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 episode 1 主人与狗[附监狱设定] t区囚房里，艾伦独自坐在铁床上，凝视着粘稠的黑暗。 老鼠在墙角逃窜，霉味和尿骚味经久不散。男人犹如海潮般的呻吟从隔壁传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撕心裂肺，到了某个顶点以后，终于戛然而止，剩下的便是一系列粗鄙的嘲笑和喘息。艾伦实在应该感谢他的室友已经被抓去禁闭室了，不然今晚不可能这么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响起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的有节奏响动，不一会儿，刺眼的光线照来，让长时间生活于黑暗的艾伦忍不住皱眉闭上眼睛。 “4419，出来。” 开锁的声音响起，铁杆中央冒出一张鬼魅的脸颊。她戴着黑框眼镜，深褐色发丝扎于脑后，闪耀着荧光的眼睛总是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 艾伦早习惯被这个女狱警如此注视，他从铁床上跳下来，走出狱门。 双手被手铐锁住，脖颈上的黑色项圈象征着他低贱的身份——a区上等囚犯的狗。一旦违逆这所监狱的规则，或者主人的命令，项圈会代替权威惩罚他。 走廊两边的囚犯们看到这副景象，纷纷开始大声吆喝嘲笑起来。 “哟！又是那个beta！” “操起来肯定很爽吧，不然干嘛天天被召唤呀？” “哼，当上了最强alpha的狗很了不起是吧？别自以为是了，利威尔先生的狗可多了，而且个个都是最漂亮的omega，他可能看得上你么？！” “一次多少钱？只要你有前列腺，老子包你爽到家！” …… “我说，你们想死了是吗？” 女狱警一皮鞭甩在铁栏杆上，那响亮的鞭策声顿时封住了那些人的嘴巴。大概是出于怜悯，女狱警柔和地对艾伦说：“别管那些畜生，看前面就好。” 实际上艾伦完全无所谓，他“嗯”了一声，垂眸，继续朝前走去。 很快，他们走进了电梯，按下了“99”这个数字。 电梯快速向上攀升，黑暗逐渐被星星点点的灯光打破，这样的光芒越来越亮，周围囚室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不用怀疑，这里就是当今社会最大的地下监狱“inferno”。这所监狱整体是一栋金字塔状的建筑，一共99层，最底层是z区，里面基本上都是死刑犯，整日遭受虐待，永不见天日；最高层是a区，在那里被囚禁的人享受着最高的待遇和自由，与其说那里是监狱，不如说是个高级娱乐场所。当然，只有在“上面”拥有地位和强权，并且刑期不长的alpha才能享受那种待遇。 “咚”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明亮的光芒流溢进来，艾伦被命令脱掉鞋子，赤脚踩在纤尘不染的乳白色地毯上。被狱警领着拐过几个弯，走进一个房间清洗身体，换上干净的囚服，然后朝走廊的深处走去。 远远的，艾伦就听见了鞭打和呻吟声，只见他的饲主门口跪着两个瑟瑟发抖的omega。很明显，他们不是因为恐惧而发抖，而是兴奋。 手腕上的锁链被暂时解开，艾伦轻轻敲响了房门。 “主人，我能进来吗？”他这样问。 过了近半分钟，里面才响起清冷的声音：“进来。” 艾伦走进房间，刚好看见身穿纯黑色修身西装的利威尔随手扔掉手中的皮鞭，有些漫不经心地将自己陷入皮椅。似乎思索着什么，他既不看匍匐在地上的omega，也不看艾伦，只是用他那苍白得似乎可以反光的手指取出一支香烟，衔在口中。 艾伦马上走到他的身边，从荷包里拿出火柴，摩擦之后，火柴发出濒临死亡的叫喊，微弱的火苗随即蹿出来，点燃了香烟的末梢。 利威尔慵懒地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芳香的烟雾。 艾伦为他倒上红酒，便乖乖地跪在他的脚边。 还在利威尔面前等待的omega身上不着一缕，白皙的背部有着数条鞭痕，浓浓的发情气息从他的下体传来，弥漫在温热的房间里，让艾伦忍不住皱眉。 几分钟过去了，他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这不能怪他，任何一个omega要是与如此强大的alpha待得这么近，都会忍不住渴求更多。终于，他朝利威尔爬了过来，伸手抱住了他的小腿：“利威尔先生……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直接俯下身去，将自己的嘴唇蹭在利威尔的皮鞋上，便开始热情地舔吻起来。 艾伦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实际上对于这种事他还真是司空见惯。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男孩张大嘴巴亲吻着利威尔的鞋尖、鞋侧，逐渐将皮鞋舔弄得光滑水润，然后缓缓垂下了眼睛。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现在他连看都不想看了。 男孩的手指逐渐爬上了利威尔的小腿，薄薄布料之后的温度实在让他欲罢不能，他凑过去一点一点亲吻着，手指更是无法忍耐地爬上了利威尔的大腿。现在的他已经空虚到了极点，他无时无刻不渴望着强大的主人立马将他压在身下，完完全全占有他…… 然而，他没有看到利威尔眉眼中越来越浓重的厌恶，果然，当他竟然想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扯下利威尔的裤子之时，整个人直接被毫不留情地踢翻在地上。 “以后别来了。”利威尔淡漠地命令，将吸了一半的烟按进烟灰缸。 随即，他当着这个可怜人，扯出皮带，将裤子和鞋子脱在地上：“小狗，把这些脏东西扔了。” 艾伦连忙应声：“是，主人。” 利威尔有很多狗，但大多数狗都像这样，待不到一周就会被赶走。艾伦算是资历较长的了，毕竟，他已经待了半年。之所以长久，大概是因为身材高挑强壮，从不会散发出妩媚信息的他根本不是利威尔的菜，根本不可能引发对方的性欲，再加上从第一次见面起，艾伦就给人一种非常平和，非常乖顺听话的形象，所以一直风平浪静吧。 艾伦需要做的工作很简单，他只需要像个保姆一样，每天早晚来照顾他，为他打扫房间就好——这个工作，还真是相当轻松，相当单纯、简单呢——当然，那只是表面。 就像往常一样，艾伦将那几个可怜的omega送走后，开窗通风，将房间打扫干净，然后继续跪在房间里的地毯上等待。 今晚利威尔洗了很久才出来，他的步伐有些虚浮，面容疲惫。 平时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就比较沉默，今天更甚，利威尔连看都不想看艾伦一眼，躺在床上就对他说：“你走吧。” “是，主人。” 艾伦是最合格的狗，他一向听话，永远做主人命令范畴内的事情，从来不多问什么。 他为利威尔点上熏香，提着灯离开，缓缓关上了房门。 当然，所谓的“最合格的狗”只是表面而已。 利威尔不会知道，艾伦根本没有走。 半夜12点的钟声从监狱中部敲响，若有若无地传到监狱上部，艾伦无声无息地打开房门，再次走了进去。 月光透过顶部的电网，斜入窗户，斑驳地洒在雪白色的大床上。 利威尔睡得有些不安稳，他略皱眉头，额角微微冒汗。 艾伦面色冷漠地坐在床边，手背缓缓滑过利威尔苍白的脸颊，果然，毫无反应。 随即，他肆无忌惮地捞开棉被，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扯开利威尔纯黑色的浴袍，将自己炽热的手掌覆盖在他精壮的胸膛上，缓缓摩擦，满意地看着对方的眉头皱着越来越深，嫣红的嘴唇缓缓张开，连续不断的热气从中冒出来。 艾伦冷哼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随意用牙齿撕开，将其中的液体倒在手心里，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利威尔的双腿，分开，将这些液体抹在对方微扬的前面，并逐渐朝干涩的后面蔓延。 房间里的熏香越来越浓，利威尔的喘息越来越快。 那种强烈的alpha气息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最让艾伦着迷的，那种隐隐约约的甜香。如此寡淡，却只需一点，就可以让任何男人发狂。 艾伦直接将利威尔的左腿架在肩膀上，手指滑到他最脆弱的一点，不怀好意地探进去。 已经昏迷的利威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觉得浑身难受，简直就像是做了噩梦一样，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苍白的皮肤逐渐发红。 艾伦看着这样的他，冷笑一声，淡淡的月光映在他耀眼的金眸上，那其中的野心和欲望根本不属于beta，那是强大的alpha才拥有的眼神。 只听他微微喘息着，用沙哑的声音嘲讽道：“主人，要是其他人看到您湿成这样，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1特殊的监狱设定 此监狱在地下，名叫“inferno（地狱）”，形状近似于金字塔，一共有99层，分为a到z等26个区。a区靠近地表，晚上可以享受投进电网的月光，白天可享受日光。字母越往后越黑暗，越热，用电越受限制。 身份最为高贵的alpha居住在a区，这类人一般刑期短，在地上为贵族，肩负重任。即使到了监狱，他们也能享受最大的自由和特权。他们的房间会很华丽，可以从下面挑选人作为奴隶，不用到工厂工作，每天都没什么事干。他们唯一的限制，就是不能到地上去； 人数最多的beta和少量的omega广泛分布在b区到w区； 在w区一下的三个区x、y、z里，全部都是被终身监禁的人或死刑犯，在这里，依然以bo居多，他们在最深、最热的地下等着受尽折磨。 目前利威尔在a区，艾伦在t区。 episode 2 大逆不道[附levi属性] 没有色泽的房间，身穿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扶了扶圆眼镜：“艾伦，你知道为什么那些alpha客人总是定期把他们的玩物omega送到我们这边来维修？” “为了消除记忆。因为处于发情期的omega没有意志力，可能向敌方说出主人的秘密。” “不错。”男人撑开一个昏迷omega的左眼，手中筒状物体中的射线马上与瞳孔连结，一系列数据被抽了出来，“你要记住，一旦被欲望控制，无论是基因玩物omega，普通人类beta，亦或是，像你这样的精英人种alpha，都会失去判断力和意志力，一旦处于这种状态，他就只能成为敌人的俘虏了。” “爸爸，alpha也可能像omega那样无法控制地发情，渴望被占有吗？” “只要有实验室，有药剂，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 深夜，低低的喘息从“inferno”地下监狱顶层传来。 艾伦架起利威尔白皙的双腿，带着薄茧的中指缓缓地往对方水湿的部位推进去，手指周围的内壁紧致柔软，简直就像被炽热的口腔包裹一样，艾伦忍不住探索更深、更深的地方。 利威尔的身体在轻颤，他的眉头一直紧锁，出于骄傲的本能，刚才还微张的嘴唇已经被他咬得泛白。 感觉时机快到了，艾伦低声问：“奥古斯汀博士的死跟你有关吗？” 利威尔依然咬唇。 艾伦直接俯下身去拉开他的下颌，逼迫他张嘴：“回答我。你的人杀了奥古斯汀，对吧？！” 利威尔偏头，手指抓住床单。 艾伦有些焦急：“你接下来的猎物到底是谁？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终于，非常微弱、模糊的声音从利威尔嘴里漏出来。 艾伦连忙将他的上半身抱起来，将自己的耳朵靠在他的唇边，想要仔细听他在说什么。然而，突然拉起的姿势让手指戳到了利威尔更加敏感的地方，艾伦耳边的喘息顿时变得迅速，简直就像被传染了一样，热气化作火焰蔓延到艾伦身上，在感觉到紧缠手指的嫩肉竟然开始轻微抽搐时，强烈的热流直接涌上脑门，艾伦简直就像触电一样猛然抽出手指！ 由于失去了支撑，利威尔马上倒回柔软的大床上。 他纯黑色的天鹅绒睡衣刚好挡住微扬的下体，双腿微微分开，一丝不挂，艾伦知道，他臀后的纯白色床单一定已经被浸湿了。 ——这已经是禁药的极限。 接下来，利威尔身体中强势的alpha本能会快速复苏，只需要半小时，他的体内会变得干燥，情欲变淡，随后会逐渐恢复意识。 啧，又失败了。 就像往常一样，艾伦给利威尔收拾干净，消除所有可能令他怀疑的痕迹。稍稍给房间通了一会儿风后，他关掉窗户，安静地坐在床边，凝视着安静沉睡的人。 也许是在回忆什么事情，他的表情时而柔和，时而残酷。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他才伸手帮利威尔盖好棉被，那双暗金色的眼睛终于回归了温顺的状态，简直就像正在扮演狗一样，只是他说出来的话，还真是相当大逆不道：“听说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生理期……而您的生理期，也快到了啊。待您的身体自动分泌汁液，无法忍耐之时，您要怎么办才好呢？” ※ ※ ※ 第二天清晨。 艾伦习惯性地来到利威尔身边，为双眼还有些朦胧的他脱下睡衣，穿上白衬衫。 在为他系纽扣的时候，艾伦微凉的手指不小心擦过利威尔胸前的皮肤，一阵疼痛从艾伦的手背传来，他没想到自己的手竟然被利威尔打开了。 艾伦连忙跪在地上，垂眸：“主人……” 半分钟以后，利威尔冷淡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给人穿衣服都不会？速度这么慢，你果然是在找打吧？” 艾伦连忙跪直了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帮他系上所有纽扣，然后开始给他穿长裤、袜子和崭新的皮鞋。 皮鞋…… 两个人第一次在这座监狱见面之时，皮鞋还真给艾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是在66层大型操场，放风时间。 才进入地下监狱三天，刚得知利威尔情报的艾伦，竟然不听劝告，直接走入了利威尔的地盘，并安静地跪在他专属的座位面前——没有哪个beta敢有这种野心，因为他们都知道，“inferno”最强大的alpha利威尔先生最讨厌不听从他命令就擅自行动的人，无论意图冒犯他，还是讨好他。 果然，利威尔的手下一看到这种状况，直接围上去将艾伦暴打了一顿。周围的狱警明明看到了，却没有上来过问，很明显，他们也想看好戏。 群殴结束后，艾伦双手被捆绑，锁在身后，侧脸则被压在肮脏的操场上，根本无法动弹。在那种近乎麻木的疼痛中，他看到的第一个事物，就是那双纤尘不染的纯黑色皮鞋—— 一只皮鞋踩在地上，另外一只晃在空中。干净的鞋底，锃亮的表面，精致的轮廓，皮鞋上露出了一小截被银灰色棉袜包裹的脚踝，然后便是纯黑色长裤，放在膝盖上，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指。 似乎知道艾伦已经疼痛到没办法继续向上看了，皮鞋的主人产生了怜悯之意，他抬起覆盖在左腿上的右腿，慵懒地用鞋尖托起艾伦的下颌，让艾伦不得不抬起脸颊，用带有血污的视线艰难地仰视他，试图瞥向他在灯光下显得异常白皙的脖颈，以及优雅的下颌。 那个人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周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所以他的声音明明不大，却是相当清晰，清冷的：“说吧，为什么跪在我的地盘上？” 艾伦早想好要怎么说了，他坚定地看着对方的下颌，大声道：“请让我成为您的狗，利威尔先生。” 说实话，艾伦以为自己会被踹。 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大概周围的人也这么想吧，所以很多囚犯都开始狂笑起来。 只是半分钟以后，利威尔没有踹他，倒是微微歪头，低声道：“那，先让我看看你这只狗会些什么吧？” 那天，艾伦第一次，当着几百囚犯、狱警的面舔舐了利威尔的皮鞋。 那天，他得到了三个字“还不赖”。 那天，便是艾伦成为“利威尔的狗”的第一天。 …… 利威尔品尝早餐之时，艾伦依然跪在一旁等待。待他吃完了，艾伦站起身来，走上去收拾盘子。 “没有什么吩咐的话，那我就退下了，主人。”艾伦垂眸，轻声道。 利威尔随意地靠在皮椅上：“小狗，你在我身边待了多久了？” 艾伦如实回答：“六个月零一天了，主人。” “是么。”利威尔端起咖啡，轻轻地抿上了一口，淡淡的薄雾朦胧了他的面容，“想要什么奖励？” “服侍主人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 利威尔冷哼一声：“嘴巴倒是挺甜的。最近你想调囚房吧？” 艾伦愣了愣，随后道：“是，主人。” “说吧，想调到哪里？” “可以到q区301吗，主人？” “理由？” “我的朋友，阿尔敏住在那里。” 利威尔将咖啡杯放在桌上，没说话。 艾伦继续解释：“我和阿尔敏是在军校认识的，我们的关系一直不错。这次，他是因为被犯罪团伙牵连才进来的，他不是什么坏人。如果跟他一起住……” 利威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够了，今晚你就搬过去吧。” 艾伦连忙跪在地上：“多谢主人！”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关于利威尔属性的问题。明明是alpha，却会在被艾伦刺激的时候散发出omega的味道，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艾伦一直在有目的性地、长期地对他使用禁药，这种东西用久了，利威尔的身体会自动产生变化。目前他每天晚上出现o的特质；以后是每个月那么几天会自己分泌汁液；再以后你们懂的，他的身体内部会完全变成o；当然还有一个深沉原因，乃们以后会知道。 episode 3 坠落 吃完晚餐，艾伦背着稀少的行李，从t区来到q区。一次性跨越三区对于一个普通囚犯而言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一路上，那些眼红的囚徒抱着手臂倚着铁栏杆，简直就像在审视一只廉价的鸭子一样，对着艾伦评头论足，时不时爆发出一串恶心的笑声。 q区301很快就到了，艾伦轻轻地敲了敲铁门，踏进囚房。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略微暗淡的炽光灯，铁床下铺躺着一个身穿白色背心的年轻男子，他蜜色的双手枕着后脑勺，及肩的金发有些凌乱地铺在枕头上，眼光滑下微眯的眼睛盯向艾伦，随即翘起嘴角，“嗨”了一声。 艾伦朝他点点头，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上铺。 “没想到从t区来这里挺顺利的？” “嗯。我也没想到。” “这段时间没被虐待？” “没。” “是吗？” 阿尔敏突然坐起身来，直接捞开艾伦的白衬衫下摆。精壮的腰身，以及聚集着小麦色肌肉的腹部马上就暴露了出来，没有一点瘀伤。 艾伦没阻止挚友的行为，挑眉：“怎么样？” 阿尔敏再次躺回床上：“还真是出乎意料，利威尔先生似乎是个温柔的主人。” “温柔么。”艾伦面无表情地重复，随即回归正题，“上次你推算出下一个死者就在q区，那么，具体在哪个囚房，什么时间也推算出来了吗？” “还没。别急，大概每两个月死一个，现在离上一个倒霉鬼翘掉的时间一个月没到呢，我们有的是时间调查。” “但愿如此。” 就在此时，尖锐的哨声响起。阿尔敏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拉住正打算爬上床的艾伦就往门外跑。 艾伦一头雾水：“怎么了？” 阿尔敏一脸无奈：“你还真是在贫民区呆得太久了啊，连‘影视时间’都忘了？” 所谓的影视时间，就是是指狱警每晚将囚犯聚齐起来，一起看看电视啊，新闻啊，教育电影之类的，囚犯们的生活本来就无聊，这样的一小时无疑是大家非常喜爱的时段。当然，只有r区以上的囚犯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不过，艾伦可对看电视不感兴趣，实际上他现在直想补个眠，毕竟每天晚上他基本上都是一两点睡觉，早晨六点就得起。阿尔敏倒没注意这么多，他一脸兴奋地说：“待会儿就是发挥我这个情报专家的时间了，十多分钟我就可以让你了解整个q区。” 阿尔敏说得没错，“影视时间”一开始，他就在艾伦耳边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那个肥胖得像是怀了八月身孕的beta是个毒贩子，那些长官大概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了，实际上他在这边卖得更凶，只是将可卡因换成了带有麻醉功能的禁药罢了。” “那个老头有恋脚癖，尤其是alpha和强势beta的脚，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露出双脚，他会忍不住爬过来舔你的。” “他们来了，这群beta在监狱里算是非常正直的家伙，他们信仰新教，主张禁欲，憎恶权贵，呃怎么说呢，就是一群愤青，但人员挺多，还算是挺有势力的，毕竟深入下层阶级的人民嘛……说起来，我们的保护对象今天好像没出现？” …… 阿尔敏还在艾伦耳边叽里呱啦，艾伦觉得自己久违地找到了在军校上理论课的感觉，讲台上的教授说什么都听不懂，直想趴在桌上大睡一场。 就在此时，电视的声音顿时变大。 各种汽笛声，喧哗声涌入耳膜，艾伦立了立身子看向一群后脑勺上面的大屏幕。 一个女记者拿着话筒焦急地报道：“……这是个噩梦！正在伯德先生购买报纸的时候，一个暴徒突然将汽油浇在了他的身上，并引燃了汽油！这一定是那群可怕的信徒所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噢明明下周伯德先生就要参加总统竞选了，这真是场灾难……” 女记者的身后，救护车的灯光在不断闪烁，一群人举起白色担架冲向救护车，群众的情绪似乎非常激烈，警察拿着激光棒将他们拦在红线以外…… 狱警似乎刚意识到这种节目不适合这群血气方刚的囚犯，马上换台。可是房间里已经骚动起来了。 艾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低声问阿尔敏：“你说我们的保护对象没来？” “是啊……” 阿尔敏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马上扫向四周。 所有q区的狱警都在这边，这就意味着，那个人失去了束缚和保护。 艾伦一向是个凭借着本能做事的人，他实在没办法忍耐了，直接站起来跑出放映室。发现不对劲的狱警在后面大声怒吼。 只见艾伦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闷响镇住了所有人。 几秒死寂之后，整个空间简直喧哗到了极致，一群罪犯就像疯子一样涌出放映室，冲向大厅。果不其然，大厅边缘正躺着一个人体，猩红的血液从他的头颅溢出来，连绵不绝。 恐惧的，疑惑的，敏感的，幸灾乐祸的，疯癫的，有目的的囚犯们聚集在一起大吵大闹，甚至有些躁狂病患者直接开始用拳头释放自己的激情，直到女狱警的一声枪响才终于制止了他们的狂吠。 女狱警踩着高跟鞋穿过人群，来到死者旁边：“他是谁？” “q区311的乔治·丹，44岁，beta，由于强奸罪入狱……啧，明明还有三个月就可以出狱了，他为何想不通呢？” “警官！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omega！似乎已经被他虐待多天……已经奄奄一息，大概活不长了！” …… ——又晚了一步。 阿尔敏有些气馁地握紧双拳，随后看向艾伦。而很明显，艾伦的反应过些太过激了。 他的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细细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沁出来。 阿尔敏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去喝口水吧，艾伦。” ※ ※ ※ 夜晚，熏香早已蔓延了整个房间，利威尔早已晕迷不醒，而艾伦却没有马上行动。 他坐在床边，安静地凝视着利威尔。不知不觉，脑海中闪过一段无聊的回忆。 那是八年前的初夏。 13岁的艾伦身穿天蓝色校服，背着绿色书包，站在用木头拼成的阳台上，抬头听邻居家的哥哥讲故事。 哥哥的身上，聚集着一个成熟alpha该有的高贵和优雅。他身穿白色复古宫廷衬衫，深灰色镶金线背心，简单的黑色长裤以及乳色小山羊短靴，惬意地坐在高高的浮雕栏杆上，单手托着泛黄的故事书，如同浅色蔷薇的嘴唇一张一合。 每次听他讲故事，艾伦都觉得自己在做梦。注意到的常常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在他身边晃动的，那沉甸甸、星儿一般的紫丁香花簇，游移在他衬衣上的碎光，他带有磁性、犹如音乐一样起伏的嗓音，以及，他翻动纸张的手指。 只可惜，哥哥的故事总是很简短，很快就结束了。 他将书本扣在膝盖上，然后逆光俯视着目光灼灼的艾伦。一袭夏风涌来，他的衣袂鼓动，眼里闪烁着令人炫目的神采。他说：“艾伦，要是我就像这个故事里的主角一样，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这里，是指五楼。 艾伦愣了几秒才回答：“大概……会死吧。” “死？”他轻声重复，然后竟然缓缓翘起嘴角，“那，是不是就解脱了呢？” 艾伦垂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抬头：“解脱是什么意思？” 毫无预兆的，他看见哥哥笑了。 他笑得非常好看，唇线就像清晨的睡莲一样缓缓漾开，双眼微微弯了弯，似乎被澄澈的天空渲染，有湛蓝的光泽溢出眼眸。 然后，书本从他的膝盖滑下，“啪”的一声落在木地板上。 艾伦根本来不及弯腰捡，就看见他张开双臂，黑发舞动，身体竟然在快速后仰，接着，他简直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整个人直接坠落了下去。在他的全身完全消失在艾伦视线后几秒，便是嘭的一声闷响…… …… 半夜12点的钟声惊醒了艾伦，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在眼前沉睡的人。 然后，他有些急切地抚向利威尔的额头，脸颊，脖颈，直到感觉到对方颈部的搏动，呼吸才稍微平静了下来——当然，这种反常的行为只可能维持那么短短的几十秒。 很快，充斥着鲜血、憎恨的记忆再次涌上他的脑海，当他回归了理智之际，简直忍不住嘲笑自己可笑的怜悯之心。他直接将利威尔翻了个身，捞起他的睡袍，掰开紧致的臀部，就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手指挤入他的身体。 好好的一个夜晚，不用来审问这个怪物，加速他的毁灭，那可多浪费啊？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醒： 看不懂艾伦的身份和目的，没关系，下章会揭晓； 不知道哥哥是谁？没关系，第六章会揭晓； 这段回忆的关键点在时间上，记住是八年前初夏哟。 episode 4 脏死了/合作 清晨，利威尔身穿白色长衬衫，赤裸着双腿坐在床边，艾伦则乖顺地跪直身子，用左手小心地捧起他的脚踝，为他套上黑色长裤。 艾伦的动作很轻，当指尖滑在对方的皮肤上时，会引起一种略微瘙痒的感觉。 利威尔有些不适地皱眉，艾伦却没有停下动作。他的手带着布料缓缓滑上去，直到触及他的大腿根部……明明刚刚还很迷糊的利威尔突然瞪大双眼，因为，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这种触感，这种温度非常熟悉……不对，这样的手，应该更加用力地按捏自己的身体，应该更加炽热，应该直接…… 莫名其妙的疑惑逐渐变成了愤怒，艾伦的手突然被利威尔“啪”的一声打开。 这回，他完全没有手下留情，没有任何准备的艾伦一个侧身就碰在床头柜上，上面那双干净的袜子直接掉在了地毯上。艾伦连忙过去捡。 利威尔清冷的声音却从头顶响起：“小狗会用爪子捡东西么？” 艾伦明白了。 他收回右手，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依次将袜子衔入口中，然后朝利威尔爬过去。 “用嘴巴给我穿上。”利威尔微微抬起白皙的左脚，淡漠地命令。 艾伦将袜子放在他的脚边，再一次俯下身，咬住一只袜子的边缘，小心翼翼地靠近利威尔的脚趾，给他套上去。然而，没有了手指的帮助，仅仅是穿袜子的简单行为都变得相当艰难。艾伦的身材本来就比较高大，他必须将自己匍匐在利威尔身下才能做这种事，好几次，他都给利威尔套上一小截了，可是嘴唇一松开，袜子便滑了下来。 艾伦长时间做着相同的动作，脖颈和下颌很快就开始酸痛起来，由于焦急，他的呼吸越来越快，鼻梁和嘴唇时不时擦过利威尔的脚背，滚烫的呼吸几乎把利威尔烫伤。艾伦没有发现，头顶上的人呼吸也在逐渐加快，那种寡淡、清新的甜香再次蔓延开来。 就在艾伦庆幸他终于为利威尔套上了半截袜子之时，利威尔突然伸手，将袜子扯掉甩在一边：“够了，还真是只没用的狗，连穿个袜子都不会？看看，都被你的口水弄脏了啊。” “对不起，主人。”艾伦连忙垂头道歉，随后问：“给您拿双新的好吗？” “不。给我把5477叫过来。” “……是，主人。” 5477，是这个地下监狱最漂亮的omega，利威尔上个月收的狗。目前，他对这只狗还算不错，据说偶尔还会赏他个苹果——要知道在inferno，别说苹果了，就一个发霉的橘子都是奢侈品，毕竟大多数人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水果。 艾伦打开房门，代号为5477的银发少年走进房间。他很快就脱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洁白漂亮的身体，跪在地上，将控制他的锁链递给利威尔。 艾伦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他给利威尔鞠了一躬，便轻轻阖上房门，转身离开。 这天，艾伦的心情非常急躁。 他不断想起自己的身份和目的。作为以编号4419、艾伦·卡尔这样的假名潜伏在“inferno”之中的年轻特警，艾伦有职责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务：保护所有可能遇害的囚犯，调查最大嫌疑犯——好不容易因为一次商业上的纰漏才被关进这所监狱的利威尔先生。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他才一直抑制自己的气息，扮演着普通的beta，利威尔身边的狗。为了拿到线索和证据，他可以不择手段。 可是，他的实验总是失败，昨天晚上利威尔也死咬嘴唇，只字不提。艾伦清楚，利威尔的身体得完全被开发，真正进入发情期，他的意志才可能完完全全进入昏迷状态，为自己掌控……然而，距他的发情期至少还得有一个月！现在这所监狱的死亡事件已经越来越频繁，根本不知道下一启会出现在哪里……或许应该换种思路了？ 在工厂干完分配的任务，艾伦随一群囚犯行走在过道上，一直心不在焉。 “别东张西望，看前面！” 狱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艾伦缓缓抬头，就在此时，手腕突然被拽住，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艾伦拽进房间，锁上了房门。 不详的预感简直就像冷血动物一样爬上艾伦的脖颈，他绷紧神经，发现周围有五六个抱着手臂的大汉，中间活似大猩猩的黑人正是艾伦的第一个室友，杰克——跟艾伦住的第一天，他就像个发情的畜生一样在下铺对着艾伦打了一晚上的手枪。他早就将艾伦划为他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当他发现艾伦被另一个白种男人看上后，直接把那个男人打残了，接着被关了一周的禁闭。当然，待他回来打算享用自己的肥肉之时，艾伦已经调囚房了。 “哟，宝贝儿，你可真不识好歹，老子对你这么好，你还天天想着逃？哼，你以为换个囚房就可以逃掉么？” 艾伦握拳。 杰克缓缓朝他走过来，用那双带红的眼睛盯着艾伦看，滑腻的舌头舔了舔厚厚的嘴唇：“我可不介意你是不是已经被那谁谁操过了，只要让我爽一次就行，怎么样？” 艾伦的视线扫过杰克背后的牛高马大的手下，笑道：“大哥，现在这么多人你怎么爽得起来？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杰克冷笑一声，伸手就将艾伦抵至坚硬的木箱：“少废话了，老子想在哪儿上就在哪儿上，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还可以骗老子？” 说着他伸手就开始扯艾伦的皮带，简直就像发疯了一样扒他的裤子。 根本没法忍耐，艾伦一击实拳就朝他的脸部揍过去，杰克的身子一歪，震惊地瞪向艾伦。接下来，他简直就像发怒的狮子一样朝艾伦扑过来，抬脚便是一记猛踹！常年练武的艾伦敏捷地弯腰躲过攻击，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擒住他的小腿和大腿，简直不知道他从哪里获取的力量，竟然直接将比他高大一个头的黑人整个儿都举了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 杰克的头颅在流血，他低声嚎叫，恶狠狠地盯着艾伦。 艾伦一脚踩在他的身上，蹲在他的面前，用那双暗金色的眼睛盯着他，浓浓的，带着强烈震慑力的alpha气息溢出来，简直让杰克说不出话来：“你……你他妈……” 艾伦低声道：“我们无冤无仇，我没打算加害于你。” 杰克的手臂在发颤，突然，毫无预兆的银光朝艾伦闪来，艾伦心叫不好！ 果然，这家伙竟然直接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艾伦的胸口！这种速度实在太快，即使是艾伦也很难摆脱！ ——可是，当匕首离艾伦的胸口仅剩下一厘米的时候，突然停下了。 一个有力的手掌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毫不留情地反手扭转他的胳膊，几声关节脱臼的脆响和闷嚎后，杰克的匕首直接掉在了地上。 艾伦抬眼，就看见一张坚毅、轮廓分明的脸，浅褐色的短发，略带凛冽的眉毛，小麦色皮肤。只见他蹲着艾伦面前，面无表情地用他那双深茶色的眼睛审视着艾伦。很明显，他是个beta。 艾伦站起身来，随手拍了拍刚才被黑人碰过的衣服：“你们这是在倒戈？” 年轻男子站了起来，后面几个人连忙走过来将地上可怜的人绑起来，并在他的嘴巴里塞了臭袜子：“我们本来就跟他不是一伙的，只怪他自己看走眼了。你叫艾伦·卡尔对吧？” 艾伦点头。 年轻男子郑重地走向前，朝艾伦伸出手：“我是o区的让·基尔基斯坦，seven，以后请跟我们合作。” 所谓的seven，只是随便的一个代号而已。这些人就是阿尔敏所说的cynic（愤世嫉俗之人），他们基本上都是由下层阶级组成的，仇恨权贵，信仰以节俭为主的新教，明明是罪犯，却具有一定程度的正义感。可别小看这群人，他们是很零散，力量小，但是，就是像苍蝇一样的他们在99层均有分布，混入医务室，图书室，各类工厂对于他们来说简直轻而易举，这点，的确对艾伦有益。 艾伦有些疑惑地问：“我有什么能耐，让你们想跟我合作？” 让冷笑一声：“我们可是已经盯上你很久了，你以为我们还像那群笨蛋一样，以为你就只是个普通单纯的囚犯？你不仅跟上面有联系，而且还服侍着在这里的权贵，不是吗？我们想从你这里获得这系列案件的安排和情报，你也知道，最近实在是死了太多人了，整个监狱都快骚动起来了，我们必须让组织里的人安下心来，不能让哥们儿死得不明不白……作为交换，我们会派人协助你的调查，如何？” 与阿尔敏商量后，艾伦很爽快地答应了合作。 合作很明显是见效的，一个星期左右，艾伦和阿尔敏已经将前几个死者的信息摸得清清楚楚。所有人的死亡方式不同，但都非常屈辱；他们的职业以医生和商人为多；从入刀的方式和力度，可以明显推断出是不同的杀手所为。除此之外，艾伦逐渐发现，这些人的死亡姿态，周围的物品和身上的印记，都或多或少的有“l”的影子在里面——这个发现简直让艾伦热血沸腾。 艾伦每天都忙到很晚，利威尔这几天似乎对他没啥兴趣，没有派人召唤他，艾伦也就暂时没去他那边。日子过得飞快，很快五天过去了——这是自从艾伦成为利威尔的狗以后，第一次五天都没有去他的房间。 然而，就在第六天，当艾伦兴致勃勃地往q区囚房走去之时，就感觉到有些没对劲。周围的囚犯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嘴边带笑。艾伦赶紧快步拐弯，走向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q区301门口站着好几个人，阿尔敏已经被拦在外面，表情沉重。 那些人一见到艾伦，直接将他摔进狭窄的房间。 囚房里，利威尔正交叠着双腿坐在书桌上。 暗淡的莹白色灯光里，只见银灰色双排扣背心包裹着他的上半身，猩红色的衣领外翻，被白色长裤和纯黑色长靴缠绕的双腿惬意慵懒。明明面无表情，他的声音竟是含笑的：“这几天玩得开心么？小狗。” 而艾伦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利威尔简直就像在抚慰情人的身体一样，用戴着纯黑色手套的手指缓缓抚摸着一条皮鞭……从皮鞭头部一直滑向略微尖细的中部。艾伦知道，这种皮鞭轻轻一甩就会给人带来多大的痛苦……他噗通一声便跪在利威尔脚边，大声道：“对不起！主人！我错了……是我不对……主人……” 利威尔就像完全不知道艾伦在说什么一样，稍稍歪头：“你哪里错了？” 艾伦愣了愣。 他实在不知道利威尔到底了解到了什么程度…… 他是在因为自己这几天没去照顾他而生气？或者他已经知道自己在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下就跟别的组织合作？亦或是……他连自己一直在调查死者，调查他本人都知道了？！ 艾伦的嘴巴动了动，什么都没说出来。 而利威尔明显已经非常不耐烦了，他微微扬了扬白皙的下颌，声音低魅：“给我脱。”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目前除了利威尔艾伦，出场的其他角色，不知道大家有木有注意到：韩吉（女狱警）；让（seven组织成员）；阿尔敏（艾伦室友）。 episode 5 鞭子/吸引 明明最重要的调查目标就是利威尔，怎么可以因为这种事情就失去了他的信任？ 艾伦在听到“给我脱”三个字后，脑袋便开始快速运转——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排除利威尔的怀疑？才能掩盖自己最重要的目的？ 暂时，只能乖乖听从了。 艾伦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解开身前的纽扣，将衬衫扔在床上，随后扯皮带，脱长裤——这是他头一次在利威尔面前脱衣服，毕竟，利威尔偏好柔软娇小的omega，对他这种不会散发出任何妩媚信息的beta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现在的利威尔，似乎颇有兴趣。 他抚摸着手中的长鞭，饶有兴致地凝视着黑色长裤顺着艾伦笔直的双腿落在地上，看着他微皱眉头跪在房间中央，全身上下仅剩黑色内裤和袜子。艾伦抿紧双唇，微微垂头，从利威尔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宽阔有力的肩膀，匀称健美的胸腹肌肉，他似乎有些紧张，双拳是握紧的，小麦色的手臂上，微微凸起的血管之中似乎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热情与活力，这是专属于年轻男子的力量——利威尔之前都没发现，征服这样的一只野狗，或许是件非常有趣的事。 只见利威尔突然站起来，用覆有黑色手套的手指尝试性地拉扯皮鞭。 即使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了，艾伦的脑门还是忍不住冒冷汗。 他看见对方纤尘不染的长靴离自己越来越近，接着，毫无预兆的风声划来，根本来不及反应，“啪”的一声脆响，皮鞭直接打在艾伦身边的水泥地板上，留下一条泛白的痕迹……艾伦的脸颊有些轻微的发烫，他知道现在脸上肯定多出了一条血痕！ “主人！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你错在哪儿？”利威尔冷淡地问。 “这几天没来服侍您……是我的错！” 利威尔冷笑一声，绕到艾伦身后，抬手便是一鞭子。 被鞭笞的疼痛是难以忍耐的，鞭子刚落下之际，简直就像被无数针同时刺入一样，让人忍不住用全力躲开，紧接着，便是火辣辣的疼痛和炽热……说实话，身为特警，艾伦当然有做过类似的训练，他敢保证，即使鞭子被打断，自己只剩下半条命，不能说的东西，他依然会只字不提。但是现在，他要是不说的话，就会永远失去利威尔的信任，他必须继续演戏。只见冷汗持续不断地从艾伦的额头冒出来，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十多下鞭子以后，他似乎快疼死了，大声求饶：“我错了！主人！我不该在没有您的允许下和别人接触！” 利威尔轻抡鞭子，简直就像在把玩一个有趣的玩具：“别人？” “我不该跟seven接触！” “接触的原因？” “我害怕！”艾伦的脸上呈现出恐惧的表情，“现在死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不知道下一次谁会突然消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倒霉蛋……所以我想要了解死者的情报，想通过加入信息最充裕的他们保护自己！” 又是一鞭抽下来，可是这次很明显减轻了一些力度：“你以为有人敢动我的狗？” “对不起主人！是我多虑了！以后没有您的允许，我不会跟那些人接触的！只要您原谅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利威尔没有回答。他缓缓收回鞭子，优雅地踱到艾伦跟前，用鞭柄抬起他的下颌，逼迫艾伦抬头：“任何事？” 艾伦不得不直视利威尔。 似乎挥舞鞭子也会耗费体力，利威尔的呼吸有些不稳，他白皙的额头沁出一些细汗，略微浸湿了几根纯黑色的发丝。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艾伦无法读懂的情绪，简直就像即将涨潮的海水一样，微微荡漾。 艾伦觉得自己已经被蛊惑了。他愣了几秒，理智才回来：“是！任何事！” 利威尔放开艾伦，再次坐在木桌上。 艾伦疑惑地看着他，随后，只见利威尔微微歪头，薄唇轻启：“要是把我舔舒服了，我就原谅你。” 舔？ 艾伦连忙爬过去，简直就像圣徒一样，他虔诚地将利威尔的左腿抬起来，埋头，就将自己的吻印在鞋背上。 谁知道，利威尔伸手就将他的头发扯起来，直接将他的头抵向自己下身，嘲讽道：“是这里啊，笨狗。” 艾伦的呼吸几乎在瞬间就变得紊乱。 因为即使隔着裤子，他也能闻到那种淡淡的甜香。 他的脑袋越来越模糊，但理智还是掌控着他的动作，他有些缓慢地伸手，解开利威尔腰间的皮带，然后拉下他的拉链。 艾伦可以清晰地看到利威尔在白色内裤之中微扬的轮廓，他无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凑过去，隔着内裤轻舔了一下。 利威尔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 艾伦简直就像被刺激了一样，呼吸陡然变得沉重，他再次凑过去，用舌头持续舔舐对方的前端。他清晰地看着那东西在内裤里膨胀，变硬。艾伦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他竟然没有请求允许，就直接褪下了对方的白色内裤，毫不犹豫地含住了对方。 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用手照顾利威尔这里，艾伦深知对方敏感点的位置。他下意识用舌尖抚慰着对方的开端，在褶皱周围摩擦旋转，然后逐渐朝对方的根部亲吻而去。 利威尔平静的表情产生了一些变化，他觉得自己很奇怪……前段时间就很奇怪了，今天更是奇怪……他明明对这只狗一点这方面的兴趣都没有，现在，明明是在惩罚他……可是，这样的快感为何如此熟悉，如此让人欲罢不能！ 只见他低喘一声，伸手便穿过了艾伦深褐色的发丝，将他的头颅压向自己。 这下子艾伦含得更深了，每一次吞吐给利威尔带来的快感更加强烈。 利威尔不知道，现在的艾伦，简直快要疯了。 明明背部还在尖锐地疼痛，他周身的感官细胞却已经完全打开了。 在越来越大的动作中，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利威尔的长裤逐渐滑下膝盖，那种让身为alpha的他难以自拔的味道越来越浓郁——那种味道混合着omega的诱惑、alpha的高傲……根本不用看，艾伦都知道利威尔的身后已经开始自动分泌透明的汁液，他的身体正在缓缓转向omega的状态……难道……利威尔的发情期，已经提前来临了？！ 下身越来越肿胀，那种渴望竟然很快就到达了疼痛的地步。艾伦根本无法思考，在这个刹那，身体的本能总是可以战胜一切——包括根深蒂固的仇恨。艾伦单手抱住利威尔的腰，用极快的速度吸吮他，简直就像想要拼尽全力品尝对方的香甜一样。似乎灭顶的快感太让人惊恐，利威尔的身体逐渐产生排斥，他开始推搡艾伦的肩膀。 而艾伦已经停不下来了。 终于，在他的吸吮中，利威尔开始释放。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浑身瘫软地靠在墙壁上。 他的眼角泛红，略略上挑，嫣红的嘴唇微张，不断有喘息从中溢出来。 明明在斥责，他现在的声音在艾伦听来却像撒娇一样：“小狗……胆子不小啊？” 利威尔根本没意识到，此时此刻，艾伦已经完完全全被alpha的本能占据了。 只见他就这么凝视着利威尔，那双眼睛在黯淡的灯光中逐渐变得璀璨，他埋头，缓缓将嘴里粘稠的液体吐在手掌中，便抬起利威尔的臀部，探向他在此刻芬芳无比的地方。 episode 6 结(knot) 果不其然，利威尔最脆弱的部位已经水湿了。 艾伦毫不犹豫地掰开他的臀肉，用炽热的指尖触碰其上。那泛红的部位简直就像有生命一样，竟然跟着利威尔的喘息收缩起来。芬芳的汁液从中溢出，艾伦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混蛋，住……手！” 利威尔冷声拒绝。 只可惜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像平时那样发出命令。实际上，现在的他声音微微沙哑、低魅，简直就像要引诱对方入侵一样。 身为alpha的艾伦脑袋一片火热，现在的他只想狠狠地进入那神秘、湿润的甬道，让对方在自己身下快乐地扭动，完完全全被自己标记，全身都充斥着自己的味道！ 这么想着，他从内裤中掏出已经硬邦邦的部分，就朝对方靠过去。 谁知下一刻，强烈的疼痛从腹部转来，他整个人直接被利威尔踹向三米之外，嘭的一声，背脊刚好撞在墙壁上。背部的鞭伤外加尾椎的撞击造就的疼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艾伦狼狈地闭上眼睛忍耐痛苦。 然后，他便听到拉链被拉上的声音，随即，便是极快的脚步声和铁门被猛然甩上的沉重声响。 刚刚死寂的门外逐渐喧哗起来。 “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利威尔先生来临幸他的狗了？不愧是最强alpha啊……周围跟着五个保镖，连阿尔敏都被赶出来了，这架势也太可怕了！” “喂喂！你们难道没有闻到一股奇妙的味道？我操……我的大家伙都精神起来了……难道今天有omega来这边？” “哪里有什么omega你做春梦做过头了吧？我说，去操你室友啊，虽然是个杂种，他的屁股不是挺翘的吗？” …… 艾伦听到有人在敲门。 是阿尔敏。他知道。 可是现在，他简直无法忍耐。 在身体的疼痛逐渐堙没之际，艾伦的感官变得相当灵敏，他能够嗅到还残留在房间里的香味，似乎每一颗芬芳粒子都被浇满了春药一样，它们在肆意刺激着艾伦的身体，让他浑身的炽热不但没有消亡，还在快速提升…… 敲门声越来越大，而艾伦根本没有选择。他只能伸手握住滚烫部分，快速揉捏、套弄起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快，越来越粗重。 他闭上眼睛，不断有汗珠滑下他坚毅的脸颊。脑海里，逐渐闪现出相当生动的一幕—— 那个人依然坐在柜子上，裤腿滑到了地上。 他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凝望着自己，大口大口喘息着，唇瓣嫣红、湿润。 然后，只见他缓缓抬起他白皙的双腿，接着，就在自己面前缓缓分开…… 刹那间的功夫，艾伦的根部就开始膨胀起来。 艾伦知道什么出现了。全无办法，他只能更加用力、快速地刺激下身，祈祷这滑稽的行为早些结束。 十分钟以后，艾伦才打开房门。 在外面敲打了至少二十分钟的阿尔敏将狱警都吸引过来了，他们走进囚房里检查了半天，才一无所获地走出房间。 阿尔敏皱眉打量着身穿衬衣，脸色有些发白的艾伦：“被他发现了吗？他虐待你了？喂你说话啊？啊你背上怎么出血了？！” 艾伦避开了他的手：“没事。” 阿尔敏注意到艾伦头顶上的窗户已经打开了，明明刚刚他走出房间的时候都是关上的。空气中散发中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阿尔敏叹了一口气：“以后他怕知道你是alpha了吧？” 艾伦爬上自己的床，简直就像脱力了一样侧躺着：“嗯。不过无所谓。” 的确，艾伦本人从未向利威尔坦白自己的属性，对于利威尔而言，养只alpha狗和beta狗，也没什么区别。 阿尔敏：“那你……” “先让我休息一会儿行吗？” 艾伦低声道，随即就闭上了眼睛。 阿尔敏没说什么，上前关了灯。 几乎每天都睡眠不足，艾伦现在已经累到了极点。 然而大概因为疼痛的感觉太持续、太尖锐了，他难以入睡。 此刻的他，明明应该思考后续，思考明天该怎么应付他的主人，思考对方是否已经信任了自己，思考以后该如何跟seven接触，如何调查最大嫌疑人……可是他完全没办法思考那些。实际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个事物上，“结（knot）”。 “结”是alpha的性器特有的东西，在性行为后期，它会从根部膨胀出来，通过锁住对方完成漫长的射精行为。 可是，“结”这东西不是每次发情都会出现，不是对谁都会出现。 只有出现强烈的占有欲，只有渴求着标记对方，“结”才会出现。 太奇怪了！明明，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自己也不会再对他产生兴趣了吧？！ 他只是一个值得被自己仇恨，被自己毁灭的怪物……不是吗？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吸引？！ 艾伦逐渐摆脱了痛苦的思考，终于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八年前的记忆在踏着黑暗的舞步，缓缓滑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5月。 13岁的艾伦就像往常一样，从窗户溜进邻家哥哥的客厅，将自己的书包放在米白色地毯上，便坐在低矮的桌子旁写作业。最近几天总是在下连绵小雨，混合着青草香的春风涌入房间，令人心旷神怡。 习题并不太难，不一会儿，他就做完了。勾出几道自己不懂的地方，艾伦打算待会儿问一下哥哥。 可是他等了半天都不见哥哥出现，唔，是在卧室睡觉吗？还是出去了？ 艾伦站起身来，穿过走廊，推开寝室门。 淡淡的芬芳伴随着热气传入鼻尖，艾伦看见浴室是明亮的。 啊，原来在这里啊！ 艾伦有些开心地走过去，打算突然大力敲门，吓哥哥一跳。 可是，当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跟前之时，他意外地发现房门其实留了一条缝，没有关。 艾伦小心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顶灯淡金色的光芒浸染了浓浓的白雾，隔着这样的雾气，艾伦有些怔忪地看着躺在浴缸里的人。 他似乎已经睡着了，脸颊被熏得微红，嘴唇轻抿，双臂惬意地搭在浴缸上，右手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 他赤裸的上半身精壮、白皙，简直漂亮得让人难以想象。 根本没办法忍耐好奇心，艾伦又往前走上几步。 他屏息，观察着哥哥沾有水珠的睫毛，小巧的喉结，微红的乳尖，然后便是他紧致的身体，性感的小腹，在水中若隐若现的下体。 那还是艾伦第一次观察成年人的下体。 浓密的毛发中，他代表着alpha的男性器官颜色浅淡，形状漂亮，比自己的要大上好几圈。 出于好奇，艾伦竟然伸手，就朝他的下体凑过去…… 毫无预兆的，艾伦的手腕猛地被人抓住！ 他一抬头，就看见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睛，用那双美丽、冷漠的灰蓝色盯着自己看，一言不发。 艾伦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非常羞耻的行为，他当即红了脸，大声道歉：“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溜出了浴室，收好书包逃回自己的家，气喘吁吁。 那天夜里，艾伦第一次梦遗。也是第一次，他出现了“结”。 那个哥哥，让他首次尝到了心动的滋味。 那个哥哥，在几年以后，毁了他的一切。 那个哥哥，名叫利威尔。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醒：乃们在看回忆的时候要注意时间哟，第一次的“坠落”是在初夏；这一次是在春末5月呢，所以，目前的回忆都采取了倒叙的描写方法哈>< episode 7 折磨 纯黑色的世界，身穿白大褂的艾伦抱着文件推开房门。 左右的桌椅都是惨白的，粘稠的鲜血流了一地。 男人是趴着死的，脑袋似乎被强行扭过，此刻诡异地看向艾伦这边，凌乱的发丝下，圆眼镜早已碎裂。 越过其他几个死人，艾伦看向坐在软椅上的女人。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扎好的黑色长发从右肩滑下，双腿倾斜并拢，膝盖上放有一本书。书的下面，雪白色的裙子已经被染成了鲜红。 艾伦张口，可是根本发不出声音。 眼睁睁的，他看见所有的一切都在震动，旋转。 啊，开始下雨了。大滴大滴的血液从空中落下来，连绵不断地敲击在身上，地上，直到，淹没一切…… “艾伦！艾伦！” 从床上惊醒的艾伦满头大汗，简直就像脱水的鱼一样喘息着。 站在床边的阿尔敏担心地问：“又做噩梦了？喂你没问题吧？” “没事。” 背上的伤口还疼痛得厉害，艾伦下床，在包里翻找膏药。 阿尔敏叹了一口气，直接将他拉到自己床上坐好，不由分说地捞起他的衬衫。 已经干涸的血液和衬衫连结在了一起，一扯，又有新鲜的血液滚落，看得阿尔敏肉都麻了：“这么狠……” “够幸运了，他没用力。” “这样还叫没用力？那用力了不就要死人了吗？” “嗯。” “……” 阿尔敏无言以对，他脱掉艾伦的衬衫，用湿毛巾帮艾伦擦了一会儿，便在手中挤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涂上去。 艾伦背上的肌肉非常结实，那一条条淡红的鞭痕散布在肩胛骨、背脊以及上腰，每当阿尔敏稍微用点力气之时，就会清楚地看到这些略微辛辣的药膏是如何刺激艾伦的——他的皮肤会变得越来越红，缕缕汗水顺着皮肤滑下。 不知不觉，阿尔敏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动作也变得更慢了。 “怎么了？” 阿尔敏停顿了些许，才道：“要不，放弃吧。” “哈？” “这案子太复杂了，再这样调查下去会引火烧身的。没找到证据没关系，我们已经收集了够多资料，剩下的就让给后辈如何？”阿尔敏放低了声音，“下周跟三笠见个面，把情况告诉她，我想她一定会帮我们跟长官求情……其实我想，三笠肯定会理解的，毕竟她一直反对我们接这个任务。”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弃。这案子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 阿尔敏将药膏归位，洗手：“就算你成功地证明监狱里的凶杀案都跟利威尔先生有关，又如何？他不会傻到在杀人方面都亲力亲为吧？他不会销毁证据吗？就算你成功地找到了证据，就能置他于死地吗？” 艾伦咬上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一口：“我没那么傻。” 阿尔敏皱眉。 艾伦凝视着还在燃烧的火柴头，其上抖动的火苗映在他暗金色的眸子里，竟显得有些嚣张：“我啊，想知道他杀人的缘由，他藏在面具下的样子，他高贵身份背后的勾当。阿尔敏，监狱里的这些凶杀案只是小菜，要是能证明他跟上面的恐怖袭击有关，毁掉他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阿尔敏沉默了一会儿：“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就是凶手。” 烟雾朦胧中，艾伦歪头靠在铁栏杆上，声音微微沙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另外一边，监狱顶层。 女狱警抱着双臂站在门外，冷眼那些可怜的omega被踢出房间，叹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去提起他们的锁链，带他们回牢房。 房间里，利威尔的心情极其暴躁。 他脸颊苍白，嘴唇嫣红，拿水杯的手指微微发抖。似乎想要掩盖什么，他仰头就开始狂灌起来。谁知刚喝完，双腿就开始发软，强烈的羞耻感直接让他将玻璃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接下来，房间里死寂了好几分钟。 利威尔有些怔忪地盯着地上那些微微发亮的碎片。他就像在观察沙滩上五颜六色的贝壳一样，眼中竟然带着几分天真。 随后，只见他白皙的脚掌缓缓离开拖鞋，赤脚踩在地毯上。他竟然就这样朝前走去，优雅地踩上了那些尖锐的碎片，一步又一步，如此缓慢，如此惬意，就像正漫步在柔软的沙滩上一样。 待他终于走到床边，身后的地毯早已浸满了触目惊心的红，他的嘴唇也疼得发白了。可他似乎早习惯了疼痛，丝毫不在意。 他坐在床边，抬起自己的脚，淡漠地将刺入脚掌的玻璃片扯出来。 果不其然，伤口正在以最快的速度修复，不一会儿就恢复如新——嘁，死不了的身体就好啊。当然，这种能力的背后也是有后遗症的。 所谓的后遗症，就是属性不稳定。每年大概会有一两次，利威尔的身体会逐渐朝beta或omega转变，由于维持的时间短，利威尔一直没怎么在意。然而，这一次维持的时间太长了，他已经连续一周感觉没对劲……不对，一周之前，身体也怪怪的。下次让医生多开点药好了。 利威尔自嘲地翘起嘴角，加大了撕扯玻璃片的动作。 伴随着滚烫的液体不断滚落，尖锐的刺痛从脚底传向全身，这种痛苦很快便压倒性地覆盖了奇怪的欲望，让利威尔暂时安下心来。 没关系，稍微忍耐一下就好了，以前不都这样过来的么？ …… 第二天清晨，艾伦来到利威尔的房间，发现换了新地毯，随后床单和被套也换上了新的。出乎意料的，利威尔没有提及他以下犯上的事。 吃早饭之时，利威尔在走神，食量减少了一大半，他没有跟艾伦说一句话，实际上，他连看都没看艾伦一眼。 当天晚上，利威尔似乎已恢复如常。 洗完澡的他，身上的香气减少了许多。他赤脚坐在窗边，沉默地看向窗外。今天的他身穿纯手工制作的复古白衬衫，一丝不苟地系好最上一颗纽扣，手掌宽的深褐色皮带束缚着他的腰部，其下，便是黑色长裤——这样的他，就像虔诚的禁欲主义者。 点好带有禁药的熏香后，艾伦跪在他脚边，给他倒上一杯微凉的柠檬汁。微风吹来，柠檬的香气逐渐蔓延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小狗，给我朗读点东西。” “是，主人。” 艾伦拿出一张报纸：“《新型养老院大受欢迎》。据相关报道，国内沿海地区设立了三家封闭式大型养老院，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各位老人可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不同生活背景，比如民国时代，英国浪漫主义时期等等；所有医生都是由最新基因研发出来的，以beta为主，绝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每个月大家可以进行免费体检，补给的营养只收半价……” “换。” “阿尼亚声称，要把我国变为‘零犯罪’的国家……” 利威尔皱眉：“闭嘴。” 艾伦连忙放下报纸。 利威尔指了指书架最上面那本被深红色书皮覆盖的小说：“拿那本。” 艾伦将书本捧在手中：“主人，我要从第一章开始念吗？” “念最后。” 艾伦翻到最后，眼睛马上扫到了一段被黑色钢笔勾出的段落，用花体书写的字母犹如点缀着花朵的藤蔓一样，在泛黄的书页上缓缓延伸。 房间里的熏香越来越浓，艾伦张口，流畅、缓慢的英语从他的口中蹦出来。 “那是最让她沉迷的颜色，一望无际的蓝。 她站在岸边，褪去了身上所有衣物，犹如摆脱了所有束缚。 她步入海水之中，朝着太阳而去，游向海天交接的地方。海水淹没了她，而她感到非常快乐，她从未如此快乐。因为在死亡之中，她看到了希望……1” 无意间，跪着念书的艾伦从书页上方瞄向了利威尔。 他真不该看的。 刚刚还望向窗外的人，竟然正微微垂头，安静地凝视着自己。 被皎洁月光浸染的发梢在微风中轻轻浮动，就像故事的情节已经映入了他的脑海，他那双迷茫的眸子里，流溢着美妙的蓝色…… 艾伦的声音戛然而止。 利威尔似乎有些困了，他挪开目光，站起身来，“够了，你回去吧。” “是，主人。” 艾伦连忙将书放回原位，收拾好东西，朝门口走去。 在某个瞬间，他很想回头。于是他转过了身来——他不该回头的。 他看见利威尔正背对自己，朝床走去。耳廓微红，步履不稳。 他解开腰间的皮带，一丝不苟的黑色长裤滑下白皙的双腿，落在地毯上。 一股美妙到极点的香气瞬间被释放了出来，艾伦深吸一口气，然后他简直快疯掉了。 因为他清晰地看到，利威尔微长的衬衫下摆竟然已经微湿了，几缕透明、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紧致的大腿根部滑下来，落在乳白色的地毯上。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1改编自《杀手信徒》：“she was swimming toward the horizon,toward the sun.in death,she found hope.” 温馨提醒： （1）造成利威尔时而产生o状态的原因其实有两个，一个是“后遗症”，一个是艾伦的禁药。只是利威尔目前还不知道后者罢了>< （2）利威尔体质特别，身体会自我修复。这就是为啥艾伦叫他“怪物”，他自己也认为自己是怪物…… episode 8 审问/诱惑 艾伦气喘吁吁地靠在墙壁上，瞳孔因为情欲放大，丝丝汗水滑下刚毅的脸颊。 一高一矮两个狱警站在不远处，满脸淫笑地盯着他看，嘴里讲着不堪入耳的笑话。在他们看来，这个代号为“4419”的囚犯说好听点，是利威尔先生宠幸的小狗；说难听点，就是用于发泄生理需求的玩物。 他俩并没有把艾伦带走，毕竟以前也这样，看起来，这条受宠的小狗半夜还会再被主人干上一回。多亏了束缚在小狗脖颈上的项圈，根本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做以下犯上的事——只需几个按钮，轻则被电击，重则丢掉小命——没有哪个短期囚徒傻到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于是俩狱警干脆坐在地上，拿出扑克牌尽情地把玩起来。 当然，事实跟他们俩想的，简直南辕北辙。 为了冷静，艾伦的背脊紧贴冰冷的墙壁。 他的脑海，已经完完全全被刚才那幕侵占了：散发着香味的汁液顺着那两条白皙笔直的腿汩汩流下…… 啊啊啊…… 真的好想，将他狠狠地压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毫无间断地揉捏他沾满淫乱液体的腿部，狠狠地分开它们……真的好想仔细看看，此时此刻，那些汁液的源头到底已经变成了什么颜色，肿胀成什么样子……好想知道，发情的他，到底会做出怎样的行为，会怎样主动地敞开自己的身体！！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艾伦咬牙，转身，一拳便砸在坚硬的墙壁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拳骨流下。艾伦褐色发梢下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手背和手臂上的血脉简直就像要爆炸了一样地凸现出来。 那两个狱警玩得特high，完全没注意这边。 大概过了五分钟，艾伦的呼吸才逐渐变得平静。 他蹲在门口，从荷包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以后，衔在薄唇中。 烟头在黑暗中燃烧，发出嘶嘶的声音，就像临死的凄惨叫喊一样。 艾伦深吸了几口，便将香烟夹在指间，任凭烟头的灰烬掉落在地上，安静、木然地盯着粘稠的黑暗，暗金色的眸子里波澜不惊。这是他打发时间的习惯。 当他思考问题的时候，他会一直盯着黑暗；当他在下面等待主人的召唤时，会一直盯着黑暗…… 这种习惯，大概产生于三年前吧。那一次，他的父母被白布盖住了全身。他没哭，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锁了门窗，关掉了所有灯，足足把自己关了三天，不吃不喝。 十二点沉闷的钟声从监狱中部扩散而来。这是信号。 只见艾伦随手将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然后抬手，便打开房门，走进房间。 房间里的香味非常馥郁，其中携带着熏香的味道，以及专属于利威尔的甜香。 艾伦走到床边，俯视着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人。 利威尔侧躺着，上半身依然好好穿着衬衫，就连最上一颗纽扣也是被系上的，而散发着阵阵香气的下身不着一缕。他额上的发丝已被浸湿，眉头微蹙，呼吸紊乱。 艾伦的手指伸向他衣襟上严谨的纽扣，想帮他解开。可是手指还没碰到，他就住手了。 呵，主人，上身禁欲下身淫乱的样子，很适合您这个变态啊……不是么？ 这么想着，艾伦就像往常一样，抬起利威尔的左腿，伸手，便覆上他湿润的地方。 果不其然，利威尔刚刚还平静的身体马上就开始轻颤起来，身体也在无意识地扭动。 他这样子，就像正在主动用臀部摩擦艾伦的手掌一样…… 刚刚才熄灭的欲火又开始燃烧，而艾伦不是个自控力低下的人。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将目光挪到床角，中指指腹稍一用力，就戳进去了一小截。 利威尔温热、柔软的内部无意识地吮吸着，艾伦眼看时机差不多了，便立马进入正题。 他右手中指的前三分之一缓慢地活动，左手则直接将利威尔的衣领抓了起来，在他耳边低声问：“告诉我，q区那个人的死，跟你有关吗？” 大概过了十多秒，利威尔的睫毛颤了颤：“名字？” 这已经是很少见的回应了。看来，他的发情期的确是最适合审问的时间段！ 艾伦得到了鼓励，他提高了声音：“q的乔治·丹，那个跳楼的beta！” “……谁知道啊。但是……他那种猪猡……死不足惜……”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让艾伦有些发怒，他加入了食指，并逐渐将两根手指探入了更深的位置，自然弯曲，恶意地按捏内壁上略微粗糙的部分。利威尔“啊”地轻哼了一声，更多液体从他的体内流溢出来，在艾伦活动手指的时候，发出了更为羞耻的声音。 由于艾伦根本不知道利威尔的意识会被自己控制多久，焦急感扰乱了他的思维，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奥古斯汀博士的死，比如他下一个目标，比如他在上面到底在做什么勾当，可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人？啊？好端端的，你干嘛要杀人啊？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一定得死吗？！” 艾伦情绪转变的同时，手指也越来越用力，利威尔简直有些受不了了，他的胸膛快速起伏，口中的声音更为喑哑：“……他们……该死……没有资格……存在于……” 他还没说完，艾伦就打断了他：“我父母也没有资格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你这个畜生！怪物！杀人狂……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是你的邻居啊！他们还跟你吃过饭啊！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啊……！你……” 利威尔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艾伦在对方体内进进出出的手指却戛然而止。 强烈的空虚感瞬间占领了利威尔全身，他纤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随后迷茫地睁开了双眼。 艾伦俯下身，盯着他，喘息着低声问：“那我呢？艾伦·耶格尔，曾经天天在你背后，叫你‘哥哥’的人，你真的忘了么？……” 利威尔沉默了一会儿，张嘴：“艾伦·耶格尔，是谁？” 在监狱里，艾伦只有两个名称，“4419”或者“小狗”，利威尔从未主动了解过他的本名。当然，三年前艾伦就改了姓氏，只有三年前跟他接触过的人才会知道他的本名。 艾伦瞪大眼，愣了好几秒，然后冷笑一声：“哈哈，你还真是爽快呢，八年前突然进入了我的生活，把我骗到手后啊，突然毁掉了我的一切，然后现在又突然来个失忆么？你这是——” “吵死了。” 冷冰冰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还在发泄情绪的艾伦吓了一大跳。 然后，他看见利威尔竟然已经完全睁开了双眼，只是那双眼睛的瞳孔依然是放大的——那是被情欲和本能占领的象征。 只见他抓住艾伦的肩膀，一个翻身，直接将身材比他高大不少的艾伦压在身下，毫不犹豫地撕扯他的衬衫。明明那些纽扣只需要稍稍解一下就可以弄开的，可他没有耐心。纽扣飞溅中，利威尔直接将衬衫扯烂了甩在地上。 艾伦简直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清醒，由于紧张，他的心脏怦怦直跳，刚刚的气势也一下子消失了。他诧异地张嘴：“主人……您……” 而跨坐在艾伦腰间的利威尔没有说话。 他都没垂头，骄矜、迷茫的眼光滑下他那双幽深的眼眸，停留在艾伦的眼睛、鼻梁、嘴唇以及不断上下活动的喉结上。 然后，他就着这样的目光，用那双戴有黑色手套的手指抚上艾伦结实的胸膛，缓缓摩擦，滑动。即使隔着手套，艾伦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这样的温度简直就像电流一样让艾伦的呼吸紊乱不堪…… 艾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的话，就回不了头了！！ 只需要抓住对方的手腕，艾伦就可以制住他——处于发情状态的利威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艾伦犯了一个大错。 他不该在想要反抗的时候，还去看利威尔的脸。 因为，此时此刻。 这个撒旦一样的男人脸上，竟然萌生了一丝笑意。 他嫣红的舌尖滑出嘴唇，缓缓掠过下唇。 淡然的月光下，艾伦分明看到他的舌头中央有一颗微微发亮的东西……那竟是一颗银色的舌钉！ 艾伦一向是行动快于思维的人，下一刻，他的手指已经朝利威尔嘴唇凑过去。 果然，理智马上报警：停下来！趁现在，抓住他的手臂，将他压制住！今天的审问到此结束！停下来啊！ 然而，利威尔的行动比他还快。 只见他垂眸，扫了一眼艾伦的手指，微微张嘴，便含了上去。 episode 9 三分之一 柔软、湿润的物体灵活地从指节滑到指腹，利威尔就像撒娇的小猫，张口轻轻舔舐着。他舌头中央微微坚硬的部分磨蹭着艾伦的皮肤，那种奇怪的感觉化为火苗，在艾伦的手指中燃烧，随后迅速蹿向全身。 清醒的利威尔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艾伦喑哑着声音嘲讽：“还真是淫荡啊主人……刚刚这两根手指还在您下面进进出出——” 谁知艾伦还没说完，一阵刺痛传来，他本能地抽出手指，一条细细的银丝也跟着拖了出来。 该死！ 艾伦看着手指上凄惨的牙印低声咒骂，他一点都不怀疑这疯子可能一时兴起就咬断自己的手指！ “麻烦死了……” 艾伦听到身上的人在低声抱怨。 腰间的皮带被扯出，啪的一声落在地上。随后，长裤也被扯下去。下一刻，便是潮水一般的快感。 艾伦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男人竟然直接坐上了自己坚挺的部分，前后摩擦起来——两个人的身体只隔了一层黑色内裤！滚烫的热度很快就穿透了布料，艾伦觉得自己的下腹都快燃烧，爆炸了！ 而始作俑者似乎根本不满意这种隔靴搔痒的快乐，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将双手撑在艾伦的腿上，加大了动作。一次又一次，艾伦看着他逐渐扬起了头，从他嫣红嘴唇中喷薄而出的喘息愈发剧烈，空气中散发的香味简直就像春药一样让人无法忍耐！ 明明理智在尖锐地嘶喊：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艾伦已经无法思考了。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一次。就放纵自己这么一次就够了。 这么想着，他抓住利威尔的手臂，一个翻身就将他压制在身下。 紧贴的部分突然分离，利威尔明显非常不满。他抓住床单，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体。 艾伦咒骂一声，从裤兜里拿出一片东西，用牙齿撕开，套上自己坚硬无比的部分。 随后，他用左手将利威尔的手腕压至头顶，用右手分开他的双腿，掰开臀部，将自己的前端抵上去。 利威尔的下体早已湿透，当艾伦炽热的顶端触碰到他嫩红的入口时，他竟然就开始自行收缩。“噗滋”一声，便挤出了一缕透明的液体，缓缓滑下大腿。 “啧，您就这么想被操么？主人。” 艾伦沙哑的调侃声刚落，就猛地将自己挤了进去。 刚进去一点点，利威尔便瞪大了双眼，呼吸变得相当急促。他似乎非常疼，嘴唇马上就被咬得泛白。 没办法，艾伦的尺寸就算在alpha中也算是佼佼者，而利威尔即使已经发情，他的身体还是alpha和omega对半分的。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像omega那样自体润滑，用后面感到极致的快乐，但甬道却依然保持着alpha的狭窄，就连omega特有的隐子宫也没有形成。 平时艾伦无论怎么玩弄他，都最多在他的身体中放入两根手指——两根手指的直径跟艾伦的下体简直相差太大了！ “痛……！好痛……啊……继续……继续……” 艾伦皱着眉头听着利威尔断断续续的呻吟，他实在搞不懂明明“痛”为什么还要求“继续”，果然变态就是不一样么？当然此时的艾伦根本没办法思索这个问题。 隔着一层膜，他持续不断地磨蹭着利威尔的内壁，借着里面丰富的体液，缓缓将自己推进。 利威尔的身体实在太狭窄了，艾伦才刚进入三分之一，似乎就已经到达了尽头——其实这样刚好。理智的排斥让艾伦本来就不想完全跟对方结合。 实在等不及了，艾伦抱住利威尔的腰部，就开始缓缓活动起来。 他会稍微抽出一些，然后再挤进去。 利威尔最开始非常疼，但很快，他的眉头逐渐松了开来，明显是不太疼了。 他的喘息逐渐跟上了艾伦抽动的节奏，大床也开始嘎兹嘎兹作响。 明明两人之间隔了一层膜，明明交合的部位也就只有那三分之一，可也就那三分之一，带来的快感也是难以言喻的。 艾伦觉得自己的前端被温暖的地方紧紧含住，并在自己每次后退的时候，都收缩着挽留自己，简直让人难以忍耐。 而利威尔感到对方一直在自己的某一处摩擦，一次又一次，毫无间断，越来越奇怪的感觉聚集在他的下腹，其中夹杂着令人羞耻的排泄欲，酥麻感，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炽热感。很快，身体中崭新的omega本能又开始叫嚣，他自然而然地，便开始迎合对方的节奏，扭动自己的下体…… 利威尔一动，艾伦根本受不了。 他狠狠地抓住对方不听话的双腿，架在肩膀上，抬腰就开始快速抽插起来。 每一次抽出，他都只将自己的前端留在对方的体内。 每一次进入，他都差不多将自己的三分之一埋入对方。 逐渐的，越来越多的液体被艾伦带出来，顺着利威尔的双腿滑落在床单上。 两个人的喘息都越来越粗重。 临近高潮的时候，艾伦睁眼，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朦胧。 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流溢进来。 利威尔的下体一塌糊涂，而上半身还一丝不苟地穿着复古白衬衫。 由于汗湿，白衬衫已经透出了淡淡的肉色，挺立的乳尖将衬衫都顶立了起来。 此刻的他正紧闭双眼，张嘴大口喘息。他的嘴唇湿润，嫣红，就像含苞欲放的红玫瑰。 艾伦无意识地伸手，缓缓朝他的嘴唇凑过去。 可是，当手指离他还剩几厘米时，艾伦就停止了自己的愚蠢行为。 他拔出自己已微微成结，稍稍抽搐的下体，咬牙套弄了十几下。射了以后，他直接将避孕套扔进了垃圾桶。 ※ ※ ※ 第二天清晨，利威尔神清气爽。而艾伦的心情相当糟糕。 他就像往常一样，帮利威尔穿衣裤鞋袜，然后为他端上早餐，跪在一边等待。 很明显，利威尔根本就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当然，艾伦记得清清楚楚。 一看到利威尔吃长面包，就会想起他的下身是如何将自己的三分之一吞入体内； 一看到他交叠双腿的动作，就会想起他昨晚的双腿敞开到了什么程度； 一看到利威尔喝牛奶，就会联想到他高潮的表情…… 可恶可恶可恶！ 好几次，艾伦都想当场给自己一拳。 关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很明显，艾伦相当后悔。 实际上，他在心中已经责备了自己近百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竟然这么糟糕！ 明明知道，这个男人是个骗子，怪物，杀人狂。自己最不该碰的人就是他了。可是为什么偏偏又要碰了？！艾伦心中清楚，利威尔之所以这么神清气爽，是因为他的身上已经有了自己的味道，暂时压抑了发情状态。可是，他一旦认定了自己的味道，下一次发情，他会更加渴求自己，而自己也会更加对他没有抑制力……但他还没有完全变成omega不是吗？自己也没有标记他，这说明一切还是有余地的…… 就在艾伦胡思乱想之时，头顶便响起了清冷的声音：“哟，小狗，在想什么呢？” 艾伦连忙摇头：“没想什么，主人。” 利威尔侧身，打开抽屉，拿出一根铁链，将一端扔给艾伦：“自己拴上。” 艾伦马上明白了。他将铁链的开端扣在自己的项圈上。 利威尔站起身来，穿上海蓝色外套，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便用铁链牵着艾伦，朝门口走去。 还跪在地上的艾伦马上站起来。 谁知道下一刻，艾伦的身体便感觉到了一阵激痛，那是电流！ 利威尔微微偏头，表情阴冷地睥睨着他：“狗会站起来走路么？” 艾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缓了半分钟浑身的刺痛感才消失。他猜到利威尔打算做的事情，强烈的排斥和羞耻感涌上心头：“主人……您不曾单独带我出去。我这样的狗会让您丢脸的……我帮您叫其他狗吧？” 利威尔倚靠在门上，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艾伦：“或许我该让你脱光了再爬出去？你说怎么样呢，小狗。”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1由于利威尔的身体可以自行修复，于是第二天他的确可以没感觉哟。 2利威尔现在体质很特殊，没发情的时候基本上是a，发情的时候介于a和o之间，还木有长子宫捏，但是快了哈orz 3艾伦的三分之一刚好抵到了利威尔的前列腺，所以很舒服。其实前列腺的位置并不深，一个手指就可以抵到，这还多亏了相公给我看的专业图orz要是艾伦全部进去的话，他的结会直接卡在前列腺哒>< episode 10 屈辱/怀疑 艾伦用手掌和膝盖支撑着身体，沉重的锁链摩擦在地毯上，发出嘶嘶的响声。 他眼前一米处，是被纯白色皮靴包裹的脚后跟，小巧的脚踝，优雅的小腿，再稍微往上瞥，便能看到他黑色长裤上的海蓝色长外套，一掌宽的深褐色皮带，以及握着锁链，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指。 两分钟后，主人与狗从99楼往下，直到68楼才停下来——在这一楼，西边有个工厂，东边有个大型图书馆。艾伦平时就是工厂中的零件加工人员。这意味着，他会遇到很多熟人。 “咚”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利威尔往前走，却拉不动身后的狗。 他啧了一声，头都不转地冷声道：“怎么，真想脱掉再爬？” 艾伦愣了愣，终于还是将手掌按压在水泥地板上，乖顺地爬了出去。 很快，周围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但碍于利威尔的身份，他们只敢在远处嘀咕。无奈，这样的嘀咕声，艾伦听得清清楚楚。 “利威尔先生好心情，来遛狗了啊。” “不是omega了。哟，这次是beta呢……这不是q区的那个beta吗？” “你看他翘着屁股在那里爬，心里肯定很空虚吧？” “呸，狗还需要穿衣服吗？我他妈真想看看他那个天天被操的地方是不是已经黑了？哈哈哈哈……” 那些皮鞋、布鞋、拖鞋、草鞋、运动鞋、军靴，甚至什么都没穿的脏脚聚集在周围，一阵阵带着死耗子气味的恶臭在闷热潮湿的空气中流窜，男人身上的汗臭味此起彼伏。 艾伦死死垂头，逼迫自己脱离肉体，冷眼旁观一切。 ——可是，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全身的肌肉忍不住收紧，一丝丝冷汗从后背滑落。 那些起哄声在他听来越来越洪亮，越来越刺耳，头顶的灯光也是，简直就像要专门揭示他的屈辱一样，明亮到刺眼的程度！ 而利威尔就像没有注意到一样。 他穿着华贵，步履优雅，背脊挺直，他根本就是一个正在惬意遛狗的贵族。他明明不高，可在此刻，他似乎高得可以让人感觉到压迫感；他明明走得不快，可是艾伦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 从脖颈传来的力度，铁链的重量让他无法呼吸。 也就是这样的时刻，他才真真正正意识到自己与对方不平等的身份，自己的目的，那些充斥着鲜血的仇恨，那些渴望的滑稽程度，还有令人无人忍耐的耻辱。 突然，艾伦看到了一双普通的白色运动鞋，阿尔敏的运动鞋。 艾伦连头没有抬，就跟着主人爬走了。 金发男子站在哄笑的人群之中，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这样无声的酷刑直到漆黑的图书馆才结束。 艾伦被命令将双手洗干净，然后跪在坚硬的瓷砖上，垂头等待利威尔的命令；利威尔坐在乳白色的方桌旁轻抿咖啡，在灯光下翻看厚厚的书本。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在艾伦的膝盖就快彻底麻木之时，利威尔用钢笔在纸上哗哗哗地写了几个名字，递给艾伦：“去找。” 艾伦艰难地爬过去，用嘴巴衔住纸条，然后往图书室深处爬去。 待他将书找好，回来之际，已经是15分钟以后的事情了。 