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男神翻车日常》 第1章 《攻略男神翻车日常》作者:渐却呀  文案:  顾炀读了本青春校园小说,男主樊渊自小iq超群,成绩拔尖,俊美无双,特长无数,性格温和,人缘超好。  但只有在上帝视角看小说的顾炀知道,这樊渊是个假温柔真无情的人。  他所有的温和无害都是装的,所有的彬彬有礼都是面具。  卸下面具,樊渊比任何人都要冷漠无情。  顾炀作为一个书粉,爱惨了樊渊这种日天日地日空气的王霸性格。  但一觉睡醒,世界变了。  顾炀来到了书里,给了个任务,送了个金手指,顶着一张盛世美颜。  任务:攻略樊渊。  金手指:童话故事,宿主每月可通过阅读一篇童话故事而得到童话故事里相关的随机金手指,持续一月。  顾炀乐了,这感情好,先读个《美人鱼》,流点眼泪变珍珠卖钱花。  谁知读完了故事,顾炀往眼睛上滴眼药水,哭了半个小时也没见眼泪变珍珠。  为了攻略目标,他偷摸去了樊渊的生日会,不小心掉进了他家泳池,双腿变成了鱼尾巴。  顾炀吓傻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变成珍珠沉到了泳池底。  恰好樊渊路过,挑高了眉毛。  顾炀一急,一甩尾巴跳出了泳池压倒樊渊,尾巴噼里啪啦的拍打着樊渊威胁,一脸凶相,就是眼睛里不停流着眼泪,珍珠砸了樊渊一脸。  “不许说话!不许动!不许反抗!”  樊渊:“……”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宝贝。  樊渊x顾炀  一句话简介:我的金手指有它自己的想法  内容标签: 异能 甜文 穿书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炀、樊渊 ┃ 配角: ┃ 其它:  作品简评:  顾炀读了本青春校园小说,男主樊渊年幼坎坷,是个假温柔真无情的人。没想到他一朝穿书,得到了个攻略樊渊的任务和随机童话故事金手指。借着金手指,顾炀在攻略男主樊渊的同时自己也步步深陷其中,两个人互相救赎、互相给予对方温暖,最终共同携手走过彼此的青春。  全文文风轻松、感情细腻,画面感很强,主角日常互动高甜不腻,每个月随机出现的童话故事金手指读起来新鲜感十足,是一篇可以轻松阅读的日常小甜饼。第1章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讲的唾沫横飞,顾炀正在座位上发呆。  他摊开左手手心,盯着手心里仿佛黑科技一般漂浮的小书唉声叹气。  这是顾炀穿越到《凡渊》这本书中世界的第二天,他依旧处在懵逼之中。  《凡渊》是一本青春校园小说,男主樊渊因初中一些特殊经历导致他内在无情又冷漠,却一直伪装成彬彬有礼的三好学生,博得了一众老师、同学们的喜爱,更有无数女生对他趋之若狂,但樊渊早就对感情厌恶透顶,直到小说结尾也是独自一人。  顾炀爱惨了这本小说,因为他喜欢这本书的男主樊渊。  在上帝视角看书的顾炀很心疼樊渊,他知道樊渊并非生来如此。  顾炀回忆着书中的剧情,忍不住侧头偷看。  此时樊渊就坐在他的左手边靠窗的位置,两个人的桌子之间只隔着半米的距离。  他来到了书里,樊渊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樊渊手里握着笔,指骨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他正看着黑板认真听课,似乎对顾炀的偷看毫无察觉。  顾炀又看了两眼,偷偷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左手手心摊开的小书犯愁。  能够在书中世界复活他很高兴,但这复活并非没有代价。  这本书给了他个任务:攻略樊渊。  顾炀往下看,下面记录着樊渊对他的好感度,鲜红的-20正昭示着它的存在。  顾炀又叹了口气,谁让他穿越的身份是书中的小反派呢?  《凡渊》一书中的反派不多,毕竟是一本青春校园小说,反派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而顾炀,就是其中一个。  当时看书的时候,要不是因为他太喜欢男主樊渊,早就因为一个反派跟他重名而弃文了。  书中的顾炀,是个正儿八经的二世祖学渣,父母宠溺、性格霸道嚣张,因此对处处优秀、属于别人家孩子典范的樊渊最看不顺眼,处处找樊渊麻烦。  就在顾炀穿来的前一天,原顾炀刚刚趁班级没人,把樊渊的教科书都给撕了,导致樊渊新书还没到,现在上课只能看黑板记笔记。  想到这里,顾炀又偷偷看了眼樊渊桌面上空荡荡的笔记本,只觉的前途未卜。  樊渊内里有多无情,顾炀最了解了,他要如何攻略这块对他-20好感度的坚冰?  顾炀又翻了翻小书最下面一行的金手指介绍,心里倒还不算太绝望。  这本书给了任务之后,还给送了个金手指。  金手指是童话故事,只要他阅读一篇童话,小书就会根据童话的内容随机给他一个为期一个月的金手指!  顾炀傻乐,这感情好,怎么利用这个金手指攻略樊渊先不说,他可以先读个美人鱼,流点眼泪变珍珠卖钱花!  就在顾炀专心读手心里关于美人鱼的童话时,一张折叠整齐的粉红色信纸被放到了他的面前。  坐在他右边的同学小声说:“给樊渊的。”  这是让他帮忙传纸条?  不待顾炀把手里的信纸递给樊渊,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语文老师突然一声暴喝。  “顾炀,你给我起来!”  顾炀一愣,腾地站了起来,呆愣愣的看着语文老师瞪大的眼睛。  语文老师就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卓婉,名字温婉好听,性格火爆直接。  只见她将手中的书一摔,指着顾炀就开始骂:“顾炀你怎么回事?你上课发呆走神就算了,还明目张胆的传纸条?你当我瞎?看不见?你想传什么纸条?我给你机会,你现在给我读出来!”  顾炀捏着手里薄薄的粉红色信纸,茫然的向右侧看了看,他右侧的同学们纷纷低头,避开了顾炀的视线。  顾炀只能打开手里的信纸,看了眼暴怒中的语文老师,慢吞吞的读。  “亲爱的……樊渊同学……”  谁知只读了一句话,顾炀的耳朵就红了,全班哄笑。  他悄悄看了眼樊渊,樊渊此时已经放下笔,正一手撑着脸颊,明目张胆的看着他。  语文老师眉毛几乎皱到打结,她早就知道顾炀和樊渊不对付,见顾炀上课要给樊渊传纸条,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顾炀又要找樊渊麻烦。  她在讲台上转了两圈,又开始吼:“继续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回事!”  原书中的顾炀是个嚣张、霸道的人,但顾炀可不是,他短短的十八年人生中向来墨守成规,脸皮还薄,此时他不只是耳朵,就连脸颊都晕上了一层薄红。  已经有几个同学在窃窃私语:“顾炀脸红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顾炀咬了咬嘴唇,继续读了下去。  “从高一见到你开始……我就被你俊美的外表、优秀的成绩所吸引……我知道我太过平凡,一定配不上你,可我会努力成为能够配上你的人,我真的很喜欢你……”  读到这里,傻子也知道这是一封情书了,一封写给樊渊的情书。  语文老师拧着眉毛,也意识到这应该不是顾炀传给樊渊的纸条,但她仍旧很生气。  “高三开学快半个月了,你们一个个的,不好好学习,玩早恋?啊?”  说着语文老师就走下了讲台,想要从顾炀手中抢过情书,看看到底是哪个女同学想要搞早恋。  顾炀瞥了眼落款的名字,余光看到几乎将脑袋藏进桌子里的女同学,心中一急,立刻将信纸揉成团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  “老师!这是我写的!”顾炀大喊。  班级里又是哄笑一团。  语文老师气笑了:“还想逞英雄?行,写八百字检讨,明天交给我!”  见语文老师终于作罢,顾炀呼了口气,刚坐下,语文老师又说话了。  “樊渊怎么回事?你书呢?顾炀,坐过去,把你的书给樊渊一起看。”  顾炀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是一惊,下意识的看向樊渊,而樊渊已经没在看他了。  语文老师催促:“快点!桌子搬过去,别磨磨蹭蹭的,我知道你们私下里有点小矛盾,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大度点。”  顾炀慢慢把桌子拼过去,一不小心桌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利的声音,顾炀脸上刚退的红晕又慢慢浮了上来,他低着头,将两个人的桌子合并在了一起,把自己面前摊开的语文书凑过去。  樊渊撑着脸颊,平淡的说:“错了,在讲第23页。”  顾炀慌忙把书翻到23页,谁知23页上被原顾炀用黑笔写了大大的几个字。  “樊渊大sb。”  他甚至还不断描摹加粗,导致这几个字异常显眼。  顾炀:“……”  他立刻抬头看向樊渊,樊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伸手,一点点的将顾炀这一页书撕掉,扔进了顾炀的桌堂里。  顾炀偷偷摊开手心,看了眼好感度。  樊渊好感度:-21 第2章 樊渊一双眼睛黑漆漆的,面无表情看人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但顾炀不一样,顾炀现在浑身干涩难受,樊渊在他眼里,就是把金灿灿的救命稻草,他恨不得把这把草揪下来裹身上。 于是在樊渊的眼神警告中,顾炀另一只手也揪上了樊渊的袖子。 他两只手抓的紧紧的,原顾炀的嚣张跋扈劲儿都消失了,现在揪着樊渊袖子的顾炀,睁着一双微圆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樊渊,像一只要被抛弃的小狗。 但樊渊是谁? 厌恶透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却不得不给自己带上虚伪面具的斯文败类一个。 他看着可怜巴巴的顾炀,另一只手伸出来,一点点的扒开顾炀揪着他校服袖子的双手。 “我不养鱼,但我爱吃鱼,”樊渊说着露出有些尖的虎牙,舌尖抵在虎牙的尖尖上,看着顾炀像是在威胁,“顾炀,别惹我。” 顾炀被樊渊扒开了手,两只手按在桌子边上,看着樊渊又转过头去背对他趴着了。 他脑袋晕乎乎的,视线落到自己那半瓶水上,立刻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干净。 可这瓶水喝完,他还是觉得干,他又看向了顾炀桌上喝了一半的水。 顾炀手指压在桌边互相蹭了蹭,终于慢慢向那半瓶水伸出了手。 他刚握住水瓶,手腕立刻被樊渊握住了。 樊渊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我喝过的。” 顾炀手里还捏着水瓶不肯放开,他心里又是焦急又是烦躁,浑身干涩的感觉让他几乎有了窒息的错觉。 金手指的副作用如此强悍,他又不能跟樊渊要抱抱来缓解,现在喝点水都不行了! 顾炀越想越委屈,干脆也不管樊渊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快速拧开瓶盖,嘴巴凑过去就要喝水。 樊渊黑眸微微睁大了些,今天的顾炀简直让他惊讶不已,他猛地往后拽了一下,顾炀没喝到水,反倒是水瓶里的水泼了出来,淋湿了顾炀的下巴,也淋湿了樊渊校服敞开内里的衬衫前襟。 冰凉的水一接触到皮肤,顾炀舒服的几乎叹息,可惜水瓶里的水几乎洒空了,他趁樊渊惊诧间,赶紧凑上去将水瓶里最后一点水喝干净。 樊渊眼看着顾炀的嘴巴贴上了他喝过的水瓶,立刻伸手打开了顾炀手中的空水瓶。 顾炀意犹未尽,伸手抹掉下巴上的水渍凑到唇边抿了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樊渊湿淋淋的前襟胸膛,少年人线条清瘦的锁骨上甚至滞留了一汪水珠。 樊渊下意识的拉上了校服外套的拉链,湿淋淋的衬衫紧紧贴在了肌肤上。 顾炀的眼神立刻变得失落起来,他抬头,视线一会儿看樊渊的脸,一会儿看樊渊紧紧裹着校服外套的胸膛。 好渴哦…… 好想要樊渊抱抱…… 樊渊洞察了顾炀的心思,长腿一踹,直接将顾炀坐着的椅子连带着顾炀一起踢开了半米。 顾炀本就晕乎乎的,坐的也不稳,樊渊这一踢,他直接身体前倾,带倒了椅子,人也撞到了樊渊怀里,额头撞到樊渊的下巴,他也顾不上疼,一沾到樊渊的怀抱,双手就死死揪住了樊渊的前襟。 之前被顾炀塞进衣服里的粉红色信纸团,也从他衣服里掉出来,滚到了一边。 樊渊立刻去推他,樊渊越推,顾炀抱得越紧。 这时教室的大门被“咣”的一声推开,几名学生嬉笑着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倒地的椅子,扔到一旁的水瓶,和桌子下面,被顾炀紧紧压着的樊渊。 打头的男生瞪圆了眼睛,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卓老师!顾炀打樊渊啦!!!” 樊渊听到动静,推拒的力气更大,腰身一扭,就将顾炀压在了身下,可顾炀将脸紧紧埋在樊渊怀里,任樊渊做什么,都不打算松开。 打头的男生跑了,第二个男生看清楚了,立刻转身跟着跑:“卓老师!樊渊打顾炀啦!!!” 樊渊额角抽搐,好不容易推开了顾炀的脑袋,低头一看,顾炀双眼紧闭,不知何时晕过去了,哪怕晕过去,双手还紧紧揪着樊渊的衣襟。 樊渊:“……” 剩下的同学们一窝蜂的进来,看到双眼紧闭的顾炀,还有地上那一团情书,齐声尖叫:“卓老师!樊渊把顾炀打死啦!!!” 樊渊想起身,却因顾炀抓的太紧,只能像抱小孩一样拖着顾炀起来。 顾炀双手仍旧紧紧揪着樊渊的衣襟,脑袋自然的垂落到樊渊的脖颈上,樊渊这才感受到了顾炀额头过热的温度。 卓婉刚吃完午饭,正在办公室偷偷喝奶茶呢,就被一群学生喊了出来,一脸怒气的飞奔过来,正好撞上抱着顾炀要出门的樊渊。 卓婉看了眼老实趴在樊渊肩头的顾炀,又瞪向樊渊。 她压低声音问:“樊渊,怎么回事?” 樊渊一直是她最放心的学生,所以哪怕班级里有顾炀这么个靠家里捐教学楼进来的刺头,她也不太担心,因为他相信樊渊能处理好这一切,但今天发生的事情,着实有点让她出乎意料。 樊渊冲卓婉点了点头,面上已经重新戴好了完美的面具。 “抱歉,卓老师,顾炀发烧了,我带他去医务室。” 卓婉点点头,又看了看紧紧扒着樊渊的顾炀,皱了皱眉:“我相信你有分寸。” 樊渊在一众同学们的围观中走了出去。 一到医务室,樊渊就将顾炀扔到了床上,解开校服拉链,干脆把顾炀紧紧揪着的校服也脱了下来。 顾炀躺在床上,紧紧抱着樊渊的校服,双眼紧闭,嘴唇开开合合。 樊渊凑近了听,顾炀正不停的呢喃着:“水、给我水……” 医务室也没有可以喝的水,这时校医进来,熟练的拿起体温计。 “行了,这里我看着,你回教室吧,快上课了。” 樊渊又看了顾炀一眼,还是转身走了。 顾炀觉得浑身都滚烫滚烫的,又烫又干,直到许久热度才退下去。 他一睁眼,就看到校医那张笑眯眯的脸,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校服。 《凡渊》一书中的校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平时爱好比较独特,酷爱八卦,此时见顾炀醒了,立刻递给他一瓶水。 顾炀拧开,发现矿泉水的瓶盖都是提前拧开的。 他微皱着眉毛跟校医道谢:“谢谢。” 校医伸出食指来回晃荡:“不是我买的哦,是樊渊送来的。” 顾炀眼睛一下就亮了,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迫不及待的看了眼左手小书的好感度。 樊渊好感度:-23 又扣了一分! 顾炀觉得刚刚喝过的水瞬间就变苦了,他丧气的低下头,抓着校服和水瓶下了床,冲校医道别,往教室走。 他这一躺,躺了一下午,此时已经开始晚自习了。 卓婉坐在讲台上,看到他敲门点点头,问了句:“怎么样了?” 顾炀摇了摇头:“没事了。” 有卓婉坐镇,教室里十分安静,但还是有同学偷偷抬头打量顾炀。 他们现在都在传顾炀不是发烧进的医务室,是被樊渊打晕了进去的!还有可能是为了争女生! 要知道从高一刚开学不久,顾炀这人就跟樊渊杠上了,处处找樊渊的麻烦,孜孜不倦的折腾到了高三。 这也就是樊渊人好,一直容忍他,这要是换一个脾气暴躁的,早就跟顾炀打起来了。 这不,高三刚开学,他们的樊男神终于忍不住,狠狠教训了顾炀一顿。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都有点跃跃欲试,就等着顾炀走到座位上,樊渊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多双小眼睛,悄悄的看向了樊渊。 顾炀捏着那半瓶水,臂弯里挂着樊渊的校服,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发现他和樊渊的桌子已经分开了,距离比曾经的半米还远,导致他这张桌子直接跟前排的同学偏离一半,格外显眼。 樊渊正在刷题,下笔不停,他解题很快,几乎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顾炀坐在座位上有点丧气,他小瞧这个金手指的副作用了,副作用一上来,他是又渴又干又难受,恨不得整个人粘在樊渊身上。 同学们预料中的剑拔弩张并没有发生,樊渊还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樊渊,顾炀把樊渊的校服递给他,樊渊连看都不看他,伸手接过直接扔进了书桌最下面的桌堂里,看起来嫌弃的不行。 顾炀见了,抿了抿嘴,拿着本书翻来翻去也看不进去。 高三一班是理科重点班,顾炀在穿书前,虽然一直是个三好学生,成绩也不错,可他穿书前,高二就突发胃癌住院了,后面的课程都没学。 并且好巧不巧的他是个文科生,对于理科的学习也只有高一那一年,此时高三正是复习最紧的时候,他这个前文科生,还真不一定跟得上。 下课铃声一响,顾炀第一个窜了出去。 樊渊终于放下了笔,他胸口的水渍早就干了,此时天晚,温度降下来,他低头看了眼最下面桌堂里团在一起的校服,到底是没穿。 离开座位,樊渊就看到了顾炀桌子上那半瓶水。 这时班级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孟展走过来叫樊渊。 “走啊,今晚去我家吃饭?我妈说好几天没见你了,顺便给我讲讲题怎么样?嘿嘿嘿……” 樊渊立刻收回视线,背上包往外走,只是路过顾炀桌子时还是顿了顿,手背在身后拿起那瓶水一甩,那瓶水精准的掉进了教室最后面的垃圾桶里。 孟展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什么动静?” 樊渊神色淡淡:“没什么,走吧。” 顾炀放学就冲回了家,一路奔进浴室,不待浴缸水放满就蹬掉裤子躺了进去,他动了动自己的两条腿,感觉一天的干涩感觉终于得到了舒缓。 他不会……真的会变成人鱼吧? 顾炀扑腾了两下水,开始想樊渊的生日他送什么礼物好。 这奇奇怪怪的金手指他是不指望了,只能靠他自己来努力了。 顾炀想到就做,开始在手机里搜索: 送男生什么生日礼物好? 怎么追喜欢的人? 顾炀看着下面的最佳回答: “追人还不简单?你就送花!天天送!肯定有用!” 顾炀看着,认真的点了点头。 送花吗? 明白了。 第二天樊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他的桌子上放着一朵丑不拉几的小野花,野花旁边放着一颗薄荷糖。 顾炀趴在座位上,下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樊渊。 早晨的阳光透过明镜的玻璃窗照进顾炀的眼底,变成了琥珀色的光晕。 顾炀冲樊渊笑眯了眼睛:“我给你糖,咱俩和好呗?” 顾炀看了眼左手心的小书: 樊渊好感度-22 嘿,涨了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搞 第3章 “行了,这里我看着,你回教室吧,快上课了。”  樊渊又看了顾炀一眼,还是转身走了。  顾炀觉得浑身都滚烫滚烫的,又烫又干,直到许久热度才退下去。  他一睁眼,就看到校医那张笑眯眯的脸,坐起身,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校服。  《凡渊》一书中的校医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平时爱好比较独特,酷爱八卦,此时见顾炀醒了,立刻递给他一瓶水。  顾炀拧开,发现矿泉水的瓶盖都是提前拧开的。  他微皱着眉毛跟校医道谢:“谢谢。”  校医伸出食指来回晃荡:“不是我买的哦,是樊渊送来的。”  顾炀眼睛一下就亮了,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迫不及待的看了眼左手小书的好感度。  樊渊好感度:-23  又扣了一分!  顾炀觉得刚刚喝过的水瞬间就变苦了,他丧气的低下头,抓着校服和水瓶下了床,冲校医道别,往教室走。  他这一躺,躺了一下午,此时已经开始晚自习了。  卓婉坐在讲台上,看到他敲门点点头,问了句:“怎么样了?”  顾炀摇了摇头:“没事了。”  有卓婉坐镇,教室里十分安静,但还是有同学偷偷抬头打量顾炀。  他们现在都在传顾炀不是发烧进的医务室,是被樊渊打晕了进去的!还有可能是为了争女生!  要知道从高一刚开学不久,顾炀这人就跟樊渊杠上了,处处找樊渊的麻烦,孜孜不倦的折腾到了高三。  这也就是樊渊人好,一直容忍他,这要是换一个脾气暴躁的,早就跟顾炀打起来了。  这不,高三刚开学,他们的樊男神终于忍不住,狠狠教训了顾炀一顿。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都有点跃跃欲试,就等着顾炀走到座位上,樊渊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多双小眼睛,悄悄的看向了樊渊。  顾炀捏着那半瓶水,臂弯里挂着樊渊的校服,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发现他和樊渊的桌子已经分开了,距离比曾经的半米还远,导致他这张桌子直接跟前排的同学偏离一半,格外显眼。  樊渊正在刷题,下笔不停,他解题很快,几乎不需要过多的思考。  顾炀坐在座位上有点丧气,他小瞧这个金手指的副作用了,副作用一上来,他是又渴又干又难受,恨不得整个人粘在樊渊身上。  同学们预料中的剑拔弩张并没有发生,樊渊还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樊渊,顾炀把樊渊的校服递给他,樊渊连看都不看他,伸手接过直接扔进了书桌最下面的桌堂里,看起来嫌弃的不行。  顾炀见了,抿了抿嘴,拿着本书翻来翻去也看不进去。  高三一班是理科重点班,顾炀在穿书前,虽然一直是个三好学生,成绩也不错,可他穿书前,高二就突发胃癌住院了,后面的课程都没学。  并且好巧不巧的他是个文科生,对于理科的学习也只有高一那一年,此时高三正是复习最紧的时候,他这个前文科生,还真不一定跟得上。  下课铃声一响,顾炀第一个窜了出去。  樊渊终于放下了笔,他胸口的水渍早就干了,此时天晚,温度降下来,他低头看了眼最下面桌堂里团在一起的校服,到底是没穿。  离开座位,樊渊就看到了顾炀桌子上那半瓶水。  这时班级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孟展走过来叫樊渊。  “走啊,今晚去我家吃饭?我妈说好几天没见你了,顺便给我讲讲题怎么样?嘿嘿嘿……”  樊渊立刻收回视线,背上包往外走,只是路过顾炀桌子时还是顿了顿,手背在身后拿起那瓶水一甩,那瓶水精准的掉进了教室最后面的垃圾桶里。  孟展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什么动静?”  樊渊神色淡淡:“没什么,走吧。”  顾炀放学就冲回了家,一路奔进浴室,不待浴缸水放满就蹬掉裤子躺了进去,他动了动自己的两条腿,感觉一天的干涩感觉终于得到了舒缓。  他不会……真的会变成人鱼吧?  顾炀扑腾了两下水,开始想樊渊的生日他送什么礼物好。  这奇奇怪怪的金手指他是不指望了,只能靠他自己来努力了。  顾炀想到就做,开始在手机里搜索:  送男生什么生日礼物好?  怎么追喜欢的人?  顾炀看着下面的最佳回答:  “追人还不简单?你就送花!天天送!肯定有用!”  顾炀看着,认真的点了点头。  送花吗?  明白了。  第二天樊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他的桌子上放着一朵丑不拉几的小野花,野花旁边放着一颗薄荷糖。  顾炀趴在座位上,下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樊渊。  早晨的阳光透过明镜的玻璃窗照进顾炀的眼底,变成了琥珀色的光晕。  顾炀冲樊渊笑眯了眼睛:“我给你糖,咱俩和好呗?”  顾炀看了眼左手心的小书:  樊渊好感度-22  嘿,涨了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搞第3章   樊渊拿起那朵丑不拉几的小花看了看,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应该是顾炀上学路上随手摘的,说红不紫的,他抬手就把这朵小花插在顾炀头发上了。  顾炀头发微长一点,突然被樊渊在耳朵边插了朵小野花,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坐直了身体。  樊渊将那颗糖放回了顾炀的桌子上,弯腰凑近顾炀,一双眼睛不带情绪,嘴角却还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行啊,顾炀,高中过了两年你终于开窍了,你要是再不开窍,可就不能在尚舒高中呆了。”  顾炀先是因为樊渊的凑近而面颊通红,又因樊渊的话心惊。  他明明记得小说里,樊渊是在高三下学期才把原顾炀从尚舒高中弄走的,难道樊渊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樊渊见顾炀有点呆,满意的起身,又被顾炀拽住了袖子。  顾炀一手拽着樊渊的袖子,在他重新低头看过来时,将那颗薄荷糖凑到嘴边撕开包装,指尖捏着透明的糖球,不顾樊渊冰冷的视线,直接怼进了他的嘴里。  顾炀松手,双手乖巧的平放在桌子上,像个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就是嘴硬。  “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必须吃掉。”  樊渊嘴里含着块凉飕飕的薄荷糖,看着耳边插着花满脸薄红,还偏偏挺直脊背装凶的顾炀,啧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早自习有卓婉坐镇,刚打铃不久,顾炀就挪着他的书桌拼到了樊渊旁边。  樊渊正在写英语题,眼皮抬了下,没搭理他。  顾炀仍旧装着一张凶脸,脸不红了,耳朵却仍旧红扑扑的,他在第一节 上课铃响的时候,准确的把一本英语书放到了两个人中间。第一节 是英语课。  樊渊收了英语习题,一手撑着下巴,视线落到了顾炀对着他的耳朵上。  他耳边的小野花已经摘下去了,就是这耳朵,比花还要红。  樊渊突然觉得指尖有点痒,修长的手指点在顾炀的英语书上,翻开。  “这书里,没有骂我的话吧?”  顾炀摇了摇头,想到原顾炀的性格,摇头的动作一僵,偷偷看了眼樊渊。  他也不太确定……  班主任卓婉已经走了,英语老师一进来就在黑板上写了满满的板书。  顾炀趁机偷偷问樊渊:“你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啊?”  樊渊专注的看着黑板:“我喜欢你安静点。”  顾炀不吱声了,左右看看,也开始认真听课。  尚舒高中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私立高中,师资力量非常雄厚,远不是顾炀以前念书的高中所能比的,原顾炀家境不错,但父母繁忙,几乎不怎么在家,但是再不错,也比不上小说的男主樊渊。  顾炀觉得他今天和樊渊和好了,虽然是表面上的,但也算一大进步,他这一天都很安静的没怎么找樊渊说话。  很快,就到了樊渊的生日宴当天。  樊渊人缘好,学校里认识的同学几乎都来了,热热闹闹的聚集在樊渊家里。  同学们把给樊渊带的礼物堆在一楼的长桌上,唯独顾炀拎着个巨大的黑袋子,没往上放。  他这个礼物是要亲自给樊渊的,奈何樊渊人缘太好了,从生日会开始到现在,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樊渊身边就没少过人。  顾炀站在角落里,又等了等,最后瞪了眼人群里的樊渊,气鼓鼓的走了。  樊渊家很大,外面就是露天的泳池,九月份的天还不算太凉,顾炀把他带的东西从黑色的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到了水面上。  那是他特意买的,最新款的烟花,造型是个九瓣莲,能飘在水上,点燃时还能唱生日歌呢。  他买了两个,就想单独放给樊渊看,但樊渊一直没空。  顾炀也有些气,他想着反正有两个,不如先点燃一个自己看看吧。  谁知这烟花似乎有点劣质,点了半天没什么反应。 第4章 顾炀听了,尾巴尖尖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啪啪啪的拍了几下地面,把滚到地上的珍珠拍飞了几颗,掉进了泳池里。 顾炀低头一看,惊呼:“珍珠!” 樊渊看了眼掉进泳池里的珍珠,松开顾炀,站了起来。 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贴在一起还不算冷,樊渊一离开顾炀就打了个喷嚏。 他见樊渊要走,伸手就要去抓樊渊的袖子,被樊渊躲开了。 “不许走!”顾炀尾巴急躁的拍打着地面,奈何他刚变人鱼,还不太会控制这条软塌塌的尾巴,只能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樊渊的背影。 他心里焦急,手里刚捡的小珍珠掉了都顾不上。 樊渊只是去拿条浴巾,顾炀的尾巴太不老实,尾巴尖露在外套外面,翘来翘去的,这样要怎么带他回去? 此时樊渊家里正热闹,一楼大厅全是人。 樊渊拿着浴巾转身,就看到顾炀眼角又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砸小珍珠。 顾炀挺着胸膛,装出一脸凶相。 他没想哭的,可能是变成了人鱼的关系。 看着樊渊转身回来,顾炀眼睛一亮。 见樊渊用浴巾把他的尾巴完完整整的包起来,顾炀动了动,小声嘟囔:“好干哦。” 樊渊双手用力将顾炀抱了起来,顺手把外套罩在了顾炀头上。 “老实点,不想被发现就别乱动。” 顾炀本来还乱翘的尾巴尖立刻不动了,老实的被抱着走。 本还热闹的宴会,突然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尚舒高中的同学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的樊男神抱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进来,还浑身湿透了。 樊渊的另一个好友李紫烟猛地拍了下孟展的肩膀:“卧槽,大事件啊!樊渊出去一会儿,就抱了个妹子回来!也不知道那妹子是谁?” 孟展干巴巴的笑笑,使劲往嘴里塞吃的。 那哪里是什么妹子?那是顾炀! 孟展多想喊出他的心声,但是他不敢。 樊渊面上挂着完美的斯文面具,他冲一众宾客、同学点点头,露出最贴切的微笑。 “有人掉进泳池里了,我先带他上楼。” 顾炀脑袋藏在樊渊的外套里,他看不到外面的人,但他能感受到密集的视线聚在他身上,他忍不住伸手拽了拽樊渊的领口。 樊渊一手拖着顾炀的后背,一手揽着顾炀的尾巴,被拽了领口也面不改色,只是暗地里拍了拍顾炀的鱼尾巴,以示警告。 顾炀浑身一僵,缩着肩膀不动了。 樊渊怎么能拍他屁股呢。 要不是那么多人看着,他肯定要翘一翘尾巴的。 樊渊带着顾炀上楼,径直回了他的卧室。 一进门顾炀就被扔在了樊渊的大床上,这床弹性极好,顾炀甚至弹了几下。 他立刻巴拉开挡着脸的外套,就看到樊渊抱着手臂靠在门边看着他,那眼神冷凝,就像看一条死鱼。 顾炀刚被扔上床的火气立刻没了,尾巴尖不自在的蹭了蹭床单。 “有、有点干……” 面无表情的樊渊,他有点害怕。 樊渊面上的冷凝突然消失殆尽,他反手锁上门,上前扒开顾炀尾巴上裹着的浴巾。 “哪儿干?” 顾炀翘起尾巴,搭在了樊渊扶着床边的手臂上,脸上被冻的有点发白。 “尾巴干……好难受……” 冰凉软腻的鳞片突然碰到了手背,樊渊猛地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走进了浴室。 樊渊没想到他的浴缸有一天会躺进去另外一个人,或许这还不算是个人。 顾炀被樊渊放进温度刚好的热水里,舒服的直叹气。 他变成人鱼后,情绪敏感了不少,脑袋似乎也变得有点傻气,此时满脑袋想的不是水,就是樊渊。 樊渊扔顾炀在浴缸里,又下楼去了,楼下一众宾客,他不能不管。 顾炀自己在樊渊的大浴缸里玩水玩的不亦乐乎,还不忘看看樊渊的好感度。 好感度:-20 一下子涨了2分! 哪怕现在分数还是负的,但顾炀就觉得看到了希望。 所以当樊渊再次进到浴室时,就看到顾炀穿着湿透的衬衫,趴在浴缸边直勾勾的盯着他。 樊渊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尾巴怎么变回来?” 顾炀脸颊趴在臂弯里,正为涨的2分好感度高兴呢,此时看樊渊,怎么看怎么顺眼,也没认真听樊渊说什么。 “什么?” 樊渊看着浴缸里时不时翘起来的漂亮鱼尾,心里没由来的觉得烦躁,上前就把顾炀浴缸里的水给放了。 顾炀惊了,眼看着水一点点的没了,尾巴啪的甩到了浴缸边。 “水!我的水!” 樊渊弯腰去握顾炀的腰,把他抬了出来。 “你也不能一直泡在我家浴缸里!” 顾炀被掐着腰抬起来,脸上有点茫然:“啊?为什么不能?” 樊渊动作一顿,利落的转身又把他扔回床上去了。 尾巴离了水,上面沾着的水分在迅速挥发,顾炀难受极了,来回的在床上磨着尾巴。 “好干哦。” 樊渊将干净的衬衫砸到了顾炀脸上:“忍着。” 顾炀撇了撇嘴,见樊渊背对着他开始做习题,便把身上湿透的衬衫脱了,换上了樊渊扔过来的那一件。 这一看就是樊渊的衣服,穿在顾炀身上松垮垮的,袖子挽了两下,下摆微长,稍稍盖住了蓝盈盈的尾巴。 顾炀摊在大床上,看着头顶的灯,随着尾巴上的水分干透,他的大脑昏眩,不知何时闭上眼睡了过去。 樊渊背对着顾炀坐在桌边,快速的刷着题,刷题能让他冷静。 说到底,今天见到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的预知。 等他终于放下笔回头,就看到顾炀的尾巴不知何时变回了腿,纤长、白净的两条腿毫无防备的躺在他的床上,什么都没穿。 樊渊猛地掀开被子,将顾炀整个盖住了。 隔日一早,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发现向来不对付的樊渊和顾炀两个人是一起进教室的。 这两个人从几天前开始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今天两人之间更是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李紫烟一看樊渊进来,立刻拽着孟展过去了。 “樊男神!快快!给我看看你的数学作业!后面有道题我没做出来。” 樊渊将作业递给李紫烟,李紫烟接了作业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顾炀。 顾炀一大早脸色就红扑扑的,身上穿着过于宽大的校服,从裤腿到袖子,都挽了两下。 尚舒高中的校服在口袋边缘绣着每个人的名字,所以李紫烟一看到顾炀这身校服,下意识的就低头去看他口袋旁边的名字。 “顾炀你这一大早脸怎么这么红?还有你这衣服……樊……” 第二个渊字没说出来呢,孟展就使劲拽了一把李紫烟,尴尬的冲樊渊笑了笑,拉着一头雾水的李紫烟跑了。 李紫烟还不明就里:“哎!你扯我干什么?顾炀穿着……呜呜呜……” 剩下的话都被孟展用手捂住了。 樊渊眸中的温度有点凉,他看了眼侧对着他露出红红耳朵的顾炀。 顾炀桌子上放着个超大号水壶,那水壶还是他从樊渊家里掏出来的。 有点烦。 他讨厌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顾炀感觉到樊渊一直在看他,他早上睁眼发现他占了樊渊的床不说,还睡了一晚,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散不去。 此时樊渊看他,他忍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偷瞄过去,发现樊渊已经在看书了。 顾炀美滋滋的摊开左手掌心,想看看樊渊又增长了多少好感度。 好感度:-21 顾炀:??? 怎么又降了一分? 樊渊怎么回事? 顾炀脸上挂了一早上的红晕终于褪了个干净,他转头狠狠瞪了樊渊一眼,一回头就看到个女同学拿着一杯奶茶走向樊渊。 顾炀皱着眉,看着那个女生脸上的红晕,又看了眼那杯奶茶,心想坏了。 原书中有这么一段,喜欢樊渊的女生送给樊渊一杯最新款的奶茶,樊渊碍于良好的教养,接过来喝了,紧接着就因过敏严重住院了。 因为那杯最新款的奶茶里面有花生粉,分量不算多,闻不出味道,名字又叫好事发生,也让人猜不出有什么成分。 而樊渊,对花生严重过敏。 顾炀眼看着那女生娇羞的将奶茶递给了樊渊,这女生正是之前上课给樊渊传情书的那个。 女生路过顾炀,还不忘脸红红的跟顾炀说谢谢。 顾炀盯着她手里那杯奶茶,表情不好。 女生这几天听多了樊渊和顾炀之间的传言,真的以为顾炀也喜欢她,面色更红了,但比起名声不好的二世祖学渣顾炀,她显然更喜欢全能男神樊渊。 女生名叫徐甜,她把奶茶递给樊渊:“樊渊……我早上去排队买的,你、你喝吗?” 樊渊挂着礼貌的微笑,正想拒绝,就听顾炀突然大声说:“不许喝!” 徐甜吓了一跳,看了眼顾炀,又看向樊渊,手里的奶茶还往前递着呢。 樊渊本想拒绝,见顾炀这样,心里突然泛起一阵痒意。 他伸手接过奶茶,冲徐甜微笑:“谢谢。” 顾炀拍了下桌子,着急的站起来大喊:“不许喝!” 他这一喊,吸引了班级里其他人的注意,同学们都偷偷看过来,指着三个人窃窃私语。 樊渊无视顾炀,微笑着含住了奶茶的吸管。 顾炀心里一急,猛地推开桌椅,上前握住樊渊的手腕,扯开樊渊刚含进口中的吸管,低头恶狠狠地咬上吸管,几大口就把不算大的一杯奶茶喝光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送奶茶的徐甜。 她后退了一步,面色通红:顾炀就这么喜欢她吗? 樊渊手腕被顾炀抓着,手里握着空空的奶茶杯,看到顾炀吐出被他情急之下咬扁的吸管,嘴边还挂着奶茶渍。 樊渊抽了张纸巾,对顾炀特温柔的笑。 他抬手仔细的帮顾炀擦掉嘴边的奶茶:“喝这么着急呢?” 下一刻他凑到顾炀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顾炀,你偏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顾炀心头一震,完了,樊渊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对着干,背着干吗? 第5章 顾炀翘起尾巴,搭在了樊渊扶着床边的手臂上,脸上被冻的有点发白。  “尾巴干……好难受……”  冰凉软腻的鳞片突然碰到了手背,樊渊猛地站了起来,后退一步,走进了浴室。  樊渊没想到他的浴缸有一天会躺进去另外一个人,或许这还不算是个人。  顾炀被樊渊放进温度刚好的热水里,舒服的直叹气。  他变成人鱼后,情绪敏感了不少,脑袋似乎也变得有点傻气,此时满脑袋想的不是水,就是樊渊。  樊渊扔顾炀在浴缸里,又下楼去了,楼下一众宾客,他不能不管。  顾炀自己在樊渊的大浴缸里玩水玩的不亦乐乎,还不忘看看樊渊的好感度。  好感度:-20  一下子涨了2分!  哪怕现在分数还是负的,但顾炀就觉得看到了希望。  所以当樊渊再次进到浴室时,就看到顾炀穿着湿透的衬衫,趴在浴缸边直勾勾的盯着他。  樊渊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尾巴怎么变回来?”  顾炀脸颊趴在臂弯里,正为涨的2分好感度高兴呢,此时看樊渊,怎么看怎么顺眼,也没认真听樊渊说什么。  “什么?”  樊渊看着浴缸里时不时翘起来的漂亮鱼尾,心里没由来的觉得烦躁,上前就把顾炀浴缸里的水给放了。  顾炀惊了,眼看着水一点点的没了,尾巴啪的甩到了浴缸边。  “水!我的水!”  樊渊弯腰去握顾炀的腰,把他抬了出来。  “你也不能一直泡在我家浴缸里!”  顾炀被掐着腰抬起来,脸上有点茫然:“啊?为什么不能?”  樊渊动作一顿,利落的转身又把他扔回床上去了。  尾巴离了水,上面沾着的水分在迅速挥发,顾炀难受极了,来回的在床上磨着尾巴。  “好干哦。”  樊渊将干净的衬衫砸到了顾炀脸上:“忍着。”  顾炀撇了撇嘴,见樊渊背对着他开始做习题,便把身上湿透的衬衫脱了,换上了樊渊扔过来的那一件。  这一看就是樊渊的衣服,穿在顾炀身上松垮垮的,袖子挽了两下,下摆微长,稍稍盖住了蓝盈盈的尾巴。  顾炀摊在大床上,看着头顶的灯,随着尾巴上的水分干透,他的大脑昏眩,不知何时闭上眼睡了过去。  樊渊背对着顾炀坐在桌边,快速的刷着题,刷题能让他冷静。  说到底,今天见到的一切早已超出了他的预知。  等他终于放下笔回头,就看到顾炀的尾巴不知何时变回了腿,纤长、白净的两条腿毫无防备的躺在他的床上,什么都没穿。  樊渊猛地掀开被子,将顾炀整个盖住了。  隔日一早,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发现向来不对付的樊渊和顾炀两个人是一起进教室的。  这两个人从几天前开始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今天两人之间更是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围。  李紫烟一看樊渊进来,立刻拽着孟展过去了。  “樊男神!快快!给我看看你的数学作业!后面有道题我没做出来。”  樊渊将作业递给李紫烟,李紫烟接了作业一转头,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顾炀。  顾炀一大早脸色就红扑扑的,身上穿着过于宽大的校服,从裤腿到袖子,都挽了两下。  尚舒高中的校服在口袋边缘绣着每个人的名字,所以李紫烟一看到顾炀这身校服,下意识的就低头去看他口袋旁边的名字。  “顾炀你这一大早脸怎么这么红?还有你这衣服……樊……”  第二个渊字没说出来呢,孟展就使劲拽了一把李紫烟,尴尬的冲樊渊笑了笑,拉着一头雾水的李紫烟跑了。  李紫烟还不明就里:“哎!你扯我干什么?顾炀穿着……呜呜呜……”  剩下的话都被孟展用手捂住了。  樊渊眸中的温度有点凉,他看了眼侧对着他露出红红耳朵的顾炀。  顾炀桌子上放着个超大号水壶,那水壶还是他从樊渊家里掏出来的。  有点烦。  他讨厌这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顾炀感觉到樊渊一直在看他,他早上睁眼发现他占了樊渊的床不说,还睡了一晚,脸上的红晕就一直散不去。  此时樊渊看他,他忍了好一会儿,才悄悄偷瞄过去,发现樊渊已经在看书了。  顾炀美滋滋的摊开左手掌心,想看看樊渊又增长了多少好感度。  好感度:-21  顾炀:???  怎么又降了一分?  樊渊怎么回事?  顾炀脸上挂了一早上的红晕终于褪了个干净,他转头狠狠瞪了樊渊一眼,一回头就看到个女同学拿着一杯奶茶走向樊渊。  顾炀皱着眉,看着那个女生脸上的红晕,又看了眼那杯奶茶,心想坏了。  原书中有这么一段,喜欢樊渊的女生送给樊渊一杯最新款的奶茶,樊渊碍于良好的教养,接过来喝了,紧接着就因过敏严重住院了。  因为那杯最新款的奶茶里面有花生粉,分量不算多,闻不出味道,名字又叫好事发生,也让人猜不出有什么成分。  而樊渊,对花生严重过敏。  顾炀眼看着那女生娇羞的将奶茶递给了樊渊,这女生正是之前上课给樊渊传情书的那个。  女生路过顾炀,还不忘脸红红的跟顾炀说谢谢。  顾炀盯着她手里那杯奶茶,表情不好。  女生这几天听多了樊渊和顾炀之间的传言,真的以为顾炀也喜欢她,面色更红了,但比起名声不好的二世祖学渣顾炀,她显然更喜欢全能男神樊渊。  女生名叫徐甜,她把奶茶递给樊渊:“樊渊……我早上去排队买的,你、你喝吗?”  樊渊挂着礼貌的微笑,正想拒绝,就听顾炀突然大声说:“不许喝!”  徐甜吓了一跳,看了眼顾炀,又看向樊渊,手里的奶茶还往前递着呢。  樊渊本想拒绝,见顾炀这样,心里突然泛起一阵痒意。  他伸手接过奶茶,冲徐甜微笑:“谢谢。”  顾炀拍了下桌子,着急的站起来大喊:“不许喝!”  他这一喊,吸引了班级里其他人的注意,同学们都偷偷看过来,指着三个人窃窃私语。  樊渊无视顾炀,微笑着含住了奶茶的吸管。  顾炀心里一急,猛地推开桌椅,上前握住樊渊的手腕,扯开樊渊刚含进口中的吸管,低头恶狠狠地咬上吸管,几大口就把不算大的一杯奶茶喝光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送奶茶的徐甜。  她后退了一步,面色通红:顾炀就这么喜欢她吗?  樊渊手腕被顾炀抓着,手里握着空空的奶茶杯,看到顾炀吐出被他情急之下咬扁的吸管,嘴边还挂着奶茶渍。  樊渊抽了张纸巾,对顾炀特温柔的笑。  他抬手仔细的帮顾炀擦掉嘴边的奶茶:“喝这么着急呢?”  下一刻他凑到顾炀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顾炀,你偏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顾炀心头一震,完了,樊渊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对着干,背着干吗?第5章   顾炀悄悄松开握着樊渊的手,一时紧张,又因刚才奶茶喝的太着急,张嘴就打了个饱嗝。  樊渊离得近,一下子闻到了浓浓的花生味。  他退开身体,看向徐甜:“奶茶里有花生?”  徐甜还以为两个风云人物要为了她打架呢,突然被樊渊点到,愣愣的点头。  “有啊,猫先生最近的新品,好事发生,里面有花生粉,很香的。”  樊渊放下手中空空如也的奶茶杯,在他退开时,顾炀已经溜走了,此时正背对着樊渊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呢。  樊渊冲徐甜点点头:“谢谢,以后别买了,我不喜欢甜。”  徐甜脸色一红,又是一白。  不喜欢甜,是不喜欢奶茶的甜,还是不喜欢她徐甜?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卓婉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啪的把一沓卷子摔在讲台上。  “上周摸底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总体来说是有进步,但也有个别同学问题依旧严重,这里其他科目我就不多说了,给你们留点自尊心,但语文这科我们来好好说道说道。”  顾炀发现卓婉提到“个别同学”的时候,目光明显是瞪着他的。  天呐。  希望原顾炀之前的考试成绩不要太难看。  但顾炀也知道,这就是奢望。  语文试卷发下来,顾炀看了眼成绩,立刻把卷子倒扣过去了。  33分。 第6章 李紫烟还呆滞的站在泳池里,孟展心想坏了。 他眼尖看到了泳池里飘着的破校服裤子,立刻游过去抓在手里。 余光一瞥,又看到一条裂开的内裤,内心震撼了一下,还是上前隔着破校服裤子裹起来,爬上泳池,跟体育老师喊了一句,跟了出去。 “老师我去给樊渊送衣服!” 樊渊抱着顾炀,他出来的急,脚下踩着拖鞋,身上披着浴袍还没系上,在校园里面飞奔,模样实在显眼,几个上课走神的同学一转头,就从窗户里看到了在操场中央抱着人奔跑的樊男神,立刻惊呼出声。 顾炀浑身发烫,他忍不住紧紧贴着樊渊。 樊渊冰凉的皮肤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缓解,樊渊一低头,就看到顾炀微微抬着头,胸前的衣服褶皱里,积攒了一堆小珍珠,睫毛湿润,眼巴巴的看着他。 樊渊气笑了:“你倒是会找麻烦。” 顾炀张了张嘴,几颗小珍珠又从脸颊边滚落,他又闭上了嘴,不想说话。 医务室开着门,校医并不在。 樊渊弯腰将顾炀放在床上,回身将床边的帘子拉上。 顾炀立刻巴拉开自己尾巴上缠着的浴巾,浴巾贴着他的尾巴十分难受。 尾巴一漏出来,哪怕是大白天,细腻的鳞片依旧闪闪发亮,十分耀眼。 樊渊拉好帘子转头就看到顾炀正翘着尾巴尖在那里数手里的小珍珠呢,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樊渊心中憋闷,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扔给顾炀。 顾炀看着扔到身上的毛巾,又看了看樊渊,嘴角翘了起来:“谢谢!” 然后他就用毛巾把小珍珠都包了起来,樊渊见了嘴角一抽。 “心真大。” 他又拿了条毛巾扔给顾炀:“把你尾巴擦干,赶紧变回来。” 顾炀拿着毛巾,看着自己的尾巴有点下不去手。 “好干哦,有点难受。” 樊渊干脆拽过毛巾,一手压着顾炀的肩膀,就要给他擦。 “你不用干毛巾擦,难道用湿毛巾吗?” 话音未落他就按着毛巾擦了一把顾炀的尾巴,毛巾干燥的表面立刻吸走了顾炀鱼尾巴上仅存的水分,他难受的用尾巴拍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你别擦!等它自己干不行吗?” 樊渊压着顾炀不让他挣扎:“别让人起疑,赶紧擦干变回来!” 顾炀双腿变成了鱼尾巴,也看不出什么重点部位,樊渊下手大开大合,从腰间直接擦到尾巴尖,擦的顾炀满脸通红,双手抓着樊渊的手臂,尾巴搭在樊渊的臂弯里,尾巴尖翘来翘去的,时不时擦过樊渊的下巴。 “老实点,别乱动!”樊渊语气有点凶,也只有面对顾炀的时候,他才会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 尾巴暴露在空气中,被几下擦干,蓝盈盈的光芒闪过,一双纤细的长腿浮现,代替了尾巴搭在樊渊的臂弯里。 两个人都没有料到会这么突然,顾炀下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过长的校服下摆堪堪挡住重点部位。 两人身后的帘子被哗的拉开,校医和孟展齐齐惊愕。 只见帘子里,樊渊一手压着顾炀,一手拿着毛巾按在顾炀的小腿上。 顾炀两条腿搭在樊渊的臂弯里,一只脚抵着樊渊的胸膛。 重点是,顾炀没穿裤子。 至于内裤穿没穿,被樊渊挡住了,他们没看见。 校医最先反应过来,哗的又把帘子拉上了。 帘子拉上不一会儿,两个袋子又被扔了进来。 孟展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有点慌张。 “你你你你的衣服!”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校医和孟展一起走了。 顾炀一张脸通红,他反应过来,立刻使劲一蹬,踹开了没有防备的樊渊,坐在床上,使劲往下拉着校服下摆。 樊渊被踹在胸口,一口气几乎卡住,他脸色有点阴沉,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袋子。 两袋衣服,一袋是顾炀的湿衣服,一袋是孟展去樊渊衣柜里找的干衣服,他还很贴心拿了两套。 原顾炀以前不怎么穿校服,衣柜里没有备用的衣服。 樊渊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扔给顾炀,自己背对着顾炀换衣服。 顾炀没敢多看,也背过身去快速的换着衣服。 这一次他变人鱼持续的时间不长,副作用的感觉并不太强烈,倒是那一小包珍珠被他仔细的放进了口袋里,之前的小珍珠都掉在樊渊家里了,这一包他可得好好保留。 樊渊换好衣服一直背对着顾炀,不说话也不动。 顾炀穿好衣服下床,看了看他。 “樊渊?” 樊渊像是呼出一口长气,突然转身,面上是最面具化的礼貌疏离。 他微笑着说:“顾炀,以后离我远点,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鱼,你的事我不想再管了。” 他用最礼貌的语气,说出最疏离的话。 这样的语气,甚至比平时樊渊凶他时还要冰冷。 顾炀愣了愣,心里弥漫出点点滴滴的涩,聚在一起成了隐隐约约的痛。 “不要。” 樊渊没理他,视线冰凉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十分有礼的关上了门。 顾炀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摊开左手掌心,查看樊渊的好感度。 他以为樊渊的好感度一定又减了很多,结果没想到樊渊的好感度不减反增。 好感度:0。 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一下子上升了21分,终于从负分拉回到了初始值。 也就是说,樊渊不再讨厌顾炀了。 那些由原顾炀拉低的好感度,全都恢复了。 顾炀不敢置信的握紧左手,又摊开,反复的查看好感度,明晃晃的0并不是他眼花。 他突然想到了《凡渊》一书中樊渊的设定,一个因初中被绑架虐待长达半月,而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看透、看尽、厌恶至极的人,这样的人克制、谨慎、小心翼翼。 樊渊害怕自己沉浸在任何情感中,所以他在发现了对顾炀的转变后,第一反应就是推开顾炀,回到原点。 《凡渊》意为凡尘即深渊。 对于男主樊渊来说,这个世界就是深渊。 顾炀握紧拳头,嘭得打开医务室的门大步往教室走。 体育课已经结束,此时课间休息,教室里正热闹,同学们一见顾炀进来,更热闹了,都在窃窃私语。 顾炀一进来,就看到他和樊渊的桌子又分开了。 谁说樊渊情绪内敛的,明明不能再外放了,开不开心表现的这么明显又幼稚。 樊渊正和前桌同学说话,对顾炀的到来视而不见。 顾炀又把自己的桌子推了过去,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樊渊依旧没看顾炀一眼。 太过无视就是在意。 顾炀把椅子也拉了过去,挨着樊渊坐下。 他把口袋里用毛巾裹着的一包小珍珠摊开在樊渊的桌子上。 “送你啦。” 樊渊看都不看,直接用手臂推开。 “谢谢,我不需要。” 坐在前桌和樊渊说话的男同学忍不住打量了顾炀两眼,又立刻被樊渊拉着说话。 前桌心里有点奇怪,他怎么觉得他在当电灯泡? 可顾炀和樊渊不是死对头吗? 噫,男同学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为自己心里的想法感到肉麻。 顾炀心里也有点气,抓了把小珍珠,抬手就塞进了樊渊的衣领里面,冰凉的小珍珠立刻顺着樊渊的后背滚了下去。 樊渊终于停了话音,视线从前桌同学身上移开,缓缓落到了顾炀身上。 顾炀高昂了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气势。 教室另一边偷看许久的同学们面色紧张、心里激动。 来了来了! 打起来!打起来! 樊渊从座位上站起来,衣服里的小珍珠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两个人谁都没往地上看。 小珍珠滚的哪里都是,顾炀听着那噼里啪啦的声音,眼睛有点红。 樊渊面上的微笑一直没有变化,他只是站起来,推开顾炀,走了出去。 樊渊这一走,上课铃响了也没回来,顾炀眼睛红红的坐在座位上,谁也不理。 下节课是卓婉的语文课,卓婉一进来就察觉到了教室里微妙的氛围,特别是她最得意的学生樊渊居然逃课了。 而最令她头疼的顾炀,红着眼睛坐在座位上,一副忍着不哭的样子,卓婉到底没舍得说什么,直接上课。 樊渊一走,到晚自习才回来。 顾炀十分敏感的在樊渊身上闻到了一点淡淡的烟味,他从桌堂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在手心摆弄许久,又丢了回去。 一晚上,顾炀都没有主动找樊渊说话。 樊渊也没有看顾炀一眼。 放学铃声一响,顾炀立刻跑了出去。 樊渊坐在座位上没动,直到教室里没人了,学校整个寂静下来,樊渊才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弯腰,单膝跪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捡那些散落在教室各处的小珍珠。 他捡的很认真,没有遗漏一颗。 第二天,顾炀气呼呼的来上课,刚坐到座位上,就看到樊渊的桌子上摆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装满了小珍珠。 顾炀盯着小珍珠看了许久,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朵被他磋磨了一路的小野花,放在了樊渊的桌子上。 樊渊到教室的时候,看到那瓶小珍珠旁边,放了朵掉了叶子的小野花。 他并没有扔掉小野花,而是把小野花插进了玻璃瓶子里。 顾炀见了,撑着脸颊背对樊渊,到底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在顾炀右侧隔着一个同学的位置,是徐甜。 她偷偷观察了一早上顾炀,此时正好看见他笑。 阳光从顾炀身后打过来,给顾炀周身蒙上一层光晕。 少年低垂着眉眼,修长的小指勾着唇边,笑得那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好青涩哦:) 第7章 医务室开着门,校医并不在。  樊渊弯腰将顾炀放在床上,回身将床边的帘子拉上。  顾炀立刻巴拉开自己尾巴上缠着的浴巾,浴巾贴着他的尾巴十分难受。  尾巴一漏出来,哪怕是大白天,细腻的鳞片依旧闪闪发亮,十分耀眼。  樊渊拉好帘子转头就看到顾炀正翘着尾巴尖在那里数手里的小珍珠呢,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樊渊心中憋闷,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扔给顾炀。  顾炀看着扔到身上的毛巾,又看了看樊渊,嘴角翘了起来:“谢谢!”  然后他就用毛巾把小珍珠都包了起来,樊渊见了嘴角一抽。  “心真大。”  他又拿了条毛巾扔给顾炀:“把你尾巴擦干,赶紧变回来。”  顾炀拿着毛巾,看着自己的尾巴有点下不去手。  “好干哦,有点难受。”  樊渊干脆拽过毛巾,一手压着顾炀的肩膀,就要给他擦。  “你不用干毛巾擦,难道用湿毛巾吗?”  话音未落他就按着毛巾擦了一把顾炀的尾巴,毛巾干燥的表面立刻吸走了顾炀鱼尾巴上仅存的水分,他难受的用尾巴拍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你别擦!等它自己干不行吗?”  樊渊压着顾炀不让他挣扎:“别让人起疑,赶紧擦干变回来!”  顾炀双腿变成了鱼尾巴,也看不出什么重点部位,樊渊下手大开大合,从腰间直接擦到尾巴尖,擦的顾炀满脸通红,双手抓着樊渊的手臂,尾巴搭在樊渊的臂弯里,尾巴尖翘来翘去的,时不时擦过樊渊的下巴。  “老实点,别乱动!”樊渊语气有点凶,也只有面对顾炀的时候,他才会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  尾巴暴露在空气中,被几下擦干,蓝盈盈的光芒闪过,一双纤细的长腿浮现,代替了尾巴搭在樊渊的臂弯里。  两个人都没有料到会这么突然,顾炀下身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过长的校服下摆堪堪挡住重点部位。  两人身后的帘子被哗的拉开,校医和孟展齐齐惊愕。  只见帘子里,樊渊一手压着顾炀,一手拿着毛巾按在顾炀的小腿上。  顾炀两条腿搭在樊渊的臂弯里,一只脚抵着樊渊的胸膛。  重点是,顾炀没穿裤子。  至于内裤穿没穿,被樊渊挡住了,他们没看见。  校医最先反应过来,哗的又把帘子拉上了。  帘子拉上不一会儿,两个袋子又被扔了进来。  孟展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有点慌张。  “你你你你的衣服!”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校医和孟展一起走了。  顾炀一张脸通红,他反应过来,立刻使劲一蹬,踹开了没有防备的樊渊,坐在床上,使劲往下拉着校服下摆。  樊渊被踹在胸口,一口气几乎卡住,他脸色有点阴沉,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袋子。  两袋衣服,一袋是顾炀的湿衣服,一袋是孟展去樊渊衣柜里找的干衣服,他还很贴心拿了两套。  原顾炀以前不怎么穿校服,衣柜里没有备用的衣服。  樊渊把一套干净的衣服扔给顾炀,自己背对着顾炀换衣服。  顾炀没敢多看,也背过身去快速的换着衣服。  这一次他变人鱼持续的时间不长,副作用的感觉并不太强烈,倒是那一小包珍珠被他仔细的放进了口袋里,之前的小珍珠都掉在樊渊家里了,这一包他可得好好保留。  樊渊换好衣服一直背对着顾炀,不说话也不动。  顾炀穿好衣服下床,看了看他。  “樊渊?”  樊渊像是呼出一口长气,突然转身,面上是最面具化的礼貌疏离。  他微笑着说:“顾炀,以后离我远点,我不管你是人,还是鱼,你的事我不想再管了。”  他用最礼貌的语气,说出最疏离的话。  这样的语气,甚至比平时樊渊凶他时还要冰冷。  顾炀愣了愣,心里弥漫出点点滴滴的涩,聚在一起成了隐隐约约的痛。  “不要。”  樊渊没理他,视线冰凉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临走时还十分有礼的关上了门。  顾炀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摊开左手掌心,查看樊渊的好感度。  他以为樊渊的好感度一定又减了很多,结果没想到樊渊的好感度不减反增。  好感度:0。  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一下子上升了21分,终于从负分拉回到了初始值。  也就是说,樊渊不再讨厌顾炀了。  那些由原顾炀拉低的好感度,全都恢复了。  顾炀不敢置信的握紧左手,又摊开,反复的查看好感度,明晃晃的0并不是他眼花。  他突然想到了《凡渊》一书中樊渊的设定,一个因初中被绑架虐待长达半月,而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看透、看尽、厌恶至极的人,这样的人克制、谨慎、小心翼翼。  樊渊害怕自己沉浸在任何情感中,所以他在发现了对顾炀的转变后,第一反应就是推开顾炀,回到原点。  《凡渊》意为凡尘即深渊。  对于男主樊渊来说,这个世界就是深渊。  顾炀握紧拳头,嘭得打开医务室的门大步往教室走。  体育课已经结束,此时课间休息,教室里正热闹,同学们一见顾炀进来,更热闹了,都在窃窃私语。  顾炀一进来,就看到他和樊渊的桌子又分开了。  谁说樊渊情绪内敛的,明明不能再外放了,开不开心表现的这么明显又幼稚。  樊渊正和前桌同学说话,对顾炀的到来视而不见。  顾炀又把自己的桌子推了过去,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樊渊依旧没看顾炀一眼。  太过无视就是在意。  顾炀把椅子也拉了过去,挨着樊渊坐下。  他把口袋里用毛巾裹着的一包小珍珠摊开在樊渊的桌子上。  “送你啦。”  樊渊看都不看,直接用手臂推开。  “谢谢,我不需要。”  坐在前桌和樊渊说话的男同学忍不住打量了顾炀两眼,又立刻被樊渊拉着说话。  前桌心里有点奇怪,他怎么觉得他在当电灯泡?  可顾炀和樊渊不是死对头吗?  噫,男同学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为自己心里的想法感到肉麻。  顾炀心里也有点气,抓了把小珍珠,抬手就塞进了樊渊的衣领里面,冰凉的小珍珠立刻顺着樊渊的后背滚了下去。  樊渊终于停了话音,视线从前桌同学身上移开,缓缓落到了顾炀身上。  顾炀高昂了下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气势。  教室另一边偷看许久的同学们面色紧张、心里激动。  来了来了!  打起来!打起来!  樊渊从座位上站起来,衣服里的小珍珠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两个人谁都没往地上看。  小珍珠滚的哪里都是,顾炀听着那噼里啪啦的声音,眼睛有点红。  樊渊面上的微笑一直没有变化,他只是站起来,推开顾炀,走了出去。  樊渊这一走,上课铃响了也没回来,顾炀眼睛红红的坐在座位上,谁也不理。  下节课是卓婉的语文课,卓婉一进来就察觉到了教室里微妙的氛围,特别是她最得意的学生樊渊居然逃课了。  而最令她头疼的顾炀,红着眼睛坐在座位上,一副忍着不哭的样子,卓婉到底没舍得说什么,直接上课。  樊渊一走,到晚自习才回来。  顾炀十分敏感的在樊渊身上闻到了一点淡淡的烟味,他从桌堂里拿出一颗薄荷糖,在手心摆弄许久,又丢了回去。  一晚上,顾炀都没有主动找樊渊说话。  樊渊也没有看顾炀一眼。  放学铃声一响,顾炀立刻跑了出去。  樊渊坐在座位上没动,直到教室里没人了,学校整个寂静下来,樊渊才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弯腰,单膝跪在地上,一颗一颗的捡那些散落在教室各处的小珍珠。  他捡的很认真,没有遗漏一颗。  第二天,顾炀气呼呼的来上课,刚坐到座位上,就看到樊渊的桌子上摆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装满了小珍珠。  顾炀盯着小珍珠看了许久,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朵被他磋磨了一路的小野花,放在了樊渊的桌子上。  樊渊到教室的时候,看到那瓶小珍珠旁边,放了朵掉了叶子的小野花。  他并没有扔掉小野花,而是把小野花插进了玻璃瓶子里。  顾炀见了,撑着脸颊背对樊渊,到底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8章 一直在跟别人闲扯的李紫烟是第一个下载的。 入目第一句就十分刺激: 樊渊为了独占顾炀,在家里建了超大号的全景观鱼缸,让顾炀住在里面,并禁止他穿衣服。 李紫烟看完第一句没等回过味儿来呢,手机就被一旁的孟展抢走了。 孟展一副要被吓死的模样,飞快的删除了群文件。 删除的时候他看了眼下载次数2,说明除了李紫烟,还有一个不知是谁的人下载了。 他立刻看了眼班主任卓婉,不在线,还好还好。 孟展删完群文件,立刻去看樊渊。 樊渊正和顾炀凑在一起讲题,两个人的脑袋挨的很近,椅子靠在一起,亲密的不像死对头。 孟展额头冷汗都出来了,他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樊渊。 李紫烟一直在追问孟展,被他敷衍过去了。 直到放学,孟展也没说出口。 他放学后私下里找了潘菲,潘菲也吓死了,一个劲儿的道歉。 晚上孟展纠结的一夜没睡,想着明天上学还是把这事儿告诉樊渊,毕竟另一个下载的人是个隐患。 第二天孟展一到班级,就发现坏了,樊渊和顾炀正一人拿着几张白纸看呢,那白纸上打印的正是昨天孟展删除的小黄文。 顾炀早上一进教室就发现樊渊拿着几张白纸看的直皱眉,他正想问问呢,就发现自己的桌堂里有一份一模一样的文件。 顾炀看了几眼,羞耻感立刻爆棚,羞耻感褪去,就觉得害怕。 有人知道他能变成人鱼了,还写了他和樊渊的劲爆小黄文专门打印出来给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炀将几张纸揉成一团扔进桌堂里,转头去看樊渊的反应。 樊渊早就放下纸去擦黑板了,挺拔的身形背对着顾炀,身高优势让他擦黑板甚至不用抬太高手臂。 樊渊也看了。 还是讲樊渊强迫囚禁他的那种小黄文。 樊渊是怎么想的呀? 顾炀纠结坏了,一会儿害羞,一会儿害怕,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争吵声,有人吵起来了。 是潘菲和徐甜。 潘菲一来教室就抱怨了徐甜几句,徐甜听了不乐意,反驳几句,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昨晚孟展私下里找潘菲,潘菲一个劲儿的道歉,同时心里也庆幸,幸亏孟展手快给删除了,这要是让卓婉看见了,她就完蛋了。 早上来找徐甜也就是抱怨几句,没想说什么,谁知徐甜跟吃了诈药似的,一点就着,两个女生立刻吵了起来。 徐甜喊起来声音有些尖锐:“还不是你恶心!写那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怨我啊?你不写不就没事了吗!” 潘菲委屈,她是有点这种爱好,可她们平时就几个人聚在一起土拨鼠尖叫,也从没影响到过本人啊! “说我恶心,还不是你说觉得顾炀是人鱼吗?你不说我能写吗?人鱼怎么就恶心了?” 徐甜心里有事儿,从给樊渊告白失败后这几天的压抑心情在这一刻爆发。 她猛地摔了手里的书包,推了潘菲一把:“人鱼就是恶心,鱼类都恶心,又腥又臭鳞片里都是细菌!人鱼就是怪物!” 见两个女生要打起来了,立刻有同学上去拉架。 顾炀看着吵架中的两个女生,脸色一点点白了,嘴唇紧抿。 他觉得徐甜在指桑骂槐,徐甜就是在骂他! 徐甜知道他能变成人鱼的事情了! 顾炀浑身有点发冷,手掌压在桌子上,紧紧的攒着桌子角。 讲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争吵中的两人停了下来,齐齐错愕的看向讲台。 樊渊将手里的黑板擦摔在了讲台上,黑板擦被摔出了一片白灰,像血一样溅的到处都是。 他正拿着一张纸巾擦手,眼帘低垂,面上惯常的微笑未变。 但此时教室里,就是没人敢再说话。 樊渊将手上的灰擦干净,扔掉纸巾,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偏偏什么都没说。 徐甜手有点抖,又不服气,视线偷偷瞪了顾炀一眼,又看向樊渊,觉得樊渊总不会对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样,就磕磕巴巴的问了。 “樊渊,你、你不觉得人鱼很恶心吗?又脏又臭,还是畸形。” 顾炀也看向樊渊,他此时和徐甜一样,都在期待着樊渊的答案。 樊渊手里又在翻那几张小黄文 徐甜见了,心中有点窃喜。 昨天她在群里好奇点进去这个文件,没想到是这么恶心的东西,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下意识的就把这文件存了下来。 顾炀和樊渊桌堂里的打印文件,就是她放的。 她不清楚顾炀到底是不是喜欢樊渊,但她知道,正常人一定会厌恶同性恋,同性恋那么恶心,就是有病。 樊渊一定不是同性恋,樊渊看到了,一定会厌恶顾炀的。 樊渊看东西很快,这几张白纸,他早上已经看了好几遍,此时又翻了翻,没有扔掉,而是将几张纸夹进了平时放试卷的文件夹里。 “我喜欢吃鱼。”樊渊终于说话了,语气依旧平淡,人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顾炀身边,压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在座位上。 樊渊一手轻轻搭在顾炀的肩膀上,视线凉薄的看着徐甜,说的平缓而清晰。 “我喜欢吃鱼,也打算养一条。” 樊渊说着突然直视徐甜的眼睛,嘴角慢慢伸平,笑容消失了。 他补了一句:“养一条,大的。” 徐甜后退一步,慌张的蹲下,掩饰性的捡起被她摔在地上的书包,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停的在书包里面翻动着,动作慌乱又急切。 潘菲见徐甜不跟她吵了,也气鼓鼓的坐下,还不忘嘟囔一句。 “有病。” 徐甜听见了,但她已经不敢再跟潘菲吵了。 她总觉得,樊渊刚刚在威胁她。 那样凉薄、阴冷的眼神,似乎在说:如果你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暗恋了樊渊快三年的感情在这一刻摇摇欲坠,徐甜心跳的飞快,却并不是因为爱意。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樊渊原来这么可怕吗? 顾炀在听到樊渊的回答后,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樊渊已经重新坐回座位上了,顾炀拉着椅子凑过去,从怀里拿出一朵新鲜的小野花插进玻璃瓶里,把旧的拿出来扔掉。 樊渊没有阻止,只是脚踩在顾炀椅子的横栏上,阻止他继续靠近。 “回去,快打铃了。” 顾炀哪可能听话呢,他现在开心的不得了,双手扒着樊渊的桌子,厚脸皮的问:“喂,樊渊,你看了那个……你什么感觉呀?” 樊渊平静的问:“哪个。” 顾炀笑嘻嘻的:“还能是哪个,就那个呀,你把我关起来的那个!” 樊渊翻书的手顿了顿:“没什么感觉。” “切,”顾炀有点失望,又有点雀跃:“你说想养鱼,是真的假的?还想养大的,多大的?” 樊渊终于转头看向顾炀,顾炀眼睛亮亮的,浑身上下似乎都在说:你看我这么大的行不行? 但樊渊并没有让顾炀如意,他伸手掰开顾炀扒着他桌子的手指,长腿一踢,将顾炀连人带椅子踢回自己的位置上,摆明了不想理他。 顾炀心里跟有个小爪子挠似的,痒痒麻麻的,缠着樊渊问了一天也没问出个答案。 晚上回家,顾炀看着左手小书上3分的好感度,怎么想都觉得樊渊说的大鱼就是他。 不然怎么解释樊渊自己莫名其妙涨的2分好感度? 总不能是看小黄文看的吧? 想到这,顾炀一把拉过被子盖住了脸。 第二天顾炀神采奕奕的到教室,他今天来得早,等樊渊一到,立刻坐了过去。 樊渊拿下耳机,放下背包,跟看不见他似的。 顾炀拉住樊渊臂弯,凑过去小声问:“樊渊,你晚上有事吗?我想去你家玩,顺便……看看你家养的鱼。” 樊渊转头看了顾炀一眼,眸中有一闪而逝的笑意。 “好啊,你想来就来吧。” 顾炀用力点头,心里激动坏了。 他倒要看看,樊渊家是不是真的养了鱼,还是…… 嘻嘻。 顾炀期待了一天,课都没好好听,因为无缘无故的傻笑被老师叫起来批评好几次。 一放学,顾炀和樊渊一起走出校门。 校门口,徐甜看到顾炀上了樊渊家的车,咬牙跺了跺脚。 潘菲路过,啧啧两声,神情很是不屑。 有的人,就是拎不清。 顾炀和樊渊一起坐在后座,一路上不停追问樊渊。 “你家鱼什么样啊?” “鱼缸大不大啊?” 直到进了樊渊家,顾炀在樊渊的书房找到了一个大鱼缸。 那鱼缸几乎占了一面墙,装两个顾炀都绰绰有余了,就是里面有些空荡,只有水,没有鱼。 顾炀心里得意,面颊也带了点兴奋的薄红,转头看向樊渊:“鱼呢?” 樊渊指尖一点,顾炀才看到一条巴掌大的观赏鱼从鱼缸一角慢悠悠的游过来,姿态别提多自在了。 顾炀不服:“就这?这么小?你不是要大的?” 樊渊看着小鱼扭着有点肥的屁股游来游去,反问:“屁股不够大么?” 顾炀盯着那小鱼的大屁股,一时妒上心头,恶狠狠的说:“我屁股也很大。” 作者有话要说:作业:脑补霸道男神强占娇俏人鱼床上大战300回合 第9章 他强迫自己认真打游戏。  好在这一次终于过关了,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游戏一过关,樊渊才察觉到右手指蹭着什么温软滑腻的东西,他下意识的伸手掐了一下。  顾炀呜咽一声,转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樊渊。  樊渊怔愣,松开手指,看到顾炀右脸颊被掐的有点红,不只是那一处红,顾炀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红的,浅浅淡淡的薄红一路从脖颈延伸到了衣服里,也许衣服下面更红。  顾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委屈:“你掐我干什么?”  樊渊猛地收回还搭在顾炀肩膀的手臂,将耳机拽回来,手机扔进了桌堂里,摊开一本习题,拿着笔就做。  顾炀撇了撇嘴,小声说:“再玩会儿呗。”  樊渊奋笔疾书,语气平淡:“没体力了,做题吧。”  顾炀只能磨磨蹭蹭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抽出本物理题来做。  做了几道,也确实挺认真的,就是水平不太行。  他数学其实不错的,就是理综都不行,谁让他以前是个文科生呢。  两个人刚刚分开没有十分钟的椅子,又凑到了一起。  樊渊看着顾炀放到他面前几乎空白的习题册,推拒了一下。  顾炀撑着下巴打了个小哈欠,眼角闪着点水光。  见樊渊看他,还不忘说:“放心,没变鱼,流泪不会变珍珠。”  话落又往前推了推习题册:“大班长,教教我呗。”  樊渊拿起笔,视线又落到了插在玻璃瓶里的小野花上。  一天的时间,小野花早就蔫吧了,可怜兮兮的弯着花冠待在那。  顾炀见了,用手指戳了戳花冠,轻笑:“你喜欢什么花呀?”  樊渊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顾炀的手腕上,顾炀手腕纤细,骨骼线条清晰又好看。  他收回视线,将习题册放到自己面前:“讲哪道?”  顾炀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我都要。”  另一边,徐甜盯两人盯一天了,见樊渊和顾炀亲亲密密的,心里有股难言的酸涩滋味。  潘菲下午也很奇怪,一直拿着手机不知道忙些什么,都不怎么搭理她。  她哪里知道此时潘菲正忙着和一群同好小姐妹们分享她新写的小黄文呢。  他们高三一班是全校最优秀的班级,里面的学生各个都有点特长,潘菲就是写作能力很突出。  除了正经的作文,她还有点别的小爱好。  此时趁着晚自习,潘菲看了樊渊和顾炀的互动,激动的补了几百字,和下午写的三千字整合,正打算发到她们的姐妹小群里呢。  徐甜就是在这时撞了潘菲胳膊一下。  “你忙什么呢?都不理我。”  潘菲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眼徐甜,敷衍几句,低头看文件已经发送成功了。  她美滋滋的放下手机,等着几个小姐妹看完之后和她一起土拨鼠尖叫。  她不知道徐甜这么一撞,导致她把文件发到班级群里了。  此时已经有不少玩手机的同学,注意到潘菲发的小文件了。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的手速,顾炀的快乐。第8章   一直在跟别人闲扯的李紫烟是第一个下载的。  入目第一句就十分刺激:  樊渊为了独占顾炀,在家里建了超大号的全景观鱼缸,让顾炀住在里面,并禁止他穿衣服。  李紫烟看完第一句没等回过味儿来呢,手机就被一旁的孟展抢走了。  孟展一副要被吓死的模样,飞快的删除了群文件。  删除的时候他看了眼下载次数2,说明除了李紫烟,还有一个不知是谁的人下载了。  他立刻看了眼班主任卓婉,不在线,还好还好。  孟展删完群文件,立刻去看樊渊。  樊渊正和顾炀凑在一起讲题,两个人的脑袋挨的很近,椅子靠在一起,亲密的不像死对头。  孟展额头冷汗都出来了,他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樊渊。  李紫烟一直在追问孟展,被他敷衍过去了。  直到放学,孟展也没说出口。  他放学后私下里找了潘菲,潘菲也吓死了,一个劲儿的道歉。  晚上孟展纠结的一夜没睡,想着明天上学还是把这事儿告诉樊渊,毕竟另一个下载的人是个隐患。  第二天孟展一到班级,就发现坏了,樊渊和顾炀正一人拿着几张白纸看呢,那白纸上打印的正是昨天孟展删除的小黄文。  顾炀早上一进教室就发现樊渊拿着几张白纸看的直皱眉,他正想问问呢,就发现自己的桌堂里有一份一模一样的文件。  顾炀看了几眼,羞耻感立刻爆棚,羞耻感褪去,就觉得害怕。  有人知道他能变成人鱼了,还写了他和樊渊的劲爆小黄文专门打印出来给他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炀将几张纸揉成一团扔进桌堂里,转头去看樊渊的反应。  樊渊早就放下纸去擦黑板了,挺拔的身形背对着顾炀,身高优势让他擦黑板甚至不用抬太高手臂。  樊渊也看了。  还是讲樊渊强迫囚禁他的那种小黄文。  樊渊是怎么想的呀?  顾炀纠结坏了,一会儿害羞,一会儿害怕,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争吵声,有人吵起来了。  是潘菲和徐甜。  潘菲一来教室就抱怨了徐甜几句,徐甜听了不乐意,反驳几句,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昨晚孟展私下里找潘菲,潘菲一个劲儿的道歉,同时心里也庆幸,幸亏孟展手快给删除了,这要是让卓婉看见了,她就完蛋了。  早上来找徐甜也就是抱怨几句,没想说什么,谁知徐甜跟吃了诈药似的,一点就着,两个女生立刻吵了起来。  徐甜喊起来声音有些尖锐:“还不是你恶心!写那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怨我啊?你不写不就没事了吗!”  潘菲委屈,她是有点这种爱好,可她们平时就几个人聚在一起土拨鼠尖叫,也从没影响到过本人啊!  “说我恶心,还不是你说觉得顾炀是人鱼吗?你不说我能写吗?人鱼怎么就恶心了?”  徐甜心里有事儿,从给樊渊告白失败后这几天的压抑心情在这一刻爆发。  她猛地摔了手里的书包,推了潘菲一把:“人鱼就是恶心,鱼类都恶心,又腥又臭鳞片里都是细菌!人鱼就是怪物!”  见两个女生要打起来了,立刻有同学上去拉架。  顾炀看着吵架中的两个女生,脸色一点点白了,嘴唇紧抿。  他觉得徐甜在指桑骂槐,徐甜就是在骂他!  徐甜知道他能变成人鱼的事情了!  顾炀浑身有点发冷,手掌压在桌子上,紧紧的攒着桌子角。  讲台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争吵中的两人停了下来,齐齐错愕的看向讲台。  樊渊将手里的黑板擦摔在了讲台上,黑板擦被摔出了一片白灰,像血一样溅的到处都是。  他正拿着一张纸巾擦手,眼帘低垂,面上惯常的微笑未变。  但此时教室里,就是没人敢再说话。  樊渊将手上的灰擦干净,扔掉纸巾,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偏偏什么都没说。  徐甜手有点抖,又不服气,视线偷偷瞪了顾炀一眼,又看向樊渊,觉得樊渊总不会对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样,就磕磕巴巴的问了。  “樊渊,你、你不觉得人鱼很恶心吗?又脏又臭,还是畸形。”  顾炀也看向樊渊,他此时和徐甜一样,都在期待着樊渊的答案。  樊渊手里又在翻那几张小黄文  徐甜见了,心中有点窃喜。  昨天她在群里好奇点进去这个文件,没想到是这么恶心的东西,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下意识的就把这文件存了下来。  顾炀和樊渊桌堂里的打印文件,就是她放的。  她不清楚顾炀到底是不是喜欢樊渊,但她知道,正常人一定会厌恶同性恋,同性恋那么恶心,就是有病。  樊渊一定不是同性恋,樊渊看到了,一定会厌恶顾炀的。  樊渊看东西很快,这几张白纸,他早上已经看了好几遍,此时又翻了翻,没有扔掉,而是将几张纸夹进了平时放试卷的文件夹里。  “我喜欢吃鱼。”樊渊终于说话了,语气依旧平淡,人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顾炀身边,压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在座位上。  樊渊一手轻轻搭在顾炀的肩膀上,视线凉薄的看着徐甜,说的平缓而清晰。  “我喜欢吃鱼,也打算养一条。”  樊渊说着突然直视徐甜的眼睛,嘴角慢慢伸平,笑容消失了。  他补了一句:“养一条,大的。”  徐甜后退一步,慌张的蹲下,掩饰性的捡起被她摔在地上的书包,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不停的在书包里面翻动着,动作慌乱又急切。 第10章 孟君娴磕磕巴巴的留下一句话就跑了。 “老、老师不会同意的!你没权利决定这件事!” 樊渊拿走玻璃瓶,很自觉的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顾炀小声嘟囔:“再被别人碰就不送你了。” 樊渊伸出指点戳了戳小苍兰嫩黄的花心,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 晚上放学,顾炀上前拉住樊渊的袖子。 “你什么时候教我弹钢琴?” 樊渊看了眼时间,九点多放学,这三天都是上学日,几乎没什么时间教顾炀。 顾炀怕樊渊反悔,立刻说:“我去你家吧,大不了晚点你让司机送我。” 樊渊见顾炀期待的看着他,最终点了头。 原顾炀不会弹琴,但顾炀小时候是学过一年的,虽然后来荒废了,但一些基础他还是懂的。 樊渊将谱子放好,开始从最基础的教起。 顾炀很聪明,吸收什么都快,一个小时就可以跟着樊渊一起在钢琴上简单的弹奏,只是并不算连贯。 好在樊渊选了一首难度不高的钢琴曲,两个人一起练,进度也快。 中途樊渊去洗手间,顾炀无聊的坐在钢琴凳上伸了伸腿。 双腿感觉有些干涩,往常这个时间他都会在家里的浴缸里变成人鱼泡一会儿。 顾炀不自觉的看向墙边的大鱼缸,里面巴掌大的小鱼游来游去。 好羡慕。 顾炀抿了抿嘴角,来到鱼缸前。 这鱼缸很深,他不会游泳,但只是扒在边缘,应该没问题吧? 就试一试,试一试马上出来。 顾炀趴在鱼缸边,脱了裤子,伸手探了探鱼缸里的水温,不温不热,刚刚好。 此时这水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 他爬了进去,双手把着鱼缸边缘,浑身湿透,双腿很快合并变成了鱼尾巴。 璀璨的蓝色鱼尾一出现,就在水中欢快的荡了两下,同时顾炀觉得大脑有些晕眩,把着鱼缸边的双手开始无力。 他的身体缓缓下沉,一只手松开了鱼缸边缘。 樊渊一进屋,就看到巨大鱼缸中慢慢摆动尾巴的漂亮人鱼。 顾炀在水中低垂着眼帘,一手搭着鱼缸边缘,另一只手无力的荡在水中。 漆黑的发遮挡了顾炀的眉眼,露出小巧苍白的下巴,偏偏嘴唇是殷红的。 顾炀觉得大脑昏沉,下沉时并不窒息,但害怕溺水的恐惧感仍在。 他敏感的抬头,在水中与樊渊对视。 樊渊站在鱼缸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顾炀一瞬间有个错觉,仿佛他真的是樊渊养在鱼缸里的一条鱼,生死自由都掌握在樊渊手中。 在他即将沉到鱼缸底时,樊渊拽住了顾炀的手腕,将他从水里拖了出来。 顾炀被拽出水面,头发湿淋淋的黏在脸上,他趴在鱼缸边咳嗽了两声,出水后昏沉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许多。 樊渊指尖贴着顾炀的手腕,肌肤的相贴十分有效的缓解了金手指带给顾炀昏昏沉沉的副作用。 顾炀像个沙漠渴水的旅人,反手握住樊渊的手腕,指尖探了上去,一路向上摸索到樊渊的手臂。 樊渊感觉到手臂上湿腻冰凉的触感,并没有阻止。 他用力把顾炀从鱼缸里抬起来,扛在肩膀上,扔进了浴缸里。 副作用褪去,顾炀面上立刻染上层薄红。 趁着主人家上厕所,跳进了人家鱼缸里这种事情,现在想想实在是让人羞恼。 樊渊往浴缸里放水:“洗洗,鱼缸里很脏。”语气听着似乎还有点嫌弃。 顾炀身体一僵,突然想到那个巴掌大的小鱼游动时屁股后面跟着的一大串白色的耙耙。 好像是挺脏的。 樊渊放完水,自己也去其他浴室洗澡。 最后顾炀是被樊渊重新抱到钢琴凳上的,他现在双腿还是鱼尾巴,毫无行动能力。 顾炀有点不好意思,翘了翘尾巴尖,装作镇定的继续跟樊渊一起弹钢琴,就是频频出错,突兀的音阶穿插在一段完整的音乐中。 樊渊停下来,微微皱眉看着他。 顾炀紧张的尾巴尖都伸直了,指尖搭在黑白的钢琴键上蜷了蜷。 “我、我尾巴好干,影响思考。” 樊渊去看他的鱼尾巴:“去浴缸里泡着?” 顾炀摇头:“不行,还要学钢琴。” 樊渊:“那就忍着。” 顾炀忍了十分钟,尾巴难受的摆了摆,侧在凳子上,漂亮的尾鳍搭在了樊渊的大腿上。 他能感觉到尾巴上的水分快干了,应该很快就会变回双腿。 就在这时,樊渊推开顾炀的尾鳍,起身离开。 顾炀眨了眨眼,看着樊渊离开的背影,心里紧张。 樊渊不会是觉得他烦了吧? 不一会儿樊渊拎着一条湿淋淋的浴巾回来,把钢琴凳往后拉,半蹲在地上用湿浴巾把顾炀的尾巴包裹上。 顾炀没忍住,舒服的哼唧一声,伸手抓住了樊渊的头发。 樊渊抬头看了他一眼,顾炀立刻尴尬的松手。 尾巴裹上了湿浴巾,顾炀之后弹琴很少出错,进步飞快,直到他意犹未尽的收回手,才发现时间已经半夜了。 他惊的站了起来:“这么晚了!” 樊渊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时间,起身合上琴盖。 “给你准备了客房,在这儿休息吧。” 话落樊渊回头看了他一眼,先走出了书房。 顾炀察觉到樊渊刚刚有往他身下看,也跟着往下看,就看到他已经变回双腿的下半身,松松垮垮的挂着一条浴巾,浴巾边缘敞开,露出清瘦的胯骨和圆润的半个屁股。 顾炀的脸颊立刻滚烫起来,不只是脸颊,就连踩在地毯上的脚指头也红了。 尚舒高中的同学们发现,顾炀和樊渊是一起来上学的,不是一天,是连着三天。 这件事很快在全校上下引起了热烈的讨论,除了单纯为了八卦的,还有像孟君娴这样心里忐忑的。 果然,在校庆前天下午,孟君娴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通知她与樊渊的合奏被取消了,但可以为她加一个独奏。 孟君娴气的眼睛都红了,拒绝了独奏的演出,跑出了办公室。 她就是为了和樊渊一起合奏的风光,就是为了听大家羡慕、吹嘘她和樊渊的关系亲近,樊渊不想跟她一起弹了,她独奏又有什么意思? 给那些傻子同学们表演吗?她才不愿意! 刚下楼梯,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 孟君娴脸色不好:“你是谁?” 徐甜凑到孟君娴耳边:“我知道顾炀的秘密……” 由喜欢引发的嫉妒可能会滋生出疯长的恶意。 当顾炀知道他和樊渊的合奏被定下来时,忍不住激动的抓住了樊渊的手指,樊渊指尖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抽出自己的手。 “你学得很快。”樊渊说。 顾炀眼睛亮亮的,这是樊渊第一次夸他,他高兴的又抓住了樊渊的手指。 这一次樊渊没有抽回手。 很快到了校庆当天,顾炀穿着一身笔挺的小西装站在后台,有些紧张。 因为樊渊的关系,他们的合奏被排在了最后一个位置,作为最重要的收尾节目出场。 樊渊穿着与顾炀一模一样的西装,站在他旁边。 “你很紧张?”樊渊问。 顾炀咬着嘴唇:“当然!我就练了五天!” 樊渊侧眸看顾炀紧张到绷直的身体,抬手将什么东西插进了顾炀胸前的口袋里。 顾炀低头,看到胸前一朵娇嫩的小苍兰冲他绽放着花朵。 “这是……” 此时前面的主持人已经开始报他们的节目了。 樊渊往前走,擦过他肩膀时轻声说:“它能让你不紧张。” 顾炀的心砰砰的跳着,看着胸前的小苍兰,紧张感当真慢慢退去。 樊渊已经走到了舞台边,正回身冲他伸出手。 “还不快点过来?” “嗯!” 原书中,这一场校庆演出,给全校师生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樊渊和孟君娴一时间成为了尚舒高中的佳话,直到两个人纷纷从尚舒高中毕业,这一段演出视频仍旧流传很广。 顾炀和樊渊一起坐在钢琴凳上,两双手搭在黑白的琴键上,共同按下第一个音符,悦耳的音乐缓缓流淌而出。 从今天开始,这段佳话的名字不再是樊渊和孟君娴,而是樊渊和顾炀。 雀跃的音符在耳边跳动,当掌声响起时,顾炀才茫然的站了起来,看着舞台下的漆黑,紧张感悉数回归。 但好在演出已经结束,两个人走到舞台前,向台下的师生谢礼。 就在这时,顾炀头顶传来轻微的响动,一桶水毫无预兆的倾倒下来。 台下哗然,顾炀心想坏了,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然而那桶水并没有浇到顾炀的身上。 樊渊将顾炀揽在怀里,微拱着脊背,挡住了大部分的冷水,让顾炀只是微微湿了点肩膀。 这一桶水来的突兀,台下一片慌乱,有老师上来检查。 负责校庆的老师十分愤怒,冲着舞台下大喊:“谁!谁干的!” 没有任何学生敢出声。 本来该完美落幕的十周年校庆,因为这一桶水,彻底毁了。 樊渊回头,视线穿过人群精准的刺到一班座位区的徐甜身上。 徐甜被樊渊看得发抖,躲开了视线。 顾炀揪着樊渊的衣襟,去看他湿透的后背,声音有点慌张。 “你没事吧?这不会是什么不明液体吧?” 樊渊领着顾炀回后台,脱下西装外套扔掉。 “只是水。” 顾炀松了口气,很快反应过来,这桶水应该是冲着他来的,目的是要他当众变成人鱼! 他摊开左手心,查看金手指的倒计时:19天。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是不爱这对小渊炀了吗qaq 人鱼之后,更刺激哦 第11章 樊渊转笔的动作不停:“不是早就定下来了?钢琴合奏。”  剧情没变!  这位红颜知己因为在校庆上与樊渊的一曲四手联弹,导致两人被传了一年的绯闻,加上红颜知己一副默认的模样,所有人都以为这位红颜知己是樊渊的女朋友。  这怎么可以!  顾炀急了,一把抓住了樊渊的手腕,导致樊渊指尖转着的笔啪嗒掉在了桌子上。  “不可以!”  樊渊不明所以:“不可以什么?”  顾炀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半弯着身体靠近樊渊。  “独奏不行吗?非得合奏?”  樊渊抽回手:“不能,早就定好的事,为什么要改?”  顾炀心里焦急,虽然原著中樊渊和红颜知己没有发展出什么,但是万一呢?  他必须阻止!  顾炀双手搭着樊渊的肩膀,低头认真的看着樊渊的眼睛。  “我和你弹不行吗?”  樊渊侧了侧头:“你会弹钢琴吗?”  顾炀抿了抿嘴:“不会……但我可以学!只学一首的话,应该可以!”  樊渊突然抬手拎着顾炀的衣领往上提了提:“距离校庆只有五天了,你行吗?”  顾炀下意识的握住樊渊拎着他衣领的手,坚定的点头:“我行的!你教我!一定可以!”  樊渊抬手推开顾炀,椅子向后滑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顾炀,我不是说过了,不要把身体压那么低。”  顾炀立刻站直身体,又有点期待:“你答应教我了?”  樊渊转动椅子背对顾炀:“三天,我只教你三天,如果你能学会,老师那里,我去解决。”  顾炀呼出一口气,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然而樊渊话落就开始赶人了:“时间不早了,我叫司机送你回家。”  顾炀目的达成,也不多留,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樊渊等顾炀走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笔记本摊开,在其中一页上,写着顾炀的名字。  此时,樊渊又在顾炀的名字后面加了两个字:人鱼。  顾炀,你接近我,到底要做什么?  回去的路上,顾炀摊开手心,发现樊渊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一分,现在已经有4分了。  顾炀忍了忍,还是笑趴在车上。  樊渊这个人,也许没有书中说的那么无情,对吧?  顾炀第二天上学,特意从花店买了一朵最新鲜的小苍兰带去了学校。  没想到刚进教室,就见到一个女生坐在樊渊的座位上,正拿着那瓶小珍珠打量,此时樊渊还没到。  顾炀脸色有些冷,走过去问:“你是谁?在做什么?”  女生被顾炀吓了一跳,手里还自来熟的捧着那瓶小珍珠,抬头冲顾炀不好意思的笑笑。  原顾炀可是出了名的嚣张二世祖,显然这女生也是认识他的。  “你是顾炀?你好,我是二班的孟君娴,我来找樊渊有点事儿。”  孟君娴?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原著里的红颜知己吗?  顾炀从孟君娴手里抢过那一瓶小珍珠,把里面已经蔫掉的小野花扔掉,将小苍兰放了进去。  只不过他放完后没把玻璃瓶放回樊渊桌子上,而是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孟君娴有点尴尬,看顾炀拿着东西放回自己的桌子上,还以为那是顾炀的东西,顾炀的东西放樊渊桌子上干什么?  于是她开口腔调就有点怪异:“啊,对不起,那是你的东西吗?我还以为是樊渊的呢。”  顾炀听了这话心里更不乐意了,侧头冷冷瞥了她一眼:“樊渊的东西你就能碰了吗?”  孟君娴虽然在二班,但二班也是重点班,她又多才多艺长相出众,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怼过,面上又尴尬又气愤,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见樊渊走进了教室。  她立刻站起来招呼樊渊,眼睛红红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顾炀也看见了,立刻转开视线把玻璃瓶揽到身前,故意无视樊渊。  樊渊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眼孟君娴,又看向背对着他趴在桌子上的顾炀。  被他揽在胸前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朵清新干净的小苍兰。  孟君娴小声说:“樊渊……你终于来了。”  樊渊放下背包,并没看她:“有事吗?”  孟君娴双手在身前羞涩的绞着:“这不马上校庆了吗?老师叫我找你一起多练习练习,怕校庆上出问题。”  樊渊整理好书本,这才带着礼貌的微笑看向孟君娴。  “我不会出错,没必要再练了。”  孟君娴一怔,脸色有点不好,樊渊是全校男神,样样都优秀无比,性格也温和有礼,她仗着这点没少跟别人隐晦的表示两人关系不一般,反正樊渊像来绅士有风度,不会明面戳破他的谎言。  可樊渊什么时候会这么不客气的说话了?  哪怕这话是微笑着说出来的,孟君娴还是觉得脸颊滚烫,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随着时间临近,教室里人越来越多,不少同学都在看热闹呢。  孟君娴咬了咬嘴唇,冲樊渊露出好看的微笑:“我知道樊渊同学很厉害,就当是陪我练习嘛。”  一直没看两人,但有在听的顾炀闻言,忍不住“切”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樊渊听到了。  樊渊走到顾炀的桌子边,身体靠着顾炀的桌子,将顾炀臂弯里的玻璃瓶拿起来,凑到眼前看那支小巧清新的小苍兰。  他语气有点漫不经心,似乎注意力都在那朵不起眼的小花上。  “忘记跟你说了,原本的合奏取消了。”  孟君娴十分惊讶:“啊?樊渊同学,你不弹了吗?”  樊渊视线透过小苍兰冷淡的看向孟君娴:“不是我不弹,是你不弹了。”  顾炀将脸埋进臂弯里,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接近你做什么?  就做啊。第10章   孟君娴磕磕巴巴的留下一句话就跑了。  “老、老师不会同意的!你没权利决定这件事!”  樊渊拿走玻璃瓶,很自觉的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顾炀小声嘟囔:“再被别人碰就不送你了。”  樊渊伸出指点戳了戳小苍兰嫩黄的花心,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  晚上放学,顾炀上前拉住樊渊的袖子。  “你什么时候教我弹钢琴?”  樊渊看了眼时间,九点多放学,这三天都是上学日,几乎没什么时间教顾炀。  顾炀怕樊渊反悔,立刻说:“我去你家吧,大不了晚点你让司机送我。”  樊渊见顾炀期待的看着他,最终点了头。  原顾炀不会弹琴,但顾炀小时候是学过一年的,虽然后来荒废了,但一些基础他还是懂的。  樊渊将谱子放好,开始从最基础的教起。  顾炀很聪明,吸收什么都快,一个小时就可以跟着樊渊一起在钢琴上简单的弹奏,只是并不算连贯。  好在樊渊选了一首难度不高的钢琴曲,两个人一起练,进度也快。  中途樊渊去洗手间,顾炀无聊的坐在钢琴凳上伸了伸腿。  双腿感觉有些干涩,往常这个时间他都会在家里的浴缸里变成人鱼泡一会儿。  顾炀不自觉的看向墙边的大鱼缸,里面巴掌大的小鱼游来游去。  好羡慕。  顾炀抿了抿嘴角,来到鱼缸前。  这鱼缸很深,他不会游泳,但只是扒在边缘,应该没问题吧?  就试一试,试一试马上出来。  顾炀趴在鱼缸边,脱了裤子,伸手探了探鱼缸里的水温,不温不热,刚刚好。  此时这水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  他爬了进去,双手把着鱼缸边缘,浑身湿透,双腿很快合并变成了鱼尾巴。  璀璨的蓝色鱼尾一出现,就在水中欢快的荡了两下,同时顾炀觉得大脑有些晕眩,把着鱼缸边的双手开始无力。  他的身体缓缓下沉,一只手松开了鱼缸边缘。  樊渊一进屋,就看到巨大鱼缸中慢慢摆动尾巴的漂亮人鱼。  顾炀在水中低垂着眼帘,一手搭着鱼缸边缘,另一只手无力的荡在水中。 第12章 顾炀这才注意到樊渊已经被他挤到后排同学的桌子边了,他立刻往旁边退开,给樊渊让地方。 樊渊懒散的向中间挪了一步,这回顾炀没挤他,很克制的站在原处。 因为卓婉又瞪了他一眼。 就这么站到了第三节课,顾炀正拿着笔艰难的往本上写字呢,眼前的字突然花了。 他揉了揉眼睛,黑色的字体扭曲扩散,不只是字体,连他手里的书都开始晃悠。 双腿干涩的感觉疯涌,顾炀靠在身后的墙上,教科书从手中掉落,眼看着人也要跟着倒了。 樊渊眼疾手快的过来扶他,顾炀额头抵着樊渊的肩膀,汗水浸湿了额发。 “带我走,快。” 樊渊直接扔了手里的书,扛起顾炀就往外冲。 讲台上的物理老师吓了一跳,没等问话呢,门已经关上了。 樊渊一路扛着顾炀往医务室跑,顾炀脸色发白、呼吸渐急、双手紧紧抓着樊渊的肩膀。 他能感觉到,他的双腿马上就要变了,再不快点,就会被人发现。 校医正休闲的喝着咖啡,医务室的门就被大力推开,吓的他刚冲泡好的咖啡撒了一身。 樊渊将顾炀放在床上,拉上床帘,转身就将一身咖啡渍的校医推了出去。 “老师,十分抱歉,麻烦你先离开一会儿。” 不等校医说话,门已经当着他的面关上,甚至里面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校医气愤的转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一脸迟疑。 他把耳朵贴到门上,能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樊渊,我难受。”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想要……” “不知道,我要……” 校医猛地站直身体,咳嗽两声,晃晃悠悠的在原地转圈。 现在的小青年,真是,啧。 医务室内,顾炀手快脱了裤子,免去了裤子被撑破的灾难。 他摊在床上,翘着尾巴尖,在床上拍拍打打。 “我想要水!太干了!” 樊渊伸手探了探顾炀的尾巴,鳞片干燥,一点水分都没有。 “上一次变人鱼也毫无预兆,你到底怎么了?” 顾炀用双手挡着泛红的脸颊,摇了摇头,黑发黏在额头,衣领被他自己解开,露出汗涔涔的脖颈。 他尾巴突然被樊渊碰了一下,尾鳍像是十分舒服的张开,顾炀咬了咬嘴唇,把脸转到一边去。 往常顾炀只有在泡了水后会变人鱼,尾巴上水分干了,也就变回来了。 但这两次都变的毫无预兆。 上一次在更衣室他并不难受,这一次,他整个人先是晕眩,到现在晕眩感减轻,可身体的热度却在上升。 顾炀撑着床半坐起来,呼吸沉重,双眼微眯,似乎随时要昏倒。 樊渊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顾炀的额头,温度有些高,但并没有发烧。 “这种情况第一次出现?” 顾炀点点头,忍不住在樊渊抽手时抓住了樊渊的手掌,将脸颊贴上去。 “借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你的手好凉,好舒服。” 樊渊听了微眯眼睛,一手被顾炀捧着贴在软腻的脸颊边,一手拿出手机开始查资料。 人鱼是虚幻的生物,但网络上并非什么资料都没有,虽然似是而非,但总比一头雾水要好。 樊渊输入关键词:人鱼、发热、贪凉。 搜索结果:进入了繁殖期。 旁边的顾炀已经不满意于被他捂热的一只手,他眼眸侧过来,空茫的看着樊渊,尾巴抬高,搭在了樊渊的腿上蹭了蹭。 樊渊沉默一瞬,突然站起来,双手按着顾炀的肩膀,将他压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伸手拽过两边洁白的床单,将顾炀裹成一卷,只露个脑袋出来,全身都动不了。 顾炀眨了眨眼睛,发现不能动了,就想哭。 樊渊拉着床单把顾炀的脑袋也包住了,好在还记得给他留个位置,露出鼻子和嘴巴呼吸。 顾炀可委屈了,甩动着被包裹严实的尾巴,在床上来回磨蹭。 樊渊呼了口气,弯腰将顾炀抱起来往外走。 一开门就看到一脸八卦的校医,校医见到被裹成茧的顾炀,张大了嘴巴。 这玩的挺大啊。 樊渊还不忘带上他礼貌的面具,怀里抱着扭来扭去的顾炀,面上淡定的冲校医点点头。 “老师,床单我之后还您一套新的。” 顾炀被樊渊带回了家,一路上他趴在樊渊怀里,嘴巴贴着樊渊的脖子,一直在小声的嘟囔。 樊渊起初没听清,直到顾炀不满意的咬了他脖子,樊渊才注意到顾炀一直在说什么。 “想生……想生小人鱼……我想要小人鱼……” 樊渊扶着顾炀腰间的手有点僵硬,心里涌上奇怪的感觉。 “顾炀,你能生小人鱼?” 顾炀终于抬头,露出一张布满薄红的脸,眼神也有些涣散。 他看了樊渊好一会儿,才慢慢凑近樊渊脸颊旁边嗅了嗅,随后摇摇头。 “我不会生,你给我生。” 下一秒顾炀就被樊渊重新包好只露个嘴巴扔到一旁了,顾炀躺在后车座蹭来蹭去,心里又气又委屈。 为什么樊渊不给他生小人鱼,还要把他扔开。 樊渊带顾炀回了自己家,一到家就将顾炀连人带床单放进了浴缸里,并往浴缸里放冷水。 顾炀被冷水泡着,浑身的温度慢慢下降,脑袋有点清醒了,开始慢吞吞的解着身上的床单。 但他双手绵软,扯了几下都扯不动,又抬头可怜巴巴的去看靠在门边的樊渊。 樊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见他求助也没动。 顾炀大脑还没完全清醒呢,心里先委屈上了,伸手又扯了两下,扯不开,干脆趴在浴缸边,双手软软的搭着,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珍珠。 珍珠掉在浴室的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顾炀又舍不得,探手去捡。 樊渊家的浴缸又大又高,顾炀撅着屁股捡了两颗,一脑袋就冲地上砸去。 他以为自己这下肯定要嗑傻了,却被樊渊揪着缠在屁股上的床单给提了起来。 樊渊单手提着顾炀凑到自己眼前,看着顾炀傻了吧唧、缺根弦的样子,一时心中烦躁,冲着顾炀湿漉漉的眼睛用力吹了口气。 顾炀被吹的眯起眼睛,手里还不忘捏着几颗小珍珠,好在是没有再哭。 樊渊把他放回浴缸里,抬手撩了一把凉水泼在顾炀脸上。 “醒醒。” 顾炀抬手挡了挡,愣愣的看着樊渊,将自己手里捏着的小珍珠递过去。 “给你小珍珠。” 樊渊盯着顾炀手心里两颗莹润的小珍珠,心中的郁气一下子都消失了。 他终于上前把裹在顾炀身上湿淋淋的床单扯下来扔在地上,抬手开始往浴缸里兑温水。 “一个繁殖期而已,脑袋也跟着傻了吗?” 顾炀软哒哒的趴在浴缸边,一只手揪着樊渊衣角,不停地摇头,一看就是有听没有懂。 他身上的热度已经退了,此时泡在温水里昏昏欲睡。 意识沉睡前,隐约听到樊渊一句话。 “再不离我远点……” 顾炀沉入梦乡,心里下意识的反驳: 就要攻略你呢,才不要离你远点。 顾炀醒来时,天色已黑。 他躺在被子里伸懒腰,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樊渊家的客房。 之前为了学弹琴,他有幸在这里住了几天。 他怎么在这里? 顾炀最后模糊的意识只停留到樊渊带他去了医务室,之后的记忆七零八落,根本拼不完整。 顾炀掀开被子,猛地又盖上。 他浑身光溜溜的,连件衬衫都没有! 顾炀缩在被子里,小声喊了句:“樊渊?” 没人理他,顾炀只能裹着被子站起来往外走。 樊渊正在书房里,见顾炀裹着被子进来,没理他。 顾炀有点尴尬,站在门口小声问:“樊渊,我的衣服呢?” 樊渊翻了一页书:“湿了。” 顾炀光脚踩在地毯上,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樊渊放下书,双手撑着下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眼神黑沉沉的,看的顾炀不自在。 顾炀侧了侧脸颊:“看什么?” 樊渊这才起身扔给顾炀一套干净的衣服。 “穿上,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顾炀问。 樊渊又不理他了。 衣服还是樊渊的,顾炀穿着有点大,但不影响,他已经能够熟练的挽袖子和裤腿了。 穿好衣服,顾炀被樊渊带到了室内健身房。 “来这里做什么 ?”顾炀紧紧跟着樊渊。 樊渊家的健身器材很齐,一眼望去,几乎什么都有。 顾炀拿起一个哑铃试了两个,立刻放了回去。 不行不行,再举两下手腕都要断了。 樊渊就捡起被顾炀放下的哑铃,当着他的面举了十几次。 顾炀眨了眨眼睛,樊渊这是什么意思? 樊渊放下哑铃,又去做俯卧撑,拉杠铃,做仰卧起坐,最后走到跑步机前,开了很快的速度开始跑步。 顾炀看傻眼了,愣愣的走到樊渊身旁跟着一起跑步。 说是跑步,樊渊是跑步,他这顶多是慢走。 走了10分钟,顾炀就下来了,而樊渊还在跑。 直到樊渊的后背被汗水打湿,他才从跑步机上下来,拿了两瓶水,扔给顾炀一瓶,说了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想要我给你生小人鱼?你行吗?” 顾炀手里的水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脑海里一片电光火石,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他居然要樊渊给他生小人鱼。 老天啊。 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你好好想想是你生还是我生。 这两个人好清心寡欲哦。 第13章 顾炀只匆匆看了这一句话,立刻跃跃欲试的走到樊渊身后。  樊渊换上干净的外套,转身就见顾炀期待的看着他。  “怎么了?吓到了?”  顾炀摇头:“怎么会!一桶水而已!”  “那做什么?”  顾炀回头看了看后台的门,想了想还是推着樊渊的后背,把他推进了更衣室里,转身利落的关门上锁。  樊渊系扣子的手停了下来,背靠在狭小的更衣室墙壁上,任由顾炀锁门。  顾炀唇边抑制不住笑意,掏出小瓶子对着樊渊的脸喷了一下。  樊渊侧了侧头,并未闪躲,他要看看顾炀想要做什么。  顾炀将空瓶子放回口袋里,仔细观察樊渊的表情。  “樊渊,快夸我帅。”  樊渊微垂眼眸:“你帅。”  顾炀心想这个东西这么好用吗?  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樊渊又说。  “说我是你见过最好看的鱼。”  樊渊没推开他,静静地看了顾炀好一会儿:“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鱼。”  顾炀心里欢喜,美滋滋的抬手揽住樊渊的脖颈往下压。  樊渊顺势弯腰,双手垂在身体两侧。  顾炀搂着樊渊的脖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樊渊,我命令你亲亲我。”  樊渊视线下滑,落到顾炀总是殷红的唇上。  他缓缓低头,慢慢凑近顾炀。  顾炀到这时才紧张起来,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剧烈,狭小的更衣室里,似乎回荡着他的心跳声。  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下巴却微微抬起来。  樊渊的碎发擦过顾炀的脸颊,他靠近顾炀的耳朵,轻声说:“顾炀,你疯了吧?”  顾炀猛地睁开眼睛,推开樊渊后退一步,后背贴在门上,显然被吓的不轻。  “你你你你你——”  “我怎么了?”  顾炀倒吸一口凉气,樊渊并没有被控制!  他此时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从头尴尬到脚,转身去开门锁,发现手心出了汗,这门锁怎么都打不开。  樊渊突然抬手按住顾炀的肩膀,将他压到门上,人就贴在他的背后。  “顾炀,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炀惊吓过度,舞台上的一桶水没有吓到他,倒是他自己作死,此时快吓死了,话都说不完整。  “做、做、做——”  樊渊的呼吸就在顾炀耳边,徐徐喷洒着。  更衣室光线昏暗,樊渊却看清了顾炀通红的耳尖,那红从耳尖一路延伸到脖颈,隐藏进衣服里。  “做?”樊渊追问。  背对着樊渊的顾炀瞪大了眼睛,樊渊这到底是在撩他还是在吓他。  就在顾炀紧张到几乎窒息时,他的双腿毫无预兆的合并在一起,撑破裤腿变成了一条漂亮的鱼尾巴。  顾炀的身体软倒下去,在即将跌坐在地时,被樊渊一把捞住。  樊渊揽着顾炀瘫软的腰,有些惊讶:“这么不经吓?尾巴都吓出来了。”  顾炀眨了眨眼睛,一颗颗小珍珠从眼角滑落,全都砸在了樊渊的怀里。  樊渊愣了一下,明明是顾炀莫名其妙的恶作剧,他不过顺势吓他一下,此时却好像他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把顾炀都欺负哭了。  樊渊内心乱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平静。  顾炀此时被他拎在手里,尾巴无力的垂着,双手虚握着樊渊的手臂,低着头,露出汗湿的后脖颈,几缕碎发黏在上面,显得脆弱又可怜。  他松开把着樊渊的手,任由樊渊掐着他的腰,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  樊渊托着顾炀的鱼尾巴往上一抬,把顾炀抱到面前。  地上都是灰尘,谁知道他的尾巴沾到灰尘会不会感染什么细菌。  “你在做什么?”樊渊问。  顾炀哭个不停,眼睛通红还不忘瞪了樊渊一眼。  “珍珠,不能浪费。”  原来顾炀边哭还不忘伸手接着流出来的珍珠!  樊渊一瞬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换上的干净外套又被他脱下来垫在地上。  顾炀被放在外套上,双手还捧着下巴接珍珠,正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他。  樊渊微微皱眉:“这么能哭?”  顾炀转了转身,背对着樊渊,不说话了。  舞台下方,一直十分忐忑的徐甜,悄悄的接近后台躲在一旁,就看到樊渊抱着顾炀出来了。  那姿势像在抱小孩子,两个人紧密贴着,显得那么暧昧。  顾炀怕被人看到,把脸埋在樊渊脖子里,哭出来的小珍珠全都顺着樊渊的衣领滚了进去,掉在他的腰间。  他下半身的鱼尾巴被樊渊用两件大衣裹着,尾巴尖被樊渊握在手里,不让他乱动。  顾炀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尾巴,心想:樊渊怎么能这么不见外的碰他尾巴呢。  樊渊走到一半,突然侧身向后看去。  徐甜立刻藏回柜子后面,好在樊渊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好好的一个校庆,最终不了了之。  顾炀被樊渊放到车上,看着车开出去的方向,挣扎了一下。  “我不去你家,我要回家。”  “别闹。”  樊渊往下拉了拉盖着鱼尾巴的外套。  顾炀舔了舔干涩的唇,尾巴往后缩了缩。  “我要回家!”  樊渊吩咐司机去顾炀家。  在回去的路上,顾炀的双腿变了回来,他把外套袖子系在腰间,一到地方就开门跑了出去,鞋都没穿。  顾炀一路跑进浴室,泡在浴缸里,将脸埋在手里好一会儿才抬起来,眼睛虽然不红了,可全身都泛着粉红。  今天这件事,实在是太尴尬了,他简直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樊渊。  他翻看左手心的小书,这才发现在说明下方,有一行十分不起眼的小字。  ps.本品对书中男主无效哦。  顾炀:……靠!  顾炀第二天请假没去上学。  直到第三天,他才鼓起勇气去了学校,直到现在,他依旧觉得……羞耻。  也不知道樊渊会怎么想他。  樊渊的桌子上还摆着那个玻璃瓶,里面满满的小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上面插着一朵已经干枯的小苍兰。  顾炀见了,抿了抿嘴唇,把怀里新鲜的小苍兰放了进去。  樊渊来到教室时,顾炀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但没往樊渊那边看。  不是不想,是不敢。  课间,顾炀趴在桌子上,一只手突然贴上了他的脑门。  樊渊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没生病?”  顾炀下意识的侧头躲开了樊渊的手,眼帘低垂,心跳又开始加速。  樊渊收回手,没再说话,在他桌子旁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刚迈出步子,袖子就被顾炀抓住了。  顾炀还低着头,碎发落了下去,露出一双红红的耳朵。  樊渊不动,等他说话。  顾炀许久才抬头,露出一张通红小脸:“我带糖了,你要吃吗?”  樊渊勾了勾唇角。  下节课,顾炀的桌子又拼到樊渊旁边去了。  他把书都堆到了右边,自己趴在中间,一半的身子都趴到了樊渊的桌子上。  樊渊被他挤着,只能把习题册对折。  偏偏顾炀这个人爱得寸进尺,又把手臂往樊渊那里伸了伸。  他就像个在试探领地的小狗,趴在旁边,可怜巴巴的,偏偏动作越来越过分。  顾炀眼睛弯弯的,心里高兴坏了。  他很怕樊渊问他,为什么要他亲,但樊渊什么都没问。 第14章 这个不可描述的帖子在校论坛里挂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才被学校老师发现,联系管理论坛的老师删除。 但删除的时间太晚,基本上同学们都看过了。 一时间班级里的气氛十分奇怪。 帖子里的两个主人公a和b的特征描述太明显,让人一下子就能联想到樊渊和顾炀。 就是内容太过魔幻。 某嚣张跋扈二世祖b在与某全校男神a对立两年多后,因恨生爱,露出本来的人鱼真面目,勾引全校男神a与他做尽各种不可描述之事。 这个各种不可描述之事,在帖子里写的十分详细。 校领导在删除帖子后,将校论坛的自由讨论板块关闭,并下了通知,要求发帖的同学主动去教导处自首,否则一旦查出,严格处理。 但学校并没有找樊渊和顾炀去谈话。 一个是因为樊渊和顾炀的背景,一个是因为这事儿怎么看,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不只是学校老师不信,同学们也不信,大家都把这事儿当个热闹看。 李紫烟比较大条,一下课就拉着孟展跑去调侃樊渊。 “樊男神,你可以啊,能和人鱼有一段嗯嗯,我靠,那帖子写的实在是太那个了,还说顾炀是人鱼,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孟展有点尴尬,看了眼顾炀。 顾炀趴着,几乎霸占了樊渊的半个桌子,正无聊的打着哈欠,听李紫烟这么说,还跟着笑。 “我真的是人鱼呢。” 李紫烟笑的直拍桌子:“顾炀你怎么回事,这么会加戏,还自己演起来了!” 顾炀歪了歪脑袋,只是笑,不说话。 李紫烟见逗不到顾炀,就去逗樊渊。 “樊男神,人鱼摸起来什么手感,给我们说说呗?” 樊渊一手撑着下颌,看向趴在桌子上的顾炀。 顾炀把脸埋进臂弯里,只露出一只微红的耳朵。 樊渊突然伸手捏了下顾炀薄薄的耳朵,一本正经的说:“挺嫩的。” 李紫烟坏笑,伸手也要摸顾炀,被樊渊不动声色的挡住。 李紫烟丝毫未发觉,换了个手还要摸,被孟展拽着胳膊往外拖。 “行了行了,快上课了,别皮了。” 李紫烟不满:“哇靠,孟展你怎么回事,这么较真呢,开个玩笑怎么了,都是男人摸摸还不行了!你还真信那帖子上说的啊?樊渊和顾炀要是同性恋,我就从这窗户跳下去。再说了,顾炀不是天天跟樊渊对着干吗?” 顾炀坐直身体往窗外看了看,三楼,不高不低,可能摔不死,但至少断条腿。 “我现在和樊渊是好朋友呢,好到穿一条裤子的那种,你可别乱说。” 李紫烟正稀奇呢,上课铃声响起,他不满的回到座位上。 孟展松了口气,顾炀是不是什么劳什子的人鱼他不知道,但顾炀和樊渊肯定有事,这个他确定。 李紫烟的态度,代表了学校大部分同学的态度。 事实上,前两年顾炀对樊渊剑拔弩张的态度,给同学们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此时突然有人跟他们说,其实樊渊和顾炀是一对儿,甚至顾炀不是人,是个人鱼,谁会信呢,傻子才信。 比起樊渊和顾炀两个被讨论中心的主人公悠闲淡定的模样,潘菲可就慌张多了。 她知道这小文件一定是群里的人传出去的,可一时又不知道是谁,此时学校都下了通知,她要是现在不去主动承认错误,到时候被通报批评,那脸可就丢大了。 临近晚自习的时候,潘菲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凝重的往外走。 刚走出班级就被顾炀拦住了,顾炀应该去洗手了,双手湿漉漉的往回走。 “干嘛去?” 潘菲看到顾炀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是她写的那些小文件被人传到论坛上去,顾炀和樊渊也不会被人议论。 她没好意思说是去找老师承认错误,支支吾吾的。 顾炀就笑,他本就皮肤白,偏偏嘴唇很红,笑起来有点艳丽的感觉,艳丽又不失阳光。 “想去自首?又不是你发的帖子,你去做什么?” 潘菲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你知道那个是我写的?” 顾炀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樊渊正帮他打游戏呢。 他小声说:“知道啊,写的不是挺好吗?” 潘菲倒抽一口气,双手捂住嘴,满脸通红,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她写的cp也许是真的! 天呐!这也太刺激了吧! 顾炀又说:“这事儿你不用管,就当不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 潘菲用力点头,这种写小作文被当事人认可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了! 顾炀安抚完潘菲,湿着一双手悄悄走到樊渊身后,将两只手贴上了樊渊的脖颈。 樊渊脊背一下子就挺直了,奈何手里的游戏还在继续不能停,只得回头警告的看了顾炀一眼。 顾炀就笑嘻嘻的用手背给樊渊蹭脖颈上的水,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站在樊渊身后探过身子去看游戏,下巴顺势压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以前不怎么注意樊渊和顾炀的同学们,因为这个帖子都暗地里有意无意的观察两人。 直到此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哪还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明明亲密的像一个妈生出来的。 樊渊打完手里的游戏,探手就把顾炀拽了下来,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他这一下拽的太突然,顾炀没准备好,尾椎骨磕在椅子上,剧痛袭来。 樊渊见顾炀身体弹了一下,脸色不好,立刻追问:“怎么了?” 顾炀抿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樊渊,有痛说不出。 樊渊却理解错了:“繁殖期又来了?” 顾炀摇了摇头,偏偏屁股难受的在椅子上蹭了蹭。 樊渊抬头环视一圈教室,站起来拉着桌子跟后排的同学打声招呼换了位置,让顾炀坐在最里面,樊渊坐在外面,刚好能把顾炀整个人挡在角落里,只要前面的同学不回头,谁都看不到他。 顾炀尾椎骨很疼,偷偷抬了几下屁股,身体趴在桌子上前倾,模样看着就痛苦。 他以为樊渊换座位是怕他突然变人鱼,也没多问。 晚自习教室里很安静,卓婉在讲台上做教案,其他同学都在认真学习,只有顾炀趴着。 樊渊做了几道题,见顾炀仍旧背对他趴着,露出一段被碎发贴着的细腻后颈,后颈上有细细的汗珠。 他皱了皱眉。 顾炀本来有点昏昏欲睡,因尾椎骨疼,他趴地很往前,屁股微微抬着,只挨在椅子边一点,谁知突然就被樊渊捏了脖子。 樊渊靠近顾炀耳边,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顾炀的脖颈,声音很小。 “你忍一下。” 顾炀有点茫然,忍什么? 樊渊发现他刚才撞到尾椎骨了? 樊渊说完,就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脱下校服,示意顾炀抬屁股。 顾炀坐直身体,疑惑的抬了抬屁股,就见樊渊把校服塞到他屁股下面垫着。 “坐吧。” 这下顾炀确定,樊渊知道他尾椎骨疼了。 谁知樊渊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衣服湿了你给我洗。” 湿了?为什么会湿? 顾炀想问又毫无头绪,刚才趴了一会儿,困得很,打了个哈欠,干脆又趴了回去,不问了。 樊渊见顾炀眼尾泛红,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 顾炀就是繁殖期又来了。 “忍一忍,还有半个小时放学。” 顾炀点点头,趴回桌子上,屁股底下坐着樊渊的校服,也不那么疼了。 樊渊重新开始做题,就是左手一直在捏着顾炀的后脖颈,安抚着他。 顾炀被捏得十分舒服,眯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讲台上的卓婉抬眼看了下两人,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不断告诫自己,学生乱写的帖子,她怎么能跟风相信些有的没的? 顾炀醒来时,正被樊渊抱在怀里。 校园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人烟,樊渊在黑暗中抱着他往外走。 顾炀被这一片黑吓了一跳,身体往上窜了一下,差点带倒两个人。 “别乱动。”樊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怎么这么黑?人呢?”顾炀把着樊渊的肩膀问。 “放学半小时了,你一直不醒,我才带你出来。” 樊渊语气平静,没有要放下顾炀的意思。 顾炀浑身睡得都是热气,樊渊不说,他就心安理得的趴回樊渊怀里。 他扯了扯身上的校服,发现是樊渊的。 樊渊却理解错了顾炀的意思,解释道:“没湿,就给你盖上了。” 顾炀没忍住,手指用力捏了下樊渊的肩膀,小声抱怨。 “你能不能别把湿不湿的挂在嘴边?什么湿?谁湿?你到底在说什么?” 此时樊渊已经抱着顾炀走出学校,校门口的路灯照亮了樊渊的脸。 樊渊低头看他,明明灯光很亮,樊渊的眼瞳却依旧黑不见底。 他很认真的解释:“你不是繁殖期?论坛上写的你没看吗?人鱼会湿。” 顾炀还真没看。 所以顾炀到家,立刻从班级群里加了潘菲的好友。 顾炀加她好友,潘菲很激动,顾炀拐弯抹角的跟潘菲要小文件。 潘菲更激动了,不仅把所有的小文件都发了过来,最后还单独发了一个说是特别礼物。 “这个是给你独家定制的哦!”潘菲神神秘秘的。 顾炀敷衍几句,立刻下线。 他忍着羞耻感开始看小文件,发现每一个小文件无论在何时何地发生不可描述事件时,都强调了一个人鱼的特点。 那就是湿。 很湿。 特别是繁殖期到来的时候。 顾炀突然明白了樊渊的意思。 樊渊以为他繁殖期又来了。 所以换了座位,还给他垫校服。 是怕椅子湿了,被人发现。 顾炀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过了会儿又红着脸捡回来继续看。 边看边小声惊呼。 他最后打开潘菲当做特别礼物的小文件。 小文件是一幅画。 画里,顾炀变成人鱼,把樊渊压在身下,樊渊一脸隐忍。 顾炀美滋滋的看了好一会儿,把这幅画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他刚想放下手机呢,就看到潘菲的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我刚刚加了樊男神的好友,把文件给他也发了一份,还有那个特别礼物哦!” 顾炀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摊开手心的小书查看好感度,心里忐忑,可千万别掉分啊! 他这一看,正好看到好感度在变,从5分变成了6分。 顾炀一愣,忍不住想得意,就发现6分又重新变回了5分。 顾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靠,不就是在画里被压了一下,至于吗!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就是真挚的友谊啊! 第15章 樊渊把他放回浴缸里,抬手撩了一把凉水泼在顾炀脸上。  “醒醒。”  顾炀抬手挡了挡,愣愣的看着樊渊,将自己手里捏着的小珍珠递过去。  “给你小珍珠。”  樊渊盯着顾炀手心里两颗莹润的小珍珠,心中的郁气一下子都消失了。  他终于上前把裹在顾炀身上湿淋淋的床单扯下来扔在地上,抬手开始往浴缸里兑温水。  “一个繁殖期而已,脑袋也跟着傻了吗?”  顾炀软哒哒的趴在浴缸边,一只手揪着樊渊衣角,不停地摇头,一看就是有听没有懂。  他身上的热度已经退了,此时泡在温水里昏昏欲睡。  意识沉睡前,隐约听到樊渊一句话。  “再不离我远点……”  顾炀沉入梦乡,心里下意识的反驳:  就要攻略你呢,才不要离你远点。  顾炀醒来时,天色已黑。  他躺在被子里伸懒腰,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樊渊家的客房。  之前为了学弹琴,他有幸在这里住了几天。  他怎么在这里?  顾炀最后模糊的意识只停留到樊渊带他去了医务室,之后的记忆七零八落,根本拼不完整。  顾炀掀开被子,猛地又盖上。  他浑身光溜溜的,连件衬衫都没有!  顾炀缩在被子里,小声喊了句:“樊渊?”  没人理他,顾炀只能裹着被子站起来往外走。  樊渊正在书房里,见顾炀裹着被子进来,没理他。  顾炀有点尴尬,站在门口小声问:“樊渊,我的衣服呢?”  樊渊翻了一页书:“湿了。”  顾炀光脚踩在地毯上,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樊渊放下书,双手撑着下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眼神黑沉沉的,看的顾炀不自在。  顾炀侧了侧脸颊:“看什么?”  樊渊这才起身扔给顾炀一套干净的衣服。  “穿上,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顾炀问。  樊渊又不理他了。  衣服还是樊渊的,顾炀穿着有点大,但不影响,他已经能够熟练的挽袖子和裤腿了。  穿好衣服,顾炀被樊渊带到了室内健身房。  “来这里做什么 ?”顾炀紧紧跟着樊渊。  樊渊家的健身器材很齐,一眼望去,几乎什么都有。  顾炀拿起一个哑铃试了两个,立刻放了回去。  不行不行,再举两下手腕都要断了。  樊渊就捡起被顾炀放下的哑铃,当着他的面举了十几次。  顾炀眨了眨眼睛,樊渊这是什么意思?  樊渊放下哑铃,又去做俯卧撑,拉杠铃,做仰卧起坐,最后走到跑步机前,开了很快的速度开始跑步。  顾炀看傻眼了,愣愣的走到樊渊身旁跟着一起跑步。  说是跑步,樊渊是跑步,他这顶多是慢走。  走了10分钟,顾炀就下来了,而樊渊还在跑。  直到樊渊的后背被汗水打湿,他才从跑步机上下来,拿了两瓶水,扔给顾炀一瓶,说了进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想要我给你生小人鱼?你行吗?”  顾炀手里的水掉在地上撒了一地。  脑海里一片电光火石,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他居然要樊渊给他生小人鱼。  老天啊。  杀了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你好好想想是你生还是我生。  这两个人好清心寡欲哦。第13章   樊渊一句话,把顾炀吓回了家,并且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上学,顾炀去找卓婉解释昨天逃课的事,却被告知樊渊早就打过电话请假了。  卓婉看着顾炀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不爱学习,但咱也得争口气是不?也别有事没事去找樊渊麻烦,你看你一生病,樊渊课都不上了送你回去,你怎么好意思以怨报德呢?”  顾炀点头,十分赞同,心里嘀咕。  他哪是要以怨报德啊,他这是要以身相许呢。  卓婉见顾炀难得这么听话,怕伤到他自尊心,正想安慰几句,门口就传来一声惊呼。  樊渊来办公室送作业,被冒失的孟君娴撞掉了几本习题册。  此时樊渊正弯腰在捡,孟君娴也跟着蹲下帮忙。  她捡起一本作业,抬头要递给樊渊,就见樊渊因弯腰露出的锁骨附近有一个鲜红泛紫的牙印。  递作业的动作就这么僵住,樊渊抬眸淡淡瞥她一眼,接过作业进了办公室。  高三一班几个老师都在同一个办公室,方便他们交流。  樊渊将作业递给物理老师,顺势就站到了卓婉面前,顾炀的旁边。  卓婉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班长,有些茫然:“怎么了?有事吗?”  樊渊抬手拍了拍顾炀的肩膀:“老师,我等他一起回去。”  顾炀长睫毛搭下来,在卓婉面前有点不好意思。  卓婉倒是爽朗的笑了,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回去上课吧,都高三了,好好注意身体,身体健康才能努力学习。”  等两人离开办公室,卓婉欣慰的叹气,然后发现孟君娴还站在门口发呆。  卓婉不仅是一班的班主任,她也教二班的语文,见孟君娴不动,就叫了叫她。  孟君娴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回二班的路上,孟君娴路过一班门口,悄悄往里看。  教室后排,顾炀和樊渊的桌子拼在一起,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头抵着头靠得极近,不知道在干什么,十分亲密。  樊渊锁骨处紫红的牙印又闪过孟君娴的脑海,她咬了咬唇,快速离开。  徐甜曾拦住她说过的话,不断在耳边循环。  “顾炀不是人,他是人鱼,我看见了!他喜欢樊渊,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孟君娴当时是不信的,所以徐甜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也没有帮,但在刚刚,孟君娴觉得人鱼一事虽然太过玄幻,但顾炀喜欢樊渊,可能是真的。  顾炀正拿着自己的手机要樊渊帮他过节奏大师的关卡,见樊渊突然抬头看了眼别处,导致手下按错一个键,最高分就这么从手中溜走,顾炀气的用膝盖撞了下樊渊的腿。  “看什么呢!我的最高分都没了!”  樊渊干脆放下手机,手臂撑在桌子上,食指点了点顾炀的脑门。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顾炀脑门被推的往后仰,这才后知后觉他刚刚竟然凶了樊渊!  他立刻双手握住樊渊点他脑门的手指,捧到胸前晃了晃。  “樊男神、樊班长、樊哥哥,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我吧!”  前排同学的笔被吓掉地上了,他回头迅速看了一眼,弯腰捡笔,就看到顾炀的膝盖也在来回的撞着樊渊的腿,而樊渊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  这也太……太那个了吧。  前排同学捡起笔,忍不住将后背紧紧贴在椅子上,竖起耳朵偷听。  顾炀的祈求对樊渊没有用处,樊渊任由顾炀拽着他的手指晃悠,不动如山。  前座同学推了推眼镜,头微微向后仰。  顾炀带着身下的椅子往前蹭了蹭,他本就贴着樊渊,此时挤的樊渊两条大长腿只能分开放。  樊渊放任顾炀挤到他两腿之间,他就是想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顾炀两只手还抓着樊渊的一根手指,他又晃了晃樊渊的手臂,眼神带着祈求。  “樊男神,我想要最高分,你就帮我打一个吧!打完做牛做马,做什么都随你!”  樊渊扬了扬眉毛,还未说话,就见顾炀拽着樊渊的手指凑到唇边,呼吸的热气尽数喷洒到了指尖。  “求求你了。”  顾炀低头亲了下樊渊的指尖,分外诚恳。 第16章 10分的樊渊对顾炀的态度看似变化不大,但在一些细节小事上,顾炀却能明显感觉出来不同。 比如樊渊开始插足他的生活,从一些小事上管着他。 会告诉他不许熬夜,上课不要开小差,吃饭不要挑食…… 月考之后的第三天,老师们就十分有效率的把成绩发了下来。 全校第一毫无疑问还是樊渊,对于樊渊的成绩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令人惊异的是顾炀的成绩。 顾炀考进了全校前200名,要知道原顾炀以前的成绩从来都是全校倒数的,但这并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地方。 最令人惊讶的是顾炀的数学成绩,148分,单单数学一科,他排名全校第二,在他上面的那个,就是樊渊的150满分。 卓婉念完成绩,全班哗然。 不只是同学们,就连当初阅卷的老师也十分惊讶。 顾炀却不惊讶,他本身数学成绩就不差,只是原顾炀的成绩太垃圾,才让他的进步这么显眼。 卓婉满意的冲顾炀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公布了第二个重磅炸弹。 周六在隔壁市进行的全国中学生数学比赛的两个名额定下来了,尚舒高中将由樊渊和顾炀两个人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这个名额是我和你们数学老师商量之后定下的,也希望没有去上的同学不要灰心,以后还有机会的嘛。”卓婉说。 卓婉说这话的时候,同学们都在暗中观察顾炀和他们的数学课代表蒋岩,往年这种比赛都是樊渊和蒋岩一起参加,谁知道今年突然空降了个顾炀呢? 坐在前排的蒋岩突然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卓婉皱了皱眉:“你说说理由。” 蒋岩回头瞪视顾炀:“他天天和樊渊走那么近,谁知道是不是抄袭!我听说月考的时候,他们考场里,樊渊提前交卷站在顾炀旁边,谁知道是不是在告诉他答案。” 卓婉月考当天就清楚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明白抄袭这种事根本不成立,但卓婉并没有立刻驳回蒋岩的话。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跟你们数学老师再商量商量,等下午数学课,最终结果由你们数学老师定。” 蒋岩听了挺满意,瞪完顾炀又得意洋洋的坐下了。 因为蒋岩突然瞪顾炀,导致卓婉也跟着看顾炀。 顾炀坐得笔直,双手放在桌子下面,面上没什么表情,看到卓婉看他,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直到卓婉不看了,樊渊才小声说:“放手!” 顾炀双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拽着樊渊的右手,就是不放。 今天早自习,顾炀意外的发现樊渊没有在做题,而是在看手机,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樊渊在看关于美人鱼的电影。 顾炀好奇,想要一起看,谁知樊渊就把手机倒扣过去,不给顾炀看。 樊渊越是这样,顾炀越好奇,两个人在桌子底下闹了起来,谁也没在意卓婉的话,直到蒋岩瞪过来,吸引了卓婉的注意力,两个人才齐齐停住。 顾炀使坏的用指尖挠樊渊的手心:“你就给我看看嘛,不就是个美人鱼的电影嘛,跟我一起看怎么啦!” 樊渊手心发痒:“真要看?” 顾炀特别诚恳的点头:“樊男神,求求你了。” 他求的可软了,樊渊这才把倒扣的手机翻了过来。 顾炀迫不及待的凑过去,手机是静音,只有画面没有声音,顾炀跟着看了一会儿,没忍住转头差点吐出来。 这哪里是正常的美人鱼电影,这明明是恐怖片啊,还是很恶心的那种! 顾炀拉着椅子退开一点,看着樊渊的眼神特别嫌弃、特别不敢置信! 樊渊被顾炀这种眼神刺激到了,放下手机拽着顾炀又拉到了身边,抬手掐他的后颈。 “不是你要看的?躲什么?” 顾炀发现樊渊特别喜欢掐他后颈,跟掐小狗似的。 他伸手推着樊渊:“谁知道你看这么恶心的电影啊!你变态!” 樊渊脸上的表情倏地消失了,面无表情的看着顾炀:“我变态?” 顾炀迟疑的点点头,他觉得樊渊要发火。 下一刻,樊渊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个挺吓人的微笑。 “你知道什么是变态吗?既然你说我变态,我不变态给你看看岂不是很吃亏?” 樊渊压着顾炀靠近自己,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缓慢的说:“不如我像这个电影里一样,把你抓起来关在我家,只让你待在狭小的鱼缸里,除了我你见不到任何人,只能吃我给你的食物,只能跟我说话……或者像潘菲写的那样,不让你穿衣服?” 樊渊的嘴唇几乎贴在顾炀的耳边,他说一句,顾炀就抖一下,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在眼前,看不清表情,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顾炀一直没说话,樊渊以为他怕了,松开手退开一点。 “不过说说,怕成这样?还说我变态吗?” 顾炀仍旧低着头,没说话。 樊渊抿了下嘴唇,身体坐直,要与顾炀拉开距离。 衣袖突然又被顾炀拽住了,顾炀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眼睛亮晶晶的,微浅的瞳孔对着窗外的阳光,哪里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他拉着樊渊的袖子不让他退开,自己拽着椅子又往樊渊身边靠近一些。 顾炀贴进樊渊,挺期待的说:“真的?你要养我啊?” 樊渊有些不敢置信:“谁要养你?我说要把你关起来。” 顾炀挺开心的晃了晃樊渊的衣袖:“那不就是要养我?反正我挺宅的,不太喜欢出门。” 樊渊瞳孔微微放大了些,顾炀的笑脸映在他的瞳孔里,染上了浓墨重彩的黑。 他反手又掐上了顾炀的后颈,指尖微微用力挤压着:“是吗?” 顾炀用力点头:“是啊!” 樊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推开了顾炀。 “做题吧,这事儿蒋岩不会罢休,看下午数学老师怎么做吧。” 顾炀不太在意的点点头,跟着樊渊一起拿出习题册,写了几道题又推过去要樊渊给他讲题。 比起蒋岩,顾炀更在意的是樊渊的好感度。 他左手心的小书明确的显示着樊渊的好感度:11分。 又涨了一分。 不过11分的好感度,已经让樊渊开始有了想要占有的苗头。 顾炀看着樊渊拿着笔快速书写的手,用自己的笔去碰了下樊渊手中的笔。 樊渊也不生气,任由顾炀把他手下的字撞得写歪了一笔。 “别闹,好好听。” 顾炀笑嘻嘻的:“知道了,樊老师。” 下午数学课,数学老师一脸严肃的进来。 他放下手里的教案,没有立刻开始讲课,而是在黑板两侧写了两道一模一样的题。 写完题扔下粉笔,他才转身,首先看向蒋岩。 “我听你们卓老师说你不同意顾炀参加比赛?” 蒋岩站起来:“老师,顾炀成绩有问题,派他去参加比赛只会给学校丢人!” 数学老师拿着两张试卷,投屏放大给大家看。 “你说顾炀抄袭,我查了监控,确定没有这回事,现在我给你看看他的试卷和你的试卷。” 大屏幕上对比着两个人的试卷,顾炀卷面干净整洁,答题思路清晰,甚至大部分题都写了两种或者以上的解法! 蒋岩的答题虽然都对,但是在顾炀的对比下,就显得有些中规中矩。 “如果这个还不能让你服气的话,我身后这两道题,你们一起上来解,给你们一人20分钟的时间。” 蒋岩咬了咬牙,第一个走了上去。 顾炀还坐在位置上眨眼睛,一脸无辜。 数学老师:“顾炀,还不上来?” 顾炀转头看樊渊:“数学竞赛你一定去吗?” 樊渊点头:“当然。” 顾炀站了起来:“好吧。” 顾炀走到黑板前,拿着粉笔看了看题目,是两道明显属于竞赛难度的数学题。 蒋岩已经开始奋笔疾书了,顾炀还在看。 蒋岩偷看顾炀一眼,心里得意,觉得顾炀根本不会。 直到最后十分钟,顾炀才开始动笔,他一动笔就没有停下,十分流畅的直接写到最后的答案。 两人同时扔下粉笔,数学老师开始讲题。 顾炀扔了粉笔回到座位上,立刻把双手伸到樊渊面前。 樊渊挑了挑眉,没动。 顾炀又往前凑了凑,作势要擦在樊渊衣服上。 樊渊这才抽出纸巾,握着顾炀的手腕给他擦手。 “你没长手?” 顾炀就笑,笑得又乖又软,还得意的用膝盖撞了下樊渊的腿。 他现在因为樊渊11分的好感度正得意呢,肯定会趁着这会儿试探樊渊的底线啊。 黑板上的两道题,顾炀和蒋岩都答对了,但依旧有区别,顾炀的解题方式更快速简洁,而蒋岩的答案就显得冗长繁杂,中间还有很多擦过的痕迹,对比一目了然。 蒋岩低着头坐在座位上,突然推开桌子大喊。 “谁知道顾炀是不是贿赂了樊渊告诉他答案的?他现在和樊渊那么好!” 顾炀正在那里磨樊渊呢,突然被点名听到这话,还挺开心。 “你也觉得我和樊渊关系好?谢谢啊,我们的确很好呢。” 数学老师敲了敲黑板,示意安静。 “蒋岩,我知道你数学能力很好,可你要学会谦虚和进步,自信是好事,但不是自负。” 蒋岩坐在那里,没再说话,一节课都没有抬起头来。 顾炀丝毫不受影响,紧紧挨着樊渊,有些开心。 “我们一起去隔壁市比赛,住哪里呀?” 樊渊意味深长:“往年都是一起住学校提供的宾馆。” 顾炀翘了翘嘴角,想笑又抿了回去。 “住一起嘛?” 樊渊:“住一起。” 顾炀得寸进尺:“一张床?” 下一刻班级里一声巨响,同学和老师纷纷回头,就看到顾炀狼狈的扶着差点从桌子上滑下的书。 他刚刚太过得意忘形,被樊渊连人带桌子、椅子一起推开了。 难搞哦。 作者有话要说:跟我念:一起住!一起住!一起住! 你们觉得100分的樊渊会是什么样? 第17章 顾炀往教室里看了一眼,樊渊正帮他打游戏呢。  他小声说:“知道啊,写的不是挺好吗?”  潘菲倒抽一口气,双手捂住嘴,满脸通红,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她写的cp也许是真的!  天呐!这也太刺激了吧!  顾炀又说:“这事儿你不用管,就当不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  潘菲用力点头,这种写小作文被当事人认可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了!  顾炀安抚完潘菲,湿着一双手悄悄走到樊渊身后,将两只手贴上了樊渊的脖颈。  樊渊脊背一下子就挺直了,奈何手里的游戏还在继续不能停,只得回头警告的看了顾炀一眼。  顾炀就笑嘻嘻的用手背给樊渊蹭脖颈上的水,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站在樊渊身后探过身子去看游戏,下巴顺势压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以前不怎么注意樊渊和顾炀的同学们,因为这个帖子都暗地里有意无意的观察两人。  直到此时他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哪还有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明明亲密的像一个妈生出来的。  樊渊打完手里的游戏,探手就把顾炀拽了下来,压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  他这一下拽的太突然,顾炀没准备好,尾椎骨磕在椅子上,剧痛袭来。  樊渊见顾炀身体弹了一下,脸色不好,立刻追问:“怎么了?”  顾炀抿着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樊渊,有痛说不出。  樊渊却理解错了:“繁殖期又来了?”  顾炀摇了摇头,偏偏屁股难受的在椅子上蹭了蹭。  樊渊抬头环视一圈教室,站起来拉着桌子跟后排的同学打声招呼换了位置,让顾炀坐在最里面,樊渊坐在外面,刚好能把顾炀整个人挡在角落里,只要前面的同学不回头,谁都看不到他。  顾炀尾椎骨很疼,偷偷抬了几下屁股,身体趴在桌子上前倾,模样看着就痛苦。  他以为樊渊换座位是怕他突然变人鱼,也没多问。  晚自习教室里很安静,卓婉在讲台上做教案,其他同学都在认真学习,只有顾炀趴着。  樊渊做了几道题,见顾炀仍旧背对他趴着,露出一段被碎发贴着的细腻后颈,后颈上有细细的汗珠。  他皱了皱眉。  顾炀本来有点昏昏欲睡,因尾椎骨疼,他趴地很往前,屁股微微抬着,只挨在椅子边一点,谁知突然就被樊渊捏了脖子。  樊渊靠近顾炀耳边,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顾炀的脖颈,声音很小。  “你忍一下。”  顾炀有点茫然,忍什么?  樊渊发现他刚才撞到尾椎骨了?  樊渊说完,就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脱下校服,示意顾炀抬屁股。  顾炀坐直身体,疑惑的抬了抬屁股,就见樊渊把校服塞到他屁股下面垫着。  “坐吧。”  这下顾炀确定,樊渊知道他尾椎骨疼了。  谁知樊渊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衣服湿了你给我洗。”  湿了?为什么会湿?  顾炀想问又毫无头绪,刚才趴了一会儿,困得很,打了个哈欠,干脆又趴了回去,不问了。  樊渊见顾炀眼尾泛红,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  顾炀就是繁殖期又来了。  “忍一忍,还有半个小时放学。”  顾炀点点头,趴回桌子上,屁股底下坐着樊渊的校服,也不那么疼了。  樊渊重新开始做题,就是左手一直在捏着顾炀的后脖颈,安抚着他。  顾炀被捏得十分舒服,眯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讲台上的卓婉抬眼看了下两人,压下心里怪异的感觉,不断告诫自己,学生乱写的帖子,她怎么能跟风相信些有的没的?  顾炀醒来时,正被樊渊抱在怀里。  校园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人烟,樊渊在黑暗中抱着他往外走。  顾炀被这一片黑吓了一跳,身体往上窜了一下,差点带倒两个人。  “别乱动。”樊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怎么这么黑?人呢?”顾炀把着樊渊的肩膀问。  “放学半小时了,你一直不醒,我才带你出来。”  樊渊语气平静,没有要放下顾炀的意思。  顾炀浑身睡得都是热气,樊渊不说,他就心安理得的趴回樊渊怀里。  他扯了扯身上的校服,发现是樊渊的。  樊渊却理解错了顾炀的意思,解释道:“没湿,就给你盖上了。”  顾炀没忍住,手指用力捏了下樊渊的肩膀,小声抱怨。  “你能不能别把湿不湿的挂在嘴边?什么湿?谁湿?你到底在说什么?”  此时樊渊已经抱着顾炀走出学校,校门口的路灯照亮了樊渊的脸。  樊渊低头看他,明明灯光很亮,樊渊的眼瞳却依旧黑不见底。  他很认真的解释:“你不是繁殖期?论坛上写的你没看吗?人鱼会湿。”  顾炀还真没看。  所以顾炀到家,立刻从班级群里加了潘菲的好友。  顾炀加她好友,潘菲很激动,顾炀拐弯抹角的跟潘菲要小文件。  潘菲更激动了,不仅把所有的小文件都发了过来,最后还单独发了一个说是特别礼物。  “这个是给你独家定制的哦!”潘菲神神秘秘的。  顾炀敷衍几句,立刻下线。  他忍着羞耻感开始看小文件,发现每一个小文件无论在何时何地发生不可描述事件时,都强调了一个人鱼的特点。  那就是湿。  很湿。  特别是繁殖期到来的时候。  顾炀突然明白了樊渊的意思。  樊渊以为他繁殖期又来了。  所以换了座位,还给他垫校服。  是怕椅子湿了,被人发现。  顾炀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过了会儿又红着脸捡回来继续看。  边看边小声惊呼。  他最后打开潘菲当做特别礼物的小文件。  小文件是一幅画。  画里,顾炀变成人鱼,把樊渊压在身下,樊渊一脸隐忍。  顾炀美滋滋的看了好一会儿,把这幅画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他刚想放下手机呢,就看到潘菲的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我刚刚加了樊男神的好友,把文件给他也发了一份,还有那个特别礼物哦!”  顾炀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摊开手心的小书查看好感度,心里忐忑,可千万别掉分啊!  他这一看,正好看到好感度在变,从5分变成了6分。  顾炀一愣,忍不住想得意,就发现6分又重新变回了5分。  顾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靠,不就是在画里被压了一下,至于吗!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就是真挚的友谊啊!第15章   顾炀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镇定下来,翻出原顾炀父母的手机号,拨打过去。  原顾炀的父母非常溺爱他,原本高中打算带原顾炀出国定居,奈何原顾炀不愿意去,这对父母居然也同意了,只请了定时来做饭收拾的阿姨,就这么让这个爱惹事的高中生独自留在国内。  顾炀来到这里后,接了几次来自原顾炀父母的电话,深深被这对父母溺爱孩子的程度震撼到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给他们打电话。  电话接通,顾炀母亲充满活力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顾炀有点不好意思,拐弯抹角的跟她说了关于校论坛帖子的事。  这位活泼的母亲十分愤怒,保证立刻帮顾炀撑腰,顾炀这才放心的挂断电话。  虽说这事儿樊渊不会不管,可他偶尔也想在樊渊前面解决这种事。  也算是男人的一点小小的自尊心吧?  谁知他还是晚了一步。 第18章 顾炀没坐多久,就被空姐要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上安全带坐好。 他满脸通红的下来,忍痛坐下,时不时偷偷动两下,显然是不舒服。 樊渊侧眸看了看他,把毯子叠起来,眼神示意顾炀。 顾炀看了眼毯子,没动。 樊渊收回毯子,开始脱外套,他把外套叠的方方正正的,又碰了碰顾炀。 顾炀盯着樊渊手里的外套,迟疑了一会儿,终于稍稍起身。 樊渊把衣服垫在顾炀屁股下面,收回手时顺势勾着顾炀的脖子把他拉过来。 “毯子你不坐,就想坐我衣服?” 顾炀被樊渊按着后颈,视线乱瞟,不敢对视,偏偏还嘴硬。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 樊渊捏着顾炀的后颈,有点好笑的贴着顾炀的耳朵: “我就带了一件外套,你小心点坐啊。” “谁要坐了!” 顾炀嘴上说着不坐,屁股却坐的牢牢的,还嘴硬直到下飞机都没再跟樊渊说话。 一下飞机,他腾地站起来往外走,把樊渊远远丢在后面。 樊渊拖着两个人的行礼,看顾炀在前面走的姿势别扭,上前拉住了顾炀。 顾炀看着气,但还是乖,被樊渊拉住就不动了。 “走路就走路,你扭什么?” 顾炀瞪大眼睛,抬脚踹了下樊渊的小腿。 “我哪里扭了?我只是屁股疼!还不是因为你!” 樊渊低头盯着顾炀看了一会儿,生气中的顾炀全身都是鲜活劲儿。 他突然转身,微微弯下了腰。 “干什么?”顾炀语气依旧不好。 樊渊侧头,手背在身后勾了勾:“不上来?” 顾炀眼睛一亮,樊渊要背他! 不等樊渊说第二句,他立刻扑了上去,双腿环上去,被樊渊用手臂勾住。 那些生气啊、打定主意不理樊渊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 顾炀将脑袋贴在樊渊后颈,来回蹭了两下,双手揪着樊渊肩膀的衣服。 樊渊本就被顾炀坐的皱巴巴的外套,更加皱了。 顾炀双腿往前踢了一下,兴奋的喊:“驾!” 樊渊往前走的步伐顿住,微皱眉头:“你当我是马?” 顾炀双腿立刻紧紧盘着樊渊的腰,防止樊渊后悔要放他下来。 “怎么啦!当一下马怎么啦!让我骑一下不行吗?” 樊渊:“你想骑我?” 顾炀得意洋洋:“不是正在骑吗?” 樊渊语气有点危险:“是吗?” 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一个旋转,抱到了身前。 他吓了一跳,双手紧紧抱着樊渊的脖子,双腿被樊渊拖着,两个人的姿势从背着,变成了正面抱着。 顾炀脸色微红:“你干什么!这里全是人!” 樊渊不为所动:“全是人怎么了,你不是想骑我?给你正面骑的机会。” 话落,樊渊就这么正面抱着顾炀往外走。 机场出口全是人,顾炀羞的全程没把脸从樊渊的脖颈里抬起来。 直到上了出租车,他才从樊渊身上爬下来,哪怕屁股再痛,也不肯坐樊渊身上了。 樊渊逗他:“不骑了?” 顾炀看了眼司机师傅,立刻上前捂住樊渊的嘴不让他说。 樊渊的嘴唇贴着顾炀的手心,唇角勾起的弧度顾炀都能清楚感觉到。 他知道樊渊在笑,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手心,那热气似乎带着活力,顺着手心一路钻到了心口。 他心口跟着热了起来,紧接着双腿也跟着发热。 顾炀心想坏了,立刻放下手,按了按自己的双腿。 樊渊很快意识到问题,问他:“要变了?” 顾炀委屈的点点头,颇为埋怨的看了樊渊一眼。 樊渊不顾顾炀挣扎,把他抱到了怀里,像哄小孩似的颠了颠。 “忍一忍,马上到宾馆了。” 司机师傅一路上数次偷偷往后看,心里有点鄙夷,忍不住表现在了面上。 到了宾馆,樊渊抱着顾炀下车,转身视线落到司机师傅身上,冰冷刺骨。 司机师傅被吓了一跳,一脚油门出去,没等拐弯就因为超速被交警给拦下了。 樊渊已经抱着顾炀走进学校给订好的房间,两张狭小的单人床并排放着,空间也不大。 顾炀撑到樊渊关门,双腿立刻变成了蓝盈盈的鱼尾巴把裤子撑破了。 “我的裤子!” 樊渊锁好门,抱着顾炀看了眼浴室。 小宾馆的浴室就在屋子里,隔出个四四方方的空间,里面只有基础的淋浴,还是透明玻璃的。 顾炀看着淋浴喷头,尾巴甩了甩,啪啪啪的拍樊渊的手臂。 “怎么办?没有浴缸!” 说着几颗小珍珠跟着砸了下来,顾炀立刻伸手去捞,还是掉在了地上。 小珍珠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这像是一个开关,让一变成人鱼就情绪过分敏感的顾炀哭了起来。 他揪着樊渊的衣领,尾巴来回乱拍,哭的双眼通红,不停地控诉着,说一些乱七八糟没有逻辑的话。 “没有浴缸,没有水,好难受!” “我讨厌你,不给我生小人鱼!” “我要小人鱼!” 樊渊这才发现顾炀不只是变成了人鱼,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繁殖期。 顾炀揪着樊渊的衣袖,又去拽樊渊的衣领,手指掐到了樊渊的肩膀,留下几个印子。 樊渊把顾炀放在单人床上,正要起身,被顾炀紧紧揪住了袖子。 “你要去哪里?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你要给我生小人鱼的!” 樊渊见顾炀眼尾泛红,明显意识已经模糊了,偏偏双手拽他拽的很紧。 他没办法,只能脱了外套,外套刚脱下来,顾炀立刻眼尖的抓住了樊渊衬衫的袖子。 樊渊这次做了准备,干脆利落的把衬衫也脱了,光着上身去浴室。 他把浴巾翻出来,用水彻底淋湿,也不拧干,直接拎了过来。 一转身,就看到顾炀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扣着床边,看着他的眼神哀怨又依赖,像是被抛弃的小可怜。 见樊渊回来,他立刻翘起嘴角,笑的又乖又得意。 就像在说:看吧!你不舍得扔下我的! 顾炀拍了拍鱼尾巴,樊渊一靠近,他立刻想揪樊渊的衣袖。 但樊渊现在光着上身,顾炀没衣服拽,只能去拽樊渊的腰带。 樊渊任由顾炀拽着腰带,弯腰将湿淋淋的浴巾裹在了顾炀的鱼尾巴上。 浴巾带着温水的热度,裹在干涩的尾巴上分外舒服。 顾炀立刻不拍尾巴了,揪着樊渊的腰带侧躺在床边,脸颊通红,神情茫然,偏偏面上一副享受的模样。 此时的顾炀,倒是终于有了点安静美人鱼的模样。 但也就安静了两分钟,立刻又开始闹腾。 他去拽樊渊的腰带,去抓樊渊的手臂,另一手乱挥着,似乎急切的想要什么。 樊渊干脆压着他,眸色又黑又沉,轻声问他。 “你还要什么?” 顾炀看着近在咫尺的樊渊,身体抖了抖,小声说:“想要抱抱。” 樊渊二话不说展臂抱住他,顾炀身上的浴巾把这张单人床染湿,樊渊躺上去,衣服也跟着湿透。 顾炀躺在樊渊怀里,脸颊贴着樊渊的胸膛,比他微凉的皮肤让他舒服的眯了眯眼睛,然后又开始折腾。 樊渊的耐心在此刻十分充足,他干脆任由顾炀折腾。 顾炀半坐起来,脱掉自己的上衣,跟樊渊一样光着上身,又躺回了樊渊的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开心的蹭了蹭。 樊渊沉默着躺了一会儿,突然起来把自己的上衣穿上了。 顾炀不满的揪着樊渊的上衣,嘴里委屈的哼唧:“不行,不行的,不要这个。” 樊渊这次说什么都不肯任由顾炀闹腾了,手掌伸进湿润的浴巾里,按在顾炀的人鱼屁股上,掐了一下。 顾炀一抖,立刻不动了。 看来就算是变成了人鱼尾巴,该疼还是会疼。 樊渊没把手收回来,按在那里吓唬顾炀。 顾炀老实了,樊渊也累了,他抱着顾炀,两个人不知不觉的睡着。 天色渐渐沉了,顾炀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还有点迷糊。 他缓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和樊渊光溜溜的躺在一个被窝里。 樊渊双眸紧闭,呼吸沉稳,仍旧在熟睡。 顾炀悄悄动了动,发现屁股上搭着樊渊的手。 他心脏剧烈跳动,小心翼翼的从床边滑了下去,一出被窝就觉得冷。 顾炀左右看看,没看到行李箱,就轻轻把被子从樊渊身上拽下来,裹到了自己身上。 被子转移,露出了樊渊的身体。 顾炀松了口气,樊渊是穿着衣服的,只是上衣没系扣子而已。 可他为何和樊渊挤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 顾炀转身,看到另一张床褶皱凌乱的床单,以及扔在地上的被子。 他神情惊愕,走到床边摸了摸,沾了一手湿。 湿的! 怎么回事! 不会是他…… 天呐! 顾炀还没缓过神来呢,肩膀就搭上了一条手臂,随后腰也被揽着往后倒。 他被樊渊重新抓回了另一张床上,跌坐在了樊渊腿上。 樊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又折腾什么?明早比赛,赶紧睡。” 顾炀没转身,小心翼翼的从樊渊身上往下滑。 “我睡另一张床就行……” 樊渊紧了紧揽着顾炀的怀抱:“那么湿,怎么睡?” 若是平时,顾炀很乐意钻樊渊的被窝。 但他现在对变人鱼时的记忆模糊,此时正是最不好意思、最羞涩的时候,便有些推脱。 “我换个床单就行,应该有备用的。” 樊渊此时有些清醒了,嗤笑一声,下巴重重压在顾炀肩膀上。 “行啊顾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情呢,用过就丢?” 一道惊雷在顾炀脑海里炸开。 用过就丢? 什么用过? 用过什么? 顾炀僵硬的转头,顾不上从身上往下掉的被子,与樊渊的黑眸对视,整个人都慢慢染上薄薄的红。 “我和你……” 樊渊轻笑,复述他的话:“你和我?” 顾炀抿了抿嘴角:“那、那个……了?” 樊渊语气微妙:“哪个?” 顾炀伸出两根手指,互相绞了绞,指尖都是红的。 “就这个啊。” 樊渊突然捞起往下掉的被子,把顾炀从头到脚包进了被子里,扔回床上压着。 “顾炀,你除了想这些东西,就不想想明早的比赛?” 顾炀被压在被子里动弹不得,还有点茫然:“啊?” 樊渊搂着被子卷,长腿也压了上去。 “没什么,睡吧。” 顾炀躺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问了什么,在被子里拱了拱,无声哀嚎。 樊渊看着面前的被子卷,勾了勾唇角。 夜深,天还未亮。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我很正经。 顾炀:我也是。 第19章 留下一头雾水的监考老师和已经开始热烈讨论的同学们。  顾炀乖巧的被樊渊抱着,手指无力的拽着樊渊的衣领。  “樊渊,我想喝水。”  缺水的身体表现在顾炀身上被无限放大,不过是两个多小时的考试时间,顾炀的嘴唇已经有些干涩起皮。  樊渊抱着他快步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带着他坐在花坛边,拧开一瓶递给他。  顾炀捧着水瓶喝的狼狈,小巧的喉结快速滚动,水顺着下巴撒了出来,沿着脖颈往下滑,很快湿了衣襟。  一瓶水见底,樊渊立刻递给他第二瓶。  喝到第二瓶时,顾炀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人也清醒了,喝到一半就不喝了。  他也不擦身上的水,先是冲樊渊笑。  “樊渊,谢谢你,有你真好。”  樊渊没说话,视线仍旧落在他身上。  下午的阳光落在两个人的肩膀上,带着淡淡金黄的光晕。  金黄染上了顾炀的眼瞳,却染不上樊渊的黑眸。  樊渊黑眸里映着顾炀的脸,他缓缓伸手,指尖落到顾炀的脖颈上,帮他抹掉水渍。  沾湿的指尖缓慢上移,滑过喉结,路过小巧的下巴,最后落到顾炀湿润的唇角。  两人之间的氛围突然变得奇怪,校园的喧嚣远退。  顾炀此时什么都听不见,眼里只能看到樊渊。  樊渊沾湿的指尖刚刚碰到顾炀的唇角,立刻触电般收了回来。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站了起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  顾炀一瞬间有点失望,又不知道在失望些什么。  樊渊回眸,恰巧看到了顾炀的失望。  他眼眸又黑又深,浓密的睫毛垂下去,挡住了眼中的所有思绪。  顾炀跟在樊渊身后,看了眼左手心的小书,脚步立刻顿住。  樊渊好感度:10分  一瞬间涨高的5分让顾炀不敢置信,紧随而来的就是无限的喜意。  樊渊没见到顾炀跟上来,刚转过身,就被顾炀扑了个满怀。  顾炀扑到樊渊怀里,喜不自胜的揽住他的脖颈,双腿跟着盘了上樊渊的腰。  樊渊差点被顾炀扑倒在地,后退两步,双手托着顾炀的屁股站稳,声音带了点怒意。  “你做什么?摔倒了怎么办?”  顾炀笑的特别开心,挂在樊渊身上一点都不怕樊渊不过浮于表面的怒意。  他得寸进尺的把脸埋进樊渊的颈窝,第二次说出这四个字。  “有你真好。”  樊渊面上的怒意烟消云散,他不再拽着顾炀要他下来,手掌搭在顾炀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这四个字对于樊渊来说,对于他这个曾在五年前的绑架案中被放弃救援的人来说,无疑是刻骨铭心的一句。  有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剧透,我憋住了,我真棒:)第16章   10分的樊渊对顾炀的态度看似变化不大,但在一些细节小事上,顾炀却能明显感觉出来不同。  比如樊渊开始插足他的生活,从一些小事上管着他。  会告诉他不许熬夜,上课不要开小差,吃饭不要挑食……  月考之后的第三天,老师们就十分有效率的把成绩发了下来。  全校第一毫无疑问还是樊渊,对于樊渊的成绩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令人惊异的是顾炀的成绩。  顾炀考进了全校前200名,要知道原顾炀以前的成绩从来都是全校倒数的,但这并不是最令人惊讶的地方。  最令人惊讶的是顾炀的数学成绩,148分,单单数学一科,他排名全校第二,在他上面的那个,就是樊渊的150满分。  卓婉念完成绩,全班哗然。  不只是同学们,就连当初阅卷的老师也十分惊讶。  顾炀却不惊讶,他本身数学成绩就不差,只是原顾炀的成绩太垃圾,才让他的进步这么显眼。  卓婉满意的冲顾炀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公布了第二个重磅炸弹。  周六在隔壁市进行的全国中学生数学比赛的两个名额定下来了,尚舒高中将由樊渊和顾炀两个人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这个名额是我和你们数学老师商量之后定下的,也希望没有去上的同学不要灰心,以后还有机会的嘛。”卓婉说。  卓婉说这话的时候,同学们都在暗中观察顾炀和他们的数学课代表蒋岩,往年这种比赛都是樊渊和蒋岩一起参加,谁知道今年突然空降了个顾炀呢?  坐在前排的蒋岩突然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卓婉皱了皱眉:“你说说理由。”  蒋岩回头瞪视顾炀:“他天天和樊渊走那么近,谁知道是不是抄袭!我听说月考的时候,他们考场里,樊渊提前交卷站在顾炀旁边,谁知道是不是在告诉他答案。”  卓婉月考当天就清楚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明白抄袭这种事根本不成立,但卓婉并没有立刻驳回蒋岩的话。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跟你们数学老师再商量商量,等下午数学课,最终结果由你们数学老师定。”  蒋岩听了挺满意,瞪完顾炀又得意洋洋的坐下了。  因为蒋岩突然瞪顾炀,导致卓婉也跟着看顾炀。  顾炀坐得笔直,双手放在桌子下面,面上没什么表情,看到卓婉看他,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直到卓婉不看了,樊渊才小声说:“放手!”  顾炀双手在桌子下面紧紧拽着樊渊的右手,就是不放。  今天早自习,顾炀意外的发现樊渊没有在做题,而是在看手机,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樊渊在看关于美人鱼的电影。  顾炀好奇,想要一起看,谁知樊渊就把手机倒扣过去,不给顾炀看。  樊渊越是这样,顾炀越好奇,两个人在桌子底下闹了起来,谁也没在意卓婉的话,直到蒋岩瞪过来,吸引了卓婉的注意力,两个人才齐齐停住。  顾炀使坏的用指尖挠樊渊的手心:“你就给我看看嘛,不就是个美人鱼的电影嘛,跟我一起看怎么啦!”  樊渊手心发痒:“真要看?”  顾炀特别诚恳的点头:“樊男神,求求你了。”  他求的可软了,樊渊这才把倒扣的手机翻了过来。  顾炀迫不及待的凑过去,手机是静音,只有画面没有声音,顾炀跟着看了一会儿,没忍住转头差点吐出来。  这哪里是正常的美人鱼电影,这明明是恐怖片啊,还是很恶心的那种!  顾炀拉着椅子退开一点,看着樊渊的眼神特别嫌弃、特别不敢置信!  樊渊被顾炀这种眼神刺激到了,放下手机拽着顾炀又拉到了身边,抬手掐他的后颈。  “不是你要看的?躲什么?”  顾炀发现樊渊特别喜欢掐他后颈,跟掐小狗似的。  他伸手推着樊渊:“谁知道你看这么恶心的电影啊!你变态!”  樊渊脸上的表情倏地消失了,面无表情的看着顾炀:“我变态?”  顾炀迟疑的点点头,他觉得樊渊要发火。  下一刻,樊渊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个挺吓人的微笑。  “你知道什么是变态吗?既然你说我变态,我不变态给你看看岂不是很吃亏?”  樊渊压着顾炀靠近自己,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缓慢的说:“不如我像这个电影里一样,把你抓起来关在我家,只让你待在狭小的鱼缸里,除了我你见不到任何人,只能吃我给你的食物,只能跟我说话……或者像潘菲写的那样,不让你穿衣服?”  樊渊的嘴唇几乎贴在顾炀的耳边,他说一句,顾炀就抖一下,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在眼前,看不清表情,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顾炀一直没说话,樊渊以为他怕了,松开手退开一点。  “不过说说,怕成这样?还说我变态吗?”  顾炀仍旧低着头,没说话。  樊渊抿了下嘴唇,身体坐直,要与顾炀拉开距离。  衣袖突然又被顾炀拽住了,顾炀终于抬起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眼睛亮晶晶的,微浅的瞳孔对着窗外的阳光,哪里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他拉着樊渊的袖子不让他退开,自己拽着椅子又往樊渊身边靠近一些。  顾炀贴进樊渊,挺期待的说:“真的?你要养我啊?”  樊渊有些不敢置信:“谁要养你?我说要把你关起来。”  顾炀挺开心的晃了晃樊渊的衣袖:“那不就是要养我?反正我挺宅的,不太喜欢出门。”  樊渊瞳孔微微放大了些,顾炀的笑脸映在他的瞳孔里,染上了浓墨重彩的黑。  他反手又掐上了顾炀的后颈,指尖微微用力挤压着:“是吗?”  顾炀用力点头:“是啊!”  