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剑五艳》 第01章 荒漠笛声 寒风似刀,卢草飞黄。平沙万里,一轮冷月挂在瘦空,给整个塞漠抹上了一笔忧郁的色彩,令人柔肠百结。 水寒风高,明月当空,一缕缕荡气回肠,令人的心醉的乐声飘扬在这幽静寒冷的夜空,勾起人心中无限的暇思。 循着乐声隐约可见,在冰寒的沙地上坐着一个衣着单薄破旧的少年,他剑眉舒展,神情悠闲,眉字间有一股浩然之气,令人叹为观止。 音不醉人人自醉,他忘情地吹奏着,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突然,漆黑的夜空中如幽灵般飘出五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地在上,那感觉令人魂一飞魄散。 细望,五人都楚年过半百之人,长须飘飘,其中,有一个穿着紫色长衫,其余四个都是一袭灰色长袍。单凭衣着上就可判断,紫衣老者乃是五人的首领,这五个可怕的幽灵露出阴冷的目光,定定地瞪视着吹箫的少年。 此时,即使是地狱中最凶厉的鬼魂,见到这恐怖的目光也会逃遁。然而,箫声依然清说地飘荡在这宁静的夜空。 吹箫少年视若无睹,四周更静了,除了风啸声,笛箫声,沙鸣声,再无丁点生息…… “浪子乐,我们间的仇怨今夜也该了断了。那紫衣老者首先打破了沉寂。 话声刚落,另四人疾速旋转,将那被称为浪子乐的少年围在中间。 这时那少年星目微张,徐徐站起,箫却自口中慢慢移至腰际,含笑道:“好!“血灵五魔”果然快人快语,那浪某就成全你们,早点打发你们去邺都城赴阎王宴。” “今夜之战,并非耍嘴皮,浪子乐,接招吧。”随着话声,紫衣老者已抢先出手,两只乌黑的手爪如厉鬼般直卷其天灵盖,下扣小腹,几乎同时,其余四魔也疾快出手,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凡浪子乐能退移的角度和方位都有可怕的招式在等着。 浪子乐一声清啸,人如同大鹏飞天,直掠而上,左手已卷出万道绿色光芒,直点正面的灰衣老者。 他身形移动,拔剑、出剑,几乎在同一瞬间完成,那正面的灰衣老者只觉一缕绿光掠过,手腕顿觉一凉,一股血溅了出来…… “老三,你怎么了啦?”那紫衣老者忙问道。 “他妈的,这小子好狠……”被称为老三的灰衣老者悲痛地道:“我的‘血灵魔爪’恐怕废了。 其余四位老者闻言一呆,这小子只一剑,便废了其中一个。 那紫衣老者道:“浪子乐,你好狠!我方沙鸣倒低估了你。 浪子乐含笑而立,手中捏着一把薄如纸张,窄似柳条,不过三尺的绿刃,在冷冷的月色下,射出淡淡的绿光。 “僵尸任厉那只手太难看,又太脏,所以小爷把他给废了。”言语如同秋水一样淡白。 任厉捏着伤口,愤怒地吼道:“大哥,今日浪子乐与咱们间可又新添了一笔血愤,你要替我讨回来。 浪子乐喷喷不已,朗声道:“任厉,难怪你被同道称为僵尸,原来你不但人本呆,还目无寸光,竟找上方沙呜这种把式当大哥,这回,他连自己恐怕也保不住了?岂能替你找场! 方沙鸣愤道:“臭娃儿,别得意,任厉,你站一边,让我们和他决一死战。 任厉一听,默然退下,手腕的血,流个不停。他举目一望,见自己的兄弟身形又开始移动,心中略喜,这乃是‘血灵四流阵’可合四人内力于一体,神奇无比,威力不凡。 但阵势刚动浪子乐却嘴唇微翘,摆了摆头道:“想不到血灵五魔穷到连点象样的把式都拿不出,这种破阵式也拿来丢人现眼?” “眼”字未出口,他的手一扳,绿芒大作,千朵剑花直点老二任通。 任通乃任厉亲哥哥,见弟弟手腕被废,心中气结不已,原本欲蓄力一击,今见浪子乐竟主动出击,眼前剑影晃动莫测,心中顿慌,疾速补地而滚,总算躲过这致命的一招。 然而,“血灵四流阵”阵脚自乱,其余三魔本己疾攻而上,抢救任通,如此一来,出现空档,浪子乐精灵无比,早已丢下任通,挥剑卷扫,与他最近的老五阴魂首先遭劫,躲避不及,剖腹而死,肠血流了一地…… 方沙鸣和老四冒云慌忙倒退,任通也从地上滚起,与三人站成一排。 电光火石问,“血灵五魔”又少了一个。 方沙鸥怒目而视任通,冒云则吼道:“你他娘的真熊,竟不顾自己兄弟的命啦。 任通求助地望着任厉,任厉已别过眼光,望着横尸在地的阴魂。 方沙鸣沉声道:“老二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先砍了这娃儿再说。 任厉见阴魂丧命,顿时悲从心来,已忘伤痛,吼道:“大哥,加我一份,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浪子乐笑道:“血灵五魔现己二伤三败,等会都要挂彩了,还充什幺英雄?” 任厉大吼一声,飞身直掠,左手一扬,一把雨针疾袭浪子乐,端的阴险无比。 浪子乐大喝一声:“去死罢。”手中的剑可未稍停,一道剑光扬起,雨针顿时不见,手臂一斗,在绿芒中,刚才的雨针竟反而直击任厉。 任厉身在空中,毫无借力于地,闪避无返顿,惨叫一声;全身如同毛毡,所有的飞针全插在他的致命之处,落地之时早已断气。 方沙鸣大惊失色,浪子乐刚才用内力吸咐雨针在剑卜再反弹出去,只是在眨眼之间。这样的功力,令他害怕不己。 任通可不管这些,亲弟丧命在此,他怎能坐视,便魔性大发,双掌贯注十二成劲力,猛劈浪子乐。 浪子乐微微一笑,轻抬左掌,迅速一翻,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直卷任通。 “嘭”的一声,任通被撞飞一丈之处,口吐鲜血,心脉震断而亡。 浪子乐只是身形微微一晃,还是潇洒地傲立在场上,脸上仍是那种常有的笑容。 方沙鸣和冒云完全泄气了,他们已感到死神正向他们招手,心中充满了恐惧,也品尝到了等死的滋味——好苦! 浪子乐道:“江湖传言,你们‘血灵五魔’灵血同体,共生共死,就让我成全你们吧。 “吧”字方落,他已如同鬼魁般欺身而上,卷起千层绿色剑芒,身势之快,世上罕有……, 方沙鸣和旨云虽明知将死,但也凝足了力量,拼死一击。的确,死有很多种,但他们二人就是死,也要死得壮烈,死得心甘。 在绿色的剑芒中,方沙鸣和冒云完全失去了身影,惨叫两声,方沙鸣喉结刺破,眼睛凸出,冒云则穿胸一剑,一道极细的伤口血流不止,两人瞬间命丧九泉。 蓦地,天空中响起了低沉如泣的箫声,这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远。随后,一切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留下五具腥臭的尸体。 箫风瑟瑟换人间…… 如今中原的武林群雄崛起,各霸一方。尤其以正道的“名剑幽谷”、“浩翰一鼎”大有能力统一武林,更有富可敌国的优势。九大门派虽各自较弱,但素来联盟,其势足可与其“三足鼎立……” 然而,武林正处于一片血腥仇杀之中,刚神秘出现的“千毒门”和“碧落赋”到处残杀武林人士,其势之强,其手段之毒,前所未有…… 于是神州武林竟出现了正邪对立的局面! “龙门客栈”的招牌这几天格外醒目,客人较平常多好几倍,而且,入内打尖的都是武林人士,同时还在武林中都绝非泛泛之辈,跑堂的小二也格外殷勤,不时地端茶送菜,忙得不亦乐乎。 在入门内桌上坐着四个彪彪大汉,都穿着红色劲装,袒胸露乳,一看就知他们性格豪放,且不像中原人士,只见一个豹眼环背的大汉"一声叱喝:“小二,再来二斤白酒,四斤猪肉,迅速端来。” 我的爷!桌上已空了好几个酒坛子,他们真是酒鬼转世,但小二一见他们的声势,早已吓得忙端酒送肉来了,丝毫不敢怠慢…… 几碗酒下肚,话就多起来了,只见一个满脸虬须韵大汉高声地嚷道:“哈哈,那‘狂刀’可真有种,竟然敢力挑‘碧落赋’的‘落水阵’。” “可不是。”一个满脸横向,圆眼大鼻的汉子接道:“不但有种,而且还是个多情儿,为了‘名剑幽谷’的那妞儿,竟然执刀独战。” “是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个黑黝黝的汉子不伦不类地尖声细叫…… 四人只管大声交谈,犹如这京城最大的客栈唯他们四人在吃喝一样,他们如此行径必有所恃。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令四人哑然而止。一个慈眉善目、身着佛衣。颈挂佛珠的高僧站立起来,柔和地道:“四位施主,那‘狂刀’这些年来,灭妖除魔,行侠仗义,威名远播武林各地,此番他挑战‘碧落赋’乃也是出于武林正义,虽单身力薄,但位仍是傲立不屈,独身赴约,此番胸襟,尔等怎能忍心笑话他呢?” 四人不禁被此高僧坚铿有力的话镇住,但立即觉得周围许多人在注视着他们,岂能示弱于一个和尚,于是那虬须大汉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和尚那懂得人间的七情五欲?你只能整天念佛吃斋,现在眼也花了,头也昏了,怎能讲我们说错了呢?" “就是,你如清楚这件事,又岂会像我们大家一样千里迢迢地赶来此处,不就是想知个究竟吗?"那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接着嚷起来。 周围的人不觉也议论起来,显然说到了某些人内心深处…… “善哉,善哉。施主此言差矣。”另一位长须飘飘,相貌俊秀,气度不凡的大师说道:“万事善恶皆有因,皆有果,事非曲直在心中,只是有些人能表露心中对错,有些人蒙蔽内心曲直,欺人骗己而已………” “说得好,玄悲、玄慈两位大师不愧是有道高僧,字字扣人心弦,在下南如剑真是佩服佩服啊!”一个气宇轩辕,手摇紫金折扇,衣着华丽,英眉亮目的年青人边说边微微的从楼阁走下来…… 玄悲大师立即接口道:“岂敢,南少鼎主言重了。” 原来这南如剑是“浩翰一鼎"的少鼎主,从小受到其父南绝壁的熏陶,如今早已是出类拔萃的江湖一流高手,他的“逼风断肠夺命剑”剑法更是独步武林,被誉为“神州第一青年剑客”,江湖中能与此人比肩的屈指可数…… 如今,他也从天台山赶来京城,可见,“狂刀”应战“落水赋”之事已牵动了所有武林人士的心。 那四个强悍勇猛的大汉,虽然号称“冀北四雄”,颇有名气,然而,此时他们也绝不敢再行放肆,当今天下谁敢于和武林北斗之称的少林及“浩翰一鼎”二大势力结上梁子。 南如剑已来到玄悲、玄慈两位大师跟前,躬身一礼道:“晚辈见过玄悲、玄慈两位大师。 玄悲、玄慈也立即微微颔首,道:“南少主客气了,令尊南鼎主可好?” 玄悲、玄慈乃是少林高僧,武功修为自不用说,此番他们有意打听南鼎主是否也来到京城。如果连南绝壁这位武林的三霸这一也被此事惊动,那就非同小可了。 那南如剑岂有不知之理,便潇洒一笑,神口飞扬,说道:“家父身体十分安好,现在正在鼎中,闻知武林变异,特命晚辈与左护卫司马南带,右护卫欧阳安康赶来京城。”他说到左右护卫之时,两条飞影如雄鹰般快速从楼顶飘下,立于两旁。脚刚落地,两人立即深深一躬道:“浩翰双卫见过两位大师。” 玄悲、玄慈也微微还礼,只见司马南带身材高大威武,长眉入鬓,令人望而敬之,欧阳安康瘦削的脸庞上两只如星朗目暴射出雄迈的目光。