间,我们还能去市集购买一些必需品。” 箫琴看着眼前这碗色泽黄澄,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香菇牛肉面陷入了久久的震惊中,她甚至在脑海中脑补了一下云连杰的身世,待她从愈发无边际的脑洞拉回神来时,对面的云连杰已经呼噜大半碗了。 “嗯?你怎么不吃?难道不合你胃口?”云连杰一抬头就看到箫琴纠结的看着面食,神色万般变幻,不解地问道。 “不,你的……厨艺不错。”箫琴尝了一口,确实不错,能与现代的高级大厨媲美,但这也是令她纠结的地方。 云连杰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朗声笑了起来,“多谢夸奖!箫琴,是不是在你心里,‘少爷’这个词的定义就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之子?” 箫琴默然,她确实是这样子想的,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纵使那些大世家的子女,在成长过程中有家族或外来力所施给的各种阻碍予其磨练,但也不会磨练到这个程度上的吧…… 云连杰单手撑头,轻轻摇晃,伸出食指来回摆动着:“别的少爷我不管也不想知道他们的生活是如何,反正在云家就是如此,也不只是在云家,在我所认识的几个世家也是如此。我在家排行第三,我家那位老爷子在我们还小的时候就说过,云家需要的不是玉灵石而是金刚石。” 自力更生就要从娃娃抓起。箫琴将云连杰的话翻译成短短一句,“云老前辈的话很有理。”原来是有先例在前,所以这云连杰才这样的……与众不同! 第二十二章 苍灵城最繁华的地段,这次的洛书亚学院招生会给许多嗅到金钱味道的卖家迎来了财神爷。不仅那些大开的商铺,就连街道两边都摆满了许多摊位,以供这些洛书亚学院未来的新生挑选,要在这些繁多的商品中找到真正有用的东西,靠的是锐利的眼力和运气。 街头,云连杰和箫琴并肩而走,箫琴看着周围来往的俊男美女,眼角微敛,这五大陆还真是藏龙卧虎,昨晚上那对双胞胎兄弟布置的阵法只对这次的新生们有用,而现在路上虽然人不多,但也有好几十个。 小咻窝在箫琴怀中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偶尔路过一些卖灵草的摊位时,才会抬起小脑袋却又是蔫下了头颅,似乎仅有的一丝兴趣也破灭成空了。 见之,云连杰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对这小东西实在好奇得紧,便问道:“箫琴,我先前就想问了,这只幼兽是你的契约兽吗?”因为小咻的体积有些小,所以云连杰便将它当作了未长大的幼兽,不过……这只幼兽看起来实在和箫琴非常不搭啊,一般都是那些女孩子们才会喜欢这样可爱的灵兽,“它是狐狸还是……猫?”说着,伸手就要去逗逗懒洋洋的小咻。 小咻之前跟在东方明身边,被投喂的偷吃的都有,所以最近的体态略微丰满,除了吃丹药,小咻发现它也喜欢那些坚果类的果实,而坚果类的果实非常容易寻找,只是之前它的口味被养刁了,对那些普通的药材和下品灵药根本看不上眼。此时听到云连杰的话,对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就是张口一咬,云连杰笑眯眯的表情顿时就扭曲起来了。 箫琴嘴角上勾,伸手拍了拍小咻的脑袋。小咻呸的一声甩开云连杰的手指,同时抬头瞪了一眼箫琴,又闭上眼睛假寐。“抱歉,忘了告诉你,小咻怕生。” 云连杰看着被咬得青紫的手指,再重点就要流血了好不!温和地笑了笑:“无事,契约兽嘛,多多少少有些脾气的。只是不知箫琴你这只契约兽是何等级?” “小咻是我的朋友,不是契约兽,至于它是什么等级的……以后你自然知道。”箫琴笑了笑没有解释太多,于云连杰还不是真正的朋友,所以箫琴还不到对其敞开心扉的程度上。 见此,云连杰也不觉得不快,只是心里却十分无语,魔兽是什么?敢和魔兽做朋友,这箫琴果然和别人不一样,看到箫琴往一家名为「紫云阁」的店走去,那是一家丹药阁,他不禁问道:“箫琴你是想进灵元峰?” 