樊渊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推开了顾炀。  “做题吧,这事儿蒋岩不会罢休,看下午数学老师怎么做吧。”  顾炀不太在意的点点头,跟着樊渊一起拿出习题册,写了几道题又推过去要樊渊给他讲题。 第20章 顾炀尾巴只是掉了一小片鳞片,疼痛却是剧烈的,他尽量翘起尾巴,不让流水沾到伤口。 樊渊干脆抱着顾炀换了个姿势,让他的尾巴彻底离地。 顾炀双手揪着樊渊的衣角,低垂着头,浑身都是细密的泡沫,偶尔有没被泡沫覆盖的地方,露出来的皮肤也泛着粉红,他羞的想把自己藏起来。 樊渊给他搓完泡沫,又给他洗头发,指尖力道很轻,洗的仔细又认真,见顾炀一直拱着脊背,顺手就扶了下他的背。 “你怕什么?你看看你的尾巴,前后都一个样,有什么不敢让人看的。” 顾炀听了这话,有点犯傻的摸了摸自己的尾巴,的确前后一个样。 “好像也是哦。” 樊渊捂住顾炀的眼睛,带着他一起冲水。 “傻的可爱。” 顾炀眼睛被捂住,什么都看不到,热水顺着头顶留下来,似乎连听力都被阻挡了,在一片氤氲的热气中,他没有听清樊渊的话。 “樊渊,你说什么?” 樊渊给他冲干净头发,把头发捋到脑袋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拿下花洒,给他冲身上的泡沫,还不忘用手捂住顾炀尾巴上的伤口。 顾炀终于能睁开眼睛,看着同样被水淋透的樊渊,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掉下去,砸进了眼睛里,疼得他立刻眯起了眼睛。 樊渊抬手帮他擦眼睛,重新说了一遍。 “我说你真傻。” 顾炀拍开樊渊的手,自己使劲揉眼睛,边揉边拍了拍尾巴抗议。 “我才不傻,哪有傻子能参加数学竞赛的!” 樊渊也不跟他斗嘴,把这一只蓝盈盈的鱼冲干净了,抱出浴室裹上浴巾放在了床上。 顾炀裹着干燥的浴巾,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可算是结束了。 樊渊却突然当着顾炀的面掀开了衣服下摆,开始脱衣服。 顾炀立刻用双手挡住眼睛,指缝撑开大大的,偷看樊渊。 “你干嘛!” 樊渊弯腰从行李箱里翻衣服,顺手回身把顾炀撑开的指缝合上了。 “换衣服,不然能做什么?” 顾炀被合上了手指缝,侧了侧身体,又悄悄撑开一条缝隙去看。 看到樊渊要脱裤子了,立刻把眼睛闭上不敢看了。 樊渊换好衣服,弯腰把顾炀身上的浴巾拿走,摸了摸他已经开始干燥的尾巴。 “快变回来了?” 顾炀小脸红扑扑的,翘起尾巴尖的鳍晃了晃,迟疑的点点头:“好像是。” 樊渊拿着药水和创可贴坐在床边等,顾炀盯着紫药水看了看,目光十分抗拒。 “不用了吧?” 樊渊很严肃:“必须涂药。” 尾巴失去水分,迅速干燥,很快变回了两条细白的腿。 顾炀立刻揪过被子挡着重点部位,樊渊伸手抓住顾炀的脚腕,拖着他往前。 樊渊力气大,顾炀被推过去好远,一条腿搭在了樊渊身上。 伤口就在大腿边上,顾炀双手紧紧压着被子,额角渗透出细密的汗珠。 樊渊认真的帮顾炀清理伤口,涂药水。 顾炀疼的直嘶气,一手按着被子,一手去推樊渊的手。 樊渊嫌他不老实,直接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强硬的往上涂紫药水。 “这么娇气?”樊渊随口说了句。 顾炀不乐意了,脚丫子踹了下樊渊的肩膀,踹完就要缩回来,被樊渊眼疾手快的抓住脚腕抬高。 顾炀没坐稳,一下子被掀倒在床上,惊呼出声。 “我的被子!被子!”他现在可不是人鱼尾巴,前后都一样了! 樊渊拿创可贴给他贴上,这才松开手,拧紧药水的盖子。 “你藏什么?你有的我也有。” 顾炀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樊渊,听了这话怒气冲冲的瞪了樊渊一眼,双眼亮的很。 樊渊不理他,关灯上床准备睡觉。 一张狭小的单人床躺着两个人,一床被子都被顾炀卷走了,樊渊也不抢,只是安静躺着,很快呼吸平稳。 顾炀裹着被子有点紧张,他还没穿衣服呐! 衣服在另一边,他要去翻衣服必定要越过樊渊。 顾炀在黑暗中摸了摸旁边,在碰到樊渊手臂时,倏地收回手,拢了拢被子躺下。 他安慰自己,睡的安稳点被子就不会掉下去! 深夜,房间中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 挤在墙角的被子卷突然哼唧两声,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乱摸着,在摸到身旁的樊渊时,立刻手手脚脚一起缠了上去。 樊渊呼吸一顿,抬手揉了把顾炀软软的发,伸手拽过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住。 清早室内一声惊叫,樊渊被顾炀一脚踹下了床。 樊渊摔在地上,抬手揉了把头发,双眼微眯,略带压迫的看向顾炀。 顾炀红着脸裹紧被子,后背紧紧贴着墙,一副被迫害的小可怜样。 “你你你怎么抱着我睡的!” 樊渊盯着顾炀看了半响,直看的顾炀把脸也藏进了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偏偏十根脚趾都露出来了,互相踩着,彰显着主人的紧张。 樊渊从地上站起来,往后捋了把头发,啧了一声。 他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吓的抬脚就踢,被樊渊抓着脚腕用力拉到身下压着。 这下顾炀跑不了了,只能揪着被子瞪大眼睛。 樊渊似乎有点起床气,黑眸上上下下的打量顾炀,随后冲顾炀微笑。 笑的又狰狞又吓人,他说:“顾炀,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哭着吵着要我抱着你睡?” 顾炀揪着被子的手一松,傻呆呆的张嘴:“啊?” 樊渊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勾着顾炀耳边的短发绕圈,声音低沉带着威胁。 “我推开你,你偏要挤上来要我抱,我抱着你,你就这么对我?大早上把我踢下床?” 顾炀有点怀疑:“真的吗?” 樊渊眯起眼睛:“你每次变人鱼都要我抱,你不记得?” 顾炀歪了歪脑袋,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那他这样的确不对啊! 樊渊绕着顾炀短发的手改为捏他耳朵。 “想起来了?” 顾炀点点头。 樊渊这才微微起身,手臂撑着床,带点诱导的问顾炀。 “那你该对我说什么?” 顾炀抿了抿嘴唇,小声说:“谢谢。” 樊渊侧耳:“什么?” 顾炀大了点声:“谢谢你!谢谢你……抱我。” 樊渊微笑,彻底松开顾炀。 “乖。” 顾炀看着樊渊转身去洗漱,有点茫然的挠了挠脑袋。 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 他看了眼左手心的好感度,还是11分,一分没涨。 是不是因为他太粘人了? 所以樊渊觉得不耐烦了? 顾炀心里有点慌,趁樊渊背对他洗漱的时候,爬出被子去穿衣服。 樊渊对着镜子刷牙,从镜子里看到顾炀光溜溜的窜出被子,扬了扬眉毛。 他们今天就要返程,飞机上,顾炀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程都没有找樊渊说话。 他觉得自己太粘人了,需要克制一下,不然樊渊的好感度都不涨了。 顾炀不跟樊渊说话,樊渊也没主动跟顾炀说话。 两个人沉默全程,直到出了机场,顾炀心脏突然剧烈震颤一下,强烈的危机感涌入心口,他抬手看金手指的倒计时,还有七天。 这七天,似乎要出事。 顾炀立刻伸手拽了下樊渊的衣角,樊渊回头,话说了一半,顾炀就倒在了他怀里。 “怎么了?不是不想跟我说话……顾炀?!” 顾炀昏倒了,在刚出机场后立刻人事不知,好在樊渊有准备,立刻脱了衣服裹住顾炀的腿,才没让他当街变成人鱼,被发到社会新闻上去。 顾炀这一晕,直到深夜才醒过来,虽然醒过来,却并不好受。 他浑身又热又烫,身体泛着轻微的疼痛,鱼尾巴难受的拍打着浴缸,将浴缸里的水尽数拍了出去。 顾炀皱着眉看空荡荡的浴室,浴缸里的水是温热的,但浴室并没有人。 “樊渊?樊渊?”顾炀一声叠着一声的叫着,声音又小又轻没有力气。 但樊渊还是很快进来,手里拿着温热的粥。 “顾炀,你终于醒了,你到底怎么了?” 樊渊坐到浴缸旁的小板凳上,将粥碗递给顾炀。 顾炀嫌弃的推开粥碗,转而去抓樊渊的手,他把脸颊贴在樊渊的手心来回蹭,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樊渊抽回手,舀了一勺粥递到顾炀嘴边。 “先吃点东西,你躺一天了。” 顾炀紧闭嘴巴不肯吃,眼睛湿漉漉的盯着樊渊,可怜兮兮的。 “樊渊,我难受。” 樊渊只能将粥碗放在一旁,任由顾炀又抓着他的手贴到滚烫的脸颊边。 “顾炀,你哪里难受?为什么突然变成人鱼?是因为繁殖期?你的繁殖期还有多久?” 樊渊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顾炀脑袋疼,他大脑混沌,只觉得他现在离不开水,也离不开樊渊。 他隐约有种猜测,这种状况可能是因为金手指即将失效,最后袭来的一大波副作用导致的。 顾炀摊开左手心,显示金手指的剩余时间:六天。 六天? 顾炀抓着樊渊的手晃了晃:“我们没去上课吗?” 樊渊摇头:“你这样怎么去上课?我给你请了假。” 顾炀翘了翘嘴角,低头用嘴唇贴了贴樊渊的手心,很高兴。 “你也没去上课。” 樊渊手心像被烫到一般,立刻抽回手背到了身后。 “你似乎没办法离开我,我走远你就会难受。” 樊渊说着他的猜测,黑眸认真的观察顾炀的反应。 没想到顾炀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他撑着浴缸边,探手勾住樊渊的脖子,湿漉漉的脸颊贴上了樊渊的脸颊,依赖的蹭了蹭。 “嗯,我离不开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鱼》最后一波副作用搞完,就要下一个y(划掉)金手指了。 我只能给你们一个小剧透:每一个金手指,在最后都是一种积累。 第21章 他把给樊渊的东西拿出来,大行礼箱就显得有些空荡了。  樊渊拉了个小行李箱出来,亲自蹲下帮顾炀整理东西,顺便还把自己背包里的东西也一起放了进去。  顾炀站在一旁,看樊渊把两个人的内裤衣服放在一起,只觉得脸颊热,身上也跟着热。  等樊渊收拾好扣上箱子,顾炀才惊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条被他塞得皱巴巴的小熊内裤递过去。  “还有这个。”  樊渊视线落到顾炀手上的小熊内裤,内裤上的小棕熊露出可爱的笑脸,看在樊渊眼里就像在嘲笑他。  樊渊咬牙:“顾炀,我不是你爸。”  顾炀拿着小熊内裤的指尖蜷了蜷,有点不好意思,又下意识的撒娇。  “求求你了,樊爸爸。”  樊渊倏地站起来,抓着顾炀的手腕把小熊内裤推回顾炀面前。  “别放了,今晚穿吧。”  顾炀恍然大悟,对啊,今晚他住樊渊家,是要留个换洗的。  樊渊见顾炀懵懵懂懂的模样,松手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目光有点复杂。  “还有,别乱叫爸爸。”  顾炀眨了眨眼睛,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眼睛慢慢亮了。  樊渊似乎对爸爸这个称呼,有点敏感啊。  顾炀冲樊渊坏笑,猛的扑了上去。  “樊爸爸!晚上吃什么啊!樊爸爸,我想吃牛肉,你给我做牛肉呗?”  顾炀故意挂在樊渊身上,双腿也跟着盘上去,双手搂着樊渊的脖子一声叠着一声的叫樊爸爸。  樊渊没动,身上挂着顾炀,稳稳的站在原地,双手缓缓上移,按在了顾炀的屁股上,指尖分开,用力的掐了下去。  随后就听到顾炀一声几乎掀飞房顶的哀嚎。  事后顾炀趴在沙发上,闻着从厨房传来的牛肉香味,手里还捏着自己的小熊内裤,眼尾通红。  刚刚樊渊掐他屁股那一下,用了大力气,导致他两边屁股剧痛,现在都不敢坐下!  哪怕樊渊给他做了水煮牛肉,顾炀也只能站着吃。  樊渊却很自在,吃的很悠闲。  晚上顾炀趴在客房的床上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屁股又疼,最终他磨到深更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悄悄的出了房门,靠近樊渊的卧室。  此时已经深夜,向来作息正常的樊渊早就熟睡。  顾炀趴在门边听了听,悄悄推开门,爬了进去。  室内一片漆黑,顾炀一点点的靠近床边,想要趁樊渊睡着,狠狠的掐一把他的屁股,一定要把樊渊掐的同样躺不下来为止。  谁知他刚靠近床边,就听到床上传来痛苦的闷哼。  顾炀吓了一跳,以为樊渊醒了,身体僵硬在原地。  等了一会儿,才发现樊渊似乎是在做噩梦,声音痛苦,呼吸带着自我过渡约束的压抑。  顾炀心里跟着紧了一下,那些想要掐回去的玩闹心思突然都消失了。  他站起来,轻轻拧开床头灯,看到樊渊面容痛苦的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额角冷汗涔涔。  他双唇紧闭,只是在非常痛苦的时候,才会泄露出一点闷哼。  看着这样的樊渊,顾炀心里的紧涩感越来越强烈,这样的樊渊无疑是让人心疼的。  作为书中最厉害的男主角,在书中从不会出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如果不是顾炀来到了这里,他怕是永远都见不到这样的樊渊。  是不是书里的男主角为了变强大,都必须经历一段常人所不能忍受过的苦难才行呢。  答案如何顾炀不清楚,但他只是看着这样的樊渊,就有些受不了了。  顾炀下意识的咬着唇,坐到床边,帮樊渊抹掉额际的冷汗,然后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樊渊的手臂安抚他。  樊渊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也就是在这时,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尽是红血丝,眼神却十分清明,一点不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  樊渊猛地抓住了顾炀的手腕,用的力气很大,大到顾炀疼的皱眉,却并没有痛呼出声。  他黑眸冷冷的盯着顾炀看了许久,冷凝的神情才慢慢消散。  樊渊的声音有些喑哑:“半夜来我这儿做什么?”  顾炀摇摇头,手腕还被樊渊攥着。  “没什么,就过来看看。”  樊渊视线下移,落到顾炀光溜溜的两条腿上。  “来看我,不穿裤子?”  凝重的氛围突然消散,顾炀面上窘迫,红着脸侧开头,用殷红的耳朵对着樊渊。  “没带睡裤啊……”  樊渊没再多问,也没解释他的噩梦,仿佛顾炀半夜出现在他房间里并不是令人惊讶的事。  他只是手上用力,拽了拽顾炀。  “上来吧,地上凉。”  顾炀睫毛颤了下,特别克制的爬上樊渊的床,拘谨的躺在边上,与樊渊隔了一点距离,显得特别骄矜。  樊渊却突然展开手臂搂住顾炀把他抱进怀里,下巴抵着顾炀的额头,胸膛抵着胸膛,说话时顾炀几乎能感受到樊渊胸膛的震动。  “睡吧,明天要早起。”  顾炀躺在樊渊怀里,樊渊的怀抱又热又湿,却让人忍不住靠的更近。  他不自觉的往里又挤了挤,樊渊没说话,任由顾炀挤着他。  作为一本书的男主,他一定要隐忍、强大,从不诉说痛苦,所以也没有人理解他的痛苦。  但顾炀知道,他知道樊渊的一切。  夜深。  顾炀渐渐睡去,呼吸轻轻的喷洒在樊渊的颈边。  樊渊却仍旧睁着双眼,静静看着前方的虚空。  眼眸里依旧是如深渊的黑,双手却学会了抱紧怀里的顾炀。  顾炀这一觉睡的挺美,早上意识朦朦胧胧的,手里似乎抓着什么松紧有弹性的东西,他不自觉的往下拽了拽。  下一刻,就被樊渊踹下了床。  顾炀屁股落地,痛上加痛,睁开眼就看到樊渊黑着脸坐在床上,上衣卷上去了许多,睡裤也被褪到了胯骨以下,露出完美的腹肌和人鱼线,裤腰堪堪遮住重点部位。  樊渊冲顾炀露出一个非常狰狞的微笑。  “顾炀,你想脱我裤子?”  顾炀茫然的摇了摇头,被人从睡梦中强行唤醒,他的意识还有些迟钝。  樊渊已经从床上走了下来,大长腿一迈,站到了顾炀面前。  顾炀下意识的抬头,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樊渊的腹肌上。  樊渊捏着顾炀的后颈让他抬头,黑眸饱含侵略性的看着他,另一只手缓缓下移。  下一刻,顾炀惊声惨叫。  他饱受折磨的屁股,伤上加伤,又被樊渊狠狠掐了一把。  当天早晨飞往隔壁市的飞机上,坐着一对奇怪的少年。  一个坐在外面,神色如常。  一个坐在里面,上半身趴在坐在外面少年的腿上,半条腿奇怪的蜷缩在座位上,把自己的屁股垫高。  顾炀趴在樊渊腿上,脸埋在樊渊腹部,撅着屁股没脸见人。  他屁股太痛,根本坐不下。  樊渊似乎心情很好,一手拿着手机在看,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顾炀的耳垂,直把软腻白皙的耳垂揉的通红发烫。  顾炀心里不满,又不敢表现出来,蜷着垫着屁股的腿动了动。  樊渊立刻捏着顾炀的耳垂轻轻拉扯了一下。  “怎么了?”  顾炀欲哭无泪:“没,没什么。”  樊渊不放过他:“屁股不舒服?”  顾炀立刻摇头,脑袋蹭着樊渊的腹部哼唧两声。  樊渊收起手机,抬手拉顾炀起来,将他抱到身上,双手垫着他的屁股。  飞机里都是人,顾炀脸更红了,想要下来。  樊渊紧了下手臂:“别闹了,不是趴着不舒服?”  顾炀权衡了一下是继续难受的趴着,还是舒服的窝在樊渊怀里,最后决定还是厚着脸皮窝在樊渊怀里,反正也没人认识他。  樊渊好笑的把顾炀往上抬了抬,拉过毯子盖住顾炀的脑袋。  “放心,没人看见你。”  被毯子包住的顾炀从毯子里探出一只手,拽了下樊渊的衣领,像是无声的抗议。  这时空姐路过,突然对坐在顾炀和樊渊前面的女生说:“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前排女生尴尬的摇头:“没事,没事。”  打发走空姐,前排女生悄悄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回头偷偷看了眼身后的两个小帅哥。  妈呀,这趟出差值了,居然遇到这么劲爆的事情。  什么屁股、什么不舒服的,她才不懂呢。 第22章 在樊渊和顾炀不在的时候,班级里进行了一次串座,樊渊从靠窗变成了靠着后门的位置,而顾炀则被串到了中间排。 顾炀走到新座位,发现他和樊渊的距离简直是天堑,他立刻把背包里从樊渊家带出来的零食都掏了出来,一路贿赂了好几个同学,才又拖着桌子靠到樊渊旁边。 樊渊一直单手撑着脸颊看着他,见顾炀抱着已经扁了的背包跑过来,敲了敲桌子。 “不都是你最爱吃的?舍得分出去了?” 樊渊不问还好,一问顾炀立刻上纲上线的委屈上了。 两个人桌子重新挨到一起,腿碰着腿,顾炀半边身子都趴到樊渊的桌子上去了。 “就是啊,都没有了。” 樊渊坐起来,把扔进最下层桌堂的背包拿出来,递给顾炀。 顾炀疑惑的接过,拉开樊渊的背包,发现里面也塞了很多零食,都是他这些日子在樊渊家吃过的。 顾炀一把紧紧搂住背包,像护着什么宝物。 “你给我的啊,不许反悔。” 樊渊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又递给顾炀一瓶水。 “背包记得还给我。” 顾炀看着樊渊手里的水有点发呆,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樊渊解释他暂时不会再变成人鱼的事情。 也不知道樊渊知道了,是高兴,还是生气。 樊渊见顾炀不接,把水放到了他的桌子上,转身翻开书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顾炀把樊渊的背包也塞进了最下层的桌堂,从怀里掏出一朵小野花插进装满珍珠的玻璃瓶子里。 樊渊抬眼看了下,没说话,这小花一看就是从樊渊家院子里揪的。 坐在前排的女生转头,冲顾炀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顾炀看到她,乐了。 “呦,潘同学,好巧啊。” 潘菲有点激动,又刻意压制。 “不巧不巧,我就知道,哈哈哈!” 说着就转了过去。 顾炀不懂潘菲知道啥了,只是从背包里翻出薄荷糖塞进嘴里一颗,想了想又拆了一颗去喂樊渊。 淡蓝色的糖块儿被顾炀用指尖顶到樊渊嘴边,樊渊张嘴抿进去,微凉的唇舌似乎碰到了顾炀的指尖。 顾炀立刻收回手,双手放在桌下,碰了碰自己的指尖。 这时卓婉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嘴里似乎含着块儿糖,说话有点模糊,但嗓门依旧大。 她一进来就看到顾炀红着一张脸。 “樊渊、顾炀,来上课了啊!顾炀,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又发烧了吧?” 话音刚落,几个同学噗嗤偷笑出声,顾炀脸更红了,低下头摇了摇。 卓婉这一个发烧,说的含糊,好好的烧变成了搔。 前排潘菲肩膀抖着,许久才停下来。 显然卓婉也意识到自己发音有点问题,转身吐了嘴里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同学们,老师嗓子有点疼,吃了个含片,别乱笑啊你们。” 明明只是一个多星期没来上课,顾炀还有点怀念,等脸上的红晕好不容易褪去,他也开始认真听课。 就是听着听着,总忍不住做点小动作。 比如无聊的揪一下樊渊的衣袖,或者突然用膝盖撞一下樊渊的腿。 樊渊全程不动如松,似乎顾炀不存在一般。 在学习方面,樊渊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在好感度突破10以后,樊渊的严格从管自己发展到了顺便也管一管顾炀。 顾炀嘴上有点抱怨,但被樊渊管着,还是非常听话的。 很快到了晚自习前的最后一堂课。 顾炀正做题呢,突然觉得嗓子有点痒。 他放下笔抬手抓了抓脖子,那股痒似乎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抓挠并不能止痒。 樊渊注意到顾炀的异样,以为他又要变人鱼,立刻拧开水瓶递给他。 “要变了?” 顾炀接过喝了几口,对樊渊摇了摇头。 凉水润过喉咙,痒意稍微淡了点,顾炀没在意,继续做题,期间时不时要抓两下脖子,把脖颈的皮肤抓出了几道红印子。 在顾炀再一次要去抓脖子的时候,手腕被樊渊握住了。 樊渊放下笔,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凑近顾炀的脖颈,用指尖碰了碰那几道刺目的红印子。 “你脖子怎么了?一直抓?” 顾炀脖子被樊渊碰了,小巧的喉结不自在的上下滑动,带着皮肤周遭的红印子,有点显眼。 “我喉咙好痒。” 樊渊收回手,又碰了下顾炀的额头,一触及离。 “真感冒了?” 顾炀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脖子,有点无措。 “好像不是。” 他心里隐约觉得喉咙会这么痒,也许与《夜莺》的金手指有关。 顾炀压低身体,小声求樊渊:“我想坐在里面。” 樊渊跟他换了座位,顾炀把书落的高高的,严严实实的挡着自己,侧趴在桌子上看樊渊。 樊渊似乎知道顾炀并不是只想换个座位这么简单,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话。 顾炀抿了抿嘴唇,手掌压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靠近樊渊按着书的右手。 樊渊左手撑着脸颊,干脆侧头盯着顾炀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顾炀抬眼与樊渊对视,视线一触及离。 他食指分开,勾了下樊渊的小指,又若即若离,勾一下手指立刻收了回去。 他见樊渊没动,又勾了一下,逐渐得寸进尺,勾着樊渊的手往他那边拉。 两个人周遭的空间似乎从班级隔离出去,就连下课了两人都没发现,教室喧闹的声音完全传不进两人的耳朵。 顾炀动作很慢,眼神也有些躲闪,偏偏躲闪间还时不时看樊渊几眼,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下去,在脸颊留下一小片阴影。 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时,顾炀终于勾着樊渊的手来到自己的身前。 他食指勾着樊渊的小指碰了碰自己的喉结,小声说了句什么,被铃声淹没。 樊渊没听见,只看到顾炀殷红的唇开开合合。 他干脆也凑了过去,和顾炀挨在一起,头几乎碰到一起,藏在落得高高的书后面。 樊渊小声问他:“你说什么?” 距离突然拉近,顾炀别开头,说话间喉结在樊渊的指尖来回滑过。 “碰碰我这里。” “哪里?”樊渊小指突然动了下,围着小巧的喉结画了个圈。 “这里吗?” 顾炀趴在桌子上,脸颊藏进臂弯里,只露出一边通红的耳朵,点了点头。 樊渊盯着顾炀通红的耳朵看,看了许久,突然抽回手,坐回桌子另一边,与顾炀拉开了距离。 “不要。” 顾炀仍旧趴着,肩膀微微抖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这些天一直对他无限纵容的樊渊会拒绝他。 班级里早就安静下来,只有纸笔摩擦的沙沙声。 顾炀咬了下嘴唇,把闷红的脸露出来,鼻尖也泛着红,看着樊渊,带着祈求。 他又去勾樊渊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勾着樊渊的小指晃了晃,声音又小又可怜。 “樊渊,碰碰我这里,求求你了。” 樊渊没再说话,黑眸定定的看着顾炀,任由顾炀勾着他的手指靠近白腻的颈子。 来自樊渊的碰触,就像清凉的风,吹散顾炀喉咙难以忍受的痒。 他把樊渊的手压在臂弯下抱进怀里,将最脆弱、纤细的脖颈亲自交到樊渊手上,又依赖,又信任。 樊渊指尖动了动,五根手指张开,一齐握住了顾炀的脖颈,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顾炀脉搏的跳动。 顾炀被樊渊握着脖子,双手捧着樊渊的手臂,冲樊渊笑眯了眼睛,拽着樊渊的手臂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小声带着祈求的问他。 “你想听歌吗?我唱给你听呀?保证好听的。” 没等樊渊说话,教室最前方的广播突然传出一声怒吼。 “高三一班靠墙最后排的两个男同学!给我站起来!上晚自习不好好学习干什么呢!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高三一班。 靠墙。 最后排。 两个男同学。 看晚自习的卓婉目光咻的落到了樊渊和顾炀身上,不只是卓婉,全班同学都看了过来。 顾炀吓得早就松开樊渊的手站起来了,樊渊倒是还坐着,张开五指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这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潘菲突然转头小声说:“忘告诉你们了,你们请假的时候学校来了个新的教导主任,一个四十多岁的谢顶男,没事就爱看监控!时不时就要用广播点下名!” 监控? 顾炀回头,看到他们身后就是一个监控摄像头。 之前顾炀和樊渊坐在教室最左边后排,监控在教室右边,他们那里刚好是全班唯一的监控死角,所以顾炀从没在意过这回事,没想到今天刚换了座位,立刻就中招了。 卓婉皱着眉走过来,站在两人面前看了看。 “你们刚才干什么呢?” 顾炀把自己的脖子藏进拉高的校服领子里,摇了摇头。 樊渊倒是挺镇定:“卓老师,我们什么都没做。” 卓婉又盯着两人看了会儿,点点头:“行了,注意下,别再搞小动作,坐下吧。” 两个人刚坐下,广播又开始吼了。 “谁让你们坐下的,给我站起来,靠墙那个男同学,你,去走廊罚站去,我看了你们半天了,就你老撩闲。” 顾炀脸色通红,低着头从后门走到走廊站着去了。 卓婉回到讲台前,心里也有点烦。 广播没再响,那个新来的教导主任应该是没再看监控了。 等卓婉再次抬头,发现本该坐在后排的樊渊不见了,她叹了口气,到底是没管。 走廊的声控灯没亮,顾炀低着头靠墙站着,突然身边站了一个人。 他抬头,刚想说话,被樊渊用手指抵住了嘴唇。 樊渊低头凑近顾炀,一手压着顾炀的肩膀,一手缓缓往下拉顾炀脖颈的拉链,声音贴着顾炀的耳朵。 “让我看看你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以为《夜莺》只是唱唱歌、碰碰脖子吗?天真。 樊渊&顾炀:元旦快乐!希望我们是第一个和你说元旦快乐的人! 第23章 顾炀半坐起来,脱掉自己的上衣,跟樊渊一样光着上身,又躺回了樊渊的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开心的蹭了蹭。  樊渊沉默着躺了一会儿,突然起来把自己的上衣穿上了。  顾炀不满的揪着樊渊的上衣,嘴里委屈的哼唧:“不行,不行的,不要这个。”  樊渊这次说什么都不肯任由顾炀闹腾了,手掌伸进湿润的浴巾里,按在顾炀的人鱼屁股上,掐了一下。  顾炀一抖,立刻不动了。  看来就算是变成了人鱼尾巴,该疼还是会疼。  樊渊没把手收回来,按在那里吓唬顾炀。  顾炀老实了,樊渊也累了,他抱着顾炀,两个人不知不觉的睡着。  天色渐渐沉了,顾炀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还有点迷糊。  他缓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和樊渊光溜溜的躺在一个被窝里。  樊渊双眸紧闭,呼吸沉稳,仍旧在熟睡。  顾炀悄悄动了动,发现屁股上搭着樊渊的手。  他心脏剧烈跳动,小心翼翼的从床边滑了下去,一出被窝就觉得冷。  顾炀左右看看,没看到行李箱,就轻轻把被子从樊渊身上拽下来,裹到了自己身上。  被子转移,露出了樊渊的身体。  顾炀松了口气,樊渊是穿着衣服的,只是上衣没系扣子而已。  可他为何和樊渊挤在一张狭小的单人床?  顾炀转身,看到另一张床褶皱凌乱的床单,以及扔在地上的被子。  他神情惊愕,走到床边摸了摸,沾了一手湿。  湿的!  怎么回事!  不会是他……  天呐!  顾炀还没缓过神来呢,肩膀就搭上了一条手臂,随后腰也被揽着往后倒。  他被樊渊重新抓回了另一张床上,跌坐在了樊渊腿上。  樊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又折腾什么?明早比赛,赶紧睡。”  顾炀没转身,小心翼翼的从樊渊身上往下滑。  “我睡另一张床就行……”  樊渊紧了紧揽着顾炀的怀抱:“那么湿,怎么睡?”  若是平时,顾炀很乐意钻樊渊的被窝。  但他现在对变人鱼时的记忆模糊,此时正是最不好意思、最羞涩的时候,便有些推脱。  “我换个床单就行,应该有备用的。”  樊渊此时有些清醒了,嗤笑一声,下巴重重压在顾炀肩膀上。  “行啊顾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情呢,用过就丢?”  一道惊雷在顾炀脑海里炸开。  用过就丢?  什么用过?  用过什么?  顾炀僵硬的转头,顾不上从身上往下掉的被子,与樊渊的黑眸对视,整个人都慢慢染上薄薄的红。  “我和你……”  樊渊轻笑,复述他的话:“你和我?”  顾炀抿了抿嘴角:“那、那个……了?”  樊渊语气微妙:“哪个?”  顾炀伸出两根手指,互相绞了绞,指尖都是红的。  “就这个啊。”  樊渊突然捞起往下掉的被子,把顾炀从头到脚包进了被子里,扔回床上压着。  “顾炀,你除了想这些东西,就不想想明早的比赛?”  顾炀被压在被子里动弹不得,还有点茫然:“啊?”  樊渊搂着被子卷,长腿也压了上去。  “没什么,睡吧。”  顾炀躺了一会儿,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问了什么,在被子里拱了拱,无声哀嚎。  樊渊看着面前的被子卷,勾了勾唇角。  夜深,天还未亮。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我很正经。  顾炀:我也是。第19章   樊渊又睡了,顾炀却在被子里动来动去,睡不着了。  他越清醒,变成人鱼时模糊的记忆回想的越快。  等所有细节都想起来,顾炀就开始庆幸樊渊已经熟睡,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他悄悄从被子里探出身体,支着手臂,趴在樊渊旁边仔细的看他。  一大早,樊渊睁开眼就对上顾炀一对熊猫眼。  顾炀还挺开心的冲樊渊笑:“樊渊,早上好。”  樊渊抬手搓了搓顾炀眼底的青黑。  “你没睡?”  顾炀被樊渊搓的半眯起眼睛,摇了摇头,也不反抗。  考试时间是固定的,就算顾炀没睡,也必须去参加比赛。  两个人一起起床,顾炀明显休息不好,动作慢吞吞的。  樊渊看在眼里,没说话。  两个人在不同的考场,分别时,顾炀还拍了拍樊渊的肩膀。  “就几个小时嘛,考完再睡呗。”  樊渊侧眸看他,眼神有点冷,顾炀自知理亏的缩了缩脖子。  临近考试开始,顾炀所在考场的门被敲响。  樊渊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和一包巧克力进来,放到了顾炀的桌子上,他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匆忙跑着出去买的。  顾炀捧着热乎乎的咖啡,傻愣愣的。  樊渊抬手弹了下顾炀的额头:“好好考。”  监考老师过来赶人,顾炀没来得及说话,樊渊已经走了。  考试开始,顾炀捧着咖啡有点走神。  他看着手里的咖啡和桌边的巧克力,还没吃呢,就觉得甜味已经从嘴里一点点蔓延到了心中。  监考老师见顾炀不吃也不喝,就看着东西发呆,还以为这咖啡和巧克力上有什么作弊的东西呢,走过来就把咖啡和巧克力没收了。  顾炀想要反抗,被监考老师警告了一次,只能乖乖的开始考试。  熬夜的后劲儿在考试的后半段开始出现,顾炀上下眼皮打架,几乎是硬撑着写题,期间数次哀怨的看向讲台上被没收的咖啡和巧克力。  因为顾炀的眼神太过哀怨,导致监考老师也捧着咖啡杯看了好几次,神情怀疑。  顾炀犯困,写完拿着笔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连考试结束的铃声都没有听到,卷子还是监考老师收走的。  樊渊考完来找顾炀,就见空荡荡的考场只剩顾炀自己趴在桌子上熟睡。  他走到顾炀身前,伸手撩了把顾炀额头的短发,这才推了推他。  顾炀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抬头看到樊渊,意识还没有回笼呢,先下意识的冲樊渊露出乖巧的笑,伸出双手就要樊渊抱。  樊渊扶了把顾炀的双手,拽着他起来。  “考的怎么样?”  顾炀半眯着眼睛,显然还是困,声音也模糊。  “还行……”  他把脑袋靠在樊渊的肩膀,勾着樊渊的手臂磨蹭着往出走,走到一半突然转身,跑去讲台把被没收的咖啡和巧克力拿在手里。  樊渊问:“怎么在那里?”  顾炀捧着已经冰冷的咖啡使劲喝了一口,满足的呼了口气。  “监考老师以为我要用它作弊呢。”  不用顾炀细说,樊渊也能猜到顾炀一定是捧着咖啡不舍得喝,把玩的时间太久才被监考老师怀疑。  樊渊伸手抢走顾炀手里的凉咖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顾炀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有些委屈:“你干嘛呀!我还没喝完呢。”  樊渊在顾炀面前半蹲下身体:“已经凉了,以后再给你买,上来,背你回去。” 第24章 这次樊渊没有打断顾炀,耐心十足的听他唱歌,指尖一点点摸索顾炀的翅膀根部,似乎很好奇顾炀这瘦削的脊背是怎么长出这么大的一双羽翼的。 倒是顾炀自己唱了两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嘴了。 他收了下翅膀,避开樊渊的手指,伸手推他。 “你别摸了。” 顾炀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鼻尖粉红,眼尾也红,抬头看着樊渊,可怜兮兮的带着祈求。 樊渊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黑眸看着顾炀身后的羽翼,跃跃欲试的还想摸。 顾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又说了一句:“真的别摸了。” 樊渊放下手,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顾炀撇开头,十根脚趾缩在地毯上互相踩了踩。 “不是。” 樊渊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和缓,带着引诱:“那为什么不让摸了?” 顾炀侧头露出的脖颈也是一片绯红,颈项的黑发被汗湿,黏在了皮肤上。 他不说话,只是翅膀微微动了两下。 樊渊干脆后退,捡起地上的小刀,坐在床边,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过来给我看看。” 顾炀后退一步,踌躇片刻,还是走上前,站到了樊渊面前。 樊渊见他身后一对巨大的羽翼不太方便,干脆往后退,盘腿坐在了床里面。 顾炀看了眼樊渊手里的小刀,磨磨蹭蹭的跪坐在床边,两边翅膀不自觉的拢了拢,像是要自保一般。 樊渊提着小刀的刀柄在手里快速的挽了个刀花,看着顾炀乖巧的跪坐在他面前,除了一对漆黑的翅膀,身上哪哪儿都泛着粉。 “怕什么?怕我割了你这对儿大翅膀?” 顾炀突然长出一对翅膀,震惊程度并不比樊渊小,这会儿终于缓过来点了,抬手拍了下樊渊的手臂,怒视他。 “什么大翅膀?说的跟鸡翅膀似的。” 樊渊看顾炀终于活泼了,正了正神色,看向顾炀。 “顾炀,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顾炀被樊渊问的又紧张起来,点点头。 樊渊问:“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炀抿紧嘴唇,低下头避开了樊渊的视线,不说话。 樊渊沉默良久,突然抬手抚上顾炀的后颈,指尖轻轻的按压着。 “现在不能告诉我?” 顾炀点点头,又摇摇头。 “对不起……” “以后不变人鱼了?”樊渊又问。 “暂时不能了。” 樊渊一直捏着顾炀的后颈,许久,两人之间谁都没再说一句。 直到顾炀身体坐的僵硬,樊渊才收回手。 他不再追问顾炀这个话题,转而问他关于伤口的事。 “你知道怎么治疗伤口?” 顾炀看着樊渊裂开一条口子的袖子,有些茫然。 “不太清楚。”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答案,他手里的小刀转了个圈,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指。 “我们试试。” 话落,不等顾炀说话,就把食指指尖划了一道小口子,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顾炀吓了一跳,扑过去握住樊渊的手腕。 “你干什么?疯了吗?” 樊渊把小刀扔回床头柜,举着受伤的指尖凑近顾炀的唇边。 “试试。” 顾炀看着眼前修长的手指,突然有点磕巴:“试、试什么?” 樊渊又把指尖往前递了递,几乎抵上顾炀的唇。 “试试看,伤口会不会好。” 顾炀脖颈后仰,拉开距离,似乎有些抗拒。 他眼神乱瞟,一会儿看樊渊,一会儿看手指,一会儿又看墙角。 樊渊不催他,只是耐心的等。 最终,顾炀还是微微低头,张口把手指抿进了口中。 血腥味在口腔蔓延,顾炀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抬眼看樊渊,发现樊渊漆黑的眼珠正紧紧盯着他看。 顾炀被看的躲开了视线,嘴巴动了动,张嘴退开,侧开头的同时两边翅膀拢上来,把自己裹了起来。 樊渊看着沾满水渍的指尖,上面除了水渍,没有血渍,也没有了伤口。 顾炀把自己藏进漆黑的羽翼里,见樊渊一直不说话,偷偷露出个缝隙看他,见他一直盯着指尖看,双眸黑沉沉的,顾炀突然有点害怕。 樊渊注意到了顾炀的情绪,收回手,将顾炀从羽翼里揪出来拉到身前。 “怕什么?怕我把你卖了?怕我抓你去研究?” 樊渊说一下,顾炀就要抖一下,显然刚刚真的那么想了。 顾炀越抖,樊渊就越要往下说。 “把你抓起来,关进暗无天日的实验室,每天只能面对冰冷的刀片和麻醉剂,每天都要感受刀割在身体上的痛楚……” 顾炀是真的害怕了,越害怕越往樊渊身上挤,奈何身后一对大翅膀,怎么挤也不能把自己完全挤进樊渊怀里,最后干脆用翅膀把他和樊渊一起裹起来了。 两个人被巨大的黑色羽翼包裹着,灯光从缝隙里透进来一点,樊渊住了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顾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指尖动了动,似乎有了莫名的渴望。 明明是他在吓唬顾炀,他在说着可怕的话,偏偏顾炀还要使劲往他身上挤,害怕到把自己裹起来,还要把他这个恐吓者一起拢进保护范围内。 樊渊突然不忍心再说任何吓唬顾炀的话,他终于抬起双手,虚揽着顾炀的后腰。 “拢起来干什么,这么黑,捉迷藏吗?” 顾炀从樊渊肩膀抬起头,一双微圆的眼睛看向樊渊,睫毛湿润的黏在一起。 “你别说了。” 樊渊顺从的答应他:“好,我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顾炀这才收起翅膀,松了口气,把自己摔到床上趴着,哼哼唧唧的又唱起了那首老掉牙的歌,唱几句还不忘抱怨。 “翅膀好沉……” 樊渊摸了下顾炀毛绒蓬松的翅膀,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将手掌按压上去。 顾炀抖了下,没躲开。 “你不会收起来吗?” 顾炀把脸埋进被子里,脊背微微拱起,似乎在憋着劲儿,半响又趴了回去,转过头可怜兮兮的看樊渊。 “不行,我不会……” “你自己的翅膀,能长出来却收不回去?”樊渊说。 顾炀无辜的摇头,翅膀也懒散的摊开,在床上铺开一大片,边缘甚至从床边延伸出去,把樊渊都挤下了床。 樊渊站在床边有些无奈:“你这样不行啊。” 顾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他今晚受到的惊吓不小,此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很懒散。 听了樊渊的话,顾炀趴在床上侧过头看他,还挺茫然。 “有什么不行的?” 樊渊又在床边站了会儿,决定去客卧。 “你在这儿,我去客卧。” 顾炀腾地坐起来,两边的黑色羽翼跟着挥舞了一下,几根黑色羽毛甩了出来,落在床边、地上。 他爬到床边,揪着樊渊浴袍的带子。 “你去客卧做什么?” 樊渊浴袍差点被顾炀扯散,立刻拽紧带子。 “睡觉啊。” 顾炀跪坐起来,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这里不能睡吗?” 樊渊抬了抬下巴,示意顾炀的一对大翅膀。 顾炀抿着嘴唇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被樊渊看了一会儿,只能不甘心的松开手,眼看着樊渊出门去了客卧。 经他们这么一折腾,时间早就过了午夜,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可顾炀一点都不困。 相反的,他十分精神,趴在樊渊的床上,无聊的揪揪这里,扯扯那里,或者好奇的把自己的黑翅膀拉过来看,顺便还拔了根羽毛下来,发现不怎么疼。 顾炀自己玩自己,玩到了半夜两点多,郁闷的踢了下腿,爬了起来,收拢翅膀小心翼翼的出了樊渊的房间。 走廊里黑漆漆的,只有楼下客厅隐约有夜灯亮着。 顾炀点脚走在厚重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樊渊家的构造,他基本都熟悉了,找一找樊渊睡的客卧在哪里,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顾炀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推开一扇门,悄悄往里照了一下,在看到床上熟睡的樊渊时,立刻关了手电筒。 夜里寂静,顾炀悄悄进了客卧,关上门,能听清樊渊平稳的呼吸声。 顾炀按了按他紧张跳动的心脏,缓缓靠近床边。 先是手掌摸到床边,然后膝盖也跪了上去,顾炀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趴到了樊渊旁边,一边翅膀翘起来,等趴好了,又悄悄落下去,盖在了樊渊身上。 顾炀悄悄呼出一口气,安心的趴在被子上。 他这对儿翅膀太大了,想要钻进被窝是不太可能,只能趴着了。 顾炀以为他不困是因为樊渊不在身边,可是此时偷偷爬到樊渊床上趴了一会儿,他发现他还是不困,大脑清醒的很,就像是清晨刚起床那样清醒。 也许这也是受到了《夜莺》的影响。 顾炀双手撑起来,点开手机玩节奏大师,一开始他是静音的,可这游戏,静音真的没手感,顾炀看了看熟睡的樊渊,犹豫着开了一格音量,盯着樊渊看了好一会儿,发现樊渊并没有反应,这才安心的继续玩。 他玩的忘我,时不时还跟着音乐哼几声,脚丫子翘起来在身后晃荡,完全没注意到身旁的樊渊呼吸早就轻了。 直到顾炀再一次过关失败,有点气愤的把手机砸在床上时,一直躺在他旁边的樊渊突然说话了。 “顾炀,我不介意你半夜爬我的床,但如果你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保证你以后永远都上不了我的床。” 顾炀惊呼一声,立刻把还亮着的手机倒扣过去,整个人趴在床上,翅膀收紧,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看樊渊。 樊渊已经睁开了眼睛,声音带着缺觉的沙哑。 他掀开被子,揪着顾炀后颈的衣领把他提起来放到自己身上,一手强势的压着顾炀的脑袋按下去,按在了自己的颈窝,另一只手拉过被子盖到两人腰间,露出顾炀一对巨大的羽翼。 顾炀翅膀缩了缩,脸颊硌到了樊渊的肩膀,不舒服的动了动,被樊渊更用力的抱紧。 “顾炀,睡觉。” 顾炀不敢再乱动,也不敢吱声,小心收着翅膀趴在樊渊身上。 樊渊有起床气,他不敢惹樊渊。 此时窗帘缝隙已经能看到点点微光,天快亮了。 顾炀被樊渊紧紧桎梏在怀里,倒是终于老实了,此时没得玩了,不一会儿也真的睡熟了。 他一睡熟,收拢的翅膀就放松下来,软塌塌毫无防备的摊开一大片。 两个人紧贴着,加上翅膀盖着,渐渐的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顾炀贴着樊渊颈窝的额头早就被汗湿,奈何主人偏偏睡熟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樊渊已经毫无睡意,他拿起空调遥控器,将温度不断调低。 刚放下遥控器,想了想,又拿起来,将温度调高两度。 顾炀倒是睡的安心,趴在樊渊身上,舒服的像压着个大抱枕。 当天光亮起的时候,樊渊亲眼看到顾炀的一对大翅膀慢慢收拢消失,露出顾炀被翅膀撑破的衬衫。 撑破的衬衫口子里,是顾炀白皙的脊背。 樊渊伸手探进衣服的裂口里,将顾炀瘦削的脊背从上到下摸了个遍,摸得熟睡中的顾炀抖了两下才收回手。 早晨,顾炀是被樊渊硬生生从床上拉起来的。 他昨天半夜不困,现在却困的恨不得倒地就睡,浑身软绵绵的,樊渊拖到哪儿,就倚着哪儿昏昏欲睡。 樊渊把顾炀推进浴室,顾炀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身体软塌塌的靠着墙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牙。 见顾炀开始洗漱了,樊渊才出去。 他凌晨就醒了,早就起来收拾好了,此时从床头柜拿出一个本子,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写着顾炀、人鱼几个字。 樊渊拿出笔,在人鱼后面又写上了两个字:鸟人。 写完看了一会儿,又划掉了这两个字,重新写上了“恶魔”,“恶魔”后面跟着一个逗号,刚写了一个“我”字,浴室就传来一声哀嚎。 樊渊立刻放下本子赶过去,就见顾炀弯着腰,捂着嘴,牙刷掉在了地上,痛苦的哼唧。 “怎么回事?”樊渊去拉顾炀捂着嘴的手。 顾炀松开手,露出磕破渗血的嘴角。 “太困了,撞到洗漱台了。” 樊渊呼吸一窒,似乎没想到顾炀能这么愚蠢。 他探手抽了张纸巾给顾炀擦血迹,擦的顾炀呲牙咧嘴的。 “一会儿擦药。”樊渊说。 顾炀立刻推开樊渊,十分抗拒。 “我可不在嘴上抹紫药水啊!难看死了!” 樊渊还要说,顾炀已经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樊渊追出去,就见顾炀僵硬的站在楼梯口,没动。 “怎么了?” 顾炀转头求助的看了他一眼,又飞快转回去,语气干巴巴的。 “叔、叔叔好。” 樊渊动作一顿,走过楼梯拐角,看到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楼大厅。 那男人看到樊渊反而有点局促,冲顾炀点点头,露出有些尴尬的笑。 “你好,是樊渊的同学吧?来玩的?” 顾炀点点头,悄悄躲到樊渊身后去了。 他见过这个人,在樊渊的同学会上,知道他是樊渊的父亲。 同时因为看过《凡渊》小说的原因,顾炀很不喜欢樊渊的父亲。 就是这个人,做出了暂缓救援樊渊的决定。 当年樊家的事业正在重要上升期,樊家的对头雇人绑架了樊渊,想要利用樊渊换取樊家的商业机密。 那是非常重要的机密,重要到能够影响樊家能不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樊渊的父亲奋斗了一辈子,临近救援儿子的时候,鬼迷心窍,想着只是延缓一会儿,延缓一会儿救援就可以,想来对方也不敢真的对他儿子怎么样,于是没报警也没有用机密去交换樊渊。 巧就巧在被樊家对头雇佣的两个绑匪都是人渣,知道了樊渊的身份,内心起了更大的贪念,趁机绑了年幼的樊渊独自逃窜,想要用樊渊换取更大的财富。 樊渊的父亲的确靠着那个商业机密达到了事业的巅峰,可代价是樊渊被绑匪虐待了长达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小樊渊受尽虐待,毒打、忍饥挨饿都是家常便饭,更可怕的是,那两个绑匪完全丧失了人性道德,曾当着小樊渊的面数次招妓。 他们不只一次的当着小樊渊的面鬼混,甚至起了邪恶的心思想要招来的妓对小樊渊下手。 这两个绑匪都是老手,掩盖行踪做得不留痕迹。 但也因他们太过自负,一直没有被抓到,沉迷喝酒、玩乐,逐渐放松了对小樊渊的监视。 警察最终能够找到小樊渊,还是因为接到了小樊渊本人亲自打的报警电话。 心怀愧疚的樊家父母和警察一起赶去了现场,一座废弃大楼的顶层,一上去,入目便是一地的鲜血。 赤身裸体的妓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瞳孔扩散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 两个绑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双眼空洞洞的只剩两个血窟窿,眼珠子都被扣出来了,鲜血混着浑浊物淌了一脸一地,身上还有多处被重物砸过的痕迹。 小樊渊穿着脏污的衬衫,坐在高楼的窗边,双腿荡在窗户外面,高层的风吹起他的衬衫,猎猎作响。 听到声音,小樊渊回头,从窗边跳下来,露出了沾满鲜血的脸庞和染红的衣襟。 他的双手沾满干涸的血迹,攥紧的拳头松开,几块恶心的东西从手心掉落在地,是那两个绑匪的眼珠子。 小樊渊看到自己的父母,终于找到了倚靠,往前走了两步。 “爸爸……” 樊父躲开了小樊渊的视线。 小樊渊一愣,又去看樊母。 “妈妈……?” 樊母早就被现场的鲜血与惨状吓坏了,看着一身鲜血的小樊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面容惊恐。 小樊渊向两人靠近的脚步突然停住,他看着他的父母,又回头看地上两个生死不知的人。 最后他低头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沉默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父母的距离。 他看着几个一脸惊讶的警察,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一双眼睛黑沉沉的透不进一点光亮。 他说:“人没死,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还有,送我去医院。” 伤害就是在那时形成的。 顾炀看着面前一脸愧疚的中年男人,脑海里一遍遍的重复《凡渊》中的这一段落。 《凡渊》这部小说,对读者们来说,无疑是个爽文,它讲了男主樊渊如何优秀、早熟、克制、沉稳、人缘好,但对樊渊本人来说,这样的人生经历,就是深渊。 当时的小樊渊刚上初一,不过十三岁,而如今的樊渊,也才十八。 顾炀本是缩在樊渊身后的,突然就站到了樊渊身前,后背紧紧贴着樊渊的胸膛,有些戒备的看了眼樊渊的父亲。 樊渊愣了一下,双手搭在顾炀肩膀安抚的按了按,看向樊父。 “父亲。” 自五年前,樊渊再也没叫过爸妈。 樊家父母对樊渊抱有无限的愧疚,可裂痕已经形成,他们想要弥补,却再也走不进樊渊心中一步。 樊父笑得更加牵强:“我和你妈今天没事,想来看看你。” 樊渊点了下头,有礼又疏离。 “谢谢您,我们还要上课,先走了。” 樊渊带着顾炀离开,临走前,顾炀还偷偷回头狠狠瞪了樊父一眼。 樊渊看在眼里,嘴角微勾。 “那是我父亲,你不喜欢他?” 顾炀冲樊渊吐舌头做鬼脸,也不解释。 樊渊带顾炀去吃早餐,因为顾炀嘴角磕破了的缘故,他早饭吃的都不开心,喝了两口粥就扔下了,蔫吧的跟着樊渊上了车。 上了车又开始犯困,脑袋晃晃悠悠的要往车窗上撞。 樊渊探手勾了下顾炀的脑袋,顾炀微睁双眼,歪歪斜斜的又靠到了樊渊的肩膀上,期间扯到了嘴角,疼的直嘶气。 樊渊脊背挺直,眼下也有没休息好的青黑,但他例来能克制自己,忍耐力惊人。 他突然用拇指擦了下顾炀嘴角的伤口,疼的顾炀立刻清醒过来,捂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过来,仿佛樊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樊渊指尖点了下自己左手臂昨晚受伤的位置,示意顾炀:“你的伤口不能处理一下?” 顾炀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探出舌尖碰自己的嘴角,碰一下疼一下,碰了好几下也没见嘴角的伤口痊愈。 “不行。”顾炀放弃,肩膀耸下来,有点沮丧。 樊渊倒是抓住了某些重点,问他:“是不是和珍珠一样?” 顾炀犯困的大脑有点迷糊,看着樊渊傻呆呆的重复:“珍珠?什么珍珠?” 被樊渊的黑眸静静注视了好一会儿,顾炀才反应过来,猛地看自己的身后。 “我翅膀呢?翅膀没了!什么时候没得!” 樊渊叹了口气,拉住顾炀不让他乱动。 “你傻吗?” 樊家的司机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心底直犯嘀咕。 这个最近总是粘着他们家小少爷的男孩,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别是个傻子吧? 两个人一齐走进教室,因为樊父而临时决定出去吃早餐,导致他们几乎是踩着点到的教室。 顾炀走路风风火火的,身上过大的校服让他走路带风。 路过潘菲的时候,潘菲推了推眼镜,给群里的小姐妹们发消息。 “今天顾炀也穿着樊渊的衣服呢。” 末了又回头悄悄看了下顾炀破了的嘴角,转头继续发消息。 “哇靠!战况激烈!姐妹们!嘴角都破了!” 顾炀完全不知道坐在他前面的潘菲心里有什么五花八门的想法,他现在就是困,非常困,想要赶紧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刚趴下,就被樊渊掐着后颈拽起来了。 “不许睡。” 樊渊把一张理综模拟试卷放到他面前,甚至还特意递给他一支笔。 “做题。” 顾炀十分抗拒的推开笔和试卷,又要趴下。 樊渊往后一侧身体,用肩膀卡住了顾炀的肩膀,不让他趴下。 “起来做题。” 顾炀顺势把脑袋砸在樊渊的肩膀上,打了个小哈欠,模模糊糊的说:“我不想做题,我想睡觉,困死了……” 樊渊下定主意不让他睡觉,捏着他的后颈让他拿笔做题,压低声音威胁他。 “顾炀,因为你我昨晚没睡好,我都没睡,你还想睡?” 前排本来也有些困的潘菲倏地坐直了身体,竖着耳朵仔细偷听。 顾炀懒洋洋的拿笔在试卷上随便划了两下,小声抱怨:“可我上床的时候你睡的很熟啊,干嘛怪我……” 樊渊握着他的右手帮他摆正握笔姿势,压着他的手按在试卷上,语气明明挺轻松,但就是让顾炀缩了缩脖子 “顾炀,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在我床上扑腾的?” 顾炀知道这是樊渊生气的前兆,立刻不敢皮了,拿着笔开始强撑着睡意做题。 可他也就撑了没十分钟,很快又趴到桌子上去了。 樊渊正在算题的动作一顿,到底是没再把顾炀拎起来。 顾炀这一睡就睡了两节课,期间清醒了一两次,见樊渊坐在他旁边没走,立刻又睡死过去。 他书落的高,又是坐在后排,老师不仔细观察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况且身为班长的樊渊就在他旁边,老师也相信顾炀不会做什么小动作。 老师们哪里知道他们一直十分信任的樊渊大班长早就和顾炀同流合污了,包庇罪犯、徇私舞弊一气呵成。 第三节课,顾炀正准备美滋滋的继续睡过去呢,教室后门就被推开了。 然后就是一声怒吼,顺带着几个唾沫星子飞了出来。 只见一个着装古板,头发中间几乎掉光的中年男人冲着顾炀大骂。 “你给我站起来,我从监控里看了你一上午了,一上午你就没睁过眼,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睡觉的?一班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拖后腿的学生?你赶紧给我起来!” 顾炀本来睡得迷糊,突然被吼了,心脏吓的差点没跳出来,茫茫然的坐起来,脸上还带着些微睡觉的压痕,眼睛半睁着,先是无助的看向樊渊,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只是顾炀,就是讲台上的老师和班级里的其他同学都被这突然从后门进来的新教导主任吓了一跳。 樊渊皱了下眉,就见那教导主任直接上前揪着顾炀的衣服将他拎了起来,往外拖。 顾炀这回是彻底清醒了,吓醒的。 他转头无措的看着樊渊,因为惊吓过渡,只觉得后背的热度开始攀升。 樊渊立刻发现了顾炀的异样,紧接着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就见证了他们向来对老师礼貌恭敬的樊男神十分狂野的一面。 只见樊渊突然伸手打开了教导主任的手,揽过顾炀的腰将顾炀扛起来就往外跑,大长腿三步并两步,转瞬间就没影了。 教导主任捂着被打的通红的手,有些呆滞。 全班同学包括讲台上的老师都有些呆滞,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樊男神扛着顾炀跑啦!” 紧接着班级里立刻哄闹起来,又有其他同学跟着喊: “樊渊打教导主任啦!” 爱起哄的男同学们跟着欢呼:“干得漂亮!打得好!” 教导主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圈高三一班的同学们,质问讲台上的授课老师。 “谁!这两个人叫什么!告诉我!” 授课老师被吓的有点卡壳,她教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半响才磕磕绊绊的说了名字。 “樊、樊渊和顾炀。” 教导主任一把摔上后门出去了,留下闹哄哄的高三一班。 与此同时,这件事迅速从高三一班传播出去,中途变了几个版本,画风越来越魔幻。 什么兄弟情深啦,学霸的叛逆啦,师生矛盾啦,一个比一个精彩。 不过这其中最出名的,还要数潘菲同学的小文件,一个集学霸为爱叛逆与校园y为一体的杰出作品,一度让潘菲收获了不少的彩虹屁。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樊渊正扛着顾炀冲进了学校的体育用品储藏室,没再去医务室是因为去的次数多了,不好总把校医往外赶,没法解释。 樊渊放下顾炀,转身利落的关门上锁,又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室内立刻变得昏暗。 顾炀坐在地上,脊背拱起来,双手按着地面,十指用力扣着地板,似乎十分不舒服。 樊渊做好掩护措施,立刻去看顾炀。 顾炀在樊渊靠近的时候,抬手揪住了樊渊的衣角。 樊渊蹲下,扶着顾炀。 顾炀抬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樊渊,咬着嘴唇。 嘴角磕破的地方又被撕裂,渗透出点点血迹。 樊渊手指点了下顾炀的嘴唇:“别咬了。” 顾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樊渊的话。 他拱着脊背,明明后背发热滚烫、难受的要命,可那对该死的翅膀就是长不出来。 樊渊干脆也坐在地上,探手碰了碰顾炀的后背,入手温度炙热。 “你怎么了?” 顾炀紧紧揪着樊渊的衣角,脑袋顶着樊渊的肩膀,将汗水尽数蹭在了樊渊的校服上。 他带着哭腔开口:“不行,翅膀长不出来,明明好难受,可就是长不出来!” 顾炀浑身颤抖,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连带着樊渊内心也泛起些微的紧张。 樊渊指尖轻轻按压顾炀的脊背,顾炀软倒在樊渊怀里,再无一点力气。 顾炀脊背炙热的温度让樊渊的指尖也变得炙热,不只是指尖,这狭小、紧闭的储藏室内的温度似乎也跟着攀升起来。 樊渊突然按着顾炀的肩膀将他推开一点,伸手去拉顾炀校服外套的拉链。 顾炀抬了下指尖,没力气动,嘴里哼哼唧唧的,又忍不住唱歌。 “树上停着一只、一只什么鸟?呼——呼——呼——如今变得静悄悄……” 他声音颤抖,发音也变得不准,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樊渊一手捏着顾炀的耳垂安抚,另一只手飞快的脱了顾炀的校服外套,又去解顾炀衬衫的扣子。 顾炀身上的衣服都是樊渊的,本就宽大的衬衫解开几颗扣子立刻衣襟大敞。 少年人消瘦、白皙的胸膛露了出来,上面布满细密的汗珠。 樊渊把顾炀的后背露出来,用手指轻轻的按压他的肩胛骨。 顾炀的脊背温度滚烫,背部皮肤泛红,隐约有黑色的纹路浮现。 在樊渊耐心的按压下,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终于从顾炀的后背展开,遮天蔽日的铺展开来。 翅膀长出来的那一刻,顾炀松了口气。 浑身的痛感如潮水般褪去,顾炀从樊渊怀里出来,展开双臂伸了伸,背部的翅膀也跟着展开。 他转身从翅膀上揪了根漆黑的羽毛,放在手心里递给樊渊。 “你看好看吗?送你啦。” 樊渊盯着那漆黑的羽毛看,许久才伸手接过,小心的放进了校服里面、衬衫的口袋里,像个别致的装饰品。 但他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本来掉毛就多,还往下揪,想当秃毛鸡吗?” 顾炀气的挥舞了两下翅膀,几根黑色的羽毛跟着掉了下来。 “你才掉毛!” 樊渊扬眉:“这还不是掉毛?” 顾炀一脸凶相的扑倒樊渊,作势要把樊渊插在衬衫口袋里的羽毛拿走。 “还给我,不送你了。” 樊渊按住胸口,不让顾炀拿,嘴角明显的弯了弯。 “送我的还想要回去?晚了,我的东西,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顾炀也没想真拿走,冲樊渊做了个鬼脸,站了起来。 樊渊见顾炀活蹦乱跳的样子,问他:“不难受了?” 顾炀摇摇头:“不难受了,”然后又有点严肃的看着樊渊,“但是,我想唱歌。” 樊渊坐起来,将口袋里一直嗡嗡震动不停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来电人:卓婉。 他干脆利落的挂断,关机。 “唱吧。” 顾炀立刻开心的坐到樊渊旁边,紧紧挨着他,能有多挤就有多挤,小声的唱《爱情鸟》。 唱了没几句,又突然不唱了,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樊渊。 樊渊手里把玩着已经关机的手机,没搭理顾炀。 果然,顾炀自己先憋不住说话了。 “樊渊,下个月11号是我生日。” 樊渊“嗯”了一声,伸手拿过顾炀的外套,把口袋里面一直震动不停的手机拿出来,也给关机了。 “所以呢?” 顾炀没在意樊渊的动作,只是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所以我想提前要生日礼物。” 樊渊把两个关了机的手机扔在一边,抬手漫不经心的摸了摸顾炀的翅膀。 顾炀动了动,把被摸的翅膀往前送了送,示意樊渊多摸摸。 他挤着樊渊,疯狂暗示:“我记得你家客厅有个破鸟笼,里面没有鸟。” 樊渊的视线落到顾炀脸上,黑眸静静的观察他。 “是啊,小时候养了只小鸟,偏偏它不满足,逃走了。” 顾炀紧张的舔了舔唇角,不自觉的碰到了唇角的伤口,伤口渐渐消失。 他又往前送了送自己的翅膀,像是不自觉的讨好。 顾炀仰着头,看着樊渊,小心翼翼的说着他内心期盼的礼物。 “我想要个笼子,可以吗?” 樊渊仍旧漫不经心的,轻触顾炀翅膀的动作是,语气也是。 “你要那个做什么?你这么大,也住不进去。” 顾炀听了有点沮丧,脑袋歪了歪,之前被樊渊解开的衬衫直接从他身上掉了下去。 樊渊却突然抬手拽住了他不断往下滑的衬衫,顺便也把顾炀提到了面前。 顾炀一点都不怕樊渊,甚至有点期待。 他悄悄看了眼左手心的小书,好感度不知何时又涨了!13分! 他正期待着樊渊说出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呢,樊渊就突然放开了顾炀,特冷淡特克制的说了一句: “下次月考,你能理综及格再说吧。” 顾炀呆滞,两边羽翼用力扇了一下,居然小小的飞起来一点,扑到樊渊身上,张嘴就在樊渊下巴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 “樊渊我看你才是秃毛鸡叭!!!”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始快乐的《夜莺》y30天啦,紧张的搓手手。 关于樊渊的过去,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在这里放出来,我想让你们知道樊渊之所以假温柔真无情、克制疏离的原因,希望你们能够和顾炀一样,接受这样的樊渊,下章见啦! 第25章 樊渊捂住顾炀的眼睛,带着他一起冲水。  “傻的可爱。”  顾炀眼睛被捂住,什么都看不到,热水顺着头顶留下来,似乎连听力都被阻挡了,在一片氤氲的热气中,他没有听清樊渊的话。  “樊渊,你说什么?”  樊渊给他冲干净头发,把头发捋到脑袋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拿下花洒,给他冲身上的泡沫,还不忘用手捂住顾炀尾巴上的伤口。  顾炀终于能睁开眼睛,看着同样被水淋透的樊渊,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掉下去,砸进了眼睛里,疼得他立刻眯起了眼睛。  樊渊抬手帮他擦眼睛,重新说了一遍。  “我说你真傻。”  顾炀拍开樊渊的手,自己使劲揉眼睛,边揉边拍了拍尾巴抗议。  “我才不傻,哪有傻子能参加数学竞赛的!”  樊渊也不跟他斗嘴,把这一只蓝盈盈的鱼冲干净了,抱出浴室裹上浴巾放在了床上。  顾炀裹着干燥的浴巾,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跟着放松,可算是结束了。  樊渊却突然当着顾炀的面掀开了衣服下摆,开始脱衣服。  顾炀立刻用双手挡住眼睛,指缝撑开大大的,偷看樊渊。  “你干嘛!”  樊渊弯腰从行李箱里翻衣服,顺手回身把顾炀撑开的指缝合上了。  “换衣服,不然能做什么?”  顾炀被合上了手指缝,侧了侧身体,又悄悄撑开一条缝隙去看。  看到樊渊要脱裤子了,立刻把眼睛闭上不敢看了。  樊渊换好衣服,弯腰把顾炀身上的浴巾拿走,摸了摸他已经开始干燥的尾巴。  “快变回来了?”  顾炀小脸红扑扑的,翘起尾巴尖的鳍晃了晃,迟疑的点点头:“好像是。”  樊渊拿着药水和创可贴坐在床边等,顾炀盯着紫药水看了看,目光十分抗拒。  “不用了吧?”  樊渊很严肃:“必须涂药。”  尾巴失去水分,迅速干燥,很快变回了两条细白的腿。  顾炀立刻揪过被子挡着重点部位,樊渊伸手抓住顾炀的脚腕,拖着他往前。  樊渊力气大,顾炀被推过去好远,一条腿搭在了樊渊身上。  伤口就在大腿边上,顾炀双手紧紧压着被子,额角渗透出细密的汗珠。  樊渊认真的帮顾炀清理伤口,涂药水。  顾炀疼的直嘶气,一手按着被子,一手去推樊渊的手。  樊渊嫌他不老实,直接抓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动,强硬的往上涂紫药水。  “这么娇气?”樊渊随口说了句。  顾炀不乐意了,脚丫子踹了下樊渊的肩膀,踹完就要缩回来,被樊渊眼疾手快的抓住脚腕抬高。  顾炀没坐稳,一下子被掀倒在床上,惊呼出声。  “我的被子!被子!”他现在可不是人鱼尾巴,前后都一样了!  樊渊拿创可贴给他贴上,这才松开手,拧紧药水的盖子。  “你藏什么?你有的我也有。”  顾炀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樊渊,听了这话怒气冲冲的瞪了樊渊一眼,双眼亮的很。  樊渊不理他,关灯上床准备睡觉。  一张狭小的单人床躺着两个人,一床被子都被顾炀卷走了,樊渊也不抢,只是安静躺着,很快呼吸平稳。  顾炀裹着被子有点紧张,他还没穿衣服呐!  衣服在另一边,他要去翻衣服必定要越过樊渊。  顾炀在黑暗中摸了摸旁边,在碰到樊渊手臂时,倏地收回手,拢了拢被子躺下。  他安慰自己,睡的安稳点被子就不会掉下去!  深夜,房间中只剩两个人的呼吸声。  挤在墙角的被子卷突然哼唧两声,从被子里钻出来,伸手乱摸着,在摸到身旁的樊渊时,立刻手手脚脚一起缠了上去。  樊渊呼吸一顿,抬手揉了把顾炀软软的发,伸手拽过被子,把两个人都盖住。  清早室内一声惊叫,樊渊被顾炀一脚踹下了床。  樊渊摔在地上,抬手揉了把头发,双眼微眯,略带压迫的看向顾炀。  顾炀红着脸裹紧被子,后背紧紧贴着墙,一副被迫害的小可怜样。  “你你你怎么抱着我睡的!”  樊渊盯着顾炀看了半响,直看的顾炀把脸也藏进了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偏偏十根脚趾都露出来了,互相踩着,彰显着主人的紧张。  樊渊从地上站起来,往后捋了把头发,啧了一声。  他走到床边,单膝跪在床上,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吓的抬脚就踢,被樊渊抓着脚腕用力拉到身下压着。  这下顾炀跑不了了,只能揪着被子瞪大眼睛。  樊渊似乎有点起床气,黑眸上上下下的打量顾炀,随后冲顾炀微笑。  笑的又狰狞又吓人,他说:“顾炀,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哭着吵着要我抱着你睡?”  顾炀揪着被子的手一松,傻呆呆的张嘴:“啊?”  樊渊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勾着顾炀耳边的短发绕圈,声音低沉带着威胁。  “我推开你,你偏要挤上来要我抱,我抱着你,你就这么对我?大早上把我踢下床?”  顾炀有点怀疑:“真的吗?”  樊渊眯起眼睛:“你每次变人鱼都要我抱,你不记得?”  顾炀歪了歪脑袋,好像的确有这么回事,那他这样的确不对啊!  樊渊绕着顾炀短发的手改为捏他耳朵。  “想起来了?”  顾炀点点头。  樊渊这才微微起身,手臂撑着床,带点诱导的问顾炀。  “那你该对我说什么?”  顾炀抿了抿嘴唇,小声说:“谢谢。”  樊渊侧耳:“什么?”  顾炀大了点声:“谢谢你!谢谢你……抱我。”  樊渊微笑,彻底松开顾炀。  “乖。”  顾炀看着樊渊转身去洗漱,有点茫然的挠了挠脑袋。  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没有什么不对的?  他看了眼左手心的好感度,还是11分,一分没涨。  是不是因为他太粘人了?  所以樊渊觉得不耐烦了?  顾炀心里有点慌,趁樊渊背对他洗漱的时候,爬出被子去穿衣服。  樊渊对着镜子刷牙,从镜子里看到顾炀光溜溜的窜出被子,扬了扬眉毛。  他们今天就要返程,飞机上,顾炀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程都没有找樊渊说话。  他觉得自己太粘人了,需要克制一下,不然樊渊的好感度都不涨了。  顾炀不跟樊渊说话,樊渊也没主动跟顾炀说话。  两个人沉默全程,直到出了机场,顾炀心脏突然剧烈震颤一下,强烈的危机感涌入心口,他抬手看金手指的倒计时,还有七天。  这七天,似乎要出事。  顾炀立刻伸手拽了下樊渊的衣角,樊渊回头,话说了一半,顾炀就倒在了他怀里。  “怎么了?不是不想跟我说话……顾炀?!”  顾炀昏倒了,在刚出机场后立刻人事不知,好在樊渊有准备,立刻脱了衣服裹住顾炀的腿,才没让他当街变成人鱼,被发到社会新闻上去。  顾炀这一晕,直到深夜才醒过来,虽然醒过来,却并不好受。  他浑身又热又烫,身体泛着轻微的疼痛,鱼尾巴难受的拍打着浴缸,将浴缸里的水尽数拍了出去。  顾炀皱着眉看空荡荡的浴室,浴缸里的水是温热的,但浴室并没有人。  “樊渊?樊渊?”顾炀一声叠着一声的叫着,声音又小又轻没有力气。  但樊渊还是很快进来,手里拿着温热的粥。  “顾炀,你终于醒了,你到底怎么了?”  樊渊坐到浴缸旁的小板凳上,将粥碗递给顾炀。  顾炀嫌弃的推开粥碗,转而去抓樊渊的手,他把脸颊贴在樊渊的手心来回蹭,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樊渊抽回手,舀了一勺粥递到顾炀嘴边。  “先吃点东西,你躺一天了。” 第26章 顾炀闹起来没完没了,樊渊却记得还要学习。 他翻开高三生繁重的作业,写了几笔突然看向仍旧坐在地上的顾炀。 “你作业呢?” 顾炀愣了下:“忘记带回来了。” 樊渊指尖转着的笔啪的拍在桌子上,吓的顾炀缩了缩脖子,两边的羽翼向内拢了拢。 “下不为例。” 顾炀还以为樊渊要罚他,没想到樊渊只是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就转头写作业去了。 他心里有点窃喜,觉得今天这一分好感度没白涨。 顾炀立刻站起来,得寸进尺的把樊渊半边桌子上的东西推开,盘腿坐了上去,两边巨大的羽翼把桌子遮出了一片阴影。 “我保证我很安静,绝对不打扰你学习!” 顾炀冲樊渊晃了晃手机,开始静音玩游戏。 樊渊看着桌面变暗的光线,从抽屉里拿出一副耳机扔给顾炀,又打开了桌边的台灯,默许了顾炀坐在他的书桌上。 顾炀美滋滋的戴上耳机玩节奏大师,身体忍不住跟着音乐摆动,好在樊渊的书桌够结实,也没晃悠。 但顾炀玩了两把就觉得没意思,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到认真学习的樊渊身上。 樊渊无疑是个高智商的天才,却从不会妄自尊大,该努力的时候从不会懒惰。 顾炀看着看着,就觉得脖子有点痒。 他扔下手机,从桌子上跳下去,悄悄站到了樊渊的身后。 顾炀把脑袋靠过去,耳边的碎发蹭到了樊渊的耳朵,樊渊微微侧了下头。 顾炀毫不自知,双手撑在了樊渊身后的椅背上,探头看樊渊干净利落的字体,看累了干脆把下巴压在樊渊的肩膀上,顺便在樊渊的肩膀上蹭了蹭发痒的脖子。 蹭了两下又想唱歌,顾炀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 “樊渊,我可以唱歌吗?” 樊渊没看他,笔下不停,没答应也没拒绝。 顾炀就当樊渊答应了,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 他上半身全都压在了椅背上,双手从后面环着樊渊的肩膀,冲樊渊的耳朵小声唱着: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开口不是那首老掉牙的《爱情鸟》,樊渊愣了下,就听顾炀一声又一声的重复那几句: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顾炀唱着唱着,身后的翅膀慢慢往前收拢,把两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黑色的羽翼里一片漆黑,樊渊身体坐得笔直,任由顾炀趴在他的后背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唱歌。 那样的歌词,那样轻柔的声音,那样明显、不可忽视的依赖,顾炀的一切都那么的直白和坦荡。 顾炀将这两句歌词来回重复的唱。 半响,他才停下来,带着期待的问樊渊:“好听吗?” 樊渊似乎侧头面向了顾炀:“好听。” 顾炀开心的紧了紧抱着樊渊肩膀的手臂,乘胜追击。 “那看在我给你唱歌的份上……你就提前送我生日礼物呗?” 顾炀心中忐忑,等了又等,等到樊渊一声轻笑。 黑暗中顾炀看不到樊渊弯起的嘴角,他立刻展开翅膀,光线恢复,樊渊嘴角的弧度却已经消失了。 顾炀觉得可惜,就见樊渊站起来,轻轻握住顾炀的手,牵着他往外走。 一路走到门口,把顾炀推出去,当着顾炀的面关门上锁。 门后传来樊渊模糊的声音:“别打扰我学习。” 顾炀气的抬脚想要踢门,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脚。 他背着一对沉重的翅膀,悄悄溜回了客卧。 樊家的客卧也很宽敞,足够他在房间里忽扇翅膀扑腾了。 顾炀把障碍物往一旁推了推,开始扑腾翅膀练习飞行。 好不容易长了一对大翅膀,他一定要好好利用,不能浪费! 边忽扇翅膀,顾炀还不忘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顾炀立刻跑了出去。 走廊很长,顾炀借力助跑,居然当真贴地飞了起来,黑色羽翼微微扇动,有羽毛从空中飘落。 樊渊刚走出书房,就看到顾炀向他飞来,黑色的羽翼在空中划出好看的轨迹,樊渊不自觉的张开手臂,接住了飞扑过来的顾炀。 顾炀扑进樊渊怀里,兴奋的双手双脚一起紧紧的缠上去,就连翅膀也跟着裹了上去。 他在樊渊怀里抬头,脊背挺直往上窜了窜,笑的快乐又简单。 “樊渊你看!我会飞了!我飞起来了!你等我练习好了,就带你飞!带你摘星星、摸月亮!” 樊渊双手揽着顾炀汗湿的腰背,炙热的温度将他微凉的掌心染热。 他抱着顾炀往主卧走,边走边打击他。 “这不是贴地扑腾吗?这就叫飞起来了?” 顾炀扇着翅膀抽打樊渊的后背,挺不服气:“我这才刚学会呢,等我练习好了,保证带你上天摸月亮!” 樊渊把顾炀放在床上,伸手捏起他汗湿的衬衫后襟抖了下。 “贴地飞都累成这样,你怎么带我飞?” 顾炀拍开樊渊的手,有点要生气的意思。 樊渊不逗他了,把他往浴室里赶。 “去洗澡,今天别熬夜,早点睡。” 顾炀哼了一声,拢着两边的大翅膀进了浴室。 进去没五分钟,就开始在里面叫樊渊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没完没了,似乎只要樊渊不进去,他就会一直这么叫下去。 樊渊站在亮着灯光的浴室门前,听够了顾炀叫他名字,这才推门进去。 浴室里,顾炀跪坐在浴缸里,双手趴在浴缸边,两边翅膀高高翘着,翘一会儿放下去,又翘起来,似乎十分不舒服。 樊渊站在浴室门口,特别克制有礼的垂下视线,不乱看也不往里走。 顾炀抖了下翅膀,抖得到处都是水,一滴水珠被甩到了樊渊的脸上,温热又瞬间冰凉。 樊渊依旧低着头,没有看顾炀。 顾炀两边翅膀沾了水变得又湿又沉,抬起来太累坚持不住,放下去又占地方,浴缸里的水都被挤出来了。 他捏着沐浴露的瓶子,细白的手臂支在浴缸边。 “樊渊,你过来呀。” 樊渊还是没动,声音冷清:“你自己不能洗吗?” 顾炀挤了点沐浴露往身后抹,翅膀根部往上一段距离他根本碰不到。 “不行,我自己不行的。樊渊,你过来呀。” 顾炀说着又甩了下翅膀,水珠溅落到了樊渊的眼皮上,他眨了下眼睛,终于缓缓抬头,向顾炀走去。 漆黑的羽翼沾满水依旧亮滑,向两边放松的耷拉着,偏偏中间的顾炀皮肤白到发光,撑着手臂趴在浴缸边,一手捏着沐浴露的瓶子,一手伸向樊渊,五指张开,似乎迫不及待。 樊渊走到浴缸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顾炀立刻握住了樊渊的手,湿漉漉的掌心把樊渊的手掌也沾湿了。 他把沐浴露的瓶子塞进樊渊的手里,紧接着在浴缸里转了个身,还不忘夹紧腿。 白腻瘦削的脊背上支撑着两只巨大的黑色羽翼,羽翼轻轻扇动,像是在催促樊渊快点。 “樊渊,帮我抹一下嘛。”顾炀背对着樊渊撒娇。 半响,樊渊没动。 顾炀侧过头,露出小半张脸,脸颊被热水熏的红扑扑的,他疑惑的看了看樊渊。 “樊渊?樊男神?樊爸爸?樊爸爸,我求求你了。” 樊渊捏着手里的沐浴露瓶子,似有所感: “顾炀,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顾炀听了这话有点不服气,翅膀向后扇,带着温水将樊渊的衣服都打湿了。 “变人鱼的时候又不是没洗过。” 樊渊的衣襟被水沾湿,热度挥发,布料冰凉一片的沾在皮肤上,可他觉得皮肤是炙热的。 他用力捏了下手里的沐浴露瓶子,恍然道:“是啊,又不是没洗过。” 下一刻,樊渊就打开瓶盖,挤了一大堆沐浴液在掌心,抹在了顾炀的翅膀上。 洗的途中顾炀娇气的很,要求还挺多。 “轻点嘛。” “左边点。” “大力点呀。” “诶呀,这边没洗到。” 樊渊没说话,耐着性子给顾炀洗翅膀,顾炀让怎么洗他就怎么洗,洗完翅膀,顾炀舒服的趴在浴缸里,背对着樊渊舒展了下腰背。 “谢啦,樊男神,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洗就好了。” 樊渊随手将沐浴露扔到一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声重复。 “出去?” 顾炀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半眯着眼睛打了个小哈欠,显然被樊渊伺候的十分舒坦。 身后没了动静,顾炀以为樊渊出去了,刚要抬手伸个懒腰,腰就被揽住用力提了上去。 顾炀惊呼一声,被樊渊从水里提出来坐在了浴缸边缘。 他屁股坐着又窄又凉的浴缸边缘,后背贴着樊渊的胸膛,紧张的用力夹紧腿,翅膀也往前收拢想要盖住重点部位,他没想到樊渊会突然把他从水里拽出来,正转头惊慌的看着樊渊。 樊渊的黑眸在浴室过于明亮的白织灯下依旧黑如浓墨,他冲顾炀微笑,是顾炀见过几次的那种带着些微恶劣的笑。 “还没洗完呢,怎么就要我出去了?” 顾炀双手也往下挡,脱离了温水,身上的温度迅速流失,他忍不住抖了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着樊渊。 “剩下的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樊渊揽紧顾炀的腰,径自拿过洗发水给顾炀洗头发。 他手下力道不小,指尖按压着顾炀的头皮,洗发水顺着头顶往下流,马上要流进顾炀的眼睛里。 樊渊揽着顾炀腰间的手突然松开,握着顾炀一边手臂抬高,让顾炀勾着他的臂弯,空出来的手去挡顾炀的眼睛,防止洗发水流进眼睛里。 这下好了,浴缸边太滑,为了坐稳,顾炀不得不抬高手臂勾着樊渊的臂弯,只能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紧张的浑身都羞红了。 顾炀发誓,他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的使唤樊渊了。 樊渊给顾炀洗完头发还不算完,又挤了沐浴露在手心,往顾炀身上抹。 以前变人鱼的时候,樊渊不是没给顾炀抹过,但那会儿顾炀是个人鱼尾巴,前后都一样,可现在不是啊! 顾炀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感受着樊渊的手移动的位置,心惊胆战的就怕樊渊的手突然往下。 樊渊力道很大,用力搓了两把顾炀,突然抽手后退,与顾炀拉开距离。 顾炀勾着樊渊臂弯的手落了空,他立刻往浴缸里滑,把自己藏进了水里,转头露出红透的脸颊和泛着粉的鼻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狠狠欺负过。 樊渊拿干毛巾擦手,一下又一下慢条斯理的。 手擦干了,身上却早就湿透了。 “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顾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仍旧傻呆呆的看着樊渊。 樊渊挑了下眉:“怎么了?还想要我伺候你?” 顾炀立刻转过头,翅膀跟着瑟缩了一下,低下头,露出粘着湿润短发的后颈。 樊渊慢吞吞的擦着手,明明早就擦干了还在擦,视线却盯着顾炀的后颈。 纤细、白净、不堪一击。 干净的毛巾被扔在了地上,樊渊上前一步,弯下了腰。 在浴缸里缩着身体的顾炀猛地挺直了脊背,脖颈后仰,两边羽翼向两侧展开。 顾炀微微瞪大眼睛,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樊渊咬了他的后颈,带着痛和热。 樊渊咬了人就走,留下顾炀垂头坐在浴缸里,翅膀慢慢落下来。 他坐了好久,才缓缓伸手摸自己的后颈,指尖能感受到轻微的凹痕,是樊渊留下的牙印。 顾炀摸了两下,又触电般的收回手,把自己蜷缩起来。 樊渊没有走远,仍旧站在浴室门口。 他微微侧头,从未关严的缝隙里看蜷缩着的顾炀。 突然,顾炀轻笑了一声。 樊渊双眸微抬,看到顾炀转过身,露出一张得意洋洋的、红扑扑的笑脸。 顾炀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樊渊正靠在床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见他出来就把本子收了起来。 顾炀没在意,他手里拎着干净的毛巾和吹风机,扑上了床,跪坐在上面,将毛巾和吹风机都扔在床上,伸腿把东西往樊渊那里踢了两下,意思非常明显。 樊渊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坐起来翻了下顾炀的衣服领子。 顾炀身上穿着樊渊的衬衫,事实上,这些天他几乎都在穿樊渊的衣服,早就习惯了,甚至觉得衣服宽大些还挺舒服。 不过此时因为背后两个大翅膀的原因,顾炀这衬衫是反着穿的,扣子在后面只系了最下面的三颗,上面敞开露出翅膀,前面也松松垮垮的几乎成了一字肩。 见樊渊注意到他的衣服,顾炀挺得意的甩了下过长的袖子。 “我聪明吧!” 樊渊此刻莫名的好说话,顺着他点了点头。 “聪明。” 顾炀跪坐在床边,乖巧的让樊渊拿毛巾给他擦翅膀、擦头发,擦完又让樊渊用吹风机给他吹。 翅膀羽翼厚重,吹起来颇费功夫。 呼呼的吹风机声一直在耳边响着,顾炀无聊的哼歌,哼着哼着觉得脖子又痒了,忍不住挠了两下。 樊渊站在顾炀身后,能清楚的看到顾炀后颈的牙印,皮肤浸过水,这印子便显得更红了些。 他拨开顾炀的发,指尖轻轻擦过那凹凸的印子。 顾炀缩了缩脖子,笑嘻嘻的喊痒。 终于吹干了两边翅膀,顾炀向后仰起头,从下往上的仰视樊渊,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冲樊渊笑眯了眼睛。 “樊爸爸,给我摸摸脖子呗?” 樊渊没动,顾炀等了等,不耐烦了,干脆转身抓着樊渊的手自己凑过去蹭了两下,以此来缓解金手指带给他难受的副作用。 顾炀蹭完了立刻甩开樊渊的手,清清爽爽的趴回床上,抓着手机玩游戏,用过就丢的姿态表现得非常明显! 樊渊眯了下眼睛,收好吹风机,顺手没收了顾炀的手机,关灯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睡觉。” 顾炀被樊渊挤到了另一边,翅膀收了收,又抬起来搭在了樊渊身上,精神清醒的很,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在黑暗中看樊渊的轮廓,听樊渊的呼吸节奏。 樊渊倒是睡的很快,不一会儿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顾炀趴在床上,一边翅膀盖着樊渊,一边从床边延伸出去,耷拉在地上。 不一会儿他就觉得热,转头去看空调,温度已经很低了,再低樊渊肯定受不了。 可顾炀又热的不行,只能悄悄爬起来,从樊渊身上跨过去,趴到了樊渊的另一边。 这样他就可以换一边翅膀搭在樊渊身上,另一边的翅膀可以从床边耷拉到地上纳凉。 这样趴了一会儿,另一边翅膀也开始热,顾炀只能再一次从樊渊身上跨过去,再次换边。 此时,顾炀无比庆幸樊渊的床够大,可以让他来回折腾。 在不知第多少次从樊渊身上跨过去时,一直安静躺着的樊渊突然打开了床头灯。 骤然出现的光亮让顾炀眯起了眼睛,他正四肢按着床、跨在樊渊身上呢,没想到被樊渊抓了个正着。 樊渊坐起来,身体抬高,顾炀就坐在了樊渊腿上。 顾炀紧张的收拢翅膀,双手揪着被子,有些忐忑的看樊渊,他知道樊渊的起床气有点重。 “樊渊……我……太热了嘛……” 樊渊直接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压着顾炀关灯躺下,警告他: “顾炀,你要是再不老实,就给我出去。” 顾炀点点头,缩在樊渊床边,看着又听话、又乖巧。 然而乖巧只是一时的,《夜莺》嘛,就是要晚上折腾啊。 顾炀躺了会儿,又觉得冷,他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跨过樊渊去拿空调的遥控器把温度调高。 谁知这时樊渊突然曲起一条腿,把顾炀给挡住了。 顾炀一下没稳住,伸手重重的按在了樊渊的膝盖上。 床头灯再次被打开,樊渊沉着脸坐起来,推开浑身僵硬的顾炀打开卧室门出去了。 顾炀坐在凌乱的床铺上,咬了咬嘴唇,有点慌张。 樊渊不会被他气得去客卧睡了吧? 正在顾炀犹豫要不要跟着去客卧的时候,樊渊回来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哗啦作响。 顾炀愣了下,看着樊渊拎着那东西走向他。 那是一个漆黑的项圈,前面挂着银色的铃铛,后面连着精细的黑铁链。 顾炀傻愣愣的坐在床边,看着樊渊将项圈扣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将铁链缠到了自己手中。 樊渊扣的很松垮,顾炀并不难受,只是铁链被樊渊一圈又一圈缠到他自己的手腕上,导致两个人的距离无法拉远。 顾炀再次被樊渊压着躺下,因为铁链的长度,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在床两边来回折腾了。 樊渊似乎挺满意,关灯躺下,命令顾炀赶紧睡觉。 顾炀躺着,动了动脖子,立刻有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下他动都不敢动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一侧不再折腾,这样倒也真让他静下心来睡了一会儿。 凌晨,顾炀在樊渊有些重的呼吸中醒来。 窗帘已经能透进薄薄的微光,樊渊满头大汗,似乎又做噩梦了。 顾炀想抬头去看,又因为铁链的原因,不好动弹。 最后他只能从床边滑下去,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去看樊渊。 樊渊薄薄的眼皮下眼珠一直在动,显然正深陷在噩梦中。 顾炀探手去抹樊渊额头的汗,开始给他唱歌,轻柔的、小声的哼唱着。 也许是《夜莺》这个金手指的关系,顾炀的歌声在此时仿佛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很快让噩梦中的樊渊镇定下来。 樊渊睁开眼,室内光线微暗,顾炀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他,见他醒来立刻抬起了头,脖颈间的铃铛跟着他的动作叮铃作响,一条漆黑的铁链顺着顾炀的脖颈一直连接到樊渊的手腕。 樊渊看着顾炀清亮的眼睛,像是一时入了迷。 他不自觉的拽了拽手里的铁链,将顾炀拽到了面前。 顾炀半撑在床边,冲樊渊笑。 “樊渊你醒啦!” 樊渊的视线从顾炀的眼睛落到脖颈,看着那松垮的项圈。 这项圈只扣了边缘松松的一节,用手扒一下就能解开,甚至不用扒一下,动作大一点,自己就开了。 他没想到醒来时,顾炀还老实的带着这个东西。 或者说,顾炀根本就没想过解开这玩应儿。 樊渊黑眸缓缓眨了下,眼帘下垂,挡住了里面的所有情绪。 他轻声问顾炀:“你喜欢这东西?” 顾炀愣了一下,晃了晃脖子,铃铛叮叮当当的响。 “送你一个怎么样?送你一个刻着你名字的。” 顾炀没想到樊渊大早上的问这种问题,脸立刻红透了,磕磕巴巴的。 “那、那你送个好看点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每一jio都在试探樊渊的底线 文中出现的歌是《追光者》 第27章 在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他保持了七天的鱼尾巴彻底消失,变回了双腿。  “您的《美人鱼》金手指已经结束,此金手指将在您攻略成功后成为您的可自由选用金手指之一。”  顾炀看着小书上浮现的一句话,有点惊讶。  就是说,这个金手指并非一次性的,而是他在成功攻略完樊渊后,变成他可以随意支配使用的金手指!  还不待顾炀高兴多久,小书已经开始随机下一个金手指。  只见一个不断变化的框框中间闪过各种顾炀熟悉或是不熟悉的童话故事,他紧张的揪着被子角,看到金手指缓缓停在了《夜莺》上面。  《夜莺》?  “您的金手指《夜莺》倒计时:30天。”  顾炀悄悄坐起来,樊渊的手臂还挂在他腰间,他拿开樊渊的手臂下床,走到浴室镜子前,仔细看镜子里的自己。  什么变化都没有。  他实在想不出来《夜莺》这个童话故事能带给他什么样的金手指,正在顾炀认真照镜子的时候,樊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变回来了?”  顾炀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樊渊靠在浴室门口,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樊渊低头仔细看顾炀的双腿,突然背过身去。  “把裤子穿上。”  顾炀低头看了眼,立刻使劲往下拽衬衫下摆。  这些天他一直是人鱼的状态,导致他都快忘了要穿裤子这回事,此时身上除了樊渊的衬衫,他什么都没穿。  等等!他刚刚撅着屁股照镜子的时候,樊渊到底看没看到!  顾炀揪着衣服路过樊渊低头跑走了。  隔天清早,樊渊和顾炀一齐走进教室,立刻就迎来了同学们的欢呼。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涌上来把樊渊和顾炀围在中间,跟看稀有动物似的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没办法,他们两个实在太奇怪了,参加完数学竞赛回来就一起请假了,一请还是六天。  他们都高三了,谁敢这么长时间不上课啊,再说突然一起感冒也太巧合了吧。  这不,两个人一来教室,立刻被热情的同学们围住了。  潘菲也想挤进去,奈何她个子不高,被几个男同学挡在后面,但这并不能妨碍她发现美的小眼睛。  她发现樊渊和顾炀之间有种奇怪的气场,两个人明明没有对视,也没有说话,可就是与周遭的同学们不一样。  顾炀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靠着樊渊的肩膀。  樊渊拿着一瓶水,在一个男同学要拍顾炀肩膀的时候凑巧和顾炀换了个位置,导致男同学的手拍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潘菲眼尖的发现顾炀的校服太大了,她挤到另一边,微微弯腰看顾炀校裤口袋边的名字。  “樊渊……”  潘菲小声念着这两个字,突然站起来笑嘻嘻的挤出人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打字,一脸兴奋。  “穿男朋友衣服什么的,太劲爆啦,这两个人不会是一起住了这么久吧!”  作者有话要说:你说克制就克制,你当我顾炀是假的。  无奖竞猜《夜莺》的金手指是什么~第22章   在樊渊和顾炀不在的时候,班级里进行了一次串座,樊渊从靠窗变成了靠着后门的位置,而顾炀则被串到了中间排。  顾炀走到新座位,发现他和樊渊的距离简直是天堑,他立刻把背包里从樊渊家带出来的零食都掏了出来,一路贿赂了好几个同学,才又拖着桌子靠到樊渊旁边。  樊渊一直单手撑着脸颊看着他,见顾炀抱着已经扁了的背包跑过来,敲了敲桌子。  “不都是你最爱吃的?舍得分出去了?”  樊渊不问还好,一问顾炀立刻上纲上线的委屈上了。  两个人桌子重新挨到一起,腿碰着腿,顾炀半边身子都趴到樊渊的桌子上去了。  “就是啊,都没有了。”  樊渊坐起来,把扔进最下层桌堂的背包拿出来,递给顾炀。  顾炀疑惑的接过,拉开樊渊的背包,发现里面也塞了很多零食,都是他这些日子在樊渊家吃过的。  顾炀一把紧紧搂住背包,像护着什么宝物。  “你给我的啊,不许反悔。”  樊渊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又递给顾炀一瓶水。  “背包记得还给我。”  顾炀看着樊渊手里的水有点发呆,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樊渊解释他暂时不会再变成人鱼的事情。  也不知道樊渊知道了,是高兴,还是生气。  樊渊见顾炀不接,把水放到了他的桌子上,转身翻开书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顾炀把樊渊的背包也塞进了最下层的桌堂,从怀里掏出一朵小野花插进装满珍珠的玻璃瓶子里。  樊渊抬眼看了下,没说话,这小花一看就是从樊渊家院子里揪的。  坐在前排的女生转头,冲顾炀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顾炀看到她,乐了。  “呦,潘同学,好巧啊。”  潘菲有点激动,又刻意压制。  “不巧不巧,我就知道,哈哈哈!”  说着就转了过去。  顾炀不懂潘菲知道啥了,只是从背包里翻出薄荷糖塞进嘴里一颗,想了想又拆了一颗去喂樊渊。  淡蓝色的糖块儿被顾炀用指尖顶到樊渊嘴边,樊渊张嘴抿进去,微凉的唇舌似乎碰到了顾炀的指尖。  顾炀立刻收回手,双手放在桌下,碰了碰自己的指尖。  这时卓婉风风火火的走进来,嘴里似乎含着块儿糖,说话有点模糊,但嗓门依旧大。  她一进来就看到顾炀红着一张脸。  “樊渊、顾炀,来上课了啊!顾炀,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又发烧了吧?”  话音刚落,几个同学噗嗤偷笑出声,顾炀脸更红了,低下头摇了摇。  卓婉这一个发烧,说的含糊,好好的烧变成了搔。  前排潘菲肩膀抖着,许久才停下来。  显然卓婉也意识到自己发音有点问题,转身吐了嘴里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同学们,老师嗓子有点疼,吃了个含片,别乱笑啊你们。”  明明只是一个多星期没来上课,顾炀还有点怀念,等脸上的红晕好不容易褪去,他也开始认真听课。  就是听着听着,总忍不住做点小动作。  比如无聊的揪一下樊渊的衣袖,或者突然用膝盖撞一下樊渊的腿。  樊渊全程不动如松,似乎顾炀不存在一般。  在学习方面,樊渊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在好感度突破10以后,樊渊的严格从管自己发展到了顺便也管一管顾炀。  顾炀嘴上有点抱怨,但被樊渊管着,还是非常听话的。  很快到了晚自习前的最后一堂课。  顾炀正做题呢,突然觉得嗓子有点痒。  他放下笔抬手抓了抓脖子,那股痒似乎是由内而外散发的,抓挠并不能止痒。  樊渊注意到顾炀的异样,以为他又要变人鱼,立刻拧开水瓶递给他。  “要变了?”  顾炀接过喝了几口,对樊渊摇了摇头。  凉水润过喉咙,痒意稍微淡了点,顾炀没在意,继续做题,期间时不时要抓两下脖子,把脖颈的皮肤抓出了几道红印子。  在顾炀再一次要去抓脖子的时候,手腕被樊渊握住了。  樊渊放下笔,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凑近顾炀的脖颈,用指尖碰了碰那几道刺目的红印子。  “你脖子怎么了?一直抓?”  顾炀脖子被樊渊碰了,小巧的喉结不自在的上下滑动,带着皮肤周遭的红印子,有点显眼。  “我喉咙好痒。”  樊渊收回手,又碰了下顾炀的额头,一触及离。  “真感冒了?”  顾炀低下头捂着自己的脖子,有点无措。  “好像不是。”  他心里隐约觉得喉咙会这么痒,也许与《夜莺》的金手指有关。  顾炀压低身体,小声求樊渊:“我想坐在里面。”  樊渊跟他换了座位,顾炀把书落的高高的,严严实实的挡着自己,侧趴在桌子上看樊渊。  樊渊似乎知道顾炀并不是只想换个座位这么简单,不动声色的等着他说话。  顾炀抿了抿嘴唇,手掌压在桌子上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靠近樊渊按着书的右手。  樊渊左手撑着脸颊,干脆侧头盯着顾炀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第28章 但顾炀并没有放弃,早上一进教室,趁着樊渊去收作业的功夫,顾炀就去敲了潘菲的桌子。 “潘同学,”顾炀压低声音,偷偷回头看了眼樊渊,确定樊渊没往这边看,才继续说:“你昨天到底给樊渊什么了?” 潘菲笑得很有内涵,也学着顾炀小声说话。 “樊大班长没给你看吗?可是好东西哦!我和柴静秋画了好久呢,昨天全都整理出来给樊渊了!” 顾炀眼睛一亮:“画?什么画?你再给我一份呗?樊渊那个小气鬼,藏起来不给我看啊。” 潘菲立刻掏出手机:“好啊,我再传给你,就是我手机里的都是画完照下来的,没u盘里的扫描件清晰。” 顾炀摆摆手:“没事没事,快快发给我……” 话没说完,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 顾炀抓着捂住他嘴的手回头,就看到樊渊站在他身后冲潘菲点点头。 “东西我以后会给他,麻烦潘同学先不要再给顾炀发了。” 潘菲脑袋里立刻开始发散思维,觉得樊渊要用她的潘菲三十八式做大事,痛快的点头答应,看向顾炀的目光都不带歉意的。 顾炀心里气,张嘴要咬樊渊的手,被樊渊躲开后,转手就把顾炀的脸颊掐鼓起来,嘴巴被捏成了金鱼嘴。 樊渊捏着顾炀的下巴让他转头面向自己:“老实点,回自己座位上做题去。” 顾炀鼓着金鱼嘴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人听不清。 但看顾炀那个气愤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樊渊松开手,推了把顾炀的后背,让他回自己座位上去。 顾炀转头冲往外走准备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樊渊做了个鬼脸,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翻出理综题看了两眼就想打瞌睡。 樊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炀头靠着墙,正在打瞌睡呢。 他的口罩掉到了脖子里,露出下巴上已经很淡的牙印。 顾炀睡的不舒服,在樊渊凑近了看他时,像是能感觉到樊渊的气息一般,立刻睁开了眼睛,把身体往樊渊的肩膀上倒。 倒了一半,被樊渊抵着脑门推开了。 樊渊把他按到了桌子前,点了点理综习题。 “先做一页,第一节数学课我准许你睡觉。” 顾炀趴在桌子上,视线看似在看习题,实则根本都没有聚焦。 樊渊把笔塞进顾炀的手里,顾炀也不用力握,笔很快就从他手里滑出来掉在桌子上。 他捡起笔,又塞进顾炀手里,他塞几次,就掉几次,顾炀眼睛缓慢的眨了一下,都快困傻了。 樊渊干脆展臂揽过顾炀的肩膀,把着他的手一起握住笔,声音就在顾炀耳边。 “顾炀,你还想不想要生日礼物了?” 顾炀这才有点反应,慢吞吞的抬起头,又无精打采的把脑袋靠在了樊渊环过来的手臂上,不过好在视线终于落到了习题册上。 樊渊握着顾炀的手和他一起拿笔,将笔点在习题上,在顾炀耳边读题目。 他读的很仔细,声音又轻又认真,顾炀倒也真听进去了一点,不过很快又走神了,耳朵跟着有些发热。 樊渊读完题,问顾炀:“会做吗?” 顾炀的注意力早就偏离了习题,全都集中到了樊渊喷洒在他耳边温热的呼吸上了,哪有去思考什么题,所以立刻摇了摇头。 “不会,你教我。” 樊渊没发现顾炀的小心思,又握着他的手在纸上写解题思路,边写边讲。 顾炀耳朵却越来越红,薄薄的耳朵被殷红染透,那红又顺着耳朵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后背都跟着炽热起来。 樊渊揽着顾炀,胸膛半贴着顾炀的后背,立刻感受到了顾炀后背异于常人的温度。 他低头,就看顾炀垂着脑袋,轻咬嘴唇,似乎在忍耐。 顾炀见樊渊不说话了,抬头可怜兮兮的看他,声音有点无助。 “樊渊,好、好像翅膀要长出来了……” 樊渊握着顾炀的右手不自觉用力,顾炀右手被握得有点疼,可怜巴巴的又叫了一声樊渊。 樊渊这才松手,拉着顾炀的手腕站起来,匆匆跟讲台上看早自习的卓婉说了一句就带着顾炀从后门跑出去了。 “老师我们去厕所!” 卓婉这才刚抬头没等说话呢,后门就已经关上了。 看着空荡荡的最后排两个座位,卓婉手里的笔差点没被她握断。 樊渊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被顾炀扔下的笔在书桌上滚动,慢慢往前滑,砸到了前排的椅背,掉在了地上。 潘菲弯腰捡起那支笔放回顾炀的桌子上,转身和身旁的小姐妹相视一笑。 顾炀被樊渊拉着往厕所跑,他跑得磕磕绊绊跟不上趟,几次差点跌倒。 樊渊干脆转身抱起顾炀,一路冲进厕所。 此时正是早自习的时间,厕所里空荡荡的。 樊渊抱着顾炀进了最里面的隔间,门一关上立刻开始脱顾炀的衣服。 顾炀吓了一跳,握着樊渊的手腕想阻止又有些犹豫。 “樊渊,你脱我衣服干嘛呀?” 樊渊倒是被顾炀问愣住了,抬头看顾炀泛着红的小脸和有点湿润的眼睛,手跟被烫到了似的松开。 顾炀的校服外套已经被脱下去挂在了一旁,此时衬衫也被樊渊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又白又腻的胸膛。 樊渊突然松手,顾炀茫然的看着他,没等说话呢,身后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已经伸展出来,将厕所隔间挤满。 伴随着羽翼的伸展,顾炀身后的衬衫布料发出被撕裂的声音。 顾炀揪着自己大开的衬衫,终于反应过来樊渊为什么要脱他衣服了,这下好了,又废了一件衣服。 厕所空间狭小,顾炀的翅膀不得不环成一个圆,把樊渊也环了进来。 樊渊看了眼挂在一边的校服,顾炀有点心虚,好在校服没事,他知道樊渊刚跟卓婉申请了几套新的校服。 顾炀翅膀往前拢了拢,狭小的空间让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他侧过头,视线不敢乱看,心跳紊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越想平静,越平静不下来,反而让他的喉咙开始泛起痒意。 顾炀小心翼翼的抬手,揪住了樊渊的袖子。 他终于肯去看樊渊,眼角眉梢都带着祈求。 “樊渊,我脖子难受。” 樊渊被揪着袖子,没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顾炀。 顾炀衬衫领口大开,呼吸也越来越重,他一手晃着樊渊的袖子,一手就要去挠自己的脖子。 挠到一半,被樊渊抬手握住。 顾炀指尖在樊渊手心动了动,喉咙里蔓延而出的痒意越来越重,他甚至想要用剧烈的咳嗽来缓解这种难受。 他挺起胸膛靠近樊渊,抬高下巴把自己的脖子凑过去。 “樊渊,帮帮我吧?我受不了了。” 樊渊视线落到顾炀主动凑到他眼前的脖颈上,看了许久才抬起手,勾着顾炀的下巴,像是逗小猫似的挠了挠。 顾炀立刻舒服的眯起眼睛,呼吸也放缓了,来自樊渊的安抚让他瞬间轻松很多。 一轻松下来,就想唱歌。 顾炀双手轻轻握着樊渊的手腕,将头后仰靠在墙上,仰着脖子,视线微侧,额发遮住了半边眉眼。 他看着樊渊,轻声带着期待的问他: “你想听什么歌吗?我唱给你听呀?” 说着两边的翅膀还要动一动,翅膀尖尖贴上樊渊的背轻轻拍了拍。 樊渊指尖勾着顾炀的下巴,小拇指一下又一下绕着顾炀小巧的喉结来回转圈。 “你想唱什么?” 顾炀就翘起嘴角:“我唱什么你都听吗?” 樊渊的视线从顾炀的脖颈转移到顾炀的脸上,最后与他对视。 “先唱来听听。” 顾炀站直身体,往前扑到了樊渊身上,撞的樊渊倒向身后的墙壁,被顾炀的翅膀垫着,最后靠在了一片松软的羽毛上。 周边都是漆黑、光滑的羽毛,顾炀还握着樊渊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脖子上。 他用额头抵上了樊渊的下巴,开始哼歌。 他唱得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要唱两句,连儿歌都出来了,偏偏他自己挺开心,翅膀跟着越收越紧,连樊渊都开始感觉到热。 随着翅膀的收紧,两个人的胸膛慢慢相贴,顾炀似乎感受到了樊渊的心跳。 嘭嘭—— 嘭嘭—— 越跳越快。 顾炀有些惊讶的停下唱歌,去看樊渊:“你心跳好快!” 樊渊挣脱开被顾炀握着的手腕,指尖远离顾炀的脖颈,抬手推开顾炀,两个人的距离拉开。 “你听错了。” 他将顾炀大敞的衬衫往上提了提,三两下给他系上扣子,又把校服扔给他。 “你平静一下,收收翅膀赶紧出来。” 说着樊渊打开门出去了,把顾炀自己留在厕所隔间里。 没有樊渊在场,顾炀很快冷静下来,翅膀消失,就是衬衫后面又多了两个大窟窿。 他套上校服,推开门发现樊渊已经先一步回教室了。 顾炀撇了撇嘴,嘟囔一句:“听错就听错呗,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数学课都快结束了,也不知道樊渊是怎么跟数学老师说的,数学老师没有怪罪顾炀不说,还一脸的慈爱。 顾炀一溜烟窜到后排,挤着樊渊坐进了最里面。 里面本来是樊渊的座位,但自从被顾炀霸占了之后,两个人就一直这么坐着。 他们俩的桌堂也是乱用的,东西胡乱放着,不分彼此,不变的是樊渊的桌角永远放着一瓶插着小花、装满小珍珠的玻璃瓶。 顾炀坐进去就开始不老实,手臂放在桌子上,往樊渊身边挤。 樊渊没动,挺冷淡的说了两个字。 “监控。” 顾炀身体一僵,不甘不愿的收回挤着樊渊的手臂,拿起笔开始认真听课。 他在厕所缠着樊渊摸了一通脖子,现在也没那么困了,反而一上午都在好好学习。 但一过了午休就不行了,全身上下都写着一个困字,小哈欠也是打个不停。 顾炀脑袋靠在樊渊的肩膀上,一声又一声的哀求着。 “樊爸爸,让我睡一会儿嘛?好不好?就一小会儿!我保证很快就起来继续学习!” 樊渊不为所动,倒是前排的潘菲和柴静秋时不时回头偷看两人。 最终樊渊还是妥协了,让顾炀在非理综的课上睡一会儿。 顾炀睡睡醒醒一下午,到了晚自习就精神了,缠着樊渊讲题,题做腻了,又开始玩手机。 他把校服内侧的网布割了个洞,手机放进口袋里,低着头从校服内侧看手机。 但这样只能单手操作,不能打游戏。 顾炀就开始使坏,他打开备忘录,用大号字体打上一行字,拍了拍樊渊,让他看。 樊渊低头,就看到手机上几个黑体大字。 “樊渊,你真好看。” 顾炀笑嘻嘻的等樊渊的反应,谁知樊渊看了跟没看似的,收回视线就去继续学习了。 在这之后,无论顾炀怎么叫樊渊,樊渊都绝不再低头去看顾炀的手机。 顾炀有点生气,在手机上打“樊渊假正经”,拍了拍樊渊,樊渊不看。 他又打“樊渊书呆子”,樊渊还是不看。 顾炀又气又无奈,指尖用力戳着手机,在上面打字。 他想着反正樊渊也不看,他打什么都无所谓,就带着小报复心理打出: “樊渊小气鬼。” “樊渊天天被顾炀压着哼唧。” 顾炀打完一段话,心里有点过瘾,正想美滋滋的收起手机去做几道题呢,就察觉到耳边传来一道呼吸的热气。 樊渊不知何时低下了头,此时正半抬眼皮看着他,看得他忍不住往墙边缩了缩。 顾炀缩到墙边,樊渊靠了过来,手撑在顾炀的椅子边缘,视线在他脸上慢慢的搜寻。 顾炀视线闪躲,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樊渊。 樊渊越靠越近,最后几乎贴着顾炀的耳朵: “顾炀,你挺能做梦啊。” 顾炀面上怂,嘴却硬: “你才做梦,我写的有什么不对吗?” 樊渊点了点头,语气微妙:“很对。” 顾炀就见樊渊利落的拉开外套的拉链,将外套脱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樊渊: “你要干什么?” 樊渊突然冲顾炀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笑得特别好看,没等顾炀反应过来呢,樊渊就罩着校服压了过来。 顾炀吓坏了,被樊渊压着一起躲在校服下面。 这可是在教室里,后面还有监控! 下一刻,顾炀就听到头顶啪的一声响,教室黑了下来,樊渊把教室的灯给关上了。 教室里的灯有两个开光,一个在前门边,一个就在他们座位旁边的后门边上。 灯光一灭,教室里立刻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停电了?” 卓婉从讲台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 樊渊和顾炀此时一起躲在樊渊的校服外套下面,入目一片漆黑,顾炀只能感受到樊渊的呼吸声。 温热、潮湿的呼吸就在他的唇边、脸颊,顾炀心跳加速,双手抵着樊渊的胸膛,眼睛瞪大。 “樊渊,你疯了吗?你要做什么?” 黑暗中,樊渊轻笑一声,指尖扒开顾炀的衣领,低下头去。 顾炀僵硬的躺在椅子上,觉得脖颈似乎感受到了除呼吸以外的、嘴唇的温凉,又似乎没有。 此时卓婉已经从窗边走向了门口的开关,她发现其他教室都是有灯光的。 卓婉脚下噔噔噔的高跟鞋声音在此时有些嘈杂的教室里,意外清晰的传进顾炀的耳朵里。 顾炀心脏越跳越快,紧咬的嘴唇松开,没忍住哼唧了一声。 声音一出,樊渊立刻抽身离开。 “顾炀,你哼什么?” 灯光在这时打开,卓婉皱着眉环视了一圈教室,发现潘菲和柴静秋脸色特别红,显得有点奇怪。 两人身后,樊渊撑着脸颊坐在座位上,指尖转着笔,显得漫不经心,他旁边的顾炀却不见了。 卓婉皱眉,问道:“顾炀呢?顾炀哪去了?” 全班同学立刻回头看去,就见顾炀拎着一件外套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从后门冲了出去。 “老师我肚子疼去厕所!!!” 卓婉看着大开的教室后门,额角青筋抽了两下。 “顾炀怎么回事?” 樊渊放下笔,理了理有点凌乱的衬衫,站了起来。 “老师,我也肚子疼。” 卓婉眼睁睁的看着樊渊从大开的教室后门走出去,顺手还把后门关好。 潘菲眼尖的发现,樊渊刚才出去的时候,身上没穿校服外套,而顾炀出去时,手里明显拎着一件多余的外套。 不仅如此,别人可能听不到,但坐在离樊渊和顾炀最近位置的她们两个,可是听得很清楚。 那一声,开关被关上的声音。 还有……顾炀的哼唧。 又是那个厕所隔间。 顾炀眼尾泛红,身后伸展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他把自己裹了起来,缩在角落。 敲门声响起,顾炀没动。 樊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顾炀,让我进去。” 顾炀听见了,还是没动。 结果门外就没有声音了,顾炀把通红的脸埋在臂弯里,哼了一声。 “没耐心,就不能再敲一会儿吗。” “谁没耐心?”樊渊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顾炀猛地抬头,就看到樊渊站在他的面前。 顾炀有点傻眼:“你怎么进来的?” 樊渊晃了晃手里的校园卡,随后塞进裤子口袋里。 “厕所的门一挑就开了。” 顾炀见到樊渊进来,心里忍不住有点高兴,随后又想到他刚才被樊渊耍了,立刻又把脸埋进臂弯里藏了起来。 “你走,我不想理你。” 樊渊蹲在顾炀面前,拉了拉顾炀抱在怀里的、属于樊渊的校服。 “好啊,校服先还我。” 顾炀抓着校服的手蓦地收紧,用力攥了攥,然后松手把校服往樊渊脸上扔。 “还给你!破校服我才不要。” 校服砸到樊渊脸上,又往下掉,被樊渊伸手接住。 他把校服挂在墙边的勾子上,又弯腰去拉顾炀的手臂。 看似用力蜷缩成团的顾炀,很轻易就被樊渊打开了包围圈,露出一张通红的小脸来,眼睫毛还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哭得。 樊渊伸出指尖摸了摸顾炀湿漉漉的睫毛:“这么娇气?这就哭了?” 顾炀打开樊渊的手,翅膀也跟着抽打了下樊渊的后背,就是没什么力度,跟猫挠痒痒似的。 樊渊不躲,任顾炀用翅膀一下一下拍他。 顾炀拍够了,这才使劲瞪了樊渊一眼,似乎消气了,可还是要抱怨几句。 “樊渊,你好幼稚。” “樊渊,你是变态吗?在教室里吓唬人。” “樊渊,你……” 顾炀的嘴唇被樊渊上下一起捏住了,樊渊低头和顾炀近距离对视。 “顾炀,我只是不吃亏。” 顾炀甩开樊渊的手,十分不理解:“你吃什么亏了?你哪有吃亏!” 樊渊就从口袋里把顾炀的手机拿了出来,当着顾炀的面把顾炀打的那一行字删除。 末了他把手机放回顾炀的口袋里,收回手的时候顺便抬手捏了把顾炀通红的脸颊,入手温度很高。 “顾炀,是谁被压?是谁哼唧?” 顾炀觉得难以理解:“就因为这个?” 他眼睛微微瞪大,看着樊渊,还是觉得委屈,委屈坏了。 樊渊探手碰了碰顾炀的翅膀根部,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他。 “吓坏了?” 顾炀摇摇头,又使劲点头。 樊渊轻笑一声,明明顾炀都委屈坏了,他还有心情笑。 他低头搂着顾炀,把下巴压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顾炀可委屈的侧开脸躲开他,然后又挨挨蹭蹭的贴过去,温度过高的脸颊贴着樊渊冰凉的耳朵蹭了蹭。 樊渊任他把耳朵蹭热,突然说:“你不是一直想带我飞吗?今晚试试?” 顾炀一下子所有的委屈都忘了,立刻从樊渊怀里钻出来,去看樊渊的眼睛。 “真的?” 樊渊点头:“你可别把我摔死啊。” 顾炀兴奋的站起来:“不会的!我技术很好的!” 樊渊也站了起来:“先把你翅膀收收吧。” 顾炀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往樊渊怀里钻,翅膀伸展开,冲樊渊露出翅膀根部。 “那你给我摸摸,摸摸就收起来啦。” 樊渊低头看又把自己使劲挤进他怀里的顾炀,嘴角的弧度微不可查。 他垂下眼帘,眸中一片浓稠化不开的黑。 “好,摸摸。”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是我被压,是我哼唧:) 【不要学顾炀在校服内侧戳洞躲监控玩手机哦】 第29章 回到家,顾炀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脖子。  这个《夜莺》难道只是对着樊渊唱歌就完了?  虽然他唱歌的时候发现声音的确好听了一点,但金手指的作用只有这个吗?  很快,喉咙处由内而外涌现的痒感就告诉顾炀他的猜测太过天真,就《美人鱼》的副作用来看,《夜莺》的副作用怎么想也不会是随便唱两句歌就能彻底解决的。  顾炀抓起手机给樊渊发微信,一条一条发过去,全是唱歌的语音,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没办法,他就是很想唱这首歌。  远在樊家的樊渊,在手机嗡嗡嗡震动不停后,终于拿起来点开语音听。  就听顾炀在语音里唱那首老掉牙的歌,唱到“呼呼呼”的时候,樊渊一把按掉手机关机。  顾炀发了几条语音都石沉大海,就开始发视频请求,当然视频请求也根本没人理。  他在屋子里转圈,时不时挠一挠脖子,脖子被他挠破了皮,又痛又痒。  终于,顾炀坐不住了,穿上鞋、外套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他打车去了樊渊家,被樊渊家的阿姨给放了进去。  阿姨要通知樊渊,被顾炀制止了,顾炀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阿姨很熟悉他,所以很放心的放顾炀上去了。  顾炀鬼鬼祟祟的光着脚就往楼上走,走了一半突然回头,看着大厅角落的一个破旧掉色的鸟笼子有些出神。  那鸟笼子的门已经坏了,里面空荡荡的,看起来很陈旧,不知道在那里摆了多久。  这个鸟笼子很早就在这里了,以前顾炀看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不知为何,顾炀在刚才看到它时,心里涌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但很快,他就抛下这种感觉,悄悄去了樊渊的卧室。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他又趴在门上听了听,没什么声音。  顾炀心想,这可别怪我,然后悄悄推门进去。  樊渊的卧室依旧整洁,浴室亮着灯,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顾炀偷偷蹲到浴室门口,清了清嗓子,开始小声唱歌。  果然,只要在樊渊附近给他唱歌,喉咙的难受感就会得到很大程度的缓解。  顾炀松了口气,头顶的门把手突然被转动,他浑身一紧,脑袋一瞬间卡壳,竟然藏进了樊渊的衣柜里。  透过衣柜的缝隙,顾炀看到樊渊裹着浴袍出来,手里拿着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走到了床边,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有要来衣柜这里的意思。  顾炀紧张的揪着一旁樊渊衬衫的袖子,嘴里还不自觉的小声唱着歌,眼睛紧盯着樊渊。  樊渊正弯腰从床头柜拿什么东西,顾炀手指绞着樊渊的衣袖,衣柜里弥漫着他所熟悉的、属于樊渊的味道。  可这味道在此时,并不能缓解他的紧张。  他已经紧张到小声唱的歌词都有点抖。  樊渊背对着他,不知拿了什么东西路过衣柜走向门口,似乎要出去。  顾炀嘴里还哼着“呼呼呼”,心脏却几乎要跳了出来,就等樊渊出门,他好偷偷出来离开。  谁知樊渊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扑向衣柜,打开柜门的同时,手里拿着的东西也刺了过来。  那是一把已经开刃的小刀!  樊渊早就注意到屋里似乎进了人,他心中戒备,拿着小刀打开衣柜,却没想到躲在里面的人是顾炀。  奈何他手中的小刀已经猛地刺了出去,收势困难,只能伸出另一只手去挡,登时鲜血迸裂。  顾炀心脏骤然紧缩,看着樊渊打开衣柜挥刀刺来。  在万分紧张的时刻,他后背一阵发热,一双巨大的漆黑羽翼撑破衬衫从他后背伸展开来,鸦色的羽毛在两人之间缓缓飘落。  小刀掉落在地,砸到地毯上发出闷响。  樊渊站着,双手垂在身体两边,左手手臂一道寸长的狰狞伤口正疯狂的往外涌着鲜血。  顾炀跪坐在樊渊面前,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伸展着,微微抖动间有漆黑的羽毛飘落。  樊渊后退一步,看着顾炀,一双黑眸不辨情绪,声音冷凝:  “顾炀,你到底……是什么?”  顾炀惊吓过度的大脑缓慢转动,他视线死死盯着樊渊不停流血的手臂,心脏剧烈跳动。  樊渊后退一步,他就往前一点,向樊渊伸出手臂。  樊渊看着顾炀的手,到底是停了向后的动作,站在原地,任由顾炀握住他不断流血的手臂。  顾炀看着肌理线条完美的手臂上寸长的狰狞伤口,眼睛有些发热。  “对不起……”  顾炀对着伤口轻轻吹了吹,下意识的缓缓低下头。  樊渊眼看着顾炀将唇贴在了他的伤口上,一点点蹭过。  顾炀唇角沾了血渍,睫毛轻颤。  只见樊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很快,伤口消失,只有撕裂的袖子和周遭沾染的血渍能证实这个伤口的确存在过。  顾炀松开手,仍旧跪坐在地,垂着头,身后的黑色羽翼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我不知道我算是什么,但我不会害你。”  顾炀十分内疚,他没想到他一时的玩笑居然引起樊渊这么大的反应。  也怪他这些时日离得樊渊近了,就忘记了樊渊早年的经历,忘记了他埋在骨子里的谨慎小心。  樊渊半响没说话,顾炀不敢抬头,视线逐渐模糊,很快面前的地毯就湿了一小块儿。  正在顾炀心慌的时候,樊渊突然掐着他的腰把他举了起来。  顾炀怎么说也是个男生,个子并不算矮,此时被樊渊举高,双手无措的抓着樊渊的手腕,身后的羽翼不自觉的张开,遮蔽了灯光。  樊渊抬头看着顾炀哭红的眼睛:“终于能看到脸了,一直低着头做什么?”  眼泪顺着顾炀的脸颊滑落,砸到了樊渊的手臂上。  樊渊放下顾炀,伸手去碰顾炀翅膀连接肩膀的部位。  若有若无的触碰让顾炀侧开头咬紧嘴唇,偏偏翅膀还十分信任的张开,任由樊渊摸索。  “你已经不是人鱼了,怎么还这么能哭?”  顾炀抿了抿嘴唇,把脑袋砸到樊渊肩膀上,哽咽几声,忍不住又开始小声唱歌。  樊渊侧耳倾听,轻笑出声。  只听顾炀正在那儿唱呢:“这只爱情鸟已经飞走了,我的爱情鸟他还没有来到——”  作者有话要说:嗨点自寻,露出纯洁的微笑:)  本章搭配歌曲《爱情鸟》食用更佳,下章见~第24章   这次樊渊没有打断顾炀,耐心十足的听他唱歌,指尖一点点摸索顾炀的翅膀根部,似乎很好奇顾炀这瘦削的脊背是怎么长出这么大的一双羽翼的。  倒是顾炀自己唱了两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嘴了。  他收了下翅膀,避开樊渊的手指,伸手推他。  “你别摸了。”  顾炀的睫毛还是湿漉漉的,鼻尖粉红,眼尾也红,抬头看着樊渊,可怜兮兮的带着祈求。  樊渊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黑眸看着顾炀身后的羽翼,跃跃欲试的还想摸。  顾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又说了一句:“真的别摸了。”  樊渊放下手,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顾炀撇开头,十根脚趾缩在地毯上互相踩了踩。  “不是。”  樊渊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和缓,带着引诱:“那为什么不让摸了?”  顾炀侧头露出的脖颈也是一片绯红,颈项的黑发被汗湿,黏在了皮肤上。  他不说话,只是翅膀微微动了两下。  樊渊干脆后退,捡起地上的小刀,坐在床边,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过来给我看看。”  顾炀后退一步,踌躇片刻,还是走上前,站到了樊渊面前。  樊渊见他身后一对巨大的羽翼不太方便,干脆往后退,盘腿坐在了床里面。  顾炀看了眼樊渊手里的小刀,磨磨蹭蹭的跪坐在床边,两边翅膀不自觉的拢了拢,像是要自保一般。  樊渊提着小刀的刀柄在手里快速的挽了个刀花,看着顾炀乖巧的跪坐在他面前,除了一对漆黑的翅膀,身上哪哪儿都泛着粉。  “怕什么?怕我割了你这对儿大翅膀?”  顾炀突然长出一对翅膀,震惊程度并不比樊渊小,这会儿终于缓过来点了,抬手拍了下樊渊的手臂,怒视他。  “什么大翅膀?说的跟鸡翅膀似的。”  樊渊看顾炀终于活泼了,正了正神色,看向顾炀。  “顾炀,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顾炀被樊渊问的又紧张起来,点点头。  樊渊问:“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顾炀抿紧嘴唇,低下头避开了樊渊的视线,不说话。  樊渊沉默良久,突然抬手抚上顾炀的后颈,指尖轻轻的按压着。  “现在不能告诉我?” 第30章 樊渊往前走一步,顾炀就退一步。 他抖着手看了眼左手手心,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樊渊好感度:16分。 明明是又涨了一分,可樊渊此时的表情就像是要吃了他。 顾炀一双羽翼也拢在背后,像只被吓坏的小鹌鹑。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樊渊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 顾炀听到别人的脚步声,慌不择路的钻进了大书桌的下面。 樊渊住的小别墅,平时只有一个阿姨在,清洁打扫都是钟点工定时过来。 平日里,阿姨没人叫也绝不会上楼,而樊渊的父母并不住在这里。 此时阿姨会上来,一定是樊渊叫过来的。 可顾炀怕被人看到身后一对大翅膀,还是藏了起来。 樊渊走到门口,挡住了阿姨。 阿姨手里拿着一盒酒精棉片,递给樊渊,跟樊渊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樊渊拿着酒精棉片走进书房,此时顾炀正想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就被坐回椅子上的樊渊,按着脑袋又给推了进去。 顾炀缩在桌子下面,眼看着樊渊一双大长腿把他的出口堵的死死的,想推他,想到樊渊刚才那个阴沉的眼神,又不太敢,最后只能小心翼翼的拽了下樊渊的裤腿。 “樊渊……让我出去呀?” 小小的声音从桌子下面传来,樊渊像听不见一样,抽出酒精棉片,擦了擦左手虎口的四个黑字。 结果连着擦干了几张酒精棉片,这字迹也就是淡了一点,还是很清晰。 只能说,这个牌子的马克笔不仅防水做得好,它甚至还防酒精。 顾炀在桌子底下闻到了酒精的味道,小心翼翼的把手按在樊渊的膝盖上,探出头去看樊渊,却只能看到樊渊的下巴。 “樊渊……” 顾炀一声又一声的叫着。 樊渊终于低头看他,双腿微微分开,让顾炀可以钻出来一点,跪坐在他身前,又不能完全出来。 顾炀向樊渊伸出手:“给我几片酒精棉呗?” 他身上的衬衫还破破烂烂的,白腻的胸口上“樊渊”两个字十分显眼。 樊渊指尖夹着一片酒精棉,递给顾炀。 顾炀立刻伸手,樊渊又快速把手收回去了。 他将酒精棉重新放回桌子上,食指勾起顾炀的下巴。 “想擦?” 顾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他总觉得他承认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樊渊按着顾炀的脑袋又给他推进去了。 “做坏事总要有点惩罚,别擦了,留着吧。” 顾炀揪着樊渊的裤腿,被他挤在桌子和他之间,坐着也不是,跪着也不是,委委屈屈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樊渊也就堵着他没五分钟,就带着椅子往后退拉开了距离。 顾炀跪坐在地上,看着退开的樊渊,还有点发蒙。 樊渊向他伸出手:“还不出来?待上瘾了?”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把手搭在樊渊的手心,往出爬。 刚爬出来,被樊渊拽了一把,顺势就跪在椅子上要往樊渊身上挤。 顾炀总是这样,总想使坏,总是翻车,被欺负狠了也不知道跑,一边委屈一边往始作俑者怀里藏。 樊渊安抚的摸了摸顾炀的大翅膀,这才捏着他的后颈让他下来,把他还空白的作业放到他面前。 “玩也玩了,闹也闹了,该学习了。” 顾炀看着樊渊递过来作业的左手虎口上“顾炀专属”四个字,到底是老实下来,好好学习。 第二天,樊渊和顾炀一前一后走进高三一班的教室。 两个人脸上同款的黑色口罩终于不见了,但樊渊左手却带着一只白色的手套,而向来穿衣服松垮的顾炀,却把衬衫紧紧扣到了最上面,校服也一直拉到下巴下面,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人缘好的樊渊一进来,立刻有不少同学问他的左手怎么了。 樊渊一律回答:“被家里的小宠物咬了一口,伤口不能见风。” 便有一群同学安慰他:“怎么这样啊,小宠物不能太惯着了,该罚还是得罚,不然不长记性,下次还咬人。” 樊渊就笑着回答:“已经罚过了,现在很乖。” 顾炀后背靠着樊渊,听樊渊面不改色的欺骗同学,耳朵微红,先一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相信樊渊的话,比如潘菲和小姐妹,比如李紫烟,都不相信。 李紫烟搓了搓下巴,觉得他们樊男神最近太奇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记得樊渊家什么时候养过小宠物。 此时孟展还没来,没人阻止他,莽夫李紫烟就拿了瓶水,大大咧咧的走过去。 他穿过同学,拧开瓶盖,做出要喝水的姿势,肩膀撞到了某个同学的肩,手一歪,半瓶水都撒在了樊渊的左手上。 洁白的手套立刻湿透了,李紫烟没心没肺的说着“对不起”,眼睛却紧紧盯着樊渊,想看他把手套摘下来,好好看看他左手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谁知樊渊哪怕手套湿了也没摘下来,只是用湿透的左手拍了拍李紫烟的肩膀。 语气依旧温和,但就是让李紫烟打了个寒颤。 “没关系啊,李同学。” 顾炀看到了,立刻坐直了身体,等樊渊过来,让开里面的位置,自己主动坐到了外面。 “你坐里面。” 樊渊不知顾炀要干什么,也没拒绝,顺势坐进了靠里的位置。 顾炀就把樊渊带着湿透手套的左手捧在怀里,摘掉手套扔进桌堂里,用校服外套给他擦干手,把樊渊的左手搂在怀里放在桌子上,用自己的下巴压在了上面。 他的脸枕着樊渊的左手,侧过脸看樊渊,一脸想要得到夸奖的表情。 “你看,我给你挡着,没人看得见。” 樊渊指尖碰着顾炀的脖颈,轻轻勾了勾,勾得顾炀眯起眼睛,在樊渊手心蹭了蹭。 “你别乱动啊,很痒的。” 樊渊本来想说顾炀傻,可到底是没说出口,任由顾炀捧着他的一只手,跟捧着个宝贝似的。 “啪嗒”一声。 前座潘菲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樊渊和顾炀,弯下腰去: “诶呀,我的笔掉了。” 樊渊和顾炀都没怎么在意她,早自习很安静,高三一班的同学们都在认真学习。 顾炀脸颊压着樊渊的手心,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写着题,实际上注意力都在樊渊身上。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一直抱着樊渊的左手,樊渊写完一页题,他立刻去帮樊渊翻页,樊渊想喝水,他立刻帮樊渊拧开瓶盖递过去。 反正无论樊渊干什么,顾炀都要插上一手,力求把樊渊当成一个没有左手的残疾人在照顾。 樊渊并不阻止,似乎乐在其中,被顾炀压着的左手时不时挠挠顾炀的下巴,亦或是勾着顾炀小巧的喉结转圈,像是找到了新玩具。 顾炀最近都日夜颠倒,早上正是犯困的时候,下巴一点一点的,眼睛也半眯着,无精打采。 樊渊看了几次,修长的指尖探到顾炀的耳垂捏了两下。 “睡吧,教导主任这几天有事,不在学校,没人看监控。” 顾炀一听,立刻整个人都趴下了,一趴下硌到校服领口的拉锁,就觉得不舒服。 他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看,见根本没人往后看,就把拉到最上面的拉链往下拉开,又把一直箍着脖子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这才舒服的叹了口气,又趴回到樊渊的左手上。 樊渊微眯双眸,顾炀刚才解扣子的时候,从敞开的领口能看到锁骨边一点漆黑的笔画一角。 此时他的左手被顾炀压着,指尖动了动,顺着顾炀的锁骨滑动两下。 顾炀迷迷糊糊的使劲蹭了蹭樊渊的手,嘟囔:“别乱动,让我睡一会儿。” 前排潘菲这一早上不知道第几次掉笔转身来捡,回身跟身边的小姐妹传纸条。 “看见啥了吗?” “没有啊,顾炀挡的太严了,根本看不到樊渊左手有什么啊。” “再看看。” 没有了随时会看监控的教导主任这个危险因素,顾炀这一节课睡得很熟,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唇动了动,就把樊渊的小指咬进了嘴里,牙齿尖尖咬着手指来回磨,时不时还要用舌尖推一下。 樊渊写字的手一顿,放下笔凑近顾炀,见顾炀双眸紧闭,眉眼放松,睡的又安心又舒坦,嘴里叼着樊渊的小指还能磨牙,简直是不能再舒服了。 他咬着咬着就用了力,不知是在梦里啃骨头还是干什么,差点没把樊渊小指咬破。 樊渊“嘶”了一声,立刻伸手掐住了顾炀的下巴,抬起他的下巴晃了晃。 顾炀慢慢睁开眼睛,嘴里还叼着樊渊的小指,声音含糊:“干嘛呀?” “啪嗒。” 潘菲的笔又掉了。 樊渊右手掐着顾炀的下巴晃了晃,左手小指在顾炀嘴里怼了下他的舌头。 “张嘴。” 顾炀意识没清醒,身体却听话,立刻张开嘴。 樊渊把手收回来,小手指前两个指节被咬的全是牙印,泛着红还有点充血。 潘菲捡起笔站起来,恰好就看到樊渊左手虎口处“顾炀专属”四个字,以及顾炀半敞的领口处,两个半遮半掩的字迹。 潘菲面无表情的捡起笔,面无表情的转身,面无表情的给同桌传纸条。 “看见了看见了!!!虎口上是顾炀专属四个字!!!还有顾炀胸口,好像是樊渊两个字!!” 小姐妹也面无表情的回复着,就是感叹号用的越来越多。 “我靠!!!!这两个人不会纹身去了吧!!!绝了!!” 另一边,顾炀大脑还昏沉沉的,看着樊渊被咬的红通通的小指,伸出手捏了捏,下意识的就拉着往自己的胸口藏,手臂压上去,下巴压上去,脸颊蹭了蹭樊渊的掌心,侧过头看向樊渊,嘴角翘起来,笑的又乖又讨好。 “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樊渊呼出一口气,指尖一下又一下的在顾炀下巴上勾着,像安抚小动物似的。 顾炀很快又睡了过去,一睡着,嘴巴吧唧两下,又咬住了樊渊的手指。 樊渊指尖动了动,到底是随他去了。 午休,顾炀系好衬衫的扣子,拉好校服外套的拉链,准备和樊渊一起去吃饭。 樊渊从桌堂里捡起那只干了之后皱巴巴的手套要带上,被顾炀抢走扔进了垃圾箱里。 顾炀把自己过长的袖子放下来,手缩在袖子里,冲樊渊伸出手,晃了晃长了一截的袖子。 “来,手给我。” 樊渊盯着顾炀缩在袖子里的手看了许久,直到顾炀以为他不愿意时,才慢慢伸出手,把手探进顾炀的校服袖子里。 顾炀立刻握住了樊渊的手,两个人的手一起藏在袖子里,往食堂走。 一路上好多同学都时不时看他们两眼,看的顾炀往樊渊身边缩了缩,握着樊渊的手心也有点出汗。 顾炀本没想那么多,直到此时被同学们看来看去,才后知后觉他和樊渊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有点突出。 樊渊倒是神色平淡,抬起两个人握在一起藏在袖子里的手晃了晃。 “怕什么?” 顾炀的脸慢慢红了,磕磕巴巴的:“我、我没怕啊。” 嘴上说着,身体也要紧紧往樊渊身边靠,证明他确实不怕。 两人没在食堂吃,而是买了东西回班级。 主要是偷看他们的同学实在太多了。 下午,顾炀依旧捧着樊渊的左手。 樊渊照旧翻书、做题一点都不耽误,被顾炀压着的左手时不时勾勾顾炀的下巴,捏捏顾炀的脖子,好像得了乐趣。 放学,樊渊收拾好东西,把左手收回来揣进口袋里往外走。 顾炀见樊渊把手揣进口袋里,有点傻眼。 明明只要把手揣兜里就好了这么简单的事,偏偏被他变成了手牵手去食堂如此高调、显眼。 但顾炀一想到樊渊一直默不吭声的配合他,又有点得意。 他跟着樊渊走出校门,正要像往常一样跟着樊渊钻进他家车里,就被樊渊挡住了。 “今天不行。” 顾炀还想往里挤:“为什么不行?” 樊渊坐进车里,手里把着车门将顾炀堵在外面。 “我有事,你今晚回自己家。” 顾炀不愿意,埋头就想往里挤。 偏偏樊渊认真起来,顾炀根本就不是樊渊的对手,他只能眼看着车门关上,载着樊渊扬长而去。 顾炀气的踢开一块石头,回了他好久没回的家。 本来他因为《夜莺》的关系,晚上就不爱困,这下好了,一晚上精神的不得了,想着爬起来学习,结果不自觉的写了一习题册的樊渊两个字。 隔天一早,顾炀早早的去了学校,站在学校门口等樊渊。 樊家的车一到,他立刻冲了过去。 樊渊从车上下来,左手带着新的白手套,看到顾炀有点惊讶。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炀冲进怀里,双手搂住脖子,双腿也缠了上来。 校门口人来人往,此时正是早晨上学的高峰期,全是学生。 樊渊和顾炀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往来同学们的注意力,纷纷偷看过来。 顾炀把自己挂在樊渊身上,说什么都不肯下去。 樊渊带着洁白手套的左手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先下来。” 顾炀额头蹭着樊渊的颈窝使劲摇头:“不下不下,樊渊,你不能不让我去你家,你不能把我自己扔在学校里,你怎么能这样呢?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远着我,你真的是太坏了,没有人能比你更坏了。” 他说的委屈,声音带着点哽咽,偏偏脸使劲埋在樊渊颈窝里,樊渊也不知道他哭了没有。 周遭往来的不只是学生,还有老师,已经有些眼熟的老师看过来了。 樊渊只能抱着顾炀又坐回了车里。 他让司机把车开到胡同里,打发司机先下去。 顾炀还缩在樊渊身上,窝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像个大娃娃。 樊渊抬手在顾炀瘦削的脊背安抚两下:“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顾炀这才慢慢抬头,他坐在樊渊身上,要比樊渊微微高出一点,低着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显然一直在忍着才没哭。 樊渊笑他:“你委屈什么?” 顾炀摇摇头:“没有委屈。” 话是这么说,嘴巴却忍不住扁了扁。 “就因为我昨晚没带你回家?” 樊渊说着探手从一边的背包里翻着什么东西。 顾炀听了也不点头,就是又把脑袋塞回樊渊颈窝里去了。 樊渊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用盒子冰凉的边缘去碰了碰顾炀的耳朵。 顾炀躲了一下,抬起头,看樊渊拿在手里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 樊渊把盒子往前递了递:“不是想要项圈吗?” 顾炀心脏一跳,后背开始发烫,翅膀差点就长出来了。 他接过小盒子,在樊渊的视线下慢慢打开。 盒子里躺着一条颈链,皮质的圈,内里有舒服的细绒,前面挂着一个镶满碎钻的小苍兰,在内侧刻着两个英文字母——“gy”。 顾炀喜欢的不得了,指尖摸了摸“gy”两个字母,又抬头问樊渊: “为什么不是fy?” 樊渊愣了下,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半响没说话。 车停在胡同里,光线昏暗,周遭都静悄悄的。 顾炀见樊渊不说话,转身掏出一支笔递给樊渊。 他侧了侧身体,拉开拉链,把自己纤细的脖颈露出来,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颈侧。 “帮我写,在这里写fy。” 樊渊拿着手里的笔没动。 顾炀催促的推了推他的手腕,把脖颈又往前凑了凑。 “写呀。” 樊渊喉结微不可查的动了下,他慢慢打开笔盖,轻微的响动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碳素笔的笔尖尖细,没有马克笔那么粗糙,点在皮肤上是细微的痒。 顾炀眯了下眼睛,肩膀也跟着瑟缩一下,但没有躲开。 樊渊缓慢、工整的在顾炀的颈侧写下了“fy”两个英文字母,末了又描了一遍加粗。 顾炀见他写完了,又把颈链递给樊渊,示意樊渊给他戴上。 漆黑的颈链卡在脖颈上,遮住了“fy”两个字母,前面的小苍兰吊坠随着顾炀的动作微微晃动。 樊渊抬起指尖轻轻摸了摸被颈链挡住的、写了fy两个字母的地方。 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知道在这颈链下面到底掩藏着什么。 顾炀摸了摸脖子上的颈链,早就把之前的委屈抛之脑后,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小苍兰吊坠。 他在一些女生脖子上看过这种颈链,各种颜色都有,蕾丝的或者是皮质的,这个东西有段时间很流行。 顾炀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揪上樊渊的袖子。 “走呀,该上课了。” 樊渊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看了许久,看得顾炀疑惑的歪了歪头,樊渊才带着顾炀下车。 小苍兰上的碎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樊渊带着雪白手套的左手向顾炀摊开。 顾炀立刻把自己的右手搭上去,两个人一起走向学校。 忐忑等在教室门口的潘菲看到樊渊和顾炀牵着手走过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顾炀脖颈上的颈链。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堵在了门口。 顾炀和樊渊走过来,顾炀冲潘菲笑了笑。 “潘同学,发什么呆呢?” 潘菲“啊”了一声,立刻反应过来后退几步让开门口的位置。 见樊渊和顾炀走进去,又拍了下脑门,追了上去。 “顾炀!” 顾炀回头看潘菲:“怎么了?” 潘菲有点紧张:“就、那个吧,我周六晚上过生日,你来玩吗?” 顾炀挺爽快的点点头:“好啊,我能带个人吗?” 潘菲激动的想捂嘴,忍住了,使劲点头:“当然能啊,你想带谁啊?” 顾炀拉着樊渊往他这边拽了一下:“就他呗。” 樊渊站在顾炀身后,带着洁白手套的左手握着顾炀的右手,侧眸淡淡的看了眼潘菲,视线又立刻落回顾炀身上。 两个人回到座位上,樊渊松开手,转而去捏顾炀的后颈。 捏得顾炀眯起了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带着手套的指尖在顾炀皮肤留下粗糙的触感,樊渊轻声说: “行啊,顾炀,都开始替我做决定了?” 顾炀往后仰头,讨好的用耳朵蹭了蹭樊渊的手腕。 “劳逸结合嘛,总不能一直学习啊。” 樊渊收回手,指尖划过藏着“fy”两个字母的地方。 “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马克笔:激动什么?都坐下都坐下! 出去玩能做的可就多了:) 第31章 早晨,顾炀是被樊渊硬生生从床上拉起来的。  他昨天半夜不困,现在却困的恨不得倒地就睡,浑身软绵绵的,樊渊拖到哪儿,就倚着哪儿昏昏欲睡。  樊渊把顾炀推进浴室,顾炀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身体软塌塌的靠着墙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牙。  见顾炀开始洗漱了,樊渊才出去。  他凌晨就醒了,早就起来收拾好了,此时从床头柜拿出一个本子,翻开一页,只见上面写着顾炀、人鱼几个字。  樊渊拿出笔,在人鱼后面又写上了两个字:鸟人。  写完看了一会儿,又划掉了这两个字,重新写上了“恶魔”,“恶魔”后面跟着一个逗号,刚写了一个“我”字,浴室就传来一声哀嚎。  樊渊立刻放下本子赶过去,就见顾炀弯着腰,捂着嘴,牙刷掉在了地上,痛苦的哼唧。  “怎么回事?”樊渊去拉顾炀捂着嘴的手。  顾炀松开手,露出磕破渗血的嘴角。  “太困了,撞到洗漱台了。”  樊渊呼吸一窒,似乎没想到顾炀能这么愚蠢。  他探手抽了张纸巾给顾炀擦血迹,擦的顾炀呲牙咧嘴的。  “一会儿擦药。”樊渊说。  顾炀立刻推开樊渊,十分抗拒。  “我可不在嘴上抹紫药水啊!难看死了!”  樊渊还要说,顾炀已经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樊渊追出去,就见顾炀僵硬的站在楼梯口,没动。  “怎么了?”  顾炀转头求助的看了他一眼,又飞快转回去,语气干巴巴的。  “叔、叔叔好。”  樊渊动作一顿,走过楼梯拐角,看到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一楼大厅。  那男人看到樊渊反而有点局促,冲顾炀点点头,露出有些尴尬的笑。  “你好,是樊渊的同学吧?来玩的?”  顾炀点点头,悄悄躲到樊渊身后去了。  他见过这个人,在樊渊的同学会上,知道他是樊渊的父亲。  同时因为看过《凡渊》小说的原因,顾炀很不喜欢樊渊的父亲。  就是这个人,做出了暂缓救援樊渊的决定。  当年樊家的事业正在重要上升期,樊家的对头雇人绑架了樊渊,想要利用樊渊换取樊家的商业机密。  那是非常重要的机密,重要到能够影响樊家能不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樊渊的父亲奋斗了一辈子,临近救援儿子的时候,鬼迷心窍,想着只是延缓一会儿,延缓一会儿救援就可以,想来对方也不敢真的对他儿子怎么样,于是没报警也没有用机密去交换樊渊。  巧就巧在被樊家对头雇佣的两个绑匪都是人渣,知道了樊渊的身份,内心起了更大的贪念,趁机绑了年幼的樊渊独自逃窜,想要用樊渊换取更大的财富。  樊渊的父亲的确靠着那个商业机密达到了事业的巅峰,可代价是樊渊被绑匪虐待了长达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小樊渊受尽虐待,毒打、忍饥挨饿都是家常便饭,更可怕的是,那两个绑匪完全丧失了人性道德,曾当着小樊渊的面数次招妓。  他们不只一次的当着小樊渊的面鬼混,甚至起了邪恶的心思想要招来的妓对小樊渊下手。  这两个绑匪都是老手,掩盖行踪做得不留痕迹。  但也因他们太过自负,一直没有被抓到,沉迷喝酒、玩乐,逐渐放松了对小樊渊的监视。  警察最终能够找到小樊渊,还是因为接到了小樊渊本人亲自打的报警电话。  心怀愧疚的樊家父母和警察一起赶去了现场,一座废弃大楼的顶层,一上去,入目便是一地的鲜血。  赤身裸体的妓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瞳孔扩散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  两个绑匪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双眼空洞洞的只剩两个血窟窿,眼珠子都被扣出来了,鲜血混着浑浊物淌了一脸一地,身上还有多处被重物砸过的痕迹。  小樊渊穿着脏污的衬衫,坐在高楼的窗边,双腿荡在窗户外面,高层的风吹起他的衬衫,猎猎作响。  听到声音,小樊渊回头,从窗边跳下来,露出了沾满鲜血的脸庞和染红的衣襟。  他的双手沾满干涸的血迹,攥紧的拳头松开,几块恶心的东西从手心掉落在地,是那两个绑匪的眼珠子。  小樊渊看到自己的父母,终于找到了倚靠,往前走了两步。  “爸爸……”  樊父躲开了小樊渊的视线。  小樊渊一愣,又去看樊母。  “妈妈……?”  樊母早就被现场的鲜血与惨状吓坏了,看着一身鲜血的小樊渊,忍不住后退了一步,面容惊恐。  小樊渊向两人靠近的脚步突然停住,他看着他的父母,又回头看地上两个生死不知的人。  最后他低头看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沉默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他父母的距离。  他看着几个一脸惊讶的警察,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一双眼睛黑沉沉的透不进一点光亮。  他说:“人没死,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还有,送我去医院。”  伤害就是在那时形成的。  顾炀看着面前一脸愧疚的中年男人,脑海里一遍遍的重复《凡渊》中的这一段落。  《凡渊》这部小说,对读者们来说,无疑是个爽文,它讲了男主樊渊如何优秀、早熟、克制、沉稳、人缘好,但对樊渊本人来说,这样的人生经历,就是深渊。  当时的小樊渊刚上初一,不过十三岁,而如今的樊渊,也才十八。  顾炀本是缩在樊渊身后的,突然就站到了樊渊身前,后背紧紧贴着樊渊的胸膛,有些戒备的看了眼樊渊的父亲。  樊渊愣了一下,双手搭在顾炀肩膀安抚的按了按,看向樊父。  “父亲。”  自五年前,樊渊再也没叫过爸妈。  樊家父母对樊渊抱有无限的愧疚,可裂痕已经形成,他们想要弥补,却再也走不进樊渊心中一步。  樊父笑得更加牵强:“我和你妈今天没事,想来看看你。”  樊渊点了下头,有礼又疏离。  “谢谢您,我们还要上课,先走了。”  樊渊带着顾炀离开,临走前,顾炀还偷偷回头狠狠瞪了樊父一眼。  樊渊看在眼里,嘴角微勾。  “那是我父亲,你不喜欢他?”  顾炀冲樊渊吐舌头做鬼脸,也不解释。  樊渊带顾炀去吃早餐,因为顾炀嘴角磕破了的缘故,他早饭吃的都不开心,喝了两口粥就扔下了,蔫吧的跟着樊渊上了车。  上了车又开始犯困,脑袋晃晃悠悠的要往车窗上撞。  樊渊探手勾了下顾炀的脑袋,顾炀微睁双眼,歪歪斜斜的又靠到了樊渊的肩膀上,期间扯到了嘴角,疼的直嘶气。  樊渊脊背挺直,眼下也有没休息好的青黑,但他例来能克制自己,忍耐力惊人。  他突然用拇指擦了下顾炀嘴角的伤口,疼的顾炀立刻清醒过来,捂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过来,仿佛樊渊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樊渊指尖点了下自己左手臂昨晚受伤的位置,示意顾炀:“你的伤口不能处理一下?”  顾炀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探出舌尖碰自己的嘴角,碰一下疼一下,碰了好几下也没见嘴角的伤口痊愈。  “不行。”顾炀放弃,肩膀耸下来,有点沮丧。  樊渊倒是抓住了某些重点,问他:“是不是和珍珠一样?”  顾炀犯困的大脑有点迷糊,看着樊渊傻呆呆的重复:“珍珠?什么珍珠?”  被樊渊的黑眸静静注视了好一会儿,顾炀才反应过来,猛地看自己的身后。  “我翅膀呢?翅膀没了!什么时候没得!”  樊渊叹了口气,拉住顾炀不让他乱动。  “你傻吗?”  樊家的司机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心底直犯嘀咕。  这个最近总是粘着他们家小少爷的男孩,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别是个傻子吧?  两个人一齐走进教室,因为樊父而临时决定出去吃早餐,导致他们几乎是踩着点到的教室。  顾炀走路风风火火的,身上过大的校服让他走路带风。  路过潘菲的时候,潘菲推了推眼镜,给群里的小姐妹们发消息。  “今天顾炀也穿着樊渊的衣服呢。”  末了又回头悄悄看了下顾炀破了的嘴角,转头继续发消息。  “哇靠!战况激烈!姐妹们!嘴角都破了!”  顾炀完全不知道坐在他前面的潘菲心里有什么五花八门的想法,他现在就是困,非常困,想要赶紧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刚趴下,就被樊渊掐着后颈拽起来了。  “不许睡。”  樊渊把一张理综模拟试卷放到他面前,甚至还特意递给他一支笔。  “做题。”  顾炀十分抗拒的推开笔和试卷,又要趴下。  樊渊往后一侧身体,用肩膀卡住了顾炀的肩膀,不让他趴下。 第32章 期待的生日会娱乐提前结束,顾炀却没有不开心。 他本以为回到家,可以和樊渊来一番心灵深处的深入探讨,结果一进家门,他就被樊渊勒令要求去学习。 在学习之前,顾炀被樊渊按在床上,用药酒把他后腰的一块淤青揉开了。 其实樊渊原本打算让顾炀自己沾着口水抹抹,但顾炀觉得太恶心了,死活都不愿意。 最后只能由樊渊亲自下手,把顾炀的伤处来回揉搓一通,揉得顾炀差点疼到掉眼泪。 樊渊揉完顾炀的伤处,也不给他缓和的时间,就把带着一身药酒味儿的顾炀又按在书房的书桌前,在他面前摊开一本又一本的习题。 “月考在即,能多学就多学会儿。” 顾炀摸了摸脖颈有点刺痛的地方,又摸了摸后腰被揉得热烫的伤处,只觉得樊渊这个人简直是翻脸无情、用过就丢。 在抗议无效后,顾炀委委屈屈的拿起笔开始算题,樊渊却离开了书房,不知做什么去了。 这次月考对顾炀来说很重要,毕竟关系到他的奖励问题,所以顾炀也很快杀下心来学习,一连做完了一套理综模拟试卷,这才放下笔,跑出去找樊渊。 顾炀以为樊渊在做什么正经事呢,谁知道樊渊正在卧室睡觉。 卧室里一片漆黑,窗帘全部拉得严严实实的,室内一点灯光都没有。 樊渊躺在床上,呼吸很轻。 顾炀悄悄走进去,坐在床边。 “樊渊?” 樊渊立刻睁开眼睛,拧开床头灯坐了起来。 “题做完了?” 顾炀点点头:“你没睡?” 樊渊眼神清明,却睁眼说瞎话:“睡了。” 顾炀见樊渊似乎有心事,也不烦他,从另一边爬上床,挤进樊渊的被窝里,安安静静的老实躺着,陪着樊渊。 若是平常,樊渊一定要推一推顾炀,不让他粘得太紧,今天却只是把手臂放在顾炀的后背,没有动。 床头灯又被关上了,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再无人说话。 顾炀却精神的很,听着耳边樊渊的呼吸声,倒也内心平静。 就是躺着躺着,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这一晚又是玩闹、又是打架的,体力消耗不少,连带着他吃得火锅都消化殆尽。 现在大半夜的,顾炀却开始觉得饿。 他侧耳仔细倾听,樊渊的呼吸平稳绵长,应该已经睡熟了。 顾炀又躺了会儿,还是觉得忍不住,就从床边小心翼翼的爬下去,打开卧室门钻了出去。 夜深人静。 樊渊陷入了梦魇中,这一晚上发生的事还是不免让他回想起以前的折磨。 梦中,樊渊又回到了那座荒无人烟的废弃高楼。 他在那里经历了无休止的谩骂、毒打,亲眼见过无数次绑匪与妓子恶心的纠缠,最后一切都沉进了一片血色之中,他仿佛从没有逃出来过,仿佛时间又倒退了回去,他还是那个无助、挣扎,期盼着被救助、又被家人亲自放弃的孩子。 樊渊挣扎、反抗,终于睁开了眼睛。 室内漆黑一片,周遭寂静。 他向旁边伸出手,他知道顾炀一定会躺在他旁边,他想碰一碰顾炀,确定他的存在,不为什么,就是想知道有个人在身边。 可樊渊的手却落了空,他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床铺冰凉,顾炀并不在。 黑暗中,樊渊坐了起来。 他没有开灯,缓缓走出了卧室。 书房、客卧、浴室,到处都没有顾炀的身影。 樊渊站在走廊里,前面是无尽的黑暗,身后是万丈深渊。 果然,顾炀也跑了。 寂静中传来一声嗤笑,曾经父母不断后退、充满惊恐的神情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咣——” 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樊渊从回忆中惊醒,转身快步走向楼下。 一楼厨房。 冰箱门大敞着,里面的东西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周遭只有冰箱里面的灯光照射出来。 顾炀小心翼翼的扶起被他撞倒的凳子,远远的放在一边,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他吃东西吃得太认真,一个没注意就撞倒了凳子,巨大的响动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炀四处看了看,见住在一楼的阿姨似乎没有被吵醒,这才又安心的吃起手里的小蛋糕。 樊渊不太吃甜食,但顾炀愿意吃。 自从顾炀在樊渊家住的频繁之后,樊渊家的冰箱总是塞满各种各样的小蛋糕。 但是樊渊并不让顾炀多吃,搞得顾炀总是看着摆的满满的、五颜六色的小蛋糕叹息。 他今晚实在太饿,脑袋里不停闪过各种各样的美食,最后忍不住,还是偷跑下来翻冰箱偷吃东西。 顾炀吃得欢快,左手一个鲜奶口味的,右手一个草莓口味的,吃得嘴角、下巴、手上到处都是奶油。 他一口吞掉最后一口草莓口味的小蛋糕,又去翻冰箱里面蓝莓口味的小蛋糕,刚拿出来想咬呢,蛋糕就被吓掉地上去了。 樊渊不知在顾炀身后站了多久,此时从阴影中走出来,轻声问他: “好吃吗?” 顾炀僵硬着回头,就看樊渊站在他身后,脸色阴沉沉的,黑眸在这深夜里静静的看着他,看得顾炀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到大敞的冰箱门上,凉气立刻席卷上他的脊背。 顾炀想说话,结果一开口先打了个饱嗝。 他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樊渊。 樊渊向来不让他多吃甜食,顾炀看着这一地的小蛋糕包装纸,只觉得小命要完。 没有得到答案,樊渊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顾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再次问了一遍: “好吃吗?” 顾炀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立刻从冰箱里掏出一块草莓口味的小蛋糕,递给樊渊。 “给!你也吃!” 他也没指望樊渊吃,主要是吓傻了,除了想让樊渊也吃蛋糕,邀请他一起加入深夜偷吃的队伍,顾炀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结果樊渊却意外的蹲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探过头来凑到顾炀手边,咬了一口。 樊渊专挑奶油少的地方咬,咬歪了小蛋糕的胚子,上面立着的一颗大草莓跟着往下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顾炀惊呼:“草莓要掉了!” 然后一口把剩下的小蛋糕全塞进了自己嘴里,狼吞虎咽的吞进肚子里才想起来这是要给樊渊吃的,立刻转身又拿了一块儿递给樊渊。 樊渊有点嫌弃的撇开头:“太甜了。” 顾炀立刻把小蛋糕往自己嘴里送,嘴巴塞得很鼓,声音含糊:“不会啊,很好吃。” 樊渊看着蹲在他面前吃得嘴角、指尖到处都是奶油的顾炀,黑眸里的阴翳慢慢消退。 他伸出指尖,从顾炀唇边刮掉一点奶油,当着顾炀的面,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看着傻掉的顾炀,樊渊轻笑:“这个甜度刚好。” 话落,再次向顾炀伸出手,将他唇边的奶油尽数搜刮下来,吞进自己口中。 顾炀不自己的舔了舔嘴角,手里的小蛋糕又掉在地上一个。 樊渊捡起地上掉着的两个小蛋糕扔进了垃圾桶,拽着顾炀起来,关上冰箱门,打开了一盏小灯。 “别吃了,晚上吃这么多不好,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去吃早餐。” 他拉着顾炀到料理台的水龙头前,却是先微微垂下头,将顾炀指尖的奶油抿进口里,这才拉着顾炀的手放到打开的水流下。 顾炀微微张着嘴,怔愣的看着樊渊。 小灯的光线很暗,顾炀看着樊渊在微光中稍显柔和的侧脸,心口像有个小人在疯狂的敲鼓。 他立刻侧开视线,看向水流下两个人交握、纠缠的手。 樊渊的指尖穿插在顾炀的指尖之中,帮他洗净沾满的滑腻奶油。 顾炀看着他左手心若隐若现的小书,上面一行字在水流的冲击下有些模糊、闪烁。 樊渊好感度18分。 顾炀有些呆愣,大脑混乱。 樊渊突然对他涨了2分的好感度,这简直不可思议。 洗干净手上的奶油,樊渊关上水龙头,抽出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帮顾炀擦干净。 末了,他捧着顾炀的指尖,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刹那间,一对漆黑的羽翼从顾炀的背后伸展开来。 樊渊像是很满意看到顾炀身后的羽翼,用力拉了把顾炀,把他拉到身前,探手到顾炀身后,指尖在顾炀脊背与翅膀的连接处碰了碰,若有似无的,勾得顾炀心里泛痒。 顾炀不自觉的抓紧樊渊胸前的衣襟,任由樊渊低头凑到他耳边。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在这一刻却给顾炀带来了全新的悸动。 樊渊对着顾炀的耳朵说话,嘴唇开合间,偶尔会碰到顾炀薄薄的耳廓。 “不让你吃,你也吃了,之后该接受惩罚了吧?” 顾炀小心脏砰砰跳,根本没注意樊渊说什么,侧过头时,双眸泛着点水光。 “啊?” 樊渊勾唇,没有说第二遍,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要惩罚顾炀的决心。 住在一楼的阿姨没有被顾炀撞倒椅子的声音惊醒,倒是被顾炀的惨叫声惊醒了。 阿姨披着外套跑出来,就见他们小少爷抱着最近一直住在这里的小同学,背对着她。 那小同学周身都隐藏在黑暗中,身后什么都看不清楚,阿姨揉了揉眼睛,好像有点眼花,总觉得小同学身后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没等阿姨细看,樊渊已经打发她走了。 顾炀把脸埋在樊渊胸口,把嘴角没擦干净的奶油全都蹭在了樊渊的衣服上,肩膀抖着,这次却是因为疼的。 当晚,顾炀罕见的在后半夜睡熟了,不过是趴着睡的。 第二天。 清早正是学校热闹的时候。 顾炀从樊渊家的车上下来,也不等樊渊,三步并两步的往前冲,冲了几步姿势又有点别扭的慢了下来,虽然努力走得正常些,可看着还是有点别扭。 樊渊拎着两大包东西,从车上下来,慢悠悠的跟在顾炀身后,被顾炀扔在后面不理不睬也不恼火。 进了教室,顾炀从樊渊手里抢过两大包东西,放到了潘菲的桌子上。 那两大包塞的满满的全是零食,什么都有,花样百出。 顾炀把东西放好,冲潘菲笑了笑。 “昨晚吓坏了吧?我见你朋友们也都吓到了,给你们带了点小零食,早上没来得及买太多,明天再给你带一些。” 潘菲这才明白过来,立刻摆摆手。 “哎呀,你昨天是来帮我的呀,吓坏什么……” 末了潘菲偷偷回头看了眼樊渊,小心靠近顾炀,轻声说: “还有,樊大班长居然那么猛哦,你平时累坏了吧……” 顾炀摆摆手,与有荣焉:“是挺猛的……我累什么呀。” 直到顾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校服脱下来垫到座位上坐下,被潘菲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潘菲口中的“你平时累坏了吧”是什么意思。 一大早的,顾炀脸就红透了。 樊渊送完作业回来,就看到顾炀顶着一张大红脸坐在那里。 他伸出手探了探顾炀脸颊的温度,被顾炀躲开了。 偏偏顾炀躲开后,视线却要偷偷往樊渊身上看。 樊渊左手已经没再带白手套了,那四个字如今已经十分模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同样的,顾炀胸口的“樊渊”两个字,也几乎要消失了。 但是顾炀脖颈的颈链下面,藏着的fy两个字母却依旧清晰,同样清晰的,还有fy字母下面殷红的底色。 樊渊大大方方的任由顾炀偷看,直到早自习过去,上第一节课时,樊渊才伸手过来掐了把顾炀的耳垂。 “看上瘾了?别看了,好好学习。” 顾炀这才发现,他自以为隐藏的好,只是樊渊没想管他而已。 潘菲的生日过后,很快迎来了兵荒马乱的月考。 这一次,顾炀和樊渊并不在一个考场。 两个人先到了樊渊的考场门口,樊渊把一条巧克力放进顾炀的口袋里。 虽然顾炀早上有好好吃早饭,可樊渊还是给他准备了巧克力。 顾炀抓了下樊渊的袖子,有点舍不得。 他看了看四周,悄悄凑到樊渊耳边说: “樊渊,你亲我一下呗?你亲我,我肯定考得特别好。” 顾炀知道周围都是赶来的学生,樊渊不可能亲他,最大的可能是不理他直接进考场了,他也就是逗逗樊渊。 结果没想到,樊渊抬起手揉了揉顾炀的头发。 “好好考。” 顾炀站在樊渊考场门口,见樊渊走进去,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樊渊碰过的脑袋,又冲里面的樊渊挥了挥手,这才往自己的考场走。 走到拐角处,路过了似乎站在一起说话的卓婉和新教导主任。 顾炀还是很怕这个新教导主任的,小声向两人打了声招呼,立刻跑远了。 “卓老师好,主任好!” 新教导主任夏建民皱紧了眉头,对卓婉说:“卓老师,你们班这两个男同学,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点?” 卓婉心头一跳,立刻笑着敷衍:“小男孩嘛,互相打打闹闹的,不耽误学习就行,这不,有樊渊带着,顾炀的成绩是越来越好了,以前可是让人头疼呢。” 夏建民啧了一声:“听说是个捐教学楼进一班的么。” 卓婉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新教导主任夏建民,据说从之前的学校被开除,就是因为为人太过死板,凡事都有些矫枉过正,得罪了学校里不少老师,这才被开除。 这才来到尚舒高中没多久呢,已经有不少老师反映这个新教导主任平日里管的事太多太宽了,插手的事比校长还要多。 夏建民走后,卓婉看着顾炀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尚舒高中平日里对高三学生并没有那种严,可以说算是众多高中里面,对高三生最宽松的学校之一了。 也就只有在考试的时候,才会把时间排的很挤,并且出成绩速度很快。 但就算这样,等月考成绩出的时候,肯定已经过了顾炀的生日了。 所以顾炀在考完试打听了一圈,确定月考成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11月11日之前出来后,就不乐意了。 他开始磨樊渊,想要提前要他的生日礼物。 樊渊却稳如泰山、不为所动,任顾炀怎么软磨硬泡,都咬死了要在成绩出了之后再说。 急的顾炀都快上火了,却也毫无办法。 直到11月11日,顾炀生日当天。 这一天,顾炀气的都没跟樊渊说话。 虽然生气,他放学后还是主动钻进了樊渊家的车。 一上车,看到樊渊掏出手机下车接了个电话。 顾炀坐在车里,看着站在车外拿着新手机的樊渊,更气了。 他说这几天怎么没有人给他打电话找樊渊了呢,原来樊渊已经买了新手机,并且他居然不知道! 樊渊是有意瞒着他的,顾炀意识到这一点,这些天堆积的情绪逐渐累积,越来越委屈。 他将视线转到另一边,看着窗外,樊渊上车也没理他。 顾炀想,他今天不想去樊渊家了,他想回家。 可他从来到这里之后,根本没在那个家住过多久,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顾炀纠结了一路,下了车把樊渊扔在后面,步伐走得很快。 直到走进屋内,樊渊都没有招呼过他一声,顾炀就下定决心,今晚说什么都要回家。 他跑上楼,想去卧室把东西收拾一下,结果刚踏上楼上的地毯,就注意到了走廊最里面一扇崭新的门。 与樊渊家一个系列的檀木门不同,那扇门在走廊最里面中间的位置,是一扇巨大、漆黑、雕刻着繁复纹路的铁门。 这扇门显得那么神秘、高大又吸引人。 顾炀确定,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有这扇门的存在,这是樊渊找人在他们上学期间赶工安上的。 走廊深处多了这扇门,而最里面两个对着的檀木门却消失了,樊渊把里面的两个房间合并了。 顾炀不自觉的走到铁门前,伸手转了下门把手,这门是锁着的。 樊渊一直跟在顾炀的身后,静悄悄的也不说话。 顾炀见打不开,立刻回头看樊渊。 樊渊抬手摸着门上复杂、罕见的纹路,顺便把顾炀挡在了他和门之间。 虽然如此,樊渊却没看顾炀,他在仔细认真的描摹门上的纹路。 “喜欢吗?” 顾炀也抬手去摸那些复杂的花纹,指尖和樊渊的碰到了一起。 他回头看身后的樊渊,樊渊也低头与他对视。 顾炀心里有个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门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 樊渊低下头,声音靠近顾炀的后颈,又问了一次。 “喜欢吗?” 顾炀转过头去,认真观察这扇巨大的、深黑色的神秘铁门,点了点头。 樊渊的唇轻轻贴在了顾炀后颈的皮质颈链上,又立刻离开。 顾炀不知道樊渊刚才做了什么,疑惑的回头。 樊渊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檀木门,深处是一扇神秘、高大的铁门。 铁门前站着迷茫、青涩的少年,少年一头黑发,皮肤白腻,偏偏脖颈一圈深黑皮质的装饰物。 他站在铁门前,不算矮的身形被对比的渺小起来。 顾炀看着樊渊后退,再后退,直到与他拉开了三米的距离,突然对他说: “生日快乐,我的……” 后面两个字语音含糊,最终消失在唇间,顾炀没有听见。 但他只听到“生日快乐”四个字就够了,他猛地往前跑,向着樊渊跑过去。 身后黑色的羽翼张开,挥舞起来,带着他飞向樊渊。 樊渊张开双臂,站在距离顾炀三米远的位置,一动不动,看着顾炀主动、把自己投进他的怀抱。 他收紧手臂,将顾炀揽在胸口,低下头,在顾炀耳边又说了一遍。 “生日快乐。” 顾炀心里炙热,什么回家啊,收拾东西啊,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他把额头贴着樊渊的锁骨来回的蹭,恨不得长在樊渊身上。 然而樊渊只让他蹭了两分钟,立刻按着顾炀的肩膀把他推出怀抱,说了一句非常煞风景的话。 “还不去学习?” 顾炀噎了一下,怂下肩膀,老老实实的往书房走。 只不过他趁樊渊转身的时候,悄悄拿出手机对着铁门上的花纹拍了张照片。 书房里,顾炀趁樊渊专心做题时,悄悄掏出手机将图片传上网络,查上面的花纹。 经过一番折腾,最终在外网查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铁门上的花纹并非什么简单的装饰物,那是古老的西方神话中,用来圈养恶魔的阵法。 而顾炀以为在认真学习的樊渊,却在一个厚重的本子里,将以前没有写完的字补全。 那一行字是: 顾炀、人鱼、被划掉的鸟人、恶魔,以及恶魔后面新写上的字——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想要那个有营养的液体,可以嘛qaq 【剧透:樊渊的好感度不会突飞猛进哦,只会一点一滴的涨起来。他是个假温柔真无情、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的经历决定了他的一切,别看他现在这样,如果顾炀敢后退一步,樊渊必定立刻抽身后退一百步,只不过顾炀从没给过樊渊后退的机会而已,我其实不太想解释的,结果还是没忍住多嘴了otz——最后,感谢所有支持到现在的小天使~鞠躬~超爱你们嗷~】 第33章 他挤着樊渊,疯狂暗示:“我记得你家客厅有个破鸟笼,里面没有鸟。”  