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婚晚来:我的老公有点暖》 第1章:喜欢 ?五月的容市,正值雨季。 凌晨两三点,外面又开始下雨,雨滴落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将卧室内衬托得更加的深沉寂静。 白承宁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姿态慵懒,表情却严肃凝重,偌大的房间内就只亮着他身旁的一盏落地灯。 空气中,欢爱过后的气息经久不散。 点烟的时候,他抬眸看向床上已经累得熟睡的女人,只一眼,脑子里就不受控制的钻出她平日嗓音轻浅的叫自己小叔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夹烟的手指略紧,揉了揉眉心。 等到烟抽完,就起身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拉开门离去。 阮月听到轻微的关门声,这才终于放心大胆的咳嗽出声来。 她对烟味过敏,白承宁大概不知道。 阮月睁开眼,第一次看到白承宁的房间,床头的矮柜上,放着一个黑边相框,是他和女朋友高中时期的合照。 几个小时前。 白承宁将她抵在酒吧的墙角,讥讽的逼问她:“阮月,你一直都喜欢我是吧?” 阮月沉默,心跳如雷。 更不可思议的是,下一秒白承宁冷笑着问她:“有种喜欢我,有种跟我结婚吗?” 阮月猛的抬起头,看着他。 他喝醉了酒,丝毫没有往日银幕上稳重严谨的模样,像十八岁的时候,深沉中带着一点痞气。 阮月知道他想让她难堪,还知道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她还是很认真的点了头。 然后,男人的吻就落了下来,碾压着她唇瓣的空隙对她说:“阮月,你别后悔。” 阮月闭上眼,接受他的吻。 从始至终,他都是她最勇敢的决定。 回过神来,阮月下床摸索到浴室洗澡,短短的路,每走一步都觉得身体特别的不适。 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没想到原来这么难受。 阮月是打算洗完澡就离开的,可是她出来却发现白承宁竟然去而复返,又回到了房间。 她呼吸微滞的楞在浴室门口,擦头发的手停在半空中,脸颊慢慢的变红。 白承宁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的掌心向上,躺着一颗白色的小药丸。 看到她出来,他低沉的唤:“过来。” 阮月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走过去,站到他的面前。 她没有说话,白承宁也没有说,直接把水递给她,接着是药。 阮月不傻,知道是什么药。 昏暗不明的灯光下,她盯着白承宁棱角分明的脸庞看了几秒,看到他满脸的从容和疏离以后,没有犹豫,伸手接过药直接吞了下去,连水都没喝。 白承宁看到她这个样子,拧了拧眉。 跟他置气呢? 阮月舔了舔唇,舌尖尝到的味道微苦,她不是置气,是没从他身上看到希望。 然而,白承宁却看着她很冷静的说:“我昨天说的话还算数,我会跟你结婚,但我们还没到要小孩的时候,你才毕业也要工作,所以不得不吃药,懂吗?” 阮月惊讶不已,忘记了回答。 她久久的沉默,白承宁严肃的叫她名字:“阮月,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阮月终于出声,轻声回答他:“我知道了,小叔。” 开口的瞬间,阮月清晰的感觉到卡在嗓子眼的药往下滑了去,心里顿时也跟着舒畅。 白承宁却在听到小叔两个字时,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轻轻的皱了起来。 他心烦意乱的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着阮月,很冷淡的对她说:“以后用不着这么叫我了。” 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阮月站在房内,也不知道是走还是不走了,最后干脆又躺回了床上。 第2章:结婚1 ?次日清晨,风停雨止。 阮月从梦中醒来,睁开眼就看到白承宁站在床边,微蹙着眉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拥着被子坐起来。 白承宁已经西装革履,白衬衫黑西裤,简单而精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禁欲式的精英气质,令人感到疏远不可接近。 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正看着她,没有情绪的命令:“起床,跟我回家拿户口本。” 阮月点头,起来洗漱。 半个小时后,她坐上白承宁的车子回白家,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刮过耳边的声音。 转眼到了白家,白承宁把车子停在车库,下了车对她嘱咐:“户口本都在书房,拿了到车上等我。” 阮月张了张嘴,还没得来得及说话,白承宁就已经走了,是往白家老爷子白振华的住处去的。 无奈,阮月只好先去书房拿东西。 阮月在白家已经住了十年,对这里的每一个房间和角落都非常的熟悉,就是像自己的家一样。 在书房顺利的找到了户口本以后,她转身打算回车上,却听到祠堂的位置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她忙不迭的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白振华低吼道:“阮月她是你侄女!” 阮月顿步,站在门口。 犹豫间,她又听到白承宁熟悉的嗓音,冷笑着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又不是亲的,你怕什么?” “白振华,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那你故意找人挖辛甜去国外发展,怎么就没想到今天?” 白振华气得浑身颤抖,凝重道:“白承宁,你不爱阮月也不要挥霍阮月对你的爱,你会后悔。” 白承宁从容依旧:“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倒是你,你救命恩人在黄泉底下知道你没照顾好他孙女,会死不瞑目的吧?” 隔着一扇门,白承宁的声音清楚的传出来,阮月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咚的一声,震颤着。 户口本毫无征兆的落在地上,啪嗒的一声,祠堂内瞬间寂静。 阮月心慌的蹲下去捡,还没起身,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白承宁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内,略低着头,表情复杂的看着她:“不是让你去车上等我么?” 阮月站起身,眼圈红红的,可是脸上却是个温柔的笑容:“小叔,你别跟白爷爷吵了。” “我们没吵。”白承宁脸色阴沉的回答,接着就从门内跨出来,要带着她离开。 阮月却直接把户口本塞给了他,对他说:“小叔,昨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说完,抱歉的看了眼白振华,转身从祠堂的门口离开。 她走得很快,恨不得小跑。 白振华震惊过后,直接夺走白承宁手里的户口本:“造孽啊你!” “造孽也是你导致的。”白承宁敏捷的又夺回户口本,面色清冷的从祠堂离开,到达车库的时候,阮月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坐上车,把户口本丢在副驾座上,翻开的那页就正好是阮月的名字。 第3章:结婚2 ?从白家出来以后,阮月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何去何从。 纪舒的短信就在这个时候发了过来,提醒她今天颁发毕业证书。 等她到达学校的演艺中心时,纪舒踩着高跟鞋,一袭张扬的红裙站在门口,因为生气而冷着脸。 阮月走过去她面前,扬起笑容,非常诚恳的说:“抱歉,让纪小姐等久了。” 纪舒瞬间不生气了,拉着她往里面走,边走边问:“你干嘛去了,这种事情都能忘记了。” 阮月没有说话,又想起来了白承宁,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消失。 颁发证书的大堂人很多,阮月坐在靠前的位置等着,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台上一个个走过的毕业生。 她从小成绩就不太好,但幸好画画方面有点天赋,作品拿到了国际上的大奖后,高中就直接保送到了容大的美术系。 她进校的那年,白承宁正好离校,还是双博学位,新闻学和金融学。 轮到阮月的班级时,大堂里忽然躁动起来,闹热得不行,女孩子们尖叫的声音一浪比一浪高。 纪舒叫起来的时候,阮月吓了跳,连忙捂住耳朵。 “阮月,你怎么没说白承宁今天也会来!”纪舒望着台上,看的却不是白承宁,而是白承宁身边的佟卓成。 谁不知道啊,史上最年轻的新闻主持人白承宁跟商界精英佟卓成是形影不离。 阮月看着台上的白承宁,感觉自己浑身都软了,哪里还有力气上去从他的手里接过学位证书。 但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 上台的时候,纪舒直接跟她换了前后的位置,把她送到了白承宁的面前,纪舒自己则是站到了佟卓成的面前。 阮月低着头,盯着学士服的下摆,能够感觉到白承宁的目光炙热的落在她的身上。 从他手里接过证书的时候,阮月听到他用只有彼此能够听见的声音说:“结束后在校门口等我。” 阮月想装作没听到,但身体对白承宁太过于诚实,轻轻的嗯了一声,答应了。 转身往台下走的时候,她心不在焉踢到了他皮鞋的鞋尖,身体摇摇晃晃的时候,男人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就那瞬间,阮月脑子里不合时宜的钻出了昨晚白承宁在床上掐着她腰的画面。 她脸涨红,从他怀里退出来,连句谢谢都没有说,拉住旁边还在撩男人的纪舒就走下台。 到了台下,纪舒抱怨:“你干什么,就不能为你好朋友的终身大事推波助澜一把吗?” 阮月不想说话的,但还是忍不住说:“你喊白承宁一声哥,让他给你说好话比这管用。” 纪舒冷哼:“我才不。” 阮月转过头,看着纪舒的侧脸,眉眼跟白承宁很相似,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从小生活在两个家庭。 颁发证书的仪式很快结束。 纪舒拉着阮月往外走,兴致勃勃的计划着等会去哪里吃饭,去哪里逛街。 阮月还记着跟白承宁约定的事情,委婉的拒绝道:“我还要去化妆学校拿我的化妆师证书,改天吧。” 闻言,纪舒停下了脚步,严肃的看着阮月:“你真的要放弃画画,去电视台做个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小化妆师吗?” 阮月不语。 纪舒语气更重:“白承宁他真的值得你这么放弃一切去靠近么?” 阮月还是不说话,余光瞄到不远处的校门口,白承宁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那里。 她看着纪舒,笑了笑道:“舒舒,我来不及了。” 纪舒恨铁不成钢,扭头就走! 等到纪舒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以后,阮月这才往白承宁的车子走过去。 他的车贴着膜,别人从外面看不到他,所以都匆匆经过他的车子。 阮月拉开门,正打算坐上去的时候,看到副驾座上摆着户口本。 她愣住,呼吸也跟着停住。 白承宁目光毫无波澜的看向她,语气不咸不淡的命令:“拿起来。” 阮月纠结,站在门口还是没动,焦虑的说:“真的要这样吗?我……还不太确定。” “那你要怎么样才确定?” “我也不知道……” “那就在这里,我们重温一下?”白承宁说着,似笑非笑的倾身,握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拉上车来。 没等阮月坐稳,他砰的关上门,俯身过去压住她身体,薄唇紧贴她的。 阮月感觉他的气息烫人,不像是开玩笑。 她连忙伸出手,抵住他的坚硬结实的胸膛,结果却是被捉住手腕,摁在车子的椅背上。 第4章 民政局 ?阮月心里小鹿乱撞,紧紧的闭上眼。 她害怕不已,嘴里小声的祈求:“别这样,别在这里。” 阮月感觉到男人停了一下,耳边还伴随着他的低笑。 睁开眼,她看见白承宁眉目深沉的盯着她。 接着,他言语透着凌厉的问:“怕什么,阮月,后悔了?” 后悔两个字,刺激了阮月的神经。 她抬起头看着他,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笃定的摇了摇头。 她怎么可能后悔,不会后悔。 白承宁似笑非笑,熟稔的发动车子,目不斜视的说:“我只有今天上午有空,现在去民政局。 阮月低下头,任由车子驶离学校的门口。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在民政局的门口停下来。 阮月走下车,看着那栋气势庞大的楼,心里面很不平静。 她真的要跟白承宁结婚了吗? 腰上突然变重,阮月回神,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结果被更大力的揽了过去。 她抬起头,发现是白承宁。 男人微蹙着眉头,薄唇轻抿着也没有任何解释的话,就带着她走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办理结婚的手续没有阮月想象的那么复杂,一切都很顺利。 只有拍照的时候,她太紧张不敢靠近白承宁,被摄影师呵斥了几句。最后,是白承宁揽住她的肩膀,让两个人靠在了一起。 那瞬间,咔嚓的一声,时间就此停格。 很快,两个人就从民政局里面走了出来。 回到车上以后,白承宁接到了个电话,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挂了电话,他把结婚证给阮月,低沉道:“我要回电视台,这个你收着吧。” 他给结婚证的动作和表情,极其的随意,这种本能的不在乎,让阮月觉得胸口有点闷。 白承宁丝毫没发现她的异样,发动车子前问:“回学校,还是回家?” “我自己打车吧。”阮月回答,把两个结婚证放进包里,接着伸手去开门。 白承宁蹙眉,直接发动了车子:“自己家有车不坐?” “不是,不顺路。” “你要去哪里?”白承宁记得很清楚,从这里不管是回家还是回学校,都很顺路。 阮月沉默了几秒,知道自己没可能倔过他,只好报上了化妆学校的名字。 白承宁听了,眉头又轻拧起来:“不画画了?” “化妆跟画画差不多。” “打算去哪里工作?”白承宁侧眸,余光扫过阮月,她自己学化妆的,却从来不施粉黛,唇红齿白,清丽温婉。 阮月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抿了抿唇回答:“还没想好。” 白承宁嗯了声,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车子在化妆学校的门口停下,阮月下车刚站定,车子就从她身旁驶离,消失在视线内。 拿到化妆师资格证书以后,阮月的心情才终于明朗起来。 她拿出手机打算约纪舒去逛街,却看到手机里躺着电视台人力资源部发来的一条邮件,说她不用去报道了。 阮月心情急剧转下,立马打了个车去电视台,直奔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个懒散的声音:“进来。” 阮月推开门进去,办公桌后面坐着的就正好是应聘她的那个部长。 她拿出手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为什么?” 部长用了几秒钟来反应,然后很不耐烦的说:“已经满员了,不需要了。” “可上个周我来应聘,你们告诉我这个周可以入职,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满员?”阮月已经明白,有人靠关系把她的名额挤下去了。 部长的表情很阴沉,不给阮月任何解释,挥手让阮月出去。 阮月不出去,他就起身推搡,霎时间弄得场面尤其的难看。 开门的时候,阮月被门上的手柄撞到了一下腰,疼得她一下子没站稳,很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她包里的东西全都散落出来,包括那两个红色的结婚证。 阮月心疼不已,起身蹲在地上捡,捡结婚证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漆黑锃亮的鞋尖上,还有个灰色的脚印。 她心里咯噔的一下,捡东西的手直接僵在了半空中。 空气寂静,阮月鼓起勇气抬头,看到沉稳清冷的白承宁时,也看到了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佟卓然,他好朋友佟卓成的妹妹。 阮月很快就明白,就是她挤走了自己。 佟卓然看到阮月,眼底一亮,声音有些嘲笑的意味:“阮月,你也来应聘?” 阮月看了看白承宁,男人的眼眸晦暗,正盯着她看。 事已至此,她否定也没用。 快速的捡起结婚证塞进包里,她站起来看着门外的白承宁,笑了笑:“我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经过白承宁的身边,紧贴着门框跟他擦肩而过。 出乎意料的是,白承宁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了身边,目光从她身上凌厉的扫过。 第5章:心悸 ?直到走出电视台,阮月都因为白承宁那一眼感到心悸。 她很明白那眼底蕴藏着什么含义。 彼时微风拂面,阮月的后背却渗出了一层冷汗,薄薄的衬衫贴着皮肤,尤其的不适。 回到学校后,她立马洗澡换了身衣服。 站在床边擦头发的时候,余光看到包里露出来的红色结婚证,呼吸一紧。 她犹豫了下,坐在床边把结婚证拿出来,摊开在腿上,脑子里随之也想起了刚刚白承宁拉住她以后,给部长介绍她时说的话。 “这是我侄女,阮月。” 阮月抿唇,把结婚证收起来,开始焦虑把这个东西放在哪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白承宁的态度她已经看出来了,他不想公开结婚的事情。 最后,她把结婚证放进了行李箱里面,没有人会无聊到去翻她的行李箱。 做好这一切后,阮月躺在床上用手机翻招聘的信息。 电视台如果现在不缺人,她就做点别的事情,等到缺人的时候再去应聘。 结果翻着翻着,邮箱叮的一声。 电视台的人力资源部又给她发了邮件,这次是让她明天去报道。 阮月指甲轻轻的扣着手机的边缘,心里面并没有很开心的感觉。 她知道,这是白承宁那句侄女起的作用。 白承宁看起来是电视台的新闻主播,但他在外跟佟卓成合伙开了公司,是商业圈里很有威望的人物,再加之是白家的人,走哪里都有人敬重他几分。 这种献媚讨好的机会,当然要牢牢的抓住。 说曹操,曹操到。 阮月看到手机屏幕突然跳转,变成了通话的界面,白承宁打了电话过来,备注是:小叔。 她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接通电话。 白承宁低沉磁厚的声音通过电流,不带情绪的响起:“在哪里?” “在学校。” “六点钟我去接你。” 男人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阮月急急忙忙的追问他:“要去哪里?” 电话那头寂静了几秒,然后响起白承宁的声音:“不办婚礼,至少要跟家里的人吃顿饭吧?” 阮月瞬间明白了,莫名的有些失落感。 还没来得及追究为什么会失落,白承宁就问:“你有别的想法?” 阮月立马轻声回答:“我都听你的。” 白承宁又沉默了几秒,最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阮月看着手机发呆,鼻子酸酸的。 这时宿舍的门被打开,纪舒拎着数十个购物袋从门外走进来。 阮月忙不迭的擦了擦眼角,感觉没泪以后才抬起头看着纪舒。 纪舒看到阮月,眼睛一亮:“你忙完啦?” 阮月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不答反问:“你怎么又买了那么多,过两天我们就要搬出学校,这些东西搬死你。” 听到要搬出宿舍,纪舒描得精致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下。 她扭头,看着阮月问:“到时候你是回白家,还是自己出去住?” 阮月怔住。 她之前是打算自己出去住的,但是现在她跟白承宁结了婚,是不是应该要跟他住一起? 阮月思考的时间里,纪舒笑着在她身边坐下,笑嘻嘻的说:“咱们还做室友吧,一起租房子。” “我考虑考虑。”阮月悻悻的回答。 “还考虑,你嫌弃我!” 纪舒捂住心口,假装出受伤的样子,却坐起身子开始拆口袋,把今天的战利品拿出来给阮月看。 …… 晚上六点,阮月准时离开宿舍。 走到学校的门口时,看到白承宁的车子已经停在了上次的位置,他人正倚在车头抽烟,眉目一片深沉。 因为职业的原因,白承宁其实很爱护嗓子,阮月几乎见不到他抽烟。 只有三年前,他公司起步困难重重,差一点破产的时候,她才见过他抽烟,抽了整宿就去把事情解决了。 他现在又开始抽烟,是不是说明心情不好。 是因为她么? 阮月想出了神,看着他忘记了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的白承宁似乎是察觉到,眉目微抬,眸光精准的朝她看了过去。 第6章:气息 ?彼时天色已晚,路灯此起彼伏的一盏盏亮起,他看向阮月的时候,她头顶的灯也正好亮起。 白承宁眯眸,敏锐的发现阮月今晚的装束跟白天不一样,虽然简单朴素,但也显然是用了心的。 见阮月迟迟不过来,他干脆摁灭了烟,往她走过去,站到她的面前。 他的身高比阮月高太多,阮月立马就感到了一阵压迫,这才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他讪讪的一笑:“小叔。” 喊完,阮月就后悔了。 白承宁蹙眉,也懒得再去纠正她了,眸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问道:“刚刚在想什么?” 阮月不敢实话实说,正寻思要撒个什么谎的时候,白承宁就抢在她的前头开口了。 “还没想好?”他嗓音低沉,带着戏谑,而且一语双关,暗指她今天撒谎。 阮月顿时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 白承宁勾唇,又咄咄逼人的问:“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你想要去电视台工作,嗯?” 他轻轻的嗯,声音低沉魅惑。 阮月紧张得浑身绷直,连大气都不敢出,她总不能说是为了他。 幸好这时白承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摸出手机,看到是白振华打来的电话。接通的瞬间扫了阮月一眼,就转身走向车子。 阮月收到他的目光,紧跟在他身后坐上车。 路上又是长久的沉默,白承宁挂了电话后就没有出声,阮月也在想要怎么跟他开口谈住哪里的事情。 想到最后,车子到了餐厅的门口。 白承宁先下了车,这次等了阮月,让她走在前头。 阮月揪着眉头,走到餐厅的门口时,终于鼓起勇气转身,看着后面的白承宁说:“小叔,我……” 话还没说完,后腰突然撞过来一个人,直接把她撞入了到白承宁的怀里,抱了个满怀。 那瞬间,她呼吸里全是男人身上的烟味和凌冽的气息。 与此同时,上午在电视台受了伤的腰也疼得直不起来,一阵阵的,像是有针在扎。 白承宁在阮月撞到怀里来的瞬间,就条件反射的单手环过她的后背,握着她肩膀,接住了她。 看清那个从阮月身后抱着她的人以后,严厉不悦的命令:“宋岐,松开。” 宋岐跟这个小舅向来不对盘,毫不犹豫的反驳:“我不。” 白承宁眯眸,目光阴鸷:“再说一句,松开。” 宋岐依旧还是不肯,反而抱得更紧了,睨着白承宁的手臂问:“凭什么?你能抱,我就不能抱吗?” 话落,空气短暂的寂静。 阮月听后羞赧的红了脸,咬着牙忍下腰上的疼,赶紧从白承宁的怀里退出来打圆场。 她转身看着宋岐,扬起笑容对他说:“别跟你小舅拌嘴,他心情不好,我们理解一下。” 白承宁沉下脸,他心情不好? 宋岐倒是大方起来了,看着阮月挑眉:“那你抱我一下。” 阮月扯了扯嘴角,犹豫的道:“你都初中生了,就别抱了吧。” “不抱是吧?”宋岐威胁的道。 阮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张开手轻轻的抱了宋岐一下,正打算松开的时候,宋岐却紧紧的抱住了她。 她蹙眉,挣扎了一下。 宋岐越过阮月的肩膀,对着白承宁挑衅的勾了勾唇角,脸上满满的都是得意。 白承宁冷笑,直接越过他俩走进了餐厅。 第7章:老公 ?包厢里,白振华和二女儿白曼宁已经等了许久,甚至有些不耐烦。 终于看到白承宁进来时,白振华故意冷哼一声表示不快,下一秒却又表情柔和的问:“阮月呢,没跟你一起吗?” 白承宁没说话,面色清冷。 阮月及时的出现在门口,跟宋岐并排着肩走进来,环视包厢一圈,落落大方的笑着打招呼:“白爷爷好,曼姨好。” “好好好,快坐下。”白振华看到阮月,脸上的表情又欢喜,又觉得愧疚。 白曼宁一脸的傲气,没个好脸色,直接不回应阮月。 在看到儿子要坐在阮月的身边时,才终于开口冷斥道:“宋岐,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坐那种人身旁干什么,坐我这里来!” 阮月正要坐下的动作僵住,脸色不止是尴尬。 白曼宁不喜欢她,她知道的。 同样不被白曼宁喜欢的,还有白承宁。 他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桌子对面的白曼宁,直接摁住阮月和宋岐的肩膀,让两个人并排坐下,然后又拉开椅子,坐在了阮月另一边。 阮月如坐针毡,立马就要站起来。 白承宁握住她腿上的手,抛过去一个命令的目光:“坐下。” 阮月不敢反抗他,又悻悻的坐下。 白曼宁稳着脸色不变,直接扭头看着白振华,大声的商量:“爸,那个辛甜既然已经走了,也是时候给我的好弟弟促桩好姻缘了吧?” 闻言,白振华下意识的看向了阮月。 阮月憋住呼吸,尽可能的忍住不让自己的表情有异样。因为在白曼宁开口的瞬间,白承宁在桌下握着她的手就不自觉的用了力。 成年男人暗自较量的力气,阮月哪里承受得住,觉得骨头都要碎了。 可是她不敢言,只敢悄悄的看向他。 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但那双眼眸的深处,已经是危机四伏。 辛甜这两个字,从来都是白承宁的死穴。 想到这点,阮月觉得手上的阵阵疼痛,好像转移到了心脏的位置。 白曼宁得意不已,又兴致勃勃的说:“佟家的女儿佟卓然我认识,挺优秀的,不如就选择她,两家连个姻,也正好发展了生意。” 说到佟卓然,阮月的脸色终于稳不住了。 今天佟卓然出现在电视台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跟她一样,是冲着接近白承宁去的。 不然依着她的资历,还有她的背景,她完全可以去更广阔的天地发展。 白承宁的声音就在这时从容的响起,看着白曼宁说:“不用你操心,我已经结婚了。” 他说得如此的漫不经心,却仍旧像是一块石头丢向了平静的湖面,让屋里的人都面色骤变。 白曼宁和宋岐尤其的错愕,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慑得目瞪口呆,许久都没说话。 好一会儿,宋岐突然嘿嘿的笑起来:“小舅,你失恋想不开也不要去祸害别人家的女孩呀。” “不是别人家的。” “啊?”宋岐拖长了音调,脸上是扑朔迷离的表情。 白承宁侧眸,把目光投向了阮月,伸手替她把嘴角的一根发丝挽到耳后,对着众人宣布:“是阮月。” 他的手指温热,碰到阮月耳垂的时候触感一片冰凉,莫名的觉得有点舒服。 阮月却是浑身一僵,然后耳根子慢慢的变成了粉红。 白承宁眯眸,唇角魅惑的勾了勾,手掌直接绕到阮月的脑后,托住她的脑袋,似笑非笑的说:“阮月,叫声老公给他们听听。” 第8章:抱住 ?“白承宁,你够了!” 白振华低喝,目光从阮月那里滑过,看到阮月隐忍不语的样子时,心疼得胸口不适。 他捂住胸口,颤微微的站起来,把手伸向了门口待命的管家。 这顿饭没法吃了! 白振华走了以后,白曼宁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睨着阮月,目光带刀,拿起座位上的包站起来,走到阮月的面前二话不说就扬手朝着脸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清脆有力! 阮月来不及躲,脸颊上立马就浮现出了五个手指印,明晃晃的扎着人的眼睛。 白曼宁觉得还不够,扬起手又朝阮月的另一边的脸扇过去。 阮月缩起肩膀,条件反射的闭上眼,耳边一阵冷风刮过,刚刚那样火辣辣的疼痛却并没有如期到来。 须臾,她紧张的睁开眼,看见白曼宁的手离自己只有几厘米,手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控制住。 那只手看起来极其的有力量,顺着手腕往上,小臂的肌肉紧实而性感。 接着,白承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滚。” 阮月看不到白承宁的表情,但能够从他的声线里听出来一丝泠然,她对面白曼宁的脸色也显然露怯了。 随即,她看到白曼宁用力抽回手,往后摇摇晃晃的踉跄了两步。 阮月伸手想要扶她,又被她指着鼻尖说:“不要脸的东西,为了麻雀变凤凰,竟然嫁给自己的小叔!早知道不该收养你丢我们白家的脸!” 阮月低下头不语,早料到会如此,实际上在点头答应白承宁的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被世人唾骂的准备。 包厢里又响起啪的一声,是白承宁拍开了白曼宁指着阮月的手。 “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男人的语气很低很沉,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阮月不愿意看到他们姐弟俩争执起来,于是赶紧抱住了白承宁的手臂压下来。 只是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白曼宁开口冷嗤:“也对,你们一个孤儿一个私生子,绝配,我没资格评价。” 孤儿两个字刺痛了阮月,但让她更痛的是骂白承宁私生子的那三个字。 她扭头,看见白承宁的眼底闪过一丝哀伤的光芒,太快,她几乎没能抓住,更别说是别人。 阮月蓦地就想到多年前的雨夜,白承宁把那个骂他私生子的人堵在巷尾卸掉了一条胳膊的事情。 时隔多年,阮月依旧胆战心惊。 趁着白承宁还没动气,她连忙张开手将他整个人连带着手臂抱住,使劲给旁边的宋岐使眼色。 宋岐半晌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拉住白曼宁往外走,很不高兴的说:“走了!回家了!” 白曼宁甩开宋岐的手:“你少跟他们交往,以后更别给我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说完瞪了宋岐一眼,就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离开,每一声都像是踩在阮月的心上。 砰的一声摔门声后,包厢里终于彻底的寂静下来。 阮月松了口气,依旧还维持着抱住白承宁的姿势。 第9章:靠近 ?等她反应过来太亲密正想要退出来的时候,白承宁却抢先一步,冷着脸把她从怀里推了出去。 他薄唇轻抿,看着她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冰冷疏离。 除了那天晚上,他们还从来没这样亲密的接触过。 阮月心往下略沉,轻声呢喃:“对不起……” 白承宁移开视线,从西裤口袋里摸出一盒烟,薄唇衔出来一根在唇上轻抿着,打火机却好几次都点不上火。 男人缓慢眯眸,快要压不住火气。 恰好包厢的门又被打开,上菜的服务员战战兢兢的走进来,站在白承宁的身后询问道:“白先生,菜好了,还需要上菜吗?” 白承宁没动静,低着头点烟,整个包厢的空气都被他此刻的气场凝住。 阮月主动去看了看服务员的身后,餐车上各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新鲜出炉,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就连空气里也充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她目光又回到服务员身上,发现服务员竟然在抖。 为了解救服务员,她不等白承宁做回答,就点头微笑道:“上……” 话还没说完,身旁啪的一声。 白承宁把打火机拍在桌面上,抓住阮月的手腕把她拉起来,面无表情的越过服务员离开包厢。 都说播音表演不分家,阮月这会儿觉得没错。 作为主持人的白承宁身形不亚于任何演艺界的男星,身高腿长,走一步等于阮月的两步。 再加之他速度很快,阮月根本就跟不上他,踉跄两步后小跑起来,才终于勉勉强强的跟上。 微喘着气,阮月时刻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 有话想问,却没机会开口。 转眼到了餐厅门口,白承宁从门童的手里接过钥匙,直接把她丢进了车子的副驾驶座。 他坐上车的时候,阮月才忐忑的问:“去哪里?” 白承宁没说话,插上车钥匙。 阮月轻蹙眉头,看着他又说:“我们不吃饭了吗?那么多菜一点都没……” 不等她把话说完,白承宁的气息忽然逼近,俊脸在阮月的眼前放大,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一顿饭我还浪费得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认真的打量她的脸,这才是靠近她的目的。 逼仄的车厢里,两个人的脸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近。 阮月看得清楚他漆黑浓密的眉毛里不容易被察觉的一道伤口,也闻得到他身上雨后山林般安全的味道。 她紧紧的抿着唇,再不说一个字,深怕一开口呼吸就喷薄到他脸颊上。 白承宁很快的就打量完她,松开手坐正身体发动车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车子开离餐厅的时候,他咳嗽了声清嗓,接着就说:“白曼宁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阮月看向他的侧脸,声音轻浅:“曼姨也没说错。” 嫁给他,的确是她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是孤儿,也没错。 阮月心底觉得悲哀,眉眼却很温淡如水。 偏偏白承宁就看不惯她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低笑一声,声音讥讽的反问她:“你的意思是,骂我私生子也没说错?” 这话仿佛一根烟头,把阮月烫了下! 她漆黑的瞳仁蓦地的放大,有些着急的辩解:“我没有指这个,你知道我不会这么评价你。” 阮月说得太着急,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像表白? 她试探的朝白承宁看去,男人余光盯过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勾起唇角。 阮月低下头,半晌又扭头看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那么多盏灯,却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第10章:上车 ?当阮月惊觉自己脸上有泪的时候,车子已经在学校的门口停下,幸好白承宁专注开车没有发现。 她拉开门下车,背对着车门擦了擦眼泪。 夜幕下的校园没有人,空荡荡的很寂寞,阮月走到门口,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没来得急跟白承宁商量。 她匆忙转身,庆幸的发现白承宁的车子还停在原位,黑色的车身在路灯下低调内敛。 阮月加快脚步小跑回去,很容易的就引起了车内白承宁的注意。 他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等着她过来。 很快,阮月那张白皙干净的脸颊就出现在车窗外,双手把着车窗,表情犹豫的问:“我们毕业了就要搬出宿舍,我想问……” “问什么?” “我们以后会住一起吗?” “……” 白承宁好看的眉头轻拧,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阮月的脸。 薄薄的月光下,她的肌肤很通透,面颊微红,跟昨晚在他身下婉转哼吟的样子几乎没有差别。 他薄唇紧抿,喉结微滚了一下。 阮月见他一直沉默,以为他是要拒绝,往后退了步,牵强笑道:“没事,我就问问。如果不的话,我就跟纪舒……” 车门忽然被白承宁倾身打开,阮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消失。 她不解的看着白承宁,男人有些不耐烦:“上车。” “去哪里?” “你不是想跟我一起住么?” “……” 阮月蠕动了下嘴唇,却发现自己即便是有一百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辩解。 最后她干脆什么也不解释了,站在车门外对白承宁道:“今晚我就不过去了吧,等学校赶人了我再搬过去。” 伸手将面前的门轻轻关上,阮月就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的时候,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寂静的房间里心跳声几乎可闻。 啪,房间里面突然刷的亮起了灯。 阮月抬手挡住脸,不适应的眯起眼睛,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就只会是纪舒。 “舒舒,你怎么不开灯?” 纪舒没出声,但阮月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在屋里走动。 等到眼睛适应明亮以后,她放下手,果然看见纪舒穿着一身丝绸的吊带睡衣,长发披肩,颇性感的坐在书桌前。 但纪舒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是在生气。 “你怎么了?”阮月担心,往她走过去。 等走到纪舒的面前了,目光微缩,看到纪舒搭在书桌上的手掌下,是两个叠在一起的红色本子,不薄不厚,正是她今天才办理的结婚证。 阮月太阳穴跳动,伸出手去拿。 纪舒眼疾手快的抢过,动作粗暴的打开其中的一个,露出里面的名字和红戳,还有那张红底的合照。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叫阮月的名字,精致的脸色染着薄怒,红着眼睛问:“阮月,你疯了是不是?” “……” “就算不是亲的,白承宁他也算你个长辈,他还根本就不爱你!”纪舒太生气了,又太替阮月不甘了,说话没注意轻重,说完就有点后悔。 或许是这一天已经经历了太多事情,阮月的心底却出奇的平静,她拿过来结婚证,放到书架上:“那又怎样?” “婚礼呢,钻戒呢?”纪舒抓起阮月的左手,捏住她的无名指,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阮月收回手,表情还是很镇静:“这些都是形式而已,我不在乎这些,今晚他已经带我跟白家的人吃过饭了。” “你可真够勇猛的,这就嫁了。” 纪舒突然就笑了,阮月也笑着转头,却看见灯光下纪舒的眼睛晶莹莹的闪动着泪光。 阮月语气软下来:“舒舒,我没事。” “你骗人!别以为我下午回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我开门就注意到了,你他妈在哭!” 纪舒吼完,就像阵风似的,越过阮月直接冲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将门摔上! 阮月走过去门边,想敲门又顿住了。 这晚阮月睡了沙发,整夜辗转难眠,直到想起明天要去电视台报道,才终于强迫自己睡着。 第11章:别动 ?不出意料的,阮月第二天上班因为睡过头迟到了。 她慌忙的从沙发上起来洗漱穿衣服,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卧室的门被打开,纪舒揉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她的时候又一言不发的将目光转开。 阮月心里有点涩,主动说了声再见,就赶去电视台。 终于到达电视台的时候,阮月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大厅的电梯坐的人已经不多,眼看着电梯门要关上,阮月不顾形象的伸出手喊了声。 “等等!” 话音落下,电梯门还是关上了。 阮月站在电梯门口大喘气,沮丧的垂下肩膀,心里面懊恼不已。 她的高跟鞋都差点跑掉了,正弯腰下去提的时候,余光看到电梯门又缓缓的打开了。 她心里面一喜,脸上也跟着扬起笑脸,边低头提鞋边往里走:“谢谢,不好意思耽搁你了。” “不用谢。” 低沉磁厚的嗓音,回复她简短的三个字。 阮月提鞋的动作一顿,单脚独立,另一只脚抬起来,视线所及之处是男人的皮鞋和黑色的西装裤管。 她咬唇,把鞋提好放下脚来。 正要站直身体打招呼的时候,没站稳往一旁趔趄了一下,男人的动作熟练,像往常那样接住了她。 阮月抬起头,终于不可避免的对上了白承宁的目光,不咸不淡,没有任何感情。 但下一秒,他的眸光就出现了一丝讥讽的意味,好看的嘴唇一开一合的道:“你很喜欢在我面前摔倒?” 言下之意,仿佛是在说阮月故意这样靠近他。 阮月当然是听出来了,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但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一言不发的从他怀里退出来。 站定的瞬间,脚踝的位置传来阵阵的刺痛。 阮月蹙眉,电视台是跟她不合吗?昨天来是伤到了腰,今天踏进来几分钟不到,就又伤到了脚。 心里正暗想,头顶上又落下来一个声音:“脸好些了么?” 阮月抬头,不解的看着问话的白承宁。 白承宁见她满脸懵懂和满眼不解时,直接上手像昨天在车里那样,捏住了她的下巴,打量她的脸。 阮月下意识的挣扎了下,又看到白承宁眉头微蹙:“别动。” 接着,男人的手指从她脸颊的肌肤上轻轻的滑过。 阮月如被针尖刺了下,缩了下脖子! 白承宁眸色晦暗:“还疼?” 阮月咽口水,大气不敢出。 疼倒是不那么疼了,就是他这样亲昵的抚摸,有点吓着她了。 白承宁见她还不说话,眉头蹙得更深了,直接拉过她的手臂,两个人位置一转,就把阮月抵在了电梯的墙壁上。 “你干什么?”阮月惶恐不已,惊惧的抬头看向白承宁。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只有这样你才会开口?”白承宁冷嗤,把她的手腕压在她的头顶上。 阮月另一只手提着包,根本没办法推开他,可这样的姿势让她感觉尤其的羞耻和别扭,而且还是在上班这样严肃的地方。 她向来温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悦:“白承宁,你放开我。” “不叫小叔了?”白承宁勾唇,似笑非笑。 “……” 阮月又抬眸,看着面前暴露了恶劣本性的男人,脑海里闪过从前被他欺负的所有画面,没有一次是胜利了的。 她再生不起气了,语气柔软:“小叔,这样我难受。” 白承宁浑身一震,捏着阮月的手反倒还更紧了。 阮月着急,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的时候,她目光正对着的男人的喉结,很明显的滑动了一下。 蓦地,阮月感到很危险的,想起了那个混乱暧昧的夜晚。 第12章:亲吻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电梯内响起叮的一声,电梯门正上方的屏幕显示到了阮月要去的楼层。 阮月看着电梯门自动打开,推开白承宁要逃出去,行至半路却又停下动作,因为看到了昨天才打过照面的佟卓然。 佟卓然超凡脱俗的站在门外,白色的v领连衣裙,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挡住丰满的胸部,令人浮想联翩的雪白若影若现。 阮月长期画画眼睛有点近视,但她稍微一眯眸,还是看清楚了工作牌的第二行。 ——佟卓然是她的上司。 阮月心内复杂,抬起脚往外走。 佟卓然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也同时抬起了脚,逼得阮月往后退了半步,让她先进电梯。 成功进了电梯的佟卓然满脸笑容的站到白承宁的身边,看着阮月的背影,语气亲昵的说:“承哥,你那么早啊。” 阮月听见后,胸口堵得慌。 从高中开始,跟白承宁熟识的人都叫他承哥,能这么叫的都说明跟白承宁的关系很好。 可是这么多年,阮月从来没有那个资格这么喊。 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归纳到他的世界里过。 半晌,阮月听见身后不疾不徐的传来白承宁的声音,回答佟卓然道:“你似乎比我还早。” 佟卓然愉悦的笑了,声音尤其的动听,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阮月顿时感觉电梯里有了第三个人以后,空气明显不足,让人快要缺氧。 眼看着电梯门又要自动关上了,她伸手摁住开门的按钮,下手时没注意轻重,发出啪的一声响。 身后,佟卓然呀的叫了出来,抓住了白承宁的衣袖。 白承宁晦暗的眯眸,不动声色的看阮月拎着包跨出电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背脊挺得笔直,随时抵御别人攻击的模样。 生气了? 电梯门又缓缓关上,开始往上升。 白承宁敛眸,看了眼手臂上佟卓然环住自己的手,随即一言不发的抽了出来。 佟卓然悻悻然,拉过他的那只手将挡住视线的头发挽到耳后,目视前方的问:“承哥,你刚刚跟阮月在电梯里……” 她欲言又止,电梯内的气氛瞬间凝重了。 白承宁终于正眼看她,目光坦然而凌厉,半晌才轻扯嘴角反问:“你看到了什么?” 佟卓然被他这样的眼神和气场震慑住,有些干巴巴的笑了,摇摇头说:“没看到什么,可能是我昨晚没休息好,看走眼了。” 说完,还补上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白承宁若有似无的一笑,电梯到了楼层,直接跨了出去,留佟卓然一个人在电梯内。 佟卓然这才终于沉下脸来,眉头很深的皱起。 她刚刚怎么可能看走眼,她分明就看到了白承宁和阮月紧紧的贴在一起,白承宁还正缓缓的低下头。 那样子,似乎是打算要亲吻阮月。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佟卓然急得在电梯内跺脚,手里捏着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恰好就是白承宁的二姐。 接通电话的瞬间,佟卓然立马换了个样子:“二姐,怎么这么早打电话,不多睡会儿么?” “晚上有空么?” “怎么了?” “出来吃饭,我把白承宁也叫上。” 佟卓然不禁走出电梯,看着走廊的尽头白承宁的背影,疑惑的问:“二姐,怎么突然要一起吃饭?” 白曼宁在电话那头只问了一句:“你想不想把握住他?” 第13章:先生 ?化妆师办公室,阮月找到自己的工作位刚刚坐下,就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原本寂静的办公室内,众人都往她看了过来。 阮月抱歉的摆了摆手,抬头看见自己头顶上就是空调,冷风吹得她后颈的皮肤冰凉的一片。 偏偏她出门太着急,忘记了带条丝巾。 正觉得懊恼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进来了一条文字信息。 “中午下班来楼上找我。” 看了看抬头的备注,小叔两个字赫然入目。 阮月指甲又习惯性的扣着手机壳的边缘,想起刚刚在电梯里发生的事情,面色哀愁。 电视台的电梯墙是镜面的,虽然她那时是背对着白承宁和佟卓然,其实也可以看到他们。 镜子里面,男才女貌的画面,隐隐的刺痛着她的眼睛。 她紧紧抿着唇,手指快速的点了几下,进入修改备注的页面。 但她刚刚输入一个字母l就顿住了,快速的删除,最后输入了另外一个字母x。 很快备注就改好了,也还是两个字。 先生。 改好了备注以后,阮月又莫名的觉得有点羞耻,万一被白承宁看到了,是不是又要被他嘲笑说她入戏太深? 顿时,手上的手机仿佛变成了烫手山芋。 她正打算要改成正常的白承宁的名字,一条新的短信又跳了进来,还是白承宁。 “我还有两分钟直播。” 隔着屏幕,阮月都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可是想到他此刻坐在直播间,面对着即将开机的镜头,低着头抽空给她发短信的样子,她却想笑。 笑归笑,她还是立马就给他回复了短信,手指熟练的划过屏幕键盘,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好的,我知道了,老公。” 消息发出去以后,阮月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还愉快的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开始整理东西。 视线里,佟卓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高跟鞋有气势的踩在地上,身姿摇曳。 走到她面前后,趾高气扬的说:“阮月,把最近这些年新闻主播的妆容都做个历史记录出来给我,明天早上我就要。” 阮月抬起头,微笑的看着她。 她心里知道,这是佟卓然在故意刁难自己,想来宣扬一下她作为自己上司的威严。 “可以。”阮月很从容。 佟卓然蹙眉,没料到她这么淡定,冷哼一声,扭头打算走。 可几乎是同时,阮月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佟卓然原本转身的动作顿住,看了一眼阮月,接着就将目光放到了阮月的手机上,看见先生两个字。 她蹙眉:“你先生?” “……”阮月抿唇,心虚的将手机拿到手里捏住。 佟卓然冷笑,红唇不屑的勾起,指着阮月的手机说:“上班时间,手机要关机,不要再让我听到响。” 阮月依旧还是沉默,目送佟卓然离开以后才忙不迭的打开手机,看白承宁发来的短信。 短信比任何一次都要简单,只有一个问号。 阮月不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下一秒,她看到自己上一条短信的末尾,鬼使神差的叫了老公,惊得她后背直接冒汗! 阮月脑子一热,直接回复:“我叫错了。” 很快,短信回了过来,意味深长的三个字:“叫错了?” 阮月直接一头黑线,抱着手机低下头,额头轻轻的撞着办公室的桌面,百口莫辩啊,百口莫辩。 除了他,她还能叫谁老公? 第14章:不安 ?最后阮月选择了逃避,装作没有看到白承宁追问的短信。 她要是不再提这件事情的话,白承宁应该不会再追问,除非他是故意想要恶作剧她,让她难堪。 阮月放下手机,打开电脑开始进行佟卓然吩咐的工作。 电视台的新闻主播不会频繁的换人,往往一男一女两个主播搭配,往镜头前一坐就会坐上数十年。 但是每个人每一期的妆容却肯定都会有所变化,或大或小,所以工作量很大。 阮月全身心投入进去一整理,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 直到办公桌的桌面,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敲响。 她抬起头,看到西装革履的白承宁时整个人都懵了,有种很恍惚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的时候,阮月明显是压低了声音,表情紧张的环顾四周,深怕被发现似的。 其实,这会儿整个办公室都没人了。 白承宁见她做贼似的表情,眉头微蹙,她让他感觉自己见不得人。 深吸口气,他将手腕抬到她的眼前,指着表对她说:“我已经在楼上等了你半个小时。” 阮月看到时间,这才猛然想起来短信里约定的事情。 她抱歉的抬头,正要说道歉的话,却在看到他那张俊脸的瞬间僵住,想起来老公那茬,脸不知不觉的红了。 白承宁见她脸涨红,再加之刚刚抬头的瞬间疲惫的样子,没忍住关心道:“工作很忙?” “嗯,有点,今天就要完成。”阮月边说边伸手,将电脑整理资料的页面关闭,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 白承宁目光敏捷,无意间瞄到了她的内容。 他蹙眉,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面走去。 实际上心底在想,刚入职按理说不会第一天就有这么繁忙的工作,除非是被人针对和故意刁难。 两个人走到电梯前,白承宁发问:“这里的工作跟你想象中有差么?” “没差,挺好的。”阮月站在他身旁,条件反射的回答,心说差得太远了,她想的是能够靠近他,结果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佟卓然。 “跟同事和上司相处还愉快吧?”白承宁再开口,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阮月稍微迟疑了一下,余光悄悄的看他,这男人难道会读心术吗? 犹豫了半晌,还是点头:“挺愉快的。” 她不想让他看不起自己。 这时电梯门打开,白承宁走在前头进入,阮月跟在他的身后走进去。 抬头的瞬间,阮月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笑。 她还没来得及想他笑什么,电梯门关上,男人就直接发问了:“上午的短信什么意思?” 阮月浑身一震,仿佛被冻住了。 她不敢言,闭着眼接受他的审判,结果男人半天没说话,搞得她心惶惶不安,呼吸都谨慎。 终于,阮月憋不住,主动转移话题:“我们去吃什么,我请你吧。” 白承宁挑眉:“你请我?” 阮月松口气点头,心想总算是绕开那个话题了。 谁知道下一秒男人的身影忽然逼近,她往后退两步,就被抵在了电梯墙上,听见他磁厚的嗓音问:“为什么请我,因为我是你老公,还是因为你是我老婆?” 阮月以为他是生气了,柔声解释:“早上那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觉得其实还不错。”白承宁忽而笑了起来,左边的嘴角上有个很浅的酒窝,即便如此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男子气概。 阮月嘴角向上,被他感染上笑意。 但他随后说出的话,让她整个人都仿佛被丢到了冰窟窿里,每一个毛孔,都被刺骨的冷钻入。 第15章:朋友 ?“可是阮月,你知道我为什么娶你。”他面带微笑,却始终跟她有着很深的距离感,用的也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阮月没吭声:“……” 于是,他又干脆道:“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那晚的意外我得负责。” 阮月死死的咬着唇,只捕捉到了两个关键点—— 我不爱你、那晚是意外。 阮月努力想要维持住笑容,可是好难,不红了眼眶就已经是最好的表现。 试想一下,一个女人毫无条件的奉献自己的身心,勇敢的靠近那个男人,结果在那个男人看来只是一次意外,而已。 那张床单上的落红,也不过是一滩蚊子血,永远变不成朱砂痣。 也就是这时,白承宁的声音接着在阮月的头顶上响起,语气无奈的说:“阮月,不想笑可以不笑。” 终于,阮月不再强迫自己要微笑面对他,但还是松不开死咬着的嘴唇。 电梯到了一楼,叮的一声,门打开了。 白承宁站着没动,阮月也没动。 此时门外没人,白承宁伸手托起阮月的下巴,拇指的指腹轻轻的摁着阮月的下唇,把她已经快要被咬破的嘴唇从齿缝下解救出来。 他的动作温柔,双唇却一启一合的在说:“所以我不建议你太投入这段关系,也当是给你自己留条退路,在白家随便你怎么叫我,在外就……” 后面的话,白承宁故意没说完,托着阮月的下巴问:“阮月,你能懂对么?”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仿佛隔了一座山,很久才传到阮月的耳朵里来。 阮月像是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任由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那张说出这么残酷的话的嘴唇。 她听人说过,薄唇的男人薄情。 时至今日阮月才明白,薄唇的男人不是与生俱来就薄情,是在你遇到他之前,他所有的深情都已经给了别人。 深吸一口气,阮月偏开脸把下巴从他的手里拿开,直接转身走出了电梯。 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看着他,脸上扬着从来没有过的明媚笑容:“你说的我都明白,是为了我好。但是现在先去吃饭好吗,我好饿。” 白承宁被她的笑容晃了下眼睛,沉默几秒,才踱步走出去。 考虑到阮月说很饿,他没有带她走太远的地方去吃饭,绕过电视台的大楼去到了一条很安静的老城住宅区道路,最后钻进条小巷子,到达目的地。 阮月看着面前朴素而干净的餐馆,扑面而来一股岁月的气息。 白承宁好像已经是常客了,没等人接待就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菜单推到阮月的面前。 阮月没有推脱,直接点了她知道的白承宁会喜欢的菜。 老板来拿菜单的时候,像是看到老朋友,跟白承宁寒暄几句以后,看到阮月时明显怔了下。 “这位是?”老板又看着白承宁,眼底的情绪说不清是什么。 白承宁看向坐在自己对面阮月,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阮月却急急忙忙的抢在前头道:“我们是朋友。” 第16章:狼狈 ?闻言,白承宁阖上了双唇,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阮月,平静的目光直白得让阮月害怕。 躲开他的视线,阮月又急急忙忙的站起来:“不好意思,这里有没有洗手间?” 老板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跳,随即就伸出手,指了指洗手间的位置。 阮月点头致谢,离开桌子匆匆的走过去。 她不擅长撒谎,也从来没有撒过慌,就连暗恋白承宁这种事情,仅仅只算隐瞒,她也脸红心跳,心脏加快,深怕被暴露。 结果就是,她连隐瞒都做不好,还是被发现。 到了洗手间,阮月直接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朝着脸上扑了很多的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洗完抬头看到镜子里黑着眼圈的自己,才猛然反应过来今天化了妆,现在花妆了,眼线睫毛膏全都晕开,狼狈至极。 …… 阮月离开桌子时,餐馆的老板全程目送。 直到阮月的身影消失了,转头来看着白承宁,发现他的目光也正深远的看着那个方向。 “咳!”老板故意咳嗽一声。 