强将手下无弱兵,“浩翰一鼎”果然藏龙卧虎…… 周围的食客不禁嘘叹,然而在角落的四方桌坐着四位自衣素裹,身材美好的女客。其中一位巾年美妇撇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对同伴说道:“‘浩翰一鼎’凡事都想以主人身份自居,未免太狂妄了吧。” 闻言四座皆惊,整个客栈顿时安静下来,那离玄悲、玄慈最近的“冀北四雄"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哈哈哈……”“笑而飞孤”南如剑爽朗潇洒一笑道:“我‘浩翰一鼎’列绝武林,对武林之事岂可视之无赌,本公子只想尽我鼎之力,匡抉武林正义,并非为着自己的利益,‘飞霜娘子’似乎言之过早吧?” “飞霜娘子”?众人又是一惊,怪不得她敢出言语讽刺浩浩翰一脉。 因为“名剑幽谷”的名气绝不在“洁翰一鼎”之下,这“飞霜娘子”意如珠更是在二十年前就横行武林,她的“银月飞霜”出于南海一位异入门下,威力之强,简直能石破天开。可十年前不知何故,被“名剑幽谷”的谷主花天楼降服,成为幽谷的忠心仆人,列为谷中五大护法之首,在武林之中也颇有名气,如今她也来到了京城,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南如剑既已认出她来,谁知她丝毫也不惊异,妩媚一笑道:“南少鼎主既然识碍老身,就不该来问候一声吗?”那口气简直有些咄咄逼人。 玄悲、玄慈两位大师会心一笑,南如剑丝毫没有愠色,三人从容来到“飞霜娘子”身前,玄悲、玄慈大师双手合什,抱在胸前,行了一礼道:“老纳敢问贵谷谷主可好?” 意如珠似乎对玄慈、玄悲两位少林高僧心存敬意,说道:“两位高僧,意如珠这厢有礼了,贵谷谷主十分安好,多谢牵挂。” 那南如剑也立即随后说道:“南如剑代表‘浩翰一鼎’向贵派谷主及意护法有礼了。”脸带笑容,令人不禁为他的胸襟气度所钦佩。 这“飞霜娘子”也并非找渣,只不过她一向跟过天高,如此年纪,还常常与入争吵、计较,如今见到这南如剑如此和气,心中的不悦早已消散,也还了一礼,笑道:“南少侠果然英才绝世,气宇不凡,不愧是‘浩翰一鼎’的少鼎主。” 店内空气顿时活跃起来,众人不禁“呼呼”吁了一口气。不过有些人却不禁感到遗憾,他们显然是用心不良,城府极深。 南如剑和玄悲、玄慈两位大师相继告座,那意如珠与三位同伴随后落座。令人眼前一亮的是“飞霜娘子”左侧的姑娘她大约十七、八岁,却美得宛如天仙,不带一点人间烟火。此刻,她正启樱后,贝齿如月,瑶鼻皓目,微微笑着,笑得是那样洁白无暇,南如剑不禁心神震荡,恁地呆了。玄悲、玄慈两位修为精湛的高僧也不禁为人间有如此的绝色美女而动容。 “飞霜娘子”意如珠看出端倪,爽朗一笑,道:“这位小妹乃是本护法雪莲碧。”说着又指着二位少女道:“这两位是雪小妹的婢女。” 南如剑已回过神来,忙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道:“雪护法,南如剑有礼了。”玄悲、玄慈高念一声:“阿弥陀佛,真是英雄出少年……” 八月十五,秋高气爽。 风,轻轻地,温和地吹着,象美丽的秋姑娘姗姗而来,天是如此的柔和,但对一位青年来说,今天,将面临着生与死的诀别,他就是“傲剑"狂刀。 此刻他正屹立在山崖前,望着万丈深渊,双目如冰一般冷漠、犀利。繁乱的头发垂在额前,长及鼻端,一柄形状怪异,刀锋倒锆,全身乌黑,长不过二尺的厚背刀稳重地捏在手里,在娇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夺目、耀眼。 他是如此的孤寂,他将步人生与死的决战,他将用鲜血来侵洗他的“屠龙刀。” 日出当头,骄阳似火,浪子乐仍在狂奔,马鞭如雨点般击在马的屁股上,血和汗已渲染了马身,一滴一滴的血流在尘土中。忽然,烈马一阵惊啸,马身陡起,浪子乐双腿猛夹马腰如天神一般屹立在马背上,好俊的骑术!…… 前面,四个手持长剑,白衣素裹的少女正在围攻一个书生打扮,身材高挑瘦弱的少年,那四个恃长剑的少女似乎并非要取这书生的性命,每当剑抵书生身前,又硬抽回去,而那书生则猛攻猛打,令全家空门大露,且都是致命死穴之处,令人大觉惊奇…… 浪子乐虽也看出其中怪异,但却双腿猛央马背,拉紧缰绳,“哗”的一声猛抽在马股上,马一阵长啸,避过前方打斗众,立即又狂奔起来…… 这马的长啸声,立即惊动了五位打斗者,那书生立即倒泻如瀑,双掌连翻地攻打前方,对后却置之不顾,这书生武功确也了得,如单打独斗,其中任何一个恃剑者都决非其对手,现在她如此作法,那人焉能挡住,很快被她冲出包围…… 此时浪子乐也已骑到,那书生一个优美的凌身倒旋,便稳当地坐在马后面,重量陡然加重,那马立即又狂啸一声,尘土飞扬,箭驰而去,四个恃剑少女不及提防这马如此狂猛,纷纷向两侧飞退,等回转身来,那马已狂奔出了好几支远。眨眼便失去踪影,只留下漫天尘沙…… “谢谢你。”马背上的书生清脆的声音如黄莺出谷。 没有回答,马依旧在狂飞,鞭声啪啪地响……终于,在一片青绿的草地上,树荫成蔽,河水清澈,鸟儿宿林。马儿也停下了.浪子乐潇洒地一翻身,便轻巧地落在地上,径自走向河边,那书生嘴里鼓着气,翻身下马: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他。 浪子乐洗罢手,喝够水后笑嘻嘻地望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个塑像:红嘟嘟的小嘴,小巧玲拢的鼻予,如月亮皓洁的目光,如天神赐的弯眉,的确是个分外秀气,英俊的可爱书生。 “看什么?”书生翘起嘴唇,装着生气的样子说道:“刚才跟你说话都不理我。”简直像个天真幼稚的无知小孩。 浪子乐双目神盼,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四位少女为何围攻你?她们并非要取你的性命,只想抓住你,是不是辜负了有情人?背里私逃啊?” 谁知那书生一听此语.脸色立即泛红,如染彩霞,幽幽道:“你才辜负有情人,背里私逃呢。说完,头扭向一旁,生气了,仿佛是…个娇嘀的少女。 浪子乐不禁也被他的神态逗乐了,不紧不慢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啊?” 书生却眼珠一翻,如流星倒转,道:“你在这样的大热天,为什么骑马狂奔,是不是有很急的事啊?” 没想到也会“猪八戒——倒打一耙”,浪子乐更觉得眼前这书生天真烂漫,便真诚地道:“对不起,刚才之话请兄台不要记在心里,在下浪子乐,请问兄台尊性大名。” 那书生此时已转过身来,一双皓目盯着浪子乐的俊脸,幽幽地道:“小弟花一阳,见过浪兄,如果几台有急事,请先离去,日后有缘,咱们再聚。” “后会有期?”浪子乐经书生提醒,顿时也明白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飞身上马,扬鞭而去,书生目送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于尘雾之中,猛记起忘了同浪子乐何事如此匆忙,说走便走,于是小嘴一翘,向地狠踏一脚,才转身而去…… 刀,阴冷,乌黑,如同恶魔的眼窟; 人,孤傲,怪僻,如同冬夜的寒星,狂刀依旧傲立于山崖前,冷漠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万丈深渊,似乎要看透人世间的正与邪,悲与乐,生与死。 突然,五条人影如鬼魁般飘上山崖,时已排成一字形,站在他的身后,远不过三丈。 空气顿充满阴森密布之感,那位身穿紫色长衫,鹰眼狮鼻,脸皮干皱的汉子首先说道:“狂刀,老夫‘阴鬼魂’率领‘碧落四卫’,采‘拜谒’你这狂妄之徒:”语气阴森,直截了当,令人心中冒起一股寒气。 狂刀瞳孔微徽一…缩,目光如电,冷冷地道:“很好,我的刀正渴着呢?” “呢”音还未消失,人己电射般飞转,掀起一片黑亮黑亮的光芒。 “啊!”“啊!”几乎同口出声,随着刀影,二名“碧落赋”高手已血溅当场。 阴鬼魂大喝一声,双爪如红浆的钢钯,热气逼人直取狂刀“肩井”、“天灵!” 另二名“碧落赋”的高手也欺身抢攻,鬼斧猛劈,血枪急刺.抢封刀背、刀刃。 来势如此凶猛.狂刀非但未倒退.反而身势更快,震开双爪.双逼退、鬼斧、血检。 狂吼一声“刀出血现”、“刀刀追魂”、“刀封日月”三招。“狂风无影血”绝技刀法连环攻出。 绝技一出,鲜血立现。斧折枪断人亡,阴鬼魂漫天爪影立即消匿,一十指已断其三,血如泉涌。 阴鬼魂脸色苍自如纸,凄凄道:“够狂!够狠!‘狂风无影血’刀道霸技,今日总算见识了。” 但狂刀不理阴克魂的鬼叫,反而向崖后冷冷地道:“无胆鼠辈出来!” “哈哈哈!”一声凄厉的鬼啸,一个头骨隆起,双鼻朝天,血后翻污,枯瘦如杆的丑恶老者飘然遁出,道:狂刀,果然够精灵!” 缓缓地举起血刀,目不转睛地盯着随刃流下的血滴,声音更冷:“阁下如此身手,藏得那么久,反先叫小辈送死,如个……” 刀锋一转,指向枯瘦老者道:“轮到你了。” 枯瘦老者道:“狂刀你口出狂言,你知老夫是谁?” 狂刀冷冷地道:“不知!” 枯瘦老者说:“那么不知你可听过。日月光芒,迎风刀断。这句话!” “风斩?”狂刀双目暴射,注视着枯瘦老者,冷冷地道:“你是‘碧落赋’中‘风雷血日月’五大绝顶高手之一的风斩?” “正是!”枯瘦老者冷冷道,一柄翠绿的寒铁铲已抽在手中。此铲散发出淡淡的幽绿光芒,如同夜间的鬼火,两颗碧绿的明珠嵌在铁铲上,光溜嘀转,长不过一尺,却无铲刃,如同一把饼铲。 冷漠的目光有些炽热,狂刀不由得把刀捏得更紧,一动也不动,以静制动。 寒光一闪,那风斩己狂电般劈来,卷起漫天铲影,带动千万尘沙,挟无数铲劲向狂刀直袭而来,但狂刀也不含糊,一招“刀下无悔”迅速攻出。 只见铲影晃动,刀光掠影,人影变幻。狂刀的刀,招招见血,风斩的铲,铲铲追魂,一旁伤痛未愈的阴鬼魂不由得咋口结舌,方知自己的“血泊缠魂爪”的确不及,同时,心里又恐惧又愤怒,知道风斩不惜牺牲自己及“碧落赋”的四高手,只是先试狂刀功底,其用心之毒,简直令人骇然。原本以自己的“血泊缠魂爪”可列碧落赋一流高手,如今手爪被废,恐怕更不得重用,不禁为自己的将来暗暗担心。 “看招。”狂刀厉啸一声,使出“狂风无影血”最精湛的一招“刀转乾坤",立即墨光弥灭,不知人在何处,刀在哪里,风斩也知与狂刀速战不能分出高低,眨眼间已相撼四十多招,但讨不到丝毫便宜,不禁暗自嘘惊,“鬼哭神注铲”铲人之命,从未出过二招,这狂刀的确卓越,此刻不除掉他,恐后患无穷,妒心一生,立即也使出“鬼哭神泣铲”之精华“落铲缤纷”狂铲过去。 刀碰铲,火光四溅,沙舞尘扬,一时之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狂刀心中不免焦虑。挑战“落水阵”恐怕已不到四十八时辰,此魔又极为难缠,他等的人儿不知有没有赶到,心中一凛,杀机陡现,毫无迟疑地施出他的杀手锏“刀转乾坤"、“刀招天开”、“人刀合一”三把最精湛的刀法揉合为一招“刀下无敌”,如魔鬼般向风斩攻出。 