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撰事录》 第一章 酒馆夜话 江南的秋雨总是那么缠绵,深秋的绵绵细雨更是令人寒到了骨子里。 这夜,秋雨又笼罩了一座小镇。 这座小镇位于江南,不知躲过了多少战火和屠杀,在数十年前改朝换代的乱世里如同一颗沧海遗珠般幸存下来,虽不繁荣,但也算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颇有外面的盛世之感。 虽然才入夜,但这淅淅沥沥的秋雨令整个镇子都提前进入了睡眠,只剩下一家酒馆还亮着灯。 这酒馆虽然不大,但也雇了个说书的,老板看这天气,也就挽留说书的先生今夜暂且住下。先生觉得过意不去,这个点仍然在说书。 “老板,温六碗酒,再来三份酱牛肉。”酒馆的门帘外突兀地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细碎的马蹄声。 话音刚落,三个满身雨水身着镖师衣裳的人撩起门帘走了进来。 “好嘞,我先帮你们把马安置到马棚里。”小二虽然不怎么精神,但仍然强作笑容。 然后将几位顾客的马安置好后,就去准备酒菜了。 虽然镇上大部分人都睡了,但仍有七八个本镇的闲汉在划拳喝酒,角落里一个不得志的读书人自饮自酌。 “刚才说到,咱们大洛朝的高宗叶印的事。在太宗叶晟驾崩后,当时还是二皇子的他逼宫太子叶邦,在三弟叶卿也就是咋们的第一任吴王的帮助下,格杀叶邦。”说书的见人不多,也就胆大起来,说起今朝的事来。 酌了口酒,又说道:“咱们的吴王因为这独一份的从龙之功才得了个世袭罔替的荣耀。这荣耀非同小可,当今天下仅有四位世袭罔替的藩王,分别是高宗年间受封的蜀王陈王吴王,还有太微十一年间,也就是去年分封的齐王。” “说书的,你光讲这些概括的有意思吗,具体的说说啊。”一个闲汉似乎早就受够了说书人的陈词滥调,大声嚷嚷道。 “好,那就讲点干货。”说书的也不恼火,继续说道,“咋们先说死法最有悬念的第一任蜀王叶卯。这蜀国和吐蕃西域接壤,年年打仗。高宗年间,第一任蜀王战死,时人大多以赞颂蜀王勇猛刚烈为尚。但也有人提出质疑,一场上古兵法记载的‘十而围之’的战役,主将战死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闲汉听到这打断了说书的,兴高采烈地道,“这蜀王有人说是战死纱帐的,就是死在女人肚皮上!” “咳咳,这蜀王的战死方式不提,虽然有猫腻但也得到了大洛赏赐的世袭罔替。而且也一脉单传,如今是第一任蜀王的嫡孙叶钧坐上了王位。”说书的见众人都被他吸引过去,赶忙说道。 说罢,一拍醒木,见众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说书的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战功卓著的第一任陈王叶即,这位藩王的世袭罔替是实打实的战功换来的!” 一个镖师吃完了肉,抿了抿酒,见说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再加上这说书的早就有点体力不支了,打断说书人说道:“这我知道,我来说,说书的你先歇歇。” “行吧,老朽先喝几口酒润润嗓子。”说书的见这人如此照顾自己,也不拒绝,笑道。 “这陈王是真的狠啊。我们走镖的都说,他肯定是上古时期坑杀四十万敌军的武安君白起转世来的。”这镖师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兴奋道,“他从不诏安也从不受降,嗜好屠城点天灯。也是因为这,朝廷民间大多认为其不是仁主。大洛也一直犹豫要不要给这个世袭罔替。” “那后来怎么得的世袭罔替呢?”一个泼皮见这镖师说的比说书的更赋血腥气息,又吊人胃口,急忙问道。 “别急,别急。这要就要说到本朝最好玩的事了。”镖师笑呵呵地回道,“当时陈王也着急啊,南疆的那帮蛮子都被打怕了,基本立不下什么大的战功了。再没有机会立功,他死了,这世袭罔替不就溜了吗?” 说到这,慢条斯理地喝干了酒。 那几个闲汉见此,知道这镖师没好处不开口的,喊道:“小二,给咱们这位走镖的师傅再上碗酒!” “好嘞。”小二也是听得起劲,赶忙应道。 这走镖的见几人如此识趣也是痛快,说道:“当时,正巧有个宁王叛乱,这宁王一直不服高宗皇帝,精心准备了十数年才决定谋反的。哪知道,连叛军的大旗都没出藩国就被得知信息从几个省外赶来抢功的陈王灭了。准备了十几年,连三个月都没撑到就被陈王当做战功给收了,你说可笑不可笑。这宁王叛乱就成了今朝最好笑的事,而陈王也因为平叛得到了世袭罔替。” “咳咳,这位镖爷,接下来我来吧。”说书的恢复了体力,对这走镖的恭敬说道。 “行行行,反正赚了碗酒。接下来的你说吧。”镖师笑道。 “这陈王得了世袭罔替,不久就因为脑疾逝世了,但也有人说是遭了天谴。这等子不语怪力乱神的事暂且不提。”说书的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他的庶子叶魄,在他去世后得到军方支持,以铁腕手段圈禁他的几个兄弟,登上了陈王的王位,得到了大洛的默认,然后这王位就坐到了今天。” “啧啧啧,还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这叶魄和他老子都是天煞下凡吧。”一个闲汉感叹道。 “接下来,就要到去年才封王就蕃的齐王——薛凌志了。”说书的说完陈王,开始说这齐王。 “先生,这段我来吧。”一直坐在角落独自酌酒的读书人说道。 “哎,好吧,你来吧。”说书的知道这人的隐情,叹了口气说道。 “这薛蛮子,最是善战。太微十年也就是前年攻打俄国,所到之处,均是势如破竹。可是,后方却遭了殃。”这读书人出口就是薛蛮子,丝毫不顾齐王身份,“后方,家家无壮丁,人人有饥色。他将每户的男子都充军,耕地里只剩妇孺打理。薛蛮子吞并俄国两省,打的俄国俯首称臣,送来公主做质子。这才得了世袭罔替的齐王位置。我承认他是个英雄,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说着说着,那读书人两行清泪缓缓流下,闭起眼嘶哑地念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盛世,要了作甚?要了作甚?” 说罢,仰头喝完碗中酒,不顾门外秋雨径直出门,大笑而去。 “何秀才,何秀才,我送你回去吧。”那小二见这读书人有些醉意,怕他走夜路出事,一边说着,一边急忙撑起把雨伞冲了出去。 “这,这读书人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兴致勃勃讲着陈王的镖师疑惑道。 那几个闲汉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哎,他本是辽东人,家中独子。齐王征兵,他躲过一劫,可是和他相依为命的老母亲却被抓去做饭,不久死在沙场上。他无法报仇,又不愿睹物思情,就远走他乡,来到了我们这。”说书的叹息道。 顿时,酒馆内气氛有些凝重。 “罢了,罢了。说完了齐王,来说说咱们的吴王吧!”说书的见众人情绪低沉,为活动气氛赶忙说道,“咱们的吴王也是一脉单传,如今是第三任了。当今吴王实是一代明君啊。咱们往日要说到藩王,肯定要说到权力大小,今日也不例外。蜀陈齐三王的权力均是有大洛限制的,调动个小小的县令都要上报,但咱们的吴王因为从龙之功,权力极大。连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唐朴都是他亲自从山野间请来的。” “哈哈,说到吴相唐朴,我等就有话说了。说书的,你猜猜我们这趟押的什么镖?”几个镖师听到吴相都活跃起来,笑道。 “这个,我怎么知道?”说书的无奈道。 “哎,一个月前吴相唐朴老来得子。我们今日押的就是扬州刺史送给小相爷满月的贺礼。听说,小相爷已经由吴王取名为唐墨了!”镖师兴冲冲地解释道。 “呀,吴相得子是好事啊。唐墨,真是个好名字!”说书的笑道,“那么,咱们的吴相就可以一门心思地对付倭寇了。” “哈哈,的确是好事。这倭寇最近都肆虐到我老家附近了,是该好好治治了。吴王吴相一同出手,必叫这些倭寇有命来无命回!”镖师大声回道。 “来来来,咱们为我们的吴相满饮此杯!”说书的豪气干云道。 “一醉方休!”几个闲汉对于敬爱的吴相老来得子也是喜悦,一同喊道。 “好好好,不醉不归!”三个镖师也顾不得行规禁令,齐声喊道。 酒馆内,众人庆贺这太平盛世。 酒馆外,已经喝醉的何秀才被店小二背着,喃喃道:“盛世,烽火却燃了山河,要它作甚?” 这盛世,一人看到繁花似锦,一人却见血染江河。 可悲,可叹。 第二章 离家 这年是太微十九年,而当年那个半个月大的唐墨也已经十七岁了。 十七年来,东吴一直在叶铮和唐朴的治理下蓬勃发展,除了日常镇压倭寇威慑南蛮就没什么大事了,这让不安分的唐墨很是无聊。 因为老来得子,唐朴对于唐墨的教育问题尤其关注,经过一十七年的熏陶,成功把唐墨塑造成一个面若冠玉,目若点漆,玉树临风的谦谦君子。 可物极必反,学了一十七年圣人的制衡之道,唐墨开始向往武者剑客的快意恩仇。于是就想投身军伍,可是东吴丞相怎么会让自己的独子参军呢,唐墨便想到了江湖,这个他父亲权力覆盖不到的地方。 “老头子,这是你逼我的,莫要怪我。”夏日半夜,卧房里的唐墨一边起身穿衣准备前往心向神往的江湖一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小书箱准备好没有,可别像上次那样没出城门就被抓回来了。” 穿好衣服,唐墨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刚准备转弯脚底抹油赶紧溜到后院时,一只柔若无骨的冰冷的小手捏上他的耳朵。 “哎,姐,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待我家干啥?”唐墨一脸尴尬地回头说道。 “小墨啊,吃过晚饭唐叔叔看天色已晚就留我过夜了,倒是你……准备干什么呀?”身着一身粉色睡袍的叶芷,透露出一股朦胧的美感,随手一梳的秀发却有一种独特的慵懒滋味,精致的五官点缀在瓜子脸上,如羊脂般白嫩的脸颊下隐隐流动着动人的红晕,如同黑夜中闪烁的星辰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冷笑着反问道。 “额…我约好了苏学士的女儿,现在去她家赏月。”唐墨眼睛也不眨信誓旦旦地回道。 “嗯!”叶芷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说道“如实招来。”话语中隐隐透出股酸意。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唐墨装作无辜的样子委屈地回道,“哎,姐,别揪我耳朵了,疼。” 听到这话,叶芷慌了赶忙松开手,问到:“小墨,不疼吧?” “不疼,姐。”唐墨笑嘻嘻地回道。 “你,你还叫我姐?”叶芷这才反应过来,一瞪好看的丹凤眼问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羞人的事情,双手掩住了通红的面孔。 “额…你放心,我这次出门回来一定会让叶叔把你许配给我的。”唐墨看到此景满头大汗,想着别被这事耽搁了我的大计,能拖一会是一会,慌忙回答道。 “墨…”叶芷感动地抬眸,含情脉脉地对着情郎应道。 唐墨听到这句骨头都酥了,准备伸手揽过叶芷好生安慰一番就赶紧去和小书箱汇合。 叶芷重又低下头,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气地怯怯说道:“其实,我已经和父王以及唐叔叔说过此事了。” 唐墨的贼手在半空中僵住,战栗着问道:“你,你说过了?”心中暗暗叫苦这可怎么办,老头子肯定会让我赶紧成婚然后安心仕途。不行,我得赶紧走,要不然就再没法去江湖了。 听到这句,叶芷更加羞涩地回道:“墨,我今天才和父王禀报了此事,他还夸你总算开窍了。”顿了一顿又接道,“唐叔叔说赶紧选个日子,尽快成婚然后把你拴在家里安心仕途。” 唐墨一瞬间便找好了应对方法,搂过叶芷,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芷儿,我这趟出门是专门为了去寻找可以和你相匹配的聘礼。你放心顶多两三年我就回来了,你就放我走吧。”说罢,轻轻含着叶芷的耳垂。 “呀,你,你要死啊!”安心待在唐墨怀里的叶芷感觉耳垂的异样赶忙推开唐墨,胸口起伏颇为壮观。 唐墨心想应该再加把劲就行了,正准备重新揽过叶芷再说几句时,叶芷慌忙躲过回道:“顶多两年,墨,我,我答应你了。”说完这话就掩住姣好并且羞红的面孔回头跑了。 唐墨嘿嘿一笑,想着我这手段那是相当犀利,对付叶芷还不是手到擒来。然后突然想起小书箱还在后院墙外等着自己,赶忙往后院跑去。 东吴丞相府的后院占地极大,几乎可以和吴王的御花园比肩。但吴王叶铮丝毫不以为僭越,反而认为这是唐朴应得的,闲暇之余还独自来唐府后院乘凉。当然期间也少不了几位红颜的暗中陪伴。 有一次,私下里唐朴和吴王开玩笑说:“我这后院几乎成了王上幽会佳人的固定场所了。”吴王满脸尴尬地说:“孤只是和那些巾帼知己探讨社稷和人生问题嘛,丞相一定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是吧?”然后,二人便发出一阵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声。 “叶叔今天应该在自家花园里消暑,那么后院里应该就只有几个守夜的丫鬟了。”唐墨一袭儒衣蹿进了后院,心里盘算道。 盘算到一半,突兀想起:“今天不会是是霜霜那黏人的小妮子守夜吧,千万别碰上她,要不然就难走了。” 正想着,脚下步伐不停,溜过拐角时,唐墨突然感觉撞上了一团棉絮,向后退了几步,不禁叫道:“哪个人拿棉花撞我?”说罢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霜霜这小丫鬟。只见身形娇弱的霜霜身着一身青色的书童服饰打扮成了一个俏丽的小书童,白净仍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庞好看地皱了起来,圆睁着栗子般圆润的眸子瞪着唐墨,用独特的小奶音喊道:“公子,你是不是又准备离家出走啊?” 缄口不言的唐墨心道不好风紧扯呼正准备起身就跑的时候被眼疾手快的霜霜一把拉住一只手。 “霜霜,我,我就是出去转转。”唐墨暗中挣扎几下,发现霜霜这小妮子虽然柔荑软软的颇为适手但是力气超出常规的大根本无法挣脱,只得苦笑着解释说。 “公子,你就省省吧,这个理由你用过多少回了。”霜霜不满地嘟起嫣红的樱桃小嘴说道,随即又笑嘻嘻地接道:“霜霜早就知道公子你们的计划了,小书箱的计划破洞百出,就算你们出了城门也得自己回来。” 唐墨一看挣脱不得,也就安心听这小妮子准备发表什么宏篇大论。 霜霜笑道:“小书箱当书童当傻了,根本不会照顾人,马车细软都不符合公子的身份。按照公子的性子走不了多少路就肯定忙不迭地回来了。” 唐墨听到这打断霜霜的话头问道:“我回来的话不正好遂了你们的愿了吗?” “嘻嘻,他们想公子做个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霜霜可不想公子将来变成个无所事事的富家翁。”霜霜古灵精怪地回答道,如水的目光在唐墨脸上流淌。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唐墨感觉有些被她绕住了,迎着霜霜藏着绵绵情意的目光不禁问道。 “霜霜已经帮公子你打理好一切了,小书箱已经被霜霜打发放假回老家去了。”霜霜脸上带着无法掩藏的笑意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胸脯说道,“至于公子一路上的起居就由霜霜,这个新上任的小书童负责。” 唐墨听到此处,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计划准备了多久了?” “反正比公子你想象得久。”霜霜故作神秘地回答道,“行了,公子不要犹豫了,赶紧走吧。”说着,霜霜紧抓着唐墨的手扭头走向后院的后门。 唐墨心道:“算了,就跟着这小妮子走吧。现在不跟着走也没有其他法子了,既来之则安之吧。”想罢,任由霜霜柔软无骨的柔荑牵着自己跟在她身后。 不一会,二人来到了后门,唐府后门虽不比前门气派,但也不是寻常人家可比的。楠木质地的大门颇为沉重,门上雕刻镀金的花纹在暗夜里也熠熠生辉。 看到这门,唐墨不禁暗暗心悸,不止一次他离家出走就是在这门口被老头子逮到然后就是一顿说教加体罚,唐墨心中祈祷今天能顺利离开。 霜霜仿佛感受到身后唐墨的心悸,立即回头出声安慰道:“不用担心的,公子,霜霜早就为你安排好一切了。” 只见她从腰间一个香囊里取出一把钥匙直接了当地就把后门的门锁打开了。 “你,你这钥匙哪来的,不是只有管家和老头子才有吗?”唐墨看到此景不禁按捺不住心中疑问出声问道。 “霜霜之前不说过了吗,霜霜准备的时间比公子你想象得久多了。”霜霜巧笑倩兮,回道,“公子别问了,赶紧上车吧。” 大门敞开,一架极其陈旧的马车映入眼帘。 “这马车年纪比我都大吧。”唐墨自出生以来就没坐过这么旧的马车。 “公子,别看这马车外面这么旧,其实内有乾坤。”霜霜看唐墨似乎有点皱眉赶忙说道。 “好吧,事已至此,就听霜霜你的吧。”唐墨也没其他选项,安心跟着霜霜上了马车。 霜霜帮唐墨掀开马车的布帘,跟着唐墨走进车厢后,回头对着雇佣的马夫说道:“咋们先到北城门吧。” “好的。”惜字如金的马车夫一甩马鞭,马车便向北驶去。 车厢里,被眼前景象震撼到的唐墨差点以为自己还坐在老头子的那辆吴王赏赐的马车里。 第三章 内里乾坤 眼前马车内部景象让唐墨眼前一亮,配置和老头子的那辆不相上下。 “霜霜,你从哪找到的这辆马车?花了不少钱吧?”唐墨坐下后对着刚进来的霜霜问道。 “公子,你放心,霜霜的积蓄应付这些绰绰有余。”霜霜扬起小脸,语气中掩盖不住的自得。 “霜霜做事果然比小书箱靠谱多了,上次出门小书箱给我安排的和你安排的根本不能比啊。”唐墨见这小妮子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也就随着她的心思夸了几句。 “嘿嘿,公子别这么夸霜霜,霜霜会骄傲的。”霜霜故作谦虚,可头却扬得更高了,精致的小脸上掩抑不住地自得之情仿佛在说,快夸我,快夸我。 唐墨又顺着霜霜的话头夸了几句,可霜霜高昂的螓首根本没有放下的意思。唐墨无奈只好伸手摸了摸霜霜的螓首,后者这才嘿嘿一笑低下头来好让唐墨多抚摸几下。 “哦,对了。”霜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边享受着唐墨仿佛顺毛般的抚摸,一边舒坦地眯着眼说道,“公子,这次你闯荡江湖的武器选好了吗?” “额,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我的武器我早就准备好了。”唐墨手上一滞,强撑场面道。 霜霜感觉头顶公子温暖的大手抚摸的动作停了一下,立即心知肚明了,不服气地回答道:“别把霜霜当小孩,公子你也就比霜霜大两岁。而且,公子你刚才出来身无寸铁,哪来的武器?” “唔…”唐墨被这一针见血的回答怼得无话可说,讪讪地收回了手。 霜霜因为舒服而眯起的美目随着唐墨收回手而睁开,看着有些难堪的唐墨,笑道:“其实霜霜已经为公子准备好武器了。” 垂头丧气的唐墨听到这话欣喜万分,搂过霜霜说道:“霜霜,你果然是我的知己啊!” 霜霜羞涩地低下头,用轻若蚊呐的声音说道:“可我对这个身份还是不知足啊。” 这里要注意一下,霜霜登场到现在才第一次用第一人称“我”称呼自己,可见这句话对她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嗯,霜霜,你说什么?”唐墨似乎听到怀里的美娇娘说了句什么,可是因为声音太低而没有听清楚,于是好奇地开口问道。 霜霜从羞涩中恢复过来,仍然低着头说:“霜,霜霜没有说什么,公子听错了吧。霜霜去把武器拿出来给你。” 说罢,红着脸庞离开唐墨温暖的怀抱,走到车厢的中央,伸手取下挂在车厢上壁的灯笼。此时已经是丑时,夜色正浓,整个车厢只有这一个光源,被霜霜取下后车厢里就暗了不少,皎洁如水的月光透过窗帘填满了车厢,霜霜的凝脂般的肌肤在月光和灯光下越发晶莹,一时间,唐墨竟有些看呆了。 霜霜感觉到唐墨丝毫不加掩饰的视线,脸颊如血般嫣红,默默地把灯笼上部打开,竟有一个暗匣镶嵌在灯笼上部的楠木木板里。 假装没有注意到公子愈发肆无忌惮目光的霜霜颤动着柔荑打开了暗匣开关,一只小巧玲珑的钥匙展现在霜霜目光里。霜霜拿起钥匙,将灯笼挂起,走到车厢后方,在楠木车壁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一个极为隐蔽的钥匙孔后就直接用钥匙开启了一个极长的暗匣。 霜霜强作镇定地打开了暗匣,一股寒冷到仿佛成为固态的气息瞬间涌出。霜霜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寒气,不禁打了个喷嚏,就连离得稍远的唐墨都打了个冷颤。 唐墨此时也顾不得欣赏霜霜的娇俏面容了,视线转移到了开启的暗匣内,一把长度和普通长剑相似但是其外观和色泽都远远超乎了唐墨对于剑这“兵中之龙”的想象。 剑身呈现古朴的玄黑色,但是又隐隐透露着金色的光泽,剑身自带的血槽纹路似乎就是一条不怒自威的蛟龙,最关键的就是蛟龙分处剑身两边的银色但略显空洞的双眼处就是血槽的终点,这样的纹路就将血液完美地引导到了龙眼处。 剑刃并不是寻常长剑的剑刃那样笔直,而是不失锋利的略带细小锯齿状的样式,仿佛是蛟龙的牙齿,几乎每个锯齿后都连接着一条肉眼看不见的血槽。在距离剑柄寸余的地方,剑刃却不再是呈现细微锯齿状,而是显得极为平滑锋利,但却在剑柄和剑刃的连接处往剑身里凹进些许,而血槽最重要的一个起点就是这里。 剑柄朴实无华,大体是玄黑色,但是剑柄末端是一颗拇指般粗细食指般长短的白净牙齿,和狼牙的造型差不多但却可以准确感知到这根本不是狼牙。 整柄剑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寒意,这种寒意并不是隆冬寒风的那种直截了当的冰冷,而是类似于深秋夜雨的不剧烈但是侵入骨髓的凉意。这种凉意极其悠长绵远,以至于常被人错认为是寒意。 第四章 汉宫秋 唐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问道:“霜霜,这剑是怎么回事?你从哪得到的?” 