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靡全江湖》 第1章 公子风靡全江湖 作者:九宫勋也文案:三年前,阴谋初成,他忘却一切,陷入情网。一场偷听,击碎一切浓情蜜意,他终究不忍,负气离开。三年后,一个避世独居,一个中毒而来。尽其所能护他,倾其所有信他,时隔三年的情,从未消退。“时了,我要娶你。”情浓之时,他说。另一人笑,转身,骂道:“真是病的不轻。”“我们成亲吧。”生死垂危之际,他说。笑意苦涩,点头,“好。”婚礼是他一生最美的场景。新婚第二日的消失是他一辈子最不愿记起的事情。丧失爱人,他不再仁慈,放纵阴狠,他意图称霸武林,只为报仇。那一夜,他负手而立,他踏月而来。“言玦修,本人前来讨要聘礼。”第一章 入山治腿天荡山山脚。苏时了靠着山脚的大石头,看着不远处坐在轮椅之上的言玦修,他皱眉眉间隐有不耐,没好气的说:“若是还不走,可别怪本公子不客气!”“本公子没空跟你啰嗦,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若还在,本公子就送你们上路。”苏时了说着,转身就要走。言玦修见状,眼眸微暗,手中一动,鞭子在空中发出一声空响,卷住了一块石头落在了苏时了的面前。苏时了被震得一身尘土,面色不愉。“抱歉,在下双腿不便,为了拦住三公子,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只要三公子答应为我治腿,任何要求,言某都可以答应。”言玦修语气诚挚,说着垂下了眼睑,以表自己的诚心。在苏时了的面前,言玦修此举着实不妥,也正是因为这个,更显得他求医的决心。苏时了原本一脸不耐,听了这话,眼神微动,这人还和以前一样,能屈能伸啊。他想着咧嘴无声一笑,转身慢慢的走到了言玦修的面前,弯腰凑了过去,笑道:“当真什么都可以答应?”“对,只要不违背江湖道义什么都可以。”言玦修抬眸对上了他漂亮的眼。那双眼睛乌黑清凉,带着些许笑意,言玦修看着,不由得心内一动,往后靠了靠。苏时了见此状,又笑了开来,在他的笑容之下,更是衬的他面容绝美,就是江湖第一美人也稍有逊色。“哦,那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身边缺了个暖床暖心的人,若是言少庄主答应的话,日后就是我的人了,那么这腿,我也一定给少庄主医治。”苏时了说着,垂眸一笑,一手轻轻的点了点言玦修的双腿,触手感觉似有不对,苏时了记在心中,却未曾露出疑惑之色。言玦修闻言,竟是不恼,他就这般直勾勾的看着苏时了,似乎想要看看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二人对视着,苏时了笑的吊儿郎当的,言玦修脑中却各种思绪纷乱,很快,他笑了说:“好啊,正好我这双腿不便,有了三公子的照料,想必也能舒心许多。”他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这般屈辱的要求他都能忍?苏时了想着,笑容敛去,神色不明。苏时了双手怀胸往后退了两步,话是他自己说的,虽说他五更谷素来被批邪魔歪道,可他还是有自己的坚持的。“好,你这些奴仆都打发了去,只留一个随你上山就好了。”苏时了说着,抬手在空中击掌。不多时,一名黑衣男子带着几名灰衣人自不远处而来,冷冥在苏时了面前单膝跪下,苏时了看了一眼,道:“带少庄主上山,通知谷中,本公子有事儿晚些归去,另外,给其他人下忘尘,本公子不希望过几日满江湖都是我的画像。”吩咐完,苏时了也不管言玦修的反应,纵身一跃,借着两边大树借力,几个跳跃间便不再原地了。冷冥起身,抬手示意灰衣人守在了言玦修两侧,言玦修看了看自己的腿,吩咐道:“其他人回去,豆腐随我上山。”豆腐欲言又止,却又知晓此行势在必得,言玦修的轮椅是很简单的那种,故此上山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冷冥带着两名灰衣人给那些撤走的人下了药,很快这些人便瘫软在地,第二日起来就会忘却今日一切。当言玦修来到天荡山山顶之时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天都要黑了,苏时了坐在竹屋前的台阶之上,手中抱着一只猫,看到他们回来,翻了个白眼,说:“明明可以快一些,却非要慢慢吞吞的,怎么着,还想着半途反悔怎么着?”他等了三个时辰,心情不好,说话语气格外的冲。言玦修脾气甚好,饶是他语气不客气,也依旧淡淡的笑着,“不好意思,山路太颠,若是走的太快了,我这腿吃不消。”苏时了起身,将猫儿放在了地上,扬了扬下颚,笑道:“好了,吃晚饭吧,吃完了,也好让我先验验货。”说完,他上下扫视了言玦修一圈,那眼神露骨非常。就是言玦修老神在在的,也忍不住耳朵微红,身后的豆腐一脸怒意,他家主子就要被这样的人羞辱么?冷冥站在苏时了斜后方,冷声道:“主子,山上并无多余的屋子,如何安排?”“那个谁和你住一屋,至于言玦修,安排在我屋子里,可是说好了的。”苏时了带着笑意说道,这话听不出真假,冷冥不由得抬眸多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点头应是下去安排。晚饭吃的还算安稳,苏时了似乎讲究食不言的规矩,一顿晚饭下来都不见他说话。晚间洗漱后,言玦修被推入了苏时了的屋子。苏时了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匕首不大,在他指尖飞舞,刀刃几次看着都要划过皮肉,却又安稳无恙的转了过去。言玦修慢慢的推动轮椅移到床边,苏时了抬眸,似乎兴致不错,他放下匕首下了床,伸手拉住了言玦修笑道:“来,先让我验验货,若是满意,明日我就给你瞧瞧。”言玦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手给了他,在他的搀扶之下,从轮椅上换到了床榻之上。苏时了不客气的跨坐在他身上,双手抓了他的领子,弯着腰低着头,呼吸温热喷洒在对方的面上,慢慢的靠近,双唇轻轻的碰了他的面容。此时此刻,言玦修的眸中闪过一抹狼狈,他躺在床榻之上,想要坐起身却被苏时了压住了,他脸色微变,伸手抓了苏时了的手,压低了声音道:“你玩真的?”“莫不是你以为我在开玩笑?”苏时了挺直腰背,眼神微冷,一字一句道:“本公子什么都不好,就好男色,你想要治腿,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若是不能接受,明日一早就离开吧。”二人用着最暧昧的姿势,却说着满含杀意的话语。 第3章 说完,嘴角一扬,扯出了一抹冷笑,手下一动,自他手中收回了自己的手。言玦修闻言,突的明白了,他低头一笑,道:“你不信我?”苏时了想了想,很认真的点点头,“不信,你信我?如果你信我,山脚下那些人是摆设么?”言玦修皱眉,不知该如何解释,山脚下的确有他安排好的人在,只是苏时了是如何知晓的?那些人明明距离山脚还有好一段路。苏时了扬手将手中长剑丢到了门口的剑鞘之中,伸手推了言玦修入内,道:“好了,吃饭吧,吃完了,我给你仔细瞧瞧。”二人入内,各自坐了,苏时了喝了一口粥,挑眉笑道:“我说,你来,不会是想旧情复燃吧?”言玦修吃了一口小菜,手下动作微顿,到底还是没说出那纸条的事情,他抬眸看向苏时了,“可以么?”他看似很认真的样子,但是苏时了看着,却是嘲讽一笑,他没有回答,却用表情表露了自己的答案。言玦修也不在意,吃完早饭,苏时了扬起手,点了点自己的脸,调笑说:“我脸上有粥渍么?”他侧着头,眉目含笑,一手点着自己面颊,言玦修看着他修长白皙的脖子,呼吸乱了一下,他放下了碗筷,伸手挪动轮椅往后退了退,道:“没有。”说着,他推着轮椅出去了,他刚出去,就听到屋内传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苏时了笑的趴在了桌子上,微侧了身子看向屋外有些尴尬的言玦修。言玦修清了清嗓子,道:“不是说要给我好好看看么。”苏时了笑够了起身,高声道:“冷冥,将药炉开开。”冷冥在远处应了一声,飞快的开了药炉,苏时了在前面走着,豆腐推着言玦修一路而来,很奇怪,这一路上,竟然没有任何台阶,所有的路对于他的轮椅来说,竟然都是非常方便的。不过仔细看去也不是没有,而是似乎被改过了,言玦修看了看陈旧之中泛着新色的竹子,眸光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苏时了打开药炉,说是叫药炉,其实也是个竹屋,只是这座竹屋比他住的还要大上两三倍。屋子内软塌,药炉,药材柜子,各种东西应有尽有,苏时了率先入内,看了四处打量的言玦修一眼,道:“把裤子挽起来。”豆腐闻言,欲上前为其挽起裤子,却被言玦修制止了,他笑道:“医者望闻问切,你不亲自上手么?”苏时了双手怀胸站在那看着他,良久讽刺一笑,“好啊,我亲自来。”说着,他缓步上前,在言玦修面前蹲了下来,给他脱掉了鞋子袜子,挽起了裤腿,他本有意整治一下他,然而当他看到言玦修腿上的痕迹之时,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满面严肃。他仔细的看了一圈,抬眸看向言玦修,厉声道:“你的毒是何人下的?!”言玦修微怔了怔,不答反问,“有什么问题么?”他不说,苏时了也不继续问,这毒是谁下的他早晚要查清,想着,他伸手扣上了言玦修的脉,可把脉下来的结果和昨夜是一样的。按照他之前想的,给他开了药,连吃半年,加之针灸,便能行走自如,只是不想,这腿上竟然这般的毒。他想着,起身在原地踱了两圈,半晌后方道:“你腿上的毒,来自于当年制毒世家方氏的制药千谱的毒。”“你身边有方家的人?”苏时了说着,微微眯起眼。言玦修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危险,他扬了扬下颚,道:“能不能治。”“能,不过我不保证能半个月完成。”苏时了说着微微一笑。这话他说的也有些迟疑,言玦修眸子微闪,他坚定的说:“我相信你能做到,最多十个月,你必须做到!”苏时了被他这样的语气和神色唬了一跳,心中情绪翻转,最后变成了一声冷笑,“你还真……”三个字说完,在言玦修的眼神之下,苏时了愣是没有说出话来。他在桌前坐了,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我要想想。”言玦修没有回答,抬手示意豆腐推他出去,临到门口,言玦修再度开口,“时了,纵然你我对立,可我如今能信的只有你了。”这句话落下,他也不管苏时了到底是什么想法,已然离去。苏时了坐在那,慢慢的垂下了眼睑,他将心中的悸动如数压下,他是五更谷的三公子,怎么可以在一个男人身上跌两次?言玦修说这话,大抵也是为了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他医治罢了。苏时了站起身,走到书架子上,从正中央最高处抽了一本书出来,封面上书:方氏制药千谱。他翻阅着制药千谱,翻到最后,却还差半本,当年的这本书他费劲心力才找回了这一半,剩下一半在何处?为什么书本上的毒会出现在言玦修身上,他身边有方家的人么?方家还有谁活着,明明当年他是亲眼看着全家葬身火海,难道有人逃出来了?苏时了将制药千谱收了起来,他在屋子里转了半晌,才将心中被引起的记忆如数压下。一枚飞镖从外而入,稳稳当当的扎在了桌子上,苏时了伸手拿了飞镖,将上头的纸条拿下,展开纸条,一语威胁跃入眼帘。第四章 再做决定陌生的字迹,却是用鲜血写的威胁之语,末了是一个大大的血污,血滴四溅,配上鲜血特有的腥味,这无疑是在挑衅。苏时了冷笑着将纸条撕毁扬手撒出去。威胁本公子,真以为他暂避天荡山就是无能之辈了么!我倒要看看,我就是治好了言玦修,来人又待如何!苏时了想着,甩袖大步离开了药炉,临走他吩咐冷冥关好了门,来到居住的院子里,言玦修手里抱着猫慢慢的抚摸着,看到他面带怒气而来,眸中闪过一抹精光面上笑的和善,“怎么了?一脸怒气的,是想不到法子么?”“少激我,我如今不高兴,你别惹毛了我,惹恼了我让你尝尝万毒噬心的滋味。”苏时了说着转身就要走。言玦修丢了猫,飞快的转了个身,伸手将苏时了拉到了身边。 第5章 一人怒目而视,一人眼神温和,就这样的情况之下,二人暗暗的斗着内力,很快药罐子破损飞散,苏时了扬袖子将飞来的碎片打到了屋外。趁着此时,二人都收了内力,言玦修笑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豆腐有事,冷冥是外人,如今能给我宽衣的,只有你了。”一句只有你了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带着一抹浅浅的想念。苏时了哼了一声,闭了闭眼,走到言玦修的身边蹲下,动作粗鲁的解开了他的衣衫。衣衫褪下,肩膀上的一圈牙印格外显眼,苏时了看了,忍不住红了耳朵,言玦修侧首,抬手摸了摸牙印,道:“我废了很大的心思,才留住了这个牙印,你可眼熟?”这个牙印是他们分开之时夜晚缠绵,苏时了愤恨之下在他肩膀上留下的,那时候咬的极其用力,留下了鲜血,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想办法留了下来。让伤口留疤,一个是伤得重,还有一个办法,便是在它结痂之时将它硬生生的抠开,重复数次,慢慢的就会形成痕迹。苏时了将言玦修抱起不客气的丢入了浴桶之中。“言少庄主爱好诡异,看来我要准备一些有手段的东西了,不然满足不了你。”苏时了色厉内荏的说道。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在外头的竹椅子上坐了,屋内言玦修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脸上的药汁摸了一把,伏在浴桶之上笑的肩膀都抽了。时了,承认吧,你还爱着我,你放不下我的。言玦修并未压制笑声,故此苏时了听得格外的清楚,他咬咬牙,威胁道:“你再笑,我就给你多添一把火,直接给你煮了!”他恼羞成怒,言玦修也收敛了笑意。一时间,二人好似回到了当年,失了记忆的苏时了比现在要好相处的多,二人在一起,心意明了,爱意绵绵,言玦修每次都是这样的笑着,在苏时了恼羞之时,收了笑意,将他搂入怀中,可惜如今他是抱不到了。不过没关系,很快,他还是他的,他也只能在他的怀抱之中。苏时了虽然在外头,却还是关注着屋子里的情况,浴桶里的水慢慢降了温度,苏时了入内,添了一小把柴,又将温度上升了起来。苏时了站起身,摸了摸水温,这才开口,“三天泡一次,每次三个时辰,泡完你休息,剩下两天我给你针灸。”“那毒呢,你这是通经脉的,毒怎么办?”“每日另有解毒汤药,不过这毒是方家的,能不能解我不确认,只能一点点试着来。”苏时了说着微微皱眉,若是制药千谱是全本的,那么这个毒他根本不担心,可现在他就算再怎么熟读那半本也无济于事。言玦修不慌不忙点了点头,道:“好,我相信你,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将失去的三年情感再次补回来。”苏时了此刻冷静下来,他皱了皱眉,不悦道:“你是病傻了么?你是准备让我脱离五更谷,还是你跟我回五更谷?”言玦修双手握着浴桶两边,看着苏时了,面色认真,“时了,任何事情现在都说不准。”苏时了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回到了屋外躺在了摇椅上,看着天空蓝天白云,他皱着眉,原本安定的心怎么都安静不下来。言玦修的到来代表了什么?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基本没有,可他却表露出了似乎非他不可的样子,他到底又在打什么主意?言玦修说的那些撩拨了他的话,他丝毫不信,只是他隐居三年,一时间外头的消息倒是知晓的不多,他想了下,抬手给了冷冥一个手势。很快,冷冥点头足下轻点消失在了原地。苏时了转眸看向竹屋,他眼眸微微沉了沉,言玦修,若是让我知道你是来利用我的,那么别怪我心狠,一年后的武林大会,你想要,我也想!第六章 公子寻谙言玦修在浴桶之中泡了三个时辰,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药效慢慢的通过张开的毛孔浸入身体,他慢慢的感觉到了双腿的疼痛。他本是极能隐忍之人,可还是在那针尖扎的疼痛之下轻哼出口。苏时了听到声音,起身入内,见他额际满是薄汗,眼眸微动,弯腰抬手覆上了他的额际,为他擦去了汗珠。言玦修睁眼,勉力笑了一下,然而这笑容扭曲的厉害。“你别笑了,好丑。”苏时了皱眉轻声说道。刻意压低了的声音似乎多了些什么。言玦修长舒一口气,忍过了这一波疼痛后笑道:“你不嫌就好。”苏时了抬手为他把脉,看了看时辰,道:“你必须忍耐着,否则就没有效果了,若是忍不住,不如咬我吧。”言玦修似乎有些吃惊,他在山下半个月,在竹屋两天,苏时了表现的都是厌恶,疏离,可今日竟然主动亲近,话语之中还带了些许关切之意。苏时了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嘟囔道:“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不认识?”“你……许久不曾……对我如此关心。”言玦修忍着那一股股疼痛,慢慢的将这话说完整了。苏时了皱眉,伸手摸了摸水,又添了一小块柴,抿着嘴不说话。言玦修没有听到声音,迷蒙着眼看了一眼后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昏迷之前,他看到苏时了面露焦急之色,目含关切,他心中一动,放心的昏了过去。当他昏迷的那一瞬间,苏时了的双手微颤了颤,眸中关切缓缓退下,面上的焦急之色也顷刻消失,他就这样淡淡的看着他,眼神从他的眉眼滑至其肩膀上那牙印之处,他弯腰凑过去仔细的观察了片刻,伸手轻轻的戳了一下。的确是他的牙印,要说他为何如此肯定,还是因为他两侧有虎牙,比其他牙齿略长略尖,咬下去便有两个清晰明显的坑。苏时了站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言玦修,看不出喜怒。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声咕咕的声音,苏时了想也不想的提步外出,他快步到了竹林之中。风吹过竹林飒飒作响,苏时了闭目侧首,单手运气捻起地上竹叶猛地掷出。竹叶灌注内力,形同飞镖,然而却在半路被人截了下来,寒光闪耀的飞刀将竹叶钉在了竹子之上。苏时了瞧着竹子上的飞刀,双手背负身后,下颚微扬,“再不出来,你就滚。” 第7章 “一会豆腐回来,我会让他来推你的。”苏时了说着,起身走了。等他一走,言玦修悄悄的单手扣上了自己的脉搏,随后他脸色微变,半晌后轻笑一声,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是我小瞧了他呢。”说着,言玦修躺下,看着屋顶,他想还是要下一剂猛药才行啊。苏时了若有所思的走在小院子里,走到院子里唯一的台阶上坐了,伸手抱了白猫,慢慢的抚摸着。把脉下来,言玦修体内的毒已经去了大半,但是他双腿痕迹却丝毫不少,可虽说对症下药,但是他也只是试试,难道他当真如此厉害,可以一下子用对了药物?想到这个可能性,苏时了自己都笑了,他有几斤几两自己是清楚的,方家的毒若是如此好解,当初他们家就不会因制药千谱而被灭门了。“咔嚓……”突然,竹子的碎裂声传来,苏时了回神抬眸看去,眼前的竹林倒了一小片。他不悦的皱眉,这个苏寻谙竟然拿他的竹林撒气,看来是要收拾一下了。苏时了想着,抬手放在唇边吹出了一声口哨,很快,一名黑衣人从不远处而来跪在地上。“竹子,我的竹林被毁了,你就在山脚找些老实的人来,给我重新栽种一片,比原先的大一半就好。”苏时了抚摸着猫儿随口吩咐。竹子是他的另一个暗卫,冷冥在明他在暗,这事儿本轮不到他来,只是冷冥下山还未归来而已。竹子有些迟疑,他是暗处的,曝光在明处似乎不大妥当,“主子……”他刚开口,苏时了便想到了,“哦,对了,你没钱,你去通知一声冷冥,此时交给他去办,你还去暗处待着。”“是!”话音落下,竹子便消失在了原地。苏时了将猫放在自己胸口,仰面往后一靠,手肘撑着地面,长舒一口气。今日脑子有些不够用啊,他怎么把竹子唤出来了呢。苏时了叹息,看着眼前的猫咪温柔的笑了。豆腐手里拎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走过来,正巧看到苏时了微微侧首温柔含笑看着猫咪的样子,豆腐略一失神,停下了步子。“你主子等着你去服侍呢。”苏时了听到声音,抬眸看他说道。豆腐低头垂眸,将野味放到了厨房,快步往药炉而去,他步入药炉,在一旁静等言玦修醒来。言玦修疲累,睡了大概两个时辰才醒来,此时已是下午,豆腐见他醒了,将准备好的水递了过来。“将那紫色的药瓶给我。”言玦修喝了一口茶说道。豆腐皱眉有些迟疑的递了过去,“这药多吃对身体不好。”“我自有分寸,如何,天荡山你查看过了?”言玦修说着,倒出了一枚药丸吞下,随口问道。豆腐在床边跪下,给言玦修穿上了鞋袜,“回主子,已经一一查看,除了下山那条路,其他地方都以五行八卦阵封路,若非熟悉之人带路,会迷失林中。”说着,豆腐顿了顿,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有开口。言玦修放下茶盏,在豆腐的搀扶下坐到了轮椅上,“想说什么就说。”豆腐手下动作顿了顿,给言玦修穿好了鞋袜,这才抬头道:“没什么,就是,小公子……方才属下回来之时,看到了苏公子。”豆腐似乎想要提小公子的什么,见言玦修脸色变了,立刻转了话说到了苏时了的身上。听到小公子三个字,言玦修淡然的面容似乎有些一些裂缝,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沉声道:“然后?”豆腐对上了言玦修乌黑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方才一眼,属下瞧着,他比主子藏起来的那位更像小公子。”第八章 一个机会小公子三个字如同是禁词一般,豆腐话音刚落,就被言玦修一掌拍飞,豆腐撞在门上落地,吐出了一口淤血,单膝跪地,垂首不语。言玦修整理好了衣衫在榻上坐着,眼神冰冷,缓缓道:“小公子的事情,本座自有计较,不需你多言,若有下次,别怪本座心狠。”豆腐抿了抿嘴,低头道:“是,属下知错。”“嗯,起来吧。”言玦修的声音顷刻间恢复了正常,仿若方才的一幕幕都未曾出现过。豆腐起身走到言玦修身边,搀扶着他在轮椅上坐了,这才缓缓推了出去,下午他休息之时,冷冥带着人以及一大堆的竹子回来。此刻,苏时了正站在那看着那些人吭哧吭哧的种竹子。言玦修到他面前,不由得皱了皱眉,道:“竹,自栽下,要经历三年扎根,方可成竹,你这般有什么用?”“三年?我等不了下一个三年,只能从别的地方挖过来了,埋深点就是了。”苏时了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那随意的样子似乎并不在意这片竹林是否能长久。“这样的竹林并不能长久,你何必呢?浪费了人力物力,不如多等三年,三年后竹林成片,不论是练武或是夏日避阳都是极好的。”言玦修声音关切,带着些许关怀,真心实意。苏时了双手背负身后,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双唇微启,面上一笑,任性道:“我乐意。”他这话带了些许孩子气,言玦修垂眸轻笑一声,苏时了听了哼了一声继续看那些人种竹子,而言玦修抬眸定定的看着他的侧脸,正如豆腐所说,他的侧面越看像,但是他深知,他不会是他。那个人自幼骄傲,就算落魄也不会沦落与五更谷为伍,他也知道他藏起来的那个是冒牌货,可他不能将那个人丢出去,因为他还需要利用他。言玦修想着,眼神放空,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的眼神之中带起了些许杀意。苏时了察觉到,掏出了一把扇子轻轻一扇,道:“言少庄主,我们来仔细聊聊你的腿和我的报酬,如何?”言玦修回神,眼神瞬间变的深情,微微一笑,“你我之间,还需要聊这些么?”苏时了斜睨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屋去了,言玦修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慢慢的暗了下来。 第9章 苏时了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桌边打开了一个盒子,盒子内黑色的瓷瓶在苏时了的手中,越发的显得阴沉,他眸中有着些许迟疑,半晌收了药瓶,转身解了衣衫准备休息。就在此时,豆腐抱着言玦修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恳请苏公子救救我家主子。”豆腐一进来便跪下了,急切的恳求。苏时了眸中闪过不悦,转身看到豆腐和言玦修的样子便愣了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伸手接过了浑身是血的言玦修,运起内力,不等豆腐反应,苏时了人已出门。几息之间,苏时了已到了药炉,他将言玦修放下,抬手扣上了他的脉搏。苏时了给其把脉,神色一凛,撩起了他的裤腿查看,小腿上的红色痕迹蜿蜒如蛇缠绕,颜色深了几分,已到了膝盖处。豆腐跟在后面进来跪在了一旁,苏时了斜睨了他一眼,道:“怎么回事?详细说来。”“小人在悬崖边找到我家主子,主子那时已昏迷,小人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豆腐低着头一字一句的回答。苏时了闻言便沉默了,片刻后,他低声含着内力呵斥道:“冷冥!”冷冥听到声音飞快赶来,看到屋内床榻之上,心中略有些吃惊,面上不显,在一边跪了下来。“你去四周查探一下,天荡山各出入口的阵法可有损毁。”苏时了下了命令,冷冥一言不发起身离开。苏时了吩咐完,却坐在那不动了,躺在床上的言玦修口中又溢出了鲜血,豆腐看着眼中焦急,重重的磕了头,“恳请苏公子施以援手。”他的哀求,苏时了并未应答,豆腐就一直弯着腰,额头抵着地面,半晌,他听到苏时了说:“出去。”豆腐面露喜色,起身道:“小人在屋外为苏公子护法。”苏时了一言不发,待豆腐退出,他从一旁的暗格中摸出了一个雕刻着梅花的盒子,他打开盒子,盒内只有一枚雪白的泛着梅花香气的药丸。苏时了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言玦修,你欠我一条命。”说着,苏时了伸手捏开了药丸的蜡衣,将香气浓郁的药丸塞入了言玦修的口中。他抬手将言玦修的下颚抬了抬,药丸却下不去,苏时了皱着眉叹了口气,他连这药丸都拿出来了,若是吃不下去,可就浪费了。想着,苏时了长叹一声,捏开了言玦修的唇,弯下腰去,与他双唇相贴,他往他口中吹了一口气,同时手下用力,接连两次后,他才感觉到了他吞咽的动作。苏时了松开手直起身,解开他的衣衫,右手五指张开,掌中内力缓缓吐出,他贴着言玦修的胸膛缓缓灌注内力为他化开体内的药丸。这个过程是漫长的,其他人不懂那梅花盒子里面的药丸是什么,但是苏时了却清楚,服下这枚药丸,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活下来,运气好的,内力也会随之增长。这药丸,五更谷五位公子,每个人都有一颗,不到生死攸关谁也不会轻易动用,可现在,他的药丸给了言玦修。后悔么?他也不知呢。苏时了轻声问着自己,最后只剩一抹苦笑,他告诉自己,他是为了完成父亲的任务,现在他还不能死。如此想着,苏时了心中杂念尽数散尽,专心为他化着药丸,将药效发挥到最大。而屋外,苏寻谙冷着一张脸,阴森森的盯着屋内的人。第十章 不需你管冷冥手握长剑戒备的看着苏寻谙,不远处,豆腐胸口一片鲜红的昏迷着。“还请四公子不要为难属下。”冷冥说着,淡淡的瞥了那未关紧的窗户,他也说不清那窗户是什么时候开的,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眼前苏寻谙表露出来的阵阵杀意,着实让人心惊。苏寻谙气的眼睛发红,冷冷的看了冷冥一眼,低声呵斥道:“不能护主,我看你也要回炉重造了!”说着,苏寻谙猛然出手,单手为爪直击冷冥面门。冷冥心惊,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却有意的避开了药炉,苏寻谙察觉到他的意图,冷笑一声,转身往药炉而去。他刚跑了几步,便停下了脚步。苏时了双手背负身后,捏着一杆玉萧,额际带着点点薄汗,脸色也略显苍白,但是这些似乎对他都没有影响一般,他慢慢的往苏寻谙身边走去。苏寻谙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方才的暴怒缓缓被压下,他看着他靠近,竟然忘却了呼吸。一直到苏时了抬手弹出一颗珠子将他打的往后退了两步,他这才反应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呼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将药丸喂给他!”苏寻谙理智回笼,带着浓浓的杀意和愤怒。苏时了眼中闪过一抹讽刺,下颚微扬,“若非你插手,我何至于浪费。”苏寻谙闻言一窒,随后冷笑了几声,道:“好,好,好,既然我插手了,那么我便插手到底!我倒要看看,我今日就是杀了他,父亲是不是也会杀了我!”他是真的动了杀心,说完,便抽出了腰间长剑,此刻言玦修还在昏迷,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他一动,苏时了也动了,不管苏寻谙往哪儿,苏时了都能准确的拦在他面前,且面色不变。苏寻谙脸色微变,沉声道:“三哥,你让开,你方才帮他化开药丸,花费了不少内力,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你可以试试。”苏时了缓缓抬眸,语气淡淡的。他捏着玉萧飞快的转了几圈,玉萧在空中画出了漂亮的圈,苏寻谙看着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却很快清醒了过来。“三哥,你竟然对我用失魂!”苏寻谙心痛的说。苏时了微笑,“不错啊,能感受到,既然察觉到了,那就退下,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苏寻谙这下摸不清苏时了得底子,他看了看药炉,单光那眼神就知道,他没有放弃杀了言玦修的这个心思。苏时了手中玉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手心,失魂哄人心弦,噬魂夺人心魄,是他的绝技之一,不想内力消耗过多,竟然没有哄住苏寻谙,那么只有唬了。苏寻谙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后他眼神凌厉的说:“今日,我一定要杀了他!” 第11章 “为什么要骗我?你来天荡山到底所为何事?”“毒是假的,为何跟方家的蚀骨如此相似?”“谁研制的?你?还是你身边的谋士?”几个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言玦修的眼神却从苏时了的眼睛慢慢的下滑到了他的双唇之上,红润的,薄薄的。苏时了察觉到了他的走神,没好气的拍了他一下,坐的离他远了一些,冷笑道:“怎么,三年来,少庄主不曾找人伺候伺候么?接连瞧着我走神,难道还以为我是小倌儿不成?”“你自然不是,你若是,我还不惦记你。”言玦修脸皮几厚,这话说着,伸手在他耳边轻轻扫过。苏时了抬手拍了他的手一下,道:“回答我的问题,不回答,我就给你丢出去。”“好,我一一回答,我骗的不是你,还有我身边的人。”“我来天荡山,为避世。”“此毒名为红纹,乃蚀骨衍生之毒,没有蚀骨厉害,痕迹相似。”“我若是能练毒,何至于到了今日这般田地。”言玦修将苏时了的问题一一回答了,苏时了沉默的看着他,半晌,开口道:“你中毒,到底是自己下的,还是别人下的?”“别人下的,不过我有数,然而我没料到是红纹。”言玦修毫不犹豫的回答。就是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却让苏时了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眼珠子一转,“你知道红纹,既然知道,为何找到了天荡山。”红纹不如蚀骨,虽说能解毒的人不多,可应该也能找到几个。言玦修扬了扬下颚,“避世。”苏时了再次听到这两个字,终于忍不住笑了,“避世?言少庄主,你是在开玩笑么,你避世,恐怕等你回去,云暮山庄就该易主了。”言玦修也很无奈,叹息了一声,道:“我知,但是我现在必须避开,云暮山庄太乱,我若牵扯,不大好,毕竟我现在是最没威胁的。”苏时了闻言,笑容骤然收敛,云暮山庄太乱,他又是最没威胁的,在最乱的时候外出求医避世,若那些人死光了,只怕都不会有人怀疑言玦修。他看着言玦修的眼神,带着些许笑意,这个男人就是在武林正派,若是在他们一党,只怕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还真是心黑手狠。苏时了坐在那,言玦修费力的挪动了几次,又挪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了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时了,留下我一年,可好?我们逍遥自在的再过一年,可好?”两声可好,两个要求,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苏时了右耳下的脖颈之处,他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除了言玦修,无人知晓,他这个位置是轻易碰不得了。他一扭头对上了言玦修的眼,眼中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情意,另留了三分理智。苏时了抬手打开了他的手,起身往外面走了几步,斜睨了他一眼,道:“留下,可以,逍遥自在,你做梦。”说完,苏时了大步离开,只留下了屋内言玦修低声轻笑。踏出药炉,站在竹林处,他抬手做了个手势,面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言玦修,这可是你自己要留下的,真是多谢你的成全呢。第十二章 逍遥日子天荡山散养着一些鸡鸭,满地跑的鸡鸭宰了吃格外的肥美。自从二人将明面上的说开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比刚上山那会要好上许多,苏时了不再去试探,言玦修也不再去隐瞒。只是这里面几分真几分假,也唯有他们二人知道。二人同吃同住,看上去关系亲近了不少,言玦修依旧坐着轮椅,和苏时了一同满天荡山的转悠。正如之前他说的,住下可以,逍遥日子那就别想了。言玦修成了苏时了的免费劳动力,他虽然不能行走,但是一手飞刀使的极好,用力之准令人咋舌。“咕……咕……”空中鸽子的叫声带着翅膀挥舞的声音传来,言玦修暗叹了口气,捏起一块石头,微微侧首,耳朵微动,手下发力,石头飞出,鸽子扑腾了两下,从空中掉了下来。苏时了在一旁架着火堆烤着两只外焦里嫩,泛着金黄色泽的鸽子,看到又掉下来了一只,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手法娴熟的将鸽子开膛破肚。用烧开了许久的开水将鸽子烫了拔了毛,重新烧了一小锅,将鸽子丢了进去,准备慢慢的熬汤。言玦修看着他动作利落,无奈的叹了口气。苏时了在一旁坐下,拿了烤好的鸽子直接横在嘴边啃,听到这一声叹息,他冷笑道:“怎么着?嫌日子无聊了?”“与你在一起,有什么无聊的,只是我们这几天,天天打鸽子吃鸽子,吃腻了。”今日三只,昨儿四只,若是他没记错,前天他们两个人吃了八只鸽子,这天荡山,当真有那么多人放信鸽?言玦修微微眯起双眸,仔细的看着那香的让人流口水的鸽子,肉质肥美,飞起来灵巧不足,肉鲜嫩不紧实,这是肉鸽啊。“你何时也喜欢这些小把戏了?”言玦修陪他玩了三日,终于在每日的烤鸽子中败下阵来。苏时了却依旧吃的香甜,不多时一只鸽子被啃完了,他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拿起一只递到了他面前,以眼神示意他吃。言玦修看着,苦了一张脸,半晌方道:“可以不吃么?换点别的法子折腾吧。”言玦修毫不掩饰的叹了口气,悠悠然的唤了一声,“时了……”这一声时了声音低哑,带着些许撩人心弦的错觉。然而当他一抬眸,却见苏时了依旧是那姿势,眉目之间带上了些许失望之色,与之对视一眼,他慢慢的垂下了眼睑。明知这个男人是装的,可言玦修的心里还是难受了一下,他又是一声叹息,伸手接过。 第13章 这话刺耳的很,言玦修皱眉,俯身堵住。他清晰的看到,苏时了的眼笑弯了,眼中带着狡黠,显露了他的口是心非。“以前你没那么伶牙俐齿啊。”言玦修起身穿衣,似是感慨。苏时了大咧咧的坐起身子靠着床柱,也不管如今自己是何模样,一条腿垂在床沿慢慢的晃动着。“就是因为以前吃了亏,现在才如此啊,倒是少庄主,不减当年啊。”最后几个字说的格外暧昧,言玦修似乎想到了昨夜的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耳朵有些泛红。苏时了看着心情颇好,三年前他是兔子,三年后可不是了。“三哥!”苏寻谙的声音自外传入,不等屋内二人反应,他已经推开了门入内。只需一眼,苏寻谙便看清了屋内苏时了的模样,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后美艳的面容之上满是愤怒。言玦修见状,脸色一变,一掌打出将苏寻谙逼出了屋子。苏时了侧头,脸色阴沉,苏寻谙到底安排了多少,为什么他又出现了?苏寻谙并非不通人事之人,一眼就明白了二人做了什么,更何况苏时了身上痕迹明显,更是叫他怒火中烧。言玦修与之对打自屋内到屋外,二人都是全力一博。同为男人,言玦修自然看清了苏寻谙那刘露出来的妒忌。二人打的难舍难分,屋外的竹林再一次遭殃,苏时了却慢悠自在穿衣洗漱,似乎不将他们的打斗放在眼里。一盏茶的时分,屋外已经一片狼藉。苏时了拿了玉萧把玩着缓步而出。苏寻谙双目发红,下手又快又狠,招招致命。言玦修沉稳,眉目清明,见招拆招,似游刃有余。苏时了站了一会,吩咐冷冥拿了摇椅,矮几,泡上一壶好茶,他悠然自得的往那一坐,手中玉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等到二人对掌分开,已是半个时辰之后,院子里一片狼藉,动物跑了,蔬菜毁了,竹林也成了废墟。苏时了心下不悦,却是笑了,丢出了两个银锭子,准确的从二人的眼前落在了脚边。看到银锭子,言玦修回眸看他,率先撤了一身凌厉杀气,“这是做什么?”苏寻谙依旧脸色阴沉的盯着他,似乎还不服气,手下微动,脚下往旁边走了两步,似还要动手。“打的不错,很是精彩,给本公子添了几分乐趣,这是赏你们的。”苏时了说完,站起身往他二人处走去,最后站在了苏寻谙的面前,背对着言玦修。这个看似平常的动作,却让苏寻谙嫉妒的难受,他们自幼一起长大,让苏时了相信他,愿意背对着他,他用了二十年,但是这个男人,却用了几个月!苏时了从言玦修手里拿了一枚精致的飞镖,捏着飞镖的手抬起,往前一步,飞镖扎入苏寻谙的肩膀之中。素白的衣衫顷刻间被鲜血染红,苏时了微笑着,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谷中传言,与你有没有干系?”五更谷五位公子,各有各的势利,各有各获取消息的渠道,苏寻谙低着头,看着肩膀上那锐利的飞镖,沾染着自己的鲜血,他抬眸,灿烂一笑,笑容令周遭一切黯然失色。“没有。”苏寻谙说着,微微侧首,甚是委屈,“三哥,你不信我?”苏时了拔出了飞镖,随手丢给了一旁的冷冥,他拍了拍手,擦掉了手指上沾染的鲜血,“我信与不信都没什么干系,若要我信你,就拿出诚意来。”苏寻谙看了看站在苏时了背后的言玦修,深吸了口气笑道:“三哥放心,我会查出是谁传了不实谣言,到时候,我会给三哥一个交代。”“很好,既然如此,那就给钱吧。”苏时了点头,说着冲二人伸出了手。二人皆是一愣,苏时了一扬手,冷冥木着一张脸送上了算盘,他随手拨了一下,道:“我这里的东西虽然很普通,可我有感情,你们二人毁了我的地方,每人赔我五百两,此时就算过去了。”五百两?!这里的东西满打满算不知有没有一百两,狮子大开口,也只有他敢这么干了。言玦修二话不说,将怀中随身携带的玉佩递到了他手里,在他开口之前解释道:“这是我名下所有私产的信物,凭此物,可以调动我名下所有财产。”他如此作为,苏时了笑了,笑容之中多了几分暖意,比之方才苏寻谙的笑容,有过之而无不及。苏寻谙看着他一向拒人千里之外的三哥,却如同坠入了情海的毛头小子一般,他终究在这件事上无法忍耐,垂眸,冷声道:“三哥,你说若是言玦修并无中毒之事,在江湖上传开,这天荡山可还有安静之日?”第十四章 从天而降之人这话便是明晃晃的威胁,苏时了顺手将玉佩塞入怀中,定定的瞧着他。方才苏寻谙装委屈,利用了他们二人之间多年来的建立的薄弱信任,苏时了何尝不知。既然如此,他也利用一下也无妨,想着,苏时了收敛了笑意,低下眼眸长叹一声,“寻谙……你……若想这么做,便去做吧。”苏寻谙一愣,眸中立刻闪过一抹杀意,借刀杀人什么的他很是喜欢。思绪至此还未想完,苏时了双手背负身后,似是惆怅的低声道:“三年逍遥日子,倒是要到头了呢,呵……”说着,他苦笑,“也罢,一直避世也不是事儿。”苏时了说完,对上了脸色发青的苏寻谙的眼,“若是真要这么做,可要提前说一声,好歹你我兄弟多年,也算是给我个面子,让我有时间准备撤离,别到时候太难看就行。”一旁的言玦修看着眼中满是笑意,这个苏时了,就是做戏都做的那么的假,只略变了语气,态度却依旧嚣张。他是装的,苏寻谙岂能看不出来,可偏偏他被苏时了吃的死死的,他更清楚,如今苏时了回去,也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咬牙,冷哼了一声,不顾身上的伤口,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纵身一跃,顷刻间便消失在了二人视野中。 第15章 “主子,属下跟丢了。”竹子突然出现跪地请罪。言玦修冷笑着开口,“会跟丢不足为奇,那人轻功江湖之上认第二,还无人认第一,毒蝙蝠可不是轻易叫的。”苏时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下去,“那是谁?”“一个还不能死的冒牌货。”言玦修声音阴沉,听不出一丝情感。苏时了闻言挑眉,慢慢悠悠的起身,悠闲自在的往药炉而去,言玦修推着轮椅一同前往。刚到药炉门口,屋内传出男子有气无力,却带着厌恶的声音,“你是何人!滚开!”冷冥冷眼瞧着,不客气的上前一把将男人打晕了过去。苏时了推门入内在床边坐下,伸手搭上了男子脉搏,细细探去,他轻笑一声,伸手掰开了男子的唇,仔细的观察着他口中,半晌轻笑一声,松开手起身走到一边架子边清洗着双手。言玦修静默的守在一边,这会才开口道:“如何?”苏时了拿着帕子擦手,满面笑意,“这个男人不简单啊,身上除了我打出来的内伤,口中藏了个毒药。”说着,他将帕子丢在水盆中,“你去取出来我瞧瞧是什么毒。”言玦修见他说话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原本阴沉的脸有了三分笑意,带了两份无奈,“我不去,你要看自己去取。”这话说着,明明白白的嫌弃。苏时了挑眉,啧了一声,戏谑道:“那不是你的人么,我若是碰了多对不起你啊。”言玦修挪到苏时了身边,深情满满,“无所谓,你想碰便碰,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可……若是有人碰了你,我定追杀至天涯海角。”他明明笑着,这话听了却带了几分戾气,苏时了看着他,心中有些诧异,这个男人一直给人的感觉便是温文尔雅,笑意常在的,这般霸道凌厉的,倒是第一次见。“冷冥,取出来我瞧瞧。”苏时了转身吩咐冷冥。冷冥低垂着眼睑上前,不客气的用工具将男人口中的毒药拿了出来,苏时了一脸嫌恶的看着,“你瞧瞧,什么毒。”冷冥走到一边将毒药放在碗中,拿针挑破了这才拿了过来。苏时了淡淡瞥了一眼,道:“很普通的毒药,看来他不想死啊。”“他当然不想死,他的事情还没办完呢。”言玦修冷声说道,说完,看向苏时了又转了语气,“时了,你不问问他是谁?”“懒得问,等他醒了就知道了。”苏时了盯着那男人的侧脸,越看越眼熟,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他毫无吃醋模样,言玦修暗叹一声,“可否让他醒来,我探下消息。”苏时了沉默点头,随手指了桌上一瓶药,冷冥将药给他喂下。不多时,男人闷哼一声似有醒转之意,不待言玦修开口,他便带着冷冥退了出去。“言哥哥……”清醒过来的男人低声唤道。苏时了刚好走到门口,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言哥哥?真叫人毛骨悚然,苏时了眼珠子一转,就这样大咧咧的在竹屋外的摇椅上坐了,好不要脸的光明正大的偷听着。随着这声音出口,言玦修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接了上去。“无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又为什么从天而降?”哦,原来叫无忧,无忧么?人生而在世怎会无忧,苏时了冷笑,继续听着屋内的声音。无忧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声音带着哽咽,“庄主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消息,说言哥哥你的双腿好了,庄主大怒,找到了我,我费力逃脱,遇到了蝙蝠前辈,奈何天荡山四处都有阵法,蝙蝠前辈便带着我从空中掉落,不想却被人打了一掌。”无忧简单的将事情说了,言玦修盯着他,神色晦暗不明,无忧似乎很会利用自己的这张脸,他微微侧首,趴在了言玦修的膝盖上,“言哥哥,我好想你,我不要离开你了。”言玦修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起来吧。”无忧抬头,却依旧跪坐在他身边,抬头道:“言哥哥江湖上出事儿了。”“哦?什么事?”“据说五更谷的三公子为了制药千谱在江湖上大有动作,连日来不少人都去了山庄找庄主商量。”无忧神色认真,略带紧张的说道。言玦修对上了他的视线,扯了扯嘴角,眼角余光瞟了门外一眼,这一月以来,他二人分开之时都未超过两个时辰,说他去江湖上捣乱,当真是可笑。“言哥哥你的腿还好么?可否让我见见为你医腿的人,我想我手里那一部分的制药千谱或许有用。”无忧一手按在胸口,深吸了口气关切的说道。言玦修点头,不等他示意,无忧已经自发的推了轮椅出去。屋外,苏时了闭着眼似乎在养神,听到二人出来他也不动弹。“若是累了便去床上歇着,在此处可要病了。”言玦修说着,推了轮椅上前,伸手意图捏他的手。苏时了眼睛微微睁开不客气的把他的手打了下去,“别碰我。”那一下清脆却不疼,言玦修也不在意,倒是一旁的无忧自作聪明的开口。“言哥哥,前辈都有自己的习惯,我想这位公子也是如此,只是还太年轻,还未把握好度,并非故意的,是么。”无忧一句话将苏时了捧到了前辈之位,却又直接说他没有分寸,当真是惹人厌烦。言玦修斜了斜眼睛,并不接话。苏时了却是睁开眼笑了,笑容一现,无忧愣住了,并非是因为他多漂亮,而是因为这个笑容他看着有几分熟悉,他伸手摸了自己的脸颊。为了这个笑容,他每日盯着镜子,自然最清楚这个笑容是什么样子的。眼前漂亮的过分的男子却更是自然,可惜也不过和他一样,低垂着的眼睑遮住了眸中一抹嘲讽。 第17章 “该吃饭了。”言玦修说着推动轮椅和苏时了一起慢慢往大竹屋走去。走到门口之时,言玦修突然开口,“时了,你唤我一声。”“言玦修。”苏时了很配合的叫了一声。言玦修摇头,“不是这个,叫方才你酸的那个。”苏时了手下摆碗筷的手一顿,面色有些怪异,言玦修满含期待的等了一会,他一扭头,“喜欢听让你的方弟叫,叫的多好听啊。”言玦修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你叫会更好听,你会叫的。”他肯定的说道,苏时了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在他的示意之下,无忧也被带来一同用饭。苏时了吩咐冷冥取了酒来,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的浑身酒气,有些醉醺醺的。“你做什么喝那么多酒晚间又该难受了。”言玦修低声责备。苏时了半趴在桌上,似哭似笑的说:“一醉解千愁啊,两个月了,你的双腿毫无起色,若是再无进展,你……就要死了啊。”他说的哀戚,无忧闻言也是满面焦急,吃惊道:“怎么会!不是说不会伤及性命么!”、第十七章 信他心意苏时了冷笑,“那是方氏的毒,方氏医毒双绝,医,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救回,毒,只需一点便能受尽折磨而亡,你不是方家的人么?为什么你不知道呢?”苏时了说着又是一杯,喝完他一手撑着下巴,“你是方家的人,你知不知道怎么解毒?”“我,我学艺未成,不知道。”无忧面上的担忧此时看来是真心实意的。苏时了盯着,半晌黯淡了眼眸,略有些自暴自弃的说:“原来如此,既然来了就等着给言玦修收尸吧,我救不了他。”“你救不了,那你师父呢?”无忧这话语气带着一些质问,听上去让人格外不爽。苏时了擦干了唇边酒水,带着绝望冷笑,“我救不了,我师父也救不了。”无忧一把将筷子拍在了桌上,猛的起身,提高了音量骂道:“言哥哥相信你师父才来找你师父医治,你们师徒却这样戏耍于他,你们不会故意来拖延耗死言哥哥的吧?!我看你就是欺世盗名之辈。”无忧骂的爽快,苏时了的脸色也越发难看,等他说完,苏时了丢了酒坛子起身快步离去。言玦修心里知道这是假的可还是担忧着,他冲无忧呵斥道:“生死有命,他尽力了,你一来便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方伯父从未如此教过。”说完,不等无忧开口,言玦修抬手做了个手势让豆腐推他去找苏时了。苏时了此刻在一方药圃内,那是整个天荡山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冷冥也轻易踏足不得。言玦修让豆腐回去,他自己进去,苏时了躺在一片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翘着二郎腿,好一派悠闲自在。“戏演的不错。”言玦修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一起躺下。苏时了睁眼,吐了草,“看他方才样子不似作假,内里说不定有隐情呢,你说他是不是对你上心了,本来打算给你下药毁了下肢,等你不能走他依旧不离不弃,可不就感动了你成为你身边人了么。”言玦修听了忍不住轻笑,“猜的很准,可惜他们的算盘落空了,我身边只愿有你。”“啧……你这人……”苏时了嫌弃的说了一句,闭目躺着。言玦修低声道:“今日为何如此。”“你不是想要么?正好我也想要看看,耍点小手段而已,绝对是他心甘情愿拿出来的,我可是小人之中的君子。”苏时了笑眯眯的说道。二人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似乎都真实了不少。言玦修想着那个称呼,翻身压在了苏时了身上,轻咬他的耳朵,“时了,唤我一声。”苏时了睁眼看他,“叫一声我只怕会先把自己恶心死,不叫。”言玦修将手放在了他衣带之上,威胁道:“叫不叫?”苏时了笑着扯开了外袍衣带,挑衅道:“就不叫,怎样?可要我继续脱?”这下,言玦修知晓这个威胁不顶用,他眼珠子一转,手往苏时了的腋下而去,指尖灵活的在他身上轻挠。每一下都带动了苏时了的感官,苏时了怕痒,特别的怕,身上满是痒痒肉,正常情况下稍微一碰便整个人都跳起来了。言玦修挑准了这条,一边挠一边压着他不让他躲开,一边追问,“叫不叫?嗯?叫一声我便放过你。”苏时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上力气全无,只能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狂笑,口中却依旧不落下风,“不叫!什么酸死人的称呼,哈哈……我不叫……你松开我。”一个伸手挠压着不放,一个想要躲却毫无力气,衣衫摩擦玩闹之下,苏时了本就解开了的衣衫又开了几分,白皙的皮肤在大开的领口若隐若现,言玦修盯着眼神都暗了,他手下的动作也停了。苏时了躺在草地上又止不住的笑了好一会这才缓了过来,他撑起身子,在言玦修的耳边轻舔,低声道:“这样的情况下叫了有什么趣儿?晚上喊才有意思呢,嗯?可好?”一句话说下,言玦修呼吸都重了几分,他欲低头撷唇,苏时了却反应极快的推开他起身,将自己衣衫整理了一下。“我要继续去演戏了,你慢慢平复一下吧。”苏时了说完,起身大步而去。言玦修无奈的笑了,在原地坐了片刻,舔了舔嘴唇,无妨,还有一会可就要用晚饭了,晚上可也快了。言玦修回到轮椅上坐下,继续装他的瘸子,一脸失意的在天荡山转悠。无忧找上了他,蹲在他面前宽慰道:“言哥哥,别担心,我一定一定想办法救你。”言玦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方氏制药千谱已经丢失,他们师徒也是不输于方家的神医,他们都这么说了,大抵我的命也就如此了。”他其实不屑于用这种方法得到制药千谱,但谁让苏时了喜欢这种方法呢,用他的话说,我演我的,他自己分辨不出还怪我么。 第19章 苏时了同样是笑,眸中满是了然,他抬起湿漉漉的手,冲他伸了出去,故意压低了声音撩拨道:“言哥哥,我后面洗不到,你帮帮我。”一声言哥哥,期待了一日的言哥哥从他口中说出,给了言玦修莫大的激动,他深吸了口气,大步上前,抓了他的手将他拉到桶边,也不管水扑出湿了他的衣衫。苏时了浑身沾着水,他抬眸,睫毛轻颤,嘴角缓缓上扬,打趣道:“一句言哥哥你就失了态了?”他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尾音转了个弯,如同猫儿一样挠着,言玦修眼神彻底暗了下来,手伸入水中,缓缓在他身上留恋,只觉得手感极好。“一会多叫几声,你就知道我是否失态了。”说完,言玦修低头撷唇,苏时了没羞没臊的迎合。一个有意撩拨,一个故意迎合,二人情意相知,情浓至此,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言玦修似乎憋着一口气,与他纠缠至浴桶水冷这才抱着他走了出来。二人皆无寸缕,自浴桶挪到床榻之上,便又是一番折腾。言玦修每每将他送上一个高点,却又残忍的停下,非要听他哑着声音带着那无边情欲唤上一声言哥哥。这一夜,言玦修用体力告诉苏时了,他是否失了态。而这一夜,苏时了被激的一声声言哥哥唤了无数遍,到最后嗓子都有些低哑了。当一切回归平静,言玦修动作轻柔的给他擦干净身子,苏时了趴在床上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少庄主如此小气当真是小肚鸡肠。”声音低哑,却咬字清晰,带着疲累,也有一些微不可查的委屈。言玦修也知晓自己玩的狠了些,在他身边躺下将他搂入怀中,笑着在他耳边朱砂痣上落下一吻,轻声道:“唯有对你如此。”“再者我这是帮你履行白日承诺,免得日后传出去,都以为苏三公子不守信用。”他说的冠冕堂皇,苏时了白了他一眼,扭过头闭上了眼。就在此时,屋外穿来了一声细碎的声音,苏时了睁眼,“少庄主只顾贪欢,都不曾发现外头有人?”言玦修半撑起身子紧紧的盯着外头,冷笑道:“是孟浪了一些,不过无妨,明日在看,冒牌货要多少有多少,怕什么。”二人这两句对话无忧并未听到,他此刻脸色苍白的坐在自己屋中,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第十九章 他是苏时了!苏时了与言玦修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戒备之时,不管外头有没有人总是紧绷心神的,奈何二人如今日子逍遥,又是在天荡山,故此一时间放纵了些,二人也未曾料到无忧会在半夜寻来,这才给了他机会。无忧脸色苍白的盯着桌上的烛火,他慢慢的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这才压抑了心中那股悸动。他在屋外听了很久,那一声声唤我,一句句言哥哥打在心头,着实让人震撼。吃惊震撼过了之后,无忧回了神,他从怀中掏出了残缺的制药千谱,冷笑一声。之前还是怀疑,如今却是肯定了,这个男人也不过和自己一样是安排的棋子,否则哪个男人愿意雌伏?如此丢人的事,想必他也演的都很辛苦吧。之前无忧还在担忧能否瞒过那个人,如今看来,有了他的帮忙,就算瞒不过,他也有法子让此事烧不到自己。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如今他就是方铭洹,为救人,将自家秘籍无私奉献,好名声他要定了。想通了之后无忧安心睡下。第二日一早,苏时了正在竹屋外的小院子里整理新买来的花草,他专心的侍弄,白皙的手上沾染了泥土,偏生一身青衣,微风拂过几绺发丝飞扬,愣是给他添了几分缥缈之感。无忧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张侧脸,越看越像,却又不像,他不由得暗道那人厉害,竟然能找到如此相似的人来。脑子不好用的无忧没有想到,如果苏时了真是那人安排的,那么还要他做什么?这一点没人提点,无忧也没想到。苏时了长发简单的用发带绑在脑后,风一吹就有一些调皮的发丝飞起来,他用衣袖擦了擦面颊,所有心神都在花草上。无忧看了看周围,没看到言玦修,他也不耽误,大步往苏时了而去。“我想和你聊聊。”无忧站在苏时了面前,趾高气昂,神情轻蔑。看着他这抹神情,苏时了微微眯起眼,多少年了已经没人敢这么看他了,这个男人还真是不知死活。他如此想着,口中淡淡,“聊什么。”他声音低哑,这是昨夜的后遗症,无忧神色微变,笑道:“为了完成那人的命令,你可真是拼命,竟然雌伏。”那人?那人是谁?苏时了抬眸挑眉,故意顺着他说:“只要目的达到,管什么方式,反正又不会生子。”无忧微的一愣,他倒是豁达,“我们合作吧。”“合作?”苏时了歪头,丢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满面疑惑。无忧点头,“是,你我都是棋子,想他残是那位的心愿,若是可以死那是最好不过的。”“然后呢?”苏时了拍干净了手看着他。无忧踌躇了半晌,“他若是活着,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不是么,所以救他。”“对我是有好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苏时了皱眉,带着那淡淡的笑意询问。无忧眸中闪过一抹阴鸷,随后上前两步,靠近了他低声且带着些许阴狠道:“你是什么心思,我就是什么心思。”“哦?既然如此,和我合作岂不是与虎谋皮?”苏时了好笑的看着他,就这样一个冒牌货,也敢觊觎他的人?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第21章 他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角都有了水汽。他夸张的笑着,笑到无忧脸色发青,笑到言玦修都要忍不住询问,他开口,“让你冒充的人可有告诉你,方氏后人从启蒙之时便将制药千谱当启蒙之书,并由家主教导学习千谱,若你真的是方氏后人又如何不知不懂。”“方氏被灭,我也不过十岁,不懂有什么稀奇的!”无忧还在垂死挣扎,言玦修眸光微闪,带着一些吃惊盯着气定神闲的苏时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苏时了闻言,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我刚才说了,方氏后人都在家主教导之下学习制药千谱,当年方小公子甚得家主宠爱,不到十岁就已经学了小半本,而你却说学艺不成?”其实无忧那话也并未错,只学了一点可不就是学艺未成,偏生苏时了将两件事放在一起说,一下子扰乱了无忧的心神,这点破绽也在心虚之下如数忽略。“我,我手里的是后半本,并未学过。”无忧说着,看向言玦修,眸中慌乱一闪而过,期期艾艾的开口,“言哥哥,你也不相信我么?”“愚蠢。”苏时了连解释都懒得解释,直接骂了一句。无忧被指责愚蠢,脸色一变,差点骂人,但是他咬着牙忍了下来。“冒牌货有的是,这样愚蠢的你当真要放在身边?他可对你有不一般的心思呢。”苏时了斜了言玦修一眼,语气之中带了些许不悦。那模样很明显的表露了吃醋模样,言玦修见了,将那一点怀疑压下,唇角微微扬起,“既然制药千谱到手,留不留都无所谓了。”说着,言玦修侧首吩咐豆腐道:“将他处理了,别留下后患。”豆腐在刚才的过程中已经明白了,这个人是冒牌货,自然也就没有任何不忍。他手中拿着长剑缓步靠近无忧。无忧脸色苍白往后倒退,言玦修和苏时了对视一眼,苏时了上前推着他往山下而去,二人决定去看看山下的情况。“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的?”“那个无忧是谁安排的?”二人走了一段,突然异口同声的开口询问。苏时了盯着言玦修的后脑,心中暗道了一句对不起,随后故作轻松的说:“我瞎说的。”言玦修身子一怔,他低垂着的眼睑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半晌都不开口。瞎说的,瞎说都能如此准?方氏与别家不同,这些并非人人皆知,制药千谱更不是人人能看的。“是我叔父安排的,制药千谱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叔父?言风海,如今云暮山庄的庄主,他安排的……苏时了想着,心下微沉,方氏灭门和他有关系么?苏时了低头看了言玦修微侧的头,他知道今日之事后言玦修肯定会怀疑他是不是方铭洹。他暗叹了口气,“是真的。”这个答案一出,别说是苏时了就是言玦修也要怀疑,方氏被灭门是不是和他有关系,否则他怎么拿到的制药千谱,又为何要安排无忧接近。二人都怀疑到了一个人头上,却都没有开口。山脚下,冷冥带着灰奴将各大门派打退,好好的景色变得脏乱不堪。苏时了和言玦修抄了近路下来,正看见冷冥带着众人打扫。二人对视一眼,各大门派再没用,也不至于被打的这么快吧?二人眼中都是疑惑,不等二人思考,一抹凌厉的掌风自远处而来,苏时了扬袖打出一掌将杀招打散。不多时,一抹黑色的人影背着无忧自树梢飞过,同时,无忧阴狠带着恨意的声音的声音传来。“言玦修,苏时了,今日之辱,来日我必讨还!”第二十一章 隐瞒无忧丢下狠话被堵毒蝙蝠弄走,苏时了仰着头看着天空,嘴角扯了扯,“这撂狠话撂的真速度。”对于苏时了这样的人,撂狠话毫无用处,唯有实打实的能力才是能让他妥协。冷冥带着灰奴将狼藉收拾干净,苏时了弯腰,凑到了言玦修的耳边,“你说为什么他这么一个无用之人,那人还派毒蝙蝠前来救走?”言玦修微微侧首,温热呼吸喷洒在脸上,缓和温柔,近在咫尺的笑容,都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失神。苏时了皱眉,抬手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下,“发什么呆问你呢。”“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是他找回来的,算好了时间送到我身边的,至于他的底细,我倒是查过,可惜没什么有用的。”言玦修说着皱了眉。苏时了直起身子,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罢了,一个小人物而已,就给他继续蹦哒的机会。”说完,他吩咐冷冥将一切安排,自推了言玦修回山上。言玦修一路上沉默低头,待回到身上,苏时了在他身边坐下,喝了一杯茶,眼睛落在了大门上一个非常隐藏的标记上。苏时了微掩眼神,笑道:“在想什么?”“江湖要乱了,我觉得很快我们的逍遥日子就要到头了。”言玦修低声说着,看向屋外悠闲自在的动物们。苏时了闻言,手中捏着茶盏把玩,“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这背后又有人推波助澜,不过是提早了而已。”闻言,言玦修笑了,“是我没想开。”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下山苏时了走到他身边站定,弯腰抚摸了一把猫儿,耳边就传来了言玦修的声音。他略有些吃惊,将猫儿丢到一边,看着猫儿步态优雅的站定,竖起毛冲他喊叫一声后离开。“下山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当真要提前下山么?”苏时了在一边坐了,挑眉问道。他的确有些舍不得,这样的日子短期内不会再有了。言玦修拉了他的手,“早晚要来的,被动和主动,还是主动好些,你说呢。”苏时了点头,主动?今日之后,主动权是不会在他手里的。“好,收拾一下,我们下山。”苏时了想了一下点头应答。不过下山之前,他还要做个准备才行。言玦修吩咐了豆腐和冷冥一起安排下山的事宜,苏时了则钻入了药炉之中,两天之后的午时才狼狈的跑了出来。他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可见他这两日的疲惫。言玦修见到他,愣了一下,随后沉声道:“冷冥,豆腐,先去准备热水,让时了休息一下。”冷冥见苏时了没什么反应,沉默的和豆腐一起前去准备。苏时了大口大口的灌下了茶水,这才缓了过来。言玦修忍不住开口骂道:“你这是不要命了么?”虽说是骂,可却是满满的心疼,他也不管自己在装瘸子,拉着苏时了就往屋子里走去。苏时了打了个大大呵欠,将手中的药丸递了过去。言玦修愣了一下,也不多问,伸手就拿了吞下。苏时了眉毛一挑,“不怕我毒死你?”“你舍不得。”言玦修同样挑眉,将他拉到屋子里,一边说着,伸手给他解了衣衫。苏时了往后一倒,蹭了蹭柔软的被子,笑眯眯的说:“我想你了,来,让我抱一会。”他色眯眯的样子,让言玦修越看越可爱,他弯腰在他唇上轻贴,舌尖轻点后欲起身离开。苏时了半眯着眼睛将他搂住,低声道:“言玦修,记得,你要相信我。”“会的。”言玦修看着他,俯下身将他抱在怀中。在他怀中,就那么一会会,苏时了便睡了过去,抓着他的手却并未松开分毫。言玦修想了想,无奈一笑陪着他躺下,这一觉,他睡了十二时辰。期间醒过来两次,在言玦修的低声安抚下就又睡了过去。第二日午时,苏时了神清气爽的起身伸了个懒腰,言玦修动了动有些发麻的半边身子。“你这一觉好睡的很,收拾一下,我们该下山了。”言玦修缓了过来起身说道。苏时了起身盯着他的双腿,半晌从暗格内摸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他,“这个可以遮掩你的脉搏,任何人把过都会觉得你命不久矣,若要回云暮山庄还是用上较好。”言玦修伸手接过,道了一声好。他们用过午饭,将该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放入密室后,划出了一个圈,一把火烧了竹屋。“日后一切安定,我们可以回来重建。”苏时了眼眸微闪,言玦修站在他身边,低声说道。苏时了笑了笑,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可还说不好呢。日后,日后怎么样日后再说吧。大火燃尽,苏时了带着冷冥,言玦修带着豆腐,明面上一行四人往山下而去。这条路他们都靠走,苏时了一边走一边布阵,他还是想将天荡山保护下来,未来说不定还有机会。言玦修看了看,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找机会让信门的人安排前来保护。下了天荡山,竹子已经提前将马匹准备好,言玦修没问,苏时了也没多解释,骑了快马,一行四人直奔双开城。双开,江湖与朝廷的连接之处,也是各大门派开设商铺敛财的最好地方。他们要去云暮山庄,双开城必须要去。路上,苏时了易了容,原本漂亮的面容立刻变得平凡无奇。“怪不得江湖无人知晓你是何模样。”言玦修轻笑,苏时了同样回之一笑,“就是要让人不知才好办事,否则走到哪儿谁都认识可就不好玩了。”说着,他扬起马鞭低喝一声驾,言玦修也随之跟上,赶了一日的路程,言玦修弃了马匹,改坐轮椅,他们赶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待他们到达双开城,已是五日之后,言玦修在江湖上消失数月,此时出现也惹来了众人关注。步入双开最大的酒楼天和酒楼,他一进去便有认识的人上前打招呼。苏时了看着他一副和谁都好说话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待他们回到客房内,言玦修摸了一把额际,“累坏人了。” 第25章 推门入内,言玦修躺在床上,大汗淋漓,单衣领口竟然有水渍。苏时了反手关门疾步上前,“你怎么样,没事儿吧。”他侧身在床边坐下,伸手拨开言玦修额际的碎发,手刚碰触到他,言玦修便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抬眸眼神凌厉,低哑着声音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苏时了看着他此刻的模样,虽有些狼狈,但眼神之中的怀疑却格外明显,苏时了动了动双唇,没有解释,反问道:“你不信我?”言玦修沉默了,他信,可今夜的疼痛却也是从未有过的,最近吃得东西也就那日的药丸没有仔细查验。“我信,可我也要知晓清楚。”言玦修一字一句的说道。苏时了颇有些受伤,收回手,扭过头,这场角逐之中,他败了,在言玦修质问的语气,以及那冰冷的目光之下,他竟然有点难受。他深吸了口气,冷笑,“我偏不告诉你。”“时了。”言玦修带着警告的声音传入耳中。苏时了却并不在意,他二人都是一样的,谁也压制不住谁,若非他甘愿,哪个人能压了他。“你就是警告我也无用,除了我,谁都不能给你答案,你若是信我,你就好好休息,明日就没事儿了,若是不信我,那便分道扬镳吧。”苏时了说着,甩袖起身。分道扬镳四字入耳,言玦修猛的伸手拉住了他,缓和了语气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今夜这疼痛来的太突然。”他似乎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苏时了抬眸看他,乌黑瞳仁中满是失望,“言玦修,我连凝聚都给你了。”说完,他甩开了言玦修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内。言玦修有些呆愣,随后浮现了懊恼,是啊,凝聚都给他了呢。他有意追出去,却又碍着装瘸不能出去,心里焦急的很,半晌才决定明日好好哄着他。苏时了心中自然是失望的,之前还说信他,此刻便不信了,当真是叫人生气。苏时了不能解释,也不敢解释,就怕苏韦风的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又离开,会不会正好听到了这事儿,若是被苏韦风知晓,他所做的就都枉然了。苏韦风有一群影子部卫,无人知晓这些人何时来何时去,故此离了天荡山,他更是要小心。既然怀疑他,那就冷他两天好了。苏时了到底还是生气了,翻身睡下,一夜无梦。殊不知,他今日的谨慎所为,避免了一场灾祸。今夜的消息无一例外的传到了苏韦风的耳中,苏韦风似乎很高兴,大手一挥吩咐道:“传令下去,江南区所有势力,三公子均可调动。”第二十四章 不想搭理晨起,二人在走廊相遇,言玦修想主动开口,却一时间踌躇着如何唤他,若是唤时了,可不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五更谷三公子了么。苏时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唤我离忧。”离忧?铭弟想要什么小字?我愿一辈子远离忧愁。那好,来日弱冠之年,就叫伯父给你取离忧二字,可好?好!言玦修脑中浮现了那么一段对话,他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果然是苏时了啊,一句话就让他堵了心。饭桌上,苏时了沉默的吃着,半晌,言玦修放下筷子,“为何叫离忧。”苏时了慢慢的吃完了,放下筷子,挑眉冷笑,“那个冒牌货不是叫无忧么,想来你的方小公子应该也有一个类似的名字,我觉得离忧好听,就叫离忧,不行?”他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真实面色,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带着失望和怒意。言玦修哑然,没有继续说话。吃过早饭,买了干粮马车,将一切安排妥当,这便启程了。启程之时,有一些人邀请言玦修一同上路前往云暮山庄,都被言玦修婉言相拒,以祭拜亡友为名。终于一个时辰后他们顺利启程,马车内,言玦修坐着,苏时了则斜靠着。“离忧,过来,我抱抱。”言玦修冲他伸出了手。苏时了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巴掌,抬了眉眼冷笑,“当不起。”“生我的气了?”言玦修无奈一笑,坐到了他身边,将要挣扎的他搂入怀中。苏时了不管不顾,言玦修在他耳边低声道:“时了,我疼。”可怜兮兮的一句我疼入耳,苏时了咬了咬牙,挣扎了半刻,放弃了抵抗,然而他看着车窗外,就是不搭理他。“不生气了,好么。”言玦修一手捏着他肉感极好的耳垂,哄骗着。苏时了打开了他的手,“我不是小猫小狗要你哄,我也不是你的无忧需要你如此柔情蜜意。”“我的柔情蜜意只对你有,你又不是不知道。”言玦修盯着他的耳朵,想了下,在他耳朵上以唇轻触。温热的呼吸吹入脖颈之间,刺激的苏时了缩了下脖子,他冷声道:“言玦修,是我太纵容你了是么?昨夜怀疑我,今日还有胆子撩拨我,你就不怕我出手打死你!” 第27章 小二看到银子眼睛发亮,笑眯眯的收了银子,动作小心的放到了袖中,笑得谄媚,“爷要问什么,小的是江南城土生土长的,什么都知道,号称包打听。”他这般夸大自己,倒是也不脸红。苏时了嗤了一声,喝了一口酒水,摆明了是不信的。小二见了,立刻急了,“这位爷,小的说的都是真的,就是那城南贺家被灭,我知道的也比其他人多。”“说来听听。”言玦修淡淡的笑着。小二看了看周围,刻意的放轻了声音,用一种很夸张的表情搭配着诱惑人的声音开始诉说。“贺家在我们城中占地非常的广,他们是什么啊?那是武林人士。”“武林那乱的哟,我听说,他们是被五更谷的人灭了口,五更谷就来了一个人啊,就灭了贺家全家,可见江湖人的残忍啊。”小二说到这儿,苏时了又哼了一声,小二见状,啧了一声,“这位爷,您别不信,灭了贺家的就是五更谷的公子,叫苏什么了的,据说是为了夺位之时更有底气。”小二说到此,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可怜了贺家一家子,成为了他人争权夺利的筹码。”言玦修打断了他悲伤怀秋的话,“贺家可有活着的人?”小二闻言,长长的叹了口气,“正是这个残忍无比,贺家老小,包括畜生,都没有活口。”就在此时,掌柜的一声高喝,小二歉意的笑了笑,转身吆喝了一声跑了。苏时了眼神冰冷,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浅浅,“说的可真好啊,江南城到底不一样,江南水乡之地,就是一个小二倒也是口齿伶俐,条理清晰呢。”带着一些讽刺的话落地,言玦修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最终变成了一个诡异的表情,“这里头你说有几分真假。”“这个不清楚,不过贺家似乎还有活口。”苏时了一字一句的说道。言玦修闻言,睁大了眼眸,颇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真是假需要我们去查看才知,我让竹子率先过来查看了,尸首少了一具。”苏时了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二人坐的近,周围又吵闹,加之声音刻意压低,二人也就只听得到二人的声音。言玦修有些激动,他眼珠子转了转,“我也吩咐了人前来查看,得到的消息都是全无活口。”“那是因为,竹子是我心腹,而你吩咐下去的人,只是奉命办事而已。”苏时了夹了一只虾,塞入口中,片刻后吐出了完整的虾皮虾头虾尾。他丢下虾壳,用筷子指了指不远处小二那,“你仔细瞧瞧,那小二说的和跟我们说的是否一样。”言玦修将视线挪去,看到了那小二哥眉飞色舞的说着和刚才一样的话语,仔细看去,有几个地方他停顿了下,眼睛往一旁飘去,那模样,背过书的人都知道。“这是有人刻意放出来的消息?”言玦修皱眉,半晌眼睛一亮,“这消息是用来引导众人的。”“好了,不要猜测了,去贺家看看吧。”苏时了放下碗筷,放下结账的银钱,和言玦修一起往贺家而去。“你不好奇我为何如此关心贺家之事么?”去的路上,言玦修低声询问。苏时了转眸看他,“我相信你。”简单的四个字落地,却深深的打在了言玦修的心上。二人漫步,饶了城里一圈,来到了原本热闹恢宏的贺家地界。贺家之前热闹如今萧条,因时日尚短,看上去还不算破败。二人一出现,冷冥从高处跃下,“属下已经查探周遭一圈未见活口。”听了这话,苏时了挑眉,“可曾仔细查探?”“属下到的时候已无活口,但,贺家小公子贺苘不见尸身。”冷冥垂首禀报。言玦修站在原地,半晌绕过二人,推门提步入内。贺家被灭门,尸身由江湖好友收敛,然而地上还有鲜血,他小心的避开鲜血痕迹,饶了一圈。“如何确认并无贺苘尸身。”他说着,看了看地上有两个偏小的痕迹。苏时了带着冷冥跟在他身后,冷冥闻言,禀报道:“尸身安放在城外义庄,属下曾暗中查探。”“暗中?”苏时了挑眉,一脸疑惑。“是,义庄只允许好友探视。”听了冷冥这话,苏时了眸中闪过一抹好奇,这义庄之中无名尸身颇多,第一次听说只允许好友的。言玦修闻言,沉声道:“豆腐他们可到了?”“回少庄主,已经安置好了。”言玦修点头,苏时了一同转身离开,到达他在江南城的据点,将替身送走,当他再次出现,便又是坐了轮椅的。言玦修满面哀痛,吩咐众人留下,而他则由苏时了驾车前往义庄查看。马车内,言玦修握着手中言氏信物,眼眸微沉,到底是何人灭贺氏?贺家信物现在又在何处?他想查的事情,是否还有线索?言玦修把玩着玉佩,深吸了口气,长长的吐出。第二十六章 义庄之行苏时了驾着车,赶往郊外义庄,他们本来可以暗中调查,但就怕时间匆忙,检查不够仔细,他们不仅要查探贺家幼子是否活着,同时也要调查他们的死因。 第29章 念着这孩子刚遭受巨变,他任由这个孩子抓着。在仆役的帮助之下,他们一同入了府内。苏时了落后半步,询问家丁一些情况,冷冥化成车夫前来收拾马车,经过之时将纸条塞入苏时了手中。苏时了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快步入内,他找了个机会,将纸条拿了出来简略一看。这一看,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他?!第二十七章 找到贺苘苏时了站在门口,看着纸条上那庄主二字只觉得眼睛发疼。印象当中的言伯父曾将他举高高,成日笑眯眯的他很喜欢孩子,他和言玦修经常过方家休息,短则几日,长则数月。之前,言玦修说无忧是他父亲安排,现在,又抓到信鸽。庄主,言玦修已至,已查看。简单的几个字,看不出什么来,可苏时了无法说服自己,这是言庄主为了保护儿子所做的。“离公子,爷找您呢。”突然,仆役的声音从后传来,苏时了回神,将纸条以内力震碎,双手背负身后,做了个隐秘的手势。那意思是,细查,勿扰。他来到饭厅,厅内,洗干净的贺苘浓眉大眼,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碗飞快的吃着。“你慢一些。”言玦修看着,微微蹙眉,眉目之间颇有些不高兴。苏时了在他身边坐下,看着那孩子狼吞虎咽的,他喝了一口酒水,“他慢不下来的,尝过了有一顿没一顿的滋味,所有的规矩他都不会记得了。”“你守在这儿多久了?为什么会守在这儿?”苏时了一手放在桌上,微微弯腰,凑到了孩子面前询问。贺苘嚼着一大口的饭,腮帮子鼓鼓的,眨眨眼才说:“我听说来了个瘸腿的公子去看我双亲,我就来了。”贺苘抹了一把嘴,眼神黯淡了下来,“我父亲临死之前交代我的,让我来这儿,说言叔知晓我家中有事儿,一定会来。”他说着,放下了碗筷,起身屈膝跪下,“言叔,求言叔为我家报仇雪恨。”言玦修弯腰将他拉起来,让他坐下后,问道:“贺苘,你是如何活下来的?那一日发生了什么?”贺苘闻言,眼神黯淡了下来,他身子瑟缩了一下,狠狠的吸了吸鼻子,“那一日,他们带回来一个特别漂亮的哥哥,我本该在念书的,可我调皮,跑掉了,爬到屋顶看着他们,也正是如此,我才逃过了一劫。”说到这儿,他话语之中带着浓浓的害怕,“那个哥哥一来就找爷爷,没多久,他浑身是血的跑了出来,见一个杀一个,爹爹娘亲合力都没有制服他,反而被他重创,然后那个男人就开始在家里四处虐杀。”“他将爹爹娘亲留到了最后,一剑刺在了这个位置,说要看着他们呼吸难受而死。”贺苘说着,伸手指在了自己身上的一个位置。苏时了会医,他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那个位置,一剑刺穿肺部,本能的呼吸带着疼痛,然而怎么努力却都无法呼吸,最后活活憋死。苏时了看了言玦修一眼,此刻他低垂着眼睑,脸色阴沉。贺苘说完,眼中已满是泪水,他低声啜泣,多日来的隐忍和装坚强已经将他打垮,他站在那,大声的哭泣着。言玦修沉默,苏时了皱眉,等他哭了一会,苏时了一拍桌子,呵斥道:“闭嘴!”他眼神凌厉,面色严肃,一声呵斥带了一些内力。贺苘停止哭泣,却还是忍不住抽抽。“哭有什么用,你哭你父母祖父不会活过来,他们死在你面前,你看见了仇人却无法报仇,这才是你应该想的,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哭,而是学好武功为他们报仇!”苏时了一字一句落地有声,贺苘睁着满是水雾的眼看着他,半晌,他握拳道:“对!我要习武,我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说着,他咬牙切齿,身子愤怒的颤抖,“可那个人武功那么厉害,我怎么杀他!