风斩立觉刀气直撞全身三十六大死穴,心知那是背水一战的时候来了。立即运起金刚罡气,护住全身死穴。同时,全力攻出“落铲缤纷”、“铲下无魂”、“铲劈天地”、“铲铲为人”的四招最厉害的铲法…… “嘭嘭”“啊呀”,一声惨嚎,血箭乱飞,人影乍分,只见狂刀大汗淋漓,狂喘不己,脚陷地三尺。刀,依然紧握在手中,颤颤地! 风斩满脸血色,胸脯起伏不定,脚陷地也三尺有余,碧绿的铲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阴鬼魂却己躺在地上,满嘴满脸都是鲜血,两只血红的爪子孤寂的躺在地上。 原来,阴鬼魂见二人拼力一战,俱在一招之间,心想若助风斩打败狂刀,也许能得到风斩的信任和器重,日后在“碧落赋”便有依靠,不但性命能保,还能享受荣华富贵,谁知,他却忘记:二大绝顶高手全力施出的劲道弥满了强劲的刀气,铲劲。他妄图偷袭,企非自送性命…… 冷冷的,狂刀道;“今日一战,到此为止。” 风斩也冷冷的,道:“吾手下自动请缨,并非老夫想以多取胜,他之死,已补其罪。日后你我必有相逢之日,老夫自信三招之内,要你狂刀永远消失。”语气阴森,简直令人心寒。 狂刀目光暴怒,冷冷道:“你太狂妄了,不必等到日后,你我再战三招,看是否应你之言?” 风斩哈哈大笑,笑声中人已飘然而去,速度之快,宛如魔鬼,天空中传来他阴冷的声响:“今日老夫已达到主人的盼咐,日后便应老夫之言。”的确,”碧落赋”此番只想消耗狂刀之力气,使他不能全力挑战“落水阵”。如此,“碧落赋”的落水阵,将可以轻易的消灭狂刀而名扬天下,傲视武林。 狂刀就如一个神奇的传说,无人知道他的身世来历。十年前因刀斩“巫出四鬼”而闻名天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一刀闯“鬼谷”,三日歼灭“横山十。二魔“……六年前又和他唯一的知己“做剑”联手攻破天下第一魔阵、魔教五雄的“灭神五行阵”。从此他的名气达到巅峰,“傲剑,狂刀”名动天下,邪魔恶道闻之丧胆,逃之夭夭。 狂刀性格孤僻怪异,寡言少语,面貌冷如寒刀,一生追求的是武功的最高境界和可以信任同生共死的知己。 七年前,他在塞漠,闻说“点苍刀圣”枯藤刀术无双,响彻武林,居住在大瀵一个孤岛上,他便只身前来比试,“点苍刀圣”已年逾七旬,身前经历太多伤痛,晚年隐居荒岛,图个清逸。 狂刀登门挑战,起初十分不悦,但了解到狂刀嗜武成痴,且天分极佳,不禁生起怜爱,便向狂刀简明自己的心境,以封刀数年,若想比试,可以文斗——即双方说招破招,狂刀对“点苍刀圣”渊博的武学所钦倒,更对他的武德所崇拜,而狂刀孤僻的性格更引起“点苍刀圣”的惜念。 便对他加以指点,助他登上绝顶高手的境界,归途中又偶遇傲剑,结为知己,可谓塞漠一行,简直是狂刀生命中的里程碑。 如今,他要等的人,便是“傲剑”。 浪子乐仍在狂奔,马匹倒下,人飞掠。突然,眼前剑影一闪,直袭胸口,慌忙足尖点地,侧身一闪,谁知另一侧又一劲风袭背,知有人突袭,手腕一翻,手指骄开,“当”的一声,二指敲在侧身的剑背上,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注目一望,糟糕,两个持剑老者已挡住去路,一语不发,冷冷地望着他,浪子乐哈哈一笑,俊眉一挺,朗声道:“以各位的身手,竟聚众名拦截我浪子乐,真使在下受庞若惊。” 蓦地,衣袂风起,四周涌出十几个手持长剑的劲装高手,将浪子乐围在当中。 浪子乐毫不畏惧,仍旧笑容满面地道:“那位兄台是正主儿,也露露面吧。” “哈哈,爽快!”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飘出一个身穿衣衫,英挺逼人的青年,他一出现,老者和十几名劲装汉了全都露出恭敬的神态。不禁令人奇怪。 “浪子乐果然非同凡人,在下孤独血今日能与兄相会,实在欣幸之至啊。” “不敢当,孤独公子可是‘碧落赋’之人吗?” 笑容陡敛,孤独血露出凶光,狠狠道:“在下有幸列位‘碧落赋’五大绝顶高手,今奉主人之命,前来向浪子兄讨教。 “教”字刚出口,就象信号一样,那两个持剑老者已连人带剑猛攻了上来,一个红发蓬头,眼枯体瘦,令人觉得是一个诗毙老人;一个体粗如桶,脑袋藏在胳膊下,仿佛是无头恶鬼。可两人剑气锋利,绝对是一流高手,他们一出手就连攻相扣,组成夹攻之势,显然彼此心有默契。 浪子乐笑容如常,一个“燕子翻飞”,身子腾空,骈起二指,“咝”“咝”风响,二股劲风分袭红发老者“百汇”,无头老者“肩井”,其势之快,其力之强令人匪夷所思。 两老者见势知道厉害,纷纷向后飞窜,同时,两人一攻头部,直袭天灵,一攻侧部“腰肋”,配合恰到好处,不禁令人畏惧。 浪子乐情知不妙,变指为掌,掌风直卷,攻向红发老者的“天灵”,身在半空,变腿如勾,直扫侧面“无头恶鬼”…… 那蓝衫青年,屹立场外,嘴角露出阴毒的笑容,与他英俊的面貌十分不协调,更令人心寒。 那十几名劲装大汉未得孤独血的指示,分立场外,蓄势待发。如搭弦之箭,浪子乐处境不容乐观。 忽然,剑光一闪,浪子乐已拔剑手中,一招“长虹贯日”潇洒挥出。那红发老者不及抵挡,长剑脱手,摔出八大之遥,鲜血狂吐不止,无头恶鬼虽未受到攻击,见这形势立即强收将要攻出的剑势,飞速疾退。 “兄台一招‘长虹贯日’,竟然力挫吾二名先使。了不起!”孤独血平静说道,对那红发老者毫无关切之情。 “血神二使的‘阴阳双判剑法’也果然名不虚传。我浪子乐真是福缘不浅,今日领教了。 目光暴列,孤独血俊朗的目光透出血红的冷光,一字一句道:“你怎知他们是血神二使?” 浪子乐毫不动容,瞎笑道:“‘碧落赋’有‘风雷日月血’五大绝顶高手,列‘碧落赋’‘五神’之位,阁下既然为孤独血,自然是‘血神’那使‘阴阳双判刽法’是你二先使,自然是江湖传言的‘十大神使’中的血神二使。 孤独血声音更冷了,简直就如北极冰窖:“你知道的太多了,显然你是聪明人,因为聪明人知道懂得越多,死得就越早!” 浪子乐还未来得及答话,那红发老者立即挺身一跳,不顾伤痛,迅速进攻,那边的无头恶鬼也立即配合,更令人顾忌的是那十六名劲装蓄势待发的大汉,同时如离弦之剑,射向浪子乐不同的方位。立即漫天剑影.卷起狂风巨波,方圆三丈之内,一只苍蝇也容不得逃离。 浪子乐早已从孤独血的话语中听出无限杀机,见人围攻,已有准备,将手中薄刃舞得密不透风,剑影如同波涛拍打乱起岸,卷起千堆雪。  第一章荒漠笛声 寒风似刀,卢草飞黄。平沙万里,一轮冷月挂在瘦空,给整个塞漠抹上了一笔忧郁的色彩,令人柔肠百结…… 水寒风高,明月当空,一缕缕荡气回肠,令人的心醉的乐声飘扬在这幽静寒冷的夜空,勾起人心中无限的暇思…… 循着乐声隐约可见,在冰寒的沙地上坐着一个衣着单薄破旧的少年,他剑眉舒展,神情悠闲,眉字间有一股浩然之气,令人叹为观止。 音不醉人人自醉,他忘情地吹奏着,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突然,漆黑的夜空中如幽灵般飘出五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地在上,那感觉令人魂一飞魄散。 细望,五人都楚年过半百之人,长须飘飘,其中,有一个穿着紫色长衫,其余四个都是一袭灰色长袍。单凭衣着上就可判断,紫衣老者乃是五人的首领,这五个可怕的幽灵露出阴冷的目光,定定地瞪视着吹箫的少年。 此时,即使是地狱中最凶厉的鬼魂,见到这恐怖的目光也会逃遁。然而,箫声依然清说地飘荡在这宁静的夜空。 吹箫少年视若无睹,四周更静了,除了风啸声,笛箫声,沙鸣声,再无丁点生息…… “浪子乐,我们间的仇怨今夜也该了断了。那紫衣老者首先打破了沉寂。 话声刚落,另四人疾速旋转,将那被称为浪子乐的少年围在中间。 这时那少年星目微张,徐徐站起,箫却自口中慢慢移至腰际,含笑道:“好!“血灵五魔”果然快人快语,那浪某就成全你们,早点打发你们去邺都城赴阎王宴。” “今夜之战,并非耍嘴皮,浪子乐,接招吧。”随着话声,紫衣老者已抢先出手,两只乌黑的手爪如厉鬼般直卷其天灵盖,下扣小腹,几乎同时,其余四魔也疾快出手,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凡浪子乐能退移的角度和方位都有可怕的招式在等着。 浪子乐一声清啸,人如同大鹏飞天,直掠而上,左手已卷出万道绿色光芒,直点正面的灰衣老者。 他身形移动,拔剑、出剑,几乎在同一瞬间完成,那正面的灰衣老者只觉一缕绿光掠过,手腕顿觉一凉,一股血溅了出来…… “老三,你怎么了啦?”那紫衣老者忙问道。 “他*的,这小子好狠……”被称为老三的灰衣老者悲痛地道:“我的‘血灵魔爪’恐怕废了。 其余四位老者闻言一呆,这小子只一剑,便废了其中一个。 那紫衣老者道:“浪子乐,你好狠!我方沙鸣倒低估了你。 浪子乐含笑而立,手中捏着一把薄如纸张,窄似柳条,不过三尺的绿刃,在冷冷的月色下,射出淡淡的绿光。 “僵尸任厉那只手太难看,又太脏,所以小爷把他给废了。”言语如同秋水一样淡白。 任厉捏着伤口,愤怒地吼道:“大哥,今日浪子乐与咱们间可又新添了一笔血愤,你要替我讨回来。 浪子乐喷喷不已,朗声道:“任厉,难怪你被同道称为僵尸,原来你不但人本呆,还目无寸光,竟找上方沙呜这种把式当大哥,这回,他连自己恐怕也保不住了?岂能替你找场! 方沙鸣愤道:“臭娃儿,别得意,任厉,你站一边,让我们和他决一死战。 任厉一听,默然退下,手腕的血,流个不停。他举目一望,见自己的兄弟身形又开始移动,心中略喜,这乃是‘血灵四流阵’可合四人内力于一体,神奇无比,威力不凡。 但阵势刚动浪子乐却嘴唇微翘,摆了摆头道:“想不到血灵五魔穷到连点象样的把式都拿不出,这种破阵式也拿来丢人现眼?” “眼”字未出口,他的手一扳,绿芒大作,千朵剑花直点老二任通。 任通乃任厉亲哥哥,见弟弟手腕被废,心中气结不已,原本欲蓄力一击,今见浪子乐竟主动出击,眼前剑影晃动莫测,心中顿慌,疾速补地而滚,总算躲过这致命的一招。 然而,“血灵四流阵”阵脚自乱,其余三魔本己疾攻而上,抢救任通,如此一来,出现空档,浪子乐精灵无比,早已丢下任通,挥剑卷扫,与他最近的老五阴魂首先遭劫,躲避不及,剖腹而死,肠血流了一地…… 方沙鸣和老四冒云慌忙倒退,任通也从地上滚起,与三人站成一排。 电光火石问,“血灵五魔”又少了一个。 方沙鸥怒目而视任通,冒云则吼道:“你他娘的真熊,竟不顾自己兄弟的命啦。 任通求助地望着任厉,任厉已别过眼光,望着横尸在地的阴魂。 方沙鸣沉声道:“老二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先砍了这娃儿再说。 任厉见阴魂丧命,顿时悲从心来,已忘伤痛,吼道:“大哥,加我一份,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浪子乐笑道:“血灵五魔现己二伤三败,等会都要挂彩了,还充什幺英雄?” 任厉大吼一声,飞身直掠,左手一扬,一把雨针疾袭浪子乐,端的阴险无比。 浪子乐大喝一声:“去死罢。”手中的剑可未稍停,一道剑光扬起,雨针顿时不见,手臂一斗,在绿芒中,刚才的雨针竟反而直击任厉。 