他没想到，利威尔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枕着手臂，侧头入睡。 玻璃窗开了一个缝，那外面，是“inferno”庞大的附属建筑群。从工厂中冒出来的火光偏红，就像是女巫的眼睛，给人一种诡谲之感。携有金属味道的风吹拂着桌上的书页，连同着利威尔的发梢，他逆光的面容不再冷酷，眉眼不再阴郁。他的神情是平静的，甚至是温柔的。 艾伦仰视着这样的他，不知不觉，站了起来。 浑身的疼痛就像被针刺了一样，可是艾伦忍不住无声地坐在他的对面。 不知不觉，一幕幕模糊的回忆就像水墨画一样滑过脑海。 那是艾伦12岁发生的事情。 冬天，傍晚，小雪。艾伦第一次跟着利威尔哥哥去图书馆。 似乎害怕艾伦走丢了，利威尔一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艾伦走在利威尔背后，抬眼看对方被冻得微红的耳廓，长长的银灰色围巾，还有不断从他嘴里冒出的热气。 刷卡以后，他带着艾伦来到图书馆顶楼，穿梭在书海中。 艾伦从未见过那么多书。毕竟在这个年代，几乎所有人都是通过电子产品看书的。 作为学校研究生的利威尔似乎对这里的书非常了解。他边走，边给艾伦介绍。 他白皙的指尖随着脚步缓缓滑过整齐排列的书本，恍若滑动在黑白分明的键盘上。带笑的声音从唇里漏出，高低起伏，尾音轻而短，时不时因为诙谐的语气微微上翘，简直就像在演奏欢快、优雅的小夜曲一样。 这样的他，就坐在自己对面看书，连续三个小时。 然后，在最后半小时，他竟然睡着了。 他枕着手臂入睡，手指蜷缩，睫毛微颤。就像孩子一样。 ……就像现在这样。 只是那个时候，自己的手太短，桌子太过宽敞。 即使伸手，也无法触碰到他，就连发梢也触碰不到。 而现在…… 艾伦不知不觉地伸手，朝利威尔凑过去。 微风轻轻吹拂，利威尔的黑发挡住了眼睛。 艾伦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发梢拂上去，露出了他微皱的眉头，冷漠的眉峰，纤长的睫毛，以及细腻的皮肤。 艾伦的手指顺着他的眉毛滑到他的眉头，然后掠过他的脸颊，以一种似碰未碰的方式——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温度，但并未真正触碰。 然后，逐渐滑到他浅色的嘴唇上。 似乎想到了什么，艾伦吞了一口唾液。 就在此时，他的裤兜震动了一下。那是一颗纽扣状的东西，具有通信作用，可以避开狱警的检查。这是他从局里带出来的东西。 艾伦瞬间惊醒，确认周围的确没人，他才拿出来扫了一眼。 那是seven发来的信息：“68楼321，马上过来！你让我们盯的人有危险！！” 那不就是图书馆旁边的工厂2楼吗？！而现在就在图书馆2楼，可以直接从西边的窗户翻过去。艾伦看了一眼利威尔，随即大步离开。 二十分钟后，一个大个子男人从图书馆西侧大步朝利威尔走过来，气喘吁吁地跪在地上。谨慎地打开屏蔽器（避免被窃听的仪器）后，他低声道：“利威尔先生！您的狗是叛徒！他还在跟seven合作！就是他阻止了我们的行动！！” 利威尔交叠着双腿，轻抿了一口咖啡：“别急，慢慢说。” 男人缓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们的人行动之时，他突然冲进去，二话不说就将目标抢走，不仅如此，还出手打人，他的招数很不一般，我们三个人都没办法跟他对打……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后来的几个手下也跪在了利威尔身边，低声道：“利威尔先生，您的狗实在不可被信任，还是早些除掉比较好。” “利威尔先生，您也是这样想的吧？所以今天专门来试探他？现在结果出来了，他根本不听您的命令，他根本就是个间谍！畜生！” “难道您不会觉得没对劲吗？在他待在您身边的半年里，您跟他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绝对有目的才想方设法地勾引您……” 利威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恶的表情：“闭嘴。” 男人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垂头闭嘴。 利威尔托着下颌，面无表情：“要是你们说得没错，我会毫不犹豫地宰了他。亲手。” 几个男人放心了。 而利威尔却歪头，挑眉：“可我认为，我的狗没胆背叛我啊。” 他的话让手下不满：“我绝对没有看错！”“真的是那兔崽子！”“利威尔先生！！” 利威尔：“你们说，现在的他在西区工厂那边？” “是！千真万确！” 利威尔晃了晃手中的锁链。长长的锁链一直延伸到图书馆东区密集的书架之中：“他还在为我找书呢。” 男人皱眉：“锁链那头肯定没有人了！待会儿他一定从西区过来！” “是么。” 利威尔没说什么，随意按下锁链开端控制器的按钮。 几个男人马上看向西区。 没有人从西区前来。 倒是听到东区有铁链摩擦的窸窣声响。 一分钟不到，一个年轻男子从众多书架中爬出来。淡淡的光亮从窗外斜入，只见他的背上有几本书，身上没有一丝血迹。他项圈上的锁链与利威尔手中的相连。 利威尔俯视着艾伦，用戴有黑色手套的手指朝他招了招：“小狗，过来。” 艾伦温顺地爬到他的脚边的阴影中，将书本恭敬地放在书桌上，虔诚地在利威尔的手背上留下一个吻，才低眉顺眼地问：“主人，请问有何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看这章的重点在于方位，东区和西区； 工厂在图书馆的西部，艾伦如果参加了打斗，在这么短时间内，必然从西区回来，且身上带血，锁链断掉——这是利威尔手下的想法；但实际上艾伦从东区（图书馆深处）出现鸟……他是肿么做到的捏？ episode 11 印记/恩人 几个手下瞪大眼睛盯着艾伦，满脸无法置信。 利威尔放下咖啡杯：“还有什么事？” 他们连忙满头大汗地鞠躬：“没事了！利威尔先生！” 利威尔站起身来：“走，小狗，去吃饭。” 回去的时候还是那样，利威尔优雅地走在前方，艾伦乖顺地爬在他的身后。 明明只是中午而已，而图书室之中的过道漆黑漫长，伸手不见五指，就像行走在深夜一样。这样漆黑之中的唯一光亮，就是利威尔手中的电筒了。 凝固在两人之间的死寂逐渐被利威尔淡漠的声音打破：“听说过‘该隐式血印’么？” 艾伦连忙摇头：“没有，主人。” “该隐因犯弑兄罪，额头被耶和华刺上血印，被逐出天界，永远漂流于世，不老不死。该隐的罪，多是出于嫉妒。而现在，很多家族对于杀人犯啊，背叛者，俘虏，不听话的玩物也开始实行相似的惩罚。他们会将尖刀烧红，然后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罪行刻在受刑人的皮肤上，为了防止恢复，撒上具有刺激作用的粉末……” 艾伦简直不知道对方干嘛突然跟自己讲这个，刚刚才平静的心脏又开始怦怦跳动起来。 利威尔突然停下了脚步，还没反应过来的艾伦差点撞在他的皮靴上。 快到水槽了，艾伦能听到滴答、滴答的空灵声响荡漾在潮湿的空气中。 利威尔转身，他手电筒的光逐渐朝艾伦照射过来，太过刺眼，艾伦下意识回避，却听到利威尔清冷的声音继续在上方响起：“小狗，你知道，血印被刺在哪里么？” 艾伦摇头。 下一刻，微微冰凉的手指竟然隔着手套，直接抵上了艾伦的额头。 那根手指对于艾伦来说，简直就是刺入身体的冰针。 他知道了吗？他都知道吗？！要是他都知道了……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 只见艾伦的瞳孔猛然放大，浑身变得极其僵硬，嘴唇也快速发白，连续不断的汗水溢出身体。此时此刻，只要利威尔用手电筒照一下，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艾伦手掌下的水泥地变了颜色。艾伦知道，利威尔的大衣里，就有一把可以直接割断自己脖子的匕首。 可是利威尔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艾伦面前，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眼神极其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大概隔了十秒钟，他才缓缓收回指尖。 “我只是在讲一个无聊的故事而已啊，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利威尔冷哼一声，然后转过身走在前面，淡漠的声音传到艾伦耳边，“放轻松，小狗。你都快窒息了。” 午餐过后，狱警将艾伦带回q区。 刚进门，艾伦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下一刻便被抵至墙壁：“今天上午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阿尔敏高半个头的艾伦垂头：“没什么。” 阿尔敏简直快疯了，他抓住艾伦的衣领，声音喑哑：“以前在警校侮辱你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我知道……你的自尊心那么强，那么骄傲，你就是那种宁死也不会下跪的类型吧？可是你今天上午为什么……” “他是我的主人。”艾伦低声喃喃。 “不是演戏吗？” 艾伦抬头，那双眼睛发红，竟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是！演戏！就因为是在演戏所以我必须尽职尽责，他想侮辱我就尽管让他侮辱！他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因为我是狗，他是我的主人！！” 阿尔敏愣了愣。 艾伦一把推开阿尔敏，走到水槽旁边，将水龙头大大打开，开始冲洗手上的污渍。 他的手上沾满了淤泥，烟末，血液，以及他在一个多小时之前溢出的汗水，这些东西简直让他难以忍耐。 阿尔敏抱着手臂，皱眉看着艾伦，那双湛蓝的眼里充满了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伦沉默，脸色难看。 阿尔敏也不生气：“让我猜猜看。” 他朝艾伦走过去，直接掀起他背后的衬衫，然后搜索到衬衫内部的印记：“血。” 艾伦继续洗手。 阿尔敏：“明显不是你的。看来，你今天上午接到了seven的信号，去救那个倒霉蛋了吧？叫什么……似乎是弗兰，是个beta对吧？” “嗯，你怎么没来？” 阿尔敏叹了一口气：“他们优先给你发短信，事情都发生完了才告诉我。下次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继续。” 阿尔敏点头：“今天你跟利威尔先生出现在68楼，很明显是去看书的。你应该是在图书馆接到了信号，然后去救弗兰，身上不小心溅了血，又不想被发现，于是倒着穿——我们这种衣服的材料就是好啊，即使是血也不会晕染得很厉害，只要在阴暗处，就看不到呢。” 艾伦终于将手洗干净了，他用毛巾擦了擦，看向阿尔敏，难得地挑眉：“bravo。” 阿尔敏的确猜到了四成。 就是因为艾伦的背上有血，所以他反穿了衬衣，在爬向利威尔之时，将书本放在背后，直到后背处于阴暗处才将书本放在桌上。 但，那六成呢？ 从西区转移到东区其实很简单，只需要通过图书馆三楼的通风口即可。最难的，大概就是锁链和项圈这个问题了。锁链一旦跟项圈连结，项圈就会新增三项功能：定位功能，意味着艾伦在行动时不可戴项圈；计量温度功能，项圈一旦回归常温，就会发出警告；指纹认定功能，项圈必须由主人亲手触碰，才能戴回脖子。 第三项功能，是艾伦不知道的。 于是，当他听到利威尔与手下模糊的讨论声，从热水瓶旁边的外套中拿出项圈，准备佩戴之时，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佩戴了——如果不是得到了那个人的救助，恐怕他现在就没命了。 艾伦仰头，坐在床上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可是，大概我已经在被他怀疑了。” 阿尔敏皱眉：“这不合逻辑。如果被怀疑，你就没可能回到这里！” “是啊。那个怪物可不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家伙。嘛，要想知道他怀疑与否，倒也不难，晚上问问就行了。” 他最后一句说得非常模糊，阿尔敏没听清楚：“哈？” 艾伦将空塑料瓶准确地扔进垃圾桶：“我说下午要去看看弗兰那家伙怎么样了，一起？” “好。” 当天下午，小型仓库。这里的摄像头早被扯掉了，算是“inferno”里面的“安全区”之一。一群seven的人守在门口，看到艾伦和阿尔敏的时候，低声“嗨”了一声。 让大步走来，给两人递香烟。 艾伦摆手，表示不需要：“人怎么样？” 让：“吓得要死，一直在发抖呢。对了，他一直想见你这家伙，说着救命恩人什么的……” 艾伦没说什么，直接踢开房门。 杂乱的房间里堆放了很多纸箱，大大小小的都有，一股混杂着血液的塑料味扑面而来。 一个鼻青脸肿的beta坐在报纸上，他大概四十多岁，戴着一副单片眼镜，有些秃顶，身体瑟瑟发抖。他的裤子湿了，淡淡的尿骚味传来。看来这件事把他吓得不浅。 他一看到艾伦，连忙爬过来，抱住艾伦的小腿：“就是您！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谢谢您救我……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艾伦朝他蹲下来：“不用感谢，义务而已。” 这下那人更加语无伦次了。 艾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想杀你？” 男人的呼吸又开始变快，他顺了好半天气，才开始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上面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他们！” 阿尔敏：“你是因为什么罪进来的？” 男人都快哭了：“做假账……我的妻子生病了，我需要钱，所以……所以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做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 阿尔敏叹了一口气：“你不用紧张，我们也是因为犯罪进来的。” 问不出什么东西，艾伦和阿尔敏只好放弃。 两个人走出仓库，让连忙问：“还要多关几天吗？” 艾伦：“放了吧。” “哈？！放出去不又危险了？” 阿尔敏：“要是因为这事加刑可不是件划算的事。” “我们当然还会继续保护他。”艾伦瞥了一眼让，“喂，你想天天闻他的尿骚味儿吗？” 让马上就露出一副想吐的表情，跟他的手下挥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放人啊！” 解决掉弗兰的事情，在工厂做完工作，吃了晚饭，跟着大众享受完“影视时间”，艾伦的项圈发出了红光。那是被利威尔召唤的意思，又该“服侍”他了啊，艾伦冷笑了一声。 十分钟不到，踩着高跟鞋的女狱警给艾伦戴上手铐，拉着锁链带他离开q区，坐电梯上99层。电梯里明亮的数字在逐渐攀升，外面的情景快速变化。 艾伦看着玻璃外的世界，低声问：“为什么救我？”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1艾伦为何一心一意地恨着利威尔？因为他相信利威尔杀了他的粑粑麻麻（详见第七、八章）； 2艾伦的目的？详见第七章：“我啊，想知道他杀人的缘由，他藏在面具下的样子，他高贵身份背后的勾当。阿尔敏，监狱里的这些凶杀案只是小菜，要是能证明他跟上面的恐怖袭击有关，毁掉他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当然，前提是他必须证明利威尔的确跟这些连环杀人事件有关，进一步，他必须获得利威尔的信任，真正混入他的组织。 3这次艾伦和seven预测到了目标，在工厂二楼救了弗兰这个beta。没有从他口中得出任何有益信息，艾伦只好放弃。然后你没看错，帮助艾伦戴上项圈和锁链滴淫是女狱警哟。女狱警叫啥呢？发现了没？（之前有刻画过她滴外貌哟^^） episode 12 音乐/擦身 就是这个名叫韩吉的女狱警救了艾伦。 要不是她，艾伦在看到项圈发出红光后的一分钟，不可能成功戴上项圈走出东区的书架。在她随身携带的数据库中，可以随意调出利威尔的指纹，戴回项圈简直轻而易举。 韩吉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直觉。” 艾伦微微皱眉：“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利威尔的人吧？” 韩吉歪头：“是又怎样？” 是的话，根本不该出手救我啊——艾伦这么想。 他皱着眉头看向韩吉。 平常，这个拥有高贵alpha身份的女狱警总是给人一种严肃、冷漠的感觉。而此时此刻，她抱着手臂盯着艾伦，那副黑框眼镜后的眼神相当复杂，竟带着几分奇怪的兴奋和压抑：“他神经紧张，却可以在你面前入睡。” 艾伦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韩吉继续道：“他洁癖，却能触碰你。” “戴有手套。” “相信我，取下手套也行的。”韩吉翘起嘴角，“他容忍你给他穿衣服，亲吻他的赤脚。” “然后？” “对于他来言，你是特别的。” 艾伦听到这句话，愣了好几秒，然后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你是在开玩笑吗？或者说，作为他的狗，的确比他的手下要更加卑贱一些？” 电梯“咚”的一声打开了。 韩吉拉着铁链走上地毯，低声道：“我想，或许你可以拯救他。” “可是，如果我只想毁掉他呢？” 韩吉冷笑了一声，毫无预兆的，她一脚就朝艾伦踹过来。 艾伦的反应极其迅速，马上退至墙壁。 伴随着尖锐得令人受不了的摩擦声后，艾伦可以感受到墙壁在轻微震荡，而韩吉的高跟鞋竟然直接踩在他的大腿边，如果刚刚被她踩准，说不定那十多厘米的细跟已经没入艾伦腿部了。 她阴森森的笑容简直就像鬼魅一样，声音更是充满了诡异的兴奋：“你可以尽管毁掉他，只要不怕被我踩成肉酱。” ※ ※ ※ 艾伦刚走进房间，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水粉味。关上门后，低低的喧哗声立即化作远处风琴奏出的低音。艾伦有些怔忪地看到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竟在一时间忘了下跪。 窗户是大大敞开的，白色纱帘缓缓鼓动。 那个人身穿简单的白衬衣，黑长裤站在大大的画架面前。他两边衣袖都被捋到手肘，露出白皙的小臂。只见他用左手拿调色盘，右手拿笔刷在纸上尽情涂抹。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流溢进来，点亮了他身体的轮廓，浮沉就像精灵一样在他的周身起舞。 “过来。” 利威尔的声音惊醒了艾伦。 艾伦连忙爬过去，跪在利威尔身边：“主人，请问有何吩咐？” “给我倒杯柠檬水。” “是，主人。” 倒柠檬水的时候，艾伦没有加冰糖。关于这点，他以前就不太明白，这种又酸又苦的味道，利威尔是怎么喝下去的呢？ 倒好后，艾伦又跪在利威尔身边，仰头看他作画。 他看见利威尔几乎都用了蓝色。 天蓝、宝蓝、蔚蓝、孔雀蓝、靛蓝、群青…… 由浅入深的蓝色由他的大笔触一层一层铺在画纸上，重重叠叠，并随着水的流动相互交融，渲染。这样的蓝色，就像呢喃的海浪一样，一次又一次拍击着海岸。 是大海吧。艾伦这么想。 “嗯。” 听到利威尔的回应，艾伦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脱口而出了。要是平时多半又要被训，只是今天，利威尔的心情似乎不错。 “小狗，给我放首曲子。” “是，主人。” 艾伦爬到影碟机跟前，发现里面已经有曲目了，便直接放了出来。 这是一首古老、宁静的音乐，简单的吉他伴奏和缓慢的和声配合在一起，舒畅缓慢，犹如一朵在冰天雪地中缓缓绽放的雪莲，又如同利威尔笔下正逐渐变得生动的色彩…… 可是歌词，似乎不太好。艾伦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 “…… suicide is painless 自杀并不痛苦 it brings on many changes 它能带来许多变数 and i can take or leave it if i please 如果我愿意，便可在生存和死亡之间游刃有余 the sword of time will pierce our skins 时间如利刃一般刺破我的皮肤 it doesn''t hurt when it begins 开始并不会感到痛楚 but as it works it''s way on in 它一点点割裂我的躯体，穿透我的胸膛 the pain grow stronger watch it grin 痛楚由此愈演愈烈，伤口绽开向我放肆大笑 ……” 艾伦伸手便暂停了曲目。 注意到自己的动作相当失礼，他连忙跪下来，垂头道：“对不起，主人，我马上换一首。” 利威尔却像没听到一样，轻声低吟：“but i can’t take or leave it though i please.” 他的声音太小，艾伦完全没听清：“主人，肖邦的降d大调夜曲可以吗？” “可以。” 很快，轻柔的钢琴声就像水滴一样，一点一滴地渗入这个房间。 利威尔已经完成了高光，他有些劳累地倚靠在座椅上：“今天不想洗澡了。小狗，帮我擦身子。” 艾伦有些惊讶。毕竟，至少在这半年多，他从未见到利威尔让别人帮忙擦拭身体……韩吉刚刚的话又在艾伦的脑海中闪过，让他有些受不了地晃了晃头。 乖乖地去浴室准备，几分钟后，艾伦端着水盆，拿着毛巾来到利威尔身边。只见他跪直了身体，抬起双手，仰头帮利威尔解胸前的纽扣。 一颗又一颗，由上往下。 可以清晰地看见利威尔精致的锁骨逐渐露了出来，再往下，便是他诱惑的胸膛，他微红的乳尖，他没有一丝赘肉、由紧致肌肉组成的腹部。 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可是每次，都没办法完全将自己的视线定在他的身上。 艾伦侧身，将毛巾浸湿，稍微搓洗了几下后，便单手将温暖的毛巾覆上利威尔的脖颈。似乎有些痒，利威尔无意识地避开了一下，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可他马上就不再动了。 艾伦缓慢地擦拭他的侧颈，直到滑在他漂亮的锁骨上。 利威尔的皮肤很白，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白了。那是种没有瑕疵的白，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整个身体恍若一尊完美的艺术品。这样的白被微烫的毛巾擦拭后，会变得有些泛红。这种红，总能让人联想到很多东西。 艾伦吞了一口唾液。 莫名其妙的，韩吉的话又冒了出来：对于他而言，你是特别的。 艾伦蹙眉，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擦拭了脖颈和双臂后，他清洗了一下毛巾，随即覆上利威尔的肩膀，逐渐向胸膛滑下。 此时此刻，降d大调夜曲已经结束，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壮丽的钢琴曲。 就像冬季的狂风一样涌入窗口，如此凛冽，却又如此热情，让人震撼不已。 不知不觉，艾伦的呼吸也跟着旋律变快了。 当毛巾擦过利威尔的胸膛之时，他加快了速度，控制自己不要去看。 可他还是看了。 烟雾朦胧中，他看见利威尔淡色的乳尖逐渐变得嫣红，并挺立了起来。 心中强烈的抑制让艾伦直接用毛巾挡住了那个部分。 然后，他的呼吸顿时变得相当沉重。 因为，他紧贴毛巾的手指，直接感受到了利威尔的心跳！ ——这个看似沉稳、冷漠的人，竟然拥有着这么充满活力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每一次，都如此有力，如此迅速，如此震撼。 对于他而言，你是特别的…… 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特别的…… 特别的！ 特别的！！ 这些声音化为魔咒，翻滚于艾伦的脑海。 艾伦就像触电了一样，迫切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可是下一刻，他的手就被按住，更用力地按在那颗心脏上，无法挣脱。 艾伦瞪大双眼，抬头。 此刻，利威尔正逆着光，半寐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俯视着他。 那双眸子里的瞳孔已经放大，带着淡淡的水雾，充满了强烈的渴望。 艾伦这才意识到，房间里的熏香已经燃烧多时了。利威尔自己点燃的熏香。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1来dy&bird的《suicide is painless》 episode 13 讯问与玩/弄 ——因为禁药，被本能控制的利威尔才拥有这么快速的心跳么？所以，他现在已经失去意识，明天又会忘记现在发生的一切吧？ 艾伦垂头，自嘲地笑了一声。 艾伦·耶格尔，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熏香里面有什么，所以习惯性地点燃了而已。 他早就忘记了你。 你只是他卑贱的狗，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艾伦突然将覆盖在利威尔胸膛上的手挣脱开来，将毛巾甩在地上，随即将人抱起来，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利威尔迷迷糊糊地皱眉，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被本能控制，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侧躺着，身体蜷缩。似乎出于残留的羞耻之心，他怀抱着身体，微微发抖。 艾伦的眼中完全没有任何怜惜之情。他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身下之人，将他翻过来面对自己，紧接着，将他的双手压制在身体两侧，用膝盖抵住他的大腿内侧，逼迫他缓缓分开双腿。 利威尔的呼吸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 他咬着下唇，难受地扭动身体。 此时此刻，他的黑发和衣衫凌乱，皮肤由于擦拭有些泛红，胸前嫣红的乳尖早已挺立了起来。 艾伦冷眼看着他，接着毫不犹豫地将膝盖压在他已经膨胀起来的部分，不怀好意地摩擦：“怎样，主人？好久没照顾您前面了，憋着很不爽吧？” 逐渐有细汗沁出利威尔的皮肤，浸湿了他的发丝，寡淡的甜香蔓延开来，变得越来越馥郁。 “……唔……啊……” 利威尔终于没能咬住嘴唇，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嘴里溢出来。 “这下能说话了？很好，从现在开始，回答我的问题。”艾伦低声道，“前几天，就是你的人想杀弗兰吧？” 利威尔抿唇。 艾伦冷不防地加快了动作。 他坚硬的膝盖一次又一次滑下对方炽热的部分，快速挤压、摩擦，利威尔皱紧眉头，伸手抓住艾伦的手臂，沙哑的声音很快便溢了出来：“是……是！好痛……啊……” “韩吉是你的人吧？” “……是。” “她在你身边做什么？” “……保镖……药剂师……她是我的……朋友……” “哈？朋友？原来你这种人还有朋友啊？”艾伦冷哼一声，“你在怀疑我吗？” “……谁……” “4419，你的狗！你在怀疑我了？！” 利威尔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 接着，他竟然直接抿唇，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艾伦笑了：“哈，果然还是后面才够刺激么？” 说完，他挪开已经微微湿润的膝盖，取下利威尔的皮带，拉下拉链，直接将他的长裤褪到小腿，便一把将他的双腿抬起来，并拢架于自己的右肩。 今天利威尔穿着一条浅灰色内裤。 他的前面因为刚刚的摩擦，已经完全硬起，并从上方露出来了一截。 不愧是最强alpha啊，利威尔的前面尺寸不错，形状色泽都很漂亮，以前被他上的狗一定快活得要命吧？艾伦的瞳孔缓缓收紧，一丝恨意和嘲讽在暗金色的眸子里扩散：不过，真是太可惜了啊……主人，以后，怕是您就只有被上的份了啊？ 艾伦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利威尔内裤的中后部，那几点颜色较深的部分。连绵不断的香味就像兴奋剂一样被强行打入身体，令每一个细胞膨胀，血液沸腾。 “啪——”艾伦毫不留情地打在利威尔紧致的臀部上。 “嗯……！” 一声压抑的呻吟，艾伦清晰地看到利威尔聚集着漂亮肌肉的小腹在收缩，露出内裤的前端稍稍颤抖。与此同时，覆盖在他臀部布料上，那些色泽较深的部分逐渐蔓延开来。艾伦伸手，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在他臀缝上使劲儿揉捏了几下。再次收回手指之时，一缕透明的粘液将他的手指与利威尔的臀部连结，那种馥郁的香味几乎让艾伦的下腹疼痛。 “啧，光打一巴掌就变成了这样了？还真是淫荡的身体啊。” 艾伦嘲讽地感叹。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放开利威尔，下床，环顾四周，最后选择了一支大概有三指粗的圆柱体画刷，将它洗干净后拿回床边。 身体突然被冷落的利威尔明显非常难受。 他夹紧双腿，下身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摩擦。 “很寂寞……很想被什么填满是吧？”艾伦沙哑着声音问。 过了大概十多秒，艾伦才听到一声相当朦胧的“嗯”。 艾伦翘起嘴角，那双暗金色的眼睛逐渐闪耀了起来：“放心，只要您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满足您。很划算啊，不是么？” 说罢，艾伦从荷包拿出一小片儿东西，用牙齿撕开，套上这个画柄大概有食指长的画刷，随即就将它抵在利威尔嘴边：“尝尝看？” 已经完全被本能控制的利威尔很快就张开嘴唇，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淡淡的橡胶味道尝起来并不好，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艾伦却强行将画刷挤入他的口中，缓缓进进出出，模拟着性交的动作，被本能侵占的利威尔越来越无法抗拒。很快，利威尔根本没办法含住画刷了。只见他微微偏头，睫毛难受地颤动，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滑下，下身的状况更是越来越糟糕。 很简单，因为刚刚艾伦将他的内裤扯了下来，直接将大拇指抵上了他在此时此刻最需要被填补的部分，缓缓往里面探进去。 利威尔的身体内部相当敏感，一感觉到异物立即收缩起来。 只可惜一根大拇指根本无法满足他。 艾伦低声问：“还想要吗？” “想……”这回他回答得很快。 “先回答我，你在怀疑你的小狗4419吗？” “……也许我……曾经怀疑过……但是我知道……我的狗……绝对……” 他突然没了声音。 艾伦皱眉，大拇指猛地抽了出来：“继续说啊！绝对怎样？！” 利威尔水湿的后面来回收缩，他逐渐睁开了眼睛。那双朦胧的灰蓝色眸子中，除了满溢的渴望，竟然带着一些天真、一些忧郁。他凝视着艾伦，声音沙哑：“小狗，你不会背叛我，对不对？——啊！！” 利威尔刚说完就惊叫了一声。 就像在掩饰什么，艾伦突然将三指粗的光滑画柄挤进了他的身体！ 利威尔紧致的内壁突然被撑大，那种刺激相当惊人，他猛地抓住艾伦的手臂，上身自然而然地弓起，脚趾蜷缩。就像只可怜的虾米一样。 而艾伦的脑袋一片混乱，利威尔刚刚那句话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徘徊，他的心脏竟然又开始剧烈腾跳起来！ 他一边推进手中的画刷，一边焦虑地问：“现在的你到底是清醒的？还是没清醒？啊？！” 似乎冰冷、坚硬的画刷让利威尔非常疼痛，他的眉头皱得死紧，前端有些疲软，下体更是死死地咬住异物：“……啊……好疼！好疼……小狗……疼……嗯……” “你这怪物到底怎么回事？！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吗？你一直在耍我吗？！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啊……” “啊我真是疯了……清醒的你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拥有这种表情？……” “……继续……弄痛我……小狗……” 艾伦怔忪地听着他的称呼，无意识地低喃：“我不叫小狗。我叫艾伦。” 之后，利威尔除了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没再说话。 算了。发情的他智商为零，别期待他能记住什么……啊，当然记住了也是个问题。 艾伦喘息着继续手中的活动。伴随着画刷在利威尔体内连续不断的刺激，他的身体逐渐放松。当只有柔软的刷毛留在臀外之时，他竟然已经不再喊疼——完全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的身体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艾伦亲眼看到他的牙齿逐渐松开了泛白的嘴唇，双腿敞得更开，身体的颤抖逐渐减小，然后，他的手指竟然努力地伸到臀后，艰难地，缓缓地将画刷拿了出来。 然后，他就这么闭着双眼，缓缓朝艾伦凑过去。 艾伦的瞳孔快速放大。 他惊讶地看着这个被本能束缚的男人缓缓抬起白皙的双腿，夹住自己的腰胯。他那小巧的喉结近似羞涩地上下滑动，终于，从唇里溢出一个名字：“艾伦……” 这个动作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该死！！！ 艾伦看着这样的他，心脏跳动得极快。 有那么一次，他想要不负责任地忘记一切； 有那么十次，他想要直接将这个男人压在身下，操到他哭为止； 可是，有那么五十次，他想起“艾伦”，是他被自己控制后才叫出来的名字； 有那么一百次，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匍匐在他的脚下，如何爬行在肮脏的地上，是如何行走在父母的鲜血之中，如何抱着仇恨之心度过这些漫长的日日夜夜…… “扭曲的性，一次就够了。”艾伦低喃。那双因情欲变得绚烂的双眼很快又没入了阴影之中，深不见底。 然后，只见他下床，走到角落将最后一小截熏香扯出来，捻灭后扔进垃圾桶，大大敞开窗户。随即，程序化的，他将利威尔的身体清理干净，换好床单，整理房间。 影碟机里的音乐，早在二十多分钟前就结束了。当半夜12点的钟声响起之时，他安静地关上了房门，整个身体刹那间便被死寂、粘稠的黑暗掩埋。被黑暗藏匿的，还包括那愚蠢的，在刚刚差点就动摇的灵魂。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1现在的利威尔没有清醒，当然，或许没那么简单？ 2在利威尔被本能控制的时候，艾伦在称呼上用“你”时，意味着他在询问；用“您”时，要不他怀疑对方已经醒了，内心紧张，要不他就在故意讽刺对方。 episode 14 剪指甲/探监/梦境 第二天，当艾伦步入房间之时，利威尔正在洗澡。 他起码洗了半小时才走出浴室，看都不看艾伦一眼，便坐在圆桌边上，端起烟雾朦胧的热牛奶喝了起来。 今天的利威尔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严谨。他将湿润的发丝梳到了脑后，露出了白皙光洁的额头。白色领巾后的衣襟扣得严严实实，就连浪漫主义风格的袖口也被一丝不苟地扣上。也许睡得不太好，他眉眼阴郁，气息冷冽，令人生畏。 艾伦乖顺地将早餐盛放在他面前，跪在他身边等待命令。 利威尔轻拿瓷杯上沿，时不时轻抿一口，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 inferno重重叠叠的电网将阳光分割成数不清的碎片后，吝啬地洒入房间，蒸馏着淡淡水蒸气中的芬芳粒子。利威尔起码盯着外面看了十分钟，才慢条斯理地将冷掉的食物吃掉，喝完五分之四的牛奶，将其推至一边——他喝咖啡、牛奶之时，从来都不会彻底喝完，总是习惯性地留下一点。 “主人，您吃完了吗？” “嗯。”利威尔应了一声，“今天把床单、被子、地毯和窗帘洗了，这房间乌烟瘴气的。” 利威尔的房间基本一周就要大清扫一次，艾伦不以为意：“是，主人。” 艾伦先将餐具收走，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戴着白手套的他依次将利威尔的床单被子取出，抱出房间——一般情况下，利威尔不会允许谁在没戴手套的情况下碰他的床单和被套。待他做这些事之时，听到了清脆的声响。那是利威尔剪指甲的声音。 这半年里都是艾伦在帮他剪指甲，可以明显听到这声响的缓慢，感受到利威尔的笨拙。 艾伦将床单放入塑料桶后，低声问：“主人，要我帮您吗？” 利威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艾伦跪在利威尔脚边，托起他的手心，用指甲刀小心翼翼地帮他修剪指甲。 利威尔的手在男人之中算小巧的，这大概跟他的身高有关。明明年龄至少三十五岁，可他的指甲漂亮光滑，手指柔软，没有一层薄茧，手背上微微凸显的指骨和血管形状漂亮，时间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现在的他就像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那样——除了，此刻他的手有些泛红，那是过度清洗的痕迹。 艾伦从他的食指剪到无名指，为了剪得更好，艾伦更紧地握住他的手，脸部靠过去。 毫无预兆的，利威尔的手指突然挣扎了一下。 指甲刀刚好在那时剪下去，下一刻，就看见一滴嫣红的血液从他白皙的皮肤中冒了出来！ 艾伦惶恐地将指甲刀放在桌上，用双手捧起他的手：“对不起！主人！您没事吧？” “放开。”利威尔就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样，声音非常冰冷。 出于习惯性的反应，艾伦抓住利威尔的无名指，就直接凑过去将其含入嘴里，用力吸吮，利威尔的身体马上变得僵硬无比。 艾伦无意识地抬头看他，然后，口中的动作完全停止。 只见那平静，甚至冷漠的表情在刹那间产生了变化：他的眉头紧锁，一直紧抿的嘴唇松开，逐渐变红，从胸口而上的喘息涌上嗓子眼，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 然而，这样的表情也就是一瞬间而已。 因为下一刻，艾伦的脸颊就感觉到强烈的疼痛。他直接被利威尔一拳揍翻在地。 “哟，不错啊小狗？你的狗胆还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利威尔冷声嘲讽。 脸上的疼痛还没有消散，艾伦的头颅便被狠狠踩在脚下，让他逐渐肿起来的脸颊与地毯来了个亲密接触。利威尔一边用毛巾擦拭手指，一边就像在谈论天气一样道：“下次再敢做这种事，我不介意削掉你的嘴唇……哈，反正狗本来就没嘴唇吧？” ※ ※ ※ 下午，一个狱警打开铁门，二话不说就将囚房中的艾伦铐住：“4419，有人探监。” 十分钟后，艾伦跟狱警来到一个封闭式的小房间。一面银灰色桌子与外面相连，桌子前有一把冰冷的铁椅。艾伦坐在其上，抬眼看玻璃外面的女人。 她身穿略带哥特式的黑色休闲服，里面的t恤上绘有红色十字架，长牛仔裤上有几个破洞，腰间挂着一个小丑玩偶。半长不短的黑发被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顺着白皙的额头滑下，那双眼睛画着浓浓的眼线，嫣红的嘴唇里含着一个棒棒糖：“嗨，艾伦。” 每次看三笠这打扮，艾伦都会感叹她的敬业精神——三笠跟艾伦一样伪造了一个新身份——她不再是特警中骄傲、强大的number 1，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摇滚歌手，常常混夜店的女同，艾伦·卡尔（艾伦的假名）的好友。 “嗨。最近怎样？”艾伦寒暄道。 三笠抿了抿嘴里的棒棒糖，随意将其拿出来晃了晃。她白皙的手腕上挂着墨绿色珠子，漂亮的手指甲被染成了深红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非常瑰丽漂亮：“能怎样？还不是天天半夜去唱歌？女神最近跟她老公闹别扭，老窝在我家不走，真是够麻烦的。说起来，萨莎昨天喝多了，抱着大街上的邮箱就开始啃，她多半以为那是大型巧克力面包了！” 艾伦笑：“听起来还不错？” “嘛，你还有几个月就出狱了，到时候来喝酒吧？最近我们做了一种新型的bloody mary，等你出来了尝尝。对了，还有这款棒棒糖，味道还不错……” 三笠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支新的，从玻璃下面的缝隙递给艾伦。 房间里的狱警立马走过来：“这种事是禁止的！” 三笠的嘴角翘了起来：“只是个棒棒糖而已，要不警官也吃一个吧？” 狱警嫌恶地皱眉，从包里拿出一支探测器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才允许艾伦接住棒棒糖，含进嘴里——当然，这东西怎么可能只是个棒棒糖？ 见完面，回囚室的艾伦从嘴里拿出鱼鳞一样的小东西，小心翼翼地清洗干净，保存起来——那是一个小型的位置追踪器，只要将它贴入人体，那人每时每刻的位置都一目了然。 与此同时，99楼小型会议室。利威尔坐在一大堆书籍文件中，面前放有一份简短的档案： 监狱：inferno 囚房：q区301 编号：4419 姓名：艾伦·卡尔 身高：180 年龄：21 罪行：偷窃 刑期：一年 女友：未知 生平：孤儿，曾在私立阿利亚军校学习了三年，后辍学，游荡于黑色曼陀罗街（著名的烟花巷）…… 利威尔逐渐将“艾伦·卡尔”这个名字勾画出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这几天他总是非常困，这不，很快，他感觉脑袋昏沉，身体发软。他将文件推到一边，垂头，便枕着自己的手臂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现在正值初春，从顶层电网吹进来的风偏冷。利威尔身体的温度也在睡眠中逐渐变低。 渐渐的，周围那些坚硬的墙壁破裂，化为细小的粉末，直至消失不见。头顶上的天花板，层层叠叠的电网也跟着消失了……实际上，这个世界变成了一大片浅灰色。鹅毛一样的雪花从头顶落下来，连绵不绝。 “哥哥……”隐隐约约的声音就像从另一个世界前来的一样。 “哥哥！你怎么还在看书？这里这么冷，到里面看好吗？” 利威尔艰难地撑起头来。 桌子跟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身影，相当朦胧，看不真切。 那个身影逐渐伸出一只小手，覆盖在自己的手上：“你的手都冻红了！诶，脖子也是！大冷天的你应该戴围巾啊。对了，妈妈织的围巾特别宽，两个人戴也没问题！” 男孩欢快地跑到自己身边，坐在椅子上，然后，脖子就被围巾缠住了。 那是一条雪白色的羊毛围巾，相当柔软、温暖，将自己与男孩围在一起。从孩子嘴里冒出的热气非常温暖，融化了冰冷的雪花。他的手非常柔软，握起来非常舒服。 逐渐的，雪花停歇了，浅灰色的天空逐渐变得湛蓝。 男孩在自己身边笑了：“现在不冷了吧？” 嗯，不冷了。很暖和呢。 利威尔这么想着，周围的一切却在顷刻间改变。 冰冷的温度快速升高，变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热…… 下一个瞬间，他发现自己竟然正躺在雪白的大床上，衣衫凌乱。自己的上方是一个男人的胸膛——小麦色的皮肤，宽阔的肩膀，健美的胸腹肌肉，汹涌的喘息从他的薄唇中喷涌而出，一滴滴汗水顺着他矫健的身体滚落在自己的皮肤上，就像火焰一样，在顷刻间燃烧了一切！ 他的声音非常熟悉，沙哑：“你不记得我了吗？” 下体越来越炽热，可以感觉到快感在那里攀升，可是对方就像在等待什么一样，一直不用力：“我的名字，你不记得了吗？” 你的名字？ “我叫……” 你叫？ 监狱中象征晚餐时间的铃声从监狱中部传来，瞬间惊醒了利威尔。 他呼吸快速，身体发热，不断有细汗从身体中沁出来。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紧蹙眉头从抽屉中拿出一瓶药，有些手忙脚乱地倒出几颗，放进嘴里，混合着水咕噜咕噜地将药灌入体内。之后，在他的理智与身体对抗之际，他的右手一直紧握钢笔，手指微微发动。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才恢复过来。 待他站起来离开之时，档案上的“艾伦·卡尔”早已被他涂得黑黑的。 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很多个“艾伦·耶格尔”。 很奇怪。 明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却放肆地在脑海深处叫嚣、挣扎。 ……恍若一朵，在深渊中含苞待放的恶之花。 episode 15 欲望 傍晚，96楼，小型酒吧“ck hole”。 这个酒吧是专门为高级囚犯准备的娱乐场所，其中包括台球室、吧台、锻炼器械、小型音乐厅等。这些身份高贵的alpha跟beta、omega不一样，他们不喜欢聚集在一起，而是倾向于分散在酒吧里的各个角落，享受着自家omega的服务。 只见利威尔身穿一身深灰色西装，交叠着双腿坐在深红色的沙发上，戴有纯黑色手套的手指中松松地端着一杯孔雀绿的鸡尾酒，细碎的气泡从杯底窜上来，在遇到水面之际惶恐地破裂。黯淡的灯光汩汩流淌在头发和衣襟上，他大半个面孔都湮没在黑暗里。 他身边跪着两个omega，一个银发一个黑发，银发的那个孩子手中端有餐盘，里面放着精致的点心和酒瓶，黑发孩子手捧皮鞭，似乎随时准备着在主人有兴致之时献身一样。 “哟，利威尔，过来玩几局啊？”身穿警服的韩吉朝利威尔喊来。作为专门负责利威尔的女狱警，韩吉常会陪他来这边休闲。 利威尔扫了她一眼，仰头将杯子里的酒液一饮而尽，来到台球桌旁。 韩吉笑着将球杆扔给他，利威尔一把接住。 他几乎不怎么观察台桌上的球，只是凭借着本能坐在桌沿，微微后仰身体，对准一颗白球，右手在前，左手在后扶住球杆，轻轻一推，那颗白球便嘭的一声撞在不远处的目标球上。不多时，目标球准确地落进角落的球袋中——利威尔在打台球上不曾失误过。 韩吉抱着手臂，透过稍稍反光的镜片观察利威尔的动作。 看着他专注地盯着桌上的球，习惯性地抿唇，眉头微蹙，当他连续打进四个球以后，呼吸变得快速了起来，额头上的发丝也有些汗湿了。奇怪，明明以前就算把桌上所有球都打进袋里，他的呼吸和表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啊。 韩吉：“不太舒服？” “有点。” 将一个球送进袋，利威尔脱下深灰色外套：“热死了。” 韩吉愣了愣：“热吗？这里面是恒温的啊，应该有点冷才对。” 利威尔又坚持打了几个球，但他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他整个人就像突然被推进了一个非常炎热的屋子，周围的柴火全都燃烧了起来……他能感觉到汗水冒出皮肤，头脑越来越没对劲，四肢也开始变软。他将球杆扔给韩吉：“我去休息一会儿。” “好。”韩吉皱眉，“喂，你没事吧？” 利威尔摆了摆手，有些脚步不稳地走回深红色沙发，坐下。 又有几个alpha加入了韩吉的游戏，韩吉便没管利威尔这边了。 小酒吧换了一首曲子，低沉、鬼魅、邪恶的声音混合着电子乐器在狭窄的空间里扩散，就像撒旦蛊惑的歌声，又像在黑暗中鼓动的，随时准备堕落的灵魂。 “利威尔先生？您怎么了？”银发男孩有些担心，他爬在利威尔的脚边关切地问。 利威尔弓背，将手肘抵在分开的膝盖上，手指钻进黑发之间，眉头紧蹙。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刚刚才吃了几颗药，现在根本不该出现这种状况的……难道是酒的原因吗？因为烈酒，其实相当于催化剂？！ 回去吧！ 他这么想着，就要站起来。 然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竟然，根本、根本没办法站起来。他全身的骨头就像软掉了一样，皮肤不仅在发热，还变得相当敏感，竟然连贴在沙发的部分都会觉得在被炙烤…… 他抬头看向韩吉，想要喊出声来。可是，根本、根本喊不出来。 利威尔放弃了离开，他不断告诉自己：只不过是奇奇怪怪的后遗症而已……只要坚持几分钟就好了……以前不都这样吗？！ 他靠回沙发，努力压抑呼吸，将注意力集中于那些在深色瓷砖上跳跃的灯光，努力说服自己：这里一片黑暗，不会被发现的，不会被发现的！ 他攒紧双拳，紧咬下唇，指甲逐渐陷入皮肉，钝痛感让他舒畅，因为至少痛楚可以让他维持理智。 逐渐的，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就像音乐似乎也逐渐湮没在远方。 利威尔逐渐无法分清现实和梦境，气喘吁吁中，他感觉眼前有人。 睁开双眼以后，发现四周的一切都变成了深黑色，唯有面前这个高挑的男子是鲜红的——恍若凝聚在一起的血块，抑或是，在地狱盛放的曼珠沙华。他就这样朝自己走来，伸出手，朝自己的脸颊靠过来。利威尔猛地瞪大双眼，下意识避开。 可是来不及了，那种酥麻感就像电流一样穿梭于空气，强行灌入自己体内。 在这个刹那，似乎所有细胞都在膨胀，都在喧嚣，都在渴望…… “想要更多吗？”他问。 利威尔咬唇。不说话。 “想要吗？”他再次问，声音更加柔和。 全身的神经都快爆炸了，根本无法忍受，无意识的，一个字冒出唇边：“……想。” “是么。”那个人发出了熟悉的、低低的笑声，“自己脱。” …… 酒吧里，跪在地上的omega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冷漠、强大的主人将领带扯掉，随手扔在地上。随后，他几乎蛮横地拉扯衣襟，几颗纽扣蹦跳开来，精致的锁骨，紧致、结实的肌理马上就暴露了出来，让他们忍不住吞咽口水。终于，利威尔将剩下的纽扣也解开了，呼吸凌乱地靠在沙发上，双腿分开。 正在打台球的alpha扇动了一下鼻翼：“什么味道？” “草……哪个omega在发情？” “不对……不像是omega……很中性的味道……应该是个在床上很骚，但非常强势的家伙！太他妈太带感了，老子好几年没尝过这种极品了！” “还不快去找！我靠，到底是谁啊？老子绝对把他操到晕过去为止！” 从门口冲进来的艾伦，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跪在地上的所有omega都进入了发情状态，他们的皮肤发红，气喘吁吁；周围的alpha蠢蠢欲动，并逐渐盯向那群omega聚集的地方。 人群中央，猩红色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半寐着那双高傲的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黑发凌乱，喉结上下活动，呼吸紊乱。 松松垮垮的白衬衣挂在他健美的身上，露出一大截白皙、紧致的肩膀，未被衣衫掩盖的左乳微微嫣红挺翘——难以想象，alpha的骄傲和omega的魅惑在他身上完美地合为一体，形成令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魅力。 紧接着，只见已处于迷离状态的利威尔有些笨拙地扯下皮带，伸手拉金属拉链，露出已经膨胀起来的黑色内裤…… 愤怒堵在艾伦胸口，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像他这种身份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根本不可以走进这种场所，可他毫不犹豫地走过去，穿过那群omega，伸手脱下外套，便裹住了利威尔发烫的身体。 旁边的人看到了：“喂，你他妈在做什么？” 艾伦面无表情地朝他们看过去，平时一直都很低调的眸子竟然已经变成了纯金色，其中充满了浓烈的敌意和占有欲，像极了一头坚守猎物的豹子。压倒性的alpha气息几乎在瞬间就盖过了空气中弥漫的甜香，那种压迫力让远处几个alpha都浑身不自在起来。 当然，那样的气息只是一瞬间而已。 下一刻，只见他微微垂头，朝他们鞠了一躬：“我家主人累了，能让带他回去吗？”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刚刚只是幻觉，一条下贱的狗怎么可能拥有那种眼神？ “他今天是有点不舒服。”韩吉挥了挥手：“带他回去吧。” “是。” 艾伦点了点头，随即迅速地将沙发上的人横抱起来，大步走出房间。 ——to be continued episode 16 fuck me 利威尔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即使在路途中，他也会挣扎，像只猫儿一样无意识地在艾伦胸前抓挠——这只是本能而已，而艾伦眼中的阴霾越来越严重。 刚回到房间，他便反手锁上门，将怀中的人摔到床上。 利威尔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将外套扔到一边，难受地拉扯衣衫：“热……好热……” 艾伦将利威尔的双手压制在身侧，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活似一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炸弹：“主人，要是我再晚去几分钟，您就打算让那些人干你吗？” 利威尔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眸子雾蒙蒙的。 艾伦冷笑一声，语言越来越粗鲁，带着浓烈的嘲讽：“哈，您还真是方便啊？身边的狗不干您，您就去外面发情了？果然对于您来说，被谁干都无所谓吧？被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干也没什么区别吧？！” 利威尔用朦胧、甚至是天真的眼神凝视着眼睛发红，身体微微发抖的人，然后，他竟然伸出双手，揽住了艾伦的脖颈。 而艾伦就像遭到雷击一样，“嘭”的一声就将利威尔甩至床头。 之后，他连看都不看利威尔一眼了。 艾伦知道自己胸中的愤怒是缺乏理智的——这个变态想跟谁做，在哪里发情，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然而，那种被人背叛的愤怒，那种不被重视的忧郁，被人遗忘的痛苦简直就像尖刀一样一点一点刺入艾伦的心脏，每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对方心中“什么都不是”这个事实之时，他似乎都能看到在心中抖动并扩大的黑洞，如此疼痛，如此绝望……该死！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艾伦烦躁地坐在床脚，嘴里叼上一支香烟，点燃。 香烟缓缓燃烧，烟草在遭受火刑之后发出轻微的嘶鸣，逐渐升腾的烟雾朦胧了他的面容，火光明明灭灭。而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黑暗，深不见底。 利威尔的身体越来越难受，可艾伦根本不理他，直到他快要抽完第二支烟，才张口：“你就这么饥渴？” 他终于转头看向床上的人。 利威尔没有说话，可是他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他的皮肤比之前还要红，衣衫、皮带和长裤早就滑下了大床，很明显，他已经完全无法等待了。 艾伦轻吐一口烟雾，面无表情：“自己用手扩张后面。” 其实艾伦不认为现在的利威尔能听懂这句话，并乖乖实行。然而，下一刻，就见利威尔用牙齿扯下手套，喘息着抬起双腿，随即，将手指滑入内裤，用指尖按压最为羞耻的部分。 “脱掉内裤。”艾伦低声命令。 利威尔将内裤褪至膝盖。 这下艾伦完全可以看清了。 利威尔闭上双眼，睫毛微颤，他的左手中指在穴口处揉捏，然后缓缓的，他的中指探了进去，一点一点深入，从只没入指甲，到没入两个指关节。 艾伦看着这样的他，呼吸愈加沉重：“一根手指算扩张么？” 大概过了半分钟，利威尔又加上了一根手指。 只见他一点一点没入，又皱着眉头缓缓抽出，轻微的“扑哧”声荡漾在房间里。他的小腹收紧，胸膛上下起伏。 大概过了一分钟，利威尔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艾伦挑眉。随即，他的瞳孔缓缓放大。 他看见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在他面前不知羞耻地分开双腿，从体内将手指抽了出来。透明液体被带出开开合合的嫩红入口，缓缓滑下臀部，浸染在雪白色的床单上。 艾伦张嘴，想要下达令对方更加羞耻的命令。 可是他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艾伦。 这声音直接让艾伦将命令吞进喉咙。 紧接着，他惊讶地盯着床上的男人缓缓撑起上半身，用他那半寐的灰蓝色眼睛凝视着自己。他的上齿轻咬嫣红的下唇，非常缓慢、模糊的摩擦音从唇齿间滑出来，几乎快让艾伦当场崩溃，因为他说的竟是： “fuck me！” 艾伦的呼吸在顷刻间变得相当沉重，他拉下拉链，褪下内裤，早就已经肿胀到极限的部分马上就弹跳了出来，直指床上的人。 他喘息着拿出避孕套，撕开后扔到利威尔赤裸的胸膛上，声音极其沙哑：“给我戴上。” 利威尔早就不行了。 他双眼迷蒙，凭借着本能撑开薄薄的套子，艰难地支起身子，朝艾伦的下身靠过去。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艾伦血液泵张的部分时，艾伦的双眼微微眯了眯，深吸了一口气。利威尔的动作极其笨拙，他花了老半天才给艾伦戴上一半——两个人汹涌的呼吸此起彼伏，互补的信息素就像磁铁一样相互吸引，那种渴望合为一体的欲望简直快要到将人逼疯！ “够了！” 属于alpha的征服欲早已占领了艾伦的大脑，只听他低吼一声，直接将利威尔推倒在床上。用最快的速度戴好后，他扯来一个枕头垫在利威尔的腰下，掰开对方的臀肉，将自己的顶端抵在他湿润的入口，咬牙，缓缓朝里推进去。 艾伦才刚刚挤进去一点点，利威尔全身的肌肉就变得僵硬。他的胸膛上下起伏，呼吸相当急促。艾伦蹙眉深吸一口气，隔着一层薄膜，他感觉对方紧张的内部狠狠地缠住自己，那种压迫力让他寸步难行。 “啪”的一声，艾伦一掌扇在利威尔紧致的臀部上，沙哑着声音嘲讽道：“你不是想被我干吗？夹这么紧做什么？” 利威尔的臀肉马上泛红，下身微微发颤。 他似乎在努力放松，但他体内残留的alpha本能一直在阻挡他的渴望，让他无意识地抵抗外界的进攻。 艾伦明白这一点，只见他在黑暗中凝望着利威尔，伸手便握住他微微上扬的部分，手指轻轻抚弄他的前端，慢慢摩擦、揉捏。如同温水一样的安抚让利威尔的alpha本能松懈开来。然而，他的后面刚刚放松，艾伦就趁此机会，将自己对于利威尔的甬道而言过于硕大的前端顶了进去！ “啊啊……” 一声呻吟溢出利威尔的喉咙，有些痛苦，但是可以听出来，他是快乐且渴望的。 这种就像撒娇一样的魅惑声音，艾伦根本根本招架不住！ 只见他突然加快了右手的速度，用力地套弄利威尔的下身，利威尔皱着眉头张开嘴唇，连绵不断的喘息喷涌而出。他的注意力几乎都被前面的快感掩盖，后面再次松懈开来。艾伦手中的活动突然停止，只见他的小腹猛地一挺，“滋噗”的一声，他的一半竟然都没入了利威尔紧致的身体里！ 利威尔抓紧床单，脸颊绯红，因为疼痛，身体挣扎个不停。 而他一动，不断收缩的甬道便连续不断地摩擦着艾伦，对于艾伦来说，这种行为跟求欢没有任何区别。 只见他抬起利威尔的臀部，将其双腿分得更开，根本就没有任何缓冲，就直接大起大落起来！ 他一次又一次将自己拖出对方的身体，随即再次挤入，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肠壁是如何吸吮着自己，如何吐出热液，然后越来越快地被自己带出来，顺着他的臀部滑下。 不仅如此，艾伦还能感受到身下人的变化。 最初，利威尔明显是疼痛的，他的臀部次次被艾伦拖曳起来，身体一次又一次被顶到床头，眉头皱得死紧，身体是有些僵硬的；可是很快，他的身体开始发软，手指逐渐脱离了床单，死死地抓住了艾伦的手臂。此时的他用牙齿咬住下唇，眉头微蹙，微红的眼角上翘，半寐的眼睛里流光溢彩，让人有种想要将他干哭的冲动。 艾伦用“二分之一”干了利威尔五分钟，利威尔就高潮了。 只见他大口大口喘息着瘫在床上，小腹上一片狼藉。 而艾伦根本不可能这样就放过他。 只见他将利威尔翻过身去，再一次从后面进入了他！ 这一次比刚才还要深，几乎每一次进入，艾伦都只将自己的结留在对方体外。炽热的部分每次都可以摩擦到很深的地方，刚高潮的利威尔浑身发软，竟然根本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艾伦抱住他的腰部，根本不给他任何休息的余地，用极快的速度从后面顶撞着他的身体。 利威尔终于完完全全没办法压抑自己的声音。 “啊……唔……太……快了……艾伦……太快了……我受不……了……” 而艾伦满脑子想的都是占有。他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个男人受不了就放慢自己的速度。 很快，利威尔的全身都染上了一层微红，完全被本能控制的他嗓子都快喊哑了，身体更是几乎被对方挤满。每一次冲击，都会令他的前端溢出热液…… 欲望的味道在空气中翻滚，排山倒海的快感就像暴风雨中的海浪，一次又一次拍击在海岸上，企图吞噬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疲倦的冲刺终于结束。 艾伦抽出微微抽搐的下体，放开利威尔的腰。利威尔几乎是瞬间无力地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艾伦面无表情地翻过他的身体，扯掉套子，稍微套弄了几下，连续几鼓强劲的液体便飞溅在利威尔的胸膛和下颌上。alpha的射精过程非常缓慢，精液的量也很大，要是结被放入对方的身体，真正完成“标记”，射精的时间可长达十分钟。可现在他并没有、也根本不想标记对方，射的量就只是真正“标记”的“十分之一”——但还是相当于普通beta了。 只见粘稠的液体顺着利威尔白皙的下颌滑下。 艾伦冷眼看着依然处于昏迷的他，伸手缓缓抚摸着他满是精液的胸膛，滑过他的下颌，然后就像涂唇膏一样，饶有兴致地将其抹上他的嘴唇：“不尝尝么，主人？像您这么淫乱的怪物，一定喜欢得不得了吧？”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1）“三分之一”那次，我后面改成戴套套了不知道乃们发现没……（顶锅盖） （2）这一次相当于经历了“二分之一”和“三分之二”，两个人第二次做的时候，只有结还在外面了，而结生长在靠近jj根部的三分之一处：（根）3=8==（顶端） （3）关于这章的内容嘛，窝只能说现在滴艾伦在作死，为他点根蜡烛orz episode 17 监视/捆绑 一个月后，q区301囚房。 艾伦塞着耳机，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型监视器：“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 阿尔敏站在他背后笑：“三笠的mini-eyes功能还真强大呢，没想到不仅能观测方位，连声音也能听到？” “你听得到声音？” 阿尔敏一脸无可奈何：“你声音开得太大了，我都听见水声了！” 艾伦笑了一声，将声音关小。 阿尔敏将一叠照片甩在木桌上，艾伦打开仔细浏览：“餐厅、工厂、图书馆……不错，拍了不少啊。” 阿尔敏打趣：“要是由你负责拍照的话，怕是连洗澡，上厕所都不会放过吧？” 艾伦却像没听到一样，已经开始观察照片了。 阿尔敏指向照片角落的高级囚犯：“这个金发小胡子高个儿男人常常待在利威尔先生身边，知道他是谁吗？” “c区，alpha，埃尔德，估计是利威尔的心腹。” 阿尔敏：“嗯，是心腹。他沉默寡言，一丝不苟，做事麻利，身边总是跟着几个小弟，应当是指挥者。你看，他的衣服佩饰几乎都是方格结构的，估计患有强迫症和轻度失眠症。” “你又开始了，推理狂人。” 阿尔敏咧嘴，指向另一个人物：“这个人呢？” 艾伦瞥了一眼：“inferno监狱长手下的头号狱警，三毛，习惯性地用嗅觉判断一切，手腕上有针孔，估计私下吸毒。现在已经被利威尔买通。” 阿尔敏点头，换上下一张：“负责利威尔的这个女狱警真不简单，你看，她平时的样子有点可怕，但在利威尔先生面前就像变脸了一样，竟笑成这副模样？” 艾伦瞥了一眼。是的，照片上，利威尔坐着，韩吉用双手抱住肚皮蹲在地上，似乎下一刻就该笑得在地上打滚了。 “她是个变态。”艾伦随口道。 结果阿尔敏一听，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第一次听你称利威尔先生以外的人是变态。” 就在此时，艾伦就像听到了什么，脸上有异色。 阿尔敏扯出一只耳机塞入自己耳朵：“玻璃碎了，酒杯？” “他没有在浴室喝酒的习惯。”艾伦冷笑了一声，“他又把镜子打碎了。” “又？” “我在他身边待的这七个多月，他在我面前就打破了三面镜子……天知道这怪物在想什么呢？前些天他的浴缸出了些问题，多半那些工人多此一举地给他换了一面新的吧。” 艾伦又持续监视了半小时才停止。 他伸了一个懒腰，站起来：“那个叫弗兰的家伙最近怎样？” “还是像以前那样疯疯癫癫，好好活着呢。”阿尔敏倚在床边，“最近监狱里倒是风平浪静的，只是上面就不太好了。” 艾伦皱眉：“怎么了？” “那些信徒越来越猖獗了。他们劫持了大型营养补给站1；在基因制造公司里埋炸药，将还存放在保险柜里的基因人类放了出来，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据说他们通过互联网，各种俱乐部的方式宣传信条，目前信徒的规模越来越大了……”阿尔敏叽里呱啦地说了很久，然后仰头感叹，“说实话真有些想不到，小时候我一直以为特警就是个待遇丰厚的闲职，毕竟我们国家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罪犯，大家都那么友善，连门都可以不关的，实在没想到现在社会已经混乱成这样了。” 艾伦打了个哈欠：“所以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阿尔敏抬眼看他，神色有些担心：“艾伦，你的脸色不太好，眼睛也有些发红，还是别熬夜了，晚上多休息才好啊……说起来，你每天在利威尔先生那边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你都在做些什么呢？” 艾伦坐在阿尔敏身边，垂下眼帘，暗金色的眼睛里深不见底：“还能做什么，审问啊。”其实是羞辱吧……艾伦心想。 “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你是怎么审问他的……” 艾伦翘起嘴角，声音低沉：“阿尔敏，你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审问的么？” 阿尔敏抿唇，眉头紧蹙，神色复杂。他似乎非常想劝阻对方，但嘴巴张开，却没有真正说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如同蚊鸣的声音响起：“他不是笨蛋，小心为好。” “我知道。” 艾伦说完这句话，便抱着双臂，垂头睡觉了。 阿尔敏转头看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弯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作为你的哥们儿，偶尔我还是可以免费借你肩膀的。” 说完，阿尔敏等着艾伦乖乖地靠过来。 谁知下一刻，艾伦的呼吸已经均匀了，阿尔敏无语地发现好友竟然无视了自己的邀请，已经全然进入了美妙的睡眠之中。 阿尔敏在旁边严肃地思索了半天“他进入睡眠的速度为何可以这么快”，“这样的姿势怎么可能不倒”之后，干脆有些僵硬滴将自己的头靠在对方肩膀上，闭上眼睛。 可是，这样美好的时光还没过去五分钟，两个人就突然惊醒了。 因为，艾伦的项圈发出了红光和轻微的“滴滴”声。 艾伦马上站起来，穿起外套就朝外走，他知道女狱警已经等在不远处了。 阿尔敏皱眉：“你又要去？” “嗯。” 不一会儿，艾伦与女狱警消失在q区。 阿尔敏一个人站在囚房里盯着桌上的那些照片，凌乱的金发下，那双微眯的蓝眼一片死寂。 十分钟后，99楼。 艾伦步入房间，锁上房门。 房间里，利威尔身穿纯黑色睡衣，背靠大床，赤脚坐在地毯上，已处于发情状态。 角落里的熏香已经燃尽，那是昨夜燃烧的。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到了不需要熏香也非常饥渴的地步，治疗他的唯一办法，就是“标记”。只可惜艾伦根本没有“标记”他的意思。 艾伦缓缓朝他走过去，冷淡地睥睨着他迷茫的双眼：“怎么，昨晚没让您爽到么？主人。” 残留的alpha本能在限制利威尔的举动，只见他闭紧膝盖，手指紧抓地毯，指骨发白。 “果然正常的游戏不适合您这样的变态啊。” 艾伦喃喃道，随即伸手打开柜子，在里面挑选了一会儿，拿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缎带，在利威尔眼前晃了晃：“喜欢么？” 利威尔没什么反应。艾伦也不需要他有什么反应。 “您喜欢玩‘主人’与‘小狗’的游戏，今天我们也来玩玩怎么样？您平时一直都在扮演‘主人’，偶尔也‘反串’一下啊，当回小狗如何？” 利威尔呼吸紊乱：“……小狗……” 不知道他是在呼唤，还是思考这个名词的意思。 “脱。”艾伦脸上的笑容突然收敛，低声命令。 利威尔被强加在体内的omega本能马上接收到了信息，逼迫着身体服从alpha的命令，下一刻，只见他缓缓脱掉自己的睡袍，就连内裤也一起褪下双腿，滑在一边。 “很好。现在面向我，跪直身体，闭上眼睛。”艾伦的命令稍稍柔和了一些。 利威尔有些艰难地撑起身子，跪在艾伦面前，双眼紧闭，睫毛轻颤。 艾伦手拿缎带，朝他俯下身子。 他先用牙齿撕下两截短的，一条用以蒙住利威尔的双眼；另一条用来束缚利威尔的下体。然后，他用带子狠狠裹在对方的脖颈、胸膛——刚刚错开乳头的位置，肩膀和腹部缠得格外之紧，接着，他饶有兴致地将利威尔的双手捆绑在身后。 当他在利威尔的手腕上打好蝴蝶结后，有些满意地拍了拍手，后退几步观赏着自己的作品。 淡淡的光线斜入窗棂，黑白相间的地毯就像一张棋盘。 本应站在“国王”的位置，俯瞰众生的利威尔，此时此刻竟然一丝不挂地跪在自己的“小狗”跟前，白皙的身体被纯黑色缎带捆绑，羞耻地露出挺立的乳头，兴奋的下体。他的双腿因为难耐紧闭着，那浓烈的香气说明了一切。 艾伦随手端起利威尔桌上的牛奶，朝他走过去。 就算看不到，利威尔也可以嗅到艾伦身上散发的信息素。 他刚刚紧闭的嘴唇就像在渴求一样，微微张开，唇瓣如同清晨的玫瑰，嫣红美丽。 艾伦伸手，手指滑过他白皙的脸颊，然后缓缓摸挲在他的下唇上，低声道：“想要么？” 利威尔的胸膛起伏，呼吸急促，他有些艰难地点头。 艾伦手中的杯子稍稍倾斜，那温暖的、乳白色的液体被缓缓地倾倒在利威尔的脸颊，嘴唇上，并顺着他的下颌滑下他紧致的身体，这景象简直让人按捺不住。 艾伦那双眼睛微眯，耀眼的金色在其中荡漾：“想要的话，先尝试着满足我，如何？” 起码过了半分钟，利威尔沙哑的声音才冒出来：“……要……怎么满足？” 艾伦低笑一声。 只见他走开，慵懒地坐在利威尔的软椅上，双腿分开，眼神冷淡地睥睨着他：“过来，帮我舔。”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1营养补给站 此时社会几乎每个公民定期都会去补给“营养”，无论a、b还是o，补给营养后，人的身体会变得更好，心情更加愉快，更加具有道德操守……嗯，有点像定期去brainwash（洗脑）orz 此章的艾伦还是在作死……继续点蜡烛orz，目测下章有突破哟>< episode 18 反监视 上午十点，银发男孩轻敲房门的声音惊醒了还在沉睡的利威尔。 男孩将上午茶放在桌上，有些担忧地问：“利威尔先生，不舒服吗？” 利威尔艰难地撑起身子，用手掌挡住眼睛，眉头紧蹙。 “利威尔先生……” “小狗刚刚来过吗？” 男孩愣了愣：“他在一个小时之前走的。” “现在几点了？” “10点半了，利威尔先生。”男孩朝利威尔爬过去，脸蛋有些微红，“您需要我帮忙吗？只要能让您舒服一些，让我做什么……” 他还没说完，就被利威尔打断：“我没事，你走吧。” 男孩失望地垂头：“是，利威尔先生。” 男孩走后，利威尔并没有及时喝茶。 他身披睡衣，赤脚坐在床边，望着黑白相间的地毯发呆。 起码过了五分钟，他才站起来，缓缓来到房间的角落，就像观察蚂蚁搬家的小孩子一样蹲在已经燃尽的熏香跟前，垂头盯着那些灰烬。灰蓝色的眸子被阴影浸染，看起来近似纯黑。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赤脚走到桌边，左手轻拿白瓷茶杯上沿，轻抿了一口。 可当他再度审视手中的茶杯时，眉头紧蹙。 不知为何，杯里透明的液体变成了乳白色……温暖的乳白，甜腻的味道，它们顺着自己的脸颊滑入嘴角，然后流遍全身—— 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利威尔干呕了一声，大步朝浴室走去。 站在门口的银发男孩听到了，焦急地敲房门：“利威尔先生？您怎么了？” 可当他的脑袋探入房间之时，只听到了浴室门被狠狠甩上的声响。 此时此刻，浴室里，利威尔的浴袍和内裤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他赤身站在浴缸里，直接将冰冷的水开到最大，狠狠地淋在自己身上。 他战栗着双手擦洗身体，从头到脚依次洗过，不放过任何角落。一次又一次，他清洗着口腔，清洁自己的手臂、胸膛和小腹，直到皮肤红得厉害，似乎在下一刻就会被磨破才停止。 洗完澡的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眼下发黑，身体冰冷，就像一具会动的尸体。 他披上崭新的深蓝色浴衣，再次回到房间，踮起脚尖拿出书架最上面那层，用猩红色书皮包裹的书本。美丽的花体英文就像藤蔓一样生长在泛黄的纸页上，利威尔用冷冰冰的手指掠过书页，看着它们如同瀑布一样倾泻而下。那些熟悉的句子总是可以轻易地让他平静下来，让他通过沉溺于“永久的梦境”，获得心灵的解放——可他今天根本平静不下来！ 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他的思绪凌乱，就像缭绕在空气中的烟雾一样漂泊不定。这种状态让他烦躁不已。 大概11点，房门被敲了两下，这是暗号。 “进来。”利威尔低声道。 步入房门的金发小胡子男人是他的心腹，埃尔德，alpha。 男人恭敬地递给利威尔一个u盘：“都在这里，利威尔先生。” 利威尔将u盘挂在食指上，漫不经心地转了几下：“你看过了？” “在没有您的允许下，没有人有资格观看。” “嗯。下去吧。” 收到命令的男人马上离开了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利威尔用钥匙打开最下一层抽屉，取出一台超薄型笔记本电脑，打开。将u盘插上。几秒钟不到，黑色屏幕上便出现了九个片段：这是最近一周的监控录像。 利威尔交叠着双腿，用左手慵懒地撑着脸颊，点开最后那个片段。 房间里有电子设备，所以效果不是很清晰，时不时会听到杂音，偶尔，画面会变得模糊。可是利威尔的瞳孔还是逐渐缩小，呼吸的温度冷却了下来。 因为他听到了低沉的喘息声，以及细微的舔舐声。 “用力。” “……唔……” “想要吧？想要就再卖力一点呀？” “……嗯……啊啊……” …… 时不时变得模糊的画面里。 年轻男子身穿淡蓝色囚服坐在纯黑色的软椅上，双腿分开，皮带已松开的裤子松松垮垮地挂在大腿上。一个浑身赤裸的黑发男人背对着镜头，跪在他的双腿之间。男人的身体被纯黑色带子捆绑，双手被狠狠地束缚在身后，动弹不得。 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双腿之间的人，似乎嫌弃他的动作不够大，用手掌狠狠地按住他的后脑勺，开始自行活动腰胯，男人的头部被他顶得不断活动，时不时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明明应该是种痛苦且羞辱的事情，但可以明显看出这个下贱男人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不仅如此，他一丝不挂的下体还溢出了粘稠的液体，缓缓滑落在黑白相间的地毯上—— 利威尔一把将电脑阖上。 他将双脚踩在软椅上，手肘夹住腿部，手指伸入头发，眉头紧蹙，呼吸更是混乱不堪。 这只狗以下犯上的事情，自己真不知道吗？ 真的忘记了自己一天到底洗过多少次澡？不知道地毯是否换过？不知道每天这只狗到底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多久？真的不知道熏香的作用？真的相信他的绝对忠诚？ 哈。 怀疑啊。 早就在怀疑了不是么。 但是为什么一直都不看这些录像？ 为什么一直一直纵容他？！ 因为，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很熟悉，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幻觉，都会莫名其妙地不想伤害他，莫名其妙地相信他而已吧！ ——可是，已经够了。 教训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根本不需要任何怜悯。 十分钟以后，刚从食堂吃完饭的艾伦突然被一群人抓住手臂，戴上手铐。根本来不及挣扎，他就感觉到一阵刺痛的电流被强行灌入身体，不多时，便失去了知觉。 两个小时以后。 冰冷的水从天灵盖浇下来，艾伦的眼睛猛地瞪开。 此时他的双臂被狠狠捆绑，并悬挂在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无力的上半身前倾、曲折，双脚踩在坚硬的石地板上。暗淡的灯光里，可以看到其上肮脏的泥土，以及那些红得似黑，散发着淡淡血腥味的东西。 “还没醒么？再赏他一桶水吧。” 慵懒、熟悉的声音响起。 随即，艾伦就看见眼前那双纯黑色雨靴大步向前，全身的肌肉都来不及绷紧，冰冷刺骨的水直冲而来，顺着脑袋肩膀喷涌而下……艾伦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忍耐着冰水带来的痛苦。 “站起来。”淡漠的命令传来。 艾伦缓缓站直身体，脚踝沉重的铁链因为他的动作沙沙作响，旁边的手下控制着他手腕上的铁链，将他的双手束缚在头顶。 他的全身早已湿透。晕黄的灯光中，他深褐色的发紧贴刚毅的脸颊，双眼低垂，嘴唇紧抿，几乎透明的白色衬衫紧裹健康、高大的年轻身体，将每一寸隐藏着力量的肌理都暴露了出来。 “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小狗。”男人惬意地问。 艾伦沙哑着声音回答：“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主人。” “看着我。”利威尔轻声道。那声音与这个可怖的房间截然不同，竟然带着一丝柔和。 艾伦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虽然面朝利威尔，眼睛却看向了他身边小茶几上那孤零零的茶杯。 “看着我。”利威尔又命令了一遍，这次的嗓音冷了几个调。艾伦连忙看过去。 此时此刻，利威尔正交叠着双腿坐在艾伦正前方几米的矮沙发上，容颜稀释在黑暗中。 手下弯腰，将手指凑到利威尔嘴边的香烟边上，打火机窜出一抹犹如幽灵的蓝红色火焰。 那火焰在瞬间点燃了利威尔的面容，只见他身穿深灰色双排扣外套，雪白领巾一丝不苟地埋在外套中，背脊挺直，下颌优雅，皮肤就像吸血鬼那样苍白。这样的他，比任何一个上流社会的男人都要高贵美丽。 “现在呢？还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当面容再次隐没在黑暗中时，利威尔问。 艾伦的嘴唇微动，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隔着缭绕在空气中的烟雾，利威尔的嘴角缓缓翘起来，声音竟是含笑的：“没关系，小狗。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让你说出口，要不要试试看？” 说完，他稍稍扬了扬下颌，手下立即从一边的刑架上抽出一条马鞭，朝艾伦走去。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在这篇，利威尔的性格极其矛盾。也许看到这里你们还是不知道他做事的动机，但以后随着剧情滴发展，他的形象在你们心中大概会逐渐生动起来，然后你们就知道，刺激他行动的本能（不简单指a和o哟）。 episode 19 教训/喜欢 z区禁闭室。 高大的男人手持马鞭朝手脚被铁链束缚的艾伦走来，纯黑色雨靴践踏在淤泥上，溅起细小的泥珠。艾伦曾被主人鞭笞过，但是，那次鞭子的尺寸完全不能跟这次比——这种鞭子，真的可以将人打到皮开肉绽、面目全非，要是用全力，恐怕40下不到，就可以打死一个牛高马大的人——毕竟，这是专门为死刑犯制作的鞭子。 艾伦深吸一口气。 他的余光看见男人突然抬手，细长的鞭子飞舞在空中，狠狠地朝自己甩来。 鞭子直接扫在胸膛上，白衬衣在瞬间破掉，血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皮肤。简直就像突然被无数尖针刺入一样，紧接着，就是被炙烤的灼烧感。艾伦咬紧牙关，全身都忍不住战栗起来。 而利威尔依旧好整以暇地倚靠在矮沙发上，那只裹有黑手套的手指轻夹香烟，一团朦胧的烟雾从他的薄唇里溢出来：“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从刚刚醒来到现在，艾伦的思维一直在极快地运行着。 他担心特警的身份被利威尔知晓。一旦如此，今天自己肯定会死在这里。 但无论怎么想，他都认为利威尔暂时不会发现这一点。毕竟，三年前自己就改名了，为了调查他，一直在暗中跟局里的人联系，光是为了入狱，就准备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况且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吧？所以，在他心中，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罪犯，一条普通的，做了以下犯上行为的狗……就是这样吧！ 那让他愤怒的原因…… 又是连续几鞭子抡下来，艾伦握紧双拳，大声道：“主人！我不该对您用药！” 利威尔眸子中的光亮微微动了动：“什么药？” “tex303！” 也许其他人不知道，但利威尔不可能不知道这种东西。tex303是专门让alpha转为omega的禁药。这种药物无色无味，可以混入食物、熏香，放入洗澡水，几分钟不到，就能让人进入昏迷状态。长期使用，并配合规律的身体刺激和按摩，alpha的气息将减弱，出现生理期（发情期），最后的结果，便是出现隐子宫，可以受孕。 “不错啊，小狗。这可是种相当昂贵的药材，你怎么搞到的？”只见利威尔将手中的烟头按进烟灰缸，站起身。他一边调侃，一边优雅地朝艾伦走来。 艾伦的声音微微发颤：“……我曾在黑色曼陀罗街帮忙卖过这种药，自己偷拿了一些……” “啊。是么。” 利威尔半寐着双眼，声音很轻，就像刚睡醒的猫儿一样，相当柔和。可是他做的事情简直让人胆寒不已！ 只见他摊开左手，手下马上恭敬地将马鞭放上他的手心。 根本来不及看他甩鞭的动作，极其尖锐的疼痛就像魔鬼一样咬上艾伦的肩膀——比刚刚的鞭笞疼痛太多了！这一鞭竟然直接将艾伦身前浸透着血液的布料撕了下来！ 由于疼痛，艾伦的呼吸陡然沉重起来，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溢出。艾伦深知要是再被这样打下去，花不了多长时间自己会丢掉性命。他垂头以哀求道：“主人！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 利威尔缓缓绕到艾伦身后，慵懒地问：“为什么要对我用药？” ——这是艾伦最难应对的问题。 