我什么时候才能杀他!”苏时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急什么。”贺苘深吸了几口气,恶狠狠的说:“可等我学成他已经死了怎么办?”“那就用你的脑子,提前报仇。”苏时了喝了一口酒水,淡淡的说道。贺苘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他突然高声道:“对,我知道他的样子,我可以告诉大家!言叔,恳请言叔帮我!”贺苘说着,冲言玦修屈膝跪下。言玦修皱着眉将他拉了起来,“放心,言叔会帮你的。”贺苘顺着他起身,言玦修轻声道:“那个人你可知他到底为何灭你全家?”“我依稀听得那人似乎再找什么东西。”这句话落下,苏时了心里咯噔一声,言玦修面上满是疑惑。略等片刻,言玦修冲贺苘保证会帮他,随后吩咐仆役将他带下去休息。等他走后,苏时了自斟自饮,言玦修看着桌上的饭菜半晌后道:“时了你怎么看?”“贺家主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贺苘的父母也曾是江湖排名榜上有名之人,那人不仅可以拦住二人联手,还能打伤二人,可见武功不俗。”苏时了冷静的分析着,说完,他看向言玦修,放下了酒盏,“我看贺苘步履沉重,小小年纪武功并不好,纵然躲在屋顶之上,凭着那人的功夫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言玦修点头,他深吸了口气,“那人故意留下了贺苘。” 第31章 “那边新来的,不来跟本大爷过两招么?”那人笑着,指了指言玦修五人。言玦修看了苏时了一眼,见他面上带着一点笑意,眸中满是杀意,低声道:“你可能解决?”苏时了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他,他就算和这些兄弟不和,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和他们动手,若是传了回去,他第一个受罚。“在下言玦修。”言玦修在苏时了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坐在轮椅之上,微微扬起下颚。那人听到这个名字,手下动作一顿,仔细的看他,随后踩着地上那些人靠近,“言玦修?云暮山庄少庄主?”“正是在下。”言玦修推动轮椅上前。那人沉默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今日就杀了你!”说罢,那人脚下一点,手中鞭子甩出,看到鞭子的那一瞬间,言玦修一掌拍在轮椅之上,轮椅往后退,同时他手中也甩出一条鞭子,缠住了那人的鞭。言玦修眼神微暗,手下灌注内力,刷刷刷的飞快在空中旋转,随后往空中一甩,他猛的打出一掌。那人同样打出一掌对上,两条鞭子同时断裂。苏时了站在那,看着掉落的鞭子,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他深吸了口气,反手抽出龚险的长剑,足下轻点,飞身而上,挡在了言玦修的面前。言玦修眸中虽有疑惑,低声道了一句小心往后退了退。苏时了上前,长剑飞舞,将那人打的节节败退,他下手招招致命,堪称狠辣,看的龚险二人目瞪口呆。三两下的功夫,那人被逼到了绝境,飞出数枚飞镖,苏时了在空中飞快转身,将飞镖如数捏在了手中,他冷冷一笑,舔了舔手边飞镖,俊眉一挑,“杀手盟的毒真不错,见血封喉呢。”第二十九章 贺公子疯了苏时了话音一落,言玦修眸中闪过一抹紧张。槐安和龚险二人将同伴搀扶起,最后众人站在一起,直勾勾的盯着苏时了和站在那面露错愕的男人。对于他舔了飞镖,男人愣了片刻,讽刺笑道:“还真不怕死。”“在下百毒不侵,你这点毒,于我而言,不过是戏耍一般,不如,我送你一味毒,好好享受。”苏时了说着,丢了飞镖,一手从袖中摸出了药粉,猛的撒向男人。他出手毫无预兆,男人反应虽快,却还是沾染到了药粉,他立刻吞了自备的解毒丸。男人感受了一下,内力正在飞快的流逝,“你对我下了什么药?”“你猜。”苏时了轻笑。男人知道自己打不过,用毒也不如他,转了念头准备离开,然而苏时了脚下一动,非常准确的拦在了他面前,几个回合下来,如同猫逗老鼠让人气恼。男人咬着牙,“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苏时了将长剑在空中转了一圈,刷的一声插入了地面,“在下方离忧,无名小卒之辈。”“好了,轮到你了,你是杀手盟的什么人?排行第几?”苏时了浅笑,一本正经的询问。男人抿着嘴,冷笑,“你说的什么杀手盟我不知道,我是苏时了,五更谷三公子。”“死不悔改呢。”苏时了目露阴狠,口中甚是可惜的说道。他深吸了口气,笑道:“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说着,他伸手如爪,直奔男人面门,男人内力丢失,躲不过这一招,被他轻轻松松的揭掉了面上的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下,男人的面容彻底暴露,一条刀疤自右眼角横贯整张脸到达了左嘴角,这个痕迹一流露,在场众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杀手盟排行第十的杀手,留一刀司湖古。杀手盟,江湖上为人所不齿的门派,他们不讲道理,不讲道义,只认钱。“药效应该差不多了,带回去吧。”苏时了丢了人皮面具,拍了拍手,随意的说道。先前槐安龚险二人都没将他看在眼里,此刻二人看他的神情都有些不一样。杀手盟的杀手丢入江湖上都是数一数二的,而这个少年轻轻松松的制服了司湖古,着实让人心惊。司湖古准备奋力一搏,却因强行催动内力而导致了反噬,吐出了一口鲜血,更是方便了他们将他绑起来。“多谢少庄主和方公子的帮忙,我等要带着这恶人去云暮山庄交给大家处置。”龚险上前一步,双手抱拳,义愤填膺。言玦修颔首,“大家都在云暮山庄?”槐安上前附和,“是的,少庄主可要一同前往?”言玦修低头作出苦笑模样,略有些低落的摇头,“不了,我这条腿还需要治疗。”槐安见状,眸中闪过一抹懊恼,和龚险对视一眼后,“如此,告辞。”言玦修冲众人道别,由苏时了推着上了马车,率先离开。马车内,言玦修坐在车门处,苏时了驾车。“少庄主这般装模作样,心里可有罪恶之感?那叫槐安的指不定心内多么懊恼呢。”苏时了斜了他一眼轻笑。言玦修毫不在意,“间接的让他传个我还没好的消息罢了。”说着,他看着苏时了的侧脸,低声问道:“为何要叫这个名字。”苏时了眨眨眼,好笑挑眉,“我跟着你,叫这个名儿有什么不妥?”言玦修反应了一会,这才明白过来,江湖众人皆知他与方家关系极好,一直在找寻,找寻无果身边之人叫这名字也的确并无不妥。 第33章 看来贺苘便是中了此毒。心中有了底,苏时了松了口气,“早知道,杀手盟的司湖古就不让带走了,啧,真是可惜。”“无妨,日后想抓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言玦修说的很是轻松,拍了他一下,“先给贺苘解毒,我们需要他绘出画像。”“好。”苏时了起身走到桌边坐了,重新调整了药方,并且拿出了自己的解毒丸。在他的专心医治下,第二日,贺苘便有醒转之势,第三日,牙齿不在黑体内毒素也去掉了大半。贺苘醒后得知一切,竟冲苏时了跪下叩谢大恩,苏时了伸手拦住他,道:“我此生,不受谢恩之跪,只受拜师之礼。”他要收他为徒!这个念头钻入脑中,贺苘犹豫,言玦修则显得吃惊。苏时了不着急,让贺苘好生休息,推着言玦修往外而去。“收他为徒,此事不妥。”言玦修想了下低声说。苏时了挑眉,将他放在了大树底下,他扯了树叶,“有何不妥?我不配?”一句不配,让言玦修皱了眉,他叹息一声,“时了,你到底是五更谷的公子,你的未来和五更谷密不可分,可是贺苘他是沉香门的后人,来日定要重整沉香门。”苏时了闻言,树叶在鼻尖轻点,他深吸了口气,“我是想收他为徒,来日他要做什么,我全然不管,只不过想帮他一把,若是当年,我也有那么一个机缘,我也不至于……”说到这儿,他便住了口,后面的话他二人心中有数,言玦修眸中闪过一抹伤痛,苏时了弯腰凑到他面前,狭促一笑,“言少庄主,怎么,你害怕了?”他抬眸,同样轻笑,“我怕什么。”苏时了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的说:“怕我有朝一日吞了你云暮山庄。”言玦修眼眸一暗,将他拉到了身边,咬了咬他的脖子,“我都是你的,云暮山庄算什么。”苏时了轻笑,不语,耳边传来了言玦修的声音。“这里安顿一下,随我去焚天门走一遭。”苏时了微动,推开了他,站直身子,也不管自己脖子上顶着个牙印,颔首点头,算是应了。言玦修心思微沉,他在天荡山刚联系了沉香门,后脚沉香门便被灭了,他身边到底有多少人?“我要出去一趟。”“好,早些回来。”言玦修从不去问他去哪儿,他也不需多解释。苏时了转身欲走,言玦修突然唤住了他,在他转身疑问看他的时候,他说:“江南城的脂膏是极好的,带些回来。”这话落地,苏时了哼了一声,下颚微扬,“好,我正想试试。”他说着龇了一下牙,不怀好意。言玦修点头,“乐意奉陪,我等你拿回来试试。”苏时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声冷哼,这才转身离开。待苏时了离去后不多久,贺苘手里拿着一张纸飞奔而来,“言叔,侄儿将那人画了下来,还请言叔为侄儿调查。”言玦修见他精神尚好,眸中带着仇恨,咬着牙站着,将画纸展开。言玦修淡淡的瞥了一眼,不由得大惊,竟然不是司湖古,画像之上,那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人,竟然是他!第三十一章 消息苏时了出了宅邸,直奔江南城最大的花楼,白日里别的花楼里寂静无声,偏生这花香楼与别处不一样。他们养着许多姑娘,白日晚上轮番,白日都是雅妓,听歌抚琴品茶品酒,相较于晚上的纸醉金迷,白日的花香搂,便是文人墨客相聚之地。花香楼与别处也不一样,它分前后二楼,前楼落坐于前东街,后楼则在后东街,两条街相邻,前后二楼又互不干涉,分两个掌柜管理,故此无人知晓,乃是一个老板。苏时了从花香楼后楼入内,花香楼的头牌媚如看到他,立刻甩着帕子扭着腰凑了上来。“这位爷看着面生的很呢。”苏时了向来不喜女子靠近,对于媚如的靠近,却并不反感,伸手搂了她纤细腰肢,笑道:“只要这个不陌生就好了。”他说着,掏出了银票晃荡,媚如露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笑眯眯的接了,“爷楼上请,今日奴家亲自伺候。”说话间,二人上了楼,入了媚如的屋内。一进去,苏时了面上笑意收敛,松开了手走到桌边坐下,媚如也敛去了满面媚笑,屈膝跪下,恭敬道:“属下见过公子。”苏时了颔首,倒了一杯茶,“起来,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此处乃是他的私人产业,媚如亦是心腹。媚如依言起身,禀报道:“按照公子吩咐,调查言庄主生平,消息已经传来。”苏时了喝了一口茶,“说。”“言庄主本名言成柳,十五年前更名言风海,江湖上人人称赞。”媚如缓缓说道。苏时了听到这个,挑眉询问,“更名缘由呢?”他认识言成柳的时候,他是用了化名,故此并不知其真名。“对外宣称,是为了纪念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兄弟。” 第35章 苏时了拍开了他的手,翻身躺在了床上,皱着眉好半晌才舒了口气,“我倒是不知言少庄主如今要依靠那见不得人的药才能办事了。”在床上他虽然处于下风,但是说话却从不客气。言玦修闻言轻笑,“你这人,口头上不服软,又被我折腾,何必呢。”这话说的苏时了连连皱眉,他磨牙,“我若是在依你,我便和你姓。”对于这话,言玦修不以为意,他笑了笑,“好了好了,不生气了,那画像你可要看看?”苏时了慢慢的坐起身,靠着床头,下颚微微扬起,小眼神一撇,“拿来。”言玦修穿了亵衣起身,将桌上卷起来的画像递给了苏时了。苏时了展开,看到的一刹那,他吃了一惊,随后凑到了画像面前仔细查看,半晌后肯定道:“这不是我。”“当然不是,那时你和我在一起。”言玦修附和。苏时了点头,从衣服里取出了补身的药丸吃了,言玦修见了,忍不住将话回了过去,“苏公子这身子不大好啊,就这样便要用药了,不如多留几日,补一补再走?”苏时了穿好衣服转身看他,冷哼一声,“只要言少庄主愿意雌伏,本公子用些药又有何妨?”说着,他侧身坐下,一手放在了言玦修小腹之上,探出舌尖轻点其唇,“如何?”“若是你,依你又何妨?”言玦修含笑回应。苏时了一愣,不知是觉得无趣还是不好意思了,起身就准备走人。“时了。”言玦修坐直身子唤道。苏时了疑惑转身,“什么?”言玦修站起身,与之对视,神情认真,“我要娶你。”苏时了闻言愕然,怔了怔,转身笑骂道:“真是病的不轻。”说完,不等言玦修再开口,他已经姿势有些别扭的离开了。言玦修整理好自己,坐在轮椅上挪出房门,眼睛一瞟,便见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探头探脑的。言玦修眼神一暗,都盯到这里了,呵……他推动着轮椅去找苏时了,等他找到,他已经梳洗了易容好了面容,吩咐他们开始收拾。言玦修吩咐人去叫了贺苘前来,贺苘用了药已经好了许多,“言叔,可是要带我去找仇人。”言玦修淡淡的问道:“你可知那人是谁?”“我虽不知,可我认得他!”贺苘咬着牙,满目仇恨。“江湖那么多人,你要怎么找?”苏时了缓步而来问道。“七月初一,乃是天山老人寿诞,有头有脸的一定会去,那人说不定也会去,恳请言叔带我一同前往,我希望在寿宴之上指认仇人。”贺苘一字一句的说着,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苏时了冷声道:“你是想拜师。”贺苘愣了一下,随即扬声,“天山老人武林泰斗,我想拜他为师有什么错。”“你错在不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若真想拜师,你该坦坦荡荡。”苏时了盯着贺苘,有意指点。贺苘瞪着他,一言不发,言玦修想了下,“我的确是收到了请帖,也的确要去一趟,只是在去之前,我还要去一趟焚天门。”贺苘眼神微晃,“言叔,你为什么要去焚天门?”言玦修没有解释,直接道:“你若是不愿一同前往,我可送你前往云暮山庄。”“你自己考虑一下。”苏时了站在一旁,俊眉微挑,眸中带着疑惑看他,为什么要将他送往云暮山庄?贺苘思考了片刻,挺了挺胸膛,“言叔,我愿前往云暮山庄。”“好,我安排人送你前去。”言玦修并不意外,直接点头应答,并且交代他们即将离开前往焚天门,贺苘立刻前去收拾。言玦修在他走后,笑容慢慢的淡了下来,“贺苘送往云暮山庄,你安排一下人暗中观察着保护着。”“好,只是为什么?留在身边,不是更好么?”苏时了挑眉,对于送走贺苘表示无法理解。言玦修皱着眉,“我要的东西,贺氏族规规定唯有庄主可调看。”“那你是想抢?”“对,如果真是他,那么我要的东西他肯定也想要。”言玦修说着这话,似乎不像是赌气,苏时了双手背负身后,双手摩挲着,思考是不是要将自己所知道的说给他听。思考半晌后,到底还是没说,此事还是怀疑,还是等确认了再说吧。苏时了如此想着,言玦修眨眼,从自己思绪中回神,笑道:“走吧,咱们该启程了,一路我带你游山玩水。”苏时了挑眉,虽然诧异他如此,却还是没有多言。二人收拾了,由豆腐推着启程,至半路,二人如之前一样,由替身在路上吸引人,二人乔装打扮后骑快马离开。二人赶路途中,苏时了叼着一根草,“怎么回事?” 第37章 苏时了忍不住扭开了头,这人,越是相处越是脸面都不要了。“真是没脸没皮的,我可不要。”苏时了哼了一声说道。言玦修指了指他腰间玉佩,“不要可不行,你连聘礼都收了,我可等着你的嫁妆。”提到这个,苏时了沉默了片刻,一脸嫌弃的说:“啧,老子不是女人没有嫁妆。”“无妨,我给你准备了。”言玦修摇摇头,一脸骄傲。苏时了翻了个白眼,决定不跟他说话。二人入了北江城,这才发现,苏寻谙那几句话根本不足以诠释江湖流言。北江城中也有来往的江湖人,此处属于焚天门的地界,故此焚天门人居多。二人找了个酒楼用饭,刚坐在便听到里面的人商讨着言玦修和苏时了的事情。“言少庄主怎会与魔教众人在一起,肯定是魔教人使了卑鄙的手段,将少庄主留下,我们理应去一趟云暮山庄,告知言庄主。”“我觉得不是,言少庄主虽然双腿有疾,可武功不俗,别是故意和魔教中人勾结。”“此言差异,少庄主如此人物,怎会如此。”“你们怕是都没想到,言玦修虽有少庄主之名,可早就被言庄主划在云暮山庄权利之外,怕是心中不服,故意为之。”“魔教苏时了沉寂三年有余,言玦修又在数月前外出求医,可是有人亲眼瞧见的,他出现在了天荡山,说不准二人勾结……”话说到此,突然有人指了外头喊道:“言玦修来了!”第三十四章 屋顶有鸟这些人是不是江湖上太过沉寂,故此时日长无聊了,他们一个沉寂三年,一个外出求医,这也能强行往勾结上凑。别说是其他人,就是他们两个人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也太牵强了。随着有人一声高喊,这些人立刻同仇敌忾,刷的一声站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在门口的替身言玦修。替身乃是信门之人,虽不如言玦修,却也有自有的一身气势。他示意豆腐入内,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直到坐下,这些江湖人也随着坐下,终于有人按讷不住,“言少庄主。”替身吃着饭菜,眼神淡淡的,咽下了口中的饭菜这才开口,“何时诸位成了看着人肉就可饱腹之人了。”这话落下,众人呆滞,苏时了却好笑的抿了嘴,正主言玦修暗叹了口气,拉了苏时了低声道:“你做什么。”“玩玩。”苏时了微笑,他和言玦修二人武功不俗,密室传音之术早有涉猎。替身虽有气势,可说话却太过呆愣,故此苏时了方才给替身传了这话。替身毫不怀疑,木着一长脸,目不斜视的,还真叫他将这话说出了让人无法接下去的感觉。果然,此话落下,众人都不说话了,这叫他们怎么回。他们有人聪明,转了话头道:“如今江湖传言,少庄主不解释一下么。”“诸位都知是传言,既是传言,又何必解释,掩耳盗铃之事,在下从不屑做。”替身按照言玦修传来的话说出。众人一窒,似乎是这个道理,说完这话,替身结了账,带着豆腐扬长而去。苏时了和言玦修也立刻结了账走了,临走苏时了扭头看了看在座的人。这些人有江湖中的青年才俊,也有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但是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冲动。苏时了眼神微暗,他们的行踪知晓的人不多,怎么能那么准确的定位他们?可若是巧合……好吧,他自己都不信。二人来到隐秘之处,找到了替身和豆腐,豆腐与言玦修将一路上听到的告知,言玦修也怀疑上了。可他们二人上路,他的人都没带,现在看来便是五更谷的了么?屋外,苏时了双手背负身后唤出了冷冥,冷冥单膝跪地,对于苏时了的询问想都不用想的怀疑,“除了属下和竹子,并无他人跟随。”苏时了盯着他,冷冥和竹子与他荣辱与共,他生他们活,他死他们亡,他们应该不会背叛。言玦修吩咐豆腐继续和替身在明面上吸引他人注意,他走到院子里去找苏时了。刚好听到苏时了沉声问道:“后面也没有尾巴?”“回主子,并没有。”冷冥皱着眉回答。苏时了挥手示意他离开,转身面对言玦修说:“冷冥竹子不会背叛我。”言玦修看了看天空,“那怎么解释我们的行踪。”苏时了也顺着他看向天空,随后定格在了屋檐上的一只鸟身上。他眼神暗了暗,捡起石子刷的一声丢了出去,石子直奔鸟,鸟儿被打的摔了下来。“我倒是忽略了苏杭义手下的那一批鸟。”第三十五章 少庄主不要脸苏时了看着地上扑腾翅膀的鸟,无奈一笑,言玦修弯腰拎起鸟,疑惑的看向他,晃了晃鸟,“什么鸟?”苏时了嫌弃的往旁边走了两步,“苏杭义五更谷大公子,手下一能人,唤作廖军,手底下养了一批鸟,按照训练的不同可追寻人。” 第39章 “不让身体力行,我只能口头占点便宜了。”言玦修叹了口气,面露难过之色。苏时了微微眯起眼,不客气的将常把玩的袖珍玉萧丢了出去。言玦修伸手接了塞入怀中,故意舒了口气,“走吧,这定情信物我收下了。”你等着言玦修,老子找个时间,怎么都要教训你一下,否则这怎么都被压,难受。苏时了孩子气的想着,他用了脂粉,简单的给自己的面容改了一些细节方面,看上去阴柔了几分。而言玦修在他的手底下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二人出现在街道之上,苏时了的模样便吸引了不少人。二人一路接受着注目礼来到了月生赌坊,看着月生二字,苏时了冷笑,苏杭义现在装什么深情,逼死人家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手软的。二人打扮富贵,又都是俊俏帅气之人,一入内便被堂子里的人认作肥羊宰割。找了个桌子坐下,言玦修搂着苏时了,大大咧咧的,“来来来,爷今天要玩个大的。”第三十七章 将苏时了输出去了他说着,一挥手,豆腐将他们提前准备好的银钱放在桌上,一大叠的银票,看的大家眼睛都亮了。苏时了轻笑一声,故意软了身子靠着他,“公子好大方啊,今日让奴看看公子的盖世无双。”“好,就让爷的小美人好好看看。”言玦修一手摸过苏时了的脸,哈哈一笑,色眯眯的说道。苏时了轻笑着缩到他怀里。“快来个人!把爷晾着,当心爷抄了你们的店。”言玦修一拍桌子怒道。随后,赌坊的负责人便笑着前来,同时带来了赌坊最好的荷官。“你是这儿负责的人?”言玦修眯着眼盯他。苏时了靠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此人是训练鸟军之人,不会武。”言玦修眸子一转,在那人应答之下,他指着那人道:“爷要和你赌。”“好,好,客官的要求,小的一定满足。”那人应答着,随后让人清了一张桌子出来,二人一左一右的坐下。此人名唤廖军,训练鸟儿有一手,是苏杭义手底下的一大王牌,但是此人有一个不好,嗜赌。为了拉拢安抚此人,苏杭义便将此处的赌坊给了他,更是让他一心一意的为他办事,想到此,苏时了这才明白为什么要选在此处,自己地方好动手。思绪间,言玦修已经输了不少,他搂着苏时了的手也收了回去,面露焦急,完完全全的一副纨绔子弟偏要赢一把的昏庸样子。“再来!”言玦修当真是输得底儿掉,还不服输。廖军和善的笑着,“这位爷,你可没钱了,还是回去取了钱来吧。”言玦修面上露出窘迫之色,他突然指着苏时了道:“你看他值多少钱。”苏时了故意装出一副吃惊模样,“公子……”“这是爷花了数百两买回,好生教过得,伺候人好一手,如何,可值个一二百两的。”言玦修说着,似乎有些急切,还扯了他的衣衫一把。随后便是领口大开,看的廖军眼睛都直了,美人谁不喜欢。苏时了一边扯着衣领子,装出一副羞恼模样,同时在心底暗骂,好你个言玦修,等事情了结,我定要你后悔今日所言。“好,这位……小爷样貌不错,可值二百两。”廖军舔了舔嘴唇说道,眸中满是志在必得,看言玦修的眼神也如同看傻子一样,而他们就喜欢这样的傻子。言玦修看了看苏时了,面上是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他一拍桌子,道:“二百两就二百两,再来。”毫无疑问的,这一局他又输了。廖军笑着,“既然如此,那小的不客气了。”随着话音落下,廖军一挥手,便有人上前扯了苏时了走人,苏时了装模作样挣扎着,面上满是羞愤欲绝的表情。廖军眸中露出垂涎之意,冲言玦修客气了两句,便带着苏时了往内堂而去。等他一走,言玦修又拍出了一块玉佩,大声道:“爷还有钱,再来!”这话一出,有人忍不住笑了,这人怕真是傻子。然而接下来,言玦修用事实狠狠的打了他们的脸。第三十八章 爷被威胁了言玦修在苏时了被带走之后就和赌神附体一样,把把赢,一把两把当他运气好。但是当他连续赢了二十把之后,赌场的人不淡定了,他们一合计打算去找廖军。不想廖军新得了美人,关上门之前就吩咐众人除非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否则谁都不准打扰他。廖军并非心慈手软之辈,凡是坏了他好事的都被教训的很惨,更有甚者被喂了鸟,众人一合计,那人总不至于一直赢,他们暗中做做手脚就是了。故此当廖军带着苏时了意图染指之时,言玦修已经将他输掉的都赢了回来,每次只要他赢了,他就连带着本钱加赢的一起押注,金额越来越大,赌坊也输得脸色都变了。大约赚了一百万两的样子,言玦修将银钱一收,见他要走,围观的人有的心中有数,赌坊的人岂会让他带走那么多银钱。心里有数的人跑了,接下来会是一场殴打。而有人胆子大,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戏,他们的心态很简单,就是要看看有没有人能从月生赌坊带走那么多钱。 第41章 廖军脸色有些发白,最近的鸟儿们只有熟悉苏时了的那一批被放了出去,眼前之人是谁,更是不用去想,他深吸了口气,半晌才道:“三公子,您这般不合适吧。”苏时了冷笑,匕首敲在桌上,“合适?爷吃几只小鸟有什么不合适的,又不吃你。”说的轻巧,这些鸟一百只里面能训练出二十只已经是高产了,这里现有的一百只成品可花了不少人力物力,一开口就要吃了它们,这也太狂妄了。但是在苏时了面前,廖军还真是不够看的,他扯了扯嘴角,搬出了苏杭义,“这些鸟训练不易,大公子可看重的很,今日这事儿,三公子已经违反了谷规,若是传回去,三公子也只怕吃不了兜着走,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苏时了闻言,低垂着眼睑一副思考的模样。廖军观察着,立刻转了话题道:“在下可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三公子也自如何?”苏时了听完,笑了,“好算盘,不愧是大哥身边的人,脑子转的真快,若非爷不愚蠢,就要被你这话说动了呢。”说着,他点了点头,收起了匕首,“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传回去本公子讨不到好。”听到这话,廖军一笑,松了口气说:“在下愿意给三公子提供接下来行程所有的盘缠。”苏时了夸赞了一句,随后沉声道:“不错,很会办事,不过,我们也该说说你方才以下犯上,对本公子不敬之事。”苏时了说变脸就变了,廖军不敢放松,紧着神经回复,“是在下色迷心窍,三公子也已经惩罚了不是么。”想到日后自己变成了太监,廖军就有杀了他的冲动,可是他打不过他,只能暂时按捺下来,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报复回去的机会。“就那一滩水?爷瞧着都恶心,这样吧,你方才哪只手碰了爷,就剁了哪只手好了。”苏时了宽宏大量的说着,“爷不想动手,你自己来,我瞧着。”想到要剁手,廖军的脸色更白了,他之前给自己点了穴止血,休息了这半晌才好似恢复了一些。“三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廖军深吸了口气,瞠目欲裂。苏时了用一副怀疑的眼神看他,“有这个必要么?就算本公子现在杀了你,也没人知道是本公子做的,你要不要试试。”“两条路,自己剁手,本公子既往不咎,本公子动手将命留下。”苏时了淡淡的笑着,语气如同吃饭一样的随意。廖军看了看门口,心中思考着,若是他奋力一搏有几分逃脱的可能,他权衡了一下,外头还有他的人,就算苏时了再厉害,人海战术也总能拖延一二。想着,廖军大喝一声,不顾自己衣衫不整扑了上去。苏时了摇了摇头,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他扑过来的时候跃起将他踹了出去。廖军被踹的口吐鲜血,身子撞到了门,将门撞了个稀碎,他倒在地上哀嚎。第四十一章 月生赌坊没了苏时了迈着悠闲的步子踏出,“本公子心善,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想好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才能找本公子报仇啊。”苏时了似乎再诱导他什么。不想死的廖军也听进去了,他颤颤巍巍的跪了起来,“三公子说话可算数?”他说着这话花了多少力气只有他自己知道。苏时了不悦冷哼,“本公子不屑对你这种小人物食言。”说完,廖军深吸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闭了闭眼,咬咬牙,暗自发誓,今日之辱来日必讨。他想着,深吸了口气,缓缓抬手,运气内力,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右手手骨,那种疼痛加上身上那地方还有伤口,他疼的整个人发颤。就在此时,言玦修无奈的声音传来,“怎么玩成这样了?”苏时了顺着声音看去,言玦修一身白衣,手中拿着长剑,剑刃上满是鲜血,一路走来滴了一路,他另一只手拉了个袋子,很无奈的说:“这些鸟太灵活不好抓,都被我宰了。”廖军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去,就见言玦修将袋子丢在地上,敞开的袋口露出了鸟儿,他眼前一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玩够了么?我们该启程了。”言玦修走到苏时了面前说道。苏时了整理了一下衣衫,“你收尾就好了。”言玦修眸子一转,看向廖军,冷笑着上前,面上眸中满是杀意。廖军这才清晰的感觉到了临近死亡的感觉,他吞了吞口水,“三公子,您可是说好了既往不咎的。”“对啊,现在要杀你的也不是我啊。”苏时了摊了摊手,一脸无辜。言玦修手中长剑指着他,“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什么样的人能动你要搞搞清楚,怪只怪你碰了你不该碰的人。”说着,言玦修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长剑在他脖子处划过,廖军呼哧呼哧的努力呼吸,却最后只能瞪大了眼倒在地上没了呼*******都抓来了?”苏时了看向口袋。言玦修点头,“都是灵巧娇小的鸟,没多少肉。”“咱有钱请人处理了卤鸟吃,我想吃。”苏时了说着看向言玦修。言玦修思考了下,宠溺一笑,“好。”“剩下的事情交给豆腐他们吧,我们走。”言玦修伸手拉苏时了。苏时了的手躲开了他,言玦修一愣,下意识的回答,“别怕,我知道他碰不了你,就算碰到了,我也不嫌弃。”苏时了闻言,挑眉冷笑,“嫌弃?你可真说的出来,我累了,不想走,你背我。”他说着,拉了言玦修按他的肩膀迫使他蹲下。言玦修一愣,还是顺着他蹲下来了。苏时了趴在他背上,言玦修丢了长剑反手拖住他,起身背着他慢慢的走着。他们走了后门离去,豆腐和冷冥先后出现将此处收拾,最后放了一把不大的火,就单单烧了月生赌坊。月生赌坊被灭,很快此事就经由苏杭义的消息链送到了苏杭义的手中。 第43章 “光水洗洗不干净,还是要我亲自上比较好。”言玦修眼睛有些发红,手在苏时了身上揉捏,哪儿都不舍得放开。苏时了默许他动作,闻言好笑的,故意的挑衅,“哦?亲自上?你……现在行么?”言玦修眼角一跳,这个苏时了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太欠了。而很快,苏时了因为嘴欠被狠狠的收拾了。浴桶下方保持水温的柴火燃烧殆尽,浴桶之中,言玦修正努力的清洗着苏时了,让他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只有自己的味道。这场清洗中,苏时了被洗的手脚发软,嘴却不落下风。挑准了时间一声言哥哥,待言哥哥的余波过去,便又来了一声言叔。言玦修抱着他喊离忧,喊铭儿,他都不回答。当水冷透,言玦修抱着苏时了回到了屋内,这个时候天刚擦黑,苏时了抱着被子将自己拥着。嘴角一扬,“黑夜的遮挡可真是办事的好时候。”第四十四章 趁夜而来那话一落,明知他别有深意,言玦修笑,“办事,刚刚才办完。”苏时了默,没好气的说:“江湖传言有假,我瞧着你比那些正人君子更可恶,端的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敦厚好脾气样子,实则小气又爱吃醋,那些人都瞎了眼。”苏时了从未那么明白的骂他,现下看来,是真的将他欺负的狠了。言玦修伺候着他躺下,吹熄了烛火,凑到他耳边,“对你,不用君子,正是因为那些人瞎了眼,我才入了你的眼。”“言少庄主最近是猪油吃多了是么?”苏时了听得心内愉悦,嘴上却依旧不客气。言玦修轻笑,“有你我何必吃那些腻歪之物。”这人,现在一套套的,苏时了决定不搭理他,翻身好睡觉。“时了,你说这里的消息传回去了没有?”“早传回去了,等着吧,还有后续呢。”黑暗中二人低声,半晌苏时了恼怒的声音传来,“老子要吃饭,不是吃你!快给老子做饭去。”“咚。”守夜的冷冥站在屋顶,面色尴尬的挪到了不远处的树上,嗯,主子的事情非礼勿听。黑暗遮掩了一切腌渍之物,白日里无论多么道貌岸然,多么庄严肃穆的,夜晚被黑暗笼罩,也都看不真切。夜过子时,夜更深沉,江湖之中人人敬畏的云暮山庄后门,却悄悄地打开了一个缝隙。不多时,一辆青色布蓬马车缓缓而来,停在了门口,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自马车上下来,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此处。云暮山庄的最深处,有一处被锁住的院落,外头看去锁上痕迹斑驳,攀墙而望,院内杂草重重。然而绕过第一排破败的屋子,第二排的屋子则显得干净了许多。黑色斗篷的男人自墙上落下,身形极快的他在黑暗之中如同影子。屋中,烛火点燃,一抹敦厚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苏大公子来了。”来人正是五更谷大公子苏杭义,只见他入内反手关门,摘了斗篷随手丢在一处,微微颔首,算是见了礼,“言庄主。”随着他一声落下,周围几根拉住在他的动作下根根燃起,坐在暗处的男人露出了全貌,此人正是云暮山庄庄主,言玦修的父亲,言风海。言风海喝了一口茶,“你我之间不必客套了,直接说吧。”苏杭义想到死掉的廖军和探信鸟就气的眼睛发红,他冷笑着咬牙切齿,“少庄主好本事,北江城在下的赌坊,在下的人以及鸟无一生还,言庄主这是不准备和在下合作了么?”言风海似乎对于这话很不高兴,他淡淡的抬眸看他,“大公子说错了,正是因为有此事,你我才更要合作,少庄主?他早晚就不会是了。”苏杭义上前两步,用最平淡的话语道:“言少庄主久居山庄怕是不知道,言玦修此举,在江湖上传播甚广,灭了本公子的据点,他在江湖上得人称赞,很是击碎了之前他和苏时了勾搭的传言。”第四十五章 后续事件开头久居山庄四个字似乎触动了言风海内心的秘密,他眼神满含杀气,苏杭义笑着后退,离开了他的攻击范围。言风海收了杀气,“此事是真的不是么?”苏杭义见他淡然了下来,俊眉一皱,“你什么意思?”言风海不答,依旧笑道:“天山老人的寿诞快到了呢。”说着,他眸中闪过一抹不屑,解释道:“听闻苏四公子和苏时了关系极好,你说若是告知他,苏时了在寿诞上被人擒拿,会如何?”苏杭义立刻反应了过来,苏寻谙和苏时了关系最好,也是最关心他的,若是有此消息,他一定会去,他去了,苏时了的身份就能被揭穿,到时和五更谷勾结的罪名不是也是了。苏杭义正在思考,言风海故意道:“既然有深仇大恨,那便杀之而后快,本座保证,绝不找你麻烦。”若是换了旁人自然感恩戴德,还要说他一声大义凛然。然而苏杭义并非蠢材,他若是真的这么做了,言风海定会发布追杀令,他就会成为江湖所有人杀之而后快的对象,到时候谷主是否护他,苏时了肯定要杀他,而他也会因力竭而被人杀死,那么言风海所做的一切丑事就无人知晓。他冷笑着,“言庄主果然没有合作之心。”被察觉到了目的,言风海也不尴尬,笑道:“大公子如此敏锐,和你合作的确是一件幸事。”言风海脑子一转,决定给这个傻子一个教训,“我这里有个人,你带了去,交给苏时了和言玦修。”“什么?”苏杭义有些迷茫。 第45章 “三弟,何必偷偷摸摸,既要护着言玦修,那你便出来,你我一战!”苏杭义微微眯起眼睛,又打了别的主意。他有意邀苏时了一战,苏时了有事儿不能回去,那么这是非曲直就是他说了算,只要能给苏时了定下残杀同门的罪,这顿惩罚他免不了。然而他还是将自己看的太聪明了,他的念头,苏时了怎会不明白,他闭眸闭目不言不语。言玦修看了他一眼,笑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来找我讨命的么?怎么,苏三公子也在此处?”他说着,装出了一副非常困扰的样子来。苏杭义看着他,心中有些不确定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不知道,苏时了瞒着的么?他想着,从手下手里抽出了刀,决定先杀了言玦修再说。据悉言玦修双腿不便,也并未好好学过武功,想必不会太难对付。不想,言玦修虽然行动不便,但是手边却有长鞭,鞭刀在空中碰撞,发出金属抨击的声音,苏杭义却一点都无法靠近他。言玦修游刃有余,微微皱眉,“五更谷的公子武功那么差么?”他这个问题看似无心,却刺激到了苏杭义。苏杭义是五个兄弟之中武功最差的,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另辟蹊径找到了廖军,不想现在廖军亡故,他的底牌就少了一个。苏时了靠着车厢,撩起车帘看了看,“玩够了就收手吧,别杀了他。”“怎么,你还顾念兄弟之情?”言玦修问着,不知手下按了什么,鞭子突然连接在一起,成了一柄无头的枪,鞭子的突然变化,苏杭义躲闪不及,被抽到了脸颊。脸颊上一道血痕长长的,鲜血缓缓留下,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本来只是找茬,现在他是真的动了杀心。言玦修手柄一旋转,鞭子的头部出现了尖锐的尖头,这下鞭子变作的长枪彻底完整了。苏杭义与之过了几招,一直不得靠近,他往后退了几步,吩咐手下拿来了带来的为数不多的炸药,点燃后直接扔向马车。苏时了和言玦修对视一眼,苏时了眼疾手快,直接将炸药打到了一边的河水里,不一会,一个闷炮打了起来,水柱高达两层楼。苏时了啧啧了两声,敲了敲车子,“传话回去问问父亲,这谋杀兄弟未遂怎么算。”“你真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言玦修笑道。苏时了挑眉,“弄死他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过,一个苏杭义我不放在眼里,但是他们三个联手我还是很忌惮的。”二人在车厢里说着,直接将苏杭义忽略了,苏杭义被气的脸色发青,这人直接不将他放在眼里,他今日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他冷笑着,一挥手,手下将贺苘和无忧一起拉了出来。无忧美目含泪,语调哀戚,“言哥哥!救我!”第四十八章 演戏伤身言哥哥三个字入耳,苏时了身子一抖,言玦修也吓了一跳,这个无忧怎么来了,二人对视,齐齐往外看去,贺苘小脸惨白,抱着无忧,神情却是倔强的。“言玦修,苏时了我知道你二人在一起,下来!你们若不下来,我就让这两个人去陪我那些鸟!”苏杭义沉声威胁。说到这儿,他想到了三年前的那场算计,言玦修肯定知道苏时了的真实样貌,方才都是装的!他一下子跟开了窍一样,苏时了掏了掏耳朵,撩起车帘跳下,言玦修随后,在豆腐的搀扶下坐在了轮椅上。苏时了带着人皮面具看不出面色。苏杭义上下扫视一圈,冷笑道:“哟,三弟还真在,你这脸可真是越来越难看了,言少庄主可记得三年前的美人?可别守着美人,却不自知啊。”他主动提到三年前的事儿,苏时了眼眸一暗,沉声道:“大哥若是不提三年前的事儿,今日我们兄弟打打闹闹就过去了,可既然大哥提到了,那就怪不得小弟我来找你做个了断。”苏杭义见他似有怒气,笑道:“了断?什么了断?我也只是听说罢了,三弟可不能道听途说啊。”苏时了也不和他多说,乌黑眸子静静的盯着他,“你,二哥还有五弟,就是苏寻谙我都不会放过,今日就从大哥起。”“我看你敢,你只要动一下,我就杀了他们。”苏杭义手中的刀架在了无忧的脖子上,一只手卡住了贺苘的脖子。苏时了淡淡的瞥了一眼,“啧……大哥威胁错人了。”“你……是苏时了?”言玦修突然低沉着声音开口。苏时了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演戏,装不知道会内伤的吧。“是又如何?”苏时了转身看他,暗暗的瞪了他一眼。言玦修眸中带着失望,“我竟然带着你那么许久。一旁的无忧看着,他有些错愕,这两个人想要做什么?言玦修突然出手,再度软下来的长鞭在他用力之下划过苏时了的面颊,人皮面具破损,露出了他本来的面容。苏时了有些气恼,这个男人来真的,他转身抽出玉萧对上了他的长鞭。二人动起手来,看上去毫不留情,实则点到为止,但还是有几次划破对方的衣衫,或割断几绺头发,看上去颇像那么回事。言玦修失望痛心低吼,“你太叫我失望了。”苏杭义看着哈哈大笑,二人对打着实精彩。而同时他也见识到了言玦修的武功,心中多了个心眼。他看的爽快,却忽略了二人距离他也越来越近,等他意识到二人距离他过近的时候立刻反应,却还是没来得及。苏时了撒出一把药粉,周围的人碰到药粉立刻跌倒在地。他突然站到了苏杭义的面前,将贺苘以内力推往言玦修的身边,而无忧则没那么好运,几乎是被打过去的。“你们居然敢做戏骗我?”苏杭义瞪大了眼,语气之中满是气恼。 第47章 苏时了看了半晌,转身回到言玦修身边,“你怎么回事儿?”“无忧,你去找些柴火。”言玦修没有回答,微微侧首冲无忧说道。这一路,无忧比较沉默,他闻言点头,起身离开,离开之际,侧头看了一眼认真抓鱼的贺苘,他和苏时了一直在一起,他实在找不到机会,还有两三日就要到天山老人处,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无忧想着,眼神微暗,为了不引起注意,他还是大步离开。等他一走,贺苘又在专心抓鱼,苏时了站在言玦修身边,弯着腰看他,“怎么了?这几日看你跟谁惹了你似的。”言玦修抬眸看他,突的伸手将他拉到了怀里,苏时了一时不备,脚下一个踉跄坐在了他腿上,这个姿势,跟女人似的。苏时了眼眸一沉,不悦道:“言玦修,放开!“言玦修却收紧了手,低头埋在他脖颈处,“你这几日都不和我亲近了。”这话仔细一吧嗒,怎么还有一种委屈和吃醋在里面。苏时了翻了个白眼,挣脱了两下没开,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在你的私宅是为了让那些眼线传回去你沉迷男色的消息,现在在外,何必那么亲近?你心里有数不就得了。”最后一句话他说的非常的轻,虽然二人独处之时,总是大胆的表露的,可直接说出来,倒还真第一次。言玦修亲眼看到,苏时了的耳朵静悄悄的红了。第五十一章 无忧的打算他在他耳朵上去亲了一下,一身郁闷散去,笑道:“你和贺苘是不是太亲近了一些,你从不亲近任何人。”苏时了笑了,在他怀中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扭头看向河中,他长叹一声,“若方铭洹有他的机遇,就不会有苏时了,他跟方铭洹的经历何其相似,如今苏时了若能帮一把,那便帮吧。”他这话说的非常的轻,言玦修心中一痛,他的铭弟,当初那骄傲的,任性的小公子,在灭族之仇后,快速成长,他如何在五更谷变成如今的苏时了,他不用去多问,也能想的出来。五更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数百名孩子进入,最后出来的只有五个人,苏时了如何在他们之中脱颖而出,言玦修不想去多问。他低声道:“对不起。”苏时了眨眨眼回神,唇角一扬,一抹笑容展现,人皮面具下的面容笑意多灿烂他看不到,但是他眼中的笑意却是溢满了一双乌黑瞳仁。“对不起?是对不起苏时了,还是方铭洹。”苏时了微微一笑说。言玦修眸中满是疼惜,“苏时了,方铭洹,本就是……”“不是,苏时了就是苏时了,也永远无法成为方铭洹,而方小公子也不可能是苏时了。”苏时了低垂着眼睑,遮住了眸中满目仇恨,他如何不恨,全家上下除了他没有一个活口。他恨,可是他还未查清,他要等,等到来日手刃仇人,方铭洹便可永远消失,他已经不配是方铭洹。看着他倔强的样子,言玦修明白了,他无法接受自己变成苏时了这样的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方铭洹该是骄傲的,该是不屑一顾的,若是顺利,他也会和他一样,是父亲的骄傲,家族的希望。可现在,仔细想想,若是方伯父活着,绝对不允方铭洹成为苏时了。言玦修闭了闭眼,双手握拳,开口又想说一声对不起。苏时了扭头,笑道:“别说你看不出无忧一路都想对贺苘下手。”他突然转移话题,言玦修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我自然看得出,不过凭他,不足为惧。”“我知道,他背后是谁?”苏时了看着言玦修,慢慢吞吞的问道。言玦修对上他的视线,“有些事情我还不能完全告诉你,等我查清再说。”“好。”他不说,苏时了也就没有将自己之前查到的消息告诉他,他不确定言玦修是否知道。“三公子和少庄主真是好雅兴啊。”无忧抱着一捆柴火走回来,气喘吁吁的往地上一丢。苏时了眨了眨眼,故作柔弱,“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自然是有雅兴的,无忧公子若是看的不顺眼,不看就是了,何必这般讽刺我们呢。”“在下可不敢讽刺二位,只是二位一直沉溺于情爱,可别哪一日死在了睡梦中才好。”无忧在一边的石头上坐下。苏时了和言玦修对视一眼,言玦修沉默,苏时了起身,他推着轮椅去了河岸边。苏时了突然靠近了无忧,“你……想杀贺苘……”第五十二章 你想死么?苏时了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无忧抬头看着他,冷笑道:“我如此隐匿杀气,你却还能察觉,是我小瞧你了。”这话说的狂妄,苏时了可是在数百人中厮杀活下来的,无忧又算什么东西。“告诉我,你是谁?”苏时了在他身边坐下,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指尖轻轻的划过他的耳朵。苏时了指尖微凉,轻轻划过,带起了一阵颤栗。无忧扭头看他,一下子就对上了他的眼,他只觉得被眼前这双眼吸引了神智。苏时了浅笑,缓缓扬起嘴角,轻声带着诱惑道:“无忧,你是谁?““我就是无忧,无名无姓,是庄主收养的孤儿。”无忧呆呆的回答。苏时了听到庄主二字,一颗心沉了下去,当真是言风海么?“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苏时了的手指在他面上轻轻的划过。无忧双唇颤了颤,“杀了贺苘,嫁祸言玦修。”苏时了眸子一暗,他突然对他这张脸有了兴趣,“你的脸,天生的么?”“药物改造。”无忧说着,身子微微颤抖。 第49章 苏时了见状,笑的更开怀了,他拍了拍无忧的肩膀,一阵淡淡的粉末无声无息的挥散开来,他说:“当然不是,开个玩笑,别激动。”无忧眼中带着迟疑,但却无法,他沉默着低头不语,他心中很是忐忑,今日所做的是否正确。苏时了看着他,眸中似乎是对一切的了然,就在此时,贺苘光着脚抱着两条鱼跑了过来,卷起来的裤腿都湿了,他跑到苏时了面前,兴奋的展示了自己抓到的鱼,“离忧哥哥,看,我抓到的鱼。”苏时了低头一看,很大的两条鱼,鱼身上有两个眼,流出来的鲜血沾染鱼鳞,鱼吃痛扭动着身子,被贺苘紧紧的抱着。“好大的鱼,可惜我不会做,让你无忧哥哥给你做好了,你言叔不方便,我不会,只有他了,你与他说说。”苏时了大大方方的,似乎再给无忧机会。无忧瞪大了眼睛看他,苏时了什么意思,明知他是要杀贺苘的,却还将下毒最好的最好机会给他?这是试探,还是什么?他没有时间多想,贺苘待他并不亲近,直接将鱼儿丢在了他身上,微微扬起下颚,眼神之中带着一些冷意,“麻烦无忧哥哥了。”简单的一句话,小小年纪的他气势已在,此时此刻,无忧看着他,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不像方铭洹。正如那人说的,他是大家子弟,娇生惯养,爹疼娘宠的长大的,纵然经历了时间最残酷的变化,可他自幼学到的东西,是不可能从骨子里剔除的。“不麻烦。”无忧回神,深吸了口气,问苏时了借了一把匕首,走到河边开始处理。言玦修慢慢的推着轮椅过来,“去生火,将自己的衣衫烤干。”贺苘愣了一下,伸出手指指着自己,待言玦修点头,他撇过头有些不悦,“我不会。”言玦修也是真心教他,见他如此态度也不由得沉下脸,“那就学,你的将来不会有我,也不会有你离忧哥哥,你若是不会,或许就会死在这条路上。”他说的严肃,贺苘心里有些动摇,然而却还是嘴硬,“我可以找人做。”言玦修闻言冷笑,略带了讽刺道:“找人?人心最险恶,不是你睁大眼睛就能避开的,若你还想报仇,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贺苘上前一步,厉声道:“我要报仇,不是学习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你身边不也有豆腐跟随?”言玦修看了马车上没有命令就没有任何动作的豆腐一眼,说:“豆腐乃我心腹,保证不会背叛,你呢?你现在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么?”这句话才是重点吧,苏时了翻了个白眼,这个人啊,明明是要教他培养心腹,却非要拐弯抹角的,当真是累得慌。贺苘盯着豆腐,半晌才道:“现在的我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都要自己做,是为了防止有人被我给我下黑手?”这孩子聪明,举一反三,通过心腹一事就能发觉到背后目的,还真是不错。苏时了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离忧哥哥教你一句话,记住了,任何想法,任何事情,能不说就不说,少说少错,如今虽是荒郊野外,可是记住,隔墙有耳。”“是,离忧哥哥我记住了。”贺苘对待苏时了却不一样,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苏时了笑了,贺苘突然伸手抱住了他,低声道:“离忧哥哥,我很喜欢你。”“好了,身上衣服都是湿的,别病了,去生火。”苏时了被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喜欢,他有些僵硬,掏出了火石丢给他。贺苘拿了火石走到柴火堆前点火。言玦修和苏时了在一起,“如何?”“你不是都听到了,还问。”苏时了毫不客气,这一点点的距离,对于他和言玦修来说,根本不算事儿。“呵呵……你信么?真要给他解毒?”言玦修侧头看他。苏时了眯眼一笑,微侧了侧身,“你心里都和明镜似的,何必多此一问,生怕人家听不到呢。”苏时了没好气的说,言玦修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我喜欢听你说,这样表明你对我毫无芥蒂。”“言少庄主,这里只有我们,背后的人也有冷冥和竹子处理,你表现出这般样子,我可是会冷的。”他说着,撩起衣袖,将手臂凑到他面前,“你看,你看,这里一个个小疙瘩都被你酸起来了,别肉麻我了,我难受。”言玦修见他说的认真,低笑了两声,眸中带着宠溺,“你啊。”苏时了白了他一眼,转眸看向贺苘,不想就在此时,有人自空中丢下两枚烟雾弹,不等他二人反应,便听得无忧一声,“带上贺苘,走!”“离忧哥哥救我!”第五十五章 就这样回来了?贺苘没有危机意识,故此掳走他并没有任何难度。烟雾弹的烟雾白蒙蒙的,苏时了听到贺苘的呼救,低喝一声,“冷冥,跟着!”冷冥一直在后面,故此并未受到烟雾的阻挠,冷冥低声应答了一声,飞快的窜了出去。苏时了带着言玦修往后退了一段,避开了烟雾的范围,慢慢的烟雾散开,苏时了皱着眉,“这烟雾怎的散的这么慢?”豆腐手中拿着长剑挡在了二人面前,言玦修皱着眉,“毒蝙蝠自制的烟雾弹就是如此。”苏时了看了言玦修一眼,等到烟雾散去,苏时了快步上前,他没见到无忧发出什么消息来,那么无忧是怎么联系毒蝙蝠的?他想着,走到岸边,弯腰看去,却只能看到鱼儿,并没有什么让人疑惑的东西。不多时,冷冥回来,单膝跪地请罪,自知晓掳走贺苘的乃是毒蝙蝠,苏时了也就不怪罪他,冷冥武功不错,但是在毒蝙蝠面前,他的轻功可就不够看了。苏时了一抬手,冷冥起身退下,言玦修死死的盯着他们离去的地方,二人都没有说话,半晌,言玦修看了苏时了一眼,掀开了毯子站起身,道:“我们去。”“好。”说完,二人一前一后先后离去,豆腐只看到两个身影,便不见了二人踪迹。苏时了在无忧身上拍下的药粉只是一点小毒药,此刻他格外后悔为什么不直接拍上吸蝶粉,这样子哪里有鸟儿蝴蝶蜻蜓成群,那么他便在何处。他们顺着无忧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出了好长一段,然而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苏时了真心担忧着贺苘,他皱着眉,神色之中带着淡淡的狠戾。言玦修在周围观察一番,二人决定返回去查看。 第51章 苏时了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言玦修身边,言玦修亲手给他带上了人皮面具,吩咐豆腐守着,这才拉着他出去。言玦修低声迟疑着,“贺苘怎么瞧着有些失了神志?”苏时了点头,在他身边蹲下,“我给他把脉查看,发觉有用药的痕迹。”“无忧的目的一直都不是杀贺苘,他倒是将你我都骗过了。”言玦修满含杀意的说道。苏时了皱眉,没有接话,他右眼一直再跳,心内也有些不安。“我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明日会发生什么。”“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在门口说话,屋内,贺苘侧躺下,眼睛无神的看着墙壁,半晌才动了动,将自己缩入了被子里面。对不起,对不起,离忧哥哥原谅我,原谅我。他这番纠结,苏时了言玦修二人自然不知,因担忧着贺苘,苏时了和他睡了一个屋子。第二日,天山老人大寿,从晨起便热闹了起来,各路英雄好汉齐聚,有儿子有女儿的都带着聚在一起随意聊聊。已当婚龄的更是聊的火热,也有人大着胆子直接追着人家姑娘跑的,一言不合切磋的也有。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论男女各个会武,他们都崇拜武功好,人品好的人。当言玦修和苏时了一同出现之时,有胆子大的女儿家走了过来,“听闻言少庄主中毒双腿不利行走,不知可找到了治疗之法?”关切之意,溢于言表。苏时了瞧着,一撇嘴,拉着精神不好的贺苘丢下言玦修去给天山老人贺寿。言玦修见他走了,愣了一下,温和的冲来人说了两句,婉拒了对方要照顾他的意思,示意豆腐推他前往屋内。原本热闹的屋内,此刻寂静非常,苏时了立于一边不言语,贺苘跪在正中央,磕头道:“晚辈恳请前辈收晚辈为徒。”天山老人不收徒,多年来一直不曾破例,而贺苘就挑着今日直接跪下,坦言拜师。天山老人抚摸着胡子,半晌才道:“你跟着的言玦修,以及这位方离忧都足以当你的师父,何必舍近求远,拜老夫为师?”这话说的,似乎并不是完全毫无转圜之地。贺苘的背脊挺得笔直,他抬眸,慢慢的说:“不管是言叔,还是方哥哥,晚辈觉得还有所欠缺,那人杀我全家,我是亲眼瞧见的,晚辈要么不拜师,要拜就一定拜在那人之上的!”“贺家小子好大的口气。”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言风海带着笑意却也带着不屑的声音。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意外的都僵了一下,随后,言玦修扬起一抹假笑,待言风海带着侄儿言安谦入内之时,他上前颔首,“见过父亲。”“嗯,你原是到了,我倒还想着你又在哪儿被耽误了。”言风海停下脚步,看了看言玦修的双腿,笑眯眯的说。言玦修点头轻笑抬眸,“父亲说笑了,孩儿何曾被什么耽误呢。”言风海对上了言玦修的视线,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孩子的眼似乎看穿了一切,当真是叫人不舒服。“言庄主来了。”“言庄主……”众人见到他来,都上前打招呼,苏时了冷眼瞧着,这人与记忆之中的人很像,但是气质却丝毫不像。他微微扬着下颚,虽然和大家抱拳打招呼,但是那神情,那语气,都带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味道,着实让人不喜。但是这些人,似乎将他捧得很高,都未曾察觉这抹不屑。“言庄主为何说贺苘好大的口气?”有人好奇的询问。言风海先是冲天山老人行礼贺寿,送上了贺礼之后,这才开口。“天山前辈从不收徒,得老人家指点已是恩惠,这贺家小子借着自家被灭,自身可怜为基础,再这样的场合下,如此这般似是要逼前辈收徒,可不就是口气大。”“言伯伯不愿收我为徒,那我便求前辈,又有什么错,我江湖儿女向来随性而为,今日之举,完全出自真心,如何要说我口气大,还不是大家都拉不下这个脸面被前辈拒绝,都不如我不要脸。”贺苘冷笑了一声回答。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很是不要脸呢。天山老人都有些吃惊,这贺家的小子还真是大胆,不过他实在无意收徒。“你起来。”天山老人说着,伸手冲贺苘抬手,贺苘竟然被隔空扶起,可见天山老人的武功之高。“你先告诉我,灭你全家之人是何人?老夫也好瞧着对方的底细给你推荐个师父,放心老夫也愿意指点你,不过老夫是断不收徒的。”天山老人这话已是给了贺苘最大的面子。贺苘张了张嘴,他也知道不能要求太多,深吸了口气转身面向大家高声道:“此人正在此处。”他说着,缓缓抬手,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五十七章 凶手苏时了贺苘的手指指去,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边那条直线上,只有言风海和苏时了。言风海微微眯起眼睛甚是不悦道:“贺家小子,你可想好了?”言风海的不悦挂在脸上,眸中酝酿着杀意,心中却有些吃惊,这小子怎么会指着他?不想,贺苘低垂着眼睑,冷声道:“我指的不是言伯伯,而是门口的方哥哥方离忧,或许我该叫你,苏时了。”贺苘一字一句落地,众人大惊,昨儿个还被天山老人看中的男子竟然是五更谷的苏时了? 第53章 “住手!”带着内力的声音传出,众人手下一顿,心口都有憋闷之感。苏时了身子一顿,只来得及看言玦修一眼,已经被苏寻谙拉着往外跃去。临走,苏寻谙模仿了苏时了的声音,道:“今日之事,来日必讨,诸位君子,且请等候!”第五十八章 将计就计罢了苏时了被苏寻谙带走,还模仿了他的声音撂狠话,苏时了眼神一暗,他这是什么意思。二人到了不远处的林中落地,不论苏寻谙怎么拉扯,苏时了纹丝不动。苏寻谙漂亮的脸上满是焦急,“三哥,你做什么?”苏时了定定的看着他,这表情真假,浮在表面上的,他冷笑反问,“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做什么。”苏寻谙扯了扯嘴角,眸中闪过了一抹狠戾,“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故意设计了你和言玦修,我若是不拉你走,你还不是要在那成为他们的靶子。”苏时了上前两步,在他面前站定,“你是怎么知道的?”苏寻谙深吸了口气,面上笑意满满,他低声道:“三哥,这可就涉及到我消息来源了。”苏时了沉默了半晌,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苏寻谙一愣,随后追了上去,“三哥,你去哪儿。”“回五更谷。”二人以轻功赶路,加上时不时的暗道,一日之内便回到了谷中。一路上二人都不曾多言,苏寻谙几次找机会说话,苏时了都不搭理。今日这事儿,怕是都觉得顺利非常,昨天半夜,苏时了何尝不知贺苘那一声声对不起。待贺苘沉睡,他便找上了言玦修,二人一合计,都觉得贺苘回来的太容易,加上他身上有用药的痕迹。二人决定,将计就计,纵然苏寻谙不来,苏时了也会打翻一群人后离开,剩下的交给言玦修就好。幕后黑手不知给贺苘灌输了什么思想,指证他是凶手,倒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不知可有后手。苏时了皱着眉,他此刻心里多了个疑问,为什么苏寻谙出现的那么及时,是他参与了还是碰巧?幕后黑手和杀手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杀手盟的盟主会亲自动手。杀手盟又是从何处得知了他的面容?另外,言玦修那边,为何能提前得知他要去的地方,从而调开了他要见的人?贺家的灭亡是什么的开始?苏时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很疼,问题很多,苏寻谙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三公子四公子,谷主有请。”二人一进入谷中,便有灰衣奴出现躬身禀报。苏时了颔首,转了步子前往苏韦风的书房。二人一前一后入内,齐齐跪下,“见过义父。”苏韦风在谷中并未佩戴面具,长相儒雅,眼神却带着算计,他立于桌后,手中拿着毛笔写着龙飞凤舞的字。“苏时了,苏杭义在何处?”苏韦风开口询问。苏时了直起身子,直视苏韦风,不卑不亢的回答,“在江南城,小倌馆中。”苏时了如实以告,苏韦风头也不抬,“你可知谷中规矩。”“孩儿知晓,并未破坏规矩。”苏时了大大方方的。这下撩起了苏韦风的好奇,他抬眸看去,“哦?”“谷中规矩,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只不伤及性命就好。”苏时了先是说了规矩,随后才接口道:“三年前,孩儿遭几位兄弟合谋算计,失去记忆丢到江南,如今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并未伤及大哥性命。”如此听来,苏时了的确未曾破坏规矩,他点了点头,“嗯,做事得有分寸,你大哥的月生赌坊是什么情况。”“是,孩儿晓得。”苏时了先是回答了前半部分的问题,随后答道:“这个更怪不得孩儿,是言玦修灭的,孩儿只是没来得及阻拦罢了。”苏时了这般说着,苏韦风这段时日对他信任,故此也没派出影子,内里真情还真不知道。他沉默了片刻,“贺家之事,如何了?”“贺苘指认孩儿是凶手,辩解不及,四弟寻来一同归来,只怕江湖上认定了是五更谷动的手。”苏时了回答。苏韦风手中的毛笔悬在纸上,一滴墨汁落下,宣纸污了一大块,他回神,“此事本座知道了,本座会安排下去,尔等退下歇息。”“是,多谢义父。”苏时了起身,和苏寻谙一同离去。苏韦风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老匹夫,伟为达目的竟然拖五更谷下水,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他了。他想着,拿出了纸条写下了几句话,随后召来了信鸽放飞。苏时了自在书房说出苏杭义的去处,苏寻谙的眼睛就死死盯着他。走了半晌,苏时了到了自己的卧房,转身关门,苏寻谙却突然窜了进来。苏寻谙睁着漂亮的眼看着他,“三哥,你真的将大哥丢入了小倌馆?” 第55章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顾司琰看了看有些瑟缩的孩子,伸手将沈那瑶拉了起来,喊来了光叔陪伴孩子,大步走出了玩具房。纵然是盛怒之下,顾司琰依旧等着沈那瑶穿好了熊猫拖鞋,才拉着她下楼。客厅里,所有的人都被谴去休息,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沈那瑶见他脸色不对,关切道:“你怎么了?我给你留了鱼,要不要热热在吃。”顾司琰脸色僵硬,“哪里来的鱼。”沈那瑶皱眉,立刻意识到他这样问很显然是知道鱼的来源了,她撇了撇嘴,“你知道还问。”顾司琰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金顾两家的确有合作,也的确是多年好友,但是他们一直只有生意上的合作,任何私底下的都是不合作的,谁知道沈那瑶竟然为了留下私底下去找了金翟轩,这也算是打破了他们父辈留下来的交代。顾司琰深吸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去找金翟轩,你又是怎么知道金翟轩在那的?还有,你用了什么方法让金翟轩答应了你的要求?”他努力的压抑了怒气,虽然尽可能的缓和语调,却依旧没有用。沈那瑶皱眉,不悦的反问道:“你在质问我么?”“我是在询问。”顾司琰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沈那瑶双手怀胸快速往后退了一步,“我怎么知道的怎么让金大哥答应我的条件的,这两个问题无可奉告,至于第一个问题,你不知道么?如果不是你冥顽不灵,我会去找他么?”沈那瑶越说越生气,音调也越来越高,说到最后都有一点尖叫的成分在里面。顾司琰皱眉,他不喜欢沈那瑶这个样子,这般尖锐的模样好似回到了当年,那种感觉他很不喜欢。沈那瑶说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上前了两步微微扬起下颚,不悦道:“你敢说金大哥躲到郊外农家乐去没有你的主意!”顾司琰了解沈那瑶就和沈那瑶了解顾司琰一样,只要稍微有个苗头,对他们而言几乎就是很容易想出来的。顾司琰盯着沈那瑶,眸中带着一些悲哀,“你明知道我不愿意你牵扯这些,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我为你好你不懂么?!”这话如同鼓锤敲打心房一样让沈那瑶震动,可绕是如此,沈那瑶依旧不改初心,她喉咙动了动,低哑着声音说:“你想要我懂你为我好,那么你有没有明白我为你的好?!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你知道么!”知道的,顾司琰怎么会不知道呢,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越发的心疼她,越发的希望可以让她远离这些,但是她的想法也是一样。而这里面还有一点,沈那瑶更加想要证明自己不是累赘,她不是温室的花朵。顾司琰捏了捏眉心,低哑着声音开口道:“阿瑶,别让我担心好么?”第六十章 指点拜师言风海听着这句话,他对上了言玦修的眼。言玦修笑着,这话似乎没什么别的意思,可言风海就是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来,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言安谦站在后面,听到这句话,脸色都变了,他一直被言玦修压着,他想要那个少庄主之位,这样来日继承之时便是名正言顺的,可若是少庄主一直是言玦修,那么他来日所做的就会成为背叛。言风海扯了扯嘴角,似乎狞笑了一下,但是仔细看去,笑容却又带着慈爱,“为父知晓你的为人,这个位置为你留着又有何妨?!不过此事为父要给你一个期限。”“父亲请说。”言玦修垂眸。言风海的笑容带着一抹肯定,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就不相信他能查得出来。他伸出了一根手指,道:“一个月为期,若是查不出来,无法证明,那你就将所有的都交出来的。”“好,一言为定。”言玦修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因着天山老人的寿宴要摆三日才撤,此时的事情算是一大闹剧,一直沉默的天山老人终于开口了。“嗯……今日的大戏不错啊。”天山老人一句话就将事情归纳为戏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天山老人这是在庇护谁,他顺了顺胡子,“今日诸位给老朽面子前来参加寿宴,那便好吃好喝的,别一天到晚想着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这里不允许那些。”“我管你们父慈子孝也好,兄友弟恭也罢,在我这儿,装都给我装出一个样子来。”天山老人笑着,声音却低沉了许多。似乎是无意间,他以内力威压众人,武功不济的已经跪在了地上,武功一般的也只是在苦苦支撑。在同辈之中,最显著的便是言玦修,他虽然额际有薄汗,但是却坐的笔直,面上表情不见。一旁的言安谦则不济了许多,他靠着言风海灌输内力,这才没有跪下,但却已经腿软的快要站不住了。言风海深吸了口气,淡淡的看了言玦修一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既然你不愿安分的做个废物,那么就去死吧!言玦修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份杀意,心里却是一阵冰冷,他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父亲要这般仇视他。片刻后,天山老人撤去内力,笑着说:“后面准备了戏班子,各位去看看吧。”“老朽老了,要去歇着了。“说着,他起身双手背负身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正厅。今日一事,言玦修从天之骄子变成了怀疑对象,他所受到的对待自然有所变化,但他并不在意。他推着轮椅准备走,贺苘扑了上来,“言叔……”“走吧,你离忧哥哥希望我照顾你。”言玦修淡淡的低声说道。贺苘听在耳中,面上浮现了愧色,回到他们休息的屋内,贺苘站着,言玦修沉默着。半晌,言玦修轻声问道:“他可有对你不起?”“离忧哥哥待我如同亲弟。”贺苘低下头慢慢的说道。言玦修转动轮椅面对他,“那今日所为,又是为何?”“言叔,我有事情不能说,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愿意伤害离忧哥哥。”贺苘皱着眉,似乎很纠结,他深吸了口气,咬着牙说。 第57章 这个事情吓了众人一跳,原本有些醉醺醺的也立刻不醉了,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会,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人的朋友。但也很快,那反应过来的人,立刻也吐了鲜血倒在地上,这下引起了众人的恐慌,一个一个的人吐出鲜血到底。地上一滩一滩的鲜血格外的醒目,天山老人站起身,神色之间没了之前的温和,眼神凌厉,呵斥道:“来人,给我守住各个门口,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在我的寿宴上捣乱!”随着他的话落下,天山庄的奴仆立刻应答了一声前去将各个门口守住。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外头几乎倒了一地的人,天山老人本想出去查看,但是一看地上,毫无下脚之地,只能转身。屋内落座的人武功都不差,这些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似乎用力憋着,很快唇边一丝鲜血缓缓滑下。这下,整个屋中屋外,只有天山老人和言玦修是毫无变化之人,贺苘那日受了天山老人的指点,自己在屋中休息,并未出现,他也不愿意出现。言玦修坐在轮椅之上,豆腐神色不变,天山老人神色阴沉的走到众人面前一一把脉。“是中毒。“最后,天山老人落下了结论。众人一惊,有人问道:“怎么,怎么会中毒的,是何人要害我们?!”“谁没中毒谁就是凶手!”一个声音格外的突兀。言玦修和天山老人对视一眼,这是说他两呢?“放肆!老朽行走数十年,还未曾有人赶在老朽面前如此大言不惭!”天山老人一甩袖子怒道。那人立刻意识到了不对,连连开口道:“是晚辈说话不经思考,但是晚辈说的,并非前辈,在场还有一个人没有倒下!”这话落下,众人将视线挪到了言玦修和豆腐身上。言玦修因一直坐在轮椅上,故此并不吸引人,但是现在被提出来了,则成了焦点,只见他拿着酒盏喝着酒水,心中却是冷笑。有些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呢。言玦修微微侧首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耳朵之中有那么一抹不适传来,但是他并未在意,现在他要面对的是这些人。只见他冷笑一声,道:“原来我在诸位面前竟是如此蠢笨。”第六十二章 苏时了受罚天山庄内,那一抹耳朵之中的不适言玦修并未在意,他也没时间在意,殊不知,这一次的不在意,害了苏时了。来人乃是影子之首,武功奇高,就是苏韦风在齐聚精神之下,才可以发觉他,更何况要面对众人的言玦修了。影子身形快,加上五更谷的密道多,一个时辰后就出现在了五更谷苏韦风的身边,他单膝跪地,低声道:“属下试过了,言少庄主毫无动静。”“此话当着?”苏韦风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酝酿着风暴。影子低头,声音无悲无喜,“千真万确。“苏韦风看着桌上的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彻查言玦修中蛊一事。这字体如此熟悉,苏韦风看到这字就忍不住想要杀人,能写出这般窝囊字的,除了那人就没有其他人了。他深吸了口气,道:“三公子此刻在何处?”问题落下,另有影子回答,“在神医处。”苏韦风闻言,起身前往药香炉。五更谷之中有一神医,练出凝聚,而无人知晓,此人也是苏时了的师父,苏时了的医术都是跟此人学的。他只要回到谷中,便会来找神医,为其切药材,晒药材,各种小事儿都做。苏时了一如往常,拿着药材和切药材的工具切的认真。神医坐在摇椅上慢慢的摇晃着,此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不过四五十的样子,可其实这人已经六十有七,保养的好罢了。“你此次做的事情,不好啊。”神医淡淡的开口。苏时了抽空抬眸看了他一眼,心中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口中却是在装傻,“徒儿不知师父所说何事。”“这里只有你我,你不必在我面前装,我教你各种医术,炼药之术,可不是让你隐瞒谷主的。”神医坐起身,一言一句说的严肃。苏时了手下动作一顿,抿着嘴没有说话。“你们之间可有发生什么?”一个问题还没得到答案,神医便又抛出了一个问题。苏时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师父是在谷中呆闷了吧,好奇这些事情,也不怕长针眼么?”“如此说,便是有了?如何,你上他上?”神医似乎对这事儿非常的好奇。苏时了在这个老不羞面前,不愿意多说,故此抿着嘴沉默不语。神医啧啧了两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罐子也不管他在做什么就这样丢了过去,“喏,这可是好东西,省着点用,如果以后还要我给你调制,可是要给银钱了。”神医笑眯眯的说道,苏时了伸手接了塞入怀中,继续切药材,口中说道:“师父,你既然如此好奇,为什么不自己试试呢。”“臭小子,你想欺师灭祖?”神医抄起茶壶丢了过去。苏时了放下切药材的刀起身将茶壶接了,走到他身边放在桌上,很认真的扫视了他一圈道:“下不了口。”神医年轻时候也是个貌美男子,在江湖上也是众女侠想嫁的人,如今虽老了,可依旧是俊俏老头儿,此刻被苏时了这般嫌弃,他也生气了。他眸子一暗,伸手成爪就要去抓苏时了。苏时了身子往后一倒便躲开了,然而他躲开了神医的一招,却没躲过苏韦风的一掌。“砰……” 第59章 “我……我……”无忧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言风海卡住了脖子,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言玦修淡漠的看着,若是无忧好好配合,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言风海脸色有些扭曲,他咬着牙问:“解药在哪儿?”无忧哪里还说的出来,言风海将他一把拎了起来,一方绢帕缓缓落下,有人手快扯了过来,上面正是此毒的解药药方。这下众人欢呼,更无人去在意无忧是死是活,言玦修看的真切,无忧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至于生死,此刻应该还有一口气,他给了豆腐一个眼神。豆腐微微低头了然,准备晚间带走无忧。有人将解药方子递给了天山老人,他粗粗略过,“此药方解不出来。”“为何?”众人吃惊,希望一下子跌到绝望。“这里头要一味孤鬼草老夫没有啊。”天山老人说的很轻松。言玦修挑眉,孤鬼草,孤鬼谷特产,周围有毒蛇守护,对雄黄等驱虫药粉免疫。提到孤鬼草,大家也都是这个反应,终于有人开口了,“如今大家都中毒内力受限,如何取得孤鬼草。”“今日之事乃是我云暮山庄识人不清导致的,言玦修又是完好的,便让他去取,算是给大家赔罪了。”言风海说的情真意切,姿态又刻意摆的低了一些。众人立刻附和,生怕言玦修反悔一般。言玦修面露为难,看了看自己的双腿,“这……我的腿……总是不方便,就我和豆腐前去的话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将无忧公子给我带去,如何。”言玦修借此提出这个要求。言风海一愣,“无忧并不会武功,带去也是累赘,你武功如今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一人去为父没有不放心的。”“父亲忘了么?孩儿武功受限于轮椅,谈何数一数二,再者无忧细皮嫩肉的,那些毒蛇最是喜欢,拿去引蛇也好增加取得孤鬼草的几率,也让他可以将功赎罪,不是极好的么。”言玦修依旧笑眯眯的说着,众人其实是想要惩罚无忧的,若是被带走了,可还如何惩罚,不多时,有人想通了,说不定会被毒蛇咬死呢。立刻就有人答应了,言玦修淡淡的扫过众人一眼,看向了言风海。言风海还未说话,一声破空之声从外传来,利刃破开空气,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直奔言玦修要害而去。第六十四章 苏时了的战书利刃破开空气,泛着寒光的箭矢直奔言玦修的要害,言玦修反应极快伸手抓住了箭矢,然而箭头突然破开,一枚小的毒针从内里射出。众人看去,只觉得言玦修运气极好,他手一抖,毒针失了准头,钉在了不远处的柱子上。整个屋中寂静无声,众人的呼吸也好似刻意被放轻了一般。“这是五更谷惯有的毒箭,只是这毒箭的样子似乎没见过。”有人观察了片刻开口说道。整个江湖都知道,五更谷的毒箭分为几个样子,五位公子的各有各的特色,普通门众便是一种,加上谷主的箭矢,五更谷一共有七种箭矢。而如今这支,却叫人看不出是谁的。言玦修伸手将箭矢尾巴上的书信取下,上面写了大大的几个字。“战书,明日候你孤鬼谷一战,苏时了。”看到落款,言玦修眼神微闪,没有说出什么,只甚是可惜的看向众人道:“哎呀,在下若是死在了苏时了手中,大家只怕也要和我陪葬了。”说着,言玦修将纸条随意的放在了一边的桌上,有人大胆已经收了纸条来看。言风海的脸色特别难看,怎么回事!为什么苏时了会发这样的战书来?方才的一幕惊险,现在的战书,可不就一下子洗清了他勾结魔教的嫌疑么?当然也会有人怀疑是做戏,可看看那泛着毒光已经发黑的柱子,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言玦修深吸了口气,道:“诸位的命危在旦夕,晚辈也不好多做逗留,先行前去取了孤鬼草让人送回,然后再去应邀。”“至于无忧,晚辈还是带走。”言玦修说着,一抬手做个手势,豆腐将无忧抱了起来。三人缓缓离去,大家的衍射格外的壮烈,终于有人开口道:“言少庄主这般的,怎么会勾结魔教呢,怕是谣言吧。”“对,谣言。”众人纷纷附和,言风海的眼神却如毒蛇一般,阴鸷不明。天山老人将贺苘留下,并且给言玦修准备好了马车,马车内无忧半死不活的躺着。言玦修看着他,“生死走一遭,你可曾想明白什么?”无忧动了动眼皮抬眸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闭上,紧闭了双唇,面上露出了些许害怕之色来。“放心,我不会教你去引蛇的,你又不会让蛇喜欢。”言玦修冷笑着说。无忧闻言猛的睁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放过他了?“我会囚禁你。”言玦修缓缓的说道,“豆腐,将他丢给青菜去。”“是。”豆腐,青菜,听到这两个连在一起的称呼,无忧还有心思扯了扯嘴角,“言少庄主好雅兴,喜欢吃素。”言玦修扫了他一眼,“从你第一次说出这话时,我便知晓你不是他。”“豆腐和青菜的名字是有来源的,你却不知。”言玦修说着这话,眉目都柔和了几分。 第61章 苏时了靠着车厢,手中的玉萧把玩着,他捏着玉萧遮住了掌心一丝浅浅的红线。“战书可收到了?”苏时了转眸看他询问。言玦修笑着点头,“好惊险的战书,若是我手慢了就要命归黄泉了。”“不会。”苏时了斩钉截铁的说,“给我说说吧,发生了什么,无忧怎么在此处?”言玦修将事情一一到来,待听到他暴露出来的消息之时,苏时了挑眉,笑道:“你这是求他救你,还是我?”“你二人一体,求他便是求你,不是么?”无忧也不装模作样了,说话也不客气了不少。“你可是觊觎他的人,我为什么要救你。”苏时了冷笑着反问。无忧脸色一白,想了片刻后道:“那么你也别想到制药千谱,虽然只有半本,可也是人人想要的。”苏时了看了他半晌,突的笑了,“也罢,留你一命我等着拿制药千谱,青菜是不是还守着那儿。”苏时了看向言玦修询问,言玦修点头,仿佛一下子想到了青菜名字的来源,有些好笑。外头豆腐驾车的手一抖,他是怎么知道还有个青菜的。“送到青菜那儿去,我会让冷冥或者竹子去送药的。”“好。”言玦修应答,苏时了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丢给了无忧,“每日一颗,压制毒素。”“你不把脉?”无忧有些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苏时了嗤笑一声,抬了抬手,无忧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绑了一根细线,“悬丝诊脉!”“大惊小怪。”