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分身》 第一章 灵童沙弥 沉浓铅重的鸟云,压罩着汴京古城上空。闪电从云墙穿裂出来,重重敲在东山浑黑森林,浓青电光更闪得相国寺阵阵青黑幻动。 骤雨即将下扑。 悟利小沙弥正在后院厨房辛勤研磨豆浆。每天料理数百僧的早餐,早已磨得他身强体壮,双手粗茧如树。 他总认命工作着。但对于闪电的到来,竟然对他具有莫名吸引力。 雷闪不断,骤雨终于打下。 轰隆隆,一雷电强烈轰进悟利小沙弥耳内,脑门更幻起相国寺外汴河旁那株千年银杏树。 银杳树闪闪发亮,树叶哗啦晃响,欲裂欲倒。 莫名迫力使得悟利惊叫来不及了。哪顾得豆浆只磨一半,猛地丢下,转头即奔,任师兄悟名叫唤,他仍冒雨冲出相国寺,直往汴河那株银杳树冲来。 十几年头前,悟利即被残忍母亲遗弃在汴河畔千年银杳树下!幸得相国寺了道禅师收留,他才能活命。这些记忆他依稀记得,尤其母亲哀怨无奈眼神特别印象深刻。随着年龄增长,闪电次数增加,他甚至可慢慢串连母亲淡淡浮现的脸容,且一次比一次强烈。 他并不怨恨母亲,他只想知道自己来自何处,根在哪襄? 狂风暴雨,雷电交加劈落,唤动他脑门更清晰轮廓。 悟利已奔至千年银杏树,顾不得雷雨是否劈中树干,他猛掠枝头那分岔处,随手一抓,岔洞中竟然藏有一瓶烈酒,他猛地咕噜灌下,霎时脸面通红,脑门感应更是强烈,他不敢怠慢,盘坐下来\运劲拚命追搜那埋藏脑门深处印象,轮廓渐渐清楚。 ,母亲是笑的,她有深深梨涡,她喜欢穿素雅淡青罗裙,走起路来像仙女般飘飞…… 飞向天际……飞向银杳树下,突然笑靥已失,换来两行泪痕,她抱着一个小娃娃,里着红缎锦丝袍,依依不舍地遗置银杏树下,她哭着离去,脸面轮廓渐渐模糊…… 悟利急叫着不要走,赶忙再漕烈酒,想以此捕捉母亲神韵,可惜那女人总在恍恍惚惚跳接着。反倒是脑门浮现掌门师伯正在陪女人坐禅,有说有笑……悟名师兄唠叨念着自己,届时又要受罚;师父还是喜欢睡在梁上,他似乎有位叫小华的昔日女友,两人正在梦中大谈恋爱…… 悟利脑门思绪突又被相国寺后院那口枯井给吸引去。每当闪电时,枯井立即幻出一道邪光呼应,他每每感受得到枯井襄头藏有某种邪灵之物,只是那是禁区,任谁也无法去证实什么…… 脑门一转,悟利突又觉得自己飘飞起来,直往西天仙境般飞去,那仙境亭台楼阁完全不属于中原,莫非西方极乐世界即是此模样? 他穿梭飞行着,突地碰上一位眉心有绿疤之怪和尚向他招手;亲切唤来,正待招呼之际,对方突又变成怒目金刚,笑罗汉,恶头陀般千变万化戏弄着,吓得他以为掉落地狱,赶忙抽醒过来…… 暴雨打得他满身湿,悟利仍不肯放弃机会,喃喃念着“母亲您在哪襄?”专心再次运劲并凑母亲轮廓,可惜感应高峰似乎已过,只唤得零零碎碎面相。反倒是恶师兄悟宝正咧口邪笑地直往这头奔来…… 突地一道闪电劈中银杏最高枝干。叭地裂响,震得树摇骨颤,悟利哎呀惊叫,坐身不稳,猛往下栽,跌得四脚朝天。腿粗枝干轰砸下来,只差三尺即被砸中,吓得他暗道好险。 他瘪笑爬起,瞧瞧银杳枝干,它少说已被闪雷击中数次,然皆伤枝不伤骨,倒也是怪事一件。 他还想感应往昔种种,忽闻得左街吆喝传来,回头一瞧,竟然是恶师兄悟宝带领数人追捕而来,果真应验方才情景。悟利哪敢怠慢,拔腿即逃。 悟宝岂肯放过,邪冷笑道:“小瘪怪还想逃?回去整死你!” 数人一阵喝喝杀杀,追得起劲。 悟利无处可逃,还是躲回豆浆磨坊。见及悟名师兄似想责备,他不吭一声,抓起石磨手把,又自推磨起来。 可惜其一身湿不说,方才猛灌烈酒,此时正发作着,隐带三分醉意,满脸通红晃走着。 悟名瞧他一脸认命且歉疚模样,不忍再责备,叹道:“一年总要搞个七八次,真不知你是否神经不正常,闪个电便让你疯狂至此?不怕罚吗?”便自整理火灶去了。 悟利轻叹,暗道我找自己父母有何不可? 心念未毕,外头吆喝声传来。 一位二十上下,身穿佛袍却留短发之细眼和伦大步跨进门,目光一挑,落在悟利身,上,邪谑笑声已起:“小癞痢你又犯戒喝酒,死定了!”正是悟宝师兄到来。 悟利低头道:“天气冷只喝点酒;掌门师伯不也在喝酒?……” 悟宝斥道:“凭你也管掌门事?还不快领罚,。算一算今年你已犯七八次,不教训你,寺规安在,”嘿嘿连笑几声。 他乃闻得雷电声,得知悟利将犯毛病,尚未盥洗便冒着巨雨前来逮人,果然逮个正着。料事如神之捉谑快感让他威风凛凛,“还不快过来!” 悟利自知触犯寺规,低声道:“磨完豆浆再罚?否则早餐便少了。” 悟宝斥道:“哪这么多理由!。过来!”见浆少了,再罚一遍,:“等之不及,喝令两师弟将悟利抓往外头,淋着巨雨,仍要他顶起两人合抱大水缸,谑笑再起:“慢慢地水缸便满了,够你受,看你还敢不敢犯戒!。” 悟利已愍得满脸通红,无法回话。 那水缸若装满雨水,少说也有数百斤重,任悟利练得一身肌肉,可惜内功修为甚差。 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悟宝瞧他晃晃摇摇,捉谑快感更炽:“撑不住就别犯戒啊!连犯七、八次不嫌累? 我都快烦死了,瞧瞧你?混在厨房十几年,连个沙弥戒都没受过,也没度牒,还敢到处乱跑,要是被官府抓走,百大板是少不了,配去充军事小,丢了相国寺的脸才是大事! 求求你小乞丐,您别乱跑,安安心心待在此过一生行吗?” 一群小僧笑谑不断,他们简直把悟利当小丑,只有掌厨悟名轻叹,师弟的确不差,平日不多说话,工作拚命认真,唯偶发举止不正常,但那却寺规难容啊!。 悟利吱唔不语,毕竟大水缸渐重,压得他青筋浮现,脚步晃动,甚想把水缸给放下。 悟宝见状喝道:“不准放,再放举两个!”长棍一指,瞄其额心,邪笑道:“听到没?小癞痢!干嘛将险上贴上狗皮膏药?想遮掉你那块乌龟胎记?算了吧!相国寺谁不知厨房有个鸟龟鳖精转世的小妖怪!撕掉吧!小鸟龟总比小癞痢好听,”长棍一抖推,已将悟利额头那桂圆大狗皮膏药推掉,露出淡绿色似龟形亦似鳖形之胎记,悟利自卑低下头。 小僧见状耍笑叫着:“这次更清楚了,一喝酒更清楚!平常倒淡得多呢?怎长得这么准,正在额头正中央?” 有人说道:“看是鳖精转世了!” 起哄中,悟宝笑声更狂,长棍直抖:“来呀,转几圈让大家瞧瞧,”逼着对方打转。 悟利低头说道:“你也只不过是人家私生子……” 声音虽细,悟宝却听及,斥道:“你说什么?我会是人家私生子?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该打!” 悟宝谑笑,他自不在意什么私生子,只想找理由教训,一个晃棍欲揍悟利臀部,岂知这一揍及,悟利哎呀疼叫,身形一闪,水缸失去平衡,晃摇欲坠,悟利欲平衡过来却无力回天,哎呀哎呀急叫,东晃西跌,吓得悟宝赶忙躲闪,岂知动作过慢,悟利一个打跌,水缸直往其身上压,哗啦啦,不但淋得对方一身湿,亦砸得缸破片飞。 小僧见状想笑。 悟宝却已恼羞成怒:“你敢以下犯上!”木棍尽打过来,打得悟利哎呀疼逃四处,一场追逐因而展开。几个虐僧赶来帮忙悟宝,四处包抄,终又逮着悟利。悟宝得势,棍棒更落不停,打得悟利抱头蹲身,闷疼授杖。 掌厨悟名见状,生怕师弟受不了,急忙奔去找救兵。一闪时,大师兄悟元赶来,喝道:“二师弟想把人打死吗?” 魁梧大师兄掠来,终将毒棍拨去。 悟宝怒气未退,斥道:“以下犯上,还偷喝酒,我要告到掌门那儿,看他如何收拾!” 怒气冲冲,甩棍即走。 几位跟班随即退去。 大师兄悟元及悟名立刻将悟利扶往厨房,搬张椅子让其坐下。检其伤势,青肿满身。 悟元不忍:“小师弟你怎老是犯戒?不喝酒难道不行?”替他推拿。 悟利咬着牙,不吭一声,。手中仍抓着被打落的狗皮膏药,想拭去雨水,却发现全身湿,只好再贴回额头,遮去那淡绿胎记,淡漠一声:“我不是妖怪转世,。”泪水和着雨水滚下。 悟元见之不忍,紧紧将他抱住:“小师弟别在意,大师叔说你是活佛转世,那胎记是火焰,至高无上法门,哪是妖怪,我们还修不到呢!”纵使此话安慰居多,悟利仍沧凉道谢,毕竟连他都觉得胎记像只鳖,任何解释恐怕多余。 悟元忽然想到什么,道:“糟了!快跟我到你师父那儿,悟宝一定向掌门告密,我也挡不住。”说完抱起悟利,直往内院深居掠去。 悟名轻叹:“师弟倒是可怜……”摸摸额头。一张脸正中央长只鳖,任谁也不得不在乎,自卑那是正常啊! 悟宝已赶往掌门起居处告状。 幽雅禅房传出掌门声音:“大惊小怪,何必为了一个小沙弥扰我清幽,。进来吧,。” 悟宝开门而入。只见得禅房内角蒲团上坐者一位近五旬雅士般禅侩。其并未穿袈裟,只着一般素袍,头上仍留三分发,眉秀脸净,若非坐于相国寺禅房,一般人见着恐怕将以为对方乃文人雅士,根本瞧不出老僧味。他即是相国寺掌门住持妙佛禅师,其瞧来四旬余,实际年龄已近五六十。 见及悟宝一身落汤鹞,他怔愣不已:“怎搞得如此?” 悟宝叹道:“悟利又犯戒喝了酒,还逃出相国寺,我抓他回来,竟然敢反抗,还说我是私生子,。” 妙佛禅师目光一缩:“他怎说你是私生子?他知道你身世?” 悟宝冷笑:“他知个屁,只是口出妄语,要气我罢了,不过他说师父喝酒,倒是猜中了。” 妙佛眉头一皱:“昨晚接待皇上跟前红人,陪他-两杯,你闻到酒味了?”不必悟宝回答,他已扇着素袍,准备消除酒味。 悟宝道:“师父得想个法子惩戒悟利,否则相国寺声名迟早会毁在他手中。” 妙佛禅师摆摆手:“你怎老是和他呕气?他连沙弥资格都没有,待在本寺充其量也只是打杂的,何况他归你师叔管教,由我出面教训,太说不过去。除非他犯了重戒……” 悟宝道:“待在厨房有何重戒可犯?难道要他下毒毒害全寺?恐也由不得他。” 妙佛禅师道:“怎会没有!他不是老想探那口枯井?只要惹了麻烦,谁也保不了他。” 悟宝道:“那枯井当真有秘密?” 妙佛禅师道:“什么秘密?只不过是传言镇着什么妖怪,以前掌门留下戒令,谁也没见过。” 悟宝颔首喃喃说道:“总该给了道师叔和悟利一点警告吧……” 妙佛禅师:“我自会处理,下去吧,换干衣服别着凉!” 悟宝应是退去。妙佛禅师双目瞪天,冒出一句:“怪了,这小子当真会通灵,连我-酒他都知道?” 外头雷光再闪,骤雨未停。 了道禅师住在后院桂树林一角。 简陋木造禅房斑剥欲塌,比起前殿雄浑气势,天壤之别。 魁壮如牛的大师兄悟元甚快将悟利抱至地头。 他素知师叔名为“了道”,却常自谑为“潦倒”,虽然瘦瘦瘤瘤,不修边幅,宛若流浪汉,然却是正统少林出身,江湖地位颇高,若非相国寺位于天子脚下,多少得选个有门面之人担当掌门,凭了道师叔资历自比妙佛掌门完整…… 练武者尤其敬重了道禅师。 潦倒禅师忽见爱徒被扛进门,眉头一皱:“又发酒疯了?。”抓及徒弟置于蒲团上,立即运功疗伤。 悟元道:“是悟宝师弟修理的,他一向不务正事,老管小师弟之事,若非弟子出现,可修理惨了!” 潦倒禅师叹道:“回去吧,悟利也有错,你别沾此事,我来处理。” 悟元素知掌门师父一向护着悟宝,若怪罪下来,自己亦难脱身,还好人已送到,。 自有师叔护盘,他自拜礼而去。 ,潦倒禅师边替小徒疗伤边说道:“怎每次打雷你都忍不了要喝酒犯戒?又跑到汴河畔那银杳树去了?” 悟利默然颔首:“我几乎快找到我娘了……”忽又冒出一句:“我一定不是妖怪转世,”潦倒禅师道:“谁说你是妖怪?你是得道神佛转世,。可别把自己看扁了。” 悟利轻叹:“是吗?若真如此,我娘又怎不要我了?……”缅想被遗弃一幕,感伤。 不已。 潦倒禅师道:“许多事并非你我所能想象,你娘留下你也许有不得已苦衷,例如说她暂时不方便养你,亦或她认为你跟佛有缘……你倒要豁达些,既来之则安之,好歹总,要快快乐乐活下去,人生苦短啊,上晃眼,你也十六七岁了吧?……” 悟利道:“徒儿是很认命过活着,只是偶尔感觉母亲轮廓就快浮出来,尤其在狂风暴雨打雷时,再加上几口酒,头一醺,甚至可以感觉师父刚才做梦正和一位小华姑娘谈恋爱呢……” 潦倒禅师诧瞪着悟利:“你感受到我的梦?”方才他便做此梦。 悟利无法证明,憨然道:“不知对不对?” 潦倒禅师道:“那女子穿何衣服?有何特征?” 悟利道:“依稀记得她喜欢穿青衣……对了,她左耳有颗朱砂痣,还叫你荣郎……” 潦倒禅师如被抽鞭,两眼发直,瞧着这位一出生即不寻常小孩,惊声道:“莫非你果真是神佛转世,穿过天眼,而达法眼、佛眼境界?” 悟利不解:“怎说天眼、法眼、佛眼?” 潦倒禅师道:“禅修五眼,一为肉眼,即肉身所有之眼,能看一般物,亦就是人一生下来所俱之眼上一为天眼,即我们修行得来之眼,不论天人色相,远近,内外,昼夜皆能瞧见,简单说即‘阴阳眼’,可见鬼魂之眼,为师修得数十载亦只及此境界,且功力还不够纯熟;三为慧眼,即二乘之人照见真空无相之理之智能眼,简单说即能闻佛声得佛缘之眼;四为法眼,照见一切法门之眼;五为佛眼,即佛陀之眼,俱备它,则能通天入地,无所不达,侵入我梦境自非难事。五眼之后另有智眼,见诸佛法;光明眼,见诸佛光;生死眼,见之涅盘。即轮回;无碍眼,见所无碍;一切智眼,即普眼,见所普门之法界,华严经通称十眼。你倒是俱此得天独厚条件么?” 悟利皱眉:“顶是复杂……但听来又似曾相似,怪怪地。” 潦倒禅师淡笑:“所以说,你的前世一定是位得道高僧,你该多少信了吧?” 悟利叹道:“若是得道,为何留下这么难看胎记?” 潦倒禅师道:“肉身无相,你只要视而不见,大概即能追溯前世。” 悟利叹道:“我只想做个平凡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其它的,我可不在乎。” 潦倒禅师道:“你出生即不平凡,得接受这事实;当年师父在银杏树下捡得你时,突然感觉你头上胎记似在呼应我什么,我本想将你送给附近人家扶养,谁知你咕咕噜噜念得一些怪文字,为师才想若送予他人,莫要把你当成妖怪才好,故便留在身边,十几年来倒是相安无事……” 悟利感恩道:“多谢师父收容,待日后找到我娘,再报养育之恩。” 潦倒禅师笑道:“把你娘放了,若有缘,他臼自会碰面,若无缘,强求无用,拿得起要放得下,为师有何好报答?若想报答,便放了你娘,知否?” 悟利一时挣扎,不知该不该答应。 潦倒禅师亦不强求,道:“一切随缘吧!来,让我试试你的天眼通亦或佛眼通,你且盘坐下来。” 虽是伤势在身,经师父疏通,悟利筋骨已较不疼痛,便照指示盘坐禅定,想再运功逼脑门感应所谓佛眼神通。 潦倒禅师静静注视爱徒变化。 外头骤雨不断,闪雷仍强,轰隆隆,沉沉敲来,似有山河变色之态。 潦倒禅师注视爱徒,亏他劳苦十六年,磨得体壮手粗,然却长得英秀俊灵,若非为掩饰头上胎记,老是自卑低头,显得稍稍驼背,他将十分上相。 潦倒禅师暗自轻叹,小小年纪即有此胎记压力,难怪他会自卑,却不知需时多久才能使他坦然面对? 悟利已将脸面逼得通红,然脑门感应却断断续续,不禁睁眼干笑:“师父,能不能来点酒儿?”。 潦倒禅师二话不说,伸手举向右墙,吸来酒葫芦,交予悟利,他干脆一次喝个精光,哈出酒气,带着七分醉意,再次运劲逼向脑门,果然渐有感应。 第一波感应出潦倒师父脑袋正在想着天眼、法眼、佛眼功力问题,若能张开眼睛即能感应,功力自更上一层。 悟利这才了解感应毋须闭上眼睛,便自张开,瞧及外头阴黑桂树林,随着脑门幻想,直往厨房后头那口枯井移去,枯井乃八卦形徘列,青石垒成,日久失修,四处长满不少野草,闪电一轰,枯井即颤一次,不知是电光闪入井底亦或井底反射青光,总之井中一片闪青闪白,呼应着雷光声。 悟利再往内井感应下去,突觉一股力量反冲上来,似妖魔蠢蠢欲动。 他怔问道:“师父,厨房后头那枯井禁区到底埋有什么东西?” 悟利道:“一股力道,好象闪电被压缩成一团,甚沉闷地想冲出来……” 潦倒禅师道:“难道天妖复活?百年前天妖人魔作怪,佛道两派合力才将他收拾,肉身打落此井,并加以封死,还镇了宝物,经过百年应该幻灭,怎又有此现象?我得赶去看看……” 话未说完,悟利突地惊叫:“可不好了,悟宝师兄已溜到那头,好奇丢着石头试探……” 潦倒禅师怔道:“那还得了,快去!”一闪身,掠窗而出。悟利一愣,想想师父那句“快去”莫非要自己也跟去?或许自已真有佛眼,师父正要用着,跟去也罢,自也追出,直往枯井奔去。炽天使书城—— 第二章 妖灵妖心 枯井已荒,周遭十数丈方圆全长杂草,草根处依稀可见不少八卦、太极、佛印形石块铺镇四方。骤雨打得杂草晃晃摇摇,闷雷轰得古井耸耸震动。 悟宝方至此,直落蛮荒鬼域中,心头既惧又好奇。摸向井日往下瞧,总觉有强光和天雷呼应闪动着。他猛丢石块落并,砰地脆响,宛着打在铁板上,他心念一闪:“敢情是秘宝窟,井底根本不是石地!”有此信心,他量及井深只有数丈,难不倒自已,心念一横,竟然掠往井底。但觉底部布满怪异图文,尤以八卦条块最明显,他伸手揪去,甚紧,却感觉在晃动。他卯足劲道揪去。天空突地暴打闪电下来,井底怪异条块裂缝猛窜强光射出,这一呼应,八卦条块已松动,猝被强光蕴带强流暴冲,悟宝一声惊叫,连同井底石块全被冲-空中。 枯井宛若火山爆发,喷出无数强劲气流,嘶嘶啸耳已极。 潦倒禅师这才赶来,忽见此状怔叫不好,猛掠洞口,双掌猛劲直往那劲流封去,然那劲流过强,一时无法封住,战得潦倒禅师呼喝不已。 悟宝引破枯井,复被吓着,在被喷飞跌落地面之际,顾不得疼痛,拔腿即逃。拚斗中,忽见一道黑气冲出,闪着潦倒禅师逃向北方,潦倒禅师见状怒喝:“妖物别逃!” 强劲追去。 悟利此时方赶来,见及枯井劲气已弱,皱起眉头,复见师父追掠而去,如此高超轻功非他所能追及,只好作罢。 他回瞧古井已毁塌,碎石散落四处,一些奇异图形怪石甚吸引人,他便四处找寻,忽见一巴掌大八卦型锈黑铁镜,觉得甚是奇特,便捡拾起来瞧瞧,只见得镜面黯青,虽是平滑却照不得人像,镜背则是刻有稀奇古怪图形。 他正想研究,忽闻左径传来冷喝声:“你这小鬼,连这禁区也敢毁!”回头一瞧,竟然是悟宝领着师父妙佛掌门前来,吓得他赶忙转身想逃,怪镜亦塞入胸口掩去证据。 妙佛掌门似逮着什么,冷喝道:“还逃?给我拿下!叫他师父来!”雷雨甚大,他不想淋湿,已闪入左近一间禅房。 掌门令下,几名护院武僧掠前将醉意半醒的悟利拦住,悟利心知躲闪无效,低头跟行而去。 悟宝见状冷笑:“这下你总逃不掉了吧!”嫁祸成功,快感无限。 禅房内鸦雀无声,只见三宝佛前檀香袅升,妙佛掌门冷目等待潦倒禅师到来。 悟利感受出掌门根本知情,他却想拿自己开刀,不禁担心起来。 不久潦倒禅师追掠无效,快速返回,听及通报,急忙赶往禅房,见状已明白状况,急道:“掌门师兄您可别找错对象,毁井的是悟宝,跟悟利无关。” 他虽比妙佛年长,然妙佛乃妙字辈闭门弟子,他乃了字辈入门弟子,虽年资较长,却仍以师兄相称。 妙佛掌门冷道:“我亲眼看见,这次你可能护不了。” 潦倒禅师斥道:“谁要护谁?菩萨面前不打诳言,你对悟宝袒护种种,我早己看不惯,难道还要是非不分!” 妙佛掌门怒斥:“大胆,你眼里还有我这掌门吗?难道要我拿寺规处理?” 潦倒禅师冷笑:“我早待不下,不必你拿寺规处理,我自会离去,但是今天之事非弄个明白不可!” 悟利见状惊叫:“师父您不必如此,弟子承认便是……”说完低头欲向掌门求情。 潦倒禅师道:“不必求他!此非佛道,俗人一个,你自不属相国寺,未来也不是,师父带你走人!”突地转向妙佛,冷道:“悟利来寺十六年,打从三岁即日夜劳苦工作,至今哪个弟子不是赏了度牒?你却以他头上胎记私心不发,是何道理;再看看悟宝这家伙,只要走出相国立即东一句钱照康,西一句钱少爷,修什么行,念什么佛,你也敢赏他度牒?难道这些事你都不知?” 妙佛掌门冷声道:“赏度牒也非我一人同意即可,我一向秉公处理。”保持甚是冷静。 潦倒禅师冷道:“你却有权决定不发,”懒得理他,转向悟宝,嗔道:“谁毁了那口井?” 悟宝见及他双目如电,原是惧意,但想及有掌门当靠山,语气已硬,冷道:“除了悟利师弟还有谁,他方才都已承认。” 潦倒禅师突然扑前,怒斥:“佛祖面前还敢打证言!”一手截抓对方腕脉,迫得他疼汗直冒,一手又从其身上抓出不少石块草枝,悟宝仍想狡辩:“那是我事后赶去……” 潦倒禅师斥道:“你会赶得比我快?”怒劲再迫,疼得悟宝下跪地面,泪水直流。 妙佛掌门见状喝道:“两个都犯戒,禁闭坐关三个月!” 悟宝仍想求饶,妙佛冷森一句不必多说挡回。 悟利亦想领罚,潦倒禅师挡前,道:“咱该走了,你留在此是佛门损失!” 说完放掉悟宝,仍向妙佛拱手拜礼,领着悟利退行而去。 妙佛掌门目光抽缩不已,冷道:“走了也好,省得麻烦。” 悟宝仍想求饶。 妙佛掌门斥道:“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带去禁闭房!” 大师兄悟元最为开心,立即押人离去,其它弟子跟着散去。 妙佛沉思不断,“我是做得过火了吗?……”想想忽又笑起:“算了,佛渡有缘人,少了他俩,相国寺格调提高不少。” 笑完,迈步而去。 破落木屋显得孤凄。 悟利和潦倒禅师相视盘坐。悟利显得内疚万分。 潦倒禅师爽朗一笑:“不必如此,人生本无常,起起落落自是应该,老实说我留下来多半是为了你,想替你领到一张度牒,谁知等了十六年,什么也没得到,这也是无常一种吧。” 悟利道:“弟子并不在乎这些,只是一时要离开相国寺,不知该往何处?师父要带弟子回少林寺?” 潦倒禅师笑道:“你的道行可比师父高,回到少林是佛门大耗,你应该入世修行,那样才能早得正果,何况你仍有心愿未了,趁此办完不也甚佳?” 悟利道:“弟子只想安安静静过着……” 潦倒禅师笑道:“能静便静吧,若有佛缘,跑都跑不掉,我想你我缘分已至此,他日修行全靠你自个了。” 悟利想及日后要自力生活,心情显得沉重。 潦倒禅师笑道:“不必怕,在外头只要顾得三餐饱,也不必四更起床做苦工,你会很快习惯,若真的不行,再回少林找我便是;此次出门,几件事倒要提醒你,一、千万别说你修有佛眼,否则将引得天下大乱。” 悟利不解:“怎会?” 潦倒禅师道:“怎不会?我做的梦你都能感应出来,那多可怕?而且修道者若把你当证果实验品,不乱都不行。至于天眼通倒是偶尔可提及。” 悟利谨记于心。 潦倒禅师又道:“另外也别太招摇自己是沙弥,没了度牒,官府将可能抓你去坐牢,其它倒没啥了。” 悟利道:“改当道士也要坐牢?道士帽子大,可遮掉胎记……”常有此心愿。 潦倒禅师笑道:“道士倒是松了些,不过还是避着便是,呵呵,和尚变道士,人生变幻莫测,亦是修行一种吧。” 悟利见师父不反对,自也爽朗起来。 潦倒禅师道:“我看你得离开京城,相国寺在此分量也算重,掌门要是放你不过,总会让你吃亏;江南是个好地方,你可去见识见识;对了,若感觉出方才放走那妖灵,可要好好应付,通知为师亦可,多修了百年道行,恐非常人所能对付。” 悟利道:“那天妖人魔不是作古多年,怎仍有妖灵?” 潦倒禅师道:“可分两种解释,一,其死时元神并未化去,多年修行终复活,二、乃是其它妖灵附着修行;不管如何,那股劲道之强是事实,若他附在当朝皇帝身上,那可就大灾大难了。” 悟利颔首:“倒是应该好好收拾。” 潦倒禅师交代几句后,轻轻一叹:“为师最为歉意乃未将少林武功扎实授予你。毕竟掌门师兄一直挡架,何况你仍未领得度牒,授及深层,别人将会说话;不过你别灰心,我看你便是高僧转世,不但偶有梦呓怪文出现,就是招式亦时有佳作。就如寺墙,平时你费尽力气才能纵去,但化身之下便可一掠纵去,可见你潜力无穷。” 悟利想想恍然道:“对啊,总觉有股熟悉,不自觉便用了。”回忆当时情景。 潦倒禅师道:“不管如何,修行仍重要,若碰上江湖高手,能避则避,自能保身;剩下时间不多,为师将几手功夫传予你便是,也好有个防身。” 悟利欣喜,立即跪拜谢礼。 潦倒禅师亦不拖延,即刻授予少林武学,如金刚拳、般若禅掌、拈花手等深奥功夫。 悟利天分果然不差,只要解说必自记得,乐得潦倒禅师夸赞不断。 三日后,在悟元、悟名等较有交情师兄送行下,悟利终于离开相国寺。 潦倒禅师亦寻机而去。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三章 灵光降魔 悟利初入江湖,虽感陌生不便,然经其在相国寺吃苦十余年之经验,甚快已能克服困境。 首先他发现在大宋王朝对出家度牒控制严格之下,当个小沙弥竟然不易,他只好还俗,照师父建议蓄了头发,改装小道士。然为掩饰额头绿胎记,他先购得毗庐帽戴,虽能掩去胎记,却显得老成,左思右想后,终想得以一道符巾绑于头上,不也落个轻便,于是换缠符巾,终能解决问题。 他想,待头发留长,散披额头,胎记自是不见了。 再则这“悟利”乃僧名,外头不能使用,他原准备改成“五利”,原“悟”字通“五”音,又觉五利太多,便自动减为“两利”,取其“利己利人”两相好之意。至于姓氏,他原想来个和皇上相同之“赵”姓,叉怕犯了皇戒自找麻烦,于是选个“宋”姓,亦算是沾得大宋皇朝光彩。 他喃喃念着“宋两利,送两利,”送予他人得利亦送自己得利,两全其美,且越念越顺口,在未寻及母亲认祖归宗前,且以此姓名暂用了。 既有名有姓且有行业之后,心情豁然开朗,生命束缚感已-开,日子显得充实自在。 纵使潦倒禅师只给几串钱做盘缠,他却省吃俭用,一路行往汪南。遭之间遇有法会或祭典,他便前去打杂,多则给赏,少则混个餐饭总是没问题。 数月下来,他终了解,大宋王朝已是道长佛弱局面,该是和天子信道有关,只见得处处道观林立,香火鼎盛,让人瞧来好生羡慕,自己竟也庆幸化身道士沾得光彩。 数月经验,他已学得道家简单驱邪除煞方法,偶有机会便替百姓解疾苦,由于他生俱佛眼通,能透阴阳界,驱邪除煞竟皆能奏效,倒是赚了不少缘金,够他安稳生活。 不一日,终抵临安杭州城区。 寒冬已过,江南风光处处,骚人墨客,车水马龙,果然如若人间天堂。 宋两利乍见之下虽陶醉于杭州风光美景,民生富裕,然仔细瞧来,仍有不少躲在黑暗角落清苦过活之人,又如他十余年躲于厨房之黑暗日子,不禁喟叹世间之不公,富者恒富,穷者愈穷,或佛说三世有因果,受此苦乃前世因今世果,然总瞧来于心不忍。 他倒想有机会给予困苦者些许帮助。 既然已来到繁华都城,总得有个落脚处。以目前收入根本无法住客栈或买房子,想想便往较陋巷钻去。穿越数巷,终于找得一破落仙姑庙,里头原是供奉何仙姑,谁知后来闹了鬼,说是何仙姑已去,又曾有女子在此上吊,化成厉鬼索仇,闹得附近居民个个惧,破庙终于荒废。 宋两利方进此庙,只觉并无厉鬼,只是些许幽灵盘据,他大喝一声“好好去投胎吧!” 声落,仙姑神像倒折两断,感觉一片光明。 宋两利暗觉想笑,自己当真法力无边?这倒是件好事。 他立即将所有破旧东西整理一堆,并将其火化,心想仙姑是女者,自己却是男者,自不适合匹配,总该请个何种神佛坐镇,思考后便决定供奉关帝爷,取其忠义。于是再往四处转转,终找得一尊被遗弃于巷角之关帝神像。他欣喜一笑:“倒是有缘。”便自请回。 关帚爷脸面受损,他便以随身携带之朱砂补充,自有一番红光四射。 至于门匾已被摘下,暂时无法请人制新匾,只好以红布挂上,讨个吉利。 一切整理完毕,点上炷香,落得清净,宋两利终能安心下来。 “总算有了小根……” 宋两利虔诚拜向关帝爷:心想日后将是佛道一家人,得好好相处。 清闲之下,方始注意在相国寺枯井取得之八卦形铁灰色怪镜,他揉向胸口,倒是照顾良好,便自抓出,正面瞧来黯黯青青,埋了多年总该长些蚀垢,几月擦拭下来,倒干净许多。 他复往背后瞧去,浮纹若八卦太极图亦含佛家戒文图及星相图(宛若西汉星云纹镜),不佛不道倒是怪异。数月来一有空便研究,倒也悟出些许门路,他轻抚图纹,按向几道怪痕,总觉能开启什么,然试了几次,功败垂成。 他忽而想及自己似有师父所言佛眼神通,便将怪镜置于关帝君脚前,烛光一照,颇见淡光反射,若磨得发亮,应是块好镜。 他开始面对怪镜盘坐,双手合十,想运起神通,忽想及什么,干笑一声:“对了,没酒又没闪电怎成?”闪电恐怕难求,烈酒倒是随身小葫芦装着,他抓下喝去,量却不够,想想,拜向关帚君,说声抱歉,方才敬了三大碗于桌上,现在可得用上,于是取回碗酒,几口喝下,复拜礼回原位。醉意已生,开始运起神通。 迷茫中,总觉附近居民多少好奇指指点点,却不敢靠近,有位龅牙老太婆竟说来了妖道,宋两利暗笑不理,思绪拉回怪镜,想其前镜光滑发亮,思其背后纹路繁复,想着想着,那怪镜总觉慢慢呼应过来,那些纹路开始上下移动,似柔指弹琴,缓慢中但见规律,过及半刻,浮纹跳动更是清楚,若似开启秘钥,宋两利渐渐感受出顺序,正待熟稳之际,猝闻一声大喝“小妖道,”惊得他跳醒,一群小孩嘻嘻哗哗逃开。 宋两利干笑上且身而起,探出门外,巷脚末端聚集老少数人,那捉弄小孩已被长者抓来修理,直骂既知妖道还敢向前不怕中邪,便自抓回,剩下几人仍不敢靠近,目光倒是见邪见鬼般怀着敌意。 宋两利向几人施礼,含笑道:“贫道暂住于此,诸位若有需要,可免费服务。” 话未说完,群众吱喳私词生怕中邪。赶忙避去。 宋两利皱眉:“我当真像妖道吗?”心想一回生二回熟,并不在意,便转回神龛,拿起怪镜,照着方才感觉伸指按移顺序,慢慢摸索于卦条及怪异纹路之间,几次下来并无异样,仔细再想,复觉太极图位置有异,用劲旋转扭去,猝见一道青光暴射如电,直冲门外天空,破庙内外一片青森。附近传来惊声尖叫,宋两利更被吓着,怪镜掉落地面,青光顿失。 宋两利揉揉青花双眼,惊神甫定后,已悟出原因,欣喜道:“倒是宝镜一只,难怪能镇住妖魔。” 他拾起,再次按扭,此次面对墙壁,宝镜射出强光果然映得满室青光,玩了几次,有了心得,终知此闪光可强可弱,皆看如何调整。他便调得适度光线,照向神龛关帝君。 这一照,外头突地叫得“关圣帝君显灵了!”“帝君要来除妖道啦!”一群百姓高呼连连。 宋两利但觉奇怪,转身瞧去,外头又传来帝君怎不见了之声音?宋两利试了几次才发现,原来神镜光线照向关圣帚君,其反射光影穿透门外映在天空中,自出现淡淡浮影。 可惜是在白天,晚上想必更清楚。 他笑道:“原是幻像,不过也好,弄点神明显灵,倒可让那些无知百姓尊敬些。” 他照照晃晃数次,觉得周遭百姓议论纷纷,这才将宝镜给收起,径自盘坐下来,着实亦有醉意,便自暂时休息,闭目养神。 不久,他忽觉有人渐渐逼近,目光一张,一群百姓亦奇亦惧地拖步靠近,为首正是方才发话批评妖道之褐衣龅牙老太婆,此时脸面已然转为尊敬居多。 宋两利自是礼貌回礼:“各位……”谁知一堆人误将“各位”之混音听成“鬼”,吓得惊叫跌奔而退。宋两利莫名不解,但感应对方想法,这才明白,干笑道,怎把我话当成鬼话?便改成字正腔圆道:“各位找我有事吗?”心头却念着平静平静,关圣帝君在呼唤你们。 一群人似乎受到感应,终能平静走来,然迫近七八丈时又起忌寒。 龅牙老太婆终于先开口:“关圣帚君把女鬼赶走了?” 宋两利笑道:“当然,否则贫道是白来了。” 群众半信半疑,交头接耳。 龅牙老太婆亦是此心,总想证明什么,瞧这小道士一脸不正经,还喝了酒,当真有此本事? 宋两利感应她脑门所想,便道:“你要我去治一位叫秋莲的女人,她中了邪?” 龅牙老太婆怔诧:“你怎知我想什么?” 宋两利总不能说出深奥道理,只能谈笑:“是也不是?她是你二媳妇,中邪三年了吧?” 群泉终于起哄,直道准极了,有人叫着敢是神仙到来? 龅牙老太婆道:“猜是猜对了,只是试过多人,也没效果,她便是误入此庙才变得如此,小师傅你得救救我媳妇了。”说来感伤,眼眶已红。 宋两利对小驱邪把戏倒行,但对此经过多位道士驱过邪而无见效之人亦无把握,然既来之,总得试之,若不成改天请师父前来便是,当下颔首道:“走吧,我看看再说!” 群众一阵欣喜拥迎过来。 龅牙老太婆道谢连连,引着人往小巷钻去。 此乃贫民区,屋巷矮窄,偶有遮雨棚,钻来若地道,待穿出一落长巷,终见得较像样三合古宅院,龅牙老太婆显得体面迎人,敢情她仍算是贫民区大户,自受尊重逢迎了。 “就在里头,” 龅牙老太婆一路引先,宋两利跟去,后头除了较有交情邻友外,其它皆被挡在外面,探头探脑,瞧之不着,却也想等消息。 厅堂顶多只算干净,供奉陈氏宗亲,宋两利终知对方姓氏。再折左院,一落厢房已现,穿之过去停于靠角落最后一间,房门已上锁。 众人已显紧张。 陈老太婆道:“平常倒是正常,若发作起来连铁门都可能被拆,越换越粗,便是如此了。” 她拿出钥匙开启,低声道:“秋莲,有人来看你了。”却也不敢一步踏入。 里头轻叹回话:“婆婆何苦?都已三年了……我也习惯了……”感伤叹息,隐带认命。 宋两利感觉不出妖邪之气,皱眉道:“我看看……”便小心翼翼步入。 只见得一位素青罗裙女子坐于床前,年约二十五六,姿色平平却显乖巧,只是日久未晒太阳,脸肤显得苍白,散发又长,倒是带点装扮之鬼气。 宋两利见其几颗雀斑暗笑:“鬼魂应该较无雀斑,都装得漂漂亮亮吧……” 后头诸人则不敢跨入内房,心惧躲于屋外。 陈老太婆急道:“小师傅小心些,如果不行,赶快出来,我把门带上!”抓着门把不放,以防万一。 宋两利自是颔首,除了那女子外亦瞧瞧四周,门窗贴了不少符-,该是来了不少收妖之人。 秋莲目光移向宋两利,但觉小孩,亦自吃惊,急道:“你快走吧,我没事,她只是借用我身子而已。” 宋两利道:“你跟她妥协了?” 秋莲虽无奈却不敢回答。 宋两利感受出她想法,道:“你怕得罪女鬼?” 秋莲轻轻颔首。谁知脸面突然骤变,两眼睁巨欲裂,厉吼一声“谁敢说我是女鬼,” 动作迅速猛扑宋两利,十指如勾直掐对方脖子。 宋两利惊叫欲躲。秋莲突然壮硕无比将他提抓空中,厉笑连连。泉人见状赶忙关门闪退,陈老太婆急叫快出来。却哪敢进门救人,只好哀求媳妇快放人,又求女鬼神仙饶了他。 秋莲可未停手,她看来有意戏耍宋两利,抓得他满屋荡甩,吐舌吊眼,就快窒息,鬼笑声更狂。 宋两利挣扎无效,想用宝镜却发现忘了携在身边,眼看就要遭殃之际,脑门突地一片沉静光明,似若幻起前世神佛法相,额头那道胎记突地射出绿光穿透符巾直刺秋莲双眼,吓得她惊叫弃人逃躲墙角,宋两利跌坐地面,赶忙抽了几口气,先救救自己肉身再说,对于方才胎记冲绿光之事倒未注意。 秋莲已然惊惧,厉道:“你是谁?敢管姑娘我闲事!”发话声已非秋莲本人而是附身女鬼。 宋两利哪敢回话,赶忙盘坐双手合十尽量促使灵台脑门一片光明,冷道:“我乃金光菩萨也!”不知是否有此菩萨,却得装个法像以吓吓鬼魂。 女鬼哇哇大叫,信疑之间挣扎不断,猝叉掠扑冲来:“什么菩萨,敢管我事,扭断你脑袋,”双手再次掏住宋两利脖子,准备一较高下。 宋两利头次碰上如此厉鬼,一时间已被捣得脑门混沌,法力无法施展,又被扣得满脸通红,一个不甘心,照样反扣女鬼脖子哇哇劲吼,看是谁拚谁胜。外头诸人见得双方吐舌瞪眼,心头跟着七上八下弹撞着。 宋两利拚命之际忽又感觉出真正秋莲声音,若此掐去,她肉身可就死定,女鬼岂非仍自逍遥,宋两利这才悟及女鬼已无肉身,怎可以一般方法对待,终丢下秋莲,怒喝着: “你想伤人吗?打得你进入十八层地狱!”心念方起,脑门印出佛门金刚降魔拳,他猛地一拳打去,轰得一响,秋莲倒跌床头,那女鬼终于脱离肉身惊诧飘浮空中,瞧来虚虚实实,相貌倒是漂亮。 宋两利这才知收拾恶鬼方式,当下不断幻想自己乃佛陀化身,喝出十八罗汉吼声: “你敢危害人间,打得你魂飞魄散!”降魔拳不断打去,终见女鬼惊惶闪躲。 连吃数拳后女鬼魂魄已伤,怔骇准备逃去。 宋两利突地喝道回来,双掌探去,两道劲气拦去,女鬼穿闪仍想逃,宋两利猛运脑门发出强烈意念,想着佛陀咒语,竟也念得出口,这一锁定,简直若如来神佛亲自下凡,额头充满金光,迫得女鬼招架乏力,终缩躲一角,恢复孤女哭泣:“菩萨饶了我吧,我有沉冤未雪,我也没害过人……” 宋两利冷道:“害了秋莲!” 女鬼道:“那是她自甘答应我的。” 宋两利道:“她可能无心之话。”想及女鬼或也可怜,道:“有何冤情,我替你处理,以后不得再犯此罪!” 女鬼泣道:“我是被冤死……”想及被情郎害死,悲极而泣。 宋两利感受她被害悲苦,道:“对方是谁?” 女鬼道:“只知叫陈平君,说是江南大富之子,却不知是真是假。” 宋两利道:“有名有姓即可,我自替你处理,你走吧。” 女鬼泣声道谢,复向秋莲说声抱歉,终于一闪穿墙而去,消逝无踪。 宋两利感觉她已穿入生死门,这才嘘口气,撤功收招,站立而起,闺房终显得阳气许多。 外头众人虽能感受阴气流窜,然终究肉眼难见鬼魂,只觉宋两利比手画脚战得激烈,一颗心跟着跳上跌下,复见一切平静,鬼气已失,陈老太婆这才敢低声问道:“小师傅,鬼魂已走了?” 宋两利笑道:“应该吧,倒是难缠,弄得我一身汗!”拭着汗水,摸摸脖子指甲掐痕但觉不好受。 陈老太婆半信半疑,仍推开铁门,不敢接近媳妇。宋两利见状干脆将秋莲抱向她,吓得一群人往后跳退,宋两利将人抱出屋外,虽是近下午申时仍有阳光,照射之下,秋莲已幽幽醒来,惊怯地躲开宋两利,随又回忆方才惊险情景,一脸惊悚茫然。 宋两利笑道:“照了阳光该没事,我走啦。” 说完行步而去。 众人目光落于宋、秋之间,终停留在秋莲身上。只见得她瞧着自己苍白双手,复抚向脸面,再瞧往阳光,算来已近三年未见阳光,竟显得激动,一群人怔然说道可好了可好了,见得秋莲正常响应,众人霎时欣喜拥向秋莲捉捉摸摸想确定是人是鬼,甚且感受鬼身是啥状况,已然忘记先前恐怖情景。 现场一片重生喜悦。 一群人终下跪拜天,直道感谢菩萨,谢完菩萨终再感谢小神仙,对宋两利已然尊敬如神。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四章 美女神偷 宋两利回到关帝庙。 望眼即见八卦镜仍在龛上,倒也安心不少。 摸着脖子仍能感觉指痕疼痛,照向镜面,见及红痕,干笑道:“收鬼代价真不少。” 想及方才种种,他不禁捏把冷汗,幸得此女鬼道行不高,若真碰上超级魔鬼不知是否斗得过?日后得小心些。倒是情急中佛陀法相现身相助,似乎又应验头上胎记之说,然长在正中额头,形状又不雅实是扰人。 既然无法除去,只有接受事实,不再多想,盘坐下来休息兼养伤,落个清静。 才坐定不及几分钟,忽见龅牙老太婆领着秋莲及巷民快奔过来。见及宋两利即下跪膜拜道谢连连。 宋两利自是客气应对表示只是举手之劳,巷民仍把他当小神仙,不但带来缘金红包,且带来香烛供品,供祭关帝爷,终把小庙缀得香火鼎盛。 一阵折腾,巷民终于尽兴而去。 宋两利瞧及供品食物一堆,感受一股温馨,善行终有好报吧! 想着想着,忽觉有人逼近,回头一瞧。只见得黑影一闪,一妙龄美女急忙奔来,顾不得是谁,赶忙叫着:“替我挡挡!”便往神龛下头藏去。 宋两利但觉突兀,正待揣想发生何事,忽见两名壮年汉子快步追来,瞧其装束应是江湖帮派正在搜寻妙龄姑娘。忽见宋两利,一人喝道:“可见着黑衣女子?” 宋两利挣扎是否要替她掩饰。终仍觉出家人不打诳言,道:“见着了。” 一壮汉喝道:“人呢?” 宋两利道:“躲在黑暗角落里。” 那妙龄少女闻言气得七窍生烟,正待现身发作。另一名壮汉探头瞧探里头,只觉庙小东西乱不似有人,斥道:“少在胡扯!”转向伙伴:“两边追,别让她逃了!”两汉子终往左右深巷追去。 宋两利暗道好险,方才自感应出对方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便说了实话,若对方不信那可就麻烦多多,幸得菩萨保佑,护得了那姑娘安然无事。 那黑衣姑娘可无法如此想,待躲得一阵,觉得安全后终跳出来,-道:“你敢见死不救,修什么道?我看你是妖道!”气冲冲兴师问罪。 宋两利干笑道:“我觉得他们不会进门……” 黑衣女子斥道:“用‘觉得’玩我的命?你是否有毛病?” 宋两利直觉对方才有毛病,淡声道:“你走吧,迟了说不定对方又寻回来!” 黑衣女子邪笑:“想撵我走,没那么筒单!”贼眼溜向四处,落于龛上那八卦镜,“小庙倒有好东西,赔给我!”伸手便抓。 宋两利岂能让此宝物遭殃,惊叫不可,追拦过去。岂知黑衣女子动作迅速,一手抓得宝镜呵呵谑笑,宋两利拦之不了又怕她逃走,竟自抱向对方,黑衣女子一时不察被抱个正着,吓得她面红耳赤,怒斥:“快放手,敢非礼我吗?”挣扎欲甩。 宋两利急道:“宝镜还来就放人!”情急之下顾不得男女关系,仍抱得甚紧。 黑衣女子嗔扯,一个失重,双双滚落地面,宋两利已压在她身上,几乎脸面相贴,吓得她无兴再玩,猛丢镜子斥道:“烂东西谁稀罕!”双手终将男人推开,面红耳赤站起,赶忙检查衣衫是否破损。 宋两利捡回宝镜,安心揣入怀中,想及方才倒是失礼,只好装得正经,宣个“阿弥陀佛”佛号,郑重说道:“施主您走吧,贫僧不送了。” 黑衣女子瞧他脸红,表情怪异,捉谑之心又起,邪笑:“怎么?扮得道士宣佛号? 我看你必是混混之徒!我准备告发你欺瞒善良百姓!” 宋两利一时情急倒习惯用上相国寺常用之佛号,然已说出难再收回,便道:“佛非道,但道承佛,我说的也没错,你走吧。”感觉出对方想捉弄自己,赶快送走便是。 黑衣女子笑得甚邪,上下打量宋两利:“瞧你不过十六七岁,敢开山立派,好哇,我倒想听听你师承何派?度牒出自何处?没有就死定了!” 宋两利不想泄漏相国寺秘密,心念一转,道:“道家几乎都出自龙虎山张天师这一派……”出门多日总听得些许传言。 黑衣女子闻言登时斥笑:“胡扯八道!你会是龙虎山弟子,那我就是你的老祖宗! 知道我是谁?张天师第廿一代传人张继先便是我爹,牛皮破了吧!”捉弄快感上身,目光邪得可以。 宋两利眉头一缩,脑门已从其目光穿透,感应对方脑袋所想,竟也浮出一位仙风道骨中年人,怔道:“你是张美人?!龙虎山天师派大千金?” 黑衣女子一愣:“你怎知我叫张美人?!”心事被窥般,不自禁抓向胸口。 宋两利笑道:“大家都知道,我当然也知道了。”总不能说出能窥心事,故以此当解释。 张美人闻言倒也相信,瞄眼道:“我是出名在外,不过你敢说出今天事,我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道:“敢情你当了暗贼,连你爹都不知?” 张美人斥道:“什么暗贼,我是劫富济贫,没看到一些狗官欺榨百姓,我就是看不过才如此做!” 宋两利感受出她言属真实,道:“那就是义贼了!钦佩钦佩!”拜礼恭维。 张美人冷道:“请把‘贼’字拿掉,改成‘侠’字行不行?” 宋两利笑道:“是,义虾(侠)!” 张美人瞪眼:“请发音准确点,是‘侠’不是‘虾’,出家人老喜欢吃荤,准是歪道!”直觉宋两利装扮好玩,狎笑道:“看你是骗吃骗喝的吧?” 宋两利道:“总得有实力才行!” 张美人道:“小毛头还有什么实力?”心念一闪,窃瞧门外,忽又溜进桌底下。 宋两利暗道:“总比老是躲在桌底下实力强吧!” 话未说完,张美人已钻出,竟然换得另一套素青衣衫,秀发一落撒下,显得亭亭玉立,亮丽清美,和方才相较,判若两人。 宋两利皱眉直瞧,这美人倒名不虚传,脸蛋甜秀动人,眉挺眼亮,身躯玲珑有致,该只二十上下,竟也魅力四射,连他颇有修行者皆露出欣怡神色。 张美人见状瞄眼:“果然是色狼!还修什么道!” 宋两利但觉失态,连忙打佛号:“色本无相,我受教了!” 张美人呵呵笑起:“年纪轻轻装什么老佛?少耍把戏啦!我爹当了几十年道士,我从来不信鬼神,什么不学去学这骗人花招!” 宋两利一愣:“你爹是天师王,法力无边,你却不信这套?” 张美人道:“信什么?我从来也没见过鬼魂,倒是知道不少耍诈方法!” 宋两利道:“从你爹那里得知?” 张美人瞪眼:“少胡扯!我虽不信,只是因为没见过,可不关我爹,他倒有本事替神经病中邪的治疗恢复正常,从来没用过邪术耍诈!” 宋两利颔首:“我也这么想,否则倒要失望了!” 张美人捉笑道:“你当了道士才该失望!十七八岁得跟我一样为所欲为,阳间的事都管不完哪管得阴间事?摘下头巾当个正常人,当你自己吧!” 说完她突然伸手揪向宋两利,对方躲之不及,一闪之下,头巾已落,露出鳖形绿胎记,霎时怔愣。宋两利赶忙掩手盖去,苦笑道:“这就是当我自己了。”瞧向张美人左眼角下那媚力豆大朱砂痣,心想若长成那样自不必这么辛苦了。 张美人怔愣后呵呵笑起:“难怪你要当道士,原来是鸟龟精转世,还你吧!”将符巾丢回,宋两利赶忙缠上。她笑道:“其实纵使这样,你仍可当自己,搞成小道士,让人觉得顶怪地。” 宋两利想想,大概自个从小即出家,步入江湖后又当了道士,从未换得一般人身分,倒忘了真正自己是何模样,得花个时间好好研究。 正思考中,先前那两人搜索壮汉又追返,宋两利见状赶忙欲唤张美人躲藏,张美人却挺身而立,已换得女人身,她才不怕。 果然两壮汉追来,喝问几句未果,进门搜寻一圈便自离去。 宋两利暗呼好险:“要是被发现,我可要跑路了。却不知对方是谁?” 张美人道:“临安王庞家帮的手下。”自觉宋两利懂得不多便解释道:“江南便这临安王最霸了,临安王也叫杭州王,西湖王,反正他勾结官方,捞了不少油水,可惜他女儿中邪,请得我爹前去收拾,我嘛……跟了过去,然后……看不惯便拿了些东西准备分给穷人。” 宋两利道:“你爹在帮人收邪,你却偷人东西?” 张美人冷道:“不是‘偷’,是劫富济贫!” 宋两利轻笑:“你倒是顶会替你爹惹麻烦,要是你被逮着可叫你爹如何交代?” 张美人道:“逮着也未必知道我是谁的女儿!”神情颇为得意,忽想及什么,喝道: “你敢泄漏,我便收拾你!” 她竟也奇怪,自己怎会咱行甘愿泄行踪?原是宋两利多少想知道她是谁,她间接受了催眠而不知,终不知觉做出恢复女人面貌之事。 宋两利道:“你不拆穿我道士身分已是恩,我怎会做出检举之事?” 张美人瞄了几眼,颔首道:“相信你便是。”想想,道:“想不想学法术?我虽不信,大概是没慧根,但每瞧及我爹那般煞有其事东耍西耍,又觉得好似真的,想来这是道家门路,你想学,我替你引见如何?这可是大好消息,多少人想拜师都不得,我是看你顺眼才想成全你!” 宋两利道:“有机会自然好,可是我目前只想安定下来,日后再引见如何?” 张美人道:“随你啦!”东瞧西望,道:“才开张几天?” 宋两利道:“只几时辰。” 张美人想笑:“倒是有缘极了,一开张我便上门……你耍了手段,骗得那么多供品?” 宋两利道:“我真的治好一位秋莲姑娘,他家人及巷民便送东西来了。” 张美人半信半疑,心念一转:“去治临安王女儿如何?若治好了听说可领得黄金百两!” 宋两利目光一亮:“这么多?”忽又泄气:“有你爹去,哪轮到我?” 张美人道:“可不一定,我爹要是觉得没救或违反天意,他便不会出手,自可轮到你。” 宋两利道:“既然如此,我若救得,岂非违反天意?且有点不自量力。” 张美人道:“别讲那么多,百两黄金,你要是不要?” 宋两利挣扎着,有了这笔钱将可安稳许多,何况若真能救人,自也好事一件,终答应,道:“你不怕回到庞府被发现?” 张美人讪笑:“我还想再偷一把呢!想拆我庐山真面目是难如登天。”一副跛样,惹人发笑。 宋两利感觉出对方游戏江湖心态,倒也羡慕,然想及武功仍待加强,此种日子仍早。 道:“祝你庐山真面目永远见不得人!” 张美人一愣:“你这啥话?我长得见不得人?!” 宋两利道:“你是美的,那样说自神秘的了。’张美人受恭维,呵呵笑了,道:“一张嘴老说怪话,看是歪道!”瞧瞧天色已近黄昏,道:“走吧!迟了还得错过一顿!”步向门外探瞧搜寻着,但觉安全,终大步行去。 宋两利带上庙门,整整衣衫,跟了过去。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五章 误坐监牢 西湖东畔 豪华阁府矗立夕阳下,红瓦灿透一片金光,映向湖面,显得金碧辉煌。 门匾题有“庞府”桌大龙飞凤舞金字,气势不凡。 宋两利除了感受相国寺宏观外,首次如此靠近豪华宅院:心念泛起对方必是富有若皇族,却莫靠捞钱发迹才好。 张美人已通报,守卫引着两人进入在院厢房。 宋两利忽感受脑门正受着干扰,引来耳鸣式嗡嗡响着。直觉有人在感应自己思维,应是张大仙人吧?便放轻松,恭敬响应过去。 厢院厅门一开。 张美人欣笑奔去,一声老爹已叫得那人轻笑响应,果真是龙虎山天师派第廿一代掌门张继先。正四平八稳坐于太师椅上。 宋两利只见得他一身绵黄道袍气度不凡,年约五旬,胡须斑秀,貌若老庄博学之士,或两眼常睨视,眼角已留下三道深深鱼尾纹,平添智能,他正以怪异眼神瞧着宋两利。 揣测对方到来用意。 宋两利本想感受对方脑门所思,却发现一片空白,这才知道对方或已修得法门,并不易感应,或而这便是功力深浅吧,他恭敬拜礼:“未学宋两利拜见天师掌门。” 张继先凝目仍紧:“你师出何门?” 宋两利犹豫一下,道:“以前在开封相国寺,后来便离开自立门户了。” 张继先冷道:“才十六七岁便自立门户?” 宋两利但觉窘困:“不是那种,是随便混混而已。” 张美人笑道:“爹别吓他行吗?是我带他来,看看爹是否要收他为徒?” 张继先冷道:“不收!” 张美人一楞:“您可第一次如此坚决?” 宋两利亦觉意外,然对方不收又岂能强求?窘笑着不知如何是好?“弟子其实亦无多大希冀……” 张美人道:“爹太不给人面子了吧!以前你若不收也会客气,怎这次不一样?” 张继先转为温和道:“因为爹看不透他是谁,所以不敢收。” 张美人道:“就是小道士,怎看不透,他是妖怪?” 张继先道:“倒无妖气?只是他很特殊,可能早就是高人!” 宋两利干窘道:“弟子不敢……” 张继先笑了起来:“徒弟不收,交个朋友无妨,有空欢迎到龙虎山,老夫招待招待便是。” 张美人闻言这才放心,笑道:“爹好会弄人,我以为你把他当妖人呢!” 张继先笑道:“妖人进不了此门。” 张美人呵呵直笑,要宋两利拜谢父亲,双方总结了善缘。忽想及什么,她道:“爹要回去了?” 张继先道:“该走啦。” 张美人道:“治好庞姑娘了。” 张继先道:“治不好,不必治,是是非非,不沾也罢,若非顾及人情,我可不愿来。” 张美人欣笑,转向宋两利:“这可好了,我爹不想管,你可大展身手啦!” 宋两利干笑,僭越前辈让他困窘。 张继先睨向宋,道:“你要治?” 宋两利干声道:“是大小姐要晚辈来的。” 张美人道:“他可有点本事,试试也好,百两黄金对他甚有用处,爹可说出不想治的原因吗?” 张继先道:“天机不便泄露,小兄弟要治便去,却也别惹庞先生,他是非多。” 宋两利道:“晚辈只看看,若不行便也走人。” 张继先道:“那祝你成功!”转向女儿:“走吧,爹不想留下太久。” 张美人皱眉:“这么快?吃完晚餐如何?不然您先回去,我陪他走一遭便回。” 张继先颔首:“好!” 其实庞府早有准备,张继先则以寻女为由,此时自不便再待庞府,三人便告别离去,庞府并未派要人相送,或交情不够亦或心结在心!凭天师出马岂会治不好之理? 张继先不想多说,找了精致餐馆请客一顿便先行离去。 张美人则又领着宋两利回到庞府。她胡扯宋两利是父亲慎重委托代理人,瘦瘦秃秃的庞家总管终引见主人。 行进间,张美人不断瞄向四周,只见得字画古董不少,果然是肥羊,邪心又起。 宋两利则想了解庞府,便问:“不知庞先生叫什么?” 张美人不禁想笑:“叫庞光!” 宋两利一楞:“膀胱?”亦想笑。 张美人呵呵笑起:“没错,只是光明之光?这可是庞光先生忌讳,知道者皆改称‘亮’先生。” 宋两利道:“庞亮光也是怪。” 张美人笑-凤眼,道:“知便知,可别乱说,否则惹了他们可得像我方才被追……” 忽觉不妥,不再说下去,只以笑声回答。 两人吱吱咕咕惹得总管回头瞄眼。宋两利但觉失态,赶忙敛神,张美人可不管,笑得可以。 看在天师份上,总管不想多说,但觉这小道士敢是打混,不必引见主人也罢,转了方向,直接带往小姐住处。 转折三廊,终见得幽雅阁楼上畏头传来疯女人笑闹声不断。 总管道:“人在里头,小师父自行去吧。”唤开四名守衢,不想再带路。 宋两利感觉不出任何邪样,便自步去。 张美人亦觉好奇,跟了过去。 房门立即闭上。 宋两利尚未步向二楼,只见得一蓬头乱发,身着红花被单疯女人追奔下楼,其脸面虽清秀,胭脂却涂得血盆大口,疯言疯语直笑:“你要嫁给我吗?来啊!我等好久了!” 笑喝中强奔过来,吓得宋、张两人赶忙逃开。 庞小珍追扑几次未果,又赖在地上恸哭直道对方不爱自己,她想死,要找观音菩萨作主。 宋两利但觉棘手,竟然感受不到邪气,麻烦大了。 张美人呵呵笑道:“她看上你了,好好应付吧,没啥好玩,我先到外面啦!”说完启门而去。 宋两利一时无计可施,只好盘坐下来,想运功脑门感应看看。这一感应却觉庞小珍思绪烦乱,她甚至想捉弄自己,不禁苦笑,若是对方当真精神失常那该如何是好?硬着头皮,抓起酒葫芦灌它几口再说。 庞小珍见他喝酒亦觉有趣,喝着我也要,抢身过来。宋两利不避她,给得葫芦让她喝去。仍运功想感应对方思绪,还是觉得对方想捉弄自己。 庞小珍几口下肚,脸面通红,敢情酒疯已起,谑喝叫着:“不嫁给我,便掐死你!” 当真欺扑过来,双手狠猛无比掐住宋两利脖子,谑笑再起,狂劲再摧。 这庞小珍乃名门之后,自是学得功夫底子,宋两利一时不察竟然躲之不及,被掐得眼吊舌吐,挣扎直道不可,那疯女人笑得更狂:“不嫁便掐死你!”用劲更猛。 宋两利冲急脑门,强烈感受出对方根本在捉弄自己,哪像是发疯心态?被逼急之际,突地闪出怪招半式念头,右掌猛吐,打得女人胸脯,砰得一响,庞小珍唉呀惊叫,倒摔数丈跌落地面,宋两利抓着脖子猛咳,直道:“你没疯,你根本是在装疯!” 庞小珍闻言惊急反斥:“谁说我没疯!非礼啊!”竟然二话不说,猛将衣衫扯破,露骨露胸,肚兜皆快裂了开来。她甚且没命撞墙碰窗,果然引得外头守卫惊诧破门而入,任那宋两利直喊千万别栽赃,她仍哭哭泣泣逃命去已。 守卫见状大怒,一人喝斥大胆,另两人抓向床上帐布罩向小姐免得春光外泄。其它守卫已抽出利刀直迫宋两利于墙角。 一守卫喝斥:“好大胆子敢非礼小姐!”转向男一守卫:“快杷总管请来!这小子是妖道!”守卫快奔而去。 宋两利哭笑不得,急道:“是她自己撕破的;她没病,只是装疯卖傻!” 说及此庞小珍突然厉笑:“他要强奸我,好啊!来啊,放开他,我要当他夫人!” 当真又想宽衣解带,捣得守卫抱得更紧。 宋两利只感受出对方根本在捉弄自己,这才想及张天师为何不救,敢情早已看出名堂,自己莫名-了进来倒是自惹麻烦。 既然救之不了,他已准备打退堂鼓,轻叹道:“贵小姐毛病太严重,我无能为力,你们另请高明吧!” 守卫冷喝:“哪这么简单!你想占我家小姐便宜,且看总管如何发落!” 一声令下,大群人逼着宋两利直往内殿行去。至于小姐仍锁回闺房,传来阵阵疯狂谑笑。 转过三落回廊,终见一写有“金尊堂”之豪华厅堂上畏头灯光闪亮,莺燕笑声不断。 守卫禀告,总管本欲出来理事,庞光却心血来潮喝道:“带上来,我倒想瞧瞧啥道士敢非礼我女儿!” 一声令下,守卫押人入厅。只见得一八仙桌前坐着两男两女。那居中身着锦袍华服,油胖如猪中年老者即是庞光,正以邪异眼神瞧着小道士。其对面坐了一位官味十足的瘦师爷,他则无心理会此事,色——抱抚一妙龄烟花女子,眉来目去,春心无边。庞光身旁则侍候一妩媚妖艳豪放女,瞧其衣衫薄露,红纱黑兜隐隐现现,直吊得左侧一位中年道士两眼贪溜直转,她正是小有名气之庞家二姨太鱼景红,有了她,庞家增色不少。 那鱼景红媚眼勾向宋两利,性感挑逗般粗红朱唇邪笑着:“倒还算上相,只是未免太大胆了,当了道士还敢趁机非礼女人?” 宋两利哭丧道:“全非如此,是她自个弄的,她根本没疯!装出来的!” 此语一出,众人皆愣。 庞光诧道:“小珍没疯?!她在耍我?!” 鱼景红冷道:“我说嘛,好端端怎会疯了起来,真是在作戏,可把你给整惨了!” 庞光不禁转向一旁恭敬站立之道士,想征得意见:“你不是说他中了七邪之煞,需大罗天仙来救?” 那道士眺着细小眼球,一脸小人奉承道:“亮先生请勿听这小子胡说,大小姐分明中邪,连张天师都治不了,他又岂能窥其因果,定是脱罪之词!”喝向宋两利:“小子给我说实话,否则我林灵素第一个饶不了你!”若非他整理鲜净,这模样倒像是猥琐流浪汉在得势发飘。 宋两利急道:“在下已说实话,令千金没疯,谁也救不了也不必救!” 林灵素仍斥责几句,一旁马文经师爷不堪受扰扫了酒兴,冷道:“小子你师出何门,可有道牒?拿来瞧瞧!” 宋两利一楞,自个最担心便是这名堂,他已感觉出对方是官儿,这下麻烦可大了,情急说道:“我跟张师父一同来的,张姑娘仍在,可请她作证!” 马文经跳动短须,冷道:“请张小姐过来!” 总管拱手道:“张姑娘已溜了;是她带来没错,却未必指明和张师父有关,何况没了道牒怎可到处行骗,且非礼我家大小姐!” 宋两利直道并非如此,想要求张美人作证,岂知马师爷已烦心。冷道:“光是非礼一罪已够他坐上十年八年苦牢,把他押下去。有什么冤情向府衙说去!” 一声令下,守卫立即动作,宋两利惊惶直叫张美人,岂和全无响应,这可惨了,若被逮去无法申冤,苦牢恐怕蹲不完。他想逃,可是庞府守卫众多又岂是自己三脚猫功夫能抵挡?何况这一逃而被通缉,一辈子皆洗不清罪名,唯今只希望张美人赶快出现作证了。 总管瞧他胸口鼓胀,心念一闪,道:“搜身!说不定他便是盗宝之人!” 守卫立即搜他,除了零散纹钱,倒是搜得那面奇异八卦镜子,宋两利急道:“那是我传家之宝,不是偷的!”想保住它。 总管见其腐旧,冷斥道:“什么烂宝,丢都没人捡,押走!” 宋两利挣扎,仍被守卫押往府衙。 林灵素本未在意,但闻及“传家之宝”且总管根本不屑,他便接过来瞧瞧,实亦瞧不出名堂,忽闻庞光问来:“林先生依你看他当真不是张天师门徒?” 林灵素道:“怎会是?张师父都束手无策返去,又怎会留下烂道士乱搞,冒充居多。” 庞光道:“如此甚好,莫要为此事得罪张师父才好。” 鱼景红媚笑道:“管他谁是谁,敢非礼大小姐便该受罚,先关他一年半载,且等张天师亲自来求情再说,岂可让佳景浪费,咱继续畅饮吧!马师爷您说是吗?” 马文纪一时邪笑,直道自该如此。畅事又起,男色女媚挑笑不断,早忘了方才扫兴事。 那林灵素原没什么地位,只不过靠着鱼景红关系,始能进入庞家。当时林灵素随便算个命,说及鱼景红将会碰上贵人,结果三天不到便让庞光看上接回豪华宅院当她二姨太,终免得常年当戏子之漂泊之苦,鱼景红倒把林灵素当成灵术之士,引荐于庞家,那庞光碍于面子便请他发落府中有关祭祀之事,且刚好有个中邪女儿,林灵素倒能派点功用。就算如此简单聚会,他却不能上桌可见其地位仍低。 林灵素并不强求,他只对鱼景红一身肉感艳媚怦然心动,纵使对方目前跟了庞光这有钱有势家伙,然照他估计,如此美女配肥猪,为的只不过是钱财,只要假以时日,自己仍有机会,这正是他留下来最大原因。 见一群人已饮酒作乐,他知趣退去,无聊之下,开始把玩那面奇异古镜。 他自觉奇怪,宋两利这小子分明是张美人带来,且自信满满想治大小姐疯症,应是小有来头,却对这面镜子情有独钟,这古镜应是镇邪异宝了? 他摸着镜面,复又瞧其背面复杂图案,此图案可比八卦图复杂太多,他不禁伸手扣扣摸摸,想瞧出端倪,就在无意间似触动秘键,怪镜猝然射出强光,吓得林灵素中邪般-弃欲躲。强光顿失,古镜恢复原状。周遭守卫指点,以为妖魔出现,林灵素干笑回答施了法术,无关紧要,守卫第一次感觉这道士有些门道。 林灵素惊心后始捡回宝镜,仔细端详,心头浮起愉悦谑喜,喃喃说道:“莫要真的是至宝才好……”再次抚弄,却未能再开启秘钥,直到三更方始放弃,喃喃说道:“看来得找那小鬼问个清楚了……至于这面镜子又是何名堂?”想及自己混得道士也收集不少道家秘本,立即奔回后院简陋住处,抓来秘本即找寻,探来配去,终让他寻得,道家最尊极天神即为“天尊”,即为三清境之天宝君(元始天尊)、灵宝君(太上道君)、神宝君(太上老君),而灵宝君法像即捧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似阴似阳之“阴阳镜” 象征从无极幻衍出来之“太极”之镜。这怪镜经过腐蚀,自见黑白相间点斑,且能发出强光,敢情是灵宝天尊遗留人间之“灵宝阴阳镜”这可是道家至宝啊! 林灵素查至此激动非常:“看来我的翻身全靠它了!”抚着至宝,心花顿放。 随后他又查及有关阴阳镜资料却不可得,已暗下决心想从宋两利身上套出名堂。他后悔将人逼入官牢,得想个法子救人才行。 若想等那张天师回来作证救人,这小子恐怕脱了一层皮,倒不如从大小姐身上下手,只要证明她乃装疯,一切自可迎刃而解。这小子既然怀有秘宝,且又是张天师引线而来,多少有些门道,那他所言大小姐乃装疯,多少有些可信。 到底要如何证实呢? 林灵素心想这庞小珍原是正常,自从鱼景红进门后又跟大姨太吵得翻天,庞小珍母亲即元配夫人已被冷落得自杀身亡,自此她便发了疯,追究其真正原因可能在做无言抗议,当然亦有可能为了某个情郎想私奔才用此计,若能突破其心防,自可泄了底。 有了盘算后,林灵素立即收拾些道家秘法东西,趁着五更天未亮,赶往庞小珍住处。 近五更天,众人皆累,一切显得沉静,正是施法良机。 林灵素起了符坛,随后以道家秘咒耍了法术,一阵冷风吹入闺房,林灵素则装出妇人声音以冒充其母亲,几声唤去,庞小珍终从梦中醒来,她怔急即问:“娘您在唤我吗?” 想寻人却不可得。 林灵素闻书暗喜,低声再应:“珍儿,娘不希望你真的疯了……”声音冷冷,倒若发自阴间。 庞小珍泣声道:“娘,女儿没疯,只是爹他太绝情把您害死,他又百般为难我,这个家我待不下去,我要离开,娘您带我走吧……” 林灵素道:“你等等,时辰即将到来……” 他得请人去通知庞光才行,于是唤向守卫,表示他在治病,并请对方找来老爷。守卫知他在道术方面有所权利,便依言前去请人。 林灵素则静坐暗处,任庞小珍东探西问仍不回话。庞小珍亦不敢大胆惊动守卫,她探寻一阵,得不到响应,只好静坐,想着母亲托梦自有原因,等待一阵且看状况便是。 不久庞老爷已肿眼惺忪赶来,他原是养尊处优之人,平常岂如此早起,然为了疼爱女儿竟也忍下脾气前来一探究竟。 林灵素见及对方,低声说道:“大小姐已经好了,我且点破她!”想故做治妥杂症之态。 庞光冷道:“且快吧!”毫无耐心。 林灵素颔首,当下便又欺近,故意吹出冷风,手中纸图往窗口一幌,装出夫人声音: “珍儿走吧,娘带你到安全地方……” 庞小珍不知有诈,登时欣喜:“到哪里?娘您还活着吧?” 林灵素道:“不管如何,到那里后你自不必再装疯了。” 庞小珍欣笑:“说的也是,管他的,先逃出去再说!” 说完她当真偷偷掀开窗户,那原是铁条加框现在竟然松动,直以为是母亲显灵,便自爬窗而出,正待逃往某方向,叫着“娘您在哪?”话未说说,竟然发现父亲肥胖身子挡在前头,她惊惶诧叫,楞立当场。 庞光冷道:“耍什么名堂?” 庞小珍暗自回神,只能再装疯,怪笑起来:“不是爹吗?您怎会在此?娘来找我们了,一起快去快去!”欲拖父亲同行。 庞光冷斥:“你还装?” 庞小珍憨笑道:“装什么?娘都来了,咱快走吧……”忽又转急:“娘别走啊!我就来了!快快快!”便要追去。 庞光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去,打得庞小珍挨呀跌落地面,他怒道:“什么人不耍,耍你爹?” 庞小珍眼看瞒之不了,突然发飘:“耍你又如何?娘就是被你害死!我为什么要留下来?你是个坏人,凭什么管我!我不认你这个爹!” 庞光怒道:“你敢说爹是坏人?” 庞小珍厉道:“害死我娘都是坏人!天下就你最坏!” 庞光怒极,一巴掌就想再甩,然高举一半终究收手,轻叹道:“你娘是想不开,不必怪到我头上,你终究是我独生女,爹的骨肉,爹又怎可让你流落在外?好好休息吧,不必装疯卖傻,爹不会相信,对你娘之事我已致歉多次,你不必挂在心上;我希望下次看见你时,一切给我恢复正常!”说完转头离去。 庞小珍伏地恸哭,她恨死所有人却无处发泄,一旁丫鬓想整理她却不可得。 林灵素趁机退去,他心情高兴万分,解开此秘,纵使耍的是三流手段,但在他人心目中可能神通又加强几分吧。 他急于救出宋两利以解开宝镜之秘。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六章 本尊分身 宋两利被关入监牢,以其小不溜丢且无身分地位可言,自引不得狱卒兴趣,方一进门便关入牢房,连晚餐皆省了,宋两利则从焦切中挣扎过来,心想此时焦急无用,且看张美人是否前来救人,心一想定便睡得安稳。 然次日一早便被狱卒挖起干些打扫便盆粗活,宋两利劳苦惯了倒不在意,然听狱卒提及冒充僧道至少得抽五十大板脊杖,多人因而残废,此语吓得他六神无主直道别落在自个身上才好,这脊杖可打在脊背并非臀部,又有几人受得了啊! 打扫完毕又被关回牢房,狱卒乃未给食,饿得宋两利两眼昏花,不得不想乞讨,岂知狱卒一句“没钱还想坐牢”捣得他不敢吭声,强忍饥苦,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今儿实在是被张美人给害惨啦! 他闭目养神,想以脑波影响狱卒,看看是否能弄点食物果腹,然却因肚腹过饥,注意力无法集中,效果不大。 又挨至近午,外头突然传来狱卒头领声音:“那小道士可在?”一粗手粗脚家伙大步踏入,手下应声人仍在,他始放心瞧着宋两利邪谑冷笑:“你死定了!把他抓出来准备行刑!” 狱卒见状喝谑响应,立即开牢房欲扣人行刑,吓得宋两利脸色铁青祈求不断:“大爷冤枉啊!我真的没有非礼庞大小姐,一切出自误会!” 狱卒头领喝道:“住口!哪个罪犯会承认自己错的?打了再说!” 一声令下,狱卒立即铐人于墙,敢情就要行刑。宋两利吓得脸色苍白,只有祈求菩萨渡此难关了,“大爷饶命,小的不敢了!” 狱卒头领斥道:“三百杖打了再说!”狱卒就要行刑,宋两利惊叫,狱卒头领突地喝叫住手,呵呵笑起:“算你俞大,来了救星,放开他!”狱卒莫名,仍解了对方。 宋两利大难不死,急出冷汗,连连道谢,却不知救星是谁?心念未落,外头已步入那眼脸猥小的中年道士林灵素。他乃商得庞光同意行书府衙师爷,方能顺利进得牢狱救人。宋两利见状登时拜礼直谢救命之恩。 林灵素淡笑:“知恩便可!”转向狱卒头领:“想必头领已知误会一场,改天再请诸位大餐,唯这小道士乃庞爷要找之人,在下得先带回去了?” 狱卒头领笑道:“有师爷手谕,自该放人!”转向宋两利,喝道:“下次小心些,敢得罪庞爷,有你好受!” 宋两利直道不敢不敢,便随林灵素离开可怕地牢。 林灵素将他带至街角古井处让他盥洗一番,后又找家餐馆让他吃顿饱,这才引往附近山区隐密林中,选得干净石块坐下。 宋两利自是感恩,先时已说过无数道谢,此时更下跪磕头以谢救命之恩。 林灵素跳动着额头上那三道深深“王”字形皱纹,似笑非笑道:“你当真要谢我救命之恩?” 宋两利道:“若非前辈,弟子恐怕沉冤莫辩了。” 林灵素笑道:“那拜我为师如何?瞧你慧根甚深,收你为徒应该不差。” 宋两利虽想及潦倒师父,然那亦有名无份,眼前这位可是救命恩人,且道行似乎不差,终难拒绝。当下叩拜大礼,直道感谢师父收容。 林灵素闻言大喜,畅笑开来,直道好好好,随即扶起宋两利,道:“今后你已是我徒,得尊师重道,不得有背叛行为。” 宋两利认真颔首:“弟子不敢。” 林灵素直道那便好那便好,抚着宋两利脑袋,笑道:“将来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可惜为师今儿没啥见面礼,改天补送,倒是你昨夜留在庞府的八卦怪镜,我可替你取回了……”说完拿出八卦镜。 宋两利见状怔喜,接过宝镜,道谢连连,抚着它,心满意足,一切又将顺利起来。 林灵素道:“不知它来自何处?似是传说中的‘灵宝阴阳镜’?” 宋两利怔喜道:“它有名字?‘灵宝阴阳镜’?似不难听,它是徒儿从开封相国寺后院古井得来,当时似乎镇住妖物,后来妖物便跑了。” 林灵素跳眉道:“原来是妙佛秃驴那头传来的,哼哼!他自无此福气得灵宝!”贪婪瞧向宝镜,甚想占为己有。 宋两利突地感受出对方脑门所想,纵使自己喜欢却想割爱,道:“师父若喜欢便赠予您了。”想交出。 林灵素顿觉失态,赶忙笑道:“我哪敢收?这全是缘分,宝物跟了你,你便留下,反正我们已是同门同派,你的便是我的,有何分样?还是你留着,若为师要用,你再借用便可。” 宋两利纵使感受对方强烈占有心念,然又顾及不得搜寻师父思绪,以免失礼,便不敢再感受对方脑波,干笑道:“那徒儿便暂时保管,只要师父想用,徒儿必定立即奉上。” 林灵素笑道:“如此甚好!却不知此宝镜有何功效?如何开启?”终于切入问题最核心。 宋两利道:“它可发强光如闪电,应能降妖伏魔,另外它亦能反射东西映在天空,好象神仙显灵,顶好玩,弟子即曾把关圣帝君送上天,终接了一笔生意。” 林灵素闻言怔喜:“这么神奇?待弄来让为师瞧瞧如何?” 宋两利立即激活秘咒法门,忽见强光闪出如电,吓得林灵素既惊又喜,接来宝镜玩了几遍,直道好宝物,随又叫宋两利表演神仙显灵绝活。宋两利接过宝镜,照向林灵素,利用太阳光反射,以及宝镜自身淡光烘照之下,林灵素影像已飞映山头青天白云处,瞧得林灵素目瞪口呆,直道怎么可能,自家影像会映在天上,那岂非天神下凡,法力无边。 他仍不信,拭了几次,终激动万分,激情抱住宋两利,呵呵直道:“我们发了!光靠天神显灵,即足以创造声势。” 宋两利不解,眉头直皱。 林灵素笑道:“很多事并非一时说得明白,将来你自会了解,现在你只要记着,除了你我之外,千万别说此镜能将人影送上天,这是为师命令,知道么?” 宋两利一知半解,仍点头:“只要师父交代,徒儿自是遵命了。” 林灵素满心高兴:“很好,快把宝镜收妥,然后为师再说些有关本门之事!”不等宋两利反应,干脆把宝镜抓来自己保管,笑道:“此镜太过神奇,为师想研究研究,赶明儿便还你如何?” 宋两利道:“原想送师父,您收下便是。” 林灵素心花怒放,藏镜于胸,直道三两日后一定还,待藏妥后始道:“为师虽武功不错,却从未收徒,故本门较为单薄,始终没没无闻。不过本门一向注重里子,外表倒在其次,有实质利益最重要!” 宋两利自对救命恩人唯命是从,林灵素这才将状况说明,原来全派弟子只他一人,连派别亦未取名,宋两利听得想笑,然他只想过活,倒不在意门派大小,只要过得去,一切自好处理。 林灵素辛苦讨生活甚久,如今有了转机,得好好利用。巧思一阵,终有了灵感,道: “日后便称为师本人为本尊,映在天空之幻影称分身,你觉得如何?” 宋两利喃喃念着本尊分身两句,越念越顺口,倒是附和了。 林灵素想及未来发展无限,已激动得哈哈畅笑,然他素知自己实力,搞得太大可能招架乏力,还是找人商量商量,也好有个妥切方式。 他第一个想及庞家二姨太鱼景红,对方对自己已颇有信任,如今再加上神镜助阵,将必佛光普照,神迹再现,唬得佳人一愣愣,说不定从此跟着自己私奔呢! 一想及鱼景红那身妖媚骚劲,他已欲心大动,唤着宋两利快走快走,引着他往城区奔去。 宋两利虽稍能感觉师父心绪变化,然在尊师重道下,他可不敢任意感应,以免违道辱师,内责难安。 及进内城,林灵素带着宋两利回到庞府后院清修房,要他暂时休息,他则神采奕奕寻往鱼景红住处去了。 金玉阁布置豪华,鱼景红正坐于湖边雅轩抚琴弄乐。 她纵使乐理未精,然多年艺妓生涯仍能弹得几首熟曲,唬唬外行人倒甚够用,尤其庞光外雅内粗,根本毋需应付。此时抚琴弄乐只不过做个样子,实是无聊,正计画着今夜庞大先生又将邀何人共宴,自己眼光得抓准些,否则一辈子跟了这庞光大肥猪,她可心不甘情不愿。 她总认为自己成就不止于此,要是哪天碰及风流皇上,说不定……尤其庞光最近老是谈及生意困境,看来他似乎亦遭受麻烦,否则怎需日夜不断宴请官爷以疏通?自己得好好放亮眼子才行。 林大仙人说自己命带富贵应是不假吧! 鱼景红幻想将来荣华富贵模样,不禁咯咯笑起。 林灵素已然行近,忽闻笑声便拱手道:“不知夫人何事如此开心?”对于艳女挺实胸脯,总溜她两眼。 鱼景红见及他,欣笑道:“正想你呢,便来了!快过来,替我看看相如何?”招着手,希冀有好结果。 林灵素笑道:“不是才看过没多久?”此乃双方唯一能亲近借口,他施个道号,仍乐意行去。 鱼景红娇笑道:“你不是说一日三命?我的命变化尤其之多,已隔了好几天了吧? 算算如何?” 林灵素哈哈一笑,说道:“算便算了!”登入雅轩,艳女香味扑来,欲念陡升,然身分不同,只好压下。拱手拜礼后,道:“手来我瞧瞧……其实若能摸骨,自是最准了……” 贪婪掠夺女身,故作镇定。 鱼景红媚笑道:“有何不可,师父乃方外之人,还避那么多嫌疑!” 林灵素干笑道:“还是避着好,庞大先生我可得罪不起……”抓着女人左右手,揉揉搓搓,粉嫩传来,恨不得吞了它,可惜隔了庞光这肥猪,一切空想。 鱼景红呵呵媚笑不断:“捏得久了,可要算得好命啊!” 林灵素笑道:“一定一定!”捏得太久亦不妥,利用自己研究过之资料便凑上几句: “夫人玉丘饱满,荣华富贵享不尽,将来必定更有成就!” 鱼景红最爱听此话,直道当真当真?“如何成就?可有办法成为天下第一夫人?” 林灵素赶忙嘘了她,低声道:“你可别乱说,要是让庞大先生听到,有你好受!” 鱼景红冷道:“他算什么?现在可能还在猪睡,为了他女儿竟然跟我东长西短,迟早我会跟他算总帐!” 林灵素道:“夫人可别惹得太过火,至少庞大先生顶着临安王天下,自有其本领,你得小心从事才行!” 鱼景红瞧他如此认真,呵呵笑起:“放心,我自有分寸,说不定将来他成了天子,我岂非仍能坐稳第一夫人?想到哪去了!” 林灵素笑道:“有此想法便好,不过谁当天子之话也不能乱说……”瞧其手相及面相,脸面显得郑重,又伸手抚了对方脸颊,皱眉道:“说不定夫人乃仙女下凡,另有一番仙缘……” 鱼景红闻言乍喜:“我是仙女下凡?是谁?哪位?难怪我总览不同于凡人。” 林灵素道:“暂时仍看不清楚,只能见得夫人眉头处淡淡浮有红痕,正是仙界下凡暗记,待日后凡胎褪尽,自可一窥奥妙。” 鱼景红道:“现在不能证身么?你再详细瞧瞧!”倒是正经起来。 林灵素只不过想博得女人好感,随便胡诌几句,他哪懂得仙体凡胎,然顺应对方要求,便说些较有名仙人,如观音菩萨、瑶池仙女、何仙姑等仙人,然又想及要是对方若变仙。岂非不肯人道,随又补充一道,也有可能是注生仙女或欢喜仙女,以阴调阳亦可得道成仙。 鱼景红可想不得这些,若能证身仙体下凡,她已乐半天,直道有机会必要证实一番。 林灵素见效果良佳,便道:“至于我……呃,呵呵,老实说,我也是天神下凡…… 当然一段姻缘是免不了,呵呵,天机不可泄漏……”故作神秘一笑,道:“夫人可曾兄我仙形隐现?” 鱼景红道:“你能现仙形?” 林灵素道:“不错,只是不随便显露罢了,现在时机已成熟,今夜三更,夫人自能见得在下仙形!” 鱼景红怔喜道:“当真?” 林灵素禅机一笑:“今夜三更一切可明白!这就告退了!” 说完神秘一笑,拱手退去。 鱼景红追前几步,道:“哪儿见仙形?” 林灵素道:“天空,呃,我住处的上方,一见便知,明儿再聊……”去得甚光荣。 鱼景红欣中带惑,对方当真能现仙形?瞧其说得如此肯定,又叫人不得不信,心念一转,媚笑道:“也好,他若能现仙形,那说的话更准了,我自然也是仙胎下凡,倒不知是哪位仙女?” 她把所记得仙女全部幻想一遍,呵呵笑声不断,若真是仙人再世,则一切将甚不一样了! 一手飞琴弹来竟然亦有仙气。 林灵素回到后院简陋禅房,宋两利开门迎接,林灵素笑道:“一切顺利,你到屋顶拆它几片瓦吧!”径自走向包袱翻找衣物。 宋两利莫名不解,何来顺利?莫非师父已替自己找到安身庞家机会?然事情似乎不像,师父一脸欣喜应是为自己而起,由于未喝酒,又不敢感应师父脑门,他倒猜之不出答案,师父既然要拆瓦,他便爬上屋梁,准备拆瓦。 林灵素则急于挑出一套丝质道袍,呵呵笑起:“阿利,我穿上它,像不像神仙下凡?” 宋两利道:“顶像的,只是本尊师父的胡子太少,要就贴多些,否则便剃掉,神仙是完美的,除非是散仙,那又另当别论……” 林灵素颔首:“说得有理,我自会想办法,倒是我头上这三道深痕像不像‘王’字? 这可是天生俱来的!”挤弄额头深痕,直若老虎头上纹。“我天生便是王了,像不像青龙、白虎下凡?” 宋两利呵呵想笑:“师父可别说是青龙白虎下凡,它们全是神仙坐骑,显了灵也矮了一截,倒不如天神来得威风。” 林灵素道:“你倒想得精,那要如何?说自己是玉皇大帝下凡?”忽摇头:“不成不成!搞得太大,不易收拾,说不定皇上也说他是玉帝下凡,岂非要杀我凡身!得好好想个名堂!” 除了穿袍试装,他得努力替自己仙体取名。然一时并未想得合适,已头疼不已,道: “阿利你可有什么仙名适我用的?” 宋两利道:“弟子也只是一知半解,师父何不暂留以后,说不定真神托了梦,自有真名,总比现在想破头来得好。” 林灵素颔首:“有道理,看来你慧根甚深,为师将会好好栽培你!” 说完他则学起天上神仙高雅姿态,东步西晃一阵,这才又交代几句,步出庞府。待其回来后,胡须已弄得清雅整齐,颇有仙气。 他甚至拿出一张画图交予宋两利,笑道:“此画像便是我的分身,日后我不在,你以此图反射于空中亦能奏效。” 宋两利不解:“为何要射往空中?” 林灵素道:“师父道行已够,慢慢要往外发展以济世普度众生,若能以此显像,自不必花三寸之舌,何况得此异宝便是缘,不用可惜,你是我徒,自该帮为师达成心愿才是。” 宋两利道:“弟子本就该尽本分,只是想了解状况,既是普度济世,显个像当然好,徒儿尽力帮忙便是。” 他想前次在关帝庙一显灵便救了人,自知凡人喜欢眼见为凭,此不失为好方法。 林灵素原是顾忌宋两利不能接受而泄了底,如今以救命之恩及道义套住他,果然得其信任,日后发展将能顺顺利利,前程一片光明。 屋瓦已拆得半个人身宽,足可让神光送出,一切应准备就绪。 林灵素简单弄得晚餐食用,便和宋两利面对面盘坐于地,静静等待三更到来。 宋两利只要坐定,总能感受师父怎满脑子是鱼景红影子?这非修道人之思维,然想及另一师父潦倒禅师不也常想及昔日爱人,看来鱼景红和他有所感情,才会有此现象吧? 他总觉感应师父思绪乃不尊之行为,已刻意排斥,便将思绪拉往母亲,以及头上那绿鳖胎记,幸得最近无人解下布条,胎记掩饰甚妥,减去不少麻烦。 禅定中,忽闻三更梆子响。 林灵素睁眼即道:“阿利,时间到了,你把我的法相送到天空,淡淡地,让人瞧清便可。” 他早将宝镜交还,宋两利喔了一声,立即激活秘钥,一道淡光照向林灵素脸面再反射冲出屋顶,果然在黑夜当空形成淡淡影像。 林灵素表现一副和蔼庄严,果真似若神仙下凡。 此影送及天际高达十数丈,莫说庞府,就连临安城区只要抬头者皆可见及。 显像已生。 第一个发现者不是鱼景红而是守卫。 神仙显灵何其伟大,守卫霎时惊叫,突又怕冒犯神仙,赶忙掩口,且通知另一人瞧瞧以便印证自己是否眼花,结果一致认定神仙仍在空中。 一时间庞府已起骚动。 鱼景红在骚动中终见林灵素法相,登时激动万分:“林先生当真是神仙下凡?” 她正和庞光同处一室,原想翻云覆雨,忽被惊动,方知白天所言,一时印证,连丈夫亦拖出门抬头观望。 庞光瞧及直皱眉头:“世上当真有神仙?” 鱼景红道:“天空那不是么?”竟然膜拜起来。 庞光半信半疑:“林先生是有些门道,然要我信他是神仙,恐怕……” 鱼景红懒得理他,兀自膜拜:“先生您若有灵便帮我实现愿望……” 四周已有沉骚声传出,林灵素自知神秘重要,已唤宋两利收回宝光显像顿失。他赶忙掠往屋梁,将屋瓦给盖妥,掩去痕迹。 宋两利笑道:“效果大概不差,本尊师父神功已大成。” 林灵素呵呵笑道:“希望如此,睡吧,明儿便知。” 宋两利道:“恐怕睡不着了。” 林灵素道:“怎会?” 宋两利道:“神仙是很忙,毋需睡觉的,尤其又在惊动凡人之后……” 话未说完,外头已传来脚步声,轻唤声。 庞光声音传来:“是林先生吗?”不等回话,门被推开,庞光和鱼景红跨步而入。 宋两利急忙欲躲却无去处,只好缩于后角,林灵素则高雅若神迎向门面。 鱼景红忍之不了,欣笑道:“先生元神显灵了?” 林灵素笑而不答,拱手拜礼:“不知庞先生深夜光临可有重事?” 庞光欣笑道:“方才我在天空见着先生元神显像,可是真的?” 林灵素淡笑道:“先生以为呢?”反打禅机增加神秘感:“通常在下禅坐自有此现象。” 庞光神秘一笑:“看来先生是真人不露相;你能医好我女疾症,自是神通无量了。” 林灵素直道哪里,尽尽本分罢了。 庞光忽又瞄及宋两利,道:“先生把他给救出来了?” 林灵素笑道:“在下和他有师徒之缘,即把他带在身边,日后尚请先生多多栽培。” 他使眼色,宋两利拱手拜礼。 庞光笑道:“只要有能力还怕被埋没,我一定全力支持;如果可以的话,庞府让出一祠堂予先生亦无不可。” 林灵素闻言心花怒放,需知让祠当道观那可大手笔。受此支持直让他道谢连连,一时不知如何恰当回话。 鱼景红媚笑道:“若能立个道观,先生可就栖身有地了。” 林灵素仍道:“多谢支持!”拜礼连连。 庞光笑声一阵,目光突地一缩,笑道:“捐道观并无问题,倒是道家于七月十五日天台山盛会,林先生一定要参加,一举创造声势如何?” 林灵素闻言心头一颤,那天台山之约乃是全国一等一道家掌门较量盛会,不错,成名容易,然若无真功夫,谁又敢去自取其辱?这庞光分明想以此证实自己真假,倒是老谋深算,若此时回绝恐怕一切化为乌有。 他道:“若以道法参加盛会,在下并无间题,唯在下武功并非绝顶,恐怕招架不易。” 庞光笑道:“功夫之事交由我来解决,先生只需专事道法,咱俩合作,同创一片事业!” 临安王能讫立江南不倒,其武功能耐自有过人之处,若得他支持,林灵素压力顿减,直道:“有先生大力支持,在下自该全力以赴!” 庞光满意畅笑,一身肥肉晃晃颤颤,一切似乎带劲,道:“那先生便多多准备,希望一切至为顺利,夜已深,就此告别。” 说完和鱼景红拜礼而去。 林灵素送走两人后,神情显得激动,自道成了成了!转向宋两利,道:“只要能搞定道家盛会,任可问题皆不是问题,目前已得庞大先生支持,咱已成功一半!” 宋两利道:“庞先生好象要利用我们赚钱?” 林灵素道:“那是俗人想法,咱只顾弘道,何况赚钱并非坏事,现在时机不好,有了银钱,自可救济众生,也是功德无量,知道吗?活在人世,凡事不能免俗,何况哪家道观不是靠天子赏赐及信众善捐过活?” 宋两利想想也对,道:“一切由师父处理便是。” 林灵素笑道:“如此甚好,休息吧,明儿准有得忙了。” 次日,果然有好奇者登门拜访。庞光在有意栽培下,已挪出靠湖畔那栋楼阁交予林灵素使用,以便信徒易于接触及进出。 信徒几乎为探询显像而来,林灵素笑而不答。直道午夜三更自有解答。若遇有除邪避煞较易收拾事情,则领着宋两利一同前去处理。在宋两利建言下,林灵素倒能顺利解决求医者麻烦,消息因而渐渐传开。 尤其一到三更,林灵素即靠宝镜将法相打向空中,一连数天下来,整个临安城几乎议论纷纷,说及庞府出现一位仙人,正为百姓解除疾苦而来。一时虔诚信徒蜂拥前来膜拜,林灵素登时感受天神下凡快感,已自取封号为‘天霄神君’落凡尘。有了名号,众人开始研讨匹配,总想把神君理出来历。林灵素亦不负众望,说及天霄神君乃九霄之神,属玉皇大帝麾下要神,如此更得信众相信,流传渐渐拓开,知名渐增。 应信众需求,林灵素开始雕刻自己神像,供于道观楼上供人膜拜。半个月下来,竟然收得千余门徒,以及献金数万两。 如此成就已惹得林灵素大呼神明显灵,一切威力无穷。 宋两利则每天不时捧抱捐献箱数捐款,两眼几乎目迷金银,哪还顾得修道念佛,直想着照此下去,不出半年,他亦可能成为天下富人吧? 已近三更天,正是师徒俩劳顿一天准备收工数银两之最快乐时刻。 两人躲在‘天霄宝殿’后院密室,兀自将三口捐献箱倒出,金银珠宝不在少数,甚且有银票、地契、骨董,琳琅满目。 林灵素抓起一张地契,哇哇直叫:“好啊!三甲地,可值数千两,不知谁捐的?” 宋两利道:“城西张员外,他想捐出建庙,不知师父意下如何?” 林灵素道:“好自好,但目前仍办不到,得先顾及本殿发展才是,不过也不赖啦! 每天收入数千两,照此下去,呃呵呵!不得了啊!” 宋两利笑道:“不知徒儿可分得多少?” 林灵素描他一眼,邪笑道:“为师的日后不就是你的?”自觉这小子有点神奇,不好意思独吞,笑道:“给你一成如何?为师也留一成,剩下的留做三份,一份捐助该助之人,一份用来筑大庙,即开帮立派费用,另一份留为不时之需,你觉得合理吗?” 宋两利颔首:“合理合理!数千两的十分之一便有数百两,徒儿不久也发啦!”数着银子,过瘾非常。 林灵素轻拍一记响头:“有你的,不到二十岁即发财,我可熬了四十多年才成功;不过能成功便可,你我得好好照顾一切,别把生意搞砸了!” 宋两利笑道:“不会不会!驱个邪,收个煞,这些都是小把戏,徒儿应付便可,一切自可顺利发展。” 林灵素道:“我是说有关显像之事,绝不能泄底。” 宋两利道:“师父不说,自无人知晓,徒儿自会小心关照!” 林灵素颔首一笑,道:“那师父就放心了,看来你也得有个封号,便叫‘天霄小神童’如何?乃天霄府小神仙下凡。” 宋两利自是接受,他原只想讨生活,任何佛道修行他根本不在乎,如今有了金银当前,让他成就无限,哪还顾得是否不义之财,何况林灵素又加一层可救世济人之包装,他自觉赚个十分之一甚合理,何况这又非偷抢而是信徒自动奉献,说它乃除煞驱邪酬劳并不为过。 师徒俩立即将捐款分了,至于地契等物则置于一箱,以便他日处理。 数日已得近六万两银子,林灵素不禁有了烦恼:“照此下去,越来越多,如何能藏得了?何况你一人也不可能数完,且照顾不了。” 宋两利道:“不是另有庞先生可照顾?” 林灵素闻言赶忙低声,道:“少让他知道为佳,庞先生是混江湖的,他若起贪心,全部霸占,咱可奈何不了他。” 宋两利道:“话是不错,可是在人家屋檐下要避开甚难,师父得好好计议才是。” 林灵素一时心绪波动,此乃难题,转念之间,道:“一切顺其自然吧,出来混总得有靠山,只要庞先生不太过分,分他一点便是,何况法力在咱,若合作不得,咱另谋发展便是。” 宋两利没意见,他只想保有银子,然后安安全全照顾周到便可。 林灵素则有了盘算后,将捐款分妥,宋两利则抱着数百两回房,埋于床铺下,今夜睡得想必香甜。林灵素则将银两锁于密室,然总觉不够安全,干脆席地而睡,以免有所闪失。 如此过了三夜,林灵素但觉在临安王庇照下竟然毫无麻烦,其实只要应付庞光一人,一切岂非安然无恙。 悟出此道,他方能安心入睡。 尤其不到半月间,财富增加数万两之多,林、宋师徒俩做梦皆笑笑——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七章 佛教太妹 宋两利照例清晨即起。 他虽未必和往昔相国寺般为研磨豆浆而劳顿,然却忙得不可开交。 天霄宝殿除了林灵素法相外,四周已置满红烛、帐幔,一片红色喜气洋溢,香火鼎盛莫若如此。 宋两利正忙着点着无数蜡烛及灯笼。他发现蜡烛越亮,生意越旺,故一大清早即快速补充一夜熄灭之烛火。现场又现神光普照,瑞气盛旺。 正点完烛火,宋两利忽觉门外有人,立即迎去,开启红门,果然见及一位四十上下,徐娘犹韵之女尼含笑而立,她施个佛号,笑得自信:“敢是天霄神君住处?” 宋两利眉头一皱,直觉此人除了理光头外,浑身瞧不出尼姑味,还戴牛眼大佛珠,显得有点那个不伦不类,忍着笑意,道:“不错,师父正在此,不知这位光头夫人有何贵事?” 那徐娘道:“贫尼并非夫人,乃出家人,法号横竖,请多多指教。” 宋两利皱眉:“你是出家人?怎看都不像……”想笑,终于笑起。“出家人还养得那么白白胖胖?打扮停花枝招展?你该不会是唱戏的吧?” 横竖比丘尼道:“猜对了,以前是唱戏,后来出了家,和佛结了缘,已经有好多年了。” 宋两利颔首:“你说,我便听,只是这里乃道观,不知师父来此何意?” 横竖女尼道:“想见见神君元神法相,以便悟道。” 宋两利道:“佛道本不同,你可能要失望了。” 横竖女尼道:“佛道怎不同?一切皆修行,皆在渡人为善,何必那么坚持!老实说,我乃修得佛门禅机后,亦觉道法较合乎人性,故特地来请教高人。” 宋两利道:“怎说道家较合乎人性?” 横竖女尼道:“例如能结婚,吃荤,喝酒,一切随缘,比起佛门处处禁制要好得多。” 宋两利呵呵笑道:“照你这么说,哪还出啥家?干脆改修道法便是。” 横竖女尼笑道:“看来你是被管得紧,还有一段路要走,行修于心,何陷于法,是佛是道皆相同,不必刻意分别,日久你自会悟通,快去请你师父,贫尼想请益几句如何?” 宋两利只觉好笑,这爱打扮女尼说得禅机无限,他可悟之不透,对方既然为师父而来,且前去转告,看看师父如何处理便是,当下引人进入厅殿坐蒲团,随即往后院奔去。 横竖女尼则坐之不住,起身四处打转,尤对居中林灵素丈二高新雕法相瞧之甚仔细,想悟出端倪。后院厢房。宋两利甚快奔及通知。林灵素亦已起床,盥洗妥毕,正打理一派宗师穿著。忽闻及有女尼求见,林灵素皱眉:“道佛不同宗,她干啥大清早求见?” 宋两利道:“大概你俩有缘吧,她说佛道本同宗,想要求您开释什么地。”林灵素道: “要我开释?敢情道行还不深!”稍安一笑:“对方可有法号?”宋两利道:“有啊! 又横又直,叫‘横竖’女尼,顶怪的。” 林灵素一愣:“横竖女尼?佛教太妹?” 宋两利呵呵笑道:“前一句倒是正确,这‘佛教太妹’可新鲜的了,怎有这名堂?” 林灵素亦想笑,道:“她近年可风云得紧,只要稍有修行者,莫不知有这号笑料人物。”呵呵笑了几声始说道:“她本名花月贞,早年在戏班唱戏,以美艳闻名,后来爱红不红,或受了刺激或佛缘已至,竟然跑到普陀山白云庵出家,当时白云师太便收留她,也剃了渡,她倒是老老实贲苦修了几年,谁知白云师太一坐化后,这家伙竟然自己悟道,说什么一切不必太坚持、执着,‘佛’随时可修,人人可修,如果吃素便能成佛,那牛马岂非早成了佛,所以她啥肉都吃,只对法力有影响的不吃,还说吃槟榔可以驱邪破煞,法门比我们还厉害;她甚且穿得戏服在跳舞,所有佛门清规全不顾了,这倒也罢,她就是要自称佛门弟子才叫人受不了,如此不像太妹像什么?” 宋两利闻言呵呵笑道:“有这种道行之人,恐怕天下少有了……现在她似乎准备往道家发展,不知是否也会变成道教太妹?” 林灵素道:“自该不会如此称她,然她学佛又学道,在佛门弟子眼中已是叛徒,必嗤之以鼻,法所难容,道家上下亦对她风评不佳,只是不想理她罢了。” 宋两利道:“那我呢?先从相国寺和尚变得师父门下?……” 林灵素道:“那不一样,你并未正式拜入佛门,且又被逼走,何况出家还俗再入道家亦是允许,然硬要称佛门弟子又沾道家法门,恐怕不易让人接受。” 宋两利已分出差别,已对自己行为有所解释,心头稍安,道:“既然如此,师父是不想见她了?” 林灵素道:“不见也罢,如此邪人,见了也麻烦。” 宋两利道:“若她强求呢?” 林灵素道:“到时再说。” 宋两利道:“若她要求看师父分身呢?” 林灵素心念一转,道:“收个千两银子吧!反正她有的是钱!” 宋两利目光一亮:“她钱多?” 林灵素道:“她虽是佛教太妹,可也对了一些好事者胃口,请她开堂作法,甚至来一段唱戏,竟然吸引不少人,献得缘金亦可观,咱替她分担些亦是应该。” 宋两利颔首:“敢情是同行,自有通财之义,弟子这便向她说去。” 说完恭敬拜礼而去。 林灵素岂肯错过此妙事,紧跟其后探去。 横竖女尼仍在殿堂端详林灵素法相,只觉仙气不错,刻功一流,却不知真正仙人是否有此味道? 宋两利甚快步出殿堂,在得知对方来历后,他总脸带笑意,拱手道:“师父正在禅定恐怕无法会客。” 横竖女尼道:“我可以等。” 宋两利道:“这不大妥吧,你是女的,我们是男的……何况这里又是道观……” 横竖女尼道:“修道人还分什么男女?” 宋两利道:“不分怎行,和尚庙住得妙尼姑,要是传出去,岂非完蛋!” 横竖斥笑:“怕什么,难道怕我吞了你不成?” 宋两利道:“吞我事小,要是吞了本庙,在下可就罪过了。” 横竖道:“还是那么执着?” 宋两利道:“什么执着我不知,我只知佛门弟子最起码要守佛戒,和尚就和尚,尼姑便尼姑,吃素便吃素,是家常便饭,跟执着无关!” 横竖女尼道:“看来你尚未懂道,不为难你便罢!我自会离去,不过,可否请令师父显像让我瞧瞧?” 宋两利道:“为何要瞧?” 横竖女尼道:“看看元神是何模样?” 宋两利指向雕像:“跟他差不多。” 横竖女尼道:“我想见真正元神,以了解世上是否真有此法门可修。” 宋两利道:“你修了那么久都未见过?” 横竖女尼道:“禅定后倒见过。像外面传言能随时瞧得清楚,倒是未曾见过。” 宋两利道:“好吧,你想观法门,我便请师父元神出窍看看,不过我们可穷了,师父能否赞助一下?” 横竖女尼道:“要多少?” 宋两利道:“一千两银子如何?” 横竖女尼二话不说,立即抓出几张银票,从中抽出一张交予宋两利,笑道:“请收下吧,佛道本一家,分你一点亦应该。” 宋两利吞得口水,道:“你出门都带那么多银票?” 横竖女尼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是多是少皆一样,快去请你师父现元神吧。” 宋两利颔首,立即拜礼而去。 此时五更方过,天空渐亮,若想显像,恐得另有功力才行。横竖女尼特意挑白天而来便是想证实对方有白日显像功力,那将是最高深法门。 宋两利甚快通知林灵素,并将宝镜交予对方,随又奔回殿厅,领着横竖女尼往左侧门行去。方步出几步,果然见及南天空显出淡淡法相。宋两利立即膜拜。 横竖女尼睁大双眼,复又伸手揉眼,以能瞧得更清楚。天空显像庄严肃穆,果有仙气。横竖女尼狮子喝吼两声,并未震散显像。 她突然冒出一句:“敢问道长,一二三四五,零在哪里?” 林灵素闻之不懂,却也不甘示弱,突然哈哈畅笑,道:“去吧!多问无益!”说完赶忙收下灵宝八卦镜,显像顿失。 横竖女尼急道:“道长尚未回话,可否赐言几句。” 林灵素岂肯再言,兀自闭不吭声。 宋两利拱手道:“前辈请吧,吾师元神你已见,应该有所收获,至于问题留待下次再解不迟。” 横竖女尼道:“莫非令师本人并不济?” 宋两利道:“再不济也不会跟你一起做算术;我都能回答,何需师父出马!” 横竖女尼瞄眼过来,邪道:“行吗?你说说看!” 宋两利随手昼个圆圈,道:“零在这里!”张嘴一吹,道:“飞向空中去了!” 横竖女尼呵呵笑道:“胡说八道!” 宋两利道:“知道便好。” 横竖女尼一愣:“你在说我胡说八道?” 宋两利道:“何必那么执着?谁胡说不都一样!” 横竖女尼呵呵笑起:“小混蛋,倒是学得快!放你一马便是!”转为正经:“令师既然能显像,教我这门功夫如何?” 宋两利道:“那不是功夫,是道行,等你修得正果后自然会元神出窍。” 横竖女尼道:“我自知此法门,只是相互切磋,更易达成正果。” 宋两利道:“恐怕得很难啦,佛道本相忌,你又是女尼之身,我看下辈子吧!” 横竖女尼冷哼一声,道:“我都尚未说你们道行有问题,竟也-得端起架子,谁不懂得修行法门?何来故弄玄虚!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说完甩起冷袖,大步离去。 宋两利拱手为礼,终将麻烦给送走。 林灵素随后跟出,低声道:“她已发现我们招法?” 宋两利道:“若知道便不会如此生气了。” 林灵素露出笑意,道:“说的也是,佛道本不同,她偏要学,我岂会教她,倒是此人心思善变,将来莫要决心变道姑,届时可有得斗了。” 宋两利道:“她已经是道姑了,满脑子法力无边,道术无尽,看要回头苦修恐怕不易。” 林灵素道:“你怎知她在想什么?” 宋两利方才自有感应,然怎好意思说出,笑道:“猜猜而已,呃,有人来了,师父您请盘座正神位置吧。” 外头果然来了信徒,林灵素无暇再问琐事,立即回坐正位,迎接第一笔生意到来。 宋两利则负责招待。 来者是一对夫妇,已结婚十年未孕,想请神明帮忙,林灵素画几道符后又替两人解运,耍他几招,两夫妇已捐下数两银子而去。不久,解运者、问卜者、收煞者、祈钱财者不断涌来,生意更见兴隆,师徒俩不时传出满心畅快笑声,暗道摸对了门路。 直到傍晚又已解决数百人,净赚两大箱缘金。林灵素、宋两利终嘘口气,虽然劳顿,但有收获仍觉值得。 林灵素道:“得想个法子,我仍神人,每天如此劳累恐怕撑不了多久……神是不能劳累生病的。” 宋两利道:“咱可休息几天再开张啊!” 林灵素道:“那也得过一阵再说,我只是觉得信徒越来越多,靠咱两人恐怕无法控制。” 宋两利心念一转:“可以把信徒编组,然后选出领导,又如相国寺,每天都有固定时间安排消灾祈福,一次法事解决,不必每人一次,太浪费体力啦!” 林灵素恍然:“说的也是,一次解决自省事多多!”有了盘算,道:“日后迟早会壮大,得找个人好好规画,”瞧着捐献箱,笑道:“还是它实在,算它去吧!” 师徒俩又将捐献箱扛往后院,开始分红。 两人数着银子,不亦快哉。 正算得起兴,忽觉有人靠近,宋两利惊道:“是庞夫人来了……” 林灵素原自惊讶,但闻及心上人,突地神威起来,道:“阿利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便可。” 宋两利抱起银子,满心高兴走人,临开门和鱼景红照面,仍投以微笑而后离去。 鱼景红瞧其胸口鼓涨,猜及什么,邪笑往回瞧,已见得林灵素神采飞扬立于金银堆前,登时欣喜迎来:“大师已得不少缘金了?” 林灵素欣笑道:“不错,半月下来,连一些地契骨董算进去,恐怕有十万两………” “十万两?”鱼景红两眼发直,急急奔往桌前,摸着可爱银子,贪婪又叫一句: “十来天就能赚进这么多?” 林灵素笑道:“神在赚钱,凡人无法挡,当然,一切都得灵验才行!” 鱼景红闻言,顿觉贪念太重,赶忙放下银子,下跪膜拜:“大师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倒是拜得虔诚。 林灵素见状一愣,随即领悟,笑道:“不必客气,我现在未禅定请元神附身,仍是凡胎,夫人不必多礼啦!” 鱼景红仍虔诚拜礼,然后媚笑道:“我一眼即看出先生不同于凡人,今后咱可有缘了,你不是说我也是仙女下凡么?扶我起来如何?” 林灵素瞧她那身白中透粉红紧身罗裙总散发女性魅力,不自禁伸手欲拉她起来,谁知鱼景红却反扯劲道,林灵素哎呀惊叫,跌扑下来,压得美女落满怀。他想挣扎,鱼景红却一翻身将男人压在下头,呵呵媚笑:“说有缘便有缘,今儿可得把师父瞧个清楚呢!” 抚着男人脸面,多少带着挑逗意味。 林灵素早被她呼吸引带耸动胸脯挑得六神无主,脸面已红,窘困道:“夫人这不妥吧?” 鱼景红媚笑道:“有何不妥?你早知我是欢喜仙女下凡,原是你的仙妻,你只是不好意思说出而已对不对?现在由我说出,你敢说个错字,我便永远离你而去,如何?承认亦或背我而去?” 林灵素怔窘道:“这不妥吧?尤其你又是庞二夫人……” 鱼景红道:“不必说那些,只顾回答要或不要!” 林灵素道:“呃……这……” 鱼景红邪笑道:“怎么,回答不了啦?那就是承认了?何必躲呢!” 她当真来劲吻向男人,双唇一触,林灵素已把持不住,易客为主,贪婪掠夺着投怀送抱冶艳媚女。于是干柴碰上烈火,即在此隐密密室翻云覆雨。那美女果然曲线玲珑,凹凸毕现,一代尤物让人难以把持。林灵素做梦亦未想过凭自己条件竟能掳得如此美人,实是神明显灵,福缘不浅。 一阵激情下来,两人疲累相拥,鱼景红甜腻一笑,道:“日后咱就是一体了,一切皆该分享啦!” 林灵素道:“可是将如何向庞先生交代?” 鱼景红笑道:“不必交代,你我是神之交合,我跟他只是凡人夫妻,一切就是这样,我自分得清楚,你也应该有所了解才好。” 林灵素颔首:“便如此啦,否则实在难以自处。”有了神人解释,一切竟也变得合理。 鱼景红瞧他轻松许多,这才再吻他一记,开始穿著衣裙,林灵素忍之不住,伸手又抚其酥胸,抚得艳女呵呵直笑,干脆倒在他怀中让其肆无忌惮抚摸着,两人几乎梅开二度。忽闻外头声音传来,两人惊诧,原是庞光到来,双双赶忙穿妥衣衫,庞光已逼近密门,鱼景红娇笑道:“找我么?跟得那么勤?进来吧!” 门扉推开,庞光油肥身体颤步而入,精明带黠眼神本是扣紧媚女,忽又被桌上银两吸引,已自哈哈畅笑:“躲在此数银子吗?”显然不想责怪孤男寡女之罪。 鱼景红呵呵媚笑道:“你说呢?” 林灵素这才想及另有要害露出,然银两已被发现,多藏无益,干笑道:“近日收了不少缘金,托先生之福。” 庞光哈哈畅笑道:“哪里,也得你有功力才行,怎么?一天即能收得这么多?比我那茶铺、酒行还有赚头啊!” 林灵素原想说及乃数天之收入,多少掩些起来,谁知鱼景红却回了话:“林先生已日入斗金,老爷日后恐怕要招架不住了!”林灵素知大势已去,干笑响应。 庞光呵呵笑道:“不是说妥一体的?你们女人怎知除了赚钱,还得有守钱本事,时下除了我杭州王,临安王,江南王能掌顾方圆百里外,谁还敢扛下此重任?对不对?” 他行前拍拍林灵素肩头,意料不及之突来收获,已使得他亏损生意露一曙光。 林灵素这才想及树大招风,能赚亦该能守,已自哈哈迎笑,直道多谢栽培,然大把大把银子分去,总让他心疼。 庞光笑道:“林儿不必客气,降妖伏魔你内行,做生意,耍功夫我内行,今个你能开一间庙,日入斗金,我便能开十间百间甚至千间万间,若效果甚佳,日入万斗金不在话下,你的收入保证比今儿多出十倍百倍,届时可成为天下首富呢!” 林灵素稍一盘算,立即明白双方合作大有可为,何况若对方当真黑吃黑,群众信的是他,到时另起炉灶亦未尝不可,目前便如此了,当下欣笑道:“在下只是修道之人,一切以救世为仁怀,其它金银缘金收入和兴观建庙,济助贫苦者便由老爷处理了。” 庞光哈哈畅笑,又伸手拍其肩膀,直道没问题,目光一闪,转向鱼景红,笑道: “日后你便配合林师父打理琐事,其它则交给段总管处理,只要将来能顺利发展,一切前途无可限量。” 鱼景红乍闻此言,欣喜不已,道:“老爷最疼我啦,放心,我会照顾得很好。”瞄向林灵素,取得心灵上之默契。 庞光笑道:“就这么说定,庞家将因你们而宏图大展!今夜我请客!” 在拗不过主人之下,林灵素终被风风光光宴请一番,直到深夜方由鱼景红送返住处,两人虽眉目传情,然林灵素已喝得宿醉,勉强搂拥吻抱,已无法作乐,鱼景红安置他入睡后方始奔向密室,竟然发现银两已被搜去,暗斥庞光手脚够快,还好林灵素留有暗杠,鱼景红往内室地砖挖去,果然见得珍宝,径自取得,并恢复原状,暗自欣笑:“就算是夜渡资啦!”虽然未来油水看涨,然先落袋为安,以后发展以后再说,至于林灵素问起便推给庞光,想必他不敢前去兴师问罪。 一切顺利,她拿着夜渡资欣然而去。 次日。 林灵素醒来并未察觉此事,还是总管段秀山告知缘金已入帐,他方想及老本,然在搜探之下已知失去,原想抱怨,但碍于情势,只好压下,且听得段秀山皆把帐目列得清楚,自己仍保有一份,倒不再在乎。 不久,鱼景红亦前来拜访,缘于昨日肌肤之情,两人心灵荡漾,一切自在不言中。 林灵素自知功力不够,只是耍了把戏,故仍装模作样,要鱼景红褪去浓妆艳抹,扮成仙女般纯洁。鱼景红听了话,扮成观音菩萨般,原想慈眉善目,然她天生艳媚,纵使不施胭脂仍带媚样,虽是扮了仙装,却难掩那股风尘邪味,林灵素知她掩之不去,然自己不就为此而深深欲惑着她?自也不再强求,频频笑道:“你是仙骨凡身,还了前世债,自可脱胎换骨。” 鱼景红只顾得盘算将来发展,至于前债如何还,可随天运转了。 她想研究林大仙如何化缘得金,便和林灵素步向天霄神殿。 只见得宋两利已认真点燃红烛,一片神光闪烁,果然灵气旺盛。 宋两利自从勤于打拚私房收入后已然忘记修行之重要,对于感应通灵之能亦在渐渐淡忘之中,正应验贪欲能阻修行之说。然他一生困顿多年,根本从未发过横财,如今有了机会,且又在师父引导下,他自拚命遵师而行,赚些血汗钱,待将来有个较好日子可过,此乃人生最原始欲望,若-开修道精神来说,他正是辛勤奋发向上之好青年,又何忍硬逼他强修行而放弃此良机,何况他并未真正出家,更谈不上任何佛道清规。 忽见鱼景红,宋两利眉头一跳,直觉她和师父走得甚亲腻,应有某种暧昧关系,然师尊为大,不敢瞎猜,又自恭敬拜礼。 鱼景红对这相貌奇特少年多少有些好奇,欣声直笑:“小师父听说你额头有只绿乌龟?可拿下带子让我瞧瞧!”此秘密已从林灵素口中得知。 宋两利闻言立即低头:“没啥好看;师父找她来作啥?”转身前去点燃另一排红烛,有意避开对方。 林灵素笑道:“她也是仙体凡胎,和神佛有缘,日后将跟在师父身边,替我分担工作,尤其是有关女信士方面,你可称她仙子。” 宋两利喔了一声,拱手拜礼,仍避着不碰。 鱼景红笑道:“倒是挺内向,大概还没见过世面吧。” 林灵素道:“你别提他额上胎记,这对他负担甚重。” 鱼景红笑道:“不提便不提,是一表人才,可惜有了胎记……呃不说啦!”向宋两利,笑道:“说不定那是你的特色,将来会迷死很多女人呢!” 宋两利冷道:“庄严庙堂老谈这些不妥吧!师父待会有人要来请分身相,你可得准备,要三十尊,西城刘家家族要的。” 鱼景红怔道:“刘员外?玉宝庄的刘员外?”他仍杭州城富家之一,竟也信此道,看来生意前途无量。 林灵素得意道:“昨天他一房亲戚中了煞,后来施法破去,大概消息传开,他便来求神像了。”转向宋两利:“你去请王秀才多画几幅,赶中午送来如何?” 宋两利正想避开,便告别离去。 林灵素则坐定厅前红蒲团,似要禅坐,鱼景红则四处转转。 不久已见得消灾驱邪者陆绩前来。少了宋两利帮忙,林灵素只好自行动手。他已学道多年,一些把戏门道仍难不了他,何况这些人多半经人介绍,先天即信得七分,再经大师拍拍画画,符水满天飞之下,总觉神光大作,煞邪尽除,只要林灵素说及“好了,明天再来。”等话,信众立即膜拜叩谢,临行总留下可观缘金,瞧得鱼景红好生羡慕,竟也在旁学习收妖伏煞招式口诀,乐得林灵素升起夫唱妇随快感,殷切传授。 不久,总管段秀山亦前来招呼,说是帮忙,然却百般注意缘金流向。其一生精打细算,竟也练得一副精明样,配上小脸小眼五官,倒若抓帐厉害之老鼠,任何金银流向皆难逃其眼,难怪能得庞大先生信任派来此处理帐。 当然,他不只理帐独到,生意眼光亦不差,半天下来已抓得门窍,与其让信众自由捐献,倒不如另订标准,如收邪除煞多少,开运祈福多少,他甚且想及因人而异,先调查来者经济能力而设定合理缘金,如此收入必定大增。 随后他又想及先收钱,即采预约方式,先让有求于神者献买祭符或香火,待事先祭拜焚化后才请大师前来解决问题,如此既省事又可兼顾缘金之准确。遇有特殊客户且可另外服务。 此举自引得林灵素和宋两利反对,毕竟若真如此,将来缘金岂非全数落入庞家手中,两人想赚点辛苦财皆不可得。段秀山亦觉缩得太紧难免反弹,于是提议双管齐下,能约定者则约定,临时要捐献缘金亦可当场捐献,如此方能摆平林、宋两人争执。 至于鱼景红则认定只要有收入,迟早皆能分红,故对任何方法皆能接受,时今她已感受神仙在凡人心目中威力,已兴趣盎然想学仙道,便宜了林灵素之威风。 庞光则一直藏身暗处操控,在确定有利可图后,他已决定经营另一版图,只要将林灵素推上高峰,一切利益将数倍发展。而将对方推向高峰唯有参加道家盛会,只要能在张天师或茅山宗高手下脱颖而出,任天下将为之而疯狂,那才是高潮之开始。 为此,他不断叮咛林灵素多作准备。 林灵素原是排斥,然在压力下,以及充当神仙过久,总得学点真本事才行,何况他亦觉得只要肯学习,神仙立地成,何况还有宝镜及庞府当靠山,应足可一拚。故他竟也花钱开始搜集道法秘本,以求突破,至于武功则向总管段秀山请益,亦或庞光亲自指点,多少有了精进。 至于宋两利则仍努力赚钱,从清晨忙到深夜,竟也感到充实带劲,尽管休息时偶有梦幻出现,然有了安定,他已不甚在意梦境暗示,就连母亲幻影也已计画等存够钱后,多聘人手打听,如此方能较有效果吧? 他活得安定且满足。 直到快接近七月十五天台山道家盛会时,林灵素催他配合练道法,他方感受师父特别重视之压力,始花心思解决此问题,尤其灵宝乾坤阴阳镜之运用,他又发现不少秘招,届时将可派上用场吧。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八章 道法盛会 七月十二日。 天台山下,迎风小镇陆绩聚集全国道家门派,准备亲赴每年一次道家盛会。 一时小镇客栈几被住满,说其道光普照,神法无边亦不为过。 宋两利、林灵素、鱼景红、庞光等代表天霄派人马业已抵达,住进天香客栈。凭着杭州王关系,客栈乃给了后院上房,众人住得舒服。 各路人马几乎会合,林灵素打探之下已知龙虎山张天师一派、茅山派、双修派、玉皇派等顶尖派系皆派人参加,高手自是如云,他不免紧张,还好有庞光压阵,应不至于差到哪去。他强拾信心,心想拚过此局,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至于宋两利则觉此乃大人之事,他只不过配角,倒也落得轻松。忽闻及张天师人马已到来,想当日那小妖女张美人竟然坑了自己一记,得找她问个明白,否则岂非被耍着玩? 打从他赚了钱,心性自活泼许多,童年郁沉苦海渐渐摆脱,理起事情较能自处。心已想定便找了空档溜出客栈,打探张天师下落。原来天师派地位崇高,即临此处亦有分舵,一干人乃驻进东山小道观。宋两利甚快找到地头,只见得此观筑来朴雅,供奉天师,香火自是不差。 宋两利盘算一阵,本想溜到后院找人算帐,然顾及武功不济,要是碰上棘手货可吃不完兜着走。想想,他便找及青松古树下盘坐下来,甚久未练通灵感应之术,乘机练练也罢。于是拿出腰际葫芦,灌得几口烈酒,稍带醉意之后,运起佛眼通,搜向道观。 先时情绪浮动,尤其一幅火焰老僧不断缠绕脑门让他甚是困扰,不得不再灌几口烈酒,醉意增强三分,火焰老僧法相稍去,渐渐浮出道观里头诸人。一位麻衣老道且盘坐修行。另一位庄严慈雅美妇则在庭院赏景,忽觉张美人无聊东晃西晃,正准备开溜。宋两利暗自叫好,喃喃念着“过来过来!”张美人似受及引诱,终走走转转,找了借口,已溜出道观。宋两利暗喜,竟然能左右对方思绪?仍叫着“过来过来!”岂知张美人犹豫想走近,突又觉得不妥,转身往西南镇区掠去。 宋两利连喊十数声过来,仍无法挽回美人心,只好宣告失败,然调整心绪,暗道成功一半亦不错,便起身,偷偷跟在后头,心想这丫头敢是贼性难改,莫非又要去妙手空空?得瞧个究竟。 他跟得甚勤,然身带醉意,武功又差,时而把人追丢,幸得脑门感应良好,竟也跟追至‘佳宝客栈’,却不知对方想找谁下手? 宋两利考虑后选了较冷清围墙爬了进去,三两下已潜至后院凉亭一角,竟然发现张美人和一名俊美男子私会后花园。 宋两利眉头暗跳:“原来是会情郎,难怪不顾死活!不知对方是何派系?” 只见得那青衣俊美男子说道:“你怎敢来?不怕你爹教训?” 张美人笑道:“我爹还没到,我是瞒着我娘来的,此次玉皇仙岛派了多少人来?你师父可有出马?” 那俊美男子道:“他应该会来吧?”轻轻一叹:“上一代恩怨竟然如此难化解……” 宋两利从两人谈话中已明白东海玉皇仙岛和龙虎山张天师派几乎是死对头,而这张美人和那位叫玉天君的帅哥竟然私谈恋爱,看来这场戏有得演了。 瞧那玉天君虽稍带高傲,却也人模人样,隐露名家风范,宋两利不禁落寞上心头,直觉自己怎配得上张美人?先前友好只不过是张美人无意利用而已。然纵使心头带酸,他心念一转,自我安慰道:“人各有福分,被她缠上才叫倒霉呢!”有了自我医疗法,他心绪立即恢复正常,心想捉谑一番也好,便运起神功感应张美人,暗暗叫着:“快说我爱你!”想替两人推展情节。谁知几句下去,张美人只顾脸红,老是吐不出口,敢情功力有限。宋两利只好改往玉天君脑门下手,这一感应果然发现他对张美人深有爱意,便不断牵动其心思,暗自叫着“我爱你,我爱你,亲她,亲她!” 一连十数声下来,玉天君怎知思绪竟能受人感染,不自觉冒出一句“我爱你………” 竟将心坎话儿说出,登觉不妥,赶忙掩口,脸面已自通红。宋两利激动暗笑,感应终于成功。 张美人乍闻此言,诧愣当场,以为听错,然见及玉天君脸面飞红,心知不假,一时难以自处,窘困道:“话可别乱说……”不知如何答他。 宋两利见及只差临门一脚,便急运神功要两人爱啊!亲啊!逼得满脸通红,却仍突破不了两人尴尬情境,始终未能感应对方,一时激动竟然站起来喝道:“快亲他啊!” 此话一出,张、玉两人突地转头瞧来,宋两利诧愣,竟然激动得得意忘形露了底。他哪敢面对两人,赶忙哎呀闷叫,以手掩脸,溜着花丛即逃。 玉天君见状冷喝:“谁敢偷窥!”电闪飞追过来。 张美人虽未瞧清对方,然宋两利额绑黄符带造型她可印像深刻,怔诧中叫道:“会是他?”若真如此,方才那幕实叫人尴尬,不禁恼羞成怒:“这小子竟然敢跟踪我,还敢偷看我……”窘心直叫可恶,强劲追赶过去。 宋两利心知武功不济,逃出墙头后已发现追兵迫近,不得已往小巷钻去,忽见一柴堆,登时躲闪其后,玉天君几乎先后脚之差迫近,他亦发现柴堆,慢慢逼近。宋两利只好默念“人已逃到巷尾!快到那边去!”连续不断念着,想感应对方脑门。 玉天君不觉门道,先时仍想搜寻,然逼近丈余后已受感应,直觉柴堆单薄应无藏人,复见张美人追来,直觉反应道:“人可能逃到内巷了。”张美人喝叫:“快追!他把戏很多,我得确定是不是他!”强步追去,玉天君挣扎后仍跟追过去。 宋两利见状暗道好险,深深吸气,拍拍胸脯,坦然许多,忽又觉得其实不必躲,自己是来算帐,随又觉得不妥,好汉不吃眼前亏,武功不若人,还是别碰为妙,找了方向逃之夭夭。 张美人、玉天君追掠一阵已知失去踪影,碍于身分关系,不敢-头露脸,双双停于镇尾巷道,不自显得腆窘。 玉天君道:“对方是何来历?你好象认得。” 张美人道:“应该吧!”干笑几声,道:“是杭州西湖的小道士,以前碰过面,听说被关起来,怎又放出来,呵呵,好象在争风吃醋!”又觉不像,甩着舌头。 玉天君闻及‘争风吃醋’不禁窘困,道:“方才……”不知该如何解释,“冒犯你了……”要他再承认说过‘我爱你’恐怕窘难自处。 张美人故作潇洒甩手状:“不谈这些,待我收拾这小子再说,你回去吧,免得让人闲话。” 玉天君颔首:“那日后见!”自知留下徒增尴尬,深深拜礼,含情而去。 张美人怔然伫立,直想着一问题:“我真的爱他么?”对他似有感觉,然若想硬喻为爱情,却又显得礼礼数数,空空洞洞,甚难捉摸,倒是被宋两利这么一搅,距离感又远了,应是刚萌芽尚未成熟吧。 她轻轻一叹,玉天君应是个君子,可惜和天师派有水火不容之势,踏出一步恐将付出甚大代价,这份感情恐怕多灾多难,且走一步算一步。倒是宋两利这小子竟然从中打岔,不去教训实说不过去。于是跳向街道,开始打探有关杭州庞府落脚处,一路问得‘天香客栈’。 宋两利竟然迎门送来,一脸邪笑,不知心头盘算什么。 张美人见状喝道:“小乌龟你敢坏我好事!”见其头绑黄符带和方才所见一样,已作此认定。 宋两利冷道:“坏你啥好事?我还没跟你算陷害之帐,你倒找上门来,未免吃定我了。” 张美人斥道:“谁陷害你!躲在背后就是鼠辈,不入流!” 宋两利呵呵笑起:“你四处东躲西藏偷东西更是鼠辈横行了,这么嚣张,难道没有王法了!” 张美人一愣:“你敢说我四处偷东西?”一掌就想教训,突见客栈群众渐多,莫要因此一闹泄了底子,冷哼一声:“有胆过来说话!”转往小巷。 宋两利喝喝卷袖:“怎会没胆,明明是你做错还敢赖帐!”大步跟去。 待其入转角处,张美人插腰等在那儿,谑笑道:“敢恨我作对,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宋两利道:“你骗我入庞府又见死不救,本就是不对,还陷得我坐牢,怎可如此对人!” 张美人斥道:“我怎知你发展如此快,后来我想救,你又出狱了,怪不得我;你得为方才之事道歉!” 宋两利道:“方才何事?两人相约后花园?呵呵,有无私定终身?” 张美人喝道:“当真是你?” 宋两利道:“我还想告诉你爹,说你勾引人家呢!” 张美人喝道:“你敢,看我如何收拾你!”拎着拳头准备开打。 宋两利讪笑道:“怎不敢!老想欺负我的人,总该一点教训吧!哎呀!” 话未说完,张美人突地欺前,一拳捣中宋两利左眼眶,疼得他哎呀惊叫,跌落地面,哪还敢逞英雄,竟然不敢再吭声,抚着左眼,好汉不吃眼前亏地赶忙开溜。 事出突然,张美人以为会遭反击,一拳击出已采守势,谁知对方若缩头乌龟,竟然夹着尾巴开溜,她自一愣,突又惊醒,登时呵呵笑起,世上竟有如此瘪脚货,实是绝无仅有。她强忍笑意谑喝道:“别逃啊!你不是想教训我?怎躲得比鼠辈还惨!”追之出来。 宋两利竟然头也不回躲入客栈一角,当真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切只有逆来顺受,哪还顾得兴师问罪,主持正义? 张美人追得几丈,终忍不住捧腹大笑,一拳让敌人躲得如此惨败还是头一遭,看来这瘪脚货是天生丑角,啥事都做得出来,哪天得好好耍他几记才行。她瞧着发威拳头,一记已捞回本,得意直笑:“敢再跟我大小声,下次便给你两眼发晕!”甩甩拳头,扬长而去。 宋两利则躲回客栈,抚着青紫左眼直叫倒霉,没事逞何英雄,换来如此结果。然后悔已来不及,兀自找来熟饭团敷向伤处,喃喃想着武功仍是重要,否则鬼魂好收拾,恶人却难对付,不禁怀念潦倒禅师所传基本功夫,耍它几招便是,日后有机会再求绝学了。 想及一拳顿悟武学重要,挨打亦是值得。 晚餐时,林灵素当然发现宋两利眼眶发肿,然在宋掩饰跌撞之下,倒未引得注意。 宋两利本想询及师父是否有秘岌可练,然见师父和鱼景红仙姑总有说不完甜言蜜语,只好作罢,且待道家盛会过了再说,顺便趁此瞧瞧谁的武功最为厉害,将来有机会求教便是。 匆匆三日已过。 七月十五日中元鬼节正式来临。 只见得道家大小门派直往天台山天堂岭移聚。 天堂岭耸出云端直若身临仙界,因而得名。 岭巅处有一迎仙台,状若圆形梯田,最上一层则盘据道家最大门派,依此类分大中小三层门派,齐聚上千人,一时旗海飘扬,热闹非常。 靠着庞光江湖地位,林灵素所创‘天霄派’得以坐上第一层,那庞光竟也甘心成为门徒,拜林灵素为教主,霎时烘托林灵素气势不凡。 天霄派除了庞光、鱼景红外,另有十大高手撑场面,亦算过得去,至于宋两利则另有任务,躲于对面深峰中,准备配合师父大展神通。 虽隔数百丈,然为窥及道家盛会,宋两利仍找得最佳位置,居高临下,亦能瞧及各派人马,沾点盛会喜气。 只见得迎仙台上围坐数大门派,除了天霄派林灵素人马,亦见得一身黄袍之天师派,以及东海玉皇仙岛、茅山派、双修派、天台派、麻衣派、隐仙派……各拥山头,独显威风。 宋两利直觉人多混杂,除了天师派能瞧得青衣邪女张美人,以及曾照过面的玉天君外,其它皆觉陌生,甚至无法辨认,终觉躲得太远,颇有遗憾之处。 他卯足眼力往天师派第廿一代掌门张继先瞧去。他和张继先有一面之缘,现在怎瞧来不像?胡子变粗,甚至不修边幅,和往昔翩翩风度差之甚多。 宋两利皱眉:“他是谁?难道是天师另一分身?” 忽有答案传来:“不错,他是天师派第二把交椅张继老,功夫厉害得很。” 宋两利哎呀惊叫,猛一回头,瞧及松树上竟然躺坐一位落拓乞丐般五旬清瘦怪老头,他留了小胡正磨挑着。宋两利原以为无人知晓藏身处,岂知竟有人埋伏头顶,惊骇可想而知,“你是谁?” 那老头笑道:“我乃天下第一丐,姓胡名天地,第一丐之‘丐’也可以解释为胡‘盖’之‘盖’,说我胡盖天地也不为过。” 宋两利不知江湖事,自不解此人大有来头,道:“我不认得你……告辞了……”心想自己负有把戏要耍,莫要被他坏事才好,故拜得礼数便想离去。 谁知那胡天地哈哈畅笑突地飞拦过来,道:“既来之则安之,你明明有目的而来,为何又想匆匆离去?” 宋两利心念一转,道:“我是想看看高人,谁知躲得太远瞧不清楚,当然要近些了。” 胡天地目光一扫,道:“我来介绍,你把腰际酒葫芦赏我!”敢情盯上那壶酒。 宋两利为得感应功夫,一向带有烈酒,没想到另有同好,他想今天大概派不上用场,倒不如送予他,换得一番介绍也好,最主要能打发他走人,把戏方不会被拆穿。 正得同意之际,胡天地似觉他在犹豫,又道:“我不但介绍各路人马,还将对方所有恩怨说明白,保证精采,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我能了解所有来龙去脉!” 宋两利正想得知天师派和玉皇仙岛恩怨,当下点头:“好啊!给你便是!”摘下葫芦,去予对方。 胡天地接过手,贪婪猛灌几口,突地哈出酒气,道:“过瘾!”猛又斜眼瞄来: “小小年纪喝此烧刀子烈酒,你有毛病?” 宋两利干笑:“想到才喝,没毛病!” 胡天地上下打量,道:“道不道、佛不佛、乞不乞,混江湖又少点气,你倒是胡混一道!竟连我老人家是谁都不晓得!” 宋两利干笑:“日后便晓得了,前辈请慢用,然后烦请介绍那些人……” 胡天地道:“憨中带精,精中带瘪,看来也不是什么坏胚,礼数倒是周到,说予你听便是!”遂往崖边古松行去。 宋两利随后跟上。他不可敢生于崖上松枝荡来荡去,只能靠在松干,穷目极望。 胡天地原就爱扯,灌口烈酒后,已指着天师派道:“那家伙叫张继老,乃张继先师弟,两人并非亲兄弟,张继老乃其师收养之孤儿,倒是对其师兄忠心耿耿,一身功夫可了得,江湖上人称‘半天师’,地位不比张继先差。只是对外皆以张继先为名,知其者并不多,今日盛会他会出面乃是张继先不屑参加,他则硬着头皮顶替,当然最终目的他仍想保护兄嫂秦晓仪的安全。” 宋两利瞧及一脸刺猬胡的张继老,颇有好感,道:“原来他是义气出征,却不知张继先为何不屑参加?” 胡天地道:“可分两方解释,其一篇张天师一向受皇上恩宠,封有道爵之位,简单说即是道家国师,地位崇高,还来此跟不入流角色瞎搅和,他自不愿,另外是玉皇仙岛因素。”灌口酒,继续说道:“玉皇岛主玉东皇原来中意秦晓仪,且攻势不断,秦晓仪对他和张继先之间本难以取舍,谁知玉东皇却做错一件事,千不该万不该连秦晓仪的妹妹秦晓琳也调戏,想来个一箭双雕,结果东窗事发,秦晓仪气得下嫁张继先,秦晓琳含恨出家,据说隐身峨嵋。玉东皇当然受此刺激不小,竟也怪罪张继先耍手段告密,两人结下梁子,时有恶斗,一斗便是二十年,玉东皇越斗越失心,大概快成疯子,现在竟然还想抢回秦晓仪,恩怨可说搞不完,今日如此盛会,他可能不会缺席,张继先根本不想斗他,也是避开之最主因。” 宋两利恍然,暗道原来如此,难怪张美人和玉天君私下相约,会显得如此紧张神秘,看来情节可高潮连连!问道:“怎不见玉东皇?” 胡天地道:“大概自恃身分,慢点到吧!” 宋两利会意,问道:“那玉天君又是谁?” 胡天地道:“该是他私生子,玉东皇受到刺激没得再娶,倒是仙岛收了不少漂亮门徒,不知是否守住色戒。” 宋两利道:“难怪连姓氏都相同了?” 胡天地接着又将各派来路大略说明,目光落于林灵素身上,道:“这家伙我可陌生,但能引得西湖王出马,总有些门道!”呵呵轻笑两声,似有看热闹意味。 宋两利见及自家事,哪敢再问,干笑直道顶复杂顶复杂。 此时现场有了变化,那天台派掌门钟修臣已起身发话,迎仙台一片肃静。宋两利不再多问,胡天地亦凝神倾听。 盛会终于展开。 只见得钟修臣爽声说道:“感谢诸位支持道家每年一度盛会,使得道法得以发扬光大,在下乃尽地主之谊,僭越发话,冒犯之处尚请见谅,但总有个开始方能成事,如今时刻已至,诸位可尽其所言或提出研究心得或开山立派,只要能让道家兴盛香火不断,在下必鼎力支持!” 瞧他虽已白发斑斑,却童颜红润,仙风道骨,难怪道家一致推崇天台山为道家盛会最佳地点,钟修臣地位自是崇高。 众人一阵鼓掌,钟修臣便宣布大会开始。 那茅山掌门方虚默闪动凌厉眼神盯向张继老,冷道:“不知天师掌门为何不来?莫非得了高位,不屑天下弟子?”其五十上下,正直壮年,茅山法术尽得真传,人虽不及五尺,却是傲岸凌厉,尤其满头黑发,面若青年,大有返老还童之能,更凸显其高傲个性。然说话间余光总瞟向道家第一美人秦晓仪,以表现自己之不俗且胜过张继先这老头子。他甚且想透露美女若想返老还童,非他帮忙不可。 秦晓仪心知嫁了老头已成江湖笑柄,然既已成事,亦自默然接受,她倒未想及丈夫老得甚快,亦曾偷偷托人向对方求教驻颜之术,谁知引得丈夫不快只好作罢。然对方如此挑明冷言,她自也不悦,暗哼一声,不想理会。 张继老畅声笑道:“皇上宣召,不得不去,在下代劳亦是一样,倒是方掌门好端端的符-不练,反修起内丹邪法,为了只是驻颜防老,未免有失法统吧!” 方虚默邪笑:“神仙不死,任谁皆知,阁下此话可肤浅了,充其量你只是个江湖人罢了,何能懂得道可道非恒道之理。” 一旁双修派状若人妖之一对男女立即附和。男者长发披肩,净脸秀眉,瞧来不男不女,他乃掌门刘道真,虽已数十年岁,竟也年轻未老,女者名唤金妙莲,一样长发净脸,白袍飘逸,和男者装扮几乎一模一样,唯一可分乃一个较高,脸面稍瘦,一个较丰腴且画了红润樱唇,以显女性媚征。 那刘道真轻声细语道:“阴阳双修,返老还童有何不好?别人想学还学不来呢!” 那鱼景红瞧他如此年轻,不禁动心,问向林灵素:“双修法真有此妙用?” 林灵素摸之不透,然他岂可让心上人生了异心,冷道:“修什么,全是邪术,听说真阴藏在少女之身,他们杀了不少女人!” 鱼景红乍惊,再也不敢多想,通:“难怪瞧得他们邪里邪气。”不敢再多言。 那张继老冷哼,瞪向刘道真,斥道:“妖邪怪魔也敢在此嚣张,若非盛会约定不得伤人,我便取你性命,以替天下受害女子报仇!” 刘道真邪声笑道:“恐怕你没这本事,何况什么受害女子,全是她们愿意!”转向背后数名怪邪女子,问道:“对是不对?”数名女子竟然欣喜回答对极了。瞧得群众既突兀又跃跃欲试。 那张继老忍之不住喝道:“妖术所迷,还敢在此惑众么?我且会你几招!” 话声未落,无极神功顿展,衣衫无风自动,夹以一道强光般快速射向对手,掌劲劈罩下来。 刘道真冷笑,迎掌封去。 砰地一响。 刘道真竟然连退数步,这才发觉功力不若对方。惊惶中,金妙莲冷喝:“双修双迎敌!”掠飞过来,和着刘道真双掌,齐劲反劈,威力暴强甚多,张继老竟也奈何不了两人合攻,已落下风,后头双修弟子见状讪笑叫好。 一旁隐仙派掌门陈千梦见状轻喝:“三位不必如此,是非各有天道,莫让别人看笑话!”掠身参战,一掌封开双方纠缠。 隐仙派源自吕洞宾,修行若散仙,且强调正法,故陈千梦心性儒雅,自是帮着张继老,对邪法双修之道亦不敢苟同,这一跳出来,刘道真、金妙莲已知难而退,掠回原地,冷邪仍笑。 刘道真邪道:“看笑话的是你们,百年后,我看你们能成什么仙!” 双修派威凛自得邪笑着,似乎长生不老乃其专长,他人日后皆不保。 张继老冷哼:“再此下去,准让你活不过三年,还想长命百岁!” 顾及大局,他和陈千梦相继回座,以便盛会能顺利进行。 远处宋两利自是不懂双修派怎引得张继老如此不屑,便问向胡天地,为何此邪法让人如此纷争。 胡天地叹道:“唉,说来话长,道法和武功一样,越修越多门路,一有心得便自创门派。这双修派原是道家外丹功和内丹功之衍化而得。外丹便是拿天地之物炼得灵丹妙药。内丹则在自身体内修行,就像千年灵蛇自有内丹,苦修行得此,便可长命百岁以上,然能得道者不多,一些追求者不断胡练,于是阴阳之说出现,有人说男属阳,女属阴,阴阳双修自能得道,亦或是男体阳中含阴,女体阴中含阳,这些皆是各自家门事,只要不伤风败俗,任谁也管不了,谁知另有邪说传出,真阴藏在未以人道少女身上,又有传说要以胎儿元婴修练才是至阴至阳,于是妖法便出来了,这刘道真可能用得邪,难怪张继老想收拾他。” 宋两利闻及毛骨悚然:“竟然有此求道妖法?倒是无法想象。” 胡天地道:“天下无奇不有,日后你会发现简直乱七八糟!”惹嘲众生般又灌口烈酒,瞧及什么,忽又笑起,指着迎仙台下,道:“你可知佛门有个太妹?现在变得道姑也来凑热闹了!” 宋两利目光一缩:“佛教太妹?”顺势瞧去,果然发现一光头女尼。穿著鲜俏得体直往迎仙台行去,其后跟得一位高瘦汉子,不知是门徒亦或保镳。他也想笑:“怎会? 她怎会来此?”终觉天下无奇不有,且看好戏如何上场。 那横竖女尼闪着人群而行,礼貌不断,且逢人便问道法,她亦知道行较深在高层,便往上行去,及至第二层时已停下观看,毕竟规矩得遵守,待确定哪位道行较深再向他请益不迟。 远处宋两利已猜出对方必定又问那句“一二三四五,零在哪里?”只是相隔甚远,感受不了戏剧效果,又见得她已停下,好戏只能延后上档,且看台上变化才是。 此时台上显得平静,各派人马就一年所钻研经验提出来供众人分享,然在私秘不传六耳之下,各派所提几乎只是皮毛诱饵,作用不大,商讨只是例行敷衍,倒是对次层弟子之吸收花得心力,总想壮大自己势力。 那横竖女尼倾听各派经验后,直觉道家对于除妖驱煞方法果然比佛门来得多,值得学习,竟也参与讨论,然其女尼装束未除,一些道家弟子除了想要热闹凑她几句,其余皆爱理不理,迫得她心下一横,当真跳上第一层之尊贵身分白面,霎时引来侧目。 现场且静下来。 主持天台掌门钟修臣见状淡声道:“小师父,此乃道家法会,你该不便参与吧?” 风度上不便冷言逐客。 横竖女尼笑道:“佛道一家,在下已佛道双修,说我道姑亦可,今逢盛会,自该前来捧场才对。”拱手向所有道友拜礼,倒是礼数周道。 钟修臣道:“既为道家,总不便身着尼袍,头理清光吧。” 横竖女尼笑道:“何必太坚持,相本无相,有心便可。” 那张美人听得呵呵笑起,这安尼忒也大胆,单枪匹马敢挑道家仙辈打机锋。不过看来她倒认真虔诚,应不会耍邪吧。 钟修臣自知对方种种,以一派之尊说及几句已足够,若和她禅解,自落笑柄,便施个道号,转向手下,要其代为处理,那手下已想送客,横竖女尼心知又受冷落,欣声笑道:“也许我资历不足冒犯诸位,但既来之则安之,大家皆在修行,不必假得外模外样,我只问一问题,若能回答,在下便拜其为师,若不能回答,我便走人。” 林灵素暗自想笑。应是那数字问题。 横竖女尼果然提出:“一二三四五,零在哪里?”禅机望向众人,却无人想答,毕竟若不小心答对,得收她为徒,岂非自找麻烦,何况普陀山白云庵另有个性烈如火的清风师太,谁愿惹她? 多人皆以淡笑响应。 横竖女尼感觉异样,自己已被鄙夷、排斥,她暗暗冷哼:“你们也未必比我高明!” 便自拜礼说道:“多谢各位指点,就此告辞,但请诸位别忘了在下将创一教,日后共相盛举。”说完退回第二层,看似离去,却和瘦高男子找向偏僻处,想瞧瞧道法到底有何门道。 群众这才嘘口气,莫名被此女尼沾上,倒是始料未及。 插曲已过,切磋各门功夫亦告段落,主持宣布进行下一阶段,欲开帮立派者可登场接受评价。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九章 大显神通 开帮立派既已登场,正是庞家班表现时刻。 庞光已起身拱手施体,道:“在下是谁,想必诸位已清楚,今儿有幸拜入天霄派门下,自是对林先生敬仰非常,近日来诸位想必听过林师父怀有分身显像之能,亦即元神出窍,乃凡身仙体,天神下凡,为求印证,故今日特地前来让诸位道行高深之道长鉴定,以能证实此事非假而昭告天下!” 凭杭州王亦穿起道袍恭信林灵素,总引起不少骚动。尤其传言早开,知者甚众,然皆半信半疑,若能当着道家先辈施展,那又另当别论。 不只二三层道友骚动,就连第一层顶尖高手亦为之动容,需知元神出窍皆在人界之外,若非具阴阳眼,自甚难窥探,而像对方能摆明显像出来,可谓第一遭,目光不禁全落往像貌平平,充其量只能见得头额三道三字深纹家伙,狐疑着他当真能耍此把戏? 林灵素自是万分紧张,强行镇定,起身拱手道:“请多多指教……”拜礼连连,姿态倒像哈腰小人。 庞光见状步向他,伸手抱其肩头,要他冷静些,笑声说道:“林师父不但道行高,人更客气,诸位日久自能明白,其实功力毋需做作,一切实力证明便是。” 那茅山掌门方虚默最是高傲,凌目照来:“要耍便耍吧!先让大家瞧瞧再说,别露了什么马脚,届时庞大先生面子可挂不住!” 庞光笑道:“我既然站出来,自有十分把握,诸位等着瞧便是!”转拜林灵素,道: “师父您就让他们大开眼界。” 林灵素本是紧张,然瞧及鱼景红殷盼笑靥,心想已成骑虎,自耍他几招,何况已和宋两利演练无数次,又岂怕失了错,尤其法术可失败,却不能不施展,否则美人可就得跑了。于是硬着头皮上架,挺身而出,步向中央,拱手再道:“那就献丑了!” 他登时耍起九宫八卦起坛式,口中念念有词,其声时而唱大,时而细若蚊蝇,仔细听来大概有请天上诸神诸仙下凡助阵,尤其‘天霄神君’显金身,众人再瞧某写有‘天霄’旗帜,想来已明白对方该是自称天霄神君投胎转世,可是想遍道经法典亦难发现此号天神,不禁满头雾水,且观其发展再说。 此时天空本是晴空万里,然在林灵素起坛后,忽见北方乌云突然飞来,群众不禁受其感染,气氛显得凝重而期盼。张美人暗道:“果真有呼风唤雨门道?”天台掌门钟修臣低声道:“若非修了天雷法?”懂修行者已动容。 林灵素见状暗道:“天助我也!”立即改得呼风唤雨灵咒,增加气势。 远处宋两利见得师父大作法,已知戏码上场,然而旁边多个老乞丐,又怎能耍此串通把戏,一时急得直冒汗,看来得找个地方避开乞丐才是。 他正想开溜,忽见乞丐胡天地醉眼乍醒,瞧向乌云卷飞处,喝地一声道:“风云变色,妖魔将现,世间劫难已来啊!多少人能顿悟呢!”转向宋两利,怅笑道:“感谢美酒相赠,我得前去收妖,否则中原可就一塌糊涂,来日再谈!告辞!” 说完一闪,飞身坠林而去。 宋两利乍愣,听对方所言,难道也懂道法,否则怎谈及收妖?他分明为等待乌云而来,而那乌云当真是妖孽所化?眼看师父喝得霹雳雷动,又怎说不是他所呼唤而来?对方该不会把师父当成妖孽吧? 胡思乱想中,乌云当真快速卷向迎仙台,而这迎仙台本在高峰,云气自浓,受此乌云一带,简直如泼墨奔腾般,眨眼已罩得天昏地暗,一股风云变色即将展开,且隐隐可见乌云深处雷光暗闪,暴雨将至情景已现。 忽又听得林灵素长啸于天:“神君现天,万灵朝拜!”已盘坐于地,双手合十发功,状若如来神佛。 此话乃吼予宋两利得知,竟也撼动附近山兽,传来咆哮,平添威势。宋两利无暇多想,看来分身显像得立刻送向空中才是。于是转藏隐密处,拿出林灵素画像,以及灵宝阴阳镜,待林灵素连喊数次,发功至极限时,这才将宝镜激活,淡光照向画像,反射于天空,在那乌云渲染下,竟也浮出淡淡法像。 云层幻动,烘托法像似在腾云驾雾效果。 那简直不可能之天神现形情景浮现,霎时搞得众人惊呼尖叫,一生罕见神迹竟然发生且得到证实,激动者已然下跪膜拜,哪顾得自己先前属何门何派,亲眼所见即大神。 一时骚动连连,膜拜不断。 就连道家顶尖掌门见状亦为之动容。 张美人皱眉:“当真有神灵?”不信神的她,已然有了挣扎。 张继老道:“道法倒是不精,师兄若在此,应可更确定才对。” 秦晓仪道:“敢情他真是神仙下凡投胎?” 鱼景红满意直笑,自己找的对象一定错不了。 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冷道:“邪术之法又能奈得了武功?也修不得长生不老术,迟早是死路一条!”仍觉双修法才是正法。 那横竖女尼花月贞虽曾花得千两见过林灵素分身,然却因禅机修为而自认更高一筹,可是在此雷声唤动,万人膜拜气势之下,心头自也浮动,想着若能显像,自不必大费口舌解释教义,传起道来事半功倍,或许把此显像当成一门功夫来学也不错,立即投以赞赏笑容。 她暗自决定将横竖女尼改成‘道’尼,才符合目前修行。 至于茅山掌门方虚默最是不服,冷道:“雕虫小技,且看我如何破他法门!符来!” 伸手一张,背后弟子送来灵符、宝剑。他立即作法,喝道:“乾坤太极八卦收妖降魔阵伺候!” 法令一出,八名弟子猛地起乩掠往阵前,个个舞剑耍待,甚至逼近林灵素,现场气氛顿显紧张。 林灵素本是胆小,见状已想收功开溜,庞光自知他一逃将前功尽弃,猛地挺身护驾,冷道:“有法破元神尽管去破,若敢动吾师金身,别怪我手下无情!”有他挺身,林灵素心绪稍安,尽管作法,待熬不住再溜不迟。 茅山掌门方虚默冷笑不答,兀自喝着阵势施展,他们倒未攻击林灵素本人,只顾施展道家法术,灵符一张张焚得圣火往天空-去,直到-得八八六十四张灵符,方虚默突地大喝,打出掌劲,直喝太上老君显神灵,急急如律令,符胆一下,劲气送往空中,竟然卷动乌云渐渐欲罩去天空显像。 群众一阵挣扎,直喝着林灵素快突破对方法术。连庞光皆催逼甚急。 林灵素哪知对方真能引动乌云罩法像,若此乌云远在天际倒也能让法像反射其上,它偏偏结在百丈远,等于遮去法像,除非能穿透此层乌云,否则铁定要乌伞罩顶,无光无日,想来为难万分。 他想见好即收,然群众已激动,尤其神迹乍现,任何人皆想证明它乃最伟大而无坚不摧,无人能挡,如今受及挑战,激情全逼过来,竟然大喝着:“突破它,打倒它,神君万岁!”林灵素逼得没办法,只好拚命催功,大喊:“神功普照,天下无敌——”他乃喊予宋两利知晓,拚他一记便是。 宋两利自闻得声音,然突来乌云罩空,他已无法瞧清迎仙台变化,他原想宝镜淡光送出法像,天空自不会留下光束之类痕迹,若要发出强光,岂非拖出光束,恐怕无法瞒得明眼人,然师父催得甚急,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方为妥当,心绪已慌。 林灵素连吼数声不见反应,喝着骂道:“怎搞的,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此语一出,引得多人疑惑目光瞧来,直觉神人怎说出此话?林灵素忽觉失态,干笑道:“我乃指责茅山老道别硬拚,否则恐将伤及对方,才提出警告!”群众释惑,倒觉他宅心仁厚。 茅山掌门方虚默冷笑:“你自个想办法收拾残局吧!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鱼景红最是不服,斥道:“短冬瓜你搅什么局,师父给他颜色看看!” 方虚默最忌他人取笑五短身材,闻言大怒:“你又算啥东西?看我如何收拾你们!” 猛地施展摄心邪法,准备让人难堪,草人一抓便要扎针扎穴。 林灵素见状哪敢让对方施展邪法,否则一切穿帮,不得已吼道:“神霄盖天,五雷轰顶!”此乃显像把戏后之威猛招式,希望宋两利立即施展,至于显像问题,后头再说。 宋两利果然闻及声音,欣喜道:“早说嘛,让我等得急慌了!先来个破云穿身术!” 他猛地将宝镜迫出强光照身法像,再反冲那层乌云。此时乃从对面高峰往下照射,那法像猛地闪光冲破乌云,似若猛虎下扑,且像巨影粗,突地闪现,吓得众人尖叫,以为将被天神捉去。然就此一闪,显像顿失。宋两利登时发动宝镜轰雷之法,一镜强光打向天空,强光乍闪,轰震地动山摇,又吓得群众一愣。 林灵素见状大喝:“给妖道一些教训!” 宋两利心知对方斗法找碴,竟也相得大略位置,强光猛轰过来,那闪电般强光穿透云层,竟然一记轰得茅山派旗断人倒,吓得方虚默面无血色,弃剑逃开。 当然附近帮派亦受波及,皆作鸟兽散。 林灵素见状干笑拱手道:“抱歉,雷电无眼,躲着那衰道人便没事!” 宋两利趁此机会又连轰数记,直打天空那隐闪雷光处,果然几记轰来已引得真正雷电发作,轰隆隆不断闪劈四处高峰,风云变色之态俨然已成形。宋两利这才收起宝镜,嘘喘大气,喃喃笑着:“神通应该大显了吧!”坐下休息一阵再说。 现场诸人经此身历其境折腾与迷惑,已然把林灵素当成真神,不断有人下跪膜拜,直喊天神万岁,惹得林灵素倍感虚荣。 那方虚默眼看法术被破,落得狼狈不堪,一时怒气难消,冷笑道:“既是天神下凡,当然水火不侵,金刚不坏,且接我几招试试!” 他顾不得庞光挡前,猛地呼喝手下,一时四面八方攻来。 那茅山除了符法之外,隐身术亦是一流,数人合力攻击,且闪动莫测身形,威力不容忽视。 林灵素见状已见骇色,庞光大喝一声,身形无风自动,不抓喽-,直往方虚默扑去。 他虽一身肥肉,动起手来灵活不比常人差,尤其他成名武学‘须弥神功’已炼得炉火纯青,如此全力一击,任那方虚默身法了得,却只被轻轻一扫,已哎呀一声跌得四脚朝天。 庞光转身过来大喝:“谁敢动神仙,头破血流!” 那些徒众见掌门一招未到即栽倒,他们哪敢再发飙,已全数收手,退回原处。 庞光冷笑:“没本事少丢人现眼!”负手回原地。 天台掌门钟修臣道:“好功夫,庞先生果然名不虚传。” 庞光笑道:“幸亏是在下代劳,若吾师父出手,准叫他们回天国,他武功高出在下甚多。” 钟修臣笑道:“看得出来,连庞先生都佩服,自是厉害!” 群雄已对林灵素另眼相待。 林灵素笑不合口,直道哪里哪里,倒也坦然接受恭维。今日一战,简直大出锋头,来日风光可期。 在场诸掌门已默认林灵素应有能耐开帮立派,已然礼貌性拱手为礼表示接受方才种种,林灵素客气回礼。现场显得融洽许多。 钟修臣道:“林师父已得认证,应可将乌云退去了吧?” 林灵素哪有此能耐,闻言淡笑道:“云层既来,自有退去之道,反正不碍事,何需再伤法力?” 钟修臣道:“是极是极!”转瞧诸人,并未有所意见,他只好顺其自然。 隐仙派掌门陈千梦道:“不知林先生所修何法?” 林灵素笑道:“神霄雷法,请多多指教!” 一时‘神霄雷法’声名大噪,众人议论纷纷,更有无数信徒想拜入门下。林灵素爽声直笑没问题,待日后可亲临西湖‘天霄宝殿’受教。 今日道家盛会几乎已让林灵素抢尽风头。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十章 极乐圣王 众人正纷纷议论分身显像及‘神霄雷法’之际,忽闻得远处传来磬笛演奏声,淡淡地,却可听出似若塞外宗教特有之乐声。 道行较高者已凝起心神,直觉此声带有某种诱惑和挑衅意味。 乐声似能飘动,先时甚远甚细,再一转耳以已在山脚下,随又在半山腰。 群众已全数听得清楚,静默下来。 乐声隐带无比魔力,悠长不断,连雷声皆被压去,显得远弱。 张继老第一个出声:“会是西域女真、吐蕃区盛行的极乐天府宗?” 江湖盛传南天师、北魔界、东仙岛、西极乐,即指四大宗派。 众人闻及西方极乐天府宗不禁动容。此宗派不但一向神秘,且高手如云,甚至妖法厉害,传言与其遭遇者莫不被杀或失踪或拜入其门下,能全身而退几乎微乎其微,还好对方一直在西域活动,谁知却现身中原武林,这还是头一遭。 众人压力倍增。 先前被林灵素带起之高潮霎时冷落下来。 无数眼睛瞧着山下,果然见得一队十数人,扛着一顶简单而豪华金光闪闪轿子直往山顶掠来。 前八名塞外异族装扮男女各自吹奏种种乐器,另四名壮汉扛着金轿快步如飞,背后跟着数字长相奇特高手,以及妙龄少女六七人。 一群人带着庄严宗教仪式般飞奔而来。 群雄慑于气势,已让得路子,对方得以直上迎仙台。各派掌门不再围成一圈,而是让出扇形,和金轿人马形成对立。 张继先未能瞧得轿中人,却已发现跟在轿侧三男一女,准是让人闻声丧胆之塞外‘酒色财气’四大高手。那脑袋半秃,身材矮胖,嘴巴忒大,腰怀葫芦者应是‘酒神’沉三杯。其旁身材暴露,媚态天生的妖女必是‘色神’刁采盈。另有一名貌似员外郎,胸前挂串金钱者即是‘财神’钱不贪。最后一位笑若弥勒佛者应是‘气神’怒不笑,名为不笑却笑里藏刀,瞧来邪异。 四大高手已临,那轿中恐怕是极乐圣王呼延绝本人了。 果然金轿一停摆,里头传来温雅稍带尖锐声音:“各位佳宾,有缘千里来相会,此话一点也不假,实是幸会幸会!” 说话间,女婢掀开轿帘,走出一位四十上下,身着黄色圣袍,长像若释迦牟尼佛之中年人,庄严温雅地向众人顶礼。 众人直觉以为佛陀现身,仔细一瞧方知对方头上一球球之发球原是纯金打造之头盔,只因设计巧妙,倒变得了金身佛陀模样,平添不少佛气。 极乐圣王身后又从轿中步出一位弯眉褐眼,轮廓甚深之塞外中年美女,她仍头戴佛陀金球盔,和那极乐圣王相呼应,双双显得佛光普照,仙气十足,其极乐圣母之名亦和圣王不相上下,于西域信徒遍天下。 群雄瞧得心神凛动,对方不辞万里而来,不知有何目的。 天台掌门钟修臣礼貌拱手道:“不知圣王亲临,所为何来?” 极乐圣王淡笑道:“素知中原道家盛会,特地前来瞧瞧,别无恶意。”说话间太阳穴随着血压清楚浮动,已然是内功修为臻化境之界。 钟修臣道:“其实只是例行聚会,不足欣赏。” 极乐圣王摆摆手指,这才发现其指甲既尖又长且上了金粉,他道:“客气,素知中原道家精英皆在此,本王想请益有关灵界法门,也好增长见闻。” 钟修臣暗道:“敢情是来跃武扬威的?”自觉若以武功较量可能落下风,但若比较灵幻之术,那可有得拚,然能免则免,道:“我们只是练身修心,恐怕要让圣王失望了。” 极乐圣王淡笑道:“不必客气,你们只是不屑跟我比画,既然如此,那我便自行找人了。”目光落于秦晓仪身上,拱手为礼道:“素闻天师夫人美绝天下,今日一晤果然名不虚传,可否赐教几招?” 他目光一闪,似有强大慑力直迫秦晓仪,让她脑门登时幻起男欢女爱之事,吓得她脸面泛红,一时难以自处。 极乐圣王见及效果,淡笑不断。然其笑总带邪气。 张继老见状自知妖法,冷步踏出,道:“夫人乃局外人,不便赐招,便由在下代劳!: “说完脚踩七星步,手探莲花指,准备斗斗塞外第一宗师级人物。极乐圣王淡笑:“好个替嫂出征,我便让你一招。”双手合十,默然而立。 张继老自知对方能耐,亦不避讳,立即将无极龙虎神功提至极限,猛地劈出。 劲风如狂涛骇浪打去。 极乐圣王闭目如神,不动如山,只见衣衫猎猎作响,更吹得后边金轿晃动,信徒移步,他仍不动。 一招劈去,张继老暗惊,对方功力果然深不可测。 极乐圣王让招后,突地畅笑开来。那笑声绵延不绝,一波波不断涌逼过来,张继老已知乃魔音之类功夫,立即运功挡去。岂知畅笑不断,且越来越洪亮,迫得张继老血气翻腾,一个失闪,鼻孔已渗鲜血。 天台掌门钟修臣见状喝道:“圣王不是说过只求道法不伤人?”准备并肩作战。 极乐圣王笑道:“只是轻轻比画两招,他该不至于如此不济吧!”笑声一狂,张继老脸面更红。 钟修臣急道:“圣王该守信……” 张美人已等不及,斥喝道:“妖僧敢伤我师叔么?”抽得短剑登时砍杀过去。 她一动,秦晓仪自也紧张扑前想救人。而那玉皇仙岛之玉天君更舍不得心上人受险,竟也欺前攻来。 情势霎时紧张万分。 酒色财气四大护法准备护驾。 极乐圣王伸手制止,畅笑更狂,右手突然划出奇异符咒,指甲金粉散飞如星,他喝着定、退两字,忽见得张美人、玉天君已被定立当场又被震退,至于秦晓仪则冲力过猛,一不小心已撞上对方胸前,被抱得满怀。 圣王疼惜闻着她发香。 秦晓仪惊急挣扎却全身酸软无力。 张继老见状怔道:“定身妖法?”顾不得自己,舍命扑攻过去。 极乐圣王纵使武功了得,然在张继老拚命之下,他亦不得不防,于是一手抓美女,一手挪出来反打敌人。 只见得张继老任何攻击皆无法突破对方防线,秦晓仪始终在其手中。 天台掌门钟修臣见状喝道:“敢情圣王是来挑衅的!列位弟兄,今儿可别失了中原道家面子,咱一起斗斗妖僧吧!”话未说完,利剑抖出,追杀过去。 那隐仙派掌门陈千梦亦不落人后攻前抗敌。 一向默不作声之麻衣派掌门曹文逸仙姑亦用动拂尘掠身救人。 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则想表现武功了得,自是抢攻过去。 至于杭州王庞光则在掠阵,考虑是否出手,毕竟这群人对上四大护法及极乐圣母已旗鼓相当,若不落败,自己根本毋需出手。 而那茅山掌门方虚默先前被整得颜面尽失,此时竟然想借极乐圣王之手教训这群人,根本不想出手。 现场一时混战,刀枪剑影,拳来脚往,打得难分难解。 天空乌云更浓,电闪连连,然已无人关心此事,只顾收拾妖僧。 远处宋两利则不明究里,瞧得大堆人在打群架,庆幸自己能免于参战,他只想着师父为何还不离开,自己也可乘机开溜。 林灵素当然得听庞光指挥,若他不走,自己亦无可奈何。 情势虽乱,却见极乐一派似乎更胜一筹。 原是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一向较精通道法修仙之术,对于武功顶多只属于中上之境,此时碰上四大护法如此绝顶高手,几乎挡不了一二十招即已败阵下来。两人一败,酒神、财神又往双修派人马打去,那刘道真、金妙莲原想跃武扬威,岂知碰了钉子,又见多人打来,哪肯再战,借故败去,一时只剩钟修臣及张继老等人,根本不是对手。 极乐圣王原早预估此局变化,此时哈哈畅笑,叫声“去吧!”强劲发出反弹,打得张继老、钟修臣及一干人倒跌数多,胸口一闷,嘴角涌出血丝。 那秦晓仪始终未脱离圣王手中。 极乐圣王见状再笑:“难道中原道家已无高手么?”挑衅不断。 忽见得一道灰影掠来,灵狡偷袭圣王背后,那圣王本有所觉却不在乎,待发现来人武功非比寻常想反击已是不及,背后挨得一掌,打得他往前踏了两步,秦晓仪已被救出,她飞奔逃开。 那灰影闪身落地,原是曾和宋两利打混之胡天地。虽是一脸醉意,武功却不含糊。 群众见其来人,有人惊叫:“江南神丐?”掀起一阵希望。 众掌门亦为其貌不扬之江湖奇人到来感到欣喜。 胡天地拱手叹笑:“我可没把握收拾老妖,你们能走便走吧!” 极乐圣王失了面子,岂肯如此放过,登时讪笑:“未得领教道法,谁都别走!”一掠而至,一掌终把胡天地逼退。 胡天地不想拚斗,打哈哈道:“呼延老妖不待在老巢,竟敢进犯中原,该不会想谋夺大宋江山吧?” 极乐圣王淡笑:“我对江山没兴趣,只对灵界有兴趣,你想得太多了。” 胡天地道:“如此挑起武林纷争,我看不只为了灵界吧?” 极乐圣王笑道:“那只是偶尔试试身手,算不得什么。”指向天空:“见得那乌云? 它随我而来,只要呼它下得半年雨,中原江山岂非垮了!” 此语一出倒是惊动林灵素,他回了一句:“乌云是我引来,你倒胡言胡语!” 极乐圣王瞄他一眼,直觉不入流,未加理会,淡声一笑,转瞧胡天地。林灵素暗道好险,为方才失态捡了老命。 一干人仍觉林大仙人仍神勇无比。 庞光满意一笑,造神运动处理得甚佳。 极乐圣王道:“本王素知胡兄武功了得,便自印证三招切磋,输赢勿论。” 胡天地道:“若我赢了,你就此退出中原?” 极乐圣王淡笑:“我一定不会输,当然我接受此条件,但若反过来,胡兄作何交代?” 胡天地道:“我输了照样管不了,没啥好交代的。” 极乐圣王淡笑:“好吧,免得他人说我风度不够,你先出手吧!”仍自双掌合十,凝目以待。 胡天地立即绕着对方打转,然总觉任何角度皆无懈可击,老妖修为果然惊人,只好转回正面,准备硬碰硬,临出招,他仍不忘交代众掌门:“能散便散吧,盛会也该结束了。” 有人已作此打算,然极乐圣王一阵怪异淡笑,众人已想及方才不准离去警告,敢冒险者不多。 胡天地暗叹修道人竟也如此怕死,不再多费口舌,凝起掌劲猛往前扑去。 及近对方三尺,极乐圣王突地翻拳打来,掌风隐带金粉闪动,胡天地冷喝倒飞空中避开劲道,一掌击向对方后脑勺,当地一响,极乐圣王顿觉耳鸣而血气翻腾,胡天地见状大喝,一连数掌凌空背击打来。 砰砰砰砰! 极乐圣王连退数步,心知脑门要害似被抓住,易守为攻,哈哈畅笑,猛掠空中。一方如金箭猛窜,一方若强龙捣海,连劈十数掌,猝又平飞落地,各自站立一头。 胡天地受之不了内伤,闷呃一声,嘴角呕出血丝。 极乐圣王深吸三气,浮动内劲终被压下,显然他已稍胜一筹。 胡天地苦笑道:“我输了,不过圣王别忘记,天下各大派掌门皆有我这等功力,你若一一斗尽,恐怕也得付出可观代价。” 为今之计只能以高手如云来压吓他,希望能奏效。 极乐圣王笑道:“我说过对武学硬拚没兴趣,高招只有一记!”伸手指向脑门,忽地畅笑开来。 那笑声似有慑脑魔力,群众先是不觉,随又觉得浮动,待发觉不对想抗拒时,竟然无法自制,那圣王轻声唤着:“高举双手欢呼吧!”功力较弱者竟然听令而举手呼叫圣王圣王不断,显然已受到控制。 就连胡天地如此绝顶高手亦觉意识浮动,不知如何自处而挣扎着。 张继老闻声惊道:“九邪慑心魔法?快用清心符、清心咒!” 一声下令,各派弟子赶忙抓出符咒引燃,不断念得秘咒以相克。 一时道、邪斗法因而展开。 只见得极乐圣王、圣母同展魔法,狂笑汇成巨流掀动,不断捣得群众脑沉心失,道行较弱者竟然跟着笑声起舞。 一些江湖人物如胡天地不懂道家术数者皆莫名不解,为何符-能挡魔法,把它贴在额头即没事,待若撕下立即昏昏沉沉,方知灵冥世界的确奥妙无常。已宁可信其有,紧紧贴着符-不放。 极乐圣王斗出兴致,不只狂笑,双手更舞动起来,直道‘天佛献花!’指甲一弹,金粉翻飞满天,直往众人飘去,一时又引得众人意识昏沉。 张继老见状喝道:“快用九鼎大法!” 此时哪管得嫌隙,一堆人各踏九宫步,个个手贴手,半蹲如鼎,挪出手指不断做出各种掌印,口中念念有词,联合九人之力以对抗邪魔入侵。 远处宋两利具有佛眼通,此时往迎仙台一瞧,只见得无数妖魂乱飞乱窜,那道家掌门则拚命守住元神以免冲散,看来那番邦和尚御鬼驱魂功力倒是顶高超,他并未感受危险,落得看热闹。 极乐圣王笑声突然中断,换来鬼魂般呼号:“主鬼引魂,元神出窍……把名字报出来……”声若洪钟捣得一干人难以招架。 那张美人功力较弱,元神似已被引去,痴憨便要说道:“我是张美……”人字未说出,张继老见状大喝说不得,手不能拆,一口真气猛吐,打得张美人稍稍清醒,随又昏沉晃摆,张继老不得已喝道:“林神君快显天神击散妖魔啊!” 那林灵素自身已难保,就快跟着呼号起舞。那庞光也差不多,还好他功力较强,忍得灵合片刻光明,赶忙一掌打向林灵素脑袋喝道:“快施展法术啊!”又自昏沉许多,甚为痛苦。 林灵素稍醒过来,已知妖人厉害,情急中暴喊:“天神现形——”仍在沉沦挣扎。 宋两利倒听得此声,可是从未听过‘天神现形’密语,一时不知含意,等得一阵却不见回答,眉头一皱,暗道:“到底是啥名堂?怎一堆人疯疯癫癫?难道中邪不成?” 他可不敢喊声回话,否则岂非自动穿帮,左想右想便来个脑门沟通吧。 他立即盘坐下来,第一次以脑门感应师父到底在想什么。于是拚命念着师父名字,想试试相隔数百丈是否生效,可惜烈酒已失,不得醉显神通,思绪逼得满头大汗,渐渐浮出迎仙台诸人杂乱脑波。 他正在搜寻,忽觉一道波流特别强劲窜来,对方正想搜尽所有人思绪,宋两利乍惊,显然遇上高手,登时极力反抗,谁知那脑波发自极乐圣王,他正肆无忌惮控制盗掠着所有人思绪,亦且不放过宋两利,想并吞过来。 宋两利被其压迫,哎呀猛叫,差点元神出窍而跟他起舞。 就在危急时刻,猝觉脑门深处突然幻出额头印有绿龟图形之老佛陀,他畅笑不断,且喊着:“呼延绝你敢在此耀武扬威?还不快快退回!” 那极乐圣王脑门乍闻此音,怔诧惊叫。“绿龟法王?你不是死了?” 那老佛陀邪笑:“你说呢?还不给我滚涸老家,难道要我收拾你!” 极乐圣王斥道:“看你是假冒的!” 他突地逼出全功想较劲。 然那绿龟法王笑声不断扩大增强,不但震得迎仙台阴鬼魂消魄散,更让极乐圣王血气翻动,他甚至抓来圣母一起对抗,却仍挡不了法王威力。 那狂笑突地化为咆哮,撼天裂地轰来。 极乐圣王、圣母招架不了,哇地猛吐鲜血,倒坐地面,四大护法赶忙护驾。 现场诸人霎时压力尽失清醒过来。见及圣王、圣母竟然受伤,简直怔愕不信且不解。 绿龟法王仍在宋两利脑海浮动,他已不自禁起乩,一副法王金刚姿态,那宏亮吼声即出自他口中。 或而他当真是前世绿龟法王所转世投胎,情急之中终现法相,竟然因此而退得强敌,乃始料未及。 危急已过,法王元神顿失,宋两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得金刚佛陀像,莫名不解自嘲道:“我发癫症不成?竟然起乩?看来有当乩童天分……呵呵!”耍了几招,自得一乐。至于对那绿龟法王之事已然模糊,似有似无,难以捉摸,他倒不在意。 再往迎仙台瞧去,情势有了变化。 群众几乎往高峰瞧来,吓得宋两利赶忙躲藏,突又觉得自己本就藏于隐密林中,能瞧得对崖,对崖未必瞧得自己,根本不必躲,可是方才起乩莫非吼出声音?可别穿帮才好,一时却想不出办法印证或解决。 那林灵素心念一转,装出方才哈哈畅笑声,道:“终未让诸位失望,妖僧未免太自大,终遭侮辱!” 鱼景红欣笑补充道:“大师元神显像,竟然救得我们,请受弟子一拜!”当真下跪拜礼。 宋两利已然明白是何回事,立即配合动作,偷偷再拿出宝镜,将林灵素法像打向空中,淡淡地,现于山峰后方,然后发出老成慈祥笑声,只一眨眼即影失声落,作出回天庭之效果。作得如此成功,他暗笑于心。 群众又见元神显像,且在极乐圣王真正被击败状况下,已然不容怀疑,包括道家各派掌门,几乎已把林灵素当成真神般,不但道谢连连,甚至恭身欲落地面。 林灵素终再次享受神仙快感。 那极乐圣王、圣母已被抬回金轿,两人虽受内伤,元气仍在。惊骇中又瞧及山峰法相显灵事,已是六神无主。分明是绿龟法王暗斗而落败,又怎再现另一神明?然而既已落败,强留无用,何况有高手潜伏其中,为免再受其害,极乐圣王终挥手示意退去。 临行他仍瞧了林灵素一眼,尊敬道:“原来阁下深藏不露,已练得九天三界之境,晚辈佩服,日后只要有您在场,晚辈必定下轿相迎,今日之赐,晚辈受益良多,待来日欢迎前往圣殿作客,打扰处尚祈见谅,就此告辞。” 说完拱手行大礼,这才示意抬轿走人。 一代宗师如此大礼,简直抬高林灵素无限身价,登时轰得他醉醺醺,竟也装出大家风范,招向众人示意开路。那金轿已起,林灵素拱手直道:“不送不送。”一副泱泱大国风范,亦显神威。 群众几乎以他马首是瞻,配合送客。终把恶客给送走。 天空乌云已然渐渐散去。 钟修臣这才亲自拱手道谢:“林先生法力无边,哪天得请您指点一二。” 林灵素笑道:“不必客气,皆是道家友伴,有空相互切磋便是。” 一干掌门亦拜礼致谢,对于神霄雷法多少带点好奇意味,然碍得解围之恩,且等日后再说。 一场大难下来,各派掌门无心再争,便在钟修臣宣布下,结束今日盛会,各自告别离去。 然那些次级教派却绕着林灵素不肯离去,有的甚至明言想拜师或投入门下学那神霄雷法。林灵素自笑不合口,直道没问题。 庞光乘此机会说道一切可派人前往西湖宝殿洽商入门之事,对于今日造势成功,他满心高兴。 群众有了约定,这才欢欢喜喜告别心目中大神仙,含笑而去。 一场道家盛会,已然创造出林灵素本尊与分身神话。 至于横竖道尼虽是歆羡对方有此神迹、信众,然各有法门不同,她仍照着自己参悟方向努力,相信有朝一日必也成功,道义为之广泛被接受,她走得甚是坦然。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十一章 绿龟法王 宋两利正沉溺于造势成功喜悦之中。 为免和师父太早碰头,他干脆躺在平坦石块上,放松心神,欣赏乌云卷散之莫测变化。 他想着现在大群人几乎把师父当神,日后必定蜂拥至天霄宝殿,恐怕生意因此暴涨数倍,甚至做不完! 想及白花花银子,做梦皆会笑。 忽觉有人靠近。他猛地转头,竟然发现第一神丐胡天地去而复返,他惊诧坐起,干笑道:“老前辈还有事?” 胡天地除了受伤脸面稍白外,一切并无异样,他以疑惑眼神瞄着这小家伙,邪声道: “你来此作啥?” 宋两利感觉出对方怀疑心思,干笑道:“来此瞧那场道家盛会啊!” 胡天地道:“不信,你大可站到迎仙台瞧个清楚,何需躲在这里,太不合常理。” 宋两利道:“我又非道家弟子,怎进得去。” 胡天地道:“这身小道士打扮还不像,你骗谁!” 宋两利轻叹:“各有派别不同,我年纪又轻,很容易受到排挤,还是留在这里安全。” 胡天地闪动一大一小眼睛,冷道:“你在这里施展妖法?”目光冷邪逼人,大有看穿之态。 宋两利道:“啥妖法?会法术的都在迎仙台,我可没这道行。” 胡天地邪道:“是吗?我瞧得清清楚楚,林灵素的元神出自此山峰,不是你搞鬼会是谁?” 宋两利道:“可冤枉了,元神是他的,我哪能搞鬼,你以为我是神啊?” 胡天地不信,突地扑来,一手扣住宋两利腕脉,疼得他闷叫放手。胡天地疑惑道: “武功这么差?……”每以为对方深藏不露,岂知猜得离谱,冷眼再瞄,冷道:“实话实说吧,你不会无缘无故躲在此。” 宋两利疼道:“我都说了,你不信,要我如何?放手啊,疼啊!” 胡天地猛地往他身上搜去,宋两利紧张欲护盘,可惜动作过慢,胸口被搜,抓出八卦宝镜及一些银两、纸张,宋两利惊骇叫道:“你敢偷我东西么?”挣扎欲抢回。 胡天地干脆一指将他定住,邪声直英,翻找东西,先是宝镜瞧照一番,虽好奇,却瞧不出破绽,皱眉道:“你们道家难道都喜欢带此破铜烂铁?” 宋两利听他回话,心头稍安,道:“总该带点象样法器吧……” 胡天地瞧他紧张不见,又起狐疑:“该不会是用它来耍把戏吧?”仔细再瞧。 宋两利又急了,道:“不要瞎猜,没那回事。” 胡天地实是搜不出名堂,只好将宝镜置于一旁,随又翻找纸张,除了符-,竟然搜得林灵素逼真画像,嘿嘿冷笑两声,抖向宋两利:“这是什么?和天空的神像一模一样,分明是你搞鬼!” 宋两利切急道:“没那回事,这是林先生以天神为画像画出来的,每张十两银子,你要买,我便宜卖给你!” 胡天地眉头一皱:“一张画像十两银,这么好赚?”翻翻瞧瞧:“比银票还值钱?” 宋两利笑道:“可灵得很,你试试便知。” 胡天地道:“妖魔神怪东西我不懂,倒是你们打败了极乐圣王却是事实。叫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实是无法分辨对方利用此画像耍把戏,亦或当真花钱买来供奉,再搜向其它,只是零碎东西,道:“林灵素真的那么灵?” 宋两利道:“心诚则灵。” 胡天地想笑,通:“一群疯子在起乩,说不灵又那么多人相信,连那极乐圣王也信此道?”忽想到什么:“你可看到绿龟法王?”当时他曾听及极乐圣王喊出此名,且目光射向此峰,故才引得他疑惑,想前来查个究竟。 宋两利道:“什么绿龟黑龟,我可没听过,若说乌龟,我……”(其下我头上有一只)却觉不妥,改口说道:“我可见得多。” 胡天地道:“就是额头有只绿乌龟的老和尚,一眼即可认出。”指着自己额头: “就在这里。” 宋两利猛摇头:“没看过,放开我再说嘛……” 胡天地不怕他逃掉,一指解其穴道。宋两利故做拭汗状,挽袖拭着额头,以掩饰那可能现形之胎记,口中直道没见过没见过。岂知不做还好,这一动作,立即引得胡天地起疑,猛地伸手往其额头上发带扣去,宋两利哎呀惊叫,发带已落,双手猛掩额头,斥叫:“干啥!” 胡天地猛把他双手摘下来,忽见淡淡鳖形胎记,捣得他目瞪脸愕,一时说不出话来。 宋两利猛抽闪对方,掩向额头,白眼道:“有啥好看又不是我故意要长的。” 胡天地诧道:“你就是绿龟法王?” 宋两利道:“有没搞错,我才二十岁不到还能当法王?” 胡天地一愣,说得也是,道:“你返老还童!” 宋两利笑道:“越说越离谱,若真如此,我还让你欺负吗?” 胡天地又是一句说得也是,实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道:“说不定你是他投胎转世,你们灵界不是有轮回之说?” 宋两利道:“是有,可没学过!何况那绿龟法王未必死了,而且我头上的是‘鳖’不是‘龟’,总有点差别吧。” 胡天地道:“说得也是……”不知该作何判断。 宋两利忽觉他对此事颇为了解,说不定能探出身世之谜,遂问道:“那绿龟法王到底是何来路?” 胡天地道:“塞外第一宗师,不但武功或灵界法力都厉害无比,已成名数十年,可惜行踪飘忽不定,至今所见过者不多,说他‘绿龟’是一般江湖戏称,其实真正法号是‘烈火法王’,至于为人亦正亦邪,不过他乃得道高僧,故邪得总带点禅理,跟我差不多!”爽声一笑,自抬身价。 宋两利附和一笑,他只对法王有兴趣,道:“他信徒不少吧?” 胡天地道:“你觉得极乐圣王如何?他更高一层,只要塞外一呼,远比番王还猛。” 宋两利呵呵笑道:“那如果我到塞外去混,可能较有出息……” 胡天地讪笑:“去啊!若被视为冒充,脑袋保证搬家。” 宋两利摸摸脖子,不敢再多想,话题转向身世之谜,道:“前辈可知有谁能生下我这种人?” 胡天地斥笑:“我又不是你娘,怎知谁生了你这怪胎!” 宋两利呃地笑道:“我是说,以前辈那么云游四海,消息灵通,可有听说谁生下我,或着怪胎之事?” 胡天地道:“怪胎年年有,你且说说看你的身世。” 宋两利于是将开封相国寺种种状况说一遍,道:“我会是绿龟法王私生子?” 胡天地敲他一响头,斥笑道:“神经病,人家已得道高僧,还兴此道!” 宋两利干笑:“我只是在想,我一定是人家弃之不要的私生子,还好我渐渐克服这困难!”抓着符带,能将胎记伪装得甚佳,暗道选对行了。 胡天地喃喃想着,说道:“既然在京城,又知送到相国寺,应该有点知识、念过书也非一般女人,看来你娘身分背景应是不低。” 宋两利道:“我也这么想,可是她为何狠心把我-弃?” 胡天地道:“也许见得你额上乌龟吧!” 宋两利泄气道:“这么说你也不知了?” 胡天地道:“怎可能随便说说我就知道,此种事是可遇不可求,我答应有机会帮你打探便是。”心念一转,道:“身世问题以后再说:倒是你头上长了乌龟,多少和那法王脱不了干系,今天极乐圣王败阵下来,必定怀恨在心,他也许会计算绿龟法王,不过若发现你头上有此胎记,必不放过,所以你还是小心为妙。” 宋两利道:“我不混江湖,又不想斗道行,他根本找不到我。” 胡天地道:“他可通灵,何况总有人会说。”心念一转,道:“我传你一套掌法,学得来便学,学不来情急时冒充绿龟法王的‘烈火掌法’,也许可以唬得过去。” 宋两利道:“好啊!反正没事,我便学了。” 胡天地登时生起收徒喜悦,道:“这掌法叫‘天罡掌’,演化自昆仑派,打来猛猛烈烈若能劈出烈火就像烈火掌法了。没有秘本,口诀授你便是。” 于是他将口诀一一念出,并配合动作比画。可惜宋两利虽受得潦倒禅师传予基本武学,然欲窥深奥功夫仍有大段距离,听及如此复杂口诀,已是满脑错乱,失误百出。 胡天地说得几次,不禁苦笑直摇头,道:“看你若要学得,恐怕得努力一辈子!” 对方资质可能有问题。 宋两利干笑:“用听的不习惯,如果让我喝点酒,然后用感应的可能快些!”瞧及葫芦仍在对方腰际,便伸手讨取。 胡天地莫名不解:“喝酒便行?”解下葫芦交出,想看效果。 宋两利道:“试试吧!” 他拿起酒葫芦灌了几口,脸面已红,且有了醉意,便盘坐下来,开始感应对方脑门。 胡天地皱眉道:“真是怪胎!小心听啦!莫要只顾着喝酒!”便将口诀再念一遍,并耍起招式动作。 宋两利已能感应对方每讲一句,脑门即想一句,如此连串下来,他自可吸收,至于招式动作亦浮在脑门,他清楚可记得,数招十余式不久即已记熟,随又感应对方暗笑自己大概是白痴之想法,宋两利回他一句:“我不是白痴,你别胡思乱猜!” 胡天地诧愣跳开:“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内心秘密赤裸呈现,简直掉裤子般可怕。 宋两利突地记起潦倒师父交代,通灵感应之事不可随便让人知道,纵使对方似非坏人,然毕竟初识,不得不防,说道:“照你这表情,不是笑我自痴是什么。” 胡天地稍安,敢情脸面露了底,否则未免太恐怖,笑道:“只是说你学得慢,并无恶意。” 宋两利自也装痴,虽记得口诀,仍皱眉道:“你教的功夫太深奥,我得慢慢学。” 胡天地道:“看来天资是一问题,不过别灰心,我也搞得数月才弄懂,你学个样子能唬人便行,待日后有机会再慢慢研究。” 当下挑出较简单招式传予宋两利,终能耍得模样。胡天地交代,只要把手掌逼红,加点技巧如以烈火引火打出,自可冒充烈火神掌,宋两利谨记在心。 胡天地教得神功后,瞧瞧天色,应是傍晚,轻轻一叹:“时下道消魔长,你若真有法力得多担待些,灵界我是不懂,无能为力,来日有缘再聚。后会有期!”拱手一拜,身形一闪,掠飞而去。 宋两利皱眉道:“倒是怪人,说来便来说去便去……”瞧瞧对方背影已失,心想也好,只要不拆穿显像照天之事,一切自可顺利发展。 他赶忙拾起地上画像及宝镜、银子,欣心直笑,失而复得,甚有快感。想想仍觉不妥,赶忙将林灵素画像火化,如此一来,一路上任谁也查不到证据,落个安安稳稳。 想及天霄一派将鸿图大展,财源滚滚,他已心花怒放,赶快下山,准备数那白花花的银子。 当神仙感觉真好。 他直想着这件事。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十二章 神霄雷法 杭州西湖畔。 庞府已插满各式各样画有天霄五雷黄旗。 一时旗海飘扬,气势万千。 为迎盛事,庞府干脆让出前三院改成前三殿,以增加天下第一灵殿威势。 林灵素晋升后殿最豪华神宫,地位显得崇高,不可一世。 为求统一,免于混乱,林灵素正式把‘天霄’改为‘神霄’,以统合神霄派及神霄雷法。 自从天台山迎仙台一战成名,轰动天下,神霄信徒暴增,每天登门求拜少则数千,多则数万,简直让庞府上下忙得不可开支,光是安排吃住,便在湖畔搭棚开灶,绵延数里,简直惊动整个杭州城。 一人得道,全民疯狂。 神明力量简直凡人无法挡。 人一多,乱象即生,幸得庞府经商经验丰富,懂得分营理念,先将各地信徒分出,再授予分会长老加以管理。如此一来,直若分舵主,只要交代各长老安排法事,一批批处理,自是井然不乱。 当然分会长老得经筛选才行,且有不错酬劳,自是竞相争取,短短十天不到竟然成立百余分会,信徒达数万人以上。 若每位信徒供奉十两银子,那利润简直让人眼红,更何况有不少员外、财主、少奶奶之流,一把千百两捐献,让神明不疯狂都不行。 庞大先生简直削暴,竟然日夜不甘脱下道袍,亦自请封号为神霄使者,专为掌理林灵素琐事而来。 当然他自知林灵素和宋两利是摇钱树,除了每天固定百两银之外,且给得作帐分红字据,表现一副大公无私,倒让两人十分信赖,至于未来是否能真正领得,恐只天晓得。 宋两利可不在意,每日分得百两已让他做梦皆会笑。 他计画着若照此下去,日后将可置房置产或做个小生意,终生过得安安稳稳,然后再花点钱找回母亲,同享天伦之乐,至于是否娶妻生子,得看对方能否接受自己脑袋胎记,目前强求不得。 有了希望,他更拚劲工作,在被封为‘神霄小神童’之下,亦自觉法力越来越强。 若师父不方便收邪除煞,他偶尔代劳当能成功。 至于师父法力,他始终相信高强,尤其在打败极乐圣王之后(胡天地虽说是绿龟法王打败,然全天下皆说是林灵素击败,宋两利虽有起乩,却记忆模糊,且相隔数百丈,又怎能击败极乐圣王)在全天下造势下,他更相信乃师父功劳,当然显像之举有点作假,然那无损法力,毕竟只有练得阴阳眼方能窥探三界鬼神,一般信众自无此本领,显个法像让其更笃信,只有好处并无坏处,否则胡乱相信他神岂非更糟。 对于师父大功告成,他与有荣焉。午时三刻。林灵素照例传授神霄雷法。此时他身分已不同,早是高高在上,坐于圣殿第三层,由下往上瞧,直若天神。殿前广场原是庞家班练功坪,现已摆着三十座法坛,每坛少则一位道士,多则三四位,自是想学神霄雷法而来。 林灵素早将灵宝阴阳镜收回身边,然后隔着三层高殿作法,自不怕泄底,当然他在未成名之前,多少学过五雷法之类法术,方可派上用场,用此宝镜只不过增加不同气势罢了。 时刻已近。 林灵素穿得一身丝制豪华道袍,尊贵耍起法术,口中威严说道:“请记住,神霄雷法乃神霄天神所创来收煞驱邪,降妖伏魔妙招,运用者得收聚午时纯阳,混合灵符使用,你们既然想学,自该有恒心毅力,我来示范一遍。” 说完他拿起桃花木剑,耍了一套漂亮招式,喃喃念着符咒咒语,随又说及:“有请神霄天尊下凡尘,降妖斩魔化轰雷,急急如律令!” 