白承宁闻声收回目光,端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水,动作优雅从容,给自己倒完,又给阮月倒上。 老板看着他,笑着开口戳穿:“那个女孩喜欢你吧?” 白承宁放下茶壶,抿了一口:“我知道。” “你知道?”老板很惊讶,又说:“那你还跟她单独吃饭,你就不怕辛甜知道了以后……” 白承宁抬头,泠然的目光打断老板的话,把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老板叹了口气,又打算要开口。 白承宁又打断他,直接说:“她跟我已经没关系了。还有,不要在我朋友面前提起她。” 老板一脸错愕,直接楞在了原地。 白承宁敷衍的扯出一个笑容就起身站起来,从纸巾盒里扯了几张纸,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走进洗手间以后,一眼就看到了洗手台前正蹙着眉头的阮月,背影看上去很焦虑。 他走过去,站到她的身后。 阮月看到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个男人,吓得差点叫出来,快速的转身,双手撑着身后的洗手台,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防备。 白承宁看到她脸的瞬间,眉头不可抑止的轻蹙了起来。 “上过厕所了?”他问。 阮月低着头,用手挡着脸,轻轻的嗯了声。 白承宁直接握住她手腕拿开她的手,看着她的脸,拆穿她说:“这里的厕所需要自己带纸。” 阮月根本没进隔间,哪里知道。 她目光往下,看到他手里有纸巾,立马抬起头看着他:“你来给我送纸巾的?” 白承宁不言语,直接把纸巾塞到她手里。 松开她以后,才盯着她眼底晕开的睫毛膏,不答反问道:“你哭过了?” “没有。” “说是也不丢人,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哭。” 白承宁说完,自己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脑子里浮现出的是那晚阮月在自己身下被疼哭的样子。 他看向阮月,发现阮月的脸也已经由白转红。 果不其然,两个人都想到一堆去了。 白承宁偏开头,头一次感觉失措。 阮月却看着他认真、尴尬,又慌张的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是你的汗水滴到我眼睛里疼。” 话落,空气寂静无声。 白承宁慢慢的转头,目光炙热的看向阮月,感觉身体回到了那晚喝过酒的状态。 他喉结微滚,看着她很严肃的问:“阮月,你知道跟男人表述做那种事情时的感觉,会惹来什么吗?” 第17章:调情 ?阮月迷茫,摇了摇头。 她有些后悔要解释,把气氛带入了一种很暧昧的境地。 白承宁发现,阮月在这方面果然还是太青涩了,毫无经验。 也是,她都没谈过恋爱。 白承宁勾唇,忽而往前逼近一步,双手撑在阮月身后的洗手台上,将她严丝密缝的圈在自己的身体范围内。 阮月心悸,瞪大眼睛看着他,这样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都要交缠到一起了。 白承宁则是清清楚楚的叫着她的名字,一口咬定:“阮月,你这叫调情。” 阮月的瞳孔骤然放得大了:“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但其他男人就不见得了。”白承宁眉毛往上轻挑,稳重又痞气,能把人急死的样子。 阮月抿着红唇,无话可反驳。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不准跟任何男人讨论这种事情,明示暗示都不行。”白承宁语气笃定,说完还魅惑的“嗯?”了一声,试问她明白没有。 阮月蹙着眉点头,还没察觉到他说“不准”和“不要”这个两个字之间的天差地别。 前者占有欲强,后者是善意的提醒。 终于从洗手间出去以后,阮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刚从铁笼子里面放出来的一样。 两个人之前坐过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阮月点过的菜,老板留了张字条,压在赠送的小菜上,写着:耐心等待不是件坏事。 阮月最先看到纸条,以为每日心灵鸡汤是这家餐馆的特色,于是自然而然的拿起来看。 她看得脸上溢出笑容,因为想到了自己。 但当她兴致勃勃的给白承宁展示时,男人却温漠的看她一眼,夺走纸条,揉成一团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阮月脸上笑容消失,只是可怜的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纸团。 白承宁则是侧目,往不远处的收银台看了一眼,餐馆老板也正看着他,摇了摇头叹气。 收回视线,白承宁的目光从面前桌上的菜一扫而过,看到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又抬眸看向阮月。 “怎么了?”阮月现在被他看一眼都心惊肉跳。 “没什么,吃吧。”白承宁冷淡的摇了摇头,就拿起手边的筷子,夹的第一夹菜却是直接送到了阮月的碗里头。 阮月很意外,也很惊喜。 但她咬着筷头,把头埋得很低,连句说谢谢的勇气的都没有,害怕自己会哽咽。 吃完饭以后,阮月是抢着要结账的。 她把钱递给收银台后的老板,老板伸出手来刚要接,就被白承宁在半路给截住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从阮月的手里抽走钱,直接塞到她的包里,还给她把拉链给拉上了。 阮月不从,边拉开拉链边说:“说好了,我请客的。” “我不让女人请客。” 白承宁淡淡的开嗓,直接给老板微信转账,然后转身离开,让阮月想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阮月抬头,朝老板尴尬的笑了笑,就赶紧转身去追白承宁。 追到巷子口,她直接站在他的面前拦住路,把现金塞到他的手心里,学他一样,转身就走。 走了才两步,还没走出巷子口,男人就赶上了她。 白承宁捉住她肩膀,直接把她抵在了旁边的灰砖墙壁上,微弯腰把钱塞回她的包里,低头的瞬间差点吻到她。 他仿佛没察觉,只是眉目深邃的看着她问:“这点钱都需要跟我分这么清楚吗?” “不是你说的吗,不要太投……” “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那我说我们是夫妻,财产共有你也信?” 白承宁说完就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有些话总是脱口而出。 他慢慢松开她,不打算再继续谈下去。 谁知他侧身的瞬间,阮月却突然很笃定的点头:“当然。” 他说什么,她一定信。 白承宁有一瞬间的愣怔,但很快的,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疏离的转身,只留下一句:“阮月,不要太投入,不要被我迷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多坏。” 第18章:等我 ?阮月站在巷子口,风集中在一起,呼呼的用尽全力往里灌,吹得她的脸颊一片片的生疼。 站了不知道有多久,久到她认为白承宁肯定已经提前回电视台了,才终于慢慢的抬脚走出去。 可出乎意料的是,白承宁并没有走。 他站在巷口外的街道上,洁白的衬衣角被风掀起,不显山不露水,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阮月鼓起勇气才朝他走过去,男人也终于转身,往前方走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许久才走到电视台。 快到大门口的时候,阮月看到进进出出的有一些她的同事和白承宁的同事,便主动停下了脚步。 白承宁察觉到,余光睨着她:“怎么?” “你先进去吧,免得被人看到我们一起。”阮月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声音清清浅浅。 白承宁彻底的停下脚步,侧身盯着阮月看。 阮月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白承宁眯眸,沉默几秒,接着磁厚低沉的嗓音道:“学校是不是通知你们应该搬宿舍了?” “你怎么知道?” “纪舒发了朋友圈。”白承宁平铺直述的回答。 阮月抿唇,知道他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但又不好意思再开口说搬去他那里。 可不说吧,就这么僵持着站在电视台门口的附近,又好像很容易被人发现。 一时间,阮月有点心慌。 白承宁倒终于体贴了一回,主动对她道:“傍晚下班在旁边条街的路口等我,我帮你把东西搬家。” “谢谢。”阮月也不客套了,直接说了谢谢。 她说完以后,白承宁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目光平淡的落在她身上道:“你先进去吧。” “好。” 阮月很听话的样子,点点头,就踱着步子小跑着走进电视台。 明明是明媒正娶,却搞得像是见不得光。 她的身后,白承宁伫立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微眯着眼眸的样子讳莫如深,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终于,阮月的身影消失以后,他才终于往里走。 走了两步,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拿出来看到白曼宁的手机号码以后,原本舒展的眉头紧皱起来。 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 “宋岐今天生日,晚上七点在老地方聚餐。”白曼宁丝毫不委婉,连个开场白的招呼都没打,直接交代事情。 因为上次的不愉快,白承宁打算直接回绝。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白曼宁很了解他会拒绝似的,抢在前头说:“上次的事情是我冲动了,好歹你侄儿没惹你,给你侄儿个面子?” 听完,白承宁只说了一个字。 “好。” “别叫阮月,看见她我情绪控住不住,到时候又闹不愉快。”白曼宁接着又补上了一句话。 白承宁没犹豫,嗯了声就挂断电话。 从始至终,态度都很冷淡。 收起手机的瞬间,他手指顿了顿,决定随便找个借口跟阮月说今晚有事,改天再去帮她搬家。 正要发送消息,迎面走过来电视台的同期主持人喊他:“终于找到你了,怎么午休耽搁那么久,上头叫我们开会,紧急的。” 工作向来是白承宁最重要的事情,当下几乎没多思考就赶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一开,就开到了傍晚的七点,逼近八点的时间。 期间白曼宁的电话打了无数次,都直接被他挂断,后来更是直接关机。 等到会议结束以后,第一时间就开车去了餐厅,路上他却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不对劲。 第19章:失望 ?想来想去,白承宁也没想到是哪里不对劲。 路过公司时,猛的想到没给宋岐带礼物。 停下车,顺带给宋岐带了一样礼物,他公司研发的还未上市的新款手机,运行快,男孩子打游戏体验感好。 与此同时,另一边。 电视台附近的街口,冷风习习,道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阮月穿着高跟鞋,衣物单薄,忍着受伤的脚踝的痛,疲惫却依旧充满希望的等着白承宁的出现。 对于即将开启的同居生活,她迷茫胆怯,但也忍不住期待。 日月如流,时间转眼就到了夜里十点。 阮月靠着路灯杆差点睡着,直到天空一阵雷鸣,她立马清醒过来,望了望四周匆匆来去的车辆,没有一辆是白承宁的。 终于忍不住给他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机械的提醒她已关机的声音。 站在被乌云覆盖的街口,阮月的希望渐渐的,像潮水那样褪下,继而是失望和委屈。 眼看天就要下雨,阮月不知道还要不要等。 她低下头想翻包里有没有伞的瞬间,雨猝不及防的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冰凉的砸在她的皮肤上,寒冷入骨。 吱—— 急刹车的声音划破乌压压的夜空,阮月的眼前出现了一辆车,车灯打在她的身上,把她狼狈的样子照得无所遁形。 砰的一声,有人摔门下车。 隔着雨幕,阮月看不清楚是谁,但随后听出来了声音。 “你他妈怎么在这里,我在电视台的门口等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纪舒踩着高跟鞋,顾不上形象的冲进雨幕拉住她。 阮月抬眸,眼睫毛湿哒哒的,要笑不笑的说:“是你啊。” “不然呢!”纪舒没好气的回答,见阮月还在包里找东西,一把摁住她的手:“别找了,你的伞在宿舍。” 阮月轻飘飘的哦了声,放弃寻找。 终于,纪舒发觉阮月不对劲,她眼眸微转,随后就眯起眼睛问:“你在等人?等谁?” “没事,可能他忘记了。”阮月也不直说是谁,眨了眨眼,顺着脸颊流下去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纪舒秒懂,直接把阮月拉上车。 车子从路口驶离,阮月看着后视镜里的路灯,渐行渐远。 “把你自己擦干净!”纪舒的声音响起,随后就丢了一张围巾给阮月,盖在她的头顶上。 阮月把围巾拿下来,心疼的皱了皱眉头。 爱马仕的新款啊,拿来擦头。 把围巾拿在手上,阮月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而是扬起个笑容看着驾驶座上的纪舒,问:“你是来专程来接我?” “不然呢!”纪舒的口头禅。 “那你原谅我了?” 纪舒没有说话,哼了声,但阮月很明白,她肯定是原谅自己了。 回到宿舍以后,纪舒第一件事就是开暖气,然后跟阮月一起,快速的冲了个热水澡,换上干爽的衣服。 纪舒的动作比阮月慢,她走出来的时候,看到阮月正站在窗前发呆,手里捏着手机。 “饿了没有,要不要点外卖?”纪舒往她走过去,关心的问道。 阮月头也不回,不答反问:“你说他会不会是下雨被耽搁了,还是遇到了别的什么事情?” 纪舒在她身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但翻完以后,还是无奈的摸出自己的手机说:“要不我给佟卓成打个电话,问问他知不知道?” 闻言,阮月立马就转过了身。 佟卓成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纪舒挑眉,扬起个迷死人的笑容问:“嗨,是我,纪舒。” 佟卓成冷淡吐出一个字:“说。” 纪舒开门见山,直接就问:“白承宁有没有跟你在一起?我们约了吃饭,他人不见了。” 这次,佟卓成的声音带着点疑惑:“他不是去给宋岐过生日了?刚刚还来拿了个手机当礼物。” 话末,还顺带提了餐厅的名字。 阮月听到那名字,立马就想起来是哪里,可是她很清楚的记得,今天不是宋岐的生日,宋岐的生日是冬天。 就算真的是宋岐的生日,白承宁为什么不告诉她,还要把手机关机? 等纪舒挂了电话,阮月按捺住七上八下的心,目光深深的看着纪舒。 “干嘛?”纪舒再了解不过她了,但还是装作不知道似的。 “我饿了,舒舒。”阮月说着,直接上手挽住了纪舒的手臂,其中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她想去那里,一探究竟。 第20章:好巧 ?纪舒最后还是答应了阮月带她去,毕竟她自己心里面也带着私心,想给阮月报仇。 车子到达的餐厅的门口,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走下车,挤在同一把伞下,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雨伞上,伞下的气氛有些压抑。 “我妈怎么会生出这种男人?”沉默了一路,纪舒终于忍不住说了。 “……”阮月没吭声。 纪舒依旧愤懑不平:“应该不是我妈的问题,是白家那个老男人的问题。” 听到这里,阮月才终于忍不住开口说:“白爷爷没问题,除了对白承宁很严苛,他为人很和善有礼。” “和善?”纪舒讥讽的冷笑,“和善为什么要在我妈给他生了个儿子后赶出去?因为她只是他女儿的书法老师上不得台面?骗我妈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怕上不得台面?” 阮月本着脸,力争道:“总之别那么说他,他在白家也不好过。还有,他是好男人。” 他,指得白承宁。 “他有什么不好过?他大姐去世,把所属财产留给他,他有了白家百分之九十的财产,未来的日子不知道多滋润。” 阮月立马捂住纪舒的嘴! 如果说辛甜是白承宁的死穴不能提,那么白家去世的大姐白曼娜就是白承宁的命脉,随随便便就要了命的那种。 话锋一转,纪舒却笑起来:“这么看来,你跟他结婚也没错,至少以后你就翻身成白家的女主……” 纪舒的话慢慢的停下,猛的抓紧了阮月的手。 原本认真在听她讲话的阮月被她捏得心里一紧,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餐厅门口的白承宁。 她心里咯噔的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躲,可是已经晚了。 白承宁已经看到了她们。 哪怕同母异父,毕竟是哥哥,纪舒这会也僵住了,脸上掩饰不住的尴尬。 阮月更是浑身僵硬,站在原地强迫自己看着白承宁,说:“好巧,你也在。” 夜晚的霓虹灯下,白承宁轮廓分明的脸上划过时暗时明的光影,幽深的眸底还有未退散的怒气。 他薄唇轻抿,不苟言笑的模样让人心生畏惧。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不是凑巧。 白承宁盯着阮月看了几秒,然后就问:“我是不是忘记了去接你?” “呵!原来你还知道啊?”纪舒缓了过来,没好气的呛回去。 阮月站在旁边,没有出声。 白承宁转眸,扫了纪舒一眼,又看了一眼阮月,机警如他,已经看出来纪舒什么都知道了。 他踱步走下楼梯,走到阮月的面前,低沉的声音问她:“我现在就要回家,跟我走?” 阮月抬起头,抱歉的看了看纪舒。 美色当前,情难自禁。 纪舒立马明白,自己被抛弃了,挥挥手:“走走走,赶紧走。” 话音落下,干脆还是自己先走了。 纪舒走的时候,带走了伞,这会儿阮月跟白承宁站在餐厅的屋檐下,外面的雨不那么大,但也还是不小。 阮月正打算转身找餐厅工作人员借伞,头顶上就忽然一重,扑面而来一股熟悉而陌生的味道,是白承宁的味道。 “走吧。”白承宁穿着单薄的衬衫,徐徐开口。 他把他的外套,脱给了她挡雨。 阮月鼻子一酸,就是这么一丁点的感动,瞬间就把他放自己鸽子的委屈给抹杀得一干二净。 眼角余光的视线里,那双大长腿先跨了出去。 阮月立马顶着男人厚重宽大的西装外套跟在后面小跑,看到他宽阔的后背上,白衬衣被雨滴打湿,心揪成一团。 白家大姐说过,白承宁母亲生他是早产,因为被从二姐从楼上推下去,所以白承宁的体质很容易感冒。 雨突然变大,阮月加快了步伐跟上白承宁。 走到男人的身旁时,她高高的举起自己的双臂,把西装外套撑起来,努力的给白承宁遮住。 男人微顿,蹙眉看了她一眼:“干什么?” “怕你感冒。” 那瞬间,白承宁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接着恢复如常,似是不耐烦的吐出两个字:“麻烦。” “啊?” “把衣服拿好了。”男人说着,微弯腰。 “哦。” 阮月话音刚落,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后背和腿弯下,是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托起她。 她满脸迷茫,惊讶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愣着干什么,不挡雨了?”白承宁目视前方,步伐沉稳有力,他喉结微滚,说话时胸腔微震。 阮月立马举起衣服,挡住两个人。 当她不好意思的把脸转向他身后的餐厅时,看到餐厅内走出来的人,原本藏着笑的脸,慢慢的苍白。 第21章:我们 ?车子平稳的开上马路,雨下得越来越大,雨刮不停的在眼前晃来晃去,让车内的气氛浮躁而压抑。 阮月低着头,抓着腿上白承宁的西装外套,脑子里依旧还是上车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餐厅内,走出来精心打扮过的佟卓然。 那时,阮月除了小心翼翼的把脸贴近祁长风的心口,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佟卓然会在,也不想去细想为什么。 车子开到郊外,人迹稀少。 白承宁磁厚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对不起。” 像是被触动到了身体的某个开关,阮月几乎是瞬间抬起头,漆黑水润的眼睛盯着他看。 男人没有看她,所以她只看得到他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时而清晰时而隐匿在黑暗。 好半晌,阮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以后,才轻声回答:“没关系,现在不还是回你家了么,只是晚一点而已。” “是我们家。”白承宁纠正她。 “……” “我们已经结婚了,阮月。” “……” 阮月嘴角藏着笑意,心跳开心的加快,哪怕男人的语气很平淡从容,听不出任何的甜蜜和缠绵,只是冷静的指出一个事实。 …… 白承宁的品味向来很高级,他的住宅也一样延续着他高级的品味。 山腰上的别墅绿树环绕,像是藏在森林里的隐居。 夜晚山上的凉风轻拂,树叶摇动,透过缝隙就能够看到山底下的夜景,仿佛与世隔绝,娴静而安逸。 只是白承宁打开门后,阮月的视线由看到门口玄关到客厅,再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时,觉得呼吸困难。 因为那晚白承宁就是这么从玄关开始迫不及待的亲吻她,然后抱她走过客厅,又抵在楼梯的扶手上脱掉她衣服的。 直到现在,阮月都还能清晰的回想起,后背肌肤贴在冰凉上的栏杆上,前方紧贴着男人火热的躯体,那种冰霜两重天的极致体验。 “在想什么?” 白承宁的声音自阮月的身后响起,他比阮月高,视线直接越过阮月的头顶,她看到的,他也能看到。 他还能看到,她耳垂红的鲜艳欲滴。 阮月舔了舔唇,摇摇头。 白承宁越过她,走在了前面。 边走往客厅靠墙的矮柜走,边扯松颈脖上的领带,最后站在柜子前往透明的杯子里倒了浅浅的一层酒,一饮而尽。 阮月走到客厅中央时,他再度倒酒,然后端着杯子坐到了沙发上。 那模样,看得阮月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太有魅力。 成熟男人的稳重沉稳,和那种回到自己家放松以后,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性感慵懒。 白承宁背对着阮月,根本不知道阮月正目光痴迷的看着自己,听着阮月靠近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的问:“会做饭吗?” 阮月顿住,看着他的背影,迟疑了几秒。 “我问你会不会做饭?”白承宁扭头,漆黑的眼眸的看着她,直截了当的对上她的视线。 阮月心跳漏跳一拍,慢慢回答:“会煮面。” “那就给我煮碗面吧。” 他用的是命令的口气,并不是商量。 阮月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一句废话都没多说,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打开冰箱,里面果然有面,只是除了面和鸡蛋、牛奶以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阮月叹气,一看他平时就没好好吃饭。 烧水打蛋,阮月很快就动作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别看她熟练就以为厨艺很好,实际上她真的只会煮面。以前跟着外公的时候,外公从来不让她下厨。外公去世后到白家,白家有的是佣人做饭,根本轮不到她。 厨房是开放式的,很快面的香味就飘到了客厅去。 原本正在跟白曼宁发短信的白承宁闻到,打字的动作微顿,接着就快速的编辑信息,发了过去。 “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阮月会生气,我不想她生气。” 放下手机,白承宁端着酒杯站起来,往厨房的位置走了过去。 第22章:圈住 ?他刚刚到厨房的门口,客厅里的手机就叮咚的一声,白曼宁回信:秀恩爱死得快,祝你跟阮月永远不幸! 厨房内,阮月听到叮咚声,以为是自己的手机。 她转头,就看到白承宁正靠在开放式的吧台上,手里端着酒杯,眯眸浅笑的看着她。 余光往他身旁看了看,她的手机在吧台上,黑着屏幕。 原来,是他的手机在响。 见他站在这里没有要走开的意思,阮月忍不住问:“很饿了?” 白承宁抿了口酒:“你继续。” 阮月转身,又开始忙活起来。 厨房温馨的暖光下,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低头的时候露出纤细白皙的颈脖,几根黑丝缠绕,看起来柔美温婉。 白承宁出神的看着,杯里的酒不知不觉就抿完了。 他忽然觉得,阮月像酒,要慢慢的品,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 阮月做好了面,端上桌以后首先是让白承宁尝。 她捏着自己的筷子,看着白承宁,眼底满是紧张和期待:“怎么样,你觉得还喜欢吗?” “不错。”白承宁中肯的回答,“但以后你不会都打算只煮面吧?” 阮月脸上登时一红,有点点沮丧,但还是蠕喏的对他说:“……我以后会好好学做菜的。” 白承宁点头,又继续吃面。 虽然嘴上说着一般,可是却一口接着一口,很快就让面碗见了底。 阮月看到他把面吃干净了,脸上也忍不住溢出笑意来,下意识的就问:“你晚上没吃饭吗?” 话落,白承宁掀起眼皮朝她看去,目光深邃。 阮月意识到自己快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了,立马抓起自己的手机站起来:“我还有工作,你吃完放在这里我来洗。” 说着,就转身要走。 走到一半,又尴尬的退回来半步,看着白承宁很不好意思的问:“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脑吗?” “楼上第一间,就是书房。” 阮月转身,步伐很快的往楼上走去。 推开书房的门,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浓的书香气息,还有些独属于白承宁的凌冽的气息。 摸到墙头开关,阮月打开灯。 灯光是暖色调的,让书房看起来更加的舒适和宁静,窗外的树叶繁茂,紧紧的贴着书房的玻璃窗,留下一道好看的阴影。 阮月关上门,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电脑的桌面,赫然出现两张脸,女人抱着男人的脖子紧紧的搂向自己,男人微仰着下巴,似乎是在躲开她的吻,可是目光却不离开女人,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阮月看着男人嘴角那个不易察觉的酒窝,抿着唇,握着鼠标的手在隐隐的颤抖。 原来,白承宁是能够笑得这么开心的。 再看向那个女人,阮月自愧不如。 辛甜是从小就学芭蕾舞的舞者,母亲曾经是轰动一时的舞蹈家,她的气质与生俱来,高贵美丽,真的犹如天鹅。 大概,美国的舞蹈团会邀请她去做主角,是因为她真的配得上,而白爷爷只是推波助澜,坚定了她离开的心。 深呼吸一口气,阮月让自己把这些思绪全都抛开,打开网页开始查资料。 佟卓然吩咐她的工作,她必须要今晚之前完成,然后明天早上就交给她。 不然,谁知她会怎么刁难自己? 不知不觉的时间又过了很久,阮月终于整理到白承宁坐上主持人宝座时,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电脑上,白承宁的照片静静的躺着,跟刚刚看到的电脑桌面照片相比,要成熟和稳重得多。 阮月看得出神,没察觉到书房的门被推开。 她移动鼠标,在电脑上从男人的眉眼轻轻的描绘,一直描绘到高挺鼻梁,再到他的嘴唇。 白承宁的嘴唇很好看,很容易让人着迷的那种。 阮月的鼠标,游走在他的嘴唇周围…… 突然,黯哑的嗓音自她身后的头顶响起,一双手从后面撑在了她身两旁的桌上,圈住她问:“好看吗?” 第23章:温热 ?阮月身体明显的一僵,吓得深吸一口气,直接提在嗓子眼悬着。 白承宁离她很近,她的后背几乎是若有似无的跟他的胸膛摩擦着,让她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缓过神来,阮月打算关闭网页。 男人却像是会读心术似的,阮月才刚刚挪动鼠标,他就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男人的嗓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他的手掌温热,掌心有一点潮湿,贴着阮月的手背,让她感觉肌肤像是被烧起来了一样,些微的刺痛。 阮月知道,那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但白承宁两次开口,阮月都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她叹出嗓子悬着的那口气,柔声问他:“小叔,你喝多了?” “叫老公。” “……” 看样子,是真的喝多了。 知道他是喝多了理智不清晰,阮月突然就很放松了,不顾他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手,她直接将电脑的页面关掉。 这一关,桌面的照片就露出来了。 阮月心底慌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白承宁低笑说:“那个时候,你还很爱我是不是?” 刹那间,阮月的心狠狠的一沉。 他把她认成了电脑上的辛甜! 下一秒,男人覆在她手背上的手突然发力,直接就着她的手移动鼠标,看样子是要关机。 “我还有文件没保存。”阮月蓦地着急,出声想要挽救。 白承宁却跟没听到似的,毫不犹豫,直接关机。 电脑屏幕黑下去以后,他才终于满意了似的,轻笑了一声,松开握着阮月的手,走到书桌对面的沙发上躺下,手臂挡着眼睛。 阮月颓然的坐在书桌上,脑子里乱哄哄的。 可是能怎么办,只能等白承宁睡了她再来完成一份。 越过电脑,阮月看了看沙发上睡着的男人,看到他胸膛起起伏伏,呼吸均匀而沉稳以后,再度打开了电脑。 时针指到凌晨三点的时候,阮月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趴在桌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结果一睡,就睡了过去。 白承宁的生物钟很准时,早上六点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的瞬间看到了书桌上的阮月。 从沙发上坐起来,白承宁揉了揉宿醉后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昨晚的某些片段也在脑海里清晰的呈现。 走向书桌,他弯腰将阮月抱起来。 起身的时候,余光扫到了桌面上的内容,是阮月还没有完成的工作。 把阮月放到自己刚刚睡过的沙发上,白承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离上班的时间还早。 他在电脑前坐下来,帮阮月把后续的工作做完。 早晨七点,保存好文档以后,电脑回到了桌面,他和辛甜的合照再度出现在眼前。 动了动手指,白承宁把文件发到阮月的邮箱,最后,又换了桌面。 刚刚做完这些,沙发上的阮月就有了动静,她翻了个身,睡了几秒,然后又猛的弹了起来,到处找东西。 白承宁看不下去,问她:“找什么?” “找手机。” 阮月刚醒,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问话的是白承宁,还以为自己是在宿舍,是纪舒在问。 等到反应过来后,她缓缓的停下动作。 吱呀的一声,白承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桌面上阮月的手机往她走过去。 第24章:珍宝 ?手机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递到眼前,阮月低着头接过来。 大概是昨晚淋雨进了水,手机的屏幕里面很花,触摸也没什么反应,只能看看时间。 但那也足够了,阮月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迟到了。 “手机坏了?”白承宁突然问她。 “……”阮月点头。 “昨晚等我淋雨坏的?”白承宁又问。 “嗯。”阮月下意识的点头,立马又猛的摇头,“不是。” “到底是不是?”白承宁蹙眉,语气顷刻间严肃,“别对我撒谎。” “……”阮月抿唇,最后干脆放弃了挣扎,低着头一动不动。 白承宁两手插进西裤的口袋里,凝眸盯着她看了几秒,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半晌,丢下句话:“去洗漱,我送你上班。” 阮月轻微的垂下肩膀,在白承宁转身离开了书房以后,又不甘心的鼓捣了半天手机。 但还是没用,已经彻底坏了。 阮月有点心疼。 因为这部手机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白承宁送给她的。 当时他正在和佟卓成合伙开公司,公司研发的第一部手机,他就送给了她,虽然给她的时候,他表情很不厌烦。 “喏,试验品。” 不耐烦的四个字,却比生日快乐让阮月更加的愉悦。 从今以后,视如珍宝。 这些年,手机行业发展如此迅速,新款手机的更迭也如此迅速,可是阮月从来没想过要换掉。 阮月终于洗漱完下楼以后,白承宁早就换了一套崭新的深色系西装,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清晨的阳光,和煦的笼罩着他,看起来比平时要柔和,但气场依旧还在。 这些年,他在商场上的历练,让他成熟了好多! 尤其是辛甜的离开,给他造成了打击,让他变得沉默如金,猜不透,看不清。 阮月慢慢的走近,轻言细语的对他说:“我准备好了。” 白承宁回过神来,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就变得凌厉。 他不冷不热的嗯了声,然后抬了抬下巴,指着茶几上的东西说:“公司新出的,你拿去用吧。” 阮月楞了下,看向茶几上的东西,第一眼就认出来是手机。 她抿唇,心底忽然有点酸酸的感觉。跟上一次白承宁送自己手机的感觉不一样,她不开心,而是很不爽,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别人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她? “算了,我现在的修一修还能用。”阮月头一次拒绝白承宁,说完就走,明显是看得出来她不高兴了。 走出门经过停车库的时候,阮月脚下停顿了会儿,犹豫要不要自己打车。 正犹豫,白承宁已经从她身后走过,命令道:“上车。” 上车以后,白承宁目不斜视的发动车子,问她道:“为什么不肯换手机?” 阮月不出声,她不高兴的时候就不爱说话。 谁知道白承宁下一句话就说:“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用的这部手机,是我送给你的吧?” 阮月心脏紧紧的缩起来。 “别一副被我踩到了尾巴的样子。”白承宁嘴角得意的勾起,余光睨她一眼,踩下油门的同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因为是我送的成人礼,所以不肯换?” 阮月倒吸气,快速的把头偏开,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后脑勺却突然被男人伸出手扣住,直接把头转过去,面对着他。 男人没看她,目光注视着前方的路,嘴里却是对她说:“那天晚上,才是我真正意义上送你的成人礼。” “啊!”阮月终于受不了了,大叫出来:“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可以,手机在后面。” 白承宁说着,收回了手,双手把着方向盘。 阮月扭头,看见刚刚在茶几上躺着的手机,已经躺到了车子的后座上。 她终于明白,白承宁就是知道她的软肋,脸皮薄。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让她接受那部手机。 果然是白承宁,不达目的不罢休。 第25章:借钱 ?车子经过昨天阮月等白承宁的那条街时,阮月蓦地坐直了身体,食指轻轻的点了点车窗外的某个路灯杆。 “我就在这里下车吧。”她轻声道。 白承宁缓缓的停下车,扭头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阮月低着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声音轻柔的道:“你不是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么,这里下车不容易被同事看见。” 白承宁挑眉,手指轻轻的敲着方向盘。 “我怎么感觉,你怨气很大。”他说。 “绝对没有。”阮月抬起头,直视男人的眼睛,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隐瞒。 白承宁轻轻颔首,解开了车门的锁。 阮月知道他不会相信自己,也懒得再解释,拉开车门下去。 刚刚站定,衣领被人从后面用手指勾住。 她微微的扭头,余光看到白承宁英俊的脸,薄唇轻启的对她道:“把坏了的手机留下。” “那你先放开我。” 白承宁收回手。 阮月双手背到身后,整理自己的衣服,心里面嘀咕怎么白承宁总爱这么拉住她。小时候她以为长大了就不会了,结果长大了还是难逃此劫。 整理好,她把已经坏了的手机拿出来。 白承宁下巴微抬,示意她放在副驾驶座上。 放好了手机,阮月抬起头,有些讨好的看着他,问道:“你拿去干什么,还会还给我吗?” “不会。”白承宁干脆的回答,显然是违心的。 阮月却听不出来,沮丧的,依依不舍的盯着副驾座上的手机,良久叹了口气,心说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下定决定关上车门,阮月转身往电视台走去。 走了大约几百米,新的手机收到短信。 ——记得查看邮箱。 发件人,白承宁。 阮月不解,迷茫的回过头去。 白承宁的车子恰好就在这时跟她擦肩而过,只晃眼的一瞬间,她看到驾驶座上的男人面容俊逸,唇角微扬。 …… 阮月踏进化妆部,椅子还没坐热乎,佟卓然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一如既往的,佟卓然高昂着下巴不可一世的模样,摊开手心理所当然的道:“我让你整理的资料呢?” 阮月心惊,这才反应过来昨晚自己整理好的内容被白承宁弄没了,后来没做完,又睡过头了。 她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呵,没完成是吧?”佟卓然一副把她看穿的样子,不屑和讥讽的冷笑了一声。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佟卓然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就要从阮月的头上开始烧起来,所以都悄悄躲得远远的,暗处观察。 阮月感觉数十双眼睛看着自己,如芒在背,尤其的难堪。 但工作是她自己没做好,她活该。 “对不起,我会中午前整理好发给你。” “你以为这就完了?”佟卓然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松的放过了阮月,手往外一指,红唇张扬的笑道:“中午之前发给我,还要请整个办公室的人吃午饭,中午的饭你去买。” 说完,扭头环视整个办公室。 “以后,谁犯错都是这样的待遇!” 佟卓然说话的时候,阮月抿唇低着头,知道佟卓然这只是说出来让她无法拒绝而已。 以后大家犯了错,谁知道会不会是这样惩罚呢? 正走神,阮月就又听见佟卓然对自己道:“外卖要海尚宴的,惩罚要有力度,才会长记性。” 海尚宴,容市出了名的贵的餐厅。 阮月捏了捏自己的手机,环视整个办公室,恐怕她的钱,根本就不够请整个办公室的人。 这些年,虽然白家没有亏待她,但她从来都只要最少的,刚刚够自己生活就行。 这才毕业,她连工资都没领过。 佟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阮月思来想去只能给纪舒打电话,想要借点钱。 结果电话一直打到快中午,阮月都没打通。 某个瞬间,她脑子里钻出白承宁的脸来…… 要不,找他借一借? 第26章:刁难 ?第26章:转账 思来想去,阮月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她下定决心找白承宁借钱,坐在位置上编辑短信,删了又删,反反复复好几次,才终于整理好发了过去。 结果,消息似乎石沉大海了…… 阮月瞧了眼时间,拿着手机和包,提前离开了办公室。 海尚宴离电视台并不远,阮月打车过去十分钟就到了,等她把餐点完,白承宁还是没有回消息。 前台的收银员把金额告诉她时,她顿时有点慌张:“不好意思,可不可以稍微等一下?” 收银员见她神色不自然,起了疑心,脸色不太好看的说:“想吃霸王餐?” 顿时,阮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没钱,应该就相当于是霸王餐了吧? 正觉得窘迫时,头顶上一道浓重的阴影压了过来,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随之是一丝丝的陌生味道,但却是好闻的。 阮月抬头,意外的发现是佟卓成,男人西装革履,意气风发。 往往有佟卓成在地方,就会有白承宁,于是阮月下意识的往他的身边看了看,又看了看身后,都没看到她期待的那个身影。 佟卓成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隐约带着笑意,余光往不远处的一道屏风后看了过去,隐约的对上一双深沉的目光。 收回视线,他又看着阮月,低沉的开口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阮月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流转,自然也没发现不从远处的屏风后就有她想找的人,于是恹恹的,懒散的回答佟卓成:“买午餐。” 话音落下,两个服务员正好就拎着午餐走到阮月的面前,把四个巨大的口袋递给阮月。 佟卓成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她自己的。 而这厢阮月伸手去接东西,收银的小姐立刻就阻拦道:“她还没付钱。” 收银小姐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足够周围几米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吸引了些人的目光。 “……”阮月尴尬不已。 “我付钱。”佟卓成的声音响起,同时将银行卡递了过去。 “不不不,不用了。”阮月连忙拉住他的手想要阻止,碰到对方肌肤的瞬间,又心惊的收了回来。 佟卓成倒是自然,低笑着道:“为什么不用,你不是正需要?”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阮月疑惑。 佟卓然抿唇,从收银小姐那里收回自己的银行卡,并没有回答阮月的问题,而是扭头看着她手里提着的几个大口袋。 “帮你找个车?” “谢谢,还是不麻烦了吧。”阮月礼貌的微笑,接着又说道:“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谢谢。” 佟卓成挑眉,没接她的话,站在原地目送她几乎是逃跑似的离开餐厅。 等到她上了辆出租车,这才转身走向那扇屏风后。 屏风后,白承宁神色无波的坐在椅子上,面前的饭菜已经差不多凉了。服务员上前来问需不需要加热,他直接挥了挥手,让服务员下去。 看着佟卓成坐下,他问:“多少钱?” 佟卓成竖起手指,报了个数。 白承宁拿起手机解锁,不一会儿就说:“转账给你了。” 佟卓成手边的手机响了声,提醒他收到转账,他看也不看,问白承宁:“你怎么不自己出面?” “不想对她太好。” “我看你是不想她知道,你对她还是挺不错。”佟卓成戏谑,唇角的笑容渐渐的蔓延开来。 白承宁眯眸,没说话。 他目光落在佟卓成的手背上,想到阮月刚刚的动作,薄唇不知不觉间,越抿越紧。 佟卓成没察觉,伸手端起水杯,同时说:“看样子,她被佟卓然刁难了。” 说到佟卓然,佟卓成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仔细看的话,或许能够看出一点不屑和厌恶来。 佟卓然是他亲妹妹,但性格太乖僻,又心狠手辣。 白承宁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臂弯里道:“我先回去了,改天再约。” 佟卓成仿佛早料到了,只是抬了抬眉头,然后就招手让服务员来热菜。 白承宁从餐厅离开,直接回了电视台。 走进电梯以后,他在阮月工作的楼层和自己的楼层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阮月的楼层。 电梯到达,门打开以后,他抬眼就看到阮月。 她正站在门口,拎着几大包的饭菜,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浸湿,而堵在她面前的佟卓然似乎还没打算让路。 第27章:改口 ?“你中午下班早退了。” 佟卓然双手抱臂,用笃定的语气对阮月说道,白色的休闲西装让她看起来异常的高贵和冷漠。 阮月对她的质问和责难丝毫不意外,沉了口气道:“我去买午饭了。” “买午饭能成早退的理由?” “……”阮月沉默,无话可说。 只要佟卓然想要挑她的刺,她再怎么防,也防不住。 佟卓然见她不说话,觉得很没意思,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伸出涂得鲜红的手指戳了下阮月的肩头。 阮月两只手提着太多东西了,不由得往后踉跄了两步,心内悠然生出一种被羞辱的情绪。 电梯内,白承宁见到这一幕直接跨了出来。 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他想看看,没有他,阮月会怎么做。 事实是,阮月什么也没做。 佟卓然是她的上司,还是白承宁亲自带着她走关系上位的,她除了隐忍不语,还能做什么? 她的沉默,却更加的助长佟卓然的气势。 佟卓然慢慢的靠近阮月,单手搭在阮月的肩膀上,贴着阮月的耳廓说:“我跟你打赌,不出一个月你们就会离婚。” 阮月浑身一僵,往旁边跨出去一步,瞬间拉开跟佟卓然的距离。 她秀眉轻轻的蹙着,看着佟卓然。 谁告诉她的,白承宁吗? 佟卓然很满意阮月现在的反应,笑容张扬,压低嗓子用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嗓音道:“现在的你只是替代品,辛甜总有天会从美国回来,那个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 阮月张了张唇,想要辩驳。 可是她却可悲的发现,就连自己的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她该怎么反驳? 想不到怎么反驳,阮月干脆问:“赌什么?” “赌一个月内你跟承哥离婚,我输了我就给你一百万。” 一百万,对佟家的千金小姐来说不算什么,只不过她那么笃定的态度,让阮月觉得内心不安。 她一定是知道点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笃定的。 咬咬牙,阮月说:“我不要一百万,如果一个月内我们没离婚,我要你放弃白承宁,祝福我——” “阮月。”白承宁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脚步沉稳的走了上来。 佟卓然和阮月同时愣住,佟卓然显然要慌乱得多! “承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白承宁面色如水,令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他说的话,也让佟卓然摸不准他到底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因而忐忑不已。 倒是阮月,松了口气。 她扭头,看着站定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轻声喊:“小叔。” 白承宁眸色暗了暗,余光扫过佟卓然,低笑,对阮月无奈而宠溺的道:“怎么说不听,该改口了。” “……” 阮月凝眉看向他,不明白他哪根筋又搭错了。 往他靠近两步,阮月叹气道:“不要折磨我了,这会儿放过我,回家你说什么我都听。” “那我要你今晚在上面。”白承宁毫不犹豫的接下她的话,说得无比的暧昧,就是故意要让佟卓然听到。 第28章:老婆 ?阮月顷刻间脸涨红,就连耳垂,都微微的泛着红。 她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着头沉默。 白承宁伸出手臂,干脆将她捞到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脸皮还是跟上学那会儿一样薄,一点经不起挑逗。” 阮月鼻尖撞到她结实的胸膛,酸了一阵,眼眶微微湿润。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被他的拥抱给温暖的。 不过她背对着佟卓然,也能感觉到佟卓然的气焰瞬间消退了好多。 手上忽然变轻,阮月反应过来白承宁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她,将她手里的东西提了过去。 “你干什么?”阮月心疼,伸手去抢,他这么矜贵的男人,提着几口袋外卖,好跌身份。 结果白承宁掠过她,直接把口袋递给了佟卓然。 他脸上带着疏离的笑,对佟卓然说:“我老婆金贵,没做过这些事情,你看都把她累成什么样了。” 白承宁的语气特别的宠溺,眼角余光还始终停留在阮月的身上。 佟卓然听了他的话,看向阮月,一双手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不自觉就伸手接过了东西。 阮月抿唇,把脸偏开,因为白承宁那老婆两个字,心跳不断的加速,愉悦又觉得隐隐的不安,美好的事情总是转瞬即逝。 同时,她心里面又纳闷不已。 白承宁为什么要这样,他不是说了不想公开么,现在却巴不得人尽皆知? 正想着,就又听见白承宁磁厚低沉的嗓音道:“以后她犯了什么错,你直接告诉我。” 佟卓然被噎住,半晌没说出话来。 虽然昨天知道白承宁和阮月已经结婚的事情时,她很震惊,但她以为阮月只是被白承宁利用来报复白老爷子的,没想过他会对阮月来真的,那么维护她。 不等她说话,阮月就已经上前拉住了白承宁的手臂。 她嗓音细细软软的,听在人的耳朵里舒服极了:“好了小叔,是我自己没做好工作。” “怎么会没做好,昨晚你累得睡着以后,我不是给你发邮箱里了?”白承宁挑眉,手落在阮月的头顶上,想抚摸小猫一样摸着她的头顶。 佟卓然听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连再见都没说,提着东西扭头就走。 走到门口正好碰到办公室的同事,直接把拦下,塞过去口袋道:“你们的午饭,拿去!” 说完转身,砰的又撞在玻璃门上。 “卓然,你没事吧?”白承宁的声音响起,明着是担心,暗里是揶揄。 佟卓然捂住额头,几乎是快要哭了一样,快速的从现场逃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去。 白承宁心情大好,他好多年没这么欺负过人了。 阮月看着佟卓然的身影消失后,微微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男人眉眼微扬,只一边的嘴角勾出一个很恰当的弧度,看起来痞气而帅,颇像曾经中学那会儿挑事儿的样子。 自从高中毕业改邪归正以后,阮月很久不见他露出这种气场了。 “你这么欺负她,成哥不会生气么?”阮月忽然出声问道。 白承宁低下头,对上阮月的眼睛,顷刻间已经恢复了稳重的模样。 他看着阮月的眼睛,第一次发现,这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特别的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移开视线,他看着她耳垂问:“你叫谁成哥?” “佟卓成呀。” “你没这么叫过我。” 白承宁心里莫名的有些吃味,目光又回到阮月的眼睛上来,发现她眼底忽然光芒闪烁,但很快就又灭了下去。 她在想什么? 第29章:可怜 ?阮月没说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勉强的笑了下,回答他:“这么叫你的话,不是就重名了?会容易搞混的。” 这个解释并没有让白承宁多释怀,反而有些郁结。 他面色跟着冷下来,干脆道:“承哥和老公,你选一个。” 阮月抿唇,不言语。 半晌了,才抬起头问白承宁:“你不去上班吗?” “赶我走?”白承宁眉头皱得更紧了,薄唇轻启道:“我才帮你解围,现在就过河拆桥?” 阮月又沉默了。 白承宁薄唇紧抿,胸口积压着火气,最后只是盯着她看了几秒,就转身离开,坐电梯上楼去了。 阮月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经过休息室的时候,看到大家正凑在一起边吃饭边讨论什么,看到她的瞬间,立马就散开了。 坐到位置上,阮月第一时间打开了电脑检查自己的邮箱。 果不其然,一份完整的文件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邮箱里,不用想,肯定是她睡着以后白承宁帮她完成的。 毫无征兆的,阮月又打了一个喷嚏。 她仰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空调,从包里拿出来一条丝巾披上,感到温暖的瞬间,想起刚刚白承宁呵护的拥抱。 阮月不由得微笑,心里面感觉到了希望,都说日久生情,她相信白承宁总有天也会被她感化的。 至于那个一个月的赌约,她也会尽力不让自己输。 与此同时,另一边。 白承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佟卓成打了个电话。 佟卓成听他说完,忍不住在那头低笑:“不是不想对她太好?” “……” “是不是发现忍不住?” “你说够了么?”白承宁语气很阴沉,通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佟卓然依旧还是在笑,问他道:“白承宁,承认你对阮月的感情其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很难吗?” 白承宁沉默,没有说话。 他在回忆,回忆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阮月的想法不那么简单的。 大姐去世她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被他关在门外,就蹲在门口睡了一夜,第二天一开门疲惫却仍旧打起精神笑嘻嘻的面对自己的时候? 还是她为了他开心,跑去害死大姐的那家人,邵家的家里大闹,搅得邵家的人不得安宁的时候? 回想过去,白承宁发现阮月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坚强和有韧劲儿。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白承宁蹙眉,以为是佟卓然挂了电话,结果发现电话没挂,是有另一通电话同时打了过来。 跨洋电话。 白承宁敛神,眯了眯眸,他对着电话道:“我对她没感情,纯粹是看不下去,可怜她而已。” 说完,他挂断了佟卓成的电话。 手机依旧还在震动,那通跨洋的电话也依旧还在打进来,而且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白承宁走去办公桌的后面坐下,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他身体向后靠着椅背,目光深邃的盯着手机,许久没有任何动作,电话一通接着一通打进来。 最后,他收到条短信。 ——承宁,你还在生我的气? 第30章:情深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阮月收拾好东西往电视台外走,路上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白承宁联系一下,因为她没有他家的钥匙。 可是她中午才惹了他生气,他现在应该还没消气吧? 走出电视台,阮月没精打采的低着头从包里掏手机,打算问问纪舒在不在宿舍,先去宿舍将就一夜。 结果她路过一辆车子,喇叭声突然刺耳的响在她身旁! 她吓了一跳,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拉开了距离以后,这才发现原来是白承宁的车子。 车子往前开了几米,停在阮月的身边。 接着,驾驶座的车窗紧接着降下来,白承宁睨着她说:“上车。” 阮月没有立马上车,而是左右的往周围看了看,看到好多同事以后压低声音对白承宁说:“同事会看到,你走吧。” 话落,还故意很大声的说了句让别人误以为她和白承宁是有工作上的交流的话。 白承宁笑得异常心怀不轨的看着她,薄唇轻启:“我们是叔侄,整个容市都知道。你坐我的车上下班,大家只会觉得我们叔侄情深。” 阮月猛的抬头看着他! 他好像没说错…… 拎着包,阮月这次大大方方的绕过他的车头,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坐定以后,她冷不丁的说:“伪叔侄。” 闻言,白承宁一笑而过。 他发动车子,直接往阮月的宿舍开去,嘴里问她:“没我家钥匙,也不等我,直愣愣的赶着要走,走哪里去?” 分毫不差的被他戳中心事,阮月有点窘迫。 她抬手,撩了撩头发,挽到自己的耳后,回答白承宁两个字:“宿舍。” 白承宁余光恰好看过去,就看到她这个举动,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娇羞的,矜持的。 他眸色微微一沉,下意识的戏谑:“才新婚,就打算分居?” 阮月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以为他是以嘲讽的方式表达生气,忙不迭的抬头看着他解释:“我没想分居!” “那是想同居?”白承宁快速接上,都没阮月反应的时间。 等阮月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欺负一回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愤怒,但又压制着不往发。 