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残梦》 第一章 姐妹反目 十万大军在指间娴熟的跳动,映射出那秦时明月。一曲《霸王别姬》,让静寒的心中有说不尽的酸楚…… “姐姐,非去不可吗?”一曲奏罢。清音手抚爱琴满是爱怜。这“化影”,不知染了多少英雄血,断了多少英雄命。这琴,是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唯一留给自己的东西,她早已习惯了弃剑用琴。 “我不能丢下离陨,她是我妹妹,我一定要带她回家,清音,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静寒用力的攥着那片白绢,这是三日前妹妹托人送到她手上的,那上面是用血写下的六个字:姐姐,我要回家。泪水,滴下,落在青石之上,溅起一片水花。 “既然如此,今日之行,姐姐需小心了,淮阳王武功不弱。”除了这些叮咛,清音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了。静寒的为人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她决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离陨已成了静寒打不开的心结,去了,未必是件坏事。更何况,以静寒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天下间能伤到静寒的人不超过三个,可这三个人,都不在淮阳王府…… 静寒擦干泪水,点了点头。转身望着窗外的湖面,往事,一幕一幕。 曾经,相依相偎,形影不离。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不知为了什么,妹妹早已不在是过去的妹妹。静寒突然觉得妹妹开始讨厌自己,怪自己,甚至恨自己的存在…… 纵使自己不远千里,为寻回妹妹而受尽苦头;纵使自己不顾性命,违抗教主返教之命;纵使自己不畏艰险,几度潜入王府。可是,自己半年所受的苦,换来的确是妹妹陌生而又冷酷的眼神。一句“我的事,与你无关”。将静寒,丢下了万丈深渊。 静寒的心,碎了。妹妹再也不要她了,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而现在,破碎的心上又长出了一朵美丽的小花。原来,是自己多心了,妹妹,妹妹还是过去的妹妹,那个总是在自己背上撒娇的妹妹。 “替我告诉教主,安顿好妹妹,静寒自会回教中领罚”说到此处,静寒不禁有些脊背发凉,“这蚀骨钉之刑,怕是逃不过去了。想不到这平日自己处置别人的手段,今日却要还施在自己身上了,这人生,还真是充满了讽刺啊!” 蚀骨钉乃圣火教顶级刑罚,违反教规,违抗教主之命的人都会施以此刑。钉入体内会立刻钻入骨髓,如万蚁蚀髓,在全身行七七四十九周而退出体内,痛苦不堪,内功稍差者必死无疑。而静寒,恰恰又是刑罚堂之主,也难怪她认为这是天大的讽刺了。 “哎……姐姐万事多加小心,想必教主也不会刻意为难,毕竟,圣教没有你便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清音又叹了口气,不想再讲什么了。 静寒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教主,任何触犯到他尊严的人都会受到惩罚,哪怕自己是圣教的护教左使,哪怕自己为圣教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并不能替她减轻惩罚。静寒转身看着窗外满塘的荷花,表情有些痴醉,不知在想着什么。 入夜,淮阳王府。 寒风如刀,割的静寒的脸有些微痛,但回头看了看紧紧搂着自己脖子的妹妹,却又开心的笑了。 “姐姐,我们回家!” 离陨轻轻地靠在静寒的背上,就像小时候一样,笑的那般甜美。 “姐姐一定带你回家!”静寒加快了前行的脚步,现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带妹妹回家。任何人,任何事,也阻挡不了她心中的信念。妹妹,便是她的天下。至少,是一半的天下,想到此处,静寒的脸不禁微红,羞涩的低下了头,以免妹妹发现自己的窘迫。 “大胆鼠辈!速速放下王妃!”一把剑迎面袭来,快若闪电,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刺向静寒的肩头。 “不自量力!”静寒微微一侧身,漫不经心的闪过了这看似夺命的一剑,中指轻轻一弹,正中剑身。偷袭者连人带剑被震退了五步之远方才勉强稳住身形,握剑的右手被震的微微发麻。 “大哥,没事吧?”三道黑色的身影一齐出现在来人身后,四人竟是一模一样。男子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自认为万无一失的一剑,自认为致命的一击,却被人漫不经心的震退了五步之远,这之间的差距,不言而喻。 “姑娘好身手,在下自叹不如,但仍请姑娘放下王妃,我保证你安全离开,否则,我四杰一齐出手只怕姑娘想走也来不及了。”为首的男子一脸诚恳,仿佛真的为静寒的安危担心。 静寒笑了,那笑,三分藐视,四分无奈,还有,三分的残忍。 “哦?那我应该谢谢你了?呵呵,狂吠九天,人见人怕,没事乱咬的淮阳四狗,想必就是四位了?就凭你们,也敢在我面前狂妄?”静寒笑,仿佛面前四人,真的是四条小狗一般,让她不屑多看一眼。 “不知好歹!”四把剑,一齐指向了静寒,就连刚刚万分敬佩静寒内力的男子,也是一脸的愤怒。自己好言相劝却换来了对方的藐视与侮辱,怎叫他不怒? 静寒的嘴角轻轻上扬,她到真想看看,这传闻中的“淮阳四杰”,究竟有几斤几两,是否配的上这“淮阳四杰”的称谓。“淮阳四杰”是江湖同道送给四人的敬称,单独一个人虽然剑法不甚高明,但是四人乃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四人联手所用的四兄弟剑阵便连江湖上的顶级高手也不敢小觑。而静寒竟然如此藐视四人,可见四人心中有多么愤怒。可是他们怎知,静寒就是在故意激怒他们。愤怒虽然可使人的劲力增强,却容易失去冷静,更容易出现破绽,谈到心机,四人较之静寒,真的是相去甚远。 四把剑,如幽灵一般一齐卷了上来。如果是平日,静寒一定会选择用招式击败四人,她的骄傲不允许她的对手认为自己只是靠内力压制他们。她要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她自认,天法,无人可出自己之右。只是她现在背着离陨,她只能选择用内力震退四人了!静寒双掌齐翻,漫天的掌影想四人罩去,避无可避,四人募的收回刺出的长剑,背靠背围成一圈快速的旋转起来,一堵气墙随着四人的旋转快速凝结而成,将四人保护在里面。静寒的掌劲撞之即散,难以伤到四人。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静寒化虚为实,左掌击在右掌上,一个半人高的掌印月兑手而出飞向四人结成的气墙。静寒的功力早已到了化虚为实的境界,四杰的剑气又岂在话下? 四人压力顿生,不断加快旋转速度来加固气墙。 “一,二,三,破!”静寒轻蔑的数着数,她在数四人可以撑多久。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他知道,四人已经失去了冷静,竟然和自己硬拼内力。如果他们冷静下来,和她进行游斗,身负离陨的静寒必会露出破绽,只可惜,他们已经败了。 随着静寒的一声“破”,四人再也撑不下去,被静寒的掌力掀翻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幽冥掌!你,你是,魔教左使元静寒?” 静寒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戏虐的看着四人。幽冥掌劲,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掌法便是静寒的标志,无人可以假冒,是以她不不必回答别人也猜的到。的确,她正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第一奇女子。不到三十岁的元静寒,却走遍天下少有敌手,连号称天下第一内家宗师的莫怀远老先生都认为只要再过十年八年,恐怕这天下第一,要拱手让给元静寒了。四杰的阵法虽可谓江湖一绝,能让四杰毫无还手之力的,江湖上找不出十人。但元静寒,恰恰又是这十人之一。他们,又岂会有机会击退元静寒呢? “想必四位不会再出手阻拦了吧?如果你们还想多活几年,就别再做傻事了!和我想比,你们不堪一击!还有,我圣教岂是你们所能污蔑的,如果下次我再听见你们叫我圣火教为魔教,我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一次,就先饶过你们四个,我不想当着妹妹的面杀人。”静寒依旧在笑,这笑,看在四杰眼中却是那般可怕。 “王府岂是你撒野之地!” 一掌破天!这一掌,似千钧压顶,似狂风暴雨般向静寒袭来。王府之内,竟也有如此高手!着实让静寒有些意外,不过,静寒不避,这样的内力,还不值得她一避,出掌。双掌相对,来人只觉一道道排山倒海一般的力量若钱潮疾涌而来,立时气血翻腾。猛听静寒大叫一声,出手之人已被静寒震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而静寒也退了一小步。 “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四杰跪倒在地,原来,他便是淮阳王。算不上英俊,却让人心生敬畏,确有王室之尊。静寒不禁点头称赞,这淮阳王,的确有几分过人之处。 “元左使果然了得,本王佩服!”淮阳王稳定了气息,对四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起来。 “废话少说!看在你照顾了我妹妹这么久的份上,我饶你不死,不过如果你再苦苦相*,休怪本使无情!” “令妹你不能带走,她以答应嫁给本王了!” “那我偏要带她走呢?这王府,有谁栏的住我么?你又奈我何?”静寒笑,像在嘲笑。不过,她的确有笑的资本,普天之下,只怕除了她自己,想捆住她的人,还真找不出来。即便是天下第一的莫怀远,也不行。 “既然如此,元左使休怪本王了!” 静寒放下离陨,向前走了几步,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静寒身后陡然响起了四声低吼,四道剑光同时亮起,化作满天的星光,向静寒扑去。 静寒头也不回,双掌向后挥去,这漫不经心的一掌让那宛如闪电的身影慢了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静寒的手越来越大,宛如泰山直压下来。 “得罪了!”淮阳王以掌化刀,直劈静寒面门。她的手掌以然击向四杰,面门处,已成空门。 静寒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双脚猛然前踢,整个身体在空中旋转起来,骤然之间,真气浪涛一般向外涌了出去。这一招,如同疾风暴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多少年了,静寒从未引动过十成的功力,那不是人的身体可以承受的了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也无法预料。 “砰!砰!” 四杰倒飞而出,昏死了过去。只是他们在醒过来,功力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的地步了。这一伤,起码让他们的功力不会有原来的七成。若非淮阳王挡下了大半的功力,只怕这四人是必死无疑。淮阳王滑出了数十步才稳住身形,一口鲜血也喷了出来。 “元左使,果然名不虚传……”淮阳王刚一开口,一口鲜血又咳了出来。 静寒的身影慢慢从月空中降下。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一滴鲜血慢慢沁出,沿着手掌的纹路渐渐滴落。果然,又是这样…… “王爷,别再*我了,你不是我的对手。”静寒拂了一下衣袖,注视着淮阳王。 “只要我不死,你就休想带走离陨!接招!” “啊!”一把匕首没入了静寒的左肩。四杰?不可能!静寒绝不相信中了自己的幽冥掌凭他们的功力还能起来。静寒缓缓地回过头,当静寒转过头的一瞬,她呆住了。这匕首的主人,竟是离陨!下手的,竟是自己最信任的妹妹? “元姐姐!”清音不知何时落入院内,“化影”随着清音的拨弄射出两道白光,飞向淮阳王和离陨。 “不要!”静寒闪电般扑向离陨,光影打在了静寒的背上,血溅了一地。而离陨竟一招“平步青云”向淮阳王的前方滑去,同时双手齐翻,一掌打散了清音的内功。解了淮阳王的危机。 “元姐姐!”清音一把扶住了静寒,“为什么,这么傻?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傻……她要杀你啊!” “幽冥掌?离陨,你偷学了爹的武功?”静寒咳血甚多,脸变得异常苍白,“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出手?”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可以学会武功呢?我为什么不可以对你出手呢?为什么不问问爹,不问问你自己?”离陨似笑非笑地看着重伤的静寒。 “爹一直那么疼你,不教你武功,是因为他不想你卷入江湖这个事非地啊!” “够了,少在这里给我说教!这全是他的借口,他就是偏心!他总以为好女儿有一个就够了!他以为他不教我武功我就没办法了?难道我不会偷学么?的确,你是比我有天分,可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被我打成了重伤!你也没什么了不起!哈哈哈!” “元离陨,你混蛋!”清音再也忍受不了离陨的笑,“元姐姐那么疼你,不惜生命也要保护你,你,你简直不是人!” “住口,轮不到你教训我!她?她只是为了她自己!我不用她的保护,我要自由!”离陨的表情有些扭曲,她抬起手指向静寒,“你以为,你以为一直对我好,我就会开心?你以为自己一直承担一切的过错,我就会感激你?你错了!这样,我更恨你!!你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让大家认为我只是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孩!直到遇见了王爷,我才感到自己并不一无是处,他让我知道自己的价值,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的幸福!” “你已经疯了!让你见识一下‘天音魔曲’的厉害!”