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载》 忆 醒来 瞳孔仍未对焦，刺眼的一片火光朦胧的笼罩着，口中呛鼻的腥，身躯沉重的挣扎着。疼痛……撕裂般从意识袭来，猛地从口中涌吐出一口滚烫的液体，身体剧烈颤动，琥珀般的双眼染着鲜血，因混沌变得空洞，再度沉重闭上。 “小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意识中激荡，“樊…小樊，快…快…跑！”突然一声尖叫，在脑中惊起一团凌乱的涟漪，凝聚拼凑成一副副画面。 “娘，为什么我不能到外面玩？” “樊儿，外面……很危险” “你骗人！ …… “爹爹，为什么我和别人不一样？” “毋需多言，不必了解” “可是……” …… “爹！娘！” “快跑，樊儿，别回头……跑！” 似乎还想拼凑着什么，画面却粉碎了飘散，逐渐把意识吞噬，带着他下坠…… “好…好热…”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却很陌生又很遥远。 “师傅，他醒了！”一个清涩的声音把他带离了潜想，他睁开眼，映入眼帘模糊的一个身影，青青的掺杂着一丝幽香，他尝试起身，一股疼痛令他头皮发麻，“诶诶，你可先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呢” 他定了定神，终于望清楚，那个青涩的声音是个约莫七八岁女童，仟瘦的身材散着一头黑发，身上青绿色的衣裳与背景幽幽青青的相互映衬。 “让他躺着吧”另一个不同的女子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这声音更为成熟，更是听得恰意。 “我……”他正想发问，那女童便走过来且打断他“师傅让你躺着呢”边说还凭空一抓，一条碧绿的丝巾便出现在手中“你，你是谁？”他惊恐地问她，女童看了他一眼，边用丝巾将他额头的汗擦去边道：“我叫阿飘”他猛然一下子想避开，却又引起一阵疼痛，问：“你对我做了什么？”“这不很明显吗？救你啊，白痴”他忽然问了一个自己也讲不清楚说不明白的问题：“那，我是谁？” “我何处知？”阿飘似乎有忙不完的活，在房间里东翻西找，还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般“师傅说过，一个人啊，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名字，这是不可忘的，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名字，实在可怜”阿飘找来药箱，气鼓鼓的瞪着眼睛“幸亏你不重，不然我就没法把你从河边搬回来了” “河边？” “是啊！我正巧路过，便见到了你，不过不必感谢我，是我家师傅救的你，若不是师傅，你也就不会在这里喘息了” “那…这又是何处？” “你甚多问题”阿飘从药箱找出纱布和一瓶精巧的药瓶，“这是无处，是一家茶馆，毋需多言，师傅定会讲你多嘴”阿飘话毕，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将他身上绑着的绷带撕开，等反应过来发觉自己赤裸着上身却又是一股疼痛，他奋力抵制，义正言辞 “喂！男女授受不亲啊，我的身体……” “我不是人” “你…你轻点！” “你个公子哥，怎的这样怕疼，不过也可惜了这副身板，皮白肉嫩，定是好吃”阿飘是笑非笑的打开药瓶，在谈话中趁他不注意只轻轻一滴，他便疼的哭天喊地。不过也奇，只一滴，虽是疼痛，伤口却迅速愈合。 “你可记得你因何受这般重伤？” 一 “师傅，你怎么来了？” “你先退下”那个成熟的声音响起，仍然不见人影 阿飘匆匆的答应，连忙离开房间，带上门，那个声音就是她师傅？ 想回来，经过那瓶痛苦的药的功效，竟能靠自己直起身来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房间很是整洁，大多与绿色为单色，房间无窗且房间大多为木制品，光线却不暗且有淡淡的香味流动，这是个茶馆？ 他头脑空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他着实想不起是何人下此重手和之前的记忆，他正想下床，这时，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来：“给我躺下”，他愣了愣，咬下嘴唇，虽没有下床，也没有躺下，保持着直着身子的姿势，声音再度响起 “你为何不怕？” “怕什么？” “你的所见所闻” “我不怕啊，你们是好人”他直白的说，却引来轻灵的笑。 “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你救了我” “那又如何？” “你也帮我疗伤” “我可救你，亦可杀你” “嗯，如果你要杀我，就不会费心治我” “哈哈哈，你这毛头，倒是十分有趣，我救人可有规矩的” “我是谁，你是谁，这是何处？”他把一直想问的问题说出，等待着回答。 “好小子，不来感谢，却问东问西” “请告诉我，谢谢姐姐” “姐姐？见到我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小子，你可记得什么‘东西’？” “不记得，我睁眼就在这了……” “你要是不介意，我倒可以帮你找到一些‘东西’”那女子说完，一缕清风混着茶香扑向他，涌入…… “妖界与人界大战在即，生死存亡，民不聊生啊…老爷” “黄管事，保护好小樊，不能出一点差错，不然唯你试问” “老爷，樊儿会不会有事啊，呜呜，樊儿有事叫我怎么活啊！” “夫人，放心，我定除了那妖孽，保他安康。黄管事，去，去看住小樊，我去调兵” “……” 画面逐渐模糊，猛地惊醒，看到一缕青烟从上方散开，又饮几丝芳香，他可没注意这些，因为他正眼角湿润，不知所措。 “樊？这倒是可生有趣的名字” “姐姐……我爹娘呢？” “不知，那是你人界的事情” “我叫…樊吗？”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你可知这世中有划分” “我原以为是传言故事，直到遇到姐姐，我才相信这万物原有如此这般” “毛头，不要再叫我姐姐，” “那姐姐你叫什么？” “……” “我是青衣，是无处的老板娘” “哦，青衣姐姐” “那样的话，见到我你还会叫我姐姐吗？”青衣笑着说。话毕，从地底下的木缝曼发出烟雾，将房间笼罩着，烟雾中，一个高挑的背影婀娜多姿地显现，长发及腰配着丝绸广袖云裳，她转过身随手一挥，烟雾迅速消散“不过，见到我样子的人，都死了…” “小子，你不属于这里”这是樊在无处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镜界 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只记得青衣向他掷来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下子将他吞噬，眼前一黑，随之下坠，支离破碎…… “武柒哥哥，我们去买糖葫芦吧！”一个小女孩兴奋的跑在街上，东张西望“长安城果真物资雄厚，今日一睹，便别有一番风趣” “嘿，新鲜的小笼包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这里有买小笼包包的！” “小雪，别乱跑。” “武柒哥哥，你快点跟上来，前面还有买糖画的！”小女孩两眼发亮，对吃的毫无抵抗力 “哎呀！啊！”他意识到这是小雪的声音。 “谁家的小黄毛丫头！” 听到喧闹，人群很快就聚拢，武柒拨开人群，看到小雪正被一貌奇丑的人揪着耳朵，真不让人省心…… “我的”他走上前扯开他的手对他说，随手把小雪拉回来。 “哟何，你这小子……” “武柒哥哥，他拽我耳朵！哼！”小雪躲到武柒的身后，探着头对他说，她可比武柒少半个身子呢 “怎么回事？”武柒低头问小女孩，她正对着那琐碎人做鬼脸…… “嘿，还怎么回事？你家丫头眼睛长脚底板了？也不看看撞到的是谁？”那人气愤的说，“诶，大伙给我评评理，是不是就这么一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看热闹的不嫌事多这话果然没错。 “我问你了吗”武柒盯着他冷冷的说，一股威慑力直透人心。 “你…你，你家丫头撞人还有理了不是？知道我是谁吗！”那人气急败坏，又畏畏缩缩 “小雪，给他道歉”武柒止住小女孩做鬼脸，将她拉回跟前。 “我不嘛！” “听话” “好吧……对不起” “你俩跟我闹呢？啊？这事！这是一个道歉就解决的事？” “你想怎样？”小女孩听到这话，突然一下紧张，并不是因为这句话烫嘴，而是她看到武柒攥紧了拳头，她想，这人虽下贱，但也不至死啊…… “武柒哥哥，别……”小雪用她包子般大小的手拉住他。 “你想干嘛！想…想打我啊！来，来啊！往这里打！”那人指手画脚，却毫无底气“我告诉你……” 没等他说完，大伙也都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吃了一拳，随即倒地。