没有及时听到回答，又是一鞭子朝艾伦的后背劈下来。艾伦甚至都能听到皮肉裂开的声响，还有那些顺着皮肤滚落的粘稠液体……他就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艰难地回答：“因为……我看到了……您那时候的样子！” 利威尔微微蹙眉：“那时候？” “我刚来您身边的第一个月，您有几天突然谁都不见，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明明我也不能服侍您的，但晚上我实在太好奇就进入了您的房间，然后我发现……” 艾伦讲的事情是真的。也就是那件事，他发现利威尔的体质非常特殊——明明是alpha，在没有使用禁药之时，却会偶尔出现omega的发情特征，即使那样的时间非常短暂。如果配合使用禁药，恐怕会造就非常强大的效果。 “闭嘴！” 似乎艾伦的话完完全全触及了利威尔的逆鳞，突如其来的重鞭扫向艾伦的背脊，让艾伦的声音戛然而止，那种疼痛几乎让他窒息！而利威尔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更多、更加密集的鞭子刮上他的皮肉。逐渐的，似乎那些重鞭根本不是打在肉体上，而是一次又一次地侵略着整个身体，乃至摇摆不定的灵魂。大概二十鞭子之后，就连身体一向强健的艾伦也开始痉挛起来。 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将话说清楚，不然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青筋从他汗湿的额头冒出来，只听他大声道：“我一直记得您那时候的样子，我……一直……想再看一次！可是后来您都没有再出现那种状况了……于是我就在想，让您服用禁药的话，会不会再——” “哈，就是这种无聊的原因么？” 利威尔似乎打累了，他将鞭子交给手下，随手松开领巾，转身离开。 手下拿着鞭子，立马抬手。而艾伦的全身都颤抖得厉害，血液几乎浸染了整个上半身，脑袋黑了又黑。他知道，自己真的无法承受了！！ 只见他抬头，就像一头发狂的豹子一样，双眼极其耀眼。他几乎以嘶吼的方式朝利威尔喊了出来：“因为我喜欢您！！因为我喜欢您，所以想看您发情的样子！所以想把您变成我的omega！所以我……” 晕黄的灯光里，利威尔的背影在瞬间僵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来，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缓缓动了动，随即，他朝艾伦走来，一把就将他的领口扯了下来，逼迫着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低头。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艾伦炽热的呼吸喷涌在利威尔的脸上。 艾伦有些怔忪地盯着利威尔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平时毫无感情的双眼竟然显露出惊讶的情绪。莫名其妙的，在这一刻他竟然忘记了疼痛，或者说，连呼吸都忘了。 利威尔的嗓音低沉：“你刚刚说了什么？” 艾伦愣了好几秒，才张口，声音比刚刚小了太多：“我说……我喜欢您。” 艾伦以为利威尔要打他，可是利威尔没有。 实际上，利威尔都没有松开紧攒艾伦领口的右手。 两个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他们的身体仅隔几厘米。 艾伦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他的心脏也跳动得极其迅速，根本无法抑制。 不知为何，在这一刹那，他有种对方还记得自己的错觉。 然而下一刻，利威尔的身体突然离开他，紧接着，一声闷响，让脑袋发黑的激痛从腹部传来。艾伦弯腰，带着腥味的液体涌上来，从他的嘴角滑下。艾伦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就像刚刚用右脚施以暴行的人根本不是利威尔似的，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朝门口走去，冰冷的声音在充满血腥味的禁闭房里回荡：“不想死得很惨的话，就别老把自己的主人当傻子，小狗。” 走出z区，利威尔就看见了韩吉。 韩吉的表情有些焦急：“利威尔，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先关一周吧。”利威尔随口回答。 韩吉皱眉：“你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他可能真的只是……” “狠？”利威尔翘起嘴角，“我已经够仁慈了，不然他早就死了。” ※ ※ ※ 之后，从inferno最底层直上最高层，利威尔一直一言不发，脸色也不太好。就像得了强迫症一样，刚刚小狗的吠声一直在他脑海中叫嚣，令人烦躁： “因为我喜欢您！因为我喜欢您，所以想看您发情的样子……” “我喜欢您！” “我喜欢您！” “我喜欢……” 利威尔重重地甩上房门，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最近实在太累，他很快就睡着了。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 一望无际的黑暗出现了一束光明，那束光芒闪动着，逐渐照亮了整个世界。 久违的，他听到了此起彼伏的虫鸣，以及小鸟轻快的鸣啭。 自己站在长长的欧式走廊中，倚靠着乳白色的石柱，十二三岁的男孩坐在自己旁边的长椅上。他的背后，是一簇簇沉甸甸的藤萝，那些淡紫色的花朵化作可爱的小帆船，摇曳在午后的风里，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男孩的嘴巴一直在张张合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忍不住朝他靠近。 他的声音终于清晰了起来：“今天我收到了一封情书，隔壁班的女孩给的。” 本来不想说话的，可是嘴巴自动开启了：“好事啊，你答应了吗？” “没。” “为什么？怕父母反对？” “不……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明明是不熟悉的场景，但不知为何，嘴角自动翘了起来，熟悉的笑意在心中萌生：“不错啊，这么小就有喜欢的人了。” 男孩似乎很不爽，他转过头来瞪自己：“我不小了！” 怕他难堪，于是自然地问了下去：“她是个怎样的人呢？” 男孩似乎思考，他微微垂头，低声道：“他比我大十多岁。” “哈，原来现在的孩子都喜欢姐弟恋啊。” “他老认为我是小孩子，总说我听不懂的话，他有时候会露出让我无法理解的神情，他常待在我身边，可一消失就是好几天，连招呼都不打。他抽烟，常常忘记吃饭，失眠，神经质……他似乎总是一个人，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家人……他喜欢蓝色，爱干净，喜欢打扫、逗猫、养花、喝牛奶，讨厌小狗、奶酪，他做的饭超难吃……”男孩就像在回忆一样，毫无逻辑、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阵，然后他突然停顿了好一会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根本不可能喜欢我。” 这句话，他说得相当轻，眼睛似乎也有些发红。 “那你还喜欢她？” 男孩的头埋得更低，耳廓发红：“可是……他博学、成熟、冷静、温柔、耐心，他的画很漂亮，小提琴也拉得很棒……他总是允许我从窗户翻到他家去，坐在他柔软的榻榻米上，耐心地给我讲解功课，在我觉得冷的时候给我盖上毛毯……他总是给我带好吃的东西，带我到各种各样的地方去玩……” 毫无预兆的，男孩突然抬头望向自己。他那双淡金色的眸子就像吸收了所有阳光的精华一样，相当绚烂夺目： “哥哥，我喜欢你。”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1八年前，利威尔对艾伦木有那种赶脚，他木有恋童癖哟><于是小艾伦很可怜地在单恋。 2下章艾伦照样凄惨，嗯，会出现比较羞耻的调教哟。然后……嗷，是窝一直期待滴情节哇>< episode 20 囚禁/匕首 利威尔离开后五小时，艾伦依然神志清醒。 他利用偶尔扫过通风口的光芒观察这个房间，聪明地坐在监视器的死角，用小型通讯器给阿尔敏留言；然后，幸运地在这个封闭的房间摸索到了一小盆芦荟，利用那些人泼他的冷水艰难地洗涤伤口后，将芦荟捏碎，小心翼翼地擦拭在伤口上。接着，他便坐在稻草堆上闭目养神，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急需休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越来越炎热，就像一个大蒸笼一样。 逐渐的，艾伦的心情烦躁了起来，连续不断的汗水从发中滑下，扫过他后背狰狞的伤痕，那种尖锐的疼痛总是让他难以入睡。大概到了晚上8点，强烈的干渴和饥饿感席卷而来，让他不得不站起来，拖着沉重的锁链在潮湿的房间里徘徊。 时不时有微弱的光亮和狗吠从狭窄的通风口传来，艾伦总有种错觉，下一刻，这坚硬的铁门会被嘭的一声推开，那个人就站在狱警的身旁，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如何完美地说服他，如何让他再次信任自己，所有的对策都想好了——可是这样的状况，没有出现。 半夜象征12点的钟声从监狱中部传来，如此朦胧。而艾伦觉得自己快疯了。 因为此时，这个z区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那些死刑犯们就像疯子一样嘶吼着，痛哭着，哀叹着，即使隔着厚厚的铁门，也可以听到他们用尖锐的指甲抓挠墙壁的声音，用头狠狠撞击铁栏杆的闷响，疯狂交媾的吼叫和辱骂声，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鞭打和求饶声…… 艾伦捂住耳朵坐在房间角落，浑身肌肉绷紧，嘴唇微动，瞳孔时而放大时而收缩，一副快要发狂的样子。不错，三年前，他就发现了这个毛病：他有潜在的神经衰弱和躁狂倾向，一旦控制不住自己，他会摔碎所有东西，对外界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脑海中浮现各种各样关于死亡和鲜血的幻象。 好在他的意志力强于常人，二十分钟后他便安静了下来，颓然地侧躺在稻草上，闭上双眼。 第二天，艾伦醒来后根本不知道时间，因为禁闭室永远都是黑暗的。 有时，他会发狂地敲打房门，对着监视器求饶；有时，他呆坐在稻草堆里，连续几个小时一言不发。 很快，通讯器没电了。没有水，他只能喝那些人用来羞辱他的水。没有食物，他只能用睡眠来掩盖饥饿。 时间开始过得异常迅速，一小时如同一秒钟，一晃就过去了。 艾伦似乎一直都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身体的疼痛早已麻木，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奇奇怪怪的幻觉围绕在四周，他时常会在那些粘稠的黑暗里看到一些闪亮的东西，就像奇形怪状的幽灵漂浮着。艾伦估计那些是停留在房间里的鬼魂——在这里被私刑至死的死囚简直数不胜数。 他以为利威尔肯定会来审问他，可是，利威尔还是没来。 第三天、第四天……啊，也不知道到底是第几天。 艾伦没喝一口水，实际上，他一直倚靠着墙壁，几乎没怎么动。 逐渐的，他忘记了光明的模样。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缓走向死亡，这种趋势根本不能阻挡。 他记起以前三笠讲的故事：听说人要死的时候，灵魂会脱离躯壳，飞到半空，可以看到死亡的整个过程。 当时艾伦笑她：那不是灵魂出窍，只是短暂的人格解体罢了。 而现在，艾伦就在经历这个过程：他感觉不到痛楚，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站立在黑暗里，看着自己的躯壳逐渐走向毁灭，嘴边竟然含着笑，内心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解放感。 此时，所谓的身份、目的、心中那些奇奇怪怪的感情……都沦为笑话。或者说，这21年的人生，都是一个可悲的笑话——自认为自己已经长大，已经拥有了力量，已经可以完成“伟大的复仇”，然而，现在的自己，跟几年前那个‘眼睁睁看着亲人死亡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有什么区别吗？啊，应该是，更加没用了……更加滑稽了吧？ 然后，伴随着时光的推移，这些思维也湮没了。 唯有一句话在心中徘徊不定。他已经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他又把你扔掉了啊，艾伦。” …… 只是他没有死。 某天，他的手刚动，就在黑暗中摸到了一块面包。 凭借着本能，他拿起面包便狼吞虎咽起来。待他吃完后，一瓶水被扔到脚边，根本不管到底是谁扔的，里面到底有没有毒，艾伦一股脑地将水灌入体内。 接下来，每天都有人从门口给他扔面包和水，一天三次，看不到人脸。 背上的伤口不知怎么回事，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疼痛，身体就像被清洗过了一样，不那么难受了。有了食物和水，艾伦的身体开始迅速恢复。终于，他感觉神志清醒了许多，又可以在房间里走动了。他开始有意识地加强运动，用意志力让自己想一些开心的事，坚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走出这个房间。 几天后，房门嘎兹一声被打开，明亮到刺眼的灯光扫过来。那个身形矮小，举止高贵的男人步入房间，手下马上将矮沙发搬了进来。 男人皱眉：“臭死了！” 艾伦有些呆愣的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实际上，他不认为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男人陷入沙发后，手下连忙将人抓起来，控制锁链的仪器一动，艾伦的身体再度被吊起。 利威尔用手背轻托下颌，淡漠地望着他：“小狗，这一周过得如何？” 艾伦迅速认识到现在是脱离困境的绝佳机会，他连忙张嘴。可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沙哑得令人无法分辨的程度：“很……很不好……主人……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请您……放过我！” 利威尔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来，从外套里面拿出一把匕首，手指隔着黑色手套缓缓摸挲着锃亮的刀面：“你叫什么名字？” “……艾伦·卡尔。” “哦？在上面是什么职业？” “休学以后……我一直在黑色曼陀罗街游荡，没有固定的工作……” 利威尔走到艾伦身边，用匕首缓缓滑过艾伦已经长出胡茬的下颌，艾伦忍不住皱眉。他的声音低魅，带着淡淡的磁性：“以前，我们认识么？” 艾伦愣了愣，他的嘴巴张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大概半分钟，利威尔再次启唇，话题却突转，完全让艾伦摸不着头脑：“有些动物一到发情期啊，看到个东西就想蹭。小狗哟，这边都没什么可蹭的地方，这周你一定过得很不舒服吧？” 不好的预感爬上艾伦的背脊：“……主人……” 利威尔用那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艾伦，那其中摇曳着晕黄的灯光，纤长的睫毛印在白皙的双颊上，微微颤动。然后，他的眼神缓缓滑过艾伦的眼睛、鼻梁、嘴唇、下颌，好似一条瑰丽的毒蛇，朝下游曳而去。直到惬意地落上艾伦的下体，他的视线才停止挪动，嘴角微翘。 该死！！ 艾伦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个可悲的受虐狂。 明明都这样被他对待了，仅仅被他这么看一眼身体还是会这么下贱的……立马起反应！！ 艾伦紧咬牙关，呼吸相当压抑。 他盯着利威尔抬起尖锐的匕首，漫不经心地划破自己的皮带、撕破长裤，用那冰冷的硬物缓缓挑起内裤上沿，将已经略有反应的东西暴露出来。 由于他本身动作的慵懒，那可怕的匕首会时不时擦过艾伦最为敏感的地方。每个男人都惧怕自己最重要的部分受损，大滴大滴汗水从艾伦的脑门滑下，他紧咬牙关，生怕自己一吼，对方的手一松，刀刃就会直接划下去。 当利威尔收回刀刃之时，艾伦的长裤和内裤早已滑落在了地上。他的呼吸低沉，下体微扬，强烈的羞耻感就像缭绕在下体四周的冷空气一样，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然而，这只是开始。 只见利威尔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转身离去，惬意地坐在猩红色的沙发上，双腿交叠。 然后，他托着下颌，抬头看向艾伦，轻轻晃了晃重叠在右腿上的左腿，似笑非笑地命令：“过来蹭啊，小狗。” episode 21 教育 艾伦怔忪的片刻，连结手腕的锁链被松开了。 下一刻，他被几个手下推搡到利威尔跟前，光裸的双膝后侧一阵闷痛，他不得不噗通一声跪在对方那双锃亮的皮鞋跟前。 艾伦本来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再加alpha天生的骄傲，他全身都因屈辱微颤——对于他来说，无论下跪，舔对方的皮鞋，用嘴巴为对方穿袜子，被鞭笞，还是被拉出去‘遛狗’……都无法跟这种与“暴露”和“性”挂钩的屈辱比较——下身的裤子被扒光，他被命令像条发情的狗一样在对方腿上磨蹭……况且，这里还不止自己和利威尔两个人，这个房间起码站着五个，还不包括站在门口的狱警！ 艾伦又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幻觉。 他感觉周围那些人的视线都定在自己赤裸的下身，视线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无数只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鼓动着。似乎自己的所有反应，每一种行为都将曝光，成为不堪入耳的笑柄。 就在此时，艾伦的双眼猛地瞪大，瞳孔收缩！ 因为利威尔纯黑色的皮鞋竟然直接踩上他的下身，毫不留情地按压起来！ 最重要的部分被鞋底践踏，那种疼痛令艾伦握紧双拳。千百次，他想一拳朝对方揍过去。可他不允许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必须忍耐。 利威尔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条倔强的狗：明明痛到不行，还是双眼紧闭，一言不发。利威尔忍不住翘起嘴角，减轻了脚底的动作。 他用鞋底轻踩艾伦的囊袋，随即收腿，锃亮的鞋面顺着艾伦的轮廓缓缓滑到顶端，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艾伦的下体被他这么一刮，又挺起了一个新的角度。似乎感觉挺好玩的，他又用鞋沿逗弄着艾伦的顶端，一会儿轻轻踢一下，随即又滑动一下。 艾伦简直受不了，只见他额头上的动脉突起，眼睛发红：“主人……求您别玩了！” 利威尔挑眉，继续旋转手中锋利的匕首。他收回左脚，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好好，我不玩。那你就要听话啊，小狗，你把主人的命令当耳边风么？” 只能说利威尔的挑逗对艾伦造成的效果太可怕了。 艾伦现在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他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下体和嗅觉上。也许其他人闻不到，但是他可以嗅到逐渐洋溢起来的甜香。 只见他主动朝利威尔挪去，已经挺立起来的器官刚好擦在对方被深灰色布料包裹的小腿上。只轻轻动了动，他的呼吸就变得相当沉重。 “这也叫蹭？”利威尔冷嘲。 艾伦深吸一口气，接着，他一鼓作气地抱住利威尔的腿部，狠狠地摩擦了上去。 略微粗糙的布料一次又一次摩擦艾伦敏感的柱身，久违的快感化作电流，于瞬间的功夫从下身直窜而上。尤其当他感受到那层布料后的形状和温度时，会更加无法自控。 利威尔根本没想到小狗这么放得开，不仅是腿，就连利威尔的整个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他皱眉，一抹异色滑过他的双眼，但很快就跟着呼吸一起被压抑了下去。只听他低吟：“小狗，看着我。” 气喘吁吁的艾伦顺从地抬头。 摇晃的视野里依次出现利威尔五指宽的皮带，精美的镶金线古典白衬衣，一小截锁骨，小巧的喉结，戴有纯黑色手套的手指，白皙的下颌，然后，便是微微开启的嘴唇。他似乎在说什么，但是艾伦根本听不到，他只能看见那两片嫣红的唇瓣。 ——他知道，这双唇瓣之后的舌头中央，有一颗银色的舌钉。 ——他知道，那颗舌钉可以带给人多强的快感。 无法抑制的，一周前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个清晨，这个冷漠、高傲的男人浑身被黑色缎带捆绑，被牛奶浇灌。 他脸色潮红，一丝不挂地跪在自己面前，下身早已湿透。 为了得到奖励，他乖巧地张开唇瓣，像只小猫一样舔舐着自己……那种感觉简直棒极了！当他柔软、温暖的舌头滑过开端，布满青筋的表面，他舌头中央的舌钉也跟着擦过，那略微冰凉的硬物每滑过一处，就能造就一种令人战栗的快感……当他终于张口，努力地将自己的三分之一都含入口腔之时，他会用舌头环绕、舔舐自己的下表面，无意识地吞吐、吸吮……那种柔和却又强硬的感觉，简直让人—— 处于回忆中的艾伦呼吸愈加沉重，逐渐有液体从他的顶端滑出，他的下身已经完全硬起来了。这种尺寸是beta可望不可即的，即使在alpha中，也是佼佼者。周围几个手下感觉到了强烈的alpha气息，还有一些奇妙的，让他们口干舌燥的香气。金发男子服侍了利威尔很多年，自然知道该做什么，他挥了挥手，房间里的所有手下马上退出房间，阖上铁门。 艾伦根本没发现周围的变化，他迫切地想要得到更多刺激，实际上，现在他已经完全被本能侵占。那种越来越浓郁的香气折磨着他，让他忍不住伸手钻进利威尔的裤子，覆上他光滑、温热的小腿肌肤…… 得寸进尺的他没看到主人微皱的眉头，下一刻，一阵激痛从发间传来。 利威尔竟然直接用手抓住艾伦的头发，把他拽起，接着一个猛翻，就将他狠狠地压在沙发上！ 下身突然失去了所有刺激，艾伦难受得满头大汗，完全膨胀起来的部分尴尬地立起，直指对方。 “小狗，听不懂人话吗？” 伴随着利威尔喑哑的嗓音，艾伦突觉紧贴脖颈的冰凉，他的理智立马被拽了回来，胆寒道：“……主人……” “最后问你一次，还想继续活着的话，就给我认真回答。”利威尔逆着光俯视艾伦，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中，那双眼睛里流淌着冷漠的灰蓝，手中的匕首缓缓擦过艾伦的脖颈，逐渐滑上他的胸膛，并朝小腹而去，“对我用药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身体被冷血动物缠绕的感觉再度袭来——刀尖就像毒蛇一样滑过一寸又一寸，寻觅着下口的地方。艾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他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刺得下去！ 由于恐惧，艾伦的下身有些疲软。他的意志力根本没留给自己太多思考时间，简直就像在豪赌，只听他再次大声吼叫着谎言：“我说过……主人我喜欢您！……我喜欢您我喜欢您！！……您要是不允许我喜欢您也可以……只要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学着放弃——” 还没吼完，就见利威尔突然抬手，银光恍若闪电，一晃而下！ 艾伦的身体快速后退。 一声闷响，利威尔的匕首竟然擦着艾伦的腿根深深地没入了猩红色的沙发里！几滴鲜血顺着艾伦的腿根滑下……在这一刻，艾伦终于知道对方已经完全发怒。刚才自己要是没有躲闪，现在刀刃早就没入了血肉！！ 艾伦简直不知该怎样安抚这个变态，大声哀求：“对不起主人！我到底要怎么做求您告诉我啊……我……” 利威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对于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宰掉最好了。” “不！主人……我错了主人！”当艾伦看见利威尔将匕首再度拔出之时，都快疯了！ 他已经被关押了一周，体力根本比不上对方，再加上双脚被狠狠捆绑，独身一人，脖颈上戴有项圈，他根本不可能用武力逃脱！告诉对方真相吗？告诉他用药是为了审问？告诉他自己是特警？告诉他自己一直在复仇？一直一直都期盼着毁灭他？哈，傻子才会那么做吧。真相等于死亡，这种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了啊！ 太多天没有经历高强度的思考，艾伦很快就不行了。他的呼吸紊乱，双眼发黑。 大概过了半分钟，就像放弃了似的，他身上紧绷的肌肉缓缓松懈了下来。只见他闭上双眼，瘫在沙发上。他在等待对方给他最后一刀，让他早点解脱。 伴随着逐渐安静下来的内心，周围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可以清晰地听到死刑犯的嘶喊声，外面的叫骂声，房间里的灯芯发出的滋滋声，还有身上的男人发出的轻微喘息声。 “你喜欢我？”微微喑哑的声音传来。 “嗯……”艾伦就像在梦呓一样，“杀了我吧。” 可是，艾伦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身上的人颤抖了起来。 艾伦有些疑惑地睁开双眼，然后，他惊讶地发现这个男人，竟然笑了。 他笑了…… 太奇怪了！ 到这个监狱来侍奉了他这么久，就连冷笑都不常看见，更别说这种笑容了。他笑得一点都不好看，微微垂头，嘴角上扬，湮没在阴影中的眉心紧蹙……似乎他根本不是在笑，而是在哭一样。 “喜欢我？”他又问了一次，声音极轻，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 “……”艾伦简直不知该如何作答。当然，他很快就发现根本不用回答，对方只是在自言自语。 “喜欢被我虐待？” “……” “喜欢羞辱我？” “……主人……” “喜欢干我？” “……”艾伦瞪大眼睛，有些手足无措，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嘭咚一声，锋利的匕首顺着沙发落到地板上。 利威尔收敛了奇怪的笑容，一把就将艾伦的衣领扯起来，两个人瞬间贴近。 利威尔的薄唇离艾伦一厘米不到，芬芳的气息在他的耳廓周围缭绕，嗓音低魅且骄矜：“你若能满足我，好啊。”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看，利威尔和艾伦是相似的。他们都不相信爱，与此同时，都缺爱tt episode 22 上药/三分钟 艾伦醒来之时，眼前一片洁白，淡淡的药水味在四周弥漫。 “艾伦？你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 艾伦抬眼，便看见挚友朝自己走来，他两只手都提有温热的食物，微长的金发被扎在脑后，几绺略卷的发丝从额头滑下，那双湛蓝的眸子满溢着惊喜：“老天，你可终于醒了！艾伦，你知道你躺了多久吗？” 艾伦撑起身子，这才发现全身无力：“一天？” “才止一天！你整整躺了三天好吧！你知道照顾你这么大个人有多艰辛吗？” “三天？” 惊心动魄的回忆闪过脑海：“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被……” 他还没说完，就被阿尔敏捂住嘴巴。确定周围没人后，阿尔敏才将白色帘子拉上：“是，你本应在z区，但你晕倒了，利威尔先生派人将你送到了医务室。” 艾伦翘起嘴角嘲讽：“原来他也会派人救我？” “我以为你死了。” 帘子隔绝了灯光，阴暗浸染了阿尔敏那双湛蓝的眼眸：“你突然从人间蒸发了，所有seven的人都在找你，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去狱警那边查过名单，但已经找不到你的名字……当然，那是前六天发生的事，第七天，你的名字又出现了。那时我们就意识到，你还活着。” 那些恐惧和屈辱再次涌上心头，艾伦喝了一口粥：“我确实差点死掉。” 阿尔敏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放弃吗？” “是。”艾伦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还以为阿尔敏要继续劝诫他，可阿尔敏没有：“现在你对利威尔先生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艾伦不理解：“感觉？” “你可能爱上他么？” 艾伦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差点将嘴里的粥喷出来：“你认为我会爱上即将毁灭的怪物？” 阿尔敏垂头微笑：“……嗯，也是。既然如此，我会尽全力帮助你达成目的，保护你。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艾伦挑眉：“小阿尔敏，你可别忘了以前都是谁在保护你？要不是我和三笠，每天上完格斗课你都会疼得哇哇直叫吧？” 阿尔敏炸毛：“你够了吧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还拿出来说！现在人类进化到这种程度，根本不应该再用四肢，拥有聪慧的大脑就够了！像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怎么可能懂……” 艾伦还真被他逗乐了，笑道：“好好……四肢发达总比四肢不发达好吧？” 阿尔敏的脸都被快他气红了：“一米八很了不起吗？！我也就比你矮几厘米吧现在的我也很发达的！” 就在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之时，高跟鞋的响声传来。 当光明被灌入这个空间时，艾伦看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橘发女人，她身穿白大褂，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是叫艾伦·卡尔对吧？” “还不赶快谢谢佩特拉护士，这几天都是她在帮你治疗。” “谢谢您！” 阿尔敏想起了什么，嘴巴特甜地问：“对了，佩特拉姐姐，他身上那个伤以后会好吗？” “前期有清洁，定期上药，所以治疗起来不存在太大问题，他身体不错，估计一两个月就看不到疤痕了。” 艾伦愣了愣：“清洁？定期上药？” 佩特拉：“是啊。估计你每天都会洗澡上药吧，伤口都挺干净的，没有发炎。” “不可能！那里没药没水，除了一点芦荟，但很快就用完了。” 佩特拉笑道：“哈哈哈，莫非你半夜梦游，自己出去洗澡擦药的吗？” 从医务室出去以后，艾伦平静生活了三天，这期间利威尔没有召唤他。 艾伦感觉非常奇怪，因为……明明他放过自己是有条件的！他这样的人，应该会马上让自己履行条件才对啊！ 就在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去找利威尔的时候，韩吉来了。 “你的主人正在90楼用餐，他让你过去。” 90楼有一个小型餐厅，专供a区的alpha贵族使用。艾伦只去过两次，一次站在门口等待，一次坐在角落里吃了一个面包——那种面包酥软香甜，中间还夹有奶油，是中等和下等囚犯可望不可即的美味佳肴。 艾伦步入餐厅时已是晚上7点，餐厅里只有零星几个alpha。他一眼就看见了利威尔。 今天的他身穿白衬衫黑长裤，背对艾伦坐在房间左侧，左手拿叉，右手拿刀，正在安静地用餐。 他身边有着或高或矮的烛台，晕黄的光芒形成一个又一个毛茸茸的光圈，相互晕染。他的右侧，有一张小小的灰色地毯，平时都是那个银发男孩跪在其上，要是他表现得乖，利威尔会赏给他一个苹果，或者橘子。可今天那块小地毯上没有人——艾伦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上升了一个层次，竟然都有资格跪在这张地毯上了？ “主人。”艾伦垂头道。 利威尔点了点头。 艾伦乖顺地跪在地毯上，平视前方。 利威尔的手肘在他的余光中活动，刀叉偶尔会碰到餐盘，发出轻微的响动。不知为何，艾伦的心情有些烦躁。 “小狗，帮我倒酒。”利威尔命令。 “是，主人。” 艾伦站起身，给利威尔倒好红酒，随即再次跪在他的身边。 大概是出于好奇，艾伦偷偷地瞥向利威尔的侧颜。 他看见对方用戴有黑色手套的左手端起透明三角杯的上沿，抬起，白玫瑰一样的淡色嘴唇贴上杯子，稍稍仰头，那猩红的液体便汩汩流入他略微开启的口腔……细小的吞咽声后，艾伦看见他小巧的喉结在上下活动…… 艾伦下意识垂头，心脏怦怦直跳。 刹那间，他的脑海中挤满了利威尔的那段话： “喜欢我？ 喜欢被我虐待？ 喜欢羞辱我？ 喜欢干我？ …… 你若能满足我，好啊。” ——可以吗？ 艾伦不知道，自己竟然说出来了！ 话音刚落，眼前闪过一抹黑色，他的下颌突然被略微冰凉的手指抬了起来。 艾伦惊讶地仰视利威尔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只见他那水润的，被红酒晕染的嘴唇动了动：“说什么呢，小狗？” 艾伦脱口而出：“只要满足您，就可以……” 还没说完，就见利威尔挑眉：“恢复了？” “？” “我可不让一条几分钟就晕倒的小狗爬上我的床。” 听到这句话，艾伦的呼吸立刻变得紊乱起来。他垂头，那双暗金色的眼睛里流淌着太多的欲望：“……已经恢复了，主人。” 十分钟后。利威尔拉着艾伦脖颈上的锁链，上楼。 艾伦觉得自己已经不可救药。 现在的他一看到利威尔，就能马上联想到很多很多场景。想到之前的他是如何在自己身下呻吟，如何颤抖着身体，如何敞开他的双腿将自己含入体内……该死！也就一周没做而已，简直没想到身体竟会如此饥渴！ 电梯还没有到99楼，艾伦的下身便已经尴尬地鼓了起来，强烈的alpha气息与利威尔的信息素交融，产生了剧烈的吸引。 艾伦的感官越来越灵敏，他能够感觉到利威尔的呼吸也很紊乱、压抑，两个人明明隔了半米，但艾伦似乎可以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热度，嗅到对方被封锁在衣服之中的香气……无数次，艾伦想在电梯里将对方压在身下，干到对方哭出来为止。当然，这种事情只是幻想而已。 从90楼餐厅到利威尔的房间，只需要三分钟。 可这是艾伦经历的最长的三分钟。 终于进入房间以后，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思维迟钝，浑身滚烫。 “洗过澡了么？”利威尔喑哑着声音问。 “洗过了，主人。”艾伦跪在地上回答。 利威尔朝雪白色的大床扬了扬下颌：“爬上去。” 艾伦躺在床上——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可以躺在利威尔的床上。要知道，平时即使碰床单被套也必须戴白手套…… 就在艾伦走神那会儿，利威尔已经脱掉皮鞋，上床，跨坐在艾伦的腰上。 艾伦的下身几乎在瞬间又膨胀了一圈。 “小狗，抬起你的爪子。” 此时的艾伦已经被欲望侵占，他马上乖顺地抬起双手。 利威尔扯下领带，缠上艾伦的手腕，艾伦觉得自己真的快疯了……捆绑之时，利威尔的上身与艾伦极近，几颗纽扣已经解开，白衬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身上，漂亮的锁骨，胸前紧致的肌肉，挺立的乳头离艾伦只有几厘米！ 不多时，利威尔满意地看到艾伦的双手已被绑至床头。 然后，他的臀部紧贴艾伦膨胀的部分往下挪去。 艾伦的呼吸已经相当急促，他沙哑着声音央求：“主人，求您快点！” “谁叫你不脱光了再爬上来。”利威尔冷哼。 可是您没下令脱衣服呀！艾伦这么想。 然后下一刻，他什么都不能想了—— 他看见利威尔找出一片没开封的安全套，张口，将其叼在嘴里，用双手扯下自己的皮带和长裤，扔在地上。随即，又褪下他自己的长裤，突然弥漫而来的芬芳简直让艾伦崩溃。 接着，利威尔就这么光着双腿俯视艾伦高高顶立起来的部位，细汗从额头沁出，眼角微红上挑，鼻息相当沉重。他很明显是渴望的，可是，他似乎同时经受着折磨，犹豫、抑制着什么。 “……主人？还是让我来……服侍您吧？”艾伦张口，混合在喘息中的声音模糊且沙哑。 “闭嘴！” 不耐烦的声音挤出齿缝，只见利威尔将双手撑在身侧，抬起臀部，便隔着黑色内裤坐了上去。 episode23 无法忍耐 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裤,利威尔的下体缓缓摩擦在艾伦膨胀到极点的部位，那种不愠不火的刺激让艾伦相当难受,只见他咬紧牙关，眉头紧蹙，被束缚在床头的双手攒紧,因为激动，手臂和额头逐渐冒出似乎要喷薄而出的血脉。 很明显，利威尔承受的渴望不比艾伦少。 只见他用牙齿咬住套子，双眼微眯，身体缓慢地前后摩擦。艾伦隆起的部分一次又一次滑过他的臀缝,囊袋和根部,可以明显看到他隐没在衬衫下摆的前端逐渐从微扬变得坚挺，之后直接冒出衬衫中央,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摆动起来。 alpha的占有欲令艾伦双眼发红，无时无刻，他不渴望着将这人拉下，压在床上，抬起他的双腿狠狠刺入——可是艾伦根本动不了，领带狠狠地将他的手固定在床头，现在的他连翻身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主人！求您快点！”艾伦沙哑着声音低吼。 利威尔没理他。 他的下身还是接连不断地摩擦着艾伦泵张的部分，用覆有黑色手套的右手固定安全套，脑袋一歪，就撕开了银色的包装。 利威尔的臀部马上离开艾伦，艾伦此时才发觉自己的白色内裤已经湿透了，那透明、粘稠的液体与利威尔的臀部相连，这样的发现让艾伦难以忍耐！ 利威尔跪坐在艾伦的大腿上，喘息着拉开他的内裤。 早已坚硬无比的东西马上弹跳出来，上面布满了血脉，那尺寸无论谁看都会有些吃惊。当利威尔的手指握住它的时候，似乎都能感觉到突突腾跳之感。 利威尔撑开套子，有些笨拙地给艾伦套上…… 他的手指会时不时刮过艾伦的柱身，那种感觉让艾伦渴求着挣脱、占有，他的双手乃至全身都开始挣动起来——这加大了利威尔为他佩戴的难度。 “别动。”利威尔命令。 而艾伦简直就像聋了一样，低喘着挣扎：“我受不了了……主人……求您了快点——”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响亮的巴掌声。 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艾伦的理智瞬间回来了一半。他怔忪地望着明明处于情欲之中，双眼却相当冷漠的人：“主人……？” 利威尔淡漠地扫了他一眼，继续戴套：“忘记你的身份了？小狗？你是来做什么的？” “……”在这一瞬间艾伦还真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你不是来享受的。你的身体，是用来满足我的。”利威尔终于给艾伦戴好了，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开端，令艾伦深吸一口气，“所以，别妄想要求我做什么，今晚，你只需要乖乖当根按摩棒就好了。” 只不过，利威尔的这次“教育”是失败的。 也许艾伦刚刚因为他那一巴掌恢复了一点理智，但那些理智很快便因为他的动作陷落。 他看见利威尔再次撑起身子，双手探向后方。 艾伦的滚烫的下体被他的左手握住，他的右手伸到后方动了动，似乎拉开了什么。 只见他的膝盖稍稍弯曲，悬空的臀部垂下，艾伦就感觉到一阵刺激——他坚硬的开端抵上了利威尔湿润、温暖的臀缝，开始随着对方的动作，缓缓摩擦起来。 啊啊啊…… 不行了…… 艾伦觉得自己简直快崩溃了，利威尔这种缓慢的方式他根本承受不了。 他想要闭眼，通过思考其他事情来减轻心中的欲求——可是他根本做不到！ 晕黄的光芒恍若欲望的火焰笼罩着这个男人。 他的眉头微蹙，上齿轻咬嫣红的下唇，抬起牛乳般白皙的下颌，耳廓微红，乳头挺立。他雪白的衣摆因为臀部的活动扇动起来，坚硬的下体跟着摇晃。然后，似乎入口终于适应了，他停了下来，将自己坚硬的开端重新抵上去，慢慢推入。 艾伦咬紧牙关，紧闭双眼。 即使隔了一层薄膜，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敏感的开端缓缓挤进一个相当紧致、温暖的甬道，那种充满弹性的肉壁压迫着自己的欲望，令人想要将全部都埋入对方……可是对方的动作却戛然而止，头顶上的喘息越来越厉害，艾伦的下体突然感受到非常强烈的刺激——只将他开头一小截吞没的利威尔似乎不太适应，内壁开始强烈地收缩起来。 艾伦以为利威尔会放弃，强行将自己的下体拔出。可是他没有，他含着艾伦的开端，便开始缓缓摆动起来…… 艾伦终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喘息，也无法抑制自己的行为。 他几乎贪婪地看着在自己身上运动的人，看着他逐渐寻找到了一个稍微舒服的姿势：双腿分开，用双手撑着微微后仰的身体，含住自己的开端晃动身躯。 空气中的香气越来越馥郁，这种味道总是让alpha发疯。 利威尔身体中的omega本能越来越强大，更多透明的汁液从他的体内溢出，顺着艾伦狰狞、深红的柱身滑下……艾伦从未想过会在利威尔清醒的时候看到这番风景！ “啊哈……啊哈……” 两个人的喘息都越来越急促，大概过了五分钟，利威尔的白衬衫渐湿，透出淡淡的肉色。他胸前挺立的部分逐渐从微红变成了嫣红，简直就像熟透的果实一样，等待被采撷。艾伦吞咽了一口唾沫，沙哑着嗓子问：“主人……您舒服吗？” 过了半分钟利威尔都没回答。 伴随着逐渐的摩擦和润滑，利威尔逐渐将艾伦的四分之一都吞入了体内，艾伦很快就陷入了新的快感之中。 艾伦以为对方不会回答，却听到上面传来利威尔混合着喘息的声音：“……听说omega的寿命……比alpha要短很多呢……大概跟天天发情有关系吧？” 艾伦的大脑已经被欲望侵占，完全反应不过来：“……主人……” “挺好的。”利威尔轻叹了一声。 接着，毫无预兆的，利威尔竟然用力地坐了下去，扑哧一声，艾伦的二分之一都直接挤入他狭窄的肠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快感差点让艾伦高潮！ 做之前，利威尔根本就没有给自己扩张。他这个做法无疑是疼痛的！逐渐有血丝从两个人交合的部位溢出。大概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停止这种举动了吧。可惜的是，利威尔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 他就像在专注地感受疼痛一样，闭上双眼，喘息着抓住艾伦的肩膀，下身更加用力，更加快速地撞击上去；艾伦的本能让他在获得快感以后，立马又想获得更多、更多的快感。不知不觉，他开始抬胯，从下向上地冲撞利威尔的身体…… 几百次的冲撞后，艾伦可以感受到对方的身体越来越炽热，喘息愈加紊乱……狂风暴雨般的快感几乎在瞬间降临在艾伦的身上！下腹那团火焰燃烧得越来越剧烈，很快便蔓延了全身，似乎连耳廓都变得滚烫，头皮都跟着发麻，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干他！ “fuck！”完全是无意识的，艾伦吼出了一句脏话。 下一刻，他的头皮突然感觉到刺痛。 因为利威尔突然抓住他的褐发，蛮横地将沉浸于快感中的他拽了起来！ 利威尔一塌糊涂的下体还淫乱地含住艾伦的二分之一，那双眼睛却是冰冷的，似乎在做这种事情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只见他挑眉：“小狗，你觉得你在干我？” “……”艾伦瞪大双眼盯着他，呼吸急促。难道不是吗？ 利威尔突然加大了抽插的速度，艾伦的身体立马剧烈颤抖起来，身体发红，喘息连绵不断，就连埋在对方体内的部分也开始跳动起来。 “看到了没？”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凑过去，在艾伦耳边低喘，“不是你在干我，而是我在干你。” ※ ※ ※ 做完后，艾伦没有回去，只因为利威尔指着地毯对他说：“小狗，今晚睡在这里。” 洗澡、换好床单之后，利威尔睡下了。艾伦蜷缩在地毯上，脖颈上的锁链与床头相连。 他望着月光中的浮沉，那双暗金色的眼中已经褪去了所有欲望，呈现出少有的迷茫。 似乎没过多久，象征12点的钟声飘荡而来，艾伦认定今夜必定失眠。 房间里的钟声滴答滴答地流逝，微风从窗户的缝隙中钻进来，带着点小雨。逐渐的，艾伦听到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啊，下雨了。感觉已经进入这个阴暗的监狱太久了，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春天还是夏季了啊。 床上人翻身的声音响起，艾伦抬眼看去。 微弱的光线里，艾伦看见他的左手滑出了棉被，已经褪去手套的左手。 不知为何，艾伦联想到他这只手做的很多动作。他曾经用左手写出非常漂亮的字体，他的左手曾翩跹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灵巧地按弦，曾揉乱自己的头发，松松地拿着瓷杯上沿……现在，他依然保持着拿瓷杯的姿势，却还会用左手揍自己，扯起自己的头发，把玩匕首和锁链，轻握自己的下体。 利威尔似乎在做梦，他的手指时不时微颤一下。 小雨停歇后，月光再现，渐浓的光芒中，他的手背就像浸过牛奶一样，显得相当白皙细腻。 艾伦撑起身子，朝他靠近。 小心翼翼地，他触碰到了利威尔的皮肤，抬起了对方的手指。 莫名其妙的冲动让艾伦突然俯身子，嘴唇朝对方的手背快速靠近。可那种奇怪的动机立马就消失了。只见艾伦皱眉，在嘴唇快要触碰到对方之时猛然收回身子，将他的手放入棉被，给他盖好之后，又重新躺在地毯上。 本以为会失眠一个夜晚。 但艾伦没有。连梦都没有做，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episode24 还在等什么 清晨,利威尔醒来之时，发现周围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他的小狗身穿浅蓝色的囚服跪于米色地毯,整齐的衣物叠在床柜上。 “早上好，主人。”艾伦垂头道。 “嗯。” 利威尔坐起身来，明明昨晚非常激烈,可他现在一点都不疼痛——能够自动恢复的身体还真好。不过，虽然不疼，那种知觉的惯性依然存在。当艾伦跪直身体，伸手帮他取下腰带，掀开睡袍之时,他的瞳孔缓缓放大。 他看见这个表情平静的年轻人帮自己换下睡袍,穿上白色衬衫，系纽扣,戴领巾。他手腕上的红痕还没消失。昨夜的一幕幕又闪过利威尔的脑海——这个面色平静的人，昨天手臂上的青筋几乎完全冒出，全身颤抖得厉害，胯部狠命地朝上撞来，他那个部分狠狠地刺入自己身体，无比疼痛，却相当快乐。 就在利威尔走神那会儿，艾伦开始给他穿长裤。 他温热，带着薄茧的手指滑过利威尔紧致的皮肤，从小腿到大腿根部。然后，动作戛然而止。 “怎么了？”利威尔问。 只见艾伦的手指还捏住他的裤子，那双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微微隆起的内裤。 不过是简单的晨勃而已，利威尔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还不快穿——” 结果他话都没说完，就见艾伦突然埋头，那温热的舌头竟然隔着内裤便开始舔舐他的轮廓。他灵活的舌头从利威尔的根部往上舔，看着浅灰色的布料变成了深灰色，被舔的部位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他的鼻息喷涌，那种奇妙的刺激让利威尔皱眉，伸手推搡他。 可是艾伦没有动，他的嘴唇稍稍离开利威尔的下体，抬眼仰视利威尔，那双充斥着淡淡情欲的暗金色眼睛相当温顺：“主人，让我满足您，好吗？” 利威尔没有回答，艾伦便当他同意了。 他再次埋头，这次用上了更大的力度，被他完全挑逗到的利威尔马上就咬住下唇，呼吸紊乱。艾伦看着他的男物逐渐将内裤顶起，并冒出裤沿，张口含住了他的开端，用手指逐渐将湿润的内裤滑下他的双腿，便开始安静地吞吐起来。 艾伦曾经用嘴巴给利威尔做过一次，但由于现在利威尔的身体比以前更加敏感，效果还要好上一些。艾伦舔舐着他的侧面，用手指轻轻揉捏他的根部，然后含住他，缓缓吸吮着。他知道利威尔非常舒服，他的肌肉松懈了下来，下腹微微发颤，头顶的呼吸是温暖且炽热的。 艾伦忍不住加大了力度，他一口气将利威尔的三分之二都含入口腔。顶端抵在喉咙会给人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但习惯了就好。他的口腔一次又一次刮蹭着利威尔，用因为越来越大的动作，竟然直接将利威尔放倒在床上。 那种甜腻的香味再次扑鼻而来…… 不好！ 利威尔感觉自己的腹部又开始闷疼，下体坚硬——但是没有对方的允许，他是没有资格解决生理需求的。看来只能忍耐了，艾伦这么想。 可他似乎还是高估了自己，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吞吐，他的手指逐渐朝对方的后面探去……那里已经很湿了，当艾伦的手指抵在入口时，那柔软的嫩肉立即开始收缩起来，简直就像在渴求一样。当他的手指探入一小截时，里面那种温热、紧致的触感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害怕利威尔生气，艾伦立马收回手指。 与此同时，他吐出利威尔的下体，低声喘息。 alpha本能在他体内膨胀，他随时都可能做出冒犯主人的事情。此刻的他，在用短短的几秒安抚自己的欲望，努力回想昨天那一巴掌，回想在z区经历的所有屈辱，回想自己的目的——没错，现在自己的存在，是为了满足他。因为只有满足他，才可以得到他的信任，在可以呆在他的身边，了解他背后从事的罪恶……现在，绝对不能凭借一时快感就冒犯他……毕竟，他是个这么骄傲的变态，他怕是难以忍受被自己压在身下吧…… “小狗。”利威尔喑哑的声音打断了艾伦的思考。 “主人？”才回魂的艾伦立即看向利威尔。 利威尔用手肘撑起身子，气喘吁吁的凝视着艾伦，微微挑起一边眉毛，一脸不耐烦：“你还在等什么？” 艾伦连忙埋头，含住利威尔的下体。 可是利威尔马上道：“错了。” 艾伦疑惑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而下一刻，他已经膨胀到极点的地方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快感——因为对方的赤脚竟然直接贴了上去！利威尔带着欲求，却依然冷淡的眼光滑下眼帘，薄唇轻启：“你这东西只是摆设么？小狗？” 强烈的挫败感涌上艾伦心头。 他不懂。真的不懂！ 明明如此憎恨这个人，明明无数次想要看着他走向毁灭，想要看着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可是为什么每次想要忍耐什么，每次想要抑制什么……总会因为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完完全全失控呢？！ 只见艾伦用最快的速度扯下长裤和内裤，戴好套子。 然后他抬起利威尔的双腿，并拢，架于右肩，便握住自己的下体抵上去。 昨晚做过，刚刚利威尔的前面也感受到了快感，被进入之时，利威尔的身体比之前放松。艾伦看着他的褶皱被自己挤开，不多时，对于对方来说有些过大的头部便顺利地顶了进去。 之后，就是绵长的深入。利威尔身体中的omega本能已经开启，柔软的内壁快速收缩，在汁液的润滑下努力将艾伦吞入体内。 明明都还没开始抽送，利威尔的内壁便越来越烫，那种温度对于艾伦来说简直就像春药一样，让他的下腹越来越难受，恨不得什么都不管地将自己完完全全顶进去！ 昨晚做到最后阶段，利威尔才将艾伦的二分之一没入，而今天，没多久，艾伦就已经将二分之一推送了进去——那么紧致的身体，让艾伦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尽头。他终于停了下来，用最后的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气喘吁吁地等待利威尔适应。 “主人……我可以……开始动了吗？”艾伦沙哑着嗓子问。 利威尔的表情依然不耐烦：“想动就动呀……” 利威尔最后一个字隐没在强烈的吸气中，因为他还没说完艾伦就开始缓缓律动起来 今天的艾伦似乎比以前理智，他并没有按照本能的需求直接大起大落，而是先缓缓抽送一会儿，然后一点一点的、缓慢地在利威尔的体内摩擦，逼迫自己集中精力观察利威尔的反应。 果不其然，比起抽送，利威尔似乎更加喜欢自己在他深处摩擦——这样的时候，他会突然闭上眼睛，眉头紧蹙，脸颊泛红，手指无意识地抓住床单。 有那么舒服么？ 为了缓和自己的快要爆发的欲求，艾伦又抽插了几十次，接着再度全神贯注地摩擦利威尔的内壁。伴随着连续不断的按摩，利威尔的体内比刚才松懈了几分，艾伦趁此机会再朝里面挤一些，继续悬转着摩擦。 当他的三分之二都快被对方吞入的时候，利威尔的身体突然变得相当僵硬：“够了！你给我出去！”他突然这样命令。 而艾伦就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对着那个位置就开始磨蹭起来。他坚硬、炽热的顶端缓缓摩擦在那一小截肉壁上，他可以清晰地感觉那截肉壁变得粗糙，滚烫，接着利威尔的全身都开始发颤，那种红色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全身！ “啊啊……够了！” 利威尔想要将艾伦踢开，可惜现在他全身无力，身体简直就像完全转变了一样，变得相当饥渴。强烈的快感从下身攀沿而上，他觉得自己的下体越来越烫。 而艾伦看着这样的他，呼吸极其粗重。 那个略微粗糙的部分……如果没想错的话，将会发育成为…… 毫无预兆的，艾伦抱住利威尔的腰部就开始疯狂的冲撞起来，每一次，都直指那个地方。 利威尔头一次感觉到这么可怕的快感！ 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浑身就像一滩热液，被对方不断搅动，就快融化了！ “主人……舒服吗？”艾伦一边挺动一边问。 “唔……啊……” “舒服吗？” “你他妈轻点！” 当艾伦把利威尔顶得一塌糊涂之际，他的下体突然开始膨胀，靠近根部三分之一位置的结出现了。利威尔瞪大双眼，马上蹬开艾伦的身体，后退，结刚好膨胀在他的臀外——要是被alpha的结卡在体内，恐怕在艾伦射完之前两人都是没办法分开的。 渴望“标记”的本能折磨着艾伦，他用力地冲刺着，似乎想要将结也一同挤入。 利威尔伸手便卡在结上，用力一捏，艾伦马上疼得低吼起来。 利威尔盯着这样的他，冷哼一声：“小狗，你他妈要敢将这恶心的东西挤进来，我就阉了你。” …… 两个人正面做了一次，随后利威尔又骑着艾伦的身体做了一次。完事以后，已经上午10点半了。实在是太累，利威尔做完便开始睡回笼觉，艾伦躺在地毯上，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第一个醒来的人不是艾伦，反倒是利威尔。 他看了看时间，快12点了。似乎有些无聊，利威尔侧躺在床上，伸手撑着自己的脸颊，抬眼看向窗外。 今天外面的世界应该是个好天气，淡淡的阳光透过电网，斜入窗户，灰尘在阳光中飞舞。利威尔注意到几片粉红的花瓣从窗外飘进来。inferno监狱的上方，栽种了很多樱花树，现在这样的春季，樱花开了啊。 均匀的呼吸从下方传来，利威尔的眼神滑过去，便看见平躺在地毯上沉睡的年轻男子。似乎缺少睡眠，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色。身体因为冷，他很快就变成了蜷缩的姿势，抱住自己的身体。 利威尔安静地凝视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白皙的手指在床垫上滑动。 一股微凉的春风涌入房间。 利威尔终于还是站起身来，从柜子里找出一床棉被，随手扔到艾伦身上。 睡眠一向浅的艾伦马上惊醒，他立马爬起来，头发像鸡窝一样：“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利威尔抱着手臂，淡漠地俯视他：“没被子不知道自己拿么？笨狗。”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 这章的关键发现木有，艾伦为啥那么惊讶，利威尔为啥那么舒服？因为隐子宫的雏形出现了，但由于没长成所以还没有‘入口’。以后是可以扣开滴（就像芝麻开门那样……）捂脸~ episode25 我想了解您 性这种东西,就像罂粟的香气，只要嗅过就会上瘾。 夜晚,艾伦跪在未铺地毯的冰冷地板上，身体随着被拽起的项圈站起身来，还未稳住脚,就被推至窗台，躺下。柔和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高傲的男人半寐着双眼，在自己身上喘息。 此时此刻，艾伦总是很容易看呆。 丝绒般的光芒透过电网,勾勒着铁栏杆的形状,将其投射在男人的身上。当他仰头之时，缓缓滑动的发丝似乎浸满了月光,竟给人一种银白的错觉。 偶尔，艾伦会失眠，凌晨或者天还没亮，他就已经醒来。 奇奇怪怪的快乐因子还停留在身体之中，此时，闪过脑际的往往是比现实更可怕的幻象，看不出颜色，分不清形状。这样的时刻，艾伦总会安静地蜷缩着，睁开眼睛盯着黑暗，似乎那种色泽具有安眠的作用，看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再度睡着。 利威尔没再质问艾伦的身份，他甚至都没有提过“是否满意”。他只是同意艾伦一直呆在他身边服侍他，从早到晚。现在艾伦回q区301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太多，一周也就回去两三次。阿尔敏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小心。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 艾伦注意到利威尔的手下似乎在做什么，神色匆匆。利威尔从都给他透露一点关于组织内部的事，就连他与手下的对话，也总是避开艾伦进行的。这样的发现让艾伦烦躁。 这天晚上，利威尔心情似乎不错。 “小狗，去散步。”他这么说。 艾伦以为他又要带自己去“遛狗”了，而利威尔竟然都没拉锁链，非常仁慈地让他跟在后面走就好。他没带艾伦进电梯，实际上，他踏上了从未去过的道路。 穿越走廊的尽头，便是一扇厚厚的铁门，上面有一串红字“禁止入内”。 利威尔根本不管那几个字，拿出一串钥匙就将其打开了。其实也不奇怪，连狱警都是他的人，多一串钥匙也没什么。 房门背后，是通往上面的楼梯。 利威尔走在前面，艾伦走在后面。光芒从楼梯的尽头泻入。 当两个人走出楼梯之时，强烈、微凉的风拂面而来。 艾伦惊讶得瞪大双眼——他实在没想到，inferno监狱的最顶层竟然可以如此美丽！ 仰头，透过连续几层电网，便可看见深蓝色的圆形夜空，那些星星有些稀疏，云朵后面的月牙露出了小小的一角。夜空的周围，是在风中起起伏伏的樱花，粉红色的花朵在空中飞舞，然后透过电网滑下，铺满房顶的水泥地板。 艾伦看见利威尔踩在花瓣上，背对着自己，张开双臂，仰头感受着夜风。他的黑发翩跹着，脖颈白皙美丽。 “怎样？”他这样问。 “很美！”艾伦真诚地回答，“谢谢主人带我来这里。” 利威尔将双手放入裤兜，转过头来：“你似乎想对我说什么？” 艾伦愣了愣，随即点头：“主人，这段时间，我让您满意吗？” “还不赖。” 听到这句，艾伦忍不住笑了，他非常认真地说：“那么主人，可以奖励我吗？” 利威尔仰头，眯眼，就像一只可爱的猫儿一样任凭夜风轻挠他的下颌：“说出来听听。” “我想了解您。” 利威尔的眉头微挑：“想了解我？” “是的，主人。我想了解您的事业，真正成为您忠实的狗，为您做事。” “噢。”利威尔轻叹。 “主人请您答应我！”艾伦这么说着，就跪了下去。 此时，月亮已经完全隐没在云层之中，这个世界又变得灰暗。唯一的光线仅是监狱上方淡淡的灯光而已。 利威尔面无表情地睥睨着艾伦，一步一步后退，声音混合在夜风里：“过来。” 艾伦站起身来，然后他感觉不对劲了：利威尔离没有任何栏杆的边缘只有几步远了，他只要再后退几步，就会落入深渊——真正的深渊，整整99层！艾伦听说过，有囚犯爬到顶层来自杀，最后根本找不到尸体，因为下面有很多巨石，还有不断涌动、充斥着脏污的地下河！ 艾伦吓得大喊：“主人！别后退了危险！！” 可是利威尔就像没听到一样。 他那双眼睛微眯，眼白被黑暗浸染，眸子透出淡淡的冰蓝。 纯黑色的发梢肆意舞动，蓬松的长袖衬衫跟着鼓动，嘴唇微红，皮肤显得异常苍白。 当他的黑色皮鞋踩在天台边沿之时，他的身体显得那样脆弱、纤小，就像下一刻就会随风而逝一样！ 八年前，他从五楼摔下去的情景涌上心头。艾伦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大步朝利威尔跑去，可是为时已晚，他的手什么都没抓住。利威尔的身体快速后仰，头发和衣袂飞舞之间，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留下的只是在空中飞舞的花瓣。 “利威尔！！！”艾伦大吼！这还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叫对方的名字。 …… 过了大概有十多秒，下面突然传出不耐烦的声音：“小狗，吠什么吠，不是让你过来么？” 艾伦往下一看，觉得自己还真是傻得可以。没想到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到达新的地域——99层和100层之间的过道，哈，被耍了么？ 艾伦翻身跳下去，剧烈的风令他背脊发毛。这里依然没有任何栏杆，稍微不小心还是会掉下去……这么危险的事情，那人怎么能这么轻松的，随便跳下来呢？他那个样子，根本就是“就算突然死掉了也无所谓”吧？！ 艾伦甩掉没用的想法，跟着利威尔走进漆黑的走廊。 越往里走越漆黑，顶灯早就坏了，走廊两边已经很久没住人了，房门被水浸湿，攀满了墨绿的青苔。耗子在黑暗中流窜，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艾伦全身的神经逐渐绷紧。刚刚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什么！ 他顿时停住了脚步。 走在前方的人连头都不转，便冷哼道：“怎么？” “没什么，主人。” 两个人继续走了一会儿，便看见利威尔停在走廊尽头，抬脚便踢开了房门。 持续不断的呜咽声从房间窜出，很明显，那是嘴巴被塞住的人发出的悲鸣…… 房间里有人向利威尔报告了什么，利威尔点头，随即不耐烦地张嘴：“小狗，过来。” 艾伦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然后，转头看向房间。 房间里有三个高大的男人，在地上杂乱的箱子和麻袋之中，跪着一个浑身被粗绳捆绑的beta——他大概四十多岁，的身体有些微胖，浑身都是伤，一副单片镜片挂在脖颈上，有些秃顶，全身发抖。 弗兰。 艾伦怎么可能不知道他！ 几个月前，艾伦亲手打败了利威尔的手下，将这个人救了回来！！ 在这一刻，艾伦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他的心脏几乎迸裂，那种强烈的紧张感令他窒息。他不知道利威尔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救过这个人……不知道对方是要威胁自己、嘲讽自己、毁灭自己……还是只是让自己了解他…… 嘭的一声，艾伦吓得浑身一抖。被捆绑的人以为又要被打了，呜呜呜地挣扎着。 那是利威尔弄出的声音，他一脚踢向房门，面无表情地盯着艾伦：“怎么小狗？听不懂人话么？” 当艾伦步入房间时，他能看到弗兰抖得更加厉害，他的嘴角已经裂开，开始渗血。 “你不是想真正成为我的狗么？可以啊。”一道银光，利威尔随手将锋利的匕首扔到艾伦手中，低声命令，“杀了他，我就让你正式加入我的组织。” 艾伦瞪大双眼，手指难以忍耐地发抖。 虽然之前自己早就认定这个人跟这些杀人案有关系。 虽然早就知道他是个变态，是个怪物，是个杀人狂…… 虽然早就判断他掌控着一个强大、黑暗的组织…… 可是……亲眼看到……还是会难以置信！ 艾伦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用双手握住匕首，朝弗兰走近。 可是无论怎么控制，他依然不相信自己下得了手，无论出于特警的身份，还是出于人性！ 虽然，他用匕首跟歹徒搏斗过，曾两次将匕首刺入歹徒的手臂，曾用手枪爆过两个罪犯的头颅——他不是不敢杀人。但是，他从来都不会杀无辜的人！弗兰只算是个可怜的中年beta，一个在上面拥有着家庭的丈夫，一个贫穷的可怜人，为什么要杀他？！ 为什么要杀人？ 明明生活已经够优越了……明明已经有奴隶有手下有地位有金钱……这个男人到底还缺什么！明明……明明他以前是那么温柔的人……他怎么会…… 或者，他只是在开玩笑？！就像他刚刚突然从监狱顶部跳下那样？ 艾伦转头看向利威尔，希望他在下一刻，就开始唾弃自己的愚蠢。 可是利威尔没有。 他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从裤包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衔在嘴里。旁边的手下马上殷勤地帮他点燃。随后，朦胧的烟雾模糊了他嗜血、无情的双眼，只见他歪头，低声道：“清除个垃圾而已，一支烟的时间够充裕了吧？” 26 残酷与温柔 明明灭灭的烟头燃烧着,烟草似乎在疼痛地嘶嘶鸣叫。利威尔覆有黑色手套的手指夹住香烟，慵懒地抖动。已经燃烧成灰烬的部分落在水泥地板上,细小的火花瞬间熄灭……离这支烟燃烧至尽，五分钟不到了吧？ 艾伦咬紧牙关，双手紧握匕首,站在弗兰跟前。 弗兰当然听到了利威尔残酷的命令，此刻的他处在极度惊恐之中,全身颤抖得厉害。他呜呜呜地哀叫，满是眼泪鼻涕的脸颊越来越扭曲，当他感觉到越来越浓的杀意时,他甚至像待宰的猪一样用力挣扎起来！ 当然，他挣扎的后果,就是腹部被猛踢一脚，接下来，他蜷缩于墙角，恐惧令他干呕。 “喂！动作快点！”利威尔的手下有些不耐烦了。 而艾伦就像没听到一样，他紧握匕首的手指发凉，脑袋高速运转。 杀了他？这不就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违背了特警的责任，扭曲了自己的人性吗？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将会变成与这个变态一样的杀人犯吗？！而杀人犯最后会付出什么代价？ 突然间，一段朦胧的回忆涌上心头： 那是一个平凡的午后。 十岁左右的艾伦手捧墨绿色书本跑到父亲的房间：“爸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戴着圆眼镜，拥有褐发长发的男人放下手中的钢笔，拿起书断断续续地念了出来：“惟有对无辜之人施行暴力的、杀害无辜之人的……会被扔进溢满硫磺、鲜血的火湖，这是第二次的死亡。1” 男人笑了：“你是乖孩子，不用担心被抛进火湖。” “火湖？” “据说，那是埋藏在地狱深处的湖泊，里面的湖水全部都罪人的鲜血，每天都被煮得沸沸扬扬。那些对他人行使暴力，伤残他人生命的人会被扔进去，每天遭受持续不断的折磨。” 艾伦一听，吓得龇牙咧嘴。 在客厅里织毛衣的母亲无奈地抱怨：“格里沙，你又在吓唬孩子。” 格里沙笑了，他揉了揉艾伦的头顶，道：“我们家的艾伦将来会成为一个正义、充满怜悯心的医生，以救人为宗旨。怎么会对无辜之人施行暴力呢？更别说杀害他们了。” …… 艾伦紧攒拳头，低声道：“主人……我办不到……” “你确定？” “……” 利威尔的声音变得柔软，然而他说出来的话简直让艾伦惶恐不安：“几个月前，我的手下说他们看到你去救这个垃圾了啊？我当时不相信，因为我认为你在图书馆里面。今天看来他们说的或许是真的？” 艾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吼道：“主人！我没有救过他！我发誓我没有背叛过您，没有做过这种蠢事！当时我一直在图书馆！！我戴有项圈，绝对绝对没本事直接从东区到西区——” 利威尔打断他：“哦？那为什么不杀？” “我……下不了手……”艾伦干涩着嗓子道。 利威尔弹了弹最后一小截香烟：“杀了他，还是死在这里，由你自己决定。” 嘭咚……嘭咚……嘭咚……艾伦的心脏跳动得极其迅速。 在这一刻，他的感觉器官变得相当灵敏。他可以嗅到血腥味，尿骚味，霉味……弗兰的恐惧就像完完全全传染到他身上一样，大滴大滴汗水从额头滑下。 他锋利的匕首死死抵在弗兰微胖的脖颈上，猎物的动脉就在刀刃下跳动，他却迟迟下不了手。 十多秒之后，利威尔冷哼一声：“小狗，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说完，他将烟头摔在地上，用鞋底踩灭：“尼森。” 弗兰身后的高大男人马上朝艾伦走来，抬手就要抢他手中的匕首！ 在那一瞬间，艾伦的脑海只剩下一片空白。他迅速避开了尼森的抢夺。 “喂！小子，你想挨揍吗？”尼森怒道。 谁也没想到，下一刻，大量鲜血就像油漆一样喷溅而出，浸染了尼森大半个身体！ 被捆绑的男人是被一招毙命的。他好似一只被宰的鸟禽，脖颈动脉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洞，咽喉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两眼发白，全身剧烈痉挛。 而整张脸、大半身子都血液染红的年轻男子简直就像疯了一样，他那双耀眼的纯金色眼睛瞪得大大的，竟给人一种染上猩红的错觉。他似乎在自言自语什么，苍白的嘴唇缓缓蠕动。只见他用左手抓住弗兰的肩膀，右手高高地举起锋利的匕首，然后再一次，狠狠地朝他砍去！ 一次又一次，他刺得相当深入，几乎将弗兰的内脏统统捅烂，那些粘稠的体液、血液飞溅而起，弄得到处都是。 “喂！够了！”有人在他身边吼道，并上前来阻止他。 可当他们抓住艾伦的手臂，看到他突然转过来的那双眼睛之时，全部都吓得避开了他——这个刚刚看起来连人都不敢杀的废物，现在根本就是个嗜血如命的疯子！此刻的他，就好像会啃噬杀害每一个靠近他的人一样！ 手下们求助似的看向利威尔，而利威尔没有说话。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隔着淡淡的晕黄烛光，看向墙壁上的影子。 那个影子不断做着相同的动作，可是，似乎有什么在变化。影子里的黑暗越来越粘稠，它们化作鬼怪，以最快的速度繁殖、攀升。逐渐的，张牙舞爪的黑暗笼罩了整面墙壁！ 当然，待利威尔闭眼，再次睁开之时才无趣地发现：啊，原来根本没有什么鬼怪，只是因为蜡烛熄灭了。 十分钟以后，艾伦才终于停止了动作。 他披上一件长外套，戴上兜帽，目光呆滞地站起来，跟着利威尔走出充斥着血腥味的房间，那几个手下被留下来清理现场。五分钟后，艾伦呆站在利威尔的浴室中央，眼睛里没有任何焦距，全身冰冷。 “杀个人对你的打击就这么大么？” 艾伦没有任何反应。 “脱衣服。”利威尔命令。 过了五秒钟，艾伦似乎才听到一样，他手指发颤地将外套脱掉，搭在浴缸上，然后开始解胸前的纽扣。血液就像妖艳的花朵一样在他浅蓝色囚服上绽放，一多又一朵，一片又一片。终于，他脱掉了上衣，精壮的、布满鞭痕的上半身暴露在利威尔眼前。 “你洗澡还要穿裤子？”利威尔冷嘲。 艾伦又缓缓将裤子脱掉，赤条条地站在利威尔跟前。 他小麦色的皮肤被染红了，尤其是他的脸，简直惨不忍睹，连五官都看不出来了。 利威尔将蓬头扔给他：“自己把血冲干净。” 艾伦打开水龙头，微烫的水顺着他的头部喷涌而下，猩红的血水滚下他的身体，英俊的面容逐渐显露了出来，他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鞭痕显得越来越触目惊心。 然而，“嘭”的一声，蓬头突然落在了地方，水呈放射状朝上空涌去，将利威尔的衣服都弄湿了！ “你他妈在做什么！”利威尔生气了。 而艾伦头一次完全不搭理他，只见他浑身无力地后退，然后顺着冰冷的瓷砖墙壁缓缓滑下去，手臂交叠，放在赤裸的双膝，头颅埋在膝盖之中，恍若一尊冰冷的石雕，一动不动。 不多时，那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利威尔知道，艾伦又在自言自语，就像他杀人的时候一样。 利威尔叹了一口气，伸手关掉了水龙头，蹲在艾伦跟前。 此时，夜风呼啸地拍打着浴室上方的窗户，一滴一滴液体顺着水龙头滑下，落进浴缸里的温水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艾伦又开始发颤，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他的呼吸紊乱，语速也加快了。 “抬头。”利威尔命令。 似乎没听到，艾伦无动于衷。或者说，他真的听不到了。 大滴大滴液体无声地坠落于他的膝盖之间，很快便拍打在水湿的瓷砖上。 强烈的烦躁感席卷而来，利威尔一把就将艾伦湿润的头发扯起来，强迫他抬头。 被一把拽起的艾伦大半张脸依然满是血污，瞪着大大的、发红的眼睛，瞳孔不正常地放大，发青的嘴唇微动，看起来相当可怕。利威尔凑过去，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了： “我在地狱了……我在地狱了……在地狱了……” 他只是在不断重复这句话而已。 利威尔放开了艾伦的头发。过了一会儿，难得的，他伸出戴有黑色手套的右手，缓缓覆上艾伦被血液和泪水弄得一塌糊涂的脸颊，指腹滑过他的眼下，为他抹去那些肮脏的液体。 良久，他垂下的睫毛才轻轻颤了颤，轻声感叹：“没关系，我也在。我早就在地狱了啊，小狗。” ※※※ 韩吉这几天搜到了几本好看的杂志，想着把它们贡献给利威尔。 于是一大清早，她敲响了利威尔的门。 进屋子没走几步，她就惊讶地瞪大双眼。 因为，他看见利威尔的狗正背对房门躺在一条白沙发上，安静地熟睡呢——要知道，利威尔的沙发都是他专用的，他才不会允许别人使用呢——尤其是这个白沙发，以前利威尔自己就常在上面睡觉。 “哟，利威尔。”韩吉笑嘻嘻的。 利威尔不耐烦地从报纸上方抬眼，一副“怎么了”的不耐烦表情。 韩吉就像献宝一样，拿出一叠杂志……她会说这些实际上都是从囚犯那里缴获上来的吗？杂志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激情的图片，足以满足成年男子的日常生理需求，这东西在监狱里还真是宝贝。 利威尔随便翻了翻，皱眉。 韩吉激动道：“这个不错哟，我昨天晚上试着用她撸了一下，效果简直——” 她还没说完，就被利威尔一脚踢了出去。 利威尔抿了一口咖啡，随即重新坐在沙发一侧，交叠着双腿看报纸。 淡淡的光芒透过重重叠叠的电网，零星的樱花在空中飞舞着，偶尔有一两片花瓣钻入房间。 身边的人似乎在做梦，眉头紧蹙，时不时挣动一下。 当他的头触碰到利威尔腿部之时，似乎在本能地寻求温暖，竟然开始无意识地磨蹭起来，伸手抱住，还真像一只撒娇的小狗。 利威尔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想把他一脚踹开。 可是几分钟后，他叹了一口气，将年轻男子的头颅枕在自己的腿上。 明明刚刚还在做噩梦的人，竟然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似乎做了一个美梦。 当利威尔放下报纸时打哈欠时，听到他梦呓了一声：“妈妈。” ——tobe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1改编自《圣经》。就是因为改了，于是跟原著有很大滴区别tt 27 刮胡/仪式 艾伦醒来之时，房间里已空无一人。 他从白沙发上撑起身来,发现身上盖有带着芬芳的薄毯,这是利威尔披在腿上御寒的毯子。得到了这种优待，艾伦一点都不荣幸,相反,他非常烦躁,现在他整个脑子依然是混乱的,时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幻听，全部都是昨天那个可怜人的呜咽和挣扎声。 艾伦弓着背坐在白沙发上，双手深入头发，眉头紧蹙。思维停滞了半天，他才想起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弗兰是由阿尔敏监管的,为什么人都被抓走了,自己却没接到任何通知？！ 为了防止被监视，他并没有直接给阿尔敏发信息，他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经过书桌时，他看见上面堆放了很多纸张。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玩意儿，这些东西就是所谓的“申请书”。每个月开头，总会有很多低级囚犯向a区的高级囚犯“自荐”，他们会写上所有优点，希望成为高级囚犯的手下，或者玩物。 每次看到这东西，艾伦都相当不理解。难道成为别人的玩物，竟是种荣幸的事情？ 艾伦在99楼会议室看见了利威尔，提出去q区的申请马上就通过了，韩吉亲自出马将他带了回去。 回到q区301那个熟悉的囚房，艾伦有种物是人非、恍若隔世的感觉。 阿尔敏没在，估计还在工厂工作。 他习惯性地走到水槽，打开水龙头就开始清洗双手。 冰冷、强劲的液体冲向手指，本来有些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艾伦一次又一次抹香皂，然后一次又一次冲洗。但是无论如何，他似乎还是能嗅到那种浓郁的血腥味。 两个小时以后，阿尔敏才回来。 他一边洗脸一边问艾伦：“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 “弗兰出事了。” 阿尔敏没说话。 哗啦哗啦的水声响彻着，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洗完的他坐在艾伦身边：“我猜到了。虽然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吃饭来着，但昨天晚上seven的人没给我报告情况，中午再去看他的时候，他人就已经不在了。他死了？” “嗯。” “利威尔先生知道你救过他吗？” “我不知道。” 阿尔敏转过头来看艾伦，满脸担忧：“发生什么事了？” 艾伦摇头。他实在不想再回忆昨天的一切。 阿尔敏也不想逼他回答，随手拍了拍他的下颌：“喂，今天没刮么？胡茬都冒出来了。” “忘了。”艾伦从裤兜里拿出一支烟，塞进嘴里。 谁知阿尔敏伸手就将他嘴里的烟抽出来，扔到一边：“刮胡子的时候不准抽烟。” “没心情刮。” “又没让你自己刮！” 阿尔敏说完，将平时用的刮胡用具放在床边，拿出一支刮胡膏，完全不管艾伦是否同意就在手中挤了一大堆，接着一点一点地给艾伦抹上去。先抹嘴唇上部那圈，然后是下巴。阿尔敏的手指缓缓滑过艾伦有些扎手的皮肤，仔仔细细地将那些白色膏体覆盖在胡茬上，并抹匀。 艾伦靠在铁栏杆上，看着阿尔敏坐在自己跟前，手指来回活动。他的金发似乎又变长了，后脑勺上面部分被随意地扎了起来，下面的部分披在脖颈，有些微卷。他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正认真地盯着自己的下颌看，一副正在办大事的样子，他的眼下有些发黑。 “最近没睡好？”艾伦问。 “有点失眠。”涂完以后，阿尔敏拿起刀片，开始从左到右地刮起来，“别动，不然见血了可别怪我。” “是是是。”艾伦闭上眼睛，表情颇为享受，“阿尔敏，你要是个女beta，我都想把你娶回家了呢，不仅会洗衣服做饭，还会帮人刮胡须。” “你看不起男beta吗？”阿尔敏一生气，手上就用力了。 艾伦嚎叫一声，下巴还真破了点皮：“喂你不要命了？！” “哈哈哈早让你别动！” ……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终于刮完了。 阿尔敏冲洗了用具，给艾伦擦了下脸，全身都在冒汗，他将浅蓝色的长袖囚服脱了下来。 然而，艾伦的眼神却突然变得不对劲，他站起来：“你的肩膀是怎么回事？！” 阿尔敏连忙穿上衣服。 艾伦走上去，强硬地将他的囚服拉下来，果然，一条鞭痕从白色背心之中蔓延到蜜色的肩膀上。艾伦拉开背心，还好，不是很多，一共也就只有七八条而已：“怎么回事？” 阿尔敏叹了一口气：“本来都不想跟你讲的，因为太丢人了。我干活的时候走神，差点引发火灾，狱警够仁慈了，就甩了我几鞭子而已。” “你也太大意了！” “唉我知道了……这种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我这边有些治疗鞭伤的药，过来，我给你擦。” “哈哈，好呀。” ※※※ 两天后，正式的“入会仪式”于晚上8点开始。 艾伦再次被领到99楼和天台之间走廊，通过不起眼的石门进入一个隐匿的大房间。 明明门口还满是青苔，这个房间非常干净，甚至有种华丽的感觉。高高矮矮的烛灯摆放在长长的地毯两边，灯火明灭，房间里早已站满了人：有a到c区的alpha，住在监狱中层，长期位居老大地位的beta，有漂亮、面露痴迷的omega，专门管理餐厅的服务人员，身强力壮、面无表情的保卫人员，好几个表情轻佻的狱警……就连之前在医务室遇到的那个漂亮护士竟然都是他的人！哈，不愧是利威尔啊，他组织的人数虽然不及seven，但管理阶层的人基本上都是他的……怪不得人人都说：利威尔先生是inferno的最强alpha。 听到锁链的响声之后，那些人陆陆续续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艾伦看，窃窃私语的声音就像虫鸣一样在整个房间此起彼伏。 韩吉领着艾伦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艾伦终于看到了利威尔。 他是整个房间唯一坐着的人，好似一位高贵的国王。只见他慵懒地靠在纯黑色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内着猩红色衬衫，外披深灰色外套。纯皮质长靴包裹着他漂亮的腿部，靴头映着点烛光。他的背后站着inferno头号狱警三毛，右侧是橘发女护士佩特拉，心腹埃尔德站在他的左边，手拿一本书。估计他就是今晚的主持人。 韩吉的步伐停住了，艾伦跪在利威尔面前。 埃尔德：“利威尔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 利威尔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迅速安静了下来。 埃尔德翻开古旧的书本，声音低沉且庄严：“我们的家族以首领利威尔先生的名字命名，简称l。艾伦·卡尔，从今天起，你正式成为l家族的一份子。你不再是普通的奴隶，而是利威尔先生真正的狗。你不可以泄露家族的秘密，要对我们家族要绝对信任，尽全力完成每一项任务，保护整个家族以及家族的每一个成员。如果你或你的兄弟做了对我们家族不利的事情，我们命令你自杀或者将他干掉，你会不会遵守命令呢？” 艾伦低声回答：“我随时听从命令。” “无论你之前信仰耶稣，还是撒旦，从今日起，你只能信仰一个人，那就是利威尔先生。你可以不再信仰他，不再隶属于这个家族，但那是你变成死人的时候。你明白吗？” 明明，艾伦早就知道主持人会说这句话，但当他亲耳听到之时，依然相当震撼。 ——他不明白这个变态怎么可以如此狂妄自大，要求一个人像信仰上帝那样信仰他？他不明白“信仰”这种神圣的词汇怎么可以指向一个杀人犯？他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可能信仰这二十一年来最仇恨的人！ 他跪在地上，微微垂头。胸口的血液在沸腾，强烈的愤怒在脑袋里涌动。似乎喉咙之中的谎话已经召来了更多厚重的枷锁，他的身体变得沉甸甸的，几乎无法动弹。但他别无选择。 只见他才启唇：“我发誓，从此刻到死亡，我的主人将是我唯一的上帝。我会永远隶属于他，尽我所能效忠于这个家族。” 他刚说完，便有人递给艾伦一张画有耶稣基督的画像，艾伦划破手指，将鲜血晕染其上。然后韩吉将纸张点燃，艾伦将燃烧中的画像捧在手中，似乎象征着从此以后，他不会再信仰上帝，转而信仰主人似的。 