白承宁心情好,一路带笑。 到了阮月的宿舍楼下,白承宁把车停下,取下安全带跟阮月一起,往她宿舍楼里走。 彼时正是学生们回宿舍的时间,来来往往的女生都盯着白承宁看,白承宁却仿佛不自知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掩饰不住的光芒。 阮月在他要越过门禁时,转身一把撑在他胸膛上,阻止住他。 白承宁低头,不解的看着她,然后视线流转,落在她撑在自己胸口的手掌。 阮月被他眼神烫了下,赶紧收回手,然后对他说:“这里是女生宿舍,男性不能随便入内的。” “谁说的?” “……” 阮月哑然,这是人尽皆知的好吧? 就在她打算让白承宁去车上等她的时候,男人已经忘宿管阿姨的窗口走了过去,微弯下腰,跟窗口里的阿姨说话。 似乎只一句话的时间,宿管阿姨就满是笑容的走了出来,然后放她和白承宁一起进去了。 进入宿舍楼以后,整栋楼都沸腾了起来。 白承宁不知道阮月的宿舍在哪里,就跟在她的身后,听到沸腾声以后蹙眉,问阮月:“你们宿舍平时都这么吵?” 作为女生,阮月当然知道这不是吵闹,而是因为白承宁的到来而掀起的风浪。 想了想,她还是回答:“还好,习惯了就好。” 谁知白承宁很正经的嗯了声,然后就对她说:“我别墅周围很安静。” 阮月不太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微微的顿步,不料白承宁没注意到她停下,直接贴上了她的后背。 霎时间,阮月的脸又发烫了。 白承宁仿佛没事人,问她:“到了?” 阮月连忙摇摇头,加快了步伐又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她突然有些好奇的问:“你刚刚对宿管阿姨说什么了?” 第31章:心虚 ?提到这个,白承宁的声音带上一丝笑意:“我说要帮女儿搬宿舍。” 阮月猛的在宿舍门口止住脚步,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承宁,但对方的表情告诉她,他没有撒谎。 宿舍门从里面打开,纪舒闻声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臂的看着他们。 阮月回头,看见纪舒穿着黑色贴身的鱼尾裙,像是参加过什么聚会,但肩膀上却搭着一件男士的黑西装,乍看之下并不违和。 她张开口,正要说话纪舒就将肩头上的西装扯了下来,丢向白承宁。 白承宁抬手,毫不费力的接住。 “还给佟卓成。”纪舒没好气的丢下句话,接着就把阮月拉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宿舍的门。 看着紧闭的门板,白承宁挑眉,低头摸出手机给佟卓成发短信。 短信刚刚发出去,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他的手机就响起收到短信的提醒。 点开一看,还是那个跨洋电话号码。 ——承宁,我爱你。 白承宁拧眉,放在以前他生气的时候,若是辛甜说这句话,他的怒气一定是烟消云散。 可是现在,他的怒气丝毫没有退却,反而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看了几秒,白承宁直接锁屏,把手机再度放回西裤口袋,转身抬手,敲了敲阮月的宿舍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 阮月微笑的站在门内,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仰头看着他说:“我收拾好了。” 她的身后,纪舒一直在翻白眼。 白承宁忽略她,有些强势的从阮月的手里拎走两个行李箱,嘱咐道:“跟在我身后下来。” 阮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往前走的时候,纪舒却在身后喊住了她:“阮阮,你等一下。” 阮月顿住,目送白承宁走下楼。 纪舒走到门口来,拉住阮月的手,表情神神秘秘的,阮月的蓦地跟着紧张起来,以为什么大事。 结果,纪舒对她说:“同居,可不能同床,同床了也不能……嗯?那啥,你懂的吧?不需要我明说吧?” 阮月羞赧,把手从纪舒的手里抽出来。 虽然心里想说她想得太多,嘴上却道:“我们已经结婚了,合法的。” “滚!”纪舒没好气,扭头就走进屋,砰的关上门。 阮月没时间跟她周旋,转身急急忙忙的下楼,身后的门又打开,纪舒重新出现在门口,朝她丢过来个不明物体。 慌慌忙忙的接住,镇定下来一看,把阮月惊着了,惊惧的又塞进自己的包里藏起来。 “舒舒,你你……”阮月都结巴了。 “拿上,不能把自己肚子搞大了,你那么年轻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纪舒的话说得尤其的直接,但阮月听进去了。 毕竟,白承宁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深情认真的点头,跟纪舒笑着说了再见,就小跑着往宿舍外走去。 走出门口,看到白承宁的时候就放缓了脚步,那东西在她包里,她手在里面紧紧握住,包装盒有棱有角的扎着她的手。 新婚夫妻同住,对方又是血气方刚的正常男性,一定会发生点什么的吧? 但是,要怎么给他说这个东西的存在和利用价值呢? 阮月心里面一百个疑问,不知不觉走到白承宁的面前以后,心里面还是在想这些问题。 最后,一头直接撞到了白承宁的怀里。 由于心虚,她手上一松,包直接整个落在地上,东西全都散乱在了地上! 第32章:过来 ?阮月吓得脑子差点死机! 但幸好的是,她低头一看,一地散乱的东西当中,唯独纪舒给她的那样东西没有落出来。 在白承宁弯下腰之前,阮月急忙蹲下身把东西捡起来,胡乱的塞进去。 她心跳砰砰砰的一阵乱跳,直到坐上了车子,车子顺利的发动,这才终于平息下来。 可没想到,都快要到家的时候,驾驶座上的白承宁突然出声。 “你包里藏着什么东西?” “啊?”阮月愣怔,没反应过来。 “我不能看?”白承宁直接发问。 阮月终于反应了过来,面色有点红,撒谎道:“没有藏什么东西,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闻言,白承宁缓下来车速,扭头看了她一眼:“那你把包捂这么紧干什么?” 阮月立马把手撒开,心虚的不说话。 白承宁轻笑,对她的反应挑了挑眉,沉下声音道:“阮月,我不喜欢被欺骗,你应该很明白。” 阮月当然很明白,中学时跟在他身后当跟班的时候就知道。 暗自往胸腔里吸了口气,阮月把手伸进包里摸到那个东西,然后缓缓的拿了出来,心脏又一次狂躁的跳动起来。 拿到一半,车厢内忽然响起白承宁的声音:“不愿意就算了,我不想逼你。” 听到他这么说,阮月立马就把手又伸进了包里! 她呼出一口气,抬头就看到车子已经进了车库,没一分钟,白承宁就熄火停车,又率先下车。 等到阮月跟上他时,他已经从后备箱里拿出了她所有的行李。 阮月上前,想要从他接一个过来,男人手臂轻轻的一绕,直接略过了她,看起来毫不费力的就提着两个箱子走进了屋。 当晚,依旧是阮月做饭。 她打开冰箱时,发现里面莫名的就多出来了很多的新鲜蔬菜和肉类,做饭菜需要的,应有尽有。 跟昨天相比,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阮月觉得白承宁肯定是不会有时间去买的,盯着冰箱纳闷,身后就响起白承宁的声音。 “考虑到我们上班都很忙,我请了保姆。” 阮月回头,看见他单手插袋,姿态闲适的靠在门框上。 男人走到她面前,从冰箱上扯下一张纸条,嗓音醇厚磁性的说:“我们去上班的时候保姆会来打扫屋里的清洁和更换冰箱里的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写张纸贴在冰箱上。” 话落,把手里的纸条摁在她光滑的额头上,贴住了。 阮月懵了几秒钟,男人都转身正在离开她才反应过来,扯下头上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几道她喜好的菜。 她唇角微勾,从冰箱里面把菜都拿出来,最后还是按着白承宁会喜欢的口味,做了一桌丰盛的菜。 吃饭的时候,见白承宁吃得还心情不错,她咬着筷头问:“可不可以不请保姆?” 白承宁停下动作,眼神询问她为什么。 阮月依旧还是咬着筷头:“不为什么呀,保姆做的我都能做。” “你想的话,那不请也可以。”白承宁继续吃菜,不愿意在这种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讨论。 阮月见他答应,又凑过去了一点说:“不请保姆的话,你也可以把想吃的贴在冰箱上,我会看的。” 白承宁余光扫她一眼,轻轻的嗯了一声,不显山不露水。 晚饭结束,自然还是阮月洗碗。 她洗完出来,白承宁已经洗过澡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经济频道的新闻,头发湿漉漉的,似乎根本没擦过。 阮月动作轻轻的走上楼,害怕打扰到他看电视。 在房间找到行李箱,她从里面翻出来一张自己的毛巾,下楼后走到他面前,递给他。 “把头发擦了擦吧,这样容易感冒。” 白承宁看着眼前的粉色毛巾,然后顺着那条白皙纤细的手臂往上,对上阮月。 此刻的阮月,看起来异常的柔和,巴掌大小的脸白白净净,或许是因为害羞,雪白的肌肤透着层粉红。 白承宁喉结微滚,鬼使神差的道:“过来。” 第33章:擦头 ?阮月挪动步子,往他走了一步。 白承宁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嗓音很是低沉的道:“再过来一点,太远了。” 他这幅样子,活脱脱的又是以前那个痞气的白承宁,阮月心里警铃大作,觉得很不妙。 可是只要他一召唤,她就没有办法不听。 往前又挪动了一步,阮月的膝盖直接撞上了他的膝盖,硬硬的,令阮月嗓子眼一紧,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已经不能走了……”阮月低声,看着沙发上的男人说。 男人点头,直接坐直了身体,一只手环绕过她的腰身,把头送到胸口的位置,低沉道:“你来擦头发。” “我……”阮月没做过这种事情,觉很别扭,何况白承宁的手还搂着她的腰,她拒绝道:“还是你自己来吧。” 话音刚刚落下,腰上忽然就一重,传来些微的疼痛感。 白承宁掐了她,但是很轻。 他是在威胁阮月。 无奈,阮月只好拿着手上的粉色毛巾,轻轻的盖在白承宁的头上,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头发。 白承宁会定期去理发店,每周一次,每次同一个理发师。 阮月还在上学那会儿,陪他去过一次。 手伸进他的发丝,阮月他的头发长度刚刚好,比起自己的发质要硬一些。从来没有烫染过的头发,发色漆黑如墨。 阮月有点近视,为了擦得更细致一点微微的弯下了腰。 她今天穿的领的及膝连衣裙,回到家的时候脱掉了外套,这么一弯腰,白承宁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雪白的丰满。 他眸色一沉,喉结随之一滚,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反应。 没等阮月发觉,白承宁就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到自己的腿上坐下! 阮月惊呼一声,害怕会摔倒,惊惧之余双手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脖子,像考拉一样挂在白承宁的身上。 没等她起身,白承宁就已经翻身将她压进了沙发里面。 沙发很软,阮月整个人几乎都往里面陷进去,软绵绵的像是躺在云朵上,人都是轻飘飘的。 抬眸,她心跳加快的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男人薄唇轻抿,但幽深的眸底写满了某种情愫,阮月很清楚他想要干什么。 因为那晚,他也是这样的眼神和神情看着她。 白承宁的吻意料之中的落了下来,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阮月还是紧张得忘记了呼吸。 “怕就闭上眼睛。”白承宁出声,嗓音嘶哑到了极致。 阮月闭上眼睛,微微的张开双唇,双手试探的抬起来,放在男人的背上,随着吻的加深,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衣服。 吻到深处,即将打破最后的防线时,阮月忽然抵住白承宁的肩膀。 她喘着气,对他说:“等一下。” 白承宁没说话,只是又低下头去吻她。 阮月这次躲开了他的吻,伸手抓到不远处自己的包,从里面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递给到他手里。 她很害羞,脸整个是红的。 拿着东西的手,连带着身体,都微微的颤抖着。 第34章:解开 ?看到那东西,白承宁深深的拧眉。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不相信,阮月会自己去买,她厚不起那个脸皮。 阮月心内忐忑不安,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要没有的回答:“是纪舒给我的。” 白承宁不知道为何,听到是纪舒给的松了口气,他低下头,又继续吻她,吻到耳垂时问:“纪舒还教你什么了?” “没了……” “没教你怎么伺候男人?”白承宁很直白的问。 听到他的话,阮月蹙起眉头,忽然有点不想继续下去了。 她觉得伺候这两个字,特别的贬低人。 撑住他的胸膛,阮月开始拒绝,一边偏开脸躲开他的吻,一边声音冷淡的说:“改天吧。” “怎么?”白承宁箭在弦上,被拒后心情不大愉快,直接扣住了阮月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对上他炙热的视线,阮月抿紧了唇。 然后,男人的吻又落了下来。 阮月闭上眼,觉得自己逃不掉了。 白承宁吻上她的眼皮,很轻,带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皮带上,嗓音暗沉的诱惑:“解开它。” 阮月扭扭捏捏,摇头。 白承宁嘴唇印上她的唇,加重了语气:“阮月,帮我解开。” 阮月手上微抖,被他吓得。 她伸出手,手上刚刚有动作,白承宁西裤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你手机响了。”阮月像是见到了救星,迫不及待的告诉白承宁,试图让白承宁停下来。 白承宁显然不悦,但很快就消失。 他依旧还是认真的吻她,挑逗她,空隙的时间道:“拿出来,直接挂断。” 阮月暗自叹了口气,男人在这种事情上,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锲而不舍。 手伸到西裤的口袋,阮月把他的手机拿出来,视线扫过手机屏幕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辛甜,打来的视频电话。 阮月看到的瞬间,白承宁的视线也已经从手机屏幕上滑过了,他蓦地就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原本暧昧的氛围,瞬间就烟消云散,只剩下一室的尴尬。 电话的铃声还在响,阮月拿在手上,感觉不是手机在震动,而是自己的手在颤抖。 半晌,白承宁翻身坐在沙发上。 阮月也慢慢的起身,坐在他的身旁,把手机谨慎的递给他,艰难的开口道:“你接吧,我不会介意的。” 闻言,白承宁抬起眼眸,看着她。 阮月强迫自己看起来很镇定,扯出一个笑容看着他,假装无所谓的道:“真的,我真的不介意。” 白承宁没出声,依旧还是盯着她看。 在他注视下,阮月觉得自己要被看穿了,眼眶被他看得快要发红,低着头,从沙发站起来:“你别看我了,接电话吧。” 说完,把电话放在他的手心里,上了二楼。 阮月走到二楼的转角,停下脚步,背靠在墙上,扬起头尽可能的不让眼泪落下来。 但事与愿违,眼泪还是滚了下来。 她伸手擦干,心说有什么了不得的,不管怎么样,她已经是白承宁的合法妻子了,这就够了。 阮月转身,往卧室走。 走到卧室的门口时,听见楼下白承宁接通了电话,喂了一声。 乍听之下,感觉很疏离冷漠,实际上,声线里依旧还是藏着不易发觉的温柔,那是一种长时间累计的温柔,改不掉的习惯性的举动。 第35章:等我 ?“承宁,你为什么那么久不理我?” 电话那头,辛甜的责备和幽怨的声音通过电流,从遥远的美利坚众合国传来。 白承宁听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乌云遮住了一半的月亮,没有说话。 良久,点了根烟。 从后看去,他的背影高大而挺拔,却显得异常的萧索。 辛甜焦急的等待着,实在等不下去了就自顾自的说:“承宁,你等我五年好吗?五年合约到期,我立马就回国。” 这次,白承宁终于开口了。 “五年,你觉得很短么?”他的声音很薄凉,如月色一般。 “……”辛甜哑然。 “我已经结婚了。”白承宁紧接着丢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又说:“五年,我孩子可以打酱油了。” 戏谑,看似开玩笑的话语下,是他深深的恨意。 恨她占有自己整个青春年少的时期,却在一夜之间毫无征兆的消失离去,连个挥手告别的机会都没给他。 十余年的感情,终究还是输给了名利。 辛甜被震得许久都忘记了说话,好久之后,才有些哽咽的问:“承宁,你是在骗我吧?你是不是为了哄我回去,所以编了这么一个谎言?”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回来编织谎言?”白承宁冷笑。 “承宁,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辛甜抽泣,听上去非常的惹人心疼。 白承宁夹着烟的手兀自用力,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手里的烟,直接断成两半落在地上。 不管辛甜怎么哭,他都始终不说话,不安慰。 辛甜哭够了,也明白白承宁是认真的。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恢复往日的干脆利落,问:“我能问问,是谁吗?跟你结婚的那个人。” “你不配知道。” “承宁,我……” 没等辛甜把话说话,白承宁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耳边拿下手机以后,他转身把手机万分随意的往沙发上一丢,在旁边的矮柜上倒了杯酒,仰头饮而尽。 终于觉得心里畅快了几分后,他抬头看着楼上卧室投出来的一丝隐隐约约的光,踱着沉稳的步伐,径直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入目便是两个大的香槟色的行李箱,在他这个深色调为主的男性房间里,尤其的瞩目和突兀。 房间里没有人,安安静静的。 白承宁走到那两个行李箱前,低头看着其中一个被打开了的行李箱,目光从阮月清一色的浅色系衣服扫过,最终定格在她放内衣的那一格,依旧都是浅色,如她这个人般,清清丽丽,干干净净。 这时,浴室里传来声音。 白承宁闻声抬起头看过去,门被打开,阮月从里面小心谨慎的走了出来,竟然是一丝不挂。 他有些意外,喉结跟着一紧。 阮月看到他,整个人也怔住了,手放在哪都不对劲,最后还是背转过身,把背露给他。 房间里鸦雀无声,持续了许久。 随后就响起脚步声,是白承宁走向了阮月。 阮月非常仔细的听着他的脚步声,感觉他的每一步都是踩在自己的心上,随着他步伐靠得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愈发的快。 当男人在她的身后站定,身上的热气和温度隔着很近的距离传递给她时,她的心脏几乎是已经到了嗓子眼,快要跳出来了。 第36章:怀孕 ?肩上一重,阮月的身上披了件衣服。 发生了之前客厅的那一幕,现在这一幕,对阮月来说是意料之外。 她愣怔的时间里,白承宁双手插袋,跟她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在她身后道:“刚刚是我一时冲动。” 他在解释刚刚客厅的行为。 阮月听见,手悄悄的拉紧了衣服,一言不发。 又是良久,白承宁转身走到门口,站在门外,握着门把手对她说:“我去睡书房,你早点休息。” 话落,就将卧室的门轻轻的戴上。 听到咔嚓的关门声,阮月这才终于转过身来,环视空荡荡的卧室,最后看着紧闭的门板。 心里难过,又不知道能给谁说。 门突然又被打开,阮月吓了一跳,连忙裹紧了肩上的衣服。 白承宁从门外走进来,目光连看都没看她,走进衣帽间,随后拎着一套罩着防尘罩的西装,走了出来又离开卧室,像刚刚那样带上门。 阮月呼出一口气,快步走到行李箱前,抓起睡衣就跑去浴室换上。 这天晚上,阮月独自躺在白承宁的床上,闻着白承宁的味道,脑子一团乱麻,久久不能入睡。 次日清晨,闹钟一响她就起床洗漱。 等她在楼下做好早饭以后,时间才早上六点,是白承宁要起床洗漱上班的时间。 阮月对他的作息和生活习惯,以及爱好,早在十几岁上中学奉白爷爷的命监控他时,就摸得一清二楚的。 有一点阮月是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的,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阮月还了解白承宁,包括白承宁他自己。 摆好早餐,时间六点十分,阮月随手抓起给自己做的简易三明治,就提早离开了家里。 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昨晚的事情,她不想白承宁碰到她,面对她时尴尬。 虽然她可能想多了,白承宁那种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尴尬。 …… 就这么,阮月这样做,坚持了快一个月,一天比一天没精打采,一个是心里还牢记着跟佟卓然打赌的事情,一个是身体开始不舒服了。 在电视台时,她连坐电梯都提心吊胆的,深怕遇见白承宁。 阮月害怕见到白承宁,但又害怕白承宁久了没见到自己,觉得没意思就突然想要离婚了。 总之,纠结不已。 纪舒被她在微信上叨扰了那么久,终于在一个周末忍不住,直接把她约了出去。 美其名曰,对于女人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逛街购物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是还逛得不够久,钱花得还不够多,所以才有时间来担忧除了挣钱以外的其他事情。 云漫咖啡馆。 阮月出现的时候,纪舒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她了。 她走过去坐下,纪舒连忙问她:“出来吃饭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喝点什么?” 阮月神情恹恹的,摇了摇头,摸着胃的位置说:“没吃,但我不想吃,最近几天好像胃不舒服,吃什么都没胃口,吃了胃就难受想吐。” “那我给你点杯热牛奶。” 纪舒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优雅的扬了扬手,叫来服务员火速的给阮月点了一杯牛奶。 等牛奶端上来的时间里,纪舒看着阮月的脸,不住的摇头,就差扼腕叹息。 “别人新婚都是每天气色红润有光泽,你怎么看起来反倒还变差了,营养不良的样子。” “你得了。” “我认真的,阮月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要不要去医……” 纪舒的话还说完,阮月的牛奶就端了上来。 阮月的确已经口渴了,接过来,送到嘴边吹了吹,稍微凉了一点就喝了一口。 第一口时,还满足的眯起眼睛说不错,第二口就立马不对劲,捂着嘴快速的冲向厕所。 到了厕所,趴在盥洗台上不停的呕吐,可是却只是干呕。 纪舒急急忙忙的跟在后面来到厕所,站在阮月的身后,她的表情几乎是惊悚的问:“阮月,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第37章:自愿 ?怀孕,阮月觉得离自己很遥远的两个字。 可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被近来各种身体不舒服折磨得疲惫而脸色苍白的自己,搜索自己上一次来大姨妈的时间,心脏阵阵明显的收缩。 她真的怀孕了? 纪舒看阮月的表情,就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她上前,直接拉住的阮月手,气势汹汹的往外走:“走,我们立马去找白承宁,我知道他今天会跟佟卓成一起在公司开会。” 到了车子前,纪舒打开车门,动作蓦地柔和下来,把阮月送进副驾驶座。 阮月一脸迷茫,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 终于回神的时候,纪舒已经发动了车子,往白承宁的公司开去。 “等一等。”阮月拉住纪舒的手,看着纪舒的目光依旧还是有些迷茫的,但她却说:“先别找他,万一不是呢?到时候,他可能还觉得我大题小做。” 纪舒车速降下来,觉得阮月说的不无道理。 她调转车头,又往市医院的方向开去,对阮月道:“我妈的好闺蜜,是市医院妇产科的主任,阿姨人特别好,我带你去找她看。” 阮月听着,只能点头。 自打怀孕两个字蹦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六神无主了。 四个小时后,医院的停车场。 阮月和纪舒从医院里面走出来,一起坐上车,然后关上门,默契的坐在车内沉默的发呆。 副驾驶座上,阮月低头看着手里的检查单,不由得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她扭头,几乎是祈求的看着纪舒:“舒舒,怎么办?” 纪舒有点暴躁,一把扯过结果单子,在半空中摇着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告诉白承宁,你怀孕了,你怀孕了!” 闻言,阮月依旧还是没觉得怀孕离自己很近。 她顺从的点了点头,很快又猛的抬起头,摇了摇头,对纪舒说:“不行,千万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纪舒很不解。 “白承宁跟我结婚前就说明白了,不要孩子,至少是现在。” “真渣。”纪舒听了,只说了两个字。 阮月蹙眉,觉得自己真倒霉,吃了药也怀孕了,这么小的几率都能被自己遇上,是运气好还不好? 沉重的叹了口气,阮月反而还开导纪舒:“没事,你不担心,我会想想怎么给他说的。” 说完,冲纪舒笑了一下。 纪舒也没办法,只好发动车子握着方向盘问:“那现在怎么办,继续去逛街,还是怎么样?” “先送我去超市吧,再送我回家。” “去超市干什么?” “买菜,做晚饭。” “……” 纪舒冲她翻了个白眼,一边很不情愿的发动车子去超市,一边对阮月苦口婆心的说:“你怀孕了,少做家务了吧,白承宁他请不起保姆的吗,居然还让你又上班,又管理家务,过不了多久,你都要成黄脸婆了。” 谁知纪舒费口舌说了那么多,阮月却是摇摇头,干脆的回答:“没事,我自愿的。” 第38章:别碰 ?当天晚上,阮月做了她跟白承宁同居以来,最为丰盛的一顿晚餐,每一道菜都是按着白承宁的口味来的。 她想,他若是吃开心了,应该不会那么排斥她怀孕的消息吧? 做好晚饭以后,阮月取下围裙,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了五点半。 不出意外的话,白承宁一般六点就会准时回到家。 阮月走上楼,回到卧室换了一套她唯一的颜色鲜艳的裙子,这条裙子是爷爷留给她的。 爷爷说这是她母亲跟父亲谈恋爱时,父亲送给母亲的。后来父亲抛弃母亲,母亲一直没舍得穿这条裙子,保留到她去世。 最后,留给了她。 阮月站在镜子前,看着穿着母亲裙子的自己,百感交集。 或许是母亲和爷爷都带着不同的感情,把裙子收藏得很好。阮月发觉这条裙子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依旧还是崭新的,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依旧不过时。 下楼,阮月站在门口拉开门,给白承宁打了这一个月来的第一通电话。 她很忐忑,手心都是汗,怕他不接。 结果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白承宁的声音带着一点不耐烦,像是要处理别的什么很棘手的问题,冷声道:“什么事情,一句话说完。” 阮月懵了,一时间没组织好语言:“你回家吃饭吗?今晚!” “没空。” “那你……” 阮月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听着电话被挂断的声音,阮月心口紧紧的,站在门口茫然四顾,最后只好低头给白承宁发短信。 ——我有事要跟你说,等你回家吃饭,多久我都等。 成功发送出去短信,阮月转身走回餐厅。 她站在桌边,看着满桌的菜更加没有胃口了,下一秒,孕吐的反应又来了,她跌跌撞撞的跑去一楼的洗漱间。 在盥洗台上干呕了一阵,阮月再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失去了往日所有的光彩。 她摇摇头,甩开纷杂的思绪,回到客厅的沙发坐下等待。 时间指向夜晚十点,阮月不知不觉已经累得在沙发上躺下,屋里没开灯,漆黑的一片,只有薄薄的月光洒在客厅的茶几上,反射的光芒,刺得阮月的眼睛酸疼。 她揉揉眼睛,眼皮沉重的闭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阮月是猛的坐起来的! 她的手机叮的一声,进来了一条短信。 她以为是白承宁的回信,结果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是一张图片。 虽然照片的环境很幽暗,但阮月还是看清楚了这是酒吧,墙上有着辛甜的名字,旁边好看的英文祈求组成生日快乐的字样。 而这字的下面,就是她一直在等的白承宁。 所以,是辛甜回来了? 阮月忽然间就很犹疑了,她到底该不该,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白承宁呢? 还是说,辛甜既然已经回来了,她是不是就该主动点,让位退贤。主动的提出离婚,别让白承宁难做? 满室寂静中,阮月清晰的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了咔嚓的开锁声。 她莫名的赶到心虚,立马关闭手机,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打开了旁边的落地台灯。 灯光一亮,她就看到玄关处的人,以及闻到空气中浓重的酒味。 白承宁在门口,身体歪在鞋柜上,低头拿鞋的手拿了好几次,都抓空了。 这样的他,阮月只见过一次。 就是辛甜离开的那次,他们酒后发生关系的那夜。 阮月沉默不语的走过去,动作几乎是熟练的蹲下,从鞋柜里拿出他的那双鞋子,摆在他的脚边。 然后,她就那个蹲着的姿势,抬头看着男人说:“白承宁,我有话要跟你说。” 清晰的,有些刻意拉开距离的喊了他的名字。 话音落下,她却听见白承宁低笑了一声。 男人穿上鞋子,忽然就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以后,顺势就抵在旁边的鞋柜上,逼身过去紧紧的压住她。 阮月皱眉,下意识的用力推他,护着肚子说:“你别碰我肚子。” 白承宁皱眉:“为什么不能碰?” 说着,他的手直接从阮月的裙底下伸了进去,掌心落在阮月的肚子上,稍微用了点里捏她的肚子! 阮月瞪大了眼睛,想抗拒,结果男人直接用身体压住她,膝盖顶开她的腿,另一只手捉住她的两只手,扣在她身后。 这样的姿势,阮月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难受,尤其是肚子! 可男人丝毫没察觉,一边用力揉她的肚子,一边逼问她:“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碰,嗯?” 他抚摸的动作,充满了色情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阮月觉得下身一阵热流…… 第39章:缠绕 那股热流不是别的,而是她有了别样的反应。 阮月觉得这太羞耻了,整张脸都难受的纠在一起,尽可能的扭动身体,让自己逃离男人的压制。 发现实在是毫无作用时,她猛的生气大吼:“白承宁,我怀孕了!” 或许是因为阮月从来不曾这样愤怒,或许是她怀孕的消息太突如其来,白承宁手上一松,往后退离两步。 阮月忙从玄关处走开,跟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白承宁眯眸看着她,酒意已经清醒了至少五分,嗓音有些低哑的问:“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阮月抿唇,盯着他看。 从他的脸上,她看不到任何的期待,忽地,她的开始后悔刚刚那么说了。 “阮月,我在问你话!”白承宁语气忽然很重,看起来有些焦躁,迫不及待要知道她的答案。 阮月看着他,更加后悔了。 她抿了抿唇,咳嗽一声,随后就艰难的回答:“我骗你的,没有怀孕。” “真的?” “当然,你是看着我吃过药的呀。”阮月说完,扯出来一个笑容。 白承宁闭上眼,抬手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走上前,忽然轻轻的拥抱住了阮月,下颌抵着她的头顶,轻轻的摩挲。 阮月浑身一僵,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 下一秒,她听见男人低沉磁厚的嗓音从头上落下来:“阮月,我们现在还不是生孩子的时候。” 阮月屏住呼吸,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 她很迷茫,非常的迷茫,她肚子里已经有孩子了,他说不是时候,那她孩子该怎么办? 阮月这回没有抗拒他,任由他抱着自己。 许久,她在他怀里闷声问:“你不喜欢小孩吗?” 闻言,白承宁一直沉默着,过了很长时间以后,他才听不出情绪的回答她:“大概吧。” 大概吧。 阮月不懂,这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叹了口气,阮月觉得纠结这个也没用,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你吃过饭了对吗?”她问。 白承宁点头,醉眼微醺的样子很性感,冲她勾唇一笑:“吃过了,你呢?” 阮月看他笑得这么放松,对自己这么和善温柔,跟刚刚一脸紧张的逼问她怀孕与否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内心觉得很受伤。 她不知所措,点了点头。 实际上,为了等他,她到现在还一滴水一颗米都没有吃。 “我去把菜放进冰箱,你洗洗早点休息吧。” 阮月转身,走向客厅,打开灯后桌上丰盛的晚餐出现在眼前,却仿佛是在提醒她,她在这段婚姻里,这段畸形的关系里,多么的狼狈。 白承宁看到桌上的菜,眉头微蹙。 她一个人,做这么多菜? 而且,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菜根本就还没有动过。 白承宁正想要问她怎么回事,阮月就已经端着菜钻进了厨房,又很久没有出来。 于是他放弃,打算先上楼洗澡,过会儿再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上了楼,白承宁直接走去次卧。 大概一个月前,他睡了书房一两天,阮月就将次卧收拾了出来,还在书房的门上贴了张纸条提醒她。 当时,他看着门板上的清秀字迹,内心竟然觉得很舒坦。 再去看次卧时,就更加的觉得心底舒服。 因为阮月做家务总是那么细心,把次卧收拾得很好,处处都用了心。 还把他书房桌上放着的一本正在看的书,放在了次卧的床头。连他睡前会习惯性的看书这种事情,都照顾得很周到。 白承宁边环视又被打扫过了的次卧,变扯下领带,一颗颗的解开自己的扣子。 褪下西裤的时候,他将手机摸出来,脏裤子和衣服丢到浴室门口的脏衣服篮子里,往往阮月会替他清洗。 放手机的时候,他习惯性的看了眼时间,却看到阮月发来的短信。 看着短信寥寥数字的内容,白承宁的内心忽然抽动了一下,呼吸也跟着往下沉了去。 所以,阮月是根本就没吃饭,在等他? 白承宁深深的皱起眉头,整个沐浴的过程,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他觉得,很抱歉。 洗完澡,白承宁拉开门往楼下走,餐厅和厨房都已经灭了灯,阮月似乎已经回到了卧室。 转身,白承宁又走向主卧。 推开主卧的门,里面依旧是漆黑的一片,床帘被拉得严丝密缝,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白承宁站在门口,轻声问:“你睡了么?”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阮月在翻身,翻身背对着门口,然后轻声回答:“已经睡了。” 得到回答,知道她在床上,白承宁直接走了过去。 阮月听到他脚步声靠近,所有的弦都紧绷起来,她听到,他还关了门。 所以,是不打算离开? 很快,脚步声就走到了她的身后,接着身后的床往下塌陷进去,身后一阵凉风,男人沐浴后清爽的味道飘入她的呼吸。 最后,她被人从后面轻轻的抱住了。 顷刻间,阮月几乎是下意识的,浑身都变得僵硬。 她敛着呼吸,在男人的怀里一动不动,内心毫无感动,只有密密麻麻的紧张缠绕着她。 “阮月,放轻松。”白承宁的声音忽然很轻柔的响起,就在她的耳边。 阮月听到以后,莫名的就放松了下来。 感觉到她身体柔软下来,已经不那么紧张和抗拒自己以后,白承宁启唇问道:“晚上根本没吃饭,对吗?” 阮月没回答,心内很疑惑,他来,又抱住自己,就是为了问这个? 她不出声,白承宁以为就是默认。 他薄唇轻启,这才又继续问道:“我刚刚才看到你的短信,你说有话要跟我说,什么话?” 提到这个,阮月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紧张的咬住嘴唇,心跳节奏很乱,鬼使神差的问了他:“辛甜回来了是吗,今晚你跟她在一起。” 话音落下,阮月明显感觉环着自己的那双手不经意间力道加重。 人在被戳中软肋的时候,往往都会有这种反应。 阮月闭上眼,鼻子涌上阵阵的酸意,难受至极。 白承宁既然沉默,那说明那张图片不管是谁发给她的,都不是假的,辛甜回来了他去见了她也就是真的了。 确定之后,阮月又问:“我们……还要继续吗?” 阮月其实想问是不是要离婚了,但她始终是说不出来离婚两个字,她怕自己声音哽咽,显得她更加的狼狈。 谁知白承宁忽然更紧的搂她入怀,对她道:“睡觉吧。” 阮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现在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这么想着,阮月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找个一个舒服的位置以后,就慢慢的沉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总是在意识很涣散的时候,阮月听到头顶上落下白承宁低沉的声音。 她听不太清楚,有股力量扯着她陷入沉睡。 阮月努力的听,听到男人似乎是在解释今晚发生了什么,具体她没记住,记住的是辛甜回来了,但又走了。 第二天,清晨。 阮月依旧是醒在白承宁的前头,这一个月她一直是这样。 枕头下的手机闹钟响着铃又震动着,她伸手去摸,没摸到,然后发现是在白承宁枕的那个枕头下。 她伸手,又去他的枕头下摸。 结果她的手刚刚钻进去,白承宁的眉头就蹙了起来,似乎是很不满意被打扰了睡眠。 她正张开口要说抱歉,整个人就被揽入了怀里! 接着,耳边是男人睡梦中朦胧的呓语:“辛甜……” 阮月怔住,犹如雷劈!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是沉睡之中,却依旧还是不忘记呼喊那个名字,那究竟是有多深刻入骨。 手机依旧还在震动响铃,白承宁似乎也快要清醒过来了。 阮月心慌不已,连忙将手机抓出来关闭闹钟,挣脱他的怀抱,火速的离开了卧室。 她站在走廊上,捂着胸口的位置,昨夜心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缓了很久,阮月才说服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下楼,钻进厨房围上围裙,给白承宁做早饭。 早饭做好,六点十分。 阮月取下围裙,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在白承宁起床下楼前离开家里。 …… 从家里离开,阮月沿着别墅门前那条笔直的马路走了很久,周日不上班,也没有约,她不知道去哪里。 半山腰上,清晨的风很凉爽,甚至是寒冷的。 阮月出门时忘记了带件外套,这会儿冷得牙齿打颤,赶紧摸出手机叫了一辆车,直接奔去纪家。 每一次,她不知道何去何从时就一定会去纪舒家。 纪舒是顶着一头鸡窝来开门的,看到她以后眉头紧紧的皱起:“你怎么那么早,不用睡美容觉的吗?” “我睡不着。”阮月也不是第一次来纪舒家了,毫不客气的跨进去。 纪舒关上门,边打着哈欠往楼上走,边调侃道:“都说孕妇很嗜睡,你怎么是个例外?” “……”阮月沉默。 虽然纪舒嘴上不饶人,但看到阮月被冻得可怜的样子,一声不吭的脱下自己的睡衣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走到二楼,两个人在走廊上碰到了纪舒的母亲卢青从卧室里走出来,也是白承宁的母亲。 纪舒立马就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她:“妈,阮月来了。” 卢青笑着,目光装满了爱意的看着纪舒,嘴里宠溺的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 话音落下,视线越过纪舒,看向阮月。 阮月想到她是白承宁的母亲,忽然不知道有点怎么面对,不由得万分礼貌。 她微笑,道:“阿姨好,这么早,打扰您了。” 纪舒蹙眉:“怎么突然那么客套,你又不是第一天来我家了,也不是第一次见我妈啊。” 闻言,阮月尴尬不已。 卢青连忙就拍了拍纪舒,上前拉过阮月的手说:“什么时候,你能学着想阮月这样知礼数点,稳稳重重的,一看就能成大事。” “她当然要稳重,她怀——” “舒舒,我们去房间吧!”阮月惊惧,很及时的打断了纪舒的话。 纪舒后知后觉自己差点说错了话,心里也紧张不已,一把拉住阮月的手,就逃回自己的房间。 走廊上,卢青的笑容慢慢的褪下。 昨天她有接到闺蜜的电话,说纪舒带着个女孩子去检查怀孕,结果是已经怀上了,一个月。 卢青当时还疑惑,会是谁。 现在看来,就是阮月了吧? 卢青转身,往楼下走去,心里不由得连连叹息! 阮月跟纪舒的同学,十几岁的时候就经常来家里玩儿,时间久了她觉得阮月这个女孩子特别的好,不张扬,穿着打扮干干净净,待人处事也比同龄人更周到。 谁能想到,竟然未婚先孕了? …… 卧室内。 阮月怒瞪着纪舒,没好气的说:“你差一点,就说漏嘴了啊。” “对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的。”纪舒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双腿盘着,朝着阮月撅嘴撒娇。 阮月皱眉,看着她这个样子叹了口气:“算了。” 纪舒见她不气了,立马就严肃正经的问:“怎么样,白承宁他怎么说?” “我还没有告诉他。”阮月走到她对面的床上躺下,翻身拿出手机,把打车费给支付了。 “为什么?” “……” 阮月不语,又开始翻朋友圈。 纪舒丝毫没耐心等她,直接用脚尖轻轻的踢阮月的小腿:“你听到没有,我在跟你说话呢。” 阮月锁上手机屏幕,坐起来,看着纪舒。 “快说呀。”纪舒催促道,她都要急死了。 阮月探出口气,小心谨慎的对纪舒说:“舒舒,我想我要不还是离婚好了吧。这样,似乎对大家都好。” 听到离婚两个字,纪舒几乎是立刻就炸开了!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站在阮月的面前,一副坚决不允许的模样说:“你才结婚多久!一个月!” 阮月点头,是啊一个月。 她有个想法,很不好意思给纪舒说出来。 那就是,她只需要再挺过一天,彻底的满了一个月以后跟白承宁提离婚,就能赢得跟佟卓然打赌的一百万。 虽然这样做可能很下作,很卑鄙,很无耻,可是一百万足够她躲去一个远远的地方,把孩子先生下来。 纪舒在阮月的面前晃手,把走神的她喊回来了。 阮月瞳孔慢慢的聚焦,定在纪舒那张即便不施粉黛也美得有些惊人的脸颊上,眉头忧愁的皱着。 纪舒走去衣帽间,火速的翻出衣服穿上,光着脚边踩在化妆桌下的白色毛毯上门边说:“你一定是没事做想得太多了,我带你出去逛街,补上昨天没逛成的。” “不用啦。”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买给你。” “不用啦。” “阮月,以后我就是你孩子半个爹。”纪舒说得很认真,而且尤其的笃定。 阮月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她知道,纪舒有那个能力。 因为纪舒还没毕业就在本市开了个画馆,收藏的名画无数,随便卖一副出去就够她跟孩子两个人一辈子生活无忧了。 市中心,商场门口。 纪舒把车停下,拉着阮月半拖半拽的走向商场的里面,商场才刚刚开门,几乎没有人,走到大厅前,看去比往日竟然还要大,又空空荡荡。 纪舒扬眉,扭头打量了一眼阮月身上的穿衣服,虽然很符合阮月简单清丽的气质,但还是不够美,太温柔了,不够有气场。 “你看你穿的什么,走,我去给你买衣服,把这丢了!” 阮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连连摇头:“不行,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是她唯一的遗物。” 闻言,纪舒停下了脚步。 她知道阮月的母亲是生产她时难产去世的,叹了口气,对阮月说道:“那行,不丢吧。” “嗯。” “但是,还是要买新衣服的!” 纪舒说完,看到阮月鹅肝色的脸禁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然后拉着阮月径直往自己常去的服装店走去。 到了店里,纪舒往沙发上一坐,喊过来店员,扬手把正对面的衣服霸气的用手指一划而过。 “全都拿合适的码数出来,给她试!” 话落,手指向了阮月。 一个小时后,阮月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西装走出来,打底的上衣是一件豆沙色的另蕾丝边的丝绸吊带。 这套衣服完全颠覆了阮月以往穿衣的风格,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异常的好看! 加上阮月稳稳重重的气质,温婉而干练,很出挑! “就这个了!”纪舒很满意的挑眉,从沙发上站起来,环视店里一圈,从门口的橱窗里拎出来一双只有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鞋。 阮月蹙眉,很小声的对她说:“我怀孕了,还穿高跟鞋?” “怕什么,才这么点高度!没事,我们走慢点。”纪舒说着,就把鞋子给阮月放在脚边。 都这样了,阮月在只好把鞋子穿上。 临走的时候,阮月还再三提醒店员,把自己传来的衣服装上带走。 从服装店里出来以后,商场里已经有了很多人,阮月跟着纪舒走在各种橱窗前,偶尔从橱窗的倒影里看到自己,还非常的不习惯。 经过一家婚戒店,阮月看着橱窗,忽然有点走神。 她想,都要离婚了,还没有过钻戒,她和白承宁的婚姻,除了肚子里的孩子能证明,就没有别的可以证明了。 纪舒看到阮月盯着橱窗里主打的一款钻戒发呆,以为她是想要。 二话没说,拉着她就进去。 “舒舒,你干什么?”阮月终于回过神来,感觉到纪舒的意图以后,挣扎着要离开店里。 可是店员已经迎了上来,然后堆满了笑容,很热情的问她:“您好,请问是购买婚戒吗?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呢?” 阮月脸皮薄,最不会拒绝别人,何况人家还服务态度那么好,满脸都是笑。 她呵呵的一笑,扭头在纪舒的耳边压低声音问:“舒舒,走,我买不起。” “白承宁不给你买,我给你买。”纪舒尤其好爽的回答。 “你已经给我买了衣服了!” “对呀,所以再买点别的也无所谓了。” 纪舒说完,抬头看着店员,指着店里最贵的那个钻戒说:“就这个,拿出来给她试试看。” 阮月瞳孔放大,连连的摇头。 纪舒跟没看到的似的,根本就不理睬她。 转眼,店员就将钻戒拿了出来,递到阮月的面前,一边给阮月戴上一边说:“这款戒指是定制,可以在在指环里侧刻上您和您老公的名字。” 阮月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低头看戒指,戴在她手上大了点。 纪舒看到了,直接问店员:“定制需要多久?” 阮月抿唇,听着纪舒和店员的交流,心想总算有办法找借口让纪舒不破费了。 她缓缓的,小心翼翼的取下戒指,放下之前带着好奇心去看了一眼指环的内侧,看到的瞬间,脸色刷白。 指环的内侧,写的是…… 阮月放下戒指,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拉着纪舒要走。 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是一张万分熟悉的脸,标准的瓜子脸,高鼻梁大眼睛,骨子里的舞蹈家气质掩盖不住,可能是昨夜没休息好,看起来有点疲惫。 阮月深吸气,拉着纪舒的手忽然有点颤抖。 昨天晚上朦胧的记忆涌上脑海,白承宁不是说她回来了,又走了么? 他骗她,是因为怕她会找辛甜的麻烦? 辛甜看到阮月,第一瞬间很惊讶,然后就立马打起精神,扬起个优雅的笑容,问道:“阮月,你要结婚了?来买婚戒?” 闻言,阮月身体一僵。 她不知道吗? 白承宁没有告诉她,他们已经结婚了吗? 阮月脑子里许许多多的问题,但没一个问题又确切的答案,高强度的紧张下,她忽然感到身体不适! 捂着嘴,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垃圾桶前,干呕了起来。 纪舒看见了,连忙就冲上去,急急忙忙的从包里摸出来一张纸和一瓶水,递给阮月。 阮月喝了口水,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她抬起头,看见辛甜也跟了过来,看到辛甜完美得毫无缺点的样子,阮月心内阵阵觉得自卑。 辛甜看着她,有些讶异的说:“你怀孕了?” 纪舒张嘴,一看那样子就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实话实说。 阮月连忙拉住她,对辛甜摇摇头:“不,没有,是肠胃炎。” 话落,又客套的问辛甜:“什么时候回来的,来商场逛逛吗?有空的话,去看看白爷爷,他会很高兴的。” 辛甜直接忽略过最后句话,回答阮月:“我来取戒指的。” 阮月听后怔住,心说自己不是自取其辱么,戒指上那么清楚的刻着,辛甜和白承宁的名字。 转身,阮月对着垃圾桶又是一阵一阵的干呕。 这次,她呕得眼泪簌簌的往下流,感觉自己像是破坏了别人感情的小三,正在受着最为残酷和严厉的惩罚。 她甚至开始思考,肚子里的孩子,该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阮月,我还赶时间,先走一步了?”辛甜站在旁边帮不了手,觉得万分尴尬,主动提出了离开。 阮月牵强的扯出微笑,点了点头。 等到辛甜的身影消失了以后,纪舒扭头看着阮月,神情颇为严肃的问:“是因为她回来了,所以你要离婚?” “……” “你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 “阮月,说话!” “我们回家吧,有点累了。”阮月看着纪舒,扬起一个笑容,露出一排洁白好看的贝齿。 纪舒最招架不住她这样,无奈只好扶着她离开商场。 …… 回到纪家的时间正值正午,纪家的人正在进行午饭,管家看到二小姐回来,立马就去餐厅通知了夫人和先生。 卢青听到后,立马就说让他们一起吃饭。 阮月走进餐厅后,看到餐厅里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有纪老先生和卢青。 餐桌的左边还坐着一个男人,大约三十来岁,气质成熟稳重,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不悦。 很快,阮月就明白了为什么。 这是纪家的大哥纪止衡,纪老先生和他前妻生的儿子,跟纪舒是死对头。 阮月汗颜,突然发现纪舒跟她的所有哥哥,都是死对头,水火不相容的那种。 挨着纪舒在餐桌坐下,阮月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她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有点糟糕,害怕餐桌上做出不合礼数的事情来出丑。 果不其然,吃到中途她就想要呕吐。 弯下腰的时候,她看到纪止衡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薄唇紧抿,似乎是很嫌弃的样子。 谁知,阮月抬起头他就启唇:“你怀孕了。” 笃定的口气,不是询问。 纪舒眉心一跳,看向阮月,阮月俩忙老办法敷衍:“不是,是肠胃不太舒服,不是怀孕。” 纪止衡听了,直接道:“我是医生。” 没错,纪止衡是医学方面的专家,这些年在国外深造,国内外业界已经大有名气了,今天才刚回国。 阮月抿紧唇,坚持自己是肠胃不舒服,一顿饭下来因为孕吐太严重,呕了好几次。 最后,自己都实在是不好意思,退下了桌子,另一方面,也是害怕被纪止衡看出来,虽然他已经看出来了。 卢青坐在座位上,看到阮月离开后也起身走了出去。 纪舒看着她,问道:“妈,你不吃啦?” “我出去看看她。” 卢青回答,然后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卢青看了眼阮月上楼的身影,拿起手机,翻到白承宁的手机号码,犹豫片刻,拨打了过去。 第40章:摧残 白承宁跟佟卓成一齐从会议室内出来,站在门口讨论了会儿最终决策,佟卓成刚问完白承宁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白承宁的手机就响了。 他低头摸出手机,一边回答:“不了,回家吃。” “回家?回家你吃什么?”佟卓成对白承宁在了解不过了,他根本就不会做饭,厨艺烂得不敢想象。 白承宁想了想阮月昨晚做的那些菜,毫不犹豫的回答:“有人做。” 佟卓成蹙眉,啧啧两声:“恋爱的酸臭味。” 闻言,白承宁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勾着似笑非笑:“保密。” 等到再看是谁打来的电话时,他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眉目严肃起来,薄唇轻抿。 佟卓成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眼角余光扫过手机屏幕,看见备注得冷漠疏离的卢青两个字。 他叹了口气,问道:“还不打算原谅她?作为一个女人,未婚先孕生下你,她当初应该过得也很艰难。” 白承宁冷眸看过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对佟卓成吩咐:“我办公室的桌子上有个手机,送去维修部,修好了给我。” 说完,打算走出去接通电话。 佟卓成忙问:“谁的手机?” “阮月的。” “你给她买新的不成了?”佟卓成纳闷。 “你不懂。” 白承宁最后说了这么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就毫不犹豫的踱步走向电梯,在等电梯的时候接通了电话。 接通瞬间,很冷漠的口气说:“哪位?” 电话那头,卢青听到这问题时一颗满是期待的心立马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凉到脚。 她的儿子,竟然还没有存她的电话号码,问她是谁。 卢青在心底摇头叹息,嘴上却带着笑意说:“承宁,是妈妈。” 妈妈两个字,让白承宁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他刚刚一岁卢青就走了,那个时候他都还不会说话,后来大姐承担起责任将他带大,他喊的第一句话是姐姐。 至今为止,他还从来没有喊过妈妈。 收敛神思,白承宁沉声问:“什么事?” 卢青对他惜字如金的态度早就已经习惯了,能借机听到他声音,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开门见山,直接的说道:“阮月跟舒舒来了家里,吃饭的时候她吐得厉害,你来接她去看看医生吧。” 吃饭吐得厉害? 白承宁眉头紧皱起来,嘴上却回答:“这种事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直接联系白振华。” “你明知道我不会再联系他。”卢青回答,语气有些刚硬。 白承宁是她儿子,比她还要刚硬,直接就讽刺的问:“怕什么,怕你现在的老公觉得你跟前任余情未了,还是怕他知道你曾经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 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卢青怒吼:“白承宁!” 白承宁毫不在意,只是将电话从耳边拿开一点,然后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话题回到正轨上,卢青的气稍微消了一点,但语气依旧不太好,回答:“回舒舒房间休息了,她说是肠胃炎,我建议你还是亲自带她去检查一下。” “不关我事。”白承宁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那头,卢青忙不迭的道:“你好歹算她个长辈,她的事情你还是要上上心,好好个姑娘别被摧残了。” 白承宁听得怔住,连电梯门开了都忘记走进去。 被摧残了,什么意思? …… 卢青挂了电话以后,转身便看到阮月从二楼又走了下来,手里面拎着包包,似乎要打算离开了。 因为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跟白承宁打电话的内容,卢青面色有点尴尬。 “阮月,要走了?”她笑问。 阮月点点头,很抱歉的说:“对不起阿姨,我今天影响你们食欲了,等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你舒舒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不要这么客套。以后想来,随时来。” 阮月闻言,只是礼貌的笑笑,不做声。 她正打算去找纪舒说一声再见时,餐厅的方向纪舒已经走了出来,身后大概一两米的距离,还跟着纪止衡。 纪止衡高大挺拔,很是英俊,就是气质太冷。 因为餐厅里被他直言不讳的拆穿过,阮月心里莫名就的很怕他,低着头,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 她跟纪舒告别时,纪止衡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往别墅外走去。 卢青见势,跟上去送他。 拒绝了纪舒要送自己的请求,阮月出了纪家的大门站在对面的马路,低头用手机叫车。 刚要点确定,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了她的面前。 阮月蹙眉,白承宁的车子? 