樊渊的视线落到顾炀脸上,黑眸静静的观察他。  “是啊,小时候养了只小鸟,偏偏它不满足,逃走了。”  顾炀紧张的舔了舔唇角,不自觉的碰到了唇角的伤口,伤口渐渐消失。  他又往前送了送自己的翅膀,像是不自觉的讨好。  顾炀仰着头,看着樊渊,小心翼翼的说着他内心期盼的礼物。  “我想要个笼子,可以吗?”  樊渊仍旧漫不经心的,轻触顾炀翅膀的动作是,语气也是。  “你要那个做什么?你这么大,也住不进去。”  顾炀听了有点沮丧,脑袋歪了歪,之前被樊渊解开的衬衫直接从他身上掉了下去。  樊渊却突然抬手拽住了他不断往下滑的衬衫,顺便也把顾炀提到了面前。  顾炀一点都不怕樊渊,甚至有点期待。  他悄悄看了眼左手心的小书,好感度不知何时又涨了!13分!  他正期待着樊渊说出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呢,樊渊就突然放开了顾炀,特冷淡特克制的说了一句:  “下次月考,你能理综及格再说吧。”  顾炀呆滞,两边羽翼用力扇了一下,居然小小的飞起来一点,扑到樊渊身上,张嘴就在樊渊下巴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圈牙印。  “樊渊我看你才是秃毛鸡叭!!!”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始快乐的《夜莺》y30天啦,紧张的搓手手。  关于樊渊的过去,我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在这里放出来,我想让你们知道樊渊之所以假温柔真无情、克制疏离的原因,希望你们能够和顾炀一样,接受这样的樊渊,下章见啦!第25章   樊渊皱了下眉,挺嫌弃的推开顾炀的脑袋,拉过顾炀一边翅膀擦了擦下巴,把顾炀的口水都蹭在了上面。  顾炀使劲往回收翅膀:“你干什么呢!好恶心啊!”  樊渊嗤笑:“你涂了我一下巴口水,你不恶心?”  顾炀无法辩驳,两边翅膀忽扇了一下,带起一阵凉风。  樊渊坐起来,有些意外的看着顾炀身后巨大的黑色羽翼。  “你能飞吗?”  顾炀使劲扇两边的翅膀,带起的风把储物室里的东西吹得东倒西歪,双脚微微离地一点,又掉了下去。  就离地这么一小点儿的距离,已经让顾炀累的手软脚软,跪坐在地上,两边翅膀耷拉着,像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行,飞不起来,好沉啊。”  顾炀往樊渊那里爬,又想使坏把额头上的汗擦在樊渊衣服上。  樊渊直接提着顾炀的衣领把他拉开:“别闹了,翅膀收起来,该回去了。”  顾炀被樊渊拎着,双手顺势放在了樊渊的肩膀上,跪在他面前,挺听话的点点头。  两个人沉默对视,顾炀不动,樊渊也不动。  又对视了一会儿,樊渊出声:“收翅膀啊,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顾炀终于动了动身后的翅膀,一脸认真:“我在收。”  话是这么说,可他身后一对大翅膀还安静的待着,一点也不见要消失的意思。  樊渊了然:“收不回去?”  顾炀绷直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翅膀也懒洋洋的向两边铺开,摇了摇头。  “我好像不会。”说的还挺理直气壮。  樊渊探手去碰顾炀的翅膀根部,顾炀躲了一下,又往前凑了凑,任由樊渊像吃鸡翅膀似的,拉开他的翅膀,凑近了看他翅膀与肩膀连接的部位。  “你似乎受到刺激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长翅膀。”樊渊说着他的猜测。  顾炀歪头想了想,不确定的点头:“好像是?”  樊渊指尖顺着一圈黑羽与白皙皮肤的连接处摸索,语气放缓。  “顾炀,你放松。”  顾炀被樊渊碰着,忍不住挺着了脊背,腰身往前倾,弯出柔韧的弧度。  他攀上樊渊的肩膀,低着头,轻声答应:“嗯。”  樊渊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指尖若即若离的碰过顾炀的翅膀根部。  顾炀一开始很紧张,心脏越跳越快,过了会儿,反而觉得心情放松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当午休的铃声响起,顾炀身后的翅膀终于慢慢消失,露出他被翅膀撑破的衬衫。  “好了。”樊渊说。  顾炀立刻坐起来摸自己的后背,碰到了衬衫上的两个大窟窿。  “真的没了!哇,衣服又坏了,这可太废衣服了。”  樊渊站起来,把顾炀穿的那件校服扔给他。  “顾炀,是废你衣服,还是废我衣服?”  顾炀套校服袖子的手一顿,侧开头去:“你……衣服还挺多的,哈哈……”  他都要忘了,他这段时间,不论是变美人鱼还是长翅膀,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穿着樊渊的衣服。  好像是挺废樊渊衣服的……  樊渊见顾炀校服穿的歪歪扭扭,拉链没拉到最上面,露出里面领口宽大的衬衫,他抬手就把顾炀的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又把自己的拉链也拉到最上面,下巴藏进去,遮住了顾炀啃出来的一圈牙印。  “去商店。”  顾炀有点疑惑:“为什么不是去食堂?”  樊渊停下里,顾炀一脑门撞到樊渊肩膀,就看樊渊转身,指尖点着下巴上的齿痕。  “你看看,能见人吗?”  顾炀立刻躲开视线,有点羞赧,见樊渊走了,又三步并两步的追上去,揪住樊渊的袖子。  下午上课前,樊渊带着顾炀去了卓婉的办公室。  樊渊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口罩只戴到嘴唇下面,盖着下巴,倒让一直好学生气场的樊渊带了点痞气。  顾炀站在樊渊身后,只露出小半张脸看卓婉。  卓婉气得不轻,瞪着两人的视线几乎喷火。  “樊渊,你怎么回事?老师一直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做的?跟顾炀一起胡闹?你知不知道教导主任来我这训了快半个小时?他让我好好管管你们!”  樊渊面上是恭谨礼貌的面具,面对怒火中烧的卓婉也依旧镇定。  “抱歉,卓老师,给您添麻烦了,但这事儿,并不算顾炀胡闹。”  卓婉没想到樊渊会为顾炀辩解,有些惊讶:“什么?”  樊渊把顾炀从身后拉到面前,抬手揽过顾炀一边肩膀。  “怪我昨晚逼着顾炀通宵学习,才导致他上午太困没忍住趴了一会儿。”  卓婉眼角抽搐:“顾炀?通宵学习?”  她可别在做梦吧,顾炀最近是与以前不太一样,没那么刺头了,可顾炀通宵学习?搞笑呢吗?  顾炀眼睛微微瞪圆,抿了抿嘴唇,偷偷去看樊渊,樊渊一脸正经,面不改色的撒谎,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见卓婉惊讶,樊渊肯定的点点头。  “卓老师,顾炀早就改过自新了,我想从上次月考的成绩您已经看出来了,最近顾炀找我帮他辅导,我严格了些,才导致他今天上课太困睡着,这事儿真要说的话,还是怪我,希望您能跟教导主任求求情,网开一面。”  卓婉半响才合上嘴,皱着眉打量顾炀。  顾炀被看的心虚,想往樊渊身后藏,被樊渊抵着后腰不让他躲。  顾炀只能冲卓婉点点头,“是这样的,卓老师……我真的是……通宵学习了……”  卓婉叹了口气,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行了行了,这事儿先这样,我去跟教导主任说说,你们赶紧回教室上课去,下午别再给我整出什么幺蛾子了啊!”  顾炀赶紧转身往门口跑,樊渊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刚要出门呢,又被卓婉叫住了。  卓婉拍了下桌子,走到两人面前,挺小的个头,偏偏气势惊人。  “这都给我气忘了,教导主任的事先不说,我还没问你们两个挂断我电话还关机是什么意思呢?反了是吧?”  顾炀去摸自己的口袋,发现手机不见了。  倒是樊渊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顾炀的手机递给他,对卓婉挺认真的说了两个字。  “手滑。”  顾炀捏着手里已经被关了机的手机,觉得卓婉怕是要气疯了。  但卓婉只是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会儿,就让他们滚了。  看着关上的门,卓婉深吸一口气。  她突然发现,她一直以为最懂事的樊渊,可能没那么听话,而本该最让人头疼的顾炀,反倒看着有点傻。  顺利出了办公室的门,顾炀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去看樊渊:  “你居然跟卓老师撒谎。”  樊渊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完美模样,直到两个人拐了个弯,樊渊才轻飘飘的瞥了顾炀一眼。  下一刻,顾炀哀嚎起来,嚎了一半又被樊渊捂紧嘴。  顾炀的喊叫吸引了其他班级同学的注意力,樊渊紧紧揽着顾炀把他拖到楼梯拐角下面。  “别叫了!听到没?” 第34章 卓婉猜的没错,樊渊和顾炀直到下午才来上课。 两个人刚走到班级门口,没等进教室呢,就被蹲守了一上午的卓婉拎到了办公室,对着两个人训斥了将近一节课,在两个人不停认错后,才放他们离开。 顾炀敲了敲被卓婉吼得有点懵的大脑,一手揪着樊渊的衣角,跟在樊渊身后往教室走,边走边打小哈欠,显然他还没有睡够。 能够和樊渊一起睡在笼子里,挤在秋千上,对于顾炀来说,再久都不够。 两个人一进教室,李紫烟立刻冲过去调侃樊渊。 孟展紧随其后,就怕李紫烟这个粗线条的大嘴巴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顾炀搭了几句话就先回座位上去了,他昨晚睡了近期以来最舒服的一个长觉,此时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显得很慵懒。 顾炀一进门,潘菲就注意到他两边耳朵上的新耳钉了。 并且顾炀此时耳垂还有点红肿,显然这耳洞也是刚扎不久的。 潘菲回头跟顾炀搭话: “扎耳洞了?耳钉很漂亮啊!” 顾炀听潘菲夸他,挺开心的抬起头左右转动,给潘菲展示他的新耳钉。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看!” 潘菲连连点头,又吹了顾炀好多的彩虹屁,吹的是花样百出,直把顾炀夸的飘飘然,然后话锋一转: “顾炀,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你带这耳钉太好看了,拍一张留念啊,拍完我给你传过去一份。” 顾炀欣然点头:“好啊,来吧。” 说着把耳边因为最近没去修剪而有点长的碎发别到了耳后,露出两边精巧的耳钉。 他一手撑着下颌,视线自下而上的看向镜头,整个人显得慵懒又莫名有种具有攻击性的美。 潘菲换了几个角度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挑出最好看的一张发给顾炀,然后转身就把照片发到了她们的小姐妹群里了。 “重大通知!顾炀戴耳钉了!快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来了!让我看看,这是小苍兰啊!不过花瓣边缘怎么有点发红啊,跟染了血似的!” “还被荆棘环绕着,噫,怎么有种莫名刺激、禁断的味道!” “前面的姐妹们都眼瞎了吗!这是两个英文字母啊!fy啊!这么明显你们居然没看出来!” “fy?啥意思?” “樊渊???我靠!!!!” 下面一串紧跟着的感叹号,语言已经不能表达她们内心的激动了。 顾炀对此毫无所知,还在那里摆弄潘菲发过来的照片,看着里面戴着耳钉的自己,一时有点自恋,觉得怎么看都好看。 樊渊终于回到了座位上,顾炀立刻把照片递给樊渊看,樊渊看了眼,也没说好看,只是用顾炀的手机把照片又发到了他那里一份。 顾炀嘴角微翘,眼眸带笑的看着樊渊。 樊渊却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一盒酒精棉签,冲顾炀招招手。 “过来,在外面被风吹了一路,需要消消毒。” 顾炀看到那个酒精棉签就有点怂,他这耳洞刚打的,耳垂还有些红肿,每天都要涂几次酒精消消毒。 虽然樊渊手法又快又准,没出什么血,但疼还是会疼的,特别是用酒精棉签擦的时候。 樊渊见顾炀犹豫,直接伸手勾住顾炀颈间的颈链,将他拉到了面前。 顾炀瑟缩了一下,还是侧着头面向樊渊露出耳朵,顺从的让樊渊把耳钉摘下去。 他皱紧眉头一副等死的紧张模样,浑身紧绷着等待棉签落下。 樊渊却没有立刻擦,而是先冲顾炀的耳朵吹了吹。 “放松,别紧张,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 顾炀垂头丧气的“嗯”了一声,耳朵的肿痛被樊渊一吹似乎也没那么痛了,清清凉凉的。 樊渊将酒精棉签小心翼翼的按在耳洞边,轻轻擦拭。 顾炀想过长翅膀的时候用自己的口水涂一涂,又怕这一涂下去,耳洞再重新长死了,那不就是白扎了两下吗? 所以他只能放弃,每天由樊渊帮他涂几次酒精消毒。 樊渊涂的很小心,每涂几下都要对着耳垂吹一吹,吹得顾炀的耳朵是越来越红。 给顾炀消完毒,樊渊又把耳钉擦了擦,这才重新给他戴上。 顾炀抬手碰了碰冰凉的耳钉,又想到那张好看的照片,就觉得这点小痛苦也不是不能忍受。 樊渊收起酒精棉签,转手就把几张试卷放到了顾炀面前。 “我去了解了一下上午的讲课进度,你既然上午没听到,课间也别闲着,把进度赶一赶。” 顾炀十分嫌弃的扒拉两下试卷,不想写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他把试卷推开,樊渊就把试卷推回去。 “顾炀。” 顾炀伸出手揪住樊渊的袖子,在樊渊看过来时,讨好的晃了晃。 “能不能不写这么多呀?” 樊渊铁面无私:“不行。” 顾炀看着那几张试卷,觉得头都开始疼了。 樊渊见顾炀这样,突然说: “这样,你每做完一张试卷,都可以延长一小时待在笼子里的时间。” 顾炀眼睛一亮:“真的?” 樊渊点点头:“但你要先偿还昨晚在笼子里睡觉用去的那十几个小时。” 顾炀惊呼:“那也算?” 樊渊反问:“怎么不算?” 顾炀拿起笔,咬牙切齿的开始做题。 “行!算就算!” 这一下午,顾炀就没走过神,上课就认真听课,课间就努力做题。 顾炀的刻苦,让因为不放心而多次偷偷躲到后门窗户偷看的卓婉欣慰了不少。 她觉得顾炀真的是要发愤图强、改过自新了,也许今天上午没来上课,两个孩子真的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自此,顾炀为了增加在笼子里待的时间,学习的又努力又刻苦,在之后的几次小测试中,成绩一直都有明显的进步,让高三一班的任课老师们直呼欣慰。 谁也想不到,顾炀学习的目的只是为了把他自己关进笼子里。 十一月中旬快过完时,天也凉了下来。 《夜莺》金手指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天,顾炀正往走廊尽头的笼子屋走呢,突然心中一跳,他立刻看向左手手心。 左手手心的小书浮现出一行字: “您的金手指《夜莺》30天倒计时结束,下面开始为您随机下一个金手指,敬请期待。” 这行字之后,那个熟悉的不断闪烁的框框出现,框框里面不断滑过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的名字,顾炀心里又紧张又忐忑,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左手心。 最终,不断滑动的字慢慢减速,最终停在了三个字上。 “恭喜您,获得《小红帽》相关的随机金手指,金手指倒计时立刻开始,倒计时30天,祝您使用愉快。” 《小红帽》? 还不待顾炀思考《小红帽》会带给他什么样的金手指时,樊渊已经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僵硬站在走廊中间的顾炀,向他走了过来。 随着樊渊的靠近,顾炀闻到一股非常香甜、诱人的气味从樊渊的身上散发出来,并随着樊渊的靠近,气味逐渐浓郁。 与此同时,顾炀的头顶和尾椎骨也开始觉得滚烫、炙热。 顾炀忍不住后退一步,伸手往前挡着,喊了一声:“别过来!” 樊渊怔愣一下,随即面色阴沉下来,脚步不停,持续向顾炀靠近。 “顾炀?你怎么了?” 随着樊渊的靠近,顾炀不断后退,最终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 不断靠近的樊渊显得那么的香甜、美味,让他好想扑上去咬一口。 顾炀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双手揪着地毯,抬头看向樊渊,颤抖着说: “樊渊,你、你喜欢狼吗?” 话音刚落,一对毛绒绒的灰耳朵就从顾炀的头顶立了起来,耳朵一钻出来,立刻欢快的抖了抖。 随后,一条皮毛厚实的灰色尾巴也从顾炀的尾椎骨长了出来,尾巴搭在身体边绕了个圈,一下又一下轻轻蹭着地毯。 毛耳朵和大尾巴一长出来,顾炀就觉得他的听觉和嗅觉变得非常灵敏。 他能听到樊渊走路时,脚底踩在厚实地毯上非常细微的响动,能闻到楼下阿姨做的饭菜香味,甚至是听到外面园子里树叶被风吹过时飒飒的声响。 但这些都比不上从樊渊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让他头脑昏眩的香味。 樊渊看到顾炀突然长出了耳朵和尾巴,身形一顿,脚步放缓,慢慢走到了顾炀面前站定。 顾炀低着头,头顶的耳朵紧张的抖了抖,身后的尾巴也在地毯上蹭着。 半响,他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目光紧张又忐忑的看向樊渊。 樊渊在顾炀面前蹲下,盯着顾炀的耳朵和尾巴看了看,这才抬手揪了把顾炀的两只毛耳朵,另一只手去握顾炀的大尾巴。 顾炀耳朵被碰了,忍不住抖个不停,他抬头凑到樊渊面前轻嗅,嗅过脸颊又低头去嗅樊渊的脖颈。 “樊渊,你好香啊。” 樊渊没理他,仍旧在研究顾炀的耳朵和尾巴,指尖探到尾巴根部,绕着那里摸了一圈。 指尖一碰到那里,顾炀的耳朵和尾巴的毛立刻就炸开了。 他脊背拱起来,眼尾泛红,眼眸也湿漉漉的,抽了下鼻子,伸手去拽樊渊的手腕,可怜兮兮的求饶: “樊渊,别碰那里,求你了。” 樊渊又摸了一圈,在顾炀快哭出来时,才大发慈悲的收回手,转而捏着顾炀的下巴抬高左右看了看。 “顾炀,你是想让我开个动物园吗?” 距离拉近,顾炀觉得樊渊身上的味道更香了。 他压根没注意樊渊说什么,只是无意义的摇着头,双手握住樊渊掐着他下巴的手腕,低下头去,鼻尖碰到了樊渊的手腕。 顾炀轻嗅着樊渊的手腕,鼻尖顶着手腕上的动脉蹭了蹭,鼻尖蹭过了,嘴唇也贴了上去。 他用嘴唇贴着樊渊的手腕,抬眸去观察樊渊的表情,见樊渊只是眯起了眼睛没有阻止,这才微微张开嘴,冲着樊渊的手腕咬了下去。 从顾炀张开的口中,能窥见他如今过分尖锐的虎牙。 樊渊瞳孔骤缩,手臂肌肉紧绷,自保的本能让他差点就向顾炀挥拳。 顾炀对此一无所知,要不是樊渊自制力惊人,他刚刚就要挨揍了。 他此时正啃着樊渊的手腕,用尖尖的虎牙小心翼翼的磨着。 他其实挺想用力咬下去,可又觉得心疼,只能轻轻的用牙齿尖尖磨着,跟挠痒痒似的。 樊渊推开顾炀的脑门,又掐上顾炀的下巴,强迫他张嘴。 另一手探进顾炀口中去摸他的尖牙,指腹往牙尖尖上顶了顶,发现这牙还挺尖利。 顾炀老实的张着嘴任由樊渊摸他的牙,牙尖被碰的有些痒,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嗷呜声。 樊渊观察够了才松手,手腕和指尖都湿漉漉的。 他抬手就拍了下顾炀的头顶:“狗叫什么。” 顾炀跪在地上又往樊渊身前爬了爬,抬起头用头顶软绵、毛绒的耳朵尖尖去蹭樊渊的下巴,为自己辩解。 “才没有狗叫,是凶狠的狼嚎。” 樊渊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凶狠?” 顾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又去嗅樊渊的脖颈,鼻尖在樊渊皮肤上轻轻擦过,炙热的呼吸也都喷洒在那处。 “樊渊,你闻起来好香……让我好想吃掉你。” 樊渊再次推开顾炀的脑门,站了起来。 “饿了就吃饭,顾炀,你不会是想吃人吧?” 顾炀还跪坐在地上使劲摇头,伸手揪住樊渊的裤腿,从下往上的看着他,扬起的脖颈上,皮质的颈链分外显眼。 此时的顾炀哪里像是他自己所说的狼,明明像一只已经被主人驯养,又乖又粘人的家犬,还是不摸摸不陪玩就要哼唧撒娇的那种。 樊渊向顾炀伸手,想要拉顾炀起来。 “站起来说话。” 偏偏顾炀仍旧揪着樊渊的裤腿,眼睛盯着樊渊摊开的掌心,尾巴在身后擦地毯,耳朵抖了抖,抬头观察了一下樊渊的表情后,小心翼翼的挺直腰板,把下巴放在了樊渊的掌心,一贴到手心立刻心满意足的抖了抖毛绒绒的尖耳朵。 樊渊一时没有了反应,看着抬头眼巴巴看着他的顾炀,半响,才顺势用指尖挠了挠顾炀的下巴。 顾炀立刻眯起眼睛,耳朵抖得更开心了,尾巴蹭地毯都快蹭出静电来了。 樊渊叹了口气,弯下腰把顾炀抱了起来。 顾炀双手搭在樊渊的肩膀,鼻尖蹭着樊渊的脖颈不停的嗅着,耳朵尖尖扫着樊渊的头发,尾巴垂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撩过樊渊的小腿,一点都不老实。 樊渊抱着顾炀回卧室,想把他放在床上,顾炀却双手双脚的缠了上去死活不下来。 “樊渊,我饿。” “下来,我去楼下给你拿吃的。” 顾炀这才不甘不愿的下来,坐也不好好坐,偏偏要跪坐着,眼巴巴的看着樊渊出去。 等樊渊出去了,顾炀这才转身研究他新长出来的狼尾巴,还有头顶一对毛绒绒的尖耳朵。 顾炀没想到《小红帽》的金手指居然直接让他长了个耳朵和尾巴出来,不仅如此,还让他对樊渊身上的味道十分敏感,那味道比顾炀喜欢的所有食物都要好闻。 顾炀确定,他虽然长了耳朵和尾巴出来,但并没有像《小红帽》中的大灰狼那样想要吃人,他只是对樊渊异常的渴望而已。 《小红帽》的金手指让他扮演着大灰狼的角色,那么受到樊渊男主身份的影响,樊渊对他来说,意味着小红帽一般的存在吗? 所以樊渊才散发着那么诱人的气味,毕竟,大灰狼就是要吃掉小红帽的。 不等顾炀仔细想,樊渊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晚饭进来了。 都是顾炀爱吃的食物,放眼望去肉多菜少。 樊渊把食物放到床头柜,招呼顾炀过来吃。 顾炀嗅了嗅空气中食物的味道,坐在原地没动。 “不想吃这个。” 樊渊看向顾炀,顾炀的两只毛耳朵向两边伸平成了飞机耳,尾巴也老实的挨在身体一边,显然是怕樊渊生气,又真的不想吃。 顾炀解释:“闻起来不好吃……” 说着还往床中央移了移,表现出了对这些食物的抗拒。 樊渊看着顾炀的飞机耳,意外的好脾气,问顾炀:“你想吃什么?” 顾炀舔了舔嘴唇,视线落到了樊渊的身上。 “我想……” 樊渊打断他:“想好了再说。” 顾炀失望的垂下头,换了个东西:“那就小蛋糕吧。” 樊渊又下楼拿了一盘子口味各异的小蛋糕上来,顾炀这次终于肯靠近了一些,捏起一块小蛋糕,凑到嘴边咬了一口,立刻又嫌弃的放回了盘子里。 “好难吃啊。” 明明是以前最爱吃的小蛋糕,此时入口的味道却有如无味、涩口的棉花。 樊渊以为这蛋糕坏了,捡起被顾炀扔回去的那块尝了一口,入口甜腻绵软,十分新鲜,并没有坏。 顾炀盯着樊渊指尖上沾着的奶油,他本是不想吃这个小蛋糕的,此时又突然想吃了。 他伸手握住樊渊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凑近樊渊手中的小蛋糕。 樊渊以为顾炀又想吃了,并没有阻止。 可顾炀并没有去咬那块小蛋糕,而是咬住了樊渊沾着奶油的指尖。 他将那一点点奶油尽数吞进口中,眼睛满足的眯起来,尾巴也跟着蹭了蹭床单,头顶的耳朵重新立了起来,欢快的抖了抖,昭示着主人的心情。 樊渊放下小蛋糕,看着指尖上几个小牙印。 “顾炀,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炀茫然的摇摇头,又往樊渊面前凑,鼻尖嗅他的脖颈:“你闻起来很香,比任何食物都香。” 樊渊放下指尖,若有所思的看着顾炀。 顾炀此时像一个得了皮肤饥渴症的患者,紧紧贴着樊渊,鼻尖一定要蹭着樊渊的脖颈,嗅来嗅去的,口中还一直小声嚷着: “樊渊,我好饿呀。” 樊渊半响没说话,顾炀抽了下鼻子,饿得委屈,眼前渐渐模糊了。 紧接着,一根沾满奶油的手指就伸到了顾炀的面前。 顾炀盯着手指看了看,又抬头去看樊渊。 樊渊把指尖往前递了递:“吃吧。” 顾炀刚耷拉下去的耳朵又咻的立了起来,尾巴也从身后环过来,轻轻碰了碰樊渊的腿。 他探出头去,张嘴把奶油连带着樊渊的指尖一起咬进口中,小心翼翼的、不敢用力,借着樊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把奶油吃了个干干净净。 但这一点奶油根本不足以填饱他饥肠辘辘的胃,吃干净奶油,顾炀把樊渊湿漉漉带着小牙印的手指推回去,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樊渊干脆从小蛋糕上挖了一大块奶油,手指重新递向顾炀。 顾炀立刻凑过去吃,也不知道是吃奶油多一些,还是咬樊渊多一些。 樊渊看着顾炀欢快的模样,尝试着拎起一块糖醋排骨递给顾炀。 这次顾炀没再排斥,鼻尖凑近嗅了嗅,嗷呜一口把排骨咬进嘴里,嘴巴动了动,很快吐出来一块骨头。 顾炀的食量变得很大,在樊渊的喂食下吃光了所有的小蛋糕以及那些樊渊带上来的饭菜。 直到胃部满是充实感,顾炀这才心满意足的揉了揉肚子,摊开躺平在床上,尾巴搭在樊渊的腿上,耳朵抖了抖,把脑袋也往樊渊腿边蹭,耳朵尖尖划着樊渊的裤腿,一脸“来玩我吧”的表情。 樊渊抽了张湿巾把手擦干净,这才在顾炀期待的视线下,摸了摸他的耳朵尖。 入手的皮毛顺滑,尖耳朵又薄又软,厚实的大尾巴也触感极佳。 顾炀被顺着毛,忍不住张嘴“嗷呜嗷呜”的叫了几声。 他抬头看樊渊的脸,觉得樊渊越来越好看了,就是穿着的衣服颜色有点寡淡。 “樊渊,我觉得你更适合穿红色的衣服。” 樊渊指尖顺着顾炀的尾巴尖往上逆着毛摸,摸到尾巴根部转了个圈,在顾炀轻轻抖了几下后又不动声色的移开。 “是吗。” 顾炀用力点头:“你有红色的衣服吗?” 樊渊的注意力都在顾炀的耳朵和尾巴上面,顾炀总是能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和出其不意的新鲜感,他回答的漫不经心: “没有。” 顾炀有点失望,尾巴搭在樊渊的手腕上,讨好的蹭了蹭。 “那我送你红色的衣服,你会穿吗?” 樊渊并没有立刻答应他:“看心情。” 顾炀觉得这就是有希望了,心里又多了些期待。 晚上,他趁着樊渊去洗澡,下了很多同城快递的购物单。 第二天一早,樊渊就一连签收了好几个快递。 打开一个,红色的外套。 再打开一个,红色的围脖。 他一连拆开几个,入目都是耀眼的红。 直到最后一个盒子,樊渊在顾炀又是期待又是羞涩的视线下打开,看到里面塞得满满的全是红色的内裤。 樊渊指尖拎起一个红色的三角内裤晃了晃:“你自己穿的?” 顾炀摇头,低下头对樊渊露出两只抖个不停的毛耳朵尖。 “送你的呀。” 樊渊轻嗤一声:“这么小的号,你自己穿吧。” 顾炀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薄红。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樊渊扔在一旁的内裤盒子,那已经是店里比正常人大一些的号码了! 这还小吗?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这樊渊竟该死的甜美! 当当当!您的大灰狼顾炀和小红帽樊渊已上线! 第35章 顾炀又趴到书桌上,把脑袋凑到樊渊面前,又说了一遍。  “真的好空哦,光秃秃的不好看。”  樊渊点点头,用指尖推开顾炀的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所以呢?”  顾炀冲樊渊露出挺羞涩的笑,明明回来前还委屈的不行,挂在樊渊身上哭啼啼的,现在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使劲往樊渊面前凑。  他趴在宽大的书桌上,拿过樊渊的笔,在樊渊的习题册上画了个十分抽像的鸟笼子。  画完抬头看樊渊,期盼、渴望全都明白的写在眼睛里。  樊渊双眸黑沉,视线反而没在看顾炀画的小破鸟笼子。  他抬手探向顾炀的胸口,指尖捏着顾炀的衣襟往上提了两下。  “顾炀,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把身体压这么低?”  顾炀茫然的握住樊渊的指尖,顺便握住了自己的衣领。  樊渊抽回手,这才看顾炀画的鸟笼子。  他拿起笔,在丑了吧唧的鸟笼子上加了几笔,让本来朴实的鸟笼子变得越来越好看、华丽。  顾炀越看眼睛越亮,忍不住松开揪着衣襟的手,去扒拉画着华丽鸟笼的习题册。  樊渊停下笔,问顾炀:“好看吗?”  顾炀使劲点头:“好看!”  樊渊又问:“想要吗?”  顾炀继续点头:“想要!”  樊渊微笑,突然伸出手指用力的弹了下顾炀的脑门。  顾炀立刻从桌子上窜下去,捂着发红的脑门哀怨的看着樊渊。  樊渊把画着鸟笼的那页习题撕下来,放到一旁。  顾炀这才后知后觉的看着那张纸,问樊渊:  “你这样撕下来,老师会骂你吧?”  樊渊无所谓的转了下笔:“谁说是我撕的,是我家宠物撕的。”  顾炀瞪大眼睛:“你撒谎啊!撕那么齐,老师怎么可能信!”  樊渊转笔的动作顿住,微微侧眸看他。  “你觉得老师会不会信我?”  顾炀突然想起樊渊完美无缺的人设,老师可能、真的会相信……  他把那张纸拿起来看了又看,捧在手心,跑到书桌后面,跪坐在樊渊旁边,把下巴搭在樊渊腿上,双手揪着樊渊的裤腿晃了晃。  “樊爸爸,等月考发完成绩,我生日都过去了,你就提前一点给我生日礼物嘛?”  樊渊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炀,看顾炀趴在他腿边装可怜。  “不行。”  顾炀丧气的低下头,小声嘟囔:“小气鬼。”  樊渊听到,眯了眯眼睛,缓缓伸手掐着顾炀的下巴抬起来,微微低下头去,靠近他。  顾炀有点兴奋,睫毛颤了颤,不躲不闪,乖乖的顺势抬高下巴,心脏跳动加速。  一双漆黑漂亮的羽翼从后背慢慢伸展开来,在墙上投下一片阴影。  樊渊愣了下,勾了勾唇角,缓缓张嘴,一口咬在了顾炀的下巴上,在顾炀下巴上留下一圈和他下巴同款的牙印。  顾炀痛呼一声,猛地推开樊渊后退,翅膀抖落几根黑色的羽毛,他站在墙角捂着下巴控诉樊渊。  “你属狗吗!干嘛突然咬我!”  樊渊冲顾炀露出一边虎牙,像是在恐吓他。  “我是小气鬼啊,当然要一报还一报了。”  顾炀倒吸一口气,到底是把幼稚两个字吞回了肚子里。  但仍旧在心里不停的腹诽:幼稚鬼!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不把哭唧唧的小麻烦精关进笼子里?  樊渊:我克制:)第26章   顾炀闹起来没完没了,樊渊却记得还要学习。  他翻开高三生繁重的作业,写了几笔突然看向仍旧坐在地上的顾炀。  “你作业呢?”  顾炀愣了下:“忘记带回来了。”  樊渊指尖转着的笔啪的拍在桌子上,吓的顾炀缩了缩脖子,两边的羽翼向内拢了拢。  “下不为例。”  顾炀还以为樊渊要罚他,没想到樊渊只是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就转头写作业去了。  他心里有点窃喜,觉得今天这一分好感度没白涨。  顾炀立刻站起来,得寸进尺的把樊渊半边桌子上的东西推开,盘腿坐了上去,两边巨大的羽翼把桌子遮出了一片阴影。  “我保证我很安静,绝对不打扰你学习!”  顾炀冲樊渊晃了晃手机,开始静音玩游戏。  樊渊看着桌面变暗的光线,从抽屉里拿出一副耳机扔给顾炀,又打开了桌边的台灯,默许了顾炀坐在他的书桌上。  顾炀美滋滋的戴上耳机玩节奏大师,身体忍不住跟着音乐摆动,好在樊渊的书桌够结实,也没晃悠。  但顾炀玩了两把就觉得没意思,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到认真学习的樊渊身上。  樊渊无疑是个高智商的天才,却从不会妄自尊大,该努力的时候从不会懒惰。  顾炀看着看着,就觉得脖子有点痒。  他扔下手机,从桌子上跳下去,悄悄站到了樊渊的身后。  顾炀把脑袋靠过去,耳边的碎发蹭到了樊渊的耳朵,樊渊微微侧了下头。  顾炀毫不自知,双手撑在了樊渊身后的椅背上,探头看樊渊干净利落的字体,看累了干脆把下巴压在樊渊的肩膀上,顺便在樊渊的肩膀上蹭了蹭发痒的脖子。  蹭了两下又想唱歌,顾炀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  “樊渊,我可以唱歌吗?”  樊渊没看他,笔下不停,没答应也没拒绝。  顾炀就当樊渊答应了,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  他上半身全都压在了椅背上,双手从后面环着樊渊的肩膀,冲樊渊的耳朵小声唱着: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开口不是那首老掉牙的《爱情鸟》,樊渊愣了下,就听顾炀一声又一声的重复那几句:  “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顾炀唱着唱着,身后的翅膀慢慢往前收拢,把两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黑色的羽翼里一片漆黑,樊渊身体坐得笔直,任由顾炀趴在他的后背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唱歌。  那样的歌词,那样轻柔的声音,那样明显、不可忽视的依赖,顾炀的一切都那么的直白和坦荡。  顾炀将这两句歌词来回重复的唱。  半响,他才停下来,带着期待的问樊渊:“好听吗?”  樊渊似乎侧头面向了顾炀:“好听。”  顾炀开心的紧了紧抱着樊渊肩膀的手臂,乘胜追击。  “那看在我给你唱歌的份上……你就提前送我生日礼物呗?”  顾炀心中忐忑,等了又等,等到樊渊一声轻笑。  黑暗中顾炀看不到樊渊弯起的嘴角,他立刻展开翅膀,光线恢复,樊渊嘴角的弧度却已经消失了。  顾炀觉得可惜,就见樊渊站起来,轻轻握住顾炀的手,牵着他往外走。  一路走到门口,把顾炀推出去,当着顾炀的面关门上锁。  门后传来樊渊模糊的声音:“别打扰我学习。”  顾炀气的抬脚想要踢门,想了想还是收回了脚。  他背着一对沉重的翅膀,悄悄溜回了客卧。  樊家的客卧也很宽敞,足够他在房间里忽扇翅膀扑腾了。  顾炀把障碍物往一旁推了推,开始扑腾翅膀练习飞行。  好不容易长了一对大翅膀,他一定要好好利用,不能浪费!  边忽扇翅膀,顾炀还不忘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直到书房的门被推开,顾炀立刻跑了出去。  走廊很长,顾炀借力助跑,居然当真贴地飞了起来,黑色羽翼微微扇动,有羽毛从空中飘落。  樊渊刚走出书房,就看到顾炀向他飞来,黑色的羽翼在空中划出好看的轨迹,樊渊不自觉的张开手臂,接住了飞扑过来的顾炀。  顾炀扑进樊渊怀里,兴奋的双手双脚一起紧紧的缠上去,就连翅膀也跟着裹了上去。  他在樊渊怀里抬头,脊背挺直往上窜了窜,笑的快乐又简单。  “樊渊你看!我会飞了!我飞起来了!你等我练习好了,就带你飞!带你摘星星、摸月亮!” 第36章 李紫烟被樊渊吓到了,去找孟展义愤填膺的鸡同鸭讲了半天,两个人谁也听没懂谁的话,倒是孟展又对李紫烟耳提面命了一通,警告李紫烟不要胡闹。 李紫烟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把樊渊给记上了。 他觉得樊渊太能装了,他们当了这么久的朋友,他居然都不知道樊渊不仅欺负同学,还逼同学带狗耳朵! 更过分的是,孟展居然不理解他!还劝他不要多管闲事! 一下午的课,李紫烟时不时要偷偷回头看看樊渊和顾炀。 李紫烟那个视线太过义愤填膺、太过正义凛然,看得顾炀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往樊渊身后藏。 “李紫烟怎么回事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樊渊转了圈手里的笔,语气淡淡:“不用管他。” 话是这么说,顾炀还是被李紫烟看得毛毛的。 前排潘菲转身敲了敲桌子:“两位大佬,帮我转发个朋友圈呗,我姐姐家的小狗丢了,发了个寻狗启事。” 顾炀立刻答应下来,拉着樊渊一起转发了,照片上的小狗大概一岁多,眼睛黑汪汪、圆溜溜的,看得顾炀心都软了。 “真可爱啊,怎么丢了呢?” 潘菲叹口气,提到这事儿就有点儿生气。 “最近好多家都丢狗了,好像是有人在恶意偷狗,你家养狗了吗?还是小心点好。” 顾炀刚想摇头,樊渊就把手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谢谢潘同学提醒,我一定好好保护我家的小狗。” 顾炀按了按帽子里的耳朵,觉得头顶痒痒的,尾巴也忍不住偷偷从衣服里探出个尾巴尖尖扫了下樊渊的腿。 “谁是小狗啊,我是狼!是狼!” 樊渊抓住了顾炀毛绒绒的尾巴尖捏了捏,给它塞回到大衣底下。 “大狼狗不要再把尾巴露出来了,你忘了头顶上的监控吗?” 顾炀这才想起来,尾巴咻的紧贴身体边,老老实实的待着了。 顶着李紫烟灼热的视线到了晚自习,顾炀做题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他侧着头做出倾听的动作,然后拍了拍樊渊: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樊渊仔细听了下,晚自习的教室除了翻书声、写字声,或者是偶尔有同学悄悄说两句话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 “你说什么声音?” 顾炀抬头揉了揉他被压在帽子下面的尖耳朵,耳朵一直被压着,听力也有点受阻碍,他也不是太确定。 “可能是我听错了。” 可不一会儿,顾炀又侧了下耳朵,确定他听到了些其他的声音,细微的、渺小的,但的确存在。 他看向某个方向,皱紧眉头。 樊渊注意到顾炀的异样,也看向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学校外的一个已经废弃的废品收购站,因为位置原因,大概明年就会拆掉重建别的建筑了。 “你如果确定听到了什么,一会儿放学我们去看看。”樊渊说。 顾炀点点头,剩下半个小时的晚自习一直觉得心里不安稳,连李紫烟同学过于显眼的视线都没在意了。 放学后,樊渊和顾炀一起往学校外的废品收购站走。 李紫烟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孟展,鬼鬼祟祟的跟在了樊渊和顾炀身后。 顾炀心里记挂着废品收购站里的声音,一时没注意身后有人跟着,但樊渊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李紫烟的跟踪,实在是李紫烟平日里太大大咧咧的了,他自以为的小心跟踪,在樊渊眼里,简直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尚舒高中校外后墙附近的废品收购站门外,顾炀推开破旧的铁门,铁门一推开,地上的滑轮发出生涩的铁皮摩擦声响。 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黑漆漆的也没有个灯光,里面的废品大多都没人要了,乱七八糟的摆在各处。 樊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拉着顾炀走在前面。 顾炀给樊渊指着方向:“好像就在前面那个仓库里,很微小的声音。” 两个人走向废弃的仓库,仓库的大铁门开着一条缝隙,里面黑漆漆的看着有点恐怖。 离得近了,顾炀几步窜了过去,使劲推开大铁门冲进去。 樊渊也跟上去给他照亮,大铁门一打开,浓重的灰尘扑鼻而来,让如今嗅觉敏感的顾炀呛咳了几声。 他捂着嘴去翻地上的几个垃圾麻袋,在角落里翻出个还算新的麻袋,麻袋里面似乎装着活物,偶尔会蠕动几下,微弱的叫声从里面传来,声音渺小、虚弱到几乎快听不见了。 顾炀立刻去解麻袋口系紧的绳子,也不管脏污的麻袋把他身上、手上都沾上了泥土。 绳子解开,敞开麻袋口,露出里面三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狗。 三只小奶狗似乎刚满月不久,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是那种黄扑扑的小土狗,三小只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眼睛紧闭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顾炀气的眼睛有点红,敞开大衣把三只小奶狗揽进怀里,尖尖的虎牙咬在唇边。 “怎么这样?就算不喜欢丢掉也不要赶尽杀绝啊,这样装进袋子里,是不想要它们活下去啊!” 樊渊看着顾炀这只大狗抱着怀里三只小狗,心里莫名有点暖,抬头摸了摸顾炀的头。 “我们先带它们去宠物医院。” 顾炀点点头,抱着三只小奶狗站起来,三只小奶狗似乎闻到了大家长的气息,用最后一点力气蹭着顾炀的衣服,小声的嗷呜着。 两个人转身,偷偷跟到仓库门口的李紫烟吓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后脚跟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点声响。 顾炀立刻看过去:“谁在那里!” 樊渊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跟屁虫,安抚的拍了拍顾炀的肩膀。 “可能是风太大吧。” 顾炀疑惑的看向樊渊,那个声音哪里是风声呢? 可樊渊下面的举动,就让顾炀完全忘记去纠结那到底是风声还是什么动静。 樊渊摘下了脸上的黑口罩,露出侧脸上一圈小牙印,这是顾炀中午刚咬的,此时印子还很深、很明显。 他指尖点了点脸上的牙印,眉眼神情放缓,像是带上了些微的示弱。 “顾炀,这里有点疼。” 顾炀如今自觉自己是个凶猛的大灰狼了,他的小红帽在他面前喊疼,他内心一下子变得十分绵软。 他仰起头,冲着樊渊的侧脸轻轻吹气。 “吹吹就不疼了,是我太用力了。” 樊渊却在这时悄悄侧眸看向仓库门口,他知道李紫烟正在偷看这里。 如今李紫烟和他们的距离,完全可以听清他们两人说得话。 顾炀双手刚刚扒麻袋扒得脏兮兮的,再加上怀里抱着三只小奶狗,也不好用手去碰樊渊的脸。 樊渊感受着脸上的丝丝凉气,冲顾炀摇摇头,视线却是看向仓库门口的。 “只有吹吹而已吗?” 顾炀脸颊慢慢涌上一层薄红,在冬日里分外显眼。 他抿了下嘴唇,抱紧怀里三只小奶狗,踮起脚凑近樊渊,将嘴唇轻轻贴在了樊渊脸颊侧边的牙印上,一触及离。 顾炀后退一步,低下头看怀里懵懂的三只小奶狗,声音也软了下去。 “我错了嘛,亲亲就不疼啦。” 李紫烟看到这里,猛地转身,也顾不上脏,后背贴在仓库的铁门上,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室内光线太暗,只有樊渊手机手电筒的光线,不足以让李紫烟看清樊渊脸上的牙印,可顾炀亲上去的动作他却看清楚了。 顾炀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是我太用力了”? “是我错了”又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对樊渊做了什么“太用力”的事情,导致他居然要向樊渊道歉!还是用亲亲道歉! 李紫烟后背贴着冰凉的仓库铁门,深呼吸一口气,又偷偷探头往里看。 仓库里面,樊渊给顾炀整理好衣服,把大红色的围脖摘下来围到顾炀脖子上。 “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顾炀把下巴埋进带着樊渊体温的围脖里,一时不知道是围脖的红更耀眼,还是顾炀脸颊上的红更好看。 “那、那你要怎么办啊?我以后不那么用力了好不好” 李紫烟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转身踉跄着跑走了。 樊渊收回看向仓库门口的视线,带着顾炀往外走。 “还想咬第二次?” 顾炀没出声,但意思很明确,可能不仅仅是第二次,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以及无数次。 两个人带着三只小奶狗去了宠物医院,好在三只小奶狗只是被冻得有点久,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年纪太小了不能洗澡,只是简单的擦了擦,又买了些基础用品和幼犬粮一并带了回去。 三只小奶狗到家时已经活泼了不少,在顾炀怀里嗷呜嗷呜叫个不停,三双小眼睛湿漉漉、可怜巴巴的看着顾炀,看得顾炀心里绵软一片,又是给它们收拾舒服的窝,又是给它们弄狗粮和水。 因为顾炀的耳朵和尾巴一直收不回去,樊渊已经给家里的阿姨放了假,从现在开始三餐都需要他们自己准备。 当然指望顾炀准备是不可能的,原顾炀是个二世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而顾炀在来到这里之前,也是个乖宝宝,被爸妈宠爱着,基本没有让他做家务的机会。 樊渊看顾炀和三只小奶狗坐在地毯上玩的开心,干脆转身去准备晚饭。 顾炀玩着玩着就趴在地上,耳朵欢快的抖着,大尾巴被一只小奶狗当做练习扑咬的玩具,顾炀也乐得逗它们,尾巴在身后来回甩着逗弄着那只小奶狗,双手也逗着身前的两只小奶狗,玩得不亦乐乎,甚至都忘记了腹中的饥饿和在厨房忙碌的樊渊。 樊渊做着饭,数次走到厨房门口往客厅看,每次都只能看到顾炀的背影和围在他身边的三只欢快的小奶狗。 往常只要樊渊看他,顾炀总是能立刻感觉到,然后回头与樊渊对视。 可是这次顾炀一次都没有回过头,注意力全在那三只小奶狗身上。 樊渊盯着那三只狗崽子看了看,转身又进厨房加了一道顾炀爱吃的糖醋里脊。 一盘盘肉多菜少、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在餐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樊渊摆好碗筷,坐在餐桌边,等顾炀跑过来缠着他咬、缠着他要他喂。 可顾炀居然还没回头,仍旧在跟那三只小奶狗玩乐! 樊渊微皱了下眉,招呼顾炀:“顾炀,去洗手,该吃饭了。” 顾炀抱起一只小奶狗放到脸颊边蹭了蹭,挺敷衍的“嗯”了一声。 “嗯”完也没动,仍旧在抱着小奶狗逗弄。 樊渊又等了等,等到耐心几乎告罄,黑眸逐渐泛起点阴沉时,顾炀才站起来跑去洗手,然后挨挨蹭蹭的坐到了樊渊旁边,带着一身的小狗毛。 眼看着顾炀身上的小狗毛也沾到了樊渊身上,往常樊渊一定要推开顾炀的,这次却不知为何,忍了忍,没说话。 顾炀双手按在桌子边缘,也不去拿筷子,视线从桌子上的饭菜一一飘过,最后落到了樊渊的唇上。 感受到顾炀专注的视线,樊渊这才拿起筷子吃饭,仍旧是先吃他自己的,一口口菜放进口中,也不给顾炀,像是不知道顾炀需要他喂一般,偏偏视线却在暗中观察顾炀。 顾炀咽了口口水,拉着椅子又往前蹭了蹭,一手按在樊渊的腿上,仰起头凑近樊渊唇边轻轻嗅了嗅,开始小声的哀求。 “樊渊,我饿啦。” 樊渊吃饭的动作一顿,看向顾炀,当着顾炀的面将一块金黄多汁的糖醋里脊塞进口中,吞吃入腹。 顾炀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唇,在樊渊又夹起来一块的时候,张嘴凑过去,还发出“啊——”的声音。 樊渊咬了一口筷子上的糖醋里脊,顾炀乖乖张嘴,以为剩下半块一定是给他的,结果就看到樊渊把剩下半块也塞进了嘴里。 “啊!我的里脊!”顾炀抬手按住了樊渊的手腕,还是没能阻挡住樊渊吃进嘴里的动作。 之前一直被顾炀忽略的恶气似乎在此时消失殆尽,樊渊这才开始好好喂顾炀吃饭,他吃一口,顾炀吃一口,看着顾炀头顶的毛耳朵抖得欢快,樊渊唇角也带了点弧度。 就在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腻歪的时候,一只小奶狗连滚带爬的砸到了顾炀的拖鞋上。 顾炀刚要去咬樊渊递过来咬了一半的菜,感觉到脚上的小东西,立刻推开樊渊的手低头去看。 不只是一只小奶狗,三只小奶狗似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纷纷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巴拉着顾炀的裤腿哼哼唧唧的叫着。 顾炀蹲下去抱起一只小奶狗,拍了拍小奶狗的脑袋瓜,训斥它: “这不是你可以吃的食物!去吃我给你准备的粮食!快去!不听话要挨揍的!” 小奶狗似乎当真听懂了顾炀的话,湿漉漉的小鼻子蹭了蹭顾炀的手指,讨饶的叫唤着。 樊渊眼看着顾炀弯腰抱起三只小奶狗走远了,饭也不吃了,也不要咬了,也不要挨挨蹭蹭了,视线里都没他了。 顾炀按着三只小奶狗的脑袋挨个训斥了一遍,这才重新洗了手坐回餐桌边,却发现樊渊已经放下了筷子,低着头看着一桌子的菜,不吃也不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冷凝,顾炀莫名有点紧张。 他小心翼翼的坐到樊渊身旁,一靠近樊渊,樊渊身上香甜的味道就钻进了他的鼻腔。 顾炀深吸口气,轻轻用手拍了拍樊渊的膝盖。 “你怎么不吃啦?” 樊渊这才抬头看他,一双眼眸黑沉沉的,面无表情的看着顾炀,直看的顾炀心里扑通直跳。 他的直觉告诉他,樊渊不高兴。 顾炀干脆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双手环上樊渊的脖颈,把自己往樊渊身上挤。 樊渊也不阻止他,任由顾炀挤到他腿上坐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压低。 顾炀抬头和樊渊的黑眸对视,把自己的额头贴到樊渊的额头上。 “你怎么啦?” 樊渊双手垂在身体两边,没有回抱顾炀,也没有答顾炀的话。 顾炀抿了抿嘴唇,用自己毛绒绒的耳朵尖去蹭樊渊的下巴,轻柔的、小心翼翼的、充满依恋的蹭着。 樊渊却转过了头,避开了顾炀的耳朵尖。 顾炀动作一顿,樊渊躲开,他就挤过去,耳朵挤过去,大尾巴也要搭上樊渊的腿挨挨蹭蹭。 三只小奶狗又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扒上顾炀的裤腿,这次顾炀却没再低头看它们。 他眼睛里只有樊渊,他把自己挤进樊渊怀里,伸手去捞樊渊的手臂放在自己身后,又把自己的额头也一起挤到了樊渊的颈窝里。 樊渊没有反抗,顾炀把他的手臂搭在身后,他就那么顺势将手按在了顾炀的后腰,只是力道很松,像是随时都会抽手离开。 顾炀贴得樊渊近了,鼻间全是樊渊的气息,忍不住张嘴把小尖牙抵在樊渊的皮肤上磨了两下。 “樊渊,我可乖了,你抱抱我呗?” 樊渊这回终于说话了,语气淡淡的:“这不是抱着呢吗?” 顾炀摇摇头,耳朵尖尖蹭着樊渊的耳朵。 “不是这样抱。” 他更用力的环紧樊渊的脖颈,尾巴尖搭在了樊渊的手腕上。 樊渊黑眸深沉一片,看着眼前顾炀露出来的一片软腻白皙的颈侧,双手终于慢慢加紧力道抱住顾炀。 “这样抱?” 顾炀仍旧摇头。 樊渊继续加紧拥抱的力度,两个人几乎要粘在一起。 “那是这样?” 顾炀还是摇头。 樊渊用最大的力气抱紧顾炀,力道大的两个人都有些疼。 空气再也无法挤进两个人之间,樊渊贴着顾炀的耳朵,几乎用气音问着: “是这样抱吗?” 顾炀终于点了点头,贴着樊渊脖颈的脸颊有点热,声音带着点委屈。 “樊渊,你不能不理我。” 樊渊指尖顺着顾炀的尾巴尖向上,攥紧了顾炀的尾巴根,就算顾炀再求饶他也不松手。 顾炀被樊渊抱出了一身汗,两个人分开后,樊渊又去把饭菜热了一遍,这才和顾炀一起重新坐回餐桌边挨挨蹭蹭、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 三只小奶狗早就折腾累了,趴在顾炀脚边呼呼大睡。 顾炀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并没有。 晚上,顾炀把自己洗的香喷喷的,扑到床上让樊渊给他吹干头发、耳朵,甚至是尾巴,然后甩着蓬松的大尾巴,跑下床把三只小奶狗抱了进来。 刚进门就被樊渊制止了。 樊渊倚在床头,看着顾炀微眯眼睛带着威胁。 “顾炀,狼可以上我的床,狗不可以。” 一直声称自己是大灰狼的顾炀,低头看了眼怀里三只软乎乎的小奶狗,冲着樊渊耷下耳朵,尾巴在身后委屈的甩了一下。 他张嘴,冲着樊渊:“汪!” 樊渊愣了下,显然没想到顾炀为了带着小奶狗上床睡觉,居然肯把自己也归类到狗里面。 但显然顾炀的计划是失败的,樊渊直接关了床头灯,转身背对顾炀躺下了,拒绝的意思很明确。 顾炀在原地站了会儿,抱着小奶狗去了客卧,委委屈屈的和小奶狗一起躺在客卧的床上。 他在樊渊家住的时间很久,但是在客卧住的次数局指可数。 顾炀觉得樊渊对这三只小奶狗有着莫名的敌意,可樊渊曾经不是想要养狗的吗? 他躺在黑暗里,左思右想的睡不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是樊渊,睁眼黑暗中仿佛也是樊渊的身影。 辗转反侧直到深夜,客卧的门突然开了。 门一开,顾炀就闻到了樊渊身上散发出的好闻味道。 但是顾炀没动,仍旧背对着门抱紧怀里的三只小奶狗。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樊渊看到顾炀蜷缩在床上,尾巴无精打采的搭在身后,拱着脊背,露出一片白腻的后颈。 他走近顾炀,弯腰用力,一把将顾炀连带着他怀里的三只小奶狗一起抱了起来。 顾炀突然被拦腰抱起来,吓得抬头去看,只看到樊渊的下巴。 樊渊抱着顾炀回到了主卧,把顾炀连带着三只小奶狗一起塞进了他的被窝里,紧接着自己也上床,把顾炀抱进了怀里。 顾炀抱着小奶狗,樊渊抱着顾炀。 谁都没说话,可相贴的体温却是那么的真实、温暖。 顾炀把后背使劲往后蹭了蹭,心里暖呼呼一片,樊渊的手搭在顾炀腰侧,轻轻拍了一下。 被窝里逐渐被两个人的体温捂热,顾炀偷偷去看左手手心。 樊渊好感度:20分。 不知何时,樊渊的好感度又涨了两分。 顾炀一时心中炙热,终于松开怀里三只热乎乎的小奶狗,转身钻进樊渊怀里,手手脚脚一起缠上去,嘴里也一连声的叫着“樊渊”。 樊渊抬手慢慢安抚着顾炀的后背,任由顾炀趴在他身上,尾巴钻进他的睡裤里。 顾炀使劲挤着樊渊,挤着挤着就张嘴咬在了樊渊的锁骨上。 因为三只小奶狗的意外到来吸引了顾炀的注意力,导致顾炀这一晚上忙的忽略了他对樊渊的渴望。 此时照顾小奶狗的事暂歇,那些被他自己忽略的饥饿在这时凶猛的反噬上来。 被窝里一片湿热,樊渊仰躺在床上,任由顾炀在他肩膀来回磨牙,手伸到顾炀身后,指尖勾着顾炀的尾巴尖绕了个圈,轻笑出声。 “啪”,樊渊伸手按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下,顾炀抬头,露出殷红的唇,小尖牙若隐若现。 樊渊指尖扒拉了一下顾炀脖颈间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在小苍兰吊坠下,隐藏着一个可以扣上锁链的小铁环。 顾炀扬起脖颈,任由樊渊扒拉那个小苍兰吊坠。 樊渊突然将指尖探进颈链里,勾着颈链将顾炀拉近,冲着顾炀的眼睛吹了口气。 顾炀眨了眨眼睛,没有躲,仍旧依赖的倚着樊渊。 樊渊半抬眼帘,黑眸里映出顾炀汗湿的模样。 “顾炀,我送你一条锁链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送你一条锁链,把你锁在家里怎么样? 第37章 终于吹干了两边翅膀,顾炀向后仰起头,从下往上的仰视樊渊,指尖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冲樊渊笑眯了眼睛。  “樊爸爸,给我摸摸脖子呗?”  樊渊没动,顾炀等了等,不耐烦了,干脆转身抓着樊渊的手自己凑过去蹭了两下,以此来缓解金手指带给他难受的副作用。  顾炀蹭完了立刻甩开樊渊的手,清清爽爽的趴回床上,抓着手机玩游戏,用过就丢的姿态表现得非常明显!  樊渊眯了下眼睛,收好吹风机,顺手没收了顾炀的手机,关灯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睡觉。”  顾炀被樊渊挤到了另一边,翅膀收了收,又抬起来搭在了樊渊身上,精神清醒的很,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在黑暗中看樊渊的轮廓,听樊渊的呼吸节奏。  樊渊倒是睡的很快,不一会儿呼吸已经平稳下来。  顾炀趴在床上,一边翅膀盖着樊渊,一边从床边延伸出去,耷拉在地上。  不一会儿他就觉得热,转头去看空调,温度已经很低了,再低樊渊肯定受不了。  可顾炀又热的不行,只能悄悄爬起来,从樊渊身上跨过去,趴到了樊渊的另一边。  这样他就可以换一边翅膀搭在樊渊身上,另一边的翅膀可以从床边耷拉到地上纳凉。  这样趴了一会儿,另一边翅膀也开始热,顾炀只能再一次从樊渊身上跨过去,再次换边。  此时,顾炀无比庆幸樊渊的床够大,可以让他来回折腾。  在不知第多少次从樊渊身上跨过去时,一直安静躺着的樊渊突然打开了床头灯。  骤然出现的光亮让顾炀眯起了眼睛,他正四肢按着床、跨在樊渊身上呢,没想到被樊渊抓了个正着。  樊渊坐起来,身体抬高,顾炀就坐在了樊渊腿上。  顾炀紧张的收拢翅膀,双手揪着被子,有些忐忑的看樊渊,他知道樊渊的起床气有点重。  “樊渊……我……太热了嘛……”  樊渊直接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压着顾炀关灯躺下,警告他:  “顾炀,你要是再不老实,就给我出去。”  顾炀点点头,缩在樊渊床边,看着又听话、又乖巧。  然而乖巧只是一时的,《夜莺》嘛,就是要晚上折腾啊。  顾炀躺了会儿,又觉得冷,他再次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跨过樊渊去拿空调的遥控器把温度调高。  谁知这时樊渊突然曲起一条腿,把顾炀给挡住了。  顾炀一下没稳住,伸手重重的按在了樊渊的膝盖上。  床头灯再次被打开,樊渊沉着脸坐起来,推开浑身僵硬的顾炀打开卧室门出去了。  顾炀坐在凌乱的床铺上,咬了咬嘴唇,有点慌张。  樊渊不会被他气得去客卧睡了吧?  正在顾炀犹豫要不要跟着去客卧的时候,樊渊回来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哗啦作响。  顾炀愣了下,看着樊渊拎着那东西走向他。  那是一个漆黑的项圈,前面挂着银色的铃铛,后面连着精细的黑铁链。  顾炀傻愣愣的坐在床边,看着樊渊将项圈扣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将铁链缠到了自己手中。  樊渊扣的很松垮,顾炀并不难受,只是铁链被樊渊一圈又一圈缠到他自己的手腕上,导致两个人的距离无法拉远。  顾炀再次被樊渊压着躺下,因为铁链的长度,他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在床两边来回折腾了。  樊渊似乎挺满意,关灯躺下,命令顾炀赶紧睡觉。  顾炀躺着,动了动脖子,立刻有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下他动都不敢动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一侧不再折腾,这样倒也真让他静下心来睡了一会儿。  凌晨,顾炀在樊渊有些重的呼吸中醒来。  窗帘已经能透进薄薄的微光,樊渊满头大汗,似乎又做噩梦了。  顾炀想抬头去看,又因为铁链的原因,不好动弹。  最后他只能从床边滑下去,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去看樊渊。  樊渊薄薄的眼皮下眼珠一直在动,显然正深陷在噩梦中。  顾炀探手去抹樊渊额头的汗,开始给他唱歌,轻柔的、小声的哼唱着。  也许是《夜莺》这个金手指的关系,顾炀的歌声在此时仿佛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很快让噩梦中的樊渊镇定下来。  樊渊睁开眼,室内光线微暗,顾炀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他,见他醒来立刻抬起了头,脖颈间的铃铛跟着他的动作叮铃作响,一条漆黑的铁链顺着顾炀的脖颈一直连接到樊渊的手腕。  樊渊看着顾炀清亮的眼睛,像是一时入了迷。  他不自觉的拽了拽手里的铁链,将顾炀拽到了面前。  顾炀半撑在床边,冲樊渊笑。  “樊渊你醒啦!”  樊渊的视线从顾炀的眼睛落到脖颈,看着那松垮的项圈。  这项圈只扣了边缘松松的一节,用手扒一下就能解开,甚至不用扒一下,动作大一点,自己就开了。  他没想到醒来时,顾炀还老实的带着这个东西。  或者说,顾炀根本就没想过解开这玩应儿。  樊渊黑眸缓缓眨了下,眼帘下垂,挡住了里面的所有情绪。  他轻声问顾炀:“你喜欢这东西?”  顾炀愣了一下,晃了晃脖子,铃铛叮叮当当的响。  “送你一个怎么样?送你一个刻着你名字的。”  顾炀没想到樊渊大早上的问这种问题,脸立刻红透了,磕磕巴巴的。  “那、那你送个好看点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每一jio都在试探樊渊的底线  文中出现的歌是《追光者》第27章   樊渊近距离看顾炀红透的脸颊,看他泛着水光的双眸,他猛地松开手,向后退开。  顾炀见樊渊退开,反而单膝跪上床,往前靠近。  冰凉的铁链贴着樊渊的指尖滑过,樊渊指尖瑟缩了一下,立刻把铁链从手腕上摘了下来。  他绕过顾炀下床,两人交错间,指尖轻轻一搭就解开了顾炀脖颈上的项圈扔在床上。  “收收你的翅膀,赶紧起床。”  顾炀捡起被扔在床上的项圈,指尖勾着黑色皮质的项圈转了两圈。  “什么嘛,送个项圈都这么小气。”  说着一时玩乐心起,在樊渊转身时扑了上去,趁机将项圈扣在了樊渊的脖子上。  樊渊察觉到顾炀要扑过来,本没打算理,却没想到顾炀会把这东西扣在他的脖子上。  顾炀扣的很紧,可没有樊渊扣的那么松垮。  樊渊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垂下去的铁链,身体本能的反抗意识让他快速回身把铁链绕上了顾炀的脖子,双手要收紧时又蓦地松开。  顾炀一点都不怕,甚至压在了樊渊身上,把从脖颈边延伸出来的铁链转手扣在了项圈的铁扣里,铁扣卡着铁链的一节,彻底卡死,解不开了。  两个人身体相贴,一人脖颈上扣着皮质的黑项圈,一个人脖颈上缠着一圈圈漆黑的铁链。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寸,过近的距离让视线都有些失焦。  顾炀丝毫没意识到此时的状况,反而挺得意:  “这下你解不开了吧?谁让你说送个项圈还出尔反尔的?”  樊渊指尖在脖颈摸索一圈,试着拽了拽,拽得顾炀脖颈上的铁链跟着收紧,咳了一声。  听到顾炀的咳嗽,樊渊立刻松开指尖,半眯着眼看趴在他身上的顾炀,半响没说话。  顾炀见樊渊一直不说话,心里就有点忐忑。  他是不是闹大了,樊渊不高兴了?  樊渊腰部用力,直接抱着顾炀站了起来,顾炀下意识的把双手双脚缠上去,小心翼翼的贴着樊渊的耳朵。  周边有黑色羽毛掉落,缓缓飘落在两人身边。  “你生气啦?”  樊渊单手拖着顾炀的后背,从床头柜里翻出把小刀,带着顾炀坐在床边。  顾炀跪坐在樊渊的腿上,眼看着樊渊拿着小刀用刀尖对准了他自己的脖子。  “你干什么!”  顾炀立刻伸手去挡,被樊渊抬手将两只手腕并在一起扣在了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樊渊看不到自己的脖颈,只能凭感觉将刀尖插进项圈与脖颈之间。  刀尖割开项圈边缘的同时,也在皮肤上开了个小口子,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顾炀着急,张嘴咬住了樊渊拿刀的手腕。  樊渊顿住,没再动。  顾炀这才退开,有点求饶的轻声说:“樊渊,你真生气啦?是我错了好不好?你把刀给我,我给你割开,行吗?”  顾炀说话带着鼻音,眼睛认真、祈求的看着樊渊。  樊渊攥着顾炀的手腕慢慢放松力道,黑眸侧过来与他静静对视。  半响,他终于松开了手。 第38章 顾炀的小尖牙都兴奋的露出来了,压着唇边,挺期待的看向樊渊: “一夜太少了吧,怎么说也要每一夜,夜夜啊!” 樊渊松开绕着顾炀尾巴尖的手指,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是吗?” 顾炀看樊渊解开扣子,立刻使劲点头,明明长得是一条狼尾巴,偏偏被他甩得欢快。 “是啊!是啊!” 樊渊弯腰捡起那一地的试卷,再一次交给顾炀。 “没想到你这么爱学习,夜夜都想让我陪着你做试卷,好啊,我就答应你。” 顾炀捏着手里的试卷,不敢置信的看向樊渊: “什么叫夜夜都想做试卷?你不是说要陪我一夜……” 樊渊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试卷:“是啊,陪你做一夜试卷。” 顾炀激动的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脖颈上的锁链哗啦作响。 “我要你陪我一夜!不是要你陪我做试卷!” “晚了。” 顾炀被樊渊压了回去,压着他做了一夜的试卷,直到临近天亮,两个人都累的躺倒在秋千边的绒毛毯上睡着,周边还散落着许多写满字迹的试卷。 清早,因为姐姐家心爱的小狗找到了,潘菲心情特别好。 心情一好,就开始重新观察起周围的一些小细节。 比如刚走进教室的樊渊和顾炀眼底下的青黑,一看就是熬夜没睡好觉形成的那种,还是熬到非常晚的那种熬夜。 潘菲看着两个人走到座位上坐下,立刻转过身去调侃: “顾炀,你这黑眼圈怎么回事?昨晚和樊大班长干什么去了?” 潘菲以为她会得到一些脸红心跳的答案,没想到顾炀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试卷拍在桌子上。 “喏,昨晚我们奋斗一夜的成果。” 潘菲翻了两下,觉得不可思议,她知道顾炀最近一直住在樊渊家,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当真爱学习到这个地步,居然通宵做试卷? 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样是要遭天谴的! 顾炀没注意到潘菲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打了个哈欠,压着一堆试卷趴在了桌子上。 他昨晚因为受到圆月的影响,精力特别充沛,此时影响过去了,就觉得浑身疲惫。 樊渊不比顾炀好多少,也很困倦,但他向来能忍,自制力强,面上除了些微青黑的眼底,看不出什么别的不同。 顾炀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发现一直亮着个小红灯的摄像头,今天红灯没亮。 他立刻去问前排的潘菲,潘菲回头看了一眼,耸耸肩: “你不知道吗?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大佬,特别牛逼,把咱学校的监控系统给黑了,听说从昨晚开始就不好使了,只是红灯没灭而已,今天红灯灭是因为学校在抢修呢,大概得修个几天吧。” 顾炀听了,愣了愣,随后没忍住露出个笑容来,监控坏了,那他不是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吗? 临上课前的十几分钟,因为监控坏了,班级里特别的热闹。 潘菲见到顾炀的笑容,就知道顾炀在想什么,事实上不只是顾炀这么想,怕是好多学生跟顾炀一个想法。 突然有个男同学拎着个麻袋过来: “来来来,都有没有矿泉水瓶子啊?都扔进来扔进来!” 顾炀从桌堂里翻出个瓶子扔进去,问他在干嘛。 男同学指了指班级门口,顾炀这才看到班级门口站着个佝偻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身有些脏旧的棉袄,畏手畏脚的站在门口。 “那是偶尔会来讨点废品的奶奶,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有空瓶子什么的都扔进来吧。” 顾炀从樊渊那里又掏了个瓶子扔进去,看着男同学拎着麻袋在班级里收了一圈,就把麻袋拎到门口还给那个老人。 那老人千恩万谢的点头,临走时似乎往顾炀这里看了一眼。 顾炀虽然看过《凡渊》的小说,可这小说大部分都在讲樊渊的每一次考试如何取得惊人的成绩,每一次竞赛如何让人大跌眼球,对这种收废品的老奶奶等路人,是只字未提。 樊渊送完作业回到座位上时,顾炀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熟了,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顾炀的后颈,到底是没有叫醒他。 奈何顾炀就连睡觉都不老实,他一连睡了一节课,到第二节课上了一半的时候,似乎梦到了什么,双腿在桌子下面乱踢着,踢到了前面潘菲的凳子,嘴里也开始小声的嗷呜起来,并且嗷呜的声音越来越大。 潘菲被踢了凳子,浑身跟着震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顾炀藏在落得高高的书后面,她没看到。 樊渊冲潘菲点点头,抬手轻拍顾炀的后背安抚他。 熟睡中的顾炀并不吃这套,腿不乱踢了,可还是在嗷呜、嗷呜的叫唤着。 不只是潘菲,已经有一些离得近的同学好奇的往这边看了。 樊渊只能伸手捂住了顾炀的嘴,手一压到顾炀嘴边,顾炀立刻张嘴咬住了。 他咬樊渊的手指跟啃骨头似的,吃得特别香,但好在没再嗷呜嗷呜的乱叫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顾炀砸吧砸吧嘴,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他刚做了个美梦呢,梦见他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头狼,带领着一众小弟在草原里捕食猎物,最后捧着自己的猎物吃得香甜。 顾炀这一坐起来,刚想擦擦嘴,就发现怀里搂着樊渊的手臂。 樊渊另一只手撑着下颌看着顾炀,轻声问他:“好吃吗?” 顾炀舔了舔嘴唇,不自觉的低头在他捧着的樊渊手臂的袖子上蹭了蹭嘴角的口水,刚从睡梦中清醒的大脑一时有点木,呆呆的回答:“挺好吃的。” 樊渊看着顾炀殷红的唇,又问他:“还想再吃吗?” 顾炀非常诚实的点头:“想。” 樊渊把被顾炀捧着的手抽回来,顾炀这才看到樊渊的右手上全是口水和小牙印。 那些牙印有新有旧,旧的是他以前咬的,新的还泛着红,一看就是刚咬不久,他突然想起睡梦中入口香喷喷的猎物。 樊渊抽出张纸巾,把手擦干净,随手扔掉纸团子,慢慢靠近顾炀。 他越靠近,顾炀越后退,最后后背贴着墙壁无路可退。 樊渊用满是小牙印的指尖,按了下顾炀软糯的唇边。 “你躲什么?你吃得这么开心,不打算跟我分享一下?” 顾炀不自觉的抿了下唇,把樊渊的指尖抿进去一点又立刻吐了出来。 “怎、怎么分享?” 樊渊没说话,只是看着顾炀。 顾炀就伸手握住樊渊的手腕,脑袋一抽,推着樊渊的手按到他自己唇边。 “不然你也咬你自己一口?” 这个操作让两个人都愣了下,还是樊渊反应快,立刻转手把顾炀的手指攒在手心,凑到唇边用力咬了一口,专咬在虎口肉多的地方。 他用的力道不小,可比顾炀用小尖牙一点点的磨疼多了。 疼得顾炀喊了一声,潘菲听到动静一回头,就看到樊渊在咬顾炀,潘菲眼睛唰的亮了。 樊渊丝毫没有做坏事被人发现的尴尬,慢条斯理的松口,甚至还抽了张纸巾把顾炀虎口上的水分擦干了。 顾炀看着虎口新鲜出炉的牙印,委屈的小声哼唧。 樊渊放开顾炀的手,抬手帮顾炀正了正有点歪的帽子,侧头对着顾炀的耳朵轻声说: “以后你咬我一口,我就咬你一口,记住了?” 顾炀点点头。 “说话。” 顾炀可怜巴巴的开口:“记住了。” 中午午休,两个人照例要去储藏室吃饭。 顾炀现在,吃饭要樊渊喂,睡觉要樊渊陪,时不时还要咬两口樊渊当配菜,一顿饭吃得磨磨蹭蹭,临到下午上课铃声响了,两个人才踩着铃声进来。 一进来,顾炀就拿起樊渊桌角装满小珍珠的玻璃瓶晃了晃。 里面的小珍珠撞击着玻璃瓶的壁,发出清脆的声音,上面的小花跟着歪了歪身子。 “不对,里面的珍珠少了。” 樊渊接过瓶子看了看:“的确少了。” 这瓶小珍珠,自樊渊把他放在这里后,两个人再也没有把它拿回家去过,至今还从没有丢过一颗。 尚舒高中是私立高中,虽然不能说在这里上学的学生都是家境显赫,但至少都不缺钱,况且教室里都有监控,没人会闲的给自己找麻烦。 却没想到,这监控不过刚停了半天,两个人去吃个午饭的功夫,小珍珠就丢了几颗。 顾炀从瓶子里掏出颗小珍珠放在指尖捻动,小珍珠通体透亮,泛着点莹润的粉,特别好看。 他其实对这个小珍珠的价值并不是很清楚,于是去问樊渊。 樊渊看着顾炀捏着小珍珠的指尖,指尖也透着点粉,似乎比这小珍珠还好看。 “这种大概几万一颗。” 顾炀有些惊讶,他没想象到他哭出来的小珍珠居然这么值钱,惊讶过后,又有点开心。 顾炀把装满小珍珠的瓶子捧到怀里,往樊渊身边凑,贴着樊渊的耳朵小声说: “樊渊,我觉得就算你家或者我家都破产了也没关系,我完全有能力养活你!” 樊渊看着顾炀兴奋到微红的小脸,反问:“你想养我?” 顾炀使劲点头:“可以吗?” 樊渊伸出手指点在顾炀的额头上轻轻推开他:“没门。” 顾炀“切”了一声,把小珍珠放回樊渊的桌角。 “那偷珍珠的人怎么办?” “没有监控,不能随便怀疑人,晚上把这瓶带走,明天换瓶假的放这里,再装个针孔摄像头。” 也只能如此了,晚上顾炀把小珍珠的瓶子塞进樊渊的背包里,两个人一齐回家。 一进家门,顾炀就冲向了三只小奶狗。 他觉得这三只小奶狗如今就像是他的小弟一样,跟着他冲锋陷阵打天下。 樊渊眼看着顾炀又要带着三只小奶狗往外冲,立刻勾着顾炀脖颈的颈链把他拉了回来,不顾顾炀的挣扎,扛起顾炀就关进了铁门里的笼子内。 顾炀眼看着樊渊把锁链挂在了他脖子前的小苍兰下面,撇了撇嘴,冲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三只小奶狗招了招手。 三只小奶狗似乎很怕樊渊,也对这间有大铁门的房子特别害怕,站在门口嗷嗷的叫,就是不敢进来。 樊渊拴好顾炀,拽着铁链把顾炀拉到面前,警告他老实待着,紧接着就出去了,顺便把三只小奶狗也带走了。 顾炀无聊的坐在绒毯上,一脚踢开樊渊特意拎进来装满习题的背包,拽着自己脖颈边长长的铁链甩了甩,这才掏出手机,趴在地上玩游戏。 樊渊做好饭菜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炀趴在那里摇头晃脑的玩节奏大师,他音乐声音开得很大,甚至没有听到樊渊打开铁门的声音。 金黄的巨大鸟笼锁着面容精致的少年,少年脖颈间带着皮质的黑色项圈,项圈上拴着通向地下的铁链。 少年穿着宽松的衬衫趴在地上玩游戏,神情悠闲又放松,好似他并没有被关在什么封闭的鸟笼内,这鸟笼就是他的王国。 直到樊渊打开了鸟笼的门,顾炀才听到声音,猛地坐了起来,把手机压在了屁股底下,可手机里面的游戏音乐却忘了关,还在大声的响着。 顾炀看到樊渊搬了张可以坐在地上用的小桌子进来,小桌子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樊渊把桌子放到顾炀面前:“一会儿吃完饭,刚好能用这张桌子学习,不用再趴在地上。” 顾炀一听樊渊搬这个桌子来的主要目的是学习,偷偷撇了撇嘴。 但他也的确饿了,挨挨蹭蹭的坐到樊渊身边,看也不看桌子上的饭菜,反而去用鼻尖轻嗅樊渊的脖颈。 樊渊也不阻止他,任由他嗅来嗅去的磨人,自己先吃了起来。 顾炀嗅够了,张嘴就咬向樊渊的嘴。 樊渊早有准备,抬手按住了顾炀的嘴,把他老老实实的压在身旁,这才开始喂顾炀吃饭。 可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学校里,身边也没有三只小奶狗分散注意力,顾炀又怎么会只满足于老实的吃饭? 吃了两口他又开始往樊渊身边凑,把一嘴油都蹭到了樊渊的肩膀上,看着樊渊咬了口菜吞咽下去,喉结滚动,顾炀的喉结也跟着动了动。 他张开嘴,猛地咬在了樊渊的颈侧,他这下没找准力度,把樊渊颈侧的皮肤咬破了一点,渗透出来丝丝鲜血。 顾炀看到那圈渗着血的牙印,就知道要糟糕。 樊渊轻轻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颈侧,看到了指尖沾上的一点血迹。 “我下午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顾炀头顶两只耳朵垂下来,蔫蔫的点点头: “记得,我要是咬你,你就咬回来。” 话落,顾炀就往前爬,主动趴到樊渊腿上,侧过头露出脖颈,还把自己的衬衫领子往下扒了扒。 “咬就咬呗,我又不怕。” 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缓缓低头,逐渐靠近顾炀主动扒出来的脖颈,最后停留在距离顾炀脖颈几厘米的位置不动了。 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顾炀颈侧的皮肤上,不一会儿那一处的皮肤都泛起了薄红。 顾炀闭上眼睛等着脖颈的疼痛袭来,结果等了又等樊渊也不咬。 他睁开眼睛怯怯的看过去,耳朵抖了抖,尾巴悄悄甩过来搭在樊渊的膝盖上蹭了蹭。 “你、你快点咬啊,看什么呀!” 樊渊看着顾炀似乎有点小期待的模样,突然坐直身体,松开按着顾炀的手。 “我突然不想咬了。” 顾炀撑起身体拽住樊渊胸口的衣服,不让樊渊退开。 “为什么呀?” 樊渊拨开顾炀的手,起身往外走。 “待在这儿。” 顾炀就看到樊渊走出了鸟笼,打开铁门离开了,他一头雾水,摸了摸自己温度有点高的脖颈。 不一会儿樊渊就拿着什么东西进来了,银光闪闪的一个东西,等樊渊一走近,顾炀才看清了,是一个电动剃须刀。 顾炀看着樊渊拿着这东西走进来,席地坐到了他面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过来。” 顾炀疑惑的走过去,巴拉了一下樊渊手里的电动剃须刀。 “你拿这个是要做什么?” 樊渊没答,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顾炀听话的爬过去,在樊渊的示意下趴在了他身上。 樊渊用手指勾了下顾炀的尾巴尖,问他: “以后能不能老实吃饭?” 顾炀犟嘴:“我挺老实的呀?” 樊渊指尖向上,慢慢攥紧顾炀的尾巴根儿。 “是吗?” 下一刻,电动剃须刀的声音响起,嗡嗡的声音逐渐靠近顾炀的尾巴根儿。 顾炀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就要坐起来,被樊渊按着后背又给压了回去。 他被樊渊强制压着不让动,尾巴根儿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冰凉的剃须刀贴了上去,绕着尾巴根儿转了一圈,灰色的毛毛随着电动剃须刀的转动,从顾炀的尾巴根儿周围掉了下去。 樊渊把顾炀尾巴根儿一圈的灰毛毛给剃掉了,露出一圈泛着红的皮肤。 顾炀浑身微微颤抖,不只是身体,尾巴和耳朵尖也跟着抖,他把脸埋在樊渊的腿上,没有抬头。 樊渊放下电动剃须刀,看着顾炀光秃秃的一圈尾巴根儿,挺满意的用指尖描摹了一圈,他一碰,顾炀抖得更厉害了。 似乎对顾炀的反应挺满意,樊渊又问顾炀: “以后能不能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顾炀没出声,仍旧把脸埋在樊渊的腿上,不一会儿,樊渊感觉到腿上的裤子湿了一块。 他顿了一下,揽过顾炀的肩膀把他翻了过来。 顾炀被樊渊强硬转身,抬手挡着脸,露出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睛,小尖牙压着下嘴唇,耳朵伸直成飞机耳,整个人都委屈坏了。 樊渊没想到顾炀这么大反应,罕见的露出了些微的紧张。 他弯腰把顾炀抱起来,搂进怀里,擦了擦顾炀脸上挂着的泪水。 顾炀睫毛被泪水沾湿,湿漉漉的黏在一起,眼前也被泪水模糊了,抬手就垂了下樊渊的肩膀,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樊渊,你是傻子吗?谁让你剃我尾巴毛的。” 被骂傻子的樊渊也不生气,他把额头贴到顾炀的额头上,一手给他顺着后背,一手把光秃秃的尾巴根儿用手攥住。 “还会再长出来的。” 顾炀还是生气,又垂了樊渊一下,尾巴也动了动,不想被樊渊碰。 樊渊不松手,把顾炀往上抬了抬,坐的高了,顾炀一低头就能看到樊渊身上斑驳的小牙印,颈侧上的那个还渗着血呢。 一看到这堆小牙印,顾炀就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了。 但他刚还撒气呢,也不好意思停下来,只能侧过头不去看樊渊。 樊渊就是故意让顾炀看到他这一身牙印的,他手里攥着顾炀光秃秃的尾巴根儿轻轻捏了捏。 “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 顾炀等了会儿才缓缓点头,声音还带着哽咽,没忍住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是尾巴秃了一块好难看。” 樊渊看着坐在他身上的小狼人,冲他湿漉漉的眼睛吹了吹。 “除了我,没人能看到你的尾巴。” 顾炀不懂樊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歪了歪头。 “我不觉得丑。” “顾炀,你很好看。” 顾炀面上红扑扑的,伸手按在樊渊的肩膀上,得寸进尺的试探: “就算这样,你也要赔偿我!” 樊渊没反对:“用什么赔偿?” 顾炀抖着指尖解开了樊渊的衬衫口子: “用这个。” 樊渊本想好好惩罚一顿顾炀,让他以后能老老实实的吃饭,该学习的时候就学习,结果最后赔了夫人又择兵,身上的小牙印,旧的未消,新的又盖了上去。 事后,顾炀水灵灵的趴在樊渊怀里,挺满意的哼唧一声,用大尾巴拍了两下樊渊。 “服务还算体贴。” 樊渊坐起来,捡起扔在一旁的的电动剃须刀,按开了开关,剃须刀立刻发出了嗡嗡嗡的声响。 顾炀立刻把尾巴缩了回来,爬起来躲到了笼子角落里。 樊渊拿着嗡嗡作响的电动剃须刀站起来,向顾炀靠近一步。 顾炀立刻闭上眼睛大喊:“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再也不得寸进尺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做个优秀的好学生!” “咔哒。” 顾炀睁开眼睛,看到樊渊已经站在了笼子外锁上了门,他关上电动剃须刀的开关,掏出手机,按了一下,顾炀大喊的保证立刻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顾炀,你说话算话,今晚开始,好好学习,明天见。” 话落,樊渊就走了出去,把大铁门也锁上了。 顾炀看着空荡荡的室内,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靠。” 要说玩心眼,还是他樊渊心眼多。 作者有话要说:你樊爸爸永远是你樊爸爸。 第39章 蒋岩脸色有点红,磨蹭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对不起……顾炀,我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你有实力,没必要作弊……”  顾炀愣了下,嘴里的棒棒糖差点掉出来,被樊渊眼疾手快的又塞了进去。  顾炀裹着甜滋滋的棒棒糖抿了抿,看着面前带着羞窘的蒋岩,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  他把放在樊渊桌子上的棒棒糖拿起来,递给蒋岩。  蒋岩愣了一下,接过去。  顾炀就笑,脑袋蹭着樊渊的脖颈,额头的碎发滑落,露出饱满好看的额头。  他笑的又暖又好看,声音也放松了下来。  “蒋岩,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你数学厉害,眼光也好,就你看出来了我和樊渊关系好。”  蒋岩捏着棒棒糖有点傻,不知道顾炀怎么又把话题扯到樊渊身上去了。  樊渊已经没再看书了,侧眸看着顾炀。  顾炀一手压在樊渊的肩膀上垫着自己的下巴,一手勾住了樊渊的脖颈,指尖拽着樊渊肩膀的衣服,对蒋岩说的可得意了。  “其实我们不只是好,是可好了。”  蒋岩一脸疑惑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手里捏着个棒棒糖。  樊渊把顾炀搂着他脖子的手拽下来,点了下他空荡荡的桌面。  “不是给我的?又给别人了?”  顾炀被樊渊拽下去的手又晃晃悠悠的要往樊渊脖子上搭,被樊渊中途拦住,握在了手心。  樊渊又问他:“你喜欢谁?”  顾炀眯着眼睛,笑得懒洋洋的跟樊渊讨饶:“诶呀,不就是一根棒棒糖嘛,今天只带了两根,下次补给你喽,再说我是挺喜欢蒋岩的啊,你不觉得他眼光很好吗?”  樊渊没说话,低头漫不经心的把玩顾炀的手指。  顾炀把手抽回来,捏着嘴里棒棒糖的柄,牙齿用力,嘎嘣一声,棒棒糖碎成了两半。  他把另一半拿出来,湿淋淋的递到樊渊面前。  “呐,分你一半,这样可以了吧?”  顾炀就是故意逗樊渊的,他知道樊渊肯定嫌弃死了,才不会要呢。  谁知樊渊当真握住顾炀的手腕,慢慢低头凑近。  顾炀不敢置信的微微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前排一直在听墙角的潘菲激动的握住了同桌小姐妹的手,小姐妹也可激动了,两人对视,脸颊都红扑扑的。  樊渊的嘴唇缓缓靠近湿淋淋的半颗棒棒糖,顾炀捏着棒棒糖的指尖有点抖,要不是樊渊握着他的手腕,他都快捏不住了。  微凉的嘴唇错开棒棒糖,樊渊手腕一转,把半颗棒棒糖重新塞进了顾炀的嘴里。  顾炀含着半颗棒棒糖,还没反应过来呢,突然听到一声低咒。  潘菲没忍住,“靠”了一声。  话一出口,她猛地捂住嘴,看到樊渊和顾炀一起疑惑的看向她。  潘菲立刻放下手,拍了下身边的小姐妹,转头对身边的小姐妹怒斥。  “柴静秋你怎么回事啊!借我东西又忘带回来!”  小姐妹柴静秋也十分灵性,接戏接的很快,摆了摆手做出抱歉的模样。  “诶呀,忘记了嘛,明天再给你带嘛。”  两个人立刻握手一副互相体谅、握手言和的模样,然后一起转过身,脑袋凑着脑袋小声嘀咕去了。  樊渊和顾炀收回视线,顾炀看着樊渊,牙齿用力,嘎嘣嘎嘣就把嘴里的半块糖给嚼碎了。  棒棒糖的塑料柄从他嘴里掉出来,被樊渊摊开掌心接住,十分淡定的扔进身后的垃圾箱里。  顾炀冲樊渊呲了下小白牙,转身趴到桌子上去了。  结果没趴一会儿,上课之后,还是又靠到樊渊肩膀上去了。  没办法,他真的怕了教导主任了。  大课间,樊渊手机一直在震动,是樊父的电话。  樊渊不接,电话就一直响。  他看了眼已经靠着他肩膀熟睡的顾炀,小心翼翼的把顾炀转移到桌子上趴着,这才拿着手机出了教室。  前座潘菲和小姐妹将一个小型u盘从手机上拔下来,回头看了眼顾炀,悄悄走到了顾炀桌边。  这是潘菲专门为顾炀特制的、为了感谢他给她抄作业的小礼物。  潘菲在心里发誓,真的是为了感谢,才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呢。  潘菲站在顾炀桌边,探头见顾炀睡得香,捏着u盘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顾炀呢,就见顾炀后颈碎发遮挡下露出个挺显眼的牙印。  她一下愣住了,以为自己看错了,点着脚尖又看了看,确定那就是个牙印。  潘菲脸一下子红了,这可太刺激了,没等她看得再仔细点呢,顾炀的后颈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挡住了。  樊渊一手拿着手机挂断电话,一手捂住了顾炀的后颈。  他拿着手机的手抬起,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唇边,冲潘菲做了个“嘘”的手势。  潘菲红着脸用力点头,一副我绝对保守秘密的模样,视线一偏,就看到樊渊没有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和顾炀的合照。  她微微瞪大眼睛,抬手就把打算交给顾炀的u盘郑重的交给了樊渊。  交付完小u盘,潘菲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用力抓紧小姐妹的手,在小姐妹疑惑的视线中,嘿嘿嘿小声笑了起来。  顾炀又睡了一节课,就起来学习了。  毕竟他和樊渊还有个月考理综及格的约定在那里,就算他有樊渊这个逆天的老师给他辅导,他自己不好好学也是不行的。  樊渊倒是指尖一直把玩着一个小巧的u盘,顾炀问了好几次那是什么,樊渊都没告诉他。  晚上,樊渊把顾炀打发去了书房学习,他自己捧着笔记本电脑钻进主卧,把u盘连接上,翻看里面的东西。  u盘里是一个混乱数字命名的文件夹,樊渊点进去,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潘菲三十八式。  潘菲三十八式里面是一张张简笔画,虽然线条简单,却能明显看出画得是樊渊和顾炀。  樊渊快速的浏览完三十八张图片,然后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拔下u盘,转身将u盘扔进了床头柜里。  正在书房的顾炀此时收到潘菲的微信。  “顾炀同学,我给你的谢礼你看了吗?”  顾炀疑惑:“什么礼物?”  潘菲立刻回复:“我给樊渊了呀,你快去找他要吧,那可是我精心准备的好东西!”  顾炀立刻来了兴趣,扔下手机就冲进了主卧。  “樊渊!潘菲是不是给了我什么好东西啊!快给我看看!”  樊渊正在给床头柜上锁,转身把钥匙收起来。  “不行。”  顾炀立刻开始祈求,可这次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樊渊都不肯把东西给他,气得顾炀晚上没少用翅膀抽打樊渊。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潘菲到底给了他什么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这才15分,远不到能让樊渊冲动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呢!  这么纯洁、青涩的友谊!(不是)第28章   但顾炀并没有放弃,早上一进教室,趁着樊渊去收作业的功夫,顾炀就去敲了潘菲的桌子。  “潘同学,”顾炀压低声音,偷偷回头看了眼樊渊,确定樊渊没往这边看,才继续说:“你昨天到底给樊渊什么了?”  潘菲笑得很有内涵,也学着顾炀小声说话。  “樊大班长没给你看吗?可是好东西哦!我和柴静秋画了好久呢,昨天全都整理出来给樊渊了!”  顾炀眼睛一亮:“画?什么画?你再给我一份呗?樊渊那个小气鬼,藏起来不给我看啊。”  潘菲立刻掏出手机:“好啊,我再传给你,就是我手机里的都是画完照下来的,没u盘里的扫描件清晰。”  顾炀摆摆手:“没事没事,快快发给我……”  话没说完,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  顾炀抓着捂住他嘴的手回头,就看到樊渊站在他身后冲潘菲点点头。  “东西我以后会给他,麻烦潘同学先不要再给顾炀发了。”  潘菲脑袋里立刻开始发散思维,觉得樊渊要用她的潘菲三十八式做大事,痛快的点头答应,看向顾炀的目光都不带歉意的。  顾炀心里气,张嘴要咬樊渊的手,被樊渊躲开后,转手就把顾炀的脸颊掐鼓起来,嘴巴被捏成了金鱼嘴。  樊渊捏着顾炀的下巴让他转头面向自己:“老实点,回自己座位上做题去。”  顾炀鼓着金鱼嘴说话含含糊糊的,让人听不清。  但看顾炀那个气愤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樊渊松开手,推了把顾炀的后背,让他回自己座位上去。  顾炀转头冲往外走准备去办公室送作业的樊渊做了个鬼脸,这才回到自己座位上,翻出理综题看了两眼就想打瞌睡。  樊渊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炀头靠着墙,正在打瞌睡呢。  他的口罩掉到了脖子里,露出下巴上已经很淡的牙印。  顾炀睡的不舒服,在樊渊凑近了看他时,像是能感觉到樊渊的气息一般,立刻睁开了眼睛,把身体往樊渊的肩膀上倒。  倒了一半,被樊渊抵着脑门推开了。  樊渊把他按到了桌子前,点了点理综习题。  “先做一页,第一节 数学课我准许你睡觉。” 第40章 樊渊勾住顾炀尾巴尖上挂着的灰色小围脖拿下来,帮顾炀顺了顺大尾巴上的毛毛,把在外套里蹭得乱七八糟的毛顺好了,这才把小围脖给他重新带上去。 没有小围脖挡着,顾炀尾巴根儿缺毛的地方一直凉飕飕的,如今被小围脖重新裹好,他才扶着樊渊的肩膀松了口气,从樊渊腿上站起来。 前排老师已经训斥完了孟展和李紫烟,同学们都以为他们两个在上课打闹呢。 李紫烟有苦说不出,憋出了一脸猪肝色,挺郁闷的坐下,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顾炀已经在后面站好了,樊渊正在翻书,两只手都摆在桌子上,没有哪一只手在顾炀的衣服里,仿佛刚才他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 顾炀站了一上午,樊渊就拉着桌子陪了他一上午,要是顾炀站累了,就偷偷靠着樊渊的腿坐一会儿,这样也不算太难熬。 到了午休时间,两个人去储藏室吃饭,特意多待了一会儿,直到上课了才踩着铃声回来。 一回来就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用旧报纸包着的生鸡蛋。 “这是怎么回事?” 顾炀一手捏着一个生鸡蛋疑惑。 樊渊打开手机,调出针孔摄像头的监控录像查看。 将监控直接调到中午的时段播放,视频里,教室里的人走光后,一个颤巍巍的人影慢慢靠近两个人的桌子。 待人影走近了,顾炀就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是那天来收废品的老人,老人依旧是一身破旧的棉袄,一脸紧张的靠近两个人的桌子,放下装着鸡蛋的破布包就慌里慌张的跑了。 “这是……觉得愧疚了吗?”顾炀问。 樊渊关掉监控录像,着手找人调查附近有没有哪家珠宝店收到被卖的小珍珠。 毕竟顾炀哭出来的小珍珠品种稀有,很好调查,与此同时,他还顺便让人查了查这个老人的情况。 顾炀看着樊渊办完这一切,问他: “我们要报警吗?或者再等等?我想看看她还要做什么?我感觉……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樊渊看了顾炀一眼,并没有反对。 下午顾炀回到了座位上,樊渊也把桌子重新搬到了原处。 晚上樊渊找人调查的事出了结果,附近并没有哪家珠宝店收到这种稀有的小珍珠,而老人的确家境困难,儿子媳妇早死,留下个病恹恹的小孙子,平日里吃饭都是个问题。 顾炀看着调查结果,一时没说话。 樊渊伸手轻轻捏了捏顾炀的后颈,没有打扰他。 两个人又等了一天,在小珍珠被偷的第三天中午过后,放着假珍珠的透明玻璃瓶里,多了几颗品质上好、晶莹剔透的小珍珠,正是曾经丢失的那几颗。 老人在偷走小珍珠后,内心挣扎,因为愧疚送过来几颗鸡蛋,却最终也没有翻过去良心那一道坎,把珍珠重新还了回来。 顾炀看着樊渊把监控录像删除清空,将针孔摄像头收了起来。 “我想匿名资助她。”顾炀突然说。 樊渊将透明玻璃瓶收进背包里,准备带回家不再摆在教室里。 他听到顾炀的话,转头看向他,眸中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已经通过匿名的方式资助过了。” 顾炀脸上有点凝重的神情终于消散了,他冲樊渊露出小白牙,笑得欢快: “那再算我一份。” 老人的事在他们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日子仍旧不紧不慢的过着,《小红帽》的金手指总体来说并没有给顾炀带来太大的麻烦。 他的理综成绩也在樊渊夜夜的陪伴下突飞猛进,在又一次的月考中,成功逆袭到了他们班的最后一名。 别看是最后一名,这高三一班的学生可都是全校的尖子生,以前顾炀可是连前一百名的尾巴都摸不到的,如今一举成为高三一班的最后一名,也算是彻底洗脱了靠捐教学楼进一班的名头。 如今谁也不能说他没资格待在一班了。 月考之后,顾炀迎来了十二月的月圆之夜。 十二月十号,农历十五这一天,顾炀从早晨睁眼开始,整个人就有点不对劲儿。 他浑身似乎充盈着用不完的精力,想出去狂奔、想去扑杀猎物,更想将他的小红帽吞吃入腹。 樊渊自从上一次的圆月之后,一直在注意着月亮对顾炀的影响,又怎么会忽略今天的月圆之夜。 他早早的跟卓婉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陪顾炀一起待进了走廊尽头的笼子屋内。 顾炀懒散的趴在笼子里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 樊渊拿着本书坐在秋千靠边的位置,任由顾炀躺在他旁边晃悠。 顾炀晃悠了两下觉得没意思,就慢慢往前爬,按着樊渊的腿,趴在了樊渊身上。 樊渊顺势把翻开的书放在了顾炀的后背上垫着,继续看。 顾炀指尖扣着樊渊裤子边的口袋,把手指探进去,能感受到樊渊的体温。 樊渊翻书的动作顿了下,抬头拍了下顾炀的后脑勺。 “老实点。” 顾炀委屈的抖了抖毛耳朵,小声抱怨: “樊渊,我想出去玩,你让我带着三只小狗出去玩玩呗?” 樊渊直接拒绝:“不行,今天没让你学习已经很不错了。” 顾炀的毛耳朵垂下去,又去扣樊渊裤子边缘的破洞。 他明明浑身都是精神劲儿,偏偏使不出来,憋在身体里,难受的要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黄昏,顾炀的神情就变了,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他从秋千上爬起来,慢慢攀着樊渊的肩膀坐到他身上,指尖扒开樊渊颈侧的衣领,小尖牙顺势就压了上去,在肩膀上轻轻磨着牙。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双手环到了顾炀身后,依旧在淡定的翻书,直到顾炀磨牙磨得有点过头了,他才掐着顾炀的后颈,将他从颈侧拽了起来。 顾炀被樊渊拽着被迫抬头,露出一张充满渴望又茫然的脸。 他的瞳孔边缘隐约有些泛红,小尖牙在唇中若隐若现,可怜兮兮的看着樊渊,喉咙发出不满的呜咽声。 樊渊探手从秋千下面拽过精细的铁链,挂在了顾炀脖颈的颈链下面,不知按了什么开关,本来很长的锁链慢慢收进地下,长度不断缩减,最后只保留顾炀能够在秋千周围半米距离移动的长度。 樊渊松开顾炀,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笼子边缘,席地坐下,继续看书。 顾炀被单独留在了秋千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樊渊,双手不自觉的揪着绒毯上的长毛,不一会儿他周围的毯子都被他揪秃了。 黄昏渐渐过去,黑夜来临。 顾炀整个人都显得很焦躁,坐在秋千上使劲晃荡着,视线里除了樊渊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的小红帽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偏偏碰不到。 顾炀从秋千上下来,往前爬了几步,锁链被拉直,禁锢了他继续前行的动作。 他向樊渊伸长手臂,可怜兮兮的招呼着:“樊渊,我好难受……” 樊渊终于合上书放到一旁,走到顾炀面前蹲下,偏偏距离把控的很好,让顾炀碰不到他。 “顾炀,今夜还长,你要学会克制。” 顾炀见一直够不到樊渊,终于不再尝试,收回手委屈的转身,大尾巴无精打采的拖在身后,一动不动。 樊渊又重新退回到笼子边缘坐着,只是这回没再看书,而是一直看着顾炀的背影。 顾炀沉默坐了良久,突然说: “樊渊,把灯关上,我想看月亮。” 樊渊顺势将室内所有的灯关上,笼子上笼罩的黑布拉了上去,露出了室内一扇巨大的窗户。 窗帘翻翻被拉开,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将顾炀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白纱下。 顾炀耷拉的耳朵这才慢慢立了起来,转身面向巨大的窗户,看着窗外的圆月,整个人意外的老实,并没有那一晚月微圆时受到的影响大。 樊渊见顾炀如此,神情终于有了些放松。 顾炀抬头看着月光,突然转身,歪着脑袋看向樊渊。 他抿了抿嘴角,冲樊渊露出一个乖巧又羞涩的笑容来。 那笑容在昏暗的室内、朦胧的月光下更显好看。 顾炀抬手慢慢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随着扣子解开,露出一片白腻的胸膛,左胸口干干净净,那上面曾经写过樊渊的名字。 扣子解了一半,顾炀又停下手,向樊渊摊开手掌,晃了晃。 “樊渊,过来好不好?” 樊渊微眯黑眸,盯着月光下的顾炀,没有动。 顾炀摊开的手掌五指微微蜷缩,神情变得沮丧,双眼微微湿润,有泪珠挂在了眼眶边,随时都会掉下来。 他又说了一遍,小心翼翼的: “樊渊,过来陪我,好不好?” 樊渊看着顾炀,沉默良久,终于慢慢站了起来,向顾炀走去。 顾炀坐在地上,看着樊渊一步一步向他缓缓走来,终于走到他面前,弯腰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两个人的手交握在一起,顾炀眨了眨眼睛,蓄满眼眶的泪水还是掉了下来。 他另一只手又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直到扣子全部解开,他开始脱衣服。 樊渊坐到顾炀身边,看着顾炀把衬衫脱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顾炀松开握着樊渊的手,双手揪着自己的衬衫袖子,明明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呢,抬头却冲樊渊露出个坏笑。 下一刻他就猛地扑了过来,用衬衫袖子把樊渊的两只手紧紧绑住,一连打了好几个死结。 樊渊在顾炀绑住他的一刹那,手臂肌肉紧绷,本是可以扭转局面的,但他在看到顾炀得意洋洋的小模样时,到底是随顾炀去了。 顾炀自以为牢固的把樊渊给绑了起来,绑完拉着樊渊一起坐到了秋千上。 他得意的直哼哼,整个人粘到樊渊身上蹭了蹭。 “哼哼,这下我看你怎么跑!还不是要乖乖的给我咬。” 樊渊坐在秋千上,任由顾炀蹭他,没说话。 顾炀冲樊渊张开嘴,亮出他的小尖牙威胁。 “我警告你,老实点!不然今晚没你好果子吃!” 樊渊明明被绑着,偏偏一脸悠闲。 “是吗。” 顾炀就势把小尖牙压在樊渊的锁骨上蹭了蹭: “我今晚就想吃你。” 说着他就开始扯樊渊的衬衫,扯得七扭八歪的,开始在樊渊身上磨他的小尖牙,力求把樊渊咬的到处都是小牙印。 樊渊侧了下头,脖颈被顾炀磨得很痒,他双手在身后动了动,绑着他手臂的衣服死结慢慢松动。 正在顾炀磨牙磨得得意忘形的时候,樊渊突然翻身把身上的顾炀制住,用顾炀绑他的衣服重新把顾炀给五花大绑上了。 顾炀可不是樊渊,没有那个解开死结的本领,被樊渊扔在秋千上来回乱动,十分不甘心。 “你怎么解开的!放开我!放开我!樊渊你太坏了!” 樊渊站在顾炀面前,把被顾炀解开的扣子又一颗颗重新系了回去。 顾炀眼看着到嘴的肉飞了,眼泪又蓄了上来。 “樊渊,我好难受,你让我磨磨牙吧,我又不会真吃了你……” 樊渊听着顾炀的哭腔,系扣子的动作一顿,到底是没有系到最后一颗,转身抱起顾炀,一起坐到秋千上,把顾炀的脑袋按到了另一边的肩膀上。 顾炀嗅了嗅樊渊身上好闻的味道,小尖牙立刻控制不住的压了上去。 樊渊抬手摸顾炀的黑发,指尖插进发丝里慢慢滑过。 另一只手伸到顾炀的尾巴根儿处,把小围脖拽下去扔开,指尖圈住了秃了一圈毛毛的尾巴根儿。 顾炀的大尾巴不舒服的甩了甩,双手被自己的衬衫袖子绑在身后,尾巴被人握着,但一想到他的小红帽主动把肩膀给他磨牙,顾炀觉得这些没什么不能忍的。 窗外的月光徐徐洒进来,圆月慢慢升到夜空正中,这磨人的月圆之夜,还有一大半的时间要折腾。 顾炀磨起人来没完没了,到了后半夜咬人也没个轻重,常常是嘴里尝到了些微血腥味,便不好意思的亲亲蹭蹭,然后换下一个地方继续磨牙,有时候脑袋有点不清醒,连地方都不换。 樊渊抱着顾炀斜倚在秋千上,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顾炀的尾巴尖尖转圈,仔细看去,就连那指尖上都有两圈小牙印。 明明是顾炀被铁链锁在这小秋千的方寸之间,明明樊渊随时可以起身离开,扔顾炀在这里独自熬过这烦人的月圆之夜。 可就像上次的微圆月之夜一样,明明可以走的樊渊,还是留了下来,任由顾炀磨着他,咬着他,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下的小记号。 随着圆月渐渐下沉,清晨的阳光洒进来。 顾炀终于抬起头来,瞳仁周围的红色褪去,恢复了彻底的清明。 他抬手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下巴,看着身下被他压着的樊渊。 樊渊的衬衫被扯的七零八落,就连裤子都松垮了许多,露出线条完美的人鱼线。 在那一身完美的皮肤上,到处都是泛着红的小牙印,有些地方还渗着点点血迹。 顾炀心脏狂跳,伸出指尖轻轻碰过这一个个小牙印,最后才鼓起勇气看向樊渊的黑眸。 樊渊浑身都带着一股慵懒的气息,他抬起带着小牙印的指尖勾了下顾炀的下巴。 “咬过瘾了?” 顾炀迟疑的点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 “对不起……” 樊渊坐起来,拽着顾炀脖颈上的铁链将他拉到面前。 “我不需要道歉。” “你咬了我326下。” “我说过,你咬我一口,我就咬回来。” “326下,算上双倍的利息,四舍五入等于一千下,从现在开始,你欠我一千下。” 樊渊每说一句,顾炀就要傻一下,直到樊渊说完,顾炀已经完全傻眼了。 “什么……一千下……?” 樊渊用指尖蹭了蹭顾炀泛着热气的脸颊,顺手又掐了一把,掐得顾炀的脸颊变了形,他才松开。 “你说是什么?” 话落,樊渊已经低下头去,目光在顾炀的脸上搜寻着,似乎在考虑在哪里下口比较好。 顾炀咽了口口水,他这一晚上简直是咬得太过瘾、太尽兴了,此时愉悦的感觉还在周身、大脑内盘旋,整个人的反应都很迟钝。 “樊渊,不如我们以后再说?” 樊渊没理他,直接低头咬在了顾炀的耳垂上,重重一下,立刻在被荆棘包裹着的小苍兰耳钉旁边留了一圈牙印。 “这是第一下,我们还有999下,顾炀,你可要记清楚了,听到了吗?” 顾炀摸了摸自己犯疼的耳垂,迟缓的点点头。 樊渊坐起来,有些强硬的拽着顾炀脖颈间的铁链,让顾炀趴倒在了他的腿上。 “说话。” 顾炀小心翼翼的坐起来,用耳朵尖尖讨好的蹭了蹭樊渊的喉结,绒毛又软又细腻,触感极佳。 “我记住啦。” “999下嘛,绝对一下都不会少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咬,使劲咬,1000下够吗?不够再加! 第41章 在这之后,无论顾炀怎么叫樊渊,樊渊都绝不再低头去看顾炀的手机。  顾炀有点生气,在手机上打“樊渊假正经”,拍了拍樊渊,樊渊不看。  他又打“樊渊书呆子”,樊渊还是不看。  顾炀又气又无奈,指尖用力戳着手机,在上面打字。  他想着反正樊渊也不看,他打什么都无所谓,就带着小报复心理打出:  “樊渊小气鬼。”  “樊渊天天被顾炀压着哼唧。”  顾炀打完一段话,心里有点过瘾,正想美滋滋的收起手机去做几道题呢,就察觉到耳边传来一道呼吸的热气。  樊渊不知何时低下了头,此时正半抬眼皮看着他,看得他忍不住往墙边缩了缩。  顾炀缩到墙边,樊渊靠了过来,手撑在顾炀的椅子边缘,视线在他脸上慢慢的搜寻。  顾炀视线闪躲,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樊渊。  樊渊越靠越近,最后几乎贴着顾炀的耳朵:  “顾炀,你挺能做梦啊。”  顾炀面上怂,嘴却硬:  “你才做梦,我写的有什么不对吗?”  樊渊点了点头,语气微妙:“很对。”  顾炀就见樊渊利落的拉开外套的拉链,将外套脱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樊渊:  “你要干什么?”  樊渊突然冲顾炀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笑得特别好看,没等顾炀反应过来呢,樊渊就罩着校服压了过来。  顾炀吓坏了,被樊渊压着一起躲在校服下面。  这可是在教室里,后面还有监控!  下一刻,顾炀就听到头顶啪的一声响,教室黑了下来,樊渊把教室的灯给关上了。  教室里的灯有两个开光,一个在前门边,一个就在他们座位旁边的后门边上。  灯光一灭,教室里立刻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停电了?”  卓婉从讲台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  樊渊和顾炀此时一起躲在樊渊的校服外套下面,入目一片漆黑,顾炀只能感受到樊渊的呼吸声。  温热、潮湿的呼吸就在他的唇边、脸颊,顾炀心跳加速,双手抵着樊渊的胸膛,眼睛瞪大。  “樊渊,你疯了吗?你要做什么?”  黑暗中,樊渊轻笑一声,指尖扒开顾炀的衣领,低下头去。  顾炀僵硬的躺在椅子上,觉得脖颈似乎感受到了除呼吸以外的、嘴唇的温凉,又似乎没有。  此时卓婉已经从窗边走向了门口的开关,她发现其他教室都是有灯光的。  卓婉脚下噔噔噔的高跟鞋声音在此时有些嘈杂的教室里,意外清晰的传进顾炀的耳朵里。  顾炀心脏越跳越快,紧咬的嘴唇松开,没忍住哼唧了一声。  声音一出,樊渊立刻抽身离开。  “顾炀,你哼什么?”  灯光在这时打开,卓婉皱着眉环视了一圈教室,发现潘菲和柴静秋脸色特别红,显得有点奇怪。  两人身后,樊渊撑着脸颊坐在座位上,指尖转着笔,显得漫不经心,他旁边的顾炀却不见了。  卓婉皱眉,问道:“顾炀呢?顾炀哪去了?”  全班同学立刻回头看去,就见顾炀拎着一件外套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从后门冲了出去。  “老师我肚子疼去厕所!!!”  卓婉看着大开的教室后门,额角青筋抽了两下。  “顾炀怎么回事?”  樊渊放下笔,理了理有点凌乱的衬衫,站了起来。  “老师,我也肚子疼。”  卓婉眼睁睁的看着樊渊从大开的教室后门走出去,顺手还把后门关好。  潘菲眼尖的发现,樊渊刚才出去的时候,身上没穿校服外套,而顾炀出去时,手里明显拎着一件多余的外套。  不仅如此,别人可能听不到,但坐在离樊渊和顾炀最近位置的她们两个,可是听得很清楚。  那一声,开关被关上的声音。  还有……顾炀的哼唧。  又是那个厕所隔间。  顾炀眼尾泛红,身后伸展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他把自己裹了起来,缩在角落。  敲门声响起,顾炀没动。  樊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顾炀,让我进去。”  顾炀听见了,还是没动。  结果门外就没有声音了,顾炀把通红的脸埋在臂弯里,哼了一声。  “没耐心,就不能再敲一会儿吗。”  “谁没耐心?”樊渊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顾炀猛地抬头,就看到樊渊站在他的面前。  顾炀有点傻眼:“你怎么进来的?”  樊渊晃了晃手里的校园卡,随后塞进裤子口袋里。  “厕所的门一挑就开了。”  顾炀见到樊渊进来,心里忍不住有点高兴,随后又想到他刚才被樊渊耍了,立刻又把脸埋进臂弯里藏了起来。  “你走,我不想理你。”  樊渊蹲在顾炀面前,拉了拉顾炀抱在怀里的、属于樊渊的校服。  “好啊,校服先还我。”  顾炀抓着校服的手蓦地收紧,用力攥了攥,然后松手把校服往樊渊脸上扔。  “还给你!破校服我才不要。”  校服砸到樊渊脸上,又往下掉,被樊渊伸手接住。  他把校服挂在墙边的勾子上,又弯腰去拉顾炀的手臂。  看似用力蜷缩成团的顾炀,很轻易就被樊渊打开了包围圈,露出一张通红的小脸来,眼睫毛还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哭得。  樊渊伸出指尖摸了摸顾炀湿漉漉的睫毛:“这么娇气?这就哭了?”  顾炀打开樊渊的手,翅膀也跟着抽打了下樊渊的后背,就是没什么力度,跟猫挠痒痒似的。  樊渊不躲,任顾炀用翅膀一下一下拍他。  顾炀拍够了,这才使劲瞪了樊渊一眼,似乎消气了,可还是要抱怨几句。  “樊渊,你好幼稚。”  “樊渊,你是变态吗?在教室里吓唬人。”  “樊渊,你……”  顾炀的嘴唇被樊渊上下一起捏住了,樊渊低头和顾炀近距离对视。  “顾炀,我只是不吃亏。”  顾炀甩开樊渊的手,十分不理解:“你吃什么亏了?你哪有吃亏!”  樊渊就从口袋里把顾炀的手机拿了出来,当着顾炀的面把顾炀打的那一行字删除。  末了他把手机放回顾炀的口袋里,收回手的时候顺便抬手捏了把顾炀通红的脸颊,入手温度很高。  “顾炀,是谁被压?是谁哼唧?”  顾炀觉得难以理解:“就因为这个?”  他眼睛微微瞪大,看着樊渊,还是觉得委屈,委屈坏了。  樊渊探手碰了碰顾炀的翅膀根部,一下又一下的安抚着他。  “吓坏了?”  顾炀摇摇头,又使劲点头。  樊渊轻笑一声,明明顾炀都委屈坏了,他还有心情笑。  他低头搂着顾炀,把下巴压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顾炀可委屈的侧开脸躲开他,然后又挨挨蹭蹭的贴过去,温度过高的脸颊贴着樊渊冰凉的耳朵蹭了蹭。  樊渊任他把耳朵蹭热,突然说:“你不是一直想带我飞吗?今晚试试?”  顾炀一下子所有的委屈都忘了,立刻从樊渊怀里钻出来,去看樊渊的眼睛。  “真的?”  樊渊点头:“你可别把我摔死啊。”  顾炀兴奋的站起来:“不会的!我技术很好的!”  樊渊也站了起来:“先把你翅膀收收吧。”  顾炀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往樊渊怀里钻,翅膀伸展开,冲樊渊露出翅膀根部。 第42章 顾炀舒舒服服的窝在樊渊的颈窝,偏偏他睡觉都不老实。 以前没变小的时候四肢乱动的幅度还不大,如今整个体型都变小了,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两条小短腿来回乱踢,像是做了什么激烈的梦,左右开弓在樊渊的下巴上来回踹着。 终于樊渊忍不住了,伸手把不停乱动的小顾炀压住,握在手里搓搓脸颊,搓搓后背,顾炀这才老实下来,一双小手搭着樊渊的手指,低头下意识的亲了亲樊渊的指尖,这才老实下来。 但只要樊渊松开手,顾炀没几分钟就开始重新闹腾,樊渊只能一直把顾炀握在手里,手放在头侧,陪着他睡。 顾炀本来因为突然变小有点惊吓过度,晚上睡得并不安稳,但因为樊渊的安抚,早上顾炀睁眼的时候,别提睡得有多舒服了。 他睁开眼坐起来,有点茫然的四处看了看,室内一片昏暗,窗帘仍旧拉着,樊渊已经不在床上了。 顾炀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结果一不小心从枕头上滚了下去,咕噜噜的掉在床上,好在床够软,不然以他现在的小体型,肯定要摔个脑震荡出来。 一睡醒,第一件事,就想上厕所。 顾炀从床上站起来,颤巍巍的走向床边,低头往下一看,立刻吓得跌坐回去。 以前不过是一抬腿的高度,现在看着却有如悬崖,顾炀跌坐在床边又使劲往后退了退,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然后他开始喊樊渊的名字。 “樊渊——樊渊——” 顾炀人变小了声音也跟着变小,站在床边使劲喊也没喊出来樊渊,倒是有一只小脑袋顶开了卧室门,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往里看。 是一只小奶狗,紧接着有第二只小狗脑袋压在第一只上面,也探头往里看。 顾炀一看到这三只小奶狗,心里乐坏了,有个绝妙的主意浮上心头。 他谨慎的蹲在床边,冲三只小奶狗招了招手。 三只小奶狗仔细观察,见屋子里没有樊渊,这才胆子大了点,把门顶开,往里走了走,抬头看着床上的顾炀,又有点疑惑。 顾炀身上明明有它们三个平时最熟悉的气息,就是个头有点不对劲。 顾炀又催促了几声,三只小奶狗这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床边,看着顾炀哼唧。 这个点儿,樊渊应该在楼下做早饭。 顾炀又往床下看了看,闭紧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跑到床边揪了张纸巾围在下半身当小裙子,转身揪着床单一点点往下爬。 爬到一半松手,整个人砸在了一只小奶狗的后背上。 小奶狗疑惑的看着自己后背上的小不点,探过头来想闻闻,被顾炀抬腿踢开了狗脑袋。 顾炀坐在小奶狗身上,揪着小奶狗背后的毛毛,大喊: “冲啊!!!驾!给我冲!带我去浴室!” 喊完转身拍了下小奶狗的屁股,小奶狗也很听话,埋头就往前跑,颠的顾炀差点没坐住被甩出去。 结果小奶狗跑起来就没有方向了,带着顾炀到处乱窜,根本没往浴室跑。 客厅里,樊渊给卓婉打电话请假,他给顾炀请了个长期病假,却只给自己请了半天假。 请完假又找人去买顾炀那个身型的娃娃衣服,刚挂了电话,就听到了渺小的呼喊。 “不行!慢点!慢点!要滚下去了!救命啊!” 下一刻,一只小奶狗咕噜噜的从楼梯上滚下来,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接二连三的滚下来,第三只一滚下来,小狗背上一个小人被甩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在地上都铺着地毯,不然以他这个大小,必然要出事。 顾炀跪在地上揉自己的屁股,疼出了一头的汗,没等抬头,就看到一双穿着拖鞋的大脚走到了他面前站定。 他立刻站起来抬头,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没办法看到樊渊的脸。 樊渊蹲下来,看着不过巴掌大小的顾炀,问他: “疼吗?” 顾炀立刻点头,可委屈的指着三只小奶狗控诉: “可疼了,它们一点都不听话。” 樊渊伸出手指戳了下顾炀的脑门,把顾炀戳了个倒仰,刚站起来,又坐回地上去了。 “是它们不听话,还是你不听话?你不会在原地等我?乱跑什么?” 顾炀坐在地上,揪着他身上围着的纸巾,在此时的他看来,樊渊特别高大,自然凶起来也特别吓人,声音绕着顾炀的小脑袋转,让他越来越委屈。 他捂着耳朵摇了摇头,眼睛泛起泪光,从身上的纸巾揪下来一小团往樊渊身上砸。 “你、你凶什么凶啊……我想上厕所啊!怎么叫你你都不在!你凭什么凶我啊!” 说着就抽噎两声,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的纸巾裙子上,纸巾很快变得软塌塌、黏糊糊的沾在身上。 樊渊看着哭得直抖的小顾炀,心底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微微的酸涩、难受。 他把小顾炀捧在手里,指尖轻轻搓着小顾炀的后背。 “是我考虑不周,别哭了。” 顾炀扭了扭后背,想躲开樊渊的手指,奈何现在整个人都被人家捧在手心里,又怎么躲得开,只能任由樊渊轻拍着他的后背。 顾炀双手揪着身下的纸巾,小声说: “我想上厕所……” 他太小了,小声说话的时候,樊渊根本听不清。 樊渊低头,靠近顾炀,问他: “你说什么?” 顾炀脸颊通红,终于不再哭了,就是眼角还带着点泪珠,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上厕所……” 樊渊还是没听清楚,他干脆把小顾炀捧到耳边。 顾炀伸手按着樊渊的耳朵,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次。 樊渊这次听清了,立刻带他去浴室,把顾炀放在马桶边缘,一只手扶着顾炀的后背,就这么看着顾炀。 顾炀站在马桶边缘,转头催促樊渊: “你出去呀!” 樊渊伸手比了下顾炀如今的高度,又比了比马桶的深度。 “我走了,你掉进去怎么办?” 顾炀转头看了眼如今对他来说有如深渊的马桶,一想到掉进去,立刻浑身抖了抖,小手把着樊渊的手指捏了捏。 “那你、你把头转过去。” 这次樊渊立刻把头转过去了,没有看顾炀。 顾炀这才解开身上破破烂烂的纸巾,对着马桶。 一时沉默良久。 樊渊等了许久,一直没有听到声音,问顾炀: “不是要上厕所吗?怎么不上了?” 顾炀憋的一脸通红,明明感觉要憋到爆炸了,可樊渊在这里,他太紧张了,一时居然上不出来。 樊渊此时一问,他更着急了,对着马桶使劲,身上起了层薄汗,就是不行。 顾炀一直不回答,樊渊似乎猜到了什么,并没有再催促顾炀,只是用指尖轻轻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又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动作缓慢又轻柔,不停的安抚着他。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非常小的水声,水声倒是持续了很久才停。 顾炀上完厕所,松了口气,拽着破破烂烂的纸巾围着自己,推了推樊渊的手指。 “我好啦。” 樊渊转过头来,就看到全身都泛着粉红的小顾炀。 他抬手就把顾炀身上的烂纸巾给揪下去扔掉了,顾炀惊呼一声,立刻蜷缩起来捂紧自己。 樊渊侧眸看了顾炀一眼: “挡什么?太小了看不到。” 顾炀本就有些红的脸,越来越红,听了这话又觉得不服气,抬脚蹬了蹬樊渊的手心。 樊渊把顾炀放进上衣宽大的口袋里,洗了个热腾腾的毛巾,等毛巾温度不太高了,这才把顾炀抓出来放进毛巾里,轻轻揉搓着。 顾炀被热腾腾的毛巾包着,整个人都舒服的几乎晕眩。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樊渊给打的耳洞还在,但是耳钉因为体型原因,已经带不了了,同样,脖子上的颈链也不在了。 樊渊手底下的毛巾里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叹息,他掀开毛巾,看到顾炀顶着一头被揉搓的乱糟糟的头发,揪了揪一边的毛巾,抬头看向他,挺羞涩的说: “樊渊……要不你再送我一个项圈吧……那个太大了,现在都不能戴了。” 樊渊没说话,指尖按着毛巾又揉起了顾炀的脸颊。 顾炀的脸颊被揉得变了形,嘴里还在含含糊糊的说着: “耳钉也、也再送一副嘛……不然这段时间都没得戴了。” 樊渊把小顾炀擦得干干净净的,这才将他从毛巾里抓出来,随手扔开毛巾,双手捧着顾炀凑到面前。 顾炀现在什么都没穿,被樊渊这么直白的看着,还是忍不住蜷缩起来捂着自己,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看着樊渊靠近。 “你到底送不送呀?” 樊渊看着掌心里的顾炀,这么渺小一只,又这么脆弱。 “顾炀,今天的份还没咬呢。” 顾炀一听这个犯了愁,他看着樊渊的嘴,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又比了比自己全身的大小,使劲摇头。 “不行不行,你这一口下去,我会断气的!” 樊渊故意吓唬顾炀,慢慢低头凑近,张开嘴。 顾炀看着凑近的嘴,吓傻了,傻呆呆的坐在那里。 谁知樊渊在靠近顾炀的时候,突然闭嘴轻轻亲在了顾炀的小脑袋瓜上。 顾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从樊渊手心站起来,也顾不上捂着自己了,跑到樊渊面前,抬脚就踢樊渊的鼻尖。 微小到可以忽略的力道碰到了樊渊的鼻尖,樊渊垂眸看了眼顾炀高抬的腿,眯了下眼睛。 “看见了,真的好小。” 顾炀浑身一僵,转身蜷缩回樊渊的手心里,用屁股对着樊渊,整个人都陷入了无限的懊恼中。 樊渊轻笑,将小顾炀重新放回口袋里,走向餐厅。 顾炀缩在樊渊的口袋里,没安静一会儿,就探出头来往外看。 樊渊似乎感觉到了,突然说: “我跟卓老师帮你请了假,虽然明面上你不用去学校了,但暗地里我还是会带你去上课,在这段时间里,你的学习进度一点都不能落下。” 顾炀愣了一下,立刻缩回樊渊的口袋里开始作妖,蹬腿挥手到处乱踹。 樊渊到底是什么魔鬼!学习学习!天天就知道学习! 他现在有一根笔高吗!也就跟笔差不多高吧! 都这样了还要让他学习! 顾炀乱踢一通,也只累到了自己,踢完瘫在樊渊的口袋里气喘吁吁。 显然樊渊知道顾炀干了什么,探手进口袋里摸索着,摸到了顾炀的小胳膊,捏一捏,顾炀推了他一把。 于是樊渊又换了个地方,捏了捏顾炀的小腿,顾炀抬脚就踢。 他踢,樊渊就再换个地方,把顾炀胡乱捏了一通,捏得顾炀在樊渊的口袋里直哼唧求饶,樊渊这才收回手,临抽手前,被顾炀捧着指尖用力咬了一口。 樊渊看着指尖上渺小的一圈小牙印,顾炀就算现在没有耳朵和尾巴了,爱咬人的性子还是没变。 吃早饭的时候,樊渊给顾炀舀了一勺粥放到面前,那么小的一勺粥他都没吃完,只吃了半勺肚子已经鼓起来了。 樊渊盯着顾炀鼓起来的小肚子看了会儿,转身上楼把那个专门给他的尾巴根儿织的小围脖拿了下来,套到了顾炀身上,暂时当个抹胸裙穿着。 虽然顾炀不太满意,但总算身上有东西挡着了。 樊渊请了半天假,临近中午的时候,订的小衣服送到了。 顾炀看着摊开一桌子的奇装异服,抬脚踢开一个带着猫咪尾巴的小裙子,不敢置信的看向樊渊。 “樊渊,你不是吧?你还有这爱好呢?” 樊渊订衣服的时候没说明是做什么用的,这么小的衣服,没有人能想到是给人穿的,想来只会是装饰娃娃用的衣服,自然是什么可爱送什么。 但樊渊看着顾炀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突然就起了坏心思。 他拿过一套带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小衣服,递给顾炀,让顾炀自己做选择。 “穿着它去上学,或者什么都不穿。” 顾炀使劲瞪着樊渊,最终败下阵来,接过那一套小衣服,转身换上,小背影特别的凄凉。 樊渊看顾炀穿完衣服,指尖捏起小小的猫耳朵发箍戴在了顾炀的脑袋上。 顾炀挺嫌弃的推了一把,推到一半又认命的松开手。 樊渊见顾炀确实是不喜欢的模样,心里也有些软,打算让顾炀换下来。 谁知顾炀就站起来,低着头走到樊渊面前,把小脸蛋埋到了樊渊手心蹭了蹭,半响才抬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猫耳朵,小声说: “樊渊,我都这么听话了,你是不是要重新订做耳钉和项圈送我呀?” 樊渊一愣,没想到顾炀到现在还心心念念着他的项圈和耳钉。 看着如今顾炀巴掌大的模样,樊渊轻轻点头。 “嗯,重新送你一套。” 顾炀这才捧着樊渊的指尖笑了起来,见樊渊看他,还特乖巧的低头亲了亲樊渊的指尖。 “那你要说话算话啊。” 樊渊把小顾炀捧在手心里,黑眸里倒映出顾炀的身影。 “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您的迷你版顾炀已寄到,请注意查收,本品过于娇弱,请小心使用不要过度。 【小是小,但好用~】 第43章 失去禁锢的手腕依旧瘫软在身体两侧,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  眼睛被盖住,视觉失去了,可触觉、听觉却因此格外敏感。  顾炀能感觉到极近的呼吸、温热而潮湿的气息,甚至能感觉到樊渊打量的视线。  那视线是那么放肆,又带着无法忽视的侵略性。  顾炀有些恍惚,到底是他在攻略樊渊,还是樊渊在攻略他呢?  樊渊保持着和顾炀微小到毫米的距离,又问了一次。  “你喜欢我吗?”  挡着顾炀眼睛的手慢慢向下移动,露出了顾炀一双茫然、无助的眼睛。  他睫羽轻颤,眼尾泛着莫名的殷红。  樊渊的手掌慢慢向下,划过顾炀挺翘的鼻尖,最后停在了顾炀的嘴唇上。  软糯微凉的嘴唇贴上了温热的掌心,视觉终于恢复了,樊渊却又不让他说话了。  顾炀动了动嘴巴,嘴唇在樊渊的掌心来回磨蹭了两下。  樊渊继续低头靠近,将两个人仅有的几毫米距离拉到负数。  本就已经紊乱的心跳此时像是头毫无方向的小鹿,在他的胸膛肆意乱撞。  他以为樊渊会吻他,被樊渊掌心盖住的唇不自觉的咬紧又微微松开。  但樊渊只是低头,吻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  在这一刻,顾炀身后已经消失的巨大黑色羽翼再次出现。  樊渊看到黑色的羽毛在眼前飘落,他立刻松开顾炀起身,笑看顾炀:  “你张嘴做什么?”  顾炀仍旧躺在那里,心跳剧烈,双眸空茫,嘴唇微微张着,许久都缓不过劲儿来。  樊渊退开一些距离,把按过顾炀嘴唇的左手背到身后去,握紧成拳,面上仍旧是云淡风轻。  “翅膀长出来了,走吧,该下去了。”  顾炀慢吞吞的坐起来,低着头也不看樊渊,突然挥着翅膀飞了出去,把樊渊扔在了房顶。  樊渊看着顾炀消失的方向,背在身后的左手垂到了身前。  他摊开掌心看了看,这才掏出手机打算叫人来。  电话还没打出去,自己飞走的顾炀又从下面猛地飞上来,一头撞进了樊渊怀里,撞的樊渊后退了两步,手机从手里掉下去,从高空坠地,摔了个粉碎。  顾炀把脸埋在樊渊胸口,也不说话,就是紧紧抱着他。  樊渊被怀里热乎乎的顾炀紧搂着,垂在身体两边的手到底是慢慢抬起,环上了顾炀的腰。  “你不是飞走了吗?”  顾炀翅膀动了动,往前伸使劲拍了两下樊渊的后背。  “你总是逗我。”他声音闷闷的从樊渊的胸口传来。  樊渊没说话,抓着顾炀腰间衣服的手紧了紧。  “可我做不到扔下你。”顾炀又说,依旧是沉闷的声音。  那声音贴着樊渊的心脏,让樊渊几乎产生了错觉,仿佛听到这句话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心。  樊渊越来越紧的收紧手臂,垂下了颈项,把头埋在了顾炀瘦削的肩膀里。  顾炀没再说话,而是扇动起翅膀,带着樊渊飞了下去。  下降到一半,樊渊搭在顾炀腰上的手,开始慢慢下滑,落到了顾炀的屁股上。  下一刻,顾炀在空中痛叫一声,带着樊渊在半空拐了个七扭八扭的弯,差点掉下去。  一落地,顾炀再也忍不住了,挥着两边大翅膀疯狂抽打樊渊的后背,双手还紧紧的搂着樊渊的腰,怕他跑了。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充满愤怒的双眸,反而笑了。  他弯腰拖着顾炀的屁股把他抱起来,往屋子走。  “走吧,该回去写作业了,已经折腾很久了。”  顾炀边抽打樊渊的后背,边十分没出息的把双腿也顺势缠上了樊渊的腰,让他抱着往里走。  两个人在天上、树上、房顶折腾了一圈,终于一起坐到了书桌前,准备学习了。  不过是樊渊在学习,顾炀在走神。  顾炀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算着题,樊渊那句“你喜欢我吗”总是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每出现一次,他的心就要乱上一分。  他拿着笔忍不住在草纸上画圈圈,画着画着视线又落到了樊渊放在一旁压着书页的左手上。  樊渊是《凡渊》书中最完美的男主,长相、气质、身材、头脑,样样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这双手,也是修长好看,指骨线条几乎完美。  顾炀画着圈的笔尖停了下来,他慢慢向樊渊的左手伸出了罪恶的魔爪。  樊渊学习很认真,突然被顾炀抓住了左手,抬眸看了顾炀一眼,没反抗。  许是他心里清楚之前在房顶逗顾炀逗狠了,又或者是某些奇怪的纵容,樊渊就是没动,任由顾炀抓着他的左手把玩。  顾炀抓着樊渊的左手,用自己的指尖去顶樊渊的指尖,食指对着食指、中指对着中指……直到五根手指指尖相对,又交错,变成了十指紧扣。  顾炀和樊渊的左手十指紧扣,还不忘偷偷去看樊渊的反应。  樊渊仍旧在做题,右手握着笔不停写字,根本没看他。  顾炀放下心来,握着樊渊的左手越来越放肆。  他握够了就松开手,拿起笔在樊渊的食指指腹画了个可爱的笑脸。  画完食指,又把樊渊另外四根手指都画了个遍,笑着的、哭着的,各种可爱的小表情。  指腹画满了,又捏着樊渊的无名指,在他无名指上画黑乎乎、丑了吧唧的戒指圈,画完还不忘在戒指的黑线圈里写上“gy”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顾炀写完,看了看这丑不拉几的戒指圈,觉得不是太满意。  他抬头悄悄看了眼樊渊,樊渊仍旧在做题。  于是顾炀立刻换了根粗一些的马克笔,拉过樊渊的手背,在他手背上一笔一画的认真写字。  写完吹了吹,看着樊渊虎口四个黑漆漆的大字,终于满意了。  顾炀拿出手机,正想对着樊渊的手拍一张照片留念呢,樊渊却突然把手收回去了。  他吓了一跳,立刻抬头去看樊渊。  樊渊正在看自己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左手,全是小表情的指腹、无名指上丑了吧唧的戒指圈圈、歪歪扭扭的“gy”两个英文字母,以及虎口处又黑又粗的四个大字。  “顾炀专属……”樊渊轻轻读出这四个字。  顾炀听见了,耳朵红到几乎滴血,侧开了脸,翅膀也往前伸,挡住了小半张脸,偏偏露出一双眼睛时不时偷看樊渊两眼。  樊渊打量完自己的左手,慢条斯理的放下右手的笔。  顾炀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樊渊身上的危机感,忍不住带着椅子一起往后挪了挪。  樊渊没管他,探手拿过了顾炀的作恶工具,一只黑色的马克笔。  哪怕是马克笔偏粗的笔身也能让樊渊在手指间转出一个漂亮的圈来,他转了两圈笔,突然拿着马克笔站起来,走向顾炀。  强烈的危机感让顾炀腾地站起来就往外面跑,没跑两步就被樊渊勾着腰给拽了回来。  顾炀后背撞到了樊渊的胸膛,翅膀往前裹住自己,抬头从下往上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  “你想干嘛呀?”  樊渊慢慢拨开顾炀的翅膀,手臂用力拖起顾炀,让他坐在了桌子上。  顾炀屁股底下坐着习题册,加上之前又被樊渊掐了,不太舒服的动了动。  樊渊拨开顾炀的翅膀还不算完,抬手就要解顾炀的衣服扣子。  顾炀立刻伸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领,不让樊渊解开,嘴唇有点抖。  “樊渊,你到底要干嘛呀?”  樊渊见顾炀拽的紧,干脆直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  “也罢,反正衣服后面都破了。”  顾炀眼看着樊渊拿着小刀靠近他,将他推倒,后背贴在冰凉的书桌上,忍不住往上窜了窜,想跑。  樊渊屈膝压在顾炀的腿边,伸手按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乱动。  他低头把刀尖抵在了顾炀的衬衫领口边,对顾炀微笑。  顾炀看到樊渊这个微笑,就知道他肯定是讨不了好了。  “顾炀,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从不吃亏?”  下一刻,小刀精准、快速的割开了顾炀的衬衫领口,那裂口从领子一路向下倾斜,将顾炀的左边胸膛彻底露了出来。  顾炀揪着破领子的手终于松开了,又要去推樊渊。  樊渊抬手把小刀远远扔开,拿过马克笔,用嘴咬开笔帽吐掉,镇压住乱动的顾炀,笔尖点在了顾炀的左边锁骨。  皮肤传来被笔来回滑动的触感,鼻尖能闻到属于马克笔特有的笔油味道,头顶是明亮的灯光,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顾炀双颊通红,用一边手臂挡住了眼睛偏过头去,嘴唇紧抿。  樊渊写得又慢又坚定,一路从顾炀的左侧锁骨写到了他的心口。  他写完扔开笔,松开顾炀,低头看了看,满意的凑到顾炀耳边吹了口气。  “不错,挺好看的。”  话落,樊渊就起身离开了书房,把顾炀自己扔在那里。  顾炀又在桌子上躺了会儿,这才爬起来冲进浴室。  镜子里,顾炀白皙的胸膛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从锁骨一路延伸到胸口。  顾炀伸出指尖碰了碰,全身慢慢泛起了一层粉红。  那两个字是: 第44章 餐桌上摆着顾炀最爱吃的菜色,照旧是肉多菜少,几盘青菜还是樊渊每天逼着顾炀必须吃的。 樊渊带着顾炀坐在桌边,给他用最小的勺子装满菜和肉,让他拿着牙签插着吃。 顾炀坐在樊渊左手边,靠着樊渊的手臂,吃得脸颊鼓了起来,嚼啊嚼的,小嘴忙个不停。 他边吃边看摆在餐桌另一边的小野花,小野花被樊渊插在了一个细白颈的花瓶里,长长的茎、大大的花冠,怎么看顾炀都觉得喜欢。 樊渊见顾炀吃饭还走神,动了动被顾炀靠着的左手,把顾炀往身前揽近一点,拿牙签插了一块菜花递给顾炀。 顾炀正在那里啃肉呢,看到樊渊递到面前的菜花皱了皱眉,一脸嫌弃,但还是听话的张嘴一点点的吃掉了,吃完菜花还不忘邀功似的问樊渊: “樊渊,你看那朵花好看吗?” 樊渊看向插在花瓶里的小野花,微白泛着红的花瓣,花茎上几乎没有叶子,孤零零的顶着一个花冠,花瓣单薄的有点朴素,本是平日里樊渊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野花,此时却觉得分外好看。 “好看。” 顾炀得到了樊渊的肯定,心里更开心了,后背靠着樊渊的手臂向后蹭了蹭,一句“好看”就能让他听话的把樊渊喂过来的菜叶子都吃光。 吃完饭,顾炀主动把嘴巴凑过去让樊渊擦。 擦完嘴立刻站起来跑向另一边的小花旁边,踮起脚尖看此时被插在小花瓶里高高的花,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花冠的花瓣,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你可真好看,不愧是我选中送给樊渊的。” 话落,不知道是不是顾炀的错觉,他似乎看到这朵花的花冠动了动。 顾炀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这朵花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樊渊伸长连接顾炀脖颈锁链的手腕,跟着顾炀一起站在桌边,看顾炀对那朵小野花喜爱的不行的模样,伸手戳了戳顾炀的小脑袋。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该学习了。” 说着就不容拒绝的把顾炀抱了起来,顾炀坐在樊渊的左手心,抱着樊渊的大拇指回头跟那朵他在冬日里辛苦采回来的小野花挥手。 “明天见。” 樊渊垂眸看手心里的顾炀: “不是送我的花吗?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更喜欢它一些?” 顾炀立刻摇摇头,把软嫩的小脸贴在樊渊的指腹上,声音又小又坚定: “既然是送你的花,自然要多照顾一下嘛。” 哪怕顾炀变小了,仍旧被樊渊抱去了书房学习,樊渊逼着他看了一套例题才带他回卧室。 一回卧室,樊渊就带着顾炀往浴室走。 顾炀脸颊有点红,抿了抿嘴角,强装镇定的被樊渊抱去了浴室。 浴室里,樊渊暂时解开顾炀脖颈上的锁链,准备了一个小盆子,放满温度舒适的水,就开始扒顾炀的衣服。 顾炀赶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使劲反抗: “我自己来!自己来!” 樊渊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站在洗手台边小小一只的顾炀。 “你确定?” 顾炀使劲点头,伸手比了下只到他腰间的小盆子: “这个高度我没问题的!” 樊渊并没有强硬的给顾炀脱衣服,只是在顾炀说确定之后转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顾炀扯着自己衣摆的手立刻捂住了眼睛,偏偏手指劈开成了剪刀手,露出两个眼睛继续看。 樊渊脱掉衬衫,回头看了一眼顾炀,转身把浴室的帘子拉上了。 顾炀叹了口气,丝毫没有偷看被发现的懊恼,转头把自己扒光,迈着小短腿泡进盆子里。 他舒服的倚靠在盆子边坐着,周身被热水包裹着,渐渐有点犯困。 迷茫间似乎听到了稚儿一般清脆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他耳边,又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需要我长大吗?需要我开出无数漂亮的花朵吗?” 顾炀没听清这声音在说什么,只是听到了“花朵”两个字,下意识的点点头。 “我喜欢花,送给樊渊的,好看的花。” 那稚嫩的声音又说了什么,声音从顾炀耳边远去,像是窃窃私语,又像是询问。 樊渊洗完澡披上浴袍,带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出来,就看到白花花的小顾炀泡在小盆子里,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 他走过去,拿过牙膏挤了点在小指指尖上,凑到顾炀唇边。 “张嘴。” 迷蒙中的顾炀听到熟悉的声音特别听话,乖乖张嘴。 樊渊用沾着一点点牙膏的小指指尖帮顾炀刷牙,然而哪怕只是小指对于顾炀来说也太大了,只能在唇边蹭蹭他的几颗小门牙。 顾炀嘴里感受到薄荷的清凉,立刻清醒过来,一看到樊渊,下意识的把两条小短腿并起来,一手向下挡着自己,一手捧着樊渊的小指,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话。 “樊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樊渊没理他,给他蹭了蹭小门牙,在手心接了把清水凑近顾炀,顾炀立刻把脸埋进樊渊手心喝了几口水漱口。 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脸颊。 “张嘴。” 顾炀张嘴,露出几颗小白牙。 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脸颊,继续命令: “张大点。” 顾炀就努力张大嘴,樊渊低头仔细看顾炀嘴巴里面的几颗大牙,确定没有蛀牙这才捏着顾炀的下巴让他闭嘴。 “明天给你定做适合的小牙刷。” 顾炀无所谓地点点头,小盆子里的水渐渐变凉,他打了个小喷嚏。 刚打完喷嚏就被樊渊从水里抓出来包进干燥柔软的毛巾里来回揉搓,搓干了换个干净的毛巾给顾炀包得像个蚕宝宝似的,这才捧在手心里往卧室走。 顾炀被樊渊伺候的昏昏欲睡,被樊渊包成个毛巾团子也懒得动,躺在樊渊的手心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没等走到卧室呢,就在樊渊的手心睡着了。 樊渊看着躺在他手里已经熟睡的顾炀,小心翼翼的把他从毛巾里抱出来,放进被子里,又把锁链重新扣在了顾炀脖颈上,这才躺在顾炀旁边,左手揽着顾炀到胸口,关上灯,也闭上了眼睛。 顾炀贴着樊渊的心窝睡的很沉,睡梦里觉得身体有点热,似乎有什么力量从周身逸散出去。 餐厅里,被放在桌角、插在小花瓶里的小野花在黑暗中,慢慢舒展开花冠。 只见它的花茎慢慢伸直、伸长,无数根茎从花瓶里蔓延出去,攀爬过餐桌、伸向地面,无数的根须快速生长着,顺着地毯慢慢向楼上攀爬,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睡在樊渊胸口的顾炀突然小声哼唧了几声,额角慢慢渗透出汗水,黑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小手也抓紧了樊渊胸口的衣服。 樊渊立刻醒了过来,打开床头灯,看向趴在他胸口的顾炀。 顾炀双手紧紧揪着樊渊的衣服,浑身都有点抖,就像是累极了的模样。 同时,窸窸窣窣的声响从门口传来,细长的根须穿过门缝,缠绕上门把手向下按压。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走廊里漆黑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樊渊把顾炀捧在手心,另一只手从床头柜翻出小刀握在手里,盯着攀爬上卧室墙壁的根须,浑身紧绷。 然而那些根须似乎对樊渊毫无兴趣,它们认真的生长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根须上长出绿色的花茎,花茎快速繁殖出一个个小小的花苞,花苞又一个个破裂开,绽放出微白泛着红的花朵来。 从生根、成长、结花苞、开花,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分钟内。 樊渊眼睁睁的看着房间四周被无数的花朵覆盖,瞬间成了个名副其实的花房。 顾炀在这时缓缓睁眼,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呢,小手先下意识的去抓樊渊的手指。 “樊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累。” 顾炀一手按着樊渊的指尖,一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慢吞吞的坐起来,开始打哈欠。 哈欠打了一半就停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开满了整间屋子的花朵。 “这是……怎么回事?” 樊渊已经放下了小刀,捧着顾炀到面前,看到顾炀眸中似乎有一闪而逝的绿色光芒,樊渊心中有了些许猜测,指尖揉了揉顾炀汗湿的小脑袋。 “你不知道吗?这一切或许与你有关。” 顾炀微微瞪大眼睛,小脑袋四处乱晃,不停的看着这些扎堆生长的小花,还有那些爬满墙壁的根茎和绿叶,觉得不可思议: “我?与我有关?怎么可……” 最后一个字被顾炀吞进了肚子里,他突然想起来,在《拇指姑娘》的童话里,拇指姑娘可是从花朵里生长出来的,虽然他只是变小了,却没有从花朵里生长出来,但这个童话仍旧给了他可以控制花朵的能力吗? 顾炀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魔幻,抬头傻呆呆的看着墙上面的花。 他回头看了眼面容镇定的樊渊,深吸一口气,向墙壁上密集的花朵抬起了手。 “如果是我让你生长的话,就把你的花送我一朵。” 话音落下,不消片刻,立刻有一根翠绿的花茎蜿蜒过来,探出枝头伸向顾炀,花茎上立刻分裂出一个小小的花苞,花苞在瞬间绽放出新鲜的花朵,花朵一开,立刻自己从花茎上掉了下来,砸在顾炀的手上。 那花朵很大,顾炀用双手才捧住。 他回头无措的看着樊渊,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了慌张和害怕。 樊渊用指尖缓慢的揉着顾炀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轻柔而缓慢。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顾炀捧着花朵,坐在樊渊的手心里,心脏因为害怕而紊乱的心跳渐渐趋于平静。 他看着樊渊平静的脸,轻声问: “樊渊,你就不怕我害你吗?” 樊渊的黑眸静静的看了顾炀几秒,突然勾起指尖拽了下连接顾炀脖颈的锁链。 顾炀被锁链带着往前,高高扬起脖颈。 樊渊的指尖轻轻捏着顾炀小小的脖颈,这么小、这么脆弱。 “到底是我该怕你,还是……你该怕我?” 顾炀抬头怔怔的看着樊渊,突然站起来,一头扎进樊渊怀里,小小一只死命的扒着樊渊蹭。 声音模糊的从樊渊怀里传来: “我才不怕你,你是全世界、不,全宇宙,最最最好的樊渊!我为什么要怕你!” 樊渊指尖揉了揉顾炀的后脑勺,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顾炀任由樊渊把他的脑袋揉成鸡窝,站起来从樊渊怀里蹦出去,扯过枕巾一角盖着自己,伸手拽了拽脖颈边的锁链,拉动樊渊的左手腕,要樊渊跟他走。 “干什么?”樊渊问。 顾炀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策划着什么坏主意。 偏偏樊渊见到顾炀这样,就想看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于是给顾炀穿了件小外套,顺从的在顾炀的指示下,带着他来到窗边。 顾炀指挥着堵住窗户的根须靠边,把窗户露了出来。 他让樊渊把窗户打开,寒风瞬间席卷进来。 顾炀站在窗边抖了抖,双手放在嘴边围成喇叭状,放开嗓门大喊: “院子里所有的花朵听令!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开出最美丽的花!送给我最重要的樊渊!” 樊渊听到顾炀小小的呐喊,黑眸缓缓的眨了下,眸中倒映着顾炀小小的身影。 顾炀喊完,回头得意洋洋的看了樊渊一眼,然后继续紧紧盯着院子里看。 院子里只有几处亮着昏暗的灯,顾炀喊完,周遭都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顾炀僵硬的站了一会儿,转头有点委屈的看向樊渊: “樊渊,你确定那些花长进房间里,是因为我吗?” 樊渊没说什么,捧起顾炀,正要关上窗户,鼻尖却嗅到一丝丝花香。 他猛地回头看向窗外的院子,在微暗的灯光下,那些埋在雪下的花田正一丛丛的盛开出最美丽的鲜花,它们不分季节、不分花期、不分种类的一起盛开,明明是在寒冷的冬日里,却彰显着无比旺盛的生命力。 顾炀也闻到了花香,他转头看到院子里盛开的花,心里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樊渊,那么小一只,站在樊渊的手掌心里,身后是窗外无尽的花海,偏偏他的视线十分坚定。 “樊渊,我很厉害的,我能保护好我自己,也能保护好你。” 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一颗无形的子弹,穿过了樊渊的胸膛,没有留下伤口,却留下了无法忽视的灼热。 他微垂眼眸,看着掌心巴掌大的顾炀,许久没有说话。 顾炀挺起小小的胸膛,等着樊渊夸他。 谁知夸奖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惩罚。 顾炀被樊渊用指尖按倒在手心里,被迫撅着小屁股,用指尖非常轻的拍了两下。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樊渊,觉得樊渊太不浪漫了!他都送他这么好看的花了!樊渊怎么可以在这么浪漫的时刻打他屁股! 眼看着顾炀要哭,樊渊又低头,轻吻在了顾炀的额头。 顾炀的眼泪挂在眼眶,抬手打了下樊渊的下巴。 “你干嘛突然打我呀!” 樊渊关上窗户,捧着顾炀坐回床边。 “顾炀,这附近不只住着我们一家。” 顾炀不明所以:“所以呢?” 樊渊抬手揪了一朵墙边的小花放在顾炀的头顶,看着顶着一朵小花的顾炀,指尖揉了揉顾炀的脸颊,把他因为刚刚开窗而冻得有点冰凉的脸颊搓热。 “所以,路过的人看到院子里开满了花,会怎么想?这些乱七八糟不同季节的花一夜之间全都盛开,你要怎么解释?” 顾炀愣了下,冲樊渊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睛一闭,向后一倒,躺在了樊渊的手心开始装死。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无辜人。” 话落,顾炀又觉得有点气,踢了踢樊渊的手心,睁开眼睛,与樊渊漆黑的双眸对视。 他能从樊渊的黑眸里看到自己,那里面只有他。 “那你也不能总打我屁股呀?” 樊渊把顾炀放回床上,自己也躺回顾炀身边。 “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能比我大,你可以打回来。” 说着,樊渊就关上了床头灯。 “睡觉吧。” 顾炀被樊渊用被子盖住,气的在被子里乱蹬腿。 突然,顾炀像是想到了什么,乱蹬的动作一顿,从被子里爬出来一点,冲黑暗中招了招手。 黑暗中,墙边的花茎缓慢移动,来到了顾炀面前。 顾炀冲伸到他面前的花茎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花茎却好似听懂了一样,上下晃了晃,像是一个人在点头。 紧接着,有数根绿色的花茎从墙边下滑,慢慢向床上靠拢,爬上床脚,攀上床单,钻进了被子里。 樊渊并没有睡着,他知道顾炀一直在乱折腾,但并没有在意,想着顾炀折腾累了自然就睡了,却没想到一股冰凉的触感攀上了他的脚踝。 向来机警的樊渊立刻翻身而起,然后为时已晚,早就蓄势待发的数根花茎立刻缠上了樊渊的手脚,将他四肢困住,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 顾炀控制着一个小花茎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洒下来,顾炀坐在一片伸过来的大绿叶上,锁链从樊渊的左手一路向上,蜿蜒到顾炀的脖颈。 樊渊看着坐在半空中绿叶上的顾炀,微眯双眸。 “顾炀,我小看你了。” 顾炀得意坏了,两条小短腿搭在大绿叶边晃来晃去,他特嚣张的问樊渊: “樊渊!你以后还打不打我屁股了!” 偏偏他人小,声音也奶,威胁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樊渊没说话,黑眸紧紧盯着顾炀看。 顾炀被看得有点心虚,侧开头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呢!你以后还打不打我屁股了!” 樊渊紧绷的四肢肌肉突然放松,任由绿色的花茎绑着他。 “你不喜欢吗?” 顾炀在绿叶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喊: “当然不喜欢!” 樊渊又问: “你确定?” 顾炀抿了抿嘴角,没出声。 樊渊声音放轻,黑眸紧紧盯着顾炀,像是某种引诱。 “顾炀,你真的不喜欢吗?” 顾炀小小的脸颊慢慢红了,侧过头不敢看樊渊,露出一只红透的耳朵。 “反正……你不能再打我屁股了!” 话音刚落,顾炀就觉得大脑一阵晕眩,支撑着他的绿叶突然软了下去,让他从上面摔了下来,同时绑着樊渊四肢的花茎也纷纷无力的松开。 眼看着顾炀就要从高处摔下去,连着两人的锁链势必要勒到他的脖子,樊渊猛地坐起来,接住了向下掉落的顾炀。 顾炀晕头转向的坐在樊渊的手心里,小手扶着自己的脑袋,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不行了,我好累。” 他这一晚,又是让小野花生长上来开满一屋子的花,又是让满院子、不同季节的花盛开,甚至控制着花茎去绑樊渊,这么小的身体,体力早就耗光了,此时晕头转向的,半响缓不过来。 樊渊扯开周身的花茎,解开顾炀脖颈的项圈,确定他脖子没有受伤后,又去帮顾炀轻轻的揉他的小脑袋。 顾炀缓了半天,这才不晕了,坐在樊渊手心里晃了晃脑袋,一抬头,就对上了樊渊的视线,立刻浑身一僵。 樊渊缓缓扯开一个微笑,看着手心里的小顾炀。 “不晕了?” 顾炀下意识的摇摇头,又使劲点头。 “不不不!晕的!我还很晕的!真的!” 樊渊指尖轻轻捏着顾炀的后颈,微笑不减: “我看你不晕了。” 顾炀觉得他是无法蒙混过关了,双眼到处乱瞄,主动爬过去把樊渊解开的项圈捡起来,带回到自己的脖子上,双手握着闪着银光的锁链,冲樊渊露出一个特别乖巧的笑容来。 他笑得眉眼弯弯,小小一只听话的坐在樊渊的手心里,仿佛刚才控制着小野花的花茎去绑樊渊的人不是他一样。 樊渊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顾炀,他缓缓低头,在小顾炀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张嘴咬在了他的侧脸上。 此时的顾炀实在是太小了,樊渊这一下咬得万分小心,也没用力,就是吓唬吓唬顾炀。 吓唬的成果是显著的,顾炀捂着有点红的脸颊,抽噎了两声。 樊渊这才问顾炀: “以后还敢吗?” 顾炀没吱声,低着头,捂着脸,身子一抽一抽的像在抽噎。 要是樊渊此时强迫顾炀抬头,就会发现顾炀那哪是在抽噎,明明是在偷着乐。 顾炀转了个身,背对樊渊,捂着根本不疼的脸颊,顺便挡住脸上的笑。 这是什么惩罚啊,不就咬了一口嘛,又不疼。 等他养养体力,保准把樊渊绑的严严实实、一点也反抗不了,到时候还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问他以后还敢吗? 当然了! 他不仅是还敢! 简直是太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敢!我太敢了! 樊渊::) 顾炀比拇指姑娘大一些的,因为拇指姑娘太小了,不太方便~ 第45章 没有了随时会看监控的教导主任这个危险因素,顾炀这一节课睡得很熟,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唇动了动,就把樊渊的小指咬进了嘴里,牙齿尖尖咬着手指来回磨,时不时还要用舌尖推一下。  樊渊写字的手一顿,放下笔凑近顾炀,见顾炀双眸紧闭,眉眼放松,睡的又安心又舒坦,嘴里叼着樊渊的小指还能磨牙,简直是不能再舒服了。  他咬着咬着就用了力,不知是在梦里啃骨头还是干什么,差点没把樊渊小指咬破。  樊渊“嘶”了一声,立刻伸手掐住了顾炀的下巴,抬起他的下巴晃了晃。  顾炀慢慢睁开眼睛,嘴里还叼着樊渊的小指,声音含糊:“干嘛呀?”  “啪嗒。”  潘菲的笔又掉了。  樊渊右手掐着顾炀的下巴晃了晃,左手小指在顾炀嘴里怼了下他的舌头。  “张嘴。”  顾炀意识没清醒,身体却听话,立刻张开嘴。  樊渊把手收回来,小手指前两个指节被咬的全是牙印,泛着红还有点充血。  潘菲捡起笔站起来,恰好就看到樊渊左手虎口处“顾炀专属”四个字,以及顾炀半敞的领口处,两个半遮半掩的字迹。  潘菲面无表情的捡起笔,面无表情的转身,面无表情的给同桌传纸条。  “看见了看见了!!!虎口上是顾炀专属四个字!!!还有顾炀胸口,好像是樊渊两个字!!”  小姐妹也面无表情的回复着,就是感叹号用的越来越多。  “我靠!!!!这两个人不会纹身去了吧!!!绝了!!”  另一边,顾炀大脑还昏沉沉的,看着樊渊被咬的红通通的小指,伸出手捏了捏,下意识的就拉着往自己的胸口藏,手臂压上去,下巴压上去,脸颊蹭了蹭樊渊的掌心,侧过头看向樊渊,嘴角翘起来,笑的又乖又讨好。  “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樊渊呼出一口气,指尖一下又一下的在顾炀下巴上勾着,像安抚小动物似的。  顾炀很快又睡了过去,一睡着,嘴巴吧唧两下,又咬住了樊渊的手指。  樊渊指尖动了动,到底是随他去了。  午休,顾炀系好衬衫的扣子,拉好校服外套的拉链,准备和樊渊一起去吃饭。  樊渊从桌堂里捡起那只干了之后皱巴巴的手套要带上,被顾炀抢走扔进了垃圾箱里。  顾炀把自己过长的袖子放下来,手缩在袖子里,冲樊渊伸出手,晃了晃长了一截的袖子。  “来,手给我。”  樊渊盯着顾炀缩在袖子里的手看了许久,直到顾炀以为他不愿意时,才慢慢伸出手,把手探进顾炀的校服袖子里。  顾炀立刻握住了樊渊的手,两个人的手一起藏在袖子里,往食堂走。  一路上好多同学都时不时看他们两眼,看的顾炀往樊渊身边缩了缩,握着樊渊的手心也有点出汗。  顾炀本没想那么多,直到此时被同学们看来看去,才后知后觉他和樊渊大庭广众之下牵手有点突出。  樊渊倒是神色平淡,抬起两个人握在一起藏在袖子里的手晃了晃。  “怕什么?”  顾炀的脸慢慢红了,磕磕巴巴的:“我、我没怕啊。”  嘴上说着,身体也要紧紧往樊渊身边靠,证明他确实不怕。  两人没在食堂吃,而是买了东西回班级。  主要是偷看他们的同学实在太多了。  下午,顾炀依旧捧着樊渊的左手。  樊渊照旧翻书、做题一点都不耽误,被顾炀压着的左手时不时勾勾顾炀的下巴,捏捏顾炀的脖子,好像得了乐趣。  放学,樊渊收拾好东西,把左手收回来揣进口袋里往外走。  顾炀见樊渊把手揣进口袋里,有点傻眼。  明明只要把手揣兜里就好了这么简单的事,偏偏被他变成了手牵手去食堂如此高调、显眼。  但顾炀一想到樊渊一直默不吭声的配合他,又有点得意。  他跟着樊渊走出校门,正要像往常一样跟着樊渊钻进他家车里,就被樊渊挡住了。  “今天不行。”  顾炀还想往里挤:“为什么不行?”  樊渊坐进车里,手里把着车门将顾炀堵在外面。  “我有事,你今晚回自己家。”  顾炀不愿意,埋头就想往里挤。  偏偏樊渊认真起来,顾炀根本就不是樊渊的对手,他只能眼看着车门关上,载着樊渊扬长而去。  顾炀气的踢开一块石头,回了他好久没回的家。  本来他因为《夜莺》的关系,晚上就不爱困,这下好了,一晚上精神的不得了,想着爬起来学习,结果不自觉的写了一习题册的樊渊两个字。  隔天一早,顾炀早早的去了学校,站在学校门口等樊渊。  樊家的车一到,他立刻冲了过去。  樊渊从车上下来,左手带着新的白手套,看到顾炀有点惊讶。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炀冲进怀里,双手搂住脖子,双腿也缠了上来。  校门口人来人往,此时正是早晨上学的高峰期,全是学生。  樊渊和顾炀的动静立刻吸引了往来同学们的注意力,纷纷偷看过来。  顾炀把自己挂在樊渊身上,说什么都不肯下去。  樊渊带着洁白手套的左手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先下来。”  顾炀额头蹭着樊渊的颈窝使劲摇头:“不下不下,樊渊,你不能不让我去你家,你不能把我自己扔在学校里,你怎么能这样呢?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远着我,你真的是太坏了,没有人能比你更坏了。”  他说的委屈,声音带着点哽咽,偏偏脸使劲埋在樊渊颈窝里,樊渊也不知道他哭了没有。  周遭往来的不只是学生,还有老师,已经有些眼熟的老师看过来了。  樊渊只能抱着顾炀又坐回了车里。  他让司机把车开到胡同里,打发司机先下去。  顾炀还缩在樊渊身上,窝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像个大娃娃。  樊渊抬手在顾炀瘦削的脊背安抚两下:“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顾炀这才慢慢抬头,他坐在樊渊身上,要比樊渊微微高出一点,低着头,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显然一直在忍着才没哭。  樊渊笑他:“你委屈什么?”  顾炀摇摇头:“没有委屈。”  话是这么说,嘴巴却忍不住扁了扁。  “就因为我昨晚没带你回家?”  樊渊说着探手从一边的背包里翻着什么东西。  顾炀听了也不点头,就是又把脑袋塞回樊渊颈窝里去了。  樊渊从背包里拿出个小盒子,用盒子冰凉的边缘去碰了碰顾炀的耳朵。  顾炀躲了一下,抬起头,看樊渊拿在手里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  樊渊把盒子往前递了递:“不是想要项圈吗?”  顾炀心脏一跳,后背开始发烫,翅膀差点就长出来了。  他接过小盒子,在樊渊的视线下慢慢打开。  盒子里躺着一条颈链,皮质的圈,内里有舒服的细绒,前面挂着一个镶满碎钻的小苍兰,在内侧刻着两个英文字母——“gy”。  顾炀喜欢的不得了,指尖摸了摸“gy”两个字母,又抬头问樊渊:  “为什么不是fy?”  樊渊愣了下,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半响没说话。  车停在胡同里,光线昏暗,周遭都静悄悄的。  顾炀见樊渊不说话,转身掏出一支笔递给樊渊。  他侧了侧身体,拉开拉链,把自己纤细的脖颈露出来,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颈侧。  “帮我写,在这里写fy。”  樊渊拿着手里的笔没动。  顾炀催促的推了推他的手腕,把脖颈又往前凑了凑。  “写呀。”  樊渊喉结微不可查的动了下,他慢慢打开笔盖,轻微的响动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碳素笔的笔尖尖细,没有马克笔那么粗糙,点在皮肤上是细微的痒。  顾炀眯了下眼睛,肩膀也跟着瑟缩一下,但没有躲开。  樊渊缓慢、工整的在顾炀的颈侧写下了“fy”两个英文字母,末了又描了一遍加粗。  顾炀见他写完了,又把颈链递给樊渊,示意樊渊给他戴上。  漆黑的颈链卡在脖颈上,遮住了“fy”两个字母,前面的小苍兰吊坠随着顾炀的动作微微晃动。  樊渊抬起指尖轻轻摸了摸被颈链挡住的、写了fy两个字母的地方。  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知道在这颈链下面到底掩藏着什么。  顾炀摸了摸脖子上的颈链,早就把之前的委屈抛之脑后,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小苍兰吊坠。  他在一些女生脖子上看过这种颈链,各种颜色都有,蕾丝的或者是皮质的,这个东西有段时间很流行。  顾炀心满意足的放下手,揪上樊渊的袖子。 第46章 顾炀睡醒后,樊渊罕见的没让顾炀学习,而是把顾炀放进了桌堂里,任由他躲在桌堂里玩手机。 别看顾炀人小,却并不耽误他玩手机,两只小手按得飞快,尝试着玩了几把节奏大师,发现动作再快也比不过手机屏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宽的事实,只磕磕绊绊的玩了几局就累得不行,只能老老实实关上游戏,打开网页上上网。 顾炀翻着最近的热门事件,没刷几下就看到了樊渊家的照片。 照片一看就是在栅栏外面拍的,虽然有点距离,但还是能看出院子里面不同季节、不同花期的花朵在冬日里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拍照片的人应该是住在樊渊家附近的人,他这张照片一传上网络,立刻吸引了当地媒体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樊渊家,想要采访屋主人,但因为樊渊家没人,也只能作罢。 顾炀看着照片的浏览量和关注度,越看越心惊,有点心虚的在桌堂里小声叫樊渊。 “樊渊……你看看这个。” 樊渊低头,见顾炀把手机小心翼翼的推到桌堂边,示意他看。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正是樊渊家的照片,樊渊拿过手机,指尖随意的上下滑动,翻看了两眼,什么都没说,又把手机重新放回到顾炀的面前。 顾炀有点忐忑:“万一他们不打算放弃,还会去拍照怎么办?” 樊渊把手伸进桌堂里,指尖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揉得顾炀东倒西歪的,顾炀也不敢出声阻止,他现在心虚的厉害,觉得自己惹事了,根本不敢多说话。 顾炀见樊渊一直不说话,就是揉他脑袋,便抬起两只小手捧着樊渊的指尖按在胸口,开始转动脑筋努力想些歪主意。 “如果真的有人来问,你就说是……买的嘛。” 樊渊顺势用顾炀捧着的指尖点了点顾炀的小肚子,低头看着桌堂里一脸紧张的小顾炀,黑眸静静的看着他,等着顾炀继续说下去。 顾炀心虚的躲开樊渊的视线,双手抱紧樊渊的指尖继续说: “豪门贵子,重金从世界各地空运来无数鲜花,在冬日里摆满院子,只为求美人一笑……你看我标题都给你想好了。” 樊渊听了,抽出被顾炀捧着的指尖,反手把顾炀握在手心里,捧到面前。 “美人?” 顾炀小脸慢慢红透了,低下头小声改了个称呼: “美男?” 说完,顾炀还偷偷瞄了眼樊渊的表情,见樊渊不为所动,只能又改了口。 “那、那就同学吧……” 樊渊却突然点了点顾炀的小脑袋,揉乱顾炀的头发: “好主意。” 顾炀捋顺自己的头发,有点犯傻的“啊”了一声。 他就是随口说说,怎么樊渊一副真打算这么做的样子? 不是吧? 顾炀抬头仔细观察樊渊,然而樊渊已经把顾炀放回桌堂里,重新开始写题了。 既然樊渊不再提,顾炀本就是个心大的,很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在桌堂里快快乐乐的呆了小半天,睡睡玩玩的,偶尔被樊渊抓到桌子上听两节课,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放学,樊渊把顾炀放在颈窝里,带着他坐上家里的车,顺便把车里的隔板降了下来。 樊家的司机看着隔板被降下来,耸了耸肩膀。 他们家少爷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和那个小同学一起上学、放学的时候就喜欢把隔板降下来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现在自己坐在车里,也要把隔板放下来。 顾炀握在樊渊的颈窝,扒着樊渊的耳朵跟他小声聊天,说的话题天南海北,时常没头没尾的就突然转换话题。 樊渊话很少,但会在顾炀需要回答的时候说上两句。 他们已经开始讨论三只小奶狗的去向了,三只小奶狗已经被他们养的胖胖肉肉的、十分健康,已经可以找喜欢小动物的主人来领养它们了。 说到这里,顾炀还有点不舍。 他看向车窗外,车速并不快,此时正慢慢驶过一处工地。 这是最近才开始动工的一处建筑物,能买下这种位置动工的人,非富即贵。 顾炀本来没在意,但车子驶过时,一棵巨大的枯树一闪而过,顾炀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忍不住喊了声: “停车!快停车!” 樊渊见顾炀这焦急的模样,立刻让司机找地方靠边停车,带着顾炀下车。 顾炀指挥着樊渊领他走到了工地外面,此时天黑,工地里还亮着数盏照明灯在连夜施工。 此时,有几名工人正围着那棵巨大的枯树闲谈。 那棵枯树树干粗壮,大约三个成年人合抱的粗度,但已经浑身漆黑,枝丫光秃,应该是已经枯死多年。 围着枯树闲谈的几个工人手里拿着电锯,似乎是在商量怎么把这棵树锯断。 顾炀藏在樊渊的脖颈间,扒着樊渊的耳朵小声说: “樊渊,带我过去,我想去看看那棵树。” 此时工地里的工人们都在忙碌,没人有多余的功夫四处乱看。 樊渊悄悄绕过人多的地方走了进去,绕到了大树的背面。 大树前方几个工人谈论的声音已经可以听清了,樊渊将手伸到颈窝,顾炀爬上樊渊的掌心,由樊渊捧着他靠近枯树。 前面几个工人正在谈论着: “这树得有几十年了吧?” “几十年不止啊,这么大,得有上百年了吧?” “可惜了,还是枯死了。” “枯死了也好,不然我可不忍心锯断它。” 顾炀站在樊渊的手心,将一双小手按到粗壮、干枯的树干上,闭上眼睛。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风吹过茂密的树冠传来的飒飒声响,看到了夏日里蝉鸣时的振翅,蔓延到远方、随风折腰的绿草,以及一名站在苍翠大树前的稚龄男孩。 樊渊静静地看着紧闭双眼的顾炀,小小的顾炀站在他的手心里,一双小手按在漆黑干枯的树干上,有无数莹莹绿光从顾炀身上慢慢飘散,渗透进了干枯的树干中。 早已枯死的大树突然迸发出无限的生机,有稚嫩的枝丫从发黑的枯枝中抽出来,绿叶生长,瞬间遍布整个树冠。 几名工人谈论的声音渐渐消失,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重新发芽、生长,在冬日里瞬间绿意盎然的大树。 “咣当。” 是工人手中的电锯掉落在地的声音。 无数名工人停下手里的工作纷纷看向这颗奇迹般的大树。 冬日里的风寒冷刺骨,吹过茂盛的树冠,树叶互相撞击、摩擦,发出的声响仿若人语。 工人们渐渐聚拢到大树底下,而樊渊此时已经带着顾炀坐回到车里。 车子重新启动,往家的方向驶去。 顾炀仿佛透支了无数的力气,瘫软在樊渊的手掌心,轻轻的喘着气。 樊渊缓慢的揉着顾炀的后背,没有问顾炀做了什么,也没有问顾炀知道了些什么。 顾炀躺在樊渊温暖的掌心里,转头把脸埋在樊渊的掌心,小小的嘴巴轻轻亲吻着樊渊掌心的皮肤,半响没有说话。 就像曾经在废旧收购站骂过他是怪物的虐猫人一样,这样的顾炀,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不敢置信的怪物一般的存在吧。 可樊渊不同,樊渊从来都是包容他、理解他、相信他。 不用樊渊问,顾炀自己就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棵树在等一个人,我只是借给它一点力量,它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还等不到想等的人,我也无能为力了。” 顾炀说完,轻轻喘着气,人变小了,呼吸的方式也变得像个小孩子,小肚子一鼓一鼓的,看着樊渊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依赖和信任。 樊渊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顾炀软嫩的脸颊,并不多问。 “我知道了。” 顾炀这一下耗尽了太多的力气,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餐桌上,靠着樊渊的臂弯,任由樊渊喂食。 樊渊将食物切成小小的一块,用牙签插着递到顾炀嘴边,顾炀就张嘴吃下去,吃两口再给擦擦嘴,双眼微眯,吃着饭几乎都要睡着。 吃完饭樊渊把顾炀塞进卧室的被窝里: “今晚你可以不用学习。” 顾炀躺在舒服的被窝里,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睛,眼看着樊渊转身要出去了,他突然又挣扎着坐了起来。 “樊渊!” 樊渊回头,看到顾炀跪坐起来,慢吞吞的爬到床边,颤巍巍的站起来,向他伸出两只小手。 “樊渊,带我一起去书房,我想陪着你。” 平日里樊渊让顾炀学习,顾炀千般万般的不愿意,此时真放他自己在卧室里睡觉休息了,他反倒缠着樊渊,口口声声要陪着樊渊一起。 樊渊脚步微顿,立刻转身捧起小小的顾炀,一起走向书房。 顾炀整个人因为疲惫都迷迷糊糊的,到了书房也是躺在樊渊的臂弯里,小手揪着樊渊的袖子,明明困顿的不行,眼睛刚闭上不一会儿,又立刻睁开,看到樊渊在身边才会松口气,再继续迷迷糊糊的眯着眼睛。 樊渊停下笔,指尖轻轻揉搓着顾炀的后背。 “顾炀,你在怕什么?” 顾炀软绵绵的靠着樊渊的手,紧紧地挨着、挤着、贴着,听到樊渊的问话,摇了摇头。 樊渊转了转手腕,把之前为了让顾炀睡觉而解开的锁链重新给顾炀扣在脖颈上,指尖捏着顾炀的后颈轻轻按压。 “顾炀,我不会丢下你,不要怕。” 顾炀的小手握上冰凉的锁链,又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耳垂。 “樊渊,你什么时候送我新耳钉呀?” 樊渊凑近顾炀,仔细看他的小耳朵。 顾炀人小,耳朵也小,小小的耳洞不仔细看都看不到,这么小的顾炀,樊渊突然怕给他戴上耳钉会伤到他。 许久听不到樊渊的回答,顾炀伸手推了推樊渊的下巴。 “樊渊?” 樊渊稍微退开一点距离,转身拿过一只笔。 他在顾炀的视线下,抬起顾炀的一只小手,打开笔盖,在顾炀的左手手心轻轻写下一个大写的英文字母。 顾炀收回手看了眼,是一个大写的“f”,他立刻懂了什么,赶紧把自己的右手主动摊开掌心递过去。 