任厉身在空中,毫无借力于地,闪避无返顿,惨叫一声;全身如同毛毡,所有的飞针全插在他的致命之处,落地之时早已断气。 方沙鸣大惊失色,浪子乐刚才用内力吸咐雨针在剑卜再反弹出去,只是在眨眼之间。这样的功力,令他害怕不己。 任通可不管这些,亲弟丧命在此,他怎能坐视,便魔性大发,双掌贯注十二成劲力,猛劈浪子乐。 浪子乐微微一笑,轻抬左掌,迅速一翻,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直卷任通。 “嘭”的一声,任通被撞飞一丈之处,口吐鲜血,心脉震断而亡。 浪子乐只是身形微微一晃,还是潇洒地傲立在场上,脸上仍是那种常有的笑容。 方沙鸣和冒云完全泄气了,他们已感到死神正向他们招手,心中充满了恐惧,也品尝到了等死的滋味——好苦! 浪子乐道:“江湖传言,你们‘血灵五魔’灵血同体,共生共死,就让我成全你们吧。 “吧”字方落,他已如同鬼魁般欺身而上,卷起千层绿色剑芒,身势之快,世上罕有……, 方沙鸣和旨云虽明知将死,但也凝足了力量,拼死一击。的确,死有很多种,但他们二人就是死,也要死得壮烈,死得心甘。 在绿色的剑芒中,方沙鸣和冒云完全失去了身影,惨叫两声,方沙鸣喉结刺破,眼睛凸出,冒云则穿胸一剑,一道极细的伤口血流不止,两人瞬间命丧九泉。 蓦地,天空中响起了低沉如泣的箫声,这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远。随后,一切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留下五具腥臭的尸体。 箫风瑟瑟换人间…… 如今中原的武林群雄崛起,各霸一方。尤其以正道的“名剑幽谷”、“浩翰一鼎”大有能力统一武林,更有富可敌国的优势。九大门派虽各自较弱,但素来联盟,其势足可与其“三足鼎立……” 然而,武林正处于一片血腥仇杀之中,刚神秘出现的“千毒门”和“碧落赋”到处残杀武林人士,其势之强,其手段之毒,前所未有…… 于是神州武林竟出现了正邪对立的局面! “龙门客栈”的招牌这几天格外醒目,客人较平常多好几倍,而且,入内打尖的都是武林人士,同时还在武林中都绝非泛泛之辈,跑堂的小二也格外殷勤,不时地端茶送菜,忙得不亦乐乎。 在入门内桌上坐着四个彪彪大汉,都穿着红色劲装,袒胸露乳,一看就知他们性格豪放,且不像中原人士,只见一个豹眼环背的大汉"一声叱喝:“小二,再来二斤白酒,四斤猪肉,迅速端来。” 我的爷!桌上已空了好几个酒坛子,他们真是酒鬼转世,但小二一见他们的声势,早已吓得忙端酒送肉来了,丝毫不敢怠慢…… 几碗酒下肚,话就多起来了,只见一个满脸虬须韵大汉高声地嚷道:“哈哈,那‘狂刀’可真有种,竟然敢力挑‘碧落赋’的‘落水阵’。” “可不是。”一个满脸横向,圆眼大鼻的汉子接道:“不但有种,而且还是个多情儿,为了‘名剑幽谷’的那妞儿,竟然执刀独战。” “是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个黑黝黝的汉子不伦不类地尖声细叫…… 四人只管大声交谈,犹如这京城最大的客栈唯他们四人在吃喝一样,他们如此行径必有所恃。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令四人哑然而止。一个慈眉善目、身着佛衣。颈挂佛珠的高僧站立起来,柔和地道:“四位施主,那‘狂刀’这些年来,灭妖除魔,行侠仗义,威名远播武林各地,此番他挑战‘碧落赋’乃也是出于武林正义,虽单身力薄,但位仍是傲立不屈,独身赴约,此番胸襟,尔等怎能忍心笑话他呢?” 四人不禁被此高僧坚铿有力的话镇住,但立即觉得周围许多人在注视着他们,岂能示弱于一个和尚,于是那虬须大汉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和尚那懂得人间的七情五欲?你只能整天念佛吃斋,现在眼也花了,头也昏了,怎能讲我们说错了呢?" “就是,你如清楚这件事,又岂会像我们大家一样千里迢迢地赶来此处,不就是想知个究竟吗?"那满脸横肉的中年人接着嚷起来。 周围的人不觉也议论起来,显然说到了某些人内心深处…… “善哉,善哉。施主此言差矣。”另一位长须飘飘,相貌俊秀,气度不凡的大师说道:“万事善恶皆有因,皆有果,事非曲直在心中,只是有些人能表露心中对错,有些人蒙蔽内心曲直,欺人骗己而已………” “说得好,玄悲、玄慈两位大师不愧是有道高僧,字字扣人心弦,在下南如剑真是佩服佩服啊!”一个气宇轩辕,手摇紫金折扇,衣着华丽,英眉亮目的年青人边说边微微的从楼阁走下来…… 玄悲大师立即接口道:“岂敢,南少鼎主言重了。” 原来这南如剑是“浩翰一鼎"的少鼎主,从小受到其父南绝壁的熏陶,如今早已是出类拔萃的江湖一流高手,他的“逼风断肠夺命剑”剑法更是独步武林,被誉为“神州第一青年剑客”,江湖中能与此人比肩的屈指可数…… 如今,他也从天台山赶来京城,可见,“狂刀”应战“落水赋”之事已牵动了所有武林人士的心。 那四个强悍勇猛的大汉,虽然号称“冀北四雄”,颇有名气,然而,此时他们也绝不敢再行放肆,当今天下谁敢于和武林北斗之称的少林及“浩翰一鼎”二大势力结上梁子。 南如剑已来到玄悲、玄慈两位大师跟前,躬身一礼道:“晚辈见过玄悲、玄慈两位大师。 玄悲、玄慈也立即微微颔首,道:“南少主客气了,令尊南鼎主可好?” 玄悲、玄慈乃是少林高僧,武功修为自不用说,此番他们有意打听南鼎主是否也来到京城。如果连南绝壁这位武林的三霸这一也被此事惊动,那就非同小可了。 那南如剑岂有不知之理,便潇洒一笑,神口飞扬,说道:“家父身体十分安好,现在正在鼎中,闻知武林变异,特命晚辈与左护卫司马南带,右护卫欧阳安康赶来京城。”他说到左右护卫之时,两条飞影如雄鹰般快速从楼顶飘下,立于两旁。脚刚落地,两人立即深深一躬道:“浩翰双卫见过两位大师。” 玄悲、玄慈也微微还礼,只见司马南带身材高大威武,长眉入鬓,令人望而敬之,欧阳安康瘦削的脸庞上两只如星朗目暴射出雄迈的目光。强将手下无弱兵,“浩翰一鼎”果然藏龙卧虎…… 周围的食客不禁嘘叹,然而在角落的四方桌坐着四位自衣素裹,身材美好的女客。其中一位巾年美妇撇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对同伴说道:“‘浩翰一鼎’凡事都想以主人身份自居,未免太狂妄了吧。” 闻言四座皆惊,整个客栈顿时安静下来,那离玄悲、玄慈最近的“冀北四雄"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哈哈哈……”“笑而飞孤”南如剑爽朗潇洒一笑道:“我‘浩翰一鼎’列绝武林,对武林之事岂可视之无赌,本公子只想尽我鼎之力,匡抉武林正义,并非为着自己的利益,‘飞霜娘子’似乎言之过早吧?” “飞霜娘子”?众人又是一惊,怪不得她敢出言语讽刺浩浩翰一脉。 因为“名剑幽谷”的名气绝不在“洁翰一鼎”之下,这“飞霜娘子”意如珠更是在二十年前就横行武林,她的“银月飞霜”出于南海一位异入门下,威力之强,简直能石破天开。可十年前不知何故,被“名剑幽谷”的谷主花天楼降服,成为幽谷的忠心仆人,列为谷中五大护法之首,在武林之中也颇有名气,如今她也来到了京城,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南如剑既已认出她来,谁知她丝毫也不惊异,妩媚一笑道:“南少鼎主既然识碍老身,就不该来问候一声吗?”那口气简直有些咄咄逼人。 玄悲、玄慈两位大师会心一笑,南如剑丝毫没有愠色,三人从容来到“飞霜娘子”身前,玄悲、玄慈大师双手合什,抱在胸前,行了一礼道:“老纳敢问贵谷谷主可好?” 意如珠似乎对玄慈、玄悲两位少林高僧心存敬意,说道:“两位高僧,意如珠这厢有礼了,贵谷谷主十分安好,多谢牵挂。” 那南如剑也立即随后说道:“南如剑代表‘浩翰一鼎’向贵派谷主及意护法有礼了。”脸带笑容,令人不禁为他的胸襟气度所钦佩。 这“飞霜娘子”也并非找渣,只不过她一向跟过天高,如此年纪,还常常与入争吵、计较,如今见到这南如剑如此和气,心中的不悦早已消散,也还了一礼,笑道:“南少侠果然英才绝世,气宇不凡,不愧是‘浩翰一鼎’的少鼎主。” 店内空气顿时活跃起来,众人不禁“呼呼”吁了一口气。不过有些人却不禁感到遗憾,他们显然是用心不良,城府极深。 南如剑和玄悲、玄慈两位大师相继告座,那意如珠与三位同伴随后落座。令人眼前一亮的是“飞霜娘子”左侧的姑娘她大约十七、八岁,却美得宛如天仙,不带一点人间烟火。此刻,她正启樱后,贝齿如月,瑶鼻皓目,微微笑着,笑得是那样洁白无暇,南如剑不禁心神震荡,恁地呆了。玄悲、玄慈两位修为精湛的高僧也不禁为人间有如此的绝色美女而动容。 “飞霜娘子”意如珠看出端倪,爽朗一笑,道:“这位小妹乃是本护法雪莲碧。”说着又指着二位少女道:“这两位是雪小妹的婢女。” 南如剑已回过神来,忙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道:“雪护法,南如剑有礼了。”玄悲、玄慈高念一声:“阿弥陀佛,真是英雄出少年……” 八月十五,秋高气爽。 风,轻轻地,温和地吹着,象美丽的秋姑娘姗姗而来,天是如此的柔和,但对一位青年来说,今天,将面临着生与死的诀别,他就是“傲剑"狂刀。 此刻他正屹立在山崖前,望着万丈深渊,双目如冰一般冷漠、犀?7甭业耐贩4乖诙钋埃ぜ氨嵌耍槐巫垂忠欤斗娴癸砦诤冢げ还叩暮癖车段戎氐啬笤谑掷铮诮垦舻恼找拢缘酶裢舛崮俊14邸?/p> 他是如此的孤寂,他将步人生与死的决战,他将用鲜血来侵洗他的“屠龙刀。” 日出当头,骄阳似火,浪子乐仍在狂奔,马鞭如雨点般击在马的屁股上,血和汗已渲染了马身,一滴一滴的血流在尘土中。忽然,烈马一阵惊啸,马身陡起,浪子乐双腿猛夹马腰如天神一般屹立在马背上,好俊的骑术!…… 前面,四个手持长剑,白衣素裹的少女正在围攻一个书生打扮,身材高挑瘦弱的少年,那四个恃长剑的少女似乎并非要取这书生的性命,每当剑抵书生身前,又硬抽回去,而那书生则猛攻猛打,令全家空门大露,且都是致命死穴之处,令人大觉惊奇…… 浪子乐虽也看出其中怪异,但却双腿猛央马背,拉紧缰绳,“哗”的一声猛抽在马股上,马一阵长啸,避过前方打斗众,立即又狂奔起来…… 这马的长啸声,立即惊动了五位打斗者,那书生立即倒泻如瀑,双掌连翻地攻打前方,对后却置之不顾,这书生武功确也了得,如单打独斗,其中任何一个恃剑者都决非其对手,现在她如此作法,那人焉能挡住,很快被她冲出包围…… 此时浪子乐也已骑到,那书生一个优美的凌身倒旋,便稳当地坐在马后面,重量陡然加重,那马立即又狂啸一声,尘土飞扬,箭驰而去,四个恃剑少女不及提防这马如此狂猛,纷纷向两侧飞退,等回转身来,那马已狂奔出了好几支远。眨眼便失去踪影,只留下漫天尘沙…… “谢谢你。”马背上的书生清脆的声音如黄莺出谷。 没有回答,马依旧在狂飞,鞭声啪啪地响……终于,在一片青绿的草地上,树荫成蔽,河水清澈,鸟儿宿林。马儿也停下了.浪子乐潇洒地一翻身,便轻巧地落在地上,径自走向河边,那书生嘴里鼓着气,翻身下马:一动也不动地望着他。 