她疑惑的抬头,透过车窗却看到个陌生男人,脑子当机了几秒,她反应过来是纪止衡。 对方脱了西装外套,穿着衬衫,她差点没认出来。 阮月咽了咽口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自己的面前,心里面异常的忐忑。 正想转身往旁边走两步时,纪止衡终于开口:“刚刚的事情,我很抱歉。” 阮月脚步顿住,扭头更加的不解的看着他。 纪止衡眉眼温淡如凉白开,双手把着方向盘说:“我不知道你不想公开怀孕的事情,一时嘴快,抱歉。” 阮月抿唇,莫名的就相信他不是故意的。 随即,她摇了摇头道:“没关系。” “我送你?”纪止衡问,但人已经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阮月往后退,想说不用,结果脚跟踩到个圆溜溜的石头,啊的一声就往后倒去! 她心惊肉跳,跳反射的紧紧抓住纪止衡的手臂! 纪止衡手臂一手,将她揽入了怀里。 两个人都惊魂未定时,不远的地方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滴—— 声音一直持续着,并没有要间断的意思。 阮月闻声看过去,这下是真的看到了白承宁的车子,千真万确,一点没假。 因为她对上他视线的那刻,白承宁就停下拉开,砰的一声摔门下车,站在车旁眯眸紧盯着她。 他怎么会在这里? 震惊了好半晌,阮月是被纪止衡的声音拉回现实的。 他嗓音低沉,在她耳旁用近乎笃定的语气悄声问:“这是孩子的爸爸?” 第41章:放手 阮月拧眉,几乎是顷刻间跟纪止衡拉开了距离。 她定眼看了纪止衡几秒,又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的白承宁,示弱的询问:“纪先生,能否帮我保密?” 纪止衡早猜到会如此,笑了笑,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绕过车头坐回驾驶座。 车子发动前,他朝阮月挑眉。 阮月舒了口气,虽然两个人才第一次见面,但她就是能领会到,纪止衡是答应她的请求了。 直到纪止衡的车子消失,阮月这才不得不转身面对白承宁。 男人也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打扮,随随便便的往那里一站,浑身上下的气场就无比的震慑人,尤其是生气的时候。 阮月慢慢踱步,往他走过去,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心里忐忑。 终于走到他面前了,阮月仰头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顺路。”男人面无表情。 “所以路过看到了我停下车来?” 阮月问是这么问,但绝对是不可能相信的。 谁知道白承宁真把她当傻子,嗯了声,转身拉开车门坐上车,冷淡的命令她:“上车。” 上了车,车厢里的氛围很安静压抑。 傍晚时分,天边的日落很好看,阮月降下车窗,一直心虚的盯着窗外,深怕白承宁会问起什么。 可偏偏人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车子刚刚走出别墅区,白承宁就问她:“你跟纪止衡认识?” “啊?”阮月装傻,转过头来,假装出一副很迷茫的样子。 白承宁冷冷的勾唇,直接道:“阮月,你演技其实真的很不错,就是应付我还不足够。” “……”阮月沉默。 半晌了,她才叹出一口气回答:“以前不认识,是今天刚认识的,就一张桌子上吃过一顿饭。” “他离开前跟你说话了,说什么了?” 此话一出,阮月瞬间浑身的汗毛都出来,后背和额头上,甚至还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手捏着紧紧的捏着衣服,阮月面上风轻云淡的回答:“没说什么,就是很简单的很高兴认识你,然后我说了再见。” 她话音落下,白承宁扭过头来,看着她。 阮月扬起个笑容,笑得很自然。 但白承宁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眯起眼眸,转头看着前方的道路,忽然就想起来了卢青在电话里跟自己说的话,还有最后那句“好好个姑娘别被摧残了”。 纪止衡离开容市去国外发展之前,在容市的名声的确不太好,逼得女孩跳楼自杀,最后落得个残疾。 难道不成,阮月和纪止衡之间也…… 白承宁忽然觉得车内的空气有些稀少,他感到呼吸不畅,伸手将车窗降了下来。 结果,还是不畅快。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不畅快其实是心里不畅快。 从口袋里摸出烟,他又把烟点燃,放到嘴边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瞬间才终于舒服了一点。 他的身旁,阮月开始咳嗽了起来。 白承宁扭头看过去,冷冷的问:“怎么了?” 阮月捂着嘴和鼻子,捂得特别的严实,声音闷闷的传出来:“可不可以不要抽烟,我过敏。” 以往,阮月可以忍,她可以忍了那么多年都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烟味儿过敏,但现在不行,她有孩子。 “麻烦!”白承宁心情烦躁,不悦的吐出两个字,但还是将烟摁灭了。 摁灭之后,他降下车子所有的窗户,好让空气能够快速的流通,散去烟味儿。 然后扭头,问阮月:“这样,好一点了么?” 阮月点点头,虽然没说话,但心底一股暖流游过让她觉得很感动。 果然,白承宁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谁知道接下来的一句,白承宁就对阮月道:“阮月,如果哪天你喜欢别的人了,你可以告诉我。” 阮月不解,抬头看向他,有些惊愕。 白承宁继续道,声音很平静:“我可以放你走。” 闻言,阮月仿佛看到自己的世界在顷刻间崩塌,四分五裂。 放她走? 辛甜回来了,所以他就不需要她了是吧? 放她走? 应该是她放过他吧? “阮月,你听到我说的了么?”白承宁见她沉默不语,侧眸看着她询问。 阮月呼吸困难,头胀痛得厉害,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的难堪和狼狈。 下一秒,她的手机非常救场的响了起来。 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阮月立马低头从包里掏出来手机,也不看是谁的打的,就接通放到耳边。 “喂。” “阮月,照片看到了吗?” 阮月怔住,又是一身冷汗,她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屏幕上显示着佟卓然三个字。 把电话放回耳边,阮月又听到佟卓然问自己:“怎么样,还满意吗?” 阮月没有说话,很明白佟卓然这会儿打电话来给自己的意图是什么,就是想让她因为昨晚的事情绝望,而提出跟白承宁离婚。 沉默些许,阮月笑着说:“我知道了。” “知道就最好。” “但要明天以后。”阮月笑了笑,笑得很浅淡,要很仔细的看,才能看到她笑容里的意思凄楚。 电话那头,佟卓然听到她的这句话当即就愣住了。 随后反应过来,阮月是冲着那一百万去的。 她张扬的笑了起来,讥讽的说:“穷人果然就是穷人,见钱眼开。” 死死的咬着口腔内壁的肉,阮月没有说话,脸上维持着笑容。 佟卓然豪爽的说:“不过没关系,只要你离开承哥,一百万算什么,我有的是很多的一百万。” “好,那就后天。” 阮月说完,挂断电话。 把手机再放进包里的时候,她手指用力的掐着手机,直到指尖泛白,最后将手机关了机。 白承宁以为不过是正常的一个工作电话,看到她结束了通话,余光睨着她问:“听说你晚饭的时候肠胃不舒服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现在已经好了。”阮月回答,眼神无法聚焦的看着前方,视线内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不一会儿车子到了家,阮月难得走在了前头下车。 她上楼回到房间,立马就钻进了浴室里面,还来不及脱掉衣服,就站到花洒下将水打开! 冰冷的水从头到脚打湿她的瞬间,阮月捂住脸,这才终于敢哭了出来。 好难过。 水和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白承宁停好了车回到屋里,发现客厅里连灯都没有看,四处环视一圈,根本就没有阮月的身影。 他站在客厅,脱下自己的外套打在沙发上。 在沙发上坐下时,他顺手拉开了客厅的落地灯,灯亮起的瞬间,桌上的各种报纸和经济杂志,分类整理得工工整整。 再环顾四周一次,每一个地方都是如此,而且每处的摆设都是按着他的生活习惯来的。 在阮月来这里之前,这里没有这么好。 这一切的美好,都是出自阮月的手。 白承宁站起身,往楼上走去,他突然很想要看到阮月,看到她那张清丽干净的脸。 他走进卧室,却只听到浴室里响着哗啦啦的水声。 往浴室走去,走到门口顿步。 白承宁抬起手,敲了敲浴室的门板,几秒以后,空气里依旧只有哗啦啦的水声,没有人回答他。 他蹙眉,又耐着性子敲了几次门。 结果,还是没有人回答。 忽然间,白承宁太阳穴直跳,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腾。 第42章:抱抱 手握上浴室的门把,白承宁向下旋转直接推开门。 水声没有了隔阂以后更加清晰的传进他的耳里,视线里的浴室水汽迷蒙,热气铺面而来。 而阮月就站在花洒下,双手环胸的背对着他,身体微微的颤抖。 四目相对,白承宁发现她眼眶很红,以为她是洗热水澡熏染的。视线再往下游移,入目便是她如雪般的肌肤,身体线条流畅而柔美,有起有伏。 相比十几岁刚来白家的时候,她成熟了很多,那个时候还是个很青涩的小丫头。 回过神来,白承宁质问她:“敲门怎么不应?” “我没有听到。”阮月声音清浅的回答,然后就扭头不再看他,“你也要洗澡了吗?那我尽快出去。” 白承宁听得出来她是委婉的让自己出去,心中莫名的有点不畅快,但还是退了出去关上门。 听到关门的声音以后,阮月挺得笔直的背顷刻间松懈下来。 她转身看着门板,眼睛里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却紧紧的咬着唇,不发出一丝的声音。 在他开门前她慌乱打开的热水因为没调整好热度,此刻火的一样灼烧她的皮肤。 伸手关水,阮月找来浴巾将自己擦干,又花了几分钟调整好情绪和表情以后,才打开走出去。 白承宁坐在床边,低头正在翻阅她放在床头的一本的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专注。 直到阮月走到他身旁了,他才问她:“睡觉前喜欢看书?” 说话时,他依旧没有抬起头,目光从纸张上的字一览而过,嘴角终于微微的勾起,似是嘲笑。 “喜欢爱情诗?”他又问阮月。 阮月觉得像是被他看穿了心事,或者被人偷看了日记一般,感到羞耻和难堪。而且,她喜欢睡前看书也是跟他学的。 她伸手,打算把书拿走,嘴里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我随便买的。” 白承宁快速的闪开手,没让她把书抢走,然后他抬起头看她,在看到她的瞬间目光微顿。 微暖的灯光下,阮月脸颊粉红,眼眸被热气熏得湿润晶亮,双唇猩红。 白承宁出神的看着,一时间竟然有些流转不开。 鬼使神差的,他拍了拍身旁的床,对她说:“坐过来。” 阮月看了看他的手,踟蹰不前。 “怕什么?”白承宁伸手,直接把她拉到床边坐下,“我有那么可怕?” 身体一碰到床,阮月立马就要站起来。 白承宁却摁着她的手腕,将她固定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躺到床上去,把书塞到她手心里。 “喝了酒头有点痛,给我读首诗。”他嗓音低沉而轻柔,却让人无法拒绝。 阮月鼻尖微动,的确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香醇的酒香跟他的体香融到一起,就变成了她最熟悉的味道。 看了看男人闭着眼躺在床上的样子,阮月告诉自己:读吧,最后一次,以后没有机会了。 她转身,将书放到他的胸脯上。 男人感觉到,立马睁开眼看着她。 阮月也不解释,直接把手伸过去给他轻轻的揉按太阳穴,目光向下看着他胸膛上的书。 她刚刚要读,白承宁就问:“你跟纪止衡真的不认识?” 阮月手上一顿,随后立马有继续,很笃定的回答:“真的不认识,你不要再问了,再问也还是不认识。” 白承宁睁开眼,目光极其深邃的看着阮月:“不认识就不认识,这么激动干什么?” 阮月抿了抿唇,不再跟他说任何的话,低着头认真的给他读诗。 “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 黑夜也变成了清新的早晨。 除了你之外, 在这世界上我不企望任何的伴侣; 除了你之外, 我的想象也不能再产生出一个可以使我喜爱的形象……” 读着读着,阮月发觉自己的嗓音根本不受控制的哽咽,她立即停下所有的动作,站起身直接走到了阳台。 关上阳台的门,她迎风紧紧的咬着唇。 谁都不会知道,她有多爱白承宁。 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她的眼睛能看到的一切,都跟白承宁有关,她的心脏能装下的一切,也都跟白承宁有关。 “阮月。” 白承宁低沉的嗓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阮月立马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背对着他说:“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想我爷爷了。” “真的只是想你爷爷?”白承宁说话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从她头顶上看过去,便是山脚下的夜景。 远处的灯火辉煌炙热,半山腰的这里却显得孤寂。 阮月哑口无言,回答不上来。 白承宁收回视线,看着阮月的肩膀,那么消瘦。 他伸出手,却在即将要碰她的瞬间又收回了手,然后深吸一口气,低沉的道:“对不起,可能让你跟我结婚不是个好决策。” “我真的只是想我爷爷了。”阮月一口咬定,转过身去。 白承宁立马握住了她的肩膀,阻止她转过来。 阮月皱起眉头,不再要转身。 良久以后,微风吹来有些凉,她抱着一种反正都要分别的了心情,对白承宁说:“能不能抱抱我?” 闻言,白承宁握着她肩膀的手掌不自觉的收紧。 可是等了许久,阮月都没等到他有下一步的动作。 阮月自嘲的笑了笑,果然还是不能抱有任何期待,尤其是对白承宁。 掰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指,阮月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和他眼底印着的自己,说:“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在上次你我带去的那个餐馆。” 白承宁蹙眉,似是为难:“后天晚上有应酬,公司的新项目。” 放在以往,阮月一定会很理解的改天。 但这一次,阮月很坚定的说:“晚上七点,我等你来。” 说完,她就越过他往屋里走。 白承宁转身,看着她的背影,很无奈的喊:“阮月。” 阮月头也不回,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声音闷闷的从里面传来:“一定要来,这次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我尽量。” 白承宁说完,离开了房间。 第43章:辞呈 星期一的早晨,阮月向上级递交了辞呈。 佟卓然坐在办公桌后,满脸的得意和笑容,接过辞呈后毫不犹豫的签了字自己的名字,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 看着她签完了字,阮月转身离开。 走了没两步,佟卓然就喊住她:“喂,等等。” 阮月顿足,背对着她。 佟卓然低头,拉开右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自己早就已经签好的支票,在半空中扬了扬。 “拿去,这是你应得的。” 办公室的墙面是玻璃的,阮月即便是背对着佟卓然,也能隐约的从玻璃上看到她的动作。 她感觉很受侮辱,却也还是转身走过去。 就在她的手离支票只有几乎几厘米的时候,佟卓然勾唇鄙视的笑起来,手一扬,把支票朝她脸上扔了过去。 支票打在脸上,又轻飘飘的下落,最后落在阮月的脚背上。 阮月觉得犹如被千斤重的石头砸中,不得翻身! “愣着干什么,赶紧捡起来啊,这可是一百万啊。你挣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存这么多呢。”佟卓然讥讽的笑声,在办公室内荡来荡去。 阮月紧紧的咬着唇,蹲下身将支票捡起来。 她很想当着佟卓然的面把支票撕了,可是她的理智不允许她这么做,她肚子里有孩子,她需要钱。 拿着支票,阮月快速的离开了佟卓然的办公室,又到办公桌的位置去抱了一箱子的办公用品,到外面等电梯离开公司。 不一会儿,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 内门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电视台的台长,还有一个则是白承宁,男人目光直接的看着她,让她直接僵在原地,卖不出步子走进去。 终于,白承宁没了耐性。 他薄唇轻启,摁着电梯的门,看着阮月问:“不进来?” 阮月一咬牙,摇摇头说:“你先走吧,我抱着东西站不下。” 白承宁眸光往自己的身旁看了一眼,他倒是没看出来哪里就站不下了,薄唇再次掀动,这次是命令的口气。 “进来。” “……”无奈,阮月只好抱着东西走进去。 电梯门关上,阮月靠在墙边把箱子大部分的重量都分到电梯的扶手上,正觉得松了口气,就听台长说话了。 “这位是?”台长看的是阮月,问的是白承宁。 白承宁眸光扫了一眼阮月,说不上亲热,也说不上是冷漠,回答:“我侄女。” 台长听了,立马就拍马屁道:“怪不得长得跟你几分相似。” 白承宁轻呵一声,一点不给面子的说:“不是亲的。” “啊?”台长懵了。 “捡来的,还不错吧?”白承宁勾唇,进一步说道,显然是拿台长在逗着开心。 阮月站在旁边从始至终一声不吭,心里面暗叹白承宁果然是劣性难改。 电梯到了一楼,白承宁最先走出去,阮月走在台长的身后,虽然东西很重,但却不敢超过他们。 她抬起头,看到白承宁跟台长在门口分了路。 因为害怕白承宁问自己为什么要抱这么多东西,阮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台长走的那一边。 结果走了才两步路,身后就传来了白承宁的声音。 “阮月。” 干干脆脆,直呼其名。 阮月咽了咽口水,盯着一头热汗转身。 不料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她一转身,箱子直接抵到了男人的身上,差点从阮月手里落了下去。 幸亏白承宁眼疾手快,替她抬住了箱子。 惊魂甫定,阮月悻悻的问:“你今天没任务了?” “抱着箱子走是什么意思?”白承宁忽略她的问题,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在电梯里就想问了,但碍于旁人在就忍住了。 阮月思量了一下,撒谎道:“工作了一个月,我感觉这份工作实在是不适合我,所以我就辞职了。” “是吗?”白承宁意味深长的反问。 阮月点头。 白承宁蹙眉,总觉得阮月最近很奇怪。 他看着她的头顶,沉默了半晌,想起她昨晚说要请自己吃饭,有事要给自己说的事情,便问:“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面前的阮月忽然身体往前倾了一下,似乎是要呕吐了。 接着,她手里的箱子哐当的一声就砸在他的脚背上,她人则是捂着嘴,快速的跑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估计是昨晚在阳台上吹了风,阮月今天一起来就觉得自己有些感冒。 以往她肯定会立马找来感冒药吃,但现在怀着孩子,害怕孩子受到影响,她没敢胡吃。 原本是打算等辞职之后就去医院的,谁知道半路遇上白承宁。 孕吐因为感冒加重,阮月伏在垃圾桶前呕了好久。 久到白承宁从地上捡起她的箱子,然后走到她的身边,把箱子用力的搁在一旁的花坛上,伫足眯眸盯着她看了几分钟。 终于不再呕了以后,阮月抿唇,抬手打算擦嘴。 手刚刚到嘴边,白承宁骨节分明的手就递给了她一张纸,任何话都没说,也没有问任何问题。 “谢谢。”阮月心虚的接过来,擦嘴的时候还讪讪的道:“昨天晚上被风吹感冒了,忘记了吃药。” “真的只是感冒了?”白承宁蹙眉,拉住她的手腕,让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定住她的眼睛。 阮月偏开脸,眼睛四处的看。 白承宁眉头蹙得更紧了,一把紧紧的拉住了阮月,一边将搁在旁边的箱子单手抱起来,拽着阮月就往停车场走。 阮月心跳加快,很害怕他知道了什么。 她踉跄的跟在他身后,紧张的问:“白承宁,你干什么?” “去医院检查。” “检查什么?”阮月嘴上装傻,但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来了。而且,白承宁的动作幅度太大了,她有点害怕伤到孩子。 白承宁却丝毫没停下来的意思,还笑:“检查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阮月慌到极致,心里面念的全是完蛋了,被发现了。 到了停车场,男人把她东西塞到车子的尾箱,接着就将她塞上了副驾驶座的位置,砰的一声摔上车门。 第44章:想歪 车子缓缓的从停车场的门口开去,阮月着急万分。 驾驶座上的白承宁瞥她一眼,忽而开口道:“只是检查下胃而已,你那么害怕干什么?” 阮月有点懵了,随即就是松了一大口气。 原来,他是误会自己胃不舒服了。 刷卡出停车场时,白承宁又徐徐开口:“我认识个医生,看胃病很有一手,你去看看,治好了省得操心。” “我没事的,只是感冒凉着胃了而已,不用去医院。”阮月立即轻轻的开口解释,希望能不去医院。 谁知白承宁很固执,并没有要放过阮月的意思:“有病就要治。” 阮月叹了口气,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看到停车场的外面一辆张扬的红色跑车。 再看一眼车牌,阮月立马认出来是纪舒的车子。 降下车窗,阮月朝着外面招手喊了喊:“舒舒!” 红色的跑车在她话音落下后停下来,接着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一张精致魅惑的脸出现。 真的是纪舒。 白承宁在阮月喊那一声的时候,也已经看向窗外。 看到纪舒下来的时候,他眉头紧紧的皱着,显然是不太愿意跟她打照面。 但阮月动作很快,已经伸手打开车门,于是他不得不停在原处,看着纪舒朝着这里走来。 纪舒走到车门前,把阮月拉到身后。 阮月趁机悄悄的说:“快带我走。” 白承宁耳尖,听到了阮月的话,眸光转向阮月,迸射着一道冰冷的寒光。 纪舒才不怕他,微仰着下巴,很不客气的宣布:“阮月我带走了,还有,我妈叫你周末来家里吃饭。” 闻言,阮月几乎是顷刻间绷直了身体,因为害怕白承宁遇到纪止衡。 她看向白承宁,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白承宁冷眸看着纪舒,不疾不徐的拒绝:“转告她,没空。”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纪舒眉头也紧紧的皱起来,显然是对白承宁的回答感到不满。 白承宁毫不犹豫,“只要是她请,都没空。” “白承宁,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妈都请你好几次了,你一次面子也不给!”纪舒显然也是生气了,杏眼圆瞪,就差要撸袖子了。 即便如此,白承宁也是神色无波。 他扫了眼阮月,问她:“跟我走,还是跟她?” 阮月躲在纪舒的身后,看得出来白承宁平静的面色下,其实有隐隐的不悦,以及被提到痛处的一丝哀伤。 她想跟他走,想要陪陪他。 可是……又害怕他带自己去看医生。 咬咬牙,阮月还是对他摇了摇头,但声音很温柔的说:“我跟舒舒走,晚饭之前我肯定回家,给你做饭。” 她话音落下,纪舒笑着砰的关上了白承宁的车门。 白承宁深眸看了一眼阮月,像是在说这个仇我记下了一般,接着就将车子飞快的开出了停车场。 看着车尾扬出来的尾气,阮月叹息了一声。 纪舒拉她上车,问她:“你怎么把他当小孩子一样,还管饭的?” “没办法,他自己不会做饭。” 即便是已经坐在了纪舒的车子上,阮月脑子里想的还是白承宁,心里止不住的要担心他。 纪舒啧啧两声,百思不得其解的说:“真不懂了,你喜欢他什么?” 阮月笑起来,无限向往的样子:“他深情啊。” 纪舒大惊失色,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反驳道:“他深情?他还深情,他明明是无情好吧!” 阮月不出声,把头偏向车子外面。 白承宁的确是深情的人,只不过他的深情不是她而已。 他深情的那个人,比她要早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她十二岁初到白家,他为了那个人跪在白家的祠堂里,即便伤痕累累,也绝不妥协,毅然决然的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就是深情啊。 十几岁刚刚春心萌动的阮月,第一眼就被他的深情打动,也对他深情至今。 纪舒将车子调转开出停车场,阮月停止了回忆,随后猛的想起来,自己的箱子还在白承宁的尾箱里。 “遭了!” 她惨叫一声,吓了纪舒一跳,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晃,车子也跟着晃,在马路上画了个s。 终于驶上正轨后,纪舒才瞪了阮月一眼:“乱叫什么?” “我的孕检结果在箱子里。” “箱子呢?” “箱子在白承宁的车子尾箱里。” 纪舒的车子再一次在马路上画了个s。 这一次,后面的车子都很不悦的鸣笛,然后超过了纪舒。 阮月愁眉苦脸,可怜巴巴的看着纪舒问:“怎么办?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纪舒握着方向盘,抓住了这句话的另一个重点,她郑重其事的问阮月:“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白承宁吗?” 阮月拧眉,车内的气氛随之压抑了起来。 良久,她才很艰难的开口,说:“白承宁他不喜欢我。” “所以?” “所以他也不会喜欢我生的孩子。” 说这话的时候,阮月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哽咽。她是真没想到过自己会走到这一步来,茫然又慌张。 纪舒心疼死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没事没事,还有我喜欢呢。” 阮月抿唇,悲伤的不说话。 纪舒转移话题道:“你辞职了下一步打算做什么,要养孩子,总得要先解决钱的问题吧?” 说到钱,阮月想起来支票也在那个箱子里。 …… 信泽集团,地下停车场。 白承宁把车子停在自己的位置上,下车时对面一辆车的车门也被打开,佟卓成面带微笑的走下了走。 隔着好几米的距离,佟卓成扬手扔给他一部手机。 白承宁抬手,准确无误的接住。 佟卓成走过来,笑得意味深长的说:“手机修好了,而且还发现了点好玩儿的东西,我拷贝到u盘了,想不想看?” 闻言,白承宁眉头轻轻的皱起来。 手里面,好玩的东西? 不得不说,他有些想歪了。 佟卓成也看出来他想歪了,拍了他肩膀一下,“你脑子里一天都想什么呢,不是那种东西。” 听他这么说,白承宁松口气,毕竟阮月现在是他的人,他不允许任何玷污她,哪怕是视觉。 “什么东西?”白承宁这才问到电子上。 佟卓成下巴往电梯的方向抬了抬,神神秘秘的说:“先上楼,到你办公室再看吧。” 白承宁也不急,轻轻的颔首,抬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来阮月的箱子还在自己的尾箱里面。 他顿住脚步,垂眸看着地面思量片刻。 “你先上去,我拿个东西。” 第45章:退出 丢给佟卓成一句话,白承宁转身绕回到车子的后面,打开尾箱的门把箱子抱了出来,这才又去坐电梯。 电梯的门口,佟卓成还在等着他,等到他以后两个人一齐上的电梯。 在电梯里时,白承宁有些无聊的把箱子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因为被摔过一次,箱子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混在一起,看得他眼花缭乱,有些觉得心烦。 正打算合上的时候,余光确注意到角落的一张纸条。 纸条被压在箱子的最下面,只有不多的一角露在外面,他用了些力才把纸条整张扯了出来。 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的瞬间,白承宁漆黑的瞳孔微缩,薄唇不自觉的抿紧。 旁边的佟卓成感觉到他不对劲,眸光顺着他看过去,看到纸条的瞬间,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他往签字的位置看去,佟卓然三个字张扬的平铺在纸上。 “怎么回事?” “不该问问你的好妹妹?”白承宁看向佟卓成,眸光已然是不悦。 佟卓成抬起头,同时摊开双手:“你也知道的,我这个妹妹家里没有人能管住她,我问她,她也不见得会说。” 白承宁拧眉,盯着支票看。 佟卓成忽然笑起来,调侃道:“不如你去问,我保证一问一个准。” 白承宁抿唇,不言语。 电梯到顶楼,两个人回到办公室,佟卓成兴致勃勃的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来个小巧精致的u盘。 他正打算往白承宁的电脑里插,白承宁就伸手过来把u盘夺了去。 “怎么?”佟卓成不解。 “现在不想看。”白承宁说着,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把u盘丢进去,宣布:“东西归我,你可以走了。” “还是跟以前一样,横行霸道。” 佟卓成坐上虽说在不满的抱怨,但脸上却是扬着笑的,转身离开办公室时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白承宁坐在椅子上,盯着支票看了半晌。 他在猜测,阮月离职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难不成,是佟卓然拿钱利诱阮月,让阮月主动辞职离开电视台。 可是白承宁左思右想,都觉得阮月不应该是贪钱的人,也想不到阮月会因为任何事情缺钱。 想久了,白承宁忽然觉得有点烦。 她的事情,他关心这么多干什么? 最后,他把支票放进装u盘的那个抽屉里面,将抽屉关上,也将自己的思绪关上。 至于箱子,丢到了角落里面搁着。 搁完箱子,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转身看着门口道:“进来。” 随后门被推开,他的特助秦云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他的不远处,语气恭敬的道:“承总,明天晚上的晚会邵氏也在邀请之内,我打听了一下,邵正飞会亲自出席。” “想跟我们抢生意?”白承宁不屑的冷笑,已是意料之中。 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他挥了挥手,示意秦云可以出去了。 办公室的门关上以后,白承宁坐在椅子上又转了个身,俯瞰着整个城市的景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程正飞,八年了,是时候了。 …… 周二,早晨。 阮月醒得比平时晚了一点,因为她担心了一晚上的箱子,而白承宁又很晚才回来,回来就洗澡睡了,她根本就没机会问他。 这会儿,她轻手轻脚的推开他卧室的门,发现他人又不见了身影。 叹了口气,阮月忽然发现白承宁最近好像真的很忙,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两个人即便是同一个电视台也很难遇到。 从楼上下去,阮月简单的做了早饭。 辞职的第一天,感觉清闲,还不错。 她端着牛奶和三明治,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在地毯上盘腿坐下的时候,她打开了电视。 电视机一打开,白承宁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而这一次他不是主持人,是新闻的主角。 女主持人端庄优雅的面对着镜头,播报道:“著名主持人白承宁退出播音界,正式任职信泽集团总裁……” 阮月不可置信,蹙眉又换了另一个台。 电视上,白承宁在众多记者的拥簇下走进公司,一个男记者问话极为尖锐—— “白先生,请问你突然辞职任职信泽集团总裁,是因为这次邵氏集团跟信泽的项目竞争吗?” 邵氏集团…… 阮月听到这几个字,浑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八年前,白承宁的大姐白曼娜跟邵正飞恋爱怀上孩子,邵家的老爷子用邵正飞的前途威胁大姐,打掉了孩子。 结果手术过程大出血,大姐就这么香消玉损。 阮月始终记得,那段时间的白承宁是最脆弱的。他不吃饭,整日的呆在大姐的房间,从此以后只要有关邵氏的一切,他都带着深深的敌意。 抬起头,阮月果不其然看到电视机里的白承宁目露寒光,投给了那个记者。 关上电视,阮月从地上站起来。 忽然间,她没有了胃口吃饭。 都说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阮月不想白承宁总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那样痛苦的只会是他自己。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拿起手机,阮月不受控制的给白承宁打了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通,接通的瞬间率先融入她耳里是记者嘈杂的声音,接着慢慢就消失,应该是白承宁拿着电话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不一会儿,白承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态度颇不耐烦。 “什么事情?” “我看到新闻了。”阮月小心翼翼的说。 “所以呢?”白承宁依旧是不耐烦,反问她。 “……” 阮月咬住自己的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一直沉默着,指甲轻轻的扣着电话的边缘。 她扣手机的声音,透过传声筒传到白承宁的耳里,就是阵阵的杂音。 白承宁听得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语气不禁加重:“不要再扣了!” 阮月被吓了跳,立马就停下了手,随后就听到白承宁说:“你没话说的话,那我就挂了。” “等等!” 阮月知道他是真的要挂断了,于是忙不迭的说:“以前的不要再计较以前的事情了吧,这样……” “这样你会很幸苦的。” 第46章:分别 回答阮月的,是一阵阵的占线声…… 白承宁直接挂断了她的电话。 收起手机,阮月叹了口气,她都还没来得及问,晚上他究竟会不会到餐馆跟她见面。 不过,不管他来不来她都一定是要去那里等的。 阮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打扫屋子,整理完毕后,下午四点钟,她开始打扮自己。 在穿母亲留给自己的那件衣服,和纪舒买给自己的那套衣服之间,阮月纠结了很久。 最后,还是选择了母亲留给自己的衣服,来纪念她和白承宁婚期一个月,以及离婚纪念日。 在书房打印好离婚协议,时间正好就是五点整。 阮月拎着包,以及自己整理好的两个行李箱,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环视整个别墅,心里很是酸楚。 最后一眼,她咬牙关上了门,坐上早就已经在等待的车子。 车子在巷子口停下,阮月下车后发现天空开始下雨,绵绵细雨,却是融入骨髓的寒冷。 拖着行李小跑到餐厅的门口,刚刚进去,外面的雨就顷刻间哗的落得大起来。 风呼啸着,卷起阮月的裙边。 “老板,按着上次的菜再来一桌吧。” 摁着裙摆,阮月在曾经和白承宁一起坐过的位置坐下,扬起手,立马就点了菜。 老板走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阮月。 在菜单上记下了菜以后,他看了一眼穿着单薄的阮月,善意的提醒道:“不然你坐里面一点来,这靠门口,风吹着冷。” “谢谢,我就在这里等好了。” 虽然极冷,阮月还是强撑出一个笑容。 她之前和白承宁坐的就是这里,分别的话,也要在这里分别。 可能在别人看来,这都是很无所谓的小事,可是在她看来,就是有意义的,也根本无须理会别人的看法。 阮月兀自思考着自己的事情,没察觉到老板已经离开了。 她扭头看着窗外,雨滴从屋檐上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声音清脆,却清清冷冷,徒然孤寂。 就这么看着,看到了夜幕完全降临。 餐馆内,有人开始看直播,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阮月的耳里。 “晚会的受邀人员已经差不多到齐,信泽集团新任总裁白承宁与邵氏集团的总裁邵正飞先后进入会场……这次晚会的特邀嘉宾是国外著名舞蹈团的芭蕾舞演员……” “老板,快来看,辛甜姐上电视了!”在角落看直播的服务员,突然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那个名字,让阮月不受控制的扭头看过去。 只见老板端着一盘菜走出来,一副我家有女初长成的得意模样,回答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辛甜姐连国外的电视都上过了。” 说罢,就朝着阮月的方向走了来。 走到阮月面前后,把一盘菜放下,犹豫几许还是看着阮月问:“今天一个人?” 阮月听到了,摇摇头:“不,等人。” 说话时,她目光扫过不远处几个挤在一堆的服务员,听见他们正兴致勃勃的讨论:“你说,辛甜姐跟承哥会不会遇到?” “估计,承哥就是为了辛甜姐才去的吧?” “说不定,突然任职信泽集团的总裁,也是为了能够今天有条件去会场见辛甜姐呢?” 后来他们还说了什么,阮月已经听不太清楚了,她耳朵耳鸣得厉害,只听得见身旁的门外,狂风暴雨,冷风呼号。 收回视线,她捏了捏自己的裙摆,站起身来。 “不好意思,我可能要走了。” “为什么?” “我等的人不会来了。” 在老板错愕不已的目光下,阮月从钱包里面掏出来自己所有的现金,摆在桌面上,拖着箱子几乎逃一般的离开餐厅。 在没有伞的情况下,阮月一头冲进雨幕。 在巷子口,她又打了个车。 目的地,晚会。 在车上的时候,阮月的脑子很乱,根本就没注意到前面的司机正用看异类的目光看着她。 更不会发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身体冷得发抖。 到了晚会的门口,司机一脚踩下刹车,说:“五十块!” 阮月掏出钱包,在看到空空荡荡的钱包内里时,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刚刚在餐厅,把钱都花光了。 看了看前面司机凶神恶煞的脸,阮月悻悻的问:“不好意思,请问可以微信或者支付宝转账吗?” 司机眉头更凶的皱起来,还没说话,阮月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大晚上的,她害怕不已,连忙摸出手机说:“我给里面的人打电话,你稍微等等,等等……” 说着阮月已经解锁,摁到了手机童话记录的页面。 页面上,大多数是和白承宁的通话。 阮月咬着唇,下定决心一般的给白承宁打了电话,几秒之后,又下定决心似的挂断!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给佟卓成打电话好了,白承宁在这里,他肯定也会在。 佟卓成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声音低沉的传来,疑惑的问:“阮月?” “嗯,是我。” “找我,还是找白承宁?”佟卓成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反问,阮月一般情况下不会随便联系他。 阮月害怕他告诉白承宁,连忙就说:“我找你的。” 对方没说话。 阮月看了看不耐烦的司机,连忙就说:“你能不能来门口接我一下,我忘记了代签,没钱付车费。” 电话那头,佟卓成更不解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成哥,你先来接我吧。”阮月的腿都在发抖,一个因为浑身湿透太冷,一个是因为司机发怒的眼神太可怕了。 电话那头,佟卓成终于嗯了一声,让她在门口等着。 挂了电话,阮月连忙给司机解释了一通,说马上就会有人出来接自己。 低下头,阮月开始搓手取暖。 过了大约几分钟后,她身旁的车窗被笃笃的两声敲响,干脆简洁,快而有力。 阮月抬起头,带着雨花的玻璃朦胧的印着一道高大的身影,黑色的伞下,那张俊脸是她爱慕已久的。 她咬唇,目光有些震惊。 佟卓成不守信用,竟然直接把白承宁给叫出来了。 下一秒,车门直接被人从外面拉开,哗啦啦的雨声骤然变大。 冷风袭进车来,阮月瑟缩了下,手臂被男人拉住,直接拽了出去搂在怀里,温热的气息瞬间罩住她。 第47章:压下 寒冷的夜色下,雨水急促,噼里啪啦的砸在黑色的伞面上。 阮月只要稍微抬头,就能对上白承宁深邃的眼眸,但她没有,她不敢面对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你松开我,你的衣服会被我弄湿。”阮月找了个借口,打算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结果白承宁对于她迫切的想要跟自己拉开距离的态度不悦,结实的手臂往回一收,更大力的搂着她,就转身往会场走去。 阮月皱眉,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提醒他:“还没付车费。” “有人处理。” “后备箱里还有我的行李。” 白承宁脚步没停,目光却投向了阮月。 抿着唇,阮月心虚的把脸偏开,不说话。 收回视线,白承宁拨了通电话,嗓音低沉的吩咐:“后备箱还有东西,都带到二楼来。” 说完收起手机,搂着她加快了步伐,什么也没问她。 阮月还是不放心,频频的回头。 最后,看见另一辆车子上走下来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撑着把白承宁手上一样的伞,站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座窗口似乎是在付钱。 只一眼,阮月就认出来那是白承宁的特助秦云。 看着秦云付完钱绕到后备箱的位置去,阮月这才终于放心,扭过头来看着前方的路。 她以为白承宁会走别的通道带自己上二楼,结果白承宁直接带着她走了晚会的会场。 门推开的一瞬间,刺眼的水晶灯绽放着绝美的光彩,温暖的气息带着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觥筹交错之间,一张张笑脸亦真亦假。 阮月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晚会,短时间还非常的不适应这种环境。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发现整个聚会的人都向她投来了疑惑的目光,还有些是震惊。 因为白承宁作为容市万千女性趋之若鹜的男性,除了带辛甜出席过这种场合,没有带过任何别的女人。 而这一次,辛甜在聚会中央的舞台上,隔白承宁百米开外。阮月却站在白承宁的身边,还紧紧的依偎在他怀里。 阮月紧张得呼吸不畅,悄悄的扯了扯白承宁的衣角:“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白承宁低下头,薄唇不经意间就擦过她的额头。 阮月轻轻的颤栗,听见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回答:“你既然都要来宣誓主权了,还怕什么?” 这话一出,阮月浑身僵直,立马就反应过来白承宁是误会她了。 他以为,她是看到新闻知道辛甜也在这里,所以故意来宣誓主权的吗? 阮月仰起头,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这么想的,男人的脸却突然在她的眼前放大,接着那双性感的薄唇,轻轻的压住她的嘴唇。 只是蜻蜓点水,象征性的一吻。 阮月在白承宁都已经抬头站直身体以后,整个还处在懵住的状态,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发生这一切。 直到她被白承宁搂着越过人群往二楼走时,看到台上表情愤怒的辛甜。 她垂下眼眸,忽然就懂了。 可是为什么,心口的位置却那么的疼呢? 二楼的光线比楼下要幽暗得多,走廊上铺有地毯,踩在上面轻飘飘的像是走在云朵上面。 阮月感觉自己的心也是这样的感觉,居无定所,飘荡流浪。 走廊的最后,白承宁推开了一间房门。 进门以后他连灯都没开,直接就把阮月拉到了浴室,啪的一声打开灯,把她直接推倒在浴缸里! 那瞬间,阮月第一反应是摸着自己的肚子。 下一秒,温热的水从脚底的位置蔓延出来,慢慢的,她的身体被水浸泡着,浴室里热气盎然。 阮月坐起来,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白承宁就低喝:“你最好闭嘴。” 闻言,阮月当真闭上了嘴。 但男人伸手来要解她的衣服时,她浑身的汗毛立马就立了起来,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 白承宁停下,发觉的确不太合适。 恰好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白承宁收回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容拒绝的吩咐:“暖和就躺到床上去,没我允许不准离开这间房。” 他不说,阮月也根本不敢走。 她点点头,男人这才转身离开浴室。 白承宁拉开房间的门瞬间,阮月即便是不想听,也还是清晰的听到门口传来了辛甜的声音。 刹那间,阮月心里很不是滋味,没心情再泡热水澡。 从浴缸里站起来,她把已经打湿的衣服脱下丢在地上,站在花洒下,直接快速的冲了澡。 冲完以后,这才发现根本没衣服穿了。 环视一圈浴室,居然也没发现浴巾之类的东西可以用。 无奈之下,阮月只好光着身体从浴室内走出去,打算找到手机给白承宁打电话求助。 接过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 此时此刻,光线幽暗的走廊上,气氛诡谲,一触即爆。 辛甜穿着精致华美的鱼尾裙,抹胸让她的颈脖看起来纤长优雅,果真就如一只美丽高贵的白天鹅。 但她现在很愤怒,脖子上的青筋隐隐若现,瞪着白承宁,一字一句的质问:“白承宁,那个人就是阮月吗?” 白承宁气定神闲,反问她:“哪个人?”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辛甜气急,声音不由得也变大。 她不想说出‘跟你结婚的那个人’这几个字,因为她还是无法接受白承宁已婚。 结果白承宁依旧不为所动,目光薄凉的看着她,嗓音冷淡的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辛甜皱眉,从这话里听出来了浓浓的讽刺。 她很生气,可理智让她快速的冷静下来,她拉着白承宁的手臂,看着他的眼睛说:“承宁,我知道你在讽刺我一声不吭就去国外,但现在能不能不要提这个事情?” “那提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能提?” 辛甜哑口无言。 白承宁拧眉,从她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你生日那天我说的话是认真的,希望你听进去了。” 闻言,辛甜忽然感觉腿软得不像话,往后踉跄了两步,靠在后面的墙上。 生日那天的事情,她记忆犹新。 她千里迢迢的从国外飞回来,在白承宁每年给她举办生日派对的老地方精心布置,然后让佟卓然把他骗来。 她以为这样做会让他想起曾经的美好记忆,会让他回心转意,结果他冷漠至极,像变了个人,推开她说—— “辛甜,别做无用功了。” “我已经结婚了,你这么做像个小三。” “把一切都忘了,包括我。” “最后,从此不要再联系了。” 辛甜从来不知道,向来惜字如金的白承宁,原来也可以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而且还句句字字都直戳要害。 回过神来,辛甜还是不甘放弃。 她扬起自己的手,把那颗钻戒展示在他的眼前。 看到那颗钻戒,白承宁的眼底滑过一丝异样的情绪,接着眉头一皱,正伸手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白承宁的动作,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几秒以后,他面色恢复如初的冷漠,收回手摸出手机。 低头看到是一串陌生的座机号码后,他眉头轻轻的拧起来,毫不犹豫的就直接挂断。 辛甜见此,还以为他是对自己回心转意。 她连忙就上前,不管不顾的双手环住白承宁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说:“承宁,你还记得这个戒指是不是?你也记得你说过的话是不是?” 白承宁眯眸,看着对面的墙壁。 他公司收入第一笔钱的时候,他曾跟辛甜提过结婚的事情,但辛甜当时用想要专心跳舞事业的理由,让他晚两年。 于是,他在婚戒店里定制了戒指,放在那里。 要是哪天辛甜觉得可以结婚了,就去那里把戒指取回来戴上,那么他就明白了。 彼时谁会想到,如今是现在这个情况? 回过神来,白承宁拉开辛甜的手,冷冷的回答她:“我记得,但我反悔了,也不能兑现诺言。” 接着,从辛甜的手里取走那个戒指,丢到不远处的垃圾桶。 回过头来,他看着辛甜说:“忘了吧。” 说罢,越过她打算进房间。 他的手刚刚握上门把,辛甜就冲了过来,一把将他从后面死死的抱住。 辛甜终于忍不住情绪崩溃,大声的哭泣道:“你忘不了,我知道你忘不了我。我知道你跟阮月结婚是一时生气,我也知道不肯再跟我和好,是怕阮月对不起阮月。” “承宁,我来跟阮月说好吗?” “她一定会理解我们的,她可是看着我们相爱了那么多年。” 白承宁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正要打断辛甜的话,手上却突然感觉门把在动。他松开手,果不其然看到门把在慢慢的往下拧动。 他蹙眉,察觉到肯定是阮月在门后,正打算打算开门,又突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所以停住了。 白承宁抽开辛甜的手臂,跟她拉开距离。 没等辛甜再缠上来,他直接推开了门。 门的后面,阮月显然是没料到会突然开门,由于没穿衣服,立马就躲到门板的最后面。 仍旧觉得不对劲时,飞快的跑向了床,把自己盖起来。 白承宁没管辛甜,直接进屋关上了门。 门外,辛甜不死心的敲门:“阮月,你出来我们谈谈。” 阮月听到外面的声音,第一反应是看向门口的白承宁。 屋里没开灯,男人站在门口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虽然没说话,但散发的气场已经让阮月明白,他不允许。 阮月抿着唇,想到辛甜刚刚说的话,心口又有点疼。 她只能安慰自己,那说明白承宁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懂得为自己的冲动买单和负责任。 辛甜依旧还在门外敲门,阮月叹了口气:“要不我还是出去吧。” “刚刚是你打的电话?”白承宁不答反问,踱着步子往阮月走了过去,看样子是真不打算管辛甜了。 阮月点点头,承认了。 然后,又忍不住问:“你真舍得辛甜姐这么一直等在外面啊?” 白承宁的脚步在离床只有一米的地方顿住,眯眸看着阮月的脸,看不出半点的假惺惺,全是情真意切。 他勾唇,忽而冷笑起来:“你真是慷慨得令人惊讶。” “啊?” “连老公都舍得分享。” “……” 阮月裹紧被子,不再说话了。 她想说的,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秦云把行李箱拿上来,她穿上衣服再说。 不说这个,阮月就趁机问:“我从公司带走的行李箱,在你那里吗?” 提到这个,白承宁眯起眼眸,想起那张支票的事情来。 他上前坐到阮月身边的床头,拧开床头矮柜上的台灯,借着光盯着阮月的脸看,一边问:“在我那里,怎么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还给我,或者我自己去拿。” “很急?” “有点。”阮月点头。 白承宁沉默了几秒,目光从始至终没有从阮月的脸上移开过,然后他丢出最想问的问题:“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话落,他清晰的看到阮月的脸上划过一丝紧张,很不易察觉。 阮月不知道白承宁在想什么,自然是假装很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但都还用得上。” 听了她解释的话,白承宁直接反问:“用不得上的也包括那张支票?” 他话音落下,阮月的脸色渐渐的失去了血色,变成了跟床单一样的苍白色。 这表情,一看就是白承宁说中了。 白承宁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这次也不打太极了,直接就问:“支票是一百万,你拿一百万来干什么?” “我……”阮月哑然,半天才憋出两个字:“缺钱。” 白承宁的眉头皱起,显然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又问:“你哪个地方缺钱,说来我听听。” 阮月急中生智,想到了自己的外公。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没多久就是外公十周年的忌日,我想要给外公换一个好一点的墓地。” “以前的不好?”白承宁记得当时白家找了最好的目的下葬。 “以前的好,但是离得太远了,我偶尔有空想要去看看要走很久的路。”阮月回答完,心脏狂跳不止,紧紧的盯着白承宁的眼睛。 越是心虚,越不能躲闪。 果然,白承宁相信了。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松了些力道,变成轻轻的摩挲,表情很认真的问:“如果是缺钱,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还有今天打车没钱这种事情,你何必找佟卓成?” 阮月沉默,从他手里收回自己的下巴。 白承宁伸手,又把她下巴捏回来,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丢你男人的脸?” 他话音落下,阮月感觉他的手上像是带了电流,从下巴的位置开始,全身都泛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咽了咽口水,阮月更加坚定的沉默了。 空气寂静,不一会儿白承宁也收回了手,起身往门口走了去。 阮月这才发现,白承宁问她话的时候门外已经没有了敲门的声音,辛甜似乎是离开了。 看着白承宁的背影,阮月心里面很复杂。 门被白承宁拉开,阮月看到门外果然已经没有了人,继而是拉着两个行李箱,提着一个包的秦云。 秦云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白承宁,然后毕恭毕敬的道:“我刚刚看到辛小姐在楼下喝酒,喝多了又往大门外走出去了。” 白承宁闻言接过东西,神色无波的说:“你去送她。” 秦云点头,把手里阮月的提包又递给白承宁。 白承宁接过来,抓转身走进屋,把东西都放置好了以后,又转身去将门关上。 做完这一切,这才扭头看着阮月说:“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带着这么多行李么?” 阮月看了看那些行李,又看了看白承宁身旁自己的手提包。 她知道,那份离婚协议就在手提包的里面。 可是不知道为何,之前那么勇敢那么坚定的的心,现在开始打起了退堂鼓,不敢说出口了。 也不是不敢,就是说不出。 不舍得。 阮月久久的不说话,白承宁以为是她有苦难言。 他走到床边刚刚坐过的位置坐下,拉近了跟阮月的距离,看着她的目光也难得不再那么凌厉。 他嗓音低沉,徐徐的问:“跟我住一起你不习惯?” 阮月摇了一下头:“不是。” “那是不喜欢,不开心?” 这次阮月摇了两下头:“都不是。” 终于,白承宁开始不耐烦,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厉声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搬家?” 闻言,阮月猛的为自己找到了不舍得的解决办法。 她想,先暂时分居,等到分居久了慢慢的忘记喜欢他的感觉了,到时候就再提离婚吧。 这期间,不论他和辛甜怎么样,她都不要在意。 阮月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面色浮着一层薄怒的白承宁,说道:“我想自己住一段时间试试。” “理由。” 白承宁看起来不高兴听到她这个回答,语气也不是很好。 阮月思量了一下,又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回答:“初高中的时候在家里跟你们一起住,大学是集体宿舍,大学毕业就跟你结婚,这辈子我还没一个人住过。” 白承宁觉得很不可思议:“结婚这么久了,才想起来要一个人住?” 阮月低下头,沉默不言语。 这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但她也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借口了。 白承宁站起身,走到窗前站定。 看着他挺拔孑然的背影,阮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愿意吗?” 回答她的,是安静的空气。 阮月又问:“你生气了?” 回答她的,是更加安静的空气。 白承宁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水砸到玻璃上,然后又顺着玻璃滑下去,留下一串串的痕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跟阮月分居。 想了许久,他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个很完美的理由。 那就是,他已经习惯了阮月,习惯阮月将家里整理成他喜欢的样子,每天给他做好早餐。 还有就是…… 偶尔喝了酒想要有人陪的时候,他只要推开门,就躺床上抱着她睡一觉。 细数这些,白承宁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间,阮月已经像空气一样融入了他生活。 加上过去十年的种种,能够说得上是融入了他的生命。 停下纷乱的思绪,白承宁转身看着阮月,郑重的说:“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回到我身边来。” 