苏时了用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瞥他。那眼神,无忧真想揍他,但是他忍了,谁让他如今命在他手上呢。马车在第二日晨起到了孤鬼谷谷口,苏时了下了马车,看了看那写的飘逸灵动的孤鬼谷三个字,大声道:“苏时了求见孤鬼谷谷主!”他一连说了三遍,每一声都比之前的要响,终于第三声落下,孤鬼谷那块大石头挪动了。他率先进入,言玦修其后,豆腐在马车内守着无忧。二人入内,却见孤鬼谷内的景色比外头要好上许多。苏时了熟门熟路的绕着弯带着言玦修到了谷中央,二人刚站定,一抹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就冲苏时了打去。如今苏时了已经恢复了,自然不惧,二人毁了一片药田这才停了下来。“苏杭义在哪儿!”孤鬼谷谷主孤鬼气急败坏的问道。苏时了皱眉,沉默了半晌,“你又何必执着。”孤鬼脸色有些难看,“那是我的事。”“他只爱月生。”苏时了不忍他一直追着苏杭义,叹了口气说。孤鬼显然很执着,“那也是我的事情!”苏时了无奈,摊了摊手,“罢了,他在江南城的小倌馆中。”听到那小倌馆三个字,孤鬼气的差点直接放毒,“苏时了,老子打死你!”苏时了双手背负身后,悠悠然的说:“你要是再不去,他可就守不住了。”孤鬼瞪着有些通红的眼看着他,半晌准备离开,苏时了趁着他还在,直接道:“我要拿一些孤鬼草。”“随便。”话刚说完,人就不见了。苏时了摇头,叹了口气,直接进入孤鬼的药炉取了几颗孤鬼草给苏时了。言面色冷淡的看着他,苏时了疑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有仇。”“你此次回去到底经受了什么,你身形比之前慢了不少。”言玦修抓了苏时了捏着玉萧的手,“你为何一直捏着玉萧,掌心中有什么?”苏时了心中震动,这人的感觉如此敏锐么?他笑着将手收了回来,笑道:“你这人,几日不见就在胡说八道了,我能遭受什么,没什么。”“掌中也没什么啊。”苏时了说着,大大方方的把手摊了开来。言玦修抓着他的手仔细的查看,恨不得将每根手指都看去,苏时了故作害羞的说:“别那么猴急嘛,天色还早呢。”苏时了收回了手,故意装出一副良家子的模样来,他笑眯眯的盯着言玦修,话是这么说,却是将孤鬼草放下后抱住了言玦修。“这几日不见,你可想我?”苏时了鼻子贴着他的鼻子,声音放轻了轻声问道。言玦修伸手搂住他,一只手慢慢的顺着腰际往上,最后停在了后背处。“若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受了什么却不说,我可是会亲手要你的命。”第六十六章 密林生死苏时了闻言身子一动,微微往后靠了靠,“好没良心,我为你你却要我命,啧,男人啊,果真靠不住。”“如果你遭受了什么一定要死,我宁愿你死在我手上。”言玦修搂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苏时了深吸了口气,他嘴角扯了扯,遮住了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悲哀,“你可别忘了,我医毒双绝,难道还能死在毒还是医上?”他说着,眸子一转,带了一些嗔怒道:“你好无趣,多日不见不和我叙衷肠,却说那么叫人扫兴的话,真是叫人不高兴。” 第63章 第六十七章 奇怪的老人密林中的激战维持了一个时辰,附近的花草树木都有波及,此处看上去成为了一方战场,花草树木都成了战场亡魂的一部分。黑衣人在四周呈扇形散开,半晌后有人上前禀报,“头儿,没找到二人尸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加派人马搜寻!”为首之人一双鹰目中满是杀意戾气,沉声吩咐。方才一场激战,说来奇怪,突然起了一阵雾,迷雾中只听到二人闷哼的声音,随后长剑便见了血,迷雾散去,他的手下缺失了几人,而他们二人却也不见了。在此幕天席地之处,这人凭空消失他是不信的,肯定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所疏漏的。不得不说,不愧是老江湖,这一番猜测还真是对的。方才激战之中,苏时了得到冷冥的消息,不远处有一凹处,那里面是一条暗河,顺势而下。他们如今还在山道之上,这方密林便是这条山道休息最多的地方,苏时了和言玦修一合计,既然光明正大回去要遭人拦截,那不如悄悄的。苏时了给冷冥打了手势,冷冥便找机会放出来雾弹,无声无息的,起雾飞快。二人找了机会拉了两个垫背便往暗河去。这方暗河格外的隐蔽,上头有一颗松树遮挡,二人下去后冷冥还将入口掩埋,短时间内想找到,那是不能的。二人从暗河顺势而下,身上的衣衫如数湿透,不想看似缓和的暗河却在一段路后变得格外的艰险,水中沉浮,二人都或多或少有了一些轻伤。苏时了脸颊被石头刮伤,猛的一个小浪打过来,他还是呛了几口水,言玦修要比他惨一些,被流石击中腰部,一时间疼的他直抽抽。二人被水卷入了更深处,待二人从水中恢复过来,周围的景色已经变了许多。苏时了爬上岸,拉了言玦修,找了个山洞寻枯枝燃火烘烤衣物。脱掉衣衫,言玦修腰上已经发紫,苏时了将衣服搭好了,拿了还未丢失的药仔细查看,很可惜没有药油。“没有药油,你得忍着了。”苏时了伸出手指点了点,叹了口气说道。言玦修伸手自己揉了揉,眼睛看向外头郁郁葱葱的林木,“无妨,这里像不像天荡山。”苏时了也看了外头,很中肯的评价道:“天荡山?天荡山可没有那么好的景色。”提到天荡山,二人似乎都有些感慨,那时候的日子才真是叫人心醉。言玦修抬眸看他,“那个孤鬼谷主和苏杭义……”“哦,他追着呢。”苏时了嘴角一扯,脸色有些怪异,“苏杭义爱的是女人,孤鬼爱的是他,二人有的纠缠呢,不必担心。”“……”言玦修沉默,这个无法回答。二人将衣物烘干穿上,将火熄灭后这才走出了山洞。二人走了一段路,发现这里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苏时了跃上树梢看去,绵延一大片的树林,这才叫密林!他落地后,皱眉道:“必须把孤鬼草送回去,否则定有波澜。”“豆腐送无忧指不上了,冷冥和竹子你可能联系到?”言玦修想了下,此事的确如此。苏时了皱着眉看着天空,半晌沉声道:“孤鬼草如今在冷冥手中,冷冥能不能活络一些,我也不清楚,但是联系,似乎有些问题。”苏时了叹了口气,手中捏着紫玉萧,“我们往前走走,我方才看到了一所房子,说不定……”有人居住,这四个字他自己都不相信,在这儿住下?怎么看都不可能。不过二人都不敢如此笃定,还是顺着那方向走去,还别说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所房子,房子不大,看上去只够一个人居住。他们在门口敲了敲,却并未得到回应,手下略一用力门便开了。二人本无意进去,苏时了眼睛一瞥,却看到了屋子里墙上挂的一幅字。他神色一凛,眼睛瞪大,脑子还未转动,脚下已经快步入内,他站在那,仰着头看着那幅字,伸出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言玦修不解,追着他入内疑惑道:“离忧,怎么了?”苏时了被他一唤回神,将手收入袖中,摇摇头不言语。他的反常让言玦修很担心,他仔细的看了看那幅字却看不出什么来,他随着苏时了出去,低声道:“你认得这幅字么?”“不!我不认得。”苏时了猛的回头,眼神凌厉的扫向言玦修,那眼神之中,带着的是杀意。这样的苏时了从未直面面对过他,他一时间有些错愕,半晌才回神,“好,不认得就不认得,我不问了。”言玦修缓缓说道。苏时了深吸了口气,言玦修盯着他有些痛苦的面庞,心中飞快的盘算起来,能让他如此失神的,难道是……思绪至此,距离他们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拖沓的脚步声。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心下俱是一惊,纵然他二人有些失神,也不该人到了面前才发觉。二人对视一眼后将视线投到了来人处。来人已经看不出长相,脏乱的头发蓬松着,面上能看出被火烧后留下的层层疤痕,老人走路一条腿拖在地上,一看便知是个瘸子。苏时了盯着他,死死的咬着牙关,他不敢开口,言玦修也是观察着老人,越看越熟悉,只是随后他眼中也是不可置信。老人抬眸,一双污浊的眼盯着二人,眸中不见善意,“你们是谁。”一开口,嗓子如同断了弦的二胡,难听至极。言玦修双手抱拳,冲老人道:“晚辈言玦修携舍弟方离忧见过前辈,敢问前辈此处是何处?” 第65章 方心同闻言眸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后想到了方才看到的红痕,他气的身子颤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第六十九章 天山老人的狂喜苏韦风达到目的大笑离去,方心同颤抖着身子坐着,突然眸中闪过一抹坚毅。不择手段变强,他要变强!想着,方心同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密林的更深处而去。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不敢再密林之中多逗留,二人本还有心思玩笑,但遇到方心同之后,言玦修敏感的察觉到了苏时了的不对劲。一路上,他皱着眉,神色严肃,眉目之间显露倔强,眸底深处带着淡淡的哀愁,以及一抹愤恨。他泄愤似的在前面开路,有些锋利的叶子直接划破了他的手,一小段路下来伤痕累累,偏生他跟没察觉一样,也不处理也不停下。言玦修在后面看着,眸中满是心疼,他知道现下苏时了不好受,故此也不拦着,只是没想到他越发的不管不顾,终于在他再一次被叶子划破手背之后,言玦修怒了。他快步走到苏时了的面前拦住了去路,“离忧……”“你别叫我。”苏时了抬眸淡淡的看他一眼,声音冷淡,如同陌路。言玦修看着他要绕过自己继续走,拉住了他的手,“铭弟,我知你心中不好受,方伯父会谅解的。”一声铭弟,一句看似劝慰实则触碰了逆鳞的话,让苏时了憋着的一口气瞬间迸发,他扬起手打开了言玦修,“我说了不要叫我!”声音凄厉,竟有些许哽咽。言玦修想要上前,但是苏时了却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他上前一步他后退一步。言玦修叹了口气,柔声道:“铭弟,方铭洹在岁月长河中,也会改变,你纵然变成这样,可你依旧是方铭洹,我知你一直调查灭门之仇,我也知你从未放弃,方伯父那边,待来日解释,他自幼疼你,定会谅解。”苏时了眼睫轻颤,突然仰天大笑,“哈哈……谅解?你看见了么!他如今人不人鬼不鬼,他连自己都恨!更遑论是我,你以为他没认出我么!他对我失望了!失望了你明白么!方氏一族,自诞生之日起便是天之骄子,江湖人人称赞,如今唯二活下来的人却都是这般的不堪,你以为他会原谅我么!他只会恨我,恨我为什么为了生存而沉沦魔教!他恨不得我死在那场灭门之中!”苏时了描述的方心同和言玦修所认识的方伯父不一样,他干巴巴的说:“不会的。”苏时了深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笑道:“会!我了解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只能是苏时了,我不是方铭洹,方铭洹已经死了!当初答应入五更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疼我是真,但疼我也是因我聪慧,若我愚笨,他是断然看不上我的。”苏时了轻声言说。大吼出来后他似乎冷静了许多,手指微动,手上的伤痕传来阵阵刺痛,他拿出了药粉随意的洒了洒,一言不发转身便走。接下来这一路,他走的格外的稳,整个人的烦躁之气也没了。言玦修跟在他身后,所有安慰的话语都随着他刚才的话如数消散,是啊,他们是父子,自然是最了解的。二人差点迷失在密林中,竹子废了好大的力气将二人找到,随后三人找到了路,令人意外的是,出口竟然距离云暮山庄不远。这下二人的怀疑更深了。不过他们没有时间去多想,二人出了密林以轻功赶路,第二日傍晚赶到了天山庄。天山庄内,各路英雄好汉还在休养生息,仔细查探一番,通过奴仆的对话得知,这些人刚解毒,看来冷冥还算活络,已经将孤鬼草送到。二人无意直接面对他们,趁着黑夜,直奔之前贺苘所居之地,却发现贺苘并不在。生怕贺苘落入言风海的手中,二人立刻前往言风海的院落,然而并未看到贺苘,倒是叫二人看到了别的事情。“伯父,伯父……云暮山庄应该是我们的,如今言玦修死了,您寻个机会,立我为少庄主吧。”言安谦趴在言风海的膝盖之上,二人亲昵的如同父子。言玦修看着,神色微暗,苏时了眼眸微沉,仔细的观察着言风海的面上是否有易容痕迹。奈何距离太远,屋内烛光太暗,一时间还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此时,言风海冷笑着说:“自然会的,等回到云暮山庄给他办个丧事,我就昭告江湖武林,你便是云暮山庄的少庄主,哈哈……不枉我筹划多年,云暮山庄还是落入我的手,这等好事回去一定要去炫耀炫耀,也好通知一下那两个人言玦修是死讯。”言风海提到言玦修根本没有父子之情,只有冷淡杀意,言玦修和苏时了对视一眼,二人小心的起身离开。这没头没尾的话却叫言玦修更坚定了要去找几个老掌门拿言氏的宗谱,他要好好查查,到底谁最有可能冒充其父。是的,几息之间,他已经确认了,这个看上去阴鸷不慈的男人并不是他的父亲。苏时了无声的拉着他,拐入了天山老人的住处,不想,这个时候老人竟还未休息,二人踌躇,不知该不该和老人面对面。“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我知晓你没死。”天山老人自己和自己下棋,突然出声。言玦修给苏时了打了手势,示意他不必进去,苏时了不接,看着屋内的老人,他一抬手,做手势道:我与你一同进去。此举太过冒险,他们并不知道天山老人为何待方离忧不一样,以苏时了的身份进去,只怕会有麻烦。但是苏时了却觉得无碍,他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天山老人不会害他,相反还有亲近之意。言玦修拗不过他,叹了口气,现身在院落之中,身边跟着苏时了。二人一前一后入的屋内,天山老人轻轻一笑,“踌躇这么半晌,是怕我告诉你父亲么?”落下一子,天山老人笑着抬眸,眼睛却只粗粗扫过言玦修一眼,随后落到了苏时了的身上。接着,天山老人的动作如数停顿,眸中迸发出了一抹狂喜,看的苏时了一头雾水,他激动的起身,随后笑着点头,露出善意的笑容,声音还带着激动的颤抖,“好,你也没事儿,挺好。”第七十章 我要三哥陪我天山老人的反应出乎二人意料,二人对视一眼,眸中满是疑惑。见二人面面相觑,天山老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略大了一些,他毫不尴尬,笑着抚摸了胡子道:“你二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言玦修看了苏时了一眼,上前冲老人抱拳道:“前辈,晚辈是来接贺苘的。”天山老人没有直接回答给不给二人接走,他看着苏时了,沉默了片刻方道:“那孩子也不过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你……” 第67章 一股受辱之感由内而生,苏时了看他眼神之中暗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他唇畔带着笑,那笑容亦带了一股势在必得。“你再说一遍。”苏时了沉声,微微眯起的眸子之中似乎带着一股怒,声音低沉,教人听不出喜怒。言玦修一向带笑的面上再没了笑意,他盯着苏寻谙,双手握拳垂在身侧,眼如毒蛇般阴狠,似乎在思考从哪儿下嘴比较合适。“我说,要三哥你,陪我一晚。”苏寻谙还当真又说了一遍,刻意放慢了语调,似乎怕他们听不清一样。这语气,这姿态,便像是那恩客对风尘之人所言,苏时了虽不在意身份,可也无法容忍被人如此轻视,他脚下一动,手中玉萧头上已冒出了剑刃,他正蓄势待发,一旁的言玦修顺手抽了一根树枝,如箭离弦一般窜了出去。苏时了一愣,动作收住,只见言玦修手中虽是树枝,但凌厉不减,一招一式气势汹汹。苏寻谙眸子微沉,抽出自己的佩剑和其对上,二人交手似都要置对方于死地,招招暗含杀意,直指对方命门要害。一开始,言玦修不知苏寻谙到底有多少底子,故保留了几分实力,看上去节节败退,实则招招避开,丝毫损伤都没有,如同逗猫狗一样看着。苏寻谙并非幼儿,岂能不知,这番认知让他心中恼怒,下手越发的狠辣,眼看着几次都要伤到言玦修,却都被其避开。苏寻谙并非气恼无理智之人,他快速推开,手中长剑横在身前,眼如蛇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被震出的鲜血,咧嘴一笑,杀意尽显。苏时了看着皱眉,双手背负身后,端的是一副气定神闲,苏寻谙在试探言玦修的武功,他为何要试探?谁让他来的?他背后又是什么人?苏时了脑中纷乱,几个念头飞速的旋转,殊不知,今日前来只是苏寻谙一时兴起,他时常暗中跟随见二人形影相随,关系亲密,胸中妒火熊熊燃烧,这才有了今日之事。言玦修见他眼神时不时的往苏时了飘去,往旁边踏了一步,挡住了苏寻谙的视线,“让本座再领教领教。”“本座?呵呵……这话我一定帮言公子好好的传出去!”随着苏寻谙最后一个字落下,二人同一时间起步,顷刻间,二人已再度交手,言玦修手中到底是树枝,几个回合下来,树枝破损。苏寻谙嘴角一裂,起了杀心,准备尽全力击杀。不想苏时了抽出腰间软件,低呵一声,软件腾空而去,言玦修得到软件,如虎添翼,方才施展不出的招式此刻展现的玲离尽致。几个回合之下,竟将苏寻谙逼得节节败退,如此状况,别说是苏寻谙就是苏时了也暗暗心惊。他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言玦修到底没杀苏寻谙,之事将他打伤,苏寻谙靠着大树喘息,笑着擦了嘴角鲜血,“三哥好狠心啊,也不开个口求个情,我只是有事儿想与三哥言说,三哥便让姘头这般待我,可是很伤我的心的。”他依旧吊儿郎当,明明处于下风,却还是笑意对人。苏时了缓步上前,在他身边蹲下,眼神冷漠如寒冰,“你口口声声不愿与我为敌,你如今所为又是为何?”“呵……玩玩嘛,咱们幼年时常这么玩的啊。”他说的甚是无辜,末了还眨眨眼。苏时了垂眸,站起身,冷声吩咐道:“出钱请信门,追杀苏寻谙。”苏寻谙闻言,略怔了怔,“三哥当真生我的气了。”苏时了不答,伸手拿了苏寻谙怀中的红色封皮书,和言玦修一同转身往马车那处去,看着苏时了转身离开的背影,苏寻谙的眸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明。在马车离去之后,他低头,轻笑,“或许换个结局会更有趣,我的三哥。”马车之中,言玦修吐出一口鲜血,苏时了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把脉,细细探下来,只是轻伤,喂了一颗还气丹,便让他调息。贺苘坐在苏时了身边,仰着脑袋露出了脖子上那几个指头印子,“离忧哥哥,那个人是谁啊。”“你以后看着他,躲着走。”苏时了没有回答,低声交代。言玦修调息片刻后,面色恢复了红润,他撩起车帘,口中发出一阵口哨声,带着一定的节奏,不多时,马车前方被一群人围着。苏时了瞧着,忍不住翻白眼,现在的人都喜欢围着么?不嫌人多?言玦修看到来人,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信门何在。”他沉声问道,苏时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他,信门门众?言玦修微微一笑,看向了其中一人上前跪地,“属下见过门主。”哦,原来是信门门主,苏时了笑着摇头,也是他没想到,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言玦修收敛了笑意,沉声吩咐道:“吩咐下去,追杀苏寻谙。”这个吩咐落下,来人孔禹愣了一下,踌躇道:“这苏寻谙是五更谷四公子,不太好截杀,就算成功,也会损失不少人。”“不用真的杀了他,猫捉老鼠一般玩着就是了,别告诉我信门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苏时了适时接口。孔禹看了看苏时了,又将视线投到了言玦修身上,只见他颔首,“听他的,日后他若有召,尊他如同敬我。”这话吩咐下来,算是给了苏时了一个莫大的好处,孔禹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低头应答,同时奉上了信门信物。言玦修伸手取过递给了苏时了,示意信门退下,待他们退去,苏时了咧嘴一笑,“不错嘛,还能组建信门,倒是我小瞧你了。”“我总要为自己考虑。”言玦修淡淡的笑着,示意冷冥启程。“你到底何时开始怀疑的?你知道多少?”苏时了凑到了他面前,与其靠的极其的近,“别说最近,若是最近,缘何江湖都不知信门是你的。”言玦修一脸无奈,“真是的,想骗骗你都不给我机会。”第七十二章 途中拜师苏时了见他就这样含笑看着自己,摆明了一副可不可以不说的表情,苏时了晃了晃手里的红皮簿子,“不说的话,这簿子我可就不给你了。”“也罢,早晚是我家的人,告诉你也无妨。”“……” 第69章 苏时了随后而来,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第七十三章 又多人命山腰处的和天门前面是一座和田庙,这座庙里的香油钱也都是实实在在的用在了寺庙以及山下百姓上,并未有一丝一毫的流入僧众的口袋内。而现在,这些受人尊敬的师傅们一个个都惨死在了寺庙内。他们都盘腿坐在了山门后的空地后,一排排的,每个人的眉心都有一点红。这些人的身子已经僵硬了,手中的姿势也都僵硬了,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对视一眼,小心的绕开了这些师傅,直奔后面的和天门。果然,和天门的人也无一活口,言玦修看着为首的老人突然跪了下来,认认真真磕了头。为首的老人乃是和天门的门主,也是看着言玦修长大的,其实四门和云暮山庄的关系一直不错,只是这些年言风海的变化,这才慢慢的疏远了。言玦修站起身,看着这毫无人气的地方,他握着双拳,眸中满是怒,突然转身窜了出去。苏时了见了,下意识的追了过去,他吩咐冷冥道:“将这些人安置一下。”冷冥应了之后,苏时了已经追着言玦修跑远了。言玦修跑了很远,突然仰天大喝一声,“啊!到底是谁!是谁如此狠心残忍灭了前后那么多人!”“你应该考虑的是什么人能预先知道你的行为?”苏时了追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沉声提醒道。言玦修突然屈膝跪下,他突然低声道:“离忧,是不是我不该查下去,如果我不查下去,他们是不是都不会死。”苏时了沉默了片刻,他上前在言玦修的对面蹲下,想了想,说:“不会,你就算不查,他们也会死。”言玦修睁着通红的眼看着他,眸中满是不解,“为什么?背后的人就那么恨他们?”苏时了叹了口气,席地而坐,“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什么秘密?”苏时了看着言玦修,突然有些不忍心,但想了下,还是如实道:“当年,他们四门似乎也掺和了方氏灭门一案,只是不知具体哪几门掺和了。”这个消息更叫人吃惊,言玦修抓了他的手,急切追问,“你说的是真的?!”苏时了叹了口气,看着言玦修不可置信的模样,“如果我没有调查错的话,的确是这样。”言玦修双手撑着地面,自从和苏时了相遇之后,似乎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似以往了,他闭了闭眼,哑声问道:“时了……你想报仇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苏时了考虑了一下,说:“苏寻谙吧,他也知道。”“会不会是……”言玦修迟疑着。苏时了想也不想的回答,“不会。”“你信他。”“信,他不屑帮我动手。”苏时了信任苏寻谙,不仅仅是因幼年情分,还因为这么多年来的了解,这个消息他查到已经很多年了,若是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何必留到现在。苏时了看着闭着眼睛的言玦修,皱眉沉声道:“你不会又想怀疑我吧。”“没有,你没那个时间。”言玦修抬眸看他,似想要扯嘴角笑笑,却还是笑不出来。苏时了站起身,将言玦修拉了起来,“你如今除了调查你父亲真假一事外,你还需要调查沉香门和这和天门灭门的真相,所以你需要振作起来。”“如何调查,除了贺苘并无活口。”言玦修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苏时了点头,“对,的确没有,可是我们可以假冒啊。”“你的意思是,引蛇出洞?”言玦修抬眸看去,眸中似乎亮起了一抹光彩,随后又黯淡了下去,“可是沈家这一代是个女儿。”苏时了面上僵硬了一下,这个消息他倒是不知道,他以为沈家总有男丁的,谁知道竟是一个女儿。看着言玦修他叹了口气,罢了,这辈子栽在他身上,身边没有可用的女子,那么只能他来了,他双手怀胸,抬眸看去,“我难道比不得女子?”“你……离忧,你不必如此。”“无妨,一身皮囊罢了,是男是女,没那么重要。”苏时了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言玦修知道他这是在宽自己的心,“如今出了这事儿,我还活着的消息只怕已经泄露,也不用再装了,我想正大光明的出现。”“可以。”苏时了飞快接口,他看着言玦修,心中还是带着一点点的担忧。言玦修扭头看他,看到了他眸子伸出暗含的担忧,他开口道:“别担心,我没事儿的。”“没事儿就好,走吧,冷冥在处理他们的尸身,你去看看,怎么决定。”说着,苏时了率先走在了前面,他刚才说的并不是假话,但是有句话他没说,四门之中,贺氏和沈氏并未参与,他早就调查过了,没参与的被灭了门,这里面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在。贺氏是被武功高强之人虐杀的,但是沈家老者的面上却是吃惊模样,很明显是被亲近之人下手,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苏时了将这些观察得来的信息记在了心里,言玦修看了半晌,最后决定,和天庙一把火烧了,和天门也一样,沈家主脉一支埋了,其他人都火化。和天门和天庙连在一起地方并不小,一把火下去,慢慢的火势大了起来,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天。二人办好了这件事,一起下山,找了个镇子歇脚,苏时了吩咐冷冥传话给媚如,准备了一套女子衣衫首饰快马加鞭送来。这几天,他二人在镇上歇息,言玦修吩咐信门带来了轮椅,并且将豆腐找了回来。言玦修和豆腐一同推着轮椅外出,时不时的和一些年岁大的人聊聊天,聊天之中总在打听和天门的事情。几天转下来,这才知晓,原来和天庙已经有小半个月没开了,也不知为何,日日听得晨钟暮鼓,就是不开门。 第71章 言风海看着苏韦风半晌,随后笑道:“好!就让言玦修去!”第七十五章 是,小公子苏韦风看着,面具下的嘴角缓缓扬起,他要断了苏时了的所有仁慈善心,不管是方心同还是言玦修,都要死。方心同骄傲,自认清白世家瞧不起他,那么他就要将他的儿子带到这个他最不屑的位置上来。这才是当初他没有杀苏时了的原因,呵呵……他一心一意查找凶手,又如何得知,凶手多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好了,吩咐杀手盟配合安排。”言风海见他坐在那不动,挑眉不屑,随意摆手道。苏韦风稀站起身,简单的应答了一声转身离开。不多时,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向外头,而与此同时,言玦修和苏时了也遭受到了杀手盟的截杀。看到杀手盟前来,二人面色都有些难看,他们已经知晓杀手盟与言风海有关,如今一有消息,便有杀手盟的人出现,这是明晃晃的告诉他们,杀手盟和言风海有联系?只是言风海会那么蠢笨么?二人心中疑惑着,将面前的杀手如数斩去,在一片尸首之中,一只信鸽扑腾着落在了言玦修的身上。“和天镇现命案,速查。”看到纸条上的字,言玦修嘴角抽了抽,他云暮山庄何时成了办案司了,不过这和田镇的命案他也有所耳闻,准备前往查探。“这些人是来送死的。”苏时了在尸首中转了一圈,袖子一扬,一层粉末趁着微风洒了出去。“何以见得?”言玦修抬眸看去,顺手将纸条给了他。苏时了接了随意瞟过,“这些人是还未成的杀手,或者说是训练下来不行的人,如果杀手盟都是这般货色,早就被人灭门了。”言玦修往后退了几步,“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苏时了嫌弃的将外袍脱了,“不过出来转移目光的,和田镇应该有什么等着我们。”看他如此嫌弃的将衣袍丢弃,言玦修无奈摇头,“你这般何人养得起。”“啧,穿你几件衣裳就这个样子,还是换爷养你。”苏时了挑眉,嘴角微微扬起。言玦修轻笑,二人转身上了马车,马车缓缓行进,言玦修微闭双眸,顺着最近的事情。和天门被灭,沈氏独女消失,苏时了假扮,消息传回,杀手盟出现,和田镇命案。和天门灭门之案和杀手盟有没有关系?背后的人是不是言风海,还是另有他人?本想先从其他人手中拿到密辛族谱,不想两门被灭,一门门主失踪,唯有辉煌门还没去。辉煌门去还是不去?言玦修轻叹一声,一旁苏时了低声道:“画沈家独女画像,让信门暗中找寻。”“嗯,已经在办了,你说和田镇有什么等着我们?”言玦修颔首,笑着问道。苏时了翻了个白眼,“去了不就知道了。”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安,这种不安除了当年方氏被灭那一日有过之外,这些年他再没这种感觉了。和田镇有什么?苏时了手中玉萧轻点掌心,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的,言玦修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豆腐和冷冥替换驾车,晚间在林中歇息。苏时了看了看自带的干粮,嫌弃了一眼,带着冷冥入林中找肉吃。他一走,豆腐便来到言玦修的身边,迟疑着开口,“主子,我们的行踪似乎被人跟踪。”“哦?”言玦修拿着一把匕首,一块上好的檀木正在雕刻什么。豆腐低声道:“不管我们做什么,总有人抢先一步,会不会是苏公子……”豆腐会如此怀疑并不意外,言玦修抬眸看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今日我再说一遍,敬他如尊我,他也是你的主子。”“是。”豆腐垂首,口中虽然应答了,但是心中却起了三分戒心。言玦修叹了口气,说:“你和青菜的名字是谁取得?”“是小公子。”豆腐低头,恭敬回答。言玦修继续在木头上雕刻自己想要的纹样,“这些年,青菜可曾表露人前?”“不曾。”豆腐下意识的回答,随后想到了之前,苏时了曾主动提过青菜,他面色一变,“公子是说……”说着,豆腐的眸中有些许激动之色。言玦修抬眸看向苏时了离开的方向,“他已不复当年,心中有数便好。”众人皆知,言玦修身边有一忠仆唤豆腐,却是无人得知,豆腐自小是跟着方铭洹的。那一年,言玦修上门,出手救了练功不当的豆腐的命,方铭洹便以报恩为名将他和另一人青菜转到了言玦修的身边。也多亏了二人,否则言玦修这些年过得还要困苦。而青菜一开始便是暗卫,这些年为了不让人察觉,便早早地送到了别庄,若非有事儿轻易不出别庄。豆腐手有些颤抖的架起了篝火,他站在火堆旁,回想着自己竟然怀疑昔日主子,头不由得低的更下。 第73章 床榻之上,苏时了紧紧的咬着被褥,浑身上下被汗水浸湿,额际的发紧紧的贴着,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苏寻谙的模仿是最好的,他只要想模仿就没有不像的,更何况和苏时了一同长大,自然对他熟悉无比。一个时辰后,疼痛缓缓褪去,苏时了趴在床上,低喘着粗气,整个人失了力气,脸色苍白。这一个时辰,苏寻谙就站在那看着,似是冷淡,实则心疼不已。他缓步上前,侧身坐下,“为何要瞒着他?嗯?为何要为了他,承受这个痛苦,我的三哥,你何时为了一个人,如此卑微。”苏时了动了动手指,缓缓睁眼,低声道:“多谢。”这声谢道的是方才的事情,若非苏寻谙进来,他将在地上忍过那一个时辰,而没有他,言玦修或许早就进来了。“三哥,只要给他下蛊,义父就会给你解药,你照做好么?”苏寻谙弯腰,从怀中摸出了赤黑的瓷瓶放在了苏时了的面前。苏时了撑起身子,抬眸看去,“若要下蛊,我何至于到今日?”“你今日之痛也是为他,也该让他知晓。”苏寻谙说着,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苏时了皱眉,一把拉了他,语带威胁,“你若是敢说你便试试。”“每个月一次,随着毒深,你承受的痛苦也会越来越厉害,你何苦!”苏寻谙无法理解。苏时了松开了手,“苏寻谙,若是有法子将我的毒转移到你身上,你可愿意?”“当真?!”苏寻谙没有回答,但是他急切的样子,面上的神情表露了一切。苏时了微微眯起眸子,“你是我兄弟尚且有此心,他是我最珍惜的人,我又如何能让他一起陪着我着急,痛一个人就好了。”苏寻谙深吸了口气,他今日本是来找苏时了说和田镇的事情的,但是此刻他情绪不稳,着实无心去说。他深吸了口气,自窗户跃出,他要发泄一番,否则他会忍不住去给言玦修下毒,也好让他承受同样的痛苦。他疾走一路,却在刚出和田镇之时,被一抹身影拦住了去路。第七十七章 深爱至此苏寻谙停下脚步,面上还未褪去的怒气衬着黑夜让他显得狰狞了几分。言玦修!就是这个人,让他三哥变得不像自己,为了他也要承受这般痛苦,只要他死了,什么都能解决!苏寻谙的脑子里只有那么一个念头,他想着便做了,刚停了片刻的他弯腰以自己为圆心,长腿一伸在地上画出半弧,地上的尘土飞扬,被晚上的风一吹直接向言玦修吹去。言玦修不慌不忙,抬手一股柔和的掌风吹散了面前的尘土,苏寻谙带着怒,下手更是狠辣,一心要他的命,自己的安危似也不顾及了。言玦修心中暗暗吃惊,一个人在盛怒之下竟然可以提高如此之多,他收起玩闹心思,认认真真的拿出了十分实力和苏寻谙对打。二人都是高手,一招一式之间你来我往,虽有轻伤却不足以致命,当二人对掌后分开气息都有些不稳。“苏四公子屡次要杀我所为何事?”言玦修双手背负身后,按捺了心中的急切缓缓开口问道。苏寻谙猛的抬眸看他,眼中似放出了一道光,他阴狠的笑着,咬牙切齿的说:“早知如此,当初在天荡山我就该杀了你,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真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你在离忧房里做了什么?为什么是你回我而不是他?”言玦修微微眯起双眸自顾自的询问,他对于苏寻谙如此强烈的杀意已经麻木了。苏寻谙这两次试探下来也知道自己无法杀了他,也不在今日浪费时间,他收了一身层层威压,笑道:“你说什么我可听不懂。”“离忧应该没告诉过你,只要你有呼吸,只要我想听,我就能察觉,他呼吸不对,那频率,应是痛苦急促,而你说话之时刻意模仿,当真以为我听不出来?”言玦修眼神之中带着审视,说话的速度也随之加快,平白生出了一股压迫感。苏寻谙目露诧异,这可是一个很重大的消息,若是义父知晓……他想到此便迟疑了,若是知晓了三哥有意隐瞒,只怕又是一顿惩罚。苏寻谙将思绪压下,笑着说:“你既知晓何不亲自去问。”言玦修微扬下颚,“他既不想我知,肯定有他的理由。”苏寻谙接的飞快,“那你就装不知道岂不是更尊重他。”而言玦修的态度也更是让他吃惊。“那不行。”言玦修飞快的接了一句,随后双手抱拳,微微低下了头,“还请四公子告知。”他如此作为,的确叫人气结,苏寻谙看着他竟然为了苏时了跟自己低头,要想他自己只怕也未必能做到。苏寻谙思考了片刻,悠悠然的开口,“义父有命为你下药种蛊好控制,三哥阳奉阴违,受了掌中毒之刑。”这个名字是言玦修陌生的,他也不摆架子,依旧维持着自己的低姿态,“愿闻其详。”“自掌中以匕首划开皮肉,寸寸种入毒药,毒药会在一个时辰内游走全身,最后蜷在心头,平时时不时的会疼一下如同针扎,而每个月的毒发之时,更是如同一寸寸打断骨头,再重新愈合之痛,苦不堪言。”苏寻谙故意描述的详细,一边说,他还伸出了手以指甲轻划皮肉,言玦修的眼睛盯着他的手,慢慢的胸口起伏幅度变大。见他有恼怒之意,苏寻谙阴森森的笑了,三哥,你看他也难受了。言玦修闭了闭眼,“可有解药。”“并无。”苏寻谙回答,言玦修摆明了不信,既然有毒为何没有解药,苏寻谙也不解释为何,就是说:“之前有人被义父种了此毒,三个月后便在毒发之时自裁而亡。”说着他顿了顿,加了一句道:“那人耐受力都是极好的,刮骨疗伤都不带皱眉的。”有了这话,言玦修的脸色终于扭曲了些许,刮骨疗伤之痛都能忍受,却不能忍受那掌中毒,怪不得方才苏寻谙说的是掌中毒之刑。“我知道了,多谢四公子。”言玦修心里担忧着苏时了,冲苏寻谙淡淡的道了谢,转身就走。苏寻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扭头看向了黑暗处,他是知晓一些内勤的,这个和田镇,是要断苏时了亲情的地方,不知他的三哥可能承受。 第75章 先是打开一个脑袋宽的门缝,闭着眼,探出脑袋扫视一圈,随后松了口气,打开门做生意。苏时了坐在楼下吃着早饭,眼睛飘向周围可见的商铺,虽然铺子都开着,但是街上的人却是少的可怜。苏时了趁着店家路过,掏出了一个银锭子,好奇道:“这和田镇一直如此晚出早归么?”店家拿了银锭子,听到这个问题笑了笑,“没有,就这段时间。”“为何?”苏时了追问。店家神色一变,“一个银锭子一个问题,公子若还想知道,就……”这摆明是坐地起价,看来昨晚言玦修如此大方的给钱,让他们起了贪心啊。苏时了眼眸微微眯起,笑着从怀中又掏了个银锭子出来,店家直接伸手接了塞入怀中,答曰:“不知道。”说完,店家转身便走。苏时了被人如此戏耍,却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他掏出了钱袋子,站在门口,先是撒出铜钱,等围绕了不少人,这才开始丢银锭子。虽然路上人少,可想要钱的却是不少。“公子再来点。”有人高声道,苏时了晃了晃钱袋,道:“告诉我我想知道,这里面的钱加上这张银票便都是他的。”苏时了又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下众人都高举手,连连喊着我我我,苏时了扫视一圈,店家谄笑着上前,“公子公子,想知道什么问我便是,问我便是。”苏时了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五两的银锭子问一个问题,我可问不起,我不问你,我就问……”店家见状,气恼的往后退了两步。苏时了的手在众人之中扫过,最后他眼珠子一转,转了话头道:“谁能告诉我为何和田镇晚出早归,近日发生了什么,我再加一百两。”这话落下,性质高昂的众人一愣,随后一哄而散。店家在一旁缩着手笑道:“公子,我五两银子一个问题可是拿命再回答你,呵呵……”第七十九章 吸血之人苏时了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店家道:“那我只能问你了?”“是的!”店家骄傲的一抬下巴,“公子我现在涨价了,一张一个问题。”“奸商,好。”苏时了笑着点头,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叠银票。店家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有了这笔钱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重新开始了。苏时了丢出一张,店家兴奋的弯腰捡了起来,五两银子的?他面上的笑意骤然僵硬,苏时了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脸疑惑,“怎么不回答。”“公子,你……你这不是骗人么?”那种落差感让店家的声音带着一些埋怨。苏时了冷笑,“这个是不是一张,一张一个问题是不是你说的?”“是……”“是那就回答。”苏时了沉声,眼神凌厉如刀,店家吞了吞口水,用有总比没有好来安慰自己。“和田镇原本不是这样的。”真是贪心,五两银子就换了那么一句话?苏时了冷笑,又丢出一张,店家继续说道:“前段时间,这里突然出现了命案。”他用夸张的语气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时了的手。苏时了笑,丢出一张。店家继续,“那人吸人血。”他的话是越来越短了,苏时了也不计较,继续丢钱。“每天都有人被吸血而亡,并且啊……”又停顿了,苏时了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这人死了之后,还被那人弄成了和尚,盘腿坐在那家人家门口!”至此,差不多了,苏时了也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打开门的时候会是那般的反应,任由谁一早起来开门却看见一个尸体好端端的坐在家门口都会害怕。“你们可曾见过那人?”苏时了问着,丢出了一张。“凶手挑人可有规律?”两个问题两张银票,店家弯腰捡起,“不曾,不知。”四个字得十两,当真是好生意。言玦修自楼上下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着店家捏了银票的手往舌头上一碰,他眼神微闪,走到苏时了身边,“搞那么大的动静做什么。”苏时了笑,起身和他一起出去转转,临出门道:“不弄大怎么知道那人是不是针对我们而来。”“何必给他那么多银钱。”言玦修沉声。 第77章 店家见状,他连连磕头,“大爷饶命啊,大爷饶命啊。”从公子到爷到现在的大爷,足以见得二人在店家的心里威势已下,但是这个二人都不在意。“你还知不知道什么事情,若是不知道,我可就动手了!”苏时了说着,手往店家的脖子上划了过去。店家看着那指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指甲上带着诡异的颜色,店家怕的闭上了眼,高喊道:“只杀青壮年!如今城南的青壮年都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游员外家了。”店家将自己观察到的消息说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个人能在这里混下去也是有一定的能力的。随着店家的话落下,苏时了的手就停在了店家的脖子处,店家已经感觉到了那一点点的疼痛,只需要带着内里那么一划,这个男人就可以去喝孟婆汤了。苏时了收回了手,和言玦修一起对视了一眼,问清楚了游员外的家,纵身自屋顶直奔那处。二人隐藏在大树之中,放慢了呼吸,调整了自身的状态,慢慢的似乎与大树融为一体。月上树梢,子时时分,一抹怪异的人影瘸着脚从游员外家的侧门入内,那人看上去并不起眼,似乎只是个瘸腿的老人,应是来收取秽物的。但是很快,苏时了和言玦修都发现了不对,这人虽然腿脚不便,但是动作却是利落的很,不是干活的利落,而是躲人的利落。苏时了和言玦修在老人要冲这家人动手的时候自树上跃下。乱了发的老人察觉到陌生的气息出现,桀桀的笑了两声,他扭头看了他二人一眼,面色一僵飞快的跑了。只那一眼,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的面色都变了,纠结之中带着痛惜,二人都不带犹豫的,飞快的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城外,那人终于停了下来,他背对着二人,沉声道:“你们何必赶尽杀绝!”苏时了依旧沉默着,他站在盯着那人的背影,这是他所熟悉的人,虽然自幼待他严厉,但却也是给了他父亲温暖的人啊,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言玦修上前两步,真心实意的着急着,“方伯父,最近和田镇的吸血命案当真是您办下的么!”没错,此人正是方心同。上次苏韦风出现揭露了苏时了雌伏,并且被苏韦风利用的消息,方心同便如同疯了一样,他找到了密林深处的一个怪人,得到了一本秘籍修炼邪门武功,这个功法大成之前有个致命的弱点,便是每日都要饮至阳至刚的鲜血才能压制体内的至阴之毒。方心同面色扭曲着,转身面对二人,他脖颈处青筋暴起,他双手张开,愤怒的说:“是我办的!那又如何,我要报仇!我要尽快的报仇!言玦修,今日正好,老夫也要找你好好算一笔账!”“我言玦修自认未曾对不起方伯父和铭儿,不知伯父要找我算什么账!”言玦修满目疑惑,却依旧站的笔直。方心同面色扭曲的看了苏时了一眼,大喝一声没有解释,双手如爪在空中飞舞几下,脚下步子沉稳直接像言玦修攻去。言玦修快速的往后,躲开了他的第一招,他是谨慎之人,未曾见过的,他不会直接迎上去,而是观察了片刻,他这才开始回击。苏时了作为旁观者却看得清楚明白,言玦修不是方心同的对手,但是方心同却因体力限制已隐隐有了不及之态。在方心同决意对言玦修下死手之际,苏时了突然出手,拦在了二人中间,一个转身之下他前面承受了方心同的一掌,后面承受了言玦修的一击,二人虽然飞快的收了手,可苏时了还是受了内伤。苏时了吐出了一口鲜血,言玦修走到他身边,任何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方心同颤抖着手指着他,胸口飞快的起伏,“你!为什么不出手!”苏时了抬眸定定的看着他,突然,他往后退了一步,撩起袍子屈膝跪下。第八十一章 您不该恨他苏时了突然跪下,惊呆了方心同,言玦修皱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垂着眼睑,没有开口。“父亲……”苏时了低声轻唤。这句父亲时隔多年,不同于幼年的崇拜欣喜,此时此刻出口入耳皆是苦涩,这声父亲之中带着多少的悲哀多少的不容易。这声父亲,苏时了鼓足了勇气,他清楚他早就没了这个资格唤他一声父亲,但是当年的方心同,意气风发,可以说是天之骄子,一家之主,人人羡慕,人人称赞的人,如今变成了这样,他怎能不难受。方心同听了这声父亲,他颤抖着双唇,半晌上前了两步,似哭似笑,“你唤我什么?你是什么人?”“孩儿,方铭洹,见过父亲。”苏时了亲口承认了自己是方铭洹,随着他一字一句落下,他低头叩首,落下之时,一滴泪无声的坠入了尘泥之中,不见踪影。方心同原本还能压抑着,如今听到这话,终于思绪崩溃,他仰天大笑,带着内力的声音冲击着周围,苏时了受了内伤,在他面前又不会运气抵抗,一时间内里受损,嘴角鲜血缓缓溢出。而言玦修下意识的抵抗着,他并无大事,看了看苏时了,他开口道:“还请方伯父冷静。”方心同猛然停下,眼神阴狠的瞪了言玦修一眼,道:“谁是你方伯父!我是什么人,我自己都快不清楚了,你凭什么为我定个位置?!”言玦修沉默了,这是什么意思?苏时了却明白,当初自视甚高的方心同怎么能接受如今变成了这样的自己,他既然放弃了一切成为了这样的人,那么他就不会是方心同了。“你!”方心同突然转向苏时了,伸出了两个手指并拢指着,“你又怎会是方铭洹!不要来侮辱方氏一族,方氏一族绝对不会出现认贼作父之人!”苏时了并未觉得这句认贼作父有什么不对,方心同却是将这四个字说的极重,奈何此时此刻的苏时了,并没有所察觉。“孩儿自知无颜面对,还请父亲放弃如今的所作所为,百姓无辜。”苏时了深吸了口气,低哑着声音道:“方氏家主一向仁心,如何愿意做这伤天害理之事?”方心同似乎被触痛了,他笑的眼泪都出来,最后停下了笑声,恶狠狠的盯着他,“无辜!我方氏一族不无辜么?!嗯?你不是苏时了么?你不是五更谷三公子么?你什么时候也如此仁心仁义了?!”那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带着毒液,带着狠毒,苏时了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心里只觉得悲哀,他毁了,方心同也毁了。“苏时了,你不是我方家子弟,你没有这个资格,从我决定以人血练武之时,方家就再没了方心同,至于列祖列宗,我自会交代,不用你操心。”方心同深吸了口气,似乎恢复了正常,讽刺道:“方家不会有你这般男扮女装,甘愿雌伏不要脸面之人。”苏时了脸色一白,这话他人说来他还可不在意,但是说话的人是方心同,这如同针扎一般的感觉,当真是叫他无法接受。苏时了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孩儿自知无法得到父亲和列祖列宗的原谅,还请父亲答应给孩儿一个机会,让孩儿可以……”“啪!”苏时了的话还没说话,方心同便给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带了内力,打偏了苏时了的脸,也将他的一颗牙打的活动了。 第79章 苏时了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念头他都未曾有过,言玦修脑子一转便有了这样的念头,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如此骇人的事情,何人愿意去办?纵然为了银钱,这般大张旗鼓,早晚会被人发现,到时流传出去,以讹传讹,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还不排着队来诛杀我父亲?”苏时了说完,抬脚就要绕过言玦修出门。言玦修抬手按住了苏时了,以肩膀拦住了他的去路,皱着眉道:“你为了保下他这一时,难道就要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么?你可曾想过我?!”苏时了双唇动了动,“我想过,可他如今除了我,还有谁呢。”“那我呢,我除了你还有何人可信?”言玦修想也不想的讲这话说了出来。苏时了闻言面上露出一抹非常怪异的笑容,似是欣慰却又带着几分为难,“言玦修,我不是个可以承受那么重担子的人,别逼我。”这哪里是不能承受重担,无非是在亲人面前,这些年的愧疚如数翻涌,苏时了所有的心思都在这里面,其他的,他哪里还愿意去管?其他人他也不愿意去想,方心同这个样子,已然和言玦修不是一个起点了。二人对视着,空气之中流淌着让人为难,悲哀的气氛,苏时了到底承受不住言玦修那悲伤的眼神,率先转移了实现。恰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豆腐和冷冥的一声呵斥,“什么人!快追!”苏时了和言玦修这时候管不上其他,二人齐齐提步出门直奔方心同的房间。还未到门口,便看见了被豆腐拦下的人,言玦修看到这人,与苏时了一同拦在了门口,“苏四公子真是悠闲啊,到哪儿都有你。”第八十三章 必须要死来人正是苏寻谙,他出现在门口,眸中满含杀气,对上了苏时了的样子,他眸中闪过一抹心疼,沉声道:“三哥,你最好让开。”“让开?你要做什么?”苏时了全身戒备,紧紧的盯着苏寻谙。苏寻谙深吸了口气,微微扬起下颚,“杀了方心同,断了你的软肋。”“你敢!”苏时了闻言,一身戾气全开,突然上前两步狠声道。苏寻谙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这个机会,他迎上了苏时了的目光,咧嘴一笑,道:“三哥可以试试,连续放了三天血的你,体质虚弱,这个时候你还是我的对手么?”“还有我。”言玦修微笑着上前,站在了苏时了的斜后方,意思很明确,要么一打二。苏寻谙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一打二,还真好意思。”“五更谷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一打二怎么了?只要达到目的,关你几打几。”苏时了扬起一抹苍白的笑容。苏寻谙本来一身杀意展露,与二人对视了许久,突然放松了下来,摆摆手道:“三哥,我想和你聊聊,如果说完了你还打算护着方心同,我绝对不为难你。”苏寻谙说着,往旁边走了一步,伸出了手示意苏时了跟他离开。苏时了听着屋内那一声声尖叫,只觉得心如刀绞,他拿出玉箫横在胸前,微微眯起双眸,“不用多聊,不管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允许你杀了方心同,他,我一定我要保。”苏寻谙听到这个答案,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他微微眯起眼,“呵呵……三哥,你是忘了教训了?”说着,他似乎有些激动的跨步上前,“你为了保护言玦修,身种掌中蛊,在有几日就是蛊虫活跃噬心之日,你是还想受折磨么?”那一字字,如针扎一般扎入了苏时了和言玦修的心中,苏寻谙见二人面色都变了,他爽快的笑了。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对视一眼,只听得苏时了缓缓扬起嘴角,残忍一笑,道:“我甘之如饴,与你何干!”这一句话可比刚才那一句伤人的多,苏寻谙面上的笑容彻底收敛,他俊美妖孽的脸变了变,怒道:“与我何干?!哈哈哈……三哥,你说这话不觉得伤人心么?我一心一意为你,你瞧不见我,我也忍了,只要你好,可是我护在心底的你,却一次次为了他们伤害自己!你可曾想过我?!”苏时了看着他,只觉得他似乎疯魔了,他一甩袖子,打出一掌低声呵斥,“胡言乱语!”“哈哈……他说心悦你,你便高兴,你甘愿雌伏,你甘愿为他背弃义父,我不过说一声心悦,你便这般模样!三哥,你可曾记得,我是为了你才放弃了少谷主之争。”苏寻谙说着,快速避开了那一掌,飞快的跑到了苏时了的面前,意味深长的开口。苏时了微眯眼眸,苏寻谙的眼神叫他不舒服也不喜,他扬起手打开了苏寻谙,沉声道:“你若要与我为敌,那便大大方方的,以这事为借口,太不光明磊落。”苏寻谙往后退了两步,讽刺笑道:“光明磊落?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苏四公子,我要什么光明磊落,今日就算三哥你怪我,方心同也必须要死!”说着,苏寻谙马力全开,跟随他而来的冷狱直接面向冷冥和豆腐,豆腐第一个被打伤退出了圈子。冷冥和冷狱不相上下,二人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也都是一样的训练,打起来你不让我不让你的。苏时了和言玦修对付苏寻谙,但他这几天失了体力还未养好,真的有心而无力,有几次都要伤到苏寻谙,却因力气不够而未曾成功。苏寻谙看在眼里,一边和言玦修纠缠,另一边时不时的绕着苏时了转圈,他双唇呈吹口哨的样子,他灿烂弯眸一笑,一抹常人听不见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苏时了立刻感觉到了一股噬心的疼痛,他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内蛊虫的游走,每游走一段便是一段疼痛。这点小疼痛苏时了本来是能忍的,但苏寻谙吹的又急又快,蛊虫似乎很急躁,在他体内奔波一点都不愿意停下来。终于苏时了忍耐不住,口中发出一声低哼,他蜷缩着倒在地上。言玦修见状也不管其他,打开了苏寻谙跑到了苏时了面前将他抱在怀中,低声道:“离忧……你怎么样?”“言玦修,你打我打的越狠,我就折磨三哥,我倒要看看,是你心疼,还是我会心软。”苏寻谙吹了一会,轻笑着开口。“卑鄙!”言玦修抬眸看他,气的身子微微颤抖。苏寻谙笑着摇头,“我卑鄙?好吧,我的确卑鄙,那我再卑鄙一回好了。”“义父说了,只要你死,就给三哥接触蛊毒,那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放过。”苏寻谙说着,从腰间抽出了长剑,慢慢的往言玦修面前走去。另一边,冷冥冷狱也分出了胜负,冷冥略胜一筹,奈何主子被擒拿,他也只能放弃抵抗。苏时了每次想动,苏寻谙都会吹动哨子,几次下来,苏时了便没了力气,他一身的汗水躺在言玦修的身上,眼神却是不落下风。苏寻谙蹲下身看着他,“三哥,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会理解我的,现在你恨我不要紧,来日你会感谢我的。”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勾出了一抹笑容,“为了我好?你真是自以为是,你如今所为便是伤害了我最想保护的人,你却说为我好?苏寻谙,今日不论是言玦修还是方心同,他二人受伤,我定要你百倍偿还!”苏时了虽然没了力气,但是气势却丝毫不落,苏寻谙似乎很苦恼,“三哥会恨我啊,那我要伤心的,但是我还是为了三哥好,被你恨一段日子也值得了,等你成为了谷主,你会谢我的。”说着,苏寻谙站起身,高高的扬起了长剑,言玦修紧紧的盯着长剑,手下微微一动,似要动手。 第81章 苏时了身子一僵,呼吸也放轻了,他颤抖着双唇,轻声道:“爹……”一声爹落下,却再没了回应,他闭了闭眼,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滑下,他咬着下唇,无声哭泣,不多时,鲜血自唇边留下。言玦修站在那看着这一切,他也很心疼,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没有立场多去关心什么。“爹!”苏时了低头,嘶声裂肺的喊道,一声爹带着多少伤痛,带了多少血色。言玦修在一旁听着也红了眼眶,苏时了抱着方心同的尸身,埋头哭泣。似乎要把这些年忍下的委屈和泪水一股脑的发泄,他想到了幼年被方心同抱在怀里的样子。方心同早年是个美男子,光看苏时了的面貌就能猜出他也是个俊俏男儿。他虽然只看重有能力的子嗣,但是对待其他人也从未亏待过,对待妻子更是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外室和妾室。方心同抱着幼年的方铭洹,大手带着他指着制药千谱,一字一句的教导。方铭洹幼年可以说是方心同一手教导出来的,苏时了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只是不想,一场灾祸颠覆了一切。苏时了抱着方心同坐在那许久不动,言玦修就这样守着,他也在等,他不是不能劝,只是这个时候,他还是应该沉默,苏时了为人子的孝道还是要尽一尽的。月上树梢之时,苏时了终于开口了,“我想给我爹摆设灵堂。”言玦修看了看那当年意气风发的方氏家主,如今却这番模样死在了这儿,他也想到了当年方心同对他的疼爱,他点头,道:“可以,这个小院子已经是我们的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多谢。”苏时了低声。言玦修在苏时了身边蹲下,“铭儿,让我陪着你。”铭儿?苏时了眼珠子转了转,微微侧首看向言玦修,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是啊,我该以方铭洹的身份为爹守灵,苏时了认贼作父,根本不配。”他闭了闭眼,低声吩咐道:“冷冥,尽快给我找一副棺木,找好马车,父亲终究是方氏家主,葬也要葬在方家祖坟。”“如今天气虽然不炎热,但是距离方氏祖坟也甚远,铭儿,还是让伯父入土为安的好。”言玦修想了下轻声劝说。苏时了睁开眼,摇了摇头道:“我总有办法。”说罢,他便不再开口,他将方心同抱起来放到屋内,烧了热水,吩咐豆腐去买了衣衫回来,给方心同净面穿衣他一手操办,他将方心同放入棺木之中,棺材板缓缓合上,遮掩了方心同的面容。苏时了眼眸微暗,他一手扶着棺木,慢慢的走到了摆好的灵堂前跪下,他换上了一身素服跪在那儿烧着纸张。方心同,方家家主,他一生都是荣耀的,离去也该是尊荣的,奈何一场变故,让他成为了尘土间不为人所知。苏时了看着灵牌上的方心同三字,没有落款,不管是苏时了还是方铭洹都没有资格了。苏时了跪了三天三夜,言玦修也陪了三天三夜,他没有阻止言玦修的行为,到了这个时候,他可以软弱一回,他只有言玦修了。苏时了知晓,在方心同的事情办好之后,他一定要是那个坚强狠心的人,但是现在,他想脆弱一次。第三日,苏时了靠着言玦修,低声道:“莫寒哥哥……我没有父亲了……也没有家了。”“家,我给你。”言玦修搂着苏时了,一字一句的回答。苏时了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点了点头,“我给父亲放了保护尸身的药,尽快回去吧,他不该随意葬在这些地方。”“都已经安排好了。”言玦修扶着苏时了起身,连续六天的折腾,又是失血,又是久跪,没有好好吃东西的他如今早没了力气。“要不要休息一日在上路?”“不,多留一日惹是非。”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吞下了一颗药丸斩钉截铁的说道。在苏时了的安排之下,方心同的棺木上了马车,苏时了换下了一身麻衣,换了一身素服,他再没了用人皮面具的心思,言玦修随后上了马车,冷冥和豆腐赶路。一路上,他们更换了四五次马匹,每次马儿停下,都快口吐白沫了,为了尽快将方心同送回去,这一路上他们都不带停歇的。终于,十日后,他们抵达了当年方氏坐落的奈何城。奈何城依旧热闹非凡,多年前的那一场屠杀早就没了痕迹,苏时了再回故居,也没了波动,这些日子,他早就调整好了。苏时了和言玦修将方心同下葬,下葬的地方还是在方家的祖坟之处,待空白的墓碑竖起,苏时了抽出长剑,只写了一列字。“方氏心同之墓。”就这么一句话,他的长剑落在落款处,却久久不动,言玦修走到他面前,低声道:“伯父选择原谅了你,他还是希望你为他落款。”“不,我不会落款的。”苏时了说着,收回了长剑,“方氏血海深仇一日未报,我便一日没有这个资格,虽然父亲选择原谅我,但是我得有自知之明。”苏时了说着,转身看向言玦修,转身间,他一身颓丧之气散去,整个人迸发出一抹戾气,“来人!通知媚如,召集花香楼所有死士,四日内来此见我!”第八十六章 方氏旧宅苏时了沉声吩咐,竹子自暗处跳下,低声应答后起身离开,冷冥单膝跪地,“属下立刻前去安排。”苏时了颔首,眼眸之中似乎带着血腥的红,“调查杀手盟在各个地方的据地,一路行来,若可以,诛杀杀手盟分支。”“是。”冷冥应答,如竹子一般一跃而起后离开了此处。苏时了转身看了看方心同的墓碑,他眼眸微暗,不发一言大步离开,一边走他一边扯掉了身上的粗衣麻布,但饶是如此,他身上穿的也依旧是素衣。言玦修追上他,低声道:“你要做什么?”“不明显么?我要诛杀杀手盟,为他报仇。”苏时了讽刺一笑回答。 第83章 原商叶被卡住了脖子,明明呼吸困难,面上却并未露出些许难受之色来,他淡淡一笑,“铭儿,杀了我,为你家人报仇,不好么?问那么多做什么!”苏时了盯着原商叶的脸,他面上的笑容非常的刺眼,苏时了的手指慢慢的收紧,慢慢的,只要继续下去,或许只要一盏茶的时分,眼前这个人就能彻底的死去。然而到了,苏时了还是松开了手,原商叶站定,一手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他眸中带着疑惑看向苏时了,“为什么不动手?”“二叔曾说过,来日我功成名就,二叔若不在,我也该代替他护着你。”苏时了看着远方,在方氏旧宅杀他,着实玷污方家,“我在这儿杀你,并不代表你可以活着离开奈何城。”苏时了微笑着,笑容嗜血,原商叶微微一笑,似乎带了点讽刺,“呵呵……你和你二叔一个样子,心软不成事,你在五更谷的炼狱之中,是白待了!”他说着,眸中精光一闪,抬手丢出了一把药粉,药粉的目标却不是苏时了而是言玦修。言玦修一直在一旁站着,虽然警惕性高,但是对于这些毒药毒粉他却是没有办法,他下意识的出掌驱散了迎面而来的毒药。不想,毒药直奔苏时了,苏时了一转身,抬手打散药粉,他身后的原商叶却给了苏时了一掌。苏时了身子一软,立刻摊倒下去,原商叶冷笑一声,随手洒出一串暗器,带着苏时了消失在了原地。言玦修躲开暗器,心中却有些吃惊,这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男人一手暗器毒药却是使的极好,他出手如电,还未恢复的苏时了哪里是他的对手。言玦修站在原地,心中带着点点不安,他带着内力长啸一声,一直暗中守护在远处的信门中人立刻飞身而来。“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原商叶和苏时了!”“是!”随着言玦修的一声吩咐,奈何城中所有的信门中人如数出动,在不叨扰百姓的情况下,找寻着苏时了和原商叶。殊不知,原商叶并未带着苏时了走远,而是躲到了方氏旧址的密道之中。说起来,这也是当年方氏家主一时兴起而造,不想那里面成了最后一片没有被污染的净土。苏时了清醒之时,闻到了一股药味,他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他垂眸运气意图震断绳索,不想看似平凡无奇的绳索却是毫无动静,一丝裂缝也没有。苏时了低着头观察捆绑自己的绳索,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旁人或许不认得,但是他认得,这是他方家的宝贝之一,自古流传的龙筋绳索,传闻是由龙筋制作而成,但是具体是不是也无人知晓,只知道,从未有人在此绳索下挣脱成功的。“原商叶!你要做什么?”苏时了放弃了抵抗,坐在椅子上眼眸微暗。原商叶正在熬夜,他用匕首划伤了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掉入了药罐子中,他轻笑,“人血入药虽是听着骇人,用的好,却是一味好药,你身子亏损,看在他的份上,我也该为你补一补才是。”“不必了,你的情我方氏谁都承受不起。”苏时了将眼神从药罐子上挪开,他是医者,自然知道原商叶说的的确是实话,更何况,原商叶也是经由方氏一族的好药改变过体质的。原商叶脸色淡然的将伤口包扎,倒出了药,端着药碗走到了苏时了的面前,不顾他的意愿喂了一口。苏时了被这碗药的血腥味冲的脸色一皱,原商叶微笑,眼神慈爱,轻声道:“我知你恨我,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任何解释都是枉然,如今已经这样了。”第二勺,苏时了撇过了头,原商叶暗叹了口气,“你不想报仇么?方氏的剑法你想让它失传么?”“你!”一开口,又是一勺。原商叶见他不是特别配合,直接灌了进去,呛得苏时了不住的咳嗽,他淡然的看着,“我们最多只有三天,言玦修肯定能找到你,这三天你最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也给我记清楚了,方氏的剑法已经被毁了,只留下了我还记得的我!明白了么!”“原商叶,你到底……”苏时了似乎察觉到了原商叶那形同遗言一样的语气,心内一动。刚开口,就被原商叶一根手指压住了,“嘘……什么都不要说,安静的看着就好。”接下来,苏时了看到了完完整整的方氏剑法,原商叶手中拿着长剑,挥舞着剑招,一招一式他刻意放慢,似乎要让苏时了牢牢的记住。二爷,我找到铭儿了,方氏的剑法不会失传的,你放心吧。第八十八章 原商叶作为苏时了虽然被捆绑在椅子上,但是原商叶却并未伤他,他给苏时了喂药,给他把脉,察觉到了他体内的蛊虫,他脸色微变,只加重了鲜血的药量。连续放血三天的后果苏时了是知晓的,但是他未曾开口制止。“你纵然放干鲜血,于我体内蛊虫也是无用。”苏时了看着他第三次放血那剂量大的吓人。不用多想都知道,原商叶这是打算一直以血养他。原商叶包扎好伤口,吞了一颗药丸后笑道:“铭儿,你已不复以往,而我也不是当年的原商叶,你体内的蛊虫你无可奈何,并不代表我真的没有办法。”苏时了看着原商叶眸中露出了那一抹自信,“或许从我幼年之时,我们一家从未看清过你到底是什么人。”原商叶身子一震,端起药碗给苏时了喂药,苏时了知晓避不开,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受苦,乖乖的喝了药。对于这句话原商叶并未有任何反驳,他只给苏时了教授方家剑法。距离上一次的速度要快一些,苏时了看在眼里,他在辨别,这剑法到底是真还是假,但是几遍看下来,他几乎能确定,这就是方氏剑法。他虽然只学了一些,但他还是能分辨的出来的。时辰渐渐流逝,原商叶并不打算松开他,长剑放下,他走到苏时了的背后,给他运功,似乎想要用内力将蛊虫引导出来。蛊虫受到引导,盘踞在他体内不肯挪动,被打搅了的蛊虫心生不满,在苏时了的体内翻滚,带起了一阵疼痛。原商叶并未心软,他知晓这类嗜血噬心的蛊虫强行剥离的痛苦,但如若不趁着现在剥离,只怕来日更加难驱逐。原商叶花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蛊虫自苏时了的掌心而出,苏时了看着摔在地上的蛊虫目中露出了吃惊之色,“你为什么要帮我?!”原商叶轻笑,“他在的时候如此疼爱你,纵然他走了,我也该代替他护着你,然而我无能,护不住你,这么多年才找到你,偏生我又……”话说到这儿便没了下文,苏时了看着原商叶的神情不明,他该恨他的,按照他得到的消息,原商叶是内奸,是叛徒,但是如今原商叶的所作所为,却又是那么不一样,到底什么才是真?“铭儿,不要去多想,认准你的路往前走,纵然我死在你手上,我也是心甘情愿,你可明白?”原商叶走到苏时了的面前,一脚踩死的蛊虫,轻声说道。苏时了感受到了原商叶话语之中的教导之意,他眼眸微暗,“我该承你这份点拨之恩么?”“你承不承有什么打紧的,我便是我,我所做的一切都不后悔。”原商叶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卷,语气虽轻,却带着属于他的坚定。 第85章 苏时了点头,他和原商叶这两天的内容,暂时他不准备多说,只在客栈内沐浴之时,他说:“原商叶死了。”言玦修正在清理自己,听到这话手下一顿,“你杀了他?”“不是我,他是自杀,他交代我,小心言风海。”苏时了说着,自水中起身,水珠顺着身体滑落,踩在地上带起了一片水花。明明如此旖旎的场景,二人却谁都没有这个心思,言玦修一言不发的用布巾将他包着放在了床榻之上,随后他也跟着躺下。“这是我第二次失去你,而无能为力。”言玦修搂着苏时了,突然低声说道。苏时了眼睫轻颤,半晌才开口道:“放心吧,我没事儿。”言玦修突然撑起身子,盯着苏时了,低头在他唇上轻轻的碰了碰,“我知道,可我依旧放心不下,铭儿……我该怎么做,才能彻底的护着你。”苏时了伸出手指捏着他的头发绕在指尖把玩,“呵呵……我是男人,不需要你护着,我有自保的能力。”“可我愿意护着你。”顾司琰看着苏时了的眼睛,神色认真。苏时了看着他,言玦修一直都是干净利落的,如今这番看上去颓丧的模样他是第一次见,这也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原来他的失踪会引起言玦修这般的变化,他心内一股暖流划过,嘴角缓缓扬起。言玦修再次躺下,低声道:“灭杀手盟,我与你同行。”“好。”苏时了想也不想的答应了。二人就这样肢体交缠的睡下了,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好在周围人多,信门加上媚如等人,倒也不会让二人被打扰了去。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几乎是一个时辰睁眼,就在二人睁眼的一瞬间,门口传来了缓慢的几声敲门声。“笃笃笃……”第九十章 苏杭义转变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苏时了和言玦修几乎是同一时间翻身而起,按照道理说,外面守着信门和花香楼,纵然来人武功再高,也不至于悄无声息的就到了二人的门前。苏时了起身之时顺手捞了身边的衣衫穿上,言玦修也是满面戒备,二人直勾勾的盯着门口。而此时,门口的敲门声依旧没有停止,似乎敲门的人显得不耐烦了,直接一把推开了门,同时带着一抹不悦道:“跟你说了跳窗进去最快,你竟然还要敲门,是傻的么?!”苏时了见门开的一瞬间,直接将桌上的几个茶盏打了出去,待出手耳边便传来了一抹熟悉的声音。“哎哎哎……”来人身手极好,扬起袍袖在空中快速旋转将茶盏如数挡了下来,瓷器碎了一地,声音清脆倒是格外好听。“苏时了,多日不见,你就这么迎接我?”来人吁了口气,皱着眉说。苏时了的眼神却越过了来人落到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身上,“孤鬼,你带他来做什么?”来人正是孤鬼以及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苏杭义,孤鬼跟没听到苏时了这个问题一样,他拉着苏杭义入内找了个位置坐下,眼中满是柔情。抬眸看向苏时了的时候却带了一些不满,“你不是召集了花香楼所有死士么?作为这些死士的培育者,我是不是也该来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孤鬼走到了苏时了面前,这才认认真真的扫视了他一圈,却发现他似有精神不济症状,整个人相较于之前也瘦了许多,他皱着眉,“这些死士训练不易,你也是为了将来准备的,如今如数召集,你是不是也该与我说一声?”苏时了见他不悦,眸中也显露了不耐,他二人说是朋友,却也有银钱交易,到底也怎么都比不过言玦修去,苏时了如今心情不爽快,自然也没了好语气,“我出钱,你出力,这些死士我做什么用,缘何要告诉你?”“你莫不是要现在动手?你其他几个兄弟可都不在五更谷。”不怪孤鬼会这么想,按照他们之前说好的,这些死士被训练出来的目的,就是在有朝一日将其他几个兄弟如数团灭,看样子,孤鬼如今是和苏杭义在一起了,他自然要为了爱人着想。苏时了的眼扫了苏杭义一眼,“你大可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他们,至于苏杭义,你也可以放下心去,我总不会当着你的面动他,我无意与你为敌。”有了这话,孤鬼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他哥两好的与苏时了勾肩搭背,笑嘻嘻的说:“这几个月不见,我瞧着你倒是越发瘦弱了,若非你是实实在在的男儿,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有了。”这般调笑以前也有过,苏时了的反应总是淡淡的,不回答也毫无愠色,故此孤鬼一直如此。而如今,苏时了目露怒色,沉声道:“你若再胡言乱语,就请离开。”“哎哎哎?火气那么大,莫不是你们家少庄主不能满足?不如这样,我手里有些秘药赠与,让你们夫夫青涩和谐水乳交融越发融洽,可好?”孤鬼嬉皮笑脸的每个正形,苏时了压抑着心中怒火,明知他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不该如此生气,奈何,他还在孝中,虽是隐晦着的,却也容不得孤鬼如此言语。孤鬼的话方落下,苏时了手中的玉箫便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弧形直奔孤鬼面门。孤鬼距离他极近,似是未料到苏时了会对他动手,一下子也没反应了过来,狼狈的躲了开来。一旁看戏的苏杭义见状,眸光微闪,略迟疑了下,提步上前,打出一掌与苏时了对上,二人一对上,如同针尖对麦芒,哪里还有安稳可言。二人在狭小的地方动起手来,似都觉得不过瘾,自窗翻出,二人在院子里大打出手,院子里安排的凳子椅子等物都成为了牺牲品。掌柜的听到声音过来还未哀嚎出口,言玦修便吩咐豆腐送上了银两,并且交代了他们无事不要到后院来。孤鬼和言玦修远远的站着,他面上带着三分笑意,“不枉费我这几个月费心费力,终于捂得石头都热了。”言玦修的眼一直跟随着苏时了,对于旁边明显变得话唠的男人一点都不打算搭理。苏时了舍弃了玉箫,换了长剑,他似有意练习,直接用了方氏剑法和苏杭义对上,不想这已经数十年不曾出现过的剑法,苏杭义一眼却瞧出了端倪。二人对打,一来一回便是数百招,这才各自退开。“你从何处学来了方氏剑法。”苏杭义说了来此的第一句话。他声音低哑,带着苏时了熟悉的那种低哑感,苏时了发泄了一遭,整个人看上去都轻松了一些,他双手怀胸,扫了孤鬼一眼。孤鬼挺了挺胸膛,笑眯眯的盯着苏杭义。苏杭义脸上的疤也有淡下去的趋势,他察觉到二人的眼神,不由得沉了脸,耳朵却慢慢的红了起来。“苏时了!你最好不要让义父知晓此事。”苏杭义深吸了口气,将话题拉了回来。 第87章 等他一走,孤鬼低垂着眼睑,轻声开口,“苏时了,他不可信。”第九十二章 他在故意拖延孤鬼说完这句话起身离开,他抬头之际,面上依旧是那副微笑,说话的语气也一点都没变。苏时了坐在那看着手中的酒盏,唇边的笑容淡淡的,只是眸中却带着一片寒冰,不用孤鬼提醒,他也知道苏杭义不可信。放弃少谷主之争?简直是玩笑,苏杭义如此野心,方才他并未忽略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屈辱。不过,提到杀手盟盟主,那话语之中恨意倒不似作假,苏杭义这样的人,何人能说服他和孤鬼如此周旋?想来也就只有他了,他体内蛊虫离开身体已有半月,按照道理说,苏韦风那里早就有了消息,却一直按兵不动,是确信他不会逃离手掌心,还是另有安排?一直旁观的言玦修伸手将苏时了面前的酒盏拿到身前,“苏杭义方才说,方氏剑谱,他们几个兄弟人人都会,我瞧着是说假的。”苏时了闻言眼睫轻颤,面上带着笑容,“哦?你为什么如此肯定?”言玦修喝了酒,垂眸看了看酒盏,转眸看向一脸好奇的苏时了,“你使出方家剑法,他的面上虽然遮掩的极好,我却是看的真切,眸中带着一抹吃惊却夹杂着了然,再者,他说你的身份也是几个兄弟都知道的,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这对你而言,不是一个极好的打击么?”苏时了含笑听着,跟听故事一样并不多言。言玦修将酒水如数倒了,继续说:“如若他们当真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方家子,属于你方家的剑法你却不能学,任何人暗地里只要拿这件事刺激你,不都是最好的选择么。”闻言,苏时了挑眉,方才乍一听苏杭义说的,苏时了也差点信了,好在如今的他倒是眉目清明,脑子一转便也反应了过来。言玦修作为旁观者,自然看的更真切些。苏时了微微一笑,也不在意那壶酒水喂了土地公公,“说不定是苏韦风限制了他们呢。”言玦修转了眸子看他,似笑非笑的,“若你是苏杭义,你会不会放弃那么好的机会?特别是在服用了忘尘之后。”说到最后,他加重了忘尘二字。苏时了听到这个,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言玦修凑到了他面前,低声道:“我记得,忘尘恢复记忆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记忆错乱,以及内息不稳,那么好的机会,谁愿意放弃。”“呵呵……你说这些我自然都是知晓的。”苏时了缓缓抬眸,对上了近在咫尺的言玦修的眼,他轻笑着开口言说。二人距离极近,呼吸纠缠间满是对方的气息,苏时了唇边笑意一僵,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言玦修眸中带了些许的失望之色,却也明白,虽然如今身份不明,按照苏时了的性子,纵然是悄悄的,这重孝他也是戴定了的。“吩咐他们,注意苏杭义,信门的人尽量不要牵扯,暗中守护,防止苏杭义联系他人。”苏时了看到了言玦修眸中的失望,他想了下,主动靠近低声道。言玦修看着他如同讨好一般的动作,长长的舒了口气,抬手敲了敲苏时了的脑袋,低声道:“好。”苏杭义和孤鬼一直窝在房间里,偶尔经过还能听到一些让人暧昧的脸红心跳的声音。苏时了经过的时候倒是大大方方的靠着柱子,正大光明的偷听,他笑着挑眉,原来苏杭义是下面那个,还真看不出来。略听了片刻,他转身回到了房间内,吩咐媚如将花香楼死士分成了两批,这些人还有用处,可不能全部折损在杀手盟,但是杀手盟盟主的命他要定了。“吩咐信门的人,将贺苘带来。”苏时了站在窗户边,突然开口。言玦修闻言一愣,随后想到了缘由,“好。”苏时了点头,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拿了笔开始默写经书,这是他最近这段时间常做的,似乎这样可以让方心同泉下好过些。他写完了一篇,看着屋外的天,低声道:“云暮山庄如今似乎安静的过分了些。”言玦修一直坐在一旁看书,此刻闻言,也抬眸自窗户看向远方,他眸中闪过一抹讥诮,冷笑道:“我倒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苏时了闻言回神,和言玦修对视一眼,片刻后他挑眉轻笑,“看样子是有人不愿意安安分分的了。”“终究不是安分的主儿,早些动手,我也好早些明白事情原委,不至于这般吊着。”言玦修说着,视线挪到了书页上,翻了一页似是看感慨的说。苏时了微微一笑,继续垂眸默写,二人一个看一个写,静谧美好,然而屋外方才还青天白日的天气,却突然暗了下来,乌云滚滚,似乎埋着一场大雨。这场大雨终究是没有忍住,傍晚时分便下了起来,第二日才歇,太阳刚刚露头,脸色不愉的苏杭义推门恶如,“你们是准备在这儿过年么?”这般讽刺的话语出口,苏时了这才发现这个样子才像是苏杭义呢,他本就是嘴不饶人的,笑着也不客气的回答说:“嗯?大哥这是着急了么?我还以为要在这儿喝了大哥的喜酒再走呢。”苏杭义闻言抬眸瞪了他一眼,苏时了合起书卷起身,笑道:“大哥毫无诚意,如今却要来催促,当真是没有道理。”苏杭义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扭曲,“我没有诚意?!我的诚意十足,倒是你,一直慵懒懒散,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唉,说来当真是冤枉我了,大哥说了,杀手盟的地方我轻易找不到,大哥手里的鸟儿如今未到,我们又如何去得?我瞧着大哥和孤鬼感情甚好,自然不好打搅催促。”苏时了格外贴心的说道。这话入耳,如同钉子一样扎了进去,苏杭义脸色微变,这番变化入目,苏时了便察觉到了,苏杭义这两天被孤鬼折腾的很了些,此刻心情不好,也懒得遮掩,冷哼了一声说道:“鸟儿早就安排妥当,若是明日不去,那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说罢,苏杭义甩袖离开。苏时了含笑看着他离开,门扉关上的那一刹那,他的笑容瞬间收敛,“他在故意拖延我们。”第九十三章 前往杀手盟言玦修见他面色收敛了笑意,抬手倒了一杯茶,似是自问自答一般开口,“什么人可以让苏杭义甘愿雌伏,为找寻机会?”苏时了眼神挪动,看向桌上的茶盏,似笑非笑的说:“除了那一位,哪里还有别人有这个可能性。”“如此你也不提醒孤鬼一声?”言玦修摇了摇头,一抬手,信门中人便越窗而入,双手奉上了地图后离开。