箫琴点点头,以前在药心谷时,药王并没有因为她的能力而拼命传授她药学,而是将她领进丹方阁,让她从最基础的药心决开始,直到她离开宫千泠她们之前都没 有碰过炼丹炉,那时候她有些被赞赏惯了,觉得什么都不会难倒自己,所以当受到这样的待遇时,心里总有些不满,而当她接触的药剂师这一行业时,她才明白这个行业有多难。 “哟,客官,想买什么?不是我夸大,本点下到低级丹药,上到极品丹药,还有药剂师所需的丹方丹炉,这些本店都有!”一看到有人来了,看店的小厮立马笑眯眯的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箫琴进去晃悠了一圈,定眼一看,嚯!好家伙!一颗普通的低级丹药也要五百红色贝晶币,怪不得都说药剂师是份烧钱又赚钱的活儿了,这都顶得上一个普通家庭几个月的收入了。 想要成为药剂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个药剂师练出来的一炉丹药有时未必有一颗成功,那些所需要的药材要很多,所以是份烧钱的活,可若是成功,却又是一笔巨大的收入。不过据她所知五个大陆上二品到四品的药剂师简直屈指可数,就算只是一品的药剂师只要一出现便会招到各路人马的邀请,所以药剂师又特别吃香。 “啧啧啧,不是我说,这药剂师真是钱如流水赚,来的快又去的快,你若是真想成为药剂师,必须找个靠山才行,要不然这烧钱的资源可是会拖垮药剂师的。”云连杰也看到上面的价格标签了,不由得摸着下巴感叹。 这个时候,从一个小隔间内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留在小八撇胡子,看到有客人上门,上上下下扫视着箫琴和云连杰,那双三角眼里面闪过一丝精光,这两人,后边那位眉目温和,气质上透露出一股高贵之意,前面这位,虽然看上去挺朴素的,但那衣服的料子,就算是他也看不出是什么布料,两人皆是笑脸吟吟,一副青涩少年不远千里求学的模样,掌柜心中一动,眼里的精光闪烁不定。一旁的小厮看到中年男子,立马谄笑着迎了上去,还未等他开口奉承,那中年男子神色一肃,装模作样地朝着小厮喝道:“有贵客上门都不知道好好招待一下,养你有什么用!还不快点去拿上好的香茶来!” 小厮先是一愣,接着连声应是。中年男子便是丹药阁的掌柜了,掌柜抬头挺胸背着手,脸上带着笑朝箫琴两人走去,见箫琴两人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顺眼看去,瞬间乐了,站在云连杰身边呵呵一笑,“两位公子好眼力,这可是巧兮大师的作品,巧兮大师可是一位三品药剂师,本店跟巧兮大师有些渊源,这才能从那位手上求得两颗。”掌柜这句话不仅说出了那两颗丹药的贵重,更明确的道出了丹药阁背后牵连的人脉,给丹药阁锦上添花。 【二楼有好东西,上去看看!】 巧兮大师是谁?箫琴不认识,在她看来,东方明的丹药似乎比这位什么三品药剂师的还要好。虽然在药心谷还没有炼制过丹药,但在那时候整日泡在丹方阁里阅览的书籍以及在千绝山庄中东方明的指导,箫琴已经能够掌握三级丹药的炼制了,就连东方明都说她在药剂师方面很有造诣。 就在箫琴寻找一番毫无收获,想择处另寻时,罗的声音突然间响起,嗯?有好东西?箫琴的眼神瞬间亮了,能被罗称为好东西的一定不错。想到这,箫琴本想往外走的步伐立刻止住了,状作很有兴趣般打量着店内的一切,再不经意问道:“你是这里的掌柜?那边的楼梯通的是二楼吧,上面卖的是什么?” “本人正是这丹药阁的掌柜,二楼卖的是丹方和丹炉,二位有兴趣?……这边请。”掌柜笑眯眯地将两人迎上二楼。 二楼的空间比一楼大,左边是丹方区,右边是丹炉区,中间是一个买卖柜台,若是看中哪个货物,便可以在这里付钱或者以物换物,不用再跑到楼下付账,这样子显然是为了给客人节省不必要的时间。 箫琴站在二楼中央,扩大精神力一阵搜寻,很快便感觉到了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那是存放丹炉区的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些木箱子和几个有所损坏的丹炉,箫琴并没有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而是不紧不慢地向丹方区走去。 