阮月蹙眉,三个月…… 根本就不够她忘记他。 转念,阮月想想肚子里的孩子,那个时候应该很显怀了,她更加不能够跟他多呆在一起,会被发现。 从被窝里面伸出手,阮月比出一个数字:“一个月,足够了。” 白承宁听了,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他抬起手,朝阮月勾了勾,低沉黯哑的嗓音诱惑道:“过来。” 阮月啊了一声,然后摇摇头:“不行,我没穿衣服。” 一听她没穿衣服,白承宁嘴角的笑容更加的上扬了,他抬脚,直接往床边走过去,然后倾身朝着她压了下去。 第48章:软软 男人的唇带着室外的凉意,轻轻的印上阮月的嘴唇,阮月紧闭着眼,颤栗的接受他的吻。 这是两个人结婚以来,第一次在彼此都很清醒的状况下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阮月紧张到害怕,想要推开,又舍不得推开。 手掌试探的,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缓缓抓紧他的衣服。 白承宁常年都健身,身材很结实,这会儿紧贴着阮月,让阮月感觉像是面对一堵墙,还是火热的。 男人抬手捏住她下巴,吻的空隙嗓音嘶哑的说:“你在走神?” 阮月迷茫的啊了一声,男人勾唇,长驱直入。 那瞬间,阮月尝到了他嘴里稍微有点苦的味道,她忍不住皱起眉头,问:“你抽烟了?” 白承宁嗓子眼里嗯了声,沉醉在她沐浴后的体香里。 他手掌摩挲她的肌肤,一边戏谑的调笑—— “阮月,你浑身都好软。” “以后叫你软软,嗯?” 男人调情的声音就在耳边,阮月禁不住身体最原始的反应,阵阵的感到酥麻。 但她的脑海里,想的还是他抽烟了。 当男人的吻再次对准她的唇瓣落下来时,阮月跳反射的偏了偏脸,躲开他的吻。 躲完,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眉头轻蹙。 白承宁终于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想到她问自己是不是抽烟了,便不再吻她,慢悠悠的摩挲着她腰上的肌肤问:“不喜欢我抽烟?” 阮月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老实的点头:“我说过的,过敏。” “抱歉,我忘记了。”白承宁说着,嘴唇挪到她眼皮上方的位置,低笑的问:“这里总可以?” 说话时,他的手掌游弋到了阮月的小腹上。 阮月蓦地瞪大了眼睛,原本放在他肩头上的手撑住他的胸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白承宁推得坐在了床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白承宁眉头微拧。 他坐在床边,眼底是还还未退却的情欲,哑着嗓子问:“怎么?” “我……”阮月不知道怎么解释,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裹着被子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满脸的防备,让白承宁觉得很不对劲。 薄唇紧抿着,白承宁一言不发的打量着阮月,目光从她的脸颊上往下一路走,最后在她护着肚子的手上停住。 定眼看了几秒,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抬手,他直接一把扯走她身上的被子掀开,目光炙热的落在她的小腹上面。 “肚子怎么了?”他问。 阮月眼眸滴溜的一转,急中生智之时吐出一个字:“疼。” 白承宁蹙眉,好好的怎么会疼? 下一秒,他就听见阮月嗓音细细的解释:“刚刚淋了雨,凉着了胃,所以就又胃疼了。” 这下白承宁想起来,阮月前几天才胃不舒服过。 把被子放下,白承宁更加严实的给阮月重新盖了回去,看着她命令道:“楼下还有应酬,你在这哪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阮月配合的点头,“你忙你的,不要因为我耽搁了。” “你已经耽搁了。”白承宁毫不客气的说道。 阮月红了红脸,很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 闻言,白承宁眉头又皱了起来,回头看着阮月,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阖上,径直离开。 走到门口,白承宁站在楼上对楼下的秦云勾了勾手指。 很快,秦云就从楼下小跑着走了上来。 “去给阮月买点感冒药送到房间,顺便把她打湿的衣服拿去丢了,买套新的回来。”话落,还嘱咐:“尽快。” 秦云点头,转身离开。 白承宁突然又喊住他:“等等。” 秦云停下脚步转回去,白承宁却不讲话了,目光定格在旁边的扶手上。 若不是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在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秦云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等了半晌,秦云忍不住问:““承总,还有吩咐?” 白承宁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眼眸看着秦云问:““辛甜已经安全的回到她的酒店了?” 原来是问这个啊。 秦云余光瞄了眼旁边的门板,压低声音回答:“喝得烂醉,不过我看着她进房间的,应该不会有事了。” 听完,白承宁轻轻的嗯了声,“去办我吩咐你的事吧。” 他抬脚往楼下走去,站在人群之外往人群里面看了看,目光从显眼的佟卓成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邵家的邵正飞身上。 邵正飞的身边,正是这次晚会的主办人,也是他们之间想要竞争到了合作者,是个高大俊美的英国人。 从路过的服务员的托盘里顺走一杯香槟,白承宁越过人群径直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行人的身边时,大家自然的停下了交谈。 白承宁没突兀的直接跟那英国人打招呼,而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邵正飞,举了举杯,直呼其名:“邵正飞,好久不见。” 邵正飞眯眸,感觉到浓浓的威胁意味。 碍于人多,他也只好呵呵假笑道:“听说你任职信泽的总裁了,那是要好好恭喜一番?” 说着,伸手过去去碰白承宁的杯。 白承宁勾唇一笑,很是自然的躲过了他的杯子,然后笑得迷人的道歉:“抱歉,我有洁癖。” 邵正飞眉头一皱,脸色当即了冷了下来:“你!” 只一个字,他的肩膀立马就被人摁住了,回过头一看,竟然是和白承宁同仇敌忾的佟卓成。 佟卓成的脸上带着笑,却不达眼底。 “邵正飞,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来的呀,你那爹呢,不再躲在你爸的翅膀下了?” 闻言,周围听得懂中文的都悄悄的散了,唯独那个英国人还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以为是在和谐的寒暄,邵正飞的翻译即便是正站在旁边,也不敢随便的张嘴。 众所周知,白家的大姐白曼娜是因为邵家强迫打掉孩子死的。 而且,佟卓成也的确没有说错。 当年若不是邵正飞没本事,不敢忤逆邵老爷子,那个孩子不会被打掉,白家大姐也不会死。 现场的气氛正剑拔弩张的时候,白承宁已经扭头很自然的跟那个英国人交流了起来,一口流利的标准英式英语,更加的增添他的个人魅力。 邵正飞看着,我已经完全插不进去嘴了。 他气得腮帮子颤抖,扭头就要走。 佟卓成勾唇笑了笑,冷嗤他:“没有那个金刚钻,还要揽那个瓷器活,邵大少爷,不累得慌?” “你们……”邵正飞气急,脸都绿了。 “快去找你爸爸,让他来帮你。”佟卓成的笑容已经退却,换上一脸的不屑和讥讽,冷漠至极。 邵正飞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扭头就走! 走到晚会的门口,正巧就看到自家老爷子从楼上下来,神色不大自然,头发和衣着都有些凌乱。 邵正飞见此,脸色更加的臭了。 他上前迎过去,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没个分寸,直言不讳的问道:“又偷吃了?” “别告诉你妈。” “哼,怪不得要喊我来。”邵正飞想到佟卓成和白承宁那两张脸,一股气憋得胸口都痛了。 邵玉整理好了衣服,问了问邵正飞情况。 邵正飞把刚刚发生的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听,完了,脑袋上直接被拍了一巴掌,骂得狗血淋头。 “爸,有人看呢!”邵正飞捂着头,低着下巴,往邵玉的身后看。 邵玉转身,看到白承宁的特助秦云正站在身后。 脸色有些尴尬的,邵玉往旁边让了让。 秦云面上什么表情,直接从他们两个人的中间走过,走到一半,突然被邵玉拉住了手臂。 回头,看见邵玉正盯着他手里的衣服。 “邵老爷?”秦云不解而不悦的问候道,眼眸往下,看着邵玉拉着自己的那只手臂。 邵玉身体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条简简单单的裙子,思绪飞扬,表情几乎是愣住的问秦云:“这裙子是?” 闻言,秦云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裙子。 思量了片刻,他回答:“宴会里一个小姐换下来的,我帮忙,拿出去丢了。” 邵玉听了,正打算要追问,邵正飞就极其不耐烦的一把扯过了他的手臂,眉头皱得死死的,嘴里冷嗤:“一条烂裙子还问那么多!” 说完,拉着邵玉就走。 秦云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融入人群,然后走出晚会的大厅,在门口的垃圾桶直接把裙子丢了。 砰的一声,一层些微看得见的粉尘扬了起来。 他离开后没多久,晚会的大门内邵玉就走了出来,站在垃圾桶前看了几秒,扭头,叫来个服务员把裙子捞出来。 …… 深夜,十二点。 阮月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正打算起身给白承宁开灯,头却痛得厉害,浑身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她吸了吸鼻子,意识到自己真的感冒了。 果然,人就是不能撒谎,不然上天都会来惩罚你。 躺在床上,阮月动弹不得。 白承宁关上门走到床前,打开床头的瞬间看到阮月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时,很是意外。 “我以为你睡了。”他低声说。 阮月张嘴想要说话,结果却是阵阵的咳嗽,咳嗽完了才忙不迭的回答:“我听到你回来了。” “在等我?”白承宁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一边扯松领带。 阮月痴迷的看着,感觉他很迷人。 白承宁看到她红彤彤的脸,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松领带的手伸出去,直接摸上她的额头。 接着,用笃定的语气说:“你发烧了。” 阮月嗓子疼,不想说话,轻轻飘飘的嗯了一声。 白承宁见她这么没有精力,眉头拧得更严重了,瞄了一眼床头摆得规规矩矩的几个药盒子。 “怎么没吃药?”目光又看着阮月,男人语气不太愉快。 “……” 阮月沉默,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怀孕了,不能随便吃感冒药。 她沉默,白承宁就有点火。 他起身,将药盒拿起来,按照医嘱扣出来几颗药放在手心里,端过一杯水来,想阮月摊开掌心。 “把药吃了,我看着你吃。” 他语气很坚定,不容拒绝。 阮月抿了抿唇,找不到推脱的理由,只好从他的手心里面把药接过来。 正打算往嘴里送的瞬间,突然就想到了,眨巴了下眼睛,问白承宁:“你不累,不去洗漱吗?” “看着你吃完我就去。” “……” “怎么,害怕吃药?” 白承宁勾唇,突然玩味的笑了起来。 阮月没发现他的笑容突然不怀好意起来,愣愣的,还点了点了头。 白承宁眉头轻挑,收回手直接把药放到自己的嘴里,然后低下头亲吻住阮月。 在阮月震惊的微张开嘴时,直接把要挤到了她的口中。 药片在两个人的嘴里化开,味道异常苦。 阮月紧紧的皱起眉头,迫不及待的从白承宁的手里接过水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把药吞了下去。 看着她咽下了药,白承宁满意的勾唇。 阮月却还是紧紧的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怒瞪着他。 他挑眉,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对我生气?” “那是药啊,又不是糖,你这么胡乱的吃药,就不怕有个什么万一吗!”阮月气急,冲他大声的吼。 白承宁听了,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 他目光深邃,表情很认真严肃的看着阮月,手还掐着阮月的脸,问阮月:“阮月,你究竟为什么要喜欢我?” 阮月被问得直接怔住。 她能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吗? 或者,可能是初见他的那天,白家祠堂内的槐花漫天飞落,她看到那一朵,正好落在他肩头。 就这么简单,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阮月从过去的回忆当中抽离时,发现身边已经没有白承宁的身影,他去洗漱了,他坐过的那个位置,还残留着一点温度。 重新躺回床上,阮月开始焦虑自己刚刚吃了感冒的事情。 她害怕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她思来想去,都觉得明天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咨询下医生,确保无误。 想着想着,可能感冒药的药效上来了,阮月等不到白承宁洗完澡出来,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 次日清晨。 阮月是在白承宁的怀里醒来的。 睁开的瞬间,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还觉得有些愣怔,和不可思议。 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薄纱的窗帘,直接落在男人的脸颊上,脸颊上的胡茬一夜之间冒了出来,不邋遢,反倒更加有成熟的魅力。 阮月轻轻的抬手,忍不住去摸了摸男人高挺的鼻梁。 摸到嘴唇的时候,她的动作放得很轻很轻,深怕会把男人弄醒。 结果摸够了正要收手的时候,男人忽然就张开嘴,直接含住了她的手指,随后睁开眼,魅惑的盯着她。 阮月心跳猛的加快,像是有个小人在里面疯狂的调皮。 她咽了咽口水,往回缩手。 男人牙齿轻轻的咬住她的手指,磨了两下,漆黑深邃的目光从头到尾都一直盯着她。 阮月尴尬的笑笑,直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落,男人终于松开了她。 但他手上却一紧,直接把她搂进了怀里,扣着她的后脑勺,下巴抵着他头顶,嗓音慵懒的说:“再陪我睡十分钟。” 阮月不出声,默默的数着他的心跳声。 数到不知道多少的时候,男人松开了她,从床上起来走进了浴室洗漱,不一会儿有出来穿戴衣服。 阮月在他出来以后,这才往浴室里去。 她正在刷牙的时候,男人又突然进来了,站在她的身后,视线越过她,看着镜子里面打领带。 阮月一眼都不敢看他,垂着眼眸刷牙。 刷完以后抬头,看到男人还没打好领带。 她不由得有些疑惑的转身去看他领带怎么,因为他以前从来不会出来领带打不好的情况。 “不然,我帮你吧。” 闻言,白承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定睛看了她一秒,就松开手,把领带塞到她的手里。 阮月捏着他的领带,在手上熟练的打好。 就这个简单的动作,她在背地里偷偷的练习了很多遍,只因为白承宁爱穿西装,总会需要打领带。 弄好后,她抬头看着男人说:“你稍微弯下来一点。” 白承宁配合的弯下腰,没有多言。 阮月还是踮起一点脚尖,将领带给他打上去,又仔仔细细的给他整理好衣领,拍了拍。 “好了。”她轻声说,气息喷薄到男人的鼻端。 白承宁鼻尖微动,问到空气里一阵清新的薄荷气息,还掺杂着一点微酸的柠檬的味道,莫名让人觉得口内生津。 他喉结微动,咽了咽口水。 下一秒,扣住阮月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轻,浅尝遏止。 吻完以后松开懵住的阮月,勾唇一笑,转身往浴室的外面走了出去。 阮月在浴室里面磨蹭了很久才出去,因为不好意思。 她走出去以后,才发现白承宁根本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正站在门口等她,臂弯里搭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另一只手上,拿着她的外套。 她走过去,他直接把外套递给她,问道:“我已经从电视台辞职回去管理公司,你呢,要不要又跟着我去公司?” 白承宁很微妙的,用了又这个字眼。 阮月脸颊泛着一层被看穿的红,不好意思的开口:“不用了。” “嫌弃我们公司不好?”下楼的时候,白承宁戏谑。 阮月立马看向他,摇了摇头,然后很认真的说:“我们大学老师在开兴趣班,我估计会去那里面试,以后教小朋友画画吧。” 白承宁看向阮月,忽然问道:“你很喜欢小孩子?” 阮月楞了下,自从怀孕以后,她对孩子照顾话题很敏感,尤其和白承宁交流的时候。 斟酌了片刻,她没回答白承宁的话,反而是问白承宁:“你呢,你喜欢小孩子吗?” “不太喜欢。” 白承宁很干脆直接的回答,抬头就看到秦云已经在门口的车子旁等着他了。 他走上前,替阮月拉开了车门。 阮月站在门口,没有急着进去,而是仰头看着白承宁很认真的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喜欢小孩子呢,小孩子那么可爱?” 白承宁收回撑着车门的手,言简意赅的回答:“麻烦。” “不管谁生的孩子,都麻烦吗?”阮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继续问下去,停不下来。 而且,她还有好多的问题要问。 看着阮月脸上的失落,白承宁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 他眯眸,忽而表情异常的严肃,对阮月说:“阮月,你想要做什么?” 阮月哑然,不敢说。 见她沉默了,白承宁绷着脸,继续道:“结婚前我是不是说过的,不能要孩子?” 第49章:晕倒 听到他这么说,阮月的心凉到了底,也像是厨房里被打翻的调味瓶,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 她抿了抿唇,什么话也说不出,最后只好微微弯下腰,直接坐进车子里。 白承宁站在门口,有些无奈。 下一秒,他也坐进车内,问阮月:“去哪里?” 阮月沉默,不说话。 白承宁看着司机的后背,直接替她做了决定,低沉的吩咐:“去公司。” 他打算带她去公司,让她呆在身边。 阮月却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抬起头,似是跟他作对,直接对司机报上了纪舒家的地址。 这之中最为难的是司机,握着方向盘久久没敢动。 好半晌了,才扭头看着白承宁问:“承总,去哪里?” 白承宁脸色不太好,但最后还顺遂了阮月的心意。 司机发动车子以后,白承宁将车内的隔板升了起来,随后拉住阮月的手臂,将她抱到了腿上坐着。 男人的大腿全是肌肉,硬邦邦的,而且某处的灼热咯着人难受。 阮月极其的不习惯这样亲密的姿势,脸红的要躲。 “别动了,看着我。”白承宁强势的摁住她的腰,把她固定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去掰过她的脸。 阮月虽然不再动,但眼神始终不肯和他交汇。 白承宁靠过去,薄唇几乎擦过她的,一启一合的喊道:“阮阮?” 他的声音很深情,前所未有。 阮月心里一软,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他,眼底满是委屈和哀怨。 那瞬间,白承宁竟然有一丝心疼。 他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丝丝笑意,柔声问:“真的就那么喜欢小孩子?” “嗯,很喜欢。”阮月看着他的眼睛点头。 她心底又升腾起一丝希望,以为他就要妥协,或者说是要被她打动了。 谁知下一秒,白承宁就问:“你去教小朋友画画的话,每天跟那么多小朋友接触也还不够吗?” 阮月眸光里的希望冷却下来,一口气堵在嗓子眼。 她咬住半边唇,感到非常不耐烦的解释:“那根本就不一样,那都是别人爱情的结晶,我……” 阮月憋住一口气,没再说了。 白承宁额头抵住她的,声音依旧还是很温柔:“你怎么?” 吐出那口气,阮月鼓足了勇气,有点想哭的多他说道:“我要的是我跟你的孩子,重要的是你。” 说完阮月低下头,紧紧的抿住了自己的唇。 可是即便是这样,也阻止不了巨大的失落带来的伤心难过,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她不是爱哭的人,但是白承宁是她的死穴。 阮月抬起头,又忍不住的吐出真心:“我知道你忘不了辛甜,可你已经跟我结婚了,时间长了你万一也发现了我的好呢?” “如果有个孩子,更能增进我们的感情呢?” 最后,阮月哭着,笃定的说:“白承宁,我想要你的心。” 看到她的眼泪,白承宁不得不说心里有所动容,是那种怜惜之情,以及隐约的心痛和不舍。 但是,他有他的原则。 白承宁抬手,捧住阮月的脸,指腹轻轻的替她擦去泪水。 阮月抽泣,委屈到了极点。 白承宁蹙眉,只把她揽进了怀里,像抱着一个婴儿那样抱着她,无奈而宠溺的笑着说:“你看你都还像个孩子一样要我照顾,我怎么有时间和心力来照顾第二个?” “……” “你就不怕,孩子会抢走你原本能够得到的爱?” “不怕。”阮月固执的摇头。 然后,她听到头顶上传来男人的一声叹息。 白承宁揉了揉她的头顶,低沉的嗓音下了决定一般的告诉阮月:“这件事情跟辛甜无关,我既然跟你结了婚就会遵守婚姻法的规定对你负责。但是现在,真的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阮月靠在他怀里,头顶被他温柔的抚摸着,听到他温柔的嗓音,可是她却一点都感受不到爱意。 她浑身冰凉,如果不是靠着他,她可能会像筛糠那样颤抖。 他不喜欢小孩,不愿意要小孩。 阮月不再说话了,因为不再做无畏的挣扎了。 车子到了纪舒的家门口,她主动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拉开车门,连再见都懒得说就要下车。 白承宁从后面拉住她手腕,在她回头的瞬间看到她平静至极的目光时,心口一抽。 随即,他就说:“晚上我来接你。” 阮月摇了摇头,声音清浅而平淡的回答道:“不用了,我白天就会自己出去找房子的。” 说完试图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抽不出来,男人用力些力。 阮月抬头,看到白承宁的脸色不悦。 她也蹙起眉头,看着他说:“你别忘记了,你不久前答应过我的,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说这话的时候,阮月依旧在用力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她话音落地,身后的门内纪舒走了出来,身边跟着的,还有纪舒和白承宁共同的母亲卢青。 卢青看到是白承宁,欣喜的喊道:“承宁,你来了?” 白承宁听到她的声音,眉头不耐的皱起来,随即松开了阮月的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卢青正好走到门口,打算探身进去看他。 如此一来,站在门口极其的尴尬。 阮月虽然心里还在生白承宁的气,但也不愿意见到他们母子的关系常年这么的僵硬。 拉住卢青的手臂,安慰道:“阿姨,你不要难过。” 卢青自打怀疑阮月未婚先孕以后,对阮月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余光看了眼阮月,直接敲白承宁的车窗。 “承宁,上次打电话跟你说的事情,你放在心上没有啊?” 声音透过车窗,传进白承宁的耳朵,他看了一眼阮月,就直接叫司机发动了车子去公司。 车子很快就绝尘而去,留下阮月、纪舒和卢青三个人安静的站在门口凝望。 纪舒气急,直接骂道:“没良心的白眼狼!还他妈是个渣男人!” 卢青听了这话,最不开心了。 她拉住纪舒的手,目光有些严肃的说:“他好歹算是你的哥哥,不准你这么跟他说话,他怪我抛弃他,也是正常的。” 阮月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只是看着白承宁车子离开的方向。 她想,果然还是不能告诉他怀孕的事情。 转身跟在纪舒和卢青的身后进屋时,阮月听见卢青问纪舒:“你刚刚说承宁是个渣男人怎么回事?他和辛甜不是辛甜抛弃了他么?” 谈论到这个事情,纪舒的目光悄悄的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发现阮月也正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回过头,纪舒敷衍的回答母亲:“是啊。” “那你怎么还那么说他渣男人?”卢青疑惑的追问。 纪舒呵呵的一笑,不说话。 卢青瞥她一眼,走进客厅后在沙发上坐下,这次又说:“你哥也二十六了,是时候结婚了,改天我问问你爸,有没有朋友的女人有适龄的。” 闻言,纪舒几乎是惊恐的看向阮月。 阮月心口微微的一抽,却因为深怕被发现什么,把头猛的低下不言语。 纪舒悻悻的收起目光,不乐意的对母亲说:“男人整个年纪着什么急,你不要去问爸爸啊,不准去!” “是不着急,但他不是现在已经接管公司了么,管理公司那么忙,正是需要个女人做坚强的后盾的时候。” 卢青说得句句在理,让纪舒这下无法反驳。 见纪舒哑口无言了,卢青心情好起来,又抬头问阮月:“阮月,你说说,你觉得是不是这样?” 被点到名,阮月心悸的抬起头。 她看着卢青,除了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卢青等半天等不到一个人说话,干脆就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对纪舒说:“等会儿中午你止衡哥要回来吃饭,你嘴巴甜点,要叫人。” 纪舒撇了撇嘴,很不屑。 等到卢青走了以后,她扭头看向阮月,发现阮月的脸色很不好。 急急忙忙的坐过去,拉住阮月的手问:“阮月,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头晕得厉害。”阮月回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好像又发烧了。 纪舒知道她怀了孕,见此手忙脚乱。 阮月还反倒安抚她,对她说:“你不用着急,我到楼上去睡一觉,应该就没有事情了。” 站起身,纪舒拉着阮月连忙往楼上走。 阮月起身的瞬间,感觉头更加的晕了,而且眼前一片漆黑根本就看到任何东西。 缓了几秒以后,她才跟着纪舒上楼。 走到一半的时候,纪舒的父亲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纪舒和阮月以后,眉头紧紧的皱起,对纪舒说:“你跟我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纪舒最怕父亲了,赶紧乖乖的哦了一声。 哦完了转身对阮月悄悄的说:“我的房间正在简单的装修,你去睡第二间房。” 阮月点头,独自往楼上走。 走到二楼以后,对究竟是左边的第二间房还是右边的第二间房产生了纠结。纠结期间,头越来越沉,眩晕的感觉异常的加重。 就在她慌乱的决定去左边的第二间房时,门直接从里面打开了。 抬头一看,竟然是纪止衡。 他不是要中午才回来? 阮月不解,甚至忘记了打招呼。 纪止衡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出来了阮月是打算进他的房间,也知道她估计是走错了。 他正打算开口提醒她时,阮月身体一软,直接往他的怀里倒了过去! 伸出手,纪止衡接住了她。 “你怎么了?”他问道,同时低下头去看阮月,发现阮月闭着眼,似乎是已经晕倒了过去。 纪止衡抿唇,思考了几秒,手指轻轻的掰开阮月的眼睛打量她的瞳孔,确定没大事以后,干脆将阮月直接打横抱了起来,往楼下走去。 经过客厅时,看见纪舒正在被父亲教训。 “以后少跟阮月再来往,你妈妈说她不是个好女……”纪老先生的话还没说完,余光就注意到了经过的客厅的人。 他停下来,转身不悦的纪止衡,又看着他怀里的阮月。 最后,严厉的质问:“纪止衡,你在干什么?” 纪舒见阮月晕倒了,整张脸苍白得跟一张纸一样,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立马就冲到纪止衡的身边。 纪止衡眸光清冷,正打算说出缘由,纪舒猛的咳嗽了一声,拉着他就走! 出了家门,纪舒直接去开了自己的车。 纪止衡抱着阮月,坐到车后座上。 看了眼阮月,他问:“这种情况,还不知通知她的家属吗?比如,那个白承宁。” 第50章:离婚 听到身后纪止衡的话,纪舒的眼睛眯起来,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看着车后座的男人。 只见纪止衡面色无波,也正从后视镜打量着她,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里,装满了故事。 纪舒盯着纪止衡只坚持了几秒,就败下阵下来,试探的问他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多。”纪止衡模棱两可的回答,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纪舒冷嗤,心想装什么高冷。 随即,她就看着正前方的道路,说道:“不管你知道什么,都别声张,也更不要多管闲事。” “你的意思是,她晕倒的时候我就应该装作没看见。否则,就是多管闲事?” 纪止衡冷笑,从后视镜里看着纪舒的侧脸。 纪舒很美,即便是吃瘪的时候。 “纪止衡,你还真是一点没变,一点都输不得。”纪舒哼了声。 纪止衡没什么感情的笑笑,低头看着阮月。 与纪舒大张旗鼓的美不一样,阮月很温婉清丽,眉眼低调,细看又很有韵味儿。 这样的女人,怎么就跟了白承宁? 转眼,车子到了市医院的门口,纪舒直接把车丢在了门口。 下车以后,看到门口站着一排白大褂的天使。 她愣了下,心想谁这么大排场。 结果下一秒,就看到领头的那个人朝着纪止衡走了过来。 纪舒见过世面的人都懵了,只听见纪止衡有些不太高兴的说:“这么兴师动众干什么,只是送个孕妇过来看病。” “纪医生能来,说明看得起我们医院。” 纪舒看向纪止衡,她都不知道他在国外这些年,已经混的这么厉害了? 相形见绌,相形见绌…… 纪止衡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样子,把阮月交给后面的几个医生,医生都是女性,看胸前的挂牌还全是教授级别的。 经过很详细的检查后,阮月和孩子都确定没事,但有先兆性流产。 医生说是感冒加上营养不良,可能情绪也有波动,所以造成的昏迷,需要每个周按时来检查。 最后开了点药,当天住院观察一下。 …… 信泽集团,会议室。 会议才刚刚进行到一半,白承宁就抬手喊停:“休息十分钟。” 话落,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会议室。 佟桌成跟在他身后走出来,看见他站在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迎上去,不解的问:“怎么了?” 白承宁转身,直接问他有没有烟。 闻言,佟桌成从西裤摸出烟递给他,边问:“不会就是为了抽烟吧?” 白承宁点燃了烟,这才说:“眉心跳得厉害。” “怎么了?” “不知道,感觉不太好。” 白承宁话音刚落,另一边秦云就走了过来。 走到白承宁的面前后,秦云面色凝重的把手机递上去,说道:“医院来的电话。” 闻言,白承宁的目光和佟桌成短暂的交汇,接着就扭头看着秦云。 首先问的,是谁。 秦云回答:“是辛甜小姐,酒精中毒住院了,还在昏迷中。” 听到是辛甜,白承宁莫名的松了口气。 佟桌成拍了拍了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去看看吧,把事情说清楚。不然这么纠缠不清,对阮月很不公平。” 点头,白承宁一边接过手机。 他一边往电梯走,一边问秦云是在哪里的医院。 秦云跟在后面,快速的回答:“市医院。” 白承宁嗯了声,就直接坐电梯去了车库,开车去医院。 医院,病房。 白承宁进门的时候,辛甜已经醒了过来,躺在床上看起来尤其的疲惫,特别是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有那么瞬间,他还是心疼了,毕竟两个人曾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把她呵护得很好。 辛甜在看到白承宁的瞬间,愣了片刻,随后就冲过来,紧紧的抱住他! “承宁,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把我一个人丢下。”辛甜闭着眼,满足的把脸贴在白承宁的胸膛。 白承宁心疼归心疼,还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已婚男人。 他低头,掰开辛甜缠着自己腰身的手臂,跟她拉开了距离,看着她说:“辛甜,我结婚了。” 辛甜愣住,他又补上一句:“所以我们要保持距离。” “不然呢?”辛甜愣怔的问。 “不然就是我对不起阮月。”白承宁回答,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辛甜突然笑了起来,笑完怒瞪着白承宁:“她从我这里抢走了你,她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吗?!” 辛甜的声音很大,吸引了急诊室外走廊上的很多人伫足。 阮月从隔壁的房间内走出来,执意要出院离开时,恰好就听到了这个声音,顿时止住了脚步。 她对辛甜的声音,很熟悉。 就在她正试探的往哪个房间门走去时,屋内传出来一个她更加的熟悉的声音。 “我承认我现在是忘不了你,我也承认我现在执意跟阮月在一起,对她好都是为了尽丈夫的责任,但那不代表我们还有机会。” “所以,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对你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好事。” 阮月伫足在门口,离门板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只要她伸手,她就能够推开门。 可是,白承宁的话却她让抬手的勇气都没有。 他还是不爱她,跟她在一起也只是为了责任。 所以,这也是不能有孩子的原因吗? 有了孩子,就需要更多的责任去尽,就会有更大的负担,根本就不是因为不喜欢孩子。 叹了口气,阮月还是转身离开。 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尤其是白承宁。 谁知她一转身,就看到纪止衡和纪舒从医生办公室内回来了。 纪舒看到她以后,立马就大惊小怪的嚷嚷:“阮月!谁让你下地的,医生说你有流产的征兆,要卧床要卧床,不能下地!” 阮月走上前,连忙捂住了纪舒的嘴巴,压低声音道:“不要那么大声。” 纪舒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她。 纪止衡最先发现异常,看着阮月嗓音平和的问:“阮月,发生什么了?” 阮月松开纪舒,拉着她打算回到隔壁的暂时躲一下。 可她才转身,辛甜就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抓住阮月的手,死死的瞪着阮月说:“阮月,你太让我失望了!” 闻言,阮月眉头轻轻的蹙起来。 她什么都没说,视线越过辛甜看向她的身后。她只想知道,白承宁会在她和辛甜之间,选择谁。 白承宁很快从门内走了出来,看到真的是阮月时,表情难得露出了震惊。 他走上前,看着阮月,目光漆黑深沉。 半晌,他才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从辛甜的手里接过来,护在自己的怀里,跟辛甜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阮月靠在他怀里,温暖,熟悉。 可是依旧是那样,感受不到任何的爱意。 下一秒,她又听见辛甜几乎是绝望的说:“阮月,你真的怀孕了?” 阮月微微的侧头,从白承宁的怀里看向辛甜,看到辛甜的瞬间,眉头轻轻的拧着,生了恻隐之心。 此时此刻的辛甜,比她的卑微,还要显得狼狈。 可是,她也不愿意退让。 就这么,阮月靠在白承宁的怀里,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辛甜身体往后一晃,眼眶顿时就红了,抬眸看了一眼白承宁,白承宁却没有任何安慰的话,沉默着。 但是只有阮月知道,白承宁浑身肌肉的因为辛甜那一晃,而紧绷着。 她看着辛甜绝望的样子,仿佛看到的是自己。 很快,辛甜决绝的转身,消失在医院的走廊上。 阮月目送她离开,目光其实是钦羡的。 因为辛甜跟她不一样,在爱情里面,辛甜她有她自己的高傲,也有爱一个人的底线。 但是阮月没有,她爱一个人,从开始就是卑微的付出。 同时,阮月不怪自己,因为她跟辛甜还不一样的是出身,辛甜出身世家,有的是底气。 阮月反观自己,无父无母,外公也已经去世。 如果没有白家的帮助,她现在应该是在哪家餐馆里面洗洗碗,拖拖地,然后随便嫁给一个老实人,平淡的过完一生。 阮月收回视线时,走廊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可是白承宁的目光,还是投向那个远方,久久没有收回。 直到她挣扎,从他怀里退出来。 白承宁终于低头,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看了几秒,薄唇冷漠的轻启,问了一遍辛甜已经问过的话。 “你怀孕了?” “……” 阮月抿着唇,不做声也不点头。 她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知道了,而且还是这样的方式。 白承宁等不到她回答,眼眸眯了眯,接着就将她拉进了面前的那间病房,将门关上。 关门的时候,有双手从外面撑住了门板。 白承宁跟阮月同时抬头,看到是纪止衡站在门外,手掌撑着门板,脸上的表情冷冷清清。 随后,纪止衡说:“她怀孕不能受刺激。” 纪止衡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下意识的要维护病人,不管这个病人是谁。 白承宁却在那瞬间脑子里电光四起,鬼使神差的低下头问阮月:“谁的孩子?” 刹那间,阮月被他的话震得说不出话。 她不说话,白承宁的心往下狠狠的一沉,眼眸危险的眯起,声音冷冽到极致的问阮月:“是他的孩子?” 阮月这次连连的摇头。 白承宁依旧还是那个问题,“那究竟是谁的?” 闻言,阮月终于有点火了。 她伸出手猛的推了他一把,整张脸苍白,眼底却是一圈圈的红血丝,低吼道:“就不能是你的吗!” 阮月吼完,纪止衡在旁边提醒:“你不能激动。” 扭头,阮月还没任何举动,白承宁就直接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锁上门,他一把扯过阮月抵在门板上,漆黑深邃的眼眸充满了愠怒的盯着她,仿佛要看把她看穿。 阮月唇角向下,委屈的说:“为什么,你就不相信是你的呢?” “不可能!” 白承宁斩钉截铁,果断得让阮月觉得阵阵心寒。 他那么抵触这个孩子…… 半晌,阮月眼底晶莹的一片,抬起头问他:“为什么?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白承宁依旧果断,回答她:“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什么意思?” “我亲眼看着你吃下了避孕药。”白承宁的声音很冷,而且带着质疑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阮月。 阮月瞬间像是被丢到了冰窟,从头到脚都是刺骨的冷。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觉得她不守妇道? 阮月勾起嘴角,忽然忍不住的想要笑,只是笑意还没有抵达她的眼睛,白承宁就又说话了。 “你突然要搬家,就是因为怀孕了?” “是。”阮月干脆的回答。 “如果是我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白承宁松开了阮月,往后退了半步,隔着一定的距离打量着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看起来并无异样,所以他根本就没察觉,也没往怀孕去想。 阮月在他审视的目光,感觉像是没穿衣服,很难堪。 她深吸一口气,如实的回答:“因为你说你不喜欢孩子,你说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我怕……” “怕什么?” “……” 阮月心里明白自己怕什么,但说不出口。 白承宁冷笑,忽然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把她想要说的话替她说了出来:“怕我打掉这个孩子?” 阮月闻言浑身一紧,惧怕的望向他。 她是真的怕! 见到她这幅表情,白承宁相信她没撒谎,阮月从小就不擅长撒谎,什么都写在脸上,这点他是知道的。 但正是知道了她没撒谎,他眉头轻轻的拧起来,脑子里面的思绪前所未有的凌乱。 门外,纪舒等得有些着急了。 门砰砰砰的被敲响,纪舒的声音响起,直接对白承宁喊话道:“白承宁你放阮月出来,你一个人欺负她算什么男人!” 白承宁听后低头看着阮月,依旧是捏着她的下巴,问她:“我欺负你?” “……” 阮月沉默,不敢肯定。 突然,男人爆粗话:“是你他妈欺负我吧!” 白承宁很少爆粗话,除非是真的很生气了。 阮月瞬间有点紧张,不敢像刚刚那样跟他赌气的说话,浑身紧绷着,看着他的目光都是小心翼翼的。 盯着她白皙的脸,白承宁忍不住像昨晚那样掐住了她脸上的肉。 他用了些力气,听到阮月嘶的一声以后,这才觉得解气。 但他没松开,看着阮月说:“突然整个孩子出来,说是我的,你说,到底是谁欺负谁?” 阮月咬着唇,知道他心里还没准备好,所以觉得不高兴。 她很疼,可是却没吭声。 白承宁好一会儿后才松开她,然后第一次露出了手足无措的样子,转身面对着窗外,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掀开衣服插着腰。 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阮月知道他是真的为难了。 她靠着门板,斟酌了很久以后开口道:“如果……” 刚开口,想到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 白承宁转过身来,逆光面对着阮月,身材显得越发的高大伟岸,也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阮月看不清他脸,只听得见他声音很低很沉的问:“如果什么?” 深吸一口气,阮月拿出万分的勇气对他说:“如果你实在是觉得无法接受,只要你不打掉孩子,我可以考虑跟你离婚。” 阮月的话音落下,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 她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甚至害怕错过了,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男人没说话。 阮月从来不觉得,时间有这么难熬过。 她抬起头,努力的想要看清白承宁的神情,看不清,就慢慢的靠近…… 然后,她看到白承宁轻皱着眉头,深邃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薄唇轻抿,似乎根本就没有要给她答案的意思。 就在阮月要再说一次时,男人终于开口了。 “心甘情愿的要离婚?” 终于等到他说话,虽然不是确切的回答,但还是让阮月的心一沉。 他这么问,大概就是动摇了吧? 阮月点头,然后回答他:“我知道你还爱辛甜姐,所以我没打算用孩子来捆绑你,离婚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要是愿意随时可以签字。” 她说完,男人冷声问:“还有呢?” 阮月愣怔,不明白还有什么。 她想了想,然后又说:“你放心,离婚我净身出户,绝对不带走你任何东西。” 白承宁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很冷,还是那句话:“还有呢?” 阮月紧紧的皱着眉头,低头很认真的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注意事项了。 毕竟,她也是第一次离婚。 想来想去,阮月干脆直接把手机从衣服口袋里摸了出来,然后递到白承宁的面前说:“这是你给我的手机,还给你。” 她看着手机,还是崭新的,因为是他给的,她一直都爱护有加。 看着看着,阮月的眼眶就忍不住的有些酸胀。 他为什么那么小气? 从始至终,不肯给她一丁点的关于爱的回应,现在要分道扬镳了,居然连这点财产都吝啬。 还是说,是真的想要断得干干净净? 就在阮月的眼泪没忍住,啪嗒的砸向地面,砸向男人漆黑锃亮的皮鞋时,男人终于给出了回答。 他嗓音低沉,吐字清晰的回答:“阮月,我如你所愿。” 第51章:惩罚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阮月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心口阵阵的绞痛,痛得她难受至极,很想要弯腰蹲下,可是自尊心又让她强撑着,努力的挺直背脊。 最后却还是没坚持住,身体一软,不受控制的倒向男人,再度昏迷了过去。 那瞬间,白承宁心里咯噔的一下! 像是被一股力量用力的推了一把,他慌忙的伸出手,牢牢接住阮月。 等他刚将阮月打横抱起来,病房的门就被纪舒从外面推开,纪舒看到阮月在他怀里的瞬间,怒目而视! “白承宁!” 纪止衡闻声走进来,见阮月又晕倒而眉头紧紧的皱起。 接着,他就说道:“白承宁,恐怕她现在不能跟你走。” 白承宁脸色阴沉,对纪止衡的话至若惘然,抱着阮月径直从他身旁经过。 就要走出病房门时,手臂被抓住,回头就看见纪止衡面色平静的说:“你可以走,把她留下来。” “纪止衡,这是我太太,我在哪儿她就要在哪儿。”白承宁薄唇轻启,目光如炬的盯着手臂上纪止衡的手掌,冷声命令:“放开。” 纪止衡收回手,抬眸对上白承宁的目光。 随即,他悠悠的道:“可你们就要离婚了,不是么?” 话音落下,白承宁的脸色瞬时更加的阴沉了。 几秒后,他甩开纪止衡的手臂,抱着阮月从病房离开。 纪舒见此忙不迭的要追上去,却被纪止衡拉住了手臂,直接扯了回去。 扭头,她不解而着急的说:“你干什么,你为什么拦着我?万一他带阮月去吧孩子打掉了,你让阮月怎么办?” 纪止衡笃定的摇摇头,“不可能。”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男人的直觉。” 纪止衡神神秘秘的吐出几个字,两手插袋,准备走出病房。但眼角余光里,地面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他的眼睛一下。 他顿住脚,低头,看见脚边的地板上孤零零的躺着一条项链。 没记错的话,是阮月今天戴在脖子上的那条。 他弯腰捡起来,直接放进西裤口袋里。 纪舒聒噪半天,看见他动作以后停下来,不解的问:“你捡了什么?” “没什么。”纪止衡敷衍的回答,走出病房。 纪舒跟在他身后,又继续聒噪的说:“你还说你自己有职业道德,就这么让一个王八蛋带走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而且,万一没有及时就医出现了什么问题呢?” 终于,纪止衡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纪舒没防备,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顿时被撞得眼冒金花,眼泪直打转。 纪止衡转身,低头冷眸睨着她,薄唇毫无感情的细数:“第一,我有没有职业道德不需要你来评价;第二,她不可能不会及时就医,因为白承宁的二姐是妇产科享有国际盛名的专家。” 纪舒捂着鼻子,没再说话了。 但她疑惑,怎么纪止衡比她还清楚白承宁的家底呢? …… 医院的门口,白承宁抱着阮月坐上车,直接吩咐秦云将车子开去郊外宋家的别墅。 车子发动后,他低头看着怀里的阮月,眉头紧紧的拧起来。 她竟然什么都告诉纪止衡,连离婚的事情都说。 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 看着阮月紧闭的眼,白承宁眸色渐深,心脏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紧紧的揪住,让他觉得异常的不爽。 转眼车子到了宋家,他抱着阮月从车上下来,没等佣人去回话就直接登堂入室,上二楼把阮月送到宋岐的卧室。 宋岐正坐在地毯靠着床打游戏机,看到他直接愣住了。 白承宁走过去,把阮月放到了他的床上,同时说:“去把你妈叫来。” 宋岐丢了游戏机站起来,撑着床沿看着阮月苍白的脸,咽了咽口水问:“小舅,你这是把人怎么了?会不会玩儿得……太狠了点?” 话落,白承宁直接朝他丢过来一个刀子般的眼神:“没学点好?” 宋岐耸耸肩,无所谓。 抱着女人来找妇产科的医生,不让人想歪都不行。 不过下一秒,宋岐还是飞快的从楼上跑下去,在花园里找到自己母亲,强行拉着往楼上走。 白曼宁走到屋内,看到是白承宁和阮月时瞬间很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白承宁从床边站起来,看着白曼宁道:“她怀孕了。” 闻言,白曼宁怔住。 宋岐直接爆粗口,嚷道:“我靠,小舅你也太畜生了,怀孕了也不放过人家!” 话落,才反应过来自己母亲还在这里,立马捂住嘴,跑到阮月的身边。 白曼宁虽然跟并不喜欢阮月和白承宁,但她的医德很好,尤其是大姐因为那件事情去世以后。 白承宁会来找她,也是因为如此。 好在白曼宁没再说不欢迎的话,径直走到床边去看阮月,神情很认真。 看的时候,她顺便问了白承宁很多的问题。 比如,阮月为什么晕倒。 白承宁站在一旁,身体轻靠着墙面,低着头,双手抱臂深沉的静默了几秒,然后才缓缓的回答:“因为离婚。” 白曼宁检查的动作微顿,直接抬起头看向白承宁,嘴角带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们走不长久。” “医生还管别人家事?”白承宁冷眸看回去,毫不客气的呛声。 白曼宁蹙了下眉,随即就松开阮月的手站起来,看着白承宁公事公办的道:“等她醒来,明天再送到我医院来做详细的检查。” “她今天去过医院了,你自己调后台的病历看。” “白承宁,到底是谁求谁?” 白曼宁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低下头摸出了手机,把阮月的信息报过去查检查记录。 等待的期间,她扭头瞪着宋岐。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去写作业!” 宋岐看了眼床上躺着的阮月,坚决的摇头:“不,我要等小舅妈醒来。” 小舅妈这个称呼,宋岐还是第一次叫。 因为以前阮月还没跟白承宁结婚时,他们俩算是同辈,他向来都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 现在他猛然叫小舅妈,白承宁是第一个不习惯的。 他抬起头,看着宋岐,目光深邃得像是一汪清澈冷冽的潭水,可是又看不到底。 这一刻他突然尤其强烈的意识到,他和阮月是夫妻,她的名字前面冠上了他的姓氏。 可是现在,她却因为自己伤了心躺在这里。 白承宁久久没说话,再回过神来时,宋岐已经被赶出了房间。偌大的卧室内,只剩下白曼宁还在。 白曼宁坐在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阮月,对白承宁说:“我想你应该会留下这个孩子。” 白承宁掀起眼皮,目光看向白曼宁的,白曼宁也抬头看他,那瞬间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为什么要留下。 八年前大姐的悲剧,他们都不想再重演。 满室寂静里,白承宁扭头看着床上的阮月,目光在不自觉间慢慢的柔和。 白曼宁看到这一幕,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门口以后停下,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忍住扭头问白承宁:“白承宁,你是真的动心了。” 肯定的语气,并不是询问。 白曼宁又问:“拒绝佟卓然的时候,你就已经动心了么?” 白承宁薄唇轻抿着,虽然听到了,但却没给予任何反应。 这时白曼宁的手机响起,收到了阮月的检查结果,看了看以后对白承宁说:“先兆性流产,有点危险,还有点营养不良。” 接着,就用赶人的语气说:“家里有营养液,输完就走吧。” 顿了顿,有句话白曼宁虽然不想说,但医生的职业道德让她还是说了:“离婚的事情,最好还是缓缓吧,等孩子出生母子平安再做决定也不迟。” 直到白曼宁关门离开,白承宁才抬起头,看着门板的方向。 良久,又收回目光来看着床上的阮月。 他真的动心了? 白承宁不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如果动心,那也正是往他所想的方向在发展。以及,他很确定的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跟阮月离婚。 …… 阮月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白承宁的别墅。 干净清爽的白色被子柔软的包裹着她,她把脸深深埋进去,呼吸里满是熟悉的味道,是阳光和白承宁的味道。 卧室的门应声被推开,阮月心脏缩紧,辨识出来脚步声是白承宁,于是忙闭上眼睛假寐。 一觉醒来,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白承宁走到床边,双手端着一个原木托盘,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阮月,见她闭着眼,就把东西放到旁边的矮柜上。 在床边坐下时,他顺手摁了一下窗帘的按钮。 很快,卧室的窗帘就自动向两边打开,外面的阳光毫无遮拦的照耀进来,有一束直接落在了阮月的眼睑上。 阮月不适应,眼皮忍不住动了动。 白承宁回过头来,目光深邃的看着阮月的脸,这些日子他没注意,她瘦了很多。 现在看来,应该是怀孕的各种孕期反应导致的。 看着她营养不良有些苍白的脸颊,白承宁伸出手,轻轻的从她的肌肤上滑过,指腹触碰到她的嘴唇时,稍微用力的摁了下去。 阮月没料到他会有这么突如其来的动作,浑身都一僵! 男人的声音紧接着低沉的响起:“睡够了吗,睡够就起来吃点东西。” 阮月闭着眼,忍住不动。 白承宁的手从她嘴唇上拿开,倾身,直接用自己的嘴唇压了过去。 双唇离阮月只有几厘米的时候,阮月忍不住,终于猛的睁开了眼睛瞪着他,动作也快速的闪开,躲过他的吻。 白承宁勾唇,低笑道:“终于肯醒了?” “……” “起来吃点东西。”白承宁坐直了身体,伸手去拿托盘里的粥。 阮月抿唇,矜持的道:“不用了,我不饿。” 听见她说不饿,白承宁的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下一秒依旧将粥端在手里,轻轻的搅拌吹凉。 空气里随之飘起的食物香气,阮月忍不住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更窘迫的是,她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叫了起来……声音异常的大,还很清晰,白承宁听得清清楚楚。 男人余光看向她,嘴角一丝揶揄的笑容。 “为了孩子,吃点东西。”白承宁送了一勺粥到阮月的嘴边,低沉的嗓音劝慰。 阮月看着他的手,想到他今天答应了要离婚,伸出双手,很刻意的跟他拉开距离说:“还是我自己吃吧。” 几分钟内,被连着拒绝两次,白承宁很是挫败。 而且,他很明显的感觉到阮月不像那样想处处靠近他了,反而是随时都处处拉开距离,像是已经跟他离婚了一样。 白承宁心内正不悦,忽而听见阮月细软的嗓音问:“我的包呢?” “在楼下。” “那我下去拿。” 阮月说着,要放下粥。 白承宁抬手,摁住了她的肩膀,眉头轻轻皱起问她:“有很重要的东西?非得要现在拿?” 阮月点头,不咸不淡的“嗯。” 看见她的动作,白承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干脆一声令下:“那也把粥喝完再去拿,这是我亲手熬的。” 听见是他亲手熬的粥,阮月有些震惊。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居然为了她也下厨了? 怪不得,味道不怎么好。 阮月抿了抿舌头,仔细的品尝粥的味道,结果还是狠心把碗放下,对白承宁说:“我还是先下楼去拿吧,是你想要的东西。”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了两步就被拉回去,直接又丢进被窝。 嘶…… 阮月蹙眉,她现在不经摔。 听到她发出痛的声音,白承宁这才反应过来她怀孕了,连忙将她拉入怀里,低头检查问道:“摔哪里了?” 阮月立即收起脸上的表情,摇摇头。 然后,就撑着他的胸膛,说:“你放开我,我去拿东西。” 白承宁松开了双手,但脸上的表情因为她那种疏离的态度而有些不悦,语气不太好的问道:“什么东西?是我想要的,还那么重要?” 阮月坐到旁边,离他远一点,回答道:“我之前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白承宁沉默,看着她的眼眸眯起来。 他没说话,阮月一时间也不敢动了。 就在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氛围,起身想要下楼的时候,男人在她身后,幽幽的问:“你跟纪止衡,真的没关系么?” 阮月伫足,侧身不解的看着他。 她启唇,问:“你什么意思?” 白承宁站起身,直接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像一片乌云那样笼罩着她,几句压迫。 他说,“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婚,不就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阮月差点被他惊得跳起来,眉头深深的皱起,但解释的话刚刚到嘴边,她还是用力的咽了回去。 