苏时了摆了摆手,顺手将言玦修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不需要,孤鬼心中有数,既然他要拖延,那么我们也不能顺着他。”“你准备怎么办?”言玦修虽然这么问,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了思量。苏时了唇边的笑容缓缓扬起,“今夜出发,按照信门传来的消息,杀手盟的地界就在不远处的山中,那可是个好地方呢。”“你是说奈何山。”言玦修想到了那座山,一手轻轻的敲了敲桌子,突然轻笑出声,道:“的确是个好地方。” 第89章 苏杭义的长剑在苏时了的脖子上轻轻的划了一道,鲜血缓缓流出,“待他醒来,恢复了过来,你我可都是要死的!你以为他会放过你?!他和我是一样的人,对于任何背叛过的,都只有诛杀!”他详细的告知了孤鬼可能面对的事情,随后微微侧头,沉声道:“杀手盟黑蝶盟主,你的大戏可曾看完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厅内正座两旁的门缓缓打开,杀手盟盟主黑蝶,带着手底下的杀手们鱼贯而出,一下子就将整个大厅都填满了。由此可见方才被灭的那些人都是被刻意送出来送死的。黑蝶带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翅膀的面具,他一身黑袍,袖口以金线勾勒花纹,看上去很是肃穆高贵。“苏大公子果然有本事,今日之事乃是你我合作头一遭,日后有事苏大公子可直接前来,我杀手盟定为苏公子办妥三件事。”黑蝶的眼神从苏时了身上挪到了言玦修身上,只看了一圈,便满意的开口道:“都是极好的根骨,作为药人,效果定然不错。”苏杭义闻言眉目轻挑,“药人,真是不错的结果,只是我还是想断腿断手废弃武功的比较好。”苏杭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开口,这下轮到杀手盟盟主挑眉,“苏大公子真是心狠手辣,来日若登上谷主之位,定能将五更谷发扬光大。”苏杭义却似乎并不激动,也并未有被捧了的骄傲之感,他手中长剑依旧架在苏时了的脖子上,“借你吉言,我这边便有第一件事情要你杀手盟成全。”黑蝶闻言微微眯起眼,心中有些诧异这位苏公子那么焦急,“哦?还请苏公子直言。”苏杭义咧嘴一笑,缓缓开口道:“我要当年你们得到的方氏龙隐剑。”龙隐剑,方氏老祖宗锻炼之物,也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名剑,虽封尘多年,却依旧削铁如泥,光鲜亮丽,刀刃也不曾卷曲,的确是难得的一柄好剑。黑蝶似笑非笑的开口,“苏公子好大的口气。”苏杭义微微挑眉,眸中带着不耐,黑蝶看在眼里,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并非我不给,这剑乃是有人暂放杀手盟,我可不敢做主交给你。”他说着,手下微动,跟在他身后的杀手便慢慢的挪动了起来,片刻间他们形成了一个阵法,苏杭义看在眼里,冷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来,“还请盟主观看此信。”信乃是黑色信纸,背面画着一柄剑,是信纸上唯一的鲜亮之处。黑蝶看在这信纸脸色微变,这才意识到了苏杭义背后的人和寄放龙隐剑的人只怕甚有关联。黑蝶展开信纸看完了信,随后以内力震碎了信纸,吩咐道:“带苏大公子去后山。”随着黑蝶的吩咐,立刻有人上前冲苏杭义行了一礼,带着苏杭义离开。苏杭义看了孤鬼一眼,一言不发甩袖离开。孤鬼想了下,垂着的手微微一动,一些不起眼的粉末在空中挥散,他转身跟上了苏杭义。“将这些人都带到地牢内,极好的苗子,可不要浪费了,能不能做成就看他们了。”黑蝶说着这话,眸中带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狂热。杀手们应答了一声,面色不变的上前弯腰就要将苏时了等人带走。却不想刚刚弯腰碰触到苏时了他们,这些人便都成为了定格。黑蝶本来转身欲走,却发现了空气之中那一瞬间的静默,以及剩下的属下抽出的长剑之声。他微微眯起眼转身,语带威胁的说:“你们……合伙设计本座!”苏时了手中的折扇上有着一层极薄极利的刀片,到了他面前的人都被他的刀划开了脖子。苏时了缓缓起身,面上笑容依旧,但眸中却带着寒冰,随后言玦修起身,信门以及媚如等人也杀了面前的杀手而站了起来。“原来,杀手盟盟主是个那么容易轻信的人啊。”苏时了手中折扇刷的一声展开,慢慢的摇晃着,一些粉末在空中飞舞,量大的叫人吃惊。黑蝶见状,立刻运起内力打散了这些粉末,不想粉末直奔他的属下,不多时,便又有多人瘫软在地,失去了战斗力。苏时了笑着摇头,“杀手盟盟主原来是个没脑子的。”黑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他盯着苏时了,“就算你杀了这些人,你们也别想活着离开!”“那就试试。”苏时了说着,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脚下一动,直奔黑蝶。而言玦修等人也就近解决眼前的杀手,这些人明显要比方才的那些人难对付的多。信门和花香楼的人也都有死伤,然而苏时了只盯着黑蝶,几百招下来,苏时了发现,黑蝶其实武功并不好,但是却会用毒。然而用毒在苏时了的面前,却毫无用处,很快,黑蝶就被苏时了逼到了角落里。言玦修等人到底没有中毒亏损,相较于这些中了毒的人,自然健壮无比,很快杀手盟如同炼狱,层层叠叠的鲜血在大厅内流转,一股子血腥味叫人恶心。苏时了将黑蝶逼到了角落,打断了一条腿,他扬起手中的折扇准备杀了这个人。谁知就在折扇靠近眼前之时,眼前的人气质一变,高声呼喊道:“还请苏公子手下留情,不要杀我!”第九十五章 司湖古转变眼前这人突然改变了语气,而这抹语气,苏时了却觉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一样。“你方才说什么?”苏时了手中的折扇已经靠近了此人的脖颈处,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往下了结了这人的性命。那人感受到了来自于这把扇子的寒意,他身子动了动,说:“我不是我们盟主,我是司湖古。”“司湖古……”苏时了低喃着,突然想了起来,这人就是之前冒充他的人。苏时了歪着头仔细的看了一圈,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随后一张人皮面具便被撕了下来。“是你。”苏时了捏着人皮面具,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那两个字说的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来。司湖古脸色微变,深吸了口气,道:“苏公子,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饶在下一命吧。”说完,司湖古还谄媚一笑,苏时了察觉到此人的武功并不如他,方才对手之间,这人似乎用了什么药才能在他手底下走那么几招,他收了扇子,沉声道:“毫无骨气。” 第91章 “铭儿,这是我方氏传世之宝,待你来人有了心爱之人,便将这玉佩赠与,手握另一半玉佩之人,便是我方氏承认的儿媳妇。”这话这个时候闯入脑海,苏时了看了言玦修一眼,长长的舒了口气,阴阳玉,如男女一般,阴阳调和。苏时了想了下,给自己佩戴上了阳玉,却将另一半阴玉悄无声息的给言玦修佩在了腰间。言玦修察觉到了苏时了的靠近,他愣了一下,眼神自簿子上挪开,茫然的看了苏时了一眼,苏时了神色微动,“在这样的地方看书,眼睛都坏了,东西找到了,我们走吧。”苏时了说着,顺手将那簿子折了塞到了言玦修的怀中。言玦修回神,将剩下一本也拿了过来,和苏时了一同离开。司湖古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龙隐开口唤道:“苏三公子不要龙隐了么?”“这把龙隐是假的,我要它无用。”苏时了脚下微顿,侧首唇角缓缓扬起说道。司湖古一愣,这把是假的,那么被苏杭义拿走的那把才是真的?!想到这个可能性,司湖古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了起来。苏时了背对着司湖古自然没看到司湖古的脸色变化,他们顺着暗道走去,只有分岔路口之时司湖古开口指点一下,其他时候,司湖古都沉默了。苏时了等人安全的离开了暗道,临走,他扭头看了司湖古一眼,心中满是疑惑,这个司湖古还真是奇怪,为什么要帮她?但是这个答案,他并不准备去纠结,日后总有机会知道的,若是不想说,必问了反而不美。苏时了和言玦修带着媚如等人离开,路上言玦修发了信号召集信门之人。而他们离开之时,司湖古苦着一张脸抬眸,低喃道:“丢了龙隐,老头子可要弄死我了,唉……这份活计真不好干,几次差点丢了命。”说着,司湖古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回到了暗道之中,不多时,暗道之中飞出了一只信鸽,无人知晓,信鸽的目的地但是天山庄。苏时了和言玦修离开了奈何山,刚下山不多久,就看到那边冒气了黑烟,很快便有了漫天火光。“这个司湖古还真有意思。”言玦修看着那无法叫人忽略的大火轻声开口道。苏时了嘴角扯了扯,将司湖古的怪异如数压下,转眸看了言玦修,见他脸色依旧难看异常,好奇道:“你方才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脸色竟这样难看。”言玦修坐在马上,信门和花香楼的人都隐入了暗处,他低声道:“你可知我手中的是什么?”苏时了见他神色难看,眸子一转想到了他一直在追查的事情,试探的开口,“难不成是你言氏……”“正是此物。”言玦修说着,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一直遍寻不着,不想原来是杀手盟。”苏时了看了看他怀中那保存的跟新的一样的簿子,耳边只听得言玦修说:“这些簿子保存极好,然而这里面记录的事情却是言氏丑闻,到底是何人将这种东西,放在了杀手盟。”“毫无争夺折痕,想来是有人小心的送上了吧。”苏时了嘴角扯了扯,言氏丑闻,这也说的太过夸张了一些,不过也是,若心中没鬼,何必弄什么隐秘族谱。“何人送上的重要么?你想知道的,看到了么?”“看到了。”这个问题的一问一答,随之而来的便是无边的沉默,苏时了也不催促,二人信马由缰,好似一下子日子安稳了下来一般。不多时,言玦修喉头动了动,缓缓开口,“离忧,那个人,不是我父亲。”这个答案对于苏时了来说,并不意外,毕竟他们之前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只是对于言玦修来说,猜测和知晓是两码事。苏时了手中马鞭甩了甩,道:“那言伯伯呢?”言玦修眨眨眼,这才回了神,“谱子上没有写,自从那个人代替了我父亲,谱子便没了下文。”苏时了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冷笑道:“如此看来,你言氏几大家族,都不可信。”第九十七章 山庄齐聚言玦修等人从杀手盟拿走了阴阳玉以及言氏隐谱,而苏杭义被信门追杀,这两件事架在一起,一下子成为了江湖之中遭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龙隐再次在江湖之上出现,不少人都有了贪念,而有的人直接以要保管龙隐为由开始追杀苏杭义,意图拿到龙隐。江湖上因龙隐的出现似乎要再掀起腥风血雨,而作为武林巨头的云暮山庄却是格外的安静。这一日晚间,苏韦风一身黑衣遮住了面容出现在了云暮山庄的后方的书房内,言风海满面怒火,一身血腥气的从地下室内上来,看到苏韦风突然出现,没好气的怒道:“不是说万无一失么?!为什么他们还在江湖上行走!”“言庄主如此恼怒做什么,此时你该问黑蝶才是。”苏韦风站在原地,眉眼之中带着不屑,但他穿这黑袍连带着帽子,倒是很好的遮掩了眸中的不屑。随着话音落下,黑蝶自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只见他双手抱拳,垂眸道:“主上不必担忧,我们已想好了后路,若是死在杀手盟,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言风海有些气急,他一手捶在桌子上,恶声恶气的说:“他如今拿到了言氏谱子,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黑蝶在一旁诡异一笑,“那又如何,言少庄主勾结五更谷,先后灭了贺氏,和天门沈氏,如今更是为了抢夺龙隐灭了杀手盟,这不是最好的借口么?”苏韦风一直在旁边看戏,这时候适时的加了一句,“那一位对他那么高的期望,若是知晓爱子成为了人人可诛的魔头,可不是更叫人痛快。”言风海闻言,这下安静了下来,他眼珠子咕噜噜直转,明明是看着正直的脸上,随着他的动作,平白添了几分猥琐。苏韦风微微低头,偌大的黑色帽檐遮住了唇角那一抹讽刺笑意。言风海一手摸了摸下巴,想到好在之前杀手盟属于中立,不邪不正,属于拿钱消灾的,在江湖之上,虽说没有多好看的背景,却也没有被人归纳为邪魔歪道,需要被人诛杀的地步。他仔细的回想刚才黑蝶和苏韦风说的话,他想了下,说:“你们两个的意思,是将江湖之上这段时间的灭门之祸,如数归纳到言玦修的头上?”“对,勾结魔教,打伤庄主,偷取功法,足以让他身败名裂。”黑蝶悠悠然的加了一句。言风海闻言一愣,打伤庄主?这是要叫他装病了?言风海不知在顾忌什么,在屋中踱了一圈,这才开口道:“黑蝶,你需要乔装打扮,在必要的时候,直接诛杀言玦修。”黑蝶闻言,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双手抱拳低头道:“庄主放心,在下一定办好。”就在此时,沉默了片刻的苏韦风沉声道:“且慢,若是言玦修直接将事情曝光,言庄主可不就彻底为人所唾弃?” 第93章 言玦修缓缓提步跟着苏时了慢慢的走着,耳边是他的低声诉说,带着点点笑意,却又满含惆怅。“这段时间内,二人更是将我与你指腹为婚,说好了,待生下便是儿女亲家,谁知一朝分娩,却是两个男孩。”话语至此,二人已到了大门口,方府二字落在地上结满蜘蛛网,苏时了弯腰将门匾扶起靠在一边,这才继续道:“这份婚约也就作废了。”言玦修随着他入内,二人直奔了院中最大的那棵树,多年来,大树已经繁茂,只是这户人家却已经凋零。言玦修一手拍了拍大树树干,失笑道:“只是谁想,世事难料,这婚约竟然成了。”苏时了微笑着,找了东西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开始挖酒,然而他记忆有些缺失,一棍子下去竟然戳穿了一坛酒,瞬间,酒香弥漫。苏时了笑道:“这下好了,留不得了。”二人相视一笑,先后完了三四坛出来,剩下的酒就交由信门将其挖出,挪到其他的地方去放。苏时了和言玦修一人怀抱两坛,慢慢的走了出去,这里不是他们可以嬉笑打闹,醉酒无形的地方。回到客栈内,他二人关在房中,喝了一下午的酒,房中时不时的传出几声笑声,或有琴音,或有萧声,随后伴随着这些声音,带着哭腔的笑意,酒盏碎了一地的声音。这些已是陈年老酒,二人又是刻意找醉,喝完了这些,又吩咐信门中人取了几坛过来,酒水如数入喉,月上树梢之时,酒劲上头,二人将这一醉解千愁展现的淋漓尽致。二人喝醉之后,似乎刻意放纵,如孩童一般相拥着,苏时了一会唤他言哥哥,一会委委屈屈的唤上一声莫寒哥哥。言玦修的回应总是一声铭儿。那满含叹息的称呼之中,带着只有二人明白的酸楚,最后的最后,床帘放下,衣衫尽褪,酒后之事,在二人的刻意之下,旖旎之中带了丝丝悲哀。床幔轻动,那情动的低声喘息之中,似乎传出了一声,“铭儿,原来我也会怕……”第九十九章 信鸽消息刻意放纵之后的后果便是第二日头疼,腰疼的起不来身,饶是苏时了心思重,睁眼之时外头太阳高高,已隔着薄薄的窗户纸照到了屋中,对于刚醒过来的他来说,已是刺眼。他一手揉着太阳穴,脑海之中想起了作业旖旎之间,言玦修说的那句话,总结一下就是四个字,铭儿,我怕。言玦修从不袒露心事,在苏时了面前,他也是那副可承担一切的男人模样,唯独昨夜喝醉之后,袒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苏时了只需一想,便明白他在害怕什么,他害怕他的父母会和方心同一样,苏时了无声的叹了口气,转瞬间,他已经有了决定,吩咐媚如他们帮着找寻一下,悲哀有一个人就足够了。苏时了看着言玦修的睡颜久久不动,姿势都有些僵硬了,很快他便感觉到了身上的酥麻。言玦修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到屋子里,距离床榻还有一小段距离,然而太阳耀眼的光芒还是给苏时了撒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言玦修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若非他们如今身处漩涡,他倒是有意带着苏时了隐居,奈何他们的身份,以及经历都不允许他二人这个时候隐居。言玦修想到隐居这个事情,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天荡山的那段日子。“醒了怎么不说话?”苏时了听到他轻笑一声,回了神看他。言玦修坐起身,看着苏时了耳后朱砂上那盘踞上的暧昧痕迹,眉眼之中终于松了一些,“看你在发呆,便陪着你发一会。”这般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好笑的紧张,苏时了忍不住轻笑出声。一夜的醉酒,一场放肆的缠绵,围绕在二人之间的悲哀似乎随着酒气的消散都消退了下去,但是二人都清楚,这些都埋在了心底罢了。二人起身,唤来了豆腐弄了水和布巾进来,洗漱过后,二人面对面坐着用早饭,突然一只信鸽从外飞入,言玦修放下碗筷,解了信笺看完,皱着眉道:“龙隐剑不曾追到,苏杭义回了五更谷,孤鬼消失不见了。”苏时了闻言,眉眼微沉,“我知道了,龙隐大抵是到了苏韦风手里,看样子,我必须回去一趟了。”“你独自回去,只怕会出事儿,不如叫花香楼陪同?”言玦修将纸条顺手放在一边,思考了片刻道。苏时了唇角微扬,喝完了碗中的白粥,道:“花香楼不能随我回去,若他们一同去了,只怕会如数栽在那里头,我会吩咐媚如回去,同样的,我也会让他们听你的调令。”言玦修皱眉,从这话语之中,似乎听出了几分决绝之感,他到底在意面前的这个人,试探性的开口,“龙隐剑不会丢,不如……”然而话还没说完,另一只信鸽从外而入,苏时了拿了纸条看了,冷笑道:“来不及了,苏韦风紧急召我归去。”言玦修手中再度拿的碗筷还未重新入口,便再一次被他放在了桌上,“既如此,你更不能回去,他定然设了圈套与你。”“纵然重重圈套,我也必须要回去,苏杭义抢夺龙隐,说不定就是为了引我回去。”苏时了捏散了手中的纸条,慢慢的开口。“明知是圈套,你为何一定要回去?”言玦修皱着眉,似乎很不能认同,既然已经知晓苏韦风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要羊入虎口。苏时了暗叹了口气,“若我不回去,谁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唯独留在他身边,我才有机会杀了他,毕竟他现在可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一切了。”“离忧!”言玦修沉声,声音带着几分严肃。苏时了却是一副淡然模样,走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那些人来人往,“言玦修,这是我迄今为止,必须完成的事情,没有之一,所以,我必须回去。”“相信我,我能活下来。”苏时了转身,眉目之间带着自信。言玦修却不知为何带着一些忐忑,半晌叹了口气道:“我知晓我无法阻止你,但你若有事,一定要召集信门,给我消息。”“放心吧,我会的。”苏时了如此答应着,但是当真会如此做么?这个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公子,青山门来人找寻公子。”豆腐的声音在门外出现。言玦修一愣,虽是疑惑,却还是和苏时了说了一句后离开前去一看。而他一走,苏时了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手腕上,脉搏所透露出来的消息,让他脸色一凝,昨天白日里,他已有怀疑,不想竟是真的!看来当初的掌中毒,另有玄机,这是逼着他要放手一搏了,原来从一开始,苏韦风就没打算让他活着。苏时了指尖微颤,慢慢的收回了手,他深吸了口气,双手背负身后,微微扬起下颚,沉声道:“冷冥,竹子,传我命令,吩咐媚如归去,安排好一切,重新隐入尘世间,吩咐他们,听言玦修号令。”“是。”冷冥和竹子齐齐应答,自空中发出了一道破空之声后,二人快速离开。 第95章 苏寻谙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眼眸微暗,其他人或许察觉不到苏时了的变化,可他感觉得到。原先的苏时了看上去淡然,总是带着一抹笑,毫无威胁。而如今的他,却是一身的戾气,一颦一笑之间满是杀意,到了苏韦风的面前,只怕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出事儿,今日是否不该让他去见苏韦风。苏寻谙迟疑之间,苏时了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之中,他看了看主宫的位置,暗叹了口气,他也不过小小的一个公子,又有什么能力呢,静观其变吧。苏寻谙可谓是五个人之中最诡异多变的一个,说他依附苏时了,却又算计了他。说他谋害苏时了,却又时不时的为他着想,苏时了并不知道,苏寻谙归来禀报的是,疯老头由苏时了亲自斩杀,这才有了这段时日的安稳日子。这个消息,苏时了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主宫,他一步一步靠近,心中的杀意也越来越浓厚,终于在靠近门口的时候,屋内传出的一阵威压,让他立刻清醒了过来。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压下了一身戾气,一睁一眨之间,面上的表情恢复以往的模样,他垂首,恭敬道:“苏时了归来,前来拜见义父。”随着苏时了这话落下,屋内却寂静无声,随后传出了一声轻咳,“进来吧。”第一百零一章 质问指责苏韦风的声音不如以往中气十足,他那轻咳之间,似乎也带了一些什么,苏时了眼眸微闪,鼻翼间侵入了一点熟悉的味道。那是苏韦风最喜欢的香料,他所在的地方总是燃着特别浓重的香料味道。略有些走神的苏时了,却并未发现这个味道之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些什么。“愣着做什么还不进来!”屋内,苏韦风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沉声开口。“是。”苏时了听到这声音,低垂着眼睑恭敬的提步入内,步入主宫正殿之中,苏韦风一身素黑衣袍,手中捏着一本书卷,斜靠着椅背,在他的后面,挂着一柄对于苏时了来说非常熟悉的长剑。苏时了眼神微闪,气息略变了变,垂眸将情绪遮掩,撩袍跪下,“孩儿,见过义父。”这句话,从未如今日一般说出来叫人难受,苏韦风的视线从书卷上挪开,放到了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苏时了身上。按照他所安排的,如今苏时了应该知晓了一切,方心同那个人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该说的也该都说了,不愧是从他炼狱之中出来的人,能屈能伸。苏韦风眸中闪过一抹趣味,随后又是一阵咳嗽,似乎咳的他难受异常。苏时了深吸了口气,目露关切道:“如今天气多变,还请义父保重身体。”“嗯,你们几个之中,也就只有你,还有几分孝心。”苏韦风见他还能那么淡然的提醒自己注意身体,轻笑了一声,似有些感慨。“当年,孩儿得义父救助才有今日,才能拥有一身武功为家人报仇,义父之恩,孩儿自然铭记,孝顺义父,也是理所应当。”苏时了将铭记二字加重了一些语气,乍一听上去好似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听取,就可以发现,他后面的几句话刻意放慢了语调的。苏韦风点了点头,“纵然你有孝心,可有的事情,本座还是要多问两句。”“谨听义父教诲。”苏时了闻言低头。苏韦风嗯了一声,这才缓缓开口道:“时了,你一直是我最看重的弟子,我也将你当做亲儿看待,你可知道?”“苏时了明白。”苏时了眸中闪过一抹讽刺,飞快的遮掩了过去,他低头遮掩情绪,语气越发的恭敬。苏韦风合起了书卷,故作失望的开口道:“可你,着实令本座失望。”苏时了抬眸看他,一脸疑惑,“孩儿不懂义父所言何意。”苏韦风看着他,定定的盯着,半晌开口道:“你可曾怪本座给你下掌心蛊。”“不曾。”苏时了垂眸回答。这句话不曾听不出喜怒来,苏韦风冷笑,“你本事不小,可将蛊虫逼出体外。”苏时了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道:“是孩儿自作主张,恳请义父责罚。”苏韦风本该大怒才是,他最是不喜手底下的人脱离掌控,此刻却是一副慈父的模样,“不必,本座知晓掌心蛊的疼痛,你无法忍受,强行逼出蛊虫,本座也可原谅你,但是你……再处理言玦修这件事情上,太令本座失望了。”苏时了想也不想的回答道:“孩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给言玦修下蛊,义父若是愿意再给孩儿一点时间,孩儿一定能完成。”“呵呵……”苏韦风阴沉沉的笑了,“你这孩子避世天荡山多年,如今睁眼说着瞎话的本事倒是见涨。”“孩儿不懂义父的意思。”苏时了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是空话,故此也只有一直装不懂,“敢问义父,孩儿知恩图报哪里有错。”苏韦风眸中杀意一闪,“自然无错,你感恩言玦修,可曾感恩本座?!”“孩儿自然感恩义父,义父此言从何说起。”苏时了对上了苏韦风的眼,面上端的是一副疑惑模样。这幅模样,配上他那双和其母亲极其相似的一双眼,苏韦风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似又看到了那个本该死掉的女人。苏韦风脸色一沉,“既然感恩本座,为何本座要求,你却屡屡达不到?!”“孩儿不懂。”苏时了继续装傻,苏韦风冷笑,“你可曾遇到一个吸食人血的老头。”提到方心同,苏时了垂眸,“遇到了。”苏韦风这时候才发现,苏时了出现在他面前,竟然是用的本来面目,那张融合了方心同和那个女人特点的脸,在苏韦风的面前晃悠,着实叫人恼怒,他猛然站起身,呵斥道:“为何不诛杀!本座可曾下了命令,令你一定要将其斩杀!”苏时了眼眸微闪,还未等他开口,苏韦风却一手捂着胸口咳嗽,这一声咳嗽,似乎要咳的断了气一样。“那个人死之前,可曾告诉你什么?”苏韦风突然缓了语气问道。苏时了身子一怔,这个问题是故意试探,还是有意的?难道说,他已经怀疑了什么么?这个时候,装傻是最好的办法。“孩儿不懂义父的意思,义父想要那个人告诉孩儿什么?”苏时了说着,慢慢的抬头看向苏韦风。苏韦风微微眯起双眸,眼前一片模糊,好似又一次看到,娇俏的少女自桃花林中跑出,那一脸笑意温柔却不是对着他。 第97章 “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苏寻谙,你要不要细查身世?”苏韦风说着,尾音微微上扬,唇边带着嗜血的笑意。苏寻谙想也不想的回答,“过往已过,查了无用,孩儿只关注眼前。”“如此最好,你知道,除了他,本座最看重的就是你了,希望你不会教本座失望才好。”苏韦风说着,一挥手,示意苏寻谙离开。苏寻谙知晓方才苏韦风的意思,苏寻谙手底下所有的人,都有他全权接手,苏寻谙虽然应答了,可心底依旧满是疑惑,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第一百零三章 发难苏寻谙离开之后,偌大的正殿之中,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男人,男人一身黑衣,面貌也被面巾覆盖,唯有一双眼,格外的吸引人。他突然出现在苏韦风的背后,却不曾引起任何苏韦风的不适,很明显,他乃是苏韦风的心腹。“主上,既然不准备留他,为何还要与他说那样的多的话。”方才的一切,这个男人都看在眼里,他眸中似乎闪过了一抹不忍,但快的让人瞧不真切,再看去,便还是那副冷心冷血的模样。苏韦风丢了书卷,拍了拍手,回想着方才的一切,唇边的笑容带着让人恐惧的寒意,“你不觉得看着他压抑仇恨,却不得不称呼本座义父,匍匐本座脚下的样子,非常的解气么?”“可惜方心同和那个女人死了,要不然,我真的期待他们看到这一幕的样子。”说完,苏韦风忍不住朗声大笑,简单来说,方才的一切,他都在耍着苏时了玩。黑衣男人沉默着一言不发,不多时,身形一闪避到了暗处。苏时了归五更谷遭遇突变,那边言玦修却丝毫不知,就连报平安的信鸽也还在路上卖力的飞着。言玦修带着豆腐,又挑选了信门两个人跟随着他一路赶回云暮山庄,他焦急不顾一切的赶路这些都被人看在眼里,原本指责他毫无小心的人也立刻转了话头,夸赞了他。言玦修停在云暮山庄门口,抬着头看着面前偌大的牌匾,他眼眸微闪,想到了幼年父亲曾拉着他指着牌匾道:“莫寒,这云暮山庄日后一切都是你的。”他记得,那时候的他开心的骄傲的回答,“待孩儿成长,一定让众人说出的都是言玦修的云暮山庄,而非云暮山庄的言玦修!”如今云暮山庄依旧伫立,他的豪情壮语似乎也还在耳边,而一切的一切却又都不一样了。“大公子回来了!快去禀报庄主,大公子回来了!”守在门口的人看到他,立刻高声喊道,随着他话音落下,立刻有人跑了进去禀报。言玦修眸光一闪,大公子?!自他出生便有着少庄主之名,他终于忍不住了。想着,言玦修伸手提了衣衫下摆,缓步上了阶梯,带着豆腐等人入了山庄。言风海坐在主位,听着下仆来报大公子回来,他嗯了一声,手中拿着的却是一封不知真假的舒心,他喝了一口茶,道:“让大公子来见我。”下仆应答,转身离去,言风海抬起眼皮,眼神在大厅两边的墙面上扫过。言玦修,哼,你和你父亲一样,都不是应该存在的东西!这一切都该是我的!思绪至此,言玦修大步入内,微微颔首,依旧是有礼的很,“孩儿前来拜见父亲,不知父亲可曾安好?”言风海抬眸阴狠的看着他,二人互相对视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不相让,突然,言风海扬手一把摔了茶盏。“孽障!”随着这两个字落下,言风海一掌拍在桌上,他低声呵斥一声,从屋檐上跳下了不少的人,将大门口拦住。言玦修见状,耳朵微动,神色警惕,“不知父亲这般大张旗鼓的要做什么?”言风海冷笑,将手中的纸张丢给了言玦修,纸张落在地上,言玦修对垂着眼睑看了看,道:“不知父亲这是何意?”“本座今日就要清理门户!”言风海说着,一副不打算给言玦修反驳的机会,他一只手在椅子把手上摸了一下。原本封闭的墙壁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洞,言玦修脸色微变,大厅之中他从未听说有这般的暗器在,看样子,是言风海后来改造了的。那密密麻麻的箭就露出一个头来,各个锋利,单看数量,言玦修都没有可以全身而退的把握。然而他并不惧怕,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来,他抬眸对上了言风海的眼,言风海这个时候才发现,以往言玦修看他的眼神之中,带着踌躇,带着不解,唯独没有戏虐和冷意,而如今,言玦修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寒意。“孽障!你如今翅膀硬了,竟不将为父放在眼里么?!”言风海这波装的非常的像,言玦修一时间也有些分不清真假来,他眸光一闪,轻笑道:“孩儿不敢,孩儿自然是将父亲放在眼里心里尊重的。”父亲两个字,言玦修加重了语气。言风海只觉得浑身难受,他冷哼了一声,面上摆明了不信。言玦修眼神在屋中转了转,轻笑道:“哪有父亲以这般狠毒的方式惩处儿子的?你说,若是言谦安在此,可否安然度过。”提到言谦安,言风海的面色微变,呼吸极快的停顿了一下后又恢复了正常,“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既然叔父不打算给我活命的机会,那么我也治好,拉着堂弟一起了。”言玦修双手背负身后,语气之中颇为无奈。言风海闻言,瞪大了眼,他知道,言玦修已经知道了他并非言风海,只是却未曾料到,言玦修竟然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言风海拍了一下桌子,语气阴森,“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言玦修叹了口气,缓步走到了一边坐下,他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叔父今日要杀我,我自然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叔父前脚杀我,后脚,言氏的隐谱就会在江湖之中广为流传,到时候叔父逼死侄儿,谋夺云暮山庄这个罪名那就不是也是了。”这是直接威胁上了,言风海到底是假冒的,武功也一般,他如今坐稳这个位置,也完全是靠了往年言风柳的威望,若是这事儿爆出来,那么他过往的努力可就毁于一旦了,“你!”“叔父莫要争辩,如今生死存亡之际,侄儿可没有多余的耐心多言。”言玦修说着,缓缓抬眸,眸中精光一闪,继续说:“叔父敢指天发誓,你今日并无杀我之心么?”“本座就是言风海,你的父亲,你胡言乱语,想必是神志不清,本座仁慈,允你暂退后山牙洞避世治病!”言风海眸子一转,袍袖一扬,一只手摸了摸扶手,暗器立刻都收了回去,他沉声略带不甘的说道。 第99章 在半山腰开个山洞就算了,竟然还有暗门,这是多大的工程量,言氏的祖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条道很快就到了底,言玦修一入内,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这里是一个不算很大,却呈半圆形的地方,这里的墙壁上,头顶上,甚至是地面上都竖着刺,或者便是铁链,各色各样的刑具,最惹人注目的便是正中央一个正方形的空白之地。那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刑具,没有刺的地方,然而地上却有着暗黑的痕迹,言玦修小心的绕过了这些东西到了这个地方,他弯腰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痕迹,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些都是鲜血。言玦修看着,心里却是震惊的,按照墙壁的颜色来看,这是岩白色,但是这里却整个都是暗黑,可见这里曾经经历了什么。言玦修突然想到了隐谱上写的,言氏是个受到神祝福的种族,凡是嫡支长子一脉,生下的都是双生子,且都是男孩,而其中一个都是不祥之人,为了破解,都会将他们囚禁,以余生恕罪。简单的几句话,却没有诉说出,被囚禁的人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言玦修心下一阵不安,如果言风海真的经历了这些,他会不会将这些如数加诸在他父母的身上。有了这个认知,言玦修心下越发焦急,他没有心思去怜悯言风海,造成这个后果的人不是他,也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祖父,更甚至于是言氏祖宗。任何人的不幸,都不能加诸在别人的身上。言玦修深吸了口气,在这里他只觉得非常的压抑,他离开了这个地方,直接将暗门关起,他决定,若一切顺利,这里即将成为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他会封起这里,所谓的双生子不祥,到了他这里都要成为过去。但是这一切现在想来,都是虚无的。言玦修没了心思在这里等候,他跃身下山,准备亲自去找寻,然而他刚站定,花香楼的媚如从远处而来,一靠近她便单膝跪地,眼眶发红。“你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消息?”言玦修心内一颤,只觉得一股不安慢慢的浮上了心头。媚如低哑这声音,说:“言公子,媚如得到消息,公子,公子出事儿了!”“你说什么?哪里来的消息,可曾证实过?”言玦修只觉得祸不单行,他心口猛烈一跳,跳的他都有些疼痛,然而现下他并没有心思去关注,只急切的问道。媚如深吸了口气,忍住了想要哭泣的冲动,咬字清晰的说:“今日,公子的鸽子兀自来了,腿上绑着一张纸条,上书公子暴露,中毒被捆在水牢之中,生死不明,花香楼恳请言公子下令,允许我们上五更谷救出公子。”言玦修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苏时了的信鸽是谁放飞的,这个消息又是谁传出来的?“纸条拿来我瞧。”言玦修伸手,媚如立刻将纸条双手奉上。言玦修展开纸条,看到了里面的字迹,他看清眼前字迹后便是身子一震,这个字迹便和三年前以及数月前通知他的字迹一模一样。言玦修的手微微抖动,他深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了,容我考虑,你先退下!”他本想直接去云暮山庄找寻父母,但是现在得了这个消息,却不得不犹豫,按照他们一路行来得到的消息,言风海背后定有人,而如今他这边刚和言风海翻脸,那边苏时了便也暴露了,这是巧合?另外,这纸条有两个可能性,一个便是那人潜伏五更谷传消息给他,另一个便是发出这纸条的人就是苏韦风。言玦修捏紧了手,不自觉的运起了内力,掌中的纸条成为了碎末,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不管真假,他都要一去,而在这儿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媚如!”在不远处的媚如听到声音后赶来,眸中带着希冀。“你按照你和离忧约定好的方法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回应。”言玦修这话落下,媚如立刻反应了过来,点了点头,说:“是!是媚如莽撞了,媚如马上去做!”得到消息就这般奇迹百花,可见媚如对苏时了是真的忠心,而言玦修还留着一些冷静,但纵然如此吩咐,他却心里明白,苏时了那边,是不会有任何消息传回的。他下意识的相信了这张纸条的主人。这是为何,言玦修自己都说不清,但他无心去追究,他如今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他上五更谷,绝对不能让云暮山庄成为他的绊脚石,也就是说,言风海不能在位了!“信门听令!”言玦修突然一甩袍袖高声唤道。周围信门之人齐齐落下,单膝跪地,众人无声无息的,似鬼魅一般。“按照本座先前吩咐布置,本座要提前将言风海拉下马。”言玦修也知晓自己如今的安排并不是万无一失的,但是现在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他必须尽快。信门中人略有些迟疑,他们参与了一切,却碍于主上威严,只应答后退去。言玦修退牙洞暂居,却也是为了这些安排,如今为了苏时了,毫不犹豫的直接启动,也可见他心内的焦急。言玦修察觉到了体内的躁动,他深吸了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缓缓的放缓了呼吸,他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一定不能输!而言风海并不知道,他安排出去的独生子言谦安,早就被言玦修拦下软禁。第一百零六章 软禁言风海第二日一大早,天还蒙蒙亮,整个云暮山庄却毫无动静,言玦修带着信门和花香楼的人浩浩荡荡的下了山,直接推开了云暮山庄的大门。言风海清醒之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心中疑惑,为何他一觉睡到了现在,而他高声呼唤,却也不见丫头仆婢前来伺候,恼怒之下,他随手披了衣衫出来,却只见云暮山庄静悄悄的,跟没有人一样。他心下警惕,又是几声呼唤,却也不见暗处暗卫前来,他一路行来,都不见他人,最后抵达正厅,才看到了人。然而这些人,他却一点都不想看到,首座之上,言玦修端坐,手中捏着茶盖轻轻的拨开茶沫子,低头浅抿一口。言风海心中诧异,言玦修手下竟有那么多的人,一个个看上去都带着杀气,他心下内敛,沉声道:“言玦修,你做了什么!”言玦修如今毫无说笑的意图,他面上的笑容撤去,缓缓抬眸,对上了言风海的眼,那一眼,叫言风海心下一震。这个孩子若是经历他所经历的,定然能成为一柄极好的刀!“叔父休息的可好啊。”言玦修放下茶盏起身,双手背负身后站在门口,他比言风海高了几个台阶,似是感慨道:“云暮山庄从未有过如此安静的时候,当真是静的只有呼吸声了。言风海冷哼了一声道:“你这是打算灭了云暮山庄么?”“不,叔父这是说的哪里话,云暮山庄就是我的,灭了于我而言毫无用处,侄儿只是想请叔父提前退位罢了。”言玦修沉声,缓缓说道。 第101章 苏寻谙自认最是熟悉他,见他眉间动了,便笑道:“三哥觉得很熟悉对么?这可是三哥的酒啊,真不愧是方氏的酒水,这味道,醇香浓厚,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酒。”苏时了闻言,微微眯起双眸,这人到底跟着他做了多少的事情,这酒水不是找人看着的么?为什么会被他弄去?“三哥不必多想,一直以来,都只有我愿不愿意,没有你想不想的。”苏寻谙这话说的极其自负。苏时了冷笑,闭上了双眸一言不发。苏寻谙这时候眸中满是迷恋,他缓缓伸出双手,似乎想要抚摸他的脸颊一般,最后只是静悄悄的放下,“三哥难道不想知道外面的事情么?”苏时了呼吸放缓,似乎在运功疗伤,苏寻谙看了看蜡烛上还未燃烧干净的药粉,想了下,从头上拔了簪子下来将药粉小心的挑开,“三哥,这簪子原是送你的,可惜我送你的东西你永远看不上。”苏时了察觉到了体内功力的松动,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对于苏寻谙说的,他只能当耳边风一样,任由其吹过。“言玦修当真是厉害呢,他回去这段日子,可真是搞出了不少的事情。”苏寻谙又拿了一坛酒喝了一口说道。苏时了依旧毫无动静,苏寻谙叹了口气,语气之中多了一些失落,“三哥,你说,若是江湖之上盛传言玦修弑父夺位的话,这出戏热不热闹?”“苏寻谙,你说什么?”苏时了终于开了口,随着话音落下,他的眼也缓缓睁开。那双眼眸依旧灿若星辰,苏寻谙看着微微眯起双眸,轻笑道:“外人虽不知道,可我知道,言玦修可是做了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呢,真假不重要,结果我很喜欢,三哥若是再这样冷冷淡淡的对我,我可说不定要帮着推动一把了。”“苏寻谙,你真可笑。”苏时了讽刺一笑说道。这话打入苏寻谙的心中,苏寻谙叹了口气,道:“是啊,可笑,我可觉得可笑,三哥一直都觉得我可笑。”“呵呵……三哥啊三哥,你怎能如此冷血无情呢。”苏寻谙叹息般的说道,手中的酒坛子又扔到了水中,同时扬手打掉了桌上的蜡烛。苏时了看着他,眸光微闪,要说苏寻谙不知道蜡烛里面燃烧了什么,他是断然不信的,可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却又打翻了蜡烛,这是什么意思?苏寻谙起身,走到了边边上蹲下,他看着苏时了,惋惜的说:“三哥,我对你是极好的,义父说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保下你的命,只是你就要成为废人,永远的留在我身边。”苏时了斜睨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就落在了地上那已经灭掉了的蜡烛之上。“苏寻谙,何必说这些废话。”苏时了在他再次开口之前,冷声说道。苏寻谙心口一窒,冷笑一声,“那你就在此待着吧,希望你的莫寒哥哥,能赶得及来救你。”苏时了听了,心下一颤,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三哥,你的莫寒哥哥要为了你,孤身上五更谷找义父要人,拜帖都到了义父的案桌之上,这场大戏,我一定要去好好的看看。”苏寻谙说着,似乎带着一些幸灾乐祸,“我真的想看看,言玦修怎么被义父宰杀,三哥到时若是心伤可一定要找我疗伤啊。”苏寻谙说着,朗声大笑着离开,丝毫不顾听了这话挣扎不断的苏时了。“苏寻谙!”苏时了喊出那么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吐出鲜血之后便觉得心口松泛了一些,他愣了一下,闭上了眼,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运气将体内堵塞的经脉打通。言玦修对上苏韦风那是必死无疑的!苏时了运功疗伤之际,苏寻谙靠着门口的铁门苦笑一声,三哥我能帮你的只有那么多了。两坛带着解药的酒,已是他的极限,若非酒香浓厚,也瞒不过一直跟着苏寻谙的人。苏寻谙守在外面,似乎在惆怅一般,但实际上他是在给苏时了把风,就在此时,一名下仆快步而来,“四公子,言玦修来了。”苏寻谙闻言心头一跳,那么快,若是命中注定二人要生死相隔,那也是命。想着,苏寻谙吩咐道:“通知谷主!”“是。”随着话音落下,下仆飞快的跑了,苏寻谙看了看铁门内,暗叹了口气大步离开,这件事苏韦风已经交给了他,希望言玦修可以撑到苏时了出来吧,这个大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可就真的没办法了。“来人,布阵迎接言少庄主!”第一百零八章 我为苏时了而来五更谷的谷口之处,言玦修未曾带一人,他一身月牙白暗纹衣袍,阴玉坠在腰间,淡色的穗子随风晃动,他双手背负身后,眼睛闭着,呼吸放慢,似乎在等候着什么。大约一个时辰后,他睁开眼,高声道:“晚辈言玦修,前来拜见五更谷苏前辈!”这话听上去似乎非常的恭敬,但是话语之中蕴含着内力,传送着非常的远,靠近言玦修的地方,他周围的花草都已经被摧残的耷拉着,毫无精气神了。言玦修睁着眼看着远处,眼中毫无情感,他用内力通报,已是挑衅,若是苏韦风能忍,他自然还有下一步。而现在他面上看似淡然,实则心内焦急万分,他并不清楚苏时了如今什么状况。一个时辰的静候,很明显是故意耗着他,而能不能耗的住,也完全是要看言玦修的心性了。言玦修也趁着这一个时辰,好好的将自己的心绪整理了一番,不至于太过紧张失了分寸。不知等了多久,言玦修正准备再来一波之时,不远处来了几道人影,苏寻谙带着灰衣奴自空中而来,顷刻间他已到了跟前。言玦修看到他来,微微眯起双眸,苏寻谙一向表现的很明显,故此他并不喜欢这个可以称之为情敌的男人。“不知言少庄主在我五更谷跟前叫嚣所为何事?”苏寻谙一站定,便开口问道。他声音冷然,更是全神戒备,微微眯起的眼眸之中堆积着怒火。看他这个样子,言玦修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之前苏寻谙见他虽然不喜,但也没有如此骇人的神色,现下却是一见面便是杀意皱起,可想而知苏时了此时并不好。“敢问苏四公子,离忧在何处。”言玦修沉声直接问道。苏寻谙闻言,眼睛一瞪,一身杀意迸发而出,袖子一甩带起了身边一长串的叶子,片片叶子堪比利刃破空而来,同时,苏寻谙口中沉声道:“你有何资格询问!” 第103章 苏寻谙在苏韦风刻意释放的威压之下脸色有些发白,额际也已有了点点薄汗。而言玦修明明和他一样,却是抽出了长剑,冷声道:“那就休怪晚辈无礼了。”他这丝毫不惧怕的模样,落在苏韦风的眼中当真是又爱又恨,若是这人是他手中的,他自然欢喜,可惜了这人并非是他身边的。苏韦风想着,脚下一动,整个人如同闺蜜一样在空地上游走,“呵呵……让本座瞧瞧,武林泰斗的传人,是否合格。”随着这句话落下,他已经出现在了言玦修的面前。他身形极快,又形同鬼魅,落地无声,言玦修经历了这一招,心中更加不敢放松,他闭上了双眸,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到了双耳之上。他的听力极其厉害,单靠双眼只怕反而会被蒙蔽,索性闭上眼前去感受。他这般作为,却叫苏韦风气的狠了,这是摆明了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么!苏韦风想着,手下动作越发狠辣,言玦修堪堪躲过了几招,苏韦风却如同耍着他玩一样,几次言玦修明明听到了苏韦风的呼吸之声却在下一刻又变了位置,言玦修本就心里焦急,几次下来,身上已有了几道口子。苏韦风冷笑着退后,“不过尔尔。”言玦修睁开双眸,眼神坚毅,“还未结束!”随着这四个字落下,这一次主动出手的人变成了言玦修。苏韦风却依旧不将他看在眼中,他依旧跟耍弄小狗一样玩弄着言玦修。几百招下来,苏韦风却起了杀心,这样的一个好苗子,若是好好的培养,有朝一日定会成为他的最大威胁,这个人的耳朵便是最让人吃惊的存在。苏韦风终于下了狠手,言玦修被打的往后退了十数步才堪堪站住,口中一口鲜血吐出。苏韦风抽出长剑,冷声道:“本座送你去和苏时了相会,你可要等好了。”苏韦风说着,大手一挥,手中长剑带着破空之势直奔言玦修的心口,此时的言玦修早就没了力气躲闪。本以为这一次死定了,苏寻谙也在犹豫要不要出手帮助一下,不想犹豫之下,一抹穿着天青色衣袍,衣衫下摆明显还带着水汽的身影挡在了言玦修的身前。来人第一时间运起内力抵挡,勉强卸了长剑的一些力道,但饶是如此,长剑依旧入体一指有余。苏时了身子一颤,强自运起的内力带来的反噬,他口中鲜血如水一般流出,一下子就沾染了素色的衣衫。言玦修瞪大了眼,勉力起身伸手搂住了苏时了,低哑着声音,带着紧张害怕,颤抖着开口道:“离忧……”来人正是苏时了,他花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来到此处,一到这儿便看到了苏韦风要杀言玦修,他想也不想的就冲了出来,早没了力气的他哪里还说得出话。言玦修点了他的穴道止血,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苏韦风眯起双眸冷冷的看了苏寻谙一眼,随后眼神如刀,直接设想相拥的两个人,“既然凑在一起了,那么本座,送你们一程!”随着苏韦风这话落下,他自袖中摸出了几把匕首,猛然射出,匕首泛着寒光以及不正常的绿色光芒直直的设向两个早就没了力气躲闪的人。第一百一十章 带走苏时了几把匕首在空中形成了品字形,无论往哪边躲闪都会受伤,苏时了死死的拉着言玦修不让他动弹。苏时了是什么想法言玦修自然能明白,因为他也是这个想法,然而他想动弹却是无法,并非是苏时了力气有多大,而是因为他接连受伤早就没了力气,苏时了如今又是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更是动弹不得。纵然那诡异的绿色光芒一闪而过去,苏时了还是清晰的意识到,这些匕首上有着见血封喉的毒药。言玦修几次想要动手将苏时了挡在身后,然而苏时了拼着全身力气都不允许他动弹。眼看着匕首越来越近,苏时了扭头看了言玦修一眼,唇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了一抹笑容。纵然他面色苍白,整个人在短短几天内瘦的不像样子,言玦修依旧觉得这个笑容在他眼里弥足珍贵。匕首距离二人越发的近,苏时了扭头看去的一瞬间,匕首的尖刃已经距离他的眼不足一根手指的长度。“叮……”本以为死定了的苏时了,清晰的看到几颗平凡无奇的石子从不知名的方向射了出来,在石头的撞击之下,匕首的力彻底的被瓦解。苏时了亲眼看着匕首如数掉落在地上,他来不及思索,耳边传来了言玦修的声音,“跟我走!”言玦修自然知晓自己不敌,他自怀中摸出了两枚烟雾弹打在了地上,顷刻间,烟雾弥漫遮住了周围一片的视线。言玦修飞快的给自己塞了一颗提神补气的药丸,几乎是半架着苏时了离开了五更谷。烟雾散去,苏寻谙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似是要追的样子。苏韦风一抬手,沉声道:“不必了。”苏寻谙有些迟疑的停下脚步,“义父……”他眸中不解微闪,苏韦风斜睨了他一眼,“你这次做的不做。”说罢,苏韦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远处,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没死也好……苏寻谙应了一声是站在原地,低垂着的眼睑却是遮住了眸中所有的疑问,苏韦风是那么仁慈的人么?自然不是,可为什么却不将二人追回来?这个疑问不仅是苏寻谙想的,苏时了身子身子虚弱,被言玦修背着一路疾驰,五更谷五里外,媚如豆腐等人等候着,看到二人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公子……”“主上……”看到自己人,言玦修身上力气一卸,几乎要瘫软在地上,苏时了更是眼眸微微眯,似乎立刻要昏迷过去一半。 第105章 媚如站在不远处听着,心下松了口气。言玦修低垂着眼睑,龙大夫却是一脸的笑意,追问道:“你昨日晚间给苏公子都用了些什么?”这话是问的媚如,媚如眼眸一闪没有说话。言玦修沉声道:“是凝聚。”凝聚二字入耳,龙大夫瞪大了眼,随后飞快的上前给苏时了在此检查,这一次的检查比之前时间长了一点,他点了点头,面上的欣喜如数退下。“凝聚到底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如今苏公子的好转也不过是在药效之下罢了,若是药效过了,只怕苏公子……”这话没有说完,但是言玦修和媚如的脸色都变了,媚如有些不可置信的上前,颤抖着声音道:“这……凝聚都救不了公子吗?”“凝聚到底不是神药,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药效时间长一些,让我们多点时间找寻神医了。”龙大夫说着,又是一声叹息。言玦修喉头动了动,低哑着声音道:“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个说不好,之前苏公子奄奄一息,属下判断,苏公子活不了多久,如今有了凝聚,只怕要凝聚如数被吸收才会清醒。”龙大夫躬身禀道。言玦修点了点头,“嗯,你们都退下吧。”“是。”龙大夫和媚如齐齐应了一声后退下。待他们离开之后,言玦修慢慢的挪动了身子在苏时了的身边躺下,他的手轻轻的在苏时了的身上点了点,往下游走。“你真傻。”言玦修说着,轻声笑了,他深吸了口气,手慢慢的往下,停在了苏时了的手腕之上,捏起他的手腕,腕上被铁链磨蹭留下的伤痕清晰入目。言玦修心下一窒,他在五更谷内到底遭受了什么?他想着,越发觉得不能等,他无法忍受到苏时了醒过来告知,他坐起身,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将苏时了的衣衫解开。上身还好,解开裤子褪下,那密密麻麻的小口子入目之时,言玦修口中涌上了一股腥甜,完全是被气的。苏时了皮肤白皙,除了身上几条疤痕外再没其他的伤痕,而如今那双漂亮笔直的双腿却有着无数的小口子,每一个小口子都已经发脓溃烂,虽然上了药,可伤痕的恐怖之态还未退下。言玦修忍无可忍,将被子给苏时了盖上,躺在了他身边将他搂在怀中,低声道:“离忧,我一定会救你,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接下来,言玦修的吃喝都在苏时了身侧,他不愿离开,每日上药也是亲手为之,给苏时了喂下去的药都是他一口一口哺喂。四五日下来,他身子好转,已能下地,虽还有内伤却不影响行动。任何有关苏时了的事情都由他亲手为之,言玦修更是吩咐了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找寻神医。神医只在十数年前有消息,如今找来无疑是大海捞针。言玦修将信门,花香楼的人如数派了出去,任何有希望的都要去查找验证。准眼间又是四五日过去了,言玦修守着苏时了,眸中隐约染上了绝望之感,他一遍遍的问自己,为什么他还不醒,然而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第十一日晚间,言玦修搂着苏时了腰身睡去,他最近睡眠较浅,怀中人轻轻一动,他便醒了过来。言玦修睁开眼的时候,苏时了又没了动静,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希望他醒过来,所以造成了这样的假象。“离忧……”言玦修在黑暗之中看着苏时了的面貌,低声颤着声音唤道。唯有生死之际,才能越发的肯定,自己的怀中人才是他最想要的。一声离忧落下,却不见任何回应,唯有不远处的蜡烛毕波一声,言玦修苦笑摇头,他叹了口气准备睡下,耳边却传来那抹熟悉的一声,“我在。”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不必跟着我了声音软弱无力,却带着一点点的笑意,言玦修身子一震,随后眸中闪过了一抹狂喜,他一手以手肘撑在苏时了的脑袋旁,一只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面颊,手慢慢的挪动到苏时了的眼睫之上,感受着眼睫轻颤带来了一阵阵瘙痒,脸颊之上也带来了苏时了温热的呼吸,他终于笑了。“离忧,你终于醒了。”言玦修说着这话,低下身子将苏时了抱在了怀里。苏时了微微一笑,道:“嗯,醒了。”他虽醒了过来,可说话依旧没什么力气,言玦修抱了一会想要起身,却被苏时了拉住了,“你去哪儿?”“我去找龙大夫给你看看,龙大夫是信门的大夫,医术不错。”言玦修开口解释。苏时了闻言,略沉默了片刻,运起内力周身转一圈后低声道:“先给我倒杯水,将蜡烛都点燃。”言玦修点了点头,先是将蜡烛都燃了起来,屋内顷刻间亮了起来,苏时了小心的撑着坐了起来靠着床柱子,双眸迷蒙着微笑。言玦修倒了茶水递给苏时了,却不料,苏时了的手直接越过了茶杯后才反应了过来,轻笑道:“真是的,睡得太久了,眼睛都看不清了。”言玦修原本微笑的脸立刻僵了下,他慢慢的将茶杯递到了苏时了的唇边,苏时了这才伸手捏住了茶杯喝完了茶水后道:“大晚上的,不用麻烦他们起来,我也是大夫,我能自己把脉。”“医者不自医。”言玦修坚持。而苏时了也坚持不让他去请,言玦修知晓他刚醒过来,身子还弱,也不忍心和他僵着,也就顺着他坐了下来。苏时了微笑着将右手放到了左手的手腕上,仔细的探过之后,他面上露出了些许惊奇,“凝聚。”言玦修点头,“对,谁给你的凝聚,你能推测出来么?”“不能。”苏时了思考了片刻,抬手揉了揉眼睛,摇摇头说道。言玦修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他放下茶盏,伸手捏了苏时了的手,低声道:“有了凝聚也好。”这声惋惜般的话语入耳,苏时了却是笑了,他语调轻松似并不在意一样,“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多拖延一段日子而已。”言玦修听他笑着说这话,心下一疼,转移话题道:“你在五更谷到底遭受了什么?我检查你的身子发现腿上都是伤口。” 第107章 她磕头道了一声属下谢公子后低头不语。苏时了微微侧了侧身,“那你可知,纵有凝聚也救不回我这条命。”这个话题似乎苏时了说来总是没有什么压力,反而是其他人听着总觉得心口一窒。媚如低头,“属下知晓。”苏时了看着她低着头的样子,想到了过往的一切一切,半晌沉声道:“媚如听令。”“属下在!”媚如闻言,下意识的双手抱拳朗声应答。苏时了咳嗽了两声,一手按着胸口,微喘息道:“来日我若身故,花香楼如数归言玦修所管,务必听从其号令,可曾明白。”苏时了这般交代后事,媚如下意识的不想答应,她只轻声唤道:“公子……”苏时了长舒了口气,缓和了一下心中的难受,“我知你心中属意之人乃是苏寻谙,只是我到了那一日之后,你是走是留我都不能干涉了,言玦修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你若要跟随苏寻谙,到时自去便是。”“属下多谢公子仁慈。”媚如的心思,苏时了是一直知晓的,媚如身负武功,普通人自然难以近身,就是苏寻谙和苏时了二人,除非媚如自愿,也是轻易靠近不得,多年来,也唯有苏寻谙成了入幕之宾,这么多年下来,媚如也有了心思,却心中知晓身份之差从未越过了本分去。苏时了若真的有那一日,定然会为她安排好一切。“你下去吧。”苏时了摆了摆手说道,口中又是几声咳嗽。媚如应答了一声后起身离开,苏时了靠着床柱子咳嗽,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他醒过来察觉到了凝聚的痕迹,但却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体力流失严重,他眼睛看不清,身上的内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再加上在水牢之中的寒毒,加上掌心毒,如今他能活着,还真的是靠了那颗凝聚。只是可惜了一颗凝聚啊。苏时了苦笑,他看着窗外,眸光略暗了暗,他和言玦修当真是有缘无分,若早知如此,不相识该多好,一直存活在各自的记忆之中,也免得遭受现在的生离死别。纵然坚强如苏时了,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免不了会有这般心态。他却不知,屋外言玦修双手背负身后,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听着龙大夫与他低声所说的一切。好在如今苏时了受了伤武功不济,也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这么说来,他没多久了。”言玦修声音低哑,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说的特别的缓慢,似乎说起来非常的困难一样。龙大夫叹了口气,这十来日,他自然也将一切看在眼里,也知晓了他们的感情。“是,苏公子醒过来之后,身子却没有好转,只有变差,说明凝聚的药效要过去了。”龙大夫想了下,还是如实禀报。言玦修深吸了口气,闭了闭双眸,低声道:“我知道了。”说罢,他一言不发转身回到屋内,一进去便看到苏时了伏在床榻边用力的咳嗽着,他心内焦急,快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这才发现,他方才伏的地方都是鲜血。鲜血入目鲜红刺激了言玦修的眼,他失声尖叫道:“离忧!”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们成亲吧苏时了微微睁开眼,半睁着双眸,双唇微张不断的喘着气,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要告诉言玦修,别担心,他没事儿。但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现在的他一点都说不出来,只要一开口便是腥甜,随后便是猛烈的咳嗽。“来人!去请龙大夫前来!”言玦修让苏时了躺在他的腿上,丝毫不管鲜血沾染了他身上的衣衫。苏时了口中的鲜血就和止不住的似的一口一口往外吐,言玦修看着面上满是焦急之色,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苏时了费力的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口中大口的鲜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整个人还是不由自主的打摆子。失血过多的后果让苏时了觉得浑身凉飕飕的,似乎很快就要睡过去一样。言玦修一只手贴着他的后背给他输送着内力,但都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踪,毫无用处。龙大夫刚回到自己的屋内,就立刻被豆腐拉着跑过来了,好在他也有武功底子,否则哪里经得起他这般拉扯。来到屋内,龙大夫看到了面前的场景,神色一凛,立刻上前给苏时了把脉下药,而苏时了趁着自己还有点意识,低声交代着应该注意什么。在苏时了的交代之下,龙大夫如醍醐灌顶,立刻修改了药方,一碗药下去,没多久,药效发挥作用,苏时了安稳的睡去。龙大夫被言玦修单独拉到外面询问。“怎么回事?”言玦修双手背负身后,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冷声道:“为什么会这样!”龙大夫擦了擦额际汗水,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是凝聚失了药效了。”“凝聚虽非神药,可也不至于这般无用,这才十来日啊。”言玦修皱着眉盯着龙大夫,眼神凌厉。龙大夫只感觉到背后一阵阵的寒意,勉强冷静了下来说:“按照道理来说的确不该如此,可苏公子体内的毒太过复杂,属下仔细查看过,苏公子双腿的痕迹里面只怕也有残留毒素,毒素虽少,可架不住伤口多,这两种毒混在一起,本就难治,如今虽有凝聚,可也少不得要消磨了凝聚的药效了。”言玦修听着,并没有什么好怀疑的。龙大夫沉默了片刻,道:“主上,若想没有遗憾,想做什么就尽快吧,今日苏公子这般,只怕……”龙大夫的话没有说完就退下了,但是只怕后面的话语根本不用去想也知道是什么。言玦修闭了闭眼,再睁开之时,眸中坚定异常,他回到屋内,陪着苏时了,一直等到他再次清醒之时,低声道:“离忧,我们成亲吧。”苏时了闻言,低头喝水的他吃惊的抬眸看去,眼前虽然迷茫,但是言玦修那认真的神色却印在了眼中。言玦修坐在他身边,一只手端了粥碗,低声道:“离忧,方伯父没了,方家没了,你成了吴无家之人,我想光明正大的,给你一个家。”苏时了闻言身子震动,良久却是抬眸一笑,“好。”也好,来日,不做孤魂野鬼。 第109章 苏时了沉默了片刻,深吸了口气,道:“贺苘,你拜师数月以来,我只给了你几本剑谱,也为曾好好的教过你,我本欲唤冷冥教你,奈何,世事难料,冷冥和竹子都有事情无法前来,而我……”他说着,压抑了语气之中的悲哀,故作轻松,“即将在几日后外出远游,短期内也无法教授你太多,我所学都来自于五更谷,你不该学的太多。”“师父……”贺苘想要询问他这般样子如何外出。苏时了却是打断了他说:“我一身上下,唯有方氏剑法和制药千谱乃是正道,然而方氏已亡,剑法在我脑中,我也无法彻底画出,唯有将制药千谱交给你,习武之外,你要好好研习。”听到制药千谱四个字,贺苘吓了一跳,急忙道:“徒儿何德何能,让师父传授制药千谱?”“我,终此一生,注定无子,唯有你一个徒儿,若不传授与你,来日也不过流落,到时流落何人手中,又是一场风波,不如传授与你,你是我徒儿,自然为我着想。”苏时了拉住了他想要起身下跪的动作。贺苘看得出来苏时了无力,自然也不敢过多挣扎,也就顺着他坐下了。苏时了拍了拍他,道:“记住了么?”“徒儿,记住了。”贺苘说着起身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苏时了靠着言玦修,长叹一声,“我累了,你先下去,制药千谱,明日你言叔会交给你的。”“是。”贺苘起身倒退了几步后离开,临走他转身多看了苏时了一眼,在转身的一瞬间,眼眶已红了。他不是不知,来的路上已经知晓了,只是他不想让苏时了担心罢了,除却家人,唯有言玦修和苏时了真心关切,如今既是他希望的,他自然要做到了。待贺苘离去,苏时了抬手摸了摸言玦修的脸,脸上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容,“我觉得我要撑不住了,什么时候成亲?我可不想做孤魂野鬼啊。”言玦修鼻子一酸,怀中人的呼吸也重了几分,习武之人,呼吸这般重,唯有生死之际。言玦修心里难受,面上却还是笑着的,“好,都安排好了,明日,我们就拜堂成亲。”“嗯。”苏时了点了点头。第二日一早,言玦修就吩咐了他们将红绸挂上,提前准备好的两套新郎服喊了苏时了试一试。奈何按照记忆之中的身躯改的新郎服,现在套在身上也是空空荡荡的,言玦修看着他眸色一暗,吩咐他们改了再来。白日里苏时了便懒懒怠怠的,试了衣服之后便不愿动弹,下午时分,苏时了和言玦修靠在一起,低声道:“我想沐浴。”“这里有个汤泉,我让豆腐陪你去。”言玦修搂着苏时了,怀中人的腰身一只手都能圈过来,本就看着不大的脸此刻消瘦的下巴特别的尖。苏时了点头,在豆腐的搀扶之下走了出去,言玦修站在原地,看了看屋中摆设,沉声吩咐道:“按照我之前交代了布置,喜堂之上,请天地君亲师为首。”“是。”方家故人已故,自然可上牌位,可言玦修的双亲生死不明,若上牌位似乎有诅咒之意,便上天地君亲师,以天地为媒,天地为证,这番亲事自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的了。苏时了来到汤泉,吩咐豆腐前去取衣服来,他独自待着,不多时,门扉打开,进来的人却是龙大夫。龙大夫手里端着一碗药,苏时了见了,微微一笑伸手取过,还未入口,龙大夫便开口道:“药效猛烈,恐只有八个时辰的药效,苏公子可曾想好了?!”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客之宴八个时辰,对于人的一生来说,这是一个很短的过程,不过是一个夜晚,或者一个白天的时间罢了。但是对此刻的苏时了,却可能是最后的时光,他微笑着伸手接了药碗,毫不犹豫的仰头饮下。“药效,泡过汤泉之后,就会慢慢起效,属下告退。”龙大夫叹了口气,双手抱拳深深的施了一礼往后退了几步后退下。苏时了转身来到汤泉边,解开衣衫沉入温热的水中,水位一直淹没了他的肩膀,堪堪碰触到下巴。苏时了闭着眼,感受着温度渗透身躯慢慢浸入骨髓的那种舒适感。豆腐捧了修改好的新郎衣衫前来,从里到外都是大红,颜色鲜艳的很。苏时了扭头看着豆腐站在屏风那边,他微微眯起眸子一笑,道:“什么时辰了?”“还早,只是主上吩咐了,公子体弱,还是不要泡的太久,若是喜欢,下次还有机会的。”豆腐低着头禀报。苏时了长舒了一口气,道:“嗯,也泡了许久了,取布巾前来与我擦拭。”“是。”豆腐应答着,将衣衫放下,从一旁的软塌上取了足有一人高的布巾上前。苏时了自水中起身,胸口一朵鲜红的花儿盘踞心口格外的妖艳,花朵的尾部却弯弯曲曲的伸向苏时了的手臂处。苏时了飞快的取了布巾包裹自己擦干了身子,穿上亵衣之后这才在豆腐的服侍下穿上了新郎衣衫。新郎袍大红底子,金线勾勒花纹,腰带和领口袖口都有金线滚边,衣服在金红两色的搭配之下,靓丽非常。通红的颜色,衬着苏时了白皙的面庞也红润了几分。苏时了五指为梳顺了顺头发,豆腐自一旁取了一支玉簪子而来,道:“小公子,这是主上特意吩咐,请您戴上。”苏时了垂眸一看,簪子是好簪子,只是做工看上去似乎粗了一些,他也未曾多问,伸手取了,将发上的木簪换了下来。“走吧。”苏时了说着,率先离开了浴池,豆腐跟在身后,眸中闪过了一抹疑惑,为何他觉得苏时了太过精神了,之前还觉得他奄奄一息的,这才多久,整个人如同新生。豆腐心中疑惑着,苏时了却是不会多去解释的,他穿梭在偌大的府邸之中,这府中并无多余的人,唯有他们信门和花香楼的属下。自古尊卑有别,纵然是喜事儿,他们也不敢嬉笑打闹,故此好好的成亲之日,却是沉默的叫人感觉压抑。苏时了一路行来,不由得在廊下放慢了步子,廊下的灯笼一个个高高挂起,灯笼下方都坠着纸条,上面的言语多是祝福之语,或是二人曾经说过的话语,而灯笼之上,简单的绘画着他们的过往,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都是回忆。苏时了一路行一路看,眸中终于流露出了不舍,待他看到最后一个灯笼的时候,眸中不舍如数收敛。 第111章 深夜,言玦修搂着他沉沉睡去,苏时了却毫无入睡的心思,按照时辰来算,他还有好几个时辰,但是他怕,若是他现在不走,就没有机会了。他将手伸了出去,将地上的衣衫捡了起来,从中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在言玦修的鼻下轻晃,眼看着言玦修陷入更深的睡眠之中。苏时了这才叹了口气起身,他低头看着胸口缠绕的花朵,已经只差最后一笔就能成花了,这也代表着,他也到了极限了。苏时了捡起衣衫,看了看,叠好放在一边,穿上了他自己的衣衫。打开门离开房间,却不料,贺苘跪在门外,苏时了不知道他跪在此处多久了,只见他眸中带着水汽。“你在这儿做什么?”苏时了在他身边蹲下问道。贺苘缓缓抬眸,喉头动了动,“师父这个时候,要去哪儿?”“师父有事儿,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好好的听言叔的话,知道么?”苏时了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贺苘抬手打开了他的手,“师父骗人!师父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我爹娘离开了我,我以为我还有师父和言叔,但是现在,师父也要离开我了,那么言叔呢?是不是下一个就是言叔!”贺苘如此大的反应,这是苏时了没有料到的,他叹了口气道:“不会的,贺苘,你的人生很长,我不过是个过客,来来去去,总要离开的,放下这一切,你会过的很好。”“言叔!言叔!师父要离开了!”贺苘听了苏时了的话,却是双手做喇叭状高喊道。苏时了脸色一变,直接点了贺苘的哑穴,“好孩子,我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信门视你为少门主,又怎会瞒你,你既然一直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何不一直装下去?”“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时间会治愈一切,帮我劝劝你言叔,莫要叫他颓废太久。”苏时了苦笑一声,他将贺苘拉了起来放到了隔壁的房间内,伸手拂过了他的睡穴。贺苘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看他,但是最后还是睡了过去。苏时了给他盖好了被子,转身出门,“媚如,所有人都不要跟着,花香楼就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去做吧。”“是。”媚如在黑暗之中应答着,人却并未出来。苏时了吩咐媚如在府中放了安魂香,现在所有的人都睡了,他转身看了看这个灯火通明的地方,微微一笑,打开了大门消失在黑夜之中。等他走了,媚如才出现在门口,眸中带着泪目送着他离开,媚如单膝跪下,低着头,久久不语。一直到苏时了的背影再也看不清了,她这才起身,隐入黑暗之中,她和苏时了都知道,明日晨起迎接他们的,会是一场滔天怒火。第二日晨起,言玦修睁眼之时都觉得疲累非凡,他下意识的伸手搂抱身侧之人,却不料入手为空,被窝里的温度也只有他一个人的,他立刻忘却了一切疲累,猛地坐起身。“离忧!”言玦修坐起身子高声唤道。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回应,屋中沉默的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言玦修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地,鞋子都顾不得穿上,他奔跑而出,在府中一声声高喊离忧,一圈找寻下来,却是毫无踪迹。终于他坐在了那满是回忆灯笼的廊下,沉声道:“信门何在!”随着这句话落下,应答的人却是媚如,媚如站在言玦修面前,低头道:“还请门主保重自身,公子已经离去。”言玦修闻言,通红的双眸缓缓抬起,那眼神盯得媚如背脊发寒,突然,言玦修抬手打了一掌,呵斥道:“这里面,你是不是也帮着做了什么?!”媚如硬生生的挨了一巴掌,单膝跪地后,沉声道:“还请言门主理智。”言玦修呼吸加重,频率加快,很明显的一副重怒之色,他突然站起身,张开双臂,一声带着内里的高喝自口中发出。“啊!”没有说出的话里面,只有三个字,为什么!第一百一十八章 找到尸身言玦修带着内力的高喝传遍了整个庄子上,所有还在昏睡之中的人都醒了过来,众人被他迸发出来的带着内力的怒意震得都有些气息不稳。众人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聚集到了言玦修面前,众人齐齐跪下,低着头不言不语。言玦修释放了心中的怒意才停止了自残又伤害他人的行为,他眸中带怒,扫视一圈,一身戾气叫人望而生畏。“尔等昨夜都在何处!”言玦修沉声询问。声音之中蕴含无限寒意,众人低头,各个都不知道怎么回话。媚如深吸了口气,不管面颊红肿,抬眸道:“是公子吩咐将众人迷晕的,公子留下话语交代,还请言门主不要迁怒众人。”“不要迁怒?你有何资格!”言玦修说着,带着内力的一掌挥出。媚如整个人如同破布一样废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言玦修看到了鲜血,眸光微暗,沉声道:“都给本座出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找不到,尔等提头来见!”言玦修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如沐春风,不会大怒之人,然而如今的言玦修却如同地狱修罗,众人恨不得立刻离开,齐声应答后,运起内力齐齐跑了。院子里只留下了豆腐和媚如,以及言玦修。言玦修双手背负身后,扫了媚如一眼,道:“去请龙大夫医治。”说罢,言玦修甩袖转身回到了他们的新房内。龙凤蜡烛还未完全熄灭,言玦修站在桌前,看着烛泪滑落,伸出手指点了点蜡烛,指尖疼痛传来,他却不曾收回手,心口的疼痛覆盖一切,这一点点疼又算得了什么?他如今这样虚弱,如何……言玦修的思绪至此便停住了,他收回手指,沉声道:“豆腐!去请龙大夫,我有话要问。”豆腐应了一声,飞快的去请龙大夫。如今的言玦修看上去很正常,但是却已是极怒边缘,若非有往日的心性在,只怕如今他造就毁了面前的一切。无人知晓,他自一早没有见到苏时了,找遍一圈后却得到了他已离去的消息,从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有一股杀意弥漫,他骨子里的一股狠意从心底延伸,他想要毁了面前的一切,他想要让面前的一切都随着苏时了的消失而消失! 第113章 龙大夫上前看了看苏时了那如同睡着一样的模样,心内一动,伸手把脉,但是结果却没有错,苏时了已经死了,毫无脉搏,心脏不跳,呼吸停止。龙大夫脸色变白,突然跪下,“门主,苏公子已经故去,还请门主节哀,接受现实啊!”龙大夫说着实话,言玦修却是突然大怒,直接将龙大夫打了出去,“滚!若是再让本座听到这话,莫怪本座无情!”龙大夫被打到了屋外,但是言玦修的用力把握的极好,并未伤到他。龙大夫翻身而起跪在屋外,一边磕头一边说:“门主,苏公子已经故去了,还请门主让苏公子入土为安啊!”“恳请言门主让公子入土为安。”“恳请公子让小公子入土而安。”“恳请门主让苏公子入土伟岸。”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信门,花香楼,加上豆腐一前一后的前来,每个人说的意思都一样。言玦修越听越生气,直接打了一盒棋子出去将众人点了穴道,这才拿了梳子给苏时了梳着头发。“离忧,他们不会吵你了,你好好歇着。”言玦修看苏时了的眼神依旧是那般的温柔多情。但若是旁人看了定然觉得毛骨悚然的。“你看看,你的嘴角都起皮了,我给你喂些水。”言玦修点了点苏时了的唇,叹了口气说道。随后取了茶盏,倒了水,但是苏时了早就无法吞咽,水又如数的流了出来。言玦修眸光一暗,却是笑道:“好,不喝。”他如今的样子,似是疯魔了,众人在外被点了穴道,却还是有耳朵的。时不时的,屋内传出言玦修的笑声,依旧爽朗,言语之间也依旧是那个让人熟悉的言少庄主,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屋内除了言玦修,没有人和他说话。可言玦修的样子就是像是在何人对话一样,媚如闭上了眼,慢慢的流出了泪水。其他大老爷们一个个的都红了眼眶,但是无人说得出话来,他们还欲再劝,却是有心无力。恰在此时,旁边的屋门打开,贺苘一身粗衣麻布,手中拿着一块黑色的灵位,灵位上雕刻着,方氏铭洹之灵位。贺苘缓步而出,走到众人的前头,弯下双腿跪下,高声道:“恳请言叔,让师父入土为安!”他仰着头,梗着脖子大喊,这声音立刻窜到了屋内言玦修的耳朵里。言玦修的脸色一凝,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他盯着贺苘。贺苘也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言玦修的目光被他的打扮以及怀中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他突然上前一把将灵位丢在地上,手下一扯,撤掉了贺苘头上的麻布,冷声道:“莫要诅咒你师父!”“师父已经故去,言叔为何不愿意面对现实?昨日师父离去,乃是我亲手相送!”贺苘捡起灵位抱在胸前,仰着头高喊。他脸上满是倔强,说完便狠狠的咬着牙,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下。言玦修心中怒火骤起,指着贺苘道:“我说!不要诅咒你师父!”言玦修的怒火所有的人都承受不起,就是贺苘也有些害怕,但是他微微扬起下颚,高声道:“言叔!你是云暮山庄的少庄主!是信门门主,更是我师父的爱人!你怎能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自拔?!”“师父已死,这是事实!”所有的人都在和他说事实,言玦修又岂能不知,他不是不知道事实,他是在否认事实。就在贺苘这句话落下之后,言玦修说:“我不承认,便不是事实!”贺苘抬起手,将灵位举在了言玦修的面前,咬着牙说:“你不承认也无用,言叔,你是否忘了,师父也身背血海深仇还未报,他能放心离去,因是有你,你难道就要沉浸在这其中,不为师父报仇么!”