之后，还有一些琐碎的程序。 整个过程，艾伦都没有真正看向利威尔，到后面他根本不看了。 而利威尔一直托着下颌，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他，目光平静，看不出情绪。 这个世界似乎根本不存在其他任何人，其他任何声音。两个人以外的三维空间里，那些繁复的色泽，那些单调的光线统统消失。 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垂头跪在地毯上，如同在冷战，相对无言。 仪式结束以后，房间里的人逐渐散去。 艾伦的双膝早就麻木了，他庆幸仪式终于结束，马上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房门嘎兹一声被推开，热气涌出，佩特拉站在门口：“利威尔先生，水温合适了。” “嗯，你回去吧。” 佩特拉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艾伦和利威尔两个人。 艾伦根本没反应过来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下一刻，项圈便被拉起，整个人不得不朝满是热气的房间爬去——那是一个大型浴室，里面有一个方形池子，清澈透明的热水潋滟起伏，冒着袅袅烟雾，虽然没有利威尔99楼的浴室华丽，但设施也很齐全了。 “主人，要我为您沐浴吗？”艾伦问。 “脱。”利威尔冷声命令。 艾伦完全不知道利威尔要做什么。因为利威尔不曾在其他地方洗澡，就算让自己服侍，也一般在99楼的浴室啊……难道这里是…… 艾伦很快将衣裤脱下，赤裸着身体跪在利威尔跟前。 利威尔站在艾伦面前，拿出一条黑布，将其覆盖在艾伦的眼上，双手绕到脑后为他仔细捆绑。这样的动作极其暧昧，简直就像在拥抱一样。艾伦的鼻息喷涌在他的胸口上，他身上淡淡的芬芳将艾伦笼罩。 房间的热气太浓，艾伦有些缺氧，他的心脏无法抑制地加快了速度：“主人，您这是要……” 他还没说完，利威尔低沉的嗓音便从头顶传来：“刚刚进行的是形式上的仪式。既然你想成为我真正的狗，作为主人的我至少也要亲自为你洗礼一番。你说对不对啊，小狗？” 28 仪式/蒙眼play 整个浴室是如此安静,温热的水流被缓缓注入水池，汩汩流动着。 艾伦的双膝跪在微凉的瓷砖上,眼前一片漆黑。眼前的布料收紧后,灵活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一层手套在自己脑后活动，不一会儿，便擦着耳廓收了回去。 外套被扔在软椅上的声音，皮带、拉裤链摩擦的窸窣响动,以及裤腿逐渐滑下双腿的响声接连响起……即使看不见,艾伦也知道,这个男人在他面前褪去了所有衣物。 只是洗礼而已。 艾伦这么告诉自己。可是自然而然的,他开始口干舌燥,心跳加速。这个男人此刻的香味明明那么淡雅，可在艾伦黑暗的世界里，似乎化为一条嫣红的缎带，随风飘舞、缭绕，时不时滑过自己的身体，掠过脸颊和鼻尖，最后就像冰冷的毒蛇一样紧紧地将自己缠绕，无法挣脱…… 就在艾伦走神之际，他听到利威尔冷淡的声音：“过来。” 艾伦缓缓爬过去，意识到离水池边缘越来越近之时，他放缓了速度。无法看见的不安令他犹豫，他尝试着用手掌辨别池沿的位置。 可那个任性的男人根本不给他任何寻觅的时间，下一刻，艾伦的双手突然被抓住，突如其来的力道直接将他拽入了水池——哗啦的一声，温热的水几乎在瞬间包裹了艾伦全身！咕噜咕噜的水流在耳边叫嚣，强烈的窒息感从胸口攀升而上，艾伦踉跄了好几下才突破水面，站稳了身子。 “哈。”一声轻笑从面前传来。 艾伦不知道，利威尔正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狼狈的他——这一折腾，倔强的小狗一直维持的“面瘫样”终于破功了，只见他张嘴喘息，眉宇纠结，明明非常在意浸湿头发脸颊，并不断滑下的水珠，却不敢在没有命令的条件下用手擦拭，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不过，三秒钟一过，这样丰富的表情又回归了面瘫。 利威尔不禁想起刚刚入会时，他也这样。明明听到那些誓言愤怒得不得了，却还是安然接受，并像小孩子背诵课文一样念出了誓言——实在是太有趣了。 艾伦一直没感觉到利威尔的动静，有些疑惑地张口：“主人？” 他的话音刚落，温热的、持续不断的水便从头顶坠落。 他全身的神经下意识绷紧，嘴唇紧抿。那缕缕液体连绵不断地落在头顶，然后四散滑下，顺着鼻梁、嘴唇、下颌、脖颈、以及身体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滚落，最后落在及腰的池水中，发出空灵的哗啦声。这样的声音令人想起小时候听过的八音盒。 明明利威尔就站在艾伦跟前，他的声音却似乎被热气模糊了，听起来遥远且静谧：“艾伦·卡尔，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利威尔真正的狗。” “是，主人。” 艾伦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毫无预兆的，他的脸颊被一双微微冰凉手掌覆盖了——头一次……艾伦还是头一次被利威尔没有戴手套的手指触碰！几乎瞬间，艾伦的呼吸紊乱起来，他灵敏的感官细胞就像突然全部都打开了一样，自动感受着从那双手流向自己下颌的液体，感觉那双手的力度，还有缓缓滑动带给自己的震撼。 只是这样被触碰一下而已，隐匿在下体的情欲又被挑起，艾伦痛恨自己这样的身体。明明，他知道现在覆盖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也同样握着匕首，明明知道，浸染于他手中的鲜血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多得多……明明知道，他就是用这样的双手毁掉自己的一切的！可是为什么…… “从今以后，除非被我背弃，你不可以背叛我。”又是一句命令。 如此安静的声音，却比刚刚埃尔德的话语更加动摇人心。艾伦觉得自己简直承受不了，他下意识后退，可对方是那样咄咄逼人，他每后退一步，利威尔就逼近一步，直到他的后背死死抵上冰冷的池壁。 十多秒之后，艾伦才听到自己喑哑、不知所措的声音：“……是，主人。” 利威尔那双手缓缓滑下他的脸颊、下颌，然后顺着他搏动的动脉滑下，覆盖在艾伦怦怦跳动的胸膛上。在这一刻，艾伦绝望地感觉到，自己不仅脱掉了所有衣物，就连这层皮肤也没有了。利威尔的手指不是触碰在他的皮肤上的，而是紧握他的心脏，将他所有的秘密洞悉眼底，而这种惶恐加快了他心脏狂跳的频率。 那个人与自己靠得越来越近，他的呼吸，他身上的热流似乎都能被自己感知。只听他的声音再度响起：“除非我死了，你不可以离开我。” 死了？ 是啊，只要你死了我就解放了啊——艾伦这么想。 这一次，艾伦尚未回答，那罪恶的手便从他的胸膛滑向蕴含着强烈欲望的腹部……手掌的温度与艾伦的体温一同攀升，那种温度堪比最昂贵的催情剂，被触碰的部分很快就开始轻颤、泵张，就像被胡椒水泡过一样，酥麻的感觉快速蔓延，最后化为强烈的电流聚集于下身。 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够近了，可是利威尔还在逼近艾伦。 一点一点，他朝艾伦高挑、健壮的身体靠过来，温热的池水形成的一圈一圈涟漪，缓缓击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紊乱的呼吸中，他赤裸的身体逐渐贴向艾伦——艾伦已经完全挺立起来的部分触碰在他紧致的腹部，温热的池水在两人之间荡漾，那样的触碰若即若离。 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了，这个房间流溢的每一颗蒸气粒子都饱含着渴望，每一缕水流都化为连结两个人的纽带，艾伦张大嘴喘息，随后，利威尔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到耳边：“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触碰别人。知道了吗？小狗。” 艾伦的理智终于断弦，他沙哑着声音低声吼道：“以后，我只碰您一个人！……所以，现在可以碰您吗？！” 可是，他完全没想到，利威尔在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艾伦听到他远去，以及上岸带来的水声，惊讶得恨不得马上扒开眼上的黑布，确认这样的声音是不是只是幻觉！此刻，他的情欲已被完全挑起，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释放，他相信利威尔同样是渴望着的，可他为什么…… 突然被落下烦躁、羞耻感令艾伦发抖，强烈的失落感在顷刻间降下了他的体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不跟他做是件好事吧！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已经够扭曲了……的确不应该再扭曲下去了！！ 就在他艾伦背抵池壁，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欲望之时，一个东西被甩在他的身上，落在池水中。艾伦敏捷地抓住——那是一只套子。 “自己戴上。”站在岸上的利威尔这么命令。 内心突然跳出来的庆幸让艾伦崩溃——他对自己简直失望透顶。 他终于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被欲求侵占的畜生。他竟然想要忘掉毁灭对方的目的，忘掉对方做过的一切，此时此刻，他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占有他…… 终于，简直就像放弃了似的，艾伦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欲望。只见他坐在岸边，握住早已血脉泵张、闷到疼痛的部位，用最快的速度将套子戴上去，随即站在池水之中，摸索着朝利威尔走去。 比起艾伦，利威尔似乎更懂得自控。只见他站在水中，安静地凝视着朝自己走来的年轻男子，视线逐渐扫过他因为欲求微微泛红的肌肉，血脉突起的手臂、下体，他冒出细汗的额头，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相当深幽，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当艾伦炽热的手指碰到他的肩膀之时，他竟然躲闪了一下，这跟刚刚他的主动截然相反，但那只是一刹那而已。 “主人，现在可以了吗？” 过了好几秒，利威尔垂下眼睫，轻叹了一声：“随你好了，小狗。” …… 虽然艾伦依然没有将自己全部没入，但是，这次的确算得上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交。 他将利威尔抵至微微冰凉的池壁，用双手托起对方的臀肉，拉开，先在里面来回磨蹭律动，然后，不知疲倦地狠狠撞入。现在的他已经知晓利威尔作为alpha的性感带，以及还在发育的omega敏感部位，每一次，他都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炽热的顶端厮磨其上，次次让利威尔的身体发颤，与艾伦紧贴的肠壁很快就变得滚烫，那种高热让艾伦无法自控。 明明水是一种阻力，会阻止插入的力道。但艾伦简直就像要把自己整个身体都挤入一样，不仅次次都重重撞入对方体内，还将温热的池水也带了进去……利威尔的小腹逐渐变得闷疼，肠道几乎被挤满，这样的结果，就是艾伦每次冲刺都给他带来更加强烈的快感……那种快感好比失禁，极其羞耻，却相当刺激。逐渐的，那些乳白的液体从两个人交合的部位溢出，一点一点地在池水中缭绕、浸染。 不知过了多久，利威尔终于完全沉浸于快感之中。 他的双腿缠上了艾伦的腰部，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高速抽送颤抖着，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在某些瞬间，艾伦有种冲动——他非常想撕破眼前的黑布，他想好好看看，这个人高潮的样子……看看此刻的他，是如何抖动的身体，身上的红晕是如何蔓延的，他那双眼睛是如何变得水润，头颅是如何因为快感后仰的…… 可是，他没有撕破。 莫名其妙的，他又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似乎此时此刻，正在与这个变态疯狂纠缠的人并不是他一样。此时，他只是一个影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安静地抽烟，目光呆滞地看着池水被两个人的肢体拍出水池，看着水池周围高高矮矮的蜡烛流下烛泪，逐渐燃尽，最后归于一片黑暗。 利威尔，与你上演的这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迎接尾声呢？ ※※※ 一周后，艾伦接到了他的第二项任务。 这一次，他使用的工具是铁丝。 杀人的时候他没有崩溃，甚至脸上都没出现什么表情，他只用了五分钟就解决了。 只是当天晚上，他花了二十分钟洗手，一个小时洗澡，第二天，他吃饭的时候干呕了好几次——不过他知道，这种事，很快就能习惯。 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再有樱花飘入房间，离出狱只剩下一个月了。 这天似乎是什么好日子，利威尔、韩吉等人一起喝酒。 韩吉走后，走进房间的艾伦看见利威尔一个人坐在皮椅上发呆，八音盒空灵、柔和的声音传来，利威尔的手中拿着一个棺材似的小盒子，里面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性人偶，金色的长发，湛蓝的眼睛，一身黑色长裙。当小盒子被打开的时候，小人偶会马上站起身来，张嘴唱歌。 艾伦走过去帮他倒茶，然后安静地跪在他的身边。 “这个人偶啊，其实是有生命的，你知道吗？”利威尔喃喃道。 “嗯，主人。” 艾伦猜想利威尔手中的人偶也许是个基因产品。这个世界上的基因已经发展到很高级的地步了，人们可以将不同的基因混合，生产出各似各样的新型基因人种，比如拥有翅膀、身材小巧的“小仙女”，比如长相美丽、胸型完美、对主人忠心耿耿的玩物，比如长有鱼尾的漂亮男人，这样的人类以omega为主，相当于最高等的玩具。不过艾伦很快就意识到利威尔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因为他手中的人偶背上有缝合，很明显，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身体里装有播放器的布偶而已。 利威尔戴有黑色手套的手指缓缓滑过人偶的脸颊，声音含笑：“她真漂亮。” “……她很美，主人。” “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利威尔抬起眼眸，用那双因醉酒稍显朦胧的双眼望着艾伦，那样的目光竟是温柔且美丽的，“小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29 故事/圣诞 99楼房间里,晕黄的灯光下，利威尔倚靠在皮倚上,手中拿着盛满红酒的玻璃杯，嘴唇轻启： “她有一头金色的长卷发，喜欢穿黑裙子，是一个漂亮的基因人类，omega。刚出生,她就带有二十年的记忆和智力，价格昂贵。她被一个身位颇高的alpha买下了,身体中的程序让她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对方。几个月后，她怀孕了。” 利威尔稍微停了停,抿了一口酒,随即透过光线,凝视着摇曳的嫣红酒液，舌尖缓缓舔过有些湿润的嘴唇。他隔着手套轻轻拍打着杯身，就像在打节拍一样。不久，他的声音又蔓延在空气里： “她将孩子生下来了。你知道，基因人种的孩子在贵族社会是被禁止的，于是这个孩子被关在地下室，整整十五年。十五年也没什么，女人一直对孩子呵护有加，他想要什么都给他买。孩子十五岁以后，突然有一天，女人将他带了出去，第一次见到被称为‘父亲’的男人……那个男人称孩子的血统纯正，要求他参加一个项目，定期注射一种药剂，孩子害怕不同意。女人告诉孩子，如果他同意了，女人就会获得幸福……你猜那孩子同意了吗？” 曾在黑色曼陀罗街混过的艾伦听过太多这种悲惨无趣的故事，低声道：“他同意了。” “对，他同意了。可是半年以后，他的母亲就被改装了。” 艾伦愣了愣：“改装？” 利威尔的手一动，手肘边的酒瓶晃动了一下，艾伦连忙上前扶起，里面的酒液差点溅在对方身上。而利威尔完全不介意，只见他将酒杯放在一边，打开小小的“棺材”，那双手温柔地覆盖在小人偶身上，那样的动作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似乎在安抚她一样。然而，毫无预兆的，他的手突然用力，咔嚓一声，小人偶口中曼妙的歌声戛然而止！ 小人偶直接被他拦腰截断了。 似乎觉得完全不够一样，利威尔还在面无表情地继续他的暴行，不一会儿，刚刚还漂亮无比的小人偶变得支离破碎——头发、身体、四肢纷纷解散，简直令人胆寒。 艾伦明白了。 利威尔将酒杯里剩下的红酒喝完，趴在桌上，用食指安静地抚摸着人偶已经缺失半边头发、一只眼睛的凄惨头颅，似乎刚刚作出暴行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似的，他的表情竟然带着几分天真：“改装就像这样，将基因人类返厂，将不太好用的部分卸下来，重新编入程序，让身体再度生长。被改装后的女人又变成了年轻漂亮的20岁基因人类，她忘记了一切，包括那个孩子。却依然因为植入的程序痴迷地爱着那个男人。” 艾伦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不过，似乎利威尔也不需要他反应。 过了大概半分钟，利威尔没再说话。 艾伦站起身来收拾桌子，轻声说：“主人，现在时间不早了，该就寝了。您要在就寝之前洗澡吗？” 利威尔抬起眼睫看向艾伦，脸颊由于酒精有些泛红。他似乎完全没听到艾伦的建议，嘴里的话完全让艾伦摸不着头脑：“小狗，你知道疯人院是怎样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主人。” “疯人院啊，就是一群疯子将正常人关在里面，一点一点地将正常人玩疯的地方呢。” 艾伦伸手拿酒瓶，却被利威尔挡住。艾伦无奈地低声道：“主人，您已经喝得够多了，别再喝了。” 还以为利威尔会固执地喝酒，没想到他的手指逐渐挪开，眉头微皱，竟然像个拿不到糖果的孩童一样撒泼地将脑袋埋入双臂，左右磨蹭不停。要是不知道他醉酒了，艾伦绝对会认为眼前的躯壳被调换了灵魂……简直难以想象，做出这等幼稚行为的人，平时是多么霸道，多么高高在上。 待艾伦将周围的酒杯收拾好之后，利威尔已经没动静了。 艾伦轻声道：“主人？” 趴在手臂上的人没反应，看来是睡着了。 艾伦走上去，一只手抬起他的双腿，另一只手抱住他的后背，将他横抱起来，朝大床走去。这是艾伦第二次这么抱他了，每次艾伦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大概平时总是跪在这个人跟前，这个人也总是对自己暴力相向，似乎他高大且强势。而此刻，将他抱在怀里之时，却会发现这个人真的非常小巧，就像个温顺的小动物一样，依然有脆弱的时候，受伤、惊恐的刹那——当然，连艾伦本人都会被这种愚蠢的想法逗笑——这个变态就算有惊恐、受伤的时刻跟自己有关系么？哈，还真希望他多惊恐一下呢。 将利威尔放在床上，艾伦从浴室端出一盆水和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然后为他脱衣，盖好棉被。 待艾伦离开，最后瞥向利威尔之际，活活被吓了一跳。 因为利威尔竟然半寐着眼睛凝视着自己。 艾伦自然而然地将毛巾放入盆子，跪在床前的地毯上，低声问：“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利威尔望着他，那双灰蓝色的眸子里流溢着迷离的色泽。他略微苍白的手指从棉被里伸出来，缓缓朝艾伦挪过去，直到轻触他的脸颊：“你的眼睛……很像我梦里的孩子……” 刚刚利威尔说出的所有也没有这句令艾伦震惊。艾伦的瞳孔猛地收缩，继续倾听对方唇中的话语。 “我常常梦见那个孩子……很奇怪……似乎从未见过，但觉得非常熟悉。我不知道他是真是假。” 艾伦感受到他带给自己的微凉触感，低声问：“如果他真的存在，您想再见到他吗？” 他的话音刚落，利威尔就收回了手指：“不想再见到了。” 强烈的愤怒在艾伦胸中翻腾：“……为什么？” 好了十多秒，利威尔才轻声叹息：“他不会原谅我的。” “你做过什么？！”艾伦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在这一刻，连敬语都忘了。 这一次，起码过了半分钟，利威尔才喃喃道：“……我做过什么呢？……我都……没见过……他……” 这样前后矛盾、莫名其妙的回答简直让艾伦发疯！ 之后，回应艾伦的，唯有利威尔均匀的呼吸。这个夜晚，还相当漫长。 ※※※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艾伦躺在地毯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满脑子都是利威尔刚刚讲的那个故事，明明无聊至极，却令他久久不能释怀。 逐渐的，淅淅沥沥的小雨滑下，并有越来越剧烈的趋势。艾伦倾听着雨滴的声音，思维逐渐变得恍惚。他撑起身子，望向窗外。 窗户外面，有着深蓝色的微光，那是从监狱顶部照射而来的。雨丝犹如细线一样，倾斜着、密密麻麻地编织在一起，那些雨水浸染了铁栏杆之内的玻璃窗，并顺着玻璃流淌而下。 而在艾伦的眼中，那些雨水却逐渐产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片片飘扬的雪花。 那是艾伦12岁的圣诞节。 似乎什么节目都没意思，艾伦关掉了电视，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凝视着窗外的雪花。这不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过节，没办法，他的父母非常忙，天天都在做实验，都要工作挣钱，是没时间陪他的。 快到午夜12点了，隐隐约约的喧嚣声恍若远方的风琴，声音越来越大，他知道，此时此刻街上一定挤满了人，到处都是挂着琳琅满目小礼物的圣诞树，到处蔓延着欢快的圣诞歌曲吧。 就在艾伦关灯，准备睡觉的时候，玻璃窗“嘭咚”一声响了。 艾伦无视。 几秒钟之后，又接连响了起来，很明显，那是石子打在窗户上发出的响动。 要是平时，艾伦一定会打开窗户看个究竟。可他今天实在没心情，他直接将自己窝在棉被里。他相信那个孩子马上就会停止这种无聊的行为。 窗户的确没响了，艾伦的手机倒是响了。 当他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一骨碌坐起身来，碰了下接听键，将电话贴在耳边的他心脏怦怦跳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艾伦一把打开了窗户，朝下看去。 此时此刻，楼底下的白色椅子边，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戴有浅灰色方格围巾的年轻男人。他略显苍白的右手拿着手机接听着，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衣兜里，嘴里衔了一支明明灭灭的香烟。 时不时有人撑着黑伞在他跟前经过，孩童银铃般的笑声此起彼伏。而他就这样站在飘飘扬扬的白雪之中，仰着头凝望着自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太过激动，导致艾伦的话有些结结巴巴的了：“哥哥……这么晚了……你来这边是要……” 电话那头响起了低低的笑声，然后，便听到他调侃的嗓音：“哟，小鬼，大好的圣诞节就打算窝在家里度过吗？” 艾伦将头探出去，那双淡金色的眼睛相当灿烂，一副期待得不得了的样子：“你要带我出去玩吗？” “你要是在五分钟之内穿好衣服跑下来，我就带你去。” 30 许愿/惊恐 那是艾伦度过的,最美妙的圣诞节。 他和利威尔一起走在喧哗的大街上，看着小朋友们戴着红色的圣诞帽在雪地里打雪仗,到处都是挂有各色礼物的圣诞树，晕黄的光芒从橱窗里流溢出来，漂亮的基因人偶在里面跳舞……欢乐的气氛渲染了整座城市。 利威尔就走在艾伦身边，浅灰色方格围巾随风浮动，不知不觉,他的睫毛挂上了一层薄霜，黑发和衣襟上沾有细小的雪花。艾伦总会忍不住伸手将雪花摘下来看个明白,只可惜雪花一碰到手指就融化了。 “哥哥，我们去哪儿玩？”艾伦问。 利威尔买了一顶圣诞帽,将其戴在艾伦头上：“饿了吗？” 艾伦的肚子咕嘟了一声,利威尔忍不住伸手揉他的脑袋：“走,先去填饱肚子。” 那天半夜，艾伦还真是饱餐了一顿。 他好久没吃过这么鲜美的东西了！没办法，他平时基本都在学校食堂吃饭，一个人在家的话，基本都叫外卖，有时还会直接用营养丸解决问题……于是，当他看见餐桌上那些鲜嫩多汁的火鸡、奶油味的杏仁布丁、蘑菇状的蛋糕、放有几片柠檬的果汁时，直接化作一匹饿狼，毫不顾忌形象地狂啃起来。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利威尔笑。 “嗯嗯嗯……好吃！哥哥你也吃啊！” 不一会儿，艾伦面前的火鸡只剩下骨头，补丁也被他一扫而空，利威尔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那份也推了过去。 待艾伦吃了个半饱，他才开始紧张起来。 他逐渐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时不时瞥向对面的人。 利威尔似乎不饿，只见他用白皙的左手端了一杯玉米浓汤，慢条斯理地品尝，淡淡的烟雾缭绕而上。 不看还好，一看，艾伦这小家伙就更紧张了——他这才发现利威尔竟然一直都在款款地盯着自己看，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艾伦的心脏怦怦直跳，突然觉得两个人这样沉默着很诡异，便开口询问：“哥哥，你在想什么呀？” “艾伦，你喜欢什么？” “嗯？” “希望圣诞老人送你什么？” 艾伦脱口而出：“七王ol！” “你还真是个游戏迷。” “……不过这世界上根本没圣诞老人啊。” “沾上奶油了。” 艾伦总是跟不上利威尔的跳跃性思维：“哈？” 利威尔无奈地站起身来，用餐巾将他下颌右侧的奶油擦拭干净。 于是，可怜的艾伦小朋友又要脸红一阵了…… 之后，一高一矮的两人去了最大的圣诞树林。那是一个许愿的地方。 雪花似乎下得更大了，两个人的鼻头都有些微红，但都没说冷。 不远处的教堂正在做子夜弥撒，唱诗班柔和的歌声从哥特式建筑里飘逸而出，缓缓掠过高耸的塔尖，被一片片雪花承载着，逐渐落向大地。 两个人站在高大的圣诞树面前，仰头，看着那些五彩缤纷的糖果、闪耀的星星、会唱歌的圣诞卡片、小玩偶等等，眼睛里流溢着期待的光辉。最惹人喜爱的绝对是星星了，因为它们是专门用于许愿的。只需将心愿写在其上，轻轻一吹，星星就会神奇地“长”出一对小翅膀，逐渐飞到天空中去。据说这些星星是用相当环保的材质做成的，夜晚过去，阳光普照之时，它们就会化成烟雾，消失不见。 难得的，这次艾伦写心愿的速度特别慢。 他似乎有太多心愿了，那些字就像蝌蚪一样歪歪扭扭地凑在一起，而且有越写越小的趋势。当他写到最后，脸蛋有些微红，就像做贼一样看向身边的人。 利威尔早写完了，他站在雪花里，用右手捧着还未发光的星星，淡色蔷薇一样的嘴唇凑过去，连绵不断的热气从他的唇里流溢出来，星星一下子就开始闪亮起来，一对近乎透明的翅膀生长出来，快速扇动着，然后便脱离了手掌，朝天空飞去。 这天夜晚，有很多很多人许愿。 那些耀眼的星星越飞越高，逐渐飞跃高高的圣诞树，朝深蓝色的苍穹而去，最后，变为璀璨天际中的一颗小点，随风漂浮着。 现在的艾伦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傻呢。 他的确写了很多很多，实际上，他只是在不断地重复一句话： 希望可以跟他永远在一起。 …… 两个人回家的时候，简直困死了。 艾伦倒在床上就不省人事了，第二天，他直接睡到中午才睡眼朦胧地爬起来。 从小就听老师同学讲，圣诞老人会在小孩睡熟以后，悄悄地将圣诞礼物放进圣诞袜里。艾伦伸手摸了摸自己挂在床头的圣诞袜。唉，果然，里面什么都没有。 算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圣诞老人。 艾伦有些小失望地下床，结果自己的拖鞋竟然不见了！ 他烦恼地趴在地上寻觅，手指刚伸进床底，便摸到了一个编制的盒子，他抽出来一看，惊喜得快要跳起来了！ 这个盒子里有一双崭新的小熊拖鞋，鞋子里满是各似各样的糖果，最里面有一张卡片，那不就是七王ol的游戏卡吗？！ ※※※ 艾伦一回到q区301，就对阿尔敏说：“我想重新调查他的过去。” 阿尔敏皱眉：“关于这个我们都查了上百遍了吧。” “不对。我们的资料显示，他是曼切斯特家族条件优越的小少爷，父母均黑发，早逝。由于多年前的‘白夜事件’，他们家差点被对家全灭，好不容易存活下来后，几个年长的兄弟却开始争权夺利，走的走死的死，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用了几年出国打拼，曼切斯特家族终于因为他一个人再度辉煌了起来，他却因为微不足道的税务问题入狱三年……只是，他的母亲，也许，是金发吧。” “哈？” “阿尔敏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以前有专门看过他父母的照片吧，他父亲灰发灰眼，母亲黑发黑眼，可是他的眼睛，不是黑色的，很明显带着点蓝色；他从27岁出国，七年后入狱，也就是34岁，现在，他已经36岁了，可他的模样简直跟20出头一样；他是个常年碰刀刃枪支的人，可是他的手上没有任何茧子，他曾经从五楼坠下，竟然没死，现在也是，无论我对他做什么第二天都可以迅速恢复；他的身体自动带着点怪异的属性；他似乎真的把我忘了……八年前，他变了太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有很多隐情我们根本没有调查到！” 说完，艾伦就坐下去拿出信纸写信。反正他马上就会见三笠了，他打算把自己的疑惑告诉她，让她在上面帮自己调查。 阿尔敏站在他的身后，没说什么。 当他看见艾伦写完信，从抽屉里层翻出厚厚一叠照片，逐渐的，满桌子都是那个男人的时候，阿尔敏终于有些无法忍耐了，他低声问：“艾伦，现在你的调查全部都是出自私心吗？你希望他是清白的？” 艾伦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研究手中的资料。全部都是利威尔的资料。 “……你，还想毁灭他么？” 艾伦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想啊。” “其实你不想吧。”阿尔敏的声音变得冷淡。 艾伦的精力完全放在资料上了，嘴里念念有词，完全无视了阿尔敏。 q区的空气闷热，十多分钟后，艾伦全身冒汗，他脱掉了外套，将其扔到床上。 他没看到，站在他背后的阿尔敏微微眯了眯眼睛。 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变得相当复杂。 因为，他亲眼看到了，艾伦背上的挠痕。 同样身为男人，阿尔敏几乎可以马上联想到那个男人是如何在艾伦身下呻吟，两个人是如何热切交缠，如何在颤抖的高潮中将这样暧昧的血痕留在艾伦背上的。 阿尔敏缓缓朝艾伦走去，声音轻颤，带着淡淡的嘲讽。他从未用这种语气跟艾伦说话：“实际上，你已经爱上那个恶魔了吧？” “怎么可能。”艾伦皱眉。 “跟他做爱的感觉，舒服么？” 艾伦猛然一怔。 下一刻，温暖、强硬的感觉从身后袭来，出乎意料，阿尔敏竟然突然从他背后紧紧地将他揽入怀里，头颅埋在他的颈弯。有滚烫的液体滑到艾伦的肩膀上。 这样的行为让艾伦大吃一惊！ “怎么了？”艾伦担心地问。 “别再陷下去了。”热气喷涌在艾伦的脖颈上，背后的人低吼，“你已经陷得够深了！”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放弃——” 艾伦还没说完，下颌突然被狠狠地掰过去，紧接着，阿尔敏的脸颊顷刻间靠过来，下一秒，嘴唇就被他封住了！ 阿尔敏是一个具有极强自制力的人，可是这一刻，他的理智已经崩溃。 然而，艾伦那双暗金色的眼睛没有出现任何激动或者与情欲相关的变化，他的瞳孔反而缩小了，那是惊恐的象征。他没有推开阿尔敏，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单手将桌上的资料收进抽屉里层，轻声锁上。 因为，他看见阿尔敏的背后，突如其来的手电筒光芒将铁栏杆晕染在墙壁上。 那些僵硬的竖影之间，是一高一矮的人影，是谁，艾伦心里清楚。 洗礼之时，那个男人低魅的嗓音还在艾伦脑海中徘徊：“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触碰别人。知道了吗？小狗。” 艾伦全身的肌肉变得僵硬，心脏搏动得极快。 此时此刻，他便已经知晓，接下来的惩罚，他无论如何都躲不开了。 31 疼痛与快感 门锁响动,铁门嘭的一声被踢开。 阿尔敏就像触电了一样放开艾伦,盯向走进囚房的两个人。 女狱警踩着高跟鞋，抱着手臂站在后面，她的前方便是那个身材矮小、举止高贵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全身都隐没在黑暗中，那可怕的,极具压迫性的alpha气息涌来，顷刻间降下了两人的温度。 “主人……”艾伦发白的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 此刻,他非常焦急。 他已经被利威尔惩罚过很多次，所以他知道，对方的惩罚方式无非就是鞭打、囚禁、拳打脚踢，无非就是想尽办法屈辱自己。没什么可怕的。可是，阿尔敏呢？他要怎么处置阿尔敏？！阿尔敏的恢复能力不及自己，他要是被狠狠惩罚，恐怕会丧命吧！ “小狗，我记得不久以前才对你进行过一次全面的洗礼啊？这么快就把誓言给忘了？” 艾伦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央求：“主人，这个错误是我不小心犯的，跟阿尔敏没关系。求您……惩罚我一个人就好！” 阿尔敏没说话，他紧握拳头，微微垂头。 起码半分钟利威尔都没说话，这种可怕的死寂是怒火爆发的前奏。 终于，只听隐没在黑暗中的他低声道：“过来。” 艾伦顺从地朝利威尔爬过去。他的手掌一次又一次覆盖在脏污的地板上，那种冰凉从皮肤表层蔓延，一直冷到心里。由于高强度的思考，他爬行的速度相当慢，全身绷紧，随时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然而，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背后的人突然大步朝前方走去，几乎擦过他的侧身来到利威尔跟前，然后，跪了下去：“利威尔先生。” 艾伦猛地抬头，他突然意识到刚才利威尔的那句“过来”可能根本就不是对他下达的命令，而是对阿尔敏。 “就算作为我的手下，也不可以对我的狗出手，知道吗？”利威尔俯视着阿尔敏，淡漠地张口。 阿尔敏低声回答：“是，利威尔先生。” 艾伦简直就像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猛扇了一巴掌似的，他甚至觉得从刚刚阿尔敏突如其来的那个吻开始，自己一直在做噩梦！因为……怎么可能啊！！阿尔敏是自己的挚友，两个人的友谊已经维持了很多年了……他知晓自己的一切，自己从来都没怀疑过他，从未想过——他会是利威尔的人！他会背叛自己！！……不……一定还有什么隐情吧？！ 利威尔的视线掠过阿尔敏的头顶，瞥向还保持着匍匐姿势的人那张脸上丰富的表情，低声道：“阿尔敏，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呢？” “任凭利威尔先生处置。” “拉出去，抽40鞭。”利威尔随口道。 艾伦遭受过鞭刑，所以他知道40鞭的威力有多可怕。体质不好的人会被直接打死。 可是强烈的冲击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韩吉将阿尔敏的双手扣起，用锁链将他拉出去，笑着说：“还好你是我们的人呢，要是别人谁敢碰利威尔先生的东西啊，用手碰的话砍手，嘴巴碰到的话削嘴……怎么样？你够幸运了吧？” 阿尔敏被拉出去后，狭窄的囚房里就只剩下利威尔和艾伦两个人了。 艾伦知道自己要被惩罚了，反而注意力没再集中在对方身上……他的思绪回到从前，很多很多个疑点迅速冒了出来…… 关于阿尔敏背上的鞭痕；关于他最近老是不在囚房这件事；关于弗兰被抓走了他却不及时通知自己；关于他一直让自己放弃；关于……弗兰第一次被暗杀的时候，他就没及时去救人……seven真的优先通知自己？或者说，他根本不是保护弗兰的人，而是暗杀弗兰的人？！ 艾伦觉得自己快疯了。尤其当他意识到如果阿尔敏真的背叛了他，他的身份，他的一切利威尔不就知道了吗？那么，自己是不是……早就彻底败北了？！ 利威尔一步一步朝艾伦走去：“小狗，惩罚之前，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么？” “请您告诉我……阿尔敏，是什么时候加入l的？” “你有资格问我么？”利威尔的怒气似乎比刚刚还要严重，声音极其冰冷。 艾伦也没巴望着对方回答，只是安静地垂头。 “脱。” 突如其来的命令没有令艾伦惊慌。实际上，艾伦早习惯了。 这次是用鞭子呢？还是直接拳打脚踢？或者又命令自己屈辱地磨蹭？算了，怎样都好。 艾伦缓缓地将自己的外套、衬衫、皮带、长裤依次脱下来。 利威尔抱着手臂，倚靠着床边的铁栏杆，轻蔑地俯视着他，用词粗鲁：“你还真是条贱狗啊？天天在我面前摇尾巴，然后背着我就跟别人乱搞？你的身体就那么淫乱么？” “……不，主人，我……” 艾伦还没说完，就被利威尔打断：“平时，你是怎么碰阿尔敏的？啊？” 艾伦突然感觉到下颌一阵冰凉，那是利威尔锋利的匕首。强力的恐惧感让他喉咙处的皮肤感觉到了刺痛：“他只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碰他……刚才那一幕也只是意外！主人请您相信我！” “意外？可是你似乎很想要的样子？” 利威尔的话音刚落，他的皮鞋就抵在艾伦微扬的下体，缓缓磨蹭起来。 那种冰凉的硬物带来的刺激令艾伦战栗，可他的理智已经亮起了红灯，他难耐地低吼：“不……这个反应不是因为阿尔敏！是因为——” “您”这个字还没被吐出来，便被利威尔踢倒在地上，腹部的疼痛尚未消逝，利威尔已经坐在他的身上，他冰凉的刀刃缓缓滑过艾伦的皮肤，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与行为和语言截然相反，利威尔俯视艾伦的眼神竟然一点都不残忍，还带着一丝天真：“刚才我就在想啊，对于你这种贱狗，是不是应该阉掉呢？或者，直接宰掉更好？反正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只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就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我吧？” “主人……我不会背叛您！请您相信我，刚刚真的……是意——” 艾伦的最后一个字直接被他咽入喉咙。 他实在没有想到，利威尔真的下手了。 那锋利的刀刃没入了他的胸膛——那是心脏所在的位置。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那种尖锐的疼痛仍然让艾伦无法忍受。只见他咬紧牙关，双拳紧握，全身都因为疼痛微微发颤。 而利威尔似乎完全没发现身下的人有多疼痛一样，专心致志地进行着他的“艺术创作”，只见他将没入艾伦小麦色皮肤的刀尖缓缓划了五厘米，然后刀锋一转，开始向右入侵。嫣红的血珠从伤口渗出，顺着艾伦的胸膛滑下。他在刻字。 利威尔刻得较深，动作相当缓慢，这种缓慢无疑加深了艾伦的痛苦。 艾伦的心脏在他刻字的时候恐惧地腾跳着，无时无刻，艾伦都感觉对方不是在自己的皮肤上刻字，而是直接刻在了那颗炽热的心脏上。 这是比鞭子更加疼痛，更加屈辱的惩罚方式，艾伦知道，一切结束之后，利威尔会在上面撒上防止恢复的粉末，这样的伤痕永远也不会消失了——这就是所谓的“该隐式印记”。 身体还在微微痉挛，而艾伦的头脑里，出现了一丝冷嘲。 几个月前，利威尔在图书馆黑暗的走廊里给自己讲的故事，自己还未忘记。现在是不是该庆幸他没将印记刻在额头，而选择了较为隐秘的胸膛呢？是不是该庆幸他没有刺下罪行，只是刺上了他的名字？ 利威尔似乎心情又变得不错了，他一边雕刻着，一边用极慢的语速问艾伦：“小狗，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怎样的关系最为长久么？” 艾伦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于是他干脆什么都不说，反正他也知道这个变态就是喜欢自言自语。 果然，过了一会儿，当利威尔完成了他的第二个字母后，温热的呼吸喷涌在艾伦的胸膛上：“权利关系啊。所有亲情、爱情、友谊都会随着时光湮灭，只有支配与臣服才是最为永恒的，你懂吗？” 艾伦不懂。他也不想懂。他只期望这个变态快点结束对他的酷刑。 似乎用了一个世纪，利威尔才将四个字母完整地刻在艾伦的胸膛上。他满意地扫视着自己的作品，竟然还拿出微型照相机拍了一张：“还不赖。” 此时此刻，艾伦喘息着躺在地上，全身都是汗水，狼狈得恍若被雨水淋湿了。连绵不断的血液从他的左边胸膛的心脏位置滑下，触目惊心。 刺痛已经麻木。艾伦以为处罚终于结束了，松了一口气。当然，天真的他总是没办法估测他主人的变态程度。 突如其来的濡湿和炽热感袭向他的胸口，他猛地睁开双眼，竟然看见利威尔正埋头，伸出舌尖缓缓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明明已经变得麻木的伤口又开始疼痛，尤其当利威尔坚硬的舌钉刮过之时，更多、更多血珠冒出来。而利威尔似乎就在等待这样的血液，他好似一只小猫，将那些血液当成香甜的牛奶了，一点一点将其舔入口中。 他似乎注意到艾伦正在惊恐地盯着他看，当他将最后一个字母“i”舔舐干净后，缓缓抬起头来，挑着眼睛望向艾伦。他的双眸幽深，皮肤相当苍白，而嘴唇却是嫣红的。就像刚品尝过美味佳肴似的，他的舌尖顺着下唇缓缓地舔了一圈，他的唇瓣红得像新鲜的玫瑰。 艾伦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了。 啊，其实，早就无药可救了吧？ 疼痛令身体敏感，施虐和受虐扭曲地变成了快感的催化剂。 当这个吸血鬼一般的男人隔着手套缓缓滑过他的胸膛、腹部，逐渐没入他的内裤之时，艾伦全身都在剧烈颤抖，不知道是出于紧张，恐惧，还是期待。这个男人的手掌似乎带有电流，每经过一寸皮肤，就会在顷刻间麻醉所有疼痛，将酥麻的快感暴露于空气里。 似乎又嗅到了微甜的淡香，艾伦的胸膛起伏，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身上的男人。仇恨、恐惧、渴望、依恋、愤怒……太多太多的情绪聚集在一起，令他的思维混乱。 利威尔的手指正在摩擦着艾伦，而睫毛纹丝不动。那双美丽的眼睛带着一丝迷惘，正在安静地凝视着他。 ——凝视着他的嘴唇。 当艾伦意识到这点之时，心中的紧张感窜上了巅峰。他无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脑袋在刹那间归为一片空白。 然而，利威尔的视线很快就转移了阵地。 失望刚刚浮现，就被从下身翻腾而起的快感淹没了。毫无悬念的，艾伦再度沦陷。 32 阴暗的囚房里，晕黄色的灯光明明灭灭,空气潮湿且闷热。 年轻男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褐发凌乱,他赤裸的上半身残留着还未完全消失的鞭痕,胸口上刚刻下的“levi”还在渗血。 他的胯上坐着个男人。男人眼角发红，细细的汗水从白皙的额头上沁出,浸湿了纯黑色发丝。只见他微微仰头，逐渐闭上了双眼,喉结上下滑动。他的双腿分开，裤腿早就滑到了膝盖,他的左手握住艾伦被套子包裹的坚硬部分,将顶端抵在他已经扩张过一小会儿的入口，缓缓推入。 从艾伦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部分是如何被对方吞没的—— 坚硬、饱满的开端逐渐将他的褶皱拉开，一点一点侵入。当利威尔将自己的开端完全吞没之后，似乎已经非常难受，他撑在自己的身体上，稍微停止了动作，呼吸紊乱。他依然被严谨衬衫包裹的胸膛上下起伏，那聚集着紧致肌理的腹部微微颤抖。 光是被他温热的内部挤压着开端，艾伦就已经爽到不行，更别说亲眼看到自己布满青筋的柱身再度被他吞没，直到只有二分之一被留在体外。 艾伦早就对自己的自制力感到绝望。 他知道，无论如何责备自己，控制自己，只要这个淫乱的男人稍微诱惑一下，自己就会立马缴械投降。所以，干脆就放纵自己沉浸在欲望之中吧，反正自己在他的眼里连人都不是，只是根按摩棒啊。 这一次，利威尔自己寻找敏感点，很快，他似乎找到了。 他舒了一口气，开始缓缓地律动身体。 艾伦握紧双拳，眉头紧皱。连绵不断的快感就像潮水一样朝他袭来，一波又一波……身体似乎被强行注入了毒品，那种令人晕眩的刺激从下身迅速蔓延到四肢，很快，就窜到耳廓、头皮，酥麻感令人震颤，耳廓很快就变得滚烫。 可是不够……这种缓慢、轻度的刺激根本不够！ 利威尔将双手撑在艾伦的身上，臀部的动作越来越大。空气中逐渐发出“噗滋”“噗滋”的淫靡声音，每一次，他抬起身体时会将艾伦的一小截排出，当他再次坐下时，因为越来越大的力度，会将艾伦咬得越深。不知不觉，艾伦的三分之二都快被他吞入了。 艾伦能够感觉自己的顶端正抵着他相当敏感的地方，那里变得越来越烫，空气中散发的香气简直浓得快让艾伦窒息。凭借着本能的指引，艾伦开始忘记身体的疼痛，缓缓抬起自己的胯部，在对方坐下来的时候也抬胯撞他。 很明显，利威尔非常舒服。 他的双眼逐渐变得朦胧，胸口的衬衫被硬起来的乳头顶了起来，抓住艾伦身体的手指愈加用力，断断续续的呻吟从他的嘴里溢出：“啊哈……嗯啊……好……好舒服……” 艾伦看到他这副模样暗骂了一声，直接用双手抓住他的臀部，分开，自下而上地顶入。 已经被omega本能占领的利威尔力度完全不及艾伦，很快，他的肉体简直被艾伦顶得跳动了起来，上身根本没办法维持平衡。 一向只是低吟的他，呻吟声越来越大。 而他的每一次呻吟对于艾伦来说都是催情剂，艾伦恨不得将自己完完全全没入对方体内，将他干得满脸泪水。 毫无预兆的，阴暗的房间却突然被手电筒照亮，“嘭”的一声，铁门猛地被踢开，一个醉酒的男狱警站在门口，大声吼道：“你们这些畜生发什么情啊？啊？大晚上的就这么欠操么？！” 很明显，这个狱警根本就不知道谁在房间。 艾伦因为狱警突然进来的行为，全身变得紧绷。他以为身上的男人会突然终止。 谁知道，利威尔没有终止运动，只是稍稍减缓了动作。 强烈的光芒中，艾伦看到他缓缓抬高臀部，将自己已经膨胀到不行的部分吐出来，晶莹的液体从他的体内溢出，顺着他的大腿，还有自己的后穴滑下，直到浸湿毛发。 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贸然进入房间的狱警，微微挑眉，表情阴冷，眼神嚣张，然后，他竟然缓缓朝狱警抬起右手，比了个标准的中指，喑哑、充满挑衅的嗓音从牙缝里挤出来：“fuckyou.” 醉酒的狱警似乎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战战兢兢地抱歉：“啊……利威尔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啊……我……” 他说完就跑出囚房，把门关好。几个人朝他走去，他的下场大概不会有多好。 利威尔无视艾伦的反应，继续身下的运动。 然而，艾伦已经完全无法忍受了。 他突然撑起身子，直接将利威尔抱起来，朝小床走去。两个人的体位在转变，而艾伦的下体一直埋在利威尔体内，并不自觉的移动、旋转，每一步似乎都是一个颠簸，那种刺激令利威尔全身发颤。 刚将利威尔放在床上，艾伦抬起他的左腿，掰开他的臀肉，就开始疯狂地干了起来。 刚刚已经做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利威尔的体内滚烫，并且相当柔软湿润，艾伦很容易就将自己的四分之三都送了进去——从未有过的深度。 利威尔感到自己的下体已经被完完全全占满，艾伦的每次抽送都是拖曳，强烈的排泄欲和快感相互交融，让他的身体越来越红。尤其，当艾伦的顶端再次退后到一定位置，然后开始执拗地顶着他内部某个略微粗糙的部分时，利威尔突然咬紧牙关，紧闭双眼，眉头紧蹙。 “舒服吗？”艾伦问。 利威尔没回答。 艾伦缓缓律动着，突然，他抓紧利威尔的腰部，又是一个猛烈的撞击。 “啊……”略高的呻吟从利威尔的嗓子里冒出来。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改变了。强烈的，渴望与对方融为一体的愿望叫嚣着，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艾伦埋在自己体内的长度，甚至是狰狞的形状……他感觉自己某个封闭的位置，似乎……被他顶开了！ 艾伦当然感觉到对方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马上就着那个地方缓缓摩擦着。 那个小口刚刚形成，还相当狭窄，艾伦连开端都没办法挤进去，可是显然，那里让利威尔相当舒服。细密的汗水几乎布满了他的身体，他的手指抓住艾伦的肩膀，双腿不自觉地圈住了艾伦的腰部，脚趾蜷缩，嘴里的呻吟根本没办法抑制。 半分钟不到，利威尔滚烫的肠道就开始收紧，并痉挛起来，利威尔的前端连续不断地分泌液体。 艾伦被他一刺激，下体立马开始膨胀，坚硬的结出现了。 艾伦赶紧退出，将结留在对方的臀外，欲望还在体内四窜，不甘心的感觉就像火焰一样焚烧着整个身体。可是，无论艾伦是多么缺乏理智，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标记一个即将毁灭的人。因为这样的标记等于毁灭自己1。 刚刚还沉浸在扶摇直上的快感之中，突然变得空虚的利威尔浑身都不舒服。 他无意识地抓挠着艾伦的背部，低声喘息着，然后，竟然抬起臀部，开始无意识地撞击着艾伦的下体。 艾伦的结次次撞击在他紧致的入口，两个人的体液被拍击其上，发出细小的啪啪声…… 利威尔很快就高潮了，他瘫在床上，胸膛剧烈伏动。 十多秒后，艾伦也泄了。 隔了一层膜，他炽热到极致的下体在利威尔的身体中乱颤，自行拍击着利威尔的内壁。很明显，利威尔从未感觉过这种快感，明明刚刚才高潮的他突然瞪大双眼，立马伸手推艾伦：“你他妈在做什么？！” 没有人可以推开正在射精的alpha。 只见艾伦狠狠稳住利威尔的臀部，依然将自己大半部分埋在对方体内。没有完成标记，艾伦的射精时间也就只有一分多钟而已……可是就仅仅这一分多钟也让利威尔大吃一惊。因为，他本该毫无感觉的身体竟然又被激了起来，然后，在艾伦的下体抖动之时，他竟然又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快感…… ——哈。omega这种莫名其妙的本能，还真是下贱呢。 ※※※ 似乎做了很多很多噩梦，艾伦醒来之际，脑袋晕沉，一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他转过头来，猛地撑起很来。因为，刚才他眼前一厘米不到的地方，正是利威尔沉睡的脸！好在艾伦的动静比较小，利威尔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从侧睡转为了平躺，呼吸很快又均匀了。 房间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甜香和纵欲的腥味，实在令人作呕。 艾伦知道，利威尔是个患有洁癖的人，他竟然没有回99楼清洗，而是直接睡在这里，足以说明他昨晚到底爽到什么程度。现在他的下体，恐怕依然沾满了那些透明的汁液吧？ 艾伦撑起身子，下床，洗脸洗手。 当他抬头的时候，略微僵硬的视线逐渐定在镜子上。 镜子里，年轻男子的胸膛上，有着四个字母“levi”，很明显昨晚流血了，粘稠的液体顺着l和v下部滑下，下面有些模糊，现在早已干涸了。水流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水龙头冲出来，而艾伦只是将双手撑在水槽之上，双眼紧闭，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终于关掉水龙头，来到床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还在沉睡的人。 利威尔的皮肤苍白，睫毛平静，毛茸茸的阴影映在他的双颊上，表情平静。他的嘴唇已经不再是昨晚的嫣红色，而是淡红的。 艾伦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双眼波澜不惊。他伸出手指，缓缓朝他的嘴唇靠近。 当他快要触碰到利威尔温热的嘴唇之时，眉头突然紧蹙。 他的手指开始微颤，他隔着几毫米，描摹着利威尔的嘴角、下唇，眼里的神色极其复杂，像是在仇恨，又像是痴迷。 只见艾伦的嘴唇微动，他在说些什么，声音模糊，大概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懂： “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呢？” “你为什么……是这种变态呢？！” “以前的你……明明那么温柔。” “……我明明……那么那么……喜欢你！！” 艾伦收回手指，紧握双拳，指骨发白，似乎指甲都快没入血肉了。 几秒钟后，那些表情又全然消失，他似乎想起房间里没有饮用水了，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走出囚房没几秒钟，利威尔便睁开了双眼。他的颈侧，还残留了一滴滚烫的液体。 ——tobe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1“标记”后，双方皆被束缚。如果一方死亡，另一方的欲望将无从解决，终身痛苦。 温馨提示：关于阿尔敏，你们似乎都被吓到了哈哈，他到底是利威尔放在艾伦这边的间谍呢，还是艾伦滴忠实朋友捏。接下来提供一个【番外】，序列号65，估计可以给你们提供点线索，关于黑色曼陀罗街，艾伦和阿尔敏的18岁。 33 上午10点，99楼。 艾伦坐立不安。现在他的伤口已经被撒上了防止恢复的粉末,那种火辣辣的疼痛令他思绪混乱。当然,更令他焦虑的,绝对不是这一点点伤痕。 洗完澡的利威尔身穿睡袍,坐在软椅上看书。他就像知道艾伦在想什么似的，连头都没抬,就低声道：“找韩吉，她带你去见阿尔敏。” 少见的,艾伦真的非常感谢利威尔的命令，他连忙道：“是！主人！” 很快,被锁好的艾伦与韩吉一起坐在封闭的电梯里,快速下沉。 韩吉瞅了艾伦一眼：“别担心，你的小男朋友还没死。” 艾伦松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纠正：“他是我的朋友。” 韩吉的表情突然变得相当不正经，她的手指一收，艾伦就不得不随着锁链朝她的方向倒过去，韩吉一把搂住艾伦的脖子，一脸兴奋：“都亲上了还不是小男朋友？哟，说起来，我家小利威尔是不是惩罚你了呢？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那么生气呢！” “惩罚了。” “怎么惩罚？鞭笞？爬行？滴蜡？捆绑？被他上了？唔，我看你也没缺手脚啊。” “他刻了字。” 韩吉一听就开始扯艾伦裤子：“在你下面刻字？啊他也太有情调了！” “没在这里刻！”艾伦忍无可忍地用手肘挡住她的爪子，“你不是说过‘用手碰会被砍手’吗？” 韩吉似乎刚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忙收回自己的爪子：“好险！” 无论怎么跟韩吉闹，艾伦依然相当焦急，浑身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他看着电梯外面逐渐归于一片黑暗，低声问：“请你告诉我，阿尔敏是从什么时候加入l的？” 韩吉伸手抬了一下眼镜，此刻的她已经收回了兴奋的神色：“去年9月吧。” ……9月。果然，是在弗兰第一次被暗杀之前。 难以想象，半年前他就是利威尔的手下了？而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说起来，他的‘自荐书’我还看过呢。阿尔敏那家伙是个高材生吧，那文笔简直好得不得了，看完我都快哭了！” “嗯，学生时代，他的文科课程几乎满分。” 艾伦心不在焉地回答，脑海中闪过每个月初放在利威尔书桌上的那些自荐信。阿尔敏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他用了什么理由？ 叮咚一声，电梯已经到达z区。 韩吉走出电梯，将艾伦拉出去，步入长长的走廊：“他相当执著呢，总共写过五封信，还因此被有些人盯上了哈哈……” 逐渐的，艾伦听到了死刑犯们各式各样的哀嚎声，鞭打声……之前被关在这里整整一周的记忆再度涌上心头，艾伦的瞳孔不自觉地缩小。 韩吉终于停止了脚步，拿出钥匙开门。 几个狱警站在门口，一脸淫笑地看着艾伦：“哎哟，这是太寂寞了吗？就一天没操而已就受不了啦啊？”“你小男朋友可能没办法动了呢？哈哈哈就算爽可能也叫不出来了哈哈哈！”“诶诶你们说什么呢？这两个人走的是柏拉图路线啊，你们没听里面那个小白脸说这家伙已经是他的ex，他现在崇拜的人是利威尔先生么？！”…… 艾伦完全无视了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步入囚室。 这是一个全然漆黑的囚房，必须用手电筒才能看见。 艾伦搜索了半天，才看见蹲在墙角的人。当过于刺眼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时，他马上用脏污的手掌遮住脸，浑身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抖起来。艾伦注意到他只穿了一只鞋，囚服早破了，已经干涸的血液将囚服黏在身体上，凌乱的金发盖住双眼，嘴唇是青紫色的。 在这一刻，艾伦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突然回想起阿尔敏16岁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的他长得很像女孩，甚至比女孩还要漂亮。很多高年级的男生都喜欢欺负他，好几次，艾伦看到他们将阿尔敏挤在狭窄的小巷里，对不服从的他拳打脚踢，然后为首的那个变态竟然直接将他的头按在下体——他要做的事情，艾伦怎么会不知道！那一次，艾伦差点将那个变态打残。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艾伦完全无法忍受阿尔敏被弄成这副模样！！ 他大步朝阿尔敏走过去，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探向他：“很难受吗？阿尔敏？放心，我马上就把你——” 结果艾伦还没说完，就被阿尔敏推了出去。 艾伦完全没防备，他没想到阿尔敏突然爆发的力气那么大，竟然直接将他推倒在地上。而阿尔敏终于抬头，那双通红的眼睛透过凌乱的金发看向艾伦，声音相当沙哑：“别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 “反正也到今天了，我也不想再拖了。艾伦，别再找我了，我早就不是你的朋友了！别再阻碍我的前程！” “……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尔敏抱着自己的双腿，喃喃道：“艾伦……我喜欢你。曾经我的确，非常喜欢你。可是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呢？你无视我，根本看不到我，看不起我，你觉得我什么都不会，既不会格斗，也没办法帮助你完成心愿，我做什么，你都阻止我……” “我怎么可能看不起你——” “你连囚房都不回了不是吗？我知道，你喜欢上他了。然后，我想知道他到底拥有什么可以吸引你的地方，于是我开始观察他……” 艾伦想起刚刚那些狱卒说的话，自嘲道：“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他了？” 而阿尔敏抬头，大声道：“是！我崇拜利威尔先生！你一定不知道吧，每次你走后，他的手下就会跑到我这边来质问你的事情，我要是不回答他们就打我。我跟你说过，我说我想去服侍他，可是你不同意1。之后我秘密给他写‘自荐信’，他没回复，我反而被他手下盯上了，好几次，我差点死在操场上！可是，利威尔先生救了我。他将我送到了医务室，告诉他的手下：谁要敢不分青红皂白地收拾无辜之人，必将遭到严重几倍的惩罚……” 阿尔敏这么一说，艾伦还真有点印象，他记得去年的确有一段时间，阿尔敏老是受伤。 阿尔敏继续道：“我想跟着埃尔德先生学习，呆在他的身边，报答他。艾伦，他跟你不一样，至少，只要我做得好，他就会奖励我，他看得到我。不像你……” 艾伦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实际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搞不明白朋友怎么会喜欢上朋友？搞不明白阿尔敏怎么会喜欢自己？然后，明明被喜欢了，却又已经被放弃了。接着，阿尔敏又突然跟那个变态扯上了关系？这个世界就是个闹剧吧？到头来…… 哈哈哈。 亲人，早死光了。 那种莫名其妙的爱情？早在几年前灰飞烟灭了。 现在，连最为真挚的朋友，也要失去了吗？ 昨夜，那个变态的话又涌现在艾伦的脑海中。 他说：“所有亲情、爱情、友谊都会随着时光湮灭，只有支配与臣服才是最为永恒的。” 或许，他的话，是对的？ 不！ 即使到现在，艾伦依然认为那句话是滑稽的、错误的！ 不知为何，无论阿尔敏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此刻，只有一个信念涌现在艾伦心中，就只这一个信念，让他刚刚烦躁、绝望到不行的心又安静了下来。 只见他蹲在阿尔敏跟前，安静看着他，待他说完以后，给他递水。当然，阿尔敏根本不可能接受，他一把就将水打翻了。 可是艾伦依然面无表情，他站起身来，完全不顾阿尔敏的反应，将他的已经被血凝固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撕下来，用清水帮他洗涤，然后上药——他似乎早准备好了，包里满满的都是药膏。 弄好以后，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阿尔敏披上。 临走时，他只说了一句话：“阿尔敏，以后多保重。” …… 阿尔敏离开z区囚房，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他跟着狱警有些虚弱地来到q区301，果不其然，艾伦的所有东西都不在了。阿尔敏的心变得空荡荡的，在这一刻，他真的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当他坐在床上时，就像触电一样地站起来。 他的视线又凝固在水泥地板上。 他知道，那天他被带走以后，这两个人一定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艾伦被惩罚了，然后，他们会做吧？在哪里呢？地上？床上？自己的床上？哈哈。 ……身体的疼痛又在叫嚣了，他想起了几天前自己对艾伦吼的那些话。 其实，为什么可以蒙混过那些通过摄像头监视的人？只是因为，那些假话里混杂了太多真话吧？是啊，阿尔敏，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呢？你这么拼命，又能得到什么呢？ 口渴了，他去接水。 似乎水桶又坏了，阿尔敏习惯性地敲打水桶，突然，一张纸从角落里飘了出来，阿尔敏赶紧拿起来，小心放入衣兜。待他去厕所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看。这个便条没有署名，但是阿尔敏一看，就知道是谁留的。 “小乌龟， 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吧。 18岁那年，我什么都没有了，还天天抽烟喝酒打架，可是你一点都不嫌弃，还一个劲儿的把我往你家带，天天照顾我；你明明有大好前程，但硬要加入这个危险的游戏；你劝过我放弃，是因为你早了解了它，知道它很可怕吧……哈，你这家伙还说过，要帮助我实现心愿，保护我？当时我还嘲笑你了。对不起。 我不是傻子，就算你骗过每个人，但骗不了我。因为我知道，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都离开我，但是你绝对不会。 大概以后，促膝谈心什么的，会比较艰难了。但一定还有机会吧。这个游戏结束后，我们又去海边抓虾吧？ 请多保重， 你的朋友。” 根本无法抑制，阿尔敏刚看完，肩膀就开始抖动起来。 ※※※ 夜晚，顶层。 利威尔侧身坐在栏杆上，抬头看向铁网上面，那片圆形的天空。夜风呼啸，他的黑发放肆地舞动。天空中没有月亮，那些零零散散的星星偶尔闪亮着，看起来凛然、冰冷，却又充满了诱惑力。 “刑期还有一年啊，但是，我想出去了。”利威尔突然道。 艾伦明白他的话。这就代表着，inferno里，该杀的人都杀光了吧。 “小狗，你要跟我出去么？” 艾伦毫不犹豫地跪在他跟前，低声道：“您是我的主人。无论您去哪里，我都会跟着您去的。” “那，我们下周一就出去吧。” “是，主人。” ——第一卷《监狱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1第22章有提到哟，阿尔敏跟艾伦说过他想跟艾伦替换，由他接触利威尔。但是被艾伦拒绝了。 温馨提示: （1）你们没看错，阿尔敏演了一出戏，骗过了摄像头前的那些人。l会以为他与艾伦已经决裂了，他仍然留在l内部，以后也算与艾伦有个照应。 （2）关于levi的属性。他现在依然属于半a半o，在发情时完全处于o状态，清醒时为a占大多数。 （3）于是接下来第一卷结束了，开始第二卷《出狱篇》。第二卷可能比第一卷短很多吧，maybe。 34 城堡/游戏 低调的纯黑色轿车如同一头优雅的猎豹,在光滑的水泥路上奔跑着。 艾伦身穿纯黑色西装,覆有白色手套的手指握住方向盘,那双暗金色的眼睛透过墨镜，波澜不惊地凝视这个暗上一个色调的世界。 利威尔的身体被深灰色薄款风衣包裹,只见他倚靠在后座，歪头望向窗外。 一辆带有红光的磁悬浮列车从车顶上空呼啸而过,淡淡的碎片滑下，又马上被高速行驶的车辆驱逐到空中。如果将脑袋伸出车窗，大概就可以看清这个世界——各式各样架在高空的道路犹如缠绕在空中的立体蜘蛛网,包裹了半个天空。没有一点瑕疵的玻璃建筑如同密集的刀剑,高耸入云。当夕阳的光芒消散之际，路灯、霓虹灯、彩灯、交通指示灯、家家户户的灯光依次点燃,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小狗，放首歌。” “是，主人。” 艾伦随手按了一下播放键，一首离经叛道的工业金属摇滚很快便挤满了整个空间。车里的音响效果很好，外界的所有杂音都被隔绝了，似乎两个人不在行驶的车辆中，而是在夜间影院里。 “sweetdreamsaremadeofthis 甜美的梦境由这组成 whoamitodisagree 谁能不同意 traveltheworldandthesevenseas 游览了整个世界，漂流了七大海洋 everybody''slookingforsomething 每个人都在寻觅着什么 someofthemwanttouseyou 有人想利用你 someofthemwanttogetusedbyyou 有人想为你所用 someofthemwanttoabuseyou 有人想虐待你 someofthemwanttobeabused 有人想被你虐待 ……1” 这样的歌，除去歌词，还是挺带感的。只是艾伦一直搞不清楚这个变态为什么总喜欢听这种歌。 就在艾伦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利威尔低低的声音：“人类，真是矛盾啊。渴望权力，却又渴求牺牲；爱好施虐，却又甘于受虐……” 他又在说艾伦听不懂的话。艾伦早习惯了，没接话。 逐渐的，窗外的最后一抹夕阳也消散了，车辆已经行驶在郊区，进入了盘山道。 通过后视镜，艾伦看到利威尔已经闭上了双眼，微微歪头靠在后座，大概已经睡着了。艾伦稍稍放缓了车速，换了一首歌。柔和的音乐如同流水一样在空间里缓缓流淌，后视镜里的人缓缓放松了皱起的眉头。 曼切斯特家族的府宅简直就是个古典城堡。 那是一片纯白色的哥特式建筑群，深蓝色屋顶。最高的要数带有亮光的钟楼了，就像直入天际似的。白鸽总喜欢围绕钟楼盘旋，时不时落在窗户上，说不定可以得到点食物。 进入黑色雕花铁门后，沿路都是细石子路，血红的蔷薇犹如火焰一样，一直从门口燃烧到主楼，好些荆棘直接攀升到三楼。大多数窗户都是黑暗的，唯有二楼的几个半圆窗户亮着淡淡的灯光，女仆已经将晚餐准备好了吧。 打开房门，艾伦先走进去，开灯。 利威尔刚进门，艾伦便过去，将他的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待利威尔坐在门口的软椅上时，他单膝跪在地上，脱下对方的皮鞋，放好后，拿出一双拖鞋给利威尔套上。 “主人，要先洗澡吗？”艾伦低声问。 “嗯。” 艾伦来到三楼利威尔的浴室，将水放好，并给他准备好浴衣。利威尔洗澡的同时，艾伦去二楼仆人所在的浴室淋浴——其实每天的行程基本都一样，回来洗澡、吃饭，接下来利威尔也许会处理一些文件，或者到花园散步，又或者就坐在窗边发呆。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有时候利威尔一个命令都不用下达，艾伦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这天吃晚饭，利威尔习惯性地端了一杯柠檬水，上楼，坐在窗边。 窗外，红玫瑰正在绚烂地绽放着。莹白色的路灯零零碎碎地点缀在窗外的世界，远山和云朵化成了灰蓝色的影子——那是与他眸子一样的颜色。 可是，艾伦却注意到他好似看到什么厌恶的东西一样，眉头紧皱，端杯子的手指微颤。他还没下达命令，艾伦就走到窗边，猛地将剩下一小截玻璃窗推开。果然，很快，利威尔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 艾伦知道，他刚刚那样只是因为玻璃反光了，看起来，恍若一面镜子。 就像在监狱一样，利威尔讨厌镜子。这么大的城堡里，没有一扇镜子，甚至连玻璃都尽量少用。平时窗户要不完全打开，要不关上，盖好窗帘——他厌恶镜子的程度，似乎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 “小狗，几点了？”利威尔起码发呆了半小时，才问。 “八点了，主人。” “啊，那个臭四眼该来了。” 艾伦当然知道，他说的是韩吉。 说起来，艾伦一直以为出狱以后，就不可能看到那个女狱警了。可是只能说，l的势力简直大，利威尔出狱一个多月，韩吉就跟着出来了，现在她是利威尔的保镖、药剂师，她基本隔几天就要来这边骚扰利威尔一会儿，那模样比在inferno放肆多了。说真的，艾伦倒是挺希望她来的，毕竟，她要是没来，这个房间就像根本没人一样，她一来，似乎一切都活了。 这不，不一会儿，就听到欢快的小调，还有碰碰咚咚的上楼声。 下一刻，门被嘭的一声打开，那个女alpha将头探进来，眼镜闪烁着亮光：“哟，亲爱的小利威尔，还有可爱的小狗，想我不？” 艾伦现在每次看到她这副样子，都难以想象她曾经是如何将高跟鞋踩在自己身边，如何恶狠狠地威胁自己的…… “找抽啊？”利威尔一向对她的称呼方式非常不满。 “宝贝儿，你怎么忍心抽我？”韩吉皱眉，但马上又握紧双手，那双深茶色的眼睛在黑框眼镜后面闪闪发光，“那什么……你终于愿意亲自抽我的吗？诶我等都等不及啊？想想被专业绳索刁钻细致地捆绑着，被你凝视着，然后看着你举起鞭子，一次又一次打在我的重要部位，我就——” “闭嘴！”利威尔忍无可忍。 少见的，艾伦却被逗得翘起嘴角。 韩吉的确稍稍正常了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她将她今天从刷牙到吃饭到工作到碰到了哪个美女帅哥到上厕所都说了一遍。艾伦可以看到利威尔的额头开始冒青筋了。 然后很快，韩吉开始闹“无聊”了。 利威尔无语地阖上手中的书：“怎样才有聊？” 韩吉马上又恢复了兴奋脸：“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游戏？” “嗯，今天我从奥路欧那儿听说了一个古老的游戏，叫真心话大冒险，特别有趣呢！怎么样？要不要玩一下？” “好啊。”利威尔答应。 艾伦退在一边，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他们一起玩游戏。可是韩吉一把就将他抓了过来：“喂！你来玩啊？这种游戏三个以上才玩得起来呢！” 十分钟后，游戏开始。 其实游戏真的很简单，就是三个人先玩牌，谁输谁被惩罚。 简直没看出来，利威尔绝对是个高手，而艾伦虽然牌技不怎样，运气似乎还是不错的。而韩吉……简直就在自崛坟墓，第一次她就是输了！她将牌投掷在桌上，一副英勇的模样：“嘛，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我当然会认真负责地接受惩罚。我选择大冒险！来吧，要求？” “蛙跳，从一楼到三楼，五次。”利威尔抿了一口柠檬水，道，脸上似笑非笑。 于是，接下来的二十分钟，侍女们笑惨了。因为她们一直看到某只青蛙在楼梯上跳来跳去…… 待她回来后已经满头大汗，她似乎发誓要报仇雪恨一样，继续玩牌。这下子，她的运气来了，这次输的人是艾伦。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韩吉笑眯眯地问。 艾伦可不想像韩吉那样跳来跳去：“真心话。” 反正说出来的东西，是真是假只有自己清楚。他这么想。 “好。”韩吉看向利威尔，“你问还是我问？” “你问吧。” 韩吉连连点头，她跨坐在椅子上，下巴抵在扒于椅背的手臂上，观察了艾伦好一会儿，才问：“如果要用一种动物形容你家主人，你觉得是什么动物？” 艾伦一愣，他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不太恰当，他瞥了一眼利威尔，而对方已经站了起来，背对两人走向窗边，似乎他完全不感兴趣。 “黑猫吧。”艾伦轻声道。 “哈……意外地恰当啊。”韩吉哈哈笑了一下，继续问，“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你这都是些什么无聊问题？”利威尔皱眉。 韩吉打哈哈：“诶？规则就这样的啊！我够温柔了好吧，这些问题都是最普通的了！艾伦，想好答案了吗？” 艾伦微微垂眸，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回答。 他是个怎样的人？ 骄傲的。残酷的。毫无同情心的。不可理喻的。喜怒无常的。令人憎恨的。阴暗的。占有欲极强的。变态的。无法理解的。自私的…… 不，当然不能这么回答。 应该说：他是个高贵的人，是个完美的主人，是个冷静的…… 无意间，艾伦抬头，看向利威尔。 此时，只见一身深蓝色睡袍的他靠在窗边，抱着手臂，安静地凝视着自己。窗外的月亮似乎刚好钻出厚厚的云层，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透过窗框，点亮了他的轮廓。他浮动的发梢似乎被染上了一层银白，皮肤显得异常白皙…… 明明刚刚想了那么多形容词，艾伦的大脑却突然归为一片空白。 “他很美。”都还意识到，这句话已经钻出嗓子。 由于一直盯着利威尔，所以艾伦可以目睹他的反应。 刚刚还浑身惬意的他竟然缓缓瞪大眼，就像难以置信一样。可是很快，他又恢复如常，眉宇间更为阴暗了。 这次，韩吉没笑：“那，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这次艾伦毫不犹豫。 …… 当晚，韩吉走后，艾伦服侍利威尔睡觉。 平时这个时段，两人几乎不说话的，而利威尔竟然突然张口：“你撒谎了吧。” 艾伦不理解：“主人？请问您是指什么？” “韩吉那两个问题。” “？” “你会觉得怪物美？” 艾伦还没说话，又听他低声问：“都到现在了，还用“喜欢”这种无聊的东西来骗我？” 艾伦有些焦急地跪在地上，低声解释：“我没有撒谎啊主人！而且，很早以前我就告诉过您我喜欢您了啊，您怎么还不相信……” 利威尔缓缓转过头来，难得的，他的嘴角带有一丝笑容，然而，不知为何，艾伦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看过他这样的表情……就像在哭一样的奇怪表情。当然，那样的表情只是一瞬而已。 他就像已经很累了，缓缓朝床边走去，当他整个人被棉被覆盖以后，他才启唇。 他的声音有些朦胧、喑哑，不过艾伦听清了：“听说，喜欢一个人，会想要与他接吻。你从未吻过我啊，小狗。” ——tobe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1来自marilynmanson的《sweetdreams》 35 邮件/迷宫ol 艾伦听到这句话后,心脏剧烈腾跳起来。 强烈的冲动在胸中涌动,没有经过允许,他便朝前走去，单膝跪在床沿,俯下身来，单手撑在利威尔柔软的枕头上。 利威尔脸上大部分光芒都被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他微红的嘴唇带着点亮光。 明明两个人隔了好一段距离，但艾伦似乎能感觉到对方轻微的呼吸，感受到对方唇里的热气……的确,从未与他接过吻,他的嘴唇，到底拥有怎样的触感？当他被自己亲吻之时,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杂乱的思维还在艾伦的脑海之中环绕，他便已经埋头，朝利威尔的嘴唇吻去—— 可是，下一刻，坚硬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利威尔转身，背对艾伦躺着，淡漠的声音混合了淡淡的厌恶：“够了，这种恶心你我的事还是不做的好。我累了，回去吧。” …… 艾伦走出利威尔的房间，脚步稍微顿了一会儿。但他马上又恢复了过来，回到自己寝室，关上门，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双击聊天图标，很快电脑右下角的光标便开始闪亮起来。 fantasy（三笠）：大叔让你给他发邮件。（大叔是指特警队长埃尔文） e（艾伦）:嗯。 fantasy：什么时候见个面？ e:最近不行，我被盯得紧。 fantasy:哈，你都出来半年了还没机会？一直想着让你尝尝那款bloodymary啊！ e:原来不是开玩笑？ fantasy:谁跟你开玩笑啊！告诉你，小乌龟都尝过了！我们最近还写了新歌，到时候你可以听听。 e:哈，那家伙总是出乎意料。放心，你等不了多久的。我得下了。 fantasy:玩游戏啊？ e：对游戏不感兴趣。 fantasy:那是因为你懂游戏的趣味所在。拜了。 er：拜。 跟三笠聊完，艾伦便开始写邮件。他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打，很快，较为精短的信息被他敲在屏幕上： “我发现，他家族的产业非常庞大，以烟酒、香水为主，这些都是暴利产业，也就是这些生意为他提供的资金来源吧；这个月，他去过两次黑市，他会在那里谈生意。我没有资格跟他一起，但我猜绝对不止谈生意那么简单。我注意到，这半年来，他已经有三个生意伙伴死于非命；听韩吉说，他有投资学校，里面的孩子以基因人类omega为主……” 艾伦写了一会儿，稍微停下来想了想，然后继续打字：“我认为，他的手下分散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平时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一旦接到任务就会行动。而现在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不知道他是怎样通知他们的。毕竟，大多数情况下，他的生活就像老年人，要不逛花园，要不看书，要不就待在他的房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时，客厅里的钟声响起。 艾伦停止了动作，点击发送。发送的瞬间，电脑自动删除痕迹。即使是利威尔，也查不出他做过什么。 艾伦关掉电脑和灯，平躺在床上。 大概只有他才知道，其实，他并没有将所有信息都报告给埃尔文队长。 比如，他没有说，两个月前，他曾带人去某大学，绑了医学院的教授； 比如，他没有说，一个月前，他曾在黑市帮利威尔杀过一个人…… 现在艾伦都记得那个场景： 在那个阴暗的包间，利威尔坐在方桌的一头，手肘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轻托下颌，嘴里叼了一支烟。方桌上，还满是凌乱的纸牌和钱币。 而刚刚还在他对面叫嚣的可怜男人已经软在地上，自己冰冷的枪口就抵在他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对不起！利威尔先生！您不想做这个生意就不做好了！求您……” “闭嘴。” “我……我放了那些兔崽子不就好了吗？我……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 “我现在，似乎更想看你血肉模糊的样子啊。”利威尔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猩红的色泽从他那双幽深的眼里溢出。 男人瞬间被他吓得全身发抖，嘴唇发青：“求您了啊！我家里有老有小，要是我不在了，他们绝对……” “跟我有关系么？”利威尔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夹起烟，吐出一口烟雾，“小狗。” “是，主人。” 艾伦只隐约知道这个人跟贩卖儿童有关系，但完全不知道利威尔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就像根本不知道他为何要绑那个教授一样。 当然，作为小狗的他，根本没资格拒绝。 其实杀个人，真的很简单，几秒钟搞定，比较难的是后续处理，比如清理尸体和现场的血迹。 …… 黑暗中，平躺在床上的艾伦用手臂挡住眼睛，闭上双眼。 可是他的脑海中一直呈现那双幽深的眼睛。 从杀人，到处理现场，他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钟。在这个过程，利威尔一直坐在软沙发上注视着他的动作。 他真是个变态——当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脑袋爆破，咕咕血液喷涌而出之时，他的嘴角逐渐扬了起来，眼眸中的红似乎更加浓郁了，给人一种疯狂的感觉。当他看到艾伦逐渐将男人放入准备好的布袋里，一点一点清洗现场时，他眼里的红又被黑暗笼罩了，只见他微微眯眼，脸庞笼罩在淡淡的烟雾中，完全不知他在想什么。 之后，艾伦有些苦恼。 唉，真不该回想那些无聊的事情啊。果然，他又失眠了。 很快，象征半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来了，而他还是翻来覆去。实在无聊，他又打开电脑。他还是打开聊天引擎，但这次，他上了另外一个号：eren. 没逛多久，右下角就亮了。那是韩吉的号。 逗你玩儿：哟，还没睡啊。[邪笑脸] eren：睡不着。 逗你玩儿：走，玩游戏去。 eren：不感兴趣。 结果艾伦刚发过去，韩吉那边就发过来个文件。 逗你玩儿：安装吧，超快的。这是现在最新版的online游戏，玩的时候跟真的差不多，要不要感受一下？ eren：我对闯关没兴趣。 逗你玩儿：谁告诉你要闯关了？犹豫什么啊快快快！反正你睡不着吧？哼，不是每个人姐都会告诉他的！[抓狂脸] 艾伦又想起了三笠的吐槽，游戏很有趣么？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安装，五分钟后，打开，按照韩吉的指示随便注册了个号：trapped。要说为啥取这个，很简单，他身边t恤上就是这样一个词。 