霜霜回头笑道:“公子,这是老爷让我带给你的,据说这是吴王从金陵的一座上古陵墓里寻到的,之后就赐给了老爷。” 唐墨不禁奇道:“等下,我没听明白,叶叔喜欢摸金校尉那套我知道,可是怎么可能是老头子让你带给我的?” “老爷知道公子你不会放弃的,为了防止你闯荡江湖时没有趁手的兵刃就让霜霜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霜霜耐心解释道。 “那么,现在老头子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出走的事了?”唐墨低下头,突然感觉有点失望,合着自己折腾了半天也没逃出老头子的五指山。 霜霜感觉到了唐墨的失落,走到坐着的唐墨身边,揽着他的双肩,独特但是有种特殊魅力的小奶音在唐墨耳边响起:“公子,老爷只是预防,防止公子你没有任何准备就离家。现在他并不知道我们已经走了。霜霜也是今天晚饭后从自言自语的小书箱那边知道的,之后就忙着打点行李,一直忙到刚才呢。不过,霜霜已经给管家留了口信,老爷知道公子是在霜霜的陪伴下离家后就不会派人来追了。” 唐墨被霜霜的声音撩得心神激荡,但强行镇定后仔细分析一番后便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霜霜就是老头子防止自己不告而别的挽救措施,这样自己在离家后仍有个可靠的助力,只是老头子没想到霜霜会在叶芷袒露对自己的情意后随自己离家。叹了口气,说道:“我这才明白了老头子的用心,还是霜霜你得我心。” 当然在感慨老头子用心之余,唐墨知晓老头子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家的消息后,也不再失落了。 霜霜见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便露出来俏皮的微笑,伸出自己的柔荑取出那柄剑交到唐墨的手中,顺势坐到唐墨怀里,俏脸一红但装作不以为然,一双美目盯着唐墨笑着问:“公子,你应该还不知道这剑的由来吧,霜霜给你讲解一下吧。” 唐墨迎着霜霜的似水目光不禁心猿意马,但立刻定下心神,正了正身子说道:“那就有劳霜霜先生为学生讲解一番了。” 霜霜听到此句,巧笑倩兮。一只柔荑握住唐墨那只握着剑的手腕,将剑举到二人眼前,另一只小手抚摸着蛟龙般的血槽,假装没有听到耳畔唐墨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说道: “这柄剑是十七年前出土的,据说出土那天就是公子出生的那天,巧的是时辰也一样。” “这剑和我这样有缘吗?”唐墨不禁陷入沉思。 霜霜仿佛感受到唐墨的沉思,在些微的停顿后,继续说道: “那座陵墓是上古混沌时期的,墓主身份至今不清,但最少也得是王侯将相之类的吧。此剑出土后寒意不散,并且比今日的剑刃还要锋利,常人用此剑就可以一剑斩破五甲。剑身本来包裹不知名的凶兽外皮,上书:汉宫秋三个上古文字。而剑被拿起时,兽皮就散作尘土了。”霜霜说到此处便停住了。 “汉宫秋…这剑的名字竟然如此文雅。”唐墨接着霜霜的话头诧异地说道。 霜霜回眸一笑,眉目间道不尽的风情,笑道:“这名字倒是和公子搭配得很,一样的清逸俊秀。” 唐墨迎着霜霜似水般柔情的目光,看到她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白腻的肌肤逐渐覆盖上如血般异常妖艳的红晕,感受到怀里的身体愈发滚烫,轻声说道: “霜霜。” “嗯?” “这是你自找的。” 说罢唐墨闭上眼,感受到她愈发急促的呼吸和呼出的如兰花般馥郁清新的气息。霜霜认命似的闭上了自己一双桃花眼眸,未经修饰但仍然比一般人长上几分的睫毛因为紧张而轻轻抖动,刮在唐墨的脸颊上让后者感到有一点痒意。车厢里顿时充满一些不可描述的气息(最近河蟹泛滥,只能这么写了)。 就在二人的嘴唇即将相触之际,马车倏地停下,马车夫略显低沉的嗓音穿过厚厚的门帘:“北城门到了。” 这声音宛如一声炸雷,二人仿佛瞬间清醒了。唐墨假装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汉宫秋,霜霜则立刻离开了唐墨的怀抱红着俏脸隔着门帘对外面的马车夫说:“是不是城门口那些守夜的卫兵拦路。” “对。” “我来解决。”说罢,霜霜转身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对同样在假装观剑的唐墨说道:“公子,借一下之前吴王给的令牌。”唐墨竭力让声音听起来平常一些,但却有些用力过猛显得有些奇怪:“哦,等一下。” 唐墨顶着霜霜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目光,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玄黑色的铁质令牌递给了霜霜,感觉到了霜霜滚烫的柔荑在微微颤抖。 第五章 出城 霜霜接过令牌,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情,这才走下了马车。 车外,城门口守卫的这队士兵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心里暗道:“这破车这个时辰了还要出城门,打搅兄弟们睡觉不说应该还没什么油水可捞,真他娘的晦气。” 正准备打发这个被拦下到现在除了对车厢里的人说过话之外对兄弟们一句客气话都没有的马夫时,突然掀起的门帘里窜出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俏书童,领头的揉了揉了眼睛,差点以为是幻觉,咽了口唾沫,端出一副架子,极不客气地喝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个点城门不开吗?”一边说着一边却用淫/秽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霜霜。 霜霜冷冷地一句不说,只将从唐墨那边取来的令牌举在他面前。领头的一瞥之下脸就吓得煞白,一时间竟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其他士兵还以为这货看那个极其标致的书童看呆了,推了他几下,一人嚷道:“老韩,看呆了是怎么的。上次请你去八大胡同你还没看够咋地?”另一个人立刻接道:“看够个毛,上次老韩花了大价钱准备大战三百回合,谁知刚进去就出来了。”然后几个人便起哄道:“老韩你个伟(就是那个同音字)哥就别看了,再看你下面那活还是没用。” 一番喧哗后,众士兵感觉不对劲了,寻常这时候老韩就应该一转头和他们对骂道:“老子阳伟(同上)也比你们强。”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哄笑对骂。 可是今天老韩却一动不动的,仿佛呆住了一般。他后面那人又推了他几下,老韩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下跪道:“见,见过吴王!” 后面众人呆了一下,又哄笑道:“没想到老韩你这人不但下面那活不好,眼神也不好,竟然叫一个小书童吴王!哈哈哈!” 笑过一阵后,众人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了,老韩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一个眼尖的看到令牌上那条张牙舞爪的玄黑巨龙,喊了一声“那是吴王的令牌。”众人一阵惶惑,战栗着跪下。 霜霜俏脸含霜,冷哼道:“灌了几碗黄汤就不认识吴王的令牌了?” 众人低头战战兢兢地跪着,一句话不敢说。霜霜缓步走到老韩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韩本以为这就是个小门小户的丫鬟,只不过长得格外俏丽而已,正想着反正自己下面那活不行,看看解解馋也行啊就死死地盯着看。谁知道这丫头竟然有吴王的令牌,本已经有点后悔了谁知道后面的兄弟们又说了这么多污言秽语,跪下后已经是吓得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了。 在听到面前这人的问话后,硬着头皮回答道:“启,启禀大人,小,小人叫韩凌。” 霜霜冷笑一声,跪下的众人顿时感觉大难临头,头低得已经快接触地面了。 “韩凌是吧,今天以后你不用来了。其他人赶紧去开城门,这事就算完了。”霜霜见众人吓得不轻,除了解除了那个领头的韩凌的职务也就放过他们了。 众人听到这话,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赶忙跑去争着做平时众人互相推诿的开城门的事情。本以为要掉脑袋的韩凌也忙不迭地磕头谢恩。 霜霜皱了皱娥眉,对拼命磕着头的韩凌喝道:“还不快滚,敢污了公子的眼你就等死吧。”韩凌听到此话站起身来,不顾颤抖的双腿,赶忙逃走了。 霜霜怕公子等久了,就准备回到车厢里。奇怪的是,那车夫竟是从头到尾一点动静都没有。霜霜知道他的身份和脾气,只极为平静地对他说:“我们出了城门往北去扬州。”马车夫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是。”就再无一词。 霜霜掀起厚重的门帘,迎着唐墨疑惑的眼光笑着回道:“守城的喝高了,教训了他们一顿,这才耽搁了一会。城门马上就开了。”说罢,坐到唐墨身旁。 唐墨不疑有他,本来一开始听到车外众人喧哗时准备下车看看的,可一想到是精明的霜霜而不是那个呆头呆脑的小书箱在应付这些人也就放心多了,于是就待在车厢里摩挲着汉宫秋。 唐墨笑着说:“没事,霜霜办事比小书箱可靠多了。除了刚才没做完那事,什么时候让我失望过。”说罢,唐墨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 霜霜听到此话,本来略微含霜的俏脸顿时又变得通红,垂着螓首不发一词。 车厢里的气氛仿佛随着霜霜的俏脸一同升温,格外的旖旎暧昧。 唐墨不知道说些什么以打破略显尴尬的局面,讪讪地摸了摸手中的汉宫秋,眼神紧盯着那条和蛟龙一样的血槽上,不敢朝霜霜那边挪动。 霜霜心中想到:“唉,刚才多好的氛围,就怪这个马车夫,真坏事,要不是因为他是老爷指派的,我刚才就把他打发走了。还有那个韩凌,眼神真猥琐,只免了他的职务算是便宜他了。唉,公子啊公子,你什么时候才敢直面心中的感情啊,要不然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叶芷不在把公子给吃了吧。”想到这,霜霜不禁嘴角上扬,一双桃花眼眸幸福地眯起。 唐墨打了几个哈欠,霜霜感觉到身旁的公子似乎有些困了,便善解人意地问:“公子是不是困了?霜霜服侍你睡觉吧。” 这车厢里的确有一张床,一个人睡绰绰有余。 唐墨眼皮上下打架,感觉确实有些困了,就说:“行吧,现在应该快到寅时了吧。” 霜霜将唐墨扶到床边,将汉宫秋放回暗匣,转头对着门帘外的马车夫说:“师傅,就近停车,公子要睡觉了。” 马车夫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停在城外小路边上。 唐墨突兀地想起马车夫的事,问道:“霜霜,马车夫睡哪?” 霜霜撇了撇嘴,说道:“公子,你就安心睡吧,马车夫他自己自有安排,不需要公子你担心。”说着,帮唐墨宽衣解带,服侍唐墨躺到床上。 唐墨躺在床上,一双丹凤眼却盯着霜霜的小脸,问道:“霜霜,你咋办?” 霜霜笑道:“霜霜坐着眯一会就行了。” “这哪行呢?霜霜你也过来睡吧。”唐墨拍拍身边的空档,对霜霜说道。 霜霜俏脸一红,也没有矜持,解了外衣就躺到了床上。床顿时变得拥挤了一些。 霜霜犹豫道:“要不霜霜还是坐着吧,两个人睡果然太挤了。”唐墨闻言侧过身把霜霜揽到了怀里,嗅到霜霜身上兰花般清幽淡雅的体香,定了定心神,低头直视着抬头看着自己的霜霜笑着说:“这样不就不挤了嘛。” 霜霜一双桃花眼中春//情泛滥,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红通通的甚为可爱,敌不过唐墨的眼神,只得低下螓首埋在唐墨胸前,感受着公子宽阔的胸膛闷声道:“公子,睡吧。霜霜先睡了。” 唐墨怀抱软玉,清嗅温香,心旷神怡之下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霜霜说是先睡但却一直保持清醒,直到感受到唐墨的呼吸逐渐平稳悠长之后,才悄悄地抬起螓首,仔细打量着唐墨。 霜霜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呢喃道:“公子,我这次准备的时间比任何人想象的都长。自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期待着这一刻,现在总算如愿了”说罢,情不自禁地吻//上唐墨的双唇,唐墨在睡梦中毫无知觉,若是让他知道错过了霜霜的真情流露,真的是会连肠子也悔青了。 第六章 算命 一夜无话。 唐墨醒的时候发现怀里的美娇娘早已不见踪影,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准备下床了。 门帘被撩起一角,霜霜的螓首探了进来,说道:“公子,让霜霜帮你更衣吧。” 唐墨本想拒绝,但敌不过霜霜的那双似乎只要被拒绝就立即渗出泪水的桃花眸子,只得回道:“好吧。” 霜霜喜形于色,掀开门帘进入车厢,开始帮唐墨更衣。不一会,一个浊世翩翩佳公子的唐墨便展现在霜霜眼前。霜霜眼中闪着光彩,笑道:“公子这模样真是白看不厌。” 唐墨笑着说:“那是自然,也不知道老头子上辈子念了多少经才在今世有了我这个儿子。” 霜霜不禁笑出声来,说道:“公子这脸皮应该也是上辈子念经换来的。”说着,将暗匣里的汉宫秋取出,插入一个玄黑色的古朴剑鞘里,然后递给了唐墨。 “公子,这剑鞘是后来吴王专门配的,用的是太微元年时自天上掉落在金陵城外的天外玄铁造的,昨晚忘记拿给你了。”霜霜说着,一想起凌晨的事,脸颊如同发烧般通红。 唐墨故作镇定,接过汉宫秋和剑鞘,将其别在腰间,问道:“我们现在到哪了?” 霜霜回道:“昨天刚出城,公子就要睡觉,所以现在还在金陵城北。” 唐墨听到车外吵闹的声音,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说起了,今天好像是赶集的日子。” 赶集一般在农历初一以及十五开始,对于百姓来讲不亚于一个节日了。 霜霜应道:“公子有兴趣去看一下吗?正好今天赶集是端午前的最后一次,人数比往日的多上许多,霜霜刚才也去买了些粽叶糯米。” 唐墨听到霜霜已经去过赶集市场了,就不想麻烦她陪自己再去逛一圈,强按下心中的好奇,说道:“既然霜霜已经去过了,那我们就直接走吧。” 霜霜知道唐墨从没有去赶集过。但倘若公子要去,自己也肯定得跟着,公子是因为怕累到自己才装作兴趣缺缺的样子,想到这里,霜霜不禁有些感动,心道:“为什么你总在不经意间让我动心呢?我上辈子到底欠了你多少债,才让我这辈子这么爱你…。” 霜霜抑制住双眼微微的酸意,笑着说:“霜霜好像忘买了艾草,公子陪霜霜去买吧。” 唐墨不知道霜霜的心里独白,只认为霜霜是真的忘买了,本以为去不成赶集的他立刻应道:“那好吧,我就陪你去看看吧。” 二人下车,沿着官道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市场。 市场上热闹非凡,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豪侠和平民百姓最信报应鬼神。所以,草市上也有算命的摊位。 市场入口处就有一个长相颇有些仙风道骨身着道袍的算命先生,他的摊位前立着一杆写着半仙刘三个大字的旗子,还聚了几个一看打扮就知道是庄稼汉的人。 洛朝一向推崇道家学说,各个藩国也顺应此风。只要是有官府发放的度牒证明的正牌道士,不是那种欺骗愚人弱妇的野道士,都极为人所尊重。当然,不会一直有什么法事求雨之类的大事,就算有,也就那几张老面孔,谁让大洛以及各个藩国承认的真正的黄紫道人一双手就能数过来。这些身居庙堂之高的黄紫道人大多担任无关紧要的虚职,但有俸禄可拿也有官品,所以身上不免沾染些铜臭红尘,算不得得道仙人,少有可触及天道的。 不染铜臭的道人大多身处江湖之远,自然会为那柴米油盐的鸡毛蒜皮之事烦恼,所以基本都另有赖以生存的门道:算命、看相、算流年之类的子不语的玩意,触及天道这种事更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个“半仙刘”算是官方认证的道士,只不过名不见经传混不上那身黄紫道袍,只能老老实实窝在这草市里以算命为业。 唐墨和霜霜二人从那算命摊前走过,本来围聚着的庄稼汉看到唐墨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便一哄而散。 喝了些酒的算命先生伸长了脖子喊道:“别跑啊张老三,钱还没给呢!”那庄稼汉回头回道:“下次一起算!”算命的气不打一处来:“上次你他娘的也这么说的!” 唐墨为这无拘无束的市井气息所感染,看那喝得醉醺醺的算命先生瘦骨嶙峋,身上的道袍都快磨得发白了,便从霜霜那里要来了碎银子放在了算命的摊上。霜霜虽然有些不情愿,唐墨摸了摸她的头,霜霜便把银子拿出来了。 一身酒气的算命先生看到放钱这一幕就拦住正准备离开的唐墨霜霜,行了个礼,打了个酒嗝说道:“既然两位先付卦资,与贫道如此有缘,贫道便为两位算上几卦。” 唐墨回了一礼笑道:“道长不必多礼,这是替刚才那人付的。”说着就带着因为白花钱而愤愤不平的霜霜准备离开。 算命先生醉醺醺地似乎自言自语道:“金陵吴相,独子离家。” 唐墨听到这话,惊诧之余回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算命的笑着说:“贫道方才说过的,与二位有缘的人。” 唐墨大笑道:“好个有缘人,劳烦道长为我算上几卦。”本极烦这满身酒气的算命先生的霜霜听到那两句“金陵吴相,独子离家。”这才开始正视这算命的,听到唐墨算卦的要求也未加阻拦,只默默地跟着唐墨,走到算命摊位前。 唐墨坐下后问那算命的:“不知道长能算什么?” 算命先生眯起醉眼,笑呵呵地说:“那就要看唐公子算什么了。” “倘若我要算财运?” “吴相府上管家如同一只貔貅,有此人镇宅,唐公子还用得着让贫道算财运吗?” “那我问姻缘。” “唐公子身旁有红颜相伴,这姻缘问了作甚?”听到这话,霜霜心里一喜。 唐墨又追问道:“若是求学问呢?” “天下才共一石,唐公子这钱足够买八斗。” “那我求道长算一算我的命!” 算命的听到这话,全身酒气似乎刹那间散去,本来朦胧的双眼一瞬间变的清明,正色道:“那,就有的说道了。” 算命的顿了一顿,续道:“唐公子虽是山野江湖之人的子嗣,但却有王侯才可拥有的紫金之气。如果贫道没算错,唐公子是太微二年出生,八字暗合金鳞遇风。” 唐墨听到此处,大惊失色。他八字的确有金鳞遇风的谶语,因此,深谙帝王秉性的唐朴对外宣称唐墨的八字是有富贵平安谶语的八字,并且让唐墨从小就隐瞒自己的八字,所以除了唐墨唐朴知道外,其他人均是不知此事,可眼前这老道从哪得知? 旁边的霜霜听到此处自是乐不可支,她自然希望情郎的命越富贵越好。至于王侯将相那套,霜霜的螓首里装不下那些,谁让她脑袋里只有唐墨一个人呢。 唐墨咽了咽口水,感觉嗓子有点发干,赶忙说:“道长说笑了,在下哪有那种化龙的命。” 算命的笑道:“唐公子莫要惊慌,贫道若是向除二人外的其他人提及此事,自会有那泄露天机的罪名,那样的话,贫道这一甲子的修为就算是废了。” 唐墨不得不信,要他杀人灭口他也下不去手,苦笑道:“劳烦道长为在下保守秘密。” 第七章 饮血 那算命的摇摇头说:“不足挂齿,唐公子此去江湖,可否有合适的兵刃?” 唐墨解下腰间的汉宫秋,不顾霜霜使的眼色将汉宫秋放到算命先生面前。 算命的大笑道:“唐公子如此信任贫道,贫道无以为报只有倾我所有罢了。” 唐墨笑道:“洗耳恭听道长教诲。” 算命的从剑鞘中取出汉宫秋,细细看了一遍,又仔细看了遍剑鞘,脸色愈发凝重,低声问道:“敢问唐公子,此剑从何而来,这剑鞘又从何来?” 唐墨见算命先生脸色凝重,低声道:“这剑是从金陵一座上古陵墓中出土的,名为汉宫秋,剑鞘是九天玄铁所制。” 算命的听到“汉宫秋”三字,眼角不禁跳了几下,叹道:“此剑是上古五大神兵之一,上古大能将轩辕帝的九鼎融化加入九天玄铁炼制成五把兵器,分别是汉宫秋,殷商离,唐角愁,秦徵殇,明羽凄,对应宫商角徵羽五音。五把神兵现世不久就不知所踪,谁能想到汉宫秋竟然陪葬在金陵的陵墓里。” 唐墨和霜霜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这汉宫秋有这种传奇来历,唐墨问道:“道长,我这没有武学根基的人能驾驭这汉宫秋吗?” 算命的笑道:“常人都可用,不过这汉宫秋尚未认主,唐公子北上路途中务必尽早滴血认主。还有这剑鞘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同为玄铁,剑鞘可以不断滋补汉宫秋。”说到这,算命的停住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接着说下去,随即咬咬牙,继续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据传说,每件神兵里封印着一条上古凶兽,武道至尊可以将其驯化为自己所用,寻常人若是强行唤醒极可能被反噬致死。” 说罢喝了口酒,算命的感慨道:“有此神兵相助,唐公子化龙之时指日可待啊!”霜霜欢欣雀跃,心中喜不自禁。 唐墨苦笑一声,问道:“在下已经快十七了,练武还来得及吗?” 算命的一挑眉,说:“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贫道在此为你指明一条去路,往北,大洛皇城,北齐盛京,俄国海参崴,这三处于你有大机缘。” 唐墨听到此处,起身正衣作揖,说道:“谢道长教诲。”霜霜也赶忙道万福。 算命的仰天大笑,对唐墨霜霜二人说:“这样才不负了唐公子的卦资啊。贫道与二位缘分已尽,就此别过吧。” 说罢,算命的便闭上双眼,似是假寐去了。唐墨知道这道士不会再说什么了,从怀里取出一把折扇放到摊上,又去旁边的包子摊买了一屉包子留给道士,作了一揖,然后就带着霜霜离开了。 唐墨往马车走去,一言不发,霜霜知道唐墨思绪正浓,虽然对他的举动很是疑惑但强忍着没有问。 唐墨看到霜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霜霜你是不是在困惑我为什么对那道士这么慷慨。” 