那符咒一抖飞向空中,猛又叭地化火花,就在此时他长袖一扬,激活袖中宝镜,一道强光射空,轰地沉响,闷雷似地震颤地面,瞧得信徒激动鼓掌。 林灵素收回宝镜,淡声道:“诸位不必炼得有光有声,那得真神法身才行,只要能将符-迫出得声,自有其效果,寻常妖魔已难抵挡,当然若碰上极乐圣王那种妖人,本尊自会亲自出马。你们认真炼吧!” 现场一阵鼓掌,自觉前途无量,学得甚勤。 庞光安排其它道行不弱道士在场指点。林灵素地位尊高,说得几句已退出。后头艳女鱼景红轻轻鼓掌娇笑道:“神君法力无边啊!” 林灵素耍出粗俗动作,一手抱向鱼景红腰际,邪笑道:“方才是本尊现形,现在则是凡身作怪,你也应该练得这种境界!咱才能完美结合!” 鱼景红信他是神,说啥皆对,尤其早就有了肌肤之亲,被此一搂,哪还顾得肉体结合亦或天神交媾,兀自献身予他,任他逍遥去也,如此一呼万应生活,她已风光得以神霄娘娘自居。至于庞光竟然毫不排斥,两人乐得日夜相处,恩爱媚情不断。 两人翻云覆雨之后,正待温存休息,忽闻得外头有女子叫喊:“这是一个大骗局,你们全受骗了!”此语吓得两人惊诧不已,赶忙穿衣着装想一瞧究竟。 只见得第一层内殿奔出一位二十上下白衣怨女,她正是庞家大小姐庞小珍。自从母亲自杀身亡后,她即对父亲怨恨难消,原是装疯抗议,谁知竟被拆穿,只好换得其它名堂,极尽破坏之能,如今见得庞府变成神殿,在逮着机会之后,登时现身破坏。 她抓起林灵素偌大法像,喝向众信徒,邪笑道:“他哪是什么神仙下凡,根本是狗屁道士,只想敛财罢了,你们不要被骗,这些全是我爹的阴谋诡计,我是来拆穿他们的,我叫庞小珍,是大小姐,我的话你们一定要听!这什么狗屁法像,看我撕烂他!” 她当真将供在第一殿之大法像给撕烂,甚至抓出利剑剁得蝴蝶满天飞,狂笑不断。 众人诧愣,突出状况,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人显得激情,直叫撕不得,想护神明,只是碍于对方乃大小姐身分,不敢上前阻拦。 庞小珍得寸进尺,大笑道:“什么神明显灵,全是狗屁倒灶,林灵素是个大骗子,我爹也是,你们不信?我证明给你们看!” 她猛往二楼掠去,未见人影,复掠往三楼,忽见狗男女慌张奔来,冷笑一声,一掌打得鱼景红跌退不起,林灵素见状欲逃,庞小珍飞快扑来,可怜林灵素武功不济,而那庞小珍自幼习武,没有父亲七分真传亦有五分威力,对付这些假道士绰绰有余。 一扑之下,将他擒个正着,押人犯似地押往殿前。群众一阵哗然,紧张欲护本尊者急道快去找先生前来帮忙。 庞小珍讪笑道:“什么天神,我随便一抓便抓着,若是天神,叫他变法戏给我看啊!” 林灵素一脸切急道:“大小姐别胡闹,届时令尊会罚你……” 庞小珍斥笑:“罚什么,我早习惯,只要能拆穿你们把戏,怎么搞都行!”突地用劲掐其脖子,喝道:“还不向大家宣布这全部是骗局!” 林灵素被掐得猛打咳。 庞小珍但觉方法不对,改抓后领,仍自逼言。 林灵素怎能承认,见及下头信徒已慌,急忙说道:“她是大小姐,我让着她,不愿请神上身……” 此言只想说明他目前只是凡人。 庞小珍冷笑:“不承认?好啊!你既然是神仙,我便杀了你,然后复活给我看!或者神仙是杀不死,试试便知!” 她当真一剑闪动就往林灵素背脊刺去,寒光过处,林灵素哀声尖叫,拚命躲闪,忽见总管段秀山赶来,见此危急状况,手中铁算盘珠子一颗打偏利剑。 剑光仍刺中林灵素臀部,疼得他尖叫,混身发颤。 段秀山冷道:“大小姐别胡闹,快把先生放了!” 这庞小珍趁父亲不在耍了此招,目前唯有总管辈分最高,只能出来挡事,他那成名数十年算盘功夫十分了得,只是投鼠忌器,不敢硬拚。 庞小珍见人阻拦,怒意更甚:“你敢管我闲事?不要命了!” 段秀山道:“只要放了林先生,一切好谈。” 庞小珍邪斥:“我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嘿嘿,一剑刺到屁股,下一剑可就大腿,叫他显神通啊!” 林灵素急道:“大小姐,我现在是凡人,你不要逼我啊!” 庞小珍邪笑:“谁逼你,我只是拆穿你们骗局,以免多人上当,只要你承认一切,我就放了你!” 林灵素急道:“你放开,我作法证明予你看!” 庞小珍道:“看太多啦!我不吃这一套。”喝叫:“还不快告罪天下,当真要我砍了你脑袋!” 段秀山看是不能善了,冷道:“大小姐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了!” 顾不得主从身分,猛地打出算盘子,叮叮当当直迫剑身。 庞小珍一时迫剑不易,赶忙抓得林灵素挡那算盘子,段秀山冷哼欺前,斜身一掌打得庞小珍拖着林灵素往后侧神龛栽去。 庞小珍显然功力稍逊一筹,闲哼一记,仍撑过来,心想总管武功高过自己,硬斗必定不妙,只能再逼人质,当下赶忙横剑欲架及林灵素脖子,岂知神桌下冒出一人,原是宋两利早就躲于此处准备救人,忽见机会已现,赶忙扑前抓住庞小珍握剑右手,急道: “师父快走!”那林灵素肩领仍被对方左手扣住,根本走不掉。 庞小珍突遭伏击,怔愕叫道:“小混蛋你敢坏我大事?”猛地运劲想将宋两利震开,岂知对方却拚命扣紧,竟然震之不掉,气得她怒牙一咬,直落宋两利左臂,疼得宋两利尖叫,还是不放手,眼看纠缠不断,竟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口咬向对方小臂。 现场登时传来两声惊叫,庞小珍疼落利剑。林灵素赶忙脱下道袍乘机开溜。 庞小珍眼看失去人质,一股怒气全落在宋两利身上,喝道:“都是你!”竟然反手掐来,掐得宋两利翻眼吊白,舌头直吐。 段秀山急忙赶来,一掌切开两人,宋两利得以喘息滚逃,赶忙躲入神桌,且找机会开溜。 庞小珍怒火中烧,哪顾得对方是谁,捡起利剑便往段秀山攻去。段秀山碍于身分,只守不攻,一时间奈何不了对方,被逼得节节败退。 庞小珍杀得凶狠,谑笑道:“你也差不多,和我爹一起敛财!庞家产业早就快倒了,竟然当起神棍骗财骗色,我要拆穿你们!” 追杀中她咆哮不已。 段秀山可不想神殿被毁,有意引她到别处,然庞小珍发觉此点,谑心又起:“先毁你神殿再说!”利剑竟然反攻神龛佛像,吓得段秀山急忙缠上。 情急中忽见一道巨影闪来,怒喝着:“你闹够没有!” 那人原是庞光赶回,见及此状,一掌扫去,打得女儿利剑飞出,落地打滚。他气怒再逼近:“你想毁掉整个庞家不成!”想再施重手,然庞家就她一个后代,长得又漂亮,平日便已疼爱,总下不了重手。 庞小珍根本不怕父亲,谑笑道:“我要拆穿你们的骗局!” “骗什么!”庞光怒不可遏,一掌掴向女儿脸颊,留下指痕,庞小珍霎时恸哭,庞光怒斥:“对我倒也罢了,连林师父也敢伤害?带下去禁起来,疯疯癫癫,莫名其妙!” 段秀山知道如此摆平最好,立即欺前截住庞小珍穴道,任她恸泣挣扎,赶忙带走为妙。路过信众地区,直道大小姐得了失心疯不正常,掩饰而去。 群众表情仍诧,毕竟此事太过突兀。 庞光整理一下衣衫,转向群众,拱手笑道:“在下教导不周,让女儿如此胡闹,实是丢尽脸面!其实我女儿自从母亲过世已心神失常,此事众所皆知,她一派胡言,诸位请勿相信;毕竟林师父神功无敌已是诸位亲眼所见,自不因我那失心女儿胡闹而受影响。 试想连极乐圣王都败在林师父手中,天下谁人能挡!” 群众这才想及迎仙台一战,若无真功夫岂能退敌,九成人登时又信了,直呼林灵素法力无边。 林灵素勉强忍着臀部疼痛,穿回道袍,恢复往昔威严走了出来,叹道:“若非是大小姐,我不会如此忍让,但事过便算了,希望没干扰到诸位。” 有人说道:“师父能否再表演神霄雷法?”颇有试探意味。 林灵素颔首,突然舞起道袍满天飞。猛又利用空隙往下打出一道闪光射出,轰得那人神坛烂碎,吓得那人跪拜求饶。 群众动容。 林灵素摆摆手,冷道:“去吧,信心不足,多学无益。” 那人仍想求饶。 庞光摆手,守卫奔来,将他架走。 群众见状信心大增,登时喝喊神君法力无边,天下无敌。气势再次炽旺,哪信得庞小珍之骗局所言。 众人干脆一次输诚,全部下跪膜拜。 林灵素等人知灾难已过,再次风光造势后,始退入内殿。 庞光立即道歉,并拿出金创药替林灵素治伤。心想太胖活动不便,找来鱼景红帮忙。 林灵素直道不碍事。只要能稳住信众信心,任何牺牲皆值得。 庞光则保证下次不再犯,便告辞前去教训女儿。 藏在神龛下的宋两利早已爬出,边收拾残局边想及和庞小珍互咬一事,他便呵呵惹嘲笑着,看来和她八字犯冲,老是不登对,竟也做出如此粗鲁动作,命也。 然想及能救出师父,仍甜腻于心。炽天使书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十三章 神光普照 林灵素法力无边之事已传开。神霄帝君显灵法像几乎攻进所有信徒家中,一时全国传诵,神迹不断。不但民间轰动,就连官府亦受波及。 一大早,临安知府师爷已快速奔往神霄宝殿,亲自拜访西湖王庞光先生。 他显得神秘兮兮。 庞光自也相迎密室,毕竟民不与官斗,何况还是老交情。 密室置有典雅茶桌组合,两人对面而坐,边饮香茗边畅聊。 师爷马文经见及庞光竟然一身道袍,自对道家之事聊得特别多。“庞先生也改行修道了?” 庞光笑道:“有缘亦无不可,最重要是受林师父感召,便随着修行了。” 马文经道:“林师父当真很灵?” 庞光道:“不瞒您说,的确如此,光是信徒一直来即可印证。” 马文经目光闪动:“听说全国已达十数万人,缘金不少吧?” 庞光自知行情,笑道:“是有一点,但也得打点、兴观建庙,方熊落地生根,届时必定免不了要师爷和大人帮忙,只要能稳定,我庞光何时忘记您呢。” 马文经闻言欣笑不已,毕竟还是对方懂得行情,不失见过世面。突地神秘一笑,道: “要搞就搞大的如何?” 庞光道:“现在格局已不小,依师爷意思……” 马文经猾笑:“这正是我来找你原因,可知皇上那头……” 庞光一愣:“皇上已知此事?” 马文经笑道:“大概吧,皇上迷道迷得要死,每天都在做梦,都在找人解梦,那道录司徐常知专门搜集天下灵异之事,林师父闹得如此轰动,他怎不知?多少有回报,只是轻轻重重而已,倒是有一人对此事甚有兴趣……” 庞光道:“谁?” 马文经笑得神秘,低声道:“皇上身前红人,童贯大将军。” “他?”庞光不禁动容。这童贯虽是太监,却自幼习武,竟得徽宗赵佶赏识,封为节度使(总司令),兵权在握,简直能呼风唤雨,其人平日高傲,莫说一般官臣不屑一顾,就连朝廷重臣也不甩,他竟然会对此事发生兴趣? 马文经笑道:“大概传言林师父曾打败极乐圣王,他颇为动容,所以才想亲自前来拜访。” 庞光更诧:“他要亲自前来?他在杭州?” 马文经笑道:“不错,皇上喜欢奇花异石,他多少拍拍马屁,时常到江南寻宝,故此时出现不足为奇。” 庞光笑道:“却不知他何时要来?” 马文经:“明天吧!我是前来叫你作准备,其实对付他也非难事,男人就是喜欢两样,财或女人,至于什么法力?他可未必在意。” 庞光怔道:“童公公不是太监,还要女人?” 马文经低声道:“话是这么说,但也有传言他阉得不干净,还留了一个半个,好象也长了胡子。这些咱都别管,反正他是大将军,多少要装着点,不管真假,照惯例安排就是,只要能搭上京城这条线,呵呵,大家都方便。” 庞光自明白此道,当下欣喜颔首:“我会处理。” 马文经笑道:“那便尽快交代,务必做得完美,毕竟咱得罪不起,有个失闪,全完了。” 庞光道:“放心,我会特别小心。” 马文经道:“那我告辞了,明天见!” 说完默契拜礼而去。 庞光已笑不合口,天赐良机得好好把握。 他立时找来总管段秀山,要他宣布明天不见客,不做法事,且把要命的大小姐暂时送往他处,以免坏事。 随后他赶往神殿,会见林灵素。 林灵素还在神殿后房寝宫睡觉,忽被唤起来,有些抱怨,但闻及是庞光,倒也捺下火气,赶忙盥洗而后见客。 他庆幸鱼景红未在此过夜,否则被逮个正着。但大概也不会,自当了神,庞光从未进入寝宫,只要躲着,他未必发现。 两人相见厅堂。 庞光随即将要事说明。 林灵素乍闻童贯,已然全身发热,直道无此必要吧!毕竟大内高手如云,自己这两下子随时可能被收拾。 庞光笑道:“先生毋需担心,别以为进了大内便是高手,许多全是脓包,何况我们都已打点好了,以你能耐,绰绰有余。” 林灵素还是不敢轻易尝试。 庞光终于说出此事无法免,得罪童贯大将军,必定走投无路,基业全毁。 林灵素想及努力局面可能毁于一旦,终硬着头皮道:“好吧,撑也要撑下去,不过一切应对,庞先生可要多担待些。” 庞光笑道:“简单得很,你只要保持庄重又向对方尊敬便可成事。” 林灵素有了底,心绪稍安,随又问道:“我徒两利可参加么?”总觉得他在身边,助益不少。 庞光道:“大概不便,毕竟两利头上有丑疤,何况对方官职太大,有个失闪便完了。” 林灵素亦不坚持,颔首会意。 庞光再交代几句,已然离去张罗宝物及美女。他虽想过要鱼景红招待,却又舍不得,且怕林灵素反弹,终仍决定到外头选个美女便是。 林灵素还是觉得想找人谈谈,便往前殿行去。 宋两利总是清晨即起,认真打拚。 忽见师父失常忒早前来,疑惑问道:“师父有事找我?” 林娃素笑道:“没事,只是想找你商量,如果我到京城,你跟不跟去?” “京城?”宋两利想及妙佛禅师,赶忙摇头:“我不敢,要是被我另一个师父掌门逮着,岂非万劫不复!” 林灵素道:“是到宫廷大内,和皇上打交道。” 宋两利怔眼:“师父当真红到皇上跟前去了?” 林灵素倒显得意,颔首道:“不错,明儿可能有人前来聘请,你若到宫中,自可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宋两利仍觉在此赚钱较为稳当、实在,道:“徒儿还是觉得不适合京城,我暂时留在此打点,若师父去了之后,需要人手帮忙,我再过去如何?” 林灵素道:“此亦不失方法,好吧,暂且如此盘算便是。” 他想宝镜已能运用自如,毋需再靠对方帮忙。只是多日相处,他多少感觉出对方颇有奇特之处,本想找他算算京城一行吉凶,但顾及身分,若师父仍找徒弟卜吉凶,岂非自打巴掌,恐怕底子将被看穿。心下暗道,去了再说,是吉是凶自有命运。 他遂闲话家常,故作关怀后,径自离去。 宋两利则安于发财理想,一劲儿点红烛,认真工作。次日一早。气氛显得凝重。 神霄殿上闲杂人员全部撤走。 宋两利也被限制于外殿。他先是不解,但想及师父昨日所言,已明白大官要来,难得休息,倒也落个清闲。 不久,师爷马文经已领着几名护卫前来打点。 庞光衣着光鲜相迎。 正确时刻未定,他却有备而来。 足足等上一时辰,方见得四名武官骑着战马奔来,正确通知午时才抵达。 庞光等人嘘口气,先行招待一干人用早膳。 好不容易熬至午时。 只见得西湖上三艘战船缓缓驶近,船上插着‘童’字旗,果然是大将军童贯到来。 走此水路倒是始料未及。 庞光等人立即列队欢迎。 巨船靠近。 数百名战将下船,左右列开。 只见一身穿黑衣战甲,骑着雄浑黑马之威凛将军现于船头,他轻夹马腹,战马飞掠而起,轻巧落于岸边,露了一手绝佳骑术。 后头跟着一堆随从官,包括临安知府尹东云。 庞光等人大礼恭身相迎。 童贯目光溜向道观,频频点头,直道不错不错,便让庞光相迎入内。 躲在殿堂的宋两利好奇从窗口窃瞧,只觉童大将军身材魁梧,气势不弱,瞧来近四五十岁,脸现风霜,还有凹洞,倒露着征战沙场老将味道,只可惜眉毛短少,甚不对称。 若脱下战甲,恐就要失去威严气势了。 尽管如此,宋两利仍瞧得津津有味,毕竟对方是皇上身前第一红人,可是怎么瞧都不像太监。 只一闪眼,童贯已被引入内殿,宋两利已无法证实对方是否长了胡子,且等下次再说。 席设内殿正厅。 庞光特别安排山珍海味,尤其那道童贯最爱之五密嫩溜熊掌,味道传出,已让他频频叫好,多看庞光两眼。 席上除了童贯、临安知府尹东云、庞光之外,另有杭州美女苏青青作陪,更乐得童贯笑不合口,满心畅意。 至于师爷马文经则招待其它副官坐于另一桌,照样礼数周到,只差未设美女陪坐而已。 酒足饭饱之后,童贯这才笑谈正事:“庞先生果然见过世面,和你谈话畅快畅快。” 庞光拱手恭敬说道:“还请大将军多多关照。” 童贯笑道:“哪里哪里,有机会一定一定;倒是我听说这里有位林先生神通广大,能退败番邦极乐圣王,可有此事?人在哪?能否唤来见识见识?” 庞光笑道:“林先生早就等着见您,只是不敢耽搁您用餐,故听候宣传。不过在宣他之前,在下另有东西想呈献大将军及皇上,看看是否能得赏爱,自是在下之福气。” 童贯道:“喔?拿来瞧瞧,皇上最喜奇石异宝,拿来瞧瞧!” 庞光遂唤得总管段秀山,搬着两口宝盒,大者如宝箱,小者如枕。看似沉重,幸得段秀山炼过武功,终能搬至童贯身前,为避嫌疑,侍从官前来打开,只见得小盒装着一只碧玉翡翠玉马,栩栩欲奔;大盒则是一彩红石,天然浮现一条黑身金鳞五爪云龙,那红底映金简直神灵活现,珍贵非常。 童贯瞧得麻脸跳动,直道好货色,一手抓着玉马,一手抚着宝石,爱不释手。就连一旁作陪之苏青青亦为之动容。 知府尹东云道:“此可是庞先生传家之宝,在得知大将军及圣上喜爱马匹及异石,便全部献出来,贡是难得。” 童贯道:“那多不好意思,献给皇上的我收下,至于这玉马还是……” 他想拒绝,庞光急忙推回,道:“大将军别客气,自古唯有英雄配宝马,此玉马唯您才匹配,像在下这么肥,把玩它实是不登对,何况大将军收藏何其丰富,在下只是画蛇添足,不成敬意,您可一定要收下,否则在下可就罪过了。” 童贯其实只是作个样,免得形成贪得无厌,既然对方硬塞,他只好谦虚一番,免为其难收下,惺惺相惜之话自是免不了。 他笑道:“好,有你这豪爽招待,如若皇上喜欢上你的礼物,我当然乐于推荐啦! 多谢多谢!”已叫手下小心收妥。 庞光在不必客气中,终把林灵素给请出来。 林灵素已得指点,一身道袍穿得甚是体面,幸得他臀部挨了一刀,走起路来较为拖慢,竟也产生神明般威严,随又恭敬拜礼,以恭维童贯之身分。 童贯收了大礼,心情顿开,对林灵素自也顺眼许多。为装和气,他竟然起身回礼,倒是始料未及。“大师能败极乐圣王,已是中原百姓之福,功德无量啊!” 林灵素道:“在下应尽本分而已,方才因故未能及时迎接大将军,尚祈恕罪!” 童贯忙笑道:“说哪话,我还得向你请益天象玄学呢!” 两人客套一番,瞧在庞光及知府大人、师爷眼中已知效果甚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童贯忽地问道:“皇上曾经梦及天上宫殿处处,但不见天官天神,不知作何解释,问了许多人皆不得解,先生可有高见?” 林灵素心念一转,说道:“宫殿仙霄处处而不见仙佛,应是皇上自游仙界,亦即皇上可能也是天神下凡投胎,自时有梦景出现,真正状况,还得准确盘算方知。” 童贯喜道:“对啊!先生可解得甚佳,待有机会必定告知皇上,届时你可要拿出真本领了。” 林灵素拱手道:“多谢大将军提拔!” 童贯直道不必客气。 双方随即再谈些风花雪月趣事。 半晌后,童贯已觉美女、财宝皆在手,多留无益,便起身告退。庞光又送来一箱元宝当赠礼,乐得童贯直叫好,绝不亏待这些人,这才挽起苏青青坐上俊马,风光而去。 庞光送走贵客后,轻哼起小调,一切似乎完美极了。 不久,师爷马文经飞也似地赶回,欣笑道:“成啦!童大将军已亲手传令要那道-司徐常知禀报皇上,林先生必能受宠恩召入宫,可喜可贺。” 此时连庞光皆大礼拜叩,以沾神光,“到时林兄可别忘了我们啊!” 林灵素欣笑道:“怎会怎会,这里是我的根,我自该顾得牢靠,一切还请庞先生关照啊!” 双方竟然客套起来。实是时势造英雄,堂堂杭州王也会巴结小道士,实所料不及。 说话间鱼景红已溜了出来,笑道:“我也要到京城,毕竟我是神霄娘娘,总该跟着林师父吧。” 此语一出,庞光脸色顿变,毕竟对方是自己的二姨太,怎能跟人跑了?她未免太过分。然心念一转仍忍了下来,淡笑道:“娘娘自该多多照顾林先生,只不知先生是否要她同行?” 林灵素原有负担,但见及对方反应似乎豪爽,自也暗喜,笑道:“我没意见,夫人要跟,庞先生又允许,我也不便拒绝吧!” 庞光爽声笑道:“是极是极!一切由夫人自己决定啦!” 鱼景红心花怒放:“我当然去啦!” 庞光、林灵素直叫好,现场充满融洽气氛。 然在送走马师爷、林灵素和鱼景红后,庞光目光闪出一丝怒意。 是夜。 庞光突然闯入鱼景红香闺。 鱼景红正裸身洗澡,幻想着宫廷贵妃出浴情景,笑声不断。 突被惊动,她怔诧掩藏身子斥叫:“你想干什么?” 庞光一手揪住她头发,冷笑道:“干什么?想干你啦,你以为你是谁?得了便宜还卖乖,让你跟林灵素偷来暗去已是天大恩惠,你还敢当我面前跟人跑了?我杭州王脸面往哪摆!” 他猛地一提,鱼景红整个被抓出浴桶,提往床铺,疼得她不断挣扎,“放开我啊! 你想干什么?” 庞光一手丢她落床,已自宽衣解带,冷笑道:“你是我妻子,还问我想干什么?” 他哪顾得怜香惜玉,报复式将女人压在下边,任她拚命挣扎,仍自狠劲强暴,遇之不服还甩她几巴掌,她只能哭泣,接受命运安排。 事了之后,庞光坯吐一口痰,谑笑道:“妓女就是妓女,永远别想逃出我手掌心!” 说完扬长而去。 鱼景红第一次感到命运之无情无助。 每以为凭着美色能摆布所有男人,谁知到头来却仍遭受猪狗般待遇,难道这就是女人命运? 她想反抗命运,可是能吗? 哭泣中,她跳回浴桶,不断搓洗身子,想将-脏东西洗去,然越搓越伤心,抱头再哭,干脆溺入水中淹死算了。 挣扎一阵,终于清醒过来,日子总是要过,自己也非什么三贞九烈女人,又何必为这贱男人如此伤心,时不我予,只有先认命,只要有机会,这个仇迟早要回来! 她换上干净衣裳,当作未发生此事,仍前往林灵素住处陪他,既然庞光已明说偷来暗去,自己也就不必再装,明地在此过夜,林灵素的温柔反显得庞光之粗暴。 此后只要想及,庞光即会前来凌虐,鱼景红亦末排斥,反正命运如此,只有认了。 她只希望圣旨赶快到来,拚了命也要跟林灵素前往京城发展,逃开这魔窟。 足足等了一个月,圣旨终于抵达。 林灵素风光赴京。 鱼景红乘机黏着林灵素不放,庞光碍于情面未便阻止,他想凭自己势力,鱼景红准逃不出手掌,便暂时大方送个几月又何妨,鱼景红终能走脱魔窟。 至于宋两利仍留下来,照往昔努力工作,准备赚他该得之酬劳。 一切似乎美满,顺利,前程似锦——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aj,magian扫校 第一章 过河拆桥 具有本尊分身之能的林灵素已受召前往京城,准备觐见徽宗赵佶,大解满天仙府皇帝梦。 西湖神霄宝殿仍车水马龙,生意兴隆。 本尊不在,分身竟然多出两三名。 除了神霄小神童宋两利仍努力替信徒消灾解煞外,连那素有江湖地位的杭州王庞光亦亲自充当分身,总管段秀山充当助手,两人一搭一唱,共同主持大局,且越干越有心得,甚至以为自己亦有了通灵法力,唬得信徒难分真假。 渐渐地,宋两利已进不了内殿,不知庞光在耍何名堂,然他仍日日有酬薪可领,倒也不想过问。 每到夜晚休息,便是他最快乐时刻,数着银子,然后充实地埋藏于床铺底下。 想想近月余,也有数千两了吧。 他欢欣满足地移动床位,准备来个大清点,然后拿到钱庄去存放,也好保个险。 然地砖掀开,除了最上一层外,其它全被掏空,只剩三百两不到。 宋两利登时楞住,堂堂庞府神霄宝殿庄严地区也会失窃? 第一个反应,他立即奔向总帐房找总管段秀山问明真相。 段秀山冷道:“你认为是我偷的?不然怎找我问真相?我又不是贼,怎知你那里发生何事!” 宋两利窘急道:“我只想请总管帮忙找回银子,一定是府里的人拿去,否则那么多,别人根本搬不动。” 段秀山道:“回去吧,我会处理。” 宋两利又不能逼人,只好告退。 他怀着希望连等三天皆无消息,这倒也罢了,那贼竟过分得连近日所赚数百两银子一并给盗走,宋两利已发慌,赶往帐房又向总管理论。“你根本没派人调查对不对!也没派人保护我的银子。” 段秀山冷道:“叫你自己小心你偏不听,怪得了谁。难道要我拿个大锁替你锁上?” 宋两利面红耳赤,突然伸手道:“既然如此,那把我该得的一成分帐还我。” 段秀山道:“什么一成?” 宋两利抓向胸口,拿出前一月仍有记帐之一成分帐单,道:“就是它,一成大概十万两,后面的我不要,你把它还给我!” “我看看!”段秀山接过手,瞧都不瞧,立即撕毁。“废纸一张,怎充得银票。” 宋两利惊叫:“你分明在坑我!”抢回证据却变得碎纸,气得七窍生烟:“你们怎么可以如此!”甚少动怒的他已忍受不了,一拳即捣过去。 段秀山冷笑:“要打架你还早!” 他反手一扣宋两利腕脉,甩得他四脚朝天。宋两利心知斗不过,甩头即走。 段秀山冷笑:“留你吃住已不错,还想分银子,是不是有毛病?” 吹着那碎烂帐单满天飞,嘲笑不断。宋两利回到住处,两眼发直瞪着地面大坑,数月努力全部泡汤,竟然上了贼窝。他想等师父回来再作处理,可是实在愤恨难消。如若是半年前相国寺未经世面的他,受此折辱可能逆来顺受,然经江湖洗礼,他已懂得仁义道理,尤其那又是一笔可观数目,他得想办法要回来才行。 然对方人多势众,功夫又高,怎能斗得过? 办法慢慢想,但总该先确定是谁偷去。 于是他盘坐下来,喝口烈酒,带点醉意后,已运起感应神通,希望能得知一切真实情景。 不久,脑门渐渐浮出段秀山和庞光把酒言欢,闹得不亦乐乎。 段秀山突地笑谑道:“那小子竟敢找我要钱,简直不要命,我看把他赶走当乞丐算了。” 庞光讪笑:“对付小鬼何需费周章,反正留下来打杂也不错,前面发银后面收回,永远廉价劳工!” 宋两利心头下沉,原来是他俩串通坑自己,想要回恐怕难如登天。自己发愣,不知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只觉明的不行来暗的试试,求人不成只有求神了。 多月来,也从道家法门学得一些玄术,他从未用过,此时无计可施之下,姑且一试了。 “就来个牵魂引魄,五鬼搬运试试。” 宋两利于是奔往殿厅,找得几本道法秘本及道具,顺便拜向神龛诸神请求保佑,随后回房,便拿起朱砂笔画得人图,再写上段秀山姓名,并画奇符,然后钉于墙上。 他开始作法,喃喃念着咒语,脑门感应段秀山吃瘪模样,然后自动把钱送上门。 “有请天上老君下凡麈,收拾妖孽不留情,人间正义需维持,恶有恶果自报应!三符五胆请将来……急急如律令!” 他照着秘本念去,虽不知效果。然他天生感应通灵之能却不断迫向段秀山,在道法、灵法互施下,那正在饮酒作乐的段秀山竟然突地失常,大灌烈酒后,跟着宋两利起乩。 他未必知道已中摄心术,只顾乱舞。 庞光瞧觉异样,却当他发酒疯,劝了几句无效便由他去了,自行找酒女调戏。 宋两利只觉段秀山东跳西跳有所牵引,他更加把劲喝道:“给我离开,先到房间休息!” 段秀山得到感应,醉晃起身,哈哈笑说要回去要回去,便跌撞出门。庞光并未阻拦,段秀山一路晃回住处,跌了三数次,脑袋撞得数瘤竟也不疼。 宋两利毫无把握是否成功,便找机会偷偷溜向总管住处,远远即听得段秀山醉吼声,心下暗喜,敢情灵验,随即躲在墙头缝隙窥瞧,法术又展,低喝道:“可恶!先给自己两巴掌!然后叫爽!” 话方说完,寝房传来叭叭巴掌声,段秀山仍且叫爽,听得守卫莫名不解。 宋两利暗自窃笑,没想到道法摄心术确有一套,那看来五鬼搬运之术也该可行了。 当下喃喃念起五鬼搬运咒,脑门不断感应对方将元宝搬出来。 他逼得额头汗珠直冒,以增强感应力。 不久果然见得段秀山迷醉中仍扛着一口大箱子东倒西歪步出大门。宋两利见得那珠宝箱几乎把他给压垮,心知过巨,暗自窃笑,敢情搬得大大,恐怕惹人注意,且搬不了多远,心念一转便要对方扛回原处,然后以巾布包得元宝,大小恰到好处,这才唤对方再次拿出来,但要藏于何处?若拿到自己住处,恐怕又得被偷去。心念一转,且让他带出庞府,外边即是西湖,沉入隐密湖中,哪天再去捞取不迟。 于是他轻唤着段秀山快快掠出庞府。那段秀山虽是迷醉,然掠起轻功亦不含糊,几个起落已飞过墙头。宋两利暗喜,偷偷跟去,他乃守在外殿,爬高殿堂后自可瞧及外头,见得西湖一垂柳茂盛处,心知地点不差,遂支使段秀山奔往该处,乘机将元宝丢入湖中,再唤他回来。 宋两利并未让他回房,而是将他唤回殿堂,他得检查这家伙到底是真的中邪亦或假装。 段秀山一进殿厅,宛若白痴憨笑着,口水渗出嘴角,宋两利暗觉想笑,平日精明凌人的总管,此时竟然变白痴? 他喝道:“学狗叫!” 段秀山当真汪汪狗叫不停。 宋两利又道:“说你叫白痴!” 段秀山果然话声连连。 宋两利道:“把裤子脱掉!” 段秀山当真宽衣解带,毫不拒绝。 宋利为求证实,还是让他脱个精光,瞧其下体,皱眉想笑:“这么小,好象小糖葫芦,没啥好看,穿上穿上!”至此,他方相信道法摄心术厉害。当然对于通灵摄人之事,他并不知。 段秀山依言穿妥衣衫,憨然等着指示。 宋两利心念一转,道:“请问你们到底想把我如何处置?” 段秀山道:“不必处置……” 宋两利道:“如果必要,会不会杀了我?” 段秀山道:“会……” 宋两利摸着脖子,总觉不保,喃喃骂道:“过河拆桥,实在没啥人性……”又问: “你们要如何对付我师父?” 段秀山道:“本尊地位崇高,要尊敬膜拜……” 宋两利道:“差那么多?” 段秀山道:“你是混混……” 宋两利呃地差点呛着,猛伸手敲他脑袋,“啥玩意!把我当混混,也罢,混就混,把你们混得散尽家财,回去把宝库东西一样样给我搬出来!” 段秀山憨笑不断,退殿而去。 宋两利为求隐密,让他分隔时段搬得三趟,这才撤去摄心法术。段秀山或许当真疲醉,竟然倒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次日清晨宋两利找得机会前去西湖,偷偷潜水找寻,果然发现四包东西,打开瞧瞧,全是黄橙橙的元宝,算算百余锭可值数千两吧!乐得他赶忙再藏于他处并以深泥封住。 只要西湖不变,自可寻得。 此后几日,一到夜晚,宋两利便施展摄心法术及通灵感应让段秀山受到控制,藉五鬼搬运法,不断将庞府元宝、珍物给搬往西湖埋藏。 数日下来,庞府金库已亏空过半。终引得庞光疑惑,找得机会趁夜埋伏于暗处。 宋两利并未想及此着,仍摄动段秀山前去搬东西。那段秀山昏惑中搬得一袋潜出宝库,庞光见时机成熟,冷笑拦了过来。 “果然是你监守自盗!” 庞光一掌打得段秀山倒栽地面,元宝散落满地。 宋两利脑门和段秀山相通,被此一击,登有所觉,怔诧道:“是胖肥猪?”哪还敢再施法术,急忙扯去墙上灵符及秘咒。 段秀山本憨笑不断,瞧得庞光莫名不解,待那灵符撕去,段秀山霎时清醒,登觉胸口疼痛,闷哼呃叫,蹲了下来。 庞光冷斥:“不必装了,你监守自盗,该当何罪!” 庞光吸来布袋,丢予他面前,冷道:“人赃具获,你赖不掉!” 段秀山见状脸面顿变:“不可能,一定有人偷盗,我怎会在此?” 庞光冷笑:“是我亲眼所见,还想狡赖!” 段秀山急忙辩解:“我一定中了邪,否则不可能在此,如果我要偷,必定偷大的,怎可能为此区区东西冒险?” 庞光冷笑道:“已经够多,里头少了一半!” “一半?”段秀山如被抽鞭:“不可能!” 庞光冷笑:“事实就是事实,我还有人证瞧见你每天晚上装醉,进进出出数趟,他原以为你在秘密进行什么计画,不便过问,后来越想越不对才告知我,你耍得好手段!” 他唤来两名守卫当人证,其中一人表示段秀山确实借醉酒之态带走东西。 段秀山急道:“我没醉啊!”今夜倒只是被摄心,未被摄去喝老酒。此乃宋两利考量对方不能天天醉,所采之权宜之计。 庞光这几个月接触道法甚久,多少了解某些道理,方才的确瞧他两眼昏浊,形态憨痴,莫非当真中了邪术?当下心头有了底子,冷道:“限你三天去给我查清楚,否则一切损失要你承担!” 段秀山拱手应是,收拾地上元宝后,百思不解返回宝库。 庞光派人严加看守四周,并下令任何人不得带走一银半两,这才进入宝库和段秀山商量大计。 瞧着大半元宝失踪,段秀山焦切万分。忽见庞光进来,他急忙说道:“一定是宋两利搞的鬼!”想随便抓人来顶罪,岂知却歪抓正着。 庞光冷道:“怎么说?”虽然对方涉嫌,但多年相处,他多少了解对方个性,没有庞家即没有段秀山,故对方应不至于也不敢背叛庞家。 段秀山转着心思,道:“他也失了大批银子,应该吵吵闹闹,可是这几天却出奇平静,一定有问题。” 庞光恍然:“对啊!这小子邪门得很,林灵素一直想把他带往京城,必定看中他的门道,而且他平常替人除煞镇邪都甚管用,我们走眼了!快去逮他,免得他湮灭证据,落个死无对证!” 两人经验老到,立即行动,猛地穿窗掠屋射来。 宋两利原以为高枕无忧,然在对方逼近之际,忽觉不安,赶忙将那纸人灵符运火化去,叭地一响,灵符化火燃烧。 几乎同时同刻,庞、段两人破窗而入,一人抓向灵符,一人逼住宋两利,冷笑不断。 宋两利本想收拾道书法器,现在免了。 段秀山抓得灵符灰烬,勉强留住一小片未燃及,翻来瞧瞧,只觉有个圆圈,冷笑道: “你在耍纸人摄魂术!” 宋两利道:“鬼画符圆圈多得是。” 庞光冷笑道:“你敢在这里开坛作法,不要命了?是不是你摄住段总管,要他替你搬银子!” 宋两利道:“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我是道士,师父叮咛要勤练道法,随便耍个几招也没什么,你们误会了。” 庞光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猝然大喝,猛伸手掐住宋两利脖子: “说,元宝藏在哪里?” 宋两利怒瞪眼睛,毫不低头。 庞先将人怒甩落地,“不说就刑死你!” 段秀山道:“你失了银子,为何突然不闻不问,分明有诈?” 宋两利冷道:“我说有用吗?我只想等师父回来再向你们要。” 庞光忽然想及还要林灵素撑场面。他若回来,一切不就穿帮,倒不如先收拾这小子,失银可以慢慢找,就算找不着,以此捐献速度,不消一两个月即可补足,若让他坏了大事那才不妙,当下冷狠笑道:“你恐怕无法见到你师父了。” 宋两利感受对方凶残心意,怔道:“你要杀我?” 庞光冷笑:“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去向阎王告状吧!” 他猛地凝起十成功力,一掌即往宋两利脑门暴劈过来。 那强劲处,直若骇浪罩顶,避无可避。 宋两利只见巨掌如山崩劈下,罩撼威力让他衫裂肌疼,他挣扎却动不了,吓得拚命厉叫。 眼看就要命丧毒掌。 骇险中宋两利脑门只想逃命反击,猝地幻出老和尚法像,正若塔天王般往上托,宋两利不自觉学着招式双掌反打出去。 轰! 双劲暴响。庞光竟然被迫退数步。 宋两利如断线风筝撞破门窗,直往殿外栽去。 庞光、段秀山愣住,两人从未想及这小子竟然能躲过此掌,且还能反击。 就只一愣,宋两利好不容易栽至宝殿外头,哪顾待全身疼痛,拚了小命,连爬带滚跌撞如丧家疯犬逃退而去。 庞光见状无暇多想,喝道:“快追!” 他和段秀山急忙掠窗追来。 宋两利眼看追兵赶至,无路可走,二话不说,没命往湖中跳去,扑通落水不见。 庞光追来,一连数掌击落湖面,水花四溅,却不见敌踪,他怒喝:“来人,下水捕捉!其它围住岸边,别让他走脱!” 一声令下,庞府奔出数十部下,或落水或围捕,有若天罗地网——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二章 金童玉女 极乐圣王静静盘坐一处隐密山洞古佛殿。 山洞内壁雕有一尊两面佛,高约五丈,庄严肃穆。 他喜欢金色,内洞全部涂上金粉,闪闪生光,金碧辉煌,如置身宝窟世界。 戴着金色佛陀发盔,使他瞧来永远如若天佛转世,佛光普照。 纵使先前受了内伤,此时仍气定神闲,拨弄着金色指甲,金粉总不自觉点点散落,平添烁迷气氛。 亮美如仙之极乐圣母习惯坐于其左侧,依样闭目养神,等待什么到来。 密殿沉静得落针可闻,隐露一股沉闷,如午后乌云密怖,欲雨未雨之沉浑天气。 心跳声、指甲拨动声似可听及。 极乐圣王耳朵忽地颤动,太阳穴微微浮起。 极乐圣母张开眼睛,道:“他们回来了?” 极乐圣王淡淡颔首,目光移向洞外。 不久,矮胖酒神沉三杯飞快奔入。员外郎装扮的财神钱不贪紧跟其后。色神妖女刁采盈相差百丈,一掠即入,气弥勒怒不笑最后奔入。 四人同时拜神,同时回话:“几乎查遍所有塞外各族群,并无绿龟法王踪迹。” 刁采盈道:“土番部落有人看过绿龟法王坐化,但不知真假。” 沉三杯道:“法王当然不会如此现形,属下觉得他还活着。” 极乐圣王摆着手指,四人不说话。他道:“绿龟如果不在,我岂会受伤,派你们去查,只想知道他是在塞外亦或在中原;照你们回话,他应该在中原了。这个家伙老是跟我作对,怎不想想大家都是西域之人。”颇不谅解地弹着指甲。 刁采盈道:“我们可以把他搜出来,然后合众人力量收拾他。” 极乐圣王道:“我已计画十余年,他一直躲得神秘,实叫人头疼。” 怒不笑道:“总有找着时刻。” 钱不贪道:“其实凭我们赏力,根本不必在乎他,何况大金即将举兵攻打中原江山,我们得快快行动以控制整个中原武林,免得节外生枝。” 极乐圣王道:“我最顾虑的不是绿龟老家伙武功,毕竟斗下去,咱可以多胜少。怕在塞外族群的呼风唤雨地位才是让人担心。” 极乐圣母道:“我们可以一边放出他已死亡消息,一边逼他现身。” 极乐圣王道:“这是可行方法……”心念一转,道:“他可能在中原,而且跟那最近甚红的林灵素有某种关系,因为上次迎仙台一战,便是他出面帮助林灵素,我故意尊敬拜礼,就是要让那假道士混上天,扰乱中原那群假道学,坐收渔翁之利。” 原来极乐圣王离去时对林灵素之恭维,竟然是作假招数,终让对方假人气之旺而一步登天。 刁采盈道:“圣王要我们从他身上查起?” 极乐圣王道:“原是可以,可是你们已曝光,对方多少也是灵修之士,故恐怕不易瞒过,我另有盘算。你们四人负责去查中原四大派系,即南天师、北魔界、东仙岛,京城则为相国寺妙佛禅师,他也私下造势,力量不可轻忽。” 钱不贪道:“妙佛不是隶属少林寺?” 极乐圣王道:“他早有脱离打算,何况以他地位,再也毋需受到少林派控制。” 刁采盈笑道:“那就探他底子了。” 沉三杯道:“魔界阎王阴罗一向独立北武林,恐和他们不合,何况他一向崇尚地狱主宰一切,已被视为恶魔,我们有需要动他?” 极乐圣王道:“只是了解,必要时可引他出来对抗敌人,省去我们不少功夫。” 沈三杯会意,道声妙计。 极乐圣王道:“你们各自分配任务吧,若有行动,我会调来六大高手助阵,至于有关林灵素……”神秘一笑,突然起身:“就让金童玉女去查。” 四大恶神目露喜色,看来圣王此次玩真的,竟也动上平日甚是疼爱的金童、玉女两徒。 极乐圣王动动手指:“去吧,必要时可动手。” 四大恶神拱手拜礼,掠退而去。 两人淡笑,摘下佛陀金球盔。女者长发披肩,媚丽已极,男者灰发短斑稀疏,或戴盔过久,脑袋竟然留下明显凹痕,直若孙悟空有个箍,戴盔反而比不戴好看。 他想展现亲和力,故恢复较为人格化装束。 两人手牵手联袂掠飞山峰而去。 忘情峰有座夫妻崖耸于苍松白云间。 双崖凸峰而起,远远瞧去,一若男体,一若女身,朝夕恩爱相望,因而得名。 双崖上各坐着一男一女,两人照面相坐,一吹金箫,一奏玉笛,声音喜悦挑逗,宛若彩蝶嬉戏,洋溢青春美满幸福。 那感觉来自恋人般真诚喜悦。 极乐圣王、圣母掠至此处,瞧及两人,心灵甚喜,一手栽培之俊男美女果然出类拔萃,实不愧是名师之后。 极乐圣母道:“却不知武功练得如何?” 极乐圣王道:“试试便知。” 两人遂无声无息摸向对方。 已近二十丈处,金童夜无群已有所觉,箫音一顿,淡声道:“师妹小心,有埋伏!” 那师妹玉女夜惊容道:“已知道了。” 两人猝如蝴蝶翻飞,倒纵下攻。 那划弧身形几乎同样,一显默契十足。 金童对上极乐圣母,金箫、白袖打得呼风唤云,绞成一团,化成金光白影厮杀不断。 玉女则攻向圣王,那玉笛啸出揪急笛音让人血脉贲张,圣王自是叫好,然在试功,自是全力以赴,‘极乐掌法’一劲轰得玉女倍感压力。 双方缠斗数十招。 圣王、圣母同时撼笑,各吐双掌,万马奔腾气流暴打双徒,两人闷声沉叫,硬是抵挡,却被喷回屋顶,血气为之翻腾,头发已乱。 极乐圣王欣笑:“好功夫!为师可放心了。”掠往崖顶。 玉女夜惊容拜礼苦笑:“师父整死我们啦。” 极乐圣母亦往夜无群掠去,同样赞誉有加:“二十余年没白费了。” 夜无群拱手道:“仍是差师母一筹。” 极乐圣母道:“够了,时下武林想打败你们,恐怕得一派宗师之流,很好,很好。” 夜无群再次拜谢。风度翩翩佳公子,若要挑毛病,只能说单眼皮稍挑薄些,鹰眼瞧来较锐利,流露一股较自负神情。 极乐圣王笑道:“惊容也不差!”拉着夜惊容掠飞百丈高崖,落于这头,露出一手绝佳轻功。 夜惊容虽被圣王收养为徒,原应是塞外异族,谁知却长得一脸江南美女绝世容颜,尤其睫毛翦长,两眼灵动,似会说话,让人瞧来顿生爱怜之意,纵使她自幼习武,练得一身英挺架势,却掩不了其优雅神韵,显得如此深深与众不同,难怪圣王如此喜爱。 拜过礼数之后,圣王已将来意说明,“你们已经武功大成,自可应付一切,为师早让你们留在中原多年,已练得字正腔圆,若不说及咱家乡话,任谁也猜不出你们出身,故往后你们得在中原生活,毕竟宋朝已衰,改朝换代无可避免,知道吗?” 夜无群拱手道:“多谢师父栽培,弟子谨记在心。” 极乐圣王笑道:“不必客气,你乃女真贵族,千万则让太祖完颜阿骨打失望。” 夜无群道:“弟子知道。” 他拱手遥拜西方,显露对大金帝国的忠诚。夜惊容亦跟着拜向西方,兄妹俩默契十足。 极乐圣王满意笑道:“你们此去中原,最大的目的便是寻找叛徒绿龟法王下落,若有消息立即回报。” 夜无群道:“绿龟法王不是已坐化了?” 极乐圣王道:“我两月前才碰上,你们找到他务必随时回报,不可硬拚。” 夜无群颔首:“弟子和他无仇,应不至于兵戎相见。” 极乐圣王道:“说得也是,他只想跟我斗……”心念一闪,道:“他的搜心术已登峰造极,你们知道越少越有利,只要负责探他行踪便可,至于其它则配合大金帝国行事,毕竟绿龟法王也无法阻止天命,当不致对你们不利。” 夜惊容道:“不知师父何处碰上绿龟法王?” 极乐圣王道:“天台山迎仙台,但他可能已经走了,可从杭州西湖神霄宝殿林灵素下手,为师觉得他们多少有关系。” 夜惊容道:“弟子谨记在心。” 极乐圣王欣喜笑道:“去吧,日后将是你俩金童玉女天下。” 极乐圣母不舍,抓着夜惊容交代不断,道:“江湖险,尤其男女关系,你可别过不了情关,而深陷万劫之境。” 夜惊容笑道:“才不会,有师兄保护,谁也惹不了我的麻烦。” 师兄妹相视而笑,万种风情。 深深叮咛后,金童玉女终于告别离去。 极乐圣王、圣母见及栽培如此耀眼徒弟,满心得意,畅笑不断——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三章 西湖惊缘 宋两利潜落西湖水底。 可惜他武功不济,纵能忍得半刻钟,仍得浮出水面换气,情急生智,摘了莲花杆子暂且充当吸管,借着夜色掩护,勉强可撑一阵。 他潜行半里,以为安全,便靠往岸边,偷偷登岸潜去。然溜不了三百丈,前头竟然不少官兵晃动,直指这头有黑影,七八人搜寻过来,他怔苦道:“完了,庞光必定找那马师爷帮忙,布下天罗地网!” 思绪方起,官兵喝道:“是穿道袍的,一定是他!”数人齐追过来。 宋两利苦笑不妙,拔腿再往湖边逃奔,扑通二次落水。 搜军闻声大喝:“人在这里!”大军围来。 宋两利再也不敢登岸,只能边潜边寻目标,看看是否有渡船、画舫可藏身,否则躲在水中撑不了多久。 意念已定,四处瞧望,发现东南方渡口处船只不少,便潜过去。 那渡口渔船及采莲小船居多,藏不了身。 正找寻中,忽闻淡淡感伤笛音传出,原是传自一艘典雅昼舫,宋两利心想那人能将笛音传得如此远,多少有武功,暂且避到那头去便是。 他寻了方向,潜至该画舫。 仔细瞧来,画舫乃纯原木所制,且雕有花鸟、龙凤、戏鱼图,虽未尽豪华却典雅,应是颇有地位者租来赏西湖之船只。 “或许有点来头,别人不敢找碴吧?” 宋两利无处可躲,即潜靠船身,只露出脑袋以和呼吸,心想有人搜来再潜入船底不迟。 有了倚靠,心情稍定下来,这才听及船上原是一男一女,正为某事烦恼。 只听那男者说道:“师妹为何心绪低落?” 女者叹道:“原以为中原富裕如天堂,谁知此次前来,竟然发现路上不少人饿得没饭吃,甚至死在路旁没人埋,怎会如此?” 两人正是奉命前往中原之金童夜无群及玉女夜惊容。 为寻绿龟法王下落,他俩照指示寻至西湖,正待明天前去拜访神霄宝殿。趁着夜色夜无群租得画舫想和玉女共赏佳景,谁知玉女却为白天一对母女活活饿死惨事无法释怀,心情甚是低落。 夜无群安慰道:“那是命运,谁叫大宋王朝腐败,加上天灾人祸,受苦只有百姓,若给咱大金帝国掌管,便不会发生此事。” 夜惊容叹道:“却不知官差在干什么,连派人掩埋都办不到!” 夜无群道:“师妹毋需再为此事难过,可想日后碰上机会多得是,若天天难过,日子该如何过呢?” 夜惊容怅笑一声,道:“我慢慢调适;没想到活着竟是如此残酷。”无法释怀,只有寄予玉笛,感伤乐音再起。 夜无群想冲淡她怅情,亦吹起箫音,先是配合感伤,而后渐渐转折为抒情,希望藉此改变,让她愉快。 宋两利直觉两人吹得甚佳,一时倒也凝听入神。 画舫则漫处漂浮,岂知漂往荷莲处,或其地底藏了枯柳枝干,这一拖带,竟划破宋两利左裤管,并刺疼腿肉,宋两利哎声惊叫,呀声未出,顿觉不妙,赶忙掩口欲潜水中。 然金童玉女拜师极乐圣王多年,武功自是了得,方才被宋两利黏船已是意外,此时乍闻叫声,岂有未觉之理。两人双双冷喝是谁,掠往船头。 宋两利虽潜得快,仍见得那金黄道袍淡映水面。 夜无群冷喝:“想逃么?”突然抓来船上缆绳,猛往水中打去,宛若长鞭,硬是卷住宋两利腰际,捆猪似地猛拖上船。 哗啦啦,溅得船上水花四射。夜惊容一掌拨去。 宋两利跌得四脚朝天,惊惶急道:“不要杀我,我只是路过而已!” 夜惊容见得对方滑稽,惊惧之甘草小人物动作,倒也淡笑起来,道:“这是湖,又非路,你怎路过?” 宋两利急道:“我是被追杀,所以才溜到湖中,是走水路,才有路过你们的船,一切是误会。” 夜惊容瞧瞧师兄,夜无群瞧往岸边,果然火把晃动,应是追捕某人,当下颔首: “看来他所言不假。” 夜惊容道:“那……让他走吧?” 夜无群尚未回话,宋两利急忙解着红绳,直道多谢多谢,就要开溜。 夜惊容瞧他小瘪三逃命之甘草模样,呵呵笑声不断。 夜无群本懒得理人,然忽见神霄宝殿灯火大作,人影幢幢,心神一凛,暗道:“莫非他是神霄派罪人?”自己原为此而来,若能借这小子献功,或许有助于调查,登时鹰眼凝来:“你是神霄派叛徒?” 宋两利未瞧他,只顾解绳子,道:“我怎会是叛徒?是他们背叛我。” “是……”宋两利忽觉对方心绪转变,已生警惕:“呃不是,我走了,下次再说……” 绳索已解,就要落水。 夜无群冷道:“别走!”揽索再抖,如灵蛇似地又将他缠住:“说清楚再走。” 宋两利苦笑道:“这话要我说清楚吗?我就是神霄小神童,他们想杀我灭口,求求你别为难我这个武功乱七八糟的人行不行?” 夜无群问出结果,满意一笑。 夜惊容却有所觉:“你是小神童?那神霄帝君林灵素跟你是何关系?” 宋两利道:“我师父啊!” 此语一出,夜氏兄妹同自一愣。 宋两利顿觉突兀,急道:“你们也是庞光手下,要来杀我的?”哪敢停留,情急中突来神力,竟然挣脱缆绳,就要往水中跳去。 夜惊容靠得较近,忽见此举,急唤别走!眼看来不及,猛地掠身追前,一手探扣其肩臂,拖了回来。 宋两利拚命挣扎:“放开我啊!”反手即推,哪知双方过近,夜惊容又知对方武功太差,未做防范,被其一推,竟然直中酥胸,她哎呀躲闪已是不及,吓得面红耳赤,赶忙放人逃去。 宋两利只觉碰上软东西,然他只想逃命,哪想得这些,眼看一推成功,又要逃难。 岂知夜无群怎可让非礼疼爱师妹的人开溜,冷喝一声,斜切过来,一掌打得宋两利落地滚跌,狼狈不堪。 他冷道:“我要剁了你双手!”金箫凝劲就要落下。 夜惊容急忙拦来:“师兄不可,他是无心的。” 夜无群瞧其表情,实无法拒绝,终收招,冷道:“纵使无心,但如此无赖行径,总要不得!” 夜惊容道:“算啦,还跟他计较!”不等师兄回话,步向跌地喊疼之宋两利,灵眼一眨,笑道:“我们不是庞家班一伙,我们是想找你师父而来,你别急得那样子,像个小瘪三。” 宋两利这才嘘喘大气:“早说嘛!我本就是小瘪三……”忽见这女子漂亮惊人,一时觉得卑微,赶忙往头上摸去,幸好符巾还在,遮去胎记,信心较强些,道:“我只是修行人,哪顾得了江湖乱七八糟,你们要找我师父问些灵异事,还能管用,若要扯上江湖事,恐怕行不通。”还是将头上符巾摆得正正中中,以免泄底。 夜惊容笑道:“就是问灵异事,你快进来坐坐,换上干衣如何?”竟然伸手拉向宋两利,直奔雅阁。 夜无群较为谨慎,亦带点醋意道:“师妹,不妥吧?” 夜惊容笑道:“师兄多虑了,瞧他这样还能玩什么把戏?咱先把事情弄懂不就得了。” 夜无群感觉受到尊重,便点头:“好吧,问他几句,至于是否要得罪庞家堡,自有权商必要。” 夜惊容道:“我会处理。” 宋两利道:“不会拖累你们,我只藏一阵即可。” 夜无群未再回话,跟着两人进入雅阁。 里头清灯明亮,布置典雅,由于是租来的,摆饰大众化,并无个人特别风格,倒是桌前摆了美酒,宋两利浸得一夜湖水,颇为冷身,不自觉便抓起酒瓶灌饮入口。 夜惊容想笑,这人倒像混混,怎会是修道人? 夜无群暗道粗俗,那瓶酒他是不会再碰,也不必碰,因为宋两利已灌个精光,还讨得出口:“还有没有?……” 夜无群冷道:“安分点!” 夜惊容呵呵笑起:“你不但是个混混,还是个酒鬼!”仍在左墙柜取来一瓶让他喝去。 宋两利苦笑道:“哪是酒鬼,只是穷人都喝烈差的酒,比较便宜,你这酒纯得多,喝来像喝果汁,可要多点才能驱寒。” 夜惊容瞧他虽是混混之流,却也眉清目秀,尤其那股率真、坦诚行径,总让人觉得亲切而毫无距离,竟也像欣赏邻家熟识打混小孩般,幻想着他下一步可能做出啥样趣事而呵呵笑起。 宋两利瞧她笑得暧昧,心想莫非自己身上出了窘像,赶忙检查额头符巾及袍裤!莫要前穿后洞才好,可是除了左腿裂缝,一切无恙啊!不禁反瞄回来:“你是不是要请我师父帮你治疗阿达症状。” 夜惊容一愣:“我阿达?” 宋两利道:“否则怎笑个不停?我又没穿帮破洞!” 夜惊容呃地又想笑,但极力忍下。 夜无群冷道:“不必乱说话,她是看在你孤苦落难下帮助你,老说那些,俗不可耐。” 宋两利这才想起现实,轻经一叹,“说得也是,我还以为混熟了呢!”兴致已失,兀自喝起闷酒。 夜惊容不忍,道:“我笑你,是因为你混得很好,连庞家班都出动大军要捉你,到底为了何事?” 宋两利道:“他们污了我的薪水,怕我告密师父,所以要杀我灭口。” 夜无群不解:“凭庞家班财力还会为了你区区薪水而杀人灭口?” 宋两利道:“他可连我师父的也吞了呢,别小看我,我一天可赚数百两,他们当然眼红。” 夜惊容道:“这么多?生意一定很好了?” 宋两利道:“从早忙到晚,从无间断,不过现在……”瞧向庞家堡,感伤一叹: “一切都完了……” 辛苦拚下江山,眼看就要失去,感触良多。 夜惊容道:“你师父不在,所以他们想私吞财富?” 夜无群道:“林灵素人在哪里?” 宋两利道:“在京城,受宠恩诏,他便去了,早知如此,我也跟去,免得落此局面。” 还好感慨中盗得不少元宝回来,否则实是全军覆没。 “原来在京城……”夜惊容转眼瞧师兄,两人默契决定此处寻不着,自该往京城一趟。 宋两利道:“你们好象找得甚勤?怎的?若有收妖收煞之事,我可以代劳。” 夜无群出自圣王门下,对此玄术自有研究,他实不惯这小子如此嚣张,冷道:“凭你也想替我们收妖?” 宋两利被轰,立即闭嘴,免遭不必要麻烦。 夜惊容见状想笑,但忍了下来,道:“我想找你师父打探绿龟法王下落,他也叫烈火法王,若你知道,能否告知一二?” 宋两利闻言暗愣,这烈火法王秘密几乎知之甚少,对方怎会得知,且目标直指自家师父。他虽一向秉持佛道修法,诚信不说谎,然历经一趟江湖,倒也学会必要之自保,便道:“我不知什么绿龟烈火法王,你们应该去问我师父,或许会有结果。” 夜无群想证实此话真假,似也运起摄心之类功夫,宋两利稍有所觉,已做抵抗,或许夜无群道行不够亦或宋两利天生通灵,夜无群始终感应不出异样,只好作罢。 夜惊容道:“看来得找林先生本人了。”转问师兄想征得意见。 夜无群道:“自该如此;师妹快把他赶走,以免庞家班搜来,惹得麻烦。” 夜惊容一时不忍,夜黑湖冷,何况敌军未至,赶他下水有失厚道。“让他待到天亮,届时再叫他自个离去便是。”仍想征得师兄同意。 夜无群从未拒绝师妹要求,当下颔首:“随你,但别让他再沾得你一身麻烦。” 夜惊容突地想及方才被沾身一事,胸脯仍留下那手印之湿腻感,不自觉已脸面窘热,直道不会不会,借故捧笛于胸,遮去可能渗湿形之窘境。 宋两利倒未注意,在闻及可留一夜,心神霎时舒坦开来,拱手道谢不断,谄笑道: “我躲在船尾便可,一到天亮就会自动离去,绝不会给姑娘添麻烦。” 此时酒精已发作,他冷意已失,便往船尾行去,准备窝上一夜再说。 夜无群暗道:“总算识相!”拿起布巾拭向湿水处。 夜惊容怕他冻着,道:“把衣服换下来,我送你一件干的如何?” 宋两利道:“好啊……”忽又觉得不妥,“可是待会要是落水,岂非又湿了……… 顶伤脑筋。夜惊容笑道:“送你上岸便是。” 宋两利瞧及岸上追兵火把闪动,苦笑不断:“那么多人,这一上去岂非自投罗网。” 夜惊容一想也对,英眉跳动几下,有了救人救到底意念。 夜无群见状道:“师妹……”有意阻止。 夜惊容道:“见死不救我办不到,我们帮他度过这次难关便是。” 夜无群终于叹笑:“结果总是一样,师妹你太善良了。” 他素知师妹亦是硬脾气,再争下去必伤感情,干脆答应帮她,做个顺水人情。倒是便宜了宋两利。 夜惊容霎时喜笑:“多谢师兄!”转向宋两利,笑道:“你放心吧,我帮你脱困就是。” 宋两利茫然道:“不妥吧,庞家班势力遍江南,尤其杭州城,要是得罪了,恐怕不好混。” 夜惊容笑道:“我们也不好惹!” 宋两利终感激拜礼:“好吧,你们要帮忙,这个恩情我记着便是,有机会再回报。” 说完干脆下跪,磕三响头。 夜无群暗斥:“男人膝下有黄金,说跪便跪!”自觉对方没格调,果真是混混之流。 夜惊容却紧张道:“你怎可如此,快起来!”赶忙前去扶人。直觉除了父母,实不必如此磕头,对方太仁厚了吧。 宋两利当然出自真心,磕完头后,显得无比希望,又被美人扶起,一道体香迎来,直熏得他心神浮动,口中说着多谢多谢,目光却被夜鹚容绝世容颜吸引,不自觉赞声道: “姑娘好漂亮,就像是闭月羞花……呃,目迷五色!” 他念书不多,一时找不着贴切形容,冒了此句。 夜惊容却被‘目迷五色’所触动心灵,尤其宋两利贪婪又真诚眼神根本错不了,那是她第一次受此拨动。纵使言词眼神有所婪侵,然却毫无邪念,那本意真诚赞美才是最能感动心灵深处。 她竟也失态笑骂一句:“胡扯!”脸面飞红起来。 宋两利笑道:“当真假不了,我见过张美人、庞小珍都很美,但你最美的了。” 宋两利尚待回话,夜无群已受不了两人打情骂俏,冷道:“师妹是很美,可是你是修行小道士,怎邪念不断!” 宋两利一愣,暗道大概坏了这对情人气氛,干笑道:“抱歉抱歉,在下可没抢你女友打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大小姐请回吧,免得误会!” 夜惊容一愣:“他是我师兄,我不是他情人!”竟然反应有些激动。 夜无群原暗喜对方把自己和师妹配成对,然师妹反应使他甚觉意外,突地嗔斥: “凭你也想跟我抢!”当真举掌欲劈。 宋两利赶忙躲向夜惊容后头,苦笑道:“在下不敢,一切都是误会,大小姐你快劝劝他。” 夜惊容道:“师兄你想到哪去,我至少比他大好几岁,把他当小弟还差不多,别再为难他。” 夜无群顿觉失态,道:“就是因为他小,才要教训他口无遮拦,要是到处乱说,岂非坏了师妹名声!” 此话一出,终掩去先前失态。 夜惊容道:“我来说他便可。”夜无群收手。 夜惊容转向宋两利:“下次不能乱说了。” 宋两利干笑道:“怎敢,我会特别留意的!” 一场莫名争风较劲方告落幕。 夜惊容这才叫师兄拿出一件衣衫让他换穿。夜无群原是不愿衣衫受渎,但又不忍拂逆师妹,只好拿得一件出来。宋两利舍不得地脱下道袍,露出一身结实肌肉及数道伤痕,瞧得夜惊容暗自动容,如此年纪已受得伤痕累累,想来命运坎坷,亏他还能若无其事,自得其乐。 见其穿妥衣衫,竟然有些紧身,夜无群胸脯显然不及他挺厚,显得不够英挺。然夜无群自觉均匀最美,反倒觉得那件衣衫受到虐待。夜惊容则觉衣衫一换,宋两利判若两人,倒似雄浑塞外英雄,一点都不年少,看来和自己二十三岁差不多。 宋两利还是道谢连连,然后拧着道袍,想让它快干,毕竟失了神霄宝殿,日后还得靠它讨生活。 夜惊容正想拿出软被让他寝盖,岂如夜无群突地抽出金箫,喝道:“谁在鬼鬼祟祟,还不快出来!”掠向船头,数掌打得水花弹跳甚高。 夜惊容、宋两利顿觉危险,一个拦前,一个缩在后头,夜惊容问道:“师兄,有敌人?” 夜无群冷道:“走了,他们可能已发现,若要救他,现在得靠岸,免得越围越多人。” 夜惊容颔首:“就这样吧!” 当下师兄妹启舵调头,直往东南岸边驶去。 那几掌击水声果然引得群众注意,岸边一时指指点点,尽往东南方围过来。 另有数船飞追后头。 宋两利脸色大变,急道:“完了,躲不到半时辰,立即见光,大小姐,我看我还是跳水开溜为妙。” 夜惊容道:“不必,你武功差,逃不了多远必会被逮,还是我替你开路便是,你安心等着,没啥问题。” 宋两利直道谢,却一点也不安心,毕竟他搞不懂两兄妹深浅,然已答应要让对方救人,响头又磕了,岂好意思逃去,便一并冒险去了,若罩不住,自己出面顶罪便是。 画舫终靠近岸边不及百丈。 一群人马挤拦过来。 领头者正是庞府总管段秀山,他已发现画舫上的宋两利,冷笑道:“任你躲在哪,仍是死路一条!” 宋两利喝得桂花佳酿醇酒后劲甚强,此时已发作,醉意中感应较为强烈,已感受段秀山果真欲置自己死地,紧张说道:“大小姐,他就是要杀我的人。” 夜惊容含笑而立,道:“我来收拾。” 段秀山瞄向夜氏兄妹,冷笑道:“我乃杭州王庞家军,劝你们莫-这混水,免得有所失闪,赔了小命!” 夜无群淡声道:“是他自行上船,我们只是将他送上岸而已。” 段秀山道:“如此甚好!爽快!”瞧向宋两利,冷笑道:“上来吧!只要认错,还有活命机会。” 画舫已不及三十丈,眼看就要登岸,宋两利又闻夜无群所言,心头跳动不安,想着莫要给他卖了,已相准湖面,准备跳水逃去。 段秀山见状喝向后头追船:“小心那小子想跳水开溜。” 追船突然响起庞光宏亮声音:“跳吧,游到我这来,最方便不过!” 宋两利转身瞧去,肥胖如猪家伙竟然逼得甚近,吓得他六神无主,急往夜惊容瞧去,直道怎么办怎么办?双面包抄,去路已绝。 夜惊容仍笑意不断:“上岸便是!” 眼看画舫已逼近不及二十丈。 夜惊容突地喝道:“师兄上!”抓着宋两利掠飞而去。夜无群护在左侧,三人若箭直冲上岸。 段秀山怎将对方放在眼里,冷喝拦下!自个一马当先掠扑拦截。后头数大高手齐扑封挡。 双方一触即打。 段秀山猛打算盘子,想将三人击落。 那黑子颗颗如箭,发出咻咻快飙声,十数颗形成箭网,强劲霸道无比。 夜惊容、夜无群两人共同旋出金箫、玉笛,一道劲风轻易击落算盘子。 接触快速不及两尺之近,宋两利简直亲眼瞧及暗器欲击中自己头身,纵被箫笛击落,他仍吓出冷汗,忽又见及段秀山算盘杀近不及半丈,吓得他大叫:“让开,给我跳落水中当落水狗!” 此话似他情急而喊,相对地其满脑子尽是强劲如此想法,那具有通灵摄脑之能竟然产生脑波而摄住段秀山脑门思绪,他若得命令般应是,竟然莫名施展千斤坠,跳水自杀般撞下,砰得水花四溅。 现场诸人一片愕愣。 宋两利没想到一吼成真。 庞家军根本未料到总管会自动跳水自杀。夜氏兄妹诧愣对手怎突然不见? 幸两人醒得快,趁此机会冲向数大高手,一掌击退,三人得以安全落地,选得方向,往东南方掠奔而去。 船上庞光见状怒喝:“以火墙挡人!”尚差数十丈无法登岸,急得直跳脚。 庞家军听得命令,不敢近身打斗,照着指示,远远-砸火把过来,一有机会,飞镖、石子全派上用场。 任夜氏兄妹武功高强,在不肯让衣衫被烧灼之下,只有闪闪逃逃以避火把、暗器,逃逸动作已缓。 宋两利则不断想着方才自己一吼,段秀山怎会如此听话? 莫非感应功力大有进步? 他试着喝向几名玩火者将火把-向自家人,结果无效。 试得几次方想及既是“试”可能不够全心全意,效果自是不佳,于是决定认真只对付某一人,却发现四周传来无数脑波,捣得他六神无主,怔心直道不好搞。遂对着眼前一人强吼道:“就是你,给我砸!”那人突地中邪似猛砸,目标却是向宋两利,只是用力过猛,砸向宋背后追兵,引来一阵骚动。 宋两利干笑,敢情忘了要对方砸向谁,差点遭殃。然能证实自己脑波能影响对方,自也乐事一件。 他尚待再试几人,忽觉庞光讪笑狂传过来,肥胖身躯已从天下扑:“何人门下敢跟我庞某作对!” 一掌劈来,竟然发现如此漂亮姑娘,心神一愣,劲气已窒。 夜惊容冷喝,玉笛扫成气刀斩向对方。 庞光纵有须弥真气护体,在失神下竟然挡之不及,被气刀打得肚凹身摇,连退数步,脸面诧愣通红不已。 夜无群道:“师妹先走,我来处理!” 夜惊容道声小心,抓着宋两利飞掠人群,逃掠而去。 庞光见状大怒:“一个也别走脱!”强势扑来,须弥真劲怒展。 飞沙走石,劲气暴旋如狂龙。 十丈之内,烈风割人。 夜无群冷哼,身形掠起直射旋风。 宛若强箭猛冲刺去。 金箫直若利锥捣入气流,只见得气流全被吸入金箫般,而从另七小洞孔分射排出,发出强劲白气及呜呜急鸣声,霎是惊险好看。 须弥真气霎时泄光。 庞光大骇:“七龙吞天秘法?” 真气被吸,他想退逃,然已不及,金箫吸足真劲,猝从箫孔射出七道真劲直捣庞光全身要害,叭地一响,庞光闷呃,倒跌三数尺,气喘如牛,身形已软。 夜无群冷笑:“看清楚我是谁,再掂掂自己斤两不迟,我们和那小子并无干系,只是不忍见你以大欺小而已!” 金箫一缩至背后不见,负手而立,身形却若被吸着般直吸着往后飞退而去。 众人见老大都已挂掉,哪敢贸然出手,惊慌躲闪两旁。 夜无群退得潇洒威风,正是他最爱情景。 庞光脸面一阵青白。 此人武功显然在己之上,尤其那‘七龙吞天秘法’已失传多年,怎生这小子竟然会用,自己败阵已是应该,然而在如此多人面前丢脸,他怎挂得住,猛地厉吼:“还不快追!” 自己一马当先追去,却故作方向有失,追追寻寻不断,却越追越远,以掩饰自己并非心生退意,而是追人不着。 眼看对方已失踪,他喝向手下:“饭桶,还不给我搜遍全城挖人出来!” 群众一阵散乱而去,其实只是作样,哪认真得了。 庞光吼了几句已撤退神霄宝殿,毕竟对方已表示和宋两利没关系,一切等天亮再说。 至于总管段秀山则仍满脑子疑惑,怎在险急时刻,搞得失神失意,自动直往水中跳去?当时脑袋实生起宋两利命令自己念头,但自己又非白痴,怎会听他的? 莫非自己当真中邪未解? 段秀山越想越可怖,尤其玄奥灵界实非人力所能对抗,又在此夜黑风高晚上,直觉背后跟了一大堆不干净东西,已自全身发毛,哪还顾得追敌,已溜回宝殿,猛拜神明,以祈解脱恶灵控制。 他开始后悔得罪宋两利这小妖物,更怕报复上身。 夜惊容带着宋两利并未躲入城区,而是掠往城郊附近山区。 她想救至此处较能躲开庞家军势力围捕,宋两利始能安全许多。 方掠至山区古亭下,夜惊容始将宋两利放开,笑道:“你安全了!”拭着香汗,风情万种。 宋两利连连拜谢,就要下跪。 夜惊容急忙托住他,笑道:“又来了,举手之劳,哪容得你一跪再跪!” 夜惊容一愣:“你活了十七八岁,交不到几个友人?” 宋两利顿觉失态,赶忙拎神回来,道:“开封相国寺有几个师兄弟,后来我被赶出门便没了。”干笑道:“其实也非没有,庙观神明都是我友人。” 夜惊容轻叹:“你倒是活得孤苦伶仃。” 她正想说当他姊姊,忽又想及身分有所负担,改口道:“你就把我当友人,但就是不能乱跪了。” 宋两利笑道:“你是恩人,当然也是友人了,否则我是懒得理的!” 夜惊容道:“这么有个性?” 宋两利道:“非也非也,是不敢理,因为我会给你带来麻烦。”想及头上鳖形胎记,要是和她走在一起,对方不被笑死才怪,一时有了挣扎。 夜惊容道:“怎会麻烦,看你只是衣衫差些,换过之后,可帅得很!” 宋两利仍无勇气说出,叹声道:“日后你自会明白。”说话间,已见得夜无群身形掠来,为免引起误会,立即退出亭外,道:“姑娘再见啦,你师兄来了,你得跟他回去,他不怎么喜欢我,所以我还是避开的好。不过,还是请转达救命之恩。” 说完再施重礼,溜向小径不见。 夜惊容顿有所失,急道:“不必如此……”不久人已走溜,后头师兄又逼近,她只好放弃找人,喃喃祝福道:“希望你一切顺利。”落寞感伤轻叹。 夜无群果然先后脚之差已掠来,发现宋两利不见,带喜道:“他呢?”四日找寻不断。 夜惊容道:“走了,他怕你教训他,先溜了,不过他仍谢你救他一命。师兄你会教训他?” 夜无群笑道:“怎会?只是吓吓他,毕竟他出身低微,偶有粗俗动作,若突然惹得场面尴尬,如何是好,所以我还是先吓吓他,让他有所警惕,免得犯错不断。” 夜惊容闻言欣笑:“说得也是,看他是错怪你了,呵呵,他倒瘪得可爱。” 夜无群道:“也许他武功不济,不过对于灵界之能恐怕甚是高强,我们走眼了。” 夜惊容怔道:“怎么说?” 夜无群道:“我们多少练过灵术,竟然感应不出他思绪,至少感觉都很模糊,他不是高手便是白痴。” 夜惊容道:“我看他是白痴,憨憨傻傻的,我不相信那是装出来的。” 夜无群道:“我原是如此认为,然当时我们对上庞家帮总管时,他竟然一叫,段秀山便自动落水,我一直猜不透是何原因,后来想及他的摄心术恐怕十分厉害。” 夜惊容不禁心灵怦颤,若真如此,自己所想岂不被他所知?道:“不会吧,我觉得他装不了如此逼真,更何况他若行,何必被人追杀得如此惨?” 夜无群道:“这正是我百思不解之处;后来我想出一解,那便是他功夫时好时坏,也就是未学全,故才有此症状。” 夜惊容稍安,道:“有此可能,看得出来他多少通灵,只是半桶水,所以才装道士玩些收煞工作。” 夜无群道:“我是说他既然时好时坏,那他师父可能坏不了,也就是说林灵素是真的高手,说不定就是绿龟法王所扮。” 夜惊容恍然:“那咱该如何处理?” 夜无群道:“或许应该直奔京城打探此事。” 夜惊容颔首:“好啊!” 想及宋两利亦可能逃回师父身边,又可碰面,竟然生起喜悦神情。 夜无群只要见及师妹高兴,他便快活。 当下相互约定目标,两人含笑而去。 临别,夜惊容环视深山,想瞧得宋两利某种迹象,但那只是希冀罢了。 青山一切如故。 夜惊容若有所失,但想及日后仍能相遇,愉悦已生,欣神而去——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四章 心观天下 宋两利躲在山区数天后,终于偷偷再潜往西湖。 他想看看情势,然后捞起些许元宝,准备另起炉灶用。 然而他方潜往西湖附近,竟然发现茶楼酒肆前已贴着自己画像。 对方并未勾结官府发出通缉令,而是挂出寻人悬赏百两银。如此一来并不会得罪林灵素,又对宋两利有通缉效果,只要他敢现身,立即逮人捕杀,效用一样。 宋两利暗自叫苦,对方倒末画出额头胎记,但绑着符带标记更是明显,看来杭州城是混不了了,更何况靠近西湖畔之神霄宝殿,全天候之守卫巡逻,根本阻断潜近之可能,宋两利只好放弃捞金任务。 时下已一无所有。 宋两利只好考虑是否回汴京城找师父,当然回到那头可能碰上妙佛禅师或悟宝恶师兄,但若不找回师父,又怎治得了庞光这群坏蛋? 思索一阵,他仍决定回京一趟,毕竟小心暗行将不易被发觉。反正师父已抵京城,纵使被查出没有出家度牒,师父也能摆平吧。 他忽而决定为了度牒,任何牺牲都是值得。 于是找了目标,已返往京城。 然其身上已无分文,行来甚是艰辛,只好边化缘边赶路,直到脱离庞光地盘,才敢大方穿上道袍,恢复道士身分,兼着收邪除煞,赚点零头。 行约七日已抵南京应天府。 再过一两日即可抵达汴京城。 近乡情怯,宋两利竟也踌躇起来。 他得想办法找庙寺探探有关相国寺状况,再决定是否可顺利回京。 转转瞧瞧,终于选定郊外山区一间道观行去,毕竟应天府也是朝廷重镇,摆有不少官爷,自个莫要被碰上而惹了麻烦,故仍觉郊区较保险。 山区宁静,虫鸣鸟叫直若世外桃源。然靠近道观处,却传来女人吆喝不断。 宋两利皱眉:“难道找了尼姑庵?”可是瞧其道观上写着“心观天下”应是道观没错。 仔细一听,竟然传出熟悉声音:“一二三四五,零在哪里?嘿嘿,无人知道了吧!” 宋两利一愣:“横竖道尼?”呵呵笑起:“她当真改行当道姑?还跑到此处开山立派?” 他且想瞧瞧对方在耍何名堂,于是找向墙头爬上去,往里头瞧去。 只见得庙观前,台阶上立得横竖道尼一人,正如西席般向广场一二十名男女百姓在传道法。 百姓听得津津有味,笑声不断,却不知是受及开示,亦或凑得热闹而来。 那横竖道尼,说唱俱佳,道:“修行一定要理光头,受戒疤,亦或闭关清修么?修行一定要穿得一身袈裟、道袍么?修行一定要正经八百,吃素、离亲弃子么?那些全是莫名执着,害得大家以为修行多痛苦,在此向各位宣布,修行就是修心,万教唯修善法,只要你们有善念就是佛,就是菩萨!母亲是儿女的菩萨,助人一饭,你就是他的菩萨,只要能助天下性灵、生命,你们就是佛陀,就是菩萨!知道吗?” 有人说道:“我给狗儿饭吃,我就是狗菩萨?” 众人一阵大笑。 横竖道尼笑道:“没错,没有你,它将受苦受难,甚至丧命,当狗菩萨有何不好,别忘了佛说三世有因果,那是它上辈子欠的因,这辈子还的果,所以说你们多结善因,自能立地成佛!当狗菩萨,猪菩萨都好,就是不要当刽子手,种了恶因,必自食恶果!” 那人受教道:“原来学佛这么简单?” 横竖道尼道:“对!学佛就是这样简单,那乱七八糟复杂是一些狗屁家伙故弄玄虚结果!”想想不妥又补充一句:“当然也有清修成佛者,但大都假佛学居多,根本混乱了修佛真谛。” 一女子问道:“这么说只要行善就是佛了,其它都已不重要?” 横竖道尼斩金截铁道,“不错!请记住,万教惟修善法,其它都只是装模作样!看我,尼姑也好,道姑也好,活得自在最好!我爱舞便舞!爱唱便唱!谁说我们不能吃槟榔?我吃给你们看!” 她猛扭身子活动活动,看似跳舞,又自解嘲太胖,在做体操,忽地拿出槟榔,卡滋卡滋咬着,瞧得众人目瞪口呆,简直无法相信而惊笑着。 宋两利自也怪笑不止,世上出得她,铁定不寂寞。听其教义倒是有理,但其作法实是太突兀修道人吃槟榔还跳舞?恐怕太炫了吧! 横竖道尼喝道:“道行深浅便在此,诸位把槟榔看成葡萄不就得了?呵呵,相非相,人非人,雾非雾,懂吗?我看有人满头雾水,那诸位便从戒开始,免得人家说你们是邪魔歪道之徒!” 有一短胡中年人说道:“不知师父为何佛道双修?” 横竖道尼道:“我觉得道法较合乎人性,例如可以吃荤,也可以结婚,佛教便不行,所以我融合它,希望传得‘人人可学佛’之法,亦即‘心教’,正大光明,公正无私,依愿而行,依法而全,简简单单,每个人都学得来,且自由自在,管他是佛还是道,修心便好!” 群众听得一阵鼓掌,横竖道尼举手相迎。 宋两利呵呵笑着,听她演讲倒是轻松自在,感觉上学佛当真不难,可惜争议太大,她始终受到排斥。 横竖道尼又道:“诸位可以将此教义传给所有人知道,佛教需要改革,让更多人成佛,你们就是改革最大功劳者,请受我一拜!”拱手为礼,当真拜揖不断。 群众不知受到鼓舞亦或配合耍戏,立即鼓掌叫好连连。 横竖道尼又高举双手相迎,俨然一派宗师。 宋两利自也捧场轻击手掌,以为如此小声未必会惊动对方,岂知横竖道尼突地唤道: “墙头上那兄弟可以进来听,趴在那里学佛太辛苦了吧?” 宋两利一愣,瞧瞧后头已无墙垣,对方分明指着自己,只好干笑,硬着头皮跳落地面,道:“大师父咱又见面啦!只是路过,被你声音吸引便进来了。” 横竖道尼发现对方亦觉诧异:“怎会是你!你没跟你师父进京?” 宋两利道:“正要去,一前一后分批来。” 横竖道尼道:“诸位请来拜见神霄小神童先生,他的法术不差,有空可为你们解煞除邪!” 宋两利拱手憨笑。 群众一片鼓掌,有人喊着露一手。 宋两利想想,随便在空中画了符,然后往一中年瘦子打去,叫着“定”字。那中年男子果然被定住,无法移动。有人说是点穴功夫,然那人并未觉劲道上身,应是符咒效果,众人一片击掌叫好。 宋两利拱手道谢:“献丑献丑。” 他乃借着符法及脑门意识摄住对方,见效果不差,随即解去禁咒,又引来一阵掌声。 横竖道尼见状直道:“高招高招,日后得多多请教!”转向群众,笑道:“这就是道法迷人之处!修行归修行,道法归道法,两者可分可合,亦即说道法是一种技术,收妖伏煞之技术,不管是佛、是道,平常人都可学,当然我这老尼姑也可学,就像学做馒头一样,对不对?” 好事者连喊对对对。 横竖道尼笑道:“所以说佛道法门皆差不多,又何必分得似仇似恨,且斗个你死我活!” 众人一阵鼓掌。 横竖道尼笑道:“今儿遇到各位,总算有缘,午膳便让本观请客!” 或许群众最大目的且为此来,闻言掌声雷动。 横竖道尼自不理这些,只要能传教义,且能负担得起,请客又何妨,于是介绍善灵道观住持招待众人。 善灵道长年约四旬,瞧来斯文,说话慢条斯理,有修道者格调,他一接手,横竖道尼则落得轻松,找向宋两利,道:“一边谈去!” 宋两利反正没事便跟她行往后院。 及至古松下石桌亭,横竖道尼始笑道:“小兄弟你那几招可否传我用用?” 宋两利一愣:“你要跟我学功夫?”原以为对方早已法力高强,根本毋需再跟谁学功才对。 横竖道尼笑道:“不齿下问才能长进,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是另有法力,但遇到好功夫,当然得以拜师请益,所以称你小师父也是可以。” 宋两利感受其亲和力,然想及此事未免太突兀,何况年龄差距甚大,且若传出自己收个佛教太妹为徒,将来如何能坦然面对正常人? 他干声笑道:“拜师不必了,教你并无问题!” 说完,拿出道家具备之桃木剑、朱砂笔、灵符等,一一耍了开来。横竖道尼果真兴趣浓厚,跟着起舞,耍得天花乱坠,两人各有笑意,呵呵笑个不停。 此道家作法,最为重要乃符咒咒语以及画符时欲下之符胆,两者只要说破且运用得当,自有其效力,至于其效力强弱则跟施展者修为甚有干系。 宋两利能传者亦只有咒语及符-画法及符胆如何落款。 横竖道尼学得津津有味。 她原喜舞蹈,不自觉中便将占乩架势舞得曼妙生姿。 宋两利传授一阵,童心亦起,当真跟她凑合翩翩起舞,两人耍得不亦乐乎。 正得意处,忽见数道灰影掠往屋顶。 一道冷哼声传出:“好一对妖男妖女,简直丢人现眼!” 横竖道尼一愣,抬头瞧去,只见得三位尼姑冷立屋顶。年轻两女左右侍候,居中那中年女尼一脸凶相鄙视不断。 横竖道尼见状乍惊:“清风师叔!” 来人正是普陀山白云庵住持白云师太之师妹清风女尼,其左右则为不悔、无念两徒。 三人同是表情冷森,为收拾叛徒而来。 那清风师太身躯虽高,却瘦劬见骨,似一阵风来便可吹走,法号“清风”亦颇为贴切,然其两道硬直剑眉倒竖,眉头永远锁紧,一股火烈嫉恶如仇脾气隐隐泛生,这正是横竖道尼最为忌惧者,没想到躲着躲着又被寻上。 清风师太冷笑道:“花月贞,你败坏门风,侮辱佛法、菩萨,我要追回武功,替白云庵除名!” 横竖道尼急道:“师叔且听我解释!” 清风师太怒斥:“谁是你师叔,白云庵早没你这号人物,我只是来追回武功废了你!” 横竖道尼道:“当年师父所传,要我以善念传法,弟子自认并未违背……” 清风师太怒斥:“嘴巴说说一个善念,就可以百无禁忌,吃肉喝血吃槟榔,还欺佛灭祖跟道士鬼混?”越想越气,厉喝:“还不自废武功,从此滚得远远!”瞪向宋两利: “你也一样!” 宋两利诧愣:“我跟她只是……只是几面之缘……这事跟我没关系。” 清风师太冷笑道:“孤男寡女同处一起,还在那里胡来暗去,会没关系?说给鬼听不成!” 宋两利可急了,转向横竖道尼,道:“女菩萨你可要帮我解决啊!” 横竖道尼道:“放心,一切有我扛着。”转向清风师太,道:“弟子尊您是师叔,故以礼相待,师叔岂可乱扯他人进来,弟子乃向他请益有关道法,此事根本和他无关,您也是修行之人,应分得事实为何。” 清风师太冷斥:“不必你教训我,自废武功,我就放了他!” 横竖道尼道:“若无任务,我自废武功又何干系,然弟子要行遍天下传教,总该留点功夫应付一些毒蛇猛兽及不可知之危险,师叔何忍追回?” 清风师太斥道:“让你传教天下那还得了!”怒斥:“还不快自废武功!嘿嘿,我看你也是贪生怕死之徒,就让我代劳!” 她猛地欺扑下来,拂尘直往横竖道尼门面要穴打去,全然狠招不留情。 横竖道尼自知师叔功夫厉害,哪敢抵挡,惊骇叫着:“迎冰快来啊!” 飞命往后厢房逃去。 清风师太身手矫捷,凌空且能转弯,立时从石桌倒纵追掠过去,临穿入房,仍叫着: “别让那小妖道走掉!” 那不悔、无念二徒应是,抽出利剑逼向宋两利。 瞧其掠身出招,火候已近一流。 宋两利苦笑不已,叫道:“两位可别乱来,我跟她只是碰面之交,谈不上关系,饶了我吧!” 那不悔面目冷森,鼻子较塌,且瘦骨凸颊,和其师神韵颇有类似,声音亦冷:“敢逃便剁了你!” 另一师妹年约二十上下,一脸甜秀,瞧来善良许多,说道:“只要你不逃,我们不会为难你!” 两人一右一左包抄过来。 宋两利见其闪闪利剑,直觉杀气逼人,怎敢胡乱移动,定在当场若龟孙,苦笑道: “我不逃,两位可以收剑,晃来晃去顶危险的。” 不悔、无念瞧他如此龟孙样,自感意外,随即想笑,不悔暗笑于心,无念呵呵笑起,道:“剑是不能收,你别动便没事!” 宋两利急忙跳上石桌,道:“就以石桌为界,我不超过,你们也不能乱挥剑,免伤无辜!” 不悔斥道:“你是无辜!”利剑一挥,直扫宋两利脖颈,吓得他不敢动,不悔这才收剑暗谑于心,冷道:“搞鬼下场就是如此!” 宋两利直道不敢不敢,定在当场不动,不断祈祷事情能平安度过。那横竖道尼甚快逃穿厢房,已往后出掠去。清风师太凭借威强功夫,几个掠身即已掠逼甚近,拂尘一抖,化作千万蛇信乱吐,狠猛攻来。 眼看就要伤及横竖道尼,忽见得左侧一道黑影掠至,冷道:“师太手下留情!”一道白光闪至,锵锵数响,挡掉拂尘厉招。 横竖道尼见状嘘喘大气,道:“韦迎冰你可来了,快挡住我师叔,后头再见!” 为免强烈冲突,她一向以逃躲方式处理此事,见时机难得,掠身即奔,逃之夭夭。 清风师太大怒:“想逃,下次剁你双腿。”然那韦迎冰看来只不过三十上下,武功剑法竟然了得,能挡住对方攻势。她不得不施展家门绝学‘彩虹剑法’以拂尘代剑,照样耍得威力猛厉,迫逼韦迎冰退闪连连。 清风师太一招得手,冷笑道:“回头再跟你算?”一掌打去,抽身即掠,想追叛徒。 岂知韦迎冰功夫招式转折简直灵活无比,方被逼退,随又换招一剑打刺对方背脊,那冲劲霸道逼人,迫得对方回档自救,身形又被缠住。 锵! 拂尘捣剑飞去。 韦迎冰旋身又将利剑吸回,强势又刺又缠,毫不退让。 清风师太见他招式刁钻,这才凝神过来再瞧到底是谁,有此能耐,仔细一看,忽见对方左眼角留有三寸刀疤,平常被其半披头长发盖住,这一旋跳,终露形态。她怔道: “原来是刀疤老三,功夫不练,反来勾搭佛教太妹!” 韦迎冰冷道:“各有修行,别逼人太甚!” 清风师太冷笑:“看是你们关系暧昧,还为她拚命!传出天下,看你如何拿脸见人!” 她已知对手武功能耐,不再大意,猛地一抖拂尘,喝道:“凭你也想挡我么!” 只见得拂尘化作无数银色彩虹,揪出嘶嘶裂空声,虹垮天塌般劈罩下来。 那极沉极速之威劲尽展如江河溃堤,猛不可当,正是彩虹剑法最厉害杀招‘虹垮天塌’。 只一罩往韦迎冰上空,他已觉山崩压力扑体,不得不改采守势,利剑凝功逼至极限,不断劈向银虹。 利剑银虹相互交错。 锵锵暴响,银光散射不断,剑光流窜如蛇。 猛地又是锵撞暴响,利剑已窜破银光。 岂知此乃清风师太逼住敌人后之自动撤招,她目标仍是横竖道尼,趁此机会暴闪入山林,疾追而去。 韦迎冰怎肯放弃,照样冲前追拦。 然相差数十丈,对方武功又高,韦迎冰越追越远,唯有祈那横竖道尼能逃此劫了。 他可不愿再碰上火暴师太,远远躲着便是。宋两利仍被不悔、无念女尼困住。眨眼已过两刻钟,不见双方人马回来,各自挂心起来。两尼想着师父去得甚久,不要出事才好。宋两利想着若横竖不回,那自己岂非永远脱不了身!那善灵道长虽躲在暗处瞧窥,然他武功不济,根本救人不了,唯等一切发展再说。 至于那群信徒原以为可享一顿丰富午餐,经此一闹,已经全数开溜,免得沾惹麻烦,小命不保。 再过半刻钟。 人影一闪,清风师太气冲冲掠回。 宋两利见状苦笑:“完了!” 对方显然未找及横竖道尼,一把怒气说不定发泄在宋两利身上。 清风师太果然一劲冲往前面,拂尘一抖,勾住宋两利脖子,喝道:“人在哪里,不说斩你脑袋!” 宋两利急道:“在下真的不知,我只是路过让她请来耍戏法的,前辈千万别误会!” 清风师太突然伸手扣其肩头,指劲一逼,迫得宋两利闷疼直叫,冷汗直流,求饶不断:“师父饶命,我真的跟她没瓜葛……”就要跪地求饶。 清风师太突地-下他,喝道:“是男人么?说跪就跪!” 宋两利困急道:“男人一定错不了,只是不求您饶命我就没命了。” 不悔斥道:“没骨气!” 她和无念瞧其瘪样又想笑,但忍下来。 清风师太瞪眼道:“瞧你这没骨气男人,才会跟那种女人勾结!” 宋两利登时挺起胸膛:“在下甚有骨气!”一副英雄气概。 清风师太斥道:“跪着挺胸膛算什么骨气!”被他怪模样弄得笑意将起。 宋两利认真道:“这也是骨气表现的一种,师父饶了我吧!” “去!”清风师太左掌扫得宋两利落地打滚,对方仍骨气地跪起,道谢连连。清风师太简直快被瘪样逗笑,赶忙转身,喝道:“滚吧!凭你还没资格让我出手!” 宋两利如获大赦,拜礼连连,一路说着师徒三人,直返回廊,待要转头快奔,清风师太喝声又至:“回来!”宋两利如被捅刀,定住脚步,却不敢回头,苦声道:“又怎么了?”真叫命苦。 清风师太冷道:“方才她跟你说什么?” 宋两利暗道好险,干笑道:“她要学道法,我便教她几招,只是耍耍,没什么了得。” 清风师太道:“她会看上你?”直觉这叛徒有毛病。 宋两利干笑道:“她修行都可吃槟榔,还有什么不可能!” 清风师太颔首:“说得也是。”喝道:“你敢信她妖法,下次饶不了你!” 宋两利直道不敢不敢,“我只信我这一套!” 清风师太喝令滚吧。 宋两利这才夹起尾巴开溜,逃过莫名劫难。 不悔道:“师父当真觉得他和花月贞没关系?” 清风师太道:“如此瘪三,四处骗吃骗喝,根本是混混,何况他一身破烂,和横竖这叛徒老是光鲜体面有所差别,他应该是半路杀到此处才对,没证据也不能胡乱诬赖!” 不悔想想亦有道理,道:“那逃了花月贞,下一步如何找?” 清风师太冷笑:“任她天涯海角也要挖出来!人既然在此现身,咱便于此大搜索吧。 走!” 一声令下,师徒三人纵屋而去。 宋两利连奔数里后方敢稍作休息。 这趟莫名无妄之灾搞得他六神无主,好端端竟然惹上火暴师太,幸得神明保佑,给能逃过一劫。 既已安全,他自坦然许多。 想及另有一佛教太妹比他更惨,便自呵呵笑起。 “好生生的怎叛了帮,变了佛,还要自创教派,这倒也罢了,还要佛道混合,难怪引起追杀!” 其实他想横竖道尼以善念为教义并无不对,只是修心不修身那恐怕就争议多多。除了济公活佛那种道行,谁敢一边佛陀一边胡乱吃肉,不被攻击逼死才怪。 “改修道法不就得了,吃肉喝酒都自在!” 宋两利暗自决定再也不碰横竖道尼之事,否则变得道家小太保,那可铁定完蛋。 还是找师父共同创业来得实在。 他不再顾忌相国寺可能遇到妙佛掌门之窘境,仍往汴京城行去——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五章 京华夜梦 京城依然繁华热闹,车水马龙。 宋两利旧地重游,感触良多。 从去年冬至今年秋,已然避开快一年,不知相国寺悟名师兄是否快活? 他不敢探消息,毕竟相国寺鼎鼎大名,门徒众多,要被认出来,铁定又是一场灾难。 他得赶快找到林灵素师父,以求依靠。 然皇宫深似海,戒备森严,莫说进入,就算想靠近都不行。 探问之下,师父的确已在皇宫大内,听说甚受重用,这自当然,以师父能耐,谁不尊敬三分。 他几乎毫无认识之人可传递消息,唯一能用即是通灵感应,但那也得找个好地方才行。 他先喝得烈酒一大瓶,果然有了醉意,随即盘坐下来,开始功运脑门,感应着师父到底在哪? 先时一片模糊,忽地渐渐现形,竟然是相国寺妙佛掌门师父,他正在宴请宾客,还是一样意气风发。 宋两利猛地惊醒,怎找到妙佛师伯去了,只好重新再来,不断念着林师父林师父,不断幻想师父长相及动作,不久果然浮起师父淡淡形影,竟然抱着女人在打情骂俏。宋两利一愣,第一次感应师父脑门怎出此状况?但想想道家有双修法,何况他和鱼景红几乎已是夫妻,应无干系才对。遂又继绩感应。 林灵素倒是色——拨逗那女人,却不知是否为鱼景红。宋两利感应得面红耳赤,甚想放弃,却又不敢,生怕断了线索,失去机会。 “到底那是哪里?” 宋两利脑门一拉,已然浮现灯红酒绿地区,那莺莺燕燕晃动之中,只见得“怡红楼” 三字。 宋两利诧醒:“师父在妓院?” 他但觉有错,再次感应,又是同一情景,不禁苦笑,暗道:“莫非师父在修何法?” 基于对师父尊仰,他不再揣测,既然找得地头,得赶快前去拦人,免得错失机会。 他立刻奔去,向店小二打听怡红楼在哪。 小二瞧得他半大不小竟也嗜好此道,投以暧昧眼神,瞧得宋两利好生窘困,干声直道是要去找人,小二暗道当然是找老相好。在以客为尊下仍说明,大内皇宫旁那金银巷便是勾栏院了。 宋两利立即谢过,飞奔而去。那金银巷果然是男人销金窟。长巷有弯有直,有道有巷,几乎全是寻欢之地。其格调从粗俗热闹至典雅清净皆有。高高低低邻比相连,简直比赶集夜市更为热闹。宋两利寻至此,心神已是怦怦乱跳。初临险境,总带点刺激和好奇,纵使那身道袍装扮,仍引得莺燕相互拉扯。 宋两利想尽办法逃闪,照样被扯得快衣裂肉现。 他忽地灵机一动,抓出灵符木剑东耍西耍,然后伸手要钱,终引得姑娘斥道:“啥地不化缘,跑到此来吸女人皮肉钱!”说得宋两利窘困,但总把人逼走,倒是良方。 他来回走了三四趟,发现妓院风貌各有不同,恩客亦有所别,至于师父去那怡红楼可说是热闹非凡最大牌者,难怪王公贵族拚命往里头挤。 至于最神秘则是内巷一间芙蓉坊,听说藏了一代名妓李师师,若非斗金见之不得,倒也是独树一门经营之术。 他找机会窥向芙蓉坊,但觉清静优雅,进出客户又比一般官爷神秘许多,可惜见不着李师师,无法窥其庐山真面目。 他正想感应试试是否能探得些许,却幻出师父想开溜情景,他怔诧道:“走后门?” 怎敢再留此地,登时往怡红楼后院追去。 几个转巷,终见得林灵素一身便服钻出后门,形态神秘自得。 宋两利本想欺前唤住,又惧太过唐突,让师父难堪,遂跟踪至巷尾转角处,才急忙叫道:“师父,我是两利啊!” 此声一唤,林灵素光是怔诧想躲,忽又见及来人眼熟。仔细一瞧,原是小徒,登时奔来欣喜道:“你可来了,我足足等你一个月啦!可收到我写的信?” 宋两利苦笑道:“什么信?我没收到!” 林灵素四处瞧瞧,拉着宋两利道:“回去再谈,人来便好,信件已不重要!” 两人东转西折,终往皇宫大内东北城外之一栋豪华宅院奔去。 那宅院竟然派有守卫,见及林灵素,简直见到皇上般猛行大礼。 宋两利怔道:“师父住在此?” 林灵素得意笑道:“不错,这可是皇上以前的王爷府之一,他进宫当皇上,这府第便空着,我受他赏赐,便让我暂住了。进来再谈!” 两人穿过厅殿,进入密室雅居,林灵素始放心。 宋两利东瞧西望,笑道:“师父混得不错啊。” 林灵素笑道:“我要不行便没人行了。” 宋两道:“可是方才师父怎会到金银巷?” 林灵素暗愣,但心念一转,道:“偶要阴阳调和,又不能胡乱找良家妇女,去那里倒方便。” 宋两利本想问及鱼景红,然这一问不就摆明证实两人暧昧关系,故不敢询问,喃喃颔首道:“师父作法必有原因的……” 林灵素笑道:“日后你便会明白,说说看,怎如此狼狈来见我?”光看那身破烂道袍,实非日进斗金之人。 宋两利叹道:“庞光和段秀山霸占我们的财产,还要杀我灭口。” 他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林灵素脸色大变:“他敢!” 宋两利道:“我差点死在他们手中,都已做了,没什么敢不敢。” 林灵素冷笑道:“别人不惹,惹到我头上来!看我如何整你们!”拍拍宋两利肩头,道:“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西湖那里是小钱,有机会再去收拾,咱在天子脚下,只要侍候皇上得体,比什么都行,知道吗?把江南之事暂且摆一边,专心这里。” 宋两利道:“师父交代,徒儿自是照办,其实徒儿只要过得去,并不在意贪得多少。” 林灵素笑道:“不错,这正是师父欣赏你之处。”转向墙头框框,指着道:“那是一座金瓶,你缺钱随时可以拿去卖!” 宋两利道:“这不是皇上的?” 林灵素笑道:“他赏予我,就是我的了!” 宋两利直道很好很好,却无贩卖念头。 闲话几句,方提要事。 林灵素道:“可知我来京城是替皇上解梦?我是解说,天有九霄,神霄为最高层,皇上就是住在神霄宫的仙人下凡。皇上自是喜欢,谁知他最近更要做梦回天庭,却梦不着,他也想看看神霄殿,要求我作法显像,这可难倒我了。” 宋两利道:“怎会,宝镜不是在您手中,反照一下不就得了?” 林灵素道:“问题是我没时间也没机会,在大内设坛,多的是信徒,我怎能独自闷在房里耍把戏?必定引来猜疑,我又不放心把宝镜交予他人,只有快快把你找来,咱师徒合作,自能完美演出。” 宋两利笑道:“那就合作吧,却不知要怎么耍?” 林灵素欣声道:“一切都已安排,你一来,我便向皇上说明三天后自可见神霄殿,只要届时一见此殿,哪怕皇上不龙颜大悦,我可成为天下第一道长,自威风了。” 宋两利笑道:“便由师父计画,却不知皇上是啥样人?宫里好不好玩?” 林灵素道:“皇上大概三十来岁,顶是年轻,当年他没想到哲宗死得快,他便接了皇位,算是捡到的,但你可千万别提此事,免得让他起疑。他倒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写了一手好字,你要得宠,我看得练毛笔字。” 宋两利道:“天天不是在画符练字?” 林灵素道:“那不一样,符-归符-,写字归写字,他们叫艺术,咱管得叫鬼画符!” 宋两利笑道:“徒儿省得,我只是想问皇上怎信神迷得如此模样?” 林灵素道:“大概有慧根吧,亦或是他每次做梦都灵验,便信了,当然有的人天生即如此,你不必想这些,反正他就是信了。” 宋两利道:“他会是神霄天神下凡?” 林灵素道:“当然有可能;我算过他的八字,也是吻合,所以才替他作法,希望他早日修得仙体。” 宋两利道:“难怪你们两人会凑在一块。” 林灵素笑声不断,随又道:“此法事之后,我便安排你进宫见皇上,一切应无问题,唯对那些宫女、妃子不能随便谈灵异符-事,因为皇上怕被下符,特别禁令此举,要谈也得私下谈,懂吗?” 宋两利颔首:“知了。” 林灵素心满意足畅笑起来:“我带你四处转转!” 宋两利便跟他转游四处。 王爷府果然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美不胜收。 三天后。 延福宫一处清静广场已设下祭坛。 除了徽宗赵佶外,另有左仆射蔡京、道-司徐知常、护身太尉高俅,以及太监梁师成共五人始有资格参加祭坛法事。 至于嫔妃等人则隔于一宫,远远望着便是。 林灵素早已沐浴更衣妥毕,穿得一身宛若龙袍般华丽道袍,只差皇上乃九龙袍,他则绘有九面太极八卦图,瞧来神光普照,灵气陡升。 此时林灵素宛若天神下凡,一脸圣灵,徽宗赵佶见之不禁拱手拜礼。他一拜,后头将相侍卫跟着拜礼,拱得林灵素地位崇高,神圣不可侵犯。 他步向祭坛,一一检查法器、宝印、宝剑、霹雳枣木笔、银杏香木牌、如意珍珠朱砂、子午天上水,应有尽有。 他算算时辰,月正当空,突地大喝,伸手夹来符咒,一令下去,符化火花,烧得炽旺,法坛开始激活。 赵佶直念着神殿现身,还我原形,一张书生脸面本已文诌诌,此时沉腻下来,倒若昏信入魔的无知女子,拜得可见心见诚,虔心无以说论。 宰相蔡京本就老成持重,心智能黠,对于神灵之说,他虽宁可信其有,但要他信得真,那也得亲眼所见才成,此次前来完全是奉君侧,顺便瞧瞧林灵素把戏到底是真是假,耍得够不够漂亮。 道-司徐常知则专管灵法之事,他自负有考核之责,故瞧得特别仔细。 至于梁师成和太尉高俅则是奴才个性,皇上拜了,两人便拜,百依百顺,图个忠心。 林灵素甚快点燃九宫灯,抓起桃花木剑飞耍几记,随又挑起灵符,霎时剑影幢幢。 符火闪动,呼过来咻过去,似有灵性,更似某种鬼灵附身,大耍筋斗功夫,捣得神坛周遭神灵鬼气层层飘浮开来,众人感受幽冥世界,不可知之压力不断涌现。 林灵素突地大喝,放下桃花木剑,抓起霹雳枣木笔,沾上朱砂,已在银杏香木牌画起灵符。 只听得他口中念念有词:“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精气全合,神气合章,杳杳冥冥,天地济主,闻呼即至,闻召即临,祭天召请,今年今月今日今时,恭赴坛前,明身见神,还现元灵,速去速来,明彰现东天,奉请神霄帝君,急急如律令!” 符咒方念完,灵符亦画妥,林灵素落了符胆,便吸口烈酒往上吐去,随又引燃,轰地一响,符牌化火团,林灵素长剑一挑,喝声去吧!符牌直射空中,烧得烈焰四射,数里可见。 林灵素则立即盘坐下来,拚命运劲。 躲在东山外的宋两利见及烈火暗号传来,立即开启宝镜,先是淡淡光线照在林灵素法相上,天空果然出现淡影。赵佶等人见状哗然,神迹竟然如此清楚呈现眼前,个个自动下跪,膜拜不已。 宋两利虽无法瞧及宫中状况,然可想而知,已呵呵笑起。 既然是在取信皇上,效果自是加油添醋。 宋两利淡淡送出林灵素法相后,随即隐去。换来嫦娥奔月般飞升图,且慢慢往天空拖去,则林灵素自呈飞往天际般效果,比起以前静态显相又多了花招。 林灵素窃瞄几眼,暗自欣喜,耍得妙哉。他见火团下掉,又是一掌打向空中,一连三掌,枣木牌终被焚去,化成飞灰四散。 宋两利得知下一步骤到来,便又将林灵素飞升图反方向拉回,直若办完正事重回风尘似地。如此一来更让赵佶等人期盼着。 宋两利果然未让他们失望。耍完飞升图之后,他已将事先照着赵佶梦中意识所画之神霄宫殿图打向空中,还猛吸着烟杆,随后吹向宝殿,霎时出现腾云驾雾之感觉。 徽宗赵佶突见此宫,登时激动叫道:“就是如此,宫中有塔,塔中有宫,连绵不断!” 欣拜连连。 他又怎知此乃照着其梦境所绘,当然特别相像。 宋两利另有花招。不但把赵佶画成长胡子之玉皇大帝模样淡淡打向仙府,亦把宰相蔡京画成张果老模样给送上天空。不但使赵佶疯狂再拜,就连蔡京亦是诧愣:“我也是天神下凡?”霎时仙气上身,心花朵朵开,见得本尊,当然虔诚拜礼了。 林灵素此时已站起来,仍自拜礼:“天有九霄,神霄最高,乃东华帝君所治,另住有长生大帝君与青华大帝君,皆玉皇大帝之子,又有左元仙伯,赏罚仙吏八百余员,皇上乃长生大帝君降生人间,为天下帝王,蔡相乃左元仙伯降生,故为皇上辅弼。前些日子皇上常梦神霄宫,乃东华大帝君之招,邀您作神霄之游,想必似曾相识吧。” 赵佶闻言大喜:“先生果然上知天宫、中知人间、下知地府,只让人敬服!朕得好好赏个法号予你!” 林灵素拱手道谢。 那蔡京竟也得个左元仙伯下凡,乐不可支,竟也拜礼连连。 林灵素道:“暂且拜向天空吧,仙人将去了,我且送神。” 他步回法坛,随又念咒起符,照样引得另一面银杏牌焚起火团,往空中一丢。 宋两利见状欣笑,大功告成,这才慢慢将神霄府给送走,收回宝光。一切显得完美无缺,乐得倒在松干,幻想一干人如何陶醉成仙。 赵佶亲眼见得神迹,整个人几乎舒爽得快飘浮,喃喃梦笑不断:“朕原是天帝下凡,难怪能当人间帝王!妙!妙极了!” 梁师成笑道:“看来皇上应能长生不老啦!” 赵佶笑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转向林灵素,拱手道:“多谢帮忙,实感激不尽,朕便对你为‘通真达灵元妙先生’号‘金门羽客’,赐你金紫服,得自由出入大内,你可愿接受?” 那御赐金紫袍乃无上光荣,林灵素登时拜礼领赏。 赵佶心花怒放,道:“来人,设宴,朕要招待先生,喝他三百杯,不醉不归!” 如此激情宴请道士还是头一遭,若是往常,蔡京必定谏言,但连他都封了神仙,飘飘然感觉使他亦想痛饮几杯,竟也朝着林灵素直叫好好好! 太监梁师成立即安排设宴。 一群君臣、道士果然痛饮起来,直到快五更方自散去,做他天上神仙梦——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六章 神灵活现 林灵素不但封得通真达灵元妙先生,且赐得紫衣及金牌,能自由进出大内。徽宗赵佶更在延福宫上次作法处赏了间清静殿厅,供这位大先生设坛造殿,先行弄得小型神霄宝殿,待日后准备大兴土木再造大殿。 此举实羡煞无数道家修行者。 纵使有人不以为然,然皆钦佩者居多。 林灵素已得道升官,开始交际应酬,哪有时间照顾小神殿,只好将宋两利安排进来,日夜照顾此殿香火不坠。 先时宋两利倒是好奇皇宫大内到底是啥模样,带着兴致前来,然待了数日才发现大内原是各有管辖,胡乱撞去,恐将惹事生非,只好乖乖待在延福宫,无聊得快闷慌。幸得林灵素及时发现,向皇上建议不必把神霄宝殿当禁区,可供嫔妃祭拜。如此一来,宋两利登时有了任务,接触渐多,自也恢复正常。 林灵素但觉欲盖新殿可能耗时太久,干脆要皇上下令让出天师东宫,以供奉神霄长生帝君。徽宗自认长生帝君投胎,当然百般愿意,果然下令让出东宫,所有东宫人马全部移往天师西宫。 林灵素抢得天师东宫,地位更形稳固,登时下令塑铸长生大帝君、青华大帝君及东华帝君法像,供群众膜拜。 一时京城轰动,林灵素元妙先生声名更旺。 那天师东西宫原是龙虎山天师派在京城权威表征,没想到硬被林灵素摘去一宫,主持张光斗闷在心里不说,消息传回龙虎山,天师弟子个个群情激动,唯有掌门张继先不以为意,淡然表示,既然皇上授意,争之无用,且仍有西宫可用,算是保得面子。他仍丢了一句,邪门道法总不长久,终把事情压下。 尽管如此,天师派和神霄派已然结下不解梁子。 至于张继先亦甚少再受皇上征召,落个清闲。 有了神霄内外殿后,宋两利开始忙碌起来。一有法会,立即支持,日子倒过得充实自在。 十月十五佳时佳日。 林灵素交代皇上可能会来神霄殿祭神。 宋两利立即凝起心神,等待皇上到来。 他进宫半月余从未见过皇上真面目,除了那张长了胡子长生帝君图外,并不知对方长得如何,得小心谨慎些才行。 及近午时。 忽见得脸若圆球的小太监郝元匆忙赶来传令,说道:“皇上快来了,你可打点完毕?” 郝元瞧来十五六岁,虽圆脸却不胖,动作灵活,颇被赏赐,故派来侍候赵佶。他和宋两利有几面之缘,故认得。 宋两利道:“怎么打点?不是拜个神就走了?” 郝元道:“你不会拍拍马屁?” 宋两利恍然:“懂啦!” 郝元这才含笑离去,老实说他颇对宋两利好感,故专程赶来通风报信。 宋两利想着马屁怎么拍?自己浑噩一生仍未拍过,显得十分生疏,且走一步是一步。 思绪未定,忽见得郝元通报皇上驾到。 宋两利自是下跪迎接,直道万岁万万岁。 赵佶大步行来,瞧及宋两利,颇为诧异,道:“这殿厅只你掌管?” 宋两利道:“小的负责打扫整理,一切仍由师父掌管,师父交代皇上不知要去大殿亦或内殿,故他在大殿等候,小的在此接待,一有消息,立即回报,师父将随时赶来。” 赵佶道:“不必了!你怎不敢抬头看我?” 宋两利道:“没得皇上命令,小的不敢。” 赵佶笑道:“倒是老实得可以,起来吧!爱瞧便瞧。” 宋两利这才敢拜礼起身。抬眼望去,这斯文带点浮华的皇上亦自斜瞧过来。 双方目光一触,竟然同自心头怔颤,那感觉来自某种感应。 宋两利直觉似曾相识,却不知哪里见过。 赵佶亦有同感,道:“我们以前见过么?” 宋两利干笑道:“大概不会吧,小的一直待在远乡。” 赵佶道:“奇了,难道是做梦?”摇着头揣想着却想不通,道:“大概是有缘吧。” 淡笑道:“改天找你聊聊。” 说完步入殿厅。 宋两利赶忙跟进,并替他点燃炷香。 赵佶虔诚祭拜。 郝元趁此向宋两利竖起大拇指,要他加把劲。 宋两利仍想不出马屁应该如何拍去?说皇上你很帅?太俗了;说他财大势大,天下都是他的,不大亦不行;说他神通了得,可是他若要证实,岂非自找麻烦? 正思考中,赵佶已祭拜完毕,突然冒出一句:“我想着了!”瞧向稍愣之宋两利,道:“我们在天上神霄殿见过面对不对?” 宋两利想笑,仍应声道:“好象是,皇上在第一殿,小的在第九殿。”胡诌几句配合便是。 赵佶道:“不对,你在第三殿,是三太子转世,我在天上耍过你,记得没?” 宋两利暗道这个皇帝不甚正常,仍忍着笑意,一脸认真道:“好象有一点印象,不知皇上如何耍我?” 赵佶道:“你想要我赏仙丹,我给了泻药,害得你泻了好几天,想起来没有?” 宋两利苦笑道:“想到了,难怪小的见及皇上就觉肚子怪怪的。” 赵佶笑道:“那是投胎后遗症,回到天庭就不会了!我原想不起来,但想及林先生也是神霄仙人下凡,他把你常在身边,一定也是仙体凡胎,我再回想,终能想出结果,也算得有缘,好好干,朕不会亏待你。” 宋两利拱手道谢连连。 赵佶随即投以他乡遇故知眼神,这才离去。 宋两利终忍不住笑出来。“我看皇上当真阿达,没事便凑着编梦,连我都变成三太子,那世上岂非还有猪八戒?将来更有可能出现猪八妹!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活在天庭吧? 呵呵,说不定明儿吃饭会说吃仙丹呢!” 越想越妙,笑声不断。 见得皇上走远,他收拾收拾后,已前往大殿帮忙。 天师东宫已改成神霄宝殿。 林灵素俨然已成一代国师,出入皆有带刀护卫护驾。 平时他懒得见客,全由新住持灵真先生掌理。他则落个逍遥。 这“灵真先生”姓年名瑞祥,乃和道-司徐常知享有官职,皇上特地派他前来帮助林灵素分担忧劳,林灵素自是乐观其成。 至于宋两利则沾得小神童威力,多少受到敬重,这正是他卖力工作原因。 十五月圆,香火更旺。 祭拜人潮如过江之鲫,羡煞不少观庙。 宋两利正忙碌之际,忽见有位女者东闪西钻于人群中,仔细瞧去,竟然是张继先女儿张美人,她必定怀恨东宫被夺,准备前来报复。宋两利怎可让她得逞,便潜随其后。 张美人果然乘机摸入后殿。此处已是禁区,寻常人不得进来,她却来去自如,瞄了几眼,忽见一尊玉佛甚是漂亮,心想可能是皇上御赐,盗走它,将有好戏可瞧。 她正想动手。 宋两利声音传来:“小女贼,手痒么?” 张美人乍惊欲躲,宋两利已然立在丈余处,笑得甚邪,终于逮得对方。 “是你?”张美人喝道:“你来干啥?” 宋两利道:“是我该问你才对!” 张美人呃地邪笑道:“我倒忘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已晋升小神童了。” 宋两利道:“不错,所以要特别看牢你!卿本佳人,奈何作贼,看来你以前所说劫富济贫全是作假。” 张美人斥道:“你敢胡说!” 宋两利道:“逮个正着还胡说?” 张美人斥道:“这是报复,谁叫你们神霄派不长眼睛,敢惹我天师派?不给你一点教训,还以为我怕了你们?” 宋两利道:“那是皇上下的旨意,我们管不着。” 张美人道:“是吗?光靠耍把戏欺骗皇上以得宠,就可胡作非为?” 宋两利道:“我不跟你争,你走吧,玉佛万万不能让你偷走。” 张美人邪笑:“我偏要偷,你能奈我何?”对方武功不济,必定无法逮到自己。 宋两利道:“我一喊,自有人来。” 张美人道:“那也未必能抓到我。” 宋两利道:“只要见着也行,若告到皇上那儿,恐怕天师派就完了!” 张美人一愣,突地斥道:“算你狠!不过你别得意太早,风水轮流转,不久的将来,你们会遭到报应。” 宋两利道:“至少我不会做这些勾当。” 张美人冷哼,瞪了几眼,斥喝走着瞧,气冲冲掠往屋顶,闪身不见。 宋两利轻叹,他原本不想对她如此,但为保护玉佛,不得不然。见得人已走远,他小心翼翼将玉佛装箱收妥,免得再遭不测。 他巡视一阵,但觉无异处,这才回前殿帮忙服务信众。张美人负气而去,自是不甘,她知自己身分已露,若出得事情,天师派必脱不了关系,然逼宫之仇就算不能报,也要施予对方一点教训。 她想了一阵,忽然忆起宋两利曾言他乃相国寺出身,而这相国寺便在此殿附近,或传消息过去,让对方前来找碴,也算是报此小冤。 想定后,她掠往相国寺。 掠转一阵已抵寺前广场,只见得市集小摊处处,热闹非常,其中穿梭不少和尚。 张美人直觉对方必是相国寺弟子,便找了一位流气嚣张模样和尚,拿起石块,绑了字条,远远喝着喂声,石块打去,立即躲藏人群不见。 那人正是最喜游手好闲的悟宝和尚,他虽武功难登大雅之堂,然对毫无劲道的石块仍能及时接住,再往人群瞧去,可惜已失目标。 “什么把戏,玩石子噱头?” 他摊开字条,里头写着一行字:“宋两利在天师东宫。” 悟宝不知原先龟鳖和尚悟利已改去法号,故莫名不解念着:“宋两利是谁?” 然他想及天师东宫改朝换代,早甚想去瞧瞧谁那么嚣张,突地又有来信,冥冥中应是老天注定,于是决定前往一窥究竟,顺便探查宋两利何许人也! 想定后,他立即找来平日死党,趁午时刚过,热闹依旧时摸往天师东宫探底去了。 张美人但觉计策成功,远远跟在后头准备窥瞧后果,顺便享受报复快感。 宋两利若小佛陀坐于神龛前垫高三尺之蒲团上,遇有信士前来膜拜,则洒些阴阳水,给个护身符或比画比画,开运解煞便是。 那神灵活现气势,让人敬而亲切。 悟宝和尚夹在人群挤进神霄宝殿。 忽见得宋两利高高在上坐于神龛前,一阵诧愕:“悟利,怎会是你?”感觉上对方应是潦倒落魄之徒,怎如此风光坐于此?以为认错,然仔细瞧来又错不了。 宋两利乍见凶恶师兄现身,往昔受虐恐惧上身,怔诧道:“怎会是你们!”哪顾得再帮人解噩,自己已自身难保,赶忙拔腿即溜。 悟宝见状大喝:“哪里逃!”掠身扑前,拦阻内门,挡住去路。 后头悟光、悟明两人亦拦过去。 逮着宋两利快感使三人哈哈谑笑不已。 悟宝喝道:“相国寺是不屑你,但我们的帐还没算,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放你一马!” 宋两利无奈,本想下跪,然目光一触四周千百只眼睛诧然瞪来,他们全是信徒,如今心目之神逃得像落水狗,那简直让人颜面尽失,且信心大减。 宋两利心念一转,暗道此时若下跪,一切便完了。突地挺起胸脯,说道:“我尊你是师兄,不想跟你争,你别得寸进尺,当年我是待过相国寺,却被你给陷害而被迫离开,你又想来此惹事生非么?” 悟宝哈哈谑笑:“说得比唱的好听!好,我今天就来拆穿你!”转向信徒,道: “他就是相国寺以前小混混悟利,专蹲在厨房打杂的,后来犯戒偷东西,被逐出师门,他哪有法力,只不过四处耍骗,你们全上当了,要是不信,我立刻证明给你们看!拆穿他太容易啦!” 悟宝和尚突地转身,奇快无比扑向宋两利。悟光、悟明亦凑合围去,以防走脱。 宋两利惊叫要糟,赶忙钻溜神龛下方,然却被悟宝和尚拖抓出来,他更过分想押人跪于信徒面前以献丑。 宋两利极力抵抗,急喝不要。 悟宝谑笑:“由不得你!悟光、悟明拖他双脚,让他跪谢天下。” 三人合力硬将宋两利迫压地面。信徒一阵哗然,这岂是通灵神明应有表现?宋两利更急挣扎:“放开我啊!”悟宝谑笑:“下辈子吧!”劲道更强迫来,悟光、悟明干脆全身压擒对方。 宋两利慌乱于心,拚命挣扎中,脑袋突然受击。这一昏沉之下,猛地幻起老佛陀和尚法像,一招霸王砸鼎往上打去,砰然暴响,悟宝、悟光、悟明三人全数中掌,竟若蛤蟆般喷摔数丈远,跌得没头没脸,疼叫不已。 宋两利一时诧愣,显然又是佛陀显灵救了他。 信徒以为神迹发生,登时哗然叫好。 宋两利亦自觉得老佛陀已附身,神威大炽,猛地喝道:“哪来混混,把他扫地出门!” 信徒已是激动,且见落水狗不砸可惜,登时欺来,猛拳猛脚打得悟宝三人哀哀疼叫,连滚带爬逃出宝殿。 三人哪敢再回头,拚命逃回老巢躲命要紧。 宋两利大获全胜,举手接受欢呼,信徒激动处,有人甚至下跪膜拜。一时神光普照,灵威大炽。 此时住持灵真道长年瑞祥已步出来,官爷当久自有架势,群众见之,热情稍减。他问向宋两利:“不知仙童为何起冲突?” 宋两利道:“他们是相国寺的人,我以前待过那里,后来便离开了,那悟宝和尚最可恶,老是来找碴,我发了神威把他给吓走,如此而已。” 年瑞祥皱眉:“妙佛禅师亦受圣上器重,他怎可派人来捣御赐仙宫?” 宋两利道:“怎知,或许是悟宝自己搞的鬼,我看他们还会再来,住持得请皇上派禁军来守护才行。” 年瑞祥道:“我无此权力,林先生定可,你该向先生说明。” 宋两利颔首:“便由我说去。” 说完他已飞快奔向后殿。 年瑞祥招呼信徒退去,神霄宝殿暂时恢复宁静。 “他真有神通?”年瑞祥想着群众离去时所言,半信半疑揣想着,若说林灵素有神通,乃经过多人证实,这小孩却是跟班,难道也如此厉害? 他耍了几招引符手,想体会神通情境,已沉思下来。 宋两利甚快找到师父,并将状况说明。 林灵素最忌有人惹事生非,尤以拆穿字眼最可恶,闻言之下大怒:“妙佛老秃驴敢恨我作对?看我整得你寺毁人散!” 宋两利想及悟名师兄,若相国寺毁了,他岂非受波及,道:“也许只是悟宝和尚自己行为,师父千万则毁寺。” 林灵素笑道:“没那么严重啦!妙佛要跟我斗,我们便斗,不关其它人。” 宋两利道:“这我就放心了。” 对于爱徒,林灵素总有难舍之情,何况自己江山还是靠他打下,多替他担待也是应该。 他立即前往大内找皇上。 三百名精选禁军即刻进驻宝殿。 神霄诸神光环更形四射。 相国寺。 妙佛禅师总是以优雅姿态出现在公众场合。 纵使是和尚,他几乎不曾光过头,小圆形发型已是他专有造型。他总以没时间剃发作解释,然却随时随刻注意过长头发。 他甚至可花半个时辰照镜子,修饰自己端庄仪容。 年近半百,头发竟也染得油黑发亮。 毕竟身为国师级身分,不得不顾及形象。 相国寺弟子被辱消息已传开。 妙佛禅师关心地接见悟宝、悟光、悟明三人于前厅、静静倾听种种事件。 悟宝将一切罪状全推给神霄宝殿,且说及宋两利是主谋。 妙佛禅师闻及宋两利,已动容:“他回来了?” 悟宝道:“还在神霄宝殿当起小骗子。” 妙佛禅师道:“是他把你打伤?” 悟宝道:“正是。” 妙佛禅师沉吟道:“难道潦倒和尚已将武功全部传给他了?” 悟宝道:“不清楚,但我被打败却是事实。” 妙佛禅师冷道:“不知感恩图报的家伙,你传令下去,我会登门拜访,要他们交出悟利,否则没完没了!” 悟宝大喜:“多谢师父帮忙!” 他立即带着悟光、悟明离去、准备报仇雪耻。 妙佛禅师已想要对策,邪声一笑,拿起小刀,细心修起指甲,那保养甚佳之手指,比妙龄少女还嫩。 悟宝方去。中年了言和尚已步入厅堂。他乃少林寺派来协助之罗汉僧,原是顶替了道(潦倒)禅师角色,然妙佛禅师自以为国师身分,已渐渐想脱离少林派而壮大,对于任何少林寺派来者皆不甚理会。 了言自知如此,但他生性耿直,仍出谏言,道:“是悟宝先惹事,掌门师兄如此做,恐引起争议。” 妙佛掌门瞄动精邪细眼,道:“你看到了?” 了言道:“虽无亲眼,但街坊众人皆见着,掌门可去探问。”罗汉个性说话显得粗沉有力,“我已问过,的确如此。” 妙佛掌门道:“你一向与悟宝不合也是众所皆知。” 了言道:“却也不至于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妙佛掌门感受指桑骂槐,突地站起,冷道:“我是掌门,一切自有定夺,你老爱管闲事,难道要我宣布脱离少林派吗?”说完掉头即去。 了言气得脸面通红,骨头吱咯吱咯暴响,若非戒律,他早收拾对方,哪容得对方如此嚣张。 妙佛准备脱离少林一事早传回嵩山,岂知掌门来个顺其自然,倒让了言卡在中间,走也不得,教训亦无名分,只顾生闷气。还好多日来已学会排遣,抓抓手,深深吸气,怒火终平息下来,冷道:“好吧,你要斗,便让你去斗,看你能耐到哪里!”-目而去,不理此事。 神霄宝殿已接获通知,三日内前往相国寺解决问题。 林灵素岂吃这一套,冷笑回话,要对方三日内前来道歉。 殿、寺不合之事霎时传遍汴京城,好事者等着看好戏。 宋两利已开始紧张,若是妙佛掌门亲自出马,神霄宝殿恐怕无人挡得了其高深武功。 林灵素却有恃无恐,神霄宝殿乃皇上本命天神所在,对方敢毁去不成?他甚至不屑与对方会谈。 不必等到三日。 次日午时,妙佛禅师已引领十大高手前来,悟宝、悟光、悟明夹在行列之中。 他并未进入神霄宝殿,立在殿外广场,等着对方收拾残局。 他优雅笑道:“在下妙佛已亲自光临,尚请通真达灵元妙先生出面解决问题。” 横在两侧乃禁军高手,领前者为大教头严搏。四十上下,魁梧威猛,三十六路追魂枪法耍得出神入化,原号天南枪神,六年前得武进士,随又得大将军童贯赏赐,提为禁军教头,假以时日,得总教头职位。 他拱手说道:“妙佛先生,此处是御赐宝殿,不能侵犯,先生该知规矩。” 妙佛禅师回礼拱手:“我自明白,此次前来只想了解林先生放话用意。” 风度翩翩,博得旁人不少好感。 住持灵真道长年瑞祥弄清楚来意,这才回殿去请通真达灵先生。 在得知妙佛禅师不敢侵犯圣殿之后,宋两利胆子已壮起来,不再躲藏,偷偷溜于门缝瞧去,妙佛终也不老,头发还是染得黑亮,脸面还是保养得光鲜,可惜保养品大概敷得多,老是出油似地,总少了点修道人应有之苦朴风味。 却不知对方想如何对付自己? 宋两利暗自运起脑门想感应,岂知传来讯息是要杀人,宋两利暗愣:“有这么严重? 他那么恨我?”以为感应错误,想再感应之际,师父林灵素已穿著皇帝御赐金紫袍大摇大摆走出来。 方至殿门,他并未理会妙佛禅师,而是伸手举向周遭信徒。霎时引得信徒激动大喝: “本尊万岁,本尊万岁,神霄无敌,神霄无敌!” 造势喝声不断,连妙佛皆动容。 林灵素手指弹动,笑道:“本尊是皇上,万岁爷也是皇上,诸位别弄错了,本人是侍候皇上的分身,也是来帮助你们的!”突地大喝:“本尊万岁”群众更形激动,喝喊连连,竟达那禁军武士皆受感染,高喝几句。 尤其林灵素聪明绝顶,知道自己再了得亦不能爬至天子头上,且担当不起“万岁爷”,故特地说及本尊乃皇上,分身方是他,如此一来不但凸显龙恩,且信徒喊来理直气壮,至于要把本尊当成是谁,全由对方自由心证,又何必硬将说明。 喝喊一阵,林灵素方示意群众安静下来,转瞧妙佛道:“佛道殊途,你冲着来此找碴,是何意思!” 妙佛淡声道:“本人并未寻衅,只想问清贵殿宋两利为何伤我相国寺之人?当然既来之,便也想请教先生有关道法之事。” 林灵素冷道:“是你徒弟先来闹事,怪不得我徒。” 悟宝喝道:“我是向他打招呼,结果便遭毒手!”一脸青肿,甚是可怜。 宋两利忍之不住,后头放话:“明明是你逼我下跪,现场很多人见着了!” 他瞧向群众,立时引来昨日在场者附和,一时骚动,甚至喊着给他教训。 有人喝道:“那花和尚钱照康平日作威作福,活该被修理!”又引来一阵吆喝。 林灵素冷道:“见着了,人家说的,我们可没诬赖相国寺。” 悟宝脸面发热,极力否认此事。 妙佛禅师举手要他别说话。随又淡笑道:“后辈之事,没啥好谈,我只想请教,‘道’是什么?” 林灵素一愣,他只懂得耍把戏,至于修行悟禅并不专精,这话自当听过,然多日耍足显像把戏,倒暂时忘了该解基本词儿。然多人在看,怎可泄底。 他冷道:“这么简单问题,你未免小题大作!”摆明不屑回答。 妙佛淡笑:“看是难答吧!” 众人希冀眼神不断。 林灵素情急生智,指向宋两利:“他回答便可。” 宋两利登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然急迫中忽感应妙佛老头脑波,立即照念:“道可道,非恒道,‘道’不能言,只能意会,若说得出来便非‘道’,师父道行高,故不必说,弟子道行浅,先说也没关系。” 念及后句乃其自行发挥,但觉效果不错,满心笑起。 住持灵真道长当然靠在自家这头,闻言已鼓掌:“答得妙!” 群众受鼓舞,掌声即来。 林灵素暗呼好险,不答原是标准答案,倒是始料未及,暗暗发誓,将来得多下功夫才行。 其亦举手接受欢呼。 妙佛掌门盯向宋两利,目光闪邪,淡笑道:“诸位别忘了他亦是相国寺门徒,受教于本人。” 众人半信半疑。 宋两利说道:“我早离开相国寺,当年只看到豆浆,哪念过什么书。” 妙佛掌门不理,道:“再请问天有几重?谁是道教最大神?林先生你该不会全让小鬼答吧。” 林灵素怒斥道:“你问此题目,瞧我不起么!我看你油头粉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妙佛冷道:“谁不知林先生是草芥出身,要服众就得说‘道’理!” 林无素冷斥:“说道理也不必轮到你们老秃驴,少林叛徒也敢在此装神弄佛,仁义何在!” 说完不理妙佛,转身即往内殿行去。伸手往后摆,大意乃弹指送客。 住持年瑞祥立即拱手:“掌门请回吧!” 妙佛何曾受过如此奚落,一把怒火冲暴开来,就要发泄,然顾及形象,强忍下来,喝向宋两利:“你行,说来听听!” 宋两利道:“天有三十六重,玉皇大帝最大……” 妙佛突地逮着小辫子,冷笑:“谁说玉皇大帝最大,道之始为元始,乃元始天尊最大,三清之首,徙不正师必歪!” 宋两利暗道怎那么多学问,民间传说一向以玉皇大帝最大,瞧那妙佛得意模样,自己当然死也不能承认,冷道:“玉皇是长生帝君之父,皇上乃长生帝君下凡,玉帝就是皇上天父,他若非最大,难道掌门师父最大?你要造反不成?” 此语一出,群众哗然,他们原已认定玉帝最尊,岂能让人胡扯,随见宋两利喻为皇上天父,正是最恰当有力,指责目光全往妙佛送来,叛国造反罪名足可连诛九族。 妙佛禅师岂知往昔笨拙如痴家伙,现在竟然灵黠无比,闷亏已吃,脸面挂之不住,突地怒喝:“叛帮小子也敢口出诳言,看我如何教训你!” 他猝地发难,强扑过来,直若速箭,一闪即至,任那禁军教头严搏想拦亦自不及。 宋两利想躲,然对方已是一派宗师,手下功夫比起少林掌门方丈亦相差无几,这一扑自是全力以赴,宋两利哎呀一声,肩袍已被抓住。 妙佛禅师冷笑,猛地拖回欲丢地面。 宋两利哪顾得道袍,急忙脱去,来个金蝉脱壳快溜奔去。 妙佛禅师突见失招,嗔火冒起,猛地暴喝,手中道袍如鞭抽去,叭地一响,削背而过,劈于地面竟然穿入硬地,吓得宋两利满心怔骇,对方分明要杀自己,那道袍能劈碎硬地,若落脑袋,岂非暴裂身亡? 妙佛一击不中,道袍猛又扫缠对方腰际,想困住身形,左手强逼金刚指劲,直往对方死穴点去。 现场极险,群众尖叫。 宋两利更慌乱得六神无主,猝在脑门一片混沌之际,老佛陀法像浮现,宋两利突地咆哮若狮子吼,身形倒翻过来,双掌猛打出去。 轰! 掌劲冒火,轰得道袍暴裂,火光闪闪,劲往妙佛全身罩去。 事出突然,妙佛虽可伤及对方,然亦受火花波及,只好回身自救,挥掌猛打火花。 劲道反弹,已打得宋两利撞入内殿,望着双手发愣。他虽学过江南神丐所传天罡掌,却也只是皮毛,怎情急会打出火花掌?莫非自己和烈火法王有不可告人之牵连? 妙佛禅师一掌被逼退,颜面受损,厉道:“敢在我面前耍诈术?” 他怎肯相信对方真功夫,以为是磷火弹之类不入流伎俩,怒喝一声,又自抢攻。 此时禁军教头严搏已拦来,冷道:“师父够了,神殿禁区不容侵犯。” 妙佛禅师冷道:“我乃管教叛徒,皇上定会原谅我!” 他仍想抢攻。严搏不肯放过,刺枪强劲封来。妙佛一掌打去,挡住攻势,身形一掠,仍往内殿冲去,全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宋两利原以为神殿可挡,谁知全不管用,忽见要命者杀前,吓得他拚命后逃,平常不念阿弥陀佛,此时亦念出来,他更希望佛陀能再显现,打倒对方以逃过此劫。然越是想要,越无法现形。 说时迟,那时快,宋两利只一分神,妙佛一掌打得他滚跌连连,猛又欺近,想再一掌劈死人。 情急中,忽见两道光影电闪而至,其中一名女子喝道:“定要伤人么?” 两道劲气左右夹攻,妙佛背脊受敌,只好回身自救。他嗔怒对方坏事,已用全力反击。岂知砰砰连对两掌,竟然被震退半步,仔细瞧得对方竟只二十出头年轻人,脸色更变。 宋两利死里逃生,见得来人竟是前次西湖上救得自己的金童玉女,当下欣喜道: “玉笛小姐,你又救了我啊!”不知姓名,只能以其手中玉笛相称。 那玉女夜惊容早抵京城,且打探林灵素下落,好不容易探得地头,原想找机会探访,却发现此幕,在同情心使然下,已强势拦来,那金童当然配合出手,两人合力,轻易迫退敌方。 然两人无意树立强敌,金童冷道:“掌门一派之尊,下此杀手,不妥吧!” 妙佛禅师冷道:“你们是谁门下?”原想发作,然见及夜惊容花容月貌,简直美绝天下,一时顾及身分,复装尊雅形态以对,当然他已试过对方底子,今日是奈何不了,倒不如保住尊严。 金童夜无群道:“我和妹妹无帮无派,只是和宋兄弟有一面之缘,掌门且给面子如何?” 妙佛禅师冷道:“可知我在处理家务事?” 宋两利道:“我早被你赶出来,和相国寺已无瓜葛,玉笛姑娘可别信他。” 夜惊容颔首,道:“掌门请吧,以你身分向他动手,恐怕不妥。” 妙佛禅师道:“此处除了我已无人敢进来,故才亲自下手;看在姑娘分上,饶他一次;却不知姑娘大名?”竟露出风雅状,有失修道人风范。 夜惊容顿觉鄙夷,道:“李春桃便是在下。” 妙佛感到名字意外俗气,然对方脸色不对,自该避开,淡笑道:“有空欢迎本寺作客,告辞。” 拱手告别,临行竟然未瞄宋两利一眼,似乎方才事全未发生过。 宋两利则直呼好险好险,又向夜惊容道谢:“李春桃多谢救命啦。” 夜惊容怔道:“李春桃?”忽而想及方才所言,笑道:“我姓夜,夜晚的‘夜’,名惊容,惊喜的‘惊’,容貌的‘容’,哪是什么李春桃,那是骗他的。” 宋两利闻言频频颔首:“倒是好名字……” 夜惊容见群众已围上来,道:“我们走了!别忘了介绍你师父让我们认识。” 说完和夜无群双双飞掠屋顶闪去。 禁军教头严搏已领大军追至,发现人员、东西完好如初,方嘘喘大气,道:“好个妙佛,胆敢闯殿,得向大将军说去。” 宋两利道:“不必你告状,我都想告到皇上那头,太可恶了,原还尊他是先前掌门师父,现在已恩断情绝。” 忽想及潦倒师父对他最反感,原是看穿他为人。 灵真道长亦步入里头,叹道:“此事恐怕得你们自个摆平,在下官低职卑,还不够格理此事。” 未等他说完,林灵素已现身,唤着宋两利,道:“走,找圣上讨公道。” 师徒在禁军护驾下,快速入宫。 徽宗赵佶正在御书房练书法。 一手瘦金体已练得出神入化,颇被文人雅士推崇。 他正写着“我为卿狂”四字。 写得含情脉脉,色眼——,不知陶醉在哪位佳人温柔乡中。 忽闻林灵素求见。 赵佶诧惊:“莫非灵异警示?” 他最是信灵,尤其天象、五行变化,总觉天神示警,必请法师解答,纵使陶醉春梦也得醒来,唤着快宣快宣。瞧及“我为卿狂”四字,喃喃浓情一笑:“景红便饶了你啦!” 藏字桌下,随又拿纸写着“神通广大”等字。 原来,林灵素带得鱼景红入京,却把赵佶给迷上。 林灵素、宋两利轻易进得御书房。 赵佶倒是慎重问道:“有要事?” 林灵素道:“神霄宝殿差点毁了,圣上仙位不保。” 赵佶脸色大变:“当真?哪个仙神敢毁我仙位?”除了神,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更何况仙神牌。 林灵素道:“不是仙,而是妖僧,相国寺那妖僧!” 赵佶诧道:“妙佛先生?” 林灵素道:“不错,他胆敢闯入宝殿,欲毁帝君法相,还想杀死小神童!”接着说出当时状况,当然免不了加油添醋,“微臣说及皇上御赐,他仍不听。” 赵佶怒道:“大胆!连我天上元神也想毁了!”喝向外头:“来人啊!把妙佛老僧给朕抓来!” 随身太监郝元赶忙通知太尉高俅,霎时快速传令。 赵佶转向宋两利,忽见脸面青紫,忍不住笑道:“你被追杀?” 宋两利低头窘笑:“正是……” 赵佶道:“他为何只杀你,不找别人?” 宋两利道:“小的曾经在相国寺工作,去年才离开,他便说小的叛帮,是他逼我走的,怎说我叛帮?” 赵佶道:“可发你度牒?” 宋两利道:“没有……现在也没有……”生怕追究。 林灵素道:“度牒发放早已不公,有能力者几乎受排挤,皇上该考虑改变政策。” 赵佶道:“早已令蔡相研究了。”瞧着宋两利,笑道:“朕也没度牒,照样道行不错,那妙佛老僧过分了,朕替你拿主意。” 宋两利立即下跪道谢。 再谈几句,外头已传话妙佛禅师觐见。 赵佶气怒又起,道:“他没资格进我书房。”便要对方在外头跪等。他则领着林、宋两人大步迈去。 妙佛禅师以前何等威风,岂知竟然被罚跪等。他纵使江湖辈分不低,然在自愿当官下,又怎不尊朝廷体制,终下跪等候。 赵佶大步踏出,见得妙佛,怒火中烧:“你敢毁我元神宝殿,该当何罪!来人,脱他紫衣,送到牢房关个十年八载再说!” 妙佛这才知道事态严重,赶忙乞饶:“皇上恕罪,微臣只是想教训小徒,故才贸入神殿,并无恶意。” 赵佶冷道:“为区区小徒,你敢在我神殿耀武扬威,闹得整个京城都知,叫我脸面住哪摆!不赐死已算对你客气了!” 妙佛竟然泣声起来:“皇上饶命,一切皆是误会!”求得没头没脑。 林灵素冷哼,暗斥对方没格调,为了性命,大概连脱光身子都敢做。 宋两利亦料想不到以前风风光光的掌门,会在此处哭个不停?似乎比女人还来得精于此道。 祈求中,忽见左仆射(宰相)蔡京觐见。赵佶方说宣字,侍卫方喊出,蔡京已自行快步奔来。中等身材不算高胖,然眼袋、腮帮子却垂肉松晃,瞧来仍见油肥感觉,幸得气质带秀,沾了文人气息,否则和市集屠手并无两样。 他急忙拱手拜礼,道:“妙佛禅师罪不足死。” 赵佶冷道:“朕又未赐死,只关他十年八年而已。” 蔡京道:“万万不可,毕竟他是佛家高人,且被佛门弟子视为榜样,若贸然罚他过重,恐引起动乱。” 赵佶心念一闪:“真有此麻烦?” 蔡京道:“外头皆知皇上重道轻佛。” 赵佶斥道:“胡说八道,朕是长生帝君转世,自该敬先天元神,难道要我拜佛不成!” 蔡京道:“臣不敢,只是此事务必审慎处理。” 赵佶道:“他都敢闹我神殿,还顾得我面子,不教训他,朕的尊严往哪摆!” 蔡京道:“追回紫衣,再让他兴坛祭殿七天七夜即可。”转向林灵素:“先生大人大量,能替众生着想,方为圣上之福。” 林灵素自知蔡京势力遍京城,和童贯、梁师成全是同党,自该卖他面子。便拱手道: “丞相说得极是,在下亦只是禀告实情,希望他人下次别再捣乱即可,其它全由您和皇上作主便是。” 蔡京投以满意眼神,转向赵佶:“圣上英明。” 赵佶怒火已弱,加上林灵素亦放软,其实如此琐事,若非犯到头上,他是不理会,唠叨几句后,说道:“若非看在林先生和丞相面子上,我可饶不了你,就照丞相指示去办,且不准任何人再入侵宝殿,否则便是造反!” 妙佛禅师闻言叩谢连连,找来蔡京果然有用。 蔡京立即叫他脱下紫袍,要他赶快退去。妙佛禅师照办,退得必恭必敬。 待妙佛禅师退去后,赵佶才嘘喘大气,斥道:“真是莫名其妙,连朕的宝殿都敢犯!” 蔡京道:“妙佛一向守规矩,此次可能被林先生比下去才做此反弹,但经此事,他必会想通。” 赵佶道:“能想通最好,否则就麻烦。神佛也有尊卑,他难道不知?” 蔡京直道说得是,不想再扯此事,转了话题,道:“臣已发现王羲之‘快雪时晴帖’,在大美女手中,圣上可有兴趣?” 林灵素、宋两利拱手恭送。 赵佶含笑而去。 宋两利皱眉想笑,暗道:“看美女也是正事?” 林灵素则投以歆羡眼神,直觉大丈夫应如斯也。 宋两利正幻想着帝王生活是啥名堂。 忽见得小太监奔了回来,招向宋两利,道:“皇上要你跟着他!” “我?”宋两利诧愣:“要我去看美女?” 郝元道:“看得了看不了我是不知,皇上要你留在身边,说什么你是三太子下凡,应该可帮忙挡住邪魔歪道,他说妙佛禅师几掌都没劈死你,应该管用。” 宋两利苦笑:“要我当护卫?我可不大行。” 林灵素道:“去吧,皇上恩赐,要把握机会,我回去收拾妙佛便可。” 宋两利叹笑道:“随缘啦,当当小太监也不错!” 郝元找到伴似地欣笑不已,引着他即往前奔。 宋两利眉头直跳,此种赏赐是否划得来? 却不知那位美女是谁?——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七章 荒唐天子 郝元带着宋两利拖拖转转,一宫一殿段段后。 及至延福宫后,竟然见得亭台楼阁,清河拱桥,青山碧水,嶙岩奇石处处,宛若人间仙境。 宋两利终开眼界,原来宫廷之美全藏在此! 郝元道:“这是皇上搜集奇石异花之处,已弄了好几年,也不知何时完工,但也够你瞧的了。” 宋两利憨然点头,直盯着奇花异石浏览不放。 郝元道:“万岁爷在‘迎仙阁’那头,咱在附近远观便可。” 说完带他奔过拱桥,转曲巷、走石梯、穿花丛,终见一碧湖,湖对岸挑高悬崖处设有一雅阁,其状如亭,赵佶和几位重臣全在此处。 宋两利认得出,除了蔡京、高俅、梁师成外,竟然发现大将军童贯亦在场,不禁暗道:“有大将军,何需我来保护?” 郝元瞧出他心思,笑道:“皇上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要你来此,当然是想借你法术神通挡邪魔妖怪,但最重要的是他关心你,也看重你,所以才找你来此。虽然他现在可能被宝物吸引,忘了你存在,但日后必定会想起,这就是皇上,他日理万机,又要学画赏石,哪记得了琐事?” 宋两利方恢复被冷落之信心。他指向蔡京旁那凸眼中年人,道:“他又是谁?” 郝元道:“蔡丞相之子蔡攸,官位也不小,老实说,今日之事多半蔡丞相安排,把功劳做给他儿子,如此一来,儿子步步高升,说不定日后能接他位置呢。” 宋两利淡笑,自家人当然提拔自家人。 郝元道:“这次可能是大将军幸得宝物回来,然后邀得皇上观赏,所以大将军才会在场,其实童老官位多得很,监军使、观察使、节度使、检校司空……一大堆,但他仍喜欢我们称他大将军,你如此称便对了。” 宋两利颔首,直道懂了。 此时童贯已将搜刮而来之珍奇异石一一介绍予赵佶明白,众臣陪着欣赏,左一句、右一句谈得不亦乐乎。 直到正主货,王羲之之‘快雪时晴帖’及‘十七帖’,众人方自聚精会神,仔细品味。 只见得羲之所书,直若行云流水,韵劲挥洒,勾画了了,书圣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赵佶叹为观止道:“见其‘骨鲠’笔法,实是朕瘦金体之神髓,唉!差之甚远,差之甚远!” 蔡京书法造诣亦远近驰名,禁不得亦赞美几句:“实是穷变化之大成,得天独厚之美,出于物类之表,幽深之表,优于杳冥之间,此物应为天上有,人间哪有珍贵宝!妙哉,妙哉!” 梁师成乃替赵佶拟旨之人,亦写得一手瘦金体好字,他总该说几句好词,否则岂非给比下去,于是说了一句:“总百家之功,集众体之妙,非常人所能学啊!” 众人一句来一句去,唯有蔡攸和童贯学浅,说得普普通通,干脆不言,改为倾听,也好藏拙。 宋两利自是不懂,皱眉问道:“一张书画便有那么多话,个个像着了魔?” 郝元道:“你不是学法术着了迷?道理相同。” 宋两利道:“那皇上还迷什么?” 郝元笑道:“只要美的东西,如书法、艺品、风景,当然包括美女!”笑得更暧昧: “皇上对女人可痴了。” 宋两利道:“方才蔡京不是说书画在美女手中,怎未见及?” 郝元道:“说不定是引皇上来此之说词,亦或者另有发展……看,有状况了。” 两人凝眼望去,只见得蔡攸打开一卷画轴,里头绘得一长发飘逸美女。 那美若出水芙蓉般佳雅,不但脸面皎好,且曲线玲珑凹凸媚人,尤其掠发动作,酥胸坚挺半露,一股内敛风骚艳美隐隐泛生。 清秀带闷骚之美,正是吸引男人最大诱惑之处。 赵佶两眼不禁发直,光瞧图画已是如此动魄,其本人那还得了?“是谁?”他已迫不及待。 蔡攸笑道:“只要皇上愿意,随时都可见着她。” 赵佶道:“快安排,朕定要见她一面,死而无憾!” 蔡京道:“圣上千万不可提及不祥字眼。” 赵佶两眼发亮,只顾着瞧美女,恨不得立即拥吻,道:“快安排便是,天下竟有如此美女,她叫何名字?” 蔡攸道:“叫李师师,可是才女一名。” 赵佶道:“李诗诗?果然是好名字,诗词必定琅琅上口,妙极了。人在哪?在京城?” 蔡攸道:“正是。皇上若有意思,臣必早安排。她乃教师之‘师’,并非诗词之‘诗’。” “李师师?一样很美!”赵佶呵呵笑道:“快去啊!朕等不及了!” 蔡攸立即拱手应是,恭敬退去。 蔡京等人已知赵佶迷上此事,留下已无益处,个个面带默契笑意,拜礼而退。 现场只剩高俅一人。他原是开封混混,只因耍得一手踢弹功夫,宫廷又流行踢球,被赵佶看上而留在身边,他当然知晓李师师之事,然既得蔡攸先说,他也不便点破,欣声笑道:“或及今夜,皇上便可一拥美人了。” 赵佶痴声直道:“真如此么?”显得失魂落魄,似得花痴,“我得回去打扮打扮才行!” 寻了路,大步而去。 高俅护驾跟去。 远处童贯冷哼:“为女子如此着迷,如何能当大任?”然想想,若非皇上如此,自己又岂能受其全权委托兵权?心念一转,笑道:“随他去吧!” 掠上最高石崖,仰望四空,一股君临天下之概涌上心头。 宋两利但觉一股冷冽上心头,童贯之威霸竟然如此强烈。他要篡夺帝位,岂非轻而易举? 郝元道:“大将军就是如此气势,咱可崇拜的了,不过大将军也有和蔼一面,只要脱下战铠,他会跟我们一起打扫御殿呢。” 宋两利道:“真的?那他武功如何?” 郝元道:“天下无敌!”忽而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大将军另有师父,武功更是了得,我还想请他收我为徒孙呢!” 宋两利道:“他在宫中?” 郝元道:“高来高去,否则我怎看得见……”遥指山水处,表示在那头见着。 宋两利道:“他那么厉害,不知皇上怕不怕?” 郝元道:“当然怕,老赏说,皇上喜欢玩东玩西,大将军便负起保家卫国大责,皇上自知理亏,多少让着他,当然就怕啦!” 宋两利说的乃是顾及造反之事,然问题太敏感,不说为妙,当下转了话题,道: “皇上真的会去嫖妓?” “嫖妓?”郝元怔道:“哪来妓女?” 宋两利道:“就是李师师啊,她乃金银巷大名妓呢!” “嘎?怎会这样?”郝元怔道:“你确定?” 宋两利道:“天下皆知,大概只有你们宫中鸟不知。” 郝元心念一转,呵呵笑起:“其实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多少也有妓女从良或伪装者,只要能解皇上忧劳,是谁都不重要了,且听说青楼女子知书达礼者不少,且知生活情趣,自比只会争权夺利者格调多了。” 宋两利道:“反正你赞成便是。” 郝元笑道:“皇上要做啥,谁敢反对?” 宋两利淡笑:“说得也是!” 然此事太过突兀而戏剧,他甚是好奇,问道:“皇上会带你一起去?”自个也想跟去。郝元叹道:“多等几年吧,现在还轮不到我份儿呢!”宋两利反正能自由进出大门,暗下决定,今夜得去探个究竟。皇上买春,到底是啥名堂?想来便是有趣。 赵佶已回到豪华寝宫。 他正为穿哪件龙袍而心慌乱脚,试装不下百件。 想及将晤画中美女,即让他绮思春梦不断。 太尉高俅早去安排,青楼夜宴必将展开。 赵佶正春梦连连,忽见得外头宣唱鱼仙姑觐见。赵佶大骇,竟把这妖艳美女给忘了,偷腥罪恶感使他急欲躲往床下,但顿觉不对,皇帝躲床下,传之出去多失面子。随又挺身而起,来不及宣人,鱼景红已冶艳动人行来。 她虽和赵佶暗渡陈仓,却也没名没分,纵使众所皆知却公开不得,故仍穿得一身绣有太极图红绢道袍以示道姑身分。然此道袍量身订做,更能显得艳美身材,行步间酥胸抖颤,别有一番魅力涌现。 鱼景红瞧及赵佶失魂落魄样,更对自己媚术信心十足,嗲声即道:“皇上怎把妾身给忘了?” 赵佶干笑道:“怎有,朕正想过去呢!” 鱼景红媚眼一笑:“是么?妾身可紧张了,以为出了啥事,便过来瞧瞧啦,哇,走得一段路,热死啦!帮我脱下道袍如何?” 赵佶纵使幻想着画中美女李师师,然眼前这媚女亦是绝色尤物,且他色心早起,受此挑逗,已然发情,暂且把李师师丢在一旁,邪笑道:“朕就来!”赶忙欺前,替她解开宽袍,一股桂花体香涌来,赵佶忍不住往她胸脯捏去,挑情道:“昨夜你可去偷情?” 鱼景红媚笑道:“有啊,只偷您一人!怎忘了?” 赵佶风流成性,往往一夜即忘,此时被提及,这才想起一夜缠绵,天亮还念念不忘写得“我为卿狂”四字,谁知被那画一搅全乱了。当下呵呵笑道:“怎忘得了你!来让朕瞧瞧你身子,可想死我了!” 他猴急褪下道袍,里头竟只罩着淡薄透明似兜儿,已是酥胸挺立,妙处毕现,瞧她已上年纪却保养得肤嫩如处女,女性挑媚尽展无遗。赵佶把持不住,一劲儿把她按倒龙床,便自手忙脚乱,急着办事。 鱼景红媚笑不断,“皇上今儿怎猴急得如此?”和昨夜温柔判若两人。 赵佶淫邪直英:“就是猴急,朕要吞了你!”张嘴即亲即吻,那粉嫩胸乳入舌,亦已撩得鱼景红春心大动,易客为主,硬把赵佶压在下头,已修过之房中术尽展开来,只见得翻云覆雨,阴阳厮磨,爱欲之间尽是无天无界,汇聚一点颤舒快感。 天旋地转中,双方终于宣泄瘫软下来。 赵佶感到无比舒畅。 鱼景红自信满满,又一次征服男人,假以时日,一切将在掌握之中。 两人恋床戏闹一阵,鱼景红这才注意到四处不少龙袍,若有所觉问道:“皇上要出远门?” 赵佶心虚道:“没有。” 鱼景红道:“可是那些衣衫?……”四瞧转搜,猝儿画轴落地,半露美女脸面,登时切急道:“那是谁?”随手一道劲流打出,昼轴展开,美女现形。鱼景红脸色顿变,“你想去找那野女人?” 赵佶急道:“不是,啊,朕画的是你!” 鱼景红道:“我?差那么多!” 那年龄恐差十岁,且冶艳、闷骚神韵及脸像根本不同,甚难叫人取信。 赵佶既已说谎,只能圆谎下去,干笑道:“那是朕以前画的梦中情人,后来便遇上你,想要赏予你!” 鱼景红闻言嗔意始降,媚笑开来,道:“当真?那咱真是相见恨晚了!”抱着赵佶即吻,厮磨说道:“只要皇上喜欢,妾身愿为您做任何服务,其实妾身也非那么自私,只要皇上心中永远有我便可!” 她忽想及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人,硬要逼他忠于自己,那岂非等于阉了他?心胸当放开为是。 双双再次拥吻厮磨,忍之不住又梅开二度,缠战得天翻地覆方始休兵。 随后鱼景红艳媚起身,穿妥衣衫,瞧瞧疲累欲困的赵佶,满意窃笑,暗道只要日夜侍候舒服,皇上宠爱自然上身,便深吻一记,飞笑而去。 赵佶见她离去,情欲仍在,猛地翻身拾起美女画像,仍意淫不断,“若再得此女,心满意足矣!”顿觉眼花身软。赶忙翻得床边玉盒,拿出强精大力丸之类补品连服三丸,随又换来宫女替他按摩纾解酸疼,准备今夜再起战场。 赵佶不断想着:能享尽天下美女,妙极了!——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八章 神女幽情 向晚时分。 华灯初上。 左仆射蔡京之子蔡攸早已打点完毕,亲自前来迎驾。 赵佶穿得一身淡黄绣金龙袍,准备幸临天威,以显龙恩男人气概。 蔡攸却有了意见:“禀皇上,此行乃微服出宫为佳……” 赵佶怔道:“要到外头?” 蔡攸笑得神秘:“佳人难求啊!” 赵佶想想也对,光是以天子威名欺压女子,似乎少了点什么,便自笑道:“来点不一样的也好!”当下唤来太监郝元,换得一件水青锦袍,套在身上,终掩龙袍光芒,如此瞧来变得神秘公子,颇见趣味。 蔡攸赞美几句,这才引人前去。 高俅护卫自是跟在后头,心想今夜总该捞点汤喝,粗浓眉毛跳得两下,爽心而去。 赵佶并非首次出宫,故处之泰然。 幸得那花柳巷只差皇宫一墙之隔,给得众人莫大方便。 皇上出宫,事关重大。金银柳巷附近早布满护卫,为免招摇醒目,皆以暗哨居多。 宋两利已得宠信,他想瞧个结果,自是充当灵神护卫,偷偷潜往芙蓉坊附近,挑得楼台隐密位置,准备一窥究竟皇上买春,是啥名堂? 他守得神神秘秘,认认真真。或而先瞧瞧李师师也好,可惜好戏未上场,没得瞧。 赵佶甚快被引带出宫。 他原以为欲往某名门华府,谁知竟然转得花绿灯红柳巷,且见莺莺燕燕低笑喧哗不断,个个花枝招展相斗艳。 赵佶诧道:“咱要上妓院?” 蔡攸笑道:“青楼名妓,自古留传芳。” 高俅道:“李师师不一样,她是京城第一名女,皇上瞧瞧便是,若不喜欢再做打算。” 赵佶轻浮笑起:“天子逛妓院,呵呵,要是传到大学士张邦昌耳中,可有得受了。” 蔡攸道:“名士风流,自古皆然,管他是谁!何况皇上九五之尊。” 赵佶猛颔首:“走吧!要来的,城墙都挡不住!” 大步一跨,游兴青楼而去。 蔡攸、高俅满心欢喜,随从左右引带。 转过三落小巷,终抵清幽芙蓉坊。 赵佶见得此坊古朴怡雅,且见芙蓉轻探墙头而出,隐露一股灵秀之美,倒和方才浓妆艳俗相异其趣,信心增强许多。怀着希望,被带引而入。 坊主李媚娘原亦汴京名妓,在岁月不饶人下,只好退居幕后,她倒攒了钱,十年前开得此芙蓉坊,凭其经验及苦心经营,尤其照顾手下姑娘及恩客甚是独到,消息渐渐传开,终打响知名度。 半百徐娘风韵犹存,李媚娘除了身躯稍稍发福外,那笑脸迎媚模样仍让人见得舒服。 她早受通知今夜有个王公贵族欲光临,故把花魁李师师给留下。等及夜晚,果然见得贵人到来,见其气势自是尊贵,却也未想及就是当今皇上,冲着蔡攸面子,仍殷切招呼。 赵佶一进门便道:“李师师安在?”四日一瞧,芙蓉厅内空空荡荡,哪像妓院? 李媚娘笑道:“师师正等着官爷了,请跟我来!”话未说完,左院传来琴音,李媚娘笑道:“便是师师弹的‘京华夜月’,官爷请啦。” 一行三人直往左院青池畔雅阁行去。 李师师正抚琴弹奏。素净瓜子脸面柔眉淡扫,一落秀发披肩,瞧不出一丝脂粉味儿。 打从父亲经营染坊失败而后因病身亡,逼得她卖身葬父之后,她已明白自己命运,安分地扮演自己角色。 李媚娘细心栽培,让她学琴学画,念书达礼,这份恩情永难还得。 琴音本带幽怨,但她想及客人来此即欲享乐,故曲调一换,便得欣愉之气。转换无痕,琴艺高超。 赵佶终于踏入芙蓉阁,只见得眼前美人神韵几乎和图画一模一样,柔眉淡扫中隐含着灵动魅人眼神,那似沧桑、似灵秀、似风骚、似挑拨又似纯真得无以捉摸神韵,正是她最迷人之处。 由于难以捉摸,更能吸引好奇男士。 赵佶早透过图画意淫,此时见其真人,已自频频叫好,甚想冲上去拥吻临幸一番,以解情欲。然在众目睽睽下,只能暂且自制。 赵佶哈哈畅笑:“你就是李师师?好!果然名不虚传!” 李师师含笑起身拜礼:“妾身正是,爷们请多多关照。” 赵佶瞧她玲珑身躯,总若魔女般深深散发着诱惑,不自觉挑邪说道:“好个迷人身躯,清秀颜容,不愧汴京第一美女。” 李师师笑道:“过奖了,三位请坐,不知官爷来自何府?” 李媚娘帮着侍候三人入座,随即说道:“蔡爷、高爷亲自陪侍而来总错不了,师儿你得要好好侍候哩。” 李师师当知来此者皆达官贵人,得罪不起,自含笑答礼,应付周到。 李媚娘招待过后已退去。 李师师见得赵佶色——瞧着自己,淡然一笑,道:“官爷尚未回妾身话呢?”技巧避往琴桌,免得受其轻薄。 赵佶色心稍醒,呃地说道:“朕是……” 蔡攸接口道:“赵公子乃当今重臣,姑娘尽管招待便是。” 情况不明,还是别泄底,免得引来不必要麻烦。 赵佶闻言笑道:“正是在下赵公子,请多多指教。” 李师师亦非未碰过没名没姓者,对方既然不说,她自不强求,淡笑道:“那赵公子要饮酒作乐呢?还是来一段乐曲?” 赵佶笑道:“随你!可来一首‘琵琶行’如何?” 李师师道:“这是古琴,怎弹得琵琶行?” 赵佶笑道:“凑合着弹,难吗?” 李师师锵地拨动琴音,笑道:“虽不难,但琴韵各异,妾身更换琵琶便是。”稍一转身,从彩屏后拿出古朴琵琶,坐定后,弹奏声起。 这琵琶行乃描写唐朝诗人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刺史,在江边和友人惜别时,却碰上下嫁老商贾之江州名妓,在船上奏此凄凉乐曲,因而谱出一段凄美故事。 只听得弦音悠动,触人心灵,赵、蔡、高三人已倾心聆听。 那沧凉乐音随着柔指拢拂挑抹捻扫,不断涌出,初为“霓裳”后为“六么”更换演奏,正自表现风尘女子困顿悲情,充满无奈与悲情。 赵佶闻及先前“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情境,自是拍掌叫好,然音调一转,又觉悲怅上心头,实是不忍见尘女悲情,而想拥搂护她,脱其困顿。 三人情绪已随乐音起伏。 终至一声锵止。 现场一片沉静。 众人心绪悠悠荡荡。 还是李师师不忍客人心神沉重过久,淡笑说道:“如何?尚可吧?” 赵佶这才惊醒,登时叫好,鼓掌连连:“好一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蔡攸道:“简直出神入化,让人痴迷。” 高俅道:“技艺一流,厉害厉害!”竖起大拇指,江湖味道尽露无遗。 李师师蹲身为礼:“过奖了,来,妾身敬三位一杯如何?” 高俅忽道:“要喝就喝交杯酒。” 蔡攸起哄:“不错,应该的!李姑娘你得赏脸!” 李师师淡笑道:“贵客临门,便交杯了,却不知赵公子愿意么?” 赵佶登时激情道:“一百个愿意,想死朕啦!”拿起酒杯直往美女奔去。一杯自学,一杯交予美女。 李师师原少喝此种交杯酒,然偶亦碰上,既是职责便无拒绝之理,于是拿起酒杯,含情脉脉勾向男人肩臂。两人几乎身贴身畅饮而尽。 那赵佶首次靠近美女,一股兰香熏得他心乱意迷,且手肘总浅浅淡淡触及对方身子,占得小便宜,更让他想入非非,干脆装得我醉了,欲往美人倒去。李师师欣笑,技巧避开,笑道:“妾身再弹一曲,然后再喝一杯如何?” 赵佶风流媚笑:“好极了!”不再扑人,反坐于琴桌旁。弄笑道:“就此弹吧,这次来曲‘念奴娇’如何?” 李师师本想劝他下桌,然感觉连蔡攸都对他敬畏三分,自来头不小,怕惹得不快,便由他坐去。自个小心些便是。于是坐定,拨动琴弦,乐音再起,撩拨人心。赵佶聆听极兴处,竟然翩翩起舞,高俅、蔡攸为助兴,跟着舞动。 霎时仙乐飘飘处处闻,翩翩夜舞尽欢笑。 好一幅青楼欢宴图。 宋两利原躲在西墙,瞧不得状况,现在闻得欢唱声始知目标,便小心翼翼潜来。 皇上寻欢作乐并不喜欢有人窥瞧,故护卫几乎守在外围,只留几名高手于内院,宋两利身分特殊,并未受到为难,轻易可潜过来。 他正找及双瓦交界隐密处绝佳地区,潜身过去。 里头猝有利刀刺来。 宋两利哎呀想叫。 利刀抵咽喉。 一女子沉喝:“不准出声,否则杀了你!” 宋两利哪敢吭声,急急摆手表明。阴暗中只见得此一身黑衣,年约二十五六,长像甜灵,却一脸精明,下唇稍厚,说得话来,洁白牙齿闪闪跳跳,若在平时,自觉亲切,但此时那牙齿好似会啃人肉。 那女子冷喝:“你是谁?” 宋两利道:“神霄小神童……” “是你?……”那女子想笑:“这么小就敢四处诈骗!宰了你!”利刀作势欲刺。 宋两利急道:“我真的懂得法术!” 那女子冷道:“耍来我瞧瞧!” 宋两利闭上眼睛想感应对方脑门,如此之近,自易感应,立即说道:“你想收拾我!” 那女子斥道:“废话!利刀抵你咽喉,不收拾你收拾谁!” 宋两利诧想也对,道:“我猜你名字……” 此话一出,对方可能会想及自己姓名,自可感应出来。 那女子喝道:“猜啊!”果然暗念自己名字,“不相信你知我祖宗八代!” 宋两利立即感应出来,道:“你叫苏小凤!” 那女子诧惊:“你知我底子?” 宋两利笑道:“京城才女,大家皆知。” 苏小凤这才将利刀收回,冷道:“既知我来历,给我好好待在此,敢坏我事,有你好受!” 宋两利连声点头,龟缩一处,道:“我还是避开,免得妨碍你工作。” 苏小凤冷道:“免了吧,你一走,找人过来,我还能办事吗?老实给我待在此。” 宋两利乖乖不敢动。 苏小凤则左手举刀押在对方腰际,右手拿着碳笔,不停在纪录芙蓉阁发生事件。 宋两利但觉好奇,这家伙难道是秘探,专为调查皇上行踪而来?瞧她如此认真,巨细靡遗纪录,应该不假。 然他已受制,只能静观其变。 欢宴闹至二更。 众人皆有醉意。 但李师师仍保有灵台一点清明。 赵佶早被李师师所迷越夜越想一亲芳泽,闹至后来,他已肆无禁忌,急欲拥搂美女而后始甘心。 李师师自是逃窜,东躲西闪,且频频劝酒,只要对方醉倒,一切自可摆平,应付得甚是辛苦。 她亦不断向蔡攸表示时辰已晚,应可收场了。 蔡攸见赵佶意兴正浓,私下和高俅商量,随即有了结果,淡笑开来,道:“李姑娘可要担待了,赵公子今夜可能要宿此不归。” 李师师诧愣:“官爷该知妾身卖艺不卖身。” 蔡攸道:“总有例外,且这人你万万得罪不起。” 李师师瞧得赵佶一脸色——,敢是登徒子之流,冷道:“他又是谁?得罪不起?难道是当今皇上?” 蔡攸道:“正是。” 李师师如被抽一鞭:“他是当今皇上?” 高俅道:“否则怎动得我们作陪?” 李师师自嘲一笑:“我原以为是王爷之流,没想到竟是皇上……他怎会来此地方?” 蔡攸道:“慕名而来,皇上临幸是你的光荣。” 李师师纵使再高贵,又怎敌得上当今天子,暗暗一叹,道:“待要我如何?” 蔡攸神秘笑道:“当然是侍候皇上了,全看你了。” 李师师无奈苦笑,放缓脚步,已被赵佶抱个满怀。赵佶呵呵黠笑:“逮到你了!朕今晚要让你欲死欲仙!” 李师师苦笑不已。 蔡攸、高俅两人立即识相退去。找来李媚娘,说明赵佶身分,吓得她既惊且喜,直唤李师师好好招待。心头却想着这下可好了,皇上都已上门,芙蓉坊日后光芒万丈,终吐气扬眉。 她且找来翠云、迎香两女陪侍蔡攸、高俅,四人双双住进左右厕厢房,明为保护天子,暗则顺便寻欢,一举双得。 芙蓉芳坊春色无边。苏小凤见及此状,气得牙痒痒,双手捏紧:“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两利道:“话可别乱说,不是骂了你爹!” 苏小凤斥道:“要你管得了!” 宋两利闭嘴,不敢再言。 苏小凤喝道:“我是说赵佶这混蛋,只顾吃喝玩乐,迟早会断送江山,可恶可恶!” 激动处,手中利刀又杀往宋两利,似将他当成赵佶修理。 宋两利怕她失手划破脸面,赶忙伸手指向腰际,道:“刀子应该在这里,不威胁我? 那我走了!” 苏小凤但觉失态,呃地一声,利刀赶忙抵往腰际,脸面稍稍窘热,但自动平衡,喝道:“敢走,宰了你!” 宋两利指向芙蓉坊,道:“妖精打架,还要看么?” 此时赵佶、李师师已裸身纠缠,演得激情火辣。 苏小凤怒瞧几眼,实也看不下去,喝道:“走,教训你这小神棍!” 利刀一挥,押着宋两利往暗处遁去。 纵使有护卫暗哨,然那苏小凤武功不低,加上宋两利晃晃走走,护卫皆以为自家人,并未上前阻拦。 苏小凤押得宋两利离开花街柳巷,进入一间古宅院之厢房,这才嘘喘大气,喝着: “敢乱动,阉了你!” 利刀往桌上一砸,砰出响声,尾巴抖颤不已,她方往左侧书桌行去,赶忙拿来毛笔,写下今夜所纪录。 宋两利皱起眉头,此人并无杀己之心,甚至亦无暗算万岁爷之意,干啥要偷摸盗录,难道是……忽而呵呵笑起:“你在写色情小说?” 苏小凤乍闻,突兀谑极而笑,又觉失态,捺下笑意,斥道:“为你个头!”捏得纸团丢来:“毛头小子也敢胡扯八道!” 宋两利缩身闪去,暗笑不断。 苏小凤忽觉今夜所录,不是色情章节是什么?已自暗嘲怎沦落此种地步。喝道: “你敢说出去,割你舌头!” 宋两利道:“我铁定不会说!呵呵,主角是皇上,谁敢说……” 苏小凤道:“谅你也不敢!”乘机赶忙录写妥毕,小心翼翼装入信封,方始完成大任的嘘气,直道要命。 宋两利道:“你是皇上姨太太,还是姘头?”以下“不然怎勤于抓奸”未说出口。 苏小凤登时飙怒:“胡说八道!你敢说我是他姨太太加姘头,阉了你!”怒气冲冲奔来,拔起利刀便往男人捅去。吓得宋两利赶忙跳开,一时闪躲失着,脑袋撞及墙角,疼得呃呃闷叫。 苏小凤恐吓得手,冷斥道:“下次便要你头破血流!” 宋两利苦声道:“事情已了,放我走吧!” 苏小凤道:“没那么简单!”邪笑逼去,邪眼看人:“你这小骗子也敢四处撞骗,这倒也罢了,竟然连皇上都被你骗得团团转,这才可恶,不过我另有想法,你既然能让赵佶这混蛋相信,就要接受我的控制,也就是我控制你,你控制皇上,一切自可顺利进行。” 宋两利苦笑道:“我哪有办法控制皇上,你还是饶了我吧!” 苏小凤道:“这么说你承认你是骗子了?” 宋两利道:“我承认,你另请高明。” 苏小凤一愣,未想及对方出此答案,然又恼羞成怒:“你在耍我?”一把利刀终于杀出,心想未必要他命,但划他几刀也是应该。 宋两利怎知对方反复无常,眼看自己身在墙角,退无去路,那利刀又猛劲刺来,迫得他挣扎反击,虽未幻得老佛陀法相,但江南神丐所传之“天罡掌”自是用上,一掌击出,劲道虽不强却也不弱,正可打偏利刀,一个滚身想逃。 苏小凤诧异:“你会武功?”伸手一抓,没抓得人,却扯住宋两利绑在头上那条黄符带。 宋两利喝着再往前滚,符带叭地断裂,久未现形之龟鳖胎记已露。 苏小凤瞧及胎记,诧愣当场:“你的额头那只是乌龟?”欺前想瞧清楚。 宋两利但觉不妙,伸手掩去,喝道:“快把符带还我!” 苏小凤显得激动:“先让我看,那是天生胎记还是画上去的?” 宋两利眼看要不回来,哪顾得再索取,反正带子多的是,不要也罢,趁对方失神之际,猛地穿窗逃去。 苏小凤急忙追赶,然宋两利逃得甚快。她追至屋前,对方已剩背影。她怔然止步,喃喃说道:“当真会是他?” 瞧瞧符带,想到什么,立即闪身不见。 宋两利逃出怪女人掌握,直呼要命。 眼看胎记已现形,童年悲情涌现,自卑感使他亟欲掩饰,四下一瞧,还是回神霄宝殿为妥。 他立即取道,暗潜回殿。 急忙找来新符带绑去,又觉不妥,干脆找来狗皮膏药先贴住胎记,再绑上符带,如此纵使被扯下,也只见及膏药,且说长了水痘,亦无伤大雅。 他找来铜镜,将狗皮膏药修成桂元黑子般大小,瞧来顺眼许多,这才安下心情,自得一笑:“不相信连膏药都掉得了?” 他找向床铺,舒爽躺下。 想及今夜种种,精采有余,突兀居多——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九章 绿龟之秘 次日清晨。 相国寺妙佛禅师照着圣谕,前往神霄宝殿设坛祈拜。 和尚向道士祭拜,总引得一阵喧哗。 妙佛禅师早作说词:他乃替皇上祈福而拜,掩去不少尴尬。 然材灵素最恨对方说自己卑贱出身,刻意在殿前设置更高法坛,坛上并未供物,而是大蒲团。他则盘坐其中,宛若神仙,如此一来则似妙佛向其膜拜,地位霎时尊高许多。 妙佛禅师虽始料未及,然他已恢复冷静,仍旧禅拜下去,心想争千秋不争一时,山不转路转,迟早要回此帐。 纵使过客指指点点,他已老僧入定,不闻不问。 林灵素坐得无聊,干脆开坛讲课,把昨夜所读,现学现卖,倒哄得信众深深入迷,更为确认殿主神通广大。 宋两利则无暇分享师父喜悦神威。 他仍想知晓万岁爷一夜风流之结局,一大早即往宫中溜去。 方进宫中紫宸殿,小太监郝元已急忙追来,问得皇上去哪,怎未归来? 宋两利道:“你不是已知他到妓院?” 郝元道:“那是没错,可也该回来过夜啊,现在可好了,大学士张邦昌似知此事,故意早朝亲奏,不肯离去,总管郝公公和蔡丞相都说皇上昨夜风寒睡得晚,要劝他离去,他就是不肯,逼得大家十分难看,消息要是传开,皇上龙颜受损啊!” 宋两利道:“你意思是要我去找皇上回来?” 郝元道:“已派人去,但皇上可能不管,你会法术,给他一记,他自会清醒过来,快去快去。” 宋两利想想也对,便告退,暂溜出宫,复往金银巷芙蓉坊奔去。 清晨柳巷照样凄清落莫,不似昨夜繁华。一切皆变,宋两利差点寻错地方,幸得护卫指点,果然寻得芙蓉坊。 方进里头,高俅和蔡攸皆已整净完毕,静默立于雅阁外,等待赵佶醒来。 对于守卫之通报,两人根本不理,毕竟一个张邦昌算得了什么,还是守得皇上安稳最为重要。 宋两利赶来,说明此事,蔡攸仍不理,道:“圣上难得入睡,不得惊动。” 高俅暗笑,大概说明赵佶昨晚和李师师缠绵一夜未眠,高潮连连。 宋两利虽是小神童,但在两人眼中自无地位,说不得啥话。心念一转,只好运起灵功,以脑门感应赵佶,希望唤他醒来。 那赵佶一夜销魂,最是疲累,脑门正松。宋两利轻易可感觉他仍做着春梦连连,甚至昨夜和李师师裸袒大战,简直出神入化。 那李师师外表清纯灵秀,然脱光衣服却骚劲火辣,那非鱼景红之野性,而是闷骚腻情,只要黏上身,简直如入欲灵之境,尤其李师师半推半就,闷颤高潮之做爱方式,已搞得赵佶招架乏力,竟然连夜激情三次之后,而后倒在裸女胸脯,爱欲呼呼中睡。连睡梦都不放过李师师,实是要命。 宋两利感应得怦通直跳,这皇上倒是色狼一个,连做梦都想及那档事。 他突地幻想凶残的张邦昌正在吼他:“皇上你竟敢召妓陪宿,成何体统!” 这一吼出,猝见雅阁传来赵佶噩梦尖叫声:“我没有!”整个人已弹起。 宋两利暗愣,原来睡梦相通,感应已进入对方脑门,果然把他吓醒。看来自己通灵之术渐有进步。 赵佶被噩梦逼醒,这才发现仍在温柔乡,只见得裸女李师师奶在旁,温柔瞧着恩客,笑道:“皇上做噩梦了?” 赵佶已觉失态,干笑道:“是有一点,但见得你便治好了。”忍之不住又往裸女粉嫩乳头亲去。 李师师轻柔推开,笑道:“天亮了,该早朝啦。外头多人在等着呢。” 赵佶这才透过轻纱帘瞧得几人站立于外,直觉问道:“张邦昌可来了?” 蔡攸尚未回答,宋两利已抢答:“他已在紫辰殿站了一早上!” “什么?” 赵佶如被抽鞭,登时跳起,唤着李师师:“快替朕穿衣服,那张邦昌最爱管闲事,要是告到太后那头,我可有苦头吃。” 李师师自知轻重,立即帮忙。瞧得皇上亦有窘急时,甚觉想笑。 两人穿穿著着,忙成一团。 蔡攸冷眼瞄来,似想斥宋两利多管闲事。 宋两利道:“师父灵神指点,有事找师父说去!”说完拜礼而去,显得够酷。 蔡攸怎敢得罪林灵素,只好忍下。 赵佶匆忙穿毕,依依不舍又吻李师师一记,欣声道:“朕忘不了你,下次再来!” 说完摸她一记脸蛋,含情退出雅阁。 蔡攸、高俅立即拥护赵佶匆忙而去。 芙蓉坊霎时走得清静。 李师师憨坐半晌,没事冒得皇上临幸,自己又怎能拒绝,然若被缠上又该如何?瞧他如此热情,是玩玩亦或当真?自己是残花败柳,恐怕无法再接受他人,尤其像赵佶这种为所欲为者。 千头万绪捣着她,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风尘之命又怎能选择。 中书侍郎兼翰林学士张邦昌静默等在紫宸殿前。 自从蔡京当政,消除以苏轼、程颐、范纯仁等旧党,以及王安石、司马光为首之新党党羽后,朝廷几乎已是蔡京、童贯天下,敢说真话已是不多,谏官更是少得可怜。张邦昌难得还受器重,且是前朝大臣,方敢谏言一二。蔡京虽对他颇有微词,然却觉对方孤掌难鸣,且让他偶尔耍耍也罢,添加廷上趣情。 赵佶甚快奔回大内。 喘得几口气,立即前往紫宸殿。 恭敬拜礼后,张邦昌立即谏言:“圣上怎可荒唐得招妓陪宿,若传出去,必将天威受损,实不应该!” 赵佶理亏,窘声道:“朕没做这回事……” 张邦昌冷道:“昨夜酉时即去芙蓉坊,招得李师师,荒唐一夜,众所皆知,圣上应以为戒。” 赵佶没想到对方一清二楚,只好承认,道:“朕只是玩玩……” 张邦昌道:“一国之君岂能玩玩,当以谨言慎行为臣民榜样,圣上若能戒进,乃天下苍生之福,若执迷不悟,老臣只好舍命相谏。” 赵佶道:“朕知错了,下次改进,我自罚禁闭七天总行了吧。” 张邦昌霎时跪拜叩首:“臣冒犯,罪该万死!” 赵佶道:“张卿退去吧,朕不再犯便是。” 张邦昌这才交得万言谏书,恭敬退去。 赵佶终能嘘气:“吓死我了!才第一次他便知,实在厉害!” 蔡京道:“国泰民安,民生富裕,圣上稍稍享乐有何不可?张邦昌是老古板,圣上别放在心上。” 赵佶道:“我也是这么想,但这次倒是过分些!下次要小心,别让张卿发现,若再谏言,实受不了。” 蔡京道:“圣上若想免除麻烦,可让他告老还乡。” 赵佶道:“他若走了,翰林学院照样会冒出他人,说不定反应更激烈,算啦!咱下次小心些便是。” 蔡京只不过说说而已,并末在意,他甚想知昨夜韵事,问道:“那李师师还好吧?” 赵佶想得美人,浑身带劲:“妙极了!” 蔡京笑道:“如此老臣便放心啦,瞧您气色不佳,应多休息,朝中事由老臣代劳便可。” 赵佶激情过后,又被中途挖醒,实是睡眠不足,当下交予代办,便溜回房中睡去。 那万言谏书一丢,未瞧一眼。 宋两利探知结局竟是如此,扫兴多多。 然他亦想及那苏小凤应是张邦昌秘探,否则对方不可能一早即知此事,而那张邦昌虽忠言相谏,换来却是一顿蒙头大睡,不知苏小凤作何感想? “皇上若真如此实未免太混了!” 宋两利渐渐感觉大宋朝廷似乎吃喝玩乐居多,莫非国泰民安便可如此? 然而四处灾难,饥荒不断,怎可说国泰民安。治国大事他不懂,一脸茫然。林灵素和妙佛禅师斗得大白天后,双方各自解散,林灵素方始甘心回房休息。想及鱼景红被皇上借去亲热,他落得寂寞,这门阴阳双修法若受禁制,总算违反天道。 休息过后,他已计画到那怡红院找翠红姑娘燕好一番,于是换得便服,溜出神殿,潜身而去。 转至潘楼街巷之际,忽见一貌美女子迎面拦来。 此人正是玉女夜惊容,她和金童夜无群想等宋两利介绍林灵素,谁知宋两利老忙不完,师兄妹俩只好找机会亲自前来探查一番。 夜惊容拜礼道:“敢是林师父么?” 林灵素光是一愣,自己已换得员外装扮,除了头上王字纹较可辨认外,应是另一种格调,没想到仍被认出,幸见得此女灵眼英眉,笑神甜恬,曲线更是迷人,且拱手迎礼,应不是找碴者,便自承认笑道:“我便是,你找我有事?” 夜惊容笑道:“嗯!在下想请教师父有关灵异问题,可否借一步说话?就在转巷处。” 林灵素竟然色眼——闪了闪,道:“可,走吧,别的未必行,但灵异问题非我莫属。” 他幻想着对方若迷信过头,说不定来个投怀送抱,可实是上天赏赐。 夜惊容拱手为礼,随即引人入巷,转过三落古宅,已抵雅屋。招待对方于厅堂中。 林灵素见四下无人,邪笑不断。 夜惊容见时机成熟方问道:“听闻师父曾和极乐法王比斗,师父亲自败了法王?” 林灵素笑道:“正是,他还发誓见到我,必下轿相迎或避开。” 夜惊容道:“可是据我所知,极乐法王当时是败于绿龟法王,亦称烈火法王之手中,师父您可知真实状况?” 林灵素一愣:“你便为此事而来?” 夜惊容颔首而笑:“尚请师父指点一二。” 林灵素当然知道自己根本败不了极乐法王,且曾听得对方喊出绿龟法王,应是此人暗助,然此秘密怎可说明。立即起身欲走,道:“抱歉,你以找错人了!”哪还幻想什么艳遇,先溜为妙。 他方转身,已见得俊挺夜无群迎门走来,挡住去路。 林灵素惊道:“你待如何?” 夜无群拱手为礼:“尚请师父说明真相!” 他已戒备,若对方是绿龟法王化身,又怎可大意。 林灵素武功不济,怎敢动手,只能以架势唬人,斥道:“既知绿龟法王和我有关系,还敢动手么?”怒瞪双眼,随时作势欲扑。 夜氏兄妹闻言乍喜,夜惊容道:“前辈当知法王去处?” 夜无群道:“在下无意动手,只想打探法王下落。” 林灵素冷道:“他来无影去无踪,我怎知人在何处!” 夜惊容道:“总该有个地头吧。” 林灵素道:“天山、昆仑、庐山都有他踪迹,两位若不辞辛劳,可自行去找。”想说得远些,让对方找个十年八年再说。 夜惊容记下这些名山,然她又岂是呆子,道:“多谢前辈指点,然你们一定有联络方式,否则他怎会随时出现?” 林灵素喝道:“连我的话都不信吗?我跟他神灵相通,何必什么联络!” 夜惊容道:“那请师父唤他来此。” 林灵素道:“说不定他已在附近看你们耍把戏了。” 夜无群道:“师妹,我看算了,问他不得名堂,倒不如以箫笛共鸣,引他说真话!” 夜惊容颔首。 两人立即前后封立,吹起金箫玉笛,那声音极尖极细,似群魔乱舞,让人血气怦动,心神惘迷。 林灵素哇哇大叫,想反扑攻击又怕武功不济,只好强运功力抵挡,然其功夫底子薄弱,三两下已被摄住,一时随音晃脑,时有憨笑传出。 夜氏兄妹暗自诧惊,对方既能斗得极乐法王,怎对此摄魂之音毫无抵挡之力?难道他是故意装的? 夜惊容冷喝:“你可认得绿龟法王?” 林灵素憨痴回话:“不认得……” 夜惊容怎肯相信,笛声吹得更急,威力大增。 林灵素受之不了,终顿坐地面,伊呀有若小孩。 这摄魂魔音乃极乐圣王所传,自是非同小可,常人闻之失魂落魄,就算武功强者亦且全力抵挡,如今见得林灵素反应,他俩总觉假不了。 夜无群干脆踢得地面岩块往其身子打去,命中腰际,对方竟无反应。 夜惊容道:“他到底练何功夫?还是撤去神明附身,已和凡人无异?” 两人不肯怀疑对方能斗得极乐圣王竟是个空壳子? 夜无群道:“不理他是何模样,问得正事为要。” 夜惊容颔首,逼近林灵素,边提防边问道:“你当真不认得绿龟法王?” 林灵素喃喃说道:“不认得。” 夜惊容道:“谁打败极乐圣王?” 林灵素道:“绿龟法王……” 夜惊容莫名不解:“既然不认得他,为何又知他打败极乐圣王?” 林灵素道:“圣王自己说的……” 夜惊容恍然:“原来如此。”问道:“你可见过绿龟法王?他头上有个绿印。” 她忽觉白问,对方既然不认得,又怎见过? 谁知林灵素却有反应,道:“见过……” 夜惊容、夜无群怔诧,夜惊容道:“你见过绿龟法王?” 林灵素道:“见过绿龟。” 夜惊容问道:“在那?” 林灵素道:“阿利身上……” “阿利?”夜惊容道:“谁是阿利?” 林灵素平常即如此呼唤,久而久之已忘记得宋两利全名,虽受催眠,仍道:“阿利就是阿利……” 夜惊容连问数遍,所得答案完全一样,不禁瞧向师兄,看看是否另有妙方。 夜无群问道:“阿利住在哪里?” 林灵素道:“以前住相国寺,现在住神霄宝殿。” 夜惊容欣喜道:“总算问出名堂,咱放了他?” 夜无群再问几句,仍是此答案,想来已无追问必要,于是截得林灵素数处穴道,移往附近巷子隐密处放置,只要穴道一解,对方自可离去。 夜无群甚快返回雅厅,和夜惊容商讨计画。 夜惊容道:“神霄宝殿已探过数次,并无下落,咱不如到相国寺探探看。” 夜无群道:“可是我们曾和妙佛禅师动过手,恐怕不甚方便。” 夜惊容道:“不必找他,问其它人也行。” 夜无群没意见。 师兄妹俩立即掠身退去。 几个起落,相国寺已抵。 华灯初上,寺前广场热闹非凡。 夜氏兄妹轻易找得相国寺和尚打探可有一位叫阿利者。 问得三人皆说不知。 夜惊容颇为失望。 忽见得一卖糖葫芦中年妇人寻来,笑得门牙少一颗,说道:“买支糖葫芦吧,你们问的阿利,可是悟利和尚?他最喜欢吃我的糖葫芦了。” 夜惊容乍喜,立即买得一大串,分给旁边小孩吃。直道:“就是他,人呢?” 中年妇人:“走了快一年了吧,想当年,他一有机会便买我糖葫芦,后来得罪他师兄,被赶走了,阿利是个好小孩,小小年纪即负担全相国寺餐膳,了不起!” 夜惊容却泄了气:“人已走了,这趟自来啦。” 中年妇人道:“没自来,你问对人了,好心自有好报,阿利现在可威风,去得一年后返回京城,竟然当起神霄宝殿小神童,你们到那边去找便可找到,可惜他大概忘了我这糖婆婆哩……” 夜惊容发愣,差点呛及口中葫芦球:“那个小道士?” 夜无群亦愣:“他会是阿利?” 夜惊容反问糖婆婆:“他身上有乌龟疤痕或胎记?” 糖婆婆道:“以前有,现在就不知了”夜氏兄妹激动一颤,未想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混了大半月,线索竟会在那小道士身上? 两人激动无比,道声谢了,直奔神霄宝殿。 宋两利好不容易偷得半日闲,舒服睡上一觉,谁知突地不安上心头,直觉将被追杀。 感觉颇为强烈。 看样子还是躲到内宫为妙! 意念方起,宋两利赶忙溜向后门,小偷般潜逃而去。 然那追捕感觉仍强烈。 尚未逃得三百丈,忽见得有人叫唤:“阿利别走,是我啊!” 这女人声音听来熟悉,宋两利却不敢回头,拚命往前逃。 宋两利忽见恩人,怔地惊笑:“怎会是你,我还以为有人要追杀我呢!” 夜惊容欣声道:“你叫阿利?” 宋两利道:“应该是吧,两相得利的利。” 夜惊容道:“你以前待过相国寺,后来才离开?” 宋两利道:“你不是帮我打败妙佛掌门?应该了解此事啊。” 夜惊容欣喜道:“只是再次证明而已;你头上是否有缘龟?” 宋两利最怕美女提及,有损自尊,急道:“哪有!”摸摸额头,符带仍在,信心倍增。 夜惊容道:“不然相国寺前的糖婆婆怎说你额前有标记?” “糖婆婆?”宋两利暗道,倒忘了她,道:“她大概看错,或者我当时受伤,她便误会了。” 夜惊容道:“把符带拿掉让我瞧瞧?” 宋两利道:“没有啊!你怎突然为此事发生兴趣?” 夜惊容道:“我们在我绿龟法王。” 宋两利道:“他不是死了?” 夜惊容道:“哪有,我师父曾碰上他。” 宋两利道:“你师父是谁?” 夜惊容怎敢泄出极乐圣王身分,道:“他是修行者,知道的不多。”随便说个名字。 宋两利没听过,道:“你找绿龟法王作啥?明明觉得死了,怎又复活?”摸摸脑袋,感觉自己死了一次。 夜惊容道:“有关灵法之事想请教。” 宋两利道:“灵法之事,我倒可帮忙……” 夜惊容道:“还是把法王找出再说:你头上到底有无胎疤?” 宋两利道:“不是说过没有吗?” 夜惊容见他表情诧异,登往前欺,一手抓去,宋两利哎呀已作防备,双手往额头罩去,夜惊容仍从双手空隙中抓下符带。 狗皮膏药圆圆一点已现。 宋两利得意笑道:“看吧!是黑痣,我不大喜欢让人见着,怕神光太强!”事先预防成功。 那膏药黑点修饰得甚别致,夜惊容一时无法辨认,想欺前瞧去。宋两利伸头过来,道:“要瞧便瞧吧!”以退为进,故意欺得甚近,就快抵及对方胸脯,夜惊容窘困,终退一步,道:“那是膏药还是痣?” 宋两利道:“痣啦!符带还我吧。” 夜惊容不知所措,转向街尾夜无群瞧去。 夜无群道:“还是请他到雅舍作客,咱请他施灵法如何?” 宋两利这才发现多了一人,暗道郎才女貌,倒也相配。 夜惊容道:“阿利可愿跟我们回去?” 宋两利道:“可啊!你是我的恩人,只要不扯我符带,啥事我都该帮的……”故作老江湖状:“对方是什么妖怪,要惊动绿龟法王?” 夜惊容道:“去了再说如何?” 宋两利道声也好,便和夜氏兄妹返往先前困惑林灵素那雅舍,至于林灵素早已醒来,他哪敢再留陋巷,没命地逃离现场。 雅舍依然清雅单调,除了几张桌椅及茶具外空无一物。 夜惊容奉上茶水后,道:“你说能耍灵法,怎么耍?” 宋两利道:“有妖魔鬼怪,我自然能赶走他们啦。” 夜无群道:“可有具体表现?” 宋两利原想说及通灵之事,然师父潦倒禅师曾经提及此事事关重大,千万则向陌生人说及,上次若非被苏小凤利刀相逼,他自不肯说,现在并无威胁,纵使对方有恩于自己,但还是别扯为妙,尤其这夜无群对自己并无好感,当然更不能在他面前透露。 他道:“具体的就是我在神霄宝殿替人收妖除煞,结果十分良好。” 夜无群哪信得这些,暗道莫要遇到小骗子才好,转向夜惊容,道:“就奏它一曲吧。” 