围观的众人一哄而散，小女孩捂住眼睛，默叨“阿弥陀佛” “丑人多作怪”武柒留下这句话，便捉起小女孩的手，径直离去…… “武柒哥哥……” “少惹事生非，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戴天” “可是我的小笼包包……” “就当是我欠你的”武柒似乎对刚才的事失忆般只字不提。小女孩懂得他这样做的原因，也将那事抛之脑后，且她知道，他没“除”掉他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我好饿……”女孩抱怨的看着他，心里住着长安八宝鸭。 “诺，给你”武柒边走边向女孩抛去一个果子，“再走几里，就到‘普’了” “给个果子也太搪塞人了吧，哼！”小雪嘴上说着，但小手已经抱起果子在啃，她手太小，双手都包不住果子“武柒哥哥，你给我拿出果子那袋子里还藏着什么好吃的？” “没东西”他低头看了看别在腰间奇异纹路的袋子，暗黑暗红，手掌般大小看上去还真装不了。 “哦，那武柒哥哥为什么穿着如此怪异啊？” “……” “还有还有，武柒哥哥你喜欢吃什么呀？” “……” “武柒哥……嗯唔？唔！” “沉言咒？”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小雪正小跑赶上来，“多谢” “这是对我说的吗？不过，你倒有趣，找了这么个小妹妹，你也不等等她” “与你无关” “当然，本小姐才懒得管，我就应该解开那个咒” “你随意” “我……她这般喧闹，我怎忍耐得” “你大可离开，这里有我” “榆木脑袋” “肆，此次路途艰险，不可儿戏”武柒停了下来，一字一句的对她说。 “妖物伤不了我”言语间，路面扬起尘沙，一转眼，武柒身边无声无响就多了一个人 “武柒哥哥……啊！我能说话了！”这时小雪正巧赶上来，抬眼就看到了武柒身边突然就多了一个人，连忙跑到他身后，拽着他衣角问“武柒哥哥，他是谁啊？” “妹妹，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他”说。 “‘他’…是我的…朋友，肆”武柒解释道，心里对肆的男装白眼，不过还挺专业，声音都带模仿上了…… 小雪放开了衣角说：“哦，肆哥哥……”说完还若有所思微微点头，“肆哥哥你长的好好看啊” “长的好看倒没说错，但你千万别叫我哥哥，本小…我可不喜欢你的”肆一句话的感情起伏由自恋变为嫌弃表现得淋漓尽切。 “哦，那该叫什么呢？对了，我叫小雪”女孩像并不在意他的话，“武柒哥哥？” “武柒？”肆询着声音看去，武柒早己走到前方，“敢不等我？你啊，别跟丢了！”显然，后面那句是对小雪说的。 镜界二 “这是哪啊？”他醒过来后不知是在哪的一处地方，人烟稀少，过路匆忙，但他在自己身上找到了一面“镜子”，但虽说是镜子，却像石头般灰喑毫不反光，“看来青衣姐姐扔的就是这个了，不过还好，姐姐还给我留了件衣服” “这到底是在哪啊……” 武柒对这前面一大片空地定住脚，回头道：“就在这里了”，他无奈地看着那话唠，才几里路就已气喘吁吁。 “诶，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武柒，这是哪啊？”肆放下背着的女孩，也走到那边空地前“这就是‘普’，哪呢？” 小雪看着前面，一脸迷惑的问：“这什么都没有啊，武柒哥哥？”然后向肆说：“谢谢肆公子”。 肆躲开两步远，仍然嫌弃道：“别了，我背你是因为你走的慢，而且少吃点，女孩子家家的这么重，我老腰都要断了！” 武柒没有理会她俩，从腰间拿出那个袋子，肆一看，两眼发亮：“你竟然有午袋，可以嘛武柒！”却被武柒一句带过：“嗯，不奇怪”。而小雪仍然愣愣的自言自语：“伍（午）代（袋）？”“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本…公子以后给你解释”肆依然趾高气昂，“我可不是喜欢你啊！” 言语间，武柒已从袋子里拿出一片折纸，向上一抛，折纸立马变形为千纸鹤，武柒用手向千纸鹤一点，千纸鹤便燃起，化作灰烬…… “你回来了” “啊？”樊循着声音回头看，一位少年正站在离他几步远的背后，戴着一斗笠低着头，穿着与他相仿，身高却比他矮一个头“你是在找我吗？” “戴天，我以为你死了，知道吗！”那位男子抬起头，眉目里都透露出兴奋。 “呃……我，你，你可能认错人了，是我吗？”樊直勾勾的看着他奔来，那比他大二倍的身材简直火星撞地球，“嘿…你别过来啊啊！” 那男子显然是在斗牛，气吞山河般撞了过来，一下子给樊一个熊抱“我们甚是想你” “你，能不能把我松开再说……我快……”樊满脸通红，这都是遇到了什么怪人啊！ “戴天，你不太对劲啊！”那男子松开了他，开始上下打量起来，“好像差了点什么？” “你可能，我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樊边喘气边连退几步仰着头对他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好像不是你说的那个‘戴天’，我叫樊，程樊。”