霜霜急道:“没,没有。” 唐墨打断道:“告诉你也无妨,谁让我这么相信霜霜呢。”霜霜听到此话脸颊一喜然后染上了嫣红,低下螓首不语。 唐墨续道:“那道士知道我的八字还替我保密,并且还为我指明了前路,这恩情千金难买。再者,那句‘见兔顾犬,未为晚也’,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是出自早就失传的别名‘相砍书’的《战国策》,这世间应该只有一本存在我们府上的檀楼里的上古孤本,这道士大有文章,有可能已经触及天道了。” 霜霜点了点头,虽然不甚明白,但知道肯定是对公子大有裨益的事,再加上公子对自己不隐瞒这些事情,心里更是喜悦。 另一边,假寐的道士睁开眼睛,也不顾那把看起来就极其古朴的折扇,伸手抓起一个包子就塞在嘴里,咀嚼几下就下了肚。道士摸了摸肚子,低声笑道:“孺子可教也。一两碎银,卖你三桩机缘;谪仙的扇子,卖你一道化龙清风;至于这屉包子……唉,一饭之恩,无以为报,只能卖与你这万里江山了。”又叹了口气,“汉宫秋现世,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话音刚落,一阵清风卷过,道士和他的摊子便消失了,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唐墨和霜霜已经走到了马车边上,那马车夫似乎一直在伺候他的马,见二人回来只是点点头并未说话。 霜霜突然想起唐墨并没有吃早饭,问道:“公子,要不要霜霜去买几屉包子?”唐墨摸了摸霜霜的青丝,笑道:“霜霜你若是去买肯定只会买我的份,但是你应该也没吃早饭吧,就不用去买了,一起去前面的小镇吃吧。”霜霜见唐墨如此为自己着想极为感动也就依循了他的建议,便去向马车夫转述此事,然后二人就上了马车。 车厢里,唐墨坐着怔怔地注视着汉宫秋,霜霜叠完被子后坐到唐墨身旁,一双柔荑撑着螓首痴痴地盯着唐墨,眼神里流不尽的秋水。 唐墨被她盯得发毛,开口打破车厢里略显暧昧的气氛,“霜霜,你说我现在要不要滴血让汉宫秋认主啊?” 霜霜眨了眨一双桃花眼眸,回道:“霜霜不懂这些,就看公子是否信任那个算命的。” 唐墨苦笑道:“不由得我不信啊。”心里暗念:“倘若这认主和那道士说的一样,那之后我就按着他指点的机缘走吧。”左手食指按住汉宫秋刀柄上方寸许的剑刃,用力一划,鲜血立即顺着剑刃流入那个凹槽里。 但见鲜血流入凹槽后立刻通过那些肉眼看不见的血槽纹路流向剑身其他部位,而这些纹路也旋即被染成血红色。血红的纹路不断扩散,几息间就遍布剑身,整个剑身仿佛被血红的细线切割成无数个碎片。 唐墨和霜霜惊诧于此景,但知道仍没有结束。 果然,在鲜血顺着血槽遍布剑身后,血槽所构成的那条蛟龙的双眼刹那间闪过光芒。整柄剑微微颤抖,隐隐有龙吟从剑身里传出。 车厢外,马车夫感知到一股凶兽气息,正准备迎敌时才发现这气息似乎是从身后的车厢传来,意识到这是那汉宫秋的缘故,虽然心有疑窦但放下心中战意,仍稳稳地驾车前进。 车厢里,汉宫秋的龙吟持续了数十息时间便停歇了,血痕也缓缓褪去,蛟龙双眼重归黯淡。唐墨有点失望:“这就结束了?”霜霜笑着为唐墨开解道:“应该是因为公子功力不够吧。公子的功力若是足够高,应该就可以发挥出汉宫秋的全部威力了。” 唐墨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幸好那算命的送我三桩机缘,霜霜,我们尽快赶往皇城吧。” 霜霜笑道:“全听公子的。” 第八章 苍灵镇 苍灵镇,金陵往北数十里的第一个镇。因为运河穿镇而过,漕运极为发达,随之而来的还有私盐生意。数十年前,苍灵镇出现一个三流帮派蛟川帮,因为垄断了私盐生意迅速发展,如今已然成为当地最大的帮派(当然,其他帮派基本都被吞并了)。 当然,唐墨和霜霜根本不知晓此事,二人甚至连这个镇也是头一次听说。 半个时辰后,唐墨霜霜抵达了苍灵镇。将车停在偏僻处交由车夫看管,二人下车直奔当地的酒楼而去(确实是饿了),苍灵镇最大的最显眼的酒楼就是有官府背景的聚英楼,所以唐墨霜霜二人就进了这家酒楼。 因为早饭时间已经过了,大堂里只有两桌人还在吃饭。唐墨想着这趟出门应该不会太短省些银两就没上二楼,在准备一楼要个空桌点菜。 唐墨和霜霜坐到一楼角落一张桌子上,店小二立刻过来笑着问一看就是带着书童出门游历的公子哥唐墨:“二位吃些什么?我们酒楼是苍灵镇最大的酒楼,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你点,我们就上。” 唐墨对他笑笑做了个手势让店小二问霜霜,店小二也是相当有眼力见,并未因为主仆关系什么的露出什么诧异的表情,就笑着去问一身书童打扮的霜霜。 霜霜也懒得对唐墨以外的人说什么,无视了店小二的殷勤,冷冷说道:“上你们这最拿手的早点吧,不用太多。” 店小二暗自腹诽道:“你家公子可比你客气多了,也不知道你个书童这么冷的性子咋伺候人。”心里这么说,可是脸上仍是一副迎人笑脸:“好勒,客官稍等。” 待店小二离开后,霜霜转头笑道:“公子,到了扬州,我们就可以尝尝扬州的烫干丝了。今天就委屈一下吧。” 唐墨将汉宫秋放在膝上摩挲着,迎着霜霜望穿秋水般的目光,回道:“无所谓啊,我们这趟出门应该会很久,省着点花吧。” 霜霜嘻嘻笑着,回道:“希望公子能说话算话吧。” 唐墨笑道:“和霜霜在一起,吃什么都可以的。” 霜霜低下绯红的脸颊,心里暗喜。 唐墨见霜霜低下螓首,感觉有些尴尬,转头看向聚英楼门口。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极其微妙。 “喂喂喂,这算什么情况,霜霜这小妮子这反应真的相当撩人啊。”唐墨心里感慨道。 “羞死了,为什么公子总是这么让人心动啊!”霜霜红着脸颊想道。 就在唐墨鼓起勇气准备打破沉默时,大堂中央的一桌喧哗起来,满桌的饭菜被掀翻,桌边四人各占一角相互对峙。 唐墨霜霜二人都被这声响吸引了注意力,转头看向那桌。 “哼,素来听闻凌剑二客剑法造诣独步江湖,没想到这暴戾脾气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一个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的瘦削的中年男子坐在被掀翻桌旁的凳子上,双手按在横放在腿上一把入鞘的鬼头刀上,冷冷说道。 他身旁一个笑眯眯的和尚打扮略显肥胖的人一手抱着怀中的一坛酒,另一手举着白瓷酒杯自饮自酌,笑道:“师兄,不要这么说嘛。人家凌剑双侠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有些脾气怎么了。不过……这脾气可得找对人才能发呀!”说着,喝完杯中酒,笑眯眯地将手中酒杯捻成粉末,一双浑浊的醉眼中摄出精光。 被这身形装扮反差极大的师兄弟嘲讽一番的凌剑双侠是一对站在几米外的青年男女,显然是这二人掀翻了桌子。 唐墨看到二人后不禁心中喝彩道:“这凌剑双侠的确是一对璧人,就是不知道身手是否和那对古怪师兄弟说的一样了。”霜霜则是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这三个男的都比不上公子,一个比一个歪瓜裂枣,嗯,还是公子最好看了。”霜霜这番心里想法有失偏颇,那师兄弟二人长相平平常常,凌剑双侠却的的确确是一对金童玉女。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大堂中其他几人早就没影了,店小二在桌子被掀翻后就已经溜出门去,想来应该是报官去了。唐墨霜霜二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勃勃地坐在原处看着。 只见凌剑双侠中的俊朗男子站着冷笑道:“怎么,你们二人不服怎的?” “服,自然是服的。只不过今日之后,凌剑双侠这名头就算是毁了。”胖和尚仍是笑着回道,捻了捻手里的白瓷粉末,又道:“而且,和尚这杯子也不便宜啊,前朝太祖陵墓里的玩意,二位看看准备怎么赔啊。” 凌剑双侠里的美艳女子出声喝道:“死秃驴,你自己捻碎的关我们什么事?” “哦?那我就自己为我的杯子讨个说法吧!”话音刚落,和尚抛起酒坛,站起身待酒坛落到胸前,双手一拍酒坛两侧,酒坛随即破裂。那剩余没多少的酒水却不洒落,在和尚双掌中凝成一条酒水铸成的蛇,他双手一推,一招“魍·撒豆成兵”便直奔凌剑双侠而去。 那男子冷哼一声,嘲讽道:“没想到鬼罗汉这么瞧得起在下,起手便是取人性命的恶毒招数。”说罢,拔出腰间剑鞘中的软剑,使出一招“秦王扫六合”,带出一阵剑气将那蛇包裹住。 鬼罗汉大笑道:“我可不敢对凌剑双侠下毒手,这儿的人谁不知道二位是剑池的人啊。就算只是伤到二位的一根头发丝,剑池也会和我们不死不休的。”说话间,那条酒水凝成的蛇已经撕裂了周边紊乱的气流,刹那间便刺到了那男子身上,洒了他一身酒水。那男子脸色一白,禁不住撞击倒退了几步。女子急忙闪到男子身边,扶住他的肩膀,虽没有说什么,但脸上掩盖不住的担忧。唐墨霜霜二人更始惊诧,没想到这酒水所凝成的蛇威力如此之大。 鬼罗汉见一招得手,笑意更甚,说道:“既然已经伤了二位,那就只有请二位永远闭上嘴了。” 他身旁的师兄应道:“师弟此言极是啊。”话音刚落,腰间鬼头刀已然脱鞘。下一息,刀刃便劈到那男子喉前。 原来他暗中将自己内力凝聚腕中,随后手腕一震便将鬼头刀以一招“魍·力劈酆都”甩到凌剑双侠前。 就在在场的六人(鬼罗汉和他师兄,唐墨霜霜,凌剑双侠)都以为这招应该会直接取了男子性命时,一颗略带紫色别名“子孙万代”的核桃挟着破风之势“当”的一声弹开了鬼头刀。 唐墨看到这一幕更是惊讶,他一眼便看出了那核桃价值连城,更为关键的是,这核桃击飞鬼头刀后竟然完好如初。 鬼罗汉的师兄冷哼一声,暴起身形接住了鬼头刀。 与此同时,聚英楼门外传来一个男子故作爽朗的声音,“几位,今天看在我朱某的面子上,大家放下兵刃,好好谈谈如何?” 第九章 官府介入 众人转头看向聚英楼门口,只见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一看就是练家子的老农夫。 那富商笑着朗声对着大堂内众人说道:“蛟川帮帮主朱友望恳请诸位卖在下一个面子。” 朱友望,曾经的私盐贩子,如今的蛟川帮帮主。其发家史在苍灵镇广为流传,据说在做完一次额外生意后,和苍灵官府搭上了关系加之本与负责漕运的大洛直派官员(各个藩国的漕运均是由大洛负责,算是控制其命脉)关系良好,所以就坐上了蛟川帮的头把交椅垄断私盐生意,顺带着整个帮派快速发展。由此一来,朱友望就成为了苍灵镇臭名昭著的地头蛇。 本来鬼罗汉二人正准备发难,听到“朱友望”的名字便知道官府势力已经介入了。因为既不想惹上官司,又不想被江湖众人误以为和官府有瓜葛,二人决定不和这几人纠缠,鬼罗汉冷笑着说道:“没想到凌剑双侠竟和官府有关系,想来剑池也不过是朝廷养的只狗罢了。” 说罢就和师兄纵身掠出了聚英楼。朱友望身后的老农本打算拦下来,但朱友望对他使了个眼色,老农于是就跃入大堂内去找他盘了数十年的核桃了。 凌剑双侠中那男子虽然气息急促,但仍强作精神拉着女子向着朱友望二人拱手道:“谢朱帮主救命之恩。” 朱友望笑呵呵地回道:“二位不必多礼,久闻凌剑双侠的威名,来,请楼上雅间一叙。” 凌剑双侠中的男子苦笑道:“恕难从命,在下被那鬼罗汉所伤,这就准备赶回金陵分池取药。下次一定好好报答朱帮主的救命之恩。”说罢,带着女子就准备离开,很明显也是为了防止别人背后嚼口舌诬陷和官府勾结。 朱友望眉头一皱,心想:“没想到这凌剑双侠这么不识抬举,要不是为了防止楼上的‘那位’被你们打斗波及,我才懒得救你们呢。”正准备拦下二人,二楼上一间雅间中闪出一个人影,喝道:“怎么回事,聚英楼的人都死了吗,上菜这么慢?” 朱友望心想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在这喧哗,抬头一看那人,赶忙堆起笑脸回道:“来了来了,客官稍等,马上好。”这一打岔,便放弃了拦人的举动,让那老农跟着他上了二楼。 凌剑双侠见朱友望离开,二人也顾不得那鬼罗汉是否守在外面,赶忙离去。一时间,整个大堂只剩下唐墨霜霜二人。 霜霜悄悄拉了拉唐墨的衣袖,轻声问道:“公子,这几个男的都没有公子好看,尤其是那个朱什么的,长得跟个河豚似的。” 唐墨一头黑线,无奈道:“你这小妮子关注点这么奇怪的吗?刚才那四个人那么惊险的打斗你没注意吗?要不是那老农的核桃,凌剑双侠就要血溅当场了。” 霜霜笑道:“霜霜只关注公子呀,要不然还关注什么?呀!公子,这点心怎么还没有上来啊?要不要霜霜去催一下?” 唐墨更加无奈了,叹了口气,说道:“霜霜你这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 霜霜仰着小脸,天经地义般回道:“霜霜的脑袋里肯定只有公子呀。” 唐墨无语之外有几丝感动,说道:“算了,你呆在这不要走动,我去买几个橘子,呸,我去楼上问问那个朱帮主怎么回事吧。” 霜霜乖巧地回道:“那霜霜就在这等公子吧。” 唐墨站起身来,见整个聚英楼一楼除了他和霜霜便空无一人了,只得走上了二楼。 他走到之前打开门的那间雅间门口,敲了敲门。只听得雅间内朱友望对另外一人说道:“郡,哦不,世子殿下,应该是来上菜的,小人这就去开门。”声音里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殷勤。 唐墨听到后心里疑窦丛生,想道:“世子殿下,难不成是芷儿的弟弟叶荆那小子?该不会是他姐派来追我的吧?” 正想着,眼前房门便打开了,朱友望那张被霜霜比作“河豚”的脸呈现在唐墨眼前。 “噗哈,嗯咳咳,那啥,朱帮主我就来问一下,我们这桌的早点什么时候上啊?”突兀想起“河豚”的唐墨强忍住笑,咳了几声,问道,一边问着一边伸长了脖子越过朱友望的肩膀看向房间内。 朱友望见不是上菜的,皱了皱眉,本想发火但一想到房间里还有那人就强压下火气,冷冷地说道:“你下楼再等会,马上就好了。”说着就准备关门,唐墨讨了没趣也准备离开,谁知房间里那人说话了:“外面可是唐公子?朱帮主,快让唐公子进来吧。”朱友望虽是惊愕但仍是让开了路,唐墨更是奇怪,因为那人根本不是叶荆的声音,敢在吴王地盘上不是叶荆还敢称世子殿下,怕不是嫌命长。 唐墨对楼下的霜霜招了招手,示意她上来,看着这小妮子一步一跳地上楼,然后领着她一起进入房间。唐墨进屋后扫了眼整个房间,只见房间内金碧辉煌,顿时感觉这酒楼不简单,单凭房间角落里一只传出浓郁麝香的龙首金炉就可以治僭越逾制之罪,更不用提房间中央的明显是海外走私来的那张楠木八仙桌了。 扫视完后,唐墨才将视线转移到那个刚刚转过身先前发声让自己进来的人,这一眼便呆住了。 那人见了唐墨一副错愕的模样,笑道:“墨郎,别来无恙啊。” 第十章 君不知 故人思 刹那间,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唐墨眼前…… “你叫唐墨?名字还行,当然肯定比不上我啦。” “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我的名字岂是你这异族可知晓的吗?” “……” “唐墨,你怎么不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嗯,求求你告诉我吧。”(棒读语气) “哼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我的名字是俄国皇族才可以拥有的,爱娜·卡列琳娜。怎么样,好听吧。” …… “墨,墨郎,你这是准备回吴国吗?” “爱娜,我作为大洛人,和你接触这么亲密早就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因此,昨天皇上下密诏命我立即回吴国并与你切断联系……我偷偷来见你一面,或许,我们以后再也无法相见了。” “不,我不接受,我现在就去和你们大洛的皇帝抗议这事。” “你以什么身份去,敌国的质子吗?爱娜,你理智些,为你的国民想想吧,假如你去了,只会让你的祖国丧失更多利益。” “那,那墨郎,我跟你一起走吧。我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那里没有俄国公主爱娜,也没有洛国士子唐墨。只有两个纯粹的人。” “爱娜,你,你是俄国公主,俄国的骄傲。我只不过是个藩国的纨绔子弟,你不能因为我放弃俄国皇室身份。” “不要再说了,墨郎,和你比起来,什么俄国公主,什么皇族血统,都只是一些虚名,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爱娜,我,我对不住你,就此别过。” “墨郎…墨郎……君不知,故人思。” …… “君不知,故人思。墨郎,你现在知道了吗?” “爱,爱娜。”数年没有叫过这个名字,唐墨一时间感觉嗓子滞涩无比。 数年前,唐墨前往长安求学,但其实是作为吴国的质子和叶荆一同被软禁在皇城里。这期间,他遇见了爱娜,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事情败露后就被遣返回了吴国。 “朱帮主,你先退下吧,除了上菜的,其他人都不要进来了。”爱娜凝视了一会唐墨,突然想起还有朱友谅这个外人在,黛眉一皱,说道。 朱友谅心下疑惑,但摄于爱娜的身份只得乖乖退出房间。 “喀秋莎,你也出去吧。”等朱友谅退出房间后,爱娜又对自己身后的护卫下了逐客令。喀秋莎本想坚持留下,但对上爱娜透露出坚定的灰蓝色双眸,知道没有回转余地,便走出房间。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爱娜,唐墨和霜霜三人。 唐墨笑着问道:“喀秋莎和你怎么都打扮成男的,头发还是黑的?还有为什么姓朱的叫你世子殿下?”一边说着一边拉开爱娜对面的椅子坐下了。 爱娜气道:“你第一句话就说这个?枉我这几年来在心里想象我们重逢的画面。” 霜霜感觉唐墨和这个着男装的异国女子肯定有猫腻,便露出极其敌视的目光盯着爱娜。 唐墨注意到略微有些吃醋的霜霜,无奈地把她拉到自己旁边一个椅子上,捏了捏她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以示安慰。霜霜俏脸一红,低下螓首,嘴角翘起。 爱娜本来没有把这个小书童打扮的丫鬟放在眼里,现在看到唐墨的举动,内心颇为不喜,说道:“唐墨,她是什么人?” 唐墨无奈道:“这是我的侍女,跟我一起长大的,你以前见过吧。” 爱娜撇了撇嘴,不满道:“我反正不记得了。”霜霜听到这无情的话也不见怪,她只在乎唐墨一人的态度。 唐墨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这是什么情况,世子殿下又是什么鬼?” 爱娜一边摘下黑色的假发露出银色长发一边笑道:“我假扮成大洛人出来游历,自称是薛蛮子的嫡子,沿途的官员一看喀秋莎偷来的齐王令牌自然以为我是齐国的世子。” 唐墨疑惑道:“薛蛮子?你是说齐王吧!还有,皇上那老狐狸怎么可能放你出皇城,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条件了?”说到这,唐墨竟有些激动。 爱娜强颜欢笑,却没有回答。 唐墨察觉到爱娜的悲伤,激动地站起来说道:“那个老畜生,让你签了什么条约吗?” 爱娜勉强笑道:“我想签也没资格签啊。”说到这爱娜眼圈一红,带着哭意问道:“墨郎,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唐墨本想说我肯定是爱你的,但一看到霜霜,就有些凝噎,叹了口气说道:“我对你的感觉你应该知道。” 爱娜哽咽道:“我,我知道,你肯定,肯定是爱我的。” 霜霜听到这话,警觉地盯着爱娜,她知道唐墨对爱娜的感情,但是她不会接受,在她看来,唐墨是属于她的。 房间里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略微有些修罗场的感觉。 就这这时,门外响起小二带些颤音的声音:“菜到了,要给几位送进去吗?” 唐墨赶忙笑笑说道:“赶紧送进来吧。”又对爱娜说:“爱娜,我还没吃早饭,吃完再说吧。” 爱娜拭去眼泪,笑着说:“那就先吃饭吧。” 这顿饭,虽是故人相见,但因为霜霜爱娜之间的明争暗斗和唐墨的不偏不倚而颇为沉闷。 楼下,朱友望凝视着刚才打翻的桌子,皱着眉头,暗自念叨道:“凌剑双侠,可笑,两个沽名钓誉之徒,还敢不领蛟川帮的情。鬼罗汉我惹不起,你们剑池,我还是敢捋捋虎须的。正好上面让我找找剑池的麻烦,我还正愁没法子呢。” 正念叨着,眼角余光瞥见楼上那位大人物的护卫下楼来了,赶忙上前献殷勤道:“世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喀秋莎冷冰冰地回道:“没有,你先回去吧。” 朱友望碰了个硬钉子,脸上一僵,心想:“这世子脾气怪就罢了,你个护卫脾气这么怪怕不是嫌命长。”随即装作不介意的样子,作揖说道:“那朱某就先回去了,如果世子殿下有什么要求,朱某在所不惜。”说罢就领着那个老农装扮的练家子离开了。 第十一章 请求 归途的马车上,朱友望闭着眼,身上笼罩着淡淡的青烟,轻嗅着鎏金香炉里燃烧着的麝香,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上的楠木蛟头,左手扶额,一改之前的殷勤作风,仿佛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派龙行和蛇行去把那个凌剑双侠抓回来。”朱友望似乎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吟道。 “是。”朱友望座椅后方的黑暗中传来一声笃定的答复。 “还有,派鼠行调查一下这个世子,齐王虽然好色,但不至于有个异族妃子,更不用说异族嫡子了。”朱友望突然想起那个所谓的世子殿下的蓝灰色眼眸,便又加了句。 几分钟后,马车本来深深的车辙突兀地浅了几分。 言归正传,聚英楼上。 三人吃完了饭,爱娜首先说道:“墨郎,这次我来找你,一是为了逃离皇城,二则是我希望你帮我找到回俄国的方法。” 唐墨皱了皱眉头:“皇城在华北行省,你出了皇城应该直接往齐国跑,齐王最近和朝廷矛盾越来越大,你去那边不比来吴国找我更合适吗?” “墨郎,你是不欢迎我吗?嫌弃我吗?”听完唐墨的分析,爱娜灰蓝色的眼眸瞬间蓄满了泪水。 “爱娜,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假如去齐国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回俄国了。”唐墨见这小妞泪水涟涟,急忙解释道。 “假如我去齐国,我怎么出境,没有人会帮我。