夜惊容道:“嗯!”转向宋两利道:“我也练过灵术,考你一下!” 宋两利道:“来呀!”好不容易有了较量机会,竟然卷起袖子,准备干架似地,但想想不对,通灵较劲不必动手,方自盘坐地面,干笑道:“坐着威力较强。” 夜惊容淡笑响应,随即和师兄奏出金箫玉笛合鸣之“摄魂魔音”。 阵阵尖细邪音传出,若群魔乱舞。 邪音似蛇,钻噬着人心脑海,一波波连翻攻来。 宋两利直觉两条蛇音绕来噬去,总在打转,钻不进脑门里头,不禁催促道:“快啊,怎没感觉?” 夜氏兄妹一愣,明明邪音已至五成,若是常人早已昏倒,他竟然没感觉?不禁加把劲,将邪音提至七成。 宋两利这才渐渐有感应,直觉邪音化成大小千百只毒蛇,似欲引带他至天府蛇国。 转眼间群蛇变花朵,夜惊容已若天仙翩翩起舞,夜无群则拿着丈二长枪不断舞刺,似欲攻击自己。 脑门越变越快,忽见得如来神佛现身,喝着问道:“你是谁,还不快现出原形!” 宋两利不觉反击:“你又是谁,还不给我现原形!” 夜氏兄妹再愣,原以为催眠成功,谁知对方仍能反击,已将邪音提至十成境界。 那如来佛已幻化无数佛影飘飞,强速飞罩宋两利打转,狂笑声不断传出。越转越强,已变漩涡,尽把宋两利拖入深涡之中,那漩流处不断出现佛陀身影及妖魔化身,重叠厮杀着。 宋两利直觉思绪快被拖走,已感压力,想想,赶忙抓来腰际小葫芦,灌得大口烈酒,烧热中思绪仍被漩涡搅成一团。 双方抢斗激烈。 宋两利猝见脑门出现嗔怒之绿龟法王佛陀相,大喝:“乱七八糟!”原是透过宋两利口中喊出,霎时震得夜氏兄妹血脉涌胀,差点岔气中得内伤。 邪音霎然中断。 夜氏兄妹满头大汗,难以置信瞧着奇异家伙。 对方竟然不怕摄心,且尚能反击? 夜惊容诧讶中忽见得宋两利此时宛若佛门狮子吼架势,简直已是佛陀金刚化身,又自怔愣,急道:“师兄快来看!” 夜无群在背面,闻言立即掠来。只瞄得一眼,宋两利正有所觉而收功,张开眼睛笑道:“妖魔鬼怪被打败了!”以为方才是附身两人之魔,终究战败。 夜无群疑惑不解,到底那是佛陀像,亦或是宋两利耍的把戏。 夜惊容哪能忍住,顾不得是否肌肤相亲,猛地欺身向前,就要抓向那狗皮膏药黑痣,以验明正身。 宋两利见状哎呀便逃,可惜盘坐地上,想欲转身,夜惊容已扑来,他赶忙双手罩头,夜惊容极力扳开,宋两利挣扎扭扯。夜惊容不躲,双双竟然落地打滚,扭来滚去。 夜无群怎知一向高贵端雅的师妹会来此招。直觉宋两利亵渎仙女,冷哼掠来,一指点中宋两利穴道,硬要把他拖开,夜惊容却抓着不放。宋两利在下,夜惊容在上,被拖得七尺远,夜惊容这才将狗皮膏药扯下,露出绿鳖胎记。 夜惊容大获全胜,惊呼叫起:“绿龟果然在你头上!”激动如小孩。 夜无群急道:“师妹快起来啊!”都快替她脸红。 夜惊容不明就里为何要起来。往下一瞧,只见得压着男人正两眼瞅着自己,登时明白是怎回事,霎时飞红满脸爬起,故作喝声道:“终于被我证实了!” 想及那几乎男女拥搂相亲热之举,已让她窘涩难以自处。 宋两利瞄眼道:“硬揭我疮疤有何好处?” 夜无群冷斥:“闭嘴,你怎可冒犯我师妹!”一掌就要扫去。 宋两利惊叫:“我不能动,如何冒犯,哎呀!”硬生生被掌风扫中左身。 夜惊容见状急道:“师兄不要责他!”拦了过来。经过调适,她已恢复镇定,道: “是我大意,只顾着解他胎记。”手中还黏着膏药,甩之不掉。 夜无群赶忙拿出白巾欲拭膏药,道:“以后这种事交予我处理便可,以你身分,怎能沾此脏东西!”小心拭向师妹春葱指,显得温柔。 宋两利倒是内疚,把恩人弄脏了,道:“我不是故意的……” 夜惊容道:“要是故意,可饶不得你啦。” 夜无群道:“师妹,借一步说话!”把她拉至屋外,道:“师妹怎一直对他客气,别忘了他可能和绿龟法王有关系,更可能是咱的对头。” 夜惊容闻言一愣,这才想及敌我情势,该如何是好?自己跟他毫无仇怨,难道就为了绿龟法王之事,因而兵戎相见,变成死对头? 她极是不愿如此,道:“也许他跟绿龟法王没有关系,纵使有,也应是分开的。” 夜无群道:“师妹应该理智些。” 夜惊容道:“我会的;现在呢?如何处理?” 夜无群道:“他头上已现绿龟,多少有所牵连,得逼他看看。” 夜惊容道:“别出重手,他武功根本不行。” 夜无群颔首。 两人这才返回雅厅。 宋两利但觉两人态度已变,暗自轻叹,原以为能和漂亮美女恩人好好相处,谁知为了头上胎记却可能反目成仇,实是造化弄人。 夜无群冷道:“你和绿龟法王是何关系?” 宋两利道:“只因为我头上有胎记,你便说我跟他有关系?” 夜无群一愣,道:“我们只想查明真相。” 宋两利道:“听你们语气,根本不是想找法王帮忙,而是为报仇而来的吧。” 夜氏兄妹闻言,心头暗颤,目的已被拆穿,陡升窘意。 夜惊容道:“我们没仇,只是想确定绿龟法王是生是死,若活着又在哪里。”说得心虚,不敢正视宋两利。 宋两利道:“我若和他有关系,又何需受困相国寺受虐十六年,现在又何需到处流窜讨生活?你们脑袋在想什么?” 夜氏兄妹暗愣,对方说得没错,凭绿龟法王身分地位,根本不会让他如此潦倒,纵使现在风光,亦只是依附林灵素讨生活。 夜惊容心态已软,轻轻一叹:“抱歉,我们只是想找法王下落。”转向夜无群: “师兄放了他吧,我们跟他无仇。” 夜无群本想逼供,但宋两利说来合理,且此时师妹心意已软,纵使逼供亦受干扰,且待日后再说,当下颔首:“随师妹意思便是。” 说完一指解得穴道。 宋两利爬起,仍向夜惊容拱手,道:“多谢救命之恩!”再向夜无群点头,径自离去。 夜惊容瞧他低头而行,原只想掩饰头上胎记,内心一阵难过,说道:“我不是故意要扯你胎记的。”宋两利远远颔首,仍自离去。夜惊容难过万分。 夜无群道:“师妹毋需内疚,他自动解下不就得了。” 夜惊容亦不愿师兄为难,勉强平复情绪,道:“接下来如何?” 夜无群道:“事情怕和阿利脱不了关系,我们一边监视他,一边通知师父前来,让他老人家辨别一切,毕竟阿利能抵住我们摄魂魔音,一定有所修行,不得小看他,何况绿龟法王亦可能藏在附近,不得不防。” 夜惊容颔首。 碰上宋两利,她竟然没了主意,只有听令行事。 两人传出消息,随后遁去——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十章 曙光初露 宋两利回到神霄宝殿寝室。 他坐于铜镜前,不断瞧着镜中自己脸上鳖形胎记。 为了此胎记,他已付出太多。 夜惊容的刺激,让他起伏难捺,心头想着:如果除去它,一切不就恢复正常? 他抓得一把利刀,不断往头上胎记比去。 如果切下这层皮,是否留下疤痕?亦或是一刀下去,通灵能力也没了? 小时候他曾挑过一次,然却因太疼而作罢,此次要挑,得痛下决心才行。 通灵有何用处,自己已具阴阳眼,没了通灵,照样仍能一窥阴阳两界,还是把这胎记除掉吧…… 思考过后,宋两利已决定动手解决背负十余年包袱。 他当真鼓起勇气,一刀即往眉心划去。 宋两利猝地中邪般哎呀倒地昏迷。只觉得脑门浮起绿龟法王佛陀像,他责言道: “这么没耐性,给点刺激便受不了!”宋两利道:“已背负十七年,你要毁了我不成!” 绿龟法王道:“没办法,你的命就是如此,认命吧,胎记除不掉的!认命吧!” 绿龟法王越说越响,天地开始旋转,法王戏谑笑声不断,终于闪身不见。 宋两利悠悠醒来,直觉眉心有点疼,且有血湿感,爬起来照向镜子,刀痕并不深,只渗得几滴血,已结痂。 他苦笑不已,难道想自我清除胎记都不可得?随又想及世上亦鲜有人除去胎记,实是无力感。 他顿坐下来,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能如何? 一鼓作气都无法切下它,此时气已弱,如何还能动刀? 宋两利轻叹一声,丢下利刀,拿起金创药敷向伤口,喃喃念着认命吧,哪天找得什么名医再说了。 额上一道疤,心头一道痕,永无法磨灭。 敷妥伤口,一身疲惫,正待休息,忽闻得住持善灵道长传话,要他前往殿厅替人解厄。 宋两利苦笑,自己都解不了厄运,怎还帮得了他人?然他天性善良,且童年受过苦,每每三更半夜有人要用餐,都得起来煮食,现在状况算是轻微了。 他道:“马上过去!” 深深吸气,立即排除郁闷情绪,好歹已过得十数年,又怎越来越在乎。瞧瞧镜中自己,自嘲说道:“独一无二,顶酷地,说不定未来会流行呢!” 苦中作乐,拿了符带绑上,穿上干净道袍,恢复往昔自信,始往前殿行去。 已是晚膳休息时分,谁会前来祈求收煞? 及至殿前,忽见一女子盘坐神前,头发下垂,见不得脸。 宋两利道:“你要解煞?” 那女子颔首:“我中邪,睡都睡不着,还不时作噩梦,小师父请帮忙。” 宋两利道:“我看看。” 他亦盘坐女子前面之蒲团,问道:“可有前去不干净地方?” 那女子道:“有……” 宋两利道:“哪里?” 那女子呃地犹豫是否说出。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怔道:“你去妓院?” 那女子稍愣,终于颔首。 宋两利终觉对方不敢正脸见人,恐是此原因,道:“那地方少去为妙,我看看你是否中邪……”两眼凝神往女子全身瞧去,总觉干干净净,道:“大概没有恶灵附身,否则它是进不了神殿的。” 那女子道:“可是我常作噩梦……” 宋两利道:“我看看……”当下运起通灵感应对方脑门,希望找出原因。然这一感应,宋两利怔道:“你是苏小凤,在耍我?” 那女子突地呵呵笑起,长发一翻,果然是古灵精怪家伙。 苏小凤笑道:“你真会通灵啊!” 宋两利突地起身,冷道:“我已经被耍得很累了,你若还想耍我,可没时间陪你玩!” 甩头即走。 苏小凤急道:“等等,我有事向你说!” 宋两利不理,走得更快。 苏小凤追前几步,见得对方就要溜入后,急道:“我知道你母亲是谁!” 此话宛若青天霹雳,轰得宋两利七荤八素,十数年未曾敢想之事,竟然那样突兀得冷酷揭向耳门。 宋两利几乎把持不住,急忙转身:“你说什么?”犹自不敢接受是真,更怕对方开玩笑,激激颤颤揪在那里。“你知道我娘下落?” 苏小凤见其反应,颇为得意:“不错!碰上我,算你福气!” 宋两利急道:“她是谁?她在哪?”迫不及待,感应神通自动发作,直摄得对方脑门想着一名多愁善感女人,然想进一步感应,却因对方狎谑笑着而冲散。 苏小凤道:“你没办法通灵猜知她是谁,因为我也很久没见过她了!” 宋两利急道:“你说啊,我去找她!” 苏小凤邪笑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宋两利道:“什么条件?” 苏小凤四处瞧瞧,觉得守卫皆甚远,始低声道:“以后将皇上所有一举一动告诉我!” 宋两利道:“这不是叫我当间谍?”出卖皇上,很难办到。 苏小凤道:“要不要随便你!” 宋两利忽而运起通灵术想摄得对方思绪,苏小凤干脆唱歌不想此事,宋两利无法摄知,冷道:“我娘可以慢慢找,皇上却是出卖不得,我不能答应你!” 说完回头便走。 苏小凤一愣,急道:“回来回来!条件好谈!” 宋两利转身盯着她,道:“我甚至怀疑你说话之真假!”对方若随便找得一人冒充,只要串通妥善,自己未必能发现真假。 苏小凤道:“当然是真的!看在我们还有亲戚关系,条件可以慢慢谈,丢着你母子不管也非我的为人,走吧!” 手一招,往前行去。 宋两利自对母亲有莫大吸引力,已跟她行去。 行行转转,已抵一栋写着“张府”豪华宅院。 守卫见及苏小凤,拱手拜礼。 宋两利但觉这家伙竟然也是豪门高官后代。 苏小凤引领宋两利进入一座典雅小园。 只见得湖边小山般石柱题有“苏园”两字,左下角落款“东坡居士”,原是大文豪苏东坡所题。 苏小凤带人前往石柱前观鱼亭,示意坐下。指着石柱,道:“这就是你的祖宗。” 宋两利莫名不解,道:“我是石头生的?别瞎闹!” 苏小凤笑道:“你姓苏,跟我同姓。” 宋两利瞄她几眼:“你该不会说你是我娘吧!” 苏小凤斥笑道:“神经病,我二十七岁,你已十七八岁,难道我十岁便生小孩!” 宋两利道:“要我认祖归宗,总该有个理由!找块石头恐怕不行。” 苏小凤道:“你娘就是我堂姊,叫苏小灵,我爹和苏东坡是表亲,叫苏元,你娘的爹就是你的外公叫苏明,所以我们的列祖列宗是一门书香加忠烈。” 宋两利道:“那苏东坡是个官儿?” 苏小凤喝道:“连祖宗都不晓得?他官位可大得,比现在的蔡京远大,不但如此,我爹和你外公也很大,而且还是文武全才。尤其你外公武功高得厉害,是五台派高手,所以你娘也不差。” 宋两利道:“你总该先说我为何跟苏家沾上关系……”否则说得天花乱坠无用。 苏小凤道:“就是你头上乌龟胎记,我才敢认你!” 宋两利摸摸脑袋,想及昨夜她发现胎记时那股激动表情,恐怕应有所觉,道:“如果她是我娘,为何会-弃我?” 苏小凤叹道:“或许也是无奈吧……”回想往事,缅怀良多。道:“当年你娘二十来岁,我才八九岁,她是逗着我的,当时就住在这苏园,后来你娘失踪一阵子,回来之后就生下你。我是没看过你,但你娘生你时总会痛叫,我在隔房替她紧张,后来哇哇声音响了,怎地传来紧张怪叫,说什么生了怪胎,不但头上有乌龟胎记,还会说妖话。那接生婆随即被送走,你娘哭得一阵就没声音,直道好歹也是个儿。如此过得几天,忽然来了一大堆道士、和尚,说要降妖除魔,幸好被挡下来,你娘知道大概保不了你,哭了一夜才偷偷把你送走。后来再也没你消息,不久堂姊也走了,再后来苏家就没落了。” 宋两利记忆渐渐浮动母亲悲切无奈脸容,心里感慨万千,“一定是产婆泄了密……” 苏小凤道:“那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是苏家和朝廷斗法,中了别人奸计,当时是哲宗年代,新党、旧党斗个没完,只要对方放个妖话,一切都完了。” 宋两利轻叹:“当官就是这样斗来斗去,哪还顾得什么人情义理。” 苏小凤道:“所以说我们要主持正义,不能让奸臣乱搞!” 宋两利道:“我哪来你如此伟大情操?混口饭都不容易了。” 苏小凤道:“至少你总该为你娘讨点公道吧,一定是蔡京他们干的,苏家就毁在他手上,端礼门前那石碑刻着苏家为奸党就是他的杰作!”越说越是激动,喝声道:“听过天下流传‘五贼’么?第一个就是左丞相蔡京,还有右相王黼,加上大太监童贯、杨戬及梁师成,谓之五贼,另有一贼将军朱钒不谈也罢。这蔡京奸得可以,四处斗人,且搜刮财物,中饱私囊,这倒也罢了,他还欺上瞒下,说什么国泰民安,天下富裕,要皇上尽情享乐,以免枉为天子,那王黼狼狈为奸,一对狗官胡作非为已甚严重,谁知又来个自以为是的童贯,老喜欢打仗,结果每战必败;而那梁师成更可恶,不但假传圣旨,因为他的瘦金体和皇上差不多,皇上喜欢让他拟,久而久之,他便自己写圣旨,不知害死多少人。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他竟然冒充是苏东坡的儿子,咱苏家简直受莫大侮辱! 恨不得杀了他!” 宋两利皱眉:“梁公公看来也有五六十了吧,怎变得苏家儿子?” 苏小凤道:“不错,东坡表亲去世也没几年,他儿子苏过也只是三十上下,算一算,东坡表亲大概十岁左右就要娶妻生下他。” 宋两利道:“这未免太离谱。有人相信?苏过会承认?” 苏小凤道:“他当然不承认,可是碍于情势,也不敢否认,那梁师成为抬高自己身价,说是文豪之子,也编了故事,说自己只有四十来岁,是东坡居士私生子,来个死无对证,真是胡说八道。” 宋两利道:“所以你才那么恨他们,想报仇雪恨?” 苏小凤道:“这不是私仇问题,他们害死多少人?这是替天行道。” 宋两利但觉她说的虽有道理,却也得经过证实再说,何况自己能力有限,无此伟大情操,只附和说着不错不错,应该应该。 苏小凤怔道:“你一点都不愤慨?” 宋两利道:“我生气何用?他们还不是活得好好,要是行,你怎不去干掉他们?” 苏小凤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我是想过,可是……” 宋两利道:“可是人手不足?那也别找我,我若行,也不会东躲西藏了。” 苏小凤道:“至少你该替你娘出口气啊!” 宋两利道:“找到我娘再说。”总想先证实一切,再做了断。 苏小凤冷哼:“说了老半天,你还不信我!”气得起身走向湖边,扯来柳枝甩打不停。 宋两利默然不语,心里千头万绪,想找母亲竟如此困难? 苏小凤渐渐恢复冷静,转身回来,轻叹道:“你也够可怜,我不逼你,我现在是张邦昌大人干女儿,张大人还能在皇上面前说些话,所以我负责替他搜集皇上胡搞资料,你以后要帮忙便帮忙,若不肯就算了,至于你娘已出走十几年,我也在找她,希望你的回来能引她出现。” 宋两利道:“我娘以前住在哪里?” 苏小凤道:“在‘飞雪轩’。” 说完带领宋两利往西南湖尽处行去,果然见得一古朴雅轩。门前题有“飞雪”两字,字迹娟秀,似出女者手笔。苏小凤说是他娘所题,宋两利便摸它一下,感觉温馨悠沉。 推开紫檀门,一股尘封书卷味涌出,看来此处久未被动过。里头书桌、琴架摆设朴雅。宋两利瞧来似曾相识。 他忽见左墙挂着一幅十七八岁少女舞剑图,那女子甚是眼熟。 苏小凤道:“这是东坡表亲为你娘画的,那时我好象才刚出生,所以没啥印象。” 宋两利点点头,随又进入寝房。 衣衫、寝具摆列整齐,一切清雅安祥,只可惜梳妆抬铜镜锈得铜绿斑斑。 宋两利流连一阵,忽觉枕下似有东西,伸手拿出,原是小涎兜,还绣得龙凤戏耍图,年岁已久,部分已染黄,一点一点晕开,似若泪痕。 宋两利轻叹,若真是母亲所留,她当非不要自己而是无奈才把自己遗弃了。 他想留下兜儿,却又觉尚未确定,莫要坏了另一孤儿相认,终把兜儿放回。随又四处张望,目光仍落于铜镜。 “把它擦亮吧……” 于是两人共同将铜镜拭亮。 镜中映得苏小凤脸容,宋两利却难掩感伤,沉默退去。 一趟飞雪轩走来千头万绪,感伤连连。 宋两利道:“如果她是我娘,那我爹呢?他们仍在一起?” 宋两利颔首道谢,随即告退。 苏小凤并未留难他,直觉他已够可怜,怎忍再逼他——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十一章 整装待发 经过一夜,宋两利甚快抚平感伤身世问题。 毕竟有了线索是件好事,而且还知道自己可能姓“苏”。 “苏两利?输两利?” 他觉得想笑,听来似乎不甚吉利,若真如此,可能改名。 一觉醒来,好歹总仍得过活。外在因素非他所能掌握,不理也罢,还是好好干活。 小神童角色让他演来得心应手。能替信徒解决问题,偶尔发现笑料,亦能娱乐自己,的确是好差事。及至中午。林灵素已找来,两人会见密室之中。“阿利你可被人逮过?” 林灵素脸色凝重。昨夜被绑阴影,至此仍挥之不去。宋两利道:“师父已知道?”以为对方通灵。林灵素颔首,道:“一男一女,武功高强无比对不对?”宋两利道:“不错,他们想找绿龟法王。” 林灵素道:“你见过?” 宋两利道:“偶尔梦过,但他头上和徒儿一样有胎记,对方误会了。” 林灵素道:“你跟他没有关系吧?” 宋两利道:“从来没见过,只是别人都喜欢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林灵素道:“这正是麻烦开始,所以为师决定不再露脸,咱住进宫中,避开这些无聊之人,神霄派自有格调,哪跟这些俗人烂缠一起!” 宋两利道:“随师父安排。” 他想躲入宫中也好,否则外边不断以胎记骚扰,自己实穷于应付,至于身世问题,那苏小凤是张邦昌干女儿,总有办法找到自己。 “只是他们武功很高……”宋两利道:“说不定进得了宫中。” 林灵素笑道:“放心,为师自有办法请皇上加派人手,若不够,咱也可收买护卫,别的没有,钱财咱可不少了。” 宋两利颔首道:“何时进宫?” 林灵素道:“越快越好!外头留给善灵道长,神霄王朝在内宫,毋需跟任何人打交道。”欣笑起来,道:“你得好好努力,将神霄派发展成天下第一大派,届时任何人都得向我们朝拜!” 宋两利不禁豪气大起,道:“管他什么武林,咱练的是道法,朝此发展便是,至于武功,找机会也能练得!” 师徒相视而笑。 两人收拾收拾,立即搬进宫中,为构筑道家皇朝而努力。 林灵素住进延福宫神殿后,开始策画如何大展鸿图。他甚至亲自画下蓝图,准备兴建独一无二之神殿。 躲在宫中的宋两利已不必再替信徒消灾除煞,落个清闲。道法练来就是那么回事,倒是武功总差了点,任谁都可随便欺侮,实在够瘪,头上已有一只,难道还要再吃一只么? 想着想着,他决心下功夫苦练,也好有所进展。 他遂将潦倒禅师所传授少林武学一一拿出来演练。架势是有,却缺少劲道,实是可惜。再耍一套江南神丐所传之天罡掌,已累得直喘气。 他自嘲道:“原来习武比修道法难得多,不努力是不行的。” 终于咬紧牙根苦练下去。 如此一连数天,他已将招式练熟,可是内劲总无法提升,看来需要明师指点才行。 他想找潦倒禅师及江南神丐,可是两人行踪飘忽不定怎可得呢? 仔细凝思下,终被他想及一人,暗道:“上次在后花园,小太监郝元不是说过童贯拜得一位师父藏在花石出那头,我且找找看对方在不在,若真有其人,请他指点一二便是了。” 心想定,立即往后宫寻去。 虽然宫中禁区甚多,然宋两利和林灵素已得圣上恩准,几乎可通行任何地区,故让他不少方便,甚快已寻得那充满奇异花草之仙境区。 除了皇上出游外,此处几乎空空荡荡,连守卫都只零星四散,倒让宋两利意外。 他直往隐密处寻去。 穿过一奇石怪路之后,脑门忽感应有位老者盘坐东方,似在练功。 宋两利暗道:“真有其人?”便直觉地往东方行去。 穿过平台,小山已现,山顶飞龙石块上已坐着一位头发灰斑,身形魁梧老人,由于背向而坐故瞧不清脸。 宋两利见状欣喜欲奔前,那老头似已发现,猛地回头瞧来,一张狮子猛兽般恶脸扑现,吓得宋两利惊诧欲躲。 那人冷喝:“你是谁?敢突破我迷踪七星阵!” 宋两利不解:“什么阵?” 那人冷笑:“少装蒜,外头那些石块就是阵势,你会看不出来?” 宋两利回头瞧去,这才发现奇石怪树之间果然有所变化,自己却凭感应穿破此阵,实是侥幸。道:“我走着走着便过来了。前辈可是童大将军之师父?” 那人冷道:“你又是谁?” 宋两利便将身分说明。 那人目光泛邪,道:“原是最近颇轰动的神霄宝殿人马?找我何用意?” 宋两利道:“可否请前辈指点在下内功修为。” 那人道:“你想拜我为师?” 宋两利道:“是指点,因为我已拜过两个师父,拜得太多,对您不敬。” 那人哈哈怪笑:“倒是想得周到!可知我是谁?” 宋两利道:“不是童大将军师父?” 那人道:“不是,他是我徒弟,但我却不是他师父!” 宋两利道:“怎说?” 那人邪道:“教他武功即有师徒之情,我却不想当他师父!因为他太老!” 宋两利恍然:“你也指点我武功吧!” 那人邪眼瞧来:“教你有何利益?” 宋两利道:“您一向以利益为出发点?” 那人邪笑:“人性本恶,儿子都可出卖父亲,何况徒弟出卖师父,所以不谈师徒,只谈实质利益来得实在。” 宋两利道:“前辈倒是快人快语,”心念转想,道:“在下曾赚些钱,便献给前辈如何?” 那人粗眉乱跳:“四处奇石每颗皆价值连城,你能跟它们比?” 宋两利转瞧那些全国搜集至此之怪石,已知对方所言不假,不禁泄气,道:“既然这样,那得问问前辈条件如何了,若能做到便学,做不到只有放弃啦!” 那人虎目厉光射来,似能刺穿般瞧着宋两利,尽作某种邪样衡量。 宋两利暗惊,此人不但脸面长得像狮子野兽,连动作心思皆像,总让人感觉他随时可吞噬任何生命,不禁起了寒意,已想退缩,不玩也罢。 那人以已识破宋两利心思,冷笑道:“怕我了?” 宋两利道:“有一点……” 那人哈哈邪笑:“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我可以教你武功,唯一的条件就是好好当你的道士,替你师父巩固道家皇朝!” 宋两利一愣:“这么简单?” 那人哈哈笑道:“刚才是吓你的!” 说话间,只见得那人脸面突然跳动起来,那粗眉、虎眼、狮鼻、狮唇颤颤扯扯,似脑袋强力晃动之拉扯,且发出呼噜呼噜甩荡声,一张脸面正起得千变万化,叫人啧啧称奇。宋两利感觉他似能移动五官做不规则重组排列。果然甩荡一阵,五官渐渐恢复稳定,此时瞧来已是亮眼大鼻,嘴唇稍厚却不像狮型,整体看来充其量只是稍带野性霸气的老将头。他再把乱发往后梳整,一张脸又自更具人性了,纵使那道粗眉仍显眼,但比起方才兽人感觉实天壤之别。 宋两利不禁神奇呼出:“前辈懂得变脸?”倒想学得。 那人自得笑道:“没什么,易容功夫一种,这才是老夫真正面目,你要学大概得花十年功夫!” 宋两利道:“前辈若肯传授,弟子当然想学啦。”却不敢强求。 那人笑道:“咱有缘分,有空就教!让我看看你学了什么功夫!” 宋两利呃地一声,立即摆出架势,耍其所学,边耍边问:“却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人道:“叫我地道老人好了!嘿嘿,跟天作对,必定过瘾,当然,叫我仁慈老人亦可,我一向见仁见慈!” 宋两利呵呵笑起,道:“前辈名号可奇了。”知道他可能临时取得,然大凡高人皆不想透露姓名,他自不便追问,只顾比画所学功夫。 练得几套下来,地道老人已然窥出端倪,道:“是少林般若掌、金刚拳,还有江南神丐的天罡掌?可惜见肉不见骨。” 宋两利道:“那是弟子尚未练得内功之结果。” 地道老人道:“传你口诀又何干系……就传你‘阴阳诀’!” 于是他将口诀念出。 宋两利赶忙聆听记下。心想如此未免过慢,便想运起神通感应对方脑门,岂知脑波力起,地道老人突有所觉:“你有感应之能?” 宋两利暗道原来对方亦是高手,既已被识破,只好承认,道:“天生有一点,只是学得乱七八糟。” 地道老人目光闪邪道:“没关系,有空咱较量较量!” 宋两利但觉对方有意授此门道,心神大喜,又自拜谢。 地道老人邪笑道:“谁叫我看得你顺眼!学吧!学得越多,越能超度天下苍生!” 宋两利自是受教,认真听得秘功口诀。 他最感意外是此“阴阳诀”竟然要倒立行功,取其阴阳倒反之意,就连内功运行之法亦是逆练传动,让他突兀且耳目一新。 尽管如此,在各有巧妙不同之下,他仍认真练得。 此后几日,宋两利有空便来此练功。 几日下来已颇有根基,瞧得地道老人哈哈畅笑,直道对方根基不错。 宋两利亦觉体内阴阳双流开始窜流,自是兴奋,开始玩起内功引流心法,享受武功喜悦。 是日中午。 大将军童贯突然抵达,忽见宋两利竟然闯入禁区,甚是不悦,正准备严厉惩罚。 地道老人哈哈笑道:“童将军不得无礼,他乃小神童,对你用处甚大!” 童贯当得太监甚久,生性自是灵巧,闻言煞住怒气,问道:“师父怎讲?” 地道老人道:“我已收他为徒,你们是一家人,一个向外作战,一个巩固大内,大宋皇朝加道家皇朝,天下哪还有人能挡!” 童贯不禁瞧向吓着小子,直觉凭他行吗?宋两利干窘拜礼,为突然冒犯之罪寻求宽恕。 地道老人窥破童贯心意,哈哈笑道:“道之为道非常道,说者无道理,听者觉得有道理就行。神霄派已得皇上背书,不旺都不行,你还管得他年纪多大。” 童贯登时明白道理,不管耍把戏者是真是假,只要被耍者相信,一切便成了,那林灵素已掀起一股气势,造神相当成功,自有其势力所在,自己应该利用此势力,又怎弃之不顾,尚且跟他为敌?于是拱手笑道:“师父教训得是!” 地道老人道:“明白即可!你这小师弟可得要好好照顾!” 童贯直道应该应该,转向宋两利,笑道:“咱现在可算是一家人,日后有任何问题尽管找我便是,你这个大师兄可谓神通广大啊!”走向前去,拍拍宋两利肩头。 宋两利干笑回礼,若非苏小凤曾说他是大奸臣,他倒满心接受这威风大师兄,然有了传言后,总得疙瘩在心口,可是此时童贯怎么看都不像奸臣,更若和蔼可亲邻家伯叔,倒把宋两利给弄迷糊,暗道:“难道是苏小凤鬼扯?”他哪知奸臣又岂是写在脸上,便稍接受童贯,不再排斥。 地道老人见双方嫌隙已解,哈哈畅笑开来,道:“如此内有神霄大帝,外有天威将军,想不横扫天下都难!” 童贯道:“此乃师父功劳居多。” 两人相视畅笑,似乎天下全在掌握之中。 宋两利则跟着尾巴窃窃一笑,享受掌握小小天下。 童贯随即和宋两利拆招一阵,但觉武功平平,鼓励多多练习。想及什么,便带着宋两利往后山行去,及至一高处往后瞧去,远处一片工程凌散,仍长杂草。 宋两利一愣:“大师兄要送给我们?” 童贯笑道:“举手之劳,尽管说来,反正地方大得很,给一块并不碍事,何况还是为皇上盖的。” 宋两利想想也对,瞧得几眼,指向东北角一处留有小池潭之区域,道:“就那里吧,那口潭摆在殿前,如龙得水,气势必旺!” 童贯频频点头:“好地方,和我想的一样,便那里了,你看何时动工?” 宋两利道:“当然越快越好。” 童贯道:“没关系,一切包在我身上,只要绘图一成型,立刻动工。” 宋两利拜礼:“多谢大师兄。” 童贯淡笑道:“日后在他人面前,请勿称大师兄,免得引起误会。” 宋两利道:“那还是以大将军称呼了,免得说溜嘴儿。” 童贯道:“随你!” 他伸手拍拍宋两利肩头。 一老一少顿感畅快。 宋两利甚快将此事告知林灵素。 林灵素怔诧:“你攀上童贯了?” 宋两利道:“他也教我武功。” 林灵素立即击掌:“好极了,他比皇上还管用,有了他支持,简直事半功倍,地点在哪?” 宋两利道:“内宫花石山后头,他说要多宽都行。” 林灵素笑道:“倒是有心人;后宫是圣地,建此神殿最为恰当,就此敲定。”摸摸宋两利脑袋:“你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啊!” 宋两利受宠似地暗笑着,直觉待在宫中比外头尊严多了。 得此消息,林灵素心神大振,更积极规画构筑工程。 道家皇朝俨然成型。 不论本尊、分身做梦皆笑笑——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一章 惊宫夜变 宋两利躲入当中专心经营道家皇朝,不再-头露脸之后,最为急切者莫过于来自极乐圣王的两大弟子夜惊容、夜无群师兄妹。 两人本欲监探宋两利,以找出绿龟法王下落,岂知目标却溜躲若龟孙,徒增困扰。 眼看极乐圣王即将进京验明身分,如若这小鬼溜掉,如何交代。 任金童玉女风度佳,修养够,此时亦已切躁起来。 两人不时监视宫廷进出人员,却不可得。 夜惊容叹道:“当初若不惊动他就好了。” 夜无群道:“惊动事小,只是你心软放他走,否则留下他.现在自不必提心吊胆。” 夜惊容道:“可是我们跟他实在没什么过节。” 夜无群道:“也许他伪装得很好。” 夜惊容不语了,毕竟他不愿把宋两利当成对手看待。 夜无群最是疼她,瞧她默默不语,知道说得重话,淡声一笑,道:“不必担心,一切交予师父处理便可,咱只要确定他尚未溜走,其它都不必管了。所以我决定今夜潜入宫中瞧瞧。” 夜惊容眼睛一亮:“我也去。” 夜无群道:“有点危险。” 夜惊容道:“就是危险才要去。” 夜无群心中一甜,毕竟师妹仍关心自己,颔首道:“那就一起去了,大家小心些就是。” 夜惊容感激一笑。 心头幻起逮着宋两利时之快感。 宋两利可悠哉得很。 白天除了在延福宫神霄宝殿替皇后、嫔妃、皇子、皇孙,甚至宫女、太监消煞赐福外,其它时间皆躲在花石山练功。 一切皆如此完美、逍遥。 想及宫中那些女人对于他崇拜之模样,直觉当神真好。 徽宗赵佶皇上亦特别恩赐画符桌乙张,那比起两人躺下还长之紫檀精雕龙纹书桌,原是绘画专用之一,他想得既然是代表神霄长生大帝之符-,所画出来之灵符总得另有格调,故要小神童多加练习,至于林灵素地位崇高.皇上亦不便指导。 “灵符也要有格调?” 宋两利亦觉想笑,明明拿得朱砂笔便画.只要能镇住妖魔,还管它漂亮或丑八怪? 然在小太监郝元暗中提醒此乃皇上关爱之举,宋两利这才满心高兴接受。 几天鬼画符下来,果然捉得诀窍,灵符渐渐似行云流水格调起来.便自动改为神画符才对。 他甚至接受郝元建议,开始练起瘦金体,以培养艺术气质。 万事起头难。 宋两利找来可能是表叔公亲人苏轼之闻名诗词,临摩地写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几笔下来,仍觉不像字,较像神画符,应可自成一体。 他东晃西闪地欣赏着,满意直点头。 正高兴中,忽觉外头守卫唱喊:“大家注意,可能有刺客。” 宋两利心神一振,该是表现武学时候了。登时丢下毛笔,抓起桃花木剑即往外头探去。 只见得东殿屋顶果然有黑影闪动,便叫着:“人在东殿!”掠追过去。 一群护卫已围来。 黑影忽闻宋两利声音,不顾守卫拦人,竟自往下扑冲,遇有守卫挡前,一掌打得人仰马翻,犁田般杀过来。 宋两利见状怔愣:“冲着我来的?!”又见及对手一招便能击倒七八名护卫,怎敢想是其敌手?哪顾得再装英雄,登时改变策略当狗熊,“还是躲起来为妙。” 心念一闪,直觉后宫花石山有地道老人在较安全,拔腿便往那头飞奔。 黑影正是夜氏兄妹,两人发现宋两利踪影,可惜过远,未能确定身分,自是穷追不拾。 那宋两利轻功简直糟透,只逃至花石山湖前,已被追上。 夜惊容发现就是宋两利,已被其落荒而逃之瘪鼠动作引笑,道:“就是他了,已确定他仍在,我们可以回去了。” 夜无群道:“师父这一两天使抵达,他经此一吓,说不定开溜,我看不如先逮他下来,时过再放他不迟。” 夜惊容道:“好吧!” 兄妹俩加劲掠去,终截在宋两利前头。 夜无群冷道:“跟我走,不会伤害你!” 宋两利惊喝:“皇宫大内敢胡乱闯入,可知死罪一条!”还是溜向左侧小径。 夜无群多说无益,登时掠身扑来,龙爪手暴张就要抓人。 宋两利岂肯束手就擒,想着多日练功,总该管用,立时打出天罡掌,其内劲虽弱,招式却是灵活,一闪一拨,竟然突破龙爪手,直探对方胸腹,吓得夜无群赶忙运起护体真劲猛将对方弹开。 宋两利哎呀落地,夜惊容不忍欲扶过来,双方逼得甚近,脑门思绪已然交错,宋两利怔道:“你是夜惊容?!” 夜惊容怎知蒙了脸仍被识破,一时愣住不敢开口。 夜无群不想夜长梦多,强招一晃,九成功力使出,龙爪手暴抓过来,终扣住宋两利肩头。 “走!” 夜无群一晃身,带入而去。 夜惊容这才醒神,紧跟其后掠去。 宋两利切急道:“你们逮我作啥?”心绪一乱,已不敢确定对方身分,心想若被逮走那还得了,不得不急喊:“大师父快来救我啊!妖魔出现了!” 话声未落,只见得一道灰影如电射来,相隔二十余丈仍能发出强劲指劲,奇猛无比打向夜无群肩身。 指劲嗤嗤烈响,威功无穷。 夜无群怔诧大内竟然有此高手,只凭一道指功即将自己截住。在抓扣宋两利成累赘之际,几乎难以招架,情急生智,抓来宋两利即挡。宋两利惊叫,夜惊容更急:“师兄不可!”怎想到师兄会作出此举。 情急中,指劲突然转弯且分裂为二,一上一下打得夜无群手臂及腕脉,一时抓力不住,宋两利脱手飞落。夜惊容正巧追上,抱扶他平安落地。 来者正是地道老人,冷谑道:“凭你们也敢掳我小神童?” 话声未落,十指顿张,忽见十道青光指劲强烈如电直捣夜无群。 那十道受魔咒般蛇电嗤嗤厉啸,一股撕开天地血肉威力让人望而生畏。 夜无群全力闪躲竟然逃不出蛇电包围.暗道不好,抽出金萧欲使七龙吞天手法阻抗,然却险象环生,挡得了七道,仍有三道又穿射刺打腿背.疼得他落地打滚。 夜惊容见状大骇,放下宋两利,抽出玉笛抢拦过去。 地道老人见其兵刃,哈哈大笑:“是妖王金玉萧笛嘛,有胆叫他出来!要掳我小神童,那是不能!” 十指一张,十道蛇电又罩过来。 夜氏兄妹竟然难以抵挡,不断受及伤害。 宋两利见状不忍,拦了过去,道:“大师父,他们是我朋友。” 地道老人邪笑:“朋友才会出卖你!” 宋两利道:“您放了她,我欠她救命之恩!” “行!”地道老人立即收招,负手而立,冷笑道:“把你家妖王找来再玩吧!” 宋两利急向夜惊容道:“快走快走!” 夜惊容投以感谢眼神,扶起夜无群,闪身而去。 地道老人见得追兵已近,不愿泄漏行迹,朝宋两利道:“安心造皇朝,无人挡得了!” 宋两利感激拜礼:“多谢大师父帮忙。” 地道老人邪笑,闪身掠失不见。 护卫赶来时,一切已落幕。 宋两利高举双手显神威,道:“没事啦,刺客已经逃掉.一切已过去。” 护卫当然希望没事最好,作样问得刺客从东南方逃离,大堆人又往那头搜捕,只要搜回头,便自动解散。 宋两利定下心神,无瑕再耍神威,想着夜惊容为何敢闯入内宫逮人,莫非另有事情发生? 应该如此。 宋两利暗道:“那我更不能出宫了。” 瞧瞧花石山后那神秘阵区,有了大师父守护,安稳得很。 他大摇大摆走回神霄宝殿。 点炷香膜拜。 神光普照。 夜氏兄妹奔回住处。 夜惊容立即替师兄验伤治疗。 那电蛇果然厉害,伤得夜无群肩、背、左大腿多处血痕,且带点焦味。 夜惊容拿出利刀,将衣衫割开,并将焦处剔掉,直到鲜血涌出,这才敷上金创药。 惊魂甫定,夜无群脸露怒色,道:“专耍小手段,胜之不武。” 夜惊容道:“这可不是小手段,而是传说中的‘闪电魔指’,武林似乎只有阴阳老怪学得此功,他却运用自如,我们太轻敌了。” 心想着金萧玉笛合攻,别乱阵脚可能抵挡,然当时却慌了手脚。 夜无群闻及闪电魔指,自知其能耐,不再托大掩饰,只能接受事实,道:“没想到宫中还有此高手,看来大金皇朝要打败大宋江山并不容易。” 夜惊容道:“本来就不易,否则圣王怎会派咱先探路。” 夜无群道:“却不知他和宋两利,以及绿龟法王关系如何?……”心念一闪,急道: “他该不会是绿龟法王吧?” 夜惊容道:“我也不知,只知他和宋两利关系匪浅,当时宋两利似喊他大师父。” 夜无群冷道:“这小妖怪,我们走眼了。” 夜惊容道:“我不这么认为,他若行,就不会被你逮住,且还得靠那老头相救;何况他还替我们求情。” 夜无群冷道:“兵不厌诈,还是小心为是。”根本不领相救之情。 夜惊容道:“一切等师父来此再作处理吧。” 夜无群颔首:“我看得先通知他老人家。” 说完决定出城一趟。 夜惊容道:“你的伤?” 夜无群道:“不碍事,去去就回。”不愿师妹再度劳累,便自行动身掠去。 夜惊容想着种种,直觉宋两利透着奇怪,明明孤苦伶仃,却又怪事不断。 忆及为揭其额上胎记时之落地扭扯情景,满心窘热。 午时。 神霄宝殿。 宋两利静坐如老僧入定。 并非修禅修道,而是昨夜折腾,睡得甚晚,清晨又得起来打理庙厅,随又得应付前来祭拜者,直到近午方有空稍作休息。 将打盹当成老僧入定,自是一绝。 忽觉有人闪进厅内。 宋两利及时醒神,瞧得下唇发翘的冷眼小姐,怔诧道:“苏姑娘?”顿觉想笑。 因为苏小凤已非先前之黑衣劲装,而是换得青衣罗裙、发簪彩凤,有若嫔后贵妃,和其突-好强个性相差甚巨,实不知她为何作此装扮? 宋两利又冒了一句:“你嫁给皇上啦?” 苏小凤喝道:“嫁你个头!敢躲到这里,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她抡起袖子一阵追杀,宋两利哪顾得老僧入定,霎时精神百倍跳逃避开,急道: “啥事要杀我?” 苏小凤喝道:“要你随时保持联络,你为何断了线?” 宋两利道:“有我娘消息。” 苏小凤喝道:“有也不告诉你!背祖叛宗的家伙!” 揍得两拳后,双手插腰吆喝着。 宋两利困笑:“有这么严重么?” 苏小凤斥道:“明明跟你说童真是大坏蛋,你还敢跟他结拜兄弟!” 宋两利暗道,如此隐密之事,他怎知道?“哪有,我高攀不上。” 苏小凤喝道:“怎没有,前天晚上还有前天的前天的许多天,你都跟他一起喝酒,别以为我不知道。” 宋两利恍然:“此事甚多人知晓,没什么了不起。” 苏小凤又自嗔怒,捏紧双手:“气死我了!苏家是他们害的,你难道连祖宗都不认!” 气极之下又往前追杀,任宋两利几日练武,可惜火候仍不够,且在理亏之下,躲躲藏藏中,耳朵已被揪住,疼得他直叫放手。 苏小凤喝道:“放手?拿我话当耳边风,还叫我放手,眼里还有我这阿姨存在?” 宋两利道:“总该把我娘找到再说吧……” 苏小凤道:“喝喝!说了老半天,你还不信我?”力道再扯:“信是不信?” 宋两利急叫道:“信信信,快放手啊!” 苏小凤喝道:“你还没宣布和童真断交!” 宋两利道:“我立即宣布!放手啊!” 苏小凤这才松手。 宋两利赶忙逃开,摸着疼红耳朵,哭笑不得。 苏小凤瞧及自己杰作,呵呵谑笑不已:“再耍名堂,下次就两耳见红。” 宋两利道:“你总该把我娘找出来,要是认错人,岂非误了大事?”心想有此阿姨,不认也罢。 苏小凤嘿嘿冷笑:“错不了,除非你头上胎记是假的。”目光冷邪再喝:“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和童贯那些人鬼混,第一个收拾你的就是我!” 宋两利道:“这未免太难了吧,我身在宫中怎可能不跟他们交往?你不是要我当秘探?不交往怎行?” 苏小凤一愣,倒忘了此事,立即修正:“行,准你交往,但要随时回报他们动静! 只要给我打马虎眼,祸害立即上身!” 宋两利苦笑:“你就是我的最大祸害。” 苏小凤邪笑:“没错!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会混得很辛苦!” 宋两利苦笑:“四处都有灾难,直是冤枉啊!” 苏小凤喝道:“背叛我的灾难更恐怖!” 宋两利苦笑不断,问道:“包括皇上的动静也要回报?” 苏小凤邪笑道:“没错,尤其这好色家伙,要看得紧紧!” 宋两利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嫁给他,看得最紧……” 苏小凤喝道:“你说什么?”立即追杀。 宋两利赶忙跳开,急道:“报告,皇上已来了!” 苏小凤斥道:“少耍我……” 话声未落,外头已闻得赵佶轻唤声:“探花姑娘你可安在?” 苏小凤霎若抽鞭,怔诧道:“他怎知我来了?!”哪还顾得追杀亲人,赶忙整理衣冠,准备觐见。 宋两利瞧她窘境,暗觉想笑,方才作威作福,此时碰得皇上,还不是龟孙一个。 苏小凤三年前已高中探花,赛孟尝苏探花名声透京城,徽宗赵佶对此个性美女自是爱才兼爱人,只可惜受制于君臣关系,否则早将她给诱入宫廷当妃子。 尽管如此,他仍对苏小凤想入非非,乍闻消息,不自禁便赶来。 “探花爱卿来了怎未见朕呢?”赵佶匆匆追来。 苏小凤已起鸡皮疙痞,快步移向门口。 赵佶见之媚邪笑起:“你终于来了,还是一样美丽动人。” 苏小凤恭敬拜礼:“臣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当真下跪为礼。 赵佶急道:“免礼免礼,”赶忙扶去,摸及葱嫩双手,心神荡漾:“苏卿又漂亮许多了。” 苏小凤赶忙收手,冷道:“君臣有别.尚请皇上尊重!” 赵佶顾及此,无奈道:“爱卿何苦考进士呢?凭着张邦昌关系和苏家后裔,朕早就该封你爵位,何需弄得现在如此局面?” 苏小凤道:“此已是事实,尚请皇上尊重。” 赵佶轻叹,直道罢了罢了,那股欲亲芳泽却不可得,让他懊恼不堪。 苏小凤道:“不知皇上前来有何要事?” 赵佶道:“朕正想问你呢!” 苏小凤心念一闪,道:“臣想觐见皇上,练言一事,皇上怎可到烟花巷寻花问柳.有失国体。” 赵佶道:“你已知晓?”反而带着喜悦:“你吃醋了?” 苏小凤冷眼直瞪:“皇上是臣民表征,岂可做此坏榜样!” 赵佶这才知失言,干笑道:“张邦昌已谏言过了,朕亦悔改,苏卿别再苛责朕啦!” 苏小凤道:“皇上就是东边耳,西边话,一进一出使忘了,让人好生失望!” 赵佶道:“不会不会,朕此次记得清清楚楚;不谈这些,朕带你游花石山如何?” 苏小凤道:“说到花石山,臣便有气,皇上怎可纵容童将军四处搜刮奇花异石,扰得人民怨声四起。” 赵佶道:“有吗?那是老百姓自动供奉给朕的啊!” 苏小凤冷道:“皇上自个到外面走走便知状况。” 赵佶道:“自该走走;不游花石山,那咱吟个诗或下盘棋如何?” 苏小凤心知被缠上,不作应付是不行,便提议下棋,各坐一边,较无危险。 赵佶喊好,便欲拉着美女前往奕棋轩。苏小凤东闪西躲,终究还是被追着离去。 宋两利暗觉想笑,还以为多凶悍女人,搞到皇上面前还不是龟孙瘪样?实该劝她嫁给皇上变成妃子,大概还可发飙发嗲才是。 对于突如其来的莫名阿姨,宋两利希望皇上把她教训得服服贴贴,免得老是前来捣乱——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二章 验明正身 极乐圣王坐在一张舒服太师椅上。 为免惊动所有人,他换穿便服,亦未戴金头盔。然那沉冷慑人气势仍在。 他静默听着两位爱徒说明一切,说到要害处,太阳穴总会一张一缩,似见得脑门在揉绞着智能。 极乐圣王道:“惊容确定那小孩头上有绿龟胎记?” 夜惊容道:“正是。” 极乐圣王道:“那武功呢?” 夜惊容道:“乱七八糟,但透着邪气。” 极乐圣王道:“怎讲?” 夜惊容道:“他不怕我们的摄魂音法,而且他似乎也能通灵。” 极乐圣王道:“真有此事?那我来此,他不就知道?” 夜惊容道:“不敢肯定,反正他就是邪门。” 夜无群道:“瞧其模样可能和绿龟法王脱不了关系,甚至那地道老人就是法王化身。” 极乐圣王频频点头:“能用‘闪电魔指’伤得你的人,也有可能是阴阳老怪。” 夜惊容道:“阴阳魔界的老怪物?他不是一向在北方辽国?” 极乐圣王道:“他才看不上辽国,中原才是他最大目的。只是他失踪多年怎又冒出来?” 夜惊容道:“说不定另有其人。” 极乐圣王道:“我且用摄心魔法探查看看。” 说完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得太阳穴渐渐凸起,慢慢张缩,直若雌伏异兽脱身欲飞出。 夜惊容、夜无群随即戒备四周。两人知晓师父全神贯注感应远处人事,自对附近风吹草动较为感受迟钝,且护他为要,免得着了道儿。 极乐圣王凝功一阵,太阳穴终像呼吸般规律跳动。那灵眼突地半张半合,似见得干坤世界般透着惘迷旋光。 摄心魔法已展开。 时空交错波流正窜往无数空间。 地道老人正在花石山秘阵中打坐,忽觉脑门意识受到干扰,已知高手耍出摄心魔法攻来。他冷笑一声,照样运起魔法,抗衡着对方波流。只一交错,已映得极乐圣王形面,自知高手,大意不得,立即聚精会神抗去。 两人各自凝神不动,却是元神出窍般决战脑门幻境之中。 只见得极乐圣王凝相如佛陀哈哈畅笑,“原是阴阳老怪么?” 地道老人飘浮若腾云驾雾,冷邪反笑:“极乐老妖你也来了,敢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极乐圣王笑道:“随时奉陪。” 地道老人喝道:“那好!”猛地运劲,五指电蛇就欲攻去。 极乐圣王赶忙掠飞不见。 地道老人喝叫道:“躲得龟孙,还敢称王?” 极乐圣王法相再现,笑道:“要战也得江山搞定再战。老怪你也想夺江山?” 地道老人哈哈大笑:“夺什么,天下早是我的?劝你还是早早退去!” 极乐圣王笑而不答,问道:“你碰过绿龟那家伙?” 地道老人冷笑:“你在找他?” 极乐圣王笑道:“恐怕你也是吧,否则怎会收留那小孩!他是何来历?” 地道老人哈哈大笑:“这种事你还要问我吗?”狂笑中,身形转若漩涡。 极乐圣王顾忌对方偷袭,立即凝神戒备。 双方立即展开较量般追击飞掠,一时纠缠得难分难解,但双方皆有顾忌,不肯强行交手。 此时夜惊容只见得师父肉身法相太阳穴不断浮动.额头已渗出汗水,看来和对方斗得难分难解,不禁替他担心,若碰上绿龟法王那种高手.他很可能再次受伤,然而灵界决斗又非她所能介入,只能穷紧张而无法助力。 极乐圣王和地道老人纠缠一阵,猛地喝闪分开。极乐圣王冷笑道:“看来你也只是装模作样而已。” 地道老人喝道:“那你别逃啊!” 他趁对方说话之际,五指突然逼出蛇电,强速无比打去。 极乐圣王身落险境,赶忙劈出数道劲气暴斩电蛇。 掌劲、电蛇交错怒拚,只见青光四射,呈气暴喷,尽喷得幻境闪动发青。 极乐圣王、地道老人双双狂笑.闪射跳开。 幻境猝地消失。 极乐圣王张开眼睛,热汗已渗满脸,夜惊容赶忙递上丝巾,圣王轻轻拭去。 夜无群问道:“不知师父摄得如何?” 极乐圣王道:“对方应是阴阳老怪没错,咱可较为方便处理。” 夜无群道:“怎会方便?他占据大内皇宫,已捷足先登,我们慢了一步。” 极乐圣王道:“虽有此顾忌,但他似对江山兴趣不大,方才交错也未必会跟咱为敌,他本就亦正亦邪,不必太在意他的反应.何况纵使敌对,为师亦可收拾他,顶多落个两败俱伤,他却也讨不得好处,咱还是按计画找出绿龟法王为正事。” 夜无群道:“宋两利老躲在宫中,又有阴阳老怪看守,我们似不易抓得他。” 极乐圣王道:“总有法子可想。”目光瞧向女徒,淡笑起来。以她姿色,谁又能拒绝? 夜惊容窘困道:“以前或还可以,现在他吓坏了,恐怕不易引他出来。” 极乐圣王道:“等吧,我们有的是时间,何况无群已受伤正可乘机休息,你以为呢?” 夜惊容颔首,看来只好如此了。 一等便是十天光景。 宋两利终于有了动静。 原来赵佶打从上了一次妓院和芙蓉坊名妓李师师有了一夜风流后,他简直已爱欲入骨,那李师师绝秀于外,艳骚于内之特殊格调,早侍候得赵佶回味无穷。纵使平常还有鱼景红可纠缠,以及夏妃、刘妃、乔妃等打点打点,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尤其李师师又是全京城第一美女啊! 若非被张邦昌谏了一记,以及苏小凤训了一顿,赵佶早就花痴般缠在芙蓉坊,和那李师师日夜厮守缠绵,享尽人间艳福。 为了应付流言,他只好强忍十余日,终觉风声较弱,于是欲心又起,准备再溜出宫去偷食禁果。 此次他可不敢嚣张,只偷偷告诉高俅,以及小太监郝元,要高俅安排安全事宜,而那郝元则全心对付一群妃子,以及贪得无厌的鱼景红。 趁着傍晚时分,赵佶已溜出宫。 此事原和宋两利毫无关系,然那小太监郝元早和他混得交心交肺,一有动静便来报告,说什么皇上要他护先天灵神,以免中邪,毕竟宋两利在宫中已是小神仙,地位不低,郝元已信得他神通广大,何况皇上上次的确曾说过护先天灵神一事,皇上可健忘.但若出了事,准又责怪,故郝元还是说了。 宋两利但觉此份工作尚可胜任,只是突然得知此事,麻烦可就大了,毕竟那凶女人苏小凤灵光得很,若让她查出自己得知皇上妓院而未说出,必定大发雷霆,甚至兴师问罪,可是如果说出,岂非又出卖皇上? 挣扎结果,他仍决定先护着皇上再说,毕竟出卖主人之事他做不出来,如若苏小凤再不讲理,只好休掉她这莫名其妙的亲人了。 一切想定,看看天色,向晚时分,正适合行动。于是换得灰色布衣,以免显眼,随即溜往宫门,方欲踏出一步,考虑是否有人埋伏,脑门憾应过去,一切似乎干干净净。 已经过十天,那夜惊容兄妹被修理过后应该逃掉了吧? 宋两利仍小心翼翼摸往金银巷芙蓉坊去了。 华灯初上。 金银巷莺燕纷飞,寻芳客车水马龙,热闹依旧。 然芙蓉坊却清静许多。 自从皇上临顾之后,老鸨李媚娘自知李师师魅力,便自将她供了起来,准备全心全意应付皇上。谁知一等便是十来天,李媚娘不禁信心大失,以为皇上已忘了美人.在生意总得撑着之下,再次开放李师师招待客人。 许多恩客知道李师师已被皇上遴选看上眼,又怎敢再沾禁脔,唯有那周邦彦和李师师既有饥肤之亲又有师徒之情,自在李师师心目中占有分量。 眼看皇上已十余日未来,周邦彦已忍不住溜入芙蓉阁私会佳人。 这周邦彦虽已四五十岁,但瞧来却年轻许多,相貌尚可,却才华洋溢,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宋神宗年代即曾以一篇“汴都赋”撼动京城,被皇上擢为大学教官,他若认真实干,地位恐将是书相之流,他却不安于官,好诗词且嬉戏,故官运载浮载沉。当年他属王安石一派,变法失败后,已被打为奸党,差点玩完,幸得徽宗爱才,又将他找回,在大晟府(乐府)当个闲官。他可精通音律,这李师师琴艺如此了得,全是他一手调教,难怪师徒既情深又恩爱。 只见得芙蓉阁里琴颂音扬,女有情里男有意,双双拥肩长谈,其乐陶陶。 正陶醉中,忽闻老鸨子李媚娘急忙奔来叫道:“师师,皇上来了!” 这还得了! 纵使李师师是妓伶,然对方是当今第一人,若让他瞧及此事,醋劲一发,准让人吃不完兜着走。 周邦彦更是鼠胆,闻言已失魂落魄,直道要糟,赶忙抓起外袍便往外逃。 李媚娘却摆着手表示来不及了,毕竟守卫已将外头围住,且皇上快步已近。 周邦彦惊叫怎么办?! 李师师急忙把他拖回来,无处可躲,只好往床下一塞,暂且过了这关再说。 人方躲进去,外头传来赵佶声音:“师师可安在?”声音温柔体贴,让人听来总览娘娘腔调重些。 李师师即刻出门相迎。方才失魂落魄已弄乱发衫,只好作势整理。 李媚娘见状,经验丰富即道:“师师受了风寒,若侍候不周,尚祈见谅。” 赵佶急道:“受了风寒?我看看!”立即欺前抚向美女额头,惊道:“哎呀!还出汗呢!”赶忙吩咐李媚娘前去煎药,李师师说不必,李媚娘还是在皇上坚持下煎药去了,心想弄杯浓姜汤也好。 赵佶立即扶李师师回床躺下,殷勤侍候。道:“看朕拿了什么?是江南柑橙,刚摘下来的,朕剥与你吃,听说可治感冒呢!”当下拿出甜橙拨着,随又送往李师师口里。 李师师张嘴吃去,谢声连连,对他心意虽有感动,然只想着床下藏人,冷汗更冒,干脆装得病重,看他是否先行离去。岂知越装,对方越殷勤侍候,李师师已知此法行不通,只好表示吃甜橙并无效,喝热酒可能会好些,顺便劝饮对方,若是灌醉,一切自可躲在床下的周邦彦则若倒卧刀床,每一砰声传出,他即被捅一刀,迫得汗湿满身,却不敢吭得一声。 劝酒间,李媚娘已熬得姜汤端来,赵佶伺候美女服下,李师师不得不恢复较为正常。 赵佶见状欲心又起,开始向她搂搂抱抱,言词渐渐轻浮起来。 李师师虽是尴尬,然又能如何,对方是皇上,任谁都拒绝不了,可亏待了床下周郎。 双方就此亲昵、顾忌中劝饮不断。 宋两利亦在此时刻赶至此处。 他找向前次苏小凤藏身处,轻易可窥得男欢女爱情景。 其实他已十七八岁,正值方刚少年,纵使当得道士,然对此挑情举止仍有所觉,只是他因为额上胎记而心生自卑,自认没有女人会喜欢他,故将情欲压抑控制得甚佳,久而久之竟也习以为常。瞧归瞧,想归想,却只是过眼云烟,认真不得。 只见得赵佶似服了大力丸而来,尽管李师师表示身体不适,赵佶仍难忍受,表示会温柔相待,李师师实拗不过,只好答应。于是赵佶将她扶于床上,轻轻宽衣解带,露出迷人胴体。赵佶忍不住深深吻其粉嫩胸脯,而纵情游吻全身,骚得李师师欲念已起,却得强忍下来,免得一呻吟让床下情郎听及,实是不妥。 赵佶果然温柔侍候,连交媾皆慢条斯理,谁知却因此更能体会女体深入情欲快感,尝尽了生平第一次特殊高潮,爱得发昏地搂着女人不放。 李师师闭目由他去了。 床下周邦彦却暗斥色狼不下千百句。 宋两利忽觉床上那头传来色狼意念,却以为是赵佶所传出,暗自皱眉,他难道自己在骂自己? 忽又觉得有人逼近,且是女者。 宋两利暗道:“莫非是苏小凤换来?”谁知一转身,赫然发现是一身漆黑之夜惊容及夜无群摸来。 宋两利惊叫不好想躲,然两兄妹早有准备,各自左右出手,数指点得他倒栽下来。 夜惊容扣着他,和师兄飞掠而去。 多日等待,终有结果。 宋两利已被带回密屋。 极乐圣王等在那里准备验明正身。 夜惊容将宋两利置于椅上,面对面向着圣王,道:“就是他了。”快速解下宋两利额头符带,露出金创药疤,心神一禀,莫非他自刮胎记,赶忙拭去药粉,露出一道刀疤,心灵莫名怔疼,似自己为罪魁祸首。 极乐圣王道:“你伤了他?” 夜惊容道:“不,可能我们惊动他,造成压力,他才准备挖掉.还好并未成功。” 极乐圣王起身,仔细检查那胎记。果然见及淡淡鳖形胎记,几乎和绿龟法王一模一样,不禁心神凛动,世上真有此巧合?伸手抚去,得知的确胎记,并非人为刺青。心念一闪,一指已将对方戳醒。 宋两利乍瞧眼前这人,怔诧道:“极乐圣王?!” 极乐圣王道:“你认得我?!” 宋两利但觉说溜嘴,赶忙改口:“呃,在很多图画看到。” 极乐圣王根本未留图画,知他说谎,却不点破,道:“你可认得绿龟法王?” 宋两利道:“什么叫绿龟法王?” 极乐圣王道:“就是和你头上一样有胎记的老和尚,见过么?” 宋两利道:“见过就好了,我倒想问他怎样处理胎记,可烦死我了,你们有办法吗?” 极乐圣王淡然一笑,心知如此问下去,可能问不出名堂,道:“办法就是找出法王,叫他处理。” 宋两利道:“可惜我真的不知。” 极乐圣王凝向他,开始运起摄心魔法,脑门感应大炽,直搜对方。 宋两利忽觉压力狂涛涌来,赶忙运功抵挡。 极乐圣王先是淡笑以对,却发觉抗力甚强,随即再加劲道,然宋两利仍能承受,暗觉惊诧,小小年纪即有此功力,于是强劲再加至九成,宋两利两眼一翻,呃地昏死过去。 夜惊容以为翘了,颇为紧张,极乐圣王伸手制止要她别过来。 极乐圣王乃西域得道高人,其造诣虽差绿龟法王些许,然第二把交椅仍能叱咤天下,这一逼功入侵,小小宋两利根本无法抵挡,整个脑门已摄在圣王面前。圣王仔细搜来,已得知对方童年乃一弃婴,收养于相国寺,随又流落江南和拜林灵素为师,靠着本尊显像而创造道家皇朝。 宋两利一直认为林灵素道法高强,故极乐圣王亦作此感应,不禁疑惑,那林灵素明明是草包,怎如此受到尊敬?心念一转想得大概救过宋之关系。 搜寻一阵,仍不见绿龟法王讯息,难道传言有误? 极乐圣王再逼及十成摄力,宋两利全身几乎发颤,仍无反应,忽地喝道:“惊容给他一刀。”准备伤及身体以逼现原形。 夜惊容本不厌他,甚至有所交情,自是下不了手,疼心道:“师父一定要如此么?” 极乐圣王道:“照着做便是。” 夜惊容挣扎道:“弟子下不了手,能不能换个方式?” 夜无群道:“我来!”拿出匕首,道:“欲刺哪里?” 极乐圣王道:“心脏。” 夜惊容脸色顿变。 夜无群毫不客气,一刀即往对方心窝刺去。 利刀穿胸,直抵心脉,就快刺穿心脏。 宋两利脑门终浮现绿龟法王法相,一招力轰华山猛往夜无群及圣王打去,双双惊退数步。 宋两利佛陀般弹起,喝道:“呼延绝你还是一样争权夺利不择手段么!”全然已变成佛陀法相。 极乐圣王见状哈哈谑笑:“你果然藏在他身上,只要我毁了他.你便完蛋!” 绿龟法王冷道:“亏你修法,连元神不灭皆不知,我在千里之外.以他身体传话,你毁了他也没用!不信试试看!” 绿龟法王猛地指使宋两利暴打烈火神掌,一道劈去,炸得那张太师椅火烧熊烈,吓得圣王、夜无群赶忙躲闪。 里装神弄鬼,只要我不断毁去你肉身,照样制得你死死!” 绿龟法王笑道:“谁说我已死去?你道行未免太浅了,太浅了!哈哈哈……” 鄙夷畅笑中,宋两利身形不断打转,猝又连劈数掌,轰得对手东跳西闪,宋两利突地倒不醒,一切虚相全部消失。 极乐圣王师徒相互你望我我望你,一时被气势所慑,不敢靠近宋两利,免得有所闪失。 现场一阵沉静。 宋两利悠悠呻吟。 极乐圣王这才确定绿龟法王已离去,他挣扎着是否要除去宋两利。然那绿龟法王临去嘲笑,分明有所暗示而为,对方一向指自己偏修佛法,难得正果,虽是牵强敌对之词,然毕竟对方道行是稍高些。 如若绿龟法王未去世,杀了宋两利也没用。 如若法王已坐化留下元神,投胎倚附在宋两利身上,若杀了他,自能消灭肉身,可是元神将流窜,届时又将花精力找寻。毕竟对方已练得元神不化局面,根本甚难毁去。 极乐圣王突觉不对,绿龟法王可能已练得元神显像层次,方能透过肉身传其法相,就连武功也一并传移,否则宋两利根本发不出烈火神掌,若真如此,纵使现在杀了宋两利,法王随时可找得其它人传移元神,如果找得更高高手,岂非更难对付? 他暗道好险,这老奸巨猾家伙,老是喜欢耍小聪明,此次终被识破,心一想定,唤向女徒,道:“快替他治伤。” 夜惊容乍喜,赶忙扶起宋两利,治其伤口。 夜无群却不解:“师父……” 极乐圣王道:“我验明正身了,法王只不过是借他身子传话,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和他无仇,无需取他性命。” 夜无群有所了解,道:“那有关法王一事?” 极乐圣王道:“我看他早已死去,否则不必乱耍花招,至于元神转世并非你们所能了解,为师决定双管齐下,准备让大金出兵,渐渐进军大宋江山,当然北边辽国也不放过,再则看紧这家伙,只要一有动作,我倒要看看法王如何现身。” 夜无群素知绿龟法王极力阻止战争,如若发动,他可能会现身,这不失为逼迫之法,然若他真的现身,岂非形势不利?便以此问题问向圣王。 极乐圣王道:“这便是较劲,若真如此,撤退便是,然宋朝宫廷已乱,且术士当权,弄得处处怨声四起,民不聊生,正是我们起义接收大宋江山时机。” 夜无群不禁豪气大发:“不错,弟子早有同感。” 极乐圣王拍拍他肩头,道:“所以我准备调你回女真族,帮助阿骨打打江山。” 夜无群道:“大丈夫当如斯也。”拱手谢神,鹰眼充满凌人气势。转向夜惊容: “师妹,咱可回大金王朝了。” 极乐圣王道:“不,夜惊容得留下来,另有任务。” 夜无群乍愣:“师妹不一起同行?” 极乐圣王笑道:“为师知你喜欢师妹,但大丈夫也该懂得取舍,毕竟此乃权宜之计,你们日子还长得很,若有缘必会在一起,暂时分开也是一种考验。” 夜无群自知状况,拱手道:“师父教训得是,弟子领命。”转向夜惊容,道:“师妹,看来我们只有暂且分开一阵子了。” 夜惊容边忙着料理宋两利伤口,边转头笑道:“师兄安心去吧,有空咱再聚会不迟。” 此语说得夜无群信心十足,再也不对治伤那温柔情景吃醋。直道:“我等你!”一语传真情。 极乐圣王走向夜惊容,问道:“伤势如何?” 夜惊容道:“有点深,可能要休息一阵子。” 极乐圣王道:“把他移向床上,无群要走了,你陪他一下。” 夜惊容应是,抱起宋两利往房中行去。 夜无群怔诧道:“这么快?” 极乐圣王道:“总要分别,快慢已无紧要,大丈夫可以儿女情长,但不能拖泥带水,阿骨打正等着你这种将才助阵。” 夜无群颔首:“一切照师父安排。” 随后夜惊容已步出,极乐圣王避开,让两人独处。 夜无群瞧及师妹绝世容颜,感触良多:“咱已一起生活十余年从未分开,现在终要暂时分手了,你会依依不舍么?” 夜惊容道:“当然会,师兄多保重。” 夜无群听得她亦有不舍之情,感觉更是踏实,为免离愁之苦,便建议:“咱奏一曲琴瑟和鸣如何?” 夜惊容笑道:“应是萧笛和鸣。” 夜无群道:“对,萧笛和鸣才对。” 于是师兄妹俩迎曲而奏。只听得乐声含情带悦,宛若蝴蝶嬉戏轻飞,一股长相厮守感情绵延不绝,夜无群带动,夜惊容迎和着,诉尽心灵相依深情。 一曲奏完,两人含情相望,一切自在不言中。 夜无群激情处想伸手握向夜惊容柔手,要是以往,夜惊容习惯被握,此时竟然稍有心虚缩了一下,然仍未躲闪,夜无群握得紧紧,夜惊容脸面羞红。夜无群见状更形甜蜜,师妹有了异样感觉,夜惊容心绪起伏窘涩不定。 极乐圣王已然走回。夜无群知道时间已至,深深向夜惊容告别,终于离去。 夜惊容落单,一股失落感上心头,然抚及被握左手,却拾不起浓情蜜意美感,只觉得羞困乃是男女授受不亲缘故,如今竟有解脱之感觉。 她不明白怎会如此?打从青梅竹马开始,她一直视师兄为理想对象,可是几月中原行来,感觉却渐淡,尤其在对宋两利问题上总有争执,虽然对方都让了,可是总觉双方想法不甚一样。 莫非因此感情有了距离?亦或是日久生倦之暂时作用? 她疑惑地想着此问题。 极乐圣王行来,道:“你已喜欢上这小子?” 夜惊容诧声道:“没有.怎可能?”原无此意,但竟然似若秘密被拆穿,窘困起来。 极乐圣王道:“没有最好,否则麻烦了……为师正想让你照顾他。” 夜惊容道:“这事我可以办得到。” 极乐圣王道:“是长久照顾。” 夜惊容再愣:“怎说?”原以为照顾对方伤势恢复便可,谁知师父话中含义并非如此。 极乐圣王淡笑道:“说照顾也对,说看管亦可,他是绿龟法王附身之人,我想让你看住他,只要一有状况,随时回报。” 夜惊容道:“那可得长时间了?” 极乐圣王道:“可能吧,你把它当成任务便是,成吗?” 夜惊容稍已明白,师父先支开师兄,原已做此准备,遂颔首道:“弟子应可胜任。” 极乐圣王笑道:“如此我便放心,至于你是否喜欢他,看缘分吧,不必太在意你师兄,毕竟有缘才是姻缘,任何强求皆不成。” 夜惊容怔愣,师父话中甚有含义,难道自己和他有缘?直觉摇头,暗道不可能。光是年龄就已差四五岁,怎生感情?照顾他完全基于同情。 极乐圣王笑而不答。他自有其想法。在得知绿龟法王附身宋两利后,他已知欲摧毁其元神,唯从宋两利身上下手。绿龟法王以数百年不断转世修得元神显相之法,也得花数十年慢慢消耗其功力,让宋两利结婚生子便是一例,只要经过阴阳交媾,自可耗去不少修为,久而久之,对方将自行退化而成凡人,如此正是摧毁最佳良方。故而他计策已生,准备利用夜惊容绝色姿容引诱宋两利,若能得逞,则可破去宋之童身,一切将又是另一局面。 至于夜惊容和夜无群之间感情,在他眼中只不过是凡人情欲,拆散亦不足为奇,时间一久,自然愈合! 夜惊容又怎知短暂之间命运已做得如此许多转折,已然接受安排。 极乐圣王道:“你找机会照顾他便是,且记着他有通灵之能,故要避着思绪问题,还好他道行仍未成熟,可能借助外力,如他身上有酒葫芦,藉酒醉身可能是一种方式,其它全靠你慢慢发觉。至于他要成立道家皇朝,顺着他发展亦无关系.甚至可以帮他打天下,只要不想及大金皇朝及为师种种,应可避其通灵之能。” 夜惊容颔首:“弟子会小心处理。” 极乐圣王笑道:“那我便放心了,此事已了,这就离去,若有状况随时联络支持。” 说完拍拍夜惊容肩头,一闪而去。 夜惊容若有所失,然人已走光,只好打起精神,深深吸气平复心情,便往寝房行宋两利渐渐苏醒,只觉胸口疼痛,方才险状一一浮现,颇让人惊心动魄。 夜惊容见得他苏醒,立即欺前道:“还疼么?”表情显得怪异,伤他是师兄,自己却来照顾。 宋两利对她本无恨意,困笑道:“有点疼……”想起身离去,却发现伤痛难耐,急道:“怎会这么疼?” 夜惊容扶按他回床,轻叹道:“一切失去控制,我师兄伤了你,所以我留下来照顾,请别怪罪我师兄。” 宋两利叹道:“怎会怪罪他呢……”暂时动不了,只好躺下休息,忽想及极乐圣王,怔道:“你会是圣王徒弟?” 夜惊容已得指示,道:“不是……我听令于他,要找寻绿龟法王,现在已无瓜葛。” 宋两利暗自嘘气,道:“他好恐怖……” 夜惊容道:“其实圣王也是得道高僧,并不恐怖,他只是想找法王较量而已,你不必怕他。”如此解释,也好为日后留下后路。 宋两利道:“他证明我跟绿龟法王没关系?” 夜惊容道:“不错,你只是偶尔被法王附身的替身,故圣王已不再理你,已到他处找寻法王了。” 宋两利道:“这可好!否则吓死我了。能不能扶我回宫?留在这里不妥吧。” 夜惊容笑道:“你休息一二天,因为伤及内脉,现在移动并不方便,放心,有我在此照顾,你会很安全。” 宋两利知已走不了,倒也坦然。道:“我倒又欠你一次救命之恩啦。” 夜惊容道:“别说那些,你也曾救过我,而且伤人的还是我师兄,该道歉的是我。” 宋两利瞧其楚楚怜人,实是美极了,忽而想及头上疤记,自卑已起,伸手摸去,少了符带,已自焦切道:“我的符带。”想挣扎起身找寻。 夜惊容道:“你别动,我找予你。”转出前厅,终把符带找来,见得宋两利自卑表情,于心不忍,道:“你可知道胎记若在关外,是人人朝拜的大威神?顶了不起的,你无需在意。” 宋两利道:“快把我绑上。” 夜惊容照办,绑得温柔体贴。如此之近,她竟然生起异样,尤其第一次拉扯,总叫人失态而窘涩。 宋两利只要掩去胎记,信心自来,干声一笑,道:“受了伤,有点累,先睡了。” 夜惊容由他,便替他盖上棉被。 宋两利闻着被香已香甜睡去。 夜惊容却千头万绪。想及师父说得和他或许有缘.这未必当真,然却有某种暗示。 瞧这宋两利虽然小自己四五岁,然其体格健朗,已非少年青涩,纵使脸面仍呈现稚容.应是常年低声下气自我求生活所留下之宿命表情,其实他心智是成熟的,至少比起夜无群是如此,他早懂得生存、生活之重要,尤其那股毫无记仇心性,正是深深感动她之原因。 宋两利是为了讨生活而认真过活的人,他已无暇去恨别人,纵使偶尔稍稍恨起,但随又原谅,比起江湖、官场之争权夺利,实是高贵许多。夜惊容深深为他那认真生活表情给吸引。当然那未必是爱情,但她的确喜欢那种认真过活的表情——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三章 风流阵仗 李师师原是装病想避开赵佶纠缠,谁知这风流皇上仍禁不了欲火,柔情腻意地把美女给非礼成功。 躲在床下之周邦彦简直忌火焚身,不知咒了多少次,却也咒得自个浑身是汗,床上这色狼皇帝还在动,实是气恼气恼,却龟孙得可以,躲得毫无动静。 好不容易赵佶方泄了欲淫,抚着美女温存道:“你有了伤风便传予朕吧,如此同病相怜才是朕的最爱。” 周邦彦闻言暗斥:“恶心恶心!”恨不得把色狼干掉。 李师师亦想笑,柔声道:“皇上乃万金之躯,怎能如此,那可是妾身罪过了。” 赵佶邪笑道:“就是喜欢和你同病相怜!”凑嘴又亲吻过去。李师师避之不了,只能吱唔被吻个正着。 周邦彦又自暗斥“过分过分!”心想如此下去,这色狼皇帝岂非玩个不停,于是心生一计,偷偷伸手将棉被给扯下床。 此冬冷夜里,少了棉被可冰得很。赵佶一时受寒哎呀惊叫,以为是李师师所为,呵呵笑道:“当真要我和你同病相怜么?”一手抱紧美女,一手揪着棉被,周邦彦却将棉被一再拖住。 李师师自知情郎受不了,便叫冷起身,赶忙跳下床捡拾被子,打个喷嚏,无奈道: “皇上若再折磨妾身可就完了。” 赵佶已被冻冷欲望,这才想及温柔照顾,急道:“你快穿上衣服,朕来帮你。” 两人这才冒冷穿衣,应可免去风流阵仗。 李师师打着哆嗦,道:“皇上请回吧,待妾身病愈之后,您再来不迟。” 赵佶笑道:“朕要把你接回宫!” 李师师乍愣,此是多少女人美梦,然想及赵佶风流,还是算了吧,笑道:“那也得妾身病愈再说啊!” 赵佶频频憾首:“没错没错,照顾身子要紧,朕可不愿你香消玉殒,独留我孤苦伶仃在人世。” 李师师道:“那请让师师早点休息吧。” 赵佶连连应是,扶得佳人回床,且殷勤盖妥被子,还唤来李媚娘小心照料。算算时间已近二更,该是回宫时刻,这才依依告别而去。 李媚娘嘘喘大气:“看来皇上真的迷上你了,自个了断吧!”自也说予床下男人听,话落人去。 周邦彦这才敢爬出来,激动叫着:“可恶,大色狼!” 李师师轻叹道:“周郎不会怨我吧?” 周邦彦是吃了醋,然瞧及她楚楚怜人,又怎忍苛责,叹道:“算啦算啦,谁叫他是皇上,天下女子都归他管!” 李师师伸手拉得周邦彦上床,媚笑道:“刚才和皇上办事,我想的都是你。” 周邦彦登时激动:“当真?你对我倒是贞洁忠心耿耿啊!” 禁不了欲望,又自解开美女衣衫,翻云覆雨一番。对于方才事已忘得一乾二净。 激情过后。 周邦彦道:“天长地久,此情不变!” 李师师道:“要是我被选入宫中呢?” 周邦彦道:“只要你好合时,想着我便行。” 李师师满足一笑,又给他一记热吻。 周邦彦谑声道:“皇上就能为所欲为么?待我作首词儿修理他!” 瞧得桌上那剩下一颗江南甜橙,文思涌起,便作得一首词,喃喃念来: “并刀如剪,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帐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家宿?严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年行。” 李师师闻得想笑:“词儿若传到皇上耳中,可有你受的了。” 周邦彦道:“那个色狼怎有悟性,看是听不懂!来来来,不但写了词,还谱上曲,唱他千百年,纪念这个大色狼!” 兴头已起,两人双双下床,倚了琴桌,便为这首“少年游”谱得新曲。 琴音袅起,两人闹至五更,方才入睡。 花心皇上赵佶偷腥后潜回宫中,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然情况并非如此。 眼看安全溜回长生殿,就欲舒舒服服带着美人激情绮梦入睡,谁知那元符皇后刘金媚竟然三更叩门而来。 赵佶原自宠她,只是最近被鱼景红和李师师搞得情欲绵绵,倒把她给忘了,忽闻消息,已自心虚,见之又觉疲累.不见又怕冷落佳人,如若一状告到太后那儿,恐怕耳朵又遭个不停。 挣扎中且学得李师师那套装得风寒,但躺在床上软得可怜,终把刘金媚给唤进来。 这刘金媚原是赵佶哥哥哲宗赵煦妃子,谁知哲宗短命,做不了几年皇帝已一命归阴,赵佶见得刘金媚丰腴性感,不但脸媚身美,一对奶子挺实得要跳出来,赵佶总忍不住想要抓它几把,后来哥哥走了,留下刘金媚忒也可惜,他便接收过来,而那刘金媚果然尤物一个,越活越艳媚,深深把得赵佶之心,若非女人用得太多次皆有腻感,亦或生过小孩,多少有了变味,赵佶始终对她淫欲不断。 这刘金媚原是殿值官刘勋之女,从小即长得貌若天仙,且才情甚佳,刘勋早有意栽培进宫,故从小调教得知书达礼,当然要吸引皇上,媚功自是免不了,刘勋竟然请来烟花女子替她上课,刘金媚果然学得窍门,在庄严高贵下隐藏媚劲十足,正是深深吸引哲宗皇帝,随又被徽宗接收,可谓两朝后妃,魅力惊人。 然而刘金媚怎知半路杀出鱼景红抢了光彩,随又来个李师师,耍得她光芒尽失,不得不亲自下海前来瞧个究竟,否则她这第一皇后白当了。 好不容易逮得机会,刘金媚终逼宫而来。 见得皇上装病,她邪声一笑:“怎么?去得外面一趟就有了风寒?” 赵佶苦笑道:“夜寒风冷,朕一时把持不住。” 刘金媚道:“那就让妾身替您暖身子吧?” 赵佶道:“不必了,我想休息一阵即能恢复。” 刘金媚笑道:“总该让妾身尽点心意。”虽然外头寒冷,但内宫置了炉炭,根本暖着。刘金媚不理赵佶,立刻替他宽衣解带,赵佶心想对方只要不知李师师之事,让她服侍一下亦好,便随她去了。 刘金媚倒是认真替皇上捶背捏筋,尽得妻子义务,然一翻正过来,伸手即往命根子抓去。 赵佶一愣:“你这做啥?” 刘金媚笑道:“小东西也要按摩!”便自玩弄起来。 赵佶但觉舒服便由她去。 然那刘金媚玩得他命根子勃起,突地跨身上床,将那命根子往下体一塞,深入阴体。 原来她竟然里头未穿亵裤,这一跨坐,已自交合。 赵佶诧愣:“你要非礼我?!” 刘金媚邪笑:“这不是你喜欢的?”顾不得男人反应已厮杀开来。 赵佶先前和李师师已梅开二度而疲累上身,对此性趣已淡,然受此挑拨,先是排斥,随即欲火又自上身,禁不得双手抓开刘金媚奶子,荒淫吻去。 干柴烈火再次爆开,巫山云雨打得火热。 刘金媚能套住花心皇上十数年,自有其本领,瞧她浑身解数尽展,将女人诱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想以此征服唯一男人。 及至高潮处.刘金媚突地冷道:“比起外面野女人,谁行?” 赵佶已箭在弦上,脑门昏迷,急切直道你行你行,已兵败如山倒,全身抽颤不已。 刘金媚自得一笑:“偷得一次两次便可,你若误了大伙姊妹,便把你磨成绣花针!” 赵佶昏沉直道不会不会。 刘金媚这才起身收拾残局。见得垂头丧气命根子,战胜快感上身,伸手弹了一下,道:“坏东西!”赵佶一颤,两人相视笑起。 刘金媚知晓已摆平他,恢复温柔,道:“皇上该知三番两次前去外头寻欢,不妥吧。” 赵佶干笑:“只是偶然而已,其实也只是一两次,下次改进便是。” 刘金媚道:“只要您心中永远有妾身存在,一切好说话。” 赵佶应付式地抱向她,吻得几次,道:“朕若无你,怎封得皇后?去吧,让朕安心睡上一夜。” 刘金媚故作缠绵叮咛后,终于带战胜笑容而去。 赵佶不禁嘘喘大气:“要命,再此搞下去,铁杆当真会被磨成绣花针!”瞧瞧垂头丧气命根子,直觉该吃些补药,壮阳壮阳。 谁知意念方起,已见得一身红裙的鱼景红又已姗姗而来,赵佶脸色顿变:“小冤家,你该不会又想要吧?” 鱼景红媚笑道:“你说呢?我可在外面排队等得很久了。” 赵佶苦笑:“明天行不行?今夜朕已无能为力……” 鱼景红道:“既无能为力还敢偷腥?”媚荡走向床头,想摸命根子,赵佶骇怕缩去。 鱼景红笑道:“别怕,没了劲,怎能叫我舒服?你不是要顾得命根子恢复雄风?哪,好东西来了!” 她拿出玉瓶,晃向花心皇上。 赵佶道:“啥东西?” 鱼景红笑道:“治你小兄弟的东西,比什么虎鞭、麝囊来得管用。” 赵佶道:“当真?朕吃吃看。” 鱼景红倒了三粒金红相间丸子让他服下。 赵佶只觉药性化开,一股热气直冲丹田,那垂头丧气命根子突然蠢蠢欲动,赵佶欣喜直道:“这么好用?” 鱼景红笑道:“帝王丹能让你成为真正帝王!” 赵佶只觉胀硬处渐渐难受,直想着欲找东西发泄,跟前正是艳女一个,哪顾得梅开三度,抓起鱼景红即按在床上,嘿嘿淫笑:“你是有备而来?”鱼景红笑道:“要玩就玩不一样的!” 赵佶道:“怎么玩?”欲火难耐。扯其衣裙,命根子先入女体再说,温暖传来。他想活动,鱼景红却双腿夹住他腰际,媚笑道:“没点真本领,怎当得了真女人?”猝地将他抱得紧紧,主控全局地倒转乾坤,东翻西滚。 那赵佶已服下春药,欲火本就高张,然却动弹不得,任由鱼景红这妖女摧残吞噬,从妙处传来张缩感,实是进入难得佳境。 压缩后之张力扩散开来,赵佶简直欲死欲仙,享受从未有过之虐待式快感。 两人纠缠无数高潮爱欲之中。 赵佶不堪纵欲,已昏死过去。 鱼景红这才鸣金收兵,见其效果,冷笑道:“跟我比,可还差一截。” 她也不动,伏在男人身上双双裸身而睡。 次日醒来,赵佶已全身酸软脱力,这才发现春药厉害,若此不断玩下去,老命焉在? 不禁已对鱼景红头疼不已,然又贪其美色,看来只有先招呼她之后,再去吃腥较划算,否则连续不断摧残,他可受不了。 尽管梅开四度,男人已疲累不堪。 赵佶醒来后见及鱼景红,一时推她不开,反被吸引,一阵玩逗后又厮杀开来,直到近午,鱼景红方始甘心离去。 赵佶终宣告弃械投降,今日休兵免战,来日再说。 然对女人,他仍充满幻想——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四章 密展皇朝 匆匆数日已过。 宋两利伤势已渐复原,对于夜惊容细心照顾,实感激于心。 夜惊容虽对他感觉渐深,然总觉那是对小弟之爱而非男女之爱,划得界线后,反而泰然许多。 宋两利已提出需回宫中了。夜惊容竟然有了失落感,道:“你可以再搬出宫啊,回到神霄宝殿,那样我们见面即方便多了。”如此师父交代任务亦可兼顾。 宋两利皱眉:“可是如若有人再干扰……” 夜惊容道:“以前是我,现在没了,你可安稳得很。何况有我在,也可保护你。” 宋两利道:“我考虑看看……” 夜惊容轻叹:“你若不陪我,便只剩我一人了。” 宋两利已知夜无群早离去,于心不忍,道:“好吧,我两头跑便是,你若无聊使到神殿帮忙,如何?” 夜惊容欣喜道:“多谢照顾。” 宋两利直道哪里,想及林灵素找个鱼景红还封她仙姑,他或可封夜惊容为仙女吧! 不禁呵呵直笑,暗道此仙女果然漂亮。 夜惊容不明就里,仍陪他笑个几声,随即道:“咱出去走走?” 宋两利答应。 两人遂往外头行去。 转转行行已抵相国寺前。 宋两利显得窘困,不甚愿意靠近。 夜惊容亦不为难他,她只想找糖婆婆买支糖葫芦,毕竟因此才和宋两利碰上,算得美好回忆。 糖婆婆果然发现两人,快步奔来,直道阿利阿利,笑得牙齿暴在外头。宋两利自是买她一大串,糖婆婆高兴之余,竟然向夜惊容推销,直道宋两利不错,两人实在相配,惹得双方好不尴尬,付了钱,应付应付,方始离去。 行进间已抵宫门,宋两利这才暂别而去。 夜惊容突地落单,怅意甚深。 她避向无人郊处,拿起玉笛吹奏排遣怅情。 宋两利回到宫中神霄宾殿。 林灵素已等在殿前,一脸焦切道:“你去哪,好些天不见人?” 宋两利干笑:“被干了一刀,躲起来修养。” 林灵素喝道:“谁敢杀我们?” 宋两利道:“逃了,下次碰上再说,师父找我有事?” 林灵素重重颔首:“嗯,快跟我来!” 他招着宋两利进入置有长书桌之书房,且将房门关紧,这才将八卦形宝镜给取出。 道:“你看!” 他拨动背后纹路,忽见得宝镜已浮起奇怪淡青纹路,似某种文字或记号,亦像蚯蚓在爬。 宋两利见状怔道:“又有反应了?” 林灵素道:“不错,看第二幕,还有出水似图形!”拨动一阵,果然浮出仙山似图案。 宋两利道:“会是哪里!” 林灵素道:“怎知,找你来就是希望你能解开此秘,说不定神仙即住在那里。” 宋两利道:“果然是仙物……徒儿瞧瞧……” 他将宝镜接过手,摸摸寻寻,并未发现痕迹,心想,或许该用感应吧。于是将宝镜置于头顶,然后运起神通感应状况。 渐渐地,他已感觉宝镜出现无数光点,似银河般飘浮而后旋转着。那些蚯蚓符号则不断跳动,待接触那些光点后,化成更强漩涡,终卷得天翻地覆,全部变成强烈光芒…… 最后方始出现仙山般美景。 宋两利感应一阵,直觉状况不断重复,遂收起灵功,不再感应。道:“它好象来自天上,都是星星和光芒。” 林灵素道:“灵宝天尊手中宝镜当然来自天上,还有什么名堂?” 宋两利道:“另有漩涡……我试试看……”翻向背后无数纹路及图案,照着感应拨抚,终见得银河般光点漩涡出现,瞧来甚是漂亮。他呵呵笑道:“这条大概是通往天堂之路了。灵宝天尊早就暗示我们……”不自觉伸手往漩涡眼摸去,突觉一股吸力强吸他内劲,吓得他触电般哎呀惊叫,赶忙丢掉魔镜。 林灵素诧奇道:“发生何事?” 宋两利道:“它会吸入功力!” “当真?!”林灵素瞧着镜中那光点小漩涡,既想尝试又怕受伤害。“你再伸手看看!” 宋两利瘪困道:“师父不自己试试?” 林灵素道:“宝镜是你的,当然由你试。” 宋两利无奈,再次伸手摸去,仍被触电般吸着,赶忙跳开,急道:“还是把它关掉吧,如果要回天庭时再用也不迟,否则三魂七魄都会被它吸光。” 林灵素心念邪闪:“能吸他人魂魄,自能对付别人了……” 宋两利道:“它能发出电闪强光,也能轰人啊!” 林灵素道:“话是不错,但那太显眼,用吸的较无人知道。” 宋两利道:“依师父意思是……” 林灵素笑道:“它能让人魂魄回天庭,当然可以用来降妖伏魔了,为师准备用它来巩固神霄派,你好好研究,然后将功用告诉我。” 宋两利喔的一声,拿起怪镜,总觉好象扛着一副棺材,随时要装人灵魂。 林灵素笑道:“你见过童将军了?” 宋两利道:“嗯,大将军有指示?” 林灵素道:“西夏、辽国、大金国都已举兵欲动,童将军准备赶去助阵,他交代我们不只是要巩固大内神霄宝殿,且要助皇上天威,把神霄宝殿推展到全国,让长生大帝君受全民朝拜。” 宋两利道:“只要师父出马,还不是水到渠成。” 林灵素道:“这是一场硬仗,因为各路妖派众多,必有顽抗分子,届时可能会冲突。” 宋两利道:“打架我可不行。” 林灵素笑道:“放心,打架事交给童大将军那头负责,我们只管灵异事。” 宋两利颔首:“如此倒可帮忙。” 林灵素笑道:“若真如此,咱就可回江南要银子了。” 宋两利这才想及那混蛋杭州王庞光,总该给他一点教训才是。 林灵素交代细心研究宝镜后,道:“趁童将军出征前,我得过去商量细节。”说完动身离去。 宋两利将宝镜置于符桌上,如见怪物般瞧瞧躲躲,这银河般光点漩涡透着神奇,如若能吸东西,那毛笔行么?他抓来毛笔丢去,毫无反应,又将朱砂滴落,照样不动,试来试去,只见一只花猫跳来,他抓得它,置往宝镜,猝地尖叫没命跳开。 宋两利怔诧道:“莫非能动之东西,它都能吸?” 既觉有此可能,他开始将宝镜藏于胸口,步出外头,见及守卫便叫对方戳过来。守卫不知有诈,戳指过去,霎若触电,赶忙收手,宋两利要他再试几次,结果完全一样,吓得不敢再玩。 宋两利经过多次试验,终于证实此宝镜的确能吸人功力,至于是否会吸得三魂七魄,由于不敢试,故不得而知。 正得意时,忽又闻得女人叫喊。宋两利回望瞧去,竟然是那凶女人苏小凤又凶目光临。他直叫不妙,赶忙欲躲。 苏小凤喝道:“躲哪去!给我站住!” 宋两利知道躲不掉,立即将宝镜藏于胸口,护住伤处,转身迎笑道:“苏探花还没变成苏贵妃啊?”提醒她皇上随时会来。 苏小凤斥道:“敢叫皇上来,有得你受!”上次下棋一事,竟然纠缠得大半天,若非借故尿遁避去,麻烦可大,这笔帐亦算在对方身上。 宋两利心知对方总会教训,乘机试试宝镜也好,便挺直身子,道:“你打我吧,我不逃。”双手插腰,摆得威武架势。 苏小凤喝道:“打就打,以为我不敢?” 一巴掌击向对方额头,叭地劲响。 宋两利哎呀疼叫,“谁叫你打头?我是叫你打胸脯!”抓着额头莫名叫衰! 苏小凤呵呵笑起,道:“你又没说清楚,我怎知,再来一次便是!” 宋两利哪敢再玩?要是击个不准,正中伤口要害,那可惨了,道:“不必啦!找我何事?” 苏小凤喝道:“你敢不告诉我有关皇上之事!”想揍下去,发现已揍毕,嗔在那里。 宋两利瞄眼:“定要逼我么?为了此事,我还挨了一刀,差点没命,你还不满足?” 苏小凤道:“当真?” 宋两利道:“看吧!”将胸口掀开,缠得布条仍渗药渍。 苏小凤霎时急道:“谁伤了你?我替你报仇!” 宋两利道:“算了吧,只要你别再逼我便可。” 苏小凤道:“下次改进;然而你不通知我也是不对,说不定我陪你去.即不可能发生此事。” 宋两利道:“过去之事毋需再谈:你这人也真是有毛病,明明知道这么玩那么玩,根本对皇上没用,怎玩得那么起劲?我看你是闲着没事,或着是爱上皇上,天天查他风流帐,何不干脆嫁予他,只要他一离开床铺你比谁都先知道,何需露宿屋顶,还亏你是探花郎!” 苏小凤斥道:“你不懂,我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宋两利道:“想昏头了吧!结果苍生还是苍生,皇上还是皇上,一点改变也没有,而最可怜且改变最大的就是我。” 苏小凤道:“谁叫你是苏家的人!” 宋两利道:“又来了,等把我娘找到再说好么?你应该改变方式,去调查其它混蛋,再向皇上举发,老是查他风流帐,我看你是有点变态的偷窥狂!” 苏小凤喝道:“你说什么!”恼羞成怒欲打去。 宋两利赶忙跳开,道:“那是外面对你的评语,不查别人专查皇上,没有毛病么?” 苏小凤心神一凛,自己或许走偏,极尽方法做此毫无效果之事,倒不如如他所言去查一些能绳之于法之事,这才是明智之举。道:“可是我还不是查得蔡京、童真等人作奸犯科,也没办法对付他们,连你都不信!” 宋两利道:“我哪有不信,只是你凭一张嘴,我依靠什么相信?连我这种人都这样,何况是皇上。只要你有确实证据,皇上多少会信吧。” 苏小凤轻叹,自己是太偏重赵佶而漏了其它许多人事,得修正才行,道:“好吧,你的建议良好,我接受,可是我们约定仍未取消,你还是得向我报告。” 宋两利道:“随你吧!”心想反正已快移出宫,自可脱离苦海,不再受威胁,道: “那我娘消息呢?” 苏小凤道:“还在查!很快会有结果!”四下瞧瞧,但觉事情已了,还是先溜为妙,否则再碰上花心皇上,恐怕又要拖磨大半天,道:“下次再联络!”飞也似地穿掠月门而去。 宋两利叹笑不已,怎会有此亲戚,叫人苦恼! 既已解开宝镜之秘,宋两利自是高兴,便寻往林灵素,准备告知结果。 童贯和林灵素正于花石山揽月湖畔赏心亭讨论推展神霄派一事。 谈及扩张全国版图之丰功伟业,两人笑声不断。 童贯并未持高姿态,而是和林灵素把臂言欢,两人似兄弟老友般亲热,林灵素霎时受宠而喜,已把对方当成心腹,谈话间较无保留。 童贯笑道:“神霄派就是天子派,理应让全国臣民膜拜,我早有准备推广,以示天威,当然,你可能只修道法,对于武功进修较未研究,故我将介绍一位大将助你一臂之力。” 林灵素道:“是谁?”希冀见得。 童贯笑道:“他跟了我甚久,你俩自会处得融洽!”说完伸手一招。 只见得亭后小山旁已行来一位身材适中,着穿素衣布袍,留有短髭,腮骨凸高之中年武者,其表情原是沉冷,然见得林灵素已露出恭敬笑容。 林灵素怔诧:“他是道士?!” 童贯道:“稍有修行而已。他乃南海第一高手,我带在身边多年,为要帮你巩固势力,特地要他修行道法,至少也得有个道士模样,相信你会满意。” 那骨凸中年武者快步行来,立即下跪叩礼:“弟子王文丑拜见神霄帝君,以及童大将军。” 林灵素原有排斥之意,毕竟对方虽然脸面骨凸,然整体瞧来仍颇有骨感气势,可说丑得格调,自己莫要被他比下去,谁知对方一来即行叩头大礼,且称自己是大帝君,这份尊敬让人窝心,已对他有所好感,道:“快快请起,你我皆是道者,毋需如此。” 王文丑这才拜礼而起。 童贯哈哈畅笑道:“王先生日后得听神君之令,助他打天下。” 王文丑拱手应是。 林灵素道:“不如王老弟何处修行?” 王文丑道:“只修几个月,皮毛而已,原以天师派为主,因为当时京城没有神霄派,后来才修了神霄五雷派,日后尚请帝君多多指点。” 林灵素笑道:“叫我神君吧,若称帝君可能冲了皇上;你且把五雷法要来我瞧瞧。” 王文丑立即应是,征得童贯同意后,已抓出灵符,喝着口诀秘咒,一运法劲,灵符射出空中,砰地起火燃烧,宛若轰小雷,气势不弱。 林灵素一见即知出自自己所创手法,大为满意,道:“好,不错,只学几月即有此功力,了得了得。” 王文丑道:“尚祈指点。” 林灵素笑道:“不急,慢慢来。”心念一转:“你既要辅佐我开帮立派,总该有个封号,便称你‘神霄五雷尊者’,也是我分身之一。” 王文丑拱手拜礼:“多谢神君赐号。” 两人相视而笑,天下在握。 童贯见状更是得意,真正掌控全局皆在手中,笑道:“你们多多聊聊,增进了解,我可要到边塞伐辽讨番,希望回来之时能有好消息。” 林灵素笑道:“一定没问题。” 三人畅笑开来,一并研究发展计画。 说话间宋两利已行来,见得多人,却也不敢说明宝镜秘密,林灵素更怕他开口说出,见人即道:“我们在谈秘事,不得过来。”宋两利只好远远站着,童贯对这小师弟亲切招手,或许真正涉及私密,并未唤人过来。 宋两利觉得无聊,便往他处行去。 转得一座小山后,忽见得一位光着上身在练功之俊秀少年。瞧他肌肉结实,倒是经过训练。天冷地寒,其鼻孔、身体不断冒出白气,一套五行拳打得虎虎生威。 宋两利本是无聊,便瞧他耍去。 那少年练得起劲,拳风腿劲往往啸得劈叭响,一招横扫千军更见霸劲,宋两利不禁暗喝叫好。 那少年忽觉有人,转身瞧来,原是小道士,伸手一勾:“过来!” 宋两利道:“我?” 那少年道:“不错!” 宋两利道:“有事?” 那少年道:“对。” 宋两利道:“啥事?” 那少年道:“过来陪我耍两招。” 宋两利道:“不妥吧……”仍往前行去,道:“我有伤在身。” 那少年邪笑:“少装了,找你比武便有伤?过来过来,不比不行!” 宋两利行前不及三丈,道:“你又是谁?顶嚣张的?” 那少年嘿嘿冷笑:“反正比你大,准备接招吧?” “比我大?”宋两利瞧他没胡子,说不定是小太监,不禁往其下体瞧去,暗道: “那可未必!” 那少年喝地一声,一拳便捣来。 宋两利怎敢当面接招,赶忙开溜。 他虽受伤在身,然若不动及内劲,凭着肌肉活动,仍可灵活躲闪,或可说并非宋武功高强,而是此少年学的全是花拳绣腿,竟然劈人不着。 宋两利这一逃闪终见对方底子,已自笑起,道:“要耍便来耍吧,你可逮我不着!” 戏弄地闪闪跳跳顶过瘾,至于伤口轻微疼痛已不算什么。 那少年连劈数记全部落空,大为不甘,喝道:“给我站好!谁叫你闪躲!” 宋两利笑道:“再笨的人也要躲,难道憨憨地让你打不成?” 那少年喝道:“不错,就是要你站住受罚!” 宋两利道:“神经病!不跟你玩了!”说完甩头即走。 那少年喝道:“站住,敢对本宫无礼么?我乃当今太子殿下赵桓,我的话你敢不听。” 宋两利闻及殿下,心神一愣,转身回瞧,这少年眉宇较平,眼睛稍小,且是单眼皮,果然和皇上有所神似,不禁皱眉:“你当真是太子殿下?”已瞧过不少王爷公主,就是没见过这号人物。 那少年喝道:“难道要我抓你去见皇上求证!” 宋两利干笑道:“不用了,你要比画,我陪你便是。”说完动身走回。 赵桓邪笑道:“看你是那个假道士吧!” 宋两利道:“怎可如此说话,我帮了你们不少忙,宫中太多人中邪,都是我帮忙解的。” 赵桓邪笑道:“迷惑我爹那一套,对我不管用!哪天我当了皇帝便拆穿你们。” 宋两利没想到对方如此排斥道法,淡声道:“随你吧,到那时,谁知道还能不能活!” 赵桓喝道:“你咒我死?” 宋两利道:“别那么敏感,我是说自己,还管得了谁!” 赵桓邪笑道:“希望你活得长久些,然后我再来收拾你!出招吧!”喝地一拳又打出去。 宋两利想躲,赵桓却叫不准动,宋两利正犹豫,一道拳劲已直冲胸口,刚好落于宝镜,霎被吸个精光。宋两利暗道好险,胸脯终于挺直。 赵桓疑惑,瞧瞧拳头,明明已使了劲,怎揍不了人?猛喝又是一拳,照样无效,干脆欺身向前,喝叫:“不信你能忍受多久!”猛拳又捣其心窝,正中宝镜,猝若触电般被吸去,吓得他哇地惊叫,赶忙跳开,骇声道:“你在耍妖法?!” 宋两利终觉道家光彩,耸耸肩:“我乃仙人下凡,你岂能伤得了我?”对方不信,硬要捉弄他。 赵桓斥道:“必是骗术!”仍不信邪,猛又一拳全力攻去,照样被吸,吓得惊骇如见妖魔,哪还敢再玩,飞命即往后逃,“来人啊!他是妖怪!” 宋两利呵呵直笑:“看你才是怪物!要得花拳绣腿也敢如此嚣张!” 赵桓仍惊叫逃开,已惊动童贯,赶忙掠前探瞧,发现此状况,立即拦下赵桓,道: “殿下莫惊,他是神霄小神童,不是妖怪!” 赵桓武功几乎授自于他,已视他为师,见其前来,心头稍安,道:“什么小神童,全是骗术,他是妖怪化身,竟然不怕打!你快将他拿下!” 童贯道:“殿下此言差了,小神童已受皇上赐封,怎可胡言乱语,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废你这殿下,你将吃力不讨好。” 赵桓冷道:“又是皇上,他闹得还不够吗?”想及父亲到处拈花惹草,且沉迷仙术,他甚多怨言。 童贯冷道:“殿下岂可批评皇上,若再胡言,属下可要奏请皇上处罚你了。” 赵桓这才闷下话来,冷道:“宫中几乎全是道士,你怎不整顿?” 童贯冷道:“以道为天,天道治国,万民归心,你又懂什么!” 赵桓被训,竟不敢言。 童贯忽觉言责过重,语气转温和,道:“殿下是储君,应该顺应潮流、民情,如今天下太平,人民喜修道法,正可导正,若让他们任意修行,若中邪法,必搞得天下大乱,皇上早有觉悟,故颂扬道教以让人民有个依归,你却东扯西扯,自个不信倒也罢了,若传到别人耳中,岂非在扯皇上后腿,如此殿下,皇上岂敢要?臣以为你该多思考少说话,趁年轻多学多练,等及佳时再发话不迟。” 赵桓默然点头,自己或许真的闹得过分,尤其君不可胡言,他是小储君,亦该谨言慎行,直觉童贯教训得是。 童贯道:“我是爱之深责之切,殿下应以为戒。” 赵桓颔首:“我知道了。” 童贯道:“明白即好,就怕有人至死执迷不悟,今日课程至此,你请回吧。” 赵桓应是,抓起衣衫,瞄得宋两利一眼,方自快步离去。 宋两利直觉那眼神多少带怨,然又能如何,道法不同,又怎逼他相信,且避着他便是。 童贯含笑迎来,道:“别理他,这个小麻烦,自以为英明勇敢,我看他是自大狂,小小年纪便自以为有一套,脾气拗得很,反正皇太子多的是,他也未必会接皇位,若他下次仍敢惹你,给他一点教训便是。” 宋两利拱手道:“多谢大师兄排解。” 童贯拍拍他肩头,笑道:“好好帮你师父发扬神霄派威力,我且到边捶走走,最近契丹、女真那些番邦蠢蠢欲动,不压压他们,还以为我们怕了;一行大约数月,你好自为之。” 宋两利拱手道:“祝大师兄早去早回,大功回来。” 童贯哈哈畅笑,直道没问题。道:“去吧,你师父找得合伙人,足可帮你们巩固神威。” 宋两利这才拜礼退去。 童真向天一笑,大势在握。 宋两利行往凉亭处,林灵素和王文丑已等在那里。 林灵素甚快介绍王文丑,说他是“神霄五雷尊者”,乃打天下大将。 宋两利立即拜礼,岂知王文丑更是恭身九十度,那股虔诚倒让宋两利困窘,道: “尊者怎可拜我呢?” 王文丑道:“神童辈分较高,自该尊敬。” 宋两利还是不习惯。 林灵素道:“你们便以平辈看待,当然在天界,小神童辈分是高了些,但在人界,王尊者年纪较长,且要向外头宣气势,故阿利还是要尊敬他。” 宋两利道:“弟子便是此想法。”又拜一次。 王文丑不再回避,拱手向林灵素说道:“多谢安排。” 林灵素笑道:“一切不必客气;局势已定,咱准备发帖予各大门派,要他们初一十五至神霄宝殿听课,且每间观寺都得恭塑神霄三帝君,若不从者,立即治罪!” 王文丑拱手应是,道:“先从京城下手!全国各派几乎在京城设有分院以表威风,实是不自量力。” 林灵素道:“就这么办。”邪笑道:“不能统一他们,哪还算是天威浩瀚!” 于是林灵素以神霄派名义发出第一道令符。 消息霎时传遍大街小巷,引起骚动——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五章 战事已起 如若是小道小派,碍于天威,初一十五前去听课倒也罢了,然像龙虎天师派、茅山派、双修派、玉皇派等名号响亮者,还叫他们前去听课,且塑金身于观堂,那岂非要他们弃派归降当龟孙? 尤其是天师、茅山二宗号称道家双霸天,如今却要听令于人,直接反应是神霄派算啥东西! 七成道家抗命不从! 此乃预料之事。 神霄派早有准备。 欲显神威,自该杀鸡儆猴。 神霄派第一位挑战的便是天师派位于京城分舵“天师西宫”。 霎时引得天师派弟子个个急切万分,十万火急通知江南龙虎山掌门张继先,要他出面处理。 神霄派自不肯给对方机会。 七天期限一到,立即派人前来兴师问罪。 林灵素已学得极乐法王那招,竟然坐起豪华金轿,以免-头露脸弱了威风。如此不但可增加神秘感,且他手中已握得宝镜,必要时抓来使用,有金轿掩护,自不怕泄底,计画可说完美已极。 八名轿夫经过挑选,且全是神霄派信徒,身魁体壮且着红色符-装,头绑符带,宛若迎神庙会,平添神秘。 王文丑则一身黄锦编织道袍,凛凛生威打前锋,对付天下第一道法教派,他可毫无惧色。其手下数大护法亦头绑符巾,气势不凡护于后头。 宋两利则算是最为胆小者,他本只负责道法一事,对此兴师踢馆之事本就顾忌自己武功不佳,要是干起来,岂非被揍着玩?他原不想来,可是林灵素表示神霄派是一体,且此乃第一次出征,他需跟来,还好只站站台面不动手,他始勉为其难打鸭子上架。 他边行边溜,四周几乎是神霄派支持者,不断叫喊“神霄无敌,天威万岁”,不知是信徒亦或好事者,反正吼喝之间,平增不少气势。 宋两利虽被轰得颇有英雄气概,然渐渐逼近和神霄宝殿一样气势不凡之天师西宫,又自担心起来。那天师派二十一代掌门张继先已是得道高人,功夫岂是等闲,纵使他赶不及来此,然那老二张继老功夫亦不在话下,若打起来,师父能罩得住?还有那贼样胡来的张美人,若得罪她,说不定三两天使来偷银子,恐怕要宣布破产! 想归想,神轿仍往前行。转向折一阵,终见西宫在望。 只见得西宫大门敞开,天师派弟子一字排开,领头者正是“半天师”张继老,纵使穿著草芥布衣,一股气势却慑人。其旁则是西宫住持“龙面天师”张光斗,左侧则为恰劲十足之张美人,个个面目冷嗔,想给神霄派痛击。 双方于廿丈远近对峙。 林灵素示意停轿。 气氛显得凝重,大有一触即发之态。 张美人一眼认出宋两利,恨得牙痒痒,这小子吃了熊心豹胆不成,竟然敢动天师派一根汗毛?待会非捏死他不可! 宋两利不敢触其目光,移向他处东张西瞧,以为这样便没事。 五雷尊者王文丑已拱手道:“神霄一派将统天下,为何天师派不肯塑三帝金身,且不肯前往神霄宝殿参研道法,难道不怕天威么?” 住持龙面天师张光斗冷道:“各派教义不同,且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如此做才是违反天道,且假借天威,甚是不该,劝你们还是收回成命,免得引起天下公愤!”说话间,龙般大鼻子张张缩缩软动者,直若神龙呼吸,因得“龙面天师”之名。 王文丑冷道:“皇上早颁旨令,神霄宝殿为正道教,你们敢抗旨吗?” 张光斗冷道:“恕在下未能见得,无从遵办。” 王文丑道:“现在就是传旨而来。” 张光斗道:“你又非皇上,怎能传旨!” 神霄弟子已激动喝叫:“敢迫天威.毁掉天师派!” 天师派弟子更是愤怒,直斥狐假虎威,有胆放马过来。 现场气氛更僵,剑拔弩张。 林灵素突地哈哈畅笑,“天威已顾,挡者该死,张继老你还不劝劝那些无知门徒么?” 张继老冷眼瞄来:“我敬你斗败极乐圣王,故懒得理神霄派之事,然你未免太过分,敢动到天师派头上,那自忍让不得,逼狗也会跳墙,你难道不知!” 林灵素冷道:“本尊岂在逼你?我只是奉旨宣威神霄玉清宝殿,以显皇上龙恩,且请你们前去上几天课,有何不妥?看你们天师派是大老惯了,竟然连皇帝天威都不理。” 他原封得皇上为“本尊”,然经过道家皇朝一再扩展,气势如日中天,比起软弱皇上可强多,若让其当本尊,实弱了气势,故暗暗决定自己再恢复本尊身分,皇上则以长生大帝君赐封便可。 张继老冷道:“圣旨安在?” 林灵素道:“本尊就是圣旨!” 张继老突地哈哈大笑:“吃得三把菜便要上西天,恐怕不行!” 林灵素怒道:“你敢侮辱本尊?五雷尊者拿下他们!” 王文丑拱手应是,立即腾空扑向张光斗。 瞧他虽只四十左右,动起身手简直霸道,且着着要害,任那张光斗武功已至宗师水准,竟然奈何不了对方,战个五五波。 林灵素仍不甘受辱,怒喝一声:“神霄无敌,天威万岁!各路英旌给我上!” 那神威彰显之下,偌大神霄弟子猝地疯狂冲入天师派地盘,双方登时厮杀开来,战得天昏地暗。 那四大护法已缠上张继老,竟然战得旗鼓相当。张继老不禁疑惑,林灵素怎找得这些武功怪异高手,瞧其路数,几乎是招招杀着,绝非正派教出,然其有意隐藏,一时亦无法窥其门路,且将人困住,免得伤及无辜,待有机会再作处理。 而那天师派、神霄派弟子并未手拿兵刃,全是赤手空拳硬碰硬,十足表现神明附体之神打硬功,如此亦好,免得损伤更重。 张美人自是参加战事。她目标乃教训宋两利,在打退数名敌军后,已逼近宋两利,嗔喝道:“小妖道,你敢找碴找到天师派?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一掌打去就要劈人。 宋两利根本不想斗她,干脆缠着金轿打转,急道:“天命如此,你们干啥不从?要是皇上亲自前来,结果还不是一样,真是想不开!” 张美人喝道:“我爹也是皇上跟前红人,哪容得你们假传圣旨!还不给我叫人退去,待会你就知道!”追杀更凶。 宋两利道:“我可没那本事要人退去,你自个看着办吧!” 张美人怒道:“我第一个杀了你!”无极神功拚命打来。宋两利但觉不妙,不得不出拳反打,一上手便是江南神丐所传之“天罡掌”,他且耍得小手段,在袖口藏得磷粉以冒充绿龟法王之烈火神掌,这一劈去,呼地一声,火焰冲烧美人发袖,吓得张美人诧躲滚退,嗔喝道:“你哪学得妖法?” 宋两利邪笑道:“我学得可多呢!” 张美人怒不可遏:“可恶!”哪顾得是否伤人,利剑一抽,杀将下去。 宋两利反打几掌,门路已被识破,张美人只要一闪一避,随又攻来,宋两利霎时落于下风,硬被追得四处散逃。 那张继老果然神功了得,缠战百招之后,终于突破四大护法封锁,数掌打得两伤两退跌。他见得神霄弟子实在太多,立即加入群战那头,登时颓势逆转,神霄弟子敌不了张继老如此强势高手,已节节败退。 那王文丑则邪功刁钻,杀得张光斗难以施展。忽见自家人节节败退,已不顾成败,猛地喝吼“五雷轰顶”,灵符数道射出。 “轰!” 一连五响,五道火光雷球炸向张光斗。 道家符法果然凶猛。 张光斗并非弱者,猛捏咒诀,喝着“万象化影”! 猝见他身化无数身影闪动于五雷之间,让其目标浮动,无法准确轰着。 王文丑冷笑:“就是要你化影出来!看我这天打雷劈!” 猝见他捏出怪异指诀,猛功一运,忽见得数道光影射打暴出,那光影如鞭如箭,奇快无比扫中其中一名幻影。叭地暴响,张光斗竟然未逃法眼,被击中落地打滚,惊骇道: “阴阳魔指?!” 王文丑岂肯让他说出秘密,猛怒欺前,朝他脑门七处要穴暴戳下去。张光斗骇叫一声,口吐白沫,当场昏倒。若非天子底下出了人命较难处理,王文丑这几指准要他老住持竟被击败,引起骚动。 张继老发现状况,怒喝扑来。 以他超强内劲,终拦住王文丑,并唤着手下赶快救人。 王文丑冷笑:“再不臣服,下一位就是你!” 张继老怒斥:“有本事尽管来!”无极神功尽展开来,已迫得王文丑连连后退。 王文丑不禁皱眉,这老家伙果然强得多,得小心应付才是,不再主攻,立即改采守势。 双方打得难分难解。 忽见得外头又有人员涌进,原是茅山脉京城分舵主郭宗法引得高手前来助阵。他认为神霄派既然有意并吞京城各大派别,迟早会轮到茅山脉,倒不如现在和天师派联合对抗,挫其锐气,并求自保。 郭宗法方挤过来即喝道:“张继老天师,我茅山脉助一臂之力吧!”张继老道: “好。”郭宗法才敢引领战将扑斗过去。 原来帮有帮法,派有派格,茅山脉虽来助阵,也得经过对方同意,否则随意参战.恐犯禁忌,毕竟神霄派乃找上天师派,如此不顾对方而出手助阵下,难免落个天师派较弱而需人手帮忙,届时怪罪下来,帮忙者反而自惹麻烦,故郭宗法始会开口发问。至于张继老乃考虑一个王文丑已打得天师派乱了章法,另有林灵素仍未动手,在考虑得失之下,终同意帮忙。 那郭宗法能被选为京城代表,不但一张国字脸相貌堂堂如将相,功夫岂差得了,在配合十大高手助阵下,神霄派立即优势尽失,败退连连。 林灵素见状嗔喝:“敢以二敌一,不顾脸面吗?” 郭宗法冷斥:“对付恶徒只用恶法!” 林灵素斥道:“有胆过来,让你知道我厉害!” 郭宗法冷笑:“有何不可!听说神霄派全靠骗术撑场面,我且拆穿你底子!”冷笑迫退二名敌手,强劲掠来,一掌便往金轿劈去。 八名轿夫立即戒备。 奇事已生。 那郭宗法掌劲劈得金珠帘子闪动,原该青天霹雳,亦或双方大打出手,岂知林灵素移动宝镜相挡,劲道全被吸压若泥牛沉海,无声无息。 林灵娃素暗道好东西。 郭宗法怔诧:“你会化功大法?!” 林灵素邪笑:“你说呢?” 郭宗法一连数掌劈去,状况完全一样,诧骇不已:“敢情学了妖法,先烧你金轿再说!” 双手一翻,灵符化火,急急如律令喝出,灵符变得小火人般全速往金轿扑去。 林灵素暗惊,掌劲打来倒可吸去,这火人扑来可就麻烦,情急中亦发掌击火人,喝道:“护轿!”八位轿夫立即劈掌击去。 霎见火人穿跳掌劲之间,遇有被击,郭宗法立即补上。 纵有火人扑上金轿,却因轿身为精铁鎏金打造,不惧火烧。 霎见火光、人影穿绕金轿闪跳,形成有趣画面。 郭宗法见及火人有效,登时冷笑:“原来你道行不过如此!”猛又画符念咒,轰出一大火球硬冲金轿。 林灵素见状危急,骂声他妈的,突将宝镜拨动,猝见强光爆闪轰出,宛若一道天雷,轰得火球倒冲郭宗法,炸得他道袍沾火,赶忙落地打滚,眉毛险世不见。 林灵素一轰得逞,哈哈大笑,神威暴增。 神霄弟子士气大振,抢攻不断。 郭宗法岂肯受辱,喝回手下战将,“轰下他这顶妖轿!” 霎见六七人抢攻过去。 林灵素冷斥:“不怕死过来!” 他凭着宝镜护身,一有攻招便吸其功力,若见危急便轰出强光,配合轿夫对抗茅山高手竟然毫不逊色,且占尽上风。 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天下无敌。 至于宋两利最是麻烦,在功夫不及张美人之下,只能四处逃窜,他又不能失之身分,只好边逃边道:“不与女人斗!”旁人瞧来尚可保足面子,然在吃了几拳而跌退连连之后,群众瞧其狼狈样,不禁要问小神童怎么了? 张美人乘机要让他出糗,怒掌扫向其双腿,准备让他跪跌地上不起。 眼看掌劲就要凌厉切来。 宋两利惊叫不妙,双腿生寒,掌风已近,躲之不及,干脆滚身落地,让身子挡那掌劲,免得双腿受伤跪在地上更丢脸。 张美人一招得逞又要迫攻第二招。 忽见黑影一闪,强劲挡掉对方掌风,原是躲芒暗处的美女夜惊容实看不惯宋两利受辱,已蒙面杀出相助。 张美人乍愣:“原来有了新姘头,难怪胡作非为!”见及女人,自有争风吃醋意味,掌劲怒强数分,强打不断。 夜惊容只守不攻,倒能应付自如。 宋两利瞧其眼神,感应之下已知是夜惊容,当下道声多谢,站立起来,整整衣衫,恢复神威,心头却想何时能武功大成,免受奚落之苦。 他方想嘘气休息,岂知忽闻王文丑闷呃声音传来,原是受了张继老一掌,跌退数步,嘴角已挂血。情势似乎有变,不禁开始为神霄派弟子担心。 张继老冷哼道:“现在退去还来得及!” 解决王文丑,一切似乎无人能挡,他准备掠入人群大打出手。 天师派弟子士气大振,强攻不断,神霄派已然转弱。 王文丑冷厉喝道:“下半场仍未演完!”他猛地双手画符,暴得指节叭叭作响,怒喝一声:“天兵天将来助阵”双手暴打天空,无数灵符化火花。 猝觉冷风啸起。 巨墙外突见十数字身穿黄褐衣衫且画红符之蒙面人掠空下降。 当真若天神下凡。 十数人威猛冲前,十数掌齐往那写有西宫门墙击去。 “轰!” 地动山摇。 门墙如山崩垮塌下来。 群众吓得目瞪口张,忘得再战斗。 天兵神将并未停止出手,猛往金轿冲去,打得茅山派围轿高手个个吐血栽倒。 郭宗法亦难幸免,被劈得倒栽烂墙堆,闷疼不起。 张继老见状大骇,强势扑前救人。 天兵神将围攻对方。 张继老大展无极神功。 天兵神将先是被击退三数人。突地改变方式,各个右手相贴,左手反打,力量暴增数倍,竟打得张继老闷吐鲜血,跌退而去。 天师派弟子仍想拚命冲来。 天兵神将如人无人之境,猛冲连连。天师派弟子个个东倒西歪。 有人仍想拚命。 张继老突地喝道:“全部退下,天师派接受指令便是!” 此语一出,神霄派一阵欢呼。 天师派个个错愕。 张继老不得不作此宣布,毕竟天兵神将个个武功高强恐非手下所能抵挡,若再争斗,徒增伤亡,只好先行忍住,待日后再说,乃自强令不得动手。 王文丑见状冷笑:“既知如此,何必当初!”手一挥:“撤!” 天兵神将登时掠空闪去,一股来无影去无踪神秘感涌现无遗。 神霄派弟子又是一阵欢呼! 天师派、茅山派弟子个个垂头丧气。 林灵素满意喝道:“神霄无敌,天威万岁!挡者必亡!天师派、茅山派三日后请到神霄宝殿受道,违者后果自行处理!起轿回宫!” 八大轿夫立即起轿。 王文丑掠往前头,伸手一挥,大群人马浩浩荡荡,风风光光走人。 一时神霄无敌,天威万岁喝声震天! 斗败弟子垂头丧气,敢怒不敢言。 张美人更是泪流连连。 天师派千百年来第一次遭此横祸——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六章 神威无敌 林灵素一战轰动京城,甚至轰动武林。 神霄派简直气势吞天,不可一世。 霎见神霄宝殿信徒暴增,挤得水泄不通。 外头鞭炮连天,宛若元宵蜂炮。 林灵素接受欢呼之后,这才风光回宫。 如此撼动京城之举,就连万岁爷亦被惊动,赶忙前来探个究竟。 后头跟着蔡京、王黼、梁师成、蔡攸等马屁官员,浩浩荡荡直往宫内那小宫殿改装之神霄宝殿。 林灵素仍在金轿里头表示天神正附身,暂时不便现身。 徽宗赵佶竟然包容他,欣笑道:“听闻先生大显神威,一统京城教派?可有此事?” 林灵素笑道:“全是皇上先天元神帮忙,才能有此佳绩。” 赵佶欣笑:“当真,当真?”瞧瞧天空,顿觉天神附身,有了飘飘然感觉。 蔡京道:“先生可有伤人?一统教派好么?”其中不少和他有所挂勾,若被毁去,恐不妥。 林灵素笑道:“此事乃经过童大将军策画多日,在下只是配合时机,一统天下,皇上根基更是稳固,大宋江山可得千百年。” 蔡京颔首道:“既是童将军同意,自无话说,应错不了……” 梁师成笑道:“不错,若能统一教派,纷争自少,且听说信徒已上百万,个个献金可观,每月百万银,足可造长城呢!” 赵佶眼睛发亮:“这么多?!” 蔡京亦道:“此事当真?!” 林灵素本想掩饰,然钱财已够多,如今讲的是气势、权力,何况对方又是天子、宰相,倚靠已来不及,怎可任意得罪,遂颔首道:“不错,大概有此数字,已全数交予各殿住持保管,准备兴殿筑观所用,当然皇上若想支用,自无不可!” 梁师成道:“自该动用,每月百万银可比什么盐税、酒税都来得丰厚,拿一半来养军队,一半供皇上生活,那才是人间帝王该享有之日子。” 赵佶哈哈笑道:“好个梁卿,什么都替朕想要了,就这么去办,当然这些都得先生允许才行,莫要动得筑殿之钱,可就大大不敬了。” 梁师成欣笑直道应该应该,蔡京和王黼亦道会严加监督。 一切在月入百万银上,个个显得神情舒爽,大赞林灵素神威浩瀚,哄得他当真以为神仙下凡。 赵佶等人特地进入神殿拜礼,而后依依不舍离开。 林灵素这才从金顶轿步出,深深吸气,直觉天下全在掌握,爽极了。 忽见王文丑拜见过来。 林灵素竖起大拇指:“好功夫,童大将军实未找错人。今日成功,你是最大功臣,好好干,将来必有出息。” 王文丑拱手道:“多谢先生提拔。” 林灵素笑道:“应该的,伤得如何?你怎训练那群天兵天将?简直所向无敌啊!” 王文魏道:“弟子伤势已稳定,不碍事,至于那天兵神将全是童大将军训练而来,当然管用。” 林灵素颔首:“童大将军实是有心人,难怪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不起。” 一旁宋两利听及此,总觉苏小凤说及童贯是草包可能有所偏差,那天兵神将连半天师张继老都能打败,可见功力高强,其出自童贯训练,那他所训练之军队当然是支劲旅了,怎老说吃败战? 他认为那是苏小凤相妒之说词。 神霄派既然大获全胜,林灵素特地慰劳手下,立即设宴请客,另发优渥奖金,乐得众人心花怒放。 天师派一片惨淡。 掌门张继先已经赶来。 瞧及大门被毁,住持被击成白痴未醒,数十弟兄受伤,那原是翩翩风雅之脸容.此时亦显沉重。 同行者尚有漂亮夫人秦晓仪,她见及女儿愁眉苦脸亦心生不忍,安慰不断。 众人聚集禅房,正为急救张光斗而心神凝重。 张继先用尽所有方式就是解不开禁制。张光斗仍像白痴,口水直流。 他全身无伤,唯一可见者是半秃头顶有七道淡淡红色指痕,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张继先不禁问道:“当时状况为何?” 张继老道:“他乃和‘五雷尊者’打斗,后来拚起劲,对方强扑过去,似在他头上重击,状况便是如此。” 张继先道:“可知手法?” 张继老道:“并不清楚,因为当时我也在作战,未曾留意。” 张美人道:“我见过王文丑手指射出青劲,只闪一下,张叔叔便倒了。” 张继先道:“此手法必定出自修道者身上,不但闭其武功,就连三魂七魄都闭住,我用神通感应术都感应不出些许消息,实是行家。对方有多大年纪?” 张继老道:“四十上下。” 张继先道:“这么年轻即有此修为?”直觉不大可能。 夫人秦晓仪道:“如若说手指能闪强光劲气,唯有阴阳老怪功夫最了得,或许此事和他有关。” 她原不想提,然事关重大,不得不提。 原来那阴阳老怪即是号称南天师北魔界之“魔界阎王”阴罗。当年他和玉皇仙岛之玉东皇即曾追求过秦晓仪,最后皆败予张继先,故有所恩怨存在,秦晓仪若非逼不得已,直不愿提及此事。 张继先眉头跳动:“老怪当真动及我们头上来?” 张继老道:“经此一提,我倒想及那天兵神将劈打手法,确有两股怪流,一强一弱,一冰一热,恐是‘阴阳诀’之独持手法了。” 张继先轻叹:“若是他从中兴风作浪,恐怕天下无人能挡了,先前来个极乐圣王已是消受不起,再来个阴阳老怪,唉……不乱都不行!” 张美人道:“爹可和玉皇仙岛联合啊!你不是曾经和他们合战阴阳老怪,大获全胜!” 她和玉天君有所交情,趁此提出意见,探探父亲反应。 岂知话方说出,秦晓仪已冷道:“小孩不得乱说话!” 张继先亦斥道:“许多事情非你所了解,闹得也够了吧,要我让你回去休养么?” 张美人赶忙掩口,不敢多言,看来父亲和玉皇仙岛恩怨可能难以化开,自己和玉天君关系便复杂了。 张继先沉思一阵,道:“看来得去见那王文丑,看他有何打算。” 张继老怔道:“师兄当真要去听课?” 张继先道:“听听也好,了解神霄派到底是何路数,若道行真的高超,拜学对方有何不可。” 张继老叹道:“师兄可有考虑手下弟子?” 张继先道:“替他们保命才是要事,咱暂时牺牲并不可耻。” 张继老道:“要去也得我去,你只要不现身,对方未必会强求。” 张继先道:“不去行么?首先得觐见皇上,问问到底是何状况,其次是瞧瞧那林灵素是何方人物,事情总该有个了断。” 张美人道:“林灵素就是以前在杭州王庞光府上当道士那像猴子的家伙。爹见过的。” 张继先一愣:“是他?当时他只是混混一个,瞧不出如此神通之人啊!”直觉莫非走眼,却又觉不可能。 张美人道:“他和那小混混宋两利碰上之后,两人立即结为师徒,竟然不可一世,还打败极乐圣王,终席卷整个道教。” 张继先诧道:“上次替庞小珍收煞治病那位?” 张美人道:“就是他,头上还有一只乌龟,十足龟儿子,昨天还给我追着玩!” 张继先急问:“他替庞小珍治病后,结果如何?” 张美人呵呵想笑:“哪要治病?他拆穿庞小珍是装疯,结果庞光一气之下便把他送官府,说他没度牒胡乱诈骗,后来林灵素又把他保出来,两人立刻结为师徒,混得更凶,瞧他那副模样;简直龟公得志!” 张继先冷道:“别小看他!他既然能拆穿庞小珍是假病,即表示他真有神通,而且此神通还是先天一流,说不定你想什么他都知道,还敢训人么?” 张美人一愣:“我想什么他都知道?!”脸面不禁窘热,自己的确曾想过和他亲热,那岂非像赤裸裸摆在她眼前?!实在恐怖。 张继先冷道:“希望他未练得十成,否则有你受!” 张美人再也不敢胡思乱想,免得出差错,若非宋两利变得小太监般的道士,她倒愿意和他交往,然经此事,恐怕难了。 张继老道:“是否要找宋两利前来问问?” 张继先道:“我去会他较妥,若把人找来,恐将引起误会。” 张继老颔首:“便由师兄决定。” 张继先但觉救人要紧,交代照顾张光斗之后,已往宫廷方向行去。 徽宗赵佶接见于御书房。 为彰显自己乃神霄长生大帝转世投胎,他特地挂得一幅以自己容貌为图样所绘得之大帝君画像,以让张继先明白,他为何兴此神霄宝殿原因。 张继先自是恭敬拜礼后,询及问题。 赵佶道:“天上诸神众多,故各有信仰不同,然朕既是神霄长生帝君转世,立此宗派并不为过,为何你们会如此排斥?”颇为心结不悦。 张继先总不能说及并无此神,那将使皇上难堪,何况天仙众多,或许自己未能窥探其境,更不敢言无。道:“供奉长生帝君自无问题,然强逼听课恐有不妥吧。” 赵佶道:“各派一向自我划界,不肯接受他派道法,此事由来已久,又如朕所见长生大帝,恐怕有人不信,要你们前去听课,即是了解整个过程,林先生亦是善意响应,谁知立即有人唱反调,眼里岂有我这皇上在?虚靖先生已是得道之人,该规劝他们,道法即修行,并非互斗,听几门课无伤大雅吧!” 纵使他花心荒唐,然修起道法仍有根基,说得话来句句中肯,倒让张继先难以反驳,暗叹皇上已中毒太深,多说无益,遂问及有关材灵素之事,道:“林先生到底是何仙体凡胎,能如此呼风唤雨?” 赵佶道:“他乃神霄天君使者,专为朕服务而来;他已修得正果,故能跳脱肉体凡胎,做天神显像,虚靖先生若见着他,自能明白一切。” 张继先道:“可否引见?” 赵佶道:“你到宝殿即可见得,至于天君是否化分身而去,恐非朕所能了解。”呵呵笑道:“他说朕乃仙神本尊,他乃分身,另有无数小分身,不如张天师是否亦有此道?” 张继先暗叹无药可医,道:“天师只有本尊法相,并无分身,故天师派一脉单传至今,尚请皇上见谅老臣变不出分身来。” 赵佶笑道:“可让林先生授予道法啊!你该去听课。” 张继先暗叹罢了,道:“那臣告退了。” 当下拜礼后,恭敬退开。 赵佶对着神霄长生帝君法相畅笑不断,但觉当神感觉妙极! 秦晓仪仍在病房照顾张光斗。 瞧得病人一副白痴样,甚是难过,若无法医治,岂非终身残废? 她已暗下决定若毫无办法时,若确定是阴阳老怪之手法,她甚至准备去求他,人命关天,已无关感情事。 正想着种种应对之际,忽闻外头有人叫喊:“秦师妹安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声音尖吊,让人刺耳。外头已起一阵骚动。 秦晓仪心神震诧不已,那喊声可以听不懂,然这句“秦师妹”却让她刻骨铭心,难道会是玉皇仙岛这讨厌家伙到来? 心念未毕,已听得外头弟子被击退声音。丈夫不在,张继老又有伤在身。秦晓仪不得不挺身而出,直往前殿掠去。 方踏出神殿,忽见得一位锦袍老人,瞧其如猴长相,不禁怔斥:“你是谁,怎敢犯我天师派?” 那人甩荡双手,贪婪睁大眼睛直往秦晓仪上下瞧去,邪笑声起:“果然总也不老! 秦师妹你难道忘了我是玉东皇啊!”笑得脸面更皱。 秦晓仪更为诧愣,当年玉东皇为翩翩佳公子,谁知经过二十年岁月.他却因过于暴戾,眉头老是纠结一处.久而久之已若孙悟空套上紧箍咒,眉宇间有了深痕而变得猴味起来,和往昔仪态差之甚多,或许海风甚咸,催人易老吧。 她斥道:“你来作啥?还不给我滚去!” 玉东皇笑道:“我知你有麻烦,特地前来帮忙!当然现在仍有空,咱先去逛逛如何?” 说完伸手便抢抓。 或许猴味有了猴巧劲,这一抓竟然扣及美女腕脉,吓得秦晓仪拚命挣扎,玉东皇却硬拖她欲离去。 秦晓仪怒斥:“放开我,成何体统!” 玉东皇哈哈大笑:“牵了几十年,你还客气什么!走,去向张继先告别,咱回仙岛去过神仙生活,哪在此受困凡尘之苦!” 秦晓仪怒斥:“谁要跟你走!”挣之不脱,情急之下,张嘴即往猴手咬去,疼得玉东皇甩手放开,秦晓仪逃难般闪开,抽出利剑严加戒备。 玉东皇怒道:“你敢咬我?”突又觉得有反应也好,呵呵笑道:“咬得好,打是情,骂是爱,只要秦妹妹喜欢,我让你咬个够都没关系!”伸着手臂嗅它一下,又往秦晓仪伸去。 秦晓仪怒斥:“请你放尊重点!”甩头即往里头躲去。 玉东皇怔道:“妹妹别走!”欺前欲追。 几名守卫拦来,终被打散。 那原是疗伤在内之张继老已掠身挡前,道:“玉岛主你如此胡闹,未免有失身分!” 玉东皇哈哈笑道:“原是张老二?怎么,你娶不着晓仪妹,守在她身边干过瘾?” 张继老斥道:“枉你还是一派之尊,越修越回头,再此闹去,休怪我不客气!” 玉东皇讪笑:“怎么,争风吃醋了?好,我奉陪!”一掌即打过来。 他能独霸一方,武功自是了得,自创“霸龙仙掌”享誉武林,劈打开来,劲强力猛,不可忽视。 张继老不敢大意,无极神功逼运打去。 叭叭叭叭一连数掌对击。 张继老受伤在身,内力无法提至极限,几掌下来,霎落下风退逼三四步,血气已浮。 玉东皇虽退一步,狂气更炽:“让开吧,你受伤根本不是我对手!呃,没受伤也不是,包括你哥哥在内!”说完哈哈狂笑。 秦晓仪怎肯让张继老孤军抗争,嗔火已起,喝道:“玉东皇你倒是粗俗到极点!” 怒不可遏,一剑从后门掠刺出来。 玉东皇见其现身,笑声更虐:“出来便好,躲着无用!妹妹我……”又想前去牵手遨游,岂知利剑竟然刺中左胁,他闷呃一声,诧愣望着秦妹妹,做梦未想及她会对自己下手,当然他不闪不避亦是最大之原因。 秦晓仪更未料及对方毫不躲闪,啊地惊叫,长剑脱手放去,惊惶不知所措。情急中她将剑势抖偏,然仍伤了对方,这根本非她原意。 玉东皇检视自己伤势,慢慢抽出利剑,发觉只是伤及皮肉,老命仍在,不禁呵呵笑起:“好险!你表现爱的方式未免太激烈了吧!”一手按着伤口,一手将利剑交还。笑道:“秦妹妹愿意,多刺几剑也没关系!” 秦晓仪疚怒交加,一时受之不住,厉喝:“你快滚!无聊东西!”说完泪水滚下,掩面而泣。 玉东皇不忍:“仪妹妹怎哭了?是怕我伤得太重?没关系,死不掉。呵呵,只要有你在,我一定会活得很好!” 秦晓仪厉道:“走我永远不想见到你!” 她没命又往后头奔去,年轻时感情不能说无,然那已是从前,此时打他不赢,赶他不走,伤他又不忍,对方又死皮赖脸纠缠,简直让她难以招架,一剑见血之后,无力感终于浮现,脆弱心灵挡之不住,终爆发出来。 玉东皇还想闯入安慰,张继老挡住,玉东皇怒道:“晓仪妹受痛苦,我去安慰有何不可!”强行欲闯。 张继老斥道:“就是你来才使她痛苦,你滚吧!” 玉东皇怒斥:“再挡休怪我下重手!”一掌猛抬就要劈下。 后头忽传来张继先声音,冷道:“玉岛主你骚扰我张家还不够么?” 他原想至神霄宝殿找林灵素等人寻求解决张光斗病情之方,谁知忽觉家中有事,便赶回来,果然发现当年情敌,且知妻子被戏弄,任他修行高超亦难忍怒火,立即欺前问罪,替妻子抢回公道。 玉东皇忽闻声音,转身瞧来,哈哈笑道:“你来得正好,二十年前让你抢得晓仪妹妹,现在我要把她抢回来,你意下如何?” 张继先怒道:“就看你有无本事!” 玉东皇邪笑:“天台山让你逃过一劫,现在连本带利算回来!” 他猛地弃剑,右手凝起十成功力,只见得指节叭叭暴响,手掌变若龙爪,强劲无比轰来。 张继先素知他武功了得,怎敢大意,无极神功尽展开来,两道劲流遍布全身,凝聚双掌,猛又倒翻劈出。 双劲凌空弹撞,射出无数白气,似若火树银花窜散,啸得窗动门摇,差点被毁。 一招平手,双方再次欺前,掌掌相击。叭地暴响,玉东皇终被弹开,掉撞门墙。 原来玉东皇受及剑伤,功力大打折扣,在此顶尖高手较量之下,终究不敌而落败。 张继先冷哼:“扰我二十年,废了你!” 互斗二十余年,他几乎奈何不了对方,且时有落入下风苦挣之时,如今大好机会,怎可错过,猛地举掌就欲毁此恶敌,永绝后患。 玉东皇哈哈大笑,站立而起,爽声道:“为仪妹而死,值得值得!”挺起胸膛准备赴死。 眼看强掌就要落下。 忽见张美人急奔拦来:“爹你放过他吧!”想及和玉天君关系,若父亲杀了玉东皇,那岂非仇恨越结越深。 张继先怒斥:“没你事,快滚!” 张美人道:“不,冤家宜解不宜结!” 张继先斥道:“谁跟他是冤家,他根本是卑鄙小人!” 玉东皇讪笑:“我卑鄙,你也未见得高明!当年你根本用邪术迷惑仪妹!” 张继先怒遏:“还想陷害我么?”一举推开女儿,一掌就欲落往玉东皇脑袋,看似不只废人,且准备杀人。 秦晓仪突地现身急道:“继先放了他吧!”虽未再哭泣,但眼眶见红,瞧来楚楚怜人。 张继先一愣,道:“现在放他,往后照样被骚扰纠缠!” 秦晓仪道:“他罪不足死!” 张继先实难抗距夫人要求,冷哼道:“滚吧!自作孽,阳寿将尽!”收起手掌,背负而立,不愿见此小人。 玉东皇立即欣笑转向秦晓仪,亲腻说道:“你心中果然还有我,且分量重得很!放心,我迟早会把你抢回来?共圆儿时梦。” 秦晓仪气得满脸通红:“还不快滚” 玉东皇这才含情带笑,一拐拐退去,临别飞吻叫人恶心。 秦晓仪终嘘喘大气,直道要命,转向丈夫道:“谢谢你……” 张继先轻叹:“这又何苦呢?” 秦晓仪难以回答。 张继先又怎能提。 一片静默中,找了借口,各自暂避而去——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七章 道非常道 神霄宫殿前搭起一座金黄色道台。 林灵素一身金黄道袍静坐中央。 黄金闪闪。 泛着阳光耀亮着。 金碧辉煌,炫着神威万丈光芒。 宋两利盘坐左前,王文丑在右前,道合前则坐着八名守护神。 造神气势不凡。 道台前各派掌门几乎到齐。 张继先、张继老、秦晓仪乃天师派代表,另有茅山掌门方虚默、分舵主郭宗法,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甚至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皆赶来赴盛会,后头则盘坐无数各派弟子,再后头则是神霄派信徒。 一场道法盛会简直聚集万人,盛况空前。 除了张继先被点名前来,其它各派掌门原可避去,然为顾及京城皆有分院,不知何时将惹麻烦,趁天师派首当其冲已丢脸之际,众人混合参加,自可减少日后单独听课之窘境,毕竟林灵素挟天子之威,谁敢不从,故考量之后,还是决定参加,一来分担分院压力,二来大伙一起行动,多少有了讨教意思,听课受教之尴尬可减至最低。 众人且想瞧瞧林灵素这混混何德何能搞得如此轰轰烈烈局面,实该多多向他学习学习。 林灵素见得天下高人尽在脚下,虚荣得让他仙体大爽,简直就快飞升般飘飘欲仙。 宋两利亦觉当神感觉真好,随时万人膜拜,且吃穿不必愁,暗道是个不错行业。 王文丑则凝目闪光不断,各大门派皆臣服脚下,一统天下教派指日可待。 午时已至。 丽阳高照。 先来段神威奏乐后,一片肃静。 林灵素终于开口,他原安讲得才高八斗,然面对一些道家先觉,总觉怎么说都可能现出漏洞,倒不如改变严肃方式,立即换来和蔼声调。道: “很多人都以为我高高在上,其实我跟各位都是肉体凡骨,没什么两样,为何我会接触道法呢?”林灵素指向脑袋:“原因在这里,就是意识,也就是感应,诸位请闭上眼睛,看到什么?” 一些门徒早受洗礼,立即喊道:“神霄帝君!” 一阵掌声响起。 林灵素频频点头:“不错!有人乃天神投胎,有人乃神兽投胎,有人是动物,甚至鬼魔投胎,这叫轮回,要如何找到自己?就是意识,亦即是脑灵;在此正式宣布,神霄大帝君会帮助你们找到自己,找到天堂之路;且明白告诉各位,神霄信徒全数皆是好人转世,绝无妖魔投胎,我保证诸位日后必能回到天庭享受荣华富贵!” 现场又是一阵哗然,掌声连连。 诸位掌门瞧及此,不得不佩服对方惑众能力之强,天下少有。 林灵素接受欢呼后,又道:“当然要修正法,总得下点功夫,现在场上仍有许多来宾不知神霄长生大帝君来自何处,为显皇上天威,我再叙述一遍。” 巡视各派掌门一眼,表示请注意听,随即说道:“天有九霄,神霄最高,里头住有三大帝君,亦即东华帝君、长生大帝君、青华大帝君,长生大帝君即玉皇大帝之子,也是皇上先天元神,乃转世人间为统江山人民而来,故长生大帝君乃当今第一司命天神,本人受帝君旨意,正式将神霄派发扬光大最佳时刻!” 群众一阵鼓掌,林灵素道:“当然,在执行任务时,我乃以帝君法相呈现,诸位应知,本尊即代表九霄大帝君!” 那茅山掌门方虚默冷道:“天界共三十六重天,根本无九霄之天,怎又来得神霄之天?却不知神霄帝君是否了解三十六重天为何?若不了解,怎又得知九霄存在?”存心以道统法理让他难堪。 林灵素对此早有准备,笑道:“要考我吗?尽管来,道书我修得八斗五车,只是不愿被文字所困,尔等未脱离道书范筹,且说予你听,免得背后说我无知。” 方虚默谈声道:“愿闻其详!”他并未尝及王文丑狠猛攻击,总觉不屑这群人,故仍表现其生性高傲一面。 林灵素道: “天界共三十六重,从第一层太皇黄会天到七曜摩夷天,共有六天,是欲界,只要不犯自身业障或杀人抢盗,以及邪淫之罪者,自可去此欲界重天,寿命万年。 再上为色界,乃第七重天虚无越衡天到第二十四重天无极昙誓天,共有十八重天,唯不犯身业及贪污之罪可登此重天,寿命亿万年。 其再上四重为无色界,即第二十五重天皓庭霄度天到秀乐禁上天,只要不犯口业、挑拨、妄言、花言巧语者可去,寿命无穷尽。 此二十八重天即欲界、色界、无色界三界之内。修满三界者,便被接引至三灾不及之四梵天,即常融天至贾奕天,可成仙佛。 再往上即三清天。第三十三天是太清天,又叫大赤天,是太上老君洞天福地;三十四天是上清天,又叫禹余天,是太上道君起居住处;第三十五重天则称玉清天,乃元始天尊洞天福地。三清天乃神仙居住最高仙境,故道家称三清为道教三大神仙。 最高一层为三十六重天,即大罗天,乃仙界之府,又称玄都玉京。元始天尊可来这里逛逛,有人称是他掌理此天一切,然却未必,终有争端。” 林灵素一口气说出三十六重天各义,道家掌门自也无话可说。 方虚默道:“既知各重天并无九霄存在,何来神霄之说?” 林灵素道:“你没听及三十六重天为仙府?此仙府坐落大罗天,分东西南北四天界,三清掌西南北三界,玉皇大帝掌东天界,东天另有九霄,乃更高层楼,玉帝命亲生儿子长生大帝君掌理,其权高位重,你不知此九霄天界便硬说不存在,实是孤陋寡闻。” 此语一出,神霄弟子立即起哄,斥责方虚默无知却鬼扯。 方虚默怎知对方掰得头头是道,而那天界之事又无法证实,只好随他嚣张,心知吃力不讨好,不再发问。 林灵素一局战胜,神光大炽,立即引来掌声。 “我已将神霄帝君来历说明,诸位回去可参详研究,别不知情便说没有,在此不再提及。接下来是诸位所提之道法,其实道若能说便非道,只能意会,妄加解释,徒增困扰,在此说明,万道归一,唯修善行正法,自可得道成仙,成佛,诸位以为如何?” 群众一阵掌声。 诸掌门敷衍点头。 林灵素甚觉满意,终把这些老仙觉训得一愣愣,看来自己道行已加深许多。 接下来谈些有关道家门派、修行、符-之事,对一般信徒可能津津有味,然对修行高人则了无新意,闷坐该处等着下课。 张继先早已注意那五雷尊者王文丑,直觉他沉冷过人,脸面表情却变化无常,想以天眼通看穿他是何人,却无处穿透,敢情是个高人,为着张光斗着想,且得准备事后跟他协谈,总不能露得敌意太浓。 至于这宋两利倒像老僧入定,却可感觉他思绪飘浮,似想看穿每个人心思般欣赏着这群来自各大门派之绝顶高手。 高谈阔论已近一时辰,群众开始显得无奈。 林灵素亦已说得差不多,正准备做造神式结尾收场,忽见得远处奔来一衣着光鲜光头女尼,急叫着:“神君请等等,我亦想加入道法授课!” 众人目光移去,只见得这女尼佛衣道服混为一件,服装标新立异,正是名闻全国之佛教太妹横竖道尼花月贞。瞧她急奔模样,似为失去赴会时机而大为紧张。 难道她当真为求道法而来? 林灵素不禁一愣:“这老太妹来此作啥?” 群众一阵哗谑笑声,又知好戏上场。 横竖道尼花用贞急奔道台,赶忙拱手道:“帮帮忙,我要听道法!”转向宋两利: “小兄弟你该仍记得我吧?” 宋两利笑道:“记得啊!差点为你被干掉!”忽觉她脑门意念,捉笑道:“你还在被追杀?” 横竖道尼道:“不错,我师叔就快来了!请你看在我想听道法分上,挡我师父一阵。” 分明因为逃难而避难于此。 宋两利皱眉,不知如何处理。 然那普陀白云庵清风师太竟然不知禁忌,毫无顾忌追杀过来,喝道:“叛徒还逃吗?” 这一喝无异损及神霄帝君天威,林灵素原是不想理,然看来已是不行,当下喝道: “何方浑尼敢扰我道坛?五雷尊者快去阻止她!” 王文丑拱手应是,猛地一喝,天马行空拔高十数丈,直扑清风师太,见面即是一掌打得对方追势受阻。 清风师太怒喝:“贫尼清理门户干你何事!” 王文丑冷道:“骚扰道坛就是不行。” 清风师太四下瞧望,落于林灵素身上,冷虐一笑:“原来是妖道惑法,还架势十足呢!” 林灵素喝道:“大胆!立即拿下!” 王文丑登时猛掌进攻。 清风师太顿感压力,然她乃掌门师妹,功力自是了得,一时间仍能从容应付。 林灵素见状再喝:“四大护法侍候!” 坐在台前四大金身护法突地扑冲过去。 合五人之力,霹哩叭啦不到三招,立即打得清风师太口吐闷血倒跌地面。 王文丑一指截住她,已抓至道坛前听候发落。 林灵素冷道:“敢藐视本尊,你不想活了?” 清风师太怒斥:“什么本尊,我看你是大混混大骗子!” 林灵素怒道:“不知悔改,封她哑穴,废她武功,丢出城外,看她以后还敢嚣张!” 王文丑立即戳她哑穴,遂又想废其武功。 横竖道尼却不忍,急道:“尚祈本尊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林灵素道:“你方才不是要本尊收拾她?本尊看在你诚心求道法份上料理这暴尼,你却反过头来要我放了她?” 横竖道尼道:“在下只想避开她,并不忍见她受到伤害,毕竟她对在下有养育之恩,不得不报!” 清风师太怒目瞪来,吱吱唔唔,大概想斥不屑领情,可惜穴道被封,唔不出话来。 林灵素心想此时此景杀人或废人总觉不妥,遂点头道:“看在你一份孝心,本尊便原谅她侵坛之罪!”转向护法,道:“封她武功,扛到城外,下次若敢再犯,押入地牢审罪!” 两位护法得令,立即再封指戳穴,扛起清风师太,飞奔而去。 任清风师太挣扎却换不回被逐出城命运。 赶在远处进城之不悔、无念两尼已明白此景,不敢惹事,默默退下,先把师父救下再说。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为本尊处理漂亮而鼓掌。 林灵素笑道:“不管佛道,只要诚心加入神霄派,立即受到保护!” 又是一阵掌声。 林灵素转向横竖道尼:“欢迎加入道场,但时间已过,你有空可自行前来,自能了解神霄派教义,学那佛法何用?要脱离还被追杀.简直神经病。” 横竖道尼道:“本尊说得没错,佛门太坚持,终让人受不了!” 林灵素不想和这风云女尼多言,只说多听道法必有益,遂要她找地方坐下。 横竖女尼照办。 林灵素再向群众说课几句,终宣布法会结束。 现场一阵欢呼,掌声连连。 林灵素随即在信徒呼喝“神霄无敌,本尊万岁”中被拥入宝殿之中。 那口号原是“天威万岁”,林灵素总觉气势较属于宫廷,故改得“本尊万岁”,暗将自己凌驾于皇帝之上,以显神威,当然若有人问及,则言乃一体两面掩饰即可。 本尊终于步入神殿,现场一阵庆祝,显得混乱。 他一走,王文丑亦撤去护卫。 张继先不肯失去机会,立即向前拜礼,道:“王尊者,老朽已来听课,可愿至天师宫将张光斗治愈?” 王文丑冷道:“我恐怕无能为力,当时出手互不长眼睛,伤了对方只能说抱歉。” 张继先道:“尊者所用何种手法?” 王文丑道:“私人武学怎可告知!” 张继先道:“尊者不就是在为难老朽吗?” 王文丑冷道:“天师派以及其它各派人才济济,何需来求我们?若要求可以,明日午时原人原地跪个一时辰,我便想尽办法替他解禁,告辞!” 说完扬长而去。 张继先脸色煞白,这家伙简直可恶到极点。 张继老道:“回去吧,若解不开,实也丢脸,必要时也就如此了,怎可让他们予取予求?” 如若跪上一时辰,天师派从此抬不起头见人。 秦晓仪叹息:“另外再想办法。” 拉着老态毕现之丈夫,已自退去。 宋两利已感受对方心情沉重,心念一起,已感应秦晓仪想法,她忽而转眼瞧来,宋两利霎时明白对方乃为张光斗受制而苦恼。他心生不忍,至少天师派亦是名门正派啊! 秦晓仪投以求助眼神后,终离去。 宋两利暗叹:“或许做得太过分了。”已想帮忙。 他正准备问五雷尊者之际,横竖道尼已蝴蝶般快乐飞来!“喂!还记得我吗?” 宋两利干笑:“记得!” 横竖道尼笑道:“真是有缘!你混得不错,金光闪闪!”扯着宋两利金装。 宋两利赶忙避开,道:“别这样,我可是小神童,不能让你乱扯的。” 横竖道尼哇哈笑道:“敢情有了束缚?也罢,各人修行不同,随你便是?”不再拉扯,道:“多谢帮忙,我终于悟出一点,那就是要修行传法,也得有个安静道场才行,否则天天被追杀还传什么法,所以我决定寄托在神霄派底下,然后发扬我的教派。” 宋两利困笑:“你要当本派寄生虫?” 横竖道尼笑道:“就这样啦!何况上次我也拜过你为师,你还没教我定身术呢!” 宋两利惹笑道:“教你自可,但千万别拜我为师!”拖着一位佛教太妹,恐怕比女人裸身还来得惹眼。 横竖道尼道:“实质师父比虚名更佳,三人行必有我师,如若可以,我还想跟本尊学学高招。” 宋两利笑道:“那得经他同意才行。”此时已多人异样眼光瞧来,他但觉窘困,道: “反正你师叔已被赶出城,你自行安插落草,看来她不会再找麻烦,你爱怎么传法便传法,本小分身另有事待办,暂且告辞啦!”赶忙开溜。 横竖道尼急道:“不成!师叔一定会再来!” 宋两利道:“那便逃到神殿前当信众,随便拜个长生大帝君,任她厉害也不敢在御赐宝殿闹事吧!” 为免纠缠,他赶忙溜入宝殿不见。 横竖道尼喂得几声,喃喃笑道:“也难怪他,小道士,修行还不够,对异样眼神自有反应!饶他便是。”心想对方说的也没错,若师叔找来,躲入宝殿里头,她自不敢再逞凶,看来暂时可安身,接下来应是寻个地点落草生根,或许开个法坛亦不错。有了着落,她立即办事去了。 宋两利为能解开张光斗禁制,已找向王文丑。 两人交会于后殿九霄堂。 宋两利将来意说明。 王文丑目光闪动,道:“不是我不解,而是我一解开,对方立即会说出我武功路数,必泄底子。” 宋两利道:“对方可能已猜出来了。” 王文丑怔诧道:“怎说?!” 宋两利道:“因为张继先亦有通灵之能,他能感应一些事情。” 王文丑道:“我知道,所以运功避开,他应该不知才对。” 宋两利道:“可能不是从你身上,而是猜出来的。你的手法和我那地道师父差不多,十指皆会射青光,你道行还不够,所以只能射出七道。” 王文丑道:“你已看清楚?” 宋两利道:“恐怕张美人也看到了,所以他们才猜得出你所用方法。” 王文丑诧愣:“倒是有了漏网之鱼。”目露杀机。 宋两利道:“其实张继先若找你动手,照样会逼你武功现形,故根本毋需隐藏,何况还是出自我那地道师父所传。” 王文丑愣道:“你都知道了?” 宋两利道:“童大将军亦授自地道师父,你是他属下,当然是同出一路子,你若不教我解穴方式,我将去求师父,照样可解得。” 王文丑道:“你不怕师父身分泄漏?” 宋两利道:“迟早之事,只要咱罩得住,又何怕谁来找碴!” 王文丑原是顾忌牵涉阴阳老怪扯来不必要麻烦,既然小神童已不在乎,他又岂在乎,淡笑道:“好吧,就放他们一条生路,若对方不知悔改还想再斗,谁又怕过谁!” 当下将解除禁制秘法说出。 宋两利道谢而去。 王文丑瞧着宋两利背影,喃喃说道:“这家伙心肠这么软,如何能成大事?师父却对他照顾有加?……”猜之不透。 宋两利踏出神霄宝殿,转向西宫天师殿行去,一路仍算顺畅。 他总觉玉女夜惊容老是跟在附近保护,心灵充满感激,目光投向暗处,似和夜惊容在玩某种不必现身之捉迷藏只要盯向暗处,逮着人,自有感应传来。而夜惊容往往躲之不掉,每有感应总会脸红,暗道一声又被逮着了。久而久之亦学会闪躲之术。在此京城她已无友人,只剩宋两利陪耍,数日下来,竟有了依赖。她想着师父所说之缘分,总觉窘热,直道不可能,而将此情当成姊弟之情,便一直胡混至今,若想再进一步思考,她可不愿意,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宋两利转折一阵,终抵天师殿前。 瞧及被毁门墙斑剥仍在,一股过气皇族沧桑扑满整殿,总觉前次做得过分些,然事已如此,多想无益,还是救人要紧。 方一进门,已感觉空空荡荡,暗道莫非张继先等人仍未回来? 守卫见及是神霄派人马,登时作势欲扑,另一较长者立即拦下,道:“他是神霄小神童,别乱来!”众人方知人在矮檐下,焉能不低头。压了怒火,冷声问明来意。 宋两利道:“我是替张光斗持解咒而来。” 守卫道:“人已被送往双修派那头,他们解得了,不必你多劳。” 宋两利喔地一声,既然派不上用场倒也省事。正待告别,里头喝地传出张美人恰劲声:“想走,没那么简单!”抓着利剑拦劫过来。“嘿嘿,终于落入我手中,看谁救得了你!” 宋两利道:“我是来帮忙治病,不是来闹事,现在不必了,请放我走!” 张美人稍愣:“你要帮我们治病?!”突又大喝:“怎不早来,偏偏选人不在才来,看是假情假义!”利剑又逼前。 暗处夜惊容见状正待出面救人,宋两利背对着她,仍能感应,立即伸手暗示,夜惊容忍着,却全身戒备。 宋两利道:“随你怎么想,如若解不了,还可以找我。” 张美人想到什么,绕着宋两利打转,邪笑道:“听说你能通灵?我倒想知道什么叫通灵?该不会又是把戏吧?” 宋两利道:“我不会此招,你看错人了。请让我离去。” 张美人仍挡前,灵狡目光跳来跳去,伸手想摸对方额头符带,想再瞧瞧胎记,宋两利赶忙闪开,只好摸向自己左眼角朱砂痣,讪笑道:“随便长一颗便能通灵,我怎不会? 难道要变成乌龟才行。” 宋两利斥道:“胡说什么!让路!”手一推就要走人。 张美人喝道:“不说出真相,绝不放人!别人说,我可以不信,是我爹亲口说的,你还想狡赖?说!我刚才在干什么?” 宋两利冷道:“还能干什么?你跟玉天君在后面偷偷幽会,身子差点被他剥光,还能干什么?” 张美人大骇,衣衫简直被剥光之感觉立即上身,方才只是一闪念,对方竟然说出真相,裸身恐怖叫她全身僵辣裂寒,猛地双肘掩胸,突又觉失态,这无异证明自己作贼心虚。左右守卫那怪异眼神更让她难堪,突地恼羞成怒,喝道:“胡说八道,你敢陷害我! 看我如何收拾你!”一剑就要刺往妖魔。 宋两利突地瞪大眼睛,不知哪来灵力,绷紧全身劲道喝着:“给我放下!放下!给我乖乖站在一边!”脑门已将摄力发挥至极限。张美人先是怒意发泄,随即感到不妙想抵抗,岂知脑门已被摄住,全身更不听使唤,宋两利劲喝着给我放下放下,她竟将利剑丢往地上,要她乖乖站在一边,对方即若憨痴小儿站得一边。宋两利但觉感应成功,欣喜上心。一脸横在美女眼前,邪谑道:“说我爱你?我是小三八!”张美人竟然憨声照着念:“我爱你,我是小三八!”宋两利捉狭想笑,忽觉后门有动静,哪敢再玩,捉笑道:“再逼啊!下次便叫你告诉我,你穿的肚兜是几号!” 张美人待要说出,里头已奔出玉天君身形。 宋两利暗叫不好,这才开溜。 远处夜惊容瞧得呵呵直笑,没想到宋两利一副任劳任怨,孤伶无依之落寞人生个性也有活泼逗耍一面,这招通灵拆耍把戏实让人叫绝,实是难得佳作。她笑得几声,突觉不对,要是自己被摄,岂非和张美人一样?正惊慌中又想起师父所教,别乱想即成,这才恢复镇定。 然这种既好奇又危险情境,让人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妙得很。 宋两利招招手,两人已开溜。 玉天君本是偷溜至此,没想到却被宋两利拆穿且逼出手搭救心上人。此举瞧得天师派弟子不知所措,怎地大小姐偷情偷至后花园?旦对方还是天师派死对头,实是有点过分,然身为部下又能如何?只能睁一眼,闭一眼,随她去了。 玉天君赶忙拍醒张美人,急道:“你可安好?”以为被摄住无法复原,那可不妙。 张美人大梦初醒,依稀记得方才情景,登时大骇:“我刚才说了什么?!那小子怎么耍我?” 玉天君怎敢说出方才状况,道:“你被他摄心了,还好我立即赶来,故没说什么。” 张美人自是不信,仔细回想似乎向对方说了“我爱你”字眼,不禁脸红不已,恼羞成怒:“他敢耍我?!可恶!我要捏死他!快追!” 拉着玉天君,两人双双追去。 然追得两条街道,玉天君突地拉她停止。 “不要追了。”玉天君道:“追着又能如何?” 张美人喝道:“给他严重教训啊!” 玉天君轻叹道:“有时候我实不知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他?……”纵使是男人,亦十分敏感。 张美人一愣:“你怀疑我们的感情?” 玉天君道:“没有怀疑,只是你可能把持不住,否则不必做此激烈反应。” 张美人道:“是他耍我啊!你是瞧见了!” 玉天君默然不语,瞧见又能如何? 张美人注视着这位瘦高英挺心上人,他几乎已是俊男之流,若说有瑕疵,应是鼻头稍稍朝天而已,却也不是纯粹朝天鼻,自无损其容貌五官,否则自己亦不会看上他。谁知莫名搅进来这宋两利怪家伙,自己几乎是和他缠耍而对他印象深刻。他乃另一怪异不可捉摸类型,跟着他颇有冒险般期待,然那会是另一感情之发展吗? “不!绝不是!” 张美人下定决心说不。歉声道:“我反应过度了,下次改进!” 玉天君瞧她想通道理,立即搂她肩头,笑道:“这就是了,至少在我面前,你也该替我想想才对。” 张美人道:“知道啦,现在该如何呢?” 王天君道:“还能如何,趁一切没人干扰,咱四处走走!” 张美人欣笑:“好啊!” 两人立即逛向风花雪月风景区。 然逛得一阵,张美人竟然排遣不了宋两利影子,尤其那股想报复心态常涌不断。可是眼前另有男友啊! 纵使是风花雪月,她却在抗拒挣扎中度过——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八章 恩将仇报 宋两利并未跟着夜惊容四处闲逛,而是赶往城西欢喜神殿,准备找双修派,替张光斗治病。 欢喜神殿并非豪华庙宇且工筑得富丽堂皇。只见得外头象征性立了大铜鼎香炉。里边若一般住家神坛,供奉着吕洞宾和白牡丹缠绵画像。再里头则房间不少。 原来佛教乃供奉欢喜佛,道家则以吕洞宾、白牡丹为主神。这吕洞宾乃内丹派始祖,其不只修得“剑仙”、“醉仙”、“诗仙”三雅好,且由于其对色戒仍不放过.故另得“色仙”封号。 当年吕洞宾游洛阳,发现第一名妓白牡丹长得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已心生倾慕,便自窥探,发现此女出于淤泥而不染,确有三分仙气,取之元阴大有益处,于是化为风流秀才登门拜访,两人一拍即合,随即日夜交战无数回合。吕洞宾又称吕纯阳,自是纯阳之体,连连数夜交战总不走泄,白牡丹大惊,自知遇上奇人,遂使出浑身解数仍不可得,后经何仙姑作弄指点,乃在翻云覆雨之时,以指戳向吕真人两肋,自可得元阳。结果一战成功,阴阳交媾采补之事终流传开来。尤其双修派更奉为始祖,倒是吕真人始料未及。 宋两利瞧得吕真人赤裸露半身,但觉想笑,然对方本是大仙神,还是合掌拜礼。 他倒奇怪,此处该是重要地点,怎会没人看守? 于是运起脑门感应,这才发现外表并不重要,殿后一间间房子可热闹得很。 他偷偷推开一门,霎见一男一女裸身纠缠交媾,对外事完全不关心,仍认真修行。 宋两利对这妖精打架感慨万千,若为了功夫和寿命青春而搞得如此,实是难以接受。 想着想着,还是退去得好,且认为本尊师父法相不适合此处,至于好色皇上那长生大帝君倒可考虑。 既觉不妥,便往外头行去。 方踏出门,这才发现已有四名衣着暴露女子拦在前面。其中一名邪笑道:“你要加入双修派?”另一名道:“看来是童子鸡,我要定了!”第三位邪笑道:“还是个修行小道士,一定更棒!”第四位道:“咱一起作了他如何?” 一阵好啊好啊声嘻嘻哈哈叫出,大群女子如获至宝全数扑来。吓得宋两利赶忙逃躲,苦笑直道:“我只是来参观,不想加入贵派!”直觉如此方式和妓院有何两样? 一名女子邪笑道:“不必加入也可免费享用啊!”另一名说道:“保证你欲乐欲仙,下次还会再来偷食呢!”追抓不断。 宋两利单人难逃四女围捕,一个闪身竟然被逮着,且按在地上,简直就快剥身非礼。 他突地运用通灵摄力,喝道:“不准乱来,不准乱来!我是大罗天仙!不准乱来!” 他连喊十数声,果然威力展现,此四女年龄皆在二十上下,功力自弱,终被摄住,憨然花痴直笑,却也忘了非礼动作。 宋两利趁此推开两人,慢慢站起,问道:“此处怎会没人看守?” 一女回答:“有啊,我们就是。” 宋两利道:“为何不出来接见?” 那女子道:“等你看过之后就不想走了。” 宋两利这才明白,双修派为引人练功,故先开放参观,只要是男人恐将甚难禁得了诱惑,暗道:“幸好我是和尚!”终能安全过关。又道:“你们掌门呢?怎不在这里?” 那女子道:“此处只是小分舵,掌门在金银巷,怡春园后面府第。” 宋两利这才明白另有洞天,这趟是白跑了,暗道:“原来是藏在妓院附近,真是巧思缜密!”问道:“你们是自愿参加?” 那女子应是。 宋两利道:“为什么?” 那女子道:“师父对我们很好。” 宋两利但觉个人意愿,管她不得,便随她们去了。当下找得机会抽身逃去。 少女醒来,个个茫然,目标已失,只好退回暗处。 宋两利向暗处夜惊容打招呼,甚快寻往那金银巷神秘宅院。 方一靠近,宋两利已感觉里头有不少高手,正以通灵大法欲解救张光斗。 宅院古朴优雅,甚不起眼,唯一可见门前腿粗古松刻有“天人合一”四字,年岁已久,刻痕早已长皮肉。 宋两利开始敲门。 忽见天师派、茅山派、双修三派守卫同时开门,见及宋两利,脸色大变,以为神霄派又来找碴。 宋两利笑道:“我是来替张光斗治伤,三位请传话。” 三人互望一眼,天师派弟子这才往回掠去,不久已返回,冷道:“请吧。” 宋两利跟他进入内院一客房,便站在外头。 只闻得里边数道人影晃来晃去,作法咒语怪声不断。 或许对方并未放弃,故轮不着宋两利,只好继续罚站下去。 里头共六人,双修派掌门刘道真、金妙莲、茅山掌门方虚默,以及天师派张继先、张继老、秦晓仪,六人各自扣点张光斗双腿、双手、双太阳穴,全是左手扣点要穴,右手不断施法念咒,希望能解除禁制。 只见得众人汗水淋漓,已折腾一时辰,仍无见效。 那媚态撩人之金妙莲道:“何不用我双修大法,以阴渡阳,说不定能破禁制。”她对于阴阳双修之法甚有心得。 刘道真道:“此乃我敢保证解去之方法,张掌门为何不肯使用?” 张继先叹道:“非到万不得已,又岂可毁去他数十年元阳修为,还是另寻他法吧。 金妙莲道:“怎会!道真还不是反老还童,相得益彰。” 妖男妖女相视而笑,对于一向排斥双修法门之天师派,此时、竟然会亲自登门求救,两人已觉扳回颜面,甚至有所虚荣。 张继先道:“各人所修道法不同,还是别用的好。” 金妙莲道:“那我们可能无法解了。” 张继老道:“你们不是说以天罡阴阳法可解?怎又要用到双修法?”若欲交媾解禁,天师派根本不肯上门。 金妙莲道:“话是不错,但都试过,只能用双修法,何况阴阳法威力亦不足,我都肯牺牲,三位怎想不通?” 方虚默道:“试试吧,或许有效。” 张继老道:“不必了,他若醒来发现此事,必定不肯谅解。”转向张继先:“大师兄还是把他带回吧。” 张继先颔首,准备撤功向几位道谢。 秦晓仪道:“那宋两利小神童已经来此,何不让他试试?” 众人直觉一个小毛头怎解得了阴阳老怪手法,若解得了,那几位掌门脸面往哪摆,故一直不肯唤他进去帮忙。 方虚默冷道:“假混神跟班,有何能耐!夫人莫要当真信他们那些妖法手段才好。” 刘道真道:“放着双修法不用,找那小孩,未免可笑吧!” 金妙莲更以鄙笑声回答。 秦晓仪脸面一阵热红,转向张继先:“你不是说过他具通灵之能,既然来了又不让他试?” 张继先道:“不必了,他听及两位掌门这番话已离去。” 宋两利果然伤及心灵,没想到满腔热血前来帮忙,到头来在他们眼中竟然是个小丑,感伤之余,只有离开。 秦晓仪生性善良,冷道:“怎可对他如此,人是我找来的,不治不行!”立即追出。 当时她恳求目光瞧向宋两利,已感觉对方将会帮忙,现在果然应验,她自高兴,然宋两利却受辱,那简直亦辱了她,在不肯认输之下,终追出大门,唤道:“小神童你别走,病人需要你帮忙。” 宋两利感伤道:“可是里头那些人不欢迎我……” 秦晓仪笑道:“别理他们,只要治得了,管他们是谁!” 宋两利心知避不了秦晓仪恳求,便颔首道:“好吧,解开禁制也要多人用劲才行。” 秦晓仪欣喜,立即引他进入病房。 众人一阵冷眼看戏,唯有张继老兄弟较为客气。 宋两利亦不拖延,拱手为礼后,道:“他头上有七个指痕,便是七处禁制,你们每处运指点去,然后照着左三右四,左二右五顺序运指劲,直通百会、玉枕、太阳三穴.正反各七次,穴道可解。” 方虚默道:“这么简单?耍着玩吧?” 宋两利冷道:“有效耍他一下又何妨?” 方虚默碰得软钉子,冷道:“最好有效,否则要你好受。” 宋两利懒得理他,催促张继先快用。 张继先却面有难色:“我们只有六人,还少一个。” 宋两利这才觉得难题,本想找来夜惊容帮忙,却怕惹来麻烦,心念一转,道:“或许太阳双穴可用一人即可。试试如何?” 张继先道:“太阳穴我来。”双指立即戳去。 其它五人立即戳往另五处指痕,登时照指示运功逼去,霎觉指痕处另有力道反弹.旦若游龙窜来窜去,若非宋两利先说及秩序,否则根本抓之不了。 一连运行五周天,张光斗突地眼睛转灵活,且不再吐口水。 众人但觉有效,立即加把劲,再运两周天,反弹劲道尽失,张光斗猛呕一口酸液,终悠悠醒来。 众人虚喘大气。 张光斗道谢连连,想及决斗那幕,余悸犹存,道:“阴阳老怪已发动攻势,浩劫将至!” 方虚默道:“你当真中得老怪之阴阳魔指?!” 张光斗道:“不错,五雷尊者王文丑很可能是老怪门徒!” 对于阴阳老怪只信人性本恶,且嗜杀如命个性,众人个个动容,生怕遇上此魔头。 刘道真道:“若真是老怪重出江湖,咱恐怕要联合从长计议了!” 方虚默突地瞄向宋两利:“你也是阴阳老怪门徒?”竟然生起消灭之心。 宋两利但觉不妙,道:“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 刘道真道:“阴阳魔指天下无人能解,你解得了,一定是他徒弟!妙莲把他抓起来!” 金妙莲早作准备,闻言立即扣去,正中腕脉。宋两利被扣,挣扎道:“你们想干什么?” 刘道真道:“老怪余孽,人人得而诛之,你还问我要干什么?”想把他捉弄一阵,然后无声无息处理掉。 宋两利突地运起摄心感应喝道:“快放手!” 那强劲脑波射来,金妙莲竟然把持不住,手爪一松,宋两利挣脱逃开。 金妙莲登时大骇,凭她数十年修为且修的是玄法灵学,竟然被喝之下已受控制,怔诧让她悚怒:“他会妖法!”强劲扑去。 方虚默早已拦住对方,一招挡去:“小妖怪休要溜走!” 刘道真喝道:“快快宰了这小子以免后患!” 三名掌门之流竟然扣压宋两利于地面,就要施予毒手。 宋两利没命挣扎:“你们想恩将仇报吗!”想运脑门摄入,可惜对方已有防备,且他功力始终不强,故显不得效果,哎呀一声,左大腿已吃力虚默重击,疼得他差点掉泪。 惊叫喊出,张继老、张继先已愣。秦晓仪更是不忍,叫道:“三位快放手,他对我们有恩。” 方虚默道:“什么恩?就是他们搞得你我两派大丢颜面,还说有恩?” 秦晓仪道:“至少不能对小孩下手!” 方虚默道:“我看他才是祸种!不杀他,永必祸害!” 张继老终看不过去,斥道:“三位未免太荒唐,怪罪一个小孩!” 刘道真斥道:“谁才荒唐,我帮你,你却帮这小妖怪!” 他想速战速决,一掌即欲劈向宋两利天灵盖。 张继老岂肯让他得逞,猛切过去,强劲挡下掌劲,甚且打得对方跌退半步。气得刘道真、金妙莲丢下小孩,双双联手攻来。 眼看恶战即在。 张继先突地喝道:“住手!”张继老停手,却护住宋两利。 刘道真喝道:“难道想忘恩负义,反目成仇吗?” 双修派、茅山派已对上天师派。 张继先冷道:“你们助我救治住持,我自感恩,然要在我面前收拾一个小孩,我却万万不能不管!今日面子留给我,他日爱怎么办,我管不着!” 金妙莲斥道:“你还帮着老妖欺负咱道家门派?” 张继先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金妙莲嗔怒不已。 张继先唤着宋两利:“快走吧!” 宋两利惊魂甫定,拜声谢意,赶忙溜出要命妖宅。 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恨怒不平。 张继先道:“一切得罪,尚请见谅,告辞了!” 场面已尴尬,他领着张继老、秦晓仪、张光斗退出古宅,见得宋两利往右走,他便说道:“往这头吧!”不愿和宋碰头,径往左巷行去。 那宋两利受得方虚默一掌,左腿已疼,走得路来一瘸一拐,倒是狼狈,苦笑直道这些人心术怪邪,还是别碰为妙。 待欲走出长巷之际,后头突觉有人追赶,心知不妙,赶忙加快脚步逃去,然他左腿已伤,逃不及十丈,那方虚默竟然掠身挡前,邪笑不已:“瘸了一条腿能走那么久,真是不容易!” 后头且见双修派刘道真及金妙莲,以及数名手下,已将宋两利再次堵住长巷。 宋两利斥道:“不是答应放我走吗?怎食言而肥!” 方虚默冷笑:“放你走的是天师派,我可没答应!” 宋两利往回瞧,张继先等人已不见,心神已沉,道:“你们待要如何?” 金妙莲邪笑:“摘下你脑袋,仔细研究研究!”方才被摄一事,她余悸犹存,在得知对方可能通灵之下,已想一窥其境,终赶来再次逮人。 宋两利冷道:“动了我,神霄派不会饶你们的!” 刘道真邪笑:“恐怕天下无人知晓了!动手吧,夜长梦多!” 一声令下,三大高手齐往宋两利扑去,虽未立即想夺命,却狠招尽出,先打个残废再说。 宋两利惊骇,不得不施展江南神丐所授天罡掌,配合地道老人所传阴阳心法,登时左掌阴流,右掌阳流拚命击出。 叭叭叭! 掌劲如狂涛互撞!狠猛扫得巷角垃圾喷飞。 宋两利闷哼跌退数步。 三大高手亦自怔退两步,惊惑瞧着宋两利,不信毛头小子亦能强接一掌,和三位评估一掌擒来显然有所差距。 方虚默喝道:“敢情得了阴畅老怪传授妖掌,大家小心应战,速战速决!” 三人有了提防,不再大意,猛地凝足全劲暴打过去。 劲若山洪猛兽,恶吞受伤猎物。 宋两利纵使一招半式能抢得先机,然根基始终不行,在三大高手出击下,又怎抵挡得了,勉强出掌相抗,仍被打得闷吐鲜血倒栽墙头,伤疼得很。 三大高手登时又想欺前拦人。忽见玉光一闪,强势无比逼退三人。 夜惊容终于赶至,她恨方才躲得较远,一时失着已让宋两利受伤,内疚不已。一边对敌,一边说道:“阿利伤得如何?” 宋两利喘喘吸吸,虽是胸口疼闷,却也顺畅,道:“还好啦……” 夜惊容道:“快走!”想护人离去。 方虚默冷笑道:“想走也得问问我肯不肯!” 他原是自傲,然身材却只五尺,属矮小型,见及女子高他半个头,总生自卑衍化而来排斥之心,已对夜惊容怀有虐意,奇幻掌法虐切过来,竟是女人胸脯,有意让她出糗。 夜惊容诧怒喝道:“下流!”手中玉笛反切打下。 她乃极乐圣王亲授徒弟,武功已是绝顶,而那方虚默虽贵为茅山掌门,然其一向以道玄之术为主,对于武功素养,只数一流之间,对付一般人尚可,若碰及绝顶高手已显吃力,而那夜惊容嗔怒而击,劲道自强,这一切下,竟然迫得方虚默双掌生疼,差点指掉骨折,这一吓着非同小可,平常不用之茅山隐身幻术登时展开.东滚西闪,终躲过玉笛围杀势力范围,吓得一身冷汗。 他怒道:“你是何人门下,敢与我作对?” 夜惊容冷笑!“你不配!”护着宋两利往后退去。 方虚默虽有忌意,然那刘道真、金妙莲自练得双修法门,不但吸及他人元阴元阳为己所用,且两人互通阴阳,其修为自高出方虚默许多,若两人联手,功力更是高强,恐那少林等派专以武学为源之高手掌门亦不易打败,何况是区区女子。 刘道真忽地邪笑道:“瞧你身材是身材,胸脯是胸脯,实是迷人,干脆归我双修派学功,保证你色诱天下,无人能挡!”光是身材已叫他邪心大起,如若解下蒙面脸巾,恐怕将让他七孔流血。 金妙莲淫邪道:“不错不错,就不知下体功夫如何!”两人已掠围上来。 夜惊容冷斥:“无耻!”玉笛化招劈打过去。 刘道真、金妙莲霎时联手作战。吓见得两人互扯一条金色长带,借此传送内劲,只要玉笛劈来,长带立即缠去,扣住玉笛,凭两者之功硬将玉笛猛劲化去,趁夜惊容旧劲已失,新劲未起之际,双双暴打击去,夜驾容受之不住,闷哼一响,已被扫及,落退数步。若非圣王调教得宜,垫下深厚根基,现在非受伤吐血不可。 宋两利见状疼心道:“夜姑娘还好吧?”等不及答案,忽觉对方有意攻其空门,急道:“小心背部和左胁!”刘道真果然攻其背部,金妙莲长带如鞭直扫腰际。 夜惊容得及指示,登时闪背扭腰,凌空掠起,玉笛射出真劲,打得刘道真肩臂生疼,闷退逃去。 宋两利又觉对方攻势,喝道:“快闪右侧,她有暗招!” 话方说出,金妙莲果然将长带-射如蛟龙,直缠对方双腿,手掌一翻,青亮匕首猛刺右胸。 夜惊容得到指示,立刻扭身躲闪,甚至游刃有余,玉笛反打,硬将匕首击落,震得妖女虎口生疼,气得哇哇大叫:“方兄你愣着发闷不成?还不施展法术破他通灵之能!” 方虚默这才想及看家本领未用,登时手捏指诀,口中念着降妖伏魔咒,喝喝有声猛打符咒,旦化火焚烧。 霎见无数符火跳闪,如箭猛冲。 呼呼声响困压宋两利。 方虚默趁此更扑前拳掌尽出,存心先发制人。 宋两利虽未必怕那符咒,然这家伙捣冲过来,他已无暇再感应刘、金二人作战想法,夜惊容只好自行苦战,他亦陷入危机,不时和方虚默大玩灵法符咒之斗,然终自经验、功力皆不够,渐落下风。 夜惊容见状怒喝:“难道要我施展杀招吗?”眼看对方全无退意,且越攻越强,再缠斗下去,恐怕难以善了。猝地猛吸真气,玉笛横挡于胸,怒喝暴响,笛孔突地射出七道烈劲狂流,如摧毁太虚神剑,掐天裂地劈向双妖。 刘道真见状怔骇:“七凤裂天?!你是塞外妖女?!” 话未说完,狂流窜打下来,两人遭受痛击,吓得滚身抱在一起,双双凝力相抗,乘机劈出双掌,挡此烈劲狂流。 夜惊容一招得手,冷哼斥道:“凭你们也想跟我斗!” 内劲再逼,狂流若千万飞凤张爪。 爪利嘴尖猛啄再啄。 双妖全面抵挡,逼得面红耳赤。 猝见金妙莲全身暴扭,一身衫裙全数散射开来,有若巨网罩向尖爪利嘴。 她全身露裸,仍自哈哈虐笑。 夜惊容冷哼,准备一掌震碎衣衫。 宋两利突意识到危险,骇叫不可! 掌在弦上,早已射出,打得衣衫烂碎,岂知衫中藏有毒球,散爆开来,无数毒针猝往夜惊容射去。 那势又快又急又近,夜惊容几乎毫无躲闪机会。 宋两利诧急中突化绿龟法王佛陀法相,不知哪来神力,咆哮狮吼,打得方虚默倒弹数丈,刘、金双妖滚身连连。 夜惊容闷哼一声,全身至少中得十余毒针,倒摔地面。 宋两利捡起地上匕首,猛往金妙莲脖子押去,喝道:“交出解药,否则杀了你!” 金妙莲干脆抱向宋两利,淫媚笑道:“来呀!小佛陀,那是没解药,除非你跟她交合,否则要我老伴代劳也行!” 宋两利意识到那毒针之药可能属于迷情药物,不禁大伤脑筋,想搜对方,却发现光溜溜,怎搜得了? 金妙莲媚笑道:“解药在我下阴里面,你敢拿吗?” 宋两利困窘,匕首猛打其腹部想逼出解药,金妙莲哎呀疼叫,斥道:“哪来解药,随便说说你也当真!” 宋两利又见刘道真、方虚默滚跌后已逼上来,两人脸面怒极,似要撕裂宋两利。 刘道真厉道:“你敢伤她一根汗毛,剁你十八块!” 宋两利心知危险,冷喝:“别再过来,否则我真的拚了!” 利刀一划,脖子见血,金妙莲厉叫,骇声道:“别过来!他已疯了!” 刘、方两人投鼠忌器,终于不敢逼前。 宋两利拖着金妙莲往后退,靠向夜惊容,急道:“如何?可以走吗?” 夜惊容强忍全身疼麻道:“应该可以……”勉强爬起,跟跄退行。 宋两利道:“你先退,待会见!” 夜惊容道:“你呢?” 宋两利道:“有人质在手,他们奈何不了我!” 夜惊容实再忍受不了,终道声保重,跌撞而去。 宋两利则拖着金妙莲往后退,冷道:“你们这些人比土匪还坏,迟早会有报应!” 刘道真冷笑:“邪魔歪道的话还说得这般神圣?你也别得意,一只脚受伤,想逃那是做梦!” 宋两利心知对方想暗算,甚至可能故智重施,打出毒球,纵使伤得金妙莲亦无关系,反正自家人解法多得是,只要能擒下目标,任何牺牲皆值得。 方虚默更想制造烟雾,趁黑暗突施杀手。 宋两利但觉不妙,心念一闪,顿生计策,突然大声喊道:“来人啊!有叛徒要杀神霄派弟子!”边喊边拖着金妙莲退逃。 此时全京城遍处乃神霄派信徒,只要闻得有人想杀自家人,那还得了? 忽有信徒探入小巷,发现正是小神童命受威胁,这还得了,登时没命叫喊讨救兵。 这一惊动,霎见四处信徒抓棍拿铲,大伙赶来助阵。 方虚默、刘道真脸面顿变,若让对方围住,猛虎难敌猴群,若再引来五雷尊者,老命难保。 金妙莲吓得直发抖:“还不快给他解药!” 刘道真怔道:“解药?”随即会意,丢得一瓶东西,冷道:“拿去吧!还不快放人!” 宋两利捡得药瓶,心想夜惊容不知状况如何,只好做个决择,立即拖带金妙莲二十余丈后,往她脑袋一敲,喝道:“敢动,可死定了!” 金妙莲疼得两眼发晕,终不敢动。 宋两利趁此拔腿即逃。 纵使一瘸一瘸,仍强忍疼痛逃得甚快,碰及信徒立即喊道妖女在那里,快追快追。 信徒猛得很,杀得有声有色。 刘道真见状赶忙掠扑金妙莲,抓得她掠往屋顶,没命逃去。 方虚默哪敢再混,喝向手下,各自逃窜——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九章 激情鸳鸯 宋两利甚快赶往夜惊容住处。 方进门已见得她昏倒厅前,全身变得热红,呼吸起伏甚快。 宋两利赶忙将她扶往里头寝房,将她置于床上,随即拿出解药,让其服下。 他再检视夜惊容身子.发现那些毒针细如牛毛,约只两寸长,跌跌撞撞中几乎陷入嫩肉里头,且在正面居多,除非脱光衣衫,否则甚难处理。 他想着或许解药有效,对方醒来可自行清理,否则授受不亲,剥光了她,将来恐怕难以收拾。 渐渐地药性化开。 夜惊容脸面转得更红,开始呻吟,双手已往胸脯抚去,似在自怜。 宋两利但觉疑惑,解药会是如此反应? 脑门感应过去,竟然发现夜惊容所绮想全是情欲做爱,根本和受伤无关。 宋两利不禁苦笑,怎么办了方才刘道真给的可能是春药,而非解药,否则在金妙莲唤喝下,他毋需先怔愣再给药,分明是有鬼,自己一时紧张,竟也上当了。 若真如此,那金妙莲所言,非得经男女交媾不能解此毒,岂非眼睁睁要看她因热情如火而毒发身亡? 到外头找个人替代?那岂非更糟蹋她? 如若她师兄夜无群在场,或可两人结得夫妻也罢,可是对方似已远走高飞,一时间如何能寻得? 焦切中已见得夜惊容热情如火,突然欺身过来,抱住宋两利便要亲热做爱,一脸笑得痴癫。 宋两利急道:“夜姑娘不可……”想推又舍不得。 夜惊容喘息着:“我要……你给我好不好?”当真欲解男人衣衫。 宋两利吓得面红耳赤,赶忙一指将她点倒,急如热锅蚂蚁。 若不救她,岂非让她死路一条。 若欲救她,难道要自己上阵? 他可万万不敢冒犯美女。 情急中找来冰水敷向夜惊容,希望能降低欲火。 然那刘道真一向以男女交媾练功,其所调配催情药岂是等闲,区区冰水自解不了,一阵过后,夜惊容又开始挣扎,原是宋两利指劲不够,点得穴道只能维持几分钟,逼得他又下指戳去。 然而夜惊容已两眼吊直,做出欲情且痛苦呻吟。 宋两利无奈,叹道:“也罢,瞧她如此痛苦,不救是不行了,我且问她对我意思如何?如若喜欢,便和她结为夫妻,如若不喜欢且问她要如何解决!” 当下他运起灵功感应,直问道:“夜姑娘你要我帮你解毒吗?” 夜惊容迷幻中喃喃响应:“要……快点……” 宋两利道:“可是我们将结为夫妻……” 夜惊容竟露喜色:“我喜欢……” 宋两利一愣:“你喜欢我?可是我头上长得乌龟……” 夜惊容道:“我喜欢乌龟……” 宋两利想笑:“看你是语无伦次,怎连乌龟都喜爱?”脑门感应之下,竟然全是她和自己做爱情境,不禁脸窘,道:“既然你不嫌弃,咱便结婚,生个龟儿子吧……” 夜惊容露出欲灵笑容,挣扎不断。 宋两利只好狠下心来,已替她宽衣解带,怔红着脸直道不是他趁人之危,而是情势所逼,且已征得同意,该是缘分吧。 瞧那夜惊容绝世容颜,实是上辈子修来福气。 那衣衫敞开,只见得酥胸挺直,体态浑溜,实是魅力四射,若非多处针伤斑红不褪,将更吸引人。 宋两利心肌扑通扑通跳动者,边欣赏边寻找伤处,共有十七针,几乎遍及正面,得一一挑出。他甚至想或许挤出毒水,可能不必办事,于是往伤口挤去,然那伤口过小,只挤得一点滴,却因触摸女体,使得对方反应激烈,一个把持不住已抱向宋两利,呻吟挣扎厮磨着。 宋两利已是血气方刚少年,怎忍得如此美女挑逗。 于是干柴烈火般化开。 女者不停激情拥着、搂着、吻着、肆虐呻吟着,甚至将男人衣衫全部剥光。 裸身嫩肤纠缠水乳交融绞卷如蛇。爱欲充斥着双方那激情幻想有无法自制之脑门,于是男体惊扬激情物使欲迎合女体最深深处。 那女者几乎无法自制狂风暴雨活动呻吟着。 宋两利正欲配合厮杀开来,突觉脑门幻出绿龟法王-恚法相,喝道:“道行未成,敢毁童贞!小心我阉了你!” 绿龟法王突地双掌一翻,宋两利已被附身般推向夜惊容,尽是将她打得跌落墙角。 宋两利怔诧道:“可是不跟她,她就完了!” 绿龟法王斥道:“色狼!欲无界天!唯灵传情,可以幻中做爱,待练及无色无界,色欲任侵任不侵皆无干系!” 绿龟法王喝得他顿悟,怎敢再非礼夜惊容,赶忙以脑门摄去,夜惊容终究爬拥过来。 她虽挣扎,宋两利却避着要害,不断催眠式逼运通灵神功。渐渐地夜惊容已受到感应,脑门幻起翻云覆雨奥妙欲境,那身手虽有动作,却只软弱轻挥。 双方已提升至灵欲境界而非肉体交战情境。 宋两利这才悟通“幻中做爱”含义。