掌柜在前面引着路,来到放置丹方的格架前,道:“这边是丹方区,这几个格架从左至右分别放着一级丹方到四级丹方,那边是丹炉区。” 见箫琴没有说话,看上去兴致缺缺的样子,要不是看人家衣着华丽,气质不凡,掌柜还以为他们只是来长见识而已,便又道:“几位,不是我吹嘘,这些丹方可都是大师所做,你看这个。”掌柜指着最上层,用一层柔软的金色绒布垫着的几张丹方。“看看这个,这可是云光大师的,云光大师你们知道不?那可是相当有名的,他的丹方可是千金难求啊!要不是我们紫云阁有幸接触到云光大师,恐怕就没有这些丹方了!” 一个巧兮大师还不够,又来了一个云光大师,这家店还真是大师云集啊!箫琴暗自嗤笑,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她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听他瞎扯,笑着对掌柜道:“掌柜的,我二人初来洛书亚学院求学,想在入学前制些丹药来练练手,这位云光大师的作品我等只能观慕,如果炼制不对,毁了丹药,岂不是罪过,有辱大师美名。” “啊?” “你看啊,大师美名在外,他的作品肯定不凡,如果没有信心和实力的人,万万不敢尝试,如果让我们炼坏了,这不是让大师光辉史上添一记败笔吗?!” “这……” 见掌柜还要说话,箫琴往架子上拿了几张丹方,说道:“掌柜的,我们已经选好所需之物,你看看算下价格呗!”说完,手心一翻,又多出几个药瓶子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的。 掌柜一瞥,皱着眉头,心里嘀咕道:还以为是个任宰任割的小绵羊,原来是个外表光鲜,内里穷酸的!亏他浪费这么多口水,掌柜脸上的表情冷淡了许多,还夹着几分不屑,懒散地抖抖手,手一扬,立刻有小厮递给他一个算盘,啪啦啪啦算着价:“八千五百九十三个红币,请跟我去前台付账吧!” “等等。”箫琴出声道。 掌柜原本要走,听到箫琴的话又停住了脚步,“怎么了?两位还有东西要买?” “是还欠缺一样。”说罢,朝丹炉区走去,在那个整整齐齐摆放着大小不一的丹炉架下方那些堆得乱七八糟的丹炉药鼎中扒拉出一样东西来。 掌柜一瞧,那是个成年人手掌大小的丹炉,样式灰扑扑的,只在炉身上刻着两圈古朴的花纹,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出彩之处,这是几年前一个游道急需用钱放在这里卖的,只不过过了很久都没有人瞧上这个丹炉,久而久之便遗落在沾满灰尘的角落里头了,这丹炉一看就是那种丢进杂物堆里也找不出的那种,如果不是现在被翻出来,他肯定已经忘了,不过,鉴于买卖心理,掌柜还是说道:“这个一千红币,别看它这样,当初……” “掌柜的,你看这丹炉都积这么厚一层灰了,而且还掉在那么偏的角落里,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拿到,这磕磕碰碰的,肯定遭到磨损了,你看是不是得便宜点。” 啧,这么穷酸的事也拿出来说,那么多丹炉,你干嘛要去扒拉这么一个黑不拉几的玩意儿出来,“最多算你九百红币。” “六百红币。” “不,不行。太少了,八百红币。” “六百五红币。” “七百红币!没得商量了。” “行,七百就七百。” 两人跟着掌柜去付了账,走出「紫云阁」后,云连杰便道:“箫琴,这丹炉是有什么奇特之处吗?”如果只是普通的丹炉,箫琴肯定不会买下来的。 “哼,七百红币买一件上品仙器,你说奇特不奇特。”箫琴微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云连杰惊了一惊。 居然是上品仙器,我的乖乖,这箫琴运气也太好了吧,看来,他这个打手是找对了主。 第二十三章 苍灵城是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尤其是近两日,洛书亚学院的招生迎来了各地悻悻学子,其中不乏翘楚。