清音一扬衣襟“化影”已然入手,右手五指搭在了弦上。 “不要!”静寒勉力称起身子,摇摇晃晃的拦在了清音面前,“妹妹,别伤害离陨!离陨,纵使你偷学到了幽冥手,你也不是清音的对手,你在她手上,走不过二十招的!离陨,对不起,是姐姐的错,这下,你自由了……” 静寒笑了,那笑,凄美绝伦。静寒再也无力支撑身子,渐渐瘫了下去。 “元姐姐!别说了,我带你回总坛,教主一定会救你的!”清音左手抱着“化影”,右手扶着静寒,足尖轻点,飞身离去。 “淮阳王,倘若我元姐姐有什么意外,十日之后我定要你王府血流成河!” 清音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久久不能散去…… 第二章 再遇少杰 又是一年花开时节,可是却早已无了年少的无边风月。独坐池边,望着满塘的荷花,这花,虽美,却没有了当年的风韵。究竟从何时开始便每天在这里欣赏这满塘花儿?或许,就连尹少杰自己都已不清楚了吧…… “少杰,元静寒已经被带回魔教的总坛了,你该去看看她了。” 童少凌悄然出现在尹少杰身后,静静的站着,仿似不忍心打扰少杰的宁静。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么,辛苦你了。”尹少杰回过头,淡淡地笑着。 看着少杰那惨白的脸,看着少杰那温柔地笑容,少凌的心仿似被割了一刀,让自己心痛不已。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对这个蜀山的天才这么残忍,师父说少杰活不过百岁,这对一名蜀山拥有无限生命的剑仙而言,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如今的少杰,已经在蜀山度过了90个年头,这是否意味着,他的生命,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少杰,还是我去将元静寒带来吧,你还是留在蜀山等我的消息吧,我一定可以将她安全带回来的。”少凌调整了一下心情,询问的看着少杰。 “不了,这是我自己的情劫,我一定要自己处理的。”少杰摇了摇头,微笑的回头看着池中的荷花,眼中满是怜爱,这荷花就如静寒一样纯洁,一样出淤泥而不染。也便是如此,才会每天都在这池塘欣赏这满塘的荷花吧? “可是,现在的你,真的不适合离开蜀山,师父还在想办法医治你的身体,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你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少凌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心,他真的希望少杰能留在蜀山,还有十年,谁也不能保证少杰会不会突然发生什么意外,他不想失去自己最好的兄弟,不想蜀山失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剑仙。这,算是天妒英才么?少凌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想少杰好好地。 “少凌,你觉得人间还有什么可以伤害到我么?放心吧,至少现在,我的实力仍在你之上,没人能伤害到我的,我定会在百岁之前赶回蜀山的。” 少杰缓缓站起了身,不经意间,他的身体竟然微微有些晃动,尽管他在极力掩饰着,可身为蜀山的第二高手,少凌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少凌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少杰的背影,他却张不开口,他了解自己的这位兄弟,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也没法更改,即使是师父,也不例外。这一点,倒是和他心爱的静寒是那般的相似,也正有那么多的相似,静寒才会让少杰坚定的道心为之松动吧……既然阻止不了,就任他去吧,否则师父也不会让自己下界替少杰去寻找静寒了。 “自己小心,一定要在百年之前赶回来!”除了叮嘱,少凌再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好受一点吧。 “我会的!”少杰转过身,眼神坚定的看着少凌。 “保重!”少凌笑了,他知道,每次少杰拥有这样眼神的时候,他就从没有失约过,有没有任何事情是他做不到的。答应的事情,他从来都会做到。否则,他就不会是尹少杰了。 少杰一挥手,一把泛着青光的宝剑突然出现,正是伴随了他90年的“青翼”。“青翼”,一把属于少杰的风属性仙剑,动若疾风,行如闪电,完全发挥出了少杰剑法的特性,这把“青翼”,也是少杰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对蜀山剑侠而言,一把有灵性的剑,是那么的可遇而不可求,而“青翼”,正是这些灵性宝剑中的极品。 十万年前,共工怒触不周山,撞断了撑天的天柱。女娲为了挽救天下生灵,炼制五彩神石补天。并用巨鳌的四肢撑住了天,为此,巨鳌献出了它宝贵的生命,但是,作为万年神兽的巨鳌并不甘心死去,它让女窝用自己的龟甲炼制了一柄绝世宝剑,并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其中,那饱含了神兽精神与生机的绝世宝剑便是这把“青翼”。纵观蜀山,能与之匹敌的仙剑也只有蜀山掌门的“天宵”能与之匹敌。更是被蜀山视为掌门接任者的身份象征,这把剑在少杰手中,其中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想必也定会清楚了。虽然蜀山之中无人不佩服少杰,可是当掌门人将这把剑交给少杰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争议,没人能想明白,为什么会选一个活不过百年之人来继承掌门。便连少杰自己,也并不明白,但是师父做的事想必都有自己的道理,是以,没有任何人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便连少杰自己,也认为师父定有解救自己之法,所以,他并不害怕,也不担心自己如此短暂的生命。 “青翼”陡然变大,少杰踏上“青翼”,向下界飞去。 “少杰走了?”一道人影凭空出现,虚白的长发垂在身后,一袭白衣,两道白色的长寿眉自脸上垂到胸前。此人正是蜀山掌门人,少杰的启蒙恩师——长空真人。 “师父,少杰的身体,到底还能坚持多久?”少凌向师父恭敬地施了一礼,询问着少杰的病情。 “哎……少杰命有此劫,就算是为师也无力改变他的命运,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现在,只盼少杰能明白其中道理,如果他能领悟到,他的劫难就可以平安度过了。” 长空真人望着少杰远去的方向,他的这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懂,少凌真的希望师父可以告诉自己这段话的意思,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师父这样的神通,是自己永远也理解不了的。虽然他与少杰情同手足,但也明白天机不可泄漏的道理,否则,师父就会遭到天谴。 “少凌,你记住,无论任何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我们没有权利替他改变,也没能力去改变什么,虽然我们是仙,却也不能逆天而行,少杰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是他的宿命,而你,也有自己的路要去走,任谁也改变不了,为师感到自己也快进入蜀山闭关的日子也不远了,现在为师也帮不了你们什么,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别让为师失望!”长空真人轻轻拍了拍少凌的肩头,缓缓转身走向了蜀山凌霄堂。 少凌有些不懂,为何师父会和自己说这样一段话,这段话,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亦或是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劫难?少凌想问,可是师父的话不允许他发问。他明白,以后的一切只能靠自己,但是他并不担心什么,他从来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什么会难倒他,他从来都是那般乐观向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任何退缩。就像师父总对自己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他始终记得。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也不再为少杰担心,他相信少杰,就像他相信自己一样。 人间,圣火教教总坛,昆仑山顶。 “教主,教主,快救救元姐姐,元姐姐快不行了!”清音抱着满身鲜血的元静寒,跪倒在圣火教教主身前。 “快,快带静寒去密室!静寒怎么会伤的这么重?是谁将她打伤的?”圣火教主猛然从宝座上站起,冲向了元静寒。 “这,这是幽冥掌和你的天魔十八音?怎么回事?静寒怎么会伤在幽冥掌和你的天魔十八音之下?”轻搭静寒手脉,圣火教教主慌忙推动一旁的书架,打开密室的入口。 进入密室,检查了静寒伤势的圣火教教主满脸的惊讶与担忧。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静寒会伤在清音的天魔十八音之下,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还有人会幽冥掌。如果说对幽冥掌的了解,只怕这世上没人及的上这位圣火教教主了,因为这幽冥掌,正是他传给静寒的,他正是静寒的亲生父亲,元啸天。而这个秘密,除了元静寒和元离陨之外,再无任何人知晓。便连平日同静寒关系最好的清音也仅仅只是隐约觉的元啸天与元静寒大概有些亲属关系,却从未敢想他们竟然是父女。 “是元离陨,她偷学了幽冥掌,骗姐姐进入淮阳王府,又和淮阳王设计打伤了元姐姐,都怪我一时愤怒想杀了元离陨替姐姐报仇,但是,姐姐为了救元离陨,竟然在重伤之后仍然替她挡下了我的天魔十八音,所以才会伤成这样。教主,请你责罚我,没有保护好姐姐,又害她中了天魔十八音,你杀了我吧……”清音一脸泪水,悔恨的跪在元啸天脚边,不敢抬头再看躺在床上的元静寒。 “哎,起来吧,清音,这不怪你,我早知道离陨这孩子杀心太重,可却仍然没有早做准备,都是我的错,静寒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你妹妹如此对你,你还这么护着她,我的傻孩子……”元啸天的泪水不停的涌出,几十年,自妻子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可是今天,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伤害自己女儿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姐“教主,姐姐到底有没有救?如果姐姐,如果姐姐有什么意外,我也没脸再活下去了……” “静寒全身的经脉都被幽冥掌的戾气阻塞,又中了天魔十八音,七经八脉断了多处,五脏六腑也都被戾气所伤,只怕……” 元啸天怎么会不想救自己的女儿,可是这么重的伤,除了大罗金仙在世,又岂是凡人可以救治的?为什么,元啸天的心痛到了极点,自己的一辈子寄托都在女儿身上,如今,离陨叛家,静寒又快离自己而去,他真的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自己命该如此么? “噗!”一口鲜血自元啸天口中喷出,悲痛,竟然让他得心脉收到了严重的损伤。 “教主,您没事吧!”清音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元啸天。 “没事……”元啸天捂着心口,摆了摆手,“如果恩人还在,也许就能救静寒了,可是我又去哪里找他呢?” “教主,你是说有办法救元姐姐?”清音激动的心情难以明表,静寒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早已情同姐妹,听说有办法可以救静寒,自然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 “办法是有,可是,恩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十年前一别,我就再也没见过,更不知道他姓谁名谁,我又去哪里寻他呢?”元啸天摇了摇头,“天要亡静寒,天要亡我啊!” “咚咚咚……”一阵撞钟声打破了元啸天的思绪,也让他和清音万般惊异。自魔圣火教教创教以来,这座大钟就从未被敲响,因为这是有人攻到圣火教总坛的警钟,几百年来,就算正道联合,也从未有人能攻入总坛,静寒刚刚重伤,就有人攻上总坛,这怎能让他们不惊? 二人相视一眼,一齐冲出密室。大殿之外,一道白色的身影显得特别的扎眼。他的脸,就如同他得衣服一样白,不,甚至比他的衣服更加苍白。 可是,当你看到他的时候,你却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他就像太阳,一颦一笑,都让你万般温暖。他的笑,那样温暖,纵使你是千年的寒冰,在他面前,你也会瞬间融化。他就像天使,照亮你心中所有的阴霾,看到他,你的生命便不再灰暗,你的世界,便充满了阳光。 他,正是尹少杰! “你……你是什么人?” 清音的声音显得那般虚弱,纵使自己阅人无数,可在眼前的男子面前,她竟然提不起一丝真气,他看起来全身都是破绽,可是对他,你却生不起一丝敌意,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若不是圣教的人都倒在他的脚边,清音真的不会将他同攻入圣教的人联系在一起。是啊,都倒在他的脚边,这是什么样的力量?他,是人么?整个圣火教有不下万人的护卫,各大堂主,可是所有的人都未能将他拦下,哪怕是阻上一时。从钟声响起到现在不过几十秒,可是,所有的人,都已经倒下了…… “别担心,他们只是昏过去了,我没有杀生的想法,我来,只是为了带走一个人。” 少杰开口了,他的声音听在清音耳中如天籁,仿似世界上最美的音乐,让自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是的,她睡着了。瘫倒在地,提不起一丝力。这是什么力量?清音无法想象,因为她的思维已经停滞了,沉沉的睡去。 “啸天,十年不见,想不到你已经是圣火教教主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竟然将当年我教静寒的掌法练成了这样。”少杰笑了,那般灿烂。 “你?您是恩人?对,是您,只有您才有这样的力量!恩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啸天跪倒在地,他认出了,面前的男子,就是十年前救了自己和女儿的恩人。也是因为见识了恩人教静寒的掌法,自己才创造出了这幽冥掌,才杀了上任教主,报了杀妻之仇,有了今天的地位,他如何不激动?自己的女儿,终于有救了。其实元离陨一直不知道,父亲之所以不教他幽冥掌,就是因为这套掌法是恩人赐予静寒的,而不是赐予他的。 “呵呵,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救她的,不过,希望你遵守我和静寒当年的约定,再见之时,请让我带走她。”少杰仍然在笑,笑的那样温暖。 “只要您能救我的女儿,我自会遵从恩人的命令。” “别答应的那么爽快,你该清楚,一旦我带走静寒,你再想见她,怕是不可能了。” “这是静寒自己的意愿,便是没有当日的救命之恩,我也会遵从女儿的意愿,恩人请放心。” 虽然不舍,可与女儿的性命相比,不舍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十年前恩人救自己的时候静寒就说过,有一天要跟着恩人离开,也是时候,自己应该尊重女儿的选择,和恩人在一起,至少静寒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作为父亲,自己最希望的不就是女儿得到幸福么?自己又怎会阻止女儿的幸福呢? “起来吧,带我去见静寒,她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薄弱了。”少杰一抬手,一道真气将元啸天扶起。 “啊!还请恩人快和我进去。”元啸天幡然醒悟,赶忙转身带少杰走向大殿内的密室。 妹相残,他怎会不心痛? 见到满身是血的静寒,少杰的心莫名的一痛,痛得他有些透不过气。少杰的眼角竟然闪过一丝晶莹,缓缓地走向静寒,少杰伸出了右手,放在了静寒头顶,一道道水波状的能量想静寒身上照去。静寒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而此时的少杰,一道道汗水自额头上流下,这样不留余力的使用仙术,对他虚弱的身体来说,负荷实在太高。可少杰却没有一丝犹豫,不停的将真气输入静寒的体内,帮她修复受了重创的经脉。好在,静寒只是一个凡人,经脉要好修复的多。否则,依照少杰的身体,真的很难支持下去。 “恩……”。 静寒动了,她的手指微微抬了一下,嘴中发出了一声嘤咛。 “醒了,静寒醒了!”元啸天再也难以抑制自己激动地心情,女儿真的醒了,看来自己的选择对了,和恩人在一起,静寒可以受到最好的保护。 “呼……”少杰收回了右掌,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好在,来的不晚。” 第三章 往事 “谢谢您,真的谢谢您,谢谢您又一次救了我们父女,如果静寒有什么意外,我恐怕也活不下去了。”元啸天再次跪倒在地,不停地叩着头。 “啸天,你快起来,救静寒是为了我自己,你不必感谢我,别忘了我要把她从你身边带走。”少杰布下一道真气,让元啸天再无法伏身叩头,“你先出去吧,我不想看你们父女告别,请原谅。” “这……好吧,请您善待静寒。”元啸天朝床上的静寒看了一眼,眼中充满了不舍,躬身走出了密室。 “醒来吧!”少杰朝静寒身上罩去一道真气。 “离陨,不要!”静寒大叫一声,猛然间坐了起来。 “她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还对她这样念念不忘,看来,你真是个傻姑娘。”少杰抚了抚静寒的额头,冲她笑了笑。 “你,你是?” “怎么?不记得我了么?” 静寒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泪花,她怎么会忘记?怎么会忘记面前的男子呢?若不是他,自己还会活着么?若不是他,只怕他们父女三人也会如母亲一样死在隐逸村之中…… 十年前,隐逸村。 “姐姐,你快来啊,好多的蝴蝶啊!”一位长的十分乖巧可爱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裙,手上拿着一个捕捉蝴蝶的网子,追赶着漫天飞舞的蝴蝶。在她的身后是竟然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穿着也一样衣裙的小女孩。 “小妹,你慢一点呀,小心点。”女孩焦急的喊着,想让自己的妹妹跑慢一点,可是妹妹却像没听见一样,依然拼命的追赶着。 “呀!”被叫做离陨的女孩陡然间摔倒在地上,手上的网子也飞了出去。 “小妹!”女孩连忙加快脚步,冲上去扶起摔倒的妹妹,“告诉你小心点,你看你,快让姐姐看看有没有摔到哪里?” “哪有那么娇气啊,没事啦,嘿嘿。”摔倒的女孩呲牙咧嘴了一番,缓缓站了起来,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这家伙,总是冒冒失失的,看以后谁敢娶你!”姐姐嗔怪的看着妹妹,见妹妹无事,心里也便不再担心。 “我才不要嫁人类,人家要一直和姐姐在一起,有姐姐照顾和保护的离陨是最开心的哦!”妹妹撒娇似地扯着姐姐的衣袖,甜甜地靠在姐姐身上。 “小捣蛋!”姐姐刮了下离陨的小鼻子,疼惜的将她搂在怀里。“呀,姐姐坏了!”妹妹突然间大喊一声,从姐姐怀中挣月兑而出。 “说什么呢!姐姐才没坏!怎么了?” “遭了,衣服破掉了……这下子妈妈一定会骂我的……呜呜……”妹妹的膝盖处破了一个洞,刚刚竟然没有发现,想到这是妈妈刚做给自己的新衣服,竟然吓的哭了出来。 “我还当怎么了呢,没事啦,一会我们换一下衣服不就没事了么,妈妈就不会骂你了啦。” “这样你会挨骂的……”妹妹止住了哭声,一脸认真地看着姐姐。 “我才不怕呢,放心吧,有姐姐在,没事的。”女孩安慰着妹妹,拉她到了无人处换了衣服,便向村里走去。 隐逸村是江湖上一个神秘的地方,所有退出江湖的人都会选择来此,只要入了隐逸村,就代表永远不会理会江湖事。而也有任何人敢来此捣乱,因为能在隐逸村里隐居的人,无一不是江湖上曾经的绝顶高手。是以但凡进入隐逸村,就算是血海深仇也没人敢来捣乱,隐逸村中的高手,不是任何势力敢得罪的。当然,这不包括一些江湖上的绝世高手,但一旦惹了这些绝世高手,想必也无人逃得到这隐逸村。 一座小庭院内,伫立着一对夫妇望着村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男的大概有三十岁上下,面若刀削,说不出的冷峻与肃杀,一身霸气内敛,却无法掩盖他绝世的风姿。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一身粉色的长群,乌黑的长发盘在头顶,一支玉钗插在头上,看起来绝没有浓妆艳抹,却透着超凡月兑俗,清新幽雅的气质。 “这两个孩子,真是越来越疯了,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呆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下她们。”虽然女子看起来一脸的怒气,可话语中却透着无尽的担忧。 “呵呵,雅儿,别总对孩子们那么严厉么,她们还小么,贪玩是很正常的么。”男子轻轻搂着女子的肩头,一脸的微笑,“有这么两个活泼的女儿,我们应该感到幸福不是么?看,那不是回来了么?” “爹娘!”两姐妹手拉着手,一看到远处的爹娘,便快速的跑了过来。 “静寒乖,离陨乖!”男子松开搂着妻子的手,一把抱起奔过来的女儿们,“告诉爹,今天去哪玩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对姐妹,正是小时候的元静寒和元离陨,而这对夫妻正是她们的父亲元啸天与母亲蓝梦雅。 “嘻嘻,我带着妹妹去抓蝴蝶了,爹,好多蝴蝶啊,可漂亮了呢!”静寒轻轻地亲了下元啸天的脸颊,撒娇地道。 “你们两个啊,真是贪玩,都这么晚了才回来,害你娘担心那么久,还不像你娘赔不是!。”元啸天冲静寒努了努嘴,身后的蓝梦雅一脸的冰霜,貌似十分生气。 “娘,都是静寒不好,带妹妹玩到现在,您别生气了哦,静寒保证以后再也不贪玩了。”静寒跳下父亲的怀抱,扯着母亲的衣袖开始撒起娇来。 “你这丫头,下不为例啊!”蓝梦雅再也板不住脸,看着女儿撒娇的样子不禁露出了笑容。 “恩恩,静寒一定乖乖的!”静寒靠着蓝梦雅的身子,来回蹭了几下,“对了,娘,静寒还有件事请您别生气啊……” “傻丫头,不就是一件衣服么,只要你没受伤娘就知足了,怎么会因为一件衣服怪你呢。”以蓝梦雅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女儿的衣服破了呢,轻轻地模了模女儿的头,充满了慈爱。 “小心!” 两件黑色的物体陡然间冲向院中的夫妻二人,夫妻一把将两个孩子揽在身后,双手齐翻,挡下了两件异物,竟然是两口黑色的棺材。 “好一副妻贤子孝,元啸天,你到底想躲在这里多久!”两道身陡然间出现在院庭之外,静静地看着院内的夫妻二人。 “师弟!(师兄!)” “雅师妹,离开这个男人,和我回去,我会好好待你的!”温柔的语气中透着几分阴冷,说话的正是一脸俊冷的男子,蓝梦雅的师兄,无极剑派的掌门人凝萧子。 无极剑派号称天下第一剑派,其剑法以无为而发,灵便诡异著称。江湖人云:无极剑出,谁与争锋。而如今的掌门人凝萧子更是天下排名第一的用剑高手,江湖人称“鬼剑”。而蓝梦雅正是凝萧子的师妹,也是凝萧子心中最爱的女子,直到今日,凝萧子也是孤身一人,可见其对蓝梦雅用情至深。只可惜蓝梦雅在十年前遇到了元啸天,凝萧子也便再也不再纠缠,可是今日的出现,着实让蓝梦雅心惊不已。 “凝萧子,我敬你是一派宗师,请你放尊重一些!”元啸天不再理会一身紫衣的师弟,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凝萧子,“雅儿已经嫁给了我,想带走她,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师兄,我的心已经属于啸天,请你别在苦苦相*了,如今我们的女儿都已十岁了,我是不会喜欢你的,师兄,还望你念及同门之情,让我们一家平静的生活在这小村子里吧。”蓝梦雅紧紧握着元啸天的手,一脸的乞求看着自己的掌门师兄。 “雅师妹,难道你就这般绝情么?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为什么你还要和他在一起?难道我有哪点比不上他么?”凝萧子狠狠的握着拳头,一丝鲜血竟然顺着他的手滑落,他心中的恨,究竟有多深? “师兄,爱情不是谁比谁强,只是一种感觉,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是任何人任何事也阻止不了的,就像你深爱我一样,那不是因为我比天下间所有的女人都强,师兄,你又何苦自欺欺人呢?” “你就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么?”凝萧子看着蓝梦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凝兄,你又和必自欺欺人呢?你师妹是铁了心要和这叛教之人在一起了,我们还是赶快动手吧,拖得久了,难免节外生枝。” 此人正是元啸天的同门师弟,圣火教右护法左群。元啸天本事圣火教左使,其身份地位还在左群之上,更是下任圣火教教主的有力继承人。可是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元啸天叛离圣火教,更气的上任教主呕血而亡,使左群接任了整个圣火教。如今,左群更是欲除之而后快,生怕有朝一日元啸天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这也难怪他们二人敢闯入这被称为江湖禁地的隐逸村了,单凭二人的身份,也绝不会有人敢出来帮助元啸天夫妻二人。谁也不想遭到天下间两大门派的围攻,这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师妹,休怪我无情了!左兄,动手!”随着一声动手,凝萧子猛然睁开双眼,扑向了元啸天,他不想和师妹动手,毕竟那是他最爱的女人,是以,他冲向了元啸天。 “静寒,快带妹妹走!去村后等爹娘!”元啸天大吼一声,一柄软剑自腰间抽出,*向了凝萧子。 蓝梦雅也以指化剑冲向了左群,她也不相同师兄动手,毕竟,那是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师兄,是自己一直视为亲哥哥的师兄。 左群低笑了一声并不与蓝梦雅缠斗,而是四处躲闪着,他不是惧怕蓝梦雅,而是因为她是凝萧子的心上人,是以左群并不敢伤了蓝梦雅,只守不攻,也算是卖凝萧子一个人情。 “爹娘!你们小心啊!”静寒冲爹娘喊了一句,拉起妹妹便向后院跑去,她知道自己姐妹只会成为爹娘的负担,是以毫不犹豫的拉起妹妹便跑。 隐逸村外。 姐妹二人焦急的看着路口的方向,却久久未见爹娘出来。 “姐姐,爹娘不会有什么事吧?我好害怕啊,姐姐……”离陨紧紧抱着静寒,泪水如断线般不断的涌出。 “离陨乖,没事的,爹娘武功盖世,一定不是那些坏人可以打败的,别怕,有姐姐在。”静寒轻轻拍打着离陨的头,尽管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可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说害怕,否则离陨一定会更害怕的。为了妹妹,自己绝对不能说自己害怕了。 隐逸村内。 凝萧子的剑如流星般向元啸天卷来,漫天的剑影封死了元啸天所有的退路,让他避无可避。是以,元啸天出剑了,可是看起来却像仍未动一样,只是在胸前用剑划了一个圈,剑影渐渐扩大,两柄剑相击的声音并不是清脆的金铁交鸣声,而是低沉郁闷的轻响。凝萧子的漫天剑影就这样被元啸天轻描淡写的拦了下来。 凝萧子陡然发现,自己的劲力就像注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剑法,不攻自破。先机已失,凝萧子唯一的选择便是退,否则等待他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袭击。 凝萧子退,元啸天却步步紧*,丝毫不给凝萧子任何机会,出剑,快若闪电,这一击,怕是无人可挡。可是,凝萧子却笑了,诡异的笑容,他的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架住了元啸天的剑。不再退后,凝萧子的剑如灵蛇一般顺着剑锋而上,横扫向了元啸天。元啸天想躲,可是他的冲势不允许他退,是以他的胸口被剑锋割破。元啸天不懂,为什么凝萧子的身法如此诡异,竟然能在暴退中逆天而行,陡然停住自己的身形。 “我倒忘了,以我的身法,怎么可能与你相比……”是的,元啸天失策了,他忘记了无极剑派不止以剑法著称,更以那与之相配合的无极身法而著称。 凝萧子的剑尖指向地面,整个身体突然之间紧绷起来,淡然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仅此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凝萧子没有继续追击,戏谑的看着元啸天,他不想趁势而上,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那样做。在他看来,元啸天,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事实上,也是如此,元啸天,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微风吹起了元啸天的长发,轻轻呼了一口气,元啸天扬起了手中的长剑。猛然间,元啸天似乎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兴奋,那股尘封了多年的战意仿佛被凝萧子的战意所激活,又找到了曾经的感觉。这一战,他绝不能输,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爱人还是女儿,都绝对不可以输。 剑,凝萧子的斜插横穿而至,渐渐在元啸天眼中放大。黑暗,是无边的黑暗,光明,是刺眼的光明,一道闪烁如火的光芒,凭空出现在元啸天的面前。汗水自元啸天的额头上流下,这是怎样的剑?元啸天从未想象过,有人可以将剑练到如此程度,剑未到,可是那可怕的剑意已经让他避无可避! 第四章 丧妻之痛 元啸天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压力,提聚全身功力,双手握剑直击而出。元啸天感到自己是如此悲哀,本来自以为诡异轻灵的软剑,在凝萧子面前却丝毫不起任何作用,比诡异,在号称“鬼剑”的凝萧子面前,毫无疑问是班门弄斧。是以,他只能硬抗。 “轰!”两大绝世高手的硬拼一击,似天崩地陷,又若海哭山泣。漫天的沙石飞叶,久久不能平息。 惊天的一剑,凝萧子的脸色变的惨白,自己绝世必杀的一剑失败了?不可能!他看到了,尘沙之中,插入了一个身影,摇摇欲坠的身影,那身影,是那般熟悉,熟悉的让他害怕。 是的,单以元啸天是绝对不可能挡下他的惊天一剑,可是,挡下这一击的不是元啸天自己,而是插入其中的另一把剑。蓝梦雅的剑,已经断了的剑。当凝萧子出剑的时候,蓝梦雅就知道这一剑绝对不是元啸天可以挡下的,无极剑派的惊天一击,也只有同样地招式可以挡下。左群不敢伤了蓝梦雅,是以才会让她卷入二人的战斗之中,他也未曾想过蓝梦雅会有如此功力,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插入二人的战局。 可惜,蓝梦雅不是凝萧子,她的惊天一击,也不是凝萧子的惊天一击,是以,她败了,代价,是惨痛的。无数的剑气割破了她的衣衫,割破了她的身体。鲜血如红霞一般,散了漫天。 “雅儿!”此刻的元啸天像是忘了所有的危险,一把将瘫软的蓝梦雅搂在怀里,泪水不能自控的滚落下来。“雅儿,你别吓我啊,你振作一点,你振作一点啊!” 元啸天如疯了一般,喃喃自语,拼命的呼喊这蓝梦雅的名字,仿似这样就可以将她所有的伤都治好一般。 “咳咳,天哥,你没事,真好……”蓝梦雅咳出几口血来,双眼已经失去了那夺目而亮丽的神彩,但见元啸天并未受伤,禁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雅儿,我的傻雅儿,我怎么会有事,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下这一剑?”元啸天的心好痛,痛恨自己的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天哥,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只要你好好的,即使丢了性命,我也无怨无悔……”蓝梦雅的语气越来越虚弱。 “不,不,雅儿,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离开我,你还要照顾我们的女儿,我们还要一起看着他们快乐的成长,你不可以死啊!我带你去找神医青云,神医一定可以救活你的!”元啸天的心如刀割,一下一下,痛的他不生不如死。 “呵呵……天哥,雅儿好想一直陪着你,陪着女儿们……可惜,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不许你胡说,雅儿,你不许胡说!”元啸天打断蓝梦雅的话,他害怕听蓝梦雅说话,害怕失去她…… “答应我,照顾好静寒和离陨!”蓝梦雅淡淡的笑了,轻轻地抚模着元啸天的脸颊。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照顾她们,她们不能没有娘啊!”元啸天拼命地点着头,不断擦着蓝梦雅嘴角涌出的鲜血。 “别孩子气,我的伤,我自己知道,师兄的剑,绝不是我可以抵挡的……” 蓝梦雅的脸上又浮出一丝笑容,但笑容有些痛苦,似乎是牵动了身上的伤,转头看向一脸错愕痛苦的凝萧子。“师兄,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不好,让你失望了,可是师兄,雅儿求你,别伤害啸天,别伤害我的女儿,好么……” “雅儿……师兄答应你,师兄都答应你,师兄再也不为难元啸天,再也不为难你的女儿,你一定要好起来,等你好起来,师兄就亲自替你们主持婚礼,给你们最好的祝福,师妹,你快好起来啊!”凝萧子的眼睛竟然留下了血泪,血红的眼泪让他看起来是那般无助和痛苦。是啊,他只想让师妹能爱自己,师妹就是他的一切,他绝不希望师妹受到任何伤害……可现在,伤害自己最爱的人的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啊!凝萧子跪倒在蓝梦雅面前,痛苦的看着蓝梦雅。 “师兄,谢谢你,谢谢你……” “雅儿,别再说话了,我带你走,带你去找神医青云。”元啸天的心在滴血,他好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那般的冷静,执着,富有魅力……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什么事一见钟情,什么是日思夜想……那样的爱,刻骨铭心……”蓝梦雅的微笑始终在脸上未退去,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有你,有静寒,有离陨,天哥,你知道么,我是多么的幸福……咳咳,天哥,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照顾女儿们……” 元啸天忘记了痛苦,忘记了危险,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蓝梦雅身上。他的心中只有痛,只有蓝梦雅,他拼命地擦着蓝梦雅嘴角的鲜血,亲吻她的脸颊,他是多想留下蓝梦雅,哪怕是牺牲掉自己,他也愿意。可惜,蓝梦雅伤得太重了…… “天哥,这辈子,我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嫁给你,就是为你生了一对可爱女儿……天哥,我真的,好爱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一直陪着你,陪着女儿……”蓝梦雅笑了,笑的那般开心,渐渐地,她的笑僵硬了,手缓缓自元啸天颈间垂下…… “好好睡一觉吧,等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雅儿乖,我带你去找我们的女儿……”元啸天温柔的看着蓝梦雅,吻上了蓝梦雅冰凉的嘴唇。 “想走?留下你的命!”左群一摇折扇,拦住了元啸天的去路。 “滚开,否则我杀了你命!”凝萧子陡然间站了起来,长剑指向了左群。 “凝兄,你?你这可是放虎归山啊,一旦他功力恢复,你我都在劫难逃啊!”左群不敢出手,因为他不是凝萧子的对手,他还不想死。 “我害死了雅师妹,如果他想杀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我答应过师妹,不再找他们麻烦……如果你再多废话,我会杀了你!”凝萧子长剑一动,已经架在了左群的脖子上。 “你!”左群怒,可是毫无办法,他的武功比之凝萧子差的太多,是以,他只能发怒,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元啸天没有理会二人,抱着蓝梦雅的尸体,缓缓走出村外,向着女儿们离去的方向走去……他只想快些见到女儿,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静寒看着远处,心里充满了焦急,莫名的心慌让静寒禁不住紧紧抱住了窝在自己怀里的妹妹,静寒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源自何处,可这种感觉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十分的恐惧。可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说害怕,也不可以表现出来,为了离陨,绝对不可以表现出来。 “离陨,快看,是爹和娘!”猛然间,静寒的眼睛亮了,是的,她看到了,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自远处走来,更看到了父亲怀中的娘亲,只是距离太远,她们并没有看清元啸天身上的鲜血,更看不到她们的娘亲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爹!娘!”姐妹二人高兴地向着爹娘的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陡然间,静寒再也跑不动了,她的脚步有些散乱,摔倒在地上。静寒倒下了,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元啸天身上的鲜血,因为蓝梦雅已经失去了光泽的惨白如雪的脸。她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源自何处,泪水就那样不自觉的落下,静寒的手狠狠的抓进泥土里,她不想起来,不想抬头,不想再看父亲,不想再看母亲。这样的撕心裂肺,本不该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痛,她怎能承受的起? 猛然间,静寒想起了妹妹,离陨呢?既然自己已经看到了,那么离陨,那个一直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离陨呢?呆滞,是的,呆滞。抬起头的一瞬间静寒呆住了,离陨停下了奔跑的脚步,缓缓地向着父亲走去,那样安详,那样稳重,没有丝毫的痛苦与不安。这是离陨么?这是那个总是躲在自己怀里哭泣的离陨么? 静寒努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她有些害怕,害怕这样平静的离陨,那个一直受自己庇护的妹妹,她害怕离陨有任何意外,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伤害…… “爹,娘睡着了么?”离陨走到元啸天身前,伸出自己的小手,握着蓝梦雅低垂下冰凉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庞,“娘的手好凉啊,爹,娘冷了,我们快点回家吧,娘会生病的。” “姐姐,你快来啊,娘好冷啊,我们来帮她暖手啊!娘,好点没啊?离陨是不是很乖啊,娘。”离陨用自己的小手搓着蓝梦雅的手,不停地哈着气,想让蓝梦雅的手暖和起来。 元啸天不想说什么,也不想阻止女儿,她明白女儿的心情,就像知道自己的心情一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抱着蓝梦雅,任女儿拼命地做着傻事,他不想说破,不想打破女儿的梦,也许只有任女儿欺骗自己,才可以轻少女儿的痛苦。就像自己欺骗自己一样,只有如此,心才不会那么痛。 “离陨,娘,娘她已经……”静寒从背后抓着妹妹的肩头,静寒的心好痛,她不想再让妹妹做这毫无意义的事情,她想让妹妹抱着自己大哭一场,她害怕这样的妹妹…… “嘘!你会吵到娘的,娘累了,需要休息,姐姐不可以打扰娘睡觉的,我们要乖乖哦。”离陨转过头,微笑的看着静寒,那笑,让静寒心碎,让元啸天心碎。 “姐姐,娘睡着了,娘一定是睡着了,对么?”离陨微笑的看着静寒,笑的那样灿烂。 “是,娘,娘睡着了……”静寒努力地想让自己不流泪,想对着离陨笑,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泪水不争气的再一次落下。 “你为什么要让娘睡着,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娘,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娘!”陡然间,离陨疯了一般厮打着元啸天,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与怨恨。 “离陨,你别这样,这不是爹的错啊!”静寒冲上去拼命拉住离陨,可是却根本没办法拉开离陨,她从来不知道离陨会有这样大的力气。要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离陨的平静果然只是暴风雨前的黎明,现在的离陨就像一只疯狂地小狮子一般,眼睛里充满了怨毒与仇恨。 “是爹没用,是爹害死了你娘,都是爹的错……”是啊,自己为什么没保护好自己的雅儿,是自己没用,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雅儿。听着女儿的质问,任凭女儿撕打着自己,元啸天跪了下来。他不想反抗,不想说什么,也无话可说。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害死了雅儿。如果不是为了女儿,也许当时的元啸天就已经随蓝梦雅而去了,可是自己不能,他还有女儿,还有女儿需要自己照顾,所以,元啸天活了下来。 “离陨,你冷静一点!”静寒猛然抬手打了离陨一巴掌,那样清脆的响声。可是当手打在离陨脸上的时候,静寒的心却更痛了。