其实欲望引燃全在脑门,若能控制它,实无需肉体实战,而那春药亦只是触动身体反应而引带脑门作崇,处理得宜,照样可得到恰当宣泄,其毒自可解除。 两人幻中交缠一阵,夜惊容终达高潮而抽颤不已,下体已渗出青腥毒液,而后渐渐恢复平静。 宋两利直道要命。赶忙将她清理干净,然后穿上先前受伤之衣衫,免得醒来发现被换走,徒增裸身困扰。 至于那床巾只好拿到外头火化。 回到床前,已见得夜惊容身上红斑渐渐褪去,知道毒性已解。 宋两利嘘喘大气,终能圆满解决。 想及方才自己小东西曾经稍稍厮磨她身体,那不知算不算破功?失了童贞是否还能通灵?其实也不对,张继先娶了妻子,不是仍旧具此本领?倒是经此纠缠,将来要如何面对夜惊容? 纵使未真正做爱,可是如此裸身相拥,也算是相互交出贞洁之心,可得负点责任才行。 夜惊容渐渐悠然醒来。 脑海仍充满梦境激情印象。 忽见宋两利,真实、梦境几乎无法分辨,少女窘羞使她退缩床角:“你已经?!” 怎敢想下去。 抓紧衣衫。 宋两利干窘道:“我已把你的伤治好了!好险!” 那-事怎敢提?闷在心里。 夜惊容强制梦幻与现实区隔,幸好衣衫仍在,可是血迹斑斑,毒针已不在,当时还有三针正中胸乳,对方可能摸着了?! 好窘! 可是要治伤,江湖儿女又哪忌讳这些? 她还是道声多谢。 梦境做爱印象仍十分激烈,身子为之发热,旦下体感觉甚是舒适,难道这便是发情? 对一个男人发情?! 更窘! 可是得忍下来,毕竟对方比自己小,且以小弟相称,然他哪像小弟?一张脸已和师兄成熟度差不多。想及师兄怎会全无他影子? 宋两利为避窘而退去,说是替对方准备晚餐。 夜惊容慢慢静下来,慢慢思考,总觉毒针伤处有的部位甚是隐密,对方一定触摸了,纵使是治伤,可是总叫人难以常心接受啊!尤其下体总传来舒服温热感觉。 怀春竟然如此美感? 忽然发现床巾不见。 那岂非更难想象之激烈突-?! “千万不要?!……” 夜惊容挣扎挣扎再挣扎,终以对方不是登徒子为借口,掩饰可能失身之可能。 纵使如此,也只有跟他了!但千万不要,至少别如此莫名其妙…… 怎老是捕捉不着大师兄影子? 难道和眼前这位怪异家伙久了,会因为习惯而喜欢上他? 感情冲击叫人难以把持及辩解,一切暂时按下,且走一步算一步,还是调适心情夜惊容深深吸气,且把此事当作未发生过。 她起了身,洗个澡,换件干净衣衫,心情舒爽许多。 宋两利已经端着从商家买回之热腾腾芙蓉五香鸡粥。 夜惊容感到无限甜蜜,吃得津津有味。 这个男人越看越顺眼。 尤其头上独一无二的乌龟造型,越想越酷。 宋两利似感觉她想法,摸摸脑袋,暗道:“竟然有人欣赏?!”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芙蓉粥吃过之后,夜惊容这才想及受辱之事,冷声道:“这些妖男妖女实在太过卑鄙,我得找他们算帐才行!” 当时她实是因为江湖经验不足而中伏,至于武功仍自信满满能胜过对方,又岂司经易放过。 宋两利道:“我看他们可能落跑了,不必你找他们算帐,神霄派弟子也不会放过这群混蛋!” 夜惊容道:“找找看,若找着了,再修理他们,倒是你的伤?……” 宋两利摸摸左大腿:“有点疼,但慢慢好起来啦!” 夜惊容立即蹲身替他推拿治疗。 疼痛后已然舒爽传出,宋两利感到甜蜜。 夜惊容竟觉为他服务充满心甘情愿,且感觉微妙。 治疗后伤疼减少,宋两利始告别离去。 夜惊容似有所失,但打起精神,寻向双修派算总帐。 花心皇上赵佶好不容易逮着全城为神霄帝君大为庆祝之际,在享足神威之后,已思淫欲,趁此机会又溜往金银巷芙蓉坊中找那闷骚名妓李师师,准备再享风流韵事。 经过前次周邦彦逃走不及而躲在床下糗险之事后,李师师也学会技巧,请得老鸨李媚娘派人盯住四面八方,只要一有动静立即回报,以免龟公撞期,大感扫兴。 以李媚娘手腕及皇上抬爱之光环,整条金银巷哪个不买帐?她只要在巷口前请那头看门者代为监视,如此四面八方一有动静立即传来,除非皇上是从天上掉下来,否则万无一失! 当然此安排立即见效。 高俅人马一动,皇上必跟着来,消息马上传开。 芙蓉坊登时清场准备迎接。 李师师特地换穿一件淡白绢绸罗裙,外罩粉红滚银貂小袄,瞧来清新又挑骚。这闷骚来自于眼神,以及小红袄紧缩后之耸张结实胸脯,坚挺挺地诱勾着情欲幻想。 赵佶亦扮装得自以为光鲜俊挺,还持意罩上特制道袍欲显神威。 方入芙蓉阁,李师师殷切招待。 赵佶见及美人,多日激情幻想一一浮现,真实的美人果然比欲梦中更够味。 “伤风可好了?看,朕带了什么?上次是甜柑,这次是枇杷,可派人亲自采来的!” 黄橙橙枇杷还长着新鲜白毛。 李师师笑得梨涡乍现,对皇上厚爱更道谢连连,且剥得一颗服侍皇上,结果一人吃一半。 前次交杯酒甜蜜上心头。 李师师自喜欢着周郎,然对寻芳客之中,皇上算是风趣者,自也不讨厌他。 赵佶急于展现虚空,转着身子,道:“看朕乃神霄长生大帝君转世,为掌理民间而投胎!” 李师师早有所闻,笑道:“那妾身是否要将皇上供起来膜拜呢?” 赵佶一搂她纤腰,邪笑道:“怎舍得!你必是仙后转世,这辈子注定侍候朕啦!” 猛亲香颈。 李师师弄笑道:“神仙哪有这么风流的?” 赵佶道:“朕怎风流?是对仙后多多照顾啊!” 触及那水蛇纤腰及结实胸脯,欲火总是把持不住。 喝地埋头吻向胸脯。 一股情欲化将开来,顾不得再移往床铺,双双纠缠琴桌,干柴烈火厮杀不断。 李师师总把持不住呻吟极尽配合着。 一阵激烈高潮颤遍全身,两人始爱欲腻情松软下来。 李师师不禁有了异样感觉!似乎一丝丝已喜欢上他,至少对方是温柔体贴的。 赏他一个香吻。 赵佶兴奋醒来,还赏一颗枇杷,张努嘴唇送来送去,好不快乐。 忽见旁边古琴,赵佶道:“好一把大唐金银龙凤琴,弹奏一曲如何?” 激情之余,自也想及风雅。 李师师欣笑:“好啊!”便要穿衣弹奏。 赵佶拉着其衣衫,摇头邪笑表示别穿。 李师师怔愣:“裸身奏琴?!” 赵佶邪样颔首直笑。 李师师窘涩,却也接受,于是褪回衣衫,掀动裸体,抚向琴弦,竟已叮叮咚咚奏得乐曲。 赵佶目光老是盯及那对粉嫩胸乳随指音晃来颤去,直叫他把持不住,又伏向美女背面,双手垂下,正可舒服抚其酥胸。 肌肤抚情中泄着轻浮琴音。 李师师不禁想起周邦彦所作之“少年游”一曲,便奏唱起来。 “并刀如剪,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帐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家宿?严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年行!” 赵佶闻及不禁赞口直道:“好曲儿,好词儿,美人啊,你可是大有天分,作得浓情洋溢。四条腿还剪来剪去呢,朕爱死你了?”张嘴即吻美颈。 李师师骚养而笑,道:“这是周邦彦作的,妾身只是拿来献宝而已。” 赵佶一愣:“周邦彦是谁?” 李师师笑道:“朝廷小官儿,管乐府的,他可大有才华,皇上该多多提拔他!” 赵佶瞧她表情暧昧,敏感说道:“你跟他有一腿?!” 李师师这才感觉不好,原是想替周邦彦献个宝,看看是否受到赏识,看来已得反效果,“我……” 赵佶越想越不对,“如果没关系,怎会作此词儿给你?还知道我拿了甜橙予你!” 王八乌龟让他气恼!“你们敢偷来暗去?该杀头!” 李师师切急道:“皇上……”泪水已滚下:“妾身只是个残花败柳之人-!” 赵佶喝道:“谁说的!你是朕的人,任谁也不准碰!可恶这个周邦彦,朕要剁了他命根子!可恶可恶!还说我兽烟不断!” 气恼穿起衣衫便要离去。 李师师切急拉着他,泣声道:“皇上息怒,邦彦他根本无意,妾身一、心一意想侍候您!若您要我,便把我接回宫中,那样便不必再让妾身-头露脸了!” 赵佶喝道:“我自要接你入宫,可是你跟他简直叫人无法容忍,还唤他‘邦彦’,亲密得让人恶心!不去料理他是不行!” 情敌若不消除,难忍心头之恨。 李师师泣声解释不断,然王八难当气更难受,赵佶仍含怒而去。临行仍骂道:“玩到天王老子头上来?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招着高俅,嗔恨而去。 李师师可急了,急唤老鸨李媚娘,得赶紧去通知周邦彦,大祸临头,要他快躲。 李媚娘叹声道:“啥人不惹去惹皇上,岂只大祸临头,处理个不好,连咱都会掉头!” 她怎敢停留,快步前去办事。 李师师终尝及伴君如伴虎滋味。 想及周郎命危,更为命运啜泣——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十章 横恩竖怨 林灵素已在神霄宝殿豪华寝宫接见宋两利。 在闻知茅山派和双修派竟然敢绑架小神童,无上权威已被冒犯,立即发出神霄追杀令,准备替宋两利左大腿讨回公道。 林灵素俨若皇上喝叫着:“谁敢动你一腿,本尊便要他两腿,神霄派岂是好惹之人! 你下次带护法出门,总该有点威严!” 宋两利道:“不必了,那些人是例外不要命,否则在京城,谁敢动我!” 林灵素满意一笑:“不错,神威底下,谁还敢嚣张,但你仍要小心些,免得异教徒暗算!对了,有件事你还得去解决!” 宋两利道:“何事?” 林灵素道:“便是那佛教太妹横竖女尼,竟然三两天往神殿跑,若是长了头发倒也罢了,那颗光头晃来晃去实在惹眼!有人前去赶她,她却说是你要她来的,可有此事?” 宋两利道:“弟子是说她若被追杀,可以到神殿躲躲,怎三两天便来了呢?” 林灵素道:“你现在除了我,可是最大神威,且此事由你而起,得由你去摆平!” 宋两利道:“师父何不下命尼姑不准进殿?” 林灵素道:“是想过,可是神霄派不只要统一道教,也要统一佛教,不让他们进殿参拜,怎顾得本尊神威超强?所以未下此令。” 宋两利想笑:“连尼姑也要统一?” 林灵素笑道:“不是那种迫他们还俗改穿道袍,而是要她们也供奉神霄长生大帝君。 且对神霄派一鞠躬,如此便可。” 宋两利笑道:“若要佛道合并双修,横竖道尼可是最佳样本,师父可参考参考!” 林灵素嗟叹一声:“少沾她,弄得太妹在身,你不怕变成小太保!呵呵,不过你的建议,为师可以考虑!” 想及若多弄几位不伦不类佛教小太妹,老太妹,必定替佛门弟子增色不少,林灵素不禁邪谑笑起。当年自己曾经被灵隐寺逐出师门,状况和宋两利差不多,此仇仍未讨回,如今有了地位,又岂肯放过。 他忽地想及还有相国寺妙佛老家伙未来听课,可得好好教训他。 “阿利,解决横竖老太妹,顺便到相国寺放话,要妙佛明日午时前来听课!” 宋两利怔道:“相国寺之事不是已摆平?!” 林灵素道:“以前是他犯着神霄派,现在是佛门弟子向道家弟子学习之时刻,两者不同,反正你只传令,一切由为师搞定便是。” 宋两利道:“请五雷尊者前去如何?弟子实在不想碰上相国寺昔日弟兄。” 林灵素颔首:“好吧!为师本是要替你出一口气,但你避之不要,便让他人代劳了。” 宋两利道:“那弟子去解决横竖女尼之事,一定要赶他出殿吗?” 林灵素道:“尽量,至少别让她像花蝴蝶在殿里飞来飞去,别人还以为神殿是歌舞团呢!” 宋两利暗笑,道:“知了!”立即拜礼退去。 林灵素想着能佛道统一臣服,天下第一道家皇朝时代将正式宣告来临。 宋两利甚快奔向前殿。 果然见得横竖道尼东晃西晃,行路甩手晃脚似在逛街,颇见花蝴蝶行径。 她把神殿当成艺品馆.仔细欣赏任何神像、灵符及字画。 住持灵真道长看着她,却也莫可奈何。 横竖道尼忽然发觉宋两利,欣喜道:“小神童我可找你很久了,终于现身,太好了!” 似要亲热般飞奔过来。 宋两利干窘道:“找我便找我,毋需飞得那么热情吧!” 横竖道尼道:“对你自是热情,唯有你了解我!” 宋两利道:“千万别把我当成了解对象,只有天才会了解你。” 横竖道尼道:“不必客气!大家心意明白即可!”目光溜向豪华神殿:“租我一个角落如何?也好让我传授心教道义。” 宋两利道:“没搞错吧?你可别当真要寄在本门搞个小寄生虫教会?” 横竖道尼道:“我没办法,除了这里已无处可去。因为我师叔又冒名变装混进城,随时会给我痛击!” 宋两利道:“当真?” 横竖道尼道:“跟我来。”引着宋两利往窗口行去,随即指向街角附近一小茶亭,那头坐了三位头戴软毡帽之素衣女者,一老两少。老者骨凸脸面,不是清风师太是谁? 三人正以猎犬眼神瞅着神霄宝殿。 宋两利怔道:“真是她们?!” 横竖道尼:“所以说,我无处可去,而且你们神霄派也是一头热过之后,根本忘了我们的存在,所以我唯能躲在此才能安身立命。” 宋两利道:“你家师叔倒是意志坚强……你何不干脆让她废了武功,一了百了!” 横竖道尼道:“那可未必,混了那么久,我终于了解人在江湖不只修行,实力亦是重要因素,现在是她一人欺我,若被废了,将来恐怕所有人都会欺负我!” 宋两利想想也对,自己不就被刘道真等人修理得差点没命?道:“你铁定是不能在这里开小庙,不过你师叔那头,我帮你摆平去。” 横竖道尼道:“如何摆平?要一劳永逸才行,否则三五天使来抓人,我受不了!” 宋两利道:“一劳永逸大概有点困难,不过要她死心别再进城骚扰或许还办得到,你且等在这里,我找他谈去。” 横竖道尼道:“你不怕她抓你当人质?” 宋两利道:“她敢吗?” 横竖道尼道:“她若不敢就不会进城,清风师太火爆脾气天下有名,你还是小心些为妙。” 宋两利道:“说得的也是!” 心念一转,要横竖道尼等等,便往后院溜去,向林灵素借得神奇宝镜,先置于胸口,免得万一干起来毫无防备。随又走出前殿,唤得住持灵真道长,道:“我去对面茶铺那头谈判,你且派人附近看妥,一有不对,立即护我,当然也不必逼得太近,让对方受得刺激。” 灵真道长瞄向茶铺,有所了解,立即应声前去处理。 横竖道尼笑道:“这么多保护,我也敢去了。” 宋两利道:“还是别出面的好,免得她见你就光火。何不把头发留起来?光着头那么炫吗?” 横竖道尼摸摸脑袋,笑道:“的确很炫!这是宗教迫害,我不愿低头,何况我且记念白云师父,久了也习惯,留了发,顶怪地。” 宋两利道:“你说别太执着,自个倒执着了?” 横竖道尼笑道:“有所法,有所不法,如是而已。” 宋两利道:“是头发,还是什么发(法),真是复杂,算啦!我看你是佛门异宝,千年难得一见!少了你,佛门铁定失色多多!待在这别乱动,我且去了。” 惹笑中,他已步出广场,一拐瘸地行去。 横竖道尼抚着大脑袋:“佛门异宝?千年难得一见?倒是顶妙形容词!”爽着心,欺向窗缝,瞅得紧紧。 那街角位于广场西处,原是酬神之野台戏场地,此时并未庙会酬神,故野台仍在.却显得空空荡荡,至于茶铺则延续神霄宝殿兴起而旺-,原只开张三家,现在已开张七八家,有的甚至卖起餐点面食,给得进香客不少方便。 清风师大选得最未那名为“福星茶馆”,由于最末,故生意较清淡,免得惹眼。 宋两利方行前,已引得茶馆掌柜等人一阵招呼拜礼,小神童威名早已打响,他们感谢神霄宝殿兴起,带来生意。 仔细瞧去,每间茶馆皆供奉长生大帝君及林本尊图画或雕像,难怪生意兴旺。 宋两利回礼后仍往福星茶馆行去。 他感觉清风师太冷杀之气,四下一瞧,护法守在暗处,才敢行前,及近十丈远近立即停步,拱手道:“三位大家好!” 清风师太冷哼,不屑回答。 瞧来净秀且较善良之无念女尼道:“你也好。” 霜面瘦骨之不悔女尼冷道:“他是仇人,怎可对他好!”喝向宋两利:“敢私藏人犯,还不把人放出来!” 宋两利道:“我就是为此事而来?清风师太你何不退一步想,横竖女尼已离开白云庵,等于已脱离贵派,且她在外头也不以贵派通名报姓,应放过她吧!” 清风师太怒道:“你懂什么!叫她出来跟我谈!” 不悔女尼斥道:“她不报名,谁都会说那个白云庵的老太妹来了!她让本门蒙羞,只废她功夫,不取她性命已算她走运了。” 宋两利道:“那只是好事者随便说说,三位何必介意。” 不悔斥道:“若有人说神霄派的色狼小太保来了,你会不介意?” 宋两利一愣:“这倒是有点介意,可是它是毁谤,要找的是放出传言之人,怎可向受害人下手?” 不悔但觉比喻不当,恼羞成怒:“这是我们家务事,你管什么!还不给我快滚!也不检点检点,一间大庙藏者女尼,简直叫人耻辱!” 宋两利碰得软钉子,皱眉道:“你倒得了师父真传,凶巴巴地顶吓人……” 清风师太怒道:“还不快滚!”分明已为那句凶巴巴起了反感,拂尘一扫,强劲迫来,幸得相距十余丈,劲道已弱,宋两利衣衫稍晃,不碍事。 宋两利干窘笑道:“话是有点不投机,但横竖道尼心性也不坏,她只想表达自己看法,且劝人行善,师太如此苦苦追杀似乎已过分些……” 不悔斥道:“谁说追杀,就是看她还没干坏事分上,只追回她武功,哪个门派不是这么做,你懂什么?想找碴么?”利剑抽出,闪出剑气,以此表示再胡说八道便捅他几个洞。 宋两利道:“门规自可弹性处理,何苦如此相逼?” 清风师太斥道:“你似乎以为甚了不起,可摆平此事吗?做梦!别以为我怕了神霄派!拿你当人质交换那妖尼!” 怒火已起,哪顾得是否在神霄总坛前,猝见她飞身劈掌过来。 霸气闪劲穿冲若千把利箭窜刺。 宋两利挡胸迎去。 劲气猝若漩涡打转,全被吸收不见。 清风师太大骇,赶忙掠回原处:“你会吸功大法?” 宋两利笑道:“你说什么功便什么功;这样好了,我接你三掌,如若没事,横竖道尼的恩怨一笔勾消!”已对宝镜甚具信心。 清风师太怒喝:“凭你也管得了我家务事?” 她哪肯服输,以为方才是意外,登时欺前又是狂风骇劲一掌,只觉漩涡打转似地又全往对方胸口倾去不见。 清风师太骇口冷笑:“敢情会妖法!”哪肯再劈掌劲,拂尘一扫,直劈对方脑门。 宋两利登时惊慌,宝镜装在胸口又怎拿到头顶挡架,岂非一切穿帮,情急中突然后仰,脑门突闪强波,他喝着“打那左石礅啦!” 清风师太拂尘一晃竟然走偏,往那原是路客边坐之小石礅给砸去,叭地石碎粉起,清风师太却愣住,怎会失了准头?忽意识到受及摄脑,方始做出此举,不禁骇中大怒: “你会妖法?” 宋两利但觉最近脑门感应渐强,或跟功力进步有关,便盯着清风师太,不断念着: “放了横竖女尼,放了横竖女尼,冤家宜解不宜结!”两眼瞪得发直,以为有效。 清风师太直觉对方似在催眠摄心,立即运功戒备,存心给他好看,晃得两下,似若沉晕,瞧得宋两利大喜,又自加强功力,念着冤家宜解不宜结!清风师太晃起醉步。不悔女尼见状急道不好掠身欲救,岂知清风师太逼近宋两利不及三尺,拂尘突地往他脑袋一敲。宋两利哎呀抚头蹲下叫疼,搞不清楚感应为何失灵。清风师太瞧他瘪样,竟然忍不住谑笑起来:“催什么眠,敲死你!”顿觉笑得失态,又自煞住,脸面已红,恼羞成怒:“抓起来!”不悔女尼正巧赶到,立即准备扣人。 宋两利虽是疼痛,却也不晕,情急之下,猝地猛打天置掌,终扫得不悔扑势受阻。 他得以滚身逃去,并喝道:“神霄护法快来啊!” 黄影一闪,四位罗汉般护法已强掠过来,八掌齐扬,打得清风师太、不悔女尼晃退连连。 清风师太嗔怒不已:“想以多欺少!”彩虹剑掌齐出欺杀敌人,然她早已伤势在身,且对方武功怪异.又在四人联手之下,不到几个照面,又被击撞茶馆木墙,叭啦啦毁得偌大一片,嘴巴一甜,渗吐鲜血。 无念女尼见状赶忙扶去:“师父……”焦切万分。 不悔女尼亦受一掌,跌跪地面,想再反击却无能为力。 一名护法冷道:“二次来犯,杀了算了!”怒掌暴起就要劈下。 宋两利急道:“住手!”那护法煞住掌劲,宋两利道:“饶了她们,一切都是误会!” 那护法应是。 宋两利走向清风师太,轻叹道:“你们修佛者也真是,为了面子便要拚个死活?这已是第二次,若下次再来,又非碰上我,恐怕就麻烦了,师太上了年纪倒也罢了,怎可连小姑娘也拖累进去呢?” 不悔女尼道:“本门之事你少管!别以为赢了一场就可以讲大道理!武林就是如此,背叛师门没有第二条路走!” 宋两利感觉出清风师太怒火,已知难解此事,叹道:“你们走吧,既不听劝,只有听天由命了……”实不知武林在搞啥?怎会规定如此之严? 无念投以感激眼神,立即扶起师父,和小辣椒不悔一晃晃地走人。 四大护法监视对方离去甚远,这才拱手闪入暗处。 宋两利已为此事头疼,似乎根本摆不平。 横竖道尼却欢天喜地奔来,击掌直道好极了。 宋两利瞄眼:“你倒是看得一场好戏,别忘了主角是你,她们迟早还会找上你,我看你得躲到深山险崖隐姓埋名一辈子才行!” 横竖道尼道:“可有比躲在这里更安全?何况佛陀指示我要普渡众生,躲起来怎么普渡?放心,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不受任何威胁而屈服的。” 宋两利叹道:“一个比一个麻烦!你自个看着办啦!”转向茶铺瘦干老头,道: “弄坏的,马上派人来修!” 那老头更是吓坏,忽闻此言已欣喜笑起:“多谢小神童!真是本尊万岁!小的立即供奉本尊神位!”拜礼连连。 横竖道尼忽然说道:“不必修了,我来负责!” 茶铺掌柜和宋两利同自一愣瞧来。 横竖道尼笑道:“我准备买下它!” 宋两利诧愣:“你要开茶铺?!” 横竖道尼笑道:“有何不可!掌柜卖是不卖?” 茶铺掌柜皱起眉头,自己另有茶山可耕,此次开张全是见得旺-,却也落得尾间,生意差强人意,不如想象的好,可是若卖去又觉可惜,实难下决心。 横竖道尼立即拿出交子(银票)乙张,晃向掌柜,道:“只五张桌子,每桌一百两,共五百两,够慷慨了吧?” 掌柜霎时伸出五指抖着:“五百两?!”如此十坪不到又是尾间店铺能卖百两已是万幸,这女尼一出手便是五百两,简直打得他头昏脑胀,“当真是这价码?”五百两光生利息已比每天收入更佳。 横竖道尼道:“明天拿房契前来,交子先给,但明天再去领,小神童当见证人。” 倒是慷慨交出银票。 宋两利皱眉想笑:“你当真要卖茶?” 横竖道尼笑道:“有何不可,茶亦有道!边贾边修行!” 宋两利笑道:“你倒是靠哪行修哪行啊!” 横竖道尼爽声直笑。 在宋两利见证下,掌柜已先行画押,连同生财器具全部奉送,抓着那张宝贝银票,欢天喜地去了。 横竖道尼走向柜台,东摸西摸,笑声不断:“当茶僮忒也得要点本事!小神童可要喝两杯?或者喝酒亦行?” 宋两利无法想象其怪异突-举止,还是避开为妙,直道不必了,自个慢慢享用,赶忙开溜。 横竖道尼呵呵笑道:“穷则变,变则通,买下此茶馆,明着卖茶,暗着开堂授课,最重要是对着神霄宝殿,只要师叔敢来,我一喊去,总引来护法收拾,自可安然无恙。 原来如意算盘乃计算神霄派人马可以保护,可谓变相寄生在神霄派麾下,恐怕非宋两利始料能及。 横竖道尼瞧着那野台戏斑剥平台,戏瘾不禁泛起,伊伊呜呜唱舞起来,回味当年风光盛况。 这地点妙极了!——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十一章 弱肉强食 老鸨李媚娘已把周邦彦从大晟府给找来。 在得知皇上醋劲大发,怪罪周和李师师暗通款曲之后,周邦彦已浑身发软,直道怎会怎会?这花天酒地的笨皇上怎会发现诗词秘密?! 李师师面无血色,绕着芙蓉阁四处打转,“怎不会?皇上只爱玩,却也不笨,探来想去便查出来,没事写什么‘并刀如剪’,他倒想得是四条腿剪来剪去,还有那‘纤手破新橙’,这严冬怎见得江南柑橙?你这一说他不就知了?再玩啊!可也惹出如此大麻烦,怎么办?” 周邦彦道:“你没解释柑橙也未必只有皇上有?” 李师师道:“能吗?光是提及你知道柑橙一事,已经天翻地覆,还解释什么?我看你赶忙逃吧!否则皇上一下追捕令,你要逃都来不及!” 周邦彦哭丧道:“我能逃到哪?采到深山出家当和尚?还是沦落街头当小乞丐?皇上若要置我于死地,我若逃去,这一惹他迁怒,恐怕连我家族性命不保了!” 李师师道:“难道就此等死?” 可怜两情人相视愁容满怀,泪眼欲泣。 李媚娘道:“周太人可找蔡京说情,或许有效!” 周邦彦道:“我和这老奸势同水火,怎还敢找他说情,岂非自投罗网?这方法行不通。” 李媚娘道:“那只好找张邦昌了。他和蔡京是打对台!” 周邦彦道:“更不行,他自认正直,最恨花柳巷事,这一求他,准被骂得狗血淋头!” 李媚娘叹道:“既然如此,我看你还是准备举家逃吧,两大派系都罩不住,怎混得官场,师师也真是,明知他不行还玩这招,现在连神仙恐怕都救不了!” 周邦彦急道:“一定有办法,快替我想想!” 李媚娘道:“恐怕只有一法子了!” “什么办法?”李师师,周邦彦同时急问。 李媚娘道:“师师你自个去求皇上吧!” 李师师怔道:“我?!” 李媚娘道:“皇上既然喜欢你,多少会听你的,只是经过此事后.你再也不能和任何人交往,包括周大人,否则再引起误会,连我都会有问题!” 李师师瞧向周郎,感触甚深,“会有效吗?” 周邦彦哭丧着脸:“总该试试。” 李师师道:“若真如此,我们岂非完了” 周邦彦道:“我会随时在你身边!” 李媚娘道:“还守!命都没了还守什么?到那时候,你只能避到天涯海角!” 李师师、周邦彦相视欲泣。 李媚娘道:“快去吧!把事情办妥再回来哭个够仍来得及。” 李师师强忍悲怅:“就这样入宫?” 李媚娘抽着嘴角:“倒是个问题,宫里头那些贱女人可把你看若毒蛇,若让对方知道你进宫,准打得你出不来,而此事也不便请蔡京等人带你进去,毕竟他们清楚得很,你只是风月女子,当真不得,何况若能解决倒也罢了,若无法解决,岂非让皇上恨死,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他们必不干;想来想去只有一人最适合引你入宫。” 李师师道:“谁?” 李媚娘道:“当今如日中天的神霄帝君林本尊!你可见得皇上穿著道袍?可全是他威力所赐!” 李师师道:“是听说过了。” 周邦彦道:“这本尊可厉害得很,竟能显像于天庭,最近传言甚多,神迹不断,几乎连我都想前去请教,有了他出面,皇上应会买帐。” 李师师叹道:“他却未必会买我的帐。” 李媚娘道:“平白无故可能不会,但若换成千百两,应该没问题。” 李师师道:“那女儿这就去找他了。” 李媚娘道:“若未遇见他,小神童也能自由进出大内,求他亦可。” 李师师颔首:“去了再说!” 随即换得朴素衣衫,告别周郎,往那神霄宝殿行去。 林灵素乍闻美女李师师求见,差点从金銮椅上栽下来。 这京城第一名妓才貌双全不说,那风骚媚劲可说天下少有,今儿怎有空拜见?莫非被自己神威所感召,想前来参拜帝君? 林灵素立即整里衣冠,接见于豪华秘殿之中。 李师师一进门立即下跪叩拜,泣不成声:“请帝君帮忙解厄!” 林灵素怔道:“何事如此悲伤?”只瞧得这女子脸面泪痕斑斑,楚楚怜人,身躯却是骚媚动人,难怪能迷倒众生。 李师师道:“因为皇上和周邦彦大人有了误会,皇上大怒想修理周郎……”已将事情说明,当然隐藏和周邦彦之亲密关系,并祈求带往宫中求情。 林灵素自非笨人,一猜即知何事,暗道原是为小白脸拚了命。既然对方是烟花女子,且对皇上亦不忠,那又何必守什么贞德戒律,已生占有欲念。淡笑道:“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知皇上恩赐予你,为何还让你的情郎戏弄皇上?那怪罪下来足可诛九族,满门抄斩的!” 李师师泣声道:“所以弟子才来祈求帝君帮忙。” 林灵素摆出神样威严,道:“你去求他未必有用,但我说句话,皇上一定放人。你信或不信?” 李师师急道:“那请帝君高抬贵手救救周郎!” 林灵素淡笑道:“别这一声周郎,那一声周郎,你俩没啥缘份,倒是我们注定有段姻缘。” 李师师一愣:“怎说?” 林灵素笑道:“其实你的前世是我的小妾,我乃安南王转三世投胎,所以有一段夫妻之缘,且此时我又在修阴阳合体神功,恰巧你又进门,所以我也不隐藏,我想和你再续前缘,暂时结为夫妻,助我神功大成。” 李师师登时窘红:“帝君这是?!” 林灵素道:“没错,我要和你交媾行房,但你可以拒绝,决不强求,我只能说你我一定有一次夫妻之缘,只有一次,而且时间不长,当然如若你是良家妇女,我或许会放弃,但你已身落烟花赎前世债,也不差我这个人吧。” 李师师自知已非圣洁之身,然而突-欲做此事,未免窘困难为,可是为了周郎,且这帝君瞧来正人君子,说话坦白,纵使并不了解是何神功,此时自己已无退路,且献身一次予他,当交换条件,毕竟日后若专属皇上已不可能再接任何客人了。 她豉起勇气,道:“好,弟子答应,请问帝君欲在何处?” 林灵素登时窃喜不已,表面却平静,道:“就在这金銮神椅吧!先天交媾是神圣者,日后你便知。” 李师师颔首:“便在此了!” 当下将衣衫脱去,立即露出迷人身躯,酥胸玉处毕现。林灵素瞧得一股热气直冒丹田,立即请她坐于金銮椅上。他则取出男物置入女体,一阵温热传来,几乎叫他疯狂。 李师师问道要如何配合,林灵素直道不必不必,只要双眼张开便可。谁知厮磨不到三分钟,已兵败如山倒。尽管如此,林灵素仍大呼过瘾。李师师不解是否已结束,林灵素本想占便宜来个二度春风,谁知却举之不起,暗道忘了该多吃壮阳补药。 既然已无法继续,林灵素故意念咒画符于李师师身上,乘机揩油过干瘾,这才道声行功已毕,双双整理干净,穿妥衣衫。李师师方再祈助,林灵素道:“没问题,不过我若带你去,总惹眼些,本尊写道命符交予吾徒小神童,然后请他带你入宫,一切自可解决,当然对于方才练功一事,请勿向任何人提及,免遭天谴。” 李师师当然不敢说,立即颔首。 林灵素这才满意一笑,走向书桌,拿起朱砂笔写下几行字,折入信箴,交予李师师,又在她头上画得几符,笑道:“你本多灾多难,但希望逢凶化吉,去吧!把信交予吾徒,且要他带你入宫。” 李师师下跪叩谢拜礼始退下。 林灵素则抓着下体,直道怎那么不争气,最近只顾着显神威,倒忘了补身子,鱼景红不在身边终有差别。 他想着皇上玩她姘头鱼景红,这回互换角色玩回李师师算是扯平。 瞧那李师师虔信如此认真,将来可能仍有机会,林灵素想来全身是劲。 李师师行往前殿,瞧及小神童正盘坐蒲团替人消灾除煞,那副认真模样,倒似老僧入定,形成奇异画面,她不禁暗觉想笑。 宋两利忽意识到对方笑意,转头瞧去,瞄眼道:“本小分身正在除她身上恶鬼煞,你别乱笑,否则跑入你嘴巴,准跟她一样,晚上会偷吃生肉!” 李师师瞧那二十上下村姑打扮姑娘,和常人并无异样,顶多脸色苍白些,哪想得是否恶鬼附身。 正疑惑处。 宋两利猛地大喝,一道令符贴其脸部,怒道:“恶鬼出来吧!”双手猛抓其脑袋。 那村姑脸色突地大变,怒目獠牙咆哮直若厉鬼,唾沫从嘴角不停渗出,和方才清纯判若两人。 李师师怔骇,莫非当真恶鬼附身,立即闭口不敢说话,免得恶鬼溜了进来。 宋两利再逼法力,恶鬼终于咆哮跳出外头,原是饿死鬼,她厉道:“你敢管闲事!” 宋两利喝道:“祸害多年,不知悔改!打你魄散魂销!”不再多说,三道令符射去,轰轰炸焚开来,恶鬼登时挣扎尖叫,终化成青烟散去。 村姑这才悠悠醒来,其父母赶忙替其拭汗,道谢连连。 宋两利道:“以后少到东山那口深潭,否则仍会有事!” 三人立即拜礼谢声不断,直道小神童料事如神,竟知东山有口深潭。献得缘金,这才退去。 李师师怔道:“神童未曾去过那东山即知深潭?” 宋两利道:“否则怎知恶鬼出自何处?”起身伸手道:“拿来吧。” 李师师道:“什么?” 宋两利道:“信啊!” “你已知我来意?!”李师师不禁窘红,莫要让他猜知和本尊交合之事才好。 宋两利并未反应,只将信件接过手,道:“走吧,皇上也等不及了!” 话中似有含义,立即引得对方进入宫廷。 赵佶正在御书房大发牢骚,一方面想写旨令抄捕周邦彦,另又画着李师师肖像,既爱又恨地挣扎着。 忽闻宋两利求见。 赵佶自对神人尊敬,立即宣进。 宋两利道:“皇上不必烦恼,解决麻烦的来了。” 赵佶一愣:“你知朕之烦恼?” 宋两利道:“师父无所不知,故派小的来此,送来美女及信箴一封,请详读后,一切便知。” “美女?!”赵佶仍想发问,却见门口走出楚楚美人,登时怔喜:“师师你竟然来了?!” 李师师立即下跪,泪流满面。 赵佶不忍:“别哭别哭,有话慢慢说!” 宋两利识相,已溜到外头。 李师师泣声道:“皇上,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周大人,他只是个可怜人,我错了,只要皇上愿意,妾身愿一辈子侍候您,否则妾身只有自杀谢罪。” 赵佶光闻及自杀谢罪,已焦切万分,道:“千万不可千万不可!快起来!先坐下来慢慢谈!”扶她坐于龙椅,且拿出丝巾替她拭泪痕。 李师师仍泣:“皇上,您一定要原谅周大人,妾身以后不会跟他交往了。” 赵佶想及周邦彦,醋劲又来:“这家伙太可恶了!” 李师师急道:“那是无心之过!皇上请宽宏大量,否则妾身便嚼舌自尽了!”说完伸出舌头便咬。 赵佶急道:“千万别闹事,好好好,朕答应你,不再找他算帐!” 李师师一时激动,倒于赵佶胸怀悲泣。 赵佶抚其秀发,疼爱之心油然泛生。 李师师哭得百味杂陈,先是为感激而泣,随又为自己命运坎坷而泣,终似乎为找到倚靠胸脯而泣。 泣声终弱,情绪较稳定。 李师师忽想及信箴,见及置于桌上,便要赵佶拿来瞧瞧,里头只写一行字:“冤家宜解不宜结,床头吵来床尾和!”署名则为林灵素。 赵佶原仍挣扎是否要放过周邦彦,然经林灵素点明,终已觉悟,暗道:“的确,纵使收拾那家伙而失去美人,岂非下下策,只要自个暗下旨令,自无人敢再侵犯美人,且见得她哭得如此诚恳,必对自己忠心,又何必责怪她以前因工作而必需所做之牺牲?” 赵佶终搂紧美人,疼心道:“小冤家!朕便原谅你们,但从此不准你和任何男人乱来!” 李师师心花转喜:“只要皇上喜欢,师师就是您的人了!” 赵佶直道:“那好那好!”见得美人破涕为笑那股怜人搔劲.终把持不住,便把她剥光,欲火难忍地非礼着。李师师自知恩宠,侍候得特别功夫,赵佶简直享尽欲情,方始过尽高潮。 赵佶不禁更疼怜美人,道:“今后你便侍候朕即可,找个时间把你接入宫中。” 李师师道:“妾身受宠了;却不知有关周太人一事?” 赵佶冷道:“重罪可免,不罚却不行!眨他不准入京一年,给朕老实待在开封府,省得看了讨厌。” 李师师知此已是最轻之罪,连连道谢。 赵佶素知宫中仍有刘皇后、鱼景红雨只母老虎,怎敢让她停留过久,直唤宋两利进来,尽快将美女送走,并相约芙蓉坊再私会缠绵。 李师师当然一一答应,含情带喜地出宫。随又告别宋两利,这才奔回金银巷报佳音。 宋两利不禁皱眉一叹:“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大概如此了……” 想及夜惊容,竟也甜蜜传心头。 相国寺。 后院禅房。 妙佛禅师已接到林灵素神旨,要他明日午时前去神霄宝殿听课。 这无异是对佛门最大挑战与耻辱。 佛门一向以博大精深自居,如今竟然要向林灵素这小丑听课? 此侮辱举止远比前次去朝拜神霄长生大帝君更严重,毕竟上次可以遵照皇上圣旨行事,这次则全无借口。 简直要佛教向道教低头。 妙佛禅师想着是否要找蔡京处理,毕竟他和自己有金钱上之挂勾,应该会帮忙。 为此,他已沉思一夜未眠。 外头传来三更夜梆声。 寒露结霜,压断枝头,总传来冰霜落地叭啦声。 相国寺之冬夜,今夜显得特别寒冷。 妙佛禅师突地意识到有人入侵,冷喝:“谁?”凝起神功,掠窗而出,飞向屋顶。 夜光下忽见得一留有短髭,腮骨凸高之中年汉子冷森立于十丈远。 妙佛禅师怔诧道:“五雷尊者?!哼哼,终于找上门了!” 来人正是王文丑,竟然一反常态夜探相国寺。他冷道:“照本教评估,你的存在是神霄派最大威胁,所以只有请你消失!” 妙佛禅师大骇:“你要消灭本门?” 王文丑冷道:“自废武功,搬出京城亦可!” 妙佛禅师突地哈哈大笑:“别忘了,与我为敌就是跟整个少林为敌,相国寺仍属少林派!” 王文丑冷道:“你不是想脱离少林派?怎碰上事情又变得缩头乌龟?” 妙佛禅师冷笑:“那是我家务事,你管不着!别以为挑了茅山、天师等派就可以动得了少林派,那些派系在武林根本不入流,顶多也只是耍些旁门左道的术士帮派,又怎能跟天下第一佛门派别相提并论?你们未免太得意忘形了吧,竟然动到我头上来,可休怪我下手无情!也好,趁此黑夜,做个了断,免得让小丑污染整个大好京城!” 他轻轻一啸,十八罗汉已掠上屋顶。 妙佛禅师有意改变他们,竟然留了头发,半长不短,显得怪异。 十八人全数手持长棍,气势不凡。 妙佛冷笑:“现在反悔退去还来得及!” 王文丑毫无惧色,伸手一招,八大护法亦已掠来,一身黄符装,甚是醒目。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寒夜投照下,双方脸面森沉,两道眼珠似青碧毒芒噬来射去。 恶斗一触即发。 现场一片沉静得让人发荒。 王文丑一脚震及破瓦。 叭! 脆响传出。 正若火苗点燃引信。 双方如炸药极速无比冲撞,而后轰烈炸开。 天地一声闷雷。 双方杀得天翻地覆。 妙佛禅师终于出手。 高手过招无需变化多端,罗汉拳奇快无比捣来,拳劲快得发出一道白气往后喷。 身形已幻化白气交缠中而显得模糊。 王文丑毫无惧色,双手凝掌封去。 青光陡颤,似无数电蛇纠结成墙。 拳峰追窜撞击。 轰! 短短交错,已相互劈斗十七拳二十五掌。 双方鹞子翻身掠退。 深浅已知。 王文丑显得血气浮动,稍落下风。 妙佛稍占上风,登时傲岸上心头,冷笑道:“下一招便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王文丑根本不怕,冷森道:“尽管来!” 双方凝足真劲又作第二次生死斗。 两道光点若流星般追撞。 叭叭叭叭! 青光白电暴射乱弹,夹穿著两道人影化成两条狂龙张牙舞爪厮斗着。 三十七招杀得你死我活。 砰! 王文丑胸口挨得一掌倒弹十余丈,差点掉落屋下。 妙佛禅师闷哼连退数步,呼吸急促,衣衫已裂不少,气恼中仍觉对方不是敌手。 趁其落败跌倒之际,妙佛突然抢攻。 只见得右掌泛青,不再是少林正统武功,而是秘练邪功。 王文丑冷笑:“原来你也不是什么正流人物!”双掌凝胸护脉。 妙佛禅师鄙斥:“收拾你们,不必分什么正功邪功!” 掌劲毒蛇般噬来。 天空突地劈下两道阴阳狂流,威力直比闪电。并非击向人,而是孕向妙佛和王文丑之间之屋脊。 轰! 瓦碎脊断,偌大禅殿已被炸开巨洞,十八罗汉、神霄护法多数被震落地面。 妙佛禅师突遭惊变,顿觉不妙,抬头望去,只见得一乱发老人全身发着青光白气落飘下来。 “阴阳老怪?!”妙佛全身冰冷,十数年未碰及怪物竟然出现。 阴阳老怪哈哈狂笑:“相国寺早年困得我好苦,你们把帐算来吧!” 多说话已嫌客气。 猛见他狂笑舞爪咆哮,身上青光白气猝地变成十数道凶猛电蛇奇快无比捣冲下来。 妙佛禅师自知不妙,赶忙跳闪欲躲。 妙闪如电,怒蛇更快。 叭叭叭一连三响,打得妙佛背心重创,暴吐鲜血,倒栽落地。 阴阳老怪狂笑飞落屋顶,咆哮道:“天下之大,唯我独尊,敢不投降么?” 魔功大震,狂风暴流冲卷佛殿。 飞瓦碎梁如火山爆发,流星飞窜般打散开来。 无止境狂流几乎将天地催毁。 相国寺上下怎见过如此毁天灭地般地妖魔横扫而至,个个没命逃去。 狂流旋暴极限而后渐渐终止。 阴阳老怪狂笑跟着渐渐消逝,终于不见。 人亦失踪。 来若妖魔,去若鬼魂,散发着无以捉摸之幽冥恐怖感。 王文丑并未因相国寺被摧毁而放弃搜寻妙佛禅师是否毙命。 在狂流稍弱之后,他喝令手下守住各处要穴。他则亲自掠入残瓦断垣中搜寻。 然翻遍瓦砾,并未发现尸体。 王文丑怔道:“不可能,我明明守住四面八方?!” 再仔细找寻,始发现佛殿密处竟有地道,且染有血迹。 王文丑冷哼:“原来地遁去了!”登时喝向手下四散开来搜捕,自己则往密道搜去。 密道长约数百丈,出口乃在汴河。 如若跳入水中,恐怕已甚难追捕。 王文丑搜寻一阵,并无结果。眼看官兵已搜来,为免泄底,只好喝退所有手下。 “暂且饶你一条狗命!” 王文丑冷哼.终掠入暗处逃逸。 次日。 相国寺正殿被摧毁消息轰动京城。 众人几乎认定乃对方得罪神霄派而一夜之间被毁去。 妙佛禅师生死未卜。 林灵素听闻此事,先是惊诧,怕被嫁祸,然询问之下终得消息,竟也坦然接受。 杀鸡儆猴,必能震慑佛门弟子,有利神霄派霸业扩展。 赵佶、蔡京等人虽觉可惜,然已有神霄宝殿发扬神威,且缘金收入简直大及相国寺数倍,亦睁只眼、闭只眼、派人前去关切,表示修复佛殿之意,尽君臣本分便是。 宋两利特意前去瞧瞧汴河畔那株千年银杏树,果然完好如初,随又溜向相国寺厨房,得知昔日伙伴悟名等人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偷偷瞧及佛殿毁塌,生起一股报复快感。 妙佛禅师也有落跑逃难一刻? 收拾相国寺后,神霄派终于一统京城佛道两派。 气势如日中天。 神光万丈——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一章 灵童传世 相国寺已毁在阴阳老怪手中。 道家皇朝神霄宝殿气势如虹,不但席卷汴京城,更准备席卷全武林。 神光普照,万民朝拜。 林灵素在半年前完全不敢想象此事会落在自己身上,如今却千真万确! 以神之名,果然厉害! 他已确定自己是天神下凡,充满无限法力,天下将在他手下完成统一。 第一道宣告天下教派归顺通牒已发出。 一切便等着接收漂亮成果。 若不服者,立即征讨。 神霄小神童宋两利已被唤往花石山奇阵之中。 阴阳老怪化名地道老人躲于奇阵中,不但控制宫中大局,且收童真为徒,并指点宋两利武功。 在计画以神霄派统战江湖之下,他必需再造就另一高手,即小门徒宋两利。 阴阳老怪已恢复较斯文脸面,唯那狮子般鼻子仍随呼吸张缩着,全身劲道即从此鼻张缩中隐隐散发出来。 宋两利瘤拐地步入奇阵中,拜见这位无上师父。 阴阳老怪频频颔首笑道:“妙佛老妖已除,将来是神霄派天下,继续征战吧!” 宋两利笑道:“多谢师父鼎力相助,神霄派始能壮大;可是在下武功仍弱,恐怕没办法四处征战啦!”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道:“有我在,没问题!我准备将身上功力输给你二十年,再让你服下灵丹,造就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宋两利一愣:“师父要给我功力?!那您岂非牺牲大了?” 阴阳老怪狂笑道:“我已有百年功力以上,给个二十年,也还有八九十年,天下仍无人能敌!” 宋两利道:“师父已百岁开外?”怎么看都只六七十岁。 阴阳老怪道:“功力和年龄无关!你倒立便是!” 宋两利虽不好意思,但师父硬要输送,便由他了。于是照指示倒立起来,正是练“阴阳诀”之姿势。 阴阳老怪立即拿出一颗红色丹丸,要他服下,随即起身捏住宋两利涌泉穴,内劲源源迫入。 宋两利只觉一道阴流一道阳流直往奇经传来,凝聚于任督两脉。先是觉得舒畅,然待那丹丸渐渐化将开来之际,又觉全身开始发热,因十分难熬而呻吟。 阴阳老怪喝叫忍着,动作更是迅速催功逼脉,迫得宋两利全身似要裂开,血脉欲冲窜毛细孔射出。 阴阳老怪突地以脚为指,点他数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内劲源源迫逼不断。 宋两利几乎万蚁蚀心,千刀万剐,疼得几乎昏死过去。然已无法动弹,只有任其肆虐。 裂疼处几乎昏死过去,忽觉浮现绿龟法王凝重神情,要他忍痛撑下去。 足足耗尽一时辰,始见得宋两利红热身形渐渐褪去,恢复正常。 阴阳老怪这才收功,将宋两利解穴并推倒,已是满头大汗,叫着:“要命!体内抗拒不少,还是摆平!”拭着汗水,满意耍动筋骨。 宋两利不久悠悠醒来,全身已湿,然精力却充沛,回想方才,宛若做梦。 阴阳老怪笑道:“来吧!试试功力如何!”伸手指向左侧巨石,“印掌过去!” 宋两利但觉劲道十足,猛地运劲打去,两道阴阳双流打出,原是想印得掌印深浅,谁知轰地暴响,竟将两人高两步宽之巨石给轰碎。吓得他跳退数步,惊讶瞧着双手。 阴阳老怪见状猛地叫好,“远比我想象高得多!你得了我二十年功力,又服下灵丹,足可再增二十年.加上自己修行,差不多有五十年功力,寻常人是奈何不了你了!多认真练习,将来大有成就!” 宋两利不禁感恩下跪:“多谢师父栽培。” 阴阳老怪伸手摸他脑袋,笑道:“客气什么!你是我的先锋,不教得如枪如剑,怎能作战!去吧!神霄皇朝全靠你们统一。” 宋两利再次拜礼,方始退去。 阴阳老怪瞧其背影逝去,显得非常得意,喃喃说道:“极乐老妖想收伏他,利用他,我岂可拱手让他?只要教他本门武功,日后谁也抢不走,好爽!” 他早知宋两利可能是绿龟法王转世灵童,故临时起意方收他为徒.只要阴阳诀练得极致,将会坠入魔道,因而永远脱离灵童佛道,和那极乐圣王想以夜惊容嫁予宋两利而毁其灵力有异曲同功之妙。 宋两利并不知灵童转世以及魔道种种,茫然随波逐流,只为生活打拚,终陷入阴阳老怪掌控之中而不自知。 宋两利难得武功突飞猛进,乐得他无暇再坐于神殿当神棍。 他总得找人发泄、较量。 在宫中找得护卫根本不堪一击,便又找向神霄宝殿那些护法,谁知护法授有命令,不跟他斗,失望之余,忽想及横竖道尼亦曾练过武功,便往对面街角行去。 只见得那茶馆名字已改成“横竖茶道”四字,桧木底色亮红,甚是醒目。 宋两利暗觉想笑,这佛教太妹当真想当茶僮?好奇便往茶馆行去。 及近处,一切装潢皆改变。全数以原木改装,既新潮又古朴,格局且大变。屋内不摆桌子,而把门墙打掉,置得一长条型桌柜,如卖豆腐摊似地直接面对外头营业。至于桌子则摆在外面,十余张,全数画了棋盘。喝茶还能下棋,倒是一大乐事。 或许标新立异,竟无一客人。横竖道尼并不为苦,仍穿著小二装束,围着布兜打点因新开张而忙乱局面。 宋两利呵呵笑道:“这个佛教国宝脑袋不知在想什么?难道要以茶悟道?” 行得靠近十余丈,方喝道:“喂!老茶僮!来壶铁观音吧!”瞧她没生意,自己又过得去,捧个场也罢。 横竖道尼突见贵客,登时大喜:“小神童你觉得我这店面格调如何?” 宋两利笑道:“是不错,但好象茶-场,褚肉铺!” 横竖道尼道:“呸呸呸,这么高雅的店面,说成褚肉铺,真是!我可精心设计,只要桌上东西一收,立即变成讲台,外面就是我的教徒,方便吧!你要什么?铁观音?好,马上来!” 她粗手粗脚一阵,终弄得一壶热茶过来。 “我请客,不必钱!” 宋两利道:“怎好意思?” 横竖道尼道:“算是保护费啦!本茶馆是受你保护的!” 宋两利难以拒绝便随她,喝得几口,仍觉全身劲道欲贲张,立即说道:“你功夫如何?我可突然高强许多,想找人较量较量,和你拆两招如何?” 横竖道尼道:“好啊!我也想练得绝世神功,那就不必寄人篱下啦!哪儿比画?” 见得野台教台,道:“那儿如何?” 宋两利笑道:“又不是唱戏的!” 横竖道尼道:“反正是耍招,何必顾忌!”登时先行掠去。 一上戏台,戏瘾立时发作,猛地耍出薛仁贵东征戏码,舞得生龙活虎。 宋两利一时兴起奔掠过去,道:“开始了?” 横竖道尼道:“来呀!看枪!”手中无枪却作耍枪状。 宋两利猛地凝掌打去。 砰! 人若飞盘喷出去,跌落地面哇哇疼叫。 左右茶客登时鼓掌连连。 宋两利诧道:“你怎不堪一击?!” 横竖道尼伊伊喔喔爬起,苦笑道:“先耍两招再比划不迟,谁知你来真的!” 宋两利道:“怎知比画还分那么多!” 横竖再次掠回合上,摆出架势:“来吧!白云庵的彩虹神功也不赖!” 两人终较量开来。 只见得横竖道尼若蝴蝶飞舞,四处乱窜,一有机会即攻即劈。宋两利脚站立中心,双手随便挥挡,自能挡掉对方攻势,总觉不过瘾。 茶铺客人瞧得精采处立即鼓掌叫好。那横竖道尼但觉此着竟然如此能吸引顾客,应可列入收授门徒之方法。于是只要有人鼓掌,她便回头拱手答礼,引来连串笑声。 一连数次下来,宋两利但觉自己像小丑,且试不出武功高低,只好作罢:“不玩了! 你自个耍吧!”掠往台下。 横竖道尼笑道:“耍耍何妨,热闹一下嘛!”兴头正起,来个十八连环翻,见茶客掌声如雷,她方自定身拜礼,直道多谢多谢,下次再来,这才掠回合下。道:“小神童武功一流,足可当我保镳!” 宋两利瘪笑道:“算啦!我找别人试去,祝你生意兴隆,告辞了!” 横竖道尼道:“这么快便要走?” 宋两利道:“再耍下去,我可变成戏子了!下次再谈!”赶忙开溜。 横竖道尼嗟了一声,“戏子有何不好?可自娱娱人,顶过瘾!”耍着舞步飞回茶铺,登时引来掌声。横竖道尼连连道谢。 只因这一舞,横竖茶馆终引得第一批客人上门.让她乐半天,直道好方法。 宋两利并未返回神霄宝殿,而是行往小巷。 他忽地想起夜惊容武功十分了得,早就应该寻她试功,竟让横竖道尼娱乐一番,实也划不来。 夜惊容自追及双修派金妙莲后并未再找上宋两利,他亦有所牵念,趁此摸来瞧瞧,一举双得。 转行中已抵那问题有“随园”小字古朴宅院,正是夜惊容住处。 门扉紧闭。苍松凝霜正溶解滴滴往下落。沉静得怪异。 宋两利已觉情势不对。 他闭起想喊嘴巴,回头即逃。 岂知方一转身,巷前飘落一位白眉塞外西域和尚。 宋两利暗道不妙,复往左巷转去,那头竟也出现一位厚唇粗眉中年和尚,人若金刚行来。宋两利直叫苦,身形猛地一转,直往随园逃去。 白眉、粗唇两和尚如电闪追。 那身形快得让人眼花。 无论宋两利如何逃窜,两和尚总一前一后包抄,且冷静得似在看猴戏。 宋两利从未感觉如此闷沉受困。 心念突地想及不是要试功夫? 双掌突地凝劲劈去。 劲流如狂蛟怒龙,远比以往所有掌劲皆强。 两和尚不闪不避,硬挨几掌,被打得肉挑衣翻,身形仍在逼近。 白眉和尚怔道:“是阴阳双流掌?!” 厚唇和尚道:“出自阴阳老怪?!” 两人似有认知,强劲逼前。 宋两利怎敢相信才学得神功竟然劈不退两人?那跟往昔有何差别?! 不信邪,一掌劈往左树,炸得枝断叶弹,威力仍在。 那怎对两老无效?! 唯一可能是对方是超强高手! 宋两利想来全身发毛,莫要是极乐圣王派来之要命家伙才好。 他登时转冲屋内,叫着夜惊容快来帮忙。 人影冲至门前,白眉和尚奇速截下他,一劲点去,应指而倒。 白眉和尚抓着人,道:“走!” 两道人影飞快离去。 在一不知名天然石窟。 白眉和尚、厚唇和尚静坐地面。堵住洞口。 宋两利悠悠醒来,见得怪异状况,怔问:“你们逮我何意?”检查全身,并无异样,武功仍在。 白眉和尚淡声道:“你不认得我!” 宋两利霎时有所感应,对方正想着“波叶尊者”四字,另一位则想着“班察尊者” 四字,暗道果真是塞外教派,自己千万别落人对方手中才好,登时摇头:“我不认得和尚,我是道士啊!” 波叶尊者自行介绍,随即说道:“我俩是烈火教护法,为寻灵童而来,你头上有胎记,应是我们要找的人选之一。” 宋两利怔喜:“你们要找绿龟法王转世投胎之人?!” 班察尊者道:“不错。你梦过或见过绿龟法王?” 宋两利颔首:“见过见过,瘦瘦的,头上有乌龟,跟我一样。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波叶尊者白眉跳动:“你不知他死活?” 宋两利顿有所觉,道:“当然是死了,才有灵童传世吧!可是我已经很大了,不是小孩了。” 班察尊者道:“年龄大小并无关系,只要你是法王转世便行。” 宋两利道:“我也不知,如若是,又将如何?” 波叶尊者道:“当然是回到烈火教,接受法王职位。” 宋两利道:“到塞外?!” 班察尊者道:“不错。” 宋两利道:“那我可能不是了,因为我是中原人啊!”打从心底不愿离开中原到那鸟不生蛋地区。 波叶尊者道:“你未必是我们要寻找之人,故尚请你暂住于此,待另外两名灵童带来再做辨识。” 宋两利征道:“另有人头上跟我一样有胎记?” 班察尊者道:“灵童未必会留下胎记。” 宋两利呃地一声,窃笑道:“若真是如此,岂非天下乌龟一大堆。”道:“我看是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我是道家出身,不适合当和尚。”心想纵使是灵童,也得等过足小神童瘾头再说。 波叶尊者道:“希望你能留过今夜,另两位不久便来。” 宋两利道:“好吧!倒想看看其它同行!” 两位尊者不再多说话,宋两利再也问不出名堂,只好倒地休息,毕竟劳顿多时,得好好补充体力。 及至黄昏,忽闻动静。 宋两利被惊醒,往洞外瞧去,已见得两位中年和尚带着一男一女飞奔而来,男者二十上下,长得较瘦,却显现难得沉稳,似若佛陀入定般颇有架势。女者只有十二三岁,一脸天真,倒是瞧不出特殊之处,两人全是中原脸孔,不知是何处被抓来。 四人已抵密窟。 一男一女也发现宋两利,以及头上乌龟,目光显得发亮,尤其那沉稳男者闪出异样眼神。宋两利投以礼貌微笑。 经介绍方知那两位中年和尚,一长有蜷曲发者乃飞龙行者,另一位耳朵穿有金环者即为金环行者,隶属两大尊者,在烈火教辈分仅次于尊者,排行第三,地位不低。而那男者姓韩名威,金陵人士。女者叫徐小云,泉州出身。 宋两利不解灵童传世还有女的?如若当真.烈火教不就得改成尼姑教派了? 再仔细瞧瞧这年轻老成家伙,其眉心上竟然也有淡淡龟形绿胎记,实是无巧不碰面。 宋两利怔道:“这么巧?!连位置都差不多?!” 韩威投以微笑,不想多言。 波叶尊者听及飞龙行者报告之后,亦不多说,开始做辨认工作。说道:“三位可能是法王传人,故得经过考验,现在请问法王是左手写字还是右手写字?” 宋两利立即幻起法王左手较发达,当然以左手写字,然为免被抓至塞外,心念一转道:“右手!” 韩成抢答:“左手。” 徐小云犹豫一下,道:“是左手。” 斑察尊者立即记录下来。 波叶尊者又问:“法王最常用之口头禅是什么?” 宋两利立即想起法王常笑斥道:“龟(归)天归地归自心,归神归佛归自性。”虽是自嘲却禅意十足,道:“龟鳌满天飞!” 韩威立刻抢答:“龟天龟地龟自心,龟神龟佛龟自性!” 徐小云想想.道:“和大哥说的一样!” 由于一路行来已相处数日,她和韩威已有所交情,故以大哥相称。 班察尊者立即记录。 波叶尊者随即对绿龟法王之习惯动作言词及周遭事物加以询问。 宋两利几乎以零蛋作答。 韩威九成答对,满心自喜。 徐小云跟着韩威后面回答,成绩虽高却也犹豫。 波叶尊者有了评估,随又请飞龙、金环行者拿出一些法器,置于地面,分别是降龙钵、佛珠、木环、降魔梓、百宝囊,以及其它琐物数样,要三人辨识。 宋两利见状眼睛一亮,立即抢去抓那似木头打造之手环,抓在手上却沈甸甸宛若化石,将其戴在左手甚是适合,欣喜道:“可以送我么?” 波叶尊者目光一闪:“你认为那是法王最喜欢之物?” 宋两利暗愣:“怎又牵涉及法王?”木环立即抓下,交回地面,干笑道:“只是我喜欢,不知法王是否也喜欢。” 韩威道:“法王甚喜爱此环,且降魔件、百宝囊皆是法王喜爱之物!”表现甚有自信。 徐小云跟着回答。 班察尊者道:“百宝囊里头放什么?” 宋两利倒未想及。 韩威终犹豫:“当然是许多东西了。” 徐小云欣喜道:“是波罗密心经。我会念的!”立即琅琅上口念出。 宋两利暗道:“自己不也常念怪文,原来一部分是这心经,看来自己可懂得佛国语言。 韩威道:“心经自是囊中东西,在下只会念几句,但可学习。” 四位高僧有所考量。 最后目光落于宋两利身上。 宋两利怔退一步:“不会吧!我考得很差。” 波叶尊者说道:“你心灵波动太厉害,看是有所隐藏,待老衲等人再次确定你是何路数!” 于是和班察尊者、飞龙、金环两行者立即伸掌抵住宋两利前胸后背,运功逼进其体。 宋两利暗道不妙,若被识破,岂非回不了中原.而那韩威答得如此绝妙,怎不去找他? 自是极力相抗。 四位长老凝功搜体,总觉另有两股阴阳怪异劲流不断相抗,斗得四人眉头直跳。盏茶功夫一过,这才收手。 班察尊者道:“看来不是他了,因为那劲流的确是阴阳诀里头之邪功。” 波叶尊者道:“可是总觉对方不断相抗。” 飞龙行者道:“或许他心虚吧,毕竟阴阳老怪敌人太多,他怕我们对他不利,故做出之反应。” 金环行者道:“韩威便无此问题,他应是灵童。” 波叶尊者频频点头,有所盘算,问向宋两利:“你师父是阴阳老怪?” 宋两利干窘应是,“放我走吧,我不是什么灵童,只是不小心头上长了胎记而已.那韩兄也有,他才是灵童,你们别搞错了。” 韩威拱手合十拜礼,自信淡笑中已有所佛陀转世意味。 波叶尊者道:“看来你只是从阴阳老怪得知法王种种消息,且已练得邪功,应非法王转世灵童,你请回吧。” 宋两利登时道谢,欣喜不已,终能脱困,瞧向韩威道:“恭喜当选,龟兄!” 韩威冷目一闪,道:“不得侮辱本人。” 宋两利呃地笑道:“那还是祝福你啦!”转向徐小云,道:“你大概会被留下来念经吧,再见。” 徐小云以为没希望,但闻及此言,希望再起,招手笑道:“再见。” 宋两利方始快步逃开。 四位佛陀目光总露可惜之色。 波叶尊者轻叹:“他应该沾些‘身’和‘意’之转世,可惜被妖邪淹没了。” 班察尊者道:“亦可能是伪装者,韩威已明确显出‘身、语、意’和法王几乎完全一样,实已确定身分,至于徐小云则传承‘语’之意念,故生下来即能背心经,两者皆可带回本教修行。” 飞龙、金环行者亦作此表示。 波叶尊者颔首,终向韩威及徐小云拜礼,道:“两位只要回到本教做最后辨认工作即可回归法王职务了。” 韩威淡笑,合掌回礼:“一切由尊者处理。” 四尊者为寻及灵童而喜悦,立即带领两人飞掠而去。 躲在暗处的宋两利确定对方已离去,方始真确放心。然未被选上,竟也颇有失落感,不禁疑惑:“我到底是不是灵童转世?” 心念方起,脑门突地幻出绿龟佛陀法相:“你就是!只是你作怪!” 宋两利一楞:“那他们?!” 绿龟法王并未回话,只是暗藏玄机长笑,随即不见。 宋两利摸摸脑袋,道:“奇了,到底是耍何玄机?”忽觉对方知道自己作怪,为何不出面阻止?难道自己只是替身,利用完了即丢?亦或是缘分未到,得经过千辛万苦方能认主归宗? 想及认主归宗,不禁想起失散母亲,那苏小凤找个老半天怎一点消息亦无,看来此事仍得延后了。 对于灵童玄奥之事,他目前无法解决,只能暂置一旁,深深吸气,恢复神霄小神童身分,信心倍增,一路耍起阴阳神功,打得喝喝生威。 “什么邪功?还顶猛的!” 宋两利对他人称阴阳老怪为邪人邪功,颇不以为然。 穿出山林,原是在开封附近山区,离汴京城不远,立即返回——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二章 泪血杀手 林灵素、王文丑、宋两利,以及八大护法聚于花石山奇阵内。 阴阳老怪嚣霸十足地向众人说道:“该是一统天下时刻了。武林由我统一,佛道由林先生统一,官场由童大将军统一,三统一体,霸业在握!” 林灵素当然自信满满:“毫无问题!有你这句话,本尊立即派兵收拾天下!”有了宝镜护体,他已觉无人能挡,自和阴阳老怪平起平坐,说话亦以你我相称。 阴阳老怪并不为意,在他眼中林灵素只不过是傀儡,利于操控角色罢了。哈哈笑道: “先生神威天下无敌,老朽且看你表演了。” 林灵素笑道:“哪里,互相配合,各掌道法及武林,霸业可成。” 阴阳老怪笑道:“林先生果然是帝王之材。实是可敬!”林灵素直道尚可尚可。阴阳老怪奉承几句,方说出计画,道:“上次我捣了相国寺,那妙佛必定回少林寺告状,可能引来天下武林结合,但兵来将挡,没什么了不起,我早料准他们只是一盘散沙,抵挡不了我们攻势。此点文丑可以处理,我另一高徒阴是非也已闭关修行完毕,必定会适时支持,故武林事毫无间题。至于一统道家皇朝,得注意南方明教教派,那方腊以难民起教,已凝聚势力,若不趁早灭去,道家皇韧将受威胁。” 林灵素大喝:“他敢造反?明教又是何东西?” 阴阳老怪道:“‘明教’又称‘明尊教’、‘摩尼教’、‘日月教’,早在武则天时期传至波斯,崇拜日月,时兴时灭,但余孽不断,那方腊原是小混混,抓着时机妖言惑众,藉明教之名壮大自己,威力不可忽视!” 林灵索喝道:“原是混混!该杀!妖言惑众更该杀!待我出征,三月之内收拾他!” 阴阳老怪笑道:“有此自信,必无坚不催!待先生一统王朝,咱再合作收拾辽贼、西夏、女真那群番邦鬼子!再统天地两界!” 林灵素颔首:“当然当然!” 两人英雄惺惺相惜畅笑着。 宋两利亦感染气势,道:“还有江南杭州那庞家帮,他竟敢谋财害命,这笔帐也该算算!” 阴阳老怪邪笑道:“去吧!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性本恶,庞光坏就是坏,以暴制暴才是正法。” 宋两利颔首:“不错!大坏蛋不杀了他,很多人会被他陷害!” 阴阳老怪更是得意:“对极了!把你嗔恶一面拿出来对付坏人,那才是良方!” 宋两利登时喝喝如野兽狂叫,欲想撕裂庞光.兽性已被引发。 林灵素亦不例外,切齿欲吞掉方腊教派。 魔界大师终再次证实人性本恶,哈哈狂笑不断。 三日后,大军宛若皇帝出巡,浩浩荡荡直往江南行去。 道家皇朝再次光芒万丈,气势通天。 西湖畔,庞府前那神霄宝殿仍信众无数,膜拜不断。 神霄弟子几遍天下。 庞府后殿那肥胖如猪之庞光,以及脑袋半秃的总管段秀山已为得知之传言大伤脑筋。 两人仍假冒道士敛财,一身道袍竟已习惯穿在身上,甚至以为数月学道已有法力在身,可惜却解不了本尊大军压境。 段秀山焦切道:“上次不该得罪宋两利,否则今日亦不会落得如此局面。” 庞光道:“悔又何用,快想法子!当初你早杀了他不就得了!” 段秀山道:“是掌门控制一切的啊!” 庞光冷道:“想法子吧!” 段秀山道:“还有何办法?我看钱也赚够了,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或可相安无事!” 庞光道:“你叫我有头有脸之人躲起来?” 段秀山道:“识时务为俊杰,没听过对方在京城那段风光?连少林分舵相国寺都被挑,咱庞家府又算什么?” 庞光斥道:“绝不躲人!” 段秀山闭了嘴,且看你要如何收场? 庞光冷哼!油肥脖子跳动几下,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庞光会斗不过这小混蛋! 买杀手也要把他杀掉!”冷笑不断:“只要杀掉宋两利,这林灵素没什么主见,混着过去,一切自可摆平。” 段秀山恍然:“对啊!还有此招可用!若说杀手,倒以只闻声不见影的‘泪血杀手’刀无缘为信用可靠,能请得他,或许可收拾残局。” 庞光道:“快去办!不管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段秀山应允,立即离去。 庞光目露得意炫冷眼神:“斗不过你,白活了!” 段秀山透过无数关系,始找到第一杀手消息。 他在西湖晓月客栈足足等上三天三夜,就快四更天,刀无缘声音才传来。 “你说要我杀谁?” 声音沉冷却慢条斯理,一切似乎甚有把握。 段秀山一楞,仔细听来始知传于屋顶,自是欣喜,道:“如此谈话,不怕泄漏风声?” 刀无缘道:“四处已无人,说吧!” 段秀山道:“神霄派小神童宋两利。” 刀无缘道:“行情该知道多少吧?” 段秀山道:“万两金已准备妥当。” 刀无缘道:“不,那是一般人,对方如日中天,我要你财产的一半。” 段秀山脸面抽动:“得回去跟庞先生商量,出钱的是他,也许应该没问题。” 刀无缘道:“要的话,明天下午前将银票交至此。” 说完声音已断,人影闪失不见。 段秀山冷哼:“好大胃口,要我一半,岂非杀个人要数十万两金,不叫那肥猪出怎行!” 他甚快溜回庞府。 庞光正为此事烦恼,毕竟大军已逼近江宁府,不及三天将杀至西湖。 一些信徒已得知庞家帮和本尊有过节,哪敢再上门,甚至形成对立,已靠向京城神霄派,准备造反。庞光心知再不处理,一切将毁灭不见。 段秀山立即回报。 庞光冷道:“要你一半钱便要我同意?你难道怕没得赚?” 段秀山道:“我只是回来问问意见。” 庞光斥道:“什么意见?反正都要杀人,多一天是一天,简直乱七八糟,还不快去回复消息?” 段秀山应是。立即离去,却走得心不甘情不愿,这只大肥猪污得更多却要自己全数吐出来?简直贪得无厌! 庞光步出门外,夜色凝霜,一阵冷意涌心,从来未曾如此感受,或许该做出非常手段。 远处不断传来败家女庞小珍声音:“善有善报,恶有恶果,我爹是个假道士,你们别信他啊!” 若平常神霄宝殿热闹非凡,根本听不着此声,然此时夜深人静,听来十分刺耳。 庞光大怒:“小畜牲,专坏我事!”掠身过去。 禁锢处传来争斗声,庞小珍哭泣声,且咬得父亲一大口。庞光怒不可遏,一掌将她击昏,往远房亲戚送去 “贱女人!和你娘一样贱!下次敢再跑去给我当妓女,一刀宰了你!” 无人响应。 庞小珍更听不着。 神霄派大军渐往江南杭州逼近。 一行数百人已是声势浩大。加上当地信徒沿路相送,跟在后头者少说成千上万,俨然一支士气高昂劲旅。 林灵素自比皇上出巡,风光无限。 宋两利亦有一顶金銮轿,只是他不习惯被抬着走,尤其夜惊容亦混在人群跟来,总该陪她走走,故一有机会使跳出金銮辐,落入人群,和夜惊容相依而谈,其乐融融。 感觉上,似一对小夫妻。 夜惊容经过中毒一事,多少知晓自己身子已被瞧及,纵使未因此而以身相许,然一股宿命已潜涌于心,一切照着命运安排便是。 师父不也说过和他有缘? 夜惊容越是接近宋两利,越觉得他乃认真、善良,把握每一分生命过活之人,纵使还是个狗腿子,然他总认真得叫人喜爱,就连照顾自己来说,只要不小心提及想吃什么,纵使三更夜晚,亦或已忘记时,他总会突地拿来,实叫人窝心得甜蜜,很似乎跟着他,生命变得甚有意思。 又如此次出征,她原想找那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算帐,宋两利却说对方一定会躲在庞家帮,问他为什么,他却道,因为他叫两人去的。原来宋两利为影响刘道真、金妙莲两人想法,每一有空便坐禅运功,想以脑门超感应力量去煽动两人,纵使效果未必出现,然那分心意已让人感动万分。 她发现已渐渐爱上对方。 然而对于师兄呢? 竟也挣扎得难以处理,且以师父所言为依行吧!只要有缘,一切自有结果。 瞧那宋两利行进中仍不断替信徒消灾除煞,遇有运势较弱者立即灵符相赠,一路上符-不知发出多少,他却乐此不疲,甚至拿来朱砂笔即往信徒身上画去,博得不少掌声及支持。 行进间。 宋两利顿觉异样传来。 那是对锐利眼神像猎豹般窥伺着。 “有人要杀我!” 宋两利正起意念。 一道黄影快冲人群射出。 快得像万斤强弓射出那支射日之箭。 相距不及十丈。 动作如此迅速突-,一闪即至眼前。 宋两利只见刀尖就快穿入瞳孔。 无处可躲,张着嘴巴似待宰羔羊。 夜惊容怔骇,玉笛抽出欲挡,却差三尺。 杀手身刀全一就要贯穿目标,完成任务。 在千钧一发之际,刀、眼不及半寸之际。 宋两利脑门突地浮现绿龟法王幻像,嘴巴突地张得够大,脑袋往上仰,眼睛避开.刀光刺入嘴巴。 喀嚓。 刀尖竟然被咬断半寸。 杀手楞在当场。 从未失手过之猎杀,竟然会栽在小孩嘴中? 一股莫名恐惧让他直冒冷汗莫非遇鬼了?! 来不及犹豫太多,夜惊容一笛打得他腰际受击,闷哼一声,超快滚入人群。由于他亦穿著符衣,立即不见。 群众虽骚动却莫可奈何。 五雷尊者王文丑见状怒喝:“立即追捕!死活勿论!” 大群神霄派猛将登时掠追过去。 夜惊容赶忙护住宋两利,急道:“如何?” 宋两利哇哇叫疼:“大门牙松了!哇!好狠啊!”吐出刀尖,抚着门牙,一副可怜样。 夜惊容急道:“别乱说话.让牙齿固定再说!”捡起刀尖,特别细长,惊道:“是杀手专用,有人想要杀你!” 宋两利道:“除了庞光,谁还想杀我?呃……不能说话。”又把嘴巴闭起。 此时王文丑已追来.急问:“小神童伤得如何?” 宋两利不得不开口:“牙齿动了……不过没事。”赶忙闭口。 王文丑道:“请回金銮轿,以免危险,属下立刻捉人!”拱手而去。 宋两利想想招来夜惊容:“一起坐轿吧。” 夜惊容怔道:“可好?” 宋两利道:“总要护着我啊。呃,不能讲太多话了!”又闭嘴。 夜惊容窘涩颔首,两人终往前行,登坐金銮轿上。 她已扮成村妇,掩去绝世容颜,免得引人注意。这一坐轿,亦未引起骚动,安心不少。 金轿虽不窄却也不宽,两人得并肩而坐,传来异样感觉。夜惊容带窘,幸得轿身罩帘布,瞧不及里头,否则更糗。 大轿那头传来林灵素安慰声音:“小神童放心,一切自能逢凶化吉,此去一路平安。” 宋两利回道:“多谢师父关心,徒儿门牙动了,暂不能说话,请见谅。” 林灵素笑道:“门牙越动越发!你运势将好转啦!” 宋两利用鼻音呃呃回笑,不敢再开口。 夜惊容拿出绢布替他拭去嘴角血丝,笑道:“张开,若歪了,我帮你调回来。” 宋两利张嘴,洁白大门牙是稍偏了点。夜惊容立即替他校正,弄得他呃呃叫疼。夜惊容柔声直道忍着点,细心将它调回。 两人相距如此之近,夜惊容吐气如兰,待牙齿修正后疼痛减弱,宋两利已被她深深吸引,瞧得两眼发直。 夜惊容忽地意识到男人反应,脸面稍红,“怎地如此看人?” 宋两利干笑道:“夜姊姊好美啊!” 夜惊容心神一荡:“少贫嘴,乱说话,不怕牙齿歪了?” 宋两利道:“歪便歪,你就是美啊!”轻轻一叹:“可惜我们差太多,否则……” 不敢再想。 夜惊容道:“怎会差太多?” 宋两利道:“你美,我丑,光是头上乌龟,恐怕就是个龟儿子了!”自卑心灵让他垂头丧气。 夜惊容伸手抚向他脑袋,笑道:“怎么丑?我可欣赏呢!” 宋两利仍是觉得那是安慰话。 夜惊容干脆在他胎记处吻了一记。 宋两利登时楞住,睁目目地瞧着这美人儿。 夜惊容稍窘,仍不闪避,笑道:“越看越酷,我可喜欢的了。”忽打起勇气:“如果我想嫁你,你会娶我么?”脸面飞红却认真。 宋两利为之结舌,一张脸比她更红,道:“姊姊这么漂亮,谁都愿意娶得,只是我不配啦!当个小道士没什么出息,你该嫁给那个师兄,我知道他是女真国的王子。” 夜惊容一楞:“你怎知他身分?!” 宋两利道:“是他自己乱想,我便感应到了。” 夜惊容诧道:“那我?!” 宋两利道:“你也是来自女真或是西夏吧,真正状况我不明白,因为既然是朋友.我不会感应你的。” 夜惊容道声多谢。心灵沉郁起来,被他一提,似乎此感情又有了条件,一道鸿沟又已割开两人界线。谁又相信一个大老远从塞外来的孤单女人会没目的? 轻轻一叹,她道:“不管如何,我一直对你是真的。” 宋两利笑道:“我当然知道,别忘了我会感应,要是假的才不理你呢!” 夜惊容终稍放心,不敢再谈感情,遂扯向杀手,道:“那名杀手可鼎鼎有名,叫泪血杀手,专刺眼睛,且只让眼睛流出几滴血,因而得名,你能咬断他的刀,应可成名武林啦!” 宋两利苦笑道:“情急之下便乱咬了。下次可没那么幸运。” 夜惊容道:“所以你更该小心,休息吧,免得门牙真的走样,我护着你便是!” 为了大门牙,宋两利不再开口。 双方静默下来,外头虽吵,里头却静。 两人相互听着对方心跳声。 一切相系在扑通扑通呼唤中。 刀无缘躲在密室里头。 他冷目注视着被咬断两寸的利刀。 这把从未失手的刀,如今却毁在一个毛头小孩嘴中? 他根本无法相信。 除非对方是妖魔,否则怎可能在短短一瞬间,以嘴咬断刀尖?! 他抽搐着点点麻斑脸面。三十年风霜辛动苦练竟然不堪一击? 他灌口烈酒,猛地吞腹,一股强热窜上胸腔,想证实一切并非做梦,利刀断折是事实。 麻斑脸面不停地抽动,胡渣子突然冒长许多,原是一股落寞风尘味,此时更为厚浓。 除了杀人,还能干什么?都已三十年,难道还改行? 以杀人为业,如今即杀了不了人? 他简直不肯相信。 “是巧合!” 刀无缘决定再试一次。 抓来石块,开始将断刀磨尖—— 中想重拾信心。 宋两利已驻进江宁府分殿特别安排之豪华寝宫中。 神霄教派如日中天。神霄宝殿处处可见,一路行来根本毋需担心住宿问题。 至于安全问题,经过此次刺杀,宋两利已有戒心,且王文丑已加派人手护驾。 夜惊容特准进入宋两利寝宫。 里头分有厅房及寝室。 宋两利原要让她睡寝室床上,夜惊容却表示习惯打坐休息,客厅便可。宋两利仍觉不好意思,干脆陪她打坐,两人相视而坐,说不出情意在心头。 三更已过。 霜冷月残。 古松凝冰。 忽地冰针落地,极细极小声音弹出。 宋两利又觉异样上心头,道:“杀手又来了!”摸着门牙,虽然已不再晃动,却仍疼着,若想再咬刀尖,恐怕咬不了。 夜惊容抽出玉笛戒备:“你确定?” 宋两利颔首:“一定是,只要有人要杀我,一定有感觉……在屋顶!” 夜惊容会意,立即掠向屋梁躲藏。 她亦感觉传来杀气,不得不佩服宋两利感应之强劲。 危机只隔一层瓦。 生死一瞬间。 宋两利似能看穿屋瓦,直指着对方移动位置,夜惊容跟着变换,盯得紧紧。 杀手未找到目标前,必定不肯下手。 宋两利猜出对方思绪,立即拿起鞋子,往左侧太师椅丢去。 叭!脆响传出。 屋顶突地破瓦射出利刀,奇快无比往下冲刺。 夜惊容早等在那里,玉笛相准利刀刺去。 笛孔迎刀尖.叭地套住。 杀手怔骇,刺杀计画显然已被识破。这一失神,夜惊容乘机反冲屋顶,打得杀手倒弹跌落瓦面,差点再坠砸落地。 四处喝叫传出。 杀手尖厉嘶叫!简直无法忍受二度失手,想找夜惊容拚命,却哪堪七八位护法强扑过来,硬是施展千斤坠撞破屋瓦,从底部开溜。 他虽无法对付宋两利,但截击神霄护法却是管用,连退三敌,趁夜逃之夭夭。 夜惊容并未追赶.立即掠回宋两利身边,加以保护,免得另有突袭发生。 外头传来王文丑声音:“小神童可安好?” 宋两利道:“没事。” 王文丑满意一笑:“小神童果然神明附体,无人能挡,在下安心多了!这就去追敌!” 一闪身,他已掠退。 宋两利笑道:“连吓两次,不知杀手是否破胆?” 夜惊容笑道:“可能吧!莫名无法测知之恐惧,最是骇人,不管是人或动物都一样。” 刀无缘逃回住处。 整张麻脸惊悚得几乎变形。 他无法想象自己几乎像透明镜子摊在那小子面前,甚至似若裸身般掩藏不了身上任何疮疤。 见鬼般最原始恐惧捣得他快疯狂。 这不是武功强弱问题,而是自己根本不是在跟人对抗。 是人绝对不会如此未卜先知,且恐怖得无法捉摸。 对方一定是妖魔恶鬼化身,来自不同世界之主宰者,足可主宰任何人命运。 刀无缘猛又灌起烈酒。唯有在酒精刺激下才能稍稍挽回落身“人”之世界。 平常他一向不信邪,不信鬼神,然此刻他不得不信,尤其宋两利又是传言神霄大帝君身边的小神童转世,道法之说让他更信几分。 “我怎能跟神对抗?” 刀无缘挣扎后取得解说之词。 他的刀只用来杀人,又岂可杀得了鬼神? 屋外漆黑一片,似有无数孤魂野鬼窥探,森森寒意迫得他遍体发毛,不得不抓起利刀横挡,口中竟然急念着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以为宋两利催得小鬼来索仇。 足足半时辰后,他方始渐渐平静,且已醉倒。 心头意念直想着:他的刀只用来杀人,再也不敢用来对抗鬼神。 天下第一杀手亦得敬鬼神而远之——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三章 横扫千军 庞光简直不敢相信天下第一杀手之刀尖会被宋两利咬掉?! 他再次询问,消息千真万确。 段秀山已发捞叨,请了个笨杀手,害他赔去一半资产。 庞光冷道:“找的人是你,还敢发唠叨!” 段秀山咽喉一鲠,说不出话,毕竟此事完全是自己提供消息所完成,又岂怪得别人。 只是刀无缘风评名声在外,怎碰上宋两利这小子却完全失灵了?难道这个是替身假冒? 可是也不可能啊,江湖自有信用,怎可自毁生意? 他一个头两个大,猜不透,摸不着。 庞光冷道:“现在待要如何?刀无缘已传话回来,不杀小神仙,其它还可以;什么小神仙,我看他已经走火入魔,着了道法,这种杀手已毁,你自个找他解决!” 段秀山道:“把钱要回来,另请他人便是。” 庞光冷道:“请谁?明天大军就到,连官老爷也接受指示不敢护着庞家,我的一切就快毁在你手中,你是知不知道?” 段秀山冷道:“属下也是照您意思行事,怎可说得如此?如若要斗,咱找帮手,若不想斗,暂时避开,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有了财宝作后盾,随时可东山再起。” 庞光斥道:“你只想逃!那你走啊!” 段秀山是想溜,然此时大军压境,想溜恐怕不容易,况且他也不想失去庞家依靠,道:“还是想法子解决吧,中午有双修派前来探询,不知老爷是否有意合作对抗林灵素?” 庞光眼睛一亮:“来了多少人?”既然无法刺杀宋两利,双方必定兵戎相见,能找越多帮手越好。 段秀山道:“刘道真是来探路,听他说还有茅山派,甚至相国寺住持妙佛禅师也会乘机介入,准备一雪前耻。” 庞光怔喜:“这不就是京城争斗翻版?天师派不参加?” 段秀山道:“张继先受伤最轻,大概忍得了。其实只要妙佛禅师介入,多少有些胜算。因为阴阳老怪并没有跟来,凭五雷尊者王文丑根本不是问题。” 庞光道:“林灵素不是功力大进?” 段秀山道:“恐怕耍手段居多。他在庞府住过一阵,老爷又不是不知!” 庞光当然知其底子,可是总不解为何他碰上宋两利突地法力便高强得如此吓人,竟还打败极乐圣王,实是叫人莫名难解。 “快快找他们前来谈谈!”庞光道:“尽管阴阳老怪厉害,强龙也难压地头蛇,且要让他们好看!”嘿嘿冷笑几声,道:“若干掉林灵素,咱便起而代之!霸业仍在,且更旺!” 段秀山升起无穷希望,立即赶去请将。 一时辰后。 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茅山掌门方虚默已快速前来。 庞光约见密殿。 见得金妙莲穿著暴露,野艳风骚,不禁想起鱼景红,这骚娘竟敢背叛自己,但如果能和金妙莲一解风情也不错。 金妙莲习惯男人如此目光,媚笑道:“庞掌柜还有心情胡思乱想?还是准备应付明日战局吧!” 庞光笑道:“夫人总是明艳照人,欣赏一下并不为过,当然这是刘掌门福气。” 刘道真秀眉一挑,人妖般媚力眼神跳来:“多谢夸奖,还是切入正题为是,神霄派有了阴阳老怪当靠山,远比任何江湖帮派都强,不可忽视。”吃过亏方知痛苦。 庞光颔首:“不错!否则在下也不会请诸位前来商讨大计,以三位经验,该如何对敌?” 茅山掌门方虚默道:“主要目标是林灵素和宋两利,武功不可怕,道法才可怕!” 庞光喔了一声:“怎讲?” 方虚默道:“也许你修的不同类故不知灵界恐怖,那刀无缘不是败在宋两利手中? 论武功宋两利未必会赢,但他就是邪门,甚至摄魂大法强得连我们都快受不了,若你被摄住,还顾得武功怎么展?且还可能自相残杀。” 庞光道:“既然如此,以方兄意见该如何应对?” 方虚默道:“宋两利和林灵素交给我和刘掌门三人,王文丑和那些护法交给你和妙佛禅师!只有这样才有胜算。” 席光原只想对付林灵素和宋两利,岂知对方安排全变了,道:“不是收拾林灵素,一切便可摆平?” 刘道真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宋两利他身边有个妖女,武功可不在你我之下,庞先生若以为我们占便宜那可大错特错,不信你可试试看!” 庞光笑道:“刘兄误会了,我们只是讨论方法,并无特定要谁对谁,既是大战,将是联合为佳,却不如你们明日如何配合?当然目标就依你们安排。” 刘道真道:“将林灵素引入宝殿,然后先扑杀,成功之后再往外突袭五雷尊者。” 金妙莲道:“我们会埋伏在此殿内,如此才能引人上钩。” 庞光道:“若一开战,神殿岂非受损?” 金妙莲道:“坏了可以再盖,命若没了如何复活?” 庞光颔首:“说得有道理,只是那妙佛禅师何时会来?” 方虚默道:“他已和我取得联系,早布在西湖附近,随时可以支持。” 庞光道:“那就如此说定。” 众人再次讨论细节,随后散去。 庞光冷笑朝天,等待明日大战到来。 腊月十五。 乌云罩天。 决战前夕,刮起阵阵阴风。 无数孤魂野鬼似被唤动,张牙舞爪地往庞家神殿掠去。 寒风吹得落叶枯枝滚滚沉沉拖扫马路。 瑟缩百姓似知战事将至,皆躲往他处。 平日人潮如织的西湖畔,此时显得特别空空荡荡。 荒凉充斥肃杀之气。 庞家帮严以待阵。 午时。 东北方传来喧天呼喝声。 神霄派人马不畏寒冽冷风,照样气势如虹杀将下来。 一行数千人高昂喝喊声,将乌沉天空阴郁气息冲散不少。 越是逼近庞家帮,越让神霄军为之疯狂。 “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林灵素仍陶醉在天神下凡气势之中。 宋两利则发现气氛不对,跳下金轿,观起天象,喃喃说道:“变天了,总有人会牺牲。”想及自家人亦有此可能,遂告知林灵素:“师父,可能有埋伏!” 林灵素笑道:“怕什么,大军压境,庞光敢作怪,踏平庞家帮!” 五雷尊者王文丑道:“不错,埋伏是免不了,但神霄派岂是省油灯,大家小心些便是。” 宋两利无话可说,埋伏是可以预料,却不知局势多大,反正仍远,感应不出,倒不如逼近再说。 他和夜惊容取得默契,一马当先引路前行。 庞家府空空荡荡,却危机四伏。 宋两利引人停在五十丈远近,未再逼前。 林灵素亦觉气氛不对,转向五雷尊者道:“可要再进入?” 王文丑道:“喊他出来,若无动静,放火烧掉,逼也要逼出来!” 林灵素但觉有理,待要让宋两利喊人,岂知庞光和段秀山一副龟孙惶恐模样快步奔出,见着金銮轿立即下跪。 庞光惧声道:“弟子该死,引得本尊及小本尊误会,特来请罪。” 段秀山乞求道:“尚请原谅弟子无心之罪!” 如此举止倒让众人大感意外。 堂堂一个杭州王竟然甘心下跪?! 林灵素不禁倍感虚荣.且觉得对方的确已认错,有意赦免罪状。 然宋两利却感应出对方早就设下埋伏,冷哼说道:“你这坏胚,到现在还用诡计想骗我们入殿么?师父可千万别上当!” 庞光暗诧,这小子果然邪门,竟能猜知状况,然只要骗得林灵素,照样可进行计画,遂继续伪装,焦切道:“小神童请原谅在下无知,受人迷惑方做出赶你出门一事,如今那人已处决,看在同门师兄弟分上,请原谅我吧!”拜向林灵素,直道本尊师父饶命。 段秀山亦求饶不断,只差未哭出来。 宋两利还想斥责。 林灵素道:“算了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你我曾共同创教份上,且原谅你一次,下次再犯,老天也救不了你!” 庞光、段秀山登时叩拜连连,道谢不断。 宋两利急道:“师父,他们根本虚情假意!” 庞光暗道:“死东西,待会儿给你好看。” 林灵素道:“不必多说,道法我比你高,看得透彻,他们玩何把戏,我会不知?你是心眼小了些,该敞开胸怀接受对方,毕竟本门以善为导,原谅过错亦是行善,懂吗?” 宋两利呃地一声,不再回话,毕竟师父道行既然够深,自己是多管闲事了。 林灵素立即转向庞光,道:“带路吧,我且看看经过半年,这里搞得是何模样!” 庞光大喜,登时拜礼引路,段秀山迎在左旁。 金銮轿起,直往庞府神殿行去。 宋两利总觉不妥,但师父已动,只好跟着前行。 庞府神殿分前后两殿,宋两利以前便住在外头前殿,此时行至此已不愿再步入里头。 任那庞光邀请,他仍不屑进入。庞光暗斥躲在外殿也一样,回头再来收拾,终放过宋两利,径把林灵素及王文丑引入内殿。 王文丑当然肯定有陷阱,便要八大护法严加戒备。 至于一干群众则停在外殿,虚张声势地吆喝着。 宋两利回到神殿三楼,一切损坏已修复,且装饰得更豪华。 他只瞄几眼,无暇再瞧,转向跟在身边的夜惊容道:“庞光明明设下陷阱,为何师父还要进入?” 夜惊容道:“也许他自认能处理一切吧……” 宋两利道:“可是天象不会骗人,如此阴风惨惨,必定有人伤亡,我总觉不妥。” 夜惊容道:“那就严加戒备,一有状况前去支持便是。” 宋两利道:“也只有如此了。我且坐定看看,到底有谁在里头,他们似懂通灵大法,硬是隐藏得很好,不用功力是不行了!” 他立即抓下腰际小酒壶,灌得大口烈酒,仍觉不够,再将供在神龛上之烈酒一饮而尽,这才盘坐下来,开始运起脑门感应。 天空突地劈下一道闪电。 轰声震得他感应更是敏感,似恢复在相国寺那段日子,母亲容貌渐渐浮出,她竟变成女侠飞来飞去;缘龟法王交代少跟林灵素接触;夜惊容正想着极乐圣王也喜欢玩此阴风惨惨气势;庞光准备杀害林灵素谋夺教主职位……在脑门不断千变万化感应中,终于慢慢浮现刘道真、金妙莲、方虚默以及手下数十人,正以盘坐禅定方式让脑袋空白,以躲过通灵感应大法。 宋两利怔道:“这么多人?!” 夜惊容问道:“谁?” 宋两利道:“你要找的双修派,还有茅山派,且另有数十人埋伏着。” 夜惊容冷哼:“既然知晓,岂可让他们走脱!”玉笛一横,有所准备。 宋两利醉脑晃荡几下,突又觉得浮出妙佛禅师幻影,怔诧道:“妙佛也来了?!” 夜惊容悚动:“那可相当危险!” 话未说完,内殿突地传来暴斗声。 宋两利怔叫不好,和夜惊容飞快掠追过去。 内殿刀光剑影,人影乱窜。 庞家班埋伏十数名高手全数发难。 双修派除了刘道真、金妙莲,另有十对男女双妖障登场。 茅山派另派五行幻术高手埋伏厮杀。 数十高手对付王文丑及八大护法、八大轿夫及林灵素,简直占尽优势。 林灵素早被庞光、段秀山及庞家班高手困住。金銮轿被砸得东倒西晃。任他宝镜护身,却猛虎难对猴群,吸得了正面掌劲,挡不了侧面强拳,三两下已轰得他七晕八素.不得不喝叫宋两利快来帮忙啊! 庞光冷笑:“原来是脓包假神威!”须弥神功强怒杀来。若非八名轿夫功夫了得,林灵素早被收拾。 刘道真、金妙莲合着两人功力恶斗王文丑,且在男女双妖迷魂大阵相助下,竟能撑得了场面。 方虚默配合五行幻术手下,专门以偷袭方式攻击八大护法,捣得对方每每欲劈掌却失人失影而哇哇大叫。 王文丑已战出怒火:“不怕死尽管来!”十指猛扣,七道电蛇吞天掠地射出,如七道怒鞭捣杀男女群妖,一个照面,竟然射穿两人脑袋,腰斩一名男妖,鲜血脑浆溅得满天飞。 血腥场面已现。 战况更加激烈。 刘道真、金妙莲怒喝抓出金带,双双交错,金带绞若毒蛇盘天欲截断敌手身子。 王文丑冷笑:“凭你们也配!”双掌各揪一头反扯。刘、金二人吃力不了,竟然脱身飞前,迫不得已弃带还掌,砰砰砰砰连四掌,掌中带暗器毒球。王文丑已从宋两利口中得知,猛地滚地避开,凌空两指又打得金、刘二人险象环生。 两人恨死妙佛老秃驴为何尚未登场,明明说妥谁对付谁,这王文丑已是阴阳老怪座下第一大将,又岂是一般武功可挡得了? 情急中忽见林灵素挨得一掌,闷吐鲜血。王文丑不得不放弃两妖人,直往庞光掠去,阴阳魔指倒打过去。 利电闪现,庞光唉呃怒疼大叫,他原以为有须弥真气护体,不怕任何劲道攻击,谁知却被魔指戳穿流血,疼得他反掌自救。 宋两利见状大喝可恶,宝镜突地幻出强光,轰得庞光暴弹七八尺跌落地面,哇地鲜血喷出。对林灵素时强时弱功夫百思不解,林灵素却死也不肯爬出金銮轿,以免秘密被发现。 宝镜大发神威,情势霎时逆转。 八大护法就快歼灭摄魂妖男妖女。 刘道真、金妙莲恨怒难消,若再不行,准备撤人逃走。谁知意念方起,四周突地射来十八罗汉以及妙佛禅师,冷狠即往王文丑、林灵素这头猛攻。 情势再度逆转。 妙佛含恨而来,一上手即是拚命强击,打得王文丑及金銮轿滚摇不停,终扳回一城。 他冷狠道:“有胆再起来耍威风啊?别人不动,竟敢动到我头上来?不长眼睛的家伙! 上!一个不留!” 十八罗汉已非少林正统,而是经过妙佛禅师改良之杀手罗汉,个个眦眶切齿,出手尽是毒辣。任八大护法了得,此时混斗无数高手,已渐落下风。 情况险急中,宋两利和夜惊容已赶来。 夜惊容见及金妙莲,一把怒火已起,怒喝道:“妖女吃我一棍!”玉笛化劲打去,金妙莲难以招架,闷哼退去,左肩被扫中,差点脱臼,疼得直掉泪。刘道真岂肯让心上人受制,赶忙欺前挡架,不敢硬碰硬,双手一翻,打出火符,迫退夜惊容,登将金妙莲抓退。数名妖男妖女围将上来,尽是摄魂拚斗之术。夜惊容冷喝,一道笛影扫去,打得对方东倒西歪。方虚默见状喝来五行幻者数人,以幻术攻敌,暂时拦下夜惊容。 妙佛禅师忽见宋两利,冷虐斥道:“本门叛徒也敢耍威风?去死吧!”大力金刚掌强速往其脑袋打去,其动作简直在劈条狗一样。 宋两利原还尊得他有十数年养育之情,纵使此情应是潦倒师父所赐,然亦存感恩之心。但突见他把自己当野狗看待,且欲置死地,一股傲气已被激起,冷笑道:“你才老不修,学佛学法,还跟烟花女生下悟宝师兄!早该被少林逐出门墙啦!” 妙佛怎知数十年秘密被挖出,怒火焚心,怒掌更强三分,厉道:“临死还敢诳言! 打得你粉身碎骨!” 宋两利根本无惧。双掌上翻,阴阳诀秘功运出,两道劲流暴窜冲出。任那金刚掌威力了得,照样强顶过去。 轰! 火山爆发般猛烈。 宋两利跌坐地面,臀部擦地板拖得好远。 妙佛禅师倒退两步,手掌发疼,不敢相信厨房小厮竟有如此功力?! 他可不想把时间花在宋两利身上,立即派来四大罗汉抢打宋两利,自己再乘机一掌打得他倒撞殿外,跌个四脚朝天,差点吐血倒地。妙佛掠身左近而去。 殿内厮杀激烈,神霄弟子几乎已受压制。 宋两利弹身而起,但觉受伤不重,暗道好险,心想如此缠战下去,必定无法战胜,心念突地浮现外头无数神霄弟子可用,登时奔往前殿门口,大喝吼道:“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信徒原就是狂热分子,否则不会一路跟得如此之久远。 忽闻口号,登时激情起来,跟着喝吼:“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宋两利连吼数声,知道群众情绪已沸腾,登时又吼着:“杭州叛徒正在造反,大家跟我来收拾叛徒!冲啊!”手一挥,怒往前冲。 大群狂热分子正因内殿劈啪打斗而困扰到底发生何事,此时既知在惩处叛徒,那当然恶罪一条,不罚不行。 在宋两利煽惑引导下,狂热分子简直神明附身般勇猛,不断叫着杀叛徒杀叛徒!一窝狂地冲杀入内,见棍抓棍,见铁抓铁,见枪抓枪,任何可用兵刃全抓在手上。 成千上万蚂蚁雄兵直往内殿冲去。 妙佛禅师等人原不以为意,心想只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然宋两利却法力无边,突地冲进来之际,不抓女不抓男,却针对妙佛这发号施令的秃驴扑来。嗓门强烈吼着: “难道不怕我阴阳老怪么?”声音老劲虐狂,正是老怪腔调。展开阴阳诀强怒扑来,双手竟能逼出两道指劲,打得妙佛禅师以为阴阳老怪亲临,心虚急叫不好,闪身即躲。 老大一躲,手下跟着发楞。 神霄狂热弟子登时冲入内殿。 千军万马,蚂蚁雄兵气势简直气吞山河,又怎是武功所能抵挡?! 敌军为之心寒。 王文丑见机不可失,强喝八大护法反击。 林灵素更从金銮轿中爬出,急吼:“神霄无敌!摧毁叛徒!” 群众情绪狂到鼎沸,誓不顾身杀敌。 宋两利赶忙抢得林灵素手中宝镜,暴打强光向天,炸得屋顶大洞,一道怒电引得天空闪雷交加下劈,轰地暴响,宝殿尖顶被炸掉。群众情绪更激动,以为老天显灵,神打上身,哪顾得什么罗汉阵、摄魂阵、五行幻术,全部冲散开来,见人即劈即揍。 猛虎难挡不死猴群,妙佛、刘道真、金妙莲、庞光等人千算万算未算得千军万马气势之可怖,眼看兵败如山倒,哪顾得再战,拚命破窗抢逃而去,竟然丢弃手下不管,简直无情无义。 宋两利喝着冲啊!千军万马前殿冲,后殿穿,气势如虹,追得逃军有若丧家之犬。 天空沉雷劈来,倾盆大雨暴行而下,却浇不熄宗教狂热之心。 林灵素喝得几声.发现宝镜仍在宋两利手中,立即抢抓过来藏于胸口,免得泄漏秘密。 现场一片血腥混乱。 死伤数十人。 宋两利顿觉感叹,第一次造成如此重大伤亡。 林灵素突来一招,化死亡为喜悦,向群众说道:“良辰吉时,凡我信徒此时坐化飞升,已成仙佛,可至三十三重天,享受荣华富贵!来来来,趁此最佳时辰,送引上西天!” 立刻要信徒拆下神殿被毁之门板、断梁、桌椅等架成一堆,随即将尸体放置上头,再倒及煤油、烈酒,引燃火葬。 轰地火苗窜天,不畏大雨,熊熊燃烧,一股神火对抗天雨无形神迹涌现,群众更形疯狂,绕着火堆直喝:“神霄无敌,本尊万岁!”终把死者送往天庭。 林灵素虽是满身伤,仍站出来接受欢呼。 道家皇朝气势达到高峰!——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四章 心狠手辣 段秀山其实早做脱逃准备。 在双方开战之际,他一直避于后门附近作势攻击,忽见大军冲至,他乃第一个开溜。 他盘算着也捞得够本,犯不着和庞光这反复无常之人共事,迟早会被出卖,尤其庞家帮经此一役,恐怕将难以生存,唯有及早脱身方能自保。 他庆幸判断正确。方一开溜,立即折回附近小别墅躲藏,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那群狂热信徒终未发觉而未追来。 段秀山暗自得意,开始收拾金银财宝及重要房地契,准备改朝换代,另找地方发展。 直到夜晚,骤雨始歇,神霄信徒嚣叫声亦停止。 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段秀山这才整整衣衫,照向镜子,直觉半秃脑袋太显眼,找来假发戴上,再贴胡子,扮成不起眼的糟老头.只要不被认出,一切自可过关。 伪装妥善,再照镜子,但觉甚满意,这才准备潜逃出城。 谁知密门一推开,赫见泪血杀手刀无缘人若天神站立当场,扑鼻酒味仍在,但落拓麻脸已不复先前沮丧,换来仍是一副杀手酷眼神,在走出不杀神仙之阴影后,他已重拾信心。 段秀山但觉不妙,冷道:“你是谁?”纵使有交易却从未见过对方。 刀无缘冷道:“是来还债的。” 段秀山怔喜:“你是泪血杀手?!呃,没错,传言你脸上有斑,应该就是,生意已取消,你要还债?把银票还来即可!”伸手去要:“你的确很有信用,下次有需要再来找你。” 刀无缘道:“已经没有下次!” 段秀山道:“那也无妨,反正我也没什么仇人,生意成交机会不大,你还得银票便是。” 刀无缘道:“生意却没有取消。” 段秀山一楞:“怎讲?庞光仍叫你杀人!!” 刀无缘道:“没错。” 段秀山感觉不妙:“杀谁?!” “你!”一刀刺出。 段秀山正想逃躲,岂知刀势又快又急,直穿左眼。他怔骇道:“当真是庞光?!这恶魔……”无法再言,身子一软,倒地毙命。 刀无缘抽出利刀,瞧着刀尖那滴泪水般血痕,自信一笑:“杀人永远那么简单!” 挥刀斩下段秀山头颅,连那包袱一起抓在手中,一闪不见。 庞光并未逃离杭州城,乃躲入自家经营之一处秘密盐仓之中。 咸浓盐味呛得他情绪恶劣。堂堂杭州王会落得如此局面,实是不甘。然错误已造成,又奈何! 他原就想杀掉段秀山交予林灵素,取得和解,谁知来了双修派、茅山派混蛋掌门,说什么配合妙佛禅师即可收拾对方。结果让他做出错误判断,还是功败垂成,一手基业尽毁一旦。 他大发脾气,一掌打得盐堆东跳西弹,斥骂道:“都是一些猪东西!什么茅山术、双修术,全敌不过人家乱七八糟术!” 他甚至想宰掉刘道真、方虚默以泄恨,至于金妙莲则奸她一百遍,一群脓包也敢玩花样。 情绪发泄过后,这才想及身上伤痕,开始疗伤,那王文丑诡异武学的确了得,能伤得自己须弥护体神功。摸摸肩背等伤口,火辣辣上身,咬紧牙关敷上金创药。至于内伤方面,竟然是和宋两利对掌时被震伤,实叫他不解。 他仍记得当时交击之际,脑门突地抽白,就只这一-那,掌劲便冲打过来,虽是抵挡下来,可是现在才发现竟然受伤不轻。 “这可恶小子!” 庞光不得不信宋两利的确有过人之处,甚至可能有通灵之能,否则怎计算得了此次阴谋而不肯进入内殿,使得一切功败垂成。 泪血杀手刀无缘也栽在他手中。 庞光不禁遍体生寒,盐仓外似有鬼魂在窥探。 挣扎中突地大喝:“魔由心生!”强自吸气,硬是不信这些。 纵使宋两利厉害,也只是玩玩小花样罢了! 沉静思考中,他又想和林灵素谈和,毕竟庞家偌大基业怎可如此便放弃?可是闹得如此兵戎相见,又怎能化解仇怨? 他十分头疼。 人影一闪。 庞光冷喝,严加戒备。 一包东西丢入盐仓。 庞光翻开,原是段秀山脑袋及财宝。庞光大喜:“刀兄终于帮我杀了这叛徒!可否再帮我杀一人?这些酬劳全部给你。” 刀无缘淡声回答:“谁?”月夜孤寂下,宛若野狼。 庞光道:“刘道真!这混蛋敢假冒神仙之名坏我好事,罪有应得。” 刀无缘怔道:“他是道士?” 庞光道:“正是。” 刀无缘想及宋两利,忌意又起:“我不杀神佛之人!” 庞光道:“他是假道士,根本没法术,不像宋两利那邪门小子。” 刀无缘冷道:“另请高明!” 人化电闪,掠空而去。 庞光不禁骂道:“什么鸟东西,连那小瘪三也怕?” 他原想杀了段秀山和刘道真,以两人脑袋呈予林灵素,表示一切是段秀山主使,以及刘道真迷惑,他乃中邪才会做出此举,现在已清醒,自知过错而要求原谅。然现在既然杀不得刘道真,只好另谋他法。 “或许找马师爷说情去,可能有效!” 庞家帮已散,唯一能求助的只有官府,何况自己拥有无数财富,分他一点,应是可行。 一想定,趁夜溜去。 茅山掌门方虚默躲入城南附近郊区小山林。 一连两次弄得他差点丢掉性命。 一股时不我予感觉直涌心头。 神霄派有了阴阳老怪当靠山,已非他所能抵挡。 此次战役除了五行幻者逃过一劫,其它弟兄最少死伤三十人,又怎对得起茅山宗上下? 瞧瞧自己连中三刀五掌,尤以左大臂那刀深及见骨,若非幻术还管用,一条手臂便废了。 “时不我予啊!” 锐气尽失,他甚想摆平此事,否则再战下去,茅山派当真会瓦解。然而双方间隙已深,根本不可能自行前去沟通,为今之计似乎只有天师派较能代为出面了。 垂头丧气中,忽见有人掠来,仔细一瞧,竟然是半秃未秃之妙佛禅师,一身狼狈地现身,目光仍是沉冷带戾。 方虚默冷道:“你来作啥?不是说妥一起突袭,你躲得如此后面才现身,才落个如此局面,到此时刻还摆架子!” 妙佛禅师道:“我是准备等待宋两利等人进入内殿后再作处理,谁知他就是不进入,才演变至此,不过别灰心,有此经验,我们已知毋需再找多人时下手,让他们落单,我们仍大有可为。” 方虚默道:“你自个儿玩吧!我对抗不了阴阳老怪那堆人。茅山派可不像你那么神勇。” 妙佛禅师目光一闪:“你要退出?” 方虚默道:“不退出行吗?听你一次话,死伤数十人,连老命都快不保,下次再出差错,铁定完蛋。且茅山派还可能被神霄派铲平,我不玩了!” 妙佛禅师目光闪动,似想威胁利诱或杀人灭口,终冷声道:“掌门若想退出,在下也不勉强,日后请自行好好照顾,唯在下有一事相询,那宋两利当真能通灵?道法上通灵又如何破解?” 想及自己私生悟宝一事竟被拆穿,他有无穷压力。 方虚默道:“你不是得道高僧?连这都不懂?” 妙佛禅师纵使修行,却无此能力,道:“佛法贵在修心,对灵幻之术并不强求,故在下并未窥其奥妙。”表现一脸谦虚。 方虚默道:“跟他交手多次,看来他真的有通灵之能,否则无法以十来岁小孩知道如此多之事情;至于通灵分先天、后天修为,他应是先天神佛转世,若真如此,只有杀了他,或给他-脏东西,慢慢损坏其元神,否则无法毁去。” 妙佛禅师道:“-脏东西又指什么?” 方虚默道:“即能破解法术之东西,如黑狗血、女经、脏符脏咒,若他元神是童子之胎,逼他结婚也可破去。总之你要防他,杀了倒干脆些!” 妙佛禅师道:“总该了解越多越有把握。” 方虚默道:“他不是出自相国寺?你以前怎未发现他有异状?” 妙佛禅师道:“他是厨房小厮,偶尔发些酒疯,谁又知道他有通灵之能?我日理万机,根本无暇理会对方,待发现异样时,他已逃寺出走,算他走狗运!”嗔恨当时未能收拾他,道:“那个林灵素,你以为如何?” 方虚默道:“他可能有宝物护体,那道闪电白光足可证明,至于神通,恐怕未必胜过宋两利。” “宝物?”妙佛禅师想及当年相国寺那口古井被毁时,不也是白光冲天?莫非即是宝物出土而被宋两利独吞了?冷笑道:“小子倒会玩花样!”有了掠夺之意。 方虚默道:“你怎不回少林寺?以他们实力,大概可以和阴阳老怪一拚!” 妙佛禅师道:“是该回去,只不过在等时机罢了。你既然不愿再合作,就此告别,保重!”说完拱手作样,掠身而去。 方虚默直觉对方亦非好路数,当了和尚还留短发,且还搞得私生子,敢情六根未净,说不定私生活比常人还糟,只不过顶着相国寺住持光环,一般人不敢举发而已,如今被宋两利拆穿,他恐怕怀恨在心,甚至可能来个杀人灭口。 他心神忽地一颤,若欲杀人灭口,对方是否也把自己算上?!哪还顾得在此疗伤,赶忙收拾收拾,茅山幻术一闪,逃之夭夭,且找天师派张继先前来说情.毕竟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溜得比谁都快! 宋两利正为清点庞家帮靠神霄宝殿敛得财物到底多少,然宝库几乎放空,财物已被分掉,暗斥这只老狐狸果然经过上次盗宝之后,已采取各自分藏手段,实难对付。 外头忽闻马师爷求见。 宋两利立即奔往殿厅。 师爷马文经将庞光心意说明,并奉上段秀山脑袋。 林灵素冷斥:“昨天他几乎要杀掉我,今天也敢找你来说项?” 马文经抽动小须,道:“他是中了刘道真迷魂大法才做出此事,现已后悔莫及,本尊便原谅他,何况庞家帮偌大基业要人管理。” 林灵素不禁犹豫,他考虑此处神殿的确需人管理。 宋两利道:“师父别听那庞光花言巧语,他是我看过最卑鄙的一个小人。” 马文经道:“小神童可能误会了,庞先生是受人迷惑才会如此。” 宋两利冷道:“劝你还是少跟他来往,否则迟早会有事!” 马文经道:“多谢小神童指示,在下将更小心。” 林灵素心念一转,道:“好吧,我原谅他,叫他中午来见我。” 马文经道:“当真?!” 林灵素道:“本尊的话你敢怀疑!” 马文经立即拜礼:“在下不敢,弟子不敢,这便去通知庞先生。” 说完下跪叩头行大礼,方自告退。 宋两利不禁焦切道:“师父当真要他回来?!若真如此,神霄派杭州分殿恐怕永无宁日。” 林灵素黠笑道:“我当然知道,这只老狐狸敢耍我,想及昨天欲置我死地之狠劲,为师已宣判他恶贯满盈,无可救药,要他回来是清理一些帐务,怎可再让他逍遥过日子?” 宋两利恍然:“原来师父有大智能,徒儿便放心啦!” 林灵素笑道:“下去吧!好好修妥那金銮轿,咱还要杀到南方找明教教徒算帐!” 宋两利应声而去。 林灵素冷笑:“庞光你不该把我当成小丑,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他最恨有人掀他以前疮疤,庞光就是其中最瞧不起他之一位。怎可不除去? 马文经甚快找至盐仓。 庞光正等在那里,焦切地希望得知消息。 沉浓盐腥味闻来若脏血,马文经不禁皱眉:“怎躲得如此破落地方?” 庞光骂道:“别管那么多,结果如何?” 马文经笑道:“成了,林灵素已答应,你没事啦!” 庞光怔道:“这么简单?!” 马文经道:“我说你仍有大批财宝,且庞家产业也要你来经营,他原是不肯,但后来想通,已答应让你回去。” 庞光道:“那宋两利作何反应?” 马文经道:“他是反对,但后来也不坚持,已约好中午见面,你准备一下,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拜礼急于告退。 庞光生性多疑,瞧他退得如此之快,立即怀疑拦去,冷道:“你是否出卖我?” 马文经怔道:“你想到哪去?我大清早为你之事奔波,府衙公事皆未处理,现在得赶回去办理,真是!” 庞光仍是不信,赶快窥探屋外,连排盐仓及麻袋盐包之间总觉有人埋伏。怔急道: “你敢出卖我!” 他猛地扣住马文经细长脖子,捏得他面红耳赤.逼出一句:“我真的没有!” 庞光怒道:“什么没有!”猛把马文经砸窗而出,砰射十余丈远。 猝见盐堆射出七八道冷枪,全数贯穿身子,马文经当场毙命,做鬼亦难想象会栽在庞光手中,果真应验宋两利警言.伴着庞光绝无好下场。 埋伏者正是王文丑领军之数大护法,凭阴阳魔界威名,又岂可忍受庞光这不入流角色耍着玩。王文丑在得知消息后,立即亲自跟踪前来索仇。 庞光乍见大军围近,嗔怒不已:“来啊!看看鹿死谁手!” 说是拚命,却破及后门,跌撞逃去。 三名护法拦前。 庞光油肥身子硬拚一掌,打得三人攻势受阻,借劲凌空翻高,穿过封锁线,掠往附近江面,他想只要逃至江中船上,自可摆脱纠缠。 身躯虽肥胖,却若飞天猪般灵巧,竟然能逃过王文丑追捕而不落网。 眼看已近江面不及三十丈。 再一掠身起落,立刻登上渔船,逃命有望。 一掠再近十五丈。 敌军还在五十丈开外。 飞天猪凌空就要落于江面船只。 庞光哈哈大笑,为戏耍对方而谑笑。 船上忽射出一道全身绿色影子,直冲庞光飞坠身形。 庞光惊诧,翻闪已不及,须弥真气全劲打去。 绿影似能破罡气,人若飞箭上窜,右手一翻,五指如锥,竟然戳入对方左胸,奇快无比抓出血红心脏。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喷血跳着。 庞光两眼暴凸,还有什么比瞧及自己心脏在眼前蠕跳更恐怖。 他厉骇挣扎着:“你是恶魔……”身形抽颤,倒摔地面,仍掩手抚住狂涌鲜血洞口,自始至终不信心脏已在对方手中。 绿衣人飞落地面,将心脏塞入对方手中,庞光想装回去,抽抽颤颤中,终于断气。 王文丑赶来,忽见绿衣人,立即拜礼:“大公子您终于来了,帮得属下不少忙。” 绿衣人年约三十,脸面虽俊,却呈现一股野兽般冷沉,尤其两眼碧光闪闪,直若豹人。其伸舌稍稍舔往手中血迹动作,亦和野兽无异.然说话却慢条斯理,道:“这家伙太过阴险,我尝他鲜血,也是咸的,没什么两样!” 王文丑道:“人坏在脑,不过死了便算了。” 绿衣人即是阴阳公子,姓阴名是非,乃阴阳老怪得意养子,众人皆以公子相称,其甚少出现武林,但如若出现,必定戳人心脏以研究好人坏人差别到底为何。其举止足让人闻及丧胆,故又称嗜血公子。 阴是非淡声道:“不错,人坏在脑,只可惜脑子不好吃,饶他一次。王师兄,师父听说收个小徒弟?哪天见见面?” 王文丑道:“随时欢迎。” 阴是非眨眨眼睛,道:“不知我这模样,他是否会吓坏?” 王文丑道:“自家师兄弟,怎会吓到?不过你尝血之事,可就不一定了。” 阴是非道:“我只尝坏人的血,他会习惯的,回头见。” 说完步向江边洗血手,不再理会俗事。 王文丑知他个性,不再打扰,一刀砍下庞光脑袋,将其身子丢落江中,立即引伴回去。 阴是非仍在欣赏血水从手指滴滴掉落之韵律感。 林灵素、宋两利计算着如何收拾庞光,却等人不着,心想是否有变卦之际,王文丑已把庞光脑袋给抓回来。 宋两利诧然不已:“尊者你倒当真杀了他?!” 王文丑道:“不杀他,怎能捍卫神威,我把马文经也干掉了。” 林灵素脸面抽动:“简直心狠手辣!死了也好,把他脑袋挂在殿前高竿上,说是叛教之徒,侮逆天神、皇上及本尊之下场!” 王文丑立即喝令手下去办。 外头突又掀起一阵讨伐叛徒快感。 林灵素不禁为此殿接班人头疼。想来想去,忽得一人,转问宋两利:“你看那画我神像的王不尘落拓秀才如何?他画久了,总有仙气。” 宋两利想笑:“要把秀才变道士?” 林灵素道:“有何不可?京城多得是,我总觉他是神霄无极秀才下凡,应该归位了。” 宋两利笑道:“由师父主意便是。” 林灵素颔首,立即喝令找来王不尘。他原在后殿专事画图以供应信众结缘佛像,久而久之,本是落拓酸味已去,竟也隐现仙风道骨,只是架式弱了些。 见及本尊,王不尘赶忙恭敬拜礼。 林灵素道:“本尊画像最近结缘如何?” 王不尘道:“非常好,已聘得三十人,日夜赶工,但人手仍嫌不足,信徒成千上万,可是画像每日只能生产百张,有的已排至半年后了。” 林灵素听得大喜:“实是神光普照,加聘人手,最好日产千张以上,才能应付状况。” 王不尘应是,欣喜上心头,盘算着一张赚几文钱,日赚数千文而了不得。 林灵素道:“本尊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此殿主持由你接任!” “我?!”王不尘似被塞个大馒头,失神几秒,干笑开来:“不会吧!我根本不懂道家法门,怎能接掌?” 林灵素道:“你可以,因为你是神霄无极仙人下凡,自有神通,只是你平常未注意罢了。” 王不尘困笑:“我是仙人下凡?!”怎么瞧都不似仙。 林灵素道:“天机不可泄漏,便是你了。” 王不尘道:“恐怕在下一人无法掌理全部……” 林灵素道:“本尊会加派人手助你进入状况,只要你平日管理帐目清楚,其它消灾祈福之事由他人代理,待你学会再说。” 王不尘道:“如此弟子方敢答应。” 林灵素畅笑开来。立即叫他穿上道袍,果然更像道士,随又教他几招符-手势、画法。王不尘原是画画颇佳,一学便会,省了林灵素不少麻烦。 林灵素又叫宋两利前去找来两名较有功力之门徒(当年林曾在此开班授徒),宋两利凭着感应,找来两位名唤陈元斗、钟再平两中年道士当台柱。林灵素试探之后便封为神霄天尊左右大元帅,正式走马上任,为本尊解劳。 两元帅跪叩大礼,感恩不尽。 至于庞家等人,在庞光为主持时早就遣散不少,又经昨日一战,所有人皆怕波及,趁乱开溜,就连庞小珍亦难得脱困而去,如今一个不剩,省了不少麻烦。 当然,对于庞光私吞之财产因他已毙命,短暂时间恐怕不易寻得,为此林灵素特别交代王不尘查办,毕竟靠着无数信徒找寻及监视.将让非法分子无所遁形。 一切安排妥善,林灵素心头涌现一股征服天下,治理全国之快感,比起只会花天酒地的当朝天子强得多。 林灵素正待休息,忽又传来天师派张继先求见,倒让他吓一跳,自恃身分,不愿相迎。 张继先已被引入厅殿,恭敬拜礼。仍是一副仙风道骨、风度翩翩,京城一事似对他影响不大。 林灵素道:“张掌门倒是有心人,我走到哪里,你便跟到哪里?” 张继先道:“在下不敢,只是龙虎山本在江南,在下只是回老家罢了。此次前来,乃受茅山掌门之托,想和先生洽解误会。” 林灵素怔道:“方虚默?!” 张继先道:“正是。” 林灵素冷哼:“他不是很神勇?倾巢全出想收拾我?” 张继先道:“一时疏忽,他已自责万分,特地请在下前来说情,尚请先生看在同是道家分上,饶他一次。” 林灵素冷哼:“他一向瞧不起本人!说话更让人刺耳!” 张继先道:“经此一事,他将改进,日复见及先生必定拱手拜礼,虔诚相迎。” 林灵素其实不大想理这些小角色,乘机教训一顿后,才冷道:“原谅自可,日后茅山脉见及神霄弟子,自动让避,若有冲突传来,休怪我大军压境。” 张继先拱手道:“在下自会转告,既然已解去误会,在下任务已成,就此告退,来日再会。”起身拜礼 林灵素并未留他,总览那是虚情假意,做个样子。 张继先亦不多言,恭敬退去,临行瞧向宋两利一眼,目光接触,双方各有感受,张继先随即抽回目光,大步退去。 宋两利直觉对方在掩饰心灵,以免被通灵。喃喃想着对方在掩饰什么?亦或是纯粹防御举措? 杭州庞家征讨一事终告落幕。 林灵素登时宣布三日后进军仙霞岭明教总坛。 霎见信徒激喝连连——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五章 日月明教 清溪城西郊,明教圣殿。 规模适中,并未出奇宏伟,宛若双层高之三合殿,如此而已。 较醒目处,乃材质为灰黄色石岩筑成,形成下半层古堡式格局,上半层神殿式格局,别具风格。 圣公方腊年约四旬,正坐于殿内石椅,衣着蜡黄朴素,瞧不出任何高贵意味,一张沉阔脸面刚劲沉稳,似经过风霜岁月般,历练隐隐浮现脸上。 此时他眉头深锁,正为神霄派大举入侵之事烦恼。 其旁为总护法方七佛,和他具有表亲关系,年约五旬,脸面短胡渣子乱长.唯是一字眉带劲,宛若地方稍具智能之老长者。 至于门徒几乎全是农民装扮,只在头上绑着太阳巾即算数,根本瞧不出任何强势帮派亦或宗教意味。 方腊问向方七佛,道:“不知神霄帝君怎会看上我们?咱根本不想跟他为敌。” 方七佛道:“或许传言有误!他们并未真正有并吞意思。” 方腊道:“恐怕免不了了,消息传来已在百里之近,不到半天可能攻至此。” 方七佛道:“圣公却未准备迎战?” 方腊道:“战什么?不知为何而战,咱是为对抗朝廷昏君,怎跟那道家狂胡搞,徒增伤亡。” 方七佛道:“圣公意思乃不战而降?” 方腊道:“投降倒未必,只是告诉他们,真正的明教教主在仙霞岭,他要斗,到那去斗,咱可仍未成气候!” 方七佛但觉有道理,道:“那就摆明说清楚,咱只不过是明教另一宗派罢了。” 方腊道:“却不知对方是否放得过我们?” 方七佛道:“碰上再说。” 方腊道:“也只有行一步是一步了。” 他立即传令所有人不得抵抗。 明教教徒一脸纳闷,仍照指示行事。 日正当空。 神霄派人马气势如虹直往明教圣殿攻来。 林灵素夹万人威力,简直如人无人之境,迫得明教教徒不断往后退。 两千余名太阳头巾者似被穿符衫者赶鸭子般直逼往那圣殿处。 越是逼近,情势越紧张。 明教教徒退无去路,已严加布阵,准备反击。 方腊立即步出。 方七佛随后跟出。 十数名护教勇士一字排开,平添不少气势。 林灵素指示停轿。 神霄派弟子霎时静肃,个个战志高昂。 方腊一方纵使不想战斗,然情势却被神霄派带引得似有一触即发态势。 林灵素冷道:“哪一个是方腊?”感觉方七佛较老较像。 方腊立即拱手:“在下便是。” 林灵素瞧他虽是刚毅,却若老百姓,实搞不清他有何本领纠集群众,冷道:“听说你想造反?” 方腊道:“怎讲?” 林灵素道:“纠众聚民为教,就是有意造反。” 方腊道:“天下教派何其之多,怎不说他们也是有意造反?” 林灵素冷笑道:“不错,那些聚众者如今都已被本尊平定,剩下你,给你两条路,立刻解散门徒,归我神霄派,圣殿接收,第二条路就是死路!” 方腊脸色顿变:“你未免逼人太甚!” 林灵素冷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意图?那些人几乎都是农民庄汉,你利用宗教聚集他们,根本不是在传教,而是在谋反!本尊乃代表皇上,不治你罪岂能交差!” 方腊斥道:“本处常年闹水灾饥荒,皇上何时照顾可怜过?还在大搞荒淫奢华生活,我们聚集一起,互谋生活有何不可!” 林灵素冷道:“有饥荒可向官府申请补助,如此聚众就是不对!” 方腊冷笑:“申请一百次,被污九十九次,实际发到人民手中的,连三餐都吃不饱,先生是在福中不知苦,才会说出这番话。” 林灵素喝道:“我看全是你在搞鬼!不给颜色你是不会觉悟。”转向王文丑:“拿下他!擒贼擒王!” 王文丑登时引领八大护法掠冲过去。 方腊见状大喝备战,凝掌即劈。 方七佛怎敢坐视,照样扑前猛打,后头十余护卫全数攻来。 拳影脚劲打得天昏地暗,纠成一团乱。 双方门徒见状,各自激动疯狂前冲,一场大战霎时展开。 宋两利早觉对方全是可怜农民,怎忍如此缠战,登时跳出金銮轿,大喝道:“明教门徒不要打啦!只要归顺,每人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省吃俭用可过活大半年,霎时引得三分之一信徒诧惑眼神瞧来,有人道: “你会骗人?” 宋两利道:“骗什么?这顶金轿待会拆给你们!” 信徒哗然,已见不少弃棍投降。 方七佛见状喝道:“别听他胡扯,那是骗局!” 宋两利道:“骗什么!众神霄弟子,把钱拿出来,砸个他们天昏地暗,回去重重有赏!” 狂热信徒唯命是从,在听得重重有赏之际,果然个个抓出口袋串钱,猛往空中打去。 这群农民穷惯了,哪曾见过银钱满天飞,顾不得再拚斗,反为争钱而你争我夺,乱成一团。 方腊见状心知大势已去,怎敢再战,猛地几拳迫退王文丑,喝着力七佛道:“快走!” 两人双双抽退。 王文丑猛又戳出阴阳魔指,射中方腊背脊,他闷哼一声,未敢停留,强劲闪退。 明教十数护卫已掠逃七八位,其它全部投降。 神霄护法急往前进。 王文丑却停顿下来,转往林灵素报告,道:“明教真正圣殿乃在仙霞岭,这方腊只是分教,功夫并未如想象高强,咱该往总坛攻去。” 林灵素皱眉:“原来还有总坛?难怪此处不堪一击,走吧,直捣魔窟!”转向宋两利:“小神童叫他们归队,其它教徒若要投靠者,可日后办理手续。” 宋两利安全化解双方火并,自是赏心悦目,随即宣布再前进,神霄门徒自动归队,明教教徒竟也不少扯下头巾跟在后头,算算亦有数百人,收获尚可。 夜惊容瞧得心上人此招用得漂亮,直觉他不但灵巧,且应变能力甚佳,或许亦是个引兵作战将相之材,不禁投以欣赏笑容。 宋两利歉声道:“金轿要拆了!”由于答应农民,只好将金轿留下。纵使纯金部分不多,却也守得信用。夜惊容当然支持,其实行路反而较自由自在。 神霄常胜军再次攻往明教总坛。 仙霞岭。 明教圣殿。 此殿建筑于半山壁之中,一半嵌入内殿,乃天然石洞穿凿而成,高耸数十丈,气势不凡,另一半凸出崖壁,皆石块筑成,并雕刻日月星辰图案,颇有异国风味。延伸而下乃千层石梯,每二十阶置一尊合抱粗两人高之火把台。此时已近夜晚,火台点亮,远远宛若两条火龙闪动欲飞,甚是壮观。 方腊、方七佛等人落荒逃回总坛,立即拜礼求见。 内殿并未供奉神像,而是在内壁凿有一幅日月光明图,日图明黄透亮,宛若琥珀,月图则晶白晶莹,直若水晶,两图其实雕于同一石壁上,隐现造化神奇,可以猜知,明教圣殿筑于此,应是先发现此石壁才工筑此殿。 方腊、方七佛立即向日月图叩行大礼,一副虔诚。 原来明教又称明尊教、日月教,乃崇拜四大尊严,即大明神、光明神、神之威力及神之智能,故以日月为徽,取其光明无限将战胜黑暗。 方腊叩拜完毕,内殿走出四人,乃明教四大护法。首位身着太阳图袍,乃太阳护法丘尊,年约五旬,两鬓发白,目光凝神,一股威势隐隐泛生。 次位身着明月图袍,乃一女者,名为寒天儿,中年美妇,颇有贵气,头上习惯绑鹅黄绢巾,别有灵秀。 第三位乃脑袋半秃,脸若猫熊,尤其眼眶圆黑,且留有三绺小须,瞧来一副玩世不恭模样,姓陈名三秋,乃天星护法。 第四位神光护法胡天鹰,脸颊削尖,相若雷公,目光如鹰,沉冷寡言。 至于教主则未现身。 太阳护法丘尊冷道:“神霄派当真无法无天.想并吞天下?” 方腊道:“可能吧,三更之前将可抵达。” 天星护法陈三秋道:“给他颜色瞧瞧,否则明教岂非任人嘲笑。” 明月护法寒天儿道:“却不知他们拥有多少兵力?” 方七佛道:“信徒上万人,主力是阴阳老怪徒弟,也就是魔界教派,我和他们对过几掌,功夫甚是了得。” 明月护法寒天儿道:“这么多?!” 方腊道:“且个个气势如虹,本门弟子还被拉去不少。”将状况说明。 太阳护法丘尊道:“既然来了,总不能弃殿不顾,咱准备各个击破,坚守圣殿。” 三位护法没意见,毕竟既是护法,自有保护圣殿之责。 丘尊立即召集数百名护教守将,各自分配任务。 众人全数散去。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神光护法胡天鹰道:“圣殿易守难攻,对方是乌合之众,不必担心!” 一句话,给予明教弟子无比信心。 二更天。 山下一片吆喝传来。 神霄大军已压境。 见得半山崖上圣殿火光幢幢闪动,似若寒空中以火苗垒成之城堡,泛现一股空灵神秘感。 尤以石梯油台延伸之火龙最为醒目。 神霄弟子瞧及此景,霎又掀起征服欲望。 林灵素见气势可用,登时喝着:“拿下它!” 群众一窝蜂涌上。 “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口号震天,杀伐撼地。 王文丑领着八大护法直冲千阶石梯。 明教四大护法坚守岗位。 待敌军攻至第二百阶那爬高如梯田处,太阳护法一声令下,杀出两百余人,并未刀枪相见,而是推滚巨木,轰隆隆如车轮滚下。 神霄弟子见状大骇,纷纷走避。 王文丑大喝,掠身挡去,和着数名护法截劈巨木,啪啦啦击得木碎柴散。 上头仍见无数木头滚下。 王文丑穷于应付,连劈十数根后,已后迫退二十余丈。情急中心生一计,喝着八大护法不进反退。 再退二十丈,猛将石梯击出凹坑。 前头巨木滚来,掉落凹坑。 王文丑和护法合力将其劈成两截,并打直竖起。 后头巨本滚来终于卡住。 一层层反垒上去,终无法动弹,形成另一种楼梯。 神霄弟子见状哗声再吼,士气大振,强势再作攻击。 明教门徒又受令奔出十余人,手提油桶,猛往巨木泼去,随又引燃。 轰! 巨木全燃,宛若超级火龙,照得天地通明。 神霄弟子二度攻势受挫,纷纷退下。 林灵素见状不禁大怒:“敢跟本尊对抗么?气死我了!”然火势太大,根本无法进攻,只好喝道:“暂退回来,等它烧完再说。” 神霄弟子霎时奔退,气势较弱。 宋两利但觉此巨木若欲燃毕,少说也得数个时辰,恐将引得门徒信心丧失,便向林灵素道:“师父可引来天雨助阵,浇息妖火!” 林灵素耍耍小把戏尚可,若欲呼风唤雨,岂有此本领,闻言冷斥:“不切实际,星月满天哪来乌云可用?” 宋两利道:“可是当年极乐圣王也在大白天引得雷电交加……” 林灵素心念一转,试试造点神迹也好,便将宝镜偷偷交予宋两利,道:“为师要坐镇指挥,你去引吧!能成使成,若不行也别失望,今夜星象不适引雨,知道吗?” 宋两利对宝镜甚有信心,当下四瞧,找得左前小山峰应较隐密,便招着夜惊容掠身而去。 夜惊容首次见得此宝镜,好奇不已。 待掠及小山峰,找得平台处,正可瞧及明教圣殿人影幢幢,地点甚佳。 宋两利无暇窥探敌情,立即拿出十数张灵符,照着秘法念咒,一一引燃,射向空中。 下头神霄弟子见小神童作法,立即引来一阵欢呼。 “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口号响撼夜天。 连明教护法皆注意对方举止,搞不清是何名堂。 天星护法陈三秋道:“可能是耍道家妖法吧!多半把戏居多。”并不在意。 明月护法寒天儿道:“听说林灵素能在空中显相,法力无边?” 太阳护法丘尊道:“道一向赢不了佛,咱保持灵台清明,便可抵挡一切妖法手段!” 并未想及对方乃在求雨。 宋两利将灵符几乎用尽,天空仍是星月点点.哪来乌云? 夜惊容笑道:“好象不灵?” 宋两利道:“也许师父说得对,今夜无云,可是极乐圣王如何求得乌云?” 夜惊容道:“真正方式并未了解,不过倒知要引风带云,高山上较易办到!”指向东天一块云层,道:“那有云,然后想办法引过来,大概是如此了。” 宋两利但觉是意念和经验使然,但自己有宝镜在手,总较能达成。于是运劲直想着云层飞过来飞过来。宝镜突地往云层闪去。 轰地一响,直若闷雷。 明教弟子吓楞一跳,怔忡相望。 神霄弟子亦被吓着,随即以为神迹发生,立即欢呼。 宋两利连轰数记,云层并未移动,不免失望,然既已玩上,只有盘坐下来,不断念着云层飞来云层飞来,脑门逼得通红。夜惊容真感觉有股力量射出,然却不可捉摸,不知是否见效。 接连发功感应,宋两利已卯足全劲,逼得浑身是汗,张眼望去,云层仍是不动,几乎想放弃之际,忽觉一阵冷风吹来,顿生灵感:“怎可舍近求远?”立即跳起,呜呜哇哇念着秘咒,双手不停击出掌风,必要时再配合宝镜吸力。这一拖带,形成小小旋涡式卷流。夜惊容见状但觉好玩,配合耍着掌风。 旋流渐渐增强,忽地引带山崖下雾气,越卷越大.形成对流作用,终自行吹掠,霎见叶晃树摇,雾化云气,渐往空中飞去。 宋两利见状怔喜道:“原来要从自身周遭开始啊!” 他哪顾得只在原地,立即寻往山峰险谷处,硬将雾气逼往空中。 霎见天空渐渐形成云层。 宋两利先是喜悦,以为能引得狂风暴雨,然要得一阵,云层虽增,却也未达下雨地步,不禁泄气道:“看来云雨要来,也得天亮,那些木头早熄火了。”不得不宣布失败。 夜惊容道:“能引得起风已是不错,至于下不下雨得看天了,诸葛亮不是借东风即闻名天下?” 宋两利干笑:“说得也是……那现在该如何?” 夜惊容道:“宝镜既然能轰人,干脆轰他们几记再作打算!” 宋两利颔首,立即找得理想位置,瞧探圣殿前聚集不少人,于是宝镜猛打,强光轰去,命中殿前梁柱,断折一根,霎引得对方落荒散去。 宋两利直叫过瘾,又连打数响,炸得外殿塌陷一半,这才满意收工,笑道:“回去收拾残局!” 夜惊容终觉宝镜威力,简直一镜在手,所向无敌。 宋两利将宝镜交予她摸去,道:“这是师父秘密,你不能跟任何人说!” 夜惊容颔首:“我答应,这镜好神奇,何处得来?” 宋两利道:“老实说是从相国寺一口古井得来的,当年它用来镇住一妖怪,后来被我那私生子师兄悟宝给毁去,妖怪溜了,留下宝镜便让我捡得,它可要好好保存,将来要靠它收拾那怪物。” 夜惊容道:“妖怪长得何模样?” 宋两利道:“无人见过,只知一道青森森强光闪向空中,他便开溜,所以才头痛,说不定已潜藏在我们四周!”瞧瞧夜惊容,颇有暗示。 夜惊容道:“你觉得我是妖怪化身?” 宋两利道:“怎敢,只是比喻罢了!”忽见得山下神霄弟子又士气高昂,准备反攻,道:“咱快去支持吧!” 夜惊容将宝镜交回,不再谈论此事,甜蜜跟他掠回神霄派阵营。 林灵素喝道:“炸得好!”赶忙将宝贝镜子取回,道:“想办法破去木材火阵,大军才能攻上去。” 宋两利道:“把人马分开,让木材滚下来不就得了。” 林灵素道:“那我的金銮轿不就要移位?” 宋两利道:“移了才不上当。” 林灵素道:“说的也是!”立即喝令队伍分两旁,轿夫亦扛轿移左。 王文丑见状,登往木柴火堆掠去,三掌打得阻挡柴支断裂,无数滚火巨木再冲下来。 轰隆隆,气吞山河。 群众躲闪两旁,仍觉热气逼人,不断拍打溅来火星。 数分钟后,滚火巨木冲滚完毕,通路乍现。无数信徒一涌而上做三波攻击。 明教门徒并未具备弓箭之类暗器,又在神殿倾毁荒乱下无法再准备滚石、巨木反击,眼看大批人马攻至,只好拚命死守,形成攻守胶着拉锯战。 然神霄弟子简直神明附体般勇猛,竟然前仆后继,悍不惧死,不断勇往前冲。 明教门徒难抗大军,渐渐败退。 太阳护法丘尊见状,道:“还是咱去退敌吧,如此下去徒增伤亡。” 明月护法颔首:“凭咱四人力量,对方未必挡得了!” 策略已变,四大护法及方腊反往下攻,只留方七佛掠阵——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六章 强龙压境 重头戏已经登场。 王文丑登喝八大护法强扑上去。 丘尊对上王文丑。 八大护法对上寒天儿、陈三秋、胡天鹰、方腊。 双方绝招尽出。 掌来劲风肃涛,拳去刚猛裂天。 十余人斗得龙腾虎掠,流星散射,激烈非常。 然除了王文丑足可抗衡外,那八大护法终究功力稍逊一筹,二十招过后,眼看就要败下阵来。 林灵素见状大喝:“抬我上去!”想以宝镜挡他几人,八名轿夫立即移轿,全场引来一阵欢呼。 宋两利心想留在下头亦非办法,遂唤着夜惊容前去帮忙。 夜惊容正想试试名闻中原神秘教派武功,登时同意。两人双双掠前参战。 宋两利喝向陈三秋道:“老头儿赶快投降臣服,否则有你好看!”纵想装得神勇,又怕武功不济,竟然东跳西闪,宛若打拳击,总也不肯出拳。 陈三秋斥道:“你这算哪门决斗?”猫熊眼珠一翻,天星掌打得宋两利哎呀跌闪,幸得另两位护法立即拦上,终免于难。 陈三秋怔道:“小草包?”大是放心,耍弄心态已起,缠着三人不放。 夜惊容则对上明月护法寒天儿。玉笛要得劲气逼人,寒天儿一眼认出:“无双笛? 你不是中原人?!” 夜惊容冷道:“你猜呢?”不想回答,一上手使用及绝招,强逼这中年美妇。 寒天儿岂肯落败,明月斩耍将开来。这斩宛若弯片状,可分一为二,亦可旋丢出去,简直变幻莫测。 夜惊容连接三记,已知奥妙,不敢大意,玉笛为守,掌劲为辅,打得五五波,自信能应付得了,遂要两护法分别前去支持方腊及胡天鹰那头。 情势霎又暂得均衡,杀得平分秋色。 陈三秋斗得宋两利一阵,却发现对方越战越勇,竟然料事如神般知他将攻何处,只要稍稍一闪总能躲过追击,不禁诧道:“你研究我武功?!” 宋两利怎可说及超感应秘密,笑道:“你说呢?自动认输还来得及!” 陈三秋不信,故意打乱招式,出其不意抢攻,然每每重要时刻,总被逃掉,气得他哇哇大叫:“小龟孙!哪有人这样战法,想累死我不成?” 宋两利笑道:“答对了!就是要累死你!” 陈三秋没办法,登往其它两人攻去,只要宋失去屏障,根本无处可躲,自必受伏。 策略改变,天星怒掌一劈,竟然以掌换掌,打得一护法吐血弹开,他则闷哼退摇两步,稍受内伤。另一护法见状强攻过来,又是硬碰硬被弹开,陈三秋连受两击,嘴角挂血,内伤加重三分,他却哈哈大笑:“小龟孙你死定了!”猛虎扑羊般扑噬而至。 宋两利见状惊叫,赶忙落地打滚。 陈三秋却是绝顶高手,强速无人能挡劈下。 暴掌只差半尺即中腰身。 宋两利突地强喝:“打左边!”陈三秋竟然受其影飨,不自觉劈往左侧半尺,宋两利乘机滚身又溜掉。 陈三秋大骇:“你会摄心妖法?!” 宋两利喝道:“我还会降妖除魔呢!” 陈三秋怎敢再大意,猛地将脑门放空,不把他当目标,而若练功般连续强攻,宋两利终来不及感应而节节败退。 忽地一个凹洞,宋两利左脚踩空掉进去。陈三秋冷笑,抢着机会强掌劈去,人在凹洞如何能躲? 眼看怒掌劈来,宋两利哎呀惊叫,躲无去处,强掌迫压,情急一瞬间,脑门猝地浮现绿龟法王意像,双掌猛吐反打。 砰! 沉暴万钧炸开。 陈三秋闷哼,竟然倒弹三四尺,吓得两眼发直:“你到底是何妖人?!”明明手到擒来,反被击退,且受内伤.一时乱了方寸。 宋两利乘机爬起,暗中感谢绿龟法王帮忙。然要他强起勇气应战,倒是再说再说,仍自东闪西跳宛若小瘪三。 缠斗中,猝有变化。 那神光护法突地有样学样,不顾对方攻势,硬接下来,随又以小伤换大伤,猛将三名护法打得喷吐鲜血,滚身落败。 他若脱疆野马,复欺向夜惊容想速战速决。 宋两利见状大喝:“阿容小心!”还是不放心,暂时放下陈三秋,追掠胡天鹰,照样用此胡打烂缠方式截下对方。 胡天鹰不知状况,每欲强攻又被其逃掉,气得哇哇大叫。陈三秋登时赶来喝道: “他有妖法能摄心,不能以常理对招!”胡天鹰这才知名堂,终改变策略,杀得宋两利四处逃窜。 此时宋两利已和夜惊容联合作战,对方却是寒天儿、胡天鹰、陈三秋三人联手,霎时局势陡变,两人陷入非常困境。 宋两利直道怎会如此?一时不知所措。 夜惊容要他躲在背后,不得不使用绝招“七凤裂天”,猛将无双玉笛横挡于胸,运出强劲迫去,霎见笛孔射出七道青白如蛇劲气,强速扫向三大护法。寒天儿见状喝道: “硬接不得!”三人各自躲闪。 七蛇扫天掠地,啸出呜呜强鸣。 寒天儿躬虾抽退,蛇劲头顶脚下掠过。 陈三秋、胡天鹰受伤在身,动作稍缓,肩背各中一击,疼得闪跳三步,惊诧不已。 胡天鹰道:“是极乐教派邪功?!” 陈三秋道:“恐怕是了,妖女入侵,拚了!” 两人素知极乐教派武学了得,终不顾性命,抓出难得使用兵刃星炼索及光明锤,拚命抢杀过来。 夜惊容一招攻入不倒已知不妙,忽见对方兵刃凶猛,恐将甚难抵挡,不得不推开宋两利:“先闪一边,我来收拾!” 宋两利正滚地面,兵刃啸头而过,全数落于夜惊容身上,吓得他大喝:“不准伤人!” 脑门超强感应扭去,却只浮现明月护法寒天儿较仁厚心态。胡、陈两人已能避开感应,仍强招杀去。 星炼索、光明锤霸劲足以劈天裂地,形成天罗地网旋卷过去。 夜惊容恕啸玉笛再幻七道蛇劲交缠索锤之间。 锵锵啪啪银光乍闪。 夜惊容闷哼,左腰吃了一记,疼得她抽退三步,脸面煞白。 宋两利见状大怒:“敢伤她吗?”竟然不再害怕,双掌暴打出去,竟是阴阳双流,天罡掌、烈火掌混合使用。那拚命后所产生之霸劲,竟然暴强一倍,哪管得对方是谁,一连三掌打得三人撞退连连,惊骇望着这无法想象家伙。 宋两利怒道:“三打一不觉丢脸么?”已将夜惊容拖于后面,趁三人跌退不稳之际,乱掌又开打。他原已吸收阴阳老怪二十年功力,再加灵丹功效,算算亦有四五十年修为,内劲本就不弱,只不过他一直以为自己不行,故未能认真迎战,此时情急拚命,功力尽展无遗,终打得诧愣三人节节败退。 群众见状一阵欢呼。 三大护法猝觉失态,赶忙拎神回来,强劲推抗,终又阻住宋两利攻势,且有反败为胜趋势。 群众又觉紧张,不断吆喝拚倒对方。 宋两利怎撑得了三人联手,已连退十余丈。 正苦撑中,林灵素大轿终于赶来,他怒喝着:“敢跟神霄派为敌么?”宝镜突地翻打,强光轰向三人。一连三记,打得三人闷吐鲜血,倒滚地面。 局势再变。 神霄弟子狂喝杀死异教徒,蜂拥冲去。 那缠战甚久的太阳护法见状喝道:“快退入神殿!”一掌逼退王文丑,强掠三护法,连拖带扶,将人扶往内殿。 方腊乘机亦往圣殿退去。 敌方一退,神霄弟子士气大振,霎时大喝“神霄派无敌,本尊万岁!”随着金銮轿步步逼前。 王文丑立即招呼受伤者治伤,能战者仍往前逼战。 宋两利问向夜惊容:“伤得如何?你本不必-这浑水。” 夜惊容笑道:“还好,挺得下去,明教护法果然了得!”脸色虽然苍白,幸不碍事,亦跟着前行。 宋两利歉声道:“收拾他们后,天下即太平,我再好好陪你。” 夜惊容颔首一笑,显得甜蜜。 大群人终逼近圣殿不及三十丈。由于殿口被封,屡攻不下,双方再次形成对峙局面。 林灵素喝道:“还不快快出来投降,归顺在神霄派下,难道要全军覆没才高兴吗?” 殿内沉静,无人回话。 林灵素冷笑道:“给你们两刻钟次考虑,若不投降,立即殿毁人亡!” 神霄弟子霎时狂呼,踩平异教神殿快感不断上身。 殿内诸人则忧心忡忡。 方腊叹道:“看情况,何不投降,先保住元气再说?” 太阳护法道:“若真如此,明教声誉将受损,可能一蹶不振!” 神光护法冷道:“根本毋需投降,咱休息休息,再思突围,那妖道虽厉害,可能也只是宝物,避开他,其它人不足惧。” 明月护法道:“可是还有二百门徒恐怕走不掉。” 神光护法道:“我们可以在前面开路。” 天星护法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对方高手亦不少,还有一个会摄心的小妖怪!” 想及和宋两利对阵,几乎哭笑不得,心头永远有个疙瘩。 太阳护法遂问向手下,两百余人竟然无人想投降,轻轻一叹,道:“看来只有硬拚了!备战!” 一声下令。 众人视死如归。 一股肃杀之气涌现。 宋两利突地感觉出对方反应,暗暗惊诧,明教教徒果然全是忠贞不畏死,那这场战役免不了杀戮了。 如何是好?节骨眼里竟生不忍之心。 眼看两刻钟已过。 神霄弟子一阵哗喝,准备扬张天威。 林灵素更自嚣狂,喝道:“时辰已至,不想活便升天吧!上!” 一群疯狂弟子蜂拥冲去。 明教门徒拚命抵抗。 四大护法抢前冲去。 王文丑强领手下封去。 双方缠斗数分钟,乃因门口只数丈宽,挤不了多少人,神霄弟子主攻较吃亏,终被逼退。 太阳护法见状大喝快冲。 一群教徒拚命涌出。 王文丑见状大喝:“火攻!” 十数名手下立即抓来置于石梯两旁之油灯,直往前丢,且再砸枯木枯枝。 火势霎时暴燃开来,烈闪若妖魔舌头。 明教弟兄终又被逼回圣殿。 林灵素见状哈哈虐笑:“烧得好!再不出来便来个烤人干。” 明教四大护法连闯两次皆因火势过猛而作罢。 众人不禁坐困愁殿。 如若火势不停,很可能烧及里头,一切将无可幸免。 连牺牲都觉不值。 熊熊火势中似已决定双定命运。 神霄弟子向火狂欢,气势如虹。 明教教徒个个心情沉重,准备为殉教打算。 太阳护法终于不忍,准备投降,他又怎能见得这群人莫名牺性啊! 一切险极万分之际,忽见得山下突地传来女人叫声:“宋两利你这不孝子,想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吗?” 声音已被群众喝吼声淹没。然对通灵之宋两利已足够,他怔诧道:“是苏小凤?!” 这要命家伙怎找到这里?! 直觉有事,便往回瞧去,熊亮火光下,苏小凤风尘仆仆追赶过来,见及宋两利,喝着:“你这大逆不道的小子!”猛拉他耳朵。宋两利但觉有失小神童尊严,赶忙闪去,苏小凤拖着他衣袖:“给我过来!” 宋两利被拖向左近林区,困笑道:“亲戚姑娘好大兴致,千里前来寻人,还弄得像乞丐婆?” 苏小凤衣衫已脏.热汗淋漓,显是连日赶路结果,斥道:“你这不孝子,敢杀你娘么?不怕天打雷劈!” “我娘?!”宋两利诧声:“我娘在哪?” 苏小凤喘口气道:“你娘是明教教徒,你发什么神经病,要杀你娘!” 宋两利更楞:“我娘?!”幻起明月护法脸容,似不像又有点像,诧道:“她是明教护法?!” 苏小凤冷道:“是不是,我不清楚!当年她离家就是拜入明教,你要亲手-母么? 还不快去救人!” 宋两利简直背脊烫火,哪管得苏小凤消息是否真实,若真把母亲烧死在里头,那才是滔天大罪。登时没命往火堆掠去,喝着群众:“快灭火,快灭火!”发掌直往火堆打去。 群众一阵错愕。 林灵素喝道:“阿利你干啥?好端端灭什么火?” 宋两利怎肯说出母亲之事,急道:“里面有炸药,若炸开全完了!” 林灵素闻言大骇:“快退快退!快灭火!” 八名轿夫扛轿即退。 十数高手立即往火堆劈去,将木柴打散。 太阳护法原想暂时投降,替手下留条小命,突闻惊变,一时乱了方寸。 神光护法道:“对方已乱,趁此杀出!” 天星护法道:“或有可能成功。” 明月护法道:“可是结果可能仍不乐观,毕竟对方人手太多。” 太阳护法轻叹道:“我已决定暂时投降,保存弟兄性命。” 此语一出,引起哗然。方腊、方七佛却认为明智之举。 神光护法诧道:“如此日后明教将如何抬头见人?” 太阳护法叹道:“能曲能伸,勾践复国,纵使现在牺牲,对明教又有何益处?没有,反而伤害更巨,只要留下实力,将来仍有机会,何况天下几乎被并吞,我们乃权宜之计。” 神光护法不再多言。 天星护法道:“好吧,为林灵素牺牲实是不值,保存元气最重要!” 明月护法正是此意,即表示赞同。 太阳护法于是向众人宣布:“明教另有目标,不急于为此牺牲,待火势已灭后,由本人出面处理,诸位不必任何负担。” 一句话说明意思。明教教徒自知状况,有人应是,有人为忍辱而落泪,然既是护法所言,众人服从为是,已默默接受安排。 外头火墙已被打散。 群众发掌,打得火星满天飞。 穿透火星,里外相互见得双方。 情绪突地静沉,空气被冻成铅块。 双方互望,互相揣测似战非战以及潜在危险。 有人意识炸药可能在哪,是否会爆炸。 宋两利却目光瞅紧寒天儿,想捕捉脑门梦幻真实影像,然越是捕捉越是迷惘。 寒天见被瞅得心神怔沉,异样感觉涌浮不断。 似曾相似,但似又不可捉摸。 太阳护法丘尊终于站出来,拱手道:“明教愿意归顺神霄派!” 青天霹雳,轰得神霄弟子一片怔诧。连林灵素皆以为耳朵听错,暂诧当场。 丘尊又重复此言,两鬓白毛随风轻跳,似苍老许多。 后头步出三大护法及方腊、方七佛,皆拱手认罪态度。 神霄弟子这才确认又战胜一局,登时疯狂喝喊。 “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神霄一统天下,所向无敌!” 林灵素登时步出金銮轿,让轿夫抬往圣殿前,接受门徒狂呼洗礼。 明教徒众这才瞧清神霄大帝真面目,瞧来有些獐头鼠目,怎知如此受欢迎? 林灵素举手要群众肃静,目光瞄着臣服者,故作威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及时悔悟也算正确选择,可知降服必需下跪?” 明教徒众乍楞,心是不服。然丘尊既然抱此决心,终于下跪,他一跪,寒天儿、陈三秋、胡天鹰、方腊、方七佛当然下跪,后头门徒见状,终个个双膝落地,接受此残酷事实。 神霄弟子登时欢呼,气势激狂。 宋两利暗道,若明月护法是母亲,那跪得太勉强了,可是此时此景实无法出面阻止。 林灵素满意一笑:“很简单嘛!只要一跪,立即解决问题!咦,对了,怎未见你们教主?难道躲起来不敢见人?” 太阳护法丘尊道:“明教教主即日月光芒,并非人,故无法现身。” 林灵素皱眉道:“当真?” 王文丑道:“或许吧!应进入里头搜索才安全。” 林灵素道:“当然要进去瞧瞧是何名堂!” 王文丑立即招手,数大护法逼得明教弟兄左右让开,金銮轿得以长趋直入。 为防突变,众人仍戒备森严。 方进入内殿,林灵素一眼瞧及内壁那幅琥珀水晶雕成之日月圆,直道是好东西,哪天有空将找人搬回京城,不必献给万岁爷,自个吞了。 王文丑四处搜索,果然不见人,亦未见炸药,这才放心。 林灵素步向日月图前那张石椅,坐了下来,冰冷冷并未特别舒服,转问丘尊,拇指往后弹:“你们教主就是那块石壁?” 丘尊道:“正是。” 林灵素道:“什么不信去信石头?实在有问题;哪天把它拆下来,换上神霄长生大帝君,及本尊雕像,我随时会派人来查!” 丘尊道:“遵旨。” 林灵素道:“剩下就是管理问题,就由你接掌,本尊封你……”见其衣衫太阳图,不必花脑筋多想,道:“封你为神霄太阳尊者,住在神霄宝殿第三层,你可愿意?” 丘尊道:“多谢本尊赐封。” 林灵素满意笑道:“以后要勤学道法,且每个月回报一次状况,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丘尊直道遵命。 林灵素随后又照着几位护法外号加封神霄尊者四字,至于方腊那圣公太过嚣张,已被改为“神霄土地公”,乃主掌清溪镇附近之地方神,惹得方腊哭笑不得,仍暂时接受。 赐封完毕,一切搞定,林灵素被安排驻进内殿休息。神霄弟子热烈欢呼后,自行寻地休息。至于明教徒众则心情沉重收拾残局。 五更将过。 外头突地劈出电闪。 望眼瞧去,天空不如何时竟然乌云密布,下起倾盆大雨。 夜惊容欣喜道:“阿利,你求雨有效,当真下雨了!” 宋两利并无多大喜悦,毕竟想及母亲之事仍未摆平,心情颇为沉重。 夜惊容感觉其心事,不再干扰,静静欣赏这场几近神迹般雨势。 宋两利则盯着生于殿内角落打坐的寒天儿不放,总想灵感上身,然越是强求越模糊! 想找来苏小凤询问,对方却不知溜到哪去,实叫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寒天儿早感受宋两利侵掠目光,她硬是不理,沉静打坐不动,心头却是扑通扑通直跳着——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七章 身世之谜 林灵素旋风式击败明教后,只停留一日,随又旋风式扬长而去,准备回京城大显战功。 道家皇朝至此一统天下,光芒万丈。 宋两利找得借口,并未跟随回京。 他必须查清楚寒天儿到底是否自己生母。 那苏小凤一直未再出现,迫得他只好私自拜访寒天儿。 他原是跟着林灵素行前二十里方自找借口折回,至于夜惊容则和明教四大护法有某种交战芥蒂,只能远远护着他。 宋两利去而复返,吓得明教门徒怔忡不安,不知对方又玩何花招。 方腊、方七佛早已散去。圣殿留下真正明教弟子。 太阳护法接见宋两利,并问明来意。 宋两利直接说明:“我要找明月护法寒天儿,她可能是我娘!” 丘尊诧楞:“什么?!她是你娘?!”以为听错。 宋两利道:“可能是,她人在哪?请出来问问如何?” 丘尊想笑:“不可能吧……寒夫人来此恐怕数十年,怎有个儿子?” 宋两利道:“总不会小女孩即来此,她顶多也只四十岁,我已十八岁,怎不可能?” 丘尊暗忖也对,寒天儿来此已是成年人,不禁对宋两利好奇起来,瞧得甚是仔细,直觉眼神颇有类似之处,道:“可惜她已走了。” 宋两利道:“走了?!去哪?” 丘尊道:“去翠月峰,离此百里,她原住在那头。” 宋两利道:“怎么走?” 丘尊冷目盯向他,道:“你不是阴阳老怪之徒,又灭了明教,严格说是我们敌人,为何要如此做?” 宋两利道:“师父只想一统天下,这也是皇上旨意,我们是奉命行事,其实灭了还不等于未灭,你们照样膜拜日月神,我们也管不着,天下都是这样,谈不上什么仇恨。” 丘尊实不明白对方道理,道:“只为道家皇朝虚荣?” 宋两利道:“也不能如此说!天下宗派太多,邪恶也多,神霄派能统一,大家都好。” 丘尊道:“还有什么比阴阳老怪更邪?” 宋两利道:“我可不觉他邪,还把内功给我,不谈这些,可将寒夫人住处说清楚吧?” 丘尊暗叹,毕竟对方仍小,分不清大是大非,以为施舍功力便是恩人,其中或将付出惨痛代价,既然对方和寒天儿有母子缘分,总不能拆散他俩,何况或许因此救得对方免入歧途,便将地点说明,且写得一封信要塞天儿小心处理此事。 宋两利拿得信件,欢天善地,立即往南掠去。 翠月峰。 无双崖。 古朴木屋倚崖而筑,险而幽雅。 寒天儿静默坐于崖边古松下石椅,注视着深崖变幻莫测云雾,表情却显空洞。 宋两利好不容易寻得此处。忽见那可能是母亲之背影,近亲情怯,竟然踌躇起来,直想着若对方不是母亲那该如何?若是母亲,又将如何面对她? 十数年未曾有过亲情接触,让他陌生得几乎无法自处,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踌躇站立一刻钟之久。 寒天儿忽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窥掠,猛地转身,猝见宋两利,怔骇得滑落石椅,差点摔倒,赶忙站立,喝道:“你简直阴魂不散!快滚!要我劈了你么!”作势欲劈,却无动作。 宋两利急拎心神,干笑道:“有事想请教夫人……” 寒天儿斥道:“素不相识,不必了!” 宋两利解下符巾,露出绿龟胎记,道:“夫人可记得我头上这只绿龟?” 寒天儿见状身形抽颤,心绪起伏,斥道:“谁认得你这王八小乌龟,还不快滚!” 极力镇定。 宋两利总觉对方有意隐藏情绪,终忍不住滚下泪水:“如果你是我娘,为何不认我呢?我根本不会怪你的啊!”情绪终于暴发,挽袖直泣。 寒天儿更是两眼含泪,眼看难以把持,赶忙转身,怒道:“我不是你娘,快回去! 你娘不在这里!”泪水不停涌渗,不得不掩面拭去。 宋两利感觉出对方痛苦,然她为何不认自己呢,“娘,您认我吧,十几年来.孩儿都苦过来了,已不在乎任何痛苦,我只想要有个家啊!”想及伤心处,泪水直涌。 寒天儿终于把持不住,方一转身,宋两利竟然扑身过来,抱住母亲胸怀。寒天儿再也无法推开,搂得紧紧。 “娘!我找得您好苦!”孤儿泣声特别感人。 “乖儿子,苦了你,真的苦了你……” 寒天儿泣不成声,直抚儿子头发。 母子亲情宣泄,场面特别感人。 远处夜惊容瞧得不禁动容,没想到外表坚强毫不在乎的宋两利,竟然是如此感性重感情之人,一哭已无法收拾,迫得她感受真情亦落下泪来。 山风冷冽,孤岛悲鸣,人世一片沧桑。 许久许久,母子始较能控制情绪。 寒天儿突地推开宋两利,激情说道:“让娘看清楚些,你竟然长得这么大了?而且还那么英俊!”摸着儿子脸容,双手不停抖着,十八年遗弃内疚直涌心头,泪水不禁再滚下来。 宋两利更是忙着替母亲拭泪,直道不哭,别这样,母子相认是好事.自己则笑涕皆来,反要母亲拭它。 母子不断想从对方脸容捕捉十数年回忆,以填补心灵空洞之空间。 足足再耗半刻钟,情绪再度受到控制。 寒天儿道:“你坐吧,娘到里头替你倒杯热茶,山上天气冷,别凉着了;午餐要吃什么?娘这儿没啥好吃,但会弄得丰富些。”慈母心,不断想殷切照顾以弥补十数年之遗弃过错。 宋两利直道没关系,不客气,他甚至想换他下厨,却被母亲拒绝。 寒天儿甚快端来热茶,交予儿子饮用,随又欣赏宝贝般瞧着,总觉儿子就是心头肉,当年不得已遗弃,实是残忍! 宋两利不想触动此问题,还是问了:“娘,您当时怎会?……”又觉难以开日。 寒天儿轻叹:“是娘对不起你,当时环境实在无法让娘照顾你,只有如此了,可让你吃足苦头!”泪眼含眶,千万内疚无法弥补。 宋两利道:“苏小凤已说过,她真是我的表姨?” 寒天儿颔首:“不错。” 宋两利道:“那我姓苏了?……”直觉苏(输)两利感觉似会输很惨。 寒天儿道:“暂时从你姓吧,姓苏的目前甚潦倒,不从也罢!” 宋两利道:“听说是蔡京害的?” 寒天儿脸色顿变:“小凤说了多少?!” 宋两利道:“都说啦!苏家全是蔡京那群奸人害的,她要我帮她报仇,我原不信,但看来是真的了。” 寒天儿急道:“不准你说及此事,情况不完全这样,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活下去!” 她已让儿子痛苦十八年,又怎肯让他再做此仇恨相报之事?惟有将他置身事外,一切才能弥补些许愧疚。 宋两利瞧她反应如此激烈,霎时怔住。 寒天儿见状,知道反应过度,赶忙安慰道:“抱歉!娘实在不愿你再卷入此漩涡,以你力量是对抗不了大人玩的把戏,你只要好好活着,高高兴兴过活,娘便心满意足了,知道么?” 宋两利颔首:“孩儿懂的,只是娘为何加入明教,难道也是想对抗朝廷?” “小孩子不要多问!”寒天儿原不想答,但心念一转,还是稍作解释:“我和明教有缘,加入他们也非对抗朝廷,而是南方人民实在太苦,多少能帮些忙,你既然是小神童,以后别把神霄派引到这里,便是帮娘的忙了。” 宋两利道:“怎敢?娘在此,孩儿拚了小命也要帮忙!”忽想及什么,道:“南方穷,神霄派可富有得很,将来一有机会,孩儿便运银子前来;最快一批是在杭州西湖湖底,孩儿埋得不少元宝,娘可以派人前去挖取,可让那些人好好过活。” 寒天儿道:“你哪来元宝?” 宋两利道:“还不是杭州王庞光污的,我偷他一点,娘拿去用便是。” 寒天儿露出笑意:“你倒是有头有脑,娘自放心不小。”想想,又道:“其实如若能分得食物,明教徒众加入神霄派亦无不可。” 宋两利笑道:“孩儿会尽量照顾。” 寒天儿道:“可别帮着神霄派做坏事!” 宋两利道:“不会,师父虽狂了些,但还是坚守本分。” 寒天儿道:“那阴阳老怪呢?你们怎跟他们混在一起?” 宋两利道:“没有啊,是分开的,神霄派掌道法,他们掌武功,只对付武林门派,呃,对了,太阳尊者有封信,大概有关阴阳老怪之事,您瞧瞧。” 寒天儿接过信件拆阅后,脸色大变:“你跟阴阳老怪学功夫!” 宋两利道:“是啊!他还传我二十年功力,且让我服下内丹……” 寒天儿脸色再变,怔叫不好,立即抓出银针往儿子手上刺去,挤出血液,滴在石桌上,不断以银针拨动,甚至倒出药粉检验,瞧得宋两利紧张兮兮,以为出事。不久,寒天儿始道:“幸好没给你服下毒丹丸,此次他倒是好心助你。” 宋两利道:“可是我觉得他不错啊!” 寒天儿道:“阴阳老怪行事时好时坏,唯一好处是言而有信,然他崇尚人性本恶,阴界才是统治及主宰一切,所以他以恶为出发点,故坏事对他来说只是恶的一面,他会叫很多人做坏事,以证明人性本恶,所以娘不准你再跟他来往。” 宋两利皱眉:“竟然还有这种教义,倒是未曾听过,既然如此,孩儿再也不敢拜他为师了。” 寒天儿笑道:“如此娘便放心了!”忽又想到什么,道:“前夜和你一起战门那女孩呢?她是谁?” 宋两利这才想及夜惊容,笑道:“我的好伙伴,她已在附近,可要找她前来和娘见面。” 寒天儿惊诧道:“你可知她和极乐圣王有关系?” 宋两利道:“知道啊!她原是要找灵童,后来发现我不是灵童,打来打去即变成好友啦!” 寒天儿嘘口气:“娘还以为你不知,那可危险极了,毕竟极乐圣王度量狭小,且和中原武林是敌对,不得不小心。” 宋两利笑道:“放心,夜惊容和娘一样善良,我把她当姊姊,娘见她一面如何?” 寒天儿自想多了解,遂同意。 宋两利立即招来,夜惊容腼腆行来,恭敬拜礼,却不知如何称呼。 寒天儿仔细打量她,但觉此女英姿挺优,容貌绝世,实是罕见,应是出自大户人家,又怎甘心随儿子东混西闯,若非欢喜上他便是另有阴谋,问道:“宋两利没亏待你吧?” 夜惊容嫩脸稍红:“没有,他一直很照顾我。” 寒天儿但觉对方窘涩表情应是显露男女真情,心底稍安,又问:“府上何在?” 夜惊容稍犹豫,仍说了:“我从小在女真族长大,极乐圣王教过我武功,真正父母仍未知道。” 寒天儿瞧她坦白,也不想追问有关极乐圣王之事,道:“虽是塞外族人,也是人.我不排斥这些,只希望你们有心在一起,便要相互扶持。” 夜惊容道:“我会的。” 寒天儿道:“前夜伤了你,别挂记心上!” 夜惊容道:“该道歉的是我啊!” 宋两利道:“应该是我,哪有儿子打亲娘的呢!” 三人相视畅笑,解去前嫌。 随后寒天儿以做餐为借口先行离去,捡个儿子让她欣喜不已。 宋两利和夜惊容则溜往小山涧抓得鲜鱼回来加餐菜。 一家三口终享天伦餐乐。 午祭后。 忽见苏小凤寻来。 宋两利表情怪异,不知将如何面对这头疼家伙。 苏小凤并未理他,拉着寒天儿往他处说去。 直至迎雪崖,苏小凤始道:“表姊可有叫他帮我收拾蔡京这群王八蛋!” 寒天儿道:“没有!” 苏小凤激动道:“怎没有?!难道你忘了苏家大仇未报?!” 寒天儿叹道:“报得了吗?死了一个蔡京,还有梁师成、童贯,就算三人全完了,还有昏色皇上,皇上若完了,天下必大乱,我儿已够苦了,我不想让他再受波折。” 苏小凤道:“皇上有色无胆,恐吓他,多少会听!” 寒天儿道:“你可错了,皇上岂会无胆?而是胆大得以为自己是神仙,试想一个人自比神仙,还有何事不敢为?他之所以对你龟模样,只不过是贪你美色,如果卯起来,他照样蛮干,是大胆得胡作非为!就因为他自认聪明,许多事自有成见,很多话是听不进去,你劝他,也只不过耳边风罢了。” 苏小凤道:“会么?他一向只顾吃喝玩乐,对朝廷事好象白痴,理都理不出头绪。” 寒天儿道:“那是因为蔡京等人以国泰民安迷惑他,又有个自以为是的童贯保护家国,他哪要操劳,何况他也知道自己不是将军料,一切交予大臣处理,不就省事!” 苏小凤道:“所以我才想收拾蔡京、童贯等人啊!” 寒天儿道:“凭你还不够,只有在大难临头时,他才会觉悟!” 苏小凤瞧她刚毅表情,道:“等你的明教壮大,再收拾他们?” 寒天儿道:“我原先有此想法,但似乎不大可能,毕竟朝廷兵马庞大,非我等所能相抗,目前以帮门徒解决饥荒为要。” 苏小凤道:“叫阿利帮我搜集一些资料行吗?总该给那些太监一点压力!” 寒天儿道:“你自个看着办,这句话我是不会开口!” 苏小凤叹道:“表姊还是那么固执。”想及十八年前说走即走,亦是个性使然。 寒天儿冷道:“不这样又能如何?每个人处境不同,我总要求生存。” 苏小凤摊摊手,道:“好吧,不谈这些;表姊何时回京?还是不作此打算?你的房子还空着呢。” 寒天儿轻叹:“看看再说吧……必要时,你还得照顾阿利,他毕竟是小孩。” 苏小凤笑道:“我一向很照顾他!”笑得甚邪。 寒天儿道:“回去吧!谈得太久,人家还以为我们密谋何事。” 两人遂返往住处。 寒天儿正待介绍,苏小凤已自行混往宋两利,寒天儿无奈叹笑,这表妹还是调皮得胆大,又准备晚膳去了。 苏小凤瞧瞧夜惊容,邪笑道:“谈情说爱啊?”直觉夜惊容美绝天下,道:“倒是好福气!”想着她若被色狼皇上见着,准又疯狂抓去当妃子。 夜惊容投以微笑。 宋两利干笑道:“说说而已,哪来谈情?你怎失踪好几天,直接告诉我她就是我娘不就行了!” 苏小凤道:“分开十余年,我哪有把握,后来我是混在明教中打探是否另有象样女人,结果都不理想,随后折回找寻,其实也只不过两天,你们便相认,省了我不少功夫。” 低声道:“若她一口咬定不是你娘,我也没法要她承认啊!” 宋两利道:“你明知我娘参加明教,为何不早说?” 苏小凤道:“明教是叛党,说了岂非害了你,何况我也没此把握,呵呵,想不到你竟然亲自前来收拾你娘,真是大孝子啊!” 宋两利想及火烧圣殿一幕,不禁冒冷汗,道:“还是感谢你前来通知。” 苏小凤笑道:“哪里哪里,只要记着我救过你娘便行啦!” 为拉拢宋两利,苏小凤大套交情,不再谈论官场、江湖事,而以童年趣事吸引,双方果然谈得津津生趣,亲情关系大有进展。 苏小凤甚至下厨帮忙,展现长辈关爱,倒让宋两利受宠若惊。 一连七天,宋两利享受生平天伦乐后,已知将告别离去。 寒天儿虽想留下儿子,然荒山野地怎忍留他一辈子,遂依依不舍送行,相约来日再见。 苏小凤仍想套关系,却因夜惊容在场。宋两利只好找个另有任务理由,把她甩开,和夜惊容另取道路,直往京城奔去——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八章 少林风云 朱仙镇。 宋两利、夜惊容数日游耍而行,终抵此镇。 再一天即可回京,心情为之舒爽。 两人于云宾客栈享用午膳。 丰富美食,大快朵颐。 忽见得街道有位年轻和尚静默站立窗口,目光瞧及宋两利,似在邀请。 宋两利只见他年约二十三四,身强体壮,一道八字眉黑挺带神,整体瞧来给人感觉沉猛且颇带智能。其手持法杖、如意钵,显是苦行僧。 那人已向宋两利点头,表情冷静。 宋两利感觉对方在邀请,道:“我?” 那人颔首。 宋两利步向窗口:“找我何事?” 那人道:“贫僧果陀,奉了道师叔前来知请悟利师弟。” 宋两利诧喜道:“果陀师兄?!是你啊!你是少林年轻第一高手,我老早就崇拜你啦!没想到会在此见面。”纵使还俗,然想及往事仍欣喜不已。 果陀和尚施佛礼道:“师弟请跟我回去吧!” 宋两利呵呵直笑:“当然,潦倒(了道)师父要我回去,怎可失约,大师兄请了,不知要往哪去?” 果陀和尚道:“回少林寺吧!” 宋两利道:“那么远?”但算算亦只一天行程,便笑道:“那你先走,我待结了帐,一定赶去。” 果陀和尚知他有女伴,亦不为难,拜礼后先行离去。 宋两利行回桌前,笑道:“我和潦倒师父已一年多没见面,趁此空档去见他也好,你呢?少林寺是忌讳女人进入的,呃,我是说香客没关系,若跟着我大概不行。” 夜惊容道:“那我便在附近等你;不觉得你师兄表情严肃,似有事而来?” 宋两利笑道:“潦倒师父找我怎会有事?果陀师兄大概习性如此,何况去少林老家,又非什么魔窟。” 夜惊容道:“那就随你了。” 两人结帐后,选路行往少林寺。 果陀和尚远远后跟,双方几乎未曾交谈。 宋两利总觉对方寡言,亦不强求。 想及能和潦倒师父相见,宋两利一阵激情。 嵩山少林寺。 古朴巍峨,气势不凡。 夜惊容已避在外头。 宋两利则跟果陀和尚进入罗汉堂。 一路行来,只觉少林总寺果然具有执武林牛耳气势,身为少林弟子,与有荣焉。 罗汉堂十八罗汉雕像栩栩如生。 宋两利认真找寻哪尊和潦倒师父较像。 其实都很像,但醉罗汉特别出色。 莫非潦倒师父一回总寺已接管罗汉堂? 不如他那不修边幅形态是否改了? 宋两利正幻想着,随又觉得不对,外头十八罗汉僧怎把门口结堵住,凭他宋两利哪有资格要他们现身招待? 脑门突地浮出妙佛禅师奸黠得意嘴脸,他暗道完了,一定是妙佛先回来告状,果陀师兄只不过藉潦倒师父之名把自己骗上山罢了。 如若潦倒师父不在,谁会听他解释? 越想越恐怖。 宋两利赶忙行往门外。罗汉僧立即拦来,宋两利道:“我想方便。”罗汉僧立即包围他,引至方便处。宋两利不禁苦笑:“你们这是把我当犯人?”一罗汉僧冷道:“听候掌门处置。”宋两利无奈,方便之后又被押回。 不久,行来三位老僧,居中那瘦高大耳,留有长胡,不怒而威者即是掌门妙圣禅师,其左侧宛音怒目金刚,一脸刺猬胡者乃罗汉堂主了残,四十上下,孔武带劲。右侧乃白发斑斑,带着书卷气之崇高执法长老妙云禅师。 三人见及宋两利,各有表情。 宋两利立即拜见三位少林头号人物。 妙圣掌门冷道:“就是你毁掉相国寺,背叛妙佛主持的小和尚?” 宋两利道:“是住持赶弟子出门的。” 妙圣冷道:“凭你也要住持出面么?你分明是含怨而去,随又投靠林灵素妖道,借其力量煽风点火,不顾同门之情,以报私仇,不但毁及相国寺,还让几位弟子受陷身亡,该当何罪。” 如此罪名足可致死,宋两利已自焦切:“掌门误会了,是妙佛师父心怀鬼胎,才惹得神霄派怨隙.终发生此事,弟子哪来如此能耐。” 妙圣掌门道:“你还自称小神童,足可呼风唤雨,能知过去未来,妖言惑众,会无此能耐?” 宋两利不知如何回答,毕竟他感觉妙圣掌门已被妙佛洗脑,把一切过错推在自己身上,想对他解释谈何容易。不禁瞧向执法长老,希望能得公平处理。 执法长老妙云道:“请妙佛前来说明吧,悟利虽小,却也不得不依法行事。” 妙圣掌门同意,立即传令,不久妙佛禅师已至。为争得好形象,他已理除短发,露出戒疤,然左脸仍见青紫,伤势未退。 见及宋两利,冷狠暗笑,表情恭敬拜礼。 妙圣掌门道:“你跟他对质吧。” 妙佛转向宋两利,冷道:“叛帮是事实,加入妖道也是事实,毁去相国寺更是事实,还诬告我私生悟宝徒弟,你想狡赖!” 宋两利冷道:“谁叛了帮?是你赶我出寺,了道师父可以作证,既然被扫地出门,我自有加入任何门派的权利,相国寺是阴阳老怪毁的,根我无关,悟宝师兄是否你私生子,你自己明白,可找他来对质。” 妙佛冷笑:“想脱罪可没那么容易,其一,你私下拜阴阳老怪为师,毁寺之罪免不了,至于悟宝之事,他就在外头,随时可以作证。” 宋两利不禁紧张,对方既然是父子,怎会帮自己?方才若不承认岂非没事?然话已说出,只好走一步算一步,道:“请掌门请来了道师父,他也可以证明一切。” 妙圣掌门不理,道:“把悟宝找来吧!”准备对质。 妙佛窃喜,立即唤人。 现场气氛凝重,个个想窥结果。 宋两利情急只能运起脑门感应,藉以控制悟宝。只见得形态猥琐却假正经之悟宝已行来,宋两利冷目瞪去,暗喝着快认你爹.快认你爹。悟宝冷笑瞪得宋一眼,立即拜向妙圣、妙云、了残及妙佛:“弟子参见掌门、长老、罗汉堂主及爹……”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悟宝面若死灰,脑门怎老想着父亲父亲,一闪念便叫出口。急得他赶忙想更正: “呃,不是这意思……” 宋两利哇哈抢笑道:“说出来了吧!” 妙佛嗔怒斥道:“小妖怪你敢耍摄心术!”哪顾得掌门在前,猛地探身欺前,怒掌打得宋两利暴吐鲜血,倒撞墙角,几乎爬身不起。妙佛一不作二不休想杀人灭口,立即扑上。执法长老见状喝道:“不可!”斜身切掠,却慢一步。 妙佛抢得先机,怒斥叛徒该死,金刚掌直劈脑门。众人脸色大变,宋两利情急突幻绿龟佛陀法相,吼得佛陀声音:“以大欺小吗?”奇异掌劲突然反打。 砰! 掌震暴天。 妙佛竟然被击弹数丈远,差点摔出门外。 宋两利身形再撞墙头,二次呕血,跌坐地面,脸若死灰,怒目却狠,冷笑着却带苍凉。 执法长老见状,立即戳他几指,封住血脉,以免失血过多。 妙佛哪堪被击退,嗔怒又逼上来,怒道:“三位看见了,他是妖魔附身,不立即杀他,少林派将毁在他手中。”猛地一掌又想劈人。 执法长老冷道:“妙佛师弟你自重吧!谁准得你下此重手?”挡在前面不让。 妙佛冷道:“师兄难道要护着小妖怪?” 执法长老冷道:“少林自有帮规,不容你滥杀,他也可能是无辜!” 妙佛哈哈虐笑:“他是无辜,那我是大罪人了?” 执法长老冷道:“罗汉堂主,如若妙佛仍闹堂,立即逮捕!” 了残拱手应是,横前一步。 妙佛这才退让,转向掌门,嗔道:“师兄你该说句话吧!那小子明明现妖人击败我,他根本伪装得天衣无缝,而且他摄心术天下无双!他头上还有妖怪胎记,是绿龟再世!” 修佛之人竟然说出如此之多玄奥事情,本已道行不够,谁知妙圣闻及竟然动容: “他当真是妖魔转世?” 妙佛道:“没错!相国寺那口古井就是被他毁去,里头囚着妖怪已被他放出,他们是同类!”至于宝镜想私吞,并未说明。 妙圣道:“那口古井自从太师伯法元师父封住至今已近百年,并明订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竟然被毁去!”盯向宋两利,想责此罪。 宋两利勉强提劲道:“是悟宝师兄毁的,了道师父可作证。” 悟宾怒斥:“你还想陷害我吗?” 执法长老冷道:“没要你开口,你就别张嘴。” 悟宝冷哼,只有闭嘴。 妙佛道:“把他头上符带解去,便可见妖记!” 妙圣掌门下令,罗汉堂主亲自解去,果然见及绿龟胎记,不禁忌意上心头:“番邦有位绿龟法王亦有此胎记,早年曾败中原武林各大高手,少林亦和他有过节,没想到这小子头上也有胎纹,难不成是他转世投胎?若真如此则万万放他不得!”已起消灭之心。 执法长老道:“师弟怎可将轮回之事用在小孩身上?若传出去,少林恐贻笑大方。” 妙圣掌门道:“若单以胎记处理自嫌不妥,但他方才显得佛陀法相,用的亦可能是烈火掌,如此印证下,可信度自高了。” 妙佛道:“不错,他用的正是烈火掌。” 宋两利冷道:“我用的是江南神丐所传的天置掌,烈火掌会喷火,我可没有。” 妙佛斥道:“既知烈火掌会喷火,你更脱不了干系。” 宋两利默然不答,毕竟这种人不值回话。 妙圣掌门道:“师兄你看要如何处理?他若是妖魂转世,亦或阴阳老怪传人,都将可绳之以法,你如此护着他,若传出去,恐怕弟子们将不服。” 执法长老道:“转世传说无法证实,怎能治他之罪,至于是否为阴阳老怪传人,恐亦难以证实,若立即处理,有失公平,倒不如等了道回来再作定夺。” 妙圣掌门道:“这邋遢家伙老是东混西混,谁知何时才能回来?” 执法长老道:“迟早会到,然却不能因他慢归而治罪他人。” 妙佛道:“我有办法证实他是阴阳老怪徒弟!他身上有阴阳变流!一探便知。” 执法长老道:“水火神功亦是变流,难道以此也可指责他是老怪传人?” 妙佛冷道:“你分明是护着他!” 执法长老冷道:“我就事论事,不但要护他,还要请你到戒律院坐坐!” 此语一出,众人个个动容,到戒律院无异坐牢。 妙佛斥道:“你不但护,还帮着他!” 执法长老冷道:“别忘了方才悟宝那句‘爹’,你脱不了罪嫌,且你在相国寺私自收徒未报,有意脱离少林派,这些传言都待查。” 妙佛气得七窍生烟:“简直莫名其妙!”转向妙圣:“掌门师兄你说句话,若我有罪,立即退出少林派,从此一刀两断,若无罪,请还我一个公道!” 他和执法长老已闹僵,妙圣掌门甚是为难,道:“师弟你且留在少林寺,等了道回来再作处理如何?” 只要对方不离开少林,对执法长老亦有交代。 妙佛怒道:“了道不守清规,老是在外胡作非为,岂可当人证,他又和这妖人常串通,自必陷我于不义!我拒绝和他对质!” 执法长老冷道:“既然拒绝,又何能指罪悟利?” 妙佛气得直发抖,怒极反笑:“好好好,我不指证,此事全凭掌门处理,要杀要剐要放人随便你们,但说我私生悟宝那万万可恶!谁说我便找谁拚命!”说完甩袖而退,本想出门,却见罗汉僧未得命令不敢放人,只好嗔立当场。 妙圣掌门道:“原是一件单纯事,竟弄得如此复杂,我看先将悟利送往戒律院看管,等大家心平气和,且了道回来后再作处理,师兄以为如何?” 执法长老拱手道:“谨尊掌门指示。”随即唤来手下,将宋两利扶起,慢慢押往戒律院。 妙圣掌门转向妙佛,道:“师弟便留在少林寺,一切将会还你公道。” 妙佛冷哼,拂袖而去。悟宝见状,拜礼跟退。 执法长老轻轻一叹,道:“掌门应知妙佛已不适任相国寺住持,我虽未达佛眼通之境,却也看得出他满脸戾气,只思报复,若不加以阻止,日后将铸大错。” 妙圣掌门冷道:“再怎说他也是自家人,你如此冷酷无情,将使他下不了台,这件事交予我处理好了,再闹下去,本门颜面将受损。” 执法长老道:“是即是,非即非,掌门想偏袒不成?” 妙圣掌门冷目瞪来:“你这话说得太伤人.再怎说我也是掌门,要兼顾的太多,法理之外仍有人情,何况你怎知我会处理不公?真是!”说完悻悻而去。 执法长老轻叹:“看来师弟已被亲情蒙蔽了。” 原来妙圣和妙佛乃同时入门,儿时即混在一起,如兄似弟,偏袒在所难免,否则以妙佛数年之风评,早就该撤换相国寺住持,他却迟迟未作主张。 罗汉堂主了残拱手道:“师叔说得没错,再怎么说,悟利只是小孩,怎可如此对待,何况他已脱离少林派,老实说,少林根本管不了,若要讨公道也得记在神霄帝君或阴阳老怪头上,对小孩这般残忍,头一遭见过。” 执法长老叹道:“所以说,掌门想法有了偏差,若真闹下去,我自会招开长老大会,把问题提出,也好有个公平处断。” 罗汉堂主道:“弟子支持。” 执法长老道:“我得过去看看,妙佛恨意已起,莫要乘机暗算悟利才好。”说完移步而去。 罗汉堂主唤来果陀,冷道:“你为何假借了道师叔名义将悟利骗来?” 果陀拱手急道:“弟子是接到一封通知函,署名师叔,刚好在附近,便去请人了,谁知竟然有误会。” 罗汉堂主道:“这才象话,你若是非不分,我立刻除你师徒关系!”得意门徒原是他一手教出来。 果陀拱手道:“弟子不敢。” 罗汉堂主道:“下去吧!学一次乖,对于妙佛那头,小心为妙!” 果陀应是,恭敬退去。 妙佛回到禅房,简直一肚子怒火。凭自己身分竟然扳不倒小小一名厨房小厮?还在此受及侮辱,嗔骂不已:“这个妙云老秃驴竟敢跟我作对?哪天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悟宝随后溜进来。 妙佛见状猛地响头打去,怒道:“什么时候还叫爹?你想把我害死不成!” 悟宝疼闪,怔声欲叫是爹,赶忙改口道:“是,师父!” 妙佛喝道:“早该把你丢在相国寺,留在此丢人现眼!” 悟宝道:“不如儿……弟子还俗,从此没烦恼。” 妙佛斥道:“还俗?你岂非更无法无天!” 悟宝道:“那又如何,难道你要我当一辈子和尚,来个绝子绝孙?” 妙佛一楞,如被抽鞭,这么重要问题,竟然因为只想控制儿子行为而忽略,想想已有二十六七年了吧? 悟宝瞧瞧外头,直觉没人,始敢说道:“爹要我当和尚,无非想未来接掌相国寺产业,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何不学学神霄派,右手赚信徒缘金,左手交予孩儿掌理,如此既不必出家,日后另有产业,岂非一举双得。” 妙佛怒道:“凭你这块料子,只知花天酒地,还顾得什事业,我岂能放心!” 悟宝道:“孩儿都已二十六岁,早该结婚生子,你却要我当和尚,我不偷偷玩几下,当真要钱家绝后不成?纵使花天酒地,也可以开酒楼、妓院,发挥专长,要我当和尚当然不行!” 妙佛终有所悟,或许自己当真爱之深责之切,反而抹杀了儿子真正才能,引得反效果。道:“我原以为开佛殿最是好赚,信徒不断捐献缘金,又不必本钱,林灵素他们不就是例子?如若相国寺能扩大,将来你接管,不也比做什么都好赚?” 悟宝道:“行行出状元啊!何况现在道家兴旺,佛家弱得许多,怎跟人拚,最重要是孩儿志不在此!孩儿想开大酒楼!”两眼发亮,精神上身。 妙佛稍稍点头:“好吧!待过得此事,爹会重新思考,你既然不适合出家,便另谋发展。” 悟宝欣喜拜礼:“多谢爹能想通,孩儿决不让您失望。” 妙佛冷道:“别得意太早,眼前这关还未过去。” 想及宋两利,悟宝登时惧意上心头,“爹,我看还是别再叫我指认,悟利真的有邪法,孩儿明明不想喊爹,可是脑门一闪又忘了,分明是受他控制,下次再指认也有此可能出错,孩儿负担甚重。” 妙佛道:“爹会注意他反应!” 悟宝道:“没有用的,那种东西可怕之处就是毫不知情,不可捉摸,怎能预防?若要抵挡,可能功力要赢过他,孩儿真的全无把握,而且可说已到那种一见他即发毛地步!” 妙佛当机立断:“好吧!既然如此,你先离开少林寺,免得又出糗,坏了大事。” 悟宝登时欣喜:“多谢爹谅解。”忽又想及:“可是掌门不是说咱不能离开少林寺?” 妙佛道:“那是爹,你爱去哪便去哪,他们管不着。” 悟宝道:“既然如此,孩儿自是走得越快越好了!” 妙佛同意,道:“暂时回相国寺吧,虽大殿被毁,还有小殿可蹲,一切待我回去再作处理。” 悟宝欣喜拜礼,立即告别而去。想及日后可能还俗改用钱照康本名,登时心花怒放。 他直往大门行去,果然并未受到阻拦,待跨出门外,简直再世为人,感觉实在舒爽,选了路子,大步而去。 妙佛则盘算着情势,如今执法长老袒护宋两利,若要动他恐怕不易,为今之计且去探寻状况,一有机会立即下手,来个死无对证,一切自可摆平,否则了道秃驴返回,问题必更加复杂。 一想定,立即动作,行往戒律院,探寻下手机会。 夜惊容已在外头等及两时辰。眼看天色渐黄昏,彩霞已现,霞光万道,照得山黄树闪,归鸟开始吱呜回巢,一股焦切上心头。 宋两利不可能留她如此之久而未传任何讯息啊! 焦切中忽见悟宝和尚行来。 她虽曾在神霄宝殿和妙佛禅师对过掌,却不知此人便是他儿子。在只想打探消息下,终现身拦人。拱手笑道:“这位师父您好……”直觉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悟宝性好渔色,忽见如此美女,两颗眼珠子差点掉滚地面,邪声直笑:“你找我吗? 