骑马踏着风尘而来的有之,坐着小辇的王孙贵族的有之,背着重剑拿着法器的世家子弟的有之。各地各类人都云集于此。 人群集中处,摆着一张桌子,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坐在后面,一身灰扑扑的衣裳有些皱,像是胡乱系好一般,,头发也乱糟糟的,单手支撑着脑袋,正在呼噜噜地打着瞌睡。周边围了一大群人,有人挤进去一看,只见那桌上立着一个牌子,上写:洛书亚学院招生。旁边还有一行字:写上姓名即可。 就这么简单? 那还不快点! 写?那当然是要用笔!那笔呢? 众人在桌上扫描着。那个老头似是梦呓,砸吧一下嘴巴,抬手挠了挠胸口,又继续睡了过去。但所有人眼睛齐刷刷看向老头那胸膛处微敞开的衣襟,那里正插/着一支笔。 众人眯了一下眼睛,有人伸手想要去拿,那老头动了,那人一惊,以为那老头醒了。正犹豫间,却见那老头换了一个姿势,改为趴在桌子上睡了。众人一愣,随后又放松下来,想想就一个老头罢了,有什么可戒备的呢?!可能是洛书亚学院的威名太过大了。 “哼!”人群边上一个黑瘦的男人冷哼道:“这不就是一个老头罢了,有什么好怕的!”说着,伸手抓在老头肩上就想扳过,去拿他怀中的毛笔,哪成想老头一抬手,像赶苍蝇一样把那个男人的手给打开。男子“嘶”的一声,看向自己的手腕,感到一阵麻痹,心中便是一惊! “这老头有古怪,大家一起上!”那男人大喝一声,手击向老者。边上的人先是一愣,然后纷纷反应过来,一同加入。 现下的情况是这样的,一群年轻力壮的少年人正围着一位老人家出手。可真实情况却大大出乎意料,无论那些年轻人怎么攻向老头,老头都能躲开,继续睡他的觉,这可真是奇了。 这是,有个人手成鹰爪直对老头的双眼而去,就在快要贴上老头的眼睛时,老头“唰”地一下睁开了眼,一双三角眼瞪着眼前人,眼珠子黑漆漆的,充满了不悦。手往桌上一拍,整个人一跃而起,跳到了后面的一棵瘦树上,这动作灵敏至极,根本不像一个老头。 老头站在树枝上,双手插着腰,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气呼呼地喘着气,指着那些人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老头子我好端端地补个觉,你们一个个是要干什么!是想欺负我一个老头子不是?!” 人群中有人喊道:“老人家,我等并无恶意,只请您将笔于我们一用!” 老头嗯了一声,站着了身子,脸上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哎呀,你这小后生虽然话听起来酸不溜丢的,但仔细一琢磨还蛮有礼貌!” 那人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听到这话脸色一尬,再也没有说话了。老头哈哈大笑,拿出笔看了看,在手上把玩一会儿,嗒——老头拿着笔一下一下敲打着树枝杆,那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般敲在人心里。老头嘿嘿笑道:“你们不就想要这破笔吗?现在就在我手里,谁拿到就是谁的!” 嘿!这老头!众人一阵气结。但是没有谁上前一步,毕竟就算那是个糟老头子,就算是个接待的,虽然老者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样子,身上也没有灵力波动,可那也是从洛书亚学院里派出来的啊! 见众人眼神闪烁不定,犹豫踌躇,愣是没一人上前,老头鄙夷地嗤笑:“就你们这副龟样,谈什么抱负,还是回家吃奶去吧!”说罢,盘着腿在树上坐下来,悠哉悠哉的哼着调子。 众人一听立刻火大,有者面带怒容,以桌子有支撑力,一跃攻向老者。见有人出手,后面的人立刻接踵而至。 面对群人的攻击,老子平静依旧,轻轻松松便化解了,像是在逗着他们玩,他一边抵挡,却不反击,一边道:“哈哈,你们就这点本事,连我一个老头都打不过。” “哎哎哎,那边的,你这下盘不稳啊!