报仇,血海深仇几个字入耳,言玦修低垂下了眼睑,他本就是冷静之人,苏时了的突然离开,他无法接受,在场之人何人敢这般剥开。唯独贺苘敢,“师父如今,也是被人所害,您不想着报仇,却这样否认事实,如何让师父瞑目!”“对,我该为离忧报仇!”第一百二十章 他也可以心狠手辣在贺苘的话语之下,言玦修似乎恢复了正常,他转身看了看屋内,闭了闭眼眸,深吸了口气,手下一动,将地上的棋子吸纳起来,给众人解开了穴道。众人一获得自由,便立刻俯身道:“门主英明!”众人只道言玦修想的开,却不知他心思早就扭曲,将众人遣走,吩咐了众人之后,他亲自给苏时了擦洗穿衣服,最后放入棺材,这一切他都不允许任何人近身。“离忧,等着我,我会为你报仇,会让你了无遗憾,任何想要阻止的人,都要死!”言玦修眼眸微暗,这话落下,一旁的贺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轻声道:“言叔,师父……师父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言玦修闻言,猛地侧头给了贺苘一个眼神,那眼神如同地狱修罗,叫人心内害怕。贺苘往后退了一步,低下了头,没有再和言玦修对视,言玦修这才转移了实现,再度恢复了温柔。“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你不必多言,若再废话,那就回信门去,好好练武,别辜负你师父。”言玦修冷声说着,手底下给苏时了擦干净了面颊之后,一手扶着棺材板,“我知晓你怕冷怕寂寞,不过只需要怕很短的一段时间,我会让你不再害怕的,会有人去陪你的。”话音落下,言玦修这才缓缓抬手盖上了棺材板。棺材板盖上钉了钉子,言玦修给他寻了个好地方将之安葬,待一切弄完,言玦修单手抚摸着墓碑,良久才起身离开。不为你报仇,我便无颜来见你,离忧!等着我!转身之时,一向以笑面迎人的言玦修似乎已随着苏时了一同埋葬,他一身冷意,眸中不带丝毫感情,豆腐在一旁瞧着,只觉得心惊非常。 第115章 还好,不是他们。言风海见他没了动静,冷冷一笑,贴着墙壁挪动了几步,随后悄无声息的抽出了一把匕首,他刻意的放轻了脚步走到言玦修的背后。“怎么样,可还满意?”言玦修维持着姿势不动,眼睛往旁边一横,唇角缓缓扬起,用一种让人听了都觉得悲哀的语气说:“你!”言风海满意一笑,举起匕首高喊道:“去死吧!”他的动作定格在了高举匕首的那一刻,他瞠目欲裂,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腰腹处的疼痛顷刻间遍布全身,他慢慢的低头,闪烁着寒光的长剑将他的身体穿了个对穿。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是一开口便是鲜血吐出,言玦修依旧背对着他,长剑一转,在他身体之中转了一圈,这般的行为之下,言风海的气息慢慢的变弱。言玦修抽出长剑站起身,转身看着眸中满是疑问的他,冷笑道:“你折磨了这两个人十数年,却还不知道自己折磨的人到底是谁。”这句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言风海的眼神慢慢的挪到了笼子之中,笼中两个人已跪在地上磕头,那虔诚的模样,一看便是下属。他的眼睛慢慢的睁大,随后慢慢的往后倒去,他倒在地上抽搐,艰难的说:“不……不可……能……”简单的三个字耗费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死不瞑目。言玦修看了一眼,转身面向笼子之中两个人,半晌才道:“本座会以云暮山庄二老爷以其夫人身份为二位下葬。”他看得出,二人已是强弩之末,受了那么多年的折磨,他们或者本就是靠着多年来的信念,如今见到一心想要保护的主子安好,自然也是了无牵挂。言玦修的话语落下,他微微颔首,低了姿态,笼子里的二人慢慢的磕了头,倒在了地上彻底没了呼吸。这偌大的屋子,如此的脏污,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以及罪恶。言玦修扫视了一圈转身离开,走到屋外,他沉声吩咐道:“将暗室之中笼子里的两个人好生安葬,令整个与云暮山庄挂上白布。”“至于言风海,暴尸荒野,鞭尸百遍。”言玦修说罢,甩袖离去,临走丢下一言道:“烧了此处,改作花园。”豆腐应了,吩咐几个人下去将言玦修的吩咐落实。言玦修来到云暮山庄的练武场,此刻山庄内所有的人都在练武场等候发落。站在最高处,他看着这些眼熟的面孔,眸子微沉,本想下令全部诛杀,可转念一想,云暮山庄还要运作,他擦拭着手中长剑,慢条斯理的开口道:“若要效忠言风海的,大可随他一同前去,阴曹地府之中他也没个开路先锋,想必尔等追随,他定记尔等忠心。”“若尔等效忠的乃是云暮山庄,则可归顺,本座心善,绝不为难。”言玦修语调缓慢,一字一句落下,手中的长剑寒光凛冽,伴随着那略带了些内力的语气打在了心口之上,武功差的人已经受不住腿软,纵受得住的人,也已脸色发白。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刀剑丢在地上的清脆声音响彻练武场,随着刀剑落地,立刻有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属下誓死效忠!”言玦修闻言,手下动作略顿,手下翻转,长剑撤了内力塞入腰间,他慢慢的往前两步,气沉丹田,道:“本座静候尔等忠心!”第一百二十二章 盟主请帖这话落下,众人心中皆没有底,听着怎么像是要将他们如数放弃一般,可言玦修到底没有明着说明,他们也只能当不知道。言玦修在三天之内将云暮山庄重新整个,整个信门连带着花香楼所有人都如数并入云暮山庄,并且暗地里下了命令,若是来日云暮山庄有灭顶之灾,他们两派可率先撤退。虽说这个命令看上去毫无逻辑,可豆腐和媚如二人眸中却满是担忧,言玦修如今似乎再没了什么心软心善之说,凡是有不轨之心,不安分之人,通通被杖毙,毫不留情。言玦修将云暮山庄整合之后,下一步便是将云暮山庄依附的几个门派该修理的修理,该合并的合并。两个月内,言玦修单凭着一己之力在江湖上掀起了一番不大不小的腥风血雨。云暮山庄下几个依附的门派之中,有人不满言玦修的铁腕铁拳,意图反之,却在不久后被灭了门,正当众人要上前讨伐言玦修,云暮山庄便放出了证据以及灭门的理由。与此同时,言玦修也将贺氏满门以及沈氏一族被灭之事如数澄清。做完这一切,言玦修吩咐他们将自己原先的院子重新修整,另将言谦安安置在一个院子之中。这一日,豆腐来报,“公子,谦逊院中的那位又闹腾了。”言玦修正坐在窗下的桌旁自己和自己下棋,听到这话,他略一思忖放下了棋子,问道:“龙大夫可曾说他可曾伤了身子?”“龙大夫说了,那位身子完好无损,身上的伤也已经差不多了。”豆腐垂眸应答。言玦修点了点头,“我让你找的人,如何?可找到了?”豆腐眸光微闪,“已经找到,那女子自愿而来。”“嗯,既然如此,随本座去谦逊院走一遭,着人吩咐那女子好生洗漱等着伺候吧。”言玦修说着,起身大步离开。豆腐深吸了口气跟随而去,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谦逊外院。院子不大,却也是精致干净,伺候言谦安的人各个凌厉,言谦安被废了武功形同废人,性子大变,每日里不是打砸便是打骂,众人都不愿理睬,因言玦修有吩咐,故伺候起来也带了些许监视之一。“言玦修!你就是个畜生!若是落在老子手里!老子定要你碎尸万段!”言谦安这般谩骂已不是一两日了,言玦修自然知晓,他也吩咐了众人权当不曾听到便是,他双手背负身后缓步而来,众人精神抖索,不敢懈怠。“谦逊院的人月例银子往上涨一涨。”言玦修侧首吩咐。豆腐应了一声是,转眸间,言玦修已到了门口,他抬手推门而入,屋中一屋子酒气,门窗紧闭,难闻的很。言玦修皱了皱眉,袖子一扬,直接打开了窗户透风,言谦安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的眼睛都睁不开,他晃荡着如同浆糊一样的脑袋半眯着眼睛半晌才分清了面前的人是谁。看到言玦修,他满心怒气,丢了酒罐子扑上来就要打人,言玦修眸光微闪,往后退了一步,言谦安摔倒在地,狼狈非常!言谦安爬起身怒道:“你有本事杀了我父亲,有本事杀了我啊!”“你想要去尽孝,我本该满足你这个要求,奈何,言氏一族不可没有后代,等你留下子嗣,我自会送你去见你父亲。”言玦修似乎嫌弃屋中脏污,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口。言谦安闻言,眸子一转,哈哈大笑,“哈哈……笑死我了,你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哈哈哈……可惜,他死了!他死了!”这话他故意凑到了言玦修的面前去说,他的本意便是激怒言玦修好达到自己的目的,谁知言玦修只是慢慢的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的言谦安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吞咽不得。 第117章 天山老人叹了口气坐下,整个人似乎老了不少,精气神也不如之前,“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老夫,你与他什么关系?”天山老人说着这话,眼神凌厉带着审视,丝毫没了以前的和善。言玦修忍着这番怪异,认真道:“若他活着,便是白头携手,生同衾死同墓之人。”“呵呵……”天山老人闻言,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两声,良久,他长叹一声,“早知如此,老夫不该任由他离去,理应认了他,也好过他如今成了孤魂野鬼。”“前辈不必担忧,晚辈与离忧,乃是天地鉴证,拜过堂的,他已在我言氏族谱之上,并非孤魂野鬼。”言玦修与苏时了之间,二人有感情,天山老人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他未曾想到,言玦修竟然能做如此决断。“你倒是有魄力。”天山老人眼中凌厉褪去。虽然这番成亲悄无声息,但可将苏时了之名写入族谱,也是难能可贵了。言玦修皱眉,“人生百年在世,说来不过弹指一挥间,日子本就不长,晚辈不想落下后悔,若他安好,这场婚礼本该是江湖之中最盛大的,奈何……他生死垂危之际,晚辈只好舍去一切,圆了我与他的心愿。”这话在天山老人听来便有些空了,他转了话头道:“他因何而死?”“离忧之死,五更谷之祸!”此话落下,天山老人抬眸看他,脑中清明,“你是为了武林盟主一位而来?”“对!”第一百二十四章 沈芳菲的要求天山老人何等聪慧,当初他也曾坐在这个位子之上,自然知晓武林盟主手下有什么,也很清楚武林盟主对于武林豪杰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力。在他面前,言玦修不曾隐瞒,承认的非常的干脆。言玦修大胆抬眸看向天山老人,“前辈的问题,我都回答了,敢问前辈,与离忧是何关系?”这个问题落下,天山老人似回想起了什么,半晌才慢慢的开口道:“铭洹二字,还是我为他取得,这孩子五行缺金,我便为他择了铭之一字,此字愿他精明公正,名利有份,安享尊荣,洹,便如流水潺潺不绝。”铭洹二字之下竟藏了天山老人如此多的祝福,言玦修暗叹了口气,耳边传来了天山老人的惋惜,“不想,名字虽好,他却不曾人如其名。”言玦修自悲哀之中回神,眸子一转,试探道:“离忧曾说过,他的名是未曾见过面的外祖父而取。”天山老人眉目之间带上了愁容,拿了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当年,老夫是被逐出家门之人,诞下梅儿之后,我父亲抱回了梅儿,不允我们父女相见,多年后,梅儿长大成人,嫁了方心同,此事我并不应允,我与梅儿并不亲昵,她那性子像极了我,她一怒之下便不与我走动,一年后,她诞下离忧,我便为孩子择了名字。”“本以为她不会接受,不想竟还是用了。”天山老人说着,便笑了。言玦修看着他那与自己一样的悲哀围绕,“既如此,当初方氏一族被灭,为何不见前辈出手?”此话一出,天山老人讽刺一笑反问,“你怎知我不曾出手?”“我得到消息赶到之时,方氏已无活口,我找寻离忧不着便派了人四处打听,不想一直毫无消息。”“我以为,那孩子已经死在了逃亡路上,不想却是被苏韦风带走,如今想来,苏韦风此人心思真是歹毒。”这里面,带上了天山老人的无奈,他早年叛逆,不被家族承认而赶出门,唯一的女儿也早亡,本想护着外孙,却最终也没有做到,任由他武功高强,如今还不是这般冷冷清清。言玦修看了看自己的酒水,“离忧出现之时乃是化名,前辈又是如何认出了他?”“他那面貌与其母一模一样,我难道还会认错自己的孩子么?”“更何况,离忧二字不是他的小字么?”就这两句话听来,天山老人乃是关心着女儿外孙一家的,奈何一切世事难料。言玦修脑中思绪转了转,突然撩袍跪下,俯身道:“晚辈不敢托大直接称呼前辈为外祖父,但方氏一族,离忧之死,言氏之祸都来自于五更谷,晚辈与五更谷之仇不共戴天,恳请前辈助力。”天山老人面露难色,他想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武林盟主之位花落谁家,此事我纵有心偏袒你,却也无可奈何,这一切拼的可都是实力。”言玦修回神,垂眸道:“是晚辈疯魔了。”“他看中的人不该是如此戾气围绕,你可莫为了报仇失了本心才好。”“晚辈知晓。”天山老人说罢,起身缓步离去,他来时背脊挺直,离去之时却是弯曲了背脊,看上去一下子好似老了不少。言玦修看着桌上的酒坛子,突然冷笑道:“谁在乎!”这句话回应的便是天山老人那句戾气,没了离忧,他就算一身戾气又有何妨?他不在乎,也没人会在乎!言玦修喝完了这些酒水才回房休息,躺下翻身之际,他闭了眸,哀戚道:“为何,总是梦不到你。”随着这话落下,一滴泪轻轻的滑入了发间消失无踪,了无痕迹。谁说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第二日一早,言玦修便起身练武,他剑法凌厉,再不复以往温和,一套剑法下来,院子里的花草也损坏了不少。他收剑站定,关闭的院门被人打开,一抹身影娉婷袅袅缓步而入,来人还未靠近,声音带着笑意已入了耳中,“言庄主好剑法。”言玦修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圈,剑尖直接指向了不请自来的女子。女子眉清目秀,双眸未笑已弯,一身广袖衣裙仙气飘飘,她站定了步子,垂眸看了长剑一眼,这才道:“言庄主,若是伤了主人家可就不好了。”“你是何人?”言玦修长剑不动,声音冷然。女子心中疑惑,传闻言玦修待人温厚有礼,怎的如今是这般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她心中好奇,口中却是大方道:“小女沈芳菲,见过言庄主,言庄主理应认识小女才是,沈氏曾依附云暮山庄,可惜已经被灭了。”沈芳菲?沈氏一族…… 第119章 那么,也该拿回来才是。他以为沈芳菲的诚意也要过些时候才能拿来,不想午饭后,沈芳菲便拿来了一样东西。那红木盒子雕刻着的花纹美轮美奂,盒子打开,内里竟是一颗凝聚。言玦修瞧了,瞳孔瞬间收缩,他抬眸凌厉的看向含笑,一脸自信的沈芳菲。“此物是什么?”言玦修的声音低沉,带着无边的寒意。沈芳菲将凝聚捏起,放在掌心之中,微微一笑道:“此物名为百魂丹,当然,你若是喜欢,可以唤他凝聚。”言玦修冷笑着站起身,眼神之中带着满满的不信任,“据本座所知,凝聚乃是五更谷的东西,难道说……”未曾说完的话语之中满是怀疑,沈芳菲自然明白这后面跟的应该是什么样的话语,她急急的开口道:“并非如此,此物乃是凝聚前身,五更谷的凝聚便是从此而来,但此物比凝聚药力更强。”随后,言玦修便从沈芳菲的口中听了一段过去。第一百二十六章 原是如此原来,神医并非是一人,而是一族,因族中人人会医,又有数百年的基础在,前人所留下的书籍经验给他们学医的道路添了不少的捷径,故此他们一族习医之人都颇有慧根,加之人性纯良根本不存在藏私的行为,互相交流,医术更是精进非常。他们一族倾尽全族之力,研究出了百魂丹,药效极大,外界传闻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虽有些夸张了,但是只要有一口气在,服下此物的确可延续性命。言玦修听到此处,眼眸微暗,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若早知如此,他纵是偷也该偷了来,可惜知晓的太晚了。然而事情总有变故,当他们一族被人发现呈现人前,接触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之后,终于有人的心变了。原本善良淳朴的人们开始改变,这百魂丹也开始炼制不易,他们开始分散四周,慢慢的一些资质较差的也开始变得碌碌无为起来。而她手中的百魂丹较之书本上的还是有些许不同,因为此物并非神医一族研制,而是当年武林盟主所救下的一人耗费一生心力而研制。一生只得了两枚,这其中一枚便被沈芳菲拿来做了诚意。言玦修的眼淡淡的从药丸上挪开,他垂眸,嘴角缓缓扬起,轻笑道:“如此听来,却是极重的心意,沈姑娘的心意本座明了了。”“那小女所说之事,庄主意下如何?”沈芳菲手中依旧拿着那红木盒子,她似乎有些紧张,呼吸略重着上前了一步。言玦修抬眸看她轻笑,“双赢之局,何乐不为。”“既如此,明日义父宣布之时,还请庄主做个样子才好。”沈芳菲长长的舒了口气。言玦修将视线投到了腰上的玉佩之上,他以袖子遮掩,整理了一下衣袖,“此事不必你担心。”“如此,小女先行告退,此物还请庄主善加利用。”沈芳菲说罢,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言玦修坐在那久久不动,一直到太阳移了位置,他还是坐在原地,他的眼一直盯着那盒子。慢慢的,他胸口起伏幅度变大,握着拳头的手指青筋暴起,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扬起手将红木盒子打翻在地。药丸从盒子里滚出沾染了灰尘,言玦修却并不将这神药看在眼里,他袖子微动,双手背负身后,深深的深吸了口气,随后闭上了眼。若早有此物,或许……一切没有或许,言玦修想着,睁开了眼垂眸看向自己的腰间,心中默道:离忧,能与我一同的人只有你,原谅我要暂时将你搁浅。利用沈芳菲或许不对,但他和沈芳菲之间并非单纯的利用,互惠互利的事情,如今离忧已故,他和何人成亲都不是事情,只有能帮他的才能暂时的坐在他未婚妻的位子上。他曾仁心仁德,换来的也不过是上天不公,既然如此,那么他便不要这份可笑的仁慈!第二日,沈放便在众人面前告知了沈芳菲和言玦修订婚的消息,同时受了言玦修送上门那不走心的礼物。这件事在江湖之上瞬间席卷,就是表面上寂静的五更谷也得知了此时。苏寻谙如今只需跟在苏韦风身边伺候,帮着处理谷中事宜,他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已是少谷主,其他几个兄弟,除了大公子苏杭义还活着,二公子五公子早就没了声息。午后,苏韦风照例歇息,苏寻谙坐在自己的院子中听着属下禀报外面的消息,当听到言玦修和沈芳菲订婚的消息之时,他喝酒的动作一顿。艳丽妖娆的面容之上看似毫无表情,但说中的酒盏却慢慢的碎成了几片,苏寻谙松开手,酒盏的碎片落在地上,他站起身淡淡的看了一眼,道:“收拾干净。”说罢,他提步离开了院子,来到了谷中最深处的一处竹林,此处竹林的摆设皆来自于天荡山。他站在石子路上,看着那扎根未深的竹林,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微暗了暗,轻轻的哼了一声后,来到了最大的竹屋外。“神医,苏寻谙求见。”苏寻谙站在竹屋外,低垂着眼睑,语气虽说不上多恭敬,却也没有放肆。话音落下片刻后,屋内传出了一声闷哼,随后门吱吖一声慢慢打开,一身青衣的神医站在门口,看着苏寻谙的眼神说不上善意,若仔细看去可发现其眼底深处带着些许恨意。“四公子请。”神医说着,让开了一个位置。苏寻谙暗叹了口气,提步踏入,经过神医之时,他脚下步子略顿,仔细看去,神医的一头黑发短短几日下来两鬓已有斑白,整个人相较于之前,似乎老了不少。“多谢。”苏寻谙想了下,低声开口,这一句多谢来自于心底,说的可谓是情真意切。神医听着,却觉得格外的讽刺,他唯一的徒儿成为了那个样子,虽说并非眼前之人所为,可这事儿他也脱不了干系。“不必。”神医缓缓抬眸与之对视,扭曲了的脸庞带着一抹疯狂,“你要瞧他就快去,少不得一会我要将你赶出去。”此时,神医对待他的恭敬彻底崩塌。苏寻谙也不在意,应了一声后大步入内,屋内还有一间内室,门虚掩着,他站在门口,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做了个心理准备这才抬手推了门入内而去。屋内摆设简单的很,只有两张椅子,一个浴桶,外加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上摆满了药罐子,屋内也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初入屋中只觉得药味刺鼻,但是片刻后便也习惯了。苏寻谙每日都来,但每次进来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屏气凝神一会,这股味道他都有点受不了,那么整日泡在这里面的人为何却是不醒呢? 第121章 苏韦风怎么都是不信的,他微微眯起眼眸,缓步上前,道:“苏时了于你而言已毫无用处,你若是当真心悦,待武林大会之后,直接将他收在身边也不是不可,待你坐上少谷主乃至于谷主一位,你还怕得不到他么?”这话说来,苏寻谙是动心的,但是他深吸了口气,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念头,“恳请义父答允。”苏寻谙这般低头恳求,但是语气却丝毫不弱的样子叫苏韦风看的难受,他微微眯起眼眸,语带威胁道:“若是本座不允,你是不是就打算让苏时了一直长睡不醒?”苏寻谙忍受着来自于苏韦风那一层层的内力威压,额际冒出了点点薄汗,语气却依旧坚定,“孩儿不敢,只是孩儿总要为三哥争取一番。”苏韦风看着他,半晌一身威压退散,他讽刺一笑,道:“好,本座依你。”“多谢义父。”苏寻谙暗暗的舒了口气。这是他为苏时了争取的最好的结果,按照之前苏时了所遭受的,谷中众人都知晓他是谷主放弃的公子,若没有这层身份,纵然他醒过来,也未必会过的舒坦。纵然他要从高处跌落,只要他不受委屈,他也是甘愿的。然而,苏寻谙却是忽略了一点,苏时了纵然失去了过往记忆,又怎么会让自己受委屈?多年来的骄傲早已根深蒂固植入骨髓。“如此,便退下吧,明日我便要听到他醒过来的消息。”苏韦风转身,一手微扬起。苏寻谙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他在外面站了片刻,先是回到了屋中取了一个盒子,打开来确认了一下盒子里的东西还在,这才转身往竹林而去。再次踏入竹林,他眸中却带着一些不为人所懂的可惜。他清楚的知晓,待苏时了醒来,纵然有他刻意安排的记忆在里面,他也不会允许他靠近了。“麻烦神医了。”苏寻谙将盒子递了出去。神医看了他一眼,伸手将盒子接过打开来一看,确认了里头的红烟草完好无损,这才转身入了屋内。一个时辰后,神医白了一张脸出来,靠着竹门道:“他快醒了,你进去守着吧。”苏寻谙应了一声,快步入内,屋中充斥着红烟草的味道,这个草便是苏时了醒来的关键,是之前苏韦风赏给他的,他本好奇这东西有何作用,待此次事情发生后,才明白,原来苏韦风早就设计了一切。苏寻谙已多年不曾感受到自己的心狂跳的感觉了,这一次,他每往前走一步,就能感受到胸腔内那疯狂跳动的,都有些疼痛的感觉。他一步步的靠近,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闷,当他侧身坐下之时,他竟无意识的屏气凝神。床榻之上,苏时了的呼吸再不是之前那悠远绵长之态,呼吸慢慢的加重,眼睫轻颤,只见他双唇微启动一口气缓缓吐出,双手指尖先是颤动,随后颤抖的眼睫缓缓睁开。那双如墨一样的眼中没了冷然疏离,没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有的只是一股呆滞。苏寻谙看着那双眼睁开,竟下意识的想要离开,但他不可否认,他的心底也有着一股激动,他可以尝试着彻底拥有他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苏寻谙如此想着,他慢慢的弯下腰,一手撑着床榻,看着苏时了的眼,他轻声道:“你叫苏时了,是五更谷三公子,即将继任少谷主之位,一直醉心于武学,从未性走过江湖,此次乃是你第一次离开天荡山回谷。”说到此,苏寻谙略顿了顿,眼看着苏时了的眼珠开始转动,他一狠心,继续道:“你有个深爱的爱人,叫,苏寻谙。”苏寻谙只来得及说到这儿,苏时了的眼珠转了转,便闭上了眼。眼见着他睡了过去,苏寻谙闭了闭眼眸,他并不确认能否成功,但他做了,就算失败了,他依旧记得原来的一切,那又何妨?不过又是一场架要打而已。神医算着时辰送来了药,苏寻谙认真的给他喂了下去,就是一点药渍他都擦了个干净,用他的话说,三哥最爱干净了,若是醒来不干不净的,他是会不高兴的。一个时辰后,苏时了彻底接收了药效以及苏寻谙给予的那两三句话,他脑海之中一片混沌。苏寻谙守在他身边,等着他睁开眼的那一刻。“你是谁?”闭着眼眸的苏寻谙耳边传来了一抹声音,他猛然睁眼,转眸看去,只见他动了动身子想要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他只得扭了头,看向苏寻谙,疑惑问道。苏时了声音低哑,打在苏寻谙的欣赏一阵阵的。只见苏寻谙垂眸看去,他嘴角缓缓扬起,轻笑道:“你,叫苏时了。”他虽然笑着回答,但是心里却是没底的,他难道一点都没接受到他说的那几句话么?正当他这么怀疑的时候,苏时了眼珠一转,闭了闭眼,道:“嗯,记忆之中是这个名字,只是我怎么了?为什么浑身无力?脑海中一片混沌?”“你自天荡山下山归来,路上遭到了二哥五弟的伏击,故此受了点伤。”苏寻谙想了下,直接将死去的人拉来作数。苏时了听着,抬手捏了捏眉心,“我竟一点都不记得。”“无妨,这些我可以帮你一起回忆,你所有不记得的,我都可以告诉你。”苏寻谙微笑着说道,他的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他都不记得了。苏时了在苏寻谙的帮助之下坐了起来,他看着苏寻谙,那双眼中满是初生孩儿一般的懵懂。“我觉得,你的声音很熟悉。”苏时了开口。苏寻谙闻言,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大大的笑意,他本就面容艳丽,此刻更是晃人心神,他轻声道:“自然熟悉的,你我互相心悦已交付自身。”第一百二十九章 那方诡异互相心悦,交付自身?这八个字在脑海之中游过,苏时了却是下意识的不信,他看着苏寻谙一动不动,乌黑瞳仁之中毫无情绪。苏寻谙在他的眼神之下竟然感觉到了一些心虚,想他苏寻谙自小到大口中也没几句真话,偏生在苏时了这样的眼神之下竟然心虚了,这便是因太在意而导致的么?“哦。”正当苏寻谙走神之际,苏时了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掀开被子起身落地,然躺了许久的身子无力,苏寻谙见状立刻上前意图搀扶,却被苏时了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去。“三哥……”苏寻谙眸中带着一些伤痛。 第123章 每日里,他可谓是无所事事,练武与神医习医,再无他事,而闲暇之余,他慢慢的将苏寻谙的话仔细思忖,明明感觉到了不对,却毫无头绪。苏时了捏了捏眉心,长叹一声,这里面到底哪里不对?他的记忆并不完全,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空虚,但是却无可奈何,连带着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弱了许多。苏时了一手撑着脑袋,感受着从窗外吹入的阵阵凉风,脸上手上冷的通红,但他似乎毫无感觉一般,在这样的凉风之下,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是这觉睡的并不安稳,他在梦中一直在奔跑,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光亮他毫无头绪的奔跑,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疲于奔波,但他下意识的觉得背后有什么人在追他。终于他跑累了摔倒在地,一扭头无边的黑暗变作一头猛兽将他吞噬。苏时了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种感觉太过真实,然而猛兽的血盆大口并没有落下,他落入了一个熟悉且温暖的怀抱之中。苏时了吃惊的回头,却无法看清面前之人是谁,他只能看到搂着他的人比他略高半个头,一双眼睛带着温柔注视着他,这双眼睛是他所熟悉的。梦中,苏时了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即将摸到之际,却又是一片荒芜。接下来他再一次在梦中奔波,只是这次他的害怕削减了不少,他似乎知道会有人保护一样。只是奔波之间,苏时了面前的黑暗慢慢的转白,淡淡的光亮如同希望一样在他面前,更是加快了他的步子。一幕幕模糊的画面从眼前飞过,苏时了想要去看清,看到的确都是一片模糊。终于他跑不动了直接跌坐在地上喘息,他耳边传来了几句话语。“时了,我要娶你。”一抹温柔带着深情的男声回荡。回应着的是一句口是心非,“真是病的不轻。”片刻后,依旧是那声音,只是温柔还在,却覆上了点点哀愁,“离忧,我们成亲吧。”这一次的回应,遵从本心,“好。”这一声好落下,周围的黑色如数崩塌,苏时了猛然睁开眼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冷静了半晌后,他才发现自己浑身滚烫,只怕感染了风寒。他又软软的靠了下去,并不在意自己是否病了。这一靠便又迷糊的睡了过去,窗户未曾关闭,冷风依旧一夜过去,他整个人都烧迷糊了。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他是想再去梦里再看那模糊的人一眼罢。这一睡便是到了第二日苏寻谙来,苏寻谙拎着早饭和补身的药前来,敲了门久无回应这才推门入内。他一进去便感觉到了屋内的冷,本并不在意却在接触到苏时了身子的时候吓了一跳,热的烫手。苏寻谙关上了窗,将他带往床上后吩咐冷狱前去请神医前来。苏时了似乎烧的迷糊了,在苏寻谙用冷布给他擦拭之时,只听得他口中低喃道:“言……玦修……”简单的三个字入耳如同一声惊雷,苏寻谙瞪大了眼,某终于的关切缓缓褪去带上了一层恼怒。为什么!你就如此深爱他么?明明都这样了却还记得!苏寻谙的手捏成拳头咔咔作响,他略低着头眼神阴暗,耳边还有苏时了那一声声的低喃,似乎睡梦之中他记得一切怀中巴掌大的盒子掉出,苏寻谙伸手接了,里面是一枚红色的药丸,这是苏韦风给他的,可加重苏时了的记忆封存,同时,加深苏寻谙给他灌输的记忆。只要这味药下去,苏时了的记忆可任由苏寻谙篡改,就是恢复的可能性也极其的小。苏寻谙本不想用此物,但如今,事实狠狠的打了他的脸,迷糊之下的苏时了用事实告诉他,他比不上言玦修。苏寻谙深吸了口气,捏开了药丸的红色腊衣,踌躇了片刻后,他伸手捏开了苏时了的口,将药丸推入,同时以自身内力为之化开药效。这段时日,苏时了的内力一直被压制着,故此人看上去也不如以往健壮,此物下去,他所有被压制的内力以及堵了的筋脉都会打通从而恢复到巅峰之态。苏寻谙垂眸看着苏时了骨节修长的手指,突然他脑中一个叮铃,反应了过来,苏韦风提前将此物给他定是知晓了什么了。只是细细想来,苏韦风所作所为似乎都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般。“唔……”苏时了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无意识的蜷缩,苏寻谙回神,立刻按住了他,他无法帮他,只能瞧着让他自己硬生生的挺过去。这一番折腾又是两个时辰,苏时了昏沉沉的睡去,苏寻谙照顾着,神医前来把脉,心中一凛,他想要询问什么,却突然想到了前些日子苏韦风拿去的东西。神医暗叹了口气,是他害了苏时了啊。神医开下药方拎着药匣子离去,任何多余的事情他都不能去做,因为苏韦风会加大了惩罚力度加诸在苏时了的身上,苏时了已无法承受更多。神医离去之后,苏寻谙一直守着,第二日一早,苏时了睁眼,却是呆楞如同木头。苏寻谙将他拉了起来,苏时了乖巧的形同孩子,他瞧着,微微一笑,心中昨晚那口郁气终于散了。他给苏时了换了衣衫,凑到了他面前,双唇已在其唇边,最终还是停下了动作,他轻声道:“三哥,你亲我一下,可好?”一直是他磕磕绊绊跟在苏时了后面,现在那么好的机会,他真想让苏时了主动一回。话音落下,苏时了眼睫轻颤,身子却并未动作,苏寻谙看着,眼中光彩慢慢褪去。还是不行啊……第一百三十一章 恢复屋外竹林,苏韦风一身黑袍双手背负身后站在那,一双眼睛之中满是讽刺,苏寻谙自屋中出来之时便对上了那么一双眼,他略低了头上前单膝跪地。“那么好的机会,你却如此瑟瑟缩缩,真是叫本座失望。”苏韦风冷声说道,说完,他一甩袍袖绕过了苏寻谙入了屋内。 第125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婚之日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便又是一月,临近年下,天时不时的便下几场雪告知天气的寒冷。言玦修每日晨起依旧是一身单衣练武,待一套剑法舞下来,他已浑身火热。言玦修将长剑在手中转了个圈反手捏在身后,不顾飞扬的白雪沾染了他一身单薄的衣衫。白雪飞扬,银装素裹的景象格外好看,言玦修微微眯起眼,突然身上一重,一件斗篷覆在身上,耳边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冬日天凉,庄主还是要保护自身才好。”“嗯。”言玦修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沈芳菲的动作范围之内。沈芳菲这段时日住在云暮山庄,算是来熟悉的,他们的婚事定在了腊月二十五,如今已是腊月十五,还有十日的功夫。其他人倒是喜气洋洋的,媚如为自家竹子不值,一直隐入暗中。豆腐依旧跟随,却也沉默了许多,豆腐取了衣衫前来,见到沈芳菲在一旁,眸色一暗,上前道:“庄主,沈小姐。”沈芳菲感受得到府中有人似乎并不待见她,她脾气温和,只笑着点头后转身退到一边。言玦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如何?”豆腐低头,回禀道:“已动用信门,花香楼,云暮山庄以及沈盟主手下各方势力找寻,但仍旧一无所获,庄主成亲之事也已经散播开来。”言玦修闻言,却是狠狠地皱了眉,“一点痕迹都没有?”“毫无痕迹,仿若世上并无此人一般。”豆腐有些迟疑的说着。言玦修皱眉,将长剑递给了豆腐后吩咐道:“受折磨的乃是死士,双亲既然不曾被关押,那么多年又没消息,理应无事,天地虽大却有边缘,吩咐下去,尽力找寻。”“是!”豆腐应了,伸手接过长剑后说:“谷主,昨晚您吩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言玦修套衣服的手顿了顿,点头道:“知道了,都别跟着。”说罢,他便提步而去,就连沈芳菲他也未曾安排。豆腐冲沈芳菲行了礼转身离开,沈芳菲就这样被丢在了原地,她温柔含笑的面庞慢慢的变成了冷然淡然,半晌才转身离去。言玦修来到山庄之中他特意留出来的院子之中,这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照雅然居而造,满屋子都是苏时了的画像。幼年的,初次见面的,各种时候的,墙壁之上挂着等人高的画像,画像之中的男子眉目含笑,一身大红衣袍,眸中满是柔情。言玦修站在画像前,从腰间解下了阴玉,放在了一个锦盒之中,“离忧,我要成亲了。”“我不该与你说的,只是我不愿意瞒你。”“没有你,这日子过的真是无趣,等我找到父母,为你报了仇,我便来陪你。”言玦修轻声说着,眸中满是伤痛以及依恋,这里回忆太多,他不敢一直待着,就怕围绕在这些里面他会忍不住要发疯,所以他都是隔一段时间来一回,在此处醉一次,清醒之时,他依旧是云暮山庄的庄主。“庄主谦逊院传来消息,那位身边的女子有孕了。”屋外豆腐急急忙忙的前来禀报这个消息,言玦修饮酒的动作只顿了顿,随后笑道:“知道了,吩咐下去好生照料,待她产下孩子再说。”豆腐应了离去,言玦修摇头一笑,“离忧,云暮山庄的后人有了。”“对了,贺苘被天山老人带走教养了,他的大仇报了我告知了他一切,可他不愿意原谅我要和沈芳菲成亲。”“离忧,没了你,我已众叛亲离。”言玦修用上了众叛亲离四个字着实严重了些,但这是他此时此刻的感受。这一夜,言玦修依旧醉的不省人事,第二日也不饮解酒汤,任由自己醉的难受着。接下来的十日,云暮山庄忙碌非常,给江湖众豪杰发请帖,云暮山庄的简单修整,言玦修忙的不可开交,唯有夜深人静之时,他才会看着窗外的圆月思念一下那个被他放在心底的人。豆腐再次送上酒水,言玦修喝的有了三分醉意这才睡了过去。唯有豆腐知晓,言玦修练武更勤了,但是他似乎总睡不好,睡觉之前总要醉个两三分的才能睡得好一样。成亲之日一眨眼便到了,这一日的云暮山庄喜气洋洋,宾客齐聚,新郎官言玦修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众人瞧着心中都好奇,好在言玦修待人却是未曾有错,也就只当他是紧张了。因双亲未曾找回,故此高堂之位由沈放和天山老人承受,贺苘站在天山老人身边,眼中满是失望。他的离忧哥哥才走了多久,言叔就要另娶了!故他成为了喜堂之上第二个黑着脸的人。吉时到,新娘子在喜婆的搀扶下而来,言玦修深吸了口气,缓步上前自喜婆手中接过了红绸。接下来的过程于他而言轻车熟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就在二拜之时,屋外传来了一声破口之声,言玦修暗暗的松了口气,只要三拜未成便不算礼成。他看了豆腐一眼,瞧着豆腐点了头,这才朗声道:“外头似有状况发生,今日言某大婚,不愿委屈了爱妻,更不允许今日有任何事发生,还请诸位稍等,待言某吩咐人前去查探。”他说的合情合理,又是一副认真神态,众人想着查探一番不需多久也就未曾阻拦。然而,言玦修还未开口吩咐,破空之声再度传来,此次并非只有声音,随着几声破空之声,一抹金光从不远处直直的射入屋中。言玦修眼疾手快,伸手捏住了飞进来的东西,质感厚实,带着内力的物件冲的他往后退了几步,在天山老人的面前堪堪停住。他张开手指,却发现那物件竟是一枚纯金打造的金棺材,唯有巴掌大小,造型小巧可爱,上头的花纹却是龙九子之中的睚眦。大婚之日送上棺材,纵是金的,也惹人不喜,这下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言玦修看了面露疑惑的豆腐一眼,心下一沉,立刻明白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并非他安排的那样。“言庄主大婚,五更谷以金棺材贺言庄主来日升官发财!” 第127章 “如此甚好,本座看你的成果。”苏韦风满意一笑。苏时了和苏寻谙一同转身离去,归去途中,苏时了低声道:“苏寻谙,我与他真的有不共戴天之仇么?”苏时了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开口,苏寻谙身子一震,眸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阴鸷,“三哥为什么这么问,若是义父听闻少不得一顿罚。”“这里只有你我,若是义父知晓了便是你说的。”苏时了冷笑着开口,说罢,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做了个微微弯曲的姿势,道:“我瞧着他心中并没有恨意,故此有此一问,你若是不知晓回答不知就是,何必拿义父压我。”苏时了说罢,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苏寻谙站在原地,却是一脸阴鸷,双重猛药之下竟然还是如此?!第一百三十四章 过年暗探苏寻谙到底是低估了苏时了与言玦修之间的感情,纵然记忆已被重组,可他就是对言玦修恨不起来,自从见过言玦修之后,苏时了每日练武结束之后,都会看着的长剑武一段方氏剑法。偏生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这个现象被苏寻谙碰到了几次,他站在一旁,满面寒冰,若非有着苏韦风的交代,只怕他早就前去找言玦修一较高下,甚至于直接截杀与他。苏时了依旧独居于竹林,这一日他收了剑势,苏寻谙一改阴鸷脸色,拿了斗篷上前给其披上,笑道:“三哥纵然想要武林大会一举夺魁,也不必如此辛苦。”苏时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往后退了一步,自己伸手绑了带子,“嗯。”一个单音节的字落地,他便已转身,苏寻谙皱着眉眸中似乎带着痛苦,苏时了手中长剑的剑尖在地上划了一道痕迹,他微微侧首,低声道:“苏寻谙,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苏寻谙眸光微闪,“没有,三哥忘了,我与三哥最是亲近不过的人了,从未有任何隐瞒。”“是么?”苏时了嘴角缓缓扬起,侧着的脸上清晰的展露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苏寻谙虽然有些忐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是坚定如旧,“是!”苏时了轻笑,“哦,苏寻谙,你与其他兄弟一起算计我的事情,看在这段时日你对我的照料之下算是一笔勾销,若再有下次,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苏寻谙瞪大了眼,“你……”“呵……”一声带着些许讽刺的呵声入耳,苏寻谙心中的不安慢慢的逐渐扩大,苏时了难道真的想起来了?竹屋的门扉缓缓关上,苏寻谙这才回神,他猛然转身,往外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低呵一声,“来人,去查!这几天可有什么人靠近三哥!”其实这的确是苏寻谙的紧张过度了,苏时了压根没想起来什么,他只是诈了苏寻谙一下,他并不相信苏寻谙这些年一直待他如往常,故才有了那么一出。苏寻谙自以为走的够远了,却不想,应该在屋内的苏时了却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屋顶之上,他静静的将苏寻谙所做的吩咐看在眼里,最后冷冷一笑,回了屋内消息。苏寻谙有事情瞒着他!他并非傻子,醒过来之后脑中的一片空白让他心中总是不安着,特别是见到言玦修之后,他虽然静静的看着那个男人在林中有些疯魔找寻,男人面对苏寻谙之时的恨意也着实叫人无法忽视。然而,对于言玦修的疯魔,苏时了并未有多上心,他只感觉自己忘却了很重要的事情,却怎么都不想起来。苏寻谙一番调查下来,却是毫无头绪,他这才冷静而来下来知晓自己是被苏时了耍了。他苦笑一声,他的三哥啊,唯有他才能让他失去冷静。言玦修大婚之后没多久便是除夕,在五更谷是没有除夕这样的日子的,大家依旧各司其职,但远处时不时冒起来的烟花,成为了寒风之中人人欣赏的一道风景线。苏时了披着暗青色的斗篷站在竹屋外仰着头看着天空遥远而绚烂的烟花,时不时亮起来的烟花将他的面容照耀的格外的柔和。苏寻谙一身酒气脚步踉跄的跑了过来,他远远的站在那看着,此刻的苏时了他看上去格外的遥远。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三哥是浴血奋战还能微笑着的男人,但是此时此刻他一身柔和,过往的腥风血雨似乎都不曾在他身上留下什么。苏寻谙想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追逐,想到了他满手血腥,突然有种鼻翼发酸的错觉。他丢了酒坛子,惊了苏时了,在苏时了转过头来看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苏时了的面前,眼睛有些发红。“喝了那么多酒来找我撒酒疯的?”苏时了皱眉,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三哥,你可曾正眼瞧我一眼?”苏寻谙嗤笑一声,往后退了两步。苏时了的眉越皱越深,“若是喝醉了,就去睡去,不要在我这边撒泼,我没时间哄你。”说罢,苏时了转身欲回屋,苏寻谙伸手拉住了他,神情有些疯狂,“三哥!是你将我拉入这个地狱,是你让我在这个地狱之中无边的存活!你怎么能就这样将我丢下。”苏时了看了看自己被拉住的斗篷,思考是解开了斗篷回去,还是听他继续撒泼。最后,寒冷战过了一切,苏寻谙的话语入耳,苏时了不高兴了,“苏寻谙,说话要讲道理,这里是地狱,你我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想活下来也是你自己的意愿,何必强加给我,我只是一个人,并非救世主。”“三哥!我心悦你!”苏寻谙大声说道。苏时了闻言,眉目缓缓下沉,最后一掌打开了苏寻谙的手,冷笑道:“今日我看在兄弟情分之上这话我权当醉话,再有下次,我先割了你的舌头了事。”话音落地,苏时了已消失在了原地,苏寻谙站在原地,低着头,呼吸慢慢的加重,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为什么言玦修可以,他不行?言玦修只是占了个幼年情分之名,他才是一直陪着的人,为什么不行?明明已经失去了记忆,明明他已经灌输了一切,为什么还是不行?难道,难道真的要将他囚禁,先身后心,他才有机会么?如果是这样,那么谷主之位,他也要!苏时了才不管苏寻谙的情绪变化,他一路轻功疾驰,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喝酒看烟花,但是不知不觉到了谷口之处,他眸光一闪,略停顿了片刻后,身形一跃避开了守谷口之人,直奔云暮山庄的方向。他离开之后,一抹黑色的人影自黑暗之中走出,来人从头到脚都被包裹了严实,只留下了一双眼睛,只见他眼神炯炯有神,但是眸底深处却带着无人能看得懂的神色。半晌,男人才从失神之中回过神来,沉声吩咐道:“暗中跟随,任何消息,一律归来禀报。”第一百三十五章 偷望黑影出发略晚,加之一身轻功出神入化,苏时了并未发现,他一路疾驰到了云暮山庄。与五更谷不同的是,云暮山庄格外热闹,门上的春联,红色的灯笼,无一不告知着春节的来临。 第129章 言玦修一下子头脑发热,即将要出口喊媚如等人搜寻,但是随后立刻想到,若暗中有人,媚如等人岂能不知。想到此,他的头脑便冷静了下来,推开了屋门入内,言玦修又是醉生梦死的一夜。苏时了回到五更谷,刚到谷口,便见苏寻谙靠着谷口的大石头等着他。此刻的苏寻谙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身上带着一些酒气,整个人正常的不得了,但是这番正常,苏时了却不由得在心中多放了一点戒备之心。“三哥,你回来了?”看到苏时了,苏寻谙笑着跑上前,那笑容明媚,似乎要晃了心神。苏时了盯着他并不言语,苏寻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先前喝醉了,冒犯了三哥,还请三哥不要见气。”“苏寻谙,我是男人。”苏时了嘴角缓缓扬起,勾勒了一抹冷笑,一字一句的说道。苏寻谙点头,“我知晓,三哥可会原谅我之前的冒犯?”他似乎对于这个问题很执着,苏时了皱眉,不愿多做回答,绕过了他大步离开。苏寻谙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遮掩了眸中的痛苦之色,再转身之时,他面上又是一派笑意,跟着苏时了进谷,口中说着一些毫无目的的话语。苏时了没有赶他,二人并肩入内,耳边是他的喋喋不休,带着讨好。苏时了似乎并没有心软这个东西,他站定脚步,“苏寻谙,你不必如此讨好我。”“可我很怕三哥生气啊。”苏寻谙眼睫轻颤轻声说道。他的模样看上去叫人心生不忍,偏生无法让苏时了不忍,“我没有生气。”说罢,苏时了转身离开,苏寻谙却并未得到宽慰,反而是一股怒火。因为不在意,所以不生气!除夕之夜,二人就此生了嫌隙,其实仔细说来,也怪不得苏寻谙,他想了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却硬生生的变成了失望,希望越大,失望便也越大。此事说不清是谁的错,但是二人其实都没错,可偏生,这番情感之下的占有欲越发的强大,最终包裹了苏寻谙那最后一点点的退让。除夕之后,便是正儿八经的新年了,苏时了换上了一身新衣,与苏寻谙一同,带着谷中之人向苏韦风拜年。下跪之时,苏时了心中一颤,他似乎忘却了很重要的东西,他的记忆深处仿若在对他心甘情愿冲苏韦风下跪的事情谴责着。苏时了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早上都有些失神,待他在苏韦风几次呼唤之下回神时,正厅之中,只留下了苏寻谙与他。“孩儿走神,还请义父责罚。”苏时了大大方方的说道。苏韦风眸中带着些许不快,却是并未发怒,“无妨,昨日除夕,想必是闹腾的厉害了些许,初十便是武林大会,你可要记得,本座等着你的好消息。”“孩儿一定尽全力而为。”苏时了双手抱拳垂首,并不走心的回答。苏韦风点了点头,“嗯,你与言玦修的仇,本座之前答应你一定会让你报仇,我这里一枚蛊虫,你找到机会,种到他体内,届时,蛊虫成长后,他的生死便掌控在你手中。”说着,苏韦风从一边拿了一个盒子,掌中带了力直接拍给了苏时了。苏时了顺手轻松的给接了,盒子里的蛊虫还在昏睡状态,他略皱了皱眉,还是应答道:“是!”随后,苏韦风挥了挥手,苏时了躬身一礼后退下,临出门,只听得厅内两声话语。“苏寻谙,本座另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做。”“孩儿一定为义父办妥。”苏寻谙答应之后的话,苏时了并未听到,他捏着手中的蛊虫盒子,直接去找了神医,神医待他也冷淡了许多,苏时了曾几次追问,却得不到答案,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十日时间眨眼便过,从初八开始,一直沉寂着的武林盟便开始热闹,众人皆往武林盟齐聚而来,少年英豪都带着一抹憧憬而来。武林盟的钥匙由武林盟主掌控,唯有武林大会之时才会开启,而这里的一切费用也皆由武林盟主而来,故此做武林盟主不仅要武功一流,手中的财产也是不能少的。沈放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言玦修带着沈芳菲前来,沈放更是亲自出来迎接。“贤婿……”沈放看到言玦修笑着迎了上去。言玦修见状挑眉,除夕那夜不还是与他生气呢么?想着,他眼角余光扫到了沈芳菲紧张的神色,随后想到了沈放前后不一的样子,心念一动,他开口道:“岳父大人,除夕之夜未曾上门与岳父大人秉烛夜谈,如今相见,小婿想与岳父大人好好交流,不知可否?”这话说的有些牵强,沈放愣了一下,随后看到沈芳菲那脸色苍白的样子,却还是点了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正巧,今年武林豪杰如数前来,武林盟之中的房间安排也不是特别妥当,只能委屈贤婿与老夫回家去住了。”“如此劳烦岳父大人了。”言玦修面上带着笑容,微微躬身。沈放眼见着其他人前来,只得先道:“先去休息,晚些一起回去。”言玦修在外做足了好丈夫的角色,他低垂着眼睑微笑着,一手看似搀扶着沈芳菲入内,口中压低了声音冷声道:“沈小姐看来与沈盟主关系并不自己所说的那样好,连义父都认不清了。”第一百三十七章 武林大会沈芳菲身子一颤,耳边这句话似乎带着无边的寒意,她面露焦急之色,身子一转似乎想要解释什么。言玦修一把拉住了她,沉声道:“沈小姐是想在此处高声嚷嚷除夕之夜有人冒充沈盟主上门,还未曾被识破么?”沈芳菲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低声道:“此事,我的确不知,那人装的与义父一模一样,甚至于小动作也是一样的,我这才未曾分辨。”“呵……最好如此,沈小姐的是否有别的心思,言某不管,武林大会之后,言某顺利的将自己的事情办妥,便会方沈小姐自由,还请沈小姐将自己的心思藏藏好,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言玦修这话之中蕴含着警告。对于沈芳菲说的未曾识破那假扮之人,他是全然不信的。沈芳菲苦了一张脸,是她未曾考虑到这一层,这下好了,只希望不要节外生枝才好。这点担忧着实是想多了,现在最不想节外生枝的便是言玦修。沈芳菲每日与他一同,很快便发现了言玦修身上多了一块玉佩,那是一块质地极好,触手微凉的玉佩,这块玉佩,言玦修视若珍宝,任何人都不允许擅动。 第131章 苏时了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咧嘴一笑,他知晓平时的声音是无法震慑的,故此运起内力,以内力将声音传遍了整个比武场,“哦?可有规矩魔教不能参与?”就那么一句话,武功低微的人已经脸色发白,武功上乘之人也变了脸色。苏时了看上去年岁不大,但是内力如此深厚,着实叫人忌惮,而现下看来可以与之抗衡的,还只有言玦修一人。这下好了,在场之人也说不清到底要不要言玦修成为武林盟主了。苏时了见众人都不说话了,这才撤了内力威压道:“如若我没记错的话,武林大会可是人人可参加的,并未说明只能正派参加。”这话刚落地,就有人一拍桌子起身似要反驳,苏时了随手捏了石子打出制止了那人的动作,继续笑着说:“若是非要加这一条的,在场众人,可有几个敢承认自己并未做过什么心虚之事,只怕有人脏的还不如我我五更谷干净。”最后一句话便是彻底惹恼了他们,另有人呵斥道:“胡言乱语!五更谷什么东西,竟然也敢与我等比较?”虽说骂的是五更谷,但是如今只有苏时了是五更谷之人,骂的自然是他。苏时了微笑依旧,微微眯起双眸,“原来在场之人都是东西啊。”“我何曾这样言说,你莫要耍嘴皮子功夫,速速离去饶你不死,否则……”说不过,便要动起威胁来。苏时了忍不住大笑,“原来这就是武林正道。”这句话说的无边的讽刺,他说完后,手中玉箫一转,“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瞧瞧,今日谁能取我的命来!”这杆玉箫取出,看台上的沈芳菲脸色立刻变了,她曾在言玦修的手中见过一杆一模一样的,唯独大小不同,这是巧合么?她是不信的。而言玦修在一旁看着,脸色也略微有些变化,越看眼前之人似乎就是苏时了本人一般,他还是不敢相信,抬手制止了在场之人的谩骂,道:“既然来了,上了擂台,我们也该拿出正道的气度来。”“既如此,还请指教。”言玦修说着,一条腿往后踏了一步,一手伸出,摆出了邀请之姿。苏时了依旧笑着,手中玉箫转动,他看向言玦修,眼神上下扫视一圈后,道:“亮出你的武器,我不与手无寸铁之人动手。”“三公子未必能让在下拔剑。”言玦修同样微笑着说。苏时了挑眉,“哦?言庄主好大的口气。”说着,苏时了身子一侧,眼神一凛,一身威压直奔言玦修而去。言玦修眼眸一暗,直接迎了上去,二人看似站着,却暗暗的比拼着内力,这般比拼损伤的都是物件,不多时,杯子茶盏碟子等物已碎了不少。苏时了微微一笑,手中玉箫直接打了出去,言玦修见状,终于抽出了腰间长剑,灌注内力,软件立刻坚硬将苏时了的玉箫打退。玉箫回转,苏时了伸出手拉住了穗子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将玉箫收回,同时也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三公子好身手!”言玦修将长剑横在了胸前,赞道。他面上赞叹,但是心中却是有了几分激动,随着二人动手之际,他似乎越发的肯定眼前之人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苏时了!苏时了微笑着不语,脚下一动,直接迎了上去,言玦修同时身子一动,二人你来我往武功相当,几个回合下来,竟是不分伯仲。台下之人看的热血沸腾,却也有些失望,失望的是言玦修竟然一直未曾将他打退。打着打着,众人发现二人的招式似乎有些怪异,言玦修每每要刺中苏时了之时,长剑都会偏了去,而苏时了则不然,他几乎直奔言玦修弱点而去。除却这些,言玦修似乎在努力的靠近苏时了。苏时了也发现了,他对于言玦修此举只觉怪异,眸色微沉几次想要将他打开,但是言玦修拼着被打伤的可能性也要靠近苏时了。终于,又是四个回合后,言玦修站到了苏时了的身后,他直接拨开了苏时了的头发,眼睛落在了他耳后朱砂之上。朱砂鲜红,触手无痕,耳后也没有易容的痕迹,言玦修这下彻底的确认了,眼前之人就是他的离忧。他站在原地,一身内力彻底撤去,他满目柔情看着苏时了,那眼神,看的苏时了只觉得心里发毛。苏时了微微侧首,抬手给了他一手肘,转身往后退了几步,怒道:“言庄主这般是何意思?”“我认输。”第一百三十九章 终于相见言玦修的我认输三个字落下,现场一片哗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二人虽然稍有高低,但却是不相伯仲,仍有一战的机会,但是言玦修先是敷衍一般的回应,随后又是现在直接认输。在场之人有气性的人都忍不住开口责问,但是言玦修却好似没听到一般,只静静的看着苏时了。那眼神看进了苏时了的心里,他皱眉,沉声道:“言庄主这是在侮辱我?还是施舍?”“不是施舍,并非侮辱,只要你要,江湖武林我都可拱手相让。”失而复得,言玦修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空空的东西呢?他只想眼前之人可以一直陪伴,以免遗憾。先前众人只觉怪异,但现在却叫人齐齐变了脸色,脸色最难看的要数沈放父女。沈放是丢了颜面,他的女婿,竟然直接在大庭广众的冲一个男人说这般形同情话的话语,这不是叫人打脸么?而沈芳菲的脸色也非常的难看,她略低着头,似乎不愿意多瞧,而心中却是忐忑异常,她不确认眼前这位三公子知晓多少,是否会将她的事情如数揭露开来。“言玦修!你此话何意!”沈放终于忍耐不住,一拍桌子猛然起身高声一喝。言玦修眨了眨眼,这才回了神,恋恋不舍的从苏时了身上挪开了视线,抬眸看向沈放道:“字面上的意思。”他这般毫无愧疚之意,理直气壮的模样叫人看的气愤,在场之人都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丝毫瞧不起五更谷这样的地方。沈放不想自己看错了人,直接看向了一旁的天山老人。却不料,天山老人直勾勾的看着苏时了,就连身侧的贺苘也是一脸激动模样,似乎并未发现言玦修的表现有什么问题一样。沈放皱眉,压下了心中的种种疑惑,“你……你与这魔教众人是何干系?”话音落下,言玦修还未回答,苏时了便长剑一挥,挥出了一道剑气,沉声不悦道:“与尔等何干?” 第133章 言玦修还未走远,这话他清晰的听到了,但没有作何反应,众人也就立刻明白了。言玦修确认了苏时了的棺材是空的,也肯定了他还活着,冷静下来后,他的心中满是疑惑。苏时了是他亲手下葬确认没了呼吸和心跳的,现下又是怎么回事?人又是什么时候被弄走的?他为何不记得他了?这些问题盘踞在心口,言玦修咳嗽了两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的内伤并不轻,若是一早调理也不会如此,但他一路奔波,心中又有事情,确认了坟中之事后又趁夜赶回,这样一来一回耽误了两天的时间。等到言玦修回到云暮山庄之时,整个人都憔悴的不像样子。他的突然离去,导致武林大会被迫提前结束,这两日来江湖之上风言风语极多,但他都不去搭理。他裹着厚实的斗篷入内,便见沈放坐在主位,一旁沈芳菲伺候着,面上有着些许不知所措。“言庄主,好大的派头。”沈放看见他,阴阳怪气的说道。言玦修轻咳了两声,在一边坐下,他并不回应这话,只抬了手示意他们上茶,等喝了一口茶水润了喉咙之后他才开口道:“沈盟主前来不会是特意来讽刺我的吧。”“言玦修!你这是什么态度!”沈放被他的态度气到了,一拍桌子站起身,他这两天生的气比前十年还多。言玦修暗叹了口气,站起身道:“若是为了武林盟主一事而来,结果可作废,我并没有意见,可若是为了苏时了而来,那便不必说了,我无话可说!”苏时了活着,那么这个盟主做与不做都无所谓。沈放不想言玦修竟然如此颓丧,他怒道:“你堂堂云暮山庄庄主,怎能和魔教之人勾结在一起,这说出去,你云暮山庄多年清誉还要不要了!”这里面自然也是有一部分是为了沈芳菲的,若早知道如此,他定然不会相中他成为沈芳菲的丈夫。言玦修看了面露难色的沈芳菲一眼,这个恶人他是做定了,“沈盟主不必说的如此大义凛然,这里头到底是为了谁为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沈芳菲看了言玦修一眼,上前道:“爹,此事我和言庄主之间的确有些不可往外说的事情,还请爹爹不要继续追究了。”沈放看向沈芳菲,见她眉目之间并没有哀愁之态,长长的叹了口气。沈芳菲继续道:“庄主与那位苏公子之间,应只是朋友,这往后引导就是了,不必将事情闹大,免得叫人看了笑话。”“算了,我不管了!”沈放见沈芳菲也是这样的态度,而言玦修又是明显的走神中,他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言玦修吩咐豆腐前去送一送,待其离开,他在椅子上坐了,拿了茶盏揭了茶盖慢慢的拨弄的茶沫子。“给庄主添麻烦了,那位苏公子就是庄主心中之人吧。”沈芳菲走到言玦修的面前,说话的态度和语气与方才的温和无奈完全不一样。言玦修缓缓抬眸,“这个就不与你相干了,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必沈盟主也不会继续支持我,你我之间,何时和离,你想好了告诉我。”沈芳菲面色一变,焦急道:“不会的,我会让爹爹继续支持你的,更何况,事情已经走了一半了,难道说,因他回来,言庄主就要背弃你我之间的约定么?”“你若是能说服沈盟主继续支持我,那么我们的约定自然会一直走到底,可若是不能,这个牺牲也不能让我一个人白白去做。”言玦修的态度与之前不一样,他之前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但是现下,苏时了的活着,让他的心态一下子就改变了,他要活着才可以享受美好的生活不是么?沈芳菲垂眸站立,深吸了口气道:“此时我自会办妥,还请言庄主莫要为了儿女私情忘却了你我之间的约定。”言玦修微微一笑,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沈芳菲站在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眼神迷离,半晌她咬了咬牙疾步而去。沈芳菲离开的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言玦修的耳边,言玦修点了点没有多言,推开无门,他口中吩咐道:“去请龙大夫前来。”说着,他人已经踏入屋内,在点燃蜡烛之时,他身子一颤,眼睛直勾勾的落在了桌上的一瓶伤药之上。第一百四十一章 留下好么那瓶伤药是一个朱砂色的瓶子,在烛光的昏暗之下看上去平白多了几分诡异之态,瓶子之上用黑色的颜色勾勒了几笔叫人看不出是什么的线条。这个瓶子旁人不认得,但是言玦修却认得,这是苏时了最喜欢用的瓶子。他上前伸手捏了瓶子打开盖子轻轻一嗅,他嘴角缓缓扬起,苏时了来过,他虽然不记得他,却还是下意识的会来关心他的。龙大夫前来之时便看到言玦修捏着一个朱砂瓶子在那边傻笑,他心下一跳,快步上前道:“见过庄主。”听到声音,言玦修回神,唇畔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这个样子龙大夫是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了,可现下见到了他却是一点都轻松不起来。这是又受了什么刺激么?龙大夫的脑袋之中唯有这么一个念头,正当他准备开口之时,言玦修便主动伸出了手,道:“前两日受了一些内伤,你与我瞧瞧,顺便看看这瓶子里的药是否有用。”龙大夫见他条理清晰,眉目清明,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伸出手给言玦修把脉,随后他舒了口气道:“庄主只是受了内伤未曾好好调理,这才身子虚弱,只要调理几日也就没事了。”说着,他伸手捏了瓶子打开轻嗅,“瓶子之中是上好的伤药,庄主可放心服用。”言玦修接了瓶子,用一种近乎宠溺的语气说:“我知晓,他不会害我的。”“他?”龙大夫皱眉,越发的觉得言玦修诡异非常。言玦修点了点头,如同孩子炫耀心爱的物件一般说:“龙大夫,离忧还活着。”这下,龙大夫一下子睁大了眼,“什么?!”“我前两日见到了离忧,也去了一趟雅然居确认了雅然居旁的棺材里是空的。”言玦修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桌边将药瓶放下。龙大夫略皱了皱眉道:“敢问庄主,苏公子现在在何处?可否让在下把脉一看。”“待他回来再把脉不迟。”言玦修略皱了皱眉说道。龙大夫迟疑了上前道:“庄主,您可曾想过,若是苏公子回来知晓了这段时日您的改变,他可曾会变?” 第135章 苏时了其实并未走远,他还在暗处看着,看着言玦修昨天的欣喜,今日晨起的失落,现在的恼怒,他竟然有种想要笑的感觉。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感觉,原来他也是有人关心重视的呢。“三哥……”苏寻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时了的背后,他悠悠然的轻声道。突然出现的人声似乎将苏时了吓了一跳,他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直接冲苏寻谙出了手,苏寻谙也立刻回应了他,二人你来我往一路打到了远处的山涧之中。苏寻谙看了看周围,脸色有些扭曲,“三哥为了不让他发现,竟然煞费苦心将我引到这边,真是用心良苦。”苏时了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样子,他翻了个白眼,收了招式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有话就说。”苏寻谙走到他身边坐下,低声道:“义父吩咐,让你助云暮山庄之中的棋子完成任务。”“哦,什么任务?”苏时了捏了一块石头冲以及开始融化的水中丢去。苏寻谙眸中闪过一抹痛快,一字一句道:“给言玦修下蛊,毁了云暮山庄。”苏时了闻言,手下动作为微顿,扭头看他,“义父为何屡屡针对云暮山庄?”“三哥莫不是忘了,你与言玦修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苏寻谙悠悠然的提醒道。苏时了一脸萌,随后点了点头,非常随意的说:“哦,说起来还真是,如此我知晓了,你回去复命吧。”他这么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苏寻谙看着心里就来气,他笑容灿烂,道:“三哥如此敷衍我,也不怕我与义父多说些什么么?”这话语之中带着些许威胁,苏时了冷笑,一手捏着石子把玩,“你要做长舌妇,我自然成全。”“三哥真是一点都不可爱。”苏寻谙无奈摇头。苏时了眸光一沉,“呵,如果不会说话,那就不必说了,平白出来惹人嫌。”“是我说错了,三哥莫要生气。”苏寻谙再一次退步,“三哥,我与言玦修你信谁?”苏时了用很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他挑眉好笑道:“你有什么可以让人相信的么?”这话看似是玩笑,但是苏寻谙知晓,苏时了说的是真的,他眸中闪过了一抹受伤的神色,“三哥为何不信我?”“不知道,大概你长得不可信吧。”苏时了避开了苏寻谙的视线,惋惜一般的说道。苏寻谙低下头,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了。”苏时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苏寻谙在原地坐了许久,他终于忍耐不住心中怒气,直接一掌拍向了旁边的石头。石头无法承受他的力,一下子四分五裂。为什么又是如此!你只要碰到了言玦修你就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为什么三个字围绕在苏寻谙的脑海之中,苏寻谙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才回五更谷复命。对于通知这种事苏寻谙都要亲力亲为,可见他对苏时了的看重程度,他跪在下首冲苏韦风回禀之时,苏韦风的笑容带着一抹讽刺。“如何?是不是什么都没改变?”苏韦风看着苏寻谙的脑袋轻笑道。苏寻谙不语,苏韦风缓步下了台阶,“他这样,你还甘愿么?”甘愿么?若是没有言玦修,他自然是甘愿的,一直陪伴着他,也是他自幼的想法。只是有了言玦修,他终究是不甘心的,明明一直陪着的人是他,为什么最后他却成了最恶的那个人?这里面又有什么问题?苏寻谙想到了之前言玦修和苏时了之间相处的样子,他眸光一闪,抬眸轻声道:“义父,孩儿若争,最后能得到什么?”苏韦风慢慢的弯下腰,凑到了苏寻谙的面前,轻声有些蛊惑道:“五更谷,权利,以及你最想要的那个人,就是神医也要听你号令。”“好,我争!”既然守护不能得到我想要的,那么我便争夺这一切!第一百四十三章 记忆回访苏时了的离去,言玦修便颓废了一日,他的情绪和日子似乎都围绕着苏时了而过。当苏时了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院子里之时,言玦修愣了一会才反应了过来,待其反应过来,他丢下了手中的笔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待苏时了回神,他已经被言玦修紧紧的抱在了怀中。人体的温热通过衣衫传递,天气虽冷,隔着厚厚的衣衫苏时了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于言玦修的激动。他抬手轻轻的拍了拍言玦修,低声道:“摸摸毛,吓不着。”多么温馨的一幕啊,随着苏时了这话落下,言玦修差一点岔了气,明明是久别重逢,怎么就变成了哄孩子了。“你抱着我也是没奶吃的。”苏时了仍嫌不够,又加了一句。言玦修无奈的笑着松开了手,道:“你怎如此顽皮。”“啧……言庄主,你自己怕是瞧不见自己的样子吧,那人家贪恋母亲的奶娃儿可与你方才的样子一模一样,我这般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啊。”苏时了嫌弃的啧了一声笑道。言玦修松开了手,清了清嗓子,怎么也压不下去要弯起的嘴角,“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走了么?”他口是心非的样子还真是叫人好笑,苏时了煞有其事的翻了个白眼,说:“原来你不是在想我,那我走好了。”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言玦修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离忧!”苏时了顺势转身,轻笑着说:“言庄主,口是心非可是要吃亏的。”言玦修轻笑着无奈的说:“我只是问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是你自己将这句话的意思变了而已,最后还来说我的不是,你嘴皮子利索我说不过你,但是是非公道自在你我心中。” 第137章 苏寻谙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凉飕飕的,他勾勒出一抹足以让周围景象黯然失色的笑容,“呵呵……原是为了他!我若偏要动呢!”他说着,眼眸微微眯起,话语之中的威胁叫人心惊。苏时了对上了那双满含恨意的桃花眼,缓缓扬起唇角,“那你就试试!”一下子二人好似回到了苏时了失去记忆之前,他们二人之间也有一次为了言玦修而产生这样一段对话,不想竟是重合了!一样的目的一样的对话,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场景告知着苏寻谙,从头至尾他都不曾拥有过苏时了,甚至是靠近也成了奢望。苏时了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欲走!苏寻谙一眨眼,脑子一热道:“三哥!你今日若是离开,我便将事情如数禀报给义父。”“想去就去吧。”苏时了想也不想的回答。这样的答案似乎早就存在于他的心间,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苏寻谙双手紧握双拳,他闭了眼,他的三哥啊,总是那么狠心冷血,他明明知道,他是不会这么做的!苏时了知晓苏寻谙的出现并非单纯为了通知消息,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只为了完成命令。他想要想起来自己的过往,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人动言玦修。当他回到云暮山庄,却发现言玦修睁着发红的眼正在用早饭,整个人低落的好似已经失去了一切一般。他出现在门口,言玦修的世界才好似再度有了光亮。看到他出现,言玦修面上的低落消失,飞快吩咐道:“去取碗筷来。”苏时了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接过了豆腐送上来的碗筷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白粥。言玦修看他一眼喝一口粥,看的苏时了如此脸皮厚的人都要有种坐立难安的错觉。“言庄主这口味不轻啊,原来吃饭是要以人肉下饭的。”苏时了终于忍不住开口。言玦修一愣,随后唇边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抱歉,失而复得,若是可以真想将你揣在怀中随身携带。”苏时了抬眸瞧他一眼,嘴角扯了扯,默认了他看自己下饭的行为。早饭用完,言玦修便拉着苏时了前往那被封存的院子,一边走他一边说:“来,我说不好,却有丹青为证,你随我一同去看看。”苏时了跟着他来到了被命名为雅然居的地方,门上的锁只有言玦修有钥匙,门扉打开,苏时了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整个院子之中满是红灯笼红绸,窗户门上都贴着喜字,形同成亲之日。“这是你我最后一次的场景,我画不出来,便如数复刻了,进去瞧瞧。”言玦修微微一笑,伸手牵了苏时了入内。苏时了越看越震惊,因为这里的一切他似乎都有印象,但脑海之中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场景,叫他分不出虚实。言玦修带着他来到了最大的屋子前,门吱吖一声打开,入目便是等人高的一副丹青卷轴。苏时了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比自己深情的丹青,一时间迷茫了。他缓步踏入,言玦修站在门口并不打搅,他给足了时间让苏时了反应一下。苏时了站在画卷之前,画卷之上的自己一身大红衣袍,神情温柔,眸中带着喜悦,唇角上扬,眉眼具笑,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跟着轻笑一样。“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么?”苏时了绕了一圈,这些都是言玦修晚上说过的,只是现在以丹青形式展现,然而还是太空。“有,我带你去。”第一百四十五章 重遇初见时言玦修有了苏时了便放弃了一切,江湖武林之中的种种纷争,背后的所有传言他统统不理会。他带了信门以及媚如等人,匆匆吩咐了一下便带着苏时了直奔江南城。他们的缘分起源于此处,江南城繁华,变化繁多,几年来也变了些许,言玦修也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准备好了所需要的东西。晚上的江南城灯火通明,依旧热闹,言玦修包了一条船带着苏时了游湖,湖上除却他们还有几大青楼的女子们争相斗艳,拿出自己拿手的才艺来,意图压倒对方。江南城的青楼多为卖艺不卖身,其中女子琴棋书画各有千秋,除却身世不好,一个个都比得上世家小姐们了。苏时了站在船头,听着耳边那一声声的唱词儿,他微微皱眉,道:“我以前就是与女子一同?”“你是被人算计了,我那时见你,你正打人呢。”言玦修说着,大手一挥,媚如应了一声,飞奔而去。不多时,湖中心的舞台之上便开始表演十分简短的戏曲,苏时了看了一会这才发现,原来言玦修这是用这个方法将二人的初遇在苏时了面前更生动的表现。苏时了微微眯起眸子,脑海之中闪过了一抹白光,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却又被那想要抓住的东西溜走了。苏时了太过专注,竟然掌心开始冒汗,他皱了皱眉,只觉得脑袋有些疼痛,“言玦修,我不舒服,我不想看了。”言玦修一愣,道:“好,我们回去,我找大夫与你瞧瞧。”“不必。”苏时了开口拒绝。言玦修一窒,重新找到苏时了,他总有些小心翼翼,苏时了的拒绝明明没什么,可他就是会觉得难受。回到下榻的客栈之中,苏时了回到屋内便翻身躺下,他似乎很不舒服,言玦修侧身坐在床榻边,担忧的瞧着。“莫要逞强。”半晌,言玦修只说了那么一句。苏时了翻身面对他,轻笑一声道:“只怕这江南城找不出能医治我的人来了,无妨,我歇息片刻,只是脑中胀痛而已。”他说的云淡风轻,言玦修却心中焦急,他抓了苏时了的手,道:“为何会这样?” 第139章 “离忧,我们这一路走的并不顺畅,这里面的记忆虽说有痛苦,可这里面也有你我的感情在,感情的确可以重新培养,但是我却不想让你毫无过往。”“过往真的那么重要么?”苏时了好奇的问道。言玦修沉默了片刻摇头道:“我现在也不清楚了。”“既如此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好了,其他的管他做什么呢。”苏时了微微一笑,上前拉了言玦修。言玦修闻言却是笑了,“这句话你以前常说。”“哦?是么?这样你是不是也能好受一些。”苏时了挑眉问道。言玦修唇边的笑容缓缓收敛,这样的苏时了他有些陌生,虽然笑着却是假的,话语之中带着尖锐并非玩笑。言玦修伸手搂了苏时了,和他贴着额头低声问道:“离忧,你有哪里不高兴?”苏时了靠着一棵竹子,仰天看着竹叶之中洒下的点点阳光,低声道:“言玦修,你可还记得你的初心?”“初心?”言玦修重复着,其实心中很是迷茫,但口中他却是说道:“未曾忘却。”这话苏时了自然是不信的,他低声笑道:“是么?既然未曾忘却,为何江湖之上传言,你已心狠至毫无情感?”“江湖传言并不可信。”言玦修说着,看着苏时了的眼睛,诚恳的问道:“离忧,你信我么?”苏时了没有回答,他只微微眯起眸子,道:“你暗中在做什么?”言玦修心中咯噔一声,苏时了身边没人,这段时间又一直和他在一起,他知道了些什么?心中怀疑着,言玦修口中却道:“没什么。”“何必瞒着我呢。”苏时了长叹一声,“你的人杀不了苏寻谙,别枉费心机了。”这话落下,言玦修的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随后笑道:“你在说什么?”“我虽然身侧无人,但我又不傻,你的人杀不了苏寻谙,将他们撤回来吧,免得平白添了伤亡。”苏时了耸了耸肩膀说道。言玦修深吸了口气,双手背负身后,“不行,苏寻谙必须要死!”“杀他是为了私仇还是所谓的江湖安宁?”苏时了依旧不紧不慢的笑着。言玦修拧了拧眉毛,“江湖安宁与我有什么干系。”苏时了无奈一笑,“那就是为了私仇了。”“他觊觎于你。”言玦修不在遮掩自己的狠心冷血,他卸掉了面具,冷声说道。如今的言玦修一身阴鸷之气,苏时了皱着眉,“并非一两日,何必这个时候与他杠上?”言玦修恼怒非常,一掌拍断了竹子,“我忍了他也并非一两日,离忧,你可知,从一开始我就想杀了他,在你最难的过往里没有我,都是他,现在更是他趁虚而入,我为何不能杀了他。”他越说,情绪越不稳定,声音也越发的高了。苏时了微微皱眉,“言玦修,你是不是变了?”“你是不是害怕了?”言玦修反问。二人距离不过一臂,但是此时此刻却似乎越走越远。苏时了皱着眉看着他,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之前言玦修也明确的表露了只要有他,其他都是可有可无的,为何现在又变了?言玦修盯着苏时了,眸光微闪,突然伸手抓了他,怒道:“你是不是在思考如何离我而去?!”苏时了一脸无语,这是怎么回事?他盯着他的眼睛,却发现他眼角有着不正常的红色,苏时了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易怒丹!怪不得言玦修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他的沉默换来的是言玦修更生气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主动伸手搂住了言玦修,在他开口之前,将自己的双唇印了上去。双唇相贴,熟悉的感觉叫言玦修一愣,随后他反客为主,脚下一勾与苏时了一同倒在了竹林之中。第一百四十七章 记忆恢复午后的阳光照耀下来还算暖和,天气转暖,却依旧带着寒意,苏时了趴在地上身上冷的起了鸡皮疙瘩,言玦修见状,贴心的将自己盖在了他身上。一只手在他身上上下游走,摩擦之间,身上似乎暖了起来,可却又立刻冷了下去。“你身上好冷。”言玦修在他耳后落下一吻轻轻的说。苏时了翻了个白眼,在他身下费力的翻了个沈,笑道:“那你就为我暖暖,如何?”说罢,苏时了身子微微撑起,末了吹了一口气在言玦修的脸上。言玦修眉眼弯弯,低头撷唇用行动告知了苏时了答案。