自从被青衣砸过之后，他慢慢的想起了零碎的一些东西，包括他的全名 “戴天，你一向不开玩笑，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听无处的姐姐说，我好像是人界的…但是我记不得了，我好像不认识你” “无处！人间？不对啊！” “什么？” “有情况” “什么妖孽都敢出来作怪了？”肆对着前面长的跟蜥蜴似的东东说，“这个当家的老板呢？” 那怪物倒是毫不生气，还伸出大长舌头往他的“人质”――普的老板王胖子头上舔，那口水哈拉的…… “啊啊啊！”难为王胖子了，遇到这么个妖怪。 “肆，让我来”武柒把肆护在身后，自己走上去“你看好小雪” “谁需要你照顾啊！”肆冲着武柒喊“我又不是小女孩” “肆公子……你…说”小雪尴尬的站在身后，“咳，你保护我，好吗？” 王胖子看着这一切很心累，能不能先救人？ 武柒挽起衣袖，怪物放开人质，武柒开始疾跑，肆在后面大叫：“这怪物皮厚！”一阵风沙呼啸而过，怪物连连认错。 王胖子急忙出来招待大伙：“诶，大伙进来坐。” “真是的，长的丑还活得久，为什么他不动手呢？”肆一脸嫌弃的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而更丑的小怪跑着离开，转头跟王胖子说：“老板，不行呐，都被小怪欺负了” 王胖子还在擦那怪物的口水，一边弄一边回答：“肆姑娘啊！怪物虽然恶心，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他只是来偷吃的……偶尔把我个胖子看成食物罢了” “你还会被他欺负？” 王胖子一拍肚子，豪言壮志道：“这话说的，想当年啊……”“那都过去的事了”肆连忙打断他那老掉牙的故事，虽然热血，但也不知道听多少遍了。 “唉，老了”王胖子突然惆怅道，说完，又干笑起来，“不过，肆姑娘为何此般打扮呐？” “哦，想换换形象”肆一下子反应过来，她都忘了她还在男裝呢。 “等等，武柒呢，打完怪不见人了？”肆问，老板向四周看了看，“嗯？想必他跟那小女孩已经进去了呢，来，你跟我来” 王胖子带着肆随意走了三步，然后跟她说：“嘿，到了” “哪呢？老板，你可别忽悠我，这不还是一片空地么？” “你回头看”后面传来了武柒的声音 普 这是一个什么，什么样的梦？ 樊转过身回头看，那是一个和他遇到的“怪人”一般容貌的人，只是身材瘦小了许多，容貌更加秀气，且蔓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还有衬托出她的气质的短发。 “别搞我了，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樊咽了一口口水，有一丝绝望的说，“我太难了” 那男子向前踏一步，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的说：“戴天，这不可儿戏，你可以假装不认识我，但是她不可以” 樊又一次被他的气势吓到，悲哀道：“我什么假装，我根本连你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我是荼炶啊”那男子看了一眼樊面前离他两尺远的女子。 “炶，他不是他，别难为人家了”那女子说完这么一句话，转过头便走了。 “等等” ―――――― “你站住！竟然不等我两三回！”肆对武柒喊，然后回头对老板说：“老板，我先进去了，装修的不错哈，就是有点难找！” “这当然不错”王胖子骄傲的说，殊不知就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这属实华丽的木制楼外了 “武柒啊啊啊！你在哪！” “小点声，小雪睡了” “不吃就睡了？她不是挺能吃的吗？” “……” 王胖子一进来又看到他俩在拌口角，悄悄咪咪的绕着走。 “王老板！上菜！”武柒和肆头都没转异口同声的向老板喊。 “我这是百货，不是茶楼！”王胖子也是十分绝望了，好好经营的百货，要么有怪兽偷吃，要么被当成茶楼，他都要考虑要不要转行了？ 然而最兴奋的是小雪，沉在梦中结果一听到吃立马窜起来，静静的等待着美食且看着他们俩打闹，为什么不拉开呢？想想，她拉的开吗？ “来来来，清蒸蛤蟆，红烧蜥蜴，烧烤野蛇加一个蜗牛汤”王胖子刚一上菜便吆喝起来。 最积极的就是肆和小雪，立马奔到餐桌前，结果肆听到菜名一个劲的拒绝，等真正开吃时，吃的却比谁都野，都上手抢了 “老板，这蛤蟆不错，那那那啥呀也很好吃啊，那个别动我的！