樊渊看着主动递过来的小手,笔尖顿了下,继续在上面写上一个大写的“y”。 “顾炀,你现在太小了,耳钉等以后再戴。” 顾炀撇了下嘴,本来是有点委屈的,看到手心里的两个字母又觉得心中微酸泛着甜。 “我不怕呀,我也不小嘛。” 樊渊放下笔,小心捧起顾炀的两只小手,低头把额头贴了上去。 “顾炀,如果你伸出援手的代价是耗空自己,我不想看见下一次。” 樊渊低着头,顾炀看不见樊渊的表情。 明明樊渊说话时的声音总是清冷的、浅淡的,可顾炀心里却一片温热。 对于耳钉的执着瞬间被顾炀忘到脑后,他微微坐直身体,用被樊渊捧着的两只小手摸了摸樊渊的额头。 “以后不会啦。” 顾炀虽然没有如愿戴上新耳钉,但他攥紧手心里的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紧紧贴着樊渊,终于能安心的睡了过去。 樊渊放下笔,趴在了桌子上,臂弯里揽着小小的顾炀,黑眸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许久。 枯树瞬间发芽、长满绿叶的消息,很快吸引了各大媒体的跟踪报道,那几名工人的脸纷纷出现在报道里,诉说着他们看到的奇迹。 大树的照片也遍布网络,附近的一些居民都觉得这大树有灵,不能再砍。 工地的工期虽没有因此暂停,但听说开发商觉得这是个商机,打算把这颗树留下来,发展成一个为他们即将建成的商业街引流的景点。 透支力量对顾炀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直到第二天白天,他整个人仍旧昏昏欲睡。 樊渊将他藏在胸口内侧特制的口袋里,一整天除了叫顾炀吃饭,都没再打扰顾炀休息。 晚上,樊渊带着顾炀再次站到了大树的背面。 此时已经是夜里,来采访、拍照的媒体早就散去,工人们因为大树的奇怪反而在夜里远远的避开大树,没有靠近。 樊渊靠在大树的另一边,捧着手心里的顾炀,一起看头顶遮天蔽日的绿色树冠。 重新发芽、生长茂盛的大树似乎也只能支撑这一天的繁荣,此时已经有无数的绿叶随风落下,无时无刻不再消耗着它最后的生命力。 顾炀站在樊渊的手掌心,抬起双手接过一片飘下的绿叶捧在怀里。 “再过几个小时,它就会彻底枯死,可能到最后,它还是等不到它想等的人。” 樊渊看着捧着树叶的小顾炀,拿过顾炀手里的树叶,凑到唇边轻轻吹气。 “噗嗤——” 顾炀立刻笑倒在樊渊的手心:“你还是不会吹叶子呀!” 樊渊见顾炀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又把唇凑到绿叶边缘,用力吹了一下。 “噗噗——” 顾炀捧着肚子笑个不停,小手不停拍打着樊渊的手心。 这时,大树的另一边传来簌簌的脚步声。 顾炀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止住了笑声,与樊渊对视一眼。 樊渊站在大树的背面,微微侧了侧身体,看到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了大树面前。 那男人大约三十来岁,一头黑发梳到脑后,脸上是饱经社会洗礼后的麻木与倦意。 他走到大树面前,抬头看着头顶透支生命力重新生长茂盛的大树。 “对不起,忘记你了。”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 男人把手按在大树的树干上,刹那间,无数的绿叶从大树的枝头疯狂飘落,不消片刻,这棵树重新回到了曾经枯死发黑的模样。 绿叶掉光后,粗壮的树干从中心裂开,裂出来一个巨大的缝隙,露出内里早就空荡的树心。 原来这颗树的内里早就腐蚀空了,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透过裂开的树干,一抹翠绿浮现其中。 男人跪在地上,伸手掰开已经碎裂的树干,看到里面一株不过寸高,刚刚发芽的小树苗。 樊渊带着顾炀后退,悄悄远离大树,看着那男人小心翼翼的从腐蚀一空的大树中心挖出小树苗捧在怀里,面上的麻木与倦怠一扫而空,露出如同孩提时快乐的笑容。 男人捧着小树苗离开,在男人走远后,只剩空壳的枯树轰然倒塌。 “那棵树,是一个奇迹。” 樊渊带着顾炀转身离开,顾炀坐在樊渊的掌心,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顾炀话落,樊渊顿住脚步。 他没有转身看身后的枯树,甚至对捧着树苗离开的男人也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顾炀,樊渊怕是对这些人事物都不会多看一眼。 樊渊捧着顾炀凑到面前,低头,用额头抵上顾炀的额头。 过近的距离,让两个人的视线里只有彼此。 樊渊轻声说: “顾炀,你才是奇迹。” 顾炀愣了下,站起来仰高小脑袋,闭上眼睛轻轻亲吻樊渊的鼻尖。 他的声音那么小,又那么坚定。 “我不是奇迹,我只是顾炀……” 未说尽的话是,我只是顾炀,樊渊的顾炀。 樊渊没再说话,只是把顾炀捧在怀里,塞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藏在了自己的胸口。 晚上,顾炀在樊渊给他特意定制的小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一直疲惫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一恢复过来,就活蹦乱跳的到处折腾。 樊渊见顾炀恢复了活力,不由分说的按着顾炀要带他去学习。 顾炀被樊渊握在手心里撒泼,挥手蹬腿就是不想学习。 樊渊根本不听,直接压着顾炀给他讲题。 不过讲了两道题,顾炀就开始走神,摊开手心,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掌心。 昨天樊渊写上的两个字母已经洗没了,此时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心,顾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樊渊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拉回顾炀的注意力,又给他讲了几道题,这才放顾炀休息一会儿,自己开始做题。 顾炀坐在樊渊旁边玩手机,关于大树的消息遍布网络各处,人们都对这棵突然生长茂盛又突然灰败枯死的大树充满兴趣。 在无数关于大树的热议中,夹在着一条别的话题,话题名为“豪门贵公子一掷千金为哪般”,这话题立刻吸引了顾炀的注意力。 顾炀点进去,立刻被上面的内容惊呆了。 话题上有一张各种品种、花期不同的花挤在一起盛开的照片,照片边缘还能看到些覆盖着的白雪。 这正是樊渊家的院子,这张照片配了一段报道。 报道人表示有幸联系到了这家屋主人,得知屋主人是为了讨好家里的一位美人而一掷千金,从世界各地空运来最新鲜的花朵放在一起,只为求美人一笑。 可谓是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豪门贵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得美人一笑,就是不知这美人究竟有多美。 顾炀微张小嘴,来来回回的看着这篇报道,晚上他泡澡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樊渊在打电话,原来是在做这件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篇报道已经被顶上了热门,相信不一会儿就会和大树的热议并驾齐驱。 顾炀放下手机,捂住自己嘭嘭乱跳的心脏,悄悄看了眼仍旧在认真做题的樊渊。 他没想到他只是随便开玩笑的一说,樊渊真的会这么做。 顾炀深呼吸一口气,紧闭眼睛,摊开左手掌心,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去。 樊渊好感度:27分。 又涨了。 顾炀握紧手心,抬头看向樊渊。 樊渊似乎感受到了顾炀的视线,停下笔侧眸看过来。 漆黑的碎发、完美的五官、深邃的黑眸,这是他曾经只能在书里喜欢的樊渊。 如今他站在了樊渊的面前,这么好、这么好的樊渊。 樊渊放下笔,接住突然站起来飞扑过来的小顾炀,揉了揉小顾炀的后背。 “怎么了?” 顾炀用自己软嫩的脸颊使劲蹭樊渊的手心,蹭得自己脸颊发热,蹭得樊渊的手心也是炙热一片。 “樊渊。” 顾炀不断叫着樊渊的名字,樊渊用指尖顶着顾炀的小脑袋轻轻推开,摸了摸顾炀蹭得热乎乎的脸颊。 “撒什么娇?” 顾炀立刻捧住樊渊的指尖,脸颊轻轻贴了上去,又叫了一声。 “樊渊。” 樊渊没再说话,捧起顾炀放在身前,拿起笔继续做题。 顾炀乖巧的靠着樊渊的臂弯,安下心来陪他一起学习。 樊渊写题的手不停,视线却一转,落到已经暗下屏幕的手机上,转瞬又收回视线,重新揽着手边的小顾炀开始学习。 这世界四通八达,出口无处不在。 真正的牢笼,由心所铸。 第47章 潘菲和几个小姐妹一合计,给出了答案。  “顾炀,你看问问题多无聊啊,要不你选大冒险吧,我们保证,绝对不为难你。”  顾炀想了想,抬头去看樊渊,樊渊没什么表情,于是顾炀就点点头。  “好呀,什么冒险呀?”  潘菲手缩在背后冲其他姐妹比了个“耶”的手势,拿出一盒手指饼干,递给顾炀。  “给,你选个人陪你吃一根饼干吧。”  顾炀捏着饼干,立刻去看樊渊,其意不言而喻。  潘菲笑得了然,让顾炀把饼干盒子打开。  手指饼干属于长条形饼干,不太长,但也不短。  潘菲明明挺期待还要装着很淡定:“顾炀,你和你选中的人,一人咬一边,要一起吃光一根饼干哦,要是没吃完饼干就断了,你是要喝酒的哦!”  顾炀愣了一下,耳朵迅速红了。  他拿出一根饼干,有些踌躇的去看樊渊。  樊渊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直接拿过来,自己咬住了一边,凑近顾炀。  不过在凑近顾炀的时候,樊渊转了个身,把顾炀挡在了身前,潘菲几个人根本看不到两个人吃饼干的样子。  顾炀看着樊渊嘴边的饼干,明明他平时总是往樊渊身边挤,这会儿却莫名觉得紧张。  他坐在角落里,被樊渊挡着,面前除了樊渊谁都看不见。  顾炀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往前坐了一点,双手抬起按住樊渊的肩膀,微微抬起下巴咬上了饼干的另一边。  他每咬一口都小心翼翼的,一边咬一边看樊渊的眼睛。  昏暗的灯光下,樊渊的黑眸里什么都看不见。  随着饼干越来越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接近,熟悉的呼吸轻轻喷洒在面上。  眼看着顾炀再咬一口就要贴上樊渊的嘴唇了,顾炀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闭上眼睛,张嘴往前凑。  “咔”一声,饼干却被樊渊咬断了。  樊渊侧开头,将断掉的饼干吃掉,避开了顾炀凑过来的嘴唇。  顾炀睁开眼睛,有些失落。  潘菲也觉得可惜,不过还是把早就倒满的一杯啤酒推向顾炀。  “输了就要喝酒!”  顾炀看了樊渊一眼,有点生气的端起酒杯喝了个干净。  喝完酒又往樊渊怀里挤,脑袋蹭着樊渊的颈窝装醉耍赖。  “樊渊,我好像喝醉了。”  女生们显然没想到顾炀是个一杯倒,看着把脸埋进樊渊怀里的顾炀,都有些懵。  “这……还玩吗?”潘菲问。  其实她问的是樊渊,但一直傻笑的顾炀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她,超大声的说:  “玩啊!当然要玩!还没结束呢!”  顾炀说着又往樊渊身上蹭,两个人坐在角落里紧紧贴在一起,身体亲密的几个女生脸都红了。  偏偏顾炀还不自知,几乎要坐到樊渊的腿上。  樊渊揽着顾炀的后背,警告似的拍了拍。  “老实点。”  潘菲把唇膏重新放在桌子中央:“那……我们再玩一把?”  樊渊没反对,潘菲立刻转起了唇膏。  她本来想着快点结束这个游戏,反正顾炀都喝醉了,也没什么可玩的了。  没想到这最后一圈,唇膏的盖子晃晃悠悠的对准樊渊停了下来。  潘菲看着他们的樊大班长,没等想出来问什么呢,樊渊就已经拿起刚刚顾炀用过的酒杯,主动倒满一杯啤酒。  “我喝酒吧。”  意思很明确,他不想回答问题,也不想参加什么大冒险。  潘菲哪敢阻止,就看着樊渊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酒。  一众小姐妹见此,也歇了玩闹的心思,重新扑过去点歌、唱歌,把角落交给了顾炀和樊渊。  中途,潘菲和一个小姐妹出去上厕所。  不一会儿,只有小姐妹慌里慌张的跑回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要找潘菲的麻烦!”  她话音未落,顾炀先一步冲了出去。  ktv大厅边的走廊里,潘菲被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堵在角落里调戏,潘菲急的都快哭了。  顾炀冲过去推了一把那个小混混,语气很凶:  “走开!”  几个小混混一看就是喝多了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醉眼朦胧的看了看顾炀的脸。  “呦呵,又来个小妹妹,正好啊,一起玩啊!”  顾炀抿了下嘴,突然抬脚就踢了过去。  那出言不逊的小混混被踢倒在地,其他几个小混混见此,立刻就要扑过来打顾炀。  在顾炀身后赶过来的几个女生纷纷尖叫惊呼,胆子大的把身边的东西往那几个小混混身上扔。  原顾炀是个经常打架斗殴的人,可顾炀不是,顾炀所有的打架技巧也只来自以前学过的一些简单的跆拳道。  可他学得也只是些课堂上耍花样的皮毛,又怎么是这些小混混的对手。  没几下,就被一个小混混一脚踢在了后腰上,踉跄一下跪倒在地。  潘菲尖叫,想要冲过来,女生们乱成一团,显然都吓坏了。  踢了一脚顾炀的小混混没有得意多久,就被一个酒瓶子砸在脑袋上,瞬间见了血。  小混混捂着满是血的脑袋蹲下,露出了站在他身后拿着破碎酒瓶的樊渊。  樊渊依旧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模样,手里却将沾了血的酒瓶子随手扔到一边。  混混们见了血,更是眼红,纷纷转移目标扑向了樊渊。  樊渊手脚利落,手长腿长,打人专挑疼的地方揍,揍起人来跟不要命似的,吓得几个想要扑上来的小姑娘又后退了几步。  这样的樊渊,她们从没有见过。  这么狠厉、疯狂,甚至是令人害怕。  顾炀从地上站起来去帮忙,刚踢了一脚,就被樊渊拽着手腕甩到了身后。  “老实待着!”  顾炀愣了下,点点头,看着樊渊打架。  樊渊越打越凶狠,不要命一样,几个混混被他打倒在地,他也没有停手,依旧一脚一脚的踢着、踩着。  潘菲到底是没忍住吓哭了,边哭边喊:“别打了别打了,要死人了!”  樊渊眼睛泛红,面容有些狰狞,偏偏嘴角还挂着微笑。  女生们不住往后退,赶来的保安也有些呆愣,周遭一时只剩几个小混混的哀嚎声。  顾炀拍了下其中一个女生的肩膀:“你先带大家回包间可以吗?这里有我在。”  女生傻愣愣的点头,顾炀就上前握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动作顿了一下,仍旧在踢打着倒在地上的人。  顾炀把脸颊贴到了樊渊的后背上,双手从后面环上了樊渊的腰。  他踮起脚凑到樊渊耳边,小声说:“樊渊,我好像要长出翅膀了。”  樊渊终于停了下来,转身抬手用力的掐起顾炀的下巴。  他的手上不知沾到了谁的血,血迹脏污了指尖。  顾炀这下被掐的有点疼,微眯眼睛,可怜兮兮的往樊渊身上挤。  “樊渊,后背好难受。”  樊渊似乎在观察顾炀的表情,委屈的、可怜的、依赖的、信任的。  唯独没有害怕。  顾炀不怕他。  樊渊松开手突然扛起顾炀穿过人群就走了,见过他狠厉模样的人群,没人敢拦他。  他扛着顾炀走向了无人问津的安全通道,一路向上,去了空荡荡的顶楼。  带着微凉的夜风突然缠绕上皮肤,顾炀身体抖了抖,用耳朵蹭了蹭樊渊的颈窝。  ktv里面到处都是监控,厕所也是人多又杂乱,樊渊这才带着顾炀来到了顶楼。  他转身把顶楼的门锁上,检查过没有监控后,找了个角落放下顾炀。  樊渊脱下外套垫在地上,让顾炀坐在上面。  顾炀坐在衣服上,双手扣在地上,低垂着头,显得十分难受。  樊渊坐到了顾炀身边,顾炀立刻把自己摔到樊渊腿上。  顾炀伸手攀着樊渊的脖颈,一点点的往上爬,终于搂住了樊渊的脖颈坐着。  黑暗中,樊渊伸手慢条斯理的解着顾炀的扣子。  扣子慢慢解开,后背的衣服滑下去,漆黑的羽翼遮天蔽日的伸展开来。 第48章 樊渊在即将迟到的最后时刻,叫醒了顾炀,两个人快速收拾好、吃完早餐,坐车去学校。 卓婉已经对樊渊的准时踩点到班级见怪不怪了,只要没迟到,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樊渊回到座位就把小顾炀放进了桌堂里,顾炀正坐在那里捧着自己的小项圈生闷气。 因为他会变大的原因,樊渊认为他并不能控制好自己何时变大,所以不允许小顾炀再带这个小项圈,怕他在变大的时候发生意外。 樊渊已经做好的决定,顾炀就是再如何劝说,也无法说服樊渊,所以此时只能捧着他的小项圈生闷气,两条小短腿盘在一起,气的脸颊都快鼓起来了。 安静的早自习上,前排的潘菲偷偷传了个东西过来,是个包裹精美的礼物盒,大约比a4纸大一圈,上面贴着一张写满字的便利贴。 “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谢谢你们的帮忙,一直想感谢你们但不知道怎么说,我就做了这个,希望你们能喜欢,也替我向顾炀问好。” 顾炀见到潘菲传过来东西后,这才放下怀里的小项圈,站起来跑到桌堂边踮起脚尖凑过去看。 樊渊伸手接过顾炀,将他放在桌子上,把这个礼物盒放在顾炀旁边,交给他自己拆。 顾炀立刻趴在上面,伸出小短手开始用力拆起礼物盒的包装。 别看他人小,动作却很利索,几下就撕开了包装纸,露出里面的礼物盒。 樊渊帮他把礼物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副已经裱好的画,画上是樊渊和顾炀两个人。 顾炀双手压着画上的玻璃,忍不住张嘴“哇哦”了一声。 只见画上的樊渊和顾炀背对着背看着远方,虽然是背对的姿势,两个人的手却牵在了一起。 在两人脚下,分别有两条伸向远方的路。 樊渊脚下是一片漆黑有如深渊的小路,而顾炀脚下则是一条热烈、炙热的红色小路,本是两条没有交错的路,却在两个人的脚下重叠交缠。 上一次潘菲的生日会,樊渊打架时不要命的模样,到底是给潘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窥见了他们完美男神樊班长隐藏在面具下,不为人知另一面的冰山一角。 顾炀这会儿的注意力都被这幅画吸引去了,按着画上的玻璃框,上上下下的仔细观赏,边看还要边夸奖,小嘴说个不停: “潘菲真是个才女啊,好厉害,什么都会的样子!” 樊渊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画,确切的说是看趴在画上的小顾炀。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桌边,发出点声响吸引顾炀的注意力,在顾炀看过来时,问他: “你喜欢画?” 顾炀使劲点头:“喜欢啊,你看画得多好啊。” 樊渊得到答案却没再说什么,似乎只是随便问问。 顾炀没在意,他从画上爬起来,爬到了桌子边,指了指桌堂里的小项圈。 “樊渊,那个递给我呗。” 樊渊看了眼被扔在桌堂里的小项圈,顾炀因为这个生了一早上的闷气,此时居然还要。 “你不能戴。”樊渊没动。 顾炀却已经不生气了,听了樊渊的话,摇了摇小脑袋,捧着樊渊的指尖讨好的晃了晃。 “我不戴啦,你就递给我呗。” 樊渊这才把小项圈从桌堂里拿出来递给顾炀,顾炀捧着他的小项圈,冲樊渊招招手,一脸神秘的模样。 课桌的周围都被落高的课本挡住,没人能看到樊渊桌子上还坐着个小小的顾炀。 樊渊微微低头,靠过去,想要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顾炀抱着小项圈站起来,走到樊渊手边又坐下了。 他把小项圈放在腿上,伸手去捧樊渊的指尖,两只小手在樊渊的手指周围摸来摸去,似乎在测量尺寸。 不一会儿,顾炀拿起小项圈,将小项圈小心翼翼的戴在了樊渊的无名指上,调整了一下项圈边缘的尺寸,然后抬头看了看樊渊,又低下头去,小嘴巴撅起来,亲了亲樊渊的无名指。 “既然我现在不能戴啦,那就给你戴上,答应我,不可以摘下来啊!” 顾炀两只小手紧紧按着樊渊的手指,眼神期盼的看着他。 樊渊指尖动了动,感受着指尖动作时,指缝上项圈的存在感,答应了。 “好,不摘下来。” 顾炀立刻笑了起来,低头把小脸贴在樊渊的手背上,依赖的蹭了蹭。 “说话算数啊!” 潘菲送的画被重新装回礼物盒里小心放进了桌堂,而樊渊送给顾炀的小项圈,却从顾炀的脖颈上,转移到樊渊自己的手指上。 顾炀对此特别满意,就连中午樊渊喂他吃饭的时候,都高兴的多吃了很多。 吃过午饭,两个人从储藏室出来,却看到拐角处几个人在打架。 说是打架,其实是三个人在单方面殴打一个人,那个被打的人抱着头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樊渊和顾炀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本来打算从几人身旁离开,结果在路过他们的时候,顾炀躲在樊渊的颈窝往下一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的人是汪航。 汪航是原顾炀的好朋友,陪着原顾炀一起打架斗殴、逃课惹事的朋友,虽然是一起干坏事的朋友,但平时却有点傻乎乎的。 顾炀来到这里后,除了刚开始,后来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汪航了。 见到被揍的人是汪航,顾炀忍不住揪了揪樊渊脸颊边的头发。 “樊渊!等一下!” 尚舒高中是私立高中,除了成绩优异的前几个班级外,也有聚集了各种问题学生的班级,汪航就在那样的班级里。 本来原顾炀也该在那里面,但原顾炀的父母太过宠爱孩子,硬生生的捐了好几栋教学楼,才将顾炀塞进了一班。 那几个打人的学生明显是认识樊渊的,毕竟樊渊是全校有名的全能男神,除此之外,樊渊的家世也是他们不能惹的。 见樊渊停下来,一副要多管闲事的模样,三个人纷纷停下来,冲躺在地上的汪航啐了一口,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 人走远后,汪航才一脸麻木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樊渊时,脸上立刻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敌意。 樊渊只是轻飘飘的看了汪航一眼,转身离开。 汪航看着樊渊渐渐走远的身影,突然出声叫住了樊渊。 “樊渊!” 樊渊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看他。 顾炀有点紧张的窝在樊渊的颈窝,回头看向汪航。 这个汪航要干什么?不会是要找樊渊麻烦吧? 谁知汪航却跟樊渊提起了顾炀: “樊渊,你不要以为你了解顾炀,虽然顾炀现在似乎跟你关系很好,但我了解他,他可不是你们这种乖孩子!他早晚会回来跟我一起的!他只是暂时对你们这些好孩子的生活感兴趣而已!” 樊渊终于回头淡淡的看了汪航一眼: “是吗。” 汪航捏紧拳头,大喊着: “当然了!顾炀早晚会厌恶了你们这种好孩子的生活!” 顾炀却浑身紧绷,僵硬的坐在樊渊的颈窝。 显然樊渊这句“是吗”不是在问汪航,而是在问顾炀。 顾炀身体向前,紧紧贴着樊渊的耳朵,小声又认真的保证着: “我才没有呢,樊渊,你不要听他瞎说哦,你才是最了解我的!” 樊渊却没再说话,感受着小顾炀吹在耳边的热气,抬手把小顾炀从颈窝抓住,塞进了口袋里,牢牢的握在掌心,神情明明没什么变化,却令人胆寒。 早晚要回去? 樊渊微微收紧手中的力道,让顾炀待在他手心中,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可能。 顾炀乖巧的被樊渊抓着,他还挺喜欢樊渊握紧他的,暖呼呼的还很舒服,再加上他刚吃饱,不一会儿就犯了困,没等两个人走回教室,顾炀已经在樊渊的口袋里睡着了。 回到教室,樊渊从口袋里拿出顾炀,就看到顾炀歪着小脑袋待在他的手心里睡得香甜,小嘴微张,口水都要流下来。 樊渊又想到汪航的话,看着手心里睡的毫无戒备的小顾炀,轻轻呼出口气。 顾炀睡了没一会儿就被樊渊用指尖戳醒了,委委屈屈的被压在桌子上学习,挺小一只抱着根高高的笔,在纸上气愤的乱画了两下,一不小心笔尖把纸张划破了,又心虚的抬头看了看樊渊,见樊渊在认真听课,这才放下怀里的笔,悄悄往前蹭了蹭,把破了的地方坐在屁股底下压着,掩耳盗铃。 樊渊看到了顾炀的作为,只是没打算戳穿他。 结果等樊渊打算翻页的时候,顾炀压着的地方是再也藏不住了,小身体被樊渊用指尖推开,露出了下面挡着的一个大口子。 顾炀挺紧张的坐在旁边,准备等樊渊训他,结果樊渊很淡定的翻到下一页,根本没说什么。 看着樊渊又开始认真学习了,顾炀松了口气,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樊渊却在这时突然把小顾炀按倒在桌子上,指尖在顾炀的脸颊边蹭了蹭。 “不想受罚,就好好学习。” 顾炀吓了一跳,傻愣愣的捧着樊渊的指尖,使劲点头,小声保证: “我知道啦!一定好好学习!绝不辜负樊爸爸的期望!” 樊渊又捏了捏顾炀软嫩的小脸蛋,这才放开他。 一大一小开始认真听课,如今高三,课程又紧又急,顾炀虽然有樊渊随时给他开小灶,也不敢太过怠慢。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晚上放学。 两个人坐在车里,经过那个工地时,顾炀窝在樊渊的颈窝,不停回头看。 在大树倒塌后,网上的热议不过持续了一天不到,立刻被新的热议给压了下去,工地继续施工,曾经长着大树的地方已经被水泥所覆盖。 樊渊突然伸手将顾炀抓了下来,放在腿上,双手捧着顾炀,两根手指一起揉顾炀的脸颊。 “看什么?” 顾炀的一张小脸被樊渊的指尖揉到变形,含含糊糊的回答: “我能感觉到,那棵树在新的地方长的很好,很开心。” “嗯。”樊渊轻轻答着。 晚上到家,樊渊把顾炀放在卧室,转身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不让顾炀进去。 平日里樊渊总是强硬的带着顾炀一起去学习,偶有几次不带着顾炀一起,绝对是有问题。 顾炀控制着花茎载着他靠近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樊渊不知在书房里做什么,根本不给顾炀开门。 顾炀盘腿坐在花茎上,皱着眉头看着紧闭的书房门,其实他可以控制着花茎钻进门缝里把门打开,但樊渊肯定要不高兴。 最终顾炀只能丧气的坐着花茎回到卧室,摊在床上,无聊的蹬了蹬腿。 刚蹬两下腿,顾炀猛地坐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了床头柜,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是锁住的。 顾炀视线一转,又看到樊渊扔在一旁的大衣,然后顾炀小脸上慢慢扬起一抹坏笑。 当初潘菲给他的东西,就被樊渊锁在了那个抽屉里,任他怎么求樊渊,樊渊都不肯给他看。 这段时间因为他变小了,樊渊倒是放松了对他的警戒。 顾炀立刻控制着花茎,从樊渊的大衣口袋里翻出了钥匙,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里摆着一个u盘和一本黑色厚重的笔记本。 顾炀看着那本笔记本,他特别想翻开看看,又怕冒犯到樊渊,最后还是作罢,只是控制着花茎把那个u盘拿了出来。 卧室里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顾炀控制着花茎缠绕上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他两手一起打开笔记本的盖子,按开开关,插上小u盘,心里有点激动。 顾炀搓了搓小手,打开了u盘里的文件夹。 “潘菲38式?这是什么?” 说着顾炀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文件夹,发现里面是一张张缩小的图片,他点开第一张,突然放大的图片立刻给顾炀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他看着图片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小脸慢慢红透了,身上的温度也开始升高。 顾炀深吸一口气,一张张的翻看下去,越看越惊讶,越看脸越红,他伸手解开小衣服的前两个扣子,用小手扇了扇凉风。 可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觉得周身越来越热,热度随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最后在胸口汇聚。 他千算万算都想不到潘菲给他的会是这么个神奇的东西,更令他头脑发晕的是,樊渊早就看过了这些东西,并把这个小u盘锁进了抽屉里,不让他看。 顾炀站起来,两只小手一起拉着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关上,盘腿坐在上面,脑海里却总是一遍又一遍不自觉的回想着那38张图片。 他越想控制住自己不要想,越上瘾了一般不住的回想。 卧室里的花茎昭示着顾炀的内心,也跟着躁动了起来,攀爬在墙壁上慢慢的向外生长、扩散。 星星点点的绿光逐渐在卧室内扩散,漂浮在空中,一点点的汇聚到了顾炀身上。 朦胧的绿光中,顾炀的身影逐渐扩大,最后回到了曾经的体型。 绿光散去,顾炀一手扶着额头,半响才睁开眼睛,翠绿的瞳仁在卧室昏黄的光线下分外显眼。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又变大了……” 随后顾炀眼睛一亮,站起来从樊渊的衣柜里随便扯出来一件大衬衫穿上,快速的系上几颗扣子,因为着急,扣子还都系偏了,末了又抽出条内裤套上,拿着小u盘,光着脚就冲了出去。 顾炀拿着u盘又来到了书房门口,抬手就开始拍门。 “樊渊!樊渊!你看我发现了什么!你居然背着我偷偷看这些东西!还不让我看!” 顾炀连着拍门,拍门的声音明显与之前小体型拍门时不一样,樊渊能够听出区别,终于打开了书房门,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宽大衬衫、扣子系歪了的顾炀。 下一刻,一个u盘就被顾炀举到了樊渊面前,顾炀笑眯了一双翠绿色的眼眸,面上带着得意。 “樊渊,你可以啊!你说你背着我偷看了多少次这个东西?没想到啊,你说你平时这么正经,居然……” 樊渊打断顾炀:“我没有偷看,我只看过一次。” 说着就从顾炀手里拿过u盘,转身走近书房,将u盘重新锁进书房的抽屉里。 顾炀见了有点不满:“看看怎么啦,我们都成年了,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说到这里,顾炀突然放轻语气,凑到樊渊面前,冲着樊渊的黑眸吹了口气。 “樊渊,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 樊渊推开顾炀,后退一步靠在宽大的书桌边。 顾炀这才看到书桌边立着一个画架,上面盖着白布,看不到里面画着什么。 樊渊双手抱臂,看着顾炀,冷声说教: “顾炀,你只是个高三学生,我也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学习,在高考之前,什么都不要多想。” 顾炀撇了下嘴,嘟囔着:“老古板。” 说着顾炀突然三步并两步走到画架前,猛地拽下了画架上盖着的白布。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顾炀会这么做,并没有阻止。 顾炀期待的看着画架,白布落下,露出了画布上的一片空白,这上面什么都没有画。 旁边摆着早就准备好的颜料,显然樊渊的确想画什么,但不知为何在书房里待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动笔。 顾炀看着空白的画布,突然歪头看向樊渊。 “樊渊,你想画画?不如画我吧?我给你当模特。” 说着顾炀就走到了书桌边爬上去,盘腿坐在黑色的书桌上,双手向下拽了拽衬衫的下摆挡好,微长的黑发披散在颈项间,翠绿的眼眸半眯,微微有些害羞的看向樊渊,过白的皮肤泛着浅淡的粉。 樊渊看着这样的顾炀,沉默片刻,当真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开始描绘。 他画两笔就要看看顾炀,专注的视线看得顾炀身上散去的热度又开始聚拢。 顾炀视线乱瞟,落到了散落在书桌一角的画笔上。 他看着那个画笔,想了想,伸手拿过一只最细的画笔,探过身子从樊渊手里的颜料盘随便沾了点颜料,将本就没系上几颗扣子的衬衫又解开一颗,微微扒开衬衫,露出白皙的胸口。 顾炀捏着画笔,指尖一转,就要在自己的胸口上写字,笔尖刚刚要沾上皮肤,就被樊渊握住手腕阻止了。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将他拿着画笔的手拉远。 “你要做什么?” 顾炀抬头冲樊渊翘起嘴角,露出樊渊最熟悉的乖巧笑容。 “既然要画我,当然要特别点。” 说着,顾炀转而把手里的画笔递向樊渊。 “喏,你给我写。” 顾炀指了指自己露出来的胸口: “就在这里,像以前一样,写上你的名字。” 樊渊接过画笔,视线下垂落在顾炀的胸口上,那里的皮肤白皙平滑,曾经在这上面,有过他樊渊的大名。 衬衫松垮的向后敞开,樊渊站在书桌边,能看到顾炀肩颈后几个带着殷红底色的牙印。 顾炀看着樊渊调转笔头,以为樊渊要在他胸口写字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开始紧张起来。 谁知樊渊转手将画笔扔进了水桶里,水桶溅出水花,画笔上沾着的颜料在水里扩散开来。 顾炀看着水桶,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写了?” 他翠绿的双眸看向樊渊,扬高的脖颈纤细又脆弱,毫无防备的向樊渊敞开。 樊渊抬起指尖,轻轻点在顾炀的眼角。 顾炀眨了眨眼睛,与眼眸同色的睫羽跟着颤抖,像一对振翅的蝶。 微凉的指尖缓缓向下,划过顾炀的脸颊、经过脖颈,最后停在了胸口。 在胸口上,指尖缓缓滑动,横竖撇捺,樊渊在用指尖写着他的名字。 樊渊低头,靠近顾炀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吹拂过顾炀的耳廓。 “颜料有毒。” 顾炀忍不住抬起双手,一只手攀上樊渊的臂弯,一只手抓紧樊渊的衣襟。 他垂下眼帘,微闭双眸,感受着胸口笔画的走向。 樊渊两个字,一共二十六画,一下一下轻轻的写在顾炀的胸口,不过二十六画,写完却好像用了千年万年的时间。 樊渊最后一笔落下,直起身体,看着神情恍惚的顾炀。 他抬手,将顾炀的扣子一颗颗缓缓解开,顾炀侧开头,闭上眼睛,身体微微抖着。 樊渊解开顾炀身上宽大衬衫的全部扣子,将系偏的扣子对准,又重新一颗颗的扣好,从下到上,一直扣紧到最后一颗。 系好扣子后,樊渊后退,被顾炀拉住了袖子。 顾炀抬眸看着他,眼眸里全是疑惑。 “你这样写,我看不见。” 樊渊轻轻扒开顾炀的手,走回画架前,拿起画笔,专注的看着坐在黑色书桌上的顾炀。 “我能看见。” “顾炀,你身上盖着我的印记,只有我能看见。” 顾炀睫羽轻颤,垂下眼眸,到底是听话的坐在桌子上,不再追问。 樊渊挥动着画笔,画得很快,画布上渐渐有了些许轮廓。 画布上,漆黑的书桌上,坐着皮肤白皙的少年,少年一双眼眸翠绿,黑发披散,睫羽也是与众不同的绿,身上穿着宽大的衬衫,扣子却系得板正,但因衬衣过大,依旧能从宽敞的领口边缘,窥见锁骨向下处几笔黑色的字迹。 他身后是紧闭的窗,周身是漫无边际的黑,可他的眼眸里一片清亮。 他有羽翼可以飞翔,他有出口可以离开,偏偏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 这幅画最后被挂在了走廊尽头的笼子屋内,这是笼子屋内的第一幅画,却不是最后一幅画。 顾炀陪着樊渊,看着他把画挂在里面,看着他关上铁门上锁。 铁门上的纹路诡谲,锁着恶魔心甘情愿掏出来的真心。 顾炀见樊渊锁上门后站在那里一直不动,便伸手拽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 樊渊终于回头,黑眸半垂,嘴角轻轻勾起。 “没事,走吧,该睡觉了。” 顾炀点头,听话的牵着樊渊的手走在他身边。 在两个人的身后,走廊的声控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将刻着诡谲纹路的巨大铁门彻底沉入黑暗中。 第49章 他今晚实在太饿,脑袋里不停闪过各种各样的美食,最后忍不住,还是偷跑下来翻冰箱偷吃东西。  顾炀吃得欢快,左手一个鲜奶口味的,右手一个草莓口味的,吃得嘴角、下巴、手上到处都是奶油。  他一口吞掉最后一口草莓口味的小蛋糕,又去翻冰箱里面蓝莓口味的小蛋糕,刚拿出来想咬呢,蛋糕就被吓掉地上去了。  樊渊不知在顾炀身后站了多久,此时从阴影中走出来,轻声问他:  “好吃吗?”  顾炀僵硬着回头,就看樊渊站在他身后,脸色阴沉沉的,黑眸在这深夜里静静的看着他,看得顾炀忍不住抖了一下。  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到大敞的冰箱门上,凉气立刻席卷上他的脊背。  顾炀想说话,结果一开口先打了个饱嗝。  他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樊渊。  樊渊向来不让他多吃甜食,顾炀看着这一地的小蛋糕包装纸,只觉得小命要完。  没有得到答案,樊渊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顾炀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再次问了一遍:  “好吃吗?”  顾炀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立刻从冰箱里掏出一块草莓口味的小蛋糕,递给樊渊。  “给!你也吃!”  他也没指望樊渊吃,主要是吓傻了,除了想让樊渊也吃蛋糕,邀请他一起加入深夜偷吃的队伍,顾炀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结果樊渊却意外的蹲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探过头来凑到顾炀手边,咬了一口。  樊渊专挑奶油少的地方咬,咬歪了小蛋糕的胚子,上面立着的一颗大草莓跟着往下滑,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顾炀惊呼:“草莓要掉了!”  然后一口把剩下的小蛋糕全塞进了自己嘴里,狼吞虎咽的吞进肚子里才想起来这是要给樊渊吃的,立刻转身又拿了一块儿递给樊渊。  樊渊有点嫌弃的撇开头:“太甜了。”  顾炀立刻把小蛋糕往自己嘴里送,嘴巴塞得很鼓,声音含糊:“不会啊,很好吃。”  樊渊看着蹲在他面前吃得嘴角、指尖到处都是奶油的顾炀,黑眸里的阴翳慢慢消退。  他伸出指尖,从顾炀唇边刮掉一点奶油,当着顾炀的面,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看着傻掉的顾炀,樊渊轻笑:“这个甜度刚好。”  话落,再次向顾炀伸出手,将他唇边的奶油尽数搜刮下来,吞进自己口中。  顾炀不自己的舔了舔嘴角,手里的小蛋糕又掉在地上一个。  樊渊捡起地上掉着的两个小蛋糕扔进了垃圾桶,拽着顾炀起来,关上冰箱门,打开了一盏小灯。  “别吃了,晚上吃这么多不好,再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到时候去吃早餐。”  他拉着顾炀到料理台的水龙头前,却是先微微垂下头,将顾炀指尖的奶油抿进口里,这才拉着顾炀的手放到打开的水流下。  顾炀微微张着嘴,怔愣的看着樊渊。  小灯的光线很暗,顾炀看着樊渊在微光中稍显柔和的侧脸,心口像有个小人在疯狂的敲鼓。  他立刻侧开视线,看向水流下两个人交握、纠缠的手。  樊渊的指尖穿插在顾炀的指尖之中,帮他洗净沾满的滑腻奶油。  顾炀看着他左手心若隐若现的小书,上面一行字在水流的冲击下有些模糊、闪烁。  樊渊好感度18分。  顾炀有些呆愣,大脑混乱。  樊渊突然对他涨了2分的好感度,这简直不可思议。  洗干净手上的奶油,樊渊关上水龙头,抽出纸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帮顾炀擦干净。  末了,他捧着顾炀的指尖,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刹那间,一对漆黑的羽翼从顾炀的背后伸展开来。  樊渊像是很满意看到顾炀身后的羽翼,用力拉了把顾炀,把他拉到身前,探手到顾炀身后,指尖在顾炀脊背与翅膀的连接处碰了碰,若有似无的,勾得顾炀心里泛痒。  顾炀不自觉的抓紧樊渊胸前的衣襟,任由樊渊低头凑到他耳边。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在这一刻却给顾炀带来了全新的悸动。  樊渊对着顾炀的耳朵说话,嘴唇开合间,偶尔会碰到顾炀薄薄的耳廓。  “不让你吃,你也吃了,之后该接受惩罚了吧?”  顾炀小心脏砰砰跳,根本没注意樊渊说什么,侧过头时,双眸泛着点水光。  “啊?”  樊渊勾唇,没有说第二遍,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要惩罚顾炀的决心。  住在一楼的阿姨没有被顾炀撞倒椅子的声音惊醒,倒是被顾炀的惨叫声惊醒了。  阿姨披着外套跑出来,就见他们小少爷抱着最近一直住在这里的小同学,背对着她。  那小同学周身都隐藏在黑暗中,身后什么都看不清楚,阿姨揉了揉眼睛,好像有点眼花,总觉得小同学身后的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没等阿姨细看,樊渊已经打发她走了。  顾炀把脸埋在樊渊胸口,把嘴角没擦干净的奶油全都蹭在了樊渊的衣服上,肩膀抖着,这次却是因为疼的。  当晚,顾炀罕见的在后半夜睡熟了,不过是趴着睡的。  第二天。  清早正是学校热闹的时候。  顾炀从樊渊家的车上下来,也不等樊渊,三步并两步的往前冲,冲了几步姿势又有点别扭的慢了下来,虽然努力走得正常些,可看着还是有点别扭。  樊渊拎着两大包东西,从车上下来,慢悠悠的跟在顾炀身后,被顾炀扔在后面不理不睬也不恼火。  进了教室,顾炀从樊渊手里抢过两大包东西,放到了潘菲的桌子上。  那两大包塞的满满的全是零食,什么都有,花样百出。  顾炀把东西放好,冲潘菲笑了笑。  “昨晚吓坏了吧?我见你朋友们也都吓到了,给你们带了点小零食,早上没来得及买太多,明天再给你带一些。”  潘菲这才明白过来,立刻摆摆手。  “哎呀,你昨天是来帮我的呀,吓坏什么……”  末了潘菲偷偷回头看了眼樊渊,小心靠近顾炀,轻声说:  “还有,樊大班长居然那么猛哦,你平时累坏了吧……”  顾炀摆摆手,与有荣焉:“是挺猛的……我累什么呀。”  直到顾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校服脱下来垫到座位上坐下,被潘菲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潘菲口中的“你平时累坏了吧”是什么意思。  一大早的,顾炀脸就红透了。  樊渊送完作业回来,就看到顾炀顶着一张大红脸坐在那里。  他伸出手探了探顾炀脸颊的温度,被顾炀躲开了。  偏偏顾炀躲开后,视线却要偷偷往樊渊身上看。  樊渊左手已经没再带白手套了,那四个字如今已经十分模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同样的,顾炀胸口的“樊渊”两个字,也几乎要消失了。  但是顾炀脖颈的颈链下面,藏着的fy两个字母却依旧清晰,同样清晰的,还有fy字母下面殷红的底色。  樊渊大大方方的任由顾炀偷看,直到早自习过去,上第一节 课时,樊渊才伸手过来掐了把顾炀的耳垂。  “看上瘾了?别看了,好好学习。”  顾炀这才发现,他自以为隐藏的好,只是樊渊没想管他而已。  潘菲的生日过后,很快迎来了兵荒马乱的月考。  这一次,顾炀和樊渊并不在一个考场。  两个人先到了樊渊的考场门口,樊渊把一条巧克力放进顾炀的口袋里。  虽然顾炀早上有好好吃早饭,可樊渊还是给他准备了巧克力。  顾炀抓了下樊渊的袖子,有点舍不得。  他看了看四周,悄悄凑到樊渊耳边说:  “樊渊,你亲我一下呗?你亲我,我肯定考得特别好。”  顾炀知道周围都是赶来的学生,樊渊不可能亲他,最大的可能是不理他直接进考场了,他也就是逗逗樊渊。  结果没想到,樊渊抬起手揉了揉顾炀的头发。  “好好考。”  顾炀站在樊渊考场门口,见樊渊走进去,他抬手揉了揉自己被樊渊碰过的脑袋,又冲里面的樊渊挥了挥手,这才往自己的考场走。  走到拐角处,路过了似乎站在一起说话的卓婉和新教导主任。  顾炀还是很怕这个新教导主任的,小声向两人打了声招呼,立刻跑远了。  “卓老师好,主任好!”  新教导主任夏建民皱紧了眉头,对卓婉说:“卓老师,你们班这两个男同学,关系是不是太好了点?”  卓婉心头一跳,立刻笑着敷衍:“小男孩嘛,互相打打闹闹的,不耽误学习就行,这不,有樊渊带着,顾炀的成绩是越来越好了,以前可是让人头疼呢。”  夏建民啧了一声:“听说是个捐教学楼进一班的么。”  卓婉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  新教导主任夏建民,据说从之前的学校被开除,就是因为为人太过死板,凡事都有些矫枉过正,得罪了学校里不少老师,这才被开除。  这才来到尚舒高中没多久呢,已经有不少老师反映这个新教导主任平日里管的事太多太宽了,插手的事比校长还要多。  夏建民走后,卓婉看着顾炀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尚舒高中平日里对高三学生并没有那种严,可以说算是众多高中里面,对高三生最宽松的学校之一了。  也就只有在考试的时候,才会把时间排的很挤,并且出成绩速度很快。 第50章 《拇指姑娘》的金手指,意外中让顾炀从院中大树那里看到了樊渊的小时候。 等他后来清醒的时候主动去接近大树,想要从大树那里知道更多时,大树却宛如一棵死树,并不给顾炀任何回应。 顾炀有些恍惚的猜测着,这棵大树大概是想告诉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味地纠缠过去毫无意义,一切都该向前看吗? 在顾炀表面上请长期病假的这段时间里,卓婉不止一次的来问过樊渊关于顾炀的情况,顾炀躲在樊渊的口袋里,看着卓婉担心的模样,心里渐渐的有点心虚。 不得不说,卓婉的确是个不可多得好老师。 在高三紧迫盯人的学习进度下,虽然顾炀体型变小了,该学习的进度在樊渊的管控下,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又是一周周末,窗外的花已经凋零了将近一半。 此时正是中午,凛冬的中午,阳光也并不热烈。 樊渊在厨房准备午饭,顾炀趴在客厅的窗边,看着窗外的花。 看着看着,他突然从窗边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跑向外面,跑到一半,想起来不穿外套樊渊会生气,又赶紧跑回来把小外套穿好,这才又跑了出去。 他在院子里还剩下的花朵之间穿梭,控制着力量摘一些他喜欢的花,他边跑边挑选,不一会儿就积攒了一小堆。 顾炀控制着花朵下方的花茎主动缠绕在一起,慢慢缠绕成了一个好看的花冠。 他费力的举起这个花冠,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 樊渊此时还没有从厨房里出来,顾炀举着花冠走到厨房门口,小小一只站在门口,不低头都看不到。 “樊渊!樊渊你看!”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樊渊才回头,视线向下,看到了举着比他身形大好多的花冠的小顾炀。 顾炀小身板摇摇晃晃的,举着花冠一副马上就要摔倒的模样。 樊渊赶紧蹲下来,接过顾炀手里的花冠。 花冠一离手,顾炀立刻累坐在地上,边喘气边催促樊渊: “你快戴上呀!” 那花冠五颜六色的,周边围绕着一圈硕大的花朵,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樊渊身上的装饰物。 樊渊拿着花冠迟疑了一下,低头看着小顾炀期待的视线,还是缓缓抬手,将花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顾炀眼睛立刻亮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樊渊,被樊渊接住,捧在手心凑到面前,顾炀一双小手按着樊渊的下巴,笑弯了眼睛: “樊渊,你真好看。” 樊渊伸手轻轻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没有立刻把花冠摘下来,而是一直戴着花冠,带顾炀去吃饭。 吃饭间隙,顾炀时不时要看看樊渊头顶的花冠,又自得又满意,就连樊渊一连给他喂了好几口蔬菜,他都没在意。 吃完饭,顾炀就开始犯困,想要窝起来睡觉,却被樊渊给揪了起来。 樊渊把顾炀带到书房,顾炀一看到书房,立刻两眼一闭倒在樊渊的手心里装死。 他中午吃得太多,一躺下小肚子都鼓了起来,特别明显。 樊渊用指尖轻轻按了按顾炀的小肚子: “刚吃完饭不要躺下,起来。” 顾炀蜷缩起来,把樊渊的指尖抱进怀里耍赖: “樊渊,你就让我躺一会吧,就一会儿!我一会儿一定起来认真学习!” 樊渊指尖动了动,对顾炀的求饶不为所动,强硬的抓着顾炀站起来,伸手扶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坐下。 顾炀根本不使劲自己站着,双腿软绵绵的半弯着,全靠樊渊拎着他,不过好在是没有再躺下去了。 眼看着樊渊又拿出了习题册,顾炀偷偷翻了个白眼,立刻被樊渊压着小脑袋强迫他看书,给他讲题。 一连讲了一页题,樊渊这才松手,允许顾炀坐下。 樊渊一松手,顾炀立刻瘫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樊渊头顶并没有拿下去的花冠,心里非常满意。 他看着看着,突然开口: “樊渊,我给你画一幅画,好不好?” 樊渊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问顾炀: “你会画吗?” 顾炀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他以前画过的那个丑不拉几的鸟笼子,然后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那个鸟笼子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哎呀,人生总要有第一次嘛!画着画着就会了嘛!” 顾炀本来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却不想樊渊沉默片刻,居然轻轻点了头。 “只给你一个小时,画完还要继续学习。” 顾炀腾地从桌子上坐起来,迈开小短腿控制着卧室里的花茎爬过来,帮他把画笔、颜料等东西都准备好。 坐着腾空的花茎,顾炀抱着比他还高的画笔,笨拙的沾了点颜料,盯着坐在书桌后面的樊渊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画下第一笔。 然而他并没有学过画画,更没有画画的基础,就是再小心翼翼,画出来也不会好看,歪歪扭扭的,倒是能看出来画得是个人,可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小小一只的顾炀,坐着来回移动的花茎,抱着画笔每次蘸取颜料时,都要不小心弄到身上,不一会儿身上就脏兮兮的。 偏偏他神情认真,看着坐在书桌后的樊渊,就像在看一尊神邸,面上没有半点马虎。 被这样的小顾炀看着,樊渊渐渐坐直了身体,身后是午后的阳光,洒在樊渊的后背上,带来温暖的热度,但比起阳光带来的热度,小顾炀的视线,却更让樊渊心热。 顾炀画得很慢,樊渊只给他一个小时,但一个小时对他这种不会画画的人来说,也够了,毕竟他就是想加一些细节,也不懂在哪里加。 一个小时到了,樊渊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顾炀。 顾炀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画,扔下画笔整个人扑了上去,挡着画不想让樊渊看。 小小一只侧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樊渊,脸上花里胡哨的沾得全是颜料。 “樊渊……你别看了,这次不行,这次的不算数,以后我再重新给你画,这次的就算了吧。” 颜料还没干透,顾炀就这么趴上去,立刻把本就十分抽像的画蹭得更加抽像。 樊渊抬起指尖蹭了蹭顾炀脸上的颜料,不由分说的抓住顾炀,强迫他离开被他挡着的画。 顾炀被抓走后,他的画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点沉默。 主要是这幅画实在是太抽象了一点,黑乎乎的人影,勉强能看出是眼睛、鼻子、嘴的五官,头顶五颜六色挤在一起的颜料,要是不知道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到那画得是一顶花冠。 顾炀缩在樊渊的手心里,害羞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脸颊埋进膝盖里,露在外面的一对小耳朵红扑扑的。 “我很喜欢。” 樊渊突然开口,让顾炀愣了一下。 他没有违心的夸顾炀画得好看,只是说“我很喜欢”。 顾炀愣愣的抬头看向樊渊,樊渊的视线还落在那副抽象画上面,神情很专注,并没有一点嫌弃。 樊渊用行动在告诉顾炀,他是真的喜欢这幅画,并不是敷衍,也不是客套。 顾炀蜷缩在樊渊的手心,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樊渊的手心,没再说话。 樊渊突然将顾炀放回书桌上,拿起那副画往外走。 顾炀赶紧跑到桌边: “你干什么去呀?” 樊渊拿着画走出书房,回头看了顾炀一眼。 “我把它挂起来,你在这里等我。” 挂起来? 眼看着樊渊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顾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难看的一幅画,樊渊居然要把它挂起来? 顾炀捂着自己开始“嘭嘭”乱跳的小心脏,盘腿坐回书桌上,一会儿按按自己的心脏,一会儿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他等了许久,一直不见樊渊回来。 顾炀坐不住了,向墙边招招手,控制着趴在墙上的花茎过来,坐在花茎上,从书房出去。 樊渊会把那副丑不拉几的画挂在哪? 顾炀从书房一路找到一楼客厅,都没有看到樊渊的身影,突然,顾炀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抬起小脑袋看向楼上。 “不会吧……” 这个猜测让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但顾炀还是控制着花茎重新上楼去。 他乘坐着不断攀爬的花茎慢慢靠近走廊最尽头的大铁门,走进了才发现大铁门是半掩着的,樊渊的确在这里! 顾炀心里激动,小心翼翼的扒在门缝边向里看,就看到樊渊正站在笼子屋内的墙边,看着墙上的画。 此时笼子屋内开着最亮的灯,让顾炀可以轻易看清樊渊在做什么。 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是樊渊曾为顾炀画得那一幅,另一幅,则是顾炀刚刚画得鬼画符。 两幅画并排挂在一起,樊渊正在认真的看着这两幅画。 顾炀看着挂在一起的两幅画,强烈的美丑对比让他越加不好意思起来,正打算偷偷离开,就看到樊渊突然抬头,缓缓凑近墙上的画。 巨大的笼子屋内,中间摆着半遮着黑布的金色铁笼,墙边挂着两幅一美一丑的画作。 明亮的灯光下,樊渊微微抬头,轻吻在了画作上。 顾炀趴在门缝上,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樊渊闭上双眼,轻吻在了画着顾炀的那副画上,并且正正好好吻在了画中顾炀的唇上。 樊渊的神情是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面上甚至带了些顾炀从未在樊渊身上看到过的虔诚。 “嘭嘭——嘭嘭——” 顾炀捂着加速跳动的心脏不断后退,一个不稳从花茎上跌落下去,身体掉落到一半,一阵绿光闪过,一身小衣服被撑破,他突然变大,恢复了正常的体型。 白皙的皮肤倒在深色的地毯上分外显眼,顾炀不小心碰到了半掩着的铁门,铁门被推开了一些,发出轻微的响动。 顾炀心跳剧烈,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从地上爬起来,慌张的跑回卧室。 铁门内的樊渊听到了动静却并没有回头看,他仍旧在轻吻着画里的顾炀,许久才后退一步,黑眸缓缓转动,看向了半敞开的铁门。 他似乎毫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顾炀会过来偷看一般。 樊渊慢慢走到铁门边,关上了屋内明亮的灯光,从这里离开,铁门被关上,自动上锁。 顾炀如果肯花心思想想,就会发现,樊渊来笼子屋时,几乎很少开最亮的那盏大灯,不过是过来挂一幅画,他更没有理由开那么明亮的灯光,明亮到,顾炀想看不清屋内的一切都不行。 此时的顾炀正缩在卧室的大床上,裹着满是樊渊气息的被子,躲在被窝里按着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 他的思绪很乱,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樊渊轻吻画中的他时的模样。 樊渊总是克制的、有礼的,至今从不曾亲吻过他的唇。 可就在刚刚,顾炀看到了樊渊偷亲画中的他。 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跳不加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脸颊不泛红。 顾炀终于知道,樊渊不是不想亲吻他,樊渊只是习惯了克制、习惯了有礼,这一切早就融进了樊渊的骨血里,是改不了的。 这是樊渊的秘密,顾炀知道了这个秘密。 这样的认知让顾炀无法平静下来。 被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樊渊过来了。 樊渊并没有招呼躲在被子里的顾炀,而是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出水声,不一会儿樊渊又出来了。 顾炀感觉到头顶的被子被轻轻拽了拽,他握着被子的手一紧,又慢慢松开,任由樊渊把被子从他头顶拽下去。 樊渊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似乎并没有发现顾炀刚刚的偷看。 他手里拿着泛着热气的毛巾,另一只探进被子里,轻轻按压顾炀的后颈。 顾炀眯了眯眼睛,被樊渊微凉的指尖碰到后颈,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又缓缓放松,敞开自己的身体。 “怎么突然变大了?起来,我给你擦身上的颜料。” 顾炀躺在床上,翠绿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樊渊,任由樊渊轻轻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拽起来,拨开他裹在身上的被子。 被子从顾炀的身体两侧慢慢滑下,露出被子里毫无防备的顾炀。 樊渊拿着热毛巾凑近,毛巾轻轻按在了顾炀的脸颊,一点点的擦拭着。 顾炀看着樊渊靠近的黑眸,身体跟着轻轻颤抖。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樊渊的袖子。 “樊渊?” 樊渊黑眸一转,视线与顾炀一双翠绿的眼眸对视,眸中一片平静。 “怎么了?” 顾炀不自觉的咬着唇边,摇了摇头。 “没事。” 樊渊收回视线,继续仔细、轻柔的擦着顾炀身上沾着的颜料。 顾炀低头,摊开自己垂在被子上的左手。 左手手心的小书闪着微光: 樊渊好感度:29分。 作者有话要说:互相挖坑的小渊炀:) 第51章 顾炀抬头,看到樊渊向他走来,穿过巨大鸟笼有一人高的铁门,站到了秋千面前。  顾炀立刻爬起来坐好,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樊渊顺势坐到了秋千上,顾炀便挨挨蹭蹭的挤过去。  “樊渊,你好厉害!”  樊渊稍微靠向一旁的秋千扶手,拉开了一点和顾炀的距离,顾炀又立刻挤了过去,占了秋千大半的位置,干脆趴在了樊渊的腿上,背后的羽翼收拢着,指尖揪着绒毯的长毛卷来卷去。  樊渊伸手碰了碰顾炀羽翼厚实的翅膀,室内光线昏暗,窗户被深色不透光的窗帘盖严,鸟笼内光线更是暗沉。  他看着顾炀舒服、放松的模样,问他:“鸟类不都是向往自由的吗?”  顾炀本想吐槽他是个正经人类,才不是个鸟类,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干脆放弃这个点,转而回答樊渊的问题。  他半撑着秋千椅跪坐起来,把脑袋靠在樊渊的肩膀上,一手搭着樊渊的另一边肩膀,一手揪着樊渊腰间的衣服。  “我挺自由的啊。”顾炀答得理所当然,甚至没有过多思考。  樊渊抬头看向被紧紧遮挡住光线的窗户,抬手拽了下垂在秋千上的绳子。  本是搭在笼子两边的黑布落了下来,将鸟笼遮挡严实,鸟笼内部彻底没有了一点光线。  顾炀挺惊奇的“哇”了一声:“樊渊,你真的好厉害!”  黑暗中,顾炀什么都看不见,但因为樊渊就在身边,他也不怕。  樊渊的手臂突然揽过顾炀的腰,将他往上提了提。  顾炀顺势放松,任由樊渊把他抱到怀里跪坐着,双手按在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的呼吸喷洒在顾炀的下巴上,似乎此时正在抬头看着他。  顾炀还在黑暗中左顾右盼,这鸟笼内的一切都是新奇的,或者说,不只是鸟笼,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对于顾炀来说都是有趣、奇妙的。  温凉的指尖突然碰到了顾炀的后背,顾炀抖了下,忍不住后腰向上挺了挺。  樊渊的声音在耳边、又像是从虚空中传来。  “你喜欢这里吗?”  顾炀感受到樊渊一手在他后背的翅膀根部轻碰,一手缓缓扶上他的后颈,轻轻按压。  熟悉的触感让顾炀放松,肩膀垂下来,用力点了点头,又想着黑暗中樊渊看不到,便开口补充,声音充满活力和真切的欢喜。  “喜欢啊!超级喜欢!”  顾炀好像听到了樊渊的轻笑,樊渊把顾炀更往前的抱了抱,顾炀的下巴压在了樊渊的头顶。  樊渊说话时的气息都喷洒在了顾炀的颈侧,热乎乎的气息让顾炀忍不住歪了歪头。  似乎有软糯的触感贴到了颈窝,又似乎没有。  樊渊用又轻又随意的口吻,问顾炀:  “把你关在这里,好不好?”  “永远都不要出去了,好不好?”  “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好不好?”  话音落下,顾炀一时没有说话。  樊渊捏着顾炀后颈的力道逐渐加重,顾炀这才小心的出声,声音有些抖,似乎带着些害怕。  “樊渊,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樊渊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顾炀把自己往前挤了挤,弯下腰凑近樊渊的耳边,小心谨慎又带着点颤抖的轻声询问。  “那我可以不去上学吗?上学好累啊,起早贪黑的。”  “你要把我养在笼子里吗?那我一天三餐都要吃肉的,午饭过后要吃水果和小蛋糕,晚饭之后也要吃。你再给我安个电脑进来呗,要个好一点的音响,这样打游戏比较刺激。”  “对了,其实我觉得这个毯子不够厚,应该再加厚一点,屋子里装饰也有点空荡,应该摆点别的东西……”  顾炀自顾自的说着他的小算盘,说了许久才注意到樊渊一直没出声。  他停下来,抿了抿嘴唇,有点紧张又期待的再次询问:  “樊渊?你看我说的怎么样?考虑一下?”  樊渊突然松开了捏着顾炀后颈的手,手摸到秋千的扶手下面,按了一下。  “咔哒”一声,鸟笼顶部亮起了一盏不算亮的灯,但也足够他们看清彼此。  顾炀脸颊带着薄红,微圆的双眼里全是期待,他刚才说话声音的颤抖哪里是因为害怕,明明是以为他不用上学了,太兴奋了所以才有点抖。  樊渊抬头仔细看顾炀的脸,看得顾炀忍不住侧开了脸。  “你倒是给个答案啊,一直看我做什么。”  樊渊终于说话了,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不想上学?”  顾炀偷瞄樊渊一眼,轻轻点头。  “想要电脑?想天天打游戏?”  顾炀抿嘴掩住快要露出来的期待笑容,又点了点头。  樊渊双手慢慢下滑,落在了顾炀的屁股上,缓缓用力。  “顾炀,我什么时候给了你可以在我这里肆无忌惮的错觉?”  顾炀察觉到了危险,觉得他屁股又要遭殃,立刻抬了抬身体,小声求饶:  “别掐别掐!上次掐的还没好呢!不给就不给嘛!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顾炀好说歹说,樊渊这才没有用力掐下去,就是松开手的同时把顾炀从自己身上赶了下去。  樊渊从鸟笼里走出去,同时催促顾炀。  “好了,赶紧出来,作业还没写。”  顾炀还坐在秋千上,双手揪着被他嫌弃绒毛不够厚实的绒毯,一脸失望。  “这就完了?不能让我多待会儿吗?就一会儿。”  樊渊铁面无私:“不能。”  顾炀这才磨磨蹭蹭的从秋千上站起来,两边翅膀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一步一蹭的往鸟笼门口挪。  偏偏樊渊耐心十足的等在门口,颇有一种顾炀不出来,他就不走的架势。  顾炀磨蹭半天,才走出去一小段距离。  他视线在鸟笼内乱瞟着,看到了鸟笼角落地上放着个漆黑的礼物盒。  顾炀眼睛一亮,立刻窜到鸟笼最里面去了,刚往出挪了一半的距离这就被拉远了。  樊渊看到顾炀拿起那个黑色的礼物盒,眼神变了变,到底没阻止他。  顾炀捧着盒子坐在地上,看向樊渊。  “这是什么?”  樊渊把着鸟笼的门,没有动。  “没什么,本来打算扔的东西。”  “扔的东西?”  樊渊一说扔,顾炀更好奇了,立刻打开了黑色礼物盒的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对样式复杂的耳钉。  耳钉乍一看是两朵小苍兰被黑色的荆棘缠绕着,小苍兰花瓣的边缘染上了些微的红,但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两个耳钉不仅仅是两朵被荆棘环绕的小苍兰那么简单,而是两个花体英文字母,分别是f和y。  顾炀看着这一对小耳钉,有些怔愣。  樊渊皱了下眉,仍旧站在鸟笼门口。  “别看了,要扔的东西没什么可看的,赶紧出来。”  顾炀把一对小耳钉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捧着,抬头去看樊渊,双眸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惊喜和期待。  “是要送给我的吗?”  樊渊嘴唇紧抿,没再说话。  顾炀跪坐着往前动了动,扬起脖颈看樊渊,不停追问着:  “肯定是要送给我的,对吗?为什么要扔掉呢?”  樊渊侧开头,避开顾炀过于直白的视线。  “你没有耳洞。”  顾炀愣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白腻光滑,并没有耳洞。  可是,他低头看着手心里两个精致的小耳钉,这是独一无二属于他顾炀的,哪怕没有耳洞,他也想戴上。  “你给我戴吧。”  顾炀又说,双手捧着耳钉抬高面向樊渊。  “你给我扎耳洞,你给我戴上。”  樊渊把着鸟笼门的手指收紧,指骨有些泛白。  “会很疼。”  顾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不怕疼。”  不怕疼才是骗人的,顾炀平时磕磕碰碰了一点,立刻要嚷疼,要樊渊哄,要樊渊抱抱。  樊渊清楚这一点,也了解顾炀这一点,所以他知道顾炀说不怕疼是骗人的。  顾炀见樊渊没动,又催促了一遍:  “快点呀,给我戴上。”  樊渊握着鸟笼门的手慢慢放松,他又走进了鸟笼,伸手轻轻关上了鸟笼的门。  鸟笼门上也有一道锁,关上时发出轻微的响动,自动上锁。  顾炀跪坐在鸟笼的地上,脚踝和纤细的脚陷进绒毛地毯里,身后两边黑色羽翼安静的垂下来,尾部铺开在身体两侧。 第52章 于是顾炀真的只裹着床单就下去了,他把床单缠在身上,缠了个印度造型出来,就这么披头散发、一本正经的下楼去了。 楼下,樊渊正在做早饭,还没有出来。 顾炀走到厨房门口,看到如今缩小了的樊渊正在抬手够上面的柜子。 奈何他现在个头也变小了不少,就是踮起脚也够不到。 顾炀眼睛一亮,这不正是可以展示他男子气概的时候? 他立刻走了进去,学着电视剧里的模样,一把将手按在了樊渊旁边的台子上,将樊渊堵在了他和台子中间,来了个壁咚。 樊渊回头,就看到顾炀裹着乱七八糟的床单,站在他身后,自认为帅气的抬手打开上面的柜门。 “你要什么?哥哥给你拿?” 樊渊收回视线,未理顾炀的嘴贫: “白糖,拿下来。” 顾炀把白糖拿出来递给樊渊: “给,不用谢哥哥。” 樊渊接过,给顾炀的煎蛋上撒上糖,又给自己的煎蛋撒上盐,然后端着两盘早餐出去。 看着樊渊缩小版的背影,顾炀立刻跟了出去。 樊渊把早餐放在顾炀面前,并没有立刻坐到位置上,而是垂眸打量顾炀身上的床单,半响突然开口: “顾炀,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顾炀刚叉起来造型完美的煎蛋想要塞进嘴里,就被樊渊的问题给问住了。 “什么特殊爱好?” 樊渊抬了下下巴,示意他身上裹着的印度风格床单。 “比如,不喜欢穿衣服?” 顾炀放下手里的煎蛋,扯了扯身上的床单,低头的时候,披在身后的长发滑到了身前,映在皮肤上,特别好看。 他脸色慢慢泛起薄红,躲开樊渊专注的视线,给自己辩解: “也、也不是,这样比较方便嘛……哎呀,反正在家里,除了你没人能看见。” 樊渊坐在顾炀对面,面色如常的开始吃早餐。 “是吗,在如今的我面前不穿衣服也无所谓,是这个意思吗?” 顾炀听着樊渊这问话直觉觉得有点危险,立刻使劲摇头。 “怎么可能!才没有!你就是变小了,也依旧是最最厉害的樊渊!” “滋啦”一声,是刀划过盘子的声音,樊渊一刀将盘子里煎好的香肠切断,叉起其中一半放进顾炀的盘子里。 “好好吃饭。” 顾炀浑身跟着抖了一下,看着樊渊稚嫩的小脸,还是老老实实的低头认真吃饭,再也不敢皮了。 两个人沉默着吃着早餐,直到吃完饭,樊渊才说: “顾炀,我早上给卓老师打过电话,她今天有时间,你一会儿戴个帽子,自己去学校补考,别再拖了,不要总给卓老师添麻烦。” 顾炀小心翼翼的放下餐具,偷偷瞄了樊渊一眼,小声祈求着: “可不可以……不去补考啊?只是偶尔缺考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没等顾炀说完,樊渊已经打断了他: “不行,必须去补考。” 说着他站起来,端起盘子回厨房。 顾炀坐在座位上,小声叹了口气,磨蹭回卧室,看着被他扔了一地的衣服发呆。 他现在一穿衣服就疼的要死,这种情况下怎么出门考试? 但是跟樊渊解释,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顾炀抬脚踢了踢地上的衬衫,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弯腰拿起一件衬衫,解开身上围着的床单,站到衣柜边的穿衣镜前穿上衬衫。 衬衫一上身,针扎的痛感立刻席卷而来,蔓延到顾炀穿着衬衫的上半身。 顾炀咬了咬牙,指尖颤抖着慢慢给自己系上扣子。 从下到上,不过是系几颗扣子,就仿佛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扣子系到一半,顾炀腿一软,扶着穿衣镜跪倒在地,把渗出汗水的额头贴在冰凉的镜面上,紧闭双眼忍受着身上的痛疼。 顾炀指尖攥紧衣服下摆,催眠自己: “忍一忍,顾炀,忍一忍,也许忍一会儿就不疼了……” 樊渊收拾完厨房,出来后发现顾炀还没有下来,便上楼来找顾炀。 一进卧室,就发现顾炀跪坐在地上,头靠着镜子,面色惨白,浑身冷汗涔涔,咬牙紧闭双眼的模样。 “顾炀?” 樊渊立刻走过去,蹲在顾炀面前。 顾炀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蹲在他面前此时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的樊渊,翘起嘴角,冲樊渊露出一个特别勉强的微笑。 樊渊伸手探了探顾炀的颈侧,上面一片冰凉湿腻。 “不想笑就别笑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樊渊的手一贴上来,顾炀身上针扎一般的疼痛突然缓解了一些,他愣了下,立刻握住樊渊的手腕,不让他把手拿开。 顾炀转身,慢慢靠近樊渊,小心的把额头抵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我好疼,让我靠一会儿。” 樊渊低头看顾炀攥紧衣摆的双手,伸手慢慢掰开顾炀泛白的指尖,想到顾炀早上的异常,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与衣服有关?” 顾炀沉默片刻,抵在樊渊肩膀的额头上下蹭了蹭。 “像针扎一样,衣服里面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我。” 说着顾炀又往前靠了靠,长发垂落,冰凉的发丝滑过樊渊的手背。 “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 樊渊指尖顺势勾着顾炀垂落的发丝扶到他背后,抬手就把顾炀揽进了怀里。 此时的樊渊臂弯还不够强壮,身形也显得消瘦,可顾炀靠在樊渊怀里,就是有着莫大的安全感,仿佛一切都不用怕了。 樊渊伸手轻轻拍了拍顾炀的后背: “考试不去了,取消。” 顾炀反而摇了摇头: “都跟卓老师说好了,她还在学校等着呢。” 樊渊的拥抱十分迅速、有效的缓解了顾炀身上针扎般蔓延的疼痛,他拉着樊渊站起来,按着樊渊的肩膀。 “樊渊,你转身。” 樊渊并没有多说什么,顺势转身,就感到顾炀的后背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顾炀用后背贴着樊渊的,深呼一口气,慢慢的将剩下的扣子系上,继续穿衣服。 “樊渊,我大概需要麻烦你陪我去考试了。” 樊渊能感觉到顾炀与他相贴的后背,系扣子时肩胛的伸展,弯腰穿裤子时腰肢的移动。 顾炀终于将衣服穿好,呼出一口气,离开与樊渊相贴的后背,又立刻牵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看着顾炀一头披散的长发、身上穿着凌乱的衣服,眼帘下垂。 “顾炀,只此一次,我准许你缺考。” 明明早上逼顾炀去考试的是樊渊,现在不要顾炀去的也是樊渊。 顾炀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针扎的痛感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樊渊深藏的关心,心里暖热一片。 顾炀翻出两顶帽子,一顶戴在了樊渊头顶,一顶戴在了自己头上,把一头长发都藏了进去。 “我就说你是我表弟嘛,你陪我一起,我可以的。” 身上的疼痛一消失,顾炀立刻什么都不怕了,拉着樊渊下楼时还有点兴奋,毕竟樊渊现在比他矮多了,走在旁边一副任他搓圆捏扁的模样。 樊渊最终还是随了顾炀,又去衣柜翻出之前顾炀送他的红围脖,转身踮起脚帮顾炀围上,正准备再去找一条自己围时,就被顾炀拉着手臂扯了回去。 顾炀将缠绕在脖子上的红围脖解开一圈,靠近樊渊,将围脖的另一边绕在了樊渊的脖子上。 “我们戴一个,好不好?” 樊渊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围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却并没有将围脖拿下来。 两个人没有叫樊家的司机来,而是另外叫了出租车过来,一起打车去了学校。 卓婉早就等在了教室里,此时学校已经放了寒假,校园里空空荡荡的,顾炀和樊渊肩膀靠着肩膀,手臂贴着手臂,一起往教学楼走。 因为顾炀的身体原因,两个人挨得很近,手时不时的会碰撞到一起。 走着走着,顾炀突然伸出小手指,勾住了樊渊的一根手指。 樊渊手指动了动,任由顾炀勾着。 顾炀见樊渊没有抽回手,立刻得寸进尺的握住了樊渊的手。 以前樊渊的手很大,总是能将顾炀的手整个包裹在手心里。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樊渊,一双手甚至比顾炀还要小一点,此时被顾炀握在手心里,顾炀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樊渊侧眸看了眼偷笑的顾炀,又看到连接着两个人的红色围脖,指尖动了动,到底是由着顾炀去了。 直到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室,牵在一起的手才松开。 顾炀将围脖摘下来,全部围到了樊渊脖子上,顺便挡住了樊渊的小半张脸。 他转身向疑惑的卓婉解释: “卓老师,这是我远房表弟,目前暂时住在我家,很黏我,又比较胆小怕人,所以我就带他一起来了,老师你放心!他才是个初中生,看不懂高中题目的,绝对不可能帮我作弊!” 卓婉倒是没在意作弊的问题,毕竟这次补考,她就坐在顾炀前面,看着顾炀一个学生,再怎么样顾炀也不可能有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弊的机会。 于是卓婉也没追究,而是问了问顾炀的身体: “病好了?” 顾炀有点心虚,点了点头,含糊着答应了。 他立刻领着樊渊走到座位上,卓婉给他发了试卷,开始计时,补考就算开始了。 樊渊就站在顾炀旁边,顾炀拿起笔开始做题,做了几道,就觉得衣服里针扎一般的痛又慢慢席卷上来。 他立刻伸出左手握住了樊渊的手臂,顾炀没想到不过是与樊渊分开这么一小会儿,疼痛就会再次出现。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了,反手握住了顾炀的手,身体靠近顾炀,顾炀这才好受了些,继续写题。 卓婉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的亲密模样,有点疑惑: “你们……” 顾炀有点慌张,张口就开始编乱七八糟的理由: “卓老师!那个……他,我表弟他有点心理问题,比较怕人,必须紧紧挨着我才行!” 顾炀话落,就感觉到樊渊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随后樊渊就松开了顾炀的手,顾炀心里一慌,立刻抬手要去追樊渊松开的手。 谁知樊渊直接走到了顾炀身后,弯腰将双手环抱上了顾炀的肩膀,下巴也跟着压了上去。 他下半张脸都被围脖挡着,一双黑眸从帽檐下看向卓婉,轻声说: “是啊,老师,我除了顾炀,谁都不愿意靠近。” 卓婉总觉得顾炀这个远房表弟似乎有点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她知道这世界上有奇奇怪怪心理问题的人很多,也不好多问,点点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樊渊这才直起身体,站在顾炀身后,双手按着顾炀的肩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轻蹭着顾炀的颈窝。 顾炀松了口气,这才开始安心考试。 因为是补考,也不用讲究那么多,顾炀着急,休息时间都不要了,直接一科接着一科的考下去,甚至因为着急,都没有检查。 往常顾炀这么毛躁,樊渊肯定要说他的,但今天樊渊站在顾炀身后,看着他毛毛躁躁的做题,只是探出指尖轻轻捏了下顾炀的耳垂,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中午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继续补考,直到考完最后一科放下笔,顾炀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纷纷向卓婉道别,一起走出教室。 刚走出教学楼,樊渊突然停了下来。 顾炀疑惑的低头看去,就见樊渊把绕在脖子上的围脖解开一圈,踮起脚将另一半缠在了顾炀的脖子上。 深红的围脖连接着两个人,顾炀低头将脸埋进还带着樊渊体温的围脖里蹭了蹭,紧紧靠在樊渊的身边,两个人一起在校园里走着。 直到走出校园,依旧慢慢沿着街边漫步,谁也没有提打车的事情,只是紧靠着彼此,系着同一条围脖,走在深冬的路上。 偶尔有路过的人会回头奇怪的看一眼两人,但樊渊和顾炀谁都没有在意。 也会有结伴同行的女孩子在路过樊渊和顾炀时发出友好的嬉笑声,两个人慢慢走着,两只手不知何时牵在了一起。 顾炀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樊渊,虽然樊渊此时比他矮了很多,但顾炀还是为此时能够和樊渊手牵手散步感到开心。 他视线一转,落到了街边的橱窗上,橱窗里装饰着花样繁多的小灯,摆着假人模特,模特身上套着美丽的裙子。 顾炀突然愣了下,心脏重重一跳,他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看着橱窗里的裙子。 樊渊被顾炀牵着手,也跟着停了下来,就看到顾炀盯着那些摆在橱窗里的裙子看着不停。 顾炀不自觉的往橱窗靠近了一步,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是白雪公主,他本该穿着最美丽的裙子。 直到顾炀站到了店门口,他才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樊渊。 樊渊抬手扶了下顾炀的手臂,问他: “你怎么了?” 顾炀低头看着樊渊深黑的眼眸,心里鼓动,那样的想法就像长着无数双看不见的小手,不停地在他的内心抓挠着,让他控制不住的想着、渴望着。 最终,顾炀还是没有抵挡住这个想法。 他伸手重新牵住了樊渊的手,在樊渊没有防备时,用力拉着樊渊踏进了女装店。 好在他还知道克制一些,并没有多说话,只是一股脑的把看中的裙子挑出来,让服务员照着他的身形拿来差不多的尺码,也不试,直接刷卡付钱,然后低着头,一手拎着一堆服装袋,一手牵着樊渊的手,走出了服装店。 樊渊亲眼目睹了顾炀疯狂买裙子的现场,纵使他平时再淡定,此时也有些惊讶,看着顾炀红扑扑的小脸,最终还是没有多问。 他会尽他可能,给顾炀最大的尊重。 顾炀心里有了念想,此时拎着一大堆东西也不好再散步了,樊渊抬手叫了出租车,两个人坐车回家。 一进家门,顾炀甩掉鞋子,解开围脖,拎着一堆袋子一溜烟的窜上了楼。 樊渊缓缓解下脖子上的围脖,摘下帽子,也跟着上了楼,只不过他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巨大的书架最边缘,塞着一本黑色、厚重的本子。 这本子本来锁在卧室的床头柜里,自从上次顾炀偷偷从床头柜拿u盘,却并没有偷看这个本子后,樊渊就将它放回了书房。 樊渊拿出本子,走到书桌后,翻开其中一页,拿起笔,指尖在上面已有的几行字点了点,重新写上了几行字。 他在美人鱼、恶魔、后面又写上了精灵和魔镜四个字,随后在魔镜后面打了个问号。 樊渊看着本子上的几行字,陷入了沉思。 卧室里,顾炀拎着几袋子裙子飞奔回去,一进到卧室立刻开始脱衣服,衣服被他扔的到处都是,脱光了衣服,顾炀随手抽出一条浅蓝色、繁复裙摆的纱裙站到镜子前,放到身前比了比,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手里的裙子,又去看扔了一地的衣服,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中。 在之前突然被橱窗里的裙子吸引了注意力,心里起了奇怪的念头后,顾炀就有了些许猜测,他之所以穿衣服会像针扎一样疼,就是因为他穿的都是男装。 白雪公主是一国公主,她外貌美丽、身份高贵,又是童话里令后妈疯狂痛恨的最美丽的女人,这样的一位公主,不可能不爱美,她又怎么可能忍受自己一直穿着男装呢? 所以顾炀才会在穿衣服的时候感觉到针扎一样的刺痛,因为他违背了白雪公主的意愿。 顾炀此时看着手里的蓝色纱裙,想着: 不穿裙子,就不能穿衣服,虽然家里只有他和樊渊,但总是不穿衣服,也不是回事。 穿裙子……他怎么说也是活了十几年一直根正苗红的大男生一个,突然就要穿裙子…… 然而顾炀也就纠结了没两分钟,立刻将裙子套在了身上。 边穿裙子边催眠自己,不就是穿个裙子吗!这也是特殊情况,有什么的! 裙子一穿上身,顾炀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那种仿佛针扎一般的疼痛的确没有再出现。 顾炀睁开眼,看着镜子里黑发及腰、一身长裙的自己,也顾不上嫌弃了,转身就飞奔了出去。 樊渊此时正将本子重新放回书架上,刚放回去,书房的门就被重重推开。 他转身,就看到顾炀穿着水蓝色的纱裙,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荡起好看的弧度,一路冲到他面前。 顾炀此时正激动着呢,他刚才飞奔到楼下,没找到樊渊,这才来到书房,一看到樊渊,眼睛立刻亮了。 他扑到樊渊面前,抬手就给樊渊来了个壁咚,将樊渊推到了书架上,低头看着此时只到他胸口的樊渊,特别高兴的说: “樊渊!我可以穿衣服啦!穿衣服不疼啦!” 樊渊抬头看着顾炀兴奋到泛红的小脸,扬了下眉毛。 “是吗?” 然而樊渊话音还未落下,就被顾炀突然掐着腰给举了起来。 顾炀举着樊渊按在了书架上,抬头看着被他举高高的樊渊,脸上还带着没有消减的兴奋。 “是啊,虽然只有穿裙子的时候才不疼,但好在是可以穿衣服啦!” 樊渊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被人举高高,更别提把他举高的人还是顾炀。 他此时低着头,黑眸微微睁大,看着眼前的顾炀,面上第一次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惊愕。 然而这点惊愕也只持续了一瞬间,樊渊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垂下眼帘,看着一身长裙的顾炀。 此时已经天黑,书房里亮着灯光,顾炀举着樊渊按在书架上也不觉得累,身体更往前靠了下,好看的眉眼就在樊渊面前。 樊渊突然开口,语气很轻: “顾炀,你很开心?” 顾炀使劲点头,还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 “开心呀!我能穿衣服啦!” 樊渊抬手搭在顾炀的肩膀上: “是吗,顾炀,我给你机会,现在放我下来。” 顾炀正得意、嘚瑟着呢,加上樊渊现在变小了,好不容易有他可以欺负樊渊的机会了,反而抬高手臂,又将樊渊举高了一点。 “不要!你不觉得你现在的高度,视野和空气都很好吗?” 樊渊低头,正好能看到顾炀白皙的颈子和松散的领口,他正想说话,却突然觉得身体一沉,双脚踩在了地上。 顾炀的双手还扶在樊渊的腰上,看着突然恢复了正常体型的樊渊,有些傻眼。 “樊渊,你怎么突然变大了……” 以前他变小的时候,可是没这么容易恢复的,怎么轮到樊渊变大,这还不到一天时间,就恢复了? 樊渊双脚踩到了地,低头看着顾炀惊讶的模样,抬手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很好。” 说着樊渊就在顾炀没有反应过来时,猛地伸出双手掐住了顾炀的腰,转身将顾炀举高按在了书架上。 顾炀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位置的转换。 樊渊举高顾炀,抬头看着顾炀惊讶的模样,问他: “顾炀,好玩吗?” 顾炀双手扶着樊渊的肩膀,蹬了蹬腿。 “樊渊,你快放我下来。” 樊渊不理,视线向下,落到了顾炀的脖颈上。 “顾炀,今天的份,我是不是还没向你要?” 樊渊话落,顾炀立刻想到了什么,果然下一刻,樊渊就低下头去,顾炀身体突然紧绷,睫毛轻颤,嘴唇微张。 脖颈上突如其来的刺痛让顾炀双手抓紧了樊渊肩膀的衣服,樊渊今天咬的这一口明显是用了力的。 顾炀哼唧一声,好半响才被樊渊放下去。 他一头长发凌乱,发尾甚至粘到了樊渊的身上。 顾炀抬头就用脑门轻轻撞了下樊渊的下巴: “樊渊,你好小气!” 樊渊并没有反驳,伸手帮顾炀顺了顺一头长发,转身走出书房去卧室换衣服。 顾炀在樊渊身后凌空踢了几脚,这才泄气,跟着樊渊走出书房。 刚走到卧室门口,就见樊渊穿着还没有系上扣子的衣服又出来了,手里拿着顾炀的手机,手机正在不断的闪烁响着铃声,上面显示着顾炀母亲的来电。 顾炀看着来电显示,愣了一下,接过手机,背对着樊渊,走到走廊里去接电话。 他很少背着樊渊做什么事情,像这样背着樊渊接电话的情况更没有发生过。 樊渊回到卧室,却是靠在了卧室门边,半掩着门,侧耳倾听。 顾炀回头看了一眼,见卧室的门已经关上了,这才接起电话来。 “喂?妈妈?” 此时已经放了寒假,顾炀如今的家人打算让他去国外,和家人呆在一起,也顺便一起过年。 顾炀低头看着脚底深色的地毯,轻声拒绝了。 “抱歉,妈妈,今年我不能回去。” “我有非常重要的人,我想陪着他……” 顾炀打完电话,推开卧室的门,却发现卧室的灯被关上了,里面一片漆黑。 “樊渊?” 顾炀叫了一声,手腕立刻被人握住,人也被推到了墙边。 一片漆黑中,顾炀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到樊渊靠近了他。 “顾炀,如果你不想穿裙子,也没关系。” 顾炀愣了一下,樊渊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穿裙子也没关系? 可是他不穿裙子就不能穿衣服,如果穿衣服就会疼痛。 樊渊的意识是……他可以不在他面前穿衣服吗? 顾炀这么想着,心重重的跳了一下,立刻将这种想法驱逐出脑海。 也许樊渊的意思是,他可以穿正常的衣服,樊渊会一直陪着他,不让他疼吗? 无论哪种意思,顾炀都无法抑制住他此时不断加速的心跳。 樊渊突然握着顾炀的手腕,将他带出了卧室。 他带着顾炀一路走向走廊的尽头,声控灯明明灭灭,走廊尽头雕刻着诡谲花纹的漆黑铁门若隐若现。 樊渊牵着顾炀的手走在前面,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今晚想在那里睡……” 两个人共同站在了铁门前,樊渊用指纹打开了铁门的锁,指纹锁发出轻微的声响,声控灯亮起来,铁门应声而开,敞开一条缝隙。 顾炀乖乖的跟着樊渊,樊渊突然沉默,一时之间没人说话,声控灯又暗了下去。 黑暗中,樊渊回头,顾炀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你能陪我吗?” 顾炀立刻点头:“好啊。” 话落,声控灯亮起,樊渊已经转回头去,没再看顾炀。 顾炀主动走上前,推开了大铁门,先一步迈了进去。 樊渊看着主动走进去的顾炀,紧随其后,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铁门。 铁门关上,自动上锁,没有声音的走廊,灯光很快熄灭,一切归于沉寂。 铁门内,樊渊打开一盏暗沉的灯。 顾炀已经迫不及待的扑到了金色的笼子旁,转头一脸迫切的等着樊渊打开笼子的锁。 樊渊慢慢走向顾炀,微微弯腰,凑近顾炀,鼻尖轻轻擦过顾炀的耳廓,探指解开了笼子上的指纹锁。 顾炀立刻冲了进去,扑到了秋千上,舒服的晃悠两下。 他懒散的靠在秋千上,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 “樊渊,快过来啊!” 樊渊关上铁笼的锁,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顾炀,坐在顾炀身边,将手臂搭在秋千的靠背上,看着顾炀主动靠过来,打了个小哈欠。 一时之间,笼子内只有秋千晃荡时轻微的响动。 顾炀本来有些犯困,突然想到什么,弯腰从秋千下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他因为变小而一直无法戴的耳钉和颈链。 他把盒子递给樊渊,撩开自己的头发,向樊渊露出一边耳朵。 “樊渊,你帮我戴上。” 樊渊指尖捏起一只代表f的耳钉,靠近顾炀。 “好。” 重新戴好他心心念念的耳钉和颈链,顾炀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舒畅。 樊渊关上了笼子内唯一的灯光,黑暗中,两个人相拥,渐渐入眠。 顾炀睡熟后,一只手搭在了秋千边缘,上面只有他能看见的小书闪过微光。 上面显示着: 樊渊好感度:30分。 紧接着这只手就被樊渊握进了手心,揽回到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请问第一次被举高高的感觉如何? 樊渊:你说呢:) 【剧透:樊渊只有白天会变小!哇,上一章真是多灾多难啊!这一章不要了啊!】 第53章 “扎耳洞了?耳钉很漂亮啊!”  顾炀听潘菲夸他,挺开心的抬起头左右转动,给潘菲展示他的新耳钉。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看!”  潘菲连连点头,又吹了顾炀好多的彩虹屁,吹的是花样百出,直把顾炀夸的飘飘然,然后话锋一转:  “顾炀,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你带这耳钉太好看了,拍一张留念啊,拍完我给你传过去一份。”  顾炀欣然点头:“好啊,来吧。”  说着把耳边因为最近没去修剪而有点长的碎发别到了耳后,露出两边精巧的耳钉。  他一手撑着下颌,视线自下而上的看向镜头,整个人显得慵懒又莫名有种具有攻击性的美。  潘菲换了几个角度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挑出最好看的一张发给顾炀,然后转身就把照片发到了她们的小姐妹群里了。  “重大通知!顾炀戴耳钉了!快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我来了!让我看看,这是小苍兰啊!不过花瓣边缘怎么有点发红啊,跟染了血似的!”  “还被荆棘环绕着,噫,怎么有种莫名刺激、禁断的味道!”  “前面的姐妹们都眼瞎了吗!这是两个英文字母啊!fy啊!这么明显你们居然没看出来!”  “fy?啥意思?”  “樊渊???我靠!!!!”  下面一串紧跟着的感叹号,语言已经不能表达她们内心的激动了。  顾炀对此毫无所知,还在那里摆弄潘菲发过来的照片,看着里面戴着耳钉的自己,一时有点自恋,觉得怎么看都好看。  樊渊终于回到了座位上,顾炀立刻把照片递给樊渊看,樊渊看了眼,也没说好看,只是用顾炀的手机把照片又发到了他那里一份。  顾炀嘴角微翘,眼眸带笑的看着樊渊。  樊渊却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一盒酒精棉签,冲顾炀招招手。  “过来,在外面被风吹了一路,需要消消毒。”  顾炀看到那个酒精棉签就有点怂,他这耳洞刚打的,耳垂还有些红肿,每天都要涂几次酒精消消毒。  虽然樊渊手法又快又准,没出什么血,但疼还是会疼的,特别是用酒精棉签擦的时候。  樊渊见顾炀犹豫,直接伸手勾住顾炀颈间的颈链,将他拉到了面前。  顾炀瑟缩了一下,还是侧着头面向樊渊露出耳朵,顺从的让樊渊把耳钉摘下去。  他皱紧眉头一副等死的紧张模样,浑身紧绷着等待棉签落下。  樊渊却没有立刻擦,而是先冲顾炀的耳朵吹了吹。  “放松,别紧张,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  顾炀垂头丧气的“嗯”了一声,耳朵的肿痛被樊渊一吹似乎也没那么痛了,清清凉凉的。  樊渊将酒精棉签小心翼翼的按在耳洞边,轻轻擦拭。  顾炀想过长翅膀的时候用自己的口水涂一涂,又怕这一涂下去,耳洞再重新长死了,那不就是白扎了两下吗?  所以他只能放弃,每天由樊渊帮他涂几次酒精消毒。  樊渊涂的很小心,每涂几下都要对着耳垂吹一吹,吹得顾炀的耳朵是越来越红。  给顾炀消完毒,樊渊又把耳钉擦了擦,这才重新给他戴上。  顾炀抬手碰了碰冰凉的耳钉,又想到那张好看的照片,就觉得这点小痛苦也不是不能忍受。  樊渊收起酒精棉签,转手就把几张试卷放到了顾炀面前。  “我去了解了一下上午的讲课进度,你既然上午没听到,课间也别闲着,把进度赶一赶。”  顾炀十分嫌弃的扒拉两下试卷,不想写的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他把试卷推开,樊渊就把试卷推回去。  “顾炀。”  顾炀伸出手揪住樊渊的袖子,在樊渊看过来时,讨好的晃了晃。  “能不能不写这么多呀?”  樊渊铁面无私:“不行。”  顾炀看着那几张试卷,觉得头都开始疼了。  樊渊见顾炀这样,突然说:  “这样,你每做完一张试卷,都可以延长一小时待在笼子里的时间。”  顾炀眼睛一亮:“真的?”  樊渊点点头:“但你要先偿还昨晚在笼子里睡觉用去的那十几个小时。”  顾炀惊呼:“那也算?”  樊渊反问:“怎么不算?”  顾炀拿起笔,咬牙切齿的开始做题。  “行!算就算!”  这一下午,顾炀就没走过神,上课就认真听课,课间就努力做题。  顾炀的刻苦,让因为不放心而多次偷偷躲到后门窗户偷看的卓婉欣慰了不少。  她觉得顾炀真的是要发愤图强、改过自新了,也许今天上午没来上课,两个孩子真的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  自此,顾炀为了增加在笼子里待的时间,学习的又努力又刻苦,在之后的几次小测试中,成绩一直都有明显的进步,让高三一班的任课老师们直呼欣慰。  谁也想不到,顾炀学习的目的只是为了把他自己关进笼子里。  十一月中旬快过完时,天也凉了下来。  《夜莺》金手指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天,顾炀正往走廊尽头的笼子屋走呢,突然心中一跳,他立刻看向左手手心。  左手手心的小书浮现出一行字:  “您的金手指《夜莺》30天倒计时结束,下面开始为您随机下一个金手指,敬请期待。”  这行字之后,那个熟悉的不断闪烁的框框出现,框框里面不断滑过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的名字,顾炀心里又紧张又忐忑,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左手心。  最终,不断滑动的字慢慢减速,最终停在了三个字上。  “恭喜您,获得《小红帽》相关的随机金手指,金手指倒计时立刻开始,倒计时30天,祝您使用愉快。”  《小红帽》?  还不待顾炀思考《小红帽》会带给他什么样的金手指时,樊渊已经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僵硬站在走廊中间的顾炀,向他走了过来。  随着樊渊的靠近,顾炀闻到一股非常香甜、诱人的气味从樊渊的身上散发出来,并随着樊渊的靠近,气味逐渐浓郁。  与此同时,顾炀的头顶和尾椎骨也开始觉得滚烫、炙热。  顾炀忍不住后退一步,伸手往前挡着,喊了一声:“别过来!”  樊渊怔愣一下,随即面色阴沉下来,脚步不停,持续向顾炀靠近。  “顾炀?你怎么了?”  随着樊渊的靠近,顾炀不断后退,最终双腿发软,跪坐在地上。  不断靠近的樊渊显得那么的香甜、美味,让他好想扑上去咬一口。  顾炀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双手揪着地毯,抬头看向樊渊,颤抖着说:  “樊渊,你、你喜欢狼吗?”  话音刚落,一对毛绒绒的灰耳朵就从顾炀的头顶立了起来,耳朵一钻出来,立刻欢快的抖了抖。  随后,一条皮毛厚实的灰色尾巴也从顾炀的尾椎骨长了出来,尾巴搭在身体边绕了个圈,一下又一下轻轻蹭着地毯。  毛耳朵和大尾巴一长出来,顾炀就觉得他的听觉和嗅觉变得非常灵敏。  他能听到樊渊走路时,脚底踩在厚实地毯上非常细微的响动,能闻到楼下阿姨做的饭菜香味,甚至是听到外面园子里树叶被风吹过时飒飒的声响。  但这些都比不上从樊渊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的让他头脑昏眩的香味。  樊渊看到顾炀突然长出了耳朵和尾巴,身形一顿,脚步放缓,慢慢走到了顾炀面前站定。  顾炀低着头,头顶的耳朵紧张的抖了抖,身后的尾巴也在地毯上蹭着。  半响,他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目光紧张又忐忑的看向樊渊。  樊渊在顾炀面前蹲下,盯着顾炀的耳朵和尾巴看了看,这才抬手揪了把顾炀的两只毛耳朵,另一只手去握顾炀的大尾巴。  顾炀耳朵被碰了,忍不住抖个不停,他抬头凑到樊渊面前轻嗅,嗅过脸颊又低头去嗅樊渊的脖颈。  “樊渊,你好香啊。”  樊渊没理他,仍旧在研究顾炀的耳朵和尾巴,指尖探到尾巴根部,绕着那里摸了一圈。  指尖一碰到那里,顾炀的耳朵和尾巴的毛立刻就炸开了。  他脊背拱起来,眼尾泛红,眼眸也湿漉漉的,抽了下鼻子,伸手去拽樊渊的手腕,可怜兮兮的求饶:  “樊渊,别碰那里,求你了。”  樊渊又摸了一圈,在顾炀快哭出来时,才大发慈悲的收回手,转而捏着顾炀的下巴抬高左右看了看。  “顾炀,你是想让我开个动物园吗?”  距离拉近,顾炀觉得樊渊身上的味道更香了。  他压根没注意樊渊说什么,只是无意义的摇着头,双手握住樊渊掐着他下巴的手腕,低下头去,鼻尖碰到了樊渊的手腕。  顾炀轻嗅着樊渊的手腕,鼻尖顶着手腕上的动脉蹭了蹭,鼻尖蹭过了,嘴唇也贴了上去。  他用嘴唇贴着樊渊的手腕,抬眸去观察樊渊的表情,见樊渊只是眯起了眼睛没有阻止,这才微微张开嘴,冲着樊渊的手腕咬了下去。  从顾炀张开的口中,能窥见他如今过分尖锐的虎牙。  樊渊瞳孔骤缩,手臂肌肉紧绷,自保的本能让他差点就向顾炀挥拳。  顾炀对此一无所知,要不是樊渊自制力惊人,他刚刚就要挨揍了。 第54章 顾炀轻快的进到浴室里,把小镜子立在一旁,打开热水开始洗澡。 “魔镜啊魔镜,你说,樊渊是不是越来越幼稚了?” 顾炀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从魔镜传到了樊渊这里,樊渊拿起颈间的小镜子看了眼,只看到氤氲白气下模糊的身影,立刻就把小镜子放下不再看,也没有回答顾炀。 没有得到魔镜的回答,顾炀伸手抹干净魔镜上的水汽,又曲起指弯敲了敲: “魔镜!魔镜?快回答我的问题啊!你说樊渊是不是越来越幼稚了?这是不是跟他白天会变小有关啊?没关系你说呗,这里只有我和你在。” 魔镜镜面闪过一道光,冷淡的回复传了过来: “不是。” 顾炀咧嘴笑:“这还不是呢?都跟小孩子争风吃醋啦,还不幼稚?樊渊就是嘴硬!我看你这个魔镜也挺嘴硬的。” 重新把小镜子放到一旁,顾炀继续欢快的洗澡,时不时要哼一些奇怪的歌。 浴室外的卧室里,樊渊侧躺在大床上,听着从脖颈的小镜子里传出来的清晰水声和绵软的调子,闭上一双黑眸。 顾炀洗完澡出来,刚推开浴室的门,就见樊渊从床上起来,大步经过顾炀,又进浴室了。 “你干什么去?不是刚洗完吗?” 樊渊与顾炀擦肩而过,两个人的体温都很高。 浴室门在顾炀身后又关上,樊渊模糊的声音传出来: “肚子痛。” 顾炀边用毛巾擦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一边走向床边。 边走边回想着他们这一天都吃了什么,似乎也没有能吃坏肚子的东西,樊渊为什么突然肚子痛? 樊渊这一进浴室许久都没出来,不一会儿里面甚至传来了水声。 顾炀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樊渊?你没事吧?” 水声停了一瞬,樊渊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你先去吹干头发再上床。” 紧接着水声又继续响起,顾炀这才放下心来,却并没有去吹头发,而是下了楼。 趁着樊渊在浴室,顾炀立刻去冰箱里翻了几个小蛋糕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 此时正值寒假,好多综艺都开始播了,顾炀挑了个搞笑的,调大电视的音量,开始边吃边看。 一时间,客厅里都是从电视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有顾炀时不时的大笑声。 “咚咚——” 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被电视里的声音掩盖,顾炀一开始并没有听到。 “咚咚——” “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顾炀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声音,立刻调小电视的声音侧耳倾听。 “咚咚——” 的确是敲门声,自一楼外的大门传来。 顾炀愣了一下,立刻察觉到一股凉气冲脊背一路往上窜。 这栋小别墅,自从樊渊把阿姨辞退后,平日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住。 小别墅的外面有一道大铁门,就算有人来也是在铁门外面按门铃,怎么可能直接出现在院子里敲别墅的大门? 顾炀立刻跑上了楼,刚好撞见樊渊从浴室里出来。 樊渊带着一身凉气出来,按住顾炀的肩膀,问他: “你慌什么?” 顾炀感受到肩膀上樊渊双手冰凉的温度,下意识的问: “你冲冷水澡干什么?” 没等樊渊回答,顾炀立刻想起了正事,接着说: “有人敲楼下的门!” 不用顾炀仔细说明,樊渊立刻明白了,转身将卧室的门上锁,从床头柜翻出两把小刀,一把扔给顾炀,一把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樊渊拿起笔记本电脑打开,按了几下,调出了外面的监控。 黑暗的监控画面里,小别墅的铁门外和院子里都空空如也。 樊渊调整镜头,切到了别墅门口。 顾炀紧张的看着电脑屏幕,就看到别墅门口一个小孩子正在不停的拍门,边拍边跳,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大晚上的,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孩子?” 两个人都没有急着去开门,小孩子身后的雪地上跟着一串小脚印。 樊渊一路切换监控镜头,切到了院子的角落,看到那里有个小狗洞,应该是以前那三只小奶狗干的好事,这小孩子就是从这个狗洞里钻进来的。 再次确定别墅院子里只有这一个小孩子,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后,樊渊才带着顾炀一起下去,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大门一打开,那小男孩立刻扑了进来,视线在樊渊和顾炀身上一转,就一脑袋扎进了顾炀怀里,大声喊着: “妈妈!妈妈!你怎么才给我开门啊!我快要冷死啦!” 顾炀被这小豆丁撞得连退了好几步,惊愕的看着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他腰间的小男孩。 他伸手推了推小男孩的肩膀,一连推了好几下,小男孩才委委屈屈的退开一步,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 樊渊倒是冷静,在小男孩扑到顾炀身上时,已经打电话报了警,一会儿警察就会过来领这个小男孩找他的家人。 顾炀领着小男孩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男孩捧着热水特别听话的老实坐在顾炀旁边,顾炀问什么就答什么。 “妈妈!我是小苗呀!妈妈你忘记了吗?小苗今年八岁啦!” 顾炀揪了下垂在身前的长发,有些懊恼: “我不是你妈妈,我是男的啊,你可别乱叫。” 小苗不解,仍旧一连声的叫妈妈。 樊渊打断他,又问了他一遍: “为什么到这里来?” 叫小苗的小男孩在面对樊渊时就有了些莫名的敌意,转身紧紧靠着顾炀,充满警惕: “妈妈在这里,我当然要来啦!” 一番询问下来无果,只能等待警察过来。 两个人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待在一楼客厅,顾炀重新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樊渊刚要坐在顾炀旁边,小苗就立刻跳下沙发挡住樊渊,挤在了两个人中间,还特别得意的瞪了樊渊一眼。 顾炀抿了抿嘴角,忍住了到嘴边的偷笑,主动站起来,走到樊渊的手边,挨着樊渊坐下,把他还湿着的头发往樊渊颈窝蹭了蹭。 小苗见顾炀主动走了,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 樊渊轻轻推了下顾炀的脑袋:“不是让你吹头发?怎么没吹?” 顾炀也不说话,只是用自己的额头又蹭了蹭樊渊的下巴。 樊渊站起来,拿了吹风机过来,插好电源,没等他有什么表示,顾炀立刻躺在了樊渊的腿上。 吹风机的呼呼声传来,顾炀的发丝在樊渊的指间穿插,热热的风吹拂过顾炀的脑袋,不一会儿顾炀就打了个小哈欠,开始犯困。 樊渊见顾炀打哈欠,立刻调低一档吹风机的风力,呼呼声变小了,顾炀慢慢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顾炀这一睡,直到半夜才醒。 他缓缓睁眼,发现他正窝在樊渊怀里,躺在大床上。 他一醒,樊渊立刻就醒了。 顾炀问他关于小苗的事: “小苗被警察接走了吗?” 樊渊沉默了半响才答: “……没有,在客卧。” 顾炀愣了一下,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啊?在客卧?” 樊渊指尖顺着顾炀背后的长发,一下又一下轻轻拂过柔顺的发丝。 “这附近并没有谁家丢了孩子,一听到要被带走,他就一直哭闹,警察也没办法,最后商量着留在这里两天,如果这两天警察一直没找到他的父母,就会过来把他带走。” 顾炀听着樊渊说完,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忍不住转身把脸埋在被子里,笑得肩膀直抖。 笑声慢慢收不住了,从被子里传了出去。 樊渊眯了下眼睛,轻轻将手搭在顾炀的肩膀上。 “顾炀,你笑什么?” 顾炀的笑声停了一下,随后越笑越放肆、越笑越大声。 他转身仰躺在床上,捂着笑疼的肚子边笑边哼唧。 樊渊侧卧在床上,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顾炀,慢慢伸出指尖,点在顾炀的喉结上。 “顾炀,我给你三秒钟,停下来。” “三。” 顾炀还在哈哈大笑,甚至在床上打起了滚。 “二。” 顾炀捂住了自己的嘴,转头看向樊渊,眼角甚至笑出了点点泪水。 “一。” 顾炀一脑门扎进樊渊怀里,把脸颊使劲贴在樊渊的胸口,肩膀还有点抖,但好在没有笑出声了。 他伸手抓着樊渊胸口的衣服,终于慢慢止住了笑,脸颊贴着樊渊的胸口,小声说: “樊渊,你好温柔。” 他这话说得声音特别小,小到他自己都听不清。 樊渊似乎也没听见,只是轻轻抚了抚顾炀的后背。 “不笑了?” 顾炀点点头:“嗯,不笑了。” 下一刻,顾炀就被按趴在床上,长裙后面的拉链一路被拉到了最尾端。 顾炀心里一惊,就知道樊渊要做什么了。 果然,顾炀立刻感觉到肩膀一痛,被樊渊咬了一口。 痛感刺激下,顾炀却有些走神,突然想到了些别的事情。 为什么他会突然招小孩子喜欢? 在诊所的时候是,就连这个小苗也能大老远莫名其妙的跑进来。 顾炀猜测,也许仍旧跟《白雪公主》的金手指有关,白雪公主非常招小矮人的喜欢,小孩子也是小矮人啊! 肩膀之后,后颈又是一痛。 顾炀脸埋在被子里哼唧,疼的收拢肩膀。 樊渊凑近顾炀的耳边,轻声问他: “顾炀,你在想什么?” 没等顾炀说话呢,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苗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飞扑上床,对着樊渊拳打脚踢。 “你在干什么!你不许欺负我妈妈!” 顾炀拽过被子一连后退,靠着床头,看着面前的一幕,没忍住,又开始大笑起来。 樊渊终于沉下了脸,拎着小苗的衣领下床,把他扔回到客卧去。 小苗双脚一落地,立刻就上去抱住了樊渊的腿,不让他走。 “你不许欺负我妈妈!” 樊渊低头看着小苗一张愤怒的小脸,顾炀那句模糊的话语飘过耳边。 “樊渊,你好温柔。” 樊渊弯腰,扒开小苗,转身就把客卧的门关上了。 他穿过漆黑的走廊,回到卧室,揽过笑个不停的顾炀塞进被子里紧紧压进怀中。 卧室的床头灯被关上了。 顾炀不一会儿又睡熟了,樊渊松开手,从被子里扒出顾炀的小脸。 他低头,慢慢、慢慢的将额头贴上了顾炀的额头。 他不温柔。 他从不温柔。 顾炀不知道的是,警察来要带走小苗的时候,顾炀已经被樊渊抱回到卧室里休息。 小苗在警察手里挣扎、痛哭,小小的四肢用尽全力的想要保护自己。 那么小的孩子,看向樊渊的目光是那么绝望。 他哭喊着嚎叫: “我不要回去!他们会打死我的!我不要回去!我要跟妈妈待在一起!我不想再挨打了!” 那一瞬间,樊渊在小苗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所以,他把小苗留了下来。 也只是留这两天而已。 熟睡中的顾炀突然伸出手,到处摸索着,摸到樊渊的手掌,立刻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脑袋也依恋的靠过来蹭了蹭,在睡梦中含糊的呓语着: “樊渊……抱抱我吧。” 樊渊张开手臂,将顾炀紧紧、紧紧地抱在怀里。 紧到他们仿佛是一个人,紧到他们从不会分离一般。 好不容易放了寒假,这也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长假期了,顾炀早上无论樊渊怎么叫他,他都不肯起来,发挥出了他所有的赖床大法,终于让樊渊答应他可以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然而顾炀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他躲过了樊渊,却没躲过小苗。 顾炀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就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盯着他。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小苗一双小手扒着床边,眼巴巴的看着顾炀。 一见到顾炀睁眼,他立刻凑过来,小心翼翼的说: “妈妈,你醒啦?我给你煎了鸡蛋,你要吃吗?” 煎鸡蛋? 这么小的孩子煎鸡蛋? 顾炀腾地坐了起来,伸手拉过小苗的一双小手检查,在确定上面没有任何烫伤后,才松了口气。 但还是嘱咐他: “以后这种事你不要做,你这么小,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小苗向顾炀吐了吐舌头,听话的点点头。 顾炀起床洗漱下楼,看到餐桌上摆着两份早餐,一份是樊渊给他留的,另一份就是小苗做的。 此时樊渊正在一旁看手机,见到顾炀下来,视线落到顾炀身上,又立刻移开。 小苗似乎对樊渊白天会变小的事情毫无兴趣,樊渊和顾炀也没打算解释。 顾炀看着摆在他面前的两份早餐,不得不说,小苗虽然小,但早餐做得真的很不错,顾炀特别赏脸的把两份早餐都吃了,吃得他撑得不行,直到中午都没吃进去多少东西。 下午警察来电话,问了问小苗的情况,也带来了些消息。 说是的确有一家人丢了小孩,但并不叫小苗,也不是八岁,而是个叫卫彦的七岁小男孩,他们已经去对比照片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这电话是顾炀接的,挂了电话,他就上网去查了关于卫彦的消息,然而根本查不到什么。 顾炀想了想,招呼过来小苗,拍了拍小苗的头,轻声问他: “小苗,哥哥想问你一些事情,你好好回答我好不好?” 小苗听话的点点头,大声答应着:“好的!妈妈!” 顾炀叹了口气,开始问小苗的大名、家住哪里等等,没想到小苗根本不隐瞒,一律回答了出来。 问完,顾炀让小苗去看电视,他开始在网上查一些关于小苗的信息,他快速的浏览着网页,发现这些信息已经被搜索过了,而在这栋房子里会用这台笔记本电脑的人,除了顾炀,只有樊渊。 在看完所有信息后,顾炀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 书房里,樊渊似乎在跟谁打着电话,顾炀路过书房门,到底没有进去,而是转身下楼,陪楼下的小苗看电视。 警察们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来接小苗走了,说是已经找到了小苗的家人,会立刻送他回去。 小苗却并不高兴,哭丧着小脸,一双小手紧紧抓着顾炀的手,就是不肯离开。 顾炀弯下腰,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戴在了小苗头上。 随着帽子摘下来,顾炀一头黑亮的长发倾泄下来,滑落到身前、背后。 几名警察疑惑的看着顾炀,这明明是个少年,却留着一头长发。 然而顾炀此时却不在意了,他把对于小苗来说有些大的帽子戴在了小苗的头上。 “小苗,不要害怕,我向你保证,这次回去后,不会再发生不好的事情了。” 末了,顾炀突然靠近小苗,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 “小苗,你很厉害,你做得很好,卫彦会感谢你的,你呢,也要快快去找你的新父母啦,相信我,小苗这么厉害,新父母一定会非常喜欢小苗的。” 顾炀话落,小苗瞪大了眼睛,看向顾炀,喃喃道: “妈妈……不,顾炀哥哥,谢谢你。” 小苗终于肯乖乖的和警察走了,临走前转身,又向樊渊弯腰鞠了个躬。 “也谢谢你,脸臭的大哥哥!” 小苗走后,小别墅里又剩下了樊渊和顾炀两个人。 樊渊依旧时时刻刻不忘盯着顾炀学习,顾炀也依旧总是找着各种理由以求少做一道题。 晚上,樊渊去洗澡。 顾炀趴在床上,翘着脚晃来晃去,面前放着手机在上网。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确是罕见的财经新闻,上面是最近的报道。 “自卫氏老董事长走后,卫氏一直风雨飘摇、动荡不断,昨日,卫氏失踪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被找了回来,警察在送孩子回去的时候发现卫氏如今的代理董事、卫氏年幼合法继承人的姑父一家,有长期虐待孩子的行为,现已经被拘留,经卫氏其他人共同投票决定,将撤回卫氏代理董事一家的所有代理权限。” 报道下面是一张照片,年幼的小男孩冷着一张小脸,脸上是不合年龄的沉着,在一众黑衣保镖的围拢下往外走,头顶却戴着一顶对他来说过大的帽子。 顾炀翻看着新闻,手机突然蹦出来一条微信。 “炀炀,你求爸妈帮忙的事,我们去查了,已经有人先做了呀,似乎跟上次是同一个人……” 顾炀翘了翘嘴角,打开网页书签,找到之前保存的网页,翻了翻上面的新闻,叹了口气。 “小苗,你一定会有一对爱你的父母。” 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新闻,是一条五六年前的老社会新闻。 上面写着一个叫苗永铭的男孩,因父亲沉迷喝酒赌钱、母亲扔下他们跑了,在母亲跑后,苗永铭的父亲依旧沉迷喝酒,酗酒过度,生活不顺利,总是对着小小的苗永铭拳打脚踢,终于在一次失手下,将年仅八岁的苗永铭打死,而他父亲也在那次严重酗酒事件中,酒精中毒致死。 苗永铭一家死后,那里很快被拆迁,又建了新的楼群,而那个楼群,就是如今卫彦的家。 在卫彦姑父一家来樊渊家附近地带做客时,小苗上了卫彦的身,带他藏进车里面,来到了樊渊家附近,因为《白雪公主》的金手指影响,小苗受到了顾炀的吸引,这才跑到了樊渊家门口来敲门。 顾炀又看了一遍这个新闻,心里觉得压抑难受。 他呼出口气,找出一张他和樊渊最新的合照,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桌面,然后又点开了这页新闻,才关上手机。 樊渊从浴室出来,坐到床边擦头发。 顾炀立刻凑过去,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樊渊。 “樊渊,你快看看我新设置的手机桌面!超好看!” 樊渊接过手机,划开屏幕,就看了关于苗永铭的新闻,他指尖顿了下,退出新闻,看到了新的手机桌面。 是一张顾炀趁着樊渊睡着时偷拍的照片,顾炀紧紧挨着樊渊,与樊渊的左手十指紧扣。 樊渊背对着顾炀坐在床上,突然感觉到顾炀将额头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樊渊?” 樊渊放下毛巾,轻轻答应。 “嗯。” 顾炀伸出手,慢慢的环住樊渊的腰。 “樊渊,我不胆小的,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所以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 许久,樊渊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顾炀把脸贴在樊渊的后背,笑了起来。 樊渊明明就是很温柔啊,知道了小苗的真实身份,却怕他害怕,一直不说。 在暗中帮助小卫彦,帮他逃出虐待他的姑父一家的魔爪,依旧不说出来。 这些事情,都是樊渊默默做的。 樊渊的经历造就了如今的他,可他的内心深处,仍旧干净、透彻。 顾炀正依恋的挨着樊渊,享受着此时的岁月静好。 樊渊却突然转身扛起了顾炀,一路下楼来到一楼,关上了所有的灯,只留电视灰暗的光线。 顾炀被樊渊放在沙发上,就看到樊渊选了部恐怖片开始播放。 他紧紧贴着坐回到他身边的樊渊,不是很确定的问: “樊渊,我们为什么要看这个?” 樊渊伸出手捏了捏顾炀的后颈: “不是说不怕吗?” 顾炀欲哭无泪,被樊渊压着连着看了两部经典恐怖片,后遗症就是顾炀以前喜欢粘着樊渊,但还不至于24小时贴着,但现在,别说是24小时,就是樊渊上厕所,他都要在门口蹲着,可怜巴巴的等着。 半夜,樊渊起床上厕所,一打开浴室门,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顾炀。 顾炀一看到樊渊出来,立刻伸手揪住了樊渊的裤腿,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 “樊渊……你怎么可以把我自己扔在床上?” 樊渊弯腰把顾炀抱起来,任由顾炀手手脚脚的缠在他身上。 顾炀把脸颊紧紧贴着樊渊的颈窝,像只小奶狗一样来回磨蹭着。 樊渊把顾炀往上抱了抱,也没回床上,就这么靠着墙边。 “顾炀,不怕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顾炀却摇了摇头: “也、也不用这样,其实我还挺想看的,就是一直不敢自己看……” 樊渊往后退了一点,看着顾炀湿润的双眸,勾了下唇角。 “害怕也要看?” 顾炀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反正有你陪着我嘛。” 因为顾炀害怕,卧室今晚并没有挡上厚重的窗帘。 窗外的夜空明亮干净,遍布繁星。 一颗流星一闪而过,那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一颗茁长成长的幼苗。 顾炀从樊渊的颈窝探出头,刚好看到了这颗大尾巴流星。 他贴着樊渊的耳朵轻声说: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樊渊垂下眼帘,轻轻应着: “嗯。”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也才十八岁啊。 第55章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这樊渊竟该死的甜美!  当当当!您的大灰狼顾炀和小红帽樊渊已上线!第35章   顾炀决定找时间把那盒内裤退了,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打算重新再买一盒,他打定主意要让樊渊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小红帽,从头红到脚,从外红到内的那种!  早上磨磨蹭蹭、腻腻歪歪的吃完早饭,临到要上学的时间了,顾炀头顶的毛耳朵和身后的大尾巴还是没有像以前的翅膀一样收回去。  他揪着自己的尾巴尖,站在樊渊面前低下头,做出一副沮丧的模样:  “樊渊,要不,我今天就不去上学了吧?”  顾炀这话说得委屈,偏偏头顶两只耳朵兴奋的抖来抖去,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泄露无疑。  樊渊看着那两只毛耳朵,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忍住抬手揪了两把。  “不想上学?”  顾炀立刻点点头,头点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偷偷看了眼樊渊,又开始使劲摇头,摇得头顶两只耳朵跟着晃来晃去。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耳朵和尾巴都收不回去嘛,这样怎么上学啊,多麻烦呀!”  樊渊直接翻了顶鸭舌帽倒扣在顾炀的头顶,把两只灵活的小耳朵压在里面,又把顾炀买的红色大衣裹在了顾炀自己身上。  这大衣本来是按照樊渊的尺寸买的,本身就是到膝盖的长款大衣,穿到顾炀身上更长了,直接到了小腿,刚好把他的大尾巴也挡的严严实实的。  大尾巴从裤子上的洞洞里钻出来,在大衣里面动了动,连带着身后的衣摆跟着晃了晃。  这裤子后面的洞洞还是顾炀早上自己剪的,虽然裤子还是要破个洞洞,但也总比以前变人鱼的时候,整条裤子直接被撑破强啊。  樊渊拍了下顾炀乱动的尾巴,警告他:“出门之后尾巴别乱动。”  顾炀立刻老实了,抬头摸了摸被帽子压着的耳朵。  “好不舒服。”  樊渊把他的手也拽下来,干脆握在掌心里拉着他往外走。  “忍一忍,中午我们去储藏室吃饭,到时候让你把耳朵露出来放放风。”  顾炀跟在樊渊后面撇了撇嘴,樊渊对学习以及让他学习这件事,有着意外的执着。  临走的时候,顾炀回身把那条红围脖拽在手里,挂到了樊渊的脖子上。  樊渊停下脚步,想把红围脖拿下来,顾炀立刻握住了樊渊的手不让他拿。  他将红围脖在樊渊脖颈绕了两圈,打了个好看的结,抬头祈求的看着樊渊。  “你就带着呗?你看红色多配你啊,没有比你更适合红色的了!”  樊渊看着包裹在一团红色里的顾炀,大红的颜色让顾炀更显得唇红齿白,他觉得顾炀这句话说错了,明明顾炀要更适合红色才对。  在顾炀的哀求下,樊渊好在没有再把围脖拿下来。  两个人,一人带着黑帽子、穿着红大衣,一人穿着黑大衣、带着红围脖,一起走进校门时,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他们两个本来就算是学校里的名人,此时穿得跟情侣装似的,自然有更多的人围观。  学校里关于两个人的小道消息,也早就在私底下传出了各种各样的魔幻版本。  李紫烟和孟展是在樊渊和顾炀后面进学校的,自从顾炀不再处处和樊渊作对、反而异常粘着樊渊后,樊渊已经很久没有跟他们一起上下学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李紫烟其实是有些不爽的。  “切,有了新人忘旧人,我们这些老朋友也得靠边站了!”  孟展是知道樊渊和顾炀之间有点不可说的东西在的,听了这话就怼了李紫烟一下。  “别想那么多,等你谈恋爱了你也这样。”  李紫烟的榆木脑袋根本没反应过来:“谁谈恋爱了,你谈恋爱了?”  鉴于李紫烟说话声音太大,走在前面的樊渊和顾炀早就注意到他们两个了。  顾炀拽了下樊渊的围脖,让樊渊侧过头来,凑过去小声说:“你朋友真好玩。”  如今天气冷了,顾炀呼出来的热气喷在樊渊耳朵上,感官更加明显,樊渊听完立刻直起身体,不发表任何看法。  两个人一进教室,立刻迎来了潘菲和小姐妹的注目礼。  不只是潘菲她们,就连早自习,卓婉都一眼又一眼的看过来。  最后卓婉忍不住了,走到两人面前,轻轻敲了敲桌子。  “顾炀,你怎么回事?上课还带着帽子?摘下来。”  顾炀按了按自己的帽子,有点无措。  樊渊身体往前倾,挡住了顾炀。  “抱歉,卓老师,顾炀昨晚洗澡摔倒,脑袋磕破了,缝了几针,现在不能见风。”  卓婉有些诧异,态度立刻变好,觉得顾炀是个受了伤还坚持学习的乖孩子:“是嘛,这还来上课呢,看来你是真的知道该抓紧时间学习了啊。”  顾炀有点尴尬,冲卓婉笑了笑,立刻移开视线看手里的习题,做出一副当真对学习非常着迷的模样。  卓婉欣慰的走了,顺便下了早自习还特意去跟爱看监控的教导主任知会了一声。  顾炀老老实实的上完第一节 课,就开始不老实了。  他觉得头顶的帽子压着耳朵特别的痒,不只是痒,还很热,身上的外套也不能脱下来,教室里温度并不低,他穿着外套,早就满头大汗了。  顾炀手指按在桌子边缘,一点一点的往樊渊那边蹭,小指先碰到樊渊的胳膊,紧接着把小指搭上去,然后另外四根手指也试探着一一搭了上去,握着樊渊的手臂晃了晃。  樊渊看过来时,顾炀立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樊渊,我好热啊。”  樊渊看了眼顾炀额头的汗,拽着两个人的书桌往后移了移,紧紧贴在后墙上,然后把后门打开一条缝隙,正好对着他们两个,走廊的凉风吹过来,让顾炀好歹舒服了一点。  他刚缓了口气,肚子就咕噜一声,声音大的连前排的潘菲都回头看了一眼。  顾炀捂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肚子的哀嚎和空瘪,又去拽樊渊的手臂。  “樊渊,我饿了。”  樊渊这回终于露出些诧异的表情,顾炀早饭几乎吃了两个人的量,这才过了多久,第一节 课没上完呢,他就饿了?  顾炀怕樊渊不信,拽过樊渊的手臂,带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肚子上揉了揉。  小肚子瘪瘪的,里面的食物已经消化光了。  樊渊指尖按了按顾炀的肚子:“这么能吃?”  顾炀心虚的移开视线,只对樊渊露出一边泛红的耳朵,点了点头。  他肚子一饿,樊渊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就越来越浓郁。  顾炀侧头不看樊渊,盯着后门,鼻尖耸了耸,觉得那香味太霸道了,从他鼻尖钻进来,像是要把他的大脑都迷住了一般。  他又忍不住转过头去,视线紧紧盯着樊渊,里面全是渴望和迫切。  樊渊被看的收回了摸顾炀肚子的手,身体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  他退开,顾炀就往前凑。  鼻尖慢慢凑到樊渊的肩膀,轻轻嗅闻着,又一点点的靠近脖颈,将冰凉的鼻尖贴到了樊渊的动脉,感受着动脉血液的流动,以及从那里散发出来越来越浓郁的芬芳。  “樊渊,我好饿……”  樊渊看了眼讲台上正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师,将顾炀推开,压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墙角。  顾炀特别顺从的被樊渊挤在墙角,前面有落得高高的教科书挡着,现在除了樊渊,谁都看不见他。  樊渊又回头看了眼头顶的监控,指挥顾炀低头。  顾炀低下头,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侧头期待的看着樊渊,双眼中的眸光很亮,他知道樊渊一定不会让他饿着的。  樊渊这才从桌堂里掏出一条巧克力,打开包装,用右手拿着,递到了顾炀面前。  顾炀立刻捧住了樊渊的右手,张嘴没去咬巧克力,而是先咬在了樊渊的虎口上。  他用的力气不大,小尖牙小心翼翼的磨着,磨得樊渊的虎口湿乎乎的,这才去舔巧克力。  吃两口巧克力,就要用牙去磨樊渊的手,很快巧克力融化,淌了樊渊一手的巧克力液。  顾炀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办法,立刻伸手隔着包装袋把巧克力都捂热、融化,然后把巧克力液全都挤在了樊渊的手上,嘴唇凑过去,一点点吃得开心。  前排的潘菲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回头看了看,只看到樊渊左手撑着脸颊,神情淡漠的看着讲台。  见潘菲回头,樊渊视线平平的移过去,似乎在问:你有事吗?  潘菲立刻转过头去,惯常面带微笑的樊渊大班长不笑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等潘菲转过头去之后,樊渊的视线立刻瞥向了顾炀。  他把被顾炀叼着的指尖往里怼了下,惩罚性质的顶着顾炀的小尖牙按了按,警告他:  “小点声。”  顾炀被按了小尖牙也不生气,反而往后收了收牙,就怕小尖牙戳破樊渊的手指。  他把嘴角的巧克力渍蹭回樊渊手上,抬头冲樊渊翘了翘嘴角,笑的又乖又讨好,如果不是嘴边全是巧克力的话,这个笑容会更有说服力。  顾炀肚子很饿,那种饿仿佛从空荡荡的胃部一路蔓延进心口,让他全身上下都对樊渊充满了渴望,那种渴望仿佛来自于食欲,又仿佛不只是食欲那么简单。  他小口小口的吃着巧克力液,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来,顾炀还没抬起头。  樊渊把手抽回来,从桌堂里抽出张湿纸巾擦满是小牙印和巧克力液的右手。  “行了,你太过头了。”  顾炀没听樊渊说什么,他的视线跟着樊渊的手移动,仍旧紧紧盯着樊渊的右手看。  樊渊并不阻止,顾炀要看,他就由着顾炀看,手里拿着湿巾慢条斯理的把指尖上、手背上、虎口上沾满的巧克力液擦干净,最后只剩下一些小牙印在手上。  顾炀看都没看被樊渊扔掉的湿巾,他视线落在樊渊的手上,看着那修长的手指上全是小牙印,觉得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感,他觉得樊渊的手上本就该有这些小牙印的,那是他顾炀的记号,并且不只是手上……  他视线向上,落到了樊渊的脖颈上。  樊渊一只手臂撑着桌子,坐姿大开大合,见顾炀视线又落到了他的颈侧,就微微侧了下头,像是不经意间,露出了脖颈间的大片皮肤。  顾炀舔了舔嘴唇,双手按着凳子边缘,身体前倾,小心翼翼的靠近樊渊,轻声询问: 第56章 时间在此时此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 顾炀后背是冰凉的瓷砖,身前是属于樊渊的温度。 他视线落到自己搭在一边的手心上,看着手心上闪烁着的35分,心跳几乎要突出临界值。 许久没有再涨的好感度突然就涨了,并且一涨就是5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十八画写完,樊渊抬头,看着眼神开始空茫的顾炀。 顾炀正是最心动的时刻,忍不住就低下头去,视线轻轻落在了樊渊的唇上。 他慢慢靠近樊渊,因为过度的紧张,唇边甚至能看到轻微的颤抖。 眼看着就要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亲吻,樊渊却突然转身,松开怀抱把顾炀放在了浴室外,并抬手把浴室门关上锁住。 顾炀双腿无力,突然被放在地上差点没站稳,一手扶着墙边,立刻就去转浴室的门把手,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樊渊?”顾炀拍了拍门,没有得到回应,就是门里很快又响起了水声。 水声响了一会儿,浴室的门又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樊渊沾满水的手伸出来,递出来一面小镜子,正是被顾炀忘在里面的魔镜。 顾炀愣愣的接过,樊渊又把手收了回去,关门前说: “你先睡吧。” 顾炀接过魔镜,指尖碰到了樊渊的指尖,上面一片冰凉,樊渊又冲冷水澡! 他拿着魔镜窝回床上,心脏处似乎还残留着属于樊渊的触感。 顾炀盯着自己左手心的好感度傻乐,又有点遗憾的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魔镜啊魔镜,你说樊渊的嘴怎么这么硬呢?宁可用这种方式写出来……都不愿意亲口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魔镜里面似乎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又转瞬消失。 顾炀凑近听了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伸出指弯扣了扣魔镜泛着黑气的镜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魔镜啊魔镜,我觉得樊渊就是嘴硬啊,嘴硬心软的那种,你觉得呢?” 魔镜似乎觉得不耐烦了,镜面一道黑光闪过,终于回答了顾炀,只是变调的声音显得有点空旷,倒是没有什么水声。 “樊渊的嘴硬不硬,你不清楚吗?” 顾炀呼吸停了一瞬,他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被黑气缭绕的自己,缓缓眨了眨眼睛,猛地把魔镜倒扣塞进被子里盖着。 “你到底是什么不正经的魔镜啊!你、你在说什么啊!樊渊的嘴硬不硬……我怎么会知道呢……” 被被子盖在下面的魔镜传来含糊的声音: “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顾炀掀开被子,又把魔镜拿了出来,“咣咣咣”敲了好几下镜面。 “我怎么会清楚!我们又没有真正的亲过!你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魔镜!怎么会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魔镜沉默着被顾炀砸来砸去,许久才传出稍显迟疑的声音: “……你很想吗?很想樊渊亲你?” 顾炀抿了抿嘴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又把魔镜塞进被子里不说话了,他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捧着自己的左手心按在心脏处,快速跳动的心脏这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但他仍旧觉得手脚发麻,四肢绵软。 樊渊许久才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 他坐到床边,发现顾炀已经睡着了,捧着自己的左手窝在属于樊渊的那一边,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被子扔在床脚也不知道给自己盖上。 樊渊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刚一躺下,顾炀就像是在身上安装了什么樊渊监测雷达一样,立刻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往樊渊这边蹭,指尖在床铺上乱摸着,摸到樊渊的衣角揪住,整个人一点点的靠过来,蜷缩着的手手脚脚伸展开来,又缠到了樊渊身上。 只有樊渊在的时候,顾炀才会睡得这么随意自在、充满安全感。 樊渊摊开臂弯,任由顾炀躺进来,顾炀额头往上靠,蹭到了樊渊还带着冰凉水汽的发丝,鼻子皱了皱,又往下钻进樊渊怀里,眼睛半睁着,似乎有些清醒,又似乎没有。 “樊渊,你终于肯出来啦。” 樊渊拉过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被顾炀塞在被子里的魔镜掉在了地上,砸在厚重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床头灯在顾炀那一侧,樊渊也没去关灯,就这么在微黄的光亮中抱紧顾炀。 顾炀抬手去揽樊渊的脖颈,指尖碰触到了湿凉的发尾,更清醒了些。 他把脑袋贴着樊渊的下巴,两个人窝在被子里热乎乎的也不嫌挤。 顾炀突然说:“樊渊,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其实顾炀也没有期待樊渊能答应,毕竟樊渊白天会变成十四五岁的模样。 没想到樊渊很轻易的就答应了顾炀: “好。” 这一声“好”之后,顾炀立刻就彻底清醒了,他从樊渊怀里窜出来,趴在床上,抬手撩了一下樊渊额头前的碎发。 之前樊渊自己剪的狗啃式刘海已经长长了很多,顾炀自己的刘海儿因为《白雪公主》金手指的关系,随着头发变长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们先去理发店,修修你的头发,然后再去看电影,好不好?” 顾炀自己的长发他剪过,无论剪掉多少,立刻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所以去理发店也就是修一修樊渊的发型。 樊渊依旧答应的很快: “听你的。” 樊渊突然的好说话让顾炀特别开心,一开心就容易得寸进尺,他往侧躺着的樊渊面前凑了凑,抬起小脸,点了点自己的嘴。 “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顾炀问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樊渊拒绝的准备,却不想樊渊突然靠了过来。 被子被樊渊一把拉过头顶,两个人彻底被笼罩进了黑暗中。 顾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 他紧张的伸手往前摸了摸,抓住了樊渊的衣襟。 “樊、樊渊?” 温热的唇突然贴到了顾炀的额头,顺着顾炀的额头扫过鼻尖,随后擦着顾炀的脸颊离开。 顾炀呼吸几乎停顿,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樊渊的唇一触及离,他压着顾炀盖紧被子,声音从顾炀的耳边传来。 “睡吧。” 顾炀一手轻轻搭在樊渊的后背上,一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他一边在心里不断地唾弃自己不过是被亲了个脑门就这么满足了,一边美滋滋的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有樊渊在身边,顾炀睡得很快,樊渊却一直没睡。 樊渊翻了个身,躺回到顾炀身边,将被子拉下来,露出顾炀闷红的小脸。 修长的指尖一点点的靠近顾炀,最后落到了顾炀的唇上。 难以言喻的软糯触感让樊渊瞬间收回了手,他猛地翻身背对着顾炀躺着,碰触过顾炀唇边的指尖轻轻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顾炀那一侧的床头灯微暗的光线照不到背对着灯的樊渊,樊渊一双黑眸沉浸在同样漆黑的夜里,里面波涛汹涌,又逐渐归于平静,将所有念想藏在最深处。 有些恶兽,一旦开了门,就再也关不住。 樊渊能做的,只是努力的克制恶兽释放出来的时间。 哪怕只是这样,他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怕吓到顾炀,他怕顾炀离开。 顾炀早上醒来的时候,罕见的发现樊渊还在床上。 此时不过十四五岁的小樊渊脑袋枕在顾炀身上,随着身体的变小,头发似乎也变得细软了很多,睡得乱七八糟的,一双手还不忘揽着顾炀的腰。 顾炀看着窝在他身上的小樊渊,突然有了种身为大哥哥的责任感。 他想悄悄的把樊渊搬到床上,下楼给樊渊做早餐,谁知手刚搭上樊渊的肩膀,樊渊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面毫无刚刚睡醒的朦胧,显然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 樊渊坐起来,抬手揉了揉头发,把本就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他下床,过长的裤腿差点绊倒他,顾炀吓得立刻起身去扶,却扶了个空。 樊渊自己站好,从衣柜里拿出合身的旧衣服,走进了浴室。 顾炀早晨刚醒时的大哥哥责任感,已经在这会儿消失殆尽了。 樊渊哪怕变小了,还是那个樊渊,自理能力超强,不需要别人照顾。 两个人吃完早餐待了会儿,就出发去理发店。 理发店里人不多,负责给樊渊剪头发的理发师话倒是特别多。 理发师一边给樊渊围上防止碎发的罩衣,一边从镜子里看坐在后面的顾炀。 此时的顾炀里面虽然穿着裙子,外面却穿着樊渊的大衣,头上戴着帽子,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异样。 理发师借机盯着顾炀看了好几次,顾炀被看得不自在,皱着眉侧开了头。 “这是你弟弟吧?”理发师突然跟顾炀搭话。 顾炀看着坐在那里等待剪头发的樊渊,摇了摇头。 “不是。” “不是你弟弟,总不会是你男朋友吧?” 理发师突然又问,顾炀听了一愣,第一个想法是理发师看到他里面穿的裙子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衣,发现扣得好好地,裙子并没有露出来。 理发师又说:“别紧张,我跟你是一种人,所以能看出来。” 顾炀还没反应过来理发师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问:“看出来什么?” 理发师嘻嘻一笑,笑得顾炀很不舒服,他并没有回答顾炀,只是说: “要不你跟我试试?我那方面挺厉害的。”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理发师应该是个gay,他想跟顾炀约炮! 樊渊突然挥手打开了理发师的手,用力很大,发出“啪”的一声响。 他扯开身上的罩衣站了起来,一双黑眸阴翳的扫过理发师,让理发师没忍住后退了几步。 “不剪了。”樊渊说。 顾炀心里也不舒服,他走到樊渊身边站着,手立刻被樊渊紧紧握住。 理发师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顾炀抬手摘下头顶的帽子,一头长发滑落下来。 顾炀歪头,靠近樊渊,将声音放软。 “不好意思啊,让你失望了,这的确不是我男朋友,这是我家童养婿,长大了是要娶我的。” 理发师看着顾炀的长发愣了一下:“你是女的?怎么可能?” 顾炀只是微笑没说话,樊渊将钱扔在前台,拽着顾炀就走了。 出门后,站在理发店的玻璃门前,樊渊拿过帽子,踮起脚帮顾炀重新把帽子戴上,戴完帽子又回头冷冷的看了理发店里面一眼。 顾炀乖巧的低头,任由樊渊帮他戴好帽子。 “我们换一家理发店吧?” 樊渊点点头,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立刻把手搭在上面,一高一矮就这么手牵手的走远了。 理发师隔着玻璃门将两个人的互动看得很清楚,他抬手摸了摸下巴。 “我眼瘸了?这怎么可能是个女孩?” 樊渊领着顾炀走到另一条街上,突然问: “童养婿?” 顾炀后背一僵,用指尖轻轻挠了挠樊渊的手心讨饶。 “你听错了嘛!” 樊渊侧眸看了顾炀一眼: “先记着,晚上再教训你。” 顾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疑惑。 晚上? 为什么是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就变大了嘛。 这才35啊,不要着急嘛,就怕以后亲得你们腻歪到不想看了 第57章 李紫烟掐灭差点烫到手的烟头,一溜烟跑了,大脑里乱糟糟的。  他觉得他今天算是重新认识樊渊了,他一直以为是顾炀缠着樊渊,这下看来,更像是樊渊在强迫顾炀做什么,一想到顾炀以前天天跟樊渊作对,怎么可能突然就跟樊渊好起来了呢,一定是樊渊欺负他了。  李紫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他就去找了孟展。  “孟展!我跟你说!我中午看到樊渊强迫顾炀,给他戴狗耳朵!还把他按在墙上不知道做了什么!这可太过分了!我们得帮帮顾炀,就算顾炀以前总跟他对着干,他也不能这么对顾炀啊?”  孟展听到了狗耳朵、按在墙上这些词汇,脸慢慢红了。  他是个单纯的小青年,他发誓他什么都没有乱想。  孟展劝了李紫烟几句:“哎呀,人家的事,你怎么就知道是强迫的了?万一人家两情相悦,是愿意的呢?”  李紫烟大脑一根筋,立刻反驳:“什么两情相悦啊,孟展你在说什么啊!樊渊明显是在侮辱顾炀啊!还给他带狗耳朵!这不是欺负他吗!”  孟展嘴角抽搐,他是万万没想到李紫烟居然这么单纯,他收回刚刚的想法,李紫烟才是真单纯,他孟展自愧不如!  于是,孟展又说了李紫烟几句,见李紫烟不说话了,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等下午第一节 课下课,李紫烟就窜到了后排,站到顾炀和樊渊的桌子面前,敲了敲桌子。  樊渊不知从哪里找了个黑色口罩戴在脸上,这看在李紫烟眼里,更觉得樊渊是做了什么欺负人、见不得人的事,这才带了口罩。  李紫烟实在是太上头了,受到了刺激,脑补太多,以至于忘记了以前拽下樊渊口罩时,樊渊下巴上有过的一圈牙印。  李紫烟冷着脸说:“顾炀,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顾炀悄悄松开他在桌子底下揪樊渊指尖的手,一头雾水的站了起来,跟着李紫烟出去。  两个人站在班级门口,李紫烟十分严肃的看向顾炀。  “顾炀,你告诉我,樊渊是不是强迫你干什么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顾炀没反应过来,挺懵的“啊”了一声。  李紫烟听了,更觉得顾炀是有苦不敢说了,他又说:“顾炀,你是不是不敢说?没事,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睛,我一定帮你!”  樊渊突然从教室里走出来,站到了顾炀身后,单手从后面环抱住顾炀的肩膀,把顾炀往后拉靠在了自己胸前。  顾炀习惯性的握住了樊渊环在他身前的手臂,眨了眨眼睛。  樊渊站在顾炀身后,微微侧头只向李紫烟露出面无表情的小半张脸,剩下半张脸埋在阴影里,令人看不真切,显得阴沉又可怕。  李紫烟吓得后退半步,惊慌的说:“顾、顾炀,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逃出魔爪的!”  说着他就一溜烟的窜进了教室,跑去求孟展安慰了。  顾炀纳闷的歪了歪脑袋,看向身后的樊渊。  “他怎么啦?”  樊渊勾了下唇角:“没事,脑补太多,自己吓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咬哪?第36章   李紫烟被樊渊吓到了,去找孟展义愤填膺的鸡同鸭讲了半天,两个人谁也听没懂谁的话,倒是孟展又对李紫烟耳提面命了一通,警告李紫烟不要胡闹。  李紫烟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把樊渊给记上了。  他觉得樊渊太能装了,他们当了这么久的朋友,他居然都不知道樊渊不仅欺负同学,还逼同学带狗耳朵!  更过分的是,孟展居然不理解他!还劝他不要多管闲事!  一下午的课,李紫烟时不时要偷偷回头看看樊渊和顾炀。  李紫烟那个视线太过义愤填膺、太过正义凛然,看得顾炀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往樊渊身后藏。  “李紫烟怎么回事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樊渊转了圈手里的笔,语气淡淡:“不用管他。”  话是这么说,顾炀还是被李紫烟看得毛毛的。  前排潘菲转身敲了敲桌子:“两位大佬,帮我转发个朋友圈呗,我姐姐家的小狗丢了,发了个寻狗启事。”  顾炀立刻答应下来,拉着樊渊一起转发了,照片上的小狗大概一岁多,眼睛黑汪汪、圆溜溜的,看得顾炀心都软了。  “真可爱啊,怎么丢了呢?”  潘菲叹口气,提到这事儿就有点儿生气。  “最近好多家都丢狗了,好像是有人在恶意偷狗,你家养狗了吗?还是小心点好。”  顾炀刚想摇头,樊渊就把手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谢谢潘同学提醒,我一定好好保护我家的小狗。”  顾炀按了按帽子里的耳朵,觉得头顶痒痒的,尾巴也忍不住偷偷从衣服里探出个尾巴尖尖扫了下樊渊的腿。  “谁是小狗啊,我是狼!是狼!”  樊渊抓住了顾炀毛绒绒的尾巴尖捏了捏,给它塞回到大衣底下。  “大狼狗不要再把尾巴露出来了,你忘了头顶上的监控吗?”  顾炀这才想起来,尾巴咻的紧贴身体边,老老实实的待着了。  顶着李紫烟灼热的视线到了晚自习,顾炀做题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他侧着头做出倾听的动作,然后拍了拍樊渊: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樊渊仔细听了下,晚自习的教室除了翻书声、写字声,或者是偶尔有同学悄悄说两句话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  “你说什么声音?”  顾炀抬头揉了揉他被压在帽子下面的尖耳朵,耳朵一直被压着,听力也有点受阻碍,他也不是太确定。  “可能是我听错了。”  可不一会儿,顾炀又侧了下耳朵,确定他听到了些其他的声音,细微的、渺小的,但的确存在。  他看向某个方向,皱紧眉头。  樊渊注意到顾炀的异样,也看向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学校外的一个已经废弃的废品收购站,因为位置原因,大概明年就会拆掉重建别的建筑了。  “你如果确定听到了什么,一会儿放学我们去看看。”樊渊说。  顾炀点点头,剩下半个小时的晚自习一直觉得心里不安稳,连李紫烟同学过于显眼的视线都没在意了。  放学后,樊渊和顾炀一起往学校外的废品收购站走。  李紫烟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孟展,鬼鬼祟祟的跟在了樊渊和顾炀身后。  顾炀心里记挂着废品收购站里的声音,一时没注意身后有人跟着,但樊渊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李紫烟的跟踪,实在是李紫烟平日里太大大咧咧的了,他自以为的小心跟踪,在樊渊眼里,简直不能太明目张胆了。  尚舒高中校外后墙附近的废品收购站门外,顾炀推开破旧的铁门,铁门一推开,地上的滑轮发出生涩的铁皮摩擦声响。  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黑漆漆的也没有个灯光,里面的废品大多都没人要了,乱七八糟的摆在各处。  樊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拉着顾炀走在前面。  顾炀给樊渊指着方向:“好像就在前面那个仓库里,很微小的声音。”  两个人走向废弃的仓库,仓库的大铁门开着一条缝隙,里面黑漆漆的看着有点恐怖。  离得近了,顾炀几步窜了过去,使劲推开大铁门冲进去。  樊渊也跟上去给他照亮,大铁门一打开,浓重的灰尘扑鼻而来,让如今嗅觉敏感的顾炀呛咳了几声。  他捂着嘴去翻地上的几个垃圾麻袋,在角落里翻出个还算新的麻袋,麻袋里面似乎装着活物,偶尔会蠕动几下,微弱的叫声从里面传来,声音渺小、虚弱到几乎快听不见了。  顾炀立刻去解麻袋口系紧的绳子,也不管脏污的麻袋把他身上、手上都沾上了泥土。  绳子解开,敞开麻袋口,露出里面三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狗。  三只小奶狗似乎刚满月不久,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就是那种黄扑扑的小土狗,三小只瑟瑟发抖的挤在一起,眼睛紧闭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顾炀气的眼睛有点红,敞开大衣把三只小奶狗揽进怀里,尖尖的虎牙咬在唇边。  “怎么这样?就算不喜欢丢掉也不要赶尽杀绝啊,这样装进袋子里,是不想要它们活下去啊!”  樊渊看着顾炀这只大狗抱着怀里三只小狗,心里莫名有点暖,抬头摸了摸顾炀的头。  “我们先带它们去宠物医院。”  顾炀点点头,抱着三只小奶狗站起来,三只小奶狗似乎闻到了大家长的气息,用最后一点力气蹭着顾炀的衣服,小声的嗷呜着。  两个人转身,偷偷跟到仓库门口的李紫烟吓了一跳,猛地退了一步,后脚跟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点声响。  顾炀立刻看过去:“谁在那里!”  樊渊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跟屁虫,安抚的拍了拍顾炀的肩膀。  “可能是风太大吧。”  顾炀疑惑的看向樊渊,那个声音哪里是风声呢?  可樊渊下面的举动,就让顾炀完全忘记去纠结那到底是风声还是什么动静。  樊渊摘下了脸上的黑口罩,露出侧脸上一圈小牙印,这是顾炀中午刚咬的,此时印子还很深、很明显。  他指尖点了点脸上的牙印,眉眼神情放缓,像是带上了些微的示弱。  “顾炀,这里有点疼。”  顾炀如今自觉自己是个凶猛的大灰狼了,他的小红帽在他面前喊疼,他内心一下子变得十分绵软。  他仰起头,冲着樊渊的侧脸轻轻吹气。  “吹吹就不疼了,是我太用力了。”  樊渊却在这时悄悄侧眸看向仓库门口,他知道李紫烟正在偷看这里。  如今李紫烟和他们的距离,完全可以听清他们两人说得话。  顾炀双手刚刚扒麻袋扒得脏兮兮的,再加上怀里抱着三只小奶狗,也不好用手去碰樊渊的脸。  樊渊感受着脸上的丝丝凉气,冲顾炀摇摇头,视线却是看向仓库门口的。 第58章 然而樊渊根本什么都不说,只是在午饭后又走进了厨房,榨了一大杯的菠萝汁出来,里面加了冰块,递给顾炀。 顾炀接过含着吸管喝了一口,菠萝的甜味从嘴里一直弥漫到胃里。 “怎么突然给我榨果汁喝呀?” 樊渊见顾炀喝完一杯,又立刻给顾炀重新倒满一杯递给他。 “消肿。” 顾炀恍然大悟,菠萝汁可以消肿的吗? 他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喝了冰凉的菠萝汁后似乎的确没那么疼了。 喝菠萝汁的时候,顾炀因为嘴巴肿的原因,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含着吸管的。 他在喝果汁,樊渊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顾炀视线落到电视上,感受到樊渊无法忽视的视线,奇怪的看回去,就发现樊渊一点被发现的羞愧都没有,视线向下似乎是落到了顾炀的嘴上,被顾炀发现了,就平平的移开视线,不一会儿又会看回来。 顾炀总觉得樊渊今天有点奇怪。 在顾炀喝完两杯菠萝汁后,樊渊又递给顾炀一个热气腾腾的鸡蛋,是已经拨了壳的那种。 顾炀看着手里的鸡蛋,思考了几秒,张嘴刚要咬下去,就被樊渊制止了。 樊渊接过顾炀手里的鸡蛋,坐到顾炀身边,抬手将热鸡蛋按到了顾炀的嘴唇上。 热气腾腾的鸡蛋刚一接触到肿胀的嘴唇,疼得顾炀直嘶气,樊渊见顾炀疼得眼泪汪汪的,动作更轻柔了,捏着鸡蛋在顾炀嘴唇上滚了两圈,又把鸡蛋交给顾炀。 “你自己揉一下。” 除了一开始的疼痛后,鸡蛋按揉在肿胀的嘴唇上还是挺舒服的,顾炀接过已经不那么热的鸡蛋来来回回的在嘴巴上滚动着,期间樊渊就坐在顾炀身边看电视,没有走远。 说是看电视,其实视线时不时的落到顾炀身上。 直到顾炀手里的鸡蛋没什么热度了,他才停下来,张嘴就把鸡蛋咬下来半个,吃进嘴里。 刚要咬第二口,樊渊突然凑过来,将顾炀手里捏着的半个鸡蛋给吞进嘴里了。 因为动作过快,樊渊的虎牙甚至还蹭过了顾炀的指尖,像是这鸡蛋有多么美味一般。 顾炀愣愣的看着樊渊抬头,缓慢的咀嚼着鸡蛋,边咀嚼视线边盯着顾炀的唇,像是在看着什么下饭小菜。 吃完鸡蛋,樊渊又站起来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拿出来一个润唇膏,还有一个包着冰块的毛巾包。 樊渊重新坐到顾炀身边,明明现在的樊渊比顾炀小,却一脸严肃的捏着顾炀的下巴,让顾炀转过头来面对他。 顾炀心里莫名有点紧张,樊渊现在离他很近,视线一直落到他的唇上,让顾炀不自觉的舔了下唇,然后立刻疼的皱了眉。 樊渊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顾炀的唇角,告诫他: “别舔。” 顾炀轻声答应:“嗯。” 润唇膏盖子打开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声钟鸣响在了顾炀的心中。 樊渊拿着润唇膏不断靠近,明明只是涂个唇膏,距离却近到呼吸已经和顾炀的交缠在一起。 润唇膏是薄荷味的,涂在嘴唇上冰冰凉凉的,对于缓解红肿十分有效。 樊渊涂得小心又仔细,一遍遍的在顾炀的唇上涂抹。 顾炀的腰部慢慢有些酸软,一点点向后拉开距离。 他后退一点,樊渊就要靠近一点,直到顾炀的手撑在了身后,身体几乎倾斜,樊渊才拉着顾炀的手臂坐直身体。 “你躲什么?” 顾炀对上樊渊干净的黑眸,有点心虚的移开视线,仿佛他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没有啊,没躲。” 樊渊合上润唇膏的盖子放到顾炀手心,叮嘱他: “以后每天都要涂。” 顾炀嘟囔着:“为什么啊,像个女孩子一样。” 樊渊抬眸静静的盯着顾炀看,看得顾炀缩了下肩膀,怂怂得答应着: “知道啦,涂就是了嘛。” 樊渊又把包着冰块的毛巾包按在了顾炀的双唇上,毛巾包温度很低,一按上去,顾炀忍不住后退躲开,捂着嘴委屈的控诉: “不行,太凉了!” 樊渊动作顿了一下,将冰块包按在自己唇上试了试,眉头微皱,没再把冰块包往顾炀唇上按压,而是将自己的指尖按在了冰块包上。 按压一会儿,又抬起指尖,将已经被冰块包浸得特别凉的指尖缓慢的揉在顾炀的唇角。 顾炀嘴唇微微张开,樊渊冰凉的指尖从顾炀的唇角一点点的揉向中间,循环来回,等指尖温热了,就再次按压在冰块包上。 这么来回几次,顾炀觉得肿胀的嘴巴特别舒服,他低头看着樊渊按在冰块包上已经有些泛白的指尖,心里有点心疼,又觉得心热。 “我居然磕得这么厉害,又疼又麻烦。” 樊渊重新抬起指尖缓缓按压在顾炀的唇中央,视线盯着他的唇,轻声问: “很疼吗?” 顾炀点头,抱怨着: “很疼,疼死了!” 樊渊帮顾炀按压嘴唇的指尖力道更轻了,眉宇间有丝懊恼一闪而逝。 “下次轻点。” 樊渊这句话声音很低,顾炀没听清,又问了一次: “你说什么?” 樊渊抬眸看了顾炀一眼,收回手,起身往浴室走。 “你下次小心点。” 顾炀听了撇撇嘴,把自己砸在沙发上趴着。 脸埋在臂弯里,顾炀偷偷碰了碰自己的唇,经过樊渊这么接连几招下来,他的嘴唇红肿几乎消下去了,摸起来也不那么疼了。 想着刚刚樊渊一直轻轻按压他嘴巴的模样,顾炀的手指烫到一般缩了回去,不敢再碰自己的嘴巴,他另一只手的手心攥着薄荷味的润唇膏,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樊渊似乎越来越关心他了。 顾炀没想到樊渊回来的时候,还给顾炀拿了三个不同口味的小蛋糕。 平时樊渊都不同意顾炀多吃,只偶尔给他吃一个,除了顾炀自己偷吃的时候能多吃几个,但被发现了还是要被惩罚,今天樊渊居然一下子就给顾炀拿了三个! 把三个装在盘子里的小蛋糕递给顾炀,樊渊又坐回了顾炀身边。 顾炀看着三种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还不忘拿出来一个递给樊渊,在樊渊摇头后,立刻塞进嘴里,嗷呜咬了一大口。 他现在嘴巴没那么疼了,吃起来也欢快很多,小蛋糕上丰富绵密的奶油沾满了嘴角。 顾炀感觉到了,就伸出指尖抹了一下,也抹不干净,反而抹得嘴边到处都是。 樊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炀吃蛋糕,看着他吃得唇边、手指上到处都是奶油,也没有出声阻止。 直到顾炀三个小蛋糕吃完,打了个小饱嗝,正要起身去拿桌子上的纸巾,刚站起来一点,就被樊渊压着腿按回去了。 顾炀一只沾满奶油的手还举在半空中,疑惑的看向樊渊。 樊渊凑近顾炀,抬头轻嗅顾炀的唇边,一股甜腻的奶油味。 “吃完了?” 顾炀点点头,想说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小饱嗝。 “吃、吃完了。” 樊渊嗅完顾炀的嘴角,伸手握住顾炀的手腕,修长的指尖伸出搭在顾炀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好吃吗?” 顾炀使劲点头:“好吃啊!特别好吃!” 樊渊黑眸里倒映着顾炀的身影,就像顾炀整个人都沉浸在了一片黑暗中一般。 “是吗?我也想尝尝。” 顾炀又要起身:“我给你拿几个去?” 他刚站起来一半,又被樊渊压回去了。 “不用,我尝尝就行。” 话落,樊渊靠近顾炀,微微张口,把顾炀嘴边的奶油尽数抿进口中。 顾炀只觉唇边温热、心跳慢慢加速,有如擂鼓,他今天莫名其妙被樊渊盯着看了许久,一直找不到原因,此时却有点恍然大悟。 樊渊是不是想亲他了? 顾炀想着那37分的好感度,觉得这个猜测准没错。 在樊渊再一次靠近时,顾炀立刻转头凑过去,谁知樊渊突然抬手捏着顾炀的下巴转头,只是单纯的吃掉了顾炀唇边的奶油。 顾炀嘴巴被掐得嘟了起来,含含糊糊的说: “樊渊,你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这你都不跟我亲亲嘛?” 樊渊吃干净奶油,末了还抬手帮顾炀擦干净嘴边的湿印子,这才起身后退,拉开距离,抱着双臂靠在一旁,黑眸静静的看过来。 “等你能记住了再说吧。” 这句话落,紧接着樊渊又说: “顾炀,我这十三四岁的模样,你也下得去嘴?” 顾炀浑身一僵,转头看着樊渊现在的模样,心口的热一下子退了个干净,只剩下对樊渊话里“记住”的疑惑。 他一头雾水的问:“能记住?能记住什么?我到底忘了什么呀?樊渊你倒是说呀?” 樊渊不理他,转身上楼,走到楼梯拐角处又停下来: “上来,该学习了。” 顾炀气得不行,“哼”了一声转头假装不理他,余光还偷偷观察等在拐角处的樊渊,见樊渊不说话只是一直等在那里,顾炀这才慢吞吞的站起来,一步一磨的走过去。 下午,两个人在书房里按部就班的学习。 奇怪的是,今天顾炀没怎么走神,倒是樊渊,每每给顾炀讲题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停顿一会儿,顾炀看过去时,就发现樊渊在用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静静的盯着他看,被发现了就平静的移开视线,继续讲题。 这种情况出现了好几次,导致顾炀越来越觉得今天的樊渊有点奇怪。 樊渊见顾炀开始时不时盯着他观察,终于不再看顾炀,只是问他: “嘴巴还疼吗?” 顾炀抿了抿唇感受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没什么感觉了,到晚上应该就彻底好了。” 樊渊眼帘垂下,看着眼前的习题,睫羽挡住了眼中的思绪,笔尖重新动了起来,开始快速的算题。 “是吗?晚上就不疼了啊。” 顾炀完全不知道樊渊在想什么,他看着樊渊手下解题的速度,有点羡慕的点点头。 “是啊,晚上就不疼了。樊渊,你解题好快啊,每次看都好羡慕。” 樊渊写字的速度不减,一心二用的跟顾炀说话: “今晚早点睡。” 顾炀点点头,点了一半又有点疑惑: “早点睡是几点?” 他们上学的时候晚上九点多才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再做点什么,基本每次睡觉都半夜了,放了寒假后睡觉也从没有早过,甚至磨蹭到后半夜的时候都很多。 樊渊没有给顾炀一个固定的时间,只是说: “尽量早点。” 顾炀无所谓,拿起笔用龟速开始做题。 一般情况下,樊渊带着顾炀学习,要求他做试卷,都是一套两套这么计数,顾炀不想学习的时候做题的速度很慢,有时候很晚了还在磨蹭。 今天就是,吃完晚饭的时候,顾炀抱着一堆零食到书房,摊开他才写了一半的试卷,边吃零食边写两笔。 旁边的樊渊下笔如飞,刷刷刷的又写完了一面,然后就放下了笔,把试卷收拾好,拉着顾炀的手腕站起来。 “走吧,睡觉。” 顾炀看了眼时间,有点傻眼,这才晚上八点多一点,以前这个时候还没放学呢!今天八点多就要睡觉了吗? “才八点多,肯定睡不着啊!”顾炀坐着不动。 樊渊干脆拿走顾炀手里的零食扔到一边,弯腰将顾炀扛了起来。 晚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体型的樊渊扛起顾炀根本没有一点难度,顾炀的视线突然颠倒,有些不适应的踢了踢腿。 “樊渊,你好奇怪啊!为什么今天这么急着睡觉啊!不然你自己去睡吧,我肯定睡不着啊!” 樊渊不听,抱着顾炀一路进了卧室,把顾炀塞进被子里,关灯上床一气呵成。 顾炀后知后觉的想,樊渊今天刚吃完晚饭就催着他先去洗澡肯定是有预谋的,就是为了早早睡觉! 可是为什么啊! 就算要早睡早起,可八点睡觉也太早了吧! 顾炀缩在被窝里,根本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处乱看,一会儿再翻个身,没翻几次呢,就被樊渊压住,抱紧在怀里。 樊渊抬手拍着顾炀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的轻抚着。 “睡吧,我陪着你。” 顾炀还有点不理解,小声嘟囔着: “干嘛呀,睡这么早多无聊啊。” 然而在樊渊慢慢的哄睡下,顾炀却渐渐闭上了眼睛,当真熟睡了过去。 对于顾炀来说,樊渊就是他在这书中世界最大的倚靠、所有安全感的来源,躺在最安心的人身边,放松大脑后,的确很容易入眠。 樊渊手掌轻拍着顾炀的后背,感受着顾炀吹拂在他下巴上的呼吸渐渐平稳。 “顾炀?” 已经熟睡的顾炀并没有给樊渊回答,樊渊轻拍着顾炀后背的手停下,转而撑在顾炀身边,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压在顾炀身上。 厚重的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长久的相依让被子里的温度不断升高。 顾炀额角渐渐浮现了一些小汗珠,樊渊抓过空调的遥控器,将室内的温度调低一些。 温度一低,顾炀不自觉的往樊渊怀里又钻了钻。 紧接着顾炀就被樊渊捏住了后颈,阻止顾炀继续藏自己。 樊渊额头贴着顾炀的额头,轻轻按压着顾炀的后颈,另一只手伸过来,小心翼翼的碰了下顾炀的唇。 触感软糯,入手温热。 “真的不肿了啊。”樊渊一声轻叹,不知是在感慨还是什么。 紧接着顾炀平稳的呼吸就听不到了,似乎被藏进了另一个人的呼吸中,偶尔倾泻出来一点,也是不再平缓。 空调的低温也无法阻止被子里持续升高的温度,樊渊本是压着顾炀亲他,时间久了顾炀似乎有点不舒服,一双手在睡梦中不自觉的扯了扯樊渊的衣摆,樊渊这才带着顾炀翻身,整个人半靠在了床边,抱着顾炀压在他身上。 顾炀一睡着就会睡得很熟,此时一直压着他、让他呼吸困难的人离开了,顾炀在睡梦中还不忘赶紧深呼吸几口气,似乎是觉得累坏了。 然后还不等顾炀缓过气来,压迫再一次袭来。 顾炀这一觉睡得不是太舒服,他一直在做梦,梦境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不是掉进了水里一直上不来气,就是吃肉被卡住了喉咙,一直感觉有块肉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要不就是抿了很久的棉花糖就是不化,不化就算了还一直流出糖汁,让他疲于收拢嘴巴。 卧室里的时钟慢慢的走着,秒针“滴答滴答”的响着,渐渐地“滴答”声被其他声音盖了过去,再也听不到了。 那声音经久不息,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偶尔停歇一瞬,又很快接上,代替了计时的时钟,走在时间的轨迹上。 后半夜,顾炀因为睡得早,有些清醒。 他微微睁开眼睛,意识还很迷茫,只觉得唇上滚烫、周身也是热的。 眼睛刚睁开,就立刻被温热的手心覆盖住了。 顾炀动了动,觉得嘴巴湿乎乎的难受,低头想在被子上蹭蹭,结果蹭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紧接着耳边传来樊渊的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喑哑。 “顾炀,醒了吗?” 顾炀含含糊糊的答应着,还不忘小声抱怨一下: “樊渊,嘴巴好难受,怎么湿乎乎的……” 樊渊的手还捂着顾炀的眼睛,又低下头去,将顾炀嘴巴上的水抿干。 “现在就不难受了。” 顾炀抬手揪住樊渊的衣襟,缓缓点点头,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他呼吸刚刚趋于平缓,又被另一道呼吸掩盖住了。 顾炀刚睡着还不那么沉,耳边似乎能听到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渐渐的却听不到了,反而是他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沉重。 紧接着,另一道呼吸声也传进了耳中,顾炀又开始做梦,五光十色的梦。 临近天亮的时候,顾炀再次清醒过来。 他眼睛还没睁开,先伸手去摸床得另一边,却摸了个空。 “樊渊?” 顾炀慢吞吞的爬起来,只觉得头特别沉,就跟缺氧太久似的。 大床的另一边只有凌乱的被子,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不停,樊渊在浴室。 顾炀抓过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才凌晨四点多。 四点多,樊渊洗什么澡啊? 顾炀爬起来,晃晃悠悠的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 “樊渊?