呃,一定是了,荒郊野外除了我没有别人,在下钱照康,是少爷出身!”摆得架式。 他知自己容貌不扬,唯有财富才能吸引女人,故表现出一副富家大少爷姿态。 夜惊容怔道:“你不是少林弟子?!”明明从里头出来怎不像? 悟宝笑道:“从今之后我便不是了,也就是修行已毕,今日正巧还俗,又正巧碰上你,咱真是有缘,一起下山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夜惊容感觉出对方邪念,然只在问事,且不理他,道:“原来刚还俗,那一定仍知少林内部之事了?” 悟宝笑道:“当然知道,我爹还是这里的长老,你要问什么?我考虑看看是否要回答你。”心想谈条件,揩点油也好。 夜惊容道:“有位小神童进入寺里,你知道他去处吗?他叫宋两利,以前当过相国寺小和尚叫悟利。” 悟宝闻言暗楞,原来这家伙乃为宋两利这混蛋而来,仔细瞧瞧,突地发现那玉笛,心头更颤,她不就是曾和父亲动手那泼辣女人?!幸亏没被她认出,否则可不妙了。道: “悟利啊?他完蛋了!”故意说得惨重些,让她穷紧张。 夜惊容闻言惊骇道:“怎样完蛋?他不是去见了道师父吗?” 悟宝道:“就是见他才倒霉,是了道师父出卖他的,真是无情无义!” 夜惊容道:“现在状况如何?” 悟宝道:“真正状况我是不知,不过听说吃了两掌,是被抬着出来,然后不知丢在哪里……” 夜惊容切声道:“在哪?!快告诉我!拜托您!” 悟宝暗自得意,表情却感伤:“可能是停尸间吧!谁叫他要得罪我爹,死有余辜!……” 忽觉说溜嘴,暗道不妙,冷目瞄向夜惊容,幸好未被发觉,好险,道:“你若是他朋友,快去收尸吧!” 夜惊容切怒悲心,厉道:“他们敢?!”猛往少林寺掠去。 悟宝见状窃笑不已:“这么好骗?可惜无法跟她翻云覆雨,便宜了那小子!”瞧向夜惊容背影,邪声直笑:“这骚女人屁股实在够劲,若能捏一把,做鬼也甘心!” 谁知夜惊容突地转身过来,想问及停尸间到底在哪,也好及时赶去,说不定仍可救活心上人,然这一转瞧,却发现悟宝邪笑表情,登时疑惑对方耍手段。 悟宝乍见美人转身,以为诡计被识破,哪顾得再起淫念,转头即奔。 夜惊容恕喝:“你敢耍我?” 轻功运至极至,天马行空,飞燕投林,长虹贯日连串追来。 一个鹞子翻身截在悟宝前头。 悟宝惊惶道:“不关我的事,是我爹伤他……”暗道哎呀怎么说溜嘴。 夜惊容突地想起,这斗鸡眼家伙,不就是前次大闹宋两利道坛的浑和尚?喝道: “你就是他师兄?妙佛的私生子?” 悟宝急道:“我不是!” 夜惊容斥道:“你不是?方才说你爹打伤悟利又是什么意思?” 猛地欺身,一掌抓去,先擒住对方再说。 悟宝见状大喝,双掌劈来,落地打滚,心想左侧有丛林,滚身进去,自可脱逃。 然夜惊容武功连妙佛都佩服,又岂是平日喜好渔色,不肯认真练功之家伙所能抵挡,让他逃过一招,第二招扑去,抓得对方脖子。悟宝大骇:“不关我的事!” 夜惊容冷笑:“说,悟利到底如何?” 悟宝急道:“他没死,人在戒律院。” 夜惊容恕道:“是不是妙佛打伤他?” 悟宝道:“我不清楚……” 夜惊容五指扣劲,疼得悟宝尖叫:“是打了两掌,不过不碍事……” 夜惊容冷道:“碍了事,拿你命来抵!”立即戳指数道,封住对方武功,准备当人质。 悟宝急道:“你饶了我吧!真的不关我的事。” 夜惊容恕道:“我饶你,谁饶过宋两利,好好合作就没事,敢耍花样,先死的一定是你!” 抓着他嫌脏,找来山藤捆住对方,只留双腿走路。 夜惊容猛扯山藤,悟宝若捆猪,被押回少林寺。 转出松林,少林寺在望。 夜惊容逼人入寺,登时引来恐慌。 知客僧急叫:“不好啦!悟宝师兄被逮了!” 霎见人影乱窜。 果陀和尚引着年轻十八罗汉僧围挡过来。 忽见夜惊容,果陀和尚怔道:“是你?!”为她绝世容颜颇为怔动。 夜惊容亦认得他,冷道:“把宋两利放出来.大家没事,否则绝不善罢干休!” 果陀和尚道:“悟利之事已交由掌门处理,我无法作主。” 夜惊容冷笑:“全寺欺负一个小孩么?”猛抖悟宝和尚,喝道:“不交人,他就没命!” 悟宝见状骇道:“果陀师兄千万别乱来,她可是玩真的,快把我师父找来!他会作主!”等之不及已大喝:“师父,快来救我啊!我是悟宝啊!”特别想过才喊出,否则再叫声爹,一切完蛋。 前头骚动早引得后院注意,妙佛原是不理,然忽闻此声,简直被捅一刀,赶忙掠出。 忽见得儿子被绑,登时大怒:“小妖女,敢到少林撤野,还不快将人放开!” 他曾和夜惊容动过手,自知对方功夫了得,为免横生枝节,并未扑前攻击。 夜惊容冷笑:“放人?你怎不先将宋两利放开!” 妙佛怒斥:“这是少林家务事,你管不着!” 夜惊容冷笑:“管不着?那就换他小命吧!” 她猛地一指戳向悟宝,疼得他宛若万针刺体,厉声骇叫,差点落地打滚,“师父救我啊!……” 妙佛怒喝:“你敢?!”想喝及罗汉阵发动攻击,却投鼠忌器,斥道:“放开他,我向掌门说情放人便是!” 夜惊容这才住手,冷道:“敢耍花样,大家走着瞧。” 妙佛嗔目切齿,然却莫可奈何,正待回身找掌门求情之际,妙圣及妙云长老、罗汉堂主了残业已赶来。 妙圣冷道:“发生何事?” 妙佛道:“这小妖女和悟利是同路人,两人私生活不检点,现在又把悟宝当人质,想以此逼迫放出悟利,弟子怎能让她得逞,尚请掌门下令逮她治罪,纵使牺牲悟宝亦在所不惜!” 此语一出,悟宝脸色顿变,差点又喊出老爹怎又出卖自己,切急叫道:“师父怎可牺牲我?!” 妙佛冷道:“一切自有掌门处理,求我也没用!”他深知掌门决不肯让悟宝牺牲,干脆倒将宋两利一军,且显出自己大义灭亲风范。 果然妙圣掌门冷道:“有任何事,先放了人质再说!” 夜惊容冷道:“你怎不先放出宋两利!” 妙圣冷道:“看来你跟他关系匪浅!” 夜惊容冷道:“那是我们的事,放是不放?” 妙圣道:“这是少林家务事,你也要管?” 夜惊容道:“他早已还俗,是你们硬要栽罪,我第一个看不惯!” 妙圣冷笑道:“少林寺再不济也容不得阁下撤野!来人,拿下!” 他有意掂掂对方斤两,猛地一喝,十八罗汉阵登时发动,强逼过来。 十数文长棍抢攻如怒蛇,围成一张巨网迫近。 夜惊容突地抄起悟宝旋转挡去。 怒棍全数落击悟宝身上,疼得他哀哀痛叫。 妙佛见状怒喝,大力金刚掌盘空劈来。 夜惊容岂肯退缩,玉笛猛地抢封,笛孔啸出数道劲流,撞向金刚掌劲,似若怒蛟斗狂虎,砰碎巨响,劲气撞喷数丈,迫得周遭诸人血脉闷胀,功力较弱者已退数步。 双方斗得五五波。 妙圣掌门见状诧惊,这女娃瞧来二十左右,何来如此强劲内流和武功?! 妙云怔道:“无双笛?!姑娘敢是来自塞外?!” 妙佛冷笑:“她不但来自塞外,很可能还是极乐妖王一派,岂容她嚣张到中原!” 金刚掌劲更狂杀至。 夜惊容心知在场诸人个个功夫了得,硬拚下去,吃力不讨好,心念一闪,不再抢攻,抓起悟宝猛砸金刚掌,迫得妙佛不得不撤招换劲,悟宝尖声厉叫,妙佛想抓回来,夜惊容猛揪山藤,又把他扯回,一手捏其咽喉,怒道:“还想斗么?连他的命都不顾了?” 妙佛瞧她玩真的,厉道:“敢伤他毫发,要你抵命!”投鼠忌器,终于忍下,脸面却凶,咄咄逼人。 夜惊容怒道:“还不快放人!”五指用劲,登时把悟宝扣得脸面翻红,舌头直吐。 妙圣见状喝道:“住手!”伸手一招:“把悟利带来!”果陀和尚应是,前去带人。 妙圣冷道:“你既然是跟他一伙,只要离开少林,将受无穷尽追捕!” 夜惊容冷哼:“是非黑白不分,留在此也枉然,我就是要带他离去!” 妙云长老宣个佛号:“女施主你莫要害了悟利,此事原可圆满解决,被你如此一搅,他可能有理难说清。” 若悟利仍以少林和尚身分沾上女色,自是犯下大戒,情况将甚不妙。 夜惊容冷道:“他早已非少林僧人,你们无权强留,放他出来再说!” 妙云长老闻言不想多说,且看造化了。 不久,果陀和尚已引得宋两利前来。 忽见夜惊容,宋两利苦笑道:“阿容你快放了悟宝,此事待我师父回来,自可解决!” 夜惊容道:“哪有这么容易,妙佛准备收拾你,反正你已还俗,犯不着再耗在少林寺,走吧!有人质在手,他们未必奈何得了!” 宋两利自是意识到妙佛残酷想法,然终生被少林追杀亦非好玩。正犹豫中,妙佛喝道:“滚吧!狗男女,今生今世终被追杀至报应上身!” 妙圣掌门冷道:“佛门净地,不容玷污,走吧!错过此时,谁都救不了你们!” 宋两利感受出妙圣脑门只想着报复,师父又不在,多说无益,又瞧及夜惊容焦切神情,终暗轻叹:“也罢,一切等师父现身再解释不迟。”遂拱手为礼,道:“弟子一向清白,是非自有论断,就此告辞!” 行毕大礼,这才和夜惊容快步离去。 妙佛和尚喝道:“还不把人质放开!” 夜惊容冷道:“我还得靠他安全离去。” 妙圣掌门冷道:“允你们离开十里,决不动手。” 夜惊容冷笑,根本不理,强押人而去。 妙圣掌门登觉颜面受损,喝向手下:“对方既然不把少林派放在眼里,咱也不必客气,立即派出人马,一有机会,立即逮捕归案!” 众人应是,登时围截而去。 妙云长老暗叹不已,直道缘孽因果,由不得人——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九章 幻魔九阴 夜惊容护送宋两利逃开少室峰,总觉拖着悟宝是累赘,何况宋两利伤势在身,她当机立断,戳得悟宝数处要穴,藏于险坑处,抓着宋两利快步掠往他处山头。 及至一险峰处,夜惊容但觉宋两利脸色灰白,这才想及他身受伤重,怎堪如此奔逃折磨,登时问道:“还受得了么?” 宋两利勉强挤出笑容:“还可以……走吧!掌门发飙了,他们随时会追来……” 夜惊容道:“逃了两座山头还不够?” 宋两利道:“不清楚,总觉得罪少林派.好似无处躲身似的。” 夜惊容笑道:“看你是童年中毒太深,现在天下得罪神霄派才无处藏身;别想那么多,先找地方替你治伤才行!” 探察地形后,掠向山阴处,找得隐密山洞,藏身进去,立即替宋两利检查伤势,但觉他体内脉流怪异,皱眉道:“你当真和阴阳老怪学了武功?” 宋两利道:“大概是吧,他还给了我二十年功力,如何?还管用吧?” 夜惊容道:“我也弄不清是福是祸,只知若控制不了脉流,将有走火入魔可能。 宋两利道:“地道师父大概不至于害我,只是此次被妙佛师父暗算,多少挡了几成功劲,保了性命。” 夜惊容道:“那家伙迟早会有报应,你且盘坐,待我替你疏通经脉!”随即喂他服下丹药,开始运功替他疗伤。 宋两利伤势颇重,只好任她安排。闭目疗伤之际,渐渐感应夜惊容脑门。她先是焦切寻伤治疗,待伤势稳定下来,随又幻起前次在京城密宅院被治理毒伤一事,那简直是裸裎相见,缠绵爱欲情景,让人想来既甜蜜又窘涩。然这怪异少年此时越茁长得俊挺劲迈,已然深深吸引自己,既然都已裸身相裎,还能选择什么?这辈子似乎跟定他了…… 夜惊容不觉中已陷入春梦遐思之中,宋两利暗喜于心,不断露出怪异笑容。夜惊容蓦地察觉,脸面登时飞红,赶忙拎回心神,轻斥一声:“你不正经!”劲道稍强,震痛宋两利,终呃呃疼叫,“我很正经啊!”夜惊容斥笑道:“正经,还说话?”宋两利立即闭口。然双方心头仍甜蜜绮连,尽在不言中。 运行三周天,夜惊容这才收功,道:“经脉已经导正,只是暂时不能动气,否则有可能旧伤复发。” 宋两利道:“不能动气,那就是还要待在此?” 夜惊容道:“不错,可能要待上两三天,你的伤才会稳定。” 宋两利苦笑:“恐怕不成,混那么久,他们随时会搜来。” 夜惊容道:“没办法,躲在此,还可以赌,你要是乱动,铁定完蛋。除非我背你逃开。” 宋两利但觉她亦累得大半天,亦该有所休息,道:“等夜晚再说吧……”话方说完,顿觉脑门有所感应,怔道:“他们搜来了!” 夜惊容诧道:“会么?!”明明躲得甚技巧,怎如此快被发现,忽闻犬吠声,不禁动容:“他们找猎犬?!” 宋两利苦笑:“可能是了。” 夜惊容斥道:“和尚庙何时还养狗?” 宋两利亦莫名不解,道:“也许半路抓的吧?” 夜惊容冷道:“那么巧?一抓便得?” 远处已传得搜索逼近声:“可能在半山腰,大家小心搜寻,别让妖男妖女走脱!” 正是妙佛禅师声音。 宋两利苦笑道:“若是妙佛师父耍的把戏,那任何状况皆有可能了。” 夜惊容急道:“既有猎犬,此处根本不安全,咱得换地方!” 不等宋两利回话,立即背起他,潜掠出洞,直往深峰处掠去。 几个起落,终被发现.有人喝道:“人在那里!”一窝蜂追掠过来。 夜惊容暗自叫苦,拚命往深峰处奔去。 她专找断崖险峰,终至一处狂风怒吼险涧,天色已暗,此处瞧来更为阴森,夜惊容不禁犹豫,是否要进入。 后头追兵迫近更急。 宋两利已感觉出阴风处似曾死亡无数,鬼气自浓,道:“怕不怕鬼?里头可恶鬼一堆!” 夜惊容皱眉,说不怕是骗人,然不躲进去亦无退路,道:“恶鬼总比恶人好应付!” 她终卯起劲,直往险涧掠去。阴风吹得遍体生寒,两人仍撑忍不退,强掠而去。 果陀和尚终追至此处,怔心道:“幻魔九阴涧?他们当真溜进去?” 据闻此涧险恶无比,甚少人敢闯入,且几乎有去无回,他不得不下命少林弟子停步,先观察再说。 妙佛禅师追近,忽见弟子不再搜索,冷喝道:“人未逮着,还敢在此偷懒?” 众弟子闭不吭声,直往果陀瞧去。 果陀道:“幻魔九阴涧是禁区,弟子们毋需冒此险吧!” 妙佛禅师斥道:“什么禁区?咱修道人还信这套?纵有妖孽,也可请佛陀消灭!还不快搜!” 果陀和尚犹豫不已。 妙佛禅师见状,喝着身边猎犬冲前,岂知猎犬骇如龟孙不动,气得他抓起猎犬往险涧丢去,狂风登时卷及猎犬,只听得一声尖叫,猎犬被吸入万丈深渊不见。 众人又自动容。 妙佛禅师怒道:“小小山涧也挡得了你们?传出去少林派哪还有脸见人!” 果陀说道:“若是他处,弟子在所不辞,只是此处险恶众所皆知,师叔定要冒此险么?” 妙佛禅师想及宋两利可能带来之威胁,哪还顾得什么危险,冷斥:“全是贪生怕死之徒,少林派难道要毁在你们手中!” 说完,他竟然一马当先往阴风涧掠去,全然不畏强风,直冲而入。 果陀和尚见状轻叹,师叔都已进入,后辈若不从命,岂非欺师叛祖,登时喝着十八罗汉及众弟子手连手,各自小心翼翼逼进阴风涧。 一群数十弟子终往前行,方至强风怒吼处,简直被吹得七苇八素,似若恶鬼拖人,不但遍体生寒,且见肌肤生疼,幸得众人通力合作,终能闪渡数百丈长险涧,直落内部深处。 眼前突见枯骨四散,一片青森森似落入幽冥地狱,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遍体生寒,心悚意骇,一股鬼域力量罩得不知如何应付,登时念起阿弥陀佛,只能借助佛陀力量抵挡。 果陀和尚修行较深,稍具天眼通,总觉四处孤魂野鬼飘来飘去,昔日传闻此涧曾为争夺宝物死亡无数,果然名不虚传,四处枯骨为证,却不知他们是否伤人,登时大喝: “少林高僧在此,散魂野鬼莫要作怪!”狮子吼声,引得众人阳气旺盛不少,鬼气较弱.他方领着诸人往深处搜去。 此地域显得奇特,四处一片空冥宽广,青烟袅冒,除了枯骨四散外,仍现小山堆,东一塔西一垒,凌散堆着,似月宫表面坑坑洞洞,亦似某种阵势排列着。 果陀和尚行约百丈,越觉冰寒,瞧及同伙,个个面悚心颤,他只好喊向深处:“师叔您在哪?还要搜么?”若搜不着,先行撤退为妙。 声音喊处,若泥牛沉海,竟无回音。 果陀正觉奇怪之际,猝见地层晃动,偌大一块猛往下陷,他惊喝不好,猛往上窜。 地层下陷二十余丈,不少弟兄摔落坑洞,尖叫传出,果陀险极跳回地面,正待救人脱困,一阵强风扫来,带动无数骷髅砸至,果陀一时不察,竟被打落坑洞。 众人乱成一团。 顶空狂风乱扫,几乎掩得不见天日。 果陀喝叫:“发动罗汉阵,固守本位,免遭突击!” 众人如落幽冥鬼域,胆子几乎吓破,赶忙运功抵挡,不敢任意行动。 顶空狂风不断,甚且吹来冰雪,和着骷髅直往下砸,众人不断反击,却越击越冷,那如落幽冥冰窟恐怖感觉罩里全身。 一和尚道:“果陀师兄,再不突围,随时会被冰困活埋!” 果陀道:“外头一片深沉无知,如何能逃!” 那和尚道:“我来探路!” 他拚命运劲,直冲天空,两个起落终能冲出,岂知龙卷风般的劲流扫来,那和尚尖叫一声已被吞噬。声音拖得尖厉细长,终消灭殆尽。 众人脸色骤变,终相信当真落入地狱,迟早任鬼宰割。果陀和尚慌乱中直道稳住,先自保再说,自个却悚心惊肺,不知如何是好。 远处突地传来妙佛禅师厉叫,显然亦受伏击。 众人更自骇心不断。 有人已想逃窜,频频运气。 忽传来宋两利声音:“果陀师兄别乱动,这鬼域厉害得很,我来想办法救你们出困……” 声音甚弱,却仍可听清楚。 众人无异生起一丝希望。 果陀和尚喝道:“悟利师弟你在哪?” 宋两利道:“东西南北吧?反正假象甚多,你们手连手,最好闭目养神,别被幻象骗去……” 果陀和尚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照办,且暂时等待救援为是,于是下令坚守坑洞,极力抵挡暴风雪。 远处宋两利原是躲在密坑之中,然他却发现此处不但孤魂野鬼众多,且地形特异,除了狂风暴雪随时发作外,地面竟然如蛋壳.随时会塌陷或凸起,实是难搞。 夜惊容见及无数骷髅已是心胆悚寒,那不可抗拒之幽冥鬼域捣得她六神无主,颤身不已,若非宋两利直追没关系,她早失心乱撞,中了陷阱。 宋两利亦不好受,在伤势未复下,又得抵挡强风吹袭,简直如人间炼狱。 在经过一段时间适应后,他开始慢慢感应四周状况。终发现此处果然地理位置奇特,一切皆在变动,连地层亦可变动,一不小心即被活埋,难怪杀人无数。 在孤魂野鬼越聚越多下,此处已和地狱魔宫无异。 宋两利感觉出在地层下似有某种东西在活动,一张一缩似心脏在跳动着。暗道: “莫非真有阎罗王?”亦或是洪荒野兽雌伏? 这些皆是其次,应该赶忙逃出鬼域方是正事。 那些孤魂野鬼几乎受控制,只知攻击,显然无法沟通,宋两利只好摒于意念之外,专心找着出路。 狂风怒啸一阵,突又停止,四处一片沉静,骷髅闪出森森磷青火花,甚是恐怖。 宋两利凭着感觉,渐渐往左侧移去。 夜惊容紧跟其后,深入地狱感觉,让她遍体生寒。 方行百丈,忽见一道妖风冷森吹来,竟在青云处形成似有似无之飘浮幻影,声音森沉传出:“你是第一个不受影响之怪人……” 宋两利怔道:“你便是这里的主人?……阎王爷?” 飘浮幻影露出淡淡脸面,似老似少,似男似女,变幻莫测,只说一句:“你说呢?” 那张脸越笑越巨,突地撕开似地眼脸鼻嘴不断跳散撞击,终扭成一团再弹散开来,幻失不见。 宋两利暗楞:“又是幻影?”已搞不清楚方才状况是来自阴界、鬼界,亦或人界、天界。 夜惊容根本毫无所觉,道:“你在跟谁说话?” 宋两利道:“鬼!”干笑起来,如此状况不是跟鬼,又能跟谁? 夜惊容悚道:“趁现在风平浪静,开溜为妙?” 宋两利道:“那自当然。” 引着夜惊容,双双往前再探去。 转行三百丈,终发现一冰崖挡前,冰块里头却冻着妙佛禅师,他已全身僵硬,只剩眼珠可转动,乞怜式地要求宋两利救助。 夜惊容道:“他坏得很,不救也罢。” 宋两利道:“虽说如此,但看他如此死去又于心不忍,毕竟见死不救,顶难过的,阿容,今日暂时放过他如何?” 夜惊容轻叹:“看来你们恩怨还有得斗了!”不忍让心上人失望,立即抽出玉笛,直往冰块打去,敲得数尺厚,终把妙佛禅师给挖出来。 妙佛禅师只顾搓着身子取暖,故意忽略两人存在。 宋两利懒得理他,冷道:“要走快走吧,怪阵若再发动,想走都走不掉!” 妙佛禅师闻言余悸犹在,冷哼一声,找得方向,掠身而去。 夜惊容冷道:“寡情假义家伙,迟早会有报应!” 两人顾及身在险地,不敢耽搁太久,赶忙再次寻往果陀和尚等人困处,以便救人出困。 此奇阵隐含五行九宫反复变化,幸得宋两利改行修道,对此奇门遁甲甚有研究,加上超强感应,终能避过险处,寻至少林众僧落难坑洞。 暴风雪已停,只见得坑洞上结成一张冰盖,冰层混合白色骷髅,显得森森可怖,穿透冰层往下瞧,则见得无数僧人冻得发颤,却个个僵立不动。 宋两利喊道:“果陀师兄还好吧?” 果陀和尚急道:“可否破冰出去?弟兄快受不了了。” 宋两利道:“大概可以啦!”转向夜惊容:“帮帮忙敲破冰块。” 夜惊容立即挥笛击碎冰层,足足两尺厚,冰层一破,又砸得下头苦难僧哇哇疼叫。 果陀和尚直道:“忍着点,快上去!” 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穿凿冰墙,一一爬出,全数已冻得手脚硬疼,直搓不已。 果陀和尚拱手道:“多谢师弟相救。” 宋两利道:“出去再说,危险仍在。” 众人不敢停留,紧跟宋两利寻往那出口之阴风冷涧处。 果陀和尚一声令下,众僧拚命掠冲而退。 夜惊容则背起宋两利紧跟后头掠退。 待穿出幻魔九阴涧时,一群和尚已走得无影无踪。 宋两利暗道好险,总算有人知恩图报。 夜惊容困笑道:“要命!竟然靠鬼域保了命,这群和尚未免太昏庸,竟连是非都搞不清!” 宋两利叹道:“全是妙佛师父私心太重,否则怎变得如此……”忽觉脑门有所感应,怔道:“完了!妙佛师父和妙圣掌门又搜来了!” 夜惊容大怒:“他们难道不顾救命之恩?!” 宋两利苦笑,对方若能感念,又岂会回头扑杀! 山下果然袈裟晃动,少林和尚再次反搜围来。 夜惊容抓着宋两利:“快走!” 然此处险峰高崖连天,若有去路,先前即已走脱,又怎会躲入幻魔九阴涧? 夜惊容转行几丈,顿觉困愕。 宋两利苦笑道:“无路去啦,还是躲入地狱吧。” 夜惊容想来即悚心,道:“先拚拚看,这些忘恩负义家伙!”玉笛一横,准备应战。 宋两利暗叹,先前救人是否做对了。 袈裟闪动,领头者果然是妙佛禅师,其后虽非果陀和尚引领之罗汉阵弟兄,却换来更凶残之恶僧,应是妙佛自己手下。 见及猎物,妙佛禅师冷邪一笑:“还好没走脱,否则少林脸面丢大矣!” 夜惊容喝道:“忘恩负义!方才救了你,不知感恩,还敢前来拦人!” 妙佛讪笑:“在下自是感恩,可惜小小恩情换不得他滔天之罪,何况我有意放行,掌门命令却不可抗!”伸手一指,后头果然见得妙圣掌门冷步行来。 夜惊容脸色顿变:“你们待要如何?” 妙佛讪笑道:“还是一样,留下叛徒,交予少林帮规处理,至于你,我可以网开一面……”对夜惊容绝世容颜,他早存邪念,可惜尚无机会采取行动罢了。 夜惊容冷笑:“别忘了他是神霄小神童,惹了他,少林派恐怕担待不起。” 妙佛讪笑:“可惜惹的是掌门,我只是听令行事!” 夜惊容想故技重施,先逮住这老狐狸再威胁离去。玉笛猝地欺打过去,七道劲流化作七条狂龙暴卷地空.分击妙佛数处要穴。 妙佛禅师诧然躲闪,一手般若掌,一手金刚掌强劲封来,迫及劲流,打得啪啪暴响,激烈无比。 无双笛猝地暴出阴魂般声音。 妙佛登觉耳鸣心浮,招式变乱。 夜惊容猛地切打左掌“天佛献地”直取中路。 妙佛乱招之际终露空门,左肩硬被击中,迫得他倒纵三丈。脸红气喘,甚是难看。 夜惊容一招得手,猛欲抢进攻击、逮人。然方进招,妙圣掌门已掠身拦来,喝道: “妖女胆敢在我少林寺面前耀武扬威么?”金刚掌连击数记,打得夜惊容连连后退,方知妙圣身为一派掌门,功夫果然了得。 妙圣掌门岂肯放手,速战速决,猛地欺前,连招迫来,打得夜惊容险象环生。 宋两利见状突地急叫:“阿容快退,斗得过他,未必斗得了大群人!” 夜惊容不得不一掌封去妙圣攻势,借劲抽退。妙圣并未立即追击,大步逼近,以显掌门威风。 宋两利苦笑道:“掌门大师,定要收拾弟子么?” 妙圣掌门冷道:“少林规矩岂容你毁去,束手就缚还有机会,否则莫怪下手无情!” 宋两利是想收手,夜惊容却信不过对方,喝道:“走吧!有理说得清自不会被逼至此!”抓起宋两利腕脉,终二度再闯幻魔九阴涧。 妙佛见状急道:“掌门师兄快拦人,若被闯入,一切奈何不了他!”想追,却忆及方才可怖情景,不敢贸然行动。 妙圣掌门冷道:“区区小阵,难道还会吞掉少林不成?”大步踏去。 妙佛急道:“里头阴鬼无数,且阵势变幻莫测,我方才差点受击出不来,师兄当真要闯?” 妙圣掌门冷笑:“若不敢去,岂非让天下笑话!”当真掠穿阴风涧,强势迫去。 妙佛见状,心想只要师兄挡前,自己小心应付应无问题,这才敢再次领着手下掠人鬼域。 后头果陀和尚引领弟兄却无勇气再闯一次,只好守在外围,且等后果再说。 妙圣方掠过阴风涧,眼前一片骷髅鬼域,他登时喝出狮子吼:“妖魔鬼怪,敢挡去路者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声带内劲,震得一座骷髅塔散塌下来,颇显威风。 后头妙佛亦赶来,直道掌门了得,捧得妙圣得意忘形似地连吼数记,震垮三座骷髅塔。众人正待行前之际,猝见骷髅似被吸铁吸动,竟若流星直砸过来。 妙圣大喝,双掌不停击碎骷髅,一时似乎取得优势。谁知再迫近十余丈,地面突地喷出大量冰水,打得众人衣衫尽湿,寒意正起.复见四周地面雾气开始打转,越转越急,宛若龙卷风般啸向众人。 妙佛见状大骇,先前他即受困于此,每以为要深入里层方会发作,岂知外层也有此名堂,登时急道:“师兄快退,天地威力非人身所能抵挡!” 妙圣喝道:“岂有此理,两个小娃儿能挡,我们却挡不了?”哪顾得劝告,更自狠劲扑前,往那劲流漩涡眼打去,想藉此毁掉劲流。岂知不劈尚好,这一劈击,漩涡散射开来,登时形成狂风暴雪,硬将对方卷及倒吸数十丈,似欲栽入恶鬼魔洞之中。 妙圣掌门见状大骇,赶忙施展千斤坠猛闪地面,却被狂风啸得衣发欲裂,终感受天地无极之劲之可怖,哪顾得身分,赶忙双手插地,若狗般一步步爬退,拚命喝道:“师弟快劈掌打那妖风!” 妙佛禅师幸能避退,立即喝令手下共同劈掌,终能打得劲风暂时受阻,妙圣掌门乘机射逃回来,已是满身冷汗,惊悚不已。急道:“看来的确是鬼域,非人力所能挡,那两口子恐已丧命,咱快退!” 一群人灰头土脸赶忙掠退,逃若丧家之犬。 宋两利和夜惊容早知此阵威力,哪敢再深入?两人只是快速转往附近凹洞躲藏,那劲风啸起,两人抱头伏身以抵挡,幸得此洞未再塌裂崩陷,两人终能躲过狂风暴雪吹袭,待渐渐平静时,这才敢探出脑袋窥探。 宋两利苦笑道:“鬼域却是咱最佳藏身处。” 夜惊容惧道:“现在还好,若到三更,不知他们是否会化魔鬼伤人?” 宋两利道:“应该不会吧!我老觉得他们对咱还满客气,没弄大餐让咱吃。” 夜惊容道:“话是不错,但留此太久亦不妥,得想个法子才行。” 宋两利道:“如何想?只要出口被堵住,我们根本出不去!何况我又受伤在身……” 心念一转,道:“唯一方法是你突围而去,到京城请我师父出马,压得这些老家伙不敢作怪,我自然可脱身了。” 夜惊容诧道:“你要留在此?!” 宋两利道:“不然何处最安全?” 夜惊容怔道:“与鬼为伍,我岂可放心?” 宋两利笑道:“此处厉害的是阵势,而此阵的特色就是别乱动,什么鸟事也没有,许多人一进来被骷髅吓着,四处乱跳,立即出事,咱二进二出,倒能平安,总有门路可摸,你放心,我就留在此睡他两天两夜,待你回来时.我的伤也好啦!” 夜惊容还是不放心,道:“既然要躲,我陪你,待养好伤,一起突围便是。” 宋两利叹道:“好吧!只要你不怕鬼,咱就一起熬吧!”投以感激笑容。 夜惊容道:“你快养伤,我替你守护!”立即四下转溜,阴森森一片,总觉可怖,然为了心上人总得硬撑下去。 宋两利特别交代别乱动后,再次盘坐,沉静养伤。然在入定后.总觉此阵深层地底似若怪兽雌伏,某种沉潜呼吸声闷沉传出,他倒不想感应,免得引出妖兽而大事不妙,心绪拉往外头,忽觉山下传来“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声音,断断续续,不知是真是假。 宋两利乍惊,张醒过来,问向夜惊容:“可听得神霄派口号?还是我的感应?” 夜惊容仔细聆听,道:“口号倒未听着,不过少林弟子似乎开始乱叫,好象有变……” 宋两利道:“既然有变,自是好机会……咱等等看……” 两人凝神倾听。 半刻钟一过。 宋两利猝觉“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口号甚是明显,怔喜道:“师父当真来了?!” 夜惊容笑道:“好象,少林弟子已慌张乱叫了!” 她感应较弱,只能凭着内力倾听,对于较近之少林派动自有耳闻。 宋两利欣喜道:“师父定知我已落难,特地赶来救人啦!这下妙佛又要惨了!” 夜惊容道:“咱快潜出去探探,若非神霄派前来,也可找机会开溜。” 宋两利道:“那可要小心些了。” 夜惊容颔首响应,牵着他,再次潜出阴风怪阵——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十章 神霄无敌 山峰下果然来得无数神霄弟子,声彻云霄。 妙佛禅师做梦未想着神霄派会在此时封山前来。虽然林灵素个人武功甚有争议,然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座下各大护法显然武功高得出奇,何况对方已毁去西湖庞府,大败明教,声势如日中天,自个已吃足苦头,才想及先收拾宋两利,谁知对方竟能神机妙算前来救人,看是凶多吉少了。 掌门妙圣大师冷道:“神霄派敢挡我少林么?” 妙佛禅师道:“既然来了,对方可能蛮干!”纵使凶多吉少,然能动用少林力量一较长短,何乐不为,若压不住再找机会开溜便是。 妙圣掌门冷哼:“此处又非京城!备战!”若在京城,还得卖皇上面子,落此荒山高峰,还管得了什么。 一声令下,果陀和尚已发动罗汉阵挡在前头。 妙佛禅师道:“果陀年轻,恐怕挡之不了,应把罗汉堂主等老一辈高手调来,方不致弱了少林威风。” 妙圣掌门颔首:“既是决战,当倾力而出!” 他立即发出求救信号,一道红光直冲天空,十里可见。 少林弟子个个神情紧张,求救信号一出,几和拚命无异,此场战斗在所难免,然却不知为何而战,心头嘀咕不已。 妙圣掌门亦严加戒备,想瞧瞧如日中天之神霄帝君是何名堂? 现场一触即发。 神霄弟子果然一路封山而来,领前者正是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八大护法,随后即是林灵素那顶金光闪闪銮轿,在无数神霄弟子拥喝下.强势逼往峰顶。 神霄弟子眨眼登往高峰处。 妙圣掌门见得对方至少成千上万人马,不禁凛心,这林灵素果然有门道,能引领如此大军,不可轻忽。 金顶大轿已停在三十丈远。 林灵素照样威风八面,冷道:“妙佛你这老家伙敢害我徒么?难道要我瓦解少林派!” 妙佛禅师冷道:“谁陷害你徒,是他惹了少林,现正算这笔帐,怪不得别人!” 林灵素邪笑:“看来不给点颜色,你们是不知悔改!”喝向众少林弟子:“神霄小神童是我徒,任何动到他者都倒霉,没事让一边去,本尊不想以大欺小!” 罗汉僧虽闪动目光,却不敢撤退。 妙圣掌门冷道:“此处可非京城,容不得你恐吓少林!” 林灵素冷笑:“不是恐吓,而是一统天下!”喝向王文丑道:“五雷尊者上!不给颜色,有人永不死心!” 王文丑应是,登时引得八大护法冲入罗汉阵。 双方大打出手。 神霄弟子情绪激动,呼喝连连。 妙圣掌门见得势均力敌,啥啥谑笑:“只不过尔尔!”心想年轻阵势即能抵挡,若老一辈前来岂会失败? 林灵素岂肯让他嚣张,讪笑道:“老秃驴,你想发骚么?”手中八卦宝镜猛地轰出。 强光一闪,直冲妙圣,迫得其运掌抵挡,轰声暴响,竟然跌退数步,地面一片深凹。 妙圣脸色大变:“你耍妖法?!” 林灵素哈哈谑笑:“妖法能收拾你,也是一绝!”猛地大喝:“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声音一出,激动弟子登时呼应,霎见无数人马蜂拥而上。任妙圣、妙佛武功高强,又岂能抵挡千军万马气势,竟然节节败退,狼狈不堪,这才感觉众怒之可怖。 果陀引导之罗汉阵终不敌王文丑等各护法老辣攻击,已然溃败而退。 神霄人马气焰高张,不断逼近。 妙圣掌门气得七窍生烟却莫可奈何。 妙佛见状急道:“躲入五鬼阴风涧,让奇阵毁了对方再说!” 妙圣掌门道:“要是连咱一起毁了,岂非自寻死路。”方才吃过苦头,余悸犹在,不敢轻言再试。 妙佛当仍怀有惧意,然大军压境,不得不如此安排,道:“我们可以躲在阵口,对方未必会发现而往前猛冲!” 妙圣眼看无处可退,只好应允:“好吧!只躲外头!”立即喝令:“全数往阴风涧移去。” 少林弟子立即动作。 内部夜惊容和宋两利正待移出,谁知对方逼近.两人只好再躲回内部,伺机而动。 少林弟子行未及半,忽闻远处长啸传来。 妙圣掌门大喜:“不必躲了,少林大军已至!”登又下命所有弟子退出险涧,拿出劲气做强势反攻。 双方再次混战。 来者正是罗汉堂主了残,及两组长老级罗汉僧,以及般若堂主妙空所引领之数十名少林高僧,强势精兵已是少林三分之二精锐,为着紧急火令而赶来救人。 忽见众人混战,了残和尚已知强敌所在,登引手下拦往王文丑。其余诸人各自迎敌。 少林气势登时高张,混战不断。 妙圣、妙佛乘机反扑回来。 王文丑和八大护法在此强敌阻挡下已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林灵素见状大喝:“不怕我收拾你们么?”手中宝镜不时打出强光。然纵能暂时逼住对方攻势,却只能稍稍受阻,劲光一失,对方又自攻来,林灵素终感受少林威力,可惜双方已对上,又怎可轻言撤退。 他冷喝:“八大轿夫也去帮忙!” 轿夫登时放下金轿,拚命抢挡过去。 然少林数十罗汉僧联合作战,单靠王文丑一人撑挡指挥,几乎应对错乱,且见妙佛、妙圣两人全为他而来,迫得他险象环生,已毫无指挥能力可言,神霄派阵营大乱,节节败退。 妙佛趁势一掌打得王文丑闷吐鲜血,倒跌七八尺,吓得神霄弟子仓皇怔骇,先前神气已失,大堆人骇中开溜。 妙圣掌门见状冷笑:“邪不胜正,把那妖道拿下再说!”强领数名弟子抢攻过来。 林灵素纵有宝镜护身,然见得败兵处处,第一次感受大势已去,怒喝道:“先退再说,待我布完阵势再进攻!”急急唤来轿夫,准备撤退。 王文丑见状亦想退躲,毕竟少林僧人武功高强,此次人手准备稍嫌过少,吃了闷亏。 然在神霄弟子荒乱退逃中,森森山峰突然传来阴沉冷笑:“少林秃驴,连皇上敬赐神霄大帝门派也敢毁吗?” 幽冷声音传自四面八方,不知来者何人。 少林众僧感受一股虚无压力,得知此人武功十分了得,赶忙严加戒备。 妙圣掌门冷笑:“何方妖孽,只会唱戏,有胆出来一战!” 那人冷笑道:“就等你这句话!” 蓦见东峰一道青影闪动,宛若电光石火,流星泻地,劈开天地般之太虚怒斧,奇快无比扑向妙圣。 那快得让人匪夷所思速度,震慑全场。 妙圣登觉不妙,待要迎掌挡去已嫌过慢。 强劲如电劈来。 砰! 妙圣哇地闷吐鲜血,倒喷七八丈远。 妙佛见状怔骇想溜。 青影暴喝,凌空一掌打得他闷血直呕,滚跌连连。 少林众僧登时诧骇不知所措。 青影再扑少林罗汉阵。 只见他左掌阴流,右掌阳流,直若两条吞天巨龙捣向罗汉阵,霎见人仰马翻,哀呃连连。几个照面不到,名闻天下罗汉阵已被毁去。 了残亦受重伤,待见得来人引掌双流,登时大骇:“阴阳老怪?!” 青影哈哈狂笑:“我乃神霄守护神,谁敢作怪,杀无赦!” 王文丑这才见及师父到来,登时拜礼:“多谢师父相助!” 阴阳老怪闪动青森眼睛:“少林可非等闲,你们小看了,我不得不赶来收拾,看样子已差不多,交予你们处理吧!” 说完哈哈虐笑,一闪而逝,竟然冲向幻魔九阴涧处。 宋两利、夜惊容正欲潜出,忽见阴阳老怪前来,怔诧不已,宋两利道:“大师父您来了?!” 阴阳老怪笑道:“不来,岂非让你含冤而死!” 宋两利怔喜:“是师父您派神霄帝君来的?您感觉弟子有危险了?” 阴阳老怪笑道:“没错!你是我最佳接班人,怎可让他们毁去?我当然要好好照顾! 去吧!外头正热闹!” 说完哈哈大笑,射入阴森鬼阵中,霎时引来暴雪啸飞,人已不见。 宋两利急道:“大师父,此阵危险万分……”然却人踪尽失,不知喊之是否有用。 夜惊容道:“已经走了,凭他功夫,应该可以抵挡怪阵威力吧!”心想对方乃师父死对头,若被收拾,倒是好事,立即拉着宋两利:“快出去看看!” 两人这才动身再次探往外头。 王文丑在师父大败少林门徒之际,顾不得有伤在身,登时掠向高石,大喝:“神霄无敌,本尊万岁!众弟子立刻把妖僧擒住!” 神霄弟子原受瘪而逃已自脸面挂不住,时下情势逆转,一股怨气尽旺,猛地反扑回来,见及落难众僧立即扭捉捆打,以泄怨气。 王文丑且令未受伤护法高手,抓得妙圣掌门及了残、妙空等高手,少林派几乎完全受制。 林灵素见状才敢走出金轿,掠上轿顶,双手一举,霎见神霄弟子猛喝本尊万岁,激动者已下跪膜拜。 神霄气焰终再炽旺。 林灵素接受洗礼后,方转至妙圣掌门,冷道:“不是说在少林地头,连皇上都可反么?” 妙圣已成阶下囚,冷哼不答。 林灵素道:“妙佛呢?这龟孙躲在哪?” 王文丑道:“可能乘机开溜,搜之不着。” 妙佛果然奸狡,趁混乱之际将袈裟脱掉,换上神霄派衣衫,且头缠符巾,竟然开溜。 林灵素冷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迟早会抓着!”转向妙圣.冷笑道:“你是要向本尊磕三响头求饶,少林寺塑神霄大帝君金身,亦或自废武功?当然帝君金身仍要塑,这是皇上命令!” 妙圣颜面尽失,冷哼回答:“要杀便杀,少林不受侮辱!”一副骨气模样。 林灵素冷笑:“好吧!五雷尊者废了他,以惩其对帝君及本尊之大不敬!” 王文丑应是,蹒跚行去,纵使受伤,但要废人戳穴却非问题。 少林弟子见状大骇,若掌门被废,岂非少林派自此受辱瓦解.然个个皆受制,只能恨于心中,无力挽回。 妙圣平日虽护短,此刻却风骨硬耿,不肯服输。 眼看王文丑一指就要戳其气海穴,忽闻山下声音传来:“本尊先生手下留情!”声音未落,瘦瘪身形闪掠而来,瞧其一身落拓潦倒模样,正是宋两利师父了道禅师为追及求救信号弹而赶来。 他掠往妙圣掌门前面,拱手为礼以示尊重,随又急忙转向林灵素,拜礼道:“在下了道,曾在相国寺调教神霄小神童,为此尚祈本尊先生看在小神童颜面,饶过本派掌门。 林灵素嗔道:“想及小神童,本尊才怒火三丈,原以为消息是假,我乃为了收拾少林而来,谁知来此打探之下,竟然当真少林千百人在追杀我徒,这笔帐怎算?我的小神童现又在何处?他若有所闪失,一个都别活!” 了道禅师道:“全是误会!全是妙佛禅师挑拨离间,尚请本尊见谅。” 林灵素冷斥:“没有小神童,一切免谈!” 了道赶忙问向妙圣:“悟利安在?!” 妙圣掌门道:“他已逃入幻魔九阴涧。” 了道脸色顿变:“此涧风险万分,掌门怎可如此逼人?”急又转向林灵素:“尚请本尊给在下时间,这就前去救人。” 林灵素冷哼:“不必你救,本尊也会派人去救。” 待要派人之际,靠近阴间涧口之弟兄已喊道:“小神童出来了,安然无恙!” 众人极目瞧去,果然见得宋两利和夜惊容险象环生中,穿过狂风险涧,逃回山崖处。 霎时引来一阵欢呼。 宋两利暗道好险,这才意识现场情况。 林灵素见状急招手,欣喜道:“小神童,师父来救你啦!这些老秃驴全被收拾了! 快过来!” 宋两利见及少林众僧被制住,这才惊魂落定,困笑道:“真是再世为人……好险啊!” 夜惊容扶着他,终步往林灵素那头。 林灵素见其受伤,惊急而怒:“他们伤了你?!可恶!五雷尊者掌他们几巴掌!非废了他们不可!” 王文丑正待掴去,了道禅师伸手拦去,道:“手下留情!”他并未受伤,一手已拦下对方,王文丑冷哼,想反斗过来。 宋两利忽见了道,更自欣喜:“师父您终于出现了!弟子有救啦!” 了道禅师急道:“悟利快求情,不管如何,少林也是你老家,不能失礼!” 宋两利感受师父脑门所想,已知怎么回事,急道:“五雷尊者暂时住手!”王文丑始未再抗争。宋两利转向林灵素,急道:“师父,一切皆是误会,全是妙佛禅师搬弄是非,其实少林派仍对本门甚为尊重。” 林灵素冷道:“他们若尊重,怎敢调来大军侍候我们,还打伤不少弟子。” 宋两利道:“他们全是听令行事,不能全怪他们。” 林灵素道:“连掌门也要听令于人?” 宋两利道:“是妙佛蒙蔽事实,何况掌门太师伯已经受了伤,应该可以抵债了,师父便原谅他们吧!” 林灵素冷哼几声。他其实只在乎面子,至于是何恩怨倒在其次,冷道:“本尊一向宽宏大量,可以不追究过去,然皇上有令,天下置神霄大帝君金身法相,少林敢不从,谁也原谅不了!” 宋两利登时欣喜:“少林将会奉旨塑金身,师父大可放心!” 林灵素冷道:“本尊一点也不放心!”冷目瞪去,只想等答案。 宋两利瞧向了道禅师,希望能得允诺。 了道禅师拜向妙圣掌门,道:“师伯仍受皇上赐封紫衣,领有度牒,此乃皇上命令,师伯应受旨奉行方是,不知师伯以为如何?” 妙圣冷道:“圣旨又未传到,要我如何遵循。” 林灵素冷道:“本尊便是神霄圣吏,专为传旨而来,你看着办,全天下皆顺服恭塑金身,你敢抗旨,不必等神霄弟子收拾,他日大军压境,谁也挡不了!” 了道禅师道:“本尊确为圣吏,师伯且遵旨方是。” 妙圣冷道:“既有圣旨,少林自无不遵之理,他日若查不实,后果由你负责。” 了道禅师道:“弟子自会负责。” 妙圣掌门这才拜礼:“少林派敬遵圣谕,将塑金身,至于妙佛和贵派之过节,少林绝不插手!”想及妙佛临阵脱逃,嗔恨难消。 林灵素瞧他拜礼,心花怒放,哈哈大笑:“果然大智大勇,你我两派恩怨一笔勾销,金身一定要塑,否则可麻烦了!”立即转向徒众,高声喝道:“神霄派已统合少林,天下无敌啦!” 声音喝出,神霄弟子个个激动,口号喝喊不断。 林灵素再喝:“打道回府!”大摇大摆闪入金轿。 神霄徒众气撼山岳,喝喊不断,扬长退去。 少林派弟兄已被放开,个个脸色凝重,那股沉闷来自不知为何而战,以及被妙佛耍弄,任何拚斗皆感不值。 宋两利终能松口气,拜师妙圣,道:“掌门大师您终该明白弟子是被冤枉了吧?” 妙圣冷道:“你已非少林弟子,不必作任何解释,日后和你已无干系。”不理宋两利,转向少林弟子,道:“收拾回寺!”简单两句,径自离去,连了道禅师亦懒得招呼。 宋两利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妥。 了道禅师前来安慰:“别理掌门,他原是如此个性,倒是你变得甚多,得好好照料自己。” 宋两利立即下跪,拜行大礼,想及恩师种种,泪水直流,然因受伤在身,这一动气,咳嗽连连。 了道禅师怔道:“你伤势那么重?!”赶忙戳指过去。 宋两利稍稍好转,直道没关系。 了道禅师急道:“原想和你叙叙,但你重伤在身,恐不宜久留,还是先跟上去吧,日后咱们再京城聚首;唉!掌门师伯也真是,对你竟然如此不客气!” 宋两利直道不打紧。了道禅师仍要夜惊容快快送人而去,双方终不舍分手。 了道禅师长声一叹,想及往昔种种,霎时老态许多。忽见幻魔九阴涧,但觉阴阳老怪往里头遁去,莫非另有目的或出路,亦掠身潜去,一窥究竟。 宋两利终跟上神霄弟子。 林灵素备妥小轿让爱徒乘坐。 神霄光彩再现,一路喝喊而去。 历经摧毁杭州王,降伏明教,击垮少林寺,神霄派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个个顶现光环,神光普照—— 炽天使书城收集 aj,magian,狂生扫校 第一章 幽冥探秘 宋两利已和神霄派弟子返京。 了道禅师为探鬼域,已亲自掠过阴风涧,直闯千古禁地幽冥鬼域。 只见得骷骨遍地,青森冷雾逼人,先时狂风暴雪已失,换来更像地狱般之阴寒冷酷森森鬼界,让人不寒而栗。 了道禅师修有佛法,且具阴阳眼,四处瞧去,果然孤魂处处,心神一凛,立即护持持咒,金刚经默念不断。他并未忘记宋两利交代,只要不擅闯,以静制动,将较不易引发阵势。他照着行事,轻探步伐行去,倒也相安无事,尤其孤魂野鬼似乎并无攻击意思,行来甚为顺畅。 边寻边想,那阴阳老怪是啥名堂,竟然能来去自如?莫非早知此处出入方法,亦或是此巢也是他老窝之一?宋两利自是不会骗人,老怪失踪也是事实,其中又隐含什么奥妙? 了道禅师边想边探,不自觉已深入数百丈,似已穿过孤魂鬼域区,里头未再见及骷骨,换来坑坑洞洞地形。他忽感觉地底似有怪兽雌伏,闷沉心跳声似有似无传来,那声音既深且远,但想认真感觉却不可捉摸,若欲放弃感搜,闷声又自清楚传来,捣得了道禅师心神起伏,暗道这家伙道行果然高深,竟能让他分心而无法找到正确位置,如若宋两利在此,以他天生佛眼通境界,自然可找出位置,可惜人已溜去。 既然探之不清,唯有再次深入,待行三百丈,忽觉狂笑声传出,了道禅师一楞,暗道阴阳老怪仍在!便寻着声音探搜过去。 再行数百丈,已见及一漩涡般深洞,直往地底泄去,其外头冷冰处处,一直延伸至地底,声音即发自里头。了道禅师打量一阵,此洞方圆数百丈,缩至地底两丈宽度,形成大漏斗,如若掉入里头,想往上爬也得耗尽半刻钟时,若毫无武功,恐怕得花上大半天才行。 了道禅师思虑一阵,仍决定一窥究竟,遂往深洞潜掠下去,及至底层始发现此洞比原先估计较宽,约四丈余,里头传来阵阵隆声,夹羼阴阳老怪爽笑声。只听得阴阳老怪说道:“一群不知死活家伙也敢闯此禁区,简直不要命!”复闻及另有声音森沉沦冷回答:“找到东西要紧,否则夜长梦多……”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放心,一切在我掌控之中;日月仪,黄龙精钢早已有眉目,可笑那群人并不知黄龙精钢鼎妙用,江山迟早不保!” 了道禅师暗楞,直觉对方谈话皆涉及玄学五行之术,却无法立即解悟其中种种,他不禁揣测,秘洞里头郡位妖物必是厉害无比,否则凭阴阳老怪身分,又何需和他平起平坐,甚至听令于他之意味;对方到底是谁?是人是妖?而那说话者当真是阴阳老怪? 他心绪稍一失神,一脚踩空滑冰,只稍稍轻叭一声,内洞顿有所觉,登时听得阴阳老怪冷喝:“谁?”一道劲气直冲而出,了道禅师暗道不好,赶忙掠身抽退,岂知这偌大游涡式深洞突然开始旋转,只见得冰块啸飞四射,深洞正在收缩。了道原想抵抗,然大自然力量无限浩巨,这一旋动,让他抵挡不了,心念一转,只好随波逐流,顺势让它旋去,找着机会点友冰块,直往洞口掠探。 那阴阳老怪冲出秘洞,发现目标,哪顾得是谁,登时狂厉喝道:“私探我窟,只有死路一条!”根本不怕飞冰漩袭,人若利箭再冲上来,见着目标即打即劈。“原来是少林妖僧,死来!”数掌击去,打得了道禅师暴吐鲜血,飞冲天空,摔出秘洞。 然此阵势已发作,登见四处狂风暴雪,地壳变动,霎将了道禅师绞入暴雪之中。阴阳老怪再次追前暴击数掌,终打得了道禅师奄奄一息,随着暴风雪卷往他处。阴阳老怪盯搜一阵,直到暴雪落定,了道禅师已被埋在坚冰深处,一命呜呼,老怪这才冷笑: “只不过多添一条幽魂罢了!”狂笑而去。 那先前深若漏斗之秘洞亦因此次狂风暴雨而被填平,不再露出任何痕迹,阴阳老怪亦未再次搜寻阵中怪物,双方似乎默契一致,完全消失神秘阵势之中。 那了道禅师并未丧命,他素知阴阳老怪功力已通玄,且另有不知名之妖物虎视耽耽,凭他一己之力,恐非双人敌手,唯今之计只有诈死一途,以蒙混过关,故而他先受得几掌,以致吐血受伤,随又以龟息大法闭住气息,任狂风暴雪吹袭,终冰冻于地层,如此一来,任那阴阳老怪和妖物有摄心之能,一时间亦无法发现了道诈死,让他逃过一劫。 了道禅师并不好受,在冻冰加身之下,龟息不了一时辰已遍体生寒,不得不运起功力以暖身子,且慢慢溶化周遭冷冰,终能稍稍活动。然他谨记宋两利交代,少动即能保身诀窍,故不敢大力突围,而是以双掌迫出热气,无声无息溶去严冰,再慢慢攀爬出来,哪顾得再探秘密,护往心脉,跌撞而去。 然行约半里,忽觉妖物有所感应,且孤魂野鬼似亦围上来,了道禅师心念一闪,莫要让对方感应一切才好,登时转身搜来,直叫着“师弟你在哪里?”如此一喊,则表示他方从外面进来,刚才受难者是他师弟。此招果然瞒住妖物,未再发动第二波攻势。了道禅师喊喊搜搜一阵,未得结果,方垂头丧气退去,掠过阴涧,落于外头,这才苦笑,一条老命算是捡回。 他找向秘处,运功检视伤势,发现阴阳老怪出手果然够狠,不但打得五脏六腑差点移位,连心脉都快断去,幸得多年修为仍在,始免于一死。 他开始运功疗伤,直到次日午时,方将经脉打通,六腑归位,再无性命之虑,这才思考当时情景。 显然阴阳老怪和那神秘妖物有所串通牵连。然而普天之下有此厉害妖物,怎会无人知晓?莫非对方便是相国寺那被放出而逃窜之妖物?故意在此等待某种东西而想重振雄风? 了道禅师喃喃念道:“日月仪?黄龙精钢?两样东西是什么?为何阴阳老怪和那妖物如此重视?” 可想而知东西若落入妖人手中,想必又是一场浩劫吧? 了道禅师究有所觉,暗道:“阴阳老怪曾说黄龙精钢鼎之妙用。那分明是镇住某阵势之神鼎,说不定此妖阵即需此神鼎来破除;普天之下,何处有此神鼎?” 他猜之不透,看来只有找那具有佛眼通之宋两利,以他感应力之强劲以搜寻,否则在此瞎猜恐浪费时间。 想定后,他立即往京城方向出发,希望有所结果——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二章 丰功伟业 林灵素夹以神威,不但一统天下异教,甚至斗垮明教及少林派,已让道家皇朝光芒万丈,不可一世。回京之际,徽宗赵佶甚至亲自召宣迎接,一时神霄教派甚嚣京城,独尊独大,林灵素俨然太上天帝,天下全在掌握之中。 至于宋两利亦沾得小神童光采,横冲直撞,无往不利。此时相国寺少了妙佛禅师,道家各派又已降服,他几乎不再顾忌,办起事来凛凛生风,无往不利。 然而他并非没有天敌,方舒爽几天,伤势正养妥之际,那要命的阿姨苏小凤又自缠上门,神霄宝殿恐又不得安宁。 苏小凤依然劲装逼人,黑得发亮装束,倒若女飞贼,一劲儿闯入宋两利打坐禅房,吓得他怔叫:“你可别偷人才好,我迟早会被你吓死!” 苏小凤贼眼勾瞄,邪笑道:“我是你阿姨,还忌讳那么多?不是说妥回京再联络,为何一直没来?” 宋两利道:“伤刚养好,没啥空的。” 苏小凤道:“该不会爱上夜姑娘吧?看得出来你们情深似海,日后恐怕难分难舍!” 宋两利道:“你要替我作媒?”对于夜惊容,虽然年龄上差距,然日久已生情,他并不排斥,甚至喜欢此情境,只可惜未来世界仍不可测,不敢太存幻想。 苏小凤邪笑道:“反正你娘也不排斥,我是乐观其成。不过你非得多多关照我这个阿姨不可。” 宋两利道:“怎关照?秘探都当了,还不够?” 苏小凤邪笑道:“别忘了我们深仇未报,奸人仍在!” 宋两利登时闭口,毕竟蔡京等人当势,若欲报复,必定引来轩然大波,安稳生活铁定完蛋。 苏小凤见其模样,笑道:“别吓得如此孬样,又没叫你杀人,你娘也交代不能逼你,也就是仇可以慢慢报,但正事却不能不办,知道么?” 宋两利暗自嘘气,道:“啥正事?” 苏小凤道:“皇上老是花天酒地,你得想办法阻止!” 宋两利皱眉:“他有后宫三千女,你要叫他改邪归正,未免强他所难了吧!” 苏小凤道:“至少叫他别那么相信奸人的话,否则大宋江山铁定完蛋!” 宋两利道:“亡或不亡,全是天意,我哪有此能耐?” 苏小凤邪笑:“你能控制神霄派,多少能收拾混蛋皇上,尤其你现在又那么红,不表现表现,实在可惜。” 宋两利道:“您找我,到底为了何事?” 苏小凤道:“为了女人事!”凝神注目道:“皇上有了刘皇后、乔贵妃、郑婉容还不够,还惹个李师师,又来个鱼景红,如此相互斗争之下,恐怕更无心情治理国事,一切必惨!” 宋两利道:“不是说过,如干脆嫁给皇上,岂非制得她们死死,何需让我冒险行事?” 苏小凤斥道:“没大没小,我的婚姻大事岂容你随便说说!去把李师师赶走,把鱼景红逼出宫外,否则有你好受!” 宋两利道:“逼走他们又如何?皇上铁定再找个李师师第二,别以为他会因此改过向善。” 苏小凤暗道:“这倒是了……”来回踱步,一时不知所措,道:“至少先解决刘皇后和鱼景红之事再说!” 宋两利道:“两人杠上了?” 苏小凤道:“不错!你们四处打天下时,皇上不断私会李师师,刘皇后已起疑,鱼景红又不顾大局,不断喂食皇上春药,此事被皇后发现,鱼景红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来个大逼宫,欲收拾刘皇后,在皇上面前,双方看似相安无事,暗地里已斗得你死我活,连那些奸臣太监都算上,若暴发开来,又是一场浩劫!” 宋两利直皱眉头,“两人当真那么猛?这鱼景红我是见识过了,却不知元符皇后也是猛家伙么?” 苏小凤道:“能坐上皇后位置还差得了么?尤其又是色皇帝当家!” 宋两利道:“好吧,要是杠上了,对谁都不利,我且勉为其难耍耍看,却不知是否有效……,不知探花姑娘有何高见?”心想她若再嫁予赵佶,准更有好戏可看。 苏小凤道:“用你的神通收拾,应无问题。” 宋两利道:“要她们都吃斋念佛或出家如何?” 苏小凤邪声笑起:“也敢逗你的亲阿姨?自个去办吧,有办法尽管用,耍得她们出家最好,连皇上也带去修行更佳。”神秘再笑:“一步步来,别忘了,我是你在京城唯一亲人,一切听我的准没错!告辞了,等你好消息!”拱手拜礼,江湖英雄式告别而去。 宋两利感应对方思绪,原是想以皇后之争慢慢牵引斗上蔡京等人,那“一步步来” 只不过阴谋报复之起步罢了。他暗暗轻叹,身为苏家后代,漩涡看似躲不掉,还好目前有个娘在挡,暂且相安无事,至于日后未必如此,且走一步是一步。 想及猛女相争,势必激烈,宋两利不敢怠慢,收拾收拾,径往大内深宫行去,落于延福宫神殿,且探探状况,始知色情皇上正在爽心斋和鱼景红畅饮作乐,他持有皇上御赐金牌,轻易往返四处,找了机会终往爽心斋行去。 绕过三殿五堂,爽心斋已在望,只见得垂柳丛中红瓦紫轩已现,里头传来饮酒畅乐声。小太监郝元圆脸嘟嘟挡在桥前,低声急道:“小神童你可有事?皇上正在享乐,恕不便打扰……”似为此事感叹,却为见着宋两利而欣喜,道:“你可来了?前些日子躲到哪去?” 宋两利笑道:“出兵打仗啊!” 郝元笑道:“还是你行!”想及什么,赶忙拉着宋两利靠向桥边,低声道:“最近鱼夫人和皇后闹得凶,你可有法解决?如果解决不了,还是躲掉为妙!” 宋两利道:“这么严重?” 郝元道:“恐怕是了,鱼夫人占着皇上不给,皇后岂能忍气吞声,说不定马上便赶来兴师问罪呢!”瞧瞧远处人影晃动,登有感触。 宋两利苦笑:“倒是棘手问题……,先看看状况再说!” 于是闪向柳丛,往那紫擅轩斋望去,只见得鱼景红罗裙半露,美腿乍现,赵佶正色——摸来抚去。郝元见状赶忙闭眼,直道罪过罪过,哪敢再瞧,逃向拱桥,以免冒犯主人,宋两利倒也习惯,毕竟李师师那段,他乃全程过目,好奇想着皇上怎地色得可以? 还会玩出啥名堂? 且见赵佶邪笑不断,手中拿出铜版,晃着不断,“猜啊,是正是反,关扑一打三关,你衣衫早褪光,来个裸裎相见才妙哉!” 那“关扑”原是赌博游戏一种,宛若猜铜板之正反面,亦可互掷比远近。且看赵佶一转铜版即盖上,显然是猜正反,鱼景红邪媚直笑,猛地猜反,赵佶开庄,竟然是正,登时欣喜狎叫赢了赢了!鱼景红倒也落落大方道:“赢了便脱!哪件?兜儿先给吧!” 伸手一揪,那红兜似乎永远未绑上,轻易飞落过来,罩住赵佶脑袋,赵佶直喊好香好香!抓手直嗅,鱼景红笑得更媚,稣胸颤透着。 鱼景红心有不甘,抓来铜版,喝道:“换我!”一转一盖,赵佶猜去,竟然输了,鱼景红大乐:“你也输了,脱啊!”赵佶狎笑:“可是我乃皇上啊!”鱼景红道:“皇上不脱就能办事?”赵佶笑媚道:“说的也是!”随手一抓,龙袍飞落,鱼景红欣笑: “侍我穿穿!”套上龙袍,竟也合身。晃穿之际,妙处隐现,赵佶忍之不住扑身上去既搂又亲,鱼景红欲拒还羞直骂死相死相,赵佶被逗得更乐,道:“便来一首鸳鸯蝴蝶裸天露地吧!” 心念一转,词意上心头,已吟道:“席前飞花裸女红,醇酒三杯醉意浓,欲现鸳鸯闹春梦,一探妙境乐融融!”吟毕直道如何如何?鱼景红媚邪道好色好色!赵佶喝道: “就是色你!”扑身过去便要翻云覆雨,狎笑不断。 宋两利瞧得直皱眉头,这色情皇上倒像花痴,成天成夜搞此名堂,难道不累?心念忽想及“种猪”这名词,也许赵家世代男丁不多,他发誓拚命配种吧?传言皇上原是求男不得,后来听及术士王昔仔在东宫小山加高数丈,果然得男,即是赵桓,随又再添几名小王爷,看来真有此事了。 宋两利正待考虑如何破解花痴皇上之际,郝元已宣唱元符皇后驾临。此语一出吓得赵佶面无血色,顾不得穿回龙袍,便要往桌底躲去。 鱼景红见状冷斥道:“分明是故意前来找碴!”抓向赵佶,斥道:“你是当今天子,躲在桌下成何体统!”又把他拖出来。 赵佶苦笑道:“她是元符皇后啊!” 鱼景红冷道:“那又如何?难道怕她吞了你不成?” 赵佶急道:“我还是避一避!”哪顾得身分,四处转瞧,发现玉屏,溜身躲了进去。 鱼景红冷哼,暗道胆小鬼,未再理他,稍稍整理衣衫,只见得丰腴艳美之元符皇后刘金媚已跨步入门,鱼景红礼貌拱手拜礼:“皇后娘娘突然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刘金媚见及龙袍,以及鱼景红衣衫狼狈,自知状况,然为保住皇上面子亦不想点破,冷道:“妇道人家,成天花天酒地,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鱼景红邪笑道:“妾身岂愿意如此?妾身是万不得已,妾身只为皇上而活,一切又怎能私心呢!” 刘金媚冷道:“他人呢!” 赵佶闻言暗颤,直道千万别供出来,默默祈祷。 鱼景红当然知轻重,叹道:“圣上行踪如神龙,妾身又怎知一切?娘娘若有神通,尽管找人便是!” 刘金媚瞄向玉屏一眼,冷道:“放着正事不干,枉费天下臣民托付,不知他脑袋在想什么!” 鱼景红冷道:“这就是娘娘不对了,想当年皇上为求子,岂非日夜和娘娘厮守,那火热程度可不比我差,今儿皇上觉得妾身体质不错,必能生得强壮龙种,稍稍花心思照顾,娘娘怎吃醋了?咱都是为大宋江山前程而努力啊!” 刘金媚脸色抽白,斥道:“就算你要得种,也得名门正娶,如此苟合,成何体统!” 鱼景红冷道:“皇上爱谁便是谁,宫中三千女你不管,偏偏管到我头上,你是怕失宠,还是看我不顺眼,三番两次前来找碴?我霸占皇上了么?就算轮班也该有我份儿,你想独吞也要看看自己是否吞得下!” 刘金媚气得七窍生烟:“你敢对我如此说话?” 鱼景红道:“事实便是如此!来硬的,我也不含糊!” 刘金媚怒道:“妖魅狸女,尽以邪术迷惑皇上,我不治你谁来治你!”喝向外头: “来人,把她抓起来!胆敢反抗,先斩后奏!” 屋外太监、守卫一时为难,毕竟皇上还在里头,若处理不好,准掉头。 刘金媚一喝不着,登又再喝:“郝随你敢抗旨么?” 那郝随原是内宫主管太监,颇有势力,其一直跟侍元符皇后,乃其贴身要角,纵使情况为难,他仍作势挺身而出,准备逮人,冷道:“鱼夫人得罪了,圣命难违!” 鱼景红斥道:“谁是圣命?是皇上圣旨?还是狐假虎威,想逮我,我便拚了!” 她不知郝随功夫深浅,然对付刘金媚却是绰绰有余,何况背后仍有龟孙皇上可挡,她哪忌得刘金媚,登时欺扑过来,刘金媚一时不察,被扑倒地面,双双扭打不断。 徽宗赵佶见状哪还躲着当龟孙,登时跳出来喝道:“别打啦!胡闹什么!” 郝随见及皇上,怎敢稍做停留,立即拜礼退去,毕竟皇上家务事,谁也管不了。 鱼景红见及赵佶,立即推开刘金媚,泣声道:“皇上您要替妾身作主,她欺人太甚!”衣衫已碎,可怜不堪。 刘金媚强忍眼泪,斥向皇上:“你找的野女人,连皇后都敢打,天理安在!” 赵佶其实乱了方寸,左右甚是为难,道:“你们两人为何要斗得如此?相互容忍不行么?” 鱼景红泣声道:“妾身是在忍她,她却咄咄逼人,连在此稍作畅饮,她都前来闹事,她眼里还有皇上吗?” 刘金媚斥道:“什么稍作畅饮?一连数天,天天靠药物渡日,是何居心?瞧你这皇上眼脸黑眶,削瘦如骨,再下去岂有命在!我不能管吗?” 赵佶闻及“药物渡日”已然冒火,猛地斥道:“胡说什么?天下哪个皇帝不进补? 你闹得太过份了!” 刘金媚登被喝傻,没想到一番好意竟换来如此结局,霎时千头万绪涌上心坎,泪水冒滚落下,她强忍下来,全身发颤,直道:“好,我以后别管就是!”蹲身为礼,涌泪夺门而去。 鱼景红见状暗喜,又战胜一局。 赵佶但觉责备过重,急叫“媚儿”追前两步,见人已逃远,只能轻叹,不知所措。 转向鱼景红:“你们难道都不能为朕多想想,多分担点忧劳?” 鱼景红道:“妾身一直替皇上打点,只是皇后醋劲太强,以致于闹到如此结局,错在她不在我……” 赵佶长嘘短叹不已,如若不爱元符皇后倒也罢了,当年从哲宗那头接过来,便有一段难以割舍感情,尤其媚儿作爱滋味腴满带劲,那是专届她特有,又岂是任何人能取代啊!暗叹自己竟然为了摆不平自家女人而伤脑筋。 鱼景红安慰道:“皇上别理这些,过些时日娘娘要是想通便没事了,敬你一杯解千愁!” 赵佶喝下醇酒,可惜千愁仍未解。鱼景红想闹热气氛却不可得,心想也好,否则老是跟他豁,多少有些疲惫,若非为了权势地位,她才不想与人共事一夫,如若-开这些不谈,她心念一转,竟然最想和童子鸡宋两利作爱,那少年冲劲想来叫人心动。 宋两利登时感应鱼景红想法,不禁脸窘,暗道这家伙果然天生色女,难怪皇上招架乏力。 鱼景红突地心血来潮,道:“皇上毋需忧虑,您不是神霄帝君下凡投胎?如此小问题,找来神霄使者林先生或是小神童,给皇后娘娘几张灵符,一切不就解决了?” 赵佶目光一亮:“对啊!朕既是天神下凡,又何需为此凡事烦恼?让小神童处理便可,呵呵,说不定皇后当真中邪了!”心念一喜,登时唤向外头:“郝元!把小神童或通真达灵先生给迎来,朕有要事待理。” 郝元立即拱手回话:“禀皇上,小神童神机妙算,早已恭候多时。”转瞧宋两利,笑得甚爽朗。 宋两利一时被供出,楞在柳丛干笑,不知如何是好。 赵佶闻言乍喜:“当真?他当真算准一切?快请快请!”赶忙抓起地上龙袍,穿回身上。 鱼景红目光更亮,直道这小家伙果然有神通,稍说即到,或真有所缘份。 郝元催促,宋两利知道躲不了,只好硬着头皮上阵,拜礼入内。赵佶瞧及他神情为之大开,立想将状况说明,宋两利伸手制止,道:“皇上不必多言,弟子一切明白,对于皇后娘娘那头,且让弟子处理便可。” 赵佶闻言欣喜:“当真?太好了!你赶快处理吧,朕可不愿她不理我,且怀恨在心!” 宋两利道:“当然,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皇上先去写张悔过书,弟子便能办了。” 赵佶大喜:“这好,这好!朕这就去!”说完便要离去。 鱼景红想拦人,毕竟写悔过书,岂非承认错误,对她有所挑战,刘金媚更可能因此又嚣张起来。 宋两利却拦住她,低声道:“斗那么久不嫌累么?” 鱼景红但觉有所暗示,终放走赵佶,瞧及宋两利越发茁壮成熟,媚心又起,笑道: “如果跟你斗,想必更够味吧!”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入非非念头,窘心暗生,但立即捺下,道:“你是要当皇后还是要当斗争者?” 鱼景红一楞,思绪拉回,道:“斗争便是想当皇后,否则谁愿意四处得罪人?” 宋两利道:“你要当万人皇后还要当一人皇后?” 鱼景红道:“此话怎解?” 宋两利道:“得人心可当万人之后,不得人心,顶多只当皇上一人之后,然后每天都得防范被人暗算。” 鱼景红恍然:“你是要我多多交际宫女或太监?” 宋两利笑道:“聪明!一点即通。” 鱼景红笑道:“这点轻易可办到;可是不斗倒刘金媚,我怎当皇后?” 宋两利道:“斗争使人厌烦,实权的人毋需在乎名份,再斗下去,准是两败俱伤,谁都得不到好处。” 鱼景红若有所悟,道:“可是她三番两次坏我好事,赏在气不过,我才会如此反击。” 宋两利道:“那是她感受威胁才会如此,也就是你迷功已奏效,请多多保持战果。” 鱼景红邪声笑起:“好吧!看在小神童面子上,我且放她一马,不过别忘了你欠我一份情,日后可要好好报答喔!”笑得更媚。 宋两利暗道这样也欠了情?真是不划算,然能摆平这媚女,事情总算搞定一半,便欣然接受一切。 鱼景红趁此探问有关林灵素近况,宋两利照实回答,鱼景红虽想奉承昔日并头,然为顾全大局,且等日后再说,当下举樽敬酒,宋两利袒然畅饮,两杯下肚,但觉丹田热气上升,鱼景红媚笑不断,始知酒中果然有所壮阳药物,还好并非强烈药性,他自可忍下。 鱼景红还想挑逗,徽宗赵佶已抓着信箴奔来,宋两利找了借口,直道越早认错越好。 遂取得信箴,立即告退,鱼景红暗道可惜,然有皇上递补,且由他去了。赵佶总迷恋美色,在以为事情已摆平下,心神一宽,又和媚女再续激情,终至翻云覆雨起来。 宋两利直抵崇恩宫,元符皇后贴身侍女刘玉儿业已迎来。她和刘金媚一样身躯丰腴、灵秀,嫩脸甜甜,自有魅力。照大宋宫庭规法,侍女即为候选妃子,若超过二十七岁仍未得皇上临幸即遣送出宫,而这刘玉儿和皇后颇有类似神韵,故被选来侍候起居,若有机会被皇上选中,也好一门亲,免得又立强敌。而这刘玉儿年方十八九岁,往后日子仍长,故对皇后忠心耿耿,将来被拉拔机会自是多些。 见及宋两利道士装扮,刘玉儿不禁皱眉,灵眼眨动:“宫中禁谈道法,你又怎闯进来?”其一直服侍皇后,自无机缘见及小神童,然心念一转,想及近日风声甚炽,难道便是此人了?欣喜道:“您便是神霄小神童了?” 宋两利领首:“没错!” 刘玉儿征喜道:“可好极了,替我算个命如何?” 宋两利凝眼一瞧,道:“你和皇后娘娘长得差不多,命也差不多吧!”信口说说罢了。 刘玉儿闻言暗喜,娘娘是皇后,那自己将来岂非有此可能了?直道:“你算的准不准?” 宋两利道:“准或不准,日后便知,天机不可泄露!你还是带我去见娘娘吧!” 刘玉儿道:“找她有事?可是娘娘她方才心情不好……” 宋两利道:“就是为此事而来!”手一摊:“看,这是皇上手书,快通报。” 刘玉儿不敢怠慢,立即通报并引人进入怡心堂,心头老窃喜想着方才小神童命相一言,带来无限希望。 未久,元符皇后刘金媚红着眼眶移步前来,宋两利拜礼后,拿出信箴,拱手送出,“皇上已认错,娘娘请息怒!” 刘金媚轻轻一叹,接过信箴,启开瞧阅,果然写得中肯诚心,不禁泪水盈眶,不知该恨或不恨。 宋两利趁此打量对方,但觉媚韵天生,难怪会被封为皇后,忽见其鼻梁中柱落有小凹,似是童年受伤胎记,眉头不由一跳,直觉那是劫难关卡,不知能否躲得过? 刘金媚瞧完书信,轻轻一叹:“说一套,做一套,老是道歉又有何用?” 宋两利闭口不谈,毕竟此乃两口子夫妻事,他不便干预。 刘金媚抱怨几句,这才想起宋两利并非皇上或侍从,诉苦似乎不甚贴切,叹声道: “小神童,你既是神仙转世,可有方法救救皇上,救救大宋江山?” 宋两利皱眉:“皇上不是顶好?活得自由自在,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只是男女私情问题。”心想哪个皇上不好色,“意外”乃是意料之中,他却不敢点得太明,免得再刺激对方。 刘金媚轻叹:“男女之事,只要不过份,我也管不着。可是朝中昏臣一堆,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小神童难道看不出来?” 宋两利急道:“官场事在下不懂,若要开运解厄,在下倒可帮忙!”最怕卷入政争,还是避开为妙。 刘金媚轻轻一叹,道:“你若有灵,不说亦能知晓;好吧,且不问政事,只问你该如何替大宋皇朝开运?” 宋两利道:“待神霄宝殿筑成,镇上开运龙鼎,国运自改。” 刘金媚怔道:“当真?” 宋两利道:“此事倒是不假,前些时日在下瞧及花石山那龙穴仍在,只是气势散乱,若龙镇住,大有可为。” 刘金媚凝神说道:“若是他人,我或可不信,尔等灵事,我已查过,多少有所根据,且信你一次,筑殿之事便不反对,剩下只有一事,对于鱼景红喂食皇上春药一事你可知晓?” 宋两利故作迷糊:“有此等事?” 刘金媚道:“也许通灵也感应不了此事,娘娘我保证她是如此做,你说我该如何应对?”已把宋两利当神佛般,想指点迷津。 宋两利道:“不管如何,鱼夫人总不会把皇上弄死吧。” 刘金媚道:“如此下去,迟早之事,除了我,另有个妓女李师师,他哪有这份能耐?” 宋两利笑道:“或许娘娘争得过火,惹来鱼夫人报复,若娘娘退出,皇上岂非免去日夜操劳?” 刘金媚一楞,心想自己的确强争不放,倒逼得皇上手软脚软。 宋两利感应对方心绪,暗道摸对门路,道:“娘娘乃万金之躯,毋需和凡人争,尤其皇上仍深爱着您,何在乎肉体比高下?只要娘娘退出,皇上想必感激连连,进而爱得更深!” 刘金媚叹道:“我乃顾忌不和皇上睡觉,久而久之便被打入冷宫。” 宋两利道:“会么?若真如此,他何需为此书信道歉?聪明者应知日夜乱爱才让人生腻,娘娘何不吊他一下胃口?” 刘金媚顿有所悟,登时下跪拜礼:“多谢小神童开悟,妾身自会调理心态,至少得护着皇上万金之躯。” 宋两利急欲扶她却慢一步,且让她拜个够,方自说道:“明哲保身,娘娘也是性情中人,凡事多多关照自己。您有一难未解,且小心为之,平日多烧香拜佛,看看是否能渡难关。” 刘金媚叹道:“此生只为皇上一人,死不足惜;小师父指点的是,妾身自会小心应对。”说完再次拜礼。 宋两利见目的已成,至少她和鱼景红近日将不再内斗,总算能向苏小凤交差,再闲聊几句,找了借口拜礼而去。 刘金媚已做决定,皇上既然花心,应付妖女已是疲累不堪,自己又岂可高压榨他? 且吊及胃口,提升精神层次。想通此点,悲切已除,终觉冥冥中自有神明,再次拜向天地,希望将来大宋江山有个好兆头——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三章 九鼎龙腾 宋两利解决后妃内斗之争,心神为之舒爽,想及和刘皇后所谈有关筑庙镇龙穴一事,不禁意识到那延福宫后,化石山之间的神霄宝殿工筑进展如何?便自绕行该处。 方探出延福宫北门,已见得偌大庙基已工筑完成,合抱粗石柱木梁处处,数百工匠不断工作,显然并未因南征而有所耽搁。 监工者乃道录司徐常知。他忽见宋两利前来,立即迎上,邀功式说道:“皇上特别重视,童大将军亦亲自下令,故盖起来进展甚是神速,石柱已桩牢,只要龙凤主梁一到,择日上梁一定,大功将成泰半!” 宋两利满意笑道:“照此进度,不出半年可完工啦!” 徐常知捋着八仙胡,笑道:“应该应该,若有差错,亦应只是雕镶工程吧,那得慢工出细活才行;又如龙凤梁便看上江南一神木,正开大船整柱运来呢!” 宋两利连连道好!为观察地理吉穴,便往神殿行去。神殿前有一龙池,清泉活跃,正是选中此地原因之一,而那龙池又流往化石山,形成难得脉络。宋两利不自觉感应寻着,总觉不论地面或地底,脉络如若活穴,灵泉喷涌不断,算算共有九处,难道当真是九龙秘穴? 事关皇室命脉,他不便多说,在探知地头之后。已转往花石山,准备找阴阳老怪聊聊,毕竟少林之难全靠他老人家解救,纵使老怪风评不佳,然终究是自己授艺之师啊! 行及莲池处,正待转入假山,宋两利忽觉有人逼近,心念一闪,有了感应,怔道: “师父?”掠身追去。 假山秘处果然藏人,然并非阴阳老怪,而是少林高僧了道禅师,他为探阴阳老怪秘密,已摸至此处,可惜老怪尚未归返,他仍想等待,竟被发现,幸好是自家人,他方虚喘大气,道:“阿利么?来得好,我正想找你!” 宋两利欣喜道:“师父来此怎未通知?弟子也好招待您啊!” 了道禅师笑道:“不必客气,师父乃有事前来。”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怔道:“师父为阴阳老怪而来?” 了道禅师领首:“不错。” 宋两利静默下来,若非大事,他根本毋需亲自出马,何况还摸上老怪,他正等着解释。 了道禅师道:“可记得阴阳老怪掠入鬼域一事?” 宋两利道:“记得,他还救了弟子。” 了道禅师道:“不管他救人是否有目的,为师当时曾跟入,结果发现他和鬼域里头神秘人交谈,还说及日月仪和黄龙精钢,想必在寻此两样东西,后来我被发现,差点遭其毒手,老怪还说黄龙精钢鼎妙用无穷,我才摸至此处打探一切。” 他甚快将当时状况说一遍。 宋两利喃喃说道:“原来鬼域当真有人?那感觉就像相国寺古井逃走那妖物,难道会躲在那里?” 了道禅师道:“此恐怕日后方能证实;为师只想了解你和阴阳老怪关系,以及他真正目的是什么。” 宋两利道:“老怪化成地道老人,传过弟子武功,他对弟子并不坏,但师父若坚持他是坏人,弟子日后防着他便是。” 了道禅师道:“是该防他,毕竟他以人性本恶为出发点,无利可图,根本不会传你武功;当然他言而有信,是唯一优点,在未翻脸之前,你也毋需得罪他。” 宋两利道:“弟子谨遵教诲。” 了道禅师话头一转,道:“你可知有关日月仪和黄龙精钢鼎一事?” 宋两利道:“一片模糊。” 了道禅师道:“看来得亲自找老怪问清楚了。” 宋两利道:“那也不一定,弟子感应日益强大,或许可感应蛛丝马迹。” 了道禅师欣喜:“考你一下也好,走,何处算是安全?” 宋两利心念一转,道:“到老怪阵区如何?那里除了他,和一些门徒外,别人根本闯不进去。” 了道禅师同意,宋两利立即引人进入奇石迷阵中。其间虽碰及守卫,但以小神童身分,对方并未起疑,轻易放行入内。 及至内障,只见得打坐平台,阴阳老怪并未留下任何东西,了道禅师搜寻未果,只好让宋两利盘坐其中,开始运功感应。 宋两利照例服下烈酒,然后运起神功,脑门渐渐浮出母亲关怀脸容;师父林灵素正大啃龙虾;徽宗皇帝和鱼景红作爱完毕,竟也想著名妓李师师;女友夜惊容盼切地等待;妙佛禅师竟然躲在酒楼和悟宝师兄大谈生意经,悟宝师兄已改名钱照康,看来已还俗…… 自从习得武功后,感应渐渐顺利许多。了道禅师看在眼里,频频赞许,此子果然将成大器。 宋两利连连想搜得阴阳老怪行踪及思绪却不可得,终再饮数口烈酒,脑门蓦觉浮出阴阳老怪坐于高峰之上,眼睛突然睁亮,射出青光,待要穿冲逼近之际,宋两利脑门又一闪,浮出绿龟法王法相,宋两利乍惊,法王欣笑道:“功力不够,怎可斗上老魔?黄龙精钢鼎即是辽国镇国宝鼎,另有精钢铁可铸八口宝鼎,可镇国运,其精似钢,千万莫让妖人得去!”缘龟法王突地喝出鬼脸,吓得宋两利登唉呀跳醒,法王幻相顿失。 了道禅师见状急问:“发生何事?阴阳老怪摄你心了?” 宋两利道:“不是,是另有法王指点,不能和阴阳老怪做搜幻之术。” 了道禅师道:“可能怕你功力不够,遭到报复。” 宋两利道:“会么?老怪一直视我如徒……” 了道禅师道:“他反复无常,还是防着为妙;可感应有关黄龙精钢鼎之事?” 宋两利领首:“法王说它是辽国镇国宝鼎,原只一口,但另可铸造八口,他且交代不能落人妖人之手。” 了道禅师道:“这就对了,阴阳老怪和那神秘妖人想以此精铁铸造某种东西,若被铸成,恐将变天。” 宋两利道:“可惜未问出日月仪;再来一次便是!”再次盘坐,想再感应,绿龟法王并未现身,倒是烈酒三口下肚,竟然冒出阴阳老怪邪笑脸,吓得他赶忙收功,不敢胡乱感应,道:“可能要下次了,阴阳老怪正等着我上勾呢!” 了道禅师道:“也好,防着他是对的!”心念一转,道:“有机会你将阻止黄龙精钢落于他手中……,最好能夺来镇住皇宫,也许大宋运势会强些。” 宋两利道:“弟子可无此能耐,何况搬回皇宫,不就等于直接搬给老怪?这里原是他地盘。” 了道禅师恍然:“说的也是,那便走一步算一步吧!”拍拍宋两利肩头,关怀道: “你得好好修行,或许此场灾难全靠你解决了,为师已老,且功力有限,至少通灵功夫无法突破,顶多也只能办些小事罢了。” 宋两利道:“有那么严重么?” 了道禅师道:“阴阳老怪、极乐圣王,加上不知名妖物皆已蠢蠢欲动,势必惊天动地,唉!可能是天意吧!”瞧瞧天色已晚,道:“我得走了,去探探有关老怪和老妖之事。有缘日后再会。” 说完再次叮咛多替大宋江山尽点力,尤其有关黄龙精钢鼎一事,宋两利默然点头,了道禅师始依依而去。 宋两利眉头直皱,自己只不过想混个安身立命,怎生任务越玩越多?难道真是命中注定?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想阴阳老怪可能随时返回,不敢稍作停留,赶忙开溜,逃回神霄宝殿,也好落个安身。 阴阳老怪原在附近山峰修行内功,谁知破人摄及脑波,他忽有所悟。直觉是来自宫庭方向,为防有变,他立即赶回,已然发现化石阵区的确有人来过,不禁仔细思考,此处除了童贯、王文丑和宋两利少数几人能进入外,他人根本无门可入,而有此摄搜脑波之能,恐怕只有宋两利一人。 “这小子发现什么?”阴阳老怪不禁揣想,否则以宋两利尊师重道之个性,又怎敢冒犯师长而运行摄脑之能?“难道他对我起了疑惑?” 阴阳老怪立即运功,想感应宋两利种种想法,然宋两利已有防范,散作风花雪月般思考,阴阳老怪又不敢逼得甚紧,自感应不出所以然来,只好收功。暗道:“你能安份倒也罢了,若敢作怪,留你不得!”不再往宋身上浪费时间,唯那黄龙精钢鼎才是正事,思考过后,已弹出指劲,打向左近假山那黄琥珀巨石,发出沉脆“咚”声,震传甚远,此原是他和童贯等人联络信号。 果然不出片刻,一副将军装束之童贯匆匆赶来,拱手拜礼直问师父何事? 阴阳老怪道:“神霄宝殿工筑如何了?” 童贯道:“地基已固,石柱亦定,若无状况,约数月之内可完工。” 阴阳老怪满意道:“只要此殿一成,再镇及灵物,大宋江山可保!” 童贯道:“全是师父功劳。” 阴阳老怪邪笑几声,道:“你可知契丹辽国为何履攻不下?” 此正是童贯最为头疼之处,老实说他职掌兵权,极欲表现,然敌军的确颇强,除了较小阵仗外,他几乎无处着力,突闻玄机,登时急问:“愿请师父指点。” 阴阳老怪道:“那是因为辽国仍有龙脉,镇有精钢宝鼎,若能破去此鼎,辽国气势必衰,若将宝鼎运回大宋,镇于宫中,人宋江山将延续千万年。” 童贯眼睛一亮:“确曾听及太祖开国时留有此传说,弟子亦曾想破去,可惜却不知真正位置,十分棘手。” 阴阳老怪道:“在辽国北寨黄龙府或万宝山一带,真正位置可到该处再打听。” 童贯不禁皱眉:“北寨黄龙府乃辽国命根子,屯有重兵,易守难攻,就连女真等族人皆难越雷池一步,想入侵夺宝并不容易。何况还有辽国猛将耶律大石及部药师把关,固若金汤!” 阴阳老怪笑道:“别人不能,一个人必定能!” 童贯道:“谁?” 阴阳老怪道:“你师弟宋两利!” “他?”童贯莫名不解,这家伙是有些道家门道,但真正对付千军万马,行吗? “他有何能耐?” 阴阳老怪不愿说出对方有通灵之能,道:“他是福将,只要一出马,必定水到渠成!” 童真想笑:“靠运气?也是一绝吧!”心想反正不伤自己,亦不吃亏。“可是凭他一人又怎能运得精钢重鼎?” 阴阳老怪道:“我们又岂可袖手旁观?只要他龙深入敌区,被去辽国龙脉,将宝鼎运出之际,咱大军得立刻抢接,否则辽军亦非省油之灯。” 童贯道:“如此恐怕将引起大战。” 阴阳老怪道:“大宋已忍他多年,迟早将战一场。” 童贯豪气不禁大发:“好吧!身为统兵大将军,岂可缩头缩尾?何况有师父助阵,谁都挡不了!”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爽快!下一步是如何劝动宋两利去盗宝!” 童贯道:“直接命令不就成了?” 阴阳老怪道:“不成!你师弟尚未成年,且胆小如鼠,要他深入敌区对抗大军,他必不敢,唯有从神霄宝殿需要镇殿宝物下手,或许能让他甘愿进行此任务。” 童贯道:“那就找林灵素处理,省事多多。” 阴阳老怪道:“没错,朝此方向必有效果;”忽想及什么,道:“你也别说太多,尤其不能让他知道你我在幕后策划,毕竟修道人多少带着通灵,不得不防。” 童贯道:“弟子知晓,一切将会处理妥善!” 阴阳老怪交代细节几句,童贯始拜礼而去。阴阳老怪想及一切进行顺利,黠笑不已。 ※※※ 三日后。 童贯方有所行动,约见林灵素于内宫神霄宝殿工地前。 见及宝殿雄浑伟岸,林灵素满意直笑。 童贯先聊几句,方始切入主题,道:“宝殿已成,得需灵物镇住,大内龙脉有九处,不知先生有何良策?据传辽国有镇国宝鼎,当年太祖未能求得,实是可惜,若能替太祖完成心愿,如此丰功伟业,恐连皇上都得大事褒扬一番。” 林灵素原是混混充数,对灵异事知之不多,既然有人点明,他自打随蛇棍,哈哈畅笑道:“不错,有宝鼎镇龙穴,大宋江山更旺,只要将来夺得了宝鼎,本尊立即镇得四平八稳,任谁也抢不走!” 童贯道:“先生有所不知,我是寻之不着,否则早派兵夺回,需知灵物必定潜藏隐密,若无修行通灵之能,根本毫无目标可寻,我正缺这种人。” 林灵素闻及通灵,直觉闪出宋两利,然他又岂可弱了威风,道:“本尊是忙了些,或许我徒小神童能帮上忙,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童贯见已引对头,呵呵笑道:“只要能找出宝鼎,任谁出马都一样,唯此事机密非常,或许以先生身分出面解说,小神童较不易走露风声或太过紧张。” 林灵素摸着尖胡,跳笑不断,道:“没问题,此事本尊来处理,大将军大可安心。” 童贯立即拜礼:“先生果然通真达灵,此乃大宋百姓之福!先时赠送此地实是押对宝儿了呢!” 林灵素直道哪里哪里。双方客套一阵,童贯方自离去。林灵素迫不及待想抢功,立即传换宋两利前来,带他绕行神殿地基,并指指点点,解说何处是龙穴,何处是凶穴,宋两利姑且听之,他直觉师父有事相告,然在尊师重道下,他从未感应林灵素思维,亦让其蒙混至今。 绕过一大圈,回到龙泉处,林灵素始道:“你知不知龙穴需宝物镇住?” 宋两利乍楞:“师父已知此事?” 林灵素道:“你都已知,何况为师上知天机下知人命,有何不知?” 宋两利原以为有人相告,但想及师父通灵之能不在自己之下,敢情乃误会,道: “不知师父有何高见?” 林灵素道:“为师准备派你至辽国探出宝鼎下落,有机会即运回来。” 宋两利一楞:“可是师父可知有关阴阳老怪之事?……”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林灵素道:“不干他事,老怪亦正亦邪,也帮得我们不少忙,他又非地理大师,又无后代,要此宝鼎无用;我倒觉奇怪,为何会扯及他身上?” 宋两利欲言又止,道:“宝鼎精钢可能另有功用,知其用处者,多少觊觎。”,林灵素笑道:“放心,一切有我,老怪未必奈何得了。” 打从被林灵素从牢里解救出来,宋两利已尊他为师为神,从未犹豫,尤其又经征讨西湖王、明教、少林派之后,本尊威风可想而知,纵使阴阳老怪厉害,然师父既然将出面处理,一切已非自己责任,暗道:“或许天命如此吧!”为今他担心的是凭一己之力。 便要深入辽国盗宝,恐怕颇有困难吧,道:“那宝鼎必定甚大,弟子恐怕搬不动……” 林灵素笑道:“先探出位置,然后能动便动,若动不了,我将派大军去取。” 宋两利道:“且听师父安排就是。” 林灵边素笑声顿开,直道没问题:“凭神霄派气势,吐口气便要轰倒辽国番邦,此行决无问题。” 宋两利唯唯应诺,林灵素再畅言一阵,方始离去。宋两利老觉此事不妥,心念转处,已往化石山奇阵掠去。 待抵阵区,里头传来阴阳老怪唤声:“进来吧!”宋两利快步行去。 阴阳老怪盘坐平台,面目显得沉静慈祥,见及宋两利,淡笑说道:“为了黄龙精钢鼎之事?” 宋两利默然领首。多人说及老怪邪恶,为何对自己老是慈眉善目? 阴阳老怪笑道:“上次潜入鬼域的状况你还记得?” 宋两利道:“那里藏有妖人?” 阴阳老怪道:“不错。” 宋两利道:“他就是相国寺逃走的妖人?” 阴阳老怪道:“也许是吧。” 宋两利默默不语,毕竟和妖物打交道,动机可疑。 阴阳老怪道:“你认为我跟他有串通?” 宋两利道:“有一点。” 阴阳老怪哈哈笑起:“是有串通,但未必同谋!也就是我发现他之后,相互有交谈,只是未必要跟他搞在一起!” 宋两利不懂,道:“你们不是共同欲取得宝鼎?” 阴阳老怪笑道:“那逃走的和尚说的?他是了道吧?” 宋两利难以回答。 阴阳老怪笑道:“看来就是他,否则甚少人能逃出我手掌心;”心念转动着,道: “如果你想想我的处境,便知我根本不可能跟他同谋,毕竟我已天下无敌,为何要引出妖人来整自己,有关宝鼎之事,只不过双方话头罢了,当不了真。” 宋两利道:“那妖人要精钢铁何用?” 阴阳老怪道:“他受困多年,元气大伤,需要制造特殊盔甲以护身,简单说是他怕光怕热,所以只能困于鬼域,我又何需助他脱困,自找麻烦。” 宋两利恍然,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看来老怪亦是防那妖人,合作机会大大降低,道:“但你们仍谈及宝鼎之事。” 阴阳老怪道:“是他先提及,我只是配合说说,也该天意如此,若非他先说,我又怎知辽国藏有镇国宝鼎,只要盗回中原,大宋江山自可长久万年。” 宋两利道:“师父为何也想将它取回?”以下“该不会想独吞吧”并未说出。 阴阳老怪似知心意,道:“我已拥有一切,何需在乎谁?想将宝鼎夺回,乃想就近照顾,免得妖人夺去,徒增敌手,且人在宫中,多少替大宋皇朝尽点心力,如此两全其美之计,何乐不为?你若有顾忌,可以放弃此行。” 宋两利但觉老怪说得合情合理,且那宝鼎落于辽邦远处,总不如就近照顾来得妥切,何况以老怪之能,他若想强取,恐怕辽邦亦挡不了,看来自己多虑了。道:“弟子只想弄个清楚而已。”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爽快!如若你闷猜疑,那才不妥,我虽信及人本恶性,但对自家门徒全是剐心相见,因为没有你们,何来我的威风、成就,其中道理恐非常人能知,但你知我知便可。” 宋两利豁然开朗,道:“弟子误会您了,”拜礼道歉。 阴阳老怪笑道:“尽量误会,这才有意思,猜忌让人舒爽!”想及得意处,狂笑开来。随又说道:“你去盗宝,我来接应,至于妖人亦或任何阻力,我全数打发,哈哈! 我实在爱死大内皇宫,让它更威猛些,亦是应该。” 宋两利道:“那弟子尽力而为便是。”疑虑已去。 阴阳老怪直道好,随又说道:“功夫练得如何?耍耍看,我来指点指点!” 宋两利依言耍起,阴阳老怪尽心指点,宋两利果然受益良多,心头宜在感觉不出老怪乃凶恶之徒,不禁疑惑传言有误? 耍得一阵,阴阳老怪再指点要诀后,宋两利方拜礼离去。 阴阳老怪邪喜直笑:“有此徒弟越教越爱!老天实是变幻无穷啊!” 想及得意杰作,狂笑再起。 宋两利寻向夜惊容雅居住处。 夜惊容已备妥温补人参燕窝汤,招待这位奇异友人。 宋两利自是汤来张口,一古脑儿吞个精光,倒让夜惊容甜腻于心,微拂秀发,笑道: “不怕噎了么?吞得好快?有事?” 宋两利干笑道:“你熬的必定好吃,就吃得快了,还有吧?” 夜惊容再添一碗,宋两利吃得过瘾,方哈出香气,道:“有事没事先吞饱再说;你对辽国了解多少?” 夜惊容一楞:“你要到那儿?” 宋两利领首:“也许吧,是到辽国北寨黄龙府、万宝山一带。” 夜惊容道:“那是辽国重地,你怎要往那头?” 宋两利道:“为寻黄龙精钢鼎,镇住神霄宝殿,龙脉一旺,大宋江山万年不倒!” 将状况大略说明。 夜惊容不禁稍稍动容,他原奉师父极乐圣王来探大宋军情,没想到碰上毫无心机之宋两利,进而喜欢上他,俨然忘了师父派遣任务,且混过多日,竟也习惯,谁知突闻此秘事,那辽国契丹曾陷阿骨打于不义,大金皇朝早想报复,却多次未能成功,原来另有宝鼎镇压,如今心上人想破去,固是助及大金皇朝,只是消息若从自己口中传出,岂非出卖心上人?但若不传,岂又违背师父重任?心绪霎时混乱,不知所措。 宋两利见她犹豫,道:“你认为此去危机重重?”以为她为此担心。 夜惊容暗怔,拾回心神,道:“当然是危机重重,却不知他们为何派你去?” 宋两利道:“大概我较有用吧……,放心,我只是去探采,若有机会便偷,若无机会,也冒不得险。” 夜惊容道:“既然要去,我陪你去,至少地头较熟,只是你的装扮可能要改了,帽子是不能戴。” 宋两利道:“怎说?北方较寒,怎不能戴帽?” 夜惊容道:“里着裘巾保暖倒是可以,若正经八百,得王公大臣才可戴帽,你这道士装扮更惹人眼了。” 宋两利道:“自该换掉;只是辽国契丹话,我一窍不通,待要如何问路?” 夜惊容道:“这倒非麻烦,毕竟经过多年征战通婚,汉语在辽国亦可通,就连契丹王朝,在兴宗重熙以后,几乎改成汉服,目前天祚帝亦以宋朝为榜样,玩起汉服,当然冬天时冷,又皆以貂裘为主服,现在是初夏,应无问题才是。” 宋两利道:“那可好办,省去不少功夫;可是你太漂亮了,跟着去,恐引起麻烦,我看还是留在此较保险。” 夜惊容受及赞美,甜笑于心,道:“装丑大家皆会,你毋需为我担心,还是考虑如何联络支持为要吧。” 宋两利心想有她同行,至少能相互照应,当下道谢,言定明日出发后,他先行离开,找向林灵素,谈及联络事宜。 夜惊容遥望西方,挣扎一阵,终有决定,轻轻一叹,暗道:“师父既然有感应神通,自个应能猜出,我实在做不出通风报信之事,且走一步算一步了。”不敢多想,再次叹息,已起身收拾东西去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四章 异邦龙城 半月后。 宋两利、夜惊容已抵辽境黄龙城。 只见得此城既宽且广,黄石砌成,固若金汤,城外护城河宽及十余丈,乃引至伊通河水,水流处鳞光闪闪,乃一活水,平添生趣,河上跨有长桥,状若双龙伏地,弓背探头,气势不凡,显然刻意雕琢、栩栩如生。 宋两利见及此状,惊叹虽是域外邦城,工筑本领竟不输中原,实大开眼界。 夜惊容道:“黄龙城屯有重兵之外,位置更形特殊,适攻适守,大金皇朝早视它为眼中钉,你且看看它有何破绽?” 宋两利四处瞧去,但觉主城外,另有数处小山堡,当然不易攻击,然他只想探得东西,无关战事,便道:“守城是河,败城也是河,要是河水暴涨,此城准被波及。” 夜惊容笑道:“可惜身在北国,暴雨不易啊!” 宋两利道:“还好只是探宝,无关战事,且进城瞧瞧。” 他已装扮小樵夫、扛着山材掩饰,身分不易识破,夜惊容扮成村姑,头发散乱下塌,掩去眼眉,脸上又抹得粗黑,任谁也认不出其绝世容颜,她抓个破包袱,装成认命媳妇,紧跟丈夫后头踽行,两人配合天衣无缝。 而此黄龙城虽是要塞,然商业却甚活络,宛若中原大城般热闹,除了契丹人,另有渤海族、女真族,甚至汉族亦不在少数,其它如兀惹族、突厥族亦常出现,可谓异国混杂,给了两人不少方便,轻易能混入城中。 只见得商店林立,车水马龙,皮货商、药材商、牲口商占最大宗,热闹非常。 宋两利不禁皱眉,卖柴火算是最穷者。夜惊容却处之泰然,拉着宋两利将干柴卖予一家客栈后,便四处浏-,打转之下方知全城商家数千,所提供物资恐怕是此城最大粮食来源,如此可免去围城之苦,或许辽国大胆开放城区,让所有异邦客往来,目的即在此吧。 再逛一阵,夜惊容已明白此城虽只前后双门,但暗地另有多处小门,且屯有清一色辽国重兵,那才是厉害之处,若不知状况闯入,恐怕将陷困境。 宋两利却东瞟西瞄,想找出可能藏有宝鼎地区,然感应结果,总觉处处有可能,处处无把握。他且发觉契丹辽军早有秘探跟踪前来,只好收敛,带着夜惊容往一处小餐馆行去,先吃顿饱再说。 由于樵夫清苦身分,两人只点辣卤面,径自吃起它。秘探但觉无异,终退去。 宋两利不禁叫苦,人生地不熟,如何打探宝鼎下落? 夜惊容道:“宝鼎必定神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晓,唯有闯入总兵府,逮那总兵将军问问,说不定会有结果。” 宋两利道:“如此一来岂非打草惊蛇?” 夜惊容道:“可用催眠法;毕竟擅闯更易出问题。” 宋两利领首:“也对,且等晚上再说。” 两人吃饱后,再逛一阵,待近晚时分方住进靠总兵府较近之祥宁客栈。稍作休息后,宋两利开始盘坐,准备运起神功感应,然却不知辽将总兵是何模样,只觉总兵府将兵四处乱转,无从下手。 夜惊容道:“黄龙城总兵将领应是郭药师,他左眉有块指印般伤痕,眼睛细亮,应该脸瘦身壮,灰发风霜吧。” 宋两利依样搜去,不久道:“类似倒有两三人,只是他们脑袋不想,感应不着。” 夜惊容道:“有了目标,晚上再搜去便可。你先休息吧,夜晚还有得忙。” 宋两利这才撤去感应,舒服先睡一觉。 夜惊容则推开窗子,瞧瞧辽国天空,当年阿骨打差点落陷辽国,双方即已结下不解梁子,阿骨打莫不千方百计想灭辽,没想到自己竟然先登辽城,且帮着汉人办事,想来颇为突兀。再瞧宋两利熟睡模样,他竟如此相信自己,不禁喟叹命运实难捉摸! 她不敢多想,径自闭目养神,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三更天。 两道人影直掠总兵府。 避着重重守卫,人影穿入后院秘房。 里头果见一五旬将军和衣而眠,他似有所觉,夜惊容见其脸上疤痕,认出正是辽将郭药师,立即一指点去,郭药师当场昏倒。夜惊容道:“就是他了。” 宋两利道:“怎和汉人长得差不多?” 夜惊容道:“人老了大概都一样,你快感应吧。”掠往窗口当守卫。 宋两利不敢怠慢,立即运起神通感应郭药师脑门,传过来者乃是辽国天祚帝色迷心窍,寻花问柳情景,郭药师进谏无效,直叹孤臣无力可回天之悲怅情景。 宋两利暗道,原来天祚帝亦是色狼一个,倒是徽宗化身,却不知谁最出色?但此念一闪即失,他立即幻出天祚帝口气,冷道:“要你守住宝鼎,可有办到?”郭药师怔然不解:“宝鼎?”宋两利道:“就是镇住龙脉的宝鼎,难道你忘了它在哪?” 郭药师呃呃吱唔,不知如何回答。 宋两利皱眉:“你当真不知这玩意?” 郭药师正回答“属下不知”四字之际,东楼突地传来喝喊:“有刺客!”云见守卫闪追晃动。夜惊容急道:“快走!”宋两利哪敢再停留。赶忙掠追闪去,两人穿窗而出,躲入屋顶檐角,原以为行踪被识破,竟然是另有刺客掠逃东楼。正和守卫大打出手。 宋两利暗自苦笑,流年不利,竟然挑得好日子。 夜惊容道:“不知何方人马?”想追去瞧瞧,然宋两利已觉对方掠逃这边,还是拖着她快溜。 那刺客黑衣蒙面,一身功夫不差,逃掠之际,鲜有人挡得了。眼看就要逃出总兵府,忽见一把快枪冲瓦暴出,刺客不察,直中左腿,闷哼掠退,瓦砾暴出年轻壮汉,喝道: “敢闯总兵府,看我郭药强的无敌神枪!”此人乃郭药师的义子,任职副将,一手快枪耍得出神入化。 那刺客并未回档,极力闪逃,逼近墙头处,突地打出数道暗器,趁机闪身不见。 郭药强登喝全城搜索,一马当先追去。 霎时全城鼎沸,官兵四处抄搜。 宋两利、夜惊容暗道倒霉,只好退回客栈,换下黑衣,恢复村夫村妇,且同床而眠以掩耳目。 纵使双方已有肌肤之亲,然在此情境,竟也窘困,宋两利显得不自在想溜,夜惊容却扯住他,果然搜兵已至,盘查后方始离去,宋两利这才嘘喘大气,直道好险。 夜惊容当然窘困于心,只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吹熄蜡烛,道声睡吧!和衣而眠,宋两利则以打坐替代睡眠,避开尴尬事。想及自己头上龟形胎记,自卑又起,又怎敢对如此美女想入非非?还是别作梦吧……,挣扎中,终亦入睡。 次日,清晨即起,盥洗早膳后,两人照例行住四处窥探状况,竟然风平浪静,昨夜之事似乎从未发生。 宋两利道:“或许常有人想行刺吧,否则怎会毫无动静?” 夜惊容道:“未必,街道是松了些,重要地区守卫全是睁大眼睛,可见他们仍如临大敌。” 宋两利道:“却不知那位刺客是何来路?目的为何?……”想着想着,忽觉街角鹿皮摊旁有位年轻人目光正闪过来,宋两利一怔:“他就是刺客!” 夜惊容转瞧,那人已往巷角闪去。道:“你当真确定?” 宋两利道:“错不了,像猫一样眼神,我一瞧便知!” 夜惊容道:“过去看看!” 两人立即快步追向巷道,可惜巷口深长,错综复杂,一时不知方向。宋两利靠着直觉,已摸往一处似是土块堆成之荒废古厝,烈阳从缝隙穿裂照下,分割暗影,宛若碎裂黑白玻璃粘铺着,显出一股阴沉。 宋两利停住脚步,直往内墙那深黑处瞧去,只见青光两眼闪动,果然走出一位旧衣青年,他瞧来近二十岁,直眉劲脸,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神情。道:“你俩在找我吗?” 夜惊容不识此人,已有戒备。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思绪,道:“你是‘水神’帮帮主?” 那人闻言脸色陡变,身分竟被窥破,喝道:“上!”手一挥,暗处窜出数道强影,刀棍竞打。 夜惊容见状轻喝,双掌翻吐,纵使未用上玉笛,功力仍甚了得,劈得三人落退。宋两利双手一扬,已用上阴阳诀神功,打得年轻人跌退不断,一个不察,右腿顿力过猛,已渗出血迹。他哪敢再战,骇道:“快退,不玩了!”一声令下,先行开溜。 宋两利第一次遇上功夫比自己烂者,登时意气风发拦截过去,喝道:“别溜!我还有话要问!” 夜惊容放弃那些瘪脚货,拦住那所谓年轻帮主。 那人走投无路,冷道:“你们又是何来路?水神帮可非省油灯,我不是帮主,待真帮主前来,谁都挡不了!”虽是落难,仍一副先声夺人。 夜惊容冷道:“别问我们是何来路,你只需说清昨夜为何擅闯总兵府?” 那人冷道:“见鬼!我才没去!” 宋两利道:“骗谁!你脚上那枪还想赖么?” 那人一楞:“你们也闯过?” 宋两利暗道说溜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人忽地打量两人,不禁呵呵笑起:“原来是同路人,幸会幸会,只要不是官方,大家好谈!在下忽必瑞,不知两位如何称呼?”见及两人百姓装扮,功夫欲如此厉害,且夜闯总兵府,身分、动机已很明显。 宋两利一时不知应对,此人怎变得如此之快? 夜惊容较有经验,冷道:“你闯总兵府到底有何目的?” 忽必瑞道:“这个么……” 宋两利登有感应:“你想盗官银?” 忽必瑞干笑:“劫富济贫,也是应该,兄弟你似乎通灵?我想什么你便说什么,连水神帮都猜得出来!” 宋两利瞧他滑中带劲,却也不像坏人,终也笑起:“看你也是汉人?这里的地头蛇吧?” 忽必瑞道:“父亲是汉人,母亲是蒙人,父亲乱搞后溜了,只好跟母亲混,七岁母亲也翘了,所以现在孤家寡人一个,如此解释,满意了吧?” 夜惊容道:“水神帮又是什么帮派?” 忽必瑞道:“类似中原丐帮,都是穷弟子,不过串连弟兄不少,我仍黄龙城帮主,手下六大战将,已被修理四五个,有点惨,不过能结识两位,荣幸之至!”拱手为礼,“两位必有大目的,只要出得起价钱,在下将不辞辛劳替两位达成目标,不过先说妥,若帮辽狗之事,我是不干,因为我娘即死在辽狗手中,我才混在此,多少报复些,否则凭我身手,到中原去,早捞得一大票,两位以为如何?” 夜惊容瞧向宋两利:“他说的全是真话?” 宋两利道:“感觉不出骗言骗语。” 夜惊容领首:“便信你一次,若敢耍诈,人头落地!” 忽必瑞笑道:“放心,看我左腿这枪也该明白我恨死辽狗!有话尽管放过来吧!” 夜惊容犹豫之下,终说道:“我们在找黄龙精钢!” 忽必瑞皱眉:“这是啥玩意?” 宋两利道:“是一口鼎,大小并不知。” “鼎?铜鼎还是金鼎?”忽必瑞呵呵笑起:“你们该不会是在找一口如唬珀色的大鼎吧?” 夜驾容道:“也许,它在哪?你知道地点?” 忽必瑞笑道:“别傻啦!找得到也未必带得走,它有多大你知吗?”伸手一比: “足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怎么扛?” 宋两利怔道:“这么大?”亦想笑。 夜惊容道:“再大也要弄走,顶多分割便是!” 忽必瑞笑道:“恐怕也要千军万马才行!” 宋两利道:“找到再说!” 忽必瑞手指一伸,道:“给我千两金,我便带你们去,如若要搬运,可能要万两才行。” 夜惊容道:“敲诈么?” 忽必瑞道:“一点地不,那是在玩命,无此重金,没人肯干,包括我在内。” 宋两利道:“若在中原,倒是付得起,可是身在辽邦,那可麻烦了,能赊账么?” 忽必瑞道:“兄弟别开玩笑,这是卖命,如果不先花花,赊了账,掉了命,那还玩什么?”打量两人,忽有一计,道:“瞧两位身手也不错,总兵府金库多的是,咱合作搬它几箱不就有了?” 宋两利苦笑:“跑到辽邦当贼?” 忽必瑞笑道:“若是自家弟兄叫贼,若是敌人则是取回利息,千万要分清楚。” 夜惊容道:“好吧,只要你信用,我便取元宝交差,但千万别忘了,敢耍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忽必瑞笑道:“放心,财神爷上门,照顾都来不及,哪来耍招!” 夜惊容转向宋两利,道:“几箱也不少,咱得想些法子才行。” 宋两利想及前次左西湖庞家堡,曾以五鬼搬运法迫得总管段秀山暗夜大搬元宝,或许此次亦可用上,道:“应无问题,忽必兄明天来领银子便是!” 忽必瑞皱眉:“不必我帮忙?” 宋两利道:“必要时再通知。” 忽必瑞呃呃笑道:“也好,省我不少事。” 他虽好奇,然此乃对方吃饭把戏,问得透彻,反而不妥,遂相互约定明日碰头地点,匆匆离去。 宋两利、夜惊容趁机再探采总兵府地形,得知最佳地点后,遂又前去买些道法器具。 纵使身在异邦,但汉人甚多,平日亦烧香拜神,故法器购得并不困难。待齐全后,返回客栈,稍作休息,直到黄昏,始开始布局。 夜惊容虽跟得宋两利多日,然瞧他施法却是头一遭,见他结草人,画灵符,自觉好奇,直问如此便能取得银子?宋两利笑声回答,也许管用,夜惊容更形好奇帮忙。 待草人结妥,宋两利以殊砂笔写下郭药师名字,可惜生辰八字不知,皱眉几跳,喃喃念道:“且来猜猜看!”忽运起神通感应,模模糊糊中写下庚申年七月八日子时等字样。 夜惊容怔道:“你知他生辰八字?” 宋两利笑道:“猜的!” 夜惊容想笑:“那行吗?” 宋两利道:“道法无边,意形意动,‘太上修真玄经’提及此法,‘意形’即指如其郭药师之形,‘意动’即指功力够高,可藉此御其脑中意思而行动,我是翻了道书。 揣想许久才悟出道门,至于要生辰八字,那是道行较浅及不知其人长像时才用的,至于行或不行,今晚即知。” 夜惊容称奇不断,宋两利则一切照道法行事,待布置妥当,业近二更,开始施法,大灌一坛烈酒入腹,倒若乩童乱跳,瞧得夜惊容暗笑于心,道家法术果然奇特,但为敬神庄严,立即敛神。 待五鬼搬运神咒一念,宋两利将脑门逼至极限,果然见得草人跳动走步,瞧得夜惊容诧奇不已,而那烛火呼呼闪闪,平添几许神秘气氛。 那总兵府将军郭药师怎知有此高手在作法,待那细针插入草人之际,郭药师已自昏倒床上,梦中直现仙神浮现,要他进献缘金数大箱,郭药师恭敬拜礼,直道全力去办。 宋两利再耍术法,感应更强,草人已行步而起,在桌上四处打转。郭药师竟也跟着睁目起床,直往宝库秘处行去,待往后院机密地,喝着守卫开启宝库,硬是扛得两大箱元宝,匆匆离去。宋两利盘算万两金约四大箱,便催他再扛一趟,郭药师浑不知觉,照办。守卫虽觉异处,然郭药师乃掌理一切,其又亲自前来,虽觉异样,亦只一闪念,仍让其顺利扛去。 两趟下来,已近三更末,那草人竟也一副疲惫模样,夜惊容暗暗称奇。宋两利喝道成了,手指捏诀,喊句“定”,草人落定摆平桌面,宋两利这才嘘气,拭着额头汗水: “应该成功啦!” 夜惊容半信半疑:“这样便可得元宝?” 宋两利笑道:“瞧瞧便知,咱快去,否则郭药师醒来若未忘记此事,再寻回去,可前功尽弃!” 两人立即潜掠出去,深夜黄龙城因昨夜刺客关系,戒备森严,然两人早探过路子,转着小巷,果然抵达临总兵府那一街之隔之荒宅,掠入宅角,赫见四口大箱子,夜惊容惊喜开启,每锭五十两之元宝澄澄生黯光,且打着官方记号。已称奇笑道:“照你这种法术,不就可以取遍天下宝物?” 宋两利笑道:“那得在对方毫无防备下才行。” 夜惊容满意直笑:“走吧!任务已成!” 两人正待搬动,宋两利顿觉异样,“有人?”已作防范。暗处突地跳出忽必瑞,猫眼儿闪惊不断:“你们当真搞得元宝?”宋两利嘘气:“是你?这好,立即交差!请点收!省得麻烦!” 忽必瑞立即掠来,翻着元宝寻鉴不断,又咬它几口,道:“真是官银,你们如何得手?我根本未见你们进入总兵府,如何得金?” 夜惊容冷道:“你跟踪我们?” 忽必瑞干笑:“只想帮忙!是友非敌,何况看在元宝份上,护着你们也算正确吧!” 夜惊容冷目一扫,未再理他。 宋两利道:“拿去吧!足够万两吧!” 忽必瑞直道够了够了!忽地-来一锭元宝,道:“见者有份!我不是贪心之人!” 想-予夜惊容,瞧她不接,立即收手,笑道:“有时感觉你们似会什么法术,随便一弄便有收获,早知如此,何必冒昨夜之险!” 夜惊容冷道:“快走吧!元宝已交手,若有闪失概不负责!”转向宋两利:“咱也该回去了。” 宋两利领首:“忽必兄,明天见!” 两人甚快退出暗巷。 忽必瑞喂喂叫得几声未果,心知留此不得,暗地发出信号,手下立即赶来,将元宝化整为零。全数搬运殆尽。 那辽将郭药师的确从睡梦中惊醒,直觉昨夜亦晕,今夜又不醒人事,透着奇处。然他对灵异鬼神并未过信,只觉或许累着,偶有失态吧,梦中幻出搬元宝一事,直道不可能,可是肩头竟然生疼,且有压痕,倒让他百思不解,暗道见鬼了?却无勇气去问守卫,只替自己找得虚幻情境之解释,终再次休息,窃宝一事终末泄底。 宋两利、夜惊容回到客栈,收拾收拾后亦准备就寝,岂知忽必瑞竟然叩门求见。两人惊诧,仍开门让其入内。 宋两利道:“还有要事?” 忽必瑞猫眼直转桌面,纵使少了草人、灵符,但殊砂笔仍在,好奇道:“你们在作法?” 夜惊容冷道:“毋需告诉你什么,深夜闯来,说不出理由,小心我逐客!” 忽必瑞心知问不出名堂,一句“妙哉”后,收起好奇心,道:“我是来说明那大鼎并未在此,而是藏于南方伊通河附近的万宝山,故待在此已无用处,我现在要出城,你们若想一同出城亦可。” 宋两利怔道:“原是在万宝山?难怪郭药师知之不多。” 夜惊容道:“既然在那里,咱还是离开为妙。” 忽必瑞满意道:“那就走吧!” 夜惊容道:“你先行,我们自会跟上。” 忽必瑞道:“也好!”睨向夜惊容:“看你一脸村姑,怎声音这么甜,该是伪装的吧?”夜惊容冷哼,待欲出手教训,忽必瑞黠笑“告辞”闪身退去。 宋两利笑道:“你被识穿了!其实也不必那么痛苦,脸上抹着东西不好受吧?” 夜惊容仍不肯卸装,道:“咱是混进来,还是小心为妙!” 两人取得默契,收拾收拾,趁夜溜出黄龙城,直往南方潜去。 万宝山北麓。 临伊通河,一处神秘山区。 山高若火山口,尖耸入天,待最高处则往下深陷成盆,外头长有苍松翠林,若非逼近,根本无法瞧及此八卦形之凹盆。 忽必瑞已领着宋两利、夜惊容探至此区。爽声直笑:“就是这里,人称‘黑天盆’,以前听说置有重兵,山中坑坑洞洞即是藏身处,后来大概没宝可挖,便废了,看来只有几十名老兵看守吧。” 夜惊容瞧往凹益处,偌大面积只见三两守卫懒散行走,已窥知一二。 宋两利却觉此盆似有生命,地底不断有呼隆呼隆低沉声音传出,道:“该不会和鬼域一样,藏有妖物吧?” 忽必瑞瑞道:“应该是地火,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年间曾经爆发,大约有两二百年了吧,后来阿保机死于黄龙城,相传即和此有关,再后来,现在的天祚狗皇帝大概想及父母都被人陷害,视此为不祥之地,不再理会,便荒废了。” 宋两利道:“废了也好,省事不少。” 忽必瑞睨动猫眼,邪声道:“你们有何目的,肯花万两金想大鼎?那大鼎有何秘密?” 宋两利道:“银子是辽狗花的,有人要这个鼎,我便来取如此而已。” 夜惊容道:“你已收了钱,不必问那么多,只顾搬走便是。” 忽必瑞呃呃叫是,笑道:“也许万两金有些吃亏……,但我是讲信用的!走吧!早办事早解决!” 找得目标,带领两人复往黑天盆潜去。 里头果然全是老兵,最年轻亦四十开外,落身于此即若养老,谁又在乎那口鼎,虽是巡逻,只不过作样,三人得以顺利潜向北角靠伊通河一处挑空八卦型平台,台上则置有一口三人高之大鼎,精雕龙纹,闪闪生光,并未因年代久远而泛黑。 忽必瑞道:“就是这口,够大吧?” 宋两利、夜惊容瞧得眉头直跳。宋两利道:“这么大?怎么搬?”夜惊容亦有同样问题。 忽必瑞道:“所以说花个万两是值得!” 宋两利道:“可是,怎么搬?” 忽必瑞道:“把它推落伊通河,利用水运才行。” 宋两利道:“看来只有此法了。” 三人正待迫近,忽觉大鼎内盆传来卡当声音,一位白发老人跳坐鼎缘,手持油布,视若珍品地擦着大鼎,瞧他一副将军装扮,显是此处头头。 忽必瑞低声道:“他叫耶律明光,辽狗皇族,大概不得志,才被调来守此养老院,一天到晚除了擦铜鼎,搞到后来,连脸上、头发都闪闪生光,有人叫他金脸将军。” 宋两利瞧他鹤皮鹤发,若得几乎掉牙,一副细眼却仍闪闪生光,该是对此大鼎充满感情,莫非知此鼎功效? 只闻得耶律明光自言自语道:“辽国全靠你镇天下,可惜又有几人知啊!”轻轻一叹,无限感慨。 忽必瑞道:“他视此鼎若宝?或许可卖不少钱吧?” 宋两利道:“这么大,藏在你床下不成?” 夜惊容冷道:“快想办法搬,少动歪脑筋!” 忽必瑞道:“那也得等他离去再说!” 三人伏于左侧暗处,耐心等候。 耶律明光却似恋上此鼎,始终不肯离去,三人熬来甚是沉闷,忽必瑞等得烦,只好喝道:“吃饭啦!”耶律明光一楞:“吃饭?”瞧瞧天色,“傍晚未至,怎用餐了?” 喃喃念得几句,这才离去。 三人嘘喘大气,终潜出,摸着大鼎,冰凉入手,感觉舒畅。 宋两利道:“好鼎!听说有九口,不知其它八口在哪?”四处瞄寻。 忽必瑞怔道:“一口已难搞定,你还想搞九口?” 宋两利道:“有生意还怕没钱赚?” 忽必瑞一楞,道:“对啊!”欣喜笑道:“再找找看,若有,生意好谈!” 三人搜向附近,并未见着。 宋两利只好感应神通,摄向耶律明光脑门,终知另八口并未打造完成,而是埋在那口宝鼎平台之下,这可好,省得不少麻烦。 宋两利快速奔回宝鼎,敲向平台处,这一敲,石块落下,里层果然现得黄澄色精钢球块,八卦排列着,共八个球,纵使铸成宝鼎高若房屋,但滚成圆球倒变成一人身高,瞧来未再吓人。 忽必瑞道:“虽是小了点,但重量仍在,且加了八球也是麻烦,收你五万金如何?” 宋两利道:“我现在没钱!” 忽必瑞笑道:“信得过你!先搬落伊通河,待行装上船,百里之后再付一半,安全送出之后,再付余款。” 宋两利心想此乃大宋皇朝欲得之物,区区数万金算不了什么,立即答应,道:“搬吧!一定付清!” 忽必瑞笑道:“信得过你!让开让开,我的财神爷!”想着三夜间赚进数万金,作梦皆不着,果真时来运转。 他将携来之炸药埋于靠伊通河那悬崖处,只要一炸开,悬崖缺了口,宝鼎失去支撑,必往下掉。 宋两利帮忙处理炸药,却想着一问题,道:“你这么一炸,不是惊动辽兵了?” 忽必瑞笑道:“一群老兵,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先炸再说!” 宋两利但觉只有如此了,遂帮忙埋妥炸药后,引燃火线,三人快速开溜。此火线甚长,待三人逃出黑盆后,方自引爆。 轰! 地动山摇。 众人扑地掩藏。 悬崖崩塌,碎石炸喷若箭,咻出烈声。 宝鼎、精钢珠崩落悬崖,直往千丈深渊坠去。 又是一阵轰声,宝鼎落江,水喷如柱。 众人来不及反应,那业已沉睡多年火山突地复活似地,闷轰一响,黑盆中心处已裂开数尺,一道白烟冲出天际,闷轰不断传开,山峰不断撼动。 辽军早已吓着,有人喊着快要地变,快逃快逃,一群人四散躲去。 那守将耶律明光只闻及宝鼎爆炸落江,已知不妙,大喝着:“不好,有人要窃取宝鼎!”哪管得地震落石处处,赶忙掠于悬崖,往下瞧去,竟然见得江中船只活动不断,登时喝喊:“快聚人马,敌军窃宝!” 他发出长啸,老兵残将突闻变化,竟然一失老态,化做强兵,飞也似地紧追耶律明光,浩浩荡荡直扑崖底。 宋两利、夜惊容已和忽必瑞先行一步,赶往江面之际,已见得水神帮弟兄缠绑宝鼎,准备运行而去。 忽必瑞向那光头年轻人喝道:“江舵主,连那八个球也一并带走。” 那光头舵主江烙铁怔道:“加八球?这船怎够载?会沉的。” 忽必瑞道:“后勤还有一艘,开过来,人先落水,如此便够,放心,利润多好几倍!” 江烙铁闻及利润够多,张口一笑,竟然满口闪闪铁牙,直道试着办!招呼四十名手下潜入江中缠绑铁球。 那船并非中原特有之木造船,而是以羊皮缝成之浮膘,加以竹木绑串而成,其串连面积可大可小。此时见得精铁够重,众人又取下随身携带之浮膘,拚命吹气成球,训练有素绑于铁球上。如此一来,那铁球已被吊出水面半尺,且靠于皮筏四缘,由于并未全部浮出水面,故重量减轻甚多,这一绑妥,催筏而行,竟然顺利无阻。 两船一前一后飞流而去。 宋两利瞧得赞赏不断,道:“若要搬往船上,简直要命,若让它浮着走,方便多了!” 忽必瑞笑道:“否则我们水神帮岂非浪得虚名!走吧!” 三人护着猎物,沿岸逃去。 水神帮弟兄果然了得,泅水船后头,竟然走得自由自在。 穿行半-,忽觉敌军追逼过来。 忽必瑞立即拉下面罩,道:“先收拾收拾,以断后患,你俩已易容,不怕身分暴露,我可不行!” 话方说完,耶律明光引领大军已至,忽见小伙子,登时怔楞:“小毛头?也敢盗我大辽镇国之宝?” 宋两利道:“留此无用,送给我吧!” 耶律明光喝道:“如此岂非连大辽江山一并送去?不成不成!快将宝鼎交回,留你不死!” 忽必瑞道:“金脸兄何必当真?全天下大概只有你仍把它当宝,狗皇帝耶律延禧早把它看成破铜烂铁,你要送给他,准被抓去坐牢!” 耶律明光斥道:“叛徒胆敢毁损皇上,来人,擒下他,死活勿论!” 一声令下,老将突地掠阵,直困三人。 耶律明光更一马当先快枪刺来,那劲道竟然比郭药强之独门绝活“无敌神枪”更猛几分。 忽必瑞腿伤在身,见状怔诧,糟老头竟也发飙,哪敢再挡,赶忙跳掠闪退。 夜惊容见状不得不掠身扑前,一招迥风引荷挡去快枪,怔道:“原是辽国曾负盛名的‘夺命快枪侠’么?” 耶律明光哈哈畅笑:“不错,仍能记得我诨号,你算是个人物,也该知我厉害!快束手就缚,给你一条生路!” 夜惊容道:“你虽厉害,却非我敌手,退吧!” “够狂!”耶律明光喝笑,一把“万枪射月”直冲刺去,且见枪影无数,霸劲非常。 夜惊容不愿使用本门武功,硬是以招拆招,穿梭快枪阵中,从容应付。 耶律明光数枪刺之不着,已知遇上高手,复见对方只斗不攻,心念一闪,登时明白对方有意拖延,以让船只快速离去,登时喝叫:“快攻,莫让敌军逃去!”手下立即兵分两路,一往这头围来,另往船只攻去。 此群残兵看似老弱,然发起飙劲,竟也虎虎生风,一时已将宋、夜、忽必瑞三人困住,缠打不断。 宋两利自知夜惊容不愿施展本门功夫,威力大打折扣,自个并无此顾忌,喝地一声,“阴阳诀”奇功已展开,但见双流引处,直冲左近一名老兵,这一冲劈,直若闪电,电得那人高跳弹起,摔跌老远,吓得他人目瞪口呆,不敢乱攻。 耶律明光见状诧道:“原来你也是高手!还耍了妖法!”快枪猛刺过来。宋两利猛喝“断”,不知哪来神招,快扑过去,快枪刺穿左近,枪柄正在嘴前,他猛张牙一咬,卡地脆响,竟然被咬去三分之二,在枪劲震动下,卡地再咎,断成两截。 耶律明光大骇,他这快枪虽非精铁打造,亦是上选硬桧刨成,竟然被人一咬两断,诧得他不知所措。 忽必瑞见状大笑:“好个利牙铁齿,比起江烙铁的铁牙更劲三分!天下无敌啊!” 宋两利干笑,他并非有意卖弄,只觉对方快枪走势必定如此,本想咬住它,谁知牙齿竟也够爽快,一卡了事,惹得他笑声不断,直道意外意外。 耶律明光恼羞成怒,喝道:“没了枪,照样收拾你们!”丢下枪柄,反掌轰来,掌劲竟然狠猛。 宋两利正斗得起兴,阴阳变流打去,砰地暴响,耶律明光竟若触电般被劈退三数步,宋两利余劲扫去,打得数人人仰马翻。 夜惊容配合劈来,还军终被击退。 耶律明光待要拚命反击,猝见万宝山峰轰出一道强劲白烟,震得碎石暴射四处乱砸,地动山摇不说,一颗桌大石块竟然砸向此处,吓得众人鸟兽散去。 巨石砸下! 轰! 地动山摇。 巨石砸中辽兵,压死七八人,碎石射伤十余人,连耶律明光左肩亦被打中,疼彻心肺,无力再战。 宋两利、夜惊容、忽必瑞躲得较远,并未波及,趁此机会掠身逃去。 耶律明光欲追无力,眼看船只已穿落险道甚远,自家军队败战无数,复见神灵之地火山欲炸,怅叹一声:“天亡吾国矣!”说完泪流满面,忽又喝道:“守住神地,我去讨救兵!”跋涉艰老步伐,穿山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五章 碧血丹青 那地动山摇震撼声,己惊动远在大金帝国秘殿盘坐修行之极乐圣王。 如此天变,在灵界简直大事,极乐圣王登时运起神通感应种种。越是感应,越见脸面表情变幻不断。 一旁雅净之极乐乐圣母有所觉,道:“要事?” 极乐圣王张眼凝向圣母,终于点头:“辽国圣地受到破坏,那人正是宋两利和容儿。” 极乐圣母道:“容儿?她怎去了辽国?定是要事!” 极乐圣王道:“是去盗取一团铁石,却不知功用为何?” 极乐圣母道:“既然是圣山之物,必定其为珍贵,或是另有用途,否则他们岂会冒性命之危险?” 极乐圣王道:“我却不敢感应容儿,怕打草惊蛇,否则易知是何东西及功用;那宋两利有绿龟老人护着,更难搞定,得下点功夫才行。” 极乐圣母道:“那圣山有何东西可取?” 极乐圣王道:“传说有口黄龙鼎镇住辽国圣地,可惜辽太祖死在那里,圣地变鬼地,无人在乎。” 极乐圣母道:“既然变天,必有重因,你可要继续追查?” 极乐圣王领首,再次运起神通感应,此次不只搜向辽国,且往大宋皇朝搜去,那阴界魔王冷笑防范,无法穿透其脑门,再搜向宋两利师父林灵素,这一感应,终至脸色大变:“他们想铸黄龙九鼎,若被镇住,大宋江山谁都撼动不了!” 极乐圣母怔道:“容儿他们盗取的是黄龙精钢铁?” 极乐圣王道:“正是。” 极乐圣母道:“她怎帮着外人做此事?” 极乐圣王道:“也许我未下指示吧!”已起身:“得派大军前去截回,否则落人大宋手中,一切将十分棘手。”说完踏步离去。 极乐圣母轻叹:“容儿你可别走火入魔才好!”缅怀爱徒,感伤不断。近来似乎身躯不佳,咳嗽连连。 ※※※ 宋两利、夜惊容、忽必瑞等人护着宝鼎,顺着伊通河北流而去,行约二十余里,险山已失,已抵平原处。 水神帮弟子训练有术,立即将精铁搬上岸,准备改走陆路。 宋两利道:“一直放行而下,不就成了?” 忽必瑞道:“怎行?河水北走,再下去即是黄龙城,再过去即通往松花江,你想绕金国肚子一周,我可不干,趁此走陆路,至少减少行程三分之二。” 宋两利但觉有理,道:“可是陆路得数辆马车,甚是醒目!” 忽必瑞道:“再醒目亦无军队醒目!”伸手指去,一声令下,那马车全数插上辽国郭药师军旗,显然想蒙混过关。 宋两利见状笑道:“你倒是有备而来。” 忽必瑞道:“信誉保证,你且准备元宝吧!” 宋两利直道自会想办法,忽必瑞哥俩式地拍其肩头,随令手下快速动作,将精钢球分四辆马车装上,至于那宝鼎,经从高崖摔下,鼎脚已弯,未若房子高巨,亦以一辆马车装载即可。 全部装妥,罩上杂草,已算完工。水神帮弟子登时换上辽军装束,易装而行,明目张胆,赶路而去。 宋两利、夜惊容则躲入暗处,护着马车,以防有变,两人揣想,此行若无水神帮相助,恕不易完成任务,万两金花得值得。 忽必瑞果然胆大,自以辽军小将领自居,遇有同路辽军,竟然不躲,甚且威凛招呼,显然冒充多次。经验丰富。 数量马车通行无阻,直往南方奔去。 黄龙城、总兵府。 耶律明光仆仆风尘赶来求救,郭药师接待于秘厅中。耶律明光将案情说明,并请求协助追回宝鼎。 郭药师这才恍然,昨夜地震原是这么回事,道:“小贼盗铁,我自会派兵追回,但将军要我率大军拦人,恐小题大作,说不定对方乃在声东击西,不得不防,孙子兵法云: ‘知可以与战,不可以与战者胜’,将军应知。” 耶律明光急道:“自该战,那宝鼎势关国运,怎可让敌军抢走,总兵应将其夺回,为本国尽命!” 郭药师道:“将军应知,圣上早忘了此事,若我贸然出兵,中敌奸计,日后追责下来,晚辈担待不起!” 耶律明光道:“圣上虽忘记,却未放弃,总兵千万则推托啊!” 郭药师道:“晚辈岂敢,不是已派兵去寻了吗?将军若要引大军,晚辈有个建议,您亲自前往圣上面前求救,若得命令,晚辈必定全力以赴。” 耶律明光感伤一叹,看来欲请对方立即派大军拦劫恐怕不可得,道:“圣上那头,老朽自会请罪求救,然对方非庸手,小军队根本挡不了;莫要当真让其脱逃才好。” 郭药师道:“放心,晚辈会看紧,您快去求圣上吧,待我替你备快马!” 耶律明光立即拱手道谢,直道快马安在,郭药师下令,手下已将快马牵来,耶律明光管不得疲惫,立即退去,掠马快奔出城。 郭药师瞧在眼里,轻轻一叹:“将军应征战沙场,如此落寞凋零,实是可悲!”替耶律明光叫屈,瞧向远方,喃喃说道:“我熟读兵法,迟早要扬名沙场!”心想如若耶律明光所言对方劫走乃重要之物,势必引起一场争战,该是绝佳机会,手指点桌,运算于心。 他虽派兵前去搜索,却未发出逮捕令,一切等待最佳时机再作处理! 对于茫然似有似无之失金事,他早忘光,一切为征战沙场而莫名兴奋。 耶律明光日夜不停催马狂奔,历尽两日夜,及近黄昏始奔至上京临潢府。 他脸黑衣灰汗湿全身,未及更换,便往皇宫奔去。方抵宫门,疲马一啸,扬蹄而起,他飞身落地,战马口吐白沫,倒地毙命,耶律明光感伤喝道:“历史战功将记吾马一笔,你安心去吧!”伸手抚及马头,感恩传去。不敢耽搁,直往守卫奔唤:“我乃万宝山守将耶律明光,先时传有万急军令,可有收到?此时特来奏禀圣上,快替我通报!” 守卫但觉老头糟透,若非那身军衣仍在,否则恐难辨认,道:“不去沐浴更衣再觐见?” 耶律明光道:“十万火急!” 守卫觉他未见功劳亦有苦劳,这才立即通报。不久听及宣唤,耶律明光匆匆进殿。 虽为辽京,一切工筑几和大宋宫庭无异,美仑美奂,豪华非凡。 天祚帝耶律延禧正于“春水阁”和爱妃饮酒作乐,宰相萧奉先侍伴于旁。瞧着曼妙宫女裸露舞姿,的确享尽情欲春情。 那萧奉先原是天祚帝小舅子,元妃之兄,一朝得宠,不可一世,未及五十即谋得宰相一职,大权在握,竟然作威作福。原是书生脸容,却因阳奉阴违过久,换来一副老奸模样,全国皆知,唯皇上不知,且仍由他风光一阵。 乐声悠扬,舞姿撩人,每至挑逗处。天祚帝立即鼓掌叫好,嘴角八字翘胡跳跳抽抽,风流邪虐无比。 耶律明光已被宣进,待要禀报,天祚帝正眼未瞧,即已伸手制止,道:“待这‘仙女献情’舞完再说!”耶律明光应是,只能立于一旁,见及国事多难,圣上仍在花天酒地,纵情爱欲之中,实感触良多,暗叹不已。 萧奉先原欲赐他酒喝,却发现其脏得可以,且汗臭满身,一时憎恶而作罢。 好不容易等得撩人歌舞舞毕,天祚帝这才有心询问,道:“何事,赶得如此匆忙?” 耶律明光急道:“有关黄龙宝鼎一事,已被窃走,黄龙亦蠢动,可影响大辽国运!” 萧奉先截口道:“岂可胡扯大辽国运,影响圣上心情!” 耶律明光拱手:“未将句句实言!” 天祚帝睨着细眼,手拈胡尖,道:“你是辽国将军,搞得像乞丐,实有失国体,下去,洗净再说!” 耶律明光急切道:“圣上……,历代皇帝皆护守灵地不留遗力,圣上切莫大意啊!” 天祚帝摆着手,稍带厌烦,冷道:“那又如何?太祖驾崩该处,历代争斗不断,父王更是遭毒手,你还要我信什么?下去下去,留你看守只是敬老,莫要惹得我摘你官职!” 耶律明光简直有口难言,一声圣上,泪水直落。 萧奉先道:“圣上已说明不想管,将军还是下去吧!” 耶律明光切声道:“未将死守灵地数十年,自知重要,纵使大辽稍有突变,然皆能安然渡过,若失之宝鼎,恐将危及国本……。” 天祚帝冷道:“朕都明白,你还要谈么?” 耶律明光泣声道:“未将连赶数夜,不敢稍停,战马亦累死宫外,只想亲自前来乞求圣上重视此事,只稍指示发兵追回宝鼎即可,尚祈望上关怀一二!”再次跪地叩头。 天祚帝感到无比厌烦,冷道:“大辽国运全靠此鼎,岂非早已完蛋!你是老昏庸了,根本不了解状况,下去!免得朕罚你!” 耶律明光泪水更流,直喊圣上直磕头,眼看额头快溅血,惹得天祚帝更不舒服,转向萧奉先,要他想办法。萧奉先冷道:“将军未免大胆,敢扰圣上酒兴,罪该万死!来人,先押入天牢,明儿再审!” 守卫一声应是,猛地奔来,左右拖住耶律明光双肩手,便要带走,耶律明光泣声道: “圣上,请听老臣一言啊!”挣扎不走。 天祚帝不禁上火,怒道:“你有完没完?带走!” 耶律明光知大势已去,突然悲怅大笑:“奴才活过八十有五,见过四伏皇朝,唯有感触一句;天子好嬉,奸臣当道,不亡国亦难;烂命一条,无以回报圣上,且替圣上清扫奸臣,以慰先皇之灵!” 说完竟然挣脱守卫,突然扑向萧奉先,张口即往其颈部咬去,萧奉先根本未练武功,被扑倒在地,撞得杯盘狼籍,躲闪不及,颈部被咬,疼得先声厉叫,鲜血直冒。天祚帝骇叫躲闪,宫女鸟兽散去,守卫拚命扑来,利刀尽砍,两刀深入耶律明光背脊,他仍不甘,猛拳打得萧奉先口吐狂血,倒栽墙角,奄奄一息。 耶律明光双目尽赤,转向天祚帝,抓出口中肉,笑道:“圣上可见着奸相臭肉?别人动不了,我耶律明光便动他,生吞活咽也要吃了它!”猛将肉块嚼吞入腹,泪水更流: “恕臣不忠,惊动圣上,自该以死谢罪,尚祈望上能知忠臣苦百姓悲!”说完撞向左侧石柱,脑门迸裂,当场死亡。 天祚帝悚目惊心,怔骇诧楞当场。 守卫亦僵住,如此忠肝义胆,誓死谏言实是惨烈。 一群大内高手涌入,不断喝叫护守皇上,快救相国,以及逮杀刺客,乱成一团,天祚帝方被护驾带走。 消息已然传开,道是耶律明光谋反已被处死,然百姓私下留传耶律明光却是忠肝义胆,为死谏而搏命,且咬得奸相额头肉,实大快人心。 消息传向辽国第一猛将耶律大石耳中,简直恨透奸相萧奉先,他原镇守辽关重镇,闻及此惨烈事迹,登时策马回奔京城,想找机会再给奸相一刀,且想替耶律明光收尸。 他乃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八世孙,少年即得武状元,三十未到即博得将军爵位,甚受百姓尊崇,然天祚帝对他多少忌讳,皆派至边城,以免对自己不利。 耶律大石果然身体硬朗如石,肌肉块块凸起,眼若铜铃,一股猛劲无人可挡,他方进京,立即引来一阵欢呼,他无暇理会,只引马招呼,随即直入皇宫。 天祚帝接见于迎心殿,十名守卫一字排开,以防万一。 耶律大石拱手拜礼后,正待说明来意。天祚帝道:“什么都不必说,朕立即派你替明国公办丧事。” 耶律大石道:“既然封得明国公爵位,怎又说他谋反?” 天祚帝道:“那是谣言,朕已下旨更正。” 耶律大石道:“既是谣言,那相国之事又怎收拾?” 天祚帝道:“朕已取得相国谅解,此事当做全未发生,一切全是谣言,如此全无事情。” 耶律大石既闻此言,心知多争无益,轻轻一叹:“圣上也该多听听外面声音,辽国两面受敌,不得不防!” 天祚帝道:“朕全听进去了,你只顾替朕捍卫江山便是!” 耶律大石道:“那有关黄龙宝鼎一事,圣上又如何处理?” 天祚帝道:“宝鼎已然失效,能追便追回;若不能,弃之亦无不可!” 耶律大石道:“怎可弃之!此乃先皇留下宝物,得万世保存才是。” 天祚帝道:“你看着办吧,朕全力支持你!” 耶律大石知他只是敷衍说说,全无悔意,暗叹一声,心知多说无益,遂告别离去。 天祚帝心神暗斥:“纵使你是皇族,见着皇帝也容得如此嚣张兴师问罪?眼里还有我么?若非辽国尚需你打仗,否则早治了你!” 嘀咕中,还是去寻妃女宣泄。 耶律大石甚快将耶律明光尸体带往自家府中,上过香,交代办理丧事后,他仍得负起夺回宝鼎之责,自得掌握时间,立即赶往黄龙城那头,免失机先。 黄龙主将郭药师在得知耶律明光死谏,已然动容,自己一时戏言,竟然害去他一命,实该自责,然对方已成英雄,亦算死得其所,复闻耶律大石将赶来,他不得不先行出兵。 郭药师暗叹:“我又岂不肯出兵,只是对付这几名小喽-,实不必劳师动众,我是在等对方大军到来!身为大将军,一生只有征战大沙场之愿望,想来快完成了吧?……” 想及不能让耶律大石捷足先登,故不得不出兵。一声令下,义子郭药强已备妥十万大军,直往南区搜逼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六章 千里追敌 在辽将郭药师有意放纵下,宋两利等人顺利连赶七天七夜路程,眼看已抵妙峰山境,待穿过此山,即可进入太行山区,将更逼近中原。 忽必端正盘算着一切的确太顺利,故始相送多两日,且他发现宋两利秘术甚多,想弄清名堂,不自觉即跟行至此,然终见妙峰山区已近,他不得不提醒时日已不多,两人得自行应付才行,至于运费早在经过辽军驻守区时,宋两利已如法炮制,而让水神帮弟兄满载而归。 忽必瑞道:“穿过妙峰山区后,我方人马得撤走,毕竟本帮不想入侵中原,否则丐帮将无饭可吃!” 宋两利道:“随便吧,马车留给我们便行。” 忽必瑞道:“这个……总该多加点钱吧。……” 夜惊容冷道:“一路搜刮还不够?算来你还得赔我们!” 忽必瑞呃呃轻笑:“说着玩的。我志愿作陪,只要姑娘让我瞧一眼真面目即行。” 夜惊容冷道:“这张脸就是如此了,要瞧去瞧别人!我定让你失望!” 忽必瑞道:“甚难相信,日后必会证实!” 水神习弟兄亦受夜惊容必定美若天仙,可惜无法证实,颇为不甘,几天下来不断求证,然却因夜惊容功夫了得,一一化去,终能保住私秘。 谈话间,宋两利忽觉异样,急道:“追兵来了!” 众人心神一凛,四处张望,仍未察觉。 忽必瑞道:“谁?多少人?在哪里?” 宋两利道:“郭药师,十万兵马,不及五里路。” 忽必瑞诧道:“逮我们就要用到十万兵马?”干笑着:“这不好玩!”已起开溜之意。 宋两利道:“你走不掉,对方扇子般散开,除了中原,你无路可走。” 忽必瑞道:“未必,我们可躲入山区或水中,谁也搜不着!” 宋两利道:“我就可以!” 忽必瑞道:“你是怪胎;别人就不行!” 夜惊容道:“不是争论时,得赶快应付才是。” 忽必瑞坚持躲入山林,宋两利认为无效,毕竟另有五大马车,如何躲得无踪无迹,然无计可施下,终暂避往林区。 忽必瑞暗忖,若避之不掉,逃之夭夭便是,顾不了许多,道:“送你们至此已是仁尽义至,我看我得交差了。” 夜惊容冷道:“你想落井下石?” 忽必瑞干笑:“没那回事,这是多走路程,否则三天前即该抽手,三天后你们仍会碰上麻烦,所以这一切与我无关!” 夜惊容道:“你是可以走,但这一走,我们哪找人驾马车?” 忽必瑞道:“不如先将铁球埋起来,过了风头再来挖取,似乎较妥善!”舔舔舌: “十万大军岂是开玩笑。” 夜惊容似乎觉此甚有道理,待要研究之际,忽见宋两利皱眉道:“辽军放缓脚步,不来了?” 忽必瑞直盯宋两利搞不清他能千里穿人,相隔那么远,不见影不见形,便能看穿一切?莫非神仙不成? 夜惊容道:“你确定他们不来了?” 宋两利道:“不错,郭药师似等待什么,只作样慢行。” 夜惊容道:“那好,反正躲不了,能赶多远便多远,遇及状况再处理不迟!” 宋两利领首,转向忽必瑞,道:“忽必兄,你是可以离去,不过留几个人手替我赶车如何?” 忽必瑞盘算危机,只要能及时逃开,一切仍算顺利,道:“好人作到底,再送你们一程!”立即派出暗哨去盯辽军,只要逼得过近,一有消息,再溜不迟。 宋两利感谢几声,知其虽是爱财,却也信用。当下盘算方向,随即潜行出发。 再行二十里,终抵狂风坳,此处乃干燥黄土高原,长不得林木鲜草,荒凉一片,一起强风,飞沙处处,历久吹袭,高原已形成大小不同土坳,坑坑洞洞,景观特殊。 此时飞沙已起,行来甚感吃力。 颠簸中,宋两利忽又觉异样,急道:“救兵来了!”直觉南方出现不少人马。 夜惊容乍喜:“这可好,应安全了!” 忽必瑞道:“黄沙一片,真有人马?” 宋两利喝叫着:“可是宋军?在下小神童,就在这里啦!”马车一催,开始飞奔,发出巨轮响声。 忽必瑞暗道:“小神童?名堂不少?”对其身分背景更形好奇。 南方军果然响应:“在下童锣,奉大将军之命前来接驾!”马蹄飞奔,出现两位中年猛将,原是童贯所收两位义子,童锣壮高,脸方眼粗,颇有架势,童强浑劲,宛若相扑高手,全身肌肉蹦跳着。 此处仍属辽区,然两国交界,且处荒凉区,各自交杂入侵乃常有之事,守军避着敌哨,轻易可潜行此地。 宋两利不知童贯收了多少义子,只要见及我方人马,已自虚喘大气,道:“人来便好,东西在马车上,快护它回国,辽军亦在附近。” 童锣道:“辽狗敢抗我军,打得他落花流水。” 宋两利道:“我方来多少人?” 童强道:“一万兵,足足有余!” 宋两利:“敌军来十万兵!” 童锣一楞:“这么多?那得快闪!” 二话不说,立即接过马车,催行而去。 忽必瑞聪明得紧,方见及守军,立刻叫手下摘下辽旗及辽军装,免除不必要误会。 见已交差,拱手拜礼:“小神童,后会有期,你这财神朋友,我交定了!” 宋两利道谢连连,忽必瑞始又瞄向夜惊容,想俏皮几句,夜惊容却不理闪去,忽必瑞直道可惜,说句“来日再见芳容”始引领手下逃去。 宋军行约两里,忽闻前方战鼓响起,咚咚沉重传来。 宋两利却皱眉头,此鼓声分明隐含杀伐,该是敌军。果不其然,在逼近半里之际,已见辽将郭药师军旗,宋军大骇,童强直喝:“不好,已中埋伏!快往左闪!”一群兵马慌张左移。 辽将先锋正是郭药师之子郭药强,见得宋军惊逃,气势大增,喝着大军,一劲狂马即追。哈哈大笑:“杀他们片甲不留!”辽军受命,嘶嚣不断,宋军凛寒仓惶躲逃。 大战即在,郭药师突然现身,拦住儿子,道:“孙子兵法有云!不战而胜,最高境界,来者区区近万,困也要困死!逼他们上山谷,不损一兵一将即可收拾!” 郭药强闻言大喜,:“好,杀之可惜,困之可以!”立即喝令让出左面,驱赶入谷。 霎见两军阵营如蚁群移动,虽见混乱,却移位顺畅。 郭药师轻轻一叹:“来了这么少人,实不过瘾!”原想放长线钓大鱼,来场历史名战,谁知敌方竟只小军一批,打来意兴阑珊。 宋军被迫引往左阵,奔行三里,忽见长形狭谷,童锣、童强这才觉得不妙,敌方分明有意引逼至此。 童强急道:“快快闪退,一进深谷,铁定完蛋!” 童锣喝道:“不对不对,应躲入谷中,避免损失,待干爹大军赶至,危难立即解除!” 童强道:“不行不行,一躲进去即没命,哪还有时间等待!” 两人正为进退争吵不休。宋军移势顿乱。 宋两利、夜惊容原是押着马车跟随后头,谁知竟然遇上两个脓包,被引入陷阱之中,不禁头疼。 童强突地喝道:“请小神童卜算看看如何?”童锣道:“好!”两人转寻车阵,“小神童在哪?快请过来!” 夜惊容瞧得苦笑:“得靠自己了!” 宋两利道:“怎连作战都得靠我?”眼看危机四伏,只好硬着头皮上阵,策马奔向童强,道:“进入谷中。” 童强愕楞:“如此岂非没命?” 宋两利道:“我进入谷中,你们引人右移,先分散再说!” 童强道:“如此能胜战?” 宋两利且安抚他,道:“可以!” 童强道:“好!”立即引军右侧奔去。 童锣道:“那我呢!” 宋两利道:“往左边!” 童锣道“好”立即奔去。 宋两利苦哈哈,引着百余骑护住马车,直往山谷奔去。 夜惊容不解,道:“此计何用?” 宋两利道:“无计之计,先保住马车再说,否则损坏了,千军万马未必搬得走。” 夜惊容道:“好方法!”跟入山谷。 郭药强原想逼迫所有人进入山谷,谁知情况顿变,判断后,只觉马车入瓮,再也走不掉,登时喝令左右攻击,只留少数兵马困守山谷。 左右兵马追及宋军,终于开战,这童锣童强兄弟对战术或不懂,然征战沙场却是猛将。童锣斗向郭药强,打个平分秋色,多出童强一人却若无人之境,杀伐斩掠,霸气无比,数个照面下来,杀得敌人胆寒,已逼出一路子。 宋两利想擒贼先擒王,但那郭药师不知躲向何方。得引他出来,于是故意让手下敲敲喊喊,制造出数万大军争战情景。远处郭药师闻得心惊肉跳,又见童强逼退自家战线,他想莫要中伏才好。哪顾得唉声叹气,立即引军杀向山谷,免得夜长梦多。 及至近处,发现山谷杀伐甚凶,两军却是波动不大。又被黄雾沙罩住,无法窥其全貌,直觉异样,暗道:“未明究理,切莫躁进!”正想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岂知忽见两道强影掠来,竟是高手现身。 来者正是宋两利和夜惊容。宋两利原想以神通摄及郭药师,寄望能成功,谁知少了美酒,且赶路多日,身脑疲惫,迟迟无法进入状况,在敌军迫近之际,唯有另寻他法,趁着机会已自扑近。 郭药师亦非省油灯,一手枪法尤胜儿子,见及高手抢攻,立即大喝弓箭伺候,辽军得令,强弓即挽,暴射空中,千万利箭噬若毒蛇,杀得夜惊容不得不抽出玉笛,一招“七凤裂天”暴出七道白劲飞龙,终将利箭绞碎落地。 郭药师见状诧道:“何种妖功?”拚命喝着手下抢攻。 宋两利趁此机会,跳扑过来。阴阳诀玄功暴展,郭药师强枪刺去,宋两利突来神力,竟然扣住尖枪,郭药师大喝,想运功震落,却觉两道劲流顺着枪身冲至,电得他虎口发疼,唉呀惊叫,尖枪脱手飞出。 宋两利一招得手,反抓尖枪刺攻,喝道:“若要命,速速给我退去!” 郭药师故作倒马状,身形一仰,竟从左马腹穿去,宋两利顿失目标,郭药师大喝,础石马腹冲出,手中竟又多出一把尖枪,直捅宋两利下盘。他号称神枪手,全力捅来,威力何其猛劲,宋两利纵使学得奇功,却是受教阴阳老怪,功夫亦怪得断断续续,时好时坏,情急下竟然避闪无路,眼看就要中枪,脑门突现绿龟法王指示,快枪猛往下打,正巧迫中郭药师左肩,若欲硬拚,将两败俱伤,郭药师自恃身分,不愿硬拚,枪势走偏,若蛟龙盘天,猛杀过来,宋两利则只乱招烂打,显落下风。 夜惊容见状喝道:“阿利快显神通,否则不利!”她亦缠战无数敌军,无暇多顾。 宋两利苦笑,两军逼战,险命处处,如何显神通?然既是心上人提议,他亦试着办,迫逼几次无效,忽见左近战马挂有酒袋,立即扑去,抓来猛灌,原是酸酪酒,虽呛鼻,却已入喉,脑门一炫,竟浮起千军万马情境,他道要糟,仔细窥来,竟是宋军旗帜,登时大喜,喝道:“有救啦!大宋军队已到!”喝向郭药师:“快快投降,留你不死!” 尖枪暴强几分,霸劲已生。 郭药师皱眉暗道此人疯疯癫癫,莫要理他才好,喝道:“该束手是尔等,再不停手,小心本帅用火攻!”险谷无路,火攻最佳。 宋两利根本不理,利枪喝喝刺来,郭药师实是懊恼,原该和大将作战,怎被小毛头缠住,一时怒起,夺命强招杀出,神枪化九龙,威势不凡。然宋两利天份过人,只一上招便学得七八成,对手再用时,他已能从容应付,闪闪跳跳间,化去不少恶招,气得郭药师哇哇大叫,当真被搞得心毛火起,待要下令火攻,谁知后头竟传来金铁交鸣,马乱兵嚎声,吓得他脸面铁青,暗道:“我当真中计了?”回身一瞧,大宋军旗帜四处飞扬,凉了一半。 原来辽军只顾困追万名宋军,谁知大宋另有伏兵,如此小圈困小军,外头却被大圈围住,分明是口袋战术之一。 郭药师当机立断,厉喝往北退去。辽军鸣金退兵,郭药师放弃宋两利,只顾逃闪。 秘谷等人终虚喘大气,逃过一劫。 那宋军原是大将李纲所引导,他乃奉命誓死夺回黄龙宝鼎。 李纲虽和童贯不合,然事有轻重,且捍卫疆域不容失闪,他自全力以赴。只见得他站立马背,引军作战,威风凛凛。霎时间已冲至险谷,救得马车。 李纲未及四十已是英气逼人,气宇不凡,策马奔来,喝着哪位是小神童,敢情他常年固守疆域,不识鼎鼎大名家伙。宋两利招招手,笑道:“是我!”挽袖抹去脸上黄沙,却越抹越黑。 李纲跳眉:“就是你!”直觉果真是小神童,拱手道:“本帅奉皇上钦命,前来护驾,小神童快走吧!” 宋两利笑道:“自该走自该走!”招向夜惊容,赶忙溜到宋军阵营,避险去了。 李纲登令百骑精兵护守对方退去,自己则引军再逼辽军,趁机挫其锐气。 那童锣、童强原受辽军威胁,战来甚是辛苦,如今大军已至,形势陡变,两人意气风发,一劲猛杀,果杀得辽军兵败如山倒,拚命逃去。 溃退十数里后,郭药师难忍此败战,登时下令全军躲入妙峰山区,待整装后再行反攻。 李纲见及山势地形险恶,又在敌军阵地,心想穷寇莫追,便下令整军后退。 然那童强、童锣两将却觉打铁趁热,执意再战。李纲仍不允许。 童强道:“我乃属童大将军阵营,直接受命于他。你要退便退,管不了我等!”说完拱手拜礼,径和童锣引着大军再次攻前。 李纲暗叹,宋军就是派系太多,难怪无法常胜,尤其童贯权大势大,其手下又妄自而为,实非宋国之福。然在管之不着下,只能任其妄为,他引军调头,走得却未快速,毕竟未来发展可想而知。 果然童强、童锣引兵万人杀入妙峰山林,先时仍可嚣张,然再入两里之际,郭药师反扑过来,童强、童锣宛若陷入泥沼,任人宰割,只好拚命突围,在杀出山林之界,已折损数千兵,自己亦落个全身是伤。 两人溃逃,还军强追不断,郭药师终讨回些许面子。 李纲早有准备,趁势派遣千骑反攻,郭药师见其大军又至,只好鸣金收兵,童强、童锣得以保命。 李纲一心只顾黄龙精钢鼎安危,遂亲自押阵,大军小心翼翼返向南行,待穿过太行山南,将可脱险。 然那辽军岂肯损失宝鼎,处心积虑想夺回,日夜不停跟踪,寻求机会——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七章 风林火山 一日夜已过。 辽军大将耶律大石已领军赶来,郭药师顿时泄气,原该自己引军作战,此时恐怕得听令对方,双手似被束缚,有志难伸。 耶律大石甚快问明状况,暗道对方出动李纲,果然全力以赴,遂拟定作战计划,摊开地图,研究一番,道:“前去三十里有座‘千秋林’,外险内宽,有水有鱼,宋军可能会在此扎营过夜,他们必未想及我方另有大军到来,故该可突击,郭将军以为如何?” 郭药师道:“应是可行,一切耶律将军决定便可。” 耶律大石道:“李纲也非省油灯,此次目的在劫回宝鼎,一有机会立即撤退,免得遭受无妄损失。” 郭药师同意。 耶律大石遂再谈论细节一阵,众人方自散去。 想及耶律明光为宝鼎壮烈牺牲,耶律大石说不出悲怅,总想夺回宝鼎,以慰其英灵。 宋军果然行往“千秋林”并扎营于此。 疏星点点,林树森森,静默非常。 李纲用完晚餐,已将宋两利找来,摆下一棋,准备厮杀。他道:“传言小神童料事如神,来三盘象棋如何?围棋亦行。” 宋两利道:“尚在险处,将军还有心情下棋?” 李纲道:“人生何处不险?生死有命,由天去!下吧!”手一伸,数处伤痕怵目惊心。 宋两利这才发现他英挺脸面亦是伤痕累累,只是留了须胡,掩去不少疤痕,暗叹战争残酷,立即上马护盘。 李纲笑道:“只守不攻,小神童心存仁慈。” 宋两利笑道:“我只会皮毛,随便玩玩而已。” 李纲笑而不答,立即引车抢攻。 宋两利揣测对方思绪,陪着下子,及至中盘,李纲不禁皱眉,直道有两下有两下,宋两利笑道有三下有三下,李纲爽声叫好,一棋将军杀去,宋两利弃车保帅,双方厮杀激烈,不知觉中已耗去一更次,仍未分胜负。 山风呼地吹来,寒意上心,宋两利诧道:“有埋伏!”无心下棋。 李纲道:“再下几只!”静若泰山。 宋两利道:“你早知有埋伏?” 李纲道:“郭药师一心想征战沙场,名留青史,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 宋两利道:“既知埋伏还驻进来?” 李纲笑道:“兵不厌诈。” 宋两利苦笑:“我看不出此林若被围住,有何把戏可耍?” 李纲笑道:“有道是‘风林火山’,奥妙无穷!下棋吧!”催促着。 宋两利却无心再玩,几乎已溃不成军。 就在此时,四处突地战鼓掀天,吆喝不断,辽军千军万马抢攻逼近。 宋军大骇,个个动容。四方哨兵不断回报强敌逼近。 李纲当机立断,大喝往左突围,亲自押着马车,引军冲去。 宋两利、夜惊容惊心动魄紧跟其后,敌方敢来,恐不只十万大军,此去战役恐甚激烈。 果然李纲突围半里之际,辽将耶律大石已引军现身,挡在前头,冷沉说道:“将军应知千秋林已被我军团团围住,至少二十万兵,你还是投降交出宝鼎吧!” 李纲稍惊,却自冷静:“原是辽国第一大将耶律将军亲自光临,难怪布置埋伏得天衣无痕,幸会幸会!” 耶律大石道:“过奖,还是那句话,留下宝鼎,弃械投降,一切将以礼待之。” 李纲道:“恐怕不成,宋国只有败军并无降军,你要失望了。” 耶律大石道:“够气魄!那可别怪本王了!”不再多谈,一招手,辽军大事逼近。 李纲大喝:“护着马车往右行,我来断后!” 守军见状,登时驭马冲去。战事顿起。 耶律大石见状大喝:“抢那马车,务必得手!”甚至不理李纲,强行带队逼去。 李纲令下,引领数百战将杀去。宋两利、夜惊容没了头寸,只能配合行动。 两军交锋。 刀光剑影,惨烈无比- 那间,断臂残肢,血流成河! 辽军果然主控优势,困守四周,宋军始终无法突围。 李纲引领战将东闯西冲,仍然无法突围。 另有战将引带马车打转,仍被耶律大石追得无处可躲,被逼回中央。 范围越缩越小。宋军几乎聚成一团让人待宰。 眼看就要败阵,李纲下令所有人聚退河流处。 猝又见他喝令:“火箭手住四周射去!” 此林全是松柏之类油脂甚丰之林木,枝叶沾火,立即引燃。这一起火,辽军登时大乱,是进是退,挣扎不定。 不仅如此,潜伏山林四处之宋重乍见里头起火,照样如法炮制,引箭即射,登时森林引燃,火势热天冲去。 辽军大乱。 宋军亦慌。 照此烧来,岂非同归于尽? 童强、童锣虽伤势在身,忽见辽军大乱,报复又起,喝着即欲抢攻。 李纲喝住两人,道:“不怕火烧么?” 童强一楞:“可是不突围,如何脱困?” 李纲道:“自要突围,却非硬战!大家凝聚一堆,听我指示,私自行动,军法处置!”沉若巨石,稳若泰山,众人信心增强不少。 火箭再射,四周几成一片火海,狂风啸起,吞天噬地,情势骇人。 耶律大石虽叫糟,然却弄不懂李纲为何要此自焚方式,纵使林火焚身,仍不肯退去,甚至喝令困死宋军,来个同归于尽打法。 郭药师却哪肯活陷林火区,已下令撤军,东处已现缺口。 耶律大石想责备,然火势的确太猛,连自己皆动摇,又怎忍责备对方,只好随他去。 眼看熬之不了,喝道:“冲向敌军,且看他耍何花样!” 辽军虽是发动攻势,其实乃闪火而逃,大群人挤冲中心,逃闪他处亦甚多人,现场凌乱不堪。 宋军情绪浮动若开水,再熬下去,恐将变碳人。 李纲见耶律大石迫近,这才喝道:“顺溪奔退,快!” 宋军得令,登时抢着溪流前冲。霎若蛇阵,蜿蜒而去。途中遇有火林,泼水打之,轻易浇灭。 宋两利这才知晓,李纲早留退路,即是此溪,不但宽广且平坦,水量又足,如此既利于奔逃,又利于扑火,难怪他敢引火自困,原是成竹在胸。 宋军连冲数里,终脱出重围。 耶律大石见状先是怔诧,随又佩服:“果然是军事天才!”他不甘示弱,喝令截条信道,强势冲出火林,相着宋军即追。 然这一耽搁,宋军已奔离里许,追来甚是费劲。 耶律大石岂肯放弃,强追不断。 战马轰隆,惊天动地。 李纲早有盘算,引军进入窄道,喝令双向埋伏。 耶律大石强行进入,硬被伏杀数百军。他仍突围穿透,猛追不断。 两军前后奔腾,气吞山河。 宋两利生平首次感到英雄气概莫过如此。 再冲十里,宋域将近。 耶律大石更急,催逼更烈。 天空突地劈出闪电,暴雨将至。 夜惊容心灵猛颤,“我师父来了!” 宋两利更惊:“你师父?极乐圣王?” 夜惊容默然领首,已感觉出师父乃为黄龙宝鼎而来。 宋两利瞧向天际,突如其来闪电,和去年天台山道家圣会那情境完全一样,不禁苦笑,凭圣王威力,何人能挡? 闪电再劈,怒马惊嘶扬蹄而起,马车几乎翻覆,宋两利急急安抚:“稍安勿躁,没事没事!” 他和夜惊容正驾驭宝鼎马车,两人相望,感触良多。 夜惊容突地轻叹:“对不起,是我惹师父前来……” 宋两利道:“怎怪你,圣王通灵,他要来,随时皆可以啊!” 两军仍不知变化,兀自追杀不断。 战马嘶吼。 闪电劈雷连连。 忽见天空一道金影窜下,直冲辽军阵营,目标正是耶律大石。 金影快逾电闪。 耶律大石惊骇欲躲,却无退路,利枪猛刺冲去。 金影目标却是战马,一拳打去,血飞脑裂,战马当场毙命前摔。 耶律大石骇叫滚落地面。 金影似若空气,始终飘浮于辽军十丈远近。 辽将冲势未竭,一人冲向耶律大石,倾身伸手,终将他拖向马背,自行跳向另一战马鞍上。 耶律大石惊魂甫定,忽见金影飘浮前头,诧道:“极乐圣王?” 金影冷道:“退去吧!”懒得理他。 耶律大石脸面铁青,若是征战沙场,他怕过谁来?然论及武功,恐怕只有大辽国师能与之抗衡,自己临行匆匆,未能邀得国师同行,恐怕得任对方嚣张去了,挣扎过后,终伸手制止辽军再追敌。瞪向极乐圣王:“此账来日再算!” 极乐圣王淡然一笑,未置可否。 耶律大石暗叹,调动大军,终反向而去。 后头郭药师、郭药强暗自得意,大将军仍吃败仗,没啥了不起,两人配合撤退。 极乐圣王闪动目光,瞧得辽军消逝甚远,方寻往自家阵营。 他并未带夜无群和潜伏中原之酒色财气四大护法,而引领大金国战将粘飞鹤,以及十位护教法王,凭其实力,足可抵挡千军万马。 金军并未立即拦向宋军,而是在左近监视着。 极乐圣王更用神通感应夜惊容,亲切说道:“容儿过来吧!” 夜惊容心神一颤,转向宋两利,显得为难。 宋两利知其苦处,道:“去吧,师命不可违。” 夜惊容感激道声多谢,终脱队而去。 宋两利可惹不起极乐圣王,赶忙喝向李纲:“大事不妙,快逃啊!”催马更急。 李纲正见得辽军撤退而放缓脚步想作休息,谁知又闻惊变,不解道:“何事要逃?” 宋两利急道:“金国大军已至,不逃不行。” 李纲四处寻去,并无迹象,道:“小神童是感应么?” 宋两利急道:“不管如何,快逃准没错,你可知辽军为何会撤?那是极乐圣王一拳打死耶律大石坐骑缘故。” 李纲脸色顿变:“极乐圣王已至?”大金第一高手,如雷贯耳。 宋两利道:“正是正是!我看他是为宝鼎而来,军队可以慢慢走,宝鼎非得快快逃不可!” 李纲当机立断,喝道:“换新战马,全速抢退!” 战将登时将车前累马换去,四匹健马套妥,强速飞冲而去。 李纲并选得百名战将随行,逃得甚是快速。 极乐圣王自有所觉,然他自信满满,淡然一笑,并未理会。倒是将爱徒引往临风揽月之高峰处,由此一望平原,足可窥及军队走向。 夜惊容默然立一旁,忐忑不安。 极乐圣王祥和说道:“容儿你和小神童感情进展如何?”不想扯上眼前事。 夜惊容道:“还好……” 极乐圣王满意一笑,伸出金光闪闪右手,拍着爱徒肩头,道:“好好珍惜,小神童是相当不错对象。” 夜惊容道:“可是……师父……”为今夜事未通报而感到内疚。 夜惊容感恩道:“多谢师父。” 极乐圣王道:“不必内疚,师父不愿任何事影响你们,日后不必再回报。” 极乐圣王道:“不疼你,疼谁呢?” 夜惊容受用无穷,总觉亏欠太多。 极乐圣王瞧向平原军队走向,道:“宝鼎对大金帝王影响甚深,师父得取回去,知道么?” 夜惊容默然点头,又对宋两利感到内疚。 极乐圣王道:“把你引来便是要你莫-此事,如此师父动起手来较无牵挂。” 夜惊容道:“请师父莫要伤人。” 极乐圣王笑道:“放心,我舍不得。” 夜惊容再次道谢。 极乐圣王淡笑回答。在见及敌军马车欲转入山路时,他始说道:“你等天亮再回去吧,师父得出手了。” 夜惊容领首。 极乐圣王飞掠而去。 夜惊容憨楞当场,一方是心上人,一方是自家师父,且出自异国异派,此会是何种结局啊? 她不敢多想,脑门抽白。 宋两利驭着马车,穿抵羊角坪,他仍不肯停,极劲而奔。李纲守护左右,寸步不肯离。 眼看即将穿出羊角坪,前头突见金光闪动。宋两利暗道完了,极乐圣王、十大护教法王及金将粘飞鹤已挡在十丈近,后头另有二十骑,沉猛而立。 李纲立即定马停住,戒备森严,对于极乐圣王,他乃首次见着,金光闪闪,颇见神秘,倒是粘飞鹤两眉两鬓飞白,一眼即认出,只好拱手问礼:“粘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来?” 粘飞鹤爽声道:“为那几车东西而来;留下它,大家好说话!” 李纲道:“恐怕不妥,此乃大宋应得之物,将军请勿染指方是。” 粘飞鹤哈哈畅笑:“它来自辽国,大家皆可得,李兄未免太自私了吧!” 李纲道:“宋军恐怕拚死护宝!” 粘飞鹤再笑。 极乐圣王瞧着宋两利,道:“你自信护得了它?” 宋两利干笑:“护不了,你们也带不走。” 极乐圣王道:“怎讲?” 宋两利道:“大宋地头即在此,金国却远在天边,光是运送便累死你们!” 极乐圣王笑道:“多谢关心,本王自会想办法。” 李纲道:“就算你现在抢得,也挡不了万军追讨。” 极乐圣王淡笑:“如此要事,本王岂会忽略?两位多心了!”言下之意,根本未把宋军置于眼中。 粘飞鹤已慢步逼近,李纲戒备防范,情势一触即发。 宋两利忽心生一计,道:“如此好了,圣王武功盖天下,只要你接我三招,以及那白毛将军和李将军对抗三招,谁落败,谁便让出宝鼎,如何?” 极乐圣王凝眼瞧来,脑门却已搜向宋两利,毕竟他若三战全胜,纵使粘飞鹤输去,亦只是平手,对方根本赢不了,怎会出此题目?脑门搜寻一阵,已然明白宋两利想法,原是对抗不了自己,想找台阶罢了,立即答应:“好吧,本王接受挑战,如此既公平又不伤和气,甚佳!” 宋两利满心欢喜,拱手道谢,转向粘飞鹤:“却不知白毛将军如何?” 粘飞鹤斥道:“本将乃飞鹤将军,什么白毛黑毛!”抖着厚背重刀:“赐招!大金帝国一向善斗能武,什么阵仗没见过!” 李纲拱手道:“请!”抽出随身利剑,强攻杀去。 霎见刀若裂天斧,剑若穿地锥,锵锵暴斗,火花连连。一刀十式浪涛搏击,一剑十八击,剑剥夺命,劲风扫得周遭衣冽沙起,猛烈难挡。 锵! 刀剑错开,双方各自落地。 李纲定住身形,粘飞鹤却因刀势过重,步伐晃及半步。显然劲道过猛。火候不够。 极乐圣王道:“第一回合,李将军获胜。” 粘飞鹤一楞:“我仍搏击之刀,杀人全靠猛劲,晃动常有之事!”仍未认输。 极乐圣王道:“比武和杀敌不同,你仍输了!” 粘飞鹤倒服从,然火气更炽,去了厚背刀,喝道:“没刀斗力,你没便宜可占!” 一拳捣来,虎风啸卷。 李纲不斗,东躲西门。 粘飞鹤几拳未中,气得哇哇大叫:“尔是缩头乌龟只会躲人么?”话未说完,李纲趁此反击,他虽战术见长,内功底子亦不弱,趁此一拳打来,迫得粘飞鹤强力反攻。 双拳互撞。 砰! 劲道裂震传脚底,地面深陷三寸印。 粘飞鹤身形不稳,又自摇摆,李纲一劲推来,对方终晃退闪去。 极乐圣王道:“第二回合仍是李将军获胜!” 粘飞鹤哇哇大叫:“他偷袭怎算数!” 极乐圣王道:“兵不厌诈,愿赌服输!” 粘飞鹤道:“那我岂非输家!脸上无光!”气得想撞墙。 极乐圣王道:“此次比斗采六战四胜,你且把握最后一胜,仍未落败!” 粘飞鹤稍安,心想对方鬼计多端,还是别碰为妙,灵机一闪,道:“比快马!谁先绕过半里那松树再奔回,谁便获胜。” 李纲同意,立即掠跨上马。 粘飞鹤暗笑:“耍我两道,还你一道!我这黑龙马可从未逢敌手,你输定了!”掠向黑龙马,虐样抚着马鬃。 两人排定后,宋两利一声令下,双马快奔冲去。 黑龙马果然了得,方冲前即领先半个马头,狂奔下,已差一马身,转弯处更见差异,黑龙马一扭即过,奔回时已差两马身,终能得胜。 粘飞鹤一阵欢呼,随从鼓掌连连。 李纲风度拱手:“我输了!”退于一旁。 极乐圣王转向宋两利:“贵方三战两胜,你只要再一胜即立于不败之地,可准备妥当?” 宋两利道:“且请圣王手下留情。” 极乐圣王含笑而立,挺起胸脯,准备接招。 宋两利知机会稍纵即失,已将阴阳老怪所传功夫逼至极限,双掌青筋暴胀,猛往圣王胸口印去。 砰! 宋两利双手暴疼,硬被弹摔数丈远,跌得昏昏沉沉。 极乐圣王虽未移动半寸,然血气竟然翻腾,脸面冲红,胸口隐隐作疼,他从未想及短短数月间,对手武功精进如此之强,且是阴阳老怪绝学,若非仍带生疏,差点栽了筋斗,还好试过一次,有了底子,深深吸气,平复气息,淡笑道:“小神童好掌力,本王佩服之至!假以时日恐天下无敌!” 宋两利苦笑道:“圣王简直天神下凡,世间无人可挡啊!”甩着手,抚着头,着实狼狈。 极乐圣王道:“你认输了?” 宋两利道:“怎能输,好歹也要赢一场!”甩着手,仍呼疼,对付这家伙,的确棘手。 极乐圣王道:“接下来比什么?” 宋两利脑袋一转,道:“比喝酒!” 极乐圣王诧道:“喝酒?这也是功夫?” 宋两利道:“当然,千杯不倒,谁能争锋!” 极乐圣王笑道:“来吧!恐怕你准备不够多!”心想只要运功化去,自可畅饮无数。 宋两利自恃少年郎喝酒,酒量至少可拚斗,否则实不知拿什么去挡这老怪物。已从车上拖下两坛老酒,道:“一人一坛,喝不下或先醉者算输!” 极乐圣王道:“若是两人皆没事,如何算法?” 宋两利笑道:“不可能没事,若真如此便再喝,直到有人倒下为止!” 极乐圣王道:“行!”吸来酒坛,截穿封口,仰头即喝。 宋两利不甘落后,立即跟进。 双方抓着合抱粗酒坛,咕噜咕噜直灌,粘飞鹤瞧得喉头发痒,塞外英雄最流行此道,心想若他来比,或可得胜,然又想及如此大坛,恐得醉去,这小娃儿竟然好酒量,咕噜灌个不停,气势仍旺。冉瞧圣王稳若泰山,悠雅喝去,酒箭不断落嘴,却从毛细孔仕焉而出,酒香扑鼻,羡煞粘飞鹤,咽喉跟着咕嘟直吞。 宋两利勉强吞得半坛,肚子胀若孕妇,脸红若胭脂,贼眼瞄向圣王,竟然神不动气不喘,暗道苦也,只好拚命吞去。李纲瞧来不忍,暗叹不已。 拚斗间,五更已过,东方渐吐红,然乌云仍重,随时将大雨倾盆。李纲瞧及军阵已消逝甚远,稍稍安心。 极乐圣王已将烈酒喝下,倒立酒坛于地,道:“小兄弟你可要努力了!” 宋两利拚命喝光,身形却晃荡不堪,形若醉人,一时不稳,终将酒坛打破。 极乐圣王道:“谁胜了?” 宋两利红着脸:“你胜,你胜!快帮我逼出酒气,下回比斗才公平!” 极乐圣王毫不避讳,立即行来,抵住宋两利命门穴,运功逼去,鼻孔白烟直冒,酒嗝直打。双方合作,哪像敌人。好一阵,酒气方去,宋两利肚皮已消,这才醒神过来,拱手直道多谢。 极乐圣王道:“下一场如何比法?” 宋两利头疼不已,若第三关再输去,岂非平白失宝?道:“能不能明儿再比,我脑袋空空。” 极乐圣王道:“行,但宝物本王保管!” 宋两利道:“那不必了,现在比吧!”心念一转,拿出纸人,道:“来点法术,我们各自催动纸人相斗,看看谁胜谁负!” 极乐圣王道:“高招!” 催动纸人全凭念力,除了修行,且靠天份,圣王虽知宋两利乃灵童转世,灵力必强,然他有心比斗,若中途绿龟法王现形,趁机一掌灭他元神便是。当下一运脑门,纸人已被吸站起来,且能击拳劈脚,神灵活现。 宋两利道:“我乃修道心法,得要它两记才行!”从行头抓出摄魂铃摇耍开来,直若乩童起舞,瞧得金军好奇万分,中原法术竟是如此多采多姿? 宋两利耍得一阵,但觉圣王已显不耐,这才喝令逼功,纸人弹跳而起,他乃黄色纸人,神灵活现跳动,圣王则驱动白色纸人,强追不放,只见黄白双纸人奔闯地面,煞是神奥,黏飞鹤叫道好把戏!盯目不放。 黄白纸人每一追逐,亦见得宋两利吆喝以及圣王抽嘴甩头举止,灵功挥展极限。 忽见白纸人一拳打中黄纸人,却只是凹腹了事。极乐圣王始知耍拳根本无用,应是撕扯手腿方为上策,心随意动,猛一运功,白纸人扑向黄纸人,双方扭成一团。宋两利不肯认轮,喝着我扯我扯!纸人扯得厉害,极乐圣王喝道:“岂可让你得胜!”白纸人动作更灵活,强扯不断。众人全神贯注两纸人,两国相争竟然凝聚七寸方圆。 厮杀一阵,白纸人终扯下黄纸人左臂,宋两利不甘心,驱动黄纸人扯断白纸人左腿,哈哈畅笑:“你断腿了!” 极乐圣王喝道:“我先断手,应该算赢!”起了意气之争。但见黄纸人又想扯右腿,他冷喝斥叫:“断头!”不知哪来神力,猛驱纸人扯去,黄纸人脑袋终被扯下。 金军一阵欢呼。 宋两利唉呀惊叫,赶忙摸及脖子,暗道好险。 极乐圣王登觉爽快,然却发现失态,黯脸稍热,调息平去,淡声道:“本王赢了。” 宋两利无话可说,瞧向李纲,一脸苦瘪。 李纲轻叹:“你已尽力了。” 极乐圣王道:“请遵守诺言,将宝鼎留下,免伤和气。” 李纲无奈,让于一旁,转向手下,挥手道:“撤!今日败阵,明日再抢回!”手下感伤退开。 极乐圣王笑道:“果然守信,英雄本色,有本事尽管要回去,本王等着便是,绝不躲藏!” 粘飞鹤立即喝令手下占领马车。道:“圣王,任务已成,该可返行了。” 极乐圣王领首,粘飞鹤喝动手下,大军浩荡而去。 宋两利感叹不已。 极乐圣王安慰道:“别太难过,败予我手,乃是件光荣之事,好好照顾夜姑娘为是,后会有期!”施个佛号,扬长而去。 宋两利叹道:“到头来一场空。” 李纲轻叹:“走吧,找机会夺回便是!” 宋军垂头丧气调头而行,离开这伤心地。 东方渐吐白,乌云仍沉,骤雨似将打下。 两军错开,渐行渐远。 宋两利直到快近大宋关城时,终忍不住笑出来,顿觉不妥,圣王通灵,莫要让他发现才好,登又敛去笑声,装回一副苦脸。 然只此一笑,极乐圣王心神顿颤,但觉不妙,搜向宋两利脑门,虽觉不断悔恨,然却掩饰居多。他回想先前种种,已窥出破绽,李纲拥有大军,又岂肯不用而平白交出宝鼎,甚至将命运交予小毛头手中? “其中必有诈!” 极乐圣王喝向金军:“将车篷掀开!” 金军不解,粘飞鹤更疑,乃将军篷掀开,数球精钢仍在,只是颜色较暗,且球体较小。 粘飞鹤道:“宝鼎仍在,不知圣王?……” 极乐圣王冲掠宝鼎,一手劈向鼎身,陷入数寸,气得火冒三丈,“这是假的黄龙精钢铁!”突地咆哮:“宋两利敢耍本王”举掌劈得宝鼎裂碎。 远处宋两利感应吼声,怔急道:“圣王发现了,快逃!”和李纲策马强奔。 圣王怒笑:“想逃,没那么容易!”喝令快追,身形一闪,电射追去。 粘飞鹤搞不清状况,然事情突变,他只好照办,丢下铁球,引军反追。 原来宋两利早知极乐圣王厉害,李纲又奉命前来夺取宝鼎,在其深思盘算后,已准备一份膺品,以备不时之需,当时在得知宋两利提及圣王欲夺宝鼎之际,他已用上移花接木之计,将真假调换,再策及假货直冲逃亡,真货则藏在数万大军之中。当时乃四更,天色又阴沉,马车混充其中,谁又能轻易察觉。且宋两利一出比斗戏码耍来入木三分,让极乐圣王信以为真,而忘了搜心感应,种下败因。宋两利则不断拖延时间,甚至以拚酒及斗法来蒙混,圣王简直得意而失了方寸,栽得冤枉万分。 极乐圣王岂能忍受如此侮辱,极尽功力强追过来。他甚且驱动法术迫向天云,一道道闪电猛劈落下,直冲宋军边城。 宋两利可管不了许多,除了逃命仍是逃命,心想若被逮着,非死即伤! 眼看城关不及三里,快马催逼更急。 李纲犹自护驾,冲得忒猛。 极乐圣王掠如鬼魅,飞闪如电,一掠百丈,再掠半里,如箭如光,十数里竟然一追即至。眼看已迫近宋两利不及三百丈,再一欺身,必能成擒,给扳回颜面般哈哈狂笑: “谁都无法逃出本王手掌心!” 宋两利如芒刺在背,岂敢回头,眼看城门不及三十丈,拚命迫马想躲进去。 极乐圣王笑道:“躲入城墙又能如何?拿你交换宝鼎!”掠腾上空,天马跨步就要擒来。 宋两利直叫妈呀,直觉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小命休矣! 眼看极乐圣王就要手到擒来。忽见城墙快影一闪,狂笑声起:“圣王岂可向小辈下手,我来会你三百招!”强势拦下圣王,双方连击数掌,各自错开。 极乐圣王诧道:“阴阳老怪?” 来者正是阴界魔王阴罗,他对黄龙精钢早存必得之心,岂肯置之不顾,早已动身潜至此处,等待机会出手护航,原以为没事,谁知圣王却追及此,他只好出手迎击,正巧解得宋两利等人危机。吓得他差点瘫软于地,却直道老天有眼,拚命叫向阴阳老怪: “师父快击败他,否则徒儿性命难保!” 阴阳老怪哈哈大笑:“放心去吧,此处由我来挡!”宋两利道谢连连,几乎以爬行逃入边城。阴阳老怪转瞪极乐圣王:“想抢我东西,且来大战三百招!”化成青光闪电冲去。 极乐圣王不肯示弱,喝声来吧,双方交战空中,边击边斗,直往远山掠去。 粘飞鹤策军赶来,然失去圣王助阵,一切变得弱势,敌军又进关,他不敢贸然行动,只好驱退五里以埋伏,等候消息。 宋两利穿出关城,仍往内陆逃奔,希望越早逃回京城,小命越有保障。 想及遭遇圣王追击之可怖,他终身难忘。 一口气逃奔五十里,终确定后头已无追兵,方始安心不少,直道要命。随又想及夜惊容,自己逃得发慌,竟然不知对方去向,实感歉意。四处望去,无影无踪,立即运起感应神通,竟发现对方远远跟随自己却不敢靠近,登觉不忍,向李纲说项后,已往左林奔去。及至近处,果然见及夜惊容感伤神态。 两人相视,竟是同声说句“对不起……”百转千肠尽在不言中。 宋两利因私自逃命而道歉,夜惊容则因师父添麻烦而致歉,然双方有情,又岂会责怪对方? 宋两利干笑道:“我不该耍你师父,下次回去,不知是否责怪你?” 夜惊容轻叹:“师父非量小之人,只是各拥国主,不得不对立罢了,若宝鼎被抢,我心更心疼呢!” 宋两利知她站在自己这头较多,遂又道谢连连,“下次碰上此事,你少参加,免得为难。” 夜惊容默然不语,此事实难回答。 宋两利道:“你师父还会追来?”四处瞧去,余悸犹在。 夜惊容道:“纵使追来亦为宝鼎,和你已无关系;不过既然是阴阳老怪出面阻拦,他俩武功在伯仲之间,师父未必能胜他,盘算过后,可能会退去,毕竟东西已入关甚远,若无大军,如何能搬去。” 宋两利安心笑道:“如此也好,否则我可头疼了!走吧走吧!该回家啦!” 夜惊容一楞:“家?” 宋两利笑道:“我家便是你家,当然有机会也去你家瞧瞧,但先得摆平你师父才行。” 夜惊容感触良深,欲落泪水,强忍下来,暗暗一叹,道:“希望有此一天……”两国异命,她实不敢揣想未来,且走一步算一步。 宋两利终将她接回,直往京城行去。 阴阳老怪和极乐圣王大战无想峰。 双方你来我往,斗招数百,仍未分出胜负。 极乐圣王怒极,九邪摄心魔法展开,一招“天鬼裂魂”暴展攻来,但见天空幻影无数,化若厉鬼,扑射怒杀,百丈方圆,风啸气嚎,威猛难挡。 阴阳老怪心知杀招已至,猛地打出“闪电魔指”,乍见十道青光穿指而出,似若电蛇,嗤嗤声响,见人缠人,见影射影,双方绞成一团,光影大作,呼啸砰叭不断。 轰! 巨响暴起,双方倒掠错开,各落树梢,随枝摆动,脸面泛红,气喘浮动。 阴阳老怪哈哈笑起:“你我武力差不多,再战三千回合亦难分出胜负,又如何能取回宝鼎,圣王当深思!” 极乐圣王冷道:“你不是说过不理天下事,何来插手!” 阴阳老怪笑道:“我是不管天下事,却想得宝鼎,你若想要,等我用爽了再赠予你如何?” 极乐圣王冷哼:“本王要者,不必你赠,好好看着,他日必定来取!” 说完自觉今日无法成事,唯有他日再说,登时闪身掠去,穿林不见。 阴阳老怪无异战胜,向天长笑不已,直道天下非他莫属,何惧之有,大步闪去。 宝鼎之争,终告落幕——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八章 秘铸九鼎 宋两利方自回京,已受神霄派热烈欢迎,林灵素尤自夸赞。有了小神童暗中助阵,神霄派的确不可一世。 精铸九鼎乃玄灵秘事,常人岂可得知,故宝鼎方入京城,已秘密送入内宫后殿,以免泄密。 神霄宝殿工地前那口龙泉正堆着黄龙精钢铁,以及那口撞得歪曲变形之大鼎,在失去争夺及光彩下,俨然已成废铁。 林灵素瞧得直皱眉,废铁一堆,如何珍贵?然在众人面前仍不停赞赏叫好。 童贯亦不懂此道,只知既是师父指明之物,的确不差了。 左仆射宰相蔡京则频频赞许,他虽刚愎自用,对骨董艺品却甚研究,知其宝鼎色泛琥珀,应非凡品,扯得一串品鉴功夫,倒无人听懂。 徽宗赵佶终亦闻风赶来,瞧及废铁一堆,眉头直跳,道:“此便是辽国镇国宝鼎?” 林灵素道:“没错,正是此物。” 赵佶道:“若镇住大宋江山,可得亿万年不灭?” 林灵素道:“圣上鸿福齐天!此乃神霄帝君福荫天下之举。” 赵佶但闻神号,心神舒爽,立即拱手拜天,道:“天尊赐命,必将完成!”转向林灵素:“你快铸九鼎镇龙脉!童将军必全力配合。” 林灵素、童贯应是,威风凛凛。 赵佶随又鉴赏神霄宝殿,只见腹地广阔,即觉气势不凡,频频赞许,交代全力完成,道:“可要找天师派张天师前来帮忙?” 林灵素道:“神霄弟子足矣。” 赵佶道:“朕亦如此想,只是天师派亦是道家代表,总该招呼招呼,免得他人说朕偏袒。” 童贯道:“奴才自会招呼。” 赵佶这才满心高兴离去。 林灵素颇为不悦:“铸我神霄宝殿,也要天师派搅和?” 童贯笑道:“抓人来搬石块,岂非帮得更爽?” 林灵素顿悟,登时笑起:“大将军说的极是!”未再排斥。 品鉴、讨论后,众人散去。 宋两利则劳顿月余,告别夜惊容,躲入内宫小神殿,睡它三天三再说,至于铸鼎之事,他早-于九霄云外。 阴阳老怪已返回宫庭,找得黑夜,掠往龙泉池畔,瞧及黄龙精钢铁堆积若山,不禁伸手摸去,触感冰凉,心头已起挣扎,他原答应鬼域神秘妖人取得此铁,然事过境迁,已有悔意。 “如此铁块有何神奇之处!”阴阳老怪模抚甚久,总觉冰寒之外。并无异处,“难道可以铸神兵利器?可是也毋需这么多啊!” 他猜之不着,为避免再树强敌,决定藏铁于宫,待观察一阵再说。 盘算后,他伸手扳向宝鼎之脚,想留下些许当样本,然劲力扳去,鼎脚未动丝毫,瞧得他眉头直跳:“这么硬?”再扳一次,仍然不动,不禁好奇,如此钢硬,如何能熔化铸造?考虑鼎脚若缺,恐引来麻烦,倒不如等它熔化后再取些许便可,心念转处,已自放弃,暗道:“且看你铸出来是何名堂!” 趁夜闪身退去。 次日,林灵素已开始为千秋大业精铸九鼎而努力,若铸成九鼎将名留千史。 他找来无数易学宝典、道家玄录、民间秘法,精心研究铸造方法,纵使复杂却兴趣甚浓。 宋两利好不容易恢复精神,无事一身轻下,方想及自家皇朝仍得好好经营,遂往东街那神霄宝殿行去。及进神殿,住持灵真道长年瑞祥见及小神童,登时欣喜迎来,直道: “你可来了!不少信徒全在等你消灾解厄啊!” 宋两利道:“道长不也能解?” 年瑞祥干笑:“是能解一二,却未能解去全部,老朽功力不及小神童,他们指明要您啊!” 宋两利:“倒是忠贞不二!”闲着无事,便要道长安排,果然来了近百名,宋两利功力较精进,法力亦强,解来快速许多,半天不到即已收拾,待要休息,忽见光头闪动,那横竖道尼又自溜入神霄宝殿,童真般招着手。宋两利怔笑:“怎又是你?” 横竖道尼道:“就是我,来啊!一别数月,你倒忘了我了?” 宋两利不想让她多待宝殿,有触师命,遂迎出门外,往其所开茶铺行去。道:“最近如何?” 横竖道尼笑声不断,道:“还好托福,一切顺利,师叔也未再找来。” 宋两利道:“那便好了,何需找我?” 横竖道尼道:“难道没事不能找你吗?” 宋两利道:“可,但似乎又非如此。” 横竖道尼哈哈笑道:“只是小事,无伤大雅!算是好友聊天,来来来,请你喝佛祖茶!”已至茶铺,立即泡起香茗。 宋两利因笑道:“什么都好,就是别把我当好友,这容易引起误会!”心想若被误成对方是女友,岂非天下大乱。 横竖道尼畅笑:“何拘泥于此?太坚持自不畅快!你该学我自由自在,方能观心自在啊!” 宋两利笑道:“我慧根不及你深,还是悟不透!” 横竖道尼笑道:“喝杯佛祖茶,大概悟得透了!” 香茗端来,宋两利品它几口,直觉淡香若水,道:“什么东西?像喝白开水?” 横竖道尼笑道:“是佛祖,不是东西,淡茗见佛,你可悟透?” 宋两利想笑,瞧其墙上木牌写着全是佛道茶名,呵呵笑起:“你的修行很特殊啊? 佛祖茶、观音茶、金钢茶、普门茶、静心茶,怎连神霄茶都用上?” 横竖道尼笑道:“多喝佛祖茶,喝久了,心中自有佛祖,纵使没有,至少肚子会有;至于神霄茶是对你的尊敬,才取的。” 宋两利道:“我那么伟大?” 横竖道尼道:“其实那是生意茶,神霄当红,信众无数,多少会过来茶铺,我一喊神霄茶,信徒便一窝蜂抢喝,它乃本铺卖得最好者。” 宋两利笑道:“来一壶尝尝!” 横竖道尼道:“不试试本门口味?”宋两利直道不必,横竖道尼已泡壶神霄茶,宋两利畅饮,但觉若酸梅、酸酸甜甜,道:“神霄派像酸梅?” 