汤汤，给我留着……” 小雪虽然吃的没有肆路子那么野，但是也算是放开肚皮吃了，吃的肚子圆滚滚的，只有武柒只稍微吃了一些，也是正常的，王胖子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肆和吃得痛快的小雪，心里暗暗确认要转行…… 但这温馨的场景，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 “所以，你是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了？”荼炶说，“但是我们记得啊！” 荼炶和樊跟在女子身后，樊之所以还跟着他们，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往哪里走，荼炶一个劲的在问他问题，但女子始终没有回头。 “荼炶……”樊默念这个名字，尝试看看能否想起什么，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大脑仍是一片空白。 “你刚才跟我说，你叫樊，在人界？还去了无处？” 樊听到了无处的名字，终于注意到他的一个问题:“对啊” “你见到无处的老板娘了吗？”荼炶两眼满含泪光的问他。 “额……没有”樊如实回答。 “啊，幸好没有！”荼炶松了一大口气，樊以为是因为青衣姐姐那一句“见过我的人，都死了”才放松的，然而，荼炶只是在想：听说无处的老板娘貌若天仙，能见到一面算是人生赢家，荼炶曾经立誓，在他认识的人之中，他要第一个见到无处的老板娘。 樊见到他莫名其妙的突然犯花痴，只好问他：“无处的老板娘怎么了嘛？” “没，没怎么，就是就……你咋去的呀？”荼炶回过神，又开始新的一轮问题…… “我醒了，就到那了，她有一个徒弟，说我是从河边给她背回去的”樊一说出这话就开始后悔，告诉他这么多不等于开启了一个黑洞般的话匣子吗！ “河？哪条河？” “不知” “她徒弟好看吗？” “你……她，哎呀，你怎么问这些啊？” “我想，哪一天我也到一条河，就算没见到无处的老板娘，见见她徒弟也好啊”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无处呢？” “啊？这个你都不知道！无处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啊，别人都说无处之地有一个老板娘，精通茶艺，貌若桃花，喝过她的茶，见过她的人都流连忘返，但是却没有一人去过，或许有，却没有消息了……” “荼炶，先别说了，你的妹妹她不见了” 普二 月色朦胧，其余人都早早睡了，尤其肆的姿势睡的…… 只有小雪坐在床蜷着腿上看着窗外，偶尔风灌进来，不禁打一个寒颤。 ―― “荼乐？她啊，经常不见踪迹的，话说，你真的不记得她了？戴……额，樊”荼炶说，没表现出丝毫慌张 “荼乐……”樊“这就是，她的名字？” “明明你就是戴天，何况荼乐如此重要” “我……她跟我……” “荼乐是你未婚妻” “啊？”樊吃了一惊，故事发展的不在他的预算之中啊！ “说来也可笑，你却像个小孩子一般”荼炶说着便把手放在樊头上揉了揉，但你明明就是以前那样啊，荼炶心里想着，心头不免一酸 “可我本来就是个小孩啊” “如果你真是人界的，那你早该被妖怪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镜界颠倒人间，妖怪邪物常偶尔出没，只是这里有这里的规矩，所以这里还算一片安宁。” “荼炶兄，你讲这么多我好像不是很听得明白……” “简单地说，就是如果你是人间的，你身上就会有独特东西吸引妖孽，而且这是不是人可以到的” “哦，为什么呢？” “一是因为人到此处会被榨干的，二是妖兽多，妖怪不吃妖兽都会送你上路，三呢……”荼炶说到这故意买了个关子，樊果真一脸期待的抬头看着他，他向他一笑，“三，人是没有‘能力’的，所以，你……” ―― 一大早就被王胖子的手艺降伏，肆赞不绝口，一个劲的吹夸老板的厨艺精湛，小雪也是十分满足，毕竟跟着武柒只能吃果子……也是只有武柒没什么胃口的样子 “武柒，怎么了？”肆喝着鼠尾巴粥问，他看起来简直糟糕透了 “没什么，吃完就开始干正事吧，耽搁好些日子了”武柒表现的一如往常。 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的时候，只有肆还在喝毛毛虫甜品，武柒只好说：“肆，老板都要被你吃穷了” “没点关系，没有关系，肆公子喜欢吃我的菜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而且肆公子太过于瘦了，是应该多吃一些的”王胖子还记得肆对他说要叫她公子，于是毫不破绽的解释，“其他的菜我就先撤了”，王胖子打了个响指，眼前的菜一起飞起来，飞往厨房，抹布和清洁也立即的腾空操作，“还有我这个碗呢！”