你在洗澡吗?” 水声立刻就停了,樊渊湿着头发出来,身上只是简单裹着浴袍。 顾炀迷迷糊糊的,立刻把脑门靠在了樊渊的胸口,刚靠近又立刻退开了,捂着自己的脑门有点茫然。 “樊渊,你好冰啊。” 樊渊抬手推了下顾炀的后腰,把他往床上赶。 “怎么起来了?” 顾炀被推着,又倒回了床上,长发乱七八糟的蒙在了脸上,睡裙也掀了上去。 他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吹了下挡脸的头发。 “你不在啊……” 樊渊伸手帮顾炀把挡脸的发丝顺开,又把顾炀掀起来的睡裙扯下去,重新躺到顾炀身边拉高被子。 “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顾炀伸出双手握住樊渊的一只手捧到胸口抱紧,点点头又睡了。 睡眠这东西,就是越睡越迷糊、越睡越难醒。 不过顾炀今天起床的时间,倒是比昨天早了点,十点多的时候就爬了起来,捂着因为睡太久而沉重的大脑哼哼唧唧的进了浴室洗漱,刚挤上牙膏要塞进嘴里,就“嘶”了一声。 他凑近浴室的镜子看自己的嘴,有些茫然: “这怎么又肿得这么厉害啊?” 顾炀忍着疼痛洗漱完,边涂樊渊给的润唇膏边下楼。 此时还不到中午,樊渊还在厨房准备午饭。 顾炀走到厨房,靠在门边看着樊渊的背影,边涂润唇膏边抱怨: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嘴巴又肿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我昨天咸味零食吃多了?还是这屋里温度高,有蚊子复活了?叮了我嘴巴?” 顾炀抱怨的话音刚落,他就见樊渊突然捏爆了手里的一颗红通通的大番茄。 看着樊渊右手上沾满的鲜红番茄汁,顾炀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 “樊渊,你……怎么了?” 樊渊转身面向顾炀,抬起沾满番茄汁的手凑到唇边抿了下,番茄汁沾到了唇边,一抹红像是鲜艳的血。 顾炀与樊渊漆黑的双眸对视,咽了口口水。 樊渊抿着指尖上的番茄汁,看着顾炀轻声问他: “你觉得是蚊子叮得?” 顾炀底气不足的回答: “可、可能是?” 樊渊缓缓向顾炀伸手,沾满鲜红番茄汁的手向着顾炀的方向摊开五指。 “顾炀,过来,我告诉你,蚊子是怎么叮得。” 顾炀后撤的脚步一顿,看着此时在白天变小了的樊渊,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反正樊渊现在比他矮,就算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于是顾炀大踏步走了过去,樊渊抬头看着逐渐走向他的顾炀,嘴角缓缓勾起。 走向我,顾炀。 无时无刻的,走向我。 作者有话要说:冬季也要小心蚊虫叮咬呢~ 第59章 顾炀在原地站了会儿,抱着小奶狗去了客卧,委委屈屈的和小奶狗一起躺在客卧的床上。  他在樊渊家住的时间很久,但是在客卧住的次数局指可数。  顾炀觉得樊渊对这三只小奶狗有着莫名的敌意,可樊渊曾经不是想要养狗的吗?  他躺在黑暗里,左思右想的睡不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是樊渊,睁眼黑暗中仿佛也是樊渊的身影。  辗转反侧直到深夜,客卧的门突然开了。  门一开,顾炀就闻到了樊渊身上散发出的好闻味道。  但是顾炀没动,仍旧背对着门抱紧怀里的三只小奶狗。  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樊渊看到顾炀蜷缩在床上,尾巴无精打采的搭在身后,拱着脊背,露出一片白腻的后颈。  他走近顾炀,弯腰用力,一把将顾炀连带着他怀里的三只小奶狗一起抱了起来。  顾炀突然被拦腰抱起来,吓得抬头去看,只看到樊渊的下巴。  樊渊抱着顾炀回到了主卧,把顾炀连带着三只小奶狗一起塞进了他的被窝里,紧接着自己也上床,把顾炀抱进了怀里。  顾炀抱着小奶狗,樊渊抱着顾炀。  谁都没说话,可相贴的体温却是那么的真实、温暖。  顾炀把后背使劲往后蹭了蹭,心里暖呼呼一片,樊渊的手搭在顾炀腰侧,轻轻拍了一下。  被窝里逐渐被两个人的体温捂热,顾炀偷偷去看左手手心。  樊渊好感度:20分。  不知何时,樊渊的好感度又涨了两分。  顾炀一时心中炙热,终于松开怀里三只热乎乎的小奶狗,转身钻进樊渊怀里,手手脚脚一起缠上去,嘴里也一连声的叫着“樊渊”。  樊渊抬手慢慢安抚着顾炀的后背,任由顾炀趴在他身上,尾巴钻进他的睡裤里。  顾炀使劲挤着樊渊,挤着挤着就张嘴咬在了樊渊的锁骨上。  因为三只小奶狗的意外到来吸引了顾炀的注意力,导致顾炀这一晚上忙的忽略了他对樊渊的渴望。  此时照顾小奶狗的事暂歇,那些被他自己忽略的饥饿在这时凶猛的反噬上来。  被窝里一片湿热,樊渊仰躺在床上,任由顾炀在他肩膀来回磨牙,手伸到顾炀身后,指尖勾着顾炀的尾巴尖绕了个圈,轻笑出声。  “啪”,樊渊伸手按开了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下,顾炀抬头,露出殷红的唇,小尖牙若隐若现。  樊渊指尖扒拉了一下顾炀脖颈间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在小苍兰吊坠下,隐藏着一个可以扣上锁链的小铁环。  顾炀扬起脖颈,任由樊渊扒拉那个小苍兰吊坠。  樊渊突然将指尖探进颈链里,勾着颈链将顾炀拉近,冲着顾炀的眼睛吹了口气。  顾炀眨了眨眼睛,没有躲,仍旧依赖的倚着樊渊。  樊渊半抬眼帘,黑眸里映出顾炀汗湿的模样。  “顾炀,我送你一条锁链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送你一条锁链,把你锁在家里怎么样?第37章   樊渊眼看着顾炀嘴角翘了起来,不等顾炀说话,就先伸手把顾炀的嘴捂住了。  “算了,你还是好好上学吧,锁链的事再说。”  顾炀眸中涌现明显的失落,撇了撇嘴,趴回樊渊身上。  “小气鬼,变卦王。”  樊渊指尖绕着顾炀的尾巴尖,两个人之前慢慢没人再说话,气氛安稳,周遭寂静,两个人共同睡去。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樊渊叫了人来家里照顾三只小奶狗。  他们要上学,这三只小奶狗不方便一直养着,只能养一段时间,等长得白白胖胖了就送给好心人领养。  一进班级,顾炀就收到了来自孟展和李紫烟双双投来的奇怪视线。  若说顾炀昨天被李紫烟盯了一下午,只当李紫烟这人脑回路奇怪,可这孟展又是怎么回事?居然跟着李紫烟一起发疯?  孟展也是不想的,实在是早上李紫烟跟他乱七八糟的讲了一通,不只是李紫烟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就是孟展都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毕竟樊渊和顾炀平时的相处模式、身高、体型的差异都摆在那里呢,实在是攻受分明。  可听李紫烟这么一说,顾炀口中的那些什么“是我太用力了”、“我以后不那么用力了”、“我错了嘛”之类的话,实在是让孟展太过震撼。  此时一看到两个人进来,孟展忍不住就看了过去。  他看着顾炀那个小身板,没想到顾炀还是个深藏不漏的选手,他一直以为樊渊肯定是在上面的那个,却没想到事实是顾炀才是在上面的那个!  这么想着,孟展没忍住,对着顾炀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旁边李紫烟云里雾里的跟着一起竖了个大拇指。  顾炀见了,以为他们两个玩什么游戏在打暗号呢,茫然的对着两个人也竖起大拇指,算是回礼。  这下,孟展更惊了,他觉得顾炀在向他们炫耀,炫耀压樊渊这件事对他顾炀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李紫烟也很惊讶,他觉得顾炀这意思是代表他发现昨天跟踪他们的事了!  樊渊旁观了一切,抬手就把顾炀的大拇指给按了下去握在手里捏了捏。  “别跟他们两个一起犯傻。”  顾炀冲樊渊笑出小白牙:“你朋友真好玩。”  前排潘菲目睹了这奇奇怪怪的全程,今天却并没有往常那么兴奋。  她现在烦着呢,姐姐家心爱的小狗丢了,这几天,一放学她就要跟着姐姐一家去找,越找就越觉得这狗狗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心里越来越绝望。  下午的时候,外面飘飘扬扬的下起了小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班级里不少同学都有点分心,时不时看向窗外,就连顾炀也是。  晚自习前的课间,顾炀推了推樊渊:  “晚上我们堆雪人吧?”  樊渊看了眼窗外,挺煞风景的说:“这么点薄雪,堆不起来雪人。”  偏偏顾炀不信,仍旧看着窗外。  今天不只是下雪了,就连月亮也要比往常圆一些。  顾炀盯着那圆圆的月亮有点出神,直到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来时,才回过神来。  上课铃声响了不一会儿,与昨天相似的细碎声响又传入了顾炀的耳中。  顾炀本以为昨天遇到的被抛弃的小狗事件只是偶然,没想到今天再次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他有点着急,侧着耳朵仔细倾听,今天的声音比昨天要大一些,似乎隐约能听到些微可怜的呜咽声。  樊渊注意到顾炀走神,微微低下头靠近顾炀一点,问他:  “怎么了?”  顾炀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废弃收购站的方向,不是太确定的说:“那里……似乎又有了被丢下的小狗。”  樊渊听不到距离遥远的废品收购站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但是他相信顾炀。  “放学我们去看看。”  顾炀看了眼讲台上的卓婉,心里焦急,又知道直接逃课不太可行,只能爪心挠肝的等到晚自习放学的铃声响起来。  铃声一响,顾炀背包也来不及拿,立刻往外跑。  樊渊拿着两个人的背包紧随其后,两个人快速的赶到了废弃的废品收购站门口。  昨天,他们临走时并没有关上的铁门此时被关得严严实实的。  这里明明不会有人来,门却关上了,说明此时里面也许有人!  樊渊把要往前冲的顾炀拉到了身后,小心、缓慢的推开了铁门,尽量减少生锈的轱辘发出过大的动静,两个人顺着铁门打开的缝隙钻了进去。  一靠近就能看到半开着的仓库门和里面隐约透出来的光线,甚至还有踢打、咒骂的声音和不明的呜咽声。  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乱动,两个人一起靠近仓库。  从仓库半开着的门往里看,能看到一个有些佝偻的男人拿着手电筒,对着地上四肢、嘴巴都被胶带死死缠住的小狗踢踢打打,边踢打边兴奋的咒骂。  顾炀看清后,立刻从樊渊手里拿过两个人的背包砸了过去。  他再也忍不了了,甩开樊渊的手跑了进去,抬脚就踹上了那个男人的后背。  那人显然是没想到身后偷偷来了人,被顾炀踢着往前踉跄了几步,惊慌转身,露出带着数层口罩遮着严严实实的脸,推开顾炀就要往外跑。  顾炀立刻追了出去,下着雪的夜晚,外面格外亮堂,头顶的月亮有些圆润,顾炀的双眼在黑夜中泛着光,将那男人踢倒在地,扑上去胖揍。  那男人个头不高,浑身瘦巴巴的,抬手不停得挡着脸,边咒骂、惨叫,边躲避顾炀的拳头。  从顾炀挥拳的缝隙间,他看到了顾炀在黑暗中发亮的双眼。  过于惊恐的情绪使这人猛地掀开了顾炀,大叫着爬起来往外跑:“怪物!怪物啊!!”  顾炀被男人掀开,又听到那人一连声的骂着“怪物”,神情有些怔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跌坐在雪地里,手掌按在冰凉的雪上。  樊渊快步追上,一脚踢到男人后背,踩着他的后背拽下了这人脸上的口罩,拿出手机对着这人的脸拍了几张高清的大头照。  “你如果再敢做这种事,我就曝光你,让你成为真正的过街老鼠。”  显然男人很怕这个,他自己也知道他做得不是什么好事,连声求饶,这才被樊渊放开,连滚带爬的跑了。  顾炀还跪在地上,他的帽子歪了,大衣也因为踢打变得凌乱。  樊渊走过来向顾炀伸出手,想要拉他起来,顾炀却没动。  他仍旧跪在雪地里,缓缓抬起头看向樊渊,一双眼眸在黑夜里发着光。  随着他抬头的动作,头顶歪斜的帽子掉了下去,毛绒绒的尖耳朵立了起来。  顾炀看着樊渊伸到面前的手,又看向樊渊身后微圆的月亮。  半响,他才把下巴缓缓放到了樊渊温暖的手心蹭了蹭,语气有些委屈: 第60章 天彻底亮了,樊渊终于放开了顾炀,搂着迷迷糊糊的顾炀一起睡觉。 顾炀大脑缺氧严重,一晚上不是伸腿就是弯腰的,早就累坏了,更别提操劳一夜的嘴巴,又红又肿,一眼看过去,特别惹人疼。 樊渊轻拍着顾炀的后背,哄着他,顾炀小声抱怨着,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叫骂些什么,但实在是累坏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上午,临近中午顾炀才醒过来。 卧室里的窗帘只打开了一条缝隙,暖黄的光照在床铺一侧,铺洒在了顾炀手心。 顾炀的指尖动了动,把被阳光晒热的手缩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一睁眼,先“嘶”了一声,只觉得嘴巴火辣辣的,嘴角还破了。 樊渊好像算准了顾炀什么时候醒来一样,顾炀正躺在床上伸懒腰呢,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顾炀一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就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樊渊走到床边,伸手拽被子,发现顾炀在被子里使劲揪着被子不松手。 顾炀含糊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别亲啦……真的别亲啦,嘴巴都坏了,好痛啊……” 樊渊愣了一下,手下用力,直接就把被子大力掀开,露出了缩成一团的顾炀。 顾炀一见被子被扔开,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樊渊单膝跪上床,白天的樊渊已经变小了,十三四岁的模样,偏偏一双黑眸依旧压迫力十足。 他慢慢凑近顾炀,半撑在床上,低头看捂着嘴巴的顾炀。 “手拿开,给我看看。” 顾炀摇了摇头,双手仍旧捂着嘴巴,不肯给樊渊看。 樊渊又凑近了一些,嘴唇擦过顾炀的耳朵,重复了一遍: “给我看看?” 热气带着软糯的触感一触及离,顾炀十分没出息的慢慢松开了手,露出他殷红得过分的嘴巴。 昨晚临睡前,樊渊特意看过了顾炀的嘴巴,当时还没有肿得这么厉害,没想到一上午过去,又肿了些。 樊渊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顾炀破了点皮的嘴角,顾炀疼得眯起眼睛,手下意识的握住了樊渊的手腕,想把樊渊的手拿开,最后却是没动,只是那么虚虚的握着樊渊的手腕。 检查过嘴巴,樊渊又捏了下顾炀的下巴。 “舌头怎么样?张嘴,我看看。” 一提到舌头,顾炀更委屈了,磨蹭着张开嘴,露出同样泛着不正常红色的舌头,还不忘控诉樊渊,话因为张嘴而说不清楚,舌头随着说话轻轻动着。 “都怪你……你那么用力干什么……” 樊渊看着一动一动的小舌头,立刻起身,背对着顾炀。 “有些使用过度,以后……不会了,起床吃饭吧。” 顾炀边从床上爬起来边小声嘟囔,虽然说得话没完没了,可语气里却不见几分不高兴,反而听起来有点隐隐的小得意。 看着顾炀进了浴室,樊渊将被子叠好,先下了楼。 因为一晚上顾炀都被樊渊压着按照潘菲画的三十八张图片的姿势亲吻,所以顾炀不只是嘴巴不舒服,就连四肢、腰身都酸痛非常,樊渊也很自觉,主动拿着碗坐到了顾炀身边,承担起了喂顾炀吃饭的工作,桌子上的饭菜也多是清淡可口的。 顾炀被樊渊伺候着,很快就把昨晚的折磨给忘到脑后了,现在心里美滋滋的,看着樊渊小心翼翼的给他把大块的肉咬断,剩一小块才喂给他,怕他碰到嘴巴,只觉得更得意了,甚至有了要是每一次亲亲之后,樊渊都这么照顾他,他也不是不能忍受嘴巴肿胀的疼痛这种危险的想法。 吃完饭,樊渊又开始按照前几天的方式给顾炀敷嘴巴,顾炀只需要躺在沙发上享受就好,脚丫子搭在一边一晃一晃得,整个人就差把得意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樊渊拿着冰块包走过来,看了眼顾炀因为腿翘高而一路滑到最上面的裙摆,自从顾炀只能穿裙子后,这样的场景天天都能看见,起初樊渊也会帮顾炀整理一下,但顾炀总是毫无自觉,久而久之樊渊也不怎么管了,反正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随着顾炀摇晃脚丫子,裙摆也跟着晃晃悠悠的,樊渊坐到顾炀身边,拿着冰块包就贴了下顾炀的腿。 突然一下的冰冷,让顾炀猛地坐了起来,裙子终于滑落下来。 “好冰啊!” 樊渊在冰块包上冰着自己的手指: “冰就对了。” 顾炀看着樊渊冻白的指尖,突然又不说话了,乖巧的坐好,等着樊渊给他揉嘴巴。 这一次顾炀的嘴巴肿的比前几天都要厉害,直到晚上也没好,而晚上后,樊渊也再没有亲过顾炀。 顾炀以为樊渊在等他嘴巴不肿了之后再亲亲,谁知道一连过了几天,樊渊都没再提亲亲这回事,就仿佛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亲亲过,要不是好感度还停在38分,顾炀都要以为一切是他做的梦。 这期间,顾炀也曾主动把嘴巴厥过去,却被樊渊淡定的推开,视而不见。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下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时间过得很快,寒假的第一个月很快过去,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而《白雪公主》的金手指也快结束了。 在《白雪公主》金手指倒计时的最后一天白天,顾炀穿上最好看的裙子,拿着手机要去和此时十三四岁模样的樊渊合照。 樊渊却不许顾炀拍照,他按下顾炀的手,领着顾炀去书房,重新摆好画架。 “顾炀,不要给外界留下任何证据,如果你想留纪念,我给你画。” 顾炀手里还捏着手机,看着樊渊站在画架后,那画架是按照樊渊正常的身高摆的,此时小樊渊站在前面,就显得有些过于高了。 可小樊渊毫不自知,一脸严肃的拿着画笔,抬高手臂去够画纸。 顾炀使劲点点头,他知道樊渊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照片这种东西,如果一旦不小心被其他人发现了,不好解释,所以要留纪念,还是画画,画画嘛,天马行空的,可以说是想象啊。 “那画我们两个的双人像,好吗?” 樊渊从画架后面探出头,向顾炀点点头,调好颜料就开始画。 这一次樊渊画了很久,从天亮直到天黑才画好,而顾炀也一直安静的陪在樊渊身边。 这幅画被两个人一起挂到了笼子屋内,并排在其他两幅画旁边,这是笼子屋里的第三幅画。 画像上,黑发披散、长裙繁复的顾炀站在右边,左边紧紧靠着只到他肩头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的樊渊,两个人的手紧紧牵着,十指紧扣。 顾炀轻轻摸了摸画像上樊渊的脸,转身看向樊渊,笑眯了眼睛: “樊渊,以后这里就叫秘密基地怎么样?我们的秘密基地。” 樊渊也正抬高头看着那副画像,听了顾炀的建议,没有反对,只是看了顾炀一眼,又立刻侧开了头,嘴角勾起一点。 “随你。” 晚上顾炀抱了一床厚厚的被子,和樊渊两个人久违的睡在了秘密基地的秋千上,两个人窝在一起裹着被子,随着秋千的晃荡慢慢摇曳着。 顾炀窝在樊渊身上,右手捏着魔镜的小黑手柄,左手摊开,盯着上面的倒计时。 樊渊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应该是睡着了,顾炀却在紧张的等待着下一个金手指。 不看看下一个金手指是什么,顾炀根本紧张的无法睡觉。 眼看着左手心小书上的《白雪公主》倒计时归零,随机框框上又开始滚动起各个童话故事的名字,顾炀闭上了眼睛,忐忑的等待着。 在《白雪公主》的金手指归零后,顾炀能感觉到右手的魔镜也消失了。 顾炀闭上眼睛后,依旧平稳着呼吸的樊渊睁开了眼睛,看向趴在他身上的顾炀。 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后,顾炀睁开眼睛,看着左手心的小书,上面显示着: “恭喜,您的随机金手指《兔子新娘》已经开始,倒计时30天,请您好好享受。” 《兔子新娘》? 顾炀在脑海里搜寻半天,也想不出来这个《兔子新娘》到底是个什么童话故事。 他侧耳倾听樊渊的呼吸,在确定樊渊依旧睡得很沉后,悄悄动了动,想要去拿挤在秋千缝隙里的手机。 顾炀指尖慢慢贴着樊渊的腰,一点点的去够夹在缝隙里的手机,小心翼翼的就怕吵醒樊渊,就在顾炀指尖刚刚碰到手机时,樊渊突然动了一下,吓得顾炀立刻不敢动了,以为樊渊要醒了,结果樊渊只是在睡眠中换了个姿势而已。 随着樊渊稍微动了下身体,顾炀轻易的拿到了手机,他松了口气,窝在樊渊怀里,开始上网查关于《兔子新娘》的童话故事。 顾炀以为一直熟睡的樊渊,却在刚才调整姿势时,碰了下他自己的脖颈。 那面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小镜子,就在刚刚,消失不见了。 《兔子新娘》是收录在《格林童话》里的一篇非常简单的童话故事,全程没什么起伏。 讲了一只兔子总去偷一个小女孩家的卷心菜吃,在第三次偷吃的时候,让小女孩坐到它的尾巴上,把小女孩绑回家当新娘,小女孩不愿意,最后逃跑了的简单故事。 顾炀翻来覆去的看这个童话,想着有可能的金手指。 小女孩能坐兔子尾巴?这兔子不会可以变大吧? 难道这次的金手指能变大? 顾炀乱七八糟的猜测着,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睡梦中,只觉得尾椎骨传来了久违的痛痒感觉,他翻身把尾椎骨靠近樊渊,在樊渊身上蹭了蹭,舒缓了下痛痒,这才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笼子屋里向来是挡着厚窗帘的,一睡起来,就容易分不清时间。 顾炀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意识慢慢清醒,却没有睁开眼睛,他往前拱了拱,在樊渊身上蹭了蹭,一蹭上去就觉得头顶软绵绵的,触感奇怪。 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顾炀下意识的抬手往脑袋顶上抓了抓,入手长条状的毛绒物体。 长条状…… 毛绒绒的…… 顾炀噌的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因为起来的动作太大,身子后仰,就要从秋千上翻下去。 身体往后倒了一半,立刻被樊渊拽着手臂拉回怀里。 顾炀惊魂未定的靠在樊渊怀里,一手还揪着自己脑袋上一边的长条物体。 许久,顾炀才松手,从樊渊怀里抬起头,发现笼子外面笼罩着的黑布已经降下来了,笼子里亮着昏暗的灯光,樊渊似乎已经醒了许久,正靠在秋千椅背上,垂眸静静的看着顾炀。 顾炀松开揪着自己脑袋上长条物体的手,转手去摸自己的尾椎骨,入手一个毛绒绒的圆球,顾炀还有点不相信,用力捏了一起,立刻有一股电流一样的麻顺着脊椎一路向上。 他哼唧一声松开手,又倒在了樊渊怀里。 樊渊抬手勾着顾炀头顶软哒哒的兔耳朵凑到唇边,轻轻咬了下。 顾炀立刻抖了抖,想到《兔子新娘》的金手指就觉得生无可恋。 这金手指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直观、这么敷衍? 《小红帽》就让他长狼耳朵和狼尾巴,《兔子新娘》就让他长兔耳朵和兔尾巴吗? 他还以为他会变成巨人呢! 樊渊咬完顾炀的兔耳朵尖尖还不罢休,转手一把掐住了顾炀身后的毛球球,五指张开用力捏了一把,顾炀脊背立刻挺直了,但头顶的兔耳朵还是软哒哒的垂在脑袋两边,没有立起来。 “别捏!别捏!” 顾炀转身祈求的握住樊渊的手腕,《白雪公主》的金手指结束,樊渊已经不会再受到影响变小了,此时哪怕白天,樊渊也是正常的模样。 樊渊顺势松手,又捏上了顾炀的后颈。 “午安,小兔子。” 顾炀看着樊渊近在咫尺的面庞,上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樊渊已经不会再对顾炀身上奇奇怪怪的变化感到惊讶了。 樊渊捏着顾炀后颈的手向下落到后背上安抚性的拍了拍,刚要收回手,就见顾炀反应距离的拱起后背,整个人从秋千上爬下去,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能拍我后背呢!”顾炀惊呼。 就在刚刚樊渊拍他后背那几下,顾炀浑身麻到发软,要不是咬着嘴,几乎要忍不住叫出来。 樊渊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拍过顾炀的后背,顾炀的反应可没有这么大。 看着顾炀如今如同兔子一样红通通的眼睛,樊渊也从秋千上下来,走到顾炀面前,他靠近一步,顾炀就后退一步,直到退到了笼子边缘,再也没办法退。 樊渊蹲在顾炀面前,撩了下顾炀脑袋两边软趴趴的兔耳朵,问他: “耳朵竖不起来?”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耳朵一直是耷着的,他立刻试着去控制耳朵立起来,捏紧拳头浑身用劲儿,耳朵终于立起来一会儿,没半分钟就软倒下去,耷在脑袋两边。 他抬手揪了揪自己的两只耳朵,有点不敢置信,这金手指让他长了两只兔耳朵就算了,结果还是个残疾兔子! 樊渊见顾炀一脸吃惊的模样,趁着顾炀不注意,一把拉着顾炀搂进怀里,又拍上了顾炀的后背。 顾炀挣扎了两下,动不了了,只能任由樊渊一下又一下的拍他后背。 拍着拍着顾炀反而舒坦了,身体和头顶上的两只兔耳朵一样软哒哒的靠在樊渊怀里。 他抬头,盯着樊渊干净的颈项看,脑袋里突然窜出一个念头。 “这是我的新娘,我要把他关起来。” 樊渊正逗着顾炀玩呢,脖颈上一凉,那个一直戴在顾炀脖子上的颈链,被顾炀解开,戴在了樊渊的脖子上。 这还不算完,顾炀把之前挂到小苍兰吊坠旁边的缩小版颈链解下来,拉过樊渊的手,给他重新戴在了无名指上。 做完这一切,顾炀抬头认真的看着樊渊。 樊渊的手还搭在顾炀的后背上呢,顾炀已经单膝跪地,一脸严肃的伸手握住樊渊戴着缩小版锁链戒指的手,低头轻吻樊渊的无名指。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新娘啦!我保证,早晚有一天,要让你坐上我的尾巴!” 顾炀如今顶着脑袋上两个软趴趴的兔耳朵,低头的时候兔耳朵跟着垂下去,抬头的时候兔耳朵挡住了眼睛,他还要伸手拨弄开,边说话身后短短的大毛球跟着晃荡着,看起来有点可爱。 樊渊收回搭在顾炀后背的手,看了眼重新戴回他手上的颈链戒指,反问: “你的新娘?” 顾炀站起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转身趁樊渊没注意,一溜烟的跑出了昨晚没锁的笼子,顺手把笼子给关上了。 他站在锁住的笼子外面,叮嘱樊渊: “你已经是我的新娘了,我的新娘就要好好待在笼子里,你等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顾炀就转身往外走,走到铁门前握着门把手开了一下,没打开。 他之前因为被樊渊不停撩拨后背,导致头脑发热,做了一系列事情只凭直觉,此时才反应过来,这铁门和笼子都是用樊渊的指纹锁住的,没有樊渊,谁也别想进来,同理,进来了也出不去。 顾炀僵硬的站在铁门前,突然把脑袋砸在了铁门上,沮丧的磕了两下。 “顾炀啊顾炀,你是长了两个兔子耳朵,脑容量也变得跟兔子一样大小了吗?犯什么蠢呢!” 樊渊好整以暇的坐在笼子的铁栏杆旁边,看着顾炀去而复返。 顾炀紧张的舔了舔唇,站到樊渊面前,酝酿话语: “樊渊……那个,你就当我刚起床脑袋不清醒,你把笼子打开,咱们一起出去呗?我想给你做好吃的!” 樊渊撑着下颌看着顾炀,只是看着,也不说话。 顾炀跪坐下来,凑近栏杆,伸手轻轻戳了下樊渊搭在另一边的手背,小心翼翼的叫着: “樊渊?理我一下嘛?” 樊渊撑着脸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问顾炀: “想关着我?” 顾炀低下头,脸颊红扑扑的,软哒哒的耳朵垂下去,贴在了脸颊上,没说话。 樊渊又问: “想让我当你的新娘?” 顾炀双手紧张的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十根葱白的指尖扣着膝盖,没忍住,轻轻点了点头。 樊渊挑高一边眉毛,看着一直低着头的顾炀,突然说: “顾炀,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尾巴。” 顾炀抬头看向樊渊,不明所以: “啊?” 樊渊仍旧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不给看?你不想出去了?” 顾炀咬了咬牙,慢慢转身,把身后短短圆圆的大毛球凑近铁栏杆。 刚一凑近,就被樊渊伸手抓住了。 随着樊渊手下力度的不同,顾炀头顶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时不时动一动,激动了还能稍微立起来一点,只不过坚持不了多久,又垂了下去。 直到樊渊捏够了,他才打开笼子的指纹锁,走出来,带着顾炀离开这里。 顾炀低着头跟在樊渊身后,看着樊渊走在前面晃动的衣摆,没忍住上前揪住了樊渊的衣服。 樊渊回头看他,顾炀仍旧低着头,也不跟樊渊对视,就是小声又坚定的说: “你是我的新娘。” 声音太小了,樊渊都听不清。 樊渊凑近顾炀,撩起顾炀一边软哒哒的兔耳朵,凑近了问他: “你说什么?” 顾炀终于抬头,红红的眼睛看向樊渊,明明是这样鲜红的瞳孔,却一点都不吓人,只让人觉得可怜兮兮的。 他怂了下鼻尖,任由樊渊撩着他一边的兔耳朵,哽咽着说: “我、我给你摸耳朵,也给你捏尾巴,但、但是,你是我的新娘,你不能逃跑,我要锁着你,就要锁着你嘛……” 说到最后,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樊渊顿了下,松开撩顾炀兔耳朵的手,向摊开双臂,顾炀立刻挤了进去,两只热乎乎、软趴趴的兔耳朵使劲蹭着樊渊的下巴。 樊渊凑到顾炀正常的人类耳朵旁边,轻声说: “想锁我?先做十套试卷。 顾炀抬手抹眼泪,边抹边使劲点头: “做就做,谁怕谁!” 樊渊抓过顾炀的手,不让他用力蹭自己的脸,抬头轻轻擦干顾炀眼睛边的泪水,突然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之前长狼耳朵的时候就想问你,你这四个耳朵,听声音会不会更清楚?” 顾炀开口先打了个哭嗝,睁着一双茫然的红眼睛,奇怪的看着樊渊,认真回答: “立体声……挺清楚的……” 樊渊唇角微勾,牵着顾炀的手,领着他的小兔子下楼吃饭。 没走两步,本是落后一点的小兔子立刻快步贴过去,紧紧挤着才罢休。 樊渊侧眸看了眼顾炀脑袋顶上两只软趴趴的兔耳朵,想着兔子的习性。 兔子,胆小敏感、嫉妒心强,发情期频繁、持续长久,宜圈养。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您的顾小兔子已送达~ 《兔子新娘》是格林童话里的一篇,可能不太常见,我文里简单说了两句,好奇的可以网上搜搜哈~ 第61章 吃过饭顾炀立刻忘记了樊渊的叮嘱,还想带着三只小奶狗往外冲,冲出去一半就被樊渊压进了书房学习。  樊渊把三只小奶狗关在书房外面,任它们怎么挠门都不开,打定主意要让顾炀先做完一套模拟试卷再说。  顾炀心里跟长了草似的,哪里做的进去试卷,写几个字就要往门口看一看,要不就看看窗外。  樊渊见他往外看,直接把窗帘拉上了,看不了窗外,顾炀就开始看樊渊。  中途樊渊去上厕所,顾炀立刻溜了出去。  刚带着三只小奶狗到楼下,就被樊渊抓住,揪住了领子。  顾炀可怜兮兮的回头,握着樊渊的手臂甩着大尾巴哀求:  “樊爸爸,我求你了,你就让我出去玩吧,就今天一天,真的!”  樊渊微眯黑眸:“想出去玩?”  顾炀使劲点头,三只小奶狗也绕着顾炀的脚边焦急的嗷嗷叫着。  樊渊没说话,猛地握住顾炀的手腕往里走,顾炀被樊渊拽得急了,踉跄了两下才跟上。  两个人一路走到走廊的尽头,来到了那扇漆黑的大铁门前。  自从顾炀的《夜莺》金手指失效后,他还没来过这里。  樊渊打开铁门,拉着顾炀进到里面,把三只小奶狗关在了外面。  顾炀被樊渊拽进了笼子里,本来想出去疯玩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  他看着樊渊关上笼子门,心里甚至有点兴奋和期待,这些期待忍不住表现在了脸上,一脸直白的看着樊渊。  樊渊把顾炀关进笼子里也没说话,自己又出去了。  笼子里黑漆漆的,顾炀在秋千下找到了头顶灯光的开光,一打开,笼子里立刻亮起了幽暗的光线。  樊渊很快去而复返,把灯光调亮,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模拟试卷递给顾炀,摆明了态度。  “写,写不完今天别想出去!”  顾炀不情不愿的接过卷子,心里的旖旎心思都飞走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樊渊有一天主动把他关进来,居然是为了让他学习。  把模拟试卷扔给顾炀,樊渊就出去了,留下顾炀一个人在看不到窗户的笼子里写试卷。  他写的很烦躁,笔迹凌乱,试卷扔得到处都是,最后终于忍不住跑到笼子的门前,蹲在那里研究密码锁。  这密码锁是焊死在笼子上的,徒手根本打不开,顾炀掰了两下,越掰越气,张嘴就咬在了一根铁杆上。  樊渊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顾炀在咬笼子。  他脚步顿了一下,走向顾炀。  顾炀在樊渊进来时立刻收嘴,觉得被樊渊看到咬笼子有点丢人。  樊渊突然问顾炀,语气听不出情绪:  “你就这么想出去?以前不是很想进来吗?”  顾炀双手握着笼子的铁杆,头低下去,两只耳朵尖抖了抖。  “我只是不想写试卷嘛。”  樊渊不信:“只是因为不想写试卷?”  顾炀视线乱瞟,还是说了实话:“樊渊,我想出去玩……”  樊渊探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顾炀的耳朵尖:“如果我不让你出去玩呢?”  顾炀耳朵尖躲了躲,又主动凑过去给樊渊摸。  “不让就不让嘛……那、那你得陪陪我啊!你不能让我自己在这里写试卷啊!”  樊渊打开指纹锁,走进笼子里,将外面遮挡的黑布放了下来,这笼子就变成了完全密闭的空间。  他伸手轻轻握住顾炀的手腕,拉着顾炀来到秋千边坐下。  “好,我陪着你。”  下一刻,顾炀脖颈传来“咔哒”一声响。  樊渊从秋千下面的暗格里拉出一条精细的铁链,扣在了顾炀脖颈小苍兰吊坠下面藏着的小铁环上。  顾炀摸了摸长长的铁链,链子的另一端嵌进了地下暗格里,想来这是樊渊在建这个笼子时就设计好的。  他摸了又摸,抿了抿嘴角,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顾炀凑近樊渊,对着樊渊笑眯了眼睛。  他轻嗅着樊渊的脖颈,呼吸间全是他喜欢的味道。  顾炀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能够看透樊渊的心思一角了。  明明樊渊总是对他的腻歪表现出一副淡漠、推拒的模样,却还是让他磨牙。  明明面对他因为圆月受到吸引时的发疯,让他出去玩就好了,偏偏要和他一起锁进笼子里,选择亲自陪着他,而不是放他出去和三只小奶狗疯玩。  顾炀探出指尖勾了下樊渊的衣领,衣领边缘露出半圈泛红的牙印。  “樊渊,你说好了陪我,可不许反悔啊。”  樊渊的衬衫扣子明明系到了最上面一颗,此时被顾炀勾着一边,露出掩藏在整齐、严密衬衫下不为人知的秘密。  属于樊渊和顾炀的秘密。  樊渊也学着顾炀轻笑,指尖勾着顾炀的尾巴尖绕来绕去。  “好啊,我陪你一夜,够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夜哪里够,要夜夜。第38章   顾炀的小尖牙都兴奋的露出来了,压着唇边,挺期待的看向樊渊:  “一夜太少了吧,怎么说也要每一夜,夜夜啊!”  樊渊松开绕着顾炀尾巴尖的手指,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是吗?”  顾炀看樊渊解开扣子,立刻使劲点头,明明长得是一条狼尾巴,偏偏被他甩得欢快。  “是啊!是啊!”  樊渊弯腰捡起那一地的试卷,再一次交给顾炀。  “没想到你这么爱学习,夜夜都想让我陪着你做试卷,好啊,我就答应你。”  顾炀捏着手里的试卷,不敢置信的看向樊渊:  “什么叫夜夜都想做试卷?你不是说要陪我一夜……”  樊渊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试卷:“是啊,陪你做一夜试卷。”  顾炀激动的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脖颈上的锁链哗啦作响。  “我要你陪我一夜!不是要你陪我做试卷!”  “晚了。”  顾炀被樊渊压了回去,压着他做了一夜的试卷,直到临近天亮,两个人都累的躺倒在秋千边的绒毛毯上睡着,周边还散落着许多写满字迹的试卷。  清早,因为姐姐家心爱的小狗找到了,潘菲心情特别好。  心情一好,就开始重新观察起周围的一些小细节。  比如刚走进教室的樊渊和顾炀眼底下的青黑,一看就是熬夜没睡好觉形成的那种,还是熬到非常晚的那种熬夜。  潘菲看着两个人走到座位上坐下,立刻转过身去调侃:  “顾炀,你这黑眼圈怎么回事?昨晚和樊大班长干什么去了?”  潘菲以为她会得到一些脸红心跳的答案,没想到顾炀转身从背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试卷拍在桌子上。  “喏,昨晚我们奋斗一夜的成果。”  潘菲翻了两下,觉得不可思议,她知道顾炀最近一直住在樊渊家,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当真爱学习到这个地步,居然通宵做试卷?  简直是暴殄天物!这样是要遭天谴的!  顾炀没注意到潘菲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打了个哈欠,压着一堆试卷趴在了桌子上。  他昨晚因为受到圆月的影响,精力特别充沛,此时影响过去了,就觉得浑身疲惫。  樊渊不比顾炀好多少,也很困倦,但他向来能忍,自制力强,面上除了些微青黑的眼底,看不出什么别的不同。  顾炀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发现一直亮着个小红灯的摄像头,今天红灯没亮。  他立刻去问前排的潘菲,潘菲回头看了一眼,耸耸肩:  “你不知道吗?不知道是哪个班的大佬,特别牛逼,把咱学校的监控系统给黑了,听说从昨晚开始就不好使了,只是红灯没灭而已,今天红灯灭是因为学校在抢修呢,大概得修个几天吧。”  顾炀听了,愣了愣,随后没忍住露出个笑容来,监控坏了,那他不是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吗?  临上课前的十几分钟,因为监控坏了,班级里特别的热闹。  潘菲见到顾炀的笑容,就知道顾炀在想什么,事实上不只是顾炀这么想,怕是好多学生跟顾炀一个想法。  突然有个男同学拎着个麻袋过来:  “来来来,都有没有矿泉水瓶子啊?都扔进来扔进来!”  顾炀从桌堂里翻出个瓶子扔进去,问他在干嘛。  男同学指了指班级门口,顾炀这才看到班级门口站着个佝偻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身有些脏旧的棉袄,畏手畏脚的站在门口。  “那是偶尔会来讨点废品的奶奶,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有空瓶子什么的都扔进来吧。”  顾炀从樊渊那里又掏了个瓶子扔进去,看着男同学拎着麻袋在班级里收了一圈,就把麻袋拎到门口还给那个老人。  那老人千恩万谢的点头,临走时似乎往顾炀这里看了一眼。  顾炀虽然看过《凡渊》的小说,可这小说大部分都在讲樊渊的每一次考试如何取得惊人的成绩,每一次竞赛如何让人大跌眼球,对这种收废品的老奶奶等路人,是只字未提。  樊渊送完作业回到座位上时,顾炀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熟了,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顾炀的后颈,到底是没有叫醒他。 第62章 变成傻兔子的顾炀特别嗜睡,迷迷糊糊的反驳完樊渊,钻进樊渊怀里又睡着了。 这傻兔子揪着樊渊的衣襟,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一只黏在脸颊上,一只搭在了樊渊的颈窝,热乎乎的贴着,偶尔觉得毛毛贴着脸有点痒,还要抬手嫌弃的拨开,仿佛这两只兔耳朵不是他的一样。 樊渊倒是不嫌弃,把下巴垫在顾炀头顶,蹭了蹭两只软绵绵的兔耳朵,末了又低头轻轻亲了一下。 “傻兔子。” 傻兔子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中午要吃饭了才被樊渊叫醒,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睁眼第一件事是向樊渊张开双臂要抱抱。 “樊渊,抱!” 樊渊弯腰抱起顾炀,径直走到浴室里,把顾炀放在了高高的洗手台上。 顾炀的裤子后面是个大洞,他自己剪得,剪得时候情绪不稳,基本都剪大了一圈,此时突然坐到了冰凉的洗手台上,凉意直窜大脑,瞬间就清醒了。 “好冰!” 樊渊刚要松开顾炀,顾炀双手紧紧搂着樊渊,就是不松开。 “樊渊,好冰啊!” 樊渊腰身直起一半,转手拽了个浴巾过来垫在洗手台上,顾炀这才听话的松开手。 他伸手慢慢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细白的小腿搭在同样瓷白的洗手台边,一眼看过去甚至分不出谁更白一些。 樊渊握住顾炀的手腕,不让他继续乱揉眼睛。 顾炀现在的眼睛跟兔子一样,鲜红的瞳仁映衬着被他揉红的眼角,眼神还带着充满睡意的茫然,整个人都显得又软又无辜。 “别柔了,洗洗脸清醒一下,该吃午饭了。” 顾炀手被樊渊抓着,不能揉眼睛了,张嘴想说话,先打了个小哈欠。 “我睡了这么久吗?可还是好困啊。” 樊渊拿过顾炀专属带着卡通小太阳的毛巾,过了一遍温水,轻轻按在顾炀的脸上擦着。 顾炀乖巧的昂起头,仰着脸,闭着眼睛任由樊渊给他擦脸。 随着好感度的逐渐提高,樊渊愿意为顾炀做的事情越来越多。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占有欲,以后会掺杂进更多、更复杂、更深沉、更难以割舍的情感,比如信任、比如相依、比如爱。 擦完脸,顾炀立刻抬高手臂,还要樊渊抱。 这次樊渊却不肯抱顾炀了,抬手揉了下顾炀的兔耳朵,转身先往外走。 “自己走。” 顾炀甩了下头顶的兔耳朵,小声“哼”了一声,灵巧的从洗手台上蹦下来,紧跟上樊渊。 樊渊并没有走出多远,步伐放的很慢,似乎在刻意等着顾炀。 顾炀嘴角抿了抿,硬生生收住到了嘴边的笑意,上前把自己的手塞进了樊渊的手心里。 樊渊下意识的握住顾炀的手,等五指包拢住顾炀的手后,樊渊才反应过来,侧眸看了一眼顾炀,最终也没松开手。 小别墅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走廊很长,厚重的地毯踩上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顾炀的左手蜷缩在樊渊的手心里,短短的兔尾巴在身后欢快的来回乱翘,面上还带着刻意的骄矜。 本来是正常的行走速度,在顾炀的特意拖延下,两个人的步伐都变慢了,一段走廊愣是被两个人走了三分钟还没走完。 顾炀边走边左顾右盼,一会儿看樊渊的侧脸,一会儿看走廊边的窗户,末了又去看每扇窗中间挂着的装饰品,有风景画、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直到走到了楼梯转角,顾炀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他站在楼梯边缘,不肯往下迈步。 “要是走廊再长一点就好了,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兔子细腻敏感的情绪对顾炀的影响是巨大的,顾炀自己还没有察觉到,樊渊却早就感觉到了,可他并不会说明。 在顾炀站在楼梯口叹气时,樊渊先一步往下走,站在比顾炀低两个台阶的地方,稍微抬起头,就能和顾炀平视。 两个人的手还牵在一起,顾炀手指不自在的动了动,轻轻勾了下樊渊的手心。 “你想散步,随时都可以,想怎么走,走多久,我都陪你。”樊渊突然说。 樊渊贴近顾炀,薄唇轻吻在顾炀的唇角,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过来。 顾炀头顶两只软趴趴的兔耳朵激动得立了起来,瞬间又趴了回去。 他腰身后仰,一手被樊渊牵着,另一只手捂着嘴,白净的脸颊飘上两朵红云。 “怎、怎么突然亲我!” 樊渊突如其来的一吻,打乱了顾炀的多愁善感,他也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永远走下去”了,听话的被樊渊带到楼下,按坐在餐桌边,准备吃午饭。 看着一桌子蔬菜居多的食物,顾炀愣了下。 以前顾炀爱吃肉,餐桌上就总是肉多菜少。 现在顾炀成了傻兔子,爱吃蔬菜了,餐桌上的菜就多了起来。 樊渊的关心从来不是挂在嘴边的,而是渗透进顾炀的生活中,无时无刻存在着。 顾炀的心窝又热了起来,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堆青菜塞进嘴里,两边脸颊鼓起来一动一动的,嚼得特别快,看起来更像个兔子了。 樊渊给顾炀盛了一碗汤放在旁边,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吃饭的时候,樊渊也在默默观察着顾炀。 餐桌上不只有蔬菜,还有顾炀以前最爱的排骨,可这次顾炀对那盘色香味俱全的排骨却是看都不看,只一心的吃青菜。 “顾炀。” 樊渊突然开口叫顾炀的名字,顾炀嘴里还塞着满满的蔬菜,边嚼着,边看向樊渊。 “嗯?” “不要只吃青菜,注意营养均衡。” 樊渊说着,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了顾炀的碗里。 干干净净的白米饭瞬间被排骨沾上了浅金色的油汤,变得不再洁白。 顾炀皱着眉头,十分嫌弃的用筷子把排骨巴拉到了碗边,又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见樊渊正在低头吃饭,这才继续欢快的夹蔬菜吃。 但是他吃得十分挑剔,米饭只吃没有沾到油水的部分,凡是沾到了排骨上金黄油脂的部分,都被他避开了,最后顾炀碗里就剩下了一块孤零零的排骨,和排骨下面铺着的白米饭。 樊渊吃完饭,放下筷子,看向顾炀碗里的排骨。 顾炀也吃饱了,擦了擦嘴,正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被樊渊又按了回去。 樊渊走到顾炀身后,压着他的肩膀,弯腰拿起顾炀的筷子,夹起那块孤零零的排骨,递到顾炀唇边。 “顾炀,吃点肉。” 就像以前顾炀不爱吃青菜被樊渊逼着吃青菜一样,现在情况倒转,变成了被樊渊逼着吃肉。 顾炀轻嗅着排骨上的肉味,转开了头,小声抱怨: “哪有兔子吃肉的……” 樊渊指尖撩了下顾炀的兔耳朵: “你不是真正的兔子。” 顾炀没办法,只能张嘴,皓白的牙齿咬在排骨上,轻轻咬了一下立刻退开了,只在排骨上留下一排牙印,根本没咬下来。 他象征性的动了动嘴,企图欺骗樊渊: “我吃了!” 樊渊也不催顾炀重新咬一口,干脆把筷子调转方向,将带着顾炀牙印的排骨扔进自己嘴里。 排骨煮得软糯脱骨,樊渊低头吐出骨头,顾炀还以为樊渊打算自己吃了呢,谁知樊渊突然转头面向他,伸手按住他的后颈阻止他后退,嘴唇就贴了过来。 排骨带着浓厚的肉香、汤汁饱满,并不腻味,被樊渊递了过来,堵着顾炀不让他吐,顾炀没办法,只能胡乱嚼了两下咽进肚子里。 等他咽进去,樊渊才退开,拿出一张纸巾帮顾炀擦干净嘴角的油脂。 “乖。” 顾炀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樊渊,嘴巴傻乎乎的微张着,那一块吞进肚子里的排骨肉他根本不记得什么味道了,也来不及厌恶,现在满脑袋都是樊渊用嘴巴喂他吃饭了! 樊渊给顾炀擦完嘴角,转身端起桌上的碗进厨房收拾。 顾炀还傻愣在原处,半响才知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转头看向已经被樊渊擦干净了的桌子,腾地站起来,三步并两步的跑进厨房,脚步迈进厨房又慢了起来。 他慢吞吞的走到樊渊身边,伸手从水池里拿起一个碗,去跟樊渊挤在一个水龙头下冲洗。 因为顾炀的到来,本来一个人洗要快一些的碗,反而变慢了。 樊渊却不说他,干脆放慢速度,由着顾炀在他旁边磨蹭。 他抬手把水龙头里的凉水调成温水,这才继续洗碗。 洗洁精是柠檬味的,顾炀挤了一坨洗洁精在盘子上,鼻尖使劲嗅了下柠檬的香味,觉得这味道就像他现在的心情,酸酸甜甜的。 几个盘子几个碗就洗了好久,到后面顾炀也不好好洗碗了,手在温水下时不时碰到樊渊的手背,或者干脆小指轻轻勾一下樊渊的手指,每碰一下,他都要抿一下翘起来的嘴角,心里怦怦乱跳。 洗完碗,樊渊关上水龙头,领着顾炀又去洗手。 温和的洗手液挤在樊渊的手心,揉搓两下包裹住顾炀的手,细心的洗着。 顾炀低着头,脖颈弯出好看的弧度,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也垂下来,挡在眼睛两边,让顾炀眼中的羞涩半遮半掩。 这是一只更加心思细腻、更加羞涩、也更加粘人的傻兔子。 樊渊领着顾炀上楼,心里闪过这个想法。 顾炀紧紧跟着樊渊,粘人得很,一分半秒都不肯自己待着。 他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被樊渊带到书房,按在座位上开始做试卷。 顾炀拿着笔,半响没写一个字,就是时不时看一眼樊渊,眼中的喜欢根本藏不住,偏偏他自己以为藏的很好,嘴角翘着,在那里偷着乐。 樊渊明明没看顾炀,却好像知道了顾炀的全部动作,他笔下写字不停,声音沉静: “顾炀,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考什么大学?” 顾炀愣了下,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试卷,小声说: “我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 樊渊放下笔,调转座椅,转身认真的看向顾炀: “我会上全国最好的大学,你呢?你能考上吗?” 顾炀被樊渊看着,慢慢低下头躲开樊渊的视线,有些心虚,他现在的成绩是肯定不行的。 樊渊伸手握住顾炀座椅的把手,拉着他的椅子靠近自己。 “开学就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要面临的不仅仅是学业上的繁重,还有一个接一个的模拟考试,你能用来追赶我的时间并不多。” 话落,两个人之间一时有点沉默。 半响,顾炀才轻轻点头,两只兔耳朵也跟着上下晃了晃。 “我知道了,”顾炀抬头,红得通透的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樊渊,里面是满满的决心:“我一定要跟你上同一所大学,我一定会追赶上你!” 樊渊这才勾了下唇角,微微低头,靠近顾炀软乎乎的兔耳朵,指尖挑起一点,轻声说: “你可要说到做到。” 顾炀重重点头,非常认真的推开樊渊,拉着椅子重新坐回桌子前,拿起笔开始做题。 他本就是文科转理科,落下的进度在上学期被樊渊带着差不多赶上了,可也就是从年级第几百名到年级第几十名的程度。 年级第几十名,这样的成绩,肯定进不了樊渊想上的大学。 顾炀握紧笔,身后的兔尾巴毛球都跟着绷紧用力,他开始认真阅读题目,将空白的试卷慢慢填满。 他现在是个兔子脑袋,思维方式也有点受到影响,遇到不会的题樊渊给他讲解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样一点就通,常常要樊渊讲第二遍才行。 樊渊每次做题被顾炀打断,没有一点不耐的表现,顾炀不会,樊渊就讲第二遍,还不会,就讲第三遍,只要顾炀肯学习,樊渊总会帮助顾炀。 椅子的面是皮质的,坐得时间长了有点不透气,顾炀裤子后面都被他剪了个洞,洞还有点大,时间长了开始不舒服。 樊渊见顾炀坐着坐着总是动,拉着他的椅子扶手靠过来。 “怎么了?” 顾炀抬头看着樊渊,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樊渊往下看了眼,问他: “坐着不舒服?” 顾炀脸颊红扑扑的,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樊渊拉着顾炀的手臂,让他站起来,又让他转身背对着他,看到了他裤子上剪得参差不齐的大洞。 感受到樊渊的视线,顾炀的大兔子尾巴不适应的动了动,在宽敞的破洞对比下都显得小了些,可见顾炀这洞剪得有多豪迈。 樊渊沉默片刻,把身上穿着的开衫毛衣脱下来叠好,整整齐齐的垫在椅子上。 顾炀看着椅子上的毛衣,回想到了他变人鱼的那段时间。 “怎么不坐?”樊渊伸手拉了顾炀一下,顾炀这才回过神,重新坐下,兔尾巴上的毛毛蹭着毛衣上的毛毛,别提多舒服了。 一舒服,做题都快了许多。 但也没持续多久就开始犯困,樊渊做题很专注,许久没见顾炀来问题,转头一看,就见顾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炀的脸颊埋在臂弯里,头侧趴着面向樊渊,可见是看着樊渊睡着的,一对软绵绵的兔耳朵贴在脸颊两边,白色的绒毛被呼吸轻轻吹拂着。 樊渊放下笔,一手撑着下颌,一手去轻轻拨弄顾炀的兔耳朵,兔耳朵入手的温度很暖,触感极佳,又软又绒,指尖搓了搓兔耳朵稚嫩的内侧,顾炀的睫毛颤了颤,显然是在睡梦中,也是有感觉的。 直到兔耳朵尖尖被搓热了,樊渊才松手,重新拿起笔做题。 顾炀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下午,直到黄昏才慢慢醒来,身上盖着一件深色的大衣,书房的灯没开,只有窗外橙黄的光铺洒在宽大的书桌上,樊渊并不在书房。 “樊渊?”顾炀揉着眼睛叫着樊渊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个时间,樊渊大几率在厨房做饭。 顾炀站起来一半,又捂着肚子坐了回去。 小腹有种奇怪的肿胀感,喉咙间也泛起莫名的恶心,顾炀揉了揉肚子,又按了下太阳穴,这才慢吞吞的站起来。 他一步一晃的往楼下走,楼下弥漫着饭菜的香味,顾炀轻嗅着,明明是他熟悉的饭菜味,此时闻着却有点恶心。 顾炀捂着口鼻慢慢靠近厨房,看到樊渊在料理台前忙碌的身影。 樊渊像是身后长了只眼睛,顾炀刚走进厨房,樊渊立刻回头看了他一眼。 “醒了?” 顾炀点点头,脸色有些发白。 樊渊放下锅铲,盖上锅盖,擦了擦手才走近顾炀,伸手贴了下顾炀的额头。 “怎么了?” 顾炀摇了摇头,身体的不舒服让他心里也带着些莫名的委屈,他靠近樊渊,把额头抵在樊渊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也不说怎么了。 直到饭菜上桌,顾炀连中午爱吃的青菜都不吃了,只是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樊渊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顾炀碗里,顾炀看着那一抹绿色,想着这是樊渊给他夹的,逼着自己夹起来塞进嘴里,嚼了没两天,立刻拿了张纸巾,吐在了纸巾上。 “不行,我吃不了,感觉好恶心。” 樊渊立刻走过来轻拍顾炀的后背,喂他喝了一杯水,转身进厨房重新煮了点粥,顾炀才吃下去一些。 顾炀的反胃来得突然,樊渊一时也不清楚原因,打算打电话叫家庭医生来。 一听要有外人来这栋房子,顾炀心里特别不舒服,冲过来就抢走了樊渊的手机。 “不行!除了你和我,我不许任何人踏进我们的家!” 顾炀展现出了对外人很强烈的敌意,以及对自己地盘的独占欲。 樊渊微眯黑眸看向顾炀: “你生病了,需要看医生。” 顾炀把手机藏在身后,软下声音求着: “我没有生病,我只是一时胃口不太好,樊渊,我们不叫别人来好不好?” 樊渊的黑眸带着些许压迫打量顾炀,看得顾炀慢慢低下头去,将手机重新递给樊渊。 “你、你别生气,你叫就是了……” 樊渊接过手机,却并没有再打电话,而是拉过顾炀靠近他,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站在他面前的顾炀。 “我相信你,但如果明天你还不好,我们必须叫医生来。” 顾炀红的剔透的双眸立刻充满欣喜,蹲在樊渊面前,用自己的耳朵、脸颊去蹭樊渊的手心,充满信任与依恋。 “樊渊,你最好了。” 樊渊直接弯腰用力,将顾炀抱了起来,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往楼上走。 “晚上不逼你学习了,早点休息吧。” 顾炀下巴压在樊渊的肩膀上,点点头。 “好。” 一路回到卧室,樊渊弯腰要把顾炀放在床上,顾炀不肯下来,双手仍旧搂着樊渊的脖子,后背躺在床上,软哒哒的耳朵摊开在脑袋两边。 他看着樊渊,突然小声说: “樊渊,你亲我一下。” 樊渊去拽顾炀的手: “别闹了。” 顾炀不松手,微微抬起脖颈,去够樊渊的嘴,整个人挂在樊渊身上。 樊渊垂眸,视线慢慢落到顾炀的唇上。 本来是坚定拒绝的态度,却渐渐软化下来,低头在顾炀的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亲完立刻趁顾炀不注意拽开他的手走进浴室: “我先去洗澡,你躺一会儿。” 顾炀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两条腿快乐的在床上凌空蹬了两下。 樊渊这一进浴室,好久都没出来,顾炀自己在卧室里待着,时间久了心里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下床走到浴室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他现在耳朵多,听声音也更清楚,浴室里的水声隔着一道门也听得很清楚,水声掩盖下,甚至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细微响动。 顾炀听了一会儿,没听出来是什么,就抬手敲了敲门。 “樊渊?” 浴室里的水声立刻就停了,樊渊似乎走到了浴室门口,说话的声音传过来,依旧清冷,却又有些不同。 “怎么了?” 顾炀双手按在门上,指尖扣着玻璃上的花纹。 “你洗了好久了……” 樊渊停顿片刻才说: “再等我一会儿,你先睡吧。” 顾炀嘴上答应着,心里还是觉得烦躁,他又在浴室门口站了会儿,干脆转身离开卧室下楼。 厨房的冰箱里储藏很丰富,顾炀打开冰箱门,下意识的找着他想吃的东西,不是蔬菜、不是胡萝卜,而是…… “真的有啊!” 顾炀惊喜的从冰箱里翻出一袋去了核的梅肉,打开袋子,立刻往嘴里塞了一颗。 明明是过于酸涩的梅肉,此时却被顾炀宝贝的不行,搂在怀里又上了楼。 一回卧室发现樊渊还在浴室里,顾炀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一连往嘴里塞了好几颗梅肉,视线在卧室里乱瞟,心里的烦躁越来越重。 他不想自己待着。 这样的想法越来越严重,顾炀又去敲浴室的门,这次敲了好几下,樊渊居然没理他。 顾炀捧着梅肉缩到了地上乱糟糟的窝里,怎么待都没有安全感,顾炀一边吃梅肉,一边从自己的耳朵尖尖拔下来一撮毛毛。 看着手心的一撮白毛毛,顾炀愣了下。 从兔耳朵上拔毛完全是他下意识的行为,他甚至不知道这样做是为什么。 顾炀看着周围散落着樊渊的衣服,弯腰抱起来几件,离开了卧室。 樊渊从浴室出来时,并没有在卧室看到顾炀。 床边的地上,樊渊的衣服少了好几件,地上一撮白白的绒毛。 傻兔子敏感的神经让他一时半刻都不肯自己待着,樊渊皱了下眉,转身出去找顾炀。 顾炀此时正窝在书房宽大书桌下的桌洞里,小小的空间被他放满了樊渊的衣服,衣服上还有几撮又白又细软的兔毛毛。 他正往嘴里塞梅肉呢,书房的灯突然亮了,紧接着挡着桌洞的椅子就被拉开了。 樊渊弯下腰,对上顾炀红通通的眼睛,还有他塞得鼓鼓的嘴巴。 顾炀蜷缩在里面,两只软绵绵的耳朵贴着脸颊,上面的绒毛凌乱,有几处的兔毛明显稀疏了很多,都是他自己揪的。 樊渊轻轻碰了下顾炀的兔耳朵,问他: “不疼吗?” 顾炀眼睛慢慢湿润了,怀里捧着的梅肉也不要了,跪起来就扑到了樊渊身上,揪着樊渊的衣服控诉。 “你洗澡洗好久……我敲门你也不理我……太过分了……” 樊渊轻拍着顾炀的后背,哄着他: “以后不会了。” 顾炀用自己热乎乎的脑袋去蹭樊渊的颈窝,被樊渊从桌洞里抱出来,放在了书桌上坐着。 樊渊低头,鼻尖轻轻擦过顾炀有些湿润的眼尾,慢慢往下,亲上了顾炀的嘴巴。 顾炀嘴里还含着酸涩的梅肉呢,樊渊尝到了梅肉的酸,长眉微皱,将梅肉咬碎,更深的吻下去。 被顾炀遗忘的梅肉掉在地上,有几颗洒了出来,滚落四处。 顾炀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的酸与甜,樊渊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吃梅肉吗? 樊渊:吃。 第63章 “过来。”  顾炀疑惑的走过去,巴拉了一下樊渊手里的电动剃须刀。  “你拿这个是要做什么?”  樊渊没答,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顾炀听话的爬过去,在樊渊的示意下趴在了他身上。  樊渊用手指勾了下顾炀的尾巴尖,问他:  “以后能不能老实吃饭?”  顾炀犟嘴:“我挺老实的呀?”  樊渊指尖向上,慢慢攥紧顾炀的尾巴根儿。  “是吗?”  下一刻,电动剃须刀的声音响起,嗡嗡的声音逐渐靠近顾炀的尾巴根儿。  顾炀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就要坐起来,被樊渊按着后背又给压了回去。  他被樊渊强制压着不让动,尾巴根儿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冰凉的剃须刀贴了上去,绕着尾巴根儿转了一圈,灰色的毛毛随着电动剃须刀的转动,从顾炀的尾巴根儿周围掉了下去。  樊渊把顾炀尾巴根儿一圈的灰毛毛给剃掉了,露出一圈泛着红的皮肤。  顾炀浑身微微颤抖,不只是身体,尾巴和耳朵尖也跟着抖,他把脸埋在樊渊的腿上,没有抬头。  樊渊放下电动剃须刀,看着顾炀光秃秃的一圈尾巴根儿,挺满意的用指尖描摹了一圈,他一碰,顾炀抖得更厉害了。  似乎对顾炀的反应挺满意,樊渊又问顾炀:  “以后能不能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顾炀没出声,仍旧把脸埋在樊渊的腿上,不一会儿,樊渊感觉到腿上的裤子湿了一块。  他顿了一下,揽过顾炀的肩膀把他翻了过来。  顾炀被樊渊强硬转身,抬手挡着脸,露出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睛,小尖牙压着下嘴唇,耳朵伸直成飞机耳,整个人都委屈坏了。  樊渊没想到顾炀这么大反应,罕见的露出了些微的紧张。  他弯腰把顾炀抱起来,搂进怀里,擦了擦顾炀脸上挂着的泪水。  顾炀睫毛被泪水沾湿,湿漉漉的黏在一起,眼前也被泪水模糊了,抬手就垂了下樊渊的肩膀,软绵绵的、一点力道都没有。  “樊渊,你是傻子吗?谁让你剃我尾巴毛的。”  被骂傻子的樊渊也不生气,他把额头贴到顾炀的额头上,一手给他顺着后背,一手把光秃秃的尾巴根儿用手攥住。  “还会再长出来的。”  顾炀还是生气,又垂了樊渊一下,尾巴也动了动,不想被樊渊碰。  樊渊不松手,把顾炀往上抬了抬,坐的高了,顾炀一低头就能看到樊渊身上斑驳的小牙印,颈侧上的那个还渗着血呢。  一看到这堆小牙印,顾炀就觉得自己有点理亏了。  但他刚还撒气呢,也不好意思停下来,只能侧过头不去看樊渊。  樊渊就是故意让顾炀看到他这一身牙印的,他手里攥着顾炀光秃秃的尾巴根儿轻轻捏了捏。  “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  顾炀等了会儿才缓缓点头,声音还带着哽咽,没忍住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是尾巴秃了一块好难看。”  樊渊看着坐在他身上的小狼人,冲他湿漉漉的眼睛吹了吹。  “除了我,没人能看到你的尾巴。”  顾炀不懂樊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歪了歪头。  “我不觉得丑。”  “顾炀,你很好看。”  顾炀面上红扑扑的,伸手按在樊渊的肩膀上,得寸进尺的试探:  “就算这样,你也要赔偿我!”  樊渊没反对:“用什么赔偿?”  顾炀抖着指尖解开了樊渊的衬衫口子:  “用这个。”  樊渊本想好好惩罚一顿顾炀,让他以后能老老实实的吃饭,该学习的时候就学习,结果最后赔了夫人又择兵,身上的小牙印,旧的未消,新的又盖了上去。  事后,顾炀水灵灵的趴在樊渊怀里,挺满意的哼唧一声,用大尾巴拍了两下樊渊。  “服务还算体贴。”  樊渊坐起来,捡起扔在一旁的的电动剃须刀,按开了开关,剃须刀立刻发出了嗡嗡嗡的声响。  顾炀立刻把尾巴缩了回来,爬起来躲到了笼子角落里。  樊渊拿着嗡嗡作响的电动剃须刀站起来,向顾炀靠近一步。  顾炀立刻闭上眼睛大喊:“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再也不得寸进尺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做个优秀的好学生!”  “咔哒。”  顾炀睁开眼睛,看到樊渊已经站在了笼子外锁上了门,他关上电动剃须刀的开关,掏出手机,按了一下,顾炀大喊的保证立刻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顾炀,你说话算话,今晚开始,好好学习,明天见。”  话落,樊渊就走了出去,把大铁门也锁上了。  顾炀看着空荡荡的室内,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靠。”  要说玩心眼,还是他樊渊心眼多。  作者有话要说:你樊爸爸永远是你樊爸爸。第39章   顾炀踢了脚笼子的门撒气,踢得时候还没敢太用力,怕笼子没事,他自己脚疼。  他转身坐回小桌子前,拽过那一沓试卷,挨个试卷巴拉两把,这个写两笔、那个写两笔就放下了。  最后顾炀摊开自己的左手心查看虚拟小书上的好感度,这一看,顾炀直接惊叫出声。  23分!  一下子突破了3分!  从樊渊对他的好感度脱离负分开始,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大幅度的提升了?  顾炀高兴的站起来绕着笼子转圈圈,脖颈上的锁链跟着哗啦作响,他翻着自己的手掌心看来看去,越看心里越欢喜。  小书下面突然闪过一行字:  恭喜获得涨幅提升小礼包,内含随机限时道具一份。  顾炀看到这个小礼包迟疑了一下,这本虚拟的小书,至今为止只给过他一次限时道具,就是坑了他一把的那个对主角无用的控制喷雾。  这次顾炀长记性了,点开领取之后仔仔细细的阅读限时道具的说明,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限时好感度显示喷雾,为期两天,不限制任何人使用。  顾炀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说明,确定这次没有什么坑爹的备注,这才把出现在手心的喷雾对着眼睛喷了一下。  喷完觉得没什么不同,他揉了揉眼睛,把试卷远远的推开,掏出手机,继续玩游戏。  樊渊不在身边看着他,让他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永远都不可能学习。  只要不学习,顾炀待在这笼子里,还挺开心,毕竟这里灯光舒适、环境宜人,趴在绒毛毯上软乎乎的,别提多舒服了。  樊渊出去了半个小时,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和几根筷子等杂物。  顾炀抬头看了一眼,明明心里好奇,却还要转过身用屁股对着樊渊,强压好奇心继续玩他的游戏,就是不理樊渊。  樊渊被顾炀忽视了也没什么反应,拎着东西走进笼子里,坐到顾炀旁边,就开始着手拆毛衣。  顾炀没忍住偷偷看了几眼,导致他手里的游戏一直出错,出错时的提示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让顾炀耳朵有点红。  樊渊把毛衣慢慢拆开,拆成毛线,认真的把毛线捋顺、卷成团,拿过几根筷子,比了比长度,居然开始用筷子编织起来。  他一开始编织的动作不是很顺畅,织了几十针后,越来越流畅、迅速。  顾炀早就把手机游戏忘到脑后了,忍不住趴到小桌子上去看樊渊。  他一靠近樊渊,就发现樊渊头顶上浮现出两个数字:23。  这是樊渊对他的好感度,看来这个好感度显示喷雾,要两个人靠近了才会显示出来。  樊渊在顾炀靠近时侧了侧身子,让顾炀能更方便的看他织东西。  顾炀到底是没沉住气,问樊渊:“你在做什么?”  樊渊修长的手指拿着两根筷子绕着毛线织的飞快,在顾炀问出口后,停下手,把那一块刚织出来的灰色针织小方块放到顾炀秃了一块毛毛的尾巴根儿比划。  “你不是觉得尾巴很丑?给你的尾巴织个小毛衣。”  顾炀跟着回头看那个小方块,尾巴尖翘起来动了动,此时不只是耳朵有点红,脸颊也染上点薄红。  但他嘴硬,明明心跳扑通扑通的开始加速,他偏偏要反驳回去。  “谁要你织这个啦?我才不要呢。”  樊渊认真的比划、丈量着顾炀尾巴根儿的尺寸,这才收回手继续织起来,没有理顾炀的嘴硬。  顾炀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耳朵尖尖抖得可欢快了,尾巴尖也在绒毛毯上来回乱蹭,都快蹭出静电来了。  不过是一个裹着尾巴根儿的小针织围脖,不一会儿就织好了,樊渊收了最后几针,把这个小东西递给顾炀。  顾炀没接,低头仔细看了会儿,问樊渊:  “你还会织毛衣呢?” 第64章 樊渊和顾炀进包间的时候,潘菲、柴静秋、孟展和李紫烟四人已经就位,正在那里热热闹闹的点着食物。 看到樊渊和顾炀进来,先对顾炀一双红瞳询问了一番。 顾炀摆出一副得意的模样,点了点自己的眼角: “美瞳,好看吧?” 几人立刻夸奖一番,并没有对顾炀一个男生带美瞳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火锅肯定是要吃辣锅才满足,若是平时,顾炀一定要最辣的锅底,但他这两天胃口不太对劲,就想要个番茄锅,没等开口,樊渊已经先一步提了出来: “要鸳鸯锅吧,加一个番茄锅底。” 潘菲把番茄锅底点上,又问各自要什么,一路点单下来,几个人光肉就点了好几盘。 菜单传到顾炀这里,顾炀翻着图片,看着上面的虾肉,要了两盘。 樊渊贴着顾炀的耳朵问他: “你可以吃虾吗?不是不喜欢吃肉?” 顾炀看着图片上面鲜活的大虾图片,想了想说: “好像可以,看起来并不恶心呀。” 这还是一只不爱吃普通肉食,却可以吃虾的蠢兔子。 等待上菜的时候,顾炀小心翼翼的脱下外套,一手拽着毛衣下摆慢慢松开,确定他身后的兔子尾巴没有露出来,才松口气坐下。 樊渊将顾炀随手挤在身后的大衣拿起来,并没有挂到墙上的衣架上,而是展开挂在了顾炀身后的椅背上,将镂空的椅背遮挡住,防止别人从顾炀身后路过时,意外看到顾炀可能会不小心露出来的兔尾巴。 顾炀可不知道樊渊这么做是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身体往前,方便樊渊挂外套。 潘菲和柴静秋坐在一边,两双眼睛都亮晶晶的,时不时要看两眼顾炀和樊渊。 此时火锅的汤底已经被端上来了,顾炀闻着番茄锅咕嘟咕嘟冒出来的香气,肚子也跟着咕噜噜叫了起来。 桌子上摆了几小盘店家送的零食、水果,樊渊拿起来一片切好的水果递给顾炀。 顾炀也不接,张嘴就着樊渊的手咬下去一口,三两口就吃完了,吃完了就眼巴巴的看向樊渊,意思很明显,他还想吃。 樊渊又喂着顾炀吃了两块,就不肯让顾炀再吃了。 “马上吃饭了,别多吃。” 顾炀指尖拨弄着桌子上的筷子,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很听樊渊的话。 潘菲和柴静秋互相对视,眼神里有彼此熟悉的神情,立刻一齐拿出手机,开始进行线上的友好探讨。 微信消息快速的在两个人的手机之间传递着: “你发现了没?” “发现了!发现了!” “樊渊现在对顾炀的照顾也太无微不至了吧!” “这算是坐实关系了吧?” “再观察看看!” 火锅上菜很快,毕竟基本都是些生食,顾炀看着服务员一盘盘的菜摆上来,也不再想水果了,六个难得在假期聚在一起的同学们立刻撸开袖子吃起来。 李紫烟是火锅战力非常强大的一个,向来是无往而不胜的,这次却败在了顾炀的手下。 顾炀吃得又快又多,还有樊渊不停帮忙烫菜、夹菜、剥虾,他肯本不需要多动手,只需要拿着筷子张嘴吃就好了。 眼看着桌上的食物越来越少,孟展也有了危机感,话也不说了,埋头开吃。 两个女孩子还好一些,饱得很快,先停了下来。 顾炀吃到中途,突然慢了下来。 他悄悄挪了下身体,改变了一下坐姿,只是堪堪坐在椅子的边缘,抬手把头顶的毛线帽也往后推了点,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就在刚刚,顾炀感觉到他身后短短的兔尾巴根部突然蔓延出了一股难以忽视的麻,像是身体里额外多了一根麻筋,顺着兔尾巴根部一路窜到了四肢百骸,连他压在毛线帽里的兔耳朵都跟着麻了起来。 这汹涌的麻意一上来,顾炀手里的筷子都握不住了,只觉得浑身发软,大脑也昏昏沉沉的。 樊渊往顾炀的碟子里堆了满满的蔬菜,见顾炀突然停下来不吃了,直挺挺的坐在那里,目光向下盯着桌面发呆,就伸手轻轻叩了几下顾炀面前的桌子。 顾炀被樊渊的手指吸引了注意力,视线慢慢落到樊渊的手指上,但仍旧在发呆。 樊渊问他: “你怎么了?” 顾炀干脆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紧紧扣着桌子边缘,缓缓看向樊渊,一双红瞳连带着眼角都泛起了红霞,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樊渊突然想到了兔子的特性,意识到了某种可能,微一低头,靠近顾炀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顾炀,你是不是身体……” 樊渊的话半遮半掩,顾炀昏沉的大脑一时猜测不到,只是觉得樊渊说话时的热气吹进耳洞里,让他浑身的酸软、麻意更甚。 顾炀晃了晃脑袋,转头看向樊渊,明明想要说话,视线却慢慢落到了樊渊的唇上,目光专注,甚至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他自己却毫无所觉。 樊渊确定了他的猜测,坐直身体,黑眸淡淡扫了一圈桌边的其他人,手肘在坐直时一“不小心”将桌边的筷子撞掉了。 两根筷子交错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樊渊弯腰去捡筷子,孟展等人见了又移开视线,继续抢着火锅里的食物。 顾炀双手还紧紧扣着桌子的边缘,脑海里一遍又一遍不自觉的回想着樊渊的视线、樊渊的唇、樊渊的声音、樊渊的一切。 明明樊渊就在他的身边,可顾炀却觉得不够,还不够,到底是什么不够,他也理不清思索。 弯腰捡筷子的樊渊久久没有起身,反而整个人都离开椅子蹲了下去,也不知道那筷子到底掉到了什么奇怪的角落。 突然,顾炀感觉到膝盖上覆上了温热的手掌,他立刻低头,看到樊渊蹲在他面前,黑眸自下而上的看向顾炀,冲顾炀勾了勾手指。 顾炀顺着樊渊的指尖弯下腰,身体刚刚低于桌面,立刻被樊渊拽住了衣领,抬头亲上顾炀的唇。 两个人在宽大的桌面底下短暂的亲吻,搭在桌边的帘子是暂时的安全屏障。 顾炀双眸微微睁大,他万万没想到樊渊竟然这么大胆,在桌子下面就敢吻他。 这样隐秘的亲昵,在其他人的眼皮下,坐着只有他们彼此知道的事。 血液在不断加速,快速的通过四肢百骸,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宣告着对彼此的喜爱和占有。 相似的温度一触及离,清澈的红瞳与浓重的黑眸在极近的距离对视,又慢慢的拉远距离。 樊渊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顾炀还没回过神来,仍旧弯腰撅在那里,身上的毛衣随着上身线条的拉扯往上掀,露出了兔尾巴边一些洁白的绒毛。 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拉他坐起来,将筷子重新塞进顾炀的手里,他自己则重新拿了一双筷子。 明明蹲到桌子下面是去捡筷子,可那筷子早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也没人在意。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十分有效的缓解了顾炀身上的酸麻,他动了动握着筷子的手腕,面前已经凉了的蔬菜被樊渊端到了他自己面前,又重新给顾炀放上新盘子,往里面不停夹菜。 顾炀重新加入了火锅抢食的战况中,并且一路反超、绝尘而上, 很快,孟展先一步败下阵来,不一会儿李紫烟也撑得不行,不得不停下进食、放下筷子,而顾炀还在吃。 樊渊大部分时间都在喂食顾炀,自己吃得不算多,而顾炀是真的吃得太多了! 这比以前的顾炀,食量大了不只一点点。 潘菲喝着酸梅汤,打趣顾炀: “顾炀,你别吃成个小胖子,到时候樊大班长嫌弃你了怎么办!” 潘菲本意只是开个玩笑,她是绝对想不到此时的顾炀今非昔比,是一只正在受着《兔子新娘》金手指影响 的敏感蠢兔子。 顾炀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转头看向樊渊,有点紧张。 樊渊正在捞食物,捞出来轻轻吹一吹,才会放到顾炀的盘子里。 见顾炀看过来,筷子上夹着的食物直接转了个方向,没有放到顾炀面前的盘子里,而是递到了顾炀的唇边。 “吃吧,不怕胖。” 顾炀得到樊渊的肯定,立刻喜笑颜开的张嘴,嗷呜一口咬住筷子,继续欢快的吃了起来。 潘菲捂着嘴偷笑,差点被两个人的腻歪甜倒了牙。 这一顿饭顾炀吃得很欢快,放下筷子的时候打了个小饱嗝,身后的兔尾巴跟着翘了翘,从毛衣下摆钻了出来,被樊渊抬手压住,又给塞了回去。 顾炀吃饱了才分出精神去看李紫烟,李紫烟的直男眼早就快被两个人闪瞎了。 一直话很少的柴静秋突然开口: “李紫烟同学,我有件事好奇很久了,你……” 她刚开了个话头,立刻被李紫烟激动的打断: “别问!我妈不姓赵!也不叫香炉!” 顾炀嘴巴张成一个o字型,跟着点点头,显然对这个问题也好奇很久了,但因为不太礼貌,所以一直没问。 “这样啊——” 两个女生小声偷笑,就连孟展都没忍住笑了起来,显然李紫烟被问过不少类似的问题。 他们这一次出来玩的行程安排的很满,吃过火锅一行人去了游乐场。 顾炀以为冬天的游乐场不会有太多人,没想到一进去仍旧挤满了人。 六个人的队伍在这个时候就分开了,孟展和李紫烟去挑战大型高难度项目,两名女生也有自己想玩的,刚进游乐场不久,就剩樊渊和顾炀在一起。 顾炀一手搭在樊渊的臂弯里,另一只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肚子。 小肚子鼓起来一点,顾炀以为是他吃太多了,结果现在一个多小时了,一点消化下去的迹象都没有。 “想玩什么?”樊渊视线在周围几个设备之间看了一圈。 顾炀视线跟着转了一圈,没什么想玩的,倒是看向了不远处卖冰淇淋的小商贩。 他视线太过直白,樊渊立刻就明白了顾炀的意思。 “刚吃过饭不久,别吃了。” 顾炀搭在樊渊臂弯里的手慢慢晃了晃,顺着樊渊的臂弯往下,一路钻进了樊渊的大衣口袋里,两个人的手挤在一个口袋里,指尖相互交缠着,顾炀歪头看向樊渊,嘴角翘起来,露出又乖又软的笑。 “你陪我吃一个呗。” 傻兔子不仅脑袋变傻了、食量变大了、越来越粘人了,也越来越会撒娇了。 樊渊最终还是给顾炀买了一个冰淇淋,但只许顾炀吃三口。 两个人站在路边,看着游乐场里的人来人往,慢悠悠的往人少的小路散步。 粉色草莓味的冰淇淋被樊渊拿在手上,顾炀要握着樊渊的手凑近才能咬上一口。 小路上人很少,毕竟都是来玩的,也没什么人来这里散步。 顾炀挨着樊渊慢悠悠的走着,倒是满足了他一直想要长久散步的愿望。 旁边一个没有家长跟着的小孩子抓着一只气球欢快的跑过两个人,还回头冲樊渊和顾炀翻了下眼皮做鬼脸。 “大白天的手牵手!羞羞羞!” 说完小孩子立刻转过身冲两人拍了下屁屁,颠颠儿的跑过转角不见踪影。 顾炀被说得红了脸,下意识的低头要去咬樊渊手里握着的冰淇淋缓解尴尬。 樊渊却不肯让他吃了,手腕一转,躲开了顾炀。 “已经吃三口了,不许再吃了。” 樊渊手里的冰淇淋还剩一大半,下面才是最好吃的甜筒部分,顾炀把下巴垫到樊渊的臂弯里,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就一口,再吃一口!” 若是顾炀此时没戴帽子,一定能看到他头顶两只软趴趴的兔耳朵欢快的翘起来一点。 樊渊本来该铁面无私的,可不知怎么的,在面对顾炀时越来越容易心软。 他手臂微微放松,立刻被顾炀拉过去,低头就咬上了甜筒。 顾炀说的再吃一口,可不是一小口,他张大嘴,一下子就把半个甜筒咬进了嘴里,樊渊手上就剩个甜筒尖尖。 这一口太多了,顾炀嘴里含着冰淇淋,一下子太冰,也不敢咬也不能咽,就那么闭紧嘴含着,无辜的看着樊渊,因为嘴里太冰,没忍住眯了眯眼睛。 樊渊将手里的甜筒尾巴扔进嘴里,伸手拉着顾炀的手腕往旁边的小树林里走。 树林里积攒着一层厚厚的雪,一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顾炀被樊渊拉着,嘴里含着半融化的冰淇淋,回头看后面的路。 无人踩过的雪地上留下两排交错的脚印,四周是寂静的,喧嚣距离尚远,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炀被樊渊拽着,走到一颗粗壮的大树后,立刻被樊渊按在了大树上。 视野被阻挡住,视线里除了漫无天际的白,就是一身黑衣的樊渊。 “你越来越爱闹了。”樊渊低头看着顾炀,伸手摸了摸他因为含着冰淇淋而冰凉的脸颊。 顾炀咕咚一声将剩下的冰淇淋全部咽进肚子里,到底是忍不住了,张开嘴,缓解着嘴里的过分冰冷。 但此时正值冬天,天寒地冻的,嘴里是冰凉的、外面也是冰凉的,他又怎么缓解的了。 “现在知道凉了?” 顾炀直觉樊渊要训他,先一步踮起脚点,用他冻得冰凉的唇吻上樊渊温热的薄唇。 双唇相贴,樊渊却没动。 顾炀贴了一会儿,灰溜溜的后退,重新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头顶的针织帽有些宽松,往下掉挡住了眼睛。 他伸手刚要往上推一推帽子,手腕就被樊渊重新抓住,举高按在了头顶。 掉下来挡了一半视线的针织帽被樊渊更往下拽,直接遮住了顾炀的小半张脸,顾炀的视线彻底黑暗下来。 “樊渊?” 黑暗中一切都不可知,顾炀叫着樊渊的名字,却得不到樊渊的回应。 樊渊一手按着顾炀的手腕,一手拉下了自己大衣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高领毛衣,翻开衣领,才看到上面带着的颈链。 他把颈链解下来,拉开顾炀的衣领,重新扣到了顾炀的脖子上。 带有樊渊体温的颈链重新回到了顾炀的脖子上,衣领敞开,冷空气争先恐后的往里面钻。 顾炀瑟缩了一下,又立刻扬起脖颈,漆黑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跟着摇晃。 “樊渊?”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带着面对樊渊时才会有的软绵。 樊渊伸手握住顾炀的脖颈,五指张开,指尖轻轻抚过,纤细的脖颈一只手就能尽数掌控。 “顾炀,我送你的,还是戴在你身上最好看。” 顾炀的眼睛被遮挡住,视线里只有从毛线帽的缝隙透进来的点点微光,什么都看不清。 但他能感受到樊渊吹拂在耳边的呼吸,樊渊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真想关着我,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樊渊这句话是从顾炀肩膀处传过来的,一边衣领被樊渊重新拢好,另一边却仍旧微微敞着。 顾炀穿着的毛衣是樊渊的,很宽松,领口一扒就开。 肩膀上传来轻微的刺痛,顾炀轻轻呼吸,口中冰淇淋带来的凉气逐渐被从五脏六腑里涌上来的热取代。 “这是第几下?” 樊渊咬了下顾炀的肩膀,问他。 顾炀混沌的大脑慢慢转动,居然还真的一直记着。 “第、第183下……” 樊渊说过顾炀欠他一千下,这才是第183下。 樊渊听了,轻笑一声,低哑的笑声连带着热气喷洒在顾炀的肩膀,顾炀浑身都不自觉的抖了下。 “我亲你的时候,你都不算上?” 顾炀的脸颊慢慢红了,帽子只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脸颊还露在外面,红晕一点也遮不住。 樊渊把顾炀另一边的衣服也拢好,慢慢帮顾炀拉好拉链,低下头,贴近顾炀的唇。 “那你记好了,这是第184下。” 冬天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雪积了很久都不融化,本来还有些模糊的喧嚣声彻底远离。 顾炀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着本能靠紧樊渊,紧紧地依偎着。 每一次亲吻,时间都变得模糊起来。 直到两个人分离,热气在空中汇聚,顾炀晃了晃紧紧抓着樊渊衣袖的手,殷红的嘴角翘了起来,笑得那么开心。 “樊渊,我抓住你了。” 樊渊伸手帮顾炀一点点的扶好帽子,顾炀一双清透的红瞳慢慢露出来,里面是满溢的喜欢、掏心掏肺的信任和慢慢显露出端倪的占有欲。 “你们好羞羞啊!亲这么久!略略路!”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两个人身后传来,顾炀惊得立刻看去,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气球,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两个人。 顾炀猛地把刚推上去的帽子重新拉了下来,这次他把整张脸都盖住了,转身窝进樊渊怀里,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樊渊回头看了眼那个小孩子,也不当回事,牵着顾炀的手往雪地外走。 顾炀还蒙着帽子呢,脚下看不见路,磕磕绊绊的踩到藏在雪下的石头,就要往前倒。 樊渊伸手揽着顾炀的腰,将他扶好,手离开的时候隔着衣服捏了把顾炀的小肚子,小肚子到现在都鼓鼓的,也不知道顾炀到底多能吃,肚子到现在都不见扁下去。 “肚子是圆了不少。” 顾炀侧了下头,轻声“哼”着算是反驳,反正现在没人能看见他脸红了,他胆子也大了不少。 小孩子一溜烟的跑了,樊渊这次一把就将顾炀的帽子提上去,提得时候力度大了点,一对兔耳朵露出了半截,贴在脸颊边,兔毛毛也被帽子蹭得乱七八糟,半边兔耳朵还翻转了过去。 顾炀干脆把帽子摘了下来,整个头顶都冒着热气,他挠了挠被闷得发痒的兔耳朵,下手没轻没重的,几下就挠红了。 樊渊拍开顾炀的手,撩起顾炀的兔耳朵轻轻吹了吹,帮他整理好头发重新戴上帽子。 小男孩没有跑远,躲在一边树后看到了顾炀的兔耳朵,惊讶的捂住小嘴,在樊渊和顾炀走后,立刻挥开小短腿跑走了。 他去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手脚并用胡乱比划着: “我我我看到了长着兔子耳朵的兔子星人!” 他妈妈揉了揉他的脑袋,夸奖着: “我家宝贝真厉害!” 一看就是不信的,小孩子沮丧的垂下头,一次意外的真相被当成了童言无忌。 顾炀被樊渊重新打理好,兔子耳朵严严实实的藏在帽子里,身后的短尾巴开心的乱翘也没人看得见。 看着低头为他整理袖口的樊渊,顾炀心中鼓动,突然问: “樊渊,你会越来越喜欢我吗?” 樊渊奇怪的抬头看了顾炀一眼,就像在说顾炀这个问题很多余。 顾炀偏偏就想从樊渊的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上次樊渊到最后也只是写在了顾炀的心口,并没有亲口说。 樊渊帮顾炀打理好两边的袖子,牵着顾炀的手直接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抬头看着远处高高的摩天轮,突然回头问顾炀: “想坐摩天轮吗?” 顾炀其实想说那是女孩子才喜欢的东西,可一对上樊渊的黑眸,下意识的点点头。 重新聚集在一起的潘菲、孟展等人,正在给顾炀和樊渊轮流打电话。 可这两个人,不论是谁都不接。 不远处的摩天轮开始了新一轮的转动,其中一个窗户慢慢上升,小小的舱内只有樊渊和顾炀两个人。 顾炀趴在窗户上,指尖按在冰凉的玻璃上留下带着热气的印子,他头顶的帽子又有点歪,视线模模糊糊的看着下面逐渐缩小的人群,咬紧嘴唇,一声不发。 大衣的拉链被打开,后领大敞挂在臂弯,宽松的毛衣后面鼓起来一块。 那一天,樊渊曾经在顾炀心脏处写过的两个字,在此时,又一次写在了顾炀的后背上,用同样的方式。 一遍又一遍,遍布整个后背。 一圈摩天轮转动需要20分钟,十八画的两个字写完只需要片刻。 20分钟,可以重复写很多次。 当摩天轮缓缓下降,舱门打开,一名黑发青年背着另一名青年出来,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缓缓离开人群。 等了许久的潘菲等人,远远看到樊渊背着顾炀慢慢靠近。 潘菲关切的问: “顾炀怎么了?” 樊渊侧了下头,脸颊亲昵的贴了下顾炀的脑袋。 “玩累了,睡一会儿。” 潘菲了然的点点头: “我们出发去孟展他哥开的ktv吧,这次绝对安全,不会再发生乱七八糟的事。” 被说是睡着的顾炀,偷偷咬了下樊渊的肩膀,小声抱怨: “都怪你,我后背毛衣都湿了。” 樊渊目视前方,走得很稳很缓。 “以后还问吗?” 顾炀把头又重新埋进了樊渊的颈窝,许久才小声说: “要问的。” “蠢兔子。” 顾炀揽在樊渊身前的左手翻转过来,手心面向他自己。 看着上面的好感度,顾炀心想,他可不蠢呢。 樊渊好感度: 41分。 我要你喜欢我,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加的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我要你每一天都更加离不开我。 顾炀:我要你每一天都更加喜欢我。 第65章 “那我是不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的班主任?”  两个人一齐回头,就看到卓婉把后门打开一条小缝隙,从缝隙里阴沉沉的对着两个人说话。  近来顾炀学习认真了很多,卓婉已经很少从后门去监视顾炀了。  但这两天学校的监控不好使了,不少自制力差的学生开始上课开小差、偷偷玩手机,卓婉看完早自习,从教室里出来,顺便就想蹲守一下,看看有没有学生开小差,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一时是又气又恨铁不成钢,没忍住出了声。  顾炀吓的想缩回手,樊渊却突然握紧了顾炀的手不让他松开,手指与顾炀的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  两个人一齐看向卓婉,卓婉见樊渊那个样子,面上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掩藏好。  她沉着脸说:“顾炀,你给我去后面站着听课!”  说完她还不忘警告樊渊:“你,老实的坐在座位上,不许去后面陪顾炀胡闹!”  卓婉训完就走了,顾炀晃了晃仍旧和樊渊握在一起的手,樊渊这才松开手。  顾炀垂头丧气的走到教室最后面站好,说是最后面,因为樊渊和顾炀就坐在最后一排的关系,离得也不远,就是没办法再和樊渊一起在桌子底下搞一些小动作了。  卓婉这一个突然袭击,因为樊渊和顾炀吸引了全部火力,让许多偷玩手机的同学逃过一劫,此时松了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偷偷打趣一下两人。  顾炀站在最后面,靠着墙踢了踢腿,见樊渊侧过头来看他,立刻翘起嘴角,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交错,对着樊渊比了两颗小爱心。  他以为樊渊看过就会回头不理他,谁知道樊渊居然也冲他伸出了左手,食指和拇指交错,回了颗小爱心。  顾炀惊讶的张嘴,小尖牙压在下唇边磨了磨,在看了别人的好感度后,他觉得樊渊真的是哪哪儿都好。  樊渊比完小爱心就转回头去了,却是拉着他的书桌和椅子往后靠,把椅背靠到了墙上,书桌拉到面前,书桌的一半把顾炀给挡住了。  顾炀偷笑,见樊渊靠了过来,悄悄把大尾巴从衣服里探出去,搭在了椅子边,刚搭上去立刻被樊渊用手握住了,指尖勾着他的尾巴尖尖转圈圈。  顾炀耳朵通红,面上也殷红一片,低着头,用书挡着脸,任由樊渊在桌子的遮挡下,绕着他的尾巴尖玩。  卓婉绝对想不到,她不让樊渊站到后面去陪顾炀,樊渊干脆把桌子拽到最后面去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在搞小动作上,老师总是算计不过学生。  突然,顾炀面色变了变,对着樊渊可怜兮兮的说:  “我尾巴根儿上的小围脖掉下去了。”  樊渊顿了下,拉着顾炀半坐在他腿上,手伸到顾炀的外套底下,慢慢的探到裤子后面的洞洞上,顺着光秃秃的尾巴根儿往下找。  小围脖一路顺着尾巴往下滑,掉了一半了,被顾炀的尾巴尖尖勾着,这才没有掉在地上。  李紫烟偷偷回头,就看到樊渊的手伸进了顾炀的衣服里。  他一把掐在了孟展的腿上,孟展“嗷”的一声站了起来,吸引了全班同学和老师的注意力。  除了李紫烟,没有人注意到,教室最后面的顾炀,软倒在了樊渊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是我的耳朵尖尖不够可爱,还是大尾巴留不住你的心?  【好冷清好冷清好冷清好冷清,嘤otz】第40章   樊渊勾住顾炀尾巴尖上挂着的灰色小围脖拿下来,帮顾炀顺了顺大尾巴上的毛毛,把在外套里蹭得乱七八糟的毛顺好了,这才把小围脖给他重新带上去。  没有小围脖挡着,顾炀尾巴根儿缺毛的地方一直凉飕飕的,如今被小围脖重新裹好,他才扶着樊渊的肩膀松了口气,从樊渊腿上站起来。  前排老师已经训斥完了孟展和李紫烟,同学们都以为他们两个在上课打闹呢。  李紫烟有苦说不出,憋出了一脸猪肝色,挺郁闷的坐下,又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顾炀已经在后面站好了,樊渊正在翻书,两只手都摆在桌子上,没有哪一只手在顾炀的衣服里,仿佛刚才他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  顾炀站了一上午,樊渊就拉着桌子陪了他一上午,要是顾炀站累了,就偷偷靠着樊渊的腿坐一会儿,这样也不算太难熬。  到了午休时间,两个人去储藏室吃饭,特意多待了一会儿,直到上课了才踩着铃声回来。  一回来就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用旧报纸包着的生鸡蛋。  “这是怎么回事?”  顾炀一手捏着一个生鸡蛋疑惑。  樊渊打开手机,调出针孔摄像头的监控录像查看。  将监控直接调到中午的时段播放,视频里,教室里的人走光后,一个颤巍巍的人影慢慢靠近两个人的桌子。  待人影走近了,顾炀就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是那天来收废品的老人,老人依旧是一身破旧的棉袄,一脸紧张的靠近两个人的桌子,放下装着鸡蛋的破布包就慌里慌张的跑了。  “这是……觉得愧疚了吗?”顾炀问。  樊渊关掉监控录像,着手找人调查附近有没有哪家珠宝店收到被卖的小珍珠。  毕竟顾炀哭出来的小珍珠品种稀有,很好调查,与此同时,他还顺便让人查了查这个老人的情况。  顾炀看着樊渊办完这一切,问他:  “我们要报警吗?或者再等等?我想看看她还要做什么?我感觉……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樊渊看了顾炀一眼,并没有反对。  下午顾炀回到了座位上,樊渊也把桌子重新搬到了原处。  晚上樊渊找人调查的事出了结果,附近并没有哪家珠宝店收到这种稀有的小珍珠,而老人的确家境困难,儿子媳妇早死,留下个病恹恹的小孙子,平日里吃饭都是个问题。  顾炀看着调查结果,一时没说话。  樊渊伸手轻轻捏了捏顾炀的后颈,没有打扰他。  两个人又等了一天,在小珍珠被偷的第三天中午过后,放着假珍珠的透明玻璃瓶里,多了几颗品质上好、晶莹剔透的小珍珠,正是曾经丢失的那几颗。  老人在偷走小珍珠后,内心挣扎,因为愧疚送过来几颗鸡蛋,却最终也没有翻过去良心那一道坎,把珍珠重新还了回来。  顾炀看着樊渊把监控录像删除清空,将针孔摄像头收了起来。  “我想匿名资助她。”顾炀突然说。  樊渊将透明玻璃瓶收进背包里,准备带回家不再摆在教室里。  他听到顾炀的话,转头看向他,眸中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已经通过匿名的方式资助过了。”  顾炀脸上有点凝重的神情终于消散了,他冲樊渊露出小白牙,笑得欢快:  “那再算我一份。”  老人的事在他们这里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日子仍旧不紧不慢的过着,《小红帽》的金手指总体来说并没有给顾炀带来太大的麻烦。  他的理综成绩也在樊渊夜夜的陪伴下突飞猛进,在又一次的月考中,成功逆袭到了他们班的最后一名。  别看是最后一名,这高三一班的学生可都是全校的尖子生,以前顾炀可是连前一百名的尾巴都摸不到的,如今一举成为高三一班的最后一名,也算是彻底洗脱了靠捐教学楼进一班的名头。  如今谁也不能说他没资格待在一班了。  月考之后,顾炀迎来了十二月的月圆之夜。  十二月十号,农历十五这一天,顾炀从早晨睁眼开始,整个人就有点不对劲儿。  他浑身似乎充盈着用不完的精力,想出去狂奔、想去扑杀猎物,更想将他的小红帽吞吃入腹。  樊渊自从上一次的圆月之后,一直在注意着月亮对顾炀的影响,又怎么会忽略今天的月圆之夜。  他早早的跟卓婉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陪顾炀一起待进了走廊尽头的笼子屋内。  顾炀懒散的趴在笼子里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  樊渊拿着本书坐在秋千靠边的位置,任由顾炀躺在他旁边晃悠。  顾炀晃悠了两下觉得没意思,就慢慢往前爬,按着樊渊的腿,趴在了樊渊身上。  樊渊顺势把翻开的书放在了顾炀的后背上垫着,继续看。  顾炀指尖扣着樊渊裤子边的口袋,把手指探进去,能感受到樊渊的体温。  樊渊翻书的动作顿了下,抬头拍了下顾炀的后脑勺。  “老实点。”  顾炀委屈的抖了抖毛耳朵,小声抱怨:  “樊渊,我想出去玩,你让我带着三只小狗出去玩玩呗?”  樊渊直接拒绝:“不行,今天没让你学习已经很不错了。”  顾炀的毛耳朵垂下去,又去扣樊渊裤子边缘的破洞。  他明明浑身都是精神劲儿,偏偏使不出来,憋在身体里,难受的要命。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黄昏,顾炀的神情就变了,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他从秋千上爬起来,慢慢攀着樊渊的肩膀坐到他身上,指尖扒开樊渊颈侧的衣领,小尖牙顺势就压了上去,在肩膀上轻轻磨着牙。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双手环到了顾炀身后,依旧在淡定的翻书,直到顾炀磨牙磨得有点过头了,他才掐着顾炀的后颈,将他从颈侧拽了起来。  顾炀被樊渊拽着被迫抬头,露出一张充满渴望又茫然的脸。  他的瞳孔边缘隐约有些泛红,小尖牙在唇中若隐若现,可怜兮兮的看着樊渊,喉咙发出不满的呜咽声。  樊渊探手从秋千下面拽过精细的铁链,挂在了顾炀脖颈的颈链下面,不知按了什么开关,本来很长的锁链慢慢收进地下,长度不断缩减,最后只保留顾炀能够在秋千周围半米距离移动的长度。  樊渊松开顾炀,从秋千上站起来,走到笼子边缘,席地坐下,继续看书。  顾炀被单独留在了秋千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樊渊,双手不自觉的揪着绒毯上的长毛,不一会儿他周围的毯子都被他揪秃了。  黄昏渐渐过去,黑夜来临。  顾炀整个人都显得很焦躁,坐在秋千上使劲晃荡着,视线里除了樊渊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的小红帽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偏偏碰不到。  顾炀从秋千上下来,往前爬了几步,锁链被拉直,禁锢了他继续前行的动作。  他向樊渊伸长手臂,可怜兮兮的招呼着:“樊渊,我好难受……”  樊渊终于合上书放到一旁,走到顾炀面前蹲下,偏偏距离把控的很好,让顾炀碰不到他。  “顾炀,今夜还长,你要学会克制。” 第66章 樊渊回答的非常认真,顾炀软哒哒的兔耳朵翘起来一点拍了拍樊渊的脸颊,紧接着搭在樊渊的脸颊上不动了,人也压着樊渊的手,趴在床上又睡着了。 到底是一只醉兔子,说话没头没尾、莫名其妙,倒是把樊渊吓了一跳。 樊渊轻轻动了下被顾炀压在肚子底下的手,摸了摸顾炀圆鼓鼓的小肚子,想到顾炀说得生小兔兔,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看着顾炀安静的睡脸,把手抽回来,小心帮顾炀翻了个身盖好被子,这才坐在顾炀身边用手机查资料。 对于兔子的一些基本习性,樊渊是了解的,但是要说其他的特殊之处,樊渊并不太清楚。 网络上有关兔子的资料很多,事无巨细什么都有,樊渊快速浏览下去,末了放下手机,视线重新落回到顾炀的睡脸上,顺着顾炀的睡脸慢慢落到了顾炀的小肚子上。 小肚子上面盖着被子,在被子下清晰的鼓起来一点圆溜溜的弧度。 顾炀在睡眠中,双手不自觉盖着自己的小肚子。 他现在恐怕自己都不清楚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一切都来自于兔子的本能。 樊渊慢慢抬起手,覆盖到顾炀的双手上,跟他一起摸着圆溜溜的小肚子。 理智告诉樊渊这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可看着顾炀下意识捂着小肚子的动作,想到顾炀醉酒后的问话,樊渊起身弯腰,慢慢将侧脸贴在了顾炀的小肚子上,轻轻蹭了蹭。 他还没想好怎么让顾炀知道这一切,让如今神经特别敏感的蠢兔子能够顺利接受这件事。 或者,干脆让顾炀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才好? 顾炀饿得快,睡到半夜被饿醒了,睁开眼睛却发现室内还亮着昏黄的床头灯。 他想坐起来,手却被樊渊压在脸颊下。 樊渊坐在地上,趴在床边,侧脸枕着顾炀的一只手,眼帘紧闭,似乎在熟睡。 顾炀看着就这么睡着的樊渊有点惊讶,肚子在这时又十分清晰的叫了几声,顾炀拿被子捂着肚子,怕声音太大吵醒樊渊。 见樊渊仍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才松了口气。 顾炀轻轻往外抽回手,拎着床上的被子盖到了樊渊身上,拖鞋在樊渊旁边,也不好穿,他就这么光着脚下床,脚尖刚点到地上,尾椎骨就传来剧烈的疼痛,让顾炀差点摔倒在樊渊身上。 他乱挥着手站稳,捂着自己的尾椎骨跑了出去,直奔楼下的冰箱。 路上,顾炀捂着自己的尾椎骨有些疑惑,为什么他的尾椎骨周围一圈都特别疼?抽痛抽痛的,连带着肌肉都跟着紧绷。 他的肚子到此时还有点圆鼓鼓的,明明已经开始饿了,难道吃得东西还没消化干净吗? 顾炀不敢再碰自己的尾椎骨周围,收回手别别扭扭的往楼下走。 一路上的疑惑在打开冰箱看到里面放了满满一排的小蛋糕时消失殆尽,顾炀左手、右手各拿出一个,就这么跪在地上,对着大开的冰箱门吃了起来。 卧室里,顾炀出门后,樊渊睁开了眼睛,伸手拽住顾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重新放到床上,指尖勾起顾炀的两只拖鞋,慢慢下楼。 顾炀现在耳朵灵敏,听见了脚步声,嘴里还叼着小蛋糕呢,已经转过头去看楼梯转角,看到拎着顾炀拖鞋的樊渊慢慢走过来。 看着逐渐靠近的樊渊,顾炀有点心虚,身后的兔尾巴动了动,忍着尾椎骨的疼往后坐了坐,把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子藏到兔子尾巴底下,小兔耳朵翘起来一点,似乎在等着樊渊说话。 樊渊没有像以前那样批评顾炀半夜下来偷吃小蛋糕的行为,只是把拖鞋放到顾炀旁边,干脆席地坐到了顾炀身后,双手握住顾炀的腰,一用力将顾炀抬起来放到了他自己的腿上坐着。 顾炀突然被挪了窝,小兔耳朵垂下来紧紧贴着两边脸颊,抬头看向樊渊,一双剔透的红瞳带着疑惑,嘴里还不忘一口一口的咬着小蛋糕。 樊渊双腿盘起,让顾炀坐在他腿上远离冰凉的地面,双手往前交叠捂着顾炀鼓起来的小肚子,黑眸静静的看着他。 “吃吧。” 顾炀眼睛微微瞪大一点,对于樊渊没有批评他还让他继续吃感到十分惊讶。 樊渊也在观察顾炀,问他: “还记得怎么回来的吗?” 顾炀歪头仔细想了想,之前在ktv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后面的记忆里也尽是些五颜六色的灯光,那两瓶酸酸甜甜的酒让他醉了个彻底。 看顾炀摇头,樊渊却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至少顾炀还不清楚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不知道他已经怀孕了,还是个假孕。 顾炀被樊渊看得发毛,更何况樊渊的双手正在轻轻抚摸他的肚子。 他慢慢放下手里的小蛋糕,深吸一口气,用力缩了下肚子,回头看樊渊: “樊渊,你是不是觉得我胖了?” 樊渊把头埋在顾炀的颈窝,用牙齿一点点仔细的磨着,黑眸也闭上了,第一次在顾炀面前表现出了对他的依恋。 “胖些好,快吃吧。” 顾炀侧了下头,将被樊渊磨蹭的脖颈让出来,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对樊渊半点防备心都没有。 樊渊的头发蹭在颈窝有点痒,顾炀缩了下肩膀,继续往嘴里塞小蛋糕。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看着眼前满满的冰箱,顾炀想了想说: “樊渊,明天我们一起去买年货吧?” 这是他们在一起过得第一个年,一定要好好置办一下。 “好。” 樊渊仍旧不抬头,低头在顾炀的颈窝磨出一个又一个牙印,却偏偏不去碰顾炀的后背。 顾炀忍不住挺直了腰板,后腰向前倾,衣摆往上窜,露出两个精巧好看的小腰窝,小兔尾巴也跟着开心的乱晃,软绒的毛毛将樊渊衬衫的衣摆撩了起来。 顾炀敏感的察觉到樊渊似乎有心事,可樊渊又是什么都不愿多说的性子,看着手里的小蛋糕,顾炀抬高手往樊渊面前凑了凑。 “樊渊,你吃吗?这个是芒果味的,挺好吃的,里面还有芒果酱的夹心。” 樊渊抬头,唇边有点湿,指尖还勾着顾炀的衣领,衣领被他扒得有些松散。 他并没有拒绝顾炀递过来的小蛋糕,抬手握住顾炀的手腕凑近,低头咬了一大口小蛋糕。 这是樊渊曾经最讨厌的甜腻味道,自从顾炀出现后,他似乎越来越能接受这样的甜腻。 顾炀又往前递了递小蛋糕,见樊渊不肯吃了,才把小蛋糕送到自己的嘴里。 樊渊抱着怀里的顾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顾炀带着的颈链吊坠。 指尖偶尔勾着颈链往一旁扯一下,顾炀就会跟着歪头,视线还贪吃的盯着手里的小蛋糕,等樊渊一松手,就会立刻凑过去把小蛋糕塞进嘴里,脸颊鼓起来,明晃晃一只贪吃的蠢兔子。 直到樊渊感觉手下顾炀的小肚子又鼓了些,这才用力把顾炀抱了起来,抬脚踢上冰箱门,带着顾炀离开。 被樊渊拎过来的拖鞋到底也没用上,顾炀光着脚跑下来,吃了一肚子的小蛋糕,又被樊渊抱回了卧室。 他手指上沾满了奶油,嘴角也是,吃得脏兮兮的像个小孩子。 “脏兔子。” 樊渊捏着顾炀的指尖凑到唇边抿了下,也不把顾炀放下来,直接抱着他去了浴室。 顾炀发现樊渊对他的照顾越来越无微不至,甚至有了种他真的是个需要大人照顾的小孩子的错觉。 被樊渊放到洗漱台上,顾炀有些不好意思,想下去,却被樊渊拦着,堵在了台子上。 看着樊渊用热毛巾给他擦手,甚至将牙刷挤好牙膏塞进他嘴里,顾炀含着牙刷模糊的说: “樊渊,我自己可以的,你再这么对我……我怕我以后一步都不想离开你。” 樊渊擦干净顾炀的手指,用热毛巾点了下顾炀的鼻尖。 “这样不是很好吗。” 顾炀摇了摇头,小兔耳朵跟着晃了晃: “我会越来越粘人,越来越喜欢你,也会越来越想把你……关起来。” 顾炀低下头,嘴里还含着牙刷,兔耳朵跟着垂下去挡住了眼睛,他盯着自己揪紧樊渊衣摆的手,一双红瞳里全是坚定。 “你是我的新娘,你只能是我的新娘,如果我真的想把你关起来,你会怕我吗?” 看着坐在高高洗漱台上的兔子,樊渊撩起顾炀一边的兔耳朵,手指慢慢向下,握着顾炀的兔耳朵根部轻轻拽着他抬头,力道并不大,不会让顾炀疼。 顾炀抬头,露出一双满是占有欲的红眼睛。 樊渊凑近顾炀,在极近的距离与他对视。 “你全身上下都是软的,你要我怎么怕你?” 听了这话,两个人对视,一时有点沉默,樊渊亲眼见证了顾炀的脸颊从微红到红透,仿佛见证了一颗果子的熟透过程。 顾炀慢慢向下移动视线,反驳着: “我、我也有可以硬的地方!” 樊渊也跟着他看过去,顾炀立刻转身,抱紧双腿背对着樊渊坐在洗漱台上,脑后细软的黑发软软的窝在脖颈上,发尾有点卷,衣服因为他抱着膝盖的动作窜上去,一对好看的腰窝终于露了出来,腰窝下面就是被剪出一个大洞的裤子,和裤子里乱翘的兔子尾巴。 顾炀的后颈都泛着粉,顺着后颈的衣领蔓延到樊渊看不见的地方。 樊渊缓缓伸出指尖,点在了顾炀的背心,看着顾炀的后背像是一朵绽放的花般慢慢伸展开来。 偏偏在这时,网页上关于兔子的资料浮现在脑海里。 樊渊猛地收回指尖,后退了一步: “你刷完牙就出来吧。” 话落樊渊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浴室,顾炀没回头,嘴里叼着的牙刷动了动,半响一手向后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仍旧蜷缩成一团。 他垂着头,脸上一片红,眼尾也是通红的色泽。 “怎么不多碰碰呢……” 顾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卧室的灯已经关了,樊渊仰躺在床的一边,闭着眼睛似乎熟睡了。 可顾炀能从樊渊的呼吸声中辨认出樊渊并没有睡着,他从床的另一边爬上去,慢慢挤到樊渊旁边,伸手握住樊渊的手臂,搂到自己的怀里抱着。 自从顾炀住进樊渊家里后,除了一开始,随着好感度的不断增长,他们两个人睡觉时总是像连体婴儿一般缠在一起。 顾炀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仿佛他们天生就该是这样的。 可是此时樊渊的手臂被顾炀抱在怀里,却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转身把顾炀搂进怀抱里,反而稍微用力,把手臂抽离顾炀的怀抱。 顾炀愣了下,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 樊渊动了动,翻身变成了背对着顾炀的姿势。 顾炀有些不理解,明明上一刻樊渊还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一刻怎么突然就疏离了起来。 被子因为两个人距离的拉远,中间空出来一道缝隙,冷空气钻了进来,像是突然长起来的雪山。 顾炀指尖按在床单上,慢慢往前,轻轻揪住了樊渊的衣角,捏紧在手里不动了。 敏感的兔子无法忍受樊渊的远离,又不敢贸然靠近,只能靠着手里捏紧的衣角自我安慰。 樊渊背对着顾炀却并没有闭眼,双眼在黑暗中睁着,眉头紧皱,面上是从未有过的烦躁,那烦躁逐渐堆积成了有些疯狂的压抑与暴躁。 蠢兔子粘人又敏感,喜欢被摸背,喜欢被触碰,可代价就是他会假孕。 身后的被子动了动,顾炀攥紧樊渊的衣角,正小心翼翼的靠过来,他又不敢全都贴过去,只是一会儿靠近一点,带着小心的试探和毫无掩饰的依恋,就像一只被挡在家门口想要进门的小兔子。 可怜巴巴的,让人很难不心软。 当樊渊终于感觉到了顾炀的呼吸轻拂到后背时,这只小心翼翼的兔子却不敢再靠近了,就这么安静的待在距离樊渊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樊渊长眉狠狠皱在一起,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网页上的资料。 避免兔子假孕的方式就是隔离、拉远距离、不接触、不靠近。 他知道顾炀的变化存在着某种规律,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只要过了这一个月就好了。 可樊渊万万没有想到,他甚至连半小时都忍受不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顾炀带给他的变化如此可怕。 顾炀的呼吸很轻,他以为樊渊今晚都不会理他了,心里的委屈像是发了芽的种子,一点点的长起来,控制不住。 谁知樊渊突然大力翻身,将顾炀拽了过去,整个人压了上来。 顾炀呼吸几乎停顿,明明刚刚樊渊还不愿意和他靠近,这会儿又突然紧紧压着他。 樊渊在黑暗中凑近顾炀的脸,对于看不清顾炀脸上的表情感到烦躁。 他抬手就按开了床头灯,连开灯的动作都有些粗鲁,床头灯的按钮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光线亮起,顾炀被灯光晃得眯了下眼睛,兔眼睛里还带着没有隐去的水雾,显然刚刚一直在偷偷委屈。 樊渊撑在顾炀身上,对着顾炀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 顾炀睫毛颤抖,再次眯起眼睛,小声叫着樊渊的名字。 “樊渊?” 樊渊指尖慢慢挤进顾炀的后背和被褥中间,黑眸紧紧盯着顾炀,里面藏着过于深沉复杂的情绪,那是如今的顾炀还无法彻底看懂的眼神。 “顾炀,我可以碰你的后背吗?” 顾炀垂下眼帘,微微侧头,鼻梁的弧度很好看,鼻尖微翘,泛着点红。 他点了点头,抿紧嘴角,声音从嘴巴里溢出来。 “嗯。” 樊渊另一只手捏住了顾炀的兔子尾巴,又问: “这里呢?” 顾炀闭上眼睛,又轻轻点了点头。 樊渊嘴角勾起,露出点并不温柔的笑意。 “顾炀,别后悔。” 顾炀一手放在脸颊旁边,指尖无意识的拨弄着颈链下的小苍兰吊坠,有些嘴硬。 “有什么可后悔的……” 这一夜,顾炀的后背遭了秧,不只是后背,兔子尾巴、兔子耳朵,甚至连指尖都被狠狠对待。 樊渊每低下头,都要问顾炀: “这是第几下?” 顾炀睫毛因为眼泪而黏连在一起,细白的指尖将深色的床单揪得乱七八糟,脑海里一片昏眩,还要分心思去计数。 “第、第203下。” 数错了还要被惩罚,顾炀兔子尾巴剧烈的抖动着,听到樊渊在他耳边纠正。 “错了,这是第204下。” 顾炀半夜醒来,本就觉得尾椎骨周围一圈莫名的疼痛,此时被捏了尾巴,疼痛加剧,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明明说好第二天出去买年货,顾炀却直到天快黑才醒过来,买年货的行程泡汤了,他挺着依旧鼓鼓的小肚子坐起来,刚坐起来又向后倒在了床上,翻身趴着,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自己的兔子尾巴,只觉得上面的绒毛都被弄得乱七八糟的。 “好痛……” 忍着抽痛,顾炀趴在床上,看着手心里樊渊又涨了一分的42分好感度,心脏暖洋洋一片。 直到此时,他才有时间仔细回想,从ktv回到家后,他的尾椎骨附近为什么会这么痛…… 在ktv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炀怕他自己耍酒疯,又不敢问樊渊。 再加上昨晚他被樊渊逼着数数,一直数到三百多下才停下来,停下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他更不好意思去问了。 顾炀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爬下床,晃晃悠悠的往浴室走。 一醒来,肚子的饥饿感就疯狂涌了上来。 顾炀随便往脸上扑了几把凉水,抬头看向镜子。 颈链歪歪斜斜的挂在脖子上,周围到处都是红印子,衣领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还崩开了,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线头,扣子早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去了。 顾炀对着镜子把颈链重新戴好,指尖拨了下小苍兰吊坠,嘴角翘起来,心情不错。 他撩起衣服下摆,露出了微微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 肚子鼓得弧度并不太大,说是长胖了也说得过去,可这长胖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顾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按了按肚子,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明明他肚子胖了,腰偏偏还是细的。 顾炀又转身,随便照了下,这一照,心跳就开始加速,嘭嘭嘭像是不停歇的小鼓。 只见顾炀身后两个小腰窝中间也是红印子,红印子从腰窝遍布到四周。 他猛地松开把着衣摆的手,又把衣摆往下拽了拽,头都低了下去,甚至不敢再看镜子里的自己。 “洗漱完了?” 樊渊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顾炀吓了一跳,猛地抬头,透过镜子和樊渊对视。 顾炀又躲开视线,慌乱的去拿牙刷,挤了牙膏塞进嘴里。 “没有!没有!还没刷牙!” 樊渊点点头,就靠在浴室门边看着顾炀。 白日里的樊渊,总是一身深色的衣服,扣子永远严谨的扣到最后一颗,浑身上下从衣袖到裤脚都是整齐、板正的,这样的樊渊,这样的樊渊…… 谁又能想到偏偏是这样的樊渊,能够在顾炀的腰窝留下那样的印子。 顾炀忍不住又透过镜子悄悄观察樊渊,樊渊也在看顾炀,不过是在看顾炀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 他黑眸里闪过点点愧疚,顾炀却没有看懂。 买年货的日程又向后推了一天,顾炀这一天特别听话,老老实实的和樊渊一起去书房学习,学习完早早的洗漱完钻进被窝里,脑袋顶着樊渊的肩膀,开始盘算明天都要买什么。 樊渊抬手搭上顾炀的后背,手掌僵硬了片刻,还是轻轻拍打着。 “顾炀。” 顾炀正在数着要买的菜,突然被樊渊打断,疑惑的看过去。 “怎么了?” 樊渊没看他,闭着眼睛拍打顾炀后背的动作不停,手下力道很轻,顾炀被拍着,只觉得浑身舒缓,心情也放松很多。 “睡吧。” 顾炀“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不再数,听话的闭上眼睛。 这一夜,顾炀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这个梦破碎、混乱,像是数个破碎的镜子被强硬的拼接在了一起。 他梦到了他的曾经,在他没有来到《凡渊》之前,是他还住在医院里的那段时间。 那是顾炀生命中的最后几个月,那是顾炀已经无法自己进食,冰冷的管子直接插进胃部,每次父母来都是唉声叹气、愁眉苦脸,母亲常常坐在他床前哭得惊天动地。 父亲每次都对他说: “顾炀,坚强点。” “顾炀,坚强点。” 父亲的脸渐渐变成破碎的镜子一角飘远,顾炀又看到了他自己,脸上是陌生的嚣张肆意,站在老师面前明明被训斥着却无所谓的模样。 顾炀反应过来,这不是他,这是《凡渊》一书中的原顾炀。 原顾炀突然抬头,视线直勾勾的看向了顾炀的方向。 顾炀一愣,眼前的画面突然无限缩小,他看清了原顾炀所在的世界,那是光怪陆离的另一个世界。 耳边传来了原顾炀的声音: “滚吧,别打扰我,我过得很好。” 缩小的世界最终消失在镜子的碎片中,另一个碎片飘过来。 顾炀在碎片中看到了樊渊,樊渊手边牵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长着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突然小孩子回头,冲顾炀笑得特别可爱,向顾炀扑了过来,一连声的喊着: “爸爸!爸爸!大爸爸又欺负我啦!” 顾炀猛地睁眼坐了起来,此时天已经亮了,似乎时间还早,室内光线昏暗,顾炀转头,看到还睡在一旁的樊渊。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曾经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想法这次清清楚楚的浮现了出来。 “怎么可能……” 顾炀按着自己的肚子有些慌乱,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种事可是有一个必要前提在的,不说他和樊渊从来没有过那种事,就他的性别也根本不可能! 想着想着,顾炀突然想到了那天从ktv回来后的半夜,醒来时尾椎骨周围剧烈的疼痛。 大脑被短暂的记忆片段刺激着,慢慢回想起了喝醉那晚被樊渊放回到床上睡着前的几句对话。 他对樊渊说: “樊渊,我给你生小兔兔好不好?” “你要小兔兔吗?” 而樊渊的回答是: “我要,只要你生,我都要。” 顾炀连滚带爬的从床上跳了下去,飞奔进浴室关门上锁。 他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尾椎骨周围的疼痛到今天还没有完全消失,这样的疼痛让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顾炀紧张的咬着自己的指尖,一边否定自己,一边又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是那晚……樊渊和我……”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 “可那里的确很疼啊……” “况且这才几天,肚子早就有点鼓了,时间也对不上,也太快了点,我、我是男的啊!难道是金手指……金手指的副作用!!!” 顾炀最后几个字的音调陡然升高,他似乎找到了还算合理的理由,整个人都石化僵硬在当场,伸手捧着自己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觉得人生都受到了冲击。 他真的……怀崽子了吗? 怀了樊渊的小兔子? 顾炀整个人都处在慌乱当中,没有注意到浴室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樊渊拿着钥匙打开了浴室门,顾炀顺势向后倒去,倒在了樊渊面前,仰头看着樊渊,兔耳朵向后摊开,搭在樊渊的脚面上。 顾炀双手还捧着自己的小肚子,冲樊渊扁了下嘴巴,眼睛也眯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说: “樊、樊渊,我不能上学了,我怀崽子了,我要给你生小兔子了!” 樊渊逆着光,瞳孔陡然瑟缩一下,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深信不疑的顾炀,心跳乱了一拍。 顾炀还是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要生小兔子了qaq 樊渊:我的错。 【今天这章难产,磨了一天才磨出来,剧透正文不会出现生子情节,番外有可能会搞一搞~64章改了个bug,关于顾炀可以吃菜和虾的问题,改在64章啦!呜呜呜,每天都有小天使评论说看腻了,你看你们,这么快就腻了,大猪蹄子!】 第67章 男同学一走,樊渊把顾炀的手指从他的手臂上一根根的往下掰。  “谁说我要去了?”  樊渊把他的手指掰开一根,顾炀另一根手指立刻就要按上去,反正无论怎么掰,他的双手还是搂着樊渊的手臂。  顾炀凑到樊渊面前,小声的祈求着:  “樊渊,我们就去玩玩呗,反正体育课嘛,也不耽误学习,我保证今天晚上多做一套卷子!”  樊渊盯着顾炀看了许久,才点头:“两套。”  顾炀咬牙答应:“两套就两套!”  为了去电玩城玩,他也是拼了。  下午体育课,一班和二班的一部分学生一起呼啦啦的钻到了学校后面的栅栏前,打算从这里翻出去。  最终决定出去逃课的学生其实不多,一共十几个,毕竟不是所有学生都对电玩城感兴趣。  但当他们看到顾炀拉着樊渊过来时,还是有点惊讶,毕竟樊渊可是他们尚舒高中的学霸、三好学生,什么时候见过樊男神逃课了,就是体育课逃课也是逃课啊。  樊渊神色清冷,被顾炀拽着,双手都戴着洁白的手套,脸上戴着黑口罩,整个人似乎与这些青春活力的学生们有点格格不入。  但当顾炀转身拉他的时候,樊渊脸上浮现出点无奈来,那样子似乎又与这群打算逃课去电玩城的学生们没什么不同。  学校后面的栅栏也挺高,但这里是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要想逃课只能从这里翻出去。  二班的两个男生先爬了上去,挺利落的翻了过去,落到了外面,然后冲他们招手。  “女生先过来,踩着男生的肩膀,我们接着你们!”  跟着一起逃课的女生中有潘菲和柴静秋,两个小姐妹当先跑过去,拽着铁杆就往上爬,倒是一点都不怕。  顾炀看着纷纷往外翻的同学们,小声问樊渊:“你可以吗?”  樊渊视线从栏杆处转落到顾炀身上,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扛在了肩膀上,三步并两步的爬上了高高的栏杆翻了过去,稳稳落在地上。  同学堆里立刻响起了掌声,顾炀突然被樊渊扛起来,吓的尾巴都夹起来了,要不是有帽子和大衣挡着,就能看到他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樊渊带着顾炀稳当落地,顾炀从樊渊肩膀上挣扎着下来,抓着樊渊还戴着白手套的手凑到唇边就要咬,小尖牙刚刚压上去,就感觉到了周围不少同学的视线,只能讪讪的放下樊渊的手,老老实实的站在樊渊旁边,倒是樊渊抬起手,捏上顾炀的后颈,来来回回的按压着。  “这就吓到了?”  顾炀嘴硬:“你才吓到了,我可是狼中之王,怎么会吓到!”  潘菲捂着嘴,看着腻歪在一起的樊渊和顾炀,不知为何,这两个人之间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气场,那气场像是不断在告诉周围的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  “哇哦。”潘菲小声惊叹了一声。  她的小姐妹柴静秋站在她旁边,也跟她一样捂着嘴,“哇哦”了一声。  她们这次跟着逃课出来,说白了就是为了看樊渊和顾炀的。  一班和二班一共十几个同学都翻了出来,向离学校最近的地下电玩城走去。  像这种电玩城,在学校附近是最多的,所以他们也不用走多久就到了。  此时并非周末,又是下午,地下电玩城的人并不多,刚好方便了他们。  同学们呼啦一下围到前台去买游戏币,顾炀掏了掏口袋,发现自己没带钱。  他立刻去看樊渊,双手伸出来,冲着樊渊晃了晃。  “樊爸爸,给点钱呗。”  樊渊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双手揣进口袋里,也不给顾炀拿钱。  李紫烟那边买了一大堆的游戏币,转头看到顾炀没带钱,刚想要把游戏币分点过去,就被孟展拉住拽走了。  顾炀见樊渊不给他钱,左右看了看,拉着樊渊走到角落里,慢慢贴了上去,微微踮起脚尖凑到樊渊的口罩旁轻声说:  “樊爸爸,你就给我一点钱呗?”  隔着口罩两个人的呼吸都被隔开了,樊渊抬手将口罩拉下来一点。  “想要?自己来拿。”  顾炀立刻把双手伸进樊渊左右两边的大衣口袋里翻找,樊渊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被顾炀的手挤着,在口袋里蹭来蹭去。  樊渊外套的两个口袋什么都没有,顾炀没找到钱,抬头看了樊渊一眼,就开始解樊渊外套的扣子。  他们自以为藏在很隐秘的角落里没人注意,殊不知坐在对面不远处看似在聊天的潘菲和柴静秋早就一脸可疑的红晕,兴奋的不行。  顾炀把樊渊的外套解开,双手从敞开的外套探了进去,人也钻进了樊渊的外套里。  樊渊突然抬手,把外套拢住,正好把顾炀紧紧的藏在了他的外套里,抱着顾炀翻了个身,两个人的位置颠倒,顾炀就被樊渊藏在外套里堵进了角落,谁都看不见他。  顾炀尤不自知,还在那里掏樊渊的衣服口袋,他从外套内侧的口袋翻到裤子口袋,终于从左边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钱,把钱拿到面前数了数,挺开心的想要去买游戏币呢,就发现他动不了了。  樊渊把顾炀按在墙角,用外套拢着他,看了眼顾炀手里的钱。  “拿了钱就想走?”  顾炀立刻把钱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抬头特认真、特真诚的跟樊渊说:  “谢谢樊爸爸给的零花钱!”  樊渊勾了下唇角,又说:“你以为说一句谢谢就完了?”  顾炀撇了下嘴:“等回学校我就还你了嘛。”  樊渊抬手勾住顾炀的衣领,往一旁拽了拽。  “我现在就想收点利息。”  话落,樊渊的薄唇就压在了顾炀的颈侧,非常用力的咬了一口,咬完还不算,顺便还给加了个殷红的底色。  顾炀哼唧一声,立刻捂住嘴。  樊渊听到声音后,后退拉开距离,脸上仍旧平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偏偏顾炀自己面色通红,毛耳朵在帽子里不舒服的动了动,就连大尾巴都忍不住在大衣后面甩了甩。  等顾炀终于买好游戏币的时候,几名二班男同学已经开始玩了,看到顾炀立刻招呼他:  “来来来,顾炀,以前就总听到你的大名呢,这好不容易一起出来一次,我们来比比怎么样?”  顾炀这会儿本来就心烦,一听对方要比比,马上答应了。  “好啊,比就比,你说吧,比什么?”  二班那名男同学领顾炀开了两台格斗游戏机,打起了拳皇。  要说放在之前,顾炀可能玩这种游戏不太行,但他现在有《小红帽》的金手指加成在,作为一只优秀的大灰狼,自然要有超高的动态视力和敏捷的反应能力。  顾炀三两下将对方的游戏人物打败后,挺张狂的冲对方抬了下下巴。  “服不服?再来一局?”  二班那名男同学自然是不服的,一路跟顾炀从一局定胜负到三局两胜再到五局三胜,没有在顾炀手里赢下一分。  鉴于他们这里比得太热闹了,逃课出来的同学渐渐都围拢了过去。  樊渊站在人群外,看着同学们热热闹闹的围着他的大灰狼欢呼。  比完格斗机,又有其他跃跃欲试的同学拉着顾炀比投篮机、比赛摩托车、比什么的都有,顾炀一直都在赢,一时风光无限,人也张狂起来了,二班几个女生忍不住看着顾炀,目光里带了点崇拜。  最后顾炀和一名男同学站在跳舞机面前,电玩城内的温度并不低,其他同学早都脱了外套,顾炀因为大尾巴的原因,只能穿着,此时觉得太热,就把外套上面几颗扣子解开,又忍不住把里面衬衫的扣子也解开了。  他玩得太忘我,完全忘记了脖颈上还有个樊渊刚弄上去的殷红和牙印。  和他比赛跳舞机的男同学没看到,但其他一些同学可都注意到了那个痕迹。  这个年纪的男男女女,要说懂得多吧,也没有,要说完全不懂,也不可能。  二班几个女生小声聚在一起交谈:  “顾炀是不是早恋了?”  “肯定啊,你看那个印子,太明显啦!”  樊渊买了杯冰咖啡,坐在最外围的椅子上看顾炀在跳舞机上活动四肢,他动作很快,额角和脖颈早就布满薄汗,甩头的时候额角汗湿的黑发跟着甩动,汗水顺着好看的脖颈慢慢流进衣服里,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与性感。  冰咖啡的吸管被樊渊不知不觉间咬扁,他微眯着黑眸静静的看着人群中央的顾炀。  顾炀从跳舞机上下来,挺得意的冲跟他比赛的男同学翘起一边嘴角,露出一边小尖牙,笑得中二又猖狂。  跟他比赛的男同学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两个人都挺累,顾炀还很口渴,视线穿过人群,立刻找到樊渊,看到樊渊在那里喝冰咖啡。  有名二班的女生过来递给顾炀一瓶水,被顾炀客气的拒绝了。  顾炀直接穿过热闹的同学们,跑到樊渊面前,低下头,凑近樊渊手中的咖啡杯,咬住吸管,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顾炀一靠近,樊渊几乎能感觉到顾炀身上散发出的热气。  几口冰凉的咖啡下肚,顾炀立刻舒服的呼出一口气,吐出扁扁的吸管,问樊渊:  “你怎么把吸管咬得这么扁?”  周围的同学也都玩累了,零零散散的坐在四周闲谈。  樊渊没说话,只是把冰咖啡递给了顾炀,然后当着顾炀的面摘下了右手的白手套,露出一只满是小牙印的手。  他抬手,用满是牙印的手帮顾炀抹了抹额角的汗水,指尖顺着顾炀的额角向下,将他的鬓发勾到了耳后。  顾炀感受到樊渊冰凉的指尖顺着他的耳朵继续下滑,来到颈侧,轻轻抹了两下汗水。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密,吸引了不少同学们的注意力。  樊渊却并不在乎被其他人看见了,只是带着小牙印的手指在擦到微咸的汗水时,汗水渗进了牙印深处,带来了轻微的疼痛,这疼痛微不可查,甚至可以忽略,但樊渊偏偏很疼一般轻轻嘶气。  顾炀立刻放下咖啡杯,抬手握住了樊渊的手腕,捧着樊渊的右手放到面前,去看他手上的小牙印。  本是一双完美的手,偏偏此时全是深浅不一的小牙印,顾炀又心疼又愧疚,一时眼中再也没有其他人,只看着樊渊,低头冲着樊渊的手轻轻吹气。  “还疼吗?”顾炀边吹边问。  樊渊在顾炀又要低头去吹的时候抽回手,将手套重新戴上。  他站起来,把顾炀解开的扣子一一扣好,问他:  “玩够了吗?”  顾炀点头,笑得开心:“玩够啦。”  樊渊最后给顾炀正了正帽子,双手插回外套的口袋里,转身先一步往外走。  “玩够了就回学校吧。”  顾炀赶紧跟上了樊渊,把手插进了樊渊的臂弯里,又腻腻歪歪的钻进了樊渊的口袋里去握樊渊的手。 第68章 雪越下越大。 樊渊嘴上说着再走一会儿就坐车回家,可他一直背着顾炀走出很远。 两个人从网吧出来时已经不早了,冬日里的天暗得早,如今道路两旁的路灯已经一盏盏的亮了起来。 顾炀用自己的一边耳朵贴着樊渊的耳朵,两个人的耳朵紧紧靠在一起,热乎乎的。 他另一只手一直捂着樊渊的另一只耳朵,不让他冷。 樊渊的两只手勾着顾炀的腿弯,刚好被顾炀的腿挡着,也不冷。 无论是夏日还是寒冬,夜生活对于年轻人们来说总是丰富的。 路灯一亮起来,周边的店铺灯光也跟着璀璨,哪怕是新年期间,仍旧不算冷清。 三五成群的年轻人渐渐聚集在路边,商讨着今夜的生活。 他们都是跟樊渊和顾炀一样的青春面庞,带着朝气和活力,热热闹闹的路过了两个人。 喧嚣过去,樊渊和顾炀的周围还是安静的。 顾炀抬手扶开樊渊黑发上的细雪,轻声说: “樊渊,我们坐车回去吧,再走下去你会感冒的。” 樊渊终于停了下来,叫来车,两个人一起靠在后座,快速向家的方向驶去。 车内也是安静的,樊渊突然问顾炀: “你喜欢跟他们在一起玩吗?” 顾炀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我喜欢,可我更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顾炀可以活在没有樊渊的青春里,热血肆意、大声欢笑,活出某些人期许的、所谓正常的青春。 他可以走近烈日,享受暖阳,自我又快意。 但无论顾炀走多远,他更渴望回来,回到樊渊的身边。 他自己就是烈日,无需走近,他将在名为樊渊的世界里绽放暖阳。 车子行驶在雪地里,很快到达了樊渊的小别墅。 小别墅门口,中午两个人出门时的脚印已经被雪覆盖,如今两个人走进去,又重新留下了新的脚印,这里进进出出的只有他们两人。 一进到别墅里,顾炀立刻扯下了头顶的毛线帽,使劲甩了甩两只被捂得发痒的兔耳朵,紧接着去拽樊渊的大衣,大衣上尽是外面的凉气。 樊渊进屋的第一件事也是去脱顾炀的大衣,两个人对视,都松开了对方的扣子,侧开了视线。 顾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兔耳朵紧紧贴着脸颊,转身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卧室里,床上的被子折叠整齐,床头柜上一尘不染,偏偏床边的空地上乱糟糟的,扔得到处都是樊渊的衣服,如今樊渊的衣服上面,还摆着几件小兔子的衣服。 顾炀又窝进了他的乱兔子窝,把小兔子的衣服抱进怀里,捧着左手心看着上面的45分发呆,樊渊的好感度涨得越来越频繁了,幅度也在渐渐增长。 明明只是45分,还不过半,可顾炀似乎已经看到了满100分的未来。 他没忍住搂着小兔子的衣服在兔子窝里滚了两圈,两条腿也像兔子似的腾空蹬了两下,表达着他的喜悦。 顾炀的情绪处在高度的开心、兴奋状态下,很快这样的情绪似乎将其他的一些特殊状况引导了出来。 他腾空的腿软了下来,摊在兔子窝里,渐渐又蜷缩起来。 顾炀翻身搂着自己的肩膀,那种麻痒又出现了,顺着尾巴根儿一路窜上脊椎,一路上攻城略地,侵袭着顾炀的四肢百骸。 他张嘴咬在自己的虎口上,细白的牙齿不断用力,还是抑制不住身体上的微微颤抖。 在硬生生忍耐了一小会儿后,顾炀整个人已经如同在水里捞出来一般汗水涔涔。 他松开口,也不看虎口被他自己咬上的牙印,撑着绵软的手臂跪坐起来,又扶着床边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樊渊……” 顾炀下意识的叫着樊渊,出口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到了,声音微小,甚至带着让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语调。 他只能扶着墙边,慢吞吞的走出卧室,往开着门、亮着灯光的书房走去。 顾炀现在坚信自己怀了小兔兔,樊渊也不好总逼着顾炀做试卷,所以现在对顾炀学习上的管控放松了许多。 只能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帮顾炀把落下的进度赶上来。 不过短短一段距离,顾炀却走了很久,等他终于走到书房门口时,却再也支撑不住发软的双腿,直接跌坐在地上,好在地上的毛毯够厚,顾炀也不觉得疼。 樊渊坐在书桌后面抬头,看到跌坐在门口的顾炀时,黑眸微微眯起,却没有动。 顾炀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所以不知道现在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此时的他,如同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苞,在热烈的黄昏慢慢展开花瓣,花瓣里甚至还藏着清晨储蓄起来的露珠。 顾炀只知道他在不停的流着汗水,抬手随便乱抹了下额头的汗水,就向樊渊伸出手臂。 他甚至连抬起两只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虚软的抬起一只手臂,手心向下,指尖微微伸开,凌空点在樊渊的嘴角。 “樊渊……帮帮我……” 被假孕现象压抑了几天的特殊时期到底还是来了,并且因为这几天的压抑,来得更加汹涌、难以抵挡。 樊渊仍旧坐在书桌后面,手里握着的笔缓缓收紧,并没有立刻走向顾炀。 顾炀抬高的手到底是撑不住,落了下去。 他靠在门框边,双脚上连鞋都没穿,一片白腻蜷缩在暗色的地毯上,对比是那么的强烈、醒目。 “樊渊?” 顾炀得不到樊渊的回应,透红的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啪。” 樊渊手里的笔被他拍在了桌子上,用力不小,这像是一个信号,昭示着某些已经断开的理智。 椅子被略显仓促的推开,樊渊一步一步走向靠在门边的顾炀。 顾炀歪斜着靠在门框边,看着樊渊靠近他,口里不停的呢喃着樊渊的名字。 直到樊渊终于来到了顾炀面前,顾炀用尽力气再次抬起手臂,伸向樊渊,被樊渊接住,握在掌心。 “啪。” 这次是书房的灯被关上的声音,樊渊在弯下腰之前,将书房的灯给关上了,光线突然黑暗下来。 “顾炀,你要我怎么帮你?” 黑暗对如今的顾炀影响并不是太大,他看着樊渊蹲在他面前,就伸手去抓樊渊的衣襟,头抬高,小兔耳朵垂在脑后,轻轻亲了下樊渊的下巴。 “你明明那么清楚……” 顾炀控诉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樊渊亲口打断。 樊渊有时候很幼稚,喜欢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展现他的掌控欲。 顾炀早就熟悉了这样的樊渊,也学会了应对的办法。 书房的灯是关上了,可走廊里还有声控灯。 偶尔某个突然出现的音阶惊醒了声控灯,灯光将顾炀泛红的脸旁彻底展现,也一同将樊渊面上一时没有克制住的疯狂揭露出来。 渐渐地,唇齿间变成了小小的战场。 声控灯又亮了起来,这次却久久没办法熄灭。 长久的缺氧终于让顾炀败下阵来,他的一边兔耳朵被樊渊握在手心,兔尾巴也被樊渊掌控,额头抵着樊渊的下巴,大脑里像是开了一趟不停循环的过山车,忽上忽下刺激精彩。 通遍四肢百骸的麻在慢慢褪去,顾炀终于有时间去思考一个问题。 他和樊渊不是在上次ktv当夜已经……为什么樊渊如今还是只和他亲亲,却并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炙热并未彻底散去,顾炀头脑发热,凑到樊渊耳边小声询问着。 樊渊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按着顾炀的脖颈又让他说了一遍。 热意终于褪去,顾炀的大脑渐渐清醒,他这才开始不好意思,视线有些闪躲,但还是忍着羞涩,趴在樊渊肩膀上,嘴唇开合,又小声问了一次。 末了顾炀补充,像是控诉樊渊的技术不行: “我、我那天醒来,那里特别疼!” 樊渊一边长眉微挑,黑眸将顾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顾炀被看得不自在,从樊渊身上下来,往后退了退。 谁知樊渊一把拉着顾炀的手腕又给他拽了回取,任由顾炀重新摔在他身上。 樊渊盯着顾炀的红瞳仔细看,这红瞳里一片单纯,并对他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 “你认为,我和你,已经……” 顾炀低下头,只对樊渊露出黑乎乎的头顶,和头顶上耷下来的两只小兔耳朵,兔耳朵外侧一片绒毛,里面却是粉红的。 “樊渊,你、你不会是做完了就不打算认账吧!都有小兔兔了!小兔兔就是证据!” 樊渊这才发现,是他把大兔子顾炀想得太傻了。 原来顾炀是知道一些常识的,知道需要某种必要过程才会怀崽。 起初樊渊只以为顾炀有什么秘密,体质特殊,才会那么坚信他自己怀了崽,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个原因。 紧接着樊渊把脸埋在了顾炀的肩膀上,许久没有说话。 顾炀有点忐忑,这次是真的不懂樊渊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如今心思又细腻敏感,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没想到樊渊突然笑了起来,起初是轻笑,慢慢的变成了放声大笑。 顾炀第一次见到樊渊笑得这么畅快、这么肆意、这么无所顾忌。 一时间,顾炀也有些傻眼,感受着樊渊埋在他肩膀上因为大笑而喷洒出来的温热呼吸和潮气,动都不敢动一下。 樊渊笑着笑着,双手揽上顾炀的后背,大力碾压,毫不克制。 “顾炀,你真是我的宝贝。” 说着樊渊抬头,唇边还挂着未收的笑意,勾着顾炀的脖颈又去亲他,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啄着,啄几下就要笑一声,顾炀被笑得莫名其妙,伸手去推樊渊的肩膀。 “你别笑了。” 樊渊知道过犹不及,不再逗他的大傻兔子,弯腰一用力就把顾炀抱了起来,手里托着顾炀的两条腿,回到卧室。 顾炀此时因为特殊时期带来的麻意已经彻底褪去了,他以为他们的亲亲活动结束了,谁知道樊渊把他抱回卧室压在床上又开始亲。 自从樊渊的亲亲技巧突飞猛进后,已经许久没有让顾炀的嘴巴再肿过了,可今天樊渊却没那么克制,顾炀明显觉得就这么一会儿,他的嘴巴已经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了。 顾炀摸了摸自己鼓起来一点的小肚子,被亲的时候还有点分心,去床头够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顾炀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咕得叫了。 在樊渊抬头的间隙,顾炀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含糊的说着: “樊渊,不能再亲了,我饿了,我要吃饭了,小兔兔也要吃饭了。” 一提到小兔兔,樊渊浑身的热切突然冷却了下来,他恢复了冷静,伸手抹干净顾炀嘴角的湿印子,拉着顾炀起身。 “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说着起身又从床头柜翻出润唇膏重新坐回来,打开润唇膏的盖子,捏着顾炀的后颈靠近,命令他: “张嘴。” 顾炀微微张嘴,嘴巴泛着糜红,甚至连嘴角都是一样的红,此时看着有点可怜。 樊渊轻轻的在顾炀的唇上涂唇膏,没忍住又笑了几声。 顾炀被樊渊笑得寒毛直竖,抢过唇膏自己涂,边涂边用奇怪的视线打量樊渊。 樊渊今天笑得也太多了,他都要怀疑樊渊是不是被外星人上身了。 手里的润唇膏被抢走,樊渊也不气,明明说着要去做饭,手臂却又重新撑在床边,更加靠近顾炀。 他凑到顾炀耳边,小声问他: “你觉得做那种事,那里一定就会疼吗?” 顾炀涂润唇膏的动作一顿,视线闪躲不敢看樊渊。 “不、不然呢,反正那天晚上,我那里的确很疼啊……” 樊渊轻轻咬了下顾炀的耳廓: “我以后,不会让你疼。” 话落樊渊终于起身离开了床边,走出卧室下楼给顾炀准备晚饭。 顾炀的肚子又咕噜噜的叫了一声,明显是很饿了,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满脑袋都在循坏樊渊临走时的那句话。 “我以后,不会让你疼。” “我以后,不会让你疼。” …… 顾炀猛地把脑袋塞进被子里,撅起来个短短的大兔尾巴,兔尾巴却不停的翘来翘去,将主人的心情毫不掩饰的展示出来。 不一会儿,被子里传来含糊的抱怨,话是抱怨的,语气却是软糯的。 “樊渊突然好……那个啊……” 顾炀在被子里藏了会儿,就忍不住下楼去了。 樊渊正在厨房里忙碌,顾炀偷偷看了一眼,就坐到客厅去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只是开着电视在偷瞄樊渊。 背对着顾炀的樊渊突然出声: “还看?” 顾炀立刻收回视线再也不敢偷看了,但也坐不住,掏出手机给樊渊发微信。 两个人明明只隔着一个客厅到厨房的距离,却在通过手机交流。 “你在做什么啊?好香啊!” “快好了,一会儿就知道了。” 顾炀鼻尖耸了耸,仔细的嗅着空气里的香味,又一连串的给樊渊发微信催促着。 樊渊手下忙着做饭,也没时间一直回复顾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嗡嗡嗡的彰显着存在感。 顾炀仰躺在沙发上等着樊渊回他微信,樊渊不回他就一直发表情包轰炸樊渊,表情包是一只拿着大铁锤的小兔子,举着比它高的大铁锤咣咣咣的敲着。 终于,樊渊做饭间隙回了顾炀的微信。 “老实点儿。” 顾炀看完,等了会儿,樊渊又不回复了。 他从厨房开着的门偷偷看进去,看到樊渊正在切菜。 顾炀这会儿心情正是兴奋的时候,可老实不住,又开始连番轰炸樊渊的微信,一边轰炸一边偷偷观察厨房里的樊渊。 樊渊终于放下手里的菜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上下滑动看了眼,指尖快速敲了几个字过来。 “再不老实。” “干死你。” 顾炀眼看着微信接连蹦过来这两行子,看到“干死你”三个字时愣了一下。 樊渊很少说这么粗鲁、不正经的话,顾炀伸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似乎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能感受到急促流窜的血液。 突然,手机屏幕上的两行字少了一行,“干死你”三个字消失了,紧接着出现的是一行系统提示。 “樊渊”撤回了一条消息。 顾炀缓缓眨了眨眼睛,指尖点了点这行提示,确定樊渊的确把那三个字又给撤回了。 他心里觉得好笑,反过来开始逗樊渊。 “我看见了,你撤回没用了!” 樊渊这次回复的特别快,顾炀偷偷看向厨房,发现樊渊已经彻底停下切菜,正靠在料理台边摆弄手机。 “所以呢?” 顾炀快速点着手机屏幕,现在也不吵着肚子饿了,为了调侃樊渊,一时的肚子饿他可以忍! “原来你是这样的樊渊!” 这回樊渊没回复,顾炀还拿着手机举着看呢,手里的手机突然就被抢走了。 他吓了一跳,没想到樊渊直接走过来了。 手机被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樊渊弯腰压了下来。 顾炀仰躺在沙发上,被樊渊按着肩膀亲了个正着。 嘴巴刚被迫张开,顾炀两条腿立刻蹬了下,伸手就要去推樊渊的肩膀。 樊渊嘴里居然含了块生姜,一亲上顾炀,就把嘴里的生姜咬开了,生姜辛辣的姜汁流了顾炀一嘴。 顾炀特别不喜欢生姜,平时樊渊做菜会放,但都切的很大块,防止顾炀吃到,没想到这次直接含了一块过来亲顾炀。 樊渊不许顾炀反抗,硬是咬碎了生姜,逼着顾炀吞了下去。 直到樊渊离开,顾炀口中还火辣一片,姜汁的味道弥漫各处,他眼角呛出了眼泪,泪眼汪汪的躺在沙发上看着樊渊,开始控诉: “樊渊,你发什么疯呀!” 樊渊伸手抹掉顾炀嘴角的姜汁,贴着顾炀的耳朵问他: “顾炀,你说我撤回什么了?” 顾炀缩了下脖子,特别不情愿的说: “你没有撤回什么,是我看错了。” 樊渊的指尖捏了下顾炀的耳垂,夸奖他: “乖兔子。” 顾炀:“……” 乖兔子现在想打人,连踢带踹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来亲吗?喂你吃生姜的那种。 顾炀::) 第69章 以前不过是一抬腿的高度,现在看着却有如悬崖,顾炀跌坐在床边又使劲往后退了退,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然后他开始喊樊渊的名字。  “樊渊——樊渊——”  顾炀人变小了声音也跟着变小,站在床边使劲喊也没喊出来樊渊,倒是有一只小脑袋顶开了卧室门,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往里看。  是一只小奶狗,紧接着有第二只小狗脑袋压在第一只上面,也探头往里看。  顾炀一看到这三只小奶狗,心里乐坏了,有个绝妙的主意浮上心头。  他谨慎的蹲在床边,冲三只小奶狗招了招手。  三只小奶狗仔细观察,见屋子里没有樊渊,这才胆子大了点,把门顶开,往里走了走,抬头看着床上的顾炀,又有点疑惑。  顾炀身上明明有它们三个平时最熟悉的气息,就是个头有点不对劲。  顾炀又催促了几声,三只小奶狗这才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床边,看着顾炀哼唧。  这个点儿,樊渊应该在楼下做早饭。  顾炀又往床下看了看,闭紧眼睛深呼吸一口气,跑到床边揪了张纸巾围在下半身当小裙子,转身揪着床单一点点往下爬。  爬到一半松手,整个人砸在了一只小奶狗的后背上。  小奶狗疑惑的看着自己后背上的小不点,探过头来想闻闻,被顾炀抬腿踢开了狗脑袋。  顾炀坐在小奶狗身上,揪着小奶狗背后的毛毛,大喊:  “冲啊!!!驾!给我冲!带我去浴室!”  喊完转身拍了下小奶狗的屁股,小奶狗也很听话,埋头就往前跑,颠的顾炀差点没坐住被甩出去。  结果小奶狗跑起来就没有方向了,带着顾炀到处乱窜,根本没往浴室跑。  客厅里,樊渊给卓婉打电话请假,他给顾炀请了个长期病假,却只给自己请了半天假。  请完假又找人去买顾炀那个身型的娃娃衣服,刚挂了电话,就听到了渺小的呼喊。  “不行!慢点!慢点!要滚下去了!救命啊!”  下一刻,一只小奶狗咕噜噜的从楼梯上滚下来,趴在了地上。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接二连三的滚下来,第三只一滚下来,小狗背上一个小人被甩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好在地上都铺着地毯,不然以他这个大小,必然要出事。  顾炀跪在地上揉自己的屁股,疼出了一头的汗,没等抬头,就看到一双穿着拖鞋的大脚走到了他面前站定。  他立刻站起来抬头,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没办法看到樊渊的脸。  樊渊蹲下来,看着不过巴掌大小的顾炀,问他:  “疼吗?”  顾炀立刻点头,可委屈的指着三只小奶狗控诉:  “可疼了,它们一点都不听话。”  樊渊伸出手指戳了下顾炀的脑门,把顾炀戳了个倒仰,刚站起来,又坐回地上去了。  “是它们不听话,还是你不听话?你不会在原地等我?乱跑什么?”  顾炀坐在地上,揪着他身上围着的纸巾,在此时的他看来,樊渊特别高大,自然凶起来也特别吓人,声音绕着顾炀的小脑袋转,让他越来越委屈。  他捂着耳朵摇了摇头,眼睛泛起泪光,从身上的纸巾揪下来一小团往樊渊身上砸。  “你、你凶什么凶啊……我想上厕所啊!怎么叫你你都不在!你凭什么凶我啊!”  说着就抽噎两声,眼泪从眼睛里掉出来,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的纸巾裙子上,纸巾很快变得软塌塌、黏糊糊的沾在身上。  樊渊看着哭得直抖的小顾炀,心底涌出一丝奇怪的感觉,微微的酸涩、难受。  他把小顾炀捧在手里,指尖轻轻搓着小顾炀的后背。  “是我考虑不周,别哭了。”  顾炀扭了扭后背,想躲开樊渊的手指,奈何现在整个人都被人家捧在手心里,又怎么躲得开,只能任由樊渊轻拍着他的后背。  顾炀双手揪着身下的纸巾,小声说:  “我想上厕所……”  他太小了,小声说话的时候,樊渊根本听不清。  樊渊低头,靠近顾炀,问他:  “你说什么?”  顾炀脸颊通红,终于不再哭了,就是眼角还带着点泪珠,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上厕所……”  樊渊还是没听清楚,他干脆把小顾炀捧到耳边。  顾炀伸手按着樊渊的耳朵,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又说了一次。  樊渊这次听清了,立刻带他去浴室,把顾炀放在马桶边缘,一只手扶着顾炀的后背,就这么看着顾炀。  顾炀站在马桶边缘,转头催促樊渊:  “你出去呀!”  樊渊伸手比了下顾炀如今的高度,又比了比马桶的深度。  “我走了,你掉进去怎么办?”  顾炀转头看了眼如今对他来说有如深渊的马桶,一想到掉进去,立刻浑身抖了抖,小手把着樊渊的手指捏了捏。  “那你、你把头转过去。”  这次樊渊立刻把头转过去了,没有看顾炀。  顾炀这才解开身上破破烂烂的纸巾,对着马桶。  一时沉默良久。  樊渊等了许久,一直没有听到声音,问顾炀:  “不是要上厕所吗?怎么不上了?”  顾炀憋的一脸通红,明明感觉要憋到爆炸了,可樊渊在这里,他太紧张了,一时居然上不出来。  樊渊此时一问,他更着急了,对着马桶使劲,身上起了层薄汗,就是不行。  顾炀一直不回答,樊渊似乎猜到了什么,并没有再催促顾炀,只是用指尖轻轻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又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动作缓慢又轻柔,不停的安抚着他。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非常小的水声,水声倒是持续了很久才停。  顾炀上完厕所,松了口气,拽着破破烂烂的纸巾围着自己,推了推樊渊的手指。  “我好啦。”  樊渊转过头来,就看到全身都泛着粉红的小顾炀。  他抬手就把顾炀身上的烂纸巾给揪下去扔掉了,顾炀惊呼一声,立刻蜷缩起来捂紧自己。  樊渊侧眸看了顾炀一眼:  “挡什么?太小了看不到。”  顾炀本就有些红的脸,越来越红,听了这话又觉得不服气,抬脚蹬了蹬樊渊的手心。  樊渊把顾炀放进上衣宽大的口袋里,洗了个热腾腾的毛巾,等毛巾温度不太高了,这才把顾炀抓出来放进毛巾里,轻轻揉搓着。  顾炀被热腾腾的毛巾包着,整个人都舒服的几乎晕眩。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樊渊给打的耳洞还在,但是耳钉因为体型原因,已经带不了了,同样,脖子上的颈链也不在了。  樊渊手底下的毛巾里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叹息,他掀开毛巾,看到顾炀顶着一头被揉搓的乱糟糟的头发,揪了揪一边的毛巾,抬头看向他,挺羞涩的说:  “樊渊……要不你再送我一个项圈吧……那个太大了,现在都不能戴了。”  樊渊没说话,指尖按着毛巾又揉起了顾炀的脸颊。  顾炀的脸颊被揉得变了形,嘴里还在含含糊糊的说着:  “耳钉也、也再送一副嘛……不然这段时间都没得戴了。”  樊渊把小顾炀擦得干干净净的,这才将他从毛巾里抓出来,随手扔开毛巾,双手捧着顾炀凑到面前。  顾炀现在什么都没穿,被樊渊这么直白的看着,还是忍不住蜷缩起来捂着自己,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看着樊渊靠近。  “你到底送不送呀?”  樊渊看着掌心里的顾炀,这么渺小一只,又这么脆弱。  “顾炀,今天的份还没咬呢。”  顾炀一听这个犯了愁,他看着樊渊的嘴,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下,又比了比自己全身的大小,使劲摇头。  “不行不行,你这一口下去,我会断气的!”  樊渊故意吓唬顾炀,慢慢低头凑近,张开嘴。  顾炀看着凑近的嘴,吓傻了,傻呆呆的坐在那里。  谁知樊渊在靠近顾炀的时候,突然闭嘴轻轻亲在了顾炀的小脑袋瓜上。  顾炀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从樊渊手心站起来,也顾不上捂着自己了,跑到樊渊面前,抬脚就踢樊渊的鼻尖。  微小到可以忽略的力道碰到了樊渊的鼻尖,樊渊垂眸看了眼顾炀高抬的腿,眯了下眼睛。  “看见了,真的好小。”  顾炀浑身一僵,转身蜷缩回樊渊的手心里,用屁股对着樊渊,整个人都陷入了无限的懊恼中。  樊渊轻笑,将小顾炀重新放回口袋里,走向餐厅。  顾炀缩在樊渊的口袋里,没安静一会儿,就探出头来往外看。  樊渊似乎感觉到了,突然说:  “我跟卓老师帮你请了假,虽然明面上你不用去学校了,但暗地里我还是会带你去上课,在这段时间里,你的学习进度一点都不能落下。”  顾炀愣了一下,立刻缩回樊渊的口袋里开始作妖,蹬腿挥手到处乱踹。  樊渊到底是什么魔鬼!学习学习!天天就知道学习!  他现在有一根笔高吗!也就跟笔差不多高吧!  都这样了还要让他学习! 第70章 樊渊织兔子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他有一天会沦落到跟这群针织兔子们抢床的地步。 顾炀对这些针织兔子们特别好,每天睡前都要挨个亲一亲,怀里搂好几只,身边也都摆满。 因此,樊渊只能待在床的另一边,和顾炀隔着十几只针织兔子,那些针织兔子一个个用屁股对着樊渊,像是在嘲笑樊渊一样。 樊渊侧躺在床边,看着顾炀爱怜的挨个亲针织兔子的小嘴巴。 他伸出指尖,直接对准面前一只针织兔子,指尖用力,就将这只针织兔子给弹飞了。 被弹飞的针织兔子飞掠过顾炀,掉在了顾炀那边的地上。 顾炀正挨个亲小兔子嘴巴呢,见了惊呼一声,立刻弯腰去把小兔子捡回来,回头气愤的瞪了樊渊一眼,拍了拍小兔子身上看不见的灰尘。 “你对它们好点!” 樊渊的指尖本来已经收回去了,被顾炀瞪了一眼又训了一句,只觉得手有点痒,没忍住又弹下去一只。 顾炀又要去捡,樊渊直接跟着顾炀一起起身,伸手把顾炀拽了回来,强势的挤进顾炀的怀里,把那几只针织兔子全部都挤走。 看着双手环着他的腰,躺在他怀里的樊渊,顾炀有些怔愣。 樊渊难得这么孩子气,跟一群针织兔子争风吃醋。 顾炀双手慢慢落在了樊渊的后背上,没再去捡地上的那只兔子,而是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樊渊的后背。 这一晚,是顾炀抱着樊渊睡得,樊渊自从钻到顾炀怀里就没再出去过。 对于顾炀来说,这种感觉很稀奇,却也还不错。 自从顾炀知道假孕的事情后,他整个人反而放松了很多。 反倒是樊渊有点束手束脚,手常常放在顾炀的后背上,又立刻拿开,不敢轻易碰触顾炀。 每当这个时候,顾炀就会主动把樊渊的手拉到他的身后,再用他头顶两只软绵绵的兔耳朵去蹭樊渊的下巴。 漫长的寒假渐渐过了一大半,《兔子新娘》的金手指也到了最后的倒计时。 没有了对小兔子的期待,顾炀对樊渊的掌控欲逐渐加大。 在大兔子顾炀的心里,樊渊就是他的新娘,如果他的新娘不听话,他一定会把樊渊锁住的。 可樊渊太听话了,顾炀要粘着就让顾炀粘着,从不会推开顾炀,导致顾炀想找理由锁一下樊渊都不行。 夜里。 顾炀缩在樊渊的怀里,床上的针织兔子们被摆到了床边一个新增的架子上,兔子们一层又一层挤得满满当当的。 这架子是樊渊亲自去买的,自此再也没有针织兔子可以跟他抢床上的位置。 这一夜,是《兔子新娘》金手指的最后一天。 顾炀照旧没有睡,缩在被子里被樊渊抱着,静静的盯着他左手心上的小书。 小书在夜里散发着只有他能看到的微光,上面的倒计时慢慢、慢慢的减少。 这是第几个金手指了? 顾炀有点恍惚,明明他来到《凡渊》这个世界中还没有满一年,可他却有种已经在这里、在樊渊身边呆了许久、许久的错觉。 “《兔子新娘》倒计时结束,恭喜您即将迎来新一轮的金手指,现在开始随机,敬请期待。” 顾炀紧张的屏住呼吸,在他身后抱着他的樊渊,也看向顾炀摊开的手心。 在那手心上,樊渊什么都看不到,可樊渊知道,顾炀一定能看到什么。 随机的框框不停变换,每一个熟悉或是不熟悉的童话故事从眼前滑过,顾炀的心都跟着一紧。 直到童话故事变换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在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紧接着,顾炀的左手心出现了一盒火柴,他头顶的兔耳朵和身后的兔尾巴也彻底消失。 顾炀悄悄的把樊渊搭在他腰间的手拿开,从床上滑下去,光着脚就出去了。 他来到走廊,打开造型古朴的火柴盒,里面看起来只是一些普通的火柴,顾炀数了数,一共只有六根火柴。 他立刻拿出来一根,在火柴盒的边缘点着,微弱的火光亮起,映在顾炀的脸上。 在《卖火柴的小女孩》中,小女孩在生命的弥留之际,透过火柴的微光看到了许多她渴望的美好事物,顾炀回想着童话故事里的细节,仔细的盯着这根正在燃烧的火柴。 直到火柴燃尽,顾炀也没看到任何特别的东西出现,这仿佛仅仅是一盒普通的火柴。 他收起火柴盒,转身回到卧室,按照原路悄悄爬上床钻回樊渊的怀里,身上的凉气立刻被驱散,顾炀呼了口气,额头抵着樊渊的肩膀,闭上眼睛,打算等明天再看看。 樊渊眼睛睁开,又慢慢闭上了。 顾炀一躺下不过片刻就觉得头特别的沉,与其说是睡着了,不如说是昏了过去。 不只是顾炀,就连抱着顾炀的樊渊也在同一时间晕厥过去。 黑暗的卧室里,渐渐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白色光点,那些光点缠绕、飘荡、交错又汇聚,最终纷纷涌向顾炀和樊渊的额头,在两个人的额头处消失干净。 《卖火柴的小女孩》金手指,正是启动。 顾炀是在一阵拉扯中睁开眼睛的,他一睁眼,就被眼前青面獠牙的鬼怪吓的不停后退,刚后退几步,又被这鬼怪拽着身上的铁链给粗鲁的扯了回去。 直到这时,顾炀才发现他并不在卧室里,身边也没有樊渊。 此时他身上缠着沉重、脏污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被那长相可怕的鬼怪拽在手中,他周围也围着几只同样长相可怖的鬼怪,他们呵斥着他、推搡着他不停往前走。 顾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未穿鞋的双脚踩在凹凸不停的地面上,时不时就要被一些菱角锋利的石头划破。 不只是如此,顾炀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也变了,变成了一身破破烂烂的白色囚服,几缕黑发飘到身前,他的头发再次变长。 天幕黑暗,周遭亮着红色的鬼火,天顶一轮血月,一颗星光也无。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走快点!魔王还等着呢!” 身后一个鬼怪用力推了顾炀一下,顾炀回头怒瞪回去,那鬼怪却怪笑一声。 “呦,这么凶啊,你不过是个有点特殊能力的低阶魔物,也就这会儿能凶一凶了,一会儿见了魔王,怕是要吓破胆子!” 这鬼怪说着和其他几个鬼怪闲谈起来,顾炀浑身紧绷,被他们拉扯着、一路走得磕磕绊绊,双脚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在身后留下一条血路。 他听着“低阶魔物”、“魔王”等词汇,一时间差点以为他又去了什么书中,后来冷静下来,又觉得不可能,这一切,应该与《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金手指有关。 《卖火柴的小女孩》中的女孩在火柴燃烧之时,能看到一些幻象,那他现在所处的地方,也是类似的某种幻象吗? 还是黄粱一梦? 几个鬼怪的闲谈就在一旁,他们并不避讳顾炀,顾炀倒是借此听到了许多消息。 “听说魔王对这低阶魔物有些好奇,打算抓回去当食物进补。” “这低阶魔物的能力是有点特殊,听说是靠吞噬情爱为生的魔物,在人世间骗了不少人类的感情,将人类对他的爱意当做食物过活。” “是么?这么一看他杀了不少人吧?” “哪有啊,这魔物胆子小的很,只敢骗人,手上一滴鲜血都没沾过。” 几个鬼怪聊到这里,似乎觉得顾炀很稀奇,纷纷转头盯着他看,视线里都是恶意的光。 “那他一会儿见到魔王,可别吓到尿裤子啊!” “是啊,我们的魔王,从万千血海里脱颖而出,自幼啖肉饮血,靠天下的恶意和魔物生长,周身的血腥气,我等中阶魔物闻到一点,都要浑身发软、站立不稳,更何况这个低阶魔物!” 这么说着,拽着铁链的鬼怪又用力拉扯了一下,扯得顾炀直接跌跪在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磨破了皮,渗出的血沾湿了白色的囚服。 顾炀皱紧眉头,这幻象太过真实,就连疼痛都未减少一丝半点。 一路上,顾炀数次盼着从这幻象中醒来,他面上冷静、镇定,心里却没办法不慌乱,这些青面獠牙的鬼怪早已超脱了他所知的一切常识。 去往几个鬼怪口中所说魔殿的路途又长、又难走,顾炀双脚的伤口不停流着血,每当伤口的血液凝固了一些时,被几个鬼怪一推搡,又会再次扯破。 在顾炀被汗水浸透、痛到面色发白几乎昏厥的时候,魔殿终于到了。 看着面前巍峨的魔殿,顾炀身形晃了晃,只觉得双脚也疼、膝盖也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坦的地方。 到此时,顾炀甚至还有心思猜测这幻象可能是类似梦境一般的存在,火柴燃尽就会带着他进入这样的梦境。 就是不知道这梦境什么时候会醒,这金手指给他这样一个痛苦的梦境到底有什么意义。 走在前面的鬼怪回头看了眼顾炀,冷嗤一声: “你倒是够倔,走这一路一声痛也不曾喊过,希望你一会儿见到魔王,别吓尿裤子才好!” 说着,又用力一扯顾炀身上的铁链,带着他大步走进魔殿几乎望不到头的高大殿门。 一进去,顾炀就感受到了刻骨的冷意。 他身上的穿着单薄,只一层破烂的囚服,双脚踩在魔殿内光滑的路面上,更像是踩在了冰块上。 魔殿内弯弯绕绕,随着他们的逐渐深入,渐渐能看到更多的鬼怪,或者说是魔物。 只不过在魔殿内的魔物明显要比一路压着顾炀过来的几个魔物长得体面许多,穿着也要华贵许多。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 顾炀走这一路,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时加上过低的气温,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寒雾,面色也越来越苍白,偏偏一张唇仍旧殷红如血。 “到了。” 恍惚间,顾炀听到了这两个字。 紧接着,他就被推倒在地,身上的铁链跟着他摔倒的动作一起哗啦啦的砸在地面上。 他能感受到周遭无数阴冷的视线,顾炀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许久缓不过来。 周遭的魔物都在议论他,可顾炀已经顾不得了,他现在浑身疼痛,只想从这过于真实的梦境中醒过来。 “启禀魔王,这就是那以情爱为食物的低阶魔物,魔王打算怎么处置他?是直接剥皮抽筋了享用还是收入后殿?” 魔物们的话从顾炀的耳边飘过,那声音似乎隔着层纱,顾炀已经听不清了,他只是自顾自的张嘴,下意识的呢喃着: “樊渊……” “樊渊……” “带我回家……” 魔殿最中心的宫殿内,聚集着无数的高阶魔物。 他们一个个都是惯常残忍肆虐的暴徒,此时却都噤若寒蝉,看向最高处王座上的魔王,目光充满敬畏。 王座上,面容意外年轻的魔王懒散的斜倚在扶手上,一头墨色长发狂放的半束在脑后,身上是漆黑的长袍,长袍布满金色的暗纹,只有在动作时会闪烁出点点微光。 这就是被所有魔物们敬畏的魔王,这魔王却长着一张年轻、完美的面容。 魔王一双黑眸神色淡淡,似乎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在他们将顾炀推上来时,魔王只是无聊的撑着下颌,指尖点着扶手,视线都没有看过去一分。 直到顾炀呢喃出了樊渊的名字,王座上的魔王猛地站了起来,顺着高高的王座快步下来,一眨眼已经来到了顾炀的面前。 顾炀蜷缩在地上,双眸有些失焦,即将要失去意识。 魔殿的冷气似乎带着其他的魔力,让顾炀难以抵抗。 就在顾炀慢慢闭上眼睛时,他突然被人拦腰抱起,身体蓦地腾空。 顾炀缓慢、迟钝的抬头看去,看到了一头长发的樊渊。 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金手指让他做的梦境,还是他自己的幻觉了,他只知道用尽最后的力气抬手搂紧樊渊的脖颈,一路上的坚强在此刻土崩瓦解。 他用自己冰凉的脸颊贴紧樊渊的脸颊,一声又一声的说着疼。 “樊渊,我疼,我好疼……” 樊渊抱紧顾炀,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顾炀的后背,随着他的动作,魔殿内的温度陡然升高,这座常年被冰封的魔殿,在此刻热了起来。 所有的魔物们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强大、冷漠的魔王抱起了那个脏污的低阶魔物,并带着那个低阶魔物一步步走向高贵的王座。 直到走到王座前,樊渊将顾炀放在王座上,挥袍单膝跪在顾炀面前,将顾炀遍布伤口、鲜血淋漓的双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随着樊渊的轻触,那些伤口慢慢愈合消失。 当所有的伤口都消失后,樊渊撩起自己的袍角,捧着顾炀的双脚,将上面的灰尘一点点的擦拭干净。 终于有高阶魔物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劝阻: “魔王!您不能这样!他不过是一个低阶魔物,当食物都是抬举他了,您这样把他放在王座上,致我们于何地!” 樊渊充耳不闻,只是继续轻轻擦着顾炀双脚上的灰尘,问他: “还疼吗?” 顾炀摇摇头,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落,之前在来路上的坚强仿佛从没有存在过,面对樊渊,顾炀总是娇气的。 樊渊又问: “还冷吗?” 顾炀继续摇头。 看着顾炀脸上的委屈模样,樊渊起身,按着王座的扶手抬头靠近顾炀,轻吻在顾炀的唇角。 “这不是因你产生的梦境吗?你自己却无法控制?” 顾炀眼睛微微瞪大,看向樊渊,他没想到樊渊能够猜得这么准确。 紧接着顾炀又垂下头去,沮丧的摇摇头。 “我也……控制不了。” 王座下无人理会的高阶魔物面上出现些许恼怒,看向顾炀的视线里全是鄙视、恶意,正在他打算再次开口时,樊渊已经抱着顾炀转身,和他一起坐在了王座上。 在樊渊转身时,这名不断叫嚣的高阶魔物连带着押送顾炀来到这里的中阶魔物们,全部如同烟雾般溃散、消失,最后只剩落在地上的衣服和一堆灰尘。 樊渊看都未看几只化成灰烬的魔物,只是凑到顾炀耳边轻声问他: “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吗?” 顾炀还是摇头。 樊渊也不生气,只是展开身上的长袍,将顾炀裹了进去。 “也好,大梦一场,还挺有趣。” 顾炀此时有了樊渊在身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什么都不怕了,也不在乎什么时候从这梦境中醒来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冲樊渊笑,一笑起来,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眼眸里全是对樊渊的信任、依恋。 “樊渊,我饿了。” 樊渊抱起顾炀,离开王座走向旁边的宫殿,将身后的一众魔物扔下不理。 一众魔物早在那名高阶魔物和中阶魔物们消失后,就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在樊渊带着顾炀离开许久后,这些魔物们才敢抬起头来,看着樊渊和顾炀消失的方向,感受着魔殿内逐渐升高的温度,纷纷觉得今天的一切都让他们一头雾水、难以置信。 