浪子乐洗罢手,喝够水后笑嘻嘻地望着他,仿佛在欣赏一个塑像:红嘟嘟的小嘴,小巧玲拢的鼻予,如月亮皓洁的目光,如天神赐的弯眉,的确是个分外秀气,英俊的可爱书生。 “看什么?”书生翘起嘴唇,装着生气的样子说道:“刚才跟你说话都不理我。”简直像个天真幼稚的无知小孩。 浪子乐双目神盼,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四位少女为何围攻你?她们并非要取你的性命,只想抓住你,是不是辜负了有情人?背里私逃啊?” 谁知那书生一听此语.脸色立即泛红,如染彩霞,幽幽道:“你才辜负有情人,背里私逃呢。说完,头扭向一旁,生气了,仿佛是…个娇嘀的少女。 浪子乐不禁也被他的神态逗乐了,不紧不慢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啊?” 书生却眼珠一翻,如流星倒转,道:“你在这样的大热天,为什么骑马狂奔,是不是有很急的事啊?” 没想到也会“猪八戒——倒打一耙”,浪子乐更觉得眼前这书生天真烂漫,便真诚地道:“对不起,刚才之话请兄台不要记在心里,在下浪子乐,请问兄台尊性大名。” 那书生此时已转过身来,一双皓目盯着浪子乐的俊脸,幽幽地道:“小弟花一阳,见过浪兄,如果几台有急事,请先离去,日后有缘,咱们再聚。” “后会有期?”浪子乐经书生提醒,顿时也明白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飞身上马,扬鞭而去,书生目送他的背影,直至消失于尘雾之中,猛记起忘了同浪子乐何事如此匆忙,说走便走,于是小嘴一翘,向地狠踏一脚,才转身而去…… 刀,阴冷,乌黑,如同恶魔的眼窟; 人,孤傲,怪僻,如同冬夜的寒星,狂刀依旧傲立于山崖前,冷漠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万丈深渊,似乎要看透人世间的正与邪,悲与乐,生与死。 突然,五条人影如鬼魁般飘上山崖,时已排成一字形,站在他的身后,远不过三丈。 空气顿充满阴森密布之感,那位身穿紫色长衫,鹰眼狮鼻,脸皮干皱的汉子首先说道:“狂刀,老夫‘阴鬼魂’率领‘碧落四卫’,采‘拜谒’你这狂妄之徒:”语气阴森,直截了当,令人心中冒起一股寒气。 狂刀瞳孔微徽一…缩,目光如电,冷冷地道:“很好,我的刀正渴着呢?” “呢”音还未消失,人己电射般飞转,掀起一片黑亮黑亮的光芒。 “啊!”“啊!”几乎同口出声,随着刀影,二名“碧落赋”高手已血溅当场。 阴鬼魂大喝一声,双爪如红浆的钢钯,热气逼人直取狂刀“肩井”、“天灵!” 另二名“碧落赋”的高手也欺身抢攻,鬼斧猛劈,血枪急刺.抢封刀背、刀刃。 来势如此凶猛.狂刀非但未倒退.反而身势更快,震开双爪.双逼退、鬼斧、血检。 狂吼一声“刀出血现”、“刀刀追魂”、“刀封日月”三招。“狂风无影血”绝技刀法连环攻出。 绝技一出,鲜血立现。斧折枪断人亡,阴鬼魂漫天爪影立即消匿,一十指已断其三,血如泉涌。 阴鬼魂脸色苍自如纸,凄凄道:“够狂!够狠!‘狂风无影血’刀道霸技,今日总算见识了。” 但狂刀不理阴克魂的鬼叫,反而向崖后冷冷地道:“无胆鼠辈出来!” “哈哈哈!”一声凄厉的鬼啸,一个头骨隆起,双鼻朝天,血后翻污,枯瘦如杆的丑恶老者飘然遁出,道:狂刀,果然够精灵!” 缓缓地举起血刀,目不转睛地盯着随刃流下的血滴,声音更冷:“阁下如此身手,藏得那么久,反先叫小辈送死,如个……” 刀锋一转,指向枯瘦老者道:“轮到你了。” 枯瘦老者道:“狂刀你口出狂言,你知老夫是谁?” 狂刀冷冷地道:“不知!” 枯瘦老者说:“那么不知你可听过。日月光芒,迎风刀断。这句话!” “风斩?”狂刀双目暴射,注视着枯瘦老者,冷冷地道:“你是‘碧落赋’中‘风雷血日月’五大绝顶高手之一的风斩?” “正是!”枯瘦老者冷冷道,一柄翠绿的寒铁铲已抽在手中。此铲散发出淡淡的幽绿光芒,如同夜间的鬼火,两颗碧绿的明珠嵌在铁铲上,光溜嘀转,长不过一尺,却无铲刃,如同一把饼铲。 冷漠的目光有些炽热,狂刀不由得把刀捏得更紧,一动也不动,以静制动。 寒光一闪,那风斩己狂电般劈来,卷起漫天铲影,带动千万尘沙,挟无数铲劲向狂刀直袭而来,但狂刀也不含糊,一招“刀下无悔”迅速攻出。 只见铲影晃动,刀光掠影,人影变幻。狂刀的刀,招招见血,风斩的铲,铲铲追魂,一旁伤痛未愈的阴鬼魂不由得咋口结舌,方知自己的“血泊缠魂爪”的确不及,同时,心里又恐惧又愤怒,知道风斩不惜牺牲自己及“碧落赋”的四高手,只是先试狂刀功底,其用心之毒,简直令人骇然。原本以自己的“血泊缠魂爪”可列碧落赋一流高手,如今手爪被废,恐怕更不得重用,不禁为自己的将来暗暗担心。 “看招。”狂刀厉啸一声,使出“狂风无影血”最精湛的一招“刀转乾坤",立即墨光弥灭,不知人在何处,刀在哪里,风斩也知与狂刀速战不能分出高低,眨眼间已相撼四十多招,但讨不到丝毫便宜,不禁暗自嘘惊,“鬼哭神注铲”铲人之命,从未出过二招,这狂刀的确卓越,此刻不除掉他,恐后患无穷,妒心一生,立即也使出“鬼哭神泣铲”之精华“落铲缤纷”狂铲过去。 刀碰铲,火光四溅,沙舞尘扬,一时之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狂刀心中不免焦虑。挑战“落水阵”恐怕已不到四十八时辰,此魔又极为难缠,他等的人儿不知有没有赶到,心中一凛,杀机陡现,毫无迟疑地施出他的杀手锏“刀转乾坤"、“刀招天开”、“人刀合一”三把最精湛的刀法揉合为一招“刀下无敌”,如魔鬼般向风斩攻出。 风斩立觉刀气直撞全身三十六大死穴,心知那是背水一战的时候来了。立即运起金刚罡气,护住全身死穴。同时,全力攻出“落铲缤纷”、“铲下无魂”、“铲劈天地”、“铲铲为人”的四招最厉害的铲法…… “嘭嘭”“啊呀”,一声惨嚎,血箭乱飞,人影乍分,只见狂刀大汗淋漓,狂喘不己,脚陷地三尺。刀,依然紧握在手中,颤颤地! 风斩满脸血色,胸脯起伏不定,脚陷地也三尺有余,碧绿的铲闪烁着淡淡的蓝光。 阴鬼魂却己躺在地上,满嘴满脸都是鲜血,两只血红的爪子孤寂的躺在地上。 原来,阴鬼魂见二人拼力一战,俱在一招之间,心想若助风斩打败狂刀,也许能得到风斩的信任和器重,日后在“碧落赋”便有依靠,不但性命能保,还能享受荣华富贵,谁知,他却忘记:二大绝顶高手全力施出的劲道弥满了强劲的刀气,铲劲。他妄图偷袭,企非自送性命…… 冷冷的,狂刀道;“今日一战,到此为止。” 风斩也冷冷的,道:“吾手下自动请缨,并非老夫想以多取胜,他之死,已补其罪。日后你我必有相逢之日,老夫自信三招之内,要你狂刀永远消失。”语气阴森,简直令人心寒。 狂刀目光暴怒,冷冷道:“你太狂妄了,不必等到日后,你我再战三招,看是否应你之言?” 风斩哈哈大笑,笑声中人已飘然而去,速度之快,宛如魔鬼,天空中传来他阴冷的声响:“今日老夫已达到主人的盼咐,日后便应老夫之言。”的确,”碧落赋”此番只想消耗狂刀之力气,使他不能全力挑战“落水阵”。如此,“碧落赋”的落水阵,将可以轻易的消灭狂刀而名扬天下,傲视武林。 狂刀就如一个神奇的传说,无人知道他的身世来历。十年前因刀斩“巫出四鬼”而闻名天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一刀闯“鬼谷”,三日歼灭“横山十。二魔“……六年前又和他唯一的知己“做剑”联手攻破天下第一魔阵、魔教五雄的“灭神五行阵”。从此他的名气达到巅峰,“傲剑,狂刀”名动天下,邪魔恶道闻之丧胆,逃之夭夭。 狂刀性格孤僻怪异,寡言少语,面貌冷如寒刀,一生追求的是武功的最高境界和可以信任同生共死的知己。 七年前,他在塞漠,闻说“点苍刀圣”枯藤刀术无双,响彻武林,居住在大瀵一个孤岛上,他便只身前来比试,“点苍刀圣”已年逾七旬,身前经历太多伤痛,晚年隐居荒岛,图个清逸。 狂刀登门挑战,起初十分不悦,但了解到狂刀嗜武成痴,且天分极佳,不禁生起怜爱,便向狂刀简明自己的心境,以封刀数年,若想比试,可以文斗——即双方说招破招,狂刀对“点苍刀圣”渊博的武学所钦倒,更对他的武德所崇拜,而狂刀孤僻的性格更引起“点苍刀圣”的惜念。 便对他加以指点,助他登上绝顶高手的境界,归途中又偶遇傲剑,结为知己,可谓塞漠一行,简直是狂刀生命中的里程碑。 如今,他要等的人,便是“傲剑”。 浪子乐仍在狂奔,马匹倒下,人飞掠。突然,眼前剑影一闪,直袭胸口,慌忙足尖点地,侧身一闪,谁知另一侧又一劲风袭背,知有人突袭,手腕一翻,手指骄开,“当”的一声,二指敲在侧身的剑背上,嗡嗡之声,’良久不绝。 注目一望,糟糕,两个持剑老者已挡住去路,一语不发,冷冷地望着他,浪子乐哈哈一笑,俊眉一挺,朗声道:“以各位的身手,竟聚众名拦截我浪子乐,真使在下受庞若惊。” 蓦地,衣袂风起,四周涌出十几个手持长剑的劲装高手,将浪子乐围在当中。 浪子乐毫不畏惧,仍旧笑容满面地道:“那位兄台是正主儿,也露露面吧。” “哈哈,爽快!”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飘出一个身穿衣衫,英挺逼人的青年,他一出现,老者和十几名劲装汉了全都露出恭敬的神态。不禁令人奇怪。 “浪子乐果然非同凡人,在下孤独血今日能与兄相会,实在欣幸之至啊。” “不敢当,孤独公子可是‘碧落赋’之人吗?” 笑容陡敛,孤独血露出凶光,狠狠道:“在下有幸列位‘碧落赋’五大绝顶高手,今奉主人之命,前来向浪子兄讨教。 “教”字刚出口,就象信号一样,那两个持剑老者已连人带剑猛攻了上来,一个红发蓬头,眼枯体瘦,令人觉得是一个诗毙老人;一个体粗如桶,脑袋藏在胳膊下,仿佛是无头恶鬼。可两人剑气锋利,绝对是一流高手,他们一出手就连攻相扣,组成夹攻之势,显然彼此心有默契。 浪子乐笑容如常,一个“燕子翻飞”,身子腾空,骈起二指,“咝”“咝”风响,二股劲风分袭红发老者“百汇”,无头老者“肩井”,其势之快,其力之强令人匪夷所思。 两老者见势知道厉害,纷纷向后飞窜,同时,两人一攻头部,直袭天灵,一攻侧部“腰肋”,配合恰到好处,不禁令人畏惧。 浪子乐情知不妙,变指为掌,掌风直卷,攻向红发老者的“天灵”,身在半空,变腿如勾,直扫侧面“无头恶鬼”…… 那蓝衫青年,屹立场外,嘴角露出阴毒的笑容,与他英俊的面貌十分不协调,更令人心寒。 那十几名劲装大汉未得孤独血的指示,分立场外,蓄势待发。如搭弦之箭,浪子乐处境不容乐观。 忽然,剑光一闪,浪子乐已拔剑手中,一招“长虹贯日”潇洒挥出。那红发老者不及抵挡,长剑脱手,摔出八大之遥,鲜血狂吐不止,无头恶鬼虽未受到攻击,见这形势立即强收将要攻出的剑势,飞速疾退。 “兄台一招‘长虹贯日’,竟然力挫吾二名先使。了不起!”孤独血平静说道,对那红发老者毫无关切之情。 “血神二使的‘阴阳双判剑法’也果然名不虚传。我浪子乐真是福缘不浅,今日领教了。 目光暴列,孤独血俊朗的目光透出血红的冷光,一字一句道:“你怎知他们是血神二使?” 浪子乐毫不动容,瞎笑道:“‘碧落赋’有‘风雷日月血’五大绝顶高手,列‘碧落赋’‘五神’之位,阁下既然为孤独血,自然是‘血神’那使‘阴阳双判刽法’是你二先使,自然是江湖传言的‘十大神使’中的血神二使。 