横竖道尼笑道:“没错,仰之生津,饮之止渴,酸酸甜甜,让人回味。” 宋两利道:“莫要调成酸甜苦辣才好。” 横竖道尼笑道:“对我来说正是酸甜苦辣皆有,可惜调之不出,且考虑销售而作罢。” 宋两利暗道实是好险,道:“茶也喝了,如有何事?” 横竖道尼神秘一笑:“你不是传我道家摄心、定身、通灵术?我多日练功,有所进展,想请你来验收。” 宋两利道:“我何时传你?应是无师自通吧!”不愿沾上师徒关系。 横竖道尼笑道:“一日师,终身师,我自感恩;你可知我通灵什么?呵呵,便是你月余不见,我感应出你到了辽国,且带回宝鼎,对是不对?” 宋两利乍惊,她果然有道行,但想想,此事闹得甚大,多少已流传,道:“不错,你已通灵成功!”如此说可免去不少麻烦。 横竖道尼获证实,已然笑意连连,道:“你取回宝鼎,是想镇住龙脉吧!” 宋两利不禁诧然,此事只有少数人知,她为何得知,莫非真有灵修? 横竖道尼笑道:“修行那么久,总该有所道行吧。” 宋两利道:“恭喜了。” 横竖道尼道:“那我是猜对了?” 宋两利道:“对了,但事关重大,你少说为妙,免得惹事上身。” 横竖道尼笑道:“当然,天机不可泄露!我自会保密,倒是神通术,我只皮毛,可再传来几手?” 宋两利道:“我比你更差,得喝酒才行,哪来传授?” 横竖道尼道:“可是你却清楚,我只能模糊感应,咱可相互切磋。” 宋两利道:“你得找本尊师父,我无功可切磋,找错人啦!”若再缠上岂非永远脱不了身。 横竖道尼道:“或许日后另有机缘吧。”亦不强求。 宋两利但觉连她都能感应,那张天师自该了解一切,不知作何感想,尤其那小女贼张美人是否已到京城,若真如此,得好好看紧宝殿才行。再聊几句,热茶饮尽,宋两利找了借口,告别离去,绕向天师西宫,始发现张天师原已在京,此时却入宫,他觉必有要事,便返回宫中以窥究竟。 那张继先得知林灵素有意铸设九鼎以镇龙脉,事关体大,他身为道家始主门派,总该有所关怀,便自进京,觐见皇上,赵佶对玄学听之不懂,要他会同堪察,张继先始又找向林灵素。然林灵素自恃身份,又怎愿意接受他人指点,双方多少起争执。 两人堪舆后宫灵泉宝地,各有坚持。 林灵素冷道:“龙脉即在神霄殿前这龙泉,决错不了,本尊堪察甚久,岂会不知?” 张继先道:“灵地分显隐两处,龙泉乃显处,动之必定坏相,应寻其隐处,先帝已留下脉胳,的确届于九宫八卦格局!照此推算,真正龙穴应在花石出仙池右侧小山中!” 照着罗盘,指示格局,“通真达灵先生应知该处方为正确位置。” 林灵素冷道:“本尊焉有不知之理,只是你学的格局过小,只知先帝留传,却不知九宫八卦局让大宋受困百余年,应是九宫飞星局,龙应飞天,方能腾云驾雾,无所不达,困于八卦格,终束手缚脚,无处施展,威力大减,既若如此,镇它何用!虚靖先生该回去多多研究研究!” 张继先道:“灵地格局自走,擅改不得,尚请先生三思!” 林灵素冷道:“未究天理,岂能全知,大宋兵荒马乱数十年,你又尽到什么?” 张继先一楞,不知所言。 林灵素暗自得意,道:“本尊乃天神下凡,为护持皇上而来,虚靖先生任务已成,何妨让我放手一搏,毕竟你若有知,怎未提及精铸九鼎之要事,反倒掩饰至今,也好意思再跳出来长一句短一句。” 张继先脸面抽动,道:“不是老朽不说,而是不可为啊!依先前大宋人材,有谁有此能耐?” 林灵素嘿嘿讪笑:“现在又如何?九鼎摆在那儿,你失算了吧!” 张继先的确未料及,打从林灵素和宋两利结合后,他已失算多之,满心惑水,此时无言以对。 林灵素黠笑:“既是失算,又怎敢窥我格局?又怎能窥及天机,你且自行深思,莫要自抱顽固,陷大宋前程于不利。” 张继先轻轻一叹,道:“小神童也如此认为?” 林灵素道:“本尊乃他师父,观点自是相同!” 一旁宋两利干笑领首,毕竟堪舆高深学问,他知之不多。 张继先叹道:“也许天意自有安排吧!”不再坚持,道:“老朽尽量将先帝格局说清楚,以利本尊先生参考,至于九鼎如何落镇,全凭作主了。” 林灵素战胜似地畅笑于心,道:“说吧!当年你多少参与内宫筑山造水,有利之处,本尊尽量不去动它。” 张继先遂引人前行,道:“庙前龙池的确活眼,可知灵地是否完整未受破坏,其下即是龙脉,延申至花石山那仙池,池旁那座仙山即为真正灵地,且随老朽前去瞧瞧!” 引路向前。 林灵素、宋两利好奇随行。 转及花石山,仙池已现,而那仙山名为小山,其实山高数十丈,林木森森,枝叶茂密,且见飞瀑碧潭,佳景天成,称它仙山并不为过。 张继先道:“仙山早在此,并非人工堆成,顶多亦加此造景土堆,故天然灵气仍在,先生动工时切莫伤及灵气才好。” 林灵素道:“省得。灵穴安在?” 张继先寻向一处隐密石块,正位于飞瀑左侧,重力一堆,石块裂开尺余,里头金光出。三人立即闪身入内。 行约十丈,赫见得内殿宽广无比,全是巨岩穿凿开来,呈八卦形排列,八墙挖有深洞,放置桌大铜鼎,和着居中大鼎,共有九口之多,四壁置有烛台,火光闪闪不断,虽在秘室,气流仍通,生生不息。 宋两利但觉新鲜,“原来已有九鼎镇压,只是较小口而已。” 林灵素道:“如此格局,怎容下大鼎?” 张继先道:“应可再穿凿,然九口全入,似乎太挤,故此可置五口,另四日置于仙池附近,且开山见光,如此灵气更旺,大宋江山必能得福。” 林灵素道:“本尊自会盘算;你怎说此窟可置五口?又如何置法?” 张继先指着四处,道:“此乃九宫八卦格局,八卦为之干、兑、离、震、巽、坎、艮、坤,加及中央太极,谓之九宫,此局引用唐玄宗灵殿秘法,亦置九宫局,分别为: 太乙、天一、招摇、轩辕、咸池、青龙、太阴、天府、摄提宫,先生可留意四处皆有颜色为记,即是干白、坤黑、震碧、巽绿、中黄、兑赤、离紫等记号,自可驾轻就熟,了然于胸。” 林灵素道:“本尊自知!若用于九宫飞星局,乃天蓬星配太乙坎水白,天芮星配摄提坤天黑,天衡星配轩辕震木碧,天辅星配招摇巽木绿,天禽星配天符中土黄,天心星配青龙干金白,天柱星配咸池兑金赤,天任星配太阴艮土白,天英星配天一离火紫,可对?” 张继先道:“先生果然内行人。” 林灵素畅笑开来:“本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区区小局,不足为论!” 宋两利却觉复杂非常,还好记性不差,即听即记,效果不弱。 张继先道:“先生既如飞星局,且把三白星,即青龙干金白,太乙坎水白,太阴艮土白移往外头,格局自旺。” 林灵素道:“我自会处理!你只顾解说即行!”权威仍不得冒犯。 张继先果然只负责解说,不再建言。待秘窟介绍完毕,复往外头介绍仙池,及可能置鼎之处。林灵素一一谨记于心,张继先详尽说清后,给再叮咛小心为之,告辞而去。 林灵素仍抓着罗盘四处堪舆,且不停翻阅秘本,时有满意、欣笑、摇头、沉思等表情传出。 宋两利在旁觉得无聊,道:“师父,地理位置可以慢慢堪舆,宝鼎且可动工先铸,如此方能省时。” 林灵素恍然,道:“有理!那口龙池大小,即在仙池旁起炉铸它,若欲冷却,推入此池即成。” 宋两利受命,立即去办,他原顾忌东西摆着不动,随时可能被盗,故先熔它一堆,想搬走可能大费功夫才行,断其它人盗窃念头。 在童贯特令下,找来百名工匠,并铸造炼钢炉,那架筑于池畔,直若小山高,光是煤炭一次即用千斤之多,可见工程庞大。 那太尉高俅闲来无事,自请监工。他原是混混,谁知踢得一脚好球,竟被赵佶看中,带在身边,陪侍吃喝玩乐,他果然能尽忠职守,官位节节高升,虽然长像不恶,却两眼挑邪,平常伴君侧当属乖巧,若在外则横行霸道,心眼忒坏,百姓几乎恨得牙痒,却莫可奈何。 宋两利对他亦无好感,然官场是非,他不便参与,保持距离便是,而那高俅心知小神童正红,多少巴结,倒让小神童颇不自在,一有机会即找借口遁去,免得麻烦。 高俅原想沾及铸鼎功劳,也好名留千史,然那巨炉猛火不断,炉中黄龙精钢铁始终不化,甚至未曾烧红变软,四边八枪风炉直吹,火势涌若山泉,从早至晚,几乎烧去千斤煤,仍是不行。 一旁裸着上身巨汉,手持巨锤欲敲无物,几乎快睡着。 高俅已然焦切,喝向工匠:“偷懒吗?怎可能烧了一天仍不熔化!”原是自己偷溜多次,以为工匠亦偷懒,方始发生此状。 工匠直道已经尽力,高俅冷哼,竟然抽鞭欲揍,工匠躲闪不及,三人硬吃狠鞭,吓待全场诧骇,原以为乃高尚工作,照此看来岂非变成死奴,若铸成宝鼎,恐怕性命难保。 个个虽故作勤奋,却盘算明儿有机会即开溜。 高俅又自揍向数人,工匠拚命燃火,精钢仍未化去。高俅仍想发飙,宋两利看不过去,赶忙找来师父处理。林灵素地位尊高,又在工铸圣事,他且沐浴更衣才敢工作,又岂容这小混混破坏规矩。登时喝来:“高混球,你敢在圣地耀武扬威,打人溅血?还不给本尊滚去!” 高俅一楞,原想帮忙,却惹来嘲骂,他最恨混球两字,两眼直瞪:“我在帮你,你却骂我?” 林灵素怒喝:“大胆!本尊乃神霄帝君,何来你你我我,讨打!”一掌打去,竟被逃开,气得他七窍生烟,喝向宋两利:“你来收拾!” 宋两利早有准备,怒喝高俅:“大胆,还不给我过来!” 他乃凝劲而发,脑门摄劲甚强,高俅除了花拳绣腿,内功底子差劲得紧,根本无法抗拒,被此一喝,憨楞跳来,突又觉醒。怔道:“我这是?”想探究理。宋两利喝道: “你这是混球!掌嘴!”高俅无法自制,右手一扬,猛掴脸颊。又自疼醒诧道:“我这是?”当真以为中邪。宋两利又喝:“你是混球,跳水自杀去!”高俅脑门一沉,无法自制,竟然扑跳落水,溅得水花四射,工匠引来虐笑,高俅乍醒,莫名恐惧上心,骇道: “见鬼了?”拚命拨游,逃得没头没脸。 工匠这才传出笑意,然想及可能以命殉葬,愁云又起。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说道:“大家安心铸鼎,此非多大秘密,故无殉葬必要,只要铸完,全数可离去。” 林灵素道:“神霄派慈悲为怀,甚忌杀生,诸位可安心工作。” 工匠终能安心。一人说道:“可是精铁熔之不化,恐难铸成。” 林灵素瞧及炉火,那精钢始终不动如山,疑惑道:“难道一般炉火无法烧熔它?” 工匠道:“已烧了一整天,仍是如此。” 林灵素道:“拿铁锤敲敲看,有的铁外表不红,其实已软化。” 铁匠闻言,立即有人扛锤奔来,一锤打向精铁,卡地脆响,根本无用。 林灵素叹道:“看来真的化不去了。”转问宋两利:“你去辽国取鼎,可探得有关造铸之法?” 宋两利道:“该处乃火山地形,或该取地火铸鼎吧。”回忆当时,确曾听及耶律明光漏了口风。 林边素道:“此处哪来地火可用?”若想再寻,恐得大耗工程。 宋两利道:“仙池中央筑有鲤鱼泉,它冒着热水,不是温泉么?听说温泉下方即是地火,可引来用用!” 林灵素瞧向池心,果然见得一条人身粗灰岩鲤鱼,口中直冒热水,它原用来调和池温,免得冬天结冰,至于夏日则将温泉引向他处,一举双得。 林灵素道:“温泉似通地火,那也甚是深层,如何引得?光挖,恐也得十年八年或更久。” 宋两利心念一转,道:“师父何不试试”灵宝阴阳镜“它可发电引雷,威力无穷。” 林灵素摸向胸口。多日未动武,倒将它给忘了,心想有此宝镜相助,或可奏功,决心一试,遂遣散工匠,道:“收工吧,明日请早!”耍此把戏,岂可让人瞧知。 工匠唯唯应诺,各自收拾,守卫引路,带向他处。 林灵素并未离开,绕向火炉,瞧着那口歪鼎,尤其象腿粗之鼎脚,怎生如此了得,硬是化熔不了? 他唤来晚餐,和宋两利席地食用,话题仍是铸鼎。 林灵素道:“此乃艰难挑战,为师定要完成,除了镇我神霄宝殿外,更能显露为师之能耐,阿利你得助为师完工。” 宋两利道:“师父事即徒儿事,必全力以赴。” 林灵素领首笑道:“自辽国回来,你胆子大了些,果然有了男子气概,连那混蛋高俅也不怕啦!” 宋两利呵呵笑起:“弟子乃见李纲大将军冲锋陷阵。实是霸气凌人,且又抵挡了辽军及极乐圣王追杀,开了眼界,所以来了胆啦,或许,也长大了吧!” 林灵素笑道:“甚好,不出为师所料,但不管如何长大,千万不能背叛为师,否则将遭天谴!” 宋两利拱手道:“师恩如同再造,弟子终生不忘!” 林灵素满意伸手抚其脑袋,笑道:“为师膝下无子,你便是我儿啦!为师所有一切努力全为你铺路,也算赠你之礼吧!” 宋两利直道多谢师父,至于爹爹二字,始终叫不出口,对于林灵素知遇之恩,只有感恩。 林灵素的确疼上宋两利,又替他整理头发,目光落于黄符带,想及绿龟胎印,道: “还怕被人看着?” 宋两利窘困道:“总是……不大好吧。”仍未克服心中障碍。 林灵素道:“那是天意,不过时辰若到,为师再施法替你除去。” 宋两利怔道:“师父当真能办到?” 林灵素笑道:“为师法力已通玄,有机会试试便知。” 宋两利感激道:“徒儿先行谢过!”抚向脑袋,前途一片光明。 林灵素再说几句关怀话,已导入正题,道:“九鼎铸成,天下必得,日后即是神霄派天下了,所以待全力以赴!”起身转向炉灶,发现炉火已弱,他拿起符纸触向宝鼎,竟然烧之不去,疑惑中,伸指弹去,不热,再次伸指模去,竟然冰温,往下移至炉火处,乃觉热气,顿有所悟:“此精钢铁会吸火热,难怪如此难炼。” 宋两利好奇伸手抚去,果然没错,道:“可神奇了,看来非得地火才能熔烧它啦!” 林灵素取出灵宝宝镜,照照瞧瞧,道:“全靠它了。”交予宋两利:“你来使用,较能纯熟。” 宋两利接走此物,倍感亲切,摸抚不断。 林灵素趁机观察地形,那湖中鲤鱼的确位置正中,若想过去得坐船或搭桥,后者已来不及完工,只有坐船一途,幸得此湖甚广,早有画舫,随时准备让皇上游湖,遂和宋两利掠上画舫,驶往湖心,探察鲤鱼泉。除了水温外,并无异样。 待及三更,林灵素示意可动手,宋两利将其送上岸边后,再驶返湖心,立于船头,拿出宝镜,往其镜背纹路按去。 猝见一道强光直轰湖心,炸得鲤鱼粉身碎骨,湖水掀动若浪。 四周传来守卫惊喝声。 林灵素大喝:“本尊施法,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处斩。” 本尊在此具有无法权威、法力,守卫当然遵命,何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得知状况后,不再多疑,甚且守住四方,免闲人闯入。 林灵素但觉无人会来,始又下令继续轰击。 宋两利照办,再次猛击。轰地暴响,地泥混着湖水溅起,炸得他满身泥巴,瘪笑之余,干脆落水洗澡。 林灵素见污泥冲起,欣喜道:“已经深入地底,你找裂缝,多轰它几次便可。” 宋两利受及指示,不再返回船上,潜入水中,摸及热水处,果然下陷成凹。相准角度,再次炸轰。电光一闪,暴雷轰去,地动水摇。宋两利唉呀尖叫,竟和水柱同喷空中。 不但被电得头发发直,两耳更是生疼。 他闪身跌落船面,抚着双耳直甩头。 林灵素急道:“如何?” 宋两利苦笑:“莫要聋了才好。” 林灵素笑道:“听及为师喊话,自是不聋,水柱已喷出,再几下可能奏效!” 宋两利这才见及湖心冲出小腿般水柱,足足三丈高,看来越挖越深了。他未敢再落水,只能靠近水柱,相准目标再打。 闪光劈处,水柱被炸散,湖水两旁闪,地底裂出深洞。 宋两利见机不可失,一连三记轰去,地层硬块弹射而出,形成深洞。但湖水终又罩来,水柱立即涌若大腿,喷高十余丈。 宋两利苦笑:“老是冒水,顶费劲!” 林灵素道:“水柱加大,快了快了!” 宋两利无法判断,只能凝力再轰几记。水柱渐喷渐巨已若腰身粗,喷来白烟直冒,温度高涨许多,淋来甚疼,宋两利唉呀躲向船尾,若非湖水中和,温泉早变成滚烫开水。 林灵素仍叫着快啦快啦,“水温冒烟,快接近地火了!” 宋两利脑门顿有感觉,此感觉和在辽国万宝山一样,地底似有怪物呼吸,噜噜咕咕,沉沉转转,似若浓浆流动,心下暗喜,看来果真快打通地层了。 他猛吸最后一口真气,准备硬拚。但为顾及热水淋身,抓来舱板罩头,始敢再往水柱逼近,凝足真劲后始暴喊:“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原是神霄派口号,他乃祈求奇迹出现,宝镜射光,直往水柱炸去。一轰水散,二轰水柱断沉,三轰水柱陷入深洞,四轰五轰六轰七轰……,一连十余记,猝见地底撼裂成沟,所有湖水尽往深沟陷去,速度直若强龙吸水,快捷无比,湖水几乎被吸干。 宋两利、林灵素正感意外,怎会如此?地层猝又抖动,强震传来,两人惊心动魄,正想着莫要引来大难才好,猝见地底冲起一道大腿粗浓红火龙,直冲天际,连带火星四弹,射得宋两利衣烧肉焦,唉呀尖叫,抱头即逃,“不好啦!火山爆发啦!” 不只是他,连同林灵素也吓得抱头鼠窜,差点魂飞魄散。 那岩浆冲出好高,数里可见,红澄澄映在夜空,直若元霄超级烟火。 浆火掉落四处,引来叭叭烧林焚木声,再此下去,恐将烧去整座皇宫,甚至全城。 宋两利见状哪还顾逃命,赶忙奔回欲救火,然岩浆涌自地底,岂可用水浇息,情急中尖声厉叫:“师父快来啊!”并非喊及林灵素,而是阴阳老怪,唯有靠他深强武功,看看是否能挡地火肆虐。 阴阳老怪本在附近,见此状况,老巢都快没了,哪敢置之不理,拚命赶来,吼道: “谁玩的把戏?”如此强劲火柱,他岂有法子处理? 宋两利急道:“如此天灾岂是把戏?师父快将黄龙精钢球抓来堵住缺口,或可一救!” 阴阳老怪二话不说,赶忙冲向岸边精钢球,虽是重逾万斤,他拚出吃奶力气扛举而起,飞命奔来,及至近处,拚命腾空而起,始又猛砸向地火裂喷处。 轰! 地动山摇。 精钢球陷入七八分,终将地火封去,然岩浆仍往左右缝隙钻溢,但小得多了。 阴阳老怪见状方自嘘气:“什么不玩,玩起地老爷?” 宋两利干笑:“纯属意外,弟子亦想炼铸宝鼎啊!” 阴阳老怪哭笑不得,毕竟自己亦占了份儿,眼看守卫已至,道:“灭火吧!好好防着!”闪身不见。 宋两利唤向大内护卫:“没事没事,救火救火!只是地龙翻身而已。”纵使脸灰衣焦,仍装出威凛模样。 林灵素见及无事,当然赶回,他离洞甚远,并未多大损伤,摆出架势,淡声道: “本尊引火铸九鼎,不必大惊小怪,诸位灭火后,自动离去。” 护卫惊魂甫定,既然本尊说及没事,众人亦未多问,收拾林中残火后,已自退去,然却窥窥瞧瞧,老实搞不清,好好一个后宫,怎会来个火山爆发?如此还能住人吗? 同一问题已牵动徽宗赵佶,他哪还顾得睡拥美女温柔乡,匆匆穿衣赶来。后头跟着小太监郝元亦是满心慌张,想着若宫庭完蛋,他铁定成为末代太监,立即失业。 林灵素仍自凛凛生威迎接圣驾光临。 赵佶切急道:“方才当真火山爆发?” 林灵素笑道:“正是。” 赵佶更惧:“在朕后花园?” 林灵素道:“正是!”指向湖心,红浆仍醒目。 赵佶骇道:“那朕的皇宫不就完了。” 林灵素笑道:“放心,有我在,任何火龙岂敢肆虐,皇上安心去吧,别忘了您乃神霄长生帝君下凡,岂会怕及火龙?” 赵佶想想也对,心神稍安,道:“那……朕先走了,先生千万别弄得火山吞皇宫才好啊!” 林灵素仍拍胸脯保证。 赵佶千万叮咛后始去。 郝元则投以祈求眼神,希望宋两利神威无敌,祈祷无数,否则一切完蛋。宋两利干笑回答,仍道没事,让他走得安心。 一切人物已摆平,然那岩浆仍不断渗出,若那黄龙精钢被熔化,火山恐将再次爆开。 宋两利急道:“师父,得日夜赶工,然后准备封石,否则后果铁定糟糕!” 林灵素自知轻重,赶忙传令再将铸鼎工匠唤回,众人虽对此事骇怕,却也不得不佩服林、宋两师徒神通广大,一夜间竟搞得地火再现,火山爆发,尤其宋两利全身焦黑,看似全是他功劳居多,对于神霄派神通更深信不疑。 众人合力将炼鼎炉移往湖心,又自不解,偌大湖水怎一夜间全被吸光?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别多。 林灵素催促快铸鼎,众人方被任务牵引,暂时不谈怪事,小心翼翼引动地火,终将铁球烧成软浆,开始铸造。 由于从湖面移往湖心,工程更繁复,林灵素又再征调百余人前来帮忙。尤其是对地火之处理,每每欲取火时,得小心翼翼掀动精钢珠,让其缓慢涌出,在精钢球过热时,又得浇水淋熄。如此重复不断,始能保住火山不再爆发。 九日鼎足足动用两百余人,铸及三个月,方成八口,第九口较为麻烦,又花上月余,始全部完工。 此时众人几乎筋疲力尽,仍得解决地火喷涌问题。 那黄龙精钢铁已全数铸成鼎,裂口只能以一般铁球封住,然而此球不及半刻钟立即熔化,不得不断浇冷水,可是此举又岂能持久? 林灵素、宋两利正感头疼万分之际,阴阳老怪已现身,直道如何挖、如何填。他提议除了浇冷水外,最重要乃是将裂缝再次封闭。幸好地火裂口只有腰身粗,便在众人不断塞填铁块,且不断灌水冷卸,再挤入硬岩,如此一层层挤压,铁块遇火虽能化去,然却让石块结合一起,在越聚越多之下,终形成一道深入数十丈铁石混合石柱,因而封住地火。 宋两利仍不放心,再次轰向湖底四周,地层裂开,往中央挤去,真正挤封地火通道,随又将湖水灌满,给能消除地火威胁。 他暗道要命,发誓日后再不玩此把戏——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九章 宝鼎传爱 九鼎已成。 林灵素终意气风发,待换得新衣裳后,神气更形活现。 九口新鼎高若屋子,色若琥珀,置于湖畔四周,不但惊动皇帝,就连皇后、妃子皆想赶来窥瞧,沾沾喜运。然徽宗为顾及自家龙运,已下令划为禁区,所有人不得进入,众人显得失望。 而享有特权者,唯有宋两利及林灵素两人。 他俩原已炽手可热,如今更受欢迎,每每堪舆地形完毕回殿时,必定引来皇后、妃子求见赐福,倒让两人所料未及。 首先找上门者乃是豪放女鱼景红。 她原是林灵素并头,谁知一进宫即把林灵素-弃,凭其美色而迷惑徽宗赵佶,林灵素自是怀恨在心,且故意玩那李师师抵债,原以为鱼景红已过河抽板,谁知竟然还有登门一天,林灵素自是嗤之以鼻,不屑接见。 鱼景红却以皇上红人身份,直闯其豪华寝宫。 林灵素正在研究九鼎欲置何处位置,被其一扰,火气已升,喝道:“你我已无干系,前来作啥!” 鱼景红耍弄风骚姿势,淡白罗纱下隐现尖挺透红软兜,正是她勾引男人之本钱,嗲声说道:“怎么?得了威风忘了我啦?”就想倚往本尊。 林灵素伸手推去:“让开!”竟然落于软柔胸脯,鱼景红媚笑:“你好坏!”林灵素一楞,赶忙缩手,冷道:“找我何事?” 鱼景红倚身迫近,吐气如兰,挑得林灵素心鼓怦动,欲火乍起,但想及怒处,硬压下来,冷道:“你已是皇上之人,想让我掉头不成?” 鱼景红一脸委屈:“我又怎是皇上的人?是你弃我于不顾啊!”泪水欲流:“我日夜等着你,谁知你当了本尊,便忘了我这小仙女,害得我想得你好苦啊!” 林灵素冷哼,不想回话。 鱼景红泣声道:“皇上缠着我不放,我哪有机会前来找你啊?你却不肯向皇上要人,还责怪我呢!” 林灵素冷道:“我向皇上要女人?你是否有毛病?” 鱼景红叹道:“不是那种要,而是你开口,皇上岂会不从你?害得我无处寻你。” 林灵素道:“现在怎又有空了?” 鱼景红娇媚道:“人家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你到底要不要和我温存嘛?”扑向对方,抱得紧紧、吱唔喘息不断,似若深宫怨妇,极欲解决爱欲饥渴。 林灵素原就非正人君子,被其敏感处厮磨,欲火又升,伸手扯开其衣衫,那对奶子仍结实嫩红,保养功夫的确到家,忍不住已捏去,鱼景红娇羞一笑,已替他宽衣解带,林灵素一口咬去,鱼景红吱呃受着轻微虐待快感。 林灵素问道:“找我何事?” 鱼景红边喘息边说道:“把我生辰八字刻在宝鼎上可好?” 林灵素一楞:“怎讲?” 鱼景红笑道:“如此你我生的后代才能当上天子啊!这是从皇上那儿套来的。” 林灵素恍然:“难怪突然那么多人想找我?” 鱼景红道:“千万别替他们办事,只刻你我两人的,你该替自己后代想想!” 林灵素只管吻她奶子,鱼景红又逼迫:“快答应我啊!” 林灵素邪笑:“不刻你还能刻谁的!” 鱼景红乍喜:“好坏!这么会耍人!不过还算你有良心!”登时褪下衣衫,露出迷人胴体,改采主动,媚功尽展,霎时翻云覆雨,厮杀不断。 鱼景红自信房中术了得,否则赵佶怎肯拜倒裙下,这林灵素更没品,怎能和赵佶相提并论,三两下已弃械投降,鱼景红且得装成高潮死命呻吟,终弄得林灵素大感雄风,想来个梅开二度,鱼景红有求于他,便尽量配合,弄得一时辰方能办事,却不到半刻钟又兵败如山倒,鱼景红仍得配合装出高潮,暗地已知对方已老,不能满足自己了。 梅开二度后,鱼景红始温存收兵,含情而去。 林灵素坐定床上,深深吸气,总觉力不从心,暗下决心得练点阴阳和合功才行,竟也想及双修派之金妙莲,若能求得此功,让其入伙亦无不可,至于有关鱼景红之事,他冷冷一笑:“如此淫女,岂是我妻,生的儿子准非我的,还想当太后,真是!”根本不理。 穿妥衣衫,仍自研究该将宝鼎置于何处才属正确。 苏小凤甚快潜入宋两利休息寝房。吓得宋两利紧抓衣衫,责声道:“你想干啥?没见着天已黑么?” 寝房位于神霄宝殿后院,平时根本无人闯入,宋两利只着睡衣,怎知要命亲人又上门,实是伤脑筋。 苏小凤瞄着四周,除了道袍、道具、道符,还是道家典籍,已呵呵笑起,露出深深酒涡,“你当真一生志愿当道士?” 宋两利道:“有何不好,否则你深夜闯入,我如何洗得清?” 苏小凤瞪眼:“我是你阿姨,竟敢对我说此话?” 宋两利道:“就算阿姨也该有分寸,迟早被你吓死!” 苏小凤呵呵笑起:“看来你已长大了,嘿嘿,我是不可能让你当一辈子道士!”阴谋直笑。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怔道:“你想用计逼我走路?” 苏小凤道:“必要的话,我绝对会耍此招,苏家后代如此没出息者,你是第一人,希望改进改进!” 宋两利道:“会吗?我现在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比你要躲着见人强得多。” 苏小凤道:“我倒想知是哪两人?” 宋两利道:“皇上,和我师父。” 苏小凤邪笑:“至少还有一人,就是我!”猛地喝前,袖中利剑翻出,直迫宋咽喉,“如何?敢动一下,要你小命!” 宋两利登时僵硬不动,干声道:“刀剑无眼,阿姨要是不小心,我便完了,还是请收手吧。” 苏小凤邪笑道:“收剑可以,得替我办件事!”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道:“你想在宝鼎上刻名字和生辰八字?” 苏小凤只是闪过念头,没想到却被猜知,立即更正:“刻了也不想生龙种!”喝道: “是要你阻止大堆奸臣胡乱刻名字,他们就是想纂位的人!” 宋两利道:“随便刻刻便能当皇上?” 苏小凤道:“照著作,没人会说你呆子!” 宋两利道:“我尽量啦!” 苏小凤这才将利剑抽起,邪眼睨来,道:“当道士当得如此,也算顶风光,可惜难成正果,你去跟李纲将军如何?征战沙场,威风八面。” 宋两利原是来劲,但想及若被她知其心意,恐没完没了,遂摇头道:“我不是那块料子,还是饶了我吧!我现在也是统领大军,且威风百面,因为全国神霄信徒成千上万,无处不在。” 苏小凤冷哼:“没出息就是没出息!” 宋两利道:“求没出息之人,会有出息么?” “你?”苏小凤想揍人,宋两利赶忙逃开,苏小凤已呵呵笑起:“真是苏家异种,也罢,我算服了你,只要你给我好好混,一切我认了!”想及对方既未中科举,又未逢迎巴结,竟然比自己还红,实是感慨不已。 “交代事要记着办!有什么秘要也记得通知,这是尽苏家一份子最基本之事!后会有期,别防我像防色狼!” 说完掠窗扬长而去。 宋两利闷笑:“恐怕该比色狼还防得严……,否则一点安全感全无!”赶忙抓来道袍穿上,免得意外横生。 想着朝中大群家伙争想把生辰八字刻于宝鼎,那岂非密谋造反么?却不知皇上若知晓后,作何感想? 微宗赵佶正寻得佳时,偷偷又潜往金银巷芙蓉坊,私会李师师。 那清纯带娇含媚的李师师,总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且现弱女沧桑神韵,惹得赵佶老想英雄护美人而深深被吸引着。 赵佶照例每次光临即赐一宝,今夜则赐珍贵田黄玉印一对,刻着心心相印四字,惹得李师师啼笑皆非。欢场情人当真有心心相印之事么?当年和周邦彦有了感情,谁知被赵佶一搅,周邦彦吓得似龟孙,且被贬远官,再也不上门,她算是死了心眼,如今又被皇上禁锢,谁还敢上门?看来这辈子完了,幸得赵佶尚懂风情,否则岂非郁闷而终? 赵佶仍喜欢瞧美女裸身弹琴,而后顺着琴音融入情欲之中,双双达到欲醉欲痴地步。 李师师唯有逢迎配合,否则倒也歉对花大钱的风流皇上。 赵佶一度春风后,意犹未尽,突地心生一念,道:“朕另有宝物让你瞧瞧!” 李师师娇笑道:“在哪?”想瞧。 赵佶道:“不在身边。” 李师师道:“喔?那下次再带来如何?” 赵佶道:“带不动,天下奇宝!”得意笑道:“你可见得几月前内宫火山爆发?” 李师师道:“是见过火龙冲天,莫非是皇上现形?” 赵佶笑道:“正是正是!朕即是要带你去瞧火龙炼出来的天下至宝,黄龙九鼎,每口若房子般大小,且色若琥珀,十分难得。” 李师师但闻鼎若房屋,兴趣已起,道:“当真有此龙鼎?那小女子倒想大开眼界? 明儿有空再去如何?” 赵佶道:“不,现在!” 李师师一楞:“现在三更天?” 赵佶笑道:“良辰佳时,舍你其谁?” 李师师道:“如此深夜可妥?” 赵佶道:“朕说妥便妥,去吧!错过今夜,恐怕已无机会啦!”顾及元符皇后及鱼景红,他不得不防。 李师师又岂拗得过当今皇上,一切只能顺其意思,当下穿妥素衣净衫,赵佶挽其柔荑,喝令外头高俅带路,双双潜回皇宫大内。 金银巷和皇宫只一街之隔,行来甚是方便。 未久,赵佶已带李师师进入后山秘处之中,高俅奉命不得进入,如此一来,整座花石山几乎只剩两人,行来无拘无束。 及近仙池处。 只见得湖畔九口金黄大鼎伫立天地,其态既沈且稳,王者之气隐隐泛生,现于冷月青光下,更若天上宫阙宝物落凡尘,倒影幻处,臻美极至,难以形容。 李师师瞧来似金山银堆,诧得咋咋称奇:“好贵重的大金鼎,皇上简直大手笔。” 赵佶笑道:“不是黄金铸成,却比黄金更珍贵。” 李师师不解:“是啥料子,比金还贵?” 赵佶道:“黄龙精铁,寻常火势根本烧它不熔,异邦想它已想得发疯,可惜却落入朕手中,谁都抢不走!去摸摸欣赏欣赏!”带着大美人行往鼎脚。 李师师但觉近看若琥珀,甚奇特,伸手摸去,冰凉嫩滑若牛奶,爱得心儿,越摸越是舒爽呢。 赵佶笑道:“九鼎镇天下,朕的王朝可千秋万世。” 李师师道:“如此天鼎如何铸成?实太神奇!” 赵佶笑道:“得全靠本尊大师,且引得火龙炼鼎,费时数月方成!”指向湖心,神秘说道:“火龙神即在湖心,你且莫要让他人知晓!” 李师师暗惊,皇族龙脉何其珍秘,寻常之人不幸得知,必抄家灭族,这花心皇上却亲口告知,看来是真心了,暗叹一声,感激眼神响应,道:“妾身自当守秘。”但想想火神冲天,必有不少人见着,玄秘岂非半公开了? 道:“可是火龙现身,恐见着者不少,皇上可有守秘之法?” 赵佶哈哈笑道:“远处瞧来只是形状,怎知正确位置,放心,若有人知,朕不怪你泄密,毕竟它是显龙,不怕人知的。” 李师师闻言始安,否则怪罪下来,如何担待得起。 赵佶玩得起兴,道:“到鼎上去如何?” 李师师道:“那么高……”简直要爬向屋顶。 赵佶道:“朕自有办法!”心念一转,唤向小太监跟班郝元先找来美酒一坛,以及梯子一座,两人终能登上宝鼎,赵佶为求私秘,又唤郝元到远处守着,郝元遵命飞去,心儿暗自窃笑,皇上顶会享受,竟玩女人玩到自家宝鼎,传出去又是风流帐一段。 鼎杯甚深且宽,躺身下去,如若大床,顶是舒服。 赵佶立即将美酒开启,笑道:“试饮朕这‘笑卧美人归’美酒佳酿以助兴儿如何!” 李师师笑道:“哪来这酒名儿?” 赵佶笑道:“只有皇上方能赐封,此酒乃黄山花酿,当年唐玄宗和杨玉环泉洗丽山,两人裸身相戏,即以此酒助兴,且封得此名,朕当然拿来用用了!来呀!饮一口,亲一口!”尚未饮便先吻了,耍得李师师咯咯羞笑,直道皇上好坏。 赵倍受及挑拨,欲心又起,邪笑道:“就是坏你!”,登时边劝美酒边占便宜,东摸西扯,竟也将美人儿衣衫褪得若隐若现,李师师这才觉得不妥,急抓胸口,“皇上,在此地方不妥吧……” 赵佶道:“何来不妥?鼎高似墙,唯有天知,咱露天相爱,天地为证,何其风雅! 你得从我了!”猴急又自扑上。 李师师哪拗得了皇上,衣衫已被褪去,羞得她左闪右闪,仍被脱个精溜,月光下肤若凝脂,宛若嫦娥美人,赵佶实是难以忍受,终将美人压倒在地,一劲儿颠銮倒凤,阴阳交合。只见得男若春虎,女若粘蛇,纠纠缠缠,径自发泄身心灿聚一点欲灵。 激情中终兵败山倒,双双瘫软下来。李师师脑门一片空白,自己的确有了高潮,然难道这个便是爱么?亦是生理上自然反应?毕竟花心皇上后宫佳丽何其之多,他会专情自己?梦想吧! 赵佶凝目向天,星月晶闪,又自亲吻美人一记,笑道:“若能如此长期厮守,那该多好啊!” 李师师道:“皇上要什么有什么,还有顾忌吗?” 赵佶叹道:“只可惜未必要得美人心啊!” 李师师道:“妾身早是皇上人了。”说来娇羞。 赵佶忽而大笑:“好,好!朕可要你陪我一千年、一万年!” 李师师道:“那岂非成骷骨了?” 赵佶道:“怎说不吉话,但纵是如此,朕仍爱死你了!”又自拥吻美人不断。 两人吻尽而疲,稍作休息,凝目望天,忽见北天流星一闪飞掠,这流星并未立即消失,而是拖得既长且亮。李师师首先发现,兴奋道:“皇上快看!飞星儿!” 赵佶瞧得心喜,道:“是‘喜’星,既明且亮,讨喜居多!九鼎一铸,吉运即来啊!” 李师师道:“那恭喜皇上了。” 赵佶笑道:“说不定……,你可替朕生个小皇子呢!”又自拥吻,李师师但觉一丝温爱传心头。 然而喜事未至,衰事先来,且见小太监郝元慌张奔至,见鼎即喊:“皇上不妙了,元符皇后已临!” 闻及此声,赵佶登若抽鞭,赶忙跳起:“她来作啥?”探向小径处,果然青影闪动,这还得了,赶忙穿套衣衫。 嗔嗔责责不断:“这小家伙老是坏朕好事!” 李师师更形狼狈,抓抓穿穿,不知如何是好。 郝元苦笑道:“皇上你得加快,呃,来不及了,皇上得叫师师姑娘别现身啊!” 赵佶急道:“知了知了!”低身交代李师师莫要探身现形,躲在鼎内便是。 元符皇后刘金媚脸面冷僵,快步逼来,或而仍顾及皇上面子,停在十丈远处,蹲身为礼后,冷道:“皇上可逍遥了,何处不去,找到此处饮酒寻欢?” 赵佶干笑:“朕太高兴,所以才来此处喝两杯!”衣衫未穿妥,只能探出脑袋,双手不停加工,身子颤来颤去。 元符皇后冷道:“既是助兴,何不找妾身一同前来,鼎中躲了什么人?” 李师师全身发颤,牙关直咬,衣衫穿至一半,却不敢再动,身躯半露,显得可怜凄惨。 赵佶急道:“哪有什么人?你别瞎猜!” 元符皇后冷道:“怎会没人?脂香酒香四溢,瞒得了我,瞒得了天么?”甚想欺前拆穿,又自忍住。 赵佶极力否认,道:“朕刚从鱼夫人那儿过来,当然有脂味,酒儿也是现在喝的,你别胡猜才是!” 元符皇后怎会不知皇上喜渔色,然如此拆穿,于事无补,她突然赶来,除了气恼,仍在告诫,轻轻一叹,语气转柔,叹道:“皇上您也该多想想,黄龙宝鼎何等圣物,您下令内臣妃子不得窥视,妾身立即遵熬以应,想以此维护圣物干净,您欲一夜畅酒寻欢,若是污了圣物,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赵佶暗楞,怎自己色得忘了此事,然他觉天人交合仍是神圣之事,应无污损道: “此鼎乃属朕所有,庆祝喝杯酒应无关系,皇后多虑了。”元符皇后叹道:“希望如此,天寒地冻,您请快回宫,免得受凉,妾身莽撞之处,尚请见谅,就此告别。”说完躬身为礼,怅然而去。 赵佶暗自感激,皇后果然识大体,否则如此闹去,师师大美人儿伤害可就最深了。 嘘喘大气,道:“好险!” 李师师却仍发颤不断,宫庭威势仍让她挡不了。 赵佶见状不忍,扶她坐正,笑道:“没事了,皇后只是尽本份告诫,看来她还接受你了呢!” 李师师叹道:“妾身怕污了圣物……” 赵佶道:“哪有此事!你圣洁如仙女,将来必生龙子!来来来,将生辰八字说来听听,朕替你写在此鼎,日后可得龙子!” 李师师脑袋空白,仍自说出。赵佶沾得美酒,一一写上,并向天祈祷,李师师大为感动,下跪拜礼,赵佶乐在心头,直道不必如此,扶她起来。道:“笑卧龙鼎,千古美事,咱留首诗儿做纪念,让后辈留传佳话吧!” 李师师千肠万绪点头,赵佶心绪一凝,诗意渐来,终于吟道:“星夜莹空妾如玉,舞柳春风彩蝶戏,九鼎龙腾双飞醉,侬香脂柔尽旖旎。”吟罢击掌忒叫好好好。 李师师心情沉重,仍自配合说好。 赵佶道:“终留下千古名言,死而无憾啦!” 李师师深深领首,心情仍重。 鼎下郝元急道:“皇上,时间不多了……” 赵佶这才想及身仍在险,赶忙扶着李师师下梯而去,千情万意终订来日缘,始招呼郝元将大美人给送出宫。心情一宽,又吟起方才所做诗句,“侬香脂柔尽旖旎!妙哉妙哉!”陶醉中,想及什么,赶忙奔往元符皇后居住之崇恩宫,倒让刘金媚受宠若惊,立即迎接入室。 赵佶歉声道:“方才冒犯皇后了。” 刘金媚道:“皇上有所知,妾身自是高兴,只是深夜突至此,妾身感到惶恐,不知所为何事?” 赵佶道:“快将-儿,模儿,榛儿三人生辰八字写来,朕好刻在宝鼎上。” 刘金媚闻言泪水滚落。她虽身为元符皇后,却另有个元佑皇后,生得赵桓皇子被册封太子,自个只因和哲宗有了牵连,倒让三名儿子失去册封机会,没想到赵佶竟然要三子生辰八字,那岂非皇子册封有望,感激之余,难免落泪。赵佶替她拭去,直道:“别难过,朕还活着,大家皆有机会!”刘金媚感激中,终将三儿八字给列了出来。 赵佶接过手,念了几遍直道好,然八字岂是诗词,何来叫好,只不过作样罢了。 刘金媚并未在意,道:“时已四更,皇上应作休息,如不嫌弃,让妾身侍候您?” 赵佶稍楞,今夜已和李师师梅开二度,有些疲惫,若再战去,恐体力不继,然这刘金媚始终高贵丰满,当年接收自哥哥哲宗之手便已迷恋不断,被此挑言,又已想入非非,伸手抚向刘后奶子,传来异样感觉。 刘金媚拨去赵佶,道:“皇上应多节欲,来日仍长啊!”侍候他躺于凤床,只顾替他捏筋捏骨,打从宋两利开导尽以示爱抢宠,迟早把皇上弄死后,她改了方式,竟然海阔天空,心情舒和许多。 然这赵佶就是情欲高张,刘金媚明明只是捏筋捏骨,要其入睡,他却也跟着捏乳捏肉,甚至老往女人私处摸去,一个把持不住,终又压倒丰满美女,径自非礼过来。刘金媚先是抗拒,然拗之不过,终让他摧残去了,及至激情处,亦使出浑身解数承迎搏斗着,终至欲边忘我之境,方自宣泄开来,因而瘫痪昏睡。 次日。 赵佶终拿着三名皇儿生辰八字直往林灵素那儿,交代刻于宝鼎处。林灵素自是照单全收。赵佶疲累回房休息,林灵素则换来宋两利,又到后宫花石山去欣赏九鼎杰作。 方至仙池,忽觉酒香四溢,林灵素但觉奇异,搜向鼎口,终发现酒坛,诧道:“谁敢在此喝酒?” 宋两利已感觉出是谁,笑道:“除了皇上,谁还有此雅劲?” 林边素怔道:“他?和谁?” 宋两利道:“大概是李师师吧!昨夜闹了一夜,外头消息已传得风风光光啦!” 林灵素暗斥:“这个色皇帝,连此神圣宝物都要玷污,实要不得!”打从和李师师有一腿后,他暗中视为禁脔,纵是皇上玩她,亦似玩己之妻,责言不断。 宋两利不便多说,溜向四处打转,准备执行苏小凤交代任务,检查宝鼎,看看是否有人盗刻生辰八字。原以为一两夜间应无名堂,谁知这一搜瞧,竟然五花八门,不但蔡京、王黼皆有,就连太监童贯、梁师成、杨戬、郝随,甚至高俅这浑球亦偷偷刻于鼎脚暗处,以为不被发现,却被宋两利通灵揪出。“这可好了,每个人都想生龙子,敢情造反啦!” 林灵素走来,冷哼道:“不怕死的家伙!刻也无用,置你于死门,来个永世不能超生。” 宋两利不解,说道:“这么复杂?也有死门?” 林灵素道:“有生必有死!”他其实并未真正了解,只不过恐吓几句,届时拭去那些字迹,对方一样占不了便宜。 宋两利道:“怎可让他们坏了大宋江山前程?”立即拿来利刀,准备将怪八字刮去。 林灵素道:“现在涂去无用,他们随时会再刻上,且等镇鼎封关时再除,方能奏功。” 宋两利道:“也对!”收起利刀。 林灵素未再理会宝鼎,径往山林掠去。居高四望,准备确定宝鼎镇置位置。他原是考虑张天师所言,然自己一派之尊,岂可让人摆布,故得下苦功研究,几月下来,有所认定。那三白星,即青龙干金白、太乙坎水白、太阴艮土白确可置于外头,只是青龙干金白为主位,得四面护龙门,方能更兴更旺。至于神霄宝殿那头,亦该镇置一鼎,如此龙头龙尾兼顾,方是活龙,更能将灵脉发挥极限,终必无人能挡。 林灵素自觉学究天人,立即找来宋两利,一一将格局解说,且得意说道:“此乃神霄派万年不传之秘,你得好好保存,日后只传嫡亲徒,知道么?” 宋两利能听便学,应允便是。 于是林灵素下令开挖灵地。此举更比铸鼎神秘,故已派出重兵驻守四周。林灵素甚至亲自坐镇,务必将任何人挡架于外。 方动工不久,忽见皇太子赵桓殿下大步前来。那林灵素进入灵殿指挥工程,外头留着宋两利看守。乍见要命皇太子,宋两利眉头已跳,他直觉对方有意找碴,自己恐怕又要惹麻烦了。 赵桓年纪二十,和宋两利差不多,然其平日养尊处优,倒是养得白白净净,若非他喜练武,身材较壮,否则俨然娘腔化身,遗传父亲丹凤眼,细长而挑飞,为其特色,方见宋两利,冷邪哼起:“小道士,又在玩把戏了?林灵素呢?找来见本王!”目空无人架势,颇见戾气。 宋两利拱手道:“本尊师父在忙,恐有不便。” 赵桓喝道:“大胆!可知我乃皇太子,敢不听我令!” 宋两利苦衷道:“殿下有所不知,九鼎灵位正动工,为大宋江山着想,师父已下令任何人不得干扰!” 赵桓冷笑:“小小道士下何命令!”硬要突围而去,士兵岂敢挡人,纷纷走避,宋两利没法,只好挡去,赵桓喝道:“吃了豹胆么?” 宋两利急道:“童大将军亦有命令!” 赵桓暗楞,他武功授自童贯,多少忌讳,然此时退缩,脸面安在,冷道:“就算童将军前来,今儿我也要进去,让开!”一掌打去,宋两利硬接,竟然挺得了。 赵桓乍楞,不甘心又劈一掌,宋两利苦笑:“殿下何需为难小的呢?”逃闪避去。 赵桓大步抢进,讪喝道:“听说皇上将赵-、赵模、赵榛三人八字刻在铜鼎上,可有此事?哼哼,本王不信皇上会遗漏我!”仍往宝鼎逼去。 宋两利暗道原是为此事,顶多是绕着宝鼎走一遭,应不碍事,终于放行。 赵桓绕着大鼎东寻西探,未见着兄弟八字,却见着童贯、蔡京、梁师成等人八字,脸面陡变:“乱臣贼子也敢造反么?我得告诉皇上才行!”怎顾得一切,立即调头离去。 宋两利乍惊,叫道:“太子殿下,莫要闹大!” 赵桓冷道:“难道你也有份!” 宋两利急忙说道:“小的怎敢!”不敢多言,任由赵桓离去。他想事态严重,赶忙奔往林灵素,将状况说明。 林灵素道:“抹去吧,暂救他们一命!”宋两利得令,立刻飞向宝鼎,抓出利刀即刮。此宝鼎坚硬非常,刮来甚费功夫,急得宋两利满头汗水。 赵桓已找到皇上,并将状况说明,如此重事简直造反,赵佶闻言大怒,抢步前来探瞧,赵桓紧跟其后,想看好戏。 方至仙池现场,赵佶发现宋两利动作,登时大喝:“小神童你在作啥?”宋两利僵住,暗道要槽,刮了七成,仍留三成字迹,然又怎能继续下去? 赵桓更抢步喝来:“地想毁灭证据。” 赵佶喝道:“大胆!”宋两利不敢动作,赵佶快步行来,瞧及宝鼎,果然发现蔡姓、王姓、杨姓等字。 原是宋两利急于涂去八字,对姓氏较未刮及,故留了痕迹,赵佶气极而怒,喝道: “将蔡相、王相、梁师成、杨戬、童贯一干人全给朕叫来!” 一声令下,全城鼎沸。 赵佶脸色铁青,坐于鼎前石块,想亲审此案。 赵桓忽觉事情闹得过巨,他原只想吓吓宋两利,谁知牵涉起来,竟然如此广泛,莫说他人,害了童师父,将如何向其交代?然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是一步。 圣令传开,诸臣皆知,个个心慌意乱,投机被逮,足可掉头。情急中,亦思对策,不久左仆射蔡京、右仆射王黼、太监梁师成、郝随、杨戬、童贯全部赶来,连高俅亦被传唤,一行数人见及赵佶,立即下跪。 赵佶喝道:“你们干的好事,也敢动我皇族东西!” 蔡京故作迷惑:“臣不知圣上所言何事?” 众人在路上已取得协议,来个一问三不知以卸责。 赵佶喝道:“你们在宝鼎刻上生辰八字,罪证确凿,还想抵赖?” 蔡京登时拜礼:“冤枉啊!臣怎敢做此谋反之罪?必是有人栽赃,皇上明察秋毫!” 童贯道:“奴才后继无人,刻此宝鼎何用?” 梁师成、郝随、杨戬亦作此表态。 高俅道:“定是宋两利公报私仇,私自刻下陷害奴才等人。” 宋两利诧楞,没想到对方反咬一口,无事惹来一身腥,急道:“小的没刻,那是他们自个刻的啊,小的又怎知他们八字?” 赵佶喝向众臣:“你们怎么说!” 蔡京道:“当时林师父作法时,曾取得臣之生辰八字,故非秘密。” 王黼道:“不错,当时圣上亦在场。” 高俅道:“他会妖法,轻易可取得任何人生辰八字,圣上莫要中他奸计才好。” 赵佶瞪向宋两利:“你怎么说?” 宋两利苦衷道:“小的和他们无冤无仇,怎来此招,小的甚至想息事宁人而替他们拭去八字,若真是小的所为,早躲得远远,又岂肯前来沾此浑水。” 赵桓冷道:“他乃在皇儿发现之后才涂抹,欲淹灭证据。” 宋两利叫道:“没见着字迹全不相同,是我刻的么?硬要栽赃的是你!”想及对方昏庸,一把火陡升。 赵桓喝道:“你敢对我凶?” 宋两利顿觉冒犯,可是含冤难忍,僵在当场。 赵桓仍想逼人。 童贯已说道:“皇上明察,此事恐非臣等所为,亦非小神童所为,而是另有阴谋者所为,试想臣等忠贞不二,小神童冒死取得宝鼎,功劳何其之巨,又怎会做此叛国之举? 区区几字又怎能定忠良之罪?皇上明察!” 蔡京等大臣立即声援求饶,原想找宋两利当替死鬼,如今有了虚无恙羊替罪,正可和平收场。 赵佶原是震怒,然想及一次处决如此多重臣,大宋皇朝岂非垮台,如今有了转机,应是好台阶,然转变岂能太快,喝向宋两利:“你不是能卜能算,给朕算出,那人到底是谁?” 宋两利早知是眼前诸人,又如何能另扯他人,一时不知如何解决。 后山忽而行来林灵素,淡声说道:“那人乃一夜贼,昨夜闯入刻字陷害,皇上莫要中计才好。” 赵佶暗忖,昨夜不就和李师师畅饮时刻,难道已被偷窥?问道:“昨夜何时?” 林灵素道:“四更天。” 赵佶暗道好险,道:“先生既知,为何不逮此人?” 林灵素道:“番邦妖人,不足逮,在下正为慧星卜卦断吉凶,故不理小事。” 赵佶复又想及慧星事,登时追问:“北星晶亮,是吉是凶?” 林灵素道:“福星高照,大吉大利!” 赵佶击掌叫好:“果然应验了!”当时向李师师吹牛,竟也准确,一时忘了仍有一堆人跪在前头。 林灵素道:“误会已解,只要除去鼎中字,自无大碍,皇上英明,且让他们安心归去吧。” 赵佶哈哈畅笑:“是极是极!”转向众臣:“爱卿快快请起,朕差点中人奸计,如今雨过天晴,诸位别存心结,好好为朕之江山努力。” 众臣同声道谢,拜礼而起,倒对林灵素解危投以感激笑容,随即告退离去。 宋两利暗自嘘气,忖道好险,生平第一次感觉出伴君如伴虎情境,以及官场斗争之残酷、无情,明明一片交情相处,性命攸关时,竟然毫不留情出卖对方,实是不得不防啊! 赵桓脸面仍怒,没想到林灵素一句话便让这嚣张小子逃过一劫,已暗自盘算下次如何修理对方。 赵佶道:“通真达灵先生您认为可要日夜看守宝鼎为佳?” 林灵素道:“本人业已下令封锁,就是有人喜欢擅闯,尚请圣上下旨,否则抵挡不了。” 赵佶明白,瞪向赵桓:“你敢抗旨么?” 赵桓登时下跪:“孩儿不敢!” 赵佶哼道:“退去,下次敢犯,贬你官位!”赵桓连连谢罪而去。 赵佶终于下旨,贴于四处,未得林灵素允许,擅入者斩。后宫花石山区终成林灵素殿堂。 宋两利憨坐宝鼎前,瞧着那些文字,不禁想起苏小凤所言,一群奸官当道,皇帝又色心窍,置其宝鼎即能改运么? 他起了疑惑。 还好,童贯仍替自己说了话,唯那高俅浑蛋,竟然公报私仇,哪天得好好修理一顿,替那些受害者争口气。 开挖灵地,并无他事,在宫中已待得烦闷,找了理由,避闪出宫,竟然如此舒爽,暗暗感觉官场束缚太大,还是外界来得自由自在。 想及久未见及夜惊容,寻得路子,快步行去。 及至夜惊容住处“清宁雅居”却发现已人去楼空。他甚为紧张,终在桌前寻得字条,原是临时有事,先行告别,宋两利暗道好险,若失去夜惊容,他似乎一无所有。 离别时,方知感情用得深,摸摸额头龟形胎记,又觉不配,挣扎虚脱着。 忽有声音传来。 宋两利以为佳人返回,转身搜去,原是飞鸟惊树,自嘲一笑,闷昏了头。找向软床,倒下即睡,希望一觉起来,一切如故——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十章 鼎天万岁 宋两利熟睡中已被惊醒,直觉有人逼近。原以为是夜惊容,然却来者四人之多,暗道不妙。正待穿窗逃去,又见一名弥勒和尚挡前直笑,他叫糟,另寻迷路,却见门前一闪有人钻进,乃脑袋半秃,嘴巴特大矮胖子;后方一妖娆美艳女子含笑步出,最后一位员外郎拦在左侧,胸前金钱炼卡卡作响。 宋两利不禁苦笑:“你们来找夜姑娘?” 妖娆女子笑道:“找你。” 宋两利怔道:“我?”暗道无此福份。 妖娆女子媚笑道:“小神童威震天下,无人不知!” 宋两利忽有感应,怔道:“你们是极乐圣王座下四大护法‘酒、色、财、气’?” 酒神沈三杯哈哈笑道:“算你聪明!给点酒喝!”葫芦一倒,手中多出酒杯,美酒似血注入,宋两利却不敢喝。 财神钱不贪道:“最近捞了不少,分我一点可好?一条腿即可!”作势欲扯。 气神怒不笑道:“我无可求,大笑三声即可!”说完大笑,声震耳疼,宋两利立即掩耳。 色神刁采盈呵呵笑道:“我可温柔了,只要小兄弟陪我一夜即行啦!” 宋两利苦笑:“找我何用?夜姑娘是我好友,她随时会回来!” 刁采盈笑道:“你不是通灵,难道看不出她是被支开,回不来了!你好好享受大餐吧!” 宋两利这才觉出对方有预谋,已起毛心,急道:“四位有何要事?我只是个小道士,作用不大。” 刁采盈道:“小道士作用才大!”媚笑几声,道:“我们想请你帮忙,在九鼎镇位大典时,把阴阳老怪引走,此事很简单吧?” 宋两利乍惊:“你们想夺九鼎?” 沈三杯道:“九栋大房子,谁背得走!” 宋两利道:“你们想搞破坏?” 怒不笑道:“赵佶也非什么好皇帝,干啥如此帮他。” 宋两利岂能助外人,毁自家江山,心念一转,道:“我根本帮不了,阴阳老怪神通比我高,怎瞒得了他?” 刁采盈道:“谁说的,圣王早有指示,唯有你能瞒过老怪搜查。” 宋两利道:“恐怕太抬举我了!” 钱不贪道:“你照办便是,否则……嘿嘿……” 宋两利感受对方想法,怔道:“你会杀了苏小凤?” 刁采盈道:“不错,我们已查过你和她关系密切!” 宋两利苦笑不已,若为此事而使阿姨受到伤害,自是罪过,然而宝鼎之事又岂可置之不顾。 刁采盈道:“只要引走阴阳老怪,其它一切与你无关,担心什么?” 宋两利道:“怎么引?他原比我强得多。” 钱不贪道:“只要让他相信,你自能引开他。” 宋两利苦笑:“好吧,我尽量试试,如果不成,你们别怪我。” 刁采盈邪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宋两利道:“你们到底想将宝鼎如何?” 刁采盈黠笑道:“总不会搬走吧!去办你的事,其它不必多问!” 说完四大护法掠身退去。 宋两利方自嘘气,又跳身而起,对方以苏小凤相逼,如若将她带往阴阳老怪庇护下,自不怕威胁。 想定后,立即奔往苏府,想带走苏姨,岂知已不见踪影,诧楞对方动作果然快速。 人质在险,可麻烦了。 宋两利找得清静地方盘坐下来,饮得几口烈酒,立即感应苏姨到底被关往何处?未久渐渐浮现苏姨影子,竟然昏昏沉沉,睡于冷窟之中,对方原有防范,给苏姨喂了迷药,终至不醒,感应无效。 宋两利苦笑不已,只知对方在冷石洞中,应藏于附近山区,然山林何其之多,藏洞无数啊! 他再次感应四大护法,然对方早知应对,硬是不想要事,传来讯息全是风花雪月,无济于事,不得不只好收功,看来只有去骗那阴阳老怪了。 宋两利苦笑:“怎么骗?老怪神通广大……”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先行进宫,找向林灵素,问及镇鼎吉日,乃在后天腊月初八子时。 宋两利道:“能不能更改日期?” 林灵素道:“此时辰最佳,更改不得,为何如此问?” 宋两利道:“我怕临时有人来破坏。” 林灵素冷笑:“谁敢来,叫他来得去不得!” 宋两利叹道:“师父好好提防便是。” 林灵素直道没问题。 宋两利垂头丧气,渐渐摸向花石山秘阵之中。 阴阳老怪早有感应,突地传话过来:“阿利可有心事?说给为师听听!” 宋两利暗楞,赶忙掩饰,始敢步入秘阵中。 阴阳老怪总以慈祥脸容面对宋两利,道:“你已失去昔日光采,说吧!发生何事?” 宋两利怎敢说出原因。 阴阳老怪突地瞠目盯来,瞅着宋不放,搜心术已展开,宋两利但觉压力,赶忙抗拒,阴阳老怪搜寻不得,恼喝道:“你敢抗拒老夫!”宋两利暗颤,还是不放弃,阴阳老怪升起比斗心,运功更强,宋两利拚命抵抗,阴阳老怪哇哇大叫:“你何时学得这么强劲?”自知无效,散去搜心功夫。 宋两利汗水直渗,道:“全是师父教的……” 阴阳老怪诧道:“我教的?”突地哈哈大笑:“不错,除了我,谁能把你教得好!” 瞪眼过来:“师父已天下无敌,啥事情办不到?你瞒着我,终必自找麻烦!” 宋两利实在找不出借口,尤其是欺瞒后欲抗拒老怪之搜心术,那将甚为痛苦,挣扎中终于脱口说出:“弟子有位阿姨被极乐圣王手下四大护法抓去了。” 阴阳老怪怔道:“酒色财气四妖人?” 宋两利道:“正是。” 阴阳老怪突地哈哈大笑:“呼延绝终于还是把持不住,想动我宝鼎!”瞪向宋两利: “他们想威胁你帮忙盗鼎?” 宋两利低声应是……,虽是顺着对方话意回答,却显心虚,幸好老怪并未发觉。 阴阳老怪喝道:“有我在,什么事不能解决!立刻去找王文丑,要他搜遍方圆百里,救你阿姨。” 宋两利急道:“不妥!对方要是风吹草动,立即杀人,我阿姨立刻丧命!” 阴阳老怪道:“是了,那为师亲自去搜,你可放心?” 宋两利欣喜:“多谢师父帮忙!” 阴阳老怪哈哈笑道:“护鼎之事交给你啦!为师在,谁都搞不走!”说完大笑,闪身离去。 宋两利一喜老怪前去救人,二喜乃因此让这老怪离开皇宫,自是完成四大妖人承诺,他们若守信用,苏姨暂时应无危险。 时间宝贵,宋两利赶忙奔回神霄宝殿工地。只见得龙泉旁已被挖陷甚深,且叠砌石块,洞呈八卦形,一口宝鼎深置其中,只要封及石板,将可大功告成。 宋两利满意道:“看似明儿可完工了。”复又找向山洞秘处,一切大鼎皆归定位,只剩方向未调准确。林灵素正指挥手下调整鼎位,尤其居中那口主鼎,乃被八条臂粗铁链吊高空中,只要时辰一到,镇置其中即大功告成。 宋两利道:“全部皆已完工,明日初七时辰更佳,何不提前一天举行镇仪大典?” 林灵素瞄眼:“你怎知明夜子时时辰更佳?” 宋两利道:“弟子有感觉。”仍心虚。 林灵素冷道:“良辰佳时岂能用感觉?你的神通,为师虽信得过,但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由为师决定,反正今天已晚,准备也来不及,明夜就是初七、初八交会,正是大典日,你去喝碗腊八粥,一切便顺利了!” 宋两利这才想及虽是初八,但在子时,亦只是明夜而已,只要熬过一天,一切自可顺利,不再坚持,道:“师父算得神准,使儿佩服!这就去找五雷尊者前来护鼎。” 林灵素得意一笑:“去吧,这才正事!” 宋两利立即奔往宫外神霄宝殿,要那五雷尊者王文丑准备进宫护鼎。王文丑立即照办。调动大批人马前去。 此时神霄宝殿已虚空,宋两利顾及天师派是否会反击,偷偷潜去窥探,只觉一切平静,稍稍放心,暗忖目前以护鼎及救人为重,若他派胆敢攻击,待事了后再反击,准让他落花流水。 想走后,又奔回花石山阵势中,等待阴阳老怪消息,若把人救回,怕是千谢万谢,若只老怪回来,得想办法再赶出去,免得苏姨遭殃。 一夜无事。 次日黄昏,镇鼎大典展开。 皇宫后院充满神霄信徒,张灯结彩、符-高挂,直若元霄灯节,好不热闹。 后妃皇子、王公贵-、高官显将、文武百臣,层层依身分围成圈,各自焚香烧符膜拜,香火不断,天运永续长存。 至于内围禁区,则只有皇上赵佶一人得以进入,其四周则布满王文丑所带领之神霄高手护守,连禁军皆不得靠近。此时若想夺取赵佶性命,易如反掌。 赵佶若未完全信任,又怎敢只身前来。 林灵素最是风光,不但设坛仙池旁,足足十丈宽巨,他且身穿紫金袍,俨然大宋超级国师。他摇铃舞剑,念念有词大施其法。 宋两利原该当助手,现身于旁,他却担心苏姨安危而自请外围,藏于高楼屋顶,只要四大妖人前来,立即可拦下追问,否则大战便是。 三更将至。 一片肃穆。 幡旗摇曳,符-纷飞。 林灵素观着天象,手举罗盘,掐指不断。 时间流逝如滴,众人心神抽紧。 子时将近。 林灵素唱道:“时辰到,恭请圣上敬香,祈列祖列宗赐福,九鼎落定,国运昌隆,万世无疆!” 徽宗赵佶立即祭拜天地、九鼎位置,外围众目跟着祭拜,仪式庄严无比。 林灵素相着天星再掐指算!登又喊道:“子时子刻到,封九鼎,请膜拜” 赵佶当一辈子皇帝未曾跪过,此时终膝落地,虔诚叩头,喃喃直念上苍庇佑,九鼎赐福,为大宋江山祈福祈运。 林灵素喝令,守护九鼎壮汉信徒立即扛移巨石准备封鼎。 就在此时,四周突地传来妖人狂笑声,撼动全场,胆小者已想逃开。赵佶亦自慌张。 林灵素喝道:“照常封鼎,众人莫慌,自有神霄兵将挡着!” 赵佶为祈福运,只有硬撑到底。众臣为求忠心,不敢擅动,至少皇上未逃,他们岂肯先溜? 童贯已奋勇起身,喝道:“护驾!”一马当先想掠往赵佶身边,赵佶叫道:“暂时不必过来!”仍怕坏了仪式,有损天运,童贯遵命,转守屋顶,只要有贼,立即收拾。 来者果然是四妖护法。只见得四人一身劲装腰挂羊皮大袋,分从四面掠扑冲前。 那酒神沈三杯哈哈谑道:“夺我大辽宝鼎,今夜便自夺回,挡者必死!” 刁采盈道:“大宋气运已弱,亡国在即,归降我大辽吧!” 两人未喊大金而嫁祸大辽,倒是宋两利所料未及。他见着刁采盈正往这头奔来,喝地一声,追缠过去,喝道:“我阿姨呢!” 刁采盈讪笑:“事成之后,自会还你!”一掌打去,宋两利唉呀跌倒,刁采盈飞头而过,宋两利又喝:“现在说清!”猛又扑去,揪住女人左脚,刁采盈冲势受阻,拖着人摔掉地面,差点跌得没头脸。 刁采盈喝道:“要我杀了你么?”原是五成掌劲,突然提至七成,终将宋两利打翻,径往宝鼎方向冲去。 宋两利闷呃叫疼后,又自追上。 东侧王文丑已拦向酒神沈三杯。南北两侧八大神霄护法拦下财神钱不贪及气神怒不笑。 王文丑尚能抵挡沈三杯。八大护法却挡不了钱不贪及怒不笑。两人凌空盘掌下劈,迫退神霄护法,双双掠头而过,直往神秘灵窟冲去。 宋两利感觉对方志在破坏灵窟,并非真想抢夺宝鼎。难怪只派四大高手前来。登时喝道:“师父他们想毁鼎!”仍追缠刁采盈不放。 林灵素冷笑:“不把本尊放在眼里么?”虽然武功尚差,手中却有灵宝阴阳镜,趁那钱不贪迫近之际,宝镜猛打强光,轰地暴响,炸得钱不贪倒摔地面,胸前钱串散落四地,一脸诧骇。 林灵素仍未收手,反掌再轰,又将气神怒不笑打得空中打滚,撞落湖中,跌得狼狈不堪。 四大妖人怎料到林灵素手中另有秘宝,这一吃亏,有所警惕。刁采盈喝道:“在山头,快攻!”,两大妖人闪着林灵素,直往山峰掠去。林灵素冷喝:“哪有这般容易!” 掠冲洞窟门口,守在当场,威风八面。 钱不贪、怒不笑不敢逼近,凌空猛打掌劲。林灵素变幻宝镜改采吸字诀,硬将掌劲吸去,捣得两妖莫名忌意,不知如何是好。 刁采盈甚快迫退宋两利纠缠,飞冲向前,利剪打出,直冲林灵素宝镜挡来,锵然巨响,利剪倒射,林灵素跌退三步,显然暗器喂来,宝镜吸收不了,只好反挡而受波及。 刁采盈见状欣喜:“他只靠宝物,其它不行!”强势攻去。 钱不贪闻言大喝,抽出金钱鞭猛砸迫去。 林灵素冷笑,宝镜再劈强光,轰向对方,钱不贪掠空躲闪,怒不笑趁势欺前,佛陀怪掌打得林灵素往内洞栽去,三妖见状大喜,强势迫窜入洞,只见得里头数十壮汉仍在揪扯臂粗铁链悬置巨鼎,三妖大喝,数掌齐发,打得壮汉滚跌、飞撞连连,手劲一松,巨鼎暴落地面。 轰! 地动山摇! 巨鼎深陷数寸,幸好仍鼎立着。 刁采盈喝道:“快洒黑狗血!” 三妖抓出腰际羊皮袋,就要倒出黑狗血以破地灵之气。 林灵素怎肯所有努力化为乌有,突生神力弹跳而起,宝镜一扬,劲功逼至极限,猛往三妖轰去。 强光乍闪,劲带无比暴力,又自怒轰! 三妖唉呀闷叫,尽数被轰出洞外,跌得没头没脸。 宋两利赶来,欺向刁采盈即揍,怒道:“还我苏姨来!” 八护法再次缠上,斗向怒不笑、钱不贪。 徽宗赵佶早溜向林中秘处躲藏,惊骇直喊:“快来救驾!”哪顾得灵地是否被毁。 童贯果然亲自带兵围来。 王文丑始终和沈三杯战个平分秋色,难分难解。 宋两利几拳揍去,刁采盈眼眶痛极,飙喝斥道:“敢打我么?”硬逼猛劲,迫得宋两利弹开,她想掠起。宋两利又揍上来,心中唯一信念,让她逃了,苏姨立即完蛋,至少逮着一个,也好交换人质。刁采盈哪知宋两利已受得阴阳老怪输送功力,已有数十年修为,如此拚命下,竟是难缠得让人受不了。她怒喝道:“再缠下去,剪死你了!”已顾不得夜惊容关系。 宋两利喝道:“不交人就缠死你!”干脆手脚并用,扣得刁采盈浑身受制,扭打一团。 钱不贪迫退四大护法,寻得机会,一鞭抽中宋两利肩头,打得他唉疼滚落,刁采盈得以脱身。 两妖正待想再次攻击,忽闻东天传来阴阳老怪狂笑声:“四位还想耍吗?”人影快速扑来。 阴阳老怪原是躲于东部山区,四处观照,待四妖北区现身,自知苏小凤藏于该处,遂抢掠搜去,凭其摄心手法,终能找得苏小凤,立刻带返京城,置于平安处,再次赶往后宫,终仍来得及阻挡一切。 刁采盈叫糟,喝向伙伴:“快破其它宝鼎!”不敢恋战,飞冲半山露于外头之宝鼎,羊皮袋砸去狗血炸开,淋得宝鼎全红。 怒不笑如法炮制,又淋一鼎。 钱不贪另砸一处却未砸中,悔恨不已。 沈三杯根本无处出手。 眼看阴阳老怪凌空扑下,四妖不敢停留。个个腾身掠闪,四散逃去。 阴阳老怪讪虐喝道:“何不叫呼延绝亲自上门!”追向四妖,相隔二十余丈,仍打得对方栽落屋下,他未再追逐,长空而笑,顾及人员过多,不想现身,一闪不见。 宋两利切急追去,“师父,我苏姨呢?”传来阴阳老怪回话:“平安躺在你家宝殿!”声落人失。宋两利终嘘气,总算平安落幕。这才又想及宝鼎是否受损,赶忙掠回灵洞,见着林灵素,即问:“师父,沾了血……”不知如何问下去。 林灵素虽受伤于内,仍装出八面威风,挺身而立,道:“外鼎自挡风霜,破之不去,内鼎完好如初,对方根本大败!” 宋两利闻言终能欣笑,道:“幸不辱命……” 林灵素低声道:“千万则把沾血事说出去,一干人只知绘影绘形,根本不知根源何意,你且去清理,剩下我来招呼!” 宋两利应是,立即掠往沾血宝鼎,幸好是黑夜,又相隔较远,根本瞧之不清,立即找来符纸,做清理工作。 林灵素则行往赵佶,施个道号,道:“一切平安无事,镇鼎大典已成,尚诗圣上焚香谢礼,并向外宣布。” 赵佶惊魂甫定,直道甚好甚好,赶忙上香膜拜天地,随即向外宣布,众臣得知皇上无事,且大典完成,个个鼓掌叫好,赵佶终能风光离去,童贯随行,亦显威风。 现场剩下神霄派弟子把关,林灵素始敢派人提水前去清洗宝鼎,且将沾血树枝全数砍下,聚成一堆焚去。 那宝鼎材质特殊,宛若琥珀,鲜血淋之立即结珠直往下掉,果真有避邪功能,林灵素终相信其未受污染。 数人合力,眨眼清理完毕,随又继续封鼎,直到五更,始将所有工作完成。 宋两利并未休息,他牵挂苏小凤安危,立即赶往宫外神霄宝殿以探虚实。 林灵素进入灵窟。摸着居中宝鼎,瞧得深情款款,多日努力终能尘埃落定,想他一生困顿,如今竟能铸鼎留名,实是命运造化无常,不禁落泪。 缅怀一阵,拭去泪痕,整理情绪后,方想及应刻上什么,摊开皇族生辰八字。赵佶要求者全部刻上,唯有那李师师,却和他自己八字摆在一起,刻在内鼎三角处,想来必是最佳位置。 他刻得极细,若非特别留意,恐不易发现。 一切就绪后,他始步出灵窟,随即将秘洞封死,若要开启,恐非凿它一天一夜不可。 封鼎大典终告落幕。 林灵素望向天际,一股君临天下感觉使他飘飘欲醉。 然心念一转,敌方既知宝鼎位置,随时可来干扰,万年大计岂非受险,盘算中掠向峰顶,四处瞧去,花石山区原就占地宽广,几乎一望无际,暗暗得意,道:“一座不够,便造个十座,让那些乱臣贼子摸不着方向!”竟然盘算更大工程,准备再造山挖湖,以扩气势。 得意处,哈哈畅笑开来,享尽道家皇朝威风。 宋两利赶至神霄宝殿,果然发现苏小凤倒卧禅房,睡得安祥,已自欣喜,找来冷水敷去,苏小凤终于清醒。 挣扎中忽见宋两利眼睁睁盯着自己,怔道:“干啥如此盯着我?”抓抓衣衫,免得走光。 宋两利道:“去了哪儿?” 苏小凤这才有所觉,骇道:“我被绑架了!”四处瞧瞧,已无冷黑秘洞,终较放心: “你救了我?” 宋两利叹道:“妖人以你当人质,下次请你小心些可好?” 苏小凤道:“我是非常小心,可是三男一女闯入,他们功夫太厉害,又用邪术,那女的一掌打出东西,我便晕倒,后来好象有人救我……”敲着脑袋,“好象是老头,不是你……记不清了。” 宋两利道:“反正已经没事,休息休息,回去吧!” 苏小凤凝向宋两利,一身泥污,且沾血迹,怔道:“你和人打斗?发生何事?” 宋两利道:“大事!九鼎安置大典已完成,你失去现场欣赏机会啦!” 苏小凤道:“可惜!”却也无奈。道:“花了不少钱吧?” 宋两利道:“信徒供奉的多,倒是蔡京、梁师成、高俅这些浑球竟然盗刻名字在宝鼎上,后来被发现,还想陷害我,真是!” 苏小凤哈地跳下床:“现在总该明白他们真面目了吧?以后得多多帮我,捅他们臭底子!” 宋两利苦笑:“行吗?朝庭从上到下都是他们一伙,我看连皇上也算一份,不太好搞。” 苏小凤道:“能办多少办多少!”哼哼几声:“这个色皇帝,实该贬了他才对!” 宋两利道:“话别乱说,掉头啊!” 苏小凤邪笑:“我才不怕他、只要你帮我……”说了一堆清君侧,收拾奸臣方式。 宋两利纵使有怨,然却不想惹事,只能唯唯应对,暗地里却当耳边风,看看时辰已近五更,天色渐亮,遂让苏小凤回去,自个倒床休息,然却睁大眼珠,不断浮起夜惊容影子,不知怎么。总觉难以割舍。直到天亮,方自入睡。 徽宗赵佶午时即起,迫不及待想瞧瞧灵山妙地,用膳过后,立即往九花石山奔去。 林灵素迎接仙池畔。他已整装净洁。恢复仙风道骨架势。 赵佶浏瞧山明水秀处。急问道:“昨夜惊变可伤着什么?” 林灵素道:“一切毫发无伤,大宋江山稳若泰山!” 赵佶欣笑:“好极好极,带朕瞧瞧!” 林灵素道:“灵地已封,不能扰之,剩有两鼎。圣上可观之!”遂引带赵佶往东麓行去,隐密处,一口鼎镇置如山,赵佶瞧来直道好,“果真有镇压天下气势。” 林灵素道:“可惜见了光,恐怕将有人骚扰。” 赵佶道:“谁敢!”复想及昨夜敌人,话声一弱:“可有了法防治?” 林灵素道:“自有方法!圣上请跟我来!”引发赵佶往高峰处行去。及至地头,四景尽收眼下,林灵素道:“唯有筑九峰。造百湖,乃能隐去目标,混乱敌人。” 赵佶道:“你是说另摆大山。让敌人摸不着路子?” 林灵素笑道:“正是!后宫宽阔无比,圣上何不多加利用?当年隋炀帝开运河,名传千古,圣上何不造一座万岁山留名后世,如此既可掩饰龙脉,又可赏心悦目!” 赵佶已然心动:“如何造法?秦始皇有阿房宫,朕也该留下东西!” 林灵素笑道:“圣上果然气魄,在下已有构思!”指向四处:“此地形的确九宫八卦格,故另筑九峰,和灵山合称十峰,每峰造形一样,有山有湖有飞瀑,然后将宝鼎加以掩饰,如此一来,敌人如若进入迷魂阵,根本摸不透,灵山可保。有了十峰之后,再筑灵池、仙湖、仙桥亭台阁、月楼、风阁,甚至可将江南湖光山色全部移来,那才叫大手笔!” 赵佶登时亮眼:“江南风光朕早绮念,只是未能前往,当真漂亮无比?” 林灵素道:“否则隋炀帝怎造运河,尽想往江南跑?圣上若能把江南风景搬至后花园,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啊!” 赵佶大乐:“正是正是!江南不但风景佳,文人雅士更多,留下书画珍品比比皆是,朕若收藏它们,简直藏尽天下宝物啊!” 林灵素道:“况且能隐去灵山,实是一举数得!” 赵佶道:“是极是极!除了布置先天格局外,朕且要亲自设计造景如何?股研究天下美景甚深,现在可好好发挥!” 林灵素笑道:“总该来点不一样,如镜楼!以宝镜造楼阁,金光映闪,漂亮非常!” 灵感来自手中宝镜,如此一来,随时使用或收藏,较无人知晓。 赵佶击掌叫好:“就进一镜楼,其它风花雪月也可造,试想‘听风楼’种满松林、芭蕉。寒风吹过,潇潇嗦嗦,何等感受;‘迎花阁’种满百花异卉,七彩遍山,异香四溢,畅快畅快。‘邀雪轩’片片白雪飞,多么诗情画意,‘摘月楼’吟诗摘月雅韵天成,妙哉妙哉!” 赵佶别事不懂,对此风花雪月、吟诗赏景之玩乐绝活,可是大行家,这一提及简直如做春梦,如数家珍,琅琅上口,说得不亦悦乎。 林灵素自想完成大格局,再次名留千古,故从旁加油添醋,倒让赵佶心意更坚,登时下定决心完成万岁山之筑造。 他迫不及待招来宰相密臣,准备宣布此挪移江南大计划。 来者除了蔡京、王黼、梁师成、童贯等重臣,另有翰林学士兼中书侍郎张邦昌,道-司徐常知。 众人聚于龙泉池旁,边欣赏神霄宝殿,边揣测皇上到底耍何名堂,唯张邦昌暗觉不妙,皇上恐又再玩新花样。 赵佶甚快将来意说明:“昨夜之事,诸位皆知,为防日后有乱贼动我大宋龙脉,故朕决心另筑九山以掩敌人耳目,且通真达灵先生已算过格局,九山更能让大宋气运旺炽,福荫百姓,众卿应知重要吧!” 既然是保护龙脉,无人反对。且林灵素表明势在必行,以其目前行情,无人敢挡。 赵佶第一步达成,欣笑不断,终又说及最重要者,道:“既筑九山,必定配上百湖,既有百湖,何需浪费,脸准备规划成小江南,如此南北皆风光,众卿以为如何呢?” 蔡京闻言登时叫好,道:“皇上雅兴,实是妙哉。” 梁师成道:“皇上别忘了筑个洗笔池,养及天鹅,王羲之千古笔法即此练成啊!” 王黼道:“江南若于此,圣上日日可游,必增诗情画意,有助修为,此乃天下之福。” 童贯道:“圣上已收集不少花石,若布置开来,将是天下第一奇景,千古无人能及!” 赵佶欣笑不已,道:“多谢赞赏,朕只是稍加利用而已,不知张卿意下如何?” 总览对方必定反对,却不在意,找他来,只不过有个交代而已。 张邦昌果然持反对立场,拱手道:“圣上应知造此庞大景观,所费不眦,时下饥荒不断,圣上当节流赈灾方是。” 赵佶道:“张卿老是说饥荒,却又在哪?不是都派人救济了?”转向童贯、蔡京等人。 童贯拱手道:“只要稍有天灾,微臣立刻赈灾,应无问题。” 蔡京道:“张侍郎只是多挂心,其实灾区并不多,承天皇运,目前实是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裕,圣上外头走走亦应明白。” 张邦昌道:“黄河上月决堤,死伤十数万,江宁蝗灾,无数百姓饿死,皇上明鉴!” 赵佶道:“可有此事?” 蔡京道:“张侍郎夸张了,黄河是决了口,却已被大宋强兵挡住,只不过一小镇受困。死伤不到百人,若如张卿所言,岂非要造反了?张卿乃侍郎一职,足不出京,总是道听涂说。实是该多检讨检讨。” 张邦昌急道:“圣上君不信可亲自前往了解,臣句句实言!否则愿以性命做保。” 赵佶摆摆手:“你言重了,灾区自有人理;朕只是想造个花园,花费不多。你毋需如此反对,何况此经费几乎来自神霄信众捐献缘金,动不了国本,如此你该放心了吧。” 林灵素道:“神霄弟子全力支持。” 道-司徐常知道:“目前神霄殿缘金数以万计,足可供应一切。” 张邦昌道:“臣担心是无底洞,日后可能增麻烦。” 蔡京道:“张侍郎所言即不妥,你我为臣,难道会陷皇上于不义?况且此经费几乎神霄信众献金,你还担心什么?别为反对而反对。” 张邦昌气得面红耳赤:“圣上明察……” 赵佶摆摆手:“不必多言,你只需监管清楚便可,造山之事便由通真达灵先生负责。 蔡相、童大将军为辅佐,如此自能顺利进行。下去吧!” 众臣拜礼告退。 张邦昌只能暗叹孤臣无力可回天,怅然而去。 赵佶解决心事,畅快起来:“先生一切看您表现啦!打从您到来,事事变得更顺利,实是苍天赐福!” 林灵素道:“并非苍天,而是圣上自身之福啊!您乃神霄长生大帝君转世,圣上可忘了?” 赵佶呃呃畅笑开来:“是极是极!一切帝君之福,千万年不变!”哈哈畅笑中,竟然急于完成移造江南工程,已自寻往书房找资料。 次日。 万岁山筑造工程已展开。 只见得后山动工数千,堆山、填泥、挖湖、开渠,好不热闹。 名闻天下之万岁山,终有完工一日——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一章 道尼蒙难 在铸造宝鼎及镇鼎大典完毕后,林灵素虽热衷于工筑万岁山,宋两利却却对移山搬石兴趣不大,故仍派往宫外之神霄东宫执行开运解噩之道法工作。 他原是悠哉执行业务,然在盘坐静心修行之际,脑门突地一闪,竟然浮现那开茶铺的横竖道尼不断求救。 他心神一愣,近来感应之术渐渐成熟,偶不必喝酒亦能接收四处传来脑波,而那横竖道尼似在生死挣扎,脑波甚强,接收自是容易。 “她不是在茶铺?” 宋两利直觉对方险命求救,若置之不理,于心不忍,遂起身往广场对面茶铺探去,乍见下,门裂窗倒,显然受到重击,横竖道尼早已不见。 问向附近居民,始明白前晚镇鼎大典正热门之际,来了几位尼姑将她给逮走,不必说,对方必是白云庵尼姑,趁着神霄派兵弱之际,潜入以逮人。 宋两利苦笑,那清风师太未免恒心毅力惊人,老是不肯放过横竖道尼,此事恐怕难以善罢了。 见死不救枉为人。 宋两利心想自己已学得阴阳老怪武功,多少能撑住场面,且去会会火爆尼姑,看是否能将人救出。当下再次盘坐,连劲脑门,觉得不够猛,乾脆找来烈酒喝下,微酿中渐渐浮出横竖道尼身影,宋两利问道:“你在哪里?” 横竖道尼道:“伏牛山……莲花庵……”话末说完,已被发现,突地传来清风师太冷酷喝声,横竖道尼受击昏死过去,无法再感应。 宋两利喃喃念道:“伏牛山,莲花庵,还好不算远,待去瞧瞧……”当下掠出茶铺,选向南方,快奔而去。 莲花庵原和普陀白云庵为世交。住持莲花师太当年即和白云师太结为姊妹,其交情可想而知。清风师太为求方便,终把横竖道尼押囚于此,除了逼其废弃武功外,仍想藉此惩戒叛徒,以彰佛门严法。 横竖道尼祈求无效,只能听天由命,一切且看命运安排。困坐牢房,反倒静心下来,图修佛道变法。 三日后。 宋两利已寻及莲花庵。 只见此庵素雅古朴,落于竹林中,白雪罩屋顶,隐含落寞冷意,唯较醒目乃广前一莲花池却长年末冻,且见莲花数株挺茎,不畏寒冷。 宋两利道:“倒是异种!” 走近敲门:“有人在吗?神霄派小神童求见!”运起功力以防万一。 木门一开,竟是长得甜秀、曾和宋两利照面的无念女尼。乍见宋两利,她唉呀惊叫,见鬼似地碎门而去,直道没人没人,逃了。 宋两利道:“没人?你不是人?”推开木门,内院清静,无念奔厅而入,正犹豫是否进门。内厅喧叫一阵,忽见四人奔出,除了无念慌张指点,另有冷漠瘦骨的丑尼不悔,以及骨凸火爆之清风师太,其身旁站立素雅、两眼却冷若利刀之漂亮雍雅女尼,想必即是莲花师太。 清风师太冷笑:“你终于来了!” 不悔道:“师父杀了他,替上次报仇!”利剑一抖,准备上阵。 清风师太冷笑:“迟早之事!” 莲花师太冷道:“他就是通灵小神童?”目光闪利。 清风师大道:“假神通。多半唬人。” 莲花师太冷昧一笑:“能寻至此,多少有些名堂!”喝向宋两利:“过来!”语气倒若江湖调,不像修道人。 宋两利原以为取名莲花,应是圣洁有修养,然现在瞧来,全非这么回事,心念一转,能和清风师太混在一起,哪好到啥地步,戒备逼近,拱手道:“在下宋两利,特地前来拜山。” 莲花师太冷道:“只我一人一庵,拜什么山!吃我一掌看看!” 惊见她腾空掠扑过来,千莲掌暴劈开打,宋两利岂料其说打便打,一时不察,硬被劈着,撞墙落地,唉唉叫疼。无念暗笑,又觉不妥,赶忙掩口:不悔冷笑,甚觉过瘾,利剑一抖,甚想补来几剑。 莲花师太一招得手,疑惑道:“没想像中猛吧!”掠回原位。 清风师太冷道:“邪门歪道,难成正果,倒是他沾了阴阳老怪,人人得而诛之,师姊莫要放过他才好。” 莲花师太冷道:“你是为横竖道尼而来?” 宋两利道:“她在这里?还好吧?” 清风师大喝道:“你和她有一艘吗?啥事都要管!” 宋两利道:“腿是有两条,只是用来走路!师太如此猜想,未免太严重了,反正她已改行修道法,您何不高抬贵手放过她?” 清风师太怒哼:“本门家务事,岂容你管!”拜向莲花师太,道:“师姊若不想动手,且由我收拾他!”拱手为礼,猝地冲来,一剑即是杀招。 宋两利但见强虹飞射,感应出杀气迫人,哪敢怠慢,阴阳神功顿展,两道劲流暴击利剑。 啪啪啪啪数击撞处,清风师太竟被弹开,气得七窍生姻:“你果然学得妖功!”一剑“彩虹穿月”又射来。 宋两利感应对方变幻,原是埋伏上三路,一记佯攻,突又滚身落地,双掌开打,正中空中师太下档,打得衣飞衫挑,腰带差点断裂,肚脐似见了光。 清风师太视若奇耻大辱,怒喝:“色狼,挖你双目,剌你四肢!”飞剑脱手,厉若怒蛟穿冲,另有一把护身短剑一并射出,全然想取性命。 宋两利唉呀惊叫不好,哪敢硬挡,拚命滚逃,撞至墙脚处,抓来石板,猛往臀部罩去。 锵挡一响,短剑刺穿三寸,头一缩,长剑飞发而过,刺在墙上,闪摆泛杀气。 宋两利暗道好险,此着全靠感应对方脑门,否则必定难逃利剑穿身。 清风师太一招失去兵刃,火冒更炽,厉扑过来:“撕烂你”””剑招无用,全然真气相击。 宋两利勉强挡两掌,尚且挺得过去,然要胜她,谈何容易,正待想法之际,薰觉背后一凉,暗道完了,原来莲花师太业已出手,抓来雪团猛砸,情急中无法躲去,脑袋遭击,宋两利唉呀一声,栽倒在地,昏昏沉沉失了方向。清风师太一掌又击得他倒滚连连。 不悔冲前,一剑已抵住其胸口,宋两利已瘫痪难动,唉唉苦叫。 清风师大道:“废了他!” 莲花师大道:“师妹莫急!我感觉出他或真能通灵,否则以他功夫不可能预知你利剑射向何处,且抓石板挡掉,咱好好研究研究!” 清风师太自对通灵好奇,喝道:“绑住他,押入牢房!” 不悔立即找来绳索绑人,和无念合力将入扛入里头。 牢房并非地牢,而是面壁打坐之石室,里头已有位横竖道尼,现又新添贵客。 宋两利跌入,横竖道尼乍惊:“你也来了?” 宋两利苦笑:“来是来了,只不过是被绑着来。” 横竖道尼轻叹:“我害了你,原以为你会带神霄弟子前来,或可一战,谁知欲全走了样。” 宋两利道:“是想过,可是神霄弟子正护着宝鼎,没空办事,我只好先来探采状况。” 横竖道尼已受困数日,神情委靡,此时瞧来更形樵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道:“可伤着了?” 宋两利道:“还好…:” 不悔喝道:“鬼扯什么!”利剑一抖,欲制止两人说话。 宋两利道:“她是你师妹,怎喝得凶?” 不悔道:“背叛师门,哪来干系!”利剑划去,宋两利滚身躲闪,直觉她恨意甚浓,不再开口。 此时清风师太、莲花师大方步入牢房,不悔退于一旁和无念并立。 清风师太冷笑:“看谁还能来救你?那个韦迎冰来是不来?”原未及时废去横竖道尼,除了要让她自废外,另有引诱之意,以教训邪魔歪道。 横竖道尼叹道:“不干他事,师叔放了他吧。” 清风师太斥道:“放了他再来暗算我?” 横竖道尼道:“师叔该知慈悲为怀……” 清风师太斥道:“谁是你师叔,由不得你教训,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你想要他杀我?” 横竖道尼道:“他杀不了你,也无此心。” 宋两利急笑道:“对对对,无冤无仇,何来杀您?” 清风师太冷道:“待你有能力。准又不一样。” 宋两利叹道:“师太可能高估我了,除了道法,我七窍不通,无此能耐啦!” 清风师太冷哼,不想理他。 莲花师大道:“你会通灵大法?说来听听,换她不死!” 宋两利自被了道禅师提醒通灵之事不能乱说之后,他从未向人提及,然近来颇有显露,终引起觊觎,他想否认,可是横竖道尼怎么办?心念一转,通:“只会一点道法灵修而已。” 莲花师大道:“有多少说多少!通灵到底是何名堂?” 宋两利道:“眼观心,心观意,意观一切乾坤,就是通灵了。” 莲花师大道:“我要的是方法!” 宋两利道:“外边多的是乩童,学他们跳两下便得了。” 莲花师太斥道:“大胆!敢耍我吗?”欺身掠前,一手焰其脖子,捏得宋两利脸面赤红,舌头直吐:“放手啊!我只会此招……再多不成了……”莲花师太丢人落地,喝道: “你如何寻得此处?又如何得知清风师大利剑走向?” 宋两利乾咳几声,道:“猜的……” 莲花师大道:“猜得那么神准?一定有方法!” 宋两利苦衷道:“我的方法就是喝老酒,你要学,多喝几口便付。” 莲花师太冷道:“口诀呢?” 宋两利无奈,随口念了几段,莲花师太谨记在心,冷道:“想耍我,有你苦头吃!”暂时放过他,转向清风师太,道:“师妹;一起练看看,非得修成此神通不可。” 清风师太亦觉好奇,答应练习,两人相偕离去。 现场只剩无念、不悔看守,两人退出石牢且上锁,以防万一。 宋两利这才嘘喘大气,直道要命。 横竖道尼道:“你说的口诀是真是假?” 宋两利苦笑:“通灵大法不是与生俱来便是自行修得,哪有什么固定方法?且分宿命通、天耳通、他心通、天眼通、佛眼通……等好几样,否则哪来千里眼,顺风耳?” 横竖道尼道:“你是宿命通,与生俱来的?” 宋两利道:“不清不楚,时有时无,我自己也搞不懂。” 横竖道尼笑道:“看你是乌龟精转世,才会时有时无,因为乌龟缩缩伸伸之故。” 宋两利道:“不不不,鬼妖、狐狸等修得为业力通,不是神通,千万则误会。” 横竖道尼道:“懂得倒不少,前途未可限量。” 宋两利苦笑道:“也得躲过此劫才行。” 横竖道尼道:“你是躲得了,我可未必,毕竟你乃神霄小神童,他们总该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宋两利叹道:“我看未必,清风师太铁定要废了你才甘心,莲花师太又喜怒无常,她可杀了我,然后躲入山中,根本无惧神霄派。” 横竖道尼经叹:“若真如此,唯有求她了。”想及严重性,得另寻生路,通:“能不能通灵,要那不悔师妹放人?” 宋两利道:“我且试试!”立即盘坐下来,脑门逼至极限,直叫着不悔开门、不悔开门,先时仍无感应,半晌过后,终于触及不悔思绪,她原是茫然不知该不该杀人,毕竟凶归凶,却从未杀过人,滋味并不好受,宋两利顺其思绪唤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放开我吧! 杀人将入地狱,要受千刀万刚……,快开门!开门……” 不悔果然受到催眠,竟然转行石牢,解开铁锁,推开石门,两眼涣散却认真地瞧着宋两利,慢步走来。 宋两利见状欣喜道:“快把我们绳索解开!” 不悔憨然行前,终把宋两利绳索解去。宋两利正觉高兴,岂知一直留意不悔变化的无念,在发现其反常动作时已怔诧楞叫:“师姊你这是?”心想放人也好,声音转小,谁知不悔已被唤醒,突见此状,诧愣当场,复见宋两利脱困欲逃,猛地喝斥:“敢逃吗?”一剑又刺过来,宋两利武功受制,无法抗抵,唉呀闷叫,退滚回来,苦笑暗道功败垂成。 横竖道尼虽直念着不悔放人,可惜念力不够,效果不彰。 不悔顿觉被摄而失态,惊骇不已,赶忙逃出牢外,紧闭牢门,唤向清风师太,要她赶来处理,否则太过恐怖。 清风师太闻变,快速射来,急问:“发生何事?” 不悔惧声道:“他会摄心术,弟子差点遭道儿。” 清风师太怒道:“小妖怪!废了你!”一脚端开石门,见及宋两利,一剑就想刺破对力气海穴。 宋两利顿觉不妙,赶忙躲闪,利剑刺破腰际肌肤,疼得他落地打滚,险象环生。 清风师太仍不止,利剑再攻,又是腹部气海穴,宋两利躲及墙脚,几乎无处再退,清风师太却毫不留情。 状况危急万分。 宋两利骇叫我命休矣! 利剑直冲气海穴。 宋两利脑门猝幻绿龟法王法相,吼道:“浑修阿法!”一拳欲打出去。 在此同时,横竖道尼却尖叫出口:“师叔住手,要废废我!” 清风师太猛煞,利剑顿住,宋两利拳势却摆空中,劲道已冲出,轰得清风师大连返数多,差点撞倒墙面。 不悔、无念大骇,宋两利明明武功受制,怎又发飙发劲?! 清风师太更骇,对方吼出老头声音,根本不若他本形,难道真有妖法显灵之事? 宋两利亦楞,绿龟法王已甚久未曾现身,这一击倒是拉拉烈烈,他想乘胜追击,可惜连三拳打去,月间袖声,不见掌劲,百思不解。 清风师太被其三拳吓退三次,恼羞成怒,又自刺剑扑来:“不信你妖法了得:”正中心脉刺去,欲取性命。 宋两利楞住,躲无可闪。 千钧一发! 横竖道尼突然扑栏过来,喝道:“师叔要杀杀我好了!”护在宋两利前头,利剑撤收不及,直刺对方左肩,直没深肉。清风师太吓楞当场。 不悔,无念惊叫出口,毕竟突然见血,让人措手不及。 清风师太恼羞成怒:“你敢挡我的剑!” 横竖道尼受剑之后,灵台突地一片光明,淡笑说道:“佛曰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却陷小神童人地狱,何其罪孽,我常说莫太坚持执着,却抓着武功不放,原想多为佛道尽力,却惹来满身尘埃!师叔要收我武功,还给恩师便是!”说完抓向清风师大利剑,直往气海穴刺去。 宋两利急道不可,想阻止。横竖道尼仍将利剑利人气海穴,毁去武功。 清风师太唉呀弃剑,不知所措。 横竖道尼身子一软,倒落地面。 宋两利急道:“快救人止血啊!”急忙按住横竖道尼两处伤口,并搜向自身。然一身道符,就是忘了止血散。 不悔、无念吓傻,无法行动。 莲花师大红着脸奔至,喝道:“倒是玩起真来?”几指截住横竖道尼穴道,虽饮酒而头昏,仍替横竖道尼止血疗伤。 宋两利急道:“能不能替她恢复武功?” 莲花师太斥道:“血流不止,能捡回老命已不错,还想恢复武功,滚一边去,少碍我救人!” 宋两利移步后头,差点撞向清风师太。她怒斥:“敢陷我于不义!”一掌打来,宋两利唉呢闷受,口角挂血,冷道:“你想连我也杀吗?”清风师太怒道:“是又如何!”抢身便要攻去。 莲花师大道:“师妹别再耍了,倒了一个还不够!” 清风师太填斥道:“这笔账下次再算!”转身退出门外,恨火却炽。 莲花师太费尽力气及止血散,终将伤口给封住,横竖道尼元气较顺,始又说道:“债已还清,师叔可让我们走吧?……” 莲花师大道:“债既还了,何来师叔?且养伤几天再说!我暂时不会为难小神童!” 唤来无念、不悔,拿来枕头被子就近照顾,算是尽尽修道人本份。 清风师太冷哼:“既已逐出佛门,何沾麻烦!”不屑横竖道尼所为一切,甚至不想见着她。 莲花师大道:“若死在莲花山区,可就麻烦了。” 横竖道尼道:“还是让我们走吧!”不愿再欠人情。 莲花师大道:“你可以走,他却不能走,所以劝你还是别走!” 宋两利诧楞:“我还有事?” 莲花师大道:“不错:你教的周灵大法,我还没悟出真假,若是骗我,你会跟她一样:” 宋两利苦笑,。事惹尘埃,道:“你要学不会,我岂非永远完蛋在这裹7” 莲花师太冷道:“不错!贫尼生平最是讨厌骗子!不管是谁,只要敢骗,我便废了他!” 宋两利头皮发麻,怎会碰上似乎比清风师太更恐怖的女煞星,急道:“你快学,认真学,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悔方才胡言,然自己仍未修得通灵大法哪来口诀啊? 横竖道尼道:“师叔,的确不干他的事……” 莲花师大道:“你自个了吧!这是两码事!我研究数十年,就是想了解男人在想什么,通灵大法一直悟不透,都要如何治理负心男人!”不理横竖,喝向宋两利:“到后山去,休要打逃走念头!”押人而去。 横竖道尼这才想及莲花师太早年即被男人欺骗感情,愤而出家,自对男人有所偏见,不禁替宋两利担心,道:“你要小心!” 宋两利感应出横竖想法,暗自叫苦,果然又遇上心态走偏之棘手家伙,脸面揪成一团,快挤出苦汁,得想法开溜为是——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kuo扫描校正 第二章 负心男人 后出古松碧竹处处,居间筑有雅亭,显著“洗心亭”三字,绢秀纤瘦,应出自莲花师太手笔。 她将宋两利带往亭中,道:“坐下!给我好好沉思!”自己亦盘坐下来。 宋两利道:“沉思?”不解思什么?莲花师太冷道:“洗心革面的沉思,没看到洗心亭三字?把你所作一切罪恶之事洗出来,然后等着我来找你算账!”宋两利道:“活了这么久,还没做过亏心事。”莲花师太斥道:“圣人不成?没偷过水果、四处骗钱,或是欺骗女人感情!”宋两利想想,道:“真的没有。”莲花师太冷笑:“那就等我来收拾你吧!”不再说话,抓起带来酒罐,灌它几口,脸更酒红,开始照着口诀练起神通。 宋两利怕她练不成,因而遭殃,登时说道:“通灵就像作梦,梦中成真即是通灵,所以你得赶快作梦,进入虚冥世界,然后耳听四面,心观八方,捕捉各种讯息,这就叫‘想梦灵诀’,快快想梦吧!就像进入西方极乐世界,跟菩萨接触一样!”莲花师太的确真心学习,不断逼己入梦,加上酒意甚浓,终于幻起年轻恋情绮梦之事。那男人原是翩翩佳公子,谁知却脚踩两船,东窗事发后,男子被砍数刀却趁机逃逸,女子流产,内心受到创伤,始出家为尼,她发誓找出所有负心男人替天下女人报仇。她不断逼迫男人脸相,并要找出对方身在何方。 宋两利已感应出对方脑门想法,尤其那男人长相,竟然如此熟悉,诧楞叫道:“妙佛师父?!”那故作优雅,却似奸非奸的跳动眼神,纵使在莲花师太脑门浮现得较为年轻,但他仍一眼即看穿,佛眼神通的确了得。 莲花师太诧醒:“妙佛是谁?你知我心头在想什么?”宋两利一时挣扎,若说不知,岂非因不懂通灵而可能被罚,若说知晓,岂非没完没了?挣扎后心想,反正妙佛已不知去处,道:“你在想负心男人。”莲花师太惊喜:“猜的,还是感应出来的?”宋两利道:“多少有点感应吧。”莲花师大道:“他在哪?”宋两利道:“不清楚,你再感应看看!”莲花师太再灌烈酒,忽推给宋两利:“你也来几口!”宋两利喝几口,莲花师太抢回酒罐,冷笑: “两个一起感应,务必把负心汉逼出来!”宋两利亦想找出妙佛禅师目前落身处,已运功脑门,不断搜捕。未久,忽感应妙佛禅师竟然留起长发,宛若员外郎,过起悠哉生活,宋两利待要捕捉,妙佛突有防备,赶忙运功抵挡,双方较劲,宋两利额冒冷汗,争斗半晌,终因功力仍未强过妙佛,而被其封路,寻之不着。暗暗叹道:“可惜!”不得不撤功。 莲花师太是有所觉,只是迷迷惑惑,抓不着准头,脑门梦境仍是回忆当年卿卿我我及爱恨情仇,或有触及宋两利感应,却自飘浮,随时即被弹开,她亦逼得满头汗水,忽觉宋两利撤功,再也感应不了。突地一掌捣来:“你敢耍我!”那掌教训居多,打得宋两利心昏脑疼,急急叫道:“怎敢耍?我卖力要助你啊!”莲花师太斥道:“那你还敢撤功?”宋两利苦笑:“只是稍作休息,你认真练,‘想梦灵诀’不是三两天即能大成,先有感应最是重要。”莲花师太信以为真,便又催功自练。 宋两利一旁盘算,这家伙铁定练不了感应神通,若纠缠下去,恐遭不测,幸得对方仍算言而有信,既是要放过横竖道尼,应不再为难,否则又何需救助,自个且找机会开溜,否则耗在此有损神霄小神童前程及威名,当下计画脱逃之术。心念十转,道:“喝得越醉越有效!”莲花师大为探秘灵之界,立即灌得烈酒满肚,醉意冲脑门,果然幻像满天飞,此乃醉梦,她却以为脑门威力增强,不禁醉笑开来,陶醉其中。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所思,全是男女私情,终如妙佛唤她小飞飞,原名则叫素云飞,当年长得灵秀致美,敢情还是江南大美人儿,没想到一失恋,全变了样。 宋两利轻轻叫道:“小燕燕,咱又见面了,一起游西湖吧……”莲花师太竟然传来纯情羞意,宋两利暗自窃笑,原来通灵大法和催眠摄心乃在一线之隔,他正以催眠方式准备收拾对方,而后逃之夭夭。 莲花师太不察,终被引诱入-,渐渐进入幻境,表情时传少女娇羞笑意,甚至明起妙佛俗名蒙哥,钱英豪等字眼。 宋两利盘算时机成熟,轻柔叫着:“小飞飞咱赏月去,今夜月色太美啦!你做首诗儿赏我如何?越长越好!”莲花师太含情应允,给吟诗句:“月夜春风映西湖,无尽银波荡卷舒……”宋两利叫着:“再雅一些,越甜越好!”见莲花师太深情款款修词饰句,陶醉梦境中,他始敢立身而起,但觉对方没反应,随又偷偷跨步,仍无反应,待跨出十余丈,心神底定,哪顾得方向,见及山路即冲即奔。冬雪甚厚,偶有撞击落下,莲花师太竟然无所觉,宋两利逃得心花怒放,终相信催眠大法亦是武林一绝,且自己无师自通,妙哉。 然他已犯了错误,应该让莲花师太闭口沉思,来个“无声胜有声”或能逃得更远,他却要求对方吟诗相送,且要修改,莲花师太念得几句,又修又改,以常人习惯总会反问:“这样可以吗?改得如何?”宋两利却只顾落跑,忘了回答,莲花师太追问多次末得答案,当然情绪激动,大声唤道:“蒙哥你到底满不满意?蒙哥你怎么了?回我话啊!”虽是梦境,却是真正喊声。 远处清风师太闻言心知有变,立即赶来,忽见莲花师太一脸醉厢模样,尚且舞头摆手,已失自我,登时喝道:“你在作啥?”莲花师太说道:“蒙哥不见了!”清风师大道:“谁是蒙哥?”忽有所觉:“宋两利那小子?”知对方被催眠,赶忙喝出内家真劲狮子吼:“快醒吧!你的豪哥逃了!”莲花师太被吼,终清醒,乍见清风师太在前,哪是什么豪哥,窘困心事泄密,恼羞成怒:“人呢?”清风师太转瞧雪地,拖着一串脚印,冷笑道:“逃了,我去追!”掠身追去。 莲花师太更恨:“敢耍我吗?”运功逼住酒气,仍自追前。 宋两利的确逃得既快又猛,然地形不熟,掠逃一阵,竟然仍在雪山白打转,但闻远处母老虎鬼叫,暗自叫苦,怎诗词这么快便唱完?自己有伤在身,又身处险地,实是不好应对,心念一转,逃向一处断崖,抹去足迹并躲向崖下裂洞,喃喃念着老天保佑,且待奇迹出现。 他且用神通感应对方,直道此处无人,希望有效。 清风、莲花师太相继赶来,原是有足迹可寻,然近断崖百丈后已被抹去,两人困然不解,人去哪了?追向崖边往下望夫,一片深渊,根本无人。 清风师大道:“奇了?明明往此来,怎不见人,难道跳崖?”莲花师大道:“必用诡计,下去搜搜!”崖下几株斜长松枝,正可利用垫脚处。 宋两利闻言暗自叫苦,脑功猛发,直叫着此处无人,往北逃了!这才发现,同时无法感应两人,功力仍待加强,只好轮流替换,先是莲花师太,这一感应,对方脑门突地浮现人往北逃情景,说道:“难道往北逃去?”清风师大道:“我在此搜,你往北搜!”莲花师大道好,立即掠去。 清风师太乃评估悬崖危险,莲花师太醉酒乍醒,身子仍浮,不宜险走,遂想亲自搜崖。 宋两利暗惊,又把摄脑心法迫向涌风师太,暗道:“崖下无人,人已逃回莲花庵,准备救走横竖道尼!”清风师太登时闭起此念头,她其实最在意仍是横竖道尼,这小子精灵古怪,大有可能玩此花样,探瞧悬崖几眼,冷笑道:“耍何阴谋,我会不知?”立即掠返莲花庵。 宋两利暗嘘险气,终能逃过一劫且感应着对方是否真的离去,待较平静安全,再走不迟。 他想及感应功夫只能一对一吗?若如此,将来可要小心了,然神佛又怎只是一对一?看来另有修为待练,否则实是可惜。 反正等待时机仍长,他使运起脑门感应四处,以捕捉种种变化,尤其是清风、莲花师太两人思绪,期望达到一对二情景,可惜仍断断绩绩跳接,颇为恼人。 约过半时辰,已觉对方走远,全想应无危险,这才敢爬出悬崖,暗道要命,选了北方,潜溜逃去。 奔行半里,摹地大喝传遍满山,宋两利诧骇不已。原是清风师太逮人不着,又以横竖道尼做威胁,厉声便喝:“小乌龟再不给我出来,取你相好性命!”远远亦传来横竖道尼软弱唤声:“小神童别理我……”立即被制止。 宋两利直叫苦,跑得了和尚走不了尼姑,这清风师大名为出家人,其实冷酷泼辣,她既以人质相胁,逼急了说不定狠下杀手。这横竖道尼式也善心为道,莫要害死地才好。当下回话应声:“别乱来啊!我只是去方便方便,容得你们如此紧张?”摸着鼻子,苦叹奔回。 清风师太得到回应,冷狠一笑:“不信你耍名堂!”莲花师大笑得更狠:“敢耍老娘,要你脱层皮!”不悔、无念抬着门板将横竖道尼移往门外,清风师太一把利剑直抵其心窝,作势威胁。不悔冷笑宋两利又将落网,无念却祈祷他龙脱困。 莲花师太喔气冲天,喝道:“还不快现身受死!”宋两利苦笑道:“来啦来啦!”已从松林溜出,“去方个便,你们也如此大惊小怪?”莲花师太怒斥:“方什么便!一去就是大半天!”宋两利道:“这还算省时了,我通常都很多天……”莲花师大喝道:“还不过来! 阉了你,让你一辈子失禁!”等之不及已冲前。 不悔叫好,无念暗道完了,横竖道尼苦叹:“小神童你何苦呢?”清风师大利剑一抖要她少说话。 莲花师太已逼近。宋两利却抽出桃花短剑,做自杀状,喝道:“别过来,否则我先自杀!”莲花师太一楞,斥道:“不信你敢!”仍想追。 宋两利猛将木剑利入嘴中,状若吞剑。莲花师太诧骇,不敢再动。 清风师太冷笑:“只不过吞剑,没啥了不起!”宋两利抽出木剑,喝道:“再住地上撞就有事了!”又把木剑刺入咽喉。 莲花师大喝道:“待要如何?”宋两利抽出木剑,吞个口水,道:“把横竖道尼放了,我任你收拾!”清风师太冷笑:“没那么容易,你在耍诈!”宋两利冷道:“你也不想想,一个修佛之人,老是不守信用,且残杀同门弟子,传出去,白云庵面子尽扫落地!”清风师太恼羞成怒:“你管不着!先杀了你这小杂种!”一剑抖来就要杀人。 莲花师大喝道:“师妹住手!横竖已还债,放了她,冤有头债有主!白云庵也是有头脸的。”清风师太这才顿足,左手一挥,喝道:“放人!”不悔、无念终将横竖道尼扶起。 横竖道尼坚持不走,道:“除非小神童安全,否则我不走!”清风师大大乐:“听到了,是她不走,不是我不放人!”宋两利道:“大小姐,你不走,我怎走得了?一定要绑着我吗?”横竖道尼顿悟,拜向清风、莲花师太,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啊!”投以宋两利感激眼神,终危步下山,几次差点打跌,总算有惊无险。 宋两利见人走远,频频点头:“走得好,走得好!”莲花师太斥道:“还不快滚过来!”宋两利道:“我滚!”身形猛滚往后头,拔腿即奔。 清风、莲花师大大骇,怒斥小贼,拚命追去,不悔冷斥好家伙,追上,无念想笑,直道阿弥陀佛,跟在后头,无心逮人,只想祈祷宋两利平安离去。 然天不从人愿,宋两利有伤在身,奔来即甚吃力,清风、莲花师太已是一派宗师境界,奋力追击后,不到三里路,又在雪地将人拦下。 清风师太怒喝,彩虹剑法突又剌出,莲花师太猛劈千莲掌。 剑、掌夹以雷霆万钧之势迫来。 宋两利突地钻入雪堆,脑门喝着双方互击。 清风、莲花师太受其摄心,竟然施招互击。砰地暴响,双双闷退闪开,满脸诧异。宋两利暗道好险,老鼠打洞般钻着雪地开溜。 莲花师大喝道:“中了邪术!我击你辽人!”扑去。 清风师太冷笑:“不信你能走脱!”喝向两弟子:“打网!”不悔、无念原有逮捕横竖道尼任务,故随身带网,闻言立即张网欲追,清风师大道不必追,要两人撒网于前处,她和莲花大师负责赶人。 宋两利躲在雪堆,只能听声辨位,只要前方受阻,立即转向他方潜钻,却哪知另有张网待捕,这一转冲,终往不悔,无念两人方向冲去。 无念见状惊叫不要,宋两利顿有所觉待要逃跑,不悔抓网强扑过来,宋两利唉呃落网,仍拚命挣扎,不悔被拖扯,吃了不少雪块。清风、莲花师太赶来,连掌打去,终将宋两利给逮着,拖出雪面。 宋两利苦脸求饶:“前辈大人大量,饶了小的,方才我只是神经发作。”清风师太怒道:“你发神经,我们也要跟你一起得病!”莲花师太怒斥:“分明想逃,饶你不得!”两人四拳,恨怒揍来,痞得宋两利哇哇疼叫,赶忙装晕倒。 无念于心不忍:不悔直道活该。 揍得一阵,两师太方始松手。 莲花师大道:“带走!”宋两利押返莲花庵,因于石室。 一夜疼痛,次日清早又被惊醒。 莲花师太抓着竹鞭,冷森逼来,“现在该算你我账了!”宋两利苦笑:“你我原本无账,怎么算?想陷害忠良吗?”莲花师太斥道:“以你换横竖道尼,你却逃跑,就是账;骗我通灵口诀也是账,哼哼,看你如何还债!”宋两利道:“横竖道尼自废武功,自债自还,怎又扯上我?至于通灵术,我全说了,你只是太急,怎可能一次便学会!”莲花师大喝道: “我自会慢慢学,你却得证明有此功,别就是欺骗,挖你双眼!”竹鞭一抖,直追双眼。 宋两利苦叫:“我哪有什么神通……是你逼我承认的!”“还想狡赖!”莲花师太怒气一喝,竹鞭一抽,左肩见血宋两利唉呀疼叫,对方玩真的,他只好承认:“要通灵也得吃饱再说,否则想通饿死鬼不成!”莲花师太冷笑:“再要便是皮开肉绽!”叫无念送来清粥小菜,宋两利囿圃吞食,方喊过疵。莲花师太冷道:“搞不出名堂,保证让你更过瘾!”宋两利道:“待要让我作啥?”莲花师太冷道:“找出钱英豪!”宋两利苦笑:“昨天不是找过了?他也会灵修大法,挡掉我的搜寻,恐怕难了……”莲花师太冷笑:“你最好行,否则将死得难看!”宋两利暗忖,反正对方不知,随便扯个地头便是,遂装模作样盘坐下来,喝道:“给酒吧,没酒是不行的!”莲花师太早有准备,换来无念,人酒一握奉上,无念瞧得这人既可怜又顽皮,想窃笑又觉不忍,送酒后,赶忙逃去。 宋两利昂头即灌,倒是陈年女儿红,喝来甚爽口,灌得一半,脸面已红,道:“师太也来几口吧?”莲花师太斥道:“想故计重施?”竹鞭一扫,宋两利不敢作怪,只好运起脑门,准备感应。 他将脸面逼得更红,汗水直渗,这才喃喃说道:“钱英豪在一神仙般山洞……呢……似是-仑山……万神洞中……对,就在那里!”原以为扯得远些,对方自无法立刻证实,小命可保。岂知方二说出,莲花师太突地大发雷霆:“你还敢耍我!”竹鞭劈叭落如雨点,打得宋两利没头没脸,唉唉疼叫,不但双臂挡得见血见痕,连脑袋、脸面皆受波及,惨得他没命大叫:“别打别打!我说我说!”一脸骇然,“你当真会了通灵大法?”怎知说谎会被拆穿。 莲花师太冷笑:“是又如何,敢再耍我,下次叫你体无完肤!”宋两利果然不敢作怪,直道不会不会,然这妙佛有意隐藏,找人何其困难,心念一转,暗道:“对啊:妙佛是难找,但他私生子钱照康总无此本领,妙佛爱他如命,应不会分开太远,找到钱照康,自能找及妙佛了。”想定此事,宋两利立即捕捉原是悟宝师兄之钱照康种种,脑波渐渐送去,“想梦灵诀”化展开来,未久,脑门终幻出钱照康竟也还俗,还留了头发,挽起发髻,身穿锦袍正在招呼客人,竟然开起餐馆,仔细再搜,餐馆名为“无上楼”,招牌上且写着“应天府” 三字,原是躲在南京城了。 宋两利欣喜说道:“人在南京应天府,无上楼!”莲花师太怒道:“还想唬我吗?”竹鞭又落不停。 宋两利唉呀疼叫:“真的在那里,否则你杀了我!别打啦!”双手挡得皮开肉裂,要命得紧,“你不是会通灵?自个不会去查!”莲花师太突地笑得甚邪,收起竹鞭,冷笑道: “不揍你是不会说实话!”喝道:“确定吗?”似要杀人。 宋两利急急应道:“确定确定!”莲花师太终露得意笑容:“你还嫩得很!”丢下金创药,喝道:“抹上,待会还有得受!”宋两利苦衷道:“还要严刑逼供?那抹它何用?”莲花师大喝道:“我乃要通你到应天府去证实一切,若敢耍我,嘿嘿,下场自行负责!”宋两利苦衷道:“定要同行吗?你不是已通灵?”莲花师太斥道:“谁跟你通灵?别以为说几句就能落跑!”宋两利一楞:“那你怎知我先前胡扯,或许-仑山扯太远了……”莲花师太得意谨笑:“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先揍一顿就明白!”宋两利诧楞:“你原不知我说谎,只顾揍我,结果我便自动承认了?”莲花师太冷笑:“你的确自动承认!后来死硬肯定人在应天府,我暂时信你,如何?姜是老的辣!”宋两利困笑不已,没想到对方竟用此招,自己空有通灵之能,仍免不了中计,实是一山另有一山高,道:“早知苦撑一阵便没事了。”莲花师太冷道:“到-仑山才是大事,光是押你走路即够整死你!”宋两利忽地恍悟,暗道好险,应天府乃大城,必有神霄弟子,只要一有机会,即可脱逃,再也不受这群心性特异的怪家伙恶整,道:“就到应天府吧!找不了人,你再杀了我不迟!”莲花师太冷笑:“迟早会杀了你!”转身唤来不悔,无念、替宋两利抹上金创药,随又封去他武功,再以绳索绑住,始安了心。 清风师太已进门,道:“我不跟师妹去了,毕竟横璧叛徒阴影仍在,我得确定她收山改邪归正为止,否则再用白云庵名字行骗,照样留她不得。”莲花师太也不强留,清风师太立即引着不悔、无念告别离去。莲花师太亦不多说,抓起宋两利,掠向东南,绝尘而去。 宋两利无时无刻想利用摄心术左右莲花师太方以放人,然却无烈酒可饮,且莲花师太已有提防,不断抓甩宋身子,迫得他意识无法集中,摄心术难以施展,因而放弃,唯走一步算一步了。 莲花师太取向应天府,一闪即逝——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 章 南京应天府。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繁华不比京城差。或因非在天子脚下,一些行业更能为所欲为,无限发展。“无上楼”即是其中一间最耀眼酒楼。 楼高五层房间数百,简直比皇宫更高,若在京城,早已冒犯皇族,说不定已头断楼毁,岂容嚣张至此。 无上楼厉害处不在于料理,乃在于佳人陪酒,简单说即酒家和酒楼合并,更明的说即妓院和餐馆合并经营。 钱煦康果然深具生意眼光,选得东街是花街柳巷,西街乃茶楼酒铺之最佳地点,而后买下大遍土地,再于西好盖此无上楼,东街却筑起幽雅妓院,取名“尽欢阁”。 两者后院相通,房间共用,简直变成欢场武大天堂。 短短半年经营,钱照康已赚进无数银子,比当年在相国寺当秃顶和尚不知风光几瞧他亲自上阵,指挥数百员工,吆吆喝喝,好不风光,原是猥琐脸面,如今亦显福态,有了生意人之精明。 他立誓将无上楼发展成全国第一大楼之无上境界,任何努力皆是朝此目标迈进。至于妓院,有必要方可鸿固大展。 莲花师太已寻抵应天府,人眼即是最高楼写着欲寻之“无上楼”。她甚快找到地头,且住进斜对面住宁客栈,将宋两利绑于床上,免得脱逃。 莲花师太虽近四旬,却常年居于高冷区,老化较慢,此时瞧来若三十风韵夫人,她原即漂亮,虽近年恨意较深,眼眉酷冷,然在此行刻意伪装下,竟也显露贵夫人气质,倒让一群人揣测非非扮成女尼的漂亮夫人竟私藏小道士,不知耍何名堂。可惜那群人并末瞧出那人即是鼎鼎大名之神霄小神童,否则必起骚动。 另怪宋两利全身衣衫烂醉,满脸污灰,哪是先前风光鲜亮可比拟。 莲花师太照照铜镜,竟然未曾剃度而自怜似地梳理秀发,似若想会情郎之媚情甜腻模样。 宋两利见状暗道脱下比丘帽的莲花师太竟也美得可以,不禁瞧呆,她未曾剃度,那应是带发修行的散人了。 莲花师太梳理一阵,突意识到有人窥瞧,斜看铜镜,突见色眼闪跳,猛地转身,一掌打去,怒喝:“色狼!”宋两利唉呀受击,疼苦道:“哪色什么?你这么漂亮,干啥出家,弄得自己鬼里鬼气,真是浪费!”莲花师太斥道:“胡扯什么!给我闭眼闭嘴,否则挖掉!” 双指如毒蛇利牙猛勾,宋两利赶忙闭眼,嘴巴却不闭,道:“我看素姑娘也非有意出家,待收拾负心郎之后,应可还俗再嫁,必能嫁个仔老公!”莲花师太乍惊:“你怎知我姓素?” 心事似乎被窃,突地恼羞成怒:“你敢窥我秘密!”冲前一巴掌打得火辣辣。 宋两利唉呃疼叫,却闪躲不了,急叫道:“是你要我通灵,现在又要打我?”莲花师太唉呀惊叫,手抓衣襟,心事被窥之可怖让她征骇不已:“你当真能通灵?”宋两利哪敢承认道:“偶尔啦!你也真是,硬要我通灵,现在又怕我通灵,实搞不过你。”莲花师太稍安,斥道:“只准你窥别人,敢摄我,连心都挖出来!”心想对方功夫仍未到家,唯别让他喝酒应无问题,这才安心不少。 宋两利叹道:“我有那玄功夫就好了。”莲花师太冷哼:“好好给我待在此,别打歪主意,我去查探,若有消息,立即放你,若敢耍我,准备棺材吧!”准备改穿便服办事。 宋两利急道:“酒楼主人应叫钱煦康,是钱英豪私生子,你盯着他,就能找出负心人,千万则摸之不着便怪罪我了。”莲花师太填怒:“原是和妖女生的私生子,果然冤家路窄。”宋两利还想讲话,莲花师太一指点昏他,冷道:“少耍诡计,安份有你好处!”这才敢宽衣解带,换下素袍,穿上布衣,照向铜镜,总览身材依样迷人,这小子说的没错,自己仍是天生丽质,不比一般姑娘差啊。 想及宋两利方才色狼眼神,反瞪回去,确定他已昏迷,这才安心,冷道:“也想占我便宜,小色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探采天色,已近向晚,始步田客栈,直往“无上楼”付去。 此时无上楼已人潮如织,六成桌已满,商贾贵人处处,莺燕穿梭不断,莲花师太忽觉单一前来者恐只她一人,且此处似是男性乐园,她这女性似乎走错地头。 小二果然调教得宜,不论男客女客,多人少人,只要进门,立即招呼,莲花师太甚是弩扭地被引往二楼左窗四人桌,她点了素菜及酒,小二招呼是否小姐作陪,她冷斥不必,小二识相走人。她开始盯寻目标,若发现钱英豪这大骗子,立即让他好看! 然搜寻一阵,并未见着目标,倒发现年轻掌柜钱照康,那副单皮细眼,确和钱英豪颇近神似,难道即是宋两利所言,他的私生子?这可好了,找不着老子,抓他私生子亦可!遂结帐,匆匆离去,藏于暗处。待二更后,酒楼生意已结束,然却发现另一头“尽欢阁”却仍张灯大彩,喧闹不断,莲花师太不由诧楞,原来暗藏春色。 她潜掠过去,想找机会下手,然妓院一闹开,全在屋内寻欢作乐,想找人岂是容易,再等下去可能至天亮亦无结果,恨得牙痒痒,终放弃返回客栈,一掌又把宋两利给打醒。 宋两利伸着根腰,苦笑道:“再此囚禁下去,我将得小儿麻痹……”莲花师太斥道: “死了活该!”宋两利诧道:“没逮着人?”见凶女脸色不对,不敢多言,暗自祈祷莫要遭殃才好。 莲花师大喝道:“报什么名堂,那里根本是妓院!”“妓院?”宋两利不解:“怎可能!”莲花师太冷笑:“东边妓院,西边餐馆,他们在做非法人肉买贾!”宋两利恍然,自知妙佛心术不正,道:“那……素姑娘已找着人了?”莲花师太怒斥:“敢再叫我素姑娘!”一掌打去,却教训居多,见势不见疼。 宋两利呢呢惊叫:“下次不敢!怎地老是说溜嘴,敢是姑……呃师太瞧来实在不像出家人……”莲花师太冷哼几声,终于解开对方身上绳索,并丢出一句烤鸡,宋两利大为饥渴,抓来即啃,吃像甚馋,难看得紧。莲花师太瞪他几眼,骂句“饿死鬼投胎”复往铜镜照去,顾影自怜,喃喃想着自己当真仍年轻嬷?这小子说话的确不像装模作样。 宋两利囿圃吞食,三几日已将烤鸡啃光,随觉口渴,道:“可用茶么?”莲花师太冷哼,他始敢移位桌前,倒着冷茶灌饮,忽意识到对方敌意降低,试探问道:“姑……师太准备放我了?”莲花师太斥道:“谁想放你!”怒眼瞪来,宋两利赶忙逃回床上,那模样甚滑稽,莲花师太差点笑起,强捺笑意,冷道:“放你是可以,因为那家伙很像钱英豪私生子,不过还没证实,只要你能证明,且帮忙引出钱英豪,我自守信让你去。”宋两利苦笑:“我武功受制,又困在这里,怎能帮忙?”莲花师太几指劲风点来,宋两利禁制立除,登时恢复功力,惊诧道:“姑……呃!师太当真放了我?”活动活动,并无异样。 莲花师太冷笑:“我能放你,也能再抓你,别以为神霄派多了不起,我素云飞当年是何人物,可以去打听打听!连钱英豪都走不过我五十招,你又算什么?”宋两利登时伸舌,妙佛禅师身处少林,且是长老级人物,却在她手下走不了五十招,那这怪异美师太武功岂非通玄?或而了道师父、江南神再想赢她恐怕也不易,可是她瞧来顶多未到四十啊?满头雾水! 莲花师太斥道:“还怀疑!”右手一扬,一道劲气如刀,切得地面硬石制成两半。宋两利唉呀不信,蹲身摸去,果然裂得既深又整齐,暗道好险,当时在莲花淹没惹毛对方,否则当真人头落地。道:“师太功夫如此好,那白云庵岂非卧虎藏龙?”莲花师太斥道:“少谈白云庵之事,你只顾尽本份即可!”宋两利忽地感应对方脑门闪念,似乎她曾练过什么秘功,但其有意掩饰,终无法得知,道:“师太武功这么高,那家伙可能不敢出面了。”莲花师太冷笑:“不敢出面使挖地出来!你现在去把他儿子给逮来!”宋两利苦笑:“我一身是伤……,恐怕还不行……”莲花师太斥道:“你不是能通灵,骗他啊!去或不去?”起身欲逼。 宋两利急道:“去去去!可是不先睡一晚?明儿大家精神足了,再办事,否则三更半夜抓人回来,又没得休息了,姑……师太您不必替我想,也该替你花容月貌着想啊!”莲花师太斥道:“要你管我吗!”仍想逼人,动作却见犹豫。 宋两利道:“现在是去妓院,那可都是苦命女子,带祸给她们并不好吧,她们是无辜者。”莲花师太终放软,冷道:“算你逃过一劫!滚去睡吧!”宋两利登时拜礼道谢连连,跳上床,和衣假眠。 莲花师太瞧其小痞三动作,但觉想笑,斥道:“狗奴才!”未再理他,迳自照向铜镜,已然多年未见笑容,今夜却笑了几次,竟也不甚难看。自怜一阵,忽地想及,这小子占了床,自己要睡哪?甚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然瞧及宋两利癌样熟睡脸容,怎忍动醒他?想想若当年生下小孩,恐也有他这般大了吧!一股慈母心涌现,让她千头万绪。 忽又想及可恨负心人,咬牙切齿。 不再惊动宋两利。她盘坐椅上,打坐养神替代睡眠。 宋两利直到日上三竿方自醒来。 桌前置妥早点,以及盐洗清水。 莲花师太冷言传来:“吃吧,待会得办事!”且丢下一件像样衣服,迳步走出去。宋两利但仁夹心,斑洗过后,啃若包子惕饮豆浆,直道过扛,他自不信此乃茫花师太准备的,应是店家送来,不管如何,总觉莲花师太敌意已弱,性命能保。 吃妥后,想换下衣衫,可是道袍穿习惯,换来便衣,总觉奇异,心念一转,将净衣穿在里头,而那破烂道袍已沾泥沾血,且找到外头古井,清洗乾净,拧乾后又罩往身上,虽仍湿氢,但运起功力蒸它,应无间题。 他所花时间不多,弄妥后,莲花师太并未回来,心念突想,是否要开溜?现在可谓大好时机!然转得几下,仍觉不妥,一来对方武功高强,二来对方已放人,自己应有所承诺,三者对方亦似苦命女子,怎忍再欺她?多少也该替她完成心愿。 宋两利终末逃走,想想妙佛禅师必定骗过不少女人,现在也该付出代价,实是天理昭彰,屡报不爽。 未久,莲花师太已返回,忽见宋两利如此穿着,不禁斥笑开来:“你有毛病!烂成千百洞还在穿!”顿觉失态,敛去笑容。 宋两利道:“再怎么说,我也是神霄小神童,理该穿袍为记。”莲花师太冷道:“穿此出去,总被认为乞丐,说不定官方还来查你道牒!”宋两利笑道:“不怕查啦!还有皇上御赐金牌,比什么道牒,渡牒都管用!”想翻开腰带,顿觉不妥,作样了事。 莲花师太冷道:“什么狗牌,我全不管!”丢下一包东西,冷道:“金创药没了,这是新配的,凑合用,抹完后,立即出发。”宋两利终如她离去原是配药,反正伤口仍疼,终把上身给脱开,除了手臂,肩背不少新伤外,全身上下竟然留下不少疤痕,瞧得莲花师太栗目惊心:“你的伤?”宋两利道:“小意思,早就习惯啦!”抓开药包,一一敷去。莲花师太终于难忽落泪,如此深中带浅疤痕,那是童年受虐而后慢慢复原之伤痕啊,谁又那么残忍下此毒手?喝道:“谁打你?”为掩饰泪水,立即抓得药粉,移往其背面,替他抹去,并把泪水拭去。 宋两利末觉她乃说及已往之伤,故莫名暗道:“被你打的,怎忘了?”不敢说明,乾笑道:“自己顽皮讨打的……”莲花师太斥道:“就是不听话!”抹得甚是细心。 宋两利乾笑以对,甚快将药上完,舒爽上身,方自将衣衫穿妥。 莲花师太已恢复正常,冷道:“待会你负责引人,我来出手,三脚猫功夫也敢走江湖,倒不如拜我为师,传你水……”喝道:“走吧!这种徒弟我也不收!”宋两利被弄得莫名不解,暗道拜你为师才惨呢!一见面即差点体无完肤,再搞下去岂非四分五裂?莲花师太逼迫,宋两利跳闪出门,大摇大摆往无上楼付去,莲花师太保持距离护无上楼已近。 未及午时,即陆续有客人上门。 宋两利瞧及高楼大厦,红墙、红瓦红柱、红窗,满天红,果然气派讨喜。那“无上楼” 金字大匾更见豪华富贵,宋两利道好地方。 他方行近大门,立刻见及小二快奔来,伸手即抓出几块铜板,道:“够了吧?”敢情把人当乞丐或化缘道士。 宋两利道:“我来找人的。”小二道:“今儿并未见着道士上门其实老实说,无上楼几乎不见道士上门,你该到别处我找。”宋两利道:“我找你们老板钱照康。”小二一楞: “钱爷?”不信老板有此朋友,冷道:“钱爷忙得很,恐怕没空!”宋两利道:“他非见我不可,因为我是神霄小神童!”拍拍衣衫,摆出架势。 小二脸面终动容,神霄派势力遍天下,实是惹不起,不管是或不是,请老板处理便是,道声等等,便往里头奔去。 那钱照康正在厨房打理进出货,忽闻神霄弟子上门,他吃过大亏,自知惹不起,终快步前来,猝见宋两利,简直掉魂,闪头即躲,昔日作威作福不复存在。 宋两利更是诧楞,他原已凝功戒备,以为将遭反击,谁知对方逃得那么凶,喊道:“悟宝师兄别逃!”钱照康顿觉不少眼珠照来,未免太过失态,终于回神、装出笑脸迎来:“小神童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来啊?”转向顾客道:“他即是鼎鼎大名的神霄派小神童,我的好友!”顾客登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终见小神童庐山真面目,有人却说不像,太潦倒。 宋两利暗道:“啥时变好友?”瞧瞧似乎变了个人,昔日耀武扬威戾气已失,换来生意人般和蔼长笑,纵使笑得稍假,但总是变了样,道:“师兄请过来,有事相间。”钱照康打哈哈:“我已还俗,别再称我师兄啦!”快步走近:“师弟请别记恨,也别毁了我的楼,毕竟它是我一生的心血啊!”宋两利道:“你不找我麻烦已是万幸,我哪有功夫毁你楼?”钱照康立即拜礼直谢,道:“那我先谢过了,他日初一十五,必定供奉神霄大帝君,呵呵,家和万事兴,大家发财嘛!”宋两利道:“发财有道,别乱搞妓院,可能较不会出问题。”钱煦康乾笑:“那也是合法经营,我不会逼良从娼的,但你的话我会听进去,小师弟放心便是。”宋两利皱眉:“你当真变了样?”钱照康笑道:“人总会变的,只要找到自己兴趣,哪还有空惹事生非?以前我是穷无聊才走了样,现在调整回来啦!”宋两利道:“希望你调得对;走吧!有人想见你!”钱照康征道:“谁?”宋两利道:“总不是好友,你自个小心。”钱照康急道:“既是如此,能不能不见?”宋两利道:“最好还是见,否则她比我厉害,无上楼准会被拆。走吧!若非看你改邪归正,我才不想警告你。”钱照康挺起勇气: “不管如何,酒楼一定不能被拆,我跟你去!”宋两利领首:“这才聪明!”但觉事情进行甚是顺利,立即带入离去。 莲花师太在暗巷招手,宋两利引人过去,终抵一处荒宅。 只见林木森森,似若鬼屋。 钱照康一时犹豫。 宋两利道:“躲不掉,进去吧。”钱照康硬着头皮步入里头,乾声道:“一切全靠师弟帮忙了。”宋两利道:“只要你说实话,大概会没事。”厅堂前,莲花师太已大喝:“还不过来!”钱照康心神一凛,赶忙奔去,拱手拜礼:“在下钱照康,拜见姑娘……”话末说完,莲花师太一掌打来,钱照康唉呃闷退,吓得运功防备,惊骇不已。莲花师太怒喝:“我是你叫的吗?”宋两利赶忙道:“她是师太,不是姑娘!”钱照康呃地叫苦,怎生遇上怪人,然却被其美色所慑吸,多瞧几眼。 莲花师太顿觉对方目光怪异,已然冒犯,厉喝:“和你爹一样,全是色狼!”一掌又打得钱照康落地打滚,呃地呕出血丝,哪还显得彬彬有礼,反斥道:“我以礼相待,你怎连施重手!”架势摆出,却不敢攻招。 莲花师太就是看不顺眼,冷笑道:“打死你也是活该!再看我,挖掉你眼珠!”钱照康仍想发作,宋两利急道:“少说两句,无上楼不要了吗?”钱照康想及血本,强忍下来,冷道:“师太找我,所为何来?”莲花师太冷斥:“谁找你?你只不过是人质,等你私生爹前来救人吧!”钱照康暗楞,自己和父亲关系,知者不多,莫非宋两利告秘?不禁责眼瞧去。 宋两利道:“不必责怪谁,我什么都没说,她目的只是你爹,你爱说便说,不说无人教得了。”钱煦康心神闪动,父亲亦是花心,难道曾经遗弃此女?但不可能啊,她瞧来如此漂亮,武功似亦高超,岂非合乎父亲标准?拱手道:“师太君和在下父亲认识,却不知是何关系?”莲花师太顿觉恶心,怒火大炽,厉道:“谁跟他有关系!我要杀掉你们一家人!”厉掌劈来,钱照康吃过苦头,赶忙迎掌揩去,岂知结果仍一样,被劈得暴退跌坐地面,胸口起伏闷疼不已,嘴角血丝更涌,心想照此下去,焉有命在,不禁瞧向宋两利,一脸乞求。 宋两利道:“还是那句话,她找的是你爹,你只是人质,只要说出你爹人在何处,你就没事。毕竟谁犯错,谁就得付出代价。”钱照康挣扎,对方武功厉害,恐对父亲不利,然而不说,自己更不利,恐连无上楼也得赔上,乞声道:“我只是生意人,已甚久未理江湖事,师太饶过我吧!”莲花师太冷哼,不想回答,通:“能接下我三掌,可以留你狗命!”掌刀凝起,发出骨头咯咯声,显然准备全力一击。 钱煦康身在相国寺时,只顾吃喝玩乐,武功底子甚差,哪敢用来抵挡对方三招,情急中忽下狠心,道:“别打别打,我说我说!”终觉冤有头债有主,老爹犯错岂容小孩受过,上一辈之事应由上一辈亲自解决,若由后辈承担,实不公平。 莲花师大喝道:“还不快说!”钱照康见她凶猛,又自畏缩:“你和我爹……会杀了我爹?”叭叭两响,掌劲凌空打来,钱照康脸颊被拦,滚身打转,差点摔地,性命威胁下哪顾得了,切急道:“我爹在西山一处古屋修行,您千万则杀了他啊!”莲花师太冷笑:“凭他高强武功也怕人杀他?走!”想抓钱煦康又嫌脏,换来宋两利逮人。宋两利勉为其难,抓着钱照康肩头,奔往西域,莲花师太紧跟其后。 一路上钱煦康不断低语直间:“小师弟她真的会杀我爹?我爹能打赢她吗?”总览出卖父亲,于心不忍。 宋两利道:“妙佛师父不是神通广大?他自会有办法,你还是顾着自己吧!谁作的孽,谁就要还!”钱照康暗觉仿似护产为重,道:“爹,你可得罩得住啊!孩儿根本无计可施。”希望父亲能收拾这妖女人。 西山不远,半晌即至。 钱照康引人至一处桂花杯中题有“桂园”两字之古朴宅院,若未事先知晓,决计不知里头卧虎藏龙。钱照康有意通知父亲,远处便喝:“爹,有女人来找你啦!”莲花师太怒喝,一巴掌打去,钱照康登时闭嘴,痞得泪水直掉。 莲花师太怕妙佛禅师走脱,赶忙抢掠古宅。 里头果然传来窃喜叫声:“是哪位夫人还是姑娘?”妙佛禅师外雅内黠,对女色尤有偏好,若儿子喊及有杀手,他或可惊逃,然喊及有女人找,他可如获情宠,立即迎来,欣喜敞开大门准备迎接。 这一敞门,果然见及秀发披肩,风韵绝佳之美人,一时未认得即是旧情人,赶忙挺胸附风雅拱手道:“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何为而来?”莲花师太先是一楞,未想及钱英豪竟是半剃度之出家人,难怪自己遍寻多年不着,且经过二十年,他已老态许多,变化甚巨,然那黠眼跳眉动作,她始终末忘记,冷喝一声:“钱英豪看你往哪躲!”寻常不用杀招突起展开,右手若刀斩去。 空气凝成白刀般猛劲,飞斩过来。 妙佛禅师大骇:“水神刀?你是?”未及说完,水神刀暴斩迫至,他强劲抵挡。叭! 刀掌撞处,妙佛闷哼跌退一步,吓骇当场:“你是小飞飞?”又惊又喜又惧,对方竟仍如此漂亮,可是那手功夫更见恐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莲花师太厉斥:“死期到了!纳命来!”强欺冲前,水神刀连暴数斩。 叭叭叭叭……怒劈不断。 妙佛禅师唉呃直退,一刀闪避不及,斩中腰际,疼得他脸面煞白,急道:“飞儿,全是误会啊……”莲花师太厉斥:“叫我飞儿的都死了!”一掌又打得妙佛退撞门墙。 惊骇中地想再此下去,恐遭不测,登时拱手:“一切全是误会,暂时说不清,日后再解释!”哪敢再战,赶忙穿窗入室,先逃为妙。 莲花师太冷笑:“看你能逃到哪去?”冲入内室,却发现人已不见,显然有秘室通道。 怒喝砸去,椅裂桌碎,仍未见通路,赶忙掠向屋顶搜探四周,桂树丛丛,哪来踪影?莲花师太怒极冷笑:“逃啊!不要你儿子命了?”掠身扑下,直往钱照康冲去。 钱照康见状大骇,撑脱宋两利手掌,拚命欲逃,岂知莲花师太功夫了得,只一抢扑,轻易截其腰际齐门穴,钱照康唉呢滚落地面,骇叫道:“爹!你快现身啊!这根本不关我事!”远处传来妙佛禅师声音:“你这孽子也敢带人来杀你爹!”钱照康急道:“孩儿怎敢,孩儿以为你们只是小问题而已,所以才带人来此!”妙佛怒道:“小问题?连悟利这小子都带来,岂非要我老命!”宋两利急道:“掌门师父别扯到我火这,这是你和师太恩怨,我们只是替死鬼:”妙佛冷笑:“要死便死吧,不关我事!”宋两利征道:“你连儿子都不顾?”妙佛冷笑:“他不是我儿子,要杀便杀!”莲花师太冷笑:“好,我便杀了他,看你多狠!”翻出利刃,便往钱照康迫去。钱照康厉叫:“爹,你未免太残忍,弃孩儿于不顾!”妙佛冷笑:“你也差不多!”廷花师太怒极,一把利刃直桶钱照康大腿,杀猪叫厉声传开来,惊心动魄。 妙佛声变:“素云飞你当真下毒手?”莲花师太冷笑:“虎毒不食子,你却例外,天下你最黑心!”妙佛苦叹:“飞儿你误会了……”只要闻及“飞儿”等字,莲花师太即抓狂,厉道:“出来,躲什么龟孙”声传四处却不知方向,恼得她咬牙切齿。 宋两利实恨妙佛弃儿子于不顾,怒火一起,脑门竟也有所感应,急道:“他仍在房中,只是利用回音作怪!”伸手往方才被毁房室揩去。 莲花师太登时扑前。 妙佛征骇:“小杂种你敢胡言乱语?”突又大笑:“可惜说错了!”宋两利冷哼:“有胆别逃!”冲向厨房,找来烈酒,再冲破房,烈酒往墙角缝隙倒去,引火点燃。 轰! 火苗窜起,地底传来唉呃切叫。 妙佛从隔壁房破桥而出,直逃桂花林。 莲花师太怒喝别走,强劲追去。 火苗已烈,宋两利闪退外头。钱照康苦苦衷求,宋两利扶他出去。 幸好冬天,屋顶积雪,这一火溶,化成水滴,终将火势压下,只烧两房。 钱煦康悲泣道:“没想到我爹竟然弃我于不顾……”往昔种种疼腻,刹那化为乌有。 宋两利叹道:“你的家务事我管不着;不过莲花师太已放过你,这条小命算是捡回来了!”钱照康乍宣:“她这样便算放过我了?”宋两利道:“应该吧!你已完成任务,也没骗她,且又挨了一刀,她算守诺,你和无上楼应没事。”钱照康欣喜道:“这可好,挨的值得!”瞪向远方:“让她教训教训我爹也好!”勉强爬起,道:“我得避回去,免得再沾此麻烦,你要送我吗?”宋两利道:“不算你旧账已是幸运,还好意思要找送你?我得去看看你爹搞何名堂。”钱煦康怔笑道:“是极是极,多谢师弟不罪之恩!我自个走入便是!”说完拜礼,拐瘤付去。 宋两利寻得方向,掠向东南林区,希望能找到目标——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毒手佛心 妙佛禅师逃掠山林,却发现莲花师太越追越近,敢情自己修练多年武功,仍未能超越对方,再逃下去恐难脱身,心念一转,掠往左松林,改走险峰。 两峰一周,忽见眼前掌大蝙蝠啸飞不断,他方暗露喜色,选了方向,朝一峭壁掠去。 峭壁处,大小洞穴若蜂巢,里头藏满大蝙蝠,纵在白天亦有不少掠飞窜游,吱吱怪叫,颇见蛮荒之境。 峭壁左侧高处,题有凿字“千幅壁”,果然名符其实,字跳过久,斑剥见苔,且有鸟粪白撒一片。 妙佛禅师似知地形,找寻较佳位置,不再逃掠,等在那儿,运功戎备以待,心头却盘算着如何与这美娇娘重修旧好。 莲花师太终已赶来,猝见蝙蝠乱飞,已心生厌恶,毕竟她有洁癖在身,碰此毛茸茸,且会排便,想来即恶心。然仇敌已在前,仍自掠身追去冷笑道:“自废当场,我或可饶你一命!”妙佛禅师突起双膝跪地,泣声道:“飞儿,请你原谅我的过错吧!”当真拭起泪脸。 莲花师太一楞,末想及他会下跪,然被那“飞儿”激怒,迫逼过来,一掌打去,妙佛硬接,闷呃疼叫,滚身三尺,仍跪定位,祈声道:“只要能让飞……您消气,就让您打死我好了!”莲花师太冷笑:“好,有胆别逃了!”又是一掌劈至,妙佛再遭重击,闷呃吐血,这才感觉对方的确恨已甚深,再此下去,准被击成重伤或残废,得另想方法才行。泣声道: “我其实仍爱您的,只是阴错阳差,造化弄人,毁了您我姻缘?”莲花师太厉道:“还想狡辩吗?你不但毁了我,还逼死龙天玉,还有脸活到今日!”妙佛禅师道:“天玉是难产而死!不关我事!”莲花师太冷笑:“那钱照康又是谁所生?你该不会说他不是你儿子吧?” 妙佛禅师轻叹:“我已说过,她是难产,生下照康后便已去世,我根本没逼她啊!”莲花师太怒斥:“还想狡辩吗?”抓出一张带血布巾,甩开来,里头写着血字,冷笑道:“看清楚,这就是天玉留给我的血书,是你趁她生孩子时,故意打她一拳,让她失血过多而亡!” 妙佛禅师急道:“哪有此事,当年的确血崩,且是她自己摔下床,怪不得别人。”莲花师大悲怅道:“是吗?她是我贴身丫篓,我会不知?当年你脚踏双船,骗得我好苦,后来她怀孕,我还替她高兴,谁知你却怕东窗事发谋害她,可惜老天有眼,让她留下血书,仔细看,写着什么?”血巾再抖。“天玉写着你看似扶她,却利用机会撞她肚子,害她血崩,最重要者,你根本就是想利用她盗取我的“水灵神谱”,其心可诛!”妙佛禅师暗楞,当年的确想取得“水灵神谱”多少用了些手段,没想到却仍被对方发现,但如此不誉之事,岂可承认,感伤道:“师太恐已误会,那是天玉自认活不了,故意留下血书拆散我们,何况根本并无“水灵神谱”这回事,如千万勿信以为真!”莲花师太怒笑:“没有“水灵神谱”?那我这“水神刀”怎练成?嘿嘿,当年我发现你私心,早将“水灵神谱”藏在白云庵”忽觉说溜嘴,厉斥道:“反正你老奸巨猾,今日便要你付出代价!”水神刀突起劈出,白气如利刀暴斩过来。尤其为此拿掉数月孽种,母子连心之痛更让她无法忍受,恨意更炽,劲道又暴强数成。 妙佛禅师顿诧,赶忙运劲抵挡,手劈般若掌,脚掠五行步,哪顾得再跪,闪闪逃逃,躲得甚是狼狠。 那水神刀厉害无比,一斩裂石,妙佛禅师纵以少林武学般若掌相抗,可惜他修练不够,便被斩得双手生疼,差点骨折,诧道:“你当真学得水灵神谱功夫?!”莲花师太冷笑,左右开攻,白气斩若车轮,妙佛禅师迎掌抵挡,双手劈若弹簧,却越击越疼重,猝一失招,胸肩闷挨一记,疼得他冷汗直冒,无心再战,叹道:“飞儿误会太深!来日再说明!”一掌打去,藉势钻入七尺蝠洞。 莲花师太大喝,待要追前,蝠洞突地窜出千万受惊蝙蝠,莲花师大大骇,双掌尽劈,蝙蝠碎死遍天,尸块连血飞射,腥味扑鼻,莲花师太恶心不断,且见尸血喷近,赶忙躲闪,强掌再打,蝙蝠却越劈越多,吓得她气怒生烟,不得不掠退数十丈,躲入枯树下,免得鸟屎淋头。 她犹不甘心厉吼:“钱英豪有种别出来!”准备困死此处,看谁熬得久! 万幅飞天,吱吱怪叫,形成奇景。 宋两利已然赶来,见此怪景,啧啧叫奇,忽见莲花师太躲于枯树下,妙佛禅师却无踝影,立即掠去,急道:“他又逃了?”莲花师太恨道:“钻入脏洞中,他迷不掉!”宋两利道:“或许里头另有通路……,在下替您瞧瞧!”当真掠追而去。 莲花师太顿觉不忍:“不必了……”人却已远,不再叫喝。 宋两利感觉蝙蝠似若无数孤魂野鬼投胎,吱吱喳喳仍有野鬼习性,当下大喝:“多积阴德,少再闹鬼,下辈子看是否能当人!”说亦奇怪,这一喝去,蝙蝠似有感受,突地全飞回洞中。另剩几支盘旋。宋两利满意道:“这就对了,有空替你们超渡。免于畜生道轮回。” 蝙蝠吱吱回应,他始潜入洞中,蝙蝠未再惊吓,让吊四旁。 莲花师太见此怪状,怔诧不已,这家伙透着神奇,竟然连动物皆可管?难道真是仙佛转世?能窥阴阳两男?亦或学得妖法?不管如何,他为自己探入险境,值得感激。 宋两利潜洞数十丈,已见不少支洞,脑门却无妙佛禅师棕影,想必对方早探过此洞,已藉机开溜,喝向蝙蝠;“出路安在?”蝙蝠吱吱怪叫,突有几支前称,宋两利跟追过去,三百丈后,终又穿出秘洞,原是后峰松林,妙佛禅师已无棕影。 他未再入洞,长啸一声,莲花师太闻及,绕道前来。宋两利道:“秘洞通至此,他已开溜了。”莲花师太喔怒欲狂,厉喝:“天涯海角,取你狗命!”仍追下去。 宋两利落个轻松,道:“追吧!妙佛师父作孽太多,应该还债了!”想及蝙蝠竟能听话,随又进入洞中,仔细了解,原来动物和人一样,亦有思维脑波,若能感应,便能沟通,至于轮回之说,蝙蝠的确孤魂投胎,总忌着光。 宋两利安慰他们好好过一生,下辈子可免沦为畜生道,蝙蝠吱吱似叫懂,宋两利始告别离去。 转寻一阵,未见莲花师太,想必已定远。 帮忙至此亦该告一段落。 忽而想起横竖道尼,她为自己而武功被废,近况不知如何?想回寻伏牛山恐人去楼空,倒不如感应看看,至少也得护她安全为止。于是盘坐下来,抓下羊皮酒葫芦,此乃莲花师太特别准备,随时为自己通灵所需,缝工精细,还绣有莲花,闻之且有淡淡香气,不禁又思起莲花师太,其实称素姑娘较合适。 烈酒入腹,热气已升,宋两利不再多想,运起那“想梦灵诀”,脑门一开,感应四周,不久传来悟宝师兄钱照康返回无上楼疗伤之长嘘短叹抱怨声;苏小凤阿姨为那万岁山工药而找皇上吱喳理论;水神帮忽必瑞威风凛凛拥山头,似已编集军队,想逐鹿天下:母亲仍在明教为自己祈福不断;妙佛禅师竟然躲入某处尼姑庵,那似乎并非白云或莲花庵;清风师太怎会偷窥道观传教?而那传教者竟然便是横竖道尼,且在附近道场。 宋两利登时清醒,想及当年曾到“心观天下”之道观,横竖道尼便在那里被追杀,没想到她又回来,而这道观即在附近西林中,敢情她仍想继续传教?却不知清风师太为何窥在那儿,难道仍不肯放过她吗?想及有变,宋两利立即寻往西林道观。 横竖道尼脸色苍白,毕竟失去武功已与常人无异,她却硬撑下来,面对二十余名信众,仍自解说“心教”教义。 “心观天下”道亲住持善灵道长默立一旁,随时准备扶助身体可能不支之横竖道尼。年余住持此观,花费亦多,且全靠道尼捐赠,然而若无信众缘金,任道居多富有,终有用完一天,当年道尼以布施找来信众,现在似乎养成习惯,若不布施,信众即少,实是所料未及。 本想将此事告诉道尼,然见她受伤,只好择日再说。 聚集二十余名信众,全是听得横竖道尼亲临,以为必有大布施,方自赶来,否则要耕耘作息,哪有空来此听教?众人老是注意四周是否有粮有饷?得待散场时多分一些。 横竖道尼解释心教教义:“万教唯修书法,只要心存善念即是佛,亦是菩萨!“正大光明,公平无私,依愿而行,依法而全”,简简单单,诸位可修出心得?”一名三十岁庄稼汉道:“我们已悟了一年,大家皆知啦!有的养狗,有的养鹅,我们全当了他们菩萨啦!”多人附和,甚至掌声连连。 横竖道尼笑道:“所以说“佛”很简单,人人更是菩萨,人人随时可修行,随地方可修行,佛曰:“心观自在”,自在逍遥,舍弃包袱,立地成佛!就像我,五天前还自废武功,那是还债,债一还,更显自在,现在只不过身躯稍累,但休息几日便会复原了。”一村妇道:“您为何要伤害自己?身体发肤,爱之父母,任意损伤,是不考的。”横竖道尼笑道: “不错,没事剌手剌脚,父母当然心疼,然身体发肤乃父母相赠,却迟早要给菩萨,药王菩萨烧身为灯以供养诸佛,即是此道;活着要多替父母想,但机缘到来,便自处自性,何况我给了业,现在远去,终变善缘,知道吗?”众人大概猜出含意,对其开释,颇有受益。 暗处清风师太冷道:“借佛惑众,该入地狱!得叫她留发还俗才是!”总觉废了对方武功,对方仿似佛尼自居,那“佛教太妹”之辱仍无法从白云庵除名。得迫她蓄发不可。 信众仍关心能领得多少捐赏。听至后来,有人已耐不住,道:“师父所言,道长已说不下千百遍,我们全记熟啦,只是我等费了大半天没工作,恐回家无米下肚,师父既是我们菩萨,能否济助几钱几米?也好回去有个交差?”此语一出,众人附和。 横竖道尼领首:“没问题,我且请主持道长济你们渡难关!”转向灵真道长,笑道: “发点米粮吧?”斑真道长道:“恐怕不够,只剩三包水……”横竖道尼诧讶:“这么少?”灵真道长道:“师父已快一年未来此了。”横竖道尼这才发现京城一躲,浪费不少光景,通:“且先发再说……”灵真道长依令将三色白米扛出,道:“就如此了,诸位平分吧!”信众虽说好,行动却抢快,一窝蜂往木包冲去,或抓、或舀、或扒,你争我夺,乱成一团,白米甚至掉落满地。 任横竖道尼直叫别抢,众人仍不理,拚命抢夺。 眨眼白米已光,有人抢得大袋,有人却摸不着边,抢得大袋者赶忙逃开,未抢着约又往其抢去,你争我夺,激烈非常。 一名妇人抢不了,怪罪横竖道尼:“当我等菩萨,还要我们当狗抢食吗?”气冲冲甩头即走。 横竖道尼诧楞,对方竟会说出此话?赶忙说道:“下次补予你们。”另一妇人道:“省省吧!你没武功,自个都保不了,还在替我们抢回什么?我们知道心教,也知要做善事,可是肚皮都顾不了,哪还有心做善事?只有你这种天真尼姑才会有此天真想法!”说完叹息而去。 横竖道尼闻言更楞,对方说的没错,失去武功又怎能保护对方?甚至在此乱世,自保皆有问题,第一次感觉失去武功之遗憾。自嘲一叹,此债还得够了。 暗处清风师太大喜,终让叛徒遭受痛苦! 横竖道尼见着人群鸟兽散,有感而发:“人有佛性,人却没有佛性啊!”叹声更苦。 宋两利方至林区,忽见信徒四处涌窜,以为发生巨变,登时大骇,喝向一名村夫:“发生何事?”村夫道:“抢米吗?地上倒还有几颗!”闪着宋两利左侧逃去。 宋两利莫名不解,快速冲入道观,乍见横竖道尼,双方同惊,横竖道尼怔道:“是你? 没事了?”终露笑容。宋两利道:“你怎会被抢?”横竖道尼笑道:“我还有啥可抢?那是菩萨布施:只可惜不够,害他们自相残杀了,罪过罪过!”宋两利道:“抢得顶凶,伤着你了?”愤贤道厄道:“凡夫俗子怎份得了我?倒是被菩萨给伤了。”宋两利道:“菩萨怎会伤人?”横竖道尼笑道:“她还在考验我啊!伤我心灵,验我耐力,此路走来恐甚艰苦了。”宋两利道:“他们不是你的信徒?怎会如此野蛮?”横竖道尼笑道:“他们心中的佛祖跑了!唉!人有佛,人却无佛;狗有佛,狗亦无佛啊!”宋两利不解:“此话怎讲?狗也有佛性?”横竖道尼道:“佛祖曰:众生皆有佛性,狗是众生之一,当然有佛性!你教他天天念经修行,也能得道。”宋两利想笑:“狗如何念经?”横竖道尼笑道:“狗有狗经可念,若不能念,天天听也行!”宋两利道:“那你怎又说狗无佛性?”横竖道尼道:“狗先天朗有佛性,只可惜因为每天得找寻食物,且得躲着人类或天敌,东躲西藏,饥寒交迫下,根本无暇修行,故才无法得到佛性,知了吗?刚才那群人亦是如此,只顾着饿肚皮,哪还有心修佛,所以人和狗儿一样,能见佛,亦无佛啊!”宋两利恍然,立即拱手拜礼:“大师开释得太好了,照此说下去,您必成一代神尼,何需改行修道呢?”横竖道尼笑道:“你又坚持了,修行唯自性,哪管是佛是道,皆同宗啊!我只选适合我的!”忽有声音传来:“恐怕你只能选道家!”清风师太已现身,冷笑行来,“连人都拿来跟狗比,且口口声声说狗是佛,简直丢尽佛祖脸面!”宋两利见她不怀好意,赶忙横挡于前,冷道:“她已把债还给白云庵,如又来作啥?”清风师太冷笑:“她未还给佛祖,我是来替佛祖转达心意,请她头发给留起来,还俗当她道姑,如此大家都没事!否则我会议她成为没佛性的狗人!”横竖道尼叹:“师太何需逼人太甚呢?”宋两利斥道:“你有病不成?已被你废了还不够?连头发事都要管!”清风师太斥道:“只要她当一天比丘尼,天下人便会联想是出自白云庵的佛太妹,唯有留发还俗,否则绝不善罢干休!”宋两利嘿嘿冷笑:“看过那么多修道人,唯有你和妙佛禅师最坏!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魔鬼化身?虐待一个人比虐待一条狗还狠毒,你良心安在?”清风师太猝地厉斥:“你才是人渣败类!专搞以灵敛财的恶棍!”怒不可遏,一剑已刺过来。“长虹射日”凌厉欲取性命。 宋两利惊诧躲闪,勉强打出阴阳双滚迫去剑势,却因有伤在身,疼得落地打滚。 清风师太抢得先机,利剑更砍,宋两利衣飞内伤,险象环生。一旁善灵道长已动容,可惜他武功不济,根本帮不了忙。 横竖道尼见状喝道:“师太何需找他麻烦?冲着我来便是!”清风师太冷斥:“只要你答应留长发,我便放人!”横竖道尼道:“你先杀了我吧!”移步走去。 清风师太冷笑:“你当真为那颗脑袋,肯牺牲性命?”利剑反刺过来,直抵横竖道尼胸口,“你不是说凡事不必太坚持,怎又硬起来了?”横竖道尼冷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不坚持并非儒弱得任你欺侮!”清风师太冷笑:“那最好!”利剑一扫,打落横竖道尼绵昆帽,且伤她头皮,已见血痕,横竖道尼冷目瞪来,仍不闭。 宋两利见状已发怒:“妖尼,住手!”不知哪来神力,阴阳变流暴君闪电,虫及清风师太背脊,竟打得她闷栽撞跌数步,口角为之挂血,宋两利诧然瞧着自己双手,何来如此神劲?原是情急之中,突起触动体内激能,发挥神人之境威力,终将所学功夫迫至极致,难怪暴强数分。 清风师太骇然转身,实不知这妖邪小子哪来此功,竟然打得自己身受内伤,一时不知该否再攻击。 宋两利感受其忌意,立即冷森装出架势:“想挡我这“阴阳诀”吗?惹毛我,捣得你肯碎肉散!”清风师太诧道:“你拜阴阳老怪为师?”宋两利冷笑:“否则忘收拾得了你这儿尼!”清风师太但觉背脊命门穴隐隐作痛,心知已受伤,应快治疗,否则将负后遗症,若再硬拚,虽未必会输给对方,可是若弄得走火入魔,将划不来,暂且避开便是,冷笑道:“这笔账日后再算!别以为阴阳诀有何了不起,白云庵多的是绝学!”转向横竖道尼,冷笑道: “你最好留得头发,否则你就是无法修行的狗!”说完闪身扬长而去。 宋两利嘘气摊软下来,江湖饭实不好吃。 横竖道尼暗叹,想着那句“无法修行的狗”,自己武功已废,若对方无时无刻前来骚扰,岂非和落水狗一样任人宰割,每以为废了武功,一切恩怨已了,谁知却更严重,现在连逃皆成问题。 她想恢复武功,然谈何容易啊! 宋两利感受地想法,此事几乎因他而起,实是过意不去,道:“有机会,我帮你恢复功力。”横竖道尼叹笑:“难了,算是菩萨考验我吧。”宋两利道:“一定有法子!至少你先跟我回京城,在神霄派保护下,暂时将没事。”横竖道尼道:“恐又添你麻烦了。”宋两利道:“不差你一人。”横竖道尼已无处可去,只能答应,转向善灵道长,道:“暂且不必开堂,缺粮事,我会补足,韦迎冰若来此,便转告我去处。”善灵道长拱手应是,直道保重,宋两利终把横竖道尼护送回京——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毒手佛心 妙佛禅师为避莲花师太追击,躲入东峰净佛庵之柴房中。莲花师太果然料之不及,故未能寻得。 在躲过一夜之后,妙佛禅师始敢现身,探采四周,但觉安全,掠往附近小溪清洗脸面,并抓鱼虾升火烤食。 边烤边做沉思。这莲花师太的确比往年更成熟抚媚,实是天生尤物,可惜当年事竟然被识破,可恨未曾一刀结束龙天玉性命,让她留下血书,破坏了整个计画,如今已闹成这样,看来已和旧情人复合无望,除非自己能练得更高深武学,将她制住,乃能再续肌肤之缘。 想及素云飞动人胭体,结实胸脯,他几乎垂涎三丈,只怪当年太贪心,一脚两船,落得如此结局。 原以为并无“水灵神谱”玄学武功秘岌,然对方却用上“水神刀”根本就是此秘岌记载的武学,那素云飞且说溜嘴,秘岌仍藏于白云庵,若能取得,功力自能通玄,哪还怕什么神霄派、阴阳老怪,也可收拾素云飞啊! 可惜白云庵全是女者,男人根本混不进去,且武功邪异,甚难对付,唯一办法便是找那尼姑窃得,可是该找谁呢?那莲花师太又和白云庵甚熟,岂非更为棘手?他想过清风师太手下两徒不悔和无念,却发现年龄差距过大,连说话皆文不对题,怎能哄呢?看来唯有清风师太可以一探交情,毕竟她虽为修行者,却和莲花师太一样,少女时曾有绮梦,只不过一切风采全被莲花师太等人抢走,她虽故意装出不在乎,其实心灵窄得很,盯向她,或许有机可乘。 想走后,心神舒坦开来,食去烤鱼,整理整理,便往“心观天下”道观掠去。对于横竖道尼在此传教,他自清楚,而那清风师太最喜斗她,到那里找寻准错不了。 当然亦有可能碰上要命的素云飞,且走一步算一步。 待掠近道观之际,忽见另有山谷升起炳火,妙佛禅师立即潜去,及至近处,果然见及清风师太正在盘坐练功,然背驰腰弯,似在疗伤,其旁火堆仍化白姻,显然仍未燃起,可能烧至一半,疼痛又来,不得不立即治疗缘故吧。 不悔、无念不在,正是最佳时机。 妙佛整理乾净素袍,已大步行去。 及近十文处,清风师太顿有所觉,冷喝是谁,手抓利剑准备迎敌。 妙佛禅师施予佛礼。道:“贫僧妙佛,乃少林长老,阁下应是白云庵清风师太吧?”那清风师太难知莲花师姐找的是钱英豪,但她却不知他已化名妙佛禅师,否则早寻往相国寺兴师问罪。忽闻是名门正派,且妙佛兼任相国寺住持,声名在外,清风师太戒心已除,收起利剑,拱手道:“原是住持,有何要事吗?听言你和神霄派闹得厉害,该不会想寻那小混蛋宋两利而来吧?”妙佛禅师道:“正有此意,但路过此,却发现神尼受伤,可否告知一二?若方便处,方可替您治伤?”清风师太顿觉困窘,冷道:“不必了!”打从懂事开始,仍未让男人摸过身子,总览怪异。 妙佛禅师道:“都是方外之人,神尼何此顾忌,你的伤若是宋两利所伤,恐得我才有办法治了。”清风师太怔道:“你治得了阴阳老怪之阴阳双毒?”妙佛禅师笑道:“我也中过阴阳毒掌,久病成医。让贫僧瞧瞧吧!”已蹲身其背,伸手抚去。清风师太乍惊,想躲又怕失风度,终让他摸着,心想隔着衣衫应无关系,勉强坦然视之。 妙佛禅师温柔压抚,细心直问这里疼,那里疼?清风师太又被摸得脸面窘涩,冷道: “是命门穴受伤,怎么,能治吗?”妙佛禅师笑道:“治疗应无问题,只是师太颇见羞意,贫僧倒起顾忌了:其实像你如此漂亮且骨惑的姑娘,出家入佛门。实是可惜啊!”清风师太哪知少林长老竟机美自己,更见窘羞:“在下已近四十,怎还姑娘模样?住持治疗便是,我道行远行!”横下心,也想展现白云庵不同俗人。 妙佛禅师道:“师太道行果然深厚,那贫道便不客气了!”突地伸手扯去,衣裂肉现,吓得清风师太脸面陡变:“住持你这是?”妙佛禅师道:“毒掌中于要穴,得吸出毒液才行!”清风师太急道:“不必了!等我徒回来再办!”妙佛禅师道:“她们不懂方法,恐怕不行!”哪顾得对方反应,张口即吸往背脊。清风师太诧骇:“你这是?”妙佛呜呜直叫,伸手抚向她嘴巴,本欲制止其说话,却只抚向脸面,清风师太简直红透耳根,然事已至此,只能由他,还好对方乃是高僧,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应无间题,便忍了下来。 妙佛禅师吻得甚技巧,原该处只是淤血,他却慢慢吸吭,且故意吭得常挑带逗,而那清风师太虽是修行,却未达炉火纯青,七情六欲尽忘我境界。被此一吭抚,竟然有了想入非非念头,全身稍稍发颤,她虽极力忍住,直道没关系,只是治伤,然妙佛禅师凭此一颤,已知对方并非攻不破。 且慢慢设计便是!遂在吸得半刻钟后,终于作罢,吐出淤血,通:“已清除二成,待过两次,自可复原。”清风师太怔道:“还要两次?一次吸完不就得了?”妙佛禅师道:“师太有所不知,阴阳老怪之毒功岂是等闲之辈,若贸然急进,伤了命门穴,恐有废功之虑。” 清风师大道:“不管如何,先行谢过,剩下的,等我徒回来再处理!”赶忙抓着衣衫想掩饰。 妙佛禅师道:“她们恐无此功力,还是贫僧代劳吧!何况她们似乎不在此?”清风师大道:“我派她俩跟踩去了,原以为能及时赶上,却因于此。”妙佛禅师道:“所以说,由贫僧来治疗应是最佳方式,你若顾忌,贫僧暂且避去,待傍晚再来,你只要躺下休息便可,膳食亦由贫僧处理便可。”清风师大道:“怎好意思!”妙佛禅师道:“皆是方外之人,应相互照顾,你休息吧!”说完拜礼而去,显得风度翩翩。 清风师太如获重释,生平第一遭让人如此触及身子,纵使全是修行之人,可是毕竟男女有别啊! 怔炼中竟带一丝甜意,对方是一派之尊,且又保持风度,尤其竟说自己长相甚美,纵使出家,然相貌能变美岂非更好?要是菩萨甚丑,准会信徒减少,且变成夜叉! 清风师太如是想,替自己找得藉口,毕竟佛要衣装,人要脸装啊! 想及容貌,不禁找向溪边照水面,闪闪浮像中,虽见骨感,其实并不难看,妙佛禅师果然懂得欣赏。 幻想一阵,忽觉不妥,赶忙拾神回来,念句阿弥陀佛,虚相偶而幻想即可,千万勿留心中。 她再次打坐,原是修心,却不断浮出方才情景,笑意暗露。 中午妙佛禅师送来素餐,简单询问伤势后始离去。待傍晚已提一篮东西前来。 清风师太立即闻得香味,胃口已开,妙佛师太立即摆餐,鲜菜嫩简、素鹤素鱼料理得色香味俱佳,且有美酒。清风师太笑道:“禅师可费心了。”妙佛禅师笑道:“举手之劳,何挂心上,吃吧,边吃边聊,待会仍要治伤。”清风师太终泰然许多,添得香饭慢慢品尝,味道甚是满意。 妙佛禅师道:“当年和白云掌门也曾共套,结果一别二十载,她却飞升而去,真是世事无常啊!”清风师大道:“禅师见过大师姊?”妙佛禅师道:“当然见过,且不只见一次,在下还曾向她请益有关“水灵神谱”武学,她倒大方指点,在下受益匪浅。”清风师太乍愣:“掌门连水灵神谱之事都告诉你了?”如此一来岂非甚有交情或熟“互出切磋,并无稀奇,以廷你丑巧冻?德育唆比师太也练得,哪天找她切磋看看,也好有个修正。”清风师太忽有妒意,道:“她只练一种,其他多种仍有得学。你要切磋,应去找现任掌门师姊,她甚厉害!”妙佛禅师道:“你呢?你我一见如故且投缘,说不定和你切磋,更能领会神髓。” 清风师太笑道:“过奖了,我还在练。需一段时间,不过有机会,一定奉陪。”妙佛禅师笑道:“有空也可把神谱拿来,我研究已有段日子,可将经验相授予你,可以事半功倍之效。”清风师太笑道:“有机会再说,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东西让掌门保管,未得同意,不便乱拿出来。”妙佛禅师笑道:“未必要取出,到贵庵去方可,反正我已和神霄派门上,京城回不去,多的是时间了。”清风师大道:“若真如此,机会自多生了,来,敬你助我恢复伤势!”易客为主,敬杯醇酒,豪迈起来。 妙佛禅师敬在嘴里,笑在心里,没想到凭“妙佛”两字,仍能唬得对方眼迷心楞,进而真情流露,实省去不少麻烦。 餐膳用完,双方再谈些佛门趣事,风花雪月,小桥流水,清风师太竟也大开胸怀,咯咯直笑,尤其酒醉微酿,似若重回少女梦怀之中。 妙佛禅师忽道:“你倒像极了贫僧当年末婚妻……”想及已往,颇现缅怀与无奈。 清风师太一愣:“你有未婚妻?”妙佛禅师笑道:“未出家之前,是有过,名为盈盈,后因病而逝,也许尘缘已尽,故择出家路子。”清风师大道:“我哪儿像她?”张眼扬眉,淡笑不断,弄得一张喜脸,准备接受批妙佛禅师道:“脸像、身像、神韵更像,优雅脱俗,似若仙子,耐人寻味!”清风师太颇觉飘飘然:“我有如此美吗?连仙子皆用上了?怎自个皆不知?”掠着耳鬓捆毛,风情万种。 妙佛禅师笑道:“你可美了,若未出家,恐将掀动江湖,追求无数。”清风师太咯咯笑道:“少灌我迷汤,若把持不住,当真会还俗呢!”妙佛禅师笑道:“佛重因缘,若真如此,亦是你缘份,何需划地自限?”清风师大道:“你赞成还俗?”妙佛禅师道:“一切随缘啊!”清风师太笑道:“是极是极,但我是不可能了,皆已快四十了……”却想着还俗时到底是何模样?妙佛禅师笑道:“你正成熟,若真俗事末了,有何不可!”清风师太呵呵轻笑,未置可否,式也奇怪,怎生此时全想些男女事,竟有飘飘然感觉。 妙佛禅师点到为止,随又敬得几口美酒后,道:“偶尔“谈情谈爱”你是妙哉,有得经验,自能开悟人生!现在情爱谈完了,该准备治伤啦!”若以“谈情说爱”来解,未免暧昧,然拿“情、爱”来谈,倒是另一含意。 清风师太自能感受妙佛禅师用意,然不知怎地,微酿处,总有股冲动,暗道阿弥陀佛,想压抑身躯变化。 妙佛禅师暗笑于心,他早在酒中动了手脚,否则以清风师太反覆刚烈个性,若觉不妥,随时可能拂袖而去,前功为之尽弃,故先以美酒助兴,再以言词挑拨,将能引出其少女绮梦,机会自多些,而那斯下药物并非猛烈春药,若真如此,对方清醒后必有所觉,他只放置淡淡催情药物,如此慢慢引发,将若正常恋爱美感,发展自然,无迹可寻。 餐膳完毕,收拾后,妙佛禅师要师太闭目打坐,先清心,然后伏于地面,背部向上,师太依言而行,先时的确清心,然在妙佛再掀开其背衫之际,一股男女情触感觉竟然陡升,她想自制,阿弥陀佛暗念不断,然挡不了药物作祟,开始幻入非非。 妙佛禅师轻轻揉抚肌肤,那股温柔既软且腻,感觉甚是舒服,抚按一阵,妙佛禅师开始凑嘴吸其淤血,刺激更形深刻,清风师太身躯微颤,少女春梦化将开来。自己也非童尼出身,而是半路出家,当年十五岁,也曾暗恋如意郎君,谁知他却另选她人,受此打击,再无勇气恋爱,在此兵荒马乱之下,终选得出家一途,如若当时能嫁予如意郎君,应能享受男女妙境吧?幻绮中,妙佛禅师又道得坐身背上,舒活腰骨,看看是否受伤,清风师太难道不妥吧,妙佛已坐上其背臀之间,双手从其液下穿过,抚向肩头,那似乎触及胸脯处,实叫她窘困非常,而妙佛却一股正经将其肩头扶起,拉得腰际咯咯弹响,他直问疼吗?先是有点疼,但几次后便舒坦许多,传回着是胸脯挺耸,乳子和衣衫磨擦之快感,以及臀部受其坐压之某种挤迫妙境。 活动越来越挑情,清风陷入绮梦之中,在药物催情下,终满脑子爱抚美感,尤其妙佛有意抚弄,韵律而节奏挑将下来,清风师太终忍不了身躯自然变化,呃呃颤颤中竟然痪銮高潮,全身一片舒畅,她顿觉罪恶,暗道阿弥陀佛,然念得几次突又觉此乃身体自然反应,她根本毫无淫念,自是“色即无相空”心无色,哪来色,终坦然接受此事实。 倒是妙佛禅师果然正人君子,一点皆不占便宜,仍认真治疗自己,实不可多得。 妙佛岂有不想占便宜之理?他原想趁对方幻绮非非之际加以非礼,然忽有念头,对方是否能盗得水灵神谱仍是未知数,若和她发生关系,待日后必会穿帮,自己和素云飞复合难再,何况他少说亦是头脸人物,怎可因此自毁前程,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终忍下来,纵使要发展,也该对方投怀送抱,否则以她任性刚烈个性,自己岂非变成横竖道尼第二,永远被缠个没完?其实能弄得对方意淫春梦亦不错,此将让她刻骨铭心矣! 治疗一阵,妙佛终于收手。清风师太却满心羞涩,若非酒红掩饰,必露窘相,由于激情感觉仍在,她不敢乱动,乾脆伏地假眠,心头直道要命,却也甜蜜,未想到那男女妙境,竟是如此难以忘怀。 妙佛禅师并未千扰她,解下外衣替她盖上,道:“休息吧!只再一次,便可痊愈,近四更天我再来。”说完掠于百丈凸石处,远远守护着。 清风师太感受一阵温情,如此温柔男子,实是理想对象啊!暂且由他照顾,享爱当女人之好处。不觉中已入睡,待醒觉时又已四更,妙佛禅师果然三度前来治伤,她竟温柔配合,未再抗拒。 妙佛示意喝下美酒行气,清风师太照办,妙佛暗喜,如法炮制,清风师太渐入佳境。妙佛动作更为大胆,且将其背衫全部掀开,缴白肌肤全露,清风师太窘羞扭身欲躲,随又放松接受,妙佛抚其背部推拿,弄得师太妙境连连,就此似有似无接触敏感部位之下,清风师太二度进入忘我高潮之中,的确对这正直君子产生孺慕之意。 治妥伤势后已近五更天。 妙佛再次以购买早餐为由,先行离去。 清风师太沉醉一阵方自起身,总览一切变得异样起来,尤其身子温热感觉实妙极,暗道不得想入非非,但又找得理由!身归身,心归心,二者各自分开,根本未犯淫戒,心神为之舒来。 妙佛禅师带回早膳,两人共同进食,清风师太竟然显若小媳妇娇羞,还替妙佛添粥弄菜,妙佛暗笑于心,一夜效果不差。 进食后,妙佛禅师始道:“你伤势已复,贫僧该走了……”清风师太怔道:“这么快?”若有所失。 妙佛禅师道:“无事即去云游四海,你若想和我切磋倒可留下。”清风师太道:“就来研究阴阳老怪武学如何?”妙佛禅师道:“可以!阴阳诀逆练武学,反其道而行,故甚是厉害,然终非正术,又如烛火烧光,立即幻灭,除非另有邪法补充。当然以阴阳老怪修为,应已突破天人境界,难以寻其弱点,或许水灵神谱可与之相抗衡!”清风师太道:“既然如此,我可报仇有望了!”妙佛禅师道:“且预祝师太大功告成。”当下要出招式和清风师太拆解。 双方若情人蜜友,说说笑笑,拆得不亦乐乎。 妙佛禅师有意引往水灵神谱以增其煽惑力,每解几招即提及水灵神谱可能之功效,果然要得清风师太印象深刻,说什么也得把神谱弄来瞧瞧。 及百余招,妙佛禅师但觉任务达成始收手,道:“下次有缘再见如何?贫僧尚得回汶京监视神霄派,以及阴阳老怪,免得其为害百姓。”清风师太急道:“我也可同行,毕竟我徒不悔、无念全跟着横竖妖女走了,正可去找她们。”妙佛禅师笑道:“若无水灵神谱之功,又怎能斗得他们?师太或许该先回去研究研究,而后再讨回面子不迟。”清风师太顿觉有理:“可是……”依依不舍之情怎敢流露在外?妙佛禅师笑道:“放心,贫僧练有灵术,只要你有需要,必定前来助阵,咱是有缘,又如昔日友人再现,只是方式不同罢了。”恭敬告别后,终于离去。 清风师太若有所失,茫然一阵,忽有惊觉,暗道心可思却不可迷,否则将入魔,反正往后仍长,必有见面机会,对方说的没错,若未练得神功,又怎对抗邪魔,还是回庵一趟再说,至于不悔、无念两徒便随她去,能监视最好,不能监视,想来应会回庵。 反正已废了横竖道尼,回去亦可交差,甚至可邀功。 清风师太迫不及待想得水灵神谱,立即取道返江南,掠行中却是满脑子方才妙境,实回味无穷——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佛心魔功 汶京城横竖茶铺。宋两利已将横竖道尼送回茶铺。经数日休养,横竖道尼已康复六分,然失去武功,已若失去一切,尤其在此弱肉强食、兵荒马乱时代。武学竟然占此重要地位! 想及清风师太所言,要逼她若狗般无法修行,她感慨万千,纵使菩萨传意舍一切身外之物,然亦该拥有基本之衣衫或防身之术吧。 宋两利感受其感伤处,心下不忍,忽想及阴阳老怪武功通玄,或许有法子可想,自升起一丝希望,通:“你且暂住于此,我去探采方法,有机会必治你废去的武功!”横竖道尼不忍他受累,通:“随缘吧,勿强求。”宋两利直道自会斟酌,告别而去。 他原想回宫,找向花石山秘阵中,谁知林灵素大兴土木造万岁山,阴阳老怪嫌吵,已换地方,他找来王文丑打探,方知移往东殿附近之华阳宫,便自赶去求见。 阴阳老怪似知宋两利到来,装得一副和蔼脸面,接见于秘室中。 宋两利道:“师父搬了家,倘习惯吧?”阴阳老怪道:“不习惯也没办法,林灵素越玩越大,且看他龙玩出什么花样!”暗带笑意,似乎能引出林灵素劣根性,以证明人性本恶,即是他得意杰作。 宋两利叹道:“恐要劳民伤财了。”阴阳老怪道:“反正不花白不在,也会落人他人口袋!”伸手一抓:“银子就这么多,只是谁拿得多,谁拿得少而已,呵呵,通常越坏的拿的越多。”宋两利不禁想及妙佛禅师及钱照康,果真越坏拿越多。 阴阳老怪道:“你得好好当小神童,神霄派迟早要统一天下,包括辽国、金国、西夏和吐番也一并算上。”宋两利皱眉:“怎有此威力?”阴阳老怪道:“那是天意,你不吃他,他们便吃你,千百年便吃来吃去,谁都避免不了,唯有一统天下,才有真正太平一天。放心,有我在,神霄派必定可完成任务!因为九鼎已成啊!”宋两利忖道:“天意若如此可要大乱了!”且走一步算一步,道:“置了九鼎,当真有此威力?”阴阳老怪笑道:“这还用说,否则为师白混了,所以为师对你护鼎大法师,你觉得如何?”宋两利想笑,道:“还是由我另一师父护鼎吧,弟子当小法师便行。”阴阳老怪哈哈畅笑:“且看天意如何,找我何事?”宋两利道:“有个友人被废了武功,想问师父能否治她?乃气海穴被刺破,相当严重。”阴阳老怪忽有感应,道:“佛家太妹花月贞?”宋两利道:“她已还俗学道,只是仍剃发未留而已。”阴阳老怪邪笑:“那便是道家太妹了。呵呵……江湖少了她,铁定失色不少。”宋两利道:“师父有办法医她?”心想笑得如此开心,应是有把握才对。 阴阳老怪闪出奇异思维,宋两利感应一片青森深渊,阴阳老怪顿有所觉,敛去思考、幻相立夫。 阴阳老怪道:“除了灵丹妙药,或是邪功异术外,无法可治!”宋两利道:“师父说来听听如何?”阴阳老怪道:“万年灵芝或参精,应该有效,剩下便是奇功。我有一套饮血练功法,每天喝一碗人血。立即可练,百日后功力可成:当然也可引鬼附身,活跃于虚无界,变成僵尸威力,她喜欢哪种?”宋两利皱眉:“倒是顶恐怖,不知她愿不愿意?”阴阳老怪哈哈畅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起身往墙上书籍处抽出秘本,丢予宋两利,道:“去吧!好方法即在此!我的成就全靠这本“无上魔经”,正功已无法使用,便把心魔、体魔引出来,照样厉害无比!喝人血不一定杀人,用买的也可以!”宋两利瞧着“无上魔经”秘本,感触良多,求血练功不知邪是不邪?但总是机会,于是告别离去。 阴阳老怪得意直笑:“喝几日血即可恢复功力,谁会不干?什么佛道修行,全是自欺之术!莫若我来得实在!”爽声畅笑,且等着看结果。 宋两利甚快奔回横竖茶铺,将状况说明。 横竖道尼接过“无上魔经”秘本,脸带喜悦,道:“它当真能使人恢复功力?”仔细翻来,图样昼若鬼魅,练功手法更是诡异。 宋两利道:“或许是吧,可是要喝人血……,你不怕?”瞧她露喜色,颇感意外。横竖道尼笑道:“形之无物,把血看成白开水不就得了?”宋两利道:“可是要被要剔要抽,想来便可怖……”横竖道尼道:“谁说要以此手段,当然是找愿意的,身上血既是多了,捐给需要者你是功德一件,我们要用者,寻向缘助者,亦是结缘!切莫让虚相给蒙了。”宋两利道:“原以为血淋淋,被你一说反而理所当然了。”横竖道尼笑道:“待你知佛、解道后,自会明白!”宋两利道:“好吧,你若无忌,便练练看,要血之事,待我问问神霄弟子,看否有人要乐捐。”横竖道尼道:“多谢!”于是详读此“无上魔经”。直觉此运功手法特异,气息并非发自丹田,而是心脉,只要逼迫血脉运行,另有力道产生,或因此可弥补气海穴被毁之惕吧,慢慢已开姑练起。 宋两利为帮其复功,立刻回返神霄宝殿,将消息放出,信徒个个热心,自愿捐血,亦有许多未必想助人,而是想向小神童输诚而自动捐血,宋两利得以顺利替横竖道尼取血练功。 待饮血时,横竖道尼轻易灌饮,宋两利却眉头直跳,茹毛饮血原是如此栗然,老以形之无物看待,却定力不够,乾脆不看。 匆匆半月已过,横竖道尼已练得四成功夫,每运及心脉处,血液为之奔腾,且带动劲气,功力已有恢复迹象。唯一缺点是血脉浮动,让人脾气不稳,且血液喝得多,竟然会上瘾,总幻想着何类人之血液较好喝。 横竖道尼知心魔已起,立即禅定化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终发现若定力不够,修此功夫,恐将走火入魔而变成噬血杀人魔,实是冒险之至。 复过十日,横竖道尼不但剑伤已痊愈,且那茹血异功渐起作用,待从心脉发功,劲势渐强,猛一击掌。仍能劈材破砖,唯一遗憾乃不能聚功丹田,恐得多日练习方熊奏效。 横竖道尼发现头发忽地长得甚快,仔细瞧来,手毛、嫩须亦显趣青,暗暗想笑,莫要当真变成人猿才好,若真如此,只有每天剃除了。 她仍继续练功,除了运气,连那“魔经三绝式”亦开始练起,攻守俱备,应是上乘武学。 二更天。 她仍和以往饮用鲜血,一大碗灌来乾净俐落。她原已避着不愿被发觉始选在夜晚饮用,岂知此事渐渐从神霄弟子传开,那不悔、无念双尼本就负责监视,然在横竖道尼武功被废之下,两人始终另在远处窥瞧,亦见得宋两利忙进忙出,可以预猜必和治伤有关。但只要目标未失,两人根本懒得理,一切待师父前来再作处理。然而在闻及茹血练功之消息后,两人心灵已发毛,尤其无念根本无法接受此事。 两人终趁夜晚,潜往床铺内院,亲自窥探,忽见横竖道尼当真茹饮鲜血,且喝得津津有味,吓得两人见妖见鬼,无念女尼忍之不住,猛地现身喝道:“你果然是妖魔转世!”利剑猛攻过去。不悔见状亦扑前抢攻。 横竖道尼见状怔诧道:“两位师妹怎会在此?”眼看利剑到来,情急万分,魔经三绝武之一“魂迫天地”突地打去。 叭叭数响,剑偏人退。 横竖道尼怔诧瞧着双手,当真恢复功力了?不悔大骇:“她武功根本末废!师妹小心。”无念斥道:“茹血妖魔,得废了她!”双双利剑再攻。 横竖道尼急忙躲闪,通:“师妹误会了,虽是血,却是他人乐捐,若药一样。把它看成蛇血,两位必定不会如此可怖,我另在疗伤,并无任何邪念。”双尼怎肯相信此事,彩虹剑招攻得招招狠辣,尤其无念女尼,原是善良单纯,对此茹血举止,实是恶绝,故杀之际,竟比不悔猛狠许多,不悔这才明白师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只不过天生善良罢了。 双尼虽攻得激烈,可惜所用招式早被横竖道尼学过,故其先机已失,每每要处,立即被化去,一时间欲制住对方恕不容易。 横竖道尼却觉越是战斗,血气越见浮动,甚有不易控制之感觉。那敢久战,猛地劈出强招“魔神俱焚”,劲气暴处,啸风大作。 叭叭! 两劲劈双尼,各自弹开。 横竖道尼立足不稳,跌坐地面,勉强爬起:“走吧!再打下去,怕会失手杀了你们!” 不悔、无念心知无法赢过对方,喔哼一声,立即走入。 横竖道尼茫然瞧着自己双手,那似乎无法控制之情境困扼着她,是功夫未纯熟现象,亦或是此功练来必定如此?若是后者,那将来岂非变成杀人魔王?白魔、身魔若被引开,后果不堪设想。 她乱了方寸,不知是否该练下去。 宋两利早闻得打斗声,立即赶来,忽见状况,问明原因,横竖道尼一一说明,宋两利怔道:“会是不悔、无念?两人实是没完没了!”横竖道尼道:“我担心的是此功练成后,无法控制。”宋两利说:“怎会?魔由心生,只要控制心意,不是能控制一切?”横竖道尼叹笑:“说来容易做时难,若在平时倒能顺利控制,但乱了方寸后,便即乱事了!”宋两利道:“那便莫乱方寸啊!”横竖道尼道:“或许是一大挑战,好吧!我便取它一个名字叫“佛心魔功”,功夫是魔,心却是佛,看看能否治住这魔得可以的邪功!”宋两利笑道: “祝你修成正果,然后天下无敌!”横竖道尼苦笑:“以魔功证道法,倒是独一无二,天大挑战啊!”宋两利道:“反正你闲着没事,练它消遣时间。”横竖道尼道:“我怎会没事? 只是苦无机会去处理,罢了!功夫练不成,你走不掉,是我的罪过,此后必奋发图强,免得耽误你青春。”宋两利道:“我怎走不掉?顶多找王护法来陪你便是。”横竖道尼叹笑: “菩萨有难,众生皆苦啊!罪过罪过!”宋两利瞧她受此波折仍能豁达开朗,实地敬佩,道:“人说你是佛教太妹、道家混妹,我倒觉像佛门太太、道家娘娘,顶是厉害了。”横竖道尼道:“此话怎解?那来佛门太太、道家娘娘?”宋两利道:“即是嫁予佛门的媳妇儿,或是当值母亲,任劳任怨,永不悔恨之意!”横竖道尼猛地击掌:“妙哉!小神童,唯你知我心啊!我看你也是有缘人,拜入我门下如何?然后立即变成你母亲啦!”末句乃玩笑语气。 宋两利登时拒绝:“不不不!我是钦佩你修道精神厉害,但要我跟你修行,我可难接受,至少我不吃槟榔!”横竖道尼呵呵笑道:“迟早你会知我心,去吧!悟道后再来找我! 想通没?一二三四五,零在哪里?”宋两利道:“零在哪里?”打哈哈道:“很远很远地方!”横竖道尼笑得更暧昧:“你的零会跑啊!”宋两利笑道:“是极是极!”横竖道尼直道妙哉,笑声更狂。早忘记废功之痛。 清风师太已从白云庵盗走“水灵神谱”。 她原想煽动掌门师父白月师太传授此功,然白月师太却以时机未成熟回绝,清风师太熬不了和妙佛禅师之协定,终以盗取方式窃得秘岌。随又找得协助莲花师姊理由,再次离庵出走。 她急于寻向妙佛禅师。 纵使两人末发生肉体关系,然那刻骨铭心之肌肤疗法,已让她深陷感情之中。她虽强加解释非男女之情,然行为想法却比之更形深刻。 她又想找妙佛禅师共同切磋武学,甚至可能的话,再次让他疗伤,毕竟想及此事,背脊总览怪异,需要他来治疗似的。 妙佛禅师曾言欲回汗京城,清风师太立即赶往。 然汗京城宽广如天,寻来甚是不易。清风师太却接到不悔、无念留下记号,她怔诧横竖妖女竟然武功又复,这无异一大侮辱,暂且放弃妙佛禅师,寻向无念、不悔居住处“祥升客栈”。求证之下,简直发狂。 清风师大喝道:“她当真喝血练邪功?”无念道:“千真万确,还以邪功打败我俩。” 清风师太冷笑:“可好,可好!早知她心术不正,果然没错,既然如此,别再怪我心狠手辣,走!去收拾这佛教叛徒!”带入即想付去。 不悔道:“师父且慢!那头现在全是神霄派弟子。”清风师太吃过大亏,冷哼道:“难道就此放过她不成?”无念道:“可用计策将他引出来。”清风师大道:“何许?”无念道:“她极其信任神霄小神童,可以他名誉发信,引她到外面。”清风师大道:“好方法,去办,把人引到东郊区,再想办法收拾!”无念、不悔早有准备,立即步田街道,潜往横竖茶铺,相准目标,打出石块,随即闪去。 横竖道尼惊诧捡起石块,扯开信箴,竟然是小神童所约,她疑惑不解,神霄宝殿如此之近,他为何要传信件?且对方字迹似鬼画符,怎如此方正-纵使不悔有意伪造,却仍显得不够潦草。暗道:“莫非有假?”亦或是小神童另有秘事商量?她有所盘思后,步向神霄宝殿,问及小神童,皆道末进门,得不到证实。心念一转,还是到东郊瞧瞧,毕竟自己已练得不弱功夫,自保应无问题。 选得方向,立即奔东郊。 及至一野榉林区,终发现所约之人。 清风师太、不悔、无念三人已围出来。 横竖道尼怔道:“又是你们?”淡笑道:“真是特别照顾啊!”清风师太冷笑:“听说你杀人取血,练得邪功,果然是骨子里恶魔胎,早该杀了你!”横竖道尼一股冲动想教训对方,但克制下来,通:“我已自废一次,还了白云庵收容之债,若再苦苦相逼,莫怪我要施重手了。”清风师太冷笑:“什么重手?尽管来吧:”利剑猛地攻前,一式彩虹射日直取心窝。 不悔、无念亦想报复,杀招尽出。 三人联手,险象环生。 横竖道尼体内魔功顿起强烈变化,血脉窜向四肢百骸,迫得她施展煞招“魔神俱焚”双掌暴出红雾气,似若电枪雷火,难以想像速度和威力冲向三人。 碎! 三声同响! 不悔、无念闷哼弹落丈余远,跌得利剑脱手飞出。 清风师太亦退三步,虎口生疼,不信月余不到,一废功家伙能变得如此厉害。 横竖道尼却难以把持身躯魔功反应,硬要再次劈招,她极力抗抵,急念阿弥陀佛,想以佛心压下,道:“快走吧!