有一个魔物忍不住小声议论: “不过是个低贱的低阶魔物罢了……怎么值得魔王殿下如此重视……” 不等这魔物的话音落下,他整个人从脚底开始溃散,最后如同其他几个消失的魔物一样,化成了一堆灰烬。 樊渊抱着顾炀走过长长的回廊,顾炀正伸手去撩樊渊的长发,揪樊渊身上的长袍。 这样的樊渊让顾炀觉得特别新鲜、少见,樊渊黑眸里闪过一丝红光,红光绕着漆黑的瞳仁旋转一圈,又消失在瞳孔深处。 “不过是一堆虚构的幻影。” 顾炀听到樊渊说了什么,抬头看向樊渊: “你刚才说什么?” 樊渊托着顾炀往上抱了抱,问他: “想吃什么?” 此时的顾炀已经不再受《兔子新娘》的金手指影响了,立刻大喊出声: “肉!我要吃肉!” 到了另一处寝殿,樊渊一挥手就给顾炀变出了一大桌子的肉,顾炀坐在桌边看得口水直流,还不忘拍樊渊的马屁: “樊渊,你好厉害!” 樊渊坐在顾炀旁边给他夹菜: “顾炀,这是关于你的梦境。我会如何,取决于你。” 顾炀听了有些不好意思,侧过头躲开樊渊的视线,拿起筷子埋头开吃,心跳却乱了。 他不清楚这火柴燃尽后造成的梦境,是否与他的意识有某种联系,但他的确希望樊渊永远是至高的存在,不受任何伤害、不惧任何压迫。 樊渊,就该是肆意人生的樊渊。 顾炀看来是饿狠了,挥舞着筷子吃得很快,入口的肉食香味很浓郁,就是不知为何,他怎么吃都吃不饱。 直到空了两个盘子,顾炀摸了摸依旧干瘪的肚子,有些茫然: “好饿……为什么吃不饱?” 樊渊一手撑着下颌坐在顾炀旁边,看着顾炀茫然的样子,黑眸微眯,想到了什么。 在顾炀打算继续吃下去的时候,他手里的筷子却被樊渊拿走了。 紧接着桌子上的食物也被樊渊一挥手给变没了,顾炀不解的看向樊渊。 樊渊伸手握住顾炀的腰,掐着他的腰将他放在了桌子上。 “顾炀,你还记得你的人设吗?” 顾炀没听懂: “什么人设?” 樊渊弯腰凑近顾炀,黑眸静静的看着他: “你在这个梦境中的人设。” 顾炀脑袋里炸开一道光,突然想到来路上那几个魔物的谈话。 靠情爱为食才能活下去的低阶魔物…… 情爱要怎么吃啊…… 顾炀不自觉的伸手抓紧樊渊的衣襟,有点欲哭无泪: “樊渊,我不会在这梦境里饿死吧?” 樊渊抬手扣住顾炀的后颈,压着他靠近,鼻尖贴上顾炀的颈侧轻轻嗅闻。 不知是否与樊渊魔王的人设有关,顾炀身上散发出的味道非常好闻,这味道在樊渊闻来,带着摄人心魄的诱惑力。 他顺着顾炀的颈侧一路嗅闻到顾炀的唇边,到了唇边,这香味更加浓郁。 樊渊伸出拇指,按着顾炀的下唇分开,低头压了上去。 “怎么会?我一定喂饱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魔王樊渊已经送到!请小心享用,以免反噬! 新的金手指《卖火柴的小女孩》希望你们喜欢~ 第71章 他从口袋边缘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刚看了一眼,就被樊渊按着脑袋又塞了回去。  “外面冷,别出来,马上到家了。”  顾炀捧着樊渊的指尖坐在口袋里,用樊渊的指尖蹭了蹭睡的热乎乎的脸颊,含糊的哼唧了两声。  他这一觉睡得有点久,没想到一醒来都放学了。  樊渊带顾炀回家,一进家门顾炀就想出来,被樊渊放在了沙发上,他自己则是进厨房做饭。  如今顾炀没有狼尾巴和狼耳朵了,樊渊却并没有叫阿姨回来,只是白日里找人来照顾三只小奶狗。  平时他们在家的时候,这房子里除了他们两个和三只小奶狗,再无他人。  顾炀摊开四肢躺在沙发上待了会儿,脑袋里总是想到教室窗外的那朵小野花。  他腾地坐起来,站在沙发边四处看,三只小奶狗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客厅的电视开着,播着无聊的综艺节目。  顾炀咬了咬牙,顺着沙发边缘往下爬,小心翼翼的落了地,抬腿就往外跑。  大门下方有个小门,是特意为三只小奶狗装的,没想到如今倒是方便了顾炀。  顾炀从小狗门出去,立刻被冷风吹得抖了抖,看着黑漆漆的院子,他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跑了出去。  樊渊炒好菜端出来,叫了声顾炀,没有听到顾炀小声的哼唧,以为他又睡着了,就走到沙发边想带顾炀去餐桌,没想到沙发上空空如也。  “顾炀?”  樊渊站在沙发边愣了一下,立刻看向四周的地面,看顾炀是不是掉下去了,但并没有,哪里都没有,顾炀并不在附近。  那么小一只的顾炀,依然会跑出他的视线范围内。  樊渊家的院子绿化做的很好,土地也肥沃,顾炀贴着墙角走,别说,还真让他在角落里找到一朵在冬日里依旧开着的小野花,小野花挺着腰杆,随着寒风摇曳着,不算好看,但就是很吸引人。  顾炀冲着只比他矮一点的小野花弯腰鞠躬:  “对不起,要揪掉你了,但是我真得好想把你送给一个人。”  说完顾炀上前,使劲握着小野花的花茎,将它揪了下来,一揪下来还把自己带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站起来,随意拍了拍身后,拔腿就往回跑,一点也没有在樊渊面前的娇气。  事实上,顾炀从来不娇气,前世胃癌晚期痛苦成那样,也会对着来看望他的父母笑,也没有把自己的疼痛说出来分毫。  只有在樊渊面前,顾炀才娇气。  樊渊正在屋子里找顾炀,诺大的屋子找那么一小只顾炀并不容易,他跑得头发凌乱,拖鞋也甩开了,额角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脸上少见的出现了些微慌乱。  直到樊渊跑向门口,想要出去找的时候,就看到顾炀推开小狗门走了进来。  顾炀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了樊渊,立刻把小野花藏在了身后,仰着头看向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非常高大的樊渊。  樊渊蹲下来,看着不知道在哪里蹭得一身脏兮兮的顾炀。  顾炀的小脸冻得通红,嘴唇有点发白,站着都有点抖。  “你去哪了?”樊渊的声音很轻。  顾炀怂了下肩膀,觉得樊渊这个语气有点吓人,就像他每次要生气之前那样。  他抬头小心翼翼的观察樊渊的表情,却无法从樊渊的表情上看出分毫的不悦。  顾炀犹豫了一下,把藏在身后只比他矮一点的小野花拿到身前,双手握着花茎举高,随着花朵的举高,他有点站不稳的晃荡了两下。  “樊渊你看!开在冬天里的花!送给你啦!”  樊渊看到那朵丑不拉几的小花时愣了一下,伸出双手放在顾炀面前,顾炀主动走上去,坐在樊渊的手心里。  “你跑出去,就是为了给我摘这朵花?”  顾炀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在樊渊把他捧到面前时站起来,把在外面冻得冰凉的小手按在了樊渊的脸颊上安抚的摸了摸,然后踮起脚尖,把这朵小野花别在了樊渊的耳后。  “你别看我现在很小,一样可以送你花!”  樊渊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掌心里小小的顾炀,看着他一身脏兮兮的模样,看着他冻得通红的小脸。  突然,樊渊低头,把脸颊埋进顾炀小小的胸膛里。  顾炀有点无措的双手按着樊渊的额头,小心翼翼的问:  “你怎么啦?生气了吗?我以后不会再随便跑出去啦!我发誓!”  许久,樊渊深吸一口气:  “顾炀,这是你说的,你要记住。”  顾炀使劲点头,没看到樊渊突然收回一只手揣进了口袋里。  灯光下有什么闪着银光的东西被樊渊拿出来,在顾炀没注意的时候扣在了他的脖颈上。  “咔哒。”  顾炀摸了摸脖子上刚被樊渊扣上去的项圈,又拽了把项圈前面连着的、细细的锁链。  锁链的另一端连在一个同样质地的手环上,樊渊正把这个手环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顾炀看着这个锁链,突然间恍然大悟,却并无一点害怕或是惊慌:  “啊!这是你重新给我订做的项圈吗?那耳钉呢?”  樊渊没说话,把顾炀捧在左手心,站了起来。  他左手弯曲在身前,手心坐着个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小顾炀穿过走廊,走向餐厅。  “耳钉以后再说吧,先吃饭。”  樊渊的一双黑眸垂下来,静静的看着乖巧坐在他手心里的小顾炀。  小顾炀似乎在研究自己的左手,感觉到樊渊看他,立刻抬头冲樊渊笑,笑完还特别依赖的蹭了蹭樊渊的指尖。  樊渊顺势用指尖揉了揉顾炀的脸,顾炀也不躲,任由樊渊揉着。  樊渊带着顾炀穿过漆黑的走廊,来到餐厅。  黑暗从两个人身上褪去,温暖的灯光重新笼罩下来。  顾炀抱着樊渊的指尖,想到刚才看到的好感度,忍不住又使劲蹭了蹭樊渊的指尖,蹭完还撅着小小的嘴巴亲了下。  樊渊好感度:26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你看以后谁更大!  樊渊:哦:)第44章   餐桌上摆着顾炀最爱吃的菜色,照旧是肉多菜少,几盘青菜还是樊渊每天逼着顾炀必须吃的。  樊渊带着顾炀坐在桌边,给他用最小的勺子装满菜和肉,让他拿着牙签插着吃。  顾炀坐在樊渊左手边,靠着樊渊的手臂,吃得脸颊鼓了起来,嚼啊嚼的,小嘴忙个不停。  他边吃边看摆在餐桌另一边的小野花,小野花被樊渊插在了一个细白颈的花瓶里,长长的茎、大大的花冠,怎么看顾炀都觉得喜欢。  樊渊见顾炀吃饭还走神,动了动被顾炀靠着的左手,把顾炀往身前揽近一点,拿牙签插了一块菜花递给顾炀。  顾炀正在那里啃肉呢,看到樊渊递到面前的菜花皱了皱眉,一脸嫌弃,但还是听话的张嘴一点点的吃掉了,吃完菜花还不忘邀功似的问樊渊:  “樊渊,你看那朵花好看吗?”  樊渊看向插在花瓶里的小野花,微白泛着红的花瓣,花茎上几乎没有叶子,孤零零的顶着一个花冠,花瓣单薄的有点朴素,本是平日里樊渊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小野花,此时却觉得分外好看。  “好看。”  顾炀得到了樊渊的肯定,心里更开心了,后背靠着樊渊的手臂向后蹭了蹭,一句“好看”就能让他听话的把樊渊喂过来的菜叶子都吃光。  吃完饭,顾炀主动把嘴巴凑过去让樊渊擦。  擦完嘴立刻站起来跑向另一边的小花旁边,踮起脚尖看此时被插在小花瓶里高高的花,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花冠的花瓣,怎么看都觉得喜欢。  “你可真好看,不愧是我选中送给樊渊的。”  话落,不知道是不是顾炀的错觉,他似乎看到这朵花的花冠动了动。  顾炀揉了揉眼睛,再看的时候,这朵花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樊渊伸长连接顾炀脖颈锁链的手腕,跟着顾炀一起站在桌边,看顾炀对那朵小野花喜爱的不行的模样,伸手戳了戳顾炀的小脑袋。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该学习了。”  说着就不容拒绝的把顾炀抱了起来,顾炀坐在樊渊的左手心,抱着樊渊的大拇指回头跟那朵他在冬日里辛苦采回来的小野花挥手。  “明天见。”  樊渊垂眸看手心里的顾炀:  “不是送我的花吗?我怎么觉得你似乎更喜欢它一些?”  顾炀立刻摇摇头,把软嫩的小脸贴在樊渊的指腹上,声音又小又坚定:  “既然是送你的花,自然要多照顾一下嘛。”  哪怕顾炀变小了,仍旧被樊渊抱去了书房学习,樊渊逼着他看了一套例题才带他回卧室。  一回卧室,樊渊就带着顾炀往浴室走。  顾炀脸颊有点红,抿了抿嘴角,强装镇定的被樊渊抱去了浴室。  浴室里,樊渊暂时解开顾炀脖颈上的锁链,准备了一个小盆子,放满温度舒适的水,就开始扒顾炀的衣服。  顾炀赶紧拽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使劲反抗:  “我自己来!自己来!”  樊渊松开手,退后一步,看着站在洗手台边小小一只的顾炀。  “你确定?”  顾炀使劲点头,伸手比了下只到他腰间的小盆子:  “这个高度我没问题的!”  樊渊并没有强硬的给顾炀脱衣服,只是在顾炀说确定之后转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顾炀扯着自己衣摆的手立刻捂住了眼睛,偏偏手指劈开成了剪刀手,露出两个眼睛继续看。 第72章 天微微亮,顾炀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樊渊正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静静的盯着他看,他的眼睛不知何时从红色恢复成了黑色。 一见他醒来,樊渊就靠了过来,问顾炀: “饿了吗?” 顾炀立刻清醒了,一边往后退一边不停的说着: “不饿不饿,一点都不饿!” 昨晚顾炀被樊渊喂到了后半夜,要不是顾炀不停哀求,怕是樊渊根本就不会放过他。 顾炀无比后悔他昨天说了一句“喂饱我”,樊渊不只是喂饱了他,简直是喂撑了他。 看着樊渊黑眸里又开始浮现点点红光,顾炀转身就想下床,双脚刚要踩到地上,就被樊渊扯着手腕给拽了回去。 顾炀的头发随着他仰躺的姿势向后散开,微肿的唇和水润的眼眸一览无余。 樊渊眉头微皱,轻轻点了下顾炀的嘴角。 “还是肿了,你太脆弱。” 顾炀看着撑在他上方的樊渊,开始小幅度的往旁边蹭,想要钻出去。 昨晚一战,顾炀算是彻底明白了,带着大魔王属性的樊渊,根本不是他能随意撩的,他敢撩就要敢肿。 樊渊看出了顾炀的意图,直接起身把顾炀抱了起来,带着顾炀去浴室。 “还说不饿?不饿这么急着起床?” 顾炀踢了踢腿,想要下来: “让我下来,我自己洗漱!” 樊渊不答应,直接将顾炀放在了洗漱台上,拿过毛巾去接热水。 顾炀看着樊渊拿着的毛巾,提醒他: “你拿错了,那条是你的毛巾。” 樊渊用热气腾腾的毛巾去给顾炀擦脸: “用我的,不行吗?” 顾炀紧张的抿了下嘴角,没敢说不好,抬着头特别乖巧的让樊渊给他擦脸。 两个人对视,樊渊擦着擦着动作就变慢了,慢慢低头,顾炀心想不好,刚要转头,就被樊渊掐着下巴固定住,亲了下来。 热气腾腾的毛巾慢慢在樊渊的手里变得冰凉,顾炀坐在洗漱台上吃了一顿非常丰富、非常充足的早餐。 一顿早餐就让顾炀撑到不行,樊渊一放开顾炀,顾炀立刻抢过樊渊手里的毛巾,转身去重新接热水洗脸,他动作很粗鲁,碰到嘴唇还要疼得直嘶气。 樊渊就站在顾炀身后看着他,在顾炀洗完脸后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他。 顾炀接过牙刷,从洗漱台上跳下来,非常严肃的跟樊渊说: “樊渊,我真的很饱了,不能再吃了。” 樊渊抬手揉了下顾炀的头发,拿过刚被顾炀挂回去的毛巾,自己开始洗脸。 顾炀边刷牙边看旁边洗脸的樊渊,看樊渊拿出刮胡刀刮胡子,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属于体毛稀少的那类人,胡子几乎都不长,很少刮过。 此时看到樊渊刮胡子,顾炀摸着自己的下巴,还有点羡慕。 顾炀见樊渊扔下剃须刀,开始刷牙了,他就打算转身出去。 谁知樊渊突然拽住了顾炀的手腕,感受到手腕上的温度,顾炀心跟着跳了一下。 樊渊将顾炀拉到身边,这才松手,低头盯着顾炀的眼睛,认真说: “顾炀,站在这里等我,别离开我的视线。” 顾炀下意识的点头,樊渊满意的抬手捏了捏顾炀的后颈,开始刷牙。 刷牙的时候,视线也是透过镜子一直在看着顾炀的。 以前都是顾炀粘着樊渊,走到哪儿,粘到哪儿,现在突然换了个位置,变成了樊渊粘着顾炀。 顾炀的视线落到那条被重新挂回去的毛巾上,那条毛巾,他们两个人都用过。 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樊渊洗漱完拉着顾炀的手,又把他带到了厨房。 顾炀吃饱了,樊渊还没有吃饭。 以前顾炀就爱陪着樊渊做饭,这回被樊渊主动拽过去,顾炀心里还有点雀跃,直到他被樊渊按在料理台前亲得头脑发晕,他是再也不敢雀跃了。 樊渊无论做什么都要亲顾炀,拆开面包的包装前要亲一口,把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时要亲一口,煎培根的时候要亲一口,煎蛋的时候也要亲一口。 顾炀捂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趁着樊渊装盘子的时候,往厨房外面慢慢挪。 樊渊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顾炀一只脚踩到厨房外面时说: “你想知道离开我的视线,会有什么后果吗?” 顾炀猛地把脚收了回来,走到樊渊身边揪住了樊渊的衣角讨好的晃了晃。 “樊渊最好了!” 樊渊伸手弹了下顾炀的额头,这才牵着顾炀的手端着盘子去餐桌边吃饭。 顾炀打算坐到樊渊对面,结果被樊渊拉着坐在了樊渊的身上。 樊渊揽着顾炀的腰调整位置,下巴垫在顾炀的额头上,开始慢条斯理的吃饭。 顾炀缓缓眨了下眼睛,觉得这一天实在是太魔幻了,樊渊的占有欲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这已经超过了顾炀的所有想象。 樊渊切了一块培根,送到顾炀嘴边: “尝尝?” 顾炀听话的张嘴把培根咬进嘴里,入口的味道像是在嚼没有味道的硬纸片。 见顾炀面色不好,樊渊问他: “不好吃吗?” 顾炀摇摇头: “没有味道,我现在可能没办法吃正常的食物。” 樊渊听了这话,似乎心情不错,放下叉子,抬起顾炀的下巴,亲了上去。 顾炀嘴里万分嫌弃的培根被樊渊吞吃入腹,末了樊渊用指尖擦干净顾炀的嘴角。 “你这样,也挺好。” 顾炀低下头,两边薄薄的耳廓已经红透了。 他想着一会儿一定要找机会去再点燃一根火柴,赶紧结束这次的梦境设定,去下一个梦境,樊渊这个大魔王的设定,他快要招架不住了。 现在的樊渊,就像个移动的荷尔蒙聚集地。 一顿早饭吃了许久,明明知道顾炀现在吃这些正常的食物没有味道,可樊渊总是喂顾炀吃东西,不是一块煎蛋、就是一块面包,当然,这些东西最后还是进了樊渊的肚子。 顾炀揉着自己的肚子,抱怨着: “樊渊,我真的好撑,再这样下去,我要消化不良了。” “是吗。”樊渊也伸手去帮顾炀揉肚子,刚揉了两下,顾炀腾地从樊渊怀里跳了出去,拿起桌子上的空盘子飞奔进厨房。 “我帮你洗碗!!!” 樊渊撑着下颌看着厨房里动作夸张、疯狂刷着盘子的顾炀,嘴角勾了起来,黑眸里的红从边缘开始慢慢浸染到瞳孔中央。 在红色即将要覆盖住整个黑色瞳仁时,樊渊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瞳孔里的红已经消失干净。 顾炀故意拖延时间,一个盘子刷了好久。 直到樊渊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哗啦啦的水龙头被樊渊抬手关上了,手里的盘子也被拿走,樊渊的双手握上顾炀湿漉漉的双手,两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顾炀感受着樊渊的指尖用十分缓慢的速度,一点点的挤进他的指缝,最后和他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 “顾炀。” 樊渊的呼吸喷洒在顾炀的颈后,顾炀忍不住缩了下肩膀,感觉到身后樊渊似乎咬了下他带着的颈链,颈链被拉扯着,变得有点歪。 “我以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带着这种东西,很好看?” 顾炀脊背微微拱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樊渊的呼吸。 樊渊这次并没有再做什么,很快松开了顾炀的手退开。 顾炀立刻转身,手上的水分几乎要被两个人的热度烘干,他赶紧抬手把脖子上歪斜的颈链扶正,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就像顾炀现在的心情一样,不停的摇晃着。 樊渊一退开,顾炀立刻离开了料理台,往厨房外面跑,跑到一半想到樊渊“不要离开他视线”的警告,就停在了门口,回头小声求着樊渊: “樊渊,我们去学习吧!我现在好想做试卷啊!真的!特别想!” 樊渊看出了顾炀的心思,并没有拆穿他,跟着顾炀去了书房。 顾炀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这么想学习,他翻开一张模拟试卷,提笔就写。 真的,他现在宁可做十几张试卷,也不想再要樊渊喂他了,他真的快要撑死了。 樊渊抬手按住了顾炀拿着笔的右手,重新挑了一张试卷递给顾炀。 “做这张,好好做,做完我给你打分。” 樊渊挑得试卷一定是题型最经典的那种,顾炀也没有意见,提笔就写,强迫自己忽视旁边樊渊灼热的视线。 以前总是樊渊认真做题,顾炀经常开小差,做题的时候忍不住盯着樊渊看,现在就连这个都颠倒了过来。 甚至樊渊要更过分一些,他根本就不做题,只是一直盯着顾炀看,顾炀被看得浑身发麻,拿着笔的手心都出汗了。 他顶着樊渊的视线,一道题一道题的做下去,直到樊渊起身准备去洗手间。 顾炀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紧紧跟着樊渊,直到樊渊走进浴室,顾炀还要跟,被樊渊伸出手指按住脑门。 “顾炀,我上厕所,你也要看吗?” 顾炀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就要转身离开,被樊渊拉住了手腕。 “别走,站在门口等我。” 说着樊渊就关上了浴室的门,顾炀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从口袋里掏出了火柴盒。 好不容易才有的机会,不能浪费,顾炀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打算点燃。 火柴红色的顶部划过火柴盒的边缘,一点火星都没有。 顾炀皱着眉又连着划了几次,火柴根本点不燃。 晃了晃手里的火柴盒,看着里面零星的几根火柴,顾炀有些纳闷。 为什么点不燃? 想着樊渊快出来了,顾炀只能将火柴盒重新塞进口袋里。 之后做题的时候,他有点分心,总在想着火柴的事情。 突然,笔尖一顿,顾炀想到他的金手指的持续时间都是30天。 这次的金手指《卖火柴的小女孩》给了他六根火柴,似乎每一根火柴都能拥有一个奇妙的梦境世界,但在梦境世界里的时间和现实时间是不对等的。 他和樊渊在魔族的梦境世界里待了很久,但醒来也只是过了一夜而已。 如果火柴能够连着使用,这次的金手指有效时间也就只有六天而已。 但是他们在梦境世界里的一些奇特的属性设定被带到了现实世界中,所以这次的火柴使用间隔应该是五天,那么樊渊身上的大魔王属性,也还有四五天的持续时间。 想到现在的樊渊,顾炀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樊渊见顾炀走神,伸出手指勾着顾炀的颈链,将他拉近。 “写完了?” 顾炀赶紧摇头,也不敢走神了,继续认真做题。 一张试卷做完,樊渊立刻将试卷抽走,开始给顾炀批改。 顾炀见樊渊开始认真批改试卷,松了口气,想着樊渊终于不再盯着他看了,谁知樊渊推着椅子向后滑开一段距离,就像顾炀勾了勾指尖。 “顾炀,过来。” 顾炀还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有些茫然的看向樊渊。 樊渊拍了拍自己的腿,又冲顾炀勾了勾指尖。 “顾炀,自己过来,别让我过去抱你。” 顾炀这下彻底懂了樊渊的意思,磨磨蹭蹭的站起来,两个人之间不过一步多的距离,顾炀是一点点的蹭过去的。 樊渊也不催他,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等着顾炀主动走过来,慢吞吞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顾炀刚坐下,樊渊就揽紧了顾炀的腰,腿下用力,重新带着椅子滑回书桌边,搂着顾炀批改试卷。 被当面批改试卷这种事,是个学生怕是都不会喜欢。 顾炀紧张的看着樊渊拿红笔判试卷,心里有点紧张,一时连他被樊渊抱在怀里这件事都给忘了。 直到软乎乎的肚皮被捏了一下,顾炀猛地按住了自己的衣服。 “樊樊樊樊渊!你在干什么!” 樊渊轻笑一声,手被顾炀按着,倒是不动了,但也没拿走就是了。 一张试卷樊渊批改得很慢,这对樊渊来说是反常的,他就是故意批改得这么慢的,一遇到顾炀做错了题,就要捏一下顾炀的肚子。 等一张试卷终于批改完,樊渊才收回手,给顾炀打了最后的分数。 顾炀进步真的很快,现在的理综分数,已经算是名列前茅,但要跟上樊渊的步伐,跟他上同一所大学的话,还不够。 捧着自己的试卷,顾炀松了口气,心想这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了,正打算站起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结果发现他根本站不起来。 樊渊的一手搂紧顾炀的腰,一手解开了顾炀脖子上的颈链扔在书桌上。 “急什么,分还没打完。” 顾炀展开试卷,指着上面的分数有些疑惑: “打完了呀?” 樊渊嘴唇紧紧贴着顾炀的耳侧,声音的震动顺着耳廓一路钻进耳洞里。 顾炀耳朵里面发痒,耸着肩膀蹭了蹭自己的左耳。 “卷面分打完了,表现分还没给你打。” 顾炀眼看着樊渊重新拿起一根红色的马克笔,鼻尖带着浓浓的酒精味,点在了顾炀的脖颈。 “放心,这次不是防水的。” 下一刻,笔尖压在皮肤上慢慢滑动,樊渊在顾炀的颈侧写了个鲜红的100分。 顾炀头向后仰,枕在樊渊的肩膀,呼吸也乱了,眼神盯着天花板有些放空。 樊渊写完字将笔扔到桌子上,指尖顺着100三个数字又描摹了一遍,似乎很满意。 “我给你的表现分,100分,喜欢吗?” 顾炀哪敢说不喜欢,他现在浑身都软了,摊在樊渊身上,缓缓点了点头。 樊渊咬了咬顾炀薄薄的耳廓,夸奖他: “这是你的奖励。” 紧接着樊渊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一手举高手机,一手扶着顾炀的头,手掌挡住了顾炀的眼睛,拍了张照片。 顾炀视线突然黑了,听到拍照的声音,才知道樊渊居然主动和他自拍合照。 要知道以前都是顾炀拉着樊渊拍合照的,拍完照樊渊又点了几下手机,这才松开捂着顾炀眼睛的手,将桌子上的颈链重新戴到了顾炀的脖子上。 鲜红的100分被挡在了颈链后面,樊渊拨了拨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命令他: “不许洗掉。” 顾炀使劲点头,特别听话。 樊渊这才放开顾炀,任由顾炀火烧似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坐回到另一张椅子上。 看着书房里的两张椅子,樊渊突然觉得有点多了。 椅子,只需要一张就够了。 顾炀被樊渊盯着改错题,全身的红自刚才涌上来就没有褪下去过。 突然,顾炀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开始响个不停,樊渊直接从顾炀的口袋里面拿走手机,关机后扔在了桌子上,并不让他看手机。 顾炀看着已经被关机的手机,只能继续改题,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朋友圈几乎炸了。 被樊渊给炸了。 万年都不更新朋友圈的樊渊在刚才居然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张照片配了三个字。 照片上,樊渊幽暗的黑瞳盯着摄像头,就像在警告所有人不要觊觎他的宝贝。 他怀里抱着被捂住了眼睛的顾炀,顾炀嘴巴鲜红微微张着,带着莫名的脆弱感,脖颈微微歪斜靠向身后的樊渊,一侧的肩颈露了出来,上面写着鲜红的三个数字“100”。 配字:乖孩子。 樊渊的这条朋友圈下面已经炸开了,一连串的评论,不是问号,就是感叹号。 孟展:????? 李紫烟:!!!!! 潘菲:!!!!我靠啊!! 柴静秋:要命啦!!!! 除了一班的同学们,樊渊的微信好友非常多,还有很多其他班的同学,毕竟樊渊是尚舒高中出了名的全能男神,人缘又好,认识的人不要太多。 这突然蹦出来的一条明显宣誓主权的朋友圈,简直是炸了所有正在家里舒坦放寒假的尚舒高中的同学们。 顾炀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在认真改错题。 直到快到午饭时间了,顾炀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 樊渊收起顾炀手里的笔,拉着他起身。 “不写了,陪我去做饭,饿了吗?用不用我先喂你吃饭?” 顾炀跟着樊渊,听了这话立刻摇头。 “不饿不饿!你先吃!” 樊渊也没说什么,只是回头用一双黑眸深深的看了顾炀一眼,这一眼看得顾炀更加紧张了,总觉得樊渊透过眼睛直接看到了他的心底。 到了厨房,顾炀站在门口,跟樊渊请假。 “樊渊,我想……上厕所……” 樊渊这才松开牵着顾炀的手,低头咬了下顾炀的嘴角。 带着大魔王设定的樊渊,比起亲却更喜欢咬。 “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顾炀甚至来不及点头,一溜烟就跑了。 他一路窜到了浴室,将门锁上,坐在马桶上松了口气,这模样特别像不想学习找借口上厕所开小差的小孩子。 直到这时,顾炀才有机会打开一直关机的手机,手机一开机,差点被不停疯涌的信息提示音给卡到死机。 顾炀点开微信,上下滑动,发现潘菲给他一连发了几十条微信,不只是潘菲,一些熟悉、不熟悉的都给他发了微信,并且似乎发的都是问号。 在这些人的微信里,夹杂着一个顾炀都快忘记的人,汪航。 汪航是原顾炀的好友,上一次顾炀见到他,还是他和人打架那次,自那次之后,他和汪航再也没有联系过,不知这次汪涵为什么突然找他? 点开微信,汪航只给他发了一句话。 “顾炀,我有点事想跟你说,方便出来一下吗?” 顾炀想了想,回复过去: “好啊,约哪里?我现在就有空。” 顾炀边打字边心虚的给自己找理由,他才不是找理由避开樊渊一会儿呢,他是有正事,真的是有正事! 看到汪航发过来的地址,顾炀离开浴室,悄悄穿上外套,点着脚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在厨房炒菜的樊渊,紧张的捏着门把手一点点的掰开,只敢开一条门缝,从门缝里挤出去,再慢慢把门关上。 走到外面,顾炀深呼吸一口气,特意加了小费叫出租车过来,赶往汪航说的地方。 樊渊算着顾炀去厕所的时间早就超过十分钟了,他关了灶台的火,冷着脸走向一楼的浴室。 顾炀并不在一楼的浴室,樊渊黑眸边缘慢慢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红,他缓缓走向二楼。 果然,二楼的浴室也没有顾炀的踪影,看着空荡荡的浴室,樊渊的黑瞳彻底被红色侵占。 顾炀在《兔子新娘》时的红瞳是透彻的、干净的,一眼看去只觉得可爱、清澈。 樊渊的红瞳却是浓郁的,如同翻滚的浓稠血液,里面尽是无法掩盖的欲望,占有、破坏、偏执、疯狂。 他慢慢闭上眼睛,漆黑的碎发无风自动,黑暗中,周身浮现出点点红色的光点,光点慢慢汇聚飘向远方,最终红点聚集的地方出现了顾炀的身影。 樊渊睁开眼睛,嘴角咧开一抹微笑。 “抓到你了,顾炀。” 顾炀此时刚到汪航告诉他的地方,是一处咖啡厅,听说是最近很火的地方,里面的咖啡和甜点都很有特色。 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一响,顾炀跟着吓得差点跳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樊渊的名字,咬咬牙,给挂断了,然后立马关上手机,挺胸抬头深呼吸一口气,走进了咖啡厅。 汪航已经到了,一看到顾炀就站起来冲顾炀挥了挥手。 顾炀走过去,随便点了杯咖啡,反正他现在也吃不出味道来,喝什么都无所谓。 想到吃,顾炀又忍不住捏了下自己的肚子,依旧很饱,他打算在外面多磨蹭一会儿,不然回去又要被樊渊喂到撑。 至于怎么解释关机的事情,顾炀晃了晃脑袋,开始掩耳盗铃、自我逃避。 在咖啡厅最里面的角落里,卓婉画着精致的妆容,看着坐在前面的顾炀和汪航,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这是寒假的最后几天,卓婉是个忙绿的高三班主任,可班主任也躲不过被家里人逼着来相亲的命运。 坐在卓婉对面的男人一脸市侩,开口讽刺卓婉的工作。 “听介绍人说你是个高中老师?工资不高吧?每天下班也都快十点了吧?” 卓婉充耳不闻,视线还看着前面的顾炀和汪航。 顾炀绝对想不到咖啡厅最里面还坐着他的班主任,他端着刚上来的咖啡小小抿了一口,又嫌弃的把咖啡放回到桌子上,不打算再碰。 汪航把甜点往顾炀那里推了推: “不喜欢吗?” 顾炀摇摇头,换了话题: “你找我有什么事?” 汪航笑了下,许久不见,汪航变化很大,头发剃成了利落的板寸,面上也少了之前跟人打架时的阴翳。 “我要出国了。” 顾炀有些好奇: “还有一个学期就要高考了,为什么现在出国?” 汪航露出与顾炀第一次见面时有些单纯的笑: “我的成绩你知道的,在国内肯定上不了好的大学,还是出国好一些。” 顾炀了然,点点头: “那也挺好的,出了国你可要好好地,别再打架了。” 汪航没说什么,只是笑: “顾炀,你变化挺大的。” 顾炀有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心想变化能不大吗?又不是一个人,这么想着心里一凛,这汪航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不等顾炀说话,汪航的表情突然有点奇怪,看向了顾炀的身后。 顾炀是背对着咖啡厅的门坐着的,看到汪航这样,刚想回头,身边就坐了一个人,紧接着肩膀也被人搂住了。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顾炀浑身紧绷,眼睛瞪大,僵硬着转头,看到了正在冲他微笑的樊渊。 “樊、樊渊……” 樊渊没说话,端起顾炀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有些嫌弃: “太甜了,是你喜欢的味道,不过,你喝不出味道吧?” 顾炀紧张得直发抖,被樊渊揽进怀里,像个吓坏的鹌鹑。 “你怎么、怎么找到我的?” 樊渊揽着顾炀肩膀的手臂微微收拢,压着顾炀到面前,指尖轻轻捏着顾炀的耳垂。 “顾炀,你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我的味道,找到你,还不容易吗?” 汪航皱紧眉头,看着樊渊抱着顾炀,顾炀面色不好的样子,想要开口阻止,谁知樊渊下一个动作立刻让汪航震惊的僵硬在了原地。 只见樊渊突然一口将小小的咖啡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转头掐着顾炀的下巴亲了上去。 温热的咖啡尽数从樊渊的口中被过到了顾炀的口中,顾炀吞咽不及,咖啡顺着嘴角滑落,掉在了衣襟上,留下一块咖啡色的痕迹。 坐在咖啡厅角落的卓婉一口咖啡从嘴里喷了出来,因为樊渊和顾炀突然的亲吻,整个咖啡厅都热闹了起来,不少年轻人开始起哄,鼓掌的、吹口哨的,甚至还有拿出手机打算拍照、录像的。 卓婉对面的相亲对象被卓婉一口咖啡喷了满脸,脸色立刻扭曲起来,站起来就要对着卓婉张口怒骂,卓婉却不搭理他,从包里掏出一张鲜红的钞票拍在桌子上。 她拎着包站起来,用力按着相亲对象的肩膀把他按回到座位上。 “老实待着,老娘现在没空搭理你。” 说完卓婉已经走向几个拿着手机打算拍照、录像的人面前,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几位,随便拍别人,不太好吧?” 有听话的,立刻不好意思的把手机收了起来,但也有刺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换了个角度还打算拍。 卓婉一把抢过那人的手机,把相片、录像清空,再将手机扔回去。 因为卓婉的气势太凶,一时没人敢惹他。 顾炀被樊渊掐着下巴喂了满满一嘴的咖啡,咖啡艰难的咽进肚子里,樊渊帮顾炀擦干净嘴角,拉着他站起来往外走。 “回家了,回家再收拾你。” 顾炀回头看了眼汪航,没等说话,已经被樊渊拽出了咖啡厅。 门外等着樊家的车,顾炀被樊渊推进车后座,看到前面开车的是许久不见的樊家司机。 司机冲顾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十分灵性的主动把车后座的隔板升了起来。 顾炀缩在角落里,看着樊渊坐进来,烦躁的解开了大衣上面的几颗扣子。 “顾炀,你胆子大了,敢偷跑了。” 顾炀想狡辩,盯着樊渊深红的眼眸,到底没敢吱声。 咖啡厅里,卓婉见樊渊拉着顾炀走了,这才离开了咖啡厅。 她站在咖啡厅门口叹了口气,紧接着掏出手机把家里给安排的相亲对象全给拉黑了,想了想又把几个烦人的亲戚也给拉黑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大胆了,她也要活得自在点,不是吗? 樊家的车内。 樊渊和顾炀一人坐在车的一侧,气氛一时有点冷凝。 顾炀手指紧张的互相绞着,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 “樊渊,我、我是真的突然有急事才出来的,汪航要出国了,约我见一面……” 樊渊五指将黑发往上梳,整个人都带着低气压,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顾炀,说实话。” 顾炀立刻住嘴了,身体又往后靠了靠。 可车内就这么大的空间,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被樊渊深红如血的眼眸盯着,顾炀丧气的垂下头,说了实话: “我只是……太饱了……肚子撑得好难受……” 樊渊指尖在腿上点了两下,看着顾炀没说话,车内又沉默下来。 顾炀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视线左顾右盼,终于忍不住起身扑到了樊渊的怀里。 樊渊双手垂在身体两边,并没有伸手揽住顾炀。 顾炀越想越委屈,用自己的脑门使劲蹭樊渊的颈窝,控诉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住: “樊渊,明明是你的错啊!你干什么这么凶!我不是说了我真的好饱了吗?都怪你一直喂一直喂,你都快撑死我了,还再喂!你凭什么凶我啊!你怎么能凶我呢!” 说着说着,樊渊的颈窝就湿了一片,顾炀窝在樊渊怀里,开始哭鼻子。 樊渊的手终于慢慢搂住了顾炀,声音又低又沉: “抱歉。” 顾炀抬起头,鼻尖都哭红了,伸手去掐樊渊的脸颊,两只手把樊渊的脸颊掐变形了。 樊渊任由顾炀掐着,伸手一点点的抹干净顾炀脸上的泪水。 顾炀这才不哭了,又趴回樊渊怀里,双手搂紧樊渊的脖颈,平复着因为哭泣而抽噎的呼吸。 樊渊轻抚着顾炀的后背,做了保证: “以后,只要你说饱了,我就会停下来。” 顾炀点点头,算是原谅樊渊了。 车子慢慢开往樊渊的家,经过顾炀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樊渊低头用嘴唇碰了碰顾炀的额头,问他: “顾炀,你现在饿了吗?” 顾炀按了按有些扁的肚子,小幅度的点点头。 下一刻,他就被压在了车内的后座上。 樊家的司机正在专心开车,突然透过隔板听见了点点声音,他老脸一红,打开了车内的音乐,选了首比较嗨的曲子,心里想着,得跟老板申请换一辆隔音效果好的车了。 顾炀的这顿午饭,吃了特别久。 从车上吃到了家里,从客厅吃到了卧室。 直到顾炀推着樊渊说饱了,樊渊当真说话算话,立刻就退开了,不只是嘴巴退开了,甚至松开了顾炀的怀抱,整个人都远远的离开了顾炀。 顾炀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跟着坐起来拽住了樊渊的衣角,不让樊渊走。 “樊渊,你干什么去?” 樊渊回头看他,一双红眸到现在都没有恢复成黑色。 “你吃饱了。” 顾炀点点头: “可你为什么要走?” 樊渊弯腰,双手捧起顾炀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 “顾炀,你不能又要我待在你身边,又不让我喂你。” “只要待在你身边,我就会想要喂你,不停的喂你,就算你求饶都不放开。” “顾炀,你不能对我太残忍,总要做出选择。” 顾炀垂下眼帘,慢慢松开了揪着樊渊的衣角。 樊渊直起身,走出了卧室。 顾炀坐在床上,双手揪紧床单,他的确很饱了,不想再吃了,可他不能忍受因此要和樊渊分开,没有樊渊的拥抱,没有樊渊的陪伴,哪怕只是忍受到下顿饭的时间。他都接受不了。 樊渊用十分缓慢的步伐走在走廊上,刚刚走到楼梯口,就被顾炀从身后抱住了。 顾炀双手紧紧环在樊渊身前,声音贴着樊渊的后背含糊的传过来: “樊渊,你不能走。” 樊渊微微低下头,嘴角勾起恶劣的微笑,红眸里的情绪翻涌。 “如果不走,我会一直喂你,喂到你撑破肚皮、下不了床,你确定吗?” 顾炀扣在樊渊身前的手收紧: “我确定。” 这场由顾炀起头的抗争,又由顾炀结束。 折腾一场,什么都没有改变。 卧室的光线从黑暗渐渐变为黎明,顾炀看着窗帘缝隙外的晨光,昏沉的脑袋有了片刻的清明。 他是不是,被樊渊摆了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哪里不对? 樊渊::) 你樊爸爸永远是你樊爸爸。 【我来了我来了!!依旧更一章长的!珍惜现在的樊渊哦!大魔王设定过了就没有了哦!】 第73章 樊渊抬手揪了一朵墙边的小花放在顾炀的头顶,看着顶着一朵小花的顾炀,指尖揉了揉顾炀的脸颊,把他因为刚刚开窗而冻得有点冰凉的脸颊搓热。  “所以,路过的人看到院子里开满了花,会怎么想?这些乱七八糟不同季节的花一夜之间全都盛开,你要怎么解释?”  顾炀愣了下,冲樊渊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睛一闭,向后一倒,躺在了樊渊的手心开始装死。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无辜人。”  话落,顾炀又觉得有点气,踢了踢樊渊的手心,睁开眼睛,与樊渊漆黑的双眸对视。  他能从樊渊的黑眸里看到自己,那里面只有他。  “那你也不能总打我屁股呀?”  樊渊把顾炀放回床上,自己也躺回顾炀身边。  “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能比我大,你可以打回来。”  说着,樊渊就关上了床头灯。  “睡觉吧。”  顾炀被樊渊用被子盖住,气的在被子里乱蹬腿。  突然,顾炀像是想到了什么,乱蹬的动作一顿,从被子里爬出来一点,冲黑暗中招了招手。  黑暗中,墙边的花茎缓慢移动,来到了顾炀面前。  顾炀冲伸到他面前的花茎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花茎却好似听懂了一样,上下晃了晃,像是一个人在点头。  紧接着,有数根绿色的花茎从墙边下滑,慢慢向床上靠拢,爬上床脚,攀上床单,钻进了被子里。  樊渊并没有睡着,他知道顾炀一直在乱折腾,但并没有在意,想着顾炀折腾累了自然就睡了,却没想到一股冰凉的触感攀上了他的脚踝。  向来机警的樊渊立刻翻身而起,然后为时已晚,早就蓄势待发的数根花茎立刻缠上了樊渊的手脚,将他四肢困住,固定在床上,动弹不得。  顾炀控制着一个小花茎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洒下来,顾炀坐在一片伸过来的大绿叶上,锁链从樊渊的左手一路向上,蜿蜒到顾炀的脖颈。  樊渊看着坐在半空中绿叶上的顾炀,微眯双眸。  “顾炀,我小看你了。”  顾炀得意坏了,两条小短腿搭在大绿叶边晃来晃去,他特嚣张的问樊渊:  “樊渊!你以后还打不打我屁股了!”  偏偏他人小,声音也奶,威胁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樊渊没说话,黑眸紧紧盯着顾炀看。  顾炀被看得有点心虚,侧开头又问了一遍:  “我问你呢!你以后还打不打我屁股了!”  樊渊紧绷的四肢肌肉突然放松,任由绿色的花茎绑着他。  “你不喜欢吗?”  顾炀在绿叶上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喊:  “当然不喜欢!”  樊渊又问:  “你确定?”  顾炀抿了抿嘴角,没出声。  樊渊声音放轻,黑眸紧紧盯着顾炀,像是某种引诱。  “顾炀,你真的不喜欢吗?”  顾炀小小的脸颊慢慢红了,侧过头不敢看樊渊,露出一只红透的耳朵。  “反正……你不能再打我屁股了!”  话音刚落,顾炀就觉得大脑一阵晕眩,支撑着他的绿叶突然软了下去,让他从上面摔了下来,同时绑着樊渊四肢的花茎也纷纷无力的松开。  眼看着顾炀就要从高处摔下去,连着两人的锁链势必要勒到他的脖子,樊渊猛地坐起来,接住了向下掉落的顾炀。  顾炀晕头转向的坐在樊渊的手心里,小手扶着自己的脑袋,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不行了,我好累。”  他这一晚,又是让小野花生长上来开满一屋子的花,又是让满院子、不同季节的花盛开,甚至控制着花茎去绑樊渊,这么小的身体,体力早就耗光了,此时晕头转向的,半响缓不过来。  樊渊扯开周身的花茎,解开顾炀脖颈的项圈,确定他脖子没有受伤后,又去帮顾炀轻轻的揉他的小脑袋。  顾炀缓了半天,这才不晕了,坐在樊渊手心里晃了晃脑袋,一抬头,就对上了樊渊的视线,立刻浑身一僵。  樊渊缓缓扯开一个微笑,看着手心里的小顾炀。  “不晕了?”  顾炀下意识的摇摇头,又使劲点头。  “不不不!晕的!我还很晕的!真的!”  樊渊指尖轻轻捏着顾炀的后颈,微笑不减:  “我看你不晕了。”  顾炀觉得他是无法蒙混过关了,双眼到处乱瞄,主动爬过去把樊渊解开的项圈捡起来,带回到自己的脖子上,双手握着闪着银光的锁链,冲樊渊露出一个特别乖巧的笑容来。  他笑得眉眼弯弯,小小一只听话的坐在樊渊的手心里,仿佛刚才控制着小野花的花茎去绑樊渊的人不是他一样。  樊渊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顾炀,他缓缓低头,在小顾炀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张嘴咬在了他的侧脸上。  此时的顾炀实在是太小了,樊渊这一下咬得万分小心,也没用力,就是吓唬吓唬顾炀。  吓唬的成果是显著的,顾炀捂着有点红的脸颊,抽噎了两声。  樊渊这才问顾炀:  “以后还敢吗?”  顾炀没吱声,低着头,捂着脸,身子一抽一抽的像在抽噎。  要是樊渊此时强迫顾炀抬头,就会发现顾炀那哪是在抽噎,明明是在偷着乐。  顾炀转了个身,背对樊渊,捂着根本不疼的脸颊,顺便挡住脸上的笑。  这是什么惩罚啊,不就咬了一口嘛,又不疼。  等他养养体力,保准把樊渊绑的严严实实、一点也反抗不了,到时候还不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还问他以后还敢吗?  当然了!  他不仅是还敢!  简直是太敢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敢!我太敢了!  樊渊::)  顾炀比拇指姑娘大一些的,因为拇指姑娘太小了,不太方便~第45章   顾炀重新被樊渊扒干净扔进了被窝里,他刚干了坏事,也不敢说自己还没穿衣服呢,两条小短腿紧紧夹着,挺害羞的挨着樊渊的颈窝,两只手一起抱着樊渊的一根手指。  樊渊偶尔会动动指尖蹭蹭顾炀的脸颊,或是揉揉顾炀的脑袋,让他赶紧睡。  顾炀也的确累坏了,和樊渊一起在这一屋子清淡的花香里睡着了。  睡着后,顾炀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梦。  梦中,他控制着无数的绿色花茎把樊渊绑起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樊渊根本挣脱不开,只能面颊泛红的向他不断求饶。  清晨,顾炀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布满花朵的屋顶,一时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樊渊的声音已经从旁边传来:  “醒了?”  顾炀点点头,又翻了个身在被子上使劲的蹭了蹭热乎乎的脸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醒了就给我解开。”  顾炀蹭被子的动作一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有点茫然。  解开?  解开什么?  他转头看向身旁,这一看立刻不住的往后退。  只见樊渊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一半掉在了地上,不仅仅是四肢,周身到处都攀爬上了数根绿色的花茎。  有些花茎更是十分过分的爬进了樊渊的衣服里,这幅场景,和顾炀梦中的画面想差不多。  顾炀惊讶的微张嘴,难道他在睡梦中不自觉的控制着这些花茎缠上了樊渊?  樊渊微微侧头,黑眸淡淡的看着顾炀,见顾炀只是惊讶,却并不动,便扬了下眉毛。  “还不解开?”  顾炀赶紧挥挥手,那些花茎便纷纷退开,露出了樊渊被花茎缠绕下,有点泛红的皮肤。  这幅场景跟梦里的那么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樊渊仍旧面容沉静,没有顾炀梦中那样面带薄红。  樊渊坐起来,转了转手腕和脖颈,这才把僵硬的顾炀抓起来握在手中。  顾炀不自在的动了动两条小短腿,还不忘夹紧自己,双手放在樊渊的手指边搭着,任由他被樊渊抓到了面前。  “做梦了?”樊渊问他。  顾炀低着头,只对樊渊露出乱糟糟的头顶和两边红通通的小耳朵,半响才轻轻点头。  樊渊把顾炀凑近了一些,对着顾炀乱糟糟的小脑袋吹了口气,顾炀立刻抬手捋了捋自己被吹起来的头发。 第74章 虚弥山,是仙门中灵气最充足的一座仙山,也是虚弥天尊的住处。 顾炀被樊渊带回了虚弥山,发现这里虽然跟仙殿一样充满了浓重的雾气,却并不奢华,只有几间简单、朴素的屋舍。 他捧着樊渊的那张平滑的白玉面具,在几间屋子里逛了一圈,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以前看修仙小说的时候,就觉得那些动不动能活几千岁的神仙很神奇,没想到还有亲眼见到的一天。” 樊渊指着一间屋子告诉顾炀: “你住这里。” 顾炀理所当然的以为这间就是樊渊的房间,推门进去一看,发现里面只有一张朴素的雕花小床,这小床肯定不能两个人一起睡的。 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顾炀赶紧跑出去看,发现樊渊进了隔壁的屋子还关上了门。 他上前去推门,门纹丝不动,似乎被樊渊施了什么仙法,根本推不开。 顾炀只能站在门口拍门: “樊渊,你开门,让我进去呀?” 樊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缥缈又冷淡: “顾炀,这一次的梦境世界,我是天生寒冰之体,每日能够控制住周身寒冰之气不伤到旁人的时间有限,你待在另一间屋子,离我远点,才是最安全的。” 顾炀不同意,还要进去,奈何他再怎么拍门,樊渊都不再说话了。 他只能转身靠着门边坐下,眉头紧皱,只想着下次点燃火柴前,一定要好好控制一下他放飞的思想,做足了心理暗示再点燃。 顾炀靠在门边坐着,看着山顶周围的雾霭沉沉,只觉得万分无聊。 他想着樊渊不会打算就这么和他隔离到梦境世界结束吧? 突然,雾霭后隐约出现几个身影,顾炀眯了眯眼睛,看到周围出现越来越多的人影。 有凌空站在半空中的,有踩着飞剑的,还有坐着法器的,甚至有骑着仙兽的。 他们越靠越近,最后停在了一段安全距离,对着顾炀指指点点、互相说着什么。 这些人都是仙门内的弟子,他们对于虚弥天尊突然收了个徒弟感到十分好奇,纷纷赶过来凑热闹,此时看到顾炀被虚弥天尊挡在门外,便觉得虚弥天尊虽然收了顾炀为徒,但对顾炀并不算待见。 顾炀受不了这些人的打量和窥视,起身进到了隔壁的屋子,把门关严,窗户也关上了。 从窗户缝里看了眼那些仍旧聚集的人,顾炀撇了下嘴角。 他在屋子里四处打量,找了个有个尖头的奇怪法器,走到和樊渊挨着的墙边,开始刨墙。 这墙不算多厚,但也不好刨,顾炀是打定主意要去樊渊那里的,刨得哼哧哼哧的,脸上沾满了灰。 当他终于刨出来一个小洞的时候,整面墙突然发出微光,消失了。 樊渊面对着顾炀坐在蒲团上打坐,并没有睁开眼睛。 “顾炀,别闹,安静待着。” 顾炀正开心墙没了呢,才发现墙是没了,中间却多了层透明的屏障,他还是过不去,只能看着对面的樊渊。 樊渊叮嘱了顾炀一句后就不再说话,一身白衣坐在那里,当真一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 在来到这个梦境世界前,顾炀被樊渊的大魔王属性磋磨的不行,此时樊渊变得清冷、自持,顾炀反倒不适应了,甚至开始怀念樊渊的大魔王属性。 他也折腾累了,抱着樊渊那张平滑的白玉面具,靠着透明的屏障看着樊渊发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炀是被寒气冻醒的。 虚弥山的夜晚依旧弥漫着蔼蔼雾气,这雾气到了晚上似乎带着非常霸道的凉气,顺着窗缝、门缝钻了进来。 顾炀搓了搓手臂,从床边柜子的一堆法器里,翻出来个会发光的东西,举高凑到透明的屏障前,想要看清对面的樊渊。 手刚贴上透明屏障,立刻被上面刺骨的冷给逼了回来。 顾炀这才发现,这室内更多的冷气,是从对面传出来的。 他举高发光的法器,勉强看到了对面樊渊异常苍白的唇。 “樊渊?樊渊?” 想到樊渊那个坑爹的天生寒冰之体,顾炀立刻开始招呼樊渊。 可无论他怎么叫樊渊的名字,樊渊都不回答,仍旧闭紧双眼在那里打坐,面色苍白如雪,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顾炀见不得樊渊在他面前忍受这样的折磨,咬牙将双手按在了透明的屏障上。 谁知这屏障似乎因樊渊的痛苦而无法保持完整,在顾炀的手按上去的地方开始荡出细密的波纹,波纹慢慢扩散,最终整面屏障消失不见。 顾炀立刻扑了过去,刚要碰触到樊渊,却被樊渊伸手挡住了,紧接着樊渊背过身去。 “别靠近我!” 顾炀摸着樊渊刚刚手碰到过的肩膀,那片刻袭来的凉气,几乎让他的皮肉冻住。 只不过是稍微短暂的接触,已经冷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可想而知樊渊在忍受着多大的痛苦与折磨。 这一切,都是因顾炀而起。 因他那莫名其妙的金手指,因那一盒火柴,因他的梦境,因他的自私。 发光的法器被扔在了一边,白玉面具也掉在了地上,顾炀不管不顾的扑了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樊渊。 刹那间,天寒地冻。 疯狂的冷气从樊渊身上肆虐开来,顺着两个人相贴的地方一路缠绕到顾炀的全身,再从周身的毛孔钻进到皮肤里,渗透进五脏六腑。 顾炀的眼睫毛瞬间结了一层霜雪,嘴唇冻到发白,四肢开始僵硬。 樊渊正是最痛苦的时候,这寒冰之体的寒气时时刻刻都在侵害着他的身体,他需要日日花费巨大的精力、修为去克制这体内霸道的寒气,但到底不能保证时时刻刻都将寒气压制住,所以樊渊每日大多数的时间都会独自待着。 在顾炀抱过来时,樊渊立刻就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甚至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寒冷带来的痛苦是这么巨大,顾炀被冻的眼眶发青,也不肯松开抱着樊渊的手。 他呼出的气体已经成了寒雾,还不忘磕磕巴巴的开玩笑。 “樊渊,你、你好冰哦,都能冻西瓜了。” 樊渊牙关咬紧,半响才从牙关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放开我。” 顾炀摇了摇头,非常缓慢的爬到了樊渊面前,坐到樊渊怀里,搂着樊渊的脖子抬头贴过去。 “大不了一起冻死,从这个梦境世界出去嘛,怕什么。” 双唇相贴,樊渊下意识的张唇,霸道的寒气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顺着樊渊的体内汹涌的灌进顾炀的体内。 随着寒气的远离,樊渊的身体逐渐恢复、疼痛也慢慢减轻。 他微微瞪大些眼眸,想要推开顾炀,顾炀发现了这样似乎可以缓解樊渊的痛苦,双手死死搂着樊渊的脖颈,不让樊渊把他推开。 寒气冲进顾炀的体内,不停肆虐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呼吸越来越微弱,双手渐渐无法再抱紧樊渊的脖颈。 就在这时,一股炽烈的热意从顾炀体内反噬出来,将所有侵入到顾炀体内的寒气吞噬干净、化为己有,并贪婪的涌入樊渊的口中,去汲取樊渊体内的寒气。 随着热意越来越浓,顾炀冻僵的身体逐渐恢复,也将樊渊周身的疼痛驱赶干净。 直到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热汗,才分开相贴的唇,眼眸对视,顾炀先翘起嘴角。 “你看,没事吧。” 樊渊伸手探上顾炀的手腕,捏着他的脉搏片刻,松开手,有些无力的低下头,额头抵着顾炀的额头,语气带着罕见的无奈。 “原来你还带着纯阳之体的设定,顾炀啊,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顾炀挺不好意思的,他现在大概懂了他这个纯阳之体的设定可以化解樊渊的寒冰之体,但化解的方式还挺…… 这梦境形成的原理至今不太明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至少我们是天生一对。” 有了顾炀这个纯阳之体,樊渊的寒冰之体就不再是威胁。 顾炀从樊渊怀里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白玉面具和发光法器放到一张小木桌上,然后身体向后靠在小木桌,谁知这小木桌就这么被顾炀靠塌了,轰隆隆的碎了一地。 眼看着顾炀就要坐在木屑的碎块上了,被樊渊抓着衣襟拽到了面前。 顾炀松了口气,转生蹲下从木屑里把白玉面具翻出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 “幸亏这个面具没坏,我还挺喜欢你戴着它的样子。” 樊渊没理顾炀的嘟囔,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一地桌子的碎片。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珏递给顾炀: “你用最大的力气握紧这块玉珏,我看看。” 顾炀不疑有他,立刻伸手用力握紧。 洁白的玉珏颜色慢慢变换,最后停在了橙色上。 这颜色代表顾炀的修为已经超过了普通的筑基期修士的修为,这对五灵根来说,几乎算是顶天的修为了。 可在白日里,顾炀还是个一身空荡毫无修为的人。 “顾炀,你这纯阳之体,可以借我身上的寒气修为,修为速度一日千里。” 樊渊收起玉珏,下了定论。 顾炀愣愣的看着樊渊,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就是说,我只要亲你,就能变强!” 樊渊挑了下一边的长眉,点了点头: “大概如此。” 不等樊渊话音落下,顾炀就扑了上去: “那还等什么!亲我!快亲我!我要变强!我要在这次的梦境世界里好好爽一下!” 樊渊却推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靠过来,面容冷清,眼神平淡。 “不行。” 顾炀皱眉: “为什么不行。” 樊渊按着顾炀的肩膀,将他推开,顾炀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不停的后退,一直退回到另一间屋子里才停下。 已经消失的透明屏障重新出现,顾炀恢复到了之前能看到樊渊却摸不到樊渊的状态。 樊渊当着顾炀的面,重新坐回到蒲团上打坐,双眸紧闭,故意无视顾炀。 此时樊渊身上的寒气已经被顾炀的纯阳之体梳理过,浑身舒适,不用忍受疼痛,这透明屏障是无论如何也消失不了了。 顾炀使劲拍了两下,站在透明屏障前气的转圈圈。 他忍不住开始控诉樊渊: “樊渊,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我们明明已经……已经有过那么多的亲亲了,你凭什么现在又不给亲了。” “你是不是不想我变强,不想我比你霸气!” 顾炀说着说着更气了,抬脚使劲踢了下透明的屏障,屏障万分牢固,一点震颤都没有。 在顾炀踢到第三脚的时候,樊渊终于睁开眼睛看向他,一双黑眸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他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尘世诉求。 “顾炀,前几天,你不是很不愿意我亲你吗?为此还偷跑出去。” 顾炀一噎,没想到樊渊居然提这茬,他想辩解: “那、那是因为之前吃得太撑了……” 樊渊眼睛又闭上了,继续打坐: “所以这一次,我给你清净的机会。” 顾炀是明白了,樊渊这是记仇呢,别看他现在一副仙风道骨、清心寡欲的样子,内里还是那个樊渊,趁这个机会跟他秋后算账呢。 但顾炀也有他的办法,樊渊现在可是个寒冰之体,早晚要跟他亲亲的。 他开始算计着,下次亲亲一定要亲久一点,再久一点,能多吸收点寒气就多吸收点,最好把樊渊吸干。 樊渊如今领了个虚弥天尊的人设,甚至都不用吃饭了,可顾炀不行,该饿肚子他还是会饿。 听到顾炀咕噜噜鸣叫个不停的肚子,樊渊弹了粒丹药过来。 “辟谷丹。” 顾炀捏着不过米粒大小的褐色丹药闻了闻,一股药草的清香味扑鼻而来。 但药草味再清香,也比不过肉香。 顾炀因为之前的低阶魔物属性,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正常的肉香了。 不用顾炀说话,樊渊就知道顾炀在想什么了。 “先忍一天,明天我去给你猎头仙兽回来。” 顾炀立刻点头答应,这才把辟谷丹吞进肚子里。 辟谷丹的效果十分强大,不过一粒小小的丹药,顾炀却觉得肚子立刻就饱了。 他这会儿气也散了,就学着樊渊扯了个蒲团过来,歪歪斜斜的靠着透明的屏障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樊渊闲聊。 “樊渊,你说这次梦境世界结束,你的寒冰之体和我的纯阳之体,会不会也像上一次的梦境一样,被带到现实世界里?” 樊渊虽未睁眼,却也不会一直冷落顾炀。 “应该会。” 顾炀想着樊渊周身的寒气,有点兴奋又有点可惜: “要是夏天,你那一身寒气绝对有用,可惜现在是冬天。” 樊渊薄唇微动,一直在无声的念着清心诀,此时缓缓睁开黑眸看向顾炀: “顾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顾炀指尖抠着透明的屏障,一头雾水: “忘了什么?” 樊渊问他: “我们来到梦境前是几号,还记得吗?” 顾炀皱着眉仔细算了算,说: “好像是24号。” 樊渊又问他: “我们几号开学?” 顾炀立刻反应过来,双手拍在了透明屏障上: “25号!从这次梦境里出去,就要上学了!” 樊渊复又闭上眼睛,手里掐了个诀,透明屏障消失。 他起身走向身后的雕花小床,樊渊屋里的床虽也不算大,但比起顾炀屋里那张,还是要大上一些的,至少能躺下两个人。 他合衣躺在床上,向顾炀勾了下手指。 “过来。” 顾炀见屏障消失,立刻跑了过去,踢掉鞋子爬上床,扑到樊渊的怀里。 之前的樊渊怀抱火热,如今的樊渊怀抱冰冷。 可顾炀一点都不介意,紧紧抱着樊渊的腰,语气里都是难以置信: “怎么这么快就开学了!我还没玩够呢!” 樊渊顺着顾炀的长发,听了这话惩罚性的捏了下顾炀的耳朵。 “其他学校的高三生,过了年初七就要上课,我们寒假放到二月末,已经很长了。” 顾炀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高三的寒假,可不是高一高二。 紧接着他又感到疑惑: “为什么我们可以放这么久?” 樊渊转身,把下巴垫在顾炀的头顶,闭上了眼睛。 “去年高三补课被教育局抓了典型,校领导都受到了处分,今年成了重点观察对象,索性多放了些时间。” 顾炀抬头用脑袋蹭了蹭樊渊的下巴: “那是我们占便宜了呗?” 樊渊冰凉的指尖碰到了顾炀的后颈,在梦境世界里,那里的颈链也跟着消失不见。 顾炀感受到凉意,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又立刻放松身体。 “开学后周日也要上课,只是晚上没有晚自习。” 顾炀哀嚎一声,双腿挤到樊渊的腿弯里,抬头亲了下樊渊的下巴,软绵绵的讨要亲亲: “既然这么惨,你亲我一口当做安慰呗。” 樊渊伸手按着顾炀的后脑勺,把他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并不亲他。 “睡吧。” 顾炀撇撇嘴,还是听话的睡着了。 只要樊渊在身边,无论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顾炀都很安心,睡得很快。 樊渊如今有了深厚无比的修为,睡觉已经成了不必要的事情。 他在顾炀睡着后,才缓缓低头靠近顾炀,拇指按着顾炀的嘴巴分开,渡过去一口寒气。 脑海里突然闪过顾炀之前冻到睫毛起了白霜、浑身僵硬,还要抱紧他的模样。 以及顾炀那句话: “至少我们是天生一对。” 樊渊忍不住再次低头,又渡过去一口长长的寒气。 末了,他贴在顾炀的耳边,轻声重复顾炀的话: “我们是天生一对。” 顾炀睡梦里觉得耳朵痒,下意识的用脸颊蹭了蹭枕头,又往樊渊怀里缩了缩,嘴里呢喃着梦话。 “樊渊,你就亲亲我嘛。” 他双手蜷缩在身前,左手心的小书浮现出来,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上面的好感度数字慢慢转动,涨了一分。 樊渊好感度: 50分。 顾炀醒来的时候,樊渊已经不在他身边躺着了,倒是床边漂浮在半空中的白玉面具吓了顾炀一跳。 见到顾炀醒来,本是背对着顾炀的白玉面具翻转过来,用它平滑没有雕刻五官的正面发出了樊渊的声音。 “我去给你猎仙兽,在这儿等我。” 顾炀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木,半响才伸手抓了抓头发,从床边跪起来,伸手捧住白玉面具,凑过去在大约是嘴的位置亲了两下。 “那你快点回来啊。” 白玉面具安静的漂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距离虚弥山千里之外,一身仙袍的樊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挥袖立刻又多杀了两头仙兽。 顾炀无聊的坐在门口等樊渊回来,今天已经没什么人来围观顾炀了,不知是樊渊做了什么,还是因为昨天来围观的弟子们把顾炀并不受虚弥天尊待见的消息传了出去。 突然,沉沉的雾霭被一道亮光劈开,顾炀还以为是樊渊回来了,结果却是一道婀娜的身影冲破雾霭降落到了顾炀面前。 看着这一身淡紫仙袍的女人,顾炀仍旧坐在门口没动。 这女人他有印象,好像是之前仙殿上要收徒的仙人之一。 女人见顾炀一动不动,黛眉微皱,走到顾炀面前抬高下巴。 “小子,我是你未来的师娘,紫瑶仙子,你该尊称我一声师娘。” 顾炀皱紧眉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眼前的女人,他正饿着肚子等樊渊回来,此时莫名其妙冒出来这么个紫瑶仙子,只让顾炀觉得烦躁。 他不想多理,起身打算进屋。 紫瑶仙子一挥手,门就在顾炀面前关上了,阻止了他想进屋的意图。 “小子,你这是什么态度?尊师重道都不懂吗?” 顾炀侧身,头微微向后看,眸光冷厉: “你算哪门子的师?我何必尊你?我师尊是虚弥天尊,我怎么不知我有什么劳什子的师娘?” 紫瑶仙子面色不好,又自持身份,强压怒气解释: “我和虚弥乃已逝老祖定下的道侣,师命不可违。” 顾炀冷嗤: “我师尊同意过吗?” 这话戳中了紫瑶仙子的痛处,她气急败坏之下一掌挥了过来。 紫瑶仙子自幼被已故老祖宠爱,何时忍过这等恶气。 这一掌,虽没有几分力,但对于一个修为微末的小子来说,已经够受的了。 顾炀却原地不动,硬生生抗了这一掌,毫发不伤。 不只是紫瑶仙子,就连顾炀心里都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被他吸收的寒冰之气居然这么厉害。 他更有了底气,向前一步靠近紫瑶,眼眸里浮现出些许阴翳,是从不在樊渊面前表现出来的阴翳。 “忘了告诉你,我也不仅仅是虚弥天尊的徒弟这么简单。” “我啊……可是他正正经经的合法道侣呢。” 紫瑶仙子气急,手下蓄满了十分的力,向顾炀挥来,这一掌可不是顾炀现在能够抵挡的了。 被樊渊留下的白玉面具突然从室内急速冲出,挡在顾炀面前,紫瑶仙子一掌挥出来,被白玉面具阻挡,化为微风,消失了。 站在面具后面的顾炀,脊背挺直,依旧毫发无伤。 就在紫瑶仙子还要发难的时候,樊渊蓦地出现在了顾炀身后,抬手揽住了顾炀的肩膀,将他拉到身前。 “他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合法道侣,并将在不久后,举办道侣大典。” 紫瑶仙子的脸色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绛紫,最终甩袖离开。 樊渊到来后,顾炀眼中的阴翳立刻烟消云散,转身跳到樊渊怀里,手手脚脚的缠上去,用额头使劲蹭樊渊的颈窝。 “樊渊,你终于回来了,你这回的人设好讨厌,背景乱七八糟的。” 樊渊托着顾炀,转身往屋内走,白玉面具慢慢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顾炀,就像之前的魔界一样,我是什么样子,取决于你。” 顾炀没吭声,只是挂在樊渊身上不下来,像个大号人形挂件。 樊渊贴着顾炀的耳朵,轻声问他: “顾炀,在你心里,一定会有人来抢我吗?” 顾炀还是不说话,脸颊埋在樊渊的颈窝里,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开了口: “樊渊,你那么好,那么好……我……” 樊渊身体向后仰,带着顾炀倒在了床上。 他一手伸向顾炀的身后,白玉面具落到了樊渊的手中。 樊渊将面具横着盖在了顾炀的眼睛上,翻身把顾炀压倒在床。 他慢慢低头,周身寒气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将顾炀包裹。 那些寒气钻进顾炀的四肢百骸离,又被他体内的热气包裹、蒸发,重新变成温暖的热度回到樊渊的体内。 樊渊感受着身体内的温暖,薄唇贴着顾炀的,缓缓说道: “顾炀,除了你,没有人敢接近真正的我。” “他们会惧怕我、躲避我、逃离我,只有你,不停的走向我。” 被白玉面具遮挡住眼睛的顾炀,脸颊边慢慢有泪珠滚落,浸湿了两边的鬓角。 顾炀嘴唇颤抖,声音也带着哽咽: “我除了能够缠着你、抓紧你、走向你,一无是处。” 顾炀说着,伸手抓紧樊渊的袖口,紧紧攥着。 “但是,就算我一无是处,我也不会松手,哪怕跟千万人抢你。” 樊渊拿开挡着顾炀眼睛的面具,露出顾炀一双充满坚定与占有的眼眸。 那眼眸还泛着湿漉漉的泪花,里面的占有却让樊渊享受至极。 长袍的腰带被解开扔下了床,飘飘荡荡的落到了蒲团上。 紧接着又一条腰带被扔了上去,与之前那条缠绕在一起。 顾炀双手摊在身体两侧,眼睁睁的看着樊渊敞开了两个人的衣袍。 樊渊指尖点在顾炀心脏的位置,轻轻一划,便出现了一道伤口,伤口往外流着殷红的血液。 顾炀不躲也不跑,任由樊渊在他身上划出一道口子。 樊渊又将指尖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轻声问顾炀: “顾炀,你怕吗?” 顾炀摇摇头,又摇摇头,又软又听话的模样。 樊渊勾起嘴角,他如今这幅仙风道骨、清冷出尘的模样,一笑起来,如同冰雪消融,勾人心魂。 两个人心脏上的伤口紧紧挨在了一起,温热的血和微凉的血融合,又慢慢渗透回彼此的身体里。 “顾炀,你怎会一无是处?” “你是我的全部。” 随着两个人的血液融合,深红的光自两个人的胸口发出,红光越来越强又慢慢消失。 红光消失后,伤口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樊渊先帮顾炀合拢衣襟,也不管自己,重新躺在了顾炀身边。 “这是道侣印,能够让我们彼此随时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不知能不能带到现实世界中。” 顾炀伸手按着自己的心脏处,感受着掌心下心脏的跳动,渐渐地,他似乎能听到另一个心脏跳动的声音,那是属于樊渊的心跳。 他低头,把耳朵贴在樊渊还敞着衣襟的胸膛,感受着耳边的心跳和掌心下的心跳慢慢重合。 顾炀缓缓闭上了眼睛,非常郑重、坚定的说: “樊渊,你是我的世界。” 樊渊搂紧顾炀,也闭上了眼睛,仔细听着两个人的心跳。 嘭嘭—— 嘭嘭—— 你冲破虚弥而来,成为我的全部。 我撕裂铠甲相拥,侵占你的世界。 樊渊好感度: 52分。 顾炀左手心握紧成拳,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 小火柴啊,求求你让这印记永远的保留下来吧。 自千万年不曾收徒的虚弥天尊突然收徒之后,仙门又掀起了另一股热议。 这热议,还是源自虚弥天尊。 从不把七情六欲放在眼里的天尊老祖要举行道侣大典了,即将成为虚弥天尊道侣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紫瑶仙子,而是前不久刚刚震惊了仙门众人眼球的、虚弥天尊新收的徒弟顾炀。 要说这虚弥天尊也是不一般,千万年不曾收徒,突然收了个五灵根的废物徒弟就算了。 这刚收徒还没多久呢,直接把自己家徒弟收上了床,结为道侣了! 在道侣大典的日子定下来后,无数仙门都赶赴而来,就为了凑一凑这虚弥天尊的热闹。 此乃仙门第一老祖的道侣大典,大到仙门布置、小到宴会酒水,无一不是仙界最顶尖的精品。 无数仙门弟子齐聚仙殿,翘首以盼着虚弥天尊的小徒弟兼小道侣登场。 直到吉时已到、仙乐奏起,最高台处,一高一矮两个人穿着同样的华贵红袍、手牵手走了出来。 随着虚弥天尊领着他的小道侣出来,周遭的仙人们第一个反应是,居然不冷! 樊渊领着顾炀站在高台上,对天地起誓、对日月铭心。 在这雾霭沉沉、仙乐绕耳的梦境世界里,他们举行了一场虚幻的道侣大典,哪怕顾炀深知这个世界是虚无的、下面的无数宾客只是幻象,他还是难以控制内心的喜悦。 不等樊渊话音落下,顾炀已经忍不住踮起脚亲了上去。 樊渊看着镇定,但在顾炀亲上来后,立刻揽过顾炀的腰用力亲了回去。 随着他们的亲吻时间拉长,无数寒气慢慢遍布在了整个大典现场。 看着克制、淡定的虚弥天尊,居然因为一个亲吻,就乱了气息,忘记了控制自己体内的寒冰之气。 霸道的寒气从樊渊的身体里逸散出来,疯狂像四处席卷、肆虐。 有修为不高的子弟已经承受不住了,被自己的师尊护着先离开了宴席。 这寒气许久不停,甚至是越来越狂暴。 就连剩下的几位仙人也不得不往后撤退,他们边后退,边看向处在寒冷中心的樊渊和顾炀。 虚弥天尊自己就是寒冷制造者,受得住是正常的,可那个五灵根的废物为什么毫发无损还脸颊微红的模样? 直到此刻,他们才明白虚弥天尊哪里是乱收徒弟,明明是捡到了宝贝还藏着掖着,独自吞噬、占为己有。 不过是个虚幻的道侣大典。 对顾炀的影响很大,对樊渊同样是。 这不断加剧的寒气就是证据,在温度越来越低之后,顾炀体内的纯阳热力被逼了出来与寒气相互抗衡。 樊渊身后是闪着冷光、不断凝结的厚重寒冰,顾炀身后是焚尽万物的熊熊烈火。 偏偏寒冰和烈火的中心,两个人在热烈的亲吻。 无数冰尖被烈火融化,又有无数火苗被寒冰冷冻。 它们此消彼长、生生不息。 直到光芒越演越烈,天空一道惊雷劈下。 寒冰与烈火一同消失在当场,只留下一地被冰冻、被焚烧的残骸。 后退的仙人们又纷纷退了回来,却发现虚弥天尊和他的小道侣都不见踪影。 两个人消失了。 在一道惊雷之后。 不知是共同飞升去了上界,还是湮灭在了天雷之下。 这一场寒冰与烈火的道侣大典,最终成为了传说里的故事。 顾炀和樊渊一同睁眼,两个人甚至来不及多想,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室内光线大亮,显然已经很晚了。 他们匆忙洗漱完毕,拿着几片面包就坐车赶往学校。 许久不见的卓婉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将两个人堵住。 一见到樊渊和顾炀一起到来,在寒假里一起吃了个瓜的同学们纷纷吹起了口哨。 卓婉揪着顾炀的耳朵,把他拉到黑板旁边罚站,转头又怒视樊渊,指着教室最后面: “你,给我去那里站着!” 两个人一开学就被卓婉撕扯开,一前一后的罚站在教室两边。 顾炀待不住,从黑板边缘的缝隙里抠出一小块粉笔头,转身趁着卓婉低头写教案的时候,在黑板上画了两颗心,两颗心身上伸出两根线条,拉扯再了一起。 画完,顾炀往旁边让了让,指着黑板冲樊渊招手。 樊渊看见了,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然后抬起指尖凌空指了指顾炀身后。 顾炀转头,看到了卓婉漆黑的脸。 卓婉狞笑,问顾炀: “顾炀,好玩吗?” 顾炀使劲摇头,连忙说: “不好玩不好玩,卓老师我错了!” 卓婉用力拍了下黑板,拿起黑板擦递给顾炀。 “顾炀,这学期的黑板,你包了。” 顾炀:“……” 秀恩爱,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魔王樊渊:来亲。 顾炀:不亲不亲! 天尊樊渊:不亲。 顾炀:亲我亲我! 【来了来了,小渊炀开学了不能太放肆了,已经给了他们很长的假期了!今天也是一章长的,其实进度已经很快了,真哒=v=】 第75章 顾炀在樊渊的口袋里快笑岔气了,仰着肚皮笑得直蹬腿,被樊渊用指尖轻轻揉着小肚子。  樊渊并没有解释李紫烟口中的“看到你们做那事”,但他的下一句话让李紫烟和顾炀都愣住了。  “如果我拒绝呢?”  李紫烟怔愣的问:“拒绝什么?”  樊渊轻笑,眸光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李紫烟,我不需要你关心顾炀。顾炀的事情,我会看着办,是关着他,让他永远见不到别人,只能活在我的掌控里,还是把他放出来,都取决于我。”  李紫烟往后退了一步,他和樊渊认识了快三年,第一次见到樊渊如此毫不掩饰的冰冷。  孟展从前排窜过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哈哈,李紫烟你干什么呢,赶紧回来陪我打一局游戏啊。”  说着就拽着李紫烟跑了。  樊渊这才收回视线,把顾炀从口袋里拿出来。  顾炀摊开短短的四肢躺在樊渊的手心里,嘴角还挂着没有收住的笑容。  “樊渊,那个李紫烟好好笑哦。”  樊渊没说话,反而慢慢收紧手,将小小的顾炀握在手中。  李紫烟是个性子直、脑袋一根筋的人,他思想简单、想什么就是什么,但往往是这种简单的人,反而更能看清楚樊渊掩藏在一身完美人设下的私欲。  顾炀见樊渊不说话,反而握着他的小身体不断收紧力度,顾炀也没在意,把双手从樊渊不断收紧的掌心中抽出来,趴在樊渊的手指边,脑袋也靠上去,懒洋洋的打了个小哈欠。  他这么小一只,樊渊只要大力点,完全可以掐死他。  可顾炀在樊渊不断收紧的力度中,仍旧懒懒散散的,没有一丝惧怕。  樊渊握紧手心中的顾炀,精准的把力道控制在一个既伤不了顾炀,顾炀又逃不开的范围内。  他看着懒洋洋、毫无戒备心的顾炀,突然叹了口气。  顾炀揉了揉因为打哈欠而涌出来的一点泪水,拍了拍樊渊的手。  “樊渊,你是不是特别想像李紫烟说的那样,把我关起来?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樊渊面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清冷而淡定。  “不想。”  顾炀撇了撇嘴,被樊渊握在手心里,手臂撑着樊渊的手指边,捧着自己的下巴,冲樊渊挤眉弄眼的抛了个飞吻。  “你想的,你心里一定想的,你关吧,我让你关哦,是我主动的!不犯法的哦!樊渊,你快点把我关起来吧!”  顾炀说着还有点兴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樊渊,露出一副特别期待的小模样。  樊渊突然松开手,把顾炀重新放回桌子上。  “顾炀,我看你倒是挺不想上学的。”  顾炀被戳穿了心思,也不遮掩了,爬起来把连接他脖颈的锁链放在樊渊的手心里,抬头看向樊渊。  “你看,你只要握紧这条锁链,我就跑不了。”  樊渊没说话,只是看着顾炀。  顾炀又拎着锁链绕着樊渊的无名指缠了一圈,继续说:  “你只要收紧它,我就只能待在你身边。”  顾炀做完这一切,又主动爬上樊渊的手心,盘腿坐好,仰高小脑袋看着樊渊。  “樊渊,你只要把我关起来,我就只属于你。”  樊渊看了眼无名指上被顾炀缠了一圈的锁链,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把顾炀从他的手掌心轻轻的推了下去。  顾炀被推得向后打了个滚,趴在了桌子上。  樊渊解开无名指上绕着的锁链,又压着顾炀解开了他脖颈上的项圈,扔在一边。  “我偏不。”  顾炀挺生气的爬起来,跑过去把项圈捡起来,重新带回自己的脖子上。  “不是的,樊渊,你想的!”  顾炀给自己把项圈带上,樊渊就压着他给他解开,来回几次,顾炀累的不行,摊在桌子上不动了。  他蹬了蹬腿边樊渊的手指,奶声奶气的叫骂着:  “樊渊!你是不是有问题!啊?你一定有问题!我都主动要给你关了!你也不关!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樊渊见小顾炀开始撒泼了,终于主动捡起小项圈给顾炀带上了,把顾炀重新收回手心,双手捧着,低头亲了亲顾炀气喘吁吁的小胸膛。  “顾炀,我是在给你机会。”  顾炀伸手推樊渊的鼻尖,不明所以:“什么机会?”  樊渊黑眸里倒映着顾炀红扑扑的小脸,没再说话,他把顾炀收进手心里,藏进袖口,让顾炀躺在他的袖口里休息。  顾炀也闹够了,身体太小,体力消耗太快,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樊渊左手放在桌边不动,右手拿过书翻开,动作很轻。  他拿起笔写题,写了几道却开始走神,手拿着笔不自觉的写了一句话。  这种在学习时走神的情况,对于樊渊来说很罕见。  他低头,看着那句不自觉写出来的话,又拿起笔一点点的涂抹成一片化不开的黑。  那被掩盖在脏污笔墨下的话是:  给你逃离我的机会。第46章   顾炀睡醒后,樊渊罕见的没让顾炀学习,而是把顾炀放进了桌堂里,任由他躲在桌堂里玩手机。  别看顾炀人小,却并不耽误他玩手机,两只小手按得飞快,尝试着玩了几把节奏大师,发现动作再快也比不过手机屏幕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太宽的事实,只磕磕绊绊的玩了几局就累得不行,只能老老实实关上游戏,打开网页上上网。  顾炀翻着最近的热门事件,没刷几下就看到了樊渊家的照片。  照片一看就是在栅栏外面拍的,虽然有点距离,但还是能看出院子里面不同季节、不同花期的花朵在冬日里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拍照片的人应该是住在樊渊家附近的人,他这张照片一传上网络,立刻吸引了当地媒体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找到了樊渊家,想要采访屋主人,但因为樊渊家没人,也只能作罢。  顾炀看着照片的浏览量和关注度,越看越心惊,有点心虚的在桌堂里小声叫樊渊。  “樊渊……你看看这个。”  樊渊低头,见顾炀把手机小心翼翼的推到桌堂边,示意他看。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正是樊渊家的照片,樊渊拿过手机,指尖随意的上下滑动,翻看了两眼,什么都没说,又把手机重新放回到顾炀的面前。  顾炀有点忐忑:“万一他们不打算放弃,还会去拍照怎么办?”  樊渊把手伸进桌堂里,指尖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揉得顾炀东倒西歪的,顾炀也不敢出声阻止,他现在心虚的厉害,觉得自己惹事了,根本不敢多说话。  顾炀见樊渊一直不说话,就是揉他脑袋,便抬起两只小手捧着樊渊的指尖按在胸口,开始转动脑筋努力想些歪主意。  “如果真的有人来问,你就说是……买的嘛。”  樊渊顺势用顾炀捧着的指尖点了点顾炀的小肚子,低头看着桌堂里一脸紧张的小顾炀,黑眸静静的看着他,等着顾炀继续说下去。  顾炀心虚的躲开樊渊的视线,双手抱紧樊渊的指尖继续说:  “豪门贵子,重金从世界各地空运来无数鲜花,在冬日里摆满院子,只为求美人一笑……你看我标题都给你想好了。”  樊渊听了,抽出被顾炀捧着的指尖,反手把顾炀握在手心里,捧到面前。  “美人?”  顾炀小脸慢慢红透了,低下头小声改了个称呼:  “美男?”  说完,顾炀还偷偷瞄了眼樊渊的表情,见樊渊不为所动,只能又改了口。  “那、那就同学吧……”  樊渊却突然点了点顾炀的小脑袋,揉乱顾炀的头发:  “好主意。”  顾炀捋顺自己的头发,有点犯傻的“啊”了一声。  他就是随口说说,怎么樊渊一副真打算这么做的样子?  不是吧?  顾炀抬头仔细观察樊渊,然而樊渊已经把顾炀放回桌堂里,重新开始写题了。  既然樊渊不再提,顾炀本就是个心大的,很快把这件事给忘了,在桌堂里快快乐乐的呆了小半天,睡睡玩玩的,偶尔被樊渊抓到桌子上听两节课,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晚上放学,樊渊把顾炀放在颈窝里,带着他坐上家里的车,顺便把车里的隔板降了下来。  樊家的司机看着隔板被降下来,耸了耸肩膀。  他们家少爷是越来越奇怪了,以前和那个小同学一起上学、放学的时候就喜欢把隔板降下来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现在自己坐在车里,也要把隔板放下来。  顾炀握在樊渊的颈窝,扒着樊渊的耳朵跟他小声聊天,说的话题天南海北,时常没头没尾的就突然转换话题。  樊渊话很少,但会在顾炀需要回答的时候说上两句。  他们已经开始讨论三只小奶狗的去向了,三只小奶狗已经被他们养的胖胖肉肉的、十分健康,已经可以找喜欢小动物的主人来领养它们了。  说到这里,顾炀还有点不舍。  他看向车窗外,车速并不快,此时正慢慢驶过一处工地。  这是最近才开始动工的一处建筑物,能买下这种位置动工的人,非富即贵。  顾炀本来没在意,但车子驶过时,一棵巨大的枯树一闪而过,顾炀的心跟着跳了一下,忍不住喊了声:  “停车!快停车!”  樊渊见顾炀这焦急的模样,立刻让司机找地方靠边停车,带着顾炀下车。 第76章 顾炀数了数小兔崽崽,一共四只,还有一只戴着小眼镜,看着戴着小眼镜的兔崽崽,他心里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挥退众位动物大臣,顾炀立刻解开了樊渊身上绑着的绳子。 樊渊抬手就把头上戴着的红色大牡丹花给摘了下来,扔到了顾炀怀里。 顾炀捧着大牡丹花,领着樊渊和四只小兔崽崽走进刚刚兔崽崽出来的那道偏门。 偏门后穿过长廊,果然就是他这个兔子大王的宫殿。 动物王国看起来并不富裕的样子,宫殿也不奢华,甚至算不上大。 倒是中央的床挺大的,说是床,不如说是兔子窝,乱糟糟的堆着一堆被子、枕头,还扔着许多玩具,看来顾炀这个兔子大王平日里还是和自己的四只兔崽崽住在一起的。 四只兔崽崽排排站在樊渊和顾炀面对,面对第一次见面的母后都很好奇,又好奇又想要亲近。 顾炀严肃的盯着四只兔崽崽看,四只兔崽崽三个都是男孩子,只有最后面那只戴着小眼镜的是个女孩子。 之前自称二瓜的兔崽崽又磨蹭着走到樊渊旁边,伸出小手牵住了樊渊的手,抬头看向樊渊的目光充满了濡慕。 二瓜的长相和顾炀很像,翘着嘴角笑起来的模样也很像顾炀。 他拉着樊渊的手,小声问: “母后,为什么你比父王高那么多啊?” 顾炀弯腰把二瓜抱起来远离樊渊,去看其他几只兔崽崽。 他站到带着小眼镜的兔崽崽面前,迟疑的叫着: “四眼?” 小兔崽崽推了推脸上的小眼镜,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父王叫我有什么事?” 顾炀:“……没事。” 好了,他现在确定这四只兔崽崽的名字了,老大、二瓜、三仔、四眼。 老大长得像樊渊,在四只兔崽崽里面个子最高,也最沉默,一张小脸紧绷,很像樊渊小时候。 二瓜长得像顾炀,性格也有点像顾炀,喜欢粘着樊渊。 三仔看起来最胆小,一直躲在顾炀身后,不说话也不叫人,只是偶尔从顾炀身后露出小半张脸,怯怯的看樊渊一眼,又立刻躲了回去,这胆小的性格,怎么想也不会是随樊渊的,更像顾炀小时候。 四眼却不知道像谁,个子小小的兔子姑娘,怀里还捧着一本故事书,似乎对故事书的兴趣比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母后兴趣更大。 除了对名字都不太满意,顾炀对这四只兔崽崽其他地方都满意的不得了,抱着怀里的二瓜亲了亲他的小脑袋,二瓜害羞的捧着自己的小脸,却看向了樊渊: “父王,我想要母后亲亲我。” 顾炀沉默片刻,把二瓜递到了樊渊怀里。 樊渊也神色莫名的接过二瓜,在二瓜期待的小眼神里,低头亲了亲二瓜的脑门。 二瓜立刻惊呼一声,开心坏了。 顾炀也不偏心,低头把另外三只小兔崽崽分别亲了一口。 四眼被亲完,抹了抹自己的脑门,把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略显嫌弃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父王,你该亲的人是母后,不是我们。” 顾炀身后的兔尾巴一僵,下一刻就被樊渊掐住了。 对着这许久不见的兔耳朵和兔尾巴,樊渊似乎也有些想念,他放下怀里的二瓜,伸手撩起顾炀一边的兔耳朵,看着顾炀兔耳朵下面盖着的人类耳朵,问他: “还是四个耳朵?” 顾炀一把抢回自己的兔耳朵,揪着自己的两只兔耳朵后退一步,领着四只兔崽崽去他的大兔子窝。 “要你管!超高清立体声!羡慕吗!” 四只兔崽崽对于顾炀的吸引力显然要比樊渊大得多,看着领着四只兔崽崽在大兔子窝里玩的顾炀,樊渊伸手使劲拽了下身上大红色的嫁衣,这嫁衣类似西方古老的宫廷装扮,腰部那里又紧又难受。 他拽得力气很大,嫁衣立刻发出被撕裂的声音,从腰间被撕开一个大口子。 顾炀虽然在领着四只兔崽崽玩,但还是有注意樊渊的,见此,立刻从兔子窝里爬出来,甩着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去开自己的衣柜,撅着大兔尾巴在里面翻。 他比樊渊矮,身形也比樊渊瘦,只有一些宽大的丝绸睡衣能给樊渊穿。 把丝绸睡衣递给樊渊,顾炀又跑到门口去招呼来一位动物下属,让他送些合适的男装过来。 那下属余光飘过室内樊渊正在换衣服露出的后背,心里想着他们的大王这次可得把人看紧了,别又像上次似的,让人给跑了。 顾炀总觉得这个长着猪耳朵的下属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忍不住就挺直了脊背,抬高下巴看着他: “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 猪耳朵下属立刻走了,顾炀回到屋里,见樊渊已经换好了睡袍,正坐在他的兔子窝中央,四只兔崽崽也叛变了,纷纷坐在樊渊旁边,就连小脸严肃的四眼也乖乖的坐在樊渊怀里。 顾炀有种被抛弃的错觉,皱着眉走到他的大兔子窝旁边站着,没进去。 樊渊轻轻拍了拍四眼的头,四眼立刻从樊渊身上爬下去了。 穿着宽松睡衣的樊渊,衣襟也没有系紧,一条腿曲起来,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冲顾炀伸出手。 “不过来吗?我的大王?” 听到大王这个称呼,顾炀立刻有底气了,他现在可是一国之王! 堂堂兔子大王! 樊渊现在真的是他的新娘了,做什么可都要听他的指挥! 顾炀深呼吸一口气,高昂下巴,走进他的兔子窝,半蹲在樊渊面前,学着樊渊以前对他做的那样,伸手掐着樊渊的下巴抬起来,冲着樊渊的眼睛吹了口气。 樊渊的睫毛不比顾炀的睫毛短,漆黑的睫羽被顾炀吹得轻轻眨了眨,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也不说话。 顾炀得意的翘起嘴角: “樊渊,你现在可都得听我的,这次,你只是我的新娘,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大王呢。” 樊渊手指慢慢搭在顾炀的手臂上,微凉的指尖顺着手臂向上,握住了顾炀的手腕,主动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说话时的呼吸喷洒在了顾炀的唇边: “你想让我听你什么?” 顾炀觉得腿有些软,耳朵根部和尾巴根儿都酸酸的,又想着他现在可是兔子大王,怎么也不能认输,把樊渊的手扒拉下去,坐在了樊渊面前。 “我要你给我做饭、洗衣服、养崽崽,还要你给我暖床!” 顾炀这一坐下,视线就比樊渊矮了,他想了想把腿垫在身后跪坐着,视线才高了点。 樊渊扬了下眉: “大王,你说得这些,我每天不都在做吗?” 顾炀愣了下,抓了抓自己的小兔耳朵,仔细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 他一直和樊渊住在一起,饭是樊渊做的,衣服也是樊渊扔到洗衣机里的,天天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除了养崽崽,其他的事情,樊渊一直在做。 樊渊见顾炀发呆,干脆拉着顾炀的手腕,将他拽到怀里,顾炀浑身绵软,一拽就倒,窝在樊渊怀里,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顾炀,你再想想,还要我为你做什么?” 顾炀看着视线上方的樊渊,脑袋一抽,说: “你、你亲亲我吧。” 话音一落,二瓜立刻捂住了自己眼睛,小兔耳朵却翘起来一只,明显在偷听。 沉默的老大小脸也红了,把胆子最小的三仔巴拉到了身后,挡住了三仔的眼睛。 四眼推了推脸上的小眼镜,指挥着大娃和二瓜也转过身: “父王要恩宠母后了,我们都是小孩子,小孩子不能乱看,都转过去。” 樊渊本来已经低下头去,距离顾炀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都缠在了一起,硬生生因为几只兔崽崽的讨论,停了下来。 顾炀是再也不好意思继续了,他推开樊渊,转身张开手臂,把四只兔崽崽一起搂到怀里。 四眼奇怪的回头看了顾炀一眼: “父王,你们为什么不继续了?我们不会偷看的。” 听四眼这么说,顾炀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继续了。 樊渊回头,就看到五只兔子,一大四小背对着他,五只短短圆圆的兔尾巴翘来翘去的,动作渐渐还有点一致。 正在这时,一只利箭穿破窗户,刺入到一边的墙上。 这箭来的蹊跷,居然没有惊动任何动物王国的士兵。 四只小兔崽崽被这只利箭惊吓,紧紧的缩到顾炀怀里。 樊渊走出兔子窝,将利箭从墙上拔下来,发现箭上插着一封信。 他大致看完了信,回到兔子窝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顾炀信里有什么。 顾炀在专心的安抚四只兔崽崽,哪怕是看着最镇定的四眼,小脸也吓白了,说到底还是小孩子。 见樊渊回来,顾炀立刻握住樊渊的手,摊开他的掌心仔细检查。 樊渊收回手拍了拍顾炀的脑袋: “我没事。” 顾炀松了口气: “这次的梦境世界,是不是还有什么危险?似乎不只是让我们来玩这么简单。” 樊渊坐在顾炀面前,黑眸深深的看着他,见顾炀又去安慰四只兔崽崽,根本没有问他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也不跟他要那封信。 “你不问我信里写了什么吗?” 顾炀正给胆子最小的三仔抹眼泪呢,听到了樊渊的问题,便随意的问了一下: “嗯,写了什么?” 樊渊往前靠,将顾炀连带着四只兔崽崽一起揽到身前,下巴垫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不告诉你。” 三仔在顾炀的安抚下可算是不哭了,抽抽搭搭的窝在顾炀怀里,小兔耳朵热乎乎的贴着顾炀的手,顾炀心里一片绵软,轻轻的拍着三仔的后背,漫不经心的回答樊渊: “哦。” 樊渊听了顾炀的回答,心情似乎不错,鼻尖蹭了蹭顾炀的兔耳朵尖尖,问他: “就这么相信我?” 顾炀的兔耳朵特别敏感,立刻侧头躲开了樊渊,放下怀里的三仔,转身严肃的看向樊渊: “樊渊,这种多余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我了。” 顾炀话音刚落,就被樊渊按倒在兔子窝里,红红的兔子嘴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乱翘的兔子尾巴也被捏在掌心动不了了。 四眼立刻又去撵着他的几个哥哥转过身去,四只小兔崽崽撅着软软绒绒的小兔尾巴,背对着他们的父王和母后,小手一齐捂着自己的兔耳朵。 顾炀几次趁着呼吸的间隙想提醒樊渊小兔崽崽们都在呢,让樊渊注意一下,都被樊渊立刻堵住嘴,说不出完整的话。 直到顾炀渐渐沉沦,忘记了一切,大脑像喝了酒一样晕晕乎乎之后,樊渊才放开他,把那封信递给顾炀。 顾炀看着手里的信纸,注意力却在左手心上。 左手心上的好感度又涨了一分,就在刚刚,变成了53分。 樊渊见顾炀不看,拿过信纸展开,搂着顾炀在怀里,低沉缓慢的读给他听。 顾炀听着听着,脸色就不好了,转身愤愤的看着樊渊。 “准备攻打动物王国的敌国……人类储君!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连当个新娘身份都那么复杂!他们送信都不避着我吗?好歹我也是个大王啊!就这么确定我被你吃死了吗?” 樊渊勾起唇角,伸手狠狠的抚了下顾炀的后背。 在梦境世界里,可就不用害怕顾炀假孕的问题了。 这一下的副作用是巨大的,顾炀立刻挺直了脊背,腰窝都露出来了,红红的眼睛看向樊渊,眼角也泛着粉红。 “你、你,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突然碰我的后背!” 樊渊不反驳顾炀,只是又把顾炀紧紧的抱进怀里。 “顾炀,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份永远这么复杂吗?” 顾炀后背的酸麻还没褪下呢,抖着身体摇了摇头。 “因为……” 樊渊的薄唇贴上了顾炀的人类耳朵,声音带着热气直冲入耳蜗里。 “在你心里,我最重要。” 顾炀心跳重了一拍,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刚停止哭泣不一会儿的三仔已经挤到了两个人的中间,站在顾炀的腿上,搂紧顾炀的脖子,撅着小尾巴把樊渊挤开,又开始放声大哭。 “呜哇哇哇——父王的心里,难道不是三仔最重要吗?” 顾炀立刻顾不得樊渊了,抱着三仔哄着: “当然是三仔最重要啦!” 说着又怕其他几只兔崽崽伤心,转身把另外三只兔崽崽一起揽到身前抱着。 “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樊渊看着再一次背对着他的五只兔子,盯着那五个大大小小的兔子尾巴,牙根有点痒。 当初给针织兔子起这些随意的名字,也是为了能够让顾炀开心。 如今樊渊心里甚至开始庆幸,他只给四只针织兔子起了名字。 又有些懊恼,为什么是四只,不是一只。 四只小兔崽崽,锃亮锃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四只兔崽子灯泡,超大功率,超强发光,你值得拥有! 第77章 樊渊带着顾炀后退,悄悄远离大树,看着那男人小心翼翼的从腐蚀一空的大树中心挖出小树苗捧在怀里,面上的麻木与倦怠一扫而空,露出如同孩提时快乐的笑容。  男人捧着小树苗离开,在男人走远后,只剩空壳的枯树轰然倒塌。  “那棵树,是一个奇迹。”  樊渊带着顾炀转身离开,顾炀坐在樊渊的掌心,忍不住说了这句话。  顾炀话落,樊渊顿住脚步。  他没有转身看身后的枯树,甚至对捧着树苗离开的男人也不感兴趣。  如果不是顾炀,樊渊怕是对这些人事物都不会多看一眼。  樊渊捧着顾炀凑到面前,低头,用额头抵上顾炀的额头。  过近的距离,让两个人的视线里只有彼此。  樊渊轻声说:  “顾炀,你才是奇迹。”  顾炀愣了下,站起来仰高小脑袋,闭上眼睛轻轻亲吻樊渊的鼻尖。  他的声音那么小,又那么坚定。  “我不是奇迹,我只是顾炀……”  未说尽的话是,我只是顾炀,樊渊的顾炀。  樊渊没再说话,只是把顾炀捧在怀里,塞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藏在了自己的胸口。  晚上,顾炀在樊渊给他特意定制的小浴缸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一直疲惫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一恢复过来,就活蹦乱跳的到处折腾。  樊渊见顾炀恢复了活力,不由分说的按着顾炀要带他去学习。  顾炀被樊渊握在手心里撒泼,挥手蹬腿就是不想学习。  樊渊根本不听,直接压着顾炀给他讲题。  不过讲了两道题,顾炀就开始走神,摊开手心,看自己空空荡荡的手掌心。  昨天樊渊写上的两个字母已经洗没了,此时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心,顾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樊渊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拉回顾炀的注意力,又给他讲了几道题,这才放顾炀休息一会儿,自己开始做题。  顾炀坐在樊渊旁边玩手机,关于大树的消息遍布网络各处,人们都对这棵突然生长茂盛又突然灰败枯死的大树充满兴趣。  在无数关于大树的热议中,夹在着一条别的话题,话题名为“豪门贵公子一掷千金为哪般”,这话题立刻吸引了顾炀的注意力。  顾炀点进去,立刻被上面的内容惊呆了。  话题上有一张各种品种、花期不同的花挤在一起盛开的照片,照片边缘还能看到些覆盖着的白雪。  这正是樊渊家的院子,这张照片配了一段报道。  报道人表示有幸联系到了这家屋主人,得知屋主人是为了讨好家里的一位美人而一掷千金,从世界各地空运来最新鲜的花朵放在一起,只为求美人一笑。  可谓是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豪门贵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得美人一笑,就是不知这美人究竟有多美。  顾炀微张小嘴,来来回回的看着这篇报道,晚上他泡澡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樊渊在打电话,原来是在做这件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篇报道已经被顶上了热门,相信不一会儿就会和大树的热议并驾齐驱。  顾炀放下手机,捂住自己嘭嘭乱跳的心脏,悄悄看了眼仍旧在认真做题的樊渊。  他没想到他只是随便开玩笑的一说,樊渊真的会这么做。  顾炀深呼吸一口气,紧闭眼睛,摊开左手掌心,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去。  樊渊好感度:27分。  又涨了。  顾炀握紧手心,抬头看向樊渊。  樊渊似乎感受到了顾炀的视线,停下笔侧眸看过来。  漆黑的碎发、完美的五官、深邃的黑眸,这是他曾经只能在书里喜欢的樊渊。  如今他站在了樊渊的面前,这么好、这么好的樊渊。  樊渊放下笔,接住突然站起来飞扑过来的小顾炀,揉了揉小顾炀的后背。  “怎么了?”  顾炀用自己软嫩的脸颊使劲蹭樊渊的手心,蹭得自己脸颊发热,蹭得樊渊的手心也是炙热一片。  “樊渊。”  顾炀不断叫着樊渊的名字,樊渊用指尖顶着顾炀的小脑袋轻轻推开,摸了摸顾炀蹭得热乎乎的脸颊。  “撒什么娇?”  顾炀立刻捧住樊渊的指尖,脸颊轻轻贴了上去,又叫了一声。  “樊渊。”  樊渊没再说话,捧起顾炀放在身前,拿起笔继续做题。  顾炀乖巧的靠着樊渊的臂弯,安下心来陪他一起学习。  樊渊写题的手不停,视线却一转,落到已经暗下屏幕的手机上,转瞬又收回视线,重新揽着手边的小顾炀开始学习。  这世界四通八达,出口无处不在。  真正的牢笼,由心所铸。第47章   窗外的花依旧盛开着,照这个势头,预计还能再开几日。  夜渐渐深了,樊渊终于停下笔,抱着已经睡熟的小顾炀回到卧室。  两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却只占了一个人的位置,紧紧贴在一起,盖着一床被子,共同沉入梦乡。  自从顾炀来了后,樊渊已经许久没再做过那些关于过去的梦。  第二天是周日放假,早晨樊渊醒来后并没有叫顾炀起床,而是自己先去厨房做早饭。  刚刚做好早饭,一直只有樊渊和顾炀的房子里,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樊渊将热气腾腾的早餐放在餐桌上,摆好餐具,这才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一对衣着华贵的夫妇。  “您们来了,有事吗?”  樊父和樊母一起站在樊渊面前,明明是长辈,明明是樊渊的亲生父母,却处处透漏着与樊渊的生分。  “我们看到了新闻上关于这里的照片……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樊母说话时,右手总是不自觉的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腹,见樊渊看过来,又立刻放下手,捏紧手里的手提包。  “樊渊,妈妈也是想关心关心你,你买了这么多的花,是不是谈恋爱了?还是有喜欢的人了?”  樊父的视线落到了樊渊放在餐桌上的早餐上,那里只摆着一人份的餐具,食量也不像是两个人的份。  “你喜欢的人……是不是住在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们看看?我和你妈都不是老古板,你也一直成绩优秀,不用我们操心,我们不会刻意阻拦你的。”  樊渊伸手探了探温度逐渐散去的早餐,看向父母的视线有些厌烦,面上却仍旧挂着礼貌有礼的微笑。  “不必了,不用麻烦您们,我自己会看着办。”  樊母听了樊渊的话,面色越来越尴尬,樊父面上出现了些怒容,看着樊渊油盐不进的样子,几乎要忍受不住出口批评,被樊母拉了一把,到底是住嘴了。  樊渊看了眼樊母的小腹,突然向樊母走近一步。  没想到樊母却突然面色大变、十分惊恐的一连后退好几步,捂着自己的小腹,直到身后撞到了东西才反应过来,越加尴尬的看着樊渊,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  樊渊只是上前一步就立刻停住了脚步,他似乎猜到了樊母会是这个反应,只是神情淡漠的看着她。  突然,一抹绿色在楼梯拐角一闪而过,樊渊注意到后,立刻不再理樊父樊母,不动声色的转身,走向楼梯。  “我先上楼了,您们如果没事,可以自行在楼下休息。”  说着樊渊就走上楼梯,在楼梯拐角处,顾炀坐着从墙上蔓延下来的花茎,边揉眼睛边打哈欠,一看到樊渊,立刻站起来伸出双手要樊渊抱抱。  樊渊走过去捧起顾炀,小声说:“你醒了?”  顾炀点点头,指了指楼下:“不用管他们吗?”  樊渊没说话,只是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顾炀睡觉不老实,一头黑发睡的乱七八糟,樊渊用指尖给他一点点的捋顺,结果一松手,头发又重新翘了起来。  两个人站在楼梯拐角刚要继续上楼,就听到楼下传来樊父樊母的谈话声。  樊父扔了公文包,坐在沙发上,深吸几口气,语气有些不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个死样子!我自知当初我有错,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年,我们面对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他倒好,一点对长辈的尊敬都没有!到底他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  樊母也叹了口气,坐在了樊父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诫:  “樊渊当时受了很多苦,如果不是你当初鬼迷心窍延缓了救援,他也不会……如果不是我们当初赶到现场时,我被吓到不断后退、远离他,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是我生的,到底是我儿子,可我当时实在是控制不住……太可怕了……我总是梦到他拿着那些鲜血淋淋的眼珠子质问我为什么不救他……我也不想啊……”  樊母说着哽咽起来,樊父立刻把樊母抱进怀里安慰。  “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  樊父将手放在樊母的小腹上:“你怀孕这件事……我们不告诉他吗?”  樊母哽咽许久,还是说:“再等等吧……我怕他接受不了,我们再生一个孩子,他会不会觉得我们真的不打算再要他了……”  樊渊捧着顾炀站在楼梯拐角,听完了樊父樊母的谈话,全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看着手心里的小顾炀,时不时帮小顾炀捋捋头发,或者是揉揉小顾炀的后背。  顾炀看着樊渊清冷的面庞,突然从他的手掌心里站起来,拽了拽樊渊的袖口,要樊渊看他。  樊父安慰着樊母,等樊母心情平静下来,两个人并没有多待,互相扶着离开了。  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传了过来,然而樊渊和顾炀谁都没有在意。  顾炀正把两只小手捧在脸颊旁边,手指分开不停的晃动,冲樊渊笑得特别可爱。  “樊渊你看,我给你变个花出来!你看我好不好看?”  顾炀变完花,又把两只小手举高过头顶,比了个大大的心。  “我再给你变个心出来!” 第78章 顾炀心里还是挺难过的,但该上学还是要上学。 吃早饭的时候,顾炀一直在观察樊渊,发现樊渊身上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樊渊直接将手里咬了一口的面包片塞进顾炀的嘴里: “别看了,这次我没带出来什么特殊的属性。” 随着樊渊的好感度越来越高,他已经能够越来越自然的对顾炀做一些十分亲密的举动,有时候也会带着些意外的霸道。 比如把自己咬了一半的东西塞进顾炀嘴里,还不许顾炀拒绝,当然顾炀也没什么不适应的,他很喜欢樊渊这些亲密的小互动。 这一天两个人很早就出发了,外面的路上几乎看不到雪的痕迹了,路面干净,两边绿化里的枯草也都发了绿芽。 顾炀看着路两旁的绿化,随意向后看了眼,发现一只狗追在车子后面疯狂的跟着跑,他愣了一下,赶紧让车子找能停车的地方靠边停下。 樊渊和顾炀一起下车,那只追着车疯跑的狗也跟着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蹲坐在顾炀面前。 这明显是一只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眼神却很温和,听话的蹲在顾炀面前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顾炀从背包里掏出一包面包拆开包装,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 那狗低头闻了闻,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 顾炀猜测这狗可能是饿坏了,不得已来向人类求助,所以才跟着他们的车跑,这附近是别墅区,过往的车辆并不多。 想着顾炀又拆开一根火腿肠放在地上,这才和樊渊回到车里。 车子重新启动,顾炀回头看那只流浪狗,正好看到那只流浪狗四肢趴在地上,脑袋低低垂着做出像是跪拜的姿势,愣了一下。 他拽了拽樊渊,指着距离越拉越远的流浪狗,问: “这狗狗在干嘛?” 樊渊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兴趣不大: “也许在感谢你。” 顾炀觉得这狗好有灵性,想着晚上放学之后,如果还能碰到它,看看要不要给它搭个窝。 樊渊见顾炀直到车子开出很远还在往后看,忍不住伸手扣着顾炀的后颈将他拉到面前。 “还看?” 顾炀非常无辜的冲樊渊眨了眨眼睛,立刻讨好的把自己的脑袋怼到樊渊的胸膛上使劲蹭了蹭,蹭得额头前的碎发都起了静电、乱七八糟的翘着,才被樊渊轻轻推开。 樊渊帮顾炀捋顺头发,又捏了下顾炀的耳朵才松手,似乎是满意了。 可顾炀却不退开了,干脆趴在了樊渊的腿上,打了个小哈欠。 早上他们醒得早,现在顾炀反而有点困了。 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樊渊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将外套脱下来盖在顾炀的身上。 “睡一会儿吧,到了叫你。” 顾炀闭上眼睛点点头,把脸颊埋进樊渊的腹部,温热的呼吸都喷在了那里。 樊渊脊背慢慢挺直了一些,指尖轻轻磨蹭着顾炀软腻的脸颊,嘴角勾起再也没有落下去。 车里小声开着广播,播报着最新的社会新闻: “近日一伙不法团伙大量捕捉野生动物倒卖,警方已经追踪到了他们的踪迹出现在我市附近……” 樊渊打了个手势,司机立刻把广播关上了。 有樊渊哄着,哪怕在车上顾炀也睡得很快。 所以他不知道,在之后的一段路上,总是有流浪动物追着他们的车跑,樊渊从车旁边的后视镜看到,手轻轻抚过顾炀的后背,还是没有叫醒他。 这一次的梦境世界,樊渊似乎没有从梦境世界里带出来任何特殊的设定,但顾炀应该还是带出来了什么才对。 也许就跟这些总是跟着车跑的流浪小动物有关,车子慢慢驶上了车流多的地方,那些流浪动物们非常有灵性的跑进小路消失了。 到了学校门口,时间也很早,樊渊低头看着顾炀的睡脸,到底是没有叫醒他。 他扶着顾炀的头自己先下车,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顾炀抱了出来,是用抱小孩那样的姿势,一手托着顾炀,一手把盖在顾炀身上的大衣拢好,他自己就穿着里面的校服抱着顾炀往校园里走。 虽然时间还早,但不代表这个时间学校里没人,有一些习惯早来的同学们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樊渊和他怀里抱着的人。 顾炀的脸颊埋在樊渊的肩膀,脑袋被大衣的帽子盖着,一时间也难以让人看出来樊渊抱着的到底是谁。 但以樊渊和顾炀的关系来看,樊渊此时身边没有顾炀,他抱着的恐怕百分百就是顾炀了。 全校男神当众抱着自己的好友往教学楼走,这种画面还是很少见的。 不少同学忍不住放慢了脚步,跟在樊渊身后,边走边小声说话,或是眼神对视。 随后偷偷跟在后面的同学们就发现樊渊身后出现了几只小野猫,咪咪呜呜的跟着樊渊走,一路跟到教学楼门口才停下来,冲樊渊的背影点了点头,又回头高傲的瞪了几眼跟着的同学,钻进绿化里消失了。 偷偷凑热闹尾随的同学感到万分惊奇: “我们学校居然有这么多小野猫吗?” “是啊,以前看到过几只,你不知道?” “我哪知道啊!不过这些小猫这么喜欢樊男神嘛?太神奇了吧!” 高三一班的教室还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樊渊抱着顾炀轻轻推门进去,走向他们教室左侧最后排的位置。 这里是全班唯一的监控死角,因为每次换座位顾炀都会好声好气的去跟坐在这里的同学央求着换座位,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樊渊和顾炀的专属座位。 樊渊把顾炀小心翼翼的放在座位上,顾炀还是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头,头顶上的大衣帽子向后掉了下去,他下意识的向樊渊伸出双手。 因为把大衣披在顾炀身上,只穿着校服走了一路的原因,樊渊的身上很凉。 顾炀一抱住樊渊,就被凉气冰得抖了一下。 “你好冰啊。” 顾炀这么嘟囔着却没有松手,反而挺直脊背,更紧的贴了过去,温热的双手钻进樊渊的衣领里,帮他暖着冰凉的皮肤。 樊渊没有坐下来,而是去扯顾炀的双手。 “顾炀,到教室了,松手。” 顾炀还挂在樊渊身上,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用自己的耳朵去蹭樊渊冰凉的耳朵。 “还没有人嘛,我们又在死角,有什么关系。” 顾炀粘人的时候,是真的特别粘人,挂在樊渊身上挨挨蹭蹭的,殷红的嘴巴也靠了过来,想要樊渊的亲亲。 樊渊长眉微皱,明明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却没有拒绝顾炀。 他一手撑在桌子边,一手伏在顾炀的椅背上,单膝跪在顾炀的椅子边,弯下腰去贴进顾炀。 顾炀特别乖巧的抬头,老老实实的撅起嘴巴,脸颊睡得红扑扑的,眼神里还带着点朦胧,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樊渊贴着顾炀的嘴巴轻轻亲了两下,就稍微用力咬了顾炀一下。 “张嘴。” 顾炀抿了下被樊渊咬了的嘴角,乖乖张嘴,等待樊渊来好好亲他。 这一亲,将顾炀还迷迷糊糊的大脑亲得更加迷糊,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乱,已经到了学生们正常来上学的时间,顾炀的大脑被吓得彻底清醒了。 清醒后他也不想要樊渊的亲亲了,立刻伸手去推樊渊,口齿不清的说着: “不行……不能亲了……要来人了……樊渊……” 明明要亲亲的是顾炀,停不下来的却是樊渊。 樊渊干脆握住顾炀推拒的手,让他动弹不得,阻止他说出任何一个字。 直到班级的门被人嘭得推开,几名男生结伴走了进来,樊渊才慢条斯理的抬起头。 樊渊背对着教室门挡着顾炀,没人知道樊渊刚刚做了什么,只会觉得樊渊和顾炀的动作有点亲密。 但自从樊渊的朋友圈发了那样一张合照后,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心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猜测,此时看到他们亲密的靠在一起,也没有多想。 谁都不会知道,他们刚刚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结束了一场口唇上的小战争。 樊渊仍旧面色沉静,完全看不出刚刚亲顾炀时的凶狠气。 他坐回到座位上,还不忘伸手帮顾炀把嘴角的水渍擦干净。 顾炀刚才被吓坏了,在樊渊伸手过来给他擦嘴时,用力咬了下樊渊的虎口。 对于顾炀在他身上留下小牙印这件事,樊渊早就习惯了,看着虎口浅浅的一圈印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翻出早自习要做的试题放到顾炀的面前。 “好了,快做题吧。” 顾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笔,看着面前的习题,指尖不自觉的转动着手里的笔,转出了好几个花来。 哪有樊渊这样的,上一刻还在和他亲亲密密的唇齿相依,下一刻就能冷清着脸要他做题。 天气越来越暖,窗外的窗沿上落了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顾炀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窗户外,看着那几只小麻雀。 谁知顾炀一看过去,几只小麻雀纷纷抬起小翅膀把自己的小脑袋埋了进去。 “哎呀,大王看我啦。” “好害羞呀!” “谁说大王在看你,丑东西,大王明明在看我!” “你说谁是丑东西!” 紧接着两只小麻雀就当着顾炀的面打了起来,打得灰色的羽毛落满了窗沿。 “啪嗒。” 顾炀手里的笔掉在了桌子上,他微微张大嘴,转身抓住了樊渊的手臂。 樊渊无奈的放下笔,看着顾炀傻乎乎的模样,身手抬着顾炀的下巴,帮他合上了嘴巴。 “怎么了?还想亲?” 顾炀使劲摇头,指着窗户外面在打架的小麻雀,声音带着些许不确定: “我好像、我好像听懂了它们的话!” 樊渊的视线立刻落到了窗外的小麻雀身上,在打架的两只小麻雀被樊渊看得鸟躯一震,纷纷停了下来,黑溜溜的小鸟眼睛和樊渊对视,对视着、对视着,还挺了挺它们小小的、毛绒绒的胸脯,似乎在示威。 “哎呀!大王的宠妃在看我们啦!” “不能输!不能输!” “气势给我使出来!” “一定要把大王的宠妃给比下去!明明我们这么美!” 顾炀双手一起抓住了樊渊的手腕,非常确定的说: “我真的听懂了,它们在跟你比美!” 樊渊看着窗外一排没拳头大的小麻雀,在他的视线下,小麻雀们纷纷把小脑袋贴在了玻璃上,一排黑豆眼盯着樊渊看,似乎要把樊渊看到害怕。 顾炀对这幅场景感到惊奇,他悄悄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冷风带着凉气瞬间吹了进来,吹起顾炀额前的碎发。 他冲一排小麻雀招了招手,小声说: “你们进来呀?” 小麻雀们瞬间把樊渊无视了个彻底,排好队,一个接着一个的从窗户外面蹦跶了进来。 顾炀还不忘叮嘱它们: “嘘,安静点,不要叫啊!” 小麻雀们可乖了,进来后整齐的站在顾炀的书桌上,排成了两排,小细腿一缩,坐了下去,成一个个圆滚滚的肥啾坨坨。 坐下去后,它们纷纷向顾炀低下小脑袋瓜,非常小声的啾了一声。 这声音听在樊渊耳朵里是再寻常不过的鸟叫,听在顾炀耳朵里,却是意思清晰的话。 它们在说: “拜见大王!” 顾炀惊奇的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小麻雀的脑袋,那小麻雀欢喜的不得了,立刻去蹭顾炀的指尖,别提多可爱了。 樊渊却伸手将顾炀摸小麻雀脑袋的手握在了手心: “别摸了,野生鸟不干净。” 小麻雀气坏了,冲着樊渊张开鸟嘴想要尖叫,又想到顾炀的叮嘱,最后只是冲樊渊翻了个白眼,这个白眼翻得特别人性化。 “你才不干净呢!” 顾炀乐坏了,偷偷看了眼讲台上低头做教案的卓婉,把桌子上的书又垫高了几本,压低身子去跟小麻雀们说话。 “你们为什么叫我大王呀?” 小麻雀歪了歪小脑袋瓜,不太理解顾炀的问题: “你就是我们的大王呀。” 虽然顾炀在跟小麻雀们说话,却也当真没再摸它们。 他双手放在桌子底下,握着樊渊的左手把玩,不是勾一勾樊渊修长的手指,就是和樊渊的手指搅合在一起。 樊渊似乎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能够快速的接受,在确定顾炀当真能听懂这些小鸟们讲话后,他就拍了拍顾炀面前的试卷,提醒他做题。 顾炀吩咐小麻雀们安静的待着,这才把右手放回到桌子上,拿起笔开始做题,左手还在桌子下面握着樊渊的左手。 提醒顾炀认真做题的樊渊却对两个人握在一起的左手毫无意见,哪怕这样不太方便行动,也仍旧没有松开手。 小麻雀们也特别听话,一个个坐在顾炀的试卷前面,在顾炀想要翻页的时候,还会主动用鸟嘴叼着试卷一角,帮他翻过去。 帮顾炀翻好试卷,小麻雀们还要十分得意的瞪了一眼樊渊。 樊渊本来正要翻页,刚好看到了小麻雀的瞪视,干脆松开捏着试卷的手,招呼顾炀: “顾炀,帮我翻页。” 顾炀立刻放下笔去帮樊渊翻页,翻完还要冲樊渊翘起嘴角,一副期待得到表扬的模样。 樊渊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便低头,当着两排小麻雀的面,轻轻亲在了顾炀的嘴角。 “给你的奖励。” 顾炀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樊渊居然在上课的时候亲他! 还是当着这么多师生的面,虽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但顾炀还是很紧张,紧张又刺激。 小麻雀们快被樊渊气死了,叽叽喳喳的大骂樊渊: “妖妃啊!妖妃啊!不要脸!” “不要脸啊!不要脸啊!” 小麻雀们的叫声一时有点大了,卓婉皱着眉抬头,她看不到顾炀落得高高的书后面挡着什么,只以为顾炀偷偷玩手机弄出来的响动,便掰了个粉笔头精准的扔向顾炀的脑门。 粉笔头在即将砸到顾炀的脑门时,被樊渊用手背挡住了。 顾炀吓了一跳,抬头看向讲台,就见卓婉正冲着他们瞪眼,两根手指比了比她的眼睛,又反过来点了点顾炀。 卓婉的意思很明显:我看着你们呢,注意点。 顾炀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悄悄打开窗户,让小麻雀们从窗户缝隙里一一钻了出去。 小麻雀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以为它们到底是被樊渊这个大妖妃给打败了,失魂落魄的站在窗台边,用尾巴对着顾炀的方向,抬头望天,别提多忧郁了。 顾炀已经没再分心注意窗外的小麻雀们了,他正捧着樊渊刚刚帮他挡了粉笔头的左手,拽出一张湿巾给樊渊擦手背上的粉笔印子,末了轻轻吹了口气,小声的问樊渊: “疼不疼?” 卓婉一看就是个很有经验的班主任了,扔粉笔头扔得又准又狠,这一下虽然不至于造成什么伤害,但疼还是有点的。 这点疼对于樊渊来说,也就是挠痒痒的程度。 可樊渊偏偏放下手里的笔,撑着下颌认真的看着顾炀,告诉他: “疼。” 顾炀这下可心疼坏了,低头一下又一下的亲樊渊的手背,末了把自己热乎乎的脸颊贴上去,小心的蹭了蹭。 “晚上回去,我也给你煮一个鸡蛋滚滚吧?滚滚就不疼了。” 樊渊看着顾炀认真的神情,抽回手指尖捏着顾炀的下巴晃了晃,神情有些放松: “顾炀,我说什么你都信吗?” 顾炀双手松松的握住樊渊的手腕,任由樊渊掐着他的下巴晃悠,肯定的回答: “信。” 樊渊拉着顾炀靠近: “如果我骗你呢,你也信吗?” 顾炀认真的点头,给了樊渊一模一样的答案: “信。” 窗外的小麻雀们已经气到纷纷表演跳窗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站在窗户边沿表演生无可恋的跳窗活动,跳下去做自由降落,再拍拍翅膀飞远了。 它们要被它们的大王给气死了,被一个人类迷到这种程度。 樊渊似乎对顾炀的答案十分满意,他缓缓低头,嘴唇正要贴上顾炀的,一个粉笔头十分精准的砸到了樊渊的脑门上。 顾炀立刻推开樊渊,就看到卓婉双手叉腰站在讲台上,手心里攥着好几根粉笔头正在一抛一抛的警告他们。 只要他们敢在课堂上亲嘴,卓婉必定要用粉笔头砸死他们。 顾炀脸颊立刻红透了,低头趴在桌子上,藏在落得高高的书后面躲开了卓婉的视线。 樊渊却仍旧是那副镇定的模样,冲卓婉点了下头,直起腰远离了顾炀。 顾炀趴在桌子上,一脸慌张的看着樊渊: “樊渊,怎么办?卓老师好像知道了!” 樊渊拿起笔开始重新做题,左手捏着顾炀的后颈强迫他坐直身体。 “你怕了?” 顾炀坐直身体,紧张的看向讲台,发现卓婉早就坐回去继续写教案了,没有再看他们。 他又看向樊渊,摇了摇头: “我不怕,我没有怕的。” 樊渊掐着顾炀后颈的手慢慢放松,修长的指尖伸展开来,顺着顾炀的颈子蹭了蹭他的皮肤。 “做题吧。” 樊渊说完就收回了手,顾炀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不忘小声问樊渊: “樊渊,你……你额头疼吗?” 樊渊这次没再逗顾炀,随手抹掉额头上的粉笔灰。 “不疼。” 顾炀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笔,开始认真做题。 高考前的最后一学期,他可不能松懈。 毕竟他的目标,可是《凡渊》的主角——樊渊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不少同学食堂都不去了,纷纷在教室里一边随便吃点东西,一边继续做题。 樊渊和顾炀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正听到同学们在热议这几天的社会新闻。 “听说那个团伙有三十多人呢,从全国各地私自偷猎野生动物去倒卖。” “太缺德了吧,真是想发财想疯了。” “就是说啊,好像现在就藏在咱们市里呢。” “这么吓人?我看网上还说里面还有野生东北虎呢!” 顾炀到中午有点犯困,听着其他同学们的闲谈,脑袋一歪,就靠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他侧头看向樊渊,发现樊渊眼下也有点发青,明显同样没睡好。 顾炀心里一颤,立刻坐直了身体,拽了下樊渊的衣角,拍了拍自己的腿。 见樊渊看过来,顾炀就抬手抓住了樊渊的衣襟,拉着他靠近。 “你躺我腿上睡一会儿吧?一会儿快上课了我叫你。” 樊渊身体没有用力,任由顾炀拽着他的衣服拉近,问他: “你不睡了?” 顾炀使劲摇头: “你睡吧,我不困的。” 樊渊深深的看了顾炀一眼,也没拒绝,非常干脆的躺在了顾炀的腿上,伸手揽过顾炀的腰,闭上了眼睛。 顾炀背靠在椅背上,放松身体,伸手轻轻的顺着樊渊耳边的短发,内心有种特别奇怪的平静。 他看着樊渊的睡颜,突然有了些恍惚。 仿佛他和樊渊已经认识了许久、许久。 樊渊感受到顾炀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点,并不明显。 看着我,顾炀。 你只能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麻雀一号:那个妖妃啊,长得可吓人啦! 麻雀二号:我们大王都被他勾没魂儿啦! 麻雀三号:呜呜呜呜,明明我比妖妃美! 妖妃樊渊:顾炀,来亲。 顾炀:=3= 快看!那里有麻雀集体跳楼啦! 第79章 然而直到他耗尽力气摊在床上,也没有再次变大。  躺在顾炀身边的樊渊突然说话了:  “顾炀,你不会尿床了吧?”  顾炀吓了一跳,浑身一僵,看向黑暗中樊渊的方向。  樊渊起身打开床头灯,灯光一亮,顾炀立刻夹紧小短腿。  他可没穿衣服呢!  樊渊仔细看了看床上,似乎真的在确定顾炀有没有尿床。  顾炀被樊渊这样弄得有点生气,在樊渊再次靠过来检查时,抬手拍了下樊渊的鼻尖。  “樊渊!你当我傻吗!这么大了还尿床!”  眨眼间,顾炀好像看到樊渊似乎笑了一下,仔细看过去时,又发现没有。  樊渊凑近小顾炀,仔细的看着他。  “你在折腾什么?”  顾炀被问得小脸蛋立刻红了,扭开头也不好意思说。  他要怎么说,说他想变大了亲亲你吗?  樊渊似乎也没想要从顾炀这里得到答案,他伸出指尖点了点顾炀的小脑袋,指尖顺着小脑袋慢慢向下,顶着顾炀的小胸膛把他按倒了。  顾炀吓了一跳,两条小短腿紧紧夹着蜷缩在一起,双手捧着樊渊的指尖,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要干嘛呀?”  樊渊撑在小顾炀上方,视线落在小顾炀身上,将他从头看到尾。  “我有几天没咬你了?”  顾炀一愣,樊渊不说,他都快忘记了,因为他太小了,咬起来不方便,999下基本没怎么咬。  樊渊看着顾炀,伸手又把小顾炀翻了过去,让小顾炀趴在床上,指尖仍旧压着他,让他爬不起来。  顾炀趴在床上,双手伸到后面捂着自己的小屁股,小小一只从头红到脚,哼哼唧唧的往前爬,边爬边求饶:  “樊渊,不闹了,我不闹了,我们睡觉吧。”  樊渊慢慢低头:  “我没有闹。”  说着张嘴小心翼翼的咬在顾炀小小的后背上,用力很小,也仅仅是一触及离。  顾炀却好似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深吸一口气,四肢震颤,“嘭”的一声,突然变大了。  樊渊压着突然变大的顾炀,也有片刻的怔愣。  显然顾炀自己都没想到,他刚刚那么努力憋着劲儿都没有变大,这会儿不过被樊渊咬了一口,却突然受到刺激变回了曾经的体型,也是吓了一跳。  樊渊很快反应过来,仍旧按着顾炀不让他起来。  随后樊渊低头,直接张嘴咬上了顾炀的后背,并且这次没有收住力道。  “也好,刚好把这些天积攒下来的,都还给我。”  顾炀趴在床上,脸颊埋进被子里,脊背忍不住微微拱起,白皙的指尖紧紧抓住了深色的床单。  床头灯又暗了下去,室内只有偶尔几声模糊的声响。  夜晚渐渐过去,清晨的光线照进卧室。  大床上,樊渊躺在床中央,枕边趴着小小一只的顾炀。  只是小顾炀白嫩的后背上,遍布着跟他体型一起缩小的牙印和一些殷红的痕迹。  光线照到两个人的脸上,樊渊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黑眸在转瞬间恢复清醒。  小顾炀也拱了拱身体,哼哼唧唧的有要醒来的趋势,眼睛睁开一半,往前半爬半蹭的挤进樊渊的颈窝里,小手揪住樊渊的一缕黑发紧紧捏着,偶尔蹭到后背上咬重的某处牙印,还要委屈的叫唤两声。  樊渊翻了个身,面向顾炀,伸手揽过小顾炀,搂到自己的心脏处,慢慢收拢四肢,将小顾炀护在了心口。  顾炀一直哼哼唧唧的,被樊渊用力搂紧后反而不出声了,半睁的眼睛重新闭上,又睡了过去。  小小一只的顾炀,一边委屈着,一边紧紧靠进罪魁祸首的怀里,分享着彼此全部的体温。  樊渊抬手拉过被子,将两个人重新罩进了黑暗里,遮挡住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他们藏在黑暗里,彼此依偎。  作者有话要说:牙印君:谢邀,挺爽的。  【啊,所有金手指到最后都会留下来的~今天也是感谢小天使们支持的一天~鞠躬~】第48章   樊渊在即将迟到的最后时刻,叫醒了顾炀,两个人快速收拾好、吃完早餐,坐车去学校。  卓婉已经对樊渊的准时踩点到班级见怪不怪了,只要没迟到,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樊渊回到座位就把小顾炀放进了桌堂里,顾炀正坐在那里捧着自己的小项圈生闷气。  因为他会变大的原因,樊渊认为他并不能控制好自己何时变大,所以不允许小顾炀再带这个小项圈,怕他在变大的时候发生意外。  樊渊已经做好的决定,顾炀就是再如何劝说,也无法说服樊渊,所以此时只能捧着他的小项圈生闷气,两条小短腿盘在一起,气的脸颊都快鼓起来了。  安静的早自习上,前排的潘菲偷偷传了个东西过来,是个包裹精美的礼物盒,大约比a4纸大一圈,上面贴着一张写满字的便利贴。  “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谢谢你们的帮忙,一直想感谢你们但不知道怎么说,我就做了这个,希望你们能喜欢,也替我向顾炀问好。”  顾炀见到潘菲传过来东西后,这才放下怀里的小项圈,站起来跑到桌堂边踮起脚尖凑过去看。  樊渊伸手接过顾炀,将他放在桌子上,把这个礼物盒放在顾炀旁边,交给他自己拆。  顾炀立刻趴在上面,伸出小短手开始用力拆起礼物盒的包装。  别看他人小,动作却很利索,几下就撕开了包装纸,露出里面的礼物盒。  樊渊帮他把礼物盒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是一副已经裱好的画,画上是樊渊和顾炀两个人。  顾炀双手压着画上的玻璃,忍不住张嘴“哇哦”了一声。  只见画上的樊渊和顾炀背对着背看着远方,虽然是背对的姿势,两个人的手却牵在了一起。  在两人脚下,分别有两条伸向远方的路。  樊渊脚下是一片漆黑有如深渊的小路,而顾炀脚下则是一条热烈、炙热的红色小路,本是两条没有交错的路,却在两个人的脚下重叠交缠。  上一次潘菲的生日会,樊渊打架时不要命的模样,到底是给潘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她窥见了他们完美男神樊班长隐藏在面具下,不为人知另一面的冰山一角。  顾炀这会儿的注意力都被这幅画吸引去了,按着画上的玻璃框,上上下下的仔细观赏,边看还要边夸奖,小嘴说个不停:  “潘菲真是个才女啊,好厉害,什么都会的样子!”  樊渊看着摆在桌子上的画,确切的说是看趴在画上的小顾炀。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桌边,发出点声响吸引顾炀的注意力,在顾炀看过来时,问他:  “你喜欢画?”  顾炀使劲点头:“喜欢啊,你看画得多好啊。”  樊渊得到答案却没再说什么,似乎只是随便问问。  顾炀没在意,他从画上爬起来,爬到了桌子边,指了指桌堂里的小项圈。  “樊渊,那个递给我呗。”  樊渊看了眼被扔在桌堂里的小项圈,顾炀因为这个生了一早上的闷气,此时居然还要。  “你不能戴。”樊渊没动。  顾炀却已经不生气了,听了樊渊的话,摇了摇小脑袋,捧着樊渊的指尖讨好的晃了晃。  “我不戴啦,你就递给我呗。”  樊渊这才把小项圈从桌堂里拿出来递给顾炀,顾炀捧着他的小项圈,冲樊渊招招手,一脸神秘的模样。  课桌的周围都被落高的课本挡住,没人能看到樊渊桌子上还坐着个小小的顾炀。  樊渊微微低头,靠过去,想要看顾炀到底要做什么。  顾炀抱着小项圈站起来,走到樊渊手边又坐下了。  他把小项圈放在腿上,伸手去捧樊渊的指尖,两只小手在樊渊的手指周围摸来摸去,似乎在测量尺寸。  不一会儿,顾炀拿起小项圈,将小项圈小心翼翼的戴在了樊渊的无名指上,调整了一下项圈边缘的尺寸,然后抬头看了看樊渊,又低下头去,小嘴巴撅起来,亲了亲樊渊的无名指。  “既然我现在不能戴啦,那就给你戴上,答应我,不可以摘下来啊!”  顾炀两只小手紧紧按着樊渊的手指,眼神期盼的看着他。  樊渊指尖动了动,感受着指尖动作时,指缝上项圈的存在感,答应了。  “好,不摘下来。”  顾炀立刻笑了起来,低头把小脸贴在樊渊的手背上,依赖的蹭了蹭。  “说话算数啊!”  潘菲送的画被重新装回礼物盒里小心放进了桌堂,而樊渊送给顾炀的小项圈,却从顾炀的脖颈上,转移到樊渊自己的手指上。  顾炀对此特别满意,就连中午樊渊喂他吃饭的时候,都高兴的多吃了很多。  吃过午饭,两个人从储藏室出来,却看到拐角处几个人在打架。  说是打架,其实是三个人在单方面殴打一个人,那个被打的人抱着头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樊渊和顾炀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本来打算从几人身旁离开,结果在路过他们的时候,顾炀躲在樊渊的颈窝往下一看,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紧闭双眼一声不吭的人是汪航。  汪航是原顾炀的好朋友,陪着原顾炀一起打架斗殴、逃课惹事的朋友,虽然是一起干坏事的朋友,但平时却有点傻乎乎的。  顾炀来到这里后,除了刚开始,后来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汪航了。  见到被揍的人是汪航,顾炀忍不住揪了揪樊渊脸颊边的头发。 第80章 现在可是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超级特殊时期。 樊渊的身体在做了最后一次检查,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他们就决定回学校去上课了。 早上,顾炀只跟卓婉请了两节课的假,现在时间紧迫,片刻都不能耽误。 两个人赶去了警局,跟那些野生动物们告别,又把三只小猫崽接了回来,还给了胖橘猫。 顾炀看着和胖橘猫站在一起的大白猫,忍不住蹲下轻轻拍了拍大白猫的脑袋。 “辛苦你了。” 大白猫眼睛里瞬间闪过点点泪光,又强忍了回去,它人性化的摇了摇头,语气沧桑: “大王,我没事的,不辛苦的,您放心。” 聚集在警局院子里的野生动物大军最终由专业人士接走了,后期会重新把它们送回到它们的家乡,放回到野外去。 在解决完了野生动物大军的事情后,樊渊又找人处理了一些被路人拍到的照片、视频等问题。 好在顾炀骑着老虎带着樊渊的照片和视频都很模糊,周围的路人们都被几只大型野生动物吓破了胆子,只有离得远的路人还有心思拿出手机拍照。 这件事虽然在小范围内引起了一些恐慌,但因为没有任何人被野生动物所伤,所以这件事最终在警局人性化的配合下,也被很好的压了下去。 至于顾炀为什么能够毫发无损的骑着老虎,被樊渊用顾炀家里有人当过饲养员,对这一方面有些专业了解给糊弄过去了。 这种事虽然看着挺难以置信,但想到这世界上还是有一些天赋异禀的狮语者等等专家的存在,也还是能够解释的。 高三一班的同学们绝对不会想到他们的大班长和大班长的小粘包顾炀这一晚上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们只是从网络热搜上知道那一个偷盗野生动物的犯罪团伙被抓捕了,即将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顾炀和樊渊赶在第三节课上课之前,一齐到了教室。 因为顾炀一夜没睡,在樊渊的默许下,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着后的呼吸声都要比平时沉了很多,一看就是累坏了。 睡着的时候,顾炀一直紧紧抱着樊渊的左手,昨晚樊渊被麻醉针射中的那一幕,到底还是刺激到了顾炀,顾炀现在比以前更加、更加的粘樊渊。 他把樊渊的手心贴在脸颊边,睡着了之后还时不时不自觉的亲一亲樊渊的手心。 就在今早,樊渊醒来后,顾炀发现樊渊对他的好感度再一次涨了三分,如今已经变成了58分的高分。 这是曾经的顾炀绝对不敢想的事,此时看到,心里却有一种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的感觉。 《卖火柴的小女孩》这个金手指的第三根火柴梦境结束后的五天,终于是平平淡淡的过完了。 五天过完,就到了一模考试的时间,考完一模,顾炀即将点燃第四根火柴。 这一次顾炀和樊渊分到了一个考场,刚到考场,就听到几个同班的同学们在讨论关于班主任卓婉的事情。 听说卓婉的外公夜里突然去世了,就连今天需要卓婉监考的考场,也紧急找了其他的老师帮忙顶上。 顾炀脑海里浮现出卓婉平时风风火火的模样,叹了口气。 卓婉如今也还年轻,亲人离世,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痛。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多到数不清,像这种大型的一模考试之后,紧接着还有联考、周考、日常的随堂考,根本停不下来。 如今的顾炀可不是刚来到《凡渊》一书中的顾炀可以比的,在樊渊的魔鬼式教学下,对于一模考试,顾炀心里还是挺有把握的。 忙忙碌碌的考完一模,顾炀和樊渊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是那些野生动物已经开始准备送它们回到家乡了。 这次的动物大军事件也彻底落下了尾声。 樊家的司机在前面认真开车,虽然顾炀骑老虎这件事情被樊渊压了下来,最终没有被人们大范围的关注,可还是有一些现场目击者津津乐道的和自己的亲朋好友说起这件事,其中对这件事最清楚的,就是这位司机大叔了。 毕竟当时这位司机大叔可是在最直观、最清楚的位置看到顾炀骑着老虎带着樊渊、身后跟着一群大型野生动物从车子旁边路过的。 自此,这位司机大叔对顾炀的态度便带了点莫名其妙的尊敬,似乎在他的认知里,顾炀已经成为了某种带有神奇色彩的人物。 怪不得他们家少爷被这个顾炀迷成这个样子。 老司机在心中感叹着。 晚上,顾炀再一次借口上厕所,偷偷躲到了浴室里。 他坐在马桶上,手里捏着第四根火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知道这一次的小火柴能不能给他一个更加、更加刺激的梦境世界。 一时间,顾炀的思绪就有点收不住了。 他幻想着各种神奇的世界,又突然想到了外公去世的卓婉,因为卓婉,他联想到了他原本的家人。 不知道他的家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顾炀在走神中,不自觉的点燃了一根火柴。 火光跳跃起来,倒映在顾炀的瞳孔里,直到火柴熄灭,顾炀才反应过来,猛地站了起来。 他刚刚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过,不知道这一次火柴会带着他和樊渊去怎么样一个世界,顾炀心里有点忐忑,慢吞吞的钻进被窝,重新回到樊渊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樊渊拍了拍顾炀的后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顾炀盖好。 按照这几次梦境世界的时间间隔,樊渊早就猜到了今晚顾炀会再次开启新的梦境世界,所以顾炀窝在浴室里许久不出来,樊渊也没有去找他,特意给顾炀留了单独的空间,顾炀却对此一无所知。 顾炀很快窝在樊渊的怀里睡着,第四根火柴带来的梦境世界正式启动。 再睁眼,顾炀看到了洁白的窗框、窗前空荡的花瓶,还有窗外的烈阳。 这一个场景对顾炀来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想忘都忘不了。 顾炀伸手捂住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次的梦境世界偏偏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来到他最不愿意回想的这段时光里,也是他最不想让樊渊看到的一切。 顾炀从床上坐了起来,病房的门恰好在这时被推开,他看到了他阔别许久的父母。 他父母的神情都不太好,顾炀的父亲看着还好一点,顾炀的母亲却已经濒临崩溃。 果然,他母亲一坐到床边,就开始落泪,最后趴在床边放声大哭。 顾炀的父亲打开窗户,洁白的窗帘被窗外的微风吹拂起来,有青草的气息飘进病房里。 这是顾炀穿书前经历过的最后一个夏天,也是他曾经生命里的最后一个夏天。 顾炀伸手按在母亲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妈妈,你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 可惜这个时候的顾母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安慰了,她只是日日来到顾炀的床边哭泣、崩溃,不能自己。 直到被顾母被顾父带走,顾炀的病房才再次安静了下来。 随着父母的离开,顾炀虚脱般倒回在床上。 无论经历多少次,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母,用他这破败的身体欺骗他的母亲,他会没事。 这时的顾炀已经是强弩之末,身体的阵痛从以前只在夜里发作到现在的全天不分时段的频繁发作。 止痛药物对他的作用越来越微小,本是乌黑的短发因为化疗只剩稀疏、薄薄的一层,日日戴着丑陋的帽子。 再过半个月,他的身体里就要插上管子,到那时,他甚至连自己进食都做不到了。 顾炀躺在床上,忍着接连席来的剧烈疼痛,伸手捂紧自己的嘴不发出一声痛叫。 “偏偏来到了这个时候……” 顾炀在疼痛间隙里猜测,他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也许与他点燃火柴时一直在发呆乱想有关,他似乎隐约找到了能够控制这个火柴的办法。 对父母的想念在刚刚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声和此时难以消退的剧痛中被渐渐冲淡,顾炀此时只觉得疼、浑身没有不痛的地方。 樊渊呢? 樊渊又会在这个世界的何处? 顾炀在此刻做了个决定,他不打算在这个世界里去找到樊渊了。 反正只是个梦境世界而已,就让他在这个梦境里,重新安静的死去。 最终顾炀因为过大的疼痛而意识模糊,不得不挣扎着按了急救铃。 一群医护人员冲进病房,给顾炀打镇定、打止痛药,为他提供着微末的缓解。 顾炀枯瘦的右手放在床边挂着点滴,疼痛终于有了片刻的缓解,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护士小姐姐身后站着同样穿着白袍的樊渊。 已经是成人模样的樊渊,肩膀宽阔、身高腿长、神情却是未变的疏离、清冷。 顾炀眼眸微微瞪大,立刻就要拉过被子盖住脑袋,被护士姐姐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打着针呢,别乱动啊!” “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早上比较清闲,就跟我到处看看。” 顾炀将头转到了另一处,没有说话。 护士小姐姐有点尴尬,她对顾炀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却不知此时顾炀是怎么了,突然变得不礼貌了。 樊渊跟护士姐姐打了个招呼,说想要留下来看看顾炀。 护士小姐姐以为樊渊是对胃癌晚期病人的情况感到好奇,也就答应了下来。 等护士小姐姐一走,樊渊就将病房的门关上了,房门上锁的声音传进顾炀的耳朵里。 樊渊居高临下的走到病床边站着,看着将头转到另一边就是不看他的顾炀。 此时的顾炀是那么的苍白、瘦弱,他的呼吸微弱又细缓,仿佛下一刻就要永久的闭上眼睛。 “顾炀。” 顾炀身体轻颤一下,还是没有回头去看樊渊。 樊渊干脆坐在了床边,伸手盖住了顾炀的手背,熟练的帮他温暖打针的手背。 “这是你曾经的世界吗?” 顾炀猛地转过头,震惊的看向樊渊: “你……知道了?” 樊渊弯腰,在更近的距离看着顾炀: “很早就知道了。” 顾炀突然想到了樊渊对他的好感度突然从负数变成0的那一次,难道在那时,樊渊就已经知道了他不是原来的顾炀? 樊渊将额头抵在顾炀的额头上,黑眸深深的看着顾炀的眼睛,说出的话却一点都没有委婉: “我去了解了你的病情,你活不过这个夏天。” 顾炀的睫毛颤了下,与樊渊的睫毛碰触、又分开。 樊渊轻轻抚摸顾炀的脸颊,手掌向下,按在了顾炀的脖颈上,感受着顾炀细弱的脉搏跳动。 他轻轻亲吻顾炀毫无血色的脸颊,凑到顾炀的耳边轻声说: “顾炀,不要怕。” “我陪你度过这最后一个夏天。” “然后,在我的世界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根火柴顾炀的世界不会写得很详细,毕竟不是什么快乐的经历,但至少,顾炀最痛苦的时候有樊渊陪他走过,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只是痛苦。 第81章 他画两笔就要看看顾炀,专注的视线看得顾炀身上散去的热度又开始聚拢。  顾炀视线乱瞟,落到了散落在书桌一角的画笔上。  他看着那个画笔,想了想,伸手拿过一只最细的画笔,探过身子从樊渊手里的颜料盘随便沾了点颜料,将本就没系上几颗扣子的衬衫又解开一颗,微微扒开衬衫,露出白皙的胸口。  顾炀捏着画笔,指尖一转,就要在自己的胸口上写字,笔尖刚刚要沾上皮肤,就被樊渊握住手腕阻止了。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将他拿着画笔的手拉远。  “你要做什么?”  顾炀抬头冲樊渊翘起嘴角,露出樊渊最熟悉的乖巧笑容。  “既然要画我,当然要特别点。”  说着,顾炀转而把手里的画笔递向樊渊。  “喏,你给我写。”  顾炀指了指自己露出来的胸口:  “就在这里,像以前一样,写上你的名字。”  樊渊接过画笔,视线下垂落在顾炀的胸口上,那里的皮肤白皙平滑,曾经在这上面,有过他樊渊的大名。  衬衫松垮的向后敞开,樊渊站在书桌边,能看到顾炀肩颈后几个带着殷红底色的牙印。  顾炀看着樊渊调转笔头,以为樊渊要在他胸口写字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开始紧张起来。  谁知樊渊转手将画笔扔进了水桶里,水桶溅出水花,画笔上沾着的颜料在水里扩散开来。  顾炀看着水桶,有些失望:  “为什么……不写了?”  他翠绿的双眸看向樊渊,扬高的脖颈纤细又脆弱,毫无防备的向樊渊敞开。  樊渊抬起指尖,轻轻点在顾炀的眼角。  顾炀眨了眨眼睛,与眼眸同色的睫羽跟着颤抖,像一对振翅的蝶。  微凉的指尖缓缓向下,划过顾炀的脸颊、经过脖颈,最后停在了胸口。  在胸口上,指尖缓缓滑动,横竖撇捺,樊渊在用指尖写着他的名字。  樊渊低头,靠近顾炀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吹拂过顾炀的耳廓。  “颜料有毒。”  顾炀忍不住抬起双手,一只手攀上樊渊的臂弯,一只手抓紧樊渊的衣襟。  他垂下眼帘,微闭双眸,感受着胸口笔画的走向。  樊渊两个字,一共二十六画,一下一下轻轻的写在顾炀的胸口,不过二十六画,写完却好像用了千年万年的时间。  樊渊最后一笔落下,直起身体,看着神情恍惚的顾炀。  他抬手,将顾炀的扣子一颗颗缓缓解开,顾炀侧开头,闭上眼睛,身体微微抖着。  樊渊解开顾炀身上宽大衬衫的全部扣子,将系偏的扣子对准,又重新一颗颗的扣好,从下到上,一直扣紧到最后一颗。  系好扣子后,樊渊后退,被顾炀拉住了袖子。  顾炀抬眸看着他,眼眸里全是疑惑。  “你这样写,我看不见。”  樊渊轻轻扒开顾炀的手,走回画架前,拿起画笔,专注的看着坐在黑色书桌上的顾炀。  “我能看见。”  “顾炀,你身上盖着我的印记,只有我能看见。”  顾炀睫羽轻颤,垂下眼眸,到底是听话的坐在桌子上,不再追问。  樊渊挥动着画笔,画得很快,画布上渐渐有了些许轮廓。  画布上,漆黑的书桌上,坐着皮肤白皙的少年,少年一双眼眸翠绿,黑发披散,睫羽也是与众不同的绿,身上穿着宽大的衬衫,扣子却系得板正,但因衬衣过大,依旧能从宽敞的领口边缘,窥见锁骨向下处几笔黑色的字迹。  他身后是紧闭的窗,周身是漫无边际的黑,可他的眼眸里一片清亮。  他有羽翼可以飞翔,他有出口可以离开,偏偏他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  这幅画最后被挂在了走廊尽头的笼子屋内,这是笼子屋内的第一幅画,却不是最后一幅画。  顾炀陪着樊渊,看着他把画挂在里面,看着他关上铁门上锁。  铁门上的纹路诡谲,锁着恶魔心甘情愿掏出来的真心。  顾炀见樊渊锁上门后站在那里一直不动,便伸手拽住了樊渊的手。  “樊渊?”  樊渊终于回头,黑眸半垂,嘴角轻轻勾起。  “没事,走吧,该睡觉了。”  顾炀点头,听话的牵着樊渊的手走在他身边。  在两个人的身后,走廊的声控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将刻着诡谲纹路的巨大铁门彻底沉入黑暗中。第49章   两个人手牵手,刚走到门口,顾炀就“嘭”的一声变小了,被樊渊接住,躺在樊渊的手心中,捂着小脑袋直哼唧,变大需要消耗的力气太多,顾炀此时只觉得头昏眼花,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樊渊捡起因为顾炀变小而掉落在地的衣服,在捡到内裤时愣了一下。  这是他的内裤,并不是顾炀的。  捂着自己脑袋的顾炀见此,小脸立刻红了,在樊渊手心转了个身,背对着樊渊。  “我、那个……没注意拿错了嘛……”  樊渊将捡起的衣服放在一旁,调侃小顾炀:  “穿着不大吗?”  顾炀“哼“了一声,被樊渊塞进了被子里,假装听不到。  樊渊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  “睡吧。”  顾炀也是累坏了,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这一睡本来无梦,直到半夜,顾炀睁开眼睛,看到屋子里漂浮着无数的莹绿色光点,光点慢慢移动,似乎全部来自于外面。  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他是直接漂浮在半空中的。  顾炀这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在梦里,而不是从睡眠中醒来。  他轻飘飘的走在半空中,靠近卧室的窗户。  窗外院子里,位于中央的大树正在不断向外飘散着绿色的光点,那些光点似乎在指引着顾炀走过去。  顾炀往前迈出一步,身体居然穿过了紧闭的窗户,直接来到了外面。  他一步一步走在空中,慢慢走近中央的大树。  随着他的靠近,黑夜转瞬即逝,白天降临,头顶是耀眼的阳光,周遭是茵茵的绿草,突然间来到了夏日。  顾炀回头,看到楼上的窗户开着,飘着洁白的窗纱,他更加确定这是在梦中。  樊渊从不用浅色的窗帘或是床单,樊渊的一切东西都是深色的,其中黑色居多,很少有浅色的东西出现。  院子中央的大树树冠巨大、遮天蔽日,茂密的树叶随风舞动,像是在奏着一曲充满生机的乐章。  万物皆有灵,树木更是其中之最,特别是这些生长年头久远的树木。  顾炀走到大树旁,小手摸了摸粗糙的树干,手掌贴上去的瞬间,周遭的景物剧烈旋转,在瞬间完成了时空转换。  等一切停下来后,顾炀听到了树下传来谈话声。  他低头,看到树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训斥一个孩童。  顾炀控制着身体向下飘去,看清了男人的脸,心中一跳,这是年轻了许多的樊父,他立刻向樊父对面的孩童看去,果然看到了缩小版的樊渊。  小樊渊此时不过五六岁的光景,手里拿着个塑料铲子,地上有几个小坑,显然刚刚是在玩挖土。  顾炀飘到樊渊面前,发现他们都看不到他。  树冠发出巨大的声响,顾炀抬头看着茂盛的树冠,有些恍然,这一切,是这棵树的记忆吗?  樊父弯下腰扯过小樊渊手里的塑料铲子扔在地上,又嫌弃的扯着小樊渊身上沾了泥土的衣服抖了抖。  “樊渊,我怎么告诉你的?你是樊家的独子,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视线里,我警告过你不要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你看看你现在,脏兮兮的,赶紧去洗澡!”  小樊渊低着头,一双小手捏着自己的衣摆,声音有点哽咽:  “是的……爸爸。”  樊父听到了小樊渊的哭腔,伸手掐着小樊渊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到小樊渊脸上的泪痕,面色更加严厉。  “你哭什么?樊家的孩子不需要哭!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哭,绝对要狠狠罚你!赶紧洗洗上去学习!”  樊父说完转身就走,临走时踩过小小的塑料铲子,脆弱的小铲子立刻碎成两半。  小樊渊站在原地哭了许久,才擦擦眼睛捡起被踩碎的小铲子走进屋里。  顾炀慢慢落到地上,看着地上的小土坑,心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这些都是在《凡渊》一书中,不会详细描写的,关于樊渊的过去。  他蹲下摸了摸小土坑,眨眼间,小土坑消失,周遭的场景又变了。  顾炀站起来,发现盛夏已过,此时正值深秋,树叶枯黄落了一地。  长大了些的樊渊正低头听着站在面前衣着华贵的女人训斥,那女人正是樊渊的母亲。  樊渊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樊母打完这一巴掌,似乎仍旧有气,伸出涂满鲜红指甲的手点在樊渊的肩膀上,一下又一下用力的戳着。  “樊渊!你到底怎么回事!平时不都一直是年级第一吗?这次怎么就只拿了个第二?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被其他家的太太笑话了多久?”  顾炀心痛欲裂,他扑到樊渊的肩膀边,想要推开樊母,小手却穿过了樊母的身影,顾炀这才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过去发生的事,他对此无济于事。 第82章 这一次梦境世界的设定有点复杂,历史也十分悠久。 数万年来,天地间一直是神界和暗黑界互相对峙、抵抗,神王和暗黑神各为两个阵营的王者,他们是随天地而生的神明,力量相当、互相压制、互相制约。 但因神王被亲手抚养长大、信任有加的樊渊背叛、暗算,导致神树被毁、神力被剥离体内,一时之间天地动荡,暗黑神在这天地间,再无敌手,导致维持了千万年的平衡被彻底打破。 罪魁祸首樊渊却毫无愧疚,他带着顾炀先一步回到了暗黑神的地界,急匆匆的赶往他早就准备好的囚塔。 比起神界的光明,暗黑神的地界就要黑暗、压抑的多。 两个人刚刚落地,就被一人给拦住了。 这人一身华袍、打扮骚包,看向顾炀的眼神却有点恶心,像是在看着一块肥美的肉。 “你真的把神王抓回来了?” 那人凑到顾炀身边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就被樊渊给推开了。 樊渊将顾炀拽到另一边,牢牢的揽在怀里,无视那人,领着顾炀快速向前走。 那人也不再凑过来了,只是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冲樊渊高喊: “樊渊,你现在可是神界人民心中的大叛徒,你哄骗了神王、剥夺了神力,如今暗黑神可等着你将神王进献给他呢。你可不要……走岔路啊,这天下,除了暗黑界,你再无退路。” 樊渊充耳不闻,带着顾炀走远。 顾炀看着樊渊,对于樊渊复杂的设定感到万分好奇。 “暗黑神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樊渊停下脚步,突然将顾炀扛了起来,飞上天去: “在这里,我们没有同伴,只有彼此。” 顾炀抱紧樊渊的肩膀,惊奇的看着脚下不断缩小的景象,又忍不住去摸了摸樊渊的后背。 “樊渊,你没有翅膀都可以飞!” 樊渊不理他,直接将他带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高塔上。 这高塔地处暗黑界的最深处,高度直入云霄,周遭漆黑一片,奇怪的是这高塔并没有门,下面长长的墙壁全都是实心的,直到耸入云霄的部分才是可以居住的空间。 樊渊带着顾炀落到高塔顶端的平台上,推开了平台前的大门。 这位置太高,顾炀如今没有翅膀、也没有神力,对这个高度有点腿软,赶紧跟着樊渊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吓了一跳,这高塔顶层内部的布局,居然跟他们在现实的小别墅里的构造差不多,也是两层的结构。 顾炀回到这里,甚至有种他们并没有处在梦境世界中的错觉。 可樊渊左脸上神秘的花纹时刻在提醒着顾炀,他们的确正在做梦。 樊渊一挥手,顾炀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上了。 门关上后,立刻有无数漆黑的铁链宛如活物般从墙的四周爬了出来,慢慢将门缠绕、遮挡,全部堵死。 顾炀是第一次见这种会自己动的锁链,感叹梦境世界的神奇之余,还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他一戳,那铁链立刻人性化的翘起一边的链子,像只小蛇似的蹭了蹭顾炀的指尖。 樊渊立刻把顾炀的手给拽了回来收到手心里,领着他在高塔顶层的上下两层转了一圈。 紧接着,樊渊带着顾炀走进和现实世界中一模一样的书房,来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指着不远处一道与高塔同样通天高度的光束告诉顾炀: “那就是你被剥夺的神力。” 顾炀身体往外探出窗外,向那束金光伸出手,明明距离很远,他却能够感受到一丝亲切感。 “为什么这东西被堂而皇之的放在那里?” 樊渊突然伸手握住顾炀的腰,将他抱起来放在了窗边。 顾炀的视野突然升高,他一坐到窗边就发现外面有不少暗黑界的原住民飞到了半空人,一个个都用那种充满了贪婪的恶心视线看着他。 但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禁锢着,只能飞到高塔一半的高度,再高就上不来了。 樊渊掐着顾炀的下巴,让他看向下面那群暗黑界的原住民。 “顾炀,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你是神王,哪怕你的神力被剥夺了,你的血肉也是最可怕的能量储备地,只要得到你的血肉,就能成为下一个和暗黑神对抗的存在。” “你的神力哪怕暂时回不到你的身体内,它们也只听从你的意愿,只有你愿意,它们才会重新属于谁。只要你不愿意,它们就只能扔在那里,哪怕再多的人觊觎、渴望,也拿不走它分毫,就连暗黑神都不行。” 说完这一切,樊渊又扶着顾炀的后颈,让顾炀面对他。 顾炀坐在高高的窗边,身后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半空漂浮着无数对他觊觎的人,那些眼神刺在他的后背,想要忽略都不行。 可偏偏樊渊像是故意一般,就不让顾炀从窗户上下来。 他当着那些觊觎顾炀血肉的原住民面前,亲上了顾炀的唇,边亲他、边含糊的给顾炀解释: “但你现在属于我,我只要待在你身边就能不断增强力量,如果我亲你,力量的增长就会快数倍。” 顾炀被樊渊亲着,只能伸手搂着樊渊的脖子。 他听着樊渊断断续续的解释,脑袋里羞耻的念头一晃而过,紧接着樊渊就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了。 站在半空中的原住民们看着樊渊站在窗边亲吻神王,从上面逸散出来的强大力量气息让他们嫉妒的眼睛发红,可就算再怎么嫉妒,他们也没办法再往上靠近一分。 但他们并未放弃,暗黑神早晚要把神王弄到手,到时,必定会分给他们一丝半毫的血肉。 他们伟大的暗黑神不会允许樊渊像背叛神王那样背叛他,暗黑神早晚要来这里把神王抢走。 直到樊渊松开顾炀,长长的一吻结束,那些暗黑界的原住民们还没有离开。 可樊渊已经不打算让他们再看到顾炀了,他抱着顾炀离开窗户,重新将窗户关上,挡上厚厚的窗帘,让外面的人无法窥视到高塔里面的一丝一毫。 顾炀被樊渊亲得浑身无力,只能软绵绵的挂在樊渊身上,樊渊把他抱到哪里,他就待在哪里。 这样强烈的亲吻顾炀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体会过了,上一次体会这种亲吻,还是在樊渊顶着大魔王设定的时候。 如今的樊渊设定并不比大魔王克制多少,顾炀甚至有种错觉,也许这一次的樊渊会比大魔王设定的樊渊更可怕也说不定。 樊渊抱着顾炀靠在墙边,轻轻抚着顾炀的后背帮他顺气。 紧接着,樊渊就看到本来一脸恍惚、正在发呆的顾炀,脸上的红晕非但没有褪下去,反而越来越红,一看就是脑袋里在想些羞羞的事。 看着这样的顾炀,樊渊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在想什么?” 顾炀伸手去推樊渊的肩膀: “没、没有,我在想……” 他眼神四处乱看,落到已经重新挡上窗帘的窗户,灵光一闪,说: “我在想,万一那个什么暗黑神真的来这里抢我怎么办?我们打得过他吗?” 樊渊非常肯定的摇头: “唯一能和暗黑神对抗的只有没有失去神力之前的你,但你现在的情况,连收回神力都做不到。” 顾炀愣了下,他本以为这是樊渊潜意识里的梦境世界,樊渊既然敢跟暗黑神对着干,就说明这个不过是个背景板的暗黑神一定打不过他的,却没想到事实正好相反。 就在这时,高塔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似乎受到了非常猛烈的攻击。 樊渊黑眸微眯,走到窗边,挑开一点窗帘,透过缝隙往外看。 顾炀也走了过来,靠在樊渊的身边一起向外看。 不同于只能飞到高塔一半位置的原住民,窗外凌空站着一个异常高大、一身黑袍、眼神十分肆的男人。 这男人就站在距离窗户不过三米的距离,正在疯狂的挥舞着闪烁着黑光的大剑攻击高塔。 顾炀立刻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这就是暗黑神?” 樊渊点点头,又将窗帘合上了,带着顾炀坐回到书桌前的皮椅上。 有无数黑气从樊渊的周身逸散出去,慢慢飘向房屋的四周,又逐渐消失。 在黑气消失后,暗黑神攻打高塔时发出的声音还在,但高塔却不再震颤。 樊渊坐在宽大的皮椅上,顾炀坐在樊渊的身上。 顾炀一边听着外面吵闹的攻击声,一边看着樊渊拿出几个空白的本子。 “不用管他吗?真的没事吗?” 樊渊翻开其中一个本子,拿过笔在上面重新写了个计时:900分钟。 “暂时攻不进来,不过也支撑不了多久。” 樊渊嘴上说着支撑不了多久,面上却很镇定。 在重新做完一个计时本后,他把本子立起来放在一旁,又重新拿过一个空白的本子,开始在上面写题。 顾炀看着一道道熟悉的理综题,头有点大。 “樊渊,你不会是……想要让我在梦境世界里做题吧?” 樊渊没回答顾炀,他一连写满了一张白纸的题,然后将笔递给顾炀。 顾炀把手握紧成拳,不接樊渊递过来的笔。 樊渊就把笔放在了顾炀面前,双手搂着顾炀的腰,去捏他的小肚子。 “在这里的时间与外面流速不同,如今你不能离开这里,不如多做一些题。” 樊渊的手渐渐挠到了顾炀腰侧的痒痒肉,顾炀立刻向上挺了一下腰,伸手隔着衣服按住了樊渊的手。 他可怜兮兮的回头看向樊渊,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蹭了蹭樊渊的下巴。 “樊渊,你就饶了我吧,我们就不能把这个梦境世界当成是放假吗?” 樊渊黑眸向下,视线落到了顾炀的脸上。 他盯着顾炀看了许久,就在顾炀以为有戏的时候,樊渊非常冷淡的拒绝了他: “不行。” 顾炀只能丧气的拿起笔,垂着脑袋开始做题。 他现在坐在樊渊的身上,低垂着头的时候后面一段白皙的颈子就毫不防备的展现在了樊渊的面前。 顾炀看题,樊渊看顾炀。 直到顾炀开始动笔,樊渊低头亲上了顾炀的颈子。 顾炀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樊渊伸手拿过笔,重新塞进顾炀的手里。 “你好好做题。” 樊渊一边亲着顾炀的后颈,一边逼着顾炀做题,顾炀咬紧嘴唇,忍着颈后灼热的触感,脑袋里乱糟糟的,握着笔在纸上划出几道无意义的线条。 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做不到去读题、做题,偏偏樊渊亲几下,就要催促顾炀,顾炀只能在纸上胡乱的写着,倒是很快把一张白纸写满了,但一眼看过去,除了无意义的线条,就是樊渊两个字。 外面无人理会的暗黑神仍旧在挥舞着大剑一下又一下的攻击着高塔,直到暗黑神似乎累了,停了下来,开始发动嘴炮攻击。 “樊渊,你不要以为你不出来,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攻打神界的力量还是我借给你的,不然光凭你,怎么可能顺利的暗算到神王?” “如今你想独吞神王的血肉,怕是想得太简单了,神王既然能和我抗衡数万年,又怎么会再一次着了你的道?” “没有我的压制,你就算独吞了他,也会被他的血肉反噬,爆体而亡!” “樊渊,你这保护罩根本撑不过我几天的攻击,你最好仔细想想!” 无论暗黑神在外面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室内依旧一片安静。 安静中,又偶尔会出现一些微妙的声音。 直到顾炀眼前的白纸都快被他涂成黑纸了,樊渊才放过了顾炀可怜的后颈。 此时那本是白皙如瓷的后颈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入目到处都是红色的印子,还有印子上张扬的牙印。 樊渊眼眸半眯,十分餍足。 他把下巴压在顾炀的肩膀上,抽出顾炀压在手臂下面的白纸,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线条和一个叠着一个的“樊渊”两个字,并不生气。 樊渊把这张纸撕下来放到一旁,重新翻开一页,又拿起笔在上面出题。 顾炀早就脱力了,像快小年糕一样靠在樊渊的怀里,意识朦胧,甚至开始犯困。 暗黑神何时走的,两个人似乎都没在意。 顾炀的注意力已经开始放空了,樊渊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顾炀的颈侧,慢慢在白纸上给他出一些经典的题目。 对于顾炀学习上的遗漏和不足,樊渊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清楚。 所以他给顾炀出得题,绝对每一道都是有用的。 一张白纸零零散散一共没有写几道题,写完后,这张白纸又被推到了顾炀的面前。 顾炀早就闭上眼睛开始打盹了,眼睛刚闭上,就被樊渊捏了把腰间的痒痒肉。 他立刻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到眼前的白纸上,神情呆愣,许久都没动。 樊渊也没催他,他伸出指尖勾着顾炀的衣领,看不见的气刃汇聚在了樊渊的指尖,将顾炀的衣服从领口割裂开来。 顾炀脖颈间一凉,紧接着又是一热。 他缩了缩肩膀,伸手向后推着樊渊的脑袋,抓起笔做保证: “我做题!我现在就做!” 樊渊轻笑了一声,放开顾炀的肩膀,双手安静的交叠在顾炀的腰间,看着他做题。 顾炀这一页题做得效率特别高、正确率也特别高,但还是让计时本上900分钟的计时变成了910分钟。 然后他衣服另一边的领子也遭了秧,好好的神袍变成了两片破布被扔在了角落,樊渊往顾炀身上套了个短短的黑袍子。 这黑袍子也就到顾炀腿根那么长,手臂动一动,什么都看见了。 偏偏樊渊不给他裤子,理由是屋里很热,不需要裤子。 顾炀动了动凉飕飕的小腿,违心的冲樊渊微笑: “是、是挺热的。” 樊渊对顾炀的装扮却很满意,抱起顾炀就回了卧室。 夜里,暗黑神那个神经病又来挥舞着大剑攻击这座高高的囚塔,顾炀被巨大的动静吵醒了,一睁开眼睛没等问一问呢,就被樊渊堵住了嘴。 樊渊双手捂着顾炀的耳朵,嘴巴堵着他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睡吧,不用管。” 顾炀想说被这么亲着,他哪里还能睡得着,偏偏樊渊双手捂他耳朵捂得严实,嘴巴堵他嘴也堵得很严,硬生生将顾炀亲晕过去,倒也算是又睡着了。 就像樊渊说得那样,他只要待在顾炀身边,就能时时刻刻的增加力量,如果亲顾炀,力量增长的速度还会翻倍。 但这短短几日的快速增长,仍旧比不过暗黑神数万年来积累的力量。 囚塔外面的防护罩终于在一日夜里,被暗黑神打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虽然樊渊在第一时间就修补了那条裂缝,可顾炀还是能看出樊渊的勉强。 樊渊也看出了顾炀眼中的担忧,他只是压着顾炀坐在桌前,看着他做了一道又一道的习题。 “不用担心,能撑到这个梦境世界结束就好,如果撑不到,我也有办法不让他们碰到你。” 樊渊说到这里时,周身的黑雾猛地迸发出来,又急剧回到体内。 虽然樊渊这么说,顾炀还是放心不下,他开始思考一些可能。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顾炀很快习惯了不穿裤子来回跑的日子。 一日,他趁樊渊去浴室的时候,穿着他短短的袍子,光着腿跑下了楼,蹲到被漆黑锁链缠绕的大门前,摸了摸上面的锁链。 那锁链立刻十分灵性的从门上爬下来一根,顺着顾炀的脚踝缠了上去,最后从顾炀的后颈探出来,绕到顾炀面前,上上下下的晃悠着,像是在点着脑袋。 “你有思想?” 顾炀有点疑惑,见这锁链不拦着他,也就任由锁链趴在他身上。 他走到门前,推了推被锁链缠着的门。 “能给我开个门缝吗?我想看看外面那束光。” 顾炀说得那束光,就是从他体内剥夺出去的神力,从门这里,能够更近的看到那束光。 没想到顾炀话落,缠着门的铁链当真慢慢松开,为顾炀打开了大门的一条缝隙。 这缝隙不能让顾炀出去,但也够他看到外面的光束了。 他把手臂从缝隙里探出去,冲着那束光挥了挥手,似乎能感受到十分温暖的熟悉感和轻微的阻塞感。 樊渊从浴室出来,在卧室里没看到顾炀,顺着楼梯下来,就看到一个白白的三角内裤在门口晃。 漆黑的锁链顺着顾炀的脚踝一路向上,还在慢慢的移动着。 