算了,不解释,反正他从来都不会相信她。 低下头,阮月沉默着。 她的沉默,看在男人的眼里就是默认。 白承宁心里很郁结,直接就反应在他的脸上,乌云密布。 他都接受了她和孩子,她竟然想带着孩子跟别人亲亲我我,远走高飞? 伸出手,白承宁捏住了阮月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四目相对,阮月的心像是被丢入了石块的湖面,荡漾开层层的波光。 她眨了眨眼睛,做好了心理准备听男人打击她,或者让她难堪难过的话。 结果,男人亲昵的叫道:“阮阮。” “你凭什么觉得,离婚是我想要的结果。” 阮月因为他这个问题怔了几秒,然后愣愣的回答:“在医院……不是你说的吗?你说,如我所愿。” “谁说如你所愿就是我要离婚?” 白承宁蓦地用力,把她的脸拉离自己更近,薄唇几乎擦着她的嘴唇说:“我说如你所愿,是让你生下孩子。” 千想万想,阮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承宁薄唇直接重重的压了下去,吻着她的唇警告:“跟纪止衡断了关系。” “我跟他没关系。”阮月愣怔的回答,依旧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白承宁挑眉,咬住她的下唇。 阮月嘶的一声,他说:“再让我发现你和他在一起,绝不姑息纵容你。” 被他咬着下嘴唇,阮月声音闷闷的说:“你也没纵容过我。” 白承宁眯起眼眸,危险的看着阮月。 阮月心说不妙,正打算躲,男人比她更快,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加重了吻! 这个吻不比以往轻柔,像是在惩罚她的牙尖嘴利,很重,很容易的就让阮月累了,差点缺氧喘不过气来。 终于结束了吻以后,她靠在男人的怀里,一脸的不甘心。 与之相反的是,白承宁一脸满足。 他把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盖好被子以后就离开房间下楼。 阮月看着他背影,呼出一口气。 怎么回事呢,不离婚她也没有开心到哪里去,还是觉得莫名的有些沉重。 房间内,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 阮月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从床上下来,在房间里面四处寻找,结果却找出来白承宁的手机。 而屏幕上,显示着甜甜两个字。 阮月几乎是立马就联想到了是谁。 她抿紧唇,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情,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辛甜听到是阮月的声音沉默了会儿,然后明知故问:“阮月?” 阮月轻轻的嗯了声,说:“白承宁他在楼下,要我把电话给他吗?” “可以,但那之前我有话要跟你说。” “……” 阮月心里不太想听,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把孩子生下来。 但是她听见辛甜在那头深吸了一口气,猜想她可能此刻也很难受,于是说:“你说吧,我听着。” 辛甜也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要多少钱,你能把白承宁还给我?” 阮月不可思议的怔住。 辛甜的声音继续说:“你知道,白承宁对我很重要,我跟他青梅竹马,彼此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也是最契合的。” 不知道为何,阮月听了有点想笑。 她相信任何人了解白承宁,就是绝对不相信辛甜了解白承宁。 辛甜听她笑顿住,问她:“笑什么?” 阮月回答:“你说你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那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 辛甜哑然。 她不知道。 仔细回想一下从前那些年,她这才发现,似乎都是白承宁记住她的口味。 阮月声音轻轻的,像是柔肤的羽毛那般,很是温柔和自豪的说:“我知道。” “不但如此,我还知道他牙刷喜欢用软毛的,不喜欢用沐浴露爱用香皂。早饭的口味清淡,饭前爱喝温开水。睡前看书一小时,睡觉不喜欢有光……” 阮月一一的细数,声音一直很温柔,毫无攻击性。她像是在享受,享受自己了解白承宁的一切,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然而正是这样,让辛甜无可反击。 其次,阮月说的这些,她都不知道。 阮月说完,问辛甜:“你究竟是真的单纯爱白承宁这个人,还是,只是爱他对你好。” 辛甜沉默,有种被戳到痛处的感觉。 “如果是后者,很多人都可以对你很重要。”阮月一针见血的说。 辛甜被这句话彻底的激怒,大声的对阮月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要定他,你要怎么才肯把她还给我?” 声音太大,阮月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了一点。 随后,她说:“如果你能放弃国外的舞蹈团回来,我就把他让给你。” 她话音落下,还没等到辛甜的回答,就率先听见身后的门被推开。 拿下电话,阮月转身,看见白承宁从门口缓缓的往自己走了过来。男人脸上的表情不显山不露水,让人摸不透他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 直到他走到面前,直接从她的手里拿走手机。 阮月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有点心虚,像是做了什么坏事怕。 她张了张唇,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白承宁目光灼热的盯着阮月,把手机拿到了耳边。 第52章:跟踪 男人的薄唇轻启,声音温凉如丝,说道:“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我怕我太太会误会,影响家庭和谐。” 说这话时,白承宁的目光依旧是盯着阮月的,嘴角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阮月的脸在听到太太两个字时,立马就变得绯红的一片,因为她还没有听过白承宁给谁这样介绍她。 以往他总是侄女,或者阮小姐的介绍。 突如其来被他称呼为太太,阮月很不好意思,抬脚打算离开房间。 走了才两步,手臂却被白承宁骨节分明的手掌抓住,轻而易举的将她拉了回去,把她紧紧的揽到怀里面。 阮月皱眉,抬头不解的看他。 只见男人刚毅的下巴轻动,醇厚如陈年的酒的声音说:“我的太太是阮月,除了她,不会再是任何人。” 他的话音落下,阮月看着他的目光瞬间像是被点亮,星光闪耀。 随后,阮月看见他将电话从耳边拿下来,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前,阮月听见电话的那头,辛甜的声音几乎歇斯底里。 不知道为何,阮月突然就想到曾经听人说过的一句话,大概是说男人怎么对待前任,也有可能怎么对待接下来的每一任。 阮月想得出神,忽然感觉又倒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 她眨了眨眼睛聚焦,对上了白承宁的目光。 楞了下,阮月立马就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拿你手机的,是它一直在……” 没等阮月把话说完,白承宁不忍不住打断了她,提醒她道:“阮月,你是我太太,我的手机你可以随便看。” 阮月沉默。 原来他没生气。 “而且,你不需要动不动就道歉,你做你自己,随性一点。”白承宁的声音很低沉,徐徐的传进阮月的耳里,很是受用。 阮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心想,现在她总可以躺下了吧? 怀孕以后,腰总是很累,腿也总是酸胀得难受。 可是,低下头看了看,白承宁的手臂还缠在自己的腰上,似乎还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白承宁感觉到了阮月的视线,手掌往里一收,把她揽得更紧,然后手机递回到她的手心里,说:“让你来完成这一步。” “什么?” 阮月手忙脚乱的接住他的手机,纳闷不已。 等低头细看,看到是在通话的界面,甜甜两个字很是醒目的排列在最前头。 她还是不解,仰头看着白承宁。 白承宁声音低沉的解释:“这是以前的备注,忘记了改。” “让我改备注?”阮月一知半解的看着他。 白承宁啧了声,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情敌的电话号码,不应该拉黑处理吗?” “哦!” 阮月终于懂了! 可是,她却有点犹豫。 她表情严肃的抬头,看着白承宁问:“你确定吗?” 白承宁深眸紧盯着阮月,眉头皱得更紧了,接着声音听起来很无奈的问道:“阮月,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啊?” “成年人都懂得把重要且唯一的东西占为己有,尤其是男人。”白承宁叹息,伸手宠溺的捏了捏阮月的鼻子尖。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爱捏她,身上的任何地方都喜欢。 阮月躲开他的动作,耸了耸鼻子,然后看起来无所谓,其实很有所谓的对他说道:“我只是怕你没放下,难过而已。” 闻言,白承宁所有的动作都停下了。 阮月的爱,是只要他开心就好。 叹了口气,白承宁觉得自己建立起稳固的婚姻关系的路,还任重而道远。 他松开阮月,弯腰直接把阮月打横抱起来,边走向床边对阮月说:“电话你放心删,我的身心都会对你忠诚。” 原本应该是很感动的话,但阮月偏偏就想到了医院病房门口听到的那些话。 她觉得,白承宁大概是为了责任二字。 往他怀里缩了缩,阮月没有删除电话,只是将备注的名字改成了正常的辛甜。 等到白承宁把她放回床上时,她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相信你。” 白承宁低头,看了看眼手机。 看到阮月只是改了个备注名字时,他心里顿时很复杂,甚至有一点羞愧的感觉。 从始至终,阮月都那么相信他。 白承宁看向阮月,薄唇轻启,谢谢还没说出口,阮月就说:“我想过的,辛甜姐除了跟我是情敌,其他的地方她很优秀,值得我学习。” “阮阮。”白承宁突然缱绻的叫她。 “嗯?” 阮月懵懵懂懂的样子,让白承宁喉结微滚,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红唇,一边拿走她手里的手机放到床头,一边说:“你这么慷慨,让我觉得你根本不喜欢我。” 闻言,阮月默默的,不说话。 其实,是不好意思。 半晌了,才憋出了一句:“明知我喜欢你,还要怀疑我和纪止……” “不准提他名字。” 白承宁打断她的话,直接封住了阮月的嘴唇。 阮月丝毫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她嘴唇微张,还给了男人趁虚而入的机会,横冲直撞的扫荡,舔舐过她两排贝齿,引得她阵阵的颤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被压进柔软的被窝里时,阮月蜷起身体,下意识的想要保护自己。 白承宁回过神来,想起来她怀孕了。 他有些不舍的离开了阮月的唇,舔了舔唇角,那模样恰好被阮月睁开眼看到,被迷得七晕八素的忘记了东南西北。 男人坐起来,松开了领带,呼出一口气。 阮月目光追随着他,猛的看到他坐着时的皮带下方,飞快的移开了眼睛! 白承宁眼角余光一直睨着她,看到她的小动作,嘴角勾起来,低笑道:“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这没办法控制。” 阮月拉起被子,遮住一半脸:“哦。” 白承宁扭头,把被子拉下来。 他看着她,表情顷刻间正经了起来,对她道:“公司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我要先回公司,你跟我一起还是自己在家?” 阮月想了想,很想要跟他一起,因为她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 她双手撑着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现在都还浑身是软的,被男人吻的。 白承宁眼尖,笑得很意味深长的伸出手帮了她一把,最后直接拉近了怀里搂着。 除了捏,他最近还喜欢搂。 阮月很不喜欢跟他这么亲近,稍微退出来了一点,看着他问:“我去的话,会打扰你工作吗?” “你会很吵吗,像小孩那样?” “我又不是小孩……” “抱歉,在我看来你跟小孩差不多。”白承宁笑着,从床边站了起来,朝她伸出手说:“走吧,知道你想去。” 阮月没有立马就站起来,而是双腿跪坐在床上,仰头像只很乖巧的宠物那样,盯着白承宁看,内心犹豫不决。 “麻烦。”白承宁不耐烦的吐出两个字,然后弯腰,又上前将阮月打横抱起。 出了门,白承宁往车库走去,把阮月放到了车后座上。 关门之前,他凑她的脸很近,眉头焦虑的皱起问:“你会不会生个小麻烦?” 阮月以为他会嫌弃孩子,立马就挺直了腰,摇头说:“我不会让他麻烦你的,生下来我自己带,绝对不让你操心。” 白承宁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转身,坐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路上,阮月看了看他的副驾驶座,忍不住好奇的问:“为什么不让我坐那里?” “哪里?”白承宁开着车,听到她声音后抬眸看着后视镜里的她。 阮月抬手,指了指副驾驶座。 见此,白承宁直视着前方的马路,回答她:“副驾座比较危险,你怀孕了,还是坐后车座比较好。” 阮月不怕死的问:“那没怀孕就不怕危险了?” 她的意思就是,她是母凭子贵? 白承宁忍不住,又抬起眼眸从后视镜里看着阮月的脸,然后似笑非笑的问:“我怎么听出来很深的哀怨?” “……” 阮月沉默,一个字也不说了。 一路安静,阮月后来在车子里面昏昏欲睡。 白承宁把车开进公司停车场挺好了以后,阮月依旧还是睡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他下车绕过车头去开门,这样大的动静,阮月依旧还是睡得很香。 就在他打算叫醒她时,眼角余光看到阮月的脚是光着的,周围也没有她的鞋子。他想起来,她是被自己从家里抱出来的。 揉了揉眉心,白承宁只好让她继续睡,附身将她又抱进怀里,打算直接抱回自己的办公室。 有那么一瞬间,白承宁真觉得自己是抚养了个孩子,还是他看着长大的那种。 抱着阮月,白承宁步伐沉稳的走向电梯。 在等电梯时,他隐约的听到了脚步声,可是他的目光稍微一流转,那脚步声就立马消失,整个车库寂静无比。 白承宁眯眸,觉得有猫腻。 他们被跟踪了。 电梯叮咚的一声,到了负一楼。 门缓缓的打开时,白承宁径直走出去,在电梯门关上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瞬间,他看到角落里出来了两个黑衣服的人,带着阿鸭舌帽,扛着单反相机。 第53章:恶心 阮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 落日好看的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片阴影,空气里是淡淡的木质香调,很高级很有质感。 睁开眼,入目的办公室更是让她眼前一亮。装潢简约而不失格调,不是刻板的黑白色,跟公司logo的颜色相辅相成,但又不至于太张扬。 阮月抿唇,又懒懒的闭上了眼睛,怀孕以后她几乎是一天24小时20个小时都在睡觉。 没一会儿,办公室内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阮月再度张开眼,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白承宁竟然在办公室内的桌后坐着。 她还以为,他已经出去忙了呢。 阮月眨眼,静静的打量着男人没有出声。 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只见他手里拿着笔在文件上签字勾画,深情从未见过的认真和严谨,听到敲门声以后,头也不抬的说:“进来。” 外面的人走进来时,白承宁这才抬起了头。 阮月连忙闭上眼,假装还在睡觉。 随后,她就听到白承宁问:“监控的情况如何?” 监控? 阮月的好奇心,瞬间就被勾了起来,仔细的听另一个人的回答。 “已经很仔细的看过了,最后只在一个死角看到了两个你说的人,但脸裹得太紧了,看不清模样。” 阮月听出来,这是秦云的声音。 但她始终没听懂,他们在交流什么。 她一直很认真的思考,直到眼前的光忽然暗了下去,她睁开眼,看到白承宁就站在面前,才反应过来秦云已经离开了。 从沙发上慢腾腾的坐起来,阮月仰起脸朝白承宁笑笑,双眼如波。 白承宁低着头,余光往下,居高临下的看着阮月。 刚刚谈话的严肃感还没完全从他脸上退下去,便问她道:“什么时候醒的?” “有人敲门的时候。” “喜欢偷听?”白承宁说着,忽然拉近了距离坐到她身边。 阮月撑在沙发上的手连忙收起来,想要给他空出更宽的位置,结果在半路就被男人捉住,握在了手心里。 有那么瞬间,她心跳漏了半拍。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她问他道:“你们刚刚在谈什么?” “小事。”白承宁微低着头,一直在很认真的把玩她的手指,回答很敷衍,似乎并不想跟她细谈这件事情。 但阮月好奇心已经被勾出来了,尤其的想要知道。 她没忍住,又追问:“我听你们在说什么监控,什么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白承宁终于抬起头,但却是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拉到面前,落下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上,回应道:“小事情,我会解决。” 不得不说,这个吻真的很有用。 阮月抿着唇,当真不再问任何一个问题了。 看着她的脸颊慢慢的红到了耳根,白承宁嘴角上扬,觉得异常的有趣。 他直接性质恶劣的捏住她的耳垂,轻轻的揉,逗弄的同时说:“阮阮,我记得你以前不会这么容易脸红。” 阮月咬着一半的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害怕一说话就声音颤抖,暴露了自己。 她咽了咽口水,紧张得浑身都僵硬了。 “怎么不回答?”白承宁挑眉,追问她。 阮月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脑袋微转想要把自己的耳垂收回来,男人却伸手,直接扣住了她的腰,不要她远离。 无奈,阮月叹出一口气:“我不知道。” 闻言,白承宁低笑了起来,也终于放过了她。 他站起身,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对阮月说:“再给我二十分钟,处理完几份文件就带你去吃晚饭。” 阮月仰头看着他,似乎是不太愿意,她说:“还是我回家做吧。” 白承宁直接走向办公桌,背对着阮月回答:“孕妇应该不能下厨吧?” 他不确定,但似乎印象里孕妇都是很小心翼翼很珍贵的。 阮月张唇,想说没关系,但白承宁已经在办公桌后坐下,看那样子似乎是要投入工作了,于是没再说话。 等待的时间里,她无聊的摸出手机来玩。 纪舒给她发了微信,约她逛街。 阮月委婉的拒绝。 纪舒直接说,见色忘友。 可是下一秒,却发了好几张照片来,照片里纪舒的衣帽间铺着白色的长毛地毯,灯光柔和浪漫,而堆了一地的不再各大奢侈品牌,而是清一色的育婴用品。 阮月看得眉头紧皱,不得不摇头叹息。 她回复消息过去,问她:“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纪舒一如既往的骂道:“滚你的,谁稀罕你的钱,不告诉你,告诉你要把你吓死。”消息最后,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包,配字:“要报账也是找白承宁。” 看过纪舒的消息,阮月还没来得及回复,就收到了大学老师的短信。 短信的内容,大概就是让她明天去画馆报道上班,还给了她画馆另一个老师的联系方式,名字很艺术,白止。 看完,阮月回复:“谢谢老师。” 过了好一会儿,老师回话,语气很亲和:“白止是我侄儿,入这行已经有些年头,跟着他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好好干。” 阮月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恩师对她总是这么好。 她刚刚回完感谢的话,白承宁的工作也已经完成,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拿起车钥匙对她说:“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 阮月回答,也连忙站了起来,顺手还拿起身边男人的西装外套。 走进停车场时,阮月被迎面的一阵冷风吹得缩了缩脖子,连忙把外套递给只穿着单薄的衬衣的白承宁。 “很冷,你快把衣服穿上。” 白承宁侧眸,看到她嘴唇没有血色的样子,眉头轻轻的皱起。 伸手拿过外套,他直接披在了她的身上。 阮月的身材虽然在女性当中已经不算娇小的类型,可是跟一米八几的白承宁相比,还是很娇小,外套像黑色的罩子一样把她罩了起来。 “我不用,我穿了外……”没等阮月把话说完,男人已经走在了前头。 无奈之下,阮月也只好紧紧的抓着男人的衣服披在肩上,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 上了车以后,白承宁又问了她一遍去哪里吃饭。 阮月思考了片刻,想要去以前白承宁带她去过的电视台附近的餐馆吃饭,这次回答:“不然,就去电视台附近吧。” 白承宁立马就懂了是哪里,却说:“换个地方。” “为什么?”阮月不解。 “吃腻了,换个口味。” 阮月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其实,是她想去了。 那里的饭菜很好吃,是她怀孕以后,唯一很想要吃的餐馆。 开着车的白承宁余光时不时的会看向阮月,这次看见阮月的脸上没笑意时,问她:“真的很想去那里吃饭?” 听到他这么问,阮月抬起头,用力的点了点。 看到她眼底在瞬间溢满了星光,白承宁在下一个路口转弯,最终还是顺遂了阮月的心愿,把车去餐馆。 车子只能开到巷子口,阮月下车跟白承宁一起走进去。 古朴的石板路,并不是特别的平。 阮月走得很慢,小心谨慎。 偏偏天空乌云密布,似乎是要下雨了。 白承宁回头看阮月,见她动作缓慢得像个孩子,眉头轻轻的皱起,站在原地等她。 阮月抬头看到白承宁在等时,很不好意思,脚下的步子尽可能的加快,向他小跑着过去。 结果就在即将要追上他时,脚下提到了一块翘起的石头,直接往前扑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摔倒,阮月紧紧的闭上眼。 意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白承宁把他接住,然后很无奈的说:“你确定你生了小孩以后,能够照顾他?” “……” 阮月被噎得不说话,从他怀里退出来。 白承宁看了看她,面色有些冷,转身时牵住了她的手,放缓了脚步跟她并肩一起走。 进餐馆的时候,阮月的心情是很高兴的。 但老板看到他们时,脸上的表情很难以言喻,欢迎也欢迎,但似乎是此刻不是很欢迎。 白承宁看破不说破,面色依旧如常的问阮月:“想坐哪里?” 阮月毫不犹豫:“老地方。” “嗯。”白承宁看了老板一眼,说道:“还是那些菜吧,但这次要更清淡一点,按照孕妇能吃的口味来。” 说完,在老板震惊的目光之下,白承宁从他身边经过,带着阮月在门口的老地方坐下。 虽然这两天两个人的关系比过往好了,但两个人依旧如往常一样,正方形的桌子,一人坐了一边。 阮月坐在靠窗的位置,白承宁坐在正对门的方向。 等菜的时间里,白承宁问了问阮月关于她新工作的事情,说如果有必要,可以不上班,或者他找个专车司机接送她上下班。 阮月摇头,正要拒绝时,就听到餐馆内厨房的位置响起一个道欢呼雀跃的声音说:“来了,我的拿手菜!” 只用了一秒,阮月就听出来了那个人是谁。 她扭头循着声音看过去,看见辛甜穿着精致的衣服,但外面围着一条围裙,手里还端着一大盘菜。 远远看去,盘子里红彤彤的全是干辣椒,应该是辣子鸡丁。 阮月扭头,看向白承宁。 男人的表情温温淡淡,低着头根本没有看辛甜,正捏着筷子,悠闲的吃着老板端上来的炸花生米。 眉眼如初,像极了学生时代不务正业的那个他。 就在阮月思量是不是要换一家餐馆吃饭时,外面一场暴雨来临,哗啦啦的,动静尤其的大。 她把换餐馆的话咽回去,保持了沉默。 半晌之后,她看见辛甜似乎是从震惊中缓了过来,端着菜直接朝着他们款款走了过来,舞蹈家的她,气质绝然,算得上是餐馆里一道风景线。 走到桌前,阮月听见她问自己:“介意一起坐吗?” 环视整个餐馆,阮月发现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人在这里吃饭,很多的桌子都是空出来的。 她犹豫,觉得如果拒绝是不是会显得很小气,而且,辛甜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阮月点头,“辛甜姐,你坐。” 辛甜露出完美的微笑,一边姿态优雅的坐下,一边说:“别叫我姐,你已经不配叫我姐了,我感到恶心。” 阮月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脸唰的白了。 随后,她看到辛甜把菜放在桌上,纤长的手指触摸着盘子边缘,直接推到桌子的中央,睨着对面的白承宁说:“尝尝,我亲手做的。” 第54章:欲望 白承宁抬起眼眸,扫了一眼面前的菜,看起来的确是色香味俱全,但他毫无胃口。 他对花椒过敏,盘子里很多花椒。 也不知道辛甜是知道故意为之,还是不知道而无意。 收起目光,白承宁似笑非笑的道:“谢谢,但我太太已经把我胃口养刁了,这个……我不太喜欢。” 辛甜有那么短暂的瞬间,脸色一沉。 随即,她干脆看着阮月,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尝尝?” 阮月皱眉,怀孕的人不能吃辣。 她知道,辛甜是故意为难她,介怀她抢走了白承宁。 抿了抿唇,阮月说:“辛甜姐,我可以吃。” “嗯。”辛甜愉悦的点头,双手托着下巴,风情妩媚又危险。 白承宁握住阮月的手,眉头紧皱。 阮月不动声色的抽出来,拿起桌上的筷子,很从容的说:“吃过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 辛甜没说话。 阮月继续说:“我跟他结婚,是在你一声不吭离开容市以后,正大光明,对你也没什么亏欠的。” 说完,辛甜的脸绷不住阴沉了起来。 阮月也抬起手,伸手去夹菜。 但她的筷头才刚刚碰到菜,另一双筷子就更快的夹走了菜。 阮月抬头,看向白承宁。 男人动作优雅,已经把菜吃进了肚子里。 紧紧的皱起眉头,阮月连忙递过去一杯水,着急道:“你花椒过敏,不能吃的。” “一点点,没事。” 白承宁目光温柔的看着阮月,接过水,轻轻的抿了一口。 大概是为了让她更放心,还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嘴角带笑。 阮月看着他,眉头紧锁,还是不放心。 过敏不小心的话,能要人的命的。 “走,我们去医院。”阮月站起来,拉白承宁的的手臂。 “够了!” 愤怒的声音,从辛甜那里传来。 她双眼猩红的看着阮月,一字一句的道:“不用在我面前秀恩爱,你们的婚姻是不会得到世人的祝福的。” 白承宁薄唇不悦的抿起,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阮月的包,搂着她从餐馆离开。 风雨呼号,容市有史以来最糟糕的天气被他们遇上,路上的积水成渊,车子驶过溅起无数的水花。 跟窗外的狂风暴雨相反,车内寂静压抑。 阮月小心谨慎的看向男人,正要开口,男人也同时开了口。 顿了顿,阮月听见他嗓音低沉道:“你先说吧。” “我想说去医院看看,万一过敏……” “没事,你想吃别的什么吗?我带你去。”白承宁打断她的话,温柔问道。 阮月看了看窗外的极端天气,摇摇头:“回家吧,我做。” 白承宁嗯了声,车内就又陷入了寂静。 阮月靠着车窗,也不再要求去医院,毕竟这么糟糕的天气,开车也很危险。 两个人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 阮月进屋就拿了浴巾,还没给自己擦,就先踮起脚尖去给白承宁擦。 刚刚他们走出巷子和下车后回家这段路,淋了雨。 白承宁眼前的视线被阮月挡得严严实实,只看得见阮月白腻的一张脸,近在咫尺。呼吸间,淡淡的幽香喷薄在他鼻端,不像是香水,倒像是她原本的体香。 握住阮月的手,白承宁嗓音有些异常的嘶哑,说:“先给你自己擦。” 阮月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听得出来他声音的微妙变化,莫名觉得,室内没开空调也温度上升。 她收起手,把毛巾塞给他就转身去客厅。 白承宁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咽了咽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向来克制力很强的他,竟然也轻轻松松被阮月撩动了。 可惜,她怀着孕。 低低的咳嗽一声,白承宁拿着浴巾上了楼。 洗完澡出来时,空气里除了沐浴露的香味,还飘着丝丝缕缕的,有些刺激和辛辣的姜味。 环视卧室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倒是床头的矮柜上,放着个托盘。 白承宁边系上浴袍的袋子,边走过去,低头看到盘里放着两颗药,还有一碗姜汤。 碗下压着阮月亲手写的字条:“过敏药,吃了记得下楼吃饭。” 阮月学美术出身,笔下功夫好,寥寥几个字,端正大方,又有属于她的清秀娟丽。 白承宁看得赏心悦目,把药吃了,姜汤也喝得见了底。 他忽然觉得,阮月这样的老婆很好。 把纸条卡进正在看的一本书里,白承宁心情愉悦的转身,端着托盘下楼。 看到厨房亮着橘黄色的暖灯,不动声色的,又走进厨房。 彼时,阮月已经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正围着围裙在备菜。 她做得认真细致,完全没发现白承宁的到来。 直到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肩上一重,男人刚毅的下巴搁了下来。 她抿唇,瞬间不敢动了。 白承宁勾唇,看着她紧紧捏着菜的手说:“继续,不用管我。” 闻言,阮月犹豫了下才又行动起来。 但因为白承宁在身后,始终放不开手脚,原本只需要一两分钟就能做好的事情,她得花上个十分钟的时间才能完成。 再这么下去,得深夜才能吃上饭。 阮月忍不住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说:“要不……你去外面等?” “怎么了?”白承宁闭着眼,鼻端埋在她颈脖里闻她的香气。 阮月顿时有点眩晕腿软,浑身酥酥麻麻的,手里拿着的菜刀都差点没拿稳。 不行不行,这样真不行。 有他在,她根本不能好好做菜了。 调整好呼吸,阮月回答他:“你这么我不习惯。” 说完,她原以为白承宁会冷着脸松开。 结果男人无动于衷,声音暗哑的说:“那就试着习惯。” “……” 阮月好无语,又好无奈。 抿了抿唇,她只好又说:“等我做完饭,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你现在抱,小心刀落你脚背上。” 闻言,白承宁睁开眼,挑眉看着她假装严肃的侧脸。 低沉的嗓音徐徐响起:“你很调皮。” 阮月不语,舔了舔唇。 下一秒,就感觉腰上的手松开,后背贴着的坚实火热的身躯也离开,颈脖上没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觉。 白承宁站到了她身旁的不远处,靠在冰箱门上,双手抱臂的看着她,目光深邃。 阮月心里叹气,腹诽他像块狗皮膏药。 猛地,阮月忽然就想起了学生时代。 似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像狗皮膏药了。她每次有危险的时候,他总是很及时的出现。 遥记得初中时,有跟他同级的男孩子对她告白,不成功后,把她堵在箱子里想要霸王硬上弓。 白承宁出现,轻而易举的把对方撂倒,脚踩着着对方的脸贴着水泥地,半蹲在地上,把阮月的脖子搂住拉到身边说:“看清楚,这是我家的人。想摸她一根手指头,也要经过我的允许。” 阮月歪歪扭扭的贴在他怀里,心里却莫名的舒坦。 嘶—— 阮月倒吸气,回过神来,看见手指尖被刀切了一下,流出了血。 皱着眉头,她正打算用水冲,一双手抓住她,直接送到了嘴里。 白承宁皱眉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责备。 半晌,阮月收回手,男人语气低沉凝重的说:“等着别动。” 阮月点头,目送他离开。 不一会儿,看见他又回来,手里多了个箱子,是她来别墅以后备的医药箱。 白承宁走到她面前,把箱子放下打开,动作熟练的找出酒精棉,回头捉住她的手。 阮月怕疼,直往回缩。 她嘴里紧张的道:“不用,小伤而已。” 男人眼都不抬,冷声问:“想感染了去打破伤风针?那个可比这个疼。” 闻言,阮月不挣扎了。 酒精棉擦拭的时候,她疼得提起一口气,紧紧的咬住唇。 白承宁抬眸看她一眼,动作不自觉的放轻缓。 没一会儿,就丢了棉球贴上一张防水的创口贴。 他贴创口贴时,阮月偷看他的脸。 男人的表情跟工作时一样的认真,眉宇之间满是严肃,薄唇轻抿着,谨慎稳重。 白承宁抬眸时,阮月及时收回了视线,低喃道:“谢谢。” 话落,没得到回应。 男人拎着医药箱,直接离开了厨房。看那样子,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叹了口气,阮月开始认真的做饭。 终于吃上饭时,已经是晚上十点,窗外的暴雨依旧造作着,风呼号不止。 把菜端上桌打开灯,屋内顿时温馨,空气里弥漫的香气和浪漫的气氛,跟外面的天气完全是两个极端。 白承宁坐下后,阮月悻悻的笑:“这个时间,也不知道算晚餐还是夜宵了。” “无所谓,习惯了。”白承宁回答。 阮月看他,想起来他胃不好就是因为曾经创业开公司,没日没夜,经常昼夜颠倒,一日三餐也从来没有正常过,甚至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时间吃饭。 “你今天老是走神。”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阮月回神,尴尬的笑笑,一言不发的拿起筷子吃饭。 白家有严格的餐桌礼仪,所以承宁从小就养成了习惯,吃饭不爱说话。 整顿饭下来,屋里很安静,雨滴拍打在玻璃上的声音不曾间断,但餐厅内的氛围,莫名的就很温馨和谐。 吃完饭,白承宁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 阮月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就没可能改,于是独自上楼,钻进浴室里面,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她围着浴袍出来时,白承宁已经坐在了床头,正在看书。 见她出来了,放下书看着她。 经过热气熏陶的阮月,一身的肌肤白里透红,锁骨的位置还有水没有擦干,正顺着肌肤缓缓往下,融入了v领的浴袍当中。 白承宁再度喉结微滚,嗓音低沉对她道:“过来。” 阮月犹疑,不确定的往他走过去。 走到他面前后,被扯了过去,直接拥入了怀里。 阮月毫无预兆,被吓了跳,条件反射的就挣扎。 男人搂着她,直接把她抱上了床,压在她身体的上方抱着她,又尽可能的不压着她的肚子,嘴里说道:“忘记你在厨房说过的话了?” 阮月想起来,她承诺过做完饭他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不再挣扎,阮月老老实实的让他抱自己。 可不曾想,白承宁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老实的,手不停的摸着她,还要在她颈脖出闻来吻去,弄得她浑身发痒。 阮月忍不住,想要笑。 她笑起来,眼底星光明媚,推开他一点说:“你这样我很不舒服。” “那样怎样才舒服?”男人启唇,嗓音已经嘶哑到了极致,眼底的欲望也已经不言而喻了。 阮月忽然害怕起来,说不出话了。 男人忽而低下头,细细的吻她的唇角,性感的薄唇一启一合的说:“阮阮,怎么办,我也很不舒服。” 阮月紧张到咽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很明白,他说的不舒服是什么。 半晌,感觉到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大胆了,阮月终于忍不住,提醒他说道:“不行……我怀孕了。” 蓦地,白承宁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脑子在一瞬间清醒。 他睁开眼,眼神清明的看着阮月。 翻身从阮月的身体上下来,白承宁躺在旁边,对阮月说了抱歉的话。 阮月翻身,双手枕在头下看着白承宁,四目相对,她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动人好看。 她眨巴眨巴眼,正打算说话时白承宁就捂住了她的眼睛,对她说:“别这样,我会忍不住。” 阮月僵住,脸更红了。 在他温热的手掌下,阮月闭上眼,慢慢的呼吸沉稳了下来,最后陷入了温柔的梦想,嘴角还带着笑容。 感觉到她已经睡着,白承宁缓缓的松开了手。 他看着她的睡颜,心里面出乎意料的安宁。 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体验了? 曾经总是百般的迁就辛甜,追着辛甜跑,就连退出商界进入新闻界,放弃自己喜欢的行业,也都是为了辛甜。 到最后,却是最不可能的人,从来没想过的人,给了他一个个安宁的夜晚,沉稳酣甜的睡眠。 落下一个吻在阮月的额头,白承宁给她盖上被子,从卧室退出来到楼下,打开灯,又找出了医药箱。 箱子里,过敏的药已经没了。 他的那两颗,已经是最后的两颗。 掀开浴袍,白承宁看着肩上和其他地方的肌肤绯红的一片,呼吸有些沉重,极力的忍住不让扣。 拿出药膏,他去浴室对着镜子涂抹以后才又回到卧室。 卧室里,阮月已经睡得非常的酣甜了。 但当他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时,阮月还是朦胧的咕哝了一句,问他:“嗯……什么味道?” “没什么,睡吧。”白承宁把她搂进怀里,将她的脑袋摁到自己胸口,下巴顶着她的头顶,无限温柔。 阮月含含糊糊的回答:“嗯。” 没一会儿,白承宁突然很低的喊:“阮月?” 阮月迷糊,睡意朦胧的:“嗯?” 白承宁启唇,嗓音很低很沉的说:“我爱……” 后面的话,阮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太想睡觉了,而且梦里面的白承宁好温柔。 …… 次日,清晨。 阮月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翻身坐起来,浴袍松松垮垮的,胸前的一片春光毫无遮拦。 红着脸,阮月连忙系好浴袍。 系完以后,听见卧室的阳台上传来隐约的声音,好像是白承宁在打电话。 从床上走下来,她径直走到白承宁的身后,男人已经穿戴整齐,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领带挂在脖子上,整整齐齐。 感觉到阮月靠近,白承宁对电话那头说:“就这么吧,等我去公司再说。”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拿着手机转身,看着阮月嗓音清晰的问:“终于睡醒了?” 他用了终于两个字,让阮月阵阵的脸红,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就是很嗜睡。” “没事,孕妇都这样。”白承宁揉揉她的头,嘴角带笑。 “你怎么知道,感觉很有经验的样子。”阮月胆子大,调侃了他一句。 白承宁脸色波澜不惊,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回答她:“你睡懒觉的时候,我已经在网上查过了资料。” 阮月抿唇一笑,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说辞,故意说:“那我也看看。” 说着,她伸手去拿他的手机。 白承宁脸色蓦地的严肃,扬手躲开她的动作,把手机放进西裤口袋里,低沉道:“没什么好看的,走吧,我送你上班。” 阮月看着他,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异常。 但她没来得及细想为什么,因为经白承宁这么一提醒,她猛的想起来自己第一天上班,已经迟到了。 快速的洗漱以后,阮月换了身温柔简单的装束,就跟着白承宁一起出门。 车子从家里开出去时,她看到门口站着好些记者,拿着相机对着他们就的一顿狂拍,个个都激动不已的样子。 白承宁面色不悦,开着车子毫不犹豫的从他们经过离开。 阮月看着窗外,眉心隐约的蹙着。 不一会儿,就扭头看着白承宁不解的问:“发生了什么?他们好像是记者。” 白承宁直视前方的道路,伸手揉了揉阮月的头顶,声线从容的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公司出现了点小问题。” “很严重吗?” 阮月的心,提了起来。 白承宁收回手,避重就轻的回答她:“几点下班,下班不要自己单独回家,我去接你。” 阮月眉头皱起来,感觉事情似乎不简单。 她看着他,很紧张的说:“你安心的去处理你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当你的拖油瓶。” 她话音落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是第一次,她那么主动的靠近他的身体,只是为了让他安心,给他力量。 白承宁的确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处理事情,于是点了点头。 车子到了阮月工作的画馆,白承宁停下车,扭头看着阮月,眼底的情愫让阮月心头一动,附身过去,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吻完,心跳加速的拉开车门,连声再见也没说就奔进了画馆。 目送她的身影远去,白承宁发动车子开去公司,公司的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的记者,个个都如狼似虎。 避开记者,他把车开进停车场。 停下车子以后,白承宁直接从电梯上了顶楼,这期间,白老爷子的电话不曾间断的打进来,他一个也没接。 走进办公室以后,他站到镜子前,解开领带看了看脖子上。 过敏更严重了,痒得抓狂,伸手探了探额头,有些发烫。 正看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佟卓成面色很严肃的走了进来,看见他正在照镜子以后,忍不住道:“你还有心思看镜子?” 白承宁头也不回,一言不发的重新系上领带。 系好以后,回头看着佟卓成。 佟卓成坐在沙发上,漆黑深邃的眼眸直盯着他,眉头轻皱着问:“来公司只需要半个小时,你用了一个小时。” “送阮月上班。”白承宁不假思索的回答。 佟卓成眉头皱得更紧了:“都这种时候,你还送她去上班。你知道媒体是怎么报道你们的吗,不伦之恋!” 最后四个字,让白承宁的眉头皱了起来,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也有些松动。 佟卓成注意到了,但丝毫没客气,继续说道:“现在全世界的人都在看你们白家和我们公司的笑话,股市暴跌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承宁抿唇,脑子突然有点眩晕,后颈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回过头,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打电话叫秦云进来。 “你叫他干什么,他能帮你解决问题?”佟卓成语气不太好,在秦云进来之前低声道:“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一时进水,见到人家在酒吧跟男同学玩儿得开心,非要结婚。” 白承宁放下座机,终于抬眸扫了佟卓成一眼,显然不悦。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秦云,而是佟卓成的妹妹,佟卓然。 秦云紧跟在她身后过来,看着白承宁抱歉的道:“对不起承总,佟小姐她非要进来,说是能帮你解决问题。” 第55章:离开 6000+打赏加更1000 佟桌成看到自己的妹妹闯进来,绷着脸,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悦的说:“你能解决什么问题?给我回家去,不准胡闹。” “我没胡闹。” 佟卓然扬着高傲的下巴,目光锁定白承宁,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非常自信的径直走过去。 白承宁薄唇轻抿,连看也不看她。 他脖子上越来越痒,而且发痒的面积似乎已经扩散,导致头也晕得厉害。 微微侧头,他看着佟卓然身后的秦云说:“秦云,去给我买点过敏的药,开我的车去,快去快回。” 秦云闻言眉头紧皱起来,关切的询问:“承总,你过敏了?” “嗯。” “那直接去医院吧,你过敏不能拖的。” 秦云跟着白承宁也有好几年了,非常的了解白承宁的一切。 他知道,白承宁过敏起来就很严重,记得公司刚刚开始,有一次在应酬的酒桌上过敏,没及时去医院还差点要了命。 白承宁却抿唇没说话,直接挥了挥手。 无奈,秦云也只好快点去买药。 秦云走后,将门顺带关上,屋内的气氛很安静,也因为佟卓然不适宜的出现而诡谲。 许久之后,佟卓然主动开口,说道:“新闻我已经看了,如果你们不想公司受到干扰,就对外宣布跟你结婚的是我,而你跟阮月只是叔侄情深,我也会亲自替你辟谣。” 她话音落下,佟卓成和白承宁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白承宁接着就一口否决:“不可能!” 佟卓然也不慌,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走到他的面前说:“如果不这么做,就等于置公司于危险之地。” 白承宁眯眸,目光危机四伏的看着面前的佟卓然。 她的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公司的股价暴跌,最大的股东,应该不会放过你吧?”佟卓然的确是有备而来,她老早就知道,信泽集团的最大股东是白承宁的爸爸白振华。 当初,白振华把白家百分之四十的财产都资助白承宁创业了。 事实证明,白振华有眼光,白承宁这些年跟佟卓成一起,把公司管理得蒸蒸日上,短短的时间就在容市立足,并成为佼佼者。 只可惜,阮月成了最大的败笔。 佟卓然红艳艳的嘴唇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扭头又看着佟卓成,嘟嘴撒娇道:“哥,你劝劝承哥啊。” “你不要胡闹。”佟卓成的脸色很黑,心里对自己妹妹也防范。 佟卓然丝毫不怕他脸黑,她都习惯了。 她走过去,挽住佟卓成的手臂,细数道:“没记错的话,咱们爸也投了不少钱在信泽吧?他当初投钱帮你的条件什么来着,你忘记没有?” 闻言,佟卓成的眉头紧皱起来,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佟卓然,恨不得把她盯出个洞来。 佟卓然装作没看到,接着就说:“如果成功,就给你自由。如果没成功,就必须得结婚。我记得是这样,我没记错吧?” 话落,佟卓然成功的看到佟卓成的脸更黑了。 她笑起来,扭头又看着白承宁,却看见白承宁身体虚晃了一下,双手撑着办公室的桌面,低着头,额头和高挺的鼻梁上汗水密布,正大颗大颗的砸在办公桌的桌面上。 “承哥,你怎么了!” 佟卓然慌了,脸上的得意消失殆尽。 她快步走上前去,手刚刚碰到男人的身体,就被啪的一声拍开。 接着,男人低沉而凌厉的声音响起:“离我远点。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让安保来请你走。” 佟卓然颓然的站在一旁,紧紧的抿着唇,看起来异常的委屈。 她深吸气,看着白承宁伤心的说:“承哥,我的目的只是想要帮你,难道你愿意为了阮月,把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毁于一旦?” 她说完,白承宁站直身体,直接抓起桌上的座机,叫来了安保。 几乎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安保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架着佟卓然的双臂,强行把她从办公室带走。 就在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最后一秒,她亲眼看着白承宁倒下,砰的一声,像是一座高楼,轰然倒塌。 …… 医院,vip楼层。 佟卓成从医生办公室内走出来,医生的话还荡在耳边:“幸好送来及时,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先住院观察,应该明天之内就能醒来了。” 低头看了看检查结果,佟卓成叹气,径直往病房走去。 推开门,白承宁静静的躺在床上,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扎着冰冷的针,正在输液。 走进去关上门,佟卓成这才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他嘴角讥讽的勾起,冷嗤:“现在你满意了?” 佟卓然闻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嘟着嘴咕哝:“你什么意思?他这样又不是我导致的,怪我了?” “你不刺激会这样?” “……” 佟卓然沉默,扭开头看着窗外。 佟卓成将检查的结果放在桌子上,然后就看着佟卓然说:“现在立马跟我回家,之后再跟你好好的算账。” 佟卓然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还没迈出步子,病房的门就又被打开了。 抬眸看过去,是白振华。 白振华的脸色看起来尤其的不好,见到佟卓成以后自然没也好脸色,他心里觉得,白承宁和佟卓成就是同流合污。 佟卓成处于礼貌,微微的点头致意。 而佟卓然则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很是乖巧懂事的喊道:“白叔叔好,我是佟卓然,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白振华闻言,严肃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一点。 他扭头看过去,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佟卓然,发现对方长相标致,气质婷婷,仔细看跟佟卓成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侧眸,主动问佟卓成:“你妹妹?” 佟卓成轻点下巴。 “臭小子,一声不吭的,还没有你妹妹懂事。”白振华冷哼一声,扭头直接看着床上的白承宁,眉头紧皱。 佟卓成抿了抿唇,依旧还是不言不语。 他回头,看了一眼佟卓然,眼神示意她跟着自己离开。 佟卓然这次出乎意料的配合,主动跟白振华说了告别的话,然后就跟在佟卓成的身后,走出了病房。 走到医院的停车场时,佟卓然就来了幺蛾子。 她站在车边,捂着肚子说:“哥,我肚子好痛。” 佟卓成眉头紧紧的皱起来,回头看着她说:“怎么那么麻烦?痛也给我忍着,回到家里再说。” “不行,我立马得去厕所!” “不……” “哥,是经期!”佟卓然打断佟卓成的话。 佟卓成眉头皱得更紧了,沉默了半晌,最后还不得不松口道:“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没回来我就不等你。” 得到他的话,佟卓然立马就转身离去。 这厢,佟卓成也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一接到耳边就是严厉的命令:“你在哪里,立马跟我回家。” “……” “佟卓成,两条路你自己选!” “……” “不说话是吧,那好,我立马撤资!”佟父的声音很坚决,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佟卓成眉头紧皱起来,终于不得已开口回答道:“给我几天的时间,我总要找到合适结婚的女人。” 挂了电话,佟卓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刚刚好过去了五分钟。 他转身,直接坐上车子,开车离去。 佟卓然又偷偷的回到白承宁的病房,在门口往里看了看,确认白振华还在以后,轻轻的敲了敲门。 很快,屋内传来白振华年迈的声音:“进来。” 闻声,佟卓然轻轻的推开门走进去。 白振华见到佟卓然去而复返,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外,虽然年迈但却精明的目光将佟卓然快速的扫过。 “佟小姐,有事?” 佟卓然轻轻的关上门,笑得乖巧伶俐的道:“白叔叔,你叫我然然就好了,我家人都这么叫我。” 白振华不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显然因为这句话而缓和了。 佟卓然靠近一点,缓缓的说道:“其实,新闻我都看到了,我来主要是想说,我愿意给承哥背锅。” “什么意思?” 佟卓然眯眸一笑,把之前在白承宁办公室说过的话,挑拣出来对自己有利的,全都告诉了白振华。 末了,还说道:“最主要的是,阮月不会因为世俗的目光而遭受别人的攻击,不能正常的生活,白家也不会被扣上不好听的名声。” 佟卓然很聪明,知道白振华最关心的是阮月。 她说完,静静的等待着白振华的回复,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松懈过。 …… 正午。 旭日画馆。 阮月结束工作从画室里面出来,在门口跟小朋友们一一的告别,送完所有的小朋友以后,她路过旁边的画室。 看到里面的人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正在教小朋友画画的那个男老师,就是画馆的副馆长白止,也就是她老师在短信说到的那个可以教会她很多东西的人。 这个男人看起来低低调调,无法想象那边的那面墙上,写的全是他的功绩。 每一项,都足够阮月望其项背。 抬起手腕,阮月看了看时间,快到她今天下班的时间了。 放下手,阮月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放好,洗完手以后,就坐到大厅里等待,等待白止结束课程,她有问题要请教。 无聊的时间里,阮月终于得空看手机。 她才刚刚解开锁屏,就听到微信叮咚叮咚的疯狂发来消息,只几秒的时间,整个屏幕就被占满了。 阮月叹气,心说肯定又是纪舒闹脾气。 打开微信,入目的却是各种各样的人的消息,大多都是初高中时的一些同学,还有一些是不知道什么人申请加好友。 仔细的看那些申请好友的字,阮月整个人如雷轰顶! 她抿唇,脑子有短暂的时间是空白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被这么多人知道她和白承宁结婚。 震惊之余,阮月慌张的打算将手机关机,她一时间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一切。 关机没多久,她又从椅子上站起来开机,想要打电话问白承宁怎么办,她相信,他一定又办法应对。 谁知道,一开机纪舒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接通电话,阮月声音有些沙哑的问:“舒舒,你知道了?” “阮月,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纪舒的声音很紧张,阮月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的紧张,纪舒向来很遇事不乱的。 阮月知道,这回事情真的闹大了。 室内的手机信号不好,阮月听不到纪舒还说了什么。 她站起身,打算到外面去试试。 结果一推门,就瞬间被外面拥挤的记者群围住,话筒和相机像是长枪大炮那样对着她,问的全是她和白承宁的事情,用词难听至极。 阮月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但浑身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对不起,麻烦你们让让。”阮月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礼貌,越过人群,想要从这个圈子里面出去。 相机的灯光闪得她头晕眼花,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人和路,只有无数的质问和谩骂,萦绕在她的耳边。 她握着拳头,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很弱小。 可是不知道是谁那么恶劣,脚下使绊子,毫无防备的,她身体向着拥挤的人群倒去,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伸出援手。 阮月不知道,原来人心这么复杂,又可以这么冷漠。 闭上眼,阮月打算接受这一切。 就在身体离地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时,一双手拉住了她的,直接将她扯了过去。 很快,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惊惧之余抬头,看见的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但脸上的表情却比教小朋友画画的时候,要严肃得多。 “跟我走。” 白止开口,拥着阮月突破人群,回到后面的画馆内。 阮月走进去,看见小朋友都聚集在教室的走廊上,个个都深情紧张和好奇的看着她。 可是,眼下的阮月却感觉这样清澈的眼眸,对自己都是一种凌迟。 她浑身隐隐的颤抖,最终在白止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坐下,手里捧着一杯白止递过来的温开水,一口也没心情喝。 白止打开电视,有关阮月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涌来。 阮月听得眉头紧皱,忍不住羞耻的对白止说:“你能不能把电视关了?他们根本就在歪曲事实。” 