肆吃完了甜品舔着嘴巴喊，“你放开手就可以了”王胖子笑盈盈的说，肆放开手，碗也直接飞向厨房，小雪看着张大嘴巴表示震惊 …… 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开始谈正事了。 “小雪，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武柒看着小雪说，小雪正在拿着一张王胖子给的纸研究来的时那只千纸鹤，听到武柒叫她，立马回答：“武柒哥哥，好的呢，那我先回房间了” “去吧”肆对着小雪做了一个拉链嘴巴的动作，小雪也并没有在意，而也是等她回到房间才发现又说不了话了…… 武柒干咳了两声，引出话题：“王老板，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找你的” “武柒啊，我这里是普，要找东西，你要到藏” “当然，要找到他之前我们要几样东西” “我这破店还有什么你们要的呢，肆姑娘对吧？” “王老板，虽然菜很好吃，但是，我们还是会拿走的”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们要什么？” “肆，王老板与我们一向仗义，不可无礼” “那小女孩也仗义？” “现在不是聊小女孩的时候” “柒，肆，放过我吧，我真的不能给你那个” “王老板，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要什么吗？怎么，又骗我了？” “我……” “我们会护它周全，请放心” “我也说实话，不是我不给你，也不是我不信你武柒，谁不知道五界之中武柒的名字啊！” “那是为何？”肆撑着脸问 “那是因为，因为，我给不了啊，那东西被不知何物偷了” “啊？” 藏 “昨晚可睡的安稳？”樊迷迷糊糊的一睁开眼就看到荼炶面对面的对他说，难免不被吓一。 “什么情况!”樊问道，“我怎么睡着了？” “不怪你，昨晚正聊着聊却被小人暗算，放了离魂香，你便昏死过去”荼炶解释道，“戴天，睡得挺安稳啊” “荼炶，我叫樊……”樊逐渐怀疑人生，“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跟荼乐的住处，已经布好了结界，安全的很，平常人不可能找得到的” “荼炶，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哈哈” “还因为不是照顾你” “……” ―― “我们就这样走了，武柒哥哥？”小雪跟在武柒后面问道 “是的” “那我们去哪呀？” “去一个你不敢说话的地方，诶，我说，我的咒语你到底是怎么解开的？”肆把王老板留的食物一边打包入未袋一边问 “我，我不知道” “别难为小雪了，叫你吃太多，咒语都不管用了，而且，另一个在你那，你这样子用不心疼？”武柒终于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 “我还以为你说话不超10字呢？”肆说，“你有午袋，怎么？我不能拥有未袋咩” “算我多事” “肆公子，我还不知道袋子的事情呢，你说过会告诉小雪的”小雪问 “好吧，我告诉你，我只说一遍” “嗯” “这世间有精气凝聚乾坤，可打造奇器具，我边说你边走啊，我们还在赶路呢。但是凝气极少，非极寒之地，只可杀妖孽累计而成，然而妖孽修为太少，只可取用神兽，赤峰地有四方神兽，世中罕见，武柒你也别走太快啊！法术不精，心地不纯者，不可降伏，这时，我饿呀！对了，这时，就出现了一兄弟，兄曰宁清波，弟曰宁清风，我就好奇他哥为啥不叫浪，你看，无风不起浪是吧？然后呢，这宁家兄弟便降伏了东西方两只神兽，却也因最后元气大伤，加上外人可求，所以得到精气却被所杀，宁家兄弟用尽最后一口气将精气附身在他们腰间两个袋中” “然后呢？怎么停了？”武柒也颇有兴趣的在她左侧听着 “没了” “那……袋子怎么到你们手中的呢？”小雪问 “武柒的，我不知道，我的，我为何要告诉你？”肆又开始装回傲娇的样子 “最后，世人心存杂念，无一人可拿到袋子，后来，频频有人去挑战神兽，直至现今，无一人生还，袋子是真的莫名其妙出现的”武柒补完了这段故事，“不可再说我话少” “噗哈哈哈哈，武柒你端起个什么傲娇样啊？”肆忍俊不禁 “原来是这样”小雪喃喃自语，也不知走了多久，有些饿了呢…… 武柒看着小雪不太对劲的样子，问道：“怎么？累了？” “不是的，武柒哥哥” “是这个方向？”肆也没理会他俩的事情，对武柒问。 “戴天……”武柒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肆，戴天他还活着！” “什么！” “是的，我能感应到他！” ―― “原来你不会中迷魂香啊！” “什么迷魂香！那叫离魂香，被你叫的跟吸引汉子似的……” “哦哦，离魂香。对了，谢谢照顾你照顾我啊” “不用谢，以前的你救了我好几命呢，我也就把你背回来，解药是荼乐调配的，还加入了安睡咒，她很是关心你” “我……她现在在吗？” “正收拾包袱呢，我俩准备去藏一趟帮你找回记忆” “那我呢？” “我们怕你不同意，所以本来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能找回我记忆是好事啊，当然会同意，请让我一起随行吧” “不是的” “什么？” “她是怕你和她的关系你不承认” “可……” “你也不小了，虽是不如从前记忆中的你那般高还有强壮，但你与荼乐她从前感情甚好，直到发生那一些事……” 藏二 天气是真的异常，跟人心一般，说变就变。 小雪不知何时见到过武柒哥哥开心，或许只是我们都不善于表达罢了，就像肆公子一样。 他见到肆公子分很是开心的呢 三人走在荒无一人的荒野上，各怀心事…… 终究是肆耐不住心，问了一句：“从朝至今，走了挺长一段路了，休息会吧” “不，戴天在等我们” “武柒哥哥，我也累了……” “原地休息” “好你个武柒，小雪叫你就同意了？” “少废口舌，停留片刻。若不找到住处，怕是在这送葬”武柒说完，抬头看了看天空，是一个阴天，有种要下雨的闷热，“此地不可久留” ―― “我知道你忘了以前的事情，从前的出生入死，恩怨情仇” “荼炶，我可以见见荼乐吗？”樊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熟悉又陌生，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不认识自己 “这……她很是失落……”荼炶俯身在樊耳边悄悄的说，“但是，我可以” “诶荼炶，若她不想见我就算了……”樊没说完这句话荼炶已经冲出去了，果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樊在与荼炶聊天时注意到了这个房间，这个房间与无处不同，有种另类的熟悉，他看到窗边枯黄的藤，起身走过去望 这时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又吓了樊一跳，樊回头看，门吱呀一声，是她，！ 他楞了好几秒，不知说什么才好，气氛好生尴尬 “你有事找我？”到底还是荼乐先问，“你叫…樊…” “嗯，对，程…樊，你……” “我姓荼，名乐” “哦，我……”樊急的脸都红了，硬是憋不出一句话，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找她了。 “你就让我在门口站着？” “啊啊？不不，快进来，来坐……”事实证明，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但是樊说出口又后悔了，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凳子，只有一张和茶几，一张桌子和简简单单的其他东西罢了 荼乐也没想太多，就在床上坐了下来，气氛再度尴尬…… “我……” “你也过来坐着吧，你站在那里那有有点傻” 樊又愣了愣，走到荼乐旁边空余的大部分床坐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和传说中的“女友”那么近，虽然荼炶和她是双胞胎，但荼乐的容貌分明比荼炶的胡子拉碴细致上好几十倍，加上些许刘海头发修饰的脸蛋，更突出了五官的特色和肤色的白皙…… “你不说话我就走了……” “稍等！”樊一急便对荼乐对视了，他脸上火辣辣的，“我好像认识你” “嗯哈哈”荼乐很文静的笑了，他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一句废话 “对不起啊，我，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但我好像对你很熟悉”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的，你脸都红了，哈哈”荼乐的笑不是明朗的，她笑起来眼睛都闪着光 樊放松了心情，对她说：“谢谢你救了我” “你真的像一个小屁孩” “啊？” “如果你真的是戴天，那我们会以为你中邪了，因为戴天跟你好像完全不同一个人” “对不起” “为什么？” “我现在并不是你的心上人”樊说完这句，脸埋得低低的，像做错事了一般 “没什么好抱歉的，戴天从前也并不对我上心，他对自己兄弟比我还亲呢” “那我是戴天吗？” “我也不知道” “那就让我们一起去找回我的记忆吧” “樊，我并不是想要你回到戴天和我的关系才找回记忆的” 藏三 武柒低头说了一句：“可恶啊！”