顾炀并不知道樊渊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他正尝试着能不能对那道光束发出一些命令,就被樊渊揽住了腰。 “顾炀,你想跑吗?” 樊渊压在顾炀的身后,贴着顾炀的耳边问他,声音听不出喜怒。 顾炀吓了一跳,想要转身,却被樊渊压在了门上动弹不得。 “没有!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控制外面的能力!虽然收不回来,但能有一点控制力也好啊!” 本来趴在顾炀身上十分乖顺的锁链在这时暴躁起来,快速攀爬过顾炀的皮肤,经过的地方不免留下了些许印子。 “收回来做什么?”樊渊还是不放过顾炀,在樊渊身后,散发出越来越多的黑雾,黑雾慢慢实体化,变成了越来越多的黑色锁链,将整个屋子的墙壁占满。 顾炀侧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瞪大眼睛,直到此时才明白,这些锁链,根本就是樊渊身体内的一部分。 腿上冰冷的铁链慢慢爬过,顾炀一想到这是樊渊的一部分,腰窝慢慢软了。 “控制神力,再将它……给你。” 好在顾炀还不忘解释清楚,他话一说完,就感觉到身上的铁链不动了。 樊渊也不动了,他将头埋在顾炀的颈窝静静的靠着。 许久,樊渊才开口说话,声音低哑: “顾炀,你知道怎样才能给我力量吗?” 顾炀双手撑在冰冷的大门上,肩窝是樊渊呼吸的热气,周身缠着黑色的、雾气化成的锁链,他艰难的向后侧了侧头,只看到樊渊一边漆黑的碎发。 “怎么给?” 下一刻,樊渊冰冷的牙齿贴在了顾炀的颈侧。 “吃了你,就能给我了。” 顾炀眨了眨眼睛,抬手揉了揉樊渊额头前的黑发,一点都没有被樊渊吓到。 樊渊抬起头: “不怕吗?” 顾炀摇头: “你舍不得我疼。” “你就这么自信?”樊渊拽住了顾炀短短衣袍的下摆。 顾炀想了想樊渊现在对他60分的好感度,使劲点了点头。 “我确定。” 正在这时,暗黑神又提着大剑过来了,话也不说,挥剑就开始砍。 剧烈的撞击声传来,大门还开着一条缝隙,顾炀在这个地方,正正好好能够正面对着暗黑神。 显然暗黑神也看到了他,表情瞬间狰狞了许多、眼神里露出顾炀最厌恶的那种贪婪。 偏偏樊渊像是要故意气暗黑神一般,脱了外袍挡住顾炀的腿,将门的缝隙又推开了一些,当着暗黑神的面,亲上了顾炀的嘴角。 随着时间的延长,顾炀的大脑越来越晕,渐渐顾不得门缝外面乱砍的暗黑神了。 暗黑神却快气疯了,他能感受到樊渊的力量在与顾炀的亲近中不断飙升,这样直观的力量增长,让他怎么能不垂涎?不贪婪? 这一次,暗黑神砸囚塔的时间特别特别长。 但再长也长不过樊渊,直到暗黑神离开,开了许久的大门才再次合上。 但门关上,可不代表结束。 在暗黑神下次又来攻击囚塔时,发现这囚塔外的结界又牢固了几分,一想到这个结界牢固的原因,暗黑神嫉妒的发狂,咣咣咣砍了一天的结界。 顾炀被吵得有点睡不着,被樊渊发现了,又被亲晕了。 外面砸结界的暗黑神发现,结界又又又增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暗黑神:请问我容易吗? 顾炀:不容易。 樊渊:谢谢。 暗黑神:??? 第83章 第50章   《拇指姑娘》的金手指,意外中让顾炀从院中大树那里看到了樊渊的小时候。  等他后来清醒的时候主动去接近大树,想要从大树那里知道更多时,大树却宛如一棵死树,并不给顾炀任何回应。  顾炀有些恍惚的猜测着,这棵大树大概是想告诉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一味地纠缠过去毫无意义,一切都该向前看吗?  在顾炀表面上请长期病假的这段时间里,卓婉不止一次的来问过樊渊关于顾炀的情况,顾炀躲在樊渊的口袋里,看着卓婉担心的模样,心里渐渐的有点心虚。  不得不说,卓婉的确是个不可多得好老师。  在高三紧迫盯人的学习进度下,虽然顾炀体型变小了,该学习的进度在樊渊的管控下,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又是一周周末,窗外的花已经凋零了将近一半。  此时正是中午,凛冬的中午,阳光也并不热烈。  樊渊在厨房准备午饭,顾炀趴在客厅的窗边,看着窗外的花。  看着看着,他突然从窗边站了起来,急匆匆的跑向外面,跑到一半,想起来不穿外套樊渊会生气,又赶紧跑回来把小外套穿好,这才又跑了出去。  他在院子里还剩下的花朵之间穿梭,控制着力量摘一些他喜欢的花,他边跑边挑选,不一会儿就积攒了一小堆。  顾炀控制着花朵下方的花茎主动缠绕在一起,慢慢缠绕成了一个好看的花冠。  他费力的举起这个花冠,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  樊渊此时还没有从厨房里出来,顾炀举着花冠走到厨房门口,小小一只站在门口,不低头都看不到。  “樊渊!樊渊你看!”  他一连叫了好几声,樊渊才回头,视线向下,看到了举着比他身形大好多的花冠的小顾炀。  顾炀小身板摇摇晃晃的,举着花冠一副马上就要摔倒的模样。  樊渊赶紧蹲下来,接过顾炀手里的花冠。  花冠一离手,顾炀立刻累坐在地上,边喘气边催促樊渊:  “你快戴上呀!”  那花冠五颜六色的,周边围绕着一圈硕大的花朵,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出现在樊渊身上的装饰物。  樊渊拿着花冠迟疑了一下,低头看着小顾炀期待的视线,还是缓缓抬手,将花冠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顾炀眼睛立刻亮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樊渊,被樊渊接住,捧在手心凑到面前,顾炀一双小手按着樊渊的下巴,笑弯了眼睛:  “樊渊,你真好看。”  樊渊伸手轻轻揉了揉顾炀的小脑袋,没有立刻把花冠摘下来,而是一直戴着花冠,带顾炀去吃饭。  吃饭间隙,顾炀时不时要看看樊渊头顶的花冠,又自得又满意,就连樊渊一连给他喂了好几口蔬菜,他都没在意。  吃完饭,顾炀就开始犯困,想要窝起来睡觉,却被樊渊给揪了起来。  樊渊把顾炀带到书房,顾炀一看到书房,立刻两眼一闭倒在樊渊的手心里装死。  他中午吃得太多,一躺下小肚子都鼓了起来,特别明显。  樊渊用指尖轻轻按了按顾炀的小肚子:  “刚吃完饭不要躺下,起来。”  顾炀蜷缩起来,把樊渊的指尖抱进怀里耍赖:  “樊渊,你就让我躺一会吧,就一会儿!我一会儿一定起来认真学习!”  樊渊指尖动了动,对顾炀的求饶不为所动,强硬的抓着顾炀站起来,伸手扶着顾炀的肩膀,不让他坐下。  顾炀根本不使劲自己站着,双腿软绵绵的半弯着,全靠樊渊拎着他,不过好在是没有再躺下去了。  眼看着樊渊又拿出了习题册,顾炀偷偷翻了个白眼,立刻被樊渊压着小脑袋强迫他看书,给他讲题。  一连讲了一页题,樊渊这才松手,允许顾炀坐下。  樊渊一松手,顾炀立刻瘫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樊渊头顶并没有拿下去的花冠,心里非常满意。  他看着看着,突然开口:  “樊渊,我给你画一幅画,好不好?”  樊渊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问顾炀:  “你会画吗?”  顾炀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他以前画过的那个丑不拉几的鸟笼子,然后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把那个鸟笼子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哎呀,人生总要有第一次嘛!画着画着就会了嘛!”  顾炀本来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却不想樊渊沉默片刻,居然轻轻点了头。  “只给你一个小时,画完还要继续学习。”  顾炀腾地从桌子上坐起来,迈开小短腿控制着卧室里的花茎爬过来,帮他把画笔、颜料等东西都准备好。  坐着腾空的花茎,顾炀抱着比他还高的画笔,笨拙的沾了点颜料,盯着坐在书桌后面的樊渊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画下第一笔。  然而他并没有学过画画,更没有画画的基础,就是再小心翼翼,画出来也不会好看,歪歪扭扭的,倒是能看出来画得是个人,可再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小小一只的顾炀,坐着来回移动的花茎,抱着画笔每次蘸取颜料时,都要不小心弄到身上,不一会儿身上就脏兮兮的。  偏偏他神情认真,看着坐在书桌后的樊渊,就像在看一尊神邸,面上没有半点马虎。  被这样的小顾炀看着,樊渊渐渐坐直了身体,身后是午后的阳光,洒在樊渊的后背上,带来温暖的热度,但比起阳光带来的热度,小顾炀的视线,却更让樊渊心热。  顾炀画得很慢,樊渊只给他一个小时,但一个小时对他这种不会画画的人来说,也够了,毕竟他就是想加一些细节,也不懂在哪里加。  一个小时到了,樊渊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顾炀。  顾炀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画,扔下画笔整个人扑了上去,挡着画不想让樊渊看。  小小一只侧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樊渊,脸上花里胡哨的沾得全是颜料。  “樊渊……你别看了,这次不行,这次的不算数,以后我再重新给你画,这次的就算了吧。”  颜料还没干透,顾炀就这么趴上去,立刻把本就十分抽像的画蹭得更加抽像。  樊渊抬起指尖蹭了蹭顾炀脸上的颜料,不由分说的抓住顾炀,强迫他离开被他挡着的画。  顾炀被抓走后,他的画立刻出现在两人面前。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有点沉默。  主要是这幅画实在是太抽象了一点,黑乎乎的人影,勉强能看出是眼睛、鼻子、嘴的五官,头顶五颜六色挤在一起的颜料,要是不知道的人,是绝对想象不到那画得是一顶花冠。  顾炀缩在樊渊的手心里,害羞的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脸颊埋进膝盖里,露在外面的一对小耳朵红扑扑的。  “我很喜欢。”  樊渊突然开口,让顾炀愣了一下。  他没有违心的夸顾炀画得好看,只是说“我很喜欢”。  顾炀愣愣的抬头看向樊渊,樊渊的视线还落在那副抽象画上面,神情很专注,并没有一点嫌弃。  樊渊用行动在告诉顾炀,他是真的喜欢这幅画,并不是敷衍,也不是客套。  顾炀蜷缩在樊渊的手心,低头用脸颊蹭了蹭樊渊的手心,没再说话。  樊渊突然将顾炀放回书桌上,拿起那副画往外走。  顾炀赶紧跑到桌边:  “你干什么去呀?”  樊渊拿着画走出书房,回头看了顾炀一眼。  “我把它挂起来,你在这里等我。”  挂起来?  眼看着樊渊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顾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难看的一幅画,樊渊居然要把它挂起来?  顾炀捂着自己开始“嘭嘭”乱跳的小心脏,盘腿坐回书桌上,一会儿按按自己的心脏,一会儿摸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他等了许久,一直不见樊渊回来。  顾炀坐不住了,向墙边招招手,控制着趴在墙上的花茎过来,坐在花茎上,从书房出去。  樊渊会把那副丑不拉几的画挂在哪?  顾炀从书房一路找到一楼客厅,都没有看到樊渊的身影,突然,顾炀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抬起小脑袋看向楼上。  “不会吧……”  这个猜测让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但顾炀还是控制着花茎重新上楼去。  他乘坐着不断攀爬的花茎慢慢靠近走廊最尽头的大铁门,走进了才发现大铁门是半掩着的,樊渊的确在这里!  顾炀心里激动,小心翼翼的扒在门缝边向里看,就看到樊渊正站在笼子屋内的墙边,看着墙上的画。  此时笼子屋内开着最亮的灯,让顾炀可以轻易看清樊渊在做什么。  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副是樊渊曾为顾炀画得那一幅,另一幅,则是顾炀刚刚画得鬼画符。  两幅画并排挂在一起,樊渊正在认真的看着这两幅画。  顾炀看着挂在一起的两幅画,强烈的美丑对比让他越加不好意思起来,正打算偷偷离开,就看到樊渊突然抬头,缓缓凑近墙上的画。  巨大的笼子屋内,中间摆着半遮着黑布的金色铁笼,墙边挂着两幅一美一丑的画作。  明亮的灯光下,樊渊微微抬头,轻吻在了画作上。  顾炀趴在门缝上,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樊渊闭上双眼,轻吻在了画着顾炀的那副画上,并且正正好好吻在了画中顾炀的唇上。  樊渊的神情是那么专注,那么认真,面上甚至带了些顾炀从未在樊渊身上看到过的虔诚。  “嘭嘭——嘭嘭——”  顾炀捂着加速跳动的心脏不断后退,一个不稳从花茎上跌落下去,身体掉落到一半,一阵绿光闪过,一身小衣服被撑破,他突然变大,恢复了正常的体型。  白皙的皮肤倒在深色的地毯上分外显眼,顾炀不小心碰到了半掩着的铁门,铁门被推开了一些,发出轻微的响动。  顾炀心跳剧烈,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从地上爬起来,慌张的跑回卧室。 第84章 班级里的气氛有点奇怪,卓婉上午并没有来上课,听说她因为外公去世的原因临时请了半天的假。 平时总是穿着高跟鞋走路风风火火的卓婉不在,班级里反而像是少了些什么一样。 高三正是繁忙的时候,卓婉不在,早自习由樊渊这个班长来看着。 每个人都在低头忙碌的做着练习题,就连樊渊和顾炀也不意外。 班级里的气氛奇怪不仅仅是因为卓婉没来,还因为樊渊发的朋友圈。 顾炀是在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准备开会小差,拿出手机才看到那条朋友圈的。 他面无表情的看完,面无表情的关上手机,把手机扔进桌堂里,抹了一把脸,打算装作不知道。 樊渊明明在做题,却好像侧面也长了眼睛似的,把顾炀扔回到桌堂里的手机重新拿了出来。 明明是顾炀的手机,他却十分熟练的解锁,点开微信,找到他发的那条朋友圈,给点了个大大的赞。 顾炀看在眼里,嘴角抽了一下。 樊渊把手机推回到顾炀的桌前,问他: “看到了为什么不点赞?” 顾炀知道跟现在的樊渊可不能硬着来,所以他干脆趴在桌子上,把手机压在臂弯里,特别软的跟樊渊讨饶: “我错了。” 樊渊伸手拨了拨顾炀的头发,特别好哄的放过他,转身却把计时本翻开新的一页,重新写上了大大的三个数字: 940。 顾炀一头问号,握住了樊渊的手腕: “我没做错题啊?为什么加了十分钟?” 樊渊顿了一下,非常认真的给顾炀解释: “你没有主动点赞。” 顾炀不太理解: “这也算?” 樊渊不容拒绝的把计时本板板正正的摆在了两个人的桌子中间。 “算。” 顾炀认输,不打算和樊渊犟嘴,樊渊从桌子底下伸手,用左手横跨过顾炀的腿,握住了顾炀的左手,顾炀动了动,任由樊渊握着了。 上午的语文课都被串到了下午去,今天一模的成绩已经发了,因为卓婉不在,他们班的成绩也推迟到了下午才发。 虽然发成绩推迟了,但是像樊渊这种依旧是年级第一的成绩,不用卓婉亲自发出来,上午第二堂课下课的时候,班级里的人基本已经都知道了。 顾炀对樊渊这样的成绩感到毫不意外,他倒是很期待他自己的成绩,他有预感,他这次的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了中午的午休时间,高三一班的同学们大部分都选择留在教室里随便吃点方便食品将就,顾炀和樊渊一起起身,打算去食堂,至少顾炀是以为他们是要去食堂的。 谁知到了食堂,点完两个人的食物,樊渊却告诉食堂阿姨打包。 顾炀有点疑惑: “我们要带回去吃吗?” 樊渊摇了摇头,只是用一双深黑的眼睛看着他,两个人挨着的手一直牵在一起,没有松开过。 食堂里的人不少,樊渊和顾炀手牵手走在一起的画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樊渊现在是越来越高调了,好在顾炀也大咧,配合着樊渊的高调。 拿着午饭,顾炀被樊渊带到了体育储藏室。 他们似乎有段时间没来过这里了,越往体育储藏室的方向走人越少,到了体育储藏室,空间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 中间的垫子似乎被来拿东西的体育老师给收起来了,樊渊也没再拖一块垫子过来,而是直接把校服外套脱了扔在地上,拉着顾炀坐了上去。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顾炀早就饿了,他们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饿得快的时候,一坐下顾炀就把饭盒打开了,想了想,他还帮樊渊把他的那份也打开了。 他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就被樊渊掐住了下巴。 嘴巴被捏成了金鱼嘴,里面的肉块也嚼不了了,顾炀含糊的哼唧两声: “干嘛呀……我要吃饭!” 樊渊将自己的饭盒放在一旁,低头慢慢靠近顾炀,盯着他的嘴巴看。 “顾炀,我也要吃饭。” 顾炀一手按在樊渊的肩膀上不让他靠太近,一手指了指饭盒,意思是你的饭在那里呢。 樊渊却看都不看,直接低下头,抢走了顾炀口中的肉块,好好的肉块换了个地方,被樊渊咽进了肚子里。 吃完这块肉,樊渊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不满意这块肉的味道。 “没有味道。” 顾炀愣了下,脑袋里有个想法一闪而逝: “一点味道都没有吗?” 樊渊摇摇头,他因为饥饿而感到烦躁,又因食物没有味道而不开心。 顾炀挑着他最喜欢的一块红烧肉夹起来,递到樊渊唇边: “你尝一块这个试试?” 樊渊也不反对,直接低头咬住了肉块吃进嘴里,嘴巴动了一下,立刻俯身靠近顾炀,把肉块推回到了顾炀的嘴里。 顾炀疑惑的嚼了嚼,食堂的师傅厨艺很好,这红烧肉肥而不腻、肉质鲜美,一口咬下去还很糯,简直是好吃的不能再好吃了。 “很好吃啊,你吃这个也没味道吗?” 樊渊轻轻摇头,视线落到顾炀动来动去的嘴巴上,又慢慢向下,落到了顾炀的动脉上。 顾炀被看得有点发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迟疑的问樊渊: “你现在不会……只能吃鲜血吧?” 听到鲜血两个字,樊渊立刻看向了顾炀的眼睛,眸光里有一闪而逝的期待,又被很好的压抑了下去。 他转身拿起自己的饭盒,往嘴里塞了两大口,皱着眉头咽进了肚子里,那模样不像是在吃饭,倒像是在接受惩罚。 樊渊脸上的黑色口罩在进体育用品储藏室的时候就被他摘下去了,此时他左脸颊边的黑色纹路又活了过来,正慢慢的从左脸颊向外蔓延,而樊渊的黑眸也越来越黑,逐渐变成了看不出瞳孔、浑然一体的黑。 顾炀犹豫着放下了手里的饭盒,往樊渊那边靠近了一点。 随着顾炀慢吞吞的靠近,樊渊在又一次往嘴里塞食物的时候,“咔嚓”一声,居然咬断了筷子。 顾炀看着被樊渊扔下的、被咬断的筷子,猛地往后退,刚刚好不容易靠近的距离一下子又拉开了。 樊渊低垂着头,放下了手里根本没吃几口的饭盒,转身背对着顾炀,声音带着拼命忍耐的哑: “你快吃吧,吃完我们回教室。” 这样喑哑的声音,让顾炀心头一跳,莫名有些心疼。 他想到在梦境世界中,樊渊被血液吸引后又拼命克制的模样。 说到底,是顾炀总动引诱樊渊吞咽他的血液,是他让樊渊开了头、上了瘾,他该负责到底。 紧接着顾炀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觉得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要处在失血的状态下,还是多吃点多补补。 他吃完自己的饭,甚至还把樊渊不吃的那盒饭拿起来吃了几口,吃完还没忍住打了个小饱嗝。 顾炀擦擦嘴,想着樊渊把吸收了暗黑神力量后的复杂体质带出来了,他的神王体质应该也被带出来了,缺点血死不了人,也不用太慌。 樊渊背对着顾炀,黑色的纹路早就顺着脸颊爬到了脖子上,又钻进了衣服里面。 突然,他身前多了一双手,顾炀从后面抱住了樊渊,还不怕死的把自己的左手腕抬高,递到了樊渊的嘴边。 顾炀在樊渊的后背蹭了蹭脸颊,声音有点发闷: “樊渊,我猜那个暗黑神,可能和吸血鬼之类的东西有点关系,所以你在全部剥夺了他的力量后,对其他食物会不感兴趣,不过也怪我,给你开了这个头。” 说着,顾炀干脆把自己温热的手腕内侧皮肤贴在了樊渊的嘴唇上。 “吃吧,咬轻点啊,我很怕疼的。” 樊渊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滑落下来,挡住了眉眼。 他伸手轻轻握住了顾炀的手腕,拇指按在动脉那里,似乎能感受到薄薄的皮肤下奔流不息的滚烫鲜血。 樊渊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当真是非常渴望藏在这一层薄薄皮肤下的芬芳血液。 但他却迟迟没有张嘴,只是不断的轻轻嗅闻。 顾炀跪了起来,靠在樊渊的身后,把下巴抵在樊渊的肩膀上,用自己的耳朵去蹭樊渊的耳朵,末了又抬手拨弄樊渊的碎发。 柔顺的黑发在指尖滑过,触感非常好。 “樊渊,你不会要我自己割破手腕喂你吧?我才不要呢,你自己咬吧。” 说着,顾炀把空闲的右手往前伸,碰到了樊渊的唇,探了一根手指,摸到了上面一颗有点尖尖的牙齿。 这牙齿顾炀今早醒来就发现了,哪怕樊渊亲他的时候格外小心的避开了牙齿,可那么亲密的行为,顾炀怎么会发现不了? 见樊渊迟迟不动,顾炀干脆将指尖用力的抵在樊渊的尖牙上,瞬间他的指腹就被尖牙戳了个血洞,流淌出了几滴鲜红的血液,落到了樊渊的唇边。 不过是几滴血液而已,却仿佛致命的毒药,让樊渊立刻握住了顾炀的指尖吞咽。 顾炀吃饱饭就有点犯困,只觉得被樊渊不停吞咽的指尖酥酥麻麻的,反而让他更困。 他干脆放软身体,趴在了樊渊的后背上,抬起的左手腕也收起了力道,开始自由下落。 下落到一半被樊渊握住了,樊渊吐出顾炀的手指,只见那指尖上一片湿,却没有任何伤口。 顾炀把手指伸到面前看了看,又不确定的舔了一下,的确没有任何伤口。 果然,他那个有着超强自愈力的神王体质也被带了出来。 顾炀亲眼看到樊渊身上黑色的纹路又动了动,樊渊终于握着顾炀的手腕凑到了唇边,嘴唇贴了上去,却没咬,而是问顾炀: “顾炀,疼吗?” 顾炀用右手环上樊渊的脖颈,整个人都黏糊糊的。 “不疼,你咬的,就不疼。” 顾炀话音刚落,樊渊的尖牙就刺入了顾炀手腕上的皮肤,冰凉的牙齿很快被滚烫的血液浸温,顾炀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血液在快速消失又在快速补充。 这神王的体质,果然变态,愈合伤口的速度甚至要比顾炀《夜莺》的金手指还快。 樊渊吞咽血液的动作很温柔,并不会让顾炀感受到任何疼痛,他的身体反而因为快速造血开始浑身发热,刘海很快被些微的汗水浸湿,顾炀直接在樊渊的肩膀上蹭了蹭脑袋。 热伴随着奇奇怪怪的感觉涌了上来,这感觉让顾炀跪着的双腿渐渐无力,整个人贴着樊渊的后背开始往下滑。 樊渊干脆转身,把顾炀抱到怀里,一手握着顾炀的手腕快速的吞咽,双眸却还牢牢地盯着顾炀看。 顾炀躺在樊渊盘起来的腿上,浑身不自觉的抖了下,然后打了两个小哈欠,还不忘插科打诨: “樊渊,被你咬了两口,我居然想睡觉了。” 樊渊没说话,喉结滚动着,忙着吞咽血液,另一只手却伸出来,轻轻摸了摸顾炀的脸颊。 等顾炀闭上眼睛已经有些睡着的时候,樊渊才抬头,放开了顾炀的手腕,他看着顾炀手腕上迅速消失的伤口,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 顾炀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立刻就醒了,他蹬了蹬腿,从樊渊身上跳下来,张开双臂使劲抻了个懒腰,又把自己的手重新塞进樊渊的手心里。 “不要抱,我自己走,在学校里抱着也太显眼了。” 樊渊此时被顾炀喂得很饱,像一头慵懒的大型野生动物,自然是顾炀说什么都好。 他一手拎着空饭盒,一手牵着顾炀,两个人慢悠悠的往教室走。 回到教室,忙着做题的同学们纷纷抬头看了眼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又非常默契的低下头继续做题。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一班的同学们表示他们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下午卓婉回来了,因为串课的原因,下午从第一节课开始,连着两节都是语文课。 卓婉回来了,代表他们的一模成绩也要公布了。 看着卓婉手里拎着的一沓成绩单,顾炀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卓婉看起来面色憔悴了许多,但还是风风火火的模样,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哒的响。 她快速的给每个同学发完成绩单,走到讲台前拍了拍黑板,对同学们的成绩简单的说了两句,就开始讲题。 自从成绩发下来后,顾炀挺直的脊背就没有弯下去过。 樊渊是一如既往的年级第一,这个事情他们上午就知道了。 但是让全班同学都跌破眼镜的是,顾炀居然考了第十名,班级第十,因为他们一班就是全校的前几十名凑成的重点班,所以这代表顾炀这个成绩,就是年级第十。 顾炀伸手摸了摸成绩单上的排名10号,还是没忍住跟樊渊小小的炫耀了一下。 “樊渊,我是第10名。” 樊渊正是餍足、慵懒的时候,手里拿着笔转圈,视线看着讲台,此时顾炀突然凑过来小声的说话,樊渊姿势都没动,只是黑眸看向了顾炀。 顾炀立刻对着樊渊得意的翘起嘴角,将自己的成绩单推过去,指尖点了点上面的罗马数字10。 “上次我的成绩还不起眼呢,这次直接到年级第10名了!” 若是顾炀此时有个尾巴,肯定是要翘到天上去的。 樊渊也很配合顾炀,当真把顾炀的成绩单拿起来,上上下下的仔细看了看,末了下了评价: “理综分还是低。” 顾炀嘴角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一把夺回自己的成绩单压在臂弯下面,转头不再看樊渊,嘴里还要犟一句: “我不管,第10名就是很厉害,我有一个1和一个0,比你孤孤单单的一个1厉害多了!” 樊渊慢慢靠过来,身体下压,整个人藏在了落高的书后面,贴着顾炀的耳边咬了下,轻声说: “对你来说,我有1就够了。” 顾炀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樊渊这话是什么意思,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拉远了和樊渊的距离,整个人紧紧的贴在了窗户边。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看向樊渊。 这种搔话,樊渊以前可是不会说的! 樊渊说完这种话,也不管顾炀的剧烈反应,又恢复成了撑着下颌慵懒听课的模样,仿佛刚刚说出那种话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可顾炀并没有被樊渊一本正经的表面假象所欺骗,在他这个距离,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樊渊身上的黑色纹路正在慢慢的向外蔓延,脸上的口罩根本遮不住,还要把衣领都竖起来。 一般这个黑色纹路肆意生长的时候,不是樊渊肚子饿了,就是樊渊想要亲了,反正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樊渊需要得到某种满足的时候。 但好在樊渊虽然被暗黑神的属性影响了,但早就深入骨子里的克制还留下了些许,没有在课堂上压着顾炀亲。 就算是这样,顾炀也不敢再乱撩樊渊了,他整个人紧紧的贴着窗户边,转头认真听课。 顾炀一看向讲台,就愣了一下。 卓婉讲课的语速向来很快,从不准许学生们愣神,她自己也非常专注,可就顾炀认真听课这一会儿,卓婉已经走了好几次神了。 不仅如此,卓婉的面色也差了很多。 顾炀听一班的其他同学们讨论过,知道卓婉从小是跟着外公、外婆一起长大的,她外婆去世的早,没想到现在连最亲近的外公也离世了。 不知怎么的,卓婉的视线突然对上了顾炀。 顾炀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躲开视线,而是皱眉盯着卓婉看。 紧接着卓婉就砸了个粉笔头过来,没有砸顾炀的脑门,而是砸在了顾炀面前落得高高的书上面。 樊渊没动,似乎早就看出了卓婉没有要砸顾炀的意思。 卓婉把书拍在桌子上,双手叉腰批评顾炀: “顾炀,你怎么回事!不好好上课,看着我走神?” 顾炀站起来特别听话的道歉,并保证好好听课。 这么听话的模样,让卓婉愣了下,摆摆手拿起书重新讲课。 顾炀坐下,还是时不时的盯着卓婉看,他总觉得卓婉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洒脱,她是在故作坚强。 突然樊渊伸手掐着顾炀的下巴,让顾炀面向他。 “你再这么看着卓老师,我接受不了。” 顾炀轻轻抬手搭在了樊渊的手腕上,眼睫垂下,突然说: “樊渊,我们还有最后一根火柴。” 樊渊黑眸半眯,似乎猜到了顾炀心里的想法。 顾炀低头亲了亲樊渊的指尖,末了把樊渊的手抱进怀里。 “梦境世界虽然好玩,可能够每天都和你黏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没等顾炀话落,樊渊就把那还装着孤零零一根火柴的火柴盒递给了顾炀。 他们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有了超高的默契,有时甚至是互相对视的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都在想些什么。 顾炀拿起已经变得空荡了的火柴盒晃了晃,里面的火柴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在准备上一个梦境世界时,顾炀将火柴交给了樊渊点燃,所以他们进入了与樊渊的潜意识相关的梦境世界,那么如果将这根火柴交给卓婉来点燃呢? 卓婉现在心心念念的,恐怕就是她已经过世的外公了吧? 无论有没有用,至少值得一试,不是吗? 但现在火柴还有五天的等待时间,想要交给卓婉,也不急于这一时。 直到顾炀卡着时间计算,在刚刚好过了第五天的时候,和樊渊一起在晚自习前的课间,去了卓婉的办公室。 樊渊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卓婉从办公室里叫了出来,三个人站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卓婉脸上带着故作无事的笑容,一见到顾炀就伸手拍了下顾炀的头。 “说吧,你们两个有什么惊天大事要把老师叫到这里来?” 顾炀没说话,直接从口袋里拿出火柴盒递给卓婉。 卓婉一头雾水的接过火柴盒晃了晃,随即皱紧眉头,有点生气: “你们两个,不会偷偷抽烟了吧?” 顾炀赶紧摇头,指了指卓婉手上的火柴盒说: “老师,这个是最新型的香薰火柴,味道很安神,送你一根。” 卓婉皱紧的眉头松开,知道顾炀是在关心她,深深吸了口气,打算把火柴收起来。 她虽然不信什么奇奇怪怪的安神火柴,但也对顾炀和樊渊的体贴感到欣慰。 “谢谢,你们的心意老师知道了。” 顾炀却不许卓婉把火柴收起来,他磨着卓婉现在就点燃。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卓婉就从画着奇怪图案的火柴盒里拿出最后一根火柴,特别随意的点燃了。 火柴燃烧时的光晕在三个人的面前闪烁,又很快熄灭消失。 卓婉嗅了嗅,也没闻到什么安神的味道。 但她也不会怠慢了学生们的好意,还是认真对顾炀和樊渊道了谢,然后催促着两个人赶紧回教室上晚自习。 她眼睁睁的看着樊渊和顾炀当着她的面毫不遮掩的手牵手离开,走到一半,顾炀突然回头,用没有被樊渊牵着的那只手放在脸颊边歪了歪头,做出一个睡觉的姿势。 紧接着樊渊就用力拉了下顾炀,将顾炀拽走了。 卓婉只以为顾炀在搞怪,学生们一走,她面上强装的无事立刻烟消云散。 她靠在墙边,向来精神十足的面上显露出疲惫来。 “外公……” 当夜,卓婉经历了人生中最漫长、奇妙的一夜。 这是她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奇妙旅程,虽然它虚幻、缥缈,最终会结束,但至少对于卓婉来说,这是一个莫大的安慰。 第二天卓婉很早就到了教室,她到了不一会儿,樊渊和顾炀就到了。 卓婉的视线立刻和顾炀对上了,顾炀冲卓婉非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伸出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看着手牵手回到教室最后面座位的两个人,卓婉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人,可能注定了他们生来不凡,才能造就他们与众不同的人生奇遇。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我有1有0。 樊渊:我有一一一…… 又要到下一个金手指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85章 樊渊拿着棉签擦拭顾炀耳廓的手一顿,低头看着顾炀躺在他腿上看过来的、充满期盼的视线,居然罕见的没有拒绝顾炀,而是弯腰一用力,将顾炀直接裹着被子抱了起来,一路走向卧室。  “回卧室吧,这里光线不行。”  顾炀被樊渊抱着,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一时忘记了此时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型,不再是之前小小一只不过巴掌大小的模样,一双长腿开心的蹬了两下,蹬得抱着他的樊渊踉跄了一下差点不稳摔倒。  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隔着被子打了一下。  好在被子够厚,他也不是太疼,但到底是不敢再乱动,乖乖的被樊渊抱回了卧室。  樊渊坐在床头,重新拿了根棉签,拍了拍腿。  顾炀立刻乖乖的靠过去,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享受的得意、欠扁模样,等着樊渊给他掏耳朵。  偏偏樊渊今夜脾气意外的好,真就没再说什么,轻轻的给顾炀掏起了耳朵。  他动作又轻又缓,不一会儿顾炀就睡了过去,他睡着后,心情逐渐平静,没等樊渊给他掏另一只耳朵呢,整个人就又变小了,樊渊捏着快赶上小顾炀高的棉签,看着缩在他腿上熟睡的小顾炀,只是缓缓放下棉签,揽着小顾炀关上床头灯,一起躺下了。  顾炀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他以为樊渊都开始偷亲他的画了,以后对他一定会有非常明显的态度改变,结果顾炀发现是他想多了,樊渊还是那个天天压着他学习的樊渊,完全不给他一点偷懒的机会。  很快,《拇指姑娘》的金手指30天倒计时即将结束,而樊渊和顾炀也要迎来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次考试。  因为体型的原因,顾炀本想变大了再去参加考试,但樊渊认为这样做的风险太高,最后只能请假缺考,等顾炀彻底恢复后,再去补考。  寒假的第一天,虽然明天已经不用再早起,樊渊还是在白天压着顾炀学习了一天,晚上又早早的带着顾炀上床睡觉。  夜里,顾炀缩在樊渊的怀里,一直盯着自己摊开的左手心看。  左手心的小书上,正显示着《拇指姑娘》金手指的倒计时,随着时间从1变成0,顾炀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对植物的控制力正在逐渐消失,身形慢慢变大,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身形恢复后,顾炀试着对墙边招了招手,发现他已经无法再控制墙边攀爬着的植物了。  樊渊感觉到怀里的顾炀突然恢复了正常的体型,伸手搭在了顾炀的身上,并没有多问,声音里还带着些充满睡意的喑哑。  “恢复了?”  顾炀点点头,挤进樊渊的怀里用脑袋蹭了蹭樊渊的下巴,轻声答应着:  “嗯。”  樊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任由顾炀挤进他怀里,抱着久违的大顾炀,整理好被子的边角。  “睡吧。”  顾炀紧紧贴着樊渊,这种手手脚脚缠在一起的亲密感让他分外舒服,他摊开手掌心,看着不断闪烁着各种童话故事名字的框框,心里有点紧张。  最终,童话故事闪烁的速度变慢,停在了一个顾炀十分熟悉的名字上面——《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  顾炀无声的重复着这个名字,紧张的等待着金手指带给他的变化,然而直到他忍不住睡着,身上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直到月亮渐渐下沉,太阳升了起来,挡着厚实窗帘的卧室内渐渐有了些许微光。  顾炀迷迷糊糊的伸了伸手臂,想要揽住樊渊的腰,手臂伸出去,却落了个空,反而是他的怀里抱着什么。  意识朦胧中,顾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怀里,热乎乎的,似乎是个小孩。  是个小孩?  顾炀猛地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  此时,他怀里的小孩似乎因为顾炀的动静,也有了转醒的趋势,微微抬起头,睁开了一双顾炀十分熟悉的黑眸看过来。  一时之间,卧室内的氛围有点压抑。  顾炀低头看着怀里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的樊渊,大脑有些死机。  樊渊似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缓缓坐起来,抬手拎了拎身上变大了许多的睡衣,又低头看他同样缩小了许多的双手。  顾炀也立刻跟着坐了起来,就是忍不住向后蹭了蹭,后背靠在了墙上,不敢吱声。  樊渊从床上站起来,差点被过长的裤腿绊倒,他沉默着、冷着脸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樊渊走出来,站到了床边,看着裹着被子缩在床里面的顾炀,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冷的微笑。  “顾炀,解释一下?”  顾炀也扯起嘴角,回了个十分惨淡的微笑。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一手按在床上,摸到了什么坚硬、平滑的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一面巴掌大的、背面漆黑的小镜子。  镜子中,映出了顾炀的脸。  漆黑的长发,胜似白雪的肤色,血色般的唇。  顾炀突然想到了《白雪公主》中对白雪公主外貌的描述:“哦,我多么希望我有一个女儿,皮肤像雪一样白,嘴唇像血一样红,头发黑得像乌木窗框……”  顾炀猜测,如果他手边突然出现的这个小镜子是魔镜,他的外貌变成了白雪公主的模样,那么樊渊的变化就是因为……白雪公主身边必须要有小矮人的存在?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这个坑爹的金手指,甚至还会对樊渊产生影响。  樊渊见顾炀只是发呆,许久都不说话,便单膝跪上床,探手勾住顾炀的一缕长发,微眯一双黑眸仔细打量着顾炀此时的模样,身上的威慑力并没有因为体型的缩小而减弱。  顾炀这才回过神来,身体越加向后躲着,没有底气的小声解释:  “大概……寒假结束前就能变回来了……反正放寒假了嘛……也没有什么关系……”  樊渊冷声重复:“没有关系?”  他干脆上床,坐到顾炀身前,明明身形比顾炀小了许多,却依旧强势。  樊渊伸手压着顾炀的后颈,让顾炀低头与他拉近距离。  “顾炀,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顾炀看着此时比他矮了不少的樊渊,虽然樊渊的语气和表情的确很有威慑力,可顾炀就是觉得这样的樊渊实在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威胁,所以只是眨了眨眼睛,过了一时的嘴瘾:  “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可能不太行。”  说着,顾炀眼睛一亮,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而且你说过,只要我能比你大,你就让我打你屁股!”  樊渊松开捏着顾炀后颈的手,从床上下去,深深看了顾炀一眼,穿着身上过大的衣服,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顾炀立刻从被子里爬出来,抓起那面巴掌大的小镜子,回想着童话故事里的描述,问道:  “魔镜!魔镜!你是魔镜吗?”  此时正走出卧室的樊渊,突然听到脖颈间传来顾炀的声音,他伸手,从脖子上拉出了一个突兀出现的吊坠,吊坠上是一面小镜子,而镜子里,正映出顾炀的脸。  听到顾炀的问题,樊渊沉默半响,启唇回答:  “是。”  樊渊的声音通过镜子传到另一边,变成了奇怪的音调。  另一边在卧室里的顾炀,看着镜子里映出他自己的脸,听到从里面传来微微扭曲的音调,立刻乐开了花。  “真的是魔镜啊!魔镜魔镜,你快告诉我,樊渊去哪里了?”  樊渊站在走廊里,看着镜子里的顾炀,确定顾炀并没有认出他,黑眸里染上一丝兴味。  “樊渊正在给你准备礼物。”  顾炀得到这个答案,有些疑惑,樊渊给他准备礼物?  为什么?  不过只要樊渊不是去想什么惩罚他的办法就好。  紧接着顾炀从床上跳了下去,觉得这次的金手指简直一般般,不就是稍微改变了一些他的外貌吗?  变小他都经历过了,还怕这个!  顾炀从衣柜里翻出几件衣服,刚套上一件衬衫,立刻感到上身像针扎一样疼,仿佛这间衬衫里藏着无数细密的尖针在不停的扎着他,顾炀赶紧把衬衫脱了下来,仔细检查,然而衬衫里面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针?  他从衣柜里又换了一件衬衫拿出来穿上,刚套上,身上立刻又感到了针扎的痛,顾炀只能赶紧又脱了下来。  这下他是不敢轻易穿衣服了,看着扔了一地的衣服皱紧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白雪公主》的金手指难道还不让他穿衣服了?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樊渊去而复返,悄悄走到了顾炀的身后。  顾炀身上此时只围了一圈单薄的床单,地上扔的到处都是衣服,他正看着一地的衣服犯愁呢,就感到放在一边的手腕一凉,随后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樊渊快速的用手里的锁链锁住顾炀的一只手,在顾炀回头看的时候又立刻锁住了顾炀的另一只。  顾炀对于锁链这种东西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并没有反抗,只是疑惑的低头看向此时只到他胸口的樊渊。  “樊渊?你要做什么?”  樊渊抬头看着他,突然将比他高出许多的顾炀扛了起来,扔到了床上。  又是一声“咔”的轻响,顾炀手上的锁链被连接在了床头,他就这么被樊渊锁在了床上。  紧接着樊渊拿出一根羽毛,轻轻扫过顾炀的下巴,顾炀怕痒,想躲,奈何他现在能活动的范围很小,很快又被樊渊抓了回去。  樊渊用羽毛不停地扫着顾炀的下巴、脖颈,顾炀笑个不停,来回闪躲间耗尽了力气,一头长发粘在汗湿的颈间,气喘吁吁的求饶:  “樊渊,哈哈——停下!快停下!我错啦!”  樊渊在顾炀的百般求饶下停手,看着被他压着的顾炀湿漉漉的眼眸,轻声询问:  “顾炀,是谁小?”  顾炀看着樊渊手里的羽毛,委屈的撇撇嘴:“我小……”  樊渊点点头,又问:“那么,是谁打谁?”  顾炀撇开头,露出的颈间汗湿一片,裹在身上的床单松散开来,里面的皮肤也是殷红一片。  “你打我……”  樊渊这才满意的扔开羽毛,解开锁着顾炀的锁链,转身出去。  “收拾一下,一会儿下来吃早餐。”  等樊渊走远了,顾炀才爬起来,抓着魔镜抱怨。  “魔镜魔镜!你快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比樊渊大!”  魔镜闪过一道光,传来肯定的回答: 第86章 顾炀已经开始庆幸他为了配合樊渊的长风衣,也穿了件差不多样式的长风衣了。 虽然现在三月天,不是那么冷了,可是内裤上面被戳了一个大洞,走起路来还是挺凉的,不像樊渊身后一根大尾巴,把凉风堵得严严实实的。 樊渊和顾炀都不属于个子矮的人,长风衣穿在身上也不丑,这个天气穿风衣也没问题,所以两个人的风衣没有引起什么过多的注意。 早自习的时候,卓婉双手抱臂走到两个人的桌子边,盯着樊渊头顶没有摘下来的帽子看。 以前的卓婉是个社会主义好青年,不会想那么多,所以曾经顾炀有过上课戴帽子的情况,解释原因是头部磕坏了不能见风,卓婉信了。 可是现在的卓婉,想得那就多了。 青年狐狸版的樊渊要比平时的樊渊还要温柔许多,虽然顾炀觉得那温柔怎么看都像是带着刀子。 但此时的樊渊笑起来还是很唬人的,他冲卓婉微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抱歉,卓老师,脑袋受伤了。” 卓婉皮笑肉不笑的抽抽嘴角: “脑袋撞树上了?” 樊渊面不改色的点点头,都不想个更好的理由。 但卓婉似乎没有打算为难他们,转身踩着高跟鞋又哒哒哒的走了。 她隐约知道樊渊和顾炀身上一定有什么与常人不一样的东西,她不能为这两个孩子多做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炀见卓婉回到讲台前,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全呼出去就卡在了嘴里,他清楚的感觉到一条毛绒绒的东西慢慢爬到了他的腿上,正在轻拍他的腿。 顾炀没低头,而是转头看向樊渊。 樊渊正撑着下颌看着他,安静的早自习,他面前却连本书都没翻开,就这么明目张胆的盯着顾炀看。 在顾炀的腿上搭着的,正是樊渊从身后探出来的狐狸尾巴。 这狐狸尾巴又大、皮毛又厚实,尾巴尖尖在顾炀的腿上轻轻拍打着,一刻不停。 顾炀与樊渊对视一眼,立刻败下阵来低下头,看着搭在腿上的大狐狸尾巴,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 这种毛绒绒的东西,谁又能忍得住不摸一摸呢? 樊渊似乎算好了顾炀忍不住,在顾炀的手摸上来的时候,尾巴立刻缠上了顾炀的手腕,尾巴尖顺着手腕往上,贴着手腕内侧探到了袖子里。 毛绒绒的触感一路往上,顾炀浑身一麻,立刻把手抽了回来,好在樊渊也没有用力缠着他,顺从的松开了尾巴,只是仍旧轻轻搭在顾炀的腿上,尾巴尖翘起来拍了拍顾炀的膝盖。 “学习吧。” 樊渊这次坐直身体,抽出习题册给顾炀划重点题型,两个人开始了繁忙的学习。 讲台上,卓婉咯嘣又掰断了一根粉笔,只见她的教案旁边已经堆了一小堆粉笔头,只要樊渊和顾炀再墨迹一会儿,这些粉笔头怕不是要突突突的被卓婉一个一个的砸过去。 无论如何,学习都是耽误不得的。 早自习,顾炀安安静静的做了会儿习题,就知道樊渊为什么要在他内裤后面戳个洞了。 他甚至开始想,如果不是怕他没法出门,樊渊一定会在他外裤上面也戳个洞的。 顾炀面无表情的趴在桌子上写题,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一笔用力画出去好远。 他放下笔,一手伸到身后,特别严肃的把樊渊的大狐狸尾巴从自己的裤子里拽了出来,提了提有点往下掉的裤子,起身把大尾巴压在凳子上再坐下去,不让樊渊的大尾巴乱动。 顾炀做这些的时候,樊渊甚至都没有看他,好看的手指捏着笔,速度不减的做题,好在顾炀把大狐狸尾巴当垫子坐着之后,樊渊的大狐狸尾巴终于老实了,没有再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挤。 别说,这种天气,有这么个天然发热还毛绒绒的垫子坐着,特别舒服。 顾炀动了动身体,挺得意的拿起笔重新做题,刚写了几笔,就见樊渊把摆在两个人桌子正前方的计时本拿过来,翻了一下,写上了四个阿拉伯数字。 1000。 顾炀按住樊渊的手,不解的问他: “为什么?我也没错题啊?” 话落,他就感觉到了身下的纯天然狐狸尾巴垫子动了动,从他的腿间挤出了尾巴尖,搭在大腿上。 樊渊将计时本重新摆好,看向顾炀,唇角勾起的幅度变大,手臂撑在桌子上微微弯低脊背,靠近顾炀,眼睛里全是笑意: “顾炀,你为什么会觉得,坐我的尾巴,不用付出报酬?” 顾炀立刻就要起身,被樊渊压着腿又给按了下去。 “顾炀,你总要给我点甜头,我才能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一切。” 樊渊最后一个字的字音落在了顾炀的唇角,顾炀脑海里突然闪过夜晚九条尾巴的老狐狸樊渊说过的警告: “顾炀,别让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人的气味……” “别让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人的气味……” “气味……” 顾炀猛地按着樊渊的肩膀将他推开,自己向后退靠在了窗户边。 他的动作一时有点大,带着身下的椅子腿擦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许多同学看了过来,樊渊慢慢坐直身体,拿起笔重新做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顾炀顶着其他同学们好奇的视线和卓婉蹬过来的白眼,慌张的摆正椅子,拿起笔低头看着习题册,只觉得上面的题目在眼前一个字一个字的飘过,就是没有进入大脑里。 教室又重新安静下来,樊渊在刚刚顾炀向后退时撤走的大狐狸尾巴,又悄悄、悄悄的搭了上来。 顾炀抿紧嘴唇,决定这次好好跟樊渊说一说,可他一转头,就看到樊渊对他露出了非常示弱的表情,眉目柔和,唇边的笑意又温柔又无奈。 “让我搭一会儿,好不好?” “我受不了不能碰你的时候,一分钟也受不了。” 顾炀:“……”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樊渊,只觉得心底的温柔都被这样的樊渊给勾了出来。 顾炀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樊渊大狐狸尾巴的尖尖,又给他顺了顺毛,最终由着樊渊去了。 本来顾炀就是不会对樊渊说不的性格,如今对着这样的樊渊,他更是拒绝不了。 顾炀的纵容,导致了樊渊的放肆。 樊渊的尾巴也就老实了那么一会儿,立刻又钻到顾炀的裤子里去了。 顾炀忍不住了,怒瞪过去,樊渊立刻又对顾炀露出那种带着些微示弱的温柔表情,偏偏这种神情对顾炀来说非常奏效。 奏效的后果就是顾炀内裤上的松紧带最终因为撑得太宽而失去了弹性,要不是外裤挡着,估计早就从两条腿滑落下去了。 这种状况持续到了午休时间,午休时间一到,顾炀立刻站起来,随着他站起来的动作,大狐狸尾巴从他的裤腰边滑走。 顾炀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挤到了孟展和李紫烟中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今天天气不气,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孟展和李紫烟是高三一班为数不多午饭会正常去食堂吃而不是留在教室赶着时间学习的人,顾炀可不打算错过这个机会。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不跟着孟展和李紫烟去食堂,樊渊很大可能也不会让他呆在教室里,而是会带着他去没有任何人的体育储藏室。 到了体育储藏室,他怕是从头到脚都要沾满了年轻狐狸版樊渊的味道了,这等到晚上回家,他岂不是会被老狐狸版樊渊给打死? 樊渊没有阻止顾炀,他跟着顾炀一起走在了孟展旁边: “我跟你们一起去。” 曾经的樊渊也时常面带微笑,但笑意很淡,今天的樊渊面上的笑容大了些。 可向来靠直觉行事的李紫烟却觉得,今天的樊渊怎么好像比以前还要更吓人点? 因为李紫烟一直在偷偷观察樊渊,导致樊渊微微侧头看了李紫烟一眼,他双眼因为笑容而微微眯起来一点,里面的瞳孔似乎有点变形。 “请问你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紫烟吓了一跳,揉了下眼睛又看向樊渊,却见他的瞳孔已经恢复成人类正常的形状,仿佛刚刚变形的瞳孔只是他的错觉。 正在这时,顾炀从孟展和李紫烟中间走出来,重新回到樊渊身边,将樊渊和孟展、李紫烟隔开。 “干嘛呢,走快点啊,去晚了好吃的都被高一、高二的抢光了!” 顾炀一重新站到樊渊旁边,樊渊立刻抬起手臂搭在了顾炀的肩膀上,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也不管李紫烟了,眼里只有顾炀。 “不躲了?” 顾炀偷偷看了眼走在他另一边的李紫烟和孟展,见孟展正拉着李紫烟说着什么,这才把自己的一只手塞进樊渊的风衣口袋里。 “我什么时候躲了?” 把手塞进樊渊的衣服口袋里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刚塞进去,顾炀脑海里又闪过了老狐狸版的樊渊,吓得赶紧把手拿出来了。 这一个月,他必须要离青年狐狸版的樊渊和老狐狸版的樊渊都远一点,才能安安稳稳的渡过。 顾炀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他靠他们其中一个太近的话,会不会导致樊渊伤心? 会不会让樊渊对他的好感度下降? 樊渊视线平平的滑过顾炀从他口袋里离开的手,唇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什么都没说。 四个人久违的在食堂一起吃了顿午饭,两两对着坐在一张餐桌上,周围的学生大多是高一、高二的,他们有些对樊渊这个全校男神很好奇,总是偷偷看过来几眼。 樊渊眼里却只有顾炀,他把自己盘子里的肉全都挑出来放进顾炀的盘子里,又把顾炀不爱吃的蔬菜夹回到自己的盘子里。 到这时,老狐狸版樊渊和青年狐狸版樊渊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 老狐狸版樊渊和以前正常的樊渊对顾炀的宠溺都是带着克制和管教在里面的,不只是单单的宠着顾炀,还会管顾炀的学习、不许顾炀挑食、给顾炀定很多的规矩。 可青年狐狸版的樊渊,对顾炀就完完全全是溺爱了。 顾炀爱吃的,全部都给他,顾炀不爱吃的,就一点不强迫他吃。 对于这样的樊渊,顾炀感到十分新鲜,终于可以放开肚皮吃肉还不用吃该死的蔬菜,顾炀吃饭都快了一点。 樊渊见顾炀吃得嘴角都是,拿出纸巾给顾炀擦了擦嘴,突然说: “顾炀,我纵容你吃肉,你是不是该亲我一下?” “噗——咳咳咳咳——” 对面正在吃饭的孟展一口米饭呛住了,反倒是李紫烟还挺淡定,或者说李紫烟在前几次事件里,已经被樊渊给吓习惯了。 “啪嗒。”顾炀嘴里的一块肉断开掉到了盘子里。 他没想到樊渊居然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这种话,转过头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樊渊脸上仍旧挂着那副温柔的微笑,耳朵里自动过滤掉孟展呛咳的声音,又给顾炀擦了擦嘴角,牵着顾炀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孟展,麻烦帮我们把盘子收一下,我们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做,谢谢。” 孟展脸颊都呛红了,听了这话拼命点头。 顾炀被樊渊拉着走,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餐盘,又看向樊渊,有点忐忑的问: “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找个地方,你来亲我。”樊渊说得理所当然。 顾炀紧张的舔了舔嘴角,想着他要是亲下去,晚上就别想好过了。 趁着一群高一学生风风火火的往出走,顾炀使劲甩开了樊渊的手,转身就往教室跑。 教室里人多,樊渊无论如何都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他的。 但顾炀忘了,樊渊是正常人类的时候,他体力就不如樊渊好,跑不过樊渊,更别提樊渊现在是个厉害的狐狸。 没跑出去多远,樊渊就在操场中央抓住了顾炀,一把将顾炀扛了起来,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把顾炀扛到了体育用品储藏室。 一进储藏室,顾炀就被樊渊抵在了墙上。 他双腿悬空,坐在樊渊抬高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以为这次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被樊渊亲的宿命了,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樊渊亲上来。 顾炀忍不住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樊渊一双黑眸里流露出非常悲伤的神情。 他只是这么压着顾炀,低头看着顾炀,见顾炀睁眼,樊渊嘴角牵起一抹无奈的微笑。 “顾炀,你就这么喜欢那只老狐狸吗?我哪点比不上他?我比他年轻、比他好看,凭什么他可以碰你,我却不行?” 顾炀惊讶的微张嘴巴,他万万没想到樊渊会跟他说这些。 对于顾炀来说,无论是夜晚长着九条尾巴的老狐狸版樊渊,还是白天只有一条尾巴的年轻狐狸版樊渊,都是一个人。 自始至终,都是樊渊。 可有着两个人格的樊渊却不这么想,他们非要在顾炀这里分出一个高下来。 看着年轻狐狸版樊渊眼眸里些微的伤心,顾炀只觉得心口发闷。 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要伤害樊渊、最不想要樊渊伤心的人就是顾炀了。 哪怕他知道,出现这种情况,也仅仅是因为这次坑爹的《狐狸太太的婚事》这个金手指的原因。 可……顾炀做不到无视。 他轻叹口气,主动揽上樊渊的脖颈,闭上眼睛,亲了上去。 樊渊唇角越勾越大,在顾炀闭上眼睛后,黑眸中的忧郁、伤心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像个狡猾的猎人,假装受伤躲在陷阱后面,等待着单纯的小动物主动跳进他精心布置的陷阱,还要心甘情愿的替他担心。 顾炀刚刚坚持了一上午在这一个月远离樊渊的决心,在中午就被他自己打破了。 他轻轻的亲着樊渊的嘴角,樊渊似乎真的很伤心,好半响都没有回应。 等顾炀稍微退开一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时,就被樊渊重新压回到墙上,又重又狠的亲了回来。 顾炀脑袋一时乱成一团麻线,他隐隐约约的想着,哪怕青年狐狸版的樊渊这么温柔,亲人的时候也还是那么的凶悍,一如樊渊往常那样。 但亲了之后,樊渊还是给了顾炀一点甜头的。 顾炀发现他左手心的小书上,樊渊对他的好感度直接涨了两分,如今是64分。 青年版狐狸似乎也没那么难对付嘛,顾炀因为这涨起来的2分,又高兴起来。 下午上课的时候,樊渊和顾炀是踩着铃声回来的。 第一节是语文课,卓婉甚至懒得翻白眼了,她摆摆手,示意两个人赶紧滚回座位上去,然后那么轻轻一瞥,就看到了顾炀红了一圈的嘴巴,顺口问了句: “顾炀,你嘴巴怎么回事?” 顾炀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僵在了原地。 樊渊轻轻推了下顾炀,将他推进座位里,十分淡定的跟卓婉解释: “卓老师,顾炀中午贪吃,辣椒吃太多了。” 和樊渊、顾炀一起吃午饭的孟展、李紫烟纷纷低下头去装死,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顾炀中午吃的饭里面,一粒辣椒都没有。 越跟顾炀走近,他们越了解到樊渊的另一面,睁眼说瞎话这种技能,对于樊渊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好在中午亲过之后,下午樊渊安分了很多,没再打扰顾炀,也是不想耽误顾炀学习。 当然,樊渊的大尾巴肯定是要待在顾炀的裤子里的,这个根本没得商量。 高三生的晚自习放学要比高一、高二的晚十分钟,等铃声响起来时,顾炀看着窗外黑乎乎的天,有点紧张。 不知道樊渊变成老狐狸的时间具体是什么时候,这段时间对顾炀来说,就像是酷刑前的暂缓期。 抓心挠肝的磨人,偏偏他还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回去的车上,车里的隔板早早的升了上来。 樊渊又想亲顾炀,顾炀捂着自己的嘴缩在车后座的另一边,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顾炀想着,他和樊渊是中午亲得,距离现在都过了那么多个小时了,是不是那些气味早就消失了? 也不知道青年狐狸版樊渊和老狐狸版樊渊到底是怎么分辨对方的气味的,明明他们说到底都是一个人。 顾炀一不给亲,樊渊就要露出那种忧郁又伤心地神情。 这种神情对于顾炀来说,就是百分百的狙击。 顾炀松开捂着嘴巴的手,垂头丧气的往前爬,趴在了樊渊的身上,脸颊埋在樊渊的腿上,声音发闷: “亲吧亲吧,你早晚要玩死我的。” 樊渊翻开顾炀,把他抱起来轻柔的亲了亲,贴着他的耳朵安抚: “我怎么舍得玩死你呢?明明要小心的玩一辈子才好。” 如今的车隔音效果特别好,隔板一放下来,就不用担心前面的司机听到任何响动。 所以樊渊也更加的肆无忌惮,他可以更加多得听到顾炀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顾炀是被樊渊抱进家门的,被樊渊放到鞋柜上时,他整个人都绵软一片。 樊渊帮顾炀换鞋、脱大衣,抱着顾炀放到沙发上,整个人都显得特别餍足。 “想不想吃夜宵?” 顾炀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摊在了沙发上。 樊渊又掐了把顾炀的脸颊,这才走进厨房。 这一进去,半个小时都没出来,还没有声音。 顾炀躺着躺着,心头一凛。 他坐起来,对着厨房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樊渊?” 屋子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回答他,仿佛这一栋小别墅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 顾炀站起来,向厨房慢慢靠近,又叫了一声: “樊渊?” “啪!” 突然,整栋别墅的灯都熄灭了,顾炀吓得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再乱动。 直到一双在黑暗中亮着微光的眼睛慢慢从厨房深处出现,顾炀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快步走过去,摸索着抓住了樊渊的手晃了晃,控诉着: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家里突然停电了,吓我一跳。” 樊渊反手紧紧扣住顾炀的手腕,低下头靠近顾炀,声音冷凝带着难以掩藏的怒气。 “顾炀,你还是让他碰你了。” 顾炀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面前这个,是已经切换成了老狐狸人格的樊渊。 樊渊用力将顾炀扯过去,鼻尖擦过顾炀的脸颊,停在嘴角,声音缓慢带着冰渣: “你就这么不满足?我一个人不够吗?” 顾炀心脏嘭嘭嘭乱跳起来,他一把甩开樊渊的手,推开樊渊转身摸黑往楼梯跑。 身后突然传来衣物撕裂的声音,顾炀来不及往回看,就被一只重重的爪子压在了地上,身下被毛绒绒的东西垫着,倒是不疼。 熄灭的灯光在这时被重新点亮,顾炀艰难的回头,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白毛九尾狐狸站在他身后,一只大爪子踩在他的后背上,正低着头看着他,大嘴微张,呼出来的热气都喷到了顾炀的后背上。 顾炀的大脑呆滞了片刻,才开始重新转动。 看着大狐狸身后晃来晃去的几条尾巴,不用猜也知道压着他的这只突然出现的大狐狸是谁了,顾炀只觉得惊奇,他长耳朵长尾巴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大变活人的能力? “樊渊?” 大狐狸听到顾炀的话,狐狸眼微眯,很是不满。 “不然呢?不是我,你还想要谁?” 顾炀不敢说话了,在醋意上头的大狐狸面前,他说什么都不对。 樊渊见顾炀不狡辩,狐狸脸上出现人性化的愤怒,高高抬起爪子,绒毛间寒光闪现,刺啦一下,顾炀身上的衣服就成了片片破布飘落在地。 突然接触到了冷空气,顾炀缩了下身体,不自觉的把樊渊垫在他身下的大尾巴尖抱在怀里夹紧。 这完全是顾炀下意识的动作,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无论樊渊变成什么样,说出多么凶狠的话,都不会对他造成一丝一毫实质性的伤害。 尾巴突然被顾炀夹着,已经变成大狐狸的樊渊收拢爪子,狐狸头低下去,靠近顾炀,声音低低的传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浑身上下,都是那只狐狸的臭味。” 顾炀把脸藏进大狐狸尾巴的绒毛里,偷偷做了个鬼脸。 樊渊这是在骂他自己臭吗? 樊渊受不了顾炀不看着他,大爪子小心收拢起尖利的指甲,按着顾炀的肩膀把他压在爪子底下,面对他。 顾炀身上的衣服全都成了破布,这么大敞的姿势让他不适合,他立刻抬手、抬脚抱住了按在身上的大爪子,能挡一点是一点。 “我会吃了你。” 樊渊的大狐狸脑袋伸到顾炀面前,对着顾炀的脸喷了口热气。 “必须要给你惩罚,你才能长记性。” 顾炀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破罐子破摔的想着,樊渊也就是能对他放放狠话了,还能真把他吃了么? 樊渊在之后,用行动告诉了顾炀,他能。 别墅的灯又全部熄灭了。 顾炀被大狐狸樊渊按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 用他的大狐狸嘴。 洗完澡,樊渊恢复成人形,抱起顾炀去浴室。 顾炀有气无力的抱怨: “樊渊,你不是人!” 樊渊没说话,把顾炀抱进浴室打开热水和他一起冲澡。 直到顾炀昏昏欲睡的时候,樊渊才贴着顾炀的耳朵、一字一顿又十分有力的说: “不是人也能干死你。” 顾炀想挣扎,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冲澡冲到一半就睡着了,被樊渊抱回床上用九条尾巴重新缠上了都没有醒来。 早晨,闹铃声响个不停。 顾炀眯着眼睛找到手机关上闹铃,平时关闹铃的都是樊渊,怎么今天樊渊没有动静? 他揉着脑袋坐起来,被子乱糟糟的裹在腰间,一眼就看到了已经穿戴整齐,正靠着墙边的年轻狐狸版樊渊。 樊渊脸上是浓重到无法让人忽视的伤心,他睫羽微微下垂,挡住了黑眸里的脆弱,轻声问: “顾炀,我到底该如何对你,你才能远离那只老狐狸?” 顾炀只觉得眼前一黑,闭上眼倒回床上,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开始装死。 偏偏眼睛闭上了,耳朵捂住了,触觉还在。 一只毛绒绒的大尾巴小心翼翼的缠上了顾炀的手腕,顾炀忍不住睁眼,就看到樊渊蹲在床边,声音似乎带着祈求: “离开他,好吗?不要对我这么狠心。” 顾炀心脏重重一跳,无法忽视对面前这样小心翼翼的樊渊感到心疼。 他整个人似乎都要被日夜不同人格的樊渊给撕成两半,可明明他每一半爱的都只是樊渊一个人而已。 顾炀反手握住缠上他手腕的尾巴尖,任命的叹气,开始道歉: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顾炀甚至有了种,他真的是个渣男的错觉。 这一个月,该怎么过? 作者有话要说:青年狐狸版樊渊:亲我或者让我伤心,你来选。 老狐狸版樊渊:干到你无法想别人。 顾炀:好嗨哦。 第87章 顾炀见樊渊没有抽回手,立刻得寸进尺的握住了樊渊的手。  以前樊渊的手很大,总是能将顾炀的手整个包裹在手心里。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樊渊,一双手甚至比顾炀还要小一点,此时被顾炀握在手心里,顾炀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樊渊侧眸看了眼偷笑的顾炀,又看到连接着两个人的红色围脖,指尖动了动,到底是由着顾炀去了。  直到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室,牵在一起的手才松开。  顾炀将围脖摘下来,全部围到了樊渊脖子上,顺便挡住了樊渊的小半张脸。  他转身向疑惑的卓婉解释:  “卓老师,这是我远房表弟,目前暂时住在我家,很黏我,又比较胆小怕人,所以我就带他一起来了,老师你放心!他才是个初中生,看不懂高中题目的,绝对不可能帮我作弊!”  卓婉倒是没在意作弊的问题,毕竟这次补考,她就坐在顾炀前面,看着顾炀一个学生,再怎么样顾炀也不可能有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弊的机会。  于是卓婉也没追究,而是问了问顾炀的身体:  “病好了?”  顾炀有点心虚,点了点头,含糊着答应了。  他立刻领着樊渊走到座位上,卓婉给他发了试卷,开始计时,补考就算开始了。  樊渊就站在顾炀旁边,顾炀拿起笔开始做题,做了几道,就觉得衣服里针扎一般的痛又慢慢席卷上来。  他立刻伸出左手握住了樊渊的手臂,顾炀没想到不过是与樊渊分开这么一小会儿,疼痛就会再次出现。  樊渊似乎早就料到了,反手握住了顾炀的手,身体靠近顾炀,顾炀这才好受了些,继续写题。  卓婉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的亲密模样,有点疑惑:  “你们……”  顾炀有点慌张,张口就开始编乱七八糟的理由:  “卓老师!那个……他,我表弟他有点心理问题,比较怕人,必须紧紧挨着我才行!”  顾炀话落,就感觉到樊渊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随后樊渊就松开了顾炀的手,顾炀心里一慌,立刻抬手要去追樊渊松开的手。  谁知樊渊直接走到了顾炀身后,弯腰将双手环抱上了顾炀的肩膀,下巴也跟着压了上去。  他下半张脸都被围脖挡着,一双黑眸从帽檐下看向卓婉,轻声说:  “是啊,老师,我除了顾炀,谁都不愿意靠近。”  卓婉总觉得顾炀这个远房表弟似乎有点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她知道这世界上有奇奇怪怪心理问题的人很多,也不好多问,点点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樊渊这才直起身体,站在顾炀身后,双手按着顾炀的肩膀,指尖有一下没一下轻轻蹭着顾炀的颈窝。  顾炀松了口气,这才开始安心考试。  因为是补考,也不用讲究那么多,顾炀着急,休息时间都不要了,直接一科接着一科的考下去,甚至因为着急,都没有检查。  往常顾炀这么毛躁,樊渊肯定要说他的,但今天樊渊站在顾炀身后,看着他毛毛躁躁的做题,只是探出指尖轻轻捏了下顾炀的耳垂,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中午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继续补考,直到考完最后一科放下笔,顾炀才松了口气。  两个人纷纷向卓婉道别,一起走出教室。  刚走出教学楼,樊渊突然停了下来。  顾炀疑惑的低头看去,就见樊渊把绕在脖子上的围脖解开一圈,踮起脚将另一半缠在了顾炀的脖子上。  深红的围脖连接着两个人,顾炀低头将脸埋进还带着樊渊体温的围脖里蹭了蹭,紧紧靠在樊渊的身边,两个人一起在校园里走着。  直到走出校园,依旧慢慢沿着街边漫步,谁也没有提打车的事情,只是紧靠着彼此,系着同一条围脖,走在深冬的路上。  偶尔有路过的人会回头奇怪的看一眼两人,但樊渊和顾炀谁都没有在意。  也会有结伴同行的女孩子在路过樊渊和顾炀时发出友好的嬉笑声,两个人慢慢走着,两只手不知何时牵在了一起。  顾炀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樊渊,虽然樊渊此时比他矮了很多,但顾炀还是为此时能够和樊渊手牵手散步感到开心。  他视线一转,落到了街边的橱窗上,橱窗里装饰着花样繁多的小灯,摆着假人模特,模特身上套着美丽的裙子。  顾炀突然愣了下,心脏重重一跳,他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看着橱窗里的裙子。  樊渊被顾炀牵着手,也跟着停了下来,就看到顾炀盯着那些摆在橱窗里的裙子看着不停。  顾炀不自觉的往橱窗靠近了一步,心里突然浮起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是白雪公主,他本该穿着最美丽的裙子。  直到顾炀站到了店门口,他才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樊渊。  樊渊抬手扶了下顾炀的手臂,问他:  “你怎么了?”  顾炀低头看着樊渊深黑的眼眸,心里鼓动,那样的想法就像长着无数双看不见的小手,不停地在他的内心抓挠着,让他控制不住的想着、渴望着。  最终,顾炀还是没有抵挡住这个想法。  他伸手重新牵住了樊渊的手,在樊渊没有防备时,用力拉着樊渊踏进了女装店。  好在他还知道克制一些,并没有多说话,只是一股脑的把看中的裙子挑出来,让服务员照着他的身形拿来差不多的尺码,也不试,直接刷卡付钱,然后低着头,一手拎着一堆服装袋,一手牵着樊渊的手,走出了服装店。  樊渊亲眼目睹了顾炀疯狂买裙子的现场,纵使他平时再淡定,此时也有些惊讶,看着顾炀红扑扑的小脸,最终还是没有多问。  他会尽他可能,给顾炀最大的尊重。  顾炀心里有了念想,此时拎着一大堆东西也不好再散步了,樊渊抬手叫了出租车,两个人坐车回家。  一进家门,顾炀甩掉鞋子,解开围脖,拎着一堆袋子一溜烟的窜上了楼。  樊渊缓缓解下脖子上的围脖,摘下帽子,也跟着上了楼,只不过他并没有回卧室,而是去了书房。  书房巨大的书架最边缘,塞着一本黑色、厚重的本子。  这本子本来锁在卧室的床头柜里,自从上次顾炀偷偷从床头柜拿u盘,却并没有偷看这个本子后,樊渊就将它放回了书房。  樊渊拿出本子,走到书桌后,翻开其中一页,拿起笔,指尖在上面已有的几行字点了点,重新写上了几行字。  他在美人鱼、恶魔、后面又写上了精灵和魔镜四个字,随后在魔镜后面打了个问号。  樊渊看着本子上的几行字,陷入了沉思。  卧室里,顾炀拎着几袋子裙子飞奔回去,一进到卧室立刻开始脱衣服,衣服被他扔的到处都是,脱光了衣服,顾炀随手抽出一条浅蓝色、繁复裙摆的纱裙站到镜子前,放到身前比了比,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手里的裙子,又去看扔了一地的衣服,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中。  在之前突然被橱窗里的裙子吸引了注意力,心里起了奇怪的念头后,顾炀就有了些许猜测,他之所以穿衣服会像针扎一样疼,就是因为他穿的都是男装。  白雪公主是一国公主,她外貌美丽、身份高贵,又是童话里令后妈疯狂痛恨的最美丽的女人,这样的一位公主,不可能不爱美,她又怎么可能忍受自己一直穿着男装呢?  所以顾炀才会在穿衣服的时候感觉到针扎一样的刺痛,因为他违背了白雪公主的意愿。  顾炀此时看着手里的蓝色纱裙,想着:  不穿裙子,就不能穿衣服,虽然家里只有他和樊渊,但总是不穿衣服,也不是回事。  穿裙子……他怎么说也是活了十几年一直根正苗红的大男生一个,突然就要穿裙子……  然而顾炀也就纠结了没两分钟,立刻将裙子套在了身上。  边穿裙子边催眠自己,不就是穿个裙子吗!这也是特殊情况,有什么的!  裙子一穿上身,顾炀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那种仿佛针扎一般的疼痛的确没有再出现。  顾炀睁开眼,看着镜子里黑发及腰、一身长裙的自己,也顾不上嫌弃了,转身就飞奔了出去。  樊渊此时正将本子重新放回书架上,刚放回去,书房的门就被重重推开。  他转身,就看到顾炀穿着水蓝色的纱裙,黑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荡起好看的弧度,一路冲到他面前。  顾炀此时正激动着呢,他刚才飞奔到楼下,没找到樊渊,这才来到书房,一看到樊渊,眼睛立刻亮了。  他扑到樊渊面前,抬手就给樊渊来了个壁咚,将樊渊推到了书架上,低头看着此时只到他胸口的樊渊,特别高兴的说:  “樊渊!我可以穿衣服啦!穿衣服不疼啦!”  樊渊抬头看着顾炀兴奋到泛红的小脸,扬了下眉毛。  “是吗?”  然而樊渊话音还未落下,就被顾炀突然掐着腰给举了起来。  顾炀举着樊渊按在了书架上,抬头看着被他举高高的樊渊,脸上还带着没有消减的兴奋。  “是啊,虽然只有穿裙子的时候才不疼,但好在是可以穿衣服啦!”  樊渊活了十八年,还是第一次被人举高高,更别提把他举高的人还是顾炀。  他此时低着头,黑眸微微睁大,看着眼前的顾炀,面上第一次出现了非常明显的惊愕。  然而这点惊愕也只持续了一瞬间,樊渊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垂下眼帘,看着一身长裙的顾炀。  此时已经天黑,书房里亮着灯光,顾炀举着樊渊按在书架上也不觉得累,身体更往前靠了下,好看的眉眼就在樊渊面前。  樊渊突然开口,语气很轻:  “顾炀,你很开心?”  顾炀使劲点头,还没有意识到危机来临。  “开心呀!我能穿衣服啦!”  樊渊抬手搭在顾炀的肩膀上:  “是吗,顾炀,我给你机会,现在放我下来。”  顾炀正得意、嘚瑟着呢,加上樊渊现在变小了,好不容易有他可以欺负樊渊的机会了,反而抬高手臂,又将樊渊举高了一点。  “不要!你不觉得你现在的高度,视野和空气都很好吗?”  樊渊低头,正好能看到顾炀白皙的颈子和松散的领口,他正想说话,却突然觉得身体一沉,双脚踩在了地上。  顾炀的双手还扶在樊渊的腰上,看着突然恢复了正常体型的樊渊,有些傻眼。  “樊渊,你怎么突然变大了……”  以前他变小的时候,可是没这么容易恢复的,怎么轮到樊渊变大,这还不到一天时间,就恢复了?  樊渊双脚踩到了地,低头看着顾炀惊讶的模样,抬手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第88章 顾炀因为心里有事,又担心樊渊,睡得不算踏实,早早就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时候,身后抱着他的樊渊还在熟睡,此时天已经彻底亮了,顾炀一低头就看到了樊渊搭在他腰间的手臂,上面缠着的绷带早就松松垮垮的从手臂上掉了下来,露出里面完好无损的皮肤。 看着樊渊的手臂,顾炀有些发呆,经过昨天一天和一晚的事情之后,顾炀现在大脑清醒了许多,之前因为过于担心和愧疚而忽略的细节一一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他自然知道了樊渊是在骗他。 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偏偏导致樊渊出现这种复杂情况的原因就是他自己,顾炀翻身,看着还在熟睡中的樊渊,低头轻轻亲了下樊渊的眉尾,并没有叫他起床,而是自己先起来,去了浴室。 总要想个办法度过这次的金手指,如果再放纵樊渊这么下去,早晚要出事的,不说别的,两个人的精力都吃不消。 顾炀用凉水使劲往脸上扑水,弯着腰大大的叹了口气。 他决定今天开始冷着樊渊,无论怎样都不能心软,一定要在今天就让樊渊妥协,他不想看到樊渊再做出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了。 老狐狸版樊渊下线,青年狐狸版樊渊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面前空荡荡的另一边床铺。 樊渊只是被《狐狸太太的婚事》这个金手指影响,白天和晚上出现了两个不同性格的人格,在起初的时候会适应不良,互相吃醋、争宠,但不代表他没有记忆。 这是《狐狸太太的婚事》金手指开始的第四天,影响正在逐渐减弱。 樊渊伸手摸了摸已经空挡的床铺,闭上眼通过胸前的道侣印感知到了顾炀正在去学校的路上。 明明是惯常微笑的青年狐狸版樊渊,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冷着脸起床走进浴室,往自己脸上扑了几把凉水。 樊渊不知道,顾炀早上也在同样的位置,做出来同样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不知不觉间影响着彼此。 樊渊扑水的动作很大,衣襟湿了一片,他抬手,将沾满水的手掌按到了镜子上。 镜子对面,照出来的确是老狐狸版的樊渊。 他们隔着镜子对视,同样深沉的黑眸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渐渐的,浴室里起了一阵细小的微风。 微风消失,镜子中的老狐狸版樊渊已经消失了,站在镜子前的樊渊面庞就是年轻狐狸版樊渊的样子,可身后垂着的确是九条蓬松、巨大的尾巴。 顾炀带来的金手指开始的第四天,樊渊终于能做到将两个幼稚的人格进行融合。 没错,对于未被影响的、真正的樊渊来说,无论是青年狐狸版的樊渊,还是老年狐狸版的樊渊,都幼稚到可笑。 他和顾炀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用靠苦肉计、不用靠耍心眼,用的都是彼此不断加深的羁绊和真心。 突然,樊渊身后的狐狸尾巴又一根接着一根的消失,最终只留下来一根又大又厚实的狐狸尾巴垂在身后。 樊渊心里也开始弥漫出无限的醋意:想要顾炀亲亲、想要顾炀远离老狐狸版樊渊,想要独占顾炀…… 刚刚融合还不太稳定,青年狐狸版樊渊冒出了点头,这样的想法刚出来,樊渊低头又往脸上扑了好几把凉水。 直到鬓边的黑发全部被凉水浸湿,樊渊才抬头,手掌重重的抵在镜子上。 “顾炀从始至终,只属于我。” 刚刚冒出头的乱七八糟的醋意,又慢慢消失。 顾炀独自坐在去往尚书高中的出租车上,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单独去上学了,为了刻意的表现出对樊渊的冷落,他甚至连早餐都没吃。 此时顾炀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的绿化,肚子因为饥饿咕噜噜叫着不停,他却没有心思管自己的肚子,满脑袋想的还是樊渊。 他自己悄悄独自去上学,樊渊醒来看不到他,会不会很伤心?还是会生气? 樊渊会不会就此慢慢远离他? 顾炀脑袋里乱糟糟的想着,越想越心慌,又强逼着自己不说出让司机调转车头开回去的话。 因为顾炀出来的时间太早了,他到学校的时候,根本没什么人。 看到站在学校操场中央,双手撑开做出一副拥抱空气模样的秃顶教导主任,顾炀有些怔愣,他没想到教导主任这么早就来到了学校,还做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行为。 显然教导主任也想不到这么早会有学生过来,立刻把手上拎着的那顶假发戴回脑袋上,转身背对着顾炀,双手却有些局促的紧紧扣在裤子边,像个正在参加军训、被教官要求调整军姿的学生。 “咳咳——来这么早啊。” 教导主任可是认识顾炀的,毕竟他刚来这个学校上班的时候,就听说了顾炀的大名,这个唯一一个靠家里捐楼进到高三一班的学生,他甚至还拎起来顾炀一次。 当时教导主任对顾炀的印象可是非常不好,不过后来顾炀进步的越来越快,教导主任就已经很久没有再找过顾炀的事情了。 只要好好学习,在教导主任眼里就是好孩子。 顾炀本来心情不好、心事很多,看到大早上那么滑稽的教导主任,心情倒是好了点。 “主任好。”顾炀礼貌的跟教导主任问好。 教导主任立刻摆手赶顾炀离开,这要是平时,他肯定是要好好享受一下被学生恭恭敬敬的喊教导主任的感觉的,但在刚刚他做出拥抱校园姿势被撞破后的现在,他只希望顾炀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 顾炀也识趣,立刻路过教导主任打算进教学楼,脚步刚迈开,又被教导主任叫住了。 “站住。” 教导主任顶着戴歪了的假发走到顾炀身后,矮矮胖胖的个子站在顾炀面前显得更矮胖。 “你个小年轻,大早上怎么眉头皱这么紧?” 顾炀还以为教导主任要找他麻烦,却没想到教导主任会问出这种话来。 他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垂着头老实的站在教导主任面前,一副等待训话的模样。 教导主任头发秃了,偏偏眉毛还很粗黑,他走到顾炀面前抬高手使劲拍了拍顾炀的肩膀: “你现在是最重要的高三最后冲刺阶段,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没有学习重要,知道吗?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就找你们班主任说说,你们班主任虽然年轻,但能力不错。” 顾炀万万没想到平时最爱看监控、用广播训斥学生开小差的教导主任会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心里突然松了一块。 他对教导主任露出故作轻松的微笑: “哪有什么事啊,再说我都十八岁了,怎么可能没事去麻烦卓老师,她都够忙了。” 教导主任的脸立刻皱到了一起,露出了他平时训斥学生惯用的凶狠表情: “你才十八岁,你有我一半的年纪大吗?小不点年纪就会装成熟,好了好了,赶紧回教室去!” 顾炀点点头,被训斥一通却一点都不生气,他转身重新往教学楼走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恰好看到教导主任又做出那种双手张开拥抱校园的姿势。 没料到顾炀还会回头,教导主任的双手僵硬在半空中。 顾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露出这两天第一个还算轻松的笑容: “主任,你假发戴反了。” 教导主任狠狠瞪了顾炀一眼,也不拥抱校园了,转身快步离开,就是步伐看起来有点凌乱。 教学楼里面还很安静,顾炀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每一步似乎都能发出回声。 这细微的回声让顾炀刚刚有点轻松的心情又空落起来,平常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和樊渊一起吃早餐吧? 顾炀每天早上总是很磨蹭,赖床、丢三落四,甚至是系错扣子,樊渊总会帮他准备好一切,然后用看似严肃的口吻批评顾炀,在顾炀凑过来时,又立刻忍不住轻轻亲吻顾炀的眼皮…… 回忆到此时戛然而止,顾炀握紧背包的带子,独自一人推开空荡荡的教室门。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习题开始做,只有忙碌起来,才能让顾炀暂时不去想。 时间慢慢的往后推移,高三一班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来到班级,每一个走进班级的同学都惊讶的看到了独自坐在教室最后面低头写题的顾炀。 樊渊和顾炀在高三一班同学们的心里,早就属于捆绑关系了,看到一个,绝对能在附近看到另一个。 可此时,高三一班的同学们脑袋左右晃着,确定樊渊的确不在教室里,顾炀是自己来的。 樊渊请假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猜测。 直到卓婉也到了教室,马上就要打早自习的铃声了,还不见樊渊到来,高三一班的同学们更确定了,果然嘛,顾炀怎么可能和樊渊分开行动,原来真是樊渊请假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樊大班长怎么了,突然请了假。 当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来时,樊渊踩着铃声走进教室,姗姗来迟。 本来还有点嘈杂的教室在这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奇怪的看向樊渊,就连卓婉都不例外。 樊渊冲卓婉点点头,穿过一排排已经坐满同学的座位,走到顾炀身边坐下。 顾炀全程头都没抬,手里握着笔刷刷刷的写着题,仿佛樊渊来不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樊渊没有请假,顾炀真的是自己来上学的。 这样的事实让高三一班私下里出现了不少吃瓜组织,一个个讨论组在下课的时候,瞬间就能变成99+的未读消息。 但这些都与顾炀无关,顾炀落在桌子前面的两摞书,有一摞被搬到了他与樊渊中间,将两人中间分割开来。 顾炀知道他这么做很幼稚,可他和樊渊的位置太近了,只要微微一侧头就能看到樊渊,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盯着樊渊看。 平时总是樊渊认真做题,顾炀偶尔发呆、开小差,今天的情况却颠倒了过来。 樊渊个子高,坐直身体还是能从书落上面看见顾炀。 顾炀一直板着脸,樊渊干脆抬高一边手臂压在了书落上,黑眸静静的盯着顾炀看,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看着。 顾炀笔下不停,直到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尖尖从樊渊的大衣下面悄悄钻出来,轻轻搭在了顾炀的大腿上,拍了拍。 若是平时,顾炀肯定只是无奈的控诉两声,就随樊渊去了。 可这一次,顾炀立刻放下手里的笔,非常坚定的握住樊渊的狐狸尾巴尖,扔回到樊渊自己身上。 做完这件事,顾炀又立刻拿起笔开始做题。 樊渊的狐狸尾巴尖僵硬了一下,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懊恼。 但下一刻,被顾炀甩开的狐狸尾巴尖尖还是小心翼翼的搭了过来,十分讨好的窝在顾炀的腿上,轻轻拍打着。 “嘎吱——” 刺耳的凳子腿摩擦地板的声音传来,顾炀干脆拉着自己的凳子使劲往内侧窗户边靠去。 樊渊的狐狸尾巴又落空了,寂寞的在空气里翘了一下。 “顾炀……”终于是樊渊第一个开口说话,声音无奈的叫了顾炀的名字。 这样略带疲惫的声音,让顾炀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他几乎要因为这一声招呼就转身扑到樊渊怀里。 顾炀握紧手里的笔,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冷漠的直线,他还是没有给樊渊回应。 虽然没有给回应的是顾炀,可顾炀心里的忐忑不比樊渊少。 在樊渊招呼过顾炀,顾炀没有理之后,樊渊那边也沉默了。 没有人比顾炀更清楚樊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甚至已经放下了笔,双眼死死地盯着左手心,盯着上面67分的好感度。 他就怕在下一秒,这经历了数个月、在他和樊渊一点一滴的相处中涨起来的好感度会一点点的下降。 顾炀害怕的情形并没有出现,倒是樊渊的狐狸尾巴尖尖再一次搭在了顾炀的腿上。 这一次搭上来的狐狸尾巴,可就不只是一条了,而是直接搭上来了三条狐狸尾巴。 白天的樊渊只有一条尾巴,只有夜晚的老狐狸樊渊才有九条尾巴。 顾炀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终于忍不住看向了樊渊。 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这一刻,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彼此对视,眼眸中似乎有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樊渊,他推开了顾炀挡在两个人中间的一摞书,将书重新摆在前面挡着,宽阔的肩膀慢慢放松,趴在了顾炀面前的桌子上。 “你终于肯理我了。” 顾炀慌张的错开视线,伸手去拿笔,又因为慌乱,圆滚滚的笔滚下桌子,掉在半空中被樊渊又一条狐狸尾巴接住了。 樊渊把笔重新放回到顾炀面前,收回手的时候似乎是想要捏一下顾炀的耳垂,被顾炀偏头躲开,张开的手指落了空。 做这一切的时候,顾炀的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的左手心。 樊渊也看了眼顾炀的左手,随后重新趴回到顾炀面前。 他主动把靠近顾炀那一边的帽子向上推,露出一只抖来抖去、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顾炀。” 樊渊叫着顾炀,又向顾炀面前靠近一些,毛茸茸的耳朵就在顾炀眼前,一下又一下的抖着,每一下都在诱惑着顾炀伸手摸一摸这绵软、皮毛柔软的狐狸耳朵。 顾炀双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慢慢蜷缩收紧,转开了视线。 樊渊把自己的下巴垫在了顾炀的手背上,整个人终于都趴在了顾炀的面前。 “顾炀,看看我。” 顾炀侧脸露出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还是没有回头看樊渊。 樊渊低头,温凉的唇轻轻碰了碰顾炀的手背。 顾炀把手缩了回去,藏进校服的袖子里,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转头看向了樊渊。 “你是谁?老狐狸?还是年轻狐狸?这次又想怎么骗我?又想怎么伤害你自己的身体?” 顾炀一开口就是质问,偏偏樊渊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他伸手将顾炀的手重新拽过来,顾炀挣扎反抗了一瞬,又任由樊渊握紧了他的手。 樊渊将顾炀的右手握在手心,带着顾炀的手放在了他心脏的位置。 顾炀的手掌下就是樊渊的心脏,比起道侣印,这样的方式感知樊渊的心跳更清晰、更直观。 伴随着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的心跳,樊渊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顾炀,郑重的回答顾炀: “顾炀,我是樊渊,不是什么狐狸,只是樊渊。” 顾炀眼睛微微睁大一些,看向逐渐靠近他的樊渊。 樊渊终于能够靠近顾炀,亲吻到了顾炀的唇角。 “我是你的樊渊。” 顾炀立刻看向了左手心,他亲眼看到了那本虚拟小书上的好感度,由67跳到68,又从68跳到了69,到了69也没有停下来,直到分数满了70分,才停止了变化。 热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樊渊也没想到顾炀会哭得这么突然,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慌乱和无错。 顾炀低头使劲擦自己脸上的泪水,用力很大,把眼眶周围都擦得通红,直到被樊渊握住了双手。 讲台上的卓婉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异常,樊渊带着顾炀又压低了一些身体。 他没有问顾炀为什么哭,而是用指尖轻轻抹掉顾炀脸上的泪水,说出道歉的话。 “顾炀,对不起。” 顾炀的呼吸有点抽噎,眼睛红红的看向樊渊,这是樊渊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跟他道歉。 紧接着樊渊又说: “顾炀,我喜欢你。” 樊渊宁可一笔一划写在顾炀身上都不肯说出口的两个字,终于被说了出来。 这种事只要一开了头,就停不下来。 “顾炀,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 顾炀刚停下的泪水又落了下来,这几天饱受折磨的内心终于在此时拨云见日。 樊渊撕下来一张白纸,拿过顾炀的笔,在上面认真的写上: “我不会再受任何外物的影响。” 樊渊的字迹向来嚣张、狂放,与他本人的彬彬有礼模样大相径庭,可樊渊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字尾都带着小心的收敛。 每一下收敛的笔锋,都代表了他对顾炀的重视。 顾炀使劲擦干眼泪,抢过樊渊手里的笔,在樊渊写的那一句话下面也写了一句: “起因是我,对不起。” 樊渊没说话,抬手揉了揉顾炀的脑袋,又顺着顾炀的脸颊向下,捏住了顾炀的耳垂。 这是两个人之间惯常的亲密小动作,这一次顾炀没有躲开。 寂寞了许久的狐狸尾巴再一次轻轻搭上了顾炀的腿,顾炀也没有再甩开它们。 他从桌堂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本子,翻开第一页,认认真真的写上了两个大字: “计时。” 然后又在计时下面写上了100三个阿拉伯数字,末了将这几个字分别涂抹加粗加黑,最后把这个本子立起来摆在了樊渊做的计时本旁边。 樊渊看向那个本子,狐狸尾巴慢慢往顾炀的校服里面探。 “这是什么?” 顾炀认真的看着两个并排立在一起的本子,伸手准确的揪住了樊渊的狐狸尾巴从衣服里拽出来,扔了出去。 “这是你不许碰我的时间。” “如果你以后再……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就会在上面加时。” 樊渊没有不满顾炀的这个计时本,先不说这个计时本到底能不能实施起来,单单看顾炀这个认真的小模样,就很招人。 一直看着顾炀的樊渊突然撑着脸颊,把脸转到了另一边,修长的手指半遮着脸,脸颊边是罕见的浅淡红晕。 这样的顾炀,让他心跳加速。 不论樊渊怎么想,顾炀是挺满意的,满意之余他又开始担心樊渊被金手指影响后的两个狐狸性格。 他终于开始跟樊渊正常说话,一开口就是询问这件事。 “你……还会在白天、晚上出现不同的性格吗?” 樊渊九条尾巴又变成了一根,虽然只有一根,也仍旧致力于往顾炀的衣服里面钻。 “不会,只会有点小小的后遗症。” 顾炀担心的凑过去,他刻意远离了樊渊一早上,此时终于肯像以前那样主动凑到樊渊面前。 “什么后遗症?” 樊渊也顺势低头,贴着顾炀的耳朵轻声说: “不碰你会疼的后遗症。” 顾炀:“……” 他抹了把脸,面无表情的推开樊渊,突然高高的举起了手。 “报告!” 卓婉其实盯着他们两个盯了一个早自习了,早上两个孩子怪异的行为早就引起了她的注意,更别提她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还被教导主任拦住,要她着重看一下顾炀。 她还以为顾炀出了什么事,结果这一早上,她一边纠结着是不是该提醒两个人学习,一边又想着还是再看看,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主张,不会怠慢学习。 到后面见两个人又腻腻歪歪的凑到了一起,卓婉才松了口气,只当他们两个闹小矛盾,已经和好了。 此时早自习已经快结束了,第一节就是语文课,卓婉要讲课的教案都拿出来了,顾炀突然举起了手。 顾炀在卓婉的示意下站起来,字正腔圆的说: “卓老师,樊渊上课开小差,还打扰我学习!” 卓婉:“……樊渊去后面……不,来黑板旁边站着听课。” 樊渊表情淡漠的站起来,起身的时候借着书堆的遮挡,指尖轻轻撩过顾炀的锁骨。 “晚上再收拾你。” 话落樊渊已经拿着书走去黑板旁边站着了,高三一班的同学们面面相觑,互相对视时,都是一脑门的问号。 被樊渊哄了一早上,一直担心的危机事件也没有了,好感度还一下子飙升到了70分,顾炀心情早就好了。 他得意的冲站在黑板旁边的樊渊翘起嘴角,樊渊黑眸穿过教室落到顾炀身上,突然像顾炀曾经做得那样,伸出手,拇指和食指交叠,对着顾炀比了一颗小爱心。 顾炀的眼睛立刻瞪圆了,他猛地低下头,整个人都藏在了书堆后面。 结果过了不到一分钟,书堆后面摇摇晃晃的举起来一颗同样的小爱心。 卓婉嘴角抽了一下,只觉得她这一早上都白担心了。 这时铃声响起来,第一节课开始了。 卓婉从讲台后面站起来,使劲敲了下黑板。 “顾炀,跟老师比爱心呢?” 顾炀吓得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得意的笑还没有完全收敛。 卓婉冷笑一声,一指教室最后面: “你,给我去后面站着听课!” 顾炀立刻看向樊渊,樊渊的嘴角微微勾起又立刻压平。 结果,第一节课,樊渊和顾炀一个在最前面一个在最后面,站了整整一节课。 卓婉语速飞快的讲着阅读题,顾炀拿着书垫着卷子,看向了窗外。 冬天挣扎着长在窗外缝隙里的小野花努力撑过了一个冬日,此时正在春天的微风里扭腰摆舞,头上顶着即将绽放的花苞,哪怕花茎很细弱,花苞巨大,它也会在最好的朝阳里,绽放出最骄傲的花朵。 顾炀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认真的跟着卓婉在试卷上做着注释。 被罚站在教室最前面黑板旁边的樊渊也同样在认真听课,他们两个对自己的未来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怠慢。 卓婉踩着高跟鞋在每一排座位中间慢慢穿梭,哒哒哒的声响伴随着一刻不停的讲课声,就是他们青春曲谱中的一段。 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 万物是,樊渊和顾炀也是。 他们从秋到冬,从冬到春,之后是无数个春夏秋冬,无数个属于樊渊和顾炀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拿出“不许碰计时本”不停写着:+10、+10、+10…… 樊渊唰的亮出九条尾巴:摸我? 顾炀:不摸不摸,要忍耐……忍个西瓜!都是我的! 猛地扑过去陷入狐狸尾巴的海洋—— 第89章 然而顾炀不过十分钟就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堆堆零食和水果,扔在了桌子附近。  “我们边吃边做题吧?”  顾炀挺开心的一连打开几袋零食,放到桌子上。  他放一袋,樊渊拿走一袋,最后桌子上还是空空如也,除了一沓习题册什么都没有。  顾炀伸长腿,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樊渊一脚。  “你干嘛呀?”  樊渊不为所动,在顾炀一连蹬了他好几下后,抬腿压住了顾炀的脚,让顾炀再也乱动不了。  “做完四页题,就给你吃,但是每错一道题,就少吃一样。”  顾炀看着被樊渊拢在他那侧的草莓、芒果、蓝莓等等水果,咽了口口水,埋头就开始写题。  他现在已经不是对理综一无所知的小菜鸡了,再加上心里又着急,写得特别快。  但因为速度过快,就写得很马虎,最后把四页题交给樊渊批改时,不是这里算错一位数就是那里多写了一笔,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小错误出现。  顾炀眼看着樊渊每发现一道错题,就把水果拿走一样,只能干着急。  最后桌子上的水果都被樊渊拿走了,顾炀无力的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樊渊那一侧堆满的零食和水果。  樊渊批改完四页题,看着顾炀无精打采的模样,转而从水果堆里拿出一个红苹果放到了顾炀面前。  “给你,辛苦费。”  顾炀本来以为他没得吃了,此时突然得到一个苹果,立刻抬头就着樊渊的手就咬了一大口。  樊渊微微向后收了收手臂,顾炀就往前凑了凑,追着樊渊手上的苹果咬。  顾炀此时眼里只有这个大红苹果,眼看着苹果离开了桌面,越抬越高,他就扬高脖颈,从桌子上起来,双手握住樊渊的手臂,凑过去咬苹果。  樊渊看着此时几乎趴在他身上的顾炀,到底是没再逗他,任由顾炀握着他的手臂,去吃他手上的苹果。  很快,苹果外围都被顾炀啃掉了,只剩下樊渊捏着的部分,顾炀转了转头,左右都找不准地方下嘴。  樊渊正低头在顾炀算错的题旁边写正确答案,写完好给他讲,左手拿着苹果,并没有注意顾炀在做什么。  顾炀看了眼樊渊,小心翼翼的凑近樊渊的左手,左右调整位置,张嘴咬了下去。  他这一口,不只咬到了一大块苹果肉,还将樊渊的手指咬进了嘴里。  樊渊写题的动作一顿,放下笔看过来,就看到顾炀含着一大口苹果肉,紧接着把樊渊的手指给吐了出来,边嚼苹果边含糊的说:  “谁让你捏那么紧的嘛,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樊渊将被顾炀咬的乱七八糟的苹果放在桌子上,收回手,看了眼手上到处都是的苹果汁,目光四下一扫,发现室内并没有纸巾。  顾炀已经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呲着小白牙啃得特别快,不一会儿就只剩一个瘦巴巴的苹果核。  他见樊渊左手抬高,目光四下扫过,就知道他是在找纸抽。  顾炀把苹果核放在桌子一角,坐过去,抬手就从习题册最后面撕下来一页,放进手心揉皱,然后递给樊渊。  “喏,用这个擦擦手吧。”  樊渊看着顾炀手心揉皱的习题,罕见的皱了下眉毛。  “顾炀,谁让你撕习题的?”  顾炀肩膀一抖,眼看着樊渊要生气,赶紧远远的扔开纸团子,老老实实挨着樊渊坐好,伸手抹了抹樊渊手上的苹果汁。  “好好好,不用那个擦就不用那个嘛。”  他擦完樊渊手上的苹果汁,下意识的把指尖凑到唇边舔了舔,苹果汁这一会儿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沾在樊渊手上黏糊糊的根本擦不掉。  樊渊看着顾炀抿干净手指,慢慢伸手,将自己沾满苹果汁的左手伸到顾炀唇边,指尖压在了顾炀的下唇上。  顾炀愣了一下,垂眸看着唇边的手指,心跳加速,脸颊慢慢染上红晕。  他视线乱瞟,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微微张唇,听话的抿进樊渊的指尖。  指尖刚进入口中,樊渊突然抽手站了起来。  “你继续做题,我去洗手。”  顾炀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看着樊渊快步走出去,伸手按住他乱跳不停的心脏。  这一次樊渊出去没有忘记锁上笼子门和铁门,不过顾炀本来也没想往外跑,就是没有樊渊看着,他肯定不会好好学习就是了。  樊渊一走,他立刻拿出手机,点开游戏,准备先玩两局。  结果没等玩完一局游戏,顾炀就觉得浑身发热,脑袋晕眩,他手机扔到一边,躺倒在绒毛毯上,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樊渊洗完手回来,就看到顾炀躺在绒毛毯上昏昏欲睡,脸颊通红,额角汗水涔涔,紧皱着眉毛,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顾炀似乎听到了樊渊的脚步声,迷茫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看到站在笼子门口的樊渊,立刻向樊渊伸出一只手。  “樊渊?”  樊渊走过来握住顾炀的手,入手温度很高。  他低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上顾炀的额头,不在乎额头上黏上顾炀的汗水。  顾炀半睁着眼睛,双手抬高,揽住樊渊的脖子,因为身体的难受,让他下意识的想要紧紧地依靠着樊渊。  “樊渊,我头好晕。  樊渊贴着顾炀的额头,一会儿才离开,捡起顾炀扔在一旁的手机,打电话叫出租车。  “顾炀,你怎么突然发烧了?”  顾炀靠在樊渊怀里,额头抵着樊渊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明明此时的樊渊要比他还矮小一些,可顾炀靠在樊渊身边,就是觉得安全感十足。  樊渊弯腰,用力抱起比他高很多的顾炀,似乎毫不吃力。  “我们去最近的诊所,我现在这样,没办法叫家庭医生过来。”  顾炀听话的点点头,脸埋进樊渊怀里,任由樊渊把他抱走。  樊渊把顾炀一路抱回到一楼大厅,给他穿好自己的外套,遮挡住他身上的裙子,又仔细的把顾炀的长发塞进帽子里,这才抱着顾炀出门。  门外,出租车已经等在那里。  司机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樊渊抱着个比他大很多的人出来,立刻下车就要来帮忙,手刚伸过去要接过顾炀,就被樊渊躲开了。  “不用,谢谢。”  司机收回手,奇怪的摇了摇头,这才回到驾驶座上,开车带着两个人去最近的诊所。  冬日里正是感冒发烧的高发季节,诊所里有不少正在打针的小孩子。  两个人一进来,小孩子们立刻好奇的看了过来。  樊渊找了处舒服的沙发,将顾炀放下,立刻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给顾炀看了看,量了体温,确定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打一针吃点药就好了。  顾炀迷迷糊糊的想着,他明明没有感冒啊,为什么会突然发烧呢?  也没有乱吃什么东西,除了早饭和一个大苹果,再没有其他。  苹果?  顾炀眼睛微微睁大一些,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也许他突然发烧就是因为吃了这一个苹果,在《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中,白雪公主因为吃了后妈给的毒苹果而陷入沉睡,所以顾炀会因为吃了一个苹果就开始发烧。  医生过来看完,很快给配好了药,不一会儿就有护士过来给顾炀打针。  顾炀不怕打针,倒是他旁边的樊渊一直盯着护士手里的针,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顾炀看着这样的樊渊,突然歪了歪身子,把脑袋靠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如今的樊渊比他矮很多,顾炀这样靠在樊渊身上其实并不是很舒服,可他仍旧这么紧紧的靠着樊渊。  樊渊立刻揽过顾炀的腰,在护士给他打完针后,将手轻轻按在了顾炀的手背上。  “很痛吗?”  顾炀把脸埋进樊渊的颈窝里偷笑,顺便在樊渊问他的时候使劲点头。  “是啊,特别痛。”  樊渊微皱着眉头,看着扎在顾炀手背的针头好像看着什么敌人一般,更用力的揽紧顾炀的腰。  “忍一下,打完这一针就不打了,之后回家按时吃药就行。”  顾炀点点头,还不忘装出很痛的模样哼唧两声。  对面几个也在打点滴的小孩子似乎对顾炀和樊渊感到好奇,几双小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一直盯着他们。  樊渊一直将手轻轻覆在顾炀打针的手背上,帮他暖着因为输液而冰凉的手背。  药效上来的很快,顾炀很快开始发汗,一开始发汗,头顶藏在帽子里的长发就变得十分难受。  在顾炀再一次转了转脑袋时,樊渊起身帮顾炀把帽子摘了下去,一头长发立刻倾泻下来,搭在身前。  顾炀愣了下:“樊渊?”  樊渊放下帽子,帮顾炀整理好两边的头发。  “这里没什么人,不用担心。”  顾炀看向坐在对面几个惊讶的张大嘴巴的小孩子,轻笑出声。  的确,就几个小孩子,也没什么问题。  快输完液的时候,樊渊去给顾炀取药。  顾炀独自坐在沙发上,对面几个小孩子已经打完针了,正等着家长来接。  他们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孩子,父母工作忙,又跟这家诊所的医生、护士很熟,每天送他们过来打针,打完针再过来接回家。  几个小孩子见樊渊走了,立刻缓缓向顾炀靠近。  顾炀看着他们挨挨蹭蹭的走过来,似乎想靠近又不好意思的模样,直到一个小男孩将一只小手搭在顾炀的膝盖上。  “原来你是大姐姐呀!”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着。  顾炀愣了一下,小孩子单纯,总是从头发的长短来判断性别。  他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小脑袋。  “谁说的!我是大哥哥!” 第90章 上课铃声响起,正兴奋的同学们还有点意犹未尽,刚刚闯了祸的顾炀和樊渊可不打算再迟到,转身就手牵手往教学楼里狂奔。 看到他们两个人开始狂奔,其他围观的同学们也纷纷反应过来,一起往教室里狂奔。 一时之间,场面反而更热闹、壮观了起来。 这一上午,有多少同学因为上课迟到被老师批评,又有多少同学因为把试卷和教科书扔了出去被惩罚打扫卫生都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顾炀很清楚,在他左手心里握着的,是樊渊涨到了73分的好感度。 肆意妄为的后果就是樊渊和顾炀一人领到了一个写三千字检讨书的任务,卓婉要求他们两个人第二天就把检讨书交上去,并且真情实感、不许敷衍。 顾炀正处于干了坏事之后的兴奋中,并没有仔细注意卓婉说的要求。 之后一整天的课,顾炀一直都很开心。 放学回家后,顾炀先跑去捣鼓了个药酒出来。 他要给樊渊按摩右手腕,樊渊白天强行把江彦哲那么大个人从窗户边甩到了墙角,顾炀想想都觉得手腕疼,眼看着要高考了,他绝对不能让樊渊的手在这种关键时候出问题。 樊渊坐在沙发上看着顾炀忙碌,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身后的一条狐狸尾巴却一直在摇摆。 摆着摆着一条狐狸尾巴就变成了两条,两条又变成了四条,最后九条狐狸尾巴都冒了出来,齐刷刷的在樊渊身后摇晃着,离远了看有点像一朵又大又白的毛绒花。 顾炀拿着药酒过来时,一下子就想到了这种比喻,但他可不敢拿这种事情去跟樊渊说,除非他今天晚上想来一次刺激的狐狸嘴洗澡服务。 这事儿不说,但顾炀还是对樊渊融合了的两个狐狸性格感到担心,就怕什么时候那两个幼稚的狐狸性格又跳出来搞事、折腾、不得消停。 樊渊看出了顾炀的担心,一条尾巴伸过去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顾炀过来。 顾炀拿着药酒坐过去,在腿上铺开一条干毛巾,握着樊渊的右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拧开了药酒的盖子。 盖子一拧开,药酒浓烈、刺鼻的酒精和中药的味道就传了出来。 顾炀耸了耸鼻尖,将药酒倒在手心里搓热,这才去按摩樊渊的手腕。 樊渊身后的尾巴慢慢铺展开,纷纷探向了顾炀。 九条狐狸尾巴各司其职,有搭在顾炀肩膀上的、有缠着顾炀腰间的,每一条尾巴都黏黏糊糊的,做得事情跟樊渊冷淡的表情一点都不相符。 “你在担心那两个狐狸性格的事?” 顾炀捏着樊渊的手腕小心的按压着,沾满了药酒搓热后的掌心揉在樊渊的皮肤上,温度越来越滚烫。 “我担心,但我不怕面对。” 樊渊似乎对这答案很满意,突然身体一歪,将头靠在了顾炀的肩膀上。 他比顾炀高,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 可偏偏樊渊靠过来后,碎发蹭着顾炀的脖颈,心里却格外热切。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他们之间的沉默从来不会让彼此感到尴尬。 顾炀重新帮樊渊按摩着手腕,偶尔与樊渊对视的一个眼神,指尖互相勾一下的小动作,都能让彼此的心跟着加快跳动。 甚至因为有道侣印的加持,他们能够感觉到彼此加快的心跳。 虽然这次金手指带来的两个狐狸性格被樊渊吞噬了,可超强的狐狸体质还是留了下来。 不过是把江彦哲从窗户边甩开而已,手腕在当时有些轻伤,早就在下午自己痊愈了。 可看着顾炀担忧、认真的模样,樊渊也没有拒绝顾炀用药酒给他按摩手腕。 两个人的手部皮肤慢慢触碰到一起,若即若离的交缠着,带着烈酒的灼热在彼此的指尖交错又分开,共同打造出更炙热的温度,这种温度让樊渊的心底也跟着慢慢涌现出了一点热意。 如果是已经亲身经历过好多次类似金手指的顾炀,对于这种热意一定很熟悉。 但樊渊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动物类金手指的影响,对这种隐约从心口涌上来的热意感到分外陌生。 这股热度一出现就来势汹汹,从樊渊的心脏位置出发,迅速遍及他的四肢百骸,在到达腰间、手脚、尾巴和耳朵后,立刻变成了难以言喻的麻,麻到他身后九条厚实的狐狸尾巴上的白毛都炸开了。 顾炀对此一无所知,他还在认真的给樊渊按摩手腕。 直到樊渊突然把手抽走了,沾满药酒的手腕就那么背在了身后,也不在乎衣服上蹭到了药酒、沾上味道。 “好了,别按了,你先去写作业,检讨也要写。”樊渊一开口声音都比平时低了许多。 顾炀的视线还跟着樊渊背到身后去的手,注意力都在樊渊的手腕上,也没注意到樊渊的异常: “不疼了吗?” 樊渊摇头,再一次催促顾炀: “没事,不疼,你先去书房。” 见樊渊态度坚决,顾炀只能拿着快空了的药酒瓶子和毛巾站起来,一站起来就看到了樊渊身后有点僵硬的九条狐狸尾巴。 “樊渊,你的尾巴……怎么好像变胖了?” 樊渊因为那逐渐遍布全身的麻炸了尾巴毛,见顾炀注意到他的尾巴,立刻把九条尾巴收起来,只剩一条尾巴藏在身后。 “你看错了,快去做作业。” 顾炀撇撇嘴,去浴室洗干净手,先一步去了书房。 他在书房把今天要做的作业都写完了,樊渊才来书房,身后仍旧垂着一条狐狸尾巴。 顾炀看了眼樊渊身后孤零零的一条狐狸尾巴,觉得有点可惜,转身拿出白纸开始写检讨。 他觉得写检讨这事儿其实说不上难,他还是能感觉到教导主任并没有真想罚他们的意思。 这检讨也就是做做样子,看都不一定能有人看,所以三千字随便水一水、凑凑字数就够了。 顾炀这么想,是因为他白天的时候没有认真注意卓婉在最后说的要求。 樊渊在外面独自待了很多,脑袋里总是浮现出顾炀的各种模样。 他花了很大的定力才让尾巴上炸开的毛顺了回去,这才上楼,来到了书房。 他坐到顾炀旁边,没有立刻开始学习,而是侧过身子快速的在网页上查了什么东西,查完放下手机,樊渊的黑眸微微眯起。 根据顾炀以前长耳朵、长尾巴的经历来推测,樊渊并不难猜到他刚刚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发晴期。 樊渊上网一查就查出来了,关于狐狸这种动物的发晴期。 母银狐的发晴期在每年的二月至三月,可樊渊是只公狐狸,网上的资料显示: 公狐狸,总是在发晴。 樊渊眯着黑眸盯着顾炀的后颈看了一会儿,最后强忍着心里各种疯狂的想法,堪堪收回视线,靠近顾炀,拿过顾炀刚写了几行的检讨书看了看。 看到顾炀通篇重复的一句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樊渊竟然也拿出白纸跟着顾炀胡闹起来。 对顾炀有73分好感度的樊渊,偶尔不会像从前那样管教顾炀,也开始跟着顾炀胡闹、随着顾炀瞎搞,两份非常不合格的检讨书就这么瞎写完了。 搞定完今天的学习任务,顾炀这才有时间去看看走廊尽头的笼子屋。 好好的笼子屋被撞得乱七八糟,樊渊有雇了人来修,施工队会在他们上学后过来修理,看着被撕碎成铁片扔在地上的大铁门,顾炀一时之间还有点感概。 樊渊拉了下顾炀得手,不让他一直盯着那里看,转身带着顾炀往卧室走。 在顾炀回头跟上的时候,樊渊身后唰的一下从一条狐狸尾巴又变成了九条狐狸尾巴,这下不用樊渊叫,顾炀自己就紧紧的贴了上去。 只是顾炀发现,在他贴上去时,樊渊的九条狐狸尾巴似乎又胖了一点。 樊渊牵着顾炀的手回到卧室,推着顾炀去洗澡,自己却转身要去客卧。 “高考临近,为了保持良好的休息,从今天开始,我去客卧睡。” 顾炀刚迈进浴室里的脚又收了回来,他从来到《凡渊》一书不久后,就一直跟着樊渊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就算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也是一起睡在笼子屋内的大秋千上,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因为一起睡而影响过休息质量了? 对樊渊这种冠冕堂皇的分房睡理由,顾炀十分不愿意,他抬脚就要跟上樊渊一起去客卧,被樊渊伸出指尖顶在了额头上。 “顾炀,听话。” 樊渊的声音很沉,带着些微的无奈,顾炀愣了一下,立刻察觉到了樊渊一定有什么心事。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开睡?”顾炀追问。 樊渊收回抵着顾炀额头的手指,突然弯腰靠近顾炀,非常克制、蜻蜓点水的亲在了顾炀的额头,却对顾炀的问题避而不答。 “听话。” 话落樊渊已经转身离开,顾炀低着头站在原地,脚尖向前动了下,到底是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进浴室洗澡。 樊渊和顾炀从这一天开始分房睡,偏偏除了分房睡,樊渊对顾炀还是一如既往的态度,甚至亲密的小动作还增多了。 第二天卓婉来到班级,发现讲台上摆着一小袋药,她翻了一下,发现都是对脸部消肿有用的药。 昨天的事,无论是卓婉、教导主任还是顾炀和樊渊,都保密的很好,对于卓婉脸上的伤,同学们只知道似乎是有什么人来闹,具体却不清楚。 他们好奇,却无论如何也打听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最终只能作罢。 卓婉将这一小袋药整理好,小心的放在一边,随后一拍讲台,要樊渊和顾炀把三千字的检讨交上来。 一码归一码,两个学生很贴心没错,但该交的检讨还是必须要交。 同学们虽然不清楚卓婉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但是对于樊渊和顾炀要交三千字检讨这件事的原因还是很清楚的。 毕竟他们两个昨天在大课间闹了那么大一出,现在尚舒高中谁还不知道樊渊和顾炀是搅和搅和的那种关系! 顾炀把自己的检讨递给樊渊,樊渊带着两个人的检讨一起走向讲台,交给卓婉。 卓婉第一眼没仔细看,看到写满白纸的字迹心里还挺欣慰,想着这两个人认错态度还挺好。 结果她低头仔细看时,脸立刻黑了。 放在最上面的是樊渊的检讨书,三千字写得很满,通篇只有一句废话不断重读: “对不起,我太优秀了。” 卓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立刻去看顾炀的检讨书,同样是通篇一句重复的废话: “对不起,我太帅了。” 刚刚被一兜药温暖了一颗心的人民教师卓婉,立刻暴躁起来。 几张纸被她重重的拍在了讲台上,叉腰指着樊渊和顾炀大喊: “樊渊、顾炀!你们给我站起来!” 顾炀腾的站了起来,樊渊才跟着一起慢慢站了起来。 卓婉狞笑着看向两人: “太优秀了是吧?太帅了是吧?喜欢耍皮是吧?这几个字,你们一人给我写一千遍,今天放学前给我!只许下课写!不许在座位上,给我站到后面去写!” 两个人老老实实的站着被卓婉批评了有五六分钟,才重新坐下。 顾炀看了眼樊渊,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陪着他皮,本来只有三千字的检讨,现在硬生生又每人多了好几千字的罚写。 樊渊从桌堂里掏出一个崭新的白纸本递给顾炀,也没说他什么。 “下课跟我一起去后面站着写。” 顾炀赶紧接过来,想着也就是累累手,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下课,两个人拿着笔和白纸本一起站到了教室最后面。 樊渊将本子按在墙上垫着,飞快的在上面重读写着“对不起,我太优秀了”这句话。 教室后面两排桌子中间的空间并不大,只是一起挤着站在一起也还将就,可要是想要一起趴在墙上写字就有些施展不开了。 不过是十分钟的课间,顾炀大可以去另外两排桌子中间的后墙写罚写,可昨晚他们两个人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并且从昨晚开始,他们都要分房睡了,顾炀特别珍惜现在能够和樊渊黏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樊渊飞快的写了两行,突然回头看向顾炀,拿着笔的手向后拍了下自己的后背。 顾炀眨了眨眼睛,眼神里的光逐渐亮了起来。 他立刻把自己的本子按在了樊渊的后背上,趴在樊渊的后背上开始写罚写。 一时之间教室里的课间氛围又变得奇怪起来,他们向来稳重的樊大班长被罚了罚写不说,还是站在教室最后面趴在墙上写的。 这就算了,顾炀为什么不能去另一边写?为什么要拿着本子趴在樊渊的背后写? 写个罚写而已嘛!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往他们嘴里塞狗粮! 他们两个人叠在教室最后面的画面实在太让人想入非非了啊! 潘菲心满意足的转回头,在手机的备忘录里记下这一刻,只等着高考结束,把她积攒下来的无数脑洞一次写个痛快、画个干脆。 两个人叠叠乐了一整天的课间时间,终于在放学的时候将罚写交给了卓婉。 卓婉接过厚厚的两个本子,快速的翻了一遍,冷笑一声: “一千遍能写完?上课偷着写了吧?” 顾炀没想到卓婉还有这一手,没有出声。 卓婉将本子放在一旁,突然有些认真的看向樊渊和顾炀。 “你们……” 顾炀有点紧张,以为卓婉要训他们。 谁知卓婉的话开了头又憋了回去,她挥挥手赶他们离开: “算了算了,也算是成年人了,自己做事都有点分寸,赶紧走吧,别来烦我。” 顾炀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对卓婉充满了感谢,不得不说卓婉真的是一位好老师,她或许不够完美、或许仍有缺点,可在无数学生的心目中,她的形象总是充满了温暖。 樊渊和顾炀离开办公室,回教室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上,顾炀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樊渊: “今晚……也要分开睡吗?” 樊渊没说话,只是用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 顾炀垂下头去,也没再追问。 明明说出要分房睡的是樊渊,可偏偏樊渊却似乎比顾炀还要讨厌分房睡。 顾炀坚信,樊渊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什么无法细说的苦衷。 这种苦衷,应该与他那个坑爹的金手指有关,毕竟顾炀都是老选手了,这种事情一猜就准。 晚上,两个人做完作业、解决完今天的学习任务,在书房道别,分别去向不同的卧室。 卧室里没有樊渊看着,顾炀洗完澡也不吹头发就出来了,看着空荡荡的床铺,想了想,抱着被子去了客卧门口。 他也不敲门,直接裹着被子靠在门边闭上了眼睛。 临到天亮顾炀又会悄悄离开,并不给樊渊心理压力。 可如今能力超群的樊渊又怎么会不知道顾炀夜夜晚上抱着被子过来靠在门口睡觉,白天又悄悄的离开? 顾炀越是这样,樊渊就越难压制发晴期带来的冲动,他总是会在白天忍不住对顾炀做出一些亲近的小动作。 可每一次亲近的代价都是巨大的,樊渊藏在大衣底下的狐狸尾巴几乎全天都处在炸毛状态。 想要得到安抚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从心底蔓延的炙热,将樊渊浑身挥之不去的麻越烧越烈。 在分床睡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后,突然出现了意外情况。 这一天,顾炀像往常一样悄悄抱着被子来到客卧的门口席地而坐。 他刚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呢,就觉得整栋小别墅都震颤起来。 顾炀猛地站了起来,在轻微的震颤中转身使劲拍起了客卧的门。 “樊渊!樊渊!快醒醒!好像地震了!快出来!” 可无论顾炀怎么拍门,客卧里面都一片安静,仿佛樊渊根本不在里面一样。 顾炀急坏了,转身跑到厨房拿了两把菜刀上来,对着门锁轮番砍了起来,他砍得十分用力,直到刀刃都卷了起来,门锁周遭的木头才被砍松、砍坏。 他将菜刀随手扔在一旁,对着松了的门锁用力踹了上去,终于将客卧的门踹开。 客卧里面黑漆漆一片,走廊的声控灯光线照进去,只能看到客卧的前半段。 震颤还在继续,整栋小别墅都在轻微的摇晃。 顾炀摸索着墙边打开灯,看向床边时,被床边蜷缩成一大团的巨大狐狸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樊渊是用狐狸的模样呆在里面的,加上此时的樊渊是九条尾巴的模样,体型非常大,突然看到还是有点吓人。 突然在这时,一直持续不断的轻微震颤剧烈了起来。 大狐狸樊渊动了动,睁开一只狐狸眼看了看顾炀,紧接着又把脑袋藏进了厚实的尾巴里。 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是地震,没有事,回你自己房间去。” 如今客卧的门都被撬开了,顾炀已经发现了樊渊这个模样,又怎么肯走? 他慢慢走向大狐狸樊渊,将手放在了樊渊的身上。 毛茸茸的狐狸毛入手细腻柔软,顾炀忍不住来回摸了两把。 不过是轻轻摸了两把狐狸毛,樊渊却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转头冲顾炀呲出了锋利的狐狸牙: “赶紧离开这里!” 从大狐狸嘴里喷出的热气就洒在顾炀的脸颊上,他看着在他面前尖锐的狐狸牙,缓缓眨了下眼睛,干脆抬手摸了摸樊渊两颗大大的尖牙。 尖牙很硬,尖端锋利,这么大的尖牙可想而知杀伤力有多么巨大。 在顾炀摸上去后,樊渊狐狸脸上还带着狰狞的表情,却下意识的将狐狸嘴微微张大一些,就怕尖牙伤害到顾炀。 他用收拢了利爪的狐狸爪子伸过来,一把就将顾炀给推开了。 “顾炀,离开这里。” 话落,大狐狸樊渊就转过身去,重新蜷缩成了巨大的一团。 顾炀眉头慢慢皱紧,他非但不走,还直接扑了上去。 他顺着大狐狸樊渊的尾巴直接爬到了樊渊的身上,骑着樊渊的后背去搂他的脖子。 顾炀凑近樊渊向前倾斜的狐狸耳朵,轻声问他: “樊渊,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瞒着我,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总比你有经验一些。” 顾炀说得有经验是指长出动物耳朵和尾巴这种经验,樊渊却理解错了。 大狐狸脑袋轻轻动了下,一边向前倾斜的耳朵竖起来一点,狐狸眼也睁开了一条缝隙。 樊渊看向顾炀,狐狸瞳孔慢慢收缩尖锐: “有经验?” 顾炀使劲点头: “你知道的,我……长过狼耳朵还长过兔耳朵嘛,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两个人想办法总比一个人快一些,况且……我真的不想再和你分房睡了。” 樊渊以为顾炀说得有经验,是对于发晴期这种事的经验。 顾炀在邀请他,想要帮他解决这恼人的发晴期。 明明樊渊怕伤害到顾炀,也不想在高考前影响到彼此,每天克制的都很辛苦。 他甚至因为太过克制导致体内力量失衡,引起小别墅剧烈的晃动。 在这种最危险的时刻,顾炀主动跑了过来,对他发出了邀请。 虽然不能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稍微……过分一点,也可以吧? 樊渊蹲坐起来,九条炸了毛的大狐狸尾巴在身后微微摆动,狐狸耳朵也立了起来。 顾炀从樊渊身上爬下来,站到了樊渊面前,抬手摸了摸樊渊的狐狸下巴。 “你想好了吗?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吗?为什么要分房睡?你是晚上不能恢复成人形了吗?” 顾炀做着猜测,结果他话音刚落,樊渊就当着他的面变回了人形,没穿衣服的人形。 下一刻,顾炀就被樊渊抱进怀里。 樊渊与狐狸一样的瞳孔紧紧盯着顾炀,指尖向下勾住了顾炀的手指,轻轻拉扯着: “顾炀,帮我一点忙,一点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别说了,问就是后悔。 樊渊:再帮我一点忙? 第91章 樊渊又盯着顾炀看了一会儿,这才探手解开顾炀身上的锁链,顾炀一得到自由,立刻爬起来,冲樊渊伸出双手要抱抱,一副委屈坏了需要安慰的模样。  明明刚刚惩罚顾炀的,就是樊渊。  樊渊弯腰将顾炀揽进怀里,用力抱起,像抱小孩那样,用手臂拖着顾炀,往外走。  顾炀把脸埋进樊渊的颈窝,也跟着翘了翘嘴角。  晚上,樊渊去洗澡,顾炀缩在被窝里,偷偷拿着魔镜追问。  “魔镜魔镜,你说实话,樊渊是不是吃那个小男孩的醋了!”  魔镜在被窝里闪过一道微光,终于回答了顾炀。  “是。”  顾炀得意的笑着,又突然用指弯扣了扣镜子表面。  “魔镜啊,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开心呢?”  这次魔镜一点反应都没有,被顾炀捏在手心,如同一面普通的镜子。  不一会儿,樊渊洗完澡出来,催促顾炀去洗澡。  顾炀立刻下床,轻快的经过樊渊,还不忘冲樊渊翘起嘴角,露出特别乖巧的笑。  看着关上的浴室门,樊渊捏起脖颈间的小黑镜子看了眼。  顾炀似乎看不到他脖子上的这面小镜子?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快!快来惩罚我!跃跃欲试.jpg第54章   顾炀轻快的进到浴室里,把小镜子立在一旁,打开热水开始洗澡。  “魔镜啊魔镜,你说,樊渊是不是越来越幼稚了?”  顾炀的声音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从魔镜传到了樊渊这里,樊渊拿起颈间的小镜子看了眼,只看到氤氲白气下模糊的身影,立刻就把小镜子放下不再看,也没有回答顾炀。  没有得到魔镜的回答,顾炀伸手抹干净魔镜上的水汽,又曲起指弯敲了敲:  “魔镜!魔镜?快回答我的问题啊!你说樊渊是不是越来越幼稚了?这是不是跟他白天会变小有关啊?没关系你说呗,这里只有我和你在。”  魔镜镜面闪过一道光,冷淡的回复传了过来:  “不是。”  顾炀咧嘴笑:“这还不是呢?都跟小孩子争风吃醋啦,还不幼稚?樊渊就是嘴硬!我看你这个魔镜也挺嘴硬的。”  重新把小镜子放到一旁,顾炀继续欢快的洗澡,时不时要哼一些奇怪的歌。  浴室外的卧室里,樊渊侧躺在大床上,听着从脖颈的小镜子里传出来的清晰水声和绵软的调子,闭上一双黑眸。  顾炀洗完澡出来,刚推开浴室的门,就见樊渊从床上起来,大步经过顾炀,又进浴室了。  “你干什么去?不是刚洗完吗?”  樊渊与顾炀擦肩而过,两个人的体温都很高。  浴室门在顾炀身后又关上,樊渊模糊的声音传出来:  “肚子痛。”  顾炀边用毛巾擦着一头乱七八糟的长发,一边走向床边。  边走边回想着他们这一天都吃了什么,似乎也没有能吃坏肚子的东西,樊渊为什么突然肚子痛?  樊渊这一进浴室许久都没出来,不一会儿里面甚至传来了水声。  顾炀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樊渊?你没事吧?”  水声停了一瞬,樊渊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没事,你先去吹干头发再上床。”  紧接着水声又继续响起,顾炀这才放下心来,却并没有去吹头发,而是下了楼。  趁着樊渊在浴室,顾炀立刻去冰箱里翻了几个小蛋糕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看。  此时正值寒假,好多综艺都开始播了,顾炀挑了个搞笑的,调大电视的音量,开始边吃边看。  一时间,客厅里都是从电视里传来的欢声笑语,还有顾炀时不时的大笑声。  “咚咚——”  突然响起来的敲门声被电视里的声音掩盖,顾炀一开始并没有听到。  “咚咚——”  “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顾炀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声音,立刻调小电视的声音侧耳倾听。  “咚咚——”  的确是敲门声,自一楼外的大门传来。  顾炀愣了一下,立刻察觉到一股凉气冲脊背一路往上窜。  这栋小别墅,自从樊渊把阿姨辞退后,平日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住。  小别墅的外面有一道大铁门,就算有人来也是在铁门外面按门铃,怎么可能直接出现在院子里敲别墅的大门?  顾炀立刻跑上了楼,刚好撞见樊渊从浴室里出来。  樊渊带着一身凉气出来,按住顾炀的肩膀,问他:  “你慌什么?”  顾炀感受到肩膀上樊渊双手冰凉的温度,下意识的问:  “你冲冷水澡干什么?”  没等樊渊回答,顾炀立刻想起了正事,接着说:  “有人敲楼下的门!”  不用顾炀仔细说明,樊渊立刻明白了,转身将卧室的门上锁,从床头柜翻出两把小刀,一把扔给顾炀,一把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樊渊拿起笔记本电脑打开,按了几下,调出了外面的监控。  黑暗的监控画面里,小别墅的铁门外和院子里都空空如也。  樊渊调整镜头,切到了别墅门口。  顾炀紧张的看着电脑屏幕,就看到别墅门口一个小孩子正在不停的拍门,边拍边跳,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大晚上的,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小孩子?”  两个人都没有急着去开门,小孩子身后的雪地上跟着一串小脚印。  樊渊一路切换监控镜头,切到了院子的角落,看到那里有个小狗洞,应该是以前那三只小奶狗干的好事,这小孩子就是从这个狗洞里钻进来的。  再次确定别墅院子里只有这一个小孩子,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后,樊渊才带着顾炀一起下去,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大门一打开,那小男孩立刻扑了进来,视线在樊渊和顾炀身上一转,就一脑袋扎进了顾炀怀里,大声喊着:  “妈妈!妈妈!你怎么才给我开门啊!我快要冷死啦!”  顾炀被这小豆丁撞得连退了好几步,惊愕的看着一双小手紧紧抓着他腰间的小男孩。  他伸手推了推小男孩的肩膀,一连推了好几下,小男孩才委委屈屈的退开一步,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  樊渊倒是冷静,在小男孩扑到顾炀身上时,已经打电话报了警,一会儿警察就会过来领这个小男孩找他的家人。  顾炀领着小男孩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男孩捧着热水特别听话的老实坐在顾炀旁边,顾炀问什么就答什么。  “妈妈!我是小苗呀!妈妈你忘记了吗?小苗今年八岁啦!”  顾炀揪了下垂在身前的长发,有些懊恼:  “我不是你妈妈,我是男的啊,你可别乱叫。”  小苗不解,仍旧一连声的叫妈妈。  樊渊打断他,又问了他一遍:  “为什么到这里来?”  叫小苗的小男孩在面对樊渊时就有了些莫名的敌意,转身紧紧靠着顾炀,充满警惕:  “妈妈在这里,我当然要来啦!”  一番询问下来无果,只能等待警察过来。  两个人和一个小男孩一起待在一楼客厅,顾炀重新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樊渊刚要坐在顾炀旁边,小苗就立刻跳下沙发挡住樊渊,挤在了两个人中间,还特别得意的瞪了樊渊一眼。  顾炀抿了抿嘴角,忍住了到嘴边的偷笑,主动站起来,走到樊渊的手边,挨着樊渊坐下,把他还湿着的头发往樊渊颈窝蹭了蹭。  小苗见顾炀主动走了,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  樊渊轻轻推了下顾炀的脑袋:“不是让你吹头发?怎么没吹?”  顾炀也不说话,只是用自己的额头又蹭了蹭樊渊的下巴。  樊渊站起来,拿了吹风机过来,插好电源,没等他有什么表示,顾炀立刻躺在了樊渊的腿上。  吹风机的呼呼声传来,顾炀的发丝在樊渊的指间穿插,热热的风吹拂过顾炀的脑袋,不一会儿顾炀就打了个小哈欠,开始犯困。  樊渊见顾炀打哈欠,立刻调低一档吹风机的风力,呼呼声变小了,顾炀慢慢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顾炀这一睡,直到半夜才醒。  他缓缓睁眼,发现他正窝在樊渊怀里,躺在大床上。  他一醒,樊渊立刻就醒了。  顾炀问他关于小苗的事: 第92章 听到顾炀说分期付款,樊渊似乎也有些怔愣。 他视线移到计时本的数字5000上,问顾炀: “顾炀,你知道5000分钟是多少个小时吗?” 顾炀立刻拿出笔开始算,将结果给樊渊看: “80多个小时!” 樊渊没看顾炀推过来的纸,黑眸仍旧盯着顾炀: “你难道一直以为,我真打算让你死在我床上吗?” “……”顾炀一时有点卡壳,脑袋里乱糟糟的说不出话来,在樊渊的注视下,薄薄的耳廓慢慢红透。 樊渊的视线立刻被吸引,抬手就捏了下顾炀的耳朵。 小耳朵看着红,摸起来还是冰冰凉凉的,樊渊爱不释手的捏了两下,指尖顺势向下又拨弄了两下小苍兰吊坠。 “你如果想……我们可以试试……” 顾炀身体向后倾,躲开樊渊的指尖,视线也飘向一旁,使劲摇头。 “不想不想……不说了!做试卷!做试卷啊!” 看着顾炀慌里慌张的翻试卷,樊渊也不再逗他,反正今晚他就会得到他应得的“亿点忙”,也不急于放学前的这几十分钟。 顾炀写题的手都有点抖,他心里紧张坏了。 无论他和樊渊之间有过多少次亲嘴、有过多少次拥抱,他都无法在被樊渊碰到的时候保持冷静,这一点他永远都做不到。 放学铃声响起,班级里立刻嘈杂起来,疲惫了一天的同学们手脚利索的收拾着东西,回到家也放松不下来,还有更多的习题等着他们去刷。 很快教室里的人所剩无几,顾炀还坐在原处看习题,笔尖半天没动一下,左手指紧张的捏着书页一角,脊背挺得笔直,一看就没有在看题。 樊渊也没催顾炀,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抬起手臂搭在顾炀的椅背上,手臂自然下垂,指尖轻轻戳了下顾炀的腰窝。 这一戳下去的效果是巨大的,顾炀整个人向后仰,看向樊渊的眼眸惊慌又无错。 “啊!” 紧接着顾炀扔下笔捂住自己的嘴,视线在教室里四处乱看,希望没人听到他这一声“啊”。 “人都走光了,看什么。” 樊渊拿过顾炀的书往背包里装,垂在身后的大狐狸尾巴趁着教室里没了人肆无忌惮的从大衣里伸出来,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顾炀,不是拍在顾炀的后背上,就是拍在顾炀的腰窝上,反正不闲着。 顾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揪住了樊渊的大狐狸尾巴,不让狐狸尾巴乱拍。 “樊渊,别闹了……班级门开着呢。” 顾炀这又羞又怕的小模样十分招人,樊渊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瞳孔在顾炀面前收缩成了狐狸竖瞳,身后一下子又冒出来了八条狐狸尾巴,重新冒出来的狐狸尾巴欢快的晃悠着,表达着樊渊与平静的面部表情截然不同的内心。 眼看着另外八条狐狸尾巴齐齐往他伸过来,顾炀松开手里握着的这一条狐狸尾巴尖尖,回想着刚刚樊渊身后八条尾巴冒出来时的布料撕碎声,出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越来越灼热的气氛。 “樊渊……你裤子后面……是不是撑破了?” “是。” 九条欢快晃动的狐狸尾巴一齐无精打采的垂了下去,樊渊直起身,背好背包往外走。 顾炀看着樊渊被九条狐狸尾巴撑到鼓起来的风衣又慢慢瘪了下去,知道樊渊又把另外八条尾巴收起来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难得看到樊渊窘迫的模样,立刻拿好背包追了上去,凑到樊渊身边,看着樊渊面无表情的脸,特别欠揍的问: “那你裤子后面现在是不是有一个很大的洞啊?是不是走路都觉得那里在冒凉风?” 顾炀可得瑟了,这种走路冒凉风的感觉,他以前可是没少体验过,现在终于轮到樊渊了。 樊渊突然抬手搭在顾炀的肩膀上,一用力就将顾炀带到怀里,五根手指轻轻捏着顾炀的后颈,像是捏住了小动物致命的后颈。 “是很凉。” 顾炀虽然被捏了后颈,但樊渊有事没事的总捏他后颈,他早都习惯了,根本无所谓,他现在就是对樊渊的答案感到很得意,脸上得瑟的神情毫不掩饰。 樊渊按着顾炀的脑袋靠近,头也微微歪向顾炀,唇角有些恶劣的勾起: “现在凉没关系,回家立刻就热起来了。” “在你身上。” 顾炀身体一僵,樊渊最后几个字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出来,呼吸的热气一路钻进耳朵最里面,痒的顾炀缩了下脖子躲开了。 樊渊也没再管他,径直大步往外走,顾炀再得瑟,回了家也是要乖乖听话的。 回家的路上,顾炀不敢得瑟了,整个人坐得离樊渊远远的,跟一只鹌鹑似的,话都不敢说了。 他现在非常后悔之前嘴欠的事,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呢,他相信下次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他肯定还会上去跟樊渊得瑟。 一到家顾炀甩掉鞋就往书房飞奔,态度非常明确,他要学习!他要努力学习!除了学习他什么都不想做! 樊渊换好拖鞋,又弯腰把顾炀甩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鞋摆好放进鞋柜里,这才慢慢上楼,也去了书房。 顾炀已经坐在书桌边开始做题了,樊渊进来的时候他头都没抬一下,除了微微抖了下的睫毛,整个人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樊渊拉开顾炀旁边的椅子,也开始做题。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书房里都只有一把椅子存在,顾炀学习、做题都是坐在樊渊的腿上,后来发现,这样的相拥虽然甜蜜、上瘾,可还是会对两个人的学习造成影响,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顾炀看着面前的题,实际一直在偷偷观察樊渊,见樊渊进来后只字未提关于“亿点忙”的事,就觉得他今天把这个“亿点忙”赖掉还是很有希望的,毕竟高考在即,樊渊是最不愿意耽误顾炀学习的人。 樊渊做了一页题,就拿出来了一沓试卷,顾炀看了一眼,那都是他最近大考、小考的试卷,樊渊将试卷整理好,开始针对顾炀的学习情况给他制定新的学习计划。 可以说,顾炀的成绩能有这么大的进步,樊渊占非常大的原因,没有樊渊的帮助,只靠顾炀自己来学的话,说不定早就走了歪路,学不到重点上。 时间慢慢快到了十二点,距离这次的《狐狸太太的婚事》金手指的结束时间也只剩24个小时左右。 顾炀悄悄在心里呼气,只要能赖过这24个小时,等樊渊身上的狐狸特征消失,发晴期结束,“亿点忙”就可以彻底下线了! 每一次顾炀都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去撩樊渊,左撩右撩,撩过头了又想跑,虽然他一次也没跑成功过。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顾炀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准备再写一页题就去睡觉,这时候他已经完全把“亿点忙”的事情给忘记了,整整一个晚上,樊渊一次都没有提过。 因为书房用来学习,所以灯光特别明亮,顾炀坐着椅子转了个圈,就看到窗帘上倒影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那阴影从巨大的一团慢慢散开,分成了九条狐狸尾巴的模样。 顾炀愣了下,刚要回头,“啪”的一声,书房的灯熄灭了,又是“嘎吱”一声,书房的门被关上,上锁时清脆的声音传进顾炀的耳朵里,已经被他遗忘的“亿点忙”终于浮现在脑海里面,顾炀转身就想往门口的方向跑,跑到一半就被毛茸茸的尾巴缠住,甩到了樊渊怀里。 黑暗中点点银光闪过,顾炀以为他身上的衣服会变成碎片,结果只是裤子后面很凉,樊渊单单将他裤子后面给撕碎了。 “凉吗?” 樊渊一手揽着顾炀的腰,一手掐着顾炀的下巴不让他动,嘴唇贴着顾炀的耳朵轻声询问。 凉吗? 能不凉吗? 裤子后面的布料都没了! 顾炀选择保持沉默。 樊渊勾着顾炀的颈链让他侧头,低头咬了下顾炀线条清晰的锁骨。 “很快就不凉了。” 的确很快就不凉了,顾炀一手揪着一只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报复性的把狐狸尾巴上的绒毛搓得乱七八糟的,可是无论尾巴上的毛乱成什么样,都影响不了樊渊需求“亿点忙”的决心。 这一夜,窗帘又没消停过。 顾炀也没再觉得凉过,不仅不凉,简直要热死了。 听到顾炀一声又一声的喊热,樊渊居然用尾巴层层叠叠的把顾炀裹住举在身后,转身下楼,去一楼冰箱翻出一个草莓冰淇淋拆开包装纸递给顾炀。 顾炀被樊渊放在地上,身下垫着樊渊的狐狸尾巴,两个人一起席地而坐,他现在脑袋已经热成了一团浆糊,当真低头凑到樊渊举着的草莓冰淇淋上咬了一小口。 粉红色的冰淇淋尖立刻缺了一小块,冰冰凉凉的甜味顺着口腔一直进入到胃里,似乎真的驱散了一些周身的热气。 樊渊抓起顾炀的手腕,把冰淇淋塞进他手里,让他自己拿着。 “吃吧,多吃点就不热了。” 顾炀再次低头咬了一小口冰淇淋,模糊的想着今天的“亿点忙”终于结束了,就被樊渊重新用尾巴裹住举起来,带回到卧室里。 最后那只草莓冰淇淋顾炀根本顾不上吃,全都在他手心融化成了黏糊糊的糖浆,弄的床单上到处都是草莓的香甜味道。 左手心的虚拟小书被融化后的草莓冰淇淋遮盖住,顽强的闪着微光,顾炀仔细的分辨着,发现樊渊在心满意足后非常大方的赏了他两分,如今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77分。 顾炀对着77分的好感度呲了下小白牙,脑袋一沉,还是累昏过去。 好在这次樊渊没有要顾炀帮太久的忙,早早的放开了顾炀。 顾炀虽然最终没逃过帮“亿点忙”的命运,但他也艰难的跟樊渊谈好了条件,他们说好了在高考之前,再也不会帮“亿点忙”,理由是耽误学习。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炀都不想吃草莓味的冰淇淋了,甚至一看到草莓味的冰淇淋,就会脸颊下意识的泛起薄红,想起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狐狸太太的婚事》的最后一天平静度过,夜里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可还是安静的相拥在一起。 顾炀怀里抱着几条大狐狸尾巴,舍不得的蹭来蹭去,虽然这一个月里他也有过对这些狐狸尾巴百般嫌弃的时候,但此时这些狐狸尾巴真的要消失了,顾炀反而有点不舍。 樊渊翘着狐狸尾巴尖挠了挠顾炀的脸颊,任由顾炀在他的尾巴毛毛上使劲的磨蹭着。 再不舍金手指的倒计时还是会归零,当倒计时结束,樊渊身上的狐狸尾巴和狐狸耳朵一同消失,他的瞳孔恢复成了正常人类的模样,一直深埋在骨子里难以抑制的麻也消退干净,金手指结束,发晴期也跟着结束。 樊渊抱着顾炀,将额头抵在顾炀的颈窝蹭了蹭。 “抱歉。” 顾炀愣了下,转身挤进樊渊的怀里,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又摇摇头。 他脑袋抵着樊渊的胸口,一边听着樊渊的心跳,一边盯着他左手心上的虚拟小书看。 熟悉的随机框再次出现,无数童话故事的名字在随机框里出现又消失。 顾炀一边等待,一边紧张着。 室内突然刮起一阵寒风,寒风越来越强烈,将卧室里的东西吹得乱七八糟。 顾炀手心里的随机框停了下来,可他已经来不及看了,强风吹倒了衣柜,正向他们两个人砸下来。 樊渊翻身抱着顾炀从床的另一边滚到地上,躲开了衣柜,他们身后的窗突然被强风吹开,窗帘在风中飒飒作响。 窗外居然下起了雪,此时已经是春天,却又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小雪。 小雪从大开的窗户外面飘了进来,在他们两个面前逐渐拼凑成了一面精美的镜子。 这镜子由冰雪组成,通身雪白闪着寒光。 顾炀正想坐起来去看看这面镜子,这镜子居然突然从边角破碎,碎片掉了满地,其中一片却像是有意识一般飞快刺向顾炀。 樊渊突然起身将顾炀拽了回去,一个转身护住顾炀,将后背对着刺过来的镜子碎片。 “樊渊!!” 本要刺入顾炀体内的镜子碎片扎进了樊渊的后背心,深深的陷入血肉里,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顾炀心脏几乎要停摆,立刻伸手去摸樊渊的后背,就见那镜子的碎片飞快融化,消失在了樊渊的后背上,而在被刺破的衣服下面,皮肤光滑,没有任何伤口。 樊渊在这时抬头,顾炀也坐了起来,他双手拉住樊渊的手臂,想要问他有没有事,但在看到樊渊的表情后,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明明樊渊还是那个樊渊,神情却千差万别,好像所有的情感都从他的身上抽离,只剩下一副冰冷的躯壳。 与此同时,顾炀感受到樊渊的体温在飞快下降,变得冰冷如寒冰。 没时间多想,顾炀立刻扑进樊渊的怀里,抱紧樊渊,将自己的体温分享给他。 “你冷不冷?后背有没有事?” 樊渊在被冰雪镜子的碎片刺中后,似乎一直有些恍惚,此时被顾炀招呼,才回过神来,黑眸看向顾炀时,仿若冰霜冻结的眼眸里泛起点点温柔和热度。 “没事,没受伤。” 顾炀盯着樊渊的黑眸看了许久,在樊渊诧异的扬眉时才松了口气。 刚刚他看到的樊渊,就像个无情冷漠的机器,仿佛所有的情感在瞬间消失殆尽,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差劲了。 卧室里乱得不成样子,樊渊起身把窗户关上,之前碎在地上的其他镜子碎片已经融化消失,顾炀这才有时间查看左手心上的小书。 大半夜突然出现这种变故,不用想也知道跟随机的金手指有关。 樊渊关上窗户又把倒下的衣柜扶好,盘腿坐在了顾炀面前,安安静静的,整个人好似比曾经更加沉默了。 顾炀盯着左手心的小书,眉头越皱越紧。 他放下手,认认真真的看向樊渊: “你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樊渊摇了摇头: “怎么了?” 顾炀往前凑了凑,握住了樊渊冰冷的双手: “你再仔细感受一下,身体里有没有什么异样?” 樊渊低头看着顾炀握着他的手,突然说: “顾炀,我很冷,但你很温暖……” 说着樊渊抬手按住了顾炀的肩膀,将顾炀压倒在床上,也没做什么,就是整个人紧紧贴着顾炀,汲取着顾炀的体温。 顾炀抬手轻轻拍着樊渊的后背,呼了口气。 这次随机的童话金手指名为《冰雪皇后》,算是比较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在《冰雪皇后》里面,最著名的要数那面会让人产生恶意的镜子。 镜子的碎片如果进入到人的心脏里,就会让这个人变得冰冷、毫无感情。 本要扎进顾炀心脏里的镜子碎片,被樊渊挡了下来,扎进了樊渊的心脏里。 受到恶意镜子碎片影响,明明该对万事万物都冷漠、无情的樊渊,哪怕在镜子碎片的影响下,对顾炀的感情依旧不变。 顾炀一方面觉得担忧,一方面又觉得心里热烫一片。 樊渊的好感度绝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涨跌轻易,他的好感度向来难得又珍贵,独一无二。 顾炀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樊渊的后背,樊渊身上的冰冷在拥抱顾炀后终于有了些微的缓解,但还不够。 樊渊抱着顾炀翻了个身,让顾炀躺在他身上,拉过被子裹住两个人,又说了一次: “顾炀,我很冷。” 顾炀手脚并用,一起缠了上住,脸颊也使劲蹭着樊渊的脖颈。 樊渊冰冷的手掌贴在了顾炀的后背上,顾炀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樊渊的手立刻离开了。 顾炀一手向后握住樊渊的手,带着他的手主动按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没关系,樊渊,我不怕冷。” 樊渊低头轻轻亲着顾炀的额头,就连他的唇都是冰冷的。 这片恶意镜子的碎片到底会对樊渊造成多大的影响,顾炀不得而知,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在樊渊冷的时候为他提供自己的体温。 被窝的温度一直暖不起来,顾炀叹了口气,突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床头灯一直没关,橙黄的灯光照在顾炀的身上,将他的皮肤也映出温暖的色泽。 顾炀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微微向上拽了一下又放下。 他凑近樊渊,挨个亲了下樊渊的眼睛: “樊渊,闭眼,别看我。” 樊渊毫无波澜的黑眸眨了眨,听话的闭上了,但他的双手却慢慢抬起,握住了顾炀的腰。 顾炀快速的将衣服脱光,又将空调的温度调高,重新钻进樊渊的怀里,成了一个光溜溜的超大号暖宝宝。 被子重新将两个人裹好,顾炀能感觉到樊渊贴在他身上的掌心还是冰冷的。 顾炀缠在樊渊身上,想了想,探出手臂想要去关床头灯,手臂刚从被子里钻出去,就被樊渊握住了。 冰冷的指尖顺着手腕内侧的血管移动,似乎能将顾炀的血液都冻住。 樊渊的黑眸像是一对毫无机质的玻璃珠,看向顾炀的时候,里面才会出现些许温暖。 顾炀的手臂被樊渊握在手里,又趴回到樊渊身上,也不管床头灯了。 一头碎发被他蹭得乱七八糟,樊渊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帮顾炀整理着不听话的发丝。 “顾炀……” 樊渊握着顾炀的手腕凑到唇边,同样冰冷的鼻尖抵在了顾炀的动脉上,感受着里面血液的流动。 顾炀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樊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我突然这么想欺负你?”樊渊说着轻轻咬了下顾炀的手腕,力道收得很好,一触即离。 顾炀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个恶意镜子的碎片到底是对樊渊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樊渊只是靠着他对顾炀的感情,在压制这股恶意。 “我想狠狠的欺负你,让你哭得停不下来。” 一直被樊渊握着的手腕被松开了,顾炀赶紧把自己的手缩回到被子里,但被子又被樊渊给扯散了。 冰冷的唇抵在了顾炀的动脉上,樊渊似乎很喜欢感受顾炀身上血液流动时的生命力。 “但我不想让你疼。” 贴着动脉的唇离开,樊渊抬手关上了床头灯,室内黑暗下来。 他抱紧顾炀这个大号暖宝宝,闭上了眼睛。 “睡吧,顾炀。” 顾炀安静的躺在樊渊的怀里,怎么都睡不着。 樊渊会出现这些危险的想法,都是因为恶意镜子的碎片,那本该是扎在他心口的碎片。 顾炀越想心里越难受,眼眶渐渐跟着心窝一起热了起来。 泪珠在滑落的瞬间被樊渊用手指接住,他将温热的泪水凑到唇边抿掉,低下头与顾炀鼻尖相碰。 “为什么哭?”明明是冰冷的声音,明明被恶意镜子冰封了心脏,可樊渊还是对顾炀保留着爱与温柔。 在樊渊问出来后,顾炀本想忍住的泪水瞬间决堤。 “对不起……樊渊……对不起……” “我是个麻烦精……超大号的麻烦精……如果没有我,你的生活也不会这么乱七八糟……” 樊渊没有说话,指尖轻轻抹着顾炀的泪水,直到顾炀哭到开始打小哭嗝的时候,才掐着顾炀的腰,将他重新抱到了身上。 黑暗中顾炀看不清樊渊,他双手抵着樊渊的胸膛,默默的留着眼泪。 “顾炀。”樊渊终于出声,他冰冷的唇角贴在了顾炀的眼皮上。 “我喜欢你泪水的温暖,但不是这样的泪水。” “我的生活本该有你,没有你,也不是生活。” 顾炀万万没想到樊渊会说出这种话,他一直以为是他强硬的挤进樊渊的生活,没有他,樊渊也许可以活得更好,原来樊渊从没有这样想过。 “高考之后,再把你所有的眼泪都给我,好吗?” 明明因为恶意镜子碎片的影响,樊渊一身冰冷,从心到身都是冷的。 可这么冰冷的樊渊,依旧把唯一的温柔给了顾炀。 顾炀使劲点头,抬手搂紧樊渊的脖颈,把脸上的泪水都蹭在了樊渊的颈窝里。 “我答应你,我只哭给你看,只哭给你一个人看。” 我所有的泪水都给你,爱也是。 樊渊抱紧他的大号暖宝宝,明明心脏一片寒凉,可却并不孤寂。 顾炀的哭泣停了下来,呼吸也慢慢平稳,两个人在黑夜里静静拥抱。 直到顾炀突然被樊渊放在了旁边,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顾炀又被重新抱进了樊渊的怀里。 顾炀动了动四肢,脸颊立刻热了,不只是脸颊,浑身都滚烫起来。 “樊渊,你的衣服呢?” 他和樊渊已经很熟、很熟了,可像这样直接的拥抱却没有过。 樊渊更紧的将顾炀锁在自己冰冷的怀抱里,声音还带着寒气: “顾炀,我冷。” 顾炀立刻心疼起来,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了,只知道抱紧樊渊,给樊渊他的体温。 再大的恶意也不能让樊渊伤害顾炀分毫。 深刻的爱终将打败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顾炀,我冷。 顾炀:or2 《冰雪皇后》比较常见,所以我没在文里占用字数描述这个嗷,不知道的小天使辛苦一下,查一下嘛~ 第93章 “小苗,你很厉害,你做得很好,卫彦会感谢你的,你呢,也要快快去找你的新父母啦,相信我,小苗这么厉害,新父母一定会非常喜欢小苗的。”  顾炀话落,小苗瞪大了眼睛,看向顾炀,喃喃道:  “妈妈……不,顾炀哥哥,谢谢你。”  小苗终于肯乖乖的和警察走了,临走前转身,又向樊渊弯腰鞠了个躬。  “也谢谢你,脸臭的大哥哥!”  小苗走后,小别墅里又剩下了樊渊和顾炀两个人。  樊渊依旧时时刻刻不忘盯着顾炀学习,顾炀也依旧总是找着各种理由以求少做一道题。  晚上,樊渊去洗澡。  顾炀趴在床上,翘着脚晃来晃去,面前放着手机在上网。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确是罕见的财经新闻,上面是最近的报道。  “自卫氏老董事长走后,卫氏一直风雨飘摇、动荡不断,昨日,卫氏失踪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被找了回来,警察在送孩子回去的时候发现卫氏如今的代理董事、卫氏年幼合法继承人的姑父一家,有长期虐待孩子的行为,现已经被拘留,经卫氏其他人共同投票决定,将撤回卫氏代理董事一家的所有代理权限。”  报道下面是一张照片,年幼的小男孩冷着一张小脸,脸上是不合年龄的沉着,在一众黑衣保镖的围拢下往外走,头顶却戴着一顶对他来说过大的帽子。  顾炀翻看着新闻,手机突然蹦出来一条微信。  “炀炀,你求爸妈帮忙的事,我们去查了,已经有人先做了呀,似乎跟上次是同一个人……”  顾炀翘了翘嘴角,打开网页书签,找到之前保存的网页,翻了翻上面的新闻,叹了口气。  “小苗,你一定会有一对爱你的父母。”  只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新闻,是一条五六年前的老社会新闻。  上面写着一个叫苗永铭的男孩,因父亲沉迷喝酒赌钱、母亲扔下他们跑了,在母亲跑后,苗永铭的父亲依旧沉迷喝酒,酗酒过度,生活不顺利,总是对着小小的苗永铭拳打脚踢,终于在一次失手下,将年仅八岁的苗永铭打死,而他父亲也在那次严重酗酒事件中,酒精中毒致死。  苗永铭一家死后,那里很快被拆迁,又建了新的楼群,而那个楼群,就是如今卫彦的家。  在卫彦姑父一家来樊渊家附近地带做客时,小苗上了卫彦的身,带他藏进车里面,来到了樊渊家附近,因为《白雪公主》的金手指影响,小苗受到了顾炀的吸引,这才跑到了樊渊家门口来敲门。  顾炀又看了一遍这个新闻,心里觉得压抑难受。  他呼出口气,找出一张他和樊渊最新的合照,设置成了自己的手机桌面,然后又点开了这页新闻,才关上手机。  樊渊从浴室出来,坐到床边擦头发。  顾炀立刻凑过去,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樊渊。  “樊渊,你快看看我新设置的手机桌面!超好看!”  樊渊接过手机,划开屏幕,就看了关于苗永铭的新闻,他指尖顿了下,退出新闻,看到了新的手机桌面。  是一张顾炀趁着樊渊睡着时偷拍的照片,顾炀紧紧挨着樊渊,与樊渊的左手十指紧扣。  樊渊背对着顾炀坐在床上,突然感觉到顾炀将额头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樊渊?”  樊渊放下毛巾,轻轻答应。  “嗯。”  顾炀伸出手,慢慢的环住樊渊的腰。  “樊渊,我不胆小的,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所以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  许久,樊渊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顾炀把脸贴在樊渊的后背,笑了起来。  樊渊明明就是很温柔啊,知道了小苗的真实身份,却怕他害怕,一直不说。  在暗中帮助小卫彦,帮他逃出虐待他的姑父一家的魔爪,依旧不说出来。  这些事情,都是樊渊默默做的。  樊渊的经历造就了如今的他,可他的内心深处,仍旧干净、透彻。  顾炀正依恋的挨着樊渊,享受着此时的岁月静好。  樊渊却突然转身扛起了顾炀,一路下楼来到一楼,关上了所有的灯,只留电视灰暗的光线。  顾炀被樊渊放在沙发上,就看到樊渊选了部恐怖片开始播放。  他紧紧贴着坐回到他身边的樊渊,不是很确定的问:  “樊渊,我们为什么要看这个?”  樊渊伸出手捏了捏顾炀的后颈:  “不是说不怕吗?”  顾炀欲哭无泪,被樊渊压着连着看了两部经典恐怖片,后遗症就是顾炀以前喜欢粘着樊渊,但还不至于24小时贴着,但现在,别说是24小时,就是樊渊上厕所,他都要在门口蹲着,可怜巴巴的等着。  半夜,樊渊起床上厕所,一打开浴室门,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顾炀。  顾炀一看到樊渊出来,立刻伸手揪住了樊渊的裤腿,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  “樊渊……你怎么可以把我自己扔在床上?”  樊渊弯腰把顾炀抱起来,任由顾炀手手脚脚的缠在他身上。  顾炀把脸颊紧紧贴着樊渊的颈窝,像只小奶狗一样来回磨蹭着。  樊渊把顾炀往上抱了抱,也没回床上,就这么靠着墙边。  “顾炀,不怕了,我们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顾炀却摇了摇头:  “也、也不用这样,其实我还挺想看的,就是一直不敢自己看……”  樊渊往后退了一点,看着顾炀湿润的双眸,勾了下唇角。  “害怕也要看?”  顾炀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  “反正有你陪着我嘛。”  因为顾炀害怕,卧室今晚并没有挡上厚重的窗帘。  窗外的夜空明亮干净,遍布繁星。  一颗流星一闪而过,那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像是一颗茁长成长的幼苗。  顾炀从樊渊的颈窝探出头,刚好看到了这颗大尾巴流星。  他贴着樊渊的耳朵轻声说: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樊渊垂下眼帘,轻轻应着:  “嗯。”  作者有话要说:樊渊也才十八岁啊。第55章   小苗离开后的几天,小别墅里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樊渊白天会变成十三四岁的模样,导致顾炀想出去玩,樊渊也不同意。  并且顾炀这几天发现,樊渊的好感度一直没有涨过。  无论他做什么,樊渊的好感度都卡在30分一动不动。  30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小情侣可以在一起的分数了,  夜里,顾炀坐在床边,边摆弄手机,边唉声叹气。  床头灯突然被关上了,顾炀的手机也被樊渊拿走没收。  “别玩了,睡觉吧。”  哪怕在寒假期间,樊渊的生物钟依旧准时的可怕,并且管顾炀也很严,只要樊渊躺上床准备睡觉了,绝对不允许顾炀还在熬夜玩手机。  顾炀窝在樊渊旁边,摊开左手心的小书,看着上面的好感度发呆。  这些好感度,不仅仅关乎于他和樊渊的感情问题,还关系着他的小命。  顾炀翻了个身,将手塞进樊渊怀里。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不能像之前那样坐以待毙!  第二天,顾炀早早就醒了过来,他心里有事,想要早起,樊渊在身边又不敢定闹钟,一晚上睡得并不熟,早上天一亮就睁开了眼睛。  顾炀小心翼翼的从床边滑下去,点着脚往外走,又偷偷关上了门。  一出门,顾炀的步伐就轻快起来,他去客卧的浴室洗漱完毕,跑下楼打算给樊渊做早餐。  他们两个人的三餐一般都是樊渊在做,偶尔会订个外卖,顾炀一般情况下都是打打下手洗洗碗,自己做还真没有过。  但看也看那么多次了,常识总是有的!  顾炀也没想做多复杂的早餐,简单的煮点粥、煎个蛋、烤个面包片就行了。  他把魔镜放在料理台边立着,边淘米边问:  “魔镜啊魔镜,你说樊渊会喜欢我做的早餐吗?”  魔镜没有回答,顾炀也没在意。  他很快淘好米开始煮粥,之后的烤面包片也都进行的很顺利,就是煎蛋的时候出了问题。  樊渊喜欢溏心蛋,但顾炀一连煎了三个鸡蛋,不是熟过头了,就是不小心被捅破了蛋黄,煎坏的鸡蛋都被顾炀吃了,吃得他脸色发苦。  “魔镜啊,我再也不想吃煎鸡蛋了,樊渊到底会不会喜欢我做的早餐啊?他要是不喜欢,我不是白吃这么多鸡蛋了嘛。”  魔镜镜面闪过一道光,这次回答了顾炀的问题:  “他会。”  顾炀翘起嘴角,将他好不容易煎出来的完美鸡蛋放进盘子里,一看时间,距离樊渊平时起床的点儿还有几分钟,顾炀立刻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第94章 顾炀是被樊渊背回教室的,一路上脸就没抬起来过。 走到班级门口,樊渊却主动把顾炀放下了。 顾炀抬头去看樊渊,樊渊明明整个人都显得冷冰冰的,可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让顾炀觉得温柔。 他知道顾炀不好意思,所以主动把顾炀放了下来。 顾炀伸手揪住樊渊的衣角,手臂挨着樊渊的手臂,跟着他走进教室。 上课前的几分钟,教室乱糟糟一片,同学们说说笑笑,这是高三班级里一天都少有的热闹。 都是些正值青春的男生女生,对樊渊和顾炀的好奇并没有持续很久,事实上他们狗粮都吃腻了,又怎么会像以前那样经常关注樊渊和顾炀呢。 顾炀跟着樊渊穿过几个打闹在一起的同学,扯了下樊渊的衣角。 樊渊低下头看顾炀,低头的时候身体也微微侧了过来,为了能更清楚的听到顾炀的话。 顾炀凑到樊渊耳边,还用手捂着,亲亲密密的耳语: “下次,你背我进来吧。” 顾炀话语里的热气似乎一直粘在樊渊耳朵的皮肤上,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有点上瘾。 “好。” 下午的课程依旧繁忙,顾炀和樊渊除了在桌子下面拉拉小手,偶尔躲在书堆后面亲一小口,也没时间做别的,好在顾炀中午给樊渊的温暖足够,让樊渊一直撑到了放学。 放学铃声一响,同学们都闹哄哄的往出冲,顾炀和樊渊谁都没着急。 顾炀把最后一道题写好,仔细算清楚,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他们两个最后离开,关好灯和门,慢悠悠的走在走廊上。 本来两个人中间一开始还有一点距离,走着走着就越靠越近,先是手指试探的勾在了一起,视线偶尔交汇,手臂也贴在了一起。 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樊渊的手臂已经揽在了顾炀的腰间,手钻进顾炀的口袋里紧紧握着顾炀的手,他们十根手指在同一个口袋里打架,扣紧又分开,玩得不亦乐乎。 “看看还有没有开着门的花店。”顾炀还没忘记买花的事情。 坐进车里,樊渊吩咐完司机大叔找找花店,就把隔板升了起来。 隔板升起来的速度明明不慢,看在两个人眼里却好像乌龟爬一样。 升到一半,司机大叔就从后视镜看到顾炀坐到樊渊身上去了,立刻把视线移开。 顾炀把自己藏进樊渊的大衣里,双手穿过大衣扣在樊渊身后,小声问樊渊: “冷不冷?” 樊渊把大衣拢了拢,用自己冰凉的鼻尖轻蹭顾炀的耳朵: “现在不冷了。” 顾炀听到樊渊说不冷,就觉得开心,更用力的抱紧樊渊,算着周日什么时候到。 “今天才周一啊,周日晚上我们去泡温泉吧?就是路有点远。”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顾炀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还在车上,立刻从樊渊身上下去,看向车窗外。 司机大叔不知道开到哪个小路上去了,周遭都黑乎乎的,就一家小花店还亮着灯。 “花店到了!” 顾炀和樊渊推开车门下去,站在花店门口看了看。 小花店门口的装饰挺复杂,里面挂了一层不透明的珠帘,这时一个花瓶突然从里面砸了出来,碎在了两个人的脚边。 里面隐约有哭泣声传来,若隐若现听不真切。 顾炀吓了一跳,那花瓶碎片没等崩出多远就被一层薄冰冻在地上。 樊渊踩过花瓶碎片,走在顾炀前面: “进去看看。” 撩开珠帘,就看到了小花店里的一地狼藉。 