所以,我能指望的只有在吴国的你。”爱娜哽咽道。 一旁默不作声的霜霜暗自腹诽道:“这狐媚子肯定是在勾引公子,当年在皇城也是这么死缠烂打我们家公子。这次霜霜不会再让你得手了。” 唐墨不知道身边这个美娇娘的小心思,见她不说话只当做是沉思,开口说道:“爱娜,我肯定会帮你,但我们正准备去皇城。” “你去那边干什么?”爱娜来不及拭去泪水,急忙问道。 “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爱娜,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皇城,然后再准备去俄国。”唐墨本来打算抬手帮爱娜擦去泪水,但突兀地想起了那纸措辞极其严厉的诏令,只得强行按下双手,出声道。 “不,我不想回去。那就是个囚笼!”爱娜闭上灰蓝眼眸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 “那……要不你先跟我们往北走,最好就在齐国附近呆一段时间。等我们办完皇城的事就带你往俄国走。”唐墨见爱娜如此反应只能无奈地说道。 “不,洛国的皇帝肯定已经派出追兵了,我不能在北边停留太长时间。”爱娜似乎被刚才的叫喊抽尽了力气,疲惫地说道。 “那,要不你去金陵的我家躲躲吧,大洛皇帝再怎么强横也没法调查吴相府。”唐墨绞尽脑汁,对爱娜建议道。 “只能这么办了。”爱娜思来想去似乎这是唯一的出路,往北走虽然有唐墨陪伴,但是风险极大,说不定还会连累唐墨。往南走,人生地不熟,只有吴相府还算脸熟。 “那就这么办吧,我写封信给我家老头子。办完皇城的事,我就写信给你,爱娜你再往北走找个时机绕过皇城直接去齐国边境。到时候再一起去俄国。”唐墨思如泉涌,瞬间便想好了法子。 爱娜嗯了一声,说:“全凭墨郎安排吧。” 一旁的霜霜见爱娜不会和公子一同北上,心里乐开了花,仿佛怕爱娜后悔似的,急忙从身后柜子里翻出纸笔,然后随即开始研墨。 唐墨提起聚英楼自带的狼毫笔,一边写信一边暗自称奇道:“这聚英楼到底什么来头。这狼毫笔是齐国特产,贩卖到这,就是运费也得数百两银子了。这纸,也是御用之物。加上那只龙头香炉,可是要株连九族的罪过,这地方待不得,得赶紧走。” 心中想着,笔下不停,数分钟后,一封写给当今吴相唐朴的信便完成了。 唐墨将这信交到爱娜手中,叹了口气,说道:“爱娜,我家那老头子肯定不会亏待你的。顶多两年,你就会收到我的来信的。” 爱娜收下这信,笑道:“我正好想看看我未来的公公是什么样呢。” 唐墨无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强颜欢笑的爱娜,只能站起转身带着霜霜准备出门。 爱娜突然站起身,从背后搂住唐墨哽咽道:“墨,墨郎,你,你不要忘了我。” 唐墨虽然看不见爱娜,但仍然听出了爱娜此时肯定已经泪流满面了。唐墨心一软,转身抱住爱娜。低下头吻了吻爱娜脸上的泪水,只感觉到丝丝的苦涩但又带着爱娜独有的忍冬香气,不禁说道:“爱娜,你放心。就算你被全世界遗忘,我也会颠覆这个世界,让他承认你的存在!” 一旁的霜霜听到这话,睁大的圆圆眼眸中泛起滔天火焰,心想:“公子从没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一定是这狐媚子勾引的。幸好她不能跟霜霜和公子去皇城,要不然公子肯定会被这狐媚子吞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爱娜听到这话,抬起螓首,迎合着唐墨的嘴唇吻了上去。 唐墨本打算立刻分开,但又怕伤了爱娜的心,只能维持这个状态。 最后霜霜实在忍不住了,大喊道:“你们两个要亲到什么时候?”伸手分开了唐墨爱娜二人。 唐墨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回味了下馥郁香气,对爱娜说道:“爱娜,那我们就先走了。你在金陵等我来信,我肯定会带你回俄国的。” 爱娜巧笑倩兮道:“墨郎,我等你。” 霜霜见自己被无视,更是恼火。唐墨见此,摸了摸霜霜的螓首以示安慰。随即对爱娜点了点头,转身拉着霜霜离开了房间。 唐墨霜霜二人出了聚英楼,赶忙赶往马车处。 几分钟后,换装完的爱娜带着喀秋莎坐上了马车往南赶往了金陵。 已经回到府邸的朱友望,独坐在暗室的一副书画下,书画上只有一条跟随着四爪黑龙的银钩铁画般刚劲的恶蛟和一行小字:“魄赠予弟友望,望日后蛟立从龙功绩。” 能自称为龙的,只有洛皇和几位藩王。而南陈王,名讳魄。 谁能猜到,身处偏僻南疆的陈王的触角已经伸进仅距金陵数十里地的苍灵镇了。 大洛的盛世下,隐藏着藩王和洛皇的角力以及藩王间的明争暗斗。 合久必分,从来不是句空话。 第十二章 追捕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唐墨霜霜二人以及爱娜准备离开苍灵镇时。龙行和蛇行已经从藏身之处出发了。 苍灵镇市集,剑池联络点,一间铁匠铺后屋里,凌剑双侠正在疗伤。 “宋师哥,你没事吧?”床边得女子一脸焦急之情,关切地问道。 “岳师妹,无妨,服了符师叔得药,那鬼罗汉得烈酒暗劲造成的伤应该是抑制住了。过几日我们赶回总池,配合师父治疗应该可以痊愈。”躺在床上的宋冲也就是宋师兄暗自压制着体内的内伤,为了不让师妹担心,强行安慰道。 岳灵也就是岳师妹看出了宋冲只是在强撑着,但并未说破此事,毕竟现在二人都需要一个精神支柱。那个鬼罗汉和他师兄不知道在何处,贸然回总池说不定会直接遇上,现在只能祈祷宋冲得伤势能赶紧好。 屋外传来一个老迈但仍不是爽朗得声音:“哟哟,咋们剑池得小夫妻伤势还没痊愈就想上床练剑了啊。”话音刚落,一个铁匠打扮的老头走了进来。 “符师叔,你瞎说什么啊!”岳灵羞红了脸,声如蚊蚋地反驳道。 “宋冲见过符师叔。”宋冲一脸尴尬但仍不忘长幼尊卑,准备从床上下去行礼。 “哎哎,不用,你这小娃娃好好养伤就行了。这么多繁文缛节干什么,你那古板师父肯定教给你的还是老祖宗那一套。”符洲也就是符师叔赶忙托起宋冲,责怪道。 宋冲更是尴尬,按理说他应该驳斥诽谤他师父的人,但符师叔是他师父的师兄,师兄说师弟是无可厚非之事。 符洲也不管宋冲尴不尴尬,直截了当地说:“要我说,你那死板师父早该换换脑子了。当年要不是你们师母不敢违抗你们师祖,早就被我抱走了,还轮的到你们师父捡漏。” 宋冲和岳灵都一脸尴尬,这话不知听了多少遍,但谁让他是师叔呢,老老实实听着他发牢骚吧。 突兀的,房顶传来一下瓦片被翻动的声音。 凌剑双侠脸色剧变,怀疑是鬼罗汉找上门来了。符洲本来浑浊的双眼摄出精光,朗声笑道:“是哪位英雄好汉甘做那梁上君子,剑池符洲今天就来清一清这等宵小之徒。” 一声阴笑自房顶传来,那人说道:“早就听闻剑池符洲不过是个和师弟争掌门失败的废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符洲早已习惯这等侮辱之词,当年离开剑池的时候,更难听的他也承受过。 “那符洲就来领教领教这位梁上君子的手上功夫是不是和嘴上功夫一样犀利吧。”符洲说罢,一跃出门,转身纵上房顶。 这一片只能算贫民区,房屋大多低矮蔽塞,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出去为生计奔波了,龙行和蛇行正是知晓这点才决定白天出手的。 房顶,龙行普通模样普通身材一身泥瓦匠的装扮,平时旁人看到也只以为是修补房顶的泥瓦匠,但此刻龙行一身快凝成实质的杀伐血气无疑只让旁人觉得这是个经历过尸山血海的老兵。 “符洲,你甘为铁匠这么多年,连配剑都丢了,拿什么跟我斗?”龙行笑道。 “剑不在手中,在心里。”符洲似乎早料到他必会出此言为难,淡淡回道。 龙行大笑道:“那我就来试试你心中的那把剑。”下一秒,已经瞬间突进到符洲身边,手中朴刀使出一招“横开五岳”直取符洲腰际。 符洲双掌朝朴刀来处一推,一招“荡清玉宇”将朴刀推回。龙行借符洲推力,往后跃去。正准备再行发难,远处传来一声极为清晰的“斯斯”声,龙行知道蛇行已经得手了,笑道:“符兄,蛇行得手了。” 符洲如释重负,说道:“幸好你们来的早,晚来一会我说不定会被那两个小娃娃看穿了。”原来他这剑池掌门的师兄早已投靠了蛟川帮,或者说蛟川帮背后的那个人:南陈王。 龙行应到:“符兄无需惊慌,咋俩的双簧演的挺好的,那俩人肯定看不出来。” 符洲吁了口气,说道:“罢了,就这样吧。希望朱帮主早成大事,你我几人也可沾沾几分雨露。” 龙行敛起笑容,说道:“那是自然,朱帮主已经准备对剑池下手了,从龙之功指日可待。龙某告辞了。”说罢,跃到院子内,收敛了杀伐气息,又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泥瓦匠,往藏身之处去了。 时间回到数分钟之前,蛇行推测凌剑双侠为了避免和鬼罗汉相遇必然会前往符洲处疗伤,而他们就可以演一出双簧,既抓住了凌剑双侠又保全了符洲的身份。于是便有了刚才一幕。 此时,注视墙上字画的朱友望听到背后传来跪地声。 那人隐藏在黑暗里,说道:“龙蛇已经得手了,鼠正在调查,齐王世子似乎已经离开了苍灵镇。” 朱友望没有回头,淡淡说道:“我不出面审问那二人,你们拷问一番后,种下王上赐予的苗疆虫蛊,再由符洲劫狱带走,伺机送回剑池。既然王上要收拾剑池,我就让剑池鸡犬不留。鼠行继续调查,派虎行去追踪那个聚英楼里的公子哥,他应该和齐王世子有些渊缘。” “是。”那人应道,随即消失在黑暗里。 又独坐在黑暗里的朱友望叹了口气,眼神却变得阴狠起来,心道:“剑池,东吴第一大派,从今天起,就算进入倒计时了。王上的宏图霸业也算迈出了第一步。十数年苦心孤诣,就待今日。待图穷匕见之时,就是王上北上之际。” 第十三章 变故 唐墨霜霜二人离开了苍灵镇,继续北上前往扬州。 第二日夜晚,停在路边的马车中。 霜霜趴在床上,撅着嫣红的小嘴,气呼呼地问:“公子,你怎么能让那个爱娜占你便宜呢?昨天晚上你都没回答我就睡了。” 站在床边唐墨无奈地说:“我如果按你说的直接推开爱娜,那爱娜得多伤心啊。” 霜霜翻了个身,气鼓鼓地回道:“那你就不怕霜霜伤心吗!” 唐墨摸了摸霜霜的小脑袋,安慰道:“我怎么舍得让霜霜伤心呢,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谁也比不上。” 霜霜听到这话嘿嘿的傻笑起来。 突然,前面传来了马车夫的声音:“好像有人跟踪我们,已经跟了半天了。” 唐墨听到此言,惊诧道:“不会是老头子派来的吧?” 霜霜急忙起身,对唐墨说道:“公子,这肯定不是吴相派的,相爷只派了霜霜和马车夫唐启鹏二人。” 唐墨心里暗念道:“不是老头子派来的,我最近碰到的应该就是聚英楼的那帮人。剑池应该不可能,凌剑双侠应该还在疗伤;鬼罗汉……他们虽然不算好人,但我与他们根本没有交集,没有追踪我们的理由;那剩下的,就只有那个朱友望了。” 想罢,唐墨出声问道:“启鹏,追踪我们的有几个人?” 唐启鹏隔着门帘回道:“应该只有一个,是个外家高手。” 唐墨当即下定决心,交代霜霜道:“霜霜,你在这待着,我先去买个橘子,呸,最近怎么老想说这话。我跟启鹏去看看怎么回事,你有没有防身的手段?” 霜霜轻咬了下嘴唇,笑道:“公子,你放心去吧。霜霜会保护好自己的。” 唐墨抱了抱霜霜,感受到霜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安慰道:“我马上就回来,你跟去太冒险了,先委屈你独自待一会吧。”说罢吻了吻霜霜娇艳的嘴唇。 唐墨将汉宫秋挂在腰间,转身撩开门帘,对唐启鹏说道:“启鹏,我们去会一会这个外家高手。” 霜霜急忙冲出来,抱住唐墨,带着哭腔嚷道:“公子,你不能去啊,你没有武功,怎么打得过那个外家高手啊!” 此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唐启鹏开口道:“请霜霜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小相爷的。” 唐墨拍了拍霜霜的小脑瓜,在她如玉般玲珑剔透的耳朵边轻声说道:“霜霜,你放心,我去去就来。你只要为我亮起一盏灯,我自会寻着光来到你身边。” 唐墨说罢,转身对唐启鹏说道:“走吧,启鹏。” 霜霜泪眼婆娑,注视着唐墨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到车厢内。 唐启鹏带着唐墨躬身行进到马车不远处的树林里,趴在灌木里指着远处的山坡对唐墨说道:“小相爷,那人是埋伏在那处山坡的碑石后。” 唐墨皱眉道:“你有把握一招一招制敌吗?” 唐启鹏不卑不亢回道:“十步以内,我可以一招毙了他。” 唐墨笑道:“希望你不是说大话吧,那我们怎么接近那个山坡。” “小相爷,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杀了他。”唐启鹏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 唐墨被这话吓了一跳:“我?不不不,我没法杀人。” 唐启鹏紧盯着唐墨的眼睛回道:“小相爷,那把汉宫秋实乃神兵,你甘心让它蒙尘吗?再者,你这样十指不沾血能算是闯荡江湖吗?” 唐墨避开唐启鹏的视线,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行,我试试。” 唐启鹏欣慰地回道:“这才有点相爷杀伐果断的风采。小相爷,我们一起躬身冲到那山坡前的小麦地里,然后听我指挥行事。” 唐墨应道:“那就按启鹏你说的做吧。” 唐启鹏当即压低身体,猫着腰蹑手蹑脚地钻进了那片小麦丛里,唐墨也跟着窜进了小麦地。 “小相爷,我马上直接站起身冲向那块碑石,吸引那人注意力,你跟着我,伺机准备一剑刺他要害。但最好留他一命,从他口中问出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贼敢跟踪吴相府的人。”唐启鹏心思缜密早已规划好了一切,向唐墨交代道。 唐墨“嗯”的一声应道。 唐启鹏屏住呼吸,起身直接冲向那块碑石。 唐墨紧随其后,手中紧握住汉宫秋冰凉的剑柄。 二人刹那间便冲到碑石边,却见碑石后面空空如也。 “遭了,调虎离山之计,赶紧回马车那边。”唐启鹏大惊失色,惊呼道。 唐墨本来见碑石后面没人,正为自己无需杀人而暗自庆幸之时,被唐启鹏一句“调虎离山之计”炸得目眩神迷,心中想到:“完了,霜霜有危险!” 唐墨当即回身向马车那边跑去,唐启鹏为自己判断出误感到懊恼之余准备追上唐墨然后一同赶回马车处。 唐墨顾不得唐启鹏有没有跟上,几分钟就赶到了马车边。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夜行服的瘦弱男子准备强行进入车厢,只因霜霜毫无章法地舞着随身配剑而未得逞。 唐墨怒目圆睁,大喝出声:“你这畜生要做什么?”手中汉宫秋直刺向他的后心。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闪身躲开了刺来的汉宫秋,一招“顺势而为”推在唐墨身侧。 唐墨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力冲击,不受控制地朝另一边摔去。 霜霜见状焦急大喊道:“公子,你没事吧?你这个黑鬼敢伤了公子,我和你拼命!”一边喊,一边用手中配剑砍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拍飞了霜霜的配剑之后反手掐住她的脖子,手中暗暗用力,霜霜用双手胡乱拍着黑衣人的手但无济于事。 唐墨被摔开后,喉头一甜,嘴角渗出些许血液,见霜霜被制,强忍住体内翻滚的紊乱气息,纵身上前一剑毫无章法砍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脚踢在唐墨胸口,手上松了些气力,霜霜得以轻松了些。 唐墨一口鲜血直接喷涌而出,汉宫秋上沾了许多,唐墨只感觉眼前愈发模糊,霜霜哭声愈发细微。 心下念道:“我不会死在这吧……不,不行,霜霜还等我救她;芷儿还等着我回去提亲;爱娜还等着我的信……我不能死……启鹏怎么还没赶回来啊……我该怎么办?” 第十四章 杀机四伏 “唐墨,唐墨……”唐墨恍惚中放佛听见手中汉宫秋发出一声声轻声呼唤。 “你是……什么”唐墨潜意识里回答道。 “我就是汉宫秋。” “你……是活物?” “先不讨论这个,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唐启鹏被另外一个人拖住了,你那霜霜已经快要死了。” “我,我该怎么办?我得去救霜霜!” “你怎么救?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你那羸弱的身体?”汉宫秋的声音突然变得暴戾起来。 “我,不,我不甘心,霜霜,芷儿,爱娜还在等我。我不能死在这。” “我可以借你力量。” “我借,有什么条件吗?” “只需要你让我支配一会身体。” “可以。” “那就开始吧。” 此时,本来看起来已经像是随时会摔倒的唐墨突兀地站直了身,散发出阵阵血腥杀气,半睁半闭的双眼瞬间睁开,发散出宛如实质的精光。 “这,就是现世吗,隔了数千年,我又回来了!”“唐墨”嘶吼道。 一旁的黑衣人只以为是虚张声势,嗤笑一声,放开了手中的霜霜,准备全力一击解决了唐墨。 霜霜跌坐在马车上,不停地咳嗽,已经无力阻止黑衣人的杀招。 “唐墨”对准备来袭的黑衣人熟视无睹,仰头睁大双眼看着夜空。 黑衣人见“唐墨”托大,心下恼火,一招“猛虎出山”,双拳直接冲向唐墨胸口,准备镇断“唐墨”的心脉。 就在双拳已经触及“唐墨”胸口的衣衫之际,“唐墨”动了。 “唐墨”不持剑的手挡住了黑衣人的杀招,另一只握着汉宫秋的手瞬间发力,使出一招上古时期才存在的“力开南天门”。 刹那间,黑衣人的身体仿佛被无数把刀剑砍过一般。处处,破衣与皮肤齐飞,血水共汉宫秋一色。(汉宫秋因为吸饱了血液,红的发亮。) 不等黑衣人反应,“唐墨”又是一招“屠尽五胡”震碎黑衣人胸口,在黑衣人瞬间毙命的同时,“唐墨”仰天大喊:“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 喊完这句,“唐墨”仿佛脱力了一般,直接倒地昏厥。 不知多久后,唐墨悠悠转醒。睁眼一瞧,就看见霜霜这小妮子。只见霜霜哭的眼镜都肿的跟桃子似的,白皙透亮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挂满了泪珠。 “公子,你醒了啊。”霜霜见唐墨睁开了眼,赶忙说道。 “霜霜,你,你没事吧。”唐墨虚弱地问道。 霜霜见唐墨醒了不问他自己怎样,先关心霜霜,心里一甜之后又是一紧。赶忙回道:“霜霜没事,只不过是一些皮肉之苦,就是苦了公子,昏迷了一天了。” “唐启鹏呢,还有,那个黑衣人,我打败了吗?”唐墨见霜霜无事便追问道。 “唐启鹏打退了另外一个黑衣人后,就赶来准备救公子和霜霜了。只不过那伤害公子的黑衣人早就被公子你杀了。”霜霜来不及擦拭泪珠笑着回道。 “我?把那个人杀了?”唐墨惊诧道,“那么,你们有没有辨认出是什么人?你们怎么处理他的?” 霜霜立即回道:“公子借汉宫秋使出的那几招惊天地泣鬼神,那人体无完肤,幸好没伤及他的面部。我看了下,好像就是聚英楼里,那个跟在河豚后面的老农夫。然后就让唐启鹏埋了毁尸灭迹了。” “果然是那个朱友望。”唐墨咬紧牙关,怒道。 “公子莫要生气,养伤要紧。”霜霜见唐墨动怒,赶忙安慰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唐墨握紧拳头,狠狠敲击床板道。 “那就好好练武,将来才有资本报仇。”车厢外的唐启鹏听到唐墨的话,隔着门帘说道。 “对,我不想再活在老头子的阴影下,我要自己打出一片天地。”唐墨发狠道,“启鹏,你进来说话。” 霜霜见唐墨被激发起斗志,一改之前的得过且过之风,甚是欣喜。 唐启鹏进来后,唐墨旋即对他说道:“启鹏哥,您比我大几岁,我就称呼你声哥吧。我之前遇到一个道士,他给我指点出了三桩机缘,我觉得可信。元芳,呸,启鹏哥,你怎么看。” “我可承受不起小相爷的一声哥啊,小相爷,这个道士是怎么回事?”唐启鹏受宠若惊地婉拒了唐墨的称谓后,疑惑地问道。 “就是几天前,金陵城北的那次赶集,我和霜霜遇上了个道士。那道士知晓我们府上情况,并且知道我隐藏了的生辰八字。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读过早就失传的‘相砍书’,他因为我给他的报酬才给我指出了三桩机缘。我看他颇有些仙人风范,才决定信他的。”唐墨立即回答道,中间因为伤势停了一会但又旋即接上。 唐启鹏听完唐墨的叙述,低头沉思,良久,回道:“我觉得可以信,小相爷隐藏的生辰八字,应该只有相爷和小相爷知道。他能算出来,必然是能人异士。” “行,那我们就赶快去寻找那三桩机缘吧。”唐墨见唐启鹏也表示同意,就立刻说道。 霜霜见唐墨有如此决心,更是喜悦。 正准备出发之时,唐墨突然想起爱娜,既然朱友望连自己都跟踪了,那假称齐王世子的爱娜岂不是麻烦更大。 想到这儿,唐墨赶忙对唐启鹏说道:“启鹏哥,我们得往回走。” 唐启鹏不解地问道:“怎么?小相爷不是刚下决心吗,怎么又往回走?” 霜霜气鼓鼓嘟起嘴巴解释道:“公子是准备回去救那个狐媚子。” 唐墨打断霜霜焦急道:“启鹏哥,是这样,我有个朋友,肯定也被朱友望跟踪了,我得去救她。” 唐启鹏笑道:“既是小相爷下的命令,启鹏不敢不从啊。那我们就往回赶吧。” 霜霜见唐墨对爱娜如此关心更是吃醋,“哼”地一声,躲到角落去了。 唐启鹏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对着唐墨暧昧地笑笑,就转身出了门帘,准备驾车南下了。 第十五章 狼 朱府,暗室内。 那一幅恶蛟从龙图下,端坐的朱友望面前跪着的仍是那人。 “虎失手了。”那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确定吗?”朱友望虽然早已习惯这些血腥事,但对一直护卫自己的虎行的死亡仍有一丝悲哀,发声问道。 “虎的命符已经碎裂。在苍灵镇北官道旁,找到了他从不离手的‘子孙万代’核桃。”那人似乎对于虎的死亡丝毫没有感触,只是在汇报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你认为,虎是怎么死的?”朱友望收敛起那一丝悲悯,冷冷问道。 “某以为,应该是那个公子哥的马车夫杀的。那个公子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定然无法杀了外家二品的虎,他的丫鬟更不用提,剩下的就只剩下那个马车夫了。并且当晚,外家二品的猴曾去帮助虎,被那个马车夫打退了。”那人沉思了一会回答道。 “这么说,虎是碰上硬茬子了。