生活纵然多姿彩,但也要节制啊!” “你这小子,怎么尽做背后小人的行为,你这样子怎会讨得佳人青睐。” “……”等等诸如此类。 就连后面抱臂围观的玄修者也被一通嘲笑:“诶,后面那帮小子,莫不是怕了爷爷我了!哈哈,那等爷爷打完,爷爷给你们买糖吃啊!” 这下可把怒火点燃了,那些个玄修者个个青筋暴跳,怒目圆瞪,正想加入战斗时,忽听闻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我签好了!” 众人一顿,愣愣地看向桌子那边,不止他们,就连老者也愣了,看着自己的手,这笔不还在自己手中吗? 众人只见桌子前有一个不过十五六岁,身穿粉色裙子的少女站在那儿,略弯着腰,手执一笔,那笔比一般的笔要粗,呈褐色,上面有龙虎妖魅灵兽的金色图案。少女拿着笔,一勾一勒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呼出一口气,嫣然一笑,道:“您的规矩是只要在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是吧?” 老者点点头,微眯着眼,其中有光泽闪烁,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女手里的笔,片刻后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小女娃,倒是让你钻了个空子!可以了,你进去吧!” 原来还可以这样!众人傻眼了,又醒悟过来。老者一看他们的神情,哪里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那点小九九,你们信不信别的笔在这纸上别说写了,就连墨汁都沾不上!” 众人听后神情一滞,收回了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又有人不太相信,拿着从街上店铺借来的笔,果然在纸上写不出一点墨汁来,那些人疑惑,为什么刚才那个少女可以呢?往纸上一瞄,只见那纸上写着——“花知媱”。 此时的花知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站在一个拐角处,从怀里掏出一巾手绢,把那支笔仔仔细细反复擦拭,看了看没粘上任何污渍后,顿时松了口气,心念一动,那支笔便不见了,花知媱怕拍着胸口,鼓着小嘴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之后,才有些后怕道:“幸好幸好,要是让爷爷知道我把‘三清’用在这种地方,肯定会被念叨死的!” 花知媱呲牙一笑,抬脚继续往前走。不愧是洛书亚学院,这地方就是大啊!花知媱走了好久,依旧没有看到人影,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又迷路了,就看到前面有个人影,惊喜涌上心头,忙喊道:“诶,前面的小哥哥,等等!”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后停住了脚步。花知媱连忙跑上去,近前一看,哇塞!还是个帅哥!花知媱的花痴病又发作了。“小哥哥,你也是这次的新生吗?我找不到路,能和你一起走吗?” 方伯卿低头看着一脸星星眼的花知媱,摸了摸下巴,扬起眉头一笑,“我也是刚到,不如我们一起找吧!”这洛书亚学院招生这么不同凡响,想来这里面规矩肯定很多,御剑这小子真是小气,有关洛书亚学院的事一点都不告诉我,现在,路上还有个小美女陪伴,还蛮不赖! “我叫方伯卿!” “我叫花知媱!”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前面出现一道拱门,那里依稀有人声,他们快走几步,前方豁然开朗。 宽阔的平地上站着几十个人,他们装束不一,有的聚在一起交谈,有的靠在阴暗的角落休息,有的看着前方的建筑物沉思。能够到达这里的人能力肯定不凡,又过了一会,又有人陆陆续续从拱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