他不应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在界限分歧处不留神而导致小雪被妖被伤，他恨不得将妖碎尸万段，可这妖死后便会自行消失 武柒用自己并不怎么灵活的咒语施展了结界，然后回到小雪身边，肆在离小雪几步远的地方眺望着，天色将暗，气温也开始下降了 “武柒哥哥，我不疼。”小雪捂着肩左侧靠近心脏的伤安慰他说，“而且你也替我报仇了呐” “应该是法术穿透武器所伤，这妖有些实力……”肆回到武柒旁，看到武柒正抱着小雪，小雪己晕过去 “肆，你可否……” “不可，我没有像你一样的菩萨心肠”肆打断他直接回答，她早知他在打量什么，与他打小相处，他那点心思我能不知道？ “她撑不住的” “是啊，她要能不死不就神了？”肆翻了个白眼道，“我确实没料到你也有今天这般模样，我以为你与戴天一个性子，冷酷无情”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 “我问你，戴天重要还是她重要” “你是什么意思？” “回答我” “现在不应纠结这些问题” “我能救她” ――――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换谁都不能接受吧，就这么突然多了个心上人”荼乐转过头不再看他 “不，我不是不能接受你，我只是在想，如果连我喜欢的人都忘了那就不叫喜欢了”樊直愣愣的说出这话，慢半拍反应过来后两个人齐刷刷的脸红 “荼乐！”门突然又被推开冲进来一个人喊道：“我可都听到了” “荼炶，你听到些什么了”荼乐赶紧转移话题，这种微妙的尴尬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如同昨日 “樊，我就说嘛，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连喜欢对方的感觉都忘了呢” “胡说些什么，荼炶啊荼炶，看我不收拾你”荼乐被荼炶这天真打败了，冲着出去打他 “诶诶，我先跑了，你收拾下，我们准备出发啊！”荼炶给樊留下一句话，连忙躲避荼乐的“追杀” 樊看着荼乐小小个人轻轻的跑出去，心里觉得好生可爱 对了，他可不能懈怠，收拾一下，樊回过神来，脑子里不知道混乱的干些什么，只有荼乐的样子时时浮现，他想，原来喜欢是这么一种感觉啊 而他好像才刚刚醒过来一样啊 其实樊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他只有荼炶给他的几套衣服还有青衣给他的石头，樊拿起石头看了看，这是不是比以前明亮了许多？ 樊管不了这么多，他要上厕所呢！ 没想到一出门荼炶便又撞了上来，樊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荼炶，怎么又是你？” “不好意思啊，对了，荼乐去做饭了，等会就能尝到她的手艺，吃完我们就出发，事不宜迟对吧？” “额…厕所呢？” “你恶不恶心，我说要吃饭了，你说厕所！” “这，这不人有三急嘛”樊终于明白荼乐说戴天和他的兄弟们比较亲了…… “这这，这条路，直走遇到路口左转走到底，在两个右转，然后直走三尺，左转就到了” “我…有没有比较近一点的？” “你也可以直接到下面的花坛上嘛！” “那你还是再说一遍吧！” “哈哈哈，骗你的，直走几步右转就到了” “……” 樊上完厕所“暴揍”了荼炶一顿，然而荼炶跟他说，你这小拳头是在跟我撒娇吗？ 于是他们又开始了一轮追逐战…… “你们两个小屁孩，幼稚不幼稚啊，吃饭啦”荼乐叫住玩的气喘吁吁的这两位，把他们俩逮到了饭桌，樊看着一桌香味扑鼻的美食，认证了荼乐不只是好看，而且还很有动手能力，开吃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荼炶和荼乐倒没有怎么吃，只是简单的吃了两口罢了，只有樊狼吞虎咽的吃着，嘴里念叨着：“真香，你们怎么不吃嘞？” “其实吧，饭菜有毒” “荼炶，乱说些什么！” 是的，樊听到荼炶那句差点被噎死，荼乐解释说：“修法之人，只食二三，体腹不饥，体力不疲，所以你吃吧，慢点吃也没关系，我们不急” “你曾经也是这样的，甚至在我们之上”荼炶意味深长的看着樊，樊分不清这是不是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