里面有人物形象的选取，第一个是用现实中的形象，第二是自行设定。艾伦随便选择了跟自己身高差不多，金色短发，长相普通的人物形象，穿着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就开始登陆。 眼见着屏幕突然变成纯黑色，中间亮白色的光标不断显示进度。 “trapped先生您好，欢迎来到迷宫ol，请您……” 艾伦跟着要求戴上耳机，按了几个键，然后，整个人猛地一震动，再次意识到的时候，周围竟然已经处于一片黑暗。一个略显模糊的红发女人在自己面前兴奋地来回走动，她穿着暴露，身材相当出色，难道是因为气质的原因，艾伦一眼就认出她是韩吉。 “喂！我都等你半天了！走吧！”韩吉伸手将艾伦拉起来。 比起现实，触觉似乎要稍稍迟钝一些，艾伦站起来观察自己的手，感觉这个游戏并不是最先进的，因为似乎跟信息的传输有关，时不时的，手会出现一些光斑。 走了几步，他才发现这是一个黑色的通道，四周时不时冒出一些五彩缤纷的画面。参与这个游戏的人并不多，近50米的通道上，也就三四个人罢了。 “想去哪里？去爬山？海边？购物街？森林？” “随便。” 韩吉想了想：“小孩儿嘛，就去游乐场吧。” 艾伦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她拖进了异空间。 下一刻，平时再平静的艾伦此刻也被吓了一大跳！此时此刻，两个人正在空中，然后，韩吉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他正在以光速往下坠落！！而下面是山崖……艾伦真应该祈祷游戏的痛感值已经被设为零了！ “啊啊艾伦是我的错！我忘记教你怎么飞了！” “……” 还好艾伦的心理素质好，他凭借着记忆，自己打开了控制面板，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胡乱设置了很多功能，还算被他碰对了，他的身体终于升了起来，自动朝目的地飞去…… 说真的，跟韩吉一起玩就是坑爹。 韩吉这家伙简直就是小朋友，看到什么都想吃，说什么在游戏里吃了不胖；看到什么都想玩，说什么机会难得。一个摩天轮她拉着艾伦坐了两次，海盗船玩了三次，激流勇进玩了四次，翻滚列车，五次……艾伦觉得要被她玩吐了。这不，韩吉又跑进鬼屋了。艾伦终于不跟他进去了，心想，那些鬼可吓不了你，他们恐怕会被你吓尿吧？ 有些困了，艾伦本想下线，但他还是打算等韩吉出来跟她打声招呼。他站在鬼屋门口打哈欠，无意识地扫过周围。 各式各样的小卖部，五彩缤纷的游戏设施，时不时走过几个玩家。突然，艾伦注意到有个地方没对劲……那个地方的空气就像被水浸湿了一样，竟然偶尔会荡漾一下，泛出清冷的光芒。 艾伦下意识朝那边走过去，碰上去。 一种微微冰凉的感觉，还真像将手探入水潭里呢！ 艾伦觉得挺有趣，朝里走了一步，下一刻，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吸了过去！瞬间，刚刚还亮堂堂的白天变成了黑夜！而且，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耳边也没有传出什么系统提醒。 艾伦抬头，发现天空中悬了一个红色的月亮，而下面似乎有很多烟火……啊，不是烟火，是鬼火！这里，是个满是坟包的墓场！ 说真的，现在的艾伦简直困死了，他不想再让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消耗他的时间了。他抬手就开始寻觅控制面板。 可是下一刻，他就停止了行动。 他看见一双纯黑色皮靴停在他的跟前，靴子上面，是偏紧的黑色长裤，五指宽的腰带，纯白色衬衫，然后，便是一张模糊的脸。唯一知道的便是，他拥有斜分的黑发，有些凛冽的细长眉毛，他的皮肤，略显苍白——太像了。 很快，对话提示窜了出来。 陌生人：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36 玫瑰/笑容 似乎只要不是好友,就没办法听到对方的声音，看不到名字，看不清模样。 【trapped】：我也不知道……我走进特别像水的屏障,就被吸进来了！ 【陌生人】：谁带你玩这个游戏的？ 明明艾伦可以不回答的，但对方的气场实在太强硬,他便回答：是个红发玩家，叫‘逗你玩儿’。心想,说了你也不知道是谁吧！ 【陌生人】：啧，又是那家伙。 原来认识？ 艾伦本来还想多问几句的，男人却已经转身离开。艾伦有些出神地盯着他略显模糊的背影，心中充斥着惊讶。无论是身材，还是动作，都太、像、了！ 他跟着男人走进墓林之中，发现原来这里不止他一个，还有一群人，他们穿着迷彩服，背着枪支，有男有女。此刻，他们正弓背挖掘着，团团泥土被翻出来，洒得到处都是。一个长形黑色棺材摆在他们身边，棺材上有一朵白玫瑰。 艾伦走过那些十字架状的墓碑，眼睛逐渐扫过上面的文字。墓碑上没有名字，都是用代号、名词和时间标明的： d16，2047-2084 littlecat，2060-2083 c18，2055-2085 …… 那些人将棺材埋进去后，就下线了。 很快，整个空间只剩下那个男人。他坐在一个石碑之上，轮廓被红色的月光浸染。 直觉告诉艾伦，这个游戏有些没对劲。他大步走向男人，打开对话框： 【trapped】：先生，我是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可以告诉我游戏规则是什么吗？ 然而，对方久久没有回音。 艾伦看到他突然从石碑上跳下来，背对着自己穿梭在碑林中。 艾伦连忙跟着他朝前走，偶尔会出现一些藤蔓，一块石头，或者一颗白森森的头骨，艾伦好几次差点摔倒，他不得不注意脚下。 男人由于等级比艾伦高太多，简直如履平地。 他的步伐微快，背脊笔直，头发浮动，宽松的白衬衫被微风鼓动着。他白皙的右手微微抬起来，那音乐一般的手指上下起伏着，依次滑过那些十字架的顶端。 而艾伦的心跳正在缓缓加速。 他知道，这到底是谁的习惯。 多年前，当那个人走在图书馆的藏书室时，手指也会缓缓滑过那些整齐的书脊。 就在艾伦胡思乱想之际，有什么开始变化了。 那些墓碑在逐渐分解，大地也是，似乎突然掀起了白色的浪花，逐渐覆盖了一切。 艾伦惊讶得闭上眼睛。再度睁开之时，看到的，是漫山遍野的白玫瑰。那些美丽的花朵开得那样旺盛，竟然都可以触及人的腰际。它们在风中抖动着，白色花瓣顺着拂面而来的微风飘向天际。 男人终于放慢了脚步，他站立在一大片花海之中，微微弯腰，将一朵玫瑰扯了下来。 艾伦似乎都能感觉到疼痛。 他看见嫣红的液体顺着男人的手心滑落，逐渐浸染了他的白色衣袖，并缓缓坠落在雪白色的花朵之中。此时，红月的光芒更加鲜红了，那些白玫瑰似乎也被浸染了，开始变色……越来越红……越来越鲜艳—— “小狗，发什么呆？” 清冷的声音猛地让艾伦惊醒。 他发觉自己正站在花园之中发呆，而利威尔正站在前方不远处，覆有黑色手套的手中拿有一朵红玫瑰，微微转头看自己，眼神冷漠。他的周围，那些红玫瑰开得正艳，淡淡的芬芳在空气中蔓延。而艾伦总有种，那些玫瑰都是被鲜血染红的错觉。 愣了几秒，艾伦才意识到他刚刚给自己下达的命令，连忙走到雪白色的圆桌边上，俯身，为他倒好红酒。 太、神、奇、了。 游戏里那奇妙的一幕一幕，就是昨夜发生的。然而，男人背对着自己行走，并摘下一朵玫瑰的场景，竟然与刚刚发生的出奇相似。让人分不清现实与游戏。 当然，游戏再拟真，也是游戏，与现实有着根本的区别。 比如，昨夜那个男人身穿白衬衣黑色长裤和靴子，现在的利威尔身穿薄款黑色风衣。昨夜的他摘了一朵白玫瑰，而此刻的他，手中拿的是红玫瑰…… “你在想什么？” 利威尔坐在白椅上，翘着腿，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玫瑰，一边端起红酒，轻抿了一口。 艾伦站在他身边，看到他身旁盛放的大片红玫瑰，还有飘落在他肩膀上的嫣红花瓣，轻声问：“主人，您喜欢玩游戏吗？” 利威尔挑眉：“怎么，你喜欢？” ※※※ 当天晚上，艾伦一上线，就看到韩吉给他发了好多留言： 【逗你玩儿】：诶诶诶艾伦不好意思啊，昨天玩昏了就把你忘了！ 【逗你玩儿】：你知道怎么下线吧？ 【逗你玩儿】：喂喂喂你别生气了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愿意陪我玩的伴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 1这章含有一个场景的突然切换，怕大家晕了于是解释一下：最开始利威尔摘了白玫瑰，然后艾伦突然感觉玫瑰变红，接着出现的是利威尔摘红玫瑰的样子。这其实是艾伦脑洞的作用，因为发生了极其相似的事，艾伦自动将游戏中的情景和现实联系了起来。 2艾伦怀疑游戏可以给他带来破案的线索。神马线索？就是那个疑问：利威尔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召集手下完成任务的；就算无法提供线索，他也想要通过游戏了解利威尔。 37 习惯/电话play 退出游戏后,艾伦取下耳机。他躺在床上，侧头盯着已经变成黑色的屏幕。刚刚那个笑容似乎还停留在其上，艾伦怔怔地看了好几分钟,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嘭的一声阖上电脑,将全身陷入黑暗之中。 清晨，艾伦早早地来到利威尔的房间,为他准备咖啡、报纸，插上新鲜的花朵，然后等待。待他苏醒之后，就像往常一样，艾伦跪在他身边帮他穿衣服。 “小狗。” “主人？” “埃尔德和佩特拉已经在楼下等了，收拾好两周的行李，下去。” “……主人？”艾伦愣了愣。 “去趟t国，那边的公司出了点事。具体任务我已经传给你了，依次照做就好。” “您也要去吗？”不知为何，艾伦希望他去。 “我不去。” ※※※ 算下来，一年半了，艾伦从未离开利威尔超过七天。 他本以为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也不过就是那边的香水公司跟某商人产生了误会，稍微调和一下就好。可是那根本就是一系列事件，真相复杂了太多。他从未触及过商业上的东西，好在有埃尔德、佩特拉在身边指导。一到t国，基本上从早到晚处理事务，各种跑腿。他常常一回宾馆就闷头大睡，竟然连玩游戏的功夫都没了。 长期形成的习惯似乎已在他体内根深蒂固了，他会在清晨6点半按时起床，穿好衣服去开门，脑海里想的就是要穿上运动服，去外面晨跑，顺便去集市买食材，要是能买到新鲜的花朵，比如白玫瑰、铃兰花、紫丁香之类的就更好了，因为那家伙喜欢。买完东西回来，第一件事情是去邮箱取报纸信件，然后去厨房准备咖啡，将侍女弄好的早点一起端过去……当然，在他打开房门，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铺有米白色地毯的走廊，而是水泥地，偶尔有几个陌生人经过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那个人了。 当他和埃尔德、佩特拉等人坐在去公司的路上，嘴里咬着三明治时，他注意到，已经快8点了，这个时候，利威尔一般正穿着他的睡衣坐在餐桌上。清晨，他比较喜欢喝咖啡，吃点吐司面包，偶尔，他会因为甜腻的奶油蛋糕露出嫌弃的表情……可是，他明明是喜欢的吧，因为那种时候，他咀嚼的速度会比较快。 当他终于顺利地完成了好几个文件，看到已经是上午十点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到，此刻的利威尔如果还在家，一定刚刚阖上了书本，安静地走到窗台之前，自然而然地伸了个懒腰。或许现在，他正在思考是要泡个澡，还是到下面的花园转一圈。 “艾伦，发什么呆？”佩特拉弯腰盯着艾伦面前的屏幕，她灵活的手指在上面点来点去，帮艾伦检查他总结的资料。 “突然想起了什么。” 佩特拉严肃地说了一会儿正事，然后轻声感叹：“五天了。” “嗯。” “你想利威尔先生了吧？” 艾伦一愣：“哈？” 佩特拉：“这几天，你有跟他联系吗？” “我每晚给他发简讯。” “有打过电话吗？” “没有。” “这样好吗？主人会伤心吧？” 他怎么可能伤心？ 实际上，就算发简讯给他，无论写多少，他都只回一个字“嗯”，然后就没任何音讯了——就连看简讯他都很不耐烦吧？ 可是，佩特拉的话还是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晚上，他从包里拿出手机——这个东西还是出狱后第一周，利威尔甩到他面前的。里面只有十多个号码，都是l的人。 艾伦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嘟……嘟……嘟…… 艾伦突然又有点后悔，毕竟平时两个人在家都不常说话，他简直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些什么。 “喂。” 淡漠的声音穿越世上最辽阔的海洋，传到艾伦耳边。在那一瞬间，艾伦搏动的心脏竟然漏了一拍。 “主人，我是小狗。”艾伦低声道。 “嗯，什么事？” “这几天我们跟那个商人谈判的效果还不错，他答应……”艾伦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长串，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整整说了三分钟，他竟然没被对方打断。 待他说完，便听到对方的轻声回应：“我知道。” 就像怕停顿产生尴尬似的，艾伦继续没话找话：“……这边的椰子很不错，价格便宜，汁水还特别甜，主人您想吃吗？还有昨天我经过一条特别繁华的小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点心，感觉特别有趣，您——” “小狗。” 利威尔终于打断了他。 他这一声喊得很轻，带着淡淡的磁性，不知为何，竟让艾伦联想到滑过天际的天鹅绒毛。 接下来，两个人就这样拿着电话，听着对方那边的轻微杂音，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那种安静让艾伦慌张，他想着也许对方正在寻找措辞，也许对方根本不想说话，也许下一刻，对方马上就会挂电话——艾伦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奴性，让自己的心理变得如此奇怪。 起码过了两三分钟，艾伦才听到对方低声道：“goodnight.” 接着，便是连续嘟嘟声，对方挂电话了。 艾伦挂掉电话，侧躺在床上，大概刚刚电话压迫到了耳部神经，他现在的左耳，竟是滚烫的。那声轻轻的“goodnight”一直在脑海中徘徊——头一次，艾伦还是头一次听到对方跟自己说晚安，简直不可思议。接着，他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的下身又有些闷烫…… 第七天，艾伦抓紧时间上了一次游戏，没找到利威尔。 第十二天，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相当燥热了，没办法，即使之前从未标记过，规律的性事让他对利威尔的身体充斥着渴求，平时稍微压抑着没问题，但是每个月总有一段时间，他会难以忍耐。他又给利威尔打了电话。 这天稍微有点晚，已经11点了。 利威尔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电话：“小狗？” “主人，这边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公司的日程又恢复了正轨。再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嗯，别忘了最后一个任务。” 艾伦知道他是指在酒吧取货的任务：“我知道。前几天我跟您不是提过那个热闹的小街吗？我买了好多东西，点心，还有雕花纪念品，我想您会喜欢吧。我记得您的沐浴液要用完了，我在这边发现您喜欢的那款，就给您买了好几瓶……” “小狗。” “主人？” 又是一段沉默。 艾伦的心脏又开始怦怦跳动，他有些烦躁。 对方那边相当安静，艾伦几乎可以听到对方微快的呼吸声，那样熟悉的热气似乎就吹拂着自己的耳廓，当他感受到这点时，呼吸忍不住加快。 他一方面有些兴奋，另一方面，他又不想听到对方说“goodnight”的声音了，实际上，他现在浑身发热，他不希望对方挂电话！ “小狗，我想做。” 利威尔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艾伦大吃一惊。他的呼吸在下一刻变得压抑起来，过了好几秒，才沙哑着嗓子道：“两天以后，我就陪您做，好吗？” “不。”利威尔的声音也有些喑哑，那种低魅的磁性简直让人发狂，“现在，让我听你的声音。” “我一直在说话呀……” “我是说，我想听你高潮的声音。” “可是我都没办法见到您……要怎么做……” 利威尔轻嘲一声：“小狗，别装纯情了，自慰不懂么？” “……我知道，主人。” 明明刚才电话那头的声音都算温和，但是很快，就变得冷漠起来，可是这种冷漠又是极其性感的，就像此刻的他就站在艾伦面前，手持鞭子，淡漠地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他：“取下皮带，脱下外裤。让我听到声音。” 不得不承认，艾伦的身体相当兴奋。 他将手机放在一边，按下免提，将音量调到最大，这样，自己的每一个细微响动对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缓缓取下皮带，放在身边，然后滑下拉链，脱下外裤。 利威尔似乎已经知道他完成要求了，继续命令：“现在，隔着内裤抚摸你自己，直到那恶心的东西将内裤顶起来为止。” 艾伦按照要求，用右手缓缓抚弄着内裤里的轮廓。 自慰对于一个年轻男人来说，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当然知道自己的敏感点在哪里，他的手指从下往上拨动着自己，眼睁睁地看到那东西变得越来越硬，逐渐膨胀，然后缓缓顶起，甚至终于从内裤上沿冒了出来。 “主人……” “现在，脱掉内裤，倒上润滑油。” “……我没带润滑油。” “你住的是宾馆吧？抽屉里有。” 此刻，艾伦已经逐渐被欲望侵占，他站起身来，往抽屉走去，松动的外裤几乎瞬间滑到他的脚踝，他从第三格里找到一大瓶崭新的，将包装纸撕掉后，又坐回床边，胡乱地将那些透明液体倒在自己已经逐渐膨胀起来的下体上。 电话那头听到了水声，很满意艾伦的行为：“现在，套弄自己。”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他命令，艾伦已经受不了了。 他随便将润滑油扔到一边，用右手握住自己滚烫的下体，便开始上下刺激起来。那种扑哧扑哧的粘稠声音逐渐跳跃在这个阴暗的空间，并通过电话传到遥远的地方。伴随着他越来越大的动作，低喘声也愈加频繁…… “动作太快。你应该慢慢来。” “啊哈……” 艾伦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努力减缓速度。 过了半分钟的样子，当艾伦终于可以稍微停下来大口喘息时，又听对方轻声道：“小狗，你要幻想，我就在你身边。”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而艾伦的胸膛比刚才起伏得更为明显，紧闭的双眼分开了一条缝，他真的开始幻想。 幻想的效果，简直好得让他不敢相信。明明摩擦的频率已经减缓，下体膨胀的速度却比刚才还夸张很多，几乎瞬间就到了极致。那血液泵张的东西就在他手中腾跳。 当他的手掌摩擦着敏感的部分，快速到达根部时，他似乎看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就跨坐在自己身上，用双手拉扯他自己的臀肉，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一次将自己整个都含入他的身体；当他的手掌缓缓滑到顶端时，他似乎看到那个男人撑着自己的肩膀，喘息着缓缓抬起臀部，一点一点将自己的下体吐出来，粘稠的液体从他的体内溢出，顺着自己的柱体流在身下的毛发之中，逐渐将那里弄得一团糟…… “舒服么？”混合着低低的喘息，极其喑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艾伦听着那头的喘息声，在下一刻，就到达了高潮。 38 strip for me(为我脱) 第十四天,刚下飞机，入住宾馆,艾伦就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用最快的速度登陆迷宫ol，他花了半小时都没找到人。有些失望,艾伦离开那个特殊空间,走在喧哗的游乐场中，依然忍不住四处寻觅。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来，看到了一只特别可爱的橘色大熊。 【陌生人】：终于找到你了！ 【trapped】：谁？ 【陌生人】：你猜？ 【trapped】：逗你玩儿？ 刚刚似乎还特高兴的大熊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起来,他一把取下笨重的头盔,艾伦便看到白金色的头发和湛蓝眼睛，颜色虽然变化了,五官的相似度还是让艾伦一眼就认出来了！ 【trapped】：阿尔敏？！你怎么在这里？ 【小乌龟】：哼，我他妈才逗你玩儿呢！ 【trapped】：噗，“逗你玩儿”是韩吉的id！ 【小乌龟】：啊，就是那个女狱警啊，你现在跟她混？ 【trapped】：常看到她。喂你最近怎么样了？这回埃尔德都没把你带去t国。 【小乌龟】：还好，他们挺信任我的。我听说你被利威尔先生弄去t国了，本来我也想去，但被埃尔德拒绝了tt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再多钻研一下这个游戏。 【trapped】：谁带你玩这个游戏的？ 【小乌龟】：没人带，我自己黑进来的，谁叫他们玩的时候那么不谨慎？ 此时两个人刚好经过一个小店铺，一个漂亮的npc叫道：“小伙子，买个汉堡吃吧？我们这家的汉堡既便宜又好吃，拟真度99%，只需要一个银币哟！” 【trapped】：拿两个汉堡吧。 【npc】：（惊讶脸）我们一个汉堡抵现实的俩，您的胃口真好，一个人吃两个吗？ 【trapped】：（盯了一眼旁边的人）你只看到我一个人？ 【npc】：是啊！ 买了两个汉堡后，艾伦递给阿尔敏一个。 【trapped】：怎么回事？ 【小乌龟】：黑客，不懂吗？ 【trapped】：既然他们看不到你，干嘛还披这么搞笑的熊皮？ 【小乌龟】：哪里搞笑了？现在很流行这个好吧？你果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吧？npc看不到，高级玩家就看不到了？ 【trapped】：于是现在其他人只能看见一个汉堡正在空上飘，然后逐渐被吃掉？ 【小乌龟】：嗯，有什么问题吗？ 【trapped】：慎得慌（流汗脸）。 【小乌龟】：（耍酷脸）对了，我看到你给我留的那张便条了，什么‘就算全天下所有人都离开我，你依然会执拗地待在我身边’（邪笑脸），你不觉得你那句话特别像表白什—— 【trapped】：慎得慌。 【小乌龟】：泥垢！你就不会说点其他的吗？ 【trapped】：慎得慌。 【小乌龟】：…… ※※※ 第十五天，艾伦回国，到公司取车后，来到最后一个任务所在地，twilight酒吧。 收货后，艾伦没有马上离开。他坐在吧台边上，随意地叫了一杯啤酒。大概过了半小时，酒吧里阴冷的气氛霎时热闹起来，宾客云集，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熟悉的音乐在酒吧里晃荡，那是muse的timeisrunningout。 不知不觉，艾伦也跟着哼了起来。 “ithinki''mdrowning 我坠入水中 asphyxiated 也许会窒息而亡 iwannabreakthisspell 我想摧毁 thatyou''vecreated 你创造的魔咒 you''resomethingbeautiful 你如此美丽 acontradiction 又如此矛盾 iwannaythegame 我想玩这个游戏 iwantthefriction 我想要这种冲突 youwillbethedeathofme 你将造就我的死亡 ……” 就在此时，艾伦的脖颈被勾住，耳边突然燃起一股热气，低低的女声接上了下一句歌词：“yeahyouwillbethedeathofme.” 淡淡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艾伦看见眼前白皙得几乎可以反光的手指晃了晃，一杯嫣红的鸡尾酒荡漾起来。鸡尾酒的色泽与她的指甲颜色是相同的。 艾伦都不用转头就知道是谁，嘴角自然而然地翘起来：“怎么样，我还是挺给力的吧？” “给力。我们都以为还要等好几个月才看得到你。”三笠将三角杯递给艾伦，“尝尝吧，最新版bloodymary。” 艾伦将酒端在手中，对着几束光芒观察着其中的红色。 那是一种非常粘稠的红色，也不知道三笠放了什么，其下的冰块周围起了有些细小的气泡，缓缓窜上液面。艾伦抬头喝了一口。 酒液刚入口时，给人一种微苦的感觉，可那种微苦的感觉马上转甜，甜中带咸。吞下之际，会有一点点辛辣之感。不知为何，这东西真给人一种在喝鲜血的感觉……艾伦不禁想起那个古老的传说，那个叫mary的高贵女人是如何用少女的鲜血沐浴，然后永葆青春的。 “不错。”艾伦道。 “当然，我们做了起码100个版本，这个是最好的。”这声音不是三笠的，而是来自另一个女孩，“对吧，赫利斯塔。” 艾伦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穿皮衣皮裤的高个儿女人，她的皮肤没三笠白，脸上有几点雀斑，可这些都无法挡住她的傲气和漂亮，只见她左手拿了一瓶只剩一半的白兰地，右手揽着头顶只到她肩膀的金发女孩——虽然现在处于“伪装状态”，那的确是一个拥有雅利安血统的贵族女孩，赫利斯塔，人称女神。 女神笑得特别温暖：“艾伦，你都好久没听我们唱歌了吧？” “嗯，一年多以前，也就只听说准备弄个乐队还是怎么回事儿？” 三笠松开艾伦，笑道：“你不知道，我们差点上电视呢！” 赫利斯塔：“还不是被你拒绝了？” 三笠摆摆手：“哈哈，你知道，太高调了可不好。” 说着三笠大步离开，艾伦这才发现她身上背着银色的电吉他。尤弥尔和赫利斯塔跟在其后，她们朝阴暗的小舞台走去。 坐在架子鼓后面的女生似乎注意到她们了，闪烁着那双动物一样的大眼睛，她嘴巴里还咬着某个看似很美味的食物……那是萨莎无疑。 艾伦站在舞台前，看见三笠第一个跳上舞台，毫无预兆的，亮金色的光芒打在舞台中央，瞬间将她们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此时，这首歌刚好快要进入高潮部分，三笠单手拿话筒，一声“ourtimeisrunningout”就爆发了出来；刚刚尤弥尔还懒散的样子，此时此刻已经挂着贝司，侧身垂头弹奏着，那逐渐拔高的音律足以说明她的专注；而嘴巴还嚼着东西的萨莎已经以神速进入了状态，只见她手持鼓棒，灵活有力地敲击在架子鼓上……很快，她们将整个酒吧的气氛提升了一个档次，男男女女走进舞池，开始跟着节奏舞动着身体。 这首歌结束后，几乎没有停顿，键盘极具节奏的旋律传来。 刚才还处于亢奋状态的三笠突然收敛，一把将电吉他扔给尤弥尔，上前一步，手握话筒架，画有漆黑眼影的眼睛半寐，嫣红的嘴唇几乎快抵在话筒上，跟着节奏缓缓抖动的她被深蓝色光芒覆盖。 时机一到，只见她张嘴，低吟：“ijustijustwannaseeyoustrip1” 三笠的声音较为低沉，她的尾音与赫利斯塔、萨莎富有女性化的嗓音结合，会造成一种迷幻的效果。当三笠逐渐将第一节唱完后，萨莎接替了键盘工作，女神走上舞台，开始唱音调较高的部分…… 很明显，这首歌的效果比刚才还好。 现在舞池中，人头攒动，几乎所有人都在其中扭动着身躯，抬起手顺着节奏跳了起来。 第一大段唱完后，三笠毫不犹豫地将话筒架交给尤弥尔，一个翻身就从舞台上跳了下来，朝艾伦走来。 “perfect.”艾伦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thanks.”三笠扬起嘴角，很快，踩着皮靴的她便穿过人群，走到艾伦跟前。 她今天身穿宽松的黑色v领衬衣，比起一般女人，她算是平胸类，可是她那浅浅的乳沟还是很漂亮，尤其她今天戴了一条项链，宝石绿的吊坠刚好挂在胸口上，显得皮肤相当白皙。紧身皮裤让她的双腿显得相当修长。 现在，尤弥尔和赫利斯塔在舞台上唱得火热。 三笠跟着音乐抬起双臂，自然而然地摆动着身体。只比三笠矮上一点点的萨莎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音乐声中，三笠抬起萨莎的下颌，俯身便给了她一个吻。嘴唇被晕染了嫣红的唇印，萨莎的脸蛋马上就泛起了红潮。 艾伦倒不吃惊，三笠本来就在扮演女同……或者说，她本来就是。 “艾伦，你不会跳？”三笠问。 艾伦配合地跳了起来，可是平时就不混酒吧的他，舞姿肯定相当笨拙。 三笠皱眉看他，接着无奈地走过来，将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身体随着节奏扭动起来。艾伦被她带得自然了，也开始像周围的人一样开始自然地享受音乐。 然而，好景不长。 当这首歌再度开始时，隔着重重人影，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穿纯黑色薄款风衣的男人站在离艾伦近十米的距离，面无表情地看着与三笠一起跳舞的他。在那一刻，艾伦以后他会过来给自己一拳。可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艾伦慌张地将三笠推开，朝男人跑去。 “艾伦？！”三笠相当惊奇，完全不知道艾伦是怎么了。 “是尿急了吧？”萨莎严肃地说。 另外一边，艾伦几乎找遍了舞厅，甚至门外都看过了，可是他没有找到利威尔。 就在他以为刚刚那些只是错觉之时，他终于找到人了。 利威尔在舞池旁边的包厢里。 若说那些是一系列包厢，不如说，那些是一个又一个专供“打炮”的小房间。每个房间几平米不到。现代年轻人都很开放，他们连门都不关，就在房间里抵死缠绵。 利威尔在第二间，他也没关门。 只见他站在晕黄的灯光中，吐出一口烟雾，随手将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踩灭。 此时，舞厅里的音乐刚刚进入最为迷幻的部分： “stripformetakeallofhoney 亲爱的，请为我脱下所有 wannaseeyourbodycauseitsonlyforme 我想看看属于我的身体 iwannaseeyouripitoffyourbodybaby 我想看你褪去所有 putashowonformeandputitonme 表演一个脱衣秀给我看，然后将衣服扔到我的身上 iwannaseeyoustrip 我想看你脱 iwannaseeyoustrip 我想看你脱 babywouldyoustrip？ 宝贝，你能为我脱吗？” 在这一刻，似乎一切情景都放慢了好几拍。艾伦亲眼看见利威尔那戴有纯黑色手套的手指逐渐滑下一丝不苟的衣领，一颗一颗，他缓缓解开了薄款风衣的纽扣，露出风衣之下的白衬衫。 他漫不经心地抬头，瞬间对上了艾伦的视线。 而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一点也不惊讶。 只见他就这么坦然地迎接艾伦的眼神，慢条斯理地扯下腰带，将其扔到一边。 接着，他身后的男人为他搬了一个凳子，他安然地坐于其上。 一个银发omega朝他爬过去，跪在他的双腿之间，伸手就开始拉他的拉链。 艾伦简直如梦初醒！ 强烈的怒气让他大步朝房间走去。 而利威尔只抬眼瞥了他一眼，抬脚，木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1我只是……只是想看你脱…… 文中提到了两首歌，一个是muse的time is running out；一个是brookehogan的strip。前者觉得巨合适；后者嘛，很sexy咳咳……话说歌词啥的都是我自己乱翻的，好多地方都根据上下文采取了意译，希望不影响吧。 39 强吻 艾伦来回扳动门把,很明显,门被锁上了。 “主人，请您开门。”他轻声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现场的音乐又进入了高潮阶段,喧嚣声快把天花板掀翻。 艾伦单手撑在门上，用力敲门：“主人请开门！！”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烦躁不堪的艾伦甚至开始踢门,当然，不可能有回应。他低估了酒吧房门的质量，也低估了利威尔的手下到底有多忠心——还没踢几下,他就被几个人死死抓住,将他按在地上跪下。 “干什么？！你这条疯狗！” “别坏你主人的好事！” “我操！我要是你主人出来就扒了你的皮！” 艾伦狠狠甩开他们。接着,他没有踢门了,他蹲在门口,背抵房门，有些呆滞地盯着远方。 混合着混沌的音乐，越来越响亮、高昂的呻吟环绕在他周围，有男有女，有粗有细，他无法分辨那些呻吟到底来自哪里，不知道木门背后是否也传来了那种残忍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与此同时，怒气却早已化作汹涌的火焰在体内燃烧，似乎随时都会喷薄而出……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他全身都在轻微地发抖，血液几乎倒流，他的头脑里充斥灰暗且杂乱的场景，他矛盾、气馁，但是更多的，他气愤，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闷痛。 然后，他开始幻想： 此刻，这扇薄薄的木门后，那个男人是不是被舔得很爽呢？此刻的他是不是舒服地闭上双眼？或者说，现在已经不止被舔了，实际上他已经将那个银发omega压在椅子上，狠狠地穿刺呢？也对啊？他明明是个alpha，却太久没有尝过前面的快乐了…… 起码过了十分钟，房门才被打开，利威尔一边穿风衣，一边慵懒地走出来。 房间里有一股浓浓的烟味。 艾伦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和理智，他站起来一把抓住利威尔：“他帮您口交了？” 利威尔甩开他：“是又怎样？注意你的语气，小狗。” 说完，利威尔不屑地往前走去。 银发男孩和那个高大的男人走出房间，艾伦这才注意到这个男孩便是以前在监狱服侍利威尔的那个omega！于是他出来以后，又开始继续当利威尔的狗？艾伦一直以为，现在利威尔只有自己这一只狗了！男孩瞥了一眼艾伦，嘴巴竟然翘了起来，接着得意洋洋地跟着利威尔走出酒吧。 艾伦追上利威尔，再次抓住他。这次他用力了，他的手就像钢筋一样死死扣在利威尔的手腕上，让对方动弹不得：“主人，您要再次收下他吗？” 利威尔似乎连看都不想看艾伦一眼，淡漠地张口：“跟你有关系吗？” “有关系！别让他服侍您，您只需要我这一只狗就够了——” “与其说这些屁话，不如继续跟你女朋友跳贴身舞。” 艾伦一愣：“我跟她没那种关系！她是女同，不信我马上带她过来！” 而利威尔对他的理由一点兴趣都没有，很明显，他已经相当不耐烦了：“放开。” 而艾伦抓得紧紧的，根本不放。 毫无预兆的，一个狠厉的实拳朝他的右颊砸来，剧烈的疼痛和冲击力差点将他打翻在地上。被松开的利威尔嫌弃地整理了一下衣袖，毫不犹豫地离开：“这几天别回来了，我暂时不想见到你。” 右脸迅速肿了起来，艾伦可以品尝到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他站在阴影之中，盯着利威尔头也不回地朝黑色轿车走去，活像一只丧家之犬。 截然相反的，走在晕黄路灯下的利威尔似乎完全没被影响，他的身姿依然优雅，背脊挺直，他的影子被拉得细细长长的。 一个呆立在黑暗中，一个行走在光明里。在这个刹那，两人似乎相隔千里。 高个子男人为利威尔打开车门，利威尔单脚踩入车内。 下一刻，他又听到了那低低的呼声：“主人。” 利威尔单手伏在车门上，相当不耐烦地看着狼狈的年轻男人，冷嘲道：“一条狗而已，你到底想怎样？” 年轻男子只紧抿嘴唇，不说话。他朝利威尔大步走来，终于从黑暗步入光明。夜晚的浮沉在光芒中闪动，他的右脸红了一大片，嘴角有着模糊的血丝。 他那可怜样似乎降低了大家的警惕心，没人想到，他竟然无视周围所有人，蛮横地将利威尔拽出汽车。根本来不及推搡，利威尔整个人就被抵在深色的石墙上！ 很明显，利威尔非常恼怒：“别得寸进尺，一旦惹我生气，我他妈宰了你！” 周围几个保镖已经跑过来拉扯艾伦，有几个人甚至已经将手伸入外套中摸枪。要不是他们都知道这只狗到底跟了利威尔多久，说不定现在艾伦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了。 当然，接下来他们必须对掉以轻心负责。他们竟然丧失了力量，身体发软——艾伦的alpha气息在盛怒中完全释放，那种气息会让其他alpha心生烦躁，让下层人种在短时间内失去力量和判断力！ 利威尔仰头，震惊地盯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高挑男子。他的双臂是沉重的枷锁，将自己束缚于狭小的黑暗空间。他的脸逆光，那纯金色的眸子充斥着强烈的愤怒和占有欲，毫不掩饰地俯视着自己——此刻的他，根本不是平时那只温顺的小狗，他更像一头为了抢夺猎物而绷紧全身肌肉的金钱豹，随时准备侵占与杀戮。 微冷的风涌过小街，混合了酒吧里朦朦胧胧的音乐。艾伦语速极慢，而他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能烙入听者的大脑皮层：“主人，您只需要……我这一条狗就好。” “……你他妈在说什么？！” “别让其他狗碰您。” “……你以为你是谁？” “求您了！”明明他全身充满了震慑力，而他的这句话说得近乎央求。只见他微微弓背，垂下脸颊，两个人的距离比刚刚更近，眼神交织在一起，就连隐隐变得炽热的呼吸也混合为一体。 利威尔愣了几秒，竟然缓缓翘起嘴角：“你若能满足——”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颌猛然被抬起，下一刻，微张的嘴唇就被封住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接吻。 一开始，就相当激烈，简直就像席卷而来的狂风骤雨。 艾伦用双手捧起利威尔的脸颊，勾头狠狠地亲吻他——或者说，是啃食着他。 他的牙齿或重或轻地咬上利威尔的嘴唇，完全不顾对方的反应，那湿润、炽热的舌头就已经抵开他的齿缝，疯狂地钻了进去，毫无理智地舔舐他口腔里的黏膜，刮蹭他的上颚，追逐他的舌头，吸吮他舌头中央坚硬的舌钉，吞噬他嘴里带着淡淡烟味的汁液……他在肆无忌惮地占领，他似乎想霸占对方的一切——他的嘴唇、牙齿、舌头、喉咙……他的皮肤、他的肌肉、他的骨骼、他的内脏、他的一切！艾伦的眼睛微红，那模样竟有点可怕，似乎下一刻，他会真的将对方吞吃入腹，强烈的占有欲令人窒息。 最初，利威尔是被动的。 他背抵墙壁，眼睛瞪开，双手垂于身侧，不知所措地承受着对方的侵占。 然后，似乎由于缺氧，他的胸膛起伏明显，每当艾伦稍稍离开他的嘴唇，连续不断的喘息都会随之溢出。 接着，出乎意料，他不仅没有将艾伦踢开，还伸出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后颈，主动张开嘴唇任对方肆意侵占。甚至，他主动将舌头探入对方的口腔……艾伦的嘴里，有鲜血的味道，他喜欢那味道。他像个孩子似的吸吮着，半寐的眼里竟然泛着天真。他吻得很沉迷，当两个人的嘴唇再度分开之际，他湿润的唇瓣竟然都有些红肿了。 周围那些人，无论是银发omega，高大男人，还是临时司机，保镖，甚至是路人，都惊讶得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当然，也不敢做出什么奇怪的反应。 实际上，无论他们做出什么反应，已经跟这两个人没关系了。 此刻，两人似乎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他们被体内升腾的激情与冲动淹没。 除了彼此，他们已经看不到任何人。 本来还想继续接吻的，可是等不及了。艾伦抓住利威尔的手臂，将他往轿车带。 利威尔踏出一步，竟然浑身一软就往地上栽。 艾伦当然明白，他一把就将利威尔拦腰抱起，放在副驾的座位上，给他捆好安全带，关门，随后自己坐上主驾，不一会儿，纯黑色轿车在众目睽睽之中奔出小街。 利威尔有洁癖，能不去宾馆就不去宾馆。 其实从这里回家也不远，开得快的话，也就三十来分钟。 ——可对两人来说，三十来分钟简直太漫长了！ 车子里，利威尔似乎在调节情绪，看向窗外。 艾伦盯向前方，看似心无旁骛地开车。 当然，怎么可能心无旁骛！ 车里没放音乐，玻璃的隔音效果又好，狭窄的空间里似乎是一片静谧的——于是两人低低的喘息声可以被听得清清楚楚。洗发水清新的味道，汗水淡淡的气味以及越发浓郁的甜腻香气简直让人按捺不住！ 又是一个红灯！而且还是大路口！ 艾伦一拳捶在方向盘上，上面正在倒数的90秒简直让他想开口骂娘！ “小狗。” 微微喑哑的声音就身边传来。 不知利威尔是什么时候又松开了安全带，此刻他正侧身坐在副驾上，抬眼凝视着艾伦。 艾伦转头，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就被掰了过去，刚才被自己吻得有些微微红肿的嘴唇竟然又覆盖了上来——尝过接吻的他，似乎已经爱上这种奇妙的快乐，他在抓紧时间享受更多刺激。 艾伦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他抱住利威尔的脑袋，侧身狠狠地吻了上去。 嘴唇摩擦的黏腻声音在车里荡漾，刚才因为愤怒，抑或是惊讶，有很多东西没办法及时感知，而这次，在唯有两个人的世界里，身体中的感官细胞似乎又被放大了—— 愤怒、痛苦、炽热、窒息、渴望、快乐…… 这些情愫恍若在黑暗中突然爆发，快感与情感混合而成的致命诱惑相互交织，形成数不清的绳索，将两人捆绑在了一起。 越来越深入的吻里，隐隐约约的酥麻感在身体中弥漫，很快就震颤到头皮，并顺着脊椎滑下……不知不觉，两个人的下体都精神了起来。 嘟嘟嘟—— 后面一连串喇叭声惊醒了忘我的两人。 绿灯上的数字显示30……两个人竟然整整吻了两分钟！ 利威尔放开艾伦，黑色轿车马上又飚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在马路上。 不断晃过的光芒之中，艾伦注意到刚刚还那么主动的男人，此时竟然露出了娇羞的一面……他的耳廓竟然有些微红，而那种可爱的红，似乎还在缓缓蔓延之中——为什么之前都没发现他这么可爱？ 接下来，车子每停留一下，两个人就会接吻。 终于驶入家门，竟然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两人的下体早已闷疼得令人难以忍受。 艾伦停好车后，关掉油门，取出钥匙：“主人，下车吧。” 而利威尔就像没听到一样，不开车门。 只见他突然脱掉风衣，解皮带，然后，出乎意料的，他朝艾伦挪过来，抬腿，便跨立在他的身上。只见他一边低声喘息，一边缓缓滑下他自己的拉链，接着，那覆有黑色手套的右手竟然顺着带有浅稀体毛的下腹，以极慢的速度探入黑色内裤…… 他就这么眯眼凝视着艾伦，低声命令：“就在这儿做。” 40 轿车play 艾伦本来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被他这么有意无意的一挑逗,觉得自己都快爆炸了！ 他炽热的双手钻入利威尔的白色衬衫,贪婪地抚摸他细腻紧致的后背，缓缓顺着他性感的腰线滑下，逐渐探入他的内裤,近乎痴迷地感受那极具弹性的部分就被自己挤压在手下，每次揉捏,都会令对方的身体轻颤。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找到他最喜欢的小口，用带有薄茧的指腹按压起来——那里早就湿润了,此刻光是被磨蹭挤压,都会自行收缩,微微粘稠的液体沾湿了艾伦的手指,那种美妙的香气实在令人兽性大发！ 利威尔似乎觉得很舒服,又有些不满足。 他闭着双眼，眉头有些微蹙，已经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微微张开，其中水润诱惑的舌头简直就像新鲜的草莓，那种嫣红的色泽诱惑得让人想将它含入嘴里，一点一点地吞入喉中。 艾伦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他白皙的下颌，随后接连向上，再次吻上他的嘴唇。两人炽热的舌尖时不时贴在一起，不自觉地又变得激烈。利威尔那颗银色的舌钉似乎是带电的，每当艾伦与他那个地方纠缠，奇妙的酥麻感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在两人的唇齿间流窜，呼吸愈发急促。 没吻几秒，利威尔突然“哈”的一声离开了艾伦的嘴唇，喘息声更重，只因艾伦的手指突然进入了他。 艾伦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右手还在扩张他的后面，又用左手固定他的头颅，继续亲吻起来——这次的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为情色——他的舌头不是毫无规律地侵占，而是带有节奏地进进出出，这种频率几乎与他的手指趋于一致，好似他的舌头不仅在舔舐，还在干他的嘴巴一样！ 艾伦吻得越来越深，他的手指探入得越来越深，动作也越来越大。刚才还挂在利威尔胯部的黑色内裤逐渐滑下去，他早挺立的前端一下子竖立了起来，似乎刚触碰到冷空气有些不适应，在轻微地发颤。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本不想看他前面的艾伦还是看了过去。紧接着，他有些惊喜地感叹：“刚才你们没做么？” 利威尔低喘：“做什么做？” “他没帮您口交吗？”因为利威尔前端的柱体和毛发都是干燥的，艾伦身为alpha的灵敏鼻子完全没有嗅到其他任何人的味道。 “你这家伙在外面又打又踢的，怎么可能还有兴致——” 他还没说完，艾伦更加凶猛地封住了他的嘴唇，他身后的两根手指也抽动得厉害，这样的刺激让利威尔的omega本能快速升腾，很快，他后面的敏感点依次打开，本能地寻求更加刺激，更加炽热的东西……两根手指怎么可能满足他？这种隔靴搔痒的快感又怎能平复他的躁动？！ “够了！”利威尔突然抬臀，拔出了艾伦的手指，喘息道，“你下面这东西还真是摆设吗？！忍着就不难受？” 天知道艾伦是在用怎样的理智抑制自己的！ 他马上用最快的速度脱裤子，戴套，然后掰开利威尔的臀肌，握住自己的下体便开始缓缓抵入。这一次，利威尔的后面已经分泌了够多液体，刚刚也扩张得不错，伴随着坚持不懈的推进，不一会儿，艾伦的一半都进去了。 利威尔的下颌本能地抬起，身体微微后仰，他夹住艾伦坚硬的部分努力适应着，胸膛起伏得相当明显。本来艾伦还想给他更多时间适应的，谁知他抓住艾伦的肩膀，就开始缓缓律动臀部，稍稍抽出一点，又再次坐下去，如此反复，扶摇直上的快感没几下便抚慰了艾伦快要爆炸的渴望，与此同时，也点燃了他的兽欲。 只见他拉扯着利威尔的臀肉，便开始咬牙往上顶——汽车主驾座位上的空间是狭窄的，两个人都不可能有多大的动作，这样的体位没办法让艾伦更深地进入他——但就是这种姿势，利威尔似乎也挺爽的。 他被艾伦一次一次顶上去，脑袋时不时撞上后视镜，可是，比起快感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伴随着两个人越来越大的动作，利威尔不得不撑住米白色的车顶，任艾伦冲撞。 每次进入，艾伦坚硬的部分都会有意无意地刮过他的前列腺，奇妙的快感化为热流，让他周身发热，全身轻颤，让他忍不住渴求更多，忍不住低低地呻吟起来…… 然而，对于艾伦来说，这种体位实在太糟糕。 内心汹涌的欲求让他狠狠地将利威尔抵在方向盘上，将他的双腿抬起，狠狠地贴上胸膛，小腿夹在艾伦的手臂和肩膀上——利威尔的身体几乎被他屈辱地折叠了起来。 这次，艾伦跪于车座，将对方的臀部稍微抬起，再次冲撞了起来。这个体位比刚刚的好很多，虽然前后空间有限，他依然没办法使多大的劲儿，但至少，他可以用较快的速度冲撞，每次还能进入到较深的位置——他知道，利威尔喜欢被他刺激较深的位置。 当他将三分之二刺入，以相当快的速度在他内壁那个奇妙、紧致的小口摩擦之时，他会抿紧双唇，突然惊诧地睁开眼睛，用双手抓住艾伦的肩膀，内壁变得越来越烫，光是那种高热似乎都可以让人高潮； 当艾伦对着那个地方加快冲撞之时，他可以感觉到利威尔的内壁在来回收缩，每次抽出，内壁都会应激性的吸吮，简直就像在挽留一样。他全身颤抖得厉害，身体愈发红润，半寐的眼眸湿润，在他由于某次快感紧闭双眼之时，似乎有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滚落。 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喘息，艾伦可以清晰地看到利威尔胸前的衬衣竟然已经被两个小尖顶了起来，让他忍不住埋头，隔着衬衣吻上去。利威尔的乳尖绝对是他的敏感点，每当艾伦对那里进行刺激，他的身体都颤抖得厉害，内壁吸得特别紧，全身酥软。完全被omega本能侵占的他，似乎越来越渴望被对方占有，他会更加主动地敞开双腿，抬起他的臀部方便对方的进攻……这些小动作简直令人疯狂！ 几百次冲撞，两个人都有临近高潮的迹象。 而艾伦还是不满足，他突然停止了运动，伸手拨弄椅子旁边的什么，然后抱起利威尔，一把将自己抽了出来。 “噗滋”的一声，一些透明液体跟着从利威尔被干得略微扩张的入口流溢而出，滴落在毯子和地板上。 频繁激烈的刺激突然消失，强烈的空虚之感令利威尔烦躁：“……怎么了？” 艾伦继续拨弄，不一会儿，他的身体逐渐躺了下去，椅背向后垂下，逐渐形成了类似于床的形态：“真是蠢透了……刚刚竟然都没想到！” 利威尔并不关心椅子的问题，空虚的他双眼迷茫，夹紧双腿，浑身轻颤。 艾伦往旁边挪动，将利威尔抱过来，让他趴在椅子上，声音沙哑：“主人，后背式，可以接受么？” “随便你！” “太好了……”艾伦轻声感叹，随即抬起利威尔的臀部。 利威尔体内虽然还是极其渴望的，身体却已经软成了浆糊，他的手肘有些艰难地撑着车椅，臀部被艾伦抬高，双腿跪在于其上，黑色内裤依然没被脱下，此时绷在他的大腿上。不知为何，这种样子比脱光还诱人。 刚刚两个人已经做了十多分钟，已经被进进出出几百次的入口微微松动，此刻正在自行收缩，更多透明的液体从里面流出，并顺着大腿滑下，他那淫荡的样子让艾伦的下体又膨胀了一圈。 深吸一口气，艾伦捏住利威尔的臀部，握住自己的下体直接堵上去，并一次性抵入三分之二，还没来得及流出的透明汁液又被强行挤入！ “啊……” 空虚多时的身体突然被进入那么深，而且还直指敏感点，呻吟声直接从利威尔的嘴里溢出，之后，他的呻吟根本止都止不住…… 这个体位太适合艾伦发力了，只见他额头上的青筋因为兴奋冒出，汗水滑下脸颊，他聚集着健美肌肉的下腹接连用力，狠狠地撞上利威尔的臀部，一次比一次深入…… 他能感觉到里面的那个小口在收缩，在逃避，在被自己越来越用力地冲撞之际，它逐渐开了一个小口，然后，艾伦抓紧那个机会，竟然抵了进去！ “啊啊啊——”一连串微微沙哑，略微高亢的呻吟爆发，利威尔浑身慌张，又沉迷，他本能地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他的下体似乎已经融化了，已经要沸腾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好热……好热……浑身都好热，热得快让他发疯了！ 然后，他听到了肉体撞击肉体发出的啪啪声，这声音是如此羞耻，却又是如此令人兴奋不已。 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因为以前，艾伦从未完全进入他。 而这一次，他竟然，将他那么粗长的整根都埋了进来！ 实在太深……太深了……太深了！！ 利威尔的下体几乎麻木，时而闷痛，时而极其舒爽…… 他开始产生莫名其妙的幻觉，他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深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他的每次撞击，都可以令内部的器官易位……他的力量是那么重，他进入得那么深，似乎从小腹都可以看到他冲击到最里面形成的轮廓…… …… 不知两个人做了多久，逐渐的，窗外开始下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黑色轿车上。 轿车的隔音效果很好，车里的人听不到雨声，外面也无法听到里面时轻时重的喘息、呻吟以及肉体碰撞之声。只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如此高质量的轿车竟然都被晃动了起来，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 两个人做完，都快12点了。 艾伦虽然就高潮了两次，但他用了三个套子，没办法，动作太激烈可能把套子弄坏。利威尔高潮了三次，做完后，他浑身酥软，完全没办法行动。 艾伦将他抱进房间，给他细致地洗澡，为他煮了一杯牛奶。然后下楼，将轿车里弄脏的毛毯和地毯抱出来，放入洗衣房，明天处理。 做完一些琐碎的事情，艾伦本应该回到自己的寝室，可是行动总是快于思维，他竟然又站在了利威尔的房间门口。他轻轻扳动门把，打开了——太好了，这次，他没有锁门……哈，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没力气锁门而已。 此刻，利威尔已经睡熟了。 艾伦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他。 静谧的灯光下，利威尔的睫毛安然不动，呼吸轻柔均匀，皮肤依然带了点红润，触感细腻，似乎比以前还要好了。不知是不是艾伦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角还是湿润的。 艾伦看了他一会儿，表情却开始变化…… 今天发生的一幕又一幕在脑海中旋转，床上人嘴唇的触感，他身体中的汁液，他内部的感觉，他带给自己的快感似乎还停留在身上，还在循环往复地进行着——可是艾伦不懂，他不懂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明明利威尔都那样拒绝自己了为什么还要抓住他，将他抵至墙壁，为什么吻他？为什么在被他回吻之后，竟然会……那么开心？！ ……啊啊啊不仅今天吧，这段时间都很奇怪！离开他的两周里，一直在想他，生怕他饲养别的狗，生怕他将自己赶出家门，生怕他看不到自己，天天跑到游戏找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任务。 因为习惯。 因为求知欲。 因为好胜心。 因为占有欲。 因为性欲。 因为本能。 因为仇恨。 他的表情难以平静，那暗金色的眸子里，神色复杂。 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利威尔的脸颊，摸挲在他依然有些红肿的唇瓣上。 某个大脑空白的瞬间，他终于俯下身去，轻轻地在其上留下了一个吻。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他终于安心地离开了房间。 一夜无梦。 41 小提琴/甜蜜的疼痛 第二天,艾伦早早地起床，坐在书桌旁，将手中的u盘插入电脑。 那是三笠给他的——昨天三笠揽住他脖子之时，就偷偷地将u盘放入了他的衣兜。这个u盘当然就是他拜托三笠调查的资料。 u盘里有些零碎的照片,报纸信息,口述音频,还有一个文档，里面是简短的总结。 “首先,他的‘七年出国经历’有问题，将所有资料综合在一起看的话,会发现他是在第五年的某一天突然出现然后快速崛起的,而前面几年信息稀少，无法找到他实际存在的证据——或许，前五年，也就是2077年-2082年，他就在国内；” 2077年，已经是九年前了。那一年，艾伦13岁；那一年，利威尔从五楼摔下；那一年，他消失在艾伦的生命里，直到2082年，他才再度出现。当然，他的出现意味着灾难。 “其次，关于他父母的死亡时间有争议，一个表明他们是在2081年死的，另一个则表明，他们死于2082年初春3月，车祸，完全无法辨别样貌。” 2082年初春3月，也是艾伦父母的死亡时间。 “你提出的疑问跟他的dna有关。我专门去dna库调查过，发现他的体质并不奇怪，符合档案上他灰发灰眼父亲，黑发黑眼母亲的遗传基因。当然，有个原因我想你也猜到了，他或许是找人（比如他的兄弟）替代过也是可能的。我需要你亲自从他身体里取出血液，这样更有利于我们的调查。” 实际上调查dna用头发就行。不过，艾伦对利威尔的调查早就不局限在遗传基因上，还需要调查他的特殊体质，看他体内是否被注射了什么奇怪的药物。只有血液才能够提供全方位的复杂信息，而毛发提供的，是局限、不稳定的信息片段。 “最后，现在恐怖组织就像自行蔓延的病毒一样，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基本上几天一个小案，一周一大案，上面的压力让埃尔文队长还有局长焦虑得要死，我想埃尔文队长一定给你规定时间了吧？哈哈，你不知道他现在急得发际线又变高了一截呢。赫利斯塔说，你要再慢吞吞的，回来就该给他买顶假发了！不过，我倒不催你，安全第一。那么下次见，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也该给你介绍个女朋友了。当然，你要想要男朋友，我们这边优质的品种还是多得是。” 艾伦看着三笠的调侃，却高兴不起来。 埃尔文的确限时了。他说三个月以内，必须拿出证据，了解l组织的目的，预测他们的目标；如果还是不行，无论如何，他都会将艾伦召回去，后续安排由上级定夺。 艾伦删除所有，阖上电脑，然后去洗衣房处理昨天那些被弄脏的毛毯、地毯，还有一些衣裤。结果刚过去，发现那些脏东西竟然已经被洗了，两个中年侍女看到艾伦的时候，笑得有些诡异。而站在洗衣机旁边的年轻侍女一见到艾伦，那脸蛋简直红得跟苹果似的。 “早上好。”艾伦微笑。 “嗯……早上好。”年轻侍女是才来的，她似乎对艾伦非常好奇，明明一脸害羞样，还是偶尔抬头瞥他。 “年轻人就是好啊，精力充沛。”中年侍女a说。 “嗯嗯嗯……长得又高又俊，身材比我儿子还好呢，哪怕脸上有点小伤，看起来还是精神抖擞的。”中年侍女b说。 “哈哈多奖了。”艾伦连连点头，其实心里有点莫名其妙。 当然，他不会知道这几个侍女在洗沾有乳白液体的毛毯时有多兴奋……他更不知道她们竟然猥琐到在倒昨晚垃圾的时候，数了数用过的套套…… 艾伦一般在利威尔吃过早餐后，才会到厨房用餐，今天这几个侍女明显比平时殷勤。 中年侍女a给他多夹了个黄油小面包：“老爷对你这么好，我们好羡慕啊。” 中年侍女b：“要是我也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就好啦，这么懂事。” 年轻侍女在艾伦面前放了一个红苹果，她笑得也像红苹果。 艾伦微笑：“能问几个问题吗？” “随便问随便问。” “你们跟了主人多少年了？” 两个中年侍女：“三年吧。” 年轻侍女：“两个月……” “以前的侍女呢，有联系方式吗？”艾伦笑着解释了一下，“最近我在帮主人找一个人，也许她们能提供一些信息。” 她们却摇头，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就在此时，“喵呜”的一声猫叫，一只小白猫趴在窗户上，用爪子抓挠着挂在其上的干玉米。年轻侍女笑着走过去逗弄它：“欸，小猫咪早上好。” 中年侍女a：“对了，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啊，以前老爷身边也有一只猫呢！说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黑猫，长得胖嘟嘟的，那双眼睛跟水晶似的，还说由于是基因猫的关系，是通人性的，而且寿命非常长呢。据说它天天跟老爷呆在一起，形影不离的……” 艾伦：“那只猫后来怎么样了？” 中年侍女a：“你看现在也不在了，也许被别人抱走了，也许死了吧。” ※※※ 眼看着差不多上午10点了，艾伦提了一壶柠檬水，上楼。 远远的，他就听到了丝绒一般的音乐，柔和且细腻，那是小提琴发出来的。 敲开门，步入房间后，艾伦有些惊诧——他本以为利威尔在听歌，没想到，他在亲自演奏。 此时此刻，只见他一身白衬衫黑长裤，背靠窗边，将褐色、小巧的提琴卡于颌侧，未带手套的左手拨弦，右手缓慢地运弓，纯正、优美的音乐踏着悠扬的脚步，缓缓走遍了整个房间。那样柔美的音色刚听时，给人一种沉浸、单纯的错觉，但若细品，便会有种千变万化之感。 当他白皙的手指轻颤着揉弦，琴弓在高音区缓缓滑过时，似乎这一弓，就可以造就数不清的曼妙声音，它们好似潺潺流于山间的溪水，恍若在窗外鸣啭、扑腾翅膀的飞鸟； 当他稍稍抬臂，在中低音区徘徊时，这样静谧、平稳的音色犹如在他身边安然呼吸的白色铃兰，犹如低诉于恋人耳边的情话……在这样安详的清晨，他似乎在用他的双手，他的提琴编织一个美妙的梦境。 当他看到艾伦之际，那半寐的眼睛便不再注视着琴弦，而是凝视着他。 清丽、柔软的音律还在继续着，而艾伦被他这么一看，所有焦虑都消失了，所谓的任务，也不见了。 阳光似乎化为有形的泛金液体，汩汩流入窗棂，洒遍他的周身。 那样的阳光令他的皮肤更为白皙，嘴唇更加红润，他宽松的返古衬衫在十月微凉的风中鼓动，不断造就奇妙音乐的小提琴，竟给人一种金褐色的错觉。 实际上，不是第一次看他拉小提琴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天，也见他拉过。 那天，他也这样靠于窗边，安静地拉着不知名的小夜曲。当他注意到自己在看他之时，他笑了，手中的曲子愈加欢快，那些扑朔迷离的颤音、装饰音、和旋还有跳音恍若夏日的雨点，又恍若可爱的小精灵，在房间里欢快地跳着舞。明明自己一点都不懂小提琴，不过一听他的音乐，心情就会变好…… “小狗，怎么了？” 艾伦这才意识到音乐已经戛然而止了。 艾伦帮利威尔倒好柠檬水后，半跪在他面前将其递给他：“主人，您的小提琴拉得真棒。” “是么。”利威尔似乎根本不在意。 他将小提琴放在一边，坐于矮矮的窗台上，单手端着白色瓷杯，安静地喝了一口。淡淡的柠檬香混合着清新的空气，在两个人身边缓缓流淌着。 “主人，那个银发omega……” 艾伦还没说完，就听利威尔道：“放生了。” 艾伦仰头，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露出了多么惊喜的眼神。 “啧，赶走别的狗，就让你这么开心么？”利威尔微微抬头，调侃道。 “……这样，以后您就只有我这一条狗了，我当然开心。” “小狗的占有欲真可怕。” 艾伦微微翘起嘴角，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问：“主人，您喜欢猫吗？” “你今天的话真多。”利威尔又抿了一口，“一般，怎么了？” “今天我听您的女仆说，您曾经养过一只很可爱的黑猫，她们说它长得胖嘟嘟的，眼睛像水晶一样。它天天跟您在一起，形影不离。” 而利威尔微微皱眉：“我没养过猫。” 艾伦愣了愣。 利威尔将只剩下最后一点的柠檬水递给艾伦——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习惯性的在杯里留下一点。 将杯子再度放到桌上后，艾伦转头，就注意到利威尔正安静地凝视着自己，那双眼睛逆光，带着淡淡的蓝色。他的嘴唇，还有些水润。艾伦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小狗，过来。”利威尔轻声道。 艾伦爬到他跟前，跪下。 利威尔伸手，那苍白的手指竟然逐渐覆盖在艾伦的右颊上——艾伦已经太久没被他这么触碰过了，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好几秒后，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右颊昨天被他揍过，应该还有些红肿。当利威尔用力揉的时候，艾伦能感到疼痛。 “疼吗？”利威尔问。 “不疼，主人。” 利威尔没说话，他的手指逐渐挪开，却突然俯身！ 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艾伦的脸颊上，他下意识闭紧右眼，微眯的左眼马上看到了利威尔那放大的脸，还有那微颤的睫毛。接下来，右颊便感到那炽热、湿润的触感……艾伦完完全全没想到，他的主人，竟然在帮他舔舐伤口！ 他下意识躲闪，心脏慌张得怦怦直跳：“主人……不用了主人！” “别动。”利威尔命令道。 这下子艾伦不敢动了。 而那种炙热的触感持续不断地从右颊传来，那是很轻的动作，缓缓的，从上到下，从他的脸侧，一直舔舐到他的颧骨，腮帮……很多个瞬间，艾伦都产生了错觉，他觉得利威尔简直就是一只小巧、可爱的猫儿，正在努力地对自己撒娇…… 当舔舐的力道逐渐加重，加重到他微微坚硬的舌钉直接刮蹭到痛处，摩擦在嘴角，形成甜蜜的疼痛之时，他的全身又变得燥热。那种因舔舐产生的酥麻感竟然越来越强烈，从脸颊开始蔓延，很快就染红了耳廓，脖颈，然后，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胡椒水泡过了，酥麻得让他的呼吸紊乱。 他不知道利威尔到底是在帮他疗伤，还是在挑逗他。不知不觉，利威尔的呼吸，利威尔的温度，利威尔的动作，利威尔的一切都让他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 艾伦突然抓住他的肩膀，让他不得不离开自己的脸颊：“主人……” 利威尔垂眼看艾伦这副想要又不敢要的可怜样，好似他的诡计得逞了似的，竟孩子气地翘起了嘴角。 艾伦看他这样，简直受不了，他抓住对方肩膀的手一紧，将他往自己这边拉，然后便侧头，抬脸吻了上去。 这一次，两个人吻得相当柔和。 艾伦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舐着他的嘴唇，描摹着他的轮廓，然后在他允许般地张口后，安静地探进去，与他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淡淡的柠檬香在唇齿间弥漫，透明纱帘拂动着，几片雪白色的铃兰花瓣随风飘起，然后滑在玉白色的地毯上。 当这个漫长的吻接近尾声之际，艾伦听到利威尔有些模糊的声音：“最近……越来越冷了啊。” “十月了，自然会……越来越冷。”艾伦回答后，继续凑过去亲吻他。 利威尔推开艾伦，眼眸亮亮的，脸上洋溢着愉快的表情：“小狗，我们去旅行吧。” 艾伦一愣：“主人？去哪里旅行？” 利威尔的声音混合了微凉的风：“自然是温暖的地方。” 42 红枫/大海 午后,酒吧里洋溢着浪漫的爵士乐。 一个头戴黑色绅士帽，下颌线条清晰,一身深灰色西服的高大alpha推开了酒吧门,随意地叫了一瓶啤酒，坐在吧台角落。 突然，他的帽子被揭下，那一头浅金色斜分短发暴露了出来。他用那双深蓝色眼睛瞥了一下来人,低声道：“情况怎样？” 三笠坐在他身边,将他的帽子拿在手中晃了几圈，才放在吧台上：“还行，东西拿到了。” 埃尔文将帽子戴上之后，随意将手放入兜里。被一起放入其中的，还有一小管密封的血液：“他人呢？” 三笠垂下眼睛,笑：“正在旅行吧。” “旅行？” 今天一大早，艾伦和他的主人就出发了。 实际上，只要利威尔想，只不过是去一个南方的沿海城市罢了，坐个专机，一两个小时就能到。可是利威尔却要求他开车。 开车是累点，但艾伦也觉得这样的旅行不错。 利威尔几乎一上车就开始睡觉，艾伦为他搭了一条薄毯，单手开车。 当利威尔醒来之际，已经快中午了，道路两边的树木已经从梧桐树变为银杏，接着，又转为美丽的群枫。 “这是哪儿？”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红枫小镇。”艾伦的嘴角带笑，“主人，我们已经经过三个城市了。” “真快。” 利威尔像只睡舒服了的小猫，从薄毯中钻出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按下按钮，车窗呼的一声滑下来了一半，带着当地泥土清香的风儿拂面而来。艾伦侧头，看到他的黑发在风中张扬地飞舞，后脑勺的部分难得地翘起，他光洁的额头暴露了出来。 “很漂亮吧，主人。” 过了好几秒，利威尔才轻声回应：“嗯。” 艾伦听他这么一说，放缓了车速。 的确，这里简直就是枫叶的海洋。 那些红色的枫树占领了柏油路两边不说，还爬满了连绵不断的山峦。道路两边的树干犹如随意铺洒于宣纸上，然后被吹散的笔墨，鲜红、橘红、金色的枫叶是勤劳的画者用奇妙的小笔触点缀其上的，那样大片大片的色泽相互浸染，逐渐的，道路两边的枫树混合在了一起，遮盖了天际。 摇摇欲坠的枫叶被轿车带来的风摘下，旋转着落到远方。越往里开，似乎枫叶就越多，到后来，柏油路、旁边的草丛，甚至那些池塘上面，都满是枫叶。 “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枫叶。”利威尔感叹。 “我也是，主人。” 眼看着从枫树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越来越耀眼，已经是大中午了。艾伦停车，从后备箱将食物拿出来，两个人吃掉以后，开了一上午车的艾伦有些犯困。本来他不想休息的，却听利威尔道：“睡会儿吧。” “主人，您想睡吗？” “要是司机瞌睡出车祸，可就到不了目的地了。” 艾伦愣了好半天，才笑眯眯道：“主人，我发现现在的您，好温柔。” 利威尔一听，竟然瞪大眼睛：“什么跟什么？你要想继续开一天没人拦你！” 艾伦垂下眼睫：“谢谢主人，那我小睡一会儿。” 艾伦稍微降下车座，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不觉，他做了一个梦。 …… 他梦见自己下车了，和利威尔一起走在满是枫叶的柏油路上。 利威尔走在前方，他已经褪下了外套，微冷的十月，他只穿了件随风鼓动的白衬衫。 只见他的黑发随风舞动，脖颈苍白。那些鲜红色的枫叶打着转儿与他擦肩而过，然后落在众多枫叶的尸体上。 然后，他转过身来，用那双美丽的灰蓝色眼睛望着自己。 “小狗，美吗？”他是在问枫叶美不美。 艾伦凝视着他沉浸在枫叶海洋中的容颜，轻声道：“很美。” “痛吗？”他又问。 痛？ 艾伦不理解，又没有生病，没有受伤，怎么会痛？ 然后，他走了过来，让自己的手握在他有些苍白的手腕上，缓缓向上。艾伦鼓动着血脉的深色大手跟他苍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后，眼看着他的袖口被卷了上去，露出浅青色的血管，直到，触摸到他的小臂上方。 一滴鲜血从肘窝细小的针孔冒出，顺着他的小臂滑下，浸满艾伦的手指后，滴落在地上。血液绵延不绝。它们汇集成涓涓细流，逐渐与鲜艳的枫叶混合在了一起。 他依然安静地望着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小狗，你以为我不痛吗？” …… 艾伦猛然惊醒。 还好他没发出太大的动静，此时此刻，利威尔正安静地靠在他的肩膀入睡。他的睫毛沉静地低垂着，一片鲜红的枫叶落在了他的裤腿上……还好，刚刚只是个梦。 是啊，怎么可能是真的。 的确，艾伦昨晚稍微在他的牛奶里加了点东西，然后抽了一管血。可是，他会马上恢复吧，现在肯定一点针孔的印记都看不到了……取血是必须的——别自找烦恼了！ 艾伦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下午，两边的山峦逐渐被平坦的农田代替，枫叶没有了，他们却有幸看到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还有略显古典的小镇。艾伦能感觉到，从车窗吹进来的风，真的越来越温暖了。 晚上两个人住了宾馆，第二天中午，终于到了。可是，根本来不及欣赏风景，艾伦就困到不行，他将车停好，与利威尔一起去宾馆，随便吃了个午餐，便回房间。 艾伦跪在地上帮利威尔换好鞋子，脱下外套：“主人，我现在可以去睡觉吗？” “洗了澡再睡。” “知道了，主人。” 艾伦用最快的速度把澡洗了，随便用毛巾将下体裹上便走了出来。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狗怎么敢跟主人一起睡呢。 艾伦的脑袋已经晕晕沉沉的了，他直接躺在沙发上，裹好毛毯便进入了梦乡。 他绝对不会知道，二十分钟后，洗完澡的利威尔身穿睡衣，安静地蹲在他的面前。 艾伦的头发都没擦干，那些液体浸湿了沙发，利威尔看着一滴水珠从他的额头滑下，掠过他坚毅的脸颊，最后在他的下颌上摇摇欲坠。利威尔伸手，帮他擦掉。 他就这样凝视了艾伦整整十分钟，才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艾伦醒来以后，天都黑了，他马上就想到自己失职了！利威尔还没吃晚饭吧！ 这么想着他马上撑起来，却发现利威尔就坐在他身边玩手机。 “主人！您要吃什么我马上去给您买。” “我已经吃过了。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主人我自己去买！” 利威尔直接拨打了一个号码，将手机放在耳边，一连串流利的菜名就被他报了出来。 十分钟不到，门便被敲响，已经穿戴整齐的艾伦走去开门，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艾伦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一会儿，餐桌上满是烤鱼、粉丝扇贝、虾米、清蒸大闸蟹、龙虾粥……艾伦完全想不到这竟然是利威尔为他点的！服务员离开之后，艾伦都没反应过来。 利威尔坐在餐桌旁：“还不快吃？” “……主人，您这么突然……”我很不习惯啊！ “小狗累了，主人给点奖励很奇怪么？” “……不奇怪，主人！”非常奇怪！ “这就对了，坐在凳子上。” 艾伦给利威尔倒了一杯红酒，才坐在凳子上。说真的，他已经非常饿了，肚子老响，于是他也不管了，相当受宠若惊地吃了起来。 不愧是海边的旅游胜地，这些海鲜简直太好吃了，烤鱼基本上没什么小刺，可以放心大胆地吃；扇贝里的肉就那么一点点，但是非常爽口，肉汁鲜美；虾肉非常柔软，蘸上酱汁以后尤其好吃……当然，艾伦最喜欢的绝对是那个龙虾粥。 看起来也就是白白的粥，里面埋了一只龙虾罢了，可是入口之后，馥郁、微咸的香气马上占领了整个口腔，轻轻将龙虾壳咬掉，一吸，鲜美的虾肉就蹦了出来，那么柔软，似乎入口就已经化掉了…… 艾伦越吃越快活，都快忘了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了。 当然，当他意识到的时候，心中难免会噗咚一声。 他有意无意地放慢了速度，朝利威尔瞥去。 果然，此时此刻，利威尔正单手托着下颌，安静地凝望着他，嘴角自然而然地扬起，这样的他优雅得像是小憩在海边的白色水鸟。宾馆里的窗帘浮动，窗外的光束流溢进来，照亮了他的轮廓。 当艾伦垂眼时，听到他啜饮红酒发出的轻微声响，不知不觉，耳廓竟然有些发烫。 没办法，他突然间将这个场景，与多年前的那个圣诞节重合在了一起……太像了。同样是个夜晚，同样丰富的大餐，自己同样吃了很多，他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眼神……还有在自己胸膛里……同样剧烈腾跳的心脏…… 在这个刹那，似乎什么都没变。那些莫名其妙的死亡、血液、仇恨似乎只是一场噩梦。 ※※※ 吃完饭，两个人去海边散步。 繁华城市的喧嚣似乎已经变成了遥远的影子，海边相当安静。孩子们欢声笑语地在沙滩上扔球、捡贝壳、做城堡，好不热闹。时不时，从城市照射而来的五彩光束滑过这边，随即快速消失。 利威尔平时就不多话。 来到海边，似乎话更少了。不过艾伦能感觉到，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他站在柔软的沙滩上，望着深蓝色的海水看了很长时间，才道：“小狗，我们下海吧。” “主人？” “我还从来没在海上看过日出呢。陪我去看吧。” 今天实在有太多事情让艾伦受宠若惊到不知所措了，他连忙道：“陪您看是我的荣幸！……只是主人，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办法租船只了……” 利威尔抬手，轻轻按了一下什么。 半分钟后，一头小型鲸鱼似的白色物体从海水中冒了出来，逐渐朝两个人靠近……艾伦还真没想到，利威尔竟然在这种地方都有游艇！ 两个小时以后，城市的光芒早已远去，游艇的四周皆为漆黑的海水。 利威尔倚靠着桅杆喝酒，黑发翩跹，脸颊有些微红。游艇摇曳着，海浪次次击打其上。两个人头顶的星星是繁复璀璨的，它们好似从海水里游上去的美妙生物，每一次闪耀，它们的形态都在发生变化。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已经差不多12点了。 艾伦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看。 【韩吉】：艾伦？你们怎么不在家？ 艾伦有些诧异，连忙回复：我跟主人出门旅行了，主人没有告诉你吗？ 【韩吉】：诶？利威尔那家伙也真是的怎么都不说一声！害我白等哦！我还想着跟你们做游戏呢！喂喂你们在哪里旅行啊？[羡慕脸] 有些微醉的利威尔转头看向艾伦：“怎么了？” “主人，韩吉今天似乎等了很久，她正在问我们在哪里呢！” “别理她。”利威尔将空酒瓶扔到一边。 艾伦有些担心地问：“主人，您醉了吗？” “没醉。” “您先休息一下吧？” “不想睡。” 艾伦看他站都有点站不稳了，还是过去将他扶进船舱，让他躺在宽阔得像床的白色沙发上。 利威尔微微皱眉，用手臂挡住眼睛。他似乎很热，无意识地扯着衣领，喉结滑动，身体辗转反侧。不一会儿，外套就滑到肩膀之下，胸前白皙紧致的皮肤也露了出来。 艾伦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他打开手机，继续回复。只是，这次因为内心的冲动，他老是打错，拨弄了半天才打出两句话：七海湾。我们正在海上呢。 紧接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艾伦诧异地按下通话键。 就在此时，他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一个用力，他直接倒在利威尔身上，而手机嘭咚几声滚落到沙发下面。 怕把利威尔压疼了，艾伦将双手撑在他身侧：“主人？您不舒服吗？” 利威尔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其中的流光，艾伦已经被他单手揽下，紧接着，耳边响起他带着酒气的低魅嗓音：“来做吧，小狗。” 几乎是应激性的，艾伦的呼吸变得紊乱。 与此同时，滚落在沙发底下的手机里还响彻着女人焦急的声音：什么？！七海湾？？具体位置到底在哪里？啊？喂喂，听得到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利威尔有告诉你他要去干嘛吗？！ 当然，回应她的，除了汹涌的海浪和隐隐约约的喘息声，没有别的。 43 浪漫的日出 深夜，一抹白飘荡在无尽的大海之上,好似一条翻肚皮的鱼。 浪花击打在游艇下部,形成一连片雪白花朵。不知不觉,隐藏在乌云背后的月亮漏了出来,月光四溢,漆黑的海终于变为深蓝色，千万波浪如同淡金色的细网,被海风细密地编织于海面上。 艇舱内部,宽阔的白沙发上。 利威尔用双手抱住艾伦的头颅,张开嘴唇尽情与他纠缠。 有些微甜,又有些辛辣的液体刺激着舌苔，被艾伦贪婪地吸入口中。当被他吞入喉中之际,全身发热,胸膛的起伏愈加明显。 没吻几分钟，利威尔突然推开艾伦。 “怎么了，主人？”艾伦的声音略微沙哑。 利威尔蛮横地解开他的纽扣，将他的衬衣扯下，扔到一边。 艾伦小麦色的胸膛就在他身上起伏，他健壮的胸肌上，之前用刀尖刻下的名字微微凸出，早已结成了无法消逝的深红色伤疤。利威尔用他略微冰凉的手指缓缓抚上“levi”这几个字眼，缓慢且细致，似乎连一丁点缝隙也不愿放过。 伤痕的感觉器官是麻木的，而艾伦的呼吸比刚才还要沉重。利威尔触碰他的力度越来越大，最初只是用指尖触碰其上，很快，他整个手掌都覆了上来—— 艾伦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掌，将其死死地捏上心脏所在的肌肤之上。 利威尔瞬间感觉到那汹涌的腾跳之感，一次又一次，那种剧烈的跳动似乎都会将他的手掌弹跳起来！他就这么盯着艾伦，嫣红的嘴唇微张，那双眼睛缓缓睁大，竟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你，这么兴奋吗？” “与您在一起，我的心跳根本慢不下来！” 利威尔愣了好几秒才问：“你喜欢我？” 艾伦真有点受不了了，他低吼道：“我已经告诉过您无数次了！我喜欢您！您为什么总是不相信呢——” 他还没说完，就被利威尔一把拉下去，嘴唇狠狠地贴在了一起。 两个人凭借着本能，湿润的舌尖相互追逐着，环绕着。他们死命地抱住对方，将舌头抵到深处，相互交换嘴里的液体。不知不觉，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包括腾跳得同样剧烈的胸膛，炽热的腹部，还有早已膨胀起来的下身…… 艾伦的嘴唇终于离开了利威尔的嘴唇，缓缓舔舐着他的下颌、喉结、锁骨，逐渐的，他拉开了对方的衬衫，开始痴迷地舔舐他微微翘起的乳头。 利威尔仰躺在沙发上低喘，每当艾伦用力吸吮之际，他都会全身发抖。 已经醉酒的他比平时多话：“小狗……你知道吗？最近，我很顺利。无论做什么，都很顺利……我想要的，似乎，都得到了——” 一阵强烈的刺激从他的左乳传来，利威尔忍不住咬牙，随后他直接抱住艾伦的头颅，任他尽情舔舐自己敏感的部分。待他稍微适应了，又继续道，“人的一生就像做爱，高潮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衰败……” 艾伦一边揉捏他另外一边的乳首，一边来回舔舐他已经变得红肿的左乳，声音沙哑：“不，我可以让您经历多重高潮……不会衰败！” “哈。”利威尔笑了，“你还真是个孩子。” 然而之后他根本笑不出来，艾伦吸吮的力度越来越大，他不仅在用舌头挑逗，还时不时用牙齿轻咬，那种微痛的刺激就像电流，没几下就窜遍了他的神经，让他的上身瘫软无比。这时，他开始产生淫乱的错觉……好似艾伦再这么吸下去，奶水就会从身体里冒出来似的！ “啊……！” 突然，利威尔的下身变得空荡荡的，裤子被拉于膝盖，紧接着，已经膨胀得老高的下体被抓住，胸口、下身的刺激一同攻击着利威尔的理智，他的声音终于变得喑哑，且断断续续：“有的事情，做过第一次……就会上瘾……明知道结果怎样……明知道毫无意义……但……啊……但还是想……继续……做……就像被本能完全控制了……被关进……牢笼里。但是已经，够了……” 艾伦简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眼睛有些发红。 大概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个醉酒的人，又或者说，已经被欲望控制。他埋头，便将利威尔敏感的下体含入嘴中。 连绵不断的快感是麻醉剂，逐渐让利威尔的四肢酸软无力。大概是太晚了，身体明明还是兴奋的，头脑也是清醒的，可是眼睛都快眯上了。 当艾伦进入他的身体之时，听到他迷迷糊糊地这么问：“……小狗，你喜欢我吧。” “喜欢！” “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被本能侵占全身的艾伦毫不犹豫地回答。 之后，利威尔的感官细胞越来越浑浊，他觉得自己就像这艘在海中飘荡的游艇，随着艾伦的身体起起伏伏，摇摆不定。他次次被浪花拍击身体，次次在不知疲倦的快感中惊醒。之后，他又再次陷入混沌，等待着第一缕阳光降临于这个世界。 …… 艾伦是被摇醒的。 他的眼前，是利威尔放大的脸，他看起来相当兴奋：“小狗，快起来！太阳快出来了！” 昨天半夜才睡，艾伦头晕脑胀，他实在想不通利威尔怎么能这么有精神。 他无奈地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跟着利威尔来到甲板上。 此时此刻，还不见太阳，唯有一线淡淡的金色勾勒着海平面。 天空不再漆黑，而是剔透珠子般的苍蓝色，海水的颜色更是浅上了许多，艾伦甚至能看到偶尔游过的鱼群，它们的身上泛着美妙的金绿光泽。 不知不觉，那一线金色越来越浓烈，终于，太阳从海平面露出了小半个头，柔美的玫红在顷刻间渲染了天空中的云朵，那些玫瑰红、橘红、淡金色的云朵荡漾在明镜一般的海面上……此刻，似乎这艘游艇根本不是行驶在海面上，还是飞翔在云朵之中似的。 艾伦惊讶地发觉利威尔正在脱衣服。 他随意将衬衫和外裤脱了，爬上栏杆，坐于其上。 “主人？！” 下一刻，艾伦就听到“噗通”的水声。 他连忙抓住栏杆往下看去。 众多涟漪蔓延开来，近乎透明的海水里，艾伦似乎看到下面有个白皙的影子，朝远方游去。果然，几秒钟不到，一个男人从水面冒出，随意地甩了甩脑袋。 他朝艾伦转过头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你不下来么？” “……” “还是说，小狗不会游泳？” 说完，他再次转身，朝灿烂的太阳游去。 越来越浓烈的阳光笼罩着他湿润的黑发，他的后颈。