孤独血声音更冷了,简直就如北极冰窖:“你知道的太多了,显然你是聪明人,因为聪明人知道懂得越多,死得就越早!” 浪子乐还未来得及答话,那红发老者立即挺身一跳,不顾伤痛,迅速进攻,那边的无头恶鬼也立即配合,更令人顾忌的是那十六名劲装蓄势待发的大汉,同时如离弦之剑,射向浪子乐不同的方位。立即漫天剑影.卷起狂风巨波,方圆三丈之内,一只苍蝇也容不得逃离。 浪子乐早已从孤独血的话语中听出无限杀机,见人围攻,已有准备,将手中薄刃舞得密不透风,剑影如同波涛拍打乱起岸,卷起千堆雪。 第02章 血神二使 孤独血冷漠的眼睛露出惊讶的神情,他已看出浪子乐剑术造诣博大精深,空前绝后,不愧是与狂刀并称的“傲剑”,此时才明白,为何“碧落赋”如此重视浪子乐,派他前来阻截,以防他与狂刀联合。 原来浪子乐就是与狂刀平列的傲剑!怪不得他策马星夜从遥远大漠直奔中原,他因何得知狂刀有难,需他相助,又如何会在塞漠冷夜,剑杀五魔。这是—个谜,这个谜只有他和狂刀才能解。 几招过后,见有七个颈装大汉丧命当场,红衣老者更加狼狈,衣衫裂跛,鲜血淋漓,那无头恶鬼肩膊被利剑刺穿,血如泉涌。 孤独血显然很生气,并非为他手下的生命和鲜血而痛惜。他认为手下太过脓胞。他甚至未看清“傲剑”浪子乐的招数,这不禁令他心惊,他不了解对手。然而,现在他不得不出手了,他要联合剩下的人手,铲除这个令他心惧的劲敌。 冷冷的,他道:“浪子乐,今天是你的死期,因为你的功力,令我不得不亲自出手。”说着手背一反,一柄长剑已握在手中,此剑长及四尺有余,晶透剔亮,为人间罕见水晶所铸,在此剑尖二尺之处,镶有四颗硕大的明珠,冉冉夺目。 “寒晶剑”浪子乐不由得一声惊呼:“你是‘天晶尊者’的传人。 “不错。”孤独血森森一笑,“我要用你的鲜血来洗涤我‘寒晶剑’的灵气。” 浪子乐嘴角重露笑容。朗声道:“今日,我可以领教‘天晶尊者’的龙晶阳珠剑法,实乃人生一大乐事。”言毕,剑握在手。严阵以待。 “寒晶剑”在空中电闪划了一个光环,剑气寒冷彻骨,力道巨撼,随着弥漫的阴冷之气,孤独血已展开了犀利的剑势“龙飞珠照”、“回龙吞珠”、“天龙戏珠”三招,连绵攻出…… 浪子乐早就闻说“龙晶阳珠剑”法,凌厉无匹,剑气霸道,乃武林一绝,怎敢怠慢,欺身抢进,怪异绝技的剑术,毫不退让地封住了孤独血响彻字内的“龙晶阳珠剑”法…… 那“盘神二使”见自己主人的剑术与浪子乐处于伯仲之间,浑然忘记了伤痛,纷纷配合孤独血组成“三才阵”──孤独血在中,“寒晶剑”力挡浪子乐那高深莫测不可行量的剑气,红衣老者的长剑直袭浪子乐“日星”、“种庭”、“眉冲”、“印堂”、“人中”、“还原”等十三处头部大穴,招招狠辣,剑术不愧一流。 那“无头恶鬼”则处于孤独血左侧.圆滚肥胖的身躯飘在半空,专攻浪子乐“太乙”、“内注”、“阴交”等十八处死穴,端的狠毒,另九位颈装大汉剑专攻其后,九剑环环扣扣,层层绵绵,可绝不可忽视。 一个孤独血已分外难缠,再加上这“血神二使”的无双配台.和那九位手持长剑的高手力挡背后,虽然“傲剑”浪子乐招术精湛,身材灵活轻巧,剑术惊人。但一时之间也险象环生,因为在这时刻,即使是最有修养,最能坐禅的得道高僧,此时也一定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险招迭送不已.瞬间己过完十来招,久攻不下,孤独血不免气恼非常。杀手剑术以十二成功力全力施出“龙转大海”,立即空气中响起惊涛拍岸.波涌浪跃,龙吟风啸,冷气弥漫,令人恍如一只娇龙呼啸跃入奔腾大海,海啸陡起,龙身翻腾,整个大海波涛辗转,巨浪击空仿佛整个世界将被海浪吞没…… 那“血神二使”也不甘落寂,鼎力相助孤独血,剑剑点穴,招招击向要害,九名高手陡地划出一条长线,顶端执剑直罩背部各处死穴。身体要害,后面八大高手一个挨一个掌抵前人背部,真气顺劲立即全聚顶端执剑者──这乃是武林中怪异的“传功**”,是一种把真气内力传递的武功。’孤独血如龙转大海,血神二使分攻西侧,九大高手传攻袭后,生死攸间的时刻到了,傲剑并未恐惧,他已身经百战.屡经生与死的考验,此刻明知难逃劫运,唯有一拼,才有生机。怪异剑术使直极端,真气贯注各大要穴,等待命运之神的裁制…… 陡然一丝咝咝的暗器破风之声.紧随着几声嘶厉惨啸,九大高手已死其七,全身都乱针如蓬麻,血神二使的两臂分中数只长针,闪闪耀眼,傲剑浪子乐则与孤独血的“龙转大海”硬感正着,嘭嘭数声,两人倏然分开,那阴寒的剑气立刻震散了.那龙啸波捕的怪异声也消失了。 傲剑浪子乐呼吸沉重.口角溢有鲜血,眼神却一亮露出欣悦惊奇的目光,原来那借骑傲剑之马,逃过七个白衣长剑少女围攻的文秀书生,正光盈盈地立在当场,露出雪亮的目齿.显得分外皓洁。 孤独血胸骤然起伏,两侧鲜血顺着鼻孔流出,俊秀阴冷的目光惊异地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血神二使”更显得惊恐,双臂痛如蚁盯,长剑一颤一颤地,他们的面孔没有明显的恐惧的神情,但这颤抖的剑刃已说明了一切,那剩下的两大高手内心恐惧最为隆重,眼见七个在痛苦呻吟,遍体针布的同伴,觉得那针仿佛刺在自己身上,呻吟的是他自己…… “你是谁?竟敢插手‘碧落赋’中之事。”血神孤独血咬牙切齿,凶兆毕露,阴冷地道。那“血神二使”如同明白主人心事一般,迅速聚拢在孤独血两侧,只待命令。残存的两大高手也慌忙靠拢,全身冷汗淋漓,内心恐惧未减反增。 那方舟书生对孤独血所言,仿若未闻,竟自笑盈轻快来到傲剑浪子乐眼前,两只俏目“关切”地望着他嘴角的殷殷血迹,紧张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但手从怀中拿出一粒灵光闪闪的药丸,幽幽地道:“快吃下它,对你伤有好处的。” “傲剑”浪子乐此时笑色全无,目光紧盯着书生,淡淡地问道:“你怎会来到此地。” 书生明眸倒转,见齿触空,轻悦地道:“我是路过此处,碰巧遇到你的。”说完却脸露红晕。 浪子乐张嘴一咧,剑眉一扬,笑道:“看来我得谢谢那个持剑的白衣少女,使我捡回一条命。” 浪子乐玩世不恭,常爱开玩笑,见他有些生气,立即低头一嘴啃那书生两指捏着的药丸,装着大嚼大咬的样子,猛地一口吞进肚里,还诞着脸道:“啊,这‘豆子’真香啊!” 那书生见做剑用嘴吞吃手中的药丸,但觉那柔软的双手融及嫩指,心神一荡,满脸通红,一时竟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两只亮目飞快地瞥了浪子乐一眼,微垂头颈,令人诧异。 此时,最难受,最愤怒,最恐惧的则是孤独血,红衣老者和无头恶鬼及剩存的两大高手,他们不知此书生何时出现,更为他惊人的暗器所震撼,一时想看个究竟,不敢冒然行径。然而傲剑浪子乐和那文秀书生竟似他们为无物,开怀笑谈,心中更气愤,恐惧也随之俱增。 孤独血乃“碧落赋”五神之一,武功才智定然卓绝,如今情势处于劣势,并非他所担心,他的任务只是阻挡“傲剑”与“狂刀”会合,他本想以自己高绝的功力定可安全撤退,可现在不得不对这文秀书生分外注重,因为隐约中他觉得这文秀书生并不简单,会对“碧落赋”构成威胁,所以必须查控一些来历,方好回去交待。 稳眼光微斜,身后二使立即电纵射出,分夹傲剑,书生两侧,相遥五丈之远,那两名高手也电闪般射到二使跟前,新的“三才阵”又组成了,孤独血如此行动,并非冲动,他知道唯有再行亍厮杀方能从书生的招式中看出一些端倪,对傲剑的剑术之奇特未明了,但凭他的“龙晶阳珠剑法”尚还能抵抗,暂时无需考虑.他们的胜败皆从这外表软弱秀气,暗器轻功卓著的书生决定。. 浪子乐似与书生相交莫逆一样,笑着对他说道:“无论招武如何变动,那红发鬼和无头鬼就交给你了。”说完神目顾盼,最终停止在孤独血的冷瞬上。他这一说,豪无忌讳地说出了自己对孤独血和“血神二使”联手的顾虑,更是嘲弄孤独血深沉险恶的心机。 书生闻言,脸色甚悦,眼光滴溜在瞅着“血神二使”,似在欣赏一个尤物,端的天真可爱,情悦说道:“那两个也交给我吧。”左手遥指那两个劲装太汉,那神情宛如“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那两个大汉见他手指一指,顿吓的心眼提到嗓门上,全身提防戒备双眼紧盯书生,露出惊颤的眼芒,如同惊弓之鸟。 孤独血眼光翻转,那红衣老者和无头恶鬼心神领会,略一颔首,即刻在两方快速移动起来,孤独血剑势猛起,宛如奔雷惊电,舞起千朵银花,刺向书生胸前,剑行一半,焕然抖成片片流光,剑身斜利,竟罩向浪子乐全身二十大死穴,此招为“龙晶阳珠剑法”中的绝式“龙行无际”,确实凌历异常,寻常高手,只怕连一招也挡不过。 浪子乐乃剑术奇材,对剑术有着天生的天赋,对孤独血的声东击西之计焉能看不出来,见对剑势雄浑凌厉,出手之中,更含千变万化之妙,心中不敢大意,薄刃一抖,幻起万道气势磅礴的剑芒如惊天长虹。硬挡孤独血的“龙行无际。 其剑出之快,招式之怪疾,威力之大,不仅令人触目惊心,被孤独血剑气笼罩的各处大穴登时立解……那“血神二使”身形移动之际,几乎与孤独血同时各领一持剑高手飞身投攻,红衣老者猛攻秀气书生,无头恶鬼则带领大汉侧击浪子乐,“三才阵”法果然攻守变幻莫测。 那书生倒挺聪明,旋身飘到浪子乐的身后,左手骄指点出万道劲力,攻击红衣老者,右手则掌影乍现,一股看似平和阴柔的掌力在卷无头恶鬼,招式怪异无匹,令人惊恐。 行家功夫一出手,立即奏效,无头恶鬼二人竟被这柔和的掌力倒卷三丈有余,惊恐不已,那红衣老者二人则被指力击中身上好几处,幸亏并非要害之处,端的危险。 孤独血不禁对书生的怪异手法一怔,但他毕竟才华卓越,立即“寒晶剑”—横,剑身一转.已攻出“龙陷无烧”、“龙方掩日”、“龙柳洪花”连环三招,万道冷气沉沉的剑芒,卷起万丈风沙,直袭浪子乐。 红衣老者和无头恶鬼也立即电纵聚在一起,带领两大高手联击那文秀书生,恶斗开始了。 浪子乐被孤独血寒冷彻骨剑气所笼罩,豪不畏惧,全身如摇曳落叶,飘然旋转,辛辣狂劲的怪异剑法倏然旋出,一时只觉呼呼劲啸,金光点点,恍似大漠黄沙迷漫,隐带风雷电闪之声,热浪如凶涌大海的波涛,一浪又一浪直击,两股冷热剑气轰然相接,顿时如同睛空炸雷,声响九霄,三丈之内的树木花草、坚石,皆为乌有,尘沙弥漫,平阔的路上竟有十来多个四坑,深及有尺,真乃人间罕见。 双方均为对方功力所震骇,身退数尺,这一交伐,平分秋色,并未分出胜负。 孤独血如同一头狂狮,身形未稳,足尖踏地,一招“断柳斜飞”如流星划过长空,手中“寒晶剑”奇快之极在身体掠空之间,光华暴涨,幻成无数寒星,直刺浪子乐面门之“通太、眉冲、晴明”之要穴,左手小指稍曲如勾,凌空劲力亘点“人中穴”,此乃“龙晶阳珠剑法”之绝招“实虚交幻。” 浪子乐不由得清叱一声,道:“好!”左臂疾然旋翻,一股炎势劲气,顿时如排山巨浪般涌出,右手挥剑,但觉如风啸沙鸣的剑气中幻起一道气幕,向前飞腾,端的惊奇至极。 招破劲消,热气散去。孤独血身形一翻,向后倒纵。浪子乐亦脚退一步,陷地三寸。 孤独血身形飘落,血眼睢裂,高傲的面庞却令人寒噤,畏如蛇蝎。