自己一直那么疼惜的妹妹,却在最伤心的时候被自己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姐姐,娘再也不会给我们做新衣服了,再也不会给我们做好吃的了,再也不会在晚上给我们讲故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静寒的那一巴掌,离陨终于停止了自己的疯狂,扑倒在静寒怀里。 “姐姐,你让娘醒过来好不好,以后离陨再也不调皮了,再也不惹娘生气了,姐姐,求求你,让你娘起来看看离陨好么?以前都是离陨不好,总是惹娘生气,我再也不会惹娘生气了,娘一定是生离陨的气才不肯醒来的,姐姐,娘最喜欢你了,你去把娘叫起来啊,姐姐,你去把娘叫起来啊!” 静寒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抱着离陨,轻轻地拍着她。离陨的每一句话就如刀子一般刺进自己的心里,痛的自己无法呼吸。 “都是爹不好,他为什么不保护好娘,他为什么让娘受伤,我不要这样的爹,我恨这样的爹!”离陨狠狠的抓着静寒,她将所有的痛都发泄在了元啸天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该怪谁,她只想着爹应该保护好娘,否则就不配当娘的丈夫,不配当自己的爹。 静寒抬起头,看着跪在一边的父亲。她突然间觉得平日里那个风度翩翩的父亲不见了,现在的父亲,像一个垂暮的老人,仿佛一阵风斗可以轻易将他吹倒。静寒有些呆滞,她从来不敢想象父亲会在一瞬间苍老至此。她知道,父亲心中的痛绝对会在自己和妹妹之上,她还记得每晚父亲为母亲洗脚,记得早上为母亲梳妆,记得父亲为母亲采花,那样炽烈的爱或许静寒不懂,可是她却知道母亲在父亲心中的位置。那是任何人,任何事也替代不了的。在静寒看来,父亲和母亲就是一个人,失去了任何一方,另一方就等于失去了生命。静寒不怪父亲,她知道如果可能,父亲宁可死的是自己。可是她也不想反驳离陨,她明白离陨不是真的怪父亲,她只是想让自己不那么痛苦,想让自己的心里得到些许的安慰。静寒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妹妹,心碎…… “死!”地面炸裂开来,泥石尽向静寒姐妹冲来,遮挡住了静寒的视线。刺眼的光芒闪过,一柄闪亮的长剑穿土而至,静寒感到一阵绝望与恐惧,就因袭至头顶一股沉重死气。她知道,爹已经赶不及救自己姐妹。不能让他伤了妹妹!这是静寒脑中唯一的念头,但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她能做些什么?她想转身将妹妹护在身前,可是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离陨将自己死死的压在身前。静寒明白了,离陨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下这夺命的一剑。 “姐姐,这次,让我来保护你……”离陨看着静寒淡淡地笑了,她在想什么?或许在想自己可以去陪娘亲了?或许是在想自己终于可以保护姐姐了?静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大喊,只想拉开身前的离陨。 “不!”元啸天拼命冲向静寒姐妹,可是不过三寸的距离,他根本无法挡下那惊天的一剑,他恨,好恨自己。先是自己的妻子,现在,又是女儿,他最重要的人都要离他而去,他怎能不恨?可是恨又有什么用?都怪自己的大意,才会导致今日的局面。 是左群!元啸天看清了左群的剑,更看清了左群脸上戏谑的笑…… 第九章 怒破圣火斩左群 长风吹过,满林的桃花飞舞,一道白色的身影手执长剑,一招一式如翩翩起舞,仿似林中的桃花仙子,曼妙无比。肌肤胜雪,发如乌丝,眉黛如画。一双清澈的眼睛如泉水,毫无杂质,深深吸引着看到它们的每一个人。甜甜地微笑挂在嘴角,仿似永远都是无忧无虑的样子。超凡月兑俗,宛如画中仙子,让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禁不住赞叹:好美的女子,好一个超凡月兑俗的仙子。陡然,女子的长剑越舞越快,如暴风疾雨,如狂雷闪电,剑与影交织在一起,激荡起周围飞舞的桃花漫天四散。倘若这里有人,定会被女子的剑法所迷,横销,直刺,每一次挥剑,都会刺中一片桃花,精准无比,绝无任何一剑落空。 “叮!”一道剑气冲出,十米之外树上的鸟巢竟然被直击而下,巢中的两只羽翼未丰的幼鸟叽叽喳喳的恐惧的叫着,拼命拍动着自己尚未长出多少羽毛的翅膀,想让自己月兑离危险,可那小小的翅膀又岂能拯救它们的性命?这两条刚出世不久的小生命,难道就这般夭折了么? 白影闪过,如仙女下凡,稳稳的接住下落的鸟巢接住两只因恐惧而几欲昏厥的幼鸟。左脚在右脚尖上一点,将鸟巢放回了原处。一手抓着树枝,温柔的看着鸟巢中的小鸟。 “小鸟,对不起啊,吓到你们了。”女子开口,音若天籁,鸟儿不懂她在说什么,却像能感到她的内心一般,叽叽喳喳冲着女子欢快地叫着。 “静寒,该回家吃饭了!”远处传来元啸天的喊叫声,这女子,正是十六岁的静寒。十六岁,已是少女的完美花季,若是尹少杰还在,看到今时的静寒,想必也会震惊她的美吧。 “我走了,你们在这里等妈妈吧,我也该回家了!”静寒轻轻拍了拍小鸟们的小脑袋,纵身飞下。 “爹,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我怎么闻到鱼的味道了呢?”静寒快步跑进家门,看着元啸天调皮的笑着。 “小馋猫,你这鼻子还真是灵啊!有你最爱吃的红烧鲤鱼,等离陨一回来我们就开饭!”元啸天扎着围裙,一副家庭煮父(这可不是错别字啊!)的样子。 “这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平日里不是我回来她很快就回来了么?”静寒搬了张凳子坐在饭桌前,从饭桌上抓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弄得满手都是油,和她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想必是去哪玩了,这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元啸天并未制止女儿的动作,仿似早就习惯了女儿的调皮一般。 天空中蓦地飞过一支响箭,直奔静寒而来。一脸担心之色的元啸天没有来得及反应,静寒以纵身而起。那支响箭竟被静寒的两根手指夹住。 元啸天大惊,并立刻向响箭飞来之处狂扑而去。 “爹,别追了,人已经走了。”静寒看着响箭之上的锦缎,阻止了元啸天的追击。 元离陨在我们手上,如果想她活命,素来圣火教总坛。静寒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离陨竟然被圣火教的人带走了!这如何能让静寒不惊?静寒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不杀了左群,现在,该如何是好? “左群为人阴险狡诈,圣火教内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是我必须去救离陨,我已经没了妻子,不能再少一个女儿了!”元啸天狠狠的攥紧了拳头,眼中闪现出无尽的杀机。 “好,爹,我们立刻去昆仑圣火教总坛,一定要救出妹妹!妹妹不过刚失踪半日,如果我们快点的话,也许还能追的上他们!” “恩,好,你先去,爹爹去房中取剑,马上去追你!”元啸天冲静寒点了点头,转身欲往房中走去。 “爹,你干什么!”静寒刚走到门口,岂料元啸天竟然在身后点了她的穴道,又封了她的哑穴。 “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圣火教总坛之行,只怕凶多吉少,静寒,别怪爹,让爹自己去救离陨吧。穴道两个时辰过后会自己解开,你乖乖在家等爹的消息!” 元啸天抱起女儿,将女儿放在房中的床上,看着女儿急切的眼神,会心的一笑:“放心吧,爹已经今非昔比了,左群未必会是爹的对手。” 元啸天不再看女儿,转身出门,朝昆仑的方向疾驰而去。 静寒的心中充满了悔恨,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爹的剑一直都在他的腰间,怎么会回房取剑呢……可是后悔又有何用?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快些冲开穴道,追赶自己的父亲。 七日之后,圣火教总坛。 “元啸天,我不想找你麻烦,但是你立刻离去,我说过,你女儿不在我手上!”脸色苍白的左群领着四大护教看着浑身是血的元啸天,他有些惊讶,凭借元啸天一人是怎么攻到圣火教总坛的?他的武功难道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么?猛然间,左群想到了七年前的白衣男子,难道元啸天的武功是经他传授?想到此处,左群不禁感到一丝恐惧。 左群不明白,元啸天怎会来找他要女儿,他已经不敢惹这父女三人了。直到今日,他这六年来每日都会被恶梦惊醒,而这一切,皆是因为尹少杰带给他的恐惧实在太大了。 “左群,你既然敢留书引我来此,又何必狡辩呢?今日你不交出离陨,我定取你首级!”元啸天心中有些奇怪,左群仿似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这么轻易的被自己冲了上来。而且为什么一路上都未发现圣火教之人的行踪?以他对圣火教的了解,他们一定会选择走最快捷的道路,可是带着离陨,他们能走多快?不过区区半日不到,为何会将自己落下那么多?连追踪都追踪不到。不过想来也便释然了,他了解圣火教,圣火教也同样了解自己,他们又怎会选择走平日的道路呢? “我再说一遍,你女儿不在我手上!”左群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元啸天的杀气,如秋风一般刺骨,漫过这里的所有的角落,至少在左群之人所处之地,已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异乎寻常的可怕气息。这是一种来自无形的压力,压的左群等人透不过气左群已经有些害怕了,元啸天凭借一人一剑就可以杀入圣火教的内府,这等武功岂是他可企及的。左群想逃,却不能逃,逃了,他所有的心血努力都会付诸东流,是以,他必须战。看了看身边的四大护教,心中不禁有了几分底气。 “左群,是你*我的!”元啸天突然间大感愤怒,心底也涌起了一股浓烈的杀机,而这杀机被他毫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元啸天犹如一柄自形有质的利剑,肩膀缓缓外张,顿时生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以自己为中心向面前的五人笼罩而去。他并不想做大多的解释,更不想纠缠大久。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因为此地是圣火教的总坛,他之所以能攻上来不是因为他武功进步了多少,而是因为总坛的许多人皆是他的下属,所以他才会轻易攻上来!但倘若托的太久,难免会有什么变故。 五人竟不自觉地向两旁微分,似乎被元啸天的气势所冲击而退。当然,事实并不是这样,他们之所以向两旁分开,只是对元啸天构成一个更具威胁的合围,让元啸天的攻击无处可攻。倘若他攻击一个,必定会被其他四人合力绞杀。元啸天心中微微多了一些惆怅,惆怅之中,他向前踏了一步。看似缓慢的一步竟然陡然出现在左群身前,快若疾风,如奔雷赶月,这是怎么样的一步?左群惊,元啸天的身法怎会如此诡异? 不过这不是他现在该想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出剑,剑光如月,洒下漫天的凄凉,向元啸天刺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元啸天不进反退,比进时更快的速度向右方闪去,他的一退,却让左群的蓄势一击白白击空。 元啸天不是傻子,一旦左群挡住了自己的一剑,剩下的四个人会毫不犹豫的攻向自己,那时,他必死。是以,他选择在最出人意料的时刻,攻向四大护教中武功最弱的甄贾。 一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出乎准备在左群挡下元啸天一剑之时迅速将其击杀的甄贾的意料。他想躲,却来不及躲,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左群和元啸天硬悍一剑的那一瞬间。可现在,他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啊!”剑光闪过,甄贾握剑的右手同他的剑一起落地,鲜血如泉水般喷涌。甄贾大叫着倒地,左手慌忙点住了手臂上的穴道,方才止住如泉的鲜血,可惜,他这辈子,怕是用不了剑了。 元啸天已不是往日的元啸天,这七年来,他早已将师父传他的武功修炼到了极致,本就是武学奇才的元啸天,现在已非左群所能应付。这又是为什么左群一直想杀死元啸天的理由,他害怕,害怕元啸天的崛起。可惜,无论他多怕,现实还是那么残酷。 三柄刀,一把剑趁隙而出,他们不想管甄贾的死活,而现在,就是他们的机会,元啸天的漏洞,便在此处。可惜,偷袭的刀招竟没能击中目标,元啸天躲开了。 吃惊并不是最终的结果,尽管左群四人希望这是最终的结果,但元啸天却不会希望如此! 元啸天的出现,并不突然,只是他此时的动作,创出的变故却是异常突然。自怀中飞出一柄短刀,飞向了甄贾,甄贾的瞳孔不断放大,他想不到,元啸天还会对自己下手。不过只是片刻,他就不在思索了,他似乎明白了,元啸天最想杀的人就是他,因为不是他,老教主不会死。甄贾惨淡的笑出现在脸上,自己算了一辈子,却是算漏了这点,他痛恨自己,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逃,如果他逃了,此刻,他会好好的活着……只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他为此付出了代价,惨痛的代价。 当众人意识到变故而想反手攻击的时候,元啸天却已经撞入了霸天的怀中,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几乎让霸天的五脏俱裂。 “想让我死,你就给我陪葬!”元啸天的笑声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之感,更充盈着一股浓烈的杀机。甄贾和霸天,他们必须死,因为最先背叛师父,害死师父的就是他们! 血如残虹,在虚空之中洒过一幕凄艳,淋湿了元啸天的衣衫,但元啸天犹如未觉,长剑刺下,左群的剑在他背上留下了深深的创口,可是元啸天不躲。他必须让霸天死!霸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元啸天的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死不瞑目,也许用来形容霸天再贴切不过。