他白皙精致的后背恍若雕刻艺术般完美，无论是肩膀、脊椎，还是肩胛骨的形状，都美丽得令人吃惊。 可是不知为何，艾伦非常慌张。他想起了利威尔放于书架最上层那本猩红色的书本。 阳光是那样粘稠、灿烂，当大半个太阳都快冒出之际，艾伦有种利威尔整个人都被阳光吞噬的错觉。再也无法忍耐，他随意找了跟绳子捆上腰部，跳下海，用最快的速度朝利威尔游去。 没用多久，他就赶上了对方。 利威尔微微眯眼，望着美丽的朝日，一缕缕金液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落入水中，他轻声道：“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主人，这里的水还是很凉的，我们呆一会儿就回去吧？” 利威尔转头看他，那双眼睛里浸染了阳光的色泽，带着孩子般的天真。 哗啦一声，他的手指从水中探了出来，抚上了艾伦的脸。海水顺着他的手指浸湿了艾伦的脸颊：“你真的喜欢我？” “我当然——” 艾伦还没说完，毫无预兆的，海水直接淹没了他的脑袋，他的全身，利威尔竟然将他拽了下去！ 不合适的时间，艾伦想起了，那本书末尾的片段：[那是最让她沉迷的颜色，一望无际的蓝。她站在岸边，褪去了身上所有衣物，犹如摆脱了所有束缚。] 咕咕气泡在耳边轰隆作响，艾伦在水中睁开双眼，怔忪地看着面前赤裸的男人。 他周围的海水，是金色的，浮游生物在其中游荡，好似起伏于海水的金粉。 利威尔的黑发被海水拂起，他整张脸颊暴露在艾伦眼前，细小的气泡在他周围流动，而他依然用那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自己。 艾伦名没有提前准备氧气，很快，他开始缺氧。 他本能地踢水，用双手抓住利威尔的手臂，想把他往水面上拖，可是……竟然，拖不动！那是因为水性比他好很多的利威尔还在将他往水下带—— 越往下，水温越低，越暗。很快，周围又是一片蓝色。 肺部的氧气消逝得越来越快，而利威尔根本就没有松手的动静。 艾伦开始惊慌。 那本书的结尾，是这么写的：[她步入海水之中，朝着太阳而去，游向海天交接的地方。海水淹没了她，而她感到非常快乐，她从未如此快乐。因为在死亡之中，她看到了希望……] ——死亡？ ——这就是为什么他走前不通知其他任何人，包括韩吉？ ——这就是为什么韩吉会那么焦虑？ ——这就是，他看日出的目的？ 昨晚，利威尔所说的每一句话，简直就像诅咒一样蔓延在艾伦的脑海：什么人生的高潮，衰退，什么上瘾，什么毫无意义，什么喜不喜欢——这个男人，是在告诉自己，他要自杀！然后问自己要不要和他一起自杀吗？！ 疯子！ 疯子！！！ 以为他突然变温柔了？怎么可能？忘记他是如何用刀尖刻字的？如何用鞭子抽人的？如何侮辱自己的？如何威胁自己杀人的？如何嗜血的？如何跳楼的？！ 他根本就是个变态、是个疯子！！ 可是已经晚了。 根本来不及思考，利威尔那双冰凉、残酷的手已经从艾伦的脸颊滑到脖颈之上，然后，毫不犹豫的，他收紧双手，他用力了！ 艾伦根本、根本想不到利威尔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这是他无法抵抗的力量！ 大量气泡挣扎着从嘴里冒出，魂飞魄散地逃上海面。 艾伦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掐入了自己的血肉，那种辛辣、甘甜的感觉涌上，脸颊越来越胀，可怕的窒息感狠狠地攻击着整个头部，整个身体，很快，全身都忍不住痉挛起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几秒之间，他开始产生幻觉。 他似乎看到自己流血了。从身上隐隐约约的鞭痕里，胸口上的刺青里，冒出丝丝血液。 而利威尔，也流血了，那些血液从他的肘窝，他的腿部，他的下体连绵不断地冒出…… 他们相互伤害，一同流血。 不同的鲜血汇为一体，化作触目惊心的红莲，在湛蓝的海水中缭绕，绽放…… 当疼痛归于麻木，似乎一切就快结束之际，艾伦竟然不再挣扎。 虽然他似乎已经看不到对方了，但他总觉得对方在哭。 他努力抬手，艰难地揽住那光裸的后背，就像在用最后的力气安慰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 艾伦无法看见，利威尔猛地瞪大双眼，眉头紧蹙，强烈的动摇让他的睫毛快速颤动。 然后，他放开了艾伦，自己终于安然地闭上了双眼，缓缓顺着水流沉入黑暗。 …… 十多秒后，“哈——”的一声，艾伦猛地钻出水面。 他的心脏跳动得极快，嗓子眼满是血腥味，全身似乎都要爆炸了。他大口大口喘息着。过了大概半分钟，他才终于缓了过来。然而，理智逐渐清晰的结果，就是崩溃。 他不顾一切地朝水下游去！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 1猩红色书里的那段话，在第七章有提过哟。当时艾伦给利威尔念过这本书的末尾。 2于是上章韩吉并没有享受电话福利，她都快被吓死了orz 44 荒诞之人 窒息。 只有这样的词,才能形容艾伦此刻的感受。 黑暗中，他什么都看不到，他的理智早已随着氧气被抽出身体。 他根本不知道利威尔在哪里——或许,此刻的他已经顺着海中奇奇怪怪的漩涡卷入深渊,或许他已经漂到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或许，他正在被一群饥饿的游鱼吞噬……不……他这种高傲的变态怎么可能这么死去？他不是会恢复吗？他不是死都死不了吗？！ 不！这一次！他死得了！ 昨晚，他不断灌入嘴里的酒液，他身上淡薄的气息，他昏昏欲睡的模样……酒中掺杂了药物……艾伦根本不敢继续想，甚至都不敢浮上去呼吸，他用尽全力扑腾，凭借对细小颜色的分辨，努力寻找着对方的影子…… 偶尔，他会将一条鳗鱼、一个水母、甚至一团颜色稍亮的水草认成对方，那种突然惊喜，又突然绝望的心情几乎将他打败。 腰间的绳子越来越紧。他全身都在剧烈疼痛，尤其是头部。 他的思维逐渐变为一片混沌。 …… 不知过了多久，就像做梦一样，他看见头顶不远处浮着一个朦胧的白影。 毫不犹豫的，他朝白影游去，用尽全力将他推上海面……游到半截，似乎看到黑影朝这边逼近，可是已经没办法思考了。将人推上海面，艾伦感觉海浪拍击在身上，整个人被白光笼罩，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 ※ ※ 艾伦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白床上。 韩吉的白大褂还没脱下来，她倚靠着房门盯着艾伦，镜片有些反光：“醒了？” 艾伦的大脑依然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来了？” 一个东西朝艾伦扔来，那是被无视多时的手机。艾伦点开，里面有四十多个未接来电。 韩吉朝艾伦走来，这段时间看惯了她嬉皮笑脸的模样，再次看到她严肃可怕的样子，还真有些令人吃惊。当然，最让人吃惊的不是她的表情，是她一开口就破口大骂：“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吗？喂你既然都是他的狗了，也了解一下他好不好？七海湾，你知道七海湾是个什么鬼地方吗？不仅他老妈死在这里，每年这里的自杀率都在创新高，到处都是幽灵啊你知不知道？！他八百年前就说过，觉得‘在这里看日出死于深海’是个浪漫的鸟事你他妈知不知道啊？！” 艾伦似乎才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撑起身来，身体一阵酸痛：“主人他人呢？他还好吗？” “他若死了，我就不会在这边等您了。” “……对不起！” “他要真挂了你说对不起有意义吗？！” “……”艾伦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韩吉胸口起伏明显。过了一两分钟，她似乎才缓过来，坐到床边，取下眼镜，用纸巾缓缓擦拭。艾伦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竟然都红了，也不知道是没睡觉，还是因为哭过。 过了许久，艾伦才听她有些歉意地说：“抱歉，我不该对你发火。” “没关系，是我的错。” “不，如果不是你，他这次，真的回不来了。” “……”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年前，他将自己关在浴室，一直不出来。当时还好我去找他，后来强行打开了门……满浴缸的血呢。” 艾伦的嘴唇动了动，才沙哑着声音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韩吉没戴眼镜，安静地盯着在床边微微抖动的模糊植被。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照镜子？” “自厌？” “不止。他有轻微的妄想症。严重的时候，照镜子会让他产生幻觉。他告诉过我，他在镜子里看到一个全身腐烂，晦暗，眼睛像是黑洞，嘴巴鲜红，从来不穿衣服，身材佝偻的怪物……哈，他曾经还画给我看过呢，只是画完，他就开始发作，我把那幅画烧了。”韩吉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衔在嘴里，“知道他为什么总是不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吗？” 艾伦愣了愣。 的确，利威尔每次喝东西，都会留下那么一点，他总是不会喝完。 韩吉也不等他回答了，径自说：“脏。他觉得他身体分泌的液体是肮脏的，包括唾液。每喝一点，沾有更多唾液的水就更脏，到最后，就连他自己都不想再喝下去了。” “……” “你知道他为什么杀人？” “难道不是因为任务吗？” “当然，任务是很重要的方面，可是，每当他看到有人死亡的时候，似乎都很兴奋呢，为什么？” “……” “杀人的欲望往往与自我毁灭的欲望同时出现啊。每当他凝视别人死亡，似乎自己也死过一遍。哈哈怎么突然想起那句话‘我必须一次又一次死去，以便体验生命的无穷无尽1’……大概，他的生命就是太无穷无尽了，所以厌倦了，无聊到想自杀呢……只可惜，上天又给他开了个玩笑，他根本死不了，除非……”韩吉嘴里的话戛然而止，茶色的眼睛静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却似乎没有接上刚刚的话，“这一次，他给自己灌入了xi酰氯化胆碱，哈，还真是下得了手啊。” “……” “……很荒诞吧？” 艾伦抬头。 韩吉望着他，深深吸了一口香烟：“对于你这个正常人来说，这样的他，简直荒诞得不可理喻吧。” 艾伦垂下头，他突然想起以前在军校翻过的一本书，里面有句话，一直让他印象深刻： [加缪：荒诞的人用一种激情的关怀注视死亡，这种迷恋使他获得解放。] 而韩吉却在他晃神的那个刹那，伸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可是，我一直相信，你可以拯救他这个荒诞的人。” 艾伦抬头，暗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 “我曾说过，你在他心中是特别的，我现在依然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丑陋，而你却对他说，他很美；他觉得自己脏，却愿意跟你做爱，甚至，接吻……哈，别以为我没发现……”韩吉笑了一声，凝视着艾伦脖颈上明显的瘀伤，“他一直期待着一个人死去，这次，却拉上了你。” 艾伦眼中的迷茫不但没有减轻，还垂下头，低嘲道：“我怎么可能拯救他？” 就在此时，橘发女人过来敲了敲房门，轻声道：“利威尔先生醒了。” …… 几分钟后，隔壁房间，艾伦一个人走了进去，关上了房门。 整个房间都是洁白一片，而靠于床上的那张脸，似乎比棉被枕头还要苍白。 他的手背扎了针，一滴一滴药水顺着导管滑入他的血脉，他身边的仪器显示着各种各样的数据，此时正在滴滴作响。 艾伦安静地跪在床边：“主人。” 过了半分钟，利威尔才像睡醒了似的，睫毛轻颤，声音喑哑：“醒来的时候啊，我还觉得奇怪，怎么地狱这么干净……一直以为那里要不是黑色，要不就是红色的。” “别再做那种事了，好吗？” 利威尔明知故问：“什么事？” “您不可以跳海，不可以吞药，不可以自……” 艾伦自己都没想到，当他说到“自”这个字的时候，声音突然开始发颤，完完全全无法抑制，接下来的“杀”字连舌头都没碰到，直接滑下喉咙。 艾伦的理智在分崩离析，他努力继续说：“您……不可以自杀……绝对不能随便死，我们不是有契约吗？您不是对我有责任吗？您怎么可以擅自死去……你……”你不能死，除非，死在法律的制裁下，死在我的枪口之下！ 脑袋里还有太多太多话，可是艾伦不能说，不会说，说不出来。他的鼻子发酸，喉咙干涩，眼睛更是马上发烫泛红……啊啊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太丢人了太丢人了……艾伦已经很久很久没出现这种感觉了……太陌生太丢人了！ 利威尔俯视着跪在床边的年轻男子缓缓垂下了头，肩膀微颤。他的话有太多漏洞，比如两个人的契约根本无法限制死亡这种事。应该说主人的死亡，对于小狗来说是好事吧。毕竟，主人一死，小狗就自由了。 而利威尔没有反驳，他脸上那无所谓的表情逐渐收敛，只听他低声道：“我想喝水。” 艾伦连忙给他倒。利威尔以为他哭了，而他没有，只是眼睛微红罢了。 习惯性的只喝掉五分之四，利威尔把剩下的放在床头。 艾伦看都没看，就说：“主人，您还没喝完呢。” “不想喝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我可以喝吗？” “哈？” 利威尔完全搞不明白他的狗在想什么，下一刻，艾伦拿起水杯，直接将水灌入嘴里，直到一滴不剩。 果然，利威尔的眼睛猛然睁大：“脏！” “不脏。” “你他妈做什么！狗可以碰主人的杯子吗？恶心死了！” ——啪—— 一声剧烈的脆响，玻璃杯竟然直接被艾伦摔至墙角，顷刻间，玻璃四溅，碎了一地。守在门口的人听到了，开始慌张地敲门。但被制止了。 艾伦的双拳紧握，他站了起来，用那双近乎凶狠的红眼睛盯着利威尔看，全身都在因为愤怒发抖，他活似一头快要发狂的困兽。 利威尔有些怔忪地盯着他，然后冷笑：“怎么，小狗要造反——”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已经被狠狠地揉入年轻男子的怀里！ 溺水回来，还未洗过澡，海水淡淡的腥味和身上的汗水味混合在了一起，味道一点都不好闻。 可是难得的，利威尔竟然一点都不嫌弃……没办法，虽然他一直表现出平常的样子，可是……哪怕是“温暖”的地方，10月大海里的水，还是太冷了，被强行灌入体内的药水也太冷了……现在他全身都冷得厉害……他想要温暖的东西，哪怕只有一分钟，哪怕只是获得一点点温暖都无所谓，他真的想要！ 只见他任凭艾伦将脑袋埋于他的脖颈之间，任凭那些滚烫、无声的液体落上皮肤，享受被滚烫灼烧的感觉。果然，有的事情，一旦做过一次，就会上瘾。拥抱，也是一样吧。 身体在发疯地叫嚣，他终于无法控制地伸出双手，无视手背的刺痛，努力揽住艾伦的后背，将自己的身体贴上他的。 噗通……噗通……噗通…… 两个人的心跳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透过薄薄的衣衫，那种让人浑身舒服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入利威尔的身体……那是可以在瞬间深入骨髓的温暖。 [啊啊…… 原来，人体的温度，竟然可以给人，这么美妙的感觉吗？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吗？ 为什么，以前，都不曾知晓呢？] 不知过了多久，将主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小狗终于吠了一声：“我还是不够了解您。” “不了解什么？” “您的过去。” “我的过去？那是全天下最无聊的东西，况且，我也不记得多少了，小狗。” 艾伦轻轻地在利威尔的耳边留下了一个吻：“没关系，主人。无论如何，都请您告诉我。” 过了大概十多秒，利威尔叹了一口气：“好啊，晚上，到游戏里来找我吧，trapped.”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1i shall die again and again to know that life is inexhaustible.——tagore 我必须一次又一次死去，以便体验生命的无穷无尽。——泰戈尔 45 回忆 晚上,艾伦借韩吉的笔记本上游戏。 刚打开电脑，韩吉就在旁边晃：“怎样？被你家主人知道游戏id的感想如何？” 艾伦无语：“是你告诉他的吧？” “诶？你怎么知道？” “除了你还能有谁……” “哈哈……你猜我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一开始吧。” 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那个特殊空间的主人就是利威尔。自己进去之后,报出是谁让自己进这个游戏,他应该马上就去检查了。不然,自己早被踢出去了吧？ 不一会儿，艾伦便远离韩吉，进入堪比三次元的游戏。利威尔已经等在墓林边了。 艾伦朝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半跪在地上。 【trapped】：主人。 【creep】：跟我来。 艾伦没跟利威尔走几步，周围的环境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地上的藤蔓长得越来越茂盛，不知不觉，就汇集成重重叠叠的红玫瑰。空气中的雾很浓，几乎看不到前方。然后，艾伦看到一面灰白的墙壁，一扇被紧锁的木门。利威尔刚走过去，木门嘎兹一声打开了，里面一片漆黑。 利威尔稍稍抬手，一个手电筒便被他拿在手中，他朝里面走去。 咚、咚、咚。 走廊很潮湿，旁边长满了青苔，天花板似乎在漏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越往下走，越漆黑。 不知走了多少层，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到了稍微明亮一点的地方。 这是一个杂乱无比的地下室，圆桌上堆满了书本、习题册、餐盘、沙拉酱，椅子上挂着小孩的衣物，地上到处都是鞋、纸片。然后，艾伦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利威尔的手电筒往右边角落扫去。 艾伦看到那一片杂乱的书架里，蹲着一个小孩。他就像只饥饿的小老鼠似的，似乎在里面翻找什么。 【trapped】：主人，我可以过去看吗？ 【creep】：随意。 艾伦走过去，蹲在小孩身边：“小朋友，你在找什么呀？” 小孩一脸焦急样：“妈妈给的棒棒糖不见了！明明我有好好藏在这里的……” 这个小孩恐怕十岁都不到，alpha，身穿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一头偏长的黑发有些上翘，脸蛋肉肉的，睫毛不翘，但是又长又密。啊，他就是利威尔小时候的样子啊——艾伦回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人，不知为何，竟然有点想笑。哈哈，原来他小时候，这么可爱啊！ 小孩并不关心艾伦的反应，他继续埋头寻觅，莲藕一样的手指在各种宝贝里面搜寻……打了补丁的毛绒小熊、玩具小提琴、玩具枪、八音盒、游戏机、五颜六色的卡片、故事书、手套……还真是样样齐全。 不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 只见他抱着一朵玫瑰一样的棒棒糖，特开心地站了起来，在那里又蹦又跳的。 艾伦看着这样的孩子，特别想伸手抱抱他，揉揉他，不过，很快，这个孩子的影像消失了，艾伦才注意到，这些只是回忆而已。 他有些遗憾地站起身来，看向利威尔。 而此时的他，正坐在一个硬邦邦的箱子上，一半面容沉浸在黑暗中，一半被光明晕染。 【creep】：他收集了母亲给他的所有礼物，没办法，这些年来，他的意识里，只有这么一个女omega陪着他。 在艾伦走过去之际，他轻巧地跳了下来，艾伦这才注意到，这不是一个箱子，是个宽大的黑色棺材。 利威尔伸手，缓缓将棺材盖子推开。 里面躺着的，是个美丽的女人，omega，金色的长卷发，苍白的皮肤，嫣红的嘴唇，黑色的长裙。她的手中，抱着一个苍白的头颅。 艾伦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毕竟，之前利威尔给他讲过的故事早就被他烙进了脑海。 【trapped】：“她真美。” 【creep】：“假的，真正的她死后48小时就化为乌有了。” 利威尔侧坐在棺材上，俯身看女人，手指缓缓滑过她精致的眉眼。 【creep】：“人们都说，基因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宠物。只不过讽刺的是，基因人类一旦死亡，毁减的速度比正常人，那可要快太多了。他们会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发臭，成为虫蝇的食物，最后，连白骨都会彻底消亡。没办法，他们也不过就是消耗完毕的实验品罢了。” 也就是说，女人死后很快就完全消失了，这就是为什么警方根本找不到这个人吧。 艾伦记得三笠跟他说过，利威尔的父母死于2082年的车祸——不对啊，2082年的车祸，死者是男人以及黑发黑眼的女子！而艾伦猜想这个金发女人怀里的脑袋就是她丈夫……难道她是在知晓对方出车祸后，无法忍受然后自杀了？ 【trapped】：“她手中的头颅……是您父亲吗？” 【creep】：“没错，是那个畜生。” 【trapped】：“……” 【creep】：“你想知道他为什么被我母亲抱在怀里？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利威尔站起来，缓缓朝前走去。 【creep】：“其实，我也没有亲眼目睹，毕竟，自从母亲被改装后，我就被关到了新的地方。那似乎是个春天。据说，那畜生厌倦了母亲，跟夫人坐车去南方某城市参加晚宴。只是，他掉以轻心了。他没想到被关进笼子，天天被虐得体无完肤的宠物竟然也会复仇。” 利威尔顿了一会儿，继续讲。 【creep】：“那天晚上，他的车子被我那疯狂的母亲开车撞上了，他和夫人当场死去，我母亲作为基因人类，体质比一般人类强，还可以支撑几个小时。多亏了当时我们对家在车上弄了摄像头，她完美的行动被记录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她已经少了条手臂，而她花四十多分钟将形态模糊的他掏了出来，鉴于身体实在拖不出来，她又用十多分钟一点一点割下了他的脑袋，一把火烧了残骸，连夜赶到七海湾，在日出之时，抱着头颅游到海里……” 【trapped】：“……” 【creep】：“她大概是成功了吧。没人找到她的尸体，也没人找到畜生的那颗头颅。好在啊，那个摄像头被家族的人发现了，突破了对家的系统，不然啊，这么大的丑闻，都不知道要闹多长时间呐。” ……这就是为什么，七海湾在利威尔的心中，变成了结束生命的最佳场所？ 艾伦的心情很压抑，思维相当混乱，突然，一个一直以来埋藏在心中的问题脱口而出。 【trapped】：“主人，您还记得爱尔小镇吗？” 【creep】：“爱尔小镇？” 利威尔脚步的速度加快，然后，周围的景色变化了。 这样的变化，几乎让艾伦落泪。 蜿蜒的石子小路旁边，是白墙红顶的矮房屋，熟悉的橱窗里盛放着香喷喷的烤鸭，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一辆小车上盛满了鲜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不远方便是集市，异族人面前堆着散发着奇异味道的香料，鲫鱼在水缸你弹跳，身穿长裙的姑娘在街边贩卖鸡蛋；几家小店门口，撑着太阳伞，人们舒舒服服地坐在其下，喝着甜美的樱桃小酒，懒散的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做，聊一下午天…… 看着这些熟悉的事物，艾伦几乎可以马上说出利威尔曾经带自己吃过哪家的糕点；曾经和他在哪里的太阳伞下躲雨；曾经与他买过哪种鲜花；曾经几点跑去集市买东西；然后又吃了几串烤肉！ 【creep】：“啊，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呢……感觉好奇怪，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trapped】：“玛利亚大学呢？” 【creep】：“玛利亚大学？” 利威尔的脚步开始减缓，周围的环境再度变化。 朦胧之中，艾伦看到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讲台上讲课的教授；窗外纷飞的花瓣；天台上的水管、植被以及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同学…… 艾伦怎么可能记不得，当初他父亲的官方职业，就是这所大学的教授。艾伦常在这所大学混吃混喝，当然，目标人物不是他老爸，而是利威尔。 那时候利威尔是学校里的研究生，常常跑实验室，或者在自习室里写报告。累了，他就在林荫小道旁边的白色座椅上休息，偶尔会坐在操场上望着飞来飞去的羽毛球发呆。 怕打搅他，自己一般都在他家的榻榻米上等他，但偶尔也会等不及，直接溜到他学校，跑到他的自习室找他。 那时候啊，还记得啊，那时候他身边放着一摞一摞资料，戴了一副薄薄的眼镜，特别严肃地在电脑上敲字，身边放了一杯浓浓的咖啡。他会跟自己说：等我写完了就陪你玩。然后专注到从窗户落入的光芒从强到弱，到消失，到太阳落山，到自己在旁边睡得一边打呼噜一边流口水，他才终于阖上电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当然，之后他绝对会补偿自己，带自己到学校旁边吃烤肉之类的，那味道绝对一级棒啊！ 接下来，就是再熟悉不过的画面——图书馆顶层。 两个人似乎已经化为影子，走了进去，穿过人群，来到熟悉的书架之间。 艾伦，终于看到了自己。 那个十多岁的男孩身穿校服，背着小书包，走在年轻男子的身后。 年轻男子在给他介绍什么，声音很低，温柔儒雅，白皙的左手缓缓滑过整齐的书脊。 【trapped】：“主人，您还记得这个男孩吗？” 利威尔愣了愣。 艾伦看着男孩跟着年轻男子坐在图书馆角落，埋头看书。 男孩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拿出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比起其他人，他的脸是模糊的，相当模糊。 艾伦看向利威尔。 【trapped】：“这个男孩，您还记得他吗？” 【creep】：“男孩？谁？” 艾伦一愣，再度转头看的时候，桌子上竟然只有一个人，利威尔。而本来坐着男孩的地方空荡荡的！ 【trapped】：“新辰街23号呢？”那是两个人曾经居住的地方！ 画面变了，这次，比较模糊，艾伦还是能分辨他家的摆设。 【trapped】：“您有熟悉的邻居吗？朋友之类的？” 【creep】：“我一直一个人住。” ——这还能说明什么？ ——利威尔可以记得这个小镇，大学，可是，自己已经变成了他记忆里最为模糊的幽灵！可恶，就连随便一个路人甲都还有张脸，可自己竟然会直接在他的记忆中消失！ ——该死！！结果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沉浸在那些回忆里吗？！ 【creep】：“小狗，那男孩跟你有什么关系？” 【trapped】：“您以前醉酒的时候，有说过我像您梦中的男孩，还偶尔吐出一些信息，我就记下来了。” 【creep】：“……是么。我没在这里待多久。” 是没多久，最后，从五楼跳下就消失了。 对了，他从五楼坠落以后，发生了什么？难道，当初他只是受伤，因为体质的原因恢复了，就像他说的那样，被关进了“另外一个地方”。 【trapped】：“那您之后去了哪里？” 【creep】：“疯人院。” 46 您的身体 前方依旧一片黑暗,但延伸出一条泛着诡异光芒的过道。艾伦朝里面走去。 没走几步，他便听到了嘈杂的声响。他转头,看见很多木桌椅，身穿条纹衣裤的人坐在其上。他们神色各异,有的老年人好似在学恐龙叫，蹲在自己的板凳上；一个年轻人表情呆滞地敲碗；他旁边那个正在专注地舔舐勺子,每舔一次,便凑过去嗅上一会儿……还有几个人围成一团,艾伦无法看到他们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些人离开后,他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背影，而他的身上，头上，全部都是浆糊一样的剩菜剩饭； 这一幕消失后，便是一个夜晚。这个熟悉的身影躺在床上，他下铺的男人像个动物似的嗷嗷直叫，过了一会儿，窗户发出“啪啪啪”的响声，有人在不断地敲窗……一直一直，艾伦只听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难以想象，他以前可能每天晚上都在遭受这种折磨； 然后，便是一个阴暗的仓库，分辨不出人物。 只知道一个人被推至墙角，双手都被绑了起来，周围的人发出桀桀的笑声，对他上下其手…… 艾伦简直看不下去，他握紧双拳。 而利威尔依然云淡风轻。 【creep】：没什么，我把他们弄残了。 果然，接下来画面突然加快，这个充斥着猥亵的画面变得血腥。黑发男子抬起头来，冷漠地注视着周围的人，然后，他手中的绳子断裂，就像一具杀人机器，他抬手便拿起身边的铁钉，一次性插入敌人的手臂，大腿上……刚才还在桀桀笑着的疯子们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有人发狂了，他红着眼睛，直接将钉子埋入了黑发男子的腹部。然后他们吓疯了。因为这个黑发男人面无表情地将钉子扯出来，然后拂起衣衫，面无表情地将手指探入伤口，将其上肮脏的泥土渣滓抠下来，这些人亲眼看着他的伤口在缓缓恢复…… 画面挪开，艾伦这才注意到在门口一直站了个穿白大褂的金发女人，她惊恐地盯着这边，然后尖叫着逃走了。 【trapped】：她是？ 【creep】：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一个护士而已。之前，每次那些疯子想尽奇怪的办法折腾我的时候啊，她都会来大吵大闹，把那些人赶走后，把我带到医务室。这次，大概她知道我的体质了吧，之后她再没来大吵大闹。哈，之后她见到我就逃呢。 【trapped】：…… 【creep】：其实，她真的想多了。我哪怕是个怪物，但也不至于见谁伤谁吧。 【trapped】：主人! 【creep】：我从这地方逃了五次。有一次，我穿过了所有铁网，已经来到几公里以外的山坡，那里长满了欧石楠，我在那里躺了一夜。但我运气实在不太好，次次都被抓了回去。 利威尔继续往前走，接着，艾伦看到一个苍白的房间。 男人的手上戴着镣铐，表情呆滞地坐在其上，他的对面，是个口若悬河的女人。 女人一头被扎起的褐色头发，戴着黑框眼镜——那竟然是韩吉。 【creep】：那个臭四眼之前是个研究生，说对精神病患感兴趣，每周都来采访我。那时候啊，我觉得她还真他妈奇怪。我基本不说话，除了偶尔给他写点字，画点画，可她自己就可以在那边说几个小时……她说，我看到的很多画面，只是幻觉而已。 【trapped】：幻觉？ 利威尔却突然不走了。 【creep】：你自己去看吧，我累了。 艾伦愣了愣，再往里面的走廊走去。 然后，他看见男人依然坐在那个苍白的房间，手里拿了一个画板，用铅笔在白纸上面窸窸窣窣地描绘着。那不就是韩吉形容的那个怪物吗——巨大的头，四肢窄小，浑身晦暗漆黑，不着衣物，似乎正在腐烂，眼球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斥着血丝，而嘴巴似乎是脏污的来源，不断有秽物从中流溢而出。 接下来，他震惊地看到男人手中的笔突然掉落，将画板扔到地上。 那个黑色怪物已经冒了出来，正在挣脱着画框的束缚，从里面挤出来。它的身体就像橡皮泥一样极具弹性，或大或小，每经过一块地方，就会留下一块阴影。 无视所有人的叫喊，男人开始奔跑，而这个怪物紧随其后，笑得猖狂…… 每当男人转头，似乎怪物都不在了。 可是，它随时都在——它在镜子里，在水潭里，在影子里，在噩梦里……逐渐的，不只一个怪物，而有很多很多……躯壳似乎已经被它们占满，它们忍不住时不时溜出来晃荡，就连喝的水也被它们染黑了…… 然后，所有画面“啪”的一声消失。 一阵轻微的疼痛，艾伦这才发现他已经被弹出了那个空间。他以极快的速度退出，将电脑扔给韩吉，也不顾她说了什么，连忙跑到利威尔的房间 果然。 此时此刻，利威尔手中的电脑已经掉在地上，他全身抖得厉害，用手指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指骨发白。 艾伦无法忍受。 他一股脑将人抱起来，直接往浴室走去，一脚就踢开了门。宾馆的浴室显然没有经过改造，水槽前依然有一面明亮的镜子。 艾伦微微弓背，控制着怀里的男人背对自己，强迫他面对镜子，用手牢牢扣住他的面孔——镜子清晰地映出了男人的面容——被强行照镜子的他头发凌乱，眉头紧蹙，嘴唇微张，唇瓣发青，他简直就像经历过剧烈运动似的，气喘吁吁。 艾伦一遍又一遍跟他说：“主人，看啊，主人！” 而利威尔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剧烈挣扎，身体冷得像是冰块，嘴唇里发出断断续续地呜咽：“怪物……怪物！……唔放开我……你他妈放开我！” “不是怪物！看清楚啊主人！您是利威尔！” 艾伦承受着他的攻击，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指深入他柔软的头发，在他耳边低吼：“您有头发啊，纯黑色的，比缎子还要柔软！” 他的左手缓缓滑过他苍白的脸颊，还有脖颈：“您有皮肤！这样的皮肤没有一点伤痕，一点茧子，一点斑痕！多少人羡慕您啊！” 他的手指逐渐抚上利威尔的肩膀，胸口，那种热度给人一种灼烧之感：“还有您的身体，肌肉匀称，充满着力量，我到底有多么喜欢您的身体，您知道吗？” 利威尔还在用手肘抵开他，而艾伦直接抓起他的手，让他自己摸衣服：“您怎么可能总是恬不知耻地浑身赤裸？您穿有衣服！您忘了吗？您的衣橱里有那么多那么多衣服……就算您脱掉衣服，您的身体也……” “啊啊放开我！！” 艾伦叹了一口气，终于将他抱进浴缸，连衣服都不脱，直接放热水。 水流哗啦啦地从水龙头流入，一点一点地蓄积起来。淡淡的热气缭绕在狭窄的房间之中。 艾伦将脑袋埋在利威尔的颈窝，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好似要把身上的所有热量都给他似的。逐渐的，热水越来越多，那温热的水流淹没了两个人的腿部，下身，此时，利威尔的身体似乎才稍微温热了一些，呼吸也终于平稳了一点。 他好似经历了一场战斗，仰头躺在艾伦怀里，额头上满是细汗。 艾伦拥抱着他，时不时侧头亲吻他的侧颈，脑袋被热气蒸得空白：“主人……无论您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都跟您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 利威尔逐渐睁开眼睛，那双依然没什么焦距的灰蓝色眼睛望着在空气中缭绕的白雾。 “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让您知道……”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艾伦抱得更紧，那种几乎快把对方揉入体内的力度令人生疼，他继续低声沉吟，“您不是怪物。我想让您知道，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您都是我心中最美的人。” ※　※　※ 回去以后，艾伦收到了很多邮件。大多来自三笠。 [我们尚未查出他体内具体有什么药物，但，这种药物跟txe55特别像，很可能就是那种药物的更新版。] tex55？挺熟悉的名字。 [我们知道，txe55会影响记忆力，让人产生妄想。有人进行推算，认为他身上的药物让他有种能力，或许，他的记忆力可被他自己操控，也就是说，他可能会选择性的记住一些，遗忘一些。] 其实这种说法可以说通。 比如，他能记得他父母的死亡，他在疯人院的事情，却无法想起自己，他住在爱尔镇的邻居，他曾经养的猫……那是他选择性遗忘的部分吗？ [除了记忆之外，这种药物的确让他的细胞拥有高超的更新繁殖能力，获得了类似于“不老、不死”的力量。但还是有突破口的，xi酰氯化胆碱和xy氰化钠是他无法抵抗的药物。他服用几个小时以后，身体中的复原能力会进入休眠期；将xy氰化钠做成特殊子弹，射入他的身体，会造成无法恢复的效果，如果直接打入他的心脏，必死无疑，还有……] 第一次，艾伦看都没看完，不耐烦地将电脑阖上。 他趴在桌子上，思维混乱。 哈哈，大概三笠不会知道这个男人早就尝试着用xi酰氯化胆碱自杀了吧？ 之前，在游戏里知晓的信息一直在艾伦脑海中晃悠。这几天，他瞬间理解了很多他曾经不理解的事情。 比如，在监狱里，他为什么会饲养那些omega，看似在侮辱他们，却会突然杀死某个将omega虐待三日的男人？很简单，那些跟他母亲有关。他无法忍受被本能控制的母亲，对父亲的卑躬屈膝的母亲，憎恨没办法掌控自己生命的她，将他抛弃的她。与此同时，他又爱着他的母亲，钦佩她敢爱敢恨的勇气； 比如，他为什么能够忍受他自己具有omega属性，对七海湾有种本能的迷恋？ 或许，他相信着他会跟母亲走着相当的路线，生于那个黑暗的地下室，死于光明的海洋，也说不定呢。 就在艾伦思索之时，外面开始下雨了。 微微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从窗户的细缝飞进来，艾伦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半了。 刚才，他已经服侍利威尔洗澡睡觉，现在，他应该已经进入梦乡了吧。 艾伦走过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坐在床头。 ——今晚，他会失眠吗？ 艾伦躺下，10月的被子，有点淡淡的凉气。 ——他会冷吗？ 艾伦的手指摸索着按钮，准备关灯。 ——今晚，他会做噩梦吗？关于那些恶心过去的梦？关于那么追逐他的怪物？关于他母亲的尸体？关于那阴暗的地下室？ 艾伦马上站起来，踩着拖鞋朝利威尔的房间走去。 他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利威尔的房门，很可能是被锁上了的。 然而，他相当惊喜地发现，门，没锁。 艾伦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挂钟在墙上滴答滴答作响，艾伦的眼睛适应黑暗后，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床上的身影。他是面向窗外侧躺的，那睡姿如同蜷缩的蜗牛，真是像孩子一样可爱。 不过，好像担心过度了啊。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挺好。他的呼吸均匀，抵在鹅毛枕头上的睫毛安静。 艾伦站在他身边，沉默地看了他好几分钟，随后俯下身去，轻轻地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吻，转身离开。 谁知道，他还没走开，手腕就被猛然抓住。利威尔皱眉，有些喑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尾音轻轻的。这样的声音，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这样的他好似一只别扭，却努力撒娇的小猫：“小狗，陪我一起睡。”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 （1）利威尔的记忆是混乱的。具体顺序大概是： 出生，被囚禁15年后，连续多年被注射药物，是某技术的实验品——20多岁时，母亲失踪——他离家出走好几年，曾去爱尔镇，遇到艾伦——父亲一直追踪、威胁他——得知母亲被改装，跳楼——父亲把他送进疯人院——出来那年-家族四分五裂，父母死亡（艾伦父母也是那年死的）——出国——家族崛起——入狱——出狱 （2）实际上很多关键的信息利威尔都没回忆。以后你们会知道。 47 一起睡/写生 “是,主人。” 听到艾伦的回答，利威尔往大床里面挪动，给他留下了一大片空位。 艾伦知道利威尔在被盖的使用上,非常洁癖,于是他从衣柜下面又拿了一床干净的。 几分钟后,两个人盖着不同的棉被,躺在床上。 大床真的非常宽阔,即使是两个大男人并肩躺着,他们中间依然隔了几乎半米的空位。 利威尔背对着艾伦睡觉，而艾伦平躺,有些失眠的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呆。 象征半夜十二点的低沉钟声响过之后，这个世界是如此安静,似乎进入了睡眠状态。 风儿滑过紧闭的玻璃窗,发出呼呼的响声；偶尔响起一声悲戚的狼嚎，一声接着一声，直到消散在沉寂里；墙上挂钟的秒针依然在滴答滴答地行走；已经枯萎的铃兰掉落在书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 艾伦转身，在黑暗中望着身边人的身影，他的呼吸是那样轻，似乎已经完全被其他声响盖过。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利威尔翻了个身，这一次，两个人面对面，距离瞬间缩小到十厘米左右。 终于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呼吸。 艾伦忍不住再朝他靠近……这样，即使闭上双眼，都能感觉他呼出的热气就在自己面前浮动，那样柔和，恍若珍贵的法兰西丝绒。 这么近，带着信息素的香味总是能够引起艾伦的冲动，让他全身微微发热，下体自然而然地膨胀起来。尤其，当利威尔就像在梦中寻觅温暖似的无意识朝他靠近，甚至乖巧地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时，似乎吞咽唾液这样的动作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了…… 数十次，他想要将手探入这个男人的睡袍，抚摸他的每一寸肌肤，想要打破他的梦境，让他在接下来黑夜里在自己的身下喘息； 数百次，他却不想打搅他的梦境……比起跟他做，此刻，他更想看他安静熟睡的样子，更想让他继续这样毫无防备地依靠自己…… 完了，大概会失眠整个晚上吧。艾伦这么想。 只是，当他终于伸手探入利威尔的被子，将他揽入怀中之际，奇妙的，他好似被对方传染了一样，倦意席卷而来，不久，他便进入了梦乡。虽然不记得到底梦了什么，但整个夜晚，他做的皆是好梦。 ※ ※ ※ 第二天，两个人难得地睡了一个懒觉，直到太阳高照才起床。 利威尔昨晚大概做了美梦，吃早餐之时，他的眼底朦胧，嘴唇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天下午，天气特别好。两个人到外面散步。 沿着林间的铁路朝前走去，铁路两边，皆是高大的树木，微微泛黄的落叶打着圈儿滑落；树木背后，铺满了肥沃的田野，云雀在上空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偶尔，会经过濡湿的沟渠，白云在蔚蓝的天空飘荡，沟渠里的鱼儿，便在白云里游荡。这些小小的沟渠逐渐汇入池塘，戴有头巾、身穿宽松长裙的少女蹲坐在船只上唱歌，她的身边，一群群肥硕的鸭子在水里扑腾，好似在为它们的主人伴舞似的…… 艾伦凝望着走在前方，背有画板的男人，突然觉得他好似巴比松派1的画者，此刻，他正在前往美丽的枫丹白露大森林，即将把那些景色记录于画纸上……哈，当然，利威尔今天下午，本来就是想找个地方写生。 走过大片大片田野，钻入茂密的森林。长刺的小灌木蔓延在山间，覆满灰色苔藓的大槲树，高大的松树，山毛榉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看见零零散散的桂树。簇簇白色、明黄小花点缀在墨绿色的叶片上，微风吹来之际，星星点点的花朵落在草丛之中，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不知走了多久，两个人来到一块山崖上。 这里没有被树林覆盖，可以直接鸟瞰蓝天下的连绵山峦，五光十色的植被、建筑。视野开阔，光线合适，的确适合写生。 艾伦打开包裹，在地上铺好薄毯，将利威尔的画架撑起，夹上白纸。随即，又将已经湿润过的颜料盒、调色盘拿出，递给已经将袖子卷起的利威尔。 之后，利威尔画画，艾伦坐在旁边看。 看着他铺上了苍蓝色的天空，浅紫色的远山，金红色的枫树，绿色、金色的田野，碧蓝的池塘……不久，他用换了一支细点的笔，用浅灰色描绘着那些成排的房屋，以及高高的教堂塔尖。 “在这里可以看到您的家呢，主人。” “对。”利威尔用蓝色点缀了一笔。的确，从这个角度看，那个宏伟的城堡已经被树林覆盖，从这里只能看到蓝顶白墙的钟塔了。 大概的颜色铺上后，利威尔便开始细化。 沉浸于绘画中的利威尔，很特别。此时，平时凝固在眉眼中的阴影似乎一扫而空了，他的眉头自然放松，漂亮的眉毛形状给人一种超脱之感。他偶尔会抿唇，眯眼，白皙的手腕上下起伏，那柔软的笔刷就像在爱抚情人似的。 他将多种色泽混于一体，用细腻的小笔触铺洒其上。他的色泽比真实的更暗，可是，没有一丝不和谐。他会时不时后退几步，然后又过去修改，甚至重新覆盖上色。此时的他，似乎已经脱离了躯壳，整个人已经化为了这山林中的风，张开全身细胞感受着这里的一切，然后将其纳入他的创作世界。 除了偶尔为他倒水，洗笔，艾伦一直待在他的身边，观察他绘画。 看着他笔下的景色，从模糊到细致，到生动。 看着他笔下的房屋就像活了似的蹦出来，艾伦几乎可以想象住在其中的人过着怎样平凡、却快乐得让人羡慕的生活。 “小狗，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吧？”利威尔道。 “不困，主人。” “哈，我不会因为你睡觉，就惩罚你。”利威尔依然背对着艾伦，话语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艾伦的确很困，他倚靠着树干，逐渐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每当他醒来之际，都能看见男人被白色薄毛衣包裹的背部，他在风中浮动的黑发；每当他闭上眼睛，这个男人依然在自己的身边，只是，两个人的距离更近…… 啊，他的手，正牵着自己的。 两个人一同走在田野之中，沿着蜿蜒的小路，朝那些可爱的小房子走去。 那里，是哪里？ 啊，还用问吗？ 那里，就是两个人的家啊…… 比起城堡，比起他的任何一家公司，里面的家具都是简陋的，空间都是狭小的。可是，却总是能听见欢声笑语，至少每天，两个人在一起。 …… 夕阳慵懒的光芒挠醒了艾伦。 他半寐着眼睛遥望着已经沉入山间的，鹅蛋黄一般的太阳。曾经读过的段落涌入脑海。 “things look phantastic in this dimness of the dusk—— 在这黄昏的朦胧里，一切都如此梦幻—— the spires whose bases lost in the dark and tree tops like blots of ink. 尖塔的底层在黑暗中堙没了，树顶犹如墨水的斑点。 i shall wait for the morning and wake up to see thy city in the light. 我将等待着黎明。当我醒来之时，就会看到沉浸在光明中的，您的家园。2” 大概是坐在这里，吹了太久的风，艾伦的鼻眼有些酸涩。 不知为何，他不希望利威尔停下手中的笔。他希望他一直画下去。 他想在这里一直等，一直等。 从夕阳西下，等到夜幕降临，从万籁俱静，再等到旭日东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在这里，两个人，没有邮件、任务的打扰……没有身份，仇恨的喧嚣，就只有彼此罢了……永远都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来……每天就这样安静地过下去…… “小狗，怎么了？” 利威尔转过头来，微微皱眉看着眼睛发红的艾伦。 艾伦愣了愣，然后站起来：“主人，您画完了？” “嗯，准备走吧。” 艾伦去小溪边上洗干净画具后，回来收好。 利威尔提起画架，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就准备离开。 而艾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突然低声吼道：“主人，别走！” “？” 利威尔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艾伦，然后自然而然地朝他走来，微微弯腰，伸手触碰在他的眼睫上：“这么大个人了还会因为做噩梦就哭鼻子？” 艾伦盯着他水润的嘴唇，突然用力一拉——画具接二连三地洒在地上，利威尔手中的水瓶掉下去，透明的液体连绵不断地冒出，直接将利威尔的裤子打湿了一大片！ 明明手中的动作那么粗鲁，艾伦却像知道自己已经犯错了似的，嘴唇轻柔且胆怯，就只是轻轻地擦了擦对方的，就缩了回去：“对不起……” 利威尔想发怒，但又有些好笑地盯着对方，声音低低的：“蠢狗，裤子被你打湿了，怎么办？” 艾伦抬头看他，呼吸越来越浓重：“我帮您脱下来……” 说完，他直接抱住利威尔的脑袋，再次侧头吻了过去—— 这一次，他吻得很深，带着浓浓的情欲。 利威尔直接被他抵在薄毯上狠狠地亲吻。 十月的风微冷，刚刚画了那么久，利威尔的身体微微冰凉，可是艾伦的身体却是炽热的，他的手指探入薄毛衣，一寸一寸地滑下他的背脊——那种被依次点燃的滚烫之感化作春药，来回激荡着刺激着利威尔的脊髓，令他的身体轻颤，血脉几乎在瞬间泵张起来，耳廓发红。 当艾伦的手指扯开他的皮带，探入他的内裤，紧紧地按捏他的臀肌时，利威尔才低喘着推开他：“住手！没带套子！回去再——唔！” 而他话音还没落下，又被艾伦堵住了嘴唇。艾伦滚烫的舌头滑入利威尔的口腔，擦过他敏感的上腭，朝里探去。 与此同时，这个发情猛兽一样的男人用下体磨蹭着利威尔的，他那双炽热的大手不断挤压着对方，然后，突然撑起身子——下一刻，利威尔的下身变得空空荡荡，被矿泉水打湿的裤子直接被拉到脚踝，扔到一边的草丛上。 “喂！我说了没套了你还做什么——” “主人，可以不戴套吗？” 艾伦的身体强行地抵在对方的双腿之间，两个人炽热的部分抵在了一起。他的双臂撑在他的身侧，喘息着问。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利威尔瞪大双眼，满满无法置信。 ——不戴套，意味着什么，两人都明白。 利威尔那双瞪大的眼睛逐渐恢复如常。 他用那双瞳孔已经因为情欲放大，显得异常幽深、美丽的水润眸子凝视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翘起了嘴角： “随便你，小狗。”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1巴比松画派（barbizon school） 法国19世纪风景画派，他们一般在枫丹白露大森林作画。 2选自泰戈尔的《飞鸟集》，依然是自己随便翻的，咳咳。 48 标记play 带着淡淡草香的微风吹拂着山峦上成千上万片树叶,也吹散了被密密编织的橘色天幕。当红日完全落入山间，似乎一切都回归了自然的蓝紫色。 纤草在薄毯周围荡漾着，其中莹白色的花朵缓缓抖动。 而利威尔就躺在玉白色的薄毯上,他的黑发凌乱地铺散其上，被吻得水润嫣红的嘴唇微张，苍白的脖颈左侧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红印，白衬衫滑了下去，露出白皙的右侧肩膀和锁骨,以及几寸性感的胸腹肌肉。 艾伦总是对这样的他完完全全没有抵抗力。 只见他喘息着舔吻着对方的锁骨,当手指缓缓将他最后几颗纽扣解下之后，尽情地将他的右乳含在嘴里。他知道,利威尔的这里很敏感,他喜欢对方被刺激的所有反应——当自己用舌头缓缓舔舐之际,他会忍不住用手背挡住眼睛；当自己将他的手指抓到嘴里亲吻，然后用牙齿轻咬乳尖时，他的小腹肌肉会猛地收紧，胸口上下起伏；当自己缓缓吸吮他，同时缓缓抚摸他的腰侧和下体时，他会咬住下唇，浑身都忍不住发颤……然后，他会情不自禁地将手指穿过自己的头发，直到自己将他的胸口吻得红肿起来…… “小狗……够了！” 利威尔突然推开艾伦，直接扯掉他的皮带，滑下他的拉链。 艾伦的内裤早就尴尬地膨胀得老高，似乎下一刻就要破掉了似的。当利威尔的手指碰到其上时，那东西，连带着艾伦的身体都微颤了一下：“主人……” “哈，都变成这样了，你还——” 可他还没说完，身体又被艾伦抵在地上，艾伦俯下身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吻，轻笑：“……主人，别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呢。这一次，请允许我……慢慢地……” 他简直就像在品尝高级甜品一样舔了舔对方的下颌。 然后，他的嘴唇逐渐顺着对方的脖颈，往下蔓延，当他亲吻到利威尔的肚脐之时，毫无预兆的，利威尔下身的左腿突然被提起，紧接着，利威尔微凉的小腿就感觉到濡湿、炽热的触感。 他有些惊讶地撑起身子。 此时此刻，他的脚踝被高高地架在艾伦宽阔的肩膀上。而艾伦正扶着他的左腿，歪头，正在近乎痴迷地舔吻着小腿，从靠近脚踝的部分，一直向上延伸，每一寸，他都亲吻得很认真，那种炙热的感觉一直从小腿蔓延到膝盖，然后，到大腿内侧…… “主人，舒服吗？” 利威尔怔忪地凝视着这个年轻男子。只见他一边侧头，伸出舌尖舔舐自己的大腿内侧，一边轻声问自己。四周越来越黑暗，他的眸子却越来越耀眼——几乎是纯金色的。alpha的震慑力让他看起来好似准备进食的猛兽，而挑逗意味十足的动作又让利威尔难以忍受。下体越来越闷疼，越来越酥麻……当艾伦毫不犹豫地拉下了他的内裤，一口含住下体，然后头颅开始起起伏伏之时，利威尔就连嘴唇也无法咬住了，他大口大口喘息着。 “主人，舒服吗？” “唔……” 艾伦轻轻吸吮他的前端，缓缓将手指推进他已经水湿得厉害的后面。这一次，前戏做得非常好，很容易，他的三根手指都进去了。几乎是应激性地，利威尔温热的甬道便开始饥渴地收缩起来…… 艾伦扩张的动作，相当温柔。他好似在对待珍贵的艺术品，一点一点将手指挤进去，然后，自然而然地弯曲手指，摩擦着内壁，然后，分开指缝，缓缓旋转：“主人，想要吗？” “……想……快点！”利威尔的理智逐渐湮灭，他的皮肤发红，身体如同空壳，空虚难耐，渴望着被什么填满…… “想要什么？”艾伦已经忍耐到极致的下体早就从内裤中钻了出来，那深红的色泽以及迸发的血脉，看起来相当情色。 “闭嘴！” 艾伦没有说话，却突然将自己的手指探到最里面，不怀好意地旋转了几下，然后再以极慢的速度抽出……利威尔睁大眼睛，浑身猛颤，双腿下意识合拢，后穴也跟着收紧，可是已经晚了，“噗”的一声轻响，几缕透明的液体竟然直接溢了出，缓缓顺着他的臀肉滑在毛毯上！ 此时，利威尔体内的alpha本能已经隐藏了起来，omega本能叫嚣着，那种渴望简直让利威尔发狂！他胸膛上下起伏：“你到底在做什么？！” “主人，您……想要什么？” “还能有什么？” 利威尔突然撑起身子，一把握住艾伦炽热的部分，“这么丑的东西，一定要我说出来么？” 艾伦一愣，呼吸突然变得相当沉重，明明下体已经膨胀到极点了，可是他竟然因为对方的话又膨胀了一圈！艾伦屏息盯着男人将背包垫在腰下，将臀部挪向自己，然后握着自己的下体，抵在他湿润的入口。明明饥渴到不行，这个可爱的男人竟然还在恶狠狠地威胁：“小狗……好不容易……奖励你不戴套……你要敢让我痛，就给我在楼下跪一个晚上！” “不会痛的……” 艾伦这么说着，已经分开了他的臀肉，缓缓将自己推了进去。 无论刚刚扩张得多好，艾伦的尺寸对于利威尔来说，还是太大了点。已经忍耐太久了，也不差这么一时。进入二分之一以后，艾伦的速度放缓了很多，他会先进入一些，然后停住，缓缓在对方体内摩擦，待对方的眉头稍微放松一些之时，再次进入。 没戴套，和戴套的区别，是很大的。 很明显，没有任何阻挡之时，对于双方的刺激，都是极强的。 利威尔敏感的内壁可以完全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长度、形状，甚至连对方跳动的血脉，他凹凸不平的筋络都能感觉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部被对方逐渐挤开，被对方一点一点侵占，下身越来越充实，似乎整个腹部都快被填满了……说真的，他不相信艾伦可以一次性将所有挤入他的身体……可是，不多时，他的臀部竟然感觉到艾伦下体的毛发！ 艾伦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息：“主人……完全进去了……您好棒……” 似乎不相信对方已经全部进来的似的，利威尔伸手，探向两个人交合的地方。 虽然看不到，但是这种触感带来的刺激，简直太强了…… 利威尔吃惊地触碰到艾伦的毛发，然后，是他炽热得像烙铁的根部，接着，便是自己紧绷的嫩肉……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他的体内快速收缩，那种刺激几乎让艾伦失去理智，他埋头亲吻对方的嘴唇，低声安抚：“……放松……主人……放松……相信我，绝对不会痛的！等您适应了……我再动，好吗？” “啰嗦……” 利威尔喑哑着嗓子道。随后，他竟然开始自行活动臀部。 艾伦的下体被他吞吐着，虽然只是极小的律动，可是那种刺激还是让艾伦无法忍受。他低吼一声，突然将对方的双腿分得很开，握紧腿根，便猛地抽出半截，突然又狠狠地插进去…… “嗯……” 利威尔舒服地轻吟出声，他本能地用双腿缠住对方。 享受过一次猛烈的快感，接下来的动作几乎都是顺其自然的。艾伦一次又一次顶入对方，动作越来越大，最初还是“扑哧”“扑哧”的水渍声音，很快，就变成了肉体碰撞的声响。 艾伦知道，比起速度，利威尔更喜欢自己碰撞他那块微微粗糙的部分。 于是，当几十次碰撞终于排解他的一些欲火后，他会下意识抱住对方的腰部，耐心在那片微微粗糙的部分磨蹭……他用自己的顶端在其上摩擦，敲打，与此同时，他的手指也会照顾到利威尔红肿的乳头。很快，利威尔的甬道就变得滚烫，更多更多汁液在其中涌动，并顺着艾伦拖出的动作溢出，然后，再被艾伦带入体内。 艾伦耐心的摩擦效果不错，不久，他能感觉到那个细小的入口出现了，并无意识地吸吮着自己。艾伦低笑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 “啊！！” 利威尔猛地瞪大双眼。没办法，那个地方实在是太过敏感，就算只是被打开一点点，也是相当刺激的……他曾经被艾伦敲开过几次，可是……没有一次比得上这次的刺激……毕竟，这次没有戴套……对方炽热的温度，和粗糙的触感都太过明显。竟然……他竟然在没有任何障碍的情况下，完全进入了自己最深、最无法掌控的地方！ 不安驱使利威尔推搡艾伦，可是根本来不及了。 快感就是最高级的麻醉剂，无论是他，还是艾伦，都无法抗拒这种诱惑。 艾伦认准了那个位置，他将自己埋在利威尔体内，在那个奇妙的地方快速摩擦、抽送。明明冲撞的动作一点都不大，可利威尔觉得自己的下体都快融化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变得越来越空虚，越来越淫乱的身体…… 还不够…… 还不够……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 更不知道这种时候，到底是哪里来的力气。 他突然撑起身子，保持着交合的下体，一把将身上的男人推在薄毯上，以骑在他身上的姿势主动抽送下身……这下子，每次坐下，他几乎完全将艾伦吞入体内，排山倒海的快感就像浪潮一样席卷着两个人的身体，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香气蔓延着…… 明明此时，前面根本没有经历任何刺激。 可是，在后面不断被刺激之际，利威尔上下摆动的前端竟然越来越硬，然后开始断断续续地溢出液体……他无意识地仰头，伸出舌尖舔舐着嘴唇。他嫣红的乳头就在艾伦眼前晃来晃去，引诱着艾伦痴迷地将其含在嘴里。 不知不觉，两个人的快感几乎趋于一致。小腹好似装着燃烧的火苗，越来越剧烈，逐渐的，火苗变为团团火焰，然后，聚合为耀眼的太阳……下体几乎被酥麻感淹没，快速跳动的心脏似乎快要爆炸…… 突然，利威尔的腰部被艾伦稳住。 “小狗？” 利威尔的话音刚落，他便感觉有些没对劲。他一愣，然后下意识抬腰！ “噗滋……” 这不是艾伦被抽出的声音，而是，艾伦进入得更深的声音…… 接着，利威尔便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痛楚！他自己也是alpha，他曾经在射精之前，也出现过“结”这东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正在他体内膨胀的是什么！ 理智在他心中叫嚣……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不顾一切地推开对方！毕竟现在那东西还没有完全膨胀开来，还没有完全将他卡住！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 只要给对方一拳就好……即使是现在，他依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利威尔握紧双拳，可是，当他感觉到艾伦伸手，缓缓将自己抱在怀里，并一点一点亲吻着自己的嘴唇，轻喊“主人……”之时，他竟然迟迟没有下手。 …… 啊…… 刚才……为什么……会答应他不戴套呢？ 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进入那里面呢？ ……其实……无所谓吧？ 不知不觉，利威尔紧握的拳头逐渐分开，他叹了一口气，接着，有些难受地紧握艾伦的手臂，咬牙忍耐着。 “主人……痛吗？” “啊……闭嘴！” 明明艾伦膨胀的时间，也就只需要半分钟罢了，可是利威尔觉得简直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下身的某处简直被撑到了极致……那种火辣辣的痛感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流血了…… 紧接着，他感觉到艾伦的下体开始抖动，那是射精的预兆。 “你给我快点……解决……啊啊……！” 利威尔还没说完，腰部竟然突然被艾伦缓缓提起来，然后，又将他压下去。 这种动静是很小、很慢的，可是，“结”对于利威尔的压迫性太强了，他觉得自己的下身简直就像被对方拖曳，似乎艾伦每抽出一点，他下身的嫩肉也被拖出来了一些似的……可是，明明很痛……比刚才更强，更强的酥麻感几乎让利威尔瘫在对方身上…… 那是因为…… 那种抖动的方式……好奇怪…… 一次又一次轻轻的拍打，然后，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然后，似乎膨胀的地方根本不止“结”那个部分，而是强行挤在自己身体中的整根……利威尔的甬道开始痉挛……几乎是难以抑制的，而这种动静终于让艾伦精门难守，他射了。 第一次，他直接射在了利威尔的深处……这种感觉，大概利威尔一生都不会忘吧。 当时，他只有一个感受：太可怕了。 毕竟，利威尔从未标记过谁，他自己射精，时长也就几十秒，以前艾伦隔着套子射，最多也就一分多钟。可是这次，就像最强悍的alpha似的……他整整射了十分钟。 并不是持续的射精，而是一股一股冲击在内壁上，一分钟大概有一至三次。每一次，他的柱身都会震动，前端剧烈颤动，每一股都很强劲，那种快感根本不亚于用力撞在内壁带来的快感。最开始，强烈的不安让利威尔挣动身体……可是后来，他完完全全沉浸在快感之中，那种滚烫、充盈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次次发白，他逐渐忘记了一切……似乎身体又不疼了，他竟然开始主动地收缩身体，简直就像在催精似的，用臀部在对方膨胀的下体上磨蹭着。 当艾伦红着眼睛再次埋头亲吻他的时候，他忘我地抱住艾伦的脖颈，一边体验着他充斥自己的感觉，一边与他疯狂地交吻。 两个人的唇舌相互缠绕，逐渐的，被艾伦再度压在地上的利威尔就像无法承受了似的，透明的唾液从他的嘴角滑落。他的全身抖得越来越厉害，皮肤发红，小巧的乳头顶得高高的，前端竟然又射了一次……有时候，他紧闭双眼，看上去像是昏睡过去了，可是很快，他又被艾伦迸射的液体烫醒…… 艾伦亲眼看到他紧致平坦的小腹竟然逐渐膨胀了起来，当最后一发也完完全全射给他后，艾伦的下体终于开始变软，回到了平时的尺寸。这样的尺寸也不小，完全足以堵住利威尔的入口了。 两个人实在做得太专注，艾伦这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全黑了。 周围的草地上，竟然还落了几点萤火虫……哈，它们刚刚是旁观了全过程么？ 艾伦有些痴迷地抚摸利威尔微微隆起的腹部，汗水从脸侧滑下，并落在利威尔的胸膛上。他沙哑着声音笑道：“主人，这样的您……简直就像怀孕了一样啊。” 49 善后/牛奶浴 艾伦的话音刚落,利威尔抬起身子,就要给他一拳。 只可惜刚刚两个人做得实在太激烈,利威尔刚抬起身子才发现自己全身软得跟浆糊似的,刚起身,身体差点又落在薄毯上，好在艾伦马上就将他抱在怀里。 两个人还结合在一起的部分因为他这一动又摩擦了几下,几缕乳白色的液体实在不堪重负,从缝隙中溢出来，顺着利威尔的臀部滑下。 高潮的余韵尚未消褪，两个人靠着对方喘息着。他们的身上都蒙有一层薄汗,腹部和下身一塌糊涂,也不知到底是谁分泌的液体。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利威尔才哑着嗓子抱怨：“小狗,你到底还要在我里面呆多久？” “可以永远呆在里面吗？”艾伦轻叹。 “什么？！”利威尔多半以为自己听错了。 艾伦笑着离开他的身体：“我知道了，主人。” 他这才恋恋不舍地将自己抽出来。一点一点的，他缓缓退出利威尔炽热濡湿的甬道。刚刚已经在那里冲撞了太多次，挪出时并没有感受到太强的压迫力。艾伦抬起利威尔的臀部，看着自己那根带着湿滑的液体抽出对方的身体，当略显粗大的头部也离开之时，可以听到一声轻轻的“啵”声。 “啊别看！！” 利威尔突然这么吼道，但是最让他羞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实在没办法接受，他像只鸵鸟一样将头颅埋在艾伦胸前，手指再次陷入艾伦已经满是挠痕的后背。 很明显，他想要收紧下体，可是刚刚实在被刺激了太久，那地方被“结”扩张得太厉害，他竟然没办法收紧入口……此刻的他，简直就像失禁了。乳白色的液体争先恐后地从暂时无法合拢的穴口中漫溢出来，不一会儿，他的臀缝、腿根、毛毯都被那些液体沾染，甜腻的香气和略带腥味的精液混杂在一起，这种情景，这种气味竟然让艾伦刚刚才射过的下体又出现勃起的兆头。 当然，艾伦不可能继续任由自己向他索取。只见他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毛巾，一点一点帮利威尔擦拭：“回去以后，我会帮您处理的，别担心，主人。” “混蛋！” “我错了，主人。” 最开始几股液体滑出之后，流出来的液体就比较少了。艾伦看着他依然微隆的腹部，知道大多数精液还在他的深处，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不知为何，这种感觉让他非常安心——至少，他希望自己的东西可以多在对方的身体里停留一段时间。 擦掉之后，艾伦注意到他的内裤和长裤都被打湿了，衬衣太薄，纽扣还因为刚刚的事情坏掉了几颗。夜间的风还是很冷的，难道他接下来回去就穿着衬衣，光着腿？现在他完全处于omega状态，身上的气味是很重的，自己真的可以完全盖住他的味道？这样终究不好吧？ 艾伦毫不犹豫地捡起自己放在毛毯上的皮质外套，给利威尔穿上，他的身高比对方高很多，完全可以挡住利威尔的大腿。随即，他又捡起自己的衬衫，将其裹上利威尔的双腿。 “干嘛给我穿你的衣服？”利威尔皱眉，似乎很不满，“你不冷？” 艾伦用最快的速度将黑色背心捡起来，穿上：“主人不冷就好。” 说完，他站起来穿上长裤，系好皮带，把东西收进背包，将画架、画板背于身侧，然后一把就将利威尔横抱起来。 这下利威尔真的相当不满了：“蠢狗，你他妈竟然当我是女人？我自己能走！” “主人，您真的能走吗？”艾伦笑着在他耳边低声问。 利威尔愣了愣，刚刚已经恢复正常的耳廓竟然又开始泛红，他瞥向一边，脸颊红彤彤的：“回去再教训你。” ※ ※ ※ 这种时候，利威尔就会后悔下午为什么不开辆车，而硬要散步到这么远的地方。 艾伦抱他回去，明明选择的都是最近的路的，也得用一个多小时。山路颠簸，利威尔的耳廓一直红红的。艾伦明白什么让他尴尬。 当艾伦将他抱到田野之上时，艾伦下意识放慢了速度。并不是因为他累，而是因为他惊讶地看到在那墨绿的田野之中，散步着点点明黄。那是萤火虫。 比刚刚山崖上的萤火虫多太多了。它们恍若银河系的一部分，在田野中开着盛大舞会。 艾伦的脚步惊动了它们，一小点光芒窜起，很快，便是第二点，第三点，那一串精灵一样的美妙荧光欢快地从田野中喷涌而上，如同绽放在天空中的零星烟火，又如同不小心洒向天际的金色碎石。它们好奇地飘在两人周围，然后上升，飞向深蓝色的天空，最终，它们似乎藏匿了，似乎消散了，似乎与天空中璀璨的星辰融为了一体。 “好多萤火虫。”艾伦感叹了一声。 利威尔抬眼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生物：“他们在做什么？” 艾伦笑道：“或许在开晚宴吧，邀请舞伴一同跳舞，观赏星辰，谈恋爱。” “交配。”利威尔翘起嘴角。 艾伦一愣，然后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瞬间，艾伦觉得有些情色。以前阿尔敏也告诉过他，萤火虫发光就是为了吸引异性进行交尾。 “真是场疯狂的派对啊。”利威尔感叹。 “它们一定跟我们刚才一样舒服。”艾伦低声道。 又是一个颠簸，利威尔的脸颊一红，他能感觉到又有一缕液体流出他的身体。实际上，此刻，从他身体漏出来的液体早就把艾伦的衬衫打湿了。他有些不满地勾住艾伦的脖颈：“你就不能走稳点吗？小狗！” “啊啊我错了……”艾伦连忙道歉，可是嘴角却暴露了他的心情，没办法，一想到他的主人不仅被自己抱在怀里，还撒娇似的勾住自己，这种美妙的幸福感甜得像蜂蜜。 当然，利威尔可没想那么多。 他半寐着眼睛，安静地看着在田埂中追逐的昆虫，低声道：“这些漂亮的虫子，还能活多久呢？明天早晨，还会留下几只？” “它们的寿命，似乎有一周……”艾伦仔细回想以前阿尔敏跟他讲的生物常识。 “如果没被逮住的话。” “逮住？” “哈，你看啊，那些追逐稍大光点后面的雄虫啊，其实都是冒险家呢。它们被雌虫吸引，不顾一切地与它交配，却不知道这一切就是个骗局，在它与雌虫结合的同时，就被逮住了，然后……” “然后？” 利威尔看着在空中陨落的细小光点，嘴唇翘起来：“然后，它们会被雌虫吃掉啊。1” 艾伦愣了愣。 利威尔难得地抬眼看他：“害怕了？” 艾伦摇头：“不，就是觉得……其实挺浪漫的。” 利威尔似乎没想到他竟是这等反应，挑眉。过了一会儿，又缓缓闭上双眼：“是啊，死在快感之中，的确，很浪漫呢。” 艾伦从无人之地经过小村庄，偶尔，会碰到在田埂上散步的青年男女。 有好几个女孩看到他俩，瞬间就脸红了。没办法，充斥着曼妙味道的信息素，暧昧的姿势，艾伦背后的抓痕，凌乱的衣物，以及利威尔无法被遮挡的小腿都充斥着性的信息……艾伦看出利威尔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将外套拉上去，将他半张脸都遮住了。 两个人回到家时，竟然都快十点了。 利威尔像只困倦的猫儿似的，躺在艾伦怀里，昏昏欲睡。 艾伦将画具放好，将他抱上楼，轻声问：“主人，要不然，您先休息，我用毛巾帮您擦？” “不。我要洗澡。”明明已经很困了，利威尔依然态度坚决。 “是，主人。” 艾伦将利威尔抱到浴室的软椅上，打开暖灯，放好热水，接着过来给他脱衣服。 好似刚刚利威尔已经睡过一觉，他微微皱眉看着帮他脱外套的艾伦，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水好了么？” “好了，主人。” 帮利威尔脱掉上衣后，艾伦清晰地看到他的侧颈、锁骨、胸口上的红印，以及他依然微微红肿的乳头，稍隆的腹部，湿润的下体。艾伦吞了一口唾液，小心翼翼地将浑身赤裸的他抱入温热的浴缸。 袅袅热气中，利威尔靠在浴缸边缘，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双眼半寐。 随后，艾伦拿着花洒靠近利威尔，不一会儿，温热的液体顺着利威尔的脖颈，滑下他肌理紧致的身体，在水面上流窜出一圈圈涟漪。 “主人，烫吗？” “不。” “那就好。” 艾伦轻声感叹，开始认真地帮他清洗身体。 先将他浑身打湿，在浴花上挤沐浴液，摩擦出泡沫，然后细致地帮对方擦拭，从他的耳朵后面，脖颈周围，腋窝、手臂、胸膛、腰腹，一直到大腿、小腿、膝盖……就连脚踝，脚趾之间，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擦拭，按摩，清洗。 很明显，利威尔被他清洗地很舒服。 他靠在浴缸之上，享受着艾伦帮他按摩脚踝，擦拭脚掌。然后，他微微歪头，刚刚一直闭上的双眼睁开，其中深沉的灰蓝色由于明亮的灯光，恍若荡漾的泉水一般清澈明亮：“小狗，你学过么？” “主人？”艾伦依然弯腰认真地帮他擦拭。 利威尔微微挑眉，还被艾伦捧于手心的右脚毫无预兆地抬起，竟然直接用满是泡沫的脚趾抬起了艾伦的下颌，让他直视自己骄矜的双眼：“学过如何帮人按摩？” 艾伦愣了愣：“没有，主人。” “哦？” “您觉得舒服吗？” “还不赖。” 艾伦笑了。 “以前，我看过这类的养生书籍。”艾伦这句话算是半真半假。他算是医生世家，家里满是这类书籍，他当然有学过这种常识。 只见他将利威尔的脚掌放在池沿，先按摩他的脚趾，然后逐渐滑下脚掌，动作相当温柔：“听说，人体的全身器官都可以在脚上体现呢。常按摩这里的话，会帮助您消化食物；这里，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这里……” 利威尔的脚突然躲了躲。 艾伦抿唇：“主人，很痒吗？” “有点。” 艾伦继续握住他的脚，帮他小心按摩脚跟的部分：“这里，便是您身体中比较敏感的部分了。常按摩这里，有助于缓解头痛，让您……” “怎么？” 艾伦没抬头，可是耳朵竟然有点红：“让您的身体……能够更加适应我的进入，获得更多快感。”实际上，他说得很含蓄。这个地方可以加强omega本能，相当于在按摩发育中的隐子宫。 “哪里有什么快感……” 利威尔的尾音有了奇妙的变化，艾伦忍不住加重了力气。 而手掌中的脚却突然躲开，利威尔下意识闭拢双腿。 艾伦上前走了一步，弯腰，手指朝他的下身探去。 利威尔连忙后退，直到背脊完完全全贴在浴缸上：“做什么？” 艾伦的喉结上下滑动：“主人，现在您那里有点不舒服吧？我帮您……清理里面，好不好？” “不需要，我自己来。” “可是……” “闭嘴。” “……” “闭上眼睛。” “？” “不准看，听到了么？” “……知道了，主人。” 利威尔的命令一旦下达，艾伦不敢说什么，他只能闭上眼睛。 他有些紧张地站在浴缸边，听到利威尔撑起身来，导致水流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 然后，便是紊乱的呼吸，和暧昧的水滴声…… 一滴，两滴……一串又一串……连绵不绝…… 艾伦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他的呼吸越来越压抑，他不停告诉自己要闭眼，可是，他想看！ 他想看自己射给他的液体，是如何被他导出身体的…… 他想看，利威尔此刻的反应……想看他的姿势……想看他的表情！ 明明是不可以睁眼的，可是艾伦睁开了。 灯光似乎比刚刚还要明亮，而这个男人正面朝自己跪在池水中，左手在身后艰难地运动。很明显，他相当难耐，胸膛起伏，下腹是收紧的。可是天知道……此刻的他，在艾伦的心中到底有多漂亮—— 他纯黑色的发梢还在滴水，嫣红的下唇被轻轻咬住。他刚刚还沉浸在池水中的下身已经露出水面，前面的器官处于沉睡状态，安静地小憩在柔润的毛发之中。他手上的动作很小，嘴唇被咬得发白，眼睛紧闭，身体微微发颤…… 他身后的水，已经不再澄澈，而是带着一点点浑浊。 艾伦的理智在湮灭。 “主人……”艾伦沙哑着声音低喊，“让我帮您吧！” 利威尔难耐地睁开朦胧的眼睛，随即愤怒道：“小狗，谁让你看了？！” 可是艾伦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双手交叉，抓住自己的背心下摆，一股脑儿将黑色背心脱下，不一会儿，长裤和皮带就掉落在地上。水花四溅，他直接踩入浴缸，一把将浑身僵硬的利威尔揽住怀里。 “小狗……你……啊啊……” 利威尔根本没想到，艾伦的两根手指竟然直接挤入了他的体内，一次，就探到里面……他的手指微弯，在里面旋转，利威尔被汁液挤满的内壁马上就开始反应，发出轻微的咕嘟声。随即，艾伦深吸一口气，突然将手拉出来，指甲摩擦着内壁，强烈的排泄欲带来的羞耻感让利威尔无法忍受！他下意识收紧拳头，直接朝艾伦砸去，可是他的手腕马上就被对方抓住，无法动弹；他想张口命令对方滚开，可是嘴巴刚张开，就被艾伦用嘴唇封住…… 无法避免的，艾伦的手指刚脱离他的入口，大量液体便从他的体内喷出，大股大股地流入浴缸……那是他根本无法阻止的液体……明明羞耻到极点，可是在精液被导出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快感…… “别看……别看……脏……唔……” 每当他想拒绝，每当他的理智稍微恢复一点之时，他就被艾伦抱得更紧，嘴唇被更深地封住。当大多数液体都被排出，小腹已经逐渐平坦，只剩下最里面的残留液体了。利威尔终于释然。 他任凭艾伦狠狠搂着他的腰部，疯狂地用舌头摩擦他的上腭，来回磨蹭他舌头上的舌钉，吸吮他的一切。他甚至也会凭借着本能更加激烈地回应对方，好似两个人的嘴唇本来就是一体的，不曾分开。 在接吻的同时，艾伦的手指在他的下体进进出出，一点一点地将清水带入，将浑浊的液体导出。后来，当他将花洒零星的水调为水柱，直接清洗对方的后穴之时，浴缸中的水似乎都变成乳白色了，好似，两个人是在享受牛奶浴。 快到十一点，漫长的“牛奶浴”才结束。 “混蛋……”利威尔瘫在艾伦怀里，简直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艾伦最后帮他冲洗全身：“主人，已经完全帮您洗干净了，今晚您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待会儿喝一杯牛奶吧？” 利威尔不理他，艾伦便当他默认了。 之后，艾伦帮他穿好浴衣，将他抱上床，给他煮牛奶。 待艾伦自己洗干净，将房间收拾好之时，利威尔似乎已经睡着了。他依然蜷缩着睡觉，像极了蜗牛。艾伦朝他走过去，隔着淡淡的月光凝视着他。几分钟后，脱掉拖鞋，上床。他想要和这个男人一起睡。 谁知道，他刚上去，就听见利威尔清冷的命令：“滚下去。” 艾伦愣了愣：“主人？” 利威尔眼睛都不睁：“你不是说不痛吗？” 艾伦终于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可是……可是您不是……很舒服吗？” “哼，今天你不仅弄湿了我的裤子，让我痛，给我灌了一肚子恶心的东西，说出厚颜无耻的话，刚刚无视我的命令，随便爬上我的床，现在，还顶嘴。你用你的狗脑子想想，你有资格跟我一起睡？” 不好的预感笼罩着艾伦，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可怜兮兮，好似一只即将被遗弃的大狗：“主人，我错了……我……” 只可惜利威尔打算无视他：“你该做什么，要我教你么？” 噗通一声，艾伦悲戚地跪在床前：“主人，罚跪的地点，可以在这里吗？”要是在楼下被罚，那也太悲惨了，毕竟十月的半夜是相当冷的。 “好啊。”利威尔转了个身，背对艾伦蜷缩着睡，明明背影那么可爱，嘴里的命令却让艾伦相当无奈，“你可以只跪一夜，也可以稍微偷下懒，然后多跪一天，明白？”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1这种萤火虫与一般的萤火虫不一样。在现实中一般出现在北美。雌性用光芒吸引雄性，然后交配后，吃掉雄性。 50 你想要什么 夜深人静。 艾伦安静地跪在床下，凝视着床上那一小片白皙的侧颜以及铺散在枕头上的柔软黑发。 困意和困倦,以及有些麻木的酸痛感混合着，可是艾伦依然一动不动。身体的不适让他保持着清醒,让他不得不从棉花糖一样的幸福感里脱离出来，思索一直以来回避的问题。 今天，他没有查看邮件。不知道三笠有没有给他发新消息，埃尔文队长会不会给他下达了新的命令； 他不知道，这个天天过着平凡生活的男人，到底在盘算着什么计划； 不知道……他那种渴求死亡的消极心态，会不会有所好转； 不知道,两个人这样扭曲的关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这样的生活，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艾伦逐渐闭上眼睛，松开拳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那是一个傍晚。 那天，戴有圆眼镜的长发男人一回来就给了艾伦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提着香喷喷的烤鸭到厨房里找母亲。隔着毛玻璃门，他们说了很久，父亲那神采飞扬的表情说明他到底有多高兴。当时，他把文件袋放在餐桌上，艾伦好奇地过去看里面是什么。 文件上的阐述太过复杂，图案千奇百怪，艾伦还看不懂。可是，他至少看得懂那串字母，几乎都是tex的系列产品。 啊…… 那天在饭桌上，他说了什么？ 他说，“mtex55，最完美的基因”终于完成了。 …… 醒来之际，艾伦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没有在地上跪着，而是躺在床上。 他连忙撑起，然而下一刻，又被人拉下去，一个毛茸茸的头颅立马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声音不满：“动什么动，给我睡觉！” 艾伦看着面前睡得舒服的人，复杂的神色逐渐被微笑覆盖。哈，他的主人果然就是这种……看起来可怕，但实际上非常温柔的人啊。明明罚自己跪地一晚，结果最后还是允许自己上来跟他一起睡了么？ 窗外已经有些泛白。 艾伦沉默地望着熟睡中的人，看着他沉浸在阴影中的面容逐渐被漏入房间的光束点亮，一点一点的，那些柔和的光芒在他的睫毛上雀跃，然后染白了他的额发。 眼神恍若有形，逐渐抚过他的额头，脸颊。 心中莫名其妙的闷痛让艾伦皱眉。 艾伦的手指穿过棉被，将他揽入怀里，逃避似的，他再次堕入睡眠。 ※ ※ ※ 果然，三笠有给艾伦发新的血检结论。 她说，利威尔血液中的药物在75年达到了第一个顶峰，他在那之后便拥有了控制记忆的能力——75年啊，那正是他来到爱尔小镇，遇到艾伦的那年。 她说，他会倾向性地忘记阻碍他的，多余的记忆。比如与感情相关的东西。这样才让他变成今天这样强大、残酷且无情。因为对于他来说，除了目的，基本毫无牵挂。 艾伦问她，他为何没办法忘记他的母亲？他不是很爱她吗？ 她回答，他的母亲对他造成的大影响存在于75年之前，他不能选择。但75年之后，就可以抉择了。 艾伦让她帮忙调查，关于mtex55的相关信息，以及自己父母——格里沙夫妇曾经进行的研究。只是，有的东西就连三笠也是无权了解的，而且几年前的灾难后，那把火几乎烧掉了一切实验报告，很多东西根本无从调查。或者说，也能调查，但是，需要经过的程序，是非常复杂且琐碎的。 fantasy（三笠）：你干嘛突然调查自己的父母？ e（艾伦）：你不是说利威尔身体中的药物跟tex55很有关系吗？我想起来了，我爸的研究成果，几乎都是txe系列。比如，能够将a变成o的药物，叫tex303，他似乎还研究过叫mtex55的产品。我怀疑，利威尔身体中的药剂就是他研发的。这样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fantasy：你怀疑，利威尔是你父母的实验产品？ e：他们不可能将真人作为实验产品，我了解他们。我怀疑，利威尔的父亲利用了我父母的研究成果，将其用在利威尔的身上，导致他现在这样的状况，而他不知道，他以为我父母跟他的父亲是一伙的。这样的话，就能解释为什么我的父母会被他…… fantasy：这些都是你臆想的吧，有证据吗？ e：没有。 fantasy：告诉我，你是不是犹豫了？ e：犹豫？ fantasy：无论他经历过多悲惨的事情，无论他有没有被药剂控制，他的罪孽都是无法洗清的吧？