她不是第三者,她也没有堕胎过,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安在。 白止勾唇,看不出是喜是怒,对阮月说:“看不出来,你经历还挺丰富的。” “媒体的话你也相信?”阮月此刻心情很不好,于是也短暂的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算得上是自己的直属上司。 话说完以后,她就后悔了。 她张口,正打算要道歉,就听见白止反问:“你乱伦也是假的?” 白止不傻,看得出来新闻的最主要最核心的内容是阮月和不该结婚的人结了婚,其余的那些,很有可能只是以讹传讹,真的可能不大。 阮月没法接白止的话,脸涨红,一路红到耳根子后面,额头上也出了一阵密密麻麻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不说,白止挑眉:“默认了?” 阮月沉默,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温水杯。 她扭头,打算要找自己的手机,纪舒说了要接她,她想立马跟着纪舒走。 可是找来找去,都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白止看不下去,忍不住把自己的手机扔给她,对她道:“你的手机刚刚已经落在外面了,用我的打吧。” 阮月咬唇,拿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儿。 就在她纠结的期间,电视里传来了声音,她一听,就听出来了是白爷爷的声音。 她心里一喜,抬头看去。 还好,还好白爷爷没有丢下她不管。 可是下一秒,电视的画面一切,直接换成了佟卓然的一张脸,应该是学生时代的照片,青涩未退,亭亭玉立。 接下来的内容,让阮月的脸色慢慢的惨白。 白止看完新闻,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阮月,低沉的声音问:“你真没跟那个男人结婚?” 阮月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仍旧是一句话都不说。 好一会儿,白止都已经关了电视,她才双眼无法聚焦的低下头,依着本能,拨打了白承宁的电话号码。 电话嘟嘟嘟的响着,她放在耳边,拿手机的手剧烈的颤栗。 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通。 阮月感觉自己心里有道墙,在慢慢倒塌。 可是又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放弃,可能白承宁只是忙着在处理这些事情,所以没有来得及听到她的电话。 再打,阮月还是没有打通,没有人接。 阮月告诉自己,可能是因为电话是白止的,他以为是媒体就不愿意接。 做好了心理建设,阮月决定打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电话已经没能打通。 “算了吧。”声音从白止那里传来,他走过来,也顺手夺走了阮月手里的手机,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阮月无法呼吸,心里的墙,崩溃的坍塌。 她鼻尖很酸很涨,可是眨了眨眼,眼泪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流出来。 她发现,自己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坐在白止的办公室里,阮月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还可以去哪里。 刚刚的电视上,白爷爷已经亲口承认了佟卓然才是他家的儿媳妇,还夸了佟卓然一番。 显然,白家也已经不是她的出去了。 既然白爷爷都已经承认,白承宁也肯定默认了这件事情。 那么,白承宁的别墅也已经不是她可以再去的地方。 盘算着,阮月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到最后,果然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她应该当初不管发生了什么,都留下离婚协议,拎着箱子离他远远的。 叹了口气,阮月突然间恍然大悟,她曾经真是爱得太卑微,太傻了! 太傻! “阮月!阮月!” 办公室的外面,忽然响起了声音,在紧张的呼唤着阮月的名字。 阮月原本黯然的眼睛,在顷刻间就亮了起来,站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跑出去。 走廊的那头,纪舒看到阮月还安好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嘴角一瘪,竟然直接就哭了出来! 阮月刚刚还哭不出,现在看到纪舒就忍不住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纪舒朝着自己奔过来,然后紧紧的一把抱住她,死死的抱住! “你真他妈是不让人省心!你要把我急死了知道吗!电话也打不通!也不说清楚你究竟在哪里!” 纪舒边说,还边打阮月。 阮月只默默的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抬手,紧紧的搂紧纪舒,心里感叹,还好,还好她有纪舒。 天底下谁都有可能不要她,但唯独纪舒不会。 纪舒哭完,仰头看着天花板,两只手轻轻的点着自己的眼睛周围,声音还有些沙哑的说:“都是钱啊,浪费了。” 阮月抿唇,忍不住有点想笑。 她还没笑完,纪舒就一把抓住她的手,牵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带你回家拿行李,你现在就住到我的地方去。” 阮月身体往后,秀眉蹙着,不肯。 纪舒扭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问:“阮月,你该不会是还没死心吧?!” 闻言,阮月立马很厉害的摇头,她看了看门口,问纪舒:“你进来的时候,外面还有很多的记者吗?” 纪舒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没死心。 她挑眉,很得意的说:“记者都已经被我赶走了,你放心的跟我出来就行了。” “你赶走了?” “嗯!” “你怎么做到的?” 纪舒勾唇魅惑的一笑,妩媚而邪气的吐出一个字:“钱。” 说完,拉着阮月的手往外走。 阮月跟在纪舒的后面,霎时间觉得好自卑啊,她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把所有的心思都从白承宁的身上转移到事业上,她就算不能跟纪舒相比,也会比现在的自己好很多。 钱这个东西,说来神奇。 它能让人腐败,也能让人从尘埃出升起。 放在女人的身上,最大的作用就是自信和变得有底气。 跟着纪舒坐上车,阮月从头到尾都没再说话,她一直在思考,自己这些年为白承宁做过的事情。 她不后悔,可是也该适可而止了。 车子最后在白承宁的别墅门口停下,纪舒握着方向盘,扭头看着阮月问:“需要我去帮你一起整理吗?” 阮月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回答:“没关系,我自己来吧。” 纪舒露出一个老母亲似和蔼的微笑,就差摸着阮月的头了。 她嘴里很骄傲的说:“哎呀,我家的闺女终于长大了。” 闻言,阮月不笑也不哭,扭头看了看窗外熟悉到已经深刻到她脑地的别墅,沉下一口气,拉开门下车。 别墅的门,是指纹的。 但自打她住进来以后,白承宁还从来说过要录入她指纹的事情。 这是不是代表,他心里其实从来没有一刻容下过她,那些温柔和体贴,全都是假象,或者是她自己想得太多。 用密码开了门,阮月看到客厅还是今天早上离开时的样子,整整洁洁。 她记得上次的行李在卧室的衣柜里,基本还没有怎么动过,上楼以后,就直接将那两个行李箱拿出来。 同样是打算离开这里,这一次,阮月没有回头。 也没有要最后看一眼这个房子,跟它告别。 这一次,她已经毫无留恋。 纪舒在阮月进门以后,就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来一瓶涂鸦用的喷漆,对着别墅的外墙就是一顿猛喷。 “渣男,不得好死!” 喷完了,双手抱臂十分满意的欣赏了一番,点头,觉得很不错,很艺术。 正欣赏着,看见阮月已经走了出来。 她连忙上前去接过她的行李,然后带着她站到自己刚刚站的位置,指着墙上,兴致勃勃的问阮月:“怎么样,以你画画的审美来说,是不是很有可观赏性?” 阮月看着墙上的内容,哭笑不得。 她抿唇,久久没说话。 纪舒叹气,知道她还是有些舍不得。 下一秒,就看见阮月从后备箱里将喷漆拿出来,然后一个人对着墙,踮着脚尖,将那些字全都掩盖。 最后,在一层白色的漆上,写下两个字。 “再见。” 写完,盯着墙看了几秒。 扭头,又看着后面正在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的纪舒问:“怎么样,这样是不是更好?” 纪舒忙着搬行李,根本就没听清楚她的话,但是抬头的瞬间,却看到阮月的眼底的晶莹的闪着泪光,模样动人,楚楚可怜。 站在车子尾箱处,纪舒叹了口气。 阮月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将心内所有涌动的情绪都压下去。 她随手直接把那几瓶喷漆丢在地上,然后转身一步步的走向纪舒,边走边说:“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为了他湿了眼眶。 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 最后一次,还爱他。 拉开门上车,阮月坐在副驾驶座上,静静的等着纪舒上来开车。 这期间,她的余光都不曾看过窗外的别墅。 纪舒来开车门时,她心头忽然一动,看着外面还没坐上车的纪舒,说到:“这次能不能让我来开车?” 闻言,纪舒问:“你确定你现在的情况可以?” 阮月笑,“喂,别那么小气嘛,让我开开你的跑车,体验一下火速离开的感觉。” 第56章:独立 阮月的驾照是在高中毕业那年考的。 她毕业时,因为白爷爷的强制要求,白家的每个人都送了她毕业礼物。 白承宁那个时候已经经济独立,出手非常的阔绰,送了她一辆崭新的小车,白色的车身,线条流畅优雅。 即便是不懂车的阮月,也知道这一定的那个时候最好的。 阮月还记得,白承宁送她车的那天,她站在白家花园的草地上,拿着水管正在浇花,因为太认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有引擎的声音。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车盖已经抵在了她的小腿上! 她吓了一大跳,转身时踩到水管直接摔倒在地上,水管跟她一样像受惊,横冲直撞,淋了她一身的水,从头湿到脚。 而白承宁气质款款的从车上走下来,站在车前揶揄的笑着,最后扬手,把钥匙甩给她就走了。 阮月接住钥匙,心底又气又高兴。 后来她就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考到驾驶证。 回过神来,阮月发现自己靠本能把车子开到了纪舒的家门口,路上的一切她都不记得,包括纪舒一直在聒噪着什么,她也不清楚。 从车上下来,纪家的佣人立马就出来将她的行李搬进屋。 她正打算跟着进去时,手腕忽然被抓住,扭头一看发现是纪舒。 阮月不解,“怎么了?” “我说的明明是去我公寓,路上也提醒了你好几次。”纪舒眉头紧皱着,显然是对阮月这种走神开车很不满。 阮月知错,随即立马就扬起个笑脸凑到纪舒的面前,拉着她手臂说:“抱歉,我下次不会再这么了。” “你这样很危险。” “我知道错了。” “唉。”纪舒叹了口气,无奈的说:“算了,来都来就住这里吧。只不过有一点很烦,纪止衡最近也被强制住家里了。” 听到纪止衡的名字,阮月垂眸,想起来上次晕倒进医院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好好跟纪止衡表达过感谢。 这次有机会遇见,要趁机。 跟在纪舒的身后进了客厅以后,阮月看见卢青正站在面相草坪的那扇落地窗前的桌子上写书法,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 当卢青的目光看过来时,阮月脸色开始有些不自然,浑身也觉得别扭。 下一秒,就看见卢青轻轻的搁下的毛笔,一边擦手一边对阮月说:“沙发上坐,我有话要问你。” 闻言,阮月呼吸一滞。 因为不管卢青是问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实话说不好,不实话说也不太好。 纪舒看得出阮月很紧张,于是拉着她的手走向沙发,还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没事,我陪着你。” 这厢纪舒的话音刚刚落下,那头卢青就说:“纪舒,你上楼去看看你哥需不需要下午茶。” 卢青的语气,是命令式的。 纪舒跟阮月对视,眉头轻轻的皱起来,正要张口拒绝,卢青的目光就很严厉的看了过来。 那模样,仿佛在说不去的话就家法伺候。 纪舒为了友谊,脖子一梗,“不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卢青就说:“今晚之前,抄写两份家法送到书房。” 纪家的家法,抄写家书,而且是毛笔字,蝇头小楷。 纪舒咬牙,同情的看了一眼阮月,就蹭蹭蹭的上楼,门也不敲,一脚踹开纪止衡的房门吼:“要不要下午茶!” 吼完,发现浴室门口的纪止衡赤身裸体,竟然…… 没有穿衣服!! 纪舒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纪止衡很淡定,信步走到窗前拿起浴袍裹上,嘴角勾起:“上门服务?” …… 楼下,沙发处。 阮月背脊笔挺的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靠在一起,姿态端庄而有礼节。 卢青慢悠悠的走过来,目光不曾停歇的打量着阮月,说实话,对阮月的外形和礼仪姿态,是毫无可挑剔之处。 只是目光划过她的肚子,卢青眉头就皱了起来。 都是女人,卢青看得出来阮月肚子的异样,而且,阮月的手虽然乍一看是双手交叠的放在大腿处,其实下意识里是在护着她的肚子。 卢青眉目往下又沉了几分,等不及落在的沙发上就问:“新闻里说的,你跟承宁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阮月抿唇,心跳加快。 等到卢青在沙发上坐下了,她才回答道:“后来白爷爷不是出来澄清了吗?” 话落,阮月以为卢青会信。 谁知道卢青摇摇头,冷笑一声,讥讽的说道:“他的话,几乎没有可信度。” 这么以来,阮月这才想起,白爷爷跟她曾经是恋人,然后后来,是白爷爷失信没跟她在一起,让他被赶出白家,颠沛流离,才嫁到了纪家。 外界的人,还都说是卢青喜欢攀高枝,梦寐以求的想要嫁入豪门。 阮月对这些八卦其实一点都不感情,但她之所以知道,都是因为白承宁。 她在白家的那些年,亲眼看着白曼宁成天都拿这些事情来刺激白承宁,也亲眼看着外头的人,骂白承宁野种、私生子。 白承宁的所有伤痛,她都知道。 回过神来,阮月很坚定的说:“白爷爷说的都是真的。” 话落,她看见卢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阮月礼貌的微笑,“抱歉,除了这个答案,我真的没有别的答案能给你。” 闻言,卢青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她又瞟了一眼阮月的肚子,问道:“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么直接的被问道,阮月还是愣住了。 她楞了很久,这期间卢青眼神失望的看着她摇了摇头,道:“阮月,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很乖巧懂事的孩子。” 说完这句话,卢青就起身离开了客厅,留给阮月一室寒冷的空气。 阮月坐在沙发上,很久不曾动。 是啊,在嫁给白承宁以前她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嫁给白承宁以后,她成了不伦之恋的主角,被万人唾骂,还将药成为一个单亲妈妈,被别人看不起。 过了不知道多久,阮月才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一头撞到了一个人。 抬头一看,是纪止衡。 纪止衡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神清气爽,看样子是打算要出门。 阮月往下退了一阶楼梯,额头痛也没去揉,而是仰头看着纪止衡道:“纪先生,上次谢谢你帮我。” 纪止衡轻轻颔首,从她身边走过。 擦肩时,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不用谢,帮你是因为你是纪舒的朋友。” 阮月楞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也有可能是想到了,但不敢往下去深思。 揉了揉额头,阮月继续往楼上走。 这次走了没几步,就又碰到纪舒急匆匆的要下楼,见到她就问:“纪止衡呢,已经走了吗?!” “走了。”阮月点头,又问:“怎么了,你们又闹矛盾了?” “王八蛋,调戏我!” 纪舒义愤填膺的说到,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阮月的脸色已经变化了。 她伸长脖子往下看,只看到纪止衡的一个背影,在客厅转角的地方彻底的消失。 回过头来,纪舒看见阮月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一点水迹,没摸着别的。 “怎么了?”纪舒别扭,问阮月。 阮月看着她,忍不住问:“舒舒,你跟纪止衡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异父异母的兄妹,是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 纪舒不解,抬脚往楼上自己的卧室走去。 阮月跟在她的身后走进屋,太特意把门关上,然后又问:“是真的吧?” “是啊,跟你和白承宁一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纪舒敷衍的回答,仰头直接倒进自己的大床,呈大字型。 阮月走过去她身边坐下,因为提到白承宁而心里有些不太愉快。 她也在床上躺下,设想白承宁如何回家看到她不见了,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在立马就寻找她。 结果,她等了一天都没等到音讯。 次日,她从画室内走出来,送走小朋友以后靠在门框上,摸出安静的手机翻了一遍,叹了口气。 “在等谁的消息?”白止的声音忽然响起,阮月吓了跳,手机差点落到地上。 慌乱之中,是白止替她接住了手机。 白止拿着手机低头一看,就看到屏幕上硕大的几个白承宁。 他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阮月。 阮月把手机抢回来,一气之下直接把白承宁拉到了黑名单,然后扭头,回到画室去收拾小朋友们留下的残局。 白止走过去,直接拿走她手里的工具篮。 “我……” “你是孕妇,还是我来吧。”白止说着,就开始弯腰很认真的打扫起了卫生。 阮月站在一旁,看了看四周,还是闲不下来,动手帮着白止一起打扫。 打扫的时间里,她胡思乱想,思绪飞扬,连白止和白承宁同姓这样的问题,她都想到了。 正想得出神时,白止忽然对她说:“你有没有考虑要接些单子来画画,挣更多钱?” 阮月沉吟,心底是想的。 但她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个能力。 她低着头,轻声回答:“我觉得我还需要再历练一下。” 白止直接说:“我看过你的画,你的毕业作品,画得很好,看得出来是天赋所在,虽然需要再历练一点,但已经可以接单了。” “我……” “你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多存点钱不是么?”白止站直了身体,看着阮月很直接的说道。 阮月蹙眉,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 她点头,白止接着就说道:“你跟着我干,我保证让你在一年之内就成为整个容市最抢手的画手,两年之内把你送去米兰画展。” 说来丢人,但阮月的确是听得目瞪口呆。 大学毕业的时候,老师知道她去电视台做一个化妆师,对她感到非常的担忧,曾经说过可惜了这种话。 但是阮月还从来没有听谁,对自己这么有期望过,这么看得起自己过。 不知所措让她尴尬的笑了笑,回答:“何德何能。” 白止扬起一个笑容,弯下腰继续打扫,一边对阮月说:“如果你自己不自信的话,那我刚刚的话可以当我白说。” 闻言,阮月立马就正了脸色。 米兰画展,她梦寐以求的。 她最喜欢的艺术家伊夫·克莱因,就是因为参加了米兰画展,所以才被世人所知晓,并且至今在艺术节和时尚界都风靡不止。 阮月深吸一口气,对白止说:“我会自信的。” 白止抬起头,扫她一眼,笑了。 …… 接下来的几天,阮月一直跟着白止在学画画,精炼自己的画技,大多数的时间里,她几乎都忘记了白承宁的存在。 第二天的时候,她就在新闻上看到了白承宁的面孔。 男人依旧是西装革履的严肃打扮,大概是公司的事物缠身,他看起来很疲惫,显然是没休息好的模样。 阮月看着,有些心疼。 但很快,她就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她告诉自己,没必要。 第三天的时候,白止就给了阮月一个单子。 阮月一看单子,是给别墅画画,总的算起来起码要十张以上的画。 第一次就接这样的单子,阮月心里面很没有底,有些害怕的说:“白老师,还是算了吧,我再……我再练习练习。” 白止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便签塞到她的手心里,很不留情的说:“老师说什么就做什么,相信老师没错。” 阮月拿着那个电话号码,眉头紧紧的皱着。 白止笑起来,拍拍她肩膀说:“放心,有问题我在后面给你撑着。” 闻言,阮月心底还没放松。 傍晚画室的小朋友都走光了时,阮月收拾好东西也打算要离开,因为昨天晚上她短信约了那个客户见面,商谈画的风格和一些要求。 “阮月,等等。” 白止从办公室出来,喊住了阮月。 阮月回头,不解的看着白止走过来,然后递到面前来一个盒子,说道:“换身正式的衣服,再去见客户。” 闻言,阮月不好意思极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的确是需要穿得正式一点。 接过衣服,她说:“老师,钱我回头转你。” “没问题,等单子结账了你再还。”白止说完,往画馆的洗手间抬了抬下巴,“快去换,换了我送你过去,不要迟到。” 阮月拿着衣服,小跑着去洗手间换上衣服。 白止很贴心,挑了一声比较休闲又不失正经的小西装,粉白的颜色,优雅又不失严肃。 最关键是,比较宽松的款式不会束缚到阮月的肚子。 阮月穿上身,看着镜子时仿佛是看着另一个人,她几乎有点要不认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纪舒带她去买衣服。 因为赶时间,阮月在洗手间呆了没多久就出去了,白止看到她的瞬间,很满意的挑了挑眉,领着一双鞋递给她。 “把这个换上,就完美了。” 阮月低头,看见鞋是平底鞋,但样式简洁大气,很衬这一身衣服。 没犹豫,阮月将鞋子换上。 跟在白止的身后走出画馆的时候,迎面的夕阳照在身上的那一刻,阮月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破茧而声的蝶。 她不自觉的,就挺直了背脊。 可是下一瞬,在看到画馆门口停着的一辆车时,她脑子里嗡的一声。 第57章:缱绻 车是白承宁的车,站在车头的那个男人,也是白承宁本人。 跟电视上看到的比起来,阮月亲眼看到的他气场更足,虽然眉宇之间的疲态依旧,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阮月怔怔的看着他,呼吸都屏住,更不敢往前走。 刚刚的自信,好像在顷刻间就被粉碎。 从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阮月也摸不清他现在的态度到底是如何,或者他是否清楚她这次的决心。 直到白止开口打破僵局,看着手腕上的表,对阮月说道:“还有五分钟可以耽搁,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再走?” 阮月看向白止,白止微笑。 其实阮月心底明白,白止说的打个招呼并不只是单纯的打招呼,大概是在告诉她——趁机会,亲口说清楚。 沉下一口气,阮月对白止点了点头。 她把包给白止,然后一步步的走向白承宁,看着白承宁。 白承宁站在车头一寸也没挪动过,一直在等她走过去,脸上的表情冷冷清清,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终于走到他的面前以后,近距离的,阮月发现他面色有点温怒。 她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正要说出心里准备好的关于分道扬镳再也不要见面的话,被他硬生生的一句话堵回去。 “把你的包拿回来。” “……”阮月沉默。 “自己没手吗?”男人低沉的嗓音继续说道,已经听得出来情绪很不悦。 但阮月站在原地,脑子里并没有要回去把包拿过来的想法。 拿过来又如何? 拿过来以后,再跟他回家,然后当做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吗? 阮月知道,这次自己做不到。 她暗自吸了口气,抬眸笃定的看着面前熟悉的脸,英俊的脸,曾经爱得失去自我,爱得痛彻心扉的脸。 “我们离婚吧。” 她薄唇轻启,终于艰难的吐出那几个字。 白承宁眯眸,紧抿了唇。 阮月眨了眨眼,又说:“这次我是认真的,很认真。” “不听我解释吗?”男人问,声音低沉依旧。 阮月几乎没犹豫就回答他:“不需要了这次。” 她话音落下,白承宁就很久都没再说话。 阮月不知道他究竟要如何,有点心急,又对他说:“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如果你没意见的话,那我就……” 话没说完,阮月就被拉住了手臂。 白承宁拉开车门,显然是打算要强行带她走。 这一次,阮月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抗拒他,可是男人的力气,哪里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敌得过的。 忍无可忍之时,她低吼:“白承宁,我还怀着孩子!” 白承宁手上的力道蓦然减轻,像是突然醒悟过来,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歉意。 阮月趁机从他的手腕里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目光生疏的看着他的脸,步子不断的往后退,最后干脆转身的离开。 白承宁伸手,想要再次抓她,但因为没敢用力,而她轻易的逃脱了。 站在原地,他看着她走向另一个男人,然后在那个男人绅士的礼遇下上了车,目光丝毫不曾留恋的,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车上,阮月看着后视镜,直到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彻底的远去不见,她闭上眼,两行泪水才滑落了下来。 车内的气氛很安静,阮月清晰的听到了白止抽出纸巾来递给自己。 她有些窘迫的睁开眼,接过纸巾。 怎么回事,不是说过最后一次? 擦干眼泪,阮月冲白止不太自然的笑了笑:“抱歉,让你见笑了。” 白止耸了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但却莫名的让阮月觉得很舒服,因为她不希望谁来表达出对自己的同情。 感情和婚姻不顺而已,没什么好同情的。 放下副驾驶座前的镜子,阮月从包里拿出化妆品补妆,但不管怎么样,她的眼眶还是很红,无法掩饰。 等她补完妆,车子就正好到达了跟客户约定好的餐厅。 阮月从车窗往外看出去,看到餐厅的装潢时,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刚刚的事情也完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跟客户约地点的时候,客户让她选地方,她觉得自己选不太好,而且也不知道去哪里合适,就让客户定。 谁知道,是个这么有格调和高级的餐厅? 在白家的时候,跟着白承宁的时候,她也没少出入高档餐厅,知道这种餐厅消费肯定都不会便宜。 扭头,她看着白止问:“这算我请客户吃饭吗?” 白止挑眉,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为难,很委婉的回答:“最好是。” 月工资不高的阮月闭上眼,再一次感到了钱的重要性。 算了,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白老师,我走了。” “嗯,去吧。” 拉开车门,阮月从车上走了下去,走向餐厅之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走了过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阮月坐到了预定好的位置。 坐下后,服务员礼貌的道:“纪先生还没到,您稍等一会儿。” “没事,谢谢。” 阮月微笑,也礼貌的回应。 不出一分钟,她就收到客户的一条短信,“抱歉,临时有点事情,要晚点才能到。” 看完短信,阮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其实对方并没有迟到,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是她早到了。 放下手,阮月回了短信,大概就是告诉对方不着急,自己的时间很充裕,可以等他处理好事情再来。 实际上,阮月工作了一整天,很累,很想要早点回家。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后,阮月坐着都忍不住开始打瞌睡,看到桌上有水时,端过来轻轻的抿了一口想醒神。 结果神没醒不说,肚子还咕咕的叫了起来。 看了看别桌的丰盛晚餐,阮月感觉自己肚子叫得更加的厉害了。 可是,她现在自己单独点来吃的话,等会儿客户来了一定会觉得她很不礼貌,也减少合作的欲望吧。 忍了忍,阮月决定去洗手间洗个手,走动走动,醒醒神。 没想到,在去洗手间的路上,就遇到她最不想遇到的人。 她垂眸,打算装作没看见。 却在经过对方时,被抓住了手腕,接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落下来:“来这里干什么?跟他吃饭?” 熟悉的声音,却透着很深的冷漠。 阮月抬起头,看着男人的脸,同样不悦的说:“我来见客户,不是谈情说爱。” “好巧,我也是。”白承宁勾唇,手臂巧妙的一收,直接把阮月揽进了怀里。 阮月眉头警觉的一皱,下意识的想要反抗,但没成功。原本想要再搬出自己怀孕了这种话,又发现男人的动作并伤害不到她。 最后,她被带进了一个包房,关上门,抵在门板上。 幽暗的灯光下,男人的脸部轮廓异常分明,看起来异常的严肃。 寂静的房间里,阮月喘气的声音尤其的明显,她抵触的说:“你放开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离婚的事情,我不同意。” 闻言,阮月沉默了。 她的沉默代表她心意已决。 白承宁拧眉,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看到她眼底的决绝时,心口的位置紧缩了一下。 以前,他以为阮月怎么都不会离开。 叹了口气,白承宁又继续道:“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你也还是执意要离婚?” “离。” 阮月很坚决,只说了一个字。 白承宁被她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死的样子弄得有些恼,漆黑的眼眸微眯,锁定她问道:“你想孩子没有父亲,还是没有母亲?” “你什么意思?!” 阮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猛的抬起头看着男人,发现男人的眼底清冷一片,模样颇似正在谈判的商人。 她开始紧张,抿了抿唇,压住急促的呼吸不暴露自己。 接着,就听见男人说:“虽然我也跟你一样不赞同白振华的做法,但这样的确能护你周全,等孩子安全生下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阮月拧眉,不由得反问:“所以,你只是想要孩子?” “阮阮,不要偷换概念。”白承宁眉头轻皱着,捏着她下巴的手稍微用力,但叫着她的时候,语气却很缱绻。 有那么瞬间,阮月差点沉迷。 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头,清醒过来就依旧还是很坚决的说:“你放开我。” 白承宁松开她下巴,但却撑住了门,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凭本事出去。” 沉了口气,阮月不管不顾的转身,直接去开门。用力也打不开,她就用力的捶打门,吸引外面的服务员过来开门。 方法果然很见效,外面很快就来了服务员,在外问到:“您好?” 阮月眼睛一亮,立马就道:“着门好像锁住了,麻烦你从外面帮我打开一下!” 话音落下,她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意。 但她什么也顾不上了,等着服务员替自己开门。 最后,是男人一言不发的松开了手。 阮月微微的一怔,对这个结果很意外,好奇的转身去看时,男人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双手插袋,看着房间的另一边。 这种划开界限的姿态,阮月的心微微的一疼。 下一秒,她手机响起,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她拿出手机,发现是客户的电话号码,忙不迭的拉开门走出去,一边接通,礼貌道:“您好,您已经到了餐厅了吗?” 对面寂静了几秒,似乎是在犹豫。 半晌,才低沉的道:“我已经到了。” 闻言,阮月的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她总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算了,阮月想,见到人再说。 “我在洗手间,马上过去,稍等。” “好。” 对方言简意赅,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阮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脚下的步伐微顿,停在了原地。 就在她打算转身悄悄的再看一眼时,身旁已经走过一个身影,步履生风,抬头只看见一个背影,融入前方的一间包房里。 阮月抿唇,不自觉的捏紧了手机。 转身,她打算还是去躺洗手间好了。 在洗手间洗了个手,对着镜子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以后,阮月这才转身往直前坐过的位置走去。 她心底一遍练习着等会儿要怎么介绍自己,一边抬头往前看,看到自己坐过的位置上多了个男人。 男人的背影看起来就很不一般,应该是个很有身份地位的人。 而且之前的寥寥几句话的交流之间,看得出来对方的品格还是很不错的。 这么想着,阮月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在终于看到对方的正脸时,嘴角边的笑容僵住,原本应该说出口的自我介绍也卡在嗓子眼,似乎是没有必要了…… 对方倒是淡定,似乎早就料到。 接着,低沉轻缓的开口:“阮小姐,幸会。” 阮月咽了咽口水,现在的场面,用纪舒的话来说的话,就一定是:这个世界也真是太他妈太他妈的操蛋了。 但阮月的风格,是微微一笑。 坐下以后,还是按部就班的自我介绍到:“纪先生你好,没想到这么有缘分,我是这次你别墅的画师。” 纪止衡挑眉,清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他就招手叫来服务员,把菜单递给阮月道:“我迟到了,这顿饭我请你。” “不不不,没事,我刚刚遇到熟人也交谈了几句,没影响的。”阮月客套的回答,冲纪止衡落落大方的微笑。 纪止衡垂眸,不再说话。 阮月悻悻的,只好低下头先点菜,毕竟,她是真的已经忍了很久的饿了。而且,孕妇本来就也饿不得。 点完菜,阮月合上菜单,忍不住问纪止衡:“不打算在纪家住了?” 如果他有别墅要装修,肯定就是要搬出去了吧? 不过,她在纪家住这几日,看得出来纪老先生不是很愿意,更愿意的是,跟这个和自己敌对的儿子多呆在一起,培养感情。 纪止衡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反问阮月道:“这个问题是私人的,还是公事公办的?” 阮月被问得一怔,脸颊慢慢的红了,好像被人说自己不够专业的感觉…… 她暗自吸了口气,就正襟危坐,公事公办的问纪止衡:“那我想知道你别墅装修的是什么风格?” “极简。” 闻言,阮月心底默默的吐槽。 还真是符合他这个人的风格,极简……连说话的时候都惜字如金,生怕多说一个字,破坏了和谐。 心底吐槽完,阮月又问:“那你打算在哪些地方挂画,挂几幅?” “这些在订单的时候不都已经写得很明白了?”纪止衡眉眼清淡,说话时深邃的目光看着阮月,却没直达心底,但又不失礼貌。 阮月抿了抿唇,忽然感觉自己在被碾压,出师不利。 接下来的时间,阮月问话都问得很小心谨慎,终于纪止衡也没再说出刚刚那样不给面子的话。 吃完了饭,阮月要了解的问题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她起身,以要上洗手间的借口先去结账,结果服务员告知她:“不好意思,您的账单已经有先生结过了。” 第58章:咬她 阮月蹙眉,下意识的往某间包房看过去。 包房的门微微敞着,里面已经没有了客人,只有几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正在打扫着房间的清洁。 难道是白承宁? 收回视线,阮月朝服务员笑了笑,转身走向纪止衡。 纪止衡坐在位置上,正优雅的擦手,余光看到阮月来了,头也不抬,扯开嘴角道:“阮小姐真是太固执了。” 阮月微笑,礼貌的回应:“一顿饭的钱而已,我住在纪家也很打扰你们了。” 纪止衡挑挑眉,不置可否。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率先往餐厅外走去,高大英俊的身影在餐厅可谓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阮月跟在他身后,注意到周围好多女性的目光都从纪止衡的身上挪不开。 有那么瞬间,她觉得纪止衡应该也没有纪舒嘴里说的那么讨厌,至少她觉得相处起来,难却不讨厌。 眼看快要走到餐厅门口了,阮月开口道:“纪先生,关于画的事情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但等你有空了,我可能还是要亲眼过去看看房子,你什么时候方便,就联系我。” 纪止衡没回答,走到门口以后站定,才看着阮月说:“我的车就在车库,我正好要回纪家,一起?” 闻言,阮月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她也还住在纪家,这样都拒绝的话,就显得太刻意了。 点了点头,阮月同意了。 跟在纪止衡的身后走去停车场时,阮月的脑子里也没空下来,还在想究竟是不是白承宁结的账。 如果是的话,她要还给他。 想到这里,阮月发觉走在前面的纪止衡突然停了下来。 她也及时停下来,免得撞上他的后背,抬起头以后,意外的看见相距不过一两米的地方,白承宁正倚在车头抽烟。 烟雾缭绕之后,他的脸颊隐约可见不悦。 阮月拧眉,暗自沉了口气。 看样子,还真是他结的账。 阮月正犹豫接下来要怎么做,忽然就听见纪止衡低沉的嗓音问:“原来你说在餐厅遇到的熟人是白先生。” 他声音不大,但宽敞寂静的停车场内,声音似乎被无限的放大,清晰得不得了。 阮月下意识的看向白承宁,男人也正看着她,用力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头丢在地上,鞋尖用力的拧灭。 流畅帅气的动作,怎么看,都怎么充满了戾气。 看样子,纪止衡再多说一句,他的怒气值可能就直接飙到顶端。 为了避免一场没必要发生的战争,阮月抬头看着纪止衡,扯出一个清浅又令人舒服的笑容道:“你先走吧,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纪止衡抬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白承宁,突然笑得很宠溺,无比暧昧的说:“那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闻言,阮月浑身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且,也明显感觉停车库因为不远处的某个人而变得寒冷了。 阮月忽然觉得,可能……纪舒说得也没错? 目送纪止衡的车子离开以后,阮月这才扭头看向白承宁,男人站在车头,微眯眼眸盯着她,连姿势都没变过。 拎紧了包,阮月朝着他走过去。 结果刚刚靠近,就被他拉住手腕,打开后车座的门顺势推了进去。 她倒在柔软的车座上那一刻,还来不起起身,男人坚硬沉重的身躯也压了进来,瞬间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白承宁,你放开我。”阮月害怕他压到自己的肚子,生气的直呼其名,双手撑着他的身体,用力的往上推。 白承宁蹙眉,捉住她的手腕,直接压在车坐垫上。 他的身体,跟她的保持着一个很恰当的距离,不会压着她伤害到她,也不会太远,若有似无的贴着,暧昧又危险。 双手被束缚着无法挣扎,阮月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她瞪着身上的男人,忍不住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阮月,你以前可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白承宁炙热的视线紧盯着她的眼睛,眼底的怒火根本没掩饰。 他的意识里,阮月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也跟纪止衡有很大的关系。 阮月偏开头,不耐烦的回答:“你也知道,那是以前。” “你跟他已经同居了?”白承宁空出一只手来,捉住阮月的下巴,让她把脸偏回来,看着自己的眼睛回答。 阮月紧咬着牙,气得嘴唇颤抖。 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不堪的女人? 她双唇紧闭,就是不说话。 反正她住在纪家,跟纪止衡也算得上是同一个屋檐下了吧? 突然,白承宁的脸往下压了下来,直接擒住她的唇狠狠的咬了一口,狠到直接咬出了血,阮月尝到了血腥味。 “回答我,不然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男人些微拉开距离,碰着她的嘴唇逼问。 阮月惊惧的瞪着他,依旧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咬了自己,还咬出了血。 她愣着,舔了舔唇,确认嘴里的血腥味就是他咬伤了自己。 阮月一言不发,更加抵触的瞪着他。 白承宁见她这么固执,眉头越拧越紧,最后干脆直接从她身上起来,走到车门外砰的一声关上门,坐上驾驶座开车。 阮月警觉,也立马坐了起来。 她伸手去开门,却发现车门已经被锁住了。 “你干什么?”阮月心里开始有点慌张,从后视镜里看着男人的脸,发现他的表情异常的严肃和冷厉。 车子从停车场开出去,阮月心跳也跟着车速加快。 她坐在后面,忍不住道:“你要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白承宁一言不发,只是专注的开着车子,阮月一点也猜不到,他会带自己去哪里。 漫长的过了很久,车子最终在白家老宅的门口停了下来,白承宁从前面走下车,打开阮月这侧的车门。 阮月不明白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下了车直接往马路的另一边走。 白承宁三步两步追上去,堵在她前面的路,身材高大坚实得像是一堵墙似的,浓重的身影笼罩着阮月。 他低着头,拉住她的手臂说:“现在就进去,让白振华再声明一次,你,阮月,是我白承宁的太太。” 闻言,阮月闭上了眼。 好半晌之后,她才睁开眼看着白承宁,眼眶通红。 薄薄的月色之下,男人的脸部轮廓变得柔和了许多,月光洒进他的眼底,更是充满了缱绻之情。 阮月想,自己其实没爱错人。 至少,这身皮囊是上好的,世间绝无仅有。 敛神,阮月看着白承宁道:“现在做这些事情,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想要离婚,就是想要离婚。” 说完,她看见白承宁的脸色蓦地的阴沉,神色薄凉。 阮月从他手里将手臂抽出来,越过他直接离开。 走了没两步,又被他抓住,直接气势汹汹的往白家老宅的里面走去。 走到门口,阮月激动起来,忍不住压低声音吼道:“白爷爷已经睡觉了,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做出对白家和对你公司都有利的选择,错的是我!” 害怕阮月太激动伤身,白承宁及时止住了脚步。 他回头,直接把奋力挣扎的阮月摁进自己的怀里,搂着她道:“你没错。” “不,我错了。”阮月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不再挣扎,但声音却已经哽咽,说:“我不该对你执着那么多年,迷失了我自己。” 白承宁心口一疼,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阮月这么说,意味着她后悔选择爱他了。 垂下眼眸看着她,白承宁嗓音低沉的说:“迷失了就找回来。” 阮月摇头:“没那么容易的……” “我帮你。”白承宁说完就低下头,吻了吻阮月的头顶。或许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给阮月的最真心实意的一次温柔。 阮月蹙眉,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随后还是狠心的抬手,双手用力撑开白承宁的胸膛,低垂眼眸的说:“我要走了,你让我走……” 白承宁只言不语,心像两股绳子紧紧拧在一起。 从前依赖他的阮月,不见了。 不自觉的松开双手,白承宁放开了她,下一秒,又拉住她的手掌。 她的手掌很软,却冰冰的。 “太晚了,我送你。” 男人的嗓音低沉,随着一阵温凉的夜风吹进阮月的耳里。 她点头,同意了。 一来是因为这个时候附近很难打到车,二来是因为她知道,既然白承宁承诺了,那就不会食言,他会把她送到纪家。 上了车,阮月一直看着窗外。 车子到了纪家的门口以后,她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直到进了屋,才听到身后的大门处传来引擎的声音,是白承宁开车离去了。 站在玄关,阮月松了一口气。 换了鞋抬头,看见客厅内的沙发上,纪舒穿着一身墨绿色的丝绸睡衣,正在一边涂指甲,一边追着电视剧。 似乎,对她的回来毫无察觉。 阮月轻轻的从她身后经过,不想打扰她,也没有力气再停留,她现在只想赶紧洗洗,然后躺上床睡一觉。 走上楼以后,正要进房间,身后的另一扇门就开了。 她回头,发现是纪止衡要下楼。 男人应该是已经洗过澡了,裹着浴袍,胸前的肌肉紧实而线条分明,白天清爽整洁的头发,还微微的湿润。 看到她以后,眉头戏谑的一挑。 阮月蹙眉,不解。 纪止衡抬手,直接摸了摸他的嘴唇,磁厚的嗓音道:“处理一下,不然纪舒不会放过你。” 闻言,阮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她有点窘迫的遮住伤口,进屋关上门以后,没忍住又扭头看了看门板,然后这才发现,白承宁咬她这一口,不是不莫名其妙的。 他是知道她会再见到纪止衡,所以故意在嘴上咬了这么一口。 有那么瞬间,阮月想骂脏话。 白承宁这个男人,为什么那么腹黑又精于算计? 阮月洗完澡躺上床时,纪舒也从楼下回来来了,进门以后就不悦的一脚踢上门,砰的一声巨响! 闻声阮月耸了耸肩,眉头紧皱。 “大半夜的,你轻点。” 纪舒眉目一瞪,光着脚,踮着脚尖就蹭蹭蹭的跑到阮月的身边,一下子跳上床,然后躺在阮月身边说:“反正我爸妈不在家。” 闻言,阮月看过去,笑道:“所以你是故意震给纪止衡听的?” 纪舒脑袋一偏,把手脚都举起来,举到半空中给阮月看,然后问:“快看,新买的颜色,好看不好?” “挺显白的。”阮月如实回答。 纪舒收起手脚,满意的一笑。 阮月突然想起来,问道:“你进屋怎么没穿鞋子,光着脚上楼来的?” 一听阮月这么问,纪舒的眉眼又生起气来了,没好气的说:“被某些讨厌的人踩住不松了,我干脆就不要了。” 这下阮月没话接了,脑子里在脑补画面。 有点趣。 正想着,纪舒忽然一个转身面对着她,脸凑到她眼前,神神秘秘的问:“阮月,有个事情我要告诉你。” “什么?” 阮月有点困了,闭上眼。 纪舒又凑近,然后说:“听说信泽这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佟卓成直接被家里人逼婚了。” 阮月睁开眼,意识忽然就清醒了。 她关注的是,白承宁是不是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阮月,你听到没有?”纪舒戳了戳阮月的肩膀。 阮月回过神来,问她:“然后呢?” 纪舒坐起来,挺了挺自己的胸,骄傲的说:“我打听到佟卓成正在找合适的结婚对象,我觉得我不错。” 第59章:责难 阮月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杏眼圆瞪的看着纪舒。 纪舒蹙眉,对她的反应感到很不满,摁着她肩膀让她躺下,嘴里说:“你这个样子看着我干什么?” “你说呢,”阮月依旧还是看着她,接着说:“你不要冲动,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很痛苦,很难维持的。” 纪舒听了,目光直直的看着阮月,一言不发。 “抱歉,舒舒,我不是那个意思。”阮月真不是故意要踩纪舒的痛处,只是她太感同身受,不想纪舒也步后尘。 纪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翻身也在阮月的身边躺下。 “没感情,可以培养的嘛。” “舒舒……” “你别说了,我决定了。”纪舒打断阮月的话,语气很坚定。 阮月侧过头去,看见纪舒的侧脸,还有一双睫毛纤长的眼睛,此刻,正没有焦距的盯着天花板。 可能,她自己心里也不是那么有底。 这一晚,阮月睡得特别的不好,辗转反侧都没有办法入眠,肚子让她睡姿也很受局限,没有办法随心所欲。 两天以后,新闻上就播报了纪舒和佟卓成即将订婚的消息。 消息轰动全城,所有人都很看好这段婚姻,不但是男才女貌,纪佟两家强强联手,也是一大看点。 至于纪舒怎么做到的,阮月不知道,纪舒她总是有很多的办法打到目的。 当天下午,夕阳西下。 阮月下班走出画馆,看到纪舒火红的跑车停在门口,纪舒人坐在车内,看见她以后就邪笑着取下墨镜。 彼时,天气已经有些升温了,夕阳呈现出绝美的颜色,仿佛燃烧了起来。 而这样的景致,刚好就印入纪舒的眼眸。 那一刻的纪舒,美得不可方物。 锁好画馆的门,阮月拉开纪舒的车门坐上去,把包往腿上一搁,扭头看着她笑:“选个地方吧,我请你吃饭。” 纪舒发动车子,嘁了一声。 “谁要你请,要请也该我请,你的钱留着给孩子买奶粉吧。”纪舒说完,嘴角裂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得意极了。 阮月也不甘示弱,哼了一声道:“我母乳喂养。” 说完,也得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纪舒这次直接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然后投降似的说:“行行行,你请客,庆祝我首战告捷!” 最后,纪舒还是很体谅阮月,特意选了个中档的西餐厅,在市中心地带某个商场的顶楼露台,可以看到夜景。 两个人选了个靠最外围的位置,坐下点完餐,阮月起身去了一趟厕所。 从厕所出来时,迎面就遇上了佟卓然。 佟卓然看见阮月,显然是愣怔了一下,没料到会这么巧。 随即,她就带着身后的两个朋友,朝着阮月直直的走了过去,脸上的笑容,乍一看和善,其实不然。 阮月也感觉到了,于是想早点离开。 等佟卓然走到面前了,她微微一笑:“佟小姐,好巧,我还有……” 没等她的话说完,佟卓然身后的另一个女人就很不客气的打断了阮月的话,“什么佟小姐?!人家是白太太。” 阮月掩饰不住的脸色一僵。 佟卓然挑眉,没说话,默认了。 阮月抿唇,懒得再跟这种富家千金无聊的周旋,干脆连礼貌的招呼也省了,直接越过佟卓然要离开。 佟卓然蹙眉,伸出腿直接半路拦截。 阮月很及时的停下,差点一点,就因此摔倒了! 她惊魂未定的抬头看着佟卓然,面色已然不悦,厉声说道,“佟小姐,不要欺人太甚。” 佟卓然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不改,眉头紧紧的一皱,旁边的两个女人立马就出来拦住路,扬声道,“今儿,你叫然姐一声白太太,我们就放过你。” “无聊,”阮月不屑,“我跟白承宁还没离婚。” 说完,阮月就越过他们离开。 谁知道佟卓然一个眼神,那两个女人就追上来,直接一个人捉住阮月的两只手,一个人直接揪住阮月的头发,一用力就将阮月抵在了转角的墙面上。 九十度的墙角硬硬的抵着阮月的后背和腰,让阮月顿时就脸色苍白。 她咬住唇,呼吸急促起来。 佟卓然还反倒一脸的无辜,走到阮月的面前,说,“阮月,你看你是何必,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的问题,你喊了又不用受苦。” 阮月眉头紧紧的揪着,说话都困难。 忍着痛,她就是不肯喊。 她凭什么要喊,白太太是她,她跟白承宁还没正式的离婚。 阮月闭上眼,正打算死磕到时候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睁开眼,就看见纪舒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舒舒……” 不要冲动。 阮月的话根本就没来得及说完,纪舒就已经从后面抓住佟卓然的双手反剪,然后摁着后颈,用力装向她身旁的墙。 砰的一声,佟卓然顿时双腿就无力的往下滑。 按着阮月的那两个女人,吓得魂飞魄散,也忙不迭的松开了阮月,过去将佟卓然扶住。 纪舒撒开手,拍了拍手掌,海藻般的长发一撩,低头看着佟卓然道,“圣经读过吗?这叫以牙还牙。” 说完,从佟卓然的身边跨过去,拉着阮月离开。 阮月跟在她身后,有些担心的往后看了一眼,正巧看见佟卓然低吼,“我要告诉我哥和我爸!取消你们的订婚!” 闻言,阮月焦虑的扯了扯纪舒的手臂。 “纪舒,怎么办?” 她不想好朋友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到任何不好的影响。 “别管她放什么屁!”纪舒根本不怕,带着阮月走回之前的座位,又对阮月嘘寒问暖,深怕她伤着了。 阮月心底很担心纪舒,一个劲的摇摇头表达自己没事。 虽然,她肚子的确有一点不舒服。 坐了没一会儿,阮月还是心底不安的说:“我们换一家餐厅吃饭吧?” 闻言,纪舒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出商场,正要去停车场开车,一辆宾利就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阮月不认识,扭头看纪舒时,之间纪舒的眉头轻轻的皱的,可是不出一秒,又立即换上了一个迷死人的笑容。 还没等阮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纪舒就直接拉开了车门,带着阮月一起坐上去。 坐上了车,阮月第一反应是去看驾驶座上的人。 背影很熟悉,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佟卓成。 收回视线,阮月心里嘀咕佟卓然果然是去找了自己的家里来责难纪舒。 扭头正打算要安慰纪舒时,余光却扫见副驾驶座上还有人,只一眼,她这次直接浑身都僵住了。 那个熟悉的侧脸,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车子发动,从商场的门口离开。 阮月不知道车子究竟要去哪里,心里有些没底,也一直偷偷的从后视镜偷看白承宁的正脸。 她想知道,难道他也是问询来责难她的? 不经意间,阮月的目光就在后视镜里和白承宁交汇。男人的目光波澜不惊,看不出是喜,还是怒,深潭水一般,幽深宁静。 阮月抿唇,楞了几秒后就把视线移开了。 过了好像很漫长的时间,车子最后的佟家的家门口停了下来,气氛瞬间就更加的严肃凝重了。 阮月下车以后,紧跟着纪舒走。 她有些害怕落单以后白承宁会找到她,她现在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流,她心里,也在生气佟卓然找自己的麻烦。 进了佟家的客厅以后,阮月环顾四周,佟家的人都在,就连纪家的人,纪舒的父母都已经来了。 而当事人佟卓然半躺在沙发上,额头上盖着一张白色的毛巾,毛巾上都是血,她人不停的抽泣着,看起来很虚弱似的。 满室的寂静和严肃中,是佟老先生开了口,对他们四个后来者道:“坐下,再说话。” 阮月跟在纪舒身后,打算要和纪舒坐在一起。 走了才两步,就被一双手拉住了手腕,扭头一看,是白承宁。 男人眉头微蹙着,看起来不悦。 阮月回头再去看纪舒,发现佟卓成已经和纪舒坐在了一起。她顿时明白过来,然后脸颊因为差点失礼而微红。 无奈,阮月只好选择了最近的空位坐下。 她坐下以后,白承宁也在她的身边坐下。 几乎是没犹豫的,阮月立马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动作引得整个客厅的人,都朝她和白承宁看了过来。 第60章:很爱 在众人的注视下,阮月窘迫得想要立马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但理智让她维持着礼貌的姿态。 然后,她亭亭玉立的站着,缓缓对佟家的人开口道:“人是我打的,这件事情跟纪舒没有关系,要道歉还是要赔偿,我都可以接受。” 她话音落下,这才坐下了。 佟家的父母眉头紧紧的一皱,最后是佟老先生开口,语气很缓慢,看似礼貌的问阮月:“你觉得我们佟家,是差那点钱吗?” 闻言,阮月哑然,脸颊也有些红。 她在心底承认,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妥,虽然心是好的。 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回应,佟老先生已经把目光转向了白承宁,依旧看似彬彬有礼的态度问:“承宁啊,你看这事怎么办?” 