他的心中,满是不甘。 元啸天冷哼一声,捡起霸天的刀,头也不回的向后砍去。 元啸天快,但左群的剑更快,元啸天本已力竭,现在又被左群的剑所伤,动作已不如刚刚一般迅捷。左群一个前空翻,躲过元啸天的刀,闪到元啸天前方,握剑的手在空中根本就不曾有半刻停顿,犹如行云流水,长剑拖过一道奇诡的弧线划向元啸天的咽喉,他绝不想让元啸天多活一刻,他活着,自己就必须死,是以,他这一剑,誓要去元啸天性命! 元啸天的神色间闪过了一丝无奈的绝望,他想躲,却无处可躲,连寻找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看来直到今日,他也未比左群强的太多……元啸天笑了,一脸的苦涩。 “静寒,离陨,爹,先走一步了……” 世上的奇迹本就不多,绝处逢生也可算得上是奇迹。元啸天不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可是他没死,他不是,却不代表别人不是。 一柄剑拦在了左群的剑上。在一声金铁交鸣声中,左群尚未落地的身形倒跌而出,似乎无法抗拒那神秘一剑之上所传来的巨大力量。而剩余的两大护法更是被来人一掌击飞,吐血晕倒。 “爹,你没事吧!”来人正是元啸天的女儿,静寒。 “静寒?”元啸天惊异万分,女儿的穴道至少要两个时辰才可以解开,可是她竟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女儿的轻功,怕是已经江湖第一了……“爹没事,快让他交出你妹妹!” “你,你是当年的小女孩?”左群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满脸的惊讶。他想不到,当年那个十岁的小女孩,竟然会有如此高深的内力,一掌击昏两大护教,更是将自己震的吐血。 “我妹妹在哪里?”静寒松开扶着元啸天的手,一步步走向左群。 “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左群惊恐的向后挪动着身体,静寒的一剑,竟然将他的内劲震得四散,站不起身。 “我再问你一遍,我妹妹在哪里?”静寒扬起手中的剑,指向了坐在地上的左群。 “我真的不知道……啊!”未待左群说完,静寒一剑削去左群的左脚。 “我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静寒的心冷得可怕,静寒是善良的,可是再商量的人也会有逆鳞,而妹妹,就是静寒的逆鳞,绝对不可以碰触的逆鳞。 “我,真的不知道……啊!” 又是一剑静寒砍下了左群的左臂。左群惨叫着,想止住如柱的血,可却抬不起自己的右手,因为他的右手,也在他想抬起的那一刻被静寒削去了。 “魔鬼,你这个魔鬼!”左群恐惧的叫着,他痛的几欲昏厥,可是老天却偏偏不让他昏倒。他真的很委屈,他从未见过离陨,可是现在,却因为离陨而饱受折磨……他恨,恨这个叫离陨的女子,恨自己当初没有杀了静寒父女三人,更恨救下了他们的尹少杰。可恨又有何用?他自己,就要死了,他多年的心血,白费了。 “说,离陨在哪里!”静寒扬剑,却不再那般凶狠,剑也刺不下去,她的心软了,看着悲惨的左群,她的心软了。 “我……”左群想说话,却说不出,因为一柄剑自他脖颈穿过喉咙,他努力地回头,一脸的惊讶,背后握剑的女子,竟然和静寒长得一模一样,瞬间,他明白了,这把剑的主人,就是静寒要找的妹妹。只是左群不知道,离陨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后,为何会在圣火教总坛。 “我杀了你的全家,他们每个人,死的都比你还惨!你的儿子和女儿,被折磨致死,他们的肉被我剁碎,一块一块喂给他们的娘亲吃!”离陨靠在左群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道。左群的眼中充满了怨毒,可怕的怨毒,他想大喊,却喊不出声。离陨的一剑,刺破了他的声带。离陨说完陡然抽出剑丢在地上,“啊,我杀人了……姐姐,我杀了人……” “离陨!”静寒一把抱起恐惧的离陨,轻拍着她的肩头,“没事的,没事的,离陨别怕,你杀的是娘的仇人,你给娘报仇了,她是坏人,离陨别怕,有姐姐在,别怕。” 元啸天看着恐惧的离陨,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他觉得有些蹊跷,离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何时出现的?为什么自己和静寒都未注意到她的出现?元啸天心中充满了疑问,却不知道哪里不对,但是见女儿平安也不再多想。看着抱在一起的女儿们,欣慰的笑了。“雅儿,你看到了么,我们的女儿,为你报仇了……” 第十章 我不死,你不死 “大哥哥!”静寒死死的抱住尹少杰,仿似一松手他就又会从自己身边消失一般。静寒哭了,自从三年前攻上圣火教总坛,她属今日哭得最多。为了妹妹的冷漠,她伤心的哭了,而现在,她却是留下了幸福的眼泪,十年,她苦苦等了十年,她本以为尹少杰不会再出现,可是现在,他来了。仍如是年前那样,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第二次救了她的性命。 哭着哭着,静寒笑了,笑的傻傻的。 每个女孩儿从小都会有那么一个梦想:有一天,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刻,有那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骑着白马来救自己。自己的梦想,实现了。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刻,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尹少杰就是老天派下来拯救自己的王子,不过,他不是骑着白马,而是踩着七彩的祥云。这种幸福的感觉,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么? “傻丫头,怎么又笑了?”尹少杰搂着静寒的肩膀,却有些怪怪的感觉,静寒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妹妹了。想到此处,尹少杰不禁有些脸红。 “人家高兴么,人家还以为大哥哥早已经将静寒忘了,以为大哥哥再也不会来看静寒了。”说到此处,静寒竟然又委屈的落了泪。 “傻丫头,哥哥不是来了么,哥哥答应静寒的事情,什么时候失约过?”尹少杰拍着静寒的后背,轻轻的说。 “恩,哥哥要说话算话啊,这次再离开一定要带着静寒哦!”静寒看着尹少杰,一脸的痴迷。 “你舍得你爹么?和我离开,不知道多久你才能再回来看一次你爹,就这么离开,不怕你爹爹伤心么?” “这……” 静寒犹豫了,离开爹么?自从娘过世之后,自己和妹妹便是爹全部的生命,可现在,妹妹已经离开,自己如果再走,爹,会受的了么?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此时离去……想到此处,静寒本来坚定地目光变的迟疑起来。 “好了,别想了,知道你舍不得,这样吧,我先陪你在人间留上两年,如果到时候你肯同我离去,我就带你走,如果到时你舍不得父亲,我就独自回蜀山。”尹少杰拍了拍静寒的头,一脸的微笑。 “谢谢!”静寒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能说声谢谢,她知道尹少杰的决定有多难,对于蜀山的弟子而言,在人界仙力会不断的被削弱,两年,少杰将损失多少年的道行啊。可是静寒舍不得,舍不得爹,也舍不得少杰。 “你想去哪?”尹少杰轻轻地问。 “我想回隐逸村看看娘,娘的忌日,快到了。” “好……” “这次不用把手给你了,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静寒看了看少杰,调皮的笑了。 看着静寒的笑,少杰不禁有些痴了,她没变仍是如从前一样,纯净的像个傻瓜…… 隐逸村,静寒家中。 “以前,每月父亲都要亲自带人来祭拜娘,所以这里还算干净。”静寒一边用抹布擦着屋中不脏的桌椅一边回头看着尹少杰。 “这里倒真的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远离了许多喧嚣,就是在蜀山,这样的地方也不多见。”少杰轻抿了一口静寒倒的茶水,环视了一下屋内。屋中的一切并未改变,仍如他当初来的时候一样。“能和我说说这几年都发生了什么么?为何你们姐妹会反目成仇呢?” “说实话,我真的不清楚……”提到妹妹,静寒不禁停下了擦桌子的手,眼神黯淡了下去。 “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尹少杰放下手中的杯子,示意静寒到他身边坐下。 “好,那就说给你听听吧。”静寒放下手中的抹布,坐到了少杰身边。 “对了,我教了爹几招幽冥掌,希望大哥哥不要怪我……我总是担心爹的武功太弱……” “并无大碍,我当初不让你教授他人是怕有人利用它去做坏事,你爹不是个心地邪恶之人,我不会怪你的。”尹少杰摆了摆手,没让静寒再继续说下去,“还是说说我走之后的事情吧。” 静寒点点头,将少杰走后发生的事情通通讲了出来。 “自从大哥哥走后,静寒伤心了些时日,但每次一想到大哥哥会在十年后回来也便释然了。每日便努力练功,无事时与妹妹玩耍,帮爹做做家务。但是却觉得妹妹自你走后总是目光闪烁,有时还会一个人发呆,除此之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但在大哥哥走后的半年之后,离陨便很少再和我一起玩耍,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去了何处。每次我练完功回到家中,她才从外面迟迟归来。不过也并未有人在意,毕竟我和爹都认为离陨还小,可能是太贪玩了。每日倒也平静,直到四年前,左群派人抓走了离陨,爹怕我有危险,点了我的穴道,自己独自上了昆仑,好在有大哥哥传的轻功,两个时辰爹并未落下我太远,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救了爹。我想*左*出妹妹,可左群一直矢口否认自己抓了离陨,我斩了他的双脚一手,本想杀了他,却不料竟然死在了妹妹手上,当时的妹妹充满了恐惧,事后还总是被恶梦惊醒。不过在接手圣火教的时候,我和爹竟然发现左群的家人一个都不在,不知是被人救走了还是怎样。爹不想赶尽杀绝,便也没有继续追查。在圣火教的四年里,最大的收获便是有了清音这个妹妹,她是太师父的孙女,也是个苦命的人。前不久,离陨再度失踪,为了寻找离陨,我跑遍了大江南北,却未有一点发现,直到前几日收到了离陨的血书,才知道她在淮阳王府,可惜……哎,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我没想到我的关心和爱护,竟然让她那么痛苦……”说到此处,静寒又低下了头,泪水再次落下。 “不,不怪你,其实你和你爹都太相信离陨了,你们对她都太不客观。”听完静寒的话,尹少杰,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 “大哥哥,你的意思是?”静寒奇怪的看着尹少杰,她不明白为何尹少杰会这么说。 “如果我猜测不错,离陨每日在你回家后迟迟归来不是因为贪玩,而是为了偷学你的武功!” 尹少杰一语点破了关键所在,是啊,离陨的幽冥掌力更在元啸天之上,可见她修习幽冥掌早已有了些时日,而这一切,静寒从未发现…… “这只是其一,其二,离陨怎么会在被掳之后还会及时出现杀了左群?可见她并没有被人所制,退一万步讲,如果她真的在左群手上,关键时刻左群怎么会不拿她当人质要挟你们?从她幽冥掌劲的程度看,当时的左群根本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又如何擒的下她呢?所以,我猜测,她并非左群所抓,射箭留书的人,就是她自己!她知道这世界上除了她的安危可以让你发怒击杀左群,也只有你才能为她铺出一条路。离陨本以为你和你爹二人定会将圣火教闹的大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你二人的身上时,她才能偷偷潜入。是以,左群的家人你们找不到,因为在你们进入之前她就杀了左群的妻儿!可惜,她算漏了一点,你爹会点了你的穴道,让你去的迟了,其实假如你当时未赶到,我想躲在暗处的离陨也会出手救下你爹。可是你到了,她就决定不出来,但是,你竟然在断了左群两足一手之后打算放了他,离陨绝对不可能让他活着,他活着,她的计划就落空了,是以,她才不得不出来,并装着害怕的样子,抵消你爹和你心中的怀疑!”尹少杰看着一脸错愕的静寒,悠然道。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静寒拼命地摇着头,她不想相信这一切,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离陨……真的太可怕了,可怕到让她这个姐姐感到恐惧。可是,静寒真的不信么?不,她已经信了,从离陨向她出掌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妹妹变了……可是,她真的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尹少杰不想再说什么,她知道此时的静寒心中会承受多大的痛苦,是以,他不想再继续说什么了。他能做的,就是抱着静寒,给她一点温暖和安慰。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此刻静寒的心境,便是如此吧? 八月十五,中秋圆月。本该团圆喜庆的日子,却让静寒心惊不已。 静寒不再担心离陨,因为眼下要面临的,比离陨的变更加可怕,月圆之夜,静寒遥遥看着月光下的尹少杰,心中充满了恐惧。 “啊!” 该来的,还是要来。尹少杰的惨叫声凄厉无比,震的林中休息的鸟兽四散而去。方圆十里,所有的动物竟然都逃窜而去。静寒心痛,想帮忙,却帮不上,这种天降的诅咒,岂是她一个凡人可帮的上忙的? 血,尹少杰的长衫竟然被不断渗出的血染红,静寒呆住了。这次竟然和十年前自己所见的如此不同,更如此可怕,少杰的剑气不断从体内窜出,刺破了他的皮肤,刺破了他的长衫。四散得鲜血不断从长衫的断裂处喷出,那血,竟是从少杰的毛孔中喷出。 静寒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冲上去一把抱住少杰,可是,她却抱不住。少杰四散的剑气竟然将她冲出了五米开外,血,静寒的血,混着少杰的血,将静寒染成了同少杰一样的血人。 “别,别过来,你会死,别管我!”尹少杰大吼一声,勉力撑起自己的身子,伸手阻止静寒像自己靠近。 “不,这次,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静寒的眼睛红了,不知是血还是泪,流了一脸。 “不要!”尹少杰大吼一声,一股股真气涌出,剑气已经再也不受他的控制,更加狂暴,鲜血不停的四散。尹少杰想将静寒推开,却发现自己那般无力。 “这一次,你赶不走我,你答应过我,见面了,就绝不分开。”静寒笑了,那笑凄婉绝美。 “噗!噗!噗!”静寒一步步向尹少杰靠近着,狂乱的剑气不断割裂静寒的肌肤,静寒仿似未觉,也不后退,一步步向尹少杰靠近着。 “不要!不要!”尹少杰想撑起身子,却发现再也没有了力气,只能拼命的喊着,叫着。 “这一次,该我抓着你的手了!”静寒一把抓起尹少杰的手,将他抱在怀里,任剑气狂袭在她瘦弱的身上。 尹少杰呆住,他真的不知道静寒的力气是哪来的,凭借人类的躯体,怎么能承受的住蜀山澎湃的剑气?尹少杰想哭,活了近百年,他第一次知道什么眼泪,什么是流泪的感觉。身体就算再痛的时候,他都可以忍住不哭,他都告诉自己他是仙,不可以流泪。可现在,心痛的时候,他真的承受不了…… 静寒的血不断因剑气涌出,可她却丝毫不肯松手。静寒低下头,深深的吻在了尹少杰的嘴唇上。血,是咸的,可是尹少杰却觉得一股甜蜜涌入口中。这,就是爱的感觉么? “大哥哥,静寒,静寒真的好喜欢你,好爱你……”静寒抬头,狠狠的抱着尹少杰,静寒有些头晕,不断流失的鲜血已经让她几欲昏厥,支撑她不倒的,是她的意志吧。 “傻丫头,为什么?你明知道我死不了,明日过后一切就会好的……为什么?”尹少杰的泪水已然止不住了,他的心,真的太痛了。 “大哥哥,静寒不能在离开你,静寒怕明天一早,你未出现,静寒害怕……其实我知道,大哥哥一直在骗静寒,你的诅咒没那么简单,当初你告诉我的时候,你的眼睛就不似平时那般清澈,也许没有今日,我还不知道诅咒的可怕,可今日,就算我再傻,我也知道就算你是仙,也承受不起这一次一次的折磨……”静寒笑了,笑的那般绝美。 “傻丫头,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尹少杰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样的感觉,对静寒的情愫,竟然发生了改变,不再是兄妹之间的疼爱…… “大哥哥在静寒心中一直都是最完美的,你就是静寒心中的神,所以静寒要一辈子和大哥哥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也只有和大哥哥在一起,静寒才会觉得安心,才会觉得有了支柱。” “别再说了,傻静寒,哥哥再也不离开你,哥哥会一直陪着你!”尹少杰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将四散的剑气缓缓收回体内,抱起近乎昏厥的静寒,一脸的疼惜。 “大哥哥,答应静寒,我不死,你不死!”静寒看着少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你不死,我不死!老天爷,你看着,我一定要打破你的诅咒,我绝对不会离开静寒,神挡杀神,天阻破天!” 尹少杰四散的剑气竟然全部被他收回了体内,抱紧了怀中的静寒。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尹少杰的脸,鲜血映闪电的光芒衬在少杰的脸上,如魔王般让人充满了恐惧。少杰的眼睛充满了血红,他不变微笑的脸上,近百年来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凶狠。 第十一章 卿本佳人 夜深,只能听见虫鸣声与人们熟睡的呼吸声。一脸愁容的绝子独坐花园之中,也如夜一样安静,可却与这静谧的夜色倒显得极不和谐。夜静,人心却是不静。女子抬了抬头,竟是静寒。可静寒怎么会在此处?定睛细看,却发现她的眼神不似静寒那般清澈,少了几分清纯,倒多了几分妖冶。院中之人,正是身在王府的元离陨。 陡然间,离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冰冷,轻轻抬手,地上的落叶飞入右手两指之间,叶随手飞,本是弱不经风的树叶,竟如闪电般向着假山飞去。 “噗!”近半米的石头竟然被一片薄薄的树叶穿透而过,可惜,快若闪电的飞叶并未击中血肉,没入了假山后的泥土之中。 “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呢?”离陨有些惊讶,自己的飞叶竟然被隐藏者轻易躲开了,单凭此来看,来人的武功就不会在自己之下,甚至犹胜自己。 “看来我低估你了,以你现在的身手,想杀你怕是要费些功夫。”一道蓝色的身影自假山之后,竟是当日要杀离陨的清音。 “哦,是你。”离陨看到清音,竟然并不意外,反而有些失落。 “你以为呢?元姐姐?这辈子,怕是你都见不到她了吧。”清音看了看离陨,眼神中满是愤怒。 “你的意思?你说姐姐……”离陨的声音,竟然有些许的颤抖,心痛么?她在心痛么? “住口,姐姐二字岂是你叫的?你也配当元姐姐的妹妹么?”清音拂袖,怒声斥道。 “我不想听你斥责我,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我只想知道姐姐到底怎么样了!”离陨微微有些发怒,瞪大眼睛看着清音。 “你也会关心元姐姐么?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她死么?”清音轻蔑的看了一眼发怒的离陨,不屑的笑了。 “回答我,姐姐到底怎么样了!”离陨的声音中更加愤怒,仿似就要爆发了一般。 “哼,不劳你担心,元姐姐已经被一个白衣男子带走了!” “白衣男子么……呵呵,看来他来了……”听到清音的话,离陨竟然低下了头,眼中泛起了泪水,“无论什么时候,姐姐都比我好,都会有人喜欢她,尊敬她,即便是你,也是视她为亲姐姐,你来,是为了杀我吧?” “你说对了,元姐姐什么都比你好,你拿什么和她比?”清音冷冷的看着离陨,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如姐姐?论相貌,我们两人毫无差别,论武功,我不会比她若多少,论天资,我单凭偷学她的武学就能有如此的成就,如果有人教导我,我定会在她之上。那你告诉我,我哪里不如她?哪里比她差?”离陨猛然抬起低垂的头,泪水落了一脸。 “就因为你有了这么多的疑问,所以你永远都比不上元姐姐,因为她从来不会和任何人相比,她要做的只有自己,你有试过握起自己的手么?”看着离陨,清音不禁觉得她有些可怜,可怜的偏执。 “什么意思?”离陨不解的看着清音。 “把你的手握起来,告诉我里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离陨握起自己的右手,呆呆的看着,她似乎明白了清音的话,却感觉自己只抓到了一个边际。 “现在,把你的手打开,告诉我里面有什么。” “这……” 松开手的那一刹那,离陨呆住了,她终于明白清音的意思了,也知道自己和姐姐的差距在哪了。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却道出了自己这十年来的不甘与疑惑。 “认识元姐姐以前,我的心中只有仇恨,我想的,只是为爷爷,为爹娘报仇,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那时候的我,不快乐,会在晚上从噩梦中惊醒,会经常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要炸开一般,寻不到一个宣泄的方法的时候,就会选择摧残自己的身体。知道见到了元姐姐,是她让我知道什么是光明,什么事温暖,她用自己纯净的心灵感染着我。有一天,当我又抑制不住心中的仇恨时,她告诉我,人生是自己的,把手紧握,里面什么也没有,把手放开,我们就会拥有整个世界。”说到此处,清音笑了,笑的那般清澈。“离陨,就像你自己说的,论美貌,你们拥有一样的脸庞,论天资,你高过她,论武功,你也不会差她太远。你什么都不比元姐姐差,可是,你没有她那样博爱的心,所以你比她差的太远,你活在你娘的仇恨中,活在对元姐姐的嫉妒中,所以你不开心,也不可能开心。你知道么,即便是在元姐姐被你重伤之后,当她醒来的那一瞬间,她呼喊的,是你的名字。” “你骗我,你骗我,不会的,姐姐不会原谅我的!”离陨陡然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庞,她恨,恨自己的自私,更恨自己的无情。 “何必骗自己?元姐姐的为人,你比我更清楚……” “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那么傻?我是要杀你啊!你怎么还会想着我……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傻!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无法原谅自己,越是恨你,恨你对我的包容,恨你的善良,姐姐,你知道么,我有多希望你怪我一次,哪怕一次,只有那么一次就好……”离陨低喃着,仿似静寒就在身旁一般。 清音看着离陨,听着离陨的低语,心底隐隐作痛。这对姐妹,到底经历了多少?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离陨变得如此的偏执?她想问,却开不了口。她不是一个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 “很小的时候,每次我犯了什么错,都是姐姐替我担着,无论错有多么严重,她都不会不管我,记得有一次我打碎了外婆送给娘的玉镯,那是外婆唯一留给娘的东西,我以为我要死了,娘一定会打死我,所以我逃走了,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天色很晚的时候,我开始害怕黑暗,开始觉得好饿,于是,我又偷偷溜回了家中。但是,眼前的一切让我惊呆了,娘在房中用板子打姐姐,狠狠的打姐姐。每打一下,姐姐都痛得大声喊叫,可是姐姐没有告诉娘,玉镯是我打破的,那年,姐姐才六岁,我问她为什么那么傻,要替我挨打,她告诉我,因为她是姐姐,她要一辈子保护妹妹……”哭着哭着,离陨竟然缓缓开口,脸上竟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姐姐,便是离陨全部的天下,是我最大的依靠。” “可是这一切,都在那个人出现之后改变了……”说到此处,离陨的脸上又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就在左群偷袭我和姐姐的那一刻,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次,该我保护姐姐了,可是,我没死,我和姐姐都没死。因为他的出现,因为他的剑。那个时候的他,就像从天而降的英雄,深深吸引着我。其实你该懂得,每个女孩都幻想有一天,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刻,有一个英雄会出现救自己。可惜,他不是我的英雄,是姐姐的。但是我替姐姐高兴,因为她有自己的英雄了,姐姐开心,也是我最大的幸福。他想带走姐姐,你知道么,那时候的我好怕好怕,我不能失去姐姐,哪怕她是我的英雄,我也不允许他带走姐姐,所以我选择杀了他。可惜,我失败了,姐姐骗我说她不走,可她趁我睡着的时候,走了。我不怪姐姐,真的不怪,因为我知道她想给娘报仇,想保护我和爹,所以我不怪姐姐,我就在家中乞求着,盼望着,盼早点姐姐回来。可是,当姐姐回来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他牵着姐姐的手的时候,我的心中竟然充满了怨恨,我在想,为什么他牵着的人不是我,而是姐姐?你知道么,看到姐姐,他会笑,会说很多话,可是对我,他却总是冷冰冰的……所以,我开始恨,恨他,也恨姐姐,恨姐姐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他走的时候,我就站在他们不远处,看着他们告别,看着姐姐追逐远去的他,看着姐姐流泪,我的心,也痛了起来。那时候,我便发誓,我要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强大,等他回来找姐姐的时候,会看到我,会觉得我比姐姐更好。所以,我每天都去偷看姐姐练武,当我觉得自己已经学会的时候,我用计将姐姐和爹骗上了圣火教,我想成为圣火教的继承人,那样,我的地位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也可以为娘报仇,我趁着爹杀上圣火教的时候偷偷潜入,*左群的儿子和女儿吃下了牵机,牵机啊,你一定知道的,它是从马钱子中提取出的,它会破坏人的中枢神经,导致强烈反应,最终会导致肌肉萎缩。中毒者会窒息,无力及身体抽搐。我就让左群的妻子看着自己的儿女先是脖子发硬,然后肩膀及腿痉挛,直到中毒者蜷缩成弓形。你知道小孩子总是怕痛的,所以他们们哭着喊着,于是他们就会再次痉挛,他们的尸体仍然会抽搐,死的时候,他们的面目狰狞,让人感到恐惧啊。我还将他们剁碎,*他们的娘吃下去!哈哈,那种感觉,让人很兴奋啊!” 听到此处,纵使杀人无数的清音也不禁头皮发麻,她真的不知道离陨怎么会如此残忍。 “呵呵,我以为我会快乐,以为我会为复仇而开心,可是,你知道么,自那之后的每个晚上,我都会梦到左群的妻儿,他们浑身抽搐的来找我,要我给他们偿命!每日,我都会因恐惧而不敢睡觉……这样的日子,过了四年,也就是说,直到今天,我仍然会因恐惧而做恶梦……”说着说着,离陨的面目竟然有些扭曲,她的瞳孔也开始不断放大,“知道我为什么留在淮阳王府么?因为这里有大量的罂粟,靠着它们,我才能睡得着,才能不再恐惧!” 清音呆住了,她想不到,现在的离陨竟然每日靠着罂粟而活,如此下去,她还能活多久? “你怎么可以这么作践自己呢?你这样,元姐姐知道了会有多心痛啊?”清音上前一把拽起倒地的离陨,大声的叫喊着。 “没关系了,姐姐已经走了,没人能告诉她了,呵呵,而我,就这样下去好了……”离陨惨淡的笑了,看着清音,“其实,我多想自己能给姐姐幸福,能帮姐姐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就好……” “卿本佳人,奈何如此……”清音看着一脸痛苦离陨,不禁叹了口气。 “替我告诉姐姐,离陨真的不想害她,在离陨心中,姐姐一直是离陨的全部,谁都替代不了……”离陨看着清音,淡淡的笑了。 “你,你怎知道我不是清音?”“清音”惊讶的看着离陨,一脸的不可思议。 “从你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不是,清音的个性,如果来了定会取我性命,怎会同我废话?在见我的第一时间,她就会动手,而且,清音的琴,从不离手,琴在人在,琴亡人亡。你太不了解她了,这是你的失误。”