你觉得,那个马车夫修为如何?”朱友望叹了口气,问道。 “不知,按照猴的描述,最少内家二品上等。” “内家二品上等……扎手的狠啊。这回算我倒霉吧。”朱友望听完那人的分析,已然打起了退堂鼓,但又突然想起来那个公子哥在聚英楼里肯定看见过虎,那么公子哥肯定会推测出是他朱友望派人跟踪他,当即又说:“不,不能就这么算了。狼,你亲自走一趟,调查清楚这个公子哥,不管什么身份,就算是当今皇子也给我格杀勿论。他应该已经知道我对他下手了,得尽快除掉他,否则可能会殃及王上的大事。” 狼行起身说道:“某遵命。”转身出了暗室。 “失策了,不应该派虎去的。那个公子哥只知道虎是我的人,我应该派其他人去的。”朱友望感到深深的自责,“希望内家一品的狼能赶紧除了这个变数吧。” 另一边,正在往南赶的唐墨感觉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有些脱力罢了,便坐在床头,一边凝视着着手中的汉宫秋,一边摩挲这汉宫秋上的血槽。 “那时候是怎么回事,这汉宫秋竟然是活物?他索要的代价真的只是暂时支配我的身体吗?”唐墨思绪如麻,默默思索着。 霜霜见唐墨如此专注,不忍打扰他,便站在一旁痴痴地注视着唐墨。 唐墨从沉思中醒来,感受到身旁美娇娘如火般炽热的目光,硬着头皮问道:“霜霜,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呀,霜霜只是看看公子而已。”霜霜笑眯眯地迎上唐墨的目光,巧笑倩兮道。 “随你吧,以后出去行动,霜霜你一定不要和唐启鹏以及我分开,再来一次调虎离山就真的没办法了。”唐墨无奈道。 “霜霜知道了,这辈子再也不会和公子分开了。”霜霜仿佛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两眼放光地笑道。 “哎,启鹏哥,我们到哪了?”唐墨叹了口气,朝车厢外面喊道。 “我们已经快过了苍灵镇了,应该明晚就能到金陵,小相爷的朋友们有可能已经到金陵了。”门帘外传来唐启鹏略有些疲惫的声音。 “今晚尽量到离苍灵镇远一点的地方停车,我感觉朱友望不会轻易罢休的。”唐墨略有些担心,开口说道。 “听小相爷的。”唐启鹏出声应道。 当晚,苍灵镇南十数里处。 唐墨正准备睡觉时,门帘外的唐启鹏突然说道:“有人来了。” “啧,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个朱友望是在找死。”素来儒雅随和的唐墨突兀地说道。 “公,公子,刚才是你说的吗?”霜霜有些意外地问道。 “啊,刚才……应该是我说的……吧。”唐墨也被自己突然展示出来的暴戾秉性感到有些吃惊,回答道。 “没事,公子无需吃惊,不论公子变成什么样,霜霜都会和公子永远在一起的。”霜霜旋即回答道。 “遭了,应该是汉宫秋的问题,那道士说的没错,我应该是受到了一些反噬。不行,救完爱娜之后得赶紧前往皇城,我得赶紧提升武功。否则,这汉宫秋说不定会将我夺舍了。”唐墨被霜霜感动之余,心中暗道。 唐墨朝门帘外的唐启鹏问道:“启鹏哥,这次来的人你能应付吗?” 向来平稳镇定的唐启鹏此时竟然有些底气不足,略微动摇地回道:“小相爷,这次来的人,我勉强能应付。但撑不了太久,小相爷你带着霜霜见机行事吧。” “啧,大敌当前,我怎可临阵脱逃。我何时逃过。”唐墨说完这话,自己更是被吓一跳。 唐启鹏问道:“小相爷,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留下来和你一同御敌吧,有汉宫秋这等神兵在,你也多几分助力。”唐墨慌忙应道,心道:“难道这汉宫秋已经开始反噬我了吗?” 此时,唐墨脑海中传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你不用担心。” “你是……谁?”唐墨心道。 “我,汉宫秋,还不至于眼光低到去夺舍一个凡人。”汉宫秋轻蔑地说道。 “那我刚才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唐墨在心里疑惑地问道。 “你心神太弱,被我的杀伐气息感染了。” “你能再帮我一次吗?” “帮你有什么好处吗?”汉宫秋问道。 “你要什么?” “我知道你马上要去寻那机缘,到时候,我要你带我去皇城某处。”汉宫秋回道。 “可以。”唐墨很爽利地回答道。 “那好,你倘若不履行誓约,小心我直接跟你同归于尽。你我现在是一体。你死,我大不了又变回剑,我死,非得拉上你垫背。”汉宫秋恶狠狠地威胁道。 唐墨无奈道:“我这人很讲信用的。” “你最好说话算话……那人来了。”汉宫秋结束了这个话题,对唐墨说道外面的情况。 “你觉得唐启鹏挡得住吗?”唐墨担心地问道。 “嗤,倘若他一个人,对付那人顶多能勉强维持不败。但现在加上你和你的女婢两个累赘,他畏手畏脚,十招之内,必落下风。”汉宫秋嗤笑了一声,对唐墨解释道。 第十六章 血战 “那现在怎么办?”唐墨听完汉宫秋的分析,焦急地问道。 “先发制人,唐启鹏无法和他抗衡,你现在就需要我的借力。”汉宫秋回答道。 “是不是还像上次那样直接支配我的身体?”唐墨问道。 “不,不需要了,上次你是因为受伤太重。这次你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只需要我借一些力量就行了。内家一品,也不什么稀罕玩意。”汉宫秋轻松地回答道。 “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先借我力量吧。”唐墨焦急地说道。 “行吧。”汉宫秋刚说罢,唐墨就感觉一股活跃到近似暴戾的力量自脑海中传遍周身。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法忍受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痛啊啊啊啊?”唐墨在心里嘶喊,整个人仿佛一只烫红的大虾,身体蜷缩在一起,皮肤逐渐龟裂。 “公子,你,你怎痛楚,么了。”一直陪伴着唐墨的霜霜吃惊地问道。 “霜霜,你不要动,你别管我。”唐墨强忍住痛楚喊道。 霜霜听到唐墨的话之后不知所措,眼泪顿时就溢满了她的桃花眼眸,说道:“公子,你,你别吓我。” “我给你打个比方,现在你是只是个小杯子,而我的力量就是源源不断的滚水。它进入你的体内,开始不断扩大这个杯子。那肯定疼啊。”汉宫秋百无聊赖地解释道。 唐墨痛苦地一句话说不出来,就在他感觉那股暴戾的力量已经把他撕碎的时候,周身的痛楚如潮水般散去。 唐墨气喘吁吁,霜霜带着哭腔担心地问道:“公子,没事吧?” 唐墨喘了一阵笑道:“没事了,相反,我感觉仿佛全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 又转头朝门帘外的唐启鹏问道:“启鹏哥,那人在什么地方?” 唐启鹏刚才一直屏息感知周遭气息,对于唐墨突然展示出来的强横力量感到很是诧异,但仍压下心中疑惑,回道:“小相爷,那人不时变换位置,现在大致在我们的东南方向。” 唐墨笑道:“让我来会会他。”说罢,撩起门帘,纵身越出车厢。 唐启鹏感受到唐墨的力量已经大为不同,甚至隐隐超过了自己,便不阻拦,笑道:“不用了,我去把他引来,不能再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说罢,施展武功,往东南方向去了。 唐墨对躲在车厢里的霜霜说道:“霜霜,不管马上发生什么事请,你都不要出来。” 霜霜应了一声,问道:“公子,你有把握吗?” 唐墨笑道:“易如反掌。” 另一边,狼行见自己已经被发现,再加之这马车夫主动来战,心下疑惑,但抑住隐隐的不安,仗着自己身着夜行服(自带面罩),身份不会暴露起身御敌。 唐启鹏大笑道:“尔等宵小之徒,一而再地跟踪我等,是何居心?”话音刚落,一招暗藏内劲的“大灭”已然出手。 狼行冷哼一声,左掌一探,挡住唐启鹏攻势,右手握住腰间的烧火棍,一招“训诫”由上至下施展开来,直取唐启鹏天灵盖。 唐启鹏勉强躲过,左膝一记膝击打在狼行腿部,反身施展轻功掠地而走。 狼行腿部只感觉微微疼痛,冷笑道:“来了还想跑?不留点利息吗?” 唐启鹏只字不言,掠向马车。狼行虽感诧异,但仍纵身追击,心想“这人莫不是准备将我引走,好让他主子逃脱。但为什么他跑向马车呢?” 几分钟后,二人先后到达了马车处。 狼行大笑道:“你这贱仆,是想让我将你主人一道杀了吗?” 唐墨站出来,淡淡说道:“无需启鹏出手,我来与你过招。” 狼行不怒反笑:“你以为你虚张声势我就怕了?竟然你寻死,那我就成全了你!”说罢,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用烧火棍使出一招“取敌上将”只冲唐墨胸口而来。 一旁的霜霜撩起门帘一角,窥视着这幕,为唐墨暗暗担心。唐启鹏则扣住手中铁莲子准备在小相爷实力不济时偷袭狼行。 但二人没有想到,唐墨仿佛是用汉宫秋随手横砍就荡开了狼行的烧火棍。 狼行暗暗吃惊,心道:“怎么回事,这公子哥怎么这么大力气?” 唐墨更为诧异,他只是抬手一挡竟然化解了狼行的招式。 狼行心惊之余,不等唐墨反应,咬牙使出一招“一骑当先”以棍为枪捅向唐墨面门。 唐墨用汉宫秋向上用力一划,竟然直接震飞了狼行的烧火棍。 狼行来不及吃惊,左手一招“崩杀”直接打在唐墨肩头。 唐墨只感觉肩头仿佛传来一道巨力,直接被打飞,喉口一甜,吐出些许鲜血。 狼行见唐墨已经被打飞,纵身跃起,准备在空中给唐墨致命一击。 霜霜屏住了呼吸,暗暗为唐墨祈福。唐启鹏见狼行下狠手,一个“旱地拔葱”准备替唐墨挡下这招。 这时,汉宫秋在唐墨脑海中叹息道:“你现在就仿佛一个六岁孩童,拥有能断石开碑的力量。但完全无法掌握,罢了,你死了我还得找新的宿主。这一次还是我接手吧,你好好看着就是了。”说罢,汉宫秋接手了唐墨的身体。 只见“唐墨”左手一招“怒触不周山”轻轻推开即将越到自己和狼行中间的唐启鹏。右手汉宫秋直接上举一招“天罚”砍向狼行头颅。 狼行见这招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急忙侧开脑袋,“唐墨”这一剑砍在狼行右肩,带出片片血花。 唐启鹏本想小相爷太过于托大了,但看到唐墨宛如神来之笔的一招,心下欣喜万分。 霜霜更是喜不自禁,大喊道:“公子,加油!” “唐墨”没有回应霜霜的加油,阴沉的目光注视着狼行,寻找着狼行的破绽。 此时,二人已经落到地上。 狼行只当这公子哥只不过是瞎猫撞到死耗子,自己被伤只是个意外,怒视着唐墨喊道:“这是你自找的!” “唐墨”幽幽出声:“我?自找?你看好了,谁是自找的!”话音刚落,身形犹如闪电般靠近了狼行,不等狼行反应过来便用手中汉宫秋使出一招“镇天”洞穿了狼行的胸口。 第十七章 毙命 狼行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这个公子哥竟然身手在自己之上,左手紧紧握住汉宫秋剑身,嘶吼道:“我,我还没有死,我不能死!” 刹那间,狼行抗衡着唐墨的力量用力拔出汉宫秋。右手一掌推开了“唐墨”。 “唐墨”咂舌道:“困兽之斗。”准备一剑了结了他。 狼行睚眦欲裂,怒吼出声,使出“锻体百炼诀”燃烧自己的血液,周遭空气为之一凝。狼行双手作拳直接一招“一力降十会”打在“唐墨”小腹,打出大蓬血花并将其击退。 不等“唐墨”反应过来,狼行全力跃起,嘶吼一声,左腿一旋,施展出一招后旋踢,发出隐隐的破风声,一脚踢在“唐墨”侧脸,竟然将“唐墨”踢飞出去。 狼行气喘如牛,不顾自己胸口的伤势,纵身跟上“唐墨”,跃起,屈膝,用力下沉,仿佛要碾碎时空,准备用膝盖的冲击力了结了这个敢伤了自己的公子哥。 霜霜哭喊出声:“公子!”唐启鹏怒道:“贼子,你敢?”二人均向“唐墨”跑去。 就在所有人(不包括“唐墨”)都以为“唐墨”凶多吉少之时,“唐墨”出声了。 “啊啊,这次感觉有点疼啊。” 狼行已经身处空中,不怒反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疼了!” 就在狼行的膝盖即将触碰到“唐墨”的一瞬间,“唐墨”左拳用力一击撕碎空中紊乱的气流和狼行硬碰硬,狼行只感觉一股洪荒巨力从膝盖传来,竟被击飞出去。 霜霜唐启鹏二人见了都松了口气。 “你很烦哎,知道吗,蝼蚁就要有蝼蚁的亚子。”“唐墨”说话间已然跟上被击飞在地的狼行。 狼行躺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唐墨”,来不及做什么反抗,“唐墨”就双手握住发出阵阵龙吟的汉宫秋,由上至下全力一击刺穿了狼行的胸膛,狠狠一拧搅碎了狼行的心脏。鲜血流入汉宫秋的血槽,汇入槽眼,整把剑透露出妖冶的血红色。 狼行眼中疯狂的光芒逐渐消失,“我,还没有死。”与此同时,朱府中,狼行的命符也悄然碎裂。 “唐墨”笑道:“成为我的磨刀石才是蝼蚁该做的。”说罢,“唐墨”直接昏倒在地。 霜霜唐启鹏二人赶忙上去将唐墨带回马车内,随后又将狼行的尸体掩埋好。 第二日黎明,唐墨幽幽转醒,看见旁边一直打瞌睡但又不敢睡熟的霜霜,心疼地摸摸霜霜的螓首。心中暗下决心,要尽快变强,不能再让霜霜她们担心了。 霜霜一个激灵,睡眼朦胧地道:“公子,你醒了?” 唐墨轻声道:“霜霜,你赶紧睡吧,公子我没事了。” 霜霜含糊应道,话没说完就睡过去了。 唐墨叹息一声,穿好衣裳,起身将霜霜抱到床上,只感觉怀中美娇娘的身体是如此的轻盈娇弱,心想:“霜霜这么轻,怕不是最近几天为我把眼泪都哭完了。”心中那份变强的欲望更强了几分。 唐墨帮已经睡熟的霜霜盖好被子,转身走出了门帘,见唐启鹏独自一人在发呆。 唐墨坐到唐启鹏旁边笑道:“启鹏哥。” 唐启鹏见唐墨起来了,赶忙应道:“小相爷,你没事了?” “没事了,就是有些累,倒是你,为什么不睡觉啊?”唐墨问道。 “我,哎,我感觉我帮不上小相爷。”唐启鹏叹了口气,自责道。 “此话怎讲?”唐墨疑惑道。 “那天,我被另外一人拖住,害得小相爷独自一人对抗那个刺客,直接昏迷一日;昨晚更是没有帮的上忙,只能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小相爷血战。”唐启鹏回想道。 唐墨沉默了一会,说道:“启鹏哥,你想想,没有你拖住另外一人的话,那天我和霜霜就没命了。昨晚,你不将那人引来,我们也无法解决这个后患。” 唐启鹏苦笑道:“小相爷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一个二品上等武夫,在金陵城算是个人物,在真正的江湖上只能算个不入流的角色。昨晚小相爷的实力隐隐有一品实力,我已经是个累赘了。”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想,若是没有你的那些话,我连汉宫秋都不敢拔出来,还谈什么一品。”唐墨安慰道。 唐启鹏释然笑道:“不提了。小相爷,我补个觉,你随意逛逛吧。我们等吃完早饭就出发去找小相爷的朋友吧。” “嗯,你好好睡吧。”唐墨拍了拍唐启鹏的肩,说道。 唐启鹏直接倒在草地上睡着了,唐墨走到一旁,暗暗呼唤汉宫秋。 “你叫我干什么?”汉宫秋显然有些不乐意,言语中透露着些许戾气。 “你能不能教我些招式啊,总不能之后老是打到一半你接手啊。”唐墨请求道。 “行行行,我也懒得和这些蝼蚁过招。”汉宫秋慵懒地回道,“我马上传给你一套功法,外家功夫,练几天就会有些成效。内家功夫还是你自己找吧,我的都不适合你。” 唐墨大喜过望,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别谢我,只要你不嫌疼。”汉宫秋没好气地回道。 “怎么……”唐墨没说完就感觉一阵比上次更为暴戾的力量自脑海中传出,瞬间就直接趴在了地上,“这么疼啊啊啊啊!”唐墨只能压低声音嘶吼来发泄痛楚。 数分钟后,唐墨疲惫地问道:“你传功法给我,为什么比上次还疼啊?” “废话,这功法是当年祝融烧火炉用的,肯定要一定底子,你什么修为都没有,我顺便传了些修为给你。”汉宫秋斥责道。 “修为?那我现在修为怎么样?”唐墨赶忙问道。 “嗯……勉勉强强算个一品下等吧。”汉宫秋的话掩盖不住一丝丝的鄙视。 唐墨欣喜若狂,但仍压抑住喜悦,问道:“这功法怎么修炼啊?” “它就在你脑海里,自己去练练就知道了。行了,功法传给你了,修为也给你了,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烦我。”汉宫秋不耐烦地回道,说罢就没了声响。 唐墨不敢打扰汉宫秋这位大爷,生怕它一个不高兴就让自己痛得死去活来,只得闭上双眼,在脑海中翻阅那本外家功法。 第十八章 祝融烧火诀 唐墨在脑海中欣喜地翻开这本外家功法,惊讶地发现……这好像是本教人如何烧旺火炉的笔记。 “这算什么啊!!”唐墨内心嘶吼道,又随即想到,“等下,汉宫秋说这本功法需要一定修为。又说我现在已经是一品下等了,所以说这套功法应该是有用的。” 于是沉下心,慢慢翻看这本书。 然而,几分钟后,唐墨深深感觉自己被骗了。这本书从头到尾就几句话:“首先,准备好木柴和火钳;然后,要牢记清除炉灶的灰尘;之后放入小木柴引火;最后,一定要及时疏通堵塞的部分,防止烟雾过多或者爆炉,火就烧好了。” 整本书下来,也就封面的银钩铁画般的“祝融烧火诀”五个火红色大字有点唬人,以及末尾的那一句应该是旁人批注的话语:“恐怖如斯。” 最关键的是,祝融在这句话后面还加了句:“其实我就宣传一下烧火的方法,昆仑山上就我一个会烧火的很累的好吧?” “这什么鬼啊!”唐墨心中疯狂怒吼道,“这就是一本教人烧火的笔记吧,而且还是因为就自己一个人会烧火太累而写出来的。” 一阵无语之后,“哎,也许是我境界还没达到那个程度吧。”唐墨平息吐槽的冲动,黯然想道。 他躺倒在地上,看着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和逐渐明亮的天空,不禁想起金陵城中和叶芷的三年之约以及聚英楼上爱娜的请求,又想起昨天霜霜的泪水,昨晚霜霜绝望的眼神,心中暗道:“我必须变强。否则又怎么保护她们。救完爱娜后,需得除了朱友望,要不然北上途中麻烦不断。” 几小时后,睡醒的唐启鹏招呼唐墨上车吃早饭继续南下。 半日后,黄昏。 唐墨笔直站立,扶在疾驰马车的轼上,放空自己,感知附近的事物。只觉得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气,心中暗道:“这难道就是一品的境界吗?”就在感慨之余,唐墨突兀地感知到一股和狼行虎行颇为类似的气息。心下大怒:“果然,他们跟踪了爱娜。”但由此推测出爱娜就在附近,心中又是一喜。 唐墨对驾驭马车的唐启鹏问道:“启鹏哥,你有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个和那些黑衣人和类似的气息。” “啊,小相爷,你现在修为应该比我高了,我刚才只是隐隐感觉不对劲,却没有发现有人在附近。”唐启鹏先是一惊,随即感叹道。 “启鹏哥,你觉得那人修为怎样?”唐墨问道。 “嗯……修为和我持平,应该不是主修打斗的。”唐启鹏感知一番后回道。 “我去试试他。”唐墨说罢,已然起身下车奔向那人藏身之处。 唐启鹏急忙将马车停到路边,本想去帮助小相爷,一想到小相爷实力已在自己之上加上霜霜还在车厢里,就留在马车处驻守。 唐墨几息之间就已经到了那人(即鼠行)附近,鼠行早就感觉有人在接近自己,发现竟然是那个虎行和狼行都没法解决的公子哥,急忙纵身逃跑。 唐墨长啸道:“贼子,有命跟,无胆战吗?” 鼠行一言不发埋头苦奔,心道:“我这脚上功夫整个吴国都没人可以比肩。等你追的上我再说吧。” 唐墨见他一心逃窜,心中有些焦急。突然,脑海中祝融烧火诀自动掀开,那个“先”字仿佛被火燎一般变成了火红色。与此同时,唐墨身形一闪,仿佛撕裂了时空直接闪到鼠行左侧。 鼠行大惊,双手呈爪状,一招“探珠式”直取唐墨眼珠。 唐墨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窜到了鼠行旁边,见鼠行直接下此杀招,顾不得思索缘由,右手汉宫秋上提,挡住了鼠行的双手,碰撞出些许火花。 唐墨怒道:“贼子竟出如此狠毒招式。”手中汉宫秋回拉,砍向鼠行双手。 鼠行不吭声,躲开唐墨的剑锋,双手作拳一招“拧劲碎骨”打在唐墨右肩,带出一蓬蓬血雾,不待唐墨反应,右膝一提直接打在唐墨小腹,将唐墨直接打退数步。 唐墨感觉右肩和小腹一阵巨痛,这时脑海中的祝融烧火诀又缓缓掀开,“火”字宛如涅槃的凤凰般璀璨,又似烈焰般绚丽。 他的伤口处迅速燃起火红烈焰,唐墨只感觉一瞬间痛楚倍增,咬紧牙关才没有痛呼出声。下一秒,唐墨的伤口全部结疤,就是被这火直接燎烧愈合的。 鼠行被这火焰吓了一跳,本来蓄势待发的一招“百式·荒咬”一怔之下没有打出来。 唐墨狞笑道:“真tm疼啊!”手中吸饱血液的汉宫秋发出隐隐龙吟。唐墨全力横砍,祝融烧火诀中“爆”字熠熠生辉,几可以和日月争辉。 汉宫秋接触到鼠行衣裳后,产生几乎肉眼可见的巨大冲击波。冲击波发出凄厉的尖啸在空中爆开。这击直接将鼠行震飞出去。 但唐墨也没拿稳手中神兵,汉宫秋直接倒飞出去,插在远处。 唐墨怕鼠行借势逃走,不管汉宫秋飞到何处,身形如电,直接闪到仍横飞在半空中的鼠行身旁,怒喝一声,右肘弯曲用力下捶,那力度简直要击碎虚空,打在鼠行胸口,将鼠行直接锤到地上。唐墨本来结疤的伤口也因为用力过猛而直接撕裂,鲜血泊泊涌出。 鼠行被打到地上后,准备提气逃遁,却发现自己胸口已经被打得凹下去寸许,全身剧痛,动弹不得。 唐墨落地后踉跄几步,站稳身形走到鼠行身旁,问道:“是不是朱友望派你们来的。” 鼠行见唐墨浑身浴血,伤口处冒着火光,形同魔神,颤颤巍巍道:“是,求小相爷你饶我一命。” 唐墨怒极反笑,道:“知道我是小相爷还敢来追杀我,朱友望胆子不小啊。”话音刚落,右手一招“大灭”(从唐启鹏处习得)打下,祝融烧火诀中“尘”字展露出幽幽血色,鼠行直接被这一击打成齑粉。 唐墨气喘吁吁,捡回汉宫秋后,躺倒在地上,望着头顶逐渐黑暗的天空,心道:“这祝融烧火诀果然恐怖如斯,汉宫秋没有耍我。等会回去报个平安就去前面找找爱娜。明天准备去灭了朱友望,顺便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给他的胆,敢追杀吴相独子。” 唐三中文网 第十九章 爱娜 唐墨回马车处对唐启鹏交代一些事宜。因为霜霜并不知道这次行动,睡得正香。 唐墨嘱咐唐启鹏不要惊扰霜霜后,在他的帮助下裹好伤口,掠向南边寻找爱娜去了。 “爱娜,你在哪儿?”唐墨心中默念道。周遭景物如走马灯似的后退,他无心留意,只关心爱娜的马车在哪。 不多时,疾行的唐墨在官道旁的一棵树下看到了爱娜的马车,欣喜若狂,直奔向那辆马车。 就这唐墨的手即将碰到门帘时,一股心悸的感觉袭来。 唐墨大惊,拧身回撤。他之前所处地方的空气已经被一把一看就不是凡品的西洋剑撕碎。 “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想干什么?”一道清冷到让唐墨怀疑其主人是否是性冷淡的声音从马车另一边传来。 “我,唐墨,来见爱娜。”唐墨回道,旋即又问:“你又是什么人?” “抱歉,唐公子。我以为是来追杀公主的贼人。”从马车另一边的阴影处闪出一个人。 只见那人,银色长发及腰,身材高挑纤细,腰肢盈盈一握,如玉般剔透白皙无暇的姣好脸庞上毫无表情,一双妩媚的让人联想起狐狸的碧绿眸子紧盯着唐墨。整个人都释放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唐墨定睛一看原来是喀秋莎,顿时有些不自然,尴尬笑道:“原来是喀秋莎,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啊?” “倘若我睡觉,刚才唐公子就得手了。”喀秋莎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合着她早就知道是我,只是为了不让我半夜去见爱娜。”唐墨心里透亮,瞬间想明白喀秋莎为什么这么说了。 “那,那我明天早上再来。”唐墨见被喀秋莎所挡,知道没法见到爱娜了,无奈道。 “墨郎,是墨郎吗?”马车里传出爱娜的声音。 “是我。”唐墨欣喜地回道。 “啧。”一旁的喀秋莎不满地咂舌道。 “墨郎,你怎么来了?”爱娜虽然刚被惊醒,但听到是情郎的声音仍喜悦地问道。 “我,我来接你北上。”唐墨笑道。 “为什么?”爱娜疑惑地问道。 “因为,朱友望背后的势力已经开始怀疑你齐王世子的身份。”唐墨解释道。 “墨郎,我们这样隔着门帘说话实在不方便,你进来吧。”爱娜有点神秘地说道。 “公……”喀秋莎刚想说什么就被爱娜打断了。 “喀秋莎,你去帮我们望风吧。”爱娜直截了当地说道。 “是。”喀秋莎虽然不甘,但只能领命而去。 唐墨硬着头皮进了爱娜的车厢。一进去就被车厢里的奢靡气息所感染,唐墨笑道:“你这马车挺合你公主的身份啊。”说罢,才把视线转到爱娜那边。 “爱,爱娜,你怎么只穿着内衣啊?”唐墨急忙转头。 原来,爱娜只穿着很是轻薄的紫色内衣,露出大片让唐墨感到目眩的白玉般的肌肤。 爱娜笑道:“我的罗密欧来看我这个朱丽叶了,我肯定要展示出我最美的姿态。”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是之前二人还在皇城时,爱娜给唐墨讲过的。 唐墨不敢回头,只感觉背后爱娜富有弹性的光滑肌肤贴上他的后背,嗅到爱娜独有的忍冬般的体香,耳边传来极具挑逗性的魅惑声音:“墨郎,你,爱我吗?” “我,我。”唐墨一时间就变成一个结巴,不知道如何回答。 “啊,墨郎,你怎么受伤了?”爱娜发现唐墨衣服上带有些许血迹,又看到他手上的绷带,慌张地问道。 “这是刚才解决追踪你的人时受的伤,已经没事了。”唐墨这才想起来来这的目的,赶忙拉回话题,“对了,爱娜,你必须跟我北上。” “真的没事吗?墨郎,我替你吹吹吧。”爱娜心疼地说道。 “爱娜,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你已经被朱友望后面的人盯上了。”唐墨见爱娜转移话题,有些焦急地回道。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囚笼了。”爱娜有些痛苦地说道。 “没事,有我陪着你。”唐墨赶忙安慰道。 “你会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吗?”爱娜眨着一双摄人心魄的灰蓝色眼眸凑到唐墨眼前,很是没有安全感地问道。 “我,我会一直陪伴你身边的。”唐墨不忍拒绝爱娜那双仿佛蕴藏着人间所有秋波的眼眸,赶忙回道。 “太好了,墨郎,我明早就和你北上!”爱娜听到唐墨的答复后一扫之前的柔弱作风,几乎是雀跃着说道。 “……”唐墨无语了,他感觉自己被骗了。 “哎,墨郎,不要生气嘛。”爱娜见唐墨不说话就撒娇道,抱住唐墨没有受伤的胳膊来回摇晃。 “唉,我没有生气。爱娜你睡吧,明天准备和我一起北上吧。”唐墨叹了口气说道。 “嘻嘻,墨郎,一起睡吧。”爱娜有意无意用她胸前隆起蹭着唐墨的胳膊。 唐墨正打算拒绝,就听见爱娜威胁道:“如果你拒绝,我就喊你非礼我。让喀秋莎进来收拾你。” 唐墨一想到喀秋莎那张虽然秀美但性冷淡的脸就一阵冷颤,再加上喀秋莎刚才的出手以及除唐墨而后快的决心(唐墨自己猜测的),只能屈服于爱娜的淫威之下。 “行吧,只是睡觉而已。”唐墨被迫同意道。 “这才对嘛。”爱娜欣喜道,直接将唐墨拖到床上,帮他脱去外衣,二人同枕而眠。 一上床,唐墨就感觉怀中爱娜散发着幽幽忍冬清香的娇躯是如此的火热,不禁往后退了退。 “墨郎,你不要离开我。”爱娜直接贴上唐墨,轻声道。 唐墨身体一僵,不敢动弹半分,感觉爱娜胸前极具热度和弹性的隆起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对,就这样。陪着我,Дocamonctapoctn(直到天荒地老)。”爱娜躲在唐墨怀抱里轻声说道。 “嗯。”唐墨吻了吻爱娜有些湿润的眼角,轻声道,“Дocamonctapoctn。” 第二十章 北上苍灵 第二天早上,唐墨爱娜二人仍然在沉睡。 (什么,你问我昨天晚上怎么了?啊,这么说吧,之前郭德纲的相声里也有过类似的桥段。郭老师去接受特殊服务,刚说到和妹子进屋就直接跳到第二天早上。这种转场方式令我颇为敬佩,于是我也打算用用。这也算致敬好吧~_~。你们放心,很纯洁的,但也很暧昧。) 唐墨似醒非醒之际,似乎听到霜霜的声音了,纳闷之余幽幽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床边怒气冲冲的霜霜。 只见霜霜将她的桃花眼眸瞪圆地跟栗子似的盯着唐墨。唐墨不禁有点发毛,问道:“霜霜,你,你怎么来了?” “公子,你还问我怎么来了。说,为什么你昨晚一夜未归,还和这个狐媚子睡着同一张床上。”霜霜鼓起她略带些婴儿肥的娇媚脸庞,怒道。 “遭了,霜霜怎么会来这?”正为此头大的唐墨的眼角余光看到喀秋莎撩起一角门帘,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一双妩媚的翡翠色眼眸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光彩。 唐墨立刻反应出来这个局面是喀秋莎一手造成的。 “啊,霜霜,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安慰安慰爱娜而已。”唐墨慌忙解释道。 “嗯,墨郎,轻点。”另一边还没睡醒的爱娜抱住了唐墨,轻声呢喃道。 “公子,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有安慰人安慰到床上的吗?”霜霜怒火中烧,一双本来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眸充满了怒火。说着,霜霜直接将唐墨从床上扯了起来,“走,公子,你跟我回去解释。” 唐墨苦笑道:“霜霜,你至少让我穿上衣服再走吧。” 另一边的爱娜因为怀抱着的唐墨被抢走而突然醒来,“墨,墨郎,你不要离开我。” “没事,我不会离开你的。”唐墨轻声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睡眼朦胧的爱娜听到这话,又心安地睡去了。 “嘘,霜霜,不要吵到她了。我们出去说吧。”唐墨悄声道。 霜霜见唐墨对这狐媚子如此关心更是恼火,但也不想惊起爱娜,那样只会麻烦更多。她冷哼一声,帮手忙脚乱穿衣的唐墨更衣。 一会后,二人出了爱娜的马车。 假装在护卫的喀秋莎迎面走来,本来面无表情的姣好脸庞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问到:“唐公子,昨晚睡得好吗?” “还,还行。”唐墨有点心虚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喀秋莎笑着说道,话语里却隐藏着丝丝冷意。 “喀秋莎,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怎么找到我家公子呢。”霜霜对喀秋莎感谢道。 “不用谢,霜霜。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喀秋莎本来是对霜霜说的,说到后面,已是用她那狐狸般的碧绿眼眸盯着唐墨一字一顿地说道。 霜霜假装没有察觉到公子和喀秋莎之间的言语争锋,笑道:“那喀秋莎,我就先带我们家公子走了。” “不送。”喀秋莎点点螓首,毫无感情波动地说道。 霜霜点点小脑袋,带着唐墨就往自己马车走去。 路上,唐墨看着前面快步疾走的霜霜无奈地解释道:“霜霜,我只是陪爱娜躺了一会,没有做什么其他的。” 霜霜不回头,也没有停步,低声说道:“公子,你答应我。” 霜霜平常用第三人称也就是“霜霜”来称呼自己,但当她用“我”这个第一人称时,就是她感情迸发的时候。 “答应什么?”唐墨回答道。 “你不许再和那个狐媚子滚到一个被窝里。”霜霜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唐墨听到那哭腔,赶忙答应道。 “希望公子说到做到。”霜霜并没有回头,淡淡说道。 唐墨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自己犯错在先。 数十分钟后,睡醒的爱娜见怀中的唐墨不翼而飞,赶忙让喀秋莎驾车寻到唐墨的马车这。 在门帘外“面帘思过”的唐墨见爱娜赶来,好说歹说叫出仍在吃醋的霜霜一同吃饭,准备北上。 半天后,这日午后,唐墨一行人(唐墨,霜霜,唐启鹏,爱娜,喀秋莎共五人。)赶到了苍灵镇。 唐墨看着镇口牌坊上的“苍灵镇”三字,感慨万千。 数日前,他还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没见过血,毫无目的,以闯荡江湖为乐趣的公子哥。但现在,他已经有了一品实力,手上沾了三个人的鲜血,有了目标,知道自己应该去变得更强来保护自己背后的人,比如霜霜,比如爱娜,还有叶芷。 感慨之后,唐墨对其他几人笑道:“你们在镇外等我,我去试一试这个朱友望有多肥的胆,还有他背后是什么人,敢同时动吴相独子和俄国公主。” “公子。”“墨郎。”霜霜爱娜二人担忧地喊道,又随即对和自己撞车的对方冷哼一声。 “没事的,小相爷现在是一品实力,对付那些乌合之众绰绰有余。”唐启鹏笑着开解道。 “我陪唐公子一起去。”喀秋莎突然说道。 霜霜爱娜见喀秋莎一起去,心里放心不少,也就未加以阻止。 唐墨本想拒绝,但视线触碰到喀秋莎释放出威胁光芒的翡翠眼眸,只能允许喀秋莎一同前往。 途中,唐墨忍不住问道:“喀秋莎,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别误会,公主被追踪,我不去报仇就对不起我的职责。”喀秋莎迅速回答道,“再者,你死了,公主会很伤心,我也会很困扰的。”淡淡的语句中却隐藏着些许真心。 “……”唐墨有些无语。 喀秋莎见唐墨吃瘪,为他的迟钝无奈地叹了口气。 十数分钟后,唐墨在一次次问路后抵达了朱府门前。 但唐墨不知道的是,自从他们进入苍灵镇后,朱友望的眼线就源源不断地将二人行为汇报进朱府或者说,朱友望耳中。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第二十一章 战符洲 朱府暗室中,知晓唐墨已经重返苍灵镇的朱友望,死死地盯着已然碎裂的狼龙虎鼠行四人的命符。 朱友望照常理本该有些许慌乱的眼中,却透露着滔天杀机。 他背后跪着数个黑衣人,一个明显是领头的对朱友望说道:“帮主,你看外面那两个人,怎么解决才好?” 朱友望冷哼道:“之前说过了,就算是皇子也必须除掉,何况一个小小的吴相独子。蛇行,你要知道,王上的目的是这整个天下,而不是偏居一隅的吴国。” “您的意思是……”蛇行犹豫道。 “符洲是不是已经将凌剑二人送走了?”朱友望打断他突兀地问道。 “符洲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府上。”蛇行立刻回道。 “那就让他带上那个面具接手吧,了结这个公子哥。必要时候,把那个放出来也无所谓。”朱友望用力一把握起面前的所有破碎的命符,狠厉说道,说完这话他突然感到有些目眩。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朱友望暗暗想道。 “是。”蛇行回答道。 府外,唐墨有些犯愁,对喀秋莎说道:“喀秋莎,你说我们怎么进去啊?翻墙不像是砸场子的样子,敲门就跟不像了。” 喀秋莎一言不发,走到朱府大门前,腰间配剑“cлaвa(荣耀)”瞬间出鞘,纵剑上提,挥剑右砍,拧剑下劈,纤细的玉足翘起轻轻一点,朱府的朱漆楠木大门上就出现了个可容多人并排通过的方块口子。 “这样,就能进去了。”喀秋莎用“cлaвa”耍了个剑花,收入鞘中后回答道。 唐墨一脸惊愕,下巴差点砸到地面,无奈地说道“啊,这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啊?” “更那啥的,你接下来就能见到了。”喀秋莎也不回头,从切开的地方走入朱府之后说道 唐墨有些无语,急忙跟上喀秋莎。 二人没走几步,就看见朱府的砖雕照壁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 急于表现自己的唐墨笑道:“蛟龙?我看朱友望充其量不过是条地龙(蚯蚓)而已。” 说罢,纵身一跃,在空中将汉宫秋从腰间的玄铁剑鞘提出,使出一招“屠尽五胡”(从汉宫秋处软磨硬泡而得)。 道道宛如实质的剑气撕裂空气后掠过照壁表面,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剔骨刀,将整个照壁直接削成无数石粉细末。 “这照壁就是你朱友望的下场。”唐墨一边提气对内府朗声说道,一边偷偷观察喀秋莎的反应。 “想见朱帮主,先过了我这关再说。”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有些佝偻的身影。 “大爷,你这身板还是去晒晒太阳吧。”唐墨嘲讽道。 “你个小娃娃懂什么。打打杀杀有益身心健康(此句是lol中克烈台词)。”戴着恶鬼面具的符洲笑道。 “那我就来陪你练练手!”唐墨喝道,纵身上前,用手中汉宫秋使出一招“力开南天门”(同是从汉宫秋处得到)。 与此同时,脑海中祝融烧火诀缓缓展开,“牢”字璀璨如烈焰,绚烂无比。 符洲本来一脸轻蔑地想到:“可笑,这么明显的一招还想击中我?”准备一招“鹞子翻身”闪身躲开。但是随即发现自己无法动身,大惊,想道:“我怎么动不了了?” 只见唐墨大开大合的一剑将要直接刺穿符洲。 符洲情急之下,只能取出腰间沉寂多年的“茅山”桃木剑,急忙使出一招“符·艮(八卦中代表山的一卦)”,勉勉强强挡下了唐墨的攻势。 “小娃娃,能逼我使出多年不用的‘茅山’,你还算有几分本事。”符洲隔着面具笑道,“不过,也就那点本事了!” 但他话刚说到一半时,手中“茅山”突然双招并出,一招“符·巽(八卦中的风)”紊乱了唐墨周遭气流,将其化作一条条无形的绳索困住了唐墨。 另一招“符·离(八卦中的火)”施展而出,一道翠绿色火焰化作一条恶蛟怒吼着直冲唐墨而去。 这一招着实打了无法行动的唐墨一个措手不及。 喀秋莎怒道:“你这人,竟出如此下贱无赖的手段。”腰间“cлaвa”再次出鞘,使出一招“御敌”准备替唐墨挡下这一招。但速度比那火蛟慢了许多,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墨被那火蛟吞噬。 “不!”喀秋莎有些绝望地喊道。 “哈哈。我生来就是贱,现在是老而弥坚(lol中克烈台词)。”符洲不以为耻,颇有些洋洋得意地回道。 就在此时,被碧绿火蛟吞没的唐墨脑海中,祝融烧火诀的“定”字疯狂燃烧,那火红的熊熊烈焰直接自唐墨的天灵盖冲出,几乎是刹那间就吞并了符洲的碧绿火蛟。 “什么,不可能,这世上怎么还有人能逃脱我的‘绿幽’?”符洲大惊失色。 喀秋莎大喜,本来冰封的脸庞上流露出些许笑意,纵身上去用手中“cлaвa”使出一招“狂风绝息”牵制住符洲。 而这时的唐墨全身都燃烧着烈焰,大笑道:“老而弥坚?那我就看看我这烈焰能不能燃尽你这老王八。” 说罢,用发出阵阵龙吟的汉宫秋使出一招“七月流火”。 一条深红色的烈焰巨龙直接自其剑锋飞出。 符洲被喀秋莎牵制住,来不及躲避,被巨龙直接撞飞出去,身上衣服也燃起了火焰。 唐墨笑道:“看来烤王八的力度还是不够啊,得给你加点料。” 使出一招“祝融烧火诀·先”(因为之前释放过一次,不需要脑海中的原书展开了)闪到飞在半空的符洲,和他并齐。 左手凝练一招“大灭”配合“祝融烧火诀·爆”打在符洲腰间,符洲直接被震到地上。 喀秋莎只是在一旁观战,除非真凶出场或是唐墨有危险才会出手,见唐墨这一招威力如此之大不禁暗暗心惊。 唐墨喀秋莎二人见符洲衣衫褴褛,无力地趴在地上,都以为大局已定,这“老而弥坚”的大王八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唐墨落到地上后,走到没有动弹的符洲旁,准备一招“大灭”就解决这个大王八。 然而,就在唐墨的招式接触到符洲之前,异变陡生。 第二十二章 怪物 本来应该无法动弹的符洲的背后突然展开一个裂口,裂口中伸出一条黝黑的巨臂牢牢握住唐墨的手掌。 唐墨大惊,本想抽身而走却发现这巨臂力量大的出奇,根本无法脱身。 喀秋莎见状,赶忙上前,手中配剑直接一招“断舍离”砍在符洲背后的巨臂上,但只砍出些许火星就立刻被弹开。 “我要把你们打出汁来!(克烈台词,以下用“克”表示)”“符洲”抬起头嘶吼道。 “这是什么玩意?”唐墨惊道。 只见“符洲”脸上的恶鬼面具仿佛活物般蠕动,几息之后就蔓延到全身将符洲吞噬殆尽。 只留下一个浑身黑色,长着三只手臂的怪物。 “他们是人类,不,他们是好吃的。死吧!(克)”已经变成黑色恶鬼的“符洲”怒吼道。 话音刚落,“符洲”那只握住唐墨手掌的巨臂猛然发力,将唐墨甩飞出去。 “看来这只大王八是进化了。”唐墨被甩飞途中不忘开个玩笑。 “俏皮话?等我先杀掉你再说!(克)”“符洲”吼道,全力跃起,不施展任何招式,直接依靠手臂的千钧蛮力将唐墨砸到地上,并砸出一个深坑。 虽有祝融烧火诀替他防御了一些,但在坑里的唐墨仍然咳出大量血液,幸好都被汉宫秋所吸收了。 “这一击怎么会这么疼,连祝融烧火诀都没挡下全部伤害?”唐墨顾不得伤势,在心中想道。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小把戏怎么没有那么好用了?”“符洲”似乎知道唐墨在想什么,在坑外用一只巨臂捏住坑内唐墨的喉咙将其举起,狞笑着问道。 “唐公子!”喀秋莎焦急上前,一剑“求不得”砍下。 “符洲”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身后的巨臂不顾剑锋直接死死捏住喀秋莎的配剑。 “咳,我不从来不和怪物说话。”唐墨强撑道,手中汉宫秋直接一招“屠尽五胡”将“符洲”左肋砍得满是血花。 “符洲”见自己受伤,一怒之下,将唐墨狠狠地摔到地上,嘶吼道:“你是在嘲笑我吗?” 唐墨半躺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回答道:“我只是在替你惋惜,朱友望把你改造成怪物,你还替他卖命。” “我?惋惜?哈哈哈!”“符洲”有些悲凉地大笑道,“没人会施舍你,哪怕一毛钱,你都得自己伸手去拿!(克)这力量是我自己拿来的,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喀秋莎趁“符洲”大笑,巨臂力量微减的时机将自己的配剑从他背后的手中夺回,准备再行攻击。 “等一下,喀秋莎,你别出手。我和他单独谈谈。”唐墨出言阻止道。 喀秋莎见唐墨说了这话,也就放弃了继续攻击的念头,冷哼一声,收剑入鞘,说道:“刚才救你是怕你死了,公主伤心。” “你想想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现在是谁?面具?恶鬼?还是你面具后的那个人?”唐墨不理会喀秋莎的傲娇话语,对仍在大笑的“符洲”说道。 “我?我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我究竟是谁?”“符洲”听到唐墨的话,先是一滞,然后自言自语道。 “业,不要和他瞎扯,直接杀了他们。”朱府中心传来朱友望阴狠的声音,明显是和“符洲”说的。 “别再叫了,脑子里的东西!我是符洲,不是业!”“符洲”似乎很是痛苦,三只手一起捂着脑袋狂躁地喊道。 “业?难道是业障的业?这难道是世间罪恶的化身?”唐墨瞬间意识到这个“ye”是什么字。 又想道,“怪不得刚才祝融烧火诀没有全部挡下,旁人的那部分祝融烧火诀帮我扛下了,我自己的业只能自己扛。” 唐墨几乎是几息之间就想清楚了,随即怒吼道:“符洲,你难道是主动承受这世间万物所有的业障痛苦吗?” “不,我没有,我不该是这个样子!”“符洲”痛呼出声,摔倒在地上。 “那你知道怎么变回原样吗?”唐墨见自己的心理攻势起了作用赶忙问道。 “取下那个面具,脑子里的东西快要吵死我了!或者直接杀了我!”“符洲”已经痛到在地上来回打滚了。 另一边,“该死,必须阻止唐墨揭下那个面具。”朱友望怒道。 “帮主,小人有一计,可以让符洲和业完全结合。”躲藏在阴影里的蛇行突然说道。 “速速说来。”朱友望赶忙说道。 “我们可以将从剑池得到的那物祭出,符洲见了那物必定完全死心。到时候,世上不再有符洲这个人,只剩下一个名叫业的怪物。”蛇行将如此阴毒的计谋缓缓道来,却像是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嗯,就这么做吧。”朱友望来不及思考,立刻说道,“马行,这事就交给你做了。” “遵命。”阴影中站起一人,迅速离开了此处。 而唐墨这儿,正在思考如何将“符洲”变回原样。 “喀秋莎,这种精细活我做不来,你觉得你能一剑挑飞那张面具吗?”唐墨思考了一阵,见喀秋莎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试试。”喀秋莎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听到后立刻回答道。 说罢,喀秋莎提步上前,腰间配剑“cлaвa”顺势而出,折射出的剑光令她的银色长发更为飘逸,宛如谪仙下凡。 一旁的唐墨早已看呆,盯着喀秋莎冰封万里但又暗藏春色魅惑众生的脸庞不放。 