你会原谅他对你父母的杀害吗？整个实验室的人？这个世界上，这么多这么多人？能洗清吗？你知道这个月有发生了几启跟l相关的爆炸案件吗？你知道我在案发现场，看到那些人哭泣、流血的样子是个什么心情吗？ e：…… fantasy：你的任务，还记得吗？ e：了解l的目的，预测他们的目标。 fantasy：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艾伦看着屏幕上的这行字，抬手。可是让他吃惊的是，他竟然，完全打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打什么字……他从未想过，像他这么有目的性的人，竟然，某天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fantasy：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艾伦。干我们这行，必须像演员一样，扮演不同的角色，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超脱”，你必须知道自己是谁，到底想要什么，不要太过入戏。 e：我知道。 fantasy：唉。还有两个多月了，再坚持一下，马上就结束了。 e：嗯，下了。 fantasy：拜。 跟三笠聊完以后，艾伦的脑袋一片杂乱。 他阖上电脑，心情烦躁地找出一支烟，点燃。连灯都没开，他在黑暗里抽烟。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这明明是他可以毫不犹豫回答的问题。 哈，那个时候，大概会直接回答：想要复仇，想要毁灭那个男人吧。 可是，现在呢？ 当艾伦将新鲜的紫丁香放入利威尔床头柜上的花瓶中时，他在思索这个问题； 当他去集市买了好几条鲜鱼，好多土豆，好几种香料，各类蔬菜，各种鸡蛋的时候，他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他花了几个小时在厨房里跟几个侍女一起做饭，搅拌着锅里颜色丰富的咖喱粥，嗅着泛白鱼汤的香味之时，他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他将各种食物端上桌，看到身穿睡衣的利威尔坐在饭桌前，眼睛有些朦胧地端起小碗，喝下一点滑腻的鱼汤，然后稍稍瞪大眼睛，用小巧的舌头轻舔上唇，露出一闪而逝的惊喜之时，艾伦突然就明白了。 实际上，这种问题，早就明白了吧。 第一次对他心动的时候，第一次亲吻他的时候，跟他一起去“温暖的地方”的时候，跟他一起看日出的时候，因为他的自杀悲愤万分的时候，看他拉小提琴，绘画的时候，看他沉浸在落日光辉的时候……跟他每一次……做爱的时候……就明白了吧。 艾伦想要的，真的很简单。 就像这样，每天跟他在一起，每天照顾他，看到他因为开心，露出那些一闪即逝的笑容，这样，就够了。 “小狗，发什么呆呢？” 利威尔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跪在他身边的艾伦。 艾伦为利威尔倒了一杯柠檬汁，注意到他已经将手中的书本阖上，放在一边了，轻声问：“主人，要我给您念故事吗？” “给我放个电影。” “主人想看什么电影？” “随便。” 艾伦来到影碟机面前，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随意选择了一个。 三维立体图像马上就出现在客厅中央，待艾伦将窗帘拉上，并将音响的声音放大后，两个人就像已经来到了影像之中的世界。 这是个平静的爱情悲剧片，从两个主角初中开始，到各自结婚生子，没什么新意，却也算是平静祥和，偶尔在感情爆发的时候，还是有些感人的。 比如男主角准备离开女主角到外地读大学的时候，女主角直接站在男主角楼下喊他，然后坐在街边的椅子哭了半个晚上，男主角第二天清晨才发现哭得浑身发冷的她。那天清晨，女主角告白了，虽然两个人还是分开了，但这个部分也算是一个小高潮。 这么狗血的情节，艾伦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进去了，他的鼻子酸酸的。 利威尔瞅了瞅脚边的他，挑眉：“小狗，没想到你挺多愁善感的？” 艾伦一愣，有些尴尬：“一不小心看进去了。” “假的。有什么好落泪的。” “主人，您从来都没有哭过吗？” “没。” 艾伦有些惊讶：“生活中也从来没有落过泪吗？” “刚起床啊，做爱啊，还是可能掉出几滴的，但平时不可能。”利威尔调侃。 艾伦想起他在高潮过后，眼睛常常是朦胧的，心跳顿时又加快了几拍：“那平时呢？您会因为伤心而哭出来吗？” “从未有过。”利威尔伸出指尖，触碰了一下艾伦眼角有些湿润的部分，“我一直很好奇眼泪的构造，你的身体到底产生了什么化学作用，才会仅仅因为一点悲伤的情绪，就形成这种奇怪的东西。” 果然，之后电影经历了好几个相当感人的情节，艾伦都觉得煽情到不行了，可是利威尔的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 最后一个画面，是医院的产房，核心是婴儿哇哇的哭声，已经年过中年的女主角躺在病床上，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早就结婚，此刻只是站在门口，都不进来看她。男人的儿子很好奇，跑进来仰头看着被襁褓里的小婴儿，然后触碰他皱巴巴的小脸蛋。好似象征孩子长大以后，可能会代替父母在一起似的。 “真丑。”利威尔嫌弃道。 然而，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艾伦心头。他忍不住轻声问：“主人，您将来，会要小孩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艾伦吞了一口唾沫，眼睛瞥向利威尔的腹部，耳朵有些发红：“要是某天……您怀孕了……” “不可能。” “昨天我们不是没有戴套吗？要是您真的怀孕了……您会将他生下来吗？” 利威尔一脚踢向跪在地上的艾伦：“别做梦了蠢狗！我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给你生孩子！” 他那一脚踢得不重。艾伦恭敬地在他的脚背上留下一个吻，然后安静地抬头仰视他。 电影的画面还在进行着，冷清的色泽在利威尔身上晃动，一切显得有些朦胧，有些捉摸不透。他帮利威尔倒上柠檬水，又将因为他一踢快要掉在地上的薄毯拂起，给他盖好。 就像在自言自语，艾伦轻声道：“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可是，主人，要是我这一生，能够有幸与您拥有孩子，该多好啊。” “……” 艾伦的声音很慢很轻，很多字眼可以直接被电影中的对白掩盖：“我想，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这个孩子一定拥有跟您一样漂亮的灰蓝色眼睛，一样细腻的皮肤，一样聪慧冷静的头脑。以后，我就不仅仅服侍您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他。我不擅长学习，就得麻烦您教他功课，啊，您还可以教他小提琴和绘画。我会负责带他运动、格斗，保证他的安全……偶尔，我们可以一起出去旅游，还是由我开车，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在田埂上，写生、散步，看日落，观赏萤火虫，累了，我们就随便搭个帐篷——” 艾伦还没说完，衣领突然被利威尔狠狠地扯上去。 看着利威尔近在咫尺的，那淡漠、毫无表情的脸，艾伦刚刚还因为幻想怦怦直跳的心脏逐渐沉了下去，甚至沉到心脏疼痛的地步。他的呼吸有些紊乱，但很快冷却了下来。他缓缓垂下眼睫，抑制着发酸的鼻子，沙哑着声音道歉：“对不起，主人，我只是您的狗而已，是我太得寸进尺了。” 说真的，艾伦在心中鄙视自己。 难道是电影的作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了……主人和奴隶，主人与狗，嫌疑犯和特警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结果？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忘记了现实？ 哈。 艾伦·耶格尔，醒醒吧！ 对于利威尔而言，你只是他的狗，或者说，就是根按摩棒而已！ 你的作用，就是服侍他，让他舒服！ 他稍微对你温柔一点，你就什么都忘了？ 你到底在幻想些什么？！ 利威尔揪着年轻男子的衣领，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一系列在自己意料之外的反应——他平时面瘫的脸上出现了这么多丰富的表情，他的眉头紧皱，眸子时而亮，时而暗，然后越来越红，似乎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他的呼吸那样紊乱，身体也许因为愤怒，因为渴求，亦或是矛盾、悲痛，竟然在微微发抖…… 然后，这一些列表情很快就归于一个动作，那就是闭眼抿唇。他终于变成了一只乖狗，好似在等待主人的一巴掌，然后掩藏刚刚所有泄露感情的证据一样。 利威尔的大脑在这一瞬间，竟然变得一片空白。 他忘记教训出言不逊的小狗。 实际上，他想要看到对方更多的表情……更多的，这样矛盾、灰心却又渴求的神情。 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的行动。总之，下一刻，他直接用双手捧起小狗的脸庞，埋下头颅。当黑发滑下白皙的脸侧之际，他已经狠狠地吻上了对方嘴唇！ 51 变化/犯规 2086年10月下旬、11月的生活,对于艾伦而言，那是幸福无比的。 他能看见利威尔的变化。 在信息素上。自从标记之后，除非跟自己在一起，他便不那么容易流露出那种甜腻的香气了。他的气味似乎跟自己越来越接近,两个人做爱的频率明显比以前高太多了，没办法,标记过后,那方面的渴求，自然会比之前更加强烈； 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习惯上，他也变了。当艾伦习惯性地喝下他水杯中剩下的柠檬水,或咖啡时,他不会再说什么，两个人简直就像拥有某种默契，每杯水，都是共同喝完的；在家里的时候，利威尔从不戴手套；他允许艾伦每天跟他睡在一起，晚上，他甚至会自然而然地抱住艾伦，靠在他的胸前入睡；他第一次带艾伦到整个大宅子的地下室——那是与他记忆的地下室一模一样的地方，很多书架、书本，甚至真的能找到棺材，偶尔，他会和艾伦在那里看一下午书…… 两个人没有再去遥远的地方旅行，却见识了很多美妙的风景，在游戏里。 有那么几个夜晚，他们被藤蔓走到天空的尽头，就在弯弯的月牙边上，他们倚靠在一起，看着铺满整个世界的银铃花——那是一种发亮的莹白色花朵，每随风晃动一下，都会发出铃铛一样空灵的声响； 有那么几个上午，两个人飞翔在众多山峦之中，好似几个小时，就穿梭了整个世界； 有那么几个午后，两个人变成小人儿，利威尔懒洋洋地躺在向日葵之中乘凉，待他想看蒲公英了，艾伦就会屁颠屁颠地在一边摇晃蒲公英粗壮的枝干，不一会儿，毛茸茸的小花就会飞得到处都是； 有那么几个傍晚，玩累的两个人乘坐在一条简单的木船上，任由其行驶平静的海面上……就像现在这样。 艾伦划船，利威尔倚靠在船的尽头，这艘小木船不仅仅载着两个人，还盛放着数不清的，柔软的白玫瑰。被这样微微冰凉的花朵掩盖腰际的利威尔似乎很惬意，他微微偏头，看着明镜一样平静的海面。 黑暗降临，这个世界的光泽很快湮灭。 然而，船桨却犹如奇妙的画笔，由它捣出的波纹由漆黑，变为奇妙的海蓝色、孔雀绿、然后，逐渐逐渐出现翡翠绿、耀眼的金黄……接着，海水变得愈加透明，那些奇妙的银白色水母在其下游曳，再然后，当海水变得更为明亮之际，艾伦竟然可以看到巨大的鲸鱼缓缓滑过独舟，吐出几颗圆滚滚的气泡。 这样的时刻，艾伦总是忍不住感叹。 【trapped】：主人，您的世界……太美了。 的确，两个人所在的游戏世界，其实就是利威尔的内心世界。没有利威尔，艾伦大概永远也没办法经历这样的奇景吧。 利威尔躺在白玫瑰中，安静地仰头，看着滑过天际的海鸥，还有点缀在天空中，那些愈发耀眼的星辰。 【creep】：小狗，给我念首诗。 艾伦放下船桨，任凭小船在五光十色的海面上自动漂泊。随即在个人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翻了几首，他选择了一首此时此刻最适合两个人的。 不一会让，他微微低沉的声音便随着小舟一起荡漾在这个世界。 “early in the day it was whispered that we should sail in a boat,only thou and i,and never a soul in the world would know of this our pilgrimage to no country and to no end. 清晓的密语里，我们约定同去泛舟。世上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这无目的无终止的旅行。 in that shoreless ocean,at thy silently listening smile my songs would swell in melodies,free as waves,free from all bondage of words. 在无边的海洋上，在您静听的微笑中，我的歌抑扬成调，犹如海波一般自由，摆脱了字句的束缚。 is the time note yet? are there works still to do? lo, the evening hase down upon the shore and in the fading light the seabirdse flying to their nests. 时间还没有到吗？您还有需要做的事情吗？看啊，暮色已经笼罩海岸，苍茫之中，海鸟已群飞归巢。 who knows when the chains will be off, and the boat, like thest gimmer of sunset,vanish in to the night. 何时，才能解开束缚我们的锁链？何时，这只船才会像落日的余光一般，消融在无尽的黑夜之中呢？1” …… 变化的，不仅仅是利威尔。 艾伦也变了。 除了上游戏，他变得不想开电脑，不想看短信，看消息，无论是来自上司的，来自三笠的，甚至偶尔阿尔敏的消息，他都有些抵触。逐渐的，他一周才检查一次消息，到了十一月中旬，他连看都不想看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这种症状，就是逃避吧； 他变得更加渴求利威尔，每次看到他赤裸着双腿，就有些想入非非，夜晚两个人躺在一起，也会让他兴致满满，当然，一旦没有经过允许，这种时刻他就只有苦苦忍耐了； 他变得离不开利威尔，变得莫名其妙。天天想着要怎么照顾他，怎么为他泡好喝的柠檬水，怎么为他煮一顿丰盛的饭菜，就连帮他洗涤内裤、袜子的时候，都会高兴好长一段时间。明明白天都是一直在一起的，晚上还老是梦见他…… 从来没有标记过谁。 说真的，之前，他从未想过，标记的效果竟然这么可怕。 明明都是独立的两个人，似乎现在，就算身体没有交缠在一起，也完全被捆绑在一起了。 ※ ※ ※ 已经是11月底了，这天，下了第一场雪。 饭后，艾伦早早地就让几个侍女回家了，他想要亲自给利威尔做巧克力蛋糕。实际上，光是学习，他就毁掉了好多鸡蛋，经常浑身都是面粉，失败了好多次，厨房老被他弄得一团糟。但练习了几天，现在他做出来的东西虽然还是相当难看，味道上总算不那么差了。 木柴在壁橱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穿戴整齐的利威尔坐在温暖的客厅里看电视。而艾伦身穿围裙，一手拿搅拌桶，一手拿筛子，正在高速地搅拌鸡蛋。 利威尔调了好几个台，从新闻看到搞笑片，再看了半个有些无聊的惊悚电影，他实在无聊到不行，去洗了个澡，之后，就穿了件长衬衫，踩着拖鞋朝厨房走去。 “怎么还没做完？” “快好了！主人！”艾伦连忙站开，利威尔看到桌上摆放着一个物体……之所以说是一个物体，因为一点都不圆……感觉像是方形，更像是多边形。嘛，虽然颜色看上去还不错。 “丑死了。”利威尔抱怨。 一滴汗水流下艾伦的脸颊，艾伦拿毛巾擦了擦：“还没有加巧克力酱呢哈哈……主人，要不您尝尝味道？您一定会喜欢的！” 利威尔不作声，艾伦就当他同意了。 他用勺子舀起一点奶油，递给利威尔。利威尔面露嫌弃，也不接。艾伦以为他要拒绝了，抬手打算自己尝一下。谁知道利威尔突然张开嘴巴，就将勺子含在嘴里，将奶油吞得干干净净。 艾伦愣了愣，连忙有些急切地问：“主人？怎么样？” 利威尔先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下，平时处在阴影之中的灰蓝色眼睛似乎突然放大了一下，一抹奇妙的光芒闪现，紧接着，他竟然抢走了艾伦手中的勺子，又自己舀了一勺，吃在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哟，还不赖。” 简直太犯规了…… 艾伦看他这么可爱的样子，简直想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忍耐了好几秒，艾伦才笑道：“主人，您喜欢就好……啊对了，还有巧克力酱，您尝尝吧？” 巧克力酱是由鲜红的覆盆子果酱、黑巧克力、奶油和红酒混合而成，然后加热而成的，现在盛放在锅里，还有些烫。艾伦小心翼翼地将巧克力酱倒入玻璃杯里。他的巧克力酱做得不错，粘稠，充满韧性，可以连成丝状。 倒好后，艾伦将其递给利威尔。 利威尔坐在有些凌乱的橱柜上，抬起手中的玻璃杯，有些好奇地盯着其中的液体。这东西真特别，并不是咖啡色的，对着光亮，竟然呈现一种美妙的黑红色。巧克力的纹路很漂亮，一圈一圈的，就像是凝固的涟漪，淡淡的红色在其中蔓延，恍若血脉。 利威尔看了一会儿，然后垂眼眼睫，轻轻地抿了一口。 “主人，好喝吗？”艾伦问。 利威尔端着酒杯看着艾伦，嫣红的舌尖缓缓滑过占有黑红巧克力酱的下唇。说真的，味道很出乎意料，相当不错。覆盆子酸酸甜甜的味道萦绕在巧克力的甜味之中，一点都不闷人，当那种美妙的甜味过去后，便是淡淡的酒香。虽然很淡，但是利威尔知道，这款红酒是最醉人的一种，基本上尝上一口，就会上脸。 果然，当他喝了第二口的时候，白皙的脸颊上就有些飘红了。 艾伦看到这样的他，心跳又乱了一拍。 他这才注意到利威尔刚洗完澡，竟然就只穿有一身长衬衫，光着双腿，头发还是濡湿的，偶尔有一两滴清香的液体落下。艾伦有些情不自禁地往他的身下瞟，不知道长长的衣摆下，他到底有没有穿内裤…… “小狗。” 艾伦一愣，连忙抬眼。 然后，他有些尴尬。此时，利威尔正坐在橱柜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在偷看什么呢，嗯？” “没什么……”艾伦才想起对方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便又问了一遍，“主人，味道好吗？”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利威尔低魅着声音道。 “是，主人。” 艾伦朝小锅走去，打算给自己也倒上一杯，谁知道，他突然听到“站住”这两个字。 艾伦疑惑地看向利威尔。 “何必那么麻烦？”利威尔这么说。 随即，艾伦看见他缓缓端起那杯温热的巧克力酱，毫无预兆的，他的手一歪，粘稠的液体倾倒出来，直接流在他紧致白皙的大腿上。 “主人？”艾伦相当惊讶，“您不是才洗过澡吗？” 利威尔不理他，只专注地凝视着在空中连成细丝的巧克力酱。 艾伦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似乎现在他全身都在被加热似的，血脉泵张。 他看见黑红色的巧克力在利威尔的大腿上蔓延，很快，就从大腿滑落到小腿，到脚踝，到脚背，接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大概过了半分钟，利威尔终于停止了倾倒，他有些不耐烦地看向艾伦，挑眉：“小狗，你还在啰嗦些什么？不是想尝味道啊，来舔啊。” “……是，主人！” 艾伦张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这么喑哑了。 他半跪在地上，看着黑红色的粘稠液体还在利威尔苍白的脚背上蔓延。鲜明的色彩对比，是种刺激，艾伦的鼻息更为炽热紊乱。 他捧起利威尔的左脚，埋头，便急切地舔舐其上。 毫不犹豫地，他将对方微微冰凉的脚趾含在嘴里。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1来自泰戈尔《吉檀迦利》 52 巧克力play 利威尔的脚趾上还带着沐浴液淡淡的芬芳，那是种清新的绿茶味。他的指甲光滑,泛着水果一般的淡红色,由于体质的原因没有任何薄茧,简直细腻得像是婴儿的肌肤。粘稠的巧克力还在缓缓蔓延,当它们留到利威尔的趾缝时,艾伦马上伸出舌尖,朝那里舔去。 比起利威尔微微冰凉的皮肤,艾伦的舌头是高热的,一种奇妙的瘙痒感从被他舔舐的脚趾、趾缝快速攀沿,逐渐变为酥麻的催情剂。利威尔开始躲开对方的嘴唇。可是艾伦马上就用手捉住他的脚踝，张口，将他含得更深。 不得不承认,利威尔喜欢艾伦的口腔。 湿润、柔软且温暖，粘稠的巧克力逐渐被艾伦的唾液稀释，将他的脚趾弄得一团糟，然后那些液体又渐渐被艾伦吞入喉中……每当利威尔看到艾伦的喉结上下滑动时，不知为什么，身体就会愈加发烫。明明他并没有“被人舔足”的性趣，但莫名其妙的，对方的舌头就像带有电流似的，不一会儿就从左脚蔓延而上，奇妙的痛快之感让他忍不住轻叹出声。 艾伦，也喜欢这么舔舐利威尔。 巧克力的味道出乎意料地好吃，温热酸甜，后劲有些醉人。当然，如果没有混合利威尔的味道，一定不会这么吸引他。他喜欢将那些巧克力稀释，涂满利威尔的脚掌和脚背，然后又慢慢地，将其吞入喉咙；他喜欢一边用舌头挑逗利威尔敏感的指缝，一边抬眼观察对方的反应。果然，他的主人真的很敏感。被舔舐之际，虽然面容依然相当骄矜，他交叠的双腿却有些收紧，发颤，呼吸也跟着自己的动作变得紊乱……哈，他已经，这么想要了吗？ 逐渐的，艾伦顺着巧克力蔓延的纹路，从利威尔的脚背亲吻到他漂亮的小腿，膝盖，然后，便是大腿。他舔吻的动作相当温柔，动作极其慢，利威尔却越来越没办法忍耐。他觉得他的小狗在点火，他的舌头每经历一个部分，那里就开始燃烧起来……当他舔舐到大腿内侧微微凸起的筋脉时，利威尔的双眼已经有些朦胧，下身闷痛，浓郁的香气蔓延出来，艾伦在嗅到的第一刻，脑袋就不太清楚了。 他看着利威尔长长的衬衣下摆，心脏在怦怦直跳。 他的主人……有穿内裤吗？ 艾伦盯着利威尔的下身，沙哑着声音问：“这里，也可以尝尝吗？” “想尝就尝啊。” 得到利威尔的允许，艾伦咬上他的衣襟下摆，拂开。 啊，他终于看到了。 他有穿内裤，只是，这条内裤在艾伦看来简直情色不已。黑色的内裤很窄，前面的部分已经被顶了起来，几乎可以看到利威尔的轮廓。 艾伦毫不犹豫地埋头，隔着内裤将利威尔的前端含在嘴里。没吞吐几下，他便抓住利威尔狭窄的内裤，一股脑将它拉下，随即滑下对方赤裸的小腿，将其扔在地上。 “谁让你脱的？”利威尔皱眉。 而艾伦竟然直接抓住他的左踝，抬手，将他的左腿抬得高高的。重力不稳，利威尔的身体后仰，马上用双手撑在橱柜上，这才没倒上去：“小狗，你他妈在做什么？！” 左腿一被高高抬起，利威尔臀后那个隐秘的位置就暴露了出来。 艾伦有些贪婪地观察着那个地方，接着，他直接将利威尔的左腿架在自己身上，缓缓弯腰，竟然将脸颊凑在那里，鼻翼扇动，深深地嗅了一口气。 利威尔羞耻地后退，可是他的腰部却被艾伦死死稳住。 紧接着，艾伦伸手，在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块小巧的方形牛奶巧克力，随即掰开利威尔的臀部，将巧克力抵在他粉嫩的褶皱中央，缓缓往里挤。 利威尔马上就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了，叹了一口气：“小狗，你忘了上次是怎么被惩罚的了？” 艾伦点头，可是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主人，我会让您很舒服的。” “在哪儿学的这种恶心玩法？” “……没有学过，不过看到您的身体，就想试试……”逐渐的，巧克力被他抵入了利威尔的身体，艾伦的手指也跟着探了进去，稍微搅动了几下，他的嘴角翘了起来，“主人，您太棒了……巧克力刚进入就融化了呢……” “闭嘴。” 沉默的艾伦比刚才更为专注。 他先探入一根手指，逐渐增加，他的手指混合着巧克力酱，在利威尔的身体之中缓缓扩张，不多时，他三根手指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每次，都只有指根还留在体外。那高热的温度简直让人流连忘返。 当他抽出手指的时候，上面的巧克力酱已经被稀释了，几缕深色液体流溢出来，利威尔自己看都不想看了：“还不快给我擦干净……太恶心了！” “恶心？”艾伦有些疑惑地问。 当利威尔抬眼看他之际，艾伦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不恶心。” 利威尔惊诧地盯着他的动作，眼睛瞪大，一脸无法置信的样子。 当然，如果他连这点行为都无法接受，接下来艾伦的动作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因为艾伦竟然突然弓腰，埋头，用手狠狠掰开他的臀肉，接着便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沾满巧克力酱的入口。 利威尔抬脚踢向艾伦，当然，他的脚踝马上就被艾伦抓住。 根本不给利威尔反应的机会，艾伦侧头，又舔了上去。这一次，他比较用力，动作相当认真绵长……他一点点将入口周围的巧克力舔干净，然后顺着他粉嫩的褶皱滑到他的中心部分，一点一点朝里面顶。 “你干什么脏死了！！”很明显，利威尔相当抵触他这样的行为。 可惜，艾伦还真是一点都不觉得脏，他亲吻着利威尔的入口，竟然直接在那里吮吸。强烈的羞耻感带来的刺激让利威尔浑身发颤，一小缕汁液滋的一声被吸入艾伦嘴里，紧接着，便被吞入他的喉中。只听他笑道：“主人……您的身体……真的好甜。” “你再敢说话我就……啊……” 利威尔还没说完，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想到艾伦掰开他的臀肉，竟然直接将舌头抵入了他的甬道，舌尖在里面刮蹭着内壁，捣鼓着他本来就极其渴望的地方…… 电流一样快感瞬间麻木了他整个下半身。 自从标记，他的身体就极其需要艾伦占有他，时时刻刻与他联系在一起。此刻，被艾伦这么挑逗，他身体内部的omega本能几乎快把他逼疯，脑袋的理智以看得见的速度消亡，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快速膨胀！ 他想要……想要更多刺激……想要更大……更加炽热的东西！ 他一把推开艾伦的脑袋，凌乱的黑发挡住了眼睛，声音相当沙哑：“够了……我受不了了……” “主人？” 利威尔抬头，那双眼睛早就被情欲覆盖，变得相当朦胧：“小狗，干我。” 艾伦的下体早就膨胀到极点，可他真是难得听到利威尔吐出这样的字眼，不仅坏心眼地在他耳边低声道：“主人，这地方比较限制，要是您再将双腿张开一点，我就……” 他还没说完，双手撑在橱柜上的利威尔已经张开了双腿，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艾伦跟前。他浑身都因为渴望微微发抖，呼吸相当紊乱。 天知道，艾伦怎么可能受得了！ 他抬起利威尔的双腿，直接将自己挤了进去。 现在两个人做爱的频率如此之高，利威尔早就习惯被进入的器官自然而然地放松，一感受到艾伦的进入，就开始微微收缩起来。刚刚已经用手指和唇舌为他做了充分的扩张，利威尔的身体敏感到极点，艾伦进入得越深，润滑的汁液就分泌得越多。艾伦没有缓冲几次，下身的毛发就紧贴利威尔的臀部。 当艾伦抓住他的大腿冲撞之际，他也会揽住艾伦的脖颈，身体微微后仰，主动抬起臀部方便对方的攻击。不多时，他白皙的臀部又被拍打得微红，粘稠的液体顺着两个人交合的部位坠落在地板上，令人发狂的芳香漫溢了整个厨房。 只是，出乎利威尔的意料，十多分钟后，艾伦竟然突然停了下来。 此时的他已经顺利地顶入了利威尔的隐子宫，前端还在里面缓缓地磨蹭，却不再进行激烈的撞击。只见他伸手，缓缓地抚摸利威尔的侧脸，轻声感叹：“真美。” “怎么了？”利威尔不满地张口。 而艾伦却低声问了一个跟似乎跟现在完全不相关的问题：“主人，最近，您还出现过幻觉吗？” 利威尔睁眼，用那双迷离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声音喑哑：“什么幻觉？” “就是再次看到那个怪物的幻觉？” “……没有。” “太好了。” 艾伦莫名其妙地感叹，接着，“噗滋”一声，他突然从利威尔的体内抽离了出来。 “又怎么了？”强烈的空虚感包围着利威尔，他相当无奈。 “我有东西给您看。” 艾伦将利威尔横抱了起来，接着也不管厨房的一片狼藉了，上楼，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开灯，将利威尔放在床上，艾伦走到房间角落，拖出一大面被包装好的东西，用最快的速度打开包装。那竟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利威尔的表情收敛，逐渐变得阴冷：“你什么意思？” 艾伦走过去，将利威尔抱到落地镜面前，放下。 此时此刻，艾伦站在利威尔的身后，而利威尔面朝镜子。他的身体软得像滩烂泥，要不是艾伦依然抱着他，他绝对会马上栽到地上。 刚才艾伦打开了房间里的所有灯光，那么亮的光芒笼罩着两个人，似乎一切细节都会暴露在镜子中似的。只可惜，利威尔根本就不愿意看镜子一眼，他一直闭着眼睛，眉头微蹙。 艾伦从后面环抱着他，垂头，在他耳边低声道：“主人，睁开眼睛好吗？” “你明知道我讨厌这东西。” “嗯，我知道。可是……您知道您现在的样子……到底有多美吗？您自己一定从来没有看过吧？” “不感兴趣。” “就只看一眼，求您了。”艾伦低声祈求。 过了好几秒，利威尔才缓缓睁开双眼。说真的，他依然害怕。他害怕自己又在镜子你看到那张牙舞爪的黑色怪物！ 艾伦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相当僵硬，下体因为情绪有些疲软，便更加用力地抱住他，低声安抚：“最开始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也可能还会出现幻觉……但是没关系的……您只要专注地看着我的动作，听着我的声音，就好了。” “……” 利威尔再次抬眼，看向镜子。 太久没照镜子，他竟然对自己的长相都有些陌生了。 清晰如水的镜子里，站在前面的男人皮肤相当白皙，身体还算精壮，但稍显矮小。此刻的他细长的双眼朦胧，嫣红的嘴唇微张，有些凌乱的白色长衬衫下面，是不着一缕的双腿。黑红色的巧克力，以及刚刚被吸得微红的痕迹还在其上，大腿内侧部分，一缕浑浊的液体滑下，还没来得及落在地毯上。销魂之感升腾开来，利威尔的脸颊微红。 这个黑发男人被高大的年轻男子怀抱。年轻男子的肩膀更宽，手臂健康有力，与黑发男人的苍白皮肤不同，他小麦色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筋，似乎每一条筋络之下就充斥着力量。 只见他弯腰，垂头，眸子里闪耀着暗金色的光芒。他细致地舔吻着黑发男人的耳廓，颈侧，然后用牙齿拂开衬衫，开始舔吻他苍白的肩膀。 与此同时，他深色的大手从黑发男人的衣服下摆滑入，一下子就捞开了白色衬衫。 利威尔浑身闪躲了一下，因为他看到自己有些一塌糊涂的下身……前端半挺着，毛发濡湿，大腿内侧的液体太过明显。 只是，他的身体马上就被稳住了，耳边响起年轻男人喑哑的声音：“没关系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看见而已。” 随即，年轻男人的手掌逐渐往上，直到覆盖了黑发男人的胸口，开始揉捏他胸前已经挺立起来的乳粒：“主人，您知道我多喜欢您这里吗？” 利威尔好不容易消火的身体又被挑逗了起来，他可以看到自己的下身再次硬了起来，身体又开始微微发抖。他忍不住合拢双腿……没办法……刚才他根本没有得到满足，此刻，他会更加想要！ 艾伦继续刺激着他敏感的部分：“平时，您这里是淡色的，那么纯净。可是，一旦受到了刺激，就会马上盛开，就像现在这样，就像红艳的石榴似的……” “……小狗，你抵到我了。” 是的，实际上从刚才开始，艾伦坚硬的下体就抵在了他的腰后。好似调情，他偶尔会磨蹭一下，那东西偶尔在他腰后，偶尔，会直接恶意地抵在他的臀缝……隔靴擦痒的感觉让利威尔抓狂。 可是艾伦就像没听到，继续沉迷地揉捏利威尔紧致的胸肌，以及挺立的乳尖：“您要是怀孕了，您这里，就会变大呢。那样的话，它会更加敏感，要是我用力吸的话，就会流出……” “闭嘴！” 艾伦笑了一声，手指滑下，直到覆盖在他平坦、紧致的腹部肌肉上：“不知道现在，您的这里有没有孕育着什么呢……” 利威尔无法忍受，他低声命令：“小狗，我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我命令你，要做就快做，别跟个女人似的磨磨蹭蹭！” “我知道了。”艾伦乖顺地回答，“那，我们就在这里继续，好吗？” “什么？” “主人，您就不想在镜子里……亲眼看到我们结合在一起的样子吗？” 53 镜子/胶囊 利威尔沉默了一小会儿,就在艾伦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只见镜子里的黑发男人缓缓翘起嘴角：“有何不可呢？” “太好了，主人。”艾伦轻声感叹。 随即,他抱着怀里的人朝镜子靠过去,用一只手稳住他的腰腹，另一只手缓缓滑下他的身体，抚向他微微泛红的臀肉。浑身瘫软的利威尔不得不将双手撑在光滑的镜面上，倚靠着艾伦的力道,才不至于滑在地上。 这个动作让利威尔的脸颊、身体与镜子离得更近,房间里的灯光又是那样明亮,这下子,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被映在镜子上，这种感觉,简直就像两个人的行为正在被其他人偷窥似的。这段时间，身体一向能够放松的利威尔浑身的肌理竟然又变得紧绷，他刚刚还被冲刺了十多分钟的入口又开始紧缩，并挤出一些带着巧克力味道的浑浊汁液。 艾伦已经脱掉了衣服，他炽热强壮的胸膛隔了一层薄薄的衬衫，与利威尔的后背紧贴在一起。他的双手缓缓掰开利威尔的臀缝，用似乎在脉动的坚硬部分抵上对方的入口，缓缓磨蹭着：“主人，放松。” 利威尔感觉到他炽热的前端在自己极其敏感的部分画着圈，一旦想着他马上就会狠狠挺进自己内部，小腹就会忍不住收紧，胸膛起伏。 艾伦垂头，细细地吻着他后颈敏感的肌肤：“放松，主人……等我进入您的时候，好好看看您的表情吧。那么美妙的画面，您自己怎么能不观看一次呢？” 说完，他的双手猛地扯开利威尔的臀肉，一用力，坚硬的前端就从濡湿的入口抵了进去。因为紧张，利威尔的甬道明显比刚才更紧，又因为强烈的渴望，那里面的温度又比刚才还要热。 艾伦稳住他的腰臀，一点一点抵入：“主人，快看……” 利威尔睁开眼睛。 镜子里的男人只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用双手撑在镜面上，上半身前倾。他的肩膀和右边胸膛已经露了出来，侧颈和肩膀上都留有红印。此刻，他似乎很难耐，双眼朦胧，脸颊微红，大口大口的喘息从他的嘴里流溢出来……他的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正狠狠地抓住他的腰肢，双眉紧锁，膝盖微弯，下身前倾…… 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腰。 利威尔知道，他的腰腹正在用力，他坚硬的下体正在用力地往自己里面顶。利威尔能感觉到自己的褶皱已经他被撑开了，那东西在不断深入…… 突然，年轻男子猛地往前顶了一下！ “啊……”一声微微沙哑的声音从黑发男子的嘴里冒了出来。 然而年轻男子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稳住他的腰，就开始在他的后面凶狠地进进出出。 他的动作很大，大到利威尔不一会儿就被他顶至镜子——之前，他的双手还撑在镜子上，接着，他的小臂搭在上面……再然后，他的脸侧和胸口竟然都贴了上去！ 与身后的躯体相反，镜子是冰冷的。 对于利威尔来说，冰冷的镜子根本就是种刺激药剂。他胸前的乳粒不断在镜子上摩擦，不一会儿就变得相当肿胀，极其红艳，似乎下一刻真的会溢出汁液。而他的下体也会时不时因为对方的碰撞摩擦在镜子上……本来刚刚在厨房他就快高潮了，这下，五分钟不到，他就把镜子下面射得一塌糊涂。 高潮让利威尔的甬道快速绞紧，这无疑刺激了艾伦。 现在的艾伦比以前更有自控力，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控制了自己，让本来快要跑出来的“结”退了回去。毕竟，他还不想这么早地结束这场性爱。 高潮后的利威尔更加瘫软，即使被艾伦扶着，也直接倒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喘息着，浑身都泛着淡淡的红。 艾伦干脆坐在地上，让利威尔背对自己，面朝镜子骑在自己身上。然后，他握住利威尔的大腿，缓缓敞开，香艳的景色缓缓展现了出来，让他的喘息愈加粗重，只听他轻声在利威尔耳边感叹：“主人，这样您就能看见了吧？” 此时利威尔还紧闭双眼喘息着，浑身无力：“什么？” “我们结合在一起的部位。” 利威尔睁眼的时候，瞳孔逐渐放大，刚刚就微微泛红的脸蛋变得通红。 明亮的镜子里，两个人的姿势简直就像那些黄色杂志一样不堪入目……然而，利威尔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在看到这个画面之后，明明已经瘫软的下体又微扬了起来。而最让他震撼，以及羞耻的，不是前面的变化。而是两个人结合的部分…… 艾伦似乎怕他看不清楚，将他的臀部又抬了起来。 “滋”的一声。 镜子里，那根颜色深红、粗壮、且满是筋脉的东西逐渐黑发男子嫣红的下身抽出来……一起抽出来的，还有一缕缕浑浊的汁液……如果他的动作稍微快点，似乎里面的嫩肉都会跟着被拖曳出来一样…… 利威尔早就知道艾伦的尺寸很夸张，但是现在看来，他简直难以想象自己是怎么将那东西完全吞入体内的……而且，现在还是他没有出现“结”的时候…… 还没接受这个庞然大物，艾伦便缓缓松手，“噗”的一声，镜子里的男人又坐了下去，再次将那东西吞入体内。根部是最粗的地方，当利威尔完全坐下去的时候，感觉下腹涨得不行……镜子里，他的臀下已经紧紧地与对方的囊袋相贴，入口每一缕褶皱都被绷开了…… “主人，怎么样？” 明明很羞耻，很想拒绝，很想抬手给他一拳。 只是，在身体中叫嚣的omega本能是强大的。利威尔的理智已经变得相当模糊。贪婪的欲望在鞭策着他，让他想要得到更多刺激，想要被侵占，想要被狠狠操干！ “太慢了……再快点！”利威尔哑着嗓子命令。 “是，主人……” 接下来，艾伦将利威尔的双腿敞得更开，然后，便开始用相当快的速度自下而上地撞上去。没被他撞几下，利威尔的身体就失去了重心，他不得不后仰，靠在艾伦身上随他冲撞。 两个人高热的身体相互摩擦在一起，伴随着艾伦越来越快的速度，还有不断变化的角度，似乎身体中每一个隐秘的地方都被他顶了个遍，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人类的躯壳，所有器官都被搅拌得一塌糊涂，最后化为一体，顺着两个人连结的地方一次又一次被带出来。 后来，他们换了各种各样的体位。 临近高潮时，两个人早就失去了所有理智，已经完完全全被本能侵占。 利威尔根本无法控制从喉咙涌出的声音，他任由本能，高高低低地呻吟：“啊……再深点……好舒服……就这样……啊……” 而艾伦每听他喊一句，就会更加卖力地动作。 所谓的镜子已经被两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利威尔的衬衫滑到腰间，他赤裸的背部紧紧地贴在镜子上，双腿被分得很开，被抬高的臀部承受着艾伦凶狠的冲撞。大量被射入，又被带出的液体涂满了他的臀部，以及艾伦的下体，然后又被高速的拍打击成泡沫。 之后，强烈的快感实在让利威尔无法承受。 他的手指狠狠地抓挠着艾伦强健的后背，在大脑一片空白之际，一口就咬在对方的侧颈上。铁锈味的血液是种绝妙的催情剂，不多时，就将两个人齐齐带入了情欲的巅峰。 ※ ※ ※ 这段时间，艾伦为利威尔做的食物越来越精细、美味。 实际上，他在严密地观察他的主人。 利威尔要是早晨嗜睡，到点没起床，他不会打搅他，会在旁边乖乖等待；要是听到利威尔说什么食物恶心，吃了就想吐的时候，他竟然会露出一些惊喜的神色；每天他都会给利威尔炖汤，一会儿鸡，一会儿鸭，一会儿海鲜，一会儿鱼的，利威尔有时候都受不了了，说他就想喝点柠檬水；他会每天给利威尔洗澡，与此同时，给他按摩双脚；每晚做爱的时候，他会控制自己尽量温柔，在他的身体内部磨蹭、刺激逐渐发育成熟的隐子宫；晚上偶尔醒来之际，他会忍不住将利威尔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腹部，幻想某天这里微微隆起，多增加一颗小心脏的样子…… 12月初，艾伦连电脑都不想碰了。实际上，他已经一周没有检查邮件消息。 现在的他，考虑得更多的，是今天要给利威尔做什么菜，要在25日他生日那天，给他送上什么生日礼物。 又是一个平凡的午后，这天下了一场大雪，该大扫除。 利威尔躺在客厅的沙发午睡，艾伦将他卧室的地毯、床单、被套都抱到洗衣房，交给了侍女。而他自己将利威尔的书桌收拾干净，擦掉各个角落的灰尘后，他鬼斧神差地想要将他的柜子也整理一下。 打开第一个柜子，里面有些无关紧要的文件，艾伦很快就将整理好； 然后打开第二个柜子，里面有个项圈，还有锁链，一些用具。那本来用在他的小狗身上的，只是现在他真的变得很温柔，就没用了； 艾伦随意地打开最后一个柜子，看到里面有些药片。 几瓶外伤药和感冒药还是艾伦前段时间买回来的，他知道利威尔不会感冒也不会受伤，但还是预备着，当然，也算为自己准备的。有几瓶深色，艾伦随意看了看，是个名叫set22的药品，这东西是用来缓解幻想症的，估计是韩吉给他配的吧。接着，艾伦注意到用纸袋包裹的药瓶，纸袋上还有购买清单，应该不是找韩吉配的，而是在外面的商场买的。一看，上面写着10月15日。 熟悉的日期。 艾伦打开纸袋，药瓶里都是些胶囊，已经被他吃掉一半了。艾伦想起他偶尔在晚上的时候会吞点药，说是为了缓解失眠。有时候还会阻止他，可他总是沉默地将其咽下去。 可是，当艾伦药瓶上的那些字眼时，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 他的身体随即变得相当僵硬，这么久以来，一直在他心中流淌的幸福感似乎瞬间就被抽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瓶药打开，来到厕所，一股脑将里面所有胶囊倒进马桶，冲干净。然后将药瓶扔进垃圾桶。 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后是怎么打扫房间的。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挤压着自己，就像再一次被那个男人拉进海水之中，不停、不停地往下拉。周围压强极大的液体压迫着整个躯壳，喉管发腥，肺部燥热，心脏闷痛，无法呼吸…… 但是艾伦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是的，是他太小题大做了。 只不过就是瓶避孕药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只是自己太能幻想了吧？本来他就没必要接受自己不是吗？哈，前段时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一个吻，就以为他接受自己了吗？哈哈哈怪不得呢……两个人做得那么频繁，都在他身体中射了多少次了？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一直在吃药啊……自己还真是条蠢狗啊……标记的第二天他就买了，然后每天晚上都在自己面前吃，结果都没被自己发现啊。 艾伦突然想起那天在看电影的时候，利威尔的那句话：“别做梦了蠢狗！我是疯了还是傻了才会给你生孩子！” 对啊，怎么可能呢。 自己对于他而言，果然，只是一根按摩棒吧。 哈哈哈，普通人就为一根按摩棒生孩子吗？一个高高在上的主人，会傻到真的跟一条狗在一起？ 两个人这种关系，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 这天，利威尔觉得他的小狗有些奇怪。 这几个月，他的小狗变得很温柔，很爱笑，而且时时刻刻盯着自己看，吃饭的时候，发呆的时候，他的眼睛似乎就固定在自己身上了，眸子也总是灿烂不已。可是自从中午大扫除之后，他的小狗一眼都没有看过他。现在的他，比以前还要恭敬。 明明他有资格站在自己跟前了，可是这只小狗会乖顺地跪在地上，他不会再直视自己的眼睛；明明还剩下一点的柠檬水就放在桌上，他却没有喝；走路的时候，他自动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的双眼沉静无光；看电影的时候，他似乎在走神，一直面无表情……这样利威尔没有见过的他。 看过他倔强、耀眼，双目充斥着无法消散仇恨的样子； 看过他被浓重的情欲和渴望侵占的样子； 看过他温柔，深情的样子…… 可是，利威尔从未看到过他如此冷漠，如此麻木不仁的样子。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陪在利威尔身边，做所有利威尔要求的事情，可是，他的双目没有一点神采。好似此时的他已经灵魂出窍，来到了其他的地方，整个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天晚上，少见的，艾伦没有向利威尔索求，待他入睡后，径自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也是这样； 第三天，利威尔简直受不了了，其实他相信艾伦也受不了。 毕竟，标记后，两个人无时无刻都会渴求着对方，一天不做爱就会感到很空虚，整整三天都不碰一下，似乎浑身都开始不对劲了！ 于是，这天晚上，待艾伦转身离开之际，利威尔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角：“小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一到这个时候就扑到我身上怎么也踢不开，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 要是以前，艾伦一听到这样暗示极强的话，那双眼睛马上就会变得明亮起来。 只是今天，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他走上前来，俯下身子，在利威尔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吻，轻声道：“放心，主人，我不会再强迫您了。所以，以后别再买那种药吃了，好吗？” 利威尔的眼睛猛地瞪大：“你说什么？” 艾伦隔着暗淡的烛光俯视着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睛波澜不惊：“那种药要是长期吃，即使是您这样的身体，也会失眠，激素紊乱。好在您的体质不一般，要是身体糟糕的人，会减寿呢。其实，您不该偷偷吃药的，您应该告诉我啊。强迫标记您是我的错，但是以后我会想办法，用最没有副作用的方法解开标记。” 利威尔的脸逐渐变得苍白：“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 “只要您摆脱我对您的标记，您就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我也不会老强迫您，老让您做羞耻的事情，老幻想跟您有什么孩子。” “……” 艾伦给利威尔盖好棉被，声音混合在夜晚的静谧之中，就像在哄孩子一样，显得相当温柔：“没关系的，只要我们不做了，您就不用吃那种药了，以后还是可以调理回来的。今天就早点睡吧。晚安，主人。” 说完，他关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54 愤怒/他的行动 艾伦没走几步,突然听到棉被被掀开，赤脚踩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手臂被狠狠抓住,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重力不稳。还没能反应过来,他整个人已经被狠狠地摔至墙壁,“嘭”的一声闷响,他颓然地顺着坚硬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后背、尾椎满满的都是尖锐的疼痛，可是艾伦就像没有感受到似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看见身穿睡衣的男人赤脚朝他走来,光裸的小腿洁白，步履优雅。深色地毯上躺着几片尚未枯萎的紫丁香花瓣。 当他站在自己跟前的时候,清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小狗，搞清楚你的身份。” 少见的，艾伦完全不吭声。 一阵激痛从他的头皮传来——他的头发被利威尔扯起，逼迫他直视那双笼罩在黑暗中的眼睛。那双灰蓝色眼睛好似迷雾遮掩，缺少焦距，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利威尔就这么扯起他，语气带着一些嘲讽：“不过是几颗药而已，吃不吃还要跟你打招呼？” “……”艾伦没反应。 “要不要解开标记，是由你决定的么？” “……” 利威尔温热的呼吸喷涌在艾伦的脸颊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尽，声音微微喑哑：“小狗，你以为你有资格拒绝我？” “……”艾伦垂下眼帘。 “看着我！” 突然爆发的怒吼快要震破艾伦的耳膜，艾伦的心脏以极快的速度跳动。刚刚抬眼，他就听到一声惊心动魄的闷响，利威尔的拳头竟然直接砸在他身边的墙壁上。那么大的力量，不用看，都知道墙壁上应该已经印上了粘稠的鲜血。 艾伦抬眼，依然没有直视利威尔。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下颌，还有因为疼痛，有些发白的嘴唇。利威尔的胸口起伏，呼吸相当急促。一阵心痛涌上心头，艾伦突然有点后悔自己跟他挑明这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主人，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跟您提这件事情了，也不会再拒绝您——” 他还没说完，嘴唇感觉到一阵柔软、却冰凉的触感。 一秒都不到，利威尔就离开了他的嘴唇，也放开了拉扯他头发的手指。 他有些颓然地立在艾伦跟前，垂头，凌乱的黑发挡住半边眼睛，嘴角微翘，似乎在笑，声音有些沙哑、轻佻。他微微发抖的身体让艾伦呼吸一窒：“小狗，你以为我是在以怎样的心情……做这种事情的？” 说完，他便蹲下身去，将艾伦的皮带扯出，扔在地上，拉下他的拉链，褪下内裤，竟然直接埋头，一口就含住了他还没有硬起的部分！ 艾伦吓得马上推开他的头颅：“主人！别这样！！” 他知道利威尔有洁癖，他根本不可能受得了别人这个地方。就算以前他有对自己做过这种事情，也是因为熏香的作用，自己逼迫他的……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后来他知道以后，不是愤怒得直接将自己关在z区整整虐待了一周吗？！ 可是他没想到，利威尔甩开了他的手，埋头，嘴唇触及艾伦相当敏感的前端，低声道：“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把你这东西咬下来。” 这下子，艾伦完全不敢动了。 利威尔用还在冒血珠的手握住艾伦的下体，半寐着双眼，埋头将已经微扬的前端含在嘴里。即使还没有完全硬起，利威尔最多也只能将艾伦的一半含入。他伸出舌尖，有些嫌弃，又相当青涩地舔舐艾伦的下侧，由于以前实在没有练习过，要是含得比较深，他的牙齿会不小心蹭在其上，只是，那种微微疼痛的感觉对于艾伦而言，简直就是种绝妙的挑逗。 他能感觉自己的下体在利威尔的口中膨胀，能看到对方的唇舌越来越无法包裹自己。最初，他还能含住二分之一，当那东西完全硬起之时，他就只能将三分之一含在嘴里了。只是，似乎愤怒，以及本能已经逐渐侵占了他的理智。只见他眼角发红，嘴里的动作越来越激烈…… 扶摇直上的快感就像浪潮一样，又好似岩浆，从艾伦的下身喷涌而上。那是与真正进入不一样的快感。很明显，口腔不及甬道紧致、高热，也无法进入更深的地方。但口腔也有一些优势，比如，刺激的部分更为细致，感受到的精神刺激更强。利威尔的舌钉每刮过一寸，那里就燃烧了起来；每次被猛吮的时候，艾伦的呼吸就会变得相当粗重……他只要想到此时此刻到底是谁在对他做这种事情，好似下一刻，他就会高潮似的！ 利威尔吞吐了五分钟不到，艾伦的理智就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快感让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他望着跪在自己双腿之间，不断吞吐自己下身的男人。 月光从窗外流溢进来，他的睫毛纤长，皮肤苍白。嘴巴已经运动了太久，也许已经酸痛到麻木了，可是他没有停止的意思。 当他埋头将自己含得更深之际，睫毛好似蝴蝶的翅膀，微颤。几缕被月光染成银白的头丝从耳朵后面悄悄滑下，停留在他的眉眼前面…… 在这一刻，艾伦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前在为什么生气。 实际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还未高潮，可是艾伦已经推开了利威尔。他抬起利威尔的右手，一点一点地将上面的鲜血舔入口中。 利威尔有些怔忪地看着他，然后肩膀微微抖了抖，似乎在笑：“怎么？不舒服？” 此刻，他的嘴唇已经红肿起来了，一缕唾液从他的嘴角滑下。 艾伦没有说话，垂头，又将他嘴角的唾液吞下。 利威尔闭上了眼睛。 艾伦突然控制住他的后脑勺，猛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利威尔口中的味道跟他平常的不太一样，这次，他的嘴巴里没有柠檬水的酸甜，没有咖啡的香醇，没有牙膏的清香，而是一种男性专属的味道，有点腥，有点咸。艾伦知道，那就是他自己下身的味道。这种味道与艾伦口中的铁锈味结合在一起，明明一点也不好吃，可是，艾伦却被这种滋味完完全全点燃了。 他扯开利威尔的睡袍下摆，分开他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白皙的双腿，进入了他。 这一次，两个人做得很深，很激烈，好似要把这几天缺少的部分都补齐似的。 只是，当“结”出现之时，艾伦就将自己抽了出来。他没有射到利威尔体内。 高潮后的两个人抱在一起，似乎全身的细胞都结合在了一起。 艾伦终于完全释然。 只要在一起就好了，就算没孩子也没关系。再说，要真有了孩子，会非常麻烦呢，不是吗。 ※ ※ ※ 之后，两个人的生活又回归了平凡状态。偶尔，韩吉也会来骚扰一下他们，跑来检查一下利威尔的身体，跟两个人玩个新游戏，跟利威尔报告点情况，然后把艾伦拐到游戏里玩海盗船之类的。两个人不再提及避孕药那件事。 他们依然会频繁地做爱，大多数时候艾伦都会戴套。偶尔没戴，他基本外射。当然，要是实在没忍住内射了，他会马上给利威尔清洗。 最开始利威尔还是有些害羞，后来，他就不了。 他躺在浴缸里，双腿分开，任凭艾伦将手指探入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将最里面的液体掏出。之后，会用“浣肠”的方式清洗里面。这种方法也不过就是将特殊的喷头深入他的入口，将温热的盐水导入他的身体，为他按摩腹部，之后，又让他将其排出来。如此往复。最后，他体内所有精液、污浊都会被洗得干干净净。 这时的他，双颊一般是微红的，而他的双眼，却常常是相当幽深的。 他好似在思索着什么，又好似只是被本能侵占了身体。艾伦无法读懂他的表情。 12月18日，艾伦在游戏里碰到了阿尔敏。 这次他没有裹着熊皮，他简直就像幽灵一样，一下子飘到艾伦跟前，然后一把就抓住他。 【小乌龟】：我靠！你还真是让我好找！我都蹲点三天了好吧？！ 艾伦看到他，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感涌上心头，让他的手脚发凉。因为一看到阿尔敏，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一直被自己无视的消息、任务。眼看着只有一个月，就到达截止日期了……当然，他不可能允许自己泄露出心中的想法，笑着朝拥有白金色头发的“幽灵”走去。 【trapped】：这么急？什么事？ 【小乌龟】：（焦急样）我靠竟然还问我什么事！你靠谱点好吗？ 阿尔敏拉着艾伦往前走，周围的景色快速变化，很快就进入了一个纯白世界。 【小乌龟】：还记得seven吧？这个是我的空间的代码还是他们教我的，没想到那个叫让的家伙还蛮懂这方面的技术。在这里，没人可以监视。出去的时候，我会删除所有记录。 【trapped】：高端。你调查出什么了吗？ 【小乌龟】：（一脸兴奋）哈，你怎么知道！三天前我就有结论了，可是你一直不出现真是让我急死了！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 【trapped】：抱歉。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 【小乌龟】：我偷偷地潜入了你主人的空间，那里不是有个坟场么？那些墓碑你不觉得奇怪吗？ 【trapped】：那些都是近几年死于l的人吧。大多数墓碑上是有时间的，要是没有年代的话，就是还没有被杀掉的目标人物。 【小乌龟】：聪明。你应该知道l就是利用游戏，号召手下有秩序地进行犯罪吧？ 【trapped】：知道。 【小乌龟】：关于他们的目标人物，能总结出什么规律吗？ 【trapped】：……他应该相当憎恨制作基因的实验人员，资助他们的商人。他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商人，我的父母算是这类的科学家，他杀过贩卖禁药的人，研究新型基因的大学教授，拐卖omega的黑市商人，比如那个叫弗兰的家伙。他的人也会破坏基因站，还专门为了基因人类omega办学校。只是…… 【小乌龟】：只是？ 【trapped】：他们已经无法自控了。如果说之前还是单个杀人，杀的人基本上还都是身系罪恶之人。现在，他们进行的爆炸、焚烧活动，培养了大群信徒，他们不是针对一两个人了，而是针对这个被基因控制的世界。所以，大概他们接下来，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行动。 【小乌龟】：嗯，你说得没错。那将是一次“毁灭性的行动”，对于这个国家，乃至世界而言。那么，最后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你知道么？ 【trapped】：不知道。 【小乌龟】：既然他是由游戏下达命令的，我认为他们的“毁灭性任务”被保存在一个地方，那地方往往跟现实有关。也许，它被存放在一个，对于你家主人而言，最重要、最安全的地方，关于这点，你有什么线索吗？ 【trapped】：最重要、最安全的地方？ 【小乌龟】：现在他就跟你最亲近了，虽然他可能从来都没有跟你泄露这房间的信息，但是，我一直都相信人的所有行为都有一定根源，都是可解释的，尤其跟一个人的习惯、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我问你，对于他而言，在哪里藏东西是最安全的？ 艾伦想起他的柜子……可是不对啊，他卧室里的柜子就没有藏什么东西。枕头下？没有啊，床底下也总是干干净净的。难道是在他的电脑里？自己倒是从来没有用过他的电脑……他小时候的经历？ 【小乌龟】：暂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平时你要多观察他，有线索了要随时告诉我。 【trapped】：知道了。 下线后，就这么又平静地过了几天。 24日清晨，艾伦醒来以后，打开了电脑，难得地查看了收件箱。 果然，收件箱简直快爆掉了……艾伦也不过就是一周没检查而已。 他随便点开最新的，一连串消息全是三笠发来的，里面还夹杂着埃尔文的。 【fantasy】：艾伦？！你人呢？ 【fantasy】：阿尔敏已经有好几天没跟我们联系了，跟你联系了吗？他之前跟我们提过那款游戏，迷宫online。技术人员正在解析代码，估计今晚可以进去。 【埃尔文】：看到消息速回！ 【fantasy】：你到底死到哪里去了？阿尔敏被抓了你知道吗？！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你召供出来！ 【埃尔文】：限你三天之内将查明任务！ 【fantasy】：我不管队长跟你说了什么，你快回来吧！别呆在那里了！我想你知道利威尔到底是多可怕的人吧？无论他现在对你怎样，一旦他知道你的身份，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fantasy】：我不想一次就失去两个朋友！ 当晚，艾伦上了游戏。 果然，他没走几步就被几个从未见过的男人拦住了。他们的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金发高个的强壮男人，一个拥有粉红色头发的漂亮女人。 一阵闷疼从艾伦的膝盖传来，让他不得不跪在金发高个男人的面前。 那家伙抬起手中的手机，按播放键，随即，里面传来拳打脚踢，以及熟悉、悲惨的嘶吼声：“不……求您别这样……痛！不！他跟我没关系……我做的事情跟艾伦没关系……啊！” 男人蹲下来，直视艾伦。由于不是好友，他的面容是模糊的。 【陌生人】：叛徒，想要救你的朋友，两个小时之内，一个人来找我们。 他随意地在艾伦的兜里塞了张纸条，便站起来，带着一群人转身离开了。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温馨提示： （1）关于“标记”可以被解开这一说，大家比较疑惑。嘛，貌似在第二章艾伦老爸提到过一句“只要有实验室，有药剂，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已经发现的筒子真聪明><）就像a被掰成o很不符合常理，但是药剂可以做到一样，这种事情也是可以做到滴。只要艾伦愿意。 （2）关于利威尔到底把“毁灭性任务”藏在哪个地方，大家可以猜猜哟><其实答案灰常简单。 55 带血的玫瑰 上午十点,利威尔从浴室走出来,走下楼梯，来到客厅。少见的,他家小狗不在家。这天是周末，侍女也放假了,家里还真是冷清。 桌上放着已经泡好的柠檬水，利威尔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打开电视。此时,正在播放搞笑节目,偶尔爆发出来的阵阵欢笑似乎让整个空旷的房间也变得热闹起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房门被打开。艾伦走进房间，手腕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手里捧了一大束白玫瑰。 “主人，吃早饭了吗。”艾伦换好鞋，微笑着问。 “吃了。”利威尔早晨八点半起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放好了各种早餐，他只需要将牛奶咖啡热一下就好了，“你去哪儿了？” 艾伦将一些食材搬进厨房，然后拿着花瓶，捧着花朵到厨房冲洗：“明天不就是圣诞节了吗，我一大早就去阿米塔集市了，想着要买点装饰材料，贴窗户的雪花啊，圣诞树之类的，还买了一些新鲜的食材，这不，我买了火鸡、鲫鱼，各类菌菇……家里的花朵都快谢了，我刚好看到有卖白玫瑰的，就顺便买了一束，待会儿我把它们分成两拨，一拨放在您的卧室，一拨就放在客厅，好吗？” “嗯。” 利威尔继续看电视，艾伦则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清洗花朵，将多余的部分剪掉。 12月的水是冰冷的，如同刚刚融化的冰川之水。当水流过艾伦的双手，就被染成淡淡的红，滑入水槽之中。艾伦捧着手中的白色玫瑰，耐心地将其上的血迹冲洗干净，一次又一次洗涤自己的指缝，包括指甲缝，直到冰冷的水似乎变得温暖，感觉细胞变得麻木。他身上穿的纯黑色外套不是他的，外套里面，浅灰色毛衣的腰腹上有好几滴粘稠的血液，那血液也不是他的。 给利威尔呈上香醇的上午茶，将鲜花放好后，他终于有机会将所有脏衣服扔进自动洗衣机，步入浴室，将略微滚烫的热水从头顶倾洒到脚边。 刚刚，经历的一幕又一幕，还在他的脑海中旋转，膨胀。 犹如听到子弹响起，神经因为恐惧猛然膨胀的闷痛之感一样—— 早晨7点。 艾伦已经驱车赶到靠近阿米塔集市的一条冷清小巷。 下车，身穿纯黑色西装、戴有深色墨镜以及白色手套的他去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新鲜的白玫瑰。年轻的店主一看到他，脸蛋就开始泛红，活似看到了白马王子。 他从小巷绕进了一个代号为530的仓库，那里，与纸条上的信息相符。他轻轻敲了敲仓库门，马上，门便被打开了，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明明刚才还是黑的，突然，又亮了，还好艾伦戴有墨镜，不然会相当刺眼。 一个人过来搜身，从头搜到脚：“老大，干净的！” 艾伦抬眼。 这是个废弃的仓库，有两层楼，乌烟瘴气。 金发小胡子男人居高临下地站在空旷第二层，双手倚在似乎随时都可能崩塌的栏杆上，嘴里衔了一支烟，正灼灼有神地盯着艾伦看：“哟，真够浪漫，来这里还要买一束玫瑰？你是来跟你家小男朋友告白的么？啊？英雄救美？” 艾伦的视线穿过那些有点熟悉的面孔，看到阿尔敏正被狼狈地困在一楼角落，他的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嘴里被塞有东西，此刻见到艾伦的时候，又开始挣扎，可是旁边男人的鞭子马上就打在了他的身上。他满身血痕，那白色的毛衣和裤子早就支离破碎，相当于没穿什么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发疯地跑过去救他，可是艾伦的表情没有一点点变化。实际上，他就只看了阿尔敏一眼，便抬头盯向埃尔德，竟然还在惬意地解释白玫瑰：“主人喜欢这样的花，看到了，就忍不住买一束呢。” “哦？” “那么，现在你应该告诉我，将我的朋友捆起来，把我叫到这边来，还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安装八个摄像头的原因吧？” 艾伦的表情变得认真，身上的alpha气息逐渐流溢了出来。让周围的人心中一抖。 一个男人突然推搡了一把艾伦，恶狠狠地说：“我靠，别以为你爬上了利威尔先生的床，就算个什么东西了！他现在迷你迷得紧，眼睛被蒙蔽了，不代表我们也蒙蔽了！你要是还想多活几天的话，就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潜伏在利威尔先生身边，目的到底是什么？！” 另外一个尖着嗓子的女人也开始叫嚷：“当初宣誓那天，我就觉得他表情不对劲！” “才指宣誓？一开始就有问题吧？我他妈亲眼看到他阻止我们抓人，可惜利威尔先生根本不信！叛徒，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其实你他妈就是个条子吧？？” “我没有背叛我的主人。”艾伦低声道。 一个猛踢，嘭的一声，艾伦半跪在水泥地板上，几片纯白的花瓣落下。 “你他妈再敢跟我们撒谎？”男人终于亮出了匕首，“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了？啊？你要是死了，我们还真是安心呢——” “你们就是因为阿尔敏，就认为我是叛徒了？他亲口告诉你们，我是叛徒？”艾伦冷静地陈述，“那你们说说，我做过什么？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陪在主人的身边，就连房子都很少出，跟外界几乎没有联系。几个月前，我也认真履行了自己的义务。我做错过什么？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他这一问，让周围的人在这一瞬间哑口无言。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很快，他们就知道如何反驳，毕竟艾伦的话充斥着漏洞。 可是艾伦却在他们开口之前张口了：“阿尔敏呢？你们就确认他是叛徒？” “怎么？想为他辩驳？这个不怕死的家伙竟敢潜入我们的系统，破坏我们的计划，将游戏泄露给警方！不过，根据系统的显示时间，你是最先潜入的——” “拜托，不要凭借自己的主观意志怀疑人好么？我还用潜入吗？我是被韩吉拉进游戏的。你们不是有电话吗？现在就可以打过去确认一下。” 说完，艾伦推开那些人，直接走过去，狠狠地拉起阿尔敏的领口，将他扯起来。阿尔敏的脸颊早就肿胀起来了，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艾伦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声音相当冷漠，近乎嗜血的程度：“阿尔敏的确是我的朋友，不过，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的主人，我会亲手杀死他。” 埃尔德赞叹似的拍了拍手掌，笑道：“好呀，就在这里撞死他吧？说不定，你这样做了以后，我们就相信你了哦？” 阿尔敏明显是听懂了。 艾伦能够感觉到他浑身都在发颤。 他睁开了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因为脸颊太肿，实在是睁不开。这只眼睛，在有些残酷的灯光下，依然显得非常清澈纯洁，恍若山间最纯净的湖水。他似乎在努力地观察艾伦的表情，只是，艾伦的眼睛被墨镜挡住了，脸就像机器人似的，冰冷无比。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结成一缕一缕的金发黏在伤痕累累的肌肤上，呼吸轻得无法察觉，好似在这一刻，他已经死去了。 “杀个人而已，小菜一碟。”艾伦的声音带着嘲讽，“可是，你们是想害我么？我想你们都知道，我的一切权利都是主人赋予的，我根本不能自己抉择。就连做一样菜，我都必须征得他的同意，更别说杀个人了。对了，你们有这样的权利吗？” “……” “原来，你们杀人，都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 “别找借口了，你就是不想杀他吧！叛徒！” “别总是把那两个恶心的字挂在嘴边。”艾伦站起来，扶起阿尔敏，“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现在，你们联系主人，让他决定。如果他命令我杀人，我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怎么样？” 那些人商量了一下，真的去打电话了。 但是果然，一分多钟后，他们过来，摇头，很明显，打不通。这在艾伦的意料之内。 埃尔德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姑且最后相信你一次。现在，去本宅见利威尔先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录上了，都会给他看的，到时候可别抵赖什么。” 艾伦深吸一口气，弯腰，将束缚阿尔敏的绳索砍掉，扶着他往外走。大概没人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走出仓库门，艾伦踩在厚厚的雪上，冷风扑面而来，身体明明该冰冷无比，可是强烈的紧张情绪让艾伦浑身发热。 每走一步，他的心脏都会跳得更加迅速。 他生怕身边的人会突然倒在地上，生怕自己突然中弹，突然走不动了……没办法……现在的他，还不想死……他的主人洗完澡后，一定会想喝上午茶的，快要到圣诞假了，家里面还没有装饰什么，连棵圣诞树都没有，明天他就要过生日了，都多少年没有为他过生日了？！还没有给他说过一句“生日快乐”呢……也许，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他说这几个字了……毕竟……两个人只剩下最后的时间了…… 当他走出第三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那是女人发出的，那样的尖叫太过刺耳，简直快把人的忍耐神经完全穿破！ 他没有回头，却看到闪烁在雪地上的红点——那是远程机枪瞄准时出现的标志，然后，警车标志性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世界。警方的“劝降”声音已经通过广播传过来。 艾伦转过头来，看着一个男人正拿着匕首朝他和阿尔敏奔跑而来，面容狰狞。有的人满脸慌乱，而大多数人直接举起了枪支，直直地对上艾伦和阿尔敏。 他听到有人在吼：“叛徒！啊啊啊老大他把条子带过来了！！杀了他杀了他们！” 在那个人的匕首朝自己飞过来的时候，他躲开，然后拉着阿尔敏倒在地上。 接下来，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子弹。 不是冲向艾伦和阿尔敏的，而是从周围飞过来的，来自警方的。 刚刚还好好的人，在瞬间面目全非，就像血球突然爆炸了似的。那么多暗红的鲜血喷洒而来，溅在两个人身上、脸颊上。明明艾伦的小腿侧部又被子弹擦伤，可是当时精神上的冲击力太强，他竟然在一个多小时候才发现。 之后，已经晕迷的阿尔敏被三笠抱上车。 埃尔文不仅没有怪罪艾伦，还表扬了他的行为。虽然他之前没有及时看到消息，但是这次，他一接到威胁就通知了警方，并按照计划行事，救了阿尔敏，铲除了l的好几个关键人物。艾伦问他，就这么杀了他们好吗？埃尔文回答，如果他们刚刚不反抗，就不会直接击毙的。但是就算不直接击毙，现在已经攻破了游戏，针对这几个关键罪犯，证据确凿，况且他们的身份并不特殊，被抓的后果依然是死刑。 他们告诉艾伦，虽然已经屏蔽了利威尔大宅周围的信息系统，也派人守候在他的大宅子周围，会截住所有找他的人。24小时之内，他是收不到外界的消息了。可是，l的系统具有警报器，他本人也是极有可能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的。于是，他们限艾伦在20小时以内找到“毁灭性任务”所在地。那个东西，是案子的关键。 已经沾血的白色玫瑰被放在身边，艾伦坐在阴暗处擦脸上的粘稠液体，换了外套。 他本来想重新买玫瑰花的，只是那家店因为恐惧竟然关门了。好似灵魂出窍了，他竟然抱着那束沾血的鲜花逛了整个集市，在依然开着的商家里面买了一车食材、装饰材料，包括高大的圣诞树，然后，又缓缓开车回家，就像一个平凡的上午一样。 …… 艾伦站在浴室，水终于不怎么烫了。 左腿一阵阵刺痛，他这才发现那里在不断冒血，伤口还不浅。 他用最简单的方式给自己消毒、上药、消毒，然后穿上干净整洁的衣物，走出浴室。 客厅里，利威尔的心情似乎不佳。 原来，屏幕里的画面时不时变得相当模糊，还发出滋滋的声音。利威尔皱眉，抬手，就将电视关掉，将遥控板甩到远处的沙发上。 “偶尔信号就是不太好呢。”艾伦弯腰，将五光十色的糖果倒进利威尔跟前的水果盘里，“主人，圣诞节，也就是您的生日呢，我们今天就开始准备吧？” 利威尔愣了一下，然后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那些侍女告诉我的。说起来，圣诞树还在车上呢，待会儿我就把它搬回来。我们可以在上面装饰很多很多礼物，彩灯、糖果、点心、彩球、星星……” “你是小孩吗？”利威尔嫌弃道。 “哈哈……偶尔也想当一回小孩嘛。”艾伦抿唇笑。 接下来，艾伦将圣诞树搬了回来，真的很高大，比艾伦的个子还高几个头。 他将各种各样的食材洗好，依次按照以前侍女教给他的步骤放进锅里，然后在其他时候装饰圣诞树。无聊的利威尔看到忙里忙外的他有些惭愧，终于站起来帮助他了。 利威尔会站在高高的凳子上，将漂亮的星星和雪花沾在窗户上；他会偶尔鼓起腮帮子，努力地吹出几个彩色气球，然后由艾伦将它们串起来，挂在房梁四周；当锅里的食材发出阵阵香气时，他会主动尝一下味道，然后建议艾伦多加点什么香料。 中午，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两边。 明明是白天，艾伦关掉了所有窗帘，并点上了很多很多蜡烛。 今天的利威尔就像记忆里的他一样，穿着镶金边复古白衬衫，最上一颗纽扣也有好好地系上，戴着整洁干净的领巾。他的面容白皙，吃饭的时候姿势优雅，尤其，当他吃到味道不错的食物之时，眸子会有些发凉，嘴里的速度会缓缓放慢，似乎在认真品尝似的。 而艾伦跟他完全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却完全不知道那东西拥有怎样的味道。 在他眼里，似乎利威尔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放慢了，就像电影里的场景一样，一幕一幕滑过他的眼前。他无法想象将来会发生什么，无法想象这些场景，是不是马上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因为害怕，所以他看得贪婪，逐渐到后面，他似乎连吃饭都忘了。 “发什么呆？”利威尔抬眼看他，嘴角微翘。 烛光在周围静立，好似停留在周围的，那些饱含愿望的星星。 而那些星星，似乎就在艾伦那双沉静的双眼中晃动，只听他启唇，轻声道：“主人，生日快乐。” 利威尔一愣，然后笑道：“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乐。”艾伦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道，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利威尔隔着烛光凝视着他，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怎么眼睛又红了？你今天还真变成了小孩？又是吹气球弄圣诞树，又是哭鼻子？” 艾伦有些尴尬地垂下眼睛，喝了一口甜美的汤。：“主人，您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小狗竟然想给主人送礼物吗？” “嗯。今天，您想要什么，我都给您。”艾伦的这句话说得很慢，好似他下定了什么决心。利威尔大概不会知道吧，如果此刻，他让艾伦去死，艾伦也不会犹豫一分一秒的。 “想要什么，都给我？”利威尔缓缓地重复这句话。他在笑，嘴唇犹如花朵一样绽放着，脸上充满着美妙的光芒，他是那样美丽，那种美令艾伦的心脏疼痛到没有知觉，“可是我没那么贪心啊，小狗。” 他凝视着艾伦，睫毛弯弯的：“陪我看一下午电影吧。” 56 小狗,你成功了 窗外,一片雪白。粘贴有漂亮雪花的玻璃窗变得朦胧,内部，攀升着繁复美丽的冰花。 壁炉连绵不断地释放着热气,房间里是如此温暖，犹如鸟语花香的初夏。 身穿镶金白衬衫的利威尔坐在白沙发上,腿上裹有银灰色薄毯；艾伦则身穿深灰色薄毛衣,黑色长裤，就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了几十厘米。 如同刚刚的食不知味，无论是多么精彩的电影,艾伦也无法跟着剧情露出不同的表情,无法捕捉电影的主旨。时暗时明的光泽恍若微风,吹拂在两个人的身上。艾伦总是会忍不住转头，瞥向身边的人。 黑发男人坐在阴影之中，专注地看电影。他的身后一片漆黑，然而，发梢、脸颊、鼻梁，唇角，衣领，下摆，以及薄毯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光。光与影在他身上摇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已经融入了电影中的幻象，似乎下一刻，也会跟着电影一闪即逝的画面消失掉似的。 艾伦的小腿又开始疼痛。这种疼痛是一阵一阵的，略显尖锐。全身的神经被这种痛牵扯起来，最后，心脏又开始闷闷作痛。 他的手几乎是无意识地，就朝对方挪过去，直到碰在他的手背上。 艾伦刚刚碰到，似乎有些犹豫，他马上又躲开了。 利威尔就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似的，继续看电影。他的手指依然放在原位。 艾伦吞了一口唾液，又试探性地将手掌覆盖上去。 现在似乎进行到比较有趣的情节了，利威尔的眼睛亮亮的。然后，艾伦感觉到手心之下的手指在活动，它们缓缓从艾伦的手心之中滑走，一种慌张之感涌上艾伦的心头，他生怕对方离开他的手……的确，两个人的身体早就有了最深、最深的接触，可是，除了八年前的记忆，两个人现在还从来没有手牵过手。 “手都汗湿了，你就这么紧张？”利威尔低声调侃。 “嗯……电影的情节安排，比较紧凑，心情起伏比较大，就容易出汗。对不起，弄脏了您的手，主人。”艾伦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主动挪开了自己的手。 “哈，我还嫌这个搞笑片的情节太松散呢。” 利威尔说完，几根细腻，微微冰凉的手指竟然突然穿过艾伦的指缝，直接与他扣在了一起：“好了，别乱动了，小狗，好好看电影吧。” “……是，主人。” 艾伦说着这样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又开始发酸。他已经活了22年，他也从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尤其是18岁之后。可是，今天，他的泪腺似乎被腿上的伤口激发了，无法停止，一次又一次强烈的酸疼，内心无法控制的动摇，还有各种各样疯狂的想法在他心中闪现。他想要将身边的人带走，带到遥远的地方去；他想要在壁炉里加上毒药，让两个人慢性中毒，随后靠在一起，再也不要醒来——啊啊，他想，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疯的。 大概是清晨经历了太强的刺激，现在脑袋里，也太过混乱吧。 很快，艾伦就觉得很累、很累，非常累。 没办法，他都连续失眠了一周多了。几乎每天半夜，他都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唯一可以治疗他的方式，就是身边这个男人。 只要与他接触，就像现在这样，倦意就会席卷而来。 果然，不多时，艾伦的眼睫便开始低垂，身体有些不稳。然后，他的意识开始朦胧，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接着，他开始往利威尔那边靠，直到将脑袋靠在对方的颈窝，他的呼吸终于均匀了起来。 利威尔沉静的双眼之中没有一丝诧异。 沉默了一会儿，他抬手便关掉了电影，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漆黑将两个人笼罩。随即，他缓缓仰躺在沙发上，将头颅枕在靠垫上。艾伦也跟着他的动作缓缓躺在他的身体上，此刻的他，似乎已经不是一个22岁的年轻男人，而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凭借着本能，将脸颊贴在利威尔的胸膛之上，伸手，将他抱得紧紧的。 艾伦在做梦。 朦朦胧胧之中，他想起三笠上午，在车后低声跟他说的话。 “艾伦，你真的变了。从头到尾抱着这束玫瑰，刚刚队长表扬你的时候，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已经，对他产生感情了吧。艾伦，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很无奈的。你可以因为一己私欲跟他在一起，放过他，但是，你知道他已经毁掉了多少人的幸福吗？” “你18岁那年，你的每一天是怎么度过的？还记得吗？那个‘毁灭性计划’又会令多少人丧生呢？那些人，也拥有家人、朋友和爱人，每个人都会经历跟你一样痛苦，这样，你还会犹豫吗？艾伦，他做错了太多事了，已经无法回头了。