白承宁薄唇轻抿,没有说话。 佟老先生继续说:“刚刚说是纪小姐打的,那就是纪家和我们家的事情。现在既然是阮小姐打的,事情就有点……” 欲言又止的话,让在座的大家都面色有点微妙。 最后,还是佟夫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说:“前几天新闻才传了你们的八卦,如今就来打伤了我女儿,再说出去谁还会信你们是清白的?我佟家……也丢不起那个脸。” 这番话,说得阮月的脸阵阵的发白。 她死死的抿着唇,余光偷偷的看向白承宁,想知道他究竟会怎么反应。 “阮月是我的人,我代替她给佟卓然道歉。”白承宁低沉的嗓音响起,随之也站了起来,看着佟卓然。 佟卓然惊愕的睁大了眼睛,一下子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 她扯下头上的毛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听见白承宁道:“对不起。” 佟卓然崩溃,一下子把毛巾砸了出去,不偏不倚的就正好砸在白承宁的胸口,让他白色的衣服上染上鲜血。 白承宁是何等骄傲的人,从来不曾向任何道歉低头。 如今,凭什么阮月能够得到他这般的维护? 阮月在毛巾砸向白承宁的瞬间,她就有了要起身维护的意图,但还是晚了一秒。 她不动声色的又收起所有的动作,坐在沙发上,目光湿润的看着面前男人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空气寂静了许久,纪舒猛的回过神来,“人明明是……” 话没说完,就被佟卓然死死的掐了一下腰! 她低低的啊了一声,不满的递过去一个眼神,刚刚阮月帮她担着罪名的时候,他也这么掐她,究竟是要怎样? 收回视线,纪舒看到白承宁说:“事情既然解决了,我先带阮月离开。” 白承宁说完,就扭头看着阮月。 阮月抿了抿,原本是不愿意的,但想到刚刚他替自己道歉的事情,就算是为了找个道谢的机会,就站起来,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沙发上,卢青看着阮月和白承宁一起消失的背影,脸色深重。 …… 阮月跟着白承宁出了佟家的大门,发现白承宁根本就没有开车来。 他站前马路边打电话,挂完以后面色有些不悦。 阮月猜想,大概是因为司机没空来接他吧? 看着他的背影,阮月走上前去,有点犹豫的说:“要不还是直接打滴滴车吧,这个时间堵车,司机就算来也要很久。” 她说完,男人转过身来,面色不悦。 几秒后,抛下句:“怎么打?” 阮月不可置信,这男人简直是连生活自理的能力都没有吗? 心底叹了口气,阮月摸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后对白承宁说:“过来看着,我只教你这一次,以后自己打。” 白承宁看着她的侧脸,心里面莫名的一片柔软。 他凑过去,她的身体相较于他来说太矮小,于是又微微的弯下腰,把脸贴近她的脸颊,看着她的手机。 阮月感觉到他的靠近,眉头轻蹙,下意识的要远离。 可是腰上一重,男人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白承宁。”她严肃的喊道。 男人看着她的手机,头也不抬,嗓音低沉魅惑的说,“不要想太多,这样我才看得清楚而已。” 阮月咽了咽口水,才不相信他的话。 他的视力有多好,她一清二楚。 无奈,阮月只好快速的操作软件打车。 操作期间,她听见白承宁突然煞有其事的问,“阮月,你其实还是很喜欢我是吧?不然为什么要教我这些?” 闻言,阮月操作的手指微顿。 白承宁看见了,勾唇一笑,“被我猜中了?” “不,不是。”阮月回答,然后又问他,“那你呢,你其实也已经无可自拔的,深深爱上我了是吗?” 她话音落下,扭头看着他。 但因为两个人的脸本来就离得够近了,她一转头,鼻尖擦过他的薄唇,双眼的距离不过是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样近的距离,最能看清对方的微表情。 可是……阮月却什么都没看到。 那么瞬间,她有点失落。 “算了,都要离婚了我们讨论这些问题没有任何意义。”阮月放弃试探,低下头继续完成下面的操作,这次也不管他看没看到,很快的就操作完。 打完以后,就说:“那顿饭一共是多少钱,我直接转账到你的微信。”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她没得到回答。 实在没耐心时,阮月抬起头看着他,见他正眸色深重的看着自己,脸上的表情不显山不露水。 接着,就又听见他不死心的问:“阮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阮月有点烦躁,沉了口气,直接对他说:“我很爱你,但是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 “什么意思,我不懂。”白承宁眉头深皱。 阮月直白的说,“意思就是我再也不期待跟你在一起了,对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我也没办法跟别人在一起,我偶尔会想起你,那也都是因为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一口气说完,阮月有些喘气。 白承宁盯着她,许久都没说话。 车子不知道何时停在了他们的身旁,阮月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去,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在白承宁伸手来开门时,她及时从里面锁住了门,然后隔着车窗说:“我已经教过你了,你自己打车。” 第61章:回家 白承宁站在路边,眉头紧皱,目送着阮月搭坐的车子消失在视线才收回目光。 低下头,白承宁下意识的摸了摸西裤口袋里的烟盒。 心情烦躁到想要抽烟! “承宁,你一个人?” 身后突然传来道温柔的声音,喊住了白承宁,也让他停住了抽烟的动作。 半晌,慢悠悠的转身,神情冷漠的看着身后走上来的卢青。 尽管已经年岁不小了,可是卢青的容颜和身材却保持得很好,加上多年浸在书墨里,气质也与别家的富太太有些与众不同。 这样的女人,接二连三能够被豪门看中,也不是没有理由和实力的。 但在白承宁看来,再好的外貌和内在,都无法磨灭他心中的仇恨,和被抛弃的怨念。 抿了抿唇,白承宁还是点燃了烟。 吸了口烟吐出去,吞云吐雾时白承宁看着卢青,很漫不经心的问:“有事?” “阮月已经走了?”卢青明知故问。 白承宁吸烟,不予回答。 卢青眉头轻蹙,上前一步想要拿走白承宁的烟,但白承宁动作极快,嫌恶的躲开了她的动作。 “承宁,跟妈妈好好说话,把烟灭了。”卢青开口,终于忍不住说。 白承宁听后拿下烟,夹在手指里,冷嗤:“我没有妈妈。” “承宁……” 白承宁勾唇,冷漠的脸上毫无波澜。 随后,他又摸出手机来给司机打电话,这次是直接命令司机来接自己。 他等车的时间里,卢青不依不饶的走上前问,“承宁,你和阮月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白承宁漫不经心的反问。 “承宁,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我不知道。” “承宁,我不允许你和阮月在一起,如果是真的,立马就离婚。她配不上你。” 卢青的语气很强势,强势到白承宁忍不住的想要笑。 他余光不屑的看过去,质问:“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我的人生,从你把我放在白家门口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有任何资格来指手画脚。” 卢青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她愣怔着,许久都没有在说话。 白承宁抽完了一根烟时,接他的车子也已经来了。 他拉开车门打算上车,卢青在后面道:“如果你不听,我会采取我的措施。” 闻言,白承宁的脸色骤然阴沉! 他转身,眯眸危险的瞪着卢青,声音冷冽的说道,“我警告你,敢动阮月我不会对你,对纪家手软。” 说完,就砰的一声摔上车门。 司机坐在前方,感受到老板上车后的低气压,不禁咽了咽口水。 而后,小心谨慎的问,“承总,去哪里?” 白承宁抬眸望向车窗外,卢青还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太阳穴一阵疼,大姐的模样忽然出现在脑海,跟卢青的样子重合。 “大姐……” 白承宁情不自禁,呢喃出声。 突然,大姐浑身变得血淋淋的,朝他伸出手,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喊着救命。 他皱眉,努力将自己从幻境中拉回来。 头更痛了…… “承总?”司机看着后座的白承宁,表情有些古怪,被吓的。 白承宁闭上眼眸靠着椅背,身后的衬衣已经湿透,紧紧的贴着他的肌肤,极其的不舒服。 扯松领带,他低沉命令:“去酒吧。” 司机听了,立马发动车子。 白承宁又睁开眼眸,看了一眼窗外,窗外的卢青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深吸一口气,白承宁揉了揉太阳穴。 转眼,车子到了酒吧。 白承宁下车以后,直接从司机那里拿了钥匙,吩咐司机可以下班了。 他独自深入酒吧,经理见了连忙迎了上来。 “承总,一个人?要不要找几个妞作陪?” 经理话音刚落,就被白承宁捉住双手抵到墙上,咔嚓的一声,弄脱臼了手腕。 接着,低沉痞气的嗓音道,“没看新闻报道?老子结婚了。” “看了看了,错了错了。”经理道歉,五官痛苦的皱在一起。 谁会知道,来这里的男人能这么深情? “开个包厢,不准任何人打来扰。”白承宁冷冷的嘱咐,直到经理点头才松开了双手。 昏暗的光线,和绝对密闭的空间,终于让白承宁觉得有了一丝安全感。 可是他并没有放松,酒精让他觉得晕眩。 包房的角落里,忽然传出了脚步声,白承宁不悦的蹙眉,连头也不抬就冷嗤,“滚出去!” “阿承。” 白承宁猛的抬头!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她也只允许一个人这么叫他。 他眯起眼眸,看见黑暗处款款走出来的女人,正是大姐。 “大姐。” “阿承,酒精是不会让你摆脱我的。” “我没想摆脱你,我只是很想你,我很……抱歉。” 当初大姐遇难,原本他是有机会可以救她的,可是他晚了一分钟,仅仅一分钟而已。 一分钟,就决定了生死。 60秒的时间,将他和至亲的人,在中间划上了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鸿沟。 哗啦的一声,白承宁浑身一颤,手里的酒杯被他捏碎。 他头疼欲裂,顾不上扎进肉里的玻璃渣,就抓起桌上的钥匙,火速的离开包厢,驱车离去。 开了一段距离后,他看着后视镜,终于松了口气。 终于,没有了大姐。 车子到了别墅,白承宁把车丢在门口,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前。 用指纹密码开锁的时候,因为手被鲜血浸湿而没办法识别,门许久都打不开。 他眉头一皱,怒火的敲门,喊道,“阮月,来开门。” 喊完,周遭寂静无声。 薄凉的月色洒下,白承宁仰头看去,眼睛微微的眯起。 “阮阮……” 他终于想起来,阮月早就已经离开。 低下头,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手机,白承宁直接拨打了阮月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最后被那头直接挂断。 蹙眉,白承宁又打了过去。 他靠在门板上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鲜血正顺着手指往下滴。 终于,电话被接通了。 “阮月……” “别再打来。”那头,阮月冷漠的打断他的话。 白承宁呼吸一窒。 阮月就要挂电话时,他呢喃,“我错了,你别闹了,回家好不好?” 第62章:无赖 听到他的话,阮月犹豫片刻没出声。 因为那个声音太沉痛,又太真挚,她几乎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白承宁? 而且,他听起来好像醉得厉害。 算了,夫妻一场。 阮月呼出一口气,终于出声,询问,“你在哪里?” “家。” 言简意赅,干脆利落的回答,又像是没醉。 阮月扯开嘴角,无奈道,“我现在过去,不要到处走。”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简单方便行动的衣服换上。 虽然嘴上说着不担心,可是穿衣服的速度,却比平时快了不止一点。 终于换好准备离开时,纪舒从浴室里面走了出来,一边擦头,一边疑惑的喊住她。 “这么晚了,去哪里?” “有点事情。” 阮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大概是害怕纪舒鄙视自己。 纪舒却一副早就看透的样子,朝梳妆台抬了抬下巴,哼道,“我的车钥匙,拿去。” 阮月严肃机警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不言一语的走过去拿上钥匙,但看着纪舒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从纪家的停车场出发,到白承宁的别墅,阮月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她把车停在白承宁的车后,下车时紧皱眉头打量了一圈车子,见毫无损害,才往门内走去。 走到门口以后,却发现没有人。 摁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 站在门口,阮月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白承宁给耍了? 正欲转身离开,整个人就被人从后面抱住,压在了面前的门板上。 扑面而来的,是酒精混合着广藿香的味道,沉静而神秘。 “白承宁,你装神弄鬼干什么!”阮月低吼,生气了。 男人低笑,声音醇厚而痞气,“我一直在车上等你,我看到你的,但你没有。” 听这话的内容,阮月感觉他估计是真的喝醉了。 因为换做以前,白承宁是绝对不会有耐心向自己解释。 呵,男人。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是吗? 阮月的气不但没消,还往上涨了一点,挣扎着说,“松开,你勒得我难受。” “如果不呢?”男人低沉反问。 “别那么幼稚。”阮月冷嗤。 男人又笑了,兴致盎然的说,“偶尔幼稚也不错。” 阮月不语,但心底默默的吐槽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 最后,她使出杀手锏,“你这样我肚子不舒服。” 果不其然,这次白承宁很利落的松开了她。 他把她身体掰过去,目光严肃的落在她肚子上,紧抿薄唇,眼底满是担心。 阮月眉头一皱,戳穿道,“你根本没醉。” 白承宁的脸色四丝毫没有被戳穿的窘迫,他目光沉静而深情,缓缓的从肚子往上看着阮月的眼睛。 有那么瞬间,阮月想要逃。 她脑子里警铃大作,感觉自己又要被这个眼神吸进去,然后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不可以……”她呢喃。 绝对不可以,她有更好的人生之路可以走,绝对不仅仅是个家庭主妇,沉溺于无望和飘渺的爱情之中。 “什么不可以?”白承宁疑惑的问。 阮月看着他,咽了咽口水,“放过我吧,我累了,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 白承宁撑着门板的手臂一僵。 阮月继续道,“我想要试试,没有你的人生。” 闻言,白承宁的心口像是有无数的绵针在扎着他,疼痛难抑。 良久,他脸色沉下来,说道,“我敢保证,那不会太好。” “那我也要试试。” 话落,白承宁沉默了许久。 阮月沉默了一会儿,就推开他。 既然他没有醉得不省人事会出现危险,那她也没有必要还要在这里了。 她往下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说,“你可以没有我,那我们的孩子呢?” 闻言,阮月蹙眉,不由得想到那天他说过的话。 她转身,防备的看着他说,“孩子是我的。” 月色下,白承宁挑眉,对她的回答很不屑的样子。 阮月最怕他这个模样了,这是危险的警告。 她往后退了半步,忍不住道,“你别忘记了,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的,是我非要留下来的。所以……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白承宁勾唇,依旧没有说话。 阮月眉头越皱越紧,扭头就走,走到车前刚刚打开门,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接着,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身后道,“为了孩子的安全,你不想,也必须要回到我身边。” 阮月抿唇,不可能答应。 她心里觉得,白承宁就是不甘心要离婚,想要夺走她的孩子,来惩罚她。 推开他的手,阮月重新打开车门。 “就算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危险,也好过跟你在一起。” 说完,她坐上车。 寂静的深夜里,砰的一声,车门给两个人划上了一道无法约过的鸿沟。 阮月无视车外的男人,调转车头从别墅离开。 回到纪家以后,正巧撞见纪止衡也从外面刚刚回来。 两个人在停车场相遇,纪止衡勾唇礼节性的一笑。 阮月笑不出来,可是转念想到他是自己的客户,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接着,就听见纪止衡说,“阮小姐明天有没有空去一趟别墅,那几张画,我可能赶时间要了。” 阮月放慢脚步,跟纪止衡并肩。 “什么时候要?”她问。 纪止衡毫不犹豫,“纪舒的订婚宴之前。” 阮月蹙眉,纪舒的订婚宴差不多就是五天之后,这么急迫的时间画那么多幅画,她没有信心能做好。 正想要不要再商量一下,可是抬头看见纪止衡的表情很笃定。 阮月抿唇,不由得把话咽了回去。 “我尽量吧。” “那我把别墅的地址发到你手机。”纪止衡声音悦耳,说完就离开了阮月的视线。 次日,下班以后。 阮月拿着手机,按照上面的地址去纪止衡的别墅。 这片别墅区是新规划出来的,环境优美,空气也很好。 来之前阮月就跟纪止衡沟通过,他说他的助理会在。 到了门前,阮月敲门,果然就有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来开门。 佟卓然从闺蜜家出来,正发动车子,就看到了阮月。 她挑眉,问闺蜜,“你隔壁住的谁?” “不知道,新住户,不过好像是个男人。”闺蜜回答完,还举起手机,“我拍了照片,你可以发给白承宁,挑拨他们关系。” 佟卓然闻言不悦的夺过手机! “我这叫挑拨?” “我这叫,如实禀报。” 说完,就用闺蜜的手机,将照片用短信的方式发给了白承宁。 第63章:危险 第63章:危险 消息发给白承宁以后,佟卓然跟闺蜜在门口又等了很久,可是迟迟也不见有消息回过来。 而屋内,阮月也一直没有出来。 佟卓然性子急,终于按耐不住,直接开车去了白承宁的公司。 没想到都已经到了白承宁的办公室门口,却被他的助理秦云拦住,高大的身躯,一堵墙似的把办公室的门遮得严严实实的。 “不好意思,佟小姐,你不能进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佟卓然横眉冷对,冷傲的扬起下巴。 秦云微笑,不置一词。 佟卓然冷哼,“知道就让开。” “抱歉,佟小姐,你没有访客资格。” 秦云再度拦下了佟卓然,态度很坚决。 佟卓然听完愣怔片刻,接着就火了,冷喝,“我是佟卓然的亲妹妹,这是他公司,我凭什么没资格?” “说得是没错,但你来的是承总的办公室,不是佟总的。” 秦云慢慢的回答,脸上依旧是不失礼貌的微笑。 佟卓然看得一阵火起,可是又无话可说。 下一秒,她转身离开,又趁着秦云放松的瞬间,猛地转身冲过去,砰的推开了门! 门内,白承宁正和客户交谈。 客户是个女人,闻声吓一跳,直接叫了出来,随后冷静下来,脸色极其的阴沉。 白承宁朝门口看过去,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他早听到了佟卓然在门口说的那些话。 从沙发上站起来,白承宁对秦云道,“秦云,送陈小姐离开。” 佟卓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很快,办公室内就安静下来,只剩下佟卓然和白承宁。 “把门关上。” 白承宁开口命令。 佟卓然关上门,转身时就看见白承宁的脸终于阴沉了下来,看着她的眼底不带任何温度,冷厉漠然。 抿了抿唇,佟卓然终于有点后悔。 白承宁走到办公桌前,低头点燃了一根烟,而后摸不透情绪的问,“短信是你发的吧?” 没等佟卓然回答,他从嘴上拿下烟,吐出一圈烟雾道,“等不及想要知道我的反应,所以就直接找上门?” 闻言,佟卓然哑口无言。 全被说中了。 她脸红得滴血,反而还露出委屈的样子,“承哥,我是替你不甘!你们还没离婚,她就出去乱来!” “你真不甘,还是想提醒我赶紧离婚?” 薄薄的烟雾后面,白承宁的表情看不清,可是他的声音莫名的渗人。 佟卓然再度哑口无言。 白承宁声音低沉,宣布道,“不管怎样,我相信我妻子的为人。” 说完,摁灭手里的烟蒂。 丢进烟灰缸里后,头也不抬的顺势在办公桌后坐下。 接着,对佟卓然下驱逐令,“你可以走了。” 佟卓然张了张嘴,不敢相信事情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最后,还是气冲冲的走了。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只剩下一个人后,白承宁抬起头,眼眸眯起。 摸出手机,他又再度点开照片来看。 照片上的人是阮月没错,而照片里的男人,他笃定跟阮月清白的。 因为…… 那是纪止衡的助理,他见过一面。 纪止衡,又是纪止衡。 他跟阮月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拿起座机,白承宁打给外面的秦云。 没一会儿,秦云走进来,恭敬的问,“承总,有什么吩咐?” “查查纪止衡最近的所有动态,这之前,先找到夫人,留意她的举动。” 秦云眼底闪过一丝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白承宁。 白承宁皱眉,“怎么?” 秦云连连摇头,然后快速的从办公室离开,去按照吩咐办事。 查到了阮月的所在地之后,秦云直接去了别墅。 等了大概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就看见阮月从里面走了出来。 阮月跟纪止衡的助理道别,助理客套,非要亲自送她。 无奈,阮月只好同意了。 上车以后,她低下头开始看自己的记录尺寸,还有规划。看得很认真,头也不曾抬。 车子到达她工作画馆后,她正打算下车,就听纪止衡助理道,“阮小姐,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阮月纳闷,她没得罪任何人啊。 “你一个人,要小心。” 阮月蹙眉,忍不住询问,“什么意思?” 纪止衡助理扭头,看着阮月说,“你别往外看。我发现一直有车在跟踪我们。” 这种电视剧的情节,让阮月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没往外看,而是说,“可能你应该小心,你老板得罪人了吧。” 阮月这话是认真的。 毕竟,纪止衡的脾气那么差。 可是下一秒,她准备拉开车门时,无意间秒到一辆可疑的车内的人,她瞬间收回了下车的动作。 纪止衡的助理一脸懵逼。 阮月坐在车内,表情忍不住的严肃。 她收起所有的东西,半晌,对纪止衡的助理道,“我为我刚刚的话道歉。现在,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信泽集团。” 纪止衡助理点头,又从画馆门口发动了车子调头。 秦云发现车子又掉头了时,有些疑惑。 然而当车子越开越远,越来越接近公司时,他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发现了。 犹豫了很久,眼看车子到达公司,阮月气势汹汹的开门下车,站在车头远远的递过来一个眼神,他还是冒着被开除的风险,给白承宁打了电话。 “承总,对不起,夫人发现了。” “她人呢?” “已经进公司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阮月进入公司时,有人阻拦了她。 她当下什么都没想,直接道,“我是你们承总的侄女。” 她说完,就立马就被毕恭毕敬的放行。 走进电梯时,阮月才没忍住嗤笑出声。 她不知道,原来白承宁侄女这个身份,这么的好用。 早知道,当初就该本本分分的做他的侄女。 叮,电梯到达。 阮月抬步走出去,约过寂静无声的办公区域,直接寻找到了白承宁的办公室。 她站在门口,深呼吸,正要敲门时,门就自动从里面打开了。 抬眸,眼前的男人身高挺拔,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 “我的侄女?” 没等她说话,白承宁就意味深长的问道,嗓音听起来有些危险。 第64章:出国 阮月垂眸,低头看着男人的鞋尖。 她没什么好回答他的。 继而,白承宁勾了勾唇,往后退一步,“进来慢慢谈,我的侄女?” 阮月抬起头看他,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平平淡淡,不喜不怒。 这个男人,她从来没猜透过。 犹豫了下,阮月还是走了进去。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白承宁的办公室很大气简约,空气清新,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会让人觉得放松。 阮月走进去后,跟以往一样,坐到沙发上。 虽然怀孕后她有点水肿发胖,但依旧身姿笔挺,坐在沙发上姿态端庄温婉,不卑不亢。 白承宁关上门,信步往她走去。 坐下前,他问她,“喝水吗?” 虽然是关心,但阮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接着,她就开门见山的道,“你派人跟踪我?” 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显然不悦。 “是为你安全着想。”白承宁在她对面坐下,嘴角似有若无的上扬,“毕竟,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阮月凝眉,在白承宁说话是时一直紧紧的盯着他,从他从容不迫的眼神里,她看不出他半点撒谎的痕迹。 “可我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她有些讥讽的笑。 听到她的语气,白承宁拧了下眉头,但很快就松开,摊手,“就这么简单。” “……” 阮月深吸气,锁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沉默了片刻,白承宁倒是突然换了个面孔和语气,温柔而深情的问她,“吃饭了么,中午一起吃饭吧,想吃什么?” 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明显是已经决定好,不容置喙的。 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让阮月决定非常的恼火。 她想也没想的,就继续冷嗤,“你不是派人跟踪了我。吃没吃,你不应该很清楚?” 这下,白承宁很严肃的蹙眉。 他侧眸,缓缓的朝她看过去,语气凝重道,“阮月,别跟我耍小性子。” 接收到男人眼神的瞬间,阮月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说,白承宁作为一个领导人,一举一动都是很有威慑力的。 可是…… 做错事的又不是她。 很快的从沙发上站起来,阮月直接看着他说,“把你的人喊回去,不要再跟踪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说完,就扭头往办公室的外面走,走得很坚定,毫不犹豫。 就在她即将要拉开门时,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阮月,我是不会离婚的,别妄想我会同意,更别妄想和我划清界限。” 阮月回头,正巧看见男人低下头。 英俊的侧脸此刻正布满了阴霾,性感的薄唇轻抿,拉成一个不悦的弧度。 他摸出手机,对那头冷冷道,“送夫人去她想去的地方。” 阮月以为,这算是逐客令了。 她拉开门,有些生气的走了出去。 走出公司的大门,立马就看到了秦云将车子开到马路边,又缓缓的停在她的面前。 随后快速的下车绕过车头,将她面前的车门打开,有些羞愧,但依旧恭敬的说,“夫人,上车吧,我送你。” 看着秦云,阮月一言不发。 她鼓着腮帮,胸口上下的起伏,显然是被白承宁气的不轻。 “夫人,上车吧。” 头顶的阳光正烈,阮月没再赌气,坐了进去。 没一会儿,秦云坐上车来,发动车后,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看了眼阮月的表情。 阮月扭头看着窗外,抿着唇。 秦云叹了口气,劝慰道,“夫人……” “别叫我夫人。”阮月打断他的话,纠正,“叫我阮月,或者阮小姐,随你,就是别叫夫人。” 听见夫人,她就火大。 秦云可不敢随便喊,但也不敢再惹怒阮月。 于是,他干脆省了称呼道,“其实,承总没有恶意。” “……”阮月沉默。 秦云拐过弯,继续道,“今天佟小姐拿着你在纪先生家的照片找承总,想要挑拨你们关系,承总说他相信你,啪啪啪的打了佟小姐的脸。” “他真动手了?!”阮月惊讶。 “额……”秦云尴尬,“没动手,就是个比喻。” “哦。” 车内气氛沉默下来,阮月又扭头看着窗外,突然间,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但是,白承宁派人跟踪她的行为,必须杜绝。 车子到了画馆,阮月给秦云道谢后走下车。 进门以后,看见白止正在大堂里教小孩子画画,画的油彩,满地都是色彩斑斓的颜料,小孩们也糊成了小花猫。 阮月班里的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抱住阮月腿,“阮老师,你来啦!” 阮月低头,看见衣服被弄脏了也没有生气。 她笑笑,随后听见白止说,“阮月,你来下我办公室。” 阮月抬头,看见白止已经往办公室走了去。 她低头又看着小孩,声音温柔道,“老师去处理点事情,你好好画,画好有奖励。” “好耶!” 小女孩兴奋举起花笔,跑开了。 阮月去到白止的办公室,看见他正坐在办公桌后,整理一些文件。 看到她进来,就把文件推到桌子对面。 阮月过去坐到他对面,扯纸低头擦衣服,没来得及问是什么。 耳边,传来白止的解释,“这是法国查尔斯美术馆的资料,查尔斯是我的旧友,我打算送你过去学习。” 闻言,阮月猛地顿住了动作。 查尔斯美术馆,低调而有名气的美术馆,行外人很少知道,但行内大有名气,跟着查尔斯学习过的人,都功成名就。 阮月上大学时,偶然间听老师说过,就一直很很向往。 大学毕业时,老师也说过他有熟人与查尔斯认识,可以为她引荐。 但那个时候,她一心扑在白承宁身上,婉言拒绝。 原来,那个与查尔斯熟识的人,就是白止。 阮月抬起头,不可置信而惊喜的看着白止。 白止挽唇,笑得很明朗,“怎么,不愿意啊?” “不不不,不是。” 阮月连忙摇头。 白止依旧是笑容满面,说道,“我已经向查尔斯推荐了你,你想什么时候过去?” 阮月犹豫了下,问,“他知道我怀有身孕吗?” 第65章:受伤 白止微笑,回答道,“当然知道,而且还让我转达恭喜。你放心好了,查尔斯看过你的画,他很欣赏你,不会带有色眼镜看人的。” 闻言,阮月心里的担心彻底的打消,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着白止认真诚恳的说,“没多久就是我闺蜜的订婚礼,我想那之后再去。” “没问题。” “那我先去忙了。” 从白止的办公室出来,阮月看见画馆门口秦云的车还没离开。 她蹙眉,忽然有点惆怅。 正打算要出去找秦云时,秦云就已经开车离去了。 秦云回到公司以后,这才有机会给白承宁汇报调查到的所有事情。 “夫人现在在接单子画画,纪止衡是夫人的客户,但是……” 秦云欲言又止。 白承宁从文件里抬头,“但是什么?” “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纪止衡买的这套房子,户主是纪舒的名字,你说这非亲的两兄妹同居正常吗?” 白承宁笔尖顿了下,随即抬头严肃的看着秦云,冷道,“让你调查夫人的事情,你去查八卦!” “对不起!” “滚。” 秦云不声不响,默默的转身。 走到一半,又听白承宁在身后嘱咐,“事情保密。” 办公室的门关上以后,白承宁放下笔,陷入了沉思。 秦云留了证据下来,就放在他的桌上,他抬眸一看,的的确确是纪舒的名字。 所以佟桌成是还没结婚,就被绿了? …… 傍晚,夕阳西下。 依旧如往常一样,画馆的人都走完了,阮月也还没有离开。 纪止衡的画赶着交,她想在画馆,沉浸在氛围中,好找到灵感。 谁知道才刚刚画了一部分,就看见画馆的门口有一道人影,抬头仔细的一看,竟然是白承宁。 阮月蹙眉,垂下眼眸继续看着画板,声音不大不小的说,“又是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来跑一趟?” “就不能是关心你身体吗?”白承宁的声音低沉,脚步声缓缓的靠近阮月。 阮月依旧是头也不抬,盯着画板。 她抿唇,对这个回答不予回复。 白承宁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体正好遮住了外面投进来的光,在她的画板上留下一道浓重的阴影。 “你干什么?”阮月不满的蹙眉。 “你最近很缺钱吗?”白承宁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居高临下的看着阮月。 阮月沉下一口气,回答,“当然!我要租房子,要养孩子!” 说完,她不顾他还挡着光线,就用画笔沾了一点红色,往画布上涂。 谁知男人会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一瞬间,画笔画过了头,整张画的和谐彻底的被破坏。 阮月脸一沉,眉头蹙得死死的。 白承宁却丝毫没发现,声音醇厚的说,“阮月,养你养孩子都是我的事情,你没必要这么辛苦的挣钱。” “不需要。”阮月生气的冷着脸,丢下画笔,站起身要离开。 白承宁把她拉了回去,直接揽入了怀里。 他嗓音低沉缱绻,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道,“跟我回家,别在外面流浪了。” 流浪两个字,戳中了阮月内心深处的弱点,让她禁不住的眼眶温润。 没错,她的确是在流浪。 住在纪舒的家里,再好的关系,那也是寄人篱下。 而且,她最近发现纪舒的母亲,卢青已经对她产生了看法,平日里的态度和行为,显然是抵触的。 所以她最近迫不及待,想要离开。 “你放开我。”阮月声音笃定,伸手推开白承宁,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不给白承宁再拉住她的机会,她脱下围裙,回到办公室拿了自己的包,打算离开画馆。 可是白承宁很固执,就算她要关门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无奈,阮月只好过去拉他。 终于拉出来关上门以后,白承宁却得到了机会,直接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往旁边的车里面带。 眼看着就要被塞进车里,另一只手忽然被人拉住,接着整个人都被拉了过去。 抬头一看,竟然是白止。 “白老师,你怎么……” 阮月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止就一拳头朝着白承宁打了过去。 “不!” 阮月惊声尖叫,然后看到白承宁动作灵敏的躲过了白止,弯腰的瞬间又抓着白止的手臂,将白止整个人的身体,猛的撞到了车身上! 松了口气,还来不及阻止,白止又开始了反击,动作极快,又猛! “不要打了!” 阮月眉头紧蹙,虽然白承宁一直占上风,可是依旧难免受伤。 最后一次,眼看着白止被摁在地上,白承宁的拳头离他的脸只有短短的距离时,她快速的冲了过去,挡在白止的面前! 白承宁惊讶,手立马改变方向。 最后,用力的砸在了柏油马路硬硬的地面上,顿时鲜血就流了出来。 阮月惊魂未定,赶紧侧目看白止,询问,“白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白止微笑,扯到嘴角时嘶的倒吸了一口气。 阮月看着他的脸,很愧疚,“你脸上都流血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白止依旧是微笑,然后再阮月的搀扶之下,从地上站起身来。 带着白止离开时,阮月眸光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承宁,却只看到他一个桀骜的侧影,不言一语。 她抿唇,扭头牵强的露出一个笑容,问白止,“开车了吗?” 白止点头,钥匙在空中晃了晃。 阮月二话没说,就接过钥匙,朝着白止的车走过去。 走了两步,身后传来白承宁的声音,“阮月,我有话跟你说。” 阮月顿了顿,就继续往前走了。 白承宁垂眸看着地面自己手上不断往下滴落的血迹,勾唇,自嘲的一笑。 这厢,阮月陪着白止去了医院处理伤口,可是整个过程,她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的。 白止见此,忍不住问阮月,“要不,你还是去看看他吧,我下手也不轻。” “白老师,今天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都说了,没事。” “不管怎么样,我代替他向你道歉。”阮月说着,朝白止微微的弯腰。 白止眸光晦涩,只是动了动唇角。 随后,阮月就离开了病房,到了门口,才下定决心给白承宁打了电话。 可是打了几次,都没有人接通。 第66章:阮月,你还喜欢我吗 第66章:阮月,你还喜欢我吗 站在病房的门口,阮月紧紧捏着手机,低头陷入了沉思。 白承宁为什么不接电话,他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心突然提了起来,阮月抬步,快速的往医院门口走去,打算回到画馆门口看看。 结果在医院的门口,看到了匆匆忙忙赶来的秦云,直接奔着急诊室的方向跑去了,阮月都来不及喊住他。 无奈,阮月只好跟在他的后面,最后看见他进了一间检查室。 她蹙眉,心里忽然更担心了。 加快脚步往检查室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夏哥,他的手不会留下残疾吧?” 阮月放缓脚步,脑海里钻出来一张脸——佟卓然。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阮月继续走过去,但步伐很慢,因为内心有点不敢面对。 终于看到检查室里的人以后,她的心往下一沉,呼吸顿住。 那个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的男人正是白承宁,而那个站在医生面前拉着医生紧张询问的,也的确是佟卓然。 所以,她的担心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他白承宁是谁呀,多的是人关心他,还会缺她一个? 下意识的,阮月转身就想走。 可是又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的一个小人告诉她,不能走。 她又不是第三者,为什么要躲躲藏藏? 应该心虚的,不应该是白承宁和佟卓然么? 这么想着,阮月又转身走进了检查室。 她抬眸扫过白承宁,很敏锐的从他波澜不惊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惊讶? “没料到吧,会被我撞见。”阮月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众人寂静,佟卓然最先开口。 “阮月,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这里!”佟卓然松开医生,看着阮月说,“若不是你,承哥的手怎么会骨折!” 阮月余光看着气势汹汹的佟卓然,一句话都懒得再说,只是目光笃定的看着白承宁。 即便是在她这样直白的注视下,男人依旧很镇定,只是声音有几分冷的说,“你们都出去,我要跟她单独谈谈。” 闻言,佟卓然第一个不同意。 “承哥,你跟她还有什么好谈的。她背叛你,跟好多男人拉扯不清!” “我让你出去!”白承宁从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佟卓然怔住,忘记了说话。 阮月忍不住轻笑,笑佟卓然傻。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戴绿帽子,她还把这种事情,拿到众人的面前高声说。 阮月以前觉得自己很傻,但现在看来,她至少基本的情商和智商是有的。 转眼看着佟卓然,她低着头,很沮丧也很不情愿。 倒是那个医生,拉住佟卓然的手对白承宁愤懑的道,“然然好心带你来找我给你医治,你竟然这么对她。” 说完,就拉着佟卓然离开了。 秦云看了看眼下的情况,一脸的小心谨慎,也快速的从检查室离开,还带上了房间的门。 咔嚓的一声,被白炽灯照得森白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阮月和白承宁。 两个人,又同时开口,喊了对方的名字。 最后,是阮月说,“你先说吧。” 白承宁抬眸看着她,目光很平静,问道,“你回来根本不是关心我的手,只是不甘心是吧?” 被猜中的阮月脸色微变。 她不说话,白承宁低笑,“同样的问题,我几个月前才问过,我现在想再问一次。” “什么问题?”阮月看过去,很不解。 白承宁目光锁定她,薄唇轻启,“阮月,你还喜欢我吗?” 闻言,阮月浑身一僵。 她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些记忆,最后片段停留在酒吧幽暗的角落,男人醉得微醺,扑面而来的气息灼人。 当时他问的问题跟现在差别不大,只是从笃定语气,变成了询问式的。 阮月抬眸,几乎是毫不犹豫,“不喜欢。” “那我是不是,不该再勉强你了?”白承宁嗓音低沉的问。 “什么意思?”阮月问。 其实,阮月心底已经大概猜到了白承宁的意思,可是莫名的感到有点心慌,不愿意面对。 男人却没再回答,从椅子上站起来。 阮月看出来他要离开,忙不迭的对他说,“我还有话没说。” 男人在她身旁顿住,“什么话?” 这次,阮月犹豫了下,但还是说,“我们离婚吧。”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死寂。 男人勾唇,短促的笑了一声,好像是嘲笑好像是自嘲,阮月弄不清楚。 接着,男人就从她身边越过,离开了。 阮月怔在原地,看着他身影消失,想看半天都始终没想明白,他究竟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看那样子,好像是同意了。 莫名的,阮月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有点痛。 她把原因归结为是这里的空气不太好,正打算要出去,却留意到垃圾桶里,成堆的纱布和棉球,被鲜血浸得湿透了。 阮月皱眉,自己的手都好像痛了起来。 如果看的人都这样,那真正受伤的人,岂不是更疼? 现在回想,阮月才发觉刚刚的白承宁面色不如以往,有些发白。 当时,她还以为是医院白炽灯的原因。 打车回家的路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阮月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重放着画馆门口白承宁和白止打斗的场景。 尤其是她当时忽略掉的,白承宁为了不打到她,改变方向,拳头冲向地面的一幕。 车子到了纪家,阮月心事重重的走进屋。 路过客厅时,有道声音喊住她,“阮月,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阮月回神,转身后发现是卢青,而且看那个样子,似乎是在客厅特意等她回来。 蓦地,阮月感觉有点紧张。 她打起精神露出一个微笑,朝着卢青走过去,有礼有节的问道,“阿姨,什么事情?” 卢青也笑了笑,但很生硬。 阮月不安的坐下,接着就听卢青说,“离开承宁吧,孩子也不要留下。” “阿姨……”阮月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 卢青从身后拿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推到阮月面前,“我知道你是学艺术的,学艺术的人都希望去巴黎深造,这里的钱,够你一个人在巴黎生活几年了。” 阮月不傻,听得出来卢青这段话无非就是拿钱消灾,而且还要求她走得远远的才行。 震惊了许久,阮月只问了一个问题。 她跟白承宁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何况之前还公布了,她们只是普通叔侄。 如果现在卢青知道了,那么就只有可能是白承宁告诉她的。 深吸口气,阮月问,“这是,白承宁的意思吗?” 她从医院回家,用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白承宁向卢青坦白,并且交代这些事情。 卢青闻言目光微微的闪烁了一下,阮月勾唇,果然被她猜中了。 下一秒,卢青就点头了。 “对,是承宁的意思。” 第67章:钱你拿回去,我不需要 话是自己问的,得到答案的时候,阮月还是愣怔了很久。 她不敢相信,之前还百般劝她的白承宁,真的能这么狠心。 “阮月,你有听我说的话么?”卢青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闻言,阮月抬起头。 她看着卢青的脸,目光肯定的回答,“阿姨我听到了,但……” 阮月抬手,将面前的卡退回去。 接着,她不卑不亢的说,“钱你拿回去,我不需要,孩子我也会留下。” 卢青没想到,阮月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淡定和从容,并且颇有主见。 不由得,她看着阮月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阮月,承宁都那样说了,你何必还要这么固执,对你对他都不好。” “我和他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我会再过问他的,这个钱我真不会要。” “你……” 阮月打断她的话,站起来说,“阿姨,麻烦你转告舒舒我今晚就不留宿了,行李我改天再来拿。” 不等卢青再有反应,阮月就转身,背脊笔挺的从纪家离开。 既然别人不欢迎她,她也不会厚着脸皮还住下。 从纪家出来,江边的冷风隔着一片树林吹到阮月的脸上,她感到冷,可是却觉得异常的舒服。 有一种,呼吸到自由的感觉。 从今往后,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要更好的生活。 沿着路边走了会儿,阮月累了,就打车去了附近的旅馆,登记住下。 她开的最便宜的房间,环境并没有以前住过的那些好,夜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屋子里一股湿霉的气息,仿佛是在提醒她,曾经光鲜亮丽的生活,都一去不复返了。 月光从窗外洒进来,阮月温柔的抚摸着近日渐渐变大的肚子,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陷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阮月看着陌生的房间,还是愣了很久。 很快,就又洗漱好接着去画馆。 这一天,画馆的工作还是蛮顺利的,纪止衡的画,创作得也很顺利。 傍晚的时候,她正打算要加班,画馆一阵急刹车的声音,一辆车停在了门口。 阮月抬头,看见门口一抹红。 须臾,纪舒穿着黑色的吊带长裙,性感妖娆的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进来,同时,还取下墨镜眯眸瞪着阮月。 阮月情不自禁地微笑,“你终于有空来责问了?” “你还知道我是来责问你的?”纪舒的嗓音听上去生气极了。 放下笔,阮月站起来舒展了下身体,看着已经站到面前来的纪舒,微笑,不言语。 她并不打算,跟纪舒实话实说。 那样的话,太伤害纪舒,损坏她母亲在她心中的美好印象。 纪舒叹了口气,“我说你什么好。” “那就别说。”阮月一笑。 纪舒又叹了口气,然后说,“我现在要去试婚纱,你有没有空陪我一起?” “当然去!” 阮月蓦地兴奋起来,“我收拾一下,马上去。” “去吧。”纪舒点头, 阮月离开以后,纪舒在画馆里面闲逛,走来走去的观赏,心里自恋的感叹,跟她的画馆相比,差得太远了。 想完一转身,就看到阮月正在画的画。 画还没有完成,但从基本的轮廓来看,是个长发的女孩,抱着一个玩偶在草坪上的背影,虽然小女孩很胖,可是画面很唯美。 纪舒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脑海里正要出现某个片断时,阮月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好啦!” 回忆被打断,纪舒扭头看着阮月。 她指了指画,问道,“这个……是画的什么?” 闻言,阮月看画。 然后她哦了声,回答道,“忘记了告诉你,我正在给你哥纪止衡画画,这个是他要的。” “他要的?” “严格来说,是我偶然看到的卧室的一张照片,觉得挺可爱就画了。”阮月走到画前,又说,“这个女孩子应该是他很珍视的人吧,不然为何要放在卧室。” 纪舒挑眉,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那画。 “有啥可爱的,小肥婆一个。” 说完,扭头就走。 阮月无奈的笑起来,立马跟在纪舒的身后,上了车扣安全带时,还调侃,“你还说别人,你自己小时候都是个肥婆。” 纪舒大惊! 她猛的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场景很熟悉了! 因为,那个画面正是纪家曾经另一个别墅的花园,小女孩身旁的那棵树,是一颗苹果树。 小时候,纪止衡总爱爬到树上,藏在树枝里塞着耳机,与这个世界隔绝,充满了少年气又眉清目朗的模样纪舒永远不会忘记。 因为……她一直很记恨纪止衡,不拉她也上去。 终于想起来那个女孩子是自己,纪舒的心里五味杂陈,复杂得不行。 她不明白,纪止衡为什么要把那张画放在他的卧室? 阮月见纪舒迟迟不开车,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纪舒?” 纪舒回神,同时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佟桌成。 她呼吸略往下一沉,在心底告诉自己,自己的未婚夫是佟桌成,她梦寐以求的人,别的什么都不要胡思乱想,不可能,不可能…… “纪舒,接电话啊。”阮月提醒的声音响起。 纪舒回神,接通了电话。 佟桌成是打来催促她去婚纱店的,他已经到了,听语气,很不悦她迟到。 挂断电话,纪舒深吸一口气,发动看车子。 旁边副驾驶座上,阮月一直提心吊胆。 她总觉得纪舒今天有点不对劲。 转眼,车子就到了婚纱店,是很安全的到达。 阮月松了口气,兴奋的拉开门下车。 结果,旁边的车子,就是她无比熟悉的,白承宁的车子。 白承宁今天也来了? 蹙眉,阮月莫名的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可是转念一想,昨天的事情正好跟他亲自交流一下。 纪舒锁好车后,阮月就心事重重的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进了大门,果然就看见了白承宁。 男人坐在米色的沙发上,穿着深灰色的西装,依旧是干净到耀眼的白衬衣,头顶的灯光,温柔的落在他身上,照得他脸部轮廓分明,眉眼温温凉凉,不怒自威。 第68章:这样……很危险 纪舒见阮月站在门口不动,看了看白承宁,然后就故意拉着阮月走进去,大声的说,“我们来了。” 话音落下,佟桌成转过身来。 白承宁闻声也抬起头,看到阮月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是没想到她也会出现在这里。 须臾,他就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书。 他的冷漠,让阮月感觉有点扎心。 就好像,在印证着昨晚卢青说的那些话,都是他的心里话。 阮月抿唇,身侧的拳头紧捏。 “怎么现在才来?”佟桌成不悦,质问纪舒。 纪舒拉着阮月,笑眯眯的看了佟桌成一眼,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随后,就指着沙发说,“阮月,你坐着等我,等会我给你挑伴娘服。” 阮月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安排。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伴郎是?” 纪舒毫不犹豫,回答,“还能是谁,当然是你家……” 没等纪舒把话说完,旁边的试衣间被拉开帘子,佟卓然穿着一身浅色的小礼服走出来,笑容满面的问,“两位哥哥,好看吗?” 纪舒眨眼,面色顿时变得愠怒! 阮月也一眼就看出来了,佟卓然穿的是伴娘装,是这次的伴娘。 她余光看向白承宁,看见男人抬起了头,目光也正朝她看过来,似是探寻的目光,深不见底。 阮月立马把脸撇开,看着另一边的地毯。 纪舒还在生气,气得是委屈了阮月! 她走上前,丝毫不掩盖自己情绪的质问佟桌成,“怎么回事,为什么伴娘变成了你妹妹?” “你也知道,她是我妹妹,我结婚她想做伴娘,没理由拒绝。”佟桌成拧眉,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阮月正打算拉拉纪舒的衣服说没事,就听见佟卓然冷嗤,“我哥的婚礼,怎么可能让没什么身份的人参与。” 这话,显然是针对阮月。 阮月抬头看过去,面色冷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白承宁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话音落下,放下手里的杂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佟卓然瞬间变了脸,“承哥,你这就走了?你还没有试伴郎的衣服呢。” “不用试了,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没空。”白承宁说着,余光昵着阮月。 接触到他的目光,阮月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快速的低下头。 她不明白白承宁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知道的,白承宁不可能没有空。 男人的脚步声响起,阮月低着头,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西裤的裤管笔直,丝毫没有褶皱。 她一动不动,听见头顶的声音命令,“跟我走。” 阮月抬头,“做什么?” 她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现在不愿意跟他单独相处,感觉会很别扭。 谁知男人好不给情面,直接说,“都不是伴娘了,还在这里干什么?” 闻言,阮月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 她深呼吸,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在男人的前面,出了婚纱店。 身后紧接着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时,阮月听见婚纱店里传来阵阵的尖叫声,是佟卓然在发脾气。 阮月挑眉,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直到坐上白承宁的车了,她才终于感到了一丝紧张,如坐针毡,哪里都觉得不舒服。 车子驶入了一条静谧的街道时,阮月忍不住轻声开口,“昨天……” 说一半,阮月顿住,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一直专注于开车的男人侧目看她一眼,接着放缓了车速问,“昨天怎么?” 听到他声音,阮月鼓起勇气说,“昨天你妈妈找过我了,你的话她也给我转达了。” “什么话?”白承宁眉头一皱,朝阮月看过去,他没交待任何事情给卢青。 忽的,他想到之前卢青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就是这时,白承宁又听见阮月有些激动的说,“白承宁,我没想到你能这么狠心,真的不要自己的孩子,更没想到,你竟然觉得,我是那种拿钱就可以打发的女人。” 听了这些话,白承宁脚下用力踩住刹车,直接把车子停在了马路的中央! 阮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幸亏这里靠江边,人迹稀少,更没有什么车子来往。 不然的话,白承宁刚刚的举措,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 “卢青跟你说,我拿钱让你打掉孩子?”白承宁伸手,扣住阮月的后脑勺,让她看着自己。 阮月蹙眉,觉得这个姿势很受压迫。 她挣扎了一下,男人直接又握住了她的肩膀,紧紧的,“阮月,你回答我,你信了么?” 阮月愣住,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轮廓分泌,双眸幽深,写满了故事。 她现在觉得,白承宁没有,可是又该怎么回答,她昨天的确是信了,还伤心了很久。 从阮月此刻的反应,白承宁已经看出了阮月的答案。 他松开她,勾唇一笑,“我们彼此不信任彼此。” 阮月感觉很愧疚,脸颊阵阵的发烫。 看了看周围,她小声的说,“你先把车子靠边停,这样……很危险。” 白承宁降下车窗,并没有按照她说的那么做。 他拉开车门,直接往江边走去,站在迎风的地方,两手插袋,背影桀骜而深沉。 没一会儿,拿出一根烟来点燃。 阮月从没看过这样的白承宁,垂眸,也拉开车门走了过去。 她站在他身后,抱歉两个字正要开口,就听见男人因为情绪低落而暗哑的嗓音说,“你应该很明白,得不到信任的婚姻,难以维持下去。可是阮月,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闻言,阮月有点不舒服。 她几乎没犹豫,反问他,“如果你信任我,为什么要派人跟踪我?” “纪止衡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跟他走太近,难免出现差错。”白承宁回答,扭头看她。 阮月蹙眉,不说话,但心底是不相信他的。 纪止衡有什么不简单,她没看出来。 沉了口气,阮月说,“等纪舒婚礼结束,我就打算去巴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