娇弱的鲜花有大部分被扔在地上,颜色各异的花瓣掉的到处都是,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哭。 听到珠帘被撩开的声音,女人立刻站了起来,泪痕还挂在脸上,嘴角已经下意识的向樊渊和顾炀扯出僵硬、牵强的微笑。 “您好,是来买花吗?店里现在有点乱,您看看剩下这些完好的,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这花店看起来很小,女人似乎刚刚经历了什么,明明伤心、难过的不行,却也不想放走顾炀他们这两个客人,不然她也不会开店开到这么晚。 顾炀不想深究他人的生活,视线在四周完好的花之间转了一圈,落到了娇艳的玫瑰上。 明明是已经被用到恶俗的花,可顾炀就是突然想要送樊渊一束玫瑰。 “麻烦帮我包一束玫瑰花,谢谢。” 女人点头说好,泪水又落了下来,赶紧背过身一边抹眼泪一边包花束。 花束才包了一半,花店最里面的一扇小门被推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恶男人大摇大摆的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粉红色的小钱包。 女人看到了,立刻放下手里的玫瑰花跑过去抢: “你不能拿走!你拿走了孩子下个月的生活费怎么办?” 男人轻易地按着女人的肩膀将她推开,混浊的眼珠子一转,看到了顾炀和樊渊。 “呦,这么晚还有人来买花啊?你这生意挺不错啊。” 顾炀眉头皱了一下,被樊渊拽着手臂拉到了身后。 男人把粉红色的小钱包塞进自己大衣口袋里,走到女人包了一半的玫瑰花束前随手拨弄了两下,伸手就把一朵最大的花冠给揪了下来。 本来摆好的造型立刻就被破坏了,女人更慌了,回头充满歉意的向顾炀和樊渊: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一会儿……不、不,现在就给你们重新包一束吧。” 女人说着去推搡男人的肩膀,小声哀求着: “你把钱包还我,你走吧,你别回来了,我们、我们离婚吧。” 似乎是离婚的字眼刺激到了这个男人,他抬手抓着玫瑰花束就往女人脸上砸去。 女人吓得缩紧肩膀,躲都不知道躲一下。 樊渊站在一边对这一切不感兴趣,甚至想拉着顾炀再换一家花店。 顾炀眉头越皱越紧,还是走上前挡住了男人高抬的手。 “你敢下手,我就报警。” 男人气笑了,转手就把花束往顾炀脸上甩去。 顾炀立刻往后躲,还是被玫瑰花的刺在脸上划伤了一小道红痕。 樊渊手心瞬间聚拢冰霜,被顾炀挡住,牵住了手。 在顾炀的手钻进樊渊的手心时,凝聚的冰霜立刻消失殆尽。 女人小声尖叫,开始不停向顾炀鞠躬道歉,腰一次又一次的弯到了九十度,手紧紧拽着男人的手臂。 “你走吧,我不要钱包了,你赶紧走吧,求求你了。”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大摇大摆的要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突然发现脚底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来。 樊渊伸手掐着顾炀的下巴,盯着顾炀侧脸上一道细微的红痕看了许久,当着女人的面,低头轻轻亲在了那道伤口上。 伤口表层瞬间结了一层非常薄的冰霜,止住了血液。 “疼吗?”樊渊长眉微皱,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寒冷。 顾炀也不在乎被人看到,一头扎进樊渊怀里使劲蹭了蹭脑门,蹭得脑门的头发都起了静电。 “我不疼,一点都不疼的,因为你亲我了。” 女人也没想到樊渊和顾炀是这种关系,神情也有些呆愣。 双脚一直没办法从地上抬起来的男人情绪可就不好了,这种奇怪的状态让他越来越暴躁,回头看到顾炀和樊渊的亲密,张口就大骂起来。 “靠,晦气,大晚上的遇到两个小鸭子在这里恶心人!” 这话语太过刺耳,女人像是突然爆发,冲着男人喊了起来: “你走啊!你快走啊!你别在这里了!算我求你了!” 男人双脚更加用力的往起抬,却怎么也抬不动,如果他弯腰仔细看,就能发现脚底下布满一层寒霜。 “臭娘们,你以为老子不想走啊,谁想待在你这晦气的地方!” 樊渊抬手帮顾炀轻轻把额前蹭乱得碎发整理好,又低头亲了亲顾炀受伤的脸颊,突然走向那个男人。 顾炀唇角微抿,没有阻止。 他相信樊渊,相信樊渊哪怕在恶意镜子的影响下,也能控制住身体里奔涌的恶意,就像他能将曾经的两个狐狸性格吞噬一样。 樊渊本身是一个气势压迫的人,一双黑眸不带情绪看人时只让人觉得惧怕,更何况此时的樊渊心中的恶意被无限放大,除了顾炀,一切事物乃至于生命之于他都是尘埃,无足轻重。 一脸横肉的男人见樊渊一步步走来,本来充满嚣张的神情越来越奇怪,眼神里渐渐出现了一丝惊恐。 他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气顺着无法抬起的脚底慢慢席卷上来,带着能够冻伤人的寒冷顺着小腿往上攀爬。 樊渊背对着顾炀和那个女人,深黑的瞳孔里似乎有冰晶一样的东西一闪而逝。 “你、你是什么妖怪……”男人说出的话都开始带着寒气。 女人不知道男人正在经历着什么,以为他又要开口谩骂,恐吓她的客人,肩膀明明还害怕的紧缩,却准备上前去推搡男人,刚走几步,被顾炀抬手挡住了。 “没事,不要管。” 顾炀转头对女人微笑,指着被扔在地上已经不成样子的玫瑰花说: “能麻烦你再给我包一束玫瑰花吗?我想再买一束向日葵,可以吗?” 瘦弱的女人诺诺点头,转手去给顾炀剪玫瑰花,手都是抖的,就怕身后的男人和樊渊发生什么争端。 樊渊向着男人又靠近一步,突然张开右手按住男人心口的位置。 寒冰从樊渊的掌心浮现,几乎将男人的心脏冻结,又瞬间融化。 突然间在生死里走了一遭的男人早就吓傻了,冻的发白的嘴巴颤抖着,话都说不完整。 “你、你、你……” 樊渊收回手,静静的盯着男人看了几秒,似乎是想将男人的脸记住。 “我不杀你,只因他会不开心。” “滚。” 樊渊话音落下,男人发现他一直抬不起来的脚终于能动了,惨叫一声转身连滚带爬的跑了。 正在包花束的女人听到男人的惨叫,浑身都跟着颤抖,却到底没有回头看一眼逃跑的男人。 她小心的剃干净玫瑰花的刺,将花束包得好看又高雅,包完玫瑰花,又挑着向日葵夹杂满天星,做了个巨大的花束出来。 顾炀从樊渊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歪着头握着樊渊的大拇指按在手机上解锁,又捏着樊渊的大拇指扫码付钱,末了对着樊渊的大拇指亲了一口,把手机还给他。 “谢了,大金主。” 樊渊知道顾炀爱开玩笑,也纵容他,拇指追着顾炀的嘴巴,又在他的嘴角按了一下,这才收回来。 女人并未对顾炀和樊渊的亲密感到不适,她只是一直缩紧肩膀、眼神时不时放空,整个人都带着被生活折磨后的疲惫和惊惶。 顾炀接过女人递过来的玫瑰花束,却没接向日葵。 “送你了。” 女人愣了下,瞪大眼睛站在顾炀面前,整个人都很无措。 顾炀环视着小小的花店,虽然地上一片狼藉,但周遭的布置能看出女人很用心。 “你既然能独自撑起一家花店,似乎还把小孩养得很好……为什么不能学着好好保护自己?” 女人抱着向日葵花束的双手收紧,将花束的包装纸都抱皱了。 顾炀没再看她,他也就是多管闲事说了一句,那女人剩下的生活,还是要靠她自己。 他和樊渊又挨着、挤着走出花店,看到司机大叔正站在花店门口张望。 “出来啦?没事吧?” 显然司机大叔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又因为没有樊渊的招呼不敢乱进去,就一直站在门口等。 顾炀冲司机大叔笑着摇摇头,打开车门先坐了进去。 “麻烦叔叔送我们回家。” 樊渊从另一边上车,刚坐上去,玫瑰花就被顾炀放在了他的腿上。 一挨到樊渊,一整束娇嫩的玫瑰花立刻变成了冰花,深红的花瓣染上了冰霜。 车内的隔板还挡着,顾炀脑袋一歪,整个人没骨头似的靠在了樊渊的身上。 他抬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结了冰的花瓣。 樊渊的视线一直在看顾炀的指尖,殷红的花瓣趁着细白的指尖,特别美,也特别让人有——将一切破坏掉的欲望。 “你不怕吗?”樊渊突然勾着顾炀的颈链,强迫他抬头。 颈链收紧,顾炀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漫不经心的看过去。 “嗯?怕什么?” 樊渊松开颈链,握住了顾炀的手腕。 顾炀指尖正拨着花瓣,突然被樊渊握住,力道没控制好,不小心揪下来一片花瓣。 “你说呢?” 花瓣上结着的一层冰霜在顾炀的指尖慢慢融化,一滴冰凉的水珠顺着顾炀的手指滑了下去,一路经过手心,流淌过手腕,沾染上了顾炀的体温,最终滴落在樊渊的手背上。 顾炀当然知道樊渊问的“怕”是指什么,樊渊刚刚真的想要杀了那个男人。 他清清楚楚,也毫无惧意,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逗一下樊渊。 樊渊看着手背上的水珠,似乎舍不得将它抹干。 顾炀将意外揪下来的花瓣丢进嘴里咀嚼,玫瑰花殷红的汁将他本就泛红的唇染得更红。 樊渊的视线被顾炀唇角的花汁吸引,微微低头凑近,似乎能闻到顾炀口中玫瑰花的香味。 顾炀指尖慢慢按到了樊渊的衣领上,慢慢向上,抓着樊渊的衣领,将他拉得更靠近。 “我很怕啊。” 顾炀冲樊渊笑,口中的花瓣已经吞咽干净,只留一片鲜艳的色泽,偏偏牙齿又那么白。 樊渊肩颈的线条慢慢僵硬绷紧,似乎就怕顾炀这一句“害怕”后面,跟着什么他无法接受的话语。 后车座有薄薄的冰霜形成,冰霜爬上车玻璃,形成一片好看的冰晶雪花。 坐在前面的司机突然抖了下肩膀,纳闷的把车内的暖气打开了。 “奇怪,这都三月中旬了,怎么车里突然这么冷呢?” 顾炀抬起双手搂住樊渊的脖颈,脖颈高高扬起,露出细腻奶白的皮肤,上面缠着一圈漆黑的颈链,偏偏这么漆黑的颜色,前面却挂着个可爱的小苍兰吊坠。 “我怕的要死了……” 顾炀贴上樊渊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轻声说: “我怕你……那里都是冷的。” 几乎将车窗都厚厚遮挡的冰霜,突然停止了不断的加厚、冷冻。 车后座的冷气都好似僵硬了一瞬,顾炀抱着樊渊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坐在了樊渊的身上,玫瑰花束被扔在了一旁。 成功开了樊渊玩笑的顾炀唇边的笑容根本藏不住,眼眸里也一片澄净、清亮。 樊渊本来轻轻搭在顾炀后腰的手指渐渐用力,指尖狠狠按了下顾炀的腰窝。 顾炀笑眯的眼眸微微瞪圆,额头抵在了樊渊的肩膀上。 樊渊双手一起按着顾炀藏在衣服下面的两个小腰窝,黑如浓墨的眼眸仔细看着顾炀面上的表情,力求不错过一丝半点的表情变化。 他亲眼看到粉红爬上了顾炀的脸颊,颜色逐渐加深,顺着脸颊蔓延到脖颈、耳廓。 也许衣服下面是更加耀眼的颜色。 樊渊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微眯眼眸,用自己冰冷的唇碰了碰顾炀泛着热度的脸颊。 “顾炀,别撩我。” 顾炀此时自食恶果,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一双泛起水光、眼尾薄红的眼眸瞪着樊渊,瞪得一点气势都没有。 樊渊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掐着顾炀腰窝的手,任由顾炀软倒在他身上。 顾炀脑袋靠着樊渊的肩膀,指尖撒气似的揪着樊渊的衣角绞着,把樊渊整洁的衣角绞得皱巴巴的。 樊渊伸手揪了一片玫瑰花瓣,递到顾炀的唇边。 顾炀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樊渊一眼,语气也很凶: “干嘛!” 樊渊把深红的花瓣贴上了顾炀的唇,话语直白的毫不掩饰: “顾炀,吃给我看。” 顾炀垂眸看着樊渊捏着花瓣的指尖,唇微微张开,又紧紧闭上。 他在心里不断警告自己: 顾炀!你已经输了一回合了!这一次一定要硬气一点! 樊渊指尖一碾,脆弱的花瓣在他指尖被碾出红色的花汁,封闭的车后座,花香更加浓郁。 “顾炀?” 樊渊催促着顾炀,这一次的声音都稍微轻了些,却仍旧带着冰凉。 顾炀视线移到别处,不看樊渊的指尖,也不看他指尖捏着的花瓣。 樊渊将指尖沾上的红色花汁轻轻按在了顾炀的唇角,立刻留下来一个印子,像在顾炀嘴角开出的一朵花。 “吃吗?” 一身恶意的樊渊用稍微放软的语气跟顾炀说话,明明是块冰,却把自己心中最坚硬的部分融化了,将顾炀小心翼翼的藏了进去。 这样的樊渊、这样的樊渊…… 顾炀根本抵挡不住。 他一口把花瓣叼进嘴里,顺便咬了下樊渊的指尖撒气,说是撒气,一点力道都没有,更像是撒娇。 单单吃玫瑰花瓣的味道并不好,顾炀刚才自己吃了一片,纯粹就是为了逗樊渊,谁知还给樊渊逗出来瘾了。 顾炀吞了一片花瓣,在樊渊递过来另一片的时候,伸手抵住了樊渊的手腕,又黑又长的睫毛颤了颤,小声抱怨: “难吃死了。” 樊渊放下花瓣,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是顾炀爱吃的那种,糖块一直在他口袋里,已经染上了冰霜。 顾炀眼睁睁的看着樊渊打开了糖纸,立刻张开了嘴,等着樊渊喂他吃糖。 结果樊渊就把糖塞进他自己的嘴里,紧接着把花瓣塞进了顾炀的嘴里。 顾炀闭上嘴,面无表情的嚼了两下,突然按着樊渊的肩膀起身、双腿叉开跪在两边,低头咬上了樊渊的唇,去争夺他口中的甜味。 他争夺甜味,樊渊争夺玫瑰花的汁液。 狭小的战场爆发了并不渺小的战争,顾炀皱紧眉头,只道敌方兵强马壮、我方势单力薄。 战争一开始,就久久停不下来。 战场逐渐扩大,粮草渐渐不足。 顾炀最终成了樊渊的手下败将,糖块儿也没抢到,粮草都跟着丢了。 好在敌方大军还有良心,将融化成一小点的糖块儿都给了顾炀,安慰着他的手下败将。 顾炀含着敌人施舍的慰问品,自我安慰着,味道也还不错,至少甜滋滋、冰冰凉的。 被两个人遗忘在旁边的玫瑰花束,里面最大的一朵花冠有点可怜,光秃秃的就剩个花心。 花瓣呢? 花瓣都在顾炀的肚子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问:顾炀的肚子里有什么? 樊渊::) 顾炀:拔刀。 第95章 他一头扎进樊渊怀里,双手揪着樊渊后背的衣服,断断续续的控诉着:  “樊渊你太过分了!你就不能主动来抱我吗?只不过招呼两声不答应你就想走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在顾炀扑过来时,樊渊身体一僵,松开握住浴室门把的手,抬手用力抱起顾炀,像抱小孩那样,将顾炀抬高。  “我没打算走。”  顾炀不信,泪汪汪的双眼充满质疑的看向樊渊。  “真的?”  樊渊向后退,背靠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双手抱紧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的顾炀。  “真的。”  顾炀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委屈,他把脑袋埋进樊渊的颈窝,没头没尾的说着他的委屈:  “樊渊,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麻烦了?开始讨厌我了?可我说过的,很久以前我就说过的,我是个麻烦精,可麻烦精离不开你,离开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樊渊任由顾炀乱七八糟的说着他的委屈,一手托着顾炀,一手慢慢按上顾炀的后颈,安抚般按压着。  随着他的按压,顾炀颈链上的小苍兰吊坠和缩小版颈链戒指撞击在一起,叮叮当当的特别好听。  顾炀将他的委屈颠三倒四的说了好几遍,末了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樊渊:  “樊渊,你喜欢我吗?”  樊渊仍旧慢慢的按压着顾炀的后颈,许久没有说话。  顾炀等了又等,一直等不到樊渊的答案,双眸中的希冀渐渐消失,他垂下头,将额头抵在樊渊的肩膀上,小声说:  “没关系,我可以等。”  樊渊捏着顾炀后颈的手突然缓缓下滑,指尖轻轻落到了顾炀的后背上,微凉的指尖在顾炀的后背上慢慢画出了一条横线,紧接着又是一条稍短的横线。  顾炀不自觉的微拱后背,将自己的背更靠近樊渊的手。  他耳尖泛红,热度一路从小小的耳垂蔓延到脸颊、四肢,他额头抵着樊渊颈窝的动脉,感受着樊渊写在他背后的两个字。  两个字,只有十八画。  等到写完,却仿佛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樊渊写完这两字,指尖又重新回到顾炀的后颈轻轻按压着。  顾炀抬头,微微后退一点,拉开些距离。  他伸手向后,主动拉开裙子后面的拉链,随着拉链拉开,裙子前面的领子越来越松散。  顾炀抬手握住樊渊的手,捏着他的指尖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他抬头,带着水光的双眸认真的看着樊渊的眼睛。  “樊渊,我要你重新写一遍,写在我的心脏上。”  樊渊的指尖感受着顾炀炙热的体温,却久久没动。  他看着顾炀,时空仿佛静止了一般。  许久,樊渊才开口,声音冷清带着些微的不确定,那是从未在樊渊身上见到过的不确定。  “顾炀,我曾经,差点杀了人。”  顾炀低头,凑近樊渊,两个人的呼吸相互吹拂着,他似乎不理解樊渊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虽然他们没死,但我将他们的眼睛全都扣了下来,在手掌中捏碎。”  樊渊缓缓地说着每一个字,黑眸一直紧紧盯着顾炀。  只要顾炀面上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害怕,他就会立刻松手。  顾炀听到这里,先是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又是心疼。  他知道樊渊的一切,从书里,在一开始就全部都知道。  可樊渊不知道,樊渊只知道顾炀听到过樊母似是而非的抱怨,却并不清楚顾炀知道他所有的一切。  樊渊怕顾炀害怕,怕顾炀后悔,他谨慎小心、步步为营,因此他的好感度才会一直停在30分,再无进展。  顾炀松了口气,又伸出双手紧紧搂住樊渊,按着樊渊的脑袋贴在自己的心脏处。  他的心跳很快,从胸口传递到樊渊的耳边。  “樊渊,你听到了吗?我心跳的声音。”  樊渊听着耳边急促的心跳,轻轻“嗯”了一声。  顾炀白净的指尖抚进樊渊的发丝,轻轻顺着樊渊的黑发。  “这颗心,跳得是快还是慢,都由你决定。”  “樊渊,我不惧怕你的一切。”  樊渊呼吸一窒,他听着耳边顾炀快速的心跳,他那颗久浸深渊的心,也跟着慢慢加速跳动起来。  越来越快,逐渐和顾炀的心跳声同频。  樊渊转身,将顾炀压在了冰凉的瓷砖墙上。  顾炀还捏着樊渊的指尖,却见樊渊低头,在他心脏的位置轻轻描绘出那十八画笔迹。  十八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写在了顾炀的胸口上。  用温热的唇。  “喜欢。”  顾炀的左手绵软的搭在樊渊的肩膀上,手心闪闪发光。  樊渊好感度:35分。  作者有话要说:请问用嘴巴怎么写字?  樊渊:你猜:)第56章   时间在此时此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  顾炀后背是冰凉的瓷砖,身前是属于樊渊的温度。  他视线落到自己搭在一边的手心上,看着手心上闪烁着的35分,心跳几乎要突出临界值。  许久没有再涨的好感度突然就涨了,并且一涨就是5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十八画写完,樊渊抬头,看着眼神开始空茫的顾炀。  顾炀正是最心动的时刻,忍不住就低下头去,视线轻轻落在了樊渊的唇上。  他慢慢靠近樊渊,因为过度的紧张,唇边甚至能看到轻微的颤抖。  眼看着就要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亲吻,樊渊却突然转身,松开怀抱把顾炀放在了浴室外,并抬手把浴室门关上锁住。  顾炀双腿无力,突然被放在地上差点没站稳,一手扶着墙边,立刻就去转浴室的门把手,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樊渊?”顾炀拍了拍门,没有得到回应,就是门里很快又响起了水声。  水声响了一会儿,浴室的门又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樊渊沾满水的手伸出来,递出来一面小镜子,正是被顾炀忘在里面的魔镜。  顾炀愣愣的接过,樊渊又把手收了回去,关门前说:  “你先睡吧。”  顾炀接过魔镜,指尖碰到了樊渊的指尖,上面一片冰凉,樊渊又冲冷水澡!  他拿着魔镜窝回床上,心脏处似乎还残留着属于樊渊的触感。  顾炀盯着自己左手心的好感度傻乐,又有点遗憾的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魔镜啊魔镜,你说樊渊的嘴怎么这么硬呢?宁可用这种方式写出来……都不愿意亲口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魔镜里面似乎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又转瞬消失。  顾炀凑近听了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伸出指弯扣了扣魔镜泛着黑气的镜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魔镜啊魔镜,我觉得樊渊就是嘴硬啊,嘴硬心软的那种,你觉得呢?”  魔镜似乎觉得不耐烦了,镜面一道黑光闪过,终于回答了顾炀,只是变调的声音显得有点空旷,倒是没有什么水声。  “樊渊的嘴硬不硬,你不清楚吗?”  顾炀呼吸停了一瞬,他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被黑气缭绕的自己,缓缓眨了眨眼睛,猛地把魔镜倒扣塞进被子里盖着。  “你到底是什么不正经的魔镜啊!你、你在说什么啊!樊渊的嘴硬不硬……我怎么会知道呢……”  被被子盖在下面的魔镜传来含糊的声音:  “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顾炀掀开被子,又把魔镜拿了出来,“咣咣咣”敲了好几下镜面。  “我怎么会清楚!我们又没有真正的亲过!你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魔镜!怎么会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  魔镜沉默着被顾炀砸来砸去,许久才传出稍显迟疑的声音:  “……你很想吗?很想樊渊亲你?”  顾炀抿了抿嘴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又把魔镜塞进被子里不说话了,他侧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捧着自己的左手心按在心脏处,快速跳动的心脏这会儿才渐渐平复下来。  但他仍旧觉得手脚发麻,四肢绵软。  樊渊许久才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  他坐到床边,发现顾炀已经睡着了,捧着自己的左手窝在属于樊渊的那一边,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被子扔在床脚也不知道给自己盖上。  樊渊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刚一躺下,顾炀就像是在身上安装了什么樊渊监测雷达一样,立刻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往樊渊这边蹭,指尖在床铺上乱摸着,摸到樊渊的衣角揪住,整个人一点点的靠过来,蜷缩着的手手脚脚伸展开来,又缠到了樊渊身上。 第96章 泡温泉的代价是早上不到四点半,顾炀就被樊渊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他和樊渊总共也没睡上几个小时,此时整个人都昏沉沉的,被樊渊拽着软绵绵的靠在樊渊的怀里。 顾炀用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蹭着樊渊的下巴,指尖抬起来也跟着摸上樊渊的下巴。 一夜过去,樊渊下巴上已经长了许多小胡茬,摸起来刺刺的。 摸完樊渊的小胡茬,顾炀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干干净净的,一点胡子都没有。 顾炀有点丧气的垂下手,小声嘟囔: “我怎么好久都不长一次胡子呢。” 樊渊听到了,低头亲了亲顾炀光洁的下巴: “你这样很好。” 听到樊渊夸他,顾炀也就不想了,不长就不长,还省了事。 比起两个学生,司机大叔倒是意外的精神抖擞,已经等在了车里面。 顾炀几乎是爬进车后座的,一进去整个人就歪在了里面,伸手把隔板降了下来。 司机大叔本来想跟着他们好好赞美一下昨晚的温泉之夜,见隔板又升了起来,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 顾炀可不知道司机大叔在想什么,他等樊渊坐进来,立刻倒了过去,整个人粘在了樊渊的身上,像一块粘哒哒的小粘糕,还是牛奶馅的,剥开外衣,里面一片奶白。 樊渊剥开小粘糕的外衣,双手直接掐在了小粘糕的身上。 小粘糕顾炀抖了一下,四肢懒散的伸展,瘫在樊渊怀里昏昏欲睡。 樊渊也低下头,靠着怀里的小粘糕闭上眼睛。 “睡吧,还有很久才到学校。” 顾炀哼唧一声,含含糊糊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睡着了。 早起的天空带着点铅灰色,直到快六点才彻底亮堂起来。 晨光钻进车窗里,照在了顾炀的眼睛上,顾炀皱了下眉,下一刻就被樊渊用大衣裹了起来。 樊渊轻轻顺着顾炀的后背,冰凉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顾炀一边的耳垂,顾炀刚有点要醒来的趋势,立刻又安心的沉睡过去。 路程很长,到了学校门口时,校门口已经十分热闹了。 顾炀还依偎在樊渊的怀里熟睡,樊渊轻轻拨弄了一下顾炀的睫毛,想要叫醒他,突然想到什么,动作又顿住了。 他给顾炀整理好衣服,脱下大衣外套把顾炀裹住,抱着顾炀走出车门,径直穿过操场,走向教学楼。 三三两两结伴来上学的同学们看到校园男神樊渊抱着个人来学校,不用想也知道他抱着的是谁。 同学们里不乏有羡慕的,脑袋瓜凑到一起小声讨论: “真好啊,我也想要男朋友抱我上学。” “你也就想想吧!” 樊渊走得很稳,顾炀直到被放在座位上,挨到了冰凉的板凳,他才迷蒙的睁开眼睛。 要说顾炀其实也很奇怪,天天被冰块一样的樊渊抱着不觉得冷,一个小板凳却让他觉得冷。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脚伸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彻底清醒过来,趴在桌子上,冲樊渊问好: “早安。” 樊渊用自己冰凉的指尖冰了下顾炀的眼皮: “今天的课很重要,别贪睡,忍一下,中午去储藏室睡一会儿。” 顾炀握住樊渊伸过来的指尖,凑到唇边用自己的小白牙磨了磨,含糊的答应着: “知道啦。” 樊渊没有抽回手,指尖干脆往里一些,点了下顾炀软嫩、热乎的舌尖,在顾炀不自觉的松开牙关时,才把手收回去。 顾炀用自己的舌尖顶了下牙齿,觉得樊渊指尖的冰凉似乎还留在上面。 短暂的温泉之夜结束,忙碌、紧张的学习又开始了。 樊渊和顾炀一上午都少有时间说话,只能趁着中午的时间去体育储藏室互相汲取温度,再小小的睡一会儿。 明明是威胁十分大的一次金手指,一个能激发人最大恶意的镜子碎片,扎进樊渊的心脏里,除了让他成了纯天然冷冻机外,似乎没有带来更大的影响。 接下来的生活依旧平淡,每日都是重复的学习、学习再学习。 直到一天上午,第三节课刚开始,卓婉过来敲门,皱着眉叫樊渊和顾炀一起去校长室。 这种事上一次发生,还是因为江彦哲的妈妈来找事,但上一次也只是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这一次直接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还是点名两个人一起,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顾炀和樊渊对视一眼,齐齐站了起来,在同学们好奇的目光下走了出去。 卓婉看着两个人出来,重新关好教室的门,领着两个人往校长办公室走。 “樊渊,是你的父母来了,正在校长办公室里。” 樊渊没什么反应,顾炀眉头却皱了起来,抓住了樊渊的袖子。 每次樊渊的父母出现,都不会带来什么好事,在顾炀眼里,樊渊的父母就是敌人。 卓婉看了眼顾炀揪着樊渊袖子的手,抿了下嘴,还是说了: “他们……知道了你们两个的事,似乎是学校里的某位校董说的。” 这种提醒,本不是她这个高三班主任该说的话,事实上,她其实该站在樊渊和顾炀的对立面,反对他们。 可卓婉做不到,她知道这两个孩子本没有什么错。 樊渊还是没有开口,整个人冷冰冰的,似乎对于樊父樊母的到来毫无兴趣。 顾炀知道樊渊现在情况特殊,便主动向卓婉道谢: “谢谢卓老师提醒。” 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卓婉没有进去,只是帮顾炀和樊渊推开了门。 宽大的校长办公室里面,待客的沙发上,樊父和樊母正坐在那里,校长坐在两个人对面。 校长一见顾炀和樊渊进来,就准备往出走。 “这样,地方留给你们谈,我先出去。” 樊父冲老校长道谢,随后目光刺向樊渊和顾炀,带着审视和难以掩藏的……厌恶。 厌恶? 顾炀觉得牙根很痒,被樊渊拉着坐在了樊父樊母的对面。 许久不见,樊母胖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圆润,穿着特别宽大的衣服,双手盖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为了掩饰她已经怀孕了的事。 但几个月过去,樊母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么做着实有些掩耳盗铃。 樊渊直接开口: “有事吗?” 他这样冰冷的语气,立刻让樊父暴躁起来,他刚要站起来,就被樊母按住了手背。 樊母冲樊渊露出牵强的笑容,明明是一个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儿子,视线却有些闪躲: “快高考了,我们想来看看你,但是那栋别墅的锁被换了,我们也进不去,打你手机,也联系不到你,只能来你的学校找你……我们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樊母说话的语气很温和,可话语里一口一个“你”,不叫“儿子”,也不叫名字,甚至连个亲昵的小名都没有。 顾炀讥讽的扯了下嘴角,抓着樊渊袖子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樊父盯着顾炀揪着樊渊袖子的手,恨不得在顾炀的手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顾炀干脆把手往樊渊手心里塞,樊渊立刻握紧,还把顾炀往身边拽了一下。 这个动作好似一个导伙索,樊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砸在了地上。 校长办公室的地上铺着厚地毯,茶杯没有摔碎,只是热腾腾的茶水撒了一地,将好看的地毯浸湿了一块。 “樊渊,你胆子大了,越长越回去了,教你的礼义廉耻都扔到狗肚子里去了?都开始搞男人了?你丢不丢人啊你?” 摔在地上的茶水溅到了顾炀的鞋面,干净的球鞋前面立刻多了一摊褐色的茶水。 顾炀掏了掏耳朵,按着樊渊的肩膀站起来,挡在了樊渊前面。 “叔叔,您说的话不太对吧?” 樊母在樊父摔了茶杯后,肩膀就一直在抖,此时看着剑拔弩张的氛围,竟是开始擦起眼泪。 樊父本就对顾炀充满厌恶,见顾炀敢站出来,脸上露出狞笑,把他久居上位多年的气度都扔了,开始跟比他小了几十年岁数的顾炀计较起来。 “是你勾引的樊渊,对吧?你想要什么?钱?要多少?多少钱能让你滚远点?” 顾炀嗤笑一声: “不好意思啊叔叔,我不缺钱呢,再说了,樊渊会养我的。” 其实顾炀说这话也是心里有气,他就是想要气一气樊父。 樊父果然被顾炀气个够呛,抬手似乎要推顾炀,被猛地站起来的樊渊按住了肩膀。 森冷的寒气顺着樊渊的手掌迅速蔓延到樊父全身,樊父眉头皱紧,眼睛瞪大,似乎难以理解这股寒气从何而来。 “别碰他。” 樊父退后一步,看着挡在顾炀身前的樊渊,气得嘴唇都开始颤抖。 “樊渊,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樊母的哭泣声更大了些,成了校长办公室内萦绕不断的背景音。 顾炀知道樊渊现在周身都是恶意,放着樊渊和樊父起冲突容易出问题,干脆从樊渊身后抱住了樊渊的腰,露出小半张脸,将樊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 “叔叔,你们有资格管樊渊吗?” “你们有资格说樊渊丢人吗?他哪里丢人?丢了谁的人?你们吗?你们配吗?” “在你们眼里,是樊家重要,还是樊渊重要?” 顾炀粘在樊渊身上亲密的姿势,让樊父震怒,他目光四处寻找,似乎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好好教训教训顾炀。 樊母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小步走到了樊父面前,抬头看向樊渊,脸上全是脆弱的泪痕。 “你、你别故意气你父亲,他也是关心你……你和他……” 樊母看了眼顾炀,继续说下去: “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你们这条路是歪的,你是樊家的人,你该走到正确的道路上,你……你不能给樊家抹黑……” 顾炀听着樊母的话,怒极反笑,正要呛声,樊渊却开口了。 樊渊突然抬手将手掌按在了樊母的肚子上,冰凉的气息蔓延着。 樊母没想到樊渊会突然碰她的肚子,整个人都吓傻在原地: “我、我可以解释……” 樊渊打断樊母,冰冷无机质的黑眸看向樊母,瞳孔里甚至倒映不出樊母的身影。 “我不在乎。” 樊母愣了下:“什、什么?” 樊父伸手要去挥开樊渊的手,却发现四肢突然莫名的僵硬,浑身动弹不得。 他突然想到了几年前,赶到现场看到樊渊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有那几个被挖了眼睛的歹徒,深藏的恐惧慢慢席卷上来。 樊渊几乎能感受到樊母肚皮下的另一个生命,这明明是跟他流着相同血液的生命,他却无法对这个生命产生任何感情。 “我不在乎你怀孕,也不在乎你生几个。”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管我的事,如果你们还想要樊家的管理权。” “你们不是暗中调查过?我手中到底有多少股份,你们知道的。” “别给我毁了樊家的机会。” 樊母后退一步,靠在了樊父的怀里,樊渊撤回手,放在了顾炀一直环在他腰间的手上。 樊父直到这时才发现僵硬的四肢可以动了,他牙关甚至有些打颤,扶着樊母,看向樊渊的眼神里深藏着惊恐。 “你、你……” 顾炀打断了他: “不是给了你们选择吗?要樊家,还是要樊渊,你们选。” 樊父的嘴立刻闭紧了,樊母也侧开了视线。 如今的樊家,是樊父亲手舍弃了自己的儿子才铸造起来的,他当年能做到舍弃樊渊,现在也能。 看似温柔的樊母、看似关心樊渊的樊母…… 樊母不再看樊渊一眼,她侧着头,嘴里却还小声念着: “我、我只是关心你……你毕竟是我亲生的啊……我怎么会舍弃你呢……我怎么会惧怕你呢……”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樊渊听,还是说给她自己。 顾炀抱紧樊渊,双眸满是坚定: “你们亲手舍弃的樊渊,我要。” “不过是一个樊家,就能让你们舍弃自己的孩子。” “对我来说,全世界都没有樊渊重要。” 樊父和樊母走了,这次离开后,应该再也不会插手樊渊的人生。 校长办公室空了下来,只剩樊渊和顾炀。 樊渊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弯腰细心的把溅落到顾炀鞋面的茶水擦干净了。 顾炀没有阻止他,低着头看樊渊蹲在他面前帮他细致的擦干净鞋面。 “樊渊,他们走了。” 樊渊站起来,扔掉纸巾。 “嗯。” 顾炀膝盖弯曲,猛地跳起来,扑到樊渊怀里,手脚一起缠上去。 “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樊渊向后退了一步站稳,抱进缠在他身上的顾炀,往上托了下。 “嗯。” 顾炀使劲亲了下樊渊的嘴巴,发出非常响亮的动静。 “樊渊,我要你。” “我可以当你的一切,家人、朋友,还有爱人……” “我要你。” “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顾炀贴着樊渊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三个字,呼出的热气将樊渊一边耳朵都浸染上了相同的温度。 每当顾炀说一次,樊渊都要更紧的拥抱顾炀。 拥抱越来越紧,几乎让顾炀感觉到了疼痛。 顾炀缠在樊渊颈后的左手心闪着微光,樊渊好感度终于满了80分,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一个本不可能的高度。 握紧左手,顾炀挂在樊渊身上,突然挺直了腰身。 他冲樊渊笑,眼眸里只有樊渊。 “当然啦,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叫我爸爸,叫妈妈我也不介意啊。” 樊渊终于微勾唇角,指尖按在了顾炀一侧的小腰窝上。 “想占我便宜?” 顾炀冲樊渊眨眼睛,特别无辜: “哪有啊。” 下一刻,樊渊低头,冰冷的唇贴着顾炀温热的耳廓,携带着凉意的呼吸钻进了顾炀的耳洞里。 “顾炀,我叫你……宝贝。” 明明钻进耳洞里的呼吸是凉的,顾炀却觉得这凉气将他全身的热都烧了起来。 “再、再叫一遍。” 顾炀搂着樊渊的脖颈,特别小声的求着。 樊渊就用他冰凉的呼吸贴着顾炀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叫他“宝贝”。 明明是十分烂俗的一个称呼,顾炀却听上了瘾。 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满了80分,80分,让樊渊叫了顾炀第一声“宝贝”。 宝贝…… 顾炀,是樊渊的宝贝。 樊父樊母离开后,果然如同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有联系过樊渊。 但他们出现的时候本就少,他们的消失,也对樊渊和顾炀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倒是顾炀的父母经常联系他。 顾炀的父母可跟樊渊的父母不一样,他们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每次跟顾炀聊天的时候,都会问问樊渊怎么样了,樊渊学习进度如何,身体好不好之类的。 樊父樊母的事情,在樊渊和顾炀漫长的一生中,最终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他们的城市终于下起了春天里的第一场雨,这雨来势汹汹,从中午起一直下到了晚上都不停歇。 教室里闷热起来,晚自习时,教室里开了窗,窗外雨水混着泥土的气息飘了进来。 顾炀吸了吸鼻子,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低头继续做题。 坐在他身边的樊渊,左手放在桌子下面,搭在顾炀的腿上,偶尔指尖抬起,在顾炀走神时会拍拍他提醒。 顾炀就会冲樊渊笑,抓起樊渊的手指凑到唇边亲一亲,再放回到自己的腿上。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受到《冰雪皇后》金手指影响的樊渊,周身还是冰凉的。 顾炀已经逐渐爱上了这种冰凉,甚至开始想着等高考结束,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每年夏天都要把这个金手指拿出来玩玩。 晚自习放学的时候,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 司机大叔打来电话,说是车胎被扎了,没办法及时赶到,让他们暂时打车回去。 走到教学楼下,樊渊撑起伞,揽过顾炀的肩膀,和他一起走进雨幕中。 顾炀从伞下伸出手,冰凉的雨水溅落到他的掌心。 “樊渊,”顾炀突然出声:“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吧?” 他们两个人,好像还没有一起坐过公交车。 樊渊自然是答应的,两个人随着一起放学的学生们往外走,去了学校附近的公交车站牌。 夜班的公交车并不多,等着的人也不多,大部分是附近高中的学生。 雨夜里,一个个撑开的大伞好像隔绝开来的小世界,它们互相路过,又没有交集。 顾炀看着面前一辆辆快速开过的车子,想着里面坐着的是不是急着回家的人。 他和樊渊的未来,又会是什么样。 顾炀突然从樊渊的身侧,站到了樊渊的面前,踮起脚尖抬高手臂搂住了樊渊的脖颈。 樊渊握着伞的手微微前倾,将雨伞的大部分都罩在顾炀的头顶,另一只手顺势揽上了顾炀的后腰。 这样亲密的动作,已经成了习惯。 四周聚拢的雨伞微微倾斜,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举动。 顾炀毫不在乎,他在雨伞下搂着樊渊,耳边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没有其他。 “樊渊,我想亲你。” 樊渊揽着顾炀后腰的手臂收紧,让顾炀和他的距离更近。 顾炀咧嘴笑,口中的红若隐若现。 “或者,你来亲我?” 话音未落,冰冷的唇已经落了下来。 雨幕隔绝了一切声音,公交车来了,等在站牌下的人们匆匆挤了上去。 公交车又走了,樊渊和顾炀还躲在大大的黑伞下亲吻。 雨还淅淅沥沥的下着,溅落到各处,发出不同的声响。 他们在公交站牌下站了许久,周遭的人来来往往,街道上的车一辆辆驶过。 各色的眼神落到他们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樊渊和顾炀在雨幕里站久了,鞋子表面都有些潮湿。 遮挡在头顶的雨伞渐渐歪斜,露出两个人的半边肩膀。 冰凉的雨水争先恐后的往伞下挤着,浸湿了他们的衣服。 樊渊握着伞的手越来越歪斜,最终雨伞被他扔在了地上。 他的双手都紧紧的拥抱住顾炀,毫无遮挡的雨水将他们的头发、衣服打湿。 当最后一辆公交车停下,顾炀终于把自己从沉迷中挣扎出来,轻轻推开樊渊的肩膀,弯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雨伞。 他甚至有点庆幸今夜只是下雨,并没有刮风,不然这把伞都不知道要被吹到哪里去。 “我们上车吧,这是最后一趟了。” 他们终于坐上了公交车,车上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了别的乘客。 司机师傅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他们明明拿着雨伞,还浑身湿透。 樊渊和顾炀坐到了公交车的最后面,将车窗微微打开了一些,车内光线昏暗,一切都是隐秘的。 司机师傅在雨夜里认真的开着车,视线偶尔看向后视镜,发现那两个上来的学生消失了。 他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发现他们是躲到了前排椅背的后面,一只奶白、纤细的手掌搭在了前排的椅背上。 那只手时而抓紧椅背,时而又放松,似乎他的主人正经历着什么事情。 司机师傅收回视线,继续认真开车。 直到路过一个红灯,他停下来等红灯,抬头瞄了眼后视镜。 那只搭在前排椅背的细白手掌上,覆盖了另一只更大的手。 大手将小一些的手紧紧绞住,指尖蛮横的挤进另一只手的指缝里,不容拒绝。 红灯倒计时结束,绿灯亮起,车子重新启动。 路灯的光线时不时照进空荡荡的车厢内,偶尔会映在顾炀的侧脸上。 那是一张带着薄红又沉迷的脸。 “樊渊……我要氧气……” “我给你。” 雨夜的凉气顺着半开的车窗灌了进来,窗外雨幕的声音掩盖了一些秘密的话语。 回家的路,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的路还长长长长长长长—— 跟樊渊一样长~ 第97章 顾炀立刻接过一部分帮忙拿着,得意洋洋的跟着樊渊往座位上走。  电影院最后一排的情侣座,大红色的座椅,中间没有扶手,顾炀把可乐放在两边的扶手上,紧紧挨着樊渊坐下,把樊渊怀里抱着的爆米花拿过来一份。  樊渊对于甜的东西不感兴趣,干脆把另一包爆米花也塞进顾炀怀里。  顾炀捧着两大包爆米花,在灯关上后把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大衣的扣子也解开,这才舒舒服服的靠着樊渊边吃爆米花边看电影。  恐怖片的开头气氛就很压抑,诡异的配乐、阴沉的天气,顾炀这会儿还不觉得害怕,自己吃一口,就要抓几颗递到樊渊嘴边,樊渊躲了几次,到底还是被顾炀把爆米花塞进了嘴里。  看到樊渊吃了,顾炀笑眯了眼睛,开始你一颗我一颗的吃了起来。  直到电影的剧情越来越深入,顾炀看得入了神,吃爆米花的动作放缓,时不时因为太过紧张,手伸进爆米花的袋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抓住,还毫不自知的递到樊渊嘴边。  樊渊在顾炀第三次把指尖塞到他嘴里后,伸手握住了顾炀的手,不准他乱动。  此时电影里正播到女主角睡觉的时候,手放在床边,总是在半夜被突然出现的鬼手抓住,樊渊恰好在这时握住了顾炀的手。  顾炀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手里的爆米花袋子一歪,眼看着要撒出来了,被樊渊眼疾手快的扶住,顾炀转身一把将小樊渊抱进怀里,下巴压在樊渊的头顶,抱得特别用力,两个人中间的爆米花袋子都被夹扁了。  樊渊的脸被顾炀按到了他的胸前,樊渊使劲动了动,才侧过头喘了口气。  此时的顾炀已经彻底沉浸到了电影中,怀里抱着樊渊好歹让他不是那么害怕。  樊渊本想从顾炀怀里挣脱出来,在感受到顾炀微微的颤抖后,抬起的手到底是只落到了顾炀的后背拍了拍。  剧情进行到后半段,顾炀明明怕的要死,偏偏还好奇最后怎么了,干脆把脸藏进樊渊的肩膀上,一会儿抬头看两眼。  这种时刻了,顾炀还不忘拿过一边的可乐咕咚咕咚的喝上两口,直到电影结尾,女主角彻底战胜了鬼怪,正一脸欣慰的看着窗外时,顾炀终于松了口气。  他松开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樊渊,末了还挺不好意思的帮樊渊顺了顺一头被他弄乱了的头发。  看完恐怖片,顾炀一身轻松,视线轻飘飘的略过大屏幕,就见一脸欣慰看着窗外的女主角身后突然窜出来一个鬼影扑倒了女主角。  恶心的吞噬声音传来,不一会儿,女主角带着一脸诡异的微笑站起来,继续看着窗外。  镜头拉远,女主角突然回头,视线直勾勾的看过来,就像透过屏幕看到了所有在看电影的人一样。  本以为是个好结局,结果最后无人生还。  顾炀一口可乐呛到了,手里的杯子也跟着他吓了一跳的时候撒了大半杯出来。  不仅撒了他自己一裙子,就连旁边的樊渊都遭了秧。  樊渊要更惨一些,因为此时身高矮了一些,可乐全撒在了他的胸口上,黏糊糊的一大片。  顾炀赶紧拿出纸巾帮樊渊擦,樊渊此时的身形要瘦削很多,甚至有几滴可乐窝在了樊渊的锁骨处,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滑动,就是一直不掉下来。  勉强擦干樊渊衣襟上的可乐后,顾炀下意识的抬手抹掉樊渊锁骨处的几滴可乐,抬起手就凑到唇边抿了抿。  樊渊看到,立刻伸手握住顾炀的手腕拉远,拿出纸巾帮顾炀把手指擦干净。  擦干净手指,樊渊抬头凑到顾炀耳边,热气吹到了顾炀的耳廓上:  “顾炀,你注意点,不要在外面乱舔。”  顾炀愣了下,立刻收回手揣进口袋里,小声狡辩:  “我哪里有乱舔……”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顾炀本来想在外面吃饭的,但一看天暗了,为了防止樊渊突然恢复正常体型,还是决定快点回家。  他本来挺期待出来玩的,结果发现出来看电影还不如和樊渊窝在家里看电影自在。  刚到家不一会儿,樊渊就恢复了正常模样。  他换回了平时的衣服,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视线轻轻略过摊倒在沙发上玩手机的顾炀。  顾炀浑身一僵,已经被他遗忘的事情,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中。  “先记着,晚上再教训你。”  “先记着,晚上再教训你。”  ……  樊渊白天说过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顾炀耳边重复盘旋,他忐忑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手机都玩不进去了,小心翼翼的听着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每一下碗碟碰撞的声音都要让顾炀惊吓一瞬,他心脏砰砰乱跳着,一直在想樊渊说过的惩罚。  直到樊渊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绝口不提白天说过的惩罚,顾炀这才后知后觉的猜测着,樊渊是不是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看着樊渊毫无表情变化的脸,顾炀越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在樊渊把所有饭菜都摆好后,顾炀非常自觉的坐到了座位上,还十分殷勤的为樊渊盛了一碗饭。  樊渊看了顾炀一眼,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安静的吃完饭,刚放下碗筷,樊渊擦了下嘴,说话了。  顾炀还捏着筷子的手一颤,心想还是来了!  果然,樊渊的视线扫了过来,说:  “顾炀,今晚的碗,你洗。”  顾炀使劲点头,立刻答应了下来,不过就是洗个碗,没事没事!  紧接着樊渊又说:  “洗完碗,自己上去做两套理综试卷,每做错一道题,就要挨一下打。”  顾炀还在小鸡啄米似点着的头一僵,犹豫着问:  “打哪?”  樊渊视线向下扫了一眼,说:  “你说打哪?”  顾炀站起来捂着自己的屁股就跑向了厨房,在厨房里哼哧哼哧的洗完碗,立刻跑到了书房去做题。  临上去前,还不忘拿了一堆零食,一起带了上去。  樊渊看着顾炀抱着一堆零食上去,到底是没阻止他。  顾炀打开几包零食,边吃边做题。  想到樊渊说得惩罚,小脸慢慢红了。  其实他也不怕樊渊打他屁股的,甚至隐隐还有点期待,这么想着,顾炀手下就故意做错了一道题,紧接着又十分唾弃自己的摇摇头,把错题给改正了。  当顾炀真正杀下心来学习时,注意力是很集中的,零食也不怎么吃了,就是拿上来的几根棒棒糖被他拆开放进嘴里,不一会儿就嚼碎一个。  直到他全身发热,拿着笔的手开始抖,顾炀才后知后觉的放下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汗水,不只是额头,顾炀的全身都滚烫滚烫的,嘴里弥漫着棒棒糖的菠萝味。  顾炀想到了什么,立刻去翻被扔了一桌子的棒棒糖包装纸,发现其中有两个苹果味的。  他因为过于专注,根本没注意,拆开包装放进嘴里就嚼碎了,此时浑身开始发热,顾炀才反应过来。  顾炀撑着桌子站起来,两条腿软绵绵的,扶着墙一点点的往外蹭。  樊渊正在一楼看电视,顾炀扶着楼梯扶手跪倒在一楼地面上,樊渊立刻就注意到了,走过去扶顾炀的手臂,入手的温度很高。  “你发烧了?”樊渊问。  顾炀迷迷糊糊的抬手,被樊渊拉起来,顺势倒进樊渊怀里,滚烫的额头贴到了樊渊的脖颈上,轻轻蹭了蹭。  他浑身无力,双手软绵绵的搭在樊渊的肩膀上,小声的说着他的委屈:  “樊渊,我好难受。”  樊渊弯腰抱起顾炀,带着顾炀一起坐到沙发上,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他们家一直有自己聘用的家庭医生,给的薪水非常高,别说是晚上,就是半夜,打了电话也一样会来。  顾炀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了,他没想到不过是几个苹果口味的棒棒糖都会让他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这个《白雪公主》的金手指还真是一点都不肯马虎。  家庭医生来了之后,给顾炀量了体温,立刻要给他打退烧针,这次的退烧针并不是点滴,而是肌肉注射的屁股针。  顾炀听到了百般的不愿意,用浑身最后一点力气使劲往樊渊怀里藏,热乎乎的额头蹭着樊渊的手心,微微抬头可怜巴巴的看向樊渊。  “我不想打那个……太疼了……”  樊渊皱着眉,到底是没让顾炀打肌肉注射针,而是把顾炀抱回卧室,按部就班的让家庭医生给打了退烧的点滴。  家庭医生留下一些常用药,又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顾炀虽然发烧,但是温度并不是太可怕,不用过多担心。  躺在卧室的大床上,樊渊坐在顾炀身边,温了温顾炀因为打点滴而变凉的手背,又抬手碰了碰顾炀干燥的唇,他起身,用自己的额头贴了下顾炀的额头。  温度下降的很快,樊渊用被子盖住了顾炀的手,这才转身下楼。  樊渊离开后不久,顾炀本来已经有些下降的体温,再一次升高。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先喊了声樊渊的名字。  “樊渊?”  卧室里很安静,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樊渊并不在。  顾炀硬撑着坐起来,抬手就把手背上扎着的点滴针给拔了。  他顺着床边滑下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捂着昏沉沉的大脑,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顾炀心里隐约有种感觉,他这一次的发烧,不会再因为药物而退烧了,毕竟这是由《白雪公主》的金手指所带来的负面反应,一般这种反应,都是外物所不能抵抗的。  除了樊渊,《凡渊》一书的男主角樊渊。  顾炀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床边站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只口罩拿在手里,双腿边走路边抖,扶着墙边一点点的往外挪,没走几步就出了一身虚汗。  樊渊此时正在一楼厨房给顾炀煮冰糖雪梨汤,正看着火候呢,就被一双绵软的手从后面搂住了腰。  这对于向来谨慎、小心的樊渊来说,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他太熟悉顾炀了,熟悉到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对顾炀放松,才会让顾炀能够无声无息的靠近他。  顾炀抱着樊渊的腰,把自己滚烫的额头抵在樊渊的后背上。  “樊渊……”  樊渊低头握住顾炀的左手,看到上面因为强行拔针而留下的已经凝固的血珠,语气有些不好:  “怎么不好好打针?下来做什么?” 第98章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顾炀粘在樊渊身上就扒不下来,双手总是偷偷摸摸的往樊渊身上粘。 在热天里,没有比腻歪在樊渊身上更让人舒服的事情了。 晚上,顾炀看着左手心虚拟小书上的倒计时,有点可惜的更用力抱紧樊渊,双手紧扣在樊渊的身后,双腿也跟着盘了上去,懒散的窝在樊渊的怀里。 再过一会儿,这一次的童话故事金手指《冰雪皇后》就要结束,本来是威胁度十分高的恶意镜子,却好似没有给顾炀和樊渊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 如果真要仔细说的话,影响其实也有,比如樊父樊母再也不敢来了。 不过这应该算是好的影响,对于顾炀来说,樊渊不需要他那对父母,他也不希望那两个人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 比起这些,顾炀更紧张今晚会随机出的金手指是什么。 一个童话故事的金手指影响时间是一个月,这次的金手指将横跨高考,如果是一个很麻烦的金手指,恐怕会影响到他们的高考。 樊渊似乎感觉到了顾炀的紧张,冰凉的掌心轻轻拍着顾炀的后背,手掌向下,两根手指撩开衣服的下摆,贴在了顾炀的小腰窝上。 顾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双手搭在樊渊的肩膀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向樊渊。 樊渊也垂眸看向顾炀,另一只手的手指跟着压了上去。 “很热?” 顾炀刚放学回来的时候的确很热,粘在樊渊身上就不下来,此时本来已经凉快多了,突然被按住了小腰窝,又热了起来。 他轻轻点头,指尖按着樊渊的肩膀不自觉的用力: “你不碰我那里……我就不热了。” “是吗?”樊渊黑眸里映着顾炀越来越红的脸颊,按着顾炀两边小腰窝的指尖动了动。 明明樊渊的指尖是冰凉的,顾炀却觉得有两团小火苗顺着腰间烧了上来,挺直的腰身一下子就软了,脊背弯了下来,将额头搭在樊渊的颈窝。 “你又欺负我。” 顾炀也不反抗,任由樊渊一下又一下折磨着两个小腰窝,他一手揪住了樊渊的衣领,细白的指尖揪着樊渊衣领上的扣子。 “顾炀,我受到了某种影响。” 樊渊突然说起这些,顾炀没动,却在认真听。 “我想毁掉一切,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除了你。” “我唯独不想伤害你。” 樊渊说话时冰冷的气息吹拂在顾炀的耳边,顾炀侧了下头,把自己被吹得麻麻的耳朵贴着樊渊的脸颊使劲蹭了蹭。 顾炀周身被笼罩在樊渊身上的凉气里,心脏却似乎沉浸在一片炙热中。 这炙热令人无法忽视、存在感极强,那么烫,却又不伤人,这炙热是樊渊给的。 “樊渊。” 顾炀喊了樊渊的名字,却没有继续说话,他把左手臂抬高,窝在樊渊怀里,盯着上面的倒计时看。 倒计时已经到了最后几秒,个位数字越来越小,最终归零。 在归零的那一刻,一直深深扎在樊渊心脏中属于恶意镜子的碎片,最终融化消失。 周身的冷气骤然溃散,顾炀身上的热完全传递给了樊渊。 这热是那么令人着迷,85分的好感度所带来的热爱,让樊渊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顾炀。 这样亲密的拥抱,让两个人都出了薄汗,可谁也不想放开对方。 顾炀看着再次开始闪烁的金手指随机框,把自己又热又软的唇贴在了樊渊的耳朵上,严丝合缝、没有空隙。 他将刚刚想说的话,用最亲密的方式说了出来: “你对我的宠爱,独一无二。” 金手指的随机框慢慢停止,顾炀看着那三个字,心里微微有些放松,又慢慢收紧。 横跨高考的金手指是——《睡美人》。 按照顾炀经历过的这些个金手指来推测,顾炀大致能猜出这个金手指的一些影响。 他垂下手臂,将左手塞进樊渊的手里。 樊渊立刻握紧顾炀的左手,他知道顾炀有话要说。 顾炀感受着被樊渊紧握的力道,微微退开一些,将右手按在了樊渊心脏的位置。 “樊渊,更多的喜欢我吧。” “如果我沉睡,来吻我,吻到我睁开眼睛,看向你为止。” 顾炀这话说得并不算清楚,但他相信樊渊一定会懂。 他们之间不知何时形成了一种默契,这种默契让他们更加亲密也更加了解彼此。 樊渊是个聪明绝顶的人,顾炀知道他一定猜到了什么,但樊渊猜到的,绝对比他想象的要多。 《睡美人》带来的影响,顾炀猜得很准确,第二天早晨,他就陷入了沉睡。 樊渊起床准备好早餐,再上来叫顾炀的时候,他还是不醒。 顾炀呼吸平稳,脸颊泛着熟睡时的微红,可无论樊渊是拽他的手臂,还是轻拍他的脸颊,顾炀都毫无反应。 明明还有呼吸,明明还有体温和心跳,却好像死了一样。 这样的感觉并不让人感到舒服,樊渊眉头微皱,坐在床边,缓缓低头,轻轻吻在了顾炀的唇上。 顾炀的唇依旧绵软温暖,在樊渊轻轻亲吻后,他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澄净的眼瞳里立刻映出了樊渊的模样。 “早安,樊渊。” 顾炀抬起双手揽住樊渊的脖颈,看着樊渊微皱的眉头,扬起脖颈,轻轻亲吻樊渊的眉心,将那浅淡的褶皱吻平。 “我睡着了……对吗?” 樊渊用力将顾炀抱了起来,带着他走向浴室,拥抱的力度有些紧,也没回答顾炀的话。 顾炀伸出手指按着樊渊的嘴角,轻轻往上扯了一下: “不要担心我,只要你喜欢我,更多、更多的喜欢我,我就不会有事。” 回答顾炀的是樊渊按在顾炀脸上的热毛巾,顾炀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 四月一直萦绕不散的雨天减少了,五月更多的是万里无云的晴天。 司机大叔的心情似乎也跟这天气一样,用口哨吹着乱七八糟的调子,开心得不行,也不知具体在开心些什么。 顾炀和樊渊坐在车后座,罕见的没有把车里的隔板降下来,而是打开了车窗,让窗外的凉风吹起他们的碎发。 “天气真好,好想去爬山。” 顾炀把手深出车窗外,感受着微风吹拂过掌心,刚刚张开手掌,就被樊渊探过身,握着手腕拽了回来。 “危险。” 樊渊把顾炀的手紧紧攥紧掌心,黑眸里带着不赞同。 顾炀用指尖讨好的挠了挠樊渊的掌心,另一只手按了车边的按钮,车内的隔板还是降了下来。 正准备和两个小同学聊聊天的司机大叔,落寞的打开了车内的广播。 顾炀起身爬到樊渊身上趴着,将自己的脸颊贴在樊渊的手心,眸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 “知道啦,我错了嘛。” 顾炀眼眸中对樊渊的喜欢是那么浓郁,厚重到樊渊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 这眼中只有樊渊一人,一直都是。 顾炀任由樊渊摸他的眼睛,睫毛不自觉的抖来抖去,还不忘跟樊渊撒娇: “樊渊,再多一些的喜欢我吧。” 《睡美人》的金手指总是让顾炀无缘无故的沉睡过去,每当这时候,樊渊就会轻吻顾炀。 一开始,这个影响对顾炀造成的麻烦并不大,毕竟他时时刻刻都和樊渊待在一起。 摆在两个人桌子中间的计时本,樊渊那一本上的数字已经濒临7000,变成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 顾炀的“不许碰”计时本,却可可怜怜的刚满了200。 三模过后他们又经历了几个小考,顾炀也适应了每天靠樊渊亲吻才能从沉睡中清醒的生活。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他将生命完全的依托在了樊渊的身上一样。 直到有一天,顾炀突然在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睡倒在桌子上。 他手里的笔从放松了力道的指尖掉落,咕噜噜的滚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樊渊快速刷题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向了顾炀。 顾炀趴在桌子上,眼帘紧闭,陷入沉睡。 轻吻的作用突然减弱了,往常樊渊的轻吻可以让顾炀保持一天的清醒,可今天不到放学,顾炀就已经沉睡过去,这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樊渊没有立刻去吻顾炀,他将顾炀垂在身侧的手握进掌心,低头继续做题。 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渐渐离开,樊渊还在做题。 孟展已经算是出去晚的了,他临走前看了眼樊渊和一旁睡在桌子上的顾炀,问了一句: “不走吗?” 樊渊看了眼身边的顾炀: “嗯,不急。” 孟展也不多事,转身背着背包离开了教室。 等到教室里只剩樊渊和沉睡的顾炀时,樊渊终于动了,他起身将两个人的背包收拾好,慢慢走到门口,将教室的门关上,紧接着按灭了教室里的灯。 高三的晚自习放学时,天早就黑了,灯光一灭,室内就陷入了黑暗,只有操场上的路灯照进来,留下几道光的剪影。 教室外的走廊也渐渐安静下来,整栋教学楼都空了。 樊渊在黑暗中走向顾炀,重新坐在了顾炀身边,用力将顾炀抱起来放在腿上。 顾炀浑身绵软,怎么抱都没有反应。 樊渊轻轻抚着顾炀的脸颊,在黑暗中静静的看了顾炀很久,才低下头去。 轻吻一下,顾炀并没有醒。 他依旧靠在樊渊怀里沉睡着,怎么叫、怎么动都不会醒,若不是呼吸还在,这一幕实在太过诡谲。 樊渊揽着顾炀后腰的手臂收紧,再次低下头,将薄唇贴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不是和风细雨,这一次的吻夹裹着凛冽和凶狠。 黑暗中,终于传来一声隐秘的哼唧。 顾炀缓缓睁开眼睛,绵软的双手在第一时间勾向樊渊的颈项。 察觉到顾炀的清醒,樊渊的吻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用力,用力到两个人都觉得疼痛。 顾炀隐约觉得樊渊生气了,因为他好像死了一样的沉睡。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顾炀抓着樊渊的衣襟求饶,祈求樊渊给他一点氧气,樊渊才微微退开一些,两个人的呼吸都是一样的混乱。 五月的天,他们都已经不再穿厚重的大衣,顾炀将樊渊的衣襟揪得全是褶皱。 “我睡了很久吗?” 持续的亲吻停止了,顾炀没有退开,反而追了上去,热乎乎的嘴巴贴着樊渊的嘴巴说话。 “嗯。” 樊渊的怒气已经在这时很好的收敛,他将两个人的背包甩在身后,用力抱起顾炀往外走。 “我带你回家。” 顾炀挂在樊渊臂弯里的双腿晃了晃,长久的亲吻让他到现在还有点缓不过来,脑袋里像塞满了软软的棉花,想什么事情都慢了几拍。 “樊渊,嘴巴好热。” 天气越来越热,顾炀就越来越怀念樊渊身上的冷气。 樊渊低头咬了下顾炀的耳朵,语气不算太好: “忍着。” 顾炀也知道不要太得寸进尺,又晃了晃一双小腿,老老实实的窝在樊渊的怀里不动了,任由樊渊抱着他往外走。 一路上,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自从顾炀在课堂上沉睡过一次之后,这种情况就经常发生,樊渊需要叫醒顾炀时的亲吻越来越长久、激烈,顾炀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却越来越短暂,并在逐渐缩短。 这情况不容乐观,顾炀却心大的好像没什么可担心的一样。 直到一天深夜,顾炀再一次被樊渊吻醒。 他以为到了上学的时候,伸手拍了拍樊渊的后背,想要樊渊起来,眼眸看向别处,才注意到室内的黑暗。 天还没亮,不知现在是几点。 顾炀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这个问题,下一刻就沉浸在漫长、激烈的亲吻里。 樊渊这一次的亲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凶,被子慢慢被两个人挤到了地上,乱七八糟的扭成一团躺在地毯上,紧接着一件薄薄的衣服落到了被子上,那是顾炀的睡衣。 顾炀此时正趴在床上,把脸颊埋进臂弯里,嘴巴咬着枕头,可还是藏不住声音。 后背的刺痛遍及各处,樊渊突然发起凶来,按着顾炀就是不许他起来。 好在顾炀也适应良好,樊渊不让他起来,他就老老实实的被樊渊压着、咬着,只是会在偶尔忍不住时,软绵绵的求饶。 可樊渊没有一次放过他,求饶变得没有作用。 直到天微微亮起,樊渊才停了下来。 他压着顾炀,探手握住了顾炀的右手把玩。 顾炀动了动,推着樊渊的肩膀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另一手环住了樊渊的腰,樊渊还趴在顾炀的身上。 他抿了抿嘴角,能感觉到一点刺痛,想着嘴角肯定被樊渊咬破了。 顾炀的指尖在樊渊的后背动了动,掐起一块皮肉,又不舍的慢慢松开。 他能感觉到樊渊的怒气,下意识的想要轻松一下气氛: “你好凶啊,不过这次应该可以清醒很久。” 顾炀话落,气氛非但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更加压抑。 樊渊坐了起来,手掌张开,按着顾炀的胸膛,指尖移动,顺着模样似花非花,形似“樊渊”两个字的道侣印纹路细细描绘。 “顾炀,如果我不吻你呢?” 顾炀忍不住握住了樊渊的手腕,不让他再碰蔓延在心脏周围的道侣印,同样的道侣印,樊渊的身上也有一个,那是“顾炀”两个字。 如果樊渊不吻他会怎么样? 顾炀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哪怕被恶意镜子影响后的樊渊,也依旧对他挚爱并温柔。 对于顾炀来说,这个世界,因为樊渊,所以真实。 顾炀还仰躺在床上,眸光里泛着水润,瞳孔依旧澄净、清澈。 他握着樊渊的手腕,带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脏处。 “那就让我,永远都沉睡在你身边。” “咚——” 顾炀感觉到心脏重重的颤了一下,并不是他的心脏,而是通过道侣印感受到的属于樊渊的心跳。 下一刻,顾炀迎接来了樊渊给予的更加猛烈的狂风骤雨。 他敞开怀抱,甘之如饮。 除了狂风骤雨外,樊渊还给了顾炀2分。 如今,樊渊对顾炀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87分。 顾炀感觉到左手心微微发热,似乎连那本虚拟的小书都因这样的高分感到兴奋。 这一夜亲吻的效果让顾炀清醒了三天,这三天他一次都没有突然沉睡过。 但顾炀隐隐觉得这次的《睡美人》金手指更像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跳板。 解决沉睡的方法并不只是亲吻、更激烈的亲吻那么简单,可顾炀一时又猜不出头绪,只能这么办。 五月中旬,已经到了高考前最后冲刺阶段的白热化,高三一班甚至连平时热热闹闹的课间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去上厕所的同学,大家都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没有人想浪费任何一秒钟。 顾炀在三模过后,心里已经有了些底气,现在的学习阶段对他来说只要不断的巩固加深就够了。 有樊渊的陪伴,他终于在不可能的时间里,将他落下的所有进度赶上并超越。 难得长久的清醒,顾炀忍不住趴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樊渊做题。 他早已习惯了樊渊的一切,樊渊的发丝触感、樊渊指尖的温度、樊渊嘴唇的绵软、樊渊拥抱时的炙热…… 顾炀摊开左手心,右手指尖在虚拟的小书上无意义的戳着,顺着小小的“87”分来来回回的描绘着。 突然,虚拟小书被他戳得翻了一页,顾炀猛地坐了起来。 樊渊看向顾炀,顾炀赶紧放下双手,拿起笔,装出看题的模样。 他装得太假,樊渊却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捏了下顾炀的后颈,暗示性的用了点力气,提醒顾炀不要走神,好好学习。 顾炀脊背挺得笔直,特听话的开始动笔,写了一个公式,在樊渊收回手后,立刻悄悄摊开了左手掌心。 手心上悬浮的虚拟小书已经回到了显示好感度和金手指倒计时的页面,顾炀伸出指尖尝试翻页,发现没用。 他皱紧眉头,又翻了几下,一直没有变化的虚拟小书页面突然翻了过去,出现了新的一页。 顾炀猜测这是个隐藏页,要翻动一定次数才能翻过来,他也不会没事闲着戳自己的手心玩,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隐藏页上的信息很少,正中央聚集在一起的几行字,只说明了一个关于攻略难度的问题。 上面写着攻略难度分为:简单、困难和地狱模式。 难度的划分并不依靠自我选择,而是这本小书根据攻略人,也就是顾炀的内心自动划分,划分的标准是根据顾炀对樊渊的好感度。 小书会在开始攻略的一段时间内时刻检测顾炀对樊渊的好感度,好感度越高,或是好感度涨幅越高,难度就会越大。 顾炀不清楚这个一段时间内到底是多长一段时间内,但是结果就是他早就处在了地狱模式的难度里。 简单攻略模式的100分,大概相当于地狱模式的30多分。 困难攻略模式的100分,差不多相当于简单模式的50分到60分左右。 而地狱模式的攻略难度,评分标准极其苛刻,基本属于不可能完成的模式。 顾炀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这几行小字,心跳越来越乱。 樊渊通过道侣印感受到了顾炀紊乱的心跳,放下笔看了过来。 “顾炀?你怎么了?” 顾炀眉头紧皱,缓缓转头看向樊渊,眸光复杂。 他不清楚他是何时爱上樊渊的,可能是从那一本书开始,可能是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见到樊渊的第一面开始,也可能是从樊渊弯腰将一地的小珍珠捡起来的那一刻开始。 可无论是哪一个瞬间,顾炀早就沦陷了,并拉着樊渊和他一起沦陷。 原来他一直要求樊渊对他的爱是那么的苛刻,那是比任何人都更深刻、更难得的爱。 “叮铃铃——” 午休的铃声响起。 顾炀伸手拽着樊渊的手腕站了起来,他也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带着樊渊冲出教室。 他不说话,樊渊也不反抗,由着顾炀带着他狂奔,一路冲进无人的储藏室,将门重重关上。 “咣——” 顾炀双手按在樊渊身体两侧,将他堵在了门前,扬高脖颈认真的看着樊渊。 突然发现的虚拟小书隐藏页上的信息让顾炀难以平静,他看着安静垂眸看着他的樊渊,嘴角翘了起来,弧度越来越大。 原来樊渊给他的,一直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爱。 这爱的开始也许是试探、是小心翼翼,可最终樊渊亲手敞开了铠甲,将顾炀拉入他的保护范围内,也将最柔软的怀抱交给他。 “樊渊,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爱语让樊渊眸中的浓墨加深,他伸手轻轻搭在了顾炀的腰间,回答他: “我知道。” 顾炀摇了摇头,又说: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每说一句喜欢,他都更加的靠向樊渊,直到他们胸膛相贴,心脏的跳动重合。 “樊渊,我有无数的喜欢你想对你说。” “太多太多的喜欢,根本说不完……” “我想我是……爱你。” 樊渊轻轻搭在顾炀腰间的手蓦地收紧,黑眸死死地盯着顾炀。 顾炀腰肢前倾,呼吸融入樊渊的呼吸。 “樊渊,我爱你。” 顾炀的左手心突然热烫一片,他却看都不看,只是紧紧靠着樊渊,与樊渊额头相抵。 樊渊好感度,达到90分。 如果所有人的爱都是100分满,那么顾炀将要得到的,是300分的爱。 来自本该无情的樊渊所给予的,三倍的爱。 隐秘的储藏室内温度升高,紧闭的窗户被打开了一扇,风将洁白的窗帘吹了起来。 扬起的窗帘后,隐约能看到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 凉风吹不散相拥的体温,顾炀的左手被樊渊握住举高在头顶,飘摇的窗帘划过掌心,留下细微的凉,又立刻被握上来的手掌驱散,两只手指尖交缠、紧扣在一起。 顾炀紧闭眼眸,心中喟叹: 我用最苛刻的方式要求你爱我,因为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次是《睡美人》,猜到了嘛? 终于写到了地狱模式这里,憋死我啦! 第99章 只见顾炀的手腕上,一圈清晰的牙印底下是浓重的殷红底色。  樊渊松手,转身又从厨房端了盘清淡的炒蔬菜放到顾炀面前。  顾炀看着樊渊把几盘红通通的菜端到他自己面前,低头吃饭不再理他。  摸了摸又麻又痛的手腕,顾炀挪着椅子往樊渊身边靠了靠,小心翼翼的问:  “樊渊,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  顾炀现在怀疑他昨晚对樊渊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然后他自己忘记了。  樊渊揽着自己的碗,挪着椅子转了个身,背对顾炀。  就像以前顾炀变小的时候常常做得那样,顾炀忍住了到嘴边的笑,抬手拍了拍樊渊的肩膀。  “好啦,你别生气了嘛,大不了我对你做了什么,你再做回来嘛。”  樊渊这才回头看了顾炀一眼,眼神还是冷冷的,但好在没再挪着椅子远离顾炀。  顾炀以为这事就过去了,美滋滋的夹了一筷子他最不喜欢的炒青菜放进嘴里。  谁知樊渊突然伸手,用指尖用力按了下顾炀的唇边。  顾炀没反应过来,疼得筷子都从手里掉了下去,捂着嘴眼泪汪汪的看向樊渊,含糊着抱怨:  “你干嘛呀?”  樊渊冲顾炀微笑:  “疼吗?疼就对了,疼你才能记住。”  顾炀一头雾水,他昨晚,到底对樊渊做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炀:好不容易亲了一口,我还忘记了,请问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樊渊:看心情:)第58章   然而樊渊根本什么都不说,只是在午饭后又走进了厨房,榨了一大杯的菠萝汁出来,里面加了冰块,递给顾炀。  顾炀接过含着吸管喝了一口,菠萝的甜味从嘴里一直弥漫到胃里。  “怎么突然给我榨果汁喝呀?”  樊渊见顾炀喝完一杯,又立刻给顾炀重新倒满一杯递给他。  “消肿。”  顾炀恍然大悟,菠萝汁可以消肿的吗?  他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喝了冰凉的菠萝汁后似乎的确没那么疼了。  喝菠萝汁的时候,顾炀因为嘴巴肿的原因,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含着吸管的。  他在喝果汁,樊渊就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顾炀视线落到电视上,感受到樊渊无法忽视的视线,奇怪的看回去,就发现樊渊一点被发现的羞愧都没有,视线向下似乎是落到了顾炀的嘴上,被顾炀发现了,就平平的移开视线,不一会儿又会看回来。  顾炀总觉得樊渊今天有点奇怪。  在顾炀喝完两杯菠萝汁后,樊渊又递给顾炀一个热气腾腾的鸡蛋,是已经拨了壳的那种。  顾炀看着手里的鸡蛋,思考了几秒,张嘴刚要咬下去,就被樊渊制止了。  樊渊接过顾炀手里的鸡蛋,坐到顾炀身边,抬手将热鸡蛋按到了顾炀的嘴唇上。  热气腾腾的鸡蛋刚一接触到肿胀的嘴唇,疼得顾炀直嘶气,樊渊见顾炀疼得眼泪汪汪的,动作更轻柔了,捏着鸡蛋在顾炀嘴唇上滚了两圈,又把鸡蛋交给顾炀。  “你自己揉一下。”  除了一开始的疼痛后,鸡蛋按揉在肿胀的嘴唇上还是挺舒服的,顾炀接过已经不那么热的鸡蛋来来回回的在嘴巴上滚动着,期间樊渊就坐在顾炀身边看电视,没有走远。  说是看电视,其实视线时不时的落到顾炀身上。  直到顾炀手里的鸡蛋没什么热度了,他才停下来,张嘴就把鸡蛋咬下来半个,吃进嘴里。  刚要咬第二口,樊渊突然凑过来,将顾炀手里捏着的半个鸡蛋给吞进嘴里了。  因为动作过快,樊渊的虎牙甚至还蹭过了顾炀的指尖,像是这鸡蛋有多么美味一般。  顾炀愣愣的看着樊渊抬头,缓慢的咀嚼着鸡蛋,边咀嚼视线边盯着顾炀的唇,像是在看着什么下饭小菜。  吃完鸡蛋,樊渊又站起来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拿出来一个润唇膏,还有一个包着冰块的毛巾包。  樊渊重新坐到顾炀身边,明明现在的樊渊比顾炀小,却一脸严肃的捏着顾炀的下巴,让顾炀转过头来面对他。  顾炀心里莫名有点紧张,樊渊现在离他很近,视线一直落到他的唇上,让顾炀不自觉的舔了下唇,然后立刻疼的皱了眉。  樊渊微凉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顾炀的唇角,告诫他:  “别舔。”  顾炀轻声答应:“嗯。”  润唇膏盖子打开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声钟鸣响在了顾炀的心中。  樊渊拿着润唇膏不断靠近,明明只是涂个唇膏,距离却近到呼吸已经和顾炀的交缠在一起。  润唇膏是薄荷味的,涂在嘴唇上冰冰凉凉的,对于缓解红肿十分有效。  樊渊涂得小心又仔细,一遍遍的在顾炀的唇上涂抹。  顾炀的腰部慢慢有些酸软,一点点向后拉开距离。  他后退一点,樊渊就要靠近一点,直到顾炀的手撑在了身后,身体几乎倾斜,樊渊才拉着顾炀的手臂坐直身体。  “你躲什么?”  顾炀对上樊渊干净的黑眸,有点心虚的移开视线,仿佛他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没有啊,没躲。”  樊渊合上润唇膏的盖子放到顾炀手心,叮嘱他:  “以后每天都要涂。”  顾炀嘟囔着:“为什么啊,像个女孩子一样。”  樊渊抬眸静静的盯着顾炀看,看得顾炀缩了下肩膀,怂怂得答应着:  “知道啦,涂就是了嘛。”  樊渊又把包着冰块的毛巾包按在了顾炀的双唇上,毛巾包温度很低,一按上去,顾炀忍不住后退躲开,捂着嘴委屈的控诉:  “不行,太凉了!”  樊渊动作顿了一下,将冰块包按在自己唇上试了试,眉头微皱,没再把冰块包往顾炀唇上按压,而是将自己的指尖按在了冰块包上。  按压一会儿,又抬起指尖,将已经被冰块包浸得特别凉的指尖缓慢的揉在顾炀的唇角。  顾炀嘴唇微微张开,樊渊冰凉的指尖从顾炀的唇角一点点的揉向中间,循环来回,等指尖温热了,就再次按压在冰块包上。  这么来回几次,顾炀觉得肿胀的嘴巴特别舒服,他低头看着樊渊按在冰块包上已经有些泛白的指尖,心里有点心疼,又觉得心热。  “我居然磕得这么厉害,又疼又麻烦。”  樊渊重新抬起指尖缓缓按压在顾炀的唇中央,视线盯着他的唇,轻声问:  “很疼吗?”  顾炀点头,抱怨着:  “很疼,疼死了!”  樊渊帮顾炀按压嘴唇的指尖力道更轻了,眉宇间有丝懊恼一闪而逝。  “下次轻点。”  樊渊这句话声音很低,顾炀没听清,又问了一次:  “你说什么?”  樊渊抬眸看了顾炀一眼,收回手,起身往浴室走。  “你下次小心点。”  顾炀听了撇撇嘴,把自己砸在沙发上趴着。  脸埋在臂弯里,顾炀偷偷碰了碰自己的唇,经过樊渊这么接连几招下来,他的嘴唇红肿几乎消下去了,摸起来也不那么疼了。  想着刚刚樊渊一直轻轻按压他嘴巴的模样,顾炀的手指烫到一般缩了回去,不敢再碰自己的嘴巴,他另一只手的手心攥着薄荷味的润唇膏,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樊渊似乎越来越关心他了。  顾炀没想到樊渊回来的时候,还给顾炀拿了三个不同口味的小蛋糕。  平时樊渊都不同意顾炀多吃,只偶尔给他吃一个,除了顾炀自己偷吃的时候能多吃几个,但被发现了还是要被惩罚,今天樊渊居然一下子就给顾炀拿了三个!  把三个装在盘子里的小蛋糕递给顾炀,樊渊又坐回了顾炀身边。  顾炀看着三种不同口味的小蛋糕,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还不忘拿出来一个递给樊渊,在樊渊摇头后,立刻塞进嘴里,嗷呜咬了一大口。  他现在嘴巴没那么疼了,吃起来也欢快很多,小蛋糕上丰富绵密的奶油沾满了嘴角。  顾炀感觉到了,就伸出指尖抹了一下,也抹不干净,反而抹得嘴边到处都是。  樊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炀吃蛋糕,看着他吃得唇边、手指上到处都是奶油,也没有出声阻止。  直到顾炀三个小蛋糕吃完,打了个小饱嗝,正要起身去拿桌子上的纸巾,刚站起来一点,就被樊渊压着腿按回去了。  顾炀一只沾满奶油的手还举在半空中,疑惑的看向樊渊。  樊渊凑近顾炀,抬头轻嗅顾炀的唇边,一股甜腻的奶油味。  “吃完了?”  顾炀点点头,想说话,又忍不住打了个小饱嗝。  “吃、吃完了。”  樊渊嗅完顾炀的嘴角,伸手握住顾炀的手腕,修长的指尖伸出搭在顾炀的手心,轻轻蹭了蹭。  “好吃吗?” 第100章 顾炀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主卧的大床,这床年头很久了,几乎在樊渊小时候就存在了,不过看样子是不错的材料,睡觉的时候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 又拍了两下床铺,顾炀想了想,还是跑去又拿了一床被子铺在床单下面,铺完拍了拍,本就十分柔软的床铺更加柔软,顾炀这才满意的站起来,转身往外走,想下楼去找樊渊。 刚走到门口,顾炀脚步顿住了,回头看着铺好的大床,耳朵慢慢红了。 他为什么一副好像很期待和樊渊在大床上做什么的样子…… 顾炀使劲拍了下自己乱跳不停的心脏,转身快步下楼,好像身后的大床上面长了一张嘴,会扑过来咬他一口一样。 樊渊正在厨房准备晚饭,跟着沉睡的顾炀一起不吃不喝的樊渊面色都差了很多。 顾炀轻轻走到厨房门口,樊渊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眸依旧又黑又浓,只一眼就让顾炀有点腿软。 他走到樊渊身后,轻轻搂住了樊渊的腰,看着樊渊切菜。 菜板上是一些蔬菜,顾炀扫了一圈,没发现排骨,有点失望,却更担心樊渊。 樊渊也许还在生气吧?生他莫名其妙沉睡这么久的气? 顾炀想着,把脸颊埋在樊渊的后背上,使劲的蹭,蹭得额前的碎发乱七八糟的也不停下,直到蹭得樊渊动了下,顾炀才停下来,又撅起嘴巴,使劲亲了一口樊渊的后背。 樊渊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快速的切起菜来。 顾炀脸颊还埋在樊渊的后背,闷闷出声: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樊渊指尖捏了一小块生姜,转身递到顾炀唇边: “吃了。” 顾炀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明明是最讨厌的东西,他还是慢慢张开嘴,当真要去咬那块生姜。 樊渊却在顾炀即将咬上生姜的时候,转手将生姜扔回案板上,低头用力咬了下顾炀的下唇。 “乖乖等我做完饭。” 顾炀不自觉的把樊渊咬过的下唇舔了两下,乖巧的点头。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现在天都快黑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们? 顾炀奇怪的看向樊渊,樊渊突然伸手拍了下顾炀的屁股: “去开门。” 樊渊很少对顾炀做这种略显轻浮的动作,顾炀本来只是耳朵微红,在这一下后,脸颊也红了起来,还红的很厉害。 这像是一个信号,代表着樊渊将用相比曾经更加亲密的方式对待顾炀。 顾炀红着脸跑出去,看到院子里的铁门外站着一个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将怀里的大袋子递给顾炀,里面装满了排骨和各种肉类。 顾炀看着怀里的袋子,本就绯红的脸颊红成了深色的玫瑰。 外卖小哥觉得挺奇怪,好心的提醒顾炀: “你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去医院?” 顾炀愣了下,随后使劲摇头: “没……没有……哈哈……谢谢啊。” 话落,顾炀转身飞快的往回跑,拖鞋都跑掉了一只也不知道回头看一眼。 顾炀捧着一大袋子的肉类飞奔进屋,甩掉唯一剩下的一只室外拖鞋,光着脚啪啪啪的往厨房跑。 “樊渊,你买了好多排骨啊!” 樊渊接过袋子,把排骨拿出来洗,垂眸看了一眼顾炀光溜溜的两只脚: “去把鞋穿上,不穿以后都别下床了。” 顾炀两只脚下意识的蜷起脚趾,明明脚下的地板是冰凉的,他却觉得脚心都是热的。 也不用樊渊催促,他又啪啪啪的跑回到门口,看也不看随便穿了一双拖鞋就回到了厨房,到厨房才发现他穿得是樊渊的备用拖鞋。 樊渊看到了,视线停在顾炀的双脚上几秒,又平静的移开。 顾炀比樊渊矮了很多,脚也比樊渊的小,甚至比普通男人的脚要纤细,白白净净的,脚趾头透着粉色。 此时这双脚穿着不合适的大号拖鞋,紧张的脚趾一蜷一蜷的。 他总觉得他和樊渊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仔细说又说不上来。 这种感觉,在《卖火柴的小女孩》的那一个月里,顾炀也体会过。 在樊渊将大魔王的属性带到了现实中,并勒令顾炀只许穿他的衣服的时候。 虽然等大魔王的影响结束,樊渊没有再提这件事,顾炀也没真的只穿樊渊的衬衫,但这件事一直在顾炀的记忆力,留下非常重要的一笔。 樊渊在清洗排骨,洗得非常仔细,修长的手指明明看起来不像是一双会做饭的手,可此时那双手却在水流下仔细的洗着排骨。 顾炀磨蹭着又靠到樊渊的身上,脸颊埋进樊渊的后背,深深吸了几口气,鼻腔里满是樊渊的味道。 樊渊没再管他,专心的做着饭。 顾炀安静的抱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去冰箱里找出来一串草莓冰糖葫芦。 这冰糖葫芦还是樊渊在《冰雪女王》时期做的,那个金手指的时间过去之后,这些没吃完的冰糖葫芦就被塞进了冰箱里。 顾炀想让樊渊吃点甜的东西垫垫肚子、补充糖分,毕竟樊渊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他把冰糖葫芦凑到樊渊的嘴边,樊渊侧了下头,意思很明确,不想吃。 顾炀看着刚刚被放进锅里准备煮的排骨,干脆自己低头咬了一口最上面的一颗大草莓。 大草莓裹着冰冰凉凉的糖霜,咬进嘴里立刻弥漫着甜。 顾炀咬了一口之后,看着樊渊的后脑勺,突然有点紧张。 他本来是想喂给樊渊的,此刻却又开始犹豫起来。 明明他们的关系已经彻底定了下来,他该放纵的亲上去,现在反而更加紧张。 炉子上的排骨已经开始咕嘟咕嘟的炖了起来,香味慢慢从锅里溢了出来,积满整个厨房。 樊渊用纸巾擦干净手,纸巾被揉成团精准的扔进垃圾桶里。 他突然转身,五指张开扣住顾炀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顾炀口中已经被含化、含暖的草莓被樊渊抢走,咽进了肚子里。 樊渊只亲了顾炀这一下,就收回手往后靠在料理台上,双手撑着身后的台子,低头看着顾炀: “不是要喂我吗?继续。” 顾炀缓缓眨了眨眼睛,觉得口腔里的温度都跟着变高了。 他在樊渊的注视下,张开口,洁白的牙齿咬在裹着糖霜的大草莓上,草莓块含在嘴里,顾炀空闲的那只手紧张的按在樊渊的胸膛上,缓缓靠近。 靠近的时候,樊渊的黑眸一直眨也不眨的盯着顾炀看,看着顾炀一点点的靠近,看着顾炀微微张开口,将红红的草莓推过来,喂给他。 草莓的味道在樊渊的口中几乎被忽略,比起草莓,更甜的是顾炀。 晚饭前,顾炀喂了樊渊一整根大草莓冰糖葫芦,明明是冰糖葫芦,每一次被喂进樊渊嘴里时,都是温热的。 光秃秃的木签被扔进垃圾桶里,上面还染上了一点草莓的红。 炉子上的排骨已经炖好了,樊渊炒了两个青菜,叫顾炀端出去,准备吃饭。 顾炀倒是不太饿,他的身体被《睡美人》照顾的很好,樊渊却是真的饿了。 排骨已经炖得软烂,骨头一捏就掉,顾炀一边剔着骨头,一边往樊渊碗里堆,明明是他最喜欢的排骨,结果自己没怎么吃,就顾着不停给樊渊夹。 樊渊开头一碗饭吃得有点快,等胃部好受了些,他放下筷子,带着椅子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拍了拍自己的腿。 “顾炀,过来。” 顾炀两只手剔骨头剔得油乎乎的,茫然的看向樊渊,然后红着脸颊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被樊渊拉着坐在了他的腿上。 樊渊的筷子放下去就没再拿起来过,剩下的饭都是顾炀喂给他的。 他一直忙着喂樊渊没顾上吃的排骨,又被樊渊喂了回来。 香喷喷的排骨最后一个不剩,全都进了两个人的肚子里。 顾炀吃完饭,大脑有些放空,呆呆的看着樊渊用湿巾给他擦手。 “樊渊,我们去爬山吧。” 顾炀突然说,他还记得之前想着的爬山的事。 樊渊抱起顾炀站起来,将他放在地上,端着桌子上的空盘子往厨房走。 “这个月不行。” 顾炀把剩下的盘碗端起来,跟着樊渊往里走: “为什么这个月不行?” 樊渊放下盘碗,回头黑眸沉沉的看向顾炀: “这个月没有时间。” 顾炀想问为什么这个月没有时间,话没出口,就被樊渊扛了起来。 樊渊带着顾炀去浴室,把顾炀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的洗得香喷喷、热乎乎的。 洗完还不给顾炀穿衣服,包着浴巾就抱了出来。 顾炀被樊渊放在床上,头发还是湿润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快要滴落进眼睛里。 樊渊用指尖轻轻拨弄顾炀的睫毛,将水珠抹掉,指尖又顺进顾炀湿润的发丝里。 “你这个月,只能在床上度过。” 顾炀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紧张的心情,下一刻就被樊渊亲了上来。 卧室里开着最亮的顶灯,顾炀看着头顶的灯光,觉得晃眼,又闭上了眼睛。 亲吻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樊渊的克制、谨慎、犹豫,被彻彻底底的抛开了。 顾炀有些害怕,害怕刚刚起了个头,就被樊渊带领着沉浸其中,后背被樊渊轻轻安抚着,不过是星火的害怕,很快消失干净。 因为是樊渊,樊渊可以消灭顾炀所有的害怕。 长长的一吻结束,樊渊垂眸看着顾炀,指尖搭在顾炀的颈边,温度有些烫。 要开始了。 顾炀有了这样的念头。 樊渊又低下头,贴着顾炀薄薄的耳廓,轻声说: “10000分钟。” 顾炀心重重跳了一下,紧接着开始打鼓。 他还是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搭在了樊渊的后背上,答应着: “嗯。” 答应完,顾炀又立刻抖着声音补充: “樊渊!能、能不能……把灯关上?” 卧室的灯光太亮,亮得顾炀无所遁形。 樊渊没动,只是用他那双能溺死人的黑眸看着顾炀: “我想看着你,看清楚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顾炀,让我看着你。” 顾炀抿了下唇,樊渊说话时的音调又低又沉,撩得他的心脏快到因为高速跳动而停摆,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后果就是这灯,亮了整整一夜。 天气炎热的六月,室内的温度升上来就降不下去。 两个人的身上都起了层汗水,顾炀软着声音求樊渊开窗,樊渊却不允许。 “忍一忍,容易感冒。” 顾炀大脑昏沉沉的,哪里还在乎什么感不感冒的问题,他的呼吸都快烧起来了,现在只想贪凉。 “樊渊,开窗……开窗好不好?” “求求你了……你太热了……” 顾炀一声又一声断断续续的祈求着,到底樊渊还是停顿了下,抱着顾炀去了卧室。 温水冲了下来,虽然不够凉快,却依旧带走了身上粘腻的汗水。 顾炀终于觉得好受了一点,瘫在樊渊身上像个软绵绵、没有了弹性的小粘糕,还是露馅了的那种。 “你该多锻炼。” 樊渊还不忘批评顾炀的体力,似乎对顾炀不过两个小时就软绵绵的体力很不满。 顾炀眼尾一片红,被温水淋着,好像眼眸里都是湿润的。 他控诉的看着樊渊,好不容易找到了正常的语调,立刻哀怨的反驳: “这不是正在锻炼吗?” 樊渊轻笑了一声,居然点了点头: “也对,这么锻炼也挺好。” 顾炀立刻闭了嘴,如果还有力气的话,他甚至想打自己一下。 可是他不仅没有力气,紧闭的嘴巴也很快又张开了。 顾炀没有想到,这一开始,不是两三个小时、不是十几个小时,而是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好在樊渊还有点人性,知道中途喂顾炀吃点东西,甚至还让顾炀睡了觉。 其实与其说顾炀是睡觉,不如说他是晕了过去。 第一个二十四小时结束,顾炀发现一直结实的大床已经开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顾炀想着这床是不是要坏了,刚伸了下胳膊,想要摸一摸床架子,就被樊渊拽了过去,打算开始第二个二十四个小时。 时间似乎对樊渊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唯一想要的,只有顾炀。 顾炀终于哭了起来,边哭边求樊渊,求饶求了很久,樊渊一次都没有答应,铁了心要让顾炀记住他们的开始。 第二个二十四小时里,顾炀连两个小时都没撑住,双眼一闭就晕了过去,然后在大床不甘重负的“吱嘎”声中醒来。 顾炀一醒来就哭,哭哭啼啼的拍樊渊的手臂: “樊渊,床要坏了,真的要坏了。” 樊渊低头和顾炀额头相贴,黑眸里全是决心。 “坏了就换。” 顾炀眨了眨眼睛,被气到了,可能因为生气,这次没晕。 他没晕,樊渊更开心。 第二个二十四小时也结束了,樊渊去给顾炀准备食物,顾炀双眸有些呆愣的瘫在床上许久。 等他有点缓过神来,立刻伸着酸软的手臂去找手机。 他打开计算机,开始算10000分钟是多少个小时,算完又算他们还剩多少个小时。 在得出还剩将近一百二十个小时的时候,顾炀抖着手指,发了个朋友圈。 “救命!我要死了!” 朋友圈刚发出去,樊渊就端着食物进来了,顾炀的手机立刻吓掉地上去了。 樊渊把食物放在床头柜,特别熟练的拿起一个小桌子立在顾炀面前,给他摆好食物,将勺子递给顾炀。 顾炀委委屈屈的接过勺子,然后勺子跟着他的手指一起抖。 樊渊捡起地上顾炀的手机,看了眼他发的朋友圈,微笑着将手机屏幕按灭,放在床头柜。 顾炀有点紧张,捏着勺子舀起一点粥,还没等喂进嘴里,勺子就从手里掉了下去。 樊渊拿起掉回碗里的勺子,开始喂顾炀吃饭。 顾炀小心的拢了拢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就露出个脑袋吃饭。 看着一桌子的清淡食物,顾炀开始觉得之前那一大锅的排骨就是个阴谋。 就像是暴风雨前,先给顾炀的一点甜头。 吃过饭后不久,第三个二十四个小时开始了。 大床的“嘎吱”声越来越大,顾炀心里一开始有点紧张,总担心这床会塌。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闲空夫去担心这件事情了。 在又一个天明,在小别墅待了许多年的老员工——主卧的大床,发出最后一声哀嚎,终于从中间的床板开始断裂,塌了下去。 樊渊和顾炀还在床上,因为床板断裂,两个人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不过好在床上铺着的床垫和被子够厚,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安全问题。 就是顾炀发出了和床板一样的哀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一步到胃。 虽然过程是痛苦的,结局却是美好的。 这大床塌了,顾炀特别的开心,他以为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樊渊眯着黑眸抱起顾炀,带着他离开了塌下去的大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卧室。 顾炀指尖搭在樊渊的手臂上,有点开心的敲了两下。 其实他挺想开心的蹬蹬腿的,主要是没有力气。 然后顾炀亲眼看着樊渊抱着他往走廊尽头的大铁门走去,大铁门后面有什么,顾炀可再清楚不过了。 小别墅主卧里的大床退休了,笼子屋里的秋千正式上岗了。 在《狐狸太太的婚礼》中,这笼子屋被破坏过一次,所以后面重新装修的时候,做得特别、特别的坚固。 虽然年轻的秋千员工在正式开始工作后,免不了沉不住气,像已经退休的大床员工一样哀嚎不停,可它到底是个年轻的员工,体格非常的结实,就是抱怨多了点,可这并不影响他的工作。 樊渊作为小别墅的主人,对这位年轻的秋千员工表示非常满意,并且打算给秋千员工加工资。 顾炀作为小别墅的另一个主人就不这么想了,他已经开始考虑怎么悄悄的辞退这名员工,让年轻的秋千员工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但顾炀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樊渊让顾炀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社会的险恶。 顾炀又哭了,当真是把所有的眼泪都哭给了樊渊看。 一边哭,顾炀还有闲心一边想着,樊渊说让他这一个月都待在床上的话可是说错了。 因为在年轻的秋千员工上岗后,中年沙发员工也上岗了。 不仅仅是中年沙发员工,还有游泳池员工、大树员工、阳台员工、小花园员工…… 小别墅里几乎已经要退休的员工们纷纷重新上岗,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工作日常。 员工们表示,虽然老板娘对它们的工作总是不满意,并且总是在各种刁钻的角度挑刺儿、找事,可它们的老板却对它们的工作态度十分满意。 顾炀发了那一条朋友圈后,他以为至少会有人来问问他出了什么事,这样他就可以找理由和别人约着出去走走。 结果那条朋友圈发出去就石沉大海,没有任何人来联系顾炀。 顾炀有点怀疑人生,直到他趁着樊渊去做饭的时候,翻出来已经没电了的手机,充上电源开机,打开了朋友圈。 在他那条朋友圈下面,第一条就是樊渊的回复。 “死在我床上。” 在樊渊的回复下面一连串的问号顾炀已经没眼看了,他扔开手机,认命的瘫在秋千员工上。 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别墅突然来了几个人,是几名安装工人。 他们搬运着新买的大床走进卧室,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干活的时候,免不了闲聊几句: “这床居然卖出去了。” “是啊,因为太大、太沉,样子不太好看,还很贵,一直没人买。” “那照你这么说,这床也没优点啊,为什么这么贵。” “谁说没优点了,优点就是结实,因为太结实了,生产它的厂商都倒闭了,咱们店里剩这一张,一直卖不出去。” “我看刚才来开门的,就是一个小年轻啊,他一个人买这么大的床干什么,这么结实,怕是多少年都不用换了。” “谁知道了,唉,别说了,干活干活。” 当晚,顾炀跟小别墅里新来的大床员工进行了一场亲切谈话。 他问大床员工打算什么时候退休,大床员工用它干活时一声不吭的坚定态度表示,它大概几十年都不会退休。 顾炀又哭了,哭得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 大床员工很疑惑,为什么它卖力工作并且一声不吭,老板娘却并不满意,踢它打它不说,还要一直哭,哭着哭着还把自己给哭晕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它的老板抱着哭晕过去的老板娘,拍了拍大床员工的床头,微笑了起来。 “不错。” 老板娘的眼泪不重要,老板说好,那就是真的好。 高考之后,顾炀在返校填志愿之前,一直没离开过小别墅。 因为他们家的员工们,太过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顾炀特别开心,开心的又哭了。 第101章 “樊渊?你在洗澡吗?”  水声立刻就停了,樊渊湿着头发出来,身上只是简单裹着浴袍。  顾炀迷迷糊糊的,立刻把脑门靠在了樊渊的胸口,刚靠近又立刻退开了,捂着自己的脑门有点茫然。  “樊渊,你好冰啊。”  樊渊抬手推了下顾炀的后腰,把他往床上赶。  “怎么起来了?”  顾炀被推着,又倒回了床上,长发乱七八糟的蒙在了脸上,睡裙也掀了上去。  他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吹了下挡脸的头发。  “你不在啊……”  樊渊伸手帮顾炀把挡脸的发丝顺开,又把顾炀掀起来的睡裙扯下去,重新躺到顾炀身边拉高被子。  “天还没亮,再睡会儿。”  顾炀伸出双手握住樊渊的一只手捧到胸口抱紧,点点头又睡了。  睡眠这东西,就是越睡越迷糊、越睡越难醒。  不过顾炀今天起床的时间,倒是比昨天早了点,十点多的时候就爬了起来,捂着因为睡太久而沉重的大脑哼哼唧唧的进了浴室洗漱,刚挤上牙膏要塞进嘴里,就“嘶”了一声。  他凑近浴室的镜子看自己的嘴,有些茫然:  “这怎么又肿得这么厉害啊?”  顾炀忍着疼痛洗漱完,边涂樊渊给的润唇膏边下楼。  此时还不到中午,樊渊还在厨房准备午饭。  顾炀走到厨房,靠在门边看着樊渊的背影,边涂润唇膏边抱怨: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嘴巴又肿得这么厉害!是不是我昨天咸味零食吃多了?还是这屋里温度高,有蚊子复活了?叮了我嘴巴?”  顾炀抱怨的话音刚落,他就见樊渊突然捏爆了手里的一颗红通通的大番茄。  看着樊渊右手上沾满的鲜红番茄汁,顾炀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后退一步。  “樊渊,你……怎么了?”  樊渊转身面向顾炀,抬起沾满番茄汁的手凑到唇边抿了下,番茄汁沾到了唇边,一抹红像是鲜艳的血。  顾炀与樊渊漆黑的双眸对视,咽了口口水。  樊渊抿着指尖上的番茄汁,看着顾炀轻声问他:  “你觉得是蚊子叮得?”  顾炀底气不足的回答:  “可、可能是?”  樊渊缓缓向顾炀伸手,沾满鲜红番茄汁的手向着顾炀的方向摊开五指。  “顾炀,过来,我告诉你,蚊子是怎么叮得。”  顾炀后撤的脚步一顿,看着此时在白天变小了的樊渊,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反正樊渊现在比他矮,就算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于是顾炀大踏步走了过去,樊渊抬头看着逐渐走向他的顾炀,嘴角缓缓勾起。  走向我,顾炀。  无时无刻的,走向我。  作者有话要说:冬季也要小心蚊虫叮咬呢~第59章   顾炀看着樊渊的眼睛,慢慢走过去,抬起手,刚要放到樊渊沾满番茄汁的右手上时,樊渊突然把右手背到了身后,转而用左手拽住了顾炀伸出来的手,手下用力,将顾炀拉到了身前。  白天的小樊渊比顾炀矮很多,此时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身高的差距就更加显眼。  顾炀低头看着比他矮很多的樊渊,激动地心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樊渊似乎也是这样,抬头盯着顾炀看了许久,黑眸眯了眯,似乎有点不甘心,最后只是踮起脚尖,凑到顾炀唇角,张嘴咬了一口。  咬完一口樊渊就推开了顾炀,打开水龙头洗手继续做饭。  “晚上再整治你。”樊渊的语气不是太好。  顾炀却没放在心上,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惊讶。  看着樊渊继续做饭的身影,顾炀摸完嘴角还舔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问:  “樊渊,你刚刚……亲我了?”  樊渊“咣”的一声跺开一块排骨,说:“没有。”  顾炀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被樊渊亲了一口在嘴角,他别提多开心了,又往前凑近了一步。  “樊渊,你是不是害羞啦?亲完就不认账了?”  又是“咣”的一声,顾炀肩膀跟着抖了一下,目光落到菜板上,看到已经被五马分尸的排骨。  樊渊放下菜刀,将排骨扔进盆子里,这才转头看了顾炀一眼,视线从他的嘴角飘过。  “顾炀,在你的认知里,这样就算亲吻了吗?”  顾炀傻愣愣的捂着嘴角:“这不算吗?你的嘴巴都碰到了我的嘴巴!”  樊渊转身拿蔬菜时,意味深长的看了顾炀一眼,没再说话。  顾炀被樊渊这一眼看得,心跳莫名开始加速,小步从厨房退了出去,站在客厅里,捂着自己心跳紊乱的胸口,深吸了口气。  “亲了就是亲了啊。”  无论樊渊怎么说,顾炀反正是觉得他和樊渊之间算是有个正经的亲亲了。  有了亲亲,其他的事还会远吗?  顾炀这么想着,心是越跳越快,在客厅转了几圈,转身就飞奔上楼,直奔书房而去。  上次被他在床头柜发现潘菲给的小u盘之后,樊渊就把小u盘重新藏到了书房里,但无论樊渊藏到哪里,顾炀都能给它翻出来。  拿着又被他找出来的小u盘,顾炀捧着笔记本电脑又躲回到卧室里。  他把u盘插上,卧室门关上,窗帘也拉上,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翻那三十八张图片。  上次没看仔细,这次仔细看下来,越看越惊叹。  “天呐,这个姿势……这个腿不会折吗?”  “看着这个姿势就觉得腰疼,这能受得了吗?”  顾炀边看边惊叹,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腿,一会儿捶捶自己的腰。  三十八张图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又开始百度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好行为具体执行办法。  一番百度下来,顾炀先吓了个半死。  满脑袋“这不可能”、“我做不到”、“太吓人了”的想法。  他太过于专注,就连樊渊走到卧室门口叫他吃饭都没听到。  直到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被转了个方向,樊渊一手撑在被子上,低头看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网页很不健康,边缘一串不和谐的小广告,中间是个类似论坛一样的问题楼。  樊渊随便瞄了一眼,就看到其中一个问题是:  “老攻太厉害,出血了怎么办……”  樊渊眼睛一眯,没等读完,顾炀已经“啪”的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给按下去了。  顾炀关上盖子,抢过笔记本电脑转身就塞进了被子里,他伸手握住樊渊的手,下床拉着樊渊就往外走。  “走啊,吃饭去啊!哎呀!我都饿死了!吃饭!吃饭!”  顾炀心里慌乱,拖鞋穿反了都没注意到,拽着樊渊往前走了一步,没拽动。  他回头,就看到樊渊仍旧稳稳的坐在床上,把被顾炀塞进被子底下的笔记本电脑拖出来,慢慢打开盖子,屏幕自动亮了,重新回到刚刚浏览的界面。  顾炀就像个犯了错等待家长批评的小孩,紧张的站着床边,忐忑的看着樊渊。  樊渊慢悠悠的把顾炀浏览的网页看了一遍,又把顾炀之前查过的浏览历史记录看了一遍,这才从床上下来,却是转身把顾炀又给推倒在床上。  顾炀现在紧张到几乎不敢用力呼吸,被推倒在床上就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还一副任命的模样把眼睛给闭上了。  樊渊蹲在顾炀面前,把他穿反的两只拖鞋脱下来,帮他一只一只的穿好,这才起身,就看到顾炀红着一张小脸躺在床上,侧着头,毫无防备的露出好看的颈项,颈项上漆黑的颈链特别显眼,唇边紧张的咬着他自己的指尖,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一看到顾炀这样,樊渊就想逗逗他。  顾炀紧张的闭着眼睛,感觉到脚上的拖鞋被脱下去又穿上了,心里正疑惑樊渊在干什么呢,就感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耳边。  樊渊对着顾炀的耳廓轻轻吹了口气,问他:  “顾炀,你才多大,脑袋里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没别得了?”  明明顾炀和樊渊已经很熟了,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惊心动魄,可是自从今天被樊渊咬过了嘴角之后,顾炀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他越来越紧张,心跳总是恢复不了正常的频率。  此时被樊渊吹了下耳朵,嘴边咬着的指尖放了下去,终于肯睁开眼睛,转头看到了撑在他上面的樊渊。  顾炀一双眼睛清亮、透彻,里面干干净净的,看向樊渊的时候,干净的瞳仁里就会映出樊渊的身影。  那么专注,又充满依赖。  对于樊渊的问题,顾炀是不认同的,他想狡辩,又不太敢,只是转头偷偷看了樊渊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一只手却悄悄的伸出去,用自己的食指勾住了樊渊的小指。  “才不是呢……怎么可能只有那种事啊……我的脑袋里,明明、明明只有你啊!”  话一出口,顾炀就闭嘴了,紧张的呼吸着。  樊渊撑在顾炀上方,许久都没说话。  又过了片刻,樊渊站了起来,顺手拽着顾炀的手臂也把顾炀拉了起来。 第102章 顾炀的金手指算是在这漫长的暑假里彻底的、毫无顾虑的用了一次,主要也不是他在用,是樊渊在用。 食髓知味四个字,都已经被樊渊拆开、揉碎、反复咀嚼彻底了。 一个漫长的暑假快要结束,录取通知书顺利寄到了小别墅。 暑假过去,樊渊和顾炀两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改变。 但是在跟孟展他们去开学前的最后一次聚餐的时候,他们都说樊渊和顾炀似乎有点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又说不清楚。 潘菲说这叫做成熟,李紫烟却觉得潘菲在骗人,都是同样的年纪,凭什么一个暑假过去,樊渊和顾炀成熟了,他们却没有。 这最后一次饭吃完,大家就要奔向各个不同的城市,开始崭新的大学生活。 都是刚刚成年的男生、女生,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顾炀知道樊渊在他们的大学附近买了一栋小公寓,大概率他们寒、暑假也不太可能经常回来,这次分别后,和这些同学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所以吃饭的时候,跟着喝了很多酒。 有樊渊在身边,顾炀喝酒也没什么顾虑,放开肚皮喝,很快就趴下了,最后道别都没说上,被樊渊抱回了家。 眼看着距离大学报道的时间越来越近,樊渊和顾炀也开始整理东西,准备早点去大学所在的城市。 顾炀上下楼来回跑着,将他能想到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想要带走。 樊渊早就知道了顾炀的性子,也就随他去了,顾炀拿什么下来,无论是有用的还是没用的,樊渊都会整理好,等物流过来一起运走。 顾炀最后拉着樊渊去了二楼走廊尽头的大铁门前,他先是踮脚亲了下樊渊,才握着樊渊的手指去解开大铁门的指纹锁,走了进去。 大铁门里,墙壁上挂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画,大多数都是樊渊画得顾炀,也有几幅画是顾炀画得四不像。 顾炀顺着每一幅画前走过,似乎想把它们带走,又有点舍不得,怕运输途中出问题。 樊渊靠在门边看着顾炀几乎贴着墙壁在转圈,视线也落到了那些画上,似乎看到每一幅画,脑海里都能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顾炀贴着墙走,指尖划在墙上,突然顿住了。 指腹下感受到了一丝墙壁的凹凸不平,这不平整肉眼并不能轻易地分辨出来,但手指触摸上去,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顾炀顺着这个凹凸不平的缝隙上下摸索了一遍,确定这里有一道隐藏的门。 他缓缓回头,樊渊正靠在门口的墙边看着他。 这大铁门内的笼子屋很大,中间精致的大鸟笼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顾炀和樊渊隔着金色的栏杆对视。 “樊渊,这里有什么?”顾炀曲起指关节,轻轻叩了下墙壁。 樊渊似乎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站直身体,径直朝顾炀走了过来。 他走到顾炀面前,将顾炀紧紧压在墙上,什么都没有说,突然重重的吻了上来。 顾炀也没再多问,任由樊渊将他按在墙上亲,腰渐渐软了,被樊渊扶住。 樊渊左手撑在顾炀身边的墙壁上,突然敲了几下。 被顾炀靠在身后的墙壁慢慢分开,出现了一道隐形的入口。 身后靠着的墙壁移动开,顾炀身后没有了支撑点,腰不断往后仰,弯出柔软的弧度,被樊渊的手掌抵住。 樊渊稍微退开一下距离,抵着顾炀后腰的手用力捏了下顾炀的小腰窝,这才带着顾炀站直身体。 “腰越来越软了。” 顾炀侧开头,躲避樊渊的视线,假装没听到樊渊对于他腰软的评价。 这一转头,顾炀就看到了隐藏门后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个排列整齐、打扫干净的收纳柜,上面摆着大大小小、样式不同但都十分精美的盒子。 顾炀随手拿起来一个看了看,里面放着一根漆黑的羽毛,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他《夜莺》时期掉的羽毛。 不只是这一个小盒子,在其他所有的盒子里放着的东西,都与他有关。 顾炀大致看了一圈,转头看向樊渊。 樊渊站在门口正中央的位置,脊背有点绷直。 他看似随意站的位置,却将顾炀离开的路堵得死死地,但凡顾炀有一点想要逃跑的意思,樊渊一定立刻将顾炀抓住,彻底藏起来、关起来。 顾炀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嘴角有点得意的翘了起来。 他将盒子重新放回去摆好,一步一步慢慢走向门口,走向樊渊。 随着顾炀的靠近,樊渊身上的肌肉也跟着紧绷,似乎做好了随时将顾炀困在怀里的准备。 结果顾炀走到樊渊面前,只是伸手拽住了樊渊的衣领,强迫樊渊低头和他拉近距离。 顾炀温热的呼吸覆盖在樊渊微凉的薄唇上,清澈的眼眸看进樊渊深黑的眼底,语速缓慢,声调压低: “樊渊,原来你这么爱我——” 话语的尾音拉得很长,又长又带着勾人的腻。 顾炀松开揪着樊渊衣领的手,干脆抬手搂住樊渊的脖颈,鼻尖悄悄蹭上樊渊的鼻尖: “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更多、更多的爱我。” 樊渊黑眸慢慢垂下,紧紧盯着顾炀的眼眸。 顾炀颜色稍微淡一些的瞳孔里,盛满了莹莹的笑意和掩藏不住的开心,樊渊的身影倒映在那满溢的开心里,浮浮沉沉。 “好。” 顾炀双脚突然离了地,被樊渊抱了起来,他立刻慌了,拍着樊渊的手臂。 “我不是要这种爱啊!这种爱可以少一点的!” 樊渊充耳不闻,抱着顾炀往外走。 顾炀着急之下,摊开左手心,选取了《夜莺》,倒计时立刻开始。 漆黑的羽翼从顾炀的后背伸展开来,伴随着上衣撕裂的声音,有黑色的羽毛缓缓飘落。 顾炀用力拍打着翅膀,从樊渊的怀里挣脱,要往天上飞去。 他想着他飞到樊渊够不到的地方去,总不会再被樊渊捉住按在床上了吧? 谁知樊渊反应很快,在顾炀刚刚飞起来的时候,抓住了顾炀的脚踝。 顾炀回头,翅膀焦急的拍打着,好多漆黑的羽毛掉落下来。 “你、你放开!我今天不想了!我腰疼!” 樊渊不松手,抬头用一双无波无澜的黑眸静静的看着顾炀,手臂却更加用力,将顾炀拽回了怀里。 顾炀还想挣扎,下一刻就被樊渊用指尖按住了翅膀根,翅膀一下子没了力气,整个人软在樊渊的怀里。 樊渊本来想抱着顾炀去卧室的方向转变,直接带着顾炀走进了华丽的鸟笼。 顾炀现在一看到那个秋千就觉得累,翅膀又要扑腾起来。 “咔。” 樊渊将许久不用的锁链从秋千下拽了上来,锁在了顾炀脖颈上的颈链前。 顾炀一下子愣住了,伸手握着锁链晃了晃,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些有些淡化的属于《夜莺》的渴望又慢慢涌现出来,被顾炀回忆起来。 他跟其他的夜莺不一样,他是个想要被圈养的夜莺。 比起自由,他更喜欢被樊渊养着,吃吃喝喝当个宅鸟。 顾炀立刻不扑腾翅膀了,安安静静的坐在秋千上,翅膀张开,把樊渊裹了进来。 樊渊手掌按在顾炀顺滑的羽翼上,轻轻摸了摸: “不飞了?” 顾炀摇摇头,颈链带着锁链哗啦作响。 “不飞了。” 去往另一个城市的前几天里,顾炀是在笼子屋里住的,和樊渊一起。 当时间到了他们必须出发的那天,樊渊皱着眉,抱着不愿意出来的顾炀往外走。 顾炀翅膀呼扇个不停,漆黑的羽毛掉了一地,走到鸟笼门口,伸手抓住了铁栏死活都不松手。 “我不要出去!我不出去!我不想出去!你放开我!” 樊渊不敢太用力,怕顾炀受伤,无奈的站在鸟笼门口: “顾炀,马上要开学了。” 顾炀转头,泪眼汪汪的和樊渊撒娇: “樊渊,我不想上大学了,我可不可以就待在这里?你养我嘛。” 樊渊突然松手,将顾炀放在地上。 顾炀愣了一下,不停呼扇的羽翼慢慢收拢,随后消失,只留下上衣后面两个撕裂的大洞。 “顾炀,我会去上大学,你打算自己留在这里吗?” 说着,樊渊一步走出鸟笼门口,站在外面看着顾炀。 顾炀低下头,抿紧嘴角,抓着铁栏的手慢慢松开,跟着樊渊走出鸟笼,又伸手揪住了樊渊的衣角。 他还不敢揪太多,就揪住了小小的一个角。 “我跟你走,我不要自己待在这里。” 樊渊微微张开双臂,顾炀立刻跳了起来,蹦进樊渊的怀里。 他还是有点委屈的,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舒适的鸟笼子。 可是…… 顾炀贴着樊渊的耳朵,认真、小声的说: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笼子。” 樊渊终于顺利带着顾炀上了飞机,去往了他们大学所在的城市。 只是刚一落地,樊渊接了个电话,跟顾炀说了两句,转身又走进了机场。 樊渊手下的一些股票和投资出了点问题,他必须亲自回去处理。 顾炀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自己拖着樊渊和他的行李,打车去了他们买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寓,更多的行李都是用物流运过来的。 小公寓被樊渊布置的很温馨,是复式的格局,不过这次连客卧都没有了,只有一个超大号的主卧。 顾炀扔开行李,跑进卧室,看着那张和小别墅一模一样的笨重大床后,高兴的快哭了。 刚刚应聘过来的、小别墅大床员工的双胞胎兄弟有点紧张,它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娘一看到它就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模样,只想着是不是它走后门应聘的消息被老板娘知道了,为了能够顺利上岗,双胞胎大床员工发誓,它一定认真完成每一次工作,绝对不马虎。 樊渊这一离开,好几天都没回来,但每天都会和顾炀打视频电话,就算没时间打视频电话,微信联系也没有断过,顾炀随时都能联系上樊渊,所以也不是太担心。 直到大学报道,樊渊还是没赶回来。 说不感到难过肯定是假的,顾炀还是希望樊渊能够和他一起报道的,但樊渊是去干正事,他也不能阻止。 樊渊跟学校请了假,延迟报道,报道当天,是顾炀自己去的。 这一次的新生里面,还没报道,樊渊的大名就已经被众人所熟知,不仅仅是因为他这一次高到可怕的高考分数,还因为他从小到大让人惊呆眼球的优秀成绩,以及传说中让人过目不忘的帅气长相。 无论是新生还是大二往上的学长、学姐们,所有人都对即将要来的新生樊渊翘首以盼。 结果报道当天,却打听到了樊渊因为有事延迟报道的消息,偷偷聚集在校门口的老生们都不免有些失望。 比起樊渊还没来报道就已经声名远扬的盛况,顾炀可就低调多了。 他的成绩虽然不错,但放在这全国最好的大学里,也就算得上是普通优秀,再加上他也没有什么专业竞赛类的传奇事迹,所以根本没人知道大学里多了顾炀这一号人。 虽然如此,顾炀去报道那天,还是吸引了一些注意力的。 不说别的,单单顾炀的长相,也是很能打的。 九月的阳光依旧热得让人崩溃,顾炀烦躁的抓了抓被汗湿的脑门,揣着口袋在校园里找他们专业的报道点。 周围大部分都是拎着行李箱有家长陪同的新生,顾炀这样什么都没拿一个人走进来,显得有点突出。 几个正蹲守在校门口的大二学生,看到顾炀,眼睛一亮。 其中一个女生怼了下身边的男生,指着顾炀说: “唉唉唉!快看!快看!你的菜!” 被女生怼了几下的大二男生穿着清爽、干净,打扮帅气,正看着来来往往的新生有些厌烦,突然被指着看向顾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径直朝顾炀走来。 别的不说,单单顾炀的长相在这一众新生中就很打眼。 他随便穿了身休闲运动服,黑发剪得很细碎、轻薄,额前的碎发刚才被他自己随便抓了两下,变得有些凌乱,露出微微带着点薄汗的额头,却是意外的性感。 顾炀耳朵上还带着两个造型奇特的耳钉,脖子上深黑的颈链让他白色的皮肤显得更加瓷白,身上的青涩学生气似乎在一个暑假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都像是一朵彻底绽放开来的玫瑰花,张扬、美丽又性感。 这样的顾炀走在来来往往的学生堆里,实在太过扎眼。 顾炀正在那里找他们专业的报道点呢,就被这大二学生给拦住了。 “呦,学弟,迷路了吧?学长带你啊?” 顾炀愣了下,看着这人向他伸出的手,想了想还是没握上去,只是疏离有礼的笑了笑: “谢谢,我自己找就行。” 大二学生一点都不放弃,反而更加燃起了斗志。 顾炀被缠得有点不耐烦,还是说了他要去的地方。 “那就麻烦学长了。” 大二学生立刻笑了: “别叫学长了,我就比你大一届,我叫贺成,你叫我名字就行。” 顾炀点点头: “我是顾炀。” 顾炀在贺成的带领下,顺利完成了报道,挑了个双人宿舍,将他和樊渊的名字都填了进去。 虽然他们在学校附近买了小公寓,但在学校里还是要有个宿舍的,用做平时休息的地方。 贺成没偷看顾炀填的宿舍,倒是挺有礼貌,就是不停的缠着顾炀要联系方式。 顾炀被缠得有点烦,还是给了,给完联系方式,立刻找借口溜走了。 当晚,樊渊给顾炀打了电话,说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报道比正式开学要早一点,樊渊三天后回来,时间上算是正好,就是顾炀自己待着有点无聊。 在樊渊回来的前一天,顾炀不想自己待在空荡荡的小公寓里,就溜达去了学校操场,看到一群人在打球。 突然一个球被扔向顾炀,顾炀抬手接过,看到了贺成。 贺成冲顾炀挥了挥手: “顾炀,来打球啊?” 这两天贺成经常找顾炀,用各种理由约顾炀出来,顾炀从没有答应过,今天恰巧碰到,贺成态度居然还不错。 顾炀想了想,看打球的人还挺多,便抱着球走了过去。 这一场球打得酣畅淋漓,顾炀出了一身大汗,往水龙头的方向走。 贺成跟了上来,走在顾炀身边,视线落到了顾炀的耳钉上,又慢慢向下打量顾炀的颈链。 “你这耳钉……挺特别的啊,好像两个英文字母。” 顾炀回答的很大方: “是fy。” 贺成愣了下: “fy?有什么含义吗?这也不是你名字的缩写啊?” 顾炀似乎提到fy才有点高兴,终于对贺成笑了一次,这一笑,几乎让贺成看得晃了神。 “嗯,fy代表我的生命。” 顾炀走到球场附近的水龙头,拧开就开始往脸上扑凉水,凉水扑得到处都是,挂在顾炀的脸颊上、脖颈上,甚至是锁骨上。 贺成看得心跳越来越剧烈,在顾炀站起来时,突然磕磕巴巴的问他: “顾炀,你、你、你有男朋友吗?” 顾炀愣了下,然后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皱。 他心想没看出来啊,这个贺成居然不是直男? 突然,顾炀身后传来一声招呼,熟悉的低沉嗓音传进顾炀的耳朵里,几乎让顾炀耳朵发痒。 “顾炀。” 顾炀皱紧的眉头立刻放松,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樊渊。 紧接着贺成就看到了他一直以为高冷、不可侵犯的大美人顾炀脸上露出了稍微有些羞涩的笑,三步并两步的扑向了另一个男人。 顾炀使劲奔向樊渊,一个蹦哒,跳到樊渊怀里手脚并用的挂在了樊渊身上。 “你提前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樊渊伸手托住顾炀,毫不在乎周围往来的学生,也不在意他们正身处人很多的球场边,低头就亲了下顾炀的唇角,黑眸却直勾勾的看向了呆站在顾炀身后的贺成。 “嗯,你在做什么?” 顾炀看着樊渊的黑眸,这才想到被他抛到脑后的贺成。 他扶着樊渊的肩膀,从樊渊身上跳了下来,将手塞进樊渊的手心里,黏糊糊的粘上去就撕不下来。 贺成刚才被樊渊直勾勾的看着,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觉得脚底发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顾炀歪着脑袋抵在樊渊身上,晃了晃他和樊渊紧紧扣在一起的双手,回答贺成: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吗?这就是我男朋友,樊渊。” 贺成嘴角抽了抽,又往后退了一步,对顾炀的念想彻底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是、是吗……” 然而没有人在意他的回答,樊渊和顾炀早就转身走了。 贺成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嘴里念叨着,突然惊了一下。 “fy……樊渊?樊渊不就是那个推迟报道的风云新生吗!听小道消息说这个樊渊高中时就有个小男朋友,居然是真的!我靠!怪不得!我可太倒霉了!” 备受瞩目的风云新生樊渊终于来报道,人气立刻就席卷了整个大学。 与此同时,所有新、老生们都知道了,樊渊有个男朋友,叫顾炀。 大学生活终于平淡又幸福的开始了,樊渊和顾炀的小日子也热热闹闹的过了起来。 在他们21岁的时候,同性婚姻合法了。 从合法的那一天开始,顾炀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们的22岁。 终于,樊渊22岁了,紧跟着顾炀也22岁了,他们一起去领了证。 那证红扑扑的还有点土气,可顾炀却开心的不得了。 他捧着土气的红色小本子笑得停不下来,笑得樊渊忍不住把他按在窗前做到露出了一对狼耳朵和蓬松的狼尾巴,还哭了起来。 哭完,顾炀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的躺在樊渊怀里,依旧搂着那个土气的红色小本子不撒手。 樊渊无奈的勾了下唇角,将顾炀和红色小本子一起搂进怀里抱紧。 隔天,顾炀罕见的翘课了。 樊渊去上课,有比较熟悉的同学指着樊渊衣服上沾着的一堆绒毛问他: “你这是养猫了吗?身上沾了这么多的绒毛。” 樊渊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回答: “不是,我家开动物园。” 大学四年,樊渊和顾炀在学校里留下了很多美好的故事。 每一个故事说出来,都幸福的让人嫉妒。 在他们毕业的时候,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漫画家潘菲,有幸参加了一场此生难忘的旷世婚礼。 婚礼的主角是两个男人,他们叫樊渊和顾炀。 青春终会消逝,但爱不会。 有一种永恒的爱,叫渊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更新番外,番外大概十章左右~ 写下“正文完”这三个字的时候,发呆了好久,很不舍,但是小渊炀会在另一个世界幸福的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的~ 感谢一直陪我走到这里的小天使们,鞠躬! ———————————————— 放上我下一本计划开的新文文案,感兴趣的小天使们可以戳进专栏收藏一下~ 《我用医术拯救星际》 元淮是仙界最知名的医修,一手医术起死人肉白骨,一手丹药洗精伐髓、改天换命。 一朝修炼窥破一丝天机,被天道甩出了尘世间,再睁眼,已身在遥远而未知的星际,被搜查队捡走,检测毫无精神力后,扔进了废土学院。 废土学院,顾名思义,废物之地,里面全是些被家族遗弃、身有残疾、毫无精神力的废物,他们终身与机甲、力量无缘。 元淮一醒,成为了废土学院的一员。 这里的人都隐姓埋名,却身世传奇。 他们本是身披荣耀、天赋绝伦的一代,此刻却被星际遗忘、被家族遗弃,甚至是被路人嘲笑。 但他们都共同拥护着一位坐着轮椅、半死不活的暴躁白发青年。 元淮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 他治好了这些被人们遗忘的天才,带着他们卷土重来。 新一年的全星际学院机甲大赛,废土学院横空出世,一路横扫各大种子学院,直冲云霄。 当废土学院的报道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星网时,星际人民发现,那里面都是他们曾经所熟知、后来又消失的天才们。 比赛场上,当一名苍白短发、血色瞳仁、青黑指甲的青年站到场上时,无数星际人民痛哭出声。 “天呐!那不是海宸上将吗?全星际唯一的双s级精神力的天才!他不是因为以一己之力对抗虫族偷袭,最后和虫族同归于尽了吗?难道他没死?” 浴火重生暴躁攻x沉稳大家长受 第103章 番外一 樊渊的大名迅速席卷整个大学,在他来报道后,很快成为了校园里最名正言顺的全能男神,并顺利被选中,成为新生代表,负责在新生的迎新大会上演讲。 相比起樊渊,顾炀可就低调多了,成了个彻彻底底的宅男,没事的时候能一整天都窝在小公寓里面。 如今十个童话故事成为了顾炀可以随便选用的金手指,但自从上一个金手指结束后,顾炀一直没有再选择下一个金手指开始。 毕竟金手指还是有些副作用的,虽然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浓厚的现在,副作用可以说微乎其微,可别的麻烦也不是没有,比如长了动物耳朵、尾巴什么的,还是需要遮挡一下。 顾炀一直没有用金手指,樊渊也没问,直到一天深夜,勤劳的双胞胎大床员工正在工作的时候,樊渊突然握住了顾炀的左手。 感受到左手掌心被摊开,顾炀茫然的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向樊渊。 樊渊正用指尖点着顾炀左手心的童话故事选择框,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的名字被樊渊来回拨弄着。 顾炀眼睛陡然瞪圆了,想要坐起来,刚扑腾着坐起来,腰身一软,又倒回到了床上,被樊渊接住,抱在了怀里。 樊渊一手搂着顾炀的腰,一只手还握着顾炀的左手腕,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老实躺着。” 顾炀左手握紧,将手心的金手指选择框藏了起来。 “樊渊,你、你能看见……那个呀?” 樊渊把顾炀的身体往上托了托,握住顾炀的手腕晃了晃。 “把手张开。” 顾炀只犹豫了一瞬,又缓缓摊开掌心,将掌心里的童话故事选择框暴露了出来。 樊渊托起顾炀的左手,在选择框上划过,最终选择了《小红帽》。 《小红帽》的倒计时一开始,顾炀就觉得头顶和身后的尾椎骨泛起阵阵麻意,动了动身体,改变姿势侧躺在了樊渊身上。 他一动,头顶两只毛茸茸、灰扑扑的狼耳朵就钻了出来,抖来抖去。 樊渊伸手,从顾炀压着的身子底下揪出来一条同样灰扑扑的狼尾巴。 狼尾巴被樊渊握在手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翘了翘尾巴尖。 “樊渊,你什么时候能看见的?就是我手心的这个东西……” 顾炀翻了个身,干脆趴在了樊渊的腿上,两只耳朵晃来晃去的,显然他的内心也不平静。 樊渊松开顾炀的尾巴,又去捏他的狼耳朵。 “高考之后。” 顾炀尾巴无措的动了动,搭在一边的床单上。 高考之后? 那不就是樊渊刚刚对他满了100分的时候吗? 所以樊渊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说。 原来这个金手指这么尽职尽责,好感度满分以后,樊渊也可以看见它、控制它。 顾炀张开左手心,看着上面的倒计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该有点别的什么心情。 但很快,顾炀就没办法想别的了。 因为他开始觉得饿,非常饿。 身边的樊渊身上一直散发出让他难以抵御的香味,像是诱惑人的食物,又像是醇厚的烈酒。 “樊渊……” 顾炀慢慢揪紧樊渊宽松的家居裤腿,尖尖的狼耳朵抖了抖。 樊渊低头,张开嘴轻轻咬了咬顾炀尖尖的狼耳朵,让顾炀一边的狼耳朵尖尖上的绒毛都变成了湿漉漉的一小片。 “饿了?” 顾炀点点头,尾巴甩了两下,明明是只狼,却喜欢对着他的小红帽甩尾巴。 樊渊托着顾炀的小肚子,把他从身上扶着坐了起来: “想吃什么?” 顾炀眼睛直直的看向樊渊,里面的渴望毫不掩饰。 “我想吃……” 他慢慢跪了起来,腰背挺直,伸手搭在樊渊的肩膀上,低头看向樊渊,不自觉的张嘴,露出尖尖的小犬牙。 “我想吃……” 顾炀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后面的话却一直不好意思说出来。 樊渊手慢慢伸向顾炀的身后,顺着顾炀毛茸茸的狼尾巴往上摸,把顾炀尾巴上的绒毛摸得乱糟糟的。 顺着尾巴尖,一路顺到尾巴跟儿,尾巴跟儿一被掐住,顾炀腰身也跟着往前弯。 “樊渊!”他小声惊呼。 樊渊另一只手轻轻搭在顾炀的腰后,用缓慢的语速问顾炀: “你想吃什么?说出来。” 顾炀嘴巴微微张大了一些,低头看向樊渊,身体也靠了过去。 “我想吃……你。” 话落,小尖牙就抵在了樊渊领口处露出来的锁骨上。 樊渊将自己的衣领扯得更开,看向顾炀的眼神里全是宠溺。 “吃吧,不会饿到你。” 樊渊主动把顾炀的《小红帽》给选了出来,变成了大灰狼的顾炀对樊渊这个小红帽的渴望,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顾炀以为这一次《小红帽》的一个月时间,他靠着拿樊渊磨牙、亲口喂食物就能填饱肚子顺利度过,但显然樊渊把《小红帽》挑出来,并不是为了给顾炀当磨牙棒的。 顾炀正甩着尾巴舒舒服服的磨着小尖牙呢,就被樊渊用力握了下尾巴跟儿,紧接着视线反转,被按趴在了床上。 尾巴被提了起来,顾炀拱起后背想要爬起来,又被按趴下去了。 顾炀毛茸茸的狼耳朵快速的抖了抖,回头有点慌张的问樊渊: “樊渊,你要干嘛呀?” 樊渊冲顾炀很温柔的勾起唇角,大手伸过来揉了揉顾炀的脑袋,把顾炀的头发和狼耳朵上的绒毛都揉得乱七八糟的。 “喂你吃饱。” 顾炀狼耳朵和狼尾巴上的绒毛都炸开了,直觉告诉他樊渊准备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但小红帽似乎很有力气,把大灰狼牢牢的按在了床上,不让大灰狼逃跑。 顾炀在第二次用《小红帽》这个金手指之后,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吃饱。 原来他以前用樊渊磨牙,也就只是吃了个假饱而已。 吃饱之后的顾炀,动都不想动。 樊渊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饲养员了,不仅致力于将他家养得大灰狼喂饱,还要喂撑。 顾炀一变大灰狼,顿顿伙食都非常丰盛,丰盛得他小肚子总是圆溜溜的鼓着。 很快,到了大一新生的迎新会当天。 樊渊作为这一次的新生代表,在迎新会的前几天开始就很忙,经常不能和顾炀一起回小别墅。 顾炀倒是无所谓,甚至有点开心,因为他的小肚子需要时间消化。 虽然顾炀自从大学开学后就变得很宅,但迎新会他是一定要参加的,他可不想错过樊渊的新生演讲。 迎新会后不久,就要开始军训。 早上,顾炀托着绒毛乱糟糟的狼尾巴从床上晕乎乎的爬起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套上,就去翻衣柜。 樊渊要去演讲这一天的西装,顾炀早就提前给准备好了,是他拉着樊渊去精心挑的,从领带到袖口,甚至到脚上的皮鞋,都是顾炀选的。 顾炀把衣服找出来,板正的摊开放在床上,又晃晃悠悠去了浴室洗漱。 他醒来的时候樊渊已经起床了,应该是在楼下做早饭。 顾炀对着镜子眯着眼睛刷牙,牙膏清凉的薄荷口味都没有让顾炀彻底从困倦中清醒过来。 小肚子在这时咕噜噜的响了起来,顾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迷糊的想着该吃早饭了。 樊渊在这时推开浴室门走了进来,身上还套着睡袍,脸颊旁边的碎发却沾湿了,应该在一楼的浴室洗漱过了。 顾炀一见到樊渊,就指了指外面的大床,嘴里叼着牙刷含糊的说: “西装在床上……” 樊渊没回头看,直接走到顾炀身后把顾炀搂进怀里。 马上快到十九岁的樊渊,个头却突然又往上窜了窜,濒临一米九。 只有一米七八的顾炀被樊渊抱在怀里,就显得有点娇小了。 樊渊抬手握住了顾炀嘴里的牙刷柄,慢慢动了起来,帮顾炀刷牙。 顾炀也懒,安静的放下手向后靠,任由樊渊帮他刷牙。 刷完牙低头吐出嘴里的牙膏沫,樊渊准备好的漱口杯已经递到了顾炀的嘴边。 顾炀漱完口,刚抬起头,樊渊已经把温热的毛巾轻轻按在了他的脸上。 直到这个时候,顾炀才有些清醒了,被软软的毛巾揉着脸,含糊的问樊渊: “樊渊,你来浴室干嘛呀?” 顾炀有些疑惑,总不会来浴室就是为了给他洗脸、刷牙的吧? 樊渊给顾炀认真的擦完脸,指尖轻轻一划,顺着顾炀耳朵上的耳钉划到了颈链边缘。 顾炀身上系歪了的扣子被樊渊从下面解开了一颗,大早上瘪瘪的小肚子就被手按住了。 樊渊低头亲了下顾炀薄薄的人类耳廓,声音像是直接发生在顾炀的耳朵里。 “我来喂你……吃早餐。” 之前怎么说来着? 樊渊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饲养员,他刚做完自己的早餐,甚至顾不上吃,就先把顾炀给喂得饱饱的。 喂饱了顾炀,樊渊又给顾炀洗了个澡,这才把浑身软绵绵的大灰狼放在床上,当着大灰狼的面,把准备好的西装穿上,慢慢的整理好。 顾炀轻轻甩了下狼尾巴,趴在床上看樊渊整理袖口,手悄悄的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子,低头把脸埋在被子里,狼耳朵耷了下去,人类耳朵早就红透了。 樊渊穿戴整齐,弯腰摸了摸顾炀的脑袋: “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顾炀仍旧趴着,晃了晃脑袋。 樊渊也没强求,弯腰亲了下顾炀的后脑勺,转身去餐厅吃他应该已经凉透了的早餐。 等樊渊离开,顾炀才慢吞吞的坐起来,刚坐下,身子又抬了抬,干脆从床上站起来,去翻衣柜。 他们的卧室里只有一个超大号衣柜,两个人的衣服都放在一起。 本来一开始樊渊收拾的很好,两个人的衣服,一个放左边,一个放右边。 可顾炀每次拿衣服都乱拿一通,放衣服也是随便放,樊渊收拾了几次,也提醒了顾炀几次,顾炀依旧不改。 在一次意外下,樊渊看到顾炀故意把两个人的衣服混在一起,当场就把顾炀抱住了,问他为什么。 顾炀被抓了个正着,浑身都红透了,脚趾小心翼翼的踩了下樊渊的脚趾,特别小声的说: “我想……我想衣服上有你的味道……” 自此,樊渊也就不管顾炀乱放衣服的事了,不过顾炀还是为他被当场抓包的事情付出了一点点代价,也不是很多,只是被抓着做了下健康的运动而已。 顾炀从混着两个人衣服的大衣柜里,翻出了想穿的衣服,又翻出了一顶帽子。 他找出剪刀,对着裤子后面的位置,非常熟练的剪了一个洞。 现在才是九月,天气并不冷,他身后的狼尾巴不能用大衣藏起来,只能找了件樊渊的衣服系在腰间,倒也不算突兀,看起来像是故意做出来的搭配。 这办法还是樊渊提出来的,樊渊既然敢让顾炀使用《小红帽》,就已经想到了遮挡尾巴的办法。 顾炀倒着戴上鸭舌帽,走下楼,看到樊渊正在吃早饭。 幸亏今天顾炀醒得早了点,不然早上这么一折腾,肯定迟到。 樊渊见顾炀下来,把面前的另一个装着早餐的盘子往前推了推。 顾炀有些茫然:“可我吃过早餐了啊。” 樊渊咬着面包片的动作顿了下,黑眸带着诧异的看了眼顾炀,眸光里的神色又逐渐加深。 “你真把那种东西……当早餐?” 顾炀脸颊一瞬间红了个彻底,红晕带着热气席卷顾炀的身体各处,他踩在拖鞋里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身后藏在衣服下面的狼尾巴跟着变得僵硬。 好在樊渊没有一直盯着顾炀看,只是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过来。” 顾炀磨蹭着走了过去,被樊渊拉着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看着旁边被拉开的椅子,顾炀一瞬间觉得樊渊刚才将这把椅子拉开的动作有点多此一举,反正……这椅子他也没有机会做。 樊渊将手里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伸手捏上顾炀的后颈,压着他低头,将口中烤得酥脆的面包喂给顾炀。 面包片上抹了芝麻酱,顾炀挺开心的嚼了嚼,咽进肚子里。 他发现他虽然已经饱了,但樊渊亲口喂得话,他还能吃! 樊渊又喂他吃培根,退开的时候还不忘拿出纸巾给顾炀擦嘴角。 “多吃点,那种东西……没营养。” 顾炀咀嚼的动作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低下头,被樊渊摘掉了帽子,捏了捏毛茸茸的狼耳朵尖尖。 樊渊没再逗顾炀,只是单纯的喂他吃饭。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出门,走向学校。 小公寓的位置距离学校非常近,走过去刚好能消消食。 顾炀一路上离樊渊有点远,主要是被樊渊早上的话吓到了,现在脸颊上的红还没褪干净。 樊渊给顾炀自我消化的时间,并不硬把他拉到身边。 直到走到了学校的大会堂,两个人在门口分开,一个走向班级的座位,一个走向后台。 正式开学、开始军训前,学校里除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班级会议,还算是轻松。 顾炀也在这些班级会议里,与他们班级的同学熟悉了很多。 樊渊并不跟顾炀在同一个班级,他们虽然不能一起上课,但问题不大,总归他们是要一起住的。 顾炀在座位上坐好,又小心的动了动,给自己的狼尾巴找了个舒服又不会被发现的姿势。 坐在顾炀左右两边的同学都是班级里比较活跃的那一类型,一见到顾炀,就使劲拍了下顾炀的肩膀: “顾炀!来这么晚啊!” 顾炀点点头,看向了还空荡荡的舞台: “嗯,早饭吃得有点久。” 那同学可想不到顾炀的早饭是怎么吃的,只是随口打趣了两句: “你倒是挺能吃的。” 顾炀随口答应着,脸上的潮热好不容易褪下去,又慢慢涌了上来。 好在这个时候大会堂的灯已经关上了,座位四周光线都很暗,看不真切顾炀脸上的红。 迎新会正式开始,先是学校领导轮流上来演讲,紧接着才是新生代表樊渊上来演讲。 身形挺拔、长相完美、气质决然的樊渊一上台,台下的新生们立刻热闹起来,鼓掌的、吹口哨的,还有欢呼的,不绝于耳。 对于这个没开学就已经名声鹊起的新生代表,学生们的好奇可算是得到了解答,答案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不说别的,光樊渊的长相就够让人惊艳。 樊渊又戴上了他的完美面具,唇角的微笑恰到好处,礼貌带着些疏离。 在下面欢呼、鼓掌的学生中,要数顾炀鼓掌鼓得最卖力,双手使劲拍着,也不怕疼。 樊渊站在台上,视线微微环视一圈,哪怕台下光线很暗,他的视线还是精准的落到了顾炀的方向。 演讲稿是樊渊自己准备的,几乎写完就已经可以背下来了,他对着台下勾了下唇角,开始了他的新生代表演讲。 演讲的途中,甚至有个大二学生会的女生捧着一束鲜花上讲台,将花束塞进了樊渊的怀里。 一般情况下,学生会是会准备一些花束的,用来在校领导们上台演讲时送上去,做做样子。 可能是樊渊的魅力太大,导致学生会里的人忍不住把给校领导准备的花束送给了樊渊一束。 樊渊接过鲜花点了点头,将鲜花放在了演讲台上,没再碰。 不过几分钟的演讲,顾炀几乎一直在鼓掌,等樊渊演讲完,要不是旁边同学按着顾炀,顾炀都想站起来鼓掌。 旁边按着顾炀的同学笑他: “顾炀,你干什么呢!被新晋校园男神迷住了?同性相斥懂不懂?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顾炀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就是使劲的鼓掌,等掌声停下,他甩了甩手,真觉得有点疼了。 樊渊演讲完,正要下去,突然被学生会里的人拦住。 学生会的同学似乎看樊渊演讲的效果很好,想要热闹一下气氛,反正是比较欢脱的迎新会,时间超一点没什么事。 “樊渊等一下,临时加了个问答环节,你得给好奇的同学讲讲你当了状元的感受和经历。” 说着,他们就转身向台下的同学们讲了这个问答环节,立刻就有人举手,示意有问题要问樊渊。 第一个要问樊渊的是一个大一的男生,他站起来接过学生会递过来的话筒,似乎有点不服气,大声问樊渊: “我听说你从小到大从没有考过第二名,次次都是第一名,到底是真的还是传闻?” 樊渊站在演讲台前不卑不吭: “真的。” 男生被噎到,气闷的坐下了,话筒到了另一个女生手里。 女生很大胆,站起来就问: “樊渊,你有没有女朋友?” 女生话落,全场哗然,紧接着开始起哄。 大学的校园跟高中可不一样,这种事情没人会阻止,甚至学生会的人都跟着起哄、叫好,乐见其成。 樊渊视线一转,又落到了顾炀所在的方向。 顾炀抿紧嘴角,拍手的动作已经停了,双手按在膝盖上,心脏嘭嘭嘭的乱跳着,十分紧张。 樊渊看着顾炀的方向,缓缓开口,声音清冷: “没有。” 顾炀愣了下,抬头看向樊渊,对上他的黑眸,又慌乱的低下头,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裤腿,裤腿都被他揪得皱巴巴的。 女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开心的坐下了,一坐下,立刻被她周围的几个女生给围住了,欢呼声一直不停。 紧接着又一个女生拿过话筒,居然是大二学生会的一员,她直接了当的问樊渊: “樊渊同学,你打不打算在大学期间谈恋爱?” 樊渊仍旧看着顾炀的方向,平淡的回答: “打算。” 大二女生比大一女生要大胆很多,接着问了下去: “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在不在现场?” 顾炀心跳如擂鼓,心里又有了期待,却不敢抬头看。 樊渊面上疏离的微笑突然真实起来,他依旧看着顾炀的方向,看着顾炀低垂的脑袋,低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响彻整个大会堂。 “我喜欢的人就在这里,他是我的男朋友。” “咣当——” 刺耳的声音突然从音响里传了出来,学生们一起捂住了耳朵。 原来是大二女生手里的话筒掉在了地上,一时间刺耳声不断。 樊渊话落,不少对樊渊动了心思的男生、女生,心碎了一地。 周围的人都因为话筒掉在地上的刺耳噪音捂住耳朵,顾炀却仿佛听不见,他脑海里回放着樊渊的话,猛地抬起头看向舞台,想要找到樊渊的身影。 舞台上空空如也,樊渊已经悄悄离开了舞台。 顾炀抿了抿嘴角,拍了下身边同学的肩膀,嘴里说着: “麻烦让一下,我要出去。” 那同学刚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就被顾炀从身边挤了过去,还不忘提醒顾炀: “诶诶诶——顾炀,你干什么去!辅导员不让咱们提前走!” 顾炀已经听不见了,他一路冲出大会堂,一冲出来,反而不知道他该去哪里。 樊渊此时应该还在后台,后天他进不去,冲出来又能做什么呢? 顾炀身后的狼尾巴不安的想要甩一甩,又怕被人看到,只能僵硬的垂在身后。 “顾炀。” 樊渊从楼下的阴影里走出来,叫了顾炀的名字。 顾炀转头,抬腿就跑,飞快扑向樊渊。 樊渊接住扑过来的顾炀,视线抬高,在周围的监控器上转了一圈,也没说话,揽着顾炀就往后面的小花园走。 顾炀也不问去哪,就是紧紧粘着樊渊,一声又一声的叫着樊渊的名字,小粘糕的本性尽显。 “樊渊、樊渊、樊渊、樊渊……” 作为全国最好的大学,历史非常悠久,大会堂后面的小花园里,树木茂盛高大,樊渊带着顾炀藏进了树后面。 今天是迎新大会,大多数学生都去大会堂凑热闹,小花园里几乎没人。 樊渊背靠着大树粗壮的树干,直接把顾炀抱了起来。 顾炀双腿挂在樊渊的臂弯里,热乎乎的脸颊贴着樊渊的颈窝,还不忘小声提醒: “你这样,西装都皱了。” 樊渊轻笑,答非所问: “我说你不是我女朋友,不高兴了?” 顾炀摇了摇头,小声反驳: “才没有。” 樊渊不拆穿他,更紧的抱着顾炀,贴着他的耳朵,呼吸很热,声音很低: “当我男朋友还不够,还想当我女朋友?” 顾炀耳朵里面又热又痒,不吱声。 樊渊亲了下顾炀的耳朵,其实他更想咬一下顾炀的狼耳朵尖尖,但碍于在学校,还是谨慎点好。 “想当我女朋友,也可以。” 顾炀动了动,悄悄偷看樊渊,虽然只是个虚名而已,但顾炀显然还是想要的。 他对樊渊的占有欲,可不比樊渊对他的少。 樊渊唇角勾起的弧度变大,带着点恶劣。 顾炀一看樊渊这么笑,下意识觉得不好。 果然,樊渊下一刻就贴着顾炀的耳朵,认真的说: “叫我老公,我就让你当我女朋友。” 顾炀低头就把尖尖的小犬牙抵在樊渊的脖子上以示威胁,藏在衣服下的狼尾巴上面的毛都炸开了。 樊渊伸手去摸顾炀的狼尾巴,给他顺着毛,还不忘继续诱惑他: “怎么了?不想当吗?” 顾炀慢慢收回小犬牙,垂着眼眸似乎在进行心理斗争。 最终对樊渊的占有欲战胜了一切,顾炀指尖紧紧揪着樊渊的肩膀,将整齐的西装抓得褶皱不堪。 他张了口,声音又小又颤抖: “老、老公……” 樊渊侧了下头: “没听清。” 顾炀咬咬牙,搂紧樊渊的脖颈,软糯的唇贴上樊渊的耳朵: “老公,我的。” 樊渊唇边的笑容消失了,伸手抓着顾炀后脑勺的黑发,轻轻带着顾炀抬头。 深沉的黑眸看进顾炀的眼底,樊渊的声音冷淡,说出的话却几乎让顾炀浑身着火。 “乖,老公今晚……。” 顾炀心脏重重一跳,樊渊咬上顾炀的喉咙。 “干死你。” 第104章 番外二 迎新大会还没有结束,新生代表刚演讲完人就不见了,手机不接、微信不回,整个人都消失了,不过好在后面也没新生代表什么事,找不到他也就算了。 同样消失的还有顾炀,但顾炀就没有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了,除了他手机里多了一个辅导员的未接电话外。 迎新大会当天,樊渊在大会堂后面的小树林里把顾炀亲成了一只软绵绵的狼,然后他亲自抱着软绵绵的狼回了他们的小公寓。 事实上,他们也就刚刚离开小公寓几个小时而已。 顾炀头顶的帽子被樊渊摘下来扔到一边,系在腰间用来挡着狼尾巴的衣服也被解开,垂在后面的狼尾巴不自觉的动了动,把铺好的床单带起了褶皱。 摸着身下和小别墅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大床员工,顾炀悄悄叹了口气。 他知道,今天不只是他要加班,这可怜的双胞胎大床员工也要加班了。 虽然结局已定,顾炀还是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他看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床上,正单手解着领带的樊渊,往后退了一点。 “樊渊。” 樊渊解领带的动作大开大合,扯开领带就扔到一边,继续解着衬衫的扣子。 “嗯?” 顾炀指了指卧室亮堂堂的窗户: “你说话不算数,现在还不算今晚呢。” 樊渊顿了下,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唰”得一下将窗帘拉上,卧室内的光线瞬间黑了下来。 “现在黑了。” 话落,樊渊的西装外套已经被扔在了地上,西装外套的两边肩膀附近全是褶皱,那都是顾炀在小树林里揪出来的杰作。 顾炀两只毛茸茸的狼耳朵贴到了脑袋上,把怂这个字演绎的十分形象。 “咔哒。” 樊渊解开了腰带上的卡扣,这声音像是一个信号,顾炀转身爬起来就往外跑。 他现在好歹是个半狼,跑起来还是很快的。 顾炀飞快的窜下床,刚跑到门口,樊渊突然出声叫住了顾炀。 “顾炀。” 顾炀没忍住,靠着门框回头,看到樊渊站在窗边,继续慢慢的解着衬衫的扣子。 “过来。” 顾炀一步迈出了卧室,一副我就不过去的表情,实则尾巴的毛早就紧张的炸开了,紧贴脑袋的狼耳朵也悄悄立起来一只,随时观察着樊渊的动向。 他以为樊渊会跑过来抓他,但是没有。 樊渊只是靠在窗边,一颗又一颗的解着衬衫的扣子,直到衬衫也掉在了地上。 顾炀用手捂住了眼睛,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开了一条缝隙,明目张胆的偷看。 樊渊向后靠在墙上,把解开卡扣的腰带抽出来扔在了地上,松散开的裤腰卡在了胯骨上。 “过来。”樊渊向顾炀伸出手。 顾炀又往外走了小半步,内心充满了纠结。 过去,下面遭殃。 不过去,心里难受。 樊渊突然动了一下,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顾炀另一只趴着的狼耳朵也立了起来,身后的狼尾巴跟着甩了甩,整个人又往后退了小半步。 樊渊双眸微眯,已经开始打算对顾炀进行暴力镇压。 正在这时,顾炀猛地一跳,扑向了老实、勤恳的双胞胎大床员工,把自己送入樊渊的怀抱里。 樊渊轻轻抱住顾炀,指尖顺着顾炀的黑发,任由顾炀趴在他的肩膀上,鼻尖贴着他的动脉轻嗅着味道。 “好闻吗?” 顾炀点点头,小动物天生的危机感在樊渊面前根本警觉不起来。 对于顾炀来说,樊渊就是他的安全感。 他炸开毛的狼尾巴毛已经顺了下去,甚至还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甩着樊渊的小腿。 听到樊渊问他,顾炀开心的点点头,狼耳朵蹭到樊渊的脸颊,又痒又柔软。 “好闻。” 樊渊悄悄握住了顾炀的尾巴,进攻尾巴跟儿。 “还跑吗?” 顾炀尾巴甩动的频率越来越慢,最后瘫软在樊渊的手里。 他趴在樊渊身上,狼耳朵又耷了下去,可怜巴巴的求着樊渊: “你、你别太过分。” 樊渊撑着床半坐起来: “不太过分就可以吗?” 顾炀侧开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对于大灰狼顾炀来说,小红帽就是他最难过的美人关。 在樊渊这里,凡事只要开了头,万万没有只此一次的道理。 顾炀在大会堂的小树林里叫了第一声“老公”,之后就会被樊渊压着叫出无数声“老公”,每一声“老公”的音调几乎都不一样。 软的、腻的、高音、低音,从天明到黑夜,直到声调嘶哑,樊渊才放开他的大灰狼。 大灰狼累坏了,迷迷糊糊的被小红帽洗干净,吹干狼耳朵和狼尾巴,香喷喷的塞进被子里,成了人事不知的大蠢狼。 因为樊渊偶尔的一次任性,顾炀没参加军训。 他虽然可以用衣服系在腰间挡着尾巴,可军训大家都穿着统一的迷彩服,他的大尾巴根本无所遁形,最后樊渊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帮顾炀免了军训。 顾炀面上对樊渊露出可惜的神情,转身差点没开心的蹦起来,不用辛辛苦苦的军训实在是太好了! 樊渊伸手揪住了顾炀的尾巴,不让他走,声音里也带了点隐约的笑意。 “藏什么,高兴就说出来。” 顾炀尾巴被樊渊抓着,不得不回头,嘴角果然是翘起来的。 他干脆也不藏了,直接转身扑向樊渊,语气里都带上了点得意: “樊渊,之后的军训,辛苦你啦!” 顾炀心里想得可好了,军训那多累啊,樊渊军训完回到家,可不会再有力气跟他这样那样了吧? 樊渊看穿了顾炀肚子里的小九九,低头咬了咬顾炀的耳垂,声音低到只剩气声: “我体力有多好,你最了解。” 顾炀浑身僵了一下,很快又自我安慰。 军训啊,又晒又累,他就不信樊渊回家之后还能有力气做别的事情! 紧接着之后的军训,樊渊几乎成了所有新生耳熟能详的全能男神。 他超高的行动力、意志力和体力,让教官经常把樊渊单独叫出来给同学们做示范。 与此同时,在迎新大会听到樊渊亲口承认有个小男朋友后,无数双眼睛天天盯着樊渊,想要看看他的小男朋友到底是何许人也,却一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因为在一整个军训期间,樊渊传说中的小男朋友都没有出现过,他一直是自己单独回家的。 本来已经在迎新大会上死了心的男男女女们,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他们开始觉得樊渊说他有男朋友,只是为了给自己挡桃花撒的谎。 陪着朋友一起来围观大一新生痛苦军训生活的贺成,听到了几个休息时聚集在一起讨论、闲聊的大一新生的话题。 他的脑袋里立刻想到了带着fy字母耳钉的顾炀,以及樊渊当时看向他的眼神,嘴角一撇,“呵呵”了一声。 几个闲聊的大一新生,听到贺成的“呵呵”,一同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他,继续讨论着: “那帅哥谁啊?怎么有点阴阳怪气的?” “好像是大二的,大二有几个天天来看咱们军训,以此为乐呢,你不知道?” “是吗?真讨厌啊。” 顾炀可不知道好多人已经对樊渊动了各种小心思,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可能吃点小醋就过去了,因为他对樊渊,有百分之三百的信心。 樊渊有多爱他,顾炀最清楚了。 至于顾炀为什么从不去看樊渊军训,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没办法去。 樊渊亲自身体力行,用实际行动告诉了顾炀,他的体力到底有多好。 好到哪怕每天军训回来,依旧可以按着顾炀这样那样,让顾炀只能老实的躺在床上等着他回家,好到顾炀动一下胳膊、踢一下腿都觉得酸软。 军训过后,樊渊身上的肌肉更加结实,结实却仍旧线条完美,并不显得虬结,穿上衣服甚至看着还有点消瘦。 只有顾炀清楚,樊渊衣服底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虽然顾炀没有参加上军训,每天大吃大喝,可他也没胖就是了,不仅没胖,肚子上还出现了隐隐约约的腹肌雏形。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顾炀不想深想,他怕他深想下去,自己就把自己害羞死。 不过顾炀也在樊渊军训的时候,做了点别的事情。 他找人订做了一套用料考究、精致的古代红袍,他心里还是很想看他的小红帽彻彻底底的打扮成一身红的模样。 让樊渊穿一身红裙子显然不太可能,顾炀就想,那一身红袍应该还可以吧? 然而每次樊渊回来压着他这样那样之后,顾炀都不敢把这个要求提出来。 他怕他一说,将会迎来更加激烈的这样那样。 最后直到军训结束,《小红帽》的时间也跟着结束,顾炀还是没有把那一套好看的红袍拿出来,也没敢跟樊渊提。 那一套好看、精美的红袍,到底是被顾炀折叠整齐,藏在了衣柜的最底下。 军训结束,学校里的各大社团也开始招新。 樊渊有很大的可能是会去学生会的,顾炀就清闲很多,漫无目的的在各个社团搭建的小棚子附近转悠,边转悠边等樊渊的电话。 樊渊被他们班辅导员叫走了,应该是选班干部方面的事情。 顾炀视线到处乱看,他看着社团的小棚子,周围很多学生却在看他。 毕竟在一个暑假过后,顾炀整个人似乎多了一种奇怪的气质,这气质让他的长相带了些具有攻击性的美感,美但是让人不太敢过于靠近。 他也没注意自己身边总是有人偷看他,视线一转,看到了一个小蛋糕,蛋糕上摆着精美的奶油小人,那小人虽说是卡通的,并不写实,可一眼看去还是觉得可爱。 下个月就是樊渊的生日,顾炀想着,慢慢向那个摆着小蛋糕的棚子走去。 摆着小蛋糕的棚子里面坐着几个女生,都在低头玩手机,见有人来到她们社团的招新点前面,还有些惊讶,一看到顾炀的性别和长相后,更惊讶了。 “同学,是要加入我们蛋糕社吗?” 顾炀抬头看了眼,这才注意到棚子上面挂着蛋糕社的横幅。 “蛋糕社?能教我做这种奶油小人吗?” 似乎是社长的女生点头,笑声爽朗: “当然可以!” 于是顾炀就加入了全是女生的蛋糕社,成为了万花丛中的一点绿。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顾炀加入了的原因,本来一直门庭冷落的蛋糕社,在之后的一下午,又迎来了两个男性新社员,这让蛋糕社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顾炀跟他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就接到了樊渊的电话,打了个招呼离开,去樊渊说的地方找他。 明天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樊渊一见到顾炀,就问他要课程表: “你们班的课程表给我。” 顾炀翻出手机,打开照片递给樊渊。 他们两个虽然不在一个班级,却是同一个专业,虽然平时的小课不能一起上,但共同的大课还是可以一起的。 樊渊确认了一下顾炀的上课时间,又把自己的课程表给顾炀发了一份过去。 顾炀挺开心,樊渊这种主动让他掌控行程的举动,几乎让顾炀忍不住亲他一口,但他还是忍住了。 樊渊看了眼顾炀张开又合上的唇,牵住了顾炀的手: “回家吗?还是出去逛逛?” 顾炀想了想,领着樊渊往校门外走: “去附近逛逛吧。” 樊渊以为之后的生活除了比高中宽松一些,他和顾炀之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却没想到,正式上课的第一天,顾炀就没能和他一起去上大课,因为顾炀的社团有活动。 别看顾炀加入的蛋糕社人数不多,可比起一些懒懒散散几乎是走个形式的乱七八糟社团,蛋糕社的社长向湘香是真的在认真的经营他们小小的蛋糕社,也是真的喜欢做蛋糕。 顾炀又想着能够在樊渊的生日前学会做蛋糕和奶油小人,每次活动参加的都很积极认真。 又因为向湘香是个思维很跳脱的女生,经常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他们的社团活动时间总是很不固定,导致顾炀经常没办法和樊渊一起去上大课。 他和樊渊每周也就那么两三节大课能一起上,大课的时间几乎都在下午,如果当天他们社团有活动,他们中午都是要一起去买食材的,所以顾炀每次都是踩着点走进教室的。 第一次踩着点进去的时候,他发现樊渊身边没给他留位置还有些惊讶。 后来才知道他们的大课老师非常不喜欢占座这种行为,他认为既然不能早来就不要想随便挑座位,所以樊渊身边给顾炀留着的座位被老师指名给补满了。 顾炀对此没当回事,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学习做蛋糕的热情里。 他想在樊渊的生日时给他个惊喜,所以樊渊每次问他去做什么的时候,顾炀总是说社团有活动,具体又不肯说。 几次之后,樊渊的黑眸越来越深,却仍旧每一次都会问顾炀要不要跟他一起去上课。 顾炀差一点就要对樊渊坦白了,但为了给樊渊的惊喜,他还是忍住了,反正也没有多久了。 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出像模像样的奶油小人了,此时正捧着他的奶油小人傻乐。 同顾炀一起新加入蛋糕社的另外两个男生却懒洋洋的,他们本来是觉得蛋糕社人少,大概也没什么活动,想来挂个名混学分。 没想到蛋糕社的活动又多又忙,不过现在他们几乎也适应了,甚至对做蛋糕还产生了些兴趣,这还多亏了他们总是元气满满的社长向湘香。 此时两个男生注意到了顾炀手里的奶油小人,有点惊讶: “顾炀,你这小人做的好像一个人啊。” 顾炀愣了下: “像谁?” 另一个男生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 “就那个现在学校里很火的什么男神,叫……樊渊!” 顾炀眨眨眼睛,盯着面前的奶油小人,对那个男生笑了笑。 “是吗?谢谢啊。” 他心想不熟悉樊渊的人都觉得他做得奶油小人像樊渊了,他大概是可以出师了。 那男生突然被顾炀道了谢,只觉得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两个很快闲聊了起来,话题中心就是樊渊。 顾炀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听别人说起樊渊,忍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你说那个樊渊,怎么就那么多小姑娘喜欢他?爷本来想着上大学了能立刻谈个恋爱的,结果小姑娘都看他去了,唉。” “还能因为啥,成绩好,特长多,重点啊——” 这男生说着扯了扯自己满是青春痘的脸颊: “人家长的帅呗!” 另一个男生有点不服气,起身做了个顶胯的动作,声音压低: “脸好看有什么用,这个大才叫有用!我看他那个样子……说不定多小呢。” 顾炀听到这里不太高兴,将坐好的奶油小人小心翼翼的装进盒子里,打算偷偷带回去吃。 装好奶油小人,顾炀走到两个男生中间,特别灿烂的笑了起来。 “你们说樊渊呢?” 两个男生以为顾炀要加入他们的吐槽阵营,点了点头: “是啊,你也不太喜欢他?” 顾炀啧了一声,答非所问: “我是他男朋友,怎么会不喜欢他呢?我简直爱死他了。” 两个男生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顾炀从他们中间走过。 顾炀跟向湘香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向湘香走向两个男生,问他们: “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顾炀不太高兴?” 其中一个男生好半响才合上张着的嘴,喃喃着说: “我们刚才……说樊渊……那个小来着……” 这男生也是惊讶过头了,对着向湘香一个女生说了这种话,不过立刻被另一个男生踹了一脚。 另一个男生皱着眉: “顾炀说他是樊渊的男朋友,如果是真的话……应该是不高兴了吧。” 向湘香也跟着瞪大了眼睛,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完美男神樊渊的神秘小男朋友,居然就是顾炀? 居然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蛋糕社的人有多惊讶,顾炀可不在乎,他已经拎着他的奶油小人回家了。 樊渊现在应该还在上课,他今天下午比顾炀多了两节课。 顾炀拿出奶油小人,又去倒了杯牛奶,美滋滋的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打算慢慢享受他的劳动成果。 谁知他刚打开电视机,小公寓的门就被打开了,樊渊走了进来。 顾炀猛地站起来挡在了茶几前,挡住了身后的奶油小人,慌里慌张的问樊渊: “你、你、你不是有课吗?” 樊渊看着顾炀,将门关上,嘴角勾了一下,却不像是高兴。 “我通过道侣印知道你回家了。” 顾炀紧张的往后退了退: “你翘课了?为什么?” 樊渊换好拖鞋,缓缓走向顾炀。 “顾炀,你在躲我。” 顾炀使劲摇头: “我没有!” 随着樊渊的靠近,顾炀越来越紧张,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茶几上的奶油小人。 如果这个奶油小人被樊渊发现,顾炀准备给樊渊的生日惊喜就将功亏一篑。 樊渊黑眸微眯,突然将顾炀拽进怀里,控制住不让他挣脱。 顾炀被困在了樊渊的怀里,再也挡不住身后的奶油小人,焦急的想要去捂住樊渊的眼睛。 樊渊握住顾炀的手腕,看着桌子上栩栩如生的奶油小人,问他: “这是什么?” 顾炀见秘密守不住了,丧气的垂下脑袋: “奶油小人。” 樊渊一瞬间就想到了他下个月过生日的事,禁锢住顾炀的力道放松: “你做的?” 顾炀点点头,声音带着些低落: “这个还是练习品呢。” 因为两个人身上存在的道侣印,樊渊一直都知道顾炀不和他一起上课是去了哪里。 他在等顾炀主动说,结果顾炀越瞒越紧,樊渊这才会在今天察觉到顾炀回公寓后,翘课赶了回来。 道侣印如果不仔细感知,是不会时时刻刻的向对方透漏彼此的位置。 顾炀以为樊渊在上课,所以也没察觉到樊渊回来了。 在回来的路上,樊渊已经想好了怎么惩罚顾炀,却在此时心软了。 他看着垂头丧气的顾炀,低头亲了亲顾炀的额头: “想给我惊喜?” 顾炀点了点头,干脆放松力道,靠进樊渊怀里,语气带着撒娇: “可是惊喜没了。” 樊渊用力抱起顾炀,带着他坐回到沙发上。 他用指尖从奶油小人的肚子上挑下来一点奶油,抹在了顾炀的嘴角。 “顾炀,你在我身边,就是惊喜。” 顾炀握紧樊渊的手,下意识的舔了下嘴角的奶油。 樊渊伸手按住顾炀的后颈,轻轻按压着,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引导他: “所以……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瞒着我?” 顾炀摇了摇头,紧接着又想到了被他藏在衣柜最下面的红袍。 他看着樊渊黑沉沉的双眸,小心翼翼的说了出来: “我想看你穿……” 剩下的话,顾炀是趴在樊渊耳边说的。 樊渊面上的冰霜早就褪去,又伸手挑了一点奶油抹在顾炀的鼻尖上。 “藏了那么久,我不问,你就打算永远都不说了吗?” 顾炀心脏跳得很快,原来樊渊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等他说。 “那你……会穿给我看吗?” 虽然顾炀现在并不是处于《小红帽》金手指的时期,可他还是很想看樊渊穿上那一身红。 樊渊突然低头,吃掉了顾炀鼻尖上的奶油,又慢慢靠近他的嘴角。 “吃光奶油,我就穿给你看。” 紧接着樊渊摊开顾炀的左手心,选择了《兔子新娘》,下一刻,顾炀头顶上两只软哒哒的兔耳朵就冒了出来,身后的大兔尾巴也被樊渊捏在了手心。 顾炀眨巴眨巴变得剔透的红眼睛,小声控诉樊渊: “你过分。” 樊渊突然将一大团奶油抹在了顾炀的颈项上: “过分?” 顾炀伸手想擦,被樊渊握住了手腕,按倒在沙发上。 “这才叫过分。” 今天小公寓的青年沙发员工被老板点名加班,青年沙发员工明显体格不够健硕,中途嘎吱嘎吱的抱怨了好久,终于被他们老板嫌弃的踢开,放它下班。 青年沙发员工下班后,勤恳老实的双胞胎大床员工顺利开工。 这一夜,顾炀终于看到了樊渊穿上那一身他找人定制的精致红袍,虽然不是在他《小红帽》的时候,有点遗憾。 樊渊看出了顾炀的遗憾,将腰间的红色绸带系在了顾炀的脖颈上,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顾炀,你想看,我随时都可以穿给你看。” “生日这种事,只要你在,每一天都是生日。” 顾炀眼角湿润,剔透如同红宝石的眼眸里全是对樊渊的依赖和深爱。 樊渊伸手拽住蝴蝶结的一角,缓缓打开。 “我可以拆礼物了吗?” 顾炀垂下眼帘,侧头轻声应着: “嗯。” 虽然惊喜提前了,生日礼物也是樊渊自己打包、自己拆开的,但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都是一次非常完美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