喀秋莎不管唐墨的眼神,一招“千邪斩”刺到“符洲”的面具下端,再借势一招“开天”由下至上地用力一挑。 “符洲”脸上的恶鬼面具顿时被挑得有些松动。 喀秋莎一喜,手上动作不停,接上一招“断红尘”准备一鼓作气直接崩碎或者挑飞“符洲”脸上的这张面具。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伸出的一只手将即将被击飞的面具死死地按回“符洲”的脸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声音:“符洲,你看看这是什么?” 第二十三章 往事 躺倒在地的“符洲”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本能地抬头一看。 唐墨喀秋莎二人来不及恼火也随之看去。 只见一个长相身材均是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举着一把看着就知道年份久远的铁质短剑,虽然满是铁锈,但仍然无法掩盖住它装饰花纹上所展示出来的独特匠心。 “这是……什么?”本来一直嘶吼的“符洲”有些呆滞地问道。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想想,几十年前你入狱的那天。”读书人笑道。 “我不需要想起来啊啊啊啊!”“符洲”抱着脑袋嘶喊道。 下面开始从符洲的第一人称描写。 数十年前,那天。 我,符洲,作为东吴剑池的大弟子,即将接任剑池掌门。 虽然有点欺师灭祖幸灾乐祸之嫌疑,但我承认,我很兴奋。 从一个无人关注,破落山村猎户的孤儿,到一个一人之下,东吴第一门派的弟子,再到万众敬仰,洛朝唯一剑池的掌门。 我,即将迈上人生巅峰 什么?你说迎娶白富美?有的,肯定有的。 小师妹从小和我一起来到剑池,不说富,白美是肯定的。 我以前很是自卑,觉得配不上小师妹。 而现在,大观六年(大洛太微之前的年号即叶钶之父的年号),我,符洲,即将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 我跪坐在塌前,紧盯着床榻上气若游丝的师父,不时偷瞄挂在墙上的那把铁剑(即上面那把),虽然装饰性多于实用性,但它是剑池掌门的象征。 我心中已然在盘算之后成为掌门要如何管理门派事务。 “上任后,要将放到分池的权利一项项收回。如此一来,总池的权威才能再一步巩固。我必定可以令剑池重回昔日的光辉!”我得意地想着我的宏图霸业,“而我,也会成为剑池数百年来最伟大的掌门!”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之声。 我皱了皱眉头,站起身走出门外,朗声说道: “此是剑池禁地,何人在此喧哗?” 一群身着官府服饰的人出现在屋前。 我的师弟,师父的独子上官云跟在我身后,却没有说话。 “怪了,以小云的暴躁性子不该早就上前驱逐这些官吏了吗?”我见上官云一句话都没说,心想道。 “这位是否是剑池大弟子符洲?”一个明显是领头的官差上前对着我笑问道。 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他的笑容,他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山中遇到的那些野猴:一边笑着,一边抢走你的食物。 “这是只笑面虎。”我心下暗暗提起警戒。 “这位就是当今我们剑池的大弟子符洲!”出乎我的意料,上官云从我身后站了出来,对那群官差大声说道。 “好,那就请符大侠伏法吧。”那人笑着说道,转头一挥手,就有两个拿着桎梏(枷锁)的小吏上前准备将我铐起。 “等下,我所犯何事?这伏法又从何说起?”我紧簇起眉头,大声问道。 “哈哈哈哈。”那人似乎听到了世上最荒唐的笑话,笑了一阵后说道,“符大侠,你就不要装了。数日前你下山和倭寇勾结,被人撞见,为了摆脱嫌疑,将那倭寇扭送至衙门,我可说错了?” “一派胡言,我那日下山是去分池交代事务。那倭寇是我亲手抓的。”我不禁急道。 要知道,近年来倭寇不断骚扰东吴,横行掳掠,罄竹难书。 这等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若是官府查到有人和倭寇扯上关系,那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是,我师兄绝不会做这等不齿之事。”上官云也替我发声。 “那我为什么会收到来自剑池的举报信呢?”那人见我和上官云如此笃定,装作有些疑惑道。 “你说什么,那举报信给我看看。这等事我大师兄绝不可能做,我要看看是哪个欺师灭祖之徒干这等奸细之事。”还没等我回答,上官云嫉恶如仇地说道。 “喏,就这封信。”那人见在场的人多,也不怕上官云做什么手脚,将信递了过去。 我心下有些不安,想去看看那信上写了什么。但碍于身份忍住没有看。 “哼,满纸荒唐言,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上官云看了一会怒道。 说罢,直接将这信吞咽下肚。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那个官吏怒道,“给我拿下这个胆大包天的贼子!” “哼,拿下就拿下!剑池的人做事从不后悔!”上官云理直气壮地喊道。 几个官差拿出另一副枷锁,直接给上官云拿下了。 剑池的其他人本想阻止,但见我摇了摇头,才没有出手。 这时候和官府作对是极其不明智的。 “虽然没有证据了,但还是请符大侠回去解释解释。”领头的人见上官云顺利被拿下,就对我冷笑道。 “去便去,还怕你不成。”我大笑道。 “果然有大侠风度,那就走吧。”那人也是笑道,一挥手道,“一同拿下。” 我只以为这不过是个误会,所以任由他们带走了。 但我错了,我到了县衙之后就立即将我迷倒,用铐链刺穿了我的琵琶骨(这处被刺穿后绑定在墙上,犯人就无法使出全力。所以符洲无法独自出逃)并且单独关押,都没有审问的过程。 每日只有饭点时,才能碰到来送饭的牢头,其他时间只有我一个人。 数日后,我听牢头说我师父已经过世,我那师弟上官云出狱后替我接任了掌门。 我那时候还想小云犯的不是什么大事,再说是因为我才入的狱。 所以我对上官云心存愧疚,认为他接任掌门只是权宜之计。我仍然抱着上官云会来救我的幻想。 数年后,我从已经熟识的牢头那儿得知,小师妹和上官云结婚了。 我这才知道被骗了,上官云一直知道我是喜欢小师妹的,他这么做就肯定不会来救我的。 但我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恳求牢头看在交情的份上放我出去。 他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放你,是外面有人压着我们不放你。再说了,你的案子我查过卷宗,从头到尾都是空白。据说是一个上官云的人抹除的。”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上官云自导自演的戏码。 但我不愿相信,我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终于,在一个雨夜,我借着多年来用咸汤腐蚀铁链的成果挣脱了枷锁。 我,自由了。 可是我早就没了身份,上官云为了剑池的形象压下了此事,抹除了我的痕迹。 我,已经被人遗忘了。 第二十四章 业 (这里仍是符洲的第一人称) 我隐姓埋名,变成了苍灵镇里的铁匠。 但我一直在寻找重回剑池的方法,或者说杀了上官云的方法。 后来,我才知道,剑池在上官云的手中已经名存实亡。 上官云为了稳固自己在剑池的统治,娶了东吴郡王(不是东吴王)的女儿。而小师妹,则被他杀了以扶持那个女人做正房。 然后,剑池就不断加深和官府的联系,最终成为了东吴第一大派,或者说,官府的走狗。 我要颠覆剑池,因为这个剑池早就变成了一个无比丑陋的存在。 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抗衡剑池,因此我投靠了陈王,他的野心我很欣赏。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覆灭剑池是他的称王霸业的一步。 但剑池还有良心未泯之人,凌剑双侠是我见到的最为纯洁的人。 我骗了他们,我说我是因为和上官云争掌门失败被剑池除名后黯然下山。 他们本来不信,但我耍了几招剑池才有的招式,凌剑二人就相信了。我还嘱托二人不要和剑池的人说这事,二人也照做了。这二人把我当做他们的良师益友。 后来,他们被抓到朱府拷打,被种上虫盅,还由我送回剑池。 但我最后还是解除了二人的虫盅。 我不后悔,剑池必须被颠覆。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我要变强,我要覆灭剑池!!! 时间回到现在。 “我想起来了!我要变强!”“符洲”嘶喊道。 “变强,对,变强。现在你选择变成业就可以变强。到时候,剑池只不过是你脚底的蠕虫而已!”那个读书人的声音似乎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对,变成业!”“符洲”的暴戾声音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欣喜。 “不,别听他的!”唐墨疾呼出声。 可是已经晚了,“符洲”身上可以称作人的部分越来越少。几息之后,世上再也没有名为“符洲”的人了,只剩下了名为“业”的恶鬼。 “我,又回来了!”业仰天怒吼道。 那读书人见目的已经达成,大笑着遁走了。 “啧,麻烦。”喀秋莎咂舌道。 “啊,已经不是麻烦的程度了。”唐墨扶额道,“这该怎么对付啊!” “杀!”业咆哮道,直直地冲向唐墨。 唐墨见状,直接一招“祝融烧火诀·先”。 他身形一闪便到了业的背上,手中汉宫秋倒握,一招“破军”夹杂着汉宫秋的龙吟狠狠刺下。 “啊!”业没有来得及反应,背后的巨臂慢了一步。 唐墨一剑得手,直接拔剑掠走,带出一蓬蓬黑如墨汁的血液。 “嗷!”业惨叫道,用背后那只巨臂狠狠一抡将唐墨打飞出去。唐墨喉头一甜,吐出些许血液。 喀秋莎也没有闲着,配剑“cлaвa”出鞘,一招“抽刀断水”斩在业的腿,竟然直接砍断了。 “好样的,喀秋莎!”唐墨看见此幕顾不得吐血大声喊道。 “用,用你说。”喀秋莎俏脸微微一红又迅速恢复到冰封状态,有些慌乱地说道。 下一秒,业断腿的伤口处长出黑色的肉芽,和断肢相连,瞬间又恢复原样。 “这,这怎么办啊?”唐墨傻眼了,抗揍还能复原伤口,根本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啊。 “哈,哈哈!”业大声笑道,听起来像是一台已经破损严重的马车疾行时的轰鸣。 唐墨不甘心,咬了咬牙,用手中汉宫秋全力使出一招“祝融烧火诀·焰”加持的“力开南天门”。 这一剑释放出的剑气,夹杂着吞天的烈火,直接将业完全包裹在内。 “呼,这样应该是解决了吧。”唐墨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自言自语道。 喀秋莎也悄悄地松了口气。 “这就是你的全力吗?”火焰中传来一个暴戾的声音。 唐墨喀秋莎二人脸色大变。 “还不够啊,还要更多!你是在替我挠痒痒吗?”只见那些剑气和烈火,直接被宛如蛇那样180度张大嘴巴的业吸收殆尽。 “靠,这怎么办?”唐墨心下大急。 “你,怎么在这遇上了这种玩意?”汉宫秋许久不闻的声音幽幽传来。 “汉宫秋,帮个忙,这玩意我打不死。”唐墨一听到汉宫秋的声音,就知道它让自己不要烦它的这“一段时间”过去了,在心里大喜道。 “你当然打不死了,这业几乎是集世间所有罪孽为一体的怪物。”汉宫秋似乎心情很好,对唐墨解释道。 “那怎么办?”唐墨一边躲闪着业的攻击,一边焦急地问道。 “老办法,这次还是我替你吧。”汉宫秋轻松地回道,“你第一次遇到这玩意不知道怎么打,我之前杀过一个,有经验。” “行。”唐墨这次答应得相当爽利。 下一秒,“唐墨”整体气息一变。 如果说,唐墨本人就像是一个能吸引所有人的太阳;那么这个汉宫秋附体的“唐墨”就是一个吞噬所有人的黑洞。 “啊,又回来了。”“唐墨”有些感慨道。 “唐墨,你怎么了?”喀秋莎见“唐墨”突然停下身形站在原地,急忙问道。 “啊,没事,就是感觉这天地,这人的气息是多么沁人心脾啊!”“唐墨”深吸一口气,笑道。 喀秋莎冰封着的俏脸瞬间解冻,如血般的红晕染上羊脂般的肌肤。 她以为那个“人的气息”是说她。 “已经快让我忍不住躁动的双手了!”“唐墨”大笑道,“大幕渐起,我,准备好上场了!” 说罢,“唐墨”无视业袭来的一掌,直接一记直拳配合“祝融烧火诀·爆”将业打飞了出去,业在半空中徒劳地挥舞这三只黝黑的手臂。 未等业落地,“唐墨”追到业的下方,左手一招“大灭”直接击碎了业后背的巨臂,这招的余力间接将业又往上托了几分。 “啊!”业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疼痛,惨叫道。 “知道疼了吧,还有更疼的!”“唐墨”狞笑道,加上脸颊上没有擦拭干净的血液更显暴戾。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唐墨”纵身跃起到业的正上方,用双手握住汉宫秋,全力运转“祝融烧火诀·火”使出一招“力压天庭”。 这招还没触碰到业的身体时,就已经凭借气势将业死死地压在地上,并且业下方的地面上出现无数蛛网似的裂痕。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时,意外发生了。 第二十五章 破局 本来应该无法动弹的业突然就化作一团漆黑的烟雾顺着风的气流逃脱了,随后又在不远处凝成实体。 “啧,麻烦。我记得上古的时候应该干掉过这种玩意的,用什么功法来着。”“唐墨”见业这般难缠,自言自语道。 “哈哈,小相爷,这件小玩意你还满意吗?”朱友望带着几人从内府走出,笑道,心下却有些无奈。 “要不是距离近些才能更好的操控业,我现在应该在暗室里施展那招了。”朱友望想到,突兀地感到一阵目眩,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满意,很满意。马上我会让你感到满意的。”“唐墨”狞笑道,本打算继续解决业,但却被喀秋莎吸引了注意力。 喀秋莎冷哼一声,见追杀公主的真凶出场了,腰间配剑直接出鞘,一招“断清净”直直向朱友望砍去。 朱友望虽然有点眩晕,但仍是做了个手势,身旁一身儒衣的马行随即甩起衣袖牵制住了喀秋莎的攻势。 朱友望又趁着“唐墨”看着喀秋莎进攻的时候,不顾目眩感,强行驱使业偷袭“唐墨”。 只见业毫无章法的一掌触地,将“唐墨”震飞在空中,随即紧跟着跃到空中,高举双手,在他身上全力一锤,直接将来不及反应的“唐墨”生生砸到地上。 “唐墨”直接被印在了地上,不住吐血。 “唐墨!”喀秋莎疾呼道,手上一招“谪仙怨”,无数剑光将马行笼罩,马行本来只顾着牵制攻击,没想到喀秋莎突然发难,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瞬间暴毙。 喀秋莎没了敌人,直接闪到“唐墨”旁边,一招“千邪斩”逼退了落到地上后准备补刀的业,然后将“唐墨”扶起。 “唐墨”此时就很尴尬,喀秋莎查看他的伤势。(细节以后补上,现在太那啥了) “唐墨,你没事吧?”喀秋莎洁白如玉的脸上带着泪花轻声问道。 “没,没事。”“唐墨”有些结巴地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喀秋莎本来冰封的俏脸瞬间化冻,展颜笑道。 “这谁受得了啊!”“唐墨”一抬头看到喀秋莎,在心里怒吼道。 随即,汉宫秋直接在心里对唐墨说道:“唐墨,你来接手,能够杀业的功法我已经传给你了。” 下一秒,唐墨得到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顾不得些许不适赶忙站起身。立即就开始翻阅刚才汉宫秋传给他的功法。 “哈哈,小相爷还真是个情种啊。”朱友望一边嘲讽道,一边暗中下令业上前直接击杀唐墨喀秋莎二人。 “这是,什么?”唐墨看到功法的名字后,愣了几秒,只见封面上两个大字:“吞天”。 “竟然如此霸气!”唐墨感知到这两个字中蕴含着巨大的杀意和不甘。 “先别急着感慨了,打完了我告诉你它的来历。现在直接按照第一页和第二页的招数使出来!”汉宫秋急道。 “哦哦。”唐墨应到,用手中汉宫秋对着冲来的业接连使出“吞天”的一二两招。 只见唐墨一招“吞天·虚鲲”,手中汉宫秋释放出的剑气紊乱周遭气流,形成一个容量和业一般大小的球状(其实准确说,是篮球状)的剑气漩涡,将业困在气眼里。 随后,紧接一招“吞天·广鲲”,汉宫秋的玄黑剑身渗出刚才在唐墨几次受伤时吸收的血液。 这血液渗出后,借着“吞天·虚鲲”紊乱的气流吸附到其形成的剑气漩涡上,瞬间就将漩涡层层裹住,和剑气一同形成一个地中海似的(就那种地方支援中央的秃顶发型)囚笼。 “接下来呢?”唐墨见招数虽然见效,但是业只是被困在层层剑气漩涡,似乎没有受到伤害,急忙在心里问到。 “其实,它已经算是慢性死亡了。”汉宫秋轻松地解释道,“刚才‘吞天·虚鲲’释放出的剑气不断切割业的身体,紊乱的气流封死了它化烟逃跑的路径,‘吞天·广鲲’则是聚拢周遭气息和血液疯狂挤压中间区域。现在你只需要考虑怎么对付朱友望等人了。” “这,是什么招数?”朱友望见业被困,大惊失色地想到,本想让手下人去救它。但能和业相提并论的根本没有,更不用说去打破那个可以困住业的剑气漩涡了。 “哈哈,没有了业,你还有什么?朱友望,赴死吧!”唐墨大笑道,掠向朱友望,一招有“祝融烧火诀·焰”加持的“大灭”直接朝他施展而去。 但唐墨并没有使出全力,怕像上次击杀鼠行一样直接打成齑粉。 鼠行那时候已经没有价值了,而朱友望还有一些秘密没有被挖出来,比如:他背后是哪方实力,怎么触角都伸到了仅距离吴国中心数十里地的苍灵镇。 喀秋莎见唐墨没有大碍,而且还将业直接困死,心下大喜。 但又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动作太过暧昧,不符合剑士的礼仪,如血的红晕攀上脸颊,俏生生地站在一边。 朱友望身后几人齐齐出手,共同挡在朱友望身前。 唐墨空中变招,用汉宫秋使出一招“吞天·寂灭”,汉宫秋的剑锋绽放出数道肉眼可见的血红剑气,在空中和周遭气流产生巨大的摩擦,发出凄厉的尖啸,然后直接将那几人震飞。 这招使完后,唐墨转头见喀秋莎呆站着,满脸红晕地盯着原先唐墨倒地的地方,双手怀抱唐墨的姿势都没有变。 本打算让喀秋莎帮忙的唐墨有些尴尬,就独自朝朱友望杀去。 “退下!”朱友望突然发出一阵蛟龙般的吼叫,一招“蛟吟”将唐墨击退。 唐墨耳中只听得“哞哞”之声(蛟之状如蛇,其首如虎,长者至数丈,多居于溪谭石穴下,声如牛鸣。——宋彭乘《墨客挥犀》),心下大惊。 第二十六章 恶蛟 唐墨停下后退之势后,看向朱友望。 只见朱友望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方青灰色的鳞片,并且还在不断变化。 唐墨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功法或者邪术,但他知道如果朱友望施展完成,那肯定会变成比业更为可怕的存在。 “喀秋莎,必须阻止他!”唐墨怒喝道。 “haчtoyka3ывaettвonmeч,takэtohato,kyдarnдy!(你的剑刃所指,就是我冲锋陷阵的地方!)”喀秋莎已经恢复成冰封状态高声道。 随即一招“谪仙怨”直冲朱友望而去。 唐墨喊完喀秋莎后,也是一招“力开南天门”斩向朱友望试图打断朱友望的招式。 可是,二人都被朱友望一方在场的其他人挡住。 朱友望的变化还在继续。 待青灰色的鳞片全部展露出来之后,朱友望的全身开始发生形态上的变化。 几十息后,朱友望已经变成一条青灰色的蛟腾空而起。 “啧,难了。”唐墨咂舌道。 “这,这是蛟吧。不应该早灭绝了吗?”汉宫秋突然操纵唐墨的嘴说道。 “哼,小子,你竟然还认识蛟?”朱友望因为已经成蛟,心情大好,笑道。 “你究竟是怎么变成蛟的?”仍是汉宫秋控制唐墨说道。 “哼,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朱友望森然道,说罢蜷曲身体,张大蛟嘴,露出匕首般大的牙齿,直冲向唐墨。 “那我就把你打到不得不告诉我告诉我答案!”汉宫秋又完全操控了唐墨,怒道。 话音刚落,朱友望已经冲到眼前,“唐墨”手中早就蓄力好的一招“吞天·情字难落墨”打出,但只将这条恶蛟击退几分。 “你,给我死!”朱友望攻势被阻断,有些恼羞成怒道,前爪狠狠拍在地面的板砖上,激起的砖块碎砾在空中组成一条石蛟。 那石蛟在空中打了个转便咆哮着直直冲向“唐墨”。 “这等把戏,你留到地下演给十殿阎王看吧!”“唐墨”嘶吼道,以汉宫秋一招“吞天·需以血来和”全力挥展出去,直接击碎了来势汹汹的石蛟。 谁知,这被击碎的石蛟后紧跟而来的是虎视眈眈的朱友望。 “死吧,虫子!”朱友望趁“唐墨”动作凝滞,猛然撞向“唐墨”,准备一击将他撞得全身骨折。 “对我来说,你才是那只虫子!”“唐墨”怒喝道,艰难出招,右手汉宫秋强行舍弃,左手回转,双掌合并,一招“吞天·生死两茫茫”释放而出。 “这就是你的全力了吗?我已经感觉有些痒了!”朱友望硬抗下“唐墨”这一招,在被击退前和“唐墨”撞成两败俱伤,回身后撤嘲讽道。 “哈,哈哈,你,会后悔的!”“唐墨”浑身浴血,喘了几口气,睚眦俱裂地怒吼道。 一旁的喀秋莎被几人缠住无法脱身,只能暗暗祈求唐墨平安无事。 “我,朱友望,这辈子就没有后悔的时候!”朱友望大笑道,“而你,很快就会变成我这辈子的组成之一了!” “啊——”“唐墨”突然嚎叫起来,身体不断渗出血液,不远处地上的汉宫秋疯狂吸收这些血液,隐隐的龙吟越发明显,血槽中的龙眼位置越发闪耀。 “不好,得阻止他!”朱友望见此暗叫不妙,准备趁“唐墨”嚎叫之际上前直接击杀他。 “贼子,你敢!”喀秋莎见状,一招“断舍离”逼退缠斗的几人,闪身,再一招“御敌”准备挡住了朱友望的攻势。 朱友望直接将喀秋莎撞飞出去,但他的攻势也为之一滞。 与此同时,汉宫秋被宛如活物的血液“拖”到“唐墨”脚下。 几乎是刹那间,汉宫秋直接化作玄黑色的液体附着到唐墨身上,玄黑色龙爪,龙鳞,蝠翼,龙尾瞬间显现出来。 几息之后,汉宫秋,重生了。 一条玄黑色巨龙(西方龙,有蝠翼)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什么?龙吗?”朱友望有些愣住了,由于血统压制从内心深处不断涌出潮水般的恐惧。 “唐墨,竟然是龙!”倒在地上的喀秋莎强撑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 “啊啊啊!”