拯救他的唯一办法，就是用法律制裁他的罪恶。” 接下来，便是阿尔敏的话。 “我认为‘毁灭性任务’被保存在现实的某个地方。对于你家主人而言，是个最重要、最安全的地方，关于这点，你有什么线索吗？” “现在他就跟你最亲近了，虽然他可能从来都没有跟你泄露这方面的信息，但是，我一直都相信人的所有行为都有一定根源，都是可解释的，尤其跟一个人的习惯、小时候的经历有关。我问你，对于他而言，在哪里藏东西是最安全的？” …… 最初，艾伦的呼吸还是平静的。 逐渐的，利威尔可以感觉到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来，他的呼吸紊乱，身体时而发抖。他在做噩梦。 利威尔一边沉默地盯着匆匆行走的分针，一边将浅灰色毛毯盖在他的身上，安静地将他抱在怀里，就像安抚小狗一样，手指缓缓滑过他的背脊。逐渐的，艾伦紧皱的眉头又恢复了平静，大概，他又开始做美梦了，因为他的表情是含笑的，他的身体，又变得温暖起来。 房间里是那样静谧，没有电影，没有音乐，有的，只有时钟一分一秒流逝的声音，以及两个人混合在一起的呼吸。 其间，利威尔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那是即使被封锁所有信息网，也可以接收到的消息。可是利威尔连看都没有看那东西一眼。 不知不觉，壁炉里的柴火熄灭了，房间又变得阴冷。 可是，两个人一点也不冷。 利威尔喜欢这样。 他喜欢艾伦身上的温暖，就像一个天然火炉一样，让自己长期冰冷的手脚也变得暖和起来。只要闭上双眼，四周的环境似乎就会变化——温煦的阳光，活泼的飞鸟，翩跹的蝴蝶，烂漫的花朵。好似，两个人又来到一个崭新的春天，漫步在鸟语花香的山林之中，倾听着潺潺流水，山间少女的歌谣。选择一棵高大的，可以遮蔽一切风雨的大树，就这样，坐在其下，相互倚靠着休息，直到太阳下山，才一同回家…… 大概，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此吧。 ※ ※ ※ 晚上，就像往常一样，艾伦给利威尔煮了一杯牛奶，服侍他上床睡觉。 当12点的沉闷钟声响起之时，艾伦房间里的所有重要物品都消失了。此时的他拿着手电筒，一身黑衣，打开了一块木门的锁链，朝里面走去。 潮湿、曲折的走廊里一片漆黑，很滑，墙壁和角落铺满了青苔。一滴滴水流从天花板滑下来，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发出空灵的响动。 终于，他来到了黑暗的地下室。 圆形木桌，已经有些枯萎的红玫瑰，咖啡杯，椅子上的外套，连片的书架，放于角落的棺材。艾伦直接朝书架走去，凭借着记忆，他推开第二个书架，蹲在最后一扇书架面前，用最快的速度将最下面那层书拿到一边去放好。 艾伦还记得，拥有偏长黑发，圆嘟嘟的小利威尔就是蹲在这里翻找他的宝贝。那天，利威尔是这样解释的：他收集了母亲给他的所有礼物，没办法，15年来，他的意识里，只有这么一个女omega陪着他。 果然，书架最下面是空的，那里面是一个近1米长的储物柜。比记忆里的，还要大很多。 柜子的左边，满是打了补丁的毛绒小熊、玩具小提琴、玩具枪、八音盒、游戏机、五颜六色的卡片、故事书、手套……而右边，便是一些书本，艾伦甚至在里面找到了自己偶尔给他写的卡片，给他买的围巾。他花了半个小时，成功地找到了。那是个小型u盘，插入随身电脑后，显示了艾伦需要的数据。 随后，他用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物品恢复到原有的位置，上楼。 此时此刻，利威尔应该还在昏迷中。今晚，艾伦在他喝的牛奶里加了一点东西，暂时，他是起不来的。 艾伦关上地下室的木门，走上漆黑的客厅，提起稀少的行李，就开始换鞋，准备离开。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换好鞋，整个房间顿时一片明亮！在黑暗中待了太久，这种刺眼的光亮简直让他睁不开眼睛！ 当眼睛稍微适应这种光亮之时，他便看见倚靠在铁门面前的男人。 他身穿深蓝色睡衣，皮肤苍白得恍若白纸：“哈，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小狗。” 艾伦看着这样的他，心脏顿时以极快的速度跳动起来。极其紧张的情绪从胸口升腾，不一会儿就占领了整个大脑——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等在这里的？他知道自己要去地下室吧？……艾伦想起了这段时间他沉静的眼神，他偶尔发呆的表情，那天他说的那句话“小狗，你以为我是在以怎样的心情……做这种事情的”……难道他早就知道了？ 艾伦实在忍不住，低声道：“您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利威尔微微埋头，毫无血色的嘴角微微扬起，“我知道，那一次，是你阻止我的部下杀死弗兰；我知道，你和阿尔敏都是警方的；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用邮箱短信联系；我知道……今天上午，你杀死了我最重要的几个部下。” 艾伦的瞳孔收缩。 利威尔继续低声道：“我知道，你叫艾伦·耶格尔，你一直都想为父母报仇。你的愿望，就是毁掉我，亲手杀死我。我们曾经，似乎是邻居，只可惜，这方面，我还真是记不清楚了。” “……” “这种感觉，不错啊。我本来就对活着没有任何兴趣，要是真的被你杀死了，也算是一种乐趣。当然，那是曾经的想法。”利威尔终于抬头，用那双迷茫的眼睛凝视着艾伦，声音沙哑，凝结着浓烈的困惑与自嘲，“可是，为什么呢？之前，你就让我被海水溺死啊？我都随你的心愿自杀了，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这么恨我……为什么，又要对我好呢？为什么要标记我？为什么要口口声声地跟我说，想要跟我在一起，希望拥有我们的孩子？哈……我明明对生命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要治疗我的身体？你是在逼迫我对这些无聊的东西感兴趣吧？这一切，都是用来骗我的？只是为了让我在死亡的那一刻，感到痛苦吗？” “主人……”艾伦咬紧牙关，浑身都在轻微都发颤。 “你成功了，小狗。”利威尔浑身无力，脑袋比醉酒还要疼痛。没办法，此时此刻，药物正在他的身体中起作用，此刻的他，大概站着都可以睡着吧，他的声音越来越有气无力，似乎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过算了，无所谓，反正我是自愿的。放心，我活不了多久了，你想要什么时候杀死我，都好。但是，不要在现在，好吗？” 艾伦探入荷包的手指紧握。 利威尔的背脊逐渐脱离了铁门，他赤裸着双脚，一步一步朝艾伦走过来，浑身无力得像断了线的木偶，马上就会栽倒在地上似的：“至少陪我把生日过完，好吗？” 艾伦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沙哑着声音道：“您明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你还没有送给我生日礼物吧？你不是说过，无论我想要什么，都给我吗？” “已经过12点了，那句话已经失效了。” “12点以后，才是25日。今天才是我的生日。” “那句话，只在昨天生效。”艾伦直视利威尔，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感情，像个机器人一样，“主人，现在的您是没办法阻拦我的，请您让开。” 利威尔愣了愣，笑了，笑得肩膀乱颤：“哈哈哈……你还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呢。” 他的话音刚落，突然抬手，一把银色枪支被他握在左手，上膛，正对艾伦的头颅。此刻，他就像疯了一样，平时平静、漂亮的面容变得扭曲，脸颊上晕染了病态的红，那双眼睛似乎被晕染了红光，嗜血且残酷：“你要再敢上前一步，我就一枪毙了你。” 艾伦知道，利威尔的枪法，是极其准确的。 他很少亲手杀人，但他一旦杀人，都是一枪爆头，没有一丝犹豫。 那些可怜人的头直接爆裂，脑浆、鲜血一齐喷发，而他总是聪明地站在喷溅范围之外。即使杀过人，全身依然干净整洁。 艾伦的脑袋在嗡嗡作响，可是他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 他逐渐从手中拿出一把黑色手枪，缓缓抬手，直到瞄准利威尔的心脏：“请您让开。” 利威尔盯着他黑压压的枪口，轻声笑道：“小狗，你下得了手吗？” 他的话音刚落，嘭的一声，他的身体狠狠地撞在铁门上，紧接着，便无力地滑了下去。银色枪支从他的手心滚落在地上，而他就这么瞪大双眼盯着俯视他的年轻男子，满眼的难以置信。他用惨白的手掌覆盖在受伤的肩膀上，很快，便染满了滚烫、粘稠的鲜血。 艾伦什么话都不说，抬手将他抱在一边的软椅上，打开门就要往门外走。 然后，他听到了男人的哀求。 难以想象那么骄傲的男人，竟然会喊出这样的话。但是他的确喊出来了，那样喑哑，那样绝望，就像是天鹅临死的哀鸣一样。 “所有人都离开我了，你也要走了吗？别走……小狗，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大滴大滴的微咸的滚烫液体滑落在衣服上，软椅上，地板上，是悄然无声的。那还是他第一次哭泣，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只是艾伦听不到。 当那种毫无意义的泪水汇集成无声的河流之际，想要留住的人已经头也不回地踩在雪地上，离开了。 ※ ※ ※ 二十分钟之后。 三笠从一直埋伏在大宅周围警车里跳出来：“艾伦，你怎么直接出来了？他人呢？你有将他束缚住吗？” 某个女警察：“诶？难道计划有变吗？这次不是要直接将他捉拿归案吗？！” 艾伦摇了摇手中的u盘，面无表情道：“拿到这东西不就好了吗？” 埃尔文的表情相当严肃：“他知道你拿这种东西了吗？” 艾伦沉默了几秒，低声道：“知道。” 埃尔文立即对周围所有的警察说：“现在，包围整个大宅，不准任何人走出来。20分钟之内，务必将利威尔捉拿归案！” “为什么要抓他？现在证据还是不够吧？！” 三笠：“怎么可能不够？你手中的u盘就是最重要的证据好吧？你现在的行为相当于打草惊蛇，他说不定会逃跑，会变动方案呢！艾伦你怎么不按照计划进行，你知道你这一时宽容可能让你这几个月的努力都白费吗？！” 可是艾伦想不到那么多，他一旦想到利威尔要是被警方抓住，说不定真会被判死刑，他觉得自己会立马窒息而亡。 然而，半小时后，所有前去搜人的警察都无功而返。 房间里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血液。可是，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埃尔文一拳砸在铁门上，对着电话里的上司报告：“最大嫌疑人已经逃走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艾伦正坐在车上，他松了一口气。左手探入荷包，摸到了一个小盒子。那是他花了大半积蓄才买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的生日礼物。 只是，这礼物再也送不出去了吧。 毕竟，一切都毁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 （1）既然利威尔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他喝加了药的睡前牛奶呢？他也很矛盾，他本想喝了牛奶放弃的，随警方来抓他。但他还是舍不得艾伦走，于是明明昏迷，还是强忍着去拦截艾伦orz 57 毫无意义 利威尔躺在纯白色的小床上,歪头望着窗外的世界。 鹅毛一样的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飘扬而下,直到落屋檐、大地,以及纯黑色的雨伞上。 韩吉走进房间，将黑伞放好，坐在利威尔身边。 “伤口怎么样了？” “早好了。” “让我检查一下。” 韩吉说完，用戴有医用手套的手指掀开利威尔的病服，将染血的绷带松开。果然，昨天被子弹贯穿的部位只剩下一点点微红的印记了,他的自我恢复能力还是那么强大。 “昨天你来做什么？” 韩吉将午餐端在他的跟前：“哈？你还不情愿啊？亲爱的,还好我赶到了！不然现在你绝对在牢里关着，过不了多久，脑门就得吃几颗子弹！啊,那些警察急得要死，说不定你昨天晚上就变成马蜂窝了呢！” “那样或许更好。” “……”韩吉端水杯的手指抖了抖，然后低声道，“好了快吃点，你早饭都没吃，现在应该都快饿死了吧！……说起来，还好昨天接到了那个消息，也不知到底是谁发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利威尔突然放下手中的食物，脸色苍白，双眼瞪大，用手捂住嘴巴。 韩吉立马将垃圾桶提过来，利威尔身子一歪，就开始对着垃圾桶干呕。他的胃里基本上什么都没有，这样干呕，也就只能吐出一些酸水。 过了一会儿，韩吉用干净的毛巾帮他擦干净，眉头紧拧。她犹豫了好几秒，才问：“利威尔，这件事你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他吗？” 她所指的“这件事”，便是利威尔怀孕的事情。 实际上，利威尔是在11月底怀上的，到现在为止，差不多一个月了。 利威尔将他有些苍白的手指覆盖在温热的腹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此时的他，似乎收敛了他所有独特、傲然的气息，他的身体拥有的，是淡淡的omega芬芳，以及艾伦身上那种年轻、朝气蓬勃的alpha味道，与他此时的心情截然相反的味道：“有意义吗？” “诶？当然……” 利威尔依然看着窗外，双眼无神，声音沙哑：“韩吉，我突然觉得，我活了这么多年，似乎一直一直都在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利威尔？” “对于我的家人而言，我的存在，毫无意义；这些年杀了这么多人，完成了这么多任务，可是对于我本身而言，毫无意义；我跟那只狗呆在一起的日子，做过的所有事情，毫无意义；哈，就连我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也是毫无意义的呢。” 韩吉简直受不了了，她一把抱住利威尔：“怎么可能毫无意义呢！至少对于我来说，你是有意义的！虽然……我真没想到……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狠心……我一直以为他……但是利威尔……放弃你是他的遗憾！” “放开我。” “不放！” 要是以前，利威尔大概会给韩吉一拳。毕竟，他根本无法忍受别人的碰触，更别说拥抱了。可是今天他没有，刚刚还带着淡淡笑意的脸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只见他闭上了眼睛，就像木雕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韩吉才低声道：“我知道……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过利威尔，我们，收手吧。我们的确死了很多部下，可是，元气还在。我们可以暂时放弃最后一个任务，迁移到另外一个地方休养生息。利威尔，把那个愚蠢的家伙忘了吧……至于孩子，如果你将来愿意将他生出来，我们就好好地将他带大，我相信您的部下都会很喜欢他的！如果你不想要，我们也可以……”韩吉还没说完，就开始哽咽起来。 那种断断续续的哽咽之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流淌。利威尔用手轻抚韩吉的背部，过了许久，才低声道：“这点小事，哭什么。” “利威尔……！” “臭四眼，多谢了。” “……呜呜呜呜！” “别把眼泪鼻涕往我身上蹭！脏死了！” ※ ※ ※ 小腿，好疼。似乎某人用细针一点一点地扎入皮肤似的。 那种断断续续的疼从小腿蔓延，蔓延到下体，到全身。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很疼，很烫，很闷…… 只有一个人能治疗这种痛苦。 艾伦下意识伸手，朝右边探去——他的主人总喜欢睡在他的右边，像只蜗牛一样，面朝他蜷缩着睡觉，顺带将头颅靠在他的胸前。哈，冬天来临之际，他的手脚总是冰冷的，于是偶尔，向往温暖的他睡着睡着，就会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 可是艾伦摸不到人。 他听到低低的，熟悉的声音，连忙睁开眼。 怪不得右边没人呢，原来他的主人正坐在床边。还是像往日的清晨一样，他只穿着薄薄的睡衣，漂亮的后颈以及光裸的腿部都是那样细腻白皙。一束阳光从窗外流溢进来，打在他的身上，看起来特别温馨。 艾伦忍不住坐起身来，从后面将他揽入怀里。果然，在嗅到对方身上的香味，感受到从对方背部蔓延而来的温暖之时，身上的不适全然散去：“主人，早安。” “小狗，你想要永远这样……跟我在一起吗？” “想啊！主人，我当然想永远跟您在一起！” “是么？” 利威尔站起来，挣脱了艾伦的怀抱，朝窗边走去。他的声音混合了从缝隙吹入的暖风：“那你为什么离开我？” “什么？”艾伦完全听不懂，“主人，我就在您身边啊。” 利威尔一把拉开窗帘，窗外的光芒是那样耀眼，几乎完全将他笼罩。而他就这样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艾伦：“就算我把你忘记了，也没关系么？” “忘记？！” 就在此时，光芒突然扩散，太过刺眼的光芒让一切变为一片惨白，人不在了。 当艾伦再次适应之后，发现窗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被白雪淹没的蜿蜒道路。 鹅毛白雪飘然落下，艾伦并不冷。他在上面飞奔，心中极其焦虑。 然后，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男人已经换上了整齐的西装。他的身边，跟着几个高个子保镖，其中一个站在他的身边，为他撑纯黑色雨伞——站在他身边的，明明应该是自己。 “主人，您要去哪里？！” 艾伦还没抓住对方戴有黑色手套的手指，那几个黑衣男人便给了艾伦一顿拳打脚踢。 也不知过了多久，利威尔终于朝伤痕累累的艾伦走过来，嘴里衔了一支明明灭灭的香烟，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艾伦连忙抓住他的脚踝，低声道：“主人，我做错什么了吗？您告诉我好吗……我一定马上改！” 然而，脑袋上便是狠狠的一脚。利威尔冷漠地踩在他的脑袋上，碾了碾，那双灰蓝色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犹如冬天夜空里那些凛然冰冷的星辰一样无法触及：“别抓着个人就叫‘主人’比较好吧？疯子，我认识你么？” …… 艾伦猛地从床上惊醒。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额头上滑下，他有些慌张地查看四周，一片漆黑。 摸索了半天，他才找到台灯按钮，当整个房间回归明亮之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在那座大宅子了，现在，已经回到了久违的家里；他才终于意识到，他的主人，已经不可能躺在他的身边。以后连是否能见面，都说不清了。 大概，此刻的他，已经忘记了自己？ 实际上，无论忘了，还是没忘，都毫无意义了啊。 艾伦起身，拿了一瓶水就开始猛灌。 喝完，他有些颓然地坐在充斥着霉味的软椅上，鼻子和眼睛又开始酸涩。昨晚经历的一幕又一幕就像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之中滑过，每当他想起自己的子弹是如何贯穿他的肩膀，他的血液是如何四溅的，他又是如何用那沙哑的声音哀求自己的，艾伦就会难以忍受……他会忍不住思考一些毫无价值的问题，比如对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安全地被韩吉接走？明明他知道，就算对方现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跟自己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当然，艾伦绝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他也就放纵了自己十几分钟，便去洗澡，将全身洗得干干净净的，似乎也将回忆洗净了。然后，他去了警察局。 接下来，他变成了一个大忙人。 那个u盘里有些数据清晰可见，但大多数数据都设置了密码，解析需要功夫，各种心理专家、解密专家都围绕着艾伦，希望他能够提供一些线索；利威尔离开后，大宅子人去楼空，警方派人搜索房间，将其中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搬到警察局研究。这些天来，艾伦被无数人采访了，做了无数份笔录，到后来，一提到一些问题，他都可以倒背如流。 三笠知道艾伦难受，还专门带他去酒吧散了散心；阿尔敏请艾伦到家里吃大餐；局里的同事也为了艾伦平安归来为他举行了一次小型聚会。 艾伦在这些活动中，一直笑脸常开，看起来完全就是个22岁的阳光大男孩。好多局里的年轻女孩都很中意他，各种巧克力、糕点都往他的办公室送，简直让人羡慕。 只是，大概没有人知道，艾伦每天都要照镜子多少遍，练习多少次笑容才罢休。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标记过利威尔。也没有人知道，与对方分开，会对他造成多大的痛苦。 他早已病入膏肓。 当他离开利威尔三天的时候，心情烦躁； 当他离开利威尔一周之际，他频繁地做着与他相关的梦，频繁到中午午睡的时候都能梦见，频繁到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然后，便是沉溺——只有在梦中，两个人才能在一起，才能像往日那样说话、看电视，听音乐、散步，才能相互接吻、拥抱以及索取； 当他离开利威尔半个月后，他开始出现幻觉，幻嗅甚至幻触； 20天后，他常常浑身闷痛，与对方相关的春梦将他侵占，他的精神越来越差。他有想过用跟别人交欢的方式摆脱这种痛苦。可是，当他看到对方褪下衣物，嗅到对方身上那种陌生的味道之时，竟然差点吐出来； 一个月后，他再次平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少，他太累，不再频繁地假笑；不笑的时候，通常都是面无表情的。很多人夸他成熟了，三笠和阿尔敏都以为他已经完全摆脱了利威尔的束缚。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更能忍耐了，只是无法察觉身体的需求和疼痛罢了。 …… 2月到了。结束的那一刻，终于来临了。 警方早通知了世界各国这件事情，各国对可能的案发地点都进行了封锁行动。 艾伦所在的f市的特警保护地点，主要集中在最完善、最高的营养补给站，山田营养补给站。那是u盘里的“毁灭性计划”之中提到的。这个营养补给总站非同一般，它控制着三大城市，2000多万人口的营养输出和输入——现代人类每个月都需要去营养补给站，据官方说法，那些营养可以让人们保持好心情，优化身体状态。对于很多人而言，营养补给是必须的，要是突然缺少了，就像突然失去鸦片的瘾君子一样，会极其痛苦。l想到在那里犯罪，的确是绝妙的主意：毁掉一个补给站，相当于毁灭三座城市。 在山田营养补给站守株待兔了一周，警方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然而，就在大家怀疑l是不是真的取消计划之后，响彻整个补给站的警报响起了！ l，果然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提示: （1）有筒子在问为什么艾伦明知道警察回来，还给利威尔喝带安眠效果的牛奶。那是因为，他怕利威尔察觉自己的行动，来阻止自己；他已经匿名通知了韩吉，知道韩吉会来救他。 58 黄昏的天鹅 艾伦与三笠、阿尔敏,以及其他十余特警一样，被纯黑色警服包裹,头戴面罩，脚踩全皮钢头战靴,手中紧握m15式小口径纯黑色警用手枪。手枪中的子弹装有xy氰化钠。虽然按照情报员的消息,利威尔本人应该不会来,还是预备着。毕竟，只有这种子弹才可能制服他。 耳机里响起埃尔文低低的声音：“目标在三楼,白衣。活捉。” 三楼？不是禁地吗？谁都知道三楼是基因营养控制中心,属于国家机密，平时只有医生才能进入，今天是紧紧锁上了的。l的人还真是强悍，连那里都可以侵入。 状况紧急,谁都管不了那里是不是禁地了，为首的警员一脚踢开房门，用手枪将激光探测头击碎，一群人快速涌入。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手枪自动佩戴的战术照明灯可以照射几米外的事物，一道道莹白色的光芒相互交叠，胆战心惊的浮沉在其中抖动。房间里有很多玻璃箱，以及各式各样的指示器，箱子内部是一些类似于基因大脑的不明物体，外面被或长或短的管道连接，凌乱地分散到四周，为人们供给营养——艾伦还是头一次进入三楼，不禁有些好奇。 照明灯扫过那些容器表面的名称，眼看着上面依次写着“幸福”“快乐”“慷慨”“冷静”“遗忘”“兴奋”“爱情”“善良”等等各种各样褒义的词汇……不知为何，艾伦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些“营养”只要输到人们的身体之中，就会改造人们的心理状态、个性、甚至……情感，还有记忆吗？！这样跟洗脑有何区别？不合适的时间，他想起了政府宣扬的目标“无犯罪国度”……如果不仅是基因人类omega，每个人都在无意识中成为了国家的基因产品，都被洗脑，被控制了，当然可以达成这个目标啊！ 这些东西，就是利威尔的目标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开枪的声音！紧接着，便是玻璃碎裂，液体流溢出来的声响。 顿时，整个房间一片混乱，所有特警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 房间的尽头，好几个容器都破裂了，已经破碎的窗户大大敞开着。 “目标在二楼！” 艾伦等人毫不犹豫地翻窗，直接来到二楼阳台。 长长的过道已经倒了好几个人，皆为腿部受伤。阿尔敏扫过这些人的伤口，低声道：“他们的枪法极其准确，每次都射击同一个地方，误差不到一厘米；他们很聪明，摄像头都被击碎了。这一次，他们并不想杀人。” 艾伦没说话，直接提起一个腿部不断飙血的同事：“他们往哪里跑了？！” “……后院……往后院跑了……枪……枪被夺走了……” 他话都没说完，艾伦便蹲在窗沿，在阿尔敏喊“危险”的同时，艾伦已经跳了下去。 嘭的一声，他落在一辆轿车上。 后院是个停车场，好几辆警车冲了出去，艾伦也马上钻进警车，也不等同伴了，开车就飚了出去。 山田营养补给总站位于南方高地，周围尽是山脉。天空一片苍茫，山上大雪纷飞，道路打滑。越往下追，空气越温暖。逐渐的，雪花变成了小雨，接着，雨停了，雾气还是很重。每次转弯似乎都在经历生死游戏，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就冲出悬崖，或者跟对面的车相撞。 耳机里不断响起同伴的声音：“艾伦，小心开车！” “嗯。” 接着，又换上了阿尔敏：“不用急，目标骑的摩托装有追踪系统，我们一定能找到他！” 艾伦的思绪一片混乱。他不知道目标人物，是谁。 这一次，无论怎么看，l都跟计划不太一样，他们派来的人，很少。这几个人并没有像计划那样，将所有的容器破坏掉，他们也没有杀人…… 对了，到底是他们？不是他？或者她？但是，l一般行动不可能只派一个人啊？ 那个人的枪法是那样精准、那样熟悉……那样的，让艾伦恐惧！ 不对，利威尔……他不会来的。 虽然早下定决心跟l一刀两断了，但是……前几天艾伦还是忍不住偷偷利用阿尔敏的程序，再次潜入尚未被警方破解的空间。据说，他现在已经离开这里，要休养生息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 然后，艾伦听到了枪响，一声、两声、三声！ 心脏怦怦直跳，冷汗从额头滑下。他开始无法控制地超车。他赶到了。 几辆警车之中，一辆纯黑色摩托车摔在地上，前面有一滩血液，人不在了。这里是一片山林，特警已经跳下去开始了地毯式搜索：“目标腰部和腿部都受伤！已经跑不远了！” 艾伦抢走特警手中染血的医用白褂，将头颅深深地埋进去。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一个同事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低声道：“提前恭喜你，这次要是真抓到人了，你绝对是头等功。” 艾伦冲入山林。 雨后，从云朵的缝隙流溢下来的阳光漫溢在树林之中，这带的植被似乎已经开始迎接春天了，一滴滴雨水从草尖滑下。树林过后，便是一片广阔的温室花卉。大白天，四角巨大的暖灯就像四个小太阳一样照耀在大片大片的薰衣草上。这种粉紫、淡紫、青紫的花朵是那样美丽，它们在温柔的风中抖动着，犹如涟漪一样荡漾。芬芳馥郁，只是，艾伦总觉得里面带着浓浓的血腥。 艾伦穿梭在花海之中，时不时弯下腰，伸手轻轻碰了碰岩石、花朵上的血迹。很明显，那个人才走，就连血液都是温热的。 他大步经过盛放着薰衣草的田亩，穿过大片白色郁金香，他的思绪，是极其缓慢的。似乎已经灵魂出窍，他真正的身体正安静地飘在一边，不屑地注视着一切，嘴边带着嘲讽。 ——你还在犹豫什么？负点特警的责任吧！想想你为了抓到他的这一天，努力了多少？经历了多少屈辱？失眠了多少个夜晚？现在，又有多少人被l夺去了生命？ ——同情？！不忍心？对他产生感情了？舍不得？怕他死掉？哈！你傻不傻啊！你以为他最后叫你别走就是爱你了吗？你只是他的低贱的狗！那个怪物根本就没有爱！现在，他又把你忘了吧！ ——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今天终于可以为父母报仇了，你应该开心才对。 ——标记？标记了又如何？不是只要有药，只要有实验室，没有做不成的事情吗？等他被逮捕了，被判刑了，你用药解开标记不就成了？艾伦，难道你还真想被这种无聊的事情束缚一辈子？！ ——那天你通知韩吉，本来就是多余的。你已经对他够仁慈了。现在，是他自己找死！抓住他吧！结束这场维持了这么久的闹剧吧！ ——你不是……恨他吗？一直以来，不都在恨他吗？ 够了。 够了。 已经受够了。 结束吧！ 结束吧！！ 艾伦的身体微微发抖，表情却逐渐恢复了平静，平静到无情的地步。 跑了太久，很热，他扯掉了面罩。几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人。 那个狼狈的男人打碎了轿车的窗户，开门进去了。艾伦接连几枪就打在车上，玻璃碎了一地。轿车还是被开走了。没关系，还可以追。艾伦碎了另外一辆轿车，追了上去。 利威尔开车的速度极快，就像在送命似的。 满世界似乎都被警笛侵占，艾伦的思绪，却是安静到死寂的。 最后，利威尔无路可走。他在海上的悬崖停下来了。 艾伦下车，踩在粉紫色花朵的尸体上。他这才意识到，这个悬崖开满了欧石楠。每一朵小花好似鼓起来的风帆，在股股冷风中摇晃。听说这种耐寒的花，象征着孤独与背叛——这样的场景，还真是熟悉。啊，曾经在游戏里，利威尔也带他去过长满欧石楠的悬崖。哈，真没想到，一切结束的地点，就在这里么？ 十来个特警也追了上来，艾伦朝前走去。 很明显，黑发男人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他站不稳，上身前倾，一瘸一拐地在前面移动。他的左手紧紧地按压着腰部的位置，白色毛衣的身侧满是触目惊心的红。他身后的欧石楠都被大滴大滴的鲜血浸染了——子弹里面的xy氰化钠让他的身体失去自动恢复的能力。如果不加处理，鲜血只会越流越多。 可是，他看似不疼，也不畏惧。除了喘息凌乱之外，他没有发出其他任何声音。 特警们黑洞洞的枪口正对他，大声警告他不要再动。他好似聋了，听不到。当他无法站立的时候，便倒在地上，一点一点朝悬崖尽头挪去，右手一直死死地握着枪支。而头颅，一直努力地扬起，好似向往光明的天鹅似的，望着鲜少的美丽黄昏。 还真是个浪漫的黄昏。苍茫的天空似乎被玫瑰染红了，变成了奇妙的玫瑰色。柔软的云朵好似甜腻的棉花糖，在其中悠悠漂浮。悬崖下，便是汹涌的海水，一次又一次，激烈的波浪撞在坚硬的岩石上，形成大量染有烂漫色泽的泡沫。不知道传说中的人鱼公主，会不会就是这些泡沫之中的一员呢……不知不觉，柔和的海风，还有激烈的海浪融合在一起，似乎变成了一种曼妙又热情的音乐。每一个跳跃的音符，都在讲述着生命的奇妙，都令人心动。 利威尔终于不再挪动，他就这么仰头，感受着冰冷的海风，还有带着浅浅温度的夕阳，黑发翩跹着，象征着生命的血液还在汩汩流出。而他似乎，非常满足。 “利威尔先生，放下枪械！举起手来！”特警坚持不懈地命令。 本以为他依然听不到，但这次，他听到了。他没有放下枪械，倒是转过头来。 利威尔的脸色比以前还要苍白，身体更为瘦削，眼下带着浓浓的血丝，或许，现在的他失眠严重。他额上的发丝已经被汗水粘成一缕一缕的，脸颊有些病态的红，嘴唇却是惨白发紫的。他的腿部、腰侧都受伤了，从正面看，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血液将他前面的裤子，大半毛衣都染红了。 他微微喘息着，热气从他的干涩的嘴唇里溢出，模糊了他的面容。只见他望着人群之中的艾伦，声音喑哑：“小狗，好久不见。” 一阵强烈的痛感袭上艾伦，好似被人猛击了一拳似的。艾伦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问：“……您还记得我吗？主人……”这个称呼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就冒了出来。旁边好几个特警听到以后，都一脸惊讶地盯着艾伦。 “你希望我忘了你么？” 艾伦不说话。 利威尔轻叹了一声：“忘不了，怎么办？” 艾伦的心脏怦怦直跳，手腕突然被抓住，艾伦歪头，看见阿尔敏那张担忧的脸。他深呼吸，强迫自己排除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利威尔先生，您已经无法逃脱了。跟我们走吧。” 艾伦的话语被强烈的海浪声掩盖了。 利威尔的嘴唇微动，喃喃自语着跟艾伦的提议不相关的话语：“我一直憎恨被基因控制的身体，憎恨整个基因系统，幻想着拯救这个世界。却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被关在牢笼里，就像被把玩的人偶一样，一直被无聊的东西驱使着，怀揣着不属于我的感情，做着毫无意义，甚至是罪恶的事。今天，我很高兴，因为我终于，自由了。” “利威尔先生，这些话，我们可以在法庭上说。” “小狗，我一直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 利威尔抬头，黑发浮动，那双灰蓝色的眸子是那么纯净美丽，带着一丝孩子的天真：“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可曾有那么一刻，爱过我？” 阿尔敏的力道更大了，艾伦的呼吸紊乱了半天，最后说：“利威尔先生，您身上的伤已经够重了，我们不想——” “回答我！！！”利威尔突然红着眼睛吼了出来，因为激动，额头的血脉凸现。 他这一声吼直接让某个菜鸟开了一枪，还好子弹只是擦过他的手臂。而他就像根本没有感觉神经一样，依然以一副快要疯掉的表情盯着艾伦。 艾伦低声回答：“我恨你。” 利威尔怔忪了十多秒，疯狂的表情消散，他轻轻笑了。他的肩膀微抖，整个人又变得柔和，恍若在空中盘旋降落的羽毛。 此刻，被夕阳晕染的景色到达了最美妙的状态——他浑身都被染上了令人心动的玫瑰色，如同获得了新生。 只见他就这样仰视着艾伦，缓缓抬起黑色手枪，声音喑哑：“可是，我爱你。” 周围所有人将枪举得更高，神经紧绷，一副随时都可能开枪的样子。 艾伦瞪大双眼，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神经迸裂的声音，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就像被打了麻醉剂，动不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利威尔转移的瞄准区，毫无预兆地将那把装有xy氰化钠的手枪抵上太阳穴，闭上双眼。紧接着，便是“嘭”的一声枪响。 鲜血四溅中，利威尔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后仰，栽下了悬崖。 当枪声响起的同时，艾伦分明听到他梦呓般的话语： “艾伦，我爱你。” 59 对不起 全身的血液好似跟着那声枪响，在这瞬间涌出了身体。 所有感官都变得朦胧不清,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刺眼的猩红,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在这个刹那,艾伦忘记了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熟悉的血珠似乎还停留在空中,而他手中的枪支已经摔在了地上,热气从枪口冒出。 周围的特警们,似乎在吵嚷着什么，他们或笑,或争执，或喧闹。阿尔敏好像在跟他们争吵,然后用双手抓住自己,担忧地低吼着什么……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听不到？为什么……什么都听不到啊！ 一片猩红中，三笠的某句话已经将他的大脑占领了。 她说，利威尔的确可以选择性地遗忘某人、某物、某个事件。可是，记忆在他的大脑中刻下的痕迹越深，他就越无法遗忘。所以，真正被他憎恨、或爱恋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被他遗忘的。 刚刚，那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艾伦的脑海中旋转，就像魔咒一样。 在他身边待的每一个场景，都残忍地在脑海中滑过，每经过一个画面，心脏似乎都被划上了一条深深的伤痕…… 突然想起，小时候与他一起逛集市的快乐； 突然想起，第一次看他拉小提琴的优雅； 突然想起，他的刀尖刺入自己胸膛的疼痛与耻辱； 突然想起，在监狱里为他放上音乐，将手掌覆盖在他心脏之上的震撼； 突然想起，他残酷将自己拉入地狱后，又温柔地帮自己擦拭眼泪的触感； 突然想起，与他在轿车里疯狂接吻的心动，次次与他交缠在一起的快感； 突然想起，那个令自己想要等待一生的黄昏； 突然想起，为他穿衣服，为他蒸煮食物，洗衣服，与他安静地依偎在一起的瞬间； 突然想起，在夜里将他拥入怀里入眠的安心之感，还有次次涌现在自己心中的妄想，那些对于未来，整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和他的愿望…… …… 本以为，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自己，从未奢望从他口中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 真的想不到啊……他竟然说了。 可是，为什么，是在这样的时候啊？！ 令人无法忍受的闷痛感逐渐占领了胸腹，这种痛苦比这个月承受的所有都要更为可怕……简直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被狠狠捶打胸腔，脑后被勒住了似的，炙热、闷疼、窒息、焦躁、恐惧……艾伦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已经中弹了？所以阿尔敏才那么慌张？所以自己才这么痛苦？简直就像快要死去了一样！ …… 阿尔敏焦急得满头大汗，他觉得挚友快要疯了。从枪声响起开始，他全身就开始剧烈颤抖、抽搐，双眼红得可怕，惨白的嘴唇一直在喃喃自语——艾伦有躁狂症，他发病了！ 可是周围的人一点都不关心艾伦本身，他们更关心的，是利威尔死前令人震撼的告白，是艾伦崩溃的表情，还有刚刚他违反命令，那突如起来的一枪！ 不错！ 刚才艾伦不该开那一枪！ 在赶到这边来的时候，上级已经下达了最新命令“可以击毙”。 明明罪魁祸首主动开枪自杀，这是再简单不过的结果！可是艾伦竟然在那个人开枪之前，就将那个男人的手打穿了，黑色枪支飞了出去，意图再明显不过。当然，结果那人还是栽下了悬崖，跟爆头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就不要老是责怪他了……喂喂这些人难道没有看出来他的精神状况真的很危险吗？他们就只会说风凉话吗？！ 就在此时，怀里的人突然挣脱，阿尔敏踉跄了好几步才坐在草地上。 而脸上溅有血珠的年轻男子就站在阿尔敏跟前，战栗着俯视着他，纯金色的眸子带着猩红色。他干涩的嘴唇微动，终于说出了一句阿尔敏能够听懂的话：“对不起。” 不好的预感还来不及拉警报，就见他转身，朝悬崖尽头走去。毫不犹豫地，他跳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得让所有人都无法接受。 不敢相信，三分钟之内，竟然有两个人依次坠入悬崖，落入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海湾！！ ※ ※ ※ 大洋彼岸、风景优美的小镇，某小型别墅之中人影攒动，脸色都相当糟糕。这里是l的最新聚集地，韩吉的“休养生息计划”被利威尔批准后不久，他们就转移过来了。 橘发女人焦急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从从天晚上到现在，她哭了不下十次，眼睛都快肿成桃子了。眼看着天又要黑了，韩吉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拿起电话试了几次，果然，依然无法接听。 侍女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佩特拉小姐，放心吧，韩吉他们一定会把人带回来的！” 即使是一向温和的佩特拉此时也受不了了，她红着眼睛道：“我怎么可能放心！大哥被乱枪射死我已经受不了，现在利威尔先生也要……啊啊……你说说，利威尔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留了个纸条就离开了啊？他明明知道自己一个人过去完成任务，就是去送死啊……他怎么就这么不珍惜自己呢！明明他肚子里的小宝宝都两个多月了！” “小姐……小声点！这种事情就只有您和韩吉知道……” “啊啊现在还管这个吗……要是利威尔先生或者小朋友出了什么意外，无论如何我也要去杀了那些蠢货！就算把我自己赔进去了也没关系！”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实际上，他们来到这个国家，都快一个月了。 利威尔一直都是由韩吉亲自照顾的，平时，大家还是可以跟他见上几面。虽然他的身体越来越消瘦了，听说晚上失眠严重，但至少，在大家看来他的精神状况还是挺好的。他喜欢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杂志，偶尔，嘴角还带着一点点笑容。 可是昨天，他突然就消失了，就留了一张纸条，给韩吉留的。 “韩吉： 事情至此，我们已经失败了。可是，我想你知道，我会做到最后。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做就好，我不希望你们跟着我白白牺牲，所以，别来找我了。 那天，我对你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对不起。虽然我们l并没有成功，现在的结果与我们的初衷相去甚大。但是，与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你跟我说，要努力地照顾我，还有我的孩子，真的很感谢你。 可是，我已经无法自控，再活下去，将会成为你们的负担。我的基因里被输入了‘破坏与毁灭’，这是我无法逃脱的。让我自己去结束这被诅咒的命运吧。 l，就拜托你了。 利威尔” ※ ※ ※ 警方整整捞了一个晚上，除了带血的毛衣，被咬成碎片的布料，皮带，两把手枪，以及一丁点人类手部、脚部的骨骼组织，什么都没捞到。 “跳崖下来，要是头颅先接触海面，实际上跟落在地面没有太大差别，完全可以折断一个人的颈椎。就算运气好，只是被拍晕了，接下来可能被海水卷到深处溺水而亡，也可能被冲击在坚硬的岩石上，直接撞死。之后大量的血腥会引来食肉鱼类，现在连骨头都不剩也是合理的。” “快看快看！我们船底下尽是鲨鱼！我看已经被它们吞进肚子里了吧？！” “唉，也算是跟耶格尔那家伙共事这么久了，完全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这么疯狂的家伙……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自杀！” “是啊太夸张了。我一直听说利威尔是个没有感情、嗜血如命的怪物，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脆弱、身形瘦小的家伙，还当着我们跟个男人告白，接着自杀……” “唉，一个任务把命都给赔了，太不值得了。” “他们俩的关系真够扭曲，太可怜了……听说利威尔被整整关在地下室15年啊，后来母亲亲手杀死了父亲呢，他现在的变态行为都是家庭造成的呢；对了，耶格尔23岁都没满呢，队长还说他3月的生日，说到时候全局都要给他庆祝来着，其实一直觉得他就是队长的接班人了，以后的仕途肯定一帆风顺啊，局里还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他，想着这次任务过后，他也终于有时间谈场恋爱了……” 阿尔敏坐在岸边喝水，听着战友们叽叽咕咕的声音，眼睛一直很红。 三笠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沙哑着声音道：“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下一刻，大滴大滴的眼泪噼里啪啦地从阿尔敏的眼眶里掉出来，他一把抱住三笠，低吼道：“那个混蛋是为了什么啊？！他跳下去有什么意义？被鲨鱼吃掉了就开心了？死掉了就无所谓了？……都怪我，都怪我今天没有拉住他！都怪我没能阻止他！其实我早就该尽全力阻止他了，前段时间就该将他关在房间里，不对，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该让他放弃复仇！！” “阿尔敏……” “……啊怎么办……要是今天再找不到他……” 本来三笠认为自己可以忍耐的，可是眼泪已经冒了出来，然后再也停不住了。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终于大声哭了出来。那个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任务算什么？责任算什么？他们只知道，大概，他们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挚友！ 阿尔敏和三笠在海边停留了三天，毫无结果。 休息了起码半个月，他们才去局里上班。 艾伦和阿尔敏在同一间办公室。讽刺的是，到现在了，他的电脑、烟盒、咖啡杯、文件、书本还好端端地放在那里。甚至，他的椅背上还挂着一件纯黑色外套。当然，外套上早就没有了他的味道，桌上的花瓶里，也早就没有花朵了。 很多人让阿尔敏换个办公室。只是阿尔敏没同意；很多人让他别看电脑里的新闻，也别刷微博，因为就算已经过了半个月，那些头条还满是“年轻特警与恐怖组织头子的同性爱”“注定悲剧的扭曲爱情”“l头目的秘密”“年轻间谍的矛盾心理”“最浪漫的年下禁恋”之类的，还有些小说写手将其改编成几十万字的小说，点击还蛮高，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意淫那些细节的。两个人的形象要不被夸大，要不被抨击得体无完肤。 最初的确不适应，每次看到就很痛苦。 但是后来就好了。 最近阿尔敏在看一些关于远古宗教的书籍。里面谈起了“命中注定”，或许，艾伦命中注定会遇到他的仇人，爱上他，并为他殉情吧。也许对于当事人来讲，死亡，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而是一种表达爱慕的方式，是一种另类的浪漫；书中还提到了“轮回”，说啊，人要是死了，就会转生。于是，阿尔敏开始注意周围的花花草草，小狗小猫。大概受到了利威尔的影响，他常常觉得路边的某只小狗，就是艾伦。结果某天，他还真带了只眼睛明黄的流浪狗回家，给他取名叫“艾伦”…… 两个月后，春花烂漫，鸟鸣婉转。 网络上对这个案件的热情渐渐变淡，阿尔敏又接到了新的任务，一切恢复如常。 又是个平凡的上午，他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便打开聊天软件开始摸鱼。 右下角显示收到了新邮件。 阿尔敏瞥了一眼，竟是来自异国的信件。 他有些好奇地打开看。 还没有看内容呢，只看到一个“小乌龟”的称呼，还有“艾伦·耶格尔”这个落款，他就像突然爆炸的气球一样，窜遍了整个楼层，眼泪汪汪地将一脸不解的三笠拖进办公室，口齿不清地说：“三三……三笠……艾伦辣混蛋……还还活着！！” 60 幸福与忧郁 “小乌龟： 抱歉,没有早点告诉你，我没有缺根手指少个零件，还好好地活着。当然,这是在没有人找到我们的情况下,所以,这个秘密,请不要告诉三笠以外的人。 现在，我住在离你很远的地方。这是个慵懒、带着东方古典气氛的内陆城市。这里的建筑风格，是我从未见过的。瘦高的白塔,飘散着睡莲的水榭，鲤鱼在池塘之中来回游泳。樱花、桃花、梨花在雕栏画栋的建筑旁边开得烂漫。据说,这个区域一直维持着几千年前的景致。最美的，不外乎就是夜晚了。那时,人们穿着浴衣，提着灯笼在小街巷里走动，到处都是卖古玩、面具、点心、礼花的店铺，那些零零散散的光亮总是让人眼花缭乱。 每逢传统佳节，人们都会放烟花。主人喜欢看烟花。说起来，他穿浴衣的样子真好看，就是他老是把衣襟弄反。听说这个国家的古代男人是要留长发的，大概，他留长发的样子，会很好看吧。那天晚上，他踩着木屐走到人群中，仰头看天空中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朵，一直面无表情的他竟然露出了一脸惊喜的表情。他还喜欢那种玫瑰花一样的糖果。这段时间他特别喜欢吃酸酸甜甜的食物，胃口也变好了。只是他不想跟我说话，不记得我了啊。不过没关系的，只要我还待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我吧。 如今的我，很幸福。也许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又或许，我一直都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想法。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每天，每时每刻，我都知道，我爱他。就是因为爱他，我会让曾经的身份死去，用新的身份活下去。 我还没有跟你一起去海边捞鱼呢，也还没有再多尝几口三笠调制的鸡尾酒，新编排的歌曲。不过，只要我们都还活着，总是有机会的吧？ 你的朋友， 艾伦·耶格尔” 阿尔敏感叹：“真好。” 三笠刚看的时候还红着眼睛，似乎下一刻眼泪就要掉出来似的。待她看完，表情就变得阴森森的：“这就是所谓的见色忘义？意思是，他私奔了，以后不要我们了？” 阿尔敏：“诶？等这件事情冷却下来，我们还是能去找他呀。嘛，能活着就很幸运了，没想到他还过得这么快乐……他是从哪儿修来的福分啊！” 三笠又来回看了几次，严肃着表情道：“我看他的心情……也不是那么好吧？你看他说的这句话‘只是他不想跟我说话，不记得我了啊’，怎么读，怎么蛋疼。” 阿尔敏几乎下一刻就瞄向三笠的下半身：“噗……” 此刻，正是z国的夜晚。 利威尔身穿深灰色薄款风衣，黑色长裤以及短靴，坐在软椅上，有些偏长的黑发挡住半边眼睛。只见他用白皙的左手端着瓷杯，将牛奶饮尽后，放在桌上。他的右手安然地放在身边，手掌中央有一个明显的子弹伤痕，从手背上看，尤其狰狞。 艾伦又想起两个月之前的那一幕。 当时自己和韩吉将所有驱赶鲨鱼的粉末都撒入海水，拼力将他拖上岸边的时候，他的右手和左脚根本没有了！大量血液在水中弥漫，艾伦有种几分钟内，他的血液会流光的错觉……之后，当他的生命体征稳定，服用了药剂，身体渐渐恢复之际，被含有xy氰化钠射击过的地方，依然无法修复，留下了终身的伤痕。 现在，每次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口，艾伦都有种冲动，他想要亲自帮他疗伤，想要将伤口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安抚他。只是，至少在利威尔清醒的时候，触碰，暂时还是不可能的——当然，艾伦一直在努力地让他再度接受自己。 艾伦走过去，将杯子收好，轻声道：“主人，现在就给您更衣，好吗？” “谁是你主人？” “利威尔先生，请让我现在帮您更衣吧。” 说完，艾伦便朝他走过去，微微俯身，手指便碰到了他的领口。 “啪”的一声，艾伦的手指便被他狠狠地打开了：“谁让你碰我了？滚。” “请您别这样……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艾伦的沙哑着声音问。 “为什么我一定得认识你？”利威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声音就像一桶冰水，又一次浇灭了艾伦心中的妄想，“我最讨厌谁连手套都不戴，就用那肮脏的爪子碰我了。你连当仆人的基本素质都没有，还想服侍我？” 当艾伦乖顺地离开房间后，一个身穿长裙，戴有白色手套的长发女孩便走进了房间，她叫雪莉，性格温柔娴雅，她才是利威尔现在的贴身仆人。 之后，艾伦坐在长廊之中，倚靠着栏杆发呆。 这条长廊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周围满是樱花。池塘中央有个小亭子，金色、蓝绿色的光芒从下向上照耀着，让亭子显现出一种与池水相似的孔雀绿，波光潋滟。这里的美好似凝固在一块玉石之中，长久地持续着。 “怎么，又在这里发呆。”韩吉提着一壶小酒从旁边走来，大喇喇地坐在艾伦身边，“他还是不记得你？” “嗯。”艾伦望着远方，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奇怪，怎么突然就忘了呢。明明之前……” “是啊，他不会忘记真正爱上的人啊，除非……” 韩吉没说出来，但艾伦明白。他忘记自己，就说明，他并没有真正爱上自己。哈，明明他还在两个月前亲口跟自己说出那三个字了啊。可是自从他被韩吉救上，醒来之后，就单单把自己一个人忘记了。 说真的，第一次听利威尔张口说“你是谁”的时候，艾伦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无数次想将那个男人抱在怀里，可是他现在，连碰都不让自己碰一下，每次看到自己，就是一脸厌恶的表情。当然，都一个多月了，现在艾伦完全习惯被他当成陌生人了。 韩吉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你也别太受打击了，会好起来的。” 艾伦垂头，低声道：“就算他一辈子都无法想起我，也无所谓。我会天天待在他身边缠着他，总有一天他会重新接受我的。” “嗯，这种毅力不错。”韩吉有些狡黠地翘了嘴角，就像狐狸似的。过了一会儿，她的表情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是背叛他，我就阉了你。我是说真的哦！” “……”冷汗从艾伦额头冒出来，“放心，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韩吉笑：“嗯，我相信你不会背叛他。说真的，几个月前，我真的以为你背叛他了。坐在飞机上的时候，好几次我都以为你真的会亲手杀死他……当时我想啊，虽然我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结局，但是对利威尔而言，被你杀死并不是一种痛苦，而是真正意义的解脱。只是，我真没想到，你救了他。” “不是你救的吗？要是你没来，我跟他早就被鲨鱼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傻子啊！我说的不是身体上的拯救，是心灵上的。” “……” “我真是天才。” “哈？” “说不定我该去买彩票！简直想不到，这场赢的机率这么低的赌局，我竟然还是成为了大赢家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拯救我家的宝贝儿。” “你不是怀疑过我吗？” “哈哈哈……不要在意那种细节！” 艾伦抿唇微笑，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那么，真相呢，韩吉，你一定是知道的吧。” “什么真相？” 艾伦喝了一口酒，道：“我常常一闭眼，就想起他在悬崖上跟我说过的话。他说他一直被关在牢笼里，被无聊的东西驱使，怀揣着不属于他的感情，做着毫无意义，甚至是罪恶的事……” “这个，就是答案啊。” “什么答案。” “艾伦，你知道当初你的父母在研究什么基因吗？” “父亲说，是什么……最完美的基因……” “我猜啊，你父母的研究成果被想要反叛社会的科学家进行了升级改造，成为了最完美的反叛基因。程序已经被写在了他的身体之中，强化他对基因的憎恨，嗜血的感情在他心中萌发。他现在的个性，大概与曾经的他相去甚远，对吧？至于原因，很简单。他的目标、动机、甚至是偶尔的喜怒哀乐都是被基因控制的。只有完成了任务，他才有彻底死去的资格。死去的同时，程序自毁。” “就是说，杀害我的父母，并不是出自他本人的愿望？” “嗯，在杀人的时候，与其说他是个人，不如说他是个被编好程序的杀人机器。”韩吉将杯子里的酒液一饮而尽，“不过太好了，我检查过，从悬崖掉下来之后，他体内的程序就自毁了。毕竟，条件达成了——他完成了任务，并完全放弃了生命。那些恶心的研究员绝对想不到，他们可怜的试验品现在还能自由自在地活着……真是奇迹呢。” “这些基因程序就没有无法控制的地方吗？” “有啊。程序太过极端，太无人性了。这种基因让他拥有着对权利、鲜血的强烈渴求，让他想要颠覆一切。可是他终究是个人，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这一切都毫无意义。这种矛盾便造成了他反复无常的性格。他对外界怀着强烈的破坏欲，对自己，便是自毁欲；他残暴、嗜血，可是又拥有怜悯之心、内心温柔；他骄傲又自卑；洁癖又自视肮脏……很复杂吧。” “……嗯。” “怎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艾伦低声问：“他明知道我会阻挡他的目标，会毁灭他，却依然跟我在一起，教会我如何杀人，让我变得越来越残酷……他就是为了训练我，让我最后毁灭他，完成他自毁的目的吗？” “差不多。应该说，最初他的想法是这样的。”韩吉忍不住捏了捏艾伦小麦色的脸蛋，“想什么呢？脸色怎么越来越糟糕了？你明知道后来他变了啊！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怎么将他拐到手的，反正，他变得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啊！这种感情跟基因没有任何关系！他最后的行为不也跟初衷完全相反吗？” “嗯……可是……” “可是？” ……可是他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他不想要我了。 艾伦被自己心中充满哀怨的话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他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杯高浓度的酒。喝完，他随便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就往里屋走去。 “要睡啦？” “嗯。” “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他就想起你了。” “嗯，晚安。” 看着高挑的年轻男子步入漆黑的走廊，韩吉的狐狸尾巴都快蹦出来了，她一边跟在后面，一边各种满足地哼哼：“臭小子，当初把我家亲爱的虐得那么惨，现在就等着被虐吧……我才不会把小宝宝的事情告诉你呢！” 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劲，接下来她颤巍巍地指着艾伦低吼：“……艾伦你貌似走错地儿了吧？！喂喂喂——” 天知道，她话都没说完，艾伦已经轻轻地阖上了房门。他走进了利威尔的房间。 暗淡的月光由雕花窗户斜入房间，斑驳地洒在略微狭窄的床上。窗外，落英缤纷。 利威尔平躺着入睡，头微微内侧。此刻，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白天的阴沉，抑或是见到艾伦表现出来的厌恶表情，他是平静的。他的睫毛没有一丝颤动，表情静谧且安详，皮肤细腻光滑。真想伸手碰碰，感受一下他的温度，还有那种久违的触感。 这么想着，艾伦已经碰了上去。 然而碰了，他就后悔了。 天知道，他已经忍耐了一百多天……明明到后来，他已经忍耐到无法分辨疼痛与渴望，此刻，热度从指尖开始蔓延，很快就窜遍了全身，心脏在瞬间腾跳起来，下腹阵阵闷疼。 手指从他的额头，滑到他的眉心，滑到脸颊，然后便是他淡色的嘴唇。 ——想要亲吻他。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艾伦已经单手撑在他的脑侧，垂头，缓缓朝利威尔的嘴唇凑过去。 可是当嘴唇离对方仅剩下几厘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这个男人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他连被自己用手触碰都无法接受，更别说接吻了。 艾伦强忍着紊乱的呼吸，手指越握越紧，筋脉逐渐突出。他的大脑一片混乱，身下人的热气每涌上一次，内心的渴望就会更为明显，更为滑稽。然后，他似乎又出现了幻嗅……对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气好似红色的缎带，在漆黑的房间里，在自己周身飞舞，无法逃避。 无数次想要直接亲吻上去，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褪去他的所有衣衫、内裤，凭借着本能分开他的双腿，用力将自己挤入他的身体——可是艾伦没有。 他只是低喘着，在离对方一厘米不到的地方张口，轻声道：“主人，您真的忘了我吗？” 利威尔没有一点反应。 “我知道，我对不起您。我不该给您一枪后离开您。不该跟您说‘我恨你’这样的假话。不该让您忍受这么多痛苦……当时，我根本无法认清自己的想法，我每天都在矛盾之中，不知道该尽一个特警的责任，该继续为父母报仇，还是该秉持着自己的愿望……和您在一起。”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利威尔，我爱你。一直都很爱你。九年前，我就爱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事我都可以做。就算明天便是毁灭之时，也无所谓。” “什么时候……您能想起我呢？您会永远都不接受我吗？一切，又会回到监狱时候的样子吗？或者比那时还糟糕？” “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的。如果您终究无法接受我，我当您永远的狗好了，照顾您一辈子。只要您还需要我这条狗。” 滚烫的液体滑落在利威尔的脸颊上。 然而，他的呼吸依然平稳，没有任何反应。 “唉。” 艾伦低声叹了一口气。 随即，他便有些丧气地起身，打算离开。 谁知，一双微微冰凉的手突然揽上了艾伦的脖颈，下一刻，嘴唇就碰到了那梦寐以求的柔软。 61 完结章 嘴唇被碰到的刹那,艾伦的双眼瞪大,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即使每天在梦里，他都会忆起对方的触感和温度,毕竟，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与对方接过吻,平时就连接触都是被禁止的……这种感官的认识已经变得相当模糊，就像被掺杂了太多水,已经失去当初色泽的颜料一般……此时此刻，利威尔揽住他的双手,温热的呼吸，轻颤的睫毛，他紧贴着自己嘴唇缓缓辗转的动作,都令艾伦心惊！ 利威尔缓缓睁开眼睛，用那双在月光里显得异常美丽的双眼凝视着他，嘴里带着笑：“怎么，小狗都被吓得发抖了？说起来，谁允许你喝酒的？满嘴酒味！” 艾伦喑哑着嗓子问：“主人，您……还记得我？” “怎么，觉得惩罚还不够？我还可以再‘忘记’你一个月。” 下一刻，艾伦便红着眼侧头，猛地吻了上去。 他的力气是那样大，利威尔刚刚抬起的头被他狠狠地压在柔软的枕头上。艾伦将双手支撑在利威尔身侧，埋头用力地亲吻他。利威尔并不抵抗，反而配合地张开了双唇，艾伦炙热的舌头马上钻了进去，很快便缠住了对方的舌尖。那颗微微坚硬的舌钉好似带着电流，每次被它刮蹭到，艾伦的呼吸就会变得更为沉重，接下来，他的动作就会更具侵略性……他的舌头好似可以抵到对方的喉咙，将对方口腔里所有的汁液都吸吮干净…… 久违的吻是最强的催情剂。 不多时，艾伦的双手便有些不安分了。他一把将被子拂开，然后，便拉开了利威尔的衣襟，手指顺着利威尔紧致的皮肤滑了下去。然而，艾伦的动作突然停滞，他离开利威尔微微红肿的嘴唇，急切地撑起身来。 已经与艾伦亲吻了十多分钟的利威尔全身虚软，躺在床上皱眉问：“怎么了？” 此时，艾伦一脸惊愕。 他小心翼翼地将利威尔腰间的带子扯掉，褪下他的衣襟。然后，将手掌覆盖在他的腹部……以前，这里聚集着几块紧致的腹肌，而现在，肌肉的肌理被稍稍拉平，腹部微微隆起……简直就像…… 艾伦的耳朵马上红了。这段时间，他没有资格帮利威尔穿衣换衣，从未看过他的裸体，利威尔也一直都在穿很宽松的衣服……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艾伦不知道自己猜对了没有，低声问：“主人，难道，您已经怀孕了吗？” “你想马上被我踢出房间么？” 艾伦就像没听到一样，他的手指缓缓滑上利威尔的腹部，在对方因为渴求微微发抖之时，抚上对方的乳尖：“乳晕……稍微变大了一些呢，感觉您的胸部……好像真的变大了……” “你他妈在说什么胡话？！” 一抹红飞上利威尔的脸，他抬脚就朝艾伦踢去。然而，艾伦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脚踝，然后，手指温柔地从小腿滑到大腿内侧，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虽然我知道得不多……但我知道，怀孕以后，您会分泌更多液体，味道比以前更……” “住嘴！” 下一刻，艾伦的手指已经抵上了利威尔的后穴。 隔着一层布料，艾伦也可以感觉到上面滑腻的东西，他轻声道：“已经完全湿了啊。” 利威尔可以感觉到艾伦的手指在他相当敏感的入口来回摩擦，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液体从身体中溢出去，在这一刻，脸颊马上变得通红。几个月没有做爱的后果，就是平时大概可以忍受那种空虚的痛苦，一旦被刺激到了，很快就会失去理性。他的呼吸极其沉重，双眼越来越朦胧，双腿难耐地合拢。 然后，艾伦没有再用指腹隔着内裤折磨他的入口了。他缓缓收回手指。 月光下，利威尔亲眼看见他的几根手指上满满地粘着汁液，最羞耻的，是那些粘稠的汁液已经成丝了，竟然将他的指尖与自己的下体相连…… 两个人的越来越粗重。 艾伦毫不犹豫地将手指含在嘴里，吮吸了几下，随即近乎迷恋地凝视着利威尔，沙哑着声音道：“好甜……比以前更甜……您……真的怀孕了！” 细细的汗水从利威尔的额头溢出，喘息太过急促，此时的他必须张开嘴唇喘息才行。 艾伦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您是什么时候怀上的？我们是12月底分开的啊……难道……难道您去年就怀上了？可是您当时不是在吃药？现在这个孩子，大概……有三四个月了吧？您——” 艾伦还没说完，嘴唇就被利威尔封住了。 利威尔的嘴唇比刚才还烫，他狠狠地抱住艾伦的后背，蛮横地将舌头抵进去，与此同时，手指猛地贴上艾伦已经闷痛到不行的部分，按揉了几下。强烈的刺激让艾伦倒抽一口气。 只见利威尔挑眉，声音低魅且骄矜：“少废话了，今晚你要是不能满足我，明天就继续惩罚你，如何？” 此时此刻，将耳朵贴在门口的韩吉挂着鼻血，缓缓滑在地上。 刚刚，还只是亲吻声，令人浮想联翩的对话，以及喘息……现在，喘息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吸吮声，低吟声，接着，便是小床嘎兹嘎兹响的声音，湿润的肉体摩擦声，碰撞声……呻吟声也越来越无法自控，越来越大，越来越情色……房间里弥漫的甜腻香味似乎都从门缝冒出来了，韩吉觉得自己就快阵亡了——尼玛这比她看过的任何小黄文都更令人血液泵张啊！ 韩吉好几次都想冲进去对艾伦吼：“别太激烈了啊！人家还怀着孩子呢！”但是一直没有听到利威尔喊痛，也就作罢。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韩吉实在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失血而亡，便默默离开了。那个时候，房间里的两个人还在激烈地战斗之中……估计，他们会玩到半夜吧…… 第二天。 韩吉顶着两只大黑眼圈吃早餐。 可恶的是，两个睡了懒觉的罪魁祸首竟然面色极好，神采飞扬。 吃过饭后，韩吉细致地帮利威尔检查了一番，还好，没问题。可是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尼玛看见利威尔脱衣服，就会想歪啊……没办法，无论怎样，在她心中，利威尔一直是个禁欲骄傲的alpha，好吧就算现在处于怀孕状态的利威尔是完全的omega状态，在她心中依然是个alpha！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另一个年轻alpha身下婉转承欢的……呃？他也蛮舒服的……所以，也不算婉转承欢……吧？ “韩吉小姐今天不舒服？”站在一边的艾伦好心地用手背贴上韩吉的额头，“诶？没发烧啊，怎么脸怎么红？” 下一刻，韩吉一把抓住艾伦，对着利威尔嘿嘿几声“宝贝儿，你的狗先借我一用”，便把艾伦抓出房间了。 几分钟后，走廊里，韩吉喝了一大口凉水，才对一脸疑惑的艾伦说：“虽然利威尔肚子里的孩子没问题，但是你们……你可千万不要压迫到他的腹部啊！天知道之前被你们折腾那么多次，孩子还在真是够难得了！” “嗯，我知道了。之前的事对不起。” “昨天你们太激烈了！听得我真担心！” 艾伦的脸有些微红：“你听到了啊。” “嗯！” “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他的腹部的。”艾伦摸了摸鼻子，“其实昨天我想温柔一点的……但是太久没做了……主人他也很热情，我就……” 韩吉下巴都快掉了：“他……热情？” 艾伦腼腆地点头：“嗯。” 韩吉抓了抓头发，少见地竟然有点害臊：“那啥，平时……都是你上他下吧？呃，我家宝贝儿应该……不太会是个在这种事上很主动的男人啊……” 艾伦愣了愣，道：“不是啊，一般都是他骑在我身上那样，昨天也是……呃，他真的很热情，一直向我索要呢，还说要是不能满足他，今天会继续惩罚我之类的。” 一缕鼻血掉出韩吉脆弱的鼻孔。 艾伦连忙给她递纸：“你没事吧？” “没事……那啥，话说你尝那个没有？” “那个？” “我是以一种学术的态度来问你哟，毕竟最近我在搞这方面的研究。孩子都4个月了嘛，他应该已经开始分泌乳汁了……所以你尝过了吗？” 艾伦微笑：“嗯。” “什么？！你你你你竟然尝过了天啊……啊啊利威尔你完了竟然让这个毛头小子尝……啊啊我也好想尝的说……” “哈？” “我刚刚说了啥？咳咳……”韩吉挠了挠头发，用扶了扶眼镜，突然又换上了严肃脸，“于是，是什么味道？” 艾伦回想了一下：“……最开始比较清，但会越来越稠，不是很甜，但是非常香，非常好喝——” “你们在说什么？”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 两个人转过头，就看见利威尔身穿睡衣，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艾伦下意识看向利威尔的腹部。以前还真怪他粗心，虽然利威尔的腹部隆得不厉害，但仔细看的话，肯定可以发现那种微妙的弧度的。 艾伦微笑道：“没什么，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过来，陪我散步。” “是，主人。” 艾伦这只乖狗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留下韩吉瘫在座椅上流鼻血……不行了，最近真的应该补点血才行。 ※ ※ ※ 三年后。 l聚集地，佩特拉的房间，韩吉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红茶，用一种深沉的眼神望着佩特拉以及几只可爱的侍女：“自从‘惩罚’结束后，雪莉再度成为了普通侍女，小狗又天天都跟在利威尔身边，两个人形影不离。嘛，这只小狗还是挺乖的，至少还算得到了本大人的认可……他每天很早就起了，去集市买食材，花卉，回来后检查早餐，偶尔他会亲手做，然后端到利威尔的房间里，给他收拾房间，服侍他起床吃饭……对了，两个人一直睡在一起的说。” 某侍女：“呜呜……他也太幸运了！竟然可以跟利威尔先生一起睡！” 韩吉严肃地点头：“我都没跟宝贝儿一起睡呢！后来啊，我还真是眼看着利威尔的肚子越来越大啊，那小狗估计幸福得没话说吧。两个人每天都要出去散步呢，而且早早地就把以后的旅行计划设计好了！” 佩特拉：“新婚旅行啊……” 韩吉：“这不，现在他们就是去旅行了呢……真是见色忘义的家伙，都不带我去！嘿嘿，不过过几天我就会追踪过去的咳咳。说起来，现在利威尔的无名指上一直戴有戒指呢，都不知道艾伦那家伙是什么时候给他套上的！” 佩特拉：“……估计在某个晚餐啊，或者半夜悄悄戴上的吧？” “嗯，可能。总之啊，咱们的老大真的变了，以前咱们基本看不到他笑吧，现在他经常笑呢……唉。” 佩特拉疑惑：“你怎么突然叹气。” 韩吉的眼睛又开始发红了：“其实艾伦之所以对利威尔那么好，想必他也知道吧。” “什么？” “利威尔的寿命啊。虽然现在，他不会变老，伤口也会自动恢复，可是，他之前经历的伤害已经大大折损了他的寿命，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能活多久。” 佩特拉突然站起来：“啊？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过？！” “不想提啊，这种改变不了的事情。提了也只是伤心而已。” “就没有治愈他的方式吗？不是有药吗？” “哈，其实这几年艾伦一直在搞这方面的研究，他大概觉得药剂是万能的。然而，有的病，是无法被治愈的，比如利威尔被削断的寿命。他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 “……天啊……这不就是……天天都在等待死亡吗？！两个人明知道最后的结果怎样还……” “不是天天都在等待死亡，而是，在用尽全力享受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吧。佩特拉，其实我们一个正常人，大多都不能活到三万天，现在我们也算耗费了近半生命了，恐怕也就一万多天了。生命是个很短的旅程，最后迎接我们的，终究是死亡，可是我们现在不依然活得好好的，也没有天天等待死亡吧？所以……利威尔跟我们一样呢，我觉得，只要他在生命的尽头之前，尝到了活着的快乐，也不算什么可悲的事。” “是吗……可是……可是……为什么啊明明利威尔先生被警方追捕还没死……又听说他身体中的程序自毁了我真的很开心……我以为他可以一直活到老……” 佩特拉刚刚还笑得开心，可是很快，大滴大滴的眼泪便从眼眶中冒出来。停都停不住。 韩吉的眼睛也红了，但毕竟她早就知道这个时候，承受能力要强得多。她走过去，将佩特拉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别哭了，佩特拉。现在，那两个人真的很快乐，很幸福。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祝福他们啊。” ※ ※ ※ 是的，现在的两个人，啊不，是三个人，真的很快乐。 现在孩子已经两岁多了，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alpha，名字是利威尔取的，象征“song of happiness（幸福之歌）”的卡洛琳。小卡洛琳拥有锦缎一般的茶色头发，跟妈妈一样白皙的皮肤，以及湛蓝色的大眼睛，看起来简直像洋娃娃似的。她特别黏利威尔，天天都在旁边叫“麻麻抱抱”，她一岁多的时候，被艾伦一抱就要各种哭，没办法，谁叫他爸爸老是跟她抢奶喝呢。当然，后来艾伦用各种食物贿赂了她，现在卡洛琳还是挺喜欢爸爸的，就是偶尔半夜妈妈没跟他睡，在一边跟爸爸抱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哇哇大哭。 一般来说，有孩子以后旅行会比较困难。但是艾伦依然坚持要旅行。 于是卡洛琳这么小就跟着爸爸妈妈去过很多地方了，同时，也闹过很多笑话，比如卡洛琳会在飞机上大哭大闹，会尿在爸爸身上，偶尔一次拉肚子，结果人生地不熟的，艾伦还真一夜没睡，抱着卡洛琳各种找医院。 带孩子虽然辛苦，还是很幸福的。 每天，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视的时候，小卡洛琳就会屁颠屁颠坐在两个人的中间玩玩具。会在连个人接吻的时候捣乱，最后一定要两个人在她脸蛋上亲一口才行……这种感觉，很幸福； 每天，看着利威尔将小卡洛琳抱在怀里给她讲故事之时，艾伦都觉得很幸福。这个时候，利威尔简直太温柔了。孩子就靠在他的胸前，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的，而他白皙的下颌靠在孩子的头顶，嘴唇微动，微低的声音蔓延出来，睫毛微颤。每个晚上，他都会讲半个小时，直到孩子睡着为止； 每天傍晚，抱着孩子，与利威尔一起走在璀璨的星空之下，穿梭在繁华的城市，亦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田野之时，都会觉得很幸福； 每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感受着全新的景象，全新的人群，很幸福； 每次在这样全新的景点拍下全家福的时候，很幸福； 每次被他亲吻的时候，很幸福； 每次听到孩子说“我要和粑粑麻麻永远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 实际上，不用旅行，只要每天跟他在一起，每天看着他拉小提琴、画画、看书、翻照片……啊，哪怕他就随意地坐在自己身边，哪怕他一下午就只说一句话，哪怕他就摆弄一下花朵，都会觉得，很幸福！ …… 又是一个暖冬，圣诞节，利威尔的生日。 这天小卡洛琳玩得很欢，到了晚上10点便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艾伦给她擦了擦身子，将她抱在她的专属小床上，盖好被子。接着，他服侍利威尔洗澡，为他脱衣，盖棉被。 之后，艾伦习惯性地过去收拾，冲澡。而利威尔却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明天再收拾吧。” “好。” 艾伦小心翼翼地捧起利威尔的右手，有些担忧地说：“怎么手怎么凉……主人，您身体不舒服吗？” “冬天都这样，一会儿就好了。” 的确，一到冬天，利威尔就会手脚冰冷。可是刚刚才洗了热水澡，实在不该这样。艾伦的心脏在闷痛，他用温热的双手搓弄着利威尔冰凉的手指，手背上的枪口痕迹又暴露在眼前。艾伦俯身，轻轻地在其上吻了一下：“没关系的，只要我抱着您，马上就会暖和了。” “那还不快上来？” “嗯。” 艾伦躺在利威尔身边，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还专门用腿部夹住他冰块一样的双脚，再用棉被将两个人裹好：“这个姿势怎么样？” “还行。” “今天生日过得开心吗？主人。” “最开心的一次了。” “真的吗？因为我的手艺进步了？火鸡很好吃？唔，好吧我知道，是因为小卡洛琳第一次跟您说生日快乐吧，对了，她还在您的脸上亲了好几个呢。” “不，因为你在我的身边。” 艾伦一听，愣了好半天，耳朵唰地就红了。毕竟，利威尔很少说这种肉麻话，他笑道：“您突然这么说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利威尔好似一只撒娇的小猫，用毛茸茸脑袋在艾伦颈侧蹭了蹭，然后回抱他。这下，两个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贴在一起，利威尔舒服弯了弯嘴角。 以前要是利威尔说肉麻的话，一般只说一句。因为只需一句话，艾伦就会很开心很满足很兴奋。然而，今晚，难道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吗？利威尔竟然又继续感叹：“艾伦，这一生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艾伦有些不高兴了：“您还没有过完一生呢……怎么能这样说！” 利威尔却像没听见一样，接着说：“我的一切，本该毫无意义……可是现在，每一天，每一个小时，甚至每一分钟，都是有意义的，都是幸福的。这些年，我们去过辽阔的沙漠，美丽滋润的绿洲，观赏过各种花卉，攀登过最古老的高塔，看过奇妙的东方遗迹，欣赏过从古至今的博物馆，坐着热气球飞翔于繁华的城市上空……我已经很满足了。” “主人……以后我还会带您去更多地方的！我们不是要环游世界吗？世界还不够，还有外太空呢！卡洛琳也对星星感兴趣，以后我们一家人去宇宙看看，怎么样？” “已经够了。” “不……绝对不够！主人，以后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吗？我们再给卡洛琳添个弟弟……” “艾伦，我爱你。” “我知道。” “我爱你。” “……我知道！别再说了主人……” “我爱你……” “……我知道……” “我也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大滴大滴滚烫的液体从艾伦眼眶之中滑出，他低声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救您！” “你明知道无药可治。” 眼泪还在汩汩流出，而艾伦的声音非常坚定：“那，我们就将每一天，都当成末日吧。我不知道到底能够跟您在一起多久，但是对于我来说，跟您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恩赐，每一分钟，都是永远——我会用我的一切珍惜。就算明天便是终结，至少今天，我们还是幸福的……主人，您只需要知道，您的狗会永远爱着您，永远追随着您，永远守护着您，就好了！” 利威尔沉默了好几秒，抱住艾伦后背的手指更加用力，戒指中央的钻石如同一颗纯净的眼泪，泛着耀眼的光芒。只听利威尔沙哑着声音道：“不，不是狗，而是爱人。” “……主人？” “别再叫我主人了。”利威尔松开艾伦，在他的嘴唇上地印下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雪花纷纷扬扬，五颜六色的光芒姑姑流入窗棂，点亮了两个人的轮廓，圣诞节的音乐还在窗外传响。这一瞬间的一切，似乎真的幻化为油彩，浸入画纸之中，成为了永远。 “艾伦，我也会永远爱着你，守护着你。无论是生，抑或是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