离陨仍是笑,可现在的笑,却让“清音”想起了静寒,同静寒一样的笑…… “清音”靠在离陨耳边,将声音压的很低,低的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 “呵呵,我怎会不同意?这是我唯一能为姐姐做的事情了,我希望她能幸福。今天的事情,希望姐姐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如果可以,能抱抱我么?” “清音”犹豫了一下,将离陨搂在了怀中。 “姐姐,要幸福……”离陨笑了,仿似回到了小时候,仿似看到了姐姐幸福的笑。倒在“清音”的怀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第十二章 蜀山的诏令 阳光很暖和,照在静寒的身上,让静寒觉得温暖无比。静寒从床上坐起,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睡了一夜,头脑中仍有些昏沉。最近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异常的困倦。不过静寒也不在意,毕竟五日前的伤实在太重了,若非有少杰的仙法相助,只怕自己早就离开人世了。洗漱一番,换上一袭白色长裙,轻轻打开房门。 “起来了?你还这能睡啊!来吃早饭吧。” 一开门,一脸微笑的少杰已为静寒准备了早饭。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头总是晕晕的……”静寒提起些许精神,一脸无奈地坐了下来。 “还说,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会不疲倦,你啊,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少杰递给静寒一个馒头,一脸的嗔怪。 “这个么……如果有下一次,我还会这么做的!”静寒调皮的冲着少杰眨了眨眼睛,不再看少杰,低头吃起了馒头和稀饭。 少杰不再说话,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他不想,绝对不想再让静寒受任何伤害。可是,自己又能如何?这连师父都无法解开的诅咒,自己又能如何?想到此处,尹少杰的手微微用力,“咔!”手中的筷子应声折断。 “大哥哥,你怎么了?”静寒抬起头,伸手握住了尹少杰的手。 “没什么,有些心绪不宁罢了。”尹少杰淡淡的笑了一下,两只手握住了静寒的手,“我绝对不允许你再受任何伤害,绝对不允许。” “有你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我。” 静寒的心觉得异常的温暖,将头靠向尹少杰的肩膀。静寒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样的安宁,享受着这种温馨与幸福。可惜,静寒未看到,少杰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当然,这杀机不是冲着怀中之人。 和少杰一起的日子,似乎过的总是那么快,一日的闲游,又到了晚上。吃过晚饭,静寒的困意又升起,便央求少杰抱自己回房。 “真是的,你还真快成小猪转世了!”少杰刮了刮静寒的鼻子,将她抱入房中,看着静寒入睡,才微笑着退出房中。 灰色,如幕布沉落的灰色,灰的让人看不清五步之外的景色。一道黑色的身影,蒙着面,脚步很是沉稳,这身装束,倒比这灰色更加显眼。地府啊,总是这个样子,让人不喜欢。黑衣人觉得这里有些寒冷,微微裹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是你约我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远处,缓缓走出一道高大的人影。 “不错,正是在下。”黑衣人开口道,语气中竟有几分戏谑。 “阁下既然来此,又何必藏头露尾呢?”男子一脸络腮胡须,肤色古铜,身高两丈,腰间一柄骷髅头宝刀,一身火红的战甲竟然在一片灰色中闪闪发光,照的人眼睛有些微痛。由此可见,他身上这副战甲,必定非寻常之物。 “我来,只是为了拿你该给我的东西,你又何必知道我是谁呢?”男子悠然答道。 “哼,我阎罗王这一辈子从来就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你竟敢对老夫如此无礼!”这高大魁梧的男子,竟然是十殿阎王之中最强的阎罗王,面前的男子竟然丝毫不惧阎罗王的威势,想必也绝非寻常之人。 “哦,对啊,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您是最强大的阎罗王,天下谁不怕你呢?但是,那又如何呢?你又奈我何?杀了我么?”黑衣男子戏谑的看着阎罗王,面纱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嘲讽的笑脸呢? “你!”阎罗王大怒,腰间的长刀陡然拔出。 “声音不要那么大,如果引来其他人,我这人一直很胆小的,如果有人来了,我就会害怕的说出我知道的一切,到那时,你说其他九殿阎王,会将你怎么样?又会将你私自从生死簿上钩走得那对母子如何?地府的规矩,你比我更清楚吧?如果你想尝试一下,我是无所谓的。哈哈哈!”男子伸出手指,按住了阎罗王的长刀。 “你!”阎罗王竟然被面前的人气的几欲吐血,千万年来,自己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何曾如此忍气吞声的对待一个如此卑劣的小人?可是,自己能不管那对母子么?又能让地府其他人知道她们母子的存在么?其他九殿阎王早就想除掉自己,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么?自己死了不要紧,可那对母子。面前的人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呢?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和那对母子之外,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了,除非……想到此处,阎罗王不禁有些害怕,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地府的那个能听天下事的谛听,难道面前的男子,是地藏王菩萨派来的?想这些又有何用?无论他是谁,他的要求自己都必须答应,对于自己的妻儿,他能不管不顾么?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啊!阎罗王缓缓放下手中的刀,语气中竟有些恳求。“如果老夫把你想要的交给你,你保证这个秘密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么?” “如果我想为难他们,我还有必要来找你么?我对杀人,并不感兴趣,更可况只是一对凡人母子,她们也是一对可怜之人,对么?”蒙面男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反而多了几分真情。 “老夫凭什么相信你?你这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家伙,值得相信么?如果老夫没猜错,你应该是老夫认识的人吧?至少,三界之中认识你的人不再少数,否则,也不会藏头露尾了!” “反正你也要死了,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是谁,那就用你的心眼自己看吧,我不会阻拦你的。不过,别耍花招,凭你,百招之内难耐我何。”男子偏了偏头,他已知道,阎罗王必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既然他已经要死了,就让他死的明白吧。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竟然会是你?”阎罗王的脸上写满了诧异,他怎能不惊,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最想不到的那个人。“以你,应该不会知道老夫的秘密的,你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几年前,我捡到了一本《天魔玄典》。” “《天魔玄典》,记载了天地间一切事情的《天魔玄典》,竟然会被你捡到……哈哈,难怪,有了它,你可以知道任何人的秘密,天意啊,天意!哈哈!它竟然会让你得到,哈哈!”阎罗王真的无话可说了,这本号称记载了天地间所有事情的奇特宝书,竟然会被他捡到,这是巧合么?这个巧合,竟然要了自己的命…… 《天魔玄典》,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由盘古的精神所化的宝典,天地间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它自动记录其中。所有的人都想得到这部奇书,一亿年前,此书自虚空之中出现,得到它的人,成了当今的玉皇大帝。这也便让人见识到了此书的威力,本事平平的玉帝都可以成为仙界之主,可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没有秘密的。而掌握了别人的秘密,就可以轻易控制任何人。今时,它又再度出现,是否意味着,天下从此要不再太平了呢?难道玉皇大帝之职,又要易主了?不过这些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天翻地覆,和自己的妻儿也绝对扯不上任何关系。阎罗王惨淡的笑了,他想不到自己的命竟然会因为这样一部奇典而丢掉…… “为何杀我?你与老夫并无过节啊?即使你想当三界的至尊,也应该是让我鼎力相助才对,由我相助,你想取得三界不过易如反掌。”阎罗王不想死,谁也不想死,所以,他想继续问下去。如果他想要的是三界,或许,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 “呵呵,你的问题还真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三界对于我而言,一点价值也没有。”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非杀我不可么?” “你的问题已经够多了,该说的我也说了。”黑衣人的语气中有了些许的不耐烦,“看在你如此至情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我与你一样。” “与我一样?哈哈,我明白了,我懂了!好!我相信你!不过,阎罗王的尊严,也不是任何人能够侵犯的,老夫的命,由老夫自己来取!”阎罗王大笑起来,“婉儿,这是我能为你和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以后,要全靠你们自己了!保重!”阎罗王举起自己的长刀,陡然攻向自己的脖颈,青色的血喷洒而出,阎罗王竟然割下了自己的头颅。“如果你敢对他们母子不利,做鬼,我也不放过你!”落地的头颅睁大眼睛看着黑衣男子,勉力的说道。 “呵,真是强大的生命力,割下头颅还能说话的人,你还真是头一个,单凭这点,你比那几个人,就要强的多。众界的第一高手,真是让人羡慕,可惜啊,可惜,纵使道法天下第一,那又如何呢?你们都有弱点,可笑的弱点,而你的弱点,最致命。” 黑衣男子走到阎罗王的尸体面前,捡起他的刀,一刀划破他的胸口,取出了阎罗王的心脏。眼中闪出炙热的光芒,这死者的心脏,到底对他有什么用处呢?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恩,还有最后一个,该去蜀山了。”男子点了点头,白光闪过,消失在原地。 灰色的地府,只余下阎罗王的尸体,阎罗王睁着双眼,死不瞑目。他放不下,放不下心中的至爱,没有他,自己的妻儿过的会好么?可那又能如何呢?这些,他不用再*心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为自己的妻儿祈祷。希望自己死,可以换取自己妻儿的幸福。 “不好!”闭目养神的尹少杰陡然惊醒,他的喊叫声也惊动了房中的静寒。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一身睡衣的静寒冲进了客厅之中,怔怔的看着惊醒的尹少杰。 “哎,师父召我回蜀山,看来蜀山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必须立刻赶回蜀山!”尹少杰从地上站起,心中充满了哀伤。他要离开了,要离开自己的静寒了……他答应静寒等她两年,可现在,不过一个月罢了。 “我同你回去!等蜀山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回来看爹。当务之急,是快些回去。”静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沉默了片刻,说道。 “谢谢你!”尹少杰看着静寒,心中充满了感动。得爱如此,他如何不感动?静寒的深明大义,善良体贴,每一点都让少杰感到无比的幸福。除了感谢,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别废话了!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就离开。”静寒转身走入房中,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猛然间,静寒想起自己一直放在柜子中的一件东西,慌忙找了出来,看东西还在,不禁笑了,搂在了怀中。片刻,静寒将东西放进了自己收拾好的包裹之中。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拿走,可唯独这件东西,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下。这件东西,正是十年前少杰为自己做的狐裘大衣。 “你一直还留着它?”少杰不知何时来到了静寒的房门口,看到静寒放进包裹中的衣服,不禁心里更加感动。 “这是大哥哥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当然一直留着了!哪那么多废话,快走了啦!”静寒慌忙系好包袱,脸不禁一红。 “恩,走吧,这次,我带你回我的家!也该让师父见见你了!”少杰看着脸微微发红的静寒,会心的笑了。 “恩,走吧!”静寒背好包袱,拉起了少杰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