朱友望的人已经由于汉宫秋不断释放出的龙威而被狠狠地压在地上蹂躏。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汉宫秋咆哮道。 话音未落,汉宫秋前爪探出锋利的爪牙,一爪刮去,带出阵阵怒风。 朱友望来不及躲避,直接被拍飞出去,在空中旋转几下才稳住了身形,旋即落到了地上。 他吐了口血,笑道:“唐墨,你不过就是条伪龙,和我这个有真龙护佑的蛟不过是旗鼓相当!”(朱友望认为东方龙才是正统,当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就看看吧,我和你的主子,哪个更狠!”汉宫秋听到“真龙护佑”就意识到朱友望背后的人有可能是藩王,咆哮道。 朱友望趁汉宫秋咆哮之际,准备暗下杀手。四爪用力催动内力,几条暗劲汇成的蛟钻入地下,聚合周遭泥土石块融合成一条条土蛟,准备从汉宫秋下方发起攻击。 “呵呵,这种招式当年那个人也用过。”汉宫秋似乎看穿了朱友望的小算盘冷笑道。 “啧。”朱友望被看穿后有些恼火,控制的土蛟不再蛰伏,直接涌出地表,猛冲向汉宫秋。他自己也转身一招甩尾,青灰色的蛟尾直接摆向汉宫秋。 汉宫秋后足用力一踩,释放出的冲击波直接震碎了即将冲到眼前的土蛟,前爪向前探去,死死握住朱友望的蛟尾。 然后就是几下来回暴摔,朱友望无法脱身,被打成重伤。 “唐墨,好样的!”喀秋莎一边在激战,一边关注着汉宫秋,见他碾压了朱友望高声喊道。 汉宫秋没有理会喀秋莎,主要还是蓄力准备将朱友望打成残废。 “我得控住好力度,打死了他就没法问出他背后是谁了。”汉宫秋心想道,手上蓄着的“吞天·寂灭”削减了几分力度。 就在即将出手时,异变陡生。 第二十七章 陈王虚影 只见汉宫秋这招被一道自南方而来的金光阻挡,在场几人都听到了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 “你,你是什么龙?”那个略带疑惑的声音似乎是从天旻传来,除了汉宫秋和喀秋莎,其他人都拜服在地以表示自己臣服于他,朱友望也蜷缩起蛟身乖乖叩拜。 “你又是什么玩意?”汉宫秋仰天笑道。 “有人用孤父亲的外号称呼孤,白起;有人憎恨孤的无情叫孤,石人;有人惧怕孤叫孤,叶蛮子;不过,孤还是更喜欢王上这个词。”那个声音似乎在回忆道。 听了这么一大段,汉宫秋已经明白了这人是谁了:父亲外号是白起,无情,姓叶,藩王。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个:南陈王,叶魄。 汉宫秋笑道:“那我就叫你叶魄吧。” “啊——啊啊,上次这个名字被喊还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细细想来已经过了几十年了。”那个声音又仿佛陷入了回忆,下一秒却变得无比暴戾起来,“但孤还是那么讨厌啊!” 话音刚落,一条四爪金龙浮出云端,咆哮着全力向汉宫秋冲去。 “杀!”汉宫秋张口一吐,一团龙焰直接将冲刺来的叶魄笼罩在烈焰之中。 “上次这么疼,应该是和那帮蛮子肉搏的时候了。”火焰中传来叶魄优哉游哉的声音。 话音刚落,叶魄直接将这些龙焰吞噬了,又说道:“啊,有没有开胃一点的招数啊。” 一边说着,龙爪却不停,一招“屠戮”直接打向汉宫秋。 “是吗,那这招呢?”汉宫秋震动龙翼,飞上天旻,躲开叶魄的这一爪,一招“吞天·破虚”自龙爪拍出,力逾千钧,几乎要压碎空气,将出招后来不及闪避的金龙直接拍的粉碎。 那金龙下一瞬间直接如同泡影一般消失了,留下的只剩下一句阴狠狠的话语,“孤记住你了,异龙。总有一天,孤会让你臣服在孤的脚下。” “果然是虚影。”汉宫秋心想道。 原来汉宫秋一直感知着这叶魄所化的金龙气息,察觉到他的气息若是没有尸山血海的杀气加持,竟然只能和朱友望所化的蛟持平。 于是,决意冒险一试,使出一招对实体伤害极小,但对虚体有气消的“吞天”招式,果然直接将叶魄的虚影击碎。 “这下子就明白了。朱友望投靠了叶魄,我也不用留手了,杀个痛快便是了。”汉宫秋想清楚具体情况后,有些暴戾地想到。 朱友望等人见叶魄的虚影被击碎,心下均是绝望。 但随即存了向死而生的决心,决意拼死一搏。 喀秋莎和汉宫秋均意识到几人的亡命想法。 “唐墨,就让我为王上做最后一点事吧!”朱友望一边嘶吼着,一边发动了最后一击。 “不堪一击。”汉宫秋低声道,随即大声喊道,“那我就成全你!” 双爪竭尽全力一招“祝融烧火诀·爆”加持的“吞天·顿悟”。 这一刻天地失色,日月黯淡,乾坤六合内似乎只剩下朱府内的几人和汉宫秋这条玄黑巨龙。 似乎过了很久,千年流转,沧海早已桑田;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眨眼便逝,白驹尚未过隙。 朱友望突兀地想到了他的一生:出荒山,入苗疆,遇明主,建蛟川,谋宏图,最后却只剩下这一地凄凉。 “王上,我先去冥府为您谋取天下了。”朱友望有些绝望地自嘲道,但又仿佛记起了什么,心道“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朱友望,你只是受陈王驱使,我让你无怨无悔地死去!”汉宫秋传音道。 刹那间,朱友望眼前呈现出一切:那年,他在台下走过;她在台上水袖起落。也是那年,灯节,夜放花千树,他风萧声动,她在灯火阑珊处,然后……洞房花烛夜,犹带彤霞晓露痕……后来,她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到最后,仅剩下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招“吞天·顿悟”释放出的光晕绚烂无比,朱友望盯着这光晕似乎是看痴了。 “我忘记你多久了?”朱友望满眼含泪,呢喃道,“是从我变成蛟的那天开始的吗?赤伶,我来陪你了。” 说罢,黯然逝去,这世间再无一位汲于宏图霸业的枭雄,阴间却多了一对举案齐眉的交颈鸳鸯。 “呼,这下终于解决了。”汉宫秋把朱友望等人送入往生极乐后,落地吁了口气,叹道。 “唐墨,你,你怎么变成龙了?”喀秋莎见那几人全部消失,也顾不得问怎么回事,只是关心唐墨怎么变成了龙。 “啊,哎呀,头疼。你别跟其他人说这事啊。“汉宫秋见她过来,感到极其头疼,眼睛一转,嚷道,然后极其做作地来了一句,“哎呀,我晕了!” 说罢,直接倒地,玄黑外表逐渐削薄,变回了那把剑,唐墨也恢复了原样,但早就失去了意识。 喀秋莎无奈,见朱友望等人已经伏诛,二人在苍灵镇的目的已经达成,为了防止被官府察觉脱不了身,急忙公主抱(没错,公主抱)起唐墨直接走小道向镇外掠去。 数十息后,朱府内,一条身形极小的土龙突兀地钻出了地表,嗅了嗅空气里的气息,确认朱友望等人已死和暗室中的那副画没有人动过后,旋即带着那副画返回了地下。 陈王府内,叶魄愤怒一击将眼前的书桌拍成齑粉,狠厉地说道:“这人必须死!去调查一下,他究竟是谁!” “是。”几条深黄色的小龙俯首道,正待出去调查时,一个声音传来。 “慢着,王上。” 一只满身妖气的白鹤走了进来。 “军师请坐。”本来雷霆大怒的叶魄看到这白鹤出言阻止,也不发火反而恭敬地说道。 “那人能够察觉朱友望的跟踪而且还能独自击杀他,肯定有极强的感知能力和修为。”白鹤慢条斯理地坐下后,说道,“你派这几条土龙去,无异于以卵击石也。” “那……军师有何高见?”叶魄有些犹豫地问道。 “朱友望之前没有传递那人的信息给王上吗?”白鹤抿了抿茶,说道。 “孤是感知到了朱友望即将受到致命一击,这才派虚影过去的。然后,剩下的事军师应该知道了,朱友望没有给我留下任何信息。”叶魄叹了口气,说到朱友望——他的蛟弟,眼圈有点泛红。 “那我就亲自为王上和您的蛟弟走一趟吧。”白鹤说道。 “那就多谢军师了。”叶魄见军师准备出手,大喜过望地说道。 “可不敢,恭祝王上早成宏图霸业,我等也可鸡犬升天啊。”白鹤笑道。 那几条土龙也一同出声:“恭祝王上早成宏图霸业!” 白鹤几息之后,化作一个僧人模样,大笑着出门去了。 沧海阔,白云闲,伴鹤随风得自由。——宋《从容录》(禅门要典) 第二十八章 吃醋 喀秋莎用公主抱将衣衫褴褛的唐墨送回镇外的马车时,已是黄昏。 众人见此都震惊了,唐启鹏依旧是一脸暧昧,乖乖地躲到一边,防止被战火波及。 “公主,你听我解释……”将唐墨交给霜霜照料的喀秋莎怕爱娜误会赶忙解释道。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爱娜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两只如同白玉般无暇的双手堵住耳朵,气冲冲地说道。 “哈哈,还是家贼难防啊。”在马车里的霜霜一边仔细擦拭着唐墨身上的血污,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马车外的争吵,美滋滋地想着。 “等下,那岂不是又多一个对手!”突然,小脑袋里只有唐墨一人的霜霜终于意识到,好像又多了个情敌,哀叹道,“公子,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吸引这些狐媚子呢!” “哼,喀秋莎,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爱娜见喀秋莎诚心悔改,也就下了喀秋莎递来的台阶,颇有些吃醋地回道。 “Выheдoлжhheвatьcrвmoenвephoctn。(我的忠诚,您无需质疑。)”喀秋莎见爱娜勉为其难地原谅了她,立刻恢复了冰封脸,行了个骑士礼回道。 “行了,喀秋莎你先去把自己身上的伤口什么的清理一下吧。”爱娜忙着去看唐墨,就这么打发了喀秋莎。 喀秋莎只能遵命,到爱娜俄马车里整备歇息了。 “墨郎,你怎么样了?”见喀秋莎乖乖遵命,爱娜赶忙溜到唐墨马车里,见唐墨面无血色,急忙问道。 “哎,狐媚子,公子还没有醒呢。你这么大声干嘛?”霜霜忙着处理唐墨的伤口,但也抽空说了爱娜一句。 “哼,你个小丫鬟懂什么?我这是在精神层面上呼唤墨郎,墨郎马上就会醒来的!”爱娜非常笃定地说道。 “喝呀,霜霜就不信了。你这样就能把公子唤醒!”霜霜感觉有些好笑,说道。 “哼,你走开。我和墨郎独处,然后施展法术,墨郎很快就会醒来的。”爱娜故作神秘道。 “霜霜才不会上你这个狐媚子的当呢!”霜霜怒目道。 但又随即感到一些犹豫,“要不,让她……试试?”霜霜心想道。 “行,行吧,就让你试试……不过只准呆一会哦。”霜霜有些不情愿地回道。 “好好好。现在,立刻,马上,你出去。让我和墨郎独处一会。”爱娜不耐烦地回道。 霜霜嘟着嘴下了马车。 “嘻嘻,终于能和墨郎独处了。”爱娜目送霜霜下了马车,自言自语道。 转身,就趴到了昏迷不醒的唐墨身上,发出了一阵痴女般的笑声。随即就直接如同饥渴了很久的瘾(和谐)君子一样,疯狂吸吮起唐墨的脖子脸颊和嘴唇。 “嗯,嗯。”唐墨被这顿猛亲,不醒也得醒啊,然后就看到一副病娇脸的爱娜,“爱,爱娜?” 爱娜被唐墨一叫,也恢复了理智,问道:“墨,墨郎,你醒了?” “嗯,对,你这是在干什么?”唐墨感觉脸上满是口水,顾不得擦就疑惑地问道。 “遭了,墨郎醒过来一喊霜霜,霜霜那个小丫鬟势必要进来。我和墨郎还怎么独处啊?”爱娜慌张地心想道,然后又想出了一招妙计(爱娜自认为是妙计),“好一不做二不休,就这么干吧。” 想罢,轻声说道:“墨郎,你头是不是还有点昏?我帮你看看吧。” 说着,一手就将唐墨的头略微抬起,紧接着一记手刀直接打在唐墨脖子后面,唐墨瞬间又昏了过去。 “嘻嘻,这样就不怕了。墨郎,你是我一个人的。只属于我的……”爱娜见唐墨立竿见影地昏了过去,低声呢喃道。 然后,就是一些无法描述的事情。 半个时辰后,焦急等待的霜霜终于到了不对劲,赶忙撩起了门帘,救下了被舔的神志不清的唐墨。 “你这狐媚子,把我家公子都舔成什么样子了?”霜霜一双桃花眼眸里满含泪水,带着哭腔质问着爱娜。 “嘻嘻,霜霜,让我再舔一会……”爱娜也舔得有些入魔了,笑嘻嘻地回道。 “喀秋莎,喀秋莎,把你家公主领走啊!要不然公子就没命了啊!”霜霜被一脸病娇的爱娜吓哭了,直接大喊道。 “怎么了?”喀秋莎听到这呼救,瞬间闪到马车外,掀起了门帘,然后就看到了双眼痴迷地盯着唐墨的爱娜,满脸泪花的霜霜以及霜霜怀里昏迷不醒的唐墨。 “哎,公主,回去吧……”说着,喀秋莎也是一记手刀直接把爱娜打晕过去,然后又是一招西方骑士必备的公主抱,把爱娜带走了。 只留下瑟瑟发抖的霜霜和毫无意识的唐墨。 然后,这天晚上,在北上扬州的路上。 “霜霜,我裤腰带怎么被重系了遍?还有,我脸上怎么感觉这么疼啊。你看这块都被你拿手巾擦破了。你怎么还擦啊……”唐墨感觉脸都不是自己的了,无奈地问道。 但霜霜仍气鼓鼓地嘟着嘴,使劲地擦着唐墨的脸,看那架势恨不得用砂纸打磨唐墨的脸,一边擦,一边委屈地回道: “都怪公子,毫无防备,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我,我昏迷的那段时间,被做了什么事吗?”唐墨没有被告知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地问道。 “哼,哪天公子有时间问那个狐媚子去吧!这种事情我说不出口!”霜霜越想那件事越生气,气得一跺脚转身就出了车厢,留下硬邦邦的一句话。 “要不,我去问问爱娜?”唐墨见霜霜缄口不言,心想道。 某天。 “爱娜,那天从苍灵镇回来,我裤腰带是不是松了,你帮我系紧了啊?还有,霜霜为什么一直擦我的脸啊,疼死了。我问她,她也不说。”唐墨无奈地捂着脸,问道。 “这,这个……”爱娜本来见唐墨来了,欣喜若狂,一听唐墨的话,脸顿时红得跟一只熟透的苹果一样,支吾道。 “算了,爱娜,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说了。”唐墨见爱娜很是窘迫,帮她解了围笑道。 “墨,墨郎,你答应我!”爱娜似乎鼓足了一辈子的勇气般喊道,刚喊完就感觉有些脱力了。 唐墨赶忙搂住随时可能摔倒的爱娜,说道:“你说吧,什么事?” “那件事,你不要问,我会在我认为适合的时候说出来的。”爱娜趴在唐墨身上轻声说道。 “行,我答应你。你不想说就不用告诉我。”唐墨对着怀里的爱娜宠溺地笑道。 “公子,你怎么又和那个狐媚子抱在一起了!”霜霜见唐墨不见了,急忙到爱娜的马车上,撩起门帘大喊道。 “啊,霜霜,你听我解释!”唐墨急忙道。 “墨郎,不用解释,我替你!”爱娜一改之前的柔弱作风,直接把气急之下站立不稳的唐墨推倒在地,然后就开始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你这狐媚子!”霜霜用她的小奶音怒喊道,也加入了混战。 第二十九章 初见端倪 北上扬州的途中,唐墨从喀秋莎处知晓了汉宫秋在朱府内展露出的真面目,再加上对祝融烧火诀和吞天功法霸道如斯的感慨,心中疑惑更甚。 一天傍晚,唐墨忍不住开口向汉宫秋问道: “汉宫秋,你究竟是什么?那两本功法的来历又是什么?你不告诉我,我很方啊。” “啊……”汉宫秋有些迟疑,沉默了一会,又开口说道: “你转头看向那轮落日。” 唐墨虽然感觉疑惑,但好奇心驱使他照办了,随后问道: “那轮落日怎么了?” “先不提它。我,本是轩辕帝麾下五大凶兽之一,宫。轩辕帝战败,我和其他四个兄弟都被封印了。”汉宫秋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幽幽说道。 “轩辕帝?虽说正史中没有记载,可是我家的那些上古时期的书籍中都说轩辕帝是个……”唐墨心想道。 汉宫秋打断他的思绪,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历史是胜利者编写的。不管他人怎么看,轩辕帝永远是我汉宫秋的明主。” “好吧,那其他四位在哪呢?” “很巧,我感知到,他们都在你那些机缘处附近。唐墨,答应我,寻完机缘后,一定要把之前给你算命的那个道士揪出来。我怀疑,他是上古时期的那位。”汉宫秋的声音变得很是慎重。 “那位?”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汉宫秋回道。 “行,我答应你。”唐墨答应道。 “仔细看那落日!”汉宫秋突兀地喊道。 “啊,就是落日啊……不对,好像还有点血花。”唐墨细致地看了一会后疑惑地回道。 “哈哈哈,帝上,我等几人寻求数千年的人,终于让我找到了。”汉宫秋舒畅地大笑道。 “找到了什么人?”唐墨只感觉一头雾水。 “那些血花是诸神时期众神争霸的残影。只有昼夜交替之时才会出现,而且常人无法看见。因为当时众神实力都可以开天辟地,所以这战事的残影可以持续至今。”汉宫秋心情似乎很好,笑着解释道。 “诸神时期是什么?我不是常人吗?还有,找到了什么人?”唐墨更加疑惑地问道。 “诸神时期是比上古时期更为久远的存在。如果说,上古时期是在现世留下些蛛丝马迹的时代。那么,诸神时期是真正的无迹可寻的时代。”汉宫秋耐心地解释道。 “嗯,然后呢?” “帝上还未驾崩时,天下大乱。我等寻求可以一同匡扶社稷,鼎立天下之人。后来,帝上从一本古籍中知晓诸神血战之事,以及,能看见血花的人是凤毛麟角。”汉宫秋回忆道。 “是什么样的人?” “文鳐或是朱厌的存在,乱世定天下,盛世燃烽火。乱世之中,帝上寻找数千年都没找到文鳐。而这太平盛世,却让我找到了朱厌,哈哈哈,天命所向啊!”汉宫秋大笑道。 “我?朱厌?”唐墨扣心自问道,自己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啊。 “你看上古时期的白起,屠万人为王的存在。虽说无数骂名,但也算流传千古之人。唐墨,有我助你,你定可以流芳百世!”汉宫秋察觉到唐墨对于朱厌的抵制,赶忙解释道。 “汉宫秋你为什么要辅佐我?”唐墨不为突如其来的功利冲昏了头脑,问道。 “当年,帝上驾崩前交代我几桩事,辅佐文鳐或者朱厌也就是你称霸算是其一。”汉宫秋叹了口气,回道。 “其他事呢?”唐墨问道。 “等寻找到我的那几个弟兄,你就知道了。”汉宫秋迅速回道,“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给你讲讲祝融烧火诀和吞天的来历吧” 唐墨虽然见汉宫秋有转移话题之嫌,但也不想打断他,只得耐心听下去。 “祝融那个老匹夫,一身霸道修为却甘做昆仑山上的伙夫。”汉宫秋回忆起故人,有些笑意地说道。 “为了什么?爱情?”唐墨有些八卦地问道。 “呃,这我还真不清楚。唐角愁当初和他是好友,应该知道一些隐情。你寻到他之后,再问他吧。”汉宫秋有些迟疑,回道。 唐墨知道唐角愁是汉宫秋的兄弟之一,也就没有开口询问。 “扯得有点远了。因为整个昆仑山上就他一个人接点地气会烧火。所以,才写了这本烧火诀。其他人就是,呵呵,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啊。不过就算是仙子,也被帝上一手按在地上摩擦了。”汉宫秋回忆起轩辕帝的英姿,笑道。 “那烧火诀怎么流传的?祝融不阻止你们吗?”唐墨问道。 “在帝上以及我们兄弟五人眼中,整个昆仑山也就一个祝融看得上眼。”汉宫秋淡淡回道,“所以,祝融一阻止,帝上也就卖他个面子。那之后,他的烧火诀才得以流传。” “合着其他人都是看在轩辕帝的面上才认可祝融烧火诀的吧?”唐墨顿时有些失望。 “世人都这么认为。但是那句‘恐怖如斯’的评语是轩辕帝所写。只有站在武道巅峰的人,才能看出其中大巧若拙,返璞归真的玄妙之处。”汉宫秋解释道,“你在我的指点下,必定可以将祝融烧火诀修炼到无人企及的高度。” “好吧,那吞天是怎么来的?”唐墨问完了祝融烧火诀,想起“吞天”的霸道,有些心热地问道。 “吞天严格来说,不是人修炼的功法。”汉宫秋回答道。 “什么?我不是人?”唐墨大惊失色道。 “不不不,你因为是朱厌般的存在,再加上我的帮助,才能修炼吞天。否则,现在你已经是一堆骸骨了。”汉宫秋解释道。 “好吧,不是人修炼的功法,那谁能修炼呢?”唐墨问道。 “兽。好吧,我知道你不懂了。唐墨,接下来的话,有可能会颠覆你的世界观。”汉宫秋的语气有些凝重,说道。 “我能接受。”唐墨下定决心,回答道。 “这世间,不仅有人,还有兽。陈王叶魄先天就是四爪金龙的化身。朱友望,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则是后天青蛟的化身。”汉宫秋缓缓说道。 “兽?先天,后天是什么?”唐墨问道。 “先天比后天优越的多。诸神时代,众生皆为先天。上古时代,先天后天分庭抗礼。现世的话,几乎都是凡人了,如果说后天是万里挑一的话,先天是真正的凤毛麟角了。”汉宫秋回道。 “等下,人难道是兽共生的吗?”唐墨问道。 “是的,不过现世大多数人都是单纯的凡人了。”汉宫秋淡淡回道。 “有什么原因吗?”唐墨问道。 “我也不清楚,就连沉睡了多少年我都记不得了。”汉宫秋有些低沉地回道。 “好吧,那给我讲讲先天和后天的具体区别吧。”唐墨感知到汉宫秋的情绪有些低落,赶忙改了话题。 “你们洛朝的开国皇帝,叶晟在建立洛朝前,只不过是个背负天下气运的凡人。开国后,在黄紫之气的加持下,一跃成为先天。从那之后,洛朝皇室子弟均是先天。”汉宫秋答道。 “这么说,芷儿是先天了?”唐墨心想道。 “对,你的叶芷也是先天。”汉宫秋看穿了唐墨的想法,说道,“你,也是先天,并且是先天朱厌。” “那后天呢?”唐墨的心思被人看穿,有些尴尬地问道。 “后天分为两类,自行觉醒和他人改造。不过,自行觉醒这类在上古时代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了。更不用说现世了。”汉宫秋知道唐墨有些尴尬,也就顺势回道。 “朱友望应该是他人改造吧?”唐墨问道。 “肯定是的,他的蛟徒有其表。但是,却不是叶魄改造的他。朱友望的蛟没有王道的霸气,透露出隐隐约约的浮屠气息,但是又不是正统的。”汉宫秋回答道。 “难道,叶魄身边有佛教中人?”唐墨问道。 “不清楚,你在北上途中要小心。现在叶魄不敢光明正大地找你麻烦。但是,不排除他暗中下手的可能。”汉宫秋推理道。 “都扯远了,先天后天我已经知道了,还是回到吞天那块吧。”唐墨理清了世界观,回道。 “好吧。吞天是诸神时期,北海巨兽——鲲的独门功法。后来,我随帝上北上去北海射蛟,意外捕杀了一条极其虚弱的鲲(简称虚鲲)。从他身上得到了根本不曾出现在世人眼里的吞天功法。”汉宫秋答道。 “哦,我大致懂了。所以,这套功法是你帮我,我才能修炼的吧。”唐墨回答道。 “对,不过更多是因为你是朱厌才能吸收。好了,我已经把这个世界的一端呈现给你看了。剩下的路,你在我的协助下,应该可以走的很稳了。”汉宫秋如释重负地说道。 “那我就谢谢汉宫秋你了。”唐墨笑道。 “没事,辅佐你,也算了了帝上的心愿了。”汉宫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