这一番折腾便是许久,待二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身下压着的衣服已经皱的没法看,但此处没有衣服更换,二人也只得再次穿上。“我们下山,你该清洗一下。”言玦修将苏时了拉了起来随口说道。苏时了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自己,道:“将你的人撤回来。”“你很关心他。”言玦修转头看他,有些不高兴。苏时了整理好了自己率先提步,“到底喊了我多年的三哥,总不好见死不救。”这才刚走出去两步,伸手言玦修欠揍的话语便传入了耳中,“你方才所为,便是为了他?!”苏时了眸中怒色一闪而过,随后他转头,似笑非笑的说:“我倒是不知言庄主还有写话本子的技巧,来日若是云暮山庄倒了,你便去写话本子定能卖的好。”这话在讽刺言玦修,可也变相的告诉了言玦修答案,言玦修心下一个高兴,面上立刻有了笑意,追随着苏时了下山。 第141章 客栈的小院子之中,言玦修双手背负身后站在大树底下,他闭了闭眼遮住了眸中的痛苦神色。不见了!离忧又不见了!他再一次弄丢了苏时了!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已经重新回到身边,却为何还有这么一出?苏时了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他手底下的人却是一点都没有消息?!言玦修在大树底下站了一天,媚如送上的饭菜丝毫未动,他如老僧入定一般的站着,仿佛对外界毫无感知。然而他暴起的青筋,努力平复的呼吸却告知着一切的平静都是假象。晚上,月上树梢,言玦修依旧站着,他双腿麻木又恢复又麻木了几回,但他仿若毫无感觉一样。言玦修不知站了多久,微风拂过,鼻翼间侵入一股熟悉却已经淡的即将闻不出来的味道。这一点点味道如同言玦修的灵药一样,他突然睁开了眼,睁眼之际,他眼中只有那踏月而来,眉目含笑之人。苏时了足尖轻点自树梢落下,他微微扬起下颚,笑道:“言玦修,本少前来讨要聘礼。”话音落下的顷刻间,他便被言玦修抱在了怀中,那再一次失而复得的感觉叫言玦修拥抱住了怎么都不想撒开。苏时了轻笑着无奈的拍了拍他的手,说:“你再勒下去,我就要去见阎王了。”言玦修听了立刻撒开了手,那模样好似小孩子做错了事情一样,苏时了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无奈的轻笑。“你去哪儿了?”言玦修双手捧了苏时了的脸颊问道。苏时了打开了他的手,笑道:“本少自然是去找寻过往了,免得有人心情抑郁,整日拉长了脸,叫人看的心下烦闷。”苏时了眉目之间带着微笑,言玦修盯着他,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二人之间已经熟悉到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两句话下来,言玦修也察觉到了苏时了似乎已经恢复了记忆,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说:“你,都想起来了?”“嗯,这些日子苦了你了。”苏时了眸子一转,俏皮一笑说道。这话语这语气,如同言玦修是独守空闺的少妇一般。言玦修自然听出来了他的揶揄,但这人的重新归来,叫他欣喜的不去计较这些口舌之争。“你站在这树下,是准备学吴刚么?可我不是嫦娥啊。”苏时了看了看大树以及圆圆的月亮,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的说。言玦修笑着摇了摇头,“你这张嘴就不能不那么厉害么?”“那不行,这段日子可把我憋的慌,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然要说个过瘾才好。”苏时了一脸我有理的样子。言玦修看着他,沉默了半晌,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不会一声不响的消失了?”苏时了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我这几次吓到你了?”言玦修但笑不语,苏时了眸子一转,用正常音调调侃道:“言庄主胆子极大,怎么在这件事上反而如女子一般?”他哪里是真的调侃,只是希望言玦修能恢复正常罢了。言玦修拉着他的双手,二人就这样面对面双目对视的站着,“离忧,我这一生唯有失去你才是我的噩梦,你悄无声息的消失两次,我这辈子的噩梦是再也无法驱散了。”这话说的可怜,却也满含深情,苏时了心中心疼着,伸手搂住了他,“啧,我这每日陪伴都无法驱散这两次的噩梦?那还真是叫我伤心呢?”苏时了说着,慢慢的凑到了他的面前,轻点了一下他的唇,“那这样呢?”“还不够。”言玦修笑。苏时了也笑,这一下亲的重了一点,时间长了一点,“这样呢?”言玦修吧嗒了一下嘴似乎在回味,“还是差了一点。”苏时了闻言轻笑,“得寸进尺,占我便宜。”说着,他又亲了言玦修一下,同时手下做了个坏事儿。言玦修眸色一沉,沉声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说罢,他拉着苏时了入了屋内,吹熄了屋内烛火,衣料摩擦,似有似乎的声音围绕在耳边,叫人听的脸红心跳。这一次与在天荡山不同,天荡山上虽水乳交融却带着一股悲哀之色,而此刻,苏时了的彻底归来,二人之间的水乳交融,当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酣畅淋漓。第一百四十九章 拒绝认亲虽说折腾了一夜,但是二人皆心中无事,一夜好眠。第二日一直到太阳高高,窗户都无法阻挡耀眼的阳光之时,苏时了才动了动手指,思绪慢慢的回笼,他有些迷茫的扫视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原来还趴着,而背脊之上还感觉重重的。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努力的扭过头去一看,言玦修如同孩子一般睡着,微微张着嘴,手紧紧的搂着他。苏时了看了半晌,眸中沾染了笑意,可看了看时辰他还是决定先起来再说。然而他一动,原本还熟睡的言玦修也立刻动了,在他睁眼之时,手下已经用力将人揽到了怀中。“离忧!”随着他睁眼的一瞬间,一声急切的离忧脱口而出。苏时了看着,笑弯了眸子,笑着笑着却又带上了点点心疼,这是多在意他啊,只是轻轻的一动弹他便如此大的反应。“我在呢。”苏时了没有继续动,微笑着说道。 第143章 但是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却是心里清楚明白,言玦修的意思便是不必在意这许多,方氏已经没人了,只要能报仇什么不可以?而苏时了则也有自己的决定,纵然方氏无人,方氏一族的清誉他还是要好好的维持。最终二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苏时了率先笑了,“不许学我。”“这叫夫妻相。”言玦修一本正经的回答。“哦?谁是夫?谁是妻?”苏时了笑着,微微眯起了眸子,手中的玉箫在空中快速旋转,他眉目轻抬,半眯起的眸中带着些许含笑的威胁之意。言玦修清了清嗓子,“谁给聘礼谁就是夫,谁给了嫁妆就是妻,就这么简单。”这话乍一听似乎很绕口,但是仔细想去,苏时了立刻明白了。那一夜,他踏月而来,说的是前来讨要聘礼,好家伙,在这里等着他呢。“我听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并非女子,那按照你这话的意思,便是小人了?”苏时了含笑说道,这话语之中满是揶揄。“既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今夜就劳烦庄主睡书房了。”说罢,苏时了冲贺苘说了一声走。贺苘冲言玦修行了一礼,道:“言叔,我会给你送被褥的。”贺苘说完,跟着苏时了就跑了,言玦修张了张嘴,摇了摇头,转身往沈芳菲那边去了。他前脚刚去,后脚苏时了便知道了,媚如跪在下首禀报着,顺道将言玦修和沈芳菲的关系说了说,苏时了手中捏着茶盏,笑道:“你不必解释,我心中有数。”“你先下去吧。”苏时了吩咐着,他面上依旧带着浅笑,媚如一时间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只得忐忑的退了下去。媚如退下,门扉关上的那一瞬间,贺苘立刻跪在了苏时了的面前,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徒儿贺苘见过师父。”“请师父喝茶。”贺苘将之前倒好的茶盏端给了苏时了。苏时了伸手接了,喝了一口,道:“起来吧,没的这些规矩。”“徒儿久未见师父,今日得见,自然要好好的走一遭规矩才是。”贺苘微笑着说。苏时了拉了他坐下,低声道:“与我说说,那日我走了之后,你言叔是什么样子的?”贺苘面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随后将那日的事情一一说来,包括了苏时了的尸身之事。苏时了听了,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心中却是一声声的叹息,是他小瞧了二人之间的感情,言玦修如此执着,倒是叫他不敢放手一搏。这段日子以来,言玦修的改变,他并非不知,若是他真的没了,言玦修最后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人人诛之的魔头,谁也不清楚。“师父,徒儿有个要求想请师父答应。”贺苘说着,又跪了下去。眼前的少年不似刚见面之时那瑟缩的模样,如今的他丰神俊朗,整个人走出去都自带着一股骄傲,但是这样的少年直挺挺的跪在他面前,眸中带着希冀,语气之中带了些许哀求。苏时了大抵能猜到他想恳求什么,“你说。”贺苘开口道:“不管师父来日做什么,恳请师父念着如今有家了,身边有人了,下面还有个徒儿呢。”经由贺苘这般提醒,苏时了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多牵挂了,他微微一笑,轻声道:“有了牵挂,便是软肋,我无法放手一搏,但是家仇不可不报。”说罢,他转眸看向了贺苘,眸中笑意不减,开口却是说:“你这是为难我。”贺苘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直接膝行了两步,焦急道:“师父,若再来一次,言叔若不是随你而去,便是血洗了这武林,言叔也是个执着的人。”苏时了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道:“这些我心中都有数,我答应你,不管做什么,我一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贺苘这才长舒了口气,苏时了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些他学武习文的事情,等二人说的差不多了,豆腐却焦急的跑了进来,道:“小公子,不好了,主子跟沈小姐打起来了!”苏时了闻言立刻站起身,等豆腐起身之时他已经到了门外,豆腐立刻反应了过来追了出去。豆腐一路将苏时了引到了沈芳菲居住的院子之中,原本打理的干净舒服的小院子此刻成为了一片狼藉。苏时了皱眉,言玦修冲沈芳菲动起手来丝毫不手软,而沈芳菲也是一脸的悲壮之色,明知略有不敌,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苏时了看了一会,将手中的玉箫转了一圈后直接打了出去,目标乃是言玦修。沈芳菲看到了苏时了,便立刻转了样子,期期艾艾的看着言玦修。言玦修不解她为何突然变脸,手下动作依旧不慢,他正要动手,苏时了的萧便已到了面前,他侧身堪堪避过,明明一掌打空,沈芳菲却还是自高空落下。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见状,齐齐的皱了眉。“言玦修!你怎能如此狠心!”沈芳菲一手捂着肚子,脸色略有些苍白的说。言玦修皱眉,“你在说什么?”苏时了缓步上前,双手背负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沈芳菲。沈芳菲视线在苏时了的脸上转了一圈,眸中闪过了一抹惊艳,这才低下了头道:“我腹中已经有你的骨肉,你怎么可以为了苏公子这样待我!”这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别说是苏时了了,就是言玦修自己也是一脸震惊。第一百五十一章 告知一切沈芳菲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咬着下唇,发丝凌乱,用你是负心汉的眼神看着言玦修。言玦修下意识的看了似笑非笑的苏时了一眼,连连摆手,苏时了歪着脑袋看着,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言玦修立刻转向了沈芳菲,呵斥道:“你莫要胡说!本座未曾碰过你!何来子嗣。”沈芳菲说着,侧了头,闭了眼,眼泪缓缓落下,那样子表现的真叫人忍不住要揍言玦修一顿,“你休想不承认!那一夜,你喝多了,将我错认成了苏公子,直接……”在这件事上,苏时了却是相信言玦修的,他走到沈芳菲面前,问道:“既然你并非自愿,为何不躲开?” 第145章 沈芳菲坐在原地,她愣在了那边,眸中的恨意慢慢的退下,迷茫浮现了上来,她将苏时了的话仔细的想了下,突然反应了过来,她踉跄着起身,直接吩咐人准备快马,跑了出去。“小公子,公子,沈小姐离开了山庄。”屋外,豆腐禀报着,屋内,苏时了赤着双足斜靠着软塌之上,他手中的玉箫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软塌边上。“知道了。”苏时了淡淡的应答着,一拍手道:“都给我退下,这间屋子周围不可留人。”随着他的话落下,媚如等人立刻远离了去。“好了,现在没人了,跪吧。”苏时了说着,将脚边的搓衣板踢了下去。言玦修身子一僵,他舔了舔嘴唇道:“离忧,这样不好吧。”“不好么?我们的言庄主娶妻可真是频繁,这美娇妻身份地位美貌还真是不错。”苏时了微笑着说。言玦修一吧嗒,这有点酸啊,好似是老陈醋一般。言玦修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苏时了扬了扬下颚,说:“快跪,不跪着就去睡书房,谁敢给你被褥,我就一起打发了去睡柴房。”言玦修看了看搓衣板,心中懊恼,这玩意哪里来的,谁给他的!以后云暮山庄不允许出现这个。“离忧,我心中只有你,此心可鉴。”言玦修看着苏时了深情满满。苏时了笑,点头,“我信。”言玦修松了口气,“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我只是以为你走了,想要利用沈盟主之势为你报仇。”“我知道。”苏时了笑容又大了两分。言玦修见状,继续说:“所以,看在我目的是为了你的份上,不跪可好?”“不行。”苏时了的表情立刻就垮了下来,“今日要么跪,要么出去睡柴房。”“不是书房么?”言玦修愕然,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柴房了?他这关注的地方不大对啊,苏时了微微眯起眼,看似不悦道:“认错态度不好。”“我何错之有?”言玦修愣。苏时了盘腿坐直了身子,言玦修的眼神从他的脚上挪开,眸中竟然显露了一点点的可惜。苏时了轻笑,“真是固执,你是否大红花轿抬了她入门?”“是。”言玦修怔了一下,无奈点头。苏时了冷笑,“你是否再穿喜服,牵着红绸引她入门。”“是。”言玦修无法反驳,又是点头。这时候,苏时了的脸色已经难看了,他指着外头,“那你们是否拜过天地高堂?”“是。”言玦修继续点头。苏时了手中的玉箫一丢,音调提高了一些,“这还没错么?”不等言玦修开口,苏时了又懒懒的靠了下去,脚指头无意识的动了动,一手撑着下颚,冷笑着说:“按照规矩,我可是你的原配,原配若亡,你也该受三年,这才三个月,你便娶了新妇,我就不是个女人,我要是女人,我现在去滚钉板告你停妻再娶。”他看似是在开玩笑,但是言玦修知晓他这是生气了,而生气的原因则是吃醋了。也罢,他还是认个错,跪了吧。想着,言玦修伸手捡了搓衣板放在面前,直接跪了下去,低着头说:“媳妇儿,我错了。”苏时了原本扭头看着别处,听到声音便转了过来,他微张了嘴面上闪过了一抹吃惊,言玦修何等的人物,他方才这般也从未想过他真的会跪。苏时了这下心里这口气彻底的顺了,他唇边的笑容也真了几分,“谁是你媳妇儿,那跑出去的沈家小姐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就算心里这口气顺了,苏时了还是傲娇着。言玦修笑着,说:“三拜方礼成,我们没有第三拜,也未曾入洞房,不算夫妻。”苏时了一拍身边的矮桌,佯装恼怒道:“好哇言玦修,你竟还想入洞房?”“不……没这个意思……”言玦修一愣,立刻反驳道。苏时了忍着笑,“没?那你提什么入洞房?莫不是这心里想着,还未付诸行动我便回来了,可惜着呢?!”言玦修似乎被惹恼了一样,他慢慢的站起身,严肃的盯着苏时了。那眼神盯得苏时了心里有些发毛,言玦修沉声道:“离忧!胡说什么!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你。”苏时了哪里是会吃亏的人,他挑了挑眉,冷笑道:“哦?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教训我。”言玦修突然伸手将苏时了扛了起来,抬手直接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声音清脆,皮肉微微颤,苏时了一愣,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他竟然跟孩子一样被打屁股了!苏时了一张俊脸立刻变得通红,“言玦修!你死定了!”这话刚落下,他便被丢了出去,苏时了被丢出去的那一瞬间,他面上浮现了一抹惊慌失措,似乎带着不可置信。随后整个人扑到了水里,溅起了水花,苏时了在水里扑腾着,言玦修衣服也不脱直接跳了下去,在水中搂住了苏时了,以唇封唇,在他想要浮上去的时候又将苏时了拉了下来。迷糊之中,苏时了看到了言玦修带着笑意的眼,好个言玦修,竟然也变得如此坏心眼!苏时了最终憋不住气了,直接浮了起来将言玦修打开,靠着浴池边缘道:“你想憋死我!”“这张嘴那么气人,憋一憋也有好处。”言玦修同样靠着边沿道。“气人?我才是那个应该生气的。”苏时了笑着,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湿漉漉的。 第147章 苏时了笑着靠着他,说:“好了,好好的日子为什么要过的这般烦躁,最多三日我就要回去的,这三日,不如好好的过。”“真想与你一同去。”言玦修轻声说,语气之中满是不舍。苏时了拍了他一下,“别胡说。”他在床上翻了翻,随口道:“对了沈芳菲有问题。”“什么问题?”言玦修一点都不意外,苏时了之前的反应他已经料到了。“我曾在她手里看到过一瓶属于我的药,那药是我练手之作,后来由神医修改了一下,但是瓶子却是我的。”“也就是说,沈芳菲和五更谷之中有联系。”“五更谷灭了沈氏,她怎么会……”“我怀疑她是同我一样被人蒙蔽了,所以今日我提点了一下,若是她再次归来并未与你说什么实话,那你可要找个机会,处理了她!”苏时了说着这话,眼神阴狠,言玦修一手撑着下巴,他看了看窗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说:“离忧,我们方才不算是白日淫宣,天早就黑了。”第一百五十四章 还有机会在苏时了面前的言玦修总是那么的叫人颠覆,这话落下,苏时了都忍不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愣了一下,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说的还是对的。随后,在言玦修那带着笑意的眼神之中苏时了反应了过来,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道:“你和沈芳菲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解决一下才是?”说到沈芳菲的时候,苏时了的语气之中带了一点点的酸味,他自认是个男人,吃醋这样的事情,着实是掉了身价了,可他就是忍不住要酸那么一下子,他是不顾世俗,可他到底没能光明正大呢。言玦修微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站起身穿了衣裳,又给苏时了递了衣服,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本就没有礼成,算不得是我的妻,能站在我身侧的人,也只有你啊。”这话说的如此随意,但是内里的认真之态却是叫人无法忽视的。苏时了切了一声,接了衣裳穿了也没多言,也没多说什么,大步出了门,吩咐豆腐摆了晚饭到厅上去。言玦修含笑跟随,唤来了贺苘,三个人一同用晚饭,和乐融融,用过晚饭之后,苏时了舞剑,言玦修抚琴,一旁的贺苘认真的学着,三个人看上去倒是格外的和谐。而一路失魂落魄回到沈宅的沈芳菲则没那么好的心思,她回到沈家的时候,得到仆人的禀报说是沈放出去了,还未归来,她心不在焉的用了晚饭之后,在厅中一直等着,沈放一直不回来,她的那颗心就怎么都放不下。袖中还放着那人给她的药瓶,可苏时了那提醒的话语也在耳边回响,她现在左右摇摆,心中很是焦急。沈放归来之时已是月上树梢之时,沈芳菲疲累的靠着椅子半眯了一会,听到脚步声之时便立刻站了起来。沈放本以为她睡了,正准备吩咐他们将沈芳菲弄回屋中去,看到她突然站起身,长叹一声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回房去休息,眼睛都红了。”“义父……”沈芳菲期期艾艾的唤道,想要说话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明明她是想知道的。“有事儿明日再说吧。”沈放似乎很疲累,但是沈芳菲却根本等不到天亮。只见她快步上前道:“义父,我……我有事情要说。”沈放长长的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苏时了是男子,就算他的存在让言玦修失了心智,可他到底没办法威胁到你的地位,你不必如此紧张。”“不,不是这个,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沈芳菲看上去很着急,她抽了抽鼻子,半晌才慢慢的开口道:“义父,我沈氏满门被灭之事,不知可有消息?”沈放闻言,很明显的怔了一下,他缓步走到了主位之上坐下,半晌才道:“你……不是说已经有线索了么?”沈芳菲站在,低着头,眼睫轻颤,半晌才道:“义父,我也不知我的线索是对还是错的,我是想要报仇没错,可我不想报错了仇。”沈放到底是正派君子,他想要隐瞒的话语,在沈芳菲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神之下到底没说出来,他喝了一口茶,才慢慢的说:“有线索了。”闻言,沈芳菲很是焦急的上前,“还请义父告知!”她声音急切,似乎心中已经有数,沈放见她神情不大对,愣了一下没说话,沈芳菲已经接了下去,“是云暮山庄,还是……五更谷!”五更谷三个字落地,沈放立刻站起身,手中的茶盏放下还被打翻了,他却顾不得那一桌子的茶水,皱着眉道:“你知道些什么?!”沈芳菲被沈放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她身子瑟缩了一下,好一会才道:“我,我不知道什么,只是……有人提点了我两句,认贼作父,后悔莫及,我本以为对方说的是义父你,可结合那人身份,我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可能是五更谷的那位。”提到五更谷,沈放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他声音之中带着无边寒意,面色神情叫人害怕,“五更谷?苏时了!”沈芳菲点了点头,“是他。”“他怎么说的?!”沈放双手背负身后,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沈芳菲迟疑了片刻后道:“他只是说,不想有人和他一样,认贼作父后悔莫及,就那么一句话。”沈放低垂着眼睑,思忖着这句话,随后他脑中灵光一闪,再度抬眸看向沈芳菲,呵斥道:“你又和五更谷什么时候联系上的?!”突如其来的怒喝叫沈芳菲吓得身子一跳,随后她才慢慢的说:“我……女儿来义父这边之前,便被五更谷的那位找上了,他告诉我,是云暮山庄的人设计灭了沈氏,并且嫁祸,目的是为了销毁记录云暮山庄过往的那本簿子。”随着这话落下,沈放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心上人的沈芳菲会突然决定要嫁给言玦修,明明还在孝期,她却执意为之。他横眉冷对,“所以,这才是你要嫁给言玦修的目的?!”“是!”沈芳菲双手捏着拳头,背脊下意识的挺了挺。“糊涂!他的话怎么能信!”沈放当真是气的不行,他指着沈芳菲手指都颤抖了。这个女孩儿自小认了他做义父,他一生无儿无女,唯有这个孩子给了他一些乐趣,他也一直真心疼爱,只是不想竟还有这么一遭。“你不该被仇恨蒙蔽了眼!”沈放气呼呼的说道。说罢,他转身背对着沈芳菲,沈芳菲喉头动了动缓步上前跪下,“义父,女儿知错了。”“你沈氏一族被灭,我自开始追查便有线索直指五更谷,你可知我为何一直不曾告诉你。”“义父是怕我上门报仇白送了性命。”沈芳菲低头,失落道。 第149章 但是那笑意在苏寻谙的眼中却觉得格外的狰狞,他眸中闪过一抹杀意一抹厌恶。“想要杀我,就练好武功,这个位置能者居之,你若是杀不了我,就收起你的杀气,否则,本座才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生子,照杀不误!”苏韦风到底是苏韦风,他何尝有过人的感情呢。苏寻谙站起身,微微低头略施一礼,“孩儿晓得,孩儿下去安排,三哥生死皆有孩儿控制!”“如此甚好。”苏韦风满意一笑,闭眼睡去。苏寻谙退了出去,不多时,一只信鸽飞出,随后一抹人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五更谷。第一百五十六章 如此甚好苏时了和言玦修在一块,过了两日悠闲日子,就是贺苘也差点觉得其实这样的日子真的不错。但是当沈芳菲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苏时了面上虽然笑着,但是眼底却闪过了一抹不悦,他并不讨厌沈芳菲这个人,但是他讨厌的是沈芳菲如今云暮山庄庄主夫人这个头衔。纵然他无法承受,这个头衔也不能给别的女人,苏时了正和言玦修一同在凉亭之中绘丹青,他半趴在桌上毫无形象,手中捏着毛笔正勾勒着线条。言玦修坐在一旁,手中也同样拿着一支毛笔,时不时在画纸之上点上几笔,他唇畔带着笑意,那样子当真是叫人看了忍不住要跟着笑起来。但是沈芳菲看着,却有着些许苦涩,原来言玦修在外人面前和在苏时了面前是两副面孔啊。苏时了淡淡的抬了抬眸,伸出手指戳了言玦修一下。言玦修反应过来,抬眸放下手中的笔,道:“你来有事儿么?”如此直白,连寒暄都没有,沈芳菲眼眸微垂,缓步上前在二人对面坐下,“苏公子,我该如何唤你?是苏公子还是方公子?”苏时了闻言,眸中精光一闪,他放下了毛笔坐直了身子,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要紧的,都是我,有话直说吧,不必提起方铭洹,不然我会以为你是在威胁我的。”苏时了说着,伸手拿了旁边的茶盏凑至唇边,手下微微用力,茶水碰到了唇,冷了,他复又放下了茶盏沈芳菲愣了一下,随后明白她是无法威胁苏时了的,他或许压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方铭洹。但是言玦修却是神色一凛,看着苏时了的眼中也带了些许不悦。苏时了仿若无闻,看向沈芳菲道:“沈小姐有话还是直说的好。”“既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知晓苏公子与我一样和五更谷都有着深仇大恨,报仇也是你我一同的目标,但我是女子,武功又是极弱的,在五更谷的面前,我毫无自保能力,我若上前便是活靶子。”“这些事实不必言说,我都瞧着。”苏时了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说的也很直白。沈芳菲愣了一下,又继续道:“我知晓公子要报仇,特奉上此物,还请苏公子来日可记得为我沈氏一族多添一笔。”这是沈芳菲想了一夜想出来的结果,直接了当的,也不去问苏时了想要什么,她直接给予。这样做也是有一定的风险的,万一苏时了毫不在意,那么任何事情都是无法挽回了的。沈芳菲将红木盒子取了出来放置在桌上,她伸手揭开了盖子,继续道:“此物一共两枚,一枚已经给了言庄主,这是另外一枚。”“百魂丹,沈盟主可真是出了血啊。”苏时了微笑着将百魂丹捏在手中,凑至鼻尖轻轻一闻。“苏公子好见识,只是不知此物可否让苏公子答应我的要求,我不求其他,只求苏公子来日可将那恶人人头给予我,好让我祭拜沈氏一族上下。”苏时了将药丸放了回去,看了半晌后方道:“沈小姐,你可知此物价值。”“知晓。”沈芳菲有些不解为何苏时了会这么问,她点了点头如实回答。苏时了微笑着将盒子盖了起来,道:“此物价值连城,你为了已经去世的人,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却要放弃了两枚百魂丹,不觉得掉了价么?”这话他是带着笑说出来的,却似乎是这怒了沈芳菲,只见她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好一会才道:“苏公子此言诛心么?你我是一同的人,唯一不同的便是你有能力报仇,这东西也可助你一臂之力,只要能为家人报仇,这东西便是物超所值,可若是不能,这东西再好,在我眼里也不过死物,”苏时了在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可见她说的都是真话,多少人在这样的东西的面前都忍不住想要独自霸占,从而得一个不确定的结果。但是沈芳菲有自知之明,她知晓自己的武功用了这东西也是没什么大作用的,故此狠狠心将东西给予他们,而他们拿人手短,自然也要办事儿了。苏时了唇畔笑意依旧,在沈芳菲说完之后,他点了点头说:“如此甚好,东西我收下了,如我成了,人头我定带给你,若我不成,你便找言玦修要吧。”“我相信苏公子。”沈芳菲说着,这话她自己也不知内里有多少可信度。苏时了笑的眼睛弯了弯,“呵……我都不信我自己。”他如此直白,沈芳菲下意识的愣住了,这人那拿到不该客气的说两句尽力而为么?“如何,可想要反悔?”苏时了语气之中带着戏虐。沈芳菲想也不想的说:“出手不悔。”“当真是女中豪杰。”苏时了对于沈芳菲可谓是改了看法,他双手放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沈姑娘的要求我可是答应了,只是今日有一事萦绕心头,着实叫人不快,不知沈姑娘可否成全。”说着,他眼睛斜了言玦修一眼。沈芳菲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苏公子放心,三拜未成,我与言庄主并非夫妻。”苏时了在桌上敲了敲,“你们成不成有什么要紧的,全江湖都知道了。”“这事儿苏公子也可放心,来日我会找机会说明的。”“如此甚好。”苏时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沈芳菲沉默了半晌,到底没忍住,好奇道:“苏公子一介男儿,难道还在意这个么?有我作为挡箭牌,你们之间不是可以更放肆一些么?”闻言,苏时了俊眉一挑,“没有你为挡箭牌,我也不曾遮遮掩掩,有你没你没什么作用。” 第151章 “好,是我错了。”苏时了微笑着爽快的认了错。二人又一起用了晚饭,隔日一大早,苏时了留下了一堆药物之后,这才离开。在苏时了离开之后,言玦修便闭门不出,同时有消息传出,五更谷苏时了打伤言玦修,云暮山庄紧急找寻神医,生死不知。苏时了听着这个消息,嘴角扯了扯,真扯啊。苏寻谙在半路守着苏时了,苏时了看到他,面上的笑容立刻变的假了许多,一言不发的和他一同归去。“三哥,你真的动手了么?”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该归来苏寻谙和苏时了一同往五更谷而去,他似乎习惯了跟在苏时了的左后方,不管什么时候,他一直都在左后方一步处,一点都不多一点都u不少的。苏时了听闻这话,他嘴角扯了扯,转眸一笑,笑容明媚灿烂,“你猜。”“你心情如此好,肯定没有动手,你也舍不得。”苏寻谙说着眼神暗了暗。这话落地,苏时了冷笑着站定了步子,他转身面对苏寻谙,一字一句道:“苏寻谙,不要用一副你很了解我的语气说话,我很不喜欢。”苏寻谙看着苏时了,眸光微闪,“你在我面前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么?”“装?装什么?失忆么?你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我恢复记忆,可是你的功劳啊。”苏时了冷笑着转身离开,苏寻谙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抬腿,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有言玦修在苏时了却还要找他帮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三哥!你算计我!”苏寻谙脸色扭曲。苏韦风现在看在他是他亲子的份上不会对他怎么样,可若是知晓,苏时了的记忆恢复有他的帮忙在里头,到时候不管是什么理由,他也是会被惩罚的那个!苏时了毫无愧疚,一脸理所当然,“你可以算计我,我为什么不能算计你呢?”“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是为了保护你!”苏寻谙高喊。苏时了嗤笑一声,“一厢情愿。”说罢,苏时了转身离开,苏寻谙在原地站了许久,眸中闪过一抹疯狂,这才抬腿跟上,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心软,只要得到,一切都可以推翻重来!苏时了和苏寻谙一路用轻功赶回了五更谷,一进去,苏寻谙便借口有事儿离开了。苏时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冷笑了一声,转身往正厅而去,他能猜到苏韦风应该已经知晓他恢复了记忆,可现在怎么面对他却是还未曾想好。袖中百魂丹的盒子硌得他生疼,苏韦风太过自负,喜欢玩弄人与股掌之间,他要等,等一个机会杀了他!苏时了再前往正厅的路上,碰到了一名黑衣人。黑衣人从头到脚都被包裹着,但只一眼,苏时了便觉得这人平白给了他一股熟悉的感觉,他站在那盯着黑衣人缓步靠近。只见黑衣人走路极轻,就和没有踩在地上一样。“你不该回来。”黑衣人经过一时,一抹声音传入耳中,苏时了身子一颤,这个熟悉的声音!是!是言成柳!苏时了站在原地,瞪大了眼,他微微低下头,用滑落的头发遮住了面上的一部分神情,言成柳竟然在苏韦风的身边,还是影子的头领!这个消息着实叫人吃惊,苏时了眸子一转,随后开始回想当年他在天荡山的林中救下言成柳的时候。那时候,言成柳一身的伤,苏时了那时候还年幼,他在天荡山上采药无意之间遇到了言成柳,幼年的记忆在脑海之中有些模糊了,但是苏时了却很清楚的记得,他将言成柳带到了竹屋之中,虽然学医小有成就,可他还是无法治好言成柳。他无法藏着言成柳许久,为了保证言成柳的生命,苏时了将他带给了神医,并且挑了一晚上直言相告。神医没有过多思考便救下了言成柳,之后苏时了便没有见过言成柳,他一直以为是被神医安排到了别的地方,却不想会在苏韦风身边做个影子。影子头领苏时了并非第一次见到,可之前见面,这个人却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给他,难道说他是失去了记忆么?苏时了脑中满是问题,他需要找到言成柳好好的询问,可却没有机会,他现在要去找苏韦风,可言成柳那句不该回来是什么意思?任何的消息似乎都已经晚了,苏时了走神间已经到了正厅外,“孩儿苏时了见过义父。”“进来吧。”屋内苏韦风的声音带着内力柔和的传了出来。苏时了缓步上了台阶,一步一步,每一步他都将自己的恨意压下去一分,等到了门口之时,他与平时无异。“见过义父。”苏时了入内,屈膝跪下。苏韦风没有急着叫他起来,只含笑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一个好玩的东西一样,苏时了低着头,心中忐忑不知他在观察什么。半晌,苏韦风冷笑道:“方铭洹,明知一切却要对本座匍匐的感觉,如何啊?”苏时了没想到苏韦风竟然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他慢慢的放下了手,抬眸看向苏韦风,装傻道:“义父在说什么,孩儿不懂。”“哦?不懂?不懂也就罢了。”苏韦风似笑非笑耳朵说道,似乎并不在意苏时了是否装傻,“你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本座这里有坛好酒,赏给你了。”苏韦风说着,一抬手,暗处的哑仆便抱着一坛酒走到了苏时了的面前将酒坛交给了他。苏时了伸手接过,垂眸看了看,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多谢义父。”“嗯,回去歇着吧,言玦修那边本座会吩咐人去处理的。”苏韦风微笑着多加了一句。苏时了面上依旧不变,只抱着酒坛转身离开,临出门之时,他耳边传来了带着惋惜般的一声,“婉儿,你若活着该多好。”婉儿,苏时了母亲的名字,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意思,可苏韦风装的再怎么随意,看上去都像是故意的,不怪苏时了会往自己母亲那方面去想。苏韦风为何要用如此怀念的语气称呼婉儿?这里面是有什么事情么?难道因爱生恨?身份之故?想到这个,苏时了都忍不住要扯嘴角了,这个想法,其实挺扯的。 第153章 第一百六十章 你会求我苏寻谙痴迷的看着他,到了自己的地盘,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眉目之间的戾气也散了不少,盯着苏时了的眼神越发的放肆。苏时了坦然自若,仿佛身边没有这个人一样。当他说出要冷冥和竹子伺候的时候,苏寻谙面上的神情略变了变,有些迟疑的说:“这个……冷冥和竹子已经……”“别和我说二人已经没了,二人是否活着,你清楚,我也清楚,要么将二人弄来,我安分的在这儿待着,否则……你或许应该看看,我到底还有几分本事。”苏时了说着,眉目轻抬,缓缓抬眸看去,他这个样子自带了一股风情。苏寻谙看着,心内直痒痒,他上前一步,在接触到了他冰冷的眼神之后,他站定了步子,道:“冷冥和竹子的确活着,但是他们办事不利一直在受罚,来了此处也未必可以照顾三哥,不如我重新给三哥安排两个人?必是乖巧伶俐的。”“旁人我用不惯,我只要他们二人,若是做不到,那你就等到做得到的时候再来吧。”苏时了说着,重重的放下了茶盏。明明他才是被钳制的那个人,明明他才是处于弱势的人,可他就是如此坦然,如此底气十足的将这话说了出来。苏寻谙摸了摸鼻子,“若我将二人带来,三哥可否让我亲近一下?”“呵……苏寻谙你亏得生在江湖武林而非皇族之中,你若是在皇族之中,定是个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主儿。”苏时了冷笑了一声说道。苏寻谙上前了两步蹲在了苏时了的面前,急切的表明心意道:“若三哥肯依我,江山也罢,武林也好,我都可以不要。”苏时了抽出了手,转过了身子,冷冷的开口道:“那你还是要吧。”“三哥,能不能不要厌恶我?”苏寻谙低垂着眼睑,满是失落。苏时了沉声,“我要冷冥和竹子,其他人我都不要!”苏寻谙张了张嘴,半晌才点了头道:“我尽力。”苏时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苏寻谙知晓这是要送客了,他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之时,苏时了开了口,“苏寻谙,你和谷主是什么关系?”苏寻谙站定,没有回答,只说:“三哥你好好休息吧。”说罢,他大步离开了密室。等他一走,苏时了那所有装出来的淡然都消失殆尽,他站起身,越想越气,想想自己一身内力被压制,想想自己被苏寻谙坑了,他到底还是心软了相信苏寻谙!想着,苏时了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这些都是来自于他的屋子,熟悉的摆设却叫他怒意到达了一个顶点。他抬起手捏了茶盏砸在了书架之上,没有内力的加持,茶盏没有打落书架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反而是自身摔得粉身碎骨。苏时了摸了摸怀中好好的放着的百魂丹,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幸好还有此物在,苏时了坐到了床榻之上,闭着眼运气凝神,但却依旧无用。没了内力,苏时了的脾气也大了,送进来的晚饭他直接打翻,苏寻谙听了,只能叹气,冷冥和竹子要弄出来并不难,可他不想苏时了身边有这两个人,这两个人的忠心着实是叫人无可奈何。可苏时了也不和他多说,禁食只饮水,苏寻谙明知这样的方式就算是七日下来也是无碍的,可他到底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日午后,他便带来了两个人,谁知苏时了只看了一眼,便给了二人一人一茶杯,呵斥道:“滚出去,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我面前作妖!”苏寻谙这下知道了,苏时了分得清这些人,是了,他自己也就是易容高手,岂能不知。第三日,苏时了侧躺床榻之上,连清水也不喝了,苏寻谙叹了口气,道:“三哥,罢了,我依你就是。”苏时了翻身起来,沉声道:“我不能出去,他们二人得是自由的!”“三哥,你别为难我。”苏寻谙面露为难之色,叹了口气说道。苏时了冷笑,意味深长的说:“为难?怎么,少谷主这点都做不到么?”苏寻谙皱眉,苏时了似乎是故意的,而且他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苏时了似乎没什么耐心,“好了,我不与你多说,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便留在这儿,你若不答应……那我们继续耗着。”他说着,眼睛看了那香炉一眼,又烦心的挪开了。苏寻谙皱眉,沉声指责道:“三哥,你这样利用我对你的感情,你都不会有半点心存愧疚么?”这话似乎将苏时了的怒火点燃了一般,他站起身走到苏寻谙的面前,指责道:“你需要这样的愧疚么?你准备圈禁我之时,又何曾有过半点愧疚?!你在对我用这药的时候,又有几分愧疚在里头?!”“苏寻谙,我倒是不知,你的心可比我要狠,这香炉里到底是什么,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他说着,冷笑了一下,抬手打翻了香炉,伸出手指指着苏寻谙,“你哪里要的是我,你要的不过是一个听你摆布,如同女人一样守在你后院等着你临幸的小倌儿罢了。”“不是这样的!”苏寻谙飞快的反驳,可当他接触到那打翻的香炉之时,却又是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这里面的药也是他亲自放在里面的。苏时了冷笑,对于他的话并不给予多少信任。“三哥,你可知我最想做的是什么?”苏寻谙原本低垂着眼睑,突然他抬了眸,冷声道:“我那日说的,并非是空话,可既然三哥不肯依我,那么我也只能用些手段了。”“你和言玦修的区别就在此处,他不会逼迫我。”苏时了说着,唇角缓缓扬起。这个样子,刺痛了苏寻谙,他眼眸暗了暗,“是么?!那我倒要看看,生死之际,他是否还能清高如君子!”苏寻谙说着这话,眸中满是怒火,苏时了挑眉,并不看在眼里。他恼怒之下,转身大步离开,走到门口之际,他微微侧首,冷笑道:“三哥,我暂时不会动你,你的要求我也如数答应,但是我会让你有朝一日,心甘情愿自己爬上我的床,求我。”第一百六十一章 二人至此苏寻谙当真是说到做到,一个时辰后,一身是伤的冷漠和竹子便到了密室之中,二人看到苏时了,面上均是吃惊之色,反应过来后,二人齐齐跪下,道:“属下见过公子。”“起来吧。”苏时了微微抬手,道:“这些日子,你二人受苦了。” 第155章 他也是聪明的,不说话便不是否认,却也不是承认,是与不是,都在听的人一念之间。苏时了冷笑着起身,他不在掩饰自身武功的问题,他运起内里将冷冥打开,沉声道:“冷冥,你我主仆情分至此为止。”冷冥摔在一边,面上浮现了一抹吃惊,不知是吃惊苏时了的武功还是这句话。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竹子便上前将他钳制了,而苏时了打开了密室大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此处。第一百六十二章 将计就计苏寻谙的地方本就拦不住他,能拦得住的,最终也只是那被压制住的内力而已。他一出来,便看到这屋子外守着不少人,似乎都是为了看管他而来,苏时了轻笑,苏寻谙倒是个谨慎的,明明已经将他关了起来,临走却还是安排了这些人。苏时了没有和他们直接对上,巧妙的避开了这些人后,他直接来到了神医的住处。神医看到他,也是吓了一跳,四处观察了一下后将苏时了拉到了身边,道:“你怎么出来了?你体内的药效应该还未完全解除。”苏时了的眉紧紧的皱在一起,“无妨只有一点了,我来是来找你要解药的。”神医有些不解,“怎么那么着急?不能再等等么?”苏时了说话的速度都快乐一些,“不能,苏寻谙要对付言玦修,我要赶过去,神医可知晓苏寻谙在何处设了圈套?”神医转身,一边找药一边说:“听说是在骷髅谷。”苏时了闻言冷笑,“也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这些日子麻烦神医了。”说完,苏时了伸手接了药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他又转了回来,双手抱拳道:“苏时了若能活下,来日再来感谢神医。”神医脸色冷漠,“你也不必谢我,你身上的药,蛊都来自于我。”苏时了这才松了眉,“神医受人牵制不得已为之,这些苏时了心中都是知晓的。”“你不该回来。”神医沉声。苏时了神色严肃,“我必须回来,我要报仇。”神医想也不想的接了上去,“那你就不该管今日的闲事儿。”“他不是闲人。”苏时了皱眉反驳。神医闻言,便沉默了,半晌他才道:“你如此,注定只能择其一,自己不后悔就好。”“多谢神医。”苏时了微微一笑,将药推入口中,打开门便走了出去,他现在要直接去骷髅谷。骷髅谷是五更谷的附属之一,那里面蛇虫鼠蚁,毒草药草数不胜数,而那里面也是设伏的最好地点,因大体形状像骷髅因此得名。苏寻谙会选在那边设伏也的确是个好地方,那边还有个悬崖,风景极好,但若是坠落却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苏时了一路疾驰至此,苏寻谙选择的最终地点便是悬崖处,他站在那,双手背负身后,身上穿的竟是苏时了的衣衫。苏时了看了,忍不住想要揍他,他的东西最讨厌别人碰,苏寻谙也碰不得!想着,苏时了四处看了看,见言玦修还未到来,他便直接走了出去。听到脚步声,苏寻谙冷冷一笑转身看去,却不想看到了苏时了,他面上闪过了一抹吃惊,“三哥,你是怎么出来的?!”“我说过,能不能关得住,取决于我想不想被你关。”苏时了这样说着。这话吓唬的成分居多,这是为了让苏寻谙摸不出他到底有多少分量,让他有所忌惮。果然,苏时了说了这话之后,苏寻谙便沉默了,半晌他才拧了眉说:“三哥,你是为了言玦修而来?”“你是阻止不了我的!言玦修一定回来,今日的事情,他也一定要承受!”“苏寻谙你都没发现么?你疯了!”苏时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苏寻谙冷笑,“我没疯,既然三哥来了也好,那么我就要三哥亲眼看着,彻底死心。”苏寻谙不正常,按照苏时了的了解,苏寻谙并非这样的人,他能忍,特别能,虽说性格阴晴不定,却不会行事如此诡异。苏时了耳朵微动,想到了临出门前,神医急急忙忙之下说的那句话。“苏寻谙也被下了药,一切小心。”不是说,苏寻谙是苏韦风亲子么?如此看来,苏韦风当真是一点人的情感都没有了。“苏寻谙,你觉得我会让你成功么?”苏时了手下一动,玉箫出现在手边。苏寻谙看着眼眸微沉,“三哥,我舍不得对你动手,但是我却有压制你的在。”“影子!抓住他!”苏寻谙说着一挥手。顷刻间,四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周围窜了出来,苏时了看到这些人,脸色微微一变,这些人都是苏韦风身边的影子,其他人轻易动不得,苏寻谙却得到了?真的只是为了对付言玦修么?看到这些人的出现,苏时了便觉得不大对,对付言玦修,用得上影子么?苏韦风为何要动用影子?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之中回旋,他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的内力被压制多日,虽说每日有解药解开一些,可他最后服下的那枚药丸还未完全划开,导致他现下还有一部分内力无法完全调动。这些影子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轻功又是最好的,苏时了一敌四渐渐的有些无法应对,受了一些伤。苏寻谙见状微微一笑道:“不要伤他。”然而他的命令那些影子就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影子下手依旧又快又狠。 第157章 苏韦风说着,蹲下身,似乎想要将药丸给苏时了喂下。“这东西还没吃过,你先试试,本座试试效果,本座很想从你口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呢。”苏时了见状,神色微变,他皱了眉,紧紧的抿着双唇不打算张口,但是苏韦风却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他捏着药丸,说:“真是不听话呢,你不听话我就会不高兴的啊,本座不会折腾你,你也经不起,不过,有的是人可以让本座折腾,你说这东西若是给言玦修喂下如何?”苏时了眼眶微闪,似乎松泛了,明知沈芳菲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可他依旧做出了这番样子来。苏韦风满意一笑,口中还似模似样的说着哄骗的话语,他伸出手捏住了苏时了的面颊,苏时了顺从的张开了嘴,眼看着那枚药丸距离他的口越来越近……第一百六十四章 言父出手“待你吞下这蛊,本座享受一番后再给你废了武功留下,日日疼宠,圆了本座心思,本座便将你赏给苏寻谙,本座养了你这许多年,悉心教导,如今是你报恩的时候了。”苏韦风这话落在耳中,听得苏时了一阵气恼,这人当真是没皮没脸没羞耻。眼看着药丸距离嘴唇越来越近,苏时了眸光微闪,在药丸碰到嘴唇之际,他突然奋起,卯足了内力给了他一掌,另一只手立刻挥洒出了一把药粉。苏韦风纵然武功高强,却也下意识的抬手阻挡,待放下手,门扉大开,苏时了已不见了踪迹。苏韦风看了手里的药丸一眼,直接塞到了怀中,啧了一声,满是嫌弃,“真是不乖,学的太多了倒是麻烦些许,断了手脚吧,玩起来也好一些。”说着,苏韦风不紧不慢的踏出了正殿,在门口之时,他沉声道:“苏时了判谷,打伤本座,给本座搜!抓到苏时了者,赏百还丹十颗。”百还丹乃是五更谷众人每个月必服之药,只因入谷之时曾服下毒药,若不每月服百还丹,则会爆体而亡,这也是五更谷多年来未曾有人叛谷的原因。命令一下,整个谷中的人都沸腾了,苏韦风想着苏时了武功不错,虽受了伤可还有一手毒在,他便加了一句,“只要不死,断手断脚皆可。”这下有所顾忌的人也彻底没了顾忌,只要不死就好,那么他们能用的手段也便多了。苏寻谙赶来便听到了这话,他眸光一闪,快步上前道:“义父……”“闭嘴,无用的东西,一个人都没办法掌控,还妄想取代本座的位置么?!”苏韦风恼怒异常,对于苏寻谙也格外失望。他说着,甩袖转身离开,他也要去找找那个溜走的小耗子,若能亲手抓回,那才是最好不过的。苏时了逃离,仗着这些年在五更谷的熟悉,七拐八拐的也叫他避开了不少人,奈何内伤未治,他身上也没什么可用的药,只能一直忍耐,他已几乎筋疲力尽,完全靠着一口气支撑。他躲在假山之中,看着外面的人来来往往行色匆匆,通过这些人的谈论,他也知晓了苏韦风下的命令。苏时了皱眉,有些诧异于苏韦风对他的执念,更是忍不住频频泛起恶心。他必须尽快离开五更谷,此处不宜久留,只是如今整个谷中都想抓他,不着痕迹的离开,真的很难。可惜了竹子,他本想带着一同离开,如今看来是没机会了。就在此时,他听得外头有人说,“这里有个假山,进去看看。”“好。”这些人似乎很急切,只要想到便要进来,苏时了皱着眉放轻了呼吸,他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紫玉萧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手中,萧头上泛着冷冽的寒光,此处假山只有入口没有出口,他拼一拼,杀了这两个人还是可以的!眼见着那两个人拨开草丛入内,越来越近,苏时了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心口。掐在此时,外头传来了一声高喊,“苏时了在那边,快追!”二人听到声音立刻扭头去看,正好看见一抹身影穿过,身上的衣衫正是苏时了的。而苏时了愣了一下,就那一瞥他也看到了,那人是冷冥!二人也不管此处了,转身就跑去追。苏时了靠在石头上,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正当他起身准备离去,一只手无声无息的压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苏时了神色一凛,猛然转身打去,却被那人钳制住,原本没有出口的假山突然开了个口子,那人直接将苏时了拉了进去。昏暗的地道内,苏时了靠着山壁大口喘气,那人冷冷的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丢给他,这才转身离开。苏时了打开瓶子,闻了一下判断了药,仰头灌了两颗下去。那人一言不发只在前面领路,一路上苏时了几次想找机会开口都庄那人的眼神之下吞了回去。头顶的嘈杂脚步声慢慢的减少,最后变得寂静无声,不知走了多久,那人带着苏时了走大到了出口,此处乃是一片荒废的密林,杂草丛生。将苏时了带了出来,那人转身准备回去,苏时了终于忍不住,上手拉了那人衣衫,在那人冷若寒冰的眼神之下,他动了动双唇,低声道:“言伯伯。”这三个字落下,原本毫无表情的中年男人脸色微变,他看着苏时了,那眼神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终于,他没忍住,抬手给了苏时了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脸上清脆,苏时了想也不想的屈膝跪下。“如此莽撞,你对得起你父母么?”言成柳沉声开口。苏时了低头,“言伯伯,晚辈……”言成柳终是顾念了他,叹了口气缓和道什么“你想报仇的心思,我知道,可你明知自己不敌却还要来,那便是自投罗网!愚蠢至极!”苏时了抬眸看去,面上满是愧疚,“言伯伯,是晚辈害了你。”言成柳眸光微闪,终究是摇了摇头,“我不怪你,相反我还要感谢你,若非你当初无奈之举,我又如何靠得近苏韦风。”说罢,他将苏时了拉了起来,“报仇之事你且放宽心,苏韦风此人,我定会斩杀!”苏时了慢慢站起身,苍白的面上满是担忧,“可……他武功与日俱增,言伯伯当年受伤颇重,如何能……”言成柳不准备多话,打断了他道:“不需你操心,你若当真觉得对我不起,便马上赶去云暮山庄。”闻言,苏时了面露焦急之色,“出了什么事儿。” 第159章 “您一辈子清誉。”苏时了低声解释。这话落入耳中,天山老人神情怆然,第一次恨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但苏时了说的也没错。“只要不认,您还是天山老人,武林泰斗,来日背地里也能帮衬。”苏时了暗叹了一声道。天山老人似乎被这话宽慰了,点头道:“唉,十日前,言玦修给我送了一封书信,告知我若你来了便转告你一句话,江南城中,初遇之时。”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入江南苏时了得到了这话,心中却有些不确定,江南人多,各大武林豪杰在那处都有眼线,就是五更谷在那边也有生意往来,若他在江南,怎会不被人发现?天山老人也不多解释,就这样看着苏时了,半晌,苏时了双手抱拳低了头道:“多谢前辈。”“你一路不易,让司胡古陪着你去吧。”天山老人指了指司胡古。苏时了想了一下,道:“不必了,人多扎眼,晚辈自己前去就好。”天山老人长叹一声,拿出了一枚令牌交给苏时了,“这是我的信物,你若有事情无法解决就凭着此物去刻有天山庄符号的商铺之中,他们就会帮你。”苏时了已经拒了他一次,这一次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双手结果令牌,“多谢前辈,晚辈告辞。”说罢,苏时了转身离开,轻轻一跃,他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司胡古叹了口气,道:“祖父,可要孙儿暗中跟随。”“去吧。”天山老人看了看这个自己收养的孙子,点了点头。司胡古得了令也立刻跑了出去。苏时了知道了言玦修在何处,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他感觉到了背后有人跟着,察觉是司胡古之后,他便没有过多干预,跟与不跟也是他的自由。苏时了来到江南城,这里依旧热闹非凡,他将马儿随意的放着步行入内,反正身后司胡古会处理。每每看到司胡古跟个小厮一样,他就忍不住想到竹子和冷冥,不知二人现下如何。他深吸了口气,在城中找了个地方安顿下,这才去他记忆之中的几个地方找寻,然而找了一圈却毫无踪迹,他并不气馁,依旧在这城中徘徊。徘徊两三日下来,他才意识到,苏韦风当真是疯了,竟然闹得江湖之上血雨腥风,任何人死了都栽赃到了他头上,更甚至是一日之内他苏时了的名字可以分别出现在两三个地方。苏时了戴着人皮面具,将自己易容成了平淡无奇的样子,他付了银钱,走出了酒楼,意图尽快找到言玦修,再商议后来的事情。然而,江南城虽不大,却也不小,他终究无法找到言玦修。他站在河边,看着河中小船摇摇晃晃,众人闲散的样子,心中烦闷不减反增。司胡古拿了一根糖葫芦跟在他身边低声道:“我若是言玦修我就找个我和我爱人第一次见面最好玩的地方待着,因为记忆最深。”司胡古这话落下,苏时了身子一震,有个地方他一直忘却了,小倌馆,也是六年前他失去记忆被丢入的地方。他不喜那里,言玦修也并非是贪色之辈,更何况,城中唯一的一家小倌馆乃是五更谷座下,故此他直接将此处忽略了。苏时了看了吃糖葫芦心满意足的司胡古一眼,转身就走,直奔小倌馆去。他和言玦修六年前相见在河岸之上,相遇在小倌馆,谈不上多好玩,却是二人第一次有深入纠缠之日。白日小倌馆并不营业,晚上才是热闹之时。苏时了晚上换了衣服,给自己弄了个凶神恶煞的脸,这才大步入内,他一进入,老鸨便扭着身子过来了。“这位爷,眼生的很啊,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啊,我告诉你,我们这儿的小爷们各个都是绝色,比那些女子有趣儿多了。”苏时了看了老鸨难不难女不女的样子一眼,故作嫌弃道:“谁要你这人上前,给爷找几个漂亮的!”说着,他拍下了一叠银票,其实她没钱,这些银票是从这个老鸨的屋子里搜出来的,所以不管花多少,他都不心疼。老鸨看到银票,眼睛都亮了,立刻道:“楼上雅间请,小的给爷找人来。”另有人引了苏时了上楼,走入了一雅间内,不多时,老鸨带着一群穿的暴露,身形纤细的男子们入内,这些人身上还有香粉的味道,熏得苏时了忍不住翻白眼。“去去去去,都是些庸脂俗粉。”苏时了一把推开了他们,直接走了出去,老鸨生怕钱串子跑了,急忙追了上去,“这位爷不喜欢他们这样的,还有别的人,爷且细说说,想要什么样子的。”“干干净净,清冷孤傲的。”苏时了摸着下巴笑道,那笑容配上他现下的样子着实猥琐。老鸨眼珠子一转,踌躇着说:“这……是有那么一个人,可是不好请啊。”“啪。”又是一叠银票拍在了老鸨手中,老鸨看着,眼睛都红了,他深吸了口气道:“也罢,我为爷去请一请。”老鸨转身前去,苏时了坐在雅间之中等着,他并不确定来的人会不会是言玦修,但是按照他白日里打听到的,应该是他,只希望不要出岔子才好。老鸨去了有一炷香的时辰才满面笑意的回了过来。“爷,我们多情公子请您进去呢。”老鸨扭着身子甩着帕子上前。苏时了皱眉,故意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放屁,爷花了钱,还不叫他前来,还要爷前去?好大的架子!”老鸨也不惧他,笑着凑上去,低声道:“哎哟爷,这不是您点的人么,这个性子的人啊都这样,小的跟您直说吧,床榻之上可受用着呢。”苏时了微微皱眉,这听着不像啊,但他还是决定去看看,想着他故意装出了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说:“真的?那我便去看看吧。”说着,苏时了便起了身,跟着老鸨前去,这多情公子的住处乃是在三楼,比下面清净了不少,苏时了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的一颗心慢慢的放了下来。老鸨将他带到了一间房前,敲了敲门听着屋内传出了一声琴声这才笑着道:“可以进去了,爷慢慢享受着。”苏时了故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大步入内,推门而入,一股清新淡雅的味道沁入鼻尖,他深吸了口气,那味道之中还带着熟悉的味道,他知晓自己没有找错。 第161章 沈芳菲摇摇头,推开了他的手继续行了礼,随后才站直了身子道:“那日多谢苏公子提点,若非苏公子不曾提点,只怕我要铸成大错。”“此次能避开灭门之祸,还是靠了芳菲。”“嗯?”苏时了在外人面前总是得体的,虽说心里怀疑却还是没表露出来。言玦修微微一笑,道:“我认了芳菲为义妹。”“哦。”苏时了的音调这才恢复了正常。“我的时间不多,我还要走的,详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苏时了率先走到了一边坐下。言玦修随后坐下,其他几个人也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由着言玦修慢慢的道来。原来,苏时了走了之后,没多久沈芳菲就回来,她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的,言玦修到底不是无情之人,便交代他们好生伺候着。隔日,沈芳菲找上了言玦修,二人一对峙,沈芳菲越发的肯定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恨错了人。她道了歉,告知,五更谷那边传来消息,要她给言玦修下药,毁了名声。说到这儿,苏时了眸光一闪,道:“怪不得突然要灭了云暮山庄。”“所以,你们就一齐避开,留下了个空壳子?”苏时了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看到他们面上带着哀伤,暗叹了一口气。言玦修接着说:“云暮山庄那么大,能避开的也不过一半不到的人,所以剩下的人,能安排的安排的,不能安排的还是没了。”“总有牺牲,这没办法。”苏时了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此处是五更谷的旗下产业,隶属于苏杭义,苏杭义最近似乎心不在焉的,你们能躲藏那么久,应该也有这个关系在。”言玦修点了点头,“我们一直在这儿等你,我给天山老人留了消息,若你再不来,我们将多情留下,也要离开了,一个地方还是不能留的太久。”说着,他看向苏时了,满面关切,“如今外面盛传你在江湖上大开杀戒,这又是怎么回事?”此刻的言玦修没了在外头的样子,此刻的他看上去格外的正经,苏时了眸光一闪,想到了在五更谷那段时间遭受到的,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淡淡的说道:“苏韦风恼羞成怒,自然要杀我,我在一人的帮助下逃脱了出来,他自然要想别的法子对付我了,借刀杀人他最喜欢了。”言玦修微微皱眉,他不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让他难以启齿的?想到苏寻谙对苏时了的感情,言玦修就觉得这不是没可能的,现下不方便问,晚上再问比较好。“我们,要和五更谷杠上么?”沈芳菲低声问道。苏时了转眸看他,“我和你与五更谷有灭门之仇,你说要不要杠上,就算我们准备撤退,可苏韦风不会放过我们的,他做事没有理由,全凭喜好。”苏时了并没有听言成柳的,他还是想要亲自动手,这也是他最为任性的一点,“更何况,如今他在江湖上没有给我活路走,要想活下去,只有杀了他!”“杀了他并非易事。”言玦修长叹一声。苏时了扭头看着他,看的言玦修都觉得心里不安了,他才迟疑着开口道:“你……找到言伯父言伯母了么?”“没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言玦修摇了摇头,一脸疑问。苏时了微的一愣,他离开的时候,言成柳没有交代可不可以说,他该说么?思虑片刻,苏时了还是决定告知,他喝了一口茶,“你可知我是受何人帮助逃了出来的。”“谁?”言玦修疑惑的问道。苏时了定了定心神,低垂着眼睑,“言伯伯。”“砰!”言玦修突然站起,椅子往后倒去的声音吓了在场众人一跳,苏时了坐在那,巍然不动,也不去看言玦修的眼神。半晌,言玦修才迟疑着,“你说真的?”“真的。”苏时了肯定的点头,随后他轻声将当年捡到言玦修的事情一一说了。言玦修一向温和带着笑的面上终于变了,他咬紧了牙关,似乎不认识面前的人一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我捡到了你父亲,将他交给了苏韦风么?”苏时了抬眸看他,一脸淡然。言玦修微微低着头,双手握着拳,神色晦暗不明,苏时了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拳头,“当年做完这件事,我都不确定言伯父是否活着,神医叫我不要去多管,一切听天由命。”说着,他顿了顿,“一直到此次归去,言伯父主动冲我说了一句我不该回去,我才发现,原来言伯父还活着。”“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十岁那年的我,没有任何能力保护任何人,这个决定我自己也无法确认是对还是错,你若要怪我,我也认了。”苏时了说着,抬眸看向言玦修。这一刻,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却形同陌生人。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个打算重逢本该是最亲密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现下,因为言成柳的这个消息,苏时了和言玦修之间似乎有些若有若无的疏离感。言玦修看得出蕴含着担忧以及些许怒气,可要说他在生气什么,只怕他自己也是说不清楚的。而苏时了,则叫人看不出什么来,他依旧淡然如以往,只是眼中多了几分疏离,甚至是伤心愧疚都没有半分。“你……”“我要走了。”言玦修和苏时了同时开口,言玦修却没有苏时了快,不等其他人反应,苏时了已转身离开了小屋子。多情看到他出来立刻起身,微微颔首,苏时了快速给自己易了容,沉了脸一言不发的离开。小屋之中,言玦修长叹一声后坐下,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准备一下,从这里撤退。”半晌,言玦修终于开口。媚如和豆腐一同应声后离开,沈芳菲给了龙大夫一个眼神,龙大夫便将贺苘带走了。 第163章 “怎么了?”言玦修信步而来。苏时了微微侧首,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他,言玦修伸手接过了纸条,等他看完,已是满腔怒火。“苏韦风!我云暮山庄与你不共戴天!”言玦修带着内里的声音回荡在上空。苏时了听着,眼眸四处一扫,不意外的看到了几个影子飞快的离开,看到这幅场景,他眉目低沉,神情严肃,冷哼了一声,道:“是我内力受损,竟不知被人跟踪!”“我不曾发现,你也不曾么?”苏时了垂眸看向竹子。竹子的脸色这才变了变,他低垂着眼睑,不言不语。“你走吧,你和冷冥终究不是我的人。”苏时了有些疲累的叹了口气。竹子翻身跪起,“公子,属下也是,被逼无奈。”苏时了没有说话,转身背对着他,他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手势,竹子眉目之间带着伤痛离开。这一刻,苏时了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原来他至今一无所有。“你莫要冲动行事,我们一起。”言玦修走到苏时了身边,缓和了语气说。苏时了没有看他,“苏韦风如猫抓老鼠一样玩弄你我,如今更是将言伯父打伤挂在谷外,逼迫你我前去,此去能否活着还是未知之数,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去就好。”“胡说什么!那是我父亲,我才是最应该去的那个人!”言玦修低声呵斥。苏时了缓缓抬眸,看向天空,他只觉得眼睛干涩,低哑着声音苦涩道:“言玦修,方言两家只有我们三个了……”言玦修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抢在他开口之前道:“所以我们才更应该一起去,苏韦风纵然再厉害,也总有力竭的时候。”苏时了张了张嘴,侧头看言玦修,在他的眼神之下,他点了点头,“是我想差了,既然要去,就尽快安排吧,事情宜早不宜晚,言伯父还不知伤成什么样子。”“嗯。”言玦修点了点头,说完就走了。苏时了站在原地,他心中却有一个疑惑,言成柳并非不能忍耐之人,否则他不会忍耐至今才动手,可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动手?言玦修记挂着言成柳,用了最快的时间安排好了一切,和苏时了一同赶往五更谷。五更谷内,苏韦风得到他们赶来的消息,咧嘴一笑,看向站在一旁的苏寻谙。“苏寻谙,本座这一次就教教你,怎么才能成为五更谷的谷主,你若是不成器,本座可是会很生气的。”苏寻谙站在一旁,眼睑低垂,嗯了一声,那样子看上去似乎有些麻木。苏韦风眸中闪烁着阴狠毒辣的光芒,“去看看挂在谷口的人,可别让他死了,他可是我们最好的筹码呢。”苏寻谙低声应了一声是后转身离开,他只带了冷狱,带了吃的和药物来到了谷口。谷口高高的牌坊之下,言成柳乱了一头黑白相间的发,他双手被吊起,嘴唇白中发紫,可见是中毒耳朵症状。苏寻谙一抬手,示意看守的人将他放下来。言成柳被吊着有几日了,一身武功被钳制,又中了毒,整个人虽然看上去憔悴了些,但是一双眼却依旧如以往。苏寻谙上前,示意冷狱给他喂了吃食后,又灌了一壶不知是什么的药下去。苏寻谙站着,言成柳坐在地上,他的双腿之上满是伤痕,双腿不自然的软着,可见他双腿受损。“消息已经送到,想必他们不日就会到了,前辈的苦难日子要到头了。”苏寻谙淡淡的说。言成柳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苏寻谙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一直站到守卫开了口,“公子,谷主有命,喂了饭食就要将他吊起来的。”“哦,是我忘了,不为难你们,照做吧。”苏寻谙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说着,看了冷狱一眼,和冷狱一同转身离开。冷狱跟着,二人一直走到了无人的地方,苏寻谙才低声问:“如何?”“已经按照公子吩咐喂了下去。”冷狱一板一眼的回答,苏寻谙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能不能活着就看他自己了,为了苏时了,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苏寻谙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要想到苏时了,明知他不会再接受他的好意,可他还是却忍不住要这么去做。他的急切,他的野心,在那时候的囚禁之中,已经彻底的毁了他们之间的信任,纵然他不知,这背后他还是愿意为他能做一些是一些吧。苏寻谙所做的这些自然无人知晓,他似乎一下子变了很多,从一定要,又变回了以前那个默默地的苏寻谙。深夜,五更谷之中依旧火把尽燃,苏时了易了容悄无声息的混在了守卫之中,他没有去看言成柳,他怕他忍不住要将人带走,反而打草惊蛇。今夜,他的目的是神医!要对付苏微风,神医那边定有线索,只是能否说服神医却是个未知之数。苏时了看准了地方,从队伍的最后避开了去,他本就对五更谷熟悉无比,虽说谷中现下这般严,可对他而言,不过是多费一些心思罢了。苏时了绕到了神医的住处,他隐在暗处,看到了苏寻谙从内走出。“四公子,你体内药性未减,还是少动真气的好。”第一百七十一章 神医提点神医一脸焦急的追出屋子冲苏寻谙说道。苏寻谙整理好了衣衫,淡淡的一笑,道:“不曾动什么真气,我自然是知晓的,神医不必如此焦急。”神医面上带着怒气,“你真当老夫是傻的?你若还想好好的,不迷失了心性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第165章 而睡梦之中,仿佛有什么破茧而出。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定要救苏时了离开了神医的住处,他思忖了片刻,还是没有去苏寻谙的住处一探,任何希望他都不会给,没有及时的察觉苏寻谙对他的情感变化,也是他迟钝,走到被囚禁那一步,不管那里面是不是有药效的成分在,就看在他没有伤他的份上,这份囚禁也不会沾染上恨。苏时了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藏在守卫之中,一层一层的往外,走到谷口,苏时了抬了眼,眼睛斜着努力的看向吊在一旁的言成柳。言成柳原本闭着眼眸运气,这两天他发现被封住的筋脉有松动的迹象,所以他一有时间就慢慢的运气冲破筋脉之中的禁锢。他虽然被封住了筋脉武功,但随着松动之下,他的感官慢慢的回了来,他感受到了一抹带着关切的视线,猛然睁开眼之时,他一扭头对上了易了容苏时了的眼。虽然面貌陌生,但是那眼却是格外的熟悉。言成柳的眼在凌乱的发丝之下慢慢的睁大了,随后生怕被人看出什么来,他又慢慢的闭上了眼,心中却不由得怒骂,这孩子竟然真的回来了!那么言玦修呢,言玦修是不是也来了?!真是胡闹!苏时了收回了视线,慢慢的离开了五更谷,一离开五更谷,他便飞一般的往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而去。他们落脚地是在一处无人的农户家,这家人家搬走了,这才给了他们可掩藏之地。苏时了一入内便吩咐媚如带着花香楼众人警戒,他一边卸了人皮面具,直接推门入内,一进去,眼前一晃就见言玦修已到了面前。“怎么样?”言玦修急切的问道。苏时了便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了,若非有忍耐力,只怕言玦修早就窜了出去,他深吸了口气,咬牙切齿,“苏韦风当真不是人!”苏时了点了点头,道:“神医只提点了一句,说言伯父身种的毒来自于制药千谱。”“那是不是你也能解。”言玦修带着希冀问道。苏时了对上了他的视线,迟疑了片刻道:“这个还未可知,要把脉了才知道。”这句话虽然未曾说死,但是希望已失去了五成,言玦修的眼有些失望。苏时了张了张嘴,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出来,半晌他才道:“明日你要与我一同去么?”“去!我父我必须得救。”言玦修斩钉截铁的说。苏时了想了一会,道:“对付苏韦风,直接面对,我们毫无胜算,唯有偷袭。”“偷袭……”言玦修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闪烁。苏时了知他一直是大家公子,名门正派,便道:“我知晓偷袭一事你做不来,此事我来!”言玦修回神,低笑了一声,“哪有什么做得来做不来的,你我都好。”“好。”苏时了应了一声,道:“明日,我偷袭!”“你准备用毒?”言玦修略丝毫了片刻后问道。苏时了点头,“嗯,他也喜欢用毒,你不擅毒,还是我来比较好。”言玦修想了一下,似乎想不出必须他来的理由,也就沉默着答应了,“好,天香楼众人分两拨,一随你一部分随我一同直面苏韦风。”苏时了想到媚如带着的那批人,微微皱眉,道:“面对苏韦风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天香楼中人问一下吧,若有不愿的,不强迫他们。”“嗯。”言玦修点头。接下来二人之间便是无边的沉默,半晌,苏时了轻声道:“早些休息吧,我也去休息了。”二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分房而眠,他们自互表心意之后,除非分开,否则一直同塌而眠的。言玦修伸手拉住了他,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铭儿,我未曾怪过你。”“可我过不了自己心中那关,当年我若多问你两句,说不定,言伯父也不必遭受到今日之事。”苏时了叹了口气道。言玦修眼眸微闪,摇摇头道:“若你当年将我父亲送回,说不定他也活不下来了,言风海不会任由他活着。”苏时了似乎也想到了这一部分,言玦修拉着他的手没有松开,道:“你我之间不该如此生份。”“嗯。”苏时了音调拖长的嗯了一声,半晌才故作轻松的笑道:“孤枕难眠想要我陪同就直说,这般隐晦我可是不懂的。”言玦修闻言,似乎松了口气,笑道:“现下不是懂了么?”“我若在不懂,只怕你就要急死了。”苏时了打趣道。之后,二人洗漱了之后各自睡下,一个被窝之下,两个人都直挺挺的躺着,黑暗之中,两双眼睛都看着床顶。突然,苏时了悠悠的开口道:“言玦修,若明日无法全身而退,纵然舍弃我,你也要活着离开。”言玦修闻言有些恼怒的低声呵斥,“胡说什么!你一直都心存死志么。”“当然不是,只是最坏的结果总要想着的。”苏时了轻笑,语调轻松。苏时了的内伤刚好了没多久,他自己知晓情况,而龙大夫在他的威胁之下,也只说了一部分的情况。所以明日一战,苏时了并无活着离开的把握,可就算要死,他也要保证言玦修的安全。言玦修闭了闭眼,翻身面对苏时了,一只手在他脸上摸了摸,低声道:“铭儿,无论如何,一定要尽全力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不管是你还是我父亲,我都一定要救。”言玦修如此肯定的说着,苏时了却红了眼眶,他嘴角微微上扬,低声道:“好。”虽说是如此答应了,可这里头有多少肯定,二人心中都有数,言玦修是无法做出保证,苏韦风什么样的武功,他们二人心中都有数。而苏时了却正是因为太清楚不过了,所以他虽答应着,却还是抱着一死的决心而去。眼看着时辰流逝,二人却一直睡不过去,苏时了叹了口气,明日是一场硬战啊,他想着,伸手从一旁的衣服之中摸出了一小块醉香甜丢到了烛火的正中央。 第167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终于对战苏时了并不意外自己会被发现,他微微眯起双眸,紧紧的盯着下面的人,站在不远处的言玦修眉目紧皱,神情戒备,右腿微微往后退了半步,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似乎只要那些人一动,他就会立刻扑上去将这些人一一拍下来。随着苏韦风那句话从口中飞出,一股压迫之感油然而生,几个武功差的脸色发白,一般的也有脸色发白的样子,而言成柳本就身子不好,这话震得他身上难受,他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言玦修又要顾着自己,还要顾着言成柳,一时间有些狼狈。苏韦风看着,冷哼了一声,讽刺道:“就你们这个样子,还敢来闯五更谷?本座亲自出面,都抬举了你们。”说罢,他也不要其他人动手了,直接一掌打向苏时了。苏时了本就戒备着,有了防备,这一掌他避的还算及时。只见他在空中翻转了几回之后落地,落地之前,他手中的长剑借力打了出去。“呵,不自量力!”苏韦风见了,轻视一笑,将长剑拍了开来。苏时了眼眸微闪,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洒出了一把粉末,粉末随着他刻意催动的内力往前飞去,苏韦风看在眼中,深深的吸了口气,冷笑道:“苏时了,你还真是不听话。”说罢,他袍袖一扬,所有的粉末都如数返还,好在苏时了早在之前有了防备,来之前众人已服下了百毒丹,这才没有被毒反侵蚀。苏时了抽出腰间长剑,挡在了众人的面前,他缓缓抬眸对上了苏韦风的眼。“你父亲就是这样教你的?这般大逆不道,本座可是抚养你成人,如此好的条件都给了你,你现在却要反咬一口,还真是白眼狼啊。”苏韦风冷笑着说。苏时了眼眸微沉,“之前那场死亡,已经将一切还给你了。”“哦?那你这一次的生命更是本座给你的,你就是这般报答?!”