惨不忍睹……那文秀书生此刻与那“血神二使”和两大高手打在正鼾呢,“血神二使”如同两个恶熬,恨不得一掌将其劈碎,一剑将其剁成肉泥。起初他们被书生的暗器手法和超绝轻功所震恐,时时提防,不敢全力拼战。几招过后,见那书生招式虽然怪异,却无真实的杀伤刀,他们心中暗忖书生功力火候未到家之故,同时,又欺其年幼,于是凶相毕露,杀气冲天,两人密切配合,将“阴阳双判”剑式使得淋漓尽致,两大高手也顾虑全无,劈敲侧击,专寻空档。 但那书生身形灵巧至极,手法刀招古怪,时时身处险境。又奇迹般化险为夷。 “血神二使”的“阴阳双判剑法”,在武林中也颇有地位,这红衣老者叫罗区西,那无头恶鬼叫西区罗,二人实乃兄弟,本是“西域尊者”的座前二徒。不知何故成为“碧落赋”之人,列位“十大神使”。 “碧落赋”妄图称霸武林,“神使”武功定然是一流高手,前番与浪子乐打斗,只因浪子乐招式奇特,内力怪异,两人丝毫不懂,而浪子乐则是武学怪才,连“龙晶阳珠剑法”也略知皮毛,搏斗经验丰富无比,以致几招落败。 而书生显然是初出江湖的小子,不善搏斗,那最怪的是怪招防不胜防,明可伤人,但却只是迫退对方,似乎心怀仁慈,不忍伤人,如此情景之下。焉能不败。 最激烈的还是浪子乐与孤独血,一位则血气方刚,而另一位则勇猛无比,纷纷使出武林百年罕见的绝学,剑气纵横天地,力道开山劈地,煞是壮观。 嗡嗡直响,两人已以内力抗拒,气聚十成,轰然分开。两人汗洒如雨,顶冒紫气,喘息不已,各自谨慎的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一抹阴冷的寒光从孤独血的眼帘中一闪而过.牙齿一紧,内心似乎决定了什么。全身气息涌贯四肢百骸,劲力真气聚于两旁,直透剑刃,立即,“寒晶剑”如同烈下出窖的冰块,蒙上一缕光亮的冷雾,剑身如同夜空中的明珠,寒光四射,仿如日月光芒…… 浪子乐双目凝神,立即气涌“丹田”,贯注“会合”,流至“任督”二脉,只见他长发披散,衣衫如狂风中的落叶,飘摇不停,一团无形的真气护住全身,那便短薄刃例垂额心,剑尖及鼻,招式怪异绝及,如同自吻一般 浩瀚的光芒隐没了孤独血的身形,只见一团“耀日”如电闪,直冲浪子乐。 双目立闭,浪子乐人剑合一,飞身迎上,剑尖点点,乍时,浪子乐已容于那片“光芒之中”不见身形,唯见光团如流动的水银,比浩空的流星更快,比宇宙的光电更疾。武林惊天地,泣鬼神的决战,竟在这两个青年剑术奇材中展开了! “啊!呀!”数声渗嚎乍起。那“血神二使”如同坠落的风筝,一命呜呼,两个“碧落赋”高手早己横尸当场。原来,孤独血猛烈的光芒直射数丈开外,那远不及数丈的血神二使和两大高手顿时目眩,招式缓慢,力道下溃,文秀书生则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清啸,电光一闪,四人皆死,迅速转目,脸上的担忧神色,不溢言表…… 光团仍在电光弧闪般流动,并束因生命硕落前,最后的哀呼而停顿。电轰雷鸣的交击声如同狂风暴雨,孤独血早已听到手下的惨嚎.明白书生有着莫测高深的武功,但他心中并未忧虑,竟略有喜悦,因为他将划开武林剑术史上空前绝后的光辉一页。他心中如魔鬼般阴森地狂笑着,浪子乐以不可伦比的“第六感”剑剑点中,招招玫守,虽身处万道明寒的剑芒而不慌,真乃英才绝世,矿古绝今…… 突然,光芒陡暗,只见两条浩空飞龙,疾如流星,交击连绵,然而这不过是眨眼的一刹那,两轮如骄阳的光柱电闪而出…… 文秀书生俊容顿变,心凉如焚…… “毒龙尸光”浪子乐一声惊呼,狂剑乱舞,飞身掠退。 刚才惊恐的书生此刻却忧容顿敛,目光中露出惊疑与希翼。内心惊问道:“难道,这是……” 狂剑乱舞,是乱非乱,原来做剑飞掠.剑影飞腾,两股如飓风般浑成圆柱的紫光剑气狂撞孤独血的尸光光柱,同时如金刚罩般的金刚罡气赫然可见,如同包裹的“木乃尸”层层叠叠罩住傲剑的身躯飞退…… 四股光巨相撞,如同撞击的水柱,直冲云霄,象一颗硕大的流星,光芒始尽…… 光灭人现,傲剑脸如雾罩,汗流不止,脸上剩存的恐惧一看便知,气血翻腾,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吐出一口乌血…… 孤独血更恐惧,更失望。不!甚至目光中充满绝望,他万没料到“毒龙尸光”不能杀死浪子乐,甚至不能重伤他,浪子乐抵抗他的“毒龙尸光”手法如此奇异,无敌的剑气更令他怵目心惊,此刻他左膝着地,右手执剑予地,阴冷的目光中似乎斑点闪闪……这狂傲绝世的“碧落赋”顶尖高手受到人生最凄厉,最惨痛的打击…… 那为做剑捏把冷汗的书生早已飞快来到跟前,两只亮如星星的俏目,泪光点点地看着他,白嫩的手指捏了一颗金色铜钱大小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真有些失男子气慨! 浪子乐只觉得药丸入口,清香恰气,爽不可言,待到进入咽喉,直到肠胃,全身顿时无比舒畅,血气顺通,肌硬骨坚,头脑灵光乍现异常清醒,不由清啸一声,声彻云宵,猛地体内一股新生的真气直冲“幽门”、“太乙”、“盲俞”、“中注”、“天枢”等大穴,最终停在“中枢”,顿觉奇怪异常,但大战过后,全身舒颤至极,懒得理会,低头一看那正仰望他的书生,只见他满脸关怀尽在双目中,心神不由一荡,但他素来玩世不恭,嘴唇一咧,笑道:“哇,小兄弟,感情这么脆弱,男儿有‘泪’不轻‘落’哦。” 连个“谢”字都没有,仿佛刚才吞下的只是一粒瓜子。 书生却无心与他歼玩笑,幽幽地道:“你觉得好点了吗?”目光流盼,恐怕哪里有点闪失似的。 看着他那双充满真挚的目光,浪子乐心中升起一种从来未有过的感觉,轻轻正容道:“我没事,真谢谢你的灵药。”现在才终于说出了这个“谢”字。 尔后,两人一时语塞,各自都有奇异感想,四目相对,怔怔的立在当地,仿佛时间停滞了,整个宇宙都在这一刹那间留下了永恒。 孤独血还是那样半跪在地上,目光空洞,仿佛寒冬的死空,什么都没有,甚至看不到死亡,花草在微风中摇摆狂舞。整个人仿佛一尊石像,没有生命,没有色彩…… 夏日,一张树叶就是一只绿色的巴掌,托着一轮骄阳,一颗树就形成了一把漂亮韵遮阳伞,清风习习,在一颗寂如绿伞的榕树下,坐着两位青年,一个秀美绝伦,如同苍穹的耀眼,一个脸带微笑,挺鼻朗目的粗布少年,宛如大漠中的孤树,坚强、挺立,傲骨无比。 这二人正是“傲剑”浪子乐和那秀气书生,与“血神”孤独血一场罕见的激点,两人内心的波荡不已,便双双相携而行,留下了孤寂的孤独血 此时,二人在树荫下歇息交谈,那书生天真稚气地道:“喂,你叫浪子乐?” “是啊!不好听吗?你叫什么名字呢?” 书从似有顾忌。微微一怔道:“我叫花阳。” 浪子乐也觉察到了,但他从不打听别人过多的事情,嘻笑道:“花阳,还是‘养花’?” 书生一听,一片茫然,天真地望着他,看到他眼中的神气,立即醒悟,嗔气道:“不理你了。” 浪子乐连忙把转话题,一只手拍在书生肩膊上,道:“喂,刚才你的武功手法很怪异,一剑斩四个。真够狠哦。” 书生闻言,似乎有心事,道:“我还是第一次杀人呢。”言毕,余蹙可见。 浪子乐一怔,眼跳远方,一群青山连绵掀起,深深道:“我很惭愧,杀人是一件很残酷,很可怕的事情,我多么希望,我的双手不沾一丝一缕的鲜血啊!”──但这可能吗?双眉紧皱,似乎满腹辛酸。 花阳悠悠地看着他,似乎看到了做剑生命中的脆弱,故意说道:“如果是诛妖除魔,又有什么关系呢?” 似乎想让浪子从痛苦的回忆中醒来,立刻又说道:“那一招‘毒龙尸光’可真够霸道的。” 浪子乐心神领会,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重现嘻笑面容,慢慢说道:“那孤独血可真够难缠,他的师父‘天晶尊者’六十年前便称雄江湖,‘龙晶明珠剑法’更是天下三大绝顶剑法之一。 而那‘寒晶剑’倒是天下奇品,尤以那剑上两颗明珠,乃是人间奇宝‘尸珠’,它是由罕见的龙珠变异而成,多数是被放入棺中,吸收尸身精华,便光质顿烈,再者,成为‘尸珠’之后,还放进一些毒汁中浸调,此毒汁乃是天下百毒中最毒的银色尸虫所吐,此虫也生于人尸之上,且须连吸九个死人之精血,再潜伏地底,经之十余年,吸饱地底阴寒之气,方成气候,故此有人也称它为‘九尸阴毒虫’! 浸了‘九尸疆毒虫’毒汁的‘尸珠’,不仅光芒亮如日月,而且此光能消弥人之真气,被毒光照过的人与物,立即化为毒水,乃魔界第一毒。 但此珠光芒并非无穷无尽的,用过一次之后,功能大退,得之又极不容易,故数百年来很少出现,四十年前曾出现过一次……”话至此处,骤然停止,似乎不愿再捏及,道:“这次你可有眼神,许多人一生都未见着,你如此年纪却大饱眼福!”言毕,眼目一扬,看那神态似乎花阳要感谢他才适宜。 花阳红嘴一嘟,跟光流转,道:“那你所用抗拒‘毒龙尸光’的招式是什么?竟如此玄奥莫测。 似乎不作正面回答,浪子乐嘻笑道:“就是啊,你那粒灵药没自给我吧──你饱眼福,我饱口福。”浪子乐嘴巴如他的剑一样,从不吃亏,但又不失幽默风趣,为人随和易亲近,和他在一起,很少有烦恼。花阳不时咧嘴而笑,浑然忘了时间的流逝。 清风飘拂,溪水瑞瑞.鸟语清悦,更使人神情意爽,暑气顿消,这又是行路的时机…… 浪子乐和花阳起身欲行,突然,白影晃动,劲风呼呼,闪电般飘出六个少女,白衣素裹,衣裙飘飘的挡路者。 浪子乐笑容如故,脸色平静,朗目望去,不禁眉毛一皱,原来,六人中有四人是翌日围截花阳的美貌女子,而两位中年美妇侧是第一次看到。四位少女凝视屏息,恭敬立在美妇身后,可见,正点子才是两位妇人。 浪子乐转目望着花阳,只见他对这两位妇人面有恭敬害怕之神态。如同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做错事,惹得母亲生气受罚一样,那天真活泼无暇的目光不见了,脸色微微泛红,眼帘微垂,不自主地朝浪子乐的身后挪了一挪,仿佛一个娇小的人儿需要呵护…… “你是谁?”身材略长,肤如施脂,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凌厉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傲剑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 含笑的目光以无比慑人的力量平静地迎着那身材略长的中年美妇道:“在下复姓浪子,单名乐,不知道有何赐教。” 中年美妇不禁被傲剑那柔和含笑目光一怔,眼光移到花阳身上、睑上,充满了慈爱,同时也含有敬意,甚至还有一丝嗔色,柔声道:“江湖凶险,人心更是险恶……” “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常居一处。”花阳似乎很顾忌中年美妇之言,生怕她说穿什么,立即打断她的话语,身体迈出三步胸膊一挺,头一昂,仿佛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接着道:“我已决定闯荡江湖,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后自会回去,浪子兄乃我挚友,生死与共。” 