否则我控制不了,恐将造祸。”清风师太怎肯相信,冷笑道: “强弩之末,硬撑不了多久!”剑化强龙,又自刺来。不悔、无念亦配合抢攻。 横竖道尼突喝:“注意上三路!”掌化红影,暴劈三尼,碎碎碎连三响,又打得三尼闷吐鲜血猛退。 横竖道尼无法控制魔功,突地引掌打向左侧腰身粗榉树,炸得树烂枝倒,血气仍旺,迫得她再劈地上石块,双手陷入七八寸,震得石块爆裂。 横竖已若疯子,突地追向清风师太:“哪里逃!”红掌打去,清风帅太骇然欲逃,却慢一步,胸口受掌,暴吐鲜血,倒栽七八丈。横竖道尼仍不止,目标又迫向不悔、无念,她直叫糟,佛心直喊却挡不了魔身作怪。 魔掌迫近。 不悔、无念避闪不及,怔骇欲死。 千钧万发之际,暗处突地射出一道青影,直往横竖道尼背心击去。 碎! 正中背心,横竖道尼狂吐鲜血,倒扑地面,口中喃喃直叫阿弥陀佛,她实不愿杀了不悔、无念两尼。 清风师太见及来人,怔喜不已:“妙佛禅师你来得正巧,快帮我废了她!”妙佛禅师道:“那掌下去一,她已差不多废了!倒是你的伤得立即治疗。”清风师太急道:“妖女不除:永无宁日啊!”不必她催唤,无念女尼却已爬起,奔向横竖道尼,喝着:“女妖,去投胎吧!”利剑猛刺下来,直中命门要穴,又刺其它数穴,鲜血涌出,横竖道尼暗叹我命休矣,魔功终究战胜佛心,死了也罢。 无念刺得敌人后,亦已瘫软下来,她原受伤颇重,只是一股怒气支持,如今泄去,元气自失。 不悔赶忙扶向她,急迫:“师父,她也快不行了。”清风师太转求妙佛禅师:“先救我两徒如何?”妙佛衡量情势,知道轻重,终先截住无念、不悔穴道,并喂服灵药,道:“我们得赶快离去,毕竟京城遍布神霄弟子,如此打斗心瞒不了对方!”清风师大叹道:“可是我已走不动。”妙佛禅师道:“负我背上!”清风师太照办,感觉若袱在父亲怀里,安全温暖。妙佛又挟起不悔、无念,掠往暗处。 他方离去不久,宋两利已快奔过来,他原在内宫帮林灵素工筑万岁山,然在横竖道尼受击刹那,登有所觉,怔迫不妙,立即赶至山林,已见血人一个,吓煞小神童,赶忙扑前,替她止血,急道:“菩萨、仙姑你可不能翘了!”横竖道尼奄奄一息,无法回应。 宋两利感受对方魂魄似欲散去,哪顾得耽搁,赶忙抓来符咒引燃散射四周,降魔驱鬼咒,招魂摄魄咒顿展开来,待灵符化开,他有模有样撼喝魔走魂留,金刚指这一落定,横竖道尼终又恢复气息。 宋两利这才窃喜:“有气便好!”不懂如何制穴止血,扛着她,赶忙奔往东殿华阳宫,找那阴阳老怪想办法。 阴阳老怪正在打坐,忽被骚扰,原想发怒,却闻及宋两利,顿化慈祥笑容,立即唤进秘室。 宋两利急道救人要紧,将横竖道尼横置于桌。阴阳老怪皱眉:“她便是佛门太妹?”宋两利道:“正是!”阴阳老怪道:“可练我奇功?”宋两利道:“练了才这么惨!”阴阳老怪哈哈畅笑:“那自当然,不过日后将不一样!老夫喜欢练武功者!治她便是!”撤出一粒丹丸送入对方嘴中,又捏碎一粒敷向背面伤口,皱眉道:“有人要她命?”宋两利道:“是她以前师门弟子。”阴阳老怪黠笑:“这就对了!越是亲蜜,害得越凶;还好对方力道不够、利入不深,否则神仙难救了!”宋两利道:“全靠师父帮忙。”阴阳老怪敷完伤口后,随又运功替她疗皿,道:“不知你如此看中她?三番两次替她料理后事?”宋两利道:“实是不忍,孤伶伶躲至此,没人可帮她了。”阴阳老怪邪笑:“练了我魔功,下次即可独当一面。当年我全靠它纵横江湖,所向无敌。”宋两利道:“二次破功,且伤了命门穴,还能再练?”如此神奇武学,倒是首次听阴阳老怪哈哈畅笑:“只要不死,任谁皆可练!只是全看她能否熬得过玄秘魔功催残而已。”宋两利道:“全看造化了!”阴阳老怪运功一阵,横竖道尼呕出瘀血,悠悠转醒。阴阳老怪立即收手,道:“好了,带走,我不想让人知道救了佛门太妹,此事是冲着你,将来别忘了恩情!”宋两利道:“怎会!”背向横竖道尼道:“她也可能忘不了。”阴阳老怪喝道:“不准说!此非我的风格!”宋两利道谢后已去。为维护老怪无利不敷风格,他自不便多言。 阴阳老怪暗喜:“不要钱的最贵!”想及能收得宋两利为己用,实是赚得多,划算划算! 横竖道尼回到住处,元气终恢复许多,叹笑道:“鬼门关走一遭又捡回老命……的摄魂咒有效,白茫茫中,只见灵符发光,便跟着回来了。”宋两利道:“说不定是佛祖菩萨要你办事,不忍让你太早归天,才又把你给唤回。我只是凑巧罢了。”横竖道尼苦笑:“是么? 我却抵挡不了魔功,实在够惨;如今废了也好,从此无忧无虑。”宋两利道:“没废,仍可再练。”横竖道尼诧道:“毁了这么多穴道,仍能练?”宋两利道:“能!你安心练吧!” 横竖道尼想及无法控制情景,叹道:“还是别练,我已甚小心,仍无法掌握,再练下去,恐出问题。”宋两利道:“佛心那么好修便不叫佛了。”横竖道尼一愣,此话甚有禅机。 宋两利道:“且佛祖万能,区区魔功算什么?要是我来练,会先恢复功力,然后不用它!你以为如何?”横竖道尼苦笑:“说来容易做时难,不过你说的没错,佛祖万能,岂会治不了魔功:我且治它一治。”宋两利道:“那便好好养伤,今后别乱出门,将可保平安,我得回去帮师父忙,造万岁山更难!”横竖道尼道:“或许你该去找妙佛禅师,是他伤了我。”宋两利诧愣:“他?不可能啊!以妙佛自视之尊,怎可能向风评不佳且毫无关系者下手?”横竖道尼道:“千真万切,他似和清风师大有交情,所以才现身帮忙。”宋两利道: “这倒是复杂了,莲花师大要杀他,清风师太却和他谈交情,其中必有原因,是该查清楚!”心想定,告别离去。 横竖道尼暗叹不已,师门恩怨何时了呢!——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浓情恨意 妙佛禅师将清风师太、不悔、无念女尼带至一豪华幽居中。 此处原即是妙佛禅师当上相国寺住持时,暗中买下供其享受之华宅。原题有“妙园”,但为避人耳目,终又拆掉。 豪华宅院,厢房不少,妙佛将三人各置一间,然后一一治疗。 不悔较丑,他草草了之。无念却甜美,身材又佳,妙佛颇为心动,点她睡穴后加以治疗,总占点便宜,然若非另有清风师太,无念准难逃一劫。尽管如此,他仍在将治毕之际,将人唤醒,无念感恩直道谢,妙佛淡然道:“休息吧,我就像你爹一样,不必客气。”无念含笑入睡。 妙佛禅师治理双尼后,这才行往另一落隐密房子,清风师太即在此。 相隔甚远,纵有声息,亦不易传出。 妙佛禅师见及伤势,咋咋不忍:“怎伤得如此?且在前胸……可棘手了。” 清风师太难窘,却似习惯,道:“你我皆是修佛之人,自无忌讳,掌门不是曾说过?” 妙佛禅师道:“是说过,但总有限度,既然你能跳出肉相关,我自无禁忌了。” 说完欲解师大衣衫。师大却自动解开,胸脯乍现,两迢掌印紫红落于双峰之间,乳房亦受波及。 清风师太窘困停开上眼,任由他去。 妙佛禅时暗叹对方长相平平,胸脯却生得甚美,实是人有九丑,必有一佳,纵使掌伤掩去不少光采,仍甚迷人。 欣赏后妙佛禅师小心翼翼替她推拿,准备逼出瘀血,摸及敏感处,清风师太毋需催情酒即已想入非非,仍以心归心、身归身为解释,任由妙佛禅师摆布。为证实是在治伤,她问道:“伤得如何?……” 妙佛禅师道…“怪异邪掌,较难处理……,却不知是何功夫?”忽而想一窥究竟,若能练得,岂非功力大进。 清风师太冷哼:“邪魔歪功,听说还是吸入血练得,怎能比得过我的“水灵神谱”?” 拍拍腰际,更形不屑:“只要我练成,还怕她么!” 妙佛禅师目光一亮:“你已取得宝典?” 清风师太笑道:“是啊!本想找你切磋,谁知欲受了伤。” 妙佛禅师窃喜于心,通:“若有此谱,将能抵挡邪功:你且勿言,待我替你逼散瘀血,催化脉络,复原自快生!” 清风师太乖若情人,立即闭嘴,任由妙佛禅师理伤。十指抚处,感觉渐渐传来,身形已起变化,热气已然化开。妙佛禅师的确想治愈她,功夫尽展,挑逗手势已较前次减少,然清风师太自我幻想却更强,尤其此次乃在前胸,比起背后感觉更敏锐,未及半刻钟,已然激荡连连,重温一月前之美梦。 妙佛禅师目标明显,对男女私欲自较冷漠,待对方舒畅后已催起猛劲,快速化去伤处,清风师太仍配合着。 足足花去一时辰,妙佛禅师方收功,已是满头大汗。清风师太疼惜,拿出绢巾让他拭去,趁此则穿妥衣衫,一切恢复甚是自然。 两者宛若小情人,相视而笑。 妙佛禅师道:“你休息吧,待伤势较好时,咱再谈!”说完欲退出去。 清风师大道:“等等!”拿出秘岌,“你先研究看看,若有心得再教我如何?”态度含情:“可是我费了功夫取来的!” 妙佛禅师瞧及羊皮古字写着“水灵神谱”,一颗心几乎跳出来,故作镇定道:“令掌门允许了?” 清风师太怎可承认乃盗来者?领首道:“答应了,但不能公开。”仍往前送。 妙佛禅师接过手,直道自会守秘!想及此谱乃百年前一位得道高人姬封禅所创,当年其羽化成仙时,将此谱赠予红粉知己殷水神。据闻悟此神谱,不但能无敌天下及羽化成仙,江湖人士本就梦寐以求,然它却突然消逝无踩,数十年无迹可寻,自己虽在二十年前道听途说似在白云庵,故才和素云飞、龙天玉相识,且有了一段情,可惜仍是空手而返,没想到二十年后仍能获得此宝,简直如作美梦。 他双手微颤,极力镇定,翻开首页,写着一行草书:““化神赋”,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其下记载宛若道家修仙口诀。 妙佛禅师瞧得莫名不解,若先抽掉筋骨,岂非立即毙命,其中必定另有含意,却猜之不着。 再翻下去,未三分之一页处,终见“水神心法”及“水神刀”等非玄学之武功口诀,即是素云飞所练者。 妙佛禅师甚快判断,此谱分两部份,一篇修仙,另为练功秘诀,或可相辅,方可分开条线。 清风师大道:“可有所了解?听莲花师姊说,只要练得化神赋,就可成陆地神仙,无所不能,不知是真是假?” 妙佛禅师道:“且当它是真,否则岂非辱了姬封禅前辈英名。” 清风师大道:“希望你能悟通,助我俩功力大进。” 妙佛禅师领首:“自会研究!”终先从“水神心法”念起,但觉奇特,且留在此,一有问题,互相探询,方熊省事。 清风师太顿觉甜蜜,虽未必是爱,但有他作伴,感觉甚佳,此又如找到依靠,一切自有对方处理,自己将受到呵护。 妙佛禅师开始研究千古武学,但觉秘岌所提全和水及神有关,水似柔实刚,可若雨水亦可成为大海,变幻莫测,至于神灵更是玄奥不可捉摸预测,正是此功之神髓柔而实刚,不可捉摸。 “欲练此功,需劈水三千江?” 妙佛禅师念得此句,已感受其练功之难处,然能成第一高手,一切努力皆值得。 他想试试,终告别清风师太,找向后院水池处,学着姿势劈去,渐渐亦有心得。 他渐渐沈醉于水灵神谱之中。 宋两利原想以通灵术找出妙佛禅师藏身处,然其亦修过灵学,知道避开方式,前月在应天府便未成功,他只好掠回榉木林之打斗处,找得血迹,终慢慢摸向东郊处之隐密豪华宅院。 尚未感受妙佛禅师是否在此,已然得知清风、不悔、无念三尼果然身在此屋中,这可好了,得来全不卖功夫。 他乃有意探清清风师太既然和莲花师太同门且为师姊妹,相交自是不想,怎会甘心任那妙佛师父摆布呢? 于是他找向宅院附近隐密处,抓来烈酒灌它几日,随即运起“想梦灵诀”之通灵大法,脑门渐渐开敞,搜向豪华宅院,终发现清风师太睡于后院密室中,其脑门亦传来作梦般波流,宋两利感应后大怔,暗道:“她怎满脑子春梦,对象且是妙佛师父,两人难道有绮恋?”想那清风师太如此死心塌地,应该是了。 宋两利甚不解,莲花师太想报复的男人,清风师太竟然会献爱予他? 其中透着悬疑。 宋两利再次运功脑门搜去,并钻入清风师太梦境之中。忽感应出师太和妙佛禅师之治伤情景,又挑又抚,让人无法想像两个修佛之人,竟然如此实有失体统。暗道:“难怪两人关系如此密切,倒所料未及。” 想及妙佛禅师乃以此手段玩弄女人,实是可恶了,以前且仍稍稍敬畏之意,一扫而空。 再次感应,忽现清风师太脑门想着水灵神谱,而那妙佛禅师正在研究此秘本。他虽未必知晓神谱功效,欲知妙佛禅师处心积虑想夺此东西,必大有来头。 得拆穿他假面具才行。 宋两利有所决定,立即潜向豪宅。 靠着感应,摸向清风师太住处,原是在后院几乎以石块砌成之石屋,青白相间,颇为特殊。 宋两利推门潜入,清风师太和衣而眠,脸露甜蜜笑容。宋轻轻唤道:“师太师太!”对方稍翻身,仍入睡,宋两利又唤,对方还是不醒,顿觉奇怪,莫非妙佛禅师点了她睡穴,亦或让他服下安眠药? 找来冰茶水弹去,清风师太乍醒,猝见梦中情人怎变成宋两利?连串神霄派之仇和横竖妖女之怨全涌上来,厉喝道:“小畜牲你也敢来此?” 宋两利急道:“小声些。” 清风师太顿觉不妙,自己受伤,根本抵挡不了,猛地尖叫:“禅师快来!畜牲在此……” 宋两利哪知弄醒她会如此局面,赶忙一指点她哑穴,却认穴不准根本失效,终又一拳打昏她,闪身即溜出去,免得被逮。 然躲藏一阵,妙佛禅师并未赶来,这才明白此屋为厚石所造,足可隔音。对方若想在此房中作坏事,根本无虑被发现。 宋两利暗喜,复往里头潜去,小心翼翼带上门,再次把清风师太唤醒,一阵怒叫是免不了,宋两利道:“隔了音,外面听不着。” 清风师太诧然,喊了许久,若心上人有如应该赶来,怒斥:“你想干啥?”想及什么,抓紧衣衫。 宋两利暗笑,在他来说,这家伙实老得太多,也会非礼?若是莲花师太成熟抚媚还差不多,道:“我只是来告诉你,妙佛禅师就是你师姊要找的人。” 清风师太诧骇:“他是钱英豪?”霎时天昏地暗,这一切未免太可怕,但他瞧来是如此温柔细心啊!猝然冷笑:“你是和妖女一夥,何需听你的,你分明有意栽赃。” 宋两利道:“是否真实,问你师姊不就得了。” 清风师太怒道:“自会问,毋需你管!敢惹我,让你不得好死!” 宋两利道:“修道人,说话如此刻薄?” 清风师大道:“对付妖人不必客气!” 宋两利道:“不顺你眼的全是妖人?乾脆叫我们魔鬼好了!” 清风师大道:“我正有此意。” 宋两利无奈苦笑:“算了算了,道不同,多说无益,话已传到,你自个看着办,我才懒得理你家务事!”说完溜出外头,潜向他处:全想妙佛禅师好色,莫要把不悔、无念给玷污才好,遂又搜向她们。 清风师太瘫软下来,心神揪紧,如若宋两利所言属实,那一切末免太可怕了,自己身子已被摸过,名节已失,哪还有脸见人?尤其感情受骗,简直叫她填恨难以接受,她极力挣扎,“不,不是这样,一切必是对方鬼计,我不能上当!”怀着一分希望,仍将妙佛视为正人君子,否则一切全毁。 就等他上门解释。 宋两利甚快找到无念女尼住处,发现她仍在熟睡,衣衫倒还整齐,应未受非礼,但妙佛禅师将三人分开,居心总不良。且再转向不悔处,一切平安,方自找向妙佛,终在后院水池旁见着妙佛,他聚神练功,颇为认真。 宋两利躲于暗处,研究他所练招式,这一观察,怔诧不已,暗忖:“这不是素云飞的“水神刀”?他竟然获得了?”难道对方想用来对付素云飞? 妙佛禅师不断切掌打向池水,掌劲过处,炸得水花四溅,对方状若疯子。 宋两利暗道:“得把莲花师太找来,趁他武功末练成之前,先把他收拾了。”退出豪宅,开始运起感应神通,总觉酒意已退,力道不够。又扯下腰际羊皮酒装,见及皮上绣有莲花,想起乃素云飞所赠,暗笑此文怪异行径。 烈酒下肚,醉意自来,连功感应,竟然发现莲花师太在得知清风师太往北行后,她也跟着摸向汶京城,且已在附近不远。 宋两利喃喃说道:“素云飞,快来东郊区……钱英豪在此……”脑波一阵阵送将出去,希望影响对方。 妙佛禅师不断研究武学。 那“水灵神谱”深奥无比,几乎得绞尽脑汁,方能一窥一二,幸得他乃少林高僧,武功底子较佳,始终有所收获,因而沉迷其中,时常脸露疑惑不解,百般思考试探,突又传来恍然大悟快感,畅笑不断。 忽地觉得有人逼近。 妙佛禅师猛一回头,竟然是病态满身却怒容罩脸的清风师太,她已等不及,拚着身子寻来,手中一把利剑直指对方,怒道:“说!你是不是钱英豪,莲花师姊要找的人!” 妙佛暗诧,怎两时辰未到,对方全变了样,且如此秘密?然见其怒中带感伤,多少存疑,自己又岂能承认,先套她以了解情况再说。急道:“师太怎来此说?您伤得重,不应该出来啊!快回去,我扶你!”便要扶来。 清风师大利剑一刺。怒道:“不准过来,先回答我问题!” 妙佛禅师笑道:“师太言重了,贫僧自幼即入少林寺,早不知俗家名字,哪会是什么姓钱的,您是听了谁挑拨是非?” 清风师大喝道:“你认识莲花姊姊?” 妙佛禅师道:“听过,却未碰面,我跟她毫无干系。” 清风师太斥道:“空穴不来风,你要是清白,那末两利怎会说你便是师姊欲追杀之人?” 妙佛禅师一楞:“他来过?!” 清风师太斥道:“你管不着!” 妙佛禅师当然明白,若无人说及,对方岂会突然变得如此,暗斥这小畜牲,专坏好事,道:“师大恐误会了,宋两利是我相国寺叛徒,且投身异教,他当然极尽破坏之能,我若和莲花师大有瓜葛,怎能住持相国寺十数年未受波及,且还敢在你身边出现? 你若不放心,可找来莲花师太对质便是。” 清风师太怎知师姊根本不知钱英豪已化成妙佛,闻及此言,霎时崩溃,毕竟他且敢和师姊对质啊!利剑点地,锵然有声,泪水夺眶而出:“要是你敢骗我,便杀了你!” 身子更软,弱不禁风。 妙佛禅师赶忙扶向她,安慰道:“师大多虑了,一切全是宋两利搞的鬼,我自会找他算账!”扶得亲亲切切,宛似一对恋人。 清风师太再次找到依托似地靠向男人胸脯,让他扶持而行,然纵使甜蜜,却带着随时可能骤失恋情之恐惧盘据心头,总无先前那般快乐,唯有等师姊解释,一切方熊自解开来。 妙佛禅师亦在盘算水灵神谱已到手,似乎不必再此耗去,毕竟若莲花师太找来,恐将无法收拾。 正盘算中,转向花径,猝见无念女尼脸色铁青站立当场。她从小出家,礼教甚严,纵使未把清风师太当成圣人。却也未敢相信自己师父会躲在男人胸脯,泪流满面,且亲腻得让人恶心。 她乃闻及后院吵声,以为师父生变,拚着病身赶来,却见着此景,骇怒道:“你们这是?”全身抖颤。 清风师太乍见女徒,简直被捕一刀,羞愧满心,作贼心虚似地赶忙推开男人,急道: “无念你别误会!” 妙佛禅师镇定道:“师太受伤,我扶她回房,如此而已。” 无念厉道:“如此扶法么?你们不守佛门清规!”说完掩面泣声而去。 清风师太乍惊:“别走啊!”若让她传出去,那还得了,喝着妙佛禅师:“快抓回来!” 妙佛禅师自知轻重,掠身追前,道:“当人徒弟,岂可误会师父?” 无念有伤在身,根本逃不了多远,妙佛禅师已挡前,要她别走,无念怒斥:“我什么都不要听!”仍想闯去,妙佛禅师宣个佛号,一指点其晕穴,抱了回来,无念体香阵阵,着实迷人。 清风师大道:“暂时把她关起来!” 妙佛禅师领首:“解释之事,且让师太亲自办理了。”终把无念抱往青石房中,清风师太亦返回,瞧着无念,不知该如何解释,妙佛禅师道:“你们好好聊,我且避去。”终告退。 不悔女尼早在一旁窥探,她心灵反应和无念一样,然她长得不美,且骨瘦如枝,外人皆把她和清风师太相比拟,无形中已把师父当影子,甚至母亲之感觉。发生此事虽痛心,然她却想逃避,未敢现身,且亦想让师父有解释机会,决心来个充耳不闻,当作未发生过,躲回房中,倒头即睡。 清风师太终把无念唤醒,解释种种经过。无念斥道:“我不想听!”清风师太不禁有气:“难道你认为我跟他有什么暧昧关系?”无念冷哼,不想回答。清风师太想再斥责,却觉手段不妥,轻轻一叹:“没看到师父受此重伤,又能做什么?”无法解释,因坐一旁。 无念总览师父表现异常。何况凭其冷漠个性,又怎可能倒在他人怀中哭泣,她始终不肯接受对方说词。道:“我不想碰到你们,让我离去!”想动却动不了。 清风师大道:“要走也得把伤养好再走。” 无念冷道:“不必了,我自会照理!” 清风师太道:“不管如何,仍不能让你走,外头太多神霄门徒,太危险!” 无念挣扎无用,冷哼后,闭目不再理会。 清风师太自觉心虚,不敢多言,暗叹情势变化太快。自己是否当真走火入魔,竟对男人产生恋情?枉费多年修行,心乱如麻,头绪难理。 宋两利仍不断呼唤莲花师太素云飞快来,否则好戏便难上演,徒让妙佛耀武扬威。 感应良久,莲花师太仍未到来,却觉妙佛禅师已想开溜,这还得了!宋两利登时掠向墙头,果然见得妙佛禅师小心移步,准备从后门溜掉。暗笑斥道:“往昔还尊你是掌门,没想到你做了不少坏事,我且缠你几下,好让素云飞前来拆穿骗局!” 心想定,他潜往后门外头,双手凝起阴阳功,待门靡一动,猛地扑前打去,暴劲尽妙佛禅师怎知有人偷袭,碎地脆响,木门乍烂,掌劲更扫得他连连跌退,差点栽倒花丛,幸得他功力深厚,猛一提劲,倒弹人立而起,喝道:“何方小人敢暗算本人!” 掌刀戒备,不敢贸近。 宋两利志在拖延时间,一掌奏效后又躲起来,让对方摸不着敌我,徒增疑神疑鬼……妙佛禅师果然不敢行动,冷喝几声,但觉对方若龟孙,心念一转:“悟利你这小混蛋,敢耍我么?”想及清风师太爱得谣言便来自对方,放大胆认定,突地直往门外掠去,其速如雷,心想若能引人最好,若没人,趁此逃去亦可。 宋两利岂肯让他脱逃,猛又暴拳打来,直取对方下体,妙佛见其正是宋两利,心神落定,讪斥道:“果然是你,不知死活!”金刚掌反劈下来。 轰两掌相撞,双双弹开。 宋两利双手发麻,暗道妙佛功夫了得,自己达获阴阳老怪赏赐数十年内劲,竟抗他不倒。 妙佛禅师亦惊,这小子每隔一段时间武功即强几分,就此下去,恐成后患,冷笑道: “他处无门你不走,硬往这头钻,且拿你来试功夫,省得花钱找他人!” 话未落,“水神刀”功夫现学现卖,一刀劈斩过来。劲气凝力,嘶嘶裂声,莲花师太已练成白气刀,他虽只雾气刀,威力仍不同小可。 宋两利不知厉害,迎掌接去,叭地暴响,双掌裂疼,骇得他唉呀倒滚,被打得没头没脸,怔道:“这是哪门功夫?如此厉害得紧?” 在双手已生疼下,宋两利不敢再硬接,立即恢复先时逃亡个性,东滚西藏,已无小神童之威凛神态。 妙佛禅师一刀劈去,纵览血气涌腾,然此威力实叫人满意,登又欺前追逼,心想趁此杀了他,永绝后患。出招更猛几分。 宋两利几次受击,疼得受不了,只能喝道:“还想玩吗?莲花师太已到来,你死定了” 妙佛禅师暗楞,四处瞧去,却未见人,冷笑道:“再耍诡计啊!”水神刀再劈,直中宋两利大腿,疼得做瘤瘤跳跳,直叫倒楣,赶忙躲往清风师太那青石屋,想搅和后趁机开溜。 妙佛禅师并未阻止,冷笑道:“去啊!待我在她面前收拾你,一切自可澄清!”甚至唤道:“清风师太请来指认,传出谣言者是否是他!” 清风师大心下一喜,赶忙唤醒无念,道:“一切全是宋两利稿的鬼,逮着他,自能证实。” 无念女尼升起一丝希望,勉强跟她步出青石屋。 宋两利狼狈躲闪,苦笑不断,若莲花师太再不现身,一切完蛋,苦笑道:“钱英豪盗得水神刀功夫,准备开溜,我把他引回来了。” 无念诧愣:“他会莲花师伯的水神刀?” 清风师太暗惊,怒斥:“胡说什么!禅师快杀了他!”深怕盗秘岌之事泄露,准备杀人灭口,她甚至出剑欲助阵,可惜受伤在身,动作迟缓。 妙佛禅师闻言怎敢再用水神刀,改用大力金刚掌,强劈直攻,让他穷于应付,无暇发话。 宋两利险象环生,脑门突地闪念,素云飞已到来,登时大喜:“在此啊!钱英豪在此啊!”只顾喊话,又受一掌,疼得他闷呃倒撞墙头,妙佛禅师冷笑:“喊啊!看谁能救得了你!” 那莲花师太素云飞的确凭着感应,因而寻向此华宅,突闻宋两利喊及钱英豪现身于此,三千怒火猛暴开来,掠身如电冲向后院,果然见得负心人,水神刀强劲劈下,厉:“看你此次往哪逃!” 妙佛禅师见状大骇,骗局将被拆穿,哪顾得宋两利,闪身即逃! 清风师太整个人已发颤,指甲陷肉,鲜血直流,莲花师姊那句喝吼,已吼碎她最后脆弱之心,对方根本认识,且是仇家,那不是钱英豪又是谁?一时怒火攻心,呕吐鲜血,倒栽地面。 无念已觉状况,虽恨师父,然见她如此,仍扶持照顾。 妙佛禅师只顾逃命,莲花师太穷追不舍,一前一役已奔离豪华宅院。 宋两利自把握难得机会,虽右腿受伤,仍一拐拐追去。心想着这妙佛实也可恶,不让他受点报应,有失天理。 追及半里,忽见妙佛未再逃跑,已和莲花师太对上。 拳风掌影,打得难分难解。 素云飞几掌打去,竟被化去,怔诧道:“你学得了水神刀法?” 妙佛禅师领首:“你我有缘,自会学会,是上天安排!”几式化去对方掌招,信心大增。 素云飞诧道:“你怎会有此秘本?” 妙佛禅师仿似缘份所得。 宋两利瞧之不惯,说道:“他故技重施,欺骗清风师父感情,要她盗得“水灵神谱”,然后偷偷练习。” 素云飞听得七窍生烟。妙佛禅师急道:“别听他胡扯!”宋两利道:“清风师太远倒在他怀中哭泣!因为她还搞不清妙佛就是钱英豪!”素云飞简直头冒怒烟,“恶魔! 连我师妹也敢非礼!”异功尽展,杀招连连。 妙佛禅师直道冤枉,是对方心甘情愿奉送,却无人相信,不得不迎掌相抗。这水灵神谱果然了得,在研究了解之下,威力立即见效,攻守之间竟不比素云飞差,登时吃下定心丸,苦叹道:“飞儿怎好听此娃儿胡言?我是否有非礼,如亲自问清风师大便知啊!”说话间,拆解三招。 素云飞怒斥:“等你死了再说!”水神七乃第五刀“灿光夺目”劈展开来,掌灿如光,化若强轮,复化利箭,劲射厉穿。 妙佛禅师以同招相抗,却只守不攻,双掌不断拍打,强光般劲气全被击落,然费劲过猛,血气为之翻腾,一时气逆,强劲射来,直中胸口,迫得他气散,闷呢一声,倒跌一步,暗道对方功力确强过自己。 素云飞一招得手,冷笑:“自杀或是粉身碎骨!” 妙佛禅师苦笑:“你我深情至此,我将以身相殉,只是我仍心愿未了,能否再等三年? 届时任你处理!” 素云飞厉道:“三分钟也不给!” 水神乃第六式“乾坤幻灭”猝又攻来,忽见掌化白气,一左旋,一右旋,混若太极阴阳图,虽觉猛劲,却若无声,猛地一堆,掌劲如气球飘飞罩去,看似极慢却甚快速。 妙佛禅师仍未窥此境界,忽见此招原是如此神奥,兴起偷学意念,登时如法炮制,引来双流,左右交叉旋去,果然见气旋化开,心下一喜,全力一耍,气旋更急,威势更猛。见对方掌劲飘来,立即迎劲相抗。 双劲互撞。 猝见气球般气旋爆若星球炸开,阴劲四射成箭,阳劲旋转成涡,妙佛禅师竟被吸入漩涡中,无法脱身,强劲突地四散,炸得妙佛衣碎衫裂,身形暴弹数丈,猛吐鲜血,惊骇自己掌劲竟被吸去,且反过来伤及自己,难怪伤得不轻。 宋两利暗道此功奥妙,和阴阳诀之双流运用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若要疑气成形,且以慢掩快,恐得努力多年才行。 素云飞亦为此招用劲过巨,已然气喘,然见对方受伤,仍觉值得,冷笑道:“去死吧!”利剑猝地抽出,猛刺过去。 妙佛禅师哪肯坐以待毙,突地翻出一物,冷斥道:“你倒无情无义,休怪我下毒手了!”东西打出,竟是无数青亮尖针。宋两利诧道:“快闪,是毒针!” 素云飞岂知对方卑鄙到家,根本未提防,眼看闪无可躲,利剑脱手射去,双掌再扫毒针。 青光乍闪,毒针九成被击开,却仍一成刺中,素云飞闷呃栽倒。 妙佛禅师左腿亦被利剑射中,疼得冷汗直流,赶忙抽出利剑,往林区逃窜。 宋两利想追人,又怕素云飞遭不测,两相考虑,只有放弃追人,赶忙奔向素云飞,只见其掌臂、全身几乎渗出青血,唯有脸面护得最好,只中两针。 这可好了,对方几乎和那夜惊容一样,中得毒针,若想治疗,非得宽衣解带不可,对方若能接受倒也罢了,若不肯而怪罪下来,小命难保。 挣扎中见得素云飞疼痛呻吟,全身发颤。他哪还顾得什么,赶忙动手将她敲昏,随即解开衣衫,乖乖倒是美得可以,比起一般少女毫不逊色。宋两利无暇欣赏,立即揪掉毒针,幸得她护体神功了得,剌入不深,只留下紫青针点,他张口即吸,毒夜浓腥、实是恶心。他想吐在旁边,又觉不妥,挖个小洞始吐去,待吸完后,始将小洞埋去,如此可掩饰曾吸吭之举。 他哪管毒性如何,清理后,立即替她穿妥衣衫,再拿出不怎么样之灵丹让她服下,随即又立即唤醒她,双掌抵住其背脊,故意装出运功模样。 素云飞只觉伤处麻疼,脑袋微晕,后觉有人触摸自己背脊,怔骇道:“你敢?”举掌便劈,宋两利急道:“我在逼你毒针啊!”猛打背脊,又道:“好了好了,毒针全数跳出来了!”素云飞掌劲始终难以落下,喝道:“让开!”爬身而起,又觉软弱,坐向他处。 宋两利暗喜,掩饰得毫无痕迹,逃过一关,通:“快检查看看是否有毒?” 素云飞这才知严重性,赶忙运功逼毒,但觉伤口烧热,复又从腰际拿药瓶,倒出灵药,吞服三颗,迳自催化,忽有所觉:“你让我服下什么?”宋两利乾笑:“提神丸,让你有点精神。”素云飞冷哼,不理,迳自解毒。 宋两利道:“应该有效吧!你脸上毒伤渐渐化了……” 素云飞斥道:“不准看我的脸!” 宋两利赶忙跳开,直追不看不看。 素云飞心生不忍,毕竟对方帮过自己且方才又救了自己,道:“我不习惯脏脸见人!” 又觉为何要解释,冷哼不理。 宋两利想笑:“你这叫脏,那我岂非脏透了!”想及方才死缠妙佛禅师,吃得不少苦头,全身已是泥灰,好好一件道袍又毁了。心念一转,道:“你便在此逼毒,我去追那混蛋,看看逃向何处。” 说完拜礼而去。 素云飞暗嘘口气,自己怎会在他面前紧张?难道是救命关系,亦或自己已不习惯和男人相处?想及前次客栈同虚一室,又抓他掠行,方才且让他触及肌肤,在在皆是已往无法忍受者,此时怎会包容了?还是感念恩情? 瞧瞧自身遍处针伤,对方当真能发掌震去?亦或是东揪西扯? 素云飞登时脸面飞红,斥喝叫着小东西!然却毫无恨意,难道当真已喜欢上他? 不可能! 素云飞斩钉截铁如是认为,毕竟年岁相差一大戏,哪来感情?纵使有,亦是母子之情吧?若有小孩,应有他一般大了吧? 想及儿子,素云飞更对妙佛禅师愤恨难消,非得收拾他,乃消心头之恨。 逼毒一阵,但觉有效,方自起身,找向小溪,将脏处洗净,随后运功蒸乾,找得方向,掠追而去。 半峰间,遇上宋两利正在青松林中打转,里头摆着不少石块,他且认真研究石块摆法。 素云飞冷道:“人呢?” 宋两利道:“逃了,此乃五行天置阵,木石为主,天睾为辅,看来早布置于此,也是他安排之退路。” 素云飞冷笑:“任他逃吧,迟早会得报应!” 宋两利道:“可是水灵神谱在他手中,得找回来,否则他练成,姑娘可就打不赢他了。” 素云飞斥道:“怎又叫我姑娘!”宋两利赶忙更正:“是是是,师太!”素云飞被他逗笑,说道:“我当真还那么年轻吗?” 宋两利道:“你若老,天下便没年轻女子了!” 素云飞斥道:“少贫嘴!男人就是喜欢甜言蜜语!” 宋两利皱眉,暗道:“说实话也不行?”道:“还是赶快找到他,取回秘岌吧!” 素云飞邪笑道:“放心,他敢学,保证他走火入魔!” 宋两利怔道:“怎讲?”忽感应对方脑门想法,通:“那功夫练不得?且还是个假秘岌?” 素云飞道:“未见过,真假暂时不知,不过胡练此功,的确会走火入魔,尤其“乾坤幻灭”和“羽化成仙”这两招,若无先天道行,根本练不来!” 宋两利道:一你却练得不错,道行顶深?” 素云飞神秘一笑,道:“那也是我研究多年方知;看你学了通法,也许适合练此功!” 宋两利忽有感应,道:“想练水神刀,得先练前一篇之化神赋?” 素云飞怔道:“你感应我脑中想法?”这还得了,赤裸裸把脑门摊在对方面前,实是恐怖。 宋两利道:“猜的。” 素云飞冷道:“你未见着秘岌。怎如有化神赋?” 宋两利道:“也是猜的!” 素云飞道:“未免猜得太神准了吧。” 宋两利道:“钱英豪不小心透露的。”找了藉口,免得麻烦。 素云飞这才稍安,心念一转,冷道:“千万不能把练水神刀的方法说出去,否则取你性命!” 宋两利道:“遵命!” 素云飞冷道:“多谢帮助,来日再报!”说完闪身离去。 宋两利稍愣,对方行径着实怪异,时热时冷,时好时坏。但想及从以前排斥追杀,至此时之能言能语,亦算是有所进展,或许因她关系,可化解横竖道尼和白云庵之间隙吧。 再次潜入奇阵中,想找出活门,妙佛禅师到底溜向哪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走火入魔 素云飞掠回豪华宅院。清风师太仍呕血昏迷不醒。无念、不悔女尼将她扶向青石屋中,两人且受伤在身,根本无法以内功替师父治伤,兀自推拿师父全身穴道,却无计可施。 素云飞及时赶回,瞧及清风师太,已知其先受重伤,随又因愤怒而呕血,一股郁气塞于胸口而昏迷,她立即截其穴道,复又运功输入对方体内,替她调息运气。不久,再呕一口鲜血,清风师太幽幽醒来,不悔替她拭去血迹。 见及索云飞,清风师太泪水顿涌,“我对不起师姊!”悲伤欲死。 素云飞安慰道:“先休息再说!”但觉后辈在此并不妥,示意无念、不悔回到它房,两人拜礼离去。素云飞始问:“你当真和他发生关系了?”清风师太更形悲切,哭得可以,素云飞心下一沉,敢情定挽不回了,恨道:“这淫贼,得杀了他!”清风师太道:“我还把水灵神谱给了他!”素云飞道:“你怎如此不小心呢?”清风师太只顾哭泣。 素云飞道:“算啦,慢慢再要回来!只是你和他……,将来留下孽种,将如何交代?” 想及往事,不胜烯嘘。没想到二十年后,竟然还发生在自己师妹身上。 清风师太道:“我们没有发生关系……”素云飞怔道:“那你还伤心成这模样?”清风师太道:“他趁我受伤,非礼了我身子,前后共两次,我已无脸见人!”泪水更流。素云飞恨道:“实是禽兽!”再道:“错已造成,自己调适吧!都已快至中年,且是修佛,怎知你会跟和尚打扮的发生感情。”暗叹不已。 清风师太仍哭泣不断。 素云飞不再多间,道:“你好好休息,别想不开,要死地得拖那淫贼一起死,否则太便宜他了。此事以后永远别提,就当作没发生,至于秘岌一事,我来解决,下次别再犯同样错误!”点了清风师大黑甜穴,让她休息,素云飞再次寻往不悔及无念,两人伤势已稳定,心神方自落定。 然那无念却对清风师太反感,道:“弟子不想再跟师父,想跟师伯。”素云飞诧楞: “为何如此?”无念道:“师父她背了礼教,没资格再当弟子师父。”素云飞暗忖对方可能发现事实,叹道:“你师父是清白的,她只是被人所骗,为人弟子得替师父多想想。”无念冷道:“弟子仍无法接受!”素云飞道:“既然如此,如便先回白云庵,待我事情处理完毕再接你过来。”无念当下磕三晌头,算是另拜他人门下了。 至于不悔则在它房,并不知此事。 三日后,无念已先行离去。 清风师太自知原因,实是愧对两徒,竟也让不悔跟那无念回去,落得孤独罪恶身子,准备找那恶魔搏斗。 再过两日,清风师太伤势已稳定,不敢面对素云飞,留了字条,黯然而去。 素云飞轻叹不已,为一个恶男人,却让多少女人为之痛苦。 思考过后,仍决定找向宋两利,希望他以神通感应功夫找出恶徒,以报此仇。 宋两利已寻找妙佛禅师多日,然却不得其门而入。 尤其那青松怪石奇阵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宋两利虽对外围转得清清楚楚,却找不出活眼处,而那妙佛禅师即躲在里头练功,实安稳得很。 简单说即是怪石大多,其中一颗即为活门,其下方为密室或通道,如此无异大海捞针,甚费功夫。 宋两利有的是时间,白天前来寻人,夜晚则返回城区,顺便照顾横竖道尼,待发现对方渐渐又恢复功夫之际,自是替她高兴,横竖道尼亦甚认真,决心以佛心制住魔功,以突破天人之界,达到佛道境界。 宋两利自是恭喜她。 今夜突地下雨。 春雷乍响。 宋两利感应最是强烈。 想及两年前,自己仍在相国寺当小厮,为找寻母亲却时遭折磨,没想到两年后,一切变化式巨,母亲已找着。自己由佛人道,变成神霄派小神童:相国寺差点毁去又重建:妙佛师父变成四处逃窜的落水狗,悟利却成了大商人:师父一统道家皇朝,正在工筑万岁山……千变万化,恍若隔世。 宋两利不禁缅怀大河前那千年银杏树,便冒雨前往奔去。待抵相国寺,其已换得住持掌门,瞧来乾净许多。至于银杏树仍傲岸耸立,哪管人世多变化?它始终冷眼观世界。 宋两利拍拍银否枝干,往事历历在目,感激说道:“树公公,我的童年全靠您栽培照顾!日后有灵,且对你为天上玉树,再也无人敢动你了!”恭敬拜礼后,倍感亲切。 立即掠上枝干分岔处,忽觉另有老酒藏此,抓来即灌,恢复往昔情景,脑门特别清晰。 闪电更劈、天空青白跳闪。 宋两利赶忙盘坐,脑门突地接受四面八方迅息。远在明教的母亲正为自己祈祷;明教各大护法已准备统合门徒,为百姓争福利;夜惊容已回到大金国,她却清楚瞧着自己,正想着赶快到中原,相见日子不远;夜无群已当上大金国战将,似乎想征讨辽国,然他最想征服大宋,甚至收拾自己;阴阳老怪传来满意笑容:横竖道尼又为魔功头疼:皇上又和李师师偷情:苏小凤阿姨又在窥探做记录:莲花师大正想找自己并肩作战……一切实在清清楚楚,简直如亲眼所见。 闪电再劈! 宋两利脑门突地浮现一处青冷如精刚打造之深渊秘洞中,里头正有飘浮育影幌动着,他不停招手轻笑,直道:“过来吧!我才是一切主宰,把黄龙精钢铁送来……我能把你变成天下第一人……”宋两利诧然不已,这不是那鬼域中之妖魔?他怎也向自己呼唤?想得黄龙精锅铁?这其中叉隐含何秘密?他待要沟通,阴阳老怪突地切入:“莫要着了妖魔魔法!”宋两利暗楞,说的也是,不敢再摄向妖魔,转摄他处,忽现张美人正苦练武功、准备报仇:王天君仍和张美人明来暗去;张天师不理世事,兀自修道。准备成仙;刘道真、金妙莲仍热衷双修心法,准备大功告成后再显神威;妙佛禅师正在秘阵中苦练武功,他趁着黑夜跳出秘阵,配合闪电施练水神刀……宋两利突地乍醒,没想到屡次欲感应找出妙佛时,他总是坐定禅静,脑门只念阿弥陀佛,根本感应不出什么名堂,此次却在雷电交加助阵下,偷刚感应对方却未被发觉,这下可好了,趁此机会摸去,焉有逮人不着之理?他跳下地面,抚向老树,欣喜笑道:“树公公多谢帮忙!”拜礼三叩,掠往东郊,逮人去了。 妙佛禅师终无法突破宋两利先天感应之强劲,被摄及脑波而不自知。他仍藉着雷电交加之际,选得一处乱石堆中,不断打出水灵神谱武学。经过十余日调养苦练,不但剑伤已痊愈,水神刀法更见功力。一招“水神罩天”打得天空骤雨四散,无法渗落半滴,以守为主,的确水泄不通;二招“浩瀚无涯”,举劲化将开来,如江似海,掀腾滚掠,无穷无尽;三招“波涛断浪”,掌君海啸,欲吞天掠地,狠猛无比:四招“神龙追日”,掌化强龙,亦若银鞭,直冲天际,霸劲非常:五招“灿光夺月”,掌刀化闪无数光箭,似欲射吞苍天冷月,威劲可想而知。 妙佛禅师连耍五招,虽见气浮心燥,仍能发挥掌刀功效,打得石碎泥飞,好不过瘾,唯有那第六招“乾坤幻灭”需左右阴阳发掌,他老是觉得不满意,尤其双劲搅动之际,体内经脉气流竟然相克,捣得心跳气胀,甚是难受。他不得不多下苦工,尤其亲眼见得此招威力,怎肯放弃?十数日下来,他已有所熟悉,学会气引双流,一左一右,一阴一阳,右手阳流先出,配合左手阴流搅劲,终见若太极般劲气成形,飘浮似地飞同巨石。待触及刹那,劲气猝化炸药般威力,登时将巨石炸碎、绞烂。 妙佛禅师见状直道好,已有六分火候,若提至八九分、甚至十分,武学将入另一境界。 他仍不气馁,一而再、再而三苦练此招,已分不清汗水亦或雨水,每每劈碎一石,即窃喜几分,毕竟神功大成,将可扳回颓势,再得一切。 闪电暴雨中,他苦练不断。 猝贝他相准一块数丈高巨石,功力捷至九成,顾不得血气浮动,右手阳流旋出,左手阴流互捣。 劲气成形,旋转浩狂。 功力再逼十成,劲气猝若脱疆野马,不听使唤暴冲开来,两道劲流相互撞击,碎地暴响。劲气猛炸巨石。在此同时,妙佛禅师却吃劲不住,更被炸得倒喷七八丈,狂呕鲜血,顿地不起,内劲猛从胸前受伤穴道泄去,妙佛大骇,引指截穴不断,内劲仍泄,想及走火入魔、功力被废等事,他已疯狂截封自己穴道,然越截越弱,终瘫软下来。 妙佛首先反应是厉声大吼:“素云飞你这贱人!敢在秘笈上做手脚”想及武力被废,泪流满面。 一切已然全部毁灭。 他激动得想自杀,可是又不甘心,且仍存有一丝希望,不断提气再提气,希望终又破灭,泣声更悲。 宋两利听及喊叫声,已经摸来。原来这老狐狸,于阵势险处,他却不用,转向两里遥之山谷,若非有所感应及喊叫声,恐怕又将让其走脱。 忽见妙佛禅师衣衫呕血,瘫在地上,泣不成声。宋两利已知对方因练此功而走火入魔,轻叹恶有恶报,因果终现。 妙佛禅师突地发现宋两利,登时惊骇欲躲,却无力气,猛地双手横胸,厉道:“不准过来!否则收拾你!”宋两利道:“还装么?你武功已废,根本接不了我一根手指头。”妙佛禅师厉斥:“我没废!有胆过来!”突又暴哭起来:“小神童你要救救我,帮我恢复功力,毕竟我曾是你师父,对你有养育之恩啊!”宋两利诧愕对方转变之快:全想当年差点被他整死,哪来养育之恩?全是了道师父养大的。然他生性仁厚,见其已废,多言无益,道:“我哪有那么大神通,能帮你恢复功力?”妙佛禅师急道:“你有办法!月余前横竖道尼武功被废,你也曾替她复功,不是么?快帮我!”宋两利暗楞,对方消息如此灵通,若以他个性,学得“魔经心法”岂非难以驾驭而嗜杀成性?还是别答应他方为正事,伸手道:“把秘本拿来我瞧瞧!”想将水灵神谱骗回再说。 妙佛禅师道:“什么秘本?”宋两利道:“你练的水灵神谱啊!我总该瞧瞧问题出在哪里,才能救你!”妙佛禅师登住口袋搜去,抓出油布包,通:“定是有人动了手脚。否则此千古神功,不可能出差错。”恨死素云飞。 宋两利接过手,故意作样打开。又顾及雨淋,躲向左近大树底下,翻开瞧瞧,文字甚多,插图亦不少,且已旧黄,该是正本,于是收起、揣入怀中,行返回来。 妙佛禅师急道:“瞧得如何?你可知破绽在哪?”宋两利道:“大概你运功过猛伤着自己,暂时只瞧出些许,慢慢再研究。”妙佛禅师急道:“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跟你磕头!” 说着便想伏身下跪。 宋两利道:“不必磕了。我是来救你没错,莲花师太甚快即将赶来,看你还是避一周吧。”妙佛禅师怒道:“这贱人害得我还不够?你先研究,改天再去找你!”哪顾得再下跪,勉强爬起,跌跌撞撞消逝雷雨中。 宋两利自想得知他老巢,故远远跟随其后,终发现他逃回阵势之中,并未开启任何巨石,而是在一古树前不起眼之石板,翻出秘道,立即躲入不见。 宋两利恍然,原是躲在此,难怪寻之不着,那些巨石根本是障眼法。实是所料未及。 妙佛禅师已自废武功,宋两利实下不了手再杀了他,终放其一马,希望他龙悔改。 雨势渐大,宋两利寻返京城,准备明日再将秘笈交予素云飞,以了心愿。岂知行及半路,素云飞突冒雨前来,见人即问:“你发现钱英豪那混蛋了,在哪?”宋两利道:“东林中。”素云飞道:“快去!”全然不畏雷雨,赶着便去。 宋两利唤道:“素姑娘……呢!莲花师太,不必去了,他已因练功而走火入魔,流落山区当野人了。”这素云飞被雨淋得衣服贴身,凹凸有致,总让人误会她是姑娘。 素云飞怔道:“你确定?”宋两利道:“秘笈都骗回来,咱找一处避雨,再仔细探查是真是假!”素云飞心想妙佛老妖肯交出处心积虑获得之秘本,想必当真走火入魔。 遂点头:“走吧!”两人掠行半里。忽见山神小庙,躲了进去。此庙已荒,长着杂草,门板亦裂,宋两利将门板拆下,引火烤衣,且将秘本交予素云飞,通:“羊皮本,应不怕水,否则完了!”素云飞摊开翻瞧,但觉熟悉,笑道:“是以前那本没错!”脸露得意神色,一切似在她掌握之中。 宋两利忽感应她脑中想法,道:“你当真在秘笈动了手脚,害他走火入魔?”素云飞道:“只对一半。”宋两利道:“怎讲?”素云飞道:“我是动了手脚,但他走火入魔却非因此而起!毕竟未能悟通化神赋。 即练水神刀,迟早都将走火入魔。”宋两利道:“原是如此。”素云飞仍觉得意,忍不了说道:“你可知我为何动手脚么?”自问自答:“那是因为二十年前我早已发现他阴谋,所以才弄个假秘笈放在白云庵,心想对方必定不死心,迟早会来窃取,结果二十年后他终还是自投罗网,所以我就等着他得到报应!”宋两利怔道:“秘本是你的,不是白云庵的?” 素云飞一楞,竟然露了口风,然既已说出,只好承认,通:“是我师父云仙散人羽化时留予我的,她和白云掌门有所交情,后来我投其门下,神谱便留在白云庵,只可惜其中记载乃道家修行之法,她们没兴趣练,只好搁置多年,所以我才敢修改口诀。”宋两利道:“改的甚多么?”素云飞道:“几个字足矣!”指着秘本,道:“左改成右,一变得二,如此而已,最重要的全在化神赋口诀,放冰神刀谱并未修改。”忽有灵感:“你是学道者,传予你如何?”宋两利乍楞:“不妥吧?”素云飞道:“反正创谱人姬封禅亦以道法悟道,你最适合追探其境界。”宋两利乾笑:“你有所不知,我当道士,先前是被逼的,因为风尘困顿,现在是为了遮丑……”素云飞不解:“遮丑?”宋两利指着头上符带,道:“这儿有支乌龟,若被人见着,岂非叫我龟儿子!”素云飞璞啼一笑,状若少女,道:“岂有此事,能不能瞧几眼?”宋两利将黄符带解下,又把膏约给撕开,果然见及鳌形胎记,道:“以前根本不敢见人,现在当了小神童,有点威风,倒渐渐忘了它的存在,不过照起镜子仍很头疼。”素云飞窃笑不断,“怎长得如此正正中中?”宋两利轻叹:“苦处无人知,如此不当道士绑它符称,还能当什么?所以说我一半是被逼的,没你想像那么伟大,想研究什么道法!瞧完了么?我得罩上了。”素云飞想多看几眼却于心不忍,道:“罩吧!”宋两利贴回膏荷,绑上符带。 素云飞道:“可是我仍觉你甚适合当道士,因为一看即知道是道士的料!”宋两利叹道:“怎你也如此讲?那我岂非要当一辈子?”素云飞道:“有何不可?如今道兴佛弱,神霄派更如日中天,你已成就非凡,”且会宋两利道:“我可不想如此,待师父筑妥万岁山,我便想改行,否则每天与鬼神为通灵,将来必定可成仙成佛!”伍,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素云飞道:“届时如何届时再说!我以神谱交换你通灵术如何?”宋两利道:“不是已经传你“相心梦灵诀”?多练多学,看看是否有效。”素云飞道:“当真只有如此?我以为你在骗我。”宋两利道:“其实我仍搞不清到底是否真能通灵,那只是天生脑袋会幻出某种意像,准确便灵了,不准便不灵,如是而已,佛家不是有禅定?我在相国寺学过,颇有类似之处。”素云飞终有所了解,通:“待我研究过后再向你讨教:目前你先学学化神赋,便当作修道法,有空即参悟其玄机,我悟了数十年,只知皮毛,希望你有收获!”宋两利自有好奇,在锄之不去下,终再把秘本拿来翻瞧。 素云飞解释道:“第一句写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大略是指脱胎换骨之意。 至于如何抽,仍未悟出,且看你悟性了。”宋两利笑道:“大概只有神仙知道吧。”素云飞果然有心传授,遂将正确口诀说出,宋两利若瞧字背诵可能甚慢,便以通灵大法,先喝烈酒,让其醉酿,随又感应素云飞脑门所想。如此素云飞只要解释一遍宋两利即能感应过来,速度自快许多。他为掩饰通灵之能。故意认真念字,倒让素云飞认为艰苦苦读,教得甚是起劲。 化神赋口诀长达三百句,宋两利全然吸收,素云飞连水神刀谱亦解释,尤其第六式“乾坤幻灭”为何会走火入魔。原来不能操之过急,宛若太极生两仪,阴阳相辅相成方能发挥最大威力,若一消一长、一强一弱、一快一慢,将使乾坤破灭,反伤自己,妙佛禅师即被此所伤。 宋两利谨记在心,将来有空慢慢消化。 待解说完毕后,已然近五更天,雷雨已歇,东方渐吐白。 素云飞这才感觉耗去数更次,且竟和男人相处孤室而未受排斥,看来自己当真接受这小子且称他龟儿子吧。然一时间难以表达十数年与人相处之道,如今距离拉开,又难自处,终说道:“秘本你留下,三日后我再来取!”说完掠身而去。 宋两利瞧着秘本,心绪浮动,但觉对方火爆脾气,却也有女性温柔一面,至少对自己不再仇视,亦算小有收获,且将秘笈收妥怀中,全想道观即将开门,便掠身回城,处理每日功课——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魔界邪功 妙佛禅师走火入魔自废武功后,一心想再恢复,然等待三日,宋两利并未前来,他已心急,哪顾得有伤在身,登时换得百姓素装,亲自潜往汶京城。 瞧及繁华城市,以及昔日自掌财产相国寺,实不胜唏嘘。一年未到,状况全非! 暗道迟早要抢回来! 原想寻及神霄宝殿找宋两利,却惧被神霄弟子认出,终直接潜往横竖茶铺,找那佛道怪胎老太妹帮忙。 横竖道尼自练得“无上魔经”后,心性时有冲动,她知此乃魔功所引,得想办法克制及化去。故只要练及魔性将起之际,立即收功,改修佛心道法,清静下来,焚香饮茶,想以此抑住魔性扩展,几日下来似有收获,希望以此真熊克住魔功因而转化成正常功夫。 正在清心修佛之际,妙佛禅师偷偷潜入茶铺,见人便道:“我是受难者,能否帮我?” 顾及对方受得宋两利交代,不能帮他,故想掩饰身分。 横竖道尼一眼却认出,怔道:“妙佛禅师?”落得如此潦倒局面,始料未及。至于前次受其暗击之事,却因昏迷,并未知晓。 妙佛禅师见无法隐瞒,叹道:“我练功走火入魔,仙姑你得帮我!”认为对方已入道家,改口称仙姑,说的却是极细,因外头总有神霄弟子巡逻,不想被发现。 横竖道尼诧道:“禅师也会走火入魔?”妙佛禅师道:“千真万确,和你一样,需要特殊武学来恢复,你不是练了奇功,起死回生么?”横竖道尼轻轻一笑:“是练过,却未必适合你,毕竟它是魔功,得需甚大克制力,否则不可收拾!”妙佛禅师道:“我修佛多年,和你有同样背景,必定可以克服!请快传我!”横竖道尼道:“我也走火入魔一次,到现在才敢试第二次,岂是好练!”妙佛禅师一楞:“此功亦会走火入魔?”横竖道尼道:“大凡以邪治邪,或突飞猛进之功夫,皆可能会如此!”妙佛禅师哪考虑许多,直道:“我心克制得了,快传我吧!”横竖道尼道:“少林易筋经听说亦有此功效,禅师何不回寺苦练,说不定效果非凡,成为一代高僧。”妙佛禅师道:“那是谣传,千百年来亦无比例,倒是尔等武学立即见效,自该请你解决!”横竖道尼如其背景,尤其他和宋两利过节甚深,且心术不正,道:“我不能传你,因为此功全是小神童所传。你应该去求他。”妙佛禅师道:“求过了,他已答应。”横竖道尼道:“那请他通知再说如何?”妙佛禅师突地慎叫:“以我身分还要经过他的同意?”横竖道尼冷目瞧来,妙佛顿觉不妥,一脸苦样祈道:“在下的确有难,仙姑怎见死不救?”横竖道尼道:“我正在救你啊!”淡笑开来:“喝杯静心茶吧,一切将因此得救。”妙佛禅师暗怒,然却无法,只好妥协,通:“那便等小神童前来,仙姑可有地方。先让我休息,毕竟伤势颇重,躺着等较能熬。”横竖道尼暗愣,对方显然想长期抗争,既然如此,得亲自找小神童过来解决,否则耗下去没完没了。道:“你便在此躺着吧,我去请小神童前来。”妙佛禅师急道:“快去快去!”当真找来椅子合并,便自躺下。 横竖道尼也不多语,立即行往对面神霄宝殿,轻易可找到宋两利,并将事情说明,宋两利不禁头疼,这家伙实是顽强且死皮赖脸,以一派之尊也好意思四处向人求乞,总得想个法子解决。 宋两利道:“你认为他适合练此魔功么?”横竖道尼道:“非常不适合,贪即魔,魔上加魔必定糟,我才不敢传他,否则必有人遭殃。”宋两利道:“可是也得想办法打发,看来他将死缠活缠……”心念一转,往内殿付去,掀出一破旧秘本,呵呵笑道:“且以此天书当秘本吧!”横竖道尼直道妙哉,两人随往茶铺返去。 妙佛禅师忽见宋两利,登时欣喜起身,拱手道:“小神童你答应要帮我,千万则食言!”宋两利犹豫道:“可是此功的确不适合你练,且会走火入魔,二次重伤,必定完蛋!”妙佛禅师急迫:“不会不会,我自特别小心!快传我吧!”宋两利还是犹豫:“不行,你得发誓,日后痛改前非,不再以我为敌,不然不给!”妙佛禅师发誓若喝水,态度却慎重:“我妙佛他日若为非作歹,和小神童为敌,必定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拜向天地,一脸虔诚。 宋两利原是吊他心绪,免得太快交出而使其疑心,见时机成熟,犹豫再三,终于交出,道:“认真练吧,再无大悟,神仙亦救不了你!”妙佛禅师接过手,欣喜翻阅着,光见及“无上神功”四字,希望陡升,道:“可是字迹似新的……”红色株砂仍留新浪。 宋两利道:“我乃新批,怕你弄错秘本,若不喜欢退还予我便是!”伸手要去。 妙佛禅师笑道:“岂有不喜之理?必定勤练,对了,”目光一闪:“另有水灵神谱可还我?”宋两利暗斥贫贱,通:“那夜回返路上,莲花师太硬要杀你,我骗她你已死去,她不信,只好以神谱交差,结果已被抢回,没得给你啦!”妙佛禅师闻言冷目直缩,暗骂贱人,表情仍感激:“如此也好,多谢解危:对了,练此功不是要喝血?”瞧向横竖道尼,传闻她天天喝血,身上毛发果然长得甚长。 横竖道尼暗楞,怎可让他当真,若得不了,岂非杀人取血。 宋两利亦是诧楞,这老头不但贪,且魔性重,心念一转,通:“其实不必如此,但你要喝就喝吧,纯种九冠公鸡血最佳,多喝几日,有助恢复伤势。”妙佛禅师怔道:“传言是人血?…….”宋两利道:“哪有此回事!当初是她不忍杀生,我才找门下弟子捐血,你自无此顾忌!”妙佛禅师恍然,感激道:“那我且试试,不解之处再来请益!”说完恭敬拜体而退。 横竖道尼见状叹道:“倒是韧性坚强!”宋两利无奈道:“坚强地寻求武功,准备收拾所有对他不利者,实是怪胎。”横竖道尼道:“韧性坚者,通常活命特强,且不易打败!” 宋两利道:“若用在正途,倒也好事,他偏偏喜欢要花样,落得如此下场仍不知悔改,天知道他将如何结局,且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也要小心,莫要走火入魔了。”横竖道尼欣笑: “安心,我已将它当成修行来熬,自能熬出头。”宋两利瞧她脸现善祥,倒放心不少。交代好自为之后,步往神霄宝殿。 忽见天空流星闪亮。 最近常有此状,宫中卜算占星官员可有得忙,每每说是国运昌隆,倒让皇上快活不少,万岁山造得更快。 宋两利却觉星象有异,自有风云变色,群雄耀武扬威局面,却不知自己是否能脱身。妙佛禅师练及三日后,一点进展亦无,开始焦切不安,横竖道尼练得几日即有成效,难道秘本有所差异,亦或所饮血液不同?他生性多疑,登觉鸡血总不及人血管用,可惜武功被废,无法私自取得,幸仍有积蓄,便往附近村庄购血,他出手大方,总能顺利购得,每日一碗已无问题,他却求助心切,改喝每日两碗,每每腥味渗嘴,他却觉过瘾。 十日已过。 妙佛简直无法相信,体内丝毫劲道全无,这还小事,竟连下体毫无反应,难道练此功将阳萎?试了几次仍无结果,登时诧骇,莫非宋两利用计,要自个绝子绝孙不成?亦或是在走火入魔时连下体亦废了?这一惊非同小可,男性尊严受损下,迫得他疯狂烂打,周遭接枝受殃,厉吼:“小杂种你敢耍我么?”自认为对方无此好心,必耍了手段,挣扎中,强自压抑情绪“不行,我得找机会,不可能一辈子就此认了!一定另有方式!”心念直转中,忽而想及阴阳老怪,既然宋两利乃他徒儿,功夫想必出自其传授,何不去求他。纵使当年不屑对方,然节骨眼里,只好委屈办事。 方想定,信心又起,赶忙收拾,寻了路子,潜返汶京城。 阴阳老怪居于华阳宫并非秘事,妙佛花钱打通关节。老怪终接见于特别安排之“凶恶台”。 台宽八文、青石打造、冷森冰沉。 四处骷髅闪森。 左边养着活老鼠,右边养凶猫,双方以绳索绑着,只留七十距离,若不小心尾巴扫过,将被抓伤。 描凶鼠惧,在玩弱肉强食游戏,动物凶残在此展露无遗。 见及阴阳老怪,妙佛禅师登时下跪顶礼,虔诚膜拜。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终于来找我了!比我预估还早啊!”妙佛禅师道:“尚请前辈救治!”阴阳老怪道:“凭什么?我一向不做亏本生意!”妙佛禅师道:“弟子愿拜在前辈门下,任由差遣。”阴阳老怪道:“你武功已废,留着何用?我若留你,如何向徒弟交代?” 邪声笑起,“除非你够奸够坏!是天下第一毒心人,我倒可考虑收你入门!”妙佛禅师道: “弟子可以为前辈杀任何人!”阴阳老怪道:“包括你儿子?”妙佛禅师领首:“必要时;因为他是我所生,现在取回,亦理所当然。”阴阳老怪笑道:“好,够奸够坏!却不知够不够狠?”妙佛禅师道:“我连儿子都敢杀,难道不狠么?”阴阳老怪邪笑:“说说不算数,我才不上当!”指向犹鼠:“眼前有活东西,吃了它!”冷目更猎,想瞧瞧人性本恶,为了生存可出卖自己。 妙佛禅师全身发颤,然一咬牙,仍往老鼠抓去,竟然往嘴巴咬去,吱厉尖叫,鼠头已被咬下,妙佛茹毛饮血将其吃个精光,鲜血满手脸,吗心中更觉得意,道:“弟子够格了吧?”阴阳老怪冷道:“我是要你吃那支犹!”目光更邪,游走于妙佛诧骇脸容。 妙佛登时横心:“鼠都吃了还怕描!”猛往描儿抓去,就要啃食,原始兽性尽展无遗。 阴阳老怪见状哈哈大笑:“够残忍!枭雄料子!好啦好啦!将猫儿放下巴!我相信你会啃了它,试也没意思!留下来杀老鼠便是。”妙佛禅师道:“除非前辈救助弟子,否则不放!”深泊对方试探,说十么也要一拚,猛一用力,描儿尖叫,平添可怖气息。 阴阳老怪邪笑:“倒威胁我了?果然心狠手辣,天下已多年无此对手啦!活着皆快没意思!好,答应救你!”妙佛禅师登时放下描儿,叩拜连连:“多谢师父!”脑袋差点撞流血。 阴阳老怪邪笑道:“你是人性本恶最好表征,只可惜武功不济而已。投错少林门,要是早跟我,说不定我早被你干掉,这位置坐的是你了!”妙佛禅师急道:“弟子不敢!”阴阳老怪道:“客气!不杀我便不够坏!”妙佛禅师道:“弟子一片真诚想追随你左右!”阴阳老怪邪声道:“不必了!有一个宋两利够用得很,你只要认真为恶便是!想恢复武功?宋两利不是给你秘本?”妙佛禅师道:“他给假的,弟子恢复不了。”阴阳老怪道:“真的却也不难!”随手一翻,丢予他一籍册,正是“无上魔经”另一抄本,妙佛禅师接过手,拜谢连连,阴阳老怪笑道:“什么没有,奇功异术,我多的是!”妙佛禅师翻得几页,大惑满意,道:“弟子若恢复武功,必定替师父解劳。”阴阳老怪邪笑:“倒是了解我从不做无本生意,眼前便有一事!”遥望远处,通:“去到阴风涧鬼域,那里有个恶鬼,去杀了他!”妙佛禅师大骇,当时为收拾宋两利,曾把人逼人鬼城中,没想到却深陷落难,差点丧命,谁知对方却提出此条件,急道:“弟子可以杀人,却杀不了鬼!”阴阳老怪冷道:“他不是鬼,只是躲在鬼域中的残废,只要你壮胆,自可收拾他!”妙佛禅师顾忌仍多。 阴阳老怪道:“去吧!迟早你都要碰他,否则哪来天下第一,也别指望想逃,天底下未有我找不着者!”妙佛禅师恭敬拜礼,沉重心情而去。 阴阳老怪瞧向远方,邪声说道:“你也敢吸收门徒想对付我,咱们走着瞧!看谁棋高一着!”对于鬼域妖物一直感应宋两利一事,阴阳老终做出反击,且让妙佛前去试试,行则宋两利正在神霄宝殿充满灵符法器的寝房,准备好好休息,毕竟数日疲累已耗去他不少精神,得想法补回。 要命的苏小凤突地又钻入侵房,吓得宋两利惊跳不已,手抓桃木剑,以为来了妖怪。准备刺杀。 苏小凤冷哼:“你敢!”挺起胸膛,顶向桃木剑,示威意味浓。 宋两利苦笑:“怎又是你?老在我最疲惫时出现!”困坐床头,哭笑不得,道:“探花姑娘,你如此三番两次深夜闯进来,别人还以为咱有暧昧关系,能不能避着嫌疑?”苏小凤冷哼:“谁敢乱想,先宰了他!”宋两利道:“那你要被的人恐怕一箩筐,因为每个皆如此想,他们哪知你是我阿姨!准以为……唉,反正别搞得连皇上都误会才好。”苏小凤斥道: “全是歪想法!”忽又怒道:“你敢干坏事,让那横竖道尼喝血练功?”宋两利一楞:“你不只是对宫庭皇帝之事有兴趣?怎管起他人江湖事了?”苏小凤斥道:“只要你的事,我都管:何况对方还喝人血,尽耍妖法!”宋两利道:“怎可如此说,把血当药物,有何不可?”苏小凤斥道:“哪来歪理!好端端搞啥名堂,要我向你娘报告?尽做些莫名妖邪之事!”宋两利如说此无用,道:“你待要我如何?”苏小凤道:“当然不准再跟她来往!免得苏家身败名裂!”宋两利道:“那么严重?”苏小凤冷道:“我且渐渐怀疑你师父是否真有神通,竟然搞起万岁山,四处敛财供其花用,连同蔡京、童贯等人全参进去,简直比皇上一人挥霍时更恶劣!”宋两利道:“你可以怀疑我,却千万不得怀疑师父,毕竟我是他救出来,且他斗败天下道长,才获得此殊荣,岂是你三言两语即否定?”苏小凤道:“你是否帮他耍诈?”邪眼瞪来:“否则每次车要时刻,他必定唤你去商量?”宋两利暗楞,耍诈乃必要手段,然对方竟如此揣想,似窥出一二名堂,若承认岂非全完了,道:“徒弟听师父安排,天经地义,你在想什么?小心会有报应!”苏小凤邪笑道:“我会查个一清二楚;打从道家兴盛后,表面看似风光,暗地却穷困连连,再此下去,大宋江山岂非毁了,你还在耍小神童游戏?迟早会被我拆穿,到时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宋两利道:“别管得太过火,灵界之事又岂是你能了解,我说你后面有个鬼你信不信?”话末说完,窗户忽地吹来冷风,在此深夜,简直让人栗毛,苏小凤纵使大胆,亦尖叫往后退去。宋两利呵呵笑起:“走啦!”苏小凤脸色铁青:“我来此警告你,你却当耳边风,下次怎么死都不晓得!再见!”甩头即去。 宋两利苦叹不已,苏姨要是卯起劲胡搞,由于亲人关系,甚至拿她没法子,唯有暗暗祈祷,别发生此事才好。 和衣而眠,满脑子工筑万岁山一事,难道师父玩得过火,所费不赀了?无从查起,睡一觉起来再说! 苏小凤退出神霄宝殿,仍且不甘心,转溜一眼,瞧及横竖茶铺仍有灯光,心下暗喜,立即掠潜过去。纵使那头有神霄弟子把守,然她苦练潜藏功夫多年,轻易可穿透防守,潜往内院。那横竖竖道尼果然尚未休息,仍在小院子勤练武功。 另听得横竖道尼不断自言自语念着:“小魔仙,你可别乱窜,我只是要你乖乖听我使唤,你怎可如此调皮呢!”那小魔仙即是体内乱窜之劲流,横竖道尼给它取名,以便谨记在心而加以防范、控制。 经过月余练习,横竖道尼已将“无上魔经”练至七成,然每每运劲打去,魔流即想往脑门窜去,因而形成易怒及把持不了之失控感,横竖得立即散功,且全靠佛经心法给调压下来,乃不至走火入魔。 忽见横竖道尼双指直往地面石板抓扣,利指如勾,立即深陷三寸,她正欣喜之际,猝觉劲流不听使唤,直往双臂冲去,轰得石板碎裂不堪。 横竖道尼脑门一阵昏眩,赶忙收招休息,直念阿弥陀佛以平息劲气,苦笑道:“小魔仙啊!实在难缠!”七成功力无法控制,只有多下苦功,道声不练了,立即走向栏杆处,拿得一碗腥血,一口咕噜喝下,嘴唇已红,她舔去,叹笑道:“再一个月应可避免再喝此了吧?”将碗洗净。 苏小凤原对她练功,感应、出邪恶之处,猝见得独饮红血,所有印象全被破坏,忍之不了已跳出来,喝道:“妖尼,敢喝血练功!”横竖道尼怔诧:“全会是你?小神童可好?” 自知她和宋两利关系密切,以礼相待。苏小凤斥道:“少套关系!你修道不成改修魔法,还茹毛饮血,不怕下十八层地狱去?”横竖道尼笑道:“佛祖常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待我走来还挺顺呢!”苏小凤道喝道:“魔言妖语,不跟你谈,给我搬离汶京城,否则我会让你很难看!”横竖道尼道:“迟早将会离去,可否等我修行完毕?心魔已控制不易,若加外魔干扰,我可当真要沦为魔界妖人了。”苏小凤冷道:“要多久?”横竖道尼道:“不超过一个月!”苏小凤道:“方便你作怪是不是?”横竖道尼道:“期限已不长,哪有啥作怪?”苏小凤道:“信你一次!”但闻血腥,恶心说道:“你一定要喝血?”瞄而其脸腮: “长得小毛快变猩猩,还敢喝!”横竖道尼道:“在我来说它是白开水,呵呵!似相非相无相,何需斤斤挂于心中?”苏小凤斥道:“做坏事还我理由?乱了!佛门不幸!现在连道家都遭殃!”横竖道尼道:“喝个“药”便做坏事?你娘若生病要饮血治疗,你做是不做?佛又是什么?你未修得,又怎谈佛?”苏小凤斥道:“管我知不知佛!我只知佛祖不会茹毛饮血!”横竖道尼道:“降龙罗汉生酒肥肉全下肚,且快哉,涅乐经云:“法若有者,便应定有:法若无者,便应定无。无不应生,有不应灭。”楞伽经云:“以无故成有,以有故成无!”本是无相,心生自相,施主好苦啊!”苏小凤喝道:“明明恶事还引经据典,照你如此,若天下人都喝血,岂非残杀连连:”横竖道尼道:“法因人而异,一味以偏盖全,并不妥!”苏小凤喝道:“可恶!不跟你谈!一月后给我搬走.否则没完没了!”甩身而去。横竖道尼招招手:“有空再来坐啊!佛祖随时等着你啊!”那模样俏皮之极,终恢复往昔爽心日子。 苏小凤气得七窍生烟——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章 贞女魔女 东郊奇林怪石阵中。妙佛禅师正在修行“无上魔经”。在走火入魔毁损经脉穴道之下,他武功尽失,却因“无上魔经”心法式异,乃以心脉气血为发功,每一运行,血脉抽紧,直贯四肢百骸,功力登时大增。然却因脉冲脑门,此若顿吸鸦片之快感,让人几陷疯狂,而欲摧毁。在横竖道来说,此乃严重心魔,然对于妙佛禅师却觉如获至宝,毕竟欲搏杀敌人,当以极尽摧毁,免留后患。 他运极无上魔功,全身发颤,青筋暴涨,状若疯子,猛往前面小山般青石抱去,双掌下捣。轰!石碎粉射,散烟四起。 他已狂笑,控制不了自己,复又往左侧巨石击去,连轰七八记,乃将激情喂得舒爽,狂笑连连。 这正是他所要武功,霸气无限,无坚不摧。 想及过瘾,不断试功,劈掌连连,声传数里。 远处清风师太早已搜寻他多日,可惜被困在奇林之外,甚久无法摸至目标,如今有了声音引路,她轻易可寻至此。 月余养伤,她已复原,唯心灵那道烙痕永远无法磨灭,自己冰心玉洁身子竟然会毁在恶魔骗子手上,奇趾大辱让她恨怒填膺,唯有杀了恶魔,乃消心头之恨。 闻及声音,她已激动万分,渐渐潜近,果然见及这恶魔,瞧他得意疯狂模样,更是激怒,已运足功力,利剑猛抓于手,准备施予痛击。 妙佛禅师正恣狂享受恢复武功快感,对周遭变化根本不在乎。 清风师太迫近十文处,猝地发难。 身剑合一,直刺对方背脊。 剥光如电闪,快速得身影尽失。 剑气迫近命门八三尺,妙佛禅师背脊猝有所觉,惊骇自动收缩。 身形稍偏。 利剑利入左背胁。 妙佛禅师厉吼,身形若气球暴胀,强劲内力冲射反击,轰得清风师太闷哼倒跌数步,口角挂血,显受内伤。 妙佛禅师伸手摸向背胁,发现血迹,既惊且狂。掀来即舔,鲜血入喉,更形虐狂:“老妖尼也敢暗算我,你死期已到了!”左手抚伤口,右手怒化厉掌,扑身即击。 清风师太冷笑:“凭你也配!”彩虹剑招刺去,剑光画虹,劲道十足。 妙佛禅师根本不避,一手抓去,扣住剑身。清风师太怔骇,如此剑招竟然被挡,正想抽回,锵锁脆响,利剑折成两段。妙佛禅师抓着半剑跳邪耍样:“来啊!你不是喜欢我摸你? 脱下衣衫我瞧瞧!”清风师太简直气怒疯狂,身子被辱之怒,必加倍奉还,半剑照样杀去,直取对方胸口。妙佛后弯如弓,利剑刺胸而过,清风师太变得躬身往前,妙佛挥动利剑上拱,删地脆撕声传出,师太衣衫竟然敞开,胸脯现形。此对修道人简直奇趾入骨,她原想抓衫躲闪,然抵不了怒火,竟然不理裸身,迫功猛往前扑,利剑直刺对方心窝,一剑落处,妙佛疼叫,胸口中剑,若非利剑被折,锋口已平,否则必定穿胸透背。 他原想戏耍,谁知突遭伏击,已自大怒,反剑刺其小腹。清风师太中剑竟然不退。根本在拚命,断剑又砍。 双方一来一往互刺不停。 妙佛禅师发现她欲同归于尽,哪肯再拚,丢掉剑尖,反手抓住断剑,用劲震去。清风师太仍不放手,厉声尖啸:“你想玩我。只有一条路!”死字未喊,张嘴猛扑,咬及脖颈之间,准备吸他血啃他肉。妙佛挣扎,只咬及耳颈,她仍不放,妙佛拚命反打,清风师太始终不放。 妙佛禅师突地猛展魔功,状若疯子暴弹而起,十指猛往清风师太左右脑门捆去,那原可穿金裂石之劲,这一扣及,千指陷入骨盖,清风师太闷呢一声,拚起最后余劲咬下一肉,嚼吞入腹,哈哈厉笑道:“辱我身子的下场就是如此?”说完白眼一翻,当场死去。 妙佛禅师左耳垂已不见,疼得他发狂,一手抓其脑发一手猛击腹肚,直吼你敢伤我敢伤我?打得清风师太反呕鲜血,又把耳垂给呕出来。妙佛丢弃她,抓着耳垂粘向耳朵,又掉下来,不得不抓出银针想缝,却见之不着,猛往山泉掠去,准备照水缝耳。 可怜清风师太一生嫉恶如仇,守身如玉,却因一时迷悯幻情之中,落得裸身而亡,临死时仿以为恶徒受此重击将一拚身亡,岂知对方却魔功护体,逃过一劫,实死不瞑目。 妙佛禅师快速奔向山泉静水中,边瞧血脸倒影,边忍痛抓来金针缝耳垂,先是疯狂耳去,唉声痛叫,忽又觉得乱缝它,将会被相,改得细心缝去,疼痛更烈,他却忍住,一耳缝来耗去两刻钟,方自粘得像样,赶忙拿出金创药涂抹全身伤处,疼痛稍去。狠虐邪笑:“想杀我,岂是那么容易?”话声未落,突闻回音:“不错,现在要杀你可得费功夫!”人影掠冲扑至。 妙佛禅师大骇,此人来势匪疑所思,自己从未有此感觉,冷喝是谁,双掌反打。掌掌互撞,劲气暴喷四射。 妙佛禅师闷呃,瞪瞪瞪连退三步,惊骇不已。 那人叫好,飞身落定,原是变幻莫测之阴阳老怪,邪异脸面跳动不已,哈哈畅笑:“你功夫进步得出乎意料的快!”妙佛禅师见状嘘松小气,拱手拜礼:“原是前辈,吓我一跳! 来此何事?”阴阳老怪笑道:“看你练功,相当满意,要知魔界无敌天下,真神却只在天上,咱在天下当以魔神掌理一切!你尽管发挥你的魔性,将万人难挡!”妙佛禅师道:“多谢指点。”阴阳老怪道:“你该走了!”妙佛禅师诧楞:“为何?我武功尚未完全练成。” 阴阳老怪道:“别处方可练,尤其去对抗鬼域妖人,可悟魔道,届时你将登峰造极。”妙佛禅师暗哼,还是想骗自己去斗强敌。 阴阳老怪道:“迟早都要斗,何需骗你!”妙佛禅师暗楞,对方摄心术竟然如此了得,拱手道:“弟子必遵守诺言。”阴阳老怪邪笑:“有本事能干掉我再谈反叛,否则自讨苦吃!我来此是通知你,我的宝贝徒弟可能发现我私自授你功夫,必前来东扯西问,所以你最好躲远些,何况你俩打斗惨烈大声,清风师太那群鬼徒弟已摸来,你避开为是!”妙佛禅师冷道:“凭我现在武学,根本不惧他们!”阴阳老怪道:“别人还可缠,碰上我徒,最好暂时避去,因为他也是我栽培的,何况还有个莲花师太,以你现在伤势,打她不赢!”妙佛禅师想及索云飞,暗暗邪笑,哪天大功练成,看她踝得何样。目前破相,不宜见她,终同意离去,拜礼道:“多谢前辈提醒,来日再报”!说完闪身离去。 阴阳老怪突地哈哈畅笑,声震山峰,人性皆在手掌玩弄之中,本恶尽展无遗,实是快哉。 见有人逼近,闪身不见。 来者正是莲花师太,以及不悔、无念,三人全受阴阳老怪魔法感应,总觉清风师太将受灾难,因而赶往青林怪石区。 阴阳老怪目的以不过再次玩弄人性,要对方恨死妙佛禅师,日后又是一场争斗,好戏不断。 莲花师太发现血迹,已觉不妙,喊着清风师太,却无回音,快步赶去,却在乱石堆中发现血淋淋裸尸。吓得她脸青眼皆。 不悔见状悲泣,叫声师父,欺前扑下。 无念心头滴血,师父竟然裸尸而死,且两眼瞪大,死不膜目,哪还顾得生前恩恩怨怨,悲切叫着师父,跪落尸前,全身抽颤,泪流满面。 师父为保名节而战死,又岂是不守清规之徒啊!无念终于原谅她,换来心灵阵阵刺痛。 莲花师太悲切道:“她是死在妙佛妖僧之手,因为他用的手法极为类似横竖道尼,毕竟武功已废又恢复,必是妖功。这个恶魔还要危害武林多久?”后悔当初未尽全力追杀他。 无念冷森道:“天涯海角,誓报此仇。”不悔恨道:“若那横竖妖女也是同谋,一并收拾!”姊妹俩暗暗发誓替师报仇。 莲花师大道:“你俩先替她整衣净身,我找横竖道尼要人去!”说完掠身而去。不悔、无念越整越伤心,泣声不断。 横竖道尼闻之消息,诧骇不断:“怎会如此?我和小神童明明未传他复功之法,他却恢复了?”莲花师太若非顾及小神童,早出手擒人,冷道:“去把小神童找来,当面说清,否则没完没了:”横竖道尼道:“自该找他,且一并前去看看现场!”莲师大道:“不必了,清风师妹生前恨死你,死后也未必想见你,尤其另有不悔、无念双徒,此时见面,一定大打出手。”横竖道尼叹道:“恩怨还能遗传?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匆匆前去找来宋两利,匆匆赶回。 .宋两利乍知此事,头顶冒烟,直道怎会怎会?仍不肯相信:“他当真武功恢复,且杀了清风师太?”莲花师大道:“事实如此,你给了他什么秘本?助约为虐么?”宋两利苦笑:“哪来秘本?是太上道德经的某一篇,难道真的有效?”仍叫着不可能! 莲花师太道:“他是否偷了道尼手中秘本?”横竖道尼道:“也不可能,如此魔功,我全力照顾,藏在身中,永不分离,要偷盗除非杀了我!”抓出秘本“无上魔经”四字清楚现形。 莲花师太冷道:“难道会是阴阳老怪稿的把戏?”宋两利乍楞,脑门突地闪出老怪思绪,若怪却极快封去,但只此一闪念,宋两利已自苦笑:“恐怕是了,他跪地求我帮他复功,若无效,必定会回过头找我?然他却没有,想是找向我师了。”横竖道尼宣个佛号: “罪过罪过!”宋两利道:“去看看!”他和莲花师太掠往东郊。 转掠奇林异树中,终抵地头。 不悔、无念已将清风师太整理乾净,然双目始终不肯闭去,宋两利瞧其脑门十个指孔森森儿红,简直如被抽鞭,道:“是他了!当时横竖发功时亦以指功见长。”无念厉道:“是你们害死我师父的!这仇定要索回!”宋两利道:“我们是无辜的……”不悔斥道:“没你插手,我们早收拾叛徒,师父怎会落此下场!”宋两利一时不知如何回话,苦笑道:“是有点罪过,但当时横竖道尼自废武功,已经远此债了!”不悔、无念仍斥罪不断,宋两利心知气头上摆不平她们,道:“且看看师太死不瞑目为哪桩?”说完抓出符录就要引魂接鬼。 不悔猝地挡来:“我师乃佛门高尼,毋需妖道施法!”宋两利楞住,转向莲花师太,她却难为,宋两利道:“好吧,你拜你们的,我要我的!”把家当搬至十丈远,抓出株砂笔朝着木块写上清风师大四字,随即拿起桃木剑,天灵灵地灵灵耍起引魂术。 但见符吁张张化火海,周遭气流为之飘动,似有鬼魂飞掠。 不悔、无念见状哪甘示弱,不断诵经念佛,祈求师父合上眼睛。 宋两利则照着道法要求,引魂咒琅琅有声:“天兵神将请护驾,牛鬼蛇神请走避,魑魅魍魉莫进门,唯请清风现形来!急急如律令!”符藤尽去,复见风吹草动。宋两利虽在施符吁仙术,然最厉害者仍是先天佛眼神通,只要脑门意念凝聚,自能穿透阴阳两界,尽管不悔、无念努力念佛,仍抵不了宋之先天灵力,终把清风师父灵魂给引出来。 宋两利佛眼神通乍瞧,果见及清风师太躲在巨树阴影下,魂魄凝聚甚强,一股怨气化之不去。 宋两利问道:“师太有何冤情欲诉?”清风师太悲切说道:“我一生清白却毁在钱英豪之手,死后将被唾弃,尚请小神童替我立贞洁坊,并要我徒原谅我……”宋两利诧道:“贞洁比报仇更重要?”原以为对方乃仇恨未报而死不俱目,谁知却tj为贞洁抗争。 清风师大道:“我将往生,无法再索此仇,恶必有朝。何需为此留恋幽冥界,望小神童以佛通灵修助我一臂之力,超渡往生之路。”宋两利领首:“可以,去吧!”清风师太感激不已,拜谢连连。 宋两利符吁一昼,引火打去,清风师太随火飞去,消失无棕。宋两利转向这群比丘尼,道:“师太已托我后事,三位办是不办?若不办,她自合不了眼。”不悔、无念疑惑却不理。 莲花师太知其有通灵之能,问道:“师妹说些什么?要我们替她报仇?”宋两利道: “非也,仇是要报,却非为了师太,而是妙佛实在可恶,应有报应。师太乃在往生一刻大彻大悟,不再恩仇,她只想保住贞洁,要我们帮她立贞节坊,且要不悔、无念原谅且相信她是清白的,如此而已。”不悔斥道:“我不信!”无悔斥道:“你胡扯!师父定为仇死不俱目,你只想替自己脱罪!”宋两利道:“多说无益,你看着办吧!”找向石块,准备刻贞洁碑坊以还愿。 莲花师大道:“你们师父只是因治伤被摸及背部,终因此耿耿于怀,才遭到欺骗,她原本清白,不悔、无念快叩头说明原谅你们师父。”不悔、无念立即叩拜,磕头不断。 清风师太仍不俱目。 莲花师太不禁疑惑,转问宋两利,她未开口,只用眼神,宋两利感应道:“不悔已相信,无念却只作样,师太当然不膜目。”无念心神一颤,自己的确如此想法,暗暗轻叹,也许自己当真误会师父了,终必恭必敬磕头道声师父安心去吧。说也奇特,清风师太闻言,眼皮突往下闭,终已合眼,留下淡淡泪水。 无念见状猛扑师父尸体,泣得更悲:“师父,弟子误会您了!”不悔亦自悲切不已。 莲花师大直道阿弥陀佛,总算知晓师妹所为何事,实是贞烈无比。 人死入土为安,宋两利找得较佳位置,立了贞洁牌坊,清风师太长眠于此。 三尼欲守灵。 宋两利拜礼后,不便多留,迳自退去。 阴阳老怪早在禅房等着宋两利。 难得静心打坐的他,呈现一脸祥和之气。 宋两利赶来,张口欲问,阴阳老怪伸手制止,道:“不必说,一切错误皆已造成我原只是想救他,就像横竖道尼一样,谁知他却难挡心魔,注定要出事。”宋两利道:“你难道不了解他心性,还让他复功?”阴阳老怪道:“恶人也要渡他,何况我是举手之劳。”宋两利轻叹:“师父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外头如此多之传言,弟子且不愿相信,看来您是我行我素之人,恐是传言不假了。”对其行径渐渐已起疑惑。 阴阳老怪冷道:“都是信口雌黄家伙!为师乃正正当当做人,否则怎会救你苏家亲人,既然你对妙佛不满,我且把他逮回来破去功夫,任你处置便是!如此你该无话可说了吧!” 宋两利道:“不知他在哪?”阴阳老怪道:“躲入鬼域里头,与妖人为伍了。”宋两利诧道:“他?”阴阳老怪道:“没错,怕我追杀,只好如此,说不定他又和妖人勾结,亦或死在里头了。”宋两利道:“既然如此,恐怕一时无法收拾了,”对于长辈,纵使有心结,却又能如何兴师问罪?少理他便是,道:“日后若有类似情形,倘祈师父告知;此事已了,弟子告退。”说完拜礼欲去。 阴阳老怪道:“等等!”宋两利道:“师父另有事?”阴阳老怪道:“最近流星甚多,你有何异样?”宋两利暗忖,每有流星,立即感觉似有妖物蠢蠢欲动,然已对者怪有所防备,道:“应该感觉神霄派光芒万丈,前途无量吧。”阴阳老怪满意道:“行!”忽又转念,通:“如果有妖魔鬼怪,且得告诉为师,也好替你解危。”宋两利领首道声知了,告退而去。 阴阳老怪满意邪笑:“你是有了提防,但天下有谁斗得过我!”忽又感伤:“老夫实在爱才,你且相信我啊!唯有魔能主宰世间万物,不是人,所以你该当魔界主人才对!-若非爱才,他早弃人于不顾。 挣扎中,忽而心情低落,忽见喜悦,变化无常——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一章 鬼域妖人 阴风涧,厉风肃寒若冰刀,咻咻裂耳已极。鬼域外层现着冥界阴森可怖,连天空皆沉沉青黑下压,似若恶魔黑口。足可吞噬乾坤宇宙。 妙佛禅师终于潜至此。 练得无上魔功,再抓人血滋补,伤势恢复特别快,且功力大进,他正想藉此鬼域验证魔功。可能的话,杀死妖人,免费替阴阳老怪服务,且捞点好处。 里头妖人似有感应,不断呼唤道:“进来吧……我正等着你……”妙佛禅师暗楞,对方竟也懂得摄心魔法?看是和阴阳老怪之类超绝顶高手。地想退缩,然体内魔功突地激情化开,自有一股挑战气势,妙佛横心,进去斗斗,若不成,开溜便是! 观察地形,猛地掠纵阴风涧,烈刀般劲风肃耳割礼,扫来甚是难忍。 妙佛强冲而走,掉落鬼域冥界。 骼体遍地,青森冷雾逼人,天地一片沉青,连凹凸不平地面皆变成青色般森森鬼妙佛想及前次被狂风暴雪吹停冰冻地层中,颇有忌意,但心魔一起,胆子又巨,冷道:“既来之则安之!”凝功护体,直往前行。 妖人声音又传出:“过来吧,我正需要你……”似响自心灵深处,幻中带实,不可捉摸。 妙佛喝道:“有胆出来一斗!”雾气突然转化,已现青色人形,正是灵界最高境界“念力成形”,此雾气原是飘然若云,突被妖人感应念力所摄,幻成人形,奇快无比即已攻招。 怒掌劈下。 妙佛魔功反挡。 砰! 雾人散射四处。 妙佛只觉双手生疼,并未受伤,信心大增。 雾人猝地变成四个,分从四方攻来。 妙佛冷喝“鬼魂俱焚”暴打四处。 红掌撞青雾,捣若蛟龙惨烈厮杀。 妙佛连劈十数掌,血脉坪动,心魔又起,几乎控制不了想大开杀戒,雾人突地消逝无棕。 妖人声音又起:“进来吧……,我正等着你……”妙佛哇哇大叫:“有胆出来决一雌雄,耍此花招算什么英雄好汉!”妖人还是重覆方才所言:“进来吧……我正等着你:…” 雾气突地散开,笔直通路陷落最深那头,月球表面般坑洞地形尽展无遗,有的小若脸盆,巨者若池似湖,一股青森恐怖罩裹一切。 地狱或许是如此。 妙佛凛气,狂态稍敛,但纵使冥界不可测,怎可就此打退堂鼓,终提劲直往前行。每行一段,青雾即散几分,凹洞中不少骼缕,显然死了不少人。对方的确厉害吧?妙佛立即凝劲提防。 再付数百丈,已见漩涡般深洞,外围大若湖面,直往地底泄去,四处结冰般闪着森冷光,一圈圈地往深洞旋去,从方圆大湖面缩至地底桌般小洞,倒若大型漏斗,声音便发至里头。 妙佛已被气势所慑,毕竟如此特大深洞,从外头溜到里头,或许也要半刻钟,若不小心摔症了,恐怕一辈子也爬不出来。终于挣扎是否该进入。 那声音又传来:“进来吧……钱英豪……我正等着你……”妙佛诧愣,对方竟然知道自己姓名,莫非认得自己?心念忽又一闪,暗道不对,必是对方感应自己脑门,摄取所知。 正犹豫中,猝见偌大漏斗劲气年起,旋涡般折转,地层突地抖动,妙佛诧然飞掠而起,岂知漩涡劲气冲来,复将他吸往深洞。妙佛大骇极力挣扎,然却挡不了劲道,直坠落下,待至洞口,劲气顿失,他猛跌落地。 这一惊非同小可,对方简直非人,否则哪来撼动大自然力量,找他决斗岂非玩命,哪还顾得什么魔功大成,转着身子便要开溜。 那声音突地响起:“别走,我不会伤害你……”竟然变得女人般温柔声音。 妙佛诧楞,怎是女人声?听来不及三十岁,难道当真认得自己?魔心又起,暗道:“既然来了便去瞧瞧,对方似有意找寻自己,大概不会胡乱施展毒手,否则方才大可发动攻势,又何需让人发现老巢再付处理?”妙佛心下一横,已往内洞付去。 此洞既弯且长,四处似冰似水晶,通着冰凉青光,森森可怖。 转行三百余丈,终见较大秘洞,青雾淡涌,洞内深处冰椅上坐着一位三十上下,秀发披肩,一身透明似冰蚕衣的怪异女子,其长相虽恬静,却充满飘浮邪气,就像妖物刻意幻成人形般,十分做作造假,瞧来甚不舒服。 椅而做隔了一层水晶护罩,平添几许森秘感。 妙佛但觉冰森冷气直冒背脊:“你是人是妖?”那女人淡声道:“当然是人……我叫星天来……”露出笑意,却甚僵假:“欢迎光临……”妙佛仍觉对方是妖非人,冷道:“若是人,怎住在此鬼地方,一辈子不必吃东西吗?”那女子道:“这里有玉液琼浆;永远喝不完……”说话语调平平弱弱,不见抑扬顿妙佛目光一亮:“喝了它,可以增加功力?”那女子道:“当然……”妙佛欣喜:“可否弄点尝尝?”那女子道:“可以……”却未见行动。 妙佛道:“快去啊!”那女子道:“等谈完事再说……”妙佛心下一凛,暗道莫要着了妖魂催眠,冷道:“这里只有你一人?你又如何发动外面阵势?”那女子道:“我有千军万马……武功天下第一……”妙佛道:“你又修何武功?”那女子稍稍沉思,道:“虚无宝典神功。”妙佛道:“这是什么功,怎未听过?”那女子道:“虚无即看不见,摸不着……天下第一……”妙佛暗忖,只顾跟她说话,怎知她斤两如何,倒不如试她一试,果真厉害,再谈条件不迟,冷道:“我想见识虚无宝典功夫!”凝掌待发。 那女子道:“可以……”话未说完,妙佛猛地扑前,双掌迫劲翻红,直劈这女子,无上魔经威力岂是易与,这一劈来,穿金裂石,岂知打向水晶幻壁处,直若击向空气,全数幻化不见,那女子衣发未动,淡然而视。妙佛怔诧:“怎会如此!”复又连劈数掌,状况完全一样,诧道:“那是幻影,根本不是真实的你!否则忘劈不着!”那女子道:“虚无宝典功即是如此,无法捉摸……”妙佛喝道:“不信!”那女子突地伸手,一道劲风扫得妙佛衣飞发散。妙佛乍骇,突地扑前,怒掌劲劈,那女子飞身离开冰椅,幻化无数人影飘浮四周,任由妙佛劈击,或由衣角过,或由发梢掠,始终劈之不着。 转眼十数招已过,妙佛越战越是惊心,若对方当真未施展诈术,此种功力恐怕已在阴阳老怪之上,区区一女子竟然如此厉害,会是人吗?妙佛大喝:“你飘来飘去,我如何试出你真功夫?下来接我三掌试试!”那女子道:“虚幻亦是功夫,你打之不着,只有认输……” 仍未同意接掌。 妙佛冷喝:“心虚了吗?”反劈烈掌,仍无效果,倒是魔性已起,竟然劈墙劈椅,打得冰散岩射,他仍血气浮动,欲杀人而后始畅快。 那女子道:“静下来……一切没事……”强劲感应力迫得妙佛血气渐渐平顺,仔细瞧来,那女子已坐回冰椅,淡然面对自己,登时诧骇不已,自己明明毁去椅子,怎又完好如初?难道只是幻境,然瞧见四壁却又落冰处处,根本假不了,唯一可能是对方准备两张冰椅,利用机关将它调换。 此处透着森森玄奇,遇鬼感觉立即上身。 妙佛冷道:“你不是人!一定是鬼!”那女子突然发怒:“我是人”声音尖沉,不若女子,身形突地变化旋扭,猛冲过来,妙佛避之不及,被撞甩七八丈远,跌得没头没脸。 那女子已恢复平静,通:“对你已算客气……两条路走,替我办事,亦或死在这妙佛但觉心寒,自己已练得魔功八九成仍不堪一击,想来阴阳老怪亦难与之抗衡,里还是保命要紧,道:“待要我替你办何事?”那女子道:“取回日月仪及黄龙精纲铁……”妙佛暗忖,这黄龙精钢铁已被铸成九鼎,对方要它何用?难道想练兵刃?至于日月仪又是什么,道: “黄龙精纲铁已被铸成九鼎置于大内,至于日月仪,我不懂!”那女子道:“八卦形,会发光者,如镜子……当年在相国寺古井镇妖那面宝镜。”妙佛诧楞:“那会是至宝?一定被悟利这小混、给盗去了!”错失至宝,填恨不已。 那女子道:“你把东西取回,我传你虚无宝典神功……”妙佛自是心动,然问题重重,道:“你武功如此厉害,怎不自己去取?”那女子欲言又止,难说出口。 妙佛忽有所觉:“你无法离开这里?是否被困在此阵势中?亦或你非人,怕见阳光?” 那女子冷道:“我是人……,只是被困在此阵中……”妙佛瞧瞧四周,终有所觉:“实是怪地方……”道:“你可曾和阴阳老怪谈生,意?”那女子道:“他背叛我……”妙佛道: “你却奈何不了他?”那女子淡声:“我天下无敌……”妙佛暗忖,那又如何,离不开这里,啥武功也没用,倒不如骗她传授武功,然心念一起,忽觉那女子两眼瞪来,自己心脉猝地贲胀欲裂,吓得他脸色大变。 那女子冷道:“没人骗得了我……”妙佛终于认输:“我可帮你取东西,但有困难,你得帮我!”那女子道:“可以……”妙佛道:“那现在可以传授一点武功了吧?”那女子道:“无上魔经练成之后再说……”妙佛想想亦对,若能学得像阴阳老怪,照样可以纵横江湖,遂道:“那……我可以走了吧?你要的东西,我会想法弄来。”那女子摆摆手。道: “去吧!别忘了诺言……”妙佛拜礼后,终于退出秘洞,再掠出漏斗般大凹洞,雾气渐渐罩来,知道对方已发动阵势,选了回路,赶忙退出幽冥鬼域。 那女子茫然望着冰层,目光充满空虚寂寞,忽又变得冷邪异闪,“谁敢背我,迟早遭到报应!”她猛颤双手,两道劲流冲出秘洞,旋动雾气,啸风乍起,鬼域变得森森可怖——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群星落现 自林灵素铸九鼎,造万岁山后,天空即流星不断。 徽宗自认神霄长生帝君下凡尘,自对星象视为天神示警,每每交代道镶司徐常知安排特别研究。然在本尊林灵素铁口直断喜讯连连之下,示警流星已视吉祥象徵。 如此数次下来,天师派张天师终于忍之不了,亲自找向徽宗,准备将警讯告知。 徽宗接见于万岁山旁飞雪台,由此望夫,可见得九峰高耸,百湖四卧,纵使只见雏型,然能预见江南风光重现后官之庞大佳景,他即舒爽万分,尤其许多工程造景全出自他手笔,更让其志得意满,成就非常。 万岁山工程浩大,几乎千军万马同时进行,徽宗更有指挥作战快感。 张天师到来并未引起他多大注意,立即介绍自已手笔,道:“看那白龙渊,自南转北,播行西脊峰间,与东山相望,出口处,白石若龙,喷水飞瀑滚滚腾腾,实若伏龙戏水,煞是好看,虚靖先生以为如何?” 张继先赞赏几句,随又道:“圣上有所不知,造万岁山可能过于铺张而引起天相不断。”不敢说天怒,已甚收敛。 赵倍道:“怎会,经费几乎出自神霄信徒缘金,看那宝殿气势即知!” 张继先道:“可是天相不可欺,昨夜子时已现天抢星,今日午时又现五残星,此皆妖星,且化土木格局,自是不言,尚诗圣上三思!” 他将星相图呈予赵倍,里头绘有天枪星()及王残星()图形,并标名日期及格局。 赵估平日喜戏耍,然闻及妖星亦动容,接过图相,通:“怎会?通员达灵先生已扯开,时值紫微化权之年,事事皆顺,国泰民安,虚靖先生是否看错了?” 张继先道:“臣自是特别小心,绝无看错,且天师派弟子,甚至所有京城市民皆可作证。” 赵倍道:“每人角度不一,必定有误,正值国泰民安,一切将祥,待脸找来通员达灵先生还有徐先生前来问明白。”传令下去,小太监郝九立即去请人。 张继先遣:“臣以数十年之经验,实非吉星……” 赵倍制止他说话,道:“一切等先生来此再说,毕竟脸亦研究不深。”只顾张望四处,不想多理处靖先生。 张继先睹叹国运难了。 不久,林灵素凛凛生风步向飞雪台,以他身分之尊,不必下跪叩头,只以拱手行礼便可。背后道吁司徐常知则仍行大礼,赵倍直追讲起,随即说道:“虚靖先生说近日妖星不断,似和动此万岁山有关,是怎么回事?你们所言却完全不同?”交出星图。 林灵素懒得接下,徐常知代劳。林灵素道:“本尊不是说明紫微当坐,一切吉祥无比,哪来恶兆?纵使是因星方可能是好兆头!” 张继先道:“天抢星、五残星皆主战事,且七日前亦出现岂尤星()更主战事,圣上应知,不得不防。” 别的可忽略,但岂尤主战,他可从黄帝战岂尤而有所领悟,道:“通员达灵先生怎么说?” 林灵素道:“战什么?大宋王朝如日中天,谁战谁倒楣!圣上请放心,一切本尊自会逢凶化吉。” 徐常知拱手道:“臣相信通员达灵先生所云,人宋江山稳若泰山,怎怕任何强敌?” 张继先通:“宁可信其有,否则万一成真,后果不堪设想。” 林灵素冷道:“张先生如此说已不妥,你岂非在咒大宋快快发生灾事?” 张继先道:“上天旨意如此,臣只实话实说,尚诗圣上见谅冒犯之处!” 赵倍道:“说说看,这些妖星作何解释?” 张继先升起希望,便道:“天枪星状若飞枪,长及数丈,现于西北方,属木之精,主战事:五残星,状若鱿鱼,常现北方,属土之情,士戎灾;萤尤星,状若飞旗,又称萤尤旗星,属荣惑之星,更士兵战,国仁疆乱。三星不断出现,圣上应知轻重,尤其五残属土,天抢属木,乃因大兴土木所带来之灾,若能暂停,或可免此灾难。” 赵倍心烦:“怎生如此?不是铸九鼎后,人宋江山即可亿万年不灭?” 张继先道:“天运常变!” 赵倍道:“通真达灵先生您作何解释?” 林灵素道:“本尊解释完全不同,圣上大可放心。” 赵倍眼亮:“如何不同?难道那些不是妖星?” 林灵素道:“是妖星,但地点方向不对!其全是出现北西方,此乃大辽国天象,亦即大辽国失去九鼎,灾难立即来到,不久将兵荒马乱,亡国在即,圣上大可放心!” 赵佶闻言,心花怒放:“对!是人辽天空,怎可解在大宋身上,虚靖先生你恐观偏了。” 张继先哪知对方全往辽国推去,急道:“圣上明察,既能见我天空,当属大宋,怎可推予他国?” 赵借不悦:“朕知你关心国运,但太过未免不妥,否则常带来恐慌,如何是好?” 张继先急道:“圣上……” 赵佶制止,转往徐常知,道:“你说说看!” 徐常知道:“臣所见和通员达灵先生一致,大宋国运如日中天,那些妖星全属辽国灾运,不能混为一谈。” 赵估满意直笑:“这才合理,否则置九鼎有何意义,且朕乃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多少有通灵之能,造万岁山自是山青湖碧,有山有水好运到!更能显国运!” 林灵素忽地说道:“圣上应掌握时机,出兵番辽,将其减去,夺回燕云十六州及其他失地,让大宋版图更加增大,以顺天意!” 赵倍恍然:“对啊!辽国现凶星,当是该灭亡了,朕岂可失之机会!”转向一旁郝元,道:“快去请童大将军,挨且间他意见:”郝元拜礼离去。 张继先秦道:“圣上千万莫兴兵事,全国饥荒不断,颇有反贼蠢蠢欲动,况有大金、西夏虎视沈沈,圣上应以安抚为要。” 赵倍道:“兵戎之事交予枢密院处理便可,尔仿似道法修行为职掌,免得乱了体制。” 张继先睹叹,无奈应是,立于一旁,又是那句孤臣无力可回天,心生去意。 不久,童贯匆匆赶来,赵佶问及状况,童贯一向以大将军自居,且喜战显功,登时奏道:“圣上鸿福齐天,故使妖星显现北方,辽国必亡,臣早已准备妥善,且等圣上下令,立即手到擒来。” 赵佶道:“你也主张可出兵?” 童贯道:“辽国无能,靠小神童及李纲区区几人,即能将宝鼎夺回,对方哪能作战,亡国在即,圣上大可放心!” 赵佶恍然:“对啊!如此大口九鼎竟然保之不住,该亡该亡!” 张继先遣:“辽虽乱,却有虎视睹睹之大金,该忌者是金非辽,圣土应以此做考量。” 童贯道:“大金早有灭辽之意,圣上可遣差使前往大金,相谈合作之意,如此可免左右受乱之苦。” 赵倍道:“此事可行,却不知遣谁说去?” 童贯道:“臣曾转战辽境,遇得一人姓马名植,其通解辽、金国势、语言,且能力甚强,圣上可赐他官位,遣其出使,必可完成任务。” 赵倍道:“一切由大将军处理,待与枢密院及蔡相等人仔细研究后,即可出兵。” 童贯拱手道:“臣遵旨。” 赵佶满心高兴,忽生一念:“小神童去哪?怎多日未见?” 林灵素道:“他去主持外宫神霄宝殿,替百姓消灾解厄,正忙着。” 赵倍道:“若要出征、遗使,找他去,股总觉他是福将,连九鼎都能搞回,何况其他小事!” 林灵素欣喜道:“圣上抬爱,小神童必鞠躬尽瘁以报!” 赵估呵呵笑道:“那下去吧!朕正准备设计一座天湖、仙山呢!”瞧着景致,笑声不断。 众目立即告退。 张继先满是戚心,回到天师西宫闷闷不乐,直叹小人当道,国运将衰! 张美人难得从龙虎山至此游玩,忽见父亲模样,心知有事,便问及原因,张继先原不肯答,最后仍说了,张美人不禁气冲冲:“又是神霄派搞的鬼,他们到底要搞得如何才甘心?” 张继先道:“或许天意如此吧?” 他已拿出命盘、卜卦、占星用具,且仔细算算到底大宋国运走向如何。 张美人喝道:“可恶可恶!大家皆知妖里不吉,京城百姓已议论纷纷,怎容他们如此解法?我都想赶来瞧个究竟,竟然有人当它大吉大利?” 原来传言妖星不断出现京城,她乃好奇,终又背着母亲溜而此,张继先虽责她几句,但既然来了,玩它几天便是,亦不急着逼她回去,只交代别惹事生非。 趁着父亲做钻算命相之际,她已溜出,想找神霄派出气。首先当然想及宋两利,邪谨笑起:“多日不见,你可逍遥了,待找你算老账!” 说完奔往神霄宝殿。 纵使神霄、天师两派有所心结,但殿、宫均开放,双方信众方可自由出入。 张美人甚快潜入神霄宝殿,只见得宋两利仍一身豪华紫金道袍,头绑符巾,正经正模地替信众消灾解厄。 他从事近两年,几乎驾轻就熟,每每有妖邪附身或中煞者,只要灵符一到,立即见效,信徒自是越来越多,生意照样兴旺。 张美人故意混入人群中排队,低着头想要耍这奇特家伙。老实说,当年在杭州城一见,她已对宋两利心生异样,只是后来闹僵,一切变得敌对,感情因而作罢。那王天君弥补了空虚情感,她亦未做非份之想,然每次见着对方,异样感觉仍在,她却不愿承认,且转化成不自觉地想捉弄对方,以产生快感,或而这便是移情作用吧。 人数渐渐减少,终轮至张美人,她竟然怦动心灵,这怪家伙越长越酷,总有股神奇力量吸引着。 宋两利习惯先在符吁写着求治姓名,喊道:“下一位……治什么?”张美人故意写得潦草,他正在研究:“像画符一样……,张什么来的?……” 张美人暗笑,道:“中邪了,请收煞……” 宋两利道:“既然如此,阴阳水化去便付……”待要感应对方中阿邪物,脑门竟然浮出一张不愿见着脸容,惊觉不妙,抬头瞧去,登见刁美且任性女子,尤其在眼角那美人痣总忘不了,诧道:“是你?” 张美人邪笑道:“不错,替我收煞啊!” 宋两利苦笑:“别找麻烦,你爹行得很,有事待会再谈!”心想另有信众,若闹开来有损形象,还是先安抚对方再说。 张美人纵使任性,却仍本份,道:“你要吧!我们是有很多话要谈!”让在一旁,四处观赏,除了道家诸神,另有林灵素,神霄大帝君法相,倒是神光普照。 宋两利无暇再替信徒详细解煞,只作个样子,随即画符了事,眨眼解决十馀名,方始嘘气,道:“你不是嫁人了!” 张美人诧惊,当时相王天君亲腻被逮个正着,式也窘困,恼羞成怒似地斥道:“胡说八道,全跟你师父一样,想妖言惑众么?” 宋两利道:“自己做了,何必责怪别人?真是,敢爱都变了,还如此忸忸怩怩!” 张美人斥道:“我不是来此和你谈感情事,鬼扯什么!”近年馀不见,对方已非昔日胆小个性,倒让她感觉突兀。 宋两利道:“若真谈了,那才惨呢!”暗自窃笑未被缠上。 张美人冷道:“待会便笑不出口!” 宋两利道:“找我到底何事?”感应对方,总觉是在找麻烦。 张美人冷道:“你这小混蛋也敢利用职权迷惑皇上,明明天现妖星,国事不吉,却说成大吉大利,想亡国么?” 宋两利轻叹,近日听及市井不少传闻,总是不吉居多,然师父却解释成吉事,一来一往总有意见,他倒迷惑了。道:“对星相,我是不懂,我也未向皇上说过,你要兴师问罪,恐怕找错人了。” 张美人冷道:“你是神霄小神童,必定难逃干系!” 宋两利道:“找我吵地无用,我无此权限改国运。” 张美人道:“神霄派不行,谁行?你师父混功一流,若非他从中鬼扯,怎会变得如此局面?我看你是不信,到我爹处,让他说予你听,想当道士,也得有料才行!” 宋两利暗忖,了解星象变化亦是学问,且有利开运解厄,遂领首:“好啊!我且看看差了多少,怎每个人全紧张兮兮?” 张美人暗笑,若到天师西宫,对方若嚣张,自可好好收拾,道:“走吧!” 宋两利遂跟她离去。 京城遍布神霄弟子,他岂怕遭殃? 过街相隔,眨眼即至。 张美人忽忆起当年和玉天君偷情,却被对方说个正着,他似有超强感应,得心绪抽紧莫要让他偷得心事才好,瞧他一副憨静模样,似未用起摄心术,稍稍安心,便引往父亲住处“天师殿”。 方进门,宋两利立即拜礼,张继先颇感意外,直道怎么回事? 张美人道:“叫他知道什么是妖星,然后回去告诉他那浑师父,以正天象,否则随便打混,天下准亡。” 宋两利摸摸鼻子。暗道有这么严重么? 张继先放下术表、罗盘,轻轻一叹:“大宋命该如此,解释无用!”以已算出大宋命运,不再强求左右而妥协。 宋两利闻言欣道:“看,没事吧?” 张美人楞道:“爹不是说非常严重?” 张继先叹道:“天命难违,此事已成定局,多争无用。” 张美人诧道:“那大宋不就完了?” 张继先遣:“别胡说!劫难是有,怎可随便说完蛋?” 宋两利叹道:“天师既知,还找我作啥?” 张继先通:“你也知晓?” 宋两利道:“大运不知,小运却也有感觉,蔡京、高球这些人竟敢私刻生辰八字在九鼎上,被我抹去,且还怪罪本人,如此胡搞,哪还有啥出息。” 张美人道:“你终于想通啦!” 张继先叹道:“这可大胆了……”忽将手上资料一一翻开,道:“纵使小人当道,大宋江山仍是要顾,否则百姓遭殃,你迟早要了解妖星何解,多多告知令师父,或多少有效。” 宋两利道:“好啊!” 张继先遂将妖星图摊开,解释道:“其实妖星亦分金木水火土格局,总地来说,全景不佳,尤其天枪、五残及岂尤星,主战亡国,另有天冲星()、天狗星()、格泽星()等,皆呈兵事,饥亡、国乱,甚是可怖,不得不防!” 宋两利则对图形感到好奇,喃喃说道:“天冲星倒若灵魂飞升……” 张继先遣:“妖星乃五行之星幻变而成,虽形状不一,但带来灾害却一致;另有彗星,亦是凶星,可分五类:孛星、拂星、彗星、长星、扫星。孛星光亡短,其星光四射,并非拖长尾,瞧来蓬勃。雪星光长,参长知扫帚。长星光芒为一线如刀剑,长约十数丈,有时甚至拖过整片天,十分厉害。拂星长约一丈,其炎头散乱下垂,状若毛拂尘。扫星长三丈以上,十丈以下,状如竹枝木条,常有人把扫星说成扫帚星,已和彗星混为一,其实亦无不可,全主灾难。” 宋两利恍然有所了解,道:“反正妖星、彗星、或图上邪星现形,即是不言便对了?” 张继先道:“没错,八九不离十,另有客星即原根本未见,却突然出现之新星,即称之,其名称有老子星、周伯星、王蓬絮星、国皇星、温星等,据所出方位之不同。主不同之凶事。” 宋两利道:“顶是复杂,但了解总好,既然妖星全是凶兆,为何我师父说其为祥兆?” 张继先叹道:“他说星出北方,乃大辽主凶,中原自然属吉,何况另有九鼎镇龙脉,灵气自旺。” 宋两利道:“此亦合情合理……” 张美人喝道:“你也受迷惑了么?真是昏庸!” 张继先叹道:“争议另在天界,然命运既已抵定,多争无益,倘请小神童在令师耳中多多提醒,且让圣上别梦得离谱,或是上苍之福。” 宋两利道:“在下哪如此能耐?否则也不会被栽赃了。” 张继先道:“那是你心存仁厚,不愿与人争而已,然事情若来,有时仍应争取,方为正确。” 宋两利默然不语,对于朝庭事渐无兴趣,尤其小人当道,皇上却让着,实是难为。 张继先不想逼人太急,道:“有机会再慢慢理,倒是你将出使大金国,多少为大宋盘算一下。接下来攻辽国,你可能也少不了,观天象、测天机,对你有用!” 宋两利诧道:“我要出使大金国刊我怎不知?” 张继先遣:“皇上已钦点小神童,你回去便知。” 宋两利苦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己避着四大尊者抓去当和尚已是绞尽脑汁,谁知却又来此一招,这皇上未免太会整人。 张美人邪笑:“去番邦也好,免得留下助约为虐!” 张继先冷道:“阿美岂可乱说话!”张美人捉笑着。张继先通:“回去吧,你总和道法有缘,迟早要走上这条路,星象秘图便赠予你,希望日后有所功用。” 宋两利将秘图折起,置入怀中,告别离去。 张美人道:“就这样让他走了?” 张继先叹道:“他只不过二十不到,能起多少作用?何况大宋命运已定,多说无益。” 张美人道:“大宋将亡?” 张继先斥道:“别到外面胡说,准惹事生非,一场大灾难已甚严重,还要弄得亡国?” 张美人伸舌,乾笑道:“我以为妖星太多,大宋已完,但瞧来仍有救,自也放心啦!” 和父亲谈不来,立即开溜。 张继先瞧向天空,一片茫然。 宋两利甚快找向万岁山。 林灵素正指挥白龙渊之镇石工程。只见得奇石四边不定形排开成长龙形之湖渊,他已志得意满,工事将再完一桩。 宋两利待他完工时方始询问。 林灵素笑道:“能联金灭辽,乃大事一件,你能被钦点,何等光荣。” 宋两利道:“可是有关妖星之说,外头议论纷纷。” 林灵素道:“那是有心人乱放话,莫要受波及,只要我一出面澄清,必能正听闻。” 宋两利道:“张天师却说是凶事……” 林灵素道:“他只想扳倒为师而已,若他真行,岂会沦为在野?你可在外头混久了,连为师的话也敢怀疑?” 宋两利赶忙回应:“弟子不敢,只是要到大金国,那里有极乐圣王及无数敌僧,弟子怕招架不住。” 林灵素道:“放心,为师将替你祈运,自能逢凶化吉,此事必然进行顺利!” 宋两利道:“可是……”仍觉四大佛陀转世之说,甚是不妥。 林灵素道:“此去又非作战,你大可安心!走吧!皇上正等着你去传授机宜!” 宋两利道:“这么急?” 林灵素道:“他是急着要造万岁山,不愿被琐事绊着!” 引领宋两利往保和殿付去。 徽宗赵佶、童真、蔡京、王黼、梁师成已聚集保和殿,正讨论联金灭辽之事。 一位年约三四十之秀高汉子静正殿中,其脸面较长有若马脸,目光晶亮但闪动,瞧来似若谋臣之类,正是童贯从幽州带回之马植,其为中原沦落辽国后裔,故仍贝中原相,童贯但觉马植名字不佳,替他改名为赵良嗣,听来顺耳许多。 其实童真同意联金灭辽,全是赵良嗣主意,其谋臣功力自是不差。 赵佶对其秀士模样亦颇欣赏,便决定以他为使,笑道:“人高身壮,比之金国将军亦不逊色,派你去,自不失面子。” 赵良嗣恭敬告谢。 蔡京抽动老迈身子。乃想现得重要性,拜礼道:“圣上可查知大金国目前军事渐多,随时有举事来犯之可能,圣上不得不防!” 赵佶道:“蔡相不是早有准备应对之策?哪怕他们来犯?” 蔡京道:“幸有童将军镇守,一切自能平安,臣之所说要防,乃防圣上不知状况,把童大将军换去,则天下将险矣!” 如此抬举,总让童真感受于心,暗道对方果然是好搭档,当年将他拉回复相,自是正确选择。 赵佶哈哈畅笑:“说哪话!有童将军在此,脱才能平安造万岁山,谁敢动他,朕第一个不允!” 童贯立即拜礼:“多谢万岁万岁,万万岁!”已将赵佶视为知己。 谈话间,林灵素突然到来,后头跟着小神童。 赵佶竟然亲身起立,准备迎接,后觉不妥,便让他观见之后,方自坐下。 最近以来,林灵素已把自己地位带至崇高神仙界,故不对蔡京、梁师成、王弥等人行礼,已引得对方颇有微词,但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灵修之人,若非万不得已,千万别得罪,否则几张噩符昼来,得不偿失。 林灵素道:“小神童已到,圣上可下旨遣金了。” 赵佶直道应该应该,瞧向宋两利,哈哈畅笑:“你是福将,凡事都理得成,故朕特遣你和赵密使一同至金国游说,你觉得如何?” 宋两利瞧及如此老头在场,心知大事抵定,不愿多说,道:“全由皇上安排!”不愿见及蔡京等人,想越早结束越快离去。 蔡京感受出宋两利异样,暗道莫非当时盗刻九鼎一事,他仍芥蒂于心,得小心提防了。 王辅暗斥:“小小姓儿也敢失礼,不知死活。” 梁师成则太监出身,对宋两利并未在意。 童贯仍觉这位师弟仍帮自己,闻言笑道:“一切得靠小神童辅佐赵密使了。” 宋两利对他还算尊敬,毕竟仍有阴阳老怪关系。道:“小的尽力而为便是。” 赵良嗣却觉道士同行似乎不妥,道:“启奏圣上,此行乃重要之事,这位神童年龄尚小,恐有不便之处。” 宋两利立即附和:“对,小的恐会误事,不如另请他人前行为是。” 赵佶笑道:“脱早有盘算,赵密使为正,小神童为副,正者直接进行面晤大金王,小神童只是讨个吉利,所以不必正式见面,如此一来,赵密使将无负担。” 赵良嗣闻言未再多言,立即告谢。 宋两利暗道如此亦好,躲在暗处,未必会碰上极乐圣王,甚且可惜此机会欣赏北国风光,算来亦一举双得。 再谈些有关金国、辽国军情、国情后,已拟定前往日期。 蔡京道:“此行应以隐密为主,以免辽国起疑。” 赵佶颔道:“甚好甚好!” 林灵素却反对,道:“此行应风风光光,岂可弱了神霄派气势!” 赵佶道:“也是有理……”自己为神霄长生大帝君,门下弟子走得偷偷摸摸似说不过去。 蔡京脸色变僵,道:“通真达灵先生应知此行乃在军事,并非宗教,似和神霄派无关!” 林灵素道:“岂会无关?且大有关系,此事因妖星而起,目前外头流传不利流言,说是大宋有难,若无神霄派出面澄清,恐难让百姓安心,若偷偷摸摸走人,必更引起揣测,圣上明察。” 蔡京冷道:“如此大放送,岂非告知辽国情报,日后如何能战?” 林灵素道:“你可知之浅了,辽国已若空壳子,不管知或不知,终将要亡,毋需考虑此问题。” 蔡京还想再辩。 赵佶道:“不必再奏,朕决定风光出使,免得谣言不断。” 林灵素自得一笑,拱手为礼:“圣上英明!” 蔡京气得牙痒痒,一个神棍竟然如此侮辱自己,若让他日后再壮大,岂非无法控制、收拾,暗暗盘算如何整治这眼中钉。 再谈些出使做法后,众人方自散去。 三日后,林灵素招集所有神霄派弟子,说明妖星自北方,将亡辽国,并派遣小神童前去大金出使。 群众一阵欢乎,多日疑虑尽除。 宋两利,赵良嗣终在风光中被送出城,往塞外北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坐困愁牢 四月天,北国仍冷。 宋两利原以为大金帝国位于西北大漠区,谁知竟然偏北,乃白山黑水间(长白山、黑龙江),倒是冷得可以,虽是初春,仍处处见冰封,实始料未及。幸好自己武功在身,且经多日风霜洗礼,已习惯许多。 不一日,终来到怒龙城。 此城黄石砌造,气势不凡,为大金帝国抗辽最前线之超强堡垒。 守将完频宗翰乃阿骨打结拜兄弟,掌握大金帝国兵权,其身分地位几和阿骨打无异,颇受金国弟子尊重。 宋两利但觉只是作陪,自是留在此城便可,且让这位皇上密使再往北走,去那冰天雪地的大金皇城观见阿骨打,事情若谈成,回头再会面便可。 赵良嗣求之不得,毕竟带个小毛头,且头上绑符带(道袍已换下)实是有失体统,于是抛下宋两利,在几位随行护卫护行下,前往金都行去。 宋两利落个轻松。 纵使在金国,然却留有不少汉人商贾,混在其中亦不显眼,反正他带足元宝银子,自可逍遥一阵。遂住进汉人开张之“北宁客栈”,休息过后,始逛住四处,总觉此处名为大金城堡,却除了军队服装,以及特殊几栋建物外,其他几和一般城市无异,该是新建不久,多少有了汉化。 再逛一圈,忽见城门守将一身白衣,身材高姚,甚是眼熟,仔细瞧去,竟然是夜惊容之师兄夜无群,吓得他赶忙躲入巷角,暗诧不已,若夜无群在此,那夜惊容岂非也可能在此了? 想及美人。怦然心动,但感觉土并未反应,应该未在此城,且回到客栈后冉付喝酒沟通沟通。 但觉夜无群并未发现自己,他始敢探头再窥瞧,对方身穿白貂盘领袍,头裹皂罗市,腰系吐骼带,塞外族群豪迈英挺展现无遗,瞧其姿态宛若作战将领,在此地位应该不低,还是别惹为妙,于是又溜回客栈,独自放松休息。 想及自出世至今浑浑噩噩,艰艰苦苦,竟也快混过二十年头,从未尝过今日如此逍遥自在生活,如今却在塞外边域得以享受,实是始料未及,哪天例可移民至此,过得悠闲生活了。 就此,他晃了三天,终于稍了解此城风俗,乃因接近战区,一切从简,一些不必要之活动,如迎神拜礼,此处几乎不举行,想拜则在自家设坛即可,难怪传言极乐天府宗教派和绿龟法王教派皆见之不着。他且了解绿龟法王教派偏于蒙古区,只是信徒众多,且延伸至金国,在塞外的确强势,难怪极乐圣王如此顾忌,因而千方百计想收拾,自己得小心为妙。 然而三日晃荡,终引来地痞注意年纪轻轻,只顾玩乐,却有钱花不完,莫非是只肥羊? 甚至士兵亦开始疑惑,一个人混此城,整天无所事事,必有图谋,暗中已盯梢。 宋两利感觉不妙,看来逍遥日已结束。倒不如搬到外头,找个小村落混它几天,待赵良嗣回来再会合便是。 心想定,不动声色结了账,拿着小包袱,便自溜出怒龙城。 行约二十馀里,后头并无追兵,方自安心,徒步行往伏虎坡,且见住户,便想前往问路,岂知方逼近,一股杀气涌来,但觉不妙,甩头即奔。 住户突地破窗而出,数名抢匪蜂涌过来。 宋两利逃得更快,然后又见七八名拦路追来,正是怒龙城那群混混,宋两利见状反倒冷静,不走了,自个已得阴阳老怪真传,还怕这群地痞不成?当下摆出姿态,等着对方上阵。 那领头者身躯魁梧,麻脸大嘴,手持鬼头刀,喝道:“留下钱财,可免一死!” 宋两利道:“要多少?”心想百两金,分他一半便是。 麻脸汉子冷笑:“还问我要多少?几个弟兄要吃饭,问我要多少?”突地喝叫:“全部留下,连鞋子、衣衫都留下!” 宋两利道:“天寒地冻,给了衣衫不就完了?” 麻脸汉子讪笑:“逃回城内当乞丐,或可讨件衣服,小命得保!” 宋两利懒得多说,道:“你是贪心了!”右手猝地一抬,阴阳双流射冲出去。直追鬼头刀,锵挡一声,鬼头刀断成两截,麻脸汉子吓坏,众盗赶忙逃退十数丈,突又觉得不可能,全数再围上来,圈圈却宽许多。 宋两利笑道:“我可是大侠,容不得你们抢银子,快退吧!否则会恨惨!” 麻脸汉子近道:“你只会要妖法,管看不管用,兄弟别怕他!”拾起半截鬼头刀,准备攻击。 宋两利道:“妖法管看不管用?那可错了?想看妖魂么?我来也!”突地拿出灵符引火化开,喝着引魂咒,一串念来,猛往麻脸汉子打去,“恶鬼给我上身!” 火符突地罩中麻脸汉子额头,对方登时两眼吊白,中邪似地扎跳起来,口中喝喊怪语不断,状若疯子。 宋两利道:“杀!那批持刀者!” 麻脸汉子当真往自己手下杀去,吓得一群人作鸟兽散,麻脸汉子穷追不舍,抢匪逃之不及,几人已挨刀,其他见状,赶忙将大刀丢弃,麻脸汉子终未再追杀,众人方想嘘气,谁知宋两利命令又来:“杀,那些穿裤子的!”这还得了,若脱裤子岂非丢脸到家,抢匪霎时鸟兽再逃,顾不得谁是头头,否则小命休矣。 麻脸汉子却穷追不舍。 一群盗匪眨眼逃个精光。 宋两利呵呵笑声不断:“轻视我的妖法?非得让你尝尝利害!”大步而去。 麻脸盗匪中邪之事已传开。 尤其他抓着断头刀直冲怒龙城,原想收拾自己属下,守卫却觉对方是敌军,登时出兵将其捉住,麻脸汉子仍吃喝要杀穿裤子者,士兵认为中邪,已往上报。 夜无群得知已亲自前来处理,问及原因后,一指点向其眉心,他乃跟极乐圣王学武功,对灵幻之术颇有涉猎,这一点去,解去咒符,麻脸汉子终于醒来。忽见已落人官方手中,怔骇不已:“我怎会如此?”强盗自怕官兵,急忙求饶:“大人,小的并未犯何错误,请放了小的吧!” 夜无群冷道:“是谁施法术迷惑你!”他受极乐圣王影响,自知法力之厉害,若是高手,得立即处理,否则突向金军施法,岂非一夜之间全反了。 麻脸汉子道:“一个年轻小子,好像来自中原。” 夜无群道:“年轻人?他如何耍你?” 麻脸汉子道:“用符咒,他拿出符咒引燃,然后往小的头上一砸,小的便中邪了。” 夜无群道:“用符咒,那应是道家法术了……会是谁?天师派,亦或神霄派?还是玉皇仙岛?有何特徵?” 麻脸汉子道:“头上绑了符称,人有点憨邪。” 夜无群暗楞:“绑了符带?那岂非是宋两利独门标记?”遥望天际,喃喃说道:“当真会是他?” 打从师妹回来之后,忽然对自己有了距离,状况已明白可能是宋两利造成之影响,而对方却突然出现在大金国?到底有何目的? 夜无群道:“你是如何遇上他?在那儿?” 麻脸汉子道:“伏虎坡,小的觉得他可疑,便上前盘问,谁知便着了道儿。” 夜无群多半知晓他是抢匪,然突地扣起来,要是消息传出,恐引起宋两利注意,心念一转,道:“去吧!此事不准向任何人说,以免影响军心。” 麻脸汉子登时欣喜拜礼,逃之夭夭。 夜无群盘算是否要立即前去追捕?是要一群人亦或自己单独行动?转念中,仍觉一人行动较佳,若闹得太过厉害,恐怕将让师妹知晓。 “他似有通灵之能,得想办法防他才行……” 夜无群暗暗盘算、淡露笑意,交代守卫小心看守后,已转身回房,准备逮捕宋两利。 宋两利并未离开伏虎坡太远,而是在附近找得空屋住下,毕竟土匪已被吓跑,此处反而最为安全。 此屋乃原木叠造而成,筑于小湖边,湖面仍结冰,倒若一面镜子。 宋两利知道湖底并未结冰,且有活鱼,故敲破冰面,轻易可抓得鲜鱼,升火烤它果腹,随又放松心情欣赏湖光山色,逍遥之心叉起。 然只一闪念,他又意识到有人逼近,转身瞧去,竟然是夜无群,登叫不好,猛往屋内溜去。 夜无群落落大方道:“小神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鹰眼问出奇异光彩,似见着猎物般欣喜。 宋两利已知瞒不了,终现身,乾笑道:“怎知夜公子会突然造访,实感意外,找我不知有何实事?”脑门想摄去,却发现对方有所防范,可惜没酒在身,感应力无法增强,只好放弃。 夜无群道:“是你突访我大金国,感意外者应是我而非你,不知小神童为何事造访?” 宋两利乾笑道:“说你也不信,我是陪大宋密使赵良嗣前来,想说服你们联合抗辽,不知意下如何?” 夜无群道:“好主意,只是怎未见密使?” 宋两利道:“他嫌我碍手碍脚,我便自动退出,留在怒龙城等他回来,没想到我们却因此见面了。” 夜无群笑道:“既然如此,你亦有密使身分,应接受招待,尚请跟我回城吧?” 宋两利道:“不必了,我觉此处不错,便留此好啦!” 夜无群道:“荒郊野外,狼群不少,还请小神童三思。” 宋两利道:“我想我还可以应付。” 夜无群道:“既然如此,在下亦不勉强,只是听闻小神童武功了得可否赐教一二?”抽出随身携带之独尊金萧,准备迎敌。 宋两利一愣,搞了老半天,对方仍为擒拿自己而来,乾笑道:“我定是打不过你的,哪来赐教?我自动认输啦!” 夜无群道:“何必客气?只是点到为止!”金萧一闪,劲气若毒蛇噬来。 宋两利不得不引掌打去。 呼! 掌劲互击,宋两利勉强接下。 夜无群稍惊:“原是阴阳诀功夫,那更要领教高招了!”金萧再耍,顿化无数光闪,一式“开天罩地”直取宋两利脑袋。 宋两利情急中要得天罡掌,打出火热气旋,终封住险招,人却被震退三四步,滑往湖冰上面。 夜无群叫好,轻易不用之“七龙吞天秘法”猝地展开,云见金萧孔洞射出七道强劲电蛇,掠向天地,冲射着、扭缠着、抽斩着地杀向宋两利,裹得他全身电光闪闪,唉呀一声,背脊吃得一记,裂出血痕,情急中蓦见宋两利欲现绿龟法王法相,夜无群早有防范,不但强攻尽展,且手握青色细网,就在宋两利吼掌破七蛇电之际,被无群打出细网,宋两利现法王相只是刹那间,突现即消失,脑门虽有感应,身形却却反应过慢,已被青网罩住,他暗道要糟,被无群一掌再劈来,宋两利闷呃,撞破冰面跌入湖中,夜无群伸手一扭,又将对方扭出冰面,几指点去,终将对方制住。 夜无群淡声笑道:“小神童好高超武学!” 宋两利苦笑:“却敌不过你!” 夜无群道:“那只是你不小心罢了。”提着宋两利已掠往险峰处。 宋两利急道:“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夜无群道:“无人干扰地方,你大可享受过活!”掠得更快。 宋两利苦笑道:“夜公子多费心了,要囚我,找个普通牢房就够啦。” 夜无群暗楞。对方竟知自己心意,不知是感应亦或揣测,笑道:“你是密使,我怎敢囚你?只不过是特别招待罢了。” 飞掠二十馀里,已抵一飞瀑处处之山壁秘洞,此处垃未派人看守,显得荒凉空荡。 夜无群甚快掠入秘洞,里头秘道蜿蜒,他若识途老马行去,百丈后终抵一落水四处之石室,夜无群始将入放下,并拿出怪异尖针刺而其背颈穴道,再次封住对方功夫。 宋两利苦笑道:“这便是你的招待?何不乾脆杀了我,省事多多。” 夜无群道:“我们仇恨不到杀人见血地步,只想测验你到底是否真有神通,若有,随时可感应他人前来救助,不是么?” 宋两利但觉有理,道:“你倒是多费苦心啊!” 夜无群道:“好好修行,粮食我会送来,否则山泉泳池中里头有鱼及其他东西,可能的话,亦有鸟兽光临,绝不亏待你。” 宋两利道:“谢了,反正闲来没事,修养一下也好。” 夜无群这才解开青网,随又找来精钢铁链,扣住其左脚,头并扣于石壁,宋两利这才确定此乃牢房,且是对方特地准备之牢房,这一待不知将待多久,希望通灵仍有效,也好找人前来救助。 夜无群处理完毕后始说道:“若非你是中原人,迟早要和大金国作对,我倒可不必如此,然情势难为,倘请见谅,希望你修行成功,我且军务在身,就此别去!”拱手拜礼,潇洒而去。 宋两利苦笑不已,对方分明要囚自己一辈子,看来他因爱生恨,已将怨气全出在自己身上了,得想办法脱身才是。瞧向四处,道:“这是什么洞,能困得了我通灵小神童?” 此洞虽圆形,但一半为山泉池,顶头石钟乳不断滴下冰泉,嘟嘟之声响遍四处,这还不止,外头飞瀑轰隆不断,声音亦如浪涛轰来。宋两利想北围冰天雪地,此处竟然末结冰,实也奇特。 再探及脚链,粗若手臂,若武功在身亦难挣脱,何况此时又受制,只好放弃。 他盘坐下来,开始运起感应神通,然后背脑门被怪钉截去,总览昏昏沉沉,注意力无法集中,敢情被动了手脚,他再次摒弃杂念试试,仍无法进入状况,暗暗一叹,这夜无群跟极乐圣王学功多日,大概亦学会破解通灵方法,看来将坐困愁牢无人知矣。 既然如此,只有慢慢练功,先解除禁制,再思破解方法,于是盘坐下来,认真冲穴,然只过半晌,猝闻嘶吼沉闷声传来,吓得宋两利暗惊,莫非此洞藏有妖物? 嘶吼沉闷声再次传出,逼近。 宋两利凝神戒备。 忽见山泉波动,一只庞然怪兽潜行过来,猛地窜冲扑来,竟比鳄鱼更丑恶,门牙尖厉如蛇勺,全身碧青,甚是可怖。这一扑咬,差点吞去敌人。 宋两利惊骇逃退。 青触更猛扑来。 宋两利抱链打去,对方根本不怕,再扑。 血盆大口猛咬。 宋两利骇叫,跳向壁顶,抱住钟乳石,青绎冲窜跳扑,只差七八十即咬着臀部,可惜无功而退,在地面盘旋咆哮不已。 宋两利苦笑不断,这青鳄可能天生养在此,夜无群却利用它来看管自己,如此一来,光是战斗它即弄得筋疲力尽,哪还有功夫再运劲解穴? 一场苦戏有得要了。 青鳄扑杀不着,盘旋大半天,肚子已饿,忽觉他处另有叫声,这才潜入水中离去。 宋两利得以跌落地面,喘息不已,且手脚酸疼,简直快瘫痪,照此下去,不出七日准被整死。 身上并无兵刃,唯有一把小型桃木剑,此时没了功力,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他仍抓出猛往铁链砍去,然却丝毫未损,直叫苦,没办法,只好往高墙处挖去:全想老是抱钟乳石,支撑不了多久,若能挖个高洞可跻身进去,或可撑久生。 石块甚硬,挖得艰辛,他却不肯放弃机会,拚命赶工,不知不觉已是傍晚,肚腹已饿,哪来食物?只好找向果边,幸好有鱼,抓来一条,没柴可烤,只能生吞。 原以为青鳄吃饱后不再来,一切便没事,谁知夜晚方临,突闻野狼尖嚎,凄厉声不断传来,那并非在远处,而是传至附近。数量且不少。 宋两利暗自叫苦,莫非此处亦是狼窟所在?若真如此,且有戏唱了。 果然不久,狼群闻及鱼腥味,渐渐搜近,忽见宋两利,撩牙狠嘶,猛扑过来,宋两利惊骇又跳向钟乳石顶,抱得紧紧。 十数只凶狠掠跳不断,其所跳高度比青鳄高许多,几爪撕破衣裤,吓得宋两利几乎贴于壁顶方能逃过一劫,他惨笑不已,若再此下去,死得更快。 狼群跳掠一阵,啃人不着,只有守候,如此熬过三更,忽觉异样,全数退去。宋两利每以为暂时可休息,谁知那要命青鳄又潜游回来,宋两利又跳向钟乳石抱得更紧,青鳗以已吃饱,并未攻击,只以双眼浮出水面,盯着猎物不放。 宋两利着实手脚发酸,只好冒险返回地面,青鳄稍动,并未攻击,宋两利稍安,却不敢休息,抓得桃木剑挖向岩壁,极轻极细,免得惊动妖物。 在疲累折磨中渡过漫漫长夜。 青鳄趁宋两利打瞌睡之际,猝又抢攻过来,宋两利惊觉跳往壁顶,逃过一劫。 就此不断循环,青绎一走,野狼立即进来,搞得宋两利精疲力尽,唯一能休息者是青愕离去,野狼末至之短暂时间。 宋两利不得不佩服夜无群安排如此巧妙,搞得自己无法静心运功解穴,哪还有机会施展通灵感应神通以请来救兵。 他期盼突有美酒或打雷,或可增加感应强度因而突破禁制。 宋两利几乎过着野蛮且最原始求生欲望之生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伊人安在 赵良嗣终于抵达忽汗城,金国大本营之一。 原以为大金皇宫华丽,然在阿骨打立国未久,一切节俭之下,除了必要之建筑点缀外,其他则能省则省。 偌大“正阳殿”上,除了熊皮外,几乎空无一物。 大金帝皇完颜阿骨打坐正熊椅上,其身躯魁梧,似座小山,身穿战袍,豪迈冷猛,一见即知善战猛将,且现帝王之尊,脸上蓄有翅胡子,平添几许智慧。 左侧为其弟完颜吴奇买,依样身材壮挺,鹰眼炯神,眉毛浓粗,四十上下,比哥哥阿骨打多份沉静,其腰际配着一把青铜宝剑,已成其特殊标记。 右侧则立着一位中年汉人,书生装扮,颇有风范,乃阿骨打义弟姓杨名朴,大金国第一军师,替阿骨打立下不少功劳。 赵良嗣到来,大金国颇感意外,尤其带来宋国礼物,金银缎绢不在少数,自有诚意。 阿骨打以礼相待,赐坐熊椅,且赐美酒,赵良嗣感觉希望无穷,甚快将来意说明。 赵良嗣道:“大宋有意和贵国合作共同剿杀辽国,相信两国合作,还国将无所抵挡,终必惨败!大王将可扩大版图。” 阿骨打道:“辽国已乱,几乎招架不了我国,为何又要跟大宋合作?” 赵良嗣道:“合作是其一,联盟才是最终目的,虽然辽国已乱,但金国入侵,其必作困兽之斗,金国纵使打赢,相信亦将付出大代价,若两国联盟,可议双方损失减至最少,几乎达五佶以上,大王该考虑考虑。” 阿骨打道:“如何估算可减少五倍损失?” 赵良嗣道:“原以一对一,胜率已一倍,如今辽国腹背受敌,力量分至两半,相对胜率跌至四倍以下,再加气势已失,贵国和我国自可提升至五倍胜率。损失当然可以减至五倍以下。” 阿骨打转向杨朴,问道:“杨贤弟以为如何呢?” 杨朴道:“估算应无错误,但大宋出此策,总应有所图,却不知目的何在?” 阿骨打道:“对!贵国出兵,必有所图,本王想知条件到底为何?该不会要辽国全部江山吧?” 赵良嗣道:“大宋只想要回燕云十六州,其他全归金国所有。” 阿骨打伸手拈着翘胡,正在思考。 吴奇买通:“大王应知辽国富地全在燕云十六州,如此赠送,实不划算。” 阿骨打道:“我亦如此认为!”转向赵良嗣,道:“我方人民苦难甚久,总该让他们好过些,赠送燕云十六州并不合理!” 赵良嗣道:“燕云十六州原为大宋版图,此时归还自理所当然,大王应以同等心态考量,国土无法分赠,至于有关贫吉田问题,只要战事平息,我国必助大金重建都城,相信不到几年,贵国必定富裕足食,国泰民安。” 阿骨打道:“既然要连城,贵国本事高,何需硬要十六州?” 赵良嗣道:“全在于十六州乃大宋国土,若无法要回,出兵已无意义,倒不如自己作战了。” 阿骨打转向杨朴。希望指点。 杨朴道:“合作应是可行,只是国土分配上仍再详加研究,大王何妨请他多住几天,待我方商量出结果再告知!” 阿骨打如此为缓冲之计,遂同意,道:“赵密使便住下吧,待我方理出头绪时再请你回覆徽宗。” 赵良嗣道:“在下全心恭候佳音。” 阿骨打遂安排对方住宿,赵良嗣已退去,阿骨打嘘气道:“突来此招,实叫人摸不着头绪,杨贤弟帮我解解,也好有个对策!” 杨朴道:“大宋是有诚意,但却不知出自谁之主意。若以徽宗,根本无此脑袋,童贯好战,几乎想以一己之力光复国土,除非有人建议,否则不甚可能如此做,唯一能左右大宋诸臣者,只有一位新兴教派林灵素,属下对他却不甚了解。” 阿骨打道:“我听圣王提及过,那是神霄派,厉害非常,连佛道两家全被统一,若是宗教因素,那可非大军能挡了,得诗圣王出面解决为是。” 吴奇买道:“臣认为此许是出自赵良嗣主意。” 阿骨打、杨朴不解。 吴奇买道:“这马脸汉子,当年叫马植,原是辽国汉人,亦曾来到大金国,故通多国语言,臣之属下曾和他碰过头,亦知他对辽国有怨,此次可能归宋,受到重视,才提出两国联军之事,而亲自当说客,想立功劳。” 阿骨打皱眉:“宋国竟然随便听信外人?” 吴奇买道:“他们一向狂大,且自以为是。” 阿骨打道:“能盗走九大车的黄龙精钢铁,的确需要本领才行.。” 吴奇买道:“那是神霄派幻术,和军事实力无关。” 阿骨打道:“也许他们正想以幻术一统天下呢!” 杨朴道:“有圣王在。我方可保不受此干扰,倒是联兵一事,或可先答应他们。” 阿骨打道:“可是如此燕云十六州将被夺去。” 杨朴道:“土地永远在那里,随时可以取回,战事却以损失最少为原则,不战而屈人乃最高超,大王可边战边看状况,至少目前答应,可省去我方不少牺牲。” 阿骨打突地击掌叫好:“对!土地永远在那里,何必在桌上你争我夺!贤弟你可想通?” 吴奇买道:“大王英明,臣一想便通,只要有能力,予取予求。” 阿骨打道:“待和宗翰将军商量过后,立即可定案,而后出兵攻辽,完成多年心愿。” 吴奇买道:“有望王配合,万无一失!” 两人相视,哈哈畅笑。 杨朴待两人笑道过后方道:“大王应注意其他可能之阴谋策略……” 阿骨打道:“杨贤弟发现什么?”神情已凝紧。 杨朴道:“最近不少蒙人-含突厥及键鞋人-进入本国,他们几乎部是教徒,恐有目的。” 吴奇买道:“不错,来了不少,却不知有何目的,甚至怎会扯上宋国?” 杨朴道:“如果大宋亦计画联合蒙人,状况又大大不同。” 阿骨打恍然:“对啊!若来一鱼两吃,先让我们灭辽,又联合蒙人对抗大金,咱岂非吃大亏?” 杨朴道:“所以大王得先弄懂密教喇嘛来此目的。” 阿骨打道:“自该弄懂,咱到圣王那里问个明白。” 三人立即动身前往圣殿。 圣殿乃忽汗城唯一金光闪闪之豪华建物。 黄色石块工筑而成,并粉上金粉,阳光一照,光彩夺目,宛若佛光般散射天际,平添不少灵气。 极乐圣王坐于黄金椅上,供信徒膜拜,待阿骨打欲来,信徒方自散去。 自从夺取黄龙宝鼎失利后,他已对神霄派重新评估,后来又派四大护法试其虚实,然仍毁在宋两利手中,他不禁头疼万分,尤其女徒夜惊容这步棋不能操之过急,恐仍得让他嚣张一段日子。 传言宋两利已和赵良嗣前来大金国,他正耐心等待,若有机会使留下他,直到和女徒发生关系为止,然对方又不知溜至何处,竟然连感应皆不灵,难道他神功又增强几成?若真如此,得加快脚步收拾他了。 忽闻阿骨打等人前来,圣王摆出姿势。阿骨打并未在意地位尊卑,以皇帝身分仍虔诚拜礼。吴青买、杨朴相继拜礼。 极乐圣王赐福三人,始说道:“三位为何事而来?” 阿骨打道:“近日蒙人喇嘛不断进入本国,是否和大宋有关?” 极乐圣王道:“不错!” 阿骨打怔道:“那岂非大宋联军作战伎俩之一?” 极乐圣王道:“宋朝庭无此能人,喇嘛全为一名小道士而来。” 阿骨打道:“为此一人,劳师动众?” 极乐圣王道:“灵界之事,大王有所不知,那小道士可能是灵童转世,他们当然要劳师动众。” 杨朴道:“既是灵童,当然全力以赴,却不知那道士就是他们要寻之人?” 极乐圣王道:“也许吧,对方亦是靠感应及猜测,不管如何,必定将专着为止。” 阿骨打道:“既然不是大宋阴谋,自可答应他们联合作战了?” 极乐圣王道:“先找着此人再说,否则对方另有目的而来,岂非自乱阵脚?他便是盗走黄龙宝鼎的小神童,说不定正看上大金什么东西。” 阿骨打惊道:“是他?” 吴奇买道:“大金到底有何东西可偷?” 极乐圣王道:“暂时不知,得先找到人,否则光是蒙古喇嘛亦吃不消!” 杨朴道:“那小神童是和赵良嗣一起到大金国?” 极乐圣王道:“传言如此,可惜中途却失踪了。” 杨朴道:“既是如此,得向赵良嗣问个明白。” 极乐圣王道:“若有目的,他必掩饰;若无目的,他将说实话,大王可依此做参考。” 阿骨打领首:“多谢圣王指点,本王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立即传令,要手下将赵良嗣带来此处。 三人静默等候,各有期待。 极乐圣王凝思一阵,忽以通灵术感应夜惊容,希望她快快至此,以派她前去寻找宋两利。 一刻钟后。 赵良嗣又被带往圣殿。情势变得特殊,他不禁担心起来,尤其极乐圣王地位崇高,怎会扯上此人?问题必定严重,却不知出在哪里? 他仿似观见君王之礼拜见。 极乐圣王淡然挥手赐他免礼。 阿骨打已等不及,问道:“和你同行可有一名小道士?” 赵良嗣暗楞宋两利竟让对方如此慌张,急道:“他惹了事?” 阿骨打道:“尚不知,本王只想问你他人在何处?” 赵良嗣道:“在怒龙城,早知大王如此关心他,便让他同行了。” 杨朴道:“是你赶他,还是他自愿留在那里?” 赵良嗣道:“他自愿留下,说什么不知如何观见大王,图个轻松才留下;若他真的惹事,以大宋王法必将严惩!” 阿骨打道:“怒龙城是重镇,难道他?…….” 吴奇买道:“此城乃宗翰将军镇守,应无间题才对……” 极乐圣王道:“此事交予本人处理,大王尽可放心。” 阿骨打但闻圣王愿意出面,登时信心十足,拱手道:“多谢圣王助阵。本王且梢个信要宗翰将军从旁协助。” 极乐圣王道:“能免则免,莫要惊动任何人才好。” 阿骨打道:“既是如此,全凭圣王作主。” 极乐圣王含笑挥手,表示送客。阿骨打先让守卫送走赵良嗣,随又拜礼,方和杨朴、吴奇买告退。四人满脑子疑惑,一名小道士却惹得圣王亲自出动,看来对方颇不简单。尤其赵良嗣似看走眼,现在只有祈祷一切平安,否则恐将永远留在此,回不了中原。 极乐圣王耐心等待。 一时辰过后,被惊容终于赶来,其穿上白貂小皮懊,更显得亮丽动人。“师父找弟子有要事。” 几月前离开宋两利乃接到通知,极乐圣母已病,不得不赶回照顾,现在圣母渐渐有起色,终又开始活动。 极乐圣王道:“宋两利到大金国了。” “他?”夜惊容诧喜:“他当真来了?”心念转着,是否为我而来? 极乐圣王道:“正是为你而来。” 夜茂容顿兑娇羞:“是么?弟子怎感觉不出?” 极乐圣王道:“你俩有缘,迟早将在一起。” 夜惊容困窘了,道:“可是……他人呢?” 极乐圣王道:“失踪了。” 夜惊容诧楞:“在哪里失踪?” 极乐圣王道:“在怒龙城,你师兄正守在那里。” 夜惊容怔道:“小神童失踪和师兄有关?” 极乐圣王道:“为师没把握,因为无群他知道避开通灵感应之术,为师感觉不出他脑门所思,除非兴坛作法,但那岂非自相残杀。” 夜惊容道:“弟子前去查探便是。” 极乐圣王道:“你先走一步,为师再探他处后,若无异状便过去,记得别闹翻了,毕竟同门师兄妹。” 夜惊容道:“弟子省得。” 极乐圣王道:“另外最近许多绿龟法王门徒在搜寻小神童,你能避则避,不能避也得把小神童带回来。” 夜惊容道:“弟子自会小心处理。” 极乐圣王道:“去吧。” 夜惊容恭敬拜礼退去。 想及心上人可能有难,快马加鞭赶往怒龙城。 极乐圣王捏指盘算,黠笑不断:“终要门上绿龟法王门徒了!” 一决雌雄让他莫名兴奋——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我为卿狂 怒龙城。 夜无群忽得师妹即将来此之消息,一则喜终能和师妹见面,一则忧对方似知宋两利失踪状况,已前来查明。 对于师父感应搜索,夜无群自有所觉,暗暗一叹:“师父终究仍怀疑到我头上了……” 他始终猜不透,为何师父老是故意安排师妹和宋两利在一起?以自己乃皇子身分,难道配不上师妹吗? 得想妥对策,否则师妹追问,将不知如何回答。 唯一能让师妹死心者,只有杀了宋两利,但那将是最后一步棋,且先挽回师妹心意为是。 他骑着黑骏马,牵着白龙驹,一路奔往北国之路。 掠过三山四岭,终见夜惊容切急奔来。 夜无群瞧她漂亮依旧,一股爱意更浓,赶忙驭马向前,远远即唤:“师妹,我来接你了。果不累,换骑白龙驹吧!” 夜惊容惊喜叫声师兄安好,掠上白龙驹,摸着马须,砍笑道:“小白龙还是那么可爱!”龙驹报以亲腻嘶声,对这位女主人爱念仍在。夜惊容拍拍马背,心旷神怡。 夜无群道:“师妹可记得咱共聘草原之快乐童年?” 夜惊容道:“记得啊!每次你都输给我,然后跳着回来呢!” 夜无群道:“咱再来一段如何?” 夜惊容道:“好啊!” 黑龙、白驹猛地放蹄狂奔,其速如箭,直往大冰原中之小草原冲去。 两道劲风啸耳而过,奔蹄如雷,浑重带劲。 白光、黑光穿冲草原,似欲冲向海角天边,奇速不可挡。 数十里眨眼即过。 眼看江河在即。 白驹猛又冲前,抢得第一。夜惊容欣喜笑道:“师兄你又输了!” 夜无群只要见及师妹快乐,自是高兴。仍差十馀丈,终落马地面,学蛙跳补上,其动作滑稽,要得夜惊容呵呵笑声不断。 以夜无群如此身分,竟为对方扮小丑,实是为爱牺牲得彻底。 他满心高兴笑道:“容妹还想看么?我来耍猴戏!”立即翻筋斗,要得猴脸满面。 夜惊容笑岔腰际:“别宝啦!一个大皇子还搞这么小丑把戏,传到皇上耳中,有你好受的了。” 夜无群笑道:“皇上又能奈我何?狗戏我都敢耍!”忽又汪汪叫起。 夜惊容笑声不断。 夜无群更是高兴,忽地抓同被惊容左手,欣喜道:“咱到河口赏飞鱼如何?夕阳下将甚漂亮!”拖着便要走。 夜惊容突若被刺般,惊慌自然反应抽手甩开。 一切僵住,方才快乐气氛顿失。 夜无群诧楞当场,脸再红透,身形微颤。 夜惊容顿觉反应过度,欠声道:“师兄,我们都已长大了,似乎不宜如此……” 夜无辞别过去头去,内心淌血,叹道:“你以前不是如此的……” 夜惊容道:“当时年纪还轻,较无忌讳,现在都已成年了,我有点不甚习惯如此……” 夜无群道:“只差一年,又有何差别?” 夜惊容默然不已,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年的确习惯于让对方牵手邀游,然现在实无法接受,说变心应该是自己,可是感情只有一份啊,又怎能分予第二人。 夜无群叹道:“我做错什么?或者我长的不如人么?” 夜惊容道:“师兄并无做错什么,且长得一表人材,是无数女孩追求的理想对象,只是或许我们太熟了,你一直是我心目中好师兄,我会永远敬重你……” 夜无群道:“太熟也是一种错误么?” 夜惊容道:“它并没错,只是,我的确无法接受亲情变爱情,就像哥哥爱妹妹,永远都是亲情,怎可变成爱情!” 夜无群道:“我们不是亲兄妹啊!” 夜惊答道:“在我的感觉是一样的……” 夜无群慨叹了,这正是他最不愿触碰的问题,如今却落在自己身上,他实恨自己太早认识对方,否则将不会发生今日事,“希望你慢慢会了解我的苦心……” 夜惊容默然不语,拒绝得太彻底恐伤他太重,且慢慢化去便是。 两人沉默半晌,心情甚是低落。 夜无群突然吸气,强自恢复镇定,露出笑容,道:“谈得深了,下次再谈,只要你别分得那么清便不会那么糟了,不管如何,我一定最护着你的,走,看鱼去!” 两人掠向龙驹,往西河下方行去。 先前狂热已失,纵使夜无群极力想闹气氛,却显得僵硬生疏。及至后来双双又陷沉默。 夕阳下,映得河面灯光闪闪或有鱼群跳掠戏耍,一排排逗乐有趣,原是佳景天成,此时却隔着两人好远。 夜惊容已然感伤叹息,一边是心上人,一边却是无法得罪的青梅竹马,怎忍向他逼问有关心上人之事呢? 夜无群似知她心意,于心不忍,道:“宋两利来过怒龙城,不到三天就走了。” 夜惊容意外对方会自动说出,道:“他去哪?往何方向付去?” 夜无群道:“东北方吧……,真正方向并不清楚,我也是在得知消息后才开始打探,是从一些地痞口中得知的。” 夜为容道:“可是怎会消失?连师父都搜不着?” 夜无群道:“或许他躲起来,或而他另有方法逃避追踪,师妹若愿意,我可陪你追踪他。” 夜惊容道:“此处地形你熟,便带路吧,先找向那地痞问个明白。” 夜无群领首:“地点在伏虎坡!” 两人策马飞奔,直往东北方掠去。 直到夕阳西沉,天地一片森黑,方抵伏虎坡。 那盗匪房屋闪着烛火,两人驭马前进。 屋内人闻及蹄声,立即举刀跳出来,忽见夜无群,登时惊骇收刀,跪拜连连。 那麻脸汉子惧声道:“小的不知大爷光临,请恕罪!” 夜无群冷道:“这位姑娘要找头绑符带的小道士,可见着了?” 麻脸汉子道:“往东北方去啦,已有五六天,听说有人看到几名喇嘛跟他决斗毒骨坑,后来似有伤亡,小的可没胆子去看。” 夜惊容脸色顿变,若真是喇嘛行凶,恐将十分不利。急道:“快去看看!” 夜无群道:“已是夜晚,师妹何不等至天亮再寻,毕竟已过四五日,任何状况终成定局了。” 夜惊容道:“我实在放心不下。” 夜无群道:“好吧!只要你愿意,一切都依你!”。向麻脸汉子:“上马吧。带我们去!” 麻脸汉子道:“小的没马……天寒地冻养不起……” 夜惊容道:“知道地点,咱自个搜吧。”夜无群这才放他离去,陪着师妹直往毒骨坑搜去。 麻脸汉子见人走远,始和同伴围成一圈,欣喜直道替了官爷办事,将来必定吃得开,油水自来。 毒骨坑状若贴骨,坑坑洞洞甚是难行,纵有较平坦处,却见岩块杂树盘推,纵使龙驹,行来亦甚不舒服。 夜惊容、夜无群只好下马,改以轻功搜寻。 搜及半时辰,忽见一棕色架鲨碎布,夜惊容捡拾起来研究一番,通:“看是喇嘛和尚了。”更形紧张。 夜无群道:“慢慢找,希望并非麻脸所言。” 再搜三百丈,夜惊容又在石缝中拾起烧至一半之灵符,怔心不已:“除了他,谁会用此符?” 两人再次搜去,见及数处打斗痕迹,树倒石制,战况甚是惨烈,甚至留下断臂残肢,吓得夜惊容惊心动魄。 再前行数百丈,忽地发现一喇嘛尸体,转角绝谷处更躺着三人:两位喇嘛打扮,一位素衣粗布,腰擂桃木剑,头绑黄符巾,那正是宋两利特殊打扮。 夜惊容见状逆血攻心,闷呃一声,气岔胸口,当场昏死过去,夜无群赶忙扶向她,一股体香转来,让他为之痢迷,抱得更紧,轻唤道:“师妹你醒醒……”却希望对方永远别醒来。 夜惊容足足昏去半刻钟,待气顺时方醒来,泪水挂满腮,悲切道:“他当真遭到毒手了?…….” 夜无群道:“恐怕是了……,是死在异教喇嘛手中。” 夜惊容爬身而起,悲切行去,道:“他一向善良,怎会遭此毒手?”想翻开脸面瞧瞧。 夜无群急道:“师妹别靠近,若有毒,岂非上当,我来处理!”拉回心上人站一旁后,随即捡起枯枝拨去,宋两利脸面转正,已被腐蚀得半脸全非,血肉烂醉,白骨森森,瞧其头上龟形绿胎记仍在,他轻轻一叹:“恐怕就是小神童了。” 夜惊容掩面而泣:“你死的好冤,我怎么办?怎一点托梦皆无?好端端地怎就死去?” 心疼欲裂,甚想亦自戳几刀。 夜无群叹道:“人死不能复生,师妹节哀为是……”却对师妹如此过度伤心,颇为吃味。 夜惊容简直不能自己,泪流满面:“他难道就这样走了?我要替他报仇……” 夜无群叹道:“我地想替他报仇!凶手手段太残忍了,可惜他们也可能同归于尽……” 夜惊容道:“要找喇嘛僧讨回公道……” 夜无群道:“自是应该……,人已死,埋了他吧……”总览耽搁太久,恐有负作用。遂在旁开始挖洞。 夜惊容再次瞧向禾两利烂腐一半险容,说下出悲切疼痛,终又想抚摸,别让他走得孤单。 夜无群急道:“师妹别碰,不是说过可能有毒么?”扭她回来。 夜惊容道:“可是他死的好可怜……” 夜无群道:“话是不错,但还是别碰的好!”动作加快,立即将尸体埋去,想想,再挖一坑,连喇嘛尸体一并埋掉,道:“人死无罪,埋了也罢。” 夜惊容泣不成声中,亲自削石为碑,刻上“故吾夫宋两利之墓,妻惊容叩泣”字样,立得笔直,“生不能为夫妻,死也要在一起……”泪水更流。 夜无群见状惊诧:“师妹怎可立此碑?若传出去,对名节有损,快快除去!免得误会。” 夜惊容幽幽道:“又何损名节?我真的喜欢他啊!” 夜无群道:“喜欢跟夫妻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夜惊容道:“有何差别?”想及自己身子早就抚抚摸摸、卿卿我我,哪还分得出是否结成夫妻呢? 夜无群知可能劝不回,只好放弃,道:“你若坚持,便从你了。走吧!夜色已晚……” 心想改天再来毁此碑便是。 夜惊容道:“我要在此守灵……” 夜无群急道:“这怎么成!”心念一闪,突地一指点昏她,抱于怀中,疼惜不已飞奔出谷,掠上龙驹直奔怒龙城。先让她好好休息,否则如此闹下去,恐得伤心不绝,这出戏未免演得过火。 夜惊容昏睡一夜,次日醒来仍悲切不已,茶饭不思地又往毒骨坑出发。 夜无群实是无奈,只好作陪。心想如此也好,伤心几天后,一切自能恢复正常。 自己机会将大增。 奔行数十里,就快抵达毒骨坑之际。 两位中年喇嘛已挡在前头,一位肌肉结实,脸长虹胡,状若达摩,持长战掠阵。 一位较高,左耳穿金环,并以金环当兵刃,横挡于胸。 夜无群见状怔诧:“飞龙、金环双行者?”两人乃烈火教超强护法,地位另在尊者之下,武功自强。 扎胡维摩飞龙行者冷道:“里头本门弟子是谁所杀?” 比罗金环行者道:“那墓碑是姑娘所立的吧?” 夜惊容一股报仇怨气正无处可泄,闻言冷道:“看是你们弟子杀了我夫,该当何罪!” 无双笛抽出,立即攻去。金环行者冷斥,手中金环锵锵作响封来。笛、环相斗,光闪不断。 夜无群急道:“师妹快住手,全是误会!”赶忙掠前,抽出独尊萧加入战局,免得师妹受伤。 笛萧联合,气势暴涨数佶,金环行者纵使武功通玄,此时亦落人下风,颇为讶异两人修为。 飞龙尊者见状冷道:“原是圣王座下高徒,待我会你几招!”长战迫去,配合金环作战。 霎见萧笛飞天掠地,幻龙成电,劲道无限,复见霸战、金环若涛若浪,冲斩挡掠,忽击忽撞,忽缠忽斗,罩得十数丈方圆啸风例例,彩光散射。 眨眼十馀招已过,双方难分胜负。 猝见飞龙行者暴强攻来,长战若劈天刀凌空斩下,夜无群无法全身而退,赶忙施展“七龙吞天”秘法,七道白气窜笛而出射挡长战。 锵锵锵锵! 长战砸砸跳跳,盘罩于白气之间,煞是有趣,却是招招险象环生。 夜惊容亦是人攻不下,施展“七凤裂天”手法,只见七道白蛇窜出笛孔和“七龙吞天” 大有异曲同功之妙。只是其电蛇较小较锐,掠窜之间更具摧杀威力。那金环套处,宛若强龙戏耍,窜窜弹弹,似若要特技。 双方猝地全力一击。 锵错暴响震耳,各自退开。 夜惊容、夜无群腕脉生疼,立足不稳,气喘不已。 飞龙、金环行者顿立地面,气息较促之外,似乎功力沉厚,波及不大。 金环行者道:“好功夫,能接老朽百招,年轻一辈无出其右者!” 飞龙行者道:“功夫是不差,却不知心术是否正;里头本教教徒是谁所杀?” 夜无群冷道:“他们是丘斗而亡,哪来谁杀谁!” 金环行者道:“怎会互斗?那人根本武功不济,能斗什么!” 夜惊容冷道:“他们杀了小神童,还说武功不济?恐是脱罪之词。” 飞龙行者道:“那人根本不是小神童宋两利,他们乃一起被杀!” 夜无群脸色陡变:“两位岂可胡说!” 夜惊容闻言怔骇不已:“他没死?!”悲中带喜却又骇怕证实什么,仍快速奔向毒骨坑。 夜无群见状急追之:“师妹小心有埋伏。” 飞龙行者道:“恐非那女的所杀。” 金环行者道:“女的没有,男的未必脱嫌,去看看!” 两人闪身追去。 绝谷埋尸处,墓碑仍在,尸体却被挖出。 夜惊容见及宋两利烂脸,又自悲切,毕竟那只绿龟太过于明显,实难让人相信死者是他人。 夜无群冷道:“明明是他,为何说不是?” 金环行者接近,冷道:“本宗修有秘法,是否真假,自有感应,何况那人脸上胎记刺上去不到三天。冒充证据相当明显。” 夜惊容欺前欲瞧。夜无群赶忙拦住,急道:“师妹小心有诈!” 飞龙行者冷道:“都已去世,还要何许?”伸手一挑,那刺青连皮挑落,晃向夜惊容: “瞧清楚些,连针孔都带着青血。” 夜惊容终于瞧清,怔喜道:“他当真不是小神童,他没死,实在吓死我了!好险!”拍拍胸脯,希望陡升。 夜无群道:“恭喜师妹,终有机会。”目光闪烁,心头却叫疼。 夜惊容立即将墓碑击碎,窘困道:“没事立碑,实在太不吉利了。” 飞龙行者将刺青丢弃,冷道:“现在问题来了,到底谁杀死他们,其目的何在?” 金环行者道:“分明要栽赃烈火教杀死小神童,结果终露破绽!此人必定想宣布小神童死去,故才要此招。” 夜惊容不禁往师兄瞧去,此事似乎和他有所牵连。 飞龙、金环行者亦瞪眼过来。 夜无群冷道:“难道你们怀疑人是我杀的?” 夜惊容终把目光移开,毕竟如此怀疑师兄并不妥,因为他曾陪自己走过一夜悲惨,若真如此,那他心思未免太可怕了。 飞龙行者道:“在此怒龙城附近出事,是你管区,总有所责任吧!” 在毫无证据下,只好如此解释。 夜无群冷道:“在下是该负责,必将凶手找出,还死者一个公道。” 金还行者道:“阁下又如何找到这里?” 夜无群道:“伏虎坡麻脸汉子所言,他说曾听及此处打斗,我们便寻来此山,结果便是如此了。” 飞龙行者道:“对方脱不了干系,回头去找!” 金还行者道:“小神童显然已失踪,耽搁不得!”转向夜无群:“埋了他们吧,告辞!” 两行者掠身飞去。 夜无群经叹,事情越弄越复杂。 夜惊容道:“快埋了他们,然后赶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坑洞早在,将尸体移入,轻易可掩埋。 收拾过后,两人立即奔往伏虎坡,想了解真相。 飞龙、金环行者赶至伏虎坡贼屋,竟然发现十馀地痞盗匪全部被杀。 利剑穿喉,死状平静,显然一剑毙命。 金环行者道:“此人果然计画周详,来个杀人灭口!” 飞龙行者道:“那该如何?线索已断,何处寻人?” 金环行者道:“只有碰运气了;此刻不只找人,且得要门下弟子小心,另有阴谋份子出现,不得不防。” 飞龙行者道:“对方针对我们而来?” 金环行者道:“可能把,还是先把小神童找到再说。” 两人不愿等待夜氏兄妹,立即掠身退去。 夜氏兄妹先后脚掠及此,见尸首处处,夜无群登时冷道:“杀人灭口,高招!” 夜惊容道:“如此文断了线,千知小神童生死如何?一仍牵挂着。 夜无群道:“吉人自有天相,地想必过得还可,应不用我们挂念。” 夜惊答道:“人生地不熟,他龙混到哪去?恐凶多吉少……” 夜无群道:“多说无益,得找到人再说,师妹先避开,我且烧了此黑店,免得他人落人陷阱!” 说完引来一把火,将黑店给烧尽。 原来夜无群早有杀人灭口之计,在利用麻面汉子骗得师妹至毒骨坑之后,趁着师妹伤心昏迷,而送回怒龙城之际,他又潜返此处,将一干盗匪给收拾,免得走漏口风,可怜盗匪以为找到依靠,却是死路一条。 灰烬化之后,夜惊容仍想找寻宋两利下落,被无群只好陪她四处逛逛,心头却盘算着此次事迹全被飞龙、金环行者搅坏,剩下唯一可能是收拾宋两利性命,否则穿帮开来,将对自己不利。 他不断盘算找机会脱身——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奇人奇事 宋两利已待在秘洞苦牢十天之久,在生吃腥鱼之下,毛发长得特快且亮黑,连同鬓胡等,简直已变成小野人,而在青鳄和野狼群日夜不断摧残下,早已衣衫烂醉,见血见肉,颇为狼狈。 花得十天光景,终能以桃木剑在洞壁高处,挖出一小小凹处,勉强可容下身子如弹丸般塞入。 这简直是奇大工程,完成后,宋两利高兴哇哇大叫,向地面青鳄做挑战式动作,喝道: “有了小洞,咱还有得玩!” 奋斗七天七夜,的确够累人,立即塞入小洞,尽管困缩如球,他仍不自觉呼呼入睡。 睡梦中,脑门渐渐浮现绿龟法王身影,淡淡说道:“佛眼无界,忘形忘我,是因非囚,似禁非禁,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界!” 宋两利突然惊醒,直叫师父!幻影却失,不禁回味方才话意,那“佛眼无界”大概是指自己贝佛眼通,可窥阴阳奇奥,根本无界。接下来之“忘形忘我”等倒令人费解,至于那“无上虚空界”虽一知半解,然“虚空”两字另有所悟,原是佛菩萨有位叫虚空藏菩萨,其乃十二生肖中年之守护佛,于民间流传已久,他自有所听闻。其“虚空”即是乾坤,乃指威力无穷,浩瀚如天界,能破一切幽冥黑暗,楞严经有云:“智如虚空,精进如风,忍如金刚,慧如恒沙!”该是暗示要登乾坤界,要精进努力,也要忍耐负重,然后发挥伟大智慧么? 宋两利自知绿龟法王往往在最危急中现身救助,那自己所受之禁制应该仍能解除? 可是应如何才管用呢? 他开始回头想及“忘形忘我,是因非囚,似禁非禁”等句。 或许这些全在指坐牢非牢,可是明明在坐牢,怎会非牢?难道要想像自己活在快乐天堂?往下瞧去,青鳄虎视沈沈,如何能幻想成快乐天堂?纵使幻想,又如何能解除身上禁制? 他忽有所悟,身上禁制亦若身体之牢,若故意不理,则岂非似禁非禁?或可真的能突破伽锁了呢? 他开始认为自己武功未失,喝喝有声打几拳,血气倒是顺畅多多,然禁制仍未解,功效并不大,不禁疑惑此解释是对是错?然无聊之极,只好耍着玩,几趟下来又已疲惫。只好又闭目养神,毕竟七天未曾入睡,何等疲惫。 睡梦中脑门转个不停,但绿龟法王始终未再出现,倒是浮出地面那只青鳄脑袋想法,它倒觉得人类肉香,不啃几日甚不甘心,它且绞尽脑汁想要如何冲上来啃食猎物,宋两利暗暗得意,能让对方如此头疼。 他甚至一脚踢去:“臭鳄鱼,让你吃火腿!” 突地叭声暴响,当真脚劲劈出,竟打得青鳄脑袋疼痛,咆哮闪退泉中,它作梦未想及猎物竟然发飙,被踢得莫名其妙。 宋两利左脚正抬出,且被青鳄咆哮声惊醒。诧楞道:“方才作梦,当真能发出脚劲?怎会如此?”心念一转,难道是忘形忘我,武功自来?应该是了,梦中自己简直如神若佛,威猛无比,自可突破肉身禁制,以意发功,威力仍现。 宋两利悟出此点,欣喜不已,随又幻想自己乃虚空藏菩萨,威力无穷杀敌,猛地踢往下边,然始终再无劲道出现,不禁失望道:“总不能每次都靠作梦解决一切吧!”仍是强踢,希望悟出真理。 青鳄见及对方再无威力,已然忘记方才受击,以为那只是天雷劈动的偶发事件。 于是小心翼翼试探往前,但觅并无危险,又探前几步,根本安全,给又挑左咆哮,张牙撩齿,为方才受辱示威抗议。 宋两利喝道:“不想活了吗?胆敢过来!一脚瑞死你!”左脚猛踢,然却用力过猛,身形为之走偏,且脚上铁链甩去,施力大增,一时不稳,整个人往下摔去。 他怔骇大叫不好,仍往巨鳄口中落下。 白森森利牙就要咬断大腿。 青鳄咆哮示威,庆祝肥肉落日。 宋两利简直没命挣扎,喝着不要不要,身形猛扭,双腿猛端,情急中竟又发出劲道,端扁对方利嘴,青鳄疼痛躲闪,宋两利得以安全落地。 青鳄虽疼,却见猎物滚落地面,正是扑杀时机,猛又欺扑过来。 宋两利大骇,躲缩无路,将铁链砸甩过来。 卡地脆响,铁链被咬,竟然深陷齿狠,若咬在肉身,岂非粉身碎骨? 青鳄一咬不放,立即拖甩,铁链连脚,宋两利亦被拖甩,撞得没头没脸。情况危急下,只好抢抓青鳄背面,拚命往其脑袋落去,青鳄纵使有铜筋铁骨,仍受不了重击连连,咆哮中终放弃咬链,身形猛打滚,终甩脱宋两利纠缠,暂时退回泉中,等待机会。 宋两利趁此跳回小洞,惊呼好险,在每口皆能断手断腿处境,已是经过九死一生劫难,再要拚命,已有恐惧,暂且按兵不动。 青鳄实也搞不懂这家伙怎如此难缠,到底要如何才能一咬落定,将他收拾?应该用点诡计才是……,心念一转,终于潜入水面,游到它处去。 宋两利终于嘘气,想着方才种种,实是“神落险洞被鳄欺”,想对方已溜去,狼群要来仍有半刻钟以上光景,赶忙落地摆平休息,心想能拥有一张平坦宽大之床,该是人生最大幸福之事。 躺平中,仍不断揣想绿龟法王所言?忘形忘我,是因非囚,似禁非禁,可能和方才情急中又发一腿踢中青鳄嘴巴有关,在突如其来之下,总能奏效,或许已跳出心灵意念而自然反应吧?那应该叫它什么“闪心功”?只要闪定心灵,功夫自来?却又觉得硬要闪心反而有所意念,还是别取名的好。 他再次回味往者所学,忽想及莲花师太所赠之“水灵神谱”有个“化神赋篇”,其中谈的全是道家化神成仙之虚无乾坤境界,倒和绿龟法王所提虚空界有异曲同功之妙,秘笈早藏在中原,但他以通娃强词,渐渐反拐出来,喃喃念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看来便是不管肉身筋骨,超脱“人”之意念、“身”之意念,则无所不至,无所不达,自可羽化成仙。 然要如何超脱“人”与“身”呢?似乎“化神赋”所说完全在于完成超脱此两种境界,照秘本所言,全是姬封禅悟道经验,其中有一句“驭气冲天”,应以驭身之气,能往天空飞去,然其实方可将身子当成小周天,那“气”即是“气血”之气,“天”即“脑门”之天,若将气血直往脑门冲去,似能使人暂时昏眩,或许这短暂时间即是进入先天忘我境界,对于初学入门者,此无异是最好路径。 宋两利心想绿龟法王所传通灵之法,只能平空捉摸,太过玄奥,倒是“化神赋”有了基本练功意念,便当做初学,从头开始练起。 他遂闭上眼睛边运气血边往脑门冲去,直念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气血一冲脑门,倒觉飘飘然,似幻飞仙飞去,倒也快哉。 运行不到几次,野狼叫声忽又传来。宋两利只好爬回小洞,兀自运功,不理狼群,不知不觉中又已睡去。待醒来时,忽觉脑门渐渐清明,那“驭气冲天”方式似能解去夜无群禁制,这可好了,简直升起无穷希望。 他猛地拚命用劲,迫得脸面发红,全身青筋暴胀,似若使秘似地猛催劲,尽管效果甚微,却慢慢有所进展。 不知过得多久,狼群又已退去,然那青鳄却未现身,宋两利暗觉奇怪,莫非这家伙上次被揍怕了,躲得像龟孙,不敢再来观见了么? 肚子着实已饿得发晕,宋两利这才跳落地面,往那山泉行去,笛得清水洗脸,甚是舒来。 待要舀及第二回,突见水底有排白森森利牙晃动,正觉不妙,青鳄窜水而出,血盆大口便往它的脑袋啃去,它可等得既久又闷,终靠智慧体力打倒敌手。 它正得意猎物即将到嘴。 宋两利骇然,怎知妖物会躲在水底,一时难以脱身,猝地双手猛撑青鳄上下双牙,拚出吃奶力气搏斗。 青鳄怎肯放弃猎物,嘶嘶杀杀冲向岸边,将人逼入角落,利嘴仍啃。它身粗三尺,宛若车轮,力士何其之巨,这一强啃,简直快把对方迫吞入腹,宋两利拚命之际,以手又来神力将利嘴顶住,双方来回七八趟,气得青鳄哇哇大叫,看是以嘴搞不定,猛地尾巴用来,直捣敌身。它可非普通鳄鱼,尾巴灵活得很,这一周,终把宋两利击倒在地,双手滑退,青鳄猛扑土来,又想啃食。 宋两利唉呀惊叫,情急中突生神力,猛把铁链缠入鳄嘴,卡地一响,铁链又现齿痕。 宋两利喝叫“羽化成仙,先抽你筋骨!”铁链当武器,猛又往对方身上缠去,双方开始扭打。 搏斗中,几乎险象环生,宋两利无暇多想,只有拚命,然在此“忘我”境界之际,竟以化神赋之修仙秘法“驭气冲天”渐渐以奔流血气冲去身上不少禁制,武功渐渐恢复。 大战百馀回合之后,状况渐渐逆转,宋两利已能取得平衡优势,拚命搏斗间也让青鳄吃了不少苦头。青鳄始终不明白小小一样猎物怎生如此难以搞定。 再斗三十回合,双方疲累不堪,青鳄终于四脚摊开,腹部朝天地躺下稍作休息。 宋两利见状,亦脱力般倒地,照样四脚朝天,喘息道:“鳄鱼兄,一定要拚个你死我活么?” 青鳄顿觉不甘心,又扑身过来,宋两利拚命抵挡,甚至跳向对方背上,扣得紧紧,青鳄挣扎一阵,又觉疲累,稍作休息。 如此双方来回再战七八趟,青鳄旧全力一击,张嘴咬去,宋两利猛将铁链再用人其嘴中,千地脆响,铁链竟然撕成两截,宋两利欣喜,活动终更灵巧,登时跳掠缠斗,十几回合下来,青鳄终于弃械投降,倒地喘息不已。 它仍是搞不懂这家伙如此难缠,且比自己更猛,劲道老是用不完,简直不知要如何下口。 宋两利亦瘫软下来,想及以怪物搏斗悟及武功心法,倒是莫名想笑,原来忘我境界最好乃在险境之中,这青鳄反而成为最佳良师了,不禁叫声“师父!” 青鳄诧楞,以为对方又要攻击,赶忙爬起欲抗。 宋两利呵呵笑起,道:“师父就是大人,请受弟子一拜!”作样下跪,叩头不断。 青鳄莫名下解,难道异类也有神经病!嘶嘶叫叫出点头应他一下,免得又缠苦自己不放。 宋两利笑道:“师父点头了?那和谈啦!”终于爬起,靠向青鳄,脑袋一躺,压在鳄背上,笑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终结拜为师徒啦!” 青鳄想躲却已靠壁,只好由他,对于结拜之事,它是不想理会,然对方敌意已失倒是可以感受。好吧!暂且做个朋友,反正吃不了的肉就别幻想,外头多的是,想通此点,终于甘心让异类靠近。 宋两利终能舒舒服服休息休息。 青鳄吱吱咯咯表示下一步该怎么走? 宋两利道:“肚子饿了,弄条鱼让你吃吃!”爬向泉边,武功已恢复二成,动起手来较为方便,见着大鳝鱼,伸手一击,鱼儿昏倒浮出水面,足足有小腿粗,宋两利立即丢予青鳄。 这可好了,兽物最是贪食,若它接受食物即表示接受友善。只见得青鳄吃得津津有味,终能明白对方已无敌意,宋两利遂又猎取三大条,让他吃个饱,随后再捞个较细者,啃着吃了。 或许累着了,人鳄吃饱后,终-成一堆,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野狼突地摸进来,青鳄乍醒,咆哮一记,野狼吓命而去,他们亦搞不懂,怎这家伙会跟异类搞在一起?恐也得想破头了。 宋两利被惊醒后,乃想及该离开了,否则夜无群若再寻来,以自己目前功力恐怕无法抵挡,于是招来青鳄,道:“咱是越战越有情、不打不相识,且多亏师父死缠活缠,让我悟出许多功夫,实是大恩人啊!请受弟子一拜!”当下磕头,青鳄亦嘶嘶爽叫,似懂人言。 宋两利道:“不过时辰已至,我要溜了,为免离别伤感,再喂你一顿!” 说完又抓得四条大鱼,让青鳄吃个饱,随后告别离去。青鳄竟有些不舍,潜入泉中,送及五十丈,山泉已转弯,这才作罢。 然宋两利走及三百丈,忽觉去路已被封住,甚觉奇怪,狼群是从何处来?便专着足迹或狼毛之类东西,行往另一头,这才发现另有险崖出路。然此处狼群聚集太多,想通过恐怕不易。 正滔豫中青鳄又己爬来,咆哮雨声,野狼自知天敌,终让路躲去,宋两利笑道:“你可神猛了!”轻抚青镑脑袋,双方这才分手。 宋两利走出悬崖外,原是飞瀑下罩,甚是神秘,难怪通路不易被发现。 抓起脚上仍留半截三尺长铁链,选个方向遁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养鹰猎兔 宋两利逃去未及半天,夜无群已悄悄摸向鳄窟。原以为可以顺利收拾宋两利,以免夜长梦多,毕竟师妹跟在身边,若不及早解决,将甚是棘手。 然天不从人愿。 他方进洞,竟然发现空无一人,只剩一条断链,怔诧道:“逃了?”随又存有希望,因为断链乃青鳄齿痕所留,莫非是它把宋两利吃了?可是地上怎会毫无血迹?甚至毛发衣物? 夜无群赶忙寻向青鳄,发现它躲在深泉处,只一伸手打去,青鳄立即反击扑上来。瞧其肚腹并未肿大,更无半截脚链踪影,两掌打去,青鳄照样纠缠不放,夜无群只好退往狼群秘洞处,果然发现铁链行走时拖走之痕迹,不禁责怪青鳄怎可咬断铁链让他逃去?尤其狼群竟然毫无反应,这小子实是诡异得离谱。 既然走脱,夜无群当机立断,得派出所有人,务必将他缉捕到案,否则夜长梦多。镣铐者,私下却派出大大贴身战将前去搜捕,免得夜惊容起疑。 一声令下,霎见十名一组之骑兵分住口方搜去。 整座怒龙城如临大敌,气氛已显僵硬。 夜惊容当然起疑,然夜无群已找得藉口:“有重要逃犯脱逃,得搜捕回来。趁机也查探小神童下落,以免他涉险!”夜惊容信了他,通声多谢,其实师兄常护着自己,倒让人窝心。 两人照例四处搜寻。然夜无群将她带往较无紧要地区,自是无法搜得任何蛛丝马宋两利当然知晓夜无群可能追捕自己,看来只有逃回中原一途。来时是从陆路,绕过蒙辽边界,路途是长了些,现在改从东方,只要逃至江边或海边,放了船,自可轻松回中原。 目标确定清楚,他可寻着山路慢慢逃去。可惜只恢复三四成功力,逃来甚是艰辛。但以此-寒却是足够,免得冻死冰天雪地之中。 逃亡一夜之久,可能溜开五十里之遥,心想应该可以稍做休息,方始找到一小山谷,抓来石块便敲往脚镣,希望能将它敲掉,否则甚是麻烦。 然此精铁可是特殊材质所造,敲来并不容易,宋两利苦笑,当时没叫鳄鱼兄用利牙咬一次,然想想镣铐太靠近腿骨,那大笨鳄若咬得差劲,岂非少一支脚了,还是艰苦敲它便是。 卡卡之声不断,清晨深谷,传音甚远,但此荒郊,应该不会引人注意。 然似乎错了。宋两利猝觉有人逼近,心下一凉,追兵难道如此快速?再一思考,苦笑不已,夜无群视自己为眼中钉,逃了人犯,他当然不肯放走,立即四处强搜,那是常有之事。 既然追兵已至,敲打更易引人,他立刻潜入深谷,反身窥探,看看是何人物搜来。不久,见及六名劲装中年汉子,长得几乎一样俊挺,显然是经过特别挑选,六人正是夜无群手下大大“飞鹰猎将”追猎扑杀功夫一流,全以“铁”字为编号,早在怒龙城已鼎鼎有名。 六人猎将搜至石堆处。铁一已发现敲击痕迹,道:“应该经过这里…”铁三道:“可能走不远!”勉四道:“分开来搜!”铁二道:“还是隐密前行较妥,以免露痕迹。”铁大道:“对出较合理!四处散开,若未发现走脱痕迹,立即封锁,然后六面搜索,亦可等大军前来!”众人商讨后,决定采行铁六计策,登时四面散去,围住此“想云峰”。 宋两利暗自叫苦,对方的确是高手,懂得如何围捕猎物。既然已经碰上,且任何一方皆可能被发现,他心念盘算,还是得突围方是。 想走后,他立刻往深谷再潜去,并将铁链拖地以留痕迹。那铁二乃搜索此方向,陆续发现拖痕,便往前探,仔细盘算对方可能逃逸方向。 宋两利将痕迹引至一雪堆之中,然后突然画出三个大圈圈,每个相隔十丈左右,随即躲入其中一个底下,暗暗凝功以待,准备时机一到立即进行突击。 铁二果然搜来,忽见三大圈圈,暗诧怎会出现此情景?严加戒备搜去,只觉得第一圈圈昼若芒果,呈扁型,不解其中含意,随又转向第二圈圈,状若莲雾,还长了花边。他越想越觉想笑,这小子竟然还有心情作画?待往第三圈圈付去,瞧得芒果、莲雾、南瓜图型层层混合,他已芒惑怎会出现如此多之图型,遂仔细研究:“到底是何用意?芒果在外,莲雾在内,却又混合南瓜?还有一个像蕃茄么?”蹲身下来,伸手抚昼过去,想从中揣出含意。 宋两利暗自想笑,但觉对方手指触摸,已知已蹲下,猝地发难:“请你吃水果啦!”话声未落,双手猛冲雪面,直中铁二脑袋,两掌击昏,复又把他拖入雪底,动作乾净俐落。 铁二哪知对方胡乱画符,自己却认真研究,终着了道儿,栽得莫名其妙。 宋两利将他埋入云底之后,又将雪面恢复正常,然后反方向逃去,心想此处已缺口,应无其他追兵,便可安心脱逃。 然潜出谷口之际,却闻及左前方半里处有人叫喊:“铁二你怎出来了?”原是铁四乃以监视守在西南方,如此不论西方或南方有动静,立即可以发现,宋两利暗自叫苦,故意装出中年声音:“没事!逛一逛!”钺四怔道:“逛一逛?”搜索任务一向认真,怎可如此?仔细瞧来这才发现根本非铁二,登时急叫:“人在这里!”强势掠来。 宋两利苦笑,眼看前面平原一片,逃无去处,终又逃回冰雪堆,想着此次要让对方吃何水果?心念一转,终有计策,如法炮制,躲入雪底。 铁四终于赶来,忽见雪地步伐凌乱,再前处又消逝无踪,冷邪道:“别躲了,出来!否则大刀伺候!”抓出利刀,亦步亦趋搜去。 第一圈圈已变成香蕉,他以刀拨云,挖个深洞,仍不见人,只好放弃,第二圈乃苹果型,再挖下去,一样空空如也,铁四不禁疑惑:“难道只是障眼法?”小心再往第三若星星之杨桃圈圈挖去,利刀一落,竟然发现手臂弹起,吓得铁四猛闪,喝道:“出来!少耍诈!”然手臂又软落下去,铁四一眼瞧清是褚黄色自家人服装,诧愕道:“二师兄?”赶忙扑前挖去。 宋两利则躲在铁二下面,待对方挖得差不多,猛地将铁二推前,铁四以为尸变,惊骇欲闪,宋两利却趁此扑近:“二师兄来了!”双拳一捣,登中对方脑脸,打得他昏昏沉沉,情急中仍啸出呼救,宋两利赶忙扑前,再捣一拳,终收拾完毕。 他嘘喘大气,但觉效果不差,乾脆再放声大喊:“人在这里啊!”立即将两人再埋入云堆,如法炮制又躲入里头,等待敌人上勾。 不久,铁五闻风赶来,照样不察,研究着图样,忽觉不对,两位兄长相继失踪,莫非有埋伏,赶忙跳开,左探右寻,想找出端倪。 宋两利久等不着,已嫌沉闷,出声呢道:“救我啊……”推着铁四手臂推往雪面,凸凸显显,似在挣扎。 铁五见状大惊:“铁四还是铁二?”宋两利分不清,仍叫救我,且呃吐鲜血声,铁五闻声顾及救人要紧,边往前摸去,边刺四周,以防危险,他却哪知危险即躲在下两层。 待及地头,他又四处张望,以防有变,双手却不停挖掘。 宋两利待他挖得可以之际,猛地伸手扭向其右手,铁五骇叫四师兄,仍以为自家人晕了头,岂知就此一闪念,宋两利阴阳拳开打,碎地一记,打得对方鼻肿眼黑,铁五仍想挣扎,宋两利意识暴开,喝道:“自己打自己!”铁五哪知对方有摄心术,一时失常,拳头往自家脸面捣来,然在三寸处突然煞住,登时觉醒,宋两利暗道功力不够,摄脑失败,赶忙挥拳,又将他打昏,始将事情搞定。 宋两利欣喜,收获不错,再此下去,不到中午可将另三名给逮着,解决麻烦。 他想如法炮制,然远处猝地传来喝声:“有埋伏,大家联合搜索。”宋两利暗道计画失败,立即封去三人武功且将人埋入雪堆。掩去证据,随又滔往他处,日标仍往东刀摸去。 半晌后。 铁一领着铁三、铁六搜来。连续失去数名弟兄,三人已显焦切,直喊兄弟名字,搜得甚是小心翼翼。 及至雪地,铁三发现足迹,急道:“定在那里!”铁一道:“莫要躁进,可能是陷阱!”否则三位弟兄怎会失踪。立即前去窥探足印,道:“并不大,且是行僧布鞋,应是那家伙!”铁大道:“追是不追?”铁三道:“不追哪能救出兄弟?”铁一道:“这是一人重量之足迹,兄弟一定藏在附近,快搜!先救人要紧。”三人立即展开半里方圆搜寻,并未结果。待回到原地,铁三突地发现雪面软硬不一,登时欣喜:“一定埋在雪底!”三人用力挖去,终将铁二、铁四、铁五给挖出来,个个已冻得奄奄一息,三人立即展开救助。 不久,人已醒来,武功却仍受制。 铁一间道:“是谁所伤?”铁五道:“是那小子,他会邪术!”铁一斟酌后,终决定不再硬拚,立即发出信号弹,凌空射高,数十里可见。道:“铁三、铁六先远远跟踪,我得让老二、老四、老五恢复功力才行。”铁三、铁六立即追掠下去。 铁一展开救治。 不到半天栽了三人,他实搞不透是啥回事。 火焰冲天。 夜无群已见着,更明白是何回事,没想到六大战将会招架不了而发出求救信号?宋两利当真恢复武功?夜惊容亦见着,急道:“那边有异,过去看看!”白马一旋便要调头。 夜无群稍紧张:“容妹要去么?那只是逃犯,不是小神童,你去了会有危险!”夜惊答道:“不然要搜哪儿?”还是策马飞奔过去。 夜无群挡之不了,暗村只要隔开,应无问题,遂拣马奔去,直往想云锋转进。 二十里,眨眼即至。 铁一忽见夜无群及美女到来,在曾受叮咛下,已知应付,道:“重囚往东北方向去了。”夜无群道:“可派了好手去追?”铁一道:“铁三铁六全部追去。”夜无群领首不断,转视三位中伏者,通:“你们受伤了?”铁二道:“武功已受制,仍未解开!”夜无群下马:“我看看!”便往手下脉门摸去,但觉阻力处处,伸指截去,复运功催化数穴,道: “大约半个时辰可以恢复。”对方乃中阴阳老怪秘指,怕说出引起夜惊容发现,故不想言。 三名战将道谢连连。 夜无群转向夜惊容,通:“师妹留下来护佐他们,我去看看状况,待他们复原再一并过来!”夜惊容道:“你走吧!”心想尽点任务也好。 夜无群当下欣喜告别,直往东北方向掠去。 铁一则紧跟其后,待掠行半里之际,方说人在东南方,两人再次调头。 夜惊容则询问三战将囚犯是谁?三战将已受旨意,道是长发妖人,被惊容想像不出,只有等待。 宋两利逃向皇帝峰。 此峰有若皇帝头上通天冠,因而得名。峰势虽险,却有脉络可寻,宋两利是来仍算顺畅。 待行往险崖旁飞径之际,忽闻淡笑声传来:“小神童好大威力,能突破我“六神锁魂指”的确了不起,我低估你了。”宋两利暗叫糟,怎会是这要命家伙?崖上飘下夜无群,挡在前面,后头则被铁一、铁三、铁六封去。 宋两利暗道苦也,凶神恶煞追得果然急又凶。 夜无群淡声道:“小神童好大威力,能突破我的封锁逃到这里,可惜尚差一步…”宋两利道:“你怎老想要我的命?咱有这么深的仇根么?”夜无群道:“两国相敌,自是无法相容,你可选择自尽,我能留你一至尸。”宋两利道:“若真如此,我倒想拚拚看了!”摆出架势。 夜无群道:“你无法赢得了我!”说完独尊萧尽出金影,欺攻而至。 宋两利喝着真劲,一招阴阳指点去,指劲化电蛇,截向金萧,凌空撞击,锵挡错开,宋两利却因刚恢复功力往前栽去,夜无群则稳若泰山,淡笑道:“看来你功力仍未全部恢复将更非我敌手了!”一招刀劈华山简单招式挂将下来,宋两利抓起石块挡去,叭地暴响,石块破裂,右手疼得冒冷汗,金萧气势未竭,猛又下砸,直追脑袋。 宋两利唉呀落地打滚,情急中左腿一扫,腿中挂链,扫得旋风暴起,威力甚猛。夜无群冷喝,反萧挡去,铁链卷往萧身,宋两利竟然被拖吊起来,夜无群冷道:“如此功夫就更差了!”仍想下杀手砸向地面,让他头破血流。 