“在说这些报答之前,你先将我方氏一族的命赔给我!”苏时了怒喝,脚下一动,整个人如离了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言成柳见状,下意识的上前了一步,但他速度没有苏时了快,立刻抓了言玦修道:“还不快去,让他送死么?!”言玦修吩咐豆腐照顾好言成柳,也立刻窜了出去。他和苏时了两个人一左一右对付苏韦风,一开始还好,但是慢慢的就有些吃力,而苏韦风则跟玩弄他们一样,轻轻松松,眼神之中满是鄙视。他们三个动起手来,剩下的人自然也不会站着干看,苏寻谙带着五更谷其他人和豆腐等人对战,凡是在苏寻谙手中的人都还是完好无损的,只是晕了过去。苏寻谙做的隐秘自然也五人看见。苏时了和言玦修专心的对付着苏韦风,奈何二人纵然是联手也打不过他。苏韦风以一敌二,内力却好似不知枯竭的,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支撑了一段时间后,二人额际都有密密麻麻的汗水。他们两个被苏韦风的威压压得死死的,纵然想要反扑竟然还毫无还手之力。苏时了眸中闪过一抹绝望,言玦修和他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了拼死一搏的念头,就在此时,苏韦风却将二人打开。一阵内力余威散开,苏时了和言玦修被震得摔在地上,鲜血吐出沾染了衣衫。苏韦风双手慢慢的背负身后,悄无声息的落了地,“不堪一击。”苏时了一手捂着胸口,言玦修与他一起费力的起身,二人手都有些颤抖,却都没有放弃的意思。“你们不过是来送死罢了,真是无趣,本座还是找些好玩的陪你们玩玩吧。”苏韦风说着,手中一个哨笛出现,他轻轻的吹奏了几个音节,别说是苏时了他们,就是苏寻谙也变了脸色,面露焦急。“都退下!”借着这句话,苏寻谙经过苏时了的时候,低声道:“快走!”苏时了咬咬牙,随后便看到大批大批的蜘蛛慢慢的爬了过来,在场的人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言成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言玦修心中焦急,看了苏时了一眼。苏时了有些不甘心的看了苏韦风一眼,随后又看了看那些蜘蛛,“撤!”他可以自己一个人不顾生死的拼搏,但是跟随而来的这些人,他却不愿意用他们的命去铺路。随着他一句话落下,众人快速退后,苏时了撒了驱虫药粉,效果却并不明显,只能延缓他们的动作而已,可饶是如此,他手中的药粉还是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妇人之仁,难成大事,苏寻谙,带人追!其他人通通斩杀,苏时了本座要活口!”苏韦风冷哼了一声吩咐。苏寻谙双手抱拳应答了一声,便立刻带着人飞快的跑了,而与此同时他身边也出现了苏韦风的心腹,苏寻谙看着,心下微沉。苏时了等人很快就发现了有人在追他们,言成柳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言玦修满目焦急,他想要吩咐他们停下来,但却知晓,只要停下来就是死路一条。苏时了从怀中掏出了百魂丹,想也不想的塞到了言成柳的口中,很快言成柳便稳定了下来。言玦修有些吃惊的看着他,“离忧!”苏时了一脸茫然,抬手擦了擦唇边鲜血,道:“快走吧。”他们后有追兵,前面路途虽然坦荡,可也架不住五更谷人多,很快他们就被追的跑进了林中。苏寻谙带着众人围在林口,想了一会之后带着人入内,一进去,他便吩咐众人小心着,这片林子没有人进来过,这里面有什么也是无人知晓的。苏时了在前面开路,凭着他自己的本事,一路上倒是也平安,可还是有人不小心被毒虫咬伤,因着后有追兵,他们只能简单的清理一下,苏时了身上的药带着并不多,很快药瓶就快空了。苏时了咬了咬牙,抬眸看向被树林遮掩的天空,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不能在这里面待太久,要么离开,要么和苏寻谙拼一把。”随着这话落下,一旁的言成柳咳嗽了两声,冷声道:“你们拼不起。”第一百七十五章 恩断义绝这一次,他们前往五更谷,可谓是损失惨重,这一路上的追杀,死了不少人,他们一共带来了八十人,但是现下,死的也只剩身边的二三十人了。 第169章 苏时了眼眸微沉,压住了言玦修想要抬起的手,接了折扇,在手中转了一圈后,道:“这把折扇我收下了,以后你也莫要在唤我三哥,我承受不起,少谷主!”苏寻谙闻言,叹了口气,面上是毫不遮掩的失望,“如此甚好,方公子,一路走好。”苏寻谙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他抬起手,口中道:“动手!”随着话音落下,影子快速上前,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一招就可毙命的人。却不想,这些人刚打了三招,却个个口吐鲜血倒地而亡。第一百七十六章 这是炼狱这个变故叫众人面面相觑,面对苏寻谙依旧半分戒备都没减弱。苏寻谙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大树旁,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三哥,我方才可是说了,一路走好。”苏时了看了一眼,这些人倒地之后,很快就面色发青,这是中毒之症。“苏寻谙,多谢。”苏时了说着,拉了言玦修扶着言成柳转身走人。走了几步之后,身后苏寻谙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过来,“三哥,下次见面,我就帮不了你这许多了。”“下次,我不会要你帮忙!”苏时了沉声说道。他的语气坚定,苏寻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缓缓的抬起手,一把飞刀直接扎入了自己的肩膀之中,随后他一掌打在了自己身上,鲜血慢慢的流出。苏时了察觉到什么的时候扭头看去,正好看到苏寻谙靠着大树擦鲜血的样子,他微微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带着众人走了。他们一路往林中深处而去,苏时了一路都在闻什么,众人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就怕会遇到什么,很快,一所被树木围绕的小屋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小屋子的出现并没有让人高兴分毫,反而是越发的戒备了,这样的林中,却有那么一所炊烟袅袅的小屋子,怎么想怎么都不对。但是苏时了看到了,却是长长的舒了口气,饶是如此,他还是交代道:“我先进去一趟,没有我给的信号,你们不可以进去,我若是让你们走,一定要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离忧,里面是谁?”言玦修问出了这个问题。苏时了想了下,低声道:“孤鬼。”说罢,苏时了起身,穿过了几棵大树来到了小屋前。“何人前来打搅。”他刚站定,屋内便传来了孤鬼的声音,苏时了深吸了口气,朗声道:“苏时了前来拜访好友。”他的话落下,屋中立刻安静了下来,很快,孤鬼从屋内窜了出来,身形之快叫人看不真切。待众人凝神看去,孤鬼已站在了苏时了的面前,他面上有着一抹吃惊,“你真的来了?”“你知道我要来?”苏时了眸中带着戒备。孤鬼撇了撇嘴,道:“自然知道了,苏寻谙通知的我,说你会来,我以为他在跟我开玩笑。”“苏寻谙?”苏时了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孤鬼看了看言玦修他们藏身之处,“带着你的人进屋说吧。”苏时了没有动,草丛之中的人也没有动,孤鬼转身走了几步,随后道:“苏时了,如果苏寻谙要杀你,你们根本到不了这里,进来吧,这里暂时是安全的。”苏时了想了下,看向了言玦修,言成柳倒是爽快的,直接走了过来,看到言成柳,孤鬼也面露吃惊之色。毕竟云暮山庄的庄主,他们还是认识的。至于其他人,守在外面,并未入的屋内,孤鬼将众人带了进去,给他们一一倒了茶水。孤鬼神态淡然,倒水的动作飞快,“喝点水,休息一下,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但是先说明,我知道的也不多。”苏时了看了看手边的茶水,三个人都有些渴了,但是都没有动手,他看着孤鬼问道:“苏寻谙怎么回事?”孤鬼喝了一口茶,丢了一套银针给苏时了,笑道:“苏寻谙被苏韦风下了药,试了一下新药,但是新药并不是来自于神医,而神医要做的就是将苏寻谙身上的药效解开。”“对你的禁锢,对你的那些野心,都是来自于那药将他心中的执念扩大。”“如果你是问今日的话,前面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昨夜苏寻谙来了,他告诉我,如无意外,今日你会避入这里,让我收留。”这三句话里的信息并不少,苏时了将这些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很快就明白了,苏韦风给苏寻谙下了药,试一试药效,而药效则是将苏寻谙心里被压抑的那部分无数的扩大,所以才导致了之前的样子。而今日能逃脱,简而言之就是靠了苏寻谙。苏时了检查了一番银针,随后道:“要求。”“你还真是了解我。”孤鬼一手撑着下巴,笑嘻嘻的说。苏时了和他虽是好友,但是二人之间的也都是笔交易。“无利不起早,没有打动你的筹码,你如何愿意掺和这些事情。”孤鬼满意一笑,舔了舔嘴唇,道:“我的要求很简单,苏杭义嘛,苏寻谙答应了,等他继位,苏杭义便是我的。”他如此明白的表述了自己的要求,倒是叫苏时了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来。一边的言玦修沉声道:“你为何住在这里?”“言庄主很上道嘛。”孤鬼轻笑,“这里是炼狱啊。”“什么?!”苏时了闻言猛然站起身,走到门口扫视了一圈,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纵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他心中对于炼狱的恐惧丝毫未曾减少,他咬了咬牙,侧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第171章 苏时了微微皱眉,眉目之间似乎带了一些无奈,他将信纸摊开,“神医的意思,便是让我们去百草庄找寻。”“百草庄,早就消失了多年,如何找的?神医未必可信!”言成柳依旧如此认为,苏时了看着言玦修,道:“你觉得呢?”“可以试一试。”言玦修慢慢的说道。言成柳却是气坏了,他一拍桌子,气的忍不住的咳嗽,“你们两个都疯了不成!神医也是五更谷之人,你们如何信得?若是圈套,你们不也都死无葬身之地了么?!”苏时了见状,立刻倒了茶水,仔细的闻了一下,确认没什么异样后,这才交给了言玦修。言玦修伸手扶了言成柳,低声宽慰,将茶盏放在了桌上。“言伯父,我和言玦修一个意思,无论如何,一定要救你,至于神医,他是可信的,并非因我是他徒弟而信,这里面也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在。”苏时了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一告知。言成柳从一开始的怒意满满,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半晌方道:“你们真的要去百草庄一试?就算你们死在那?”“不试试怎么知道,苏韦风武功如此高强,我们若不拼一把,如何能报仇?江湖武林之中,我二人多年来都不曾听闻有可以击败苏韦风的武功秘籍,如今百草庄就是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试!”言玦修斩钉截铁的说道,言成柳长叹一声,摇摇头,低声道:“随你们吧,我老了。”第一百七十八章 父子交谈言成柳就这般答应了,苏时了微微低垂眼睑,低声道:“神医附赠了一张药方,我瞧过了,没什么问题,我去给言伯父找一下,熬了喝下去,可以压制毒素。”恰在此时,一阵香味传入众人鼻翼之间,饭菜的香味传入,导致五脏庙记起了还未填饱的事情,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肚子都咕噜噜响了。“不急在这一时。”言成柳缓缓睁开眼说道。孤鬼端着一个托盘,跟玩杂耍似的四碗饭,三个菜堆叠,他一边入内,一边说:“怎么样?有结果了么?”说着,忍不住多说了一句,“此处可不是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多一日,我们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苏时了转身看他,“我给你解毒,你为我们找到出去的路。”孤鬼多说了一句,苏时了也凭着自幼的记忆多说一句,“孤鬼,我可要提醒你,此处有来无回,所谓的出路未必存在。”孤鬼放下手中的东西,将饭菜一一摆开,筷子一一分发了,这才道:“那是对于你们,对我而言,有我的地方就有出路。”“若非被毒药牵制,我一定会离开这里。”孤鬼与苏时了面对面站着,一字一句说的肯定。苏时了盯着他,半晌才点头道:“好,我信你,但你若是有半分欺瞒,我纵然死也会拖着你一同下地狱。”“我知晓,你有这个能力,我可还想好好的活着,享受享受。”孤鬼说着,微微眯起双眸,看向窗外的眼神满是垂涎之色。苏时了看着,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说孤鬼无情,不想遇到了苏杭义,竟也有这么大的变化。吃过饭,苏时了吩咐了豆腐前去安排一下其他人的吃食,他和孤鬼一同去了林中,在附近找寻几味药草。将小屋子留给了言玦修和言成柳。父子二人自见面以来,终于有了机会单独相处,言玦修撩袍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实打实的打在地面之上,三个头下来,言玦修的额头上已经沾染了脏污,还显露了点点青色。言成柳未曾阻止他的动作,接受着,等言玦修磕完,他这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这些年,苦了你了。”言成柳缓和了语调,低声说道。言玦修摇摇头,在他身侧坐了,这才道:“父亲还活着,过往的苦都不算什么。”“只是孩儿无用,云暮山庄到底还是没有保护好,如已是一片废墟。”言玦修想到了被放弃的山庄,地垂下眼睑自责道。言成柳早就不看重这些了,经历的生死,在五更谷所见到的,他都一一记得,自然明白只要人还在什么都是最好的,“无妨,都是虚的,只要你还在,云暮山庄就在,山庄重建就是了。”“父亲,这些年,您过的可还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言玦修关切的问道。言成柳闻言,略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当年我知晓你方伯父一家被人灭了门,铭儿也失去了踪迹,我便外出找寻,却意外的遇到了你的二叔,就是我的双胞兄弟,我二人虽然不像,可到底有着血缘至亲。”言成柳想到过往,眸中染上了些许戾气,“你祖母过世之前,也交代我好生照顾,可惜一直未曾找到,意外找到,为父自然好生照料。”言玦修点了点头,“孩儿记得,父亲外出,却带回了二叔,以及二叔的子嗣言谦安。”提到过往,言成柳也只觉得自己是愚蠢至极,他摇了摇头,“我不知他心性扭曲,自然好生礼待,不想他得到了我的信任,却在一日给我下药,将我囚禁。”说着,他眸中沾染了怒火,沉声道:“他似乎想要将他所遭受的都加诸给我,一次意外之下,门未曾关上,我便跑了出来,却因黑灯瞎火的跑错了路。”言玦修迟疑了片刻后,轻声道:“可云暮山庄距离天荡山并不近,父亲又是如何到达天荡山的?”他有此一问,言成柳并不意外,他笑了笑,一身戾气退散,“你可知你幼年所见到的黑云十二卫在何处?”提到黑云十二卫,言玦修这才想起来这个被他忽视了家仆,“说来,父亲消失后,黑云十二卫便也消失了。”“黑云十二卫其中一个代替了我留在了那里,还有一个护送我前往安全地方,却不想遭到了五更谷苏韦风的偷袭,这才意外的到了天荡山。”提到苏韦风,言玦修的脸色微变,沉声道:“苏韦风,又是他!”说着,他脑中精光一闪,那么巧,苏时了在天荡山修习医术,言成柳便出现了,还是苏韦风导致的,也就是说!想着,言玦修吃惊的失声喊道:“他是在试探铭儿!”言成柳点了点头,确认道:“对,他拿我试探铭儿,若铭儿暗中留下我,那么我和他都要死,还好那孩子比我想的要好,我被苏韦风带走,用了药,失了记忆,最近几年才恢复的,还好,还不晚。”言玦修闻言,只觉得心下一阵阵的发凉。苏韦风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筹划了?这么筹划的理由又是什么?“父亲,苏韦风为何如此针对方氏以及言氏一族?”这个问题,别说是言玦修了,就是苏时了也特别好奇,但是现下苏时了不在。言成柳想了下说:“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提当年的事情了,你去喊铭儿前来,这件事,事关方家,还是要与他一同细说才好。” 第173章 “呱……呱……”第一百八十章 恶心的泥潭蛙这一声声的呱传来,本该是普通动物的声音,在这诡异的地方,似乎平白添了几分戾气。苏时了见泥潭蛙出来了,飞快的收了手,孤鬼见状,吃惊道:“你别收手啊,它还在泥潭中央呢。”“你想我死不成?它的速度可不慢,伤口仍旧在,对它的诱惑也依旧在,所以不必担心他不来。”苏时了说着,眼睛却不往那边看去。孤鬼点了点头,盯着泥潭中央,看到了泥潭蛙的真身,不看不要紧啊,一看真的是叫他汗毛都竖起来了。泥潭蛙一身泥色,在泥潭之中很好的隐藏了自己,但是那双眼睛却如同核桃一般大,只有黑色的瞳孔,中间一条竖线,泥潭蛙的身上满是疙瘩。“这不就是癞蛤蟆么?”“癞蛤蟆会满身眼睛?”孤鬼的话落下,苏时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问道。“满身眼睛?”孤鬼闻言,又是一脸疑惑,随后又是将视线挪到了泥潭蛙的身上,很快泥潭蛙就从泥潭之中彻底浮上来。就在它浮上来的一瞬间,孤鬼彻底看清了,泥潭蛙身上的那些疙瘩根本不是疙瘩,而是一只只眼睛。随着接触到空气,那些眼睛一个个睁开,等于说一只泥潭蛙身上都是眼睛的盯着你,那种诡异的感觉叫人忍不住要害怕后退。苏时了叹了口气,低声道:“而且你仔细看,那眼睛……像不像人眼?”苏时了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随着他一解释,孤鬼更加难受了。二人站在岸边,泥潭蛙以飞快的速度往二人靠近,孤鬼吞了吞口水,“它,过来了,怎么办?”“先跑吧。”苏时了说完,不等孤鬼反应,整个人就飞快的跑了。孤鬼愣了一下,骂了一声没义气,这才飞快的追了上去。奔跑途中,孤鬼抽空问道:“我们要去哪儿?”“将它引到太阳多的地方,到时候它的行动会减弱,那时候才是我们抓它的最好时机。”苏时了一边解释,一边飞快的跑,这片林子的变化太大,他的记忆都是幼年的,现在要让他找个太阳多的地方还真不容易。而孤鬼一边跑还有心思回过头去看一眼,这一看他瞬间目瞪口呆,这绝对不是癞蛤蟆啊,这个泥潭蛙的跳跃能力可是比普通的癞蛤蟆强多了。泥潭蛙一跳一跃之间,就已经前进了一大步,故此苏时了和孤鬼二人这般奔跑,竟然也没有将它甩开。“这是什么怪物,为什么跑的那么快?”孤鬼啐了一声,有些气喘的说道。苏时了轻笑,“这可是苏韦风特意找人研制的,一百只癞蛤蟆就活下来了这一只,用在它身上的灵药可比人还多,要不然怎么会是最好的药引子。”孤鬼这下不说话,奋力奔跑,很快二人找到了一处太阳还算多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面对泥潭蛙,但是泥潭蛙并不蠢笨,它竟然不往前走了。苏时了皱眉,低声道:“看来不蠢,难办了。”“臭蛤蟆,有本事你过来啊,只要你过来,扑在了小爷身上,小爷给你白吃!”孤鬼奔跑了一路,他脚上本就有伤跑的累,现在停下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骂它。苏时了翻了个白眼,“你跟个畜生置气,它也未必听得懂。”苏时了说罢,就见那只泥潭蛙扬起了脑袋,它的肚皮露在外面,本该是白白的肚皮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演技,这个场景叫孤鬼又骂了一声。苏时了想要移开视线,但是他不能,他要找到最好的机会将这只泥潭蛙弄死,它的眼睛可是敲开百草庄的钥匙。孤鬼吞了吞口水,低声道:“要不,你再放血试试?”“我的血对他的诱惑力估计没那么大了,放你的吧。”苏时了飞快的说着,伸手拉了孤鬼的手,割开了一道伤口。鲜血流出,泥潭蛙又开始一阵阵的呱呱叫,但是这一次的呱呱叫没有之前的悠远绵长,而是带着急切。很显然,它是想要吸了这两个人类的鲜血,但是阳光照耀之下它的皮肤会干涩,而它身上的那些眼睛也会难受,所以他只能在边缘处不断的踌躇着。苏时了冷笑,道:“过来啊,想吸血就过来。”孤鬼翻了个白眼,他看到了繁密的树枝,脑中灵光一闪,低声道:“我用掌风劈开那些树枝,你能不能弄死那只恶心的东西?”苏时了也抬眸看了看,半晌他迟疑道:“若是言玦修在就好了,他的飞刀是寒铁做造,可以穿透一切东西。”孤鬼闻言,瞪大了眼,有种烦躁的怒火在,“我的个奶奶,你不早说,早说就带他一起来了!”苏时了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说:“你也没说一来就要找这个玩意儿。”二人互相瞪着,似乎都忘却了不远处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泥潭蛙,泥潭蛙的呱呱声不在,就在二人互相瞪着的时候,泥潭蛙突然就动了。等到二人反应过来之时,泥潭蛙已经到了面前,一片阴影,直接面对那些眼睛的情况下,二人都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后转身就跑,毫不犹豫的。苏时了咬咬牙,沉声道:“不能再跑了,我们得试试!”孤鬼也意识到一直跑下去不是个事情,他深吸了口气,也停了下来,从腰间抽出的长鞭,直接射向泥潭蛙。但是泥潭蛙的动作比他们想象的要灵敏许多,它不仅跑得快,竟然还会上树。苏时了手中的长剑微颤,他小心的上前,似乎想要直接斩杀泥潭蛙,但是泥潭蛙却突然从口中喷出一股毒液,苏时了见状飞快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才避开了。二人的攻击将泥潭蛙惹怒了,只见它站在了树梢之上,开始呱呱叫,这一次的呱呱叫没有急切,反而比一开始还要缓慢,这里面还带着些许节奏。苏时了和孤鬼二人见状,一开始都是疑惑,但是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些毒蜜蜂嗡嗡的废了过来。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蜜蜂,二人齐齐变脸,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跑,然而泥潭蛙也在身后紧追不舍。第一百八十一章 得手了 第175章 孤鬼只顾着摘取蛇蟒草,他兜了满满一衣兜,脸上也有了笑容。苏时了则是阴沉着脸,直接跨过了那枚玉佩准备走,孤鬼见他神情如此,有些不解道:“你怎么了?”“没事。”苏时了慢慢的回答。他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孤鬼一脸疑惑,“怎么了?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苏时了没有回应,他闭了闭眼,垮着一张脸转身走回了那个地方,看着地上沾染了鲜血的玉佩,他终究还是弯腰将玉佩捡了起来。孤鬼跟随而来,见到了那块玉佩,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这块玉佩他也并不陌生,因为苏杭义也有一块,现在就在他怀中放着呢。苏时了用一旁的草将玉佩擦了个干净,这才将玉佩和蛇胆拎到了一起往回走。一路上,他神情阴沉,二人沉默的走着,过了好半晌,孤鬼轻轻的开口道:“他对你还真是不错呢。”苏时了闻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他站定了,沉声呵斥道:“出来!”孤鬼同样站定,看了看四周,皱着眉道:“你在说什么?”“是要我请你么?!”苏时了没有回答,依旧沉声道。“苏寻谙在此?”孤鬼吃惊的问道。苏时了深吸了口气,一只手捏了一枚石子,“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打你出来!”随着话音落下,一抹黑色的人影自空中坠落,身着黑衣的冷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冷狱木着一张脸跪地。“你怎么知道他在这儿?”“言玦修入林,那么顺利的找我们,你觉得可能么?”苏时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冷狱双手抱拳,低声道:“属下见过三公子。”“这枚玉佩,你可要为你主子解释一二?”苏时了将玉佩拎到了冷狱的面前。冷狱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主子吩咐不可说。”“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你。”苏时了没有强迫他,他丢下玉佩,转身准备走人。冷狱依旧跪着,抬头看向苏时了,道:“主子有一句话要属下转告三公子。”“说。”苏时了微微侧首,低垂着眼睑,侧颜冷然。“一切都是主子自愿,还请三公子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冷狱一板一眼的说。这话还真想不出是苏寻谙会说的,苏时了沉默了半晌,道:“你带着玉佩,回去找你的主子,告诉他,我不需要,让他好好的做他的五更谷少谷主便好,他的这份情,苏时了来日必定会还!”说罢,苏时了提步大步离开,孤鬼跟着他一同离去。而冷狱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了玉佩,起身离开了炼狱林。冷狱自炼狱林归来,直接自密道回到了苏寻谙所居之处,此时的苏寻谙正趴在床上咳嗽着,一口一口的鲜血吐出,已沾染了面前的一片地方。冷狱快步入内,眸中沾染了焦急。“你怎么回来了?”苏寻谙抬眸看到他,眸色一沉,语气之中满是不悦。冷狱倒了水给苏寻谙,双手将玉佩奉上,苏寻谙见了玉佩,眸色微闪,“你从哪里捡到的。”冷狱单膝跪在床榻边,依旧维持着双手捧着玉佩的姿势,口中回答道:“三公子交给属下的。”苏寻谙沉声,“你被三哥发现了?”他有些恼怒,那样的地方,冷狱怎会被发现?但是转念一想,那可是苏时了,若是发现不了冷狱,那才是说明他不济。苏寻谙低垂着眼睑,看不出情绪,冷狱考虑了一下,低声迟疑道:“是,公子让属下说的话,属下也说了。”苏寻谙咳嗽了两声,喝了一口茶水,靠着床柱子,故作淡然问道:“哦,三哥是什么反应?”冷狱又是一阵沉默后才道:“毫无反应,但有一话要转给公子。”“说。”简单的一个字,却带着失望,冷狱心中有些后悔,却现下是不得不说了,“三公子让公子好好做少谷主之位,这份情,三公子来日必还。”闻言,苏寻谙竟是笑了,他轻笑着,感慨着低声道:“咳咳……我的……三哥啊……”这话落下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屋中都是沉默着,半晌,苏寻谙才放下了茶盏,翻身睡下,低声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冷狱应了一声,起身退了出去守在门口。苏寻谙想要休息,但是他做的事情,虽一开始很好的瞒了过去,但是他受伤之后,这消息到底还是飞到了苏韦风的耳中。苏韦风吩咐了人来请苏寻谙去,苏寻谙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起身穿衣之时,冷狱似乎有话要说,最后还是什么都不曾言语。苏寻谙吞了一颗药丸,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如正常无异,这才大步前往正厅。正厅之中,苏韦风坐在首位,手中捏着一只鸟,他正在拔鸟毛,似乎玩的很开心。“孩儿见过义父。”苏寻谙上前,屈膝跪下双手抱拳。苏韦风听到声音,眼睛斜了一下,这才慢慢悠悠的开口道:“这鸟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想要单飞,却忘却了返哺,你说本座拔了他的羽翼,这个惩罚重不重。”这话苏寻谙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哪里是在说鸟儿,明明说的是他,苏韦风虽然在笑,但是一身戾气杀意却是怎么都遮掩不掉,看来他手底下的人是见着他受伤,直接背弃了他了。“义父说什么都是对的。”苏寻谙微微一笑,不走心的回答。苏韦风将鸟儿的毛都扯了干净,这才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苏寻谙,本座待你如何啊?”“恩重如山,却也恨比天高。”苏寻谙放下了双手,抬眸神色淡然,却语气铿锵。 第177章 神医弯腰将他拉了起来,咬着牙瞪着眼低声道:“想活下去,就听老夫的!”这话落下,苏寻谙的眸光一闪,不等他仔细思忖,整个人已经掉入了准备好的浴桶之中。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喜欢女人苏寻谙那边会有什么后果,苏时了自是无法预测的,只是回去的路上,他的眼皮直跳,他心中带了些许不安。苏寻谙之前所作所为,他自然生气,可奈何,与他多年情分依旧在,若要真的毫无感觉那还真的说不出来,更何况,苏寻谙这一次还帮着他杀了大蟒蛇。那条蟒蛇,在他的记忆之中,行动速度极其的快,而且它的尾巴身躯缠绕起来都是非常有力的,就算是苏寻谙要杀他,只怕也用了不少的力气。苏时了叹了口气,孤鬼看在眼里,却知晓,他没有资格多说什么,二人一路便都是沉默。回到竹屋,一靠近,苏时了便看到了言玦修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回来,言玦修跑着上前,松了口气道:“好在你无事,父亲等了我们许久了。”“先吃晚饭吧。”孤鬼见苏时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主动开口道。提到晚饭这两个字,他们才发现,竟然已是晚上了,这一日他们逃亡,随后找泥潭蛙和蛇蟒草还真的不察觉时辰的流逝。“嗯,先吃饭吧。”苏时了顺着孤鬼的话说去。言玦修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也好。”孤鬼将蛇蟒草拿到了厨房里去存放好,苏时了抬起手,这才发现了手中还有蛇胆,他想了下,说:“这东西,不错的,你吃了吧。”“这是什么?”言玦修伸手接过,闻了一下一股腥味。“蟒蛇的蛇胆。”苏时了解释。言玦修瞪大了眼,随后急切道:“你们去杀蟒蛇了?怎么样?受伤了没有?”“没有。”苏时了拉开了他的手,站在那低着头,半晌才张了嘴,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言玦修站在他身边,叹了口气低声道:“方才我去找你们,似乎有人在引领我,是不是苏寻谙的人?”“你也猜到了?”苏时了苦笑,低声说道。言玦修闻言,眉毛一挑,“也?看来你是见过他了,你如此失魂落魄,斩杀蟒蛇是不是也有苏寻谙的份?”苏时了走到一边的台阶上坐下,“我们去的时候,蟒蛇和毒蛇都死光了,苏寻谙已经为我铺了路。”这话说的有些心塞,别说苏时了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言玦修也觉得很不舒服,他总有种想要吃醋的感觉,可又觉得那是小女儿之态,他叹了口气,在苏时了身边坐了,低声道:“他……他对你的确无话可说,但是铭儿,你不能因此而迷失了自己。”苏时了摇摇头,“我不曾迷失,我只是觉得,苏寻谙此举,倒是叫我无法还了这恩情。”“总有机会的。”言玦修想也不想的接口。苏时了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是担心,他会死在五更谷。”“他好歹是苏韦风的亲子,苏韦风不至于……”言玦修说着,便停顿了,苏韦风那样的人,倒是还真的说不好了,他苦笑一声,“这倒说不好了。”苏时了闭了闭眼,随后扭头看向屋内,“我归来之时眼皮一直跳,心内不安,所以现在我也不敢去见言伯父,能不能晚些时候。”“也好。”言玦修想了下,便也答应了。孤鬼带了媚如和豆腐准备好了晚饭,便喊了他们进去,苏时了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会才入内。言成柳虽然没听到二人说的话,可也看得出苏时了的一脸疲惫之态,吃过晚饭,便叫他先去休息了,而言玦修则被他留在了身边。苏时了也没心思去多想,找了个地方休息,虽然身体疲惫可他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因为睡不着,苏时了便起来将泥潭蛙身上的眼睛一一挖下来,随后将剩下的部分处理了,对于孤鬼和言成柳来说,泥潭蛙所要用的部分只有那些眼睛而已,而对于蛇蟒草来说,那上面的花才是需要入药的。苏时了忙活了一晚上,临近天明之时,他才长舒了口气,低声道:“苏寻谙,你可要活着,我可不愿意欠着你的。”苏时了说着闭了闭眼,屋外,言玦修站在那看着,他叹了口气,惊动了苏时了。只见苏时了转身,二人静静的对视着,好一会,苏时了才道:“怎么没有休息。”“听到动静来看看。”言玦修提步入内,看到了盆子里已经处理好的泥潭蛙的眼睛,见苏时了手中还捏着两颗有些与众不同的,仔细看去,竟带了些许琉璃色。苏时了察觉到他的视线,笑道:“这两颗眼睛可是最要紧的,去百草庄就需要这个。”“嗯,那你收好,等孤鬼的毒解了,我们就走。”言玦修低声说道。苏时了点头,将琉璃眼收好了,二人静默的站着,又是久久无语。言玦修盯着他,半晌才低声道:“离忧,我们终究都变了,是不是?”苏时了身子一震,深吸了口气,好半晌才道:“对,我们都变了。”“若是可以,我还真是希望我们一直在天荡山,你不是五更谷的三公子,只是方铭洹,说不定那时候我们会幸福平稳的多。”言玦修眸中带着希冀,“等到一切安定,你就只做方铭洹好么?”“言玦修,若我是方铭洹,方氏必须有后。”苏时了抬眸看去。言玦修闻言,脸上血色刷的一下就退了下去,半晌他捏了捏眉心道:“所以……你想和女人生孩子?”他憋了半晌竟然憋了那么一句话出来,苏时了皱了皱眉,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道:“我刚才说,若我是方铭洹,才必须有后。”“你是什么意思?”言玦修思考了片刻,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的说。苏时了抿了抿嘴,绕过他往外走去,“你若是不明白便算了。”“铭儿,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说不定待你日后下去了,方伯父方氏的列祖列宗都不会原谅你的,你只能是个不孝之人。”言玦修从后面将苏时了抱住低声说道。苏时了也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发亮,轻笑道:“孝不孝的哪里是这里体现的,虽然我不会有血脉,但是你会让我方氏绝后么?只要还有与我传承的人走下去,方氏就不算绝后,不是么?”“更何况,我不喜欢女人。” 第179章 言成柳将茶盏递给了言玦修,好笑道:“既是入了言氏族谱,那日后便随着言玦修一同唤我父亲,方才唤的挺顺口的,怎么又改了?”言玦修唇边带着笑容,眉眼具笑,苏时了则有些不好意思,“是,父亲。”“神医给了药方,孤鬼也起来了,孩儿先给父亲熬药,压制毒性,随后孤鬼解毒,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好。”言成柳说着,站起身往屋内走去,等他一走,言玦修便忍不住心中欢喜,一把将苏时了抱住了快速旋转。苏时了笑着,低声呵斥道:“放我下来,你做什么疯!”“铭儿,父亲接纳我们了。”言玦修放下他说道。苏时了点了点头,道:“是啊,父亲的理解对你我而言,真的是非常好的事情。”“可正如父亲所言,日后如何见方伯父?”“你劝劝父亲,我爹走的早,没办法照顾我,可如今父亲可以啊,是不是,我爹也应该宽慰,当年好友一如以往,还能为他照料后人。”苏时了轻笑着说道。言玦修仔细的想了一会,煞有其事的点头道:“对,理应这样想,铭儿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等事情了解,我们就办个大的婚礼。”苏时了翻了个白眼,拉开了他的手,转身边走边说:“你这人疯魔了,我可不与你多说,免得被你传染了,这成亲之事一生一次,哪有第二次的,莫不是还想先与我和离不成,当真是傻了。”苏时了说话间已经到了屋内,言玦修在屋外,傻乎乎的笑着。屋内,言成柳看着他如此高兴,心下也松了口气,对于苏时了方才说的,他也听到了,想来便是这孩子说来安慰他的,可这样一想,的确是好受了不少。苏时了和孤鬼在屋内,孤鬼看着他,眼眸微微眯起,“你们二人还真是命好。”“你嫉妒就直说,不要阴阳怪气的。”苏时了开始配药,配好了便开始熬,此刻的他眉目轻松。孤鬼守在一边,叹了口气笑道:“你倒是叫父亲叫的很顺嘴嘛。”苏时了看着他,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一样,半晌他点了点头说:“你要是想,我不介意让你叫一回,但我想我爹不会认你这个孙子的。”孤鬼愣了一下,随后骂了一声,指着他说:“你早晚要因为这张嘴被人撕烂了。”“那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苏时了挑眉自信的笑着说。苏时了虽然在五更谷吃了不少亏,可还是得承认,放眼江湖,能伤他的人可也只有寥寥数个啊。“我们耽误了太久了,你快来帮忙,弄完了我们可就要离开这里了。”苏时了拉了孤鬼说道。提到这个,孤鬼也正了神色,二人搭档,很快就将应该准备的准备好了,给言成柳的药除了喝的,他还做成了药丸服用,方便携带。下午,苏时了和言玦修一同开始帮孤鬼解毒,不得不说,苏杭义还真是心狠,给孤鬼下的药可不轻,直接见孤鬼牵制住了,否则孤鬼也不会在此处呆了这许久了。疲惫了一夜,终于孤鬼的毒彻底解了,只是身子还虚弱着。苏时了和言玦修休息了两个时辰后二人开始商议撤退之事,还未商量完,一抹黑色的人影自天上掉了下来。苏时了看到掉下来的人,本想打出去的手,立刻转变,运转内力将那人小心的接了下来。这人苏时了很熟悉,正是苏寻谙的贴身暗卫冷狱。此刻冷狱脸色扭曲,身子不自然的蜷缩着,他看到苏时了,伸手抓住了他,费力的说:“快,快走……谷……谷主……来了!”冷狱说罢,便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气息,苏时了将他放下,低声道:“苏寻谙恐怕也出事儿了。”“现在没时间想这个了,苏寻谙放弃了这人的性命让他前来报信,可别辜负了他的心意。”言玦修看了看,沉声说道。苏时了点了点头,随后吩咐他们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二人立刻跑到屋内,拉起了孤鬼一同离开。孤鬼对这里看上去很熟悉,七拐八拐的,还真的叫他弄出了路来。苏时了一边戒备的看着周围,一边跟着孤鬼走这些看不出路的路。“出口就在前方,加把劲,咱们速度的,别叫苏韦风给逮住了!”孤鬼神色严肃,但是脸色却还有些惨白。苏时了看着,微微皱眉给了他一颗补气血的药丸,孤鬼仰头吞了,顾不得休息,众人再次上路。一路上,言成柳时不时的周围看一圈,侧耳倾听一圈,他能感受到,这一圈都有人,他能感受到,其他人想必也是能感觉到的。但是为什么,明明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这些人却还是不动手?这是想要做什么?很快,言成柳的问题得到了答案,他们在孤鬼的带领之下,来到的地方并不是出路,而是一方悬崖,悬崖下面能听到奔腾的水流。众人面面相觑,孤鬼自己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他看向冷着脸的苏时了,“苏时了,我未曾骗你,这条路我的确是探好的!”苏时了一双眼紧紧的盯着他,孤鬼的样子不似作假,慢慢的他将视线移开,挪到了周围隐秘的极好的那些人身上,“既然你没有记错,那么就是有人故意让你认错了路了。”苏时了说着,给了媚如和豆腐一个眼神,花香楼众人拔出长剑,将他们几个人圈在了一起。苏时了冷声道:“我们还是太年轻,又被人摆了一道。”随着这话落下,苏韦风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入众人耳中,“哈哈……不愧是本座的义子,这般聪颖,若是女子,生下的子嗣一定很优秀。”他这样说可见苏时了是猜准了的。苏韦风的话还未结束,他看着苏时了,恶心的笑着,“嗯……不如让神医试试看,可否让你给本座生个后代,说不定还是可行的呢,哈哈哈……”第一百八十七章 坠崖求生他如此恶心的话语意图激怒苏时了,但是苏时了似乎并不在意,他盯着苏韦风,面无表情。倒是一旁的言玦修,面露愠色,若不是被苏时了拉着,只怕已经窜了上去。“铭儿!”言玦修低声唤道,声音之中满是即将压不住怒火。 第181章 “告辞!”孤鬼双手抱拳,冲众人告辞,说罢,他转身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言玦修和苏时了对视一眼,最后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再按照神医给的地图往百草庄而去。只是不知,百草庄一行到底是福还是祸。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间林中苏时了他们离开了五更谷,没过多久,江湖之上就出现了“苏时了”疯狂杀人的事情,并且还带着言玦修等人。这下,不仅是苏时了的名声臭了,就是言玦修的也不好听。但是苏时了等人压根不管不顾,名声臭了,本来就不是他做的,来日总有办法洗白的。他们仔细的研究了神医的地图,一路紧赶慢赶,可还是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因着神医离开百草庄久了,地图也是按照他之前的记忆画的,这里面还是有些差别的,故此还是走了不少的弯路。一开始,言成柳服了药还是可以正常赶路,但是时间越久,药效越来越不好,等到半个月之后,他们只能用马车拖着言成柳了。他们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百草庄所在的百草崖,只是这边都被草缠绕着,他们也分不清哪儿才是正门,他们曾试过用内力传声音进去,可毫无用处。苏时了和言玦修急的嘴角都起了泡,但是却无可奈何,找不到进去的路啊。一眨眼,春日已过,晚上已能听得到蝉鸣声声,苏时了坐在树杈上,看着天空之中的圆月,长长的叹了口气。言玦修夜间起夜不见苏时了,便站在了树下,轻声道:“在做什么?”苏时了听到声音回神,微笑着跳了下来,说:“看月亮。”“你听,蝉鸣。”苏时了拉了言玦修微微侧首。言玦修也仔细的听了一会,笑道:“不知不觉竟然是要夏天了。”“对啊,我们一直在奔波,不知何时才能不为这些奔波呢。”苏时了说着,语气之中满是疲累。“很快就会结束的,别担心,有我陪着你,再苦再累,我都在你身后。”言玦修非常认真的说道。苏时了闻言笑了,笑的非常的开心,言玦修和他一起靠着大树,二人低声诉说着对未来的希望,说着闲话,似乎忘却了还有睡觉这件事。“你听,有没有听到声音什么?”言玦修突然站直了身子,低声说道。苏时了也站直了身子,侧耳倾听,很快二人分辨了,那是兵戎相见的声音,而且还带着男女的低呼。苏时了本不欲管闲事,但是言玦修想了下,还是拉着他一同前往,路上他解释道:“这里距离百草庄如此近,说不定是百草庄的人。”苏时了点了点头,和言玦修一同上前,二人放轻了脚步,到了打架的地方,他们看见不远处一行人都举着火把,几个人围攻着看上去斯文秀气的三四名男男女女。苏时了眼尖,发现那些被围着的人身上带着的都是草药,他冲言玦修打了个手势。言玦修了然,二人未曾轻易上前,现在一旁观察着。“放下你们手里的草药!否则我要你们死在这儿!”“威胁百草庄的人,你们是不想活了!识相的放我们离开,否则要你么好看!”那些人威胁着,凶神恶煞的,但是被围着的人也不是善茬,其中一名女子声音清脆,不客气的怒声说道。女子如此呵斥,那些凶神恶煞之人自然是不高兴的,有种被人忽视的感觉,其中一个人怒骂了一声道:“你找死!”“兄弟们,为了活命,抢了他们的草药!”随着这句话落下,这些人毫不客气的扑了上去,背着草药男女们虽然嘴皮子厉害,可身手到底是不如他们。苏时了和言玦修见时机差不多了,故此从一旁窜了出来,三拳两脚的将这些人一一打开。他们都是硬功夫,苏时了和言玦修身怀内力,又都是高手,对付他们自然是易如反掌。那些人被打倒在地,为首之人依旧不服气,拿着刀指着他们,一字一句道:“你们!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谁!你们是不想活了么!”苏时了翻了个白眼,还嫌弃似的拍了拍手,他冷笑着,“本公子长那么大还没怕过谁呢,只会放狠话就趁早滚远一点,免得碍眼。”“好,好!你们给我等着!我会来找你们的!”为首之人并不愚蠢,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放下了狠话,在小弟的搀扶之下起了身,准备离开。苏时了冷笑着说:“静候佳音,我们就在不远处的林子里,可一定要来,给我解解闷也是好的。”苏时了侧身站着,眉眼一抬,扫过去的眼神之中满含杀意,那些粗犷汉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气势,有的人已经软了腿。这般不中用的样子,苏时了冷笑了一声,脚下一动,踢出了几颗石子,道:“滚吧!”带着侮辱性的话语传出,为首男子的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那些人走了,火把却留下了,苏时了弯腰捡了一根火把举着,转身走到了言玦修的身边。二人站着,在他们对面,三男两女站着,按照道理说,打退了那些人,这些人纵然是不感谢他们,也不该面露愠色啊。但是现在这五个人,其中三个女子面露担忧之色,另外两个男子则是一脸的怒气。“谁要你们插手了!谁要你们多管闲事了!”“还有,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在这里,是不是也和那些土匪一样的勾当,要抢了我们?”言玦修多好的教养啊,他本来面带微笑,正准备开口寒暄,却不料,他刚将这些人看清样貌,准备开口,距离他最近的男子却突然皱着眉高声呵斥。那质问的语气,着实叫人不舒服。苏时了的脾气就没有他那么好,他们虽然也是另有目的的,可他们说到底还是出了手帮了他们了,不说感谢,这般质问着实叫人不快。“真是有意思,就算我们是擅自出手,你们得了便宜,却还要卖乖,天底下的好事儿你一家占了么?”苏时了上前一步,冷笑着略带讽刺的开口。男子皱眉,上下鄙夷的扫视了他一圈,“你又是什么东西,主子说话,轮得到你开口么?” 第183章 夏草冷笑,眼神带着杀气定在了苏时了的身上,“近日江湖之上传言,昔日云暮山庄庄主和五更谷三公子苏时了一起在江湖上大肆虐杀,敢问,这位公子可是苏时了?!”一个小姑娘,又是武功不足的小姑娘,苏时了怎会看在眼里,他低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手指,嘴角缓缓上扬,看来又是轻信江湖传言的人啊。正当他如此想着,言玦修回答道:“我这位兄弟正是苏时了,可江湖传言不可尽信,我们一路奔波,未曾停留,如何有时间去大肆虐杀。”夏药快步上前,瞪着苏时了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之中跳出来,“你真是苏时了?”“是。”对于这个身份,苏时了岂有不认之理。随着这个字落下,夏药和夏草各自抽出了自己的锄头,把手一扭,锄头头上射出了一柄长剑,二人齐声道:“狗贼,拿命来!”声音格外的有气势,二人一声大喝之后快步上前,苏时了眉目一沉,直接将火把扔向了二人。夏药打开了火把,夏草手中的长剑直接扫向苏时了的下盘,而夏药则找准了几回直接刺向苏时了的心脏之处。苏时了抬起一只脚将夏草的长剑踩在了脚底下,伸出两根手指,微微一笑,打在了夏药的长剑之上,他只是手指轻弹,轻微的内力通过长剑传达到了夏药的身上。夏药一下子身子一颤,几乎要失去行动能力。夏草见状,目中满是焦急,“大哥!”苏时了无意伤他,行动极快的将这些人点了穴道之后站在了夏药和夏草的面前。夏草的眼中已有泪水,眼睛红红的,强忍着不哭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偏生苏时了对女人没兴趣,而言玦修对她也没多余的情感,只觉得莫名其妙。苏时了双手背负身后,无奈的摇摇头道:“百草庄原来也是和江湖上的那些人一样,虽说避世,可到底还是身惹尘埃,怎么都避不开的!”夏草见识到了苏时了的武功,她和夏药两个人竟然在苏时了的手底下都走不过一招,她闭了闭眼,咬着牙道:“不要牵扯那些,狗贼,我们与你不共戴天。”一旁的夏药也不知脑袋是什么做的,竟然突然仰天喊道:“苍天,想我夏药努力习武五年,竟然敌不过这个狗贼,苍天你睁开眼吧!打雷劈死他吧。”这个时候,看着夏药的这个表现,苏时了竟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双手怀胸,一本正经的说:“苍天若有眼,天底下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不平事,你就不要为难上苍了。”说罢,他看向比较正常的夏草,“夏姑娘,苏时了无意伤你,只是你们问了名姓,不由分说就要杀我,这不是不讲道理了?”夏草冷笑着,“道理?我们与你有什么道理可讲,苏时了,你杀我大师兄的时候,可曾与他讲过道理!”苏时了皱眉,仔细的想了下,“你大师兄?我未曾杀过百草庄的人。”他并非蠢笨之人,若真的追杀过百草庄的人,他就算是违背苏韦风也一定会将人放走,不为其他,百草庄的人医术各个顶尖,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求着他们了。就是他方氏的制药千谱也是敌不过百草庄百年来的医药的。夏草冷笑,眸中满是恨意,“你现在自然不曾杀过,八年前!你有没有追杀过一个在肃北一带出现的男子,被那边的人称为神医的!”八年前……苏时了低垂着眼睑,两根手指互相摩挲着,他这个动作代表着他在回想,可仔细的想了一下,他还是没想起来有那么一件事。但是很快,他又想到了,八年前,有段时间,苏寻谙是顶着他的名字外出执行任务的,要说他不熟悉的,也就只有那段时间之内的。莫不是那任务是苏寻谙做下的?苏时了想着,眼睫轻颤,双唇微微张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言玦修在一旁看着,将他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心里一下子就有了数,这事儿不是苏时了做的。正当他松了口气之时,苏时了却开口道:“八年前,确有那么一桩,在下只是奉命而为,有人出了钱要买他的命,若早知是百草庄的人,我就是不赚钱,也一定会放过的。”“你这是承认了?”夏草等着苏时了。而一旁的言玦修则是一脸震惊,苏时了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在下敢做自然敢认!”“好!是条汉子!那我问你,我大师兄这条命,你赔不赔!”夏药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气愤的说道。苏时了有些头疼,故意说道:“论理人是我杀的,我是该赔,可我也只是奉命而为,再者,若你的大师兄不曾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何苦与被人暗杀呢。”这话成功的惹恼了夏药,夏药似乎想要动动身子,却是动弹不得,他龇着牙如同狼狗一样,“方才我还说你是条汉子,现下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小人。”苏时了微微一笑,冲夏草轻描淡写的说道:“只要百草庄愿意救治,苏时了这条命你们随时拿去。”他这么一说,夏药和夏草倒是冷静了下来,但随后夏草冷笑道:“本是你欠了我们的,却要用欠着我们的和我们谈条件,苏时了,你做梦!只要和你有关的,我们一律不救!”“医者仁心,何必牵扯无辜。”苏时了唇畔笑容收敛,沉声道。夏草冷笑,翻了个白眼,道:“我百草庄就是所有人都死光了,也要你尝尝后悔的滋味,杀不了你,也要你的良心日日谴责!”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奈放回这话一听就是未曾在江湖上行走过的人说出来的,良心谴责?若苏时了当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哪里还有良心,而这次的事情,他虽然承担了下来,可到底也不是他做的。苏时了现下也不知道自己不该承认了,若是耽误了言成柳的救治,他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苏时了叹了口气,慢慢的开口道:“如果我说,你们的大师兄并非我杀,你们是不是也是不相信的了。”夏草和夏药愣了一下,随后二人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一些鄙夷,“敢做不敢当么?刚才还说是你做的。”“唉,算了,跟你们解释也是无用了。”苏时了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转头看向言玦修,“你说,是拿他们威胁,还是放回去?”言玦修也是长叹一声,说实话,他有点倾向于威胁这些人,但是威胁下来的人医治也不会尽心,更何况,他们一行人,只有苏时了懂医,这里又是百草庄的地盘,他们能不能防得住还是两说。言玦修又是一声叹息,“放回去吧,已经多生了事端,别平白无故的又添了血腥。”苏时了微微皱眉,眸中却是并无半点意外,想来是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那你可要想好了,我们求医,只怕会艰难。”言玦修微微仰头,看向天空,“皇天不会辜负有心人。” 第185章 夏草站在一旁,脸色也非常的难看,她叹了口气,说:“如此看来,苏时了的医术也不比我们差,可如此,他为什么一定要求到我们。”夏游材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口那股可惜以及怒意,“医术再怎么好的人,也有不行的地方,而我们百草庄,百年来,所有的人经验都编撰成书,单是这一点苏时了就比不过。”“那爹,我们怎么办?”夏草皱着眉,眉目之间满是不能报仇的颓丧。夏游材则想的开,“让他跪着,我们惹不起,那就躲!”“好,只是前来求医的人是云暮山庄的庄主言玦修,我派人去查看过了,言玦修称呼那个生病的人为爹。”夏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夏游材闻言,皱眉呵斥道:“更是荒谬,言玦修的父亲言成柳更名言风海早就死了,看来他们此行目的不单纯,竟然还弄出了个假父亲来,当真是人心不古,言玦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这下好了,言玦修的名声更是彻底毁了。夏草回想着她偷偷去看到的那一幕,言玦修待那个人看上去是真心的,父子之间的情深不是嫁妆就能嫁妆来的。夏草低声道:“爹,我们真的不救么?”“言玦修和苏时了这一年多来,在江湖之上传言颇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们之间若真的没什么,江湖上哪来那么多话,云暮山庄也被作践的没了,言玦修此人,我们还是不要牵扯为好,百草庄还想多存在一段日子。”百草庄虽然一直隐居,但是对于江湖之上的消息他们还是时刻关注的,他们只是想明哲保身,却不想脱离于江湖,他们还希望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可以再度一举成名。夏草想要为言玦修辩驳,说实话,她对言玦修似乎另眼相看,若非有苏时了在一旁,说不定,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出手了,可惜,一切没有说不定。“爹,我去看看,我就不相信,苏时了那么厉害。”夏草眸子一转,心中似乎有什么年头生了出来。夏游材格外信任这个女儿,故此想也不想的点了头。夏草微微一笑,带了药粉塞入怀中,她来到了可以看向外面的石洞前,外面,苏时了依旧跪着,已经快两天两夜了,他的样子看上去除了有些疲惫之外,竟然看不出任何狼狈来。夏草从怀中掏出了药瓶,对着一个小口子倒了进去,随后她深吸了口气往外吹了过去。她这次用的毒药粉并非无色无味的,而是那种很明显的,但是这药粉却是沾染上了就很难清洗,她赌的就是苏时了对他们的轻视。苏时了睁开眼,看到了药粉扑面而来,他冷哼一声,一股气势散开,药粉瞬间被他震得落地,或者是往回飞了。苏时了垂眸看了片刻后冷笑道:“百草庄这两天可是喂了在下不少药,这是准备拿在下试药么?”“原来百草庄和我也不过是一路货色。”苏时了想了下,又加了那么一句。夏草听了皱了皱眉,她打开暗门走了出来,但是距离苏时了却还有很远的距离,她双手背负身后,微微一笑道:“昔日的三公子,多么狂傲,如今还是跪在了我百草庄门前,这事儿我一定要卖给江湖百晓生,一定能卖不少银子。”“江湖百晓生最是有好奇心不过的,想来你前脚卖给他,后脚就有你我勾搭成建的消息,不信夏草姑娘可以去试试。”苏时了依旧直挺挺的跪着,他说着,看着夏草。明明他是跪着的,可他的气势却是一点都不落下风,反而那眼神之中,还是夏草不堪些。夏草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这个样子,也不喜欢被苏时了瞧不上的感觉。她这般理直气壮的承受着苏时了的下跪,已是无礼。就在此时,豆腐从远处奔跑而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高声道:“小公子!不好了,言前辈又吐血了,脉搏渐弱!”苏时了闻言,双手拍在了地面之上,他整个人一跃而起,飞奔而去。夏草愣了一下,脚下动了动,转身进了洞口,关上了之后,顺着山体而去,苏时了他们驻扎的地方就在不远,也正好是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苏时了回到驻扎之地,就见言成安的身子打着摆子,流出的鲜血也是发黑的,苏时了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深吸了口气,仰天长啸大喝一声。“好一个百草庄!今日我倒要看看,凭我苏时了之力,能不能破了你百草庄!”第一百九十三章 破百草庄苏时了说着,手下一动,自腰间抽出了软剑,自他抽出,软剑便被灌注了内力,坚硬非常,泛着寒光。躲在山体之中偷看的夏草看到那一幕,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随后看见苏时了怒气冲冲的往入口那边去了,她这才反应了过来,“快去通知爹爹,苏时了要强行破门而入。”“其他人,随我前去迎战!”夏草娇声低呵,吩咐了之后,带着人前往了出口。而出口之处,苏时了怒极,眼睛都有些发红,他手中长剑嗡嗡作响。夏游材接到消息便赶了过来,但是他却是不慌不忙的,似乎并不认为苏时了能破开这山体。刚站定,他便听到苏时了一声声怒喝。“百草庄!古有神农氏尝百草救天下人,那才是最仁慈不过的人,而你们,掌握着救人的法子,却因为私怨置病人于不顾,如何当得起百草二字!”苏时了说罢,长剑高高的举起,一股强劲的剑气劈在了山体之上。“我苏时了与你们的恩怨,若要解决,尽管前来,却因此迁怒,乃是你们的不仁!”“既然跪求无用,那么苏时了不介意与百草庄再添一笔血案!”苏时了每说一句话就劈一剑,原本以为山体强大,自然能承受,谁知山体因中间挖空,而人工开凿的痕迹太过明显,苏时了三剑下来,竟然叫山体有坍塌之意。一块块大石头飞了下来,苏时了冷笑着嫌弃道:“若早知这东西如此不堪,我何必浪费时间!”随后,他眉目一凛,高声道:“百草庄庄主!苏时了求您前来救治!”夏游材看着百草庄的山体被毁坏成这样,气的不行,他指着外头,怒喝道:“苏时了,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你也不看看,你这个样子,如何是求人的!”夏游材的口才也是不错的,“我百草庄与你深仇大恨,不救你带来的人怎么了!嗯?难道我们被人杀了还要说一句你杀得好么?!”他气的口水四溅,苏时了手中长剑又是一剑后,带着内力呵斥出声,“我已经表明了,你百草庄与我的恩怨,只要你们愿意救人,苏时了这条命就是你们的!但是你们却依旧顽固不化,看着病人死在你们门口!这也是习医之道么!”“我们如何习医,用不着你来教我们,百草庄就是不救与你苏时了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夏游材这是表了态了,苏时了皱皱眉,一身戾气骤然散开,一身威压使得他的长发无风自动,他慢慢的往前,长剑在地上划出的声音刺激着夏游材他们心脏。苏时了哈哈的笑了两声,阴沉着声音一字一句说:“是么?!既然如此,那我不介意做一次魔头!你和夏草等人我自然不会伤害,但是你百草庄剩下的人,你一日不答应,我便一日杀十人,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命硬,还是我的剑狠!” 第187章 夏草吩咐他们给苏时了等人安排了地方休息,一到屋内,确认了言成柳无事,言玦修便解开了苏时了的衣衫给他上药。“你何必如此?”言玦修心疼的低声开口。苏时了微微一笑,轻声道:“你不必心疼,无妨,我已经没有爹了,好不容易还有一个,怎么可以放弃呢。”“可他若真的要你自裁,你可曾想过我?父亲若知晓了,也是不允的。”言玦修低声说着,话语之中带着些许指责之意。苏时了垂眸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那么多,好在现在这个结果还是不错的。”“那个悍匪窝你我都不熟悉,你独自一人去……”言玦修叹了口气,给他拉好了衣衫,拉了他的手给他上药。苏时了看着言玦修那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勾唇一笑,“不过是一些外家功夫的人,想来我还是能摆平的。”言玦修放下了药瓶,皱着眉说:“我总觉事情不简单,夏游材突然变了脸色,那个夏草的姑娘指不定说了什么。”苏时了眸光微闪,他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只是他觉得现下还是不要想这些比较好,他凑到了言玦修面前,笑嘻嘻的开口道:“那位夏姑娘可是看上了你了,言大哥,叫的真好听。”“铭儿……不可胡说。”言玦修又不是木头,怎会不知,只是他不愿意让苏时了这般吃醋罢了。苏时了看着言玦修,二人对视着,乌黑的瞳仁之中都是对方,苏时了耳朵微动,随后凑到了他脸颊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啵……”“许久未曾亲近了……”苏时了感叹般的低声说道。言玦修垂眸笑的灿烂,微微侧头,在苏时了的唇上亲了一下。二人都不说话,只是看着笑,苏时了深吸了口气,靠着言玦修闭上了眼,道:“我休息一会,好累。”言玦修嗯了一声,他伸手搂住了苏时了,心中却在盘算着,要如何让豆腐或者媚如跟随。而屋外,夏草手中端着药材以及吃食,脸色难看的跟熬药的炉子一样黑,她深吸了口气,一条条恶毒的计策在脑海之中形成,她转身就走,将东西随便的给了一个下仆,随后吩咐他们送去。而她则是去了夏游材的书房,夏游材正在吩咐他们安排伏击的事情,看到夏草进来,微微皱眉,道:“草儿,这是做什么,脸色那么难看。”夏草在原地站了片刻后,道:“你们先下去,方才庄主说的,先不用去安排,我和庄主还要再商讨一下。”夏草是下一任的庄主人选,他们自然是听的,夏草将他们赶了出去,走到了夏游材身边坐下,眼睛亮亮的,低声道:“爹,您可曾想要更上一层楼?可曾想过让百草庄多一层保障?!”“你想说什么?”夏游材皱着眉问道,方才提出要设伏的也是夏草,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夏草眼睛微动,随后一字一句,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第一百九十五章 独上悍匪窝随着她说出的话来,夏游材的脸色变了又变,当夏草最后一个字落下,夏游材沉默了,半晌方道:“你说的也对,虽说如今言玦修的名声并不好听,但只要苏时了死了,一切都可以洗白,到时候云暮山庄东山再起不过是时日问题,言成柳若是能在我们手底下活了,言家欠我们的这份恩情,那就是怎么都还不清的了。”夏游材考虑片刻后,道:“只是草儿,一定要和那窝悍匪合作么?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夏草深吸了口气,继续劝说着,“我知道,我们只要付出一定的药材,就能达成此事,苏时了死了,大师兄的仇就报了,到时候言玦修定然伤心,我便趁机而入,就算他不喜欢我,也是一定要娶我的了。”“草儿,你这是看上了言玦修了?”夏游材看着夏草说道言玦修的时候那样子,便试探性的问道。夏草毫不扭捏,点了点头说:“对,爹爹,我喜欢他,我要成为他的妻子,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儿,我们可以更好的生活,我们明明可以成为江湖之中人人敬佩的人,何必窝在这儿呢。”夏游材自然也是不甘心蜗居于此的,他想了一会,点头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办,等苏时了一走,便安排给言成柳疗伤。”“好。”夏草微微一笑,应答着起身,她一退出,立刻就去安排了那些人再回来,同时她又找了人带着东西以及诚意,连夜去了一趟悍匪窝。第二日一早,苏时了用过早饭后便牵着马匹出发了,言玦修站在口头看着,侧头低声道:“可安排了?”“主子放心,小公子那边都安排好了。”豆腐回答。言玦修这才松了口气,夏草微笑着出现在他身边,道:“言大哥,我爹说要为言伯伯查看伤势,想要请您帮忙。”“怎么?这是准备大发慈悲?不等铭儿回来么?”言玦修皱眉,双眸微微眯起,盯着夏草的眼中满是审视。夏草低头浅浅一笑,伸手捋了捋长发,道:“正如苏公子之前说的,我们是和他有仇,不是和言大哥你啊,我爹说,只要他完成了,言伯父的伤一定能好,但是言伯父伤的太重了,也不能一直耗着,所以我爹愿意提前给言伯父看一看。”夏草知晓若是直接说要疗伤言玦修一定会起疑,故此挑了那个一个借口,在她看来可以说是无懈可击的。但是言玦修还是多留个心思,心中戒备着,口头答应了,和夏草一同转身入了内。苏时了骑着快马直接奔向悍匪窝,一路上,他神色严肃,当他顺利的来到悍匪窝山脚,他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吃惊神色。不对啊,夏游材看上去并非大方之人,难道当真坦坦荡荡?他还以为,夏游材一定会在路上做手脚的。苏时了想着,将马儿绑在了一边的大树上,慢慢的往山上而去。悍匪窝位于半山腰,所在之处可以说是最好的地方,易守难攻,怪不得夏游材他们一直只能和他们对峙,却不能赶走,这里的地势也给了他们很大的便利。“什么人!竟然敢擅闯!”苏时了走到大门口,两边的守卫立刻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他。苏时了看了二人一眼,道:“去通报你们大当家的,苏时了前来拜访。”他从不屑于隐藏自己的身份,反正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怎么都不会是的,外人的说法他可从不在意。两个守卫面面相觑,正当他们迟疑着,之前被苏时了打过的人出现了,那人看到他,立刻瞪大了眼,高声呵斥道:“来人啊!给我把他抓起来!”苏时了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个男人之前被他打了,身上还带着伤,在自己的地盘上却是耀武扬威的,看上去跟炸了毛的猫一样,还真好玩。“你竟然敢前来送死?!”男人双手叉腰,迈着步子走到苏时了的面前,绕着他走了一圈道:“你看看清楚!这里是我悍匪窝的天下,这里是我的老巢,我要让你看看,我们这些兄弟都不是吃素的!”苏时了斜睨了他一眼,道:“让你们大当家来跟我说话。”“我就是!”男人一手指着天空,大声道。 第189章 苏时了嗯了一声,方大同喝了一口酒,吧嗒了一下嘴,才慢慢的说:“铭儿,人是会老了,而我也会有变化,当年我的确很喜欢原商叶,但是叶娘也是我不可辜负的。”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自然是无法理解的,方大同拍了拍大腿,说:“不说我,说说你吧,方家出了事儿你怎么样?”“就那样,好在活下来了。”苏时了也没有多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解释了过去。方大同看着他,这孩子本就聪慧,现在更是内敛,但是一身血腥杀气却是遮掩不住。方大同笑了笑,手中的筷子在空中点了点,“你和那个百草庄有什么恩怨,他们送来了一百斤药材,要我杀了你。”苏时了微笑着,在长辈面前,他总是内敛的,“二叔又和百草庄什么关系?”方大同闻言一愣,笑着指了指他,“你这孩子,一点都没有幼年可爱,怎么我问什么你就要反问我什么呢?”苏时了微笑,解释道:“就是好奇,我在五更谷做的事情,自然不是好事儿,得罪人在所难免的。”方大同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虽然不混江湖,却也知道五更谷是什么地方。他站起身,大手一挥,“我们这儿地势好,易守难攻,但是却有个坏处,种出来的庄稼成活的太少了,而且我们的人也要用药,镇上的药不如百草庄的,为了省时省力,我们有时候就抢一些,而且这些都是珍贵药材。”苏时了闻言轻笑,“看来还真大手笔呢。”说着,他站起身,走到了方大同面前,认真道:“二叔,我想请您帮忙。”“你说。”方大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只要二叔能帮忙,二叔一定帮。”苏时了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我的确有求于百草庄,但是百草庄让我摆明你,让你们答应不为难他们。”方大同闻言,皱着眉想也不想的拒绝道:“这个可不行,我们还靠着他们用药,山上那么多人都是要活下去的,还有人身体有疾,若是没有药材,不都是等死么?”苏时了并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似乎对于方大同的拒绝没有任何意外。方大同见他不说话了,拍了拍他说:“铭儿,你来,我带你看看我们悍匪窝。”第一百九十七章 所谓亲情苏时了点了点头,落后方大同半步左右,跟着他在山上绕了一圈,这一圈绕下来,他不由得感慨,占地虽然广阔,但是人也不少。方大同双手背负身后,带着苏时了走到了高处,指着下面那些看上去过的简单平静的人们问道:“你可知晓这些人都是从何而来?”苏时了沉默,他看不出来,方大同微微一笑,身子微侧,一手将这些人指了指,“他们都是受到了战火侵蚀,无儿无女无依无靠之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在这里,他们都依靠我们而活,你说我们抢回来的那些钱哪里够,我们抢回来的钱都要用来购买粮食和衣物,药材什么的只能买一点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抢。”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提高了,有的人靠的他们近,听到了也立刻抬了头看来。苏时了双唇动了动,“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去做工呢?”听到这话,方大同哈哈大笑,似乎笑出了眼泪一样,他擦了擦眼角,“哈哈……铭儿,你还是那么单纯,做工,做工能有几个钱?能养得活这么大一批人么?”苏时了沉默了,这里面看上去能做工的人太少了,要说来钱最快的还是抢。方大同叹了口气,道:“铭儿,你看看他们多可怜,如果没有我们,他们只能死啊。”苏时了抬眸看他,“所以,对于我说的,二叔是不准备考虑了。”“除非你能有大量的银钱提供。”方大同也算没有把话说死,但是却也不容易,这一大笔的银钱提供并非短期,而是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就按照苏时了名下的产业来看,那是绝对不可能维持的太久的。苏时了长叹一声,似乎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来,方大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走吧,不要打扰了他们。”苏时了点头,二人慢慢的往回走,路上,苏时了一直是沉默的,半晌方大同开口道:“铭儿,我也知晓你是为了救人而来,但是这件事,二叔真的帮不上忙,不过我想以你如今的能力,若要解决并非只有这一个法子,对么?”这话听上去似乎是对苏时了的信任,苏时了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一句话都没说。他不说话,方大同的心里也有些没底,“铭儿……方氏一族向来仁义,你如何能看着这些人去死?”“二叔,方氏一族仁义不错,可也未曾允许做这种勾当。”苏时了轻声说道。方大同闻言,脸色立刻变了,他沉下脸,不悦道:“这种勾当?这种是什么勾当?铭儿,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苏时了微微眯起眼眸,方大同在他的记忆之中,并非是这幅样子的,现下他说话什么的,都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甚至是方才说那些人的时候,他的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救世主的感觉。苏时了想着,微微一笑,“我自是比不过二叔的,更何况,我早就不算是方家子嗣了。”听到这话,方大同愣了一下,勾勒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你倒是比我要狠一些,直接舍弃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不为难二叔,休息一日我便离开。”苏时了并不解释,只是说道。方大同听了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似乎很奇怪他竟然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一样。“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苏时了点头,“是我说的。”“铭儿素来言出必行,既然如此说了,晚上二叔为你送行,好酒好菜款待。”方大同搭着苏时了的肩膀,爽朗的笑着说道。下午,苏时了一个人在屋中休息,屋外的事情他并没有去好奇,甚至是一步都不曾离开。晚间,叶娘亲自前来请他,眉眼之间笑意慢慢,但是仔细看去,竟有些歉意在里面,苏时了冷冷一笑,大步而去。席间,方大同一杯杯的劝酒,苏时了来者不拒,方大同便开始怀念过往,那些过往都是如此的叫人怀念,但是这其中却都是迷惑之举的多。苏时了捏着酒盏把玩,一言不发,沉默的似乎是已经不想去回想了一样。酒水入喉,嗯?有好东西啊。不知第几杯酒水,苏时了喝了下去,他眉目一挑,不动神色的夸了一声好酒,同时高喊着再来一杯。 第191章 “若是跟着言玦修呢。”提到言玦修,方大同愣了一下,随后他沉默了,苏时了继续道:“我还害怕二叔你反悔,那孩子养在我身边,就当是人质吧,那也是我妹妹,我自不会害她。”“若是二叔不同意,那么我就只能用点别的办法了。”苏时了说着,转身要往外走去。叶娘高声道:“苏公子,你当真是能好好对待我们的女儿?”“方氏本无后了,如今二叔送上门来一个后人,我自然要好生教养。”苏时了转身看向叶娘说道,”为了不让你们吃亏,我自会将我名下的三家酒楼,两家赌坊过到二叔名下,想必也能养活这些人了。”苏时了这话落下,别说是叶娘就是方大同也是一脸吃惊,他竟然如此大方。“二叔,如何?”第一百九十九章 出尔反尔苏时了提出的三家酒楼,两家赌坊,着实叫人心动,可想到女儿要远离自己,方大同又有些不舍得。叶娘则想的比较多,她就是土匪窝里长大的,一直到三十岁才找到了方大同,并且生下了女儿,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和她一样在这个地方消磨了自己。叶娘一手捂着心口,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答应,但是我不是卖女儿,所以我希望我每年可以见见我的孩子。”苏时了一脸理所当然,“这是自然,待我安定我自会派人来接,当然,若我身故,那这事儿也就不作数了。”提到身故,方大同有些吃惊还带上了一点点担忧,“身故?你要去做什么?方氏无后?不是还有你么?”苏时了想了下,慢慢的说:“二叔,我和以前的你是一样的。”这话落下,方大同的眼慢慢的睁大,他气的狠了,指着苏时了的手都有些颤抖,“如今方氏这个样子,你竟然!”苏时了语调轻松,“正是因为这个样子,所以我才敢如此肆无忌惮。”“你会后悔的。”方大同想也不想的接了下去。苏时了并不将这话放在心上,“后悔的时候再说吧。”叶娘在一旁提点了一句,方大同这才反应了过来身故是什么意思,“身故……你是要去找苏韦风报仇?”苏时了依旧笑的淡然,“对,方氏一族的深仇大恨,必须得报,我若死了,那么抚养那丫头的事情也就不作数的,二叔你是希望我活着还是死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方大同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他虽然不信任苏时了,但是幼年之时的叔侄情感依旧在,他沉默了半晌后,道:“以你们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报仇。”“所以啊,我需要百草庄。”苏时了接的很自然。方大同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你是为了百草庄的秘籍而去?”苏时了闻言,微微眯起眸子,“连你也知道?”“百草庄传世之宝便是一本武林秘籍,传闻修习了那本秘籍,普天之下再无对手。”方大同慢慢的说道,“可那本秘籍,除了百草庄的人没人见过,据说不外传。”“能否让他们外传就是我的事情了,还请二叔写下书信,也好让我拿回去交差。”方大同站在那不动,苏时了也不催促,好半晌,叶娘拿来了笔墨纸砚,方大同的一手字写的极其的漂亮。苏时了的字便是他教的,只是多年下来,他的字迹之中多了些许戾气,而方大同的字迹之中多了些许狂狷,他们都变了。苏时了收好了字条,道:“我会尽快安排人来将店铺转给你,能否经营好就看你的了,人我也会如数留下,不必担心我会弄走他们。”苏时了说罢,转身便离开了。方大同和叶娘并肩而立,看着苏时了离开的背影,他们夫妇对视一眼,“大当家的,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世事无常。”方大同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一切都是世事无常,今夜的抉择,对苏时了下药,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苏时了带着纸条往百草庄而去,天亮时分,他便回到了百草庄入口处,“苏时了前来交差,还请开门!”他一回来,立刻就有人将消息禀报了进去,夏游材听到禀报吓了一跳,手中的茶盏还未放好就打翻了,“什么?不可能,你们说的是真的?!”“是真的,苏时了就在外头。”夏游材的脸色阴沉的很,他咬着牙怒道:“土匪果然信不得!”夏草和言玦修一同前来,夏草的脸色难看,言玦修却是笑的开怀,“听说铭儿回来了,夏前辈,晚辈想前去接应。”“你们兄弟情深,去吧。”夏游材努力的微笑了一下。言玦修转身往外走去,也不招呼夏草,夏草犹豫了片刻,小跑着跟了上去。因有着言玦修,苏时了顺利的进入了百草庄。苏时了缓步入内,做足了礼数,“见过夏前辈。”“哦,苏公子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夏游材已经吩咐人收拾掉了残渣,重新拿了一杯茶,装模作样的喝着。苏时了从怀中抽出书信,“很顺利,悍匪窝的大当家的是个讲理的人,我将事情说了,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这是他的亲笔书信。”夏草站在一旁,似乎很崇拜一般的说:“苏公子好厉害啊,一来一回也不过二十六七个时辰,到底是我们无用,和他们纠缠了那么多年,竟然不如苏公子这一日一夜。”夏游材来来回回看了两遍,疑惑道:“你这书信莫不是作假的吧。”