言至此,目露钢毅,令人不由得对他豪迈之言信了三分,同时似乎弦外之音──要中年美妇及手下切勿伤害浪子乐,否则,自己不能忽视。 那两位中年美妇惊讶地看着他,见他目光之中坚定,却有几分乞怜神色,两人心中激荡不己,彼此看了一眼,心神领会,那略矮弯眉,容貌较慈的中年美女深深吸了口气,怜爱地看着花阳,目光转至身旁的浪子乐,见他剑眉星目,挺鼻方唇,额宽堂亮,眉宇之间傲然之气乍现,眼中虽带笑意,但充满令人信任的光芒,不矢为人中之龙,乃道:“我家……少爷还请多多照顾。”眼中目光充满期望的神色。 浪子乐爽朗应道:“前辈请放心,花兄弟几次救我于危难之际,又与我甚相投缘,浪子乐已将他视手足相待。”目光诚恳,真挚。 然而那两位中年美妇闻言却脸露忧色,似有更重的心事,怜目望着花阳,她们不由一震,花阳俏目中充满坚定,感激和敬爱之情,双双叹息一声,身形一转,带着四位神色惊诧的少女飘然离去。 花阳望着她们远离方向,心中怅然不已,神色留恋悲戚,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扭头一望,四目相触,心中的不悦之情立即被傲剑那柔和、关切,具有无限力量的目光所融化。 “她们很痛爱你,关心你。”傲剑嘴唇微微翘起,感情深重地道:“怎么,偷偷从家中跑出来的……。”语至此微叹一声道:“唉,为何有些人拼命地逃离家中的温馨,有些人却做梦都想有个家。” 花阳肩膀一矮,身形微转,浪子乐的手随即脱离他的肩膀,只觉得心头如同一只小鹿乱跳,却不忘安慰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娇阳照下花更艳,不同的环境,可造就难得的才能,只是,我们是否认真珍惜所拥有的。” 闻言,浪子乐突然眉心一皱,立即想到狂刀挑战“碧落赋”之“洛水阵”期限只剩二天,自己必得前去会合,距此还有近千里之遥,忙正色对花阳道:“愚兄之生死之己,如今正望我前去相助,路遥道远,我应立刻启程,不知贤弟有何打算。” 花阳闻言,目有怒色,嗔道:“你刚才不是答应她们要照顾好我吗?如今,才不到几分钟就想撇下我。” 言毕一顿,又道:“我知你心急如焚,但我决不拖累你的行速。”眉毛一扬,道:“也许,你的轻功还不如我呢。” “试试看。”语音刚落,浪子乐身形如鬼魅飞去,正是武林中绝顶轻功之“柳啸波幽”,花阳心中一喜,电纵般跟上,竟是卓绝的“寒风啸日”之轻纵术,端的不在“傲剑”浪子乐之下,眨眼间,两人已在数十丈之外了。 风幽气寒,冷星点空,一黑一白两条飞影在群山峻峰飞纵中,巍巍高山往后走,晨风气爽,心情神怡,天空泛红,人影仍在狂掠,那彩霞远远地抛在风后,烈火烧顶,炙照难耐,尘土飞扬,路上行人惊讶地只觉微风佛过,两条人影已如利箭,不见踪影…… 襄阳境内的一个闹市客栈──“四方客栈”,此刻正是中午时分,店里生意却如荼如火,小伙计脚不停息,端菜打酒,忙得不亦乐乎,客栈里人生嘈杂,彼言此语,充满了活泼的气氛…… 这时店内走进两个面貌绝伦的青年,一个皮肤如玉,白衣袭袭的书生,另一个则嘴角含笑,粗布灰衫,气宇浩然的少侠,两人刚一跨进店门,众人一声嘘叹,店里一时静了下来,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他们,惊以有如此丰神俊美,不啻潘安再世,宋玉重生的人儿…… 一位青年的小二领他们到一空桌前,边擦凳抹桌,边问道: “两位少侠要点什么,小店喝的酒吃的菜应有尽有。”动作熟练,言语畅快。 店内又恢复了刚才的气氛,显然店内几乎都是武林人士,因为襄阳是北方神州进入京城的必经之路,“狂刀”挑战“碧落赋”即在今日,武林之人谁不想见识一下“狂风黑血刀”的威力,那刚才进店的两个神采飘逸,气度不凡的青年便是日夜兼程的浪子乐和花阳,离京城现已不远,二人便歇歇脚,填饱肚子,况且,人多口杂之处,也可探出有关的消息。 果然,每张桌子谈论的几乎是昨日那场令人神往的决斗,唯有一个蓄有两撇鼠须的黄瘦汉子声音最高,道:“三日前,江湖上发生一件大事,‘碧落赋’五大绝顶高手之一的‘风斩’在京郊的‘断心崖’与狂刀发生激战,二人斗了四百招都未分个胜负,这狂刀武功真够高绝。”可同座的短装大汉闻言却脸色一紧,朝他连使眼色…… “傲剑”浪子乐更是一惊,想到三天前自己大战孤独血,似是狂刀也有困境,想到“毒龙尸光”,心中仍是惊魂余怵,不得不担心狂刀来,使顺耳听下去。 奇怪那黄瘦汉子竟没再说下去,反而沉默不言,便知其意,将目光如电芒打弧四处闪动,果见,不远处有四位恶汉狠狠地盯着那不再言语的黄瘦汉子,只知这四人,定是“碧落赋”之人,花阳则津津有味的细嚼慢咽,秀气之极,目光四顾,如同天真未泯的孩子。 忽然,眼角寒光,放眼一望,心头大寒,在左壁靠窗的大桌上,正坐着一个眉心透黑,脸色青黄,目光幽冷的瘦弱老者,知是刚才目光引起他的注意,此人功力高强,而且是使毒高手,灵光一闪,猜测可能是“千毒门”中人,立即若无其事一样,目光四顾,见“三教九流”包括九大门派之人俱在一起,心中洞明。 “狂刀少侠,年纪虽幼,然能大战风斩而示受伤,武功修为,令贫道佩服之至啊!”浪子乐一怔,见一身材瘦削,面目清痉慈善的白衣中年道士,正凝目看着他,似乎看穿他的心思一般,不由得感激地朝他贪首而笑,四目相对,心意互明。 左首的清逸老者,也点头叹道:“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武林兴旺也全靠这些青年后辈,师弟和愚兄也该归隐山林,退出江湖啊。” “两位道兄言过其实吧,想武林正值劫难,‘碧落赋’和‘千毒门’惨杀武林人士,我们乃同盟之人,匡扶武林正义,怎可缺少‘武当二侠’这样心怀正义,剑掌高绝之人。”一威武老者长须飘飘,哈哈笑道。这时,逢中午时分,店中人多言混,他却听清“武当二侠”之语,耳力真乃灵敏。 “武当二侠”起身施礼,齐道:“原来是点苍掌门欧阳鹏师兄,不妨请过来一起歇息吧!” 大家不禁纷纷禁声,脸露敬色,浪子乐虽初涉中原,但却深究中土武学,也闻说中土武林高手,“武当二侠”中师兄为“青烟剑侠”石南,其“傲剑凌波”剑法已至化境,威力非凡,师弟“神掌侠”吴宇的“青缕掌”阴阳相柔,伤人于无形之中,令江湖邪流触目心惊,这欧阳鹏则静修点苍的绝学“阴阳凛凛”点穴法和离深无比的“遗魂掌”,又饱读经书,乃文武兼修之人,深受武林同道的敬佩,列九大门派联盟之“五老之位”,由此可见“九派联盟”将聚京城…… 忽然,街道行人纷纷闪避,惊叫之声不绝入耳,店内之人不禁移目望去── 只见繁华街道,瞬间连半个人影都设有,瓜果蔬菜等遍地纷陈,两个黄发披肩,一着赤红,一着墨紫衣的怪人,正围攻一袭黄衫的青年,三人身势快疾,绝可称一流身手,转限间距离客栈不及二丈,那两散发怪客喋喋怪笑,令人心怵,紫色怪客瘦长如杆,面色苍白如纸,手臂细长,两人攻守相配,天衣无缝,黄衫青年毫无惧色,衣衫随着他那快捷的招式飘舞得洒脱之极,相貌俊秀,有意无意间露出脾睨之态,不失为一少年英才。 点苍掌门欧阳鹏沉声道:“‘追命飞刀’凌风!”“青烟剑侠”石南接声道:“‘南疆二煞’鲁鲁格和格格鲁。”脸露忧容。 原来,这“南疆二煞”与黑风山南疆派“五魔”,苦森岭的“毒手疯顽”疯顽老人,合称“五魔、双煞、一毒疯”。 如论手段之残忍惨厉,则双煞更在五魔、毒疯之上,武功也较其高一筹,这双煞乃“南疆毒尊”之徒,鲁鲁格为师兄,自幼得南疆老怪垂青,传其一身辛辣毒厉的武功及毒技,全身是毒外,“毒尸掌”是一只八十斤重的八角铜鼎,恶毒异常,师弟格鲁鲁到较鲁鲁格聪明禀赋,为人也阴沉成奸,其“鬼骨毒掌”乃武林中罕见,“五步夺魂十二毒”堪称一绝,南疆武师畏如蛇蝎,以其马首是瞻。 不想,这双煞如今已入中原,已在襄阳城街道上逞凶夹攻“夺命飞刀”凌风,不由令人奇怪。 且看,那鲁鲁格怒喝不断,八脚铜鼎疾挥,将南疆绝学“托鼎十八式”“苍海桑田”闪电般击向凌风丹田“太赫穴”,同时,格鲁鲁的“僵尸毒鞭”风声呼啸,直卷凌风的中盘,左手的“鬼骨毒掌”拍向凌风脑后,招式辛辣,可见一斑…… “追命飞刀”凌风如星移斗转,左手食中二指,闪电般点向鲁鲁格肋旁“未穴”右手成掌,掌力深厚无比,“僵尸鞭”鞭尖倒转……此种掌力乃能借力传力,高深莫测。 鲁鲁格慌忙移鼎一转,招式收回,鼎声嗡嗡良久,乃被凌风指风点中而致,格鲁鲁却迅疾一抖,鞭身如“青蛇吐信”倒转的鞭尖向上一折,又向前疾刺,这乃是“借物传力”的内功,乃南疆内功最为怪异高绝中的一脉。 鞭去势如电,凌风身形未稳,而鲁鲁格铜鼎又迎面袭至,处境之店内诸人不由纷纷叫险,欧阳鹏和石南、吴宇想要援助为时已晚,花阳两目陡大,几欲呼声,浪子乐却含笑如故。电光一闪,鲁鲁格怪叫一声掷鼎匕退,格鲁鲁右掌疯挥,掌气如同一面铁墙,同时身形暴退,只听“哗啦哗啦”鼎破,鞭断,鲁鲁格手腕流血不止,格鲁鲁脚陷地寸土,惊汗不断,万万没想到凌风能借空气之力略作推力,发射出快通闪电的“追命飞刀”力道竟能断金折铁,穿破掌气…… 要知他的“僵尸鞭”乃由上好精钢精练而成,一直视为最心爱的兵刃,此鞭,色作紫蓝,鞭头雕成一只龙头,龙舌三寸有余,龙角向前弯曲,不但可当软鞭使用,尚可做点穴镰,三尖刀,格鲁鲁凭借此鞭,纵横南疆三十年。 瞬间鞭段,心中又痛又怒,猛一提气,气注“丹田”“阴厥”双掌红如木炭,根根手骨,清晰可见,指尖毒气弥漫,目睁如铜铃,一步步向“追命飞刀”凌风进迫,脚下行一步,便有一个深深的脚印,渐渐地,脚印越来越淡,他的身形也渐渐飘了起来。 “追命飞刀”凌风俊俏的血孔上没有丝毫恐惧,淡淡的,非常平静,平静得如一泓深遽的潭水,令人觉得,他和“南疆双煞”似乎相隔很遥远,如同“天河”的两岸星星,唯有目光,定定地盯着,见那脚迹已完全消失,格鲁鲁整个身形如一片羽毛飘起,他的内力已达到相当完美的境界…… 其实,“追命飞刀”凌风全身内力也已汇聚各大要穴,此时手背一反,一柄长约七寸的飞刀便握在手心,蓄势待发──正是这柄普通的飞刀,却在天下人的心目中具有威慑的力量,“刀发迫命,影过留魂”这八个字在江湖已屹立十年而不衰,刀的主人,凌风,十八岁便闯荡江湖,二年后以手中之刀夺得了“夺命飞刀”称号。 那惊天动地的一决,瞬间即发,突然,三条人影闪晃间立在当场,一个苍劲的声音响起:“尘世中,没有化不解的冤仇,三位何苦以死相拼。” 格鲁鲁眼珠翻转,见是两位道人和一威武老者不知何时挡在中间,他们正是“武当二侠”石南和吴宇,及点苍掌门欧阳鹏,格鲁鲁一见三人打扮便用生硬的中土语阴森森地道:“臭鼻子狗道长,少给你家煞爷讲道经,老夫今天非劈了这小子,以泄你家‘南疆双煞’之愤气。”言毕,便叽里哇啦地乱嚷南疆语,看他那怪异阴冷的表情,一定不是“讲经论道”。 然而,大家都透了一口气──这气刚才深深闷在心口,虽然格鲁鲁神情暴怒,但大家都觉得漫天逼人的阴冷之气消失了,“追命飞刀”凌风手中的飞刀已不见了…… 浪子乐此时却慢慢站起,踱到街上,目光如万枚利箭射向格鲁鲁,格鲁鲁那森寒的光芒,立即心中彻寒,忙把目光移到另处,语音也终于停下来。 “伊拉雅叽呜哩”一口清晰,标准的南疆音。 格鲁鲁脸色十分难看,鲁格格怪眼惊愕,咧着嘴角含笑,目如寒星的浪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