宋两利被倒甩,血气全涌往脑门,正符合化神赋之“驭气冲天”格局,脑门一时混沌,猝地劈出一掌怪招,似猴非猴、似爪非爪、似掌非掌,看似无奇,却是快速无比,猛地劈中夜无群胸口,反抓回来竟抓破衣衫,露出胸脯一片肉洞。宋两利趁此挣脱滚远,呵呵笑道: “怎破了?”幻想要是抓到裤档可好看了。 夜无群一向高傲自洁,怎肯让人沾衣黏胸。突被抓着整个人已自疯狂厉喝:“敢毁我衫?”金萧猛砸,“七龙吞天”暴展射出七道怒电猛蛇,直窜宋两利四肢百骸要穴,那猛蛇刁钻,甚难闪躲,且此招又是夜无群超强夺命招,锐不可挡。 宋两利先前因有例吊身形,血气冲往脑门,突地发出怪招,此时却老想运劲脑门,却已过慢,情急中只好拚命发招,阴阳变流迫打出去,挡掉四道蛇电,却仍三道直冲齐门、膝关、天泉三穴、叭叭叭三穴中击,登时渗血。 宋两利受力不了,跪落地面。 夜无群欺前,趁机猛砸金萧,欲破对方脑袋。 宋两利三穴受伤,根本无处可躲。 金萧却若万斤重锤砸来。 千钧一发之际,宋两利突幻绿龟法王法相,吼地一声,发出神力,一掌打得夜无绊倒跌三四步,惊骇愣在当场。 三大战士见状大核,强势挨来。.宋两利劈出最后一道真劲,已支撑不了,瘫软倒地,脑门突地浮出夜惊容脸孔,急急叫声“救我……”瘫地不起。 夜无群岂可让他苟涎残喘,惊骇中仍发现对方乃强弩之末,无力再反抗,终又提起猛劲怒砸下来,三大战士更掠阵一旁,若有反击,立即制止。 眼看宋两利便要遭击,命丧当场。 远处突地传出夜惊容焦切声音:“住手!”没命冲来。 夜无群诧楞:“师妹你怎来了?这只是一个死囚,必须杀了他,就地正法!”金萧仍想砸去:心想砸烂宋两利脸面,师妹未必认得出来。 夜惊容却吼得更狂:“他就是小神童,我已知道,你敢杀了他,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在宋两利感应一刹那,她便知就是他,原只是疑惑师兄可能就是主使者,而故意甩脱铁二等三人,从后头赶来打斗处,没想到一切果然得到证实,为顾及宋两利安危,几乎撞得没头没脑,从松林中枪冲过来。 夜无群抬高之手终于放下,他素知师妹个性,此时若杀了宋两利,当真将断绝关系,一辈子永不交往,这岂非判自己死刑! 它是住手,然心头滴血,师妹竟然爱他如此之深,二十年感情竟如此不堪一击。数大战将知晓乃男女事,当人属下唯有避开,免膛此局为妙。 夜惊容扑往宋两利,瞧他一身是伤且带血、带铐,甚至乱发像野人,疼得直掉泪,紧紧将他楼入怀中,泣声道:“师兄你怎忍心把他折磨成这个样子?”夜无群嘴唇已咬破,突地斥道:“他是敌国密探,你怎可帮他!”说完甩头狂奔而去。 夜惊容切声道:“他怎会是敌人,师父特地命我来接他的啊!”夜无群暗暗掉泪,不想回应任何问题,失败让他觉得懊恼无助,终于忍受不了,啸马过来,狂奔下山。 六大战将但觉应该追随主人,亦自离去。 夜惊容急于找地方救治宋两利,遂找向山谷清溪处,将宋两利置于平坦处,随即替他宽衣,见得伤痕处处,更是疼心,舀来净水洗去,又拿出绢布一一擦拭乾净。始倒出金削药敷向伤口,一时疼痛,宋两利终于惊醒,忽见夜惊容绝世容貌,终安心笑逆:力我伍如你亡来救我的……”夜惊容滚落泪水:“怎不先来找我?”宋两利道:“是有想过,却不知你在哪……”话说多,牵动伤势,又呕鲜血。夜惊容赶忙要他别说话,连功替他治疗。 宋两利瞧在眼里,感触良多,自己只不过是偶尔混出风头的小道士,且头上另有个龟,怎容得对方如此青睐?想来总让人觉得做梦似幻,一点都不真实。 “我们以后会永远在一起么?”宋两利终于开口说话,却仍不敢提及感情两字。他仍想确定此非作梦。 夜惊容突露羞意,道:“以你现在成就,我恐怕配不上你了……”宋两利道:“我有何成就?”感觉不出。 夜惊容道:“一统天下佛道两派,那是很困难,你却办到了。”宋两利道:“统一的是师父,我乃跟班而已。”夜惊容道:“别想那么多,只要有缘,自曾往一起,你的伤可得好好治疗才行,我先帮你弄掉脚镣。”见他气息已稳,始往脚镣摸去,但觉足踝已磨得血瘀处处,又怪师兄手段未免太过火,道:“你是如何被捉?困在哪里?”宋两利道:“来了三四天便被逮啦!是因在有很多飞瀑的山洞中,里头还有支大鳄鱼。”夜惊容惊道:“万瀑峰? 我也去过啊,怎未见着或感应到你?”宋两利道:“你师兄不知用了什么心法,把我的法术全给封住,便什么感应也没了……”夜惊容怔道:“他已学会“六神锁魂指”?难怪你会遭殃,可惜我尚未学得解法。”宋两利道:“我慢慢解便是。”说话间,终把镣铐撬开,宋两利得以脱困。 夜惊容道:“跟我回城吧,你武功只恢复五成,现在穴道又受伤,恐怕顾不了自己了。”宋两利道:“怎敢,你师兄恨我入骨,若再回去,感觉好像自投罗网。”夜惊容道: “有我在,他不敢!”宋两利道:“还是不妥吧!一心想对方要是突然反常,下个毒,岂非轻而易举?夜惊容考量后说道:“既然不回城,总得先找地方养身子,现在连烈火教的喇嘛都在我你,不得不防。”宋两利一楞:“他们也来了?不是说好灵童转世另有其人么?”夜惊容道:“我可不清楚这些,先离开这里再说,否则他们甚可能赶来。”宋两利道:“回万瀑峰如何?至少那里有神鳄可以替我看门。”夜惊容亦想瞧瞧这东西,遂同意。 宋两利左膝关穴受伤,行路较不方便,被惊容扶着他,行往白驹,双双上马,飞驰而去。 美人体香阵阵传来,宋两利满心温暖。 白驹奔驰如箭。 未至黄昏,已抵万瀑峰。 宋两利引路下,甚快找到秘洞。 狼群似知夜惊容威力,自动散至角落,两人轻易通过狼道,进入原是秘牢巢穴。夜惊容瞧探四周,发现镣铐,叹息道:“师兄可能早有准备,你这是白冤枉受罪了。”宋两利道: “也是命吧,谁叫我没事往此闯,真是自投罗网。”夜惊容道:“若师父在此,他便不敢了。”宋两利道:“你却未在此么?”夜惊容笑道:“是消息传到忽汗城,师父才派我前来帮忙,果然被师父料到了,师兄实是不该存有私心,差点引起两国战争。”宋两利道:“有这么严重?”夜惊容道:“怎没有,要是你死在这里,林灵素、神霄派弟子会善罢干休么?”宋两利道:“这我便不知了,还好一切平安,该没事了……”夜惊容扶他躺下,通: “好好养伤,养妥后,大金皇帝阿骨打还想见你,总不能烂成这模样!”宋两利道:“他怎要兄我?”夜惊容道:“你倒忘了你是大宋密使,和赵良嗣是同夥,赵已进京,你难道不去?”宋两利呃的一声,乾笑道:“是该去,却不知甘国皇帝意见如何?”夜惊容道:“可能有希望,否则也不会派我来找你了。”宋两利道:“这可好,可好……”但想及若真如此,须和夜无群并肩作战,可不好了。且走一步算一步了。 谈话间,水波掀动,夜惊容霎有所觉,赶忙防备,爬出水面竟是大青鳄鱼,吓得她欲劈掌相抗。 宋两利道:“别怕啦!我已拜它为师,变成好友了,给他两条鱼,保证你会跟它和好:”招招手,青鳄欣喜爬来,让宋两利摸摸头,吱吱轻叫,似在联络感情。 夜惊容但觉奇特,惊栗中仍伸手摸去,青鳄看在宋面子上,并未对她发怒,只是喷喷鼻息表示它可是王,不随便接受他人东摸西摸。夜惊容呵呵一笑,抓来两条鱼喂它,国王终于嘶嘶畅笑,同意接受另外一个异类。 夜惊容笑道:“这青面鳄神听说活了上千年,大概可刀枪不入,且难缠得紧,没想到却被你降伏,实是有一套!”宋两利道:“其实它也有灵性,攻击全为了食物,我替它解决之后,一切便好谈了,想想,它远比你师兄安全呢!”夜惊容轻叹:“师兄一切都好,就是对感情放不开……”想及宋两利,不愿多说。宋两利你不想谈此,转了话题,道:“不知你师兄是何身份?”夜惊容道:“光懿皇后的儿子,也是阿骨打的三公子,是皇太子。”宋两利登时咋舌:“这还得了,我惹了他,将来岂不是没得混?”夜惊容道:“放心,阿骨打英明得很,未必会将皇位传予他。”宋两利道:“那你呢?…….”夜惊容一楞,还是说了,通:“我娘是个将军后代,有点份量而已,后来圣王看上我,便一直至今了,他们大概以为我会嫁给皇族,故对我尊敬。”宋两利道:“说的也是,谁娶你便是福气了……”说话语气,不敢着想。 夜惊容却显困窘,笑道:“真的么?也得有缘才行。”瞧及宋两利,总览越瞧越顺眼,道:“看你活像野人,帮你把胡子剃了!”拿出利刀,小心剃去。 宋两利甜蜜于心,暗道若能长久如此过活,那该多好! 待胡子理净后,宋两利变回光鲜,心情舒爽不少。 夜惊容道:“衣衫却是烂了,我去拿几件换穿,你可得小心照顾自己。”宋两利直道没事,被惊容这才离去。 闲来无事,宋两利再次练功,务必突破最后禁制,否则任人宰割滋味并不好受——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灵童之争 夜惊容回到怒龙城,立即替宋两利购买衣服及食物,也好能让心上人享受享受。 然只清闲几刻钟,夜无群终又找上来,他已恢复冷静,早把失态敛起,换得往昔风采。 可惜夜惊容想及他残酷手段,已然渐渐排斥,若非仍有师兄妹之情,她根本不想理会。 夜无群关怀道:“师妹既然来此,怎不住进城?外面太危险了。” 夜惊容道:“我要照顾小神童,这是师父指令,何况大王地想见他,不能让他有所闪失。你对他有偏见,我看还是让他在外面好了。” 夜无群经叹:“我是对他有成见,且在敌我立场,才会下此手段。可是经过师妹提及,他既是师父要照顾之人,我也应该秉弃成见,全力照顾了。” 夜惊容可不敢相信,道:“你现在不去找他便是照顾,让他好好养伤,待稳定后,再派兵护送我们便可。” 夜无群道:“真的情况不尽相同,看那些烈火教喇嘛僧,老是注意着我们,你应该知道危险性。” 夜惊容瞧及左右街,果然发现喇嘛僧,暗忖莫非他们当真开始盯梢,得小心为要。然却仍不肯接受安排,通:“师兄心意我了解,一切我自会打理,有需要再请你帮忙,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礼貌告别后,转往巷子离去。 夜无群经叹不已,看来自己在她心目中已坏了印象,得多化时间补回来,只是他却百思不解师妹为何会选土小乩童,且头上有乌龟的不入流混混?想来即呕。 然事有轻重,他仍下令全面监视烈火教喇嘛行踪。 夜惊容溜入巷子,钻得许久,且换下貂毛衣裘,扮成村妇,始敢溜出城,小心翼翼摸回万瀑峰,再四处转行,但觉并无跟踪者,这才敢溜入秘洞。 见及宋两利完好如初,欣喜道:“我回来啦!看!美酒一大边,另有烤羊肉、香腊味,还有中原料理狮子头、三鲜蟹、虾宝羹!应有尽有,让你吃个够。”一摊于地面。 宋两利笑道:“你是在宴请皇亲国威么?” 夜惊容道:“你说呢?羹是冷了,但可带来柴火,可煮熟呢!”将外头顺手拾来当拐杖的枯材折断,当真引起火堆,开始加热。 青鳄见着火花,总览不安,溜回水面。宋两利过意不去,抓来烤羊肉去去,青鳄咬得几口,竟然吐出来,原是味道不合口味。宋两利无奈道:“看来你只吃生肉料子。” 遂抓来鲜鱼喂食,它方满意暂时离去。 夜惊容笑道:“顶挑的!” 宋两利道:“我可没得挑!好久没吃熟食啦,而且也没喝老酒!”当下撕块羊肉,吃得津津有味,老酒再灌,日子竟然恢复往昔陋意。 夜惊容自是陪着如意郎君,畅意敬酒,不亦快哉。 待酒足饭饱后。宋两利脑门渐渐有所感应,终笑道:“原来少了酒便少了三分功力,真是!照此下去,可变成酒鬼了。” 夜惊容笑道:“要是酒鬼,我才不理你了。” 宋两利道:“你不理我,便没人理啦!来!再乾一杯!” 夜惊容笑道:“那我只好变成酒鬼再理你啦!” 两人相视而笑,浓情蜜意于心。 夜惊容向往如此自由自在生活,那高官显赫贵族之繁复生活,她完全无法习惯,难怪能和宋两利混得如此热情。 再敬几杯,终有醉意。 宋两利脑门忽有感应,怔道:“你师兄在附近?” 夜惊容一楞:“他来了?”心念一闪笑道:“此处本就是他发现者,当然知道地头。放心,有我在,他不敢进来。” 宋两利道:“来了不只一人,好像千百人之多。” 夜惊容怔道:“到底在玩何花样?想保护我们,也不必用此花招!”安慰道:“他已知你是圣王要找的人,暂时将不会对你不利。” 宋两利道:“可是他如此招摇,恐怕会引人注意。” 夜惊容道:“这正是我忌讳的,你等等,我去跟他说去!” 宋两利忽又见及夜惊容已换衣衫,苦笑道:“你进城时有人跟踪?” 夜惊容道:“是有喇嘛跟踪,所以才换得村妇衣服,怎么?哪里不对了?” 宋两利苦笑道:“你没错,错在你师兄,你是避掉了,但对方却会找上你师兄,毕竟你若失踪,不找他找谁?所以说,喇嘛僧必定也在附近了。” 夜惊容道:“真是,他到底要惹得如何才甘心?”拉着宋两利:“走!此处已不安全,咱换个地方。” 宋两利当然想溜。 两人立即潜行出洞。 情势陡变,几乎千军万马将整座山峰团团围住。 夜惊容诧然不已,师兄如此小题大作,未免太过离谱,正待找人算帐,宋两利却拉住她,往远处揩去。忽见得黄棕色蚂蚁般人潮幌动。 夜惊容诧道:“有敌军攻击?” 宋两利苦笑道:“大概不是敌军,而是喇嘛军。” 夜惊容骇道:“烈火教派?那可比辽军更可怕,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快躲快躲!” 拉着宋两利往北方掠去,准备逃回北国。 宋两利虽左膝受伤,仍自忍痛奔去。 然而绕及北山,状况完全一样,万头钻动,封锁去路,烈火教徒可能出动数万人之多。 宋两利苦笑道:“怎么玩?莫要把我抓去当教主才好!”摸摸额头胎记,仍绑得甚紧,应无走光之虑。 夜惊容无路可去,只好盘算必要时突围而去。 忽闻马蹄声传来,夜无群已策马而至,目光闪邪落于宋两利,随又转向夜惊容,表现关怀及凛凛将军气息,道:“烈火教徒倾巢而出,足足有数万人之多,开战在即,师妹得好好护佐宋密使,若有状况突围北往而去。” 此言又将私怨掩藏于大义之中,以示其恩怨分明,想挽回形象。 夜惊容末考虑此,只顾点头:“我会尽力!师兄挡得了吗?” 夜无群道:“大金王朝只有战死没有战败者,放心,我决不让你失望!” 夜惊容道:“那小心些!”拉着宋两利躲入杯中,等待状况发展,再作定夺。 夜无群再次策马驰向最前端,迎向敌军阵营。 烈火教首领喇嘛原是飞龙行者维摩、金环行者比罗,另有一位壮高之老者,即是班察尊者,乃烈火教目前第二把交椅,仅次于波叶尊者,虽长得粗眉厚唇,却脸相慈祥,不过此时亦蒙上冷俊,毕竟事关重大。 烈火教徒几乎比大金部队多一倍,然却静默无声,直往前逼来,及近夜无群百丈远,方自止步。 夜无群心神凛然,若发动战争,他也没把握。唯有等宗翰将军赶来,或可盖过气势。冷道:“诸位乃修行之人,不在本处修行,如此聚众,难道是想造反?还是想入侵大金国?” 喇嘛有女真族,则谓造反,蒙人则谓入侵,夜无群故有此言。 班察尊者冷道:“烈火教徒在此被无故谋杀,经查是怒龙军所为,请把凶手交出来:另外小神童乃烈火教欲寻之灵童,本教将接走。否则难免发生动手局面。” 夜无群冷道:“无凭无据,怎说凶手即是怒龙军?尊者恐怕有栽赃之赚了。” 班察尊者道:“本门飞龙、金环两行者明确可以肯定凶手是怒龙军,甚至可以肯定是你指使,还要再说下去吗?” 飞龙行者、金环行者合十为信。飞龙行者道:“当时在毒骨坑,公子的确出现在那里。” 夜无群冷道:“出现便有嫌疑?那两位恐亦难逃千系了。” 班察尊者迫:“出家人不打诳言,公子好自为之,此事务必有个交代,现在尚请将小神童交出,否则难息众怒。” 夜无群冷道:“没办法,他是大金国上宾,已受皇上邀见,本人有义务护送他至京城。” 班察尊者冷道:“据本门调查,你不但伤了他,甚至想置他于死地,本门信徒必须全力保佑他安全!” 夜无群冷道:“那只是误会,如今误会已解,本人不会伤害他,甚至将尽全力保护他,诸位大可等他观见皇上后再接驾不迟。” 班察尊者冷道:“公子只顾胡言,烈火弟子却是心知肚明,若不交人,我等恐怕无法善罢干休!” 夜无群冷道:“大金怒龙军岂能受威胁!”喝向手下:“备战!” 现场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班察尊者道:“看是免不了了!”转向教徒,道:“怒龙军欺人太甚,且扣住灵童不放,本门将为圣战而战!大家努力吧!” 一声下令,烈火教徒齐喝“还我灵童,还我灵童”强势冲前。 夜无群毫无惧意,直吼“开战”,一马当先冲向班察尊者,金萧开打,威猛无比。 六大战将攻向飞龙、金环行者,双方交错开打,追成一团。 怒龙军、烈火教徒霎时交锋,杀声震天,刀光剑影,激烈无比。 林中夜惊容、宋两利瞧得惊心动魄,双方竟然开打,且杀得难分难解。 宋两利一阵心疼,为了自己,竟然有人平白牺牲,实想准备走出去解决战争。 夜惊容却扯住他,急道:“别去,你一去,永远都别想还俗!何况你也未必是灵童。” 宋两利暗楞,当初即为此而拒绝前去烈火教派,现在难道仍要往火坑跳吗?心灵挣扎不断。 情势霎时即变。 烈火教派前锋几乎是一等一高手,而那怒龙军充其量只是善战军旅,碰上如此高手,简直毫无招架馀地,一个照面下来,不是刀断枪折,便是穴道受制,根本反挡无力,眨眼损失三成,若非烈火教徒只伤人不杀人,恐怕早已血流成河。 至于夜无群亦非班察尊者对手,几个照面下来,功夫全部受制,连最激烈霸劲之“七龙吞天”亦难以施展,被迫得险象环生,这才明白师父极乐圣王对烈火教派之顾忌,其来自有原因。 然已经开战,他又岂肯认输逃走,幸知对方无杀人之意,只好硬扑。 六大战将亦非飞龙、金环行者对手,光是飞龙战和金环东砸西砸,终将六大战将逼得节节败退,难以招架。 一刻钟不到,怒龙军几乎撤退数百丈,简直已快追上山头,瞧来甚是狼狙。 夜惊容见状当机立断,道:“怒龙军已挡不了,咱快走!” 拉着宋两利掠上白龙驹,相准北方较少敌军之处,飞冲过去口宝马通灵,不但飞窜快速且闪着人群掠冲不断。 夜惊容骑术精湛,遇有挡道,立即掠空而走,或见栏人,发掌打去,几乎全奏效。 宋两利则不断以脑门感应,喝着快让开快让开!其实喇嘛僧忽见宋两利皆以疑惑带虔诚眼神看待而忘了拦截,疑惑乃是仍未证实对方到底是否为灵童,虔诚则是发自心灵对灵童之尊敬,也因此让两人闯得甚是顺利。 忽有一人喝道:“灵童在此,他要走了!” 一声呼喝,惊动全场,无数人突地调头,直往宋两利方向追来,或说追随,或是护驾,亦或追捕,皆极尽全力以赴。 云见烈火教徒放弃怒龙军,全数往白龙驹追去。 此时前面白驹若飞船,不断破浪而去,追兵若浪花,三角尖型拚命追赶。 一前一后驰聘放大冰原上,万马奔腾气势莫过于此。 夜无群终能喘息,然情势紧急,容不得休息,急道:“整装,立即追杀!”一马当先冲去。 怒龙军虽是惊魂甫定,然追赶只是作样,且相隔已远,未必追得上,大家装装气势也好,终又整军冲前,形成赶羊之猎犬,紧紧跟在后头。 白驹奔驰虽快,然班察尊者、飞龙、金环行者等绝顶高手,其经功几乎臻化境,几次腾掠后,已迫近不及百丈。 宋两利但觉受到威胁,喝喝直明快逃快逃,可惜马匹速度再快亦快不了他们。 班察尊者殷切喊道:“小神童请留步,本门的确是你的家,何零四处逃窜?苦了自已也苦了门徒……” 宋两利急道:“以前不是验证过了?我们根本没关系,怎又回过头来找人?该不是乱抓人吧。” 班察尊者道:“怎会乱抓,只是认证工作繁复,当请小神童再回本门做最精确认证如何?” 宋两利道:“有空再说,我现在很忙,帮不了你们,拜托快快退去。” 班察尊者道:“小神童应知留在金国,极乐圣王将对你不利!” 宋两利道:“我什么都不知,只知鬼画符而已!请另找别人吧!” 班察尊者叹息:“那老朽便以自家方式处理了!”劲气一提又逼近五十丈。 宋两利吓得又明快逃快逃,马匹几乎被压榨得快脱尽力道。 夜惊容已催至极限,仍渐渐被迫近,情急中忽见另一军队已现,正是完颜宗翰已赶来。 完颜宗翰留有锺值般胡子,宛若楚霸王气势,引领大军快马疾奔,手中堰片长刀气势万千,直指目标杀将过来。 千军万马蜂涌冲近,拦下烈火教徒。 双方二次开战,打得你死我活。 完颜宗翰一把堰月刀劈天裂地欣向班察尊者,刀气破处,裂风有声。他虽带兵作战,然亦曾跟随极乐圣王习武多年,且自比关云长,创得一手“青龙霸刀法”,几乎纵横沙场,所向无敌,其猛劲更胜完颜阿骨打二一分,此时全面一击,威力何等万钧。 班察尊者岂是易与之辈,寨地反掌拨去,身形门左,霸刀落地,碎出碎石乱弹,完颜宗翰又自提劲,霸刀横扫过来。班察尊者掠高五尺,霸刀脚底飞过,随又回旋欣向天空,班察尊者冷道:“将军要硬仗么?”双手合十,突地翻开,两道烈焰般掌劲轰人轰马。 烈焰轰处,战马受惊嘶立而起,完颜宗翰差点落马,双腿一夹,给又稳住,烈焰却轰身而至,他猛提左手封去,叭地身受掌劲,竟然冒出火花,吓得他赶忙拍击火苗,攻势已乱。 班察尊者再次欺前,连连数掌打得完颜宗翰节节败退,终究不是佛门高僧之敌,气,得哇哇大叫:“尔敢和大金皇朝为敌么?” 研察尊者迢:“我等只取所需,是贵国硬要介入!” 完颜宗翰喝道:“为了一个小鬼,竟然如此牺牲值得么?” 班察尊者冷道:“阁下不会为阿骨打大王拚命?” 完颜宗翰喝道:“看来是没有交集了!你能赢我,却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已兴起拚命之意,雇用刀强速劈来,已不顾守,只顾劈杀,霎时威力暴长许多。 班察尊者却想速战速决,以免伤之过多,猛地强劲暴出,身形窜前,在极不可能角度下再度欺向完颜宗翰胸前三尺处,一掌印去,完颜宗翰哇地猛吐鲜血,已受内伤,没想到连拚命机会皆无,气得又自哇叫。 飞龙、金环行者照样所向披靡,挡者全然招架乏力,个个东倒西歪。 军队哪有不世武功者,碰上烈火教派圣僧及教徒高手,自无法抵挡,一一次败阵下来。 宋两利见状又叫苦:“看来在劫难逃矣!” 夜惊容急道:“不会,一定有教,圣王马上赶来!” 她弹策白驹,突围于战乱之中,双方已交错一团,险象环生。 怒龙军遭受重击,几乎受伤三分之一。 烈火教徒气势如虹,强追不已。 眼看已经快截住宋两利、夜惊容。 状况危急万分! 天际突然传来极乐圣王笑声:“尊者可乘人之危了,我且会会贵派……”声若洪钟,敲醒众人。 怒龙战士霎时受到鼓舞,直道圣王已到,强力再反击,再次纠缠猛斗。 夜惊容喜道:“师父终于来了!”快马再奔。 宋两利道:“来在哪里?最少还在五里关外。” 怒马狂奔不断。 班察尊者为防有变,快速冲前,赶往怒马,一掌击去,直中马背,疼痛传来,怒马滚跌落地,更摔得夜、宋两人四脚朝天,滚转连连。 班察尊者欺前拜礼:“跟老朽回去吧!” 宋两利苦笑:“你们找错人了!” 班察尊者道:“是对是错,自有检验,请!” 宋两利道:“请走路?好!”身形一转,竟然往回狂奔。 纵使膝伤在身,然为逃命,速度竟也不慢。 班察尊者一楞,通:“你已退无去路!”提劲追去。 夜惊容冷喝,无双笛强劲切来。 班察尊者根本不理,一掌封去,凌空飞起,掠头而过,仍往前追。 夜惊容焦切追赶,急喝宋两利快逃。 宋两利当然没命逃去,然班察尊者何等功力,只腾身数掠,轻易可追击至前,宋两利但见前路被封,因笑道:“圣僧何苦相逼?” 班察尊者道:“实是天命不可违。” 宋两利道:.“好吧!你过来,我让你逮捕!”双手伸去。 班察尊者道声不敢,却恭敬走前。 宋两利却盘算对方距离,五丈、四丈、三丈、二丈,荞在一丈之际,他猛地发难,凝出阴阳双流,强速无比轰去。此功乃阴阳老怪所传,且又在拚命时发出,纵使宋两利受伤在身,然如此拚命时刻,威力岂能忽视。尤其班察尊者哪知对方会突来此招,一个矢察,竟然中掌,被打得瞪灯运返数步,差点栽倒在地,惊叫我的菩萨。 宋两利趁此掠过头顶,没命便奔,喊着“菩萨落跑了!”直往前面黄金巨轿奔去。 夜惊容见状大喜,急道:“快到我师父那儿!”掠身追去。 班察尊者醒神过来,原想再追,但发现金轿已近,已知极乐圣王到来,未再立即追逐,伸手示意,所有烈火教徒终停手未再开战。 怒龙军得以喘息,趁机再次整编掠阵。圣王到来,平添无数气势,一扫方才落水狗倒楣模样。 宋两利终于逃到极乐圣王前头,赶忙拜礼:“圣王救救小命,我是宋国密使之一啊!” 极乐圣王含笑道:“你且放心,本王会妥善处理!到我身旁来吧!” 宋两利立即靠向黄金巨轿,但觉安全可靠。 夜惊容亦赶来,惊喜直道师父来得正好,否则不堪设想。极乐圣王赞赏办得好,被惊容高兴护向宋两利。 八名抬轿护法移轿逼近战区,已和班察尊者对峙。 双方静默下来,肃杀之气隐现其间,战事随时可能开打。 极乐圣王淡笑道:“尊者大驾光临,实是本国荣幸,理应以礼接待才是,没想到却弄成如此局面,实是罪过罪过。” 班察尊者道:“是何原因,圣王应知,若强加阻止,只有流血一途。” 极乐圣王道:“是有耳闻,却未完全清楚,尊者可否再说一遍,一切也好有个定夺。” 班察尊者冷道:“贵国滥杀我教教徒,该如何处理?” 极乐圣王转向完颜宗翰:“可有此事?” 完颜宗翰道:“此事是意外,被公子已说明,没什么大不了。” 极乐圣王自知乃夜无群所为,但为免刺激,故先问他人,此时转往夜无群,道:“当真有人杀了烈火教徒?” 夜无群道:“是一干土匪所为,此时全部处斩,还其公道,他们是无理取闹!” 极乐圣王制止他说话,转向班察尊者,道:“方才一战,怒龙军伤者无数,死者也——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灵法无边 宋两利已被带回烈火教圣殿。 古堡式山城,雄浑苍劲,气势不凡。 堡前一座莲花型大火台,正掠着熊熊巨火,若在夜晚,更显神秘。 圣殿深处,一古朴雅房,放置各种密宗典籍、图画、法器,甚至种种衣衫及起居用具,正是绿龟法王生前住处。 宋两利但觉熟悉之极,伸手东摸西抚,亲切感立即传出,喃喃说道:“檀香佛珠放在……在柜中……”步往书架,往左柜一扯,果然见及黑色佛珠,满意一笑。随又说道: “床头忱下应该有金刚经……”寻去一摸,果然抓出金刚经,心想还批了字,翻开瞧瞧,竟然瞧得懂梵文,不禁呵呵笑起,实是当和尚料子。 他搜寻清点着东西,忽又所觉:“怎少了木手环?难道被另外一名龟兄给拿去?” 当年认证时,有位韩威,额前亦有龟记,只不过较为红色而已,宋两利总以龟儿相称,心想却不知那位龟儿及另一名龟妹状况如何? 纵使先前战斗,拚个你死我活,此时进入此室,竟有祥和温馨之感,就像回到家中般。 忽觉外面有声音,宋两利赶忙倒在床上装昏睡。 来者正是烈火教两大尊者及两大行者,四人正为辨认工作而来。 长眉的波叶尊者见及宋两利,欣喜笑道:“可能是了,连睡姿都差不多!” 宋两利暗愣,当真那么神?随便一躺,竟然相同,赶忙翻身变换姿势,弄成“大” 波叶尊者又道:“大的好,这姿势更像法王无事一身经之模样!” 宋两利终于忍不住跳起来,喝道:“诸位佛门?高僧有完没完?我只是随便耍耍,你们便当真了?难道一定要抓我当和尚才甘心?” 波叶尊者神秘一笑:“是真非假,是假非真,是真躲不掉!小神童你安心住下便是!” 宋两利道:“怎能住,我是中原神霄小神童,要我住在这里?难道这里也要改朝换代么?” 班察尊者冷道:“不得对尊者无礼!” 宋两利道:“哪是有理无理?你们莫名其妙抓我才无理,不是早就找到灵童?为何还来找我?真是搞不懂!” 波叶尊者道:“法王可能化身众多,得小心求证才行。” 宋两利道:“可惜我真的不是!” 班察尊者道:“此事不必你说、本门自会分辨!” 宋两利道:“要是分辨错误,我岂非惨了。” 波叶尊者道:“此次决不会错,倘请小神童合作!”回头示意,飞龙、金环行者已行动,将宋两利扣住,一行五人带往另一秘殿付去,任宋两利挣扎,四人却充耳不闻,给带往禅定般秘室,里头除了蒲团已空无一物。 宋两利被丢于中央,四人盘坐于四角落,目光如看宋如何耍猴戏般地盯着他,一股意念已传化开来,准备以“定禅神通”方式感应、辨识宋到底是真是假。 宋两利霎觉脑波四面八方涌来,捣得自己昏昏沈沈,已知对方用意,哪还敢吱吱喳喳说个不停,赶忙盘坐下来,照样运起灵通相抗,甚怕现了底儿,乾脆练起化神赋之“驭气冲天”功夫,直运血气往脑门冲去,且背起化神赋口诀,尤其那句“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念得又勤又快,简直自我催眠。 四大长老不断迫逼过来,却被宋两利以此方式化解。 足足迫逼一时辰之久,四大长老已汗流满面,却无功而返,不得不撤除“定禅神通”之法,散去感应工作。 波叶尊者皱眉道:“怎会如此?他若非神通超过我等,便是练了邪功,竟然穿之不入,还送来怪异口诀想法,实是难缠。” 班察尊者道:“恐怕不是了,否则若法王转世,岂会如此为难我等?”仍认为以前那位韩威即是正主人。 飞龙行者道:“对方练的是道家法门,且颇有火候,似和法王心法无关。” 金环行者道:“弟亦是如此想法,尊者请三思!” 宋两利道:“不必思啦!我原来便是道家小神童,硬要抓我当和尚是不行的,白费心机!” 波叶尊者一指截中他哑穴,宋两利登时唤言无声,焦切呜呜大叫,波叶尊者冷道:“老柄原是尊你为法王转世,故对你客气,然你却着了魔道,极力抗拒,为求真相,不得不施展“怒目金刚”法迫你现原形!”说完恭敬拜礼:“得罪处,尚祈法王见谅!” 原是拜向宋两利体内可能隐藏之绿龟法王灵子。 宋两利不解,吱吱唔唔问着“怒目金刚”法门是什么,飞龙行者已迫近,喝道:“就是屈打成招!”猛展凶相,怒目瞪来,果然十分可怖。宋两利唉呀闷叫,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拔腿即想逃。 波叶尊者一掌将人吸回,丢予两大行者,道:“好好收拾,以待真相!”说完步行而去。 班察尊者则闪至一旁盘坐,闭目养神,实则掠阵,且感应宋两利种种可能之反应。 金环行者邪笑:“好小子过来,招是不招?不招就得吃苦头!”金环一抖,套住宋两利,拖了过来。 宋两利吱吱唔唔急叫着。 金环行者道:“招了?” 宋两利又自吱唔,金还行者这才发现哑穴受制,一指解去,宋两利得以出声,急道: “要我招什么,我便招什么,怒目金刚不必玩了!” 飞龙行者欣喜:“算你识相,说!到底是否法王传人?” 宋两利道:“是是是!没事了吧?” 金环、飞龙行者同楞,不知这家伙怎突然招得如此之快? 飞龙行者道:“那好,请回答法王用左手还是右手写字?” 宋两利当然知晓乃左手,道:“上次不是考过了?右手!” 金环行者冷道:“鬼扯!”兵刃一抖,旋得宋两利凌空打转,突又掉落地面,跌得骨疼身痛,急忙叫道:“是左手,左手没错!” 飞龙行者满意道:“早说实话不就没事!” 金环行者道:“法王最喜欢讲的口头禅是什么?” 宋两利道:“王八乌龟精!” 飞龙行者冷喝,尖战猛往宋两利臀部桶去,疼得他尖叫,躲向墙壁,飞龙行者冷道: “当年韩威曾说过,你也在场,会不晓得?敢情耍我么?” 宋两利道:“太久,忘记了……” 金环行者斥道:“还想要!” 宋两利急道:“想起来了!龟-归-天龟地龟自小,龟神龟佛龟自性!可对了吧,请别动手啊!”摸着臀部直叫疼。 飞龙行者喝道:“念一段波罗蜜心经来听听。” 宋两利一楞,这档事可就真的不懂了,纵使会念几句亦是件片段段,急道:“别问我未曾看过的经书。” 飞龙行者冷道:“既然是法王转世,岂有不懂之理!快念,否则大戟侍候!” 宋两利急道:“真的不会啊!”大戟突地飞脑而过,吓得他赶忙胡乱几句,音是对了,却词句散乱,东拼西凑,金环行者冷道:“念什么五花经?东一句西一句,还要么?”金环猛地扭转,宋两利落地打滚,飞龙行者长战挥来,直若要车轮,转得宋两利呢呢闷叫,求饶不断。 金还行者喝道:“还不说么?” 宋两利急道:“都已说了,真的知道这么多而已。” 飞龙行者突将他挑起,如珠般东抛西砸,疼得宋两利两眼发昏,直叫杀人了,狼狈已极,一个撞跌,终滚落地面,已紫一块青一块,体无完唐。 金环行者喝道:“还不说么?” 飞龙行者道:“下次会比这次更重十倍酷刑!” 长战就要飞下,宋两利尖叫,差点昏倒。 班察尊者道:“住手吧!他的确不懂波罗蜜心经。” 飞龙行者这才停手。 宋两利得以喘息。 班察尊者道:“今天已够,明日再来,让他在此多多反省!”说完起身,移步离去。 飞龙行者喝道:“听清楚,明日再来!不说实话是不行!” 两行者耀武扬威一阵始离去。 宋两利苦笑不已,如若每天来一次,岂非天天脱层皮?自己明明说了实话,却没人相信,实在是有口说不清,且检查自己伤势,虽皮肉之伤却疼到骨子里,实是难熬,不想办法开溜准遭殃。 运及功力,还好仍有几成在,只可惜左膝关穴受伤,至今仍未恢复,想溜恐怕不易,然而不溜更惨,且走一步算一步。 探采石门竟然没关,便自摸了出去。 外头清冷,甚少人踪,利于潜逃,然转来转去,似乎皆在同样房子打转,若非怖有阵势,便是数间房子构造完全相同,否则怎会如此相同? 再转一间,忽闻读经声传来,仔细听去,竟是女姑娘,宋两利心念一闪,莫非是那先前认证之女童徐小云?且不知她近况如何?便潜去瞧瞧。 及至发声处写着藏经阁,宋两利但觉并无人看守,便溜了进去。 里头果然经书四壁,一妙龄少女正于书桌前期背经书,一副认真模样,宋两利一眼即认出果然是徐小云,当年才十二三岁,现在长了一两岁,倒已亭亭玉立,漂亮不少,虽着褚尼装,却未剃度。 徐小云突地发现有人入侵,抬头乍瞧满脸青紫家伙。怔道:“你是何方破落户,为何进入我房间?” 宋两利轻笑道:“误打误撞的,请问如何能走出去?指点一条明路如何?” 徐小云道:“路是很多,每条皆可通外面,自个试着去走吧。”忽觉眼熟:“你会是?……” 宋两利急笑道:“我什么都不是!再见!”赶忙溜出藏经阁,欲往外逃。 里头突地传出声音:“我想起来了,你是另一个灵童!”木门敞开,徐小云欣喜道: “你也来了?进来聊聊如何?” 宋两利还想走,可是对方实在喊得大声,只好转身道:“聊吧!请小声生行吗?” 再度回返藏经阁。 徐小云欣喜道:“你也来了?我们可以一同修行啦!”流露天真笑容。 宋两利道:“你怎没被剃度?” 徐小云笑道:“长老说找到真正法王转世灵童再一起剃度,我目前只负责修行经书。” 宋两利道:“还习惯么?” 徐小云道:“尚可,书中奥妙多,得到不少启示。” 宋两利道:“实在是当尼姑料子,我可就不行了,”忽有所觉:“另一位韩先生不也是法王转世之灵童?怎会说没找着?” 徐小云道:“末找着另有解法是仍未经过考验认可,韩师兄可能是灵童,只是长老尚未认证而已。“宋两利道:“这么久了,怎仍末认证?” 徐小云道:“不知,大概时机未到吧。” 宋两利道:“你们俩来此之后便从未再离开?” 徐小云道:“没有,经书那么多都看不完,还要上课,哪有时间想其他的。” 宋两利瞧其经书,几乎晕头转向,若被留下,几比坐牢更苦,暗下决心还是别当灵童较妥当。道:“要是你若不是灵童,会离开么?” 徐小云道:“不会,因为我喜欢念经,会变成门徒!”抱着经书,甚是虔喜。 宋两利道:“果真是当佛徒的料,恭喜你啦!” 徐小云道:“你呢?好像不大愿意,还想开溜?” 宋两利暗楞,对方并非呆子,竟然看出端倪,乾笑道:“我修的是道法,和佛法不同,只是那些长老错乱了,不逃是不行啦,你能助我么?” 徐小云道:“不成,出家人是不能使壤的,你还是好自为之。”无奈笑着,颇觉可惜。 宋两利道:“可是佛经也写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也该救我喽!” 徐小云笑道:“长老根本不会杀你,哪来救命?” 宋两利道:“有时见不着之谋杀更要命。” 徐小云道:“那是你不断抵抗而已,若真有缘,何不留下呢?” 宋两利道:“我便是在说出是灵童后,被揍成这副德性,还敢留吗?” 徐小云怔道:“怎会?” 宋两利道:“事实证明一切,时间宝贵,我得走了,不帮忙也别陷害我,请保密!”招招手,立即潜逃。 徐小云留下满头雾水,长老当真会把他揍成这副德行?轻叹道,或许对方太顽皮了吧。 淡笑起来,甚想看结果。 宋两利出门之后,实在摸不着路,只好运起感应神通,搜向四处,忽觉四大长老正在东殿开会,波叶尊者突有感应,宋两利赶忙敛起,切急忖道:“他们在东方,我便往西方逃了!”拔腿即奔,一症瘤却走的极快速。 再转西落厢厅,忽见得一年轻和尚拦在前头,其脸面削瘦,但显老成般沉稳,目光甚是锐利盯着宋两利,冷道:“你还想犯戒偷逃么?”原是另一名灵童韩威,眉心红龟记仍淡淡可现。 宋两利一楞:“怎是你?!” 韩威冷道:“本王已感应出你想逃,特意前来拦阻,果然被我逮个正着。” 宋两利道:“逮我作啥?我若是真的绿龟法王转世,你岂非是假的?还是放我走入对你有利!” 韩威讪笑:“是真假不了,本王才不怕比较、认证,倒是你假冒灵童招摇撞骗,自该得到报应!” 宋两利道:“我哪招摇撞骗?我还不想当灵童呢!” 韩威冷道:“假冒小神童亦相同,用符法更不入流!” 宋两利不禁有气:“说话客气点,我能窥阴阳两男,替人收煞除噩有何不可?你自个是修佛者,还那么小心眼想干掉我么?”早有感应对方心意,一时不悦,终说出来。 韩威冷道:“何来小心眼?我是真佛转世,不必干掉你,照样能接掌一切,我只是在折穿你假面贝,你说罢窥阴阳两男,那且看我又是何来历?父母又是谁?” 宋两利冷道:“管你父母是谁,我只知你头上那只是假的!” 韩威登时动怒:“你敢侮辱我?该杀!”猛地欺身,烈火掌抢攻过来,于此学艺年馀,功力自是人进。 宋两利武功只恢复四成,且受伤在身,一时难以发挥,竟被打得滚地连连。 韩威见状冷笑:“果然是大骗子,敢冒充小神童?我看连神霄派照样是晃子!” 对于神霄派袭卷中原一事,塞外西域等国亦有流传,韩威以烈火教未来传人自居,当然不屑,如今得到印证,自是得意万分,像落水狗般追着宋两利开打。 宋两利简直被揍得疼彻心肺,猝地怒火冲脑门,忽幻绿龟法王法相,神力顿生,双掌劲流猛暴开来,直打得韩威倒撞墙头,脑袋已生瘤。宋两利趁此机会,穿冲逃去。 韩威哪知对方突然发飙,自己又剃光头,如今生瘤,简直难看无比,气怒攻心,喝着骗徒别走,强掠追去。 东边禅房聚集四大长老。 班察尊者原是明白说及宋两利可能不是灵童,连波罗蜜心经皆不能念。飞龙、金还行者亦表示对方形态若痍三,并不像灵童传人。 波叶尊者万分头疼。道:“我的确有所感应,只是对方实在怪异,何况找来韩威和女灵童总缺少点什么,不尽适合法王转世条件,如若再放弃任何机会,将甚可惜。” 班察尊者道:“也许多调教韩威,他能将潜力尽展,显出法王特性。” 波叶尊者道:“先天个性乃甚难改变者,法王当年亦以玩世不恭见长,此和宋两利颇为符合,而韩威心眼小,并非法王个性,也因此迟迟不敢认证。” 班察尊者道:“那就多观察一段时间。弟子担心宋两利乃借道家之能混淆本门,得到某种阴谋利益,因为其道法威力甚强。” 波叶尊者道:“那可解成机缘之不同,他却受了道法,然万法归一,只要认祖归宗,仍能修得佛门正法。” 班察尊者道:“一切以师兄为主意。” 波叶尊者频频点头,转向飞龙、金环两行者,通:“下次再重些,务必逼他现原形!” 飞龙行者道:“若是真的逼死不现形,却将如何?” 波叶尊者叹道:“希望别如此,否则只有另寻他人了。” 金环行者道:“不知法王此次为何如此潜藏,迟迟不肯浮上白面?到底有何原因?” 波叶尊者道:“必是非常时期,只有用非常手段,亦或可能隔代传世,咱小心找寻便是……” 四人各有默契,沉默下来。 当宋两利突然迫掌耍向韩威时,四人同自心灵一颤,那似乎是熟悉之曙光闪动。四人眼神放亮,几乎有个意念是绿龟法王闪传过来者! 四人那肯放弃机会,猛往西殿掠去。 待窜入西殿,猝又见及韩威已把宋两利压逼在地,双拳猛打,宋两利滚身连连,纵是狼狈,总能在险处避去。 波叶尊者见状喝向飞龙、金环行者:“快趁机逼他!” 飞龙、金环行者登时掠冲过去,强掌猛打。劲道迫处,简直摧枯拉朽,两人当真拚命玩真,宋两利怎承受得了双人联手,情急之际,脑门终又浮现绿龟法王法相,猛吼一声:“想造反么?”突来神力,双掌反打,劲暴裂天。 轰! 飞龙、金环行者连同韩威猛被击退数丈,差点落地打滚。 宋两利欲知弹丸滚撞墙头,虽疼痛,却未遭受多大损伤,见机难得,爬墙即逃。 波叶、班察尊者却诧楞当场,方才宋两利的确显现绿龟法王法相,纵使只此一闪,两人却已瞧偶一清二楚。若非法王现形,又怎产生如此威力? 波叶尊者当机立断:“莫让他逃了!” 一声令下,四长老赶忙冲出追去。 韩威怔楞中却也冷笑,四大长老追捕,谁能躲得了? 宋两利翻过墙头,只见石梯下已是莲花火池,逃过那里,应可逃离掌握,故拚出吃奶力气冲去。 此处已有守卫看守,见状拦了过来。 宋两利喝喝闪闪穿透阻拦,待要冲过莲花火油时,四大长老业已追来,宋两利无奈苦笑,突地掠近火池,喝道:“再相逼,我便跳下去自杀了!” 四大长老心神一凛,仍自往前慢慢逼近。 飞龙行者冷道:“跳啊!死了好投胎!” 宋两利作势欲扑,然扑了几次终没勇气,叹息道:“我热爱生命,你们何必苦苦相逼?”瘫软下来,却仍找机会脱困。 波叶尊者识破诡计,猛地发难,人未扑前,两道劲风却截中其肩井、章门穴,宋两利唉呀叫糟,待要反击,波叶尊者猛冲过来,一手抓提衣领,喝笑道:“再耍啊!”终把人提往后殿掠去。 宋两利切叫着:“我不是灵童,抓也没用,迟早还是会逃,至死都要逃!” 无人理他。 班察尊者、飞龙、金环行者掠追而去,三人心中有个念头,若宋两利当真是法王转世,待认祖归宗后,将要如何面对他?他又将如何面对所有门下弟子?——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缘订终身 宋两利原想直接溜回中原,然顾及夜惊容可能焦切万分,实是不忍,终又往大金国土付去。 行约两日,终回大金国界,打探之下方知极乐圣王已往这头出发,正落脚于四十里前之黑石城,这可省了不少功夫,便自潜去。 及至傍晚,黑石城果然在望。 此处属塞外黄土区,却唯此城能产黑石,砌得黑晶沉亮,别见特色。 宋两利潜混入城,轻易可打探极乐圣王落脚处,随即买得美酒饮下,只喝几日便有感应,难道是波叶尊者动了手脚,感应力道强劲许多?懒得想他,再往四处搜去,终觉夜惊容愁容满面,遥望西南方,樵悻许多。正待唤她过来好好商讨,岂知感应突然转向,已被极乐圣王摄去。 极乐圣王诧道:“你怎会在此?逃出来了?” 宋两利唉呀想撤神通,极乐圣王却追得紧:“当真逃出来了?”宋两利只好回答:“正是,惊容呢?叫她别难过……”极乐圣王哈哈畅笑:“你别走,她马上就去,甚好甚好!” 笑声中已惊动夜惊容,赶忙问话过来,通:“师父您感应出小神童平安无事?” 极乐圣王笑道:“不但没事,且已回到此城,快去接人过来,他在西街蛇溜巷!” 夜惊容乍喜。道声多谢,愁颜顿展,飞奔而去。 极乐圣王却揣想着为何烈火教徒肯放人?莫非宋两利非灵童,通过不了验证,只好将他放回?若真如此,自己耗在他身上岂非浪费时间,甚至可能赔上校惊容和夜无群,颇为不值,然而若是宋两利自行逃回,那又另当别论,尤其当时他曾现绿龟法王像,那是千真万确之事,凭自己神通又怎会找错? 揣想中,已决定碰上宋两利再做定夺。 夜惊容甚快奔往蛇溜巷。 宋两利立即现身。 情人相会分外激情。宋两利轻颤着,叫声“阿容啊,我没事啦!”眼眶已红,但忍住泪水。 夜惊容却难忍激情,泪水夺眶而出,却想忍住,拭去泪水又流,终于掩面辍泣。 宋两利道:“没事啦!”想安慰却不知如何下手。 好一阵,夜惊容方能控制,终将泪水拭去,道:“对不起,人家太担心你了,回来便好,可有受折磨?”见及对方新伤旧痕不少,心疼不已。 宋两利道:“逃过一劫啦:你待如何?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中原?” 夜惊容怔道:“你不是另有任务未完成?” 宋两利苦笑:“命都快没了哪来啥任务?让赵良嗣去搞了,我得先溜才行。” 夜惊容道:“不想见圣王?” 宋两利:“见了也是一样,顶多说声道谢,最后还是要走。我来此只想告诉你没事了,然后便问你要去哪?若不跟我走,我便自个走了,来日见面,机会仍长。” 夜惊容挣扎着,道:“可是圣王要我带你回去,不差这几时辰吧?” 宋两利道:“当然差,天色已晚,若过去,亦被留下,圣王倒还好办,你师兄就头疼了。那天决斗时,便是他偷偷射出暗器打向马匹,圣王才输掉,而圣王亦未能对他如何,若他再来这么一下,我焉有命在。” 夜惊容道:“可是有师父在,他应该不敢!” 宋两利道:“那天你师父也在,他照样玩花样,有个如此权大势大的王子,我还是避开的好。” 夜惊容自知师兄若想硬着蛮干,师父未必会责罪,而他却随时跟着自己不放,甚至可能已潜藏在附近,宋两利说的没错,留下来甚为不妥。忽地横了心:“我跟你去!” 宋两利诧然:“可是要是圣王责罪下来,你受得了?” 夜惊容道:“师父再如何也不可能责怪我,倒是你若碰上我师兄,可危险了!走吧!” 宋两利喝着叫好,终拐寻美女私奔。 两人立即隐入暗巷,找机会潜出城去。 极乐圣王原信心十足等着女徒将入带来,平心静气在养生殿喝茶品茗,慢调斯理享受人生。 然天已渐黑,女徒却未归返,这才觉异样,连起神通感应,赫然发现两人私奔,登时诧愕,“小毛头敢诱拐我徒?”猛地喝道:“来人,把小神童抓来!” 霎见金军大规模主东南方追去。 极乐圣王终于熬不住,亲自动身,一闪追去。 守在十里外林区之夜无群突见黑石城变化,心知有异,立即出兵追赶,以期窥探事实。 人群闪动,草木皆兵。 宋两利、夜惊容顿有所觉,两人不禁担心,才奔五十里,恐怕难逃像圣王般高手追赶。 宋两利苦笑:“看来私奔要失败,圣王已追来。” 夜惊容急道:“那要如何?第一次跟男人跑了便出事!”想想,终也笑起。 宋两利道:“咱假装四处赏风景如何?” 夜惊容道:“黑天一片,哪来风景?赏星星还差不多!” 宋两利道:“那就赏吧!”瞧向在近山林有块山岩,两人便往那头掠去。 及至近处,见得山岩不小,列有“向天情”三字,倒甚适合两人心境,便掠上去,故意装出欣赏天星情景。 墨夜深青,寒星闪亮,是欣赏好佳时。 两人终也瞧得出神。 忽见流星飞闪东南方,状若()半边乌贼。宋两利学过张继先所传,一眼即看出,喝道:“六贼星!属土星之精,妖气冲天!” 夜惊容道:“到底妖何人?是吉或不古?” 宋两利道:“妖星多不古,不过我师父又说,不在自己上空反而吉了,但……又不对了,东南方不是大宋么?或是大辽边角?” 夜惊容道:“两边照来两边不同,你待回去研究再说,现在还是想法应付圣王吧。” 宋两利心念一闪,登有感应,往左近高峰瞧去,圣王早立在那里,亦在研究着方才六贼星,盘算不断,低声道:“他已来了。” 夜惊容赶忙整理衣衫,其实原即整齐,只是心神松懈后,感觉不妥之自然动作,随又想及私奔一事,晕红脸面,幸好夜色掩去。 两人只好学样赏着东南星空,幻想方才那道妖星仍在。 极乐圣王盘算一阵,脸色凝重,“妖屋现怒-光芒强盛,然色硬而不润-乃为反逆之象,莫非有人想反我?…….”心念忽而想及宋两利,没想到对方才一动作即现天象,将来恐是自己唯一敌手了,怎可让他逃出自己手掌心,原想训责之心顿时收起,得加把劲毁其元灵,否则必有后遗症。 他又确信宋两利即是绿龟法王转世灵童,否则天象不可能如此灵现,若现在杀了他,法王将转往他处,复活元灵根本毁之不去,唯有让夜惊容赶快和他成亲,慢慢毁他元灵。 转瞧宋两利、夜惊容两人,极乐圣王淡声道:“容儿怎逃来此?” 夜惊容窘困道:“来此赏星的……” 极乐圣王道:“赏星要逃五十里?” 夜惊容窘红着脸,低下头,不知所措。 宋两利乾笑道:“这里的星星较美,我挑的,他使来了。” 极乐圣王道:“你也见着六贼星?” 宋两利道:“见着了,好像不吉……” 极乐圣王道:“有人不吉,必有人吉!”忽而冷道:“你俩共同私奔么?” 夜惊容窘道:“弟子只是护送他来此而已。” 宋两利道:“别怪他,全是我的主意!” 极乐圣王终于笑起:“容儿别紧张,这次逃得甚妙!为师决定把你许配给小神童。” 此语一出,宋两利、夜惊容登时诧骇,纵使原有甜甜蜜意,然突被挑明,若被窥及心事而窘困异常。 夜惊容娇斥道:“师父别闹玩笑了,弟子并未想嫁,怎就许予人?” 极乐圣王道:“此便是缘份!为师当时不敢确定你俩有缘,但今夜星现,正是最佳显示。” 宋两利道:“怎会?六贼星根本就是凶星,怎又缠上我们了!” 极乐圣王道:“那是指辽国而言,对我国却是大吉大利,且飞掠之路现星云,正是红鸾冲喜格,此处除了你俩,谁最能红鸾星动?故姻缘天注定,且灭辽者就是你夫妻俩了。” 夜惊容窘困:“师父越说越离谱,怎又变得夫妻了?” 极乐圣王笑道:“迟早之事,为师明天便宣布此喜讯,必定惊动全国!” 夜惊容更窘,却不知言词以对。 宋两利却慌了:“圣王且慢且慢,我可是个道士,怎可一夜之间便结婚?若传出去,成何体统?” 极乐圣王道:“道士结婚者不在少数,张继先不就一例!” 宋两利道:“可是,总该问问我娘吧!” 极乐圣王道:“你娘?你有母亲?” 宋两利道:“此话可差了,圣王亦是母亲所生,在下怎会没有?” 极乐圣王笑道:“本王是指仍能照顾你者。她在哪?” 宋两利心知母亲不想让人知晓去处,遂道:“在闭关修行,不久便会出关,届时再告知你不迟。” 极乐圣王笑道:“甚好!一出关便迎得美媳妇。” 宋两利道:“恐怕不妥吧……” 极乐圣王道:“你不喜欢容儿?” 宋两利道:“不,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气,只是目前不妥,毕竟太突兀,何况还有个夜无群,他准会杀了我!” 夜惊容亦想及此事,若真如此,必定刺激对方,甚至闹得无法收拾,一时亦慌了心。直通:“师父,不可……” 极乐圣王道:“他的事,为师来摆平!” 话声未落,忽有声音传来:“任何事可以摆平,唯有此事,弟子无法认同。”夜无群不知何时已立在“向天情”高岩下侧,不愿面对任何人而发话,而脸色森重,甚是不屑。 夜惊容诧道:“是师兄……”尾音缩小,颇为心虚。 宋两利摊摊手,瞧向极乐圣王,示意摆平此事再说。 极乐圣王淡声道:“群儿你和惊容无缘,故为师才把她许配别人,请莫见怪。” 夜无群冷道:“就凭师父一句话,难令人心服。” 极乐圣王道:“你敢对为师起疑?” 夜无群道:“不敢,只是师父一手安排,完全忽略弟子感想,若恕不拆开我俩,怎会让他人有机可乘!” 极乐圣王道:“命运便自如此,我乃顺天理办事!” 夜无群冷道:“今夜我便要改变命运!” 极乐圣王道:“你想跟我动手吗?” 夜无群道:“不敢,却要你们别管,我找小神童单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宋两利头皮发冷,对方能耐早已试过,此时此刻恐非放手,就此斗下去,必损失惨重。 极乐圣王却道:“你未必打得赢他!” 夜无群道:“试过便知!”摆出架势,叫阵:“下来吧!自今而后,只有一人能拥有师妹!” 夜惊容不禁光火:“师兄你说啥?我又非礼物,让你赌来要去?难道要把对你剩下些许观感也破坏么?” 夜无群心头滴血,道:“师妹只是一时迷惑,迟早将会醒来,我可等你,地老天荒。” 夜惊容道:“感情之事全凭感觉,你硬要逼迫,我自对你反感!” 夜无群冷哼不语,突地喝向宋两利:“来吧!像个英雄!”决心暂时不理夜惊容。 宋两利犹豫着:“我不当英雄已经很久了……” 夜无群掠冲上来。夜惊容诧楞欲挡:“师兄别再胡闹!”无双笛挥出,直指夜无群胸口,他却不退,冷道:“除了杀死我,今夜决不善罢干休!”夜惊容手臂已抖,她哪当真要对他下手。 气氛顿僵。 极乐圣王猝地欺身过来,冷道:“还要闹么?”金衣闪出劲气,迫得夜无群跌退:圣王再逼,他再退,已现怒意:“师父别再过来,否则我将出手!”圣王又逼:“翅膀硬了?” 夜无群几乎退至岩边,终抽出独尊萧,往圣王脑袋砸去,劲道足可醉金裂石,全然欲拚命,圣王怔愕对方敢出手,然见已成事实,已自哈哈大笑:“果然胆大无比!”劲气冲向头顶,白光乍闪,打得金萧弹飞而去。 夜无群根本不服输,金萧再捣,“七龙吞天”秘法暴将开来,七道电蛇狠猛噬去,罩住圣王全身要穴。 圣王再笑。气运金袍,陡地暴胀,射出劲道,电蛇难以招架,全数弹去。圣王冷道: “还要斗吗?你武功是我教出来,反倒斗起恩师?” 夜无群冷道:“只对事,不对人,师父若躲开,我便不斗,若仍栏着,我便斗死在此!”当真强攻不断。 极乐圣王怒急:“好大胆子!”一掌劈去,直中对方脑额,夜无群猛地倒栽,大字型昏倒地面,“如此急躁,怎能登峰造极!” 极乐圣王力喊完此句,心神一凛,自己目前岂非动了肝火,和夜无群一样急躁难忍,难道数十年修为仍自难达最顶峰即此原因么?灵合一阵清明,心想恐怕有所牵连了。又如对宋两利事件,一时切急逼进,弄得如此结果,如若退后一步,岂非海阔天空,更能谋略?夜无群又怎闹个如此局面。 一闪念,他有了主意,转向夜惊容,轻轻一叹,道:“看来他倒是真的死心眼喜欢你了,此事若不加以处理,将酿成无法弥补过错,只好将婚期延后,待慢慢开导他之后再说。” 宋两利闻言如释重负。 夜惊容亦认为如此演变,实不应该,道:“全凭师父作主。” 极乐圣王道:“你且花点时间陪他,慢慢跟他解释清楚,待他明白一切全是缘份,勉强不得,久了他自会思考而有所转变,届时全皆改观。” 夜惊容道:“弟子尽力便是。” 极乐圣王道:“至于小神童则赶快赴京和赵良嗣会合,观见大王阿骨打,取得两国共同作战联系之后,快速回中原,避免再和你师兄起冲突!” 宋两利皱眉:“还要去见阿骨打?此事让赵良嗣搞定不就得了!趁此夜黑风高,我先开溜不成。” 极乐圣王道:“既来之则安之,见见大王有何不好?况你现在独自行去,若碰上敌人,岂非又落难,乾脆和赵密使一起,由本国护送,自是万无一失。” 宋两利道.““好吧!既来之则见之。” 极乐圣王道:“容儿你快将小神童护送进京,为师解决你师兄之后,甚快将去会合。” 夜惊容拜礼应是,拉着宋两利快走,两人逃得甚快,及落飞岩下,暗得笑意,原是私奔差点变成私订终身,现在又解婚,剧情转变,叫人摸脑想笑。 然想及夜无群可怖,两人逃命似地溜去。 极乐圣王故露灵合一片清明状,整理金袍顺畅,恢复温雅威凛气势,始将夜无群弄醒,习惯地淡笑道:“作梦可醒了吧?” 夜无群只记得方才决斗情景,乍醒过来,仍抖着独尊萧欲攻击,冷道:“任师父如何阻止仍挡不了我的决心!” 极乐圣王,一手抓住击来金萧,通:“还斗么?人都已走了!”夜无群惊诧四处张望,果然未见师妹及宋两利,诧怒不已:“敢私奔!”抢拉两次金萧不得,立即放弃,转身即奔,极乐圣王道:“回来!”身形幻闪挡前,通:“不知方向,逃什么劲!”夜无群道: “人逃哪里!”目光如鹰搜捕四处,极乐圣王道:“回京去了!”夜无群想追,极乐圣王道:“毋需追赶,你师妹并未跑掉!” 此话如剑捣得夜无群脑门轰隆,怔喜道:“她留下来了?师父未把她许配给那小子?” 极乐圣王道:“你说的没错,一切全靠缘份,为师强作主意并不妥,只是你自个该换个手段,老是如此拚命、耍计,将让你师妹反感!” 夜无群道:“师父说的甚是,弟子受教。只是弟子实在太喜欢师妹,终无法控制。” 极乐圣王轻叹:“情之危害,比剑更利,你好自为之。” 夜无群拱手道:“多谢指点,弟子告退!”当真闪身便想追人。 极乐圣王道:“你待去哪?” 夜无群道:“找师妹啊,不是解了婚?弟子得留住她才行。” 极乐圣王道:“要你别躁进难道听不懂?此刻若去,岂非再惹人嫌?待小神童观见大王后走人,你再想办法和她相处便是!” 夜无群恍然:“却不知他何时会走?” 极乐圣王道:“当然越快越好,你若别再闹事,必定甚快,否则便不敢估计了。” 夜无群道:“弟子全力配合。” 极乐圣王道:“那快去请宗翰大将军,一并回京商讨大计,免得耽误时辰。” 夜无群欣喜,拜礼而去。 极乐圣王瞧向天际,疏星闪闪,喃喃叹道:“情之为害,比剑还利,然谁又真能无情?” 选了方向,飞逝北方——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章 天兵神降 宋两利和夜惊容已赶回忽汗城。 虽数日劳顿,风尘仆仆,然两人却甚喜悦,毕竟已摆脱夜无群骚扰,心神为之舒爽,形态自是放纵许多。 然回到京城,夜惊容不敢再放纵,免得传开,对皇族声誉有损,故恢复端庄。她得为宋两利作安排,若带至宫中观见阿骨打,恐时机不对,心念一转,将宋两利带往极乐圣宫左侧,依样金光闪闪,颇见贵气之小行宫。 方入行宫,已有守卫拜礼,夜惊容淡然回应,快步将宋两利带往一处古朴雅居,此居题有“恋夜晓轩”勾画绢秀,应是出自夜惊容手笔。 宋两利暗道,莫非进入美女闺屋?那可是金屋藏娇了?不!金屋藏龟。 四处望去,虽在塞外,造景却若江南,垂柳花池布置典雅,难怪夜惊容长有一副江南姑娘气息。 终带至闺房,传来淡淡兰香。夜惊容方始笑道:“暂住这里吧!除了师母,没人会来,可惜师母生病,所以只有我会来。” 闺房整理乾净,左墙昼有一幅彩蝶嬉戏图,右墙则挂着夜惊容自画像,栩栩如生。 宋两利瞧得入神,道:“倒是画得甚佳,你自个昼的吧?”已有所感应。 夜惊容道:“对着镜子昼的,也只一张,便挂起来了,不准笑。” 宋两利道:“哪敢,我的鬼画符可差远,佩服都来不及;可是这是你闺房,我住了,你住哪?” 夜惊容道:“左右多的是。” 宋两利道:“怎不让我住左右,较自在些。”又想及“金屋藏龟”等字。 夜惊容道:“怕师兄回来又自骚扰,所以才如此安排。” 宋两利道:“这里他就不敢闯?” 夜惊容道:“闯了便没得救了,这辈子叫他永远别想要我理他,你休息吧,我替你张罗衣衫,也好观见大王时,有个体面。” 宋两利道:“最好弄件道袍来,毕竟我也算个副国师。” 夜惊容笑道:“此处可不多,但也许有汉人道场,我去找找,别乱走了。”说完含情而去。 宋两利送走她后,觉得好奇,四处转瞧,此屋格局甚觉熟悉…全念一转,终想及母亲所住之“苏园”那“飞雪轩”亦有此边框若绳索之铜镜,且造形摆设全皆差不多,看是出自同一铸匠师之手,一在塞外、一在中原,倒也有缘。 宋两利抚向铜镜,颇觉温馨,心想或许夜惊容当真和母亲有缘,连收藏品皆差不多,如此也好,机会更多些。转含中又往门外探去,护卫远远把守,甚是慎重,宋两利但觉莫要曝光为佳,只好回房。想及武功荒废已久,已自练习,否则遇到情敌夜无群便躲得像龟孙,亦非长久之计,暗嘲自己头上已有只龟,难道背面也要龟么? 不论是少林功,江南神丐所传之天罡掌,亦或阴阳老怪所传之阴阳诀,莲花师太所赠之水神灵谱,一一耍它几遍,尤其化神赋那“驭气冲天”要来沉沉飘飘,似若醉酒,感觉甚是舒服。 行功力起,已感应出四方诸人脑门想法,守卫正想回去吃大餐:另一位想去找女人:远处传来极乐圣母关怀夜惊容之心思:阿骨打在下兵棋,吴奇买一旁昼布兵图,杨朴若军师指指点点,似对辽国做最后评估。脑门再转,已发现赵良嗣几乎被软禁在客房中达半月之久,根本无人理会! 宋两利忽觉感应渐渐顺畅,莫非波叶尊者替自己开天眼显现效果?若真如此,假以时日便不需老酒,即能窥及所有人心事,岂非妙哉?:心下大乐,全心全意修行这“想梦灵诀”。 赵良嗣的确慌了心,虽然在行宫客房中吃穿不愁,且甚礼遇,然他每每问及阿骨打状况,皆以出城考察或正在研究为由挡回。他想出去走走,却以安全不妥给否决。赵良嗣当然知晓被软禁,每以为几天便了,谁知欲耗去半月之久,原认为把握事项,渐渐浮动起来。 如若出了差错,随时可能因此终生。 然而虽是焦切,他仍保持密使应有之沉着,意求脱困。偶尔听及守卫风声,得知极乐教派和烈火教派竟然门上,且宋两利牵涉其中。他虽不知发展状况,却可肯定宋两利必是关键人物,若真如此,自己舍他而去恐怕是错误安排了。 他忽有感慨,外交工作能谈得好不如谈得巧,光顾及面子却忽略可能之人性嗜好说不定宋两利正适合他们胃口,而把自己整得头昏脑胀仍摸不着边。 是应该把宋两利常在身边备用,若不行立即遣去,否则形成今日困局,当是自找罪受。 苦思中,忽见士兵前来迎接,表示金玉阿骨打召见。他登时惊喜,终于机会上门,赶忙整理整理,剃剃满脸胡子,穿得新锦袍,便自跟去。 阿骨打接见于皇宫右殿校兵场之沙盘演练区。吴奇买、杨朴全在场。 沙盘工筑辽国地型,并摆出重镇,以及兵力等重要机密,大金人马围向北方,大宋人马围在南方,兵力几乎相当。 见及赵良嗣到来,阿骨打受礼后,指向辽国地盘,道:“若出兵,人未将如何配合?从何处攻击?以何方式?” 赵良嗣道:“先攻西京,再攻南京,再破古北,然后逼中宗,童大将军早有交代如此进军,至于方式则带领数十万大军长驱直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阿骨打摸摸翘胡子,领首道:“不错不错,有气魄!” 杨朴附耳说话,表示童真是脓包,根本管看不管用,此着不易得胜,阿骨打有所评估,道:“要是贵方战之不胜呢?” 赵良嗣道:“怎会,大宋百万大军何等威猛,童大将军更是战功连连。大王放心。” 阿骨打盘算若这么神勇,何必联军?直接灭还不就得了。 吴奇买道:“可有李纲军?” 赵良嗣道:“必要时可以调派。” 吴奇买道:“那还差不多,算算大宋猛将已不多。” 赵良嗣道:“将军可能误会,人宋乃高手如云,只是不愿开战,否则忘随便一战便抢得黄龙精钢鼎?” 吴青买道:“巧合居多。” 赵良嗣道:“若运势好,亦是作战利器,何况此次乃两国联军,准胜无败!” 双方沉默,各自盘算。 阿骨打忽问杨朴:“先生以为如何处理较佳?” 杨朴道:“胜算自无间题,只在于何者战役较为重要,依臣判断,那黄龙府才是兵事重地,攻破它,大金可长驱直入,放大王可讲对方组突击队支援!臣以为小神童是最佳人选,因为他是唯一能大大方方盗走黄龙宝鼎之人。” 阿骨打领首:“不错,他有经验,甚是适合。” 赵良嗣道:“大王既意属小神童,在下自必全力奏准,使大王愿望不致落空。” 阿骨打道:“如此甚好!甚好!”又自沉思,想的却是那九日宝鼎,若能搬到大金皇朝锺鼎,将气势更旺。 赵良嗣拱手道:“大王已答应联合灭辽了?” 阿骨打道:“待小神童来此再说,本王总该间问他意愿。” 赵良嗣不敢多言,通:“小神童却多日未见,也许该来了吧?” 阿骨打转向杨朴,“是否要请求神霄派一并作战?” 杨朴道:“以神之力故猛不可挡,却也可能泛滥成灾!” 阿骨打知其用意,既有把握,何需另找猛虎在旁,若一失控,连骨头将被啃去。 思考中,忽闻通报完颜宗翰已赶回,阿骨打立即相迎,实是给足完颜宗翰面子。待双双进入,又平起平坐,锺值般完颜宗翰想退坐半尺,阿骨打直道不必,完颜宗翰只好应从,哈哈畅笑:“大王霸业千秋啊!”阿骨打笑道:“全靠大将军护守国士!”两人相视再笑。 完颜宗翰随又同吴奇买打招呼:“奇买老弟,何日一并出征,踏遍敌军无数城池如何?”吴奇买回应:“有机会必定配合。”完颜宗翰道:“快了快了!不是要联宋战辽么?” 阿骨打道:“有此计画,却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完颜宗翰道:“当然好,暂时先放过大宋,对大家都好!” 此语一出,众口皆楞,尤其赵良嗣提心吊胆,对方似未放弃入侵大宋,经由完颜宗翰口中说溜。 阿骨打道:“已经和大宋和谈,徽宗且遣使来此,尚未和你引见!”换来赵良嗣,欲介绍。 完颜宗翰虽动作霸粗,心灵却是缜细,但知失言,立即装傻,哈哈畅笑:“看是宋方大将军吧?身材魁梧,气势不凡,既然已谈和,自是友人,且敬你一杯!”忘记此处乃校场,并未备酒,散件找寻:“酒呢?莫要让我失礼了!”赵良嗣瞧来甚窝心,对方实未摆架子,方才必是粗人粗话,便不在意。 阿骨打唤士兵立即拿酒来,完颜宗翰得以杯酒释前嫌,赵良嗣对他男眼看待。 喝完酒,完颜宗翰道:“且约定妥了?” 阿骨打道:“只等小神童,本王想了解他意愿。” 完颜宗翰早听得夜无群说及,当然以负面居多,然他自有定见,道:“这小子透着邪门,差点引起烈火教派和圣王大战,听说是灵童转世,随又放了出来,得好好利用!” 阿骨打道:“你赞成他参战?” 完颜宗翰道:“战争只有胜负之别,他既有此能力,当然可行,其他都已不重要!” 杨朴投以欣赏目光,不愧是金国第一猛将。 赵良嗣又再次感受宋两利威力,回程得好好照顾才行。 阿骨打道:“既然大将军亦不反对,此事将成定局。待传令下去,让圣王将他带来,让诸位见识见识!” 赵良嗣暗道,原来对方早知宋两利下落,不愧老谋深算,潜藏功夫一流。 传令已下达,众人以好奇心情等待,尤其吴奇买、杨朴仍未见过闹得风风雨雨之小神童,兴致正高。 不久,极乐圣王终把宋两利带来,他已换得夜惊容为其寻得之道袍,行来有模有样。 一佛一道,形成有趣画面。 忽见在场诸人,宋两利一眼即已认出阿骨打这雄霸北国英雄,并未下跪,施以道家礼数:“贫道神霄小神童拜见大王。”眼睛馀光落向杨朴,倒觉像个智者,却是中原人,身份可能特殊。杨朴亦回以揣测眼神。 阿骨打见得他仍算一表人材,只是稚气未退,却装老成,但觉莞尔,道:“终于能见小英雄,你能夺得黄龙宝鼎,实是神通广大。”摸着翘胡子,好奇打量。 宋两利道:“运气而已!”随又拜见完颜宗翰、吴青买及杨朴,对方回应笑礼。他再转赵良嗣,道:“一切谈妥了?” 赵良嗣道:“大概已差不多了。” 宋两利道:“那大功已告成,该走了!”拜礼阿骨打:“多谢支持,两国合作,力大无穷!待来日再见!”心想夜无群老是在附近窥探,还是先溜为妙。 阿骨打诧道:“如此快便要走?” 宋两利道:“兵贵神速,赵密便不也谈了快二十天。不快啦!”一脸庸态想溜模样,难登大雅之堂。 阿骨打笑道:“你倒钩速度,沾了酱油便想走入?” 赵良嗣道:“小神童且慢,大王乃有事找你商量。” 宋两利道:“打战之事我可不懂,收妖画符倒会两下子,恐怕帮不上忙。” 阿骨打笑道:“客气!你能夺得黄龙宝鼎,已是厉害无比,本王想请你帮忙。以夺下黄龙府城。” 宋两利诧道:“那岂非要深入敌方?” 阿骨打道:“不错,不知小神童意下如何?” 宋两利乾笑:“再商量,其实以大王,还有宗翰大将军、圣王,哪有攻无不克之理?在下只是小小道士,无此天大能耐,上次只是运气好些而已。” 赵良嗣急道:“小神童别忘你我负有重任,莫因此而让大王取消约定!” 宋两利道:“有这么严重?”转向阿骨打,通:“黄龙城真的如此重要?” 阿骨打道:“没错,黄龙城一破,辽国将灭。” 宋两利道:“可是在下实不宜留在贵国……”转向极乐圣王求助,若留下来,岂非要让夜无群吞了。 极乐圣王道:“你可先回国,然后找时间再潜往黄龙城,自可解决此间题。” 宋两利暗忖,若回国,未必再来,终点头:“好吧,既然大王需要帮忙,在下尽力而为便是。” 阿骨打笑道:“够爽快!赐酒!” 护卫端来酒杯,宋两利一饮而尽,随又说道:“可以走了吧?” 阿骨打哈哈畅笑,并未答覆。 完颜宗翰却道:“露两手瞧瞧,你怎能让夜侄女深深爱着不放?” 此语一出,阿骨打、吴奇买、杨朴乍惊,夜惊容虽未入宫当官,却以圣女名传,竟然会看上小道士,实始料未及。 另奇买道:“这恐怕得有两下子了!”原以为对方乃侥幸居多,并不想涉入,现在闻及眼高过顶的圣女会锺情于他,实是甚为特殊。 阿骨打转问圣王:“可有此事?” 极乐圣王道:“可能是缘份吧……” 此话等于默认,阿骨打不禁焦惑:“可是三皇子幽王该如何?” 极乐圣王道:“也是缘份。”回答得巧妙无比,阿骨打一时难以处理。 完颜宗翰较疼惜夜无群,故想让宋两利难堪,多少替夜无群抢回面子,道:“未来的驹马爷,何不露两手?” 赵良嗣紧张于心,道:“他只是修行小道士,全靠运气好些,真实功夫并不扎实。” 完颜宗翰道:“如此怎成?难道要我侄女一辈子照顾他?他既能惹得两教派大战,必有能力,我只是考验一下,绝无为难意思!” 宋两利苦笑不已,走了小的,来个老的,如何露两手,又要露什么?瞧那极乐圣王似乎不反对,恐怕免不了了,实是头疼。 就连吴奇买、杨朴亦想见真章。 宋两利道:“好吧,我便露两手!大家注意了……”不断耍着起址招式,吸引众人目光,直觉他似欲表演幻术之类功夫,喃喃念着:“有刺客!有刺客……刺客快点到来……” 此语一出,吓得阿骨打等人脸面稍变,若真被耍出刺客,岂非要人命,戒备提防着。 赵良嗣道:“小神童,此招不妥……” 宋两利道:“不是要不妥,的确有刺客!” 完颜宗翰抽出随身利刀,喝道:“在哪?还不给我滚出来!” 守卫更且紧张四处盯搜不断。 极乐圣王亦皱眉头,他根本未感应任何刺客,莫非对方耍诈? 宋两利忽又收招,淡声道:“刺客又走了。” 众人一阵失望。 完颜宗翰道:“你在耍我们?要我教训你吗?”长刀抖若软鞭,发出呜呜声,示威不断。 宋两利道:“当真要叫刺客现形?” 众人无异议,一致以目光肯定答案。 宋两利叹道:“也罢,反正我也是被逼!”随又发功,吱吱怪叫,突地喝道:“混蛋刺客给我滚过来”喝声拉长,猝见东方一道白影直冲墙头而出,守卫诧叫不已,刀枪尽出。白影更飞屋顶,极乐圣王惊诧道:“是他?!” 碎! 夜无群猛从屋顶摔落。 众人大骇。 完颜宗翰一把强刀砍去,猝见夜无群,诧愣当场。 夜无群更是莫名不解,明明躲在墙后窃听,怎知脑门突现一股冲动便往里头撞掠,演此乌龙刺客事件。 原来宋两利早感应对方藏身处,在被逼迫下只好以摄心灵法将对方摄住,控制某意识地唤喝过来,果然把夜无群要得团团转。 极乐圣王自知夜无群藏身处,却未将其当刺客,方才不知宋两利先前所说,但在现形时已知晓,却对宋之感应神通大为忌讳,已然到达凌空摄人地步,得小心防范才是。 阿骨打脸面冷森:“幽王你敢躲在屋顶,该当可罪?”若是行刺,惟一死罪,难怪他要呵责。 夜无群急道:“孩儿并无此意!父王明察!” 阿骨打斥道:“从屋顶掉下来,如何能察?” 夜无群瞪向宋两利:“定是他施展妖法,迫得孩儿如此。” 阿骨打道:“你若未在此,他又如何能施展迫你出来。” 夜无群无言以对,恨死宋两利。 杨朴打圆场道:“方才只是小神童试法术,大王莫要当真。” 吴奇买道:“不错,既是法术,任何状况皆可能发生,幽王怎会当刺客。” 完颜宗翰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大王请赐他无罪!”收刀入鞘,盯着宋两利,表情莫名。 阿骨打道:“走吧!若非这么多人求情,打断你狗腿。” 夜无群叩拜后合恨而去,临别瞪向宋两利,仇怨结得更深。 宋两利叹道没办法,既是情敌,只好当试验品了。 完颜宗翰直竖大拇指:“好神通,本人佩服!”说完哈哈畅笑。 阿骨打亦笑:“如此法术,简直比千军万马更有用,本王可选对人了!” 宋两利陪笑道:“既然如此,可签了回函,让在下赶快回去覆命。” 阿骨打欣喜道:“自会写予你!来来来,坐下坐下,咱研究研究战局!”拉着椅子便要宋坐下,想以其感应神通了解战争将是何种结果。 宋两利无处可避,只好陪他,却以感应对方脑门所思来共同“研究”,待阿骨打有所思维,宋两利立即附和,阿骨打满意直道:“本王亦如此想”,终觉找到知己般快感。 直到傍晚,阿骨打始收场。并安排国宴,宴请赵良嗣及宋两利,甚且邀得夜惊容同桌,尽情招待佳宾,直到深夜始散去。 由于阿骨打特别安排住宿,宋两利不再回到夜惊容闺房。且由于是大王安排,夜无群亦末上门找麻烦,宋两利得以安稳入睡。 如此受宴三天,阿骨打方写下密箴交予赵良嗣,任务顺利完成,赵宋俩终告别而去。 金国果然派重兵相送,夜惊容亦同行,直到出国界,双方始依依不舍分手,默契相约日后再见——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一章 昔日同伙 宋两利、赵良嗣离开金国,准备改走水路,以免重覆而泄行踪,故潜往鸭绿江方向付去,只要一出洋,一切自可平安无事。 然行及诡吊坡,沉沉黑森林中忽有异样。 宋两利顿有所觉,已走得甚险,怎有埋伏?赵良嗣更诧:“当真有埋伏?那可完了,我们只有几名兵……”急出汗水:“千万则动声色,我来应付!”自觉住过辽国,可以冒充辽国商人,倒是宋两利头上符带甚是明显,道:“你先躲起来,别让对方发现。”宋两利当然愿意,立即溜入暗处,远远瞧着对方,可惜酒已喝光,感应神通不强无法搜寻是何人埋伏该处。 果然见及土匪围来,一年轻直眉混混喝道:“留下所有家当,饶你一命!”二十馀名土匪个个冷面森森,迫得赵良嗣不敢张声,急笑道:“在下没啥银子,仅此贡献了!”说完摸出两锭元宝。 那土匪一手抢过来,掂着斤两,喝道:“这么小?大伙要吃饭,怎么分!”喝向手下,把他们身上的东西全拿下!十馀人一涌而上。 赵良嗣急道:“真的已剩不多!”那土匪邪笑:“榨乾最佳!”十馀土匪搜得碎银,士兵并未反抗。 那土匪皱眉:“这么寒酸,是否另有同伙卷款潜逃?”赵良嗣道:“没有,只这些了。”那土匪邪眉直跳:“如此怎能保命!传令下去,去把外面那个假道士抓来,要他准备千两金赎人!”赵良嗣苦笑:“我们哪值千两金?”那土匪邪声道:“怎会不值?鬼鬼祟祟,必有阴谋!快去!否则神仙也救不了你:”赵良嗣无奈,只好退去,找向宋两利,将实情说明,通:“对方似知我们来历,要求千两金始放人。”宋两利皱眉:“奇怪,泄露什么?”那土匪喝声传来:“喽!马脸密探,还不快把人送上来!”赵良嗣道:“能不能用神通收拾他?”宋两利道:“正在努力中,可是人太多,收拾一个也没用……”那土匪又叫: “还不过来,想丧命不成?”宋两利心念一转:“你护着密箴先离去,待我跟他周旋周旋!”当下叫着:“来啦来啦!真是死要钱!”奔行而去。 赵良嗣乘机拔腿即奔。 那土匪突地喝叫:“还逃!四面都是辽军,还逃什么劲?快给我回来!”赵良嗣诧愣,若以他所言,那岂非更惨?一时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脚步已放缓,先瞧四周再说。 宋两利却觉对方声音熟悉,到底是何路数,如此嚣张?奔入林中,暗自戒备。 那土匪喝道:“鬼鬼祟祟躲什么劲?把千两金送来,保你没事!”宋两利终认得“千两金”三字,诧道:“你是水神帮主忽必瑞?”快速奔去,果然见及两眼闪动,直眉直跳的好家伙。“真是你?”忽必瑞呵呵笑起:“真是有缘,这笔生意赚走了!”宋两利斥道:“简直比强盗还凶,一上手便要千两金!”转向赵良嗣:“没事了,请回吧!”赵良嗣这才嘘气,快速奔回。 忽必瑞道:“怎会没事?大事才刚开始,收你千两金已比上次便宜。”宋两利道:“怎说?”忽必瑞道:“四周全是辽军,若要安全离去,非得拚命,比起上次只护送东西更不值,若非看在上次合作愉快,以及收款信用上,我才不想蹬此浑水。”宋两利道:“怎四周是辽军?”忽必端邪笑:“我都能找到你,何况是敌人?真是!自以为神秘兮兮,却漏洞百出。”宋两利诧然:“怎会漏洞百出?我们一向很小心啊!”忽必瑞笑道:“也许你太红了吧!说予你听:金国也有辽方密探,你和极乐、烈火两派闹得不可开交,逊国当然有所有闻。那黄龙府守将郭药师被你夺走黄龙宝鼎,早就铭记在心,现在有了机会,当然四处封锁,只要边界一百风吹草动,立刻引兵前来,他们足足追了七个地方,大概已算准你们在此了。”宋两利苦笑:“算得最准的是你!竟然随便抓抓便逮着我们!”忽必瑞得意道:“那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也该多亏你这财神爷资助,有了资金,门徒立即大增,运用起来方便多多。怎样?千两金,给是不给?”宋两利道:“好吧!但日后再付,最近手头很紧!”忽必瑞道:“行!财神爷说的都行。”宋两利道:“那该如何处理方为要事?”忽必瑞道:“直接冲往鸭绿江口,只要过关,登上秘船,一切自可顺利。”此时赵良嗣己奔回,宋两利礼貌介绍后,道:“分成雨路如何?毕竟他没啥功夫,不堪打仗。”忽必瑞道:“恐怕不便,因为敌军人多,一次行动较保险,诸位倒是可混入本派阵营中,减少被认出之机会。”赵良嗣道:“此不失为好方法!”忽必瑞笑道:“别人可能可躲过,赵爷脸大身大,可能未必,但尽量便是!”便叫手下找来衣衫,赵良嗣等人立即换上。 宋两利道:“我呢?一路干到底?”忽必瑞道:“总得有人牺牲,你就是饵,在前面引诱敌军,我们在后头打溜,也等于兵份两路,只不过第一路只你一人罢了。”宋两利苦笑: “真是命苦,也罢!反正都要开战,怎么玩?”忽必瑞道:“认得我,实是你的福气,我早打探清楚对方布局,重兵是放在江口,由郭药师亲自把守,足足有五万兵之多,光是杀都手软,另在本山林后方则有朝药强把守,他们原计画前锋一发现,后锋立即封锁、作战。所以我们攻的是江口那郭药师军,只要一突围,一切自可顺利。”宋两利道:十要是突围后找不到船支亦无效。”忽必端邪笑道:“别忘了我们封号“水神帮”遇水则发,对方必也准备船舰,但辽国一向以陆路为主,若打水仗,只有挨揍命儿!”宋两利笑道:“既是如此,多谢帮主啦!”忽必瑞呵呵笑道:“互相互相,双方合作,你我皆利。”宋两利道:“以后还仗你机会多着呢!”乃指联合攻辽之事,因涉及机密,暂时不便多说。 忽必瑞畅笑不已,道:“走吧!那江口名为鸭嘴切,若冲散了,随便搭上船,我随时会找来。”宋两利道声知了。 忽必瑞这才带引诸人往山径行去。至于先前搜得元宝仍揣怀中算是订金,无人说话。 半日光景,穿出山径,忽见远处辽军蚂蚁般集结,简直千军万马封住江口。 宋两利不禁苦笑,对方果然消息正确,早已屯兵等待自己上钓。 忽必瑞道:“见着了?正规军在此,以我意见,先用西瓜战术,从旁边奔跑,对方必定追来,然后乘机再切入江口,有必要时,跳下水中泅泳方可!”说完将脸蒙上,道:“我是神秘者,不能暴露行踪!”宋两利苦笑道:“那我可是招摇者,摇摇晃晃过大街?”忽必瑞笑道:“正是!左林备有马匹!”说完带领众人前往小山谷,果然见及马群,众人跨身上马,随即潜往高原处,准备突围。 忽必瑞道:“小神童在前方百丈,我们跟在右后方,只要对方兵力移位,立即强势切入空隙处:”宋两利道:“你可像大将军,挺会盘算!”忽必瑞笑道:“遗传!我总览祖先是战将,自有智慧头脑,另外是经过上次洗礼,已研究不少兵法,像这招叫“围魏救赵” 吧!”赵良嗣道:“应该叫“引蛇出洞”较合理。”忽必瑞道:“你不姓“赵”么?正教的是你!”赵良嗣笑道:“是极是极!”忽必瑞自得一笑:“当然“围魏救宋”也行,包括大宋江山在内。”宋两利笑道:“是极是极!”忽必瑞神勇喝道:“出发吧!”将一长枪丢予宋。 宋两利道:“是极是极!”登时策马狂奔,后面跟着六名战士,快速冲往左前方。辽军突见惊变,个个神情揪紧,前哨骑兵确定宋两利身分,立即传回阵营,还将郭药师心神大振,喝道:“活捉!上!”一马当先引军冲去,虽近花甲之年,一点亦不老态,强势杀去,千军万马,杀气腾腾。 宋两利志在引人,放缓速度,何况他骑术根本差劲,骑来跳跳鼠窜,若非全靠功力挟紧,早就摔下马,方知骑术是一门学问,得多多练习。 郭药师迫近六十丈,见得宋两利,嘿嘿一笑:“宋国小家伙,敢再往本国干何勾当?此次决不让你走脱!”宋两利道:“没事拣骑耍枪,陪我玩几招吧!”郭药师确定对方只这些人,终能放马狂奔,并喝着张开网势大包围,只见得辽军宛若一条巨龙,由郭药师引车龙头,回鞭式地卷冲过来。 宋两利极力往右斜方窜去。忽必瑞等人更往右侧奔去,形成舞龙般追逐。 然辽军的确甚多,只半刻钟,几乎快将敌人作圆型包围。 郭药师几乎和宋两利交锋。 忽必瑞喝道:“极力靠江啊!”宋两利皱眉,靠江只剩半里路,可是却大兵围困,然不靠过去焉能脱身,终往敌阵较末端冲去。 郭药师大喝:“守住江边!”强势追来。 冉推进二百丈,宋两利等人果然被困住。 郭药师喝道:“弃械投降,还能活命!”长枪一抖,直刺对方马背。 宋两利忽有所觉,回枪挡掉。 马匹再冲二十丈,还军围得水泄不通,宋两利冲势受挫,只能短兵相接,长枪挡处,暂时仍可应付。 忽必瑞见状,突地反方向切往东南方,那正是敌军掠过方位,若要返身追捕恐还得费劲。 敌军已喝出声音:“另有一队想逃了!”郭药师这才发现对方诡计,大喝:“分出一半兵力快追!”敌军切出数千人反追。然稍一失闪,已差距二百丈,追来甚是费劲。 郭药师见状心想能留下宋两利这干人亦行,遂卯足全勤抢攻。 宋两利颇为不忍杀辽军,总以长枪东拨西挡,且喝着“给我倒下”、“弃械投降”等话,全靠摄心神通收拾,然兵乱如蚁,前排或许受摄,后排又涌上来,照样无法突围,然那水神帮手下突地大发神威,厉喝着“辽狗还我血债,挡我则死!”利刀砍处,几乎所向无敌,杀出一条血路。 原来忽必瑞母亲命丧辽人之手,且水神帮多少和辽国有仇,故拚杀起来,简直啃肉喝血,全不留情。 宋两利这才明白水神帮武功虽未必臻绝顶,作战扑杀之术却不含糊。眨眼杀来又冲前百丈,离江边又近许多。 郭药师见状方知敌方来了猛将,然已将对方困住,逮人乃迟早之事,遂要身边高手前去拦人。自己专注对付宋两利,喝着:“困兽之斗,已无意义,投降吧!”终和禾两札面对面,无敌神枪杀得虎虎生威。 宋两利不懂枪法,只能作样挡架,显得狼狙,苦笑道:“郭将军何苦,我只是路过,容得你千军万马追杀?”郭药师喝道:“盗宝之贼只有死路一条!”长枪捣去,宋两利抓枪不稳,唉呀一声,脱手飞出,郭药师大乐,一枪又刺宋大腿,枪势既快且准,宋两利动作更快,一手抄住枪尖,喝道:“要我命么?”郭药师冷笑:“那还用说!”劲道猛吐,宋两利反打,叭地枪杆断折。郭药师乍惊,对方功力果然了得。 宋两利正感得意,岂知背后桶来二枪,毒辣无比,宋两利唉呀左肩背吃得一枪,幸好斜刺过来,只划破皮肉三寸,却疼得他直叫苦,一时身形重心失去,跌落地面。 郭药师大喜,通常敌军落马,等于坐以待毙,登时喝道:“还不束手就缚么?”然宋两利天生钻洞出身,这一落马,忽见马脚下一片光明,有若一条蜿蜒秘洞,当下大喜,早知别有洞天,也不必战得如此辛苦,喝道:“兄弟,往马底钻啊!”通知伙伴后,赶忙爬奔而去。 他蹲行功夫果然了得,双腿若土拨鼠四肢,唰唰已逃窜十数丈,遇到高兴,还拍马腹一记,马匹受惊,嘶嘶人立而起,阵势一乱,趁机又逃十馀丈。 那几名水神帮战将忽见此法好用,纷纷弃马落地,竟也效果甚佳,登时拚命钻洞,捣得敌军阵营大乱。 郭药师哪知到口肥肉会跑了?切急大叫:“把长枪往下刺!决不许对方走脱!”敌军立即照办,长枪刺落如雨。然宋两利更有方法,只要往马腿一击,马儿惊叫,马上士兵立即失闪,长枪根本刺不了准头。又再闯三十馀丈。 郭药师见状登喝:“铁骑队退出,骑兵队封锁!”敌军大事调动,无暇理会宋等人,又让对方再窜三十馀丈,眼看江边已不及百丈。希望大增。 然命令下达后,江边士兵清一色下马挡人,终封去对方迷路。 郭药师亦下马赶来,喝道:“钻马洞算什么英雄好汉?”宋两利笑道:“我不当好汉已久了!”还是往人群冲去。喝道:“挡我者死!让开让开!”抓来一把利刀作势桶去,郭药师见状,强势扑来。一枪又将利刀打偏,冷笑抢攻不断。宋两利忽有所觉,擒贼先擒王,对方未免太小看自己了,登时喝笑:“大将军,你可辛苦!既知我是小神童,你敢单独一人来斗我?”郭药师冷斥:“千军万马,劝你莫试!”话末说完,宋两利突地运出阴阳双劲,电也似地轰向对方,电得郭药师手脚麻疼,诧道:“你又在耍妖法?”宋两利道:“妖法多着呢!”突地猛展摄心神通:“给我刺过来!”郭药师登时猛刺利枪,此正是他最爱,岂知刺得既直又猛,宋两利一闪左侧,避过利枪,对手正在身边,宋两利猛地伸手扣住郭药师脖子,逮个正着,登时喝向所有辽军:“别动,否则杀了他!”辽军人骇,皆料想不及大将军怎会失招?郭药师更不解,明明一枪刺去谁知竟然会僵硬得欲转弯而不得,当时简直中魔般不能自己,或许当真着了妖法吧!暗叹一时轻估对方,终至败战。 将军被逮,众兵怎敢乱动。 宋两利以郭药师作威胁,大步逼去:“让开让开!我等只是路过,根本不想打仗!”几名水神帮弟子立即靠过来护驾,气势更旺。 士兵当然投鼠忌器,慢慢退去。 郭药师见状说道:“退开!”士兵终让两旁,宋两利等人甚快抵往江边,竟然无船,瞧望上游忽必瑞战处,正和敌军做强弩之争,宋两利喝道:“传出上战令!”郭药师照办,士兵吹出号角,那头果然停战。忽必瑞等人赶忙掠上船。放行而下。宋两利戒备等待者。 郭药师趁此机会问道:“你方才当真用邪术?”宋两利道:“你认为邪便邪,反正你中计被捕已是事实!”郭药师不得不重新估计这小子,否则三番两次栽肋斗滋味并不好受。 快船放行下来,忽必瑞叫着快上船,宋两利等人押着郭药师靠近船边,这才弃人,掠船逃去。 辽军一时激动,强迫岸边,甚至射箭杀敌,郭药师却意兴栏珊,不久儿子朝药强已驱船追来,唤向父亲:“快登船追敌!”郭药师为留颜面,唤向手下:“沿路搜捕!”掠上快船,追行而去。 然船已出海,浩瀚无比,且忽必瑞早有预谋,终能避过追击,郭药师无功而返。 快船迷行一夜,已甚安全。 赵良嗣惊心动魄道:“总算把命捡回了!”宋两利苦笑:“日后这档事勿找我了,实是难搞。”忽必瑞道:“找我便可!有千两金,任何事皆可搞定!”耸着胸脯,一副奸商嘴脸。 宋两利道:“你倒是死要钱,请问在番邦区,要那么多银子作啥?”忽必瑞道:“那你可不知了。有钱好办事,因为我觉得我可能是未来的皇上!”笑得颇为自在。 宋两利瞄眼:“又是一个作皇帝梦的伟人!”忽必瑞笑道:“自从见着你,本人信心大增,见着你就像见着会生金蛋的鸡,财源不断!”宋两利斥道:“啥话?把我当成金鹅?真是!”亦想笑,啥样不当当成鸡了?忽必瑞道:“这可是顶光荣的事,有人想当还当不成!”忽地拜礼:“我觉得你有未卜先知之能,帮我算算我未来可有帝王相?”宋两利瞄向他,眉毛笔直挺劲,目光生神,自非池中物,只是流气些,道:“像吸血鬼的人,通常容易成功,倒是有件事,你的帮派为何取名“水神帮”?”或跟“水灵神谱”有所牵连。 忽必瑞道:“其实水神帮听说以前即很神猛,后来却消失了,我乃听我娘说过此故事,想想便用上了,怎么,你也知水神帮故事?”宋两利道:“稍稍听过,似乎有个女侠叫殷水神所创。”忽必瑞两眼睁大:“这可好,你果然神算,快告诉我,消息出自哪里?我想了解真正状况!”宋两利道:“和你身世有关?”已感应对方想法。 忽必瑞乾笑:“总有一点,毕竟我娘若不懂这些,怎会说此故事给我听?我想我一定有曲折离奇之身世。”一副作梦模样。 宋两利道:“既然有关,那便帮忙。否则岂非和自己一样困苦数十年,”道:“说予你听没问题,只是要千两金!”忽必瑞诧道:“这么贵?”宋两利道:“怎会贵?若未碰上我,你花上万两金未必找得线索!”忽必瑞盘算后仍摇头:“不干!我宁可慢慢找。叫我花那么多金子,实要我命!”宋两利道:“有关作身世还不干?”忽必瑞斩金截铁道:“不干!”宋两利道:“实是死要钱,好吧,多少金你才肯?”忽必瑞道:“百两银,这已是极限!”宋两利道:“好吧!看在你两次帮忙份上,勉为其难接受!”伸手:“拿来!”忽必瑞道:“从千两金扣除。”宋两利道:“你搜刮了赵秘使等人元宝不交出来?”忽必瑞道: “那是必要的保护费!”赵良嗣道:“值得,应给!”其他护卫亦作此表示,毕竟当时对方的确尽责。 宋两利叹道:“既然他们都放弃了,我要也没意思,真是吸血精!”忽必瑞笑道:“没办法,手下一大堆要吃饭啊!”宋两利瞧瞧水神帮弟子,感觉全是苦命人,笑道:“只是说着玩的!忽必兄也是够意思了!”水神帮弟兄含笑以对。 忽必瑞道:“那快说!我可等急了!”宋两利道:“是从一位莲花师太那里得来,你想知,可得去问她了。”忽必瑞道:“我跟你回中原!”决定要立即查明。 宋两利道:“可是你的帮兵怎处理?”忽必瑞道:“我们是见首不见尾,平时化整为零,必要时再聚合,谁都找不到,我走了,他们仍能自理,何况时间并不长。”水神帮弟子个个表现甚有信心。 宋两利道:“好吧!反正脚长在你身上,我岂阻得了,只是你别到中原到处提及水神帮,说不定会被砍头!”想及妙佛禅师为求此功不择手段,自得告诫。 忽必瑞道:-别的不行,保密功夫我乃一流,一切放心。”宋两利想他龙混黄龙城那么久未被揪出,自有一套,便祝他顺利。 船行半里,忽见另有他船靠近,水神帮弟兄换回渔夫装扮,掠而此船,远行而去。忽必瑞则留在原船,直往中原黄河渡口驶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魔功猿影 宋两利、赵良嗣、忽必瑞业已回到汴京城。 由于事属隐密,垃末大事迎接。 宋两利对官家之事没兴趣,只负责招待忽必瑞故并未进宫。 赵良嗣则直接进宫找童贯,将一切说明,并交出密严,其当然邀功,将一切功劳全往自身揽去,童贯自是佳评,随即拟定攻辽计画。 宋两利则带着忽必瑞前往神霄宝殿,接受神霄信徒膜拜。 两人坐于法坛上,信徒月馀未见小神童,心神显得激动,有人甚至叩得额头发声,仍不知疼痛;有的则急急要求除噩解煞,毕竟住持灵真道长功力较弱,解煞时间较长,和小神童比起来,似有“较不灵”之感觉。 宋两利自从被波叶尊者开天眼之后,感应更强几分,只稍稍喝点酒,立即能窥阴阳两界,轻易已将信众问题解决,然后缘金滚滚而来。 忽必瑞两眼直瞪缘金箱,这哪是生蛋鸡?简直已是飞蛾产卵,叭叭地全是金银财宝一大遍,哪像自个拚死拚活,只能赚个血汗钱。 他简直把宋两利当财神中之财神,就要下跪膜拜! 待解决百三名信众之除噩解煞后,忽必瑞仍昏昏沉沉,陶醉日进斗金梦境中。 宋两利瞄他一眼,感应其想法,道:“想当道士?我可以收个徒弟!” 忽必瑞惊醒过来,笑道:“倒是好工作,待我收拾辽国之后,必定跟你学习!呵呵,日进万金不是梦!”觉得收他千两金似乎便宜了。 宋两利道:“先练练吧!”唤得手下送来一套道袍、道冠,忽必瑞赶忙穿上,随又抓起桃木剑,耍它几招,颇有模样,宋两利满意道:“便对你为“神霄大炮王”如何?”想及师父封及王文丑为五雷尊者,总该想个更响名称。 忽必瑞乾笑:“此不甚好听,炮炮地有点憨,有损我水神帮帮主身分,而且四处放炮亦不佳。” 宋两利道:“既然如此,便改成“神霄大雷王”总该满意吧?我原觉得大炮比大富出色,可惜你不能接受!” 忽必瑞笑道:“雷王来得好,那师父总该教点法术吧?” 宋两利道:“你比我长,又称师父,实是怪样,还是称我小神童好了:至于法术多少要天份,但苦练也可!”往手下一招,立即送来基本道学秘法,忽必瑞如获秘宝收下。 忽必瑞道:“其实当神比当皇上过瘾,只要随便一招,要什么有什么,且信徒死心塌地:皇上就头疼了,随时要准备有人背叛,及谋夺皇位,爽不起来。” 宋两利道:“那可未必,少林、天师派还不是斗个你死我活。” 忽必瑞道:“不管如何,你的门徒不会背叛。” 宋两利道:“谁知能熬多久?带你四处逛逛,然后找你的根,不过可以料到,可能顶复杂的!” 说完引人走出神霄宝殿,忽必瑞紧跟其后,京城全是神霄派天下,过往信徒莫不虔诚施体,倒让忽必瑞虚荣不已。 宋两利带他转往天师西宫,并介绍此乃道家元老,可惜已被神霄派取代。忽必瑞信心大增,只要努力,一切仍可超越。 宋两利随即又带他前往横竖茶铺。远远即笑道:“你的身世将从那里开始。” 忽必瑞道:“莲花师太在那里?”师大开茶铺,怪哉。 宋两利道:“可非她,而是另有其人,只不过莲花师太迟早会来此,只要耐心等,必有结果!” 他盘算莲花师太和不悔、无念女尼在替清风师太守灵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方会开始寻仇,而经过金国折腾月馀,算算时间亦差不多,故做此推定,如若出错,再上莲花庵不迟。 忽必瑞认为宋两利有神通,自是言听计从,便跟随而至。 茶铺生意几近停摆,唯听里头不断传出“我佛慈悲,我佛慈悲”随又听及呼呼喝喝练功声。 宋两利知对方为在练“无上魔经”功夫,正以“佛心”克制“魔功”之吞略性,想来亦近三月,不知其效果如何,于是喊道:“道尼仙姑,小神童上门啦!” 里头传来一阵喜笑,忽见一位身着尼袍,身脸毛茸茸家伙奔出,吓得两人以为人猿出笼,赶忙闪避。 那人却出声笑道:“是在下横竖是也!”掠着脸上鬓毛,终能窥及模样。 宋两利诧道:“你怎变得如此?像只猩猩?” 横竖道尼苦笑:“也许是练此魔助及茹毛饮血的副作用吧,一百碗已喝完,脸上却渐渐长毛,原可拔去,但心想不必见人,也就懒得理了。” 宋两利呵呵直笑:“千万则怪我,我真的不知这魔经练至后来会变成此德行?”还是笑不止。 忽必瑞亦难忍笑意,长白山藏有人猿,倒未见过,竟然在中原碰上,实是鲜事。 宋两利道:“还习惯吧?还好仍长短适中,可辨得人样,但若再长长便不知了。” 横竖道尼笑道:“随它去吧,臭皮囊,理它太多项麻烦,待日后重新开山传教再脱毛便可。” 宋两利笑道:“难得你如此看得开,实是得道高人了!” 横竖道尼笑道:“怎敢说得道?只是悟道“相由心生”这道理而已。” 宋两利道:“功夫呢?练得如何?” 横竖道尼道:“八九成了,平时倒能控制,但若急时却不得而知,毕竟未曾再和他人动过手。” 宋两利道:“以后大概不必动大招了,因为清风师太已作古,剩下不悔,无念两尼,武功又不及你。” 横竖道尼轻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宋两利道:“开导开导应没事。但如若莲花师太来了,得通知我这位仁兄,他和她有点瓜葛。” 忽必瑞拜礼,横竖道尼笑道:“怎有瓜葛!她和男人只有过结,你还敢来找她?顶是大胆!” 宋两利道:“他不一样,说不定两人有所关系呢!” 横竖道尼道:“那便住下来,一有状况立即知晓,免得再奔来奔去!” 忽必瑞急道:“不不不!在下还是住外头,打扰师父练功,过意不去。” 横竖道尼道:“我看是怕我这身长相吧?也罢,若不惊栗非为人,不勉强你了!” 忽必瑞拱手直道谢。 宋两利道:“道尼还是整理整理吧,我倒是担心您不小心逛出门,被他人抓去猴园当欣赏品种!” 横竖道尼斥笑道:“顶会意想天开!不过如此也好,每天来看的人必多,我好天天开班授课。” 宋两利想着猩猩能传佛说道,成何体统?并未说出,只以笑意回应。 再聊几句,终分手。横竖道尼仍自练功,宋两利、忽必瑞则回到神霄宝殿。宋两利安排客房让忽必瑞休息,自个始回房,瞧瞧符镣法器全在,但总觉得被人动过,尤其较深秘处,显然已被翻找过。 宋两利心念一闪,会是妙佛钱英豪,为寻“水灵神谱”而来?可惜此谱根本未置于此,对方徒劳无功。 奔波月馀,着实够累,遂倒床休息。 睡梦中脑门忽地浮出妙佛钱英豪宛若猩猩法相,并在附近藏身,准备盗取宝镜。 宋两利强然怔醒,梦中情景一向真实,妙佛当真变得猩猩?那岂非和横竖道尼一样?思念一转,恍然明白,妙佛亦得阴阳老怪赠予“无上魔经”终能恢复功力,可惜却引起副作用,变成猩猩算是正常,然他却返回欲盗得自己身上宝镜,难道已知此宝镜之秘密?若真如此,那得小心应付了。 但觉对方今夜不会上门,睡它安稳,待明日起来再说。 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作完早课,便找来忽必瑞,道:“咱去逮猩猩!” 忽必瑞不解:“要抓横竖道尼?” 宋两利道:“另有一只,他已潜回汗京,竟然想要偷我东西,把他逮着,好好教训一顿!” 忽必瑞道:“好啊,反正没事。” 宋两利遂找来假宝镜,藏于胸口,故作神秘般东躲西藏,便往西郊掠去,忽必瑞紧跟其后。 宋两利找至西郊隐密“妙园”,此乃妙佛原来住处,纵使久未住人,仍显清静,只是春夏雨季,草木旺盛,故显得荒凉许多。 转行一阵,并未发现妙佛行踪。宋两利只好运起神通感应,那妙佛虽练停闭锁方法,然宋最近功力增强不少,自能感应对方位置,这一搜寻,终寻出对方乃在外边松林窥探。其但觉想笑,喝地一声,故意打出火怜粉燃开,再以宝镜反射,打向空中,忽又一闪即收,故耍神秘。 妙佛见状黠笑,看来宝镜果然在他身上,自己已学得“无上魔功”纵使身上长毛,他却难掩好斗心情,甚想抢夺及找人试功。登时掠潜屋顶,慢慢摸向宋两利位置。 宋两利故作不知,在天井处耍功夫,喝喝有声。 忽必瑞则藏身暗处,手张巨网,准备来个活捉。 妙佛相准位置,忽见宋两利转身背向自己,猛着怒鹰扑下,用的正是“无上魔经” 之猛招“鬼神俱焚”,掌劲若狂涛怒浪,先是无声,猝及七尺处:暴声顿响。 宋两利鸯地转身,双掌凝劲,阴阳变流施劲射去! 轰! 巨暴如雷。 双双闪退七八尺。宋两利差点栽倒地面,幸能稳住,妙佛则晃得身子后又弹立当场,一股好战冲动使他无法自己,狂笑出口:“小杂种,今儿别想活了!”话未说完,猝觉背后有动静,反掌欲抓,岂知却是黑网罩来。他劈掌想闪,宋两利猛劲又至,妙佛不得不前后兼顾,忽必瑞武功亦不赖,猛地落地打滚,将网往下扯缩,妙佛终被套住,气得哇哇大叫。 砰!又是暴响,宋两利一掌打得妙佛滚落地面。每以为就此可以解决,岂知妙佛竟如狂兽般叫嚣,身若疯子猛扯又扯,巨网竟然吃力不了,裂出大洞,就快被挣脱。 宋两利见状那还得了,突地大喝兄弟一起上!已和忽必瑞猛扑过去,趁他未能全部挣脱之际,再扣黑网,拉得甚紧,对方仍欲破网而出,宋两利赶忙运出闪电魔指,截得对方数处穴道,方始收拾对方。 忽必瑞苦笑道:“你定要找此苦差来玩吗?不如实实在在赚钱容易。” 宋两利道:“你有所不知,他可能是你杀父仇人!” 忽必瑞一楞:“怎解?你当真感觉出来?” 宋两利道:“并非感觉,而是用猜的,因为他任何坏事都想做,且还偷了莲花师太的秘本,不把他交给师太处理,人对不起她了。” 忽必瑞闻言冷喝:“好大狗胆,敢惹我的线索?”一巴掌敲在妙佛脑袋,打得他哇哇咆哮,全身暴胀不断,青气直冒。厉道:“你敢如此侮辱本人,定要剥你皮!”忽必瑞又是一巴掌拦去,“敢威胁我?可知我乃一派之尊,没大没小!”又落数掌,气得妙佛张嘴猛咬网绳,却莫可奈何。 宋两利道:“瞧你原是一身风度翩翩,此时怎会变人猿,还如此敢明目张胆现身? 不怕破坏自己及少林寺形象!” 妙佛怒道:“你管不着,待大功告成,体毛自落,到时便是你死期!” 宋两利道:“恐怕不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我算过你的命,天生荐种却想当皇帝,恐怕比登天还难:你可清楚为何老是武功不如人?因为你天份差,又不专心,且心胸狭窄,又四处陷害人,此种人怎能活得这么好?所以应该变为猩猩!” 忽必瑞道:“我亦有同感,听说你杀人喝血?全身闻来都是血腥味,牙齿亦发黄,看是喝了不少血吧!” 妙佛冷笑:“过不久便要喝两位鲜血了!” 宋两利暗叹,对方想练成无上魔经,必定杀死不少人,实是妖魔再世。可是自己和他有了童年掌门师父之关系,又怎下得了手结束他性命?看来得交予莲花师太处理才好。冷道: “你为何想偷我宝镜?” 妙佛一楞,对方竟知自己心思,那秘密岂非泄露不少!喝道:“我高兴偷啥便偷啥!谁都管不着。” 宋两利冷道:“是鬼域妖魔让你来偷的吧?”当时曾转及阴阳老怪说明对方下落,谁知却在此现身,故做比联想。 妙佛倒也乾脆,道:“不错,有胆去找他挑战啊!” 宋两利疑惑道:“他怎会放你出来?莫非你已被他收买?” 妙佛冷道:“是又如何?” 宋两利道:“那可好,你背叛了阴阳老怪,他要你去杀妖魔,你却被他收买,走! 带你去见老怪,看他如何剌了你!”说完提着他使要走人。 妙佛登时挣扎,厉道:“你敢”宋两利却是不停,妙佛突地疯狂捶打,然网子单身,却若面团拉扯,毫无功效。忽必瑞见状又敲他一词脑袋,喝道:“安份点,少皮肉之痛!”妙佛保命要紧,但仍在挣扎。自从练得魔功,他纵使武功受制中,全身仍有一股猛劲跃跃欲冲出,此劲亦是他能在武功被废时,而让其恢复功力原因之一,可惜妙佛穴道受宋两利怪异手法,老是无法冲破,实是懊恼。 妙佛自练此魔功,且饮人血,心性变得兽残,不但挣扎不断,且张嘴即咬,迫得忽必瑞停在旁监督,免得他咬断巨网。 宋两利正行得高兴,忽地脑门一闪,映出鬼域魔窟那飘浮般身影,且传出呼声:“乖儿子,把宝镜带回来……娘要用它……”宋两利诧楞道:“娘?!”声音道:“娘需要它……”宋两利顿觉受到催眠,猛地醒神,喝道:“老妖别耍了,我才不上当! 不但没宝镜,连你的卧底密探也一并干掉!” 那魔音显得痛苦,祈声道:“给我……娘求你……” 宋两利喝道:“给了你,我岂非惨了,不给!一百个不!” 忽必瑞莫名不解,小神童怎自言自语,然心念一转,登时明白可能事关灵法决斗,他感应不了,故无法窥其奥妙,只能期盼来日再修习目前先欣赏小神童表演便是。 那妖魔声音祈求一阵未果,突地冷哼,转向妙佛,淡声说道:“冲左肩井,右齐门,背至阳,腰章门,腿血海,回转百会穴……” 妙佛立即感应,如是妖人帮忙,赶忙照着指示冲穴。 宋两利刮疑惑,对方叫自己冲穴作啥?莫非想引导走火入魔不成!邪笑道:“你自个冲吧,我才不上当!”忽又觉得妙佛吱吱唔唔似在拚命使劲。忽必瑞喝笑道:“你在便秘不成?拚得如此猛劲?” 宋两利猝地感应妙佛想法,怔骇不已:“老妖在教你解穴?”正待回指多封几道,岂知妙佛厉啸一声,穴道已解,猝地发出狂猛霸劲,似若百斤炸药轰开,炸得网裂绳碎,更轰得宋两利、忽必瑞滚跌连连。 妙佛脱困重生,劲道突猛,哇哇咆哮若活金刚,扑向宋两利便捣。 宋两利原以偷袭始成功,若真要拚命,恐未必奈何得了妙佛,尤其对方又在疯狂阶段,几个照面又被迫滚七八丈,疼得直叫惨。忽必瑞见状欺身扑来救人,妙佛根本未转头,反手一打,正中忽必瑞胸腹,打得他弹摔落地,一样叫疼。 妙佛更往前逼,昔日威风凛凛虐霸之气再现,奴掌就要收拾宋两利。要得掌劲狂如刀蛇跳闪,这一斩下保证奏效。 宋两利情急中方幻出化神赋那“驭气冲天”先天功夫以对。 眼看就要火拚之际,那妖魔声音突然传来:“只取宝镜,不准伤人……”妙佛们想伤人,只是脑门突然受制,思绪为之错乱,一掌打去已偏差,轰得地面裂出大缝。 宋两利却未收招,猛地劈打过来,正中妙佛左胁,打得他闷呢惊叫,弹撞七丈馀远,一时呕出鲜血,已受内伤,气得他咆哮不断,仍想起身再战。 宋两利哪敢跟这疯子拚命,向忽必瑞招手:“快溜,不玩了!待我神霄弟子前来收拾便可!”两人逃之夭夭。 妙佛厉吼:“别逃!”仍想追去。然宋两利已得阴阳老怪赐予四十年功力岂是弱者,情急怒掌劈下来亦伤得他内劲受挫,功力大打折扣,追得百馀丈已现气馁,只好作罢,喝道: “侍养好伤再收拾你这小杂种!”忽又想及脑门受制,不禁骂向妖魔:“我在拚命为你办事,你却扯我后腿!” 鬼域妖人声音再起:“你未必认真替我办事,我终究还要用到他,去吧,任何想法休想瞒过我……” 妙佛冷哼,心事被拆穿并无悔意,反而更显狂妄,暗道迟早收拾你!念及可能另有敌人来到,不得不再摸回林中,养伤去了。 鬼域妖人声音仍飘浮着:“记得把日月仪、九龙精铜铁弄来……” 妙佛根本不用,掠行更快。 鬼域妖人传来轻叹声,颇为无奈和惊怒——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魔界传人 宋两利、忽必瑞逃回汴京城后,方自虚喘大气。想及方才危险,馀悸犹存。 忽必瑞道:“京城疯子比塞外还多!竟然一个比一个凶猛!” 宋两利道:“他也算是九命怪猫,本该命丧,谁知阴阳老怪救了他,还搞成这副德行,真是!” 忽必瑞道:“那阴阳老怪顶了不起了?” 宋两利道:“武功无话可说,心性却邪得很,我原以为他是老好人,可是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得提防了。” 忽必瑞道:“原来你也有克星?” 宋两利叹道:“我哪是天下无敌?只不过道法强些罢了!对于武功事,还在摸索阶段;我原本是想悠哉过日子,但盘算一下身分和环境,终究没得这闲命,只有拚它几下了。这样也好,妙佛已经出现,待见着莲花师太,一起去收拾。走吧!到横竖道尼那儿坐坐!” 两人再次转往茶铺。 横竖道尼已将脸上细黑茸毛拔光,疼得发红,只好抹药,如此比较像人样,若再清除颈子以下,方熊恢复人身。她笑道:“昨天想了一夜,还是接受小神童意见,莫要因自己一身茸样,吓得他人,引起风暴。如何?毛已除去,亮丽许多。” 宋两利笑道:“总比另一只好!” 横竖道尼怔道:“另一只?” 宋两利道:“妙佛禅师啊!不不不,应该改为妙佛妖师了,他也跟你一样练了“无上魔经”,全身发毛了。” 横竖道尼轻叹:“实是佛门不幸,他必定杀了不少人……” 宋两利道:“想来应是如此。” 横竖道尼道:“人在哪里?让我去收拾他!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宋两利道:“待莲花师太来此,再一起处理如何?” 横竖道尼道:“昔时恩怨,她恐怕不会跟我合作,尤其另有不悔、无念在场。” 宋两利道:“也许有所转寰馀地。待我找她,看看去了哪儿?”立即抓出腰际羊皮酒袋,还锈了莲花,正是莲花师太所赠,想及以往,暗笑于心。美酒喝下,脑门渐渐打开,四方搜去,终掠得莲花师太亦在盘坐,且在学感应神通,忽能和宋两利呼应,她欣喜万分,道:“终于找到你了,我的感应神通有所进步了!”宋两利笑道:“恭喜,人在哪?”莲花师太回答:“清风师妹坟墓附近,原来应该是妙佛藏身处,我正等他回来。”宋两利道: “他早回来,可惜在西郊。”莲花师大道:“当真?我得去收拾他!”宋两利道:“小心,他练了邪功,扼,我看一起去如何?”莲花师太欣喜:“可以。”宋两利道:“另有横竖道尼。”莲花师大道:“她?不妥!另有不悔、无念在此。”宋两利道:“别惊动两人便可。”莲花师大道:“可是我仍不习惯……”宋两利道:“那随缘好了;我另有一事相告。”莲花师大道:“何事?”宋两利道:“有关水神之事。”莲花师大道:“见面再谈!”宋两利正有此意,立即同意。 感应全在脑门闪动,两人并末开口说话,忽必瑞只能见得宋两利眼球转动,脸部表情变幻莫测,但觉甚是神奥。 不久,宋两利终于撤功。笑道:“找到了,仍在清风师太墓园附近,咱出城即可碰上。” 宋两利道:“她不同意也不排斥,通尼便在附近等待时机如何?” 横竖道尼领首:“如此甚妥!”说完回房换得罩头巾,掩去身上茸毛,以免惊世骇俗。 宋两利、忽必瑞终又二次出城,前往东郊掠去。 横竖道尼紧跟其后。 东郊青松林外。 莲花师太素云飞早等在那里。一身素袍的她仍若出水莲花,美得一尘不染,风韵脸容犹在,纵在守丧之期仍甚动人。 她期盼宋两利到来,那喜悦来自心灵之沟通,亦或说是唯一能倾诉之知己。 忽见人影闪动,宋两利和忽必瑞已掠奔过来。 忽必瑞乍见莲花师太,着实不肯相信即是要寻之人她瞧来的确像宫中仙女,根本不像出家人,但宋两利却叫她师太,只好随口叫了。 莲花师太突见另有他人,脸色凝重起来,道:“他又是谁?” 宋两利道:“便是我所说和水神刀有关之人!” 莲花师太冷道:“怎讲?” 宋两利道:“他是塞外“水神帮”帮主,听其所言,名字来自他母亲曾表示水神帮是相当神猛,放在下想及此事知之不多,故带他来此询问一番,希望有所线索。” 莲花师太目光凝向忽必瑞,想捕捉什么,道:“你母亲是何名字?” 忽必瑞道:“我娘叫忽必华,我乃忽必瑞,从母姓。是蒙人。” 莲花师大道:“可能是我师父云仙散人的师妹,当时曾听师父说过,有个师妹是蒙人,她叫小华。” 宋两利欣喜:“那就是了,定差不了。” 忽必瑞道:“我娘武功也很高了?”直觉母亲只会几手把式,是有传几招,但全忘了。 莲花师大道:“差不了!” 宋两利道:“可听说她跟谁结婚生子?” 莲花师大道:“没听过。” 宋两利道:“那岂非没得查了?” 莲花师大道:“也非没得查,我听过当年之事,师父说她师妹机运不好,遇上理想对象又被杀。而杀他者就是辽国国师,人称“九命蛇”的巫九麻,然他喜自称九命龙、巫九龙,当年在武林风评不佳。” 忽必瑞冷道:“绕了老半天,仇人原就在辽国,若是真的对上了!” 宋两利道:“如此也好,更增强信心,且有了目标,日后收拾他。顺便问问你爹是谁,如此可认祖归宗。” 忽必瑞咬牙切齿:“父母全毁在辽国之手,有得玩了!” 莲花师大道:“小神童,你把水神刀法传予他,毕竟巫九麻能当上辽国国师,武功岂是等闲,没两下,别去找他!且你友人也是水神帮一宗,亦应传他才对。” 宋两利道:“应该应该。” 忽必瑞拱手道:“多谢师太相助!”想及父母早年双亡,忽见稍有关系之人,眼眶为之一红。 莲花师太实不善对待男人,淡声道:“自个好自为之!”忽必瑞心领,莲花师太转问宋两利:“走吧,先收拾妙佛这恶魔再说!” 宋两利道:“在西郊,横竖道尼在那儿等着。”指向右林一松树下。横竖道尼拜礼招手。 莲花师太稍楞,总算对方尊重避开,亦未多言,通:“走吧!” 宋两利闻言已知对方并不排斥,欣喜一笑,同横竖道尼招手。一行终往西郊掠去。 半时辰后已抵西郊“妙园”。 想及往昔种种,莲花师大心申更恨,尤其又赔上清风师太一条命,此仇非报不可。 妙佛并未在妙园。 宋两利立即喝口美酒,借以感应。莲花师太见及他仍用自己相赠之羊皮酒袋,心中一甜,总算未忘记恩赐予他。 宋两利渐有感应,妙佛原是躲在附近山洞中,然对方顿有所觉,立即抵挡,宋两利道: “快!东北方!” 众人掠身追去。 半里一掠及至,果然发现妙佛欲逃行踪,众人快速围去。 宋两利喝道:“别走啦!你不是很神猛?” 妙佛被围,狂性又起:“本就神猛,不怕死就土来!”摆出架势、杀气腾腾。 莲花师太忽见对方变成猩猩状,诧愕不已。妙佛亦见心上人,脸面抽动,想挽手掩去,然已过慢,急道:“飞儿,我只是短暂如此,将来仍会变回人身,你莫要怕!” 莲花师太最恨对方叫飞儿两字,登时火冒三丈:“去死吧!”水神乃第五刀“灿光夺目”立即斩去,一股白气成刀成剑,威猛无比,速度更快。 妙佛一时不察,被斩得腰际生疼,凶性大发,魔经邪功顿展,喝道:“我以礼相待,你却看扁我么?吃我魔功一掌!”掌现青红两影,暴劲顿劈。 莲花师太自恃武功高过于他,便接一掌,却哪知对方和先前根本不同,被迫退一步,方知无上魔经果然邪门,妙佛更趁机想掳得美人当人质,暴扑过来。 宋两利喝着,已和忽必瑞攻去。 横竖道尼更不落后,照样以魔功相迎,并喝道:“我来!”魔功打去,迫退妙佛,自身头罩却被震落,露出毛茸茸模样,莲花师太乍惊,她原也练得此功。 妙佛见状哈哈邪笑:“小尼姑,咱已是同宗同门,干啥不合作,却针锋相对?反正你也喝血,我也喝血,还讲什么仁义道德?杀就对!武功就是一切!” 横竖道尼冷道:“只修魔功不修佛心,终自食恶果!佛法无边,回头是岸!” 妙佛讪笑:“你都已被逐出佛门还谈什么佛?快快过来魔宗,前途大好!” 横竖道尼道:“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不再多言,魔功打去,心头震起嗜杀念头,赶忙念着阿弥陀佛化去。 妙佛更想较量。双方开打,宛若两只人猿缠斗,互有胜负。原是妙佛受伤在身,功力大打折扣,横竖却不愿引出魔性,随时压抑,功夫自难完全伸展,斗个五五波。 莲花师大有洁癖,但觉此种阵仗甚不乾净,懒得出手。 宋两利则无此顾虑,喝向忽必瑞道:“走,逮人兼练功去!” 两人随即参战,宋两利有意传授水神刀,故喝喝有声,第一招“水神罩天”要得满天掌影,霎是好看,忽必瑞有样学样要去,待极尽处,宋两利喝道:“万掌归一刀!” 猛往妙佛打去。双人合力,威力甚猛。 砰! 妙佛左肩受击,如弹丸跌开,怒得七窍生姻:“有胆当面来,一旁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宋两利道:“你是妖魔,还敢谈好汉?”第二招“浩瀚无涯”掌势耍若狂涛骇浪,又和忽必瑞共同斩去。叭地暴响,妙佛再退数多,怒急欲攻,却被横竖道尼挡下。 就此宋两利从第一招耍至第五招“灿光夺目”,忽必瑞亦学得有型有样,威力大莲花师太一旁瞧及,暗暗叫好,小神童的确厉害,且悟性甚高,短短几日竟能学得六分火候,且招招精准,实是难得,忍不了亦喝声指点该攻何处较能奏效。宋两利、忽必瑞照办,威力又增三分。 妙佛被打得险象环生,终兴起拚命念头,猛吼:“不要命尽管上!”魔功运至极限,以掌冒红炳,且闻阵阵腥味熏人,周遭气流为之旋动。 强劲劈处,惊涛骇浪。 横竖道尼心知此招厉害,赶忙扑前,仿以此招“魔毁天地”相抗,功力逼处,心魔又现冲动,然已拚命,只有硬撑,魔掌化开,暴劲无穷。 轰! 双猩相撞,劲气若利箭四射。 两人哇地闷吐鲜血,倒退七八丈,双双若妖魔厉吼撩牙。妙佛凶性难以控制又扑土来,横竖道尼却猛念菩萨佛陀,因性渐渐弱去。 妙佛虽做困兽之斗,魔功仍甚强劲,莲花师太怕宋两利受损,凌空一刀“羽化成仙”快速斩来,空气凝白刀,猛斩又斩,妙佛招架乏力,再吐鲜血,终跌落地面,呜呜疼叫,纵有魔性,功力却弱,无法再反击。 横竖道尼嘘气:“斩得好!快把他逮住,断其六脉,乃能完全禁止他复功。” 忽必瑞喝道:“我来!”抽出随身匕首就要斩去。 宋两利忽觉有鬼魅般身影掠冲过来,急喝快躲,扑向忽必瑞,将他推开。 劲风掠处,狂笑传来:“好个双雄决斗!精采精采!”阴阳老怪业已飘身落地,正为自己杰作洋洋得意。 妙佛见状赶忙爬过去:“师父救我!”找到倚靠,希望顿生。 宋两利冷道:“师父怎又是你从中作梗!”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别急,他是用来对付鬼域妖人的,跟你们毫无关系!” 宋两利道:“差点都没命了,还想如何?” 阴阳老怪道:“无此严重吧!为师随时随刻都在照料你,怎会受损?” 横竖道尼道:“前辈,他入魔已深,恐怕无法复原。” 阴阳老怪邪笑:“你倒是定力够,反了我的规矩,但如此也好,且看看你的佛心能斗到何时方认输:然后足可证明魔掌一切,人性本恶!” 横竖道尼轻叹不已,一身功夫乃他所恢复,又怎斗他? 莲花师太却不屑:“别人怕你,我可未必怕你!”耍出水神刀“乾坤幻灭”绝招。 双流一正一反旋成圆球般气旋,直往老怪冲去。那速度看似极慢,却甚快速。阴阳老怪见状不禁动容:“水神刀法刊”赶忙运出阴阳双流回挡。 乾坤幻灭暴起,若流星对撞,猛不可挡。老怪不断腾身翻掠击掌,穿梭劲流之中,终将异掌化去,且反劲惊人,直冲莲花师太,喝道:“就算段水神前来也未必奈我何!”强势攻来。 莲花师太嫌他脏模脏样,不想沾身。猛地躲闪,仍被扫及,倒退连连。 宋两利怕她受损,栏了过来,冷道:“师父你爱如何玩便去玩,莫伤了我们这夥人!” 阴阳老怪心疼笑道:“行!你是我未来魔界接班人,怎么说都行!放心,他们只不过小丑,玩不出大名堂,倒是你,别误会为师心意了。”收招不再打斗。 宋两利道:“老是挑起人的魔性,天下岂非大乱?” 阴阳老怪笑道:“天下何时不曾乱过?如若大家都没事,好好活着,哪来那么多食物供养?老天都要弄些灾难杀人,为师只不过替老天尽点力,让最佳者生存,那才是千秋万世生存原则!” 宋两利暗叹对方歪理难以解释,道:“你爱玩便玩,我是管不了。” 阴阳老怪笑道:“等你活到我这年龄会发现人生便是如此,若不弄点东西玩玩,准会闷死,而最好玩者莫过人性邪恶,试着去体会吧!” 说完,抓起妙佛,扬长而去。 宋两利苦笑道:“真是魔人思想,无法理喻。.” 横竖道尼叹道:“有此妖魔在宫中,天下岂有不乱之理,小神童你得想办法解决。” 宋两利道:“我?哪有此能耐?”苦笑道:“看看极乐圣王是否有办法,可惜他又是敌人。” 横竖道尼道:“或许天意如此,唉!必要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宋两利道:“阴阳魔界势力太大,咱慢慢想个方法解决,否则赔了性命未必能讨得好处!” 横竖道尼道:“希望有此一天。” 莲花师大道:“你们聊,我先走一步!”不擅多人相处,终闪身离去,想追寻妙佛下落,必要时立即收拾。 宋两利拱手相送,忽必瑞道谢连连,此行终找得相关亲人,总算有所收获。 横竖道尼道:“师太终也原谅我了,是个好兆头。希望也能摆平不悔、无念之事。” 宋两利道:“有机会,再帮你处理。” 横竖道尼道:“谢了。遇上你,算是今生最大福份,每每逢凶化吉,甚妙!看是跟定你了!” 宋两利乾笑,直道不好,却又不忍拒绝,毕竟已有了交情,只是想到她特立独行,总成话题,有点招架乏力。 横竖道尼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直道甚妙甚妙! 三人有伤在身,治疗后,终返京城。 阴阳老怪将妙佛带往住处秘室。 他将妙佛丢向地面,自行坐上高台,当时妙佛即在此生吃老鼠,血迹仍在。 妙佛跪拜连连:“多谢师父相救!” 阴阳老怪邪笑道:“你实是人奸大恶之人,敢背叛我,又敢背叛鬼域妖人,了不起!了不起!” 妙佛急道:“师父误会了,弟子一直站在你身边,怎会背叛呢!” 阴阳老怪道:“做了还不承认,更奸更恶!” 妙佛更急:“师父千万则如此想!弟子句句肺俯之言。” 阴阳老怪哈哈大笑:“奸得好啊!我就是喜欢你越奸越好,如此才是人的本性,你是最真实的一个人!” 妙佛但觉对方竟然爽快,终露笑容!“多谢师父欣赏,但弟子仍对您忠心耿耿,否则忘又背叛鬼域妖人!” 阴阳老怪道:“见着他,恐怖吧?” 妙佛道:“是有点,他似乎无所不能。” 阴阳老怪道:“那只在鬼域,走出外头,他根本毫无用处,我是叫你去斗他,不是要你投靠他:” 妙佛道:“弟子明白。” 阴阳老怪道:“甚好!你是否怕被他摄心?” 妙佛道:“有点顾忌。” 阴阳老怪道:“我有办法!过来!待我灌顶予你,自可避免。” 妙佛但觉对方要杀自己,易如反掌,自无耍诈必要,遂行前,并引颈过去。 阴阳老怪右掌一翻,多出五支细针,猛往妙佛头顶刺去,其长约两寸,直没头壳,妙佛登觉脑门麻疼,怔道:“师父您这是?”阴阳老怪道:“五鬼定魂术!只要五针刺入脑门五处要穴,自不受任何催眠、感应、摄心术之影响,你可自由活动,不受影响了。” 妙佛运功试之,仍感觉疼麻,道:“可是它让我生疼。” 阴阳老怪道:“暂时如此,日后冰针化去,自可恢复。” 妙佛不得不佩服对方武功,竟然能将捆如牛毛之冰针利入硬脑壳。事已造成,后悔无益,立即拱手:“请师父帮弟子恢复武功,并增强功力,听小神童说,您替他增加不少内功,弟子正需要此功来对付敌人。” 阴阳老怪道:“该不会用来对付我吧?” 妙佛急道:“弟子不敢。” 阴阳老怪笑道:“若真如此也没关系,我死了你也要赔上一条性命,尤其五鬼定魂术会解的人不多。” 妙佛诧愣:“师父以此控制弟子?” 阴阳老怪道:“怎有如此卑鄙,那是你觉得不爽时,我又死去,你只有自己解决,哪控制什么?” 妙佛道:“它有何副作用?” 阴阳老怪道:“没有,只有目前这些症状而已。” 妙佛暗道还好,道:“师父还是增加弟子功力为是!” 阴阳老怪道:“好。”拿出红色药丸,道:“服一颗,增加二十年功力,小神童也服用过。”丢弹射过来。 妙佛接过手,欣喜道:“小神童当真服过它?”闻其味道香中带腥,似是其灵物内丹。 阴阳老怪道:“服或不服,自行解决。” 妙佛明白对方却利用自己,目前应不致陷害,立即反下,腥炼化开,劲道已升。知道已奏效,拜谢连连。 阴阳老怪道:“鬼域妖人要你来找黄龙精纲和日月仪,你为何找上小神童?” 妙佛暗楞,原想私吞此宝物,然似乎掩饰不了,道:“那宝镜在小神童身上。” 阴阳老怪诧道:“当真?” 妙佛道:“弟子亲眼所见,其实日月仪可能就是当年镇相国寺那口八卦镜,它能发生强光,厉害无比。” 阴阳老怪恍然:“难怪小神童和林灵素能呼风唤雨,我还以为道家真有此法术,原仍靠此宝物:你千万不能将它拿给鬼域妖人,否则必定坏事。” 妙佛道:“弟子再笨亦不会如此做。”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好极了,去吧,把伤养好,然后好好对付妖人,日后自会安排你荣华富贵。” 妙佛道谢连连,守卫将其护送他处养伤。 阴阳老怪凝目向天,忽与已鬼域妖人相呼应,若怪邪笑:“待我毁了日月仪,让你永世不得翻身!”鬼域妖人冷道:“你敢,将遭受报应!”阴阳老怪哈哈谨笑:“凭你困在死人堆,也想找我报仇?何况你也未必赢得了我!”哈哈笑声更狂,转摄宋两利,要他过来。岂知宋两利已有抵制,感应不着。 阴阳老怪诧楞:“这小子有了防范,敢情不再听我的?看来我逼得太过火,得花点时间缓冲一阵。”决定暂时不提宝镜一事,待日后有机会再说——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深宫夜宴 宋两利已对京城之勾心斗角厌烦,尤其一切皆在阴阳老怪掌控之下,实是恶事连连,自个也算所求不多,不想再混下去,遂寻向内宫,找那位正在无比精神筑建万岁山之林灵素。 数月不见,青山又多数案,且种上奇树异草,宛若五岳名山全到齐,此正是林灵素和徽宗赵佶之心血杰作。 两人约见宝鼎之笔,林灵素两眼发亮,俨然一副艺术家神情,多日未要道法,竟也忘了道家见面礼数,而以君临天下气势应对一切。 忽闻宋两利想求去,林灵素诧然万分,毕竟对方通灵神通正是自己最大助力,怎可让他走掉,那可比渐双手还惨,急问道:“发生何事?” 宋两利道:“只觉得老是为恶人办事,弟子实在做不下去。” 林灵素道:“恶人?谁?” 宋两利道:“阴阳老怪便是其中之一,他原是伪装好人,骗了我们多年,暗地却养了妙佛:还传他邪功,竟然四处杀人取血以练功,如此行怪,弟子不能苟同!” 林灵素慎斥:“这老家伙,胆敢侵犯我神霄弟子?不要命了!放心,为师替你报仇!” 宋两利急道:“师父千万别提此事,阴阳老怪势力太大,就连童大将军也拜他为师,还有五雷尊者王文丑也是他手下,他若知您想对他不利,必定下毒手,您可会遭殃了。” 林灵素喝道:“他敢!本尊奏请皇上,立即赐死他们!” 宋两利道:“皇上只能看个样,又怎能对绝顶高手构成威胁?师父当知处境危险!” 林灵素道:“为师有宝镜护体,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宋两利道:“妙佛已知宝镜之事,且盗向弟子这头,师父应该好好防范为是。” 林灵素诧道:“谁说出这秘密?是你么?” 宋两利道:“弟子怎会说?是妙佛大概猜出宝镜来自相国寺古井,而且他已变成人猿疯子,失去理性,会蛮干。” 林灵素道:“怎又变成人猿?” 宋两利道:“是阴阳老怪拿了邪功让他练,结果即变成如此,不只是他,连横竖道尼亦有同样处境。” 林灵素终觉自己埋首筑造万岁山,外界却变化得甚是快速,尤其一切全在阴阳老怪掌握耍弄之中,已起危机意识,暗觉武功之重要,道:“以前老怪也曾指点本尊武功,没想到却另有副作用,得好好考量了。” 宋两利道:“师父目前是皇上红人,他们未必敢动,但仍请小心为是。” 林灵素冷哼:“这群人渣,地敬兴风作浪,得好好治理才行!”开始幻想无数方法收拾对方。 宋两利道:“师父自行保重,弟子告辞了。” 林灵素急道:“不准走!”宋两利一楞,林灵素道:“你走了,为师岂非更危险? 何况联合你我两人力量,未必会怕他们!” 宋两利道:“师父,弟子实在不想再见他们……” 林灵素道:“不行!我对你有救命之恩,说什么你也不能临危抽腿,想办法帮师父是你的本份。” 宋两利轻叹,不错!为了救命之恩,他永远铭记在心,然难道就因此要帮一辈子么?林灵素又道:“我是危险了,纵有无敌神通也偶有疏忽之时,你得帮我才行。” 宋两利轻叹一声,道:“弟子能力恐怕有限。” 林灵素道:“尽力而为!目前应该渐渐把阴阳老怪手下撤出神霄派,然后自立门户!” 眼睛忽地一亮:“有了!不是要联金战辽?可把阴阳老怪一干人全部调往战场,如此京城力量自虚,咱可壮大起来!” 宋两利道:“可是弟子不想参战……” 林灵素道:“再帮忙一次,何况除掉阴阳老怪势力也是一项功德!”忽将宝镜偷偷抓出,通:“便放在你身上了,以此守护,哪管谁也斗不了你!” 宋两利道:“可是师父您怎么办?” 林灵素道:“放心,没了宝镜,他们更不可能向我下手,自能保平安!” 宋两利想想也对,以师父目前地位,敢动他者几乎只有阴阳老怪,如若把宝镜带走,若怪自是懒得理师父,转而目标在自己身上,说不定能将人引至塞外,可减少宫中乱象,终于答应,道:“好吧!师父既然看中弟子,弟子便再次为神霄派努力。” 林灵素笑道:“这才像话!一边除去阴阳老怪手脚,一边找能手,入主神霄派,将来自无人能挡!” 宋两利道:“弟子遵命!” 林灵素忽有所思,道:“你练的武功不少,可有适合师父练的?看在邪魔歪道大多份上,为师也得加劲努力,否则被超越,可能变得危险。” 宋两利想想,道:“有个“化神赋”比较适合道家练习,口诀也不多,您可慢慢悟它,效果不差。”随即拿出手抄本,原是想赠予忽必瑞,但先给他了。如若是水神刀谱,自不适合赠予,毕竟有所顾忌,但“化神赋”宛若练仙术,任何想修仙者皆可练,赠予师父,相信莲花师大会谅解才对。 林灵素立即揣入怀中,笑道:“为师有空即练;剩下任务全交予你慢慢处理,待一年半载,万岁山建好,神霄派根基更形稳固。” 宋两利感恩回礼,道:“师父武功应该仍算可以,再修行此化神赋,将如虎添翅,自能打败阴阳老怪!” 自始至终,他皆以尊师重道,不敢感应林灵素脑门。纵有感应,亦立即加以排除,免得冒犯。他哪知林灵素是个脓包,仍相信他武功虽非绝顶,却也挤身一流之境,故才有此言。 林灵素当得本尊过久,自我催眠下,亦认为自己神通广大,闻言总是畅笑表示一切没问题,只要假以时日,必登案造极。 师徒俩相视而笑,终仍保有知遇之恩之最纯真人性交情。 谈话间,忽见徽宗皇帝匆匆赶来,他手中拿着万岁山工筑手绘图,边走边喊:“小神童,可久未见了,朕想你啦!”晃晃行行,宛若沈迷古玩败家子,哪有皇帝尊严。 宋两利见状,立即拜礼。林灵素含笑立于一旁。 赵佶直道免礼免礼,立即介绍得意作品,道:“看那九峰!有若泰山、黄山、衡山、巫山、庐山:…:天下名峰全到齐,山案另筑飞来寺、见云阁、赏日亭、迎风台、弄雪轩等等全是一时之选,脸还亲自指定要筑义之亭,把他书法全搬来刻上去,名留千古!” 宋两利笑道:“恭喜皇上即将完成心愿。” 赵佶笑道:“这全是通真达灵先生出的好主意,脸终有了丰功伟业,当然小神童功劳亦将记上一笔。” 宋两利还是拜谢连连。 赵借道:“你和赵密使共同前往金国,取得联金灭辽协议,实是大功一件,要脸赏你什么?” 宋两利道:“赏壶酒便行了。” 赵佶哈哈畅笑:“怎够怎够!朕要赏你紫金袍,和通员达灵先生一样,可喜欢?当然美酒少不了!自设个大娄赏予你了!” 林灵素道:“还不快谢过皇上。” 宋两利拱手道谢:“皇上恩赐,小的受禄了。” 赵佶笑声不断,瞧向山下莲花仙池,道:“宴席便设在下边,来个赛神灯,也好替大宋词个吉利,且趁此机会祈祷伐辽顺利。” 林灵素道:“伐辽必定顺利,只要派童大将军,以及王文丑护卫等一干人前去,将万无一失。” 赵佶道:“通员达灵先生未卜先知,何人上阵全由先生指派,务必将此战打赢回来。” 林灵素暗喜诡计成功,只要将阴阳魔界人马调走,大事将成功一半。建议几人,赵佶一一答应。 赵佶道:“最好和童大将军枢密使商量。看是要禁军、厢军皆可用。” 林灵素道:“本尊自会盘算。” 赵佶笑道:“那好,趁今儿风和日丽,夜晚必定凉爽,设宴莲花仙湖畔,边赏边聊,国事乐事一并解决!” 林灵素含笑应允。赵佶乐得交代太监郝元下去办事,随即带引宋两利逛此得意杰作小江南。其豪华精细工程达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指定选用之,实让宋两利感觉恐将是劳师动众,搜刮了不少民间嗜好,不知造成民怨否? 仲夏夜晚,天清月洁。 宴设莲花湖畔。 受邀者除了林灵素、宋两利,另有童贯、蔡京、蔡攸、王辅、张邦昌,至于梁师成乃太监出身,只能立于一旁,高球亦是护卫,并未赐坐。 林灵素和宋两利坐位于赵佶右侧,再旁才是蔡京,如此安排无异让他地位矮一截,蔡京暗斥于心。然碍于林灵素目前地位,敢怒不敢言。 童贯则位置不变,赐坐左侧,虽是太监出身,却早被赐封为枢密使(枢密院长),且封-国公(爵位第一公),迁太傅(三公之一),授开封府仪,同时兼任多区节度使,如此地位权势。简直已是大宋第一臣,虽蔡京为相,他却扩大超出许多,故民间有“酝相”之称,赐坐第一臣位,理所当然。 国宴丰盛,熊掌、先蹄、燕窝、鱼翅、鲜蛇、活蟹一一上桌,更有美酒香醇,尽欢畅饮,好不快哉。 兴致正浓,且喊来笙歌夜舞,且见一排排女乐师奏着笙、萧、琴、瑟、筑、损、茄…… 等乐器,一时仙乐飘飘,处处天长。赵佶闻之直叫好。 忽又见及身穿薄纱妙龄舞女一一飞来,手持彩缎旋飞舞动,或红缎或青丝、彩绢,交交错错,卷卷舒舒,让人眼花撩乱。尤其美女个个身材曼妙,脸面妓好,不但赵佶欲念已起,连童贯、林灵素、高休等人更非份之想。宋两利虽脸红,却收敛起来,毕竟还有个夜惊容比这群人漂亮许多。 赵佶看上正是元符皇后刘金眉之贴身侍女刘玉儿,今夜将能逍遥一番。 林灵素却想着李师师,打从上次和她发生关系后,总想找机会再一亲芳泽,可惜苦无机会,毕竟色情皇上粘得太紧,实不易下手。 童贯却对大奶姑娘感兴趣,然既是阁官自不敢表现太突出,否则卵蛋未阉乾净秘密若被发现,将后果不堪设想。 唯有张邦昌暗道荒唐荒唐,却无人理他,兀自喝闷酒。 舞得数曲方罢。 赵佶立即要美女过来敬酒,一时莺燕穿飞,好不快哉。 闹得一阵,众人皆有五分醉意。赵佶忽地笑道:“辽国欺我大宋多年,如今是该灭时刻,脸准备使童枢密使亲自征讨,以期踏平辽国,还我大宋江山,看他们还敢不敢向朕要银子!哼!每年还要救助金,成何体统!” 童贯拱手道:“圣上放心,臣必马到擒来,败得他们无处可躲!” 蔡京道:“如今有金国联合,自可势如破竹,打倒敌人,让大宋国威再显。” 王辅道:“臣亦预祝马到成功。” 赵佶哈哈畅笑:“快哉快哉!如此多年来,国泰民安,民生富庶,实是诸卿功劳,赐酒:” 侍监忙倒酒,君臣畅饮而尽。 蔡京道:“此次出兵,志在必得,翰林学士蔡攸亦曾学习兵法,趁此可跟童大将军出征,学习学习,倘请皇上御准。” 他倒打着如意算盘,若联合金国,此战必胜,让儿子跟去,只有分战功份儿,有了战功,将来更能高官爵位。 蔡攸更是大礼拜求。 赵佶夹心已极,道:“好极!文人出征,式是榜样,不知童将军意下如何?” 童贯早知此事,当然同意,道:“蔡学士能文能武,正适合作战,必能立大功。” 赵佶笑道:“好极好极,朕准你去了!” 蔡京、蔡攸道谢连连。 赵佶又道:“通真达灵先生建议,将军不妨再带你师父那些高手同行,以防有变,你以为如何?” 童贯对林灵素种种已甚佩服,尤其又是关于灵学命相之流,宁可信其有,立即拱手道: “臣将尽力向吾师说明,以期增强实力。” 赵佶笑道:“甚好甚好。” 童贯拜向林灵素:“多谢先生关心。” 林灵素淡声道:“敌国亦有强手,如此安排将更顺利。” 童真再次道谢,目光瞄向宋两利,笑道:“有小神童同行,胜过千军万马:定能得胜回来。” 宋两利打哈哈回礼,不知该说什么。 一切皆在胜算气氛中。 赵佶忽见一人从未开口,心血来潮问道:“尚书侍郎可有意见?” 此话一出,群臣顿静,总知心无好话。 张邦昌暗暗轻叹,说之无效又何苦说呢?道:“臣还是别说,毕竟圣上已决定出兵,说又何用?” 赵佶道:“说说看,你不赞同出兵?” 张邦昌道:“正是。” 赵佶道:“是何理由?” 张邦昌道:“圣上可听过“目不见睫”万事?” 赵佶道:“说来听听!” 张邦昌道:“此语出自春秋战国,乃言:当时楚庄王欲攻打越国,社子劝问说道:“大王为何欲攻打越国?”楚庄王回答:“越国军弱局乱。”社子别说:“人之智谋宛若眼睛,能见及百步之外,却见不着自己睫毛。”当时楚国战败于秦、晋两国,且丧失数百里,此乃弱军之相,且有庄娇之乱,官府仍未逮捕他,此乃局势之荡,本国之乱不下越国,又如何攻之。楚王晓明大义,终于放弃攻击。” 此话引得众人脸色煞冷。 张邦昌道:“臣知圣上不喜此言,然西夏、土番战事连连,且有宋江之乱未平,各地局势不稳,如何出兵?” 童贯冷道:“张侍郎你未必太小看宋军,哪个大小战役不是打得敌人落花流水?其他几个毛贼躲在山寨水寨,你也把他当真?” 张邦昌道:“圣上明鉴!” 赵佶一时语拙,暗道杀风景。 蔡京冷道:“张侍郎所言差矣,若民生动荡,哪来神霄圣殿缘金不断?京城处处和乐融融,外边开封府亦是相同,张侍郎却谏言也得看实情说话!” 张邦昌道:“圣上,目不见睫啊!” 赵佶已烦心,道:“张卿虽是关心国运,然你出身较苦,可能只知节俭,不知用钱亦是学问,国家岂无小乱之理?那全是贪得无厌及权欲过旺者所为,此事全在童将军掌握之中,张卿的话脸已听进去,但册需如此悲观想法,何况联金灭辽,万无一失。” 张邦昌道:“辽弱金强,可能引狼入室,圣上三思。” 赵佶冷道:“不必再说,滕已决定;你难道不能说些吉利话?老是如此偏激么?” 张邦昌道:“臣不敢!臣想请退,倘诗圣上恩准。”已起身拜礼。留在此,恐增困扰。 赵佶这才稍露笑意,道:“张卿别老想不开,大宋岂会差得不堪一击,辽国危害大宋多年,此正是大好机会,你看着好了!来,朕赐你一酒,愿畅快心怀!” 张邦昌终把美酒饮尽,快速告退。 赵佶登时敞开胸怀,暗道要命,随又同聚卿赐酒,气氛方自热络。 酒宴闹至子夜三更方自散去。 次日。 童真亲自拜访华阳宫,阴阳老怪接见于无心堂。 童贯已将来意说明:“此次战役只许成功,尚请师父调派人手支援,如王护法或是阴少门主等人,以壮声势。” 阴阳老怪再厉害怎知宋两利背叛如此之快,问道:“小神童不去么?” 童贯道:“他要去。” 阴阳老怪道:“有他在,抵得千军万马,因为他已得我的真传,还要他人作啥?” 童贯道:“金国指名要他支援攻打黄龙府,故弟子想另求支援。” 阴阳老怪邪笑:“极乐圣王这老儿却也知晓要好货色,也罢!小神童若另有所用,便把王护法带去吧,要多少人自己挑。” 童真登时拜礼:“多谢师父;或而可能,师父方可参战,斗那“九命蛇”巫九麻。” 阴阳老怪作笑:“他算什么,充其量只能骗辽国人,我要留下护鼎,鬼域妖人才是敌手,不跟你们去玩了!一切让小神童去收拾便可!” 童贯道:“弟子遵命!” 阴阳老怪忽问道:“小神童最近有何反应?” 童贯道:“似乎不爱说话,有心事。” 阴阳老怪心知为己而起,道:“你叫他认真作战,日后回来,我会给他一个交代。” 童真道:“师父和他有所误会?” 阴阳老怪道:“我救了妙佛,他却反对,实是想不开。” 童贯一楞:“妙佛禅师?以前相国寺住持?” 阴阳老怪道:“正是。” 童贯道:“怎要救他?他原就是压迫小神童之人。” 阴阳老怪道:“只是利用而已,届时仍死路一条,可是他想不开了。” 童贯道:“放心,弟子将开导他,否则引起误会总是不妥” 阴阳老怪道:“全看你啦!此去作战,应注意仍是金国,极乐圣王老奸巨猾,若斗之不了,为师自会前去收拾!” 童贯再次拜礼道谢,方自离去。 阴阳老怪远瞧北方:“如此也好,全国归一统,魔界势力更巨!” 得意处,笑声不断。 宋两利已回神霄宝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长久驻外,以便逃离阴阳老怪魔掌控制。 女探花苏小凤突然赶来,喝喝便斥:“你敢煽动皇上出兵?敢跟金国合作,难道不知与虎谋皮?” 宋两利意兴阑珊:“你管好自己吧!我不玩了!” 苏小凤诧楞:“怎不玩了?”发现整理东西:“你也要离家出走?” 宋两利道:“宫中一个个皆有毛病,再住下去,我得神经错乱,不走行吗?” 苏小凤恍喜道:“难得你已看穿事实,咱合作把坏人揪出来如何?” 宋两利道:“好人大概剩下你一个,怎么揪?玩了这么多年还不累?不是已经建议你,要改变现实,只有嫁给皇上,看看是否能收拾他,剩下都是烂招!” 苏小凤斥道:“我是你阿姨,也敢如此讲话!” 宋两利道:“就是因为有关系才说个清楚,若嫌皇上太老,可以考虑嫁给赵桓,从下一代开始管,否则溜来溜去,自以为甚有成就,或为民办事,在我来看,很像小丑!” 苏小凤喝道:“敢骂我小丑!”一掌打去,宋两利闪头即避,她喝道:“你暗助横竖师太,才是小丑,还敢提供鲜血予她,弄得一只猩猩样,也好意思骂人。” 宋两利道:“人家至少知道自己在干啥!你再去赶人,小心我同你翻脸!” 苏小凤哇哇斥叫:“长大了,翅膀硬了?也敢对你阿姨大呼小叫加恐吓!” 宋两利道:“赶走她,对你有何好处?对朝廷又有何好处?没嘛!你只不过是看不顺眼,那和土匪有何两样:” 苏小凤喝斥:“你敢骂我土匪31”正待发作,宋两利突地喝声“定”,、吁一耍,外加点穴,终把对方定住,苏小凤吱吱唔唔不能言,怒目直瞪,宋两利道:“没意思了,换点花样,否则连我娘都会对你失望:”说完扛起包袱走入。 他不想告知此次前去乃在收拾阴阳老怪手下为主要目标,乃怕对方定力够,若被阴阳老怪测知,恐会不利,否则对方知晓此事,将会改观一切。 苏小凤吱唔一阵,终于挣开,待追出符藤房,宋两利已消失,骂了几句心神忽地一沉。 一路走来浪费不少时光,却换回什么?朝廷依样混乱,皇上依然故我自己难道如小神童所言一样,只不过是个小丑? 心情终于沉重,感叹而去。 宋两利则行往横竖茶馆,忽必瑞、横竖道尼等在那里。 见得禾两利江得大堆东西,横竖道尼好奇笑道:“怎么?当真离家出走了?” 宋两利道:“哪假得了,唯有离开此处,才能脱离阴阳老怪掌握!然后到塞外,先收拾他党羽再说。” 忽必瑞道:“我心全力支持!” 横竖道尼道:“本人呢?可也去办点事儿?” 宋两利道:“你的伤还没养好,且武功不易控制,还是留下来,待日后再说,女探花苏姨部份,我已摆平,可能不会再来骚扰了。” 横竖道尼道:“这些日子全靠你照顾啦!将来换我照顾你!” 宋两利乾笑:“不了不了!交情归交情,若让你照顾乃顶危险事儿;事情已做了交代,该告别啦:”唤着忽必瑞便要离去。 横竖道尼呵呵笑起:“怎会顶危险?俺现在又不喝人血,且不乱动,难道会吃你不成?” 宋两利道:“心里威胁甚重!因为你的“心教”甚为个性化,我招架不了,待参悟透了再说!” 招招手,已和忽必瑞逃得甚远。 横竖道尼一身茸毛,不敢追出,只由他去!喃喃念着:“心教怎会是特别个性?万法皆为善念啊!”甩着头,不知宋两利在想什么? 溜出东城后,忽必瑞始问道:“心教是何玩意?你怎逃得如此模样?” 宋两利道:“其实心教无罪,乃在劝人为善,只是她太过随性,荤素不忌,且吃槟榔,这是个人行为不便批评,但我若吃槟榔成何体统?何况她还可以跳舞,我可没法子了。” 忽必瑞想笑:“没想到她以前如此风光?” 宋两利道:“可谓佛门第一人,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日后可能会变成国宝。” 忽必瑞笑道:“希望她能成功;那咱呢?” 宋两利道:“逃回辽国国界啊!待阴阳老怪等兵马来到,再伺机收拾:当然包括收拾辽国国师九命蛇巫九麻,替你父亲报仇!” 忽必瑞精神顿来:“也该是水神帮耀武扬威时刻了。一两人掠身更快,直投北方。 三日后。 童贯已在校场点兵十馀万,并以蔡做为副帅,另加入五雷尊者王文丑所率领之阴阳魔界护法及手下数百人,其势力坚强无比。 临校兵后,童贯仍想问问宋两利下落,怎未见人影?出兵总得看个时辰,讨个吉利,可惜却遍寻不着,遂问向神霄派弟子,始知已先行出发。 童贯稍楞,难道对方有所秘密行动不成? 蔡攸道:“莫要理他,屈时自会出现。” 童真道:“希望如此:可是现在谁来观星望斗,预测吉凶?” 王文丑道:“在下略知一二,午时正阳日,气旺人旺,正是出兵时机。” 童贯道声好,立即整编军队:全想中途再会合东路军神师道及西路车辛兴宗,兵力必增强一倍以上,届时气势更旺,必定势如破竹,手到擒来,若真如此,其实亦毋需和金国合作啊! 他有了单打独斗,独享功劳之念头。 午时正刻,日丽风和,正是出征佳时。 童贯一声令下,千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往北方行去,文官百姓夹道相送,就连徽宗赵佶亦亲自前来赐酒,让童贯十足面子。 十数万大军拖得像条长蛇,蜿蜒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兵临城下 大宋入侵之事传至辽京,引起恐慌,复又传出金国亦将出兵,更让全国惊骇。 天祚帝耶律延禧亦自紧张,招集大臣于紫金殿,分别是宰相萧奉先、内库都点检刘彦良、战将余都姑(耶律余睹)及耶律大石,另有国师九命蛇巫九麻及文妃萧瑟瑟在场。 肚大脸瘦留有八字胡的天祚帝虽惊慌却也相信国力强盛。道:“那个阔贼童贯亦敢来犯,朕看派个三十万大军给他打回去:简直无法无天!” 萧奉先抽吊贼眼道:“圣上说的极是,若不给他下马威,岂非天天来犯!为免夜长梦多,快刀自可斩乱麻!” 刘彦良抽着猴脑神情自若道:“童贯开战以来,全部吃败仗,此种货色何足惧之!” 天昨帝道:“这倒是事实……”摸着八字胡,似乎过虑太多。 战将耶律大石急迫:“圣上莫要忽略此次战役,对方除了童贯,另有上次盗走黄龙宝鼎那班人,势力增强不少,得小心防范。” 余耶姑迢:“圣上明鉴,厉害者仍是金军,阿骨打、完颜宗翰、吴奇买绕勇善战,此次有意联宋抗辽,必是最大危害!” 天祥帝旷斥:“这个番王竟敢对朕如此,早知在他作客时便该杀了他!” 当年阿骨打只是女真酋长,受邀天祚帝之鱼头盛宴,天祚帝兴之大起,即让所有酋长上场表演以自娱,各酋长皆挤眉弄眼或引吭高歌,弄得天祚帝畅笑不断,唯有阿骨打却以病在身一再推辞,甚至未得天祚帝恩准即拂袖而去,天祚帝虽有醉意,却神智仍清,看在眼里,心中甚不舒服。次日便召枢密使萧奉先说及阿骨打举止傲慢,且不服指挥,看是有意背叛,找个理由把他杀了,免留后患。萧奉先却表示女真族只是边疆野族,只知打猎喝酒,不懂礼数,只为此事便杀了他,岂非有失大辽尊严。结果天祚帝未再追究,终纵虎归山,祸患无穷。 萧奉先却未因此贬官,反而升得宰相职位,除了巧言令色,其为元妃之兄,天祚帝小舅子,自有莫大关系。他当然介意当年事,但岂可再提,拱手奏道:“野蛮之邦不成大器,现在杀之仍易如反掌,圣上只要出兵,立即手到擒来。” 天祚帝道:“就此办,余卿负责抗金,大石负责抗宋,双管齐下,务必战胜回来。” 余都姑道:“兵分两路,甚是不利,毕竟金国实非弱者,应以一抚一守为原则。” 耶律大石道:“余将军说的没错,双边开战,将无法兼顾,圣上明鉴!” 文妃萧瑟瑟甚得宠,故能列席参与国事,她对兵法亦有研究,如此次状况甚为严重,且余都姑又是自己妹婿,自不可能骗自己而错估,遂道:“圣上应知阿骨打已联合北国部落自封金国,自有其过人能耐,若以等闲视之,将甚是不利,上次失黄龙宝鼎一事已是警讯,圣上千万莫要大意!” 天祚帝对失鼎事虽未在意,然传出辽军被戏耍待离谱,他却难以接受,冷道:“当真有此严重威胁么?” 萧奉先遣:“是他们过虑了。” 萧瑟瑟道:“圣上,战可慢慢打,却不能走错棋,将无法挽回,何不策略运用一下,先谈和一边,再专心对抗另一边,将可奏效。” 余都姑道:“不错,此乃策略运用,不是投降或认输。” 天作帝稍有动心:“国师以为如何?” 满脸麻子的巫九麻闪动细眼,道:“任何方式皆可,关系在将军如何打仗,属下必全力配台。” 天神帝道:“萧相有何意见?” 萧奉先通:“既然国师已提议,便如此处理。臣以为先谈和金国,再攻宋兵,毕竟童贯不堪一击。” 刘彦良道:“此计甚好,应该可行。” 萧瑟瑟道:“奴家以为先谈和大宋,全心抗金,毕竟金国较强,谈和无异示弱,反倒助长对方气焰,不如先与之抗衡为佳。” 萧奉先睹斥,女流之辈老是于预放军,迟早要出事。 余都姑亦作此表示。 耶律大石道:“皇妃说的有理,金国来犯远比宋军严重,不得不防。” 天祥帝道:“萧相你赞同么?” 萧奉先道:“怎样都行,但莫要出差错,否则总有人要负责。” 萧瑟瑟道:“奴家愿负全责。” 余都姑亦做此保证。 天作帝道:“好吧,且派余将军和郭药师共同抗金,大石将军则挡宋军,国师支援北方。北军二十万,南军十万。” 众人引令,各自匆匆散去。 天作帝冷笑道:“谁敢攻辽,便让谁灰头土脸回去。”瞧向萧瑟瑟绝美姿色,一时欲火升起,邪笑道:“娘子好气势,压得萧相等人无话可说,来让朕抱抱:”退朝路上便要毛手毛脚。 萧瑟瑟躲得一爪,道:“圣上能否正经些,两国进军,您还有心玩乐?早该御驾亲征:” 天作帝笑道:“朕手下强将多的是,怎怕那些浑蛋,尤甚徽宗养得一群奸相阔官,搞得民怨不断,他还敢出征,实是不要命!” 萧瑟瑟道:“圣上何不想想两国处境?难道没有民怨吗?外传萧相风评实是不佳。”其实皇上纵欲更差,她只是不敢明言提及,免引反感。 天神帝笑道:“你和萧相不合,众所皆知,不谈这些,朕还是喜欢你的温柔体香!一等之不及,引往寝宫,便自办事,萧瑟瑟只能配合进行,却劝言不断,天祚帝稍心烦,道: “不是听你的,和宋抗金么?”萧瑟瑟道:“以后全得要听我的?”天祚帝应允,萧瑟瑟登时欣喜,媚功大展,企图作为补偿,侍候得天祚帝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童贯浩瀚大军已抵高阳关。只要突破此关,辽国国土任踩脚下。 大军围于城外半里,札营以待。 东路军秤师道、西路军辛兴宗亦已会合,伏兵十里外,大宋军气势更旺。 童贯忽觉不必金国相助,照样可攻下此城,直捣辽国心脏,乐得已开始盘算如何收拾燕云十六州失土,甚至可一路攻往金国,一次统一大宋王朝。 先锋战将童锣,童强两旁伺候,更显气势不凡。 王文丑和魔界弟子则另聚一处,平时没事,必要时则专为扑杀敌国将领为主要任务。 两重对擂,风声鹤唳。 肃杀之气笼罩全场,任何风吹草动皆可能引发大战。 辽军更是惊心动魄,数十万大军岂是易与玩笑者? 耶律大石业已赶至高阳关,和守将闻秋山会合,探询状况后,决定派出军师方墨前去和谈。 方墨乃年约四十上下书生,早年中武进士且熟读兵书,被闻秋山看中,聘为军师,为人沉默谨慎,身材不高,却有一股士大夫气息。 既被指派,乃墨单枪匹马,立即出城,棕黄似道袍衣衫映在日光下,甚是抢眼。 宋军发现目标,登时鼓躁,两重终将对擂,大打出手时机可待。 方墨高举双手表示谈判而来,宋军接于白熊皮豪华帐幕中。 童贯、蔡攸、童锣、童强,以及十数副将等在那里。童贯气势不凡冷道:“贵国要降了么?” 方墨拱手道:“敝国想与贵国和谈!尚请将军同意。” 童贯讪笑:“如何谈?交出燕云十六州?” 方墨道…“十六州乃本国国土,自不能割让,但本国愿意将贵国每年赠送之十万缉威币奉还,以此表诚意。” 蔡攸大喜,如此无异已让大宋挽回面子,道:“此事可以考虑考虑,再作答覆。” 仍需顾及童贯权威,故作此答。 童贯道:“考虑完毕,十万币本就不想给,如若要你们同意,大宋才可以不给,这算哪门子诚意!” 蔡攸暗楞,此举的确有失面子,不敢再多言。 方墨急道:“此乃第一步诚意,往后另有谈和条件。” 童贯道:“除非燕云十六州全部让出,否则一切免谈!” 方墨道:“这无异战败赔偿……” 童贯道:“本军既到,早已战胜,本毋需谈,但为顾及人命才开出此条件,给或不给,结果皆相同!” 方墨道:“贵国如此似是强人所难了,其实辽军亦非弱者,只是不想动干戈而已。” 童贯哈哈大笑:“本帅就是喜欢动干戈,回去吧!叫辽重三更半夜都得注意床铺下是否桶出利刀!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一周,自己解决!” 方墨已知对方心意,无奈拜礼,默默退去。 童贯为显军威,喝道:“童锣、童强二先锋,到前面训兵骑射,以现气势!” 童篱、童强领旨,立即遣军三百,于高阳城下来回奔驰,一有机会,利箭射向城边木桩,嘟嘟咻咻,几乎百步穿杨,神准之极。 辽军见得神情凝重,对方气势恕不比当年。 方墨回到高阳城顶。 耶律大石、闻秋山立即迎来询问状况。 方墨道:“恐怕不易和谈,对方硬要燕云十六州,等于割地赔偿。”将状况说明清楚。 耶律大石冷斥:“未免太小看我军了!” 闻秋山粗沉声音道:“血战一场,不相信童贯这家伙能耐我何!”身经百战的他,左眼已瞎,罩上黑皮,更有股沙场老将风范。 方墨道:“或许可采速战速决方式,否则拖下去,对辽国情势不利。” 耶律大石道:“就是怕对方以拖代战,配合金国双攻,那将甚是不妙。” 方墨道:“仍有三天时间可以研究及观察,将军请把握机会刺探敌军,毕竟对方不愿,自家硬要求和,只不过自取其辱。” 耶律大石盘算后,道:“就如此办,暗哨派出,且等北方状况。如若暂时可避免双战,咱再考虑出征,否则另寻他法。” 辽军全神戒备,暗哨则趁夜派出。 战局若远山卷至大厚云,随时可能发动雷电交加之暴雨狂风。 宋两利和忽必端先潜回黄龙城。 照忽必瑞想法,得召集“水神帮”手下大将十数人以壮大声势,然后再想办法收拾九命蛇巫九麻,如此将较能有胜算。 至于宋两利想收拾阴阳魔界手下,则先等童贯和辽军大干一场再说,毕竟宋两利一路探来,竟发现童贯每战必败。以前所有战功皆是谎报得来,实亏朝廷那些昏官相互掩饰,竟然让大部份者信以为真,难怪徽宗赵佶会把他当神般倚重,实是大宋不幸。既然童家军战功不佳。那又何需自己动手?倒先收拾九命蛇,替好友出口怨气也好。 水神帮除了忽必瑞功夫较了得外,另有“龙胆”荆善射副帮主,及“怒鹰”李叔滚总护法。功夫较为扎实,可派上用场,其他仿似水功或一般功夫称着,碰上绝顶高手仍不管用。 忽必瑞鉴于此,则请宋两利指点传授武学。宋两利身兼数家之长,自能胜任,揍合着江南神丐之天罡拳,少林之各种功夫,一一传授出去。十数门徒受益无穷,纵使暂时未能达登辜之境,但留了门钥,且方向正确,将来成功自非问题。 一群人便在边潜边行中学习。甚快已从黄龙府摸往京师,然却发现九命蛇竟是跟着余都姑同行,且往北走,分明是要对抗金军,众人又再调头潜回黄龙府,寻找机会下手。 那九命蛇巫九麻以国师身分出怔,四周全是教徒追随,最为厉害则为“九蛇毒阵” 之九大护法,全数手持蛇杖护驾于旁,想收拾并不容易。 宋两利见状并不急着出手了,毕竟北军有极乐圣王,倒不如等双方拚一场再说。忽必瑞同意,毕竟报仇岂在短暂时刻! 辽军大举镇守黄龙府,气势大增。方圆五十里几乎强兵处处。 战事一触即发。 金军以完颜宗翰为主将,夜无群为先锋,杨朴为军师,另有六大战将引军于后,且有极乐圣教门徒押阵,其强如锥,所向无敌。 夜无群为想表现以战功显扬身分,两挽回佳人心意,已卯足全劲以赴,务必抢胜此局。 金军早埋伏两国边界,潜逸以待,随时可能突击。 完颜宗翰等待密探传回消息,发现辽国亦出重兵领守黄龙府。 此举让众人顾忌。 完颜宗翰道:“若余都姑加郭药师以及九命蛇教派,此局战况恐怕激烈万分,杨先生有何看法?” 杨朴沉思,随即说道:“辽军显然把重兵摆在北方,则两国联军作战将得不偿失,得小心从事。” 夜无群道:“凭我等之力,加上圣王助阵,哪怕攻无不克!” 杨朴道:“强取猛攻刀下下策,若不载而屈人之兵力是高招,故属下主张暂缓攻击,待宋国那头开战再说!” 完颜宗翰呵呵笑道:“的确高招。既是如此便等吧!” 夜无群无奈,只有接受,静静等待。 双方气氛之沉,宛若重铅压胸,呼吸皆甚沉闷。 由于金单单集结于辽边境,故时间上比宋军较早四天光景。这一等待已过五天,(即童贯三天期限之第二天),双方仍未动静。 众人几乎闷得骨头发酸。 夜无群实是耐不住,道:“若双方皆如此耗下去,三年亦杀不了敌,光耗损士气。” 完颜宗翰有所松动,通:“不错。再等下去,士气一弱,可能麻烦。” 杨朴道:“照此看来宋军可能慢到,亦或也想探知我方攻势,他们才肯出兵,溉然如此,咱避开黄龙府,绕道东方,以靠海城镇切入,必定能收势如破竹功效,待入侵二百里,敌军可能会调头封来,咱再撤退,如此一进一退,不但可以引起宋军战火,相对方可探及宋军及辽军虚实。” 完颜宗翰击掌:“妙计!今夜便行动,只留下固城兵力,装样在此,其他大军趁夜调往东方,待黎明之后,立即强军出击!” 夜无群只要能战,哪管得战向何方,已转动筋骨。准备大展身手。 是夜。 风高无云,天清似海。 金军果然偷偷潜移东方。 忽见流星闪亮东方。 宋两利一窥即知乃天锋星()主战事,心知今夜或明日必将开战,嘱咐忽必瑞小心戒备,随时等待机会。 水神帮一向藏身若鼠,钻来钻去倒也自在,故无等待之苦,此时闻及消息,精神更振,彻夜看守亦未疲惫。 辽军一向静观其变,以逸待劳。 国师九命蛇武功虽高,却末练得通灵之术,故无法测知对方潜军之举,仍悠哉守住城池,随时准备给予痛击。 次日清晨。 风云变色。 金军潜移东方数十里,突地从小小“天虎城”发难。 战鼓掀天,万马齐奔,夜无群引兵,狂涛骇浪冲来。 天虎城只少许数千兵力,怎抵挡得了金国数万大军,光看气势,业已凉了一半,哪还有心再战,纷纷放出求救信号,引燃楼台烽火。 金军势如破竹冲至城下,巨炮一轰,城散门裂。 夜无群和手下六大战将掠空飞冲城头。 十数利箭射来,全被抓下,反手打去,还军中箭连连。 夜无群和六大战将掠扑城头,兵刃尽斩,杀得守军头断身飞。鲜血喷虚,撼衷辽军狗胆,无人敢战,个个弃甲奔逃。 夜无群等人翻落内城,恰巧坐上宝马,一路猛追残杀,前城进,后门出,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完颜宗翰右侧切来,还军命丧刀下不计其数。 短短两刻钟,天虎城数千守将全部身亡,战况激烈可想而知。 完颜宗翰仍不止,喝道:“再冲下边“天豹”城!” 大军狂奔过去。 半日未到又杀至天豹城。先前金国亡城消息传来,天豹城早已寒心,没想到对方速度如此之快,登时军心浮动,敌人尚未攻来已逃兵连连,数千只剩数百,怎堪一击。 大军冲境,天豹城又自沦陷,可说不费一兵一卒,得来轻松。 金军再战,直至中午又陷一“天狮城”。且再往下杀去。 消息传闻,金军倾巢而出,半日之内连陷三城,且仍不断冲杀过来,还国毫无招架馀地,有亡国之虑。小城战将几乎无人敢战,作样打它两下,逃命便是。 黄龙城守将直到天亮时方知消息。众人仍在分析真假、目的之际,又被对方连陷两城,余都姑知事态严重,留下郭药师领守黄龙城,和国师九命蛇遣军即追。然已相差百里以上,追来甚是费劲。 水神帮忽必瑞等人及宋两利见状倒不必急着追赶,躲在后头潜行,且让对方战得天昏地暗再作处理。 对于金国战术,宋两利甚是佩服。感应之下原是出自杨朴之手,难怪如此犀利。 北方征战已起,杀得天昏地暗——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将挡九命 南方童贯军对擂高阳关,已是第三日。 辽军仍未作最后答覆。 北方开战消息传来,实让耶律大石头疼万分,如若南方亦战,恐将沦为双输局面。然宋军又不愿和谈,情势陷入空前危难。 耶律大石下令镇守全城,以图自保。 军师方墨道:“必要时得拖延时间,静待东北方战况再说。” 耶律大石领首,表示知了,亲自督战,以观状况。 童贯亦知金军终于入侵,心中升起比较,金国未必强于大宋,皆已出兵攻打,自个在此耗下去有啥意思?迟早皆要灭了辽国,哪还只在乎燕云十六州。此时正是立功大好机会。 他顾不得三日之约,立即召唤蔡攸,通:“我看辽单是不想讲和,只不过在拖延时间,多等无益,立即开战如何?” 蔡攸道:“既然金国已动手,宋军自可放手一搏,祝将军一战成功!” 他虽跟至此,且命为先锋官,然亦只是作个样儿,岂能当真上战场,一切全推给童贯处理便是。 童贯自恃功盖天下,神猛无比,当下亲自换来左右战将童锣及童强,分别引领大军,兵临城下。 童贯骑于黑镖马上,俊挺无比,朝那守将耶律大石道:“降或不降,给你半刻钟考虑,否则立即攻城!”挥动手下渐渐逼近城池。 耶律大石急道:“不是另有一天期限?” 童真冷道:“那又如何?你会改变心意?本将军看是甚难。既然如此,早早结束不就得了!” 耶律大石道:“在下正在等圣上回音,结果仍未定数,尚请将军再等一日,必有回音。” 童贯冷道:“不必摆出拖延战术,本将军岂会上当!半刻钟!”要手下拿出一火把引燃,道:“等它减去,立即攻城!” 耶律大石已觉不妙,暗地叫手下戒备,仍不断和童贯讨价还价,争取时间。 众人目光集中火把。每让风吹闪弱一次,心神即颤一回。 时间分秒争夺中掠过。 几乎只剩青色火焰弱跳着。 童贯已等不及,喝道:“开炮!” 火把去向火炮蕊。 轰! 巨炮直冲城门,只差三尺,炸向城角。 双方军队情绪已被轰出。 大宋军藉着人多势众,拚命往城墙攻去。 辽将耶律大石喝着强力守城。 利箭一排排射下,若针若两。 童贯大喝盾牌抵挡。 铁盾高举,叮叮嘟嘟,似长刺猬。 数十人已牺牲,然却掩不了宋军气势正旺,前什后继,冲杀连连。 巨炮连轰数记,城门稍裂小缝。童锣引军冲去。 辽将闻秋山拚命挡架,又将城门封去。 耶律大石见宋军已近,利箭恐怕无效,喝着:“引火倒油!” 城墙黑油猛往下泼,黏得宋军一身湿,正叫不好之际,火把已去来。 轰! 火光年起,大群宋兵烧成火入,失声厉叫,裂嚎连连,刹那间数百火入拚命挣扎滚跳,一幕幕血肉模糊、眼跳出眶、头皮掀落惨剧栗目惊心。 宋军攻势受挫,个个为此幕惧心寒意,节节败退,差点鸟兽散。 童贯见状大怒:“卑鄙小人,敢用烂步数!迟早让你好看!退!整军再发!不准乱去!” 宋军终于退出五百丈,远远见得兄弟被烧,气愤填膺同时亦心胆俱寒。 童贯冷喝不已:“卑鄙小人,有胆出来一战!”手一挥:“火炮轰城门!” 霎见火炮猛轰! 每炸出火花或白烟,立即引来欢呼。 城墙上耶律大石却暗呼好险,终以火油击退敌军,立即加紧屯积火油,以防万一。 方墨见及此战,有所感慨:“我终于明白为何童贯老是打不赢战争。他原是阖官,却当上大将军,故自认为将军应凛凛生风,作战亦是光明正大拚杀,他哪知两军交战只在成功或失败身亡,哪顾及风度手段,此为其一:另外他自恃宋军最强,故以托大自居:照此状况看来,慢慢损其力量及斗志,宋军将败阵。” 耶律大石道:“却不知能撑多久。那东路种师道是号人物,他若赶来,状况可能不一样了。” 方墨道:“未必,童贯一向刚复自用,不肯听信他人,种师道前来亦改变不了事实!” 耶律大石道:“希望如此!”随即传令下去,大军雌伏不动,等待机会。 宋军火炮连轰不断,纵能炸得城门破去,但喝令抢攻之际,往往被利箭、火油封去,还军轻易能将城门修复,攻城效果不大。 童贯却仍示威轰炸不断,似火炮永远用不完。 此举引得远处埋伏之种师道注意,遂遣骑奔过来,拜礼后说道:“火炮数量有限,得在攻城时用,且并非轰向城门,应轰城顶或城内,效果较佳。” 童贯冷道:“此刻即在攻城,怎不能用?把城门轰垮,军队方能长驱直入,不但可克城,且死伤必是大大减少,种将军还是回去照顾东路军,免得被袭的好。” 种师道暗叹外行玩内行把戏,但攸关战局,仍道:“守兵坚强,且有油火,则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射入火箭,引其火油燃开,应较能奏效,否则只有虚拟战术,先引他们倒光火油,冉付作战。” 童贯冷道:“我早想及,预定今晚突击,你还是回去,免得误了军情!” 种师道无奈,照此看来,唯有天运特佳,否则实在不知如何方能打胜仗。拜礼过后,飞骑而去。 童贯怎能忍受对方指指点点,颜面实是受损,暗哼:“你们要是行,早就拿下辽国,老是放马后炮!”损归损,仍照着对方意思进行。 他下令所有攻击停止,且等夜晚再说。 金军入侵辽国东境,几乎势如破竹,一日之间,横扫八座辽城,往前推进二百馀里。吓得辽军鸟兽散,几已溃不成军。 由于只在试探及示威作用,并未作固守城池打算,放在深入后,已至二更天之际,传知余都姑大军将至,为免退路被封而困死自己,金军已下令撤退。 千军万马扬蹄狂奔而去,来去皆杀气腾腾,锐气炽旺。夜无群终能享受身为先锋官之沙场快感:全想若有师妹同行,将必有所好印象吧! 金军在有计划退去之下,余都姑大军赶来已是慢了一步:全想金军从东北角撤退,再追过去,若对方反打黄龙府,恐怕无法回军救助,只好放弃追逐。 国师九命蛇巫九麻亦追得灰头土脸,冷冷哼哼直道有胆放马一搏,可惜无人理他。 余都姑却想不通金军此举何用?难道当真是调虎离山之计?赶忙回守黄龙府,中途以信号联络,黄龙府并未遭变,实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问道:“国师可否算算对方阴谋何在?” 巫九麻道:“若非调虎离山,便是虚张声势,或是准备挑起战争,让南方军开战,随后抽腿,来个隔岸观虎斗。” 余都姑道:“这么说,他们根本毫无诚意和大宋合作?” 巫九麻道:“也全不尽然,反正他们以逸待劳,等待最佳时机,必定仍会来犯。” 余都姑已有盘算,探询之下,方知南方亦起战火,想来金军在耍聪明游戏,当机立断,道:“敌军看是隔岸观火为多,且极乐教派并未现身,国师何不赶往南方助阵,此处由在下把守便可,因为目前政策可能改为北和南门,纵使金军有所攻击,亦只是骚扰性居多。” 巫九麻领首:“如此亦好,否则让国师跟着跑,实是太过麻烦,若黄龙城遭击,我自会返回处理!” 当下趁夜移往南方,想制造扑朔迷离气氛。 余都姑甚快窥破金军伎俩,已不急着回教黄龙府,而是慢行各城之间,重新建立防护网,以防对手再犯。 北方战事终于缓和下来。 宋两利、忽必瑞和荆善射、李叔滚等人潜跟后头。 原以为一场好戏已开锣,谁知金军虚晃一招,竟然趁夜开溜,要得众人差点跑断腿。 宋两利苦笑道:“真是老奸巨猾,来此两下子,捣得情况大乱,想报仇都不知找谁才恰当。” 忽必瑞道:“九命蛇已往南方,当然也要追下去才是。” 宋两利道:“既是到南方,让阴阳魔界人马先杀一阵再说,倒是咱追了一天一夜,不好好休息怎行?” 龙胆荆善道:“可坐马车,连夜赶去,两位可在车上休息。” 忽必瑞道:“那得换成辽军装扮才行。” 宋两利道:“换吧!反正军情大乱,谁又如谁是谁:” 忽必瑞道:“即以此安排;龙胆跟随我们去,其他弟兄出怒鹰带回老巢,免得受损。” 怒鹰李叔滚立即拜礼,带人而去。 龙胆甚快找来敌军装束,三人换上,再奔一阵,发现散落马车,由龙胆驾驶,趁夜赶往南方。 童贯果然在夜间发动火攻,下令弓箭手前排掠阵,随后一波波火箭往高阳城射去。 先时火势仍可扑灭,然火箭一多,立即引起火灾,甚至引起火油,烧得城头红光四射。 辽军大乱,扑救不断。 童贯见状大喝,又是一团士兵抢攻城门。 双方战争再起。辽军受灾影响,显得大乱,城门几乎不保,渐渐被攻打开来。 耶律大石见状,喝着火油全往门口倒去,如此一来可避开再被引燃而烧向四处,且可阻挡敌军突袭。 霎见城门喷火,宋军骇退,鸟兽散去。 童贯并不急攻,冷笑道:“烧吧!烧个精光,我再趁机长驱直入。” 耶律大石却另有盘算,城门既然被毁,对方必定趁弱火时进攻,倒不如来个瓮中捉鳌,于是暗中布置陷阱,将靠城门之街道完全空出,只要一有状况,立即发难。 童真不知另有陷阱,只顾冷笑,待火势一弱,登时喝叫童锣领军长驱直入,童锣已弯得一肚子闷,好不容易可以扬战显功,登时快奔如箭,直冲城门。 宋军受到鼓舞,士气登旺,猛杀冲去。 一群人陷破城门,情绪更形激动,再冲进城内,却空无一人,正觉不妙之际,耶律大石喝令,火油屋顶淋下,再丢柴枝木棍火把,霎见火势冲天,宋军个个惊骇欲逃,然城门过小,里头宽广,直若瓶口,外边又见军队挤来,简直无法逃去。 刹那间惨叫连天,闻之色变。 童真这才知中计,大喝快退快退,脸色已铁青。他作梦未想及神师道只言以火攻。 却未交代以人攻,自己稍加改良便出事,实是恨死辽狗,气得七窍生咽,怒道:“所有大军全都整军,明日作殊死决战!” 宋军终又退回,个个脸色凝重,如此再玩下去,说不定老命不保,开始对童贯作战能力已起疑惑。 如此一进一出,损失至少上千人,远比辽军还童,尤其童锣即在此役活活被烧死,童强泣声不断。 耶律大石一战成功,士气大振,心想宋军军心大乱。趁此冲杀出去可收震慑效果,立即喝来二百骑,狠猛冲出。黑夜中宛若幽灵。 对方动作快速,宋军根本未料及此,待见强骑压境,已自慌乱尖叫:“辽军攻来了”声音未落。耶律大石狂刀斩去,三人脑袋飞起,喷血如注。 宋军吓坏,鸟兽再敬。 童贯亦楞,不知所措。 蔡攸早躲回远帐,惊慌想收拾东西逃难。 耶律大石狠猛再攻,再斩去八颗脑袋。势如破竹杀将过来。 只差三十丈,童贯脑袋不保。 千钧之际,忽见五雷尊者王文丑弹射过来,闪电魔指化开,数道怒电打偏快刀,另一道击向对方肩头,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耶律大石怔诧高手出现,赶忙闪身斜摆,双脚挂马背,喝着快退!长刀去向王文丑,人马已回奔。辽军见状纷纷躲入城中。 王文丑并未追击,冷哼一声,拱手道:“师兄受惊了!” 童真终于扳回颜面,哈哈畅笑:“何来惊吓之有,我正想一掌杀了他呢!不过你来出手亦是一样;明儿你便杀入敌城,捣得他落花流水。” 王文丑道:“明日再说,至少得先了解状况,别再任意猛攻。”暗中警告童贯作法不对。 童贯对他没辄,道:“自会小心。” 王文丑这才退去。 征战一夜,徒劳无功,童真已累,遂叫副将看守,自行回帐休息。 战场满目疮夷,宋军垂头丧气居多,纵使休息,亦顾忌辽军反击,仍是提心吊胆。 耶律大石回城后,立即下令搬来粗木、梁柱或石块,将城门封住,以免对方再入侵。 想及王文丑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耶律大石心绪已沉。 守将闻秋山问道:“对方会是何种身分?” 耶律大石道:“看似阴阳老怪弟子,出手甚是怪异,且阴猛无比。” 军师方墨道:“既然如此,得等国师前来,乃能收拾他们,目前应以守城为佳。” 耶律大石道:“我亦如此盘算,但对方若是入侵内城,岂非造成重大伤亡?” 方墨道:“他志在将军,若真如此,只要您躲得称,对方未必会开杀戒:否则只有全力杀出,以十数万大军冲散个人目标,如此仍能胜算。” 耶律大石道:“边战边瞧,或许方可派出和谈,拖延时间,待国师到来再说。” 方墨道:“此亦可行,届时属下再假装愿意让出燕云十六州为饵。拖延自是有效。” 三人拟定种种计划,终离去,暂时休息。 次日。 近午时,童贯方将军队整理完毕,准备进攻之际。方墨已知熬不住,举着白旗出现。 宋军一阵欢呼,似已见着胜利。 童贯冷笑:“且看你要何把戏。”严阵以待。 王文丑和八大护法已掠阵左右,准备帮忙攻城。 方墨终逼近,拱手拜礼,道:“辽军愿接受贵方条件,将燕云十六州归还宋国!” 童真闻言哈哈畅邪大笑。 蔡攸终亦喘口气,通:“早说不就得了,徒增伤亡。” 方墨道:“辽军知错,特来道歉!” 蔡攸道:“那快开城门,让我军进入。” 方墨道:“在下遵命!”便要回头。 童真突想及昨夜一入城之惨状,心念一闪,莫非有诈,喝道:“不必回去了!” 方墨一愣:“将军这是?” 童贯道:“你就是人质!待那家伙注出城池之后再放人不迟!” 方墨急道:“两军作战,不斩来使,将军怎可如此?” 童贯邪笑:“又非斩你,怕啥劲?要回话用喊便是!跑来跑去,徒增双方困扰!” 方墨无奈,面向高阳城,大声减去:“宋军答应了,但要留我当人质……”无法改变,只有默然接受。 童强喝道:“打开城门,让我军进入!”兄弟死在里头,他想收尸,情绪显得激动。 耶律大石暗忖童贯连两军作战不斩来使之规矩皆打破,可见其乃毫无信用之人,城门一开,恐怕后患无穷。然而方墨却因此受制,得想法救出才行。 他问向闻秋山:“昨夜传出消息,可有回音?” 闻秋山道:“国师已在百里之内,相信不久即会赶来,因为北方战事已停,大辽足可全心全意对抗宋军了。” 耶律大石怔道:“当真?!” 闻秋山道:“飞鸽传书,自假不了!” 耶律大石频频点头:“如此甚好,原以为和宋抗金,此时却倒转,来,式也是老天安排!我且将军队引带北方,亦或将时间拖延,待国师到来,一切再回头反击。” 闻秋山道:“此计甚佳,届时必定给予痛击,至于城池由末将来守便可。” 耶律大石领首:“就此决定,各自准备!” 闻秋山立即招呼手下,果然渐渐将城门之石块,木板一一移开。 耶律大石则往后城门移去,准备突围而去。 宋重见及敌军已照指示办事,心神一喜,鼓噪开来。 童贯终享受战胜快感,今日一役将名传千古。 方墨暗道辽军必定不肯如此便投降,可能另有计谋,且拭目以待反而不再畏惧被俘。 闻秋山动作甚慢,然仍有搬完一刻,他立即走出迎接:“大将军请进城吧!” 童贯突又疑惑:“耶律大石安在,是否又再耍诡计?” 闻秋山道:“将军昨夜已受伤在身,目前正在养伤,不克前来迎接,尚祈见谅!” 童贯冷道:“会么?昨夜他还想杀我!怎会一夜之间全变了样,有鬼有鬼!…” 闻秋山道:“若将军不肯相信,可派昨夜那高手前来查探,将可明白一切。” 童贯正犹豫。 王文丑已拜礼:“属下前去查探方可。” 说完掠身前往,八大护法紧跟其后。 闻秋山以礼相待。 王文丑逼近城门,但觉对方沉着冷静,根本毫无战败泄气感,应非投降徵兆。 正疑惑中,后城门突地开启,耶律大石引着强军突围而去。 宋军主力全放在正门,哪知背门另有状况,且又是耶律大石为主将,这一杀出,气势如虹,几刀下来,人头飞落,宋军人骇退去,直叫着“叛将逃了!快追快追啊!”乱成一团。 正门诸位闻之惊诧不已,自知对方又再耍诈。 童贯脸色铁青,喝着王文丑:“快往北方,逮住那可恶家伙!” 王文丑已有目标,引着八大护法,掠出城外,奇快无比,绕道追捕。 童贯更恨:“来人,全力往北方进攻,务必杀死敌方!” 黑镖马突地狂奔,直往北方掠去。 后头成千上万军兵穷追不舍。 如此一来高阳城已若废物,无人想理会。闻秋山暗道好险,若对方硬是要夺此城。 自己恐怕早已遭殃。 耶律大石只顾狂奔,然奔行三十里后,已抵一处榉树林区,快马无法恣意奔驰。只这迟缓,王文丑等人终于追来。 王文丑冷道:“束手就缚,或可还有一条活路!” 耶律大石冷道:“想斗,你也未必赢得了!”说攻即攻,一把长枪化劲,直冲刺去,用的正是郭药师拿手的“无敌神枪”。他和郭药师双方有所交情,曾各自相授不少功夫,一枪刺来,霸劲无比。 王文丑冷道:“来得好!”阴阳魔指展开,千指如雷乱跳乱抓,轻易将对方招式给封住。 耶律大石连攻十馀枪,皆甚难突破封锁,心下一横,不再躲闪,拚足全劲扑杀,枯身灌足劲道,直往王文丑心窝刺来。王文丑但觉此次劲道甚强,有意硬拚,突地伸手抓住枪尖。 双方顿时内勤相较。 王文丑冷笑:“再练十年八载看看是否行!”劲道一震,枪尖断成两截,耶律大石不得已被震落地面。怔骇之馀,仍抢身上马,喝道:“诸位快突围,此事交予我处理便可!” 枪柄倒打过去,显在拚命。 辽军得到命令,强速北移。八大护法拦去,杀声四起。 王文丑想速战速决,阴阳魔功顿展,猝见气旋一冷一热,绞成一团强箭,直冲对方,任耶律大石枪法了得,总敌不过邪功威力,猛地枪柄霞飞脱手,胸肩又爱一掌,打得闷呢再跌地面,纵使身体硬朗,亦觉吃不消。 王文丑趁机冲来,闪电魔指使要杀下。 忽闻狂喝传来:“敢伤我辽人么?”远处一道青光射至,速度宛若流星