“夏前辈如此说,是什么意思。”苏时了微微眯起眸子。夏游材冷笑着放下了书信,“苏公子出自五更谷,我老夫不信任你,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五更谷内无好人。”他会不承认,苏时了自然是猜到了的,他站在那,浅浅的笑着,“那夏前辈准备怎么办?”“我看着这书信不像是那土匪写的,土匪有那么好的字?”夏游材点了点桌上的信纸。 第193章 苏时了闻言冷笑,“呵呵……那个夏草胆子不小啊,看上你了吧。”“胡说什么,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么?”“我眼光好,那个女人自然不如我,不过她看上你却事实。”苏时了说着这话,语调阴狠,却也带着一些惆怅,当年方大同和原商叶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山盟海誓,斩钉截铁的肯定不会变,但是转瞬间,他还是变了。他和言玦修之间……会是一成不变么?“言玦修,你以后会不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想要一个女人,温香软玉在怀?”第二百零一章 天山老人再现苏时了盯着言玦修的眼慢慢的失去了光彩,言玦修坐在他对面,心中疑惑他从未有过如此明显的走神。言玦修正准备开口喊他,苏时了却悠悠然的说道:“言玦修,你会不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想要一个女人,温香软玉的。”这话听来就是对言玦修的不信任,言玦修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沉声道:“铭儿!你在说什么?!”他一声低呵,苏时了便回了神,他回想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什么,摆了摆手笑道:“没说什么,别在意,我胡说的。”苏时了虽然解释了,但是言玦修依旧恼怒,“你方才走神之间说出,可见你心中就是如此想的。”苏时了张了张嘴,喝了一口茶水没有解释,言玦修叹了口气,“你我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怎么会突然又这样的想法?”“没什么……”苏时了摇头轻声说道,他迟疑的样子更加显露了他心事满满。言玦修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道:“你在悍匪窝见到了什么?”“我……”苏时了踌躇了下,缓缓开口道:“你记得原商叶么?”言玦修想也不想的点头,“记得,你二叔的情人,是个让人敬佩的男子。”“我二叔……没有死,如今改名放大同,是悍匪窝的大当家的。”“什么?”苏时了的话落下,言玦修也瞪大了眼,他也被吓了一跳,他急急的说:“没死,既然没死,为什么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苏时了站起身,打开了窗户,看着外头的景色,轻笑道:“这个我没问,问了也没什么用了,他知道原商叶死的时候,那样子非常的淡然,似乎看开了一切,那时候,我竟然为原商叶不值。”言玦修能明白,同类人之间,碰到这样的事情,总会感慨一些,更何况,他又是见证了方大同和原商叶之间的感情的,不想到底还是变了。言玦修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还有呢?”“他有个女儿了,十岁,很可爱也很漂亮。”苏时了轻笑。言玦修这下更震惊了,“有女儿?他成亲娶妻了。”“对啊,那个叫叶娘的女子,说来的确叫人记忆尤深,初见之时爽朗大方,虽说是悍匪中人,也有女子柔情,和我那二叔倒真是琴瑟和鸣。”苏时了捏着腰间的玉佩,歪着头故作轻松的说着。言玦修看着他,半晌反应了过来,笑道:“我们不会像他们的,你不是原商叶,我也不是你二叔。”“抱歉,是我想的多了,毕竟你刚才还为夏草求情。”苏时了耸了耸肩膀,笑容依旧,他好似看开了。言玦修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在夏游材的面前,你我二人总要有一个唱白脸的。”“是啊……”苏时了轻轻的说道,这话听上去病不走心。言玦修看着他,轻叹一声,道:“我们之间连我父亲那承认了,你还要担心这些么?”苏时了摇摇头,转头对上了他无奈且带着担忧的眼,笑着说:“我没有担心了,只是觉得,原商叶的执念似乎错付了。”言玦修想了一下,说:“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我并非他们,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好歹原商叶死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算是一件幸事了。”“也只能如此想了。”苏时了点头,忽想到了一件事,低声道:“对了,昨日你可曾探过他们的秘籍之事。”言玦修警惕的看了周围一眼,身后搂着苏时了,在他耳边轻声道:“打探了,也吩咐了豆腐他们暗中寻找,但并无消息。”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苏时了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嗯,让他们继续找寻,我们手头只有那么一个底子,想来也只能二择一,秘籍少不得要抢夺了。”抢夺,对于言玦修来说,还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他看着苏时了耳后的朱砂痣,轻声道:“待来日,你我报了仇,若能活下,再补偿就是。”对于能否活下,其实他们也不能确认,毕竟那个人是苏韦风,在江湖上鲜有敌手。“主子,天山老人在外面。”媚如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二人的背后,低垂着眼睑低声说道。听到天山老人四个字,言玦修和苏时了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吃惊,半晌,苏时了才道:“他来做什么的?”媚如回答,“还未可知,但夏游材带着夏草和夏药前去迎接,看样子格外看重。”苏时了眸光微闪,忽然轻声道:“当真是瞌睡送枕头啊。”“你想做什么?”言玦修看着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浮现了一个不怎么可能的念头。苏时了挥手示意媚如下去,“若认了他可让他帮忙,这也是一件好事。”“可你不是不想认他么?”言玦修皱眉。苏时了摇摇头,转身拉着言玦修往外走去,边走边道:“不是不想,只是不愿意脏了他的名声,何苦与都落入这泥潭之中,可现下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么。”在言玦修的私心里,不考虑这些,他也是希望苏时了能认天山老人的,毕竟这样对苏时了有利无害,可他不愿意牵扯,如今若是为了救治言成柳能让二人相认,倒也是一件好事。 第195章 夏游材闻言,眸中惊恐更甚,“这……当年,应婉小姐不是嫁给方家的方心同了么?”“怎么,你不曾说么?”天山老人不急着解释,转而看向苏时了,一脸疑惑。苏时了轻笑,“倒是忘记了,苏时了做的久了,这个身份也方便做坏事。”说着,苏时了微微扬起下颚,恶劣一笑道:“在下方铭洹,见过夏前辈。”夏游材往后退了一步,他若早知道他是方铭洹,这几日是绝对不会这般对待的,这下好了,得罪大发了。“方大哥也真是的,也不曾细说,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夏草这般称呼,苏时了和言玦修一同挑了眉,这个女人还真是善变呢,变来变去的也不嫌累。“一句方大哥担当不起,夏小姐还是唤我苏公子比较好。”苏时了疏离的说道。天山老人疑惑,“铭儿,为什么?”“外祖父,方氏已经没了,孙儿终究一身血污,虽然并非自愿,可到底还是做了的,免得让方氏列祖列宗伤心,孙儿还愿意做苏时了,待来日一身清白骨头落地,再是方铭洹不迟。”苏时了说着,天山老人心头又是一酸,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苏时了之前这般拒绝认他,纵然这一次相认,也有些许利用的成分在,可他相信,苏时了也有真心。“你这孩子,真叫人心疼,往后,外祖父疼你,天山庄也是你的。”天山老人轻易的就将这话说了出来。苏时了摆了摆手,“这我可不要,我终究不是正派之人,这几日已领略到了。”第二百零三章 只能答应“只要来日,司大哥愿意罩着我就是了。”苏时了一扭头,将话题扯到了司湖古的身上。天山老人也看向了司湖古,司湖古笑了下,“那是自然,铭儿是我弟弟,我自然护着,天山庄就是铭儿的家。”天山老人知晓,苏时了不会要天山庄,司湖古也心大,二人这话也都是真心实意的,他笑了笑,说:“你们兄弟能如此亲近,也是老夫的幸事啊。”说罢,天山老人故作不解道:“对了,铭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这样的,言前辈……”苏时了刻意放慢了语调想要解释。他给足了时间,让夏游材可以插话进来,正如他所料,夏游材急急的插了话说:“前辈,他们是来求医的,言庄主的父亲未曾亡故。”“哦?真的言成柳还活着?”其实这个消息,天山老人已经从司湖古的口中知晓了,他今日来,自然是来助苏时了迫夏游材答应的,但他还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来。夏游材点了点头,眸子一转,“对,我已经开始为他医治了。”天山老人闻言,眸子微微眯起,这夏游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圆滑呢,还不等他多说就已经答应了,可阳奉阴违他也做了不少。想着,天山老人道:“如此,正好,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前辈请说。”夏游材的心怦怦直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天山老人道:“铭儿可能要在你这儿多住一段日子,老夫与铭儿分开的日子久了,也想好好的聚一聚,想要借你这个地方享天伦之乐,不知道行不行?”“自然可以的,可以的,我立刻去安排。”夏游材的心里其实是不乐意,但是天山老人对他百草庄有恩,这份恩情还未还,他怎么也做不出将天山老人赶出去的事情来。夏游材是一心要和天山老人他们搞好关系的,百草庄能不能走出去,可就看他们了。“也好,你先安排着,不着急,我先去瞧瞧言成柳,你们带路。”天山老人一挥袖说道。司湖古跟在身后,苏时了走在身侧,言玦修在前面带路,夏游材想要让下仆跟去,言玦修果断拒绝。等到身侧只有自己的人了,天山老人这才开口道:“事情不顺利,你也不想着找我。”苏时了也很无奈,“我何尝知道外祖父与他也有渊源,若早知道,也不至于如此。”“那你还不让湖古跟着你。”天山老人指了指司湖古,有些怪责。苏时了翻了个白眼,“他太啰嗦了,我不喜欢聒噪之人。”司湖古被嫌弃了,他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你太没良心了,之前若不是我多说了,你如何找得到言玦修所在?”苏时了认真的看着他,说:“我很感谢你那一次的多话,但是话太多了,还是会让我觉得脑袋疼。”说着,他转向天山老人,又加了一句,说:“他这样的更适合在天山庄跟人聊天了。”天山老人在苏时了和司湖古之间看了看,道:“也好,不过,天山庄会是你一直的后盾。”“自然。”司湖古也接了一句。苏时了点了点头,道:“不知外祖父如何会和夏游材有渊源的?”天山老人冷笑了一声,说:“夏游材不安分,他想要让百草庄重新浮现在江湖之上,并且让人仰视,多年前,我曾救了他百草庄上下数百条命,故此他发下毒誓,只要我活着,只要我开口,他百草庄一定会竭尽所能的锁办。”“他不像是会遵守诺言之人。”言玦修淡淡的接了一句话说。天山老人笑了,“对,可他想要离开这里,我便是一个最好的起跳板。”“这么说我倒是知道了。”苏时了点头。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苏时了他们居住的院落之中,天山老人不急着进去,在院子之中的石桌前坐了下来,关切道:“你们二人走了之后,我这心里很担心,这段日子,江湖之上,你们二人肆虐杀人的消息就不曾断过,到底怎么回事?”苏时了说:“苏韦风吩咐人做的,我们那一日救下了言前辈离开,但是他中的毒我却是不能解,神医给予了一封书信……书信……”提到书信,苏时了这才摸了摸怀中,他愣了一下,拍了拍头说:“我倒是忘了,神医曾让我转交一封书信的。”“那你现在要去交么?”言玦修看着他问道。 第197章 按照书信之中所说,当年,神医乃是下一任百草庄的庄主,信物也已经交接了,谁知,他出了事儿,被苏韦风带去,这一去便是这许多年。神医在信中交代,拿了那红豆种子来的人,就是庄主。而苏时了手中的这信物,便是红豆种子,也是百草庄历来庄主信物。夏游材面貌狰狞,高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庄主,我就是!就算没有信物,我也是百草庄庄主!”苏时了见他如此重复,立刻便知晓了他压根放不开,轻飘飘的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叫夏百草?没有信物,你就拿不到最好的医术,不是么?如果你不在意,那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手里的东西?”夏百草,每一任百草庄庄主对外的名字。“你若是不交出来,我就要你们走不出这里!”“那你可以试试。”夏游材的威胁压根不在眼中,别说他们之间还有天山老人,就是苏时了和言玦修两个人,也足够对付他们了。苏时了微微一笑,再度将玉箫拿了出来,笑道:“你想要这个,对么?”苏时了转着玉箫,语气淡然,“百草庄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不想要,神医虽然如此交代,但也给了我抉择,书信最后不是说了么?我可以处理这枚红豆。”“你要怎么样才肯给我?”夏游材盯着那红豆,眼睛转都不转。苏时了看着他的样子,如同小狗盯上了肉骨头,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百草庄的传世秘籍。”夏游材闻言,想也不想的拒绝,“不可能!”苏时了见他拒绝的爽快,耸了耸肩膀,“哦,那算了。”“反正没有这东西,你也打不开密室,就让那份秘籍放着,等到时日久了就成了灰了。”苏时了轻声说着,他将红豆举到了面前观察着,突然他像孩子一样的笑了起来,“不过,我却可以,你百草庄地方再大,说不定我运气好,能找到,找到了,我既能得到百草庄,也能得到秘籍,真是再好不过。”夏游材听了,当真是气炸了,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夏游材盯着苏时了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愤怒。苏时了靠着门框,眯起双眸,话头一转,继续道:“不过,你若是答应,我不仅可以将信物给你,秘籍等我练完了也能给你,同时,我还能给你一样东西,泥潭蛙的琉璃眼,你一直想要的东西。”所有拒绝的话语,随着那句泥潭蛙琉璃眼而吞了回去,泥潭蛙的琉璃眼,炼制百魂丹最主要的东西,若是得到了,还是一对的话,他就可以炼制出百魂丹,最少六枚,只要有这个,他就可以一举成名。夏游材的呼吸慢慢的变重,半晌他才低哑着声音说:“我要先见到东西。”第二百零五章 拿到秘籍这话落下,苏时了立刻就笑了,他的笑容如此灿烂,慢慢的他从腰间坠的一个香囊之中拿出了茶色的瓶子。苏时了将瓶子打开,倒在了手中,展示了一下保存的极好的眼珠子。夏游材辨识多种东西,这一眼看过去,立刻被吸引了,那就是他所要的,现下他更是气恼自己为什么只会医术,武功不如这个年轻人。否则,他就能抢了,或许可以试试看用毒……夏游材想着,目光游离,苏时了将东西收好了,轻笑一声道:“我的医术或许不如你,但是我的毒术未必就比你差。”听到这话,夏游材才立刻反应了过来,他擦了擦额际的薄汗,深吸了口气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如此最好,事不宜迟,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走吧。”苏时了率先站到了门口。他怕夏游材会在他熟悉的地方安排一些东西,虽然苏时了不害怕这些,但怎么说都不舒服,他可不愿意自己被人牵制了。夏游材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这才提步与他一同来到了后山。百草庄本就在山中,而这后山更是百草庄背靠之地,夏游材带着苏时了来到了一处草木旺盛之地,他扒拉开了一方草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洞。苏时了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洞很小,乍一看觉得不过是个蚂蚁洞,但是仔细看去,又比蚂蚁洞大一些,而且正好合他手上的红豆。苏时了将红豆塞了进去,红豆被捆绑着,只留了一个尾巴在外头。红豆入土的那一瞬间,紧闭了多年的大石头终于挪动了,夏游材看到石门打开,面上满是藏都藏不住的激动。苏时了跟在他身后入了石门。而另一边,言玦修等人收拾好了东西,就等苏时了回来就可以离开了,但他知晓,苏时了不会那么快回来的,毕竟他们还是要那武功秘籍的。可这一等就是到了晚上,言玦修心中焦急,吩咐了豆腐媚如等人前去查探,但得到的消息却是不知人去了何处。言玦修心中担忧,却又无可奈何,他等的心焦。而夏游材不见了,夏草也很着急,她哭着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冲天山老人哭着说:“前辈,我爹爹,我爹爹被苏公子找了,二人一同出去,至今未曾回来。”夏草跪着,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哭的格外的可怜,“苏公子与我爹爹有宿怨,也不知是死是活了。”但是这话说的,却是叫人听了忍不住皱眉,言玦修有些不悦,语气僵硬,“夏姑娘这话说的,便是直接给铭儿定了罪责了,你要如此说,那我也要怀疑,夏庄主是不是毒杀了铭儿。”若是以往,他自然还愿意敷衍一二,但是现下苏时了行踪不明,他心中的那股烦躁又冒了出来,语气也急躁难耐的很。夏草有些诧异言玦修的转变,她抽了抽鼻子,道:“我父亲是医者,医者仁心,怎会做这样的龌龊事。”言玦修冷笑讽刺,“医者仁心?当真是对得起这四个字。”这句话落下,夏草的脸色尴尬通红,她动了动双唇,“言公子,纵然之前我们有所误会,可已经解释清楚了,苏公子临走缘何还要去找父亲?若不是为了报复,我怎么都想不通。”言玦修失去了耐性,“想不通就不要想,此事与你无关,他二人也都无事,你还是回去等着最好。”夏草皱眉,也不管天山老人是否开口,她站起身,高声道:“这是我家,那个消失的是我父亲,我就是问问又如何。”这话刚落下,就是司湖古都要看不过去开口了,苏时了慵懒的声音自外头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第199章 他们不齿苏韦风,可如今他们好似也和他一样了,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言玦修深深的吸了口气,“虽说是前辈自愿的,可我们真的能接受么?”苏时了自然也是不愿的,习武没有捷径,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真气内力已和性命连在一起,若是失去了这些,人不如以往不说,性命也会缩短。苏时了翻了个身,“还没到那个时候,外祖父愿意指点我们,先跟着练吧,至于那本秘籍,我决定带走,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好。”言玦修轻轻的点了头。这一夜他们都没睡好,第二日临走,夏草虽然不甘心,但是夏游材却也没有为难。离开了百草庄,言玦修这才询问缘由,苏时了笑道:“昨日拿到秘籍,夏游材便抢去看了,但是看不出什么来,和我们是一个想法,自然也就不会为难。”“那你怎么那么狼狈?”“也不知哪个倒霉鬼,竟然在里面挖了个坑,夏游材知道,却不提醒我,坑周围都是油,一时不察就掉下去了。”苏时了说着委屈,但是言玦修想象了一下他的那个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苏时了瞪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一旁吃着瓜子骑马的司湖古,看了看苏时了,随后也笑了出来。“狼狈的没见过,真是可惜。”苏时了不说言玦修,却是不会放过司湖古的,他笑着丢了一颗石子出去,马儿被打的弯了腿,司湖古翻身,本该顺利的落地,苏时了使坏,司湖古在地上滚了一圈,一身的尘土,狼狈的很。司湖古磨了磨牙齿,却什么都没说,认命的上了马,“为了安全,我还是闭嘴比较好。”天山老人看在眼里,眸中满是欣慰,他一直担心司湖古和苏时了处不来,现在看来,倒是他多思了。“言玦修,云暮山庄,你可曾想过重振?”言成柳突然开口。言玦修收回了目光,微微颔首道:“父亲,若我能活下,此事情自然是想过的。”“是啊,一切都要你活着才行。”言成柳闭了闭眼,“可惜为父无用,不能杀了他。”“父亲放心,孩儿一定竭尽所能去办。”言玦修以为他是叹息这个,笑了笑回答。苏时了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他收回视线,低垂下眼睑轻笑一声。他们一路往天山庄而去,而百草庄之内,夏草突然收拾了东西骑了快马奔了出去。夏游材察觉了,立刻带了人去追赶,将夏草堵在了一旁的林子里。夏游材气的脸色发青,夏草双膝跪地,“爹爹,让我去找他!我对他是真心的。”“他对你无心!”夏游材沉声,苏时了的手段和武功,都不是夏草可以比拟的,他自然不想女儿前去。夏草却是不信邪,“那又如何,我是女人,我就不信哪有男人不爱女人爱男人的!只要跟着他,我一定能做到!”夏游材沉默了,女儿说的话似乎很在理,而他心中的那个念头也一直未曾消散过。父女二人沉默着,正当夏游材犹豫的时候,林中吹起了一阵阵不自然的风,一抹身影形同鬼魅穿梭而来。第二百零七章 苏韦风的弱点天山老人将苏时了和言玦修带走,而言成柳则易了容,准备在江湖之上行走,临行前,言成柳将两个人单独拎了出来。言成柳将他们带到了一旁的河岸边,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生机勃勃,抬眸望去,一片翠绿,眨眼间,已是春暖花开之际。天气慢慢的热起来,过往的那些就这样静悄悄的远离,可他们的路途却还没有结果。“言玦修,我希望你可以活着回来。”言成柳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言玦修点了点头,看了看苏时了,“父亲放心,孩儿一定竭尽所能,和铭儿一同活着回来。”言成柳的眼神在苏时了和言成柳的身上游走了片刻后道:“你们要对付苏韦风,就一定要知晓他的弱点。”苏时了闻言,狠狠的皱了皱眉,有些颓败道:“据我所知,苏韦风的弱点一直藏起来,暂时还没有人能知道他的弱点到底在哪儿,可恨在他身边我们根本插不进心腹,也一直无从得知。”“他的弱点在这儿。”言成柳笑了一下,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咽喉处。言玦修和苏时了异口同声道:“咽喉处。”“对,咽喉处,入体只需三分,便可破了他的武功。”言成柳能知道这个消息,着实叫人吃惊,苏时了看着他,半晌才道:“父亲,敢问父亲,如何得知?”“苏韦风为人多疑,又是知晓你的身份的,如何会在你面前暴露这个?”苏时了的疑问,言成柳了然一笑,他深吸了口气,双手背负身后,耐心的解释道:“说来也是他太过自信,他吩咐神医为我下了药,但是药效却不如他所预料的好,偏生他并不知晓,或许是为了优越感,他一直要求我在暗处为他守候,故此多年来,观察下来,自然是知晓的了。”这个说法,苏时了也能明白,这的确像是苏韦风这样的人做得出来的。苏时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怪不得,他一直戴着面具,人皮面具也好,银色面具也罢,都将整个脖子保护在一起。”言玦修站在一旁,低着头思考,半晌才慢慢的开口,“想要让他脱掉面具,并不容易,看来我们还是要靠扎实的武功打败他了。”这话如同是一记重锤打在了二人的心口之上,二人对视一眼,竟然都是下意识的苦笑一声,他们都知道,此行绝对不容易。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勉强笑道:“好在知晓了他的弱点,说不定还是有机会的。”“是。”言玦修点了点头,看向言成柳道:“那父亲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么?”言成柳摇了摇头,看向自己腰间着的香囊,叹了口气道:“有天山老人指点你们,就用不上我了,我准备四处去看看,那么多年都压抑透了,正好我也带着你母亲四处游览一下。”“是。”言玦修低声应答,提到母亲这个话题,言家父子都有些压抑,当年他母亲到底还是未曾活下来。苏时了打了个响指,豆腐将准备好的东西递了上来,苏时了伸手接了,笑道:“那孩儿帮父亲易容。” 第201章 “你哪里来的?”闻言,苏时了轻笑,语调轻松,“我也曾服过,研制出解药,并不难。”言玦修初闻,面色一凛,随后意识到了他应是无事,这才松了口气,“如此可要我帮忙?”苏时了解开衣衫坐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道:“这倒不必,我自有法子送解药进去,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了,我必须在那之前送进去,同时我们就可以在十六那日上五更谷,说不定还有一出大乱子可以看。”言玦修其实并不赞同此举,若是被发现了,反而得不偿失。“可饶是如此,也不可能对苏韦风造成什么影响。”“的确不会有大的影响,但是只对付他一人,总比我们要对付所有人要好的多。”这样说来,倒也的确是的,二人又商议了片刻后歇息下。第二日一早,苏时了便消失在了竹林之中。而五更谷之中,一直被关着的苏寻谙主动提出要见苏韦风。苏韦风正在练字,他的一个杀字用朱砂书写,写的霸气磅礴,当他听到手下禀报,冷笑一声道:“带他过来。”不多时,苏寻谙便被带到了苏韦风的面前,被关了几个月,苏寻谙整个人都瘦的不像话。原本,苏寻谙是吩咐神医将他炼制成傀儡,但神医却禀报苏寻谙因心性渐低而无法成为傀儡,故苏韦风转变了态度,直接将他丢入了土牢之中。他原本合适的衣衫套在身上,现在却空落落的,更是衬的他人瘦成了皮包骨。“孩儿,见过义父。”苏寻谙慢慢的跪直了身子,慢慢的俯下了身子。苏韦风看着苏寻谙跪在下首,那虔诚恭敬的模样倒真是少见,他放下手中朱笔,双手背负审阅后,语调微微扬起,“怎么主动提起要见本座?”苏寻谙慢慢的直起身子,抬眸间,一片死气,眸中带着浓浓的恨意,那是一种被羞辱之后的恨意。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孩儿知错了,恳请义父给孩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苏韦风没有立刻回答,他缓步走到了苏寻谙的面前,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他弯下腰对上了他的眼,似笑非笑的说:“我可以相信你么?”苏寻谙的眼一点都不挪动,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喉头轻动,“义父,孩儿不想死,孩儿想活着。”苏韦风听着这话似乎听到了笑话,他松开手,仰着头大笑。却未曾发现,苏寻谙此刻盯着他喉头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在苏韦风再次看他之时,他的眼神再一次变成了那满目仇恨,意图重新站起来的样子。苏韦风笑够了,讽刺的说:“你想活着?原来苏四公子也是贪生怕死之辈。”苏寻谙一字一句的说:“孩儿不想成为阶下囚,孩儿只想成为人上人。”“如此最好,你如今满心仇恨,倒真是像本座的儿子。”这话听来似乎是松了口了,苏寻谙趁着这机会,“恳请义父给予机会。”“这个机会我会给你的,既然你知错了,那就先替本座去做一件事。”“孩儿一定去办。”苏寻谙问都不问就这样答应了,苏韦风挑了挑眉,“拿起你的长剑,杀了神医!”随着他的话落下,长剑被丢到了苏寻谙的面前,苏寻谙丝毫犹豫都没有,伸手抓了长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孩儿不会再叫衣服失望了。”说罢,苏寻谙拖着长剑慢慢的走了出去。“跟着他,若有任何弄虚作假,一同杀了丢到乱葬岗。”第二百零九章 下战书苏寻谙拿了长剑毫不犹豫的冲到了神医的地方,不等神医反应,长剑已经入了神医体内,神医顷刻间倒地气绝,苏寻谙看都不看,丢下长剑,转身就走。他如此做派,如数被传到了苏韦风的耳中,苏韦风满意一笑,“到底还是本座的种。”“如此恢复他四公子之名。”有了苏韦风这话,苏寻谙的地位一下子就回到了从前,只是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阴沉了。苏时了易容潜入,刚好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愣了一下,按讷下心中想要去询问的念头,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做了去。只是不曾想到,苏时了暗中散布的解药,一下子就到了苏寻谙的手中。再次归来的苏寻谙一有时间就在那喝酒,当心腹送上瓷瓶的时候,他打开一闻便知道这药出自谁的手,对于他,他太熟悉了。“拿下去给兄弟们服用。”苏寻谙说道,末了,交代了一句道:“只说是我赐下的补药就是了。”心腹乃是冷狱的属下,名叫冷然,是个很随意的名字,却也是苏寻谙最信得过的人。冷然愣了一下,“可若是谷主问起来呢?”苏寻谙喝了一口酒,转眸看去,狞笑着,眼神冰冷,“你们若是想死,尽管往他那边传,这药只能给信得过的人用,否则,大家都要死。”这样的苏寻谙叫人心生恐惧,冷然低头,“是!”苏寻谙收回了视线,淡淡的说:“好了,下去吧。”吩咐完,冷然便直接离开了,苏寻谙看着手中的酒壶,冷笑着,今朝有酒今朝醉……他的日子也就这样了。苏时了未曾想到,自己明明改变了一切,却还是轻易的被苏寻谙认了出来,他手中的解药通过以前的心腹一个个的发了下去,这药很快就有人为了生存而服用,他们也会为了生存,瞒着苏韦风的心腹,所以苏时了压根不担心。 第203章 神医也大声的回答,“可我若不这么做,苏寻谙就死了!”“他……”苏时了只说出了一个字便没了声音。神医站起身,一手撑着桌子,语气严肃,“这个两难的抉择,他愿意赌,我也愿意,赢了我们就可以离开,输了大不了一死。”苏时了闭了闭眼,离开了那个冷血的地方,他似乎越来越像是一个人,有喜怒哀乐,但这些拥有了却也有了烦恼,他往后退了一步,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说罢,他拉着言玦修转身准备走,走到门口之时,神医再度开口,“时了,你们的大战一触即发,一切小心。”“我会的,多谢神医。”苏时了离开小屋,吩咐媚如安排了人好生伺候,而他和言玦修一同慢慢的走着,一路上二人都不曾说话。苏时了侧首看他,他神情严肃,眉目之间带着淡淡的哀愁,“在想什么?”言玦修扯了扯嘴角,“我在想,要多深厚的感情,才能让他做出这样的抉择。”苏时了沉默了,言玦修站定了步子,扭头看他,“这份恩,只怕不是一朝一夕,一点一滴可以报得了的。”苏时了抬眸,对上了言玦修的视线,那如墨的双眸之中带着不确定,带着患得患失,苏时了又是一声叹息,语气虽轻,但带着肯定,“我欠着他,什么要求都可以,但唯独他最希望的那个不可能。”言玦修苦笑,一路走来,他也是见证了苏寻谙对苏时了所做的一切,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若是苏寻谙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半晌,他感慨道:“希望他和苏韦风不是一样的人。”“他不会是的。”苏时了回答的如此肯定,言玦修的心里咯噔一声,“你很信任他。”“是,多年兄弟,虽说一直互相忌惮,但还是有所了解的,只是我了解他,远不如他了解我。”苏时了如实以告。言玦修的眉皱的越发的深了,“听了神医说的,我总觉得我会失去你。”“不会的。”苏时了上前搂住了他,再一次说道。言玦修轻笑,却不曾回答,二人相拥而立,却满怀心事,一个是不肯定能否抓住对方,另一个则是在烦恼,此事又该如何抉择。第二日,苏时了用了信鸽将战书送到了五更谷,时间地点都已经写明,午后便接到了回信,偌大的纸张上只有一个字,允!这下,二人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份压迫,来自于未知的一切。三日后,苏时了和言玦修一早起身,换了舒服的衣衫后,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屋外,天山老人等着他们,“希望你们平安归来。”“若我们失败了,还要麻烦外祖父为我们收尸。”苏时了抿了抿嘴说道。天山老人身子一颤,“我送走了我的女儿,我不想送走你们,只要活着什么都好,尽力就好,不会有人怪你们的。”“孙儿明白。”苏时了和言玦修一同双手抱拳,临走他们正正经经的拜别了天山老人,二人这才转身离开。他们所定的地方,是距离天山庄不远的地方,那是一座云雾山,山顶风景如画,日出日落都美的叫人流连忘返。苏时了他们到达之时,山上看日出的人才开始下山,他们二人逆流而上,格外的显眼,但是任何人的搭讪,他们都不曾开口回应。来到山顶,大多数的人都离开了,剩下的小部分人,看到他二人面色沉重,呆了片刻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苏时了双手背负身后,站在山崖边,看着那已经彻底跃出云海的红日,他轻笑了一声。“还是来晚了,不曾看到日出,不知还有没有命看日落。”临近这一日,他二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番感慨在所难免。豆腐等人自树上跃下,齐齐跪下,齐声道:“属下致死效忠公子,还请公子留下属下们作为帮手。”苏时了听到声音扭头看去,跪在下方的豆腐和媚如二人,神情坚毅,似要与他们共同进退。“你们走吧,今日决战,不与你们想干,若他带了人,你们在山底下拦截便是,和苏韦风的决斗,用不上你们。”言玦修站在他们面前,一甩袖沉声说道。豆腐还想再说,却被言玦修一个眼神瞪住了,片刻后,豆腐才和媚如不甘不愿的离开了云雾山山顶。等他们走了,言玦修走到了苏时了的身边,二人并肩而立,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色,他二人相视一笑,似乎一切都能烟消云散。“嗖……”突然,利刃破空之声直接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第二百十一章 决战云雾山利刃破空,泛着寒光的箭矢直接射向苏时了的后背心,二人头也不回,只见苏时了耳朵微动,手下一抖,紫玉萧自下而上打落了箭矢。就在箭矢落地之时,无数的箭矢从林中四面八方而来,言玦修和苏时了二人飞快躲避,同时打出掌风将躲藏起来的人如数打翻了,这才解决了箭矢之困。“堂堂五更谷谷主,也要用这样的法子来消耗我们这些小辈的体力么?”苏时了丢了手中的箭矢,冷声说道。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苏韦风自高空落下,他依旧带着那个保护着脖颈之处的面具,笑声阴冷,面容诡异,一身黑袍随着他落下之势翻飞,形同夺人性命的黑无常一般,给人一股无形的压迫之感。他一出现,苏时了和言玦修便手握兵器,一脸戒备。苏韦风的身后,苏寻谙紧随而来,看到苏寻谙的那一刻,苏时了微的愣了一下,就是言玦修眸中也带了些许不可置信。过往的苏寻谙面貌俊美,雌雄莫辨,笑起来更是摄人心魄,一双眼睛灵动非凡,但是现下,苏寻谙却如同毫无生机之人一样,他整个人消瘦的不像样子,一双眼也失去了光泽,面上再没了那吊儿郎当的表情,反而是带着一股切勿靠近之态。苏时了咬了咬牙,转而看向苏韦风,“苏韦风,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该解决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也好,让本座看看,你到底有何进步!” 第205章 说罢,苏时了撑着地站起身,仰天长啸一声,不多时豆腐媚如等人飞奔而来。一旁苏韦风直挺挺的站着,但却没了呼吸。苏时了看着,半晌从怀中摸出了一分化尸水,直接撒了过去,顷刻间,苏韦风成为了一片尸水。苏寻谙在一旁看着,突然朗笑道:“真好,真好!不枉费我以自身为媒介!”苏时了听了这话,心头咯噔一声,苏寻谙这话不对头,什么叫以自身为媒介?方才苏韦风是突然面色不对的。想着,苏时了快步走到那尸水面前,可惜已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他扭头准备询问苏寻谙,却见他已经昏了过去。苏时了长叹一声,走到了言玦修的身边。“先回去吧,回去再说其他的。”言玦修轻声道。苏时了点头,豆腐背了苏寻谙,在山脚下,已经准备好了马匹和马车,他们一下来,立刻送上了马车前往天山庄。天山庄门口,天山老人站在那焦急的看着,身侧站着神医。马车缓缓行进,媚如等人因担忧着苏时了言玦修的身体状况,故此看上去脸色凝重,偏生就是这个表情,让天山老人误会了。他看到他们愁云密布的归来,眼眶一下子红了,急道:“怎么样?人怎么样了?”听到天山老人的声音,苏时了伸手撩开了车帘,一下子就对上了那双微红的眼,他愣了一下,道:“外祖父,我们没事。”天山老人原本的哽咽都已在喉头,却一下子看到了活生生的人,心情大起大落之间,他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痛,转而舒了口气,道:“好,好,好,没事就好,活着就好,快,快进来,让神医给你们检查一下。”苏时了言玦修先后落地,天山老人沉浸在二人活着的喜悦之中,并未发现,二人之间那欲语还休的样子。苏寻谙被抬了下来,神医慢慢的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半晌才道:“他……”“怎么样?能不能救?他是什么情况?”“先入内再说。”神医皱着眉转身入内,苏时了微微蹙眉,和言玦修一眼,二人都看出来了神医的样子非常的凝重,难道说不能救么?他们快步入内,天山老人喊来了天山庄的大夫,神医专心医治苏寻谙。“两位公子身受内伤可不轻啊,若是不能好好调养,只怕这身武功就废了。”“那么严重?任何灵丹妙药开来就是,天山庄有的就立刻去拿,没有的就吩咐下面的人竭尽全力去寻找,老夫要他们二人完好无损。”天山老人皱着眉沉声道。“是,一定办好,只是这段时间,二位公子切莫妄动真气。”大夫交代了一声,苏时了点头,言玦修轻声道:“多谢大夫。”大夫道了一句惶恐随后退下,天山老人坐在一旁,看着二人毫无血色的面庞,这才开口道:“说说吧,怎么回事?”苏时了摇摇头,呆愣的开口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一点都是,我们几乎是完全被碾压着。”“那……”天山老人一脸疑惑,言玦修接了上去,“是苏寻谙,以自身为媒介下了毒,才让他身种剧毒而行动缓慢,才给了我们可趁之机。”苏时了站起身,慢慢的走到床边,眼看着苏寻谙呼吸困难着,他皱皱眉,“神医,怎么样……”神医叹了口气,道:“无能为力。”“为什么?”苏时了哑着声音,神医闭了闭眼,“他身中剧毒,又有内伤,身体底子早就坏了,要想救他,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用药什么的都要格外的精准,稍微有一点偏差,或许都会让他死。”“是什么毒?”“缠绵。”这两个字落地,苏时了吓了一跳,缠绵是他研制出来的,那是一种只能依靠交欢才能将毒送入对方体内的东西,这毒非常的霸道,有几日潜伏,他当初研制出来,觉得太过残忍,杀一人便要赔一人,故此他直接封存了,他离开五更谷也没有时间去拿,但据他所知,苏韦风是直接将他的东西都火烧了的。“他哪里来的缠绵?”苏时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神医淡淡的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炼药房内的!”“不是都清理了么?为什么还有?”苏时了的声音这才提高了。神医叹了口气道:“他悄悄的保留的吧。”这样的回答,丝毫不能安慰苏时了,他有一种,苏寻谙是被他害了他的感觉。若非他研制出了这个东西,是不是苏寻谙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第二百十三章 生死一线苏时了站在那半晌,突然转身慢慢的走了出去,言玦修见他样子不对,便也跟了上去。二人走到外面,苏时了在廊下坐了,呆呆的看着地面,言玦修在他身边坐下,说:“离忧……”“言玦修,苏寻谙若是死了,我这里永远都不会放得下了。”苏时了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言玦修喉头动了动,半晌才道:“我知道,他不会死的,先让神医为他诊治,任何可能,我们都愿意试一试。”“嗯……”“如果我没有研制出缠绵,是不是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他一开始对我只是普通的兄弟之情,未曾变质,他就不会一直护着我,从而走到今天,说来,他今日的结果,还是我间接造成的。”苏时了说着,轻轻一笑,“我从未想过,我竟然有朝一日也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内疚。”言玦修听着,却不知该如何劝慰他,他知道,任何劝慰都是没用的。 第207章 言玦修皱眉,“可我爹的毒也并非是过往有的。”神医解释道:“可他的伤没有苏寻谙重啊,苏寻谙不仅中了毒,还有内伤啊。”“不管可不可能,先去看看,若是成了呢?”苏时了想了下,沉声道。神医点头,“也是,我们一同回去。”言玦修想了下,“离忧,可要我陪同?”不等苏时了思考出答案,神医便说:“不,铭儿留下,你和我去。”苏时了没有多说,他只点头,“也好,一路小心。”他们都知道,苏寻谙现在是完全靠着一口气,神医走了,眼下也就只有苏时了可以为他医治,若二人都走了,那么苏寻谙真的是和等死无异了。为了减少时间,言玦修和神医用过了晚饭便直接收拾了东西走了。苏时了吩咐了人准备好了东西,守在了苏寻谙的房间内,吃了药的他看上去精神还可以,他虽笑着,但是额际的薄汗却总是冒出来。苏时了知晓他只怕有些疼痛,苏时了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躺下歇息,我为你开药。”“许久不曾与三哥下棋了,三哥,陪我下一盘好么?”苏寻谙如此要求着,苏时了没有拒绝,吩咐了人准备了棋盘和床上用的矮脚桌子,二人对弈着。苏寻谙捏着棋子,长叹一声,怀念道:“以前最喜欢和三哥一同下棋了,每当这个时候,三哥低头思忖的样子,我最是喜欢看,三哥也不会察觉。”苏时了落下一子,无奈的说:“我并非木头,怎会察觉不到呢。”“那你为何,从未拒绝?”苏寻谙眸中染上了些许希冀。苏时了于心不忍,“我以为你只是无聊,更何况,被注视着,也是一种习惯。”苏寻谙愣住了,半晌才苦笑道:“是啊,我们都习惯了被人注视,何曾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呢。”说着,他伤感道:“三哥,往后我不能陪你下棋了。”“五更谷如今群龙无首,为了不让这个地方成为下一个炼狱,你可不可以直接接手?”他主动提到五更谷的事情,苏时了想了下,“苏杭义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不,他走了,他和孤鬼一起走了。”听到这个消息,苏时了是诧异的,苏杭义一直想要谷主之位,却会和孤鬼一起离开,当真是叫人匪夷所思。苏时了回神,“五更谷的去留并非你应该担心的问题,这个地方,是我们的炼狱,未来他不会是其他孩子的炼狱,我会接手,你放心吧。”他如此淡然的说着,苏寻谙知晓,这是宽慰他的。“嗯,三哥,我知晓你不愿意被束缚,但是那里有我的记忆,我们的回忆,我知晓现在我不论提出什么你都是不会拒绝的,原谅我,用了这个卑鄙的时候。”苏时了似乎听出了苏寻谙语气之中的希望,他放下棋子的动作顿了顿,“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去做。”“报恩么?”苏寻谙说着,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痛,这个答案不是他所希望的,但却又是事实。苏时了抬眸看他,“对。”“你还是不愿意哄哄我?”苏寻谙眸中带上了些许难受。苏时了可以说好听的话哄他,但是他没有,“你不是女人,不需要我哄,假话真话你分得清楚,纵然我哄了你,你心中不也清清楚楚么?”“呵呵……最讨厌这个样子的三哥了。”苏寻谙苦笑,一扭头,孩子气的说。说罢,他突然身子一个痉挛蜷缩在一起,一声闷哼从他口中溢出,“唔……”“苏寻谙!”苏时了似乎吓到了,他立刻掀开了矮脚桌,伸手扣上了苏寻谙的脉搏,他皱了皱眉道:“怎么会这样,药效怎么那么快就过了?”“来人,取我的银针来!”苏时了高声吩咐。苏寻谙疼的蜷缩在一起,想要满床打滚却毫无力气,苏时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豆腐飞快的送上了银针,苏寻谙取了银针,飞快的给他扎了几针,又立刻喂了药下去,半晌,苏寻谙才慢慢的松开了身子。他原本干净的身上,此刻满是汗水,苏时了坐在他身侧。“我是不是快死了。”苏寻谙低声问道。苏时了咬牙,半晌方道:“不是!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三哥,你是人,不是神。”苏寻谙轻笑,他费力的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满是骨头的手,轻声道:“三哥,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那个感觉,生不如死。”他这样描述着,听上去,好似是苏时了不近人情,他如此难受却还要他活着!“三哥,让我死吧。”第二百十五章 秋峰谷谷主那句生无可恋的让我死吧,传入苏时了的耳中,他猛然扭头看他,呵斥道:“胡说什么!你不是不能活,还有希望,你为什么要放弃?”“三哥,我好疼。”苏寻谙说着,竟然眼中慢慢的流出了眼泪。苏时了看着,身子一震,他似无法忍受一般转身离开。苏寻谙何等的能忍,幼年任何伤痛他都不喊,也从未流泪,这一次他却又是喊又是哭泣的,说不准,心上的痛更大于身上的痛,所以他才觉得难以忍受。苏时了站在屋外廊下,只希望言玦修和神医可以带好消息回来。然而事与愿违,第三日晚间,神医和言玦修一脸疲惫的归来,二人面上满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209章 但……这里头是否有其他的,秋霖涅自然是不屑解释的,他面上淡然,带着微笑,但是心中却焦急万分,那个傻子也不知什么情况。苏时了的话语入耳,秋霖涅看着他那张比女人还漂亮,却又带着男子英气,的确吸引人注目的脸,心中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为了这样一个人,傻子竟将自己弄成了这般地步,当真是叫人生气!秋霖涅冷笑一声,讽刺道:“苏公子的心思还真是不少,如今天色不早,本座没有心思与你多说,一句话,让还是不让。”苏时了毫不在意他的讽刺,但是最后一句那听上去如同威胁一样的话语,着实叫人不舒服,他沉下声,“若是朋友,在下自当扫榻迎接,有礼相迎,可若是敌人,就是现在我不敌你,我也不会轻易让开。”秋霖涅抬手示意大汉将他从软塌之上挪了下来,他慢慢的催动轮椅,靠近了苏时了,“你什么意思?”苏时了回之一个笑容,“秋谷主聪明绝顶,怎么会不知道在下的意思呢?”秋霖涅故意做出了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苏时了这才开门见山道:“在下只想知道,你与苏寻谙什么关系?”纵然说的如此清楚明白,秋霖涅依旧不打算开口。“如今苏寻谙命悬一线,在下又身受重伤,怎么算,在下都不该就这样将你迎进去。”这话听上去还像是个人话,秋霖涅多看了他两眼,“本座不是来要你们的命的,若是本座是敌人,苏时了,你现在就应该死了。”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缓缓抬眸,盯着苏时了,在他错愕的眼神之中,又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哦,不对,本座的确很想杀你,但是那个傻子极其看重你,本座就是为了他也不会杀你的。”苏时了闻言一愣,纵然秋霖捏未曾清清楚楚的说明白那个傻子是谁,可他却能猜到,就是躺在屋内的苏寻谙。微愣神间,秋霖涅再一次开口道:“带本座进去,在本座耐心耗尽之前。”他如此趾高气昂,苏时了很是气恼,他不愿主动迎这人进去,言玦修在一旁将他到了神火,笑道:“秋谷主,请。”秋霖涅看了看二人,眸中闪过一抹了然,笑着说:“还是言庄主最为懂礼数。”他如此挤兑,言玦修怎会乐意,“铭儿不过是看重兄弟罢了,他们身份敏感,戒备一些总是无妨的,更何况,秋谷主又是这般样子出现,一身戾气,不怪我们戒备而迎。”“呵呵……”秋霖涅轻笑,一手轻轻的敲了敲扶手,其中一名大汉上前,推着轮椅跟随着苏时了二人往屋内而去。刚走到廊下,屋内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苏时了和秋霖涅瞬间变了神色,不等苏时了反应,秋霖涅已经消失在了轮椅之上。“快进去看看!”言玦修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而过,那位秋谷主便不见了。他心中诧异,这位秋谷主继位不过几年,一直在江湖之上碌碌无为,多数人给他的评价守业有余创业不足,武功一般,但是现下看来,传言有误。苏时了快步推门入内,一进去,便看到秋霖涅盘腿坐在苏寻谙身后,床边沾染了点点鲜血,鲜血之中泛着诡异的黑色,可见中毒之深。给苏寻谙运功疗伤,此法苏时了和言玦修不是没有想过,但二人身受重伤,神医武功不足,天山老人虽然内力深厚,却是和他们修习的阴冷路子相违背,这才一直拖着。之前苏时了身康体健,承受天山老人内力之时,都觉得浑身难受,更别提受了伤的苏寻谙了。但现下看来,这位秋谷主竟然可以为苏寻谙疗伤,秋峰谷乃是正派之中,怎会有阴冷路子?苏时了想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言玦修拉住了他,低声道:“你看,苏寻谙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苏时了回神,将视线投到了苏寻谙的身上,他暗暗的松了口气。“希望秋谷主真的能救他。”苏时了低声说。说罢,他转身拉着言玦修往外走去,二人守在门口,算是给秋霖涅护法。秋霖涅来之时已是半夜,现下又是运功疗伤,眨眼间,天色泛起鱼肚白,屋内传出苏寻谙呕血的声音。苏时了原本靠着门,听到声音想也不想的推了门进去。苏寻谙醒着,他一抬头就看到了苏时了,“三哥……”看到苏时了的那一刻,苏寻谙先是轻轻一笑,随后便是一声三哥,那笑容发自肺腑,一旁的秋霖涅看着,心中很是不悦,他耗费了一晚上的时间,此刻身体也虚弱的很。“一睁眼便是三哥,他身侧已有旁人,纵然你为了他消耗了自己所有的生机,那又如何,他心中没有你,同情你他都做不到,你眼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秋霖涅一边起身,整理了衣衫,口中怒道。苏时了和言玦修二人面面相觑,这位秋谷主一直对外都是温和的,从未如此发怒过,他总是笑意迎人,虽然冷然了些许,可看上去不是那种脾气暴躁之人。但是这几句话,其中一吧嗒,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在里面。若是旁人,苏时了也乐于成全,但是这个人是苏寻谙啊,他皱了皱眉上前道:“秋谷主耗费内力为寻谙疗伤,此恩,不仅寻谙谨记,就是我苏时了也会铭记于心。”“你记不记有什么要紧的,谁在乎!”秋霖涅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苏时了这是明晃晃的被嫌弃,他被噎了一下,微微皱眉,心中虽有不悦,但看在他出力的份上,他也不曾多说什么。倒是苏寻谙不高兴了,“你为什么在这里?谁要你多管闲事了!”苏寻谙说着,俊眉皱了起来,他面露厌恶神色,似乎很抗拒秋霖涅,也很不喜欢他的出现。他如此不加掩饰的样子,叫秋霖涅更加生气,他冷声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若不在,你便死了,难道还指望你那个没用的三哥救你么?!”“啪!”第二百十七章 带走苏寻谙他只说了那么一句,苏寻谙便生气了,不顾自己还未养好的身体,趁着秋霖涅凑到他面前低吼的时候,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秋霖涅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被人打,还是被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打!这下,秋霖涅眸中酝酿起了怒气,但他带着杀意的眼神,却是看向了不远处的苏时了。苏时了也算无辜,他也看出了些许名堂来,这位秋谷主和苏寻谙只怕之间有一段渊源,一个上了心,一个却是失了心。苏寻谙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恶狠狠的说:“我之前就说过!不允许你说他一点的不好!他纵有千般万般的不好,那也是我的三哥!” 第211章 言玦修看着,眸中满是担忧。秋霖涅缓步走到了床边,温柔的笑着,“如此,甚好,我会医治好你的。”他如此温柔的样子,苏寻谙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他冷笑,“追求干净的秋谷主不嫌弃在下,还真是在下的荣幸。”秋霖涅的面具瞬间碎了一地,他垂眸,叹了口气,声音冷然,“你最好不要提及此事,否则,本座也说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苏寻谙讽刺一笑,“这都是事实,不提,你就不记得了么?”秋霖涅深吸了口气侧身坐下,抬手给苏寻谙穿好了衣衫,低声道:“苏寻谙,别激怒我,不然,我舍不得伤你,你那位宝贝三哥,可就说不准了!”这是直接的威胁了,要控制一个人,就要抓到这个人的软肋。但是这个软肋,在场四个人,没有一个人舒服的。苏寻谙咬着牙,“卑鄙!”秋霖涅轻笑,眼眸弯弯如新月,“能得你这样一句夸赞,真是荣幸。”面对一个骂不会生气,打不会还手,却会折磨他所在意的人,这样的一个人,苏寻谙自认惹不起。“我吩咐他们备了软轿,我们走吧,你不能拖了。”秋霖涅说着,弯腰将他抱了起来。苏寻谙气的脸色通红,喉头又是一阵腥甜,秋霖涅看着,叹了口气,以唇度了一颗药丸过去,关切道:“可要保重自身,我可不想白费力气。”秋霖涅说着,抱着苏寻谙便要出门,苏时了勉力起身,面露不赞同。苏寻谙再度开口道:“慢着!”秋霖涅停下脚步,苏寻谙转眸看向苏时了,轻声道:“三哥,好好养着,没事儿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若是我还能活着,我还会回来看你,希望到时候,你们都能好好的。”“若我没有那个活下去的命,那么来世再见!”苏寻谙轻笑着说道。苏时了深吸了口气,吐了一口鲜血后才道:“苏寻谙!你!”“三哥,正如你之前说的,有那么一点希望,都不想放弃啊。”苏寻谙垂着眼睑。这话其实很昧心,与他之前说的完全是相悖的,但是苏时了和言玦修都明白,他是为了宽慰他们。秋霖涅似乎没有那个耐心等他们道别,不等苏时了反应,他已经带着苏寻谙走了出去。等言玦修二人追出去,只能看到四个大汉抬着软轿离开。“这个秋霖涅到底是什么底子?”苏时了气的眼前发晕,抬手喂了言玦修和自己一口药丸,这才开口问道。言玦修摇了摇头道:“秋霖涅在江湖之上一直默默无闻,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样的一面。”“那苏寻谙!”苏时了面露焦急之色。言玦修握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别担心,他既然说了要医治他,等我们好一些,我们便去秋峰谷。”苏时了还是眼神游离并不放心,“可是这段时间……”他迟疑着,言玦修接了话头,道:“我看秋霖涅待他似乎有别样的情感在,别怕,苏寻谙并非蠢人,他既然敢跟着去,我想不会有事儿的。”“嗯。”苏时了迟疑着点了点头,他仔细的回想着方才的一切,他抬手按了按心口,“来人,神医和外祖父那边知道了没有?”媚如自旁边走出,“还未曾传过去。”“简单的去禀报一声便罢,无需多说。”苏时了淡淡的吩咐道。他们所居的院落距离正院并不远,但是天山庄极大,就算这个所谓的不远,也是相隔不近的。天山老人和神医一同前去翻看古医书想要找到解救之法,秋霖涅无声而来,他们那边未曾通报,故此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而媚如和豆腐等人,则是苏时了和言玦修吩咐他们不必出来,他们的武功,在秋霖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苏寻谙走了,神医知晓之时也表示了疑惑,可他们却已无法,只约定过了一段时间后,便去一趟秋峰谷看看,确认苏寻谙无事。接下来神医便专心致志的为二人疗伤,二人身上的伤也不轻,这一疗养便又是几个月,眨眼间,春去秋来,大树上的叶子开始发黄。苏时了喝了药,这才发现了眼前大树竟然已经开始枯黄,他低声道:“时间过的真快啊。”“铭儿,你在看什么?”他正感慨着,言玦修从一旁的书桌后站了起来。苏时了回神,扭头看他,低垂着眼睑,道:“我想去秋峰谷一趟。”言玦修闻言一窒,好一会才笑道:“也好,算来也有四个月了,去看看也好,是死是活的,我们也得有个数。”“等确认了他无事,云暮山庄重建,以及五更谷的归属也该解决一下了。”苏时了说着,抬手捏了一支笔在纸上随意的划了一圈。言玦修点头,“是啊,是该解决一下了。”“铭儿,我想等云暮山庄重建后,广发请帖,娶你过门。”言玦修看着苏时了的眼带着微笑一字一句的说道。第二百十九章 尘埃落定言玦修这话说的认真,就是苏时了也没看出来他这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二人对视了良久,言玦修的神情依旧不变,这下,苏时了才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你说真的?”“我说真的。”言玦修重复。苏时了微微皱眉,面上并无欢喜,唯有不悦。言玦修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有些忐忑,迟疑着开口道:“怎么了?” 第213章 苏时了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笑道:“你恨我?”方翩翩摇头,实话实说道:“不恨,但是我讨厌你,是你将我从我父母身边带走的。”她这个情绪,苏时了一点都不在乎,他耸了耸肩膀道:“哦,恨不恨的我不在乎,讨厌与否更是与我无关。”说着,苏时了问道:“你叫什么?”“方翩翩。”方翩翩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苏时了点了点头,手中马鞭一扬,“好,方翩翩,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打得过我,我便让你回来。”这话如同在方翩翩的心中点燃了一个希望,她下意识的上前了两步,“你说真的?”“自然是真的。”苏时了轻笑。方翩翩并未被这个消息冲昏了头脑,她咬了咬下唇,“你……我的武功谁教?”“自然是我。”苏时了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你若并非真心的呢?”听闻这话,苏时了忍不住笑了,就是言玦修也有些啼笑皆非,这孩子是被迫害长大的么?怎么有这样的想法?苏时了感慨道:“小丫头,你想的太多了,我定会真心教你,而你只要好好学就行了。”“好!我跟你走!”方翩翩说着,走到了苏时了的身边,冲他伸出了手。苏时了伸手将她拉上了马儿,方翩翩坐在他伸手,伸手抓住了苏时了的衣衫。苏时了微微侧首,宽解道:“其实你不必如此,你父母只要想,就能来看你。”方翩翩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山顶,“他们是不会来看我的,看了又如何,还是要分别的。”苏时了听了,没有回答,只是冲那几个大汉吩咐道:“回去告诉你们大当家的,你们大小姐,苏时了带走了。”“是!”几个大汉双手抱拳,齐声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临走还时不时的扭头看看她。苏时了并非冷血之人,他没有立刻策马而去,而是等到方翩翩主动开口说走吧,这才和言玦修对视了一眼离开。马儿疾驰,苏时了感受到自己的衣衫被人紧紧的抓着,身后的小丫头似乎很伤心,不多时他便听到了啜泣声。苏时了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想了一下还是吞了回去。方翩翩咬着牙不想哭泣,但是怎么都忍不住,终于她放声哭了出来,哭了半晌后,她咬着牙道:“我一定会努力习武将你打败!”“好,我等着你。”苏时了说着,轻轻的笑了。他自出生便是独子,方氏被灭之时他还没有兄弟姊妹,之后便更别说的,虽然五更谷之中兄弟多,可到底都是隔着心,都是为了活下去的,故此跟他们是没有兄弟情的,就是苏寻谙,也是慢慢的才有了不怎么牢固的兄弟情。若是牢固,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想到苏寻谙,苏时了又是一声叹息,言玦修想要询问,但还未开口,二人便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苏时了皱了皱眉,眼前的人他很熟悉,五更谷的人。“我们大公子有请三公子,言庄主,入五更谷一叙。”其中一人双手抱拳,上前了一步。言玦修皱着眉不说话,苏时了微微侧首,似乎在考虑身后这个丫头怎么办,若是在五更谷伤了那可就糟糕了。“三公子不必忌讳,我们大公子只是想跟三公子叙叙旧罢了。”那人是个眉目清明的,将苏时了的脸色都看在了眼里,苏时了抬眸多看了他一眼,这个人还真不简单。“如此也好,我也有事儿要找你们大公子,前头带路。”苏时了手中马鞭一甩,在空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随着这声音落下,五更谷之中的人在前头领路。苏时了和言玦修紧随其后。“铭儿,真的不要紧么?”“看他们毫无杀意的样子,可以前去一看,若是有问题,你带翩翩先走。”“好。”言玦修虽然如此应答着,但是若真的有问题,他是绝对不会丢下苏时了的。五更谷距离他们的所在的地方还是不近的,快马加鞭的走了两日,这才抵达了五更谷。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言玦修和苏时了也是满满的感慨,之前每一次来都是提心吊胆的,这一次却要轻松一些,但戒备仍在。苏时了伸手拉住了方翩翩的手,交代道:“跟着我,莫要放手,若有事情,自个儿找个地方躲起来,知道么?自己的安全为先。”“不用你假好心。”方翩翩挥开了苏时了的手,别别扭扭的说道。苏时了耸了耸肩膀,很是无奈,还是伸手拉了她往谷内走去。方翩翩看着握着她的手的大手,抿了抿嘴,还是没有甩开,她想着,既然是他要拉的,那么就让他拉着吧。她记得父亲说的,这个男人是她的堂哥,她从未想过原来她的堂哥那么漂亮,却又带着男子的英气,欣赏美貌之时也绝对不会将他错认。“喂,你为什么要带着我养?你还没有成亲,没有孩子,你为什么要教导我。”方翩翩走了几步,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孩子嘛,能有多大的耐心,好奇心在心底埋下了,抓到了机会若是不问,那才是可惜的呢。苏时了闻言,扭头轻笑,道:“你爹爹年岁也不小了,能不能给你添个弟弟还是两说的,但是你不同,我瞧着你便很欢喜,将你养在身边,来日等我乐意的重新创了方氏门楣,也好教你接手啊,肥水不流外人田。”“等你长大了,找个夫婿,生个娃娃,到时,我也好去见列祖列宗,方氏有后。” 第215章 这第一个原因,言玦修是一直知道的,但是这第二个,却是他一直未曾提起过的。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对五更谷的执念背后还有那么一层。“铭儿,就算没有这一层,你也是方氏子弟。”“方氏没有了,方氏的辉煌,已经落幕,下一个辉煌,该由我来创造!”第二百二十二章 说亲记(上)苏时了说下豪言壮语,他便开始了对五更谷整顿,他先是给了谷中所有人解药,随后便是清除毒瘤。将五更谷的规矩重新更改,又将已经死去的弟兄名下财产收拢,再度分发,这一忙碌便是几个月。五更谷谷中并非都是甘心如此平凡生活的人,故此两三个月来,苏时了受到了不少的暗杀,最后都化险为夷。秋去冬来,又是一年大雪纷飞之际,五更谷彻底被苏时了整顿改变,除谷主之外,他另设了左右护法,将位置留给了苏杭义以及苏寻谙。言玦修对于这个安排,和苏时了聊过,他觉得,苏杭义并不可信,不可留下。但苏时了看在孤鬼的面子上,愿意给苏杭义这个机会,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苏寻谙,这几个月来,他们也陆续接到了消息,苏时了这才放下心来,书信来往虽不频繁,却也未曾断过联系。字里行间,从一开始的死气沉沉,到后来的言辞雀跃,苏时了能看得出来,苏寻谙也在改变。日子飞速的流逝,眨眼间便是隆冬,还有两个月便是年下,苏时了忙碌着五更谷的事情,他有意在今年给众人也甜头,顺道抓两个不守规矩的处置一下,也好恩威并重。为了年下的事情,苏时了忙碌了几日,随后便是那些被安排的孩子们。他曾去看过一眼,那些孩子还都没有被人教导过,还是那般的天真无邪,但仔细观察,也有小群体,苏时了每日都去看,但是却并不吩咐他们将孩子们培养。媚如依旧作为他的下属在五更谷内行走,媚如知晓,苏时了是在看继承人,五更谷的继承人会从这些孩子之中挑选出来,只是会是谁,现在谁都不知道。这日晚间,苏时了从无数杂事之中脱身,自密道之中来到了云暮山庄。此处的云暮山庄乃是数月前重新建造,最近刚刚竣工。完全不一样的云暮山庄,处处透露着苏时了生活的痕迹。苏时了站在门口,看着门上由他亲手书写的云暮山庄四字便觉有些汗颜,他一抬手,吩咐道:“来人,谁决定挂这匾额的?”“回爷的话,是庄主。”守在门口的守卫恭敬的回答。苏时了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之前言玦修让他书写了这四个字只说是要看看,谁知转眼间便不见了纸张,本以为是言玦修自己收了,不想竟然是制了匾额?“庄主在何处?”苏时了暗叹了口气问道。“庄主此刻正在书房。”得到回答,苏时了提步往庄内走去,一路走来,他发现庄内有不少地方是按照当年方家所造,并且云暮山庄本有的格局也都保留了,可见言玦修是费心了的。来到书房外,他还未走近,便厅内屋内传来了刻意压低了声音的话语。“如何,吩咐你们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庄主都已经准备了,可是爷若是知晓了,只怕不会答允。”“他答不答允有什么要紧的,你们按照本座吩咐的去做就是了。”“是。”苏时了一脸疑惑,这是在说什么呢?他听的云里雾里的,抬手推开门,屋内的人看到他进来,面上都闪过了一抹吃惊。言玦修率先反应过来,笑着起身道:“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这是在说什么呢?”苏时了走到火盆边站定,烤着火一脸疑惑。言玦修一抬手,那些人便离开了,他走到苏时了身边,拉了凳子与他一同坐下,笑道:“没说什么,只是一些无法言说的事情,你也知晓,云暮山庄当初被迫隐藏,不少产业都未曾处理,那些人瞧着我们都不出现了,都暗暗的将魔爪伸了过来,现在要夺回来,自然要费心思的。”苏时了的手暖了之后,他斜靠在椅子上,端了桌上刚拿上来的茶喝了一口,这才道:“哦,这小半年来,你我聚少离多,过完年一切稳定了,我便想在这儿常驻,可好?”言玦修满面无奈,却是带着一股子的宠溺,“什么好不好的,这里是你的家啊。”这句话落下,苏时了竟有一瞬间的愣神,家,他好久没有家了。想着,在言玦修疑问的眼神之下,他回道:“多少年不曾听到这个字了,如今再度听来,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言玦修听了,心中很是心疼,他靠近了苏时了,“以后你有家了,在外可要记着回家。”“我自然会记着的,只是言庄主,请问那匾额怎么回事?”提到匾额,言玦修笑的开怀,“哈哈……”苏时了故意板着脸,眉目之间并不见怒色,言玦修也知晓他故意的,这才收敛了笑意,道:“怎么,不好么?我瞧着甚好,这段日子来呈账册或者归还财产的人,可都会追问一句那匾额出自哪家名家之手,甚至于有人直说想要请名家写一幅字呢。”苏时了对于这话他才不信呢,他的字虽不差,但也说不上好。“你就调侃我吧。”言玦修却正了神色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自己经常瞧着没什么感觉,但是旁人可看得出,你的字磅礴大气,飘逸潇洒,的确是很好的。”“得了得了,在你口中,我就没有不好的。”苏时了摆了摆手,话虽是如此说着,但是眉目之间的笑意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二人正说着,外头却传来了豆腐的声音,“庄主,那个什么三姨婆又来了。”“什么三姨婆?”苏时了一脸疑惑,而言玦修的脸色却沉了下去,“好生送出去。” 第217章 说着,三姨婆转身就要走,苏时了笑着开口道:“三姨婆,你的画卷。”三姨婆停下步子,哼了一声,转身抱起画卷,“到时候有你后悔的,你可别求着我给你介绍姑娘。”“请吧,不会有这么一日的。”言玦修冷声,一抬手,豆腐便送了出去。其他人一走,苏时了便悠悠然的开口道:“原来你还是个香饽饽呢。”言玦修松了口气,将心中的那口气彻底舒了出来,看向苏时了道:“烦人的很,拒绝了几回了,却依旧不死心,这日后,年岁渐长,只怕这样的人不少呢。”“是啊,云暮山庄的庄主,镇守武林,更是武林盟主,名下又有不少的产业,真是香饽饽。”苏时了依旧悠悠然的看着他。言玦修疑惑的看着他,“铭儿,你在想什么?”苏时了的眼神落在不知名的地方,轻声道:“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那些女人对你失去兴趣。”言玦修轻笑,“时日久了,她们就不会再有想法了。”苏时了眨了眨眼,定了目光在他身上,皱眉道:“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我还得见证几次说亲的事情了。”言玦修心头暗笑,“日后凡是来说亲,一律赶了出去就是。”苏时了听了这话,却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他微微皱眉,半晌在言玦修疑惑的眼神之中开了口,“言玦修,今日的事情,不会是你故意纵容了,好趁此重提成亲之事吧。”这话落下,言玦修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怒色,他一甩袖,也不解释,走到了桌边坐下,翻看着账册,直接不搭理他了。苏时了见此,便知晓是他说错了话,他摸了摸鼻子,走到言玦修的身边道:“好了,是我错了,我不该疑心你的。”“铭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言玦修沉声,眸中带着些许受伤之色。谁让你之前时不时的就提,方才来之前听到的那些,能不让他疑心么?但是这些,苏时了怎么可能说出来,他笑了笑说:“是我这段日子忙糊涂了。”言玦修心中暗暗送了口气,爱人太过聪慧这也不是好事儿啊。没错,最近这位三姨婆的到来,可是他暗中一手促成,就为了今日,不想苏时了太过敏锐,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只得做了这个样子来,好在苏时了没有怀疑。“你真的知道错了?”言玦修看向苏时了一本正经的问道。苏时了点头,“是我错了,不该疑心你的。”言玦修难得的傲娇了一下,“口头上的认错有什么用呢。”他这话已落下,苏时了便知道,他又想搞点事情了,无奈的笑了下,说:“那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吧。”言玦修张嘴想要提出那个要求,但是想了下,转口道:“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说。”“也好,那你先忙,我先去歇着了。”苏时了伸了个懒腰,转身走了。等他一走,言玦修长长的吐了口气出来,这个办法也失效了,眼见着他安排的迫在眉睫,可必须要让苏时了答应啊。若是他不答应,他便如此做了,事后定有一番折腾。言玦修看着账册,脑中却在思考着怎么搞定苏时了,让他答应他的要求,他若是直说,按照苏时了那个人,绝对会反悔的。思考了半晌,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越想越可行,放好了账册站起身,喊来了豆腐,让他安排了一些东西,随后吩咐他们将晚饭送入房中。吃过晚饭,他吩咐了他们将后面的浴池之中放入温泉水。苏时了闻言,也觉得许久不曾好好的泡一泡了,等饭后半个时辰后,他便去了池中泡着。一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那味道入鼻,他便知晓那里头掺了什么,不过分量极轻,他也并不在意。不多时,言玦修也入了内,笑道:“晚间暖身子暖心的,可不单单只有女子。”苏时了睁眼,他整个人泡在浴池之中,若隐若现,言玦修看着眼睛一沉,他们许久不曾好好的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纠缠了,方才只是一个念头,现下真的在眼前了,那股难以言喻的火从心底一直燃烧着。“只要是心意相通的两个人都能暖。”苏时了轻轻的开口。言玦修解了衣物下了水,走到了苏时了的面前,笑道:“背过去,我给你洗洗。”他虽然笑着,但是声音低沉,苏时了看着他的眼,从眼中看到了些许情欲。这里头本有那催情的药物,现下心爱之人在眼前,温泉水热热的,苏时了也觉得身上热了起来,他顺从的背过了身去。言玦修的手从他的耳后滑到了背部,一开始很认真的给他擦洗的,慢慢的的,动作便带了些许挑逗的意味。苏时了趴着,并不反抗,似乎完全的将自己交托给了他。言玦修和他紧贴着,手指在苏时了的身上游走,二人太过熟悉,哪里该碰,哪里不该碰的都已是熟知的了。气氛正好,心意相通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那是顺其自然的。水波晃动,带起的声音遮了那压抑的喘息。失神间,苏时了发现了言玦修的不对劲,往日里他从不这样折腾,他已是精疲力尽,言玦修却依旧不放过他,一次次的将他带上最高点。终于,他的手脚软了,只能靠着浴池,而言玦修却依旧抱着他,低声道:“铭儿,我想要你。”“走,走远一点……”苏时了本累了好几日了,这下一折腾,整个人跟散了架似的。“答应我,我们举办一场婚礼,我便今日放过你。”一句话的功夫,苏时了已经昏昏欲睡,他皱了皱眉,含糊不清的说:“随便你。”得到这个答案,言玦修高兴的很,他将苏时了收拾干净,这才抱着他回到了卧房内休息。 第219章 话还未说完,苏杭义又嘴快的接了一句,“届时就无需两地分离了。”苏时了被拆穿了,但是他却毫无羞愧之色,笑眯眯的看着。苏杭义站起身,走到了另一边说:“苏时了,你这花花肠子倒真是不少。”“那大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苏时了无奈,叹了口气说。苏杭义翻了个白眼,一边转身一边说:“不答应!”第二百二十六章 娶谷主他拒绝的如此爽快,苏时了非常的无奈,他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一手撑着下巴,心中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将这个烫手山芋转出去?但是权利却又在他手中呢?这可不好办呀,苏时了一手轻轻地敲着桌面,要不然花点时间,培养继承人?苏时了的脑中有了那么一个念头,但是很快就又被否决了,培养一个继承人哪里是短时间内就能成的事情。他还是要在苏杭义身上下手。苏时了思考了一晚上,最后得出了一个结果,也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现在他却是表现的跟没事人一样。苏杭义戒备着苏时了,一直到言玦修准备的那一日之前,才松了口气。言玦修定的日子非常的好,腊月初二,是个极好的日子,这日一大早,他择了吉时,吩咐庄中的人抬了喜饼以及那一车车的东西前往五更谷。他是天还未亮就出发了,好在二者距离不远,等到吉时之时他已经到了五更谷外。“言玦修前来邀请谷主,还请谷主现身一见!”言玦修一身大红衣袍,双手背负身后站在那,提气一吼,很快五更谷中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孤鬼和苏杭义出现在不远处,孤鬼摸了摸下巴,轻声道:“这言玦修完全是霸王硬上弓,据说苏时了压根没明着同意,他就玩这一出。”“收起你的心思,我不是苏时了,你若是来这一出,我便弄死你。”苏杭义翻了个白眼说道。“还请谷主现身一见!”言玦修见苏时了不出现,心中有些着急,又是一声。苏时了黑着一张脸出现了,他看着那些贴着喜字的东西,沉声道:“言庄主,这是何意?”“此乃聘礼!”言玦修说着,一抬手,那些人就将这些东西抬上前放下。苏时了的脸色更难看了,“不知言庄主看中的是我五更谷哪个女子。”言玦修上前一步,“并非女子。”“那就是男子了。”苏时了故意装傻。言玦修微微一笑,“是,在下前来下聘给谷主的。”话音刚落,苏时了突然出了手,“砰!”栽在一旁的大树突然倒地,苏时了手中把玩着玉箫,语气慵懒,但是眸中却带着些许愠色,“你还要继续说么?”他生气了,言玦修这是看明白了,他挥了挥手,走到他身边道:“别生气,这些形式总要走一走的。”苏时了瞪了他一眼,咬着牙低声说:“言玦修,你……是故意的!”他低声,言玦修却故意朗声道:“对,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时了是我的人,谁都不得觊觎,谁也不能得罪!”苏时了磨了磨牙齿,哼了一声,“真是病的不轻。”说罢,他甩袖转身离开,言玦修摸了摸鼻子,吩咐道:“都抬进去,媚如,你带着他们将东西放好。”“是。”媚如也有些无语,这个言庄主这是做什么呀。孤鬼和苏杭义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看着。言玦修转身快步去追苏时了,追到了也被苏时了打开了手,但是他毫不气馁,一次次的将手搭在苏时了的身上,一次次的被打落。等回到正殿之中,苏时了一拍桌子,怒道:“言玦修!你够了啊!你要公告天下我依你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这算怎么回事!”“不留下点金银财宝,怎么让苏杭义为你办事?”言玦修在他身边坐了,笑眯眯的说。不得不说二人是心意想通的啊,二人竟然想到了一起去了。“那你也不用用这样的办法,明日整个江湖都知道了,你这是在拆我的台呢。”苏时了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言玦修却笑嘻嘻的将他的腰身抱住,“不会知道的,我吩咐他们了,会让这些人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苏时了不回答,言玦修将他拉着坐下了,在他耳边亲了亲,低声道:“小半个月没见我了,不想我么?一见我就生气,看来我啊,这是要入冷宫了。”苏时了对他早没气了,可他最近做的事情,着实叫人无奈,“我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言玦修闻言,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想始乱终弃。”“你若是再这样不正常,明天我就放你鸽子了。”苏时了的眉毛都拧成了麻花了。“好嘛,我错了。”言玦修低头一脸认错状态。苏时了靠着言玦修,一脸疲累的样子道:“明日你若是要公告天下,可不可以称呼我方铭洹。”言玦修随后翻了翻桌上苏时了写的字,微微皱眉,不解道:“你不是不想做方铭洹么?”苏时了随手将自己写的婚书盖在了桌上,言玦修却已经看了个清楚,脸上的笑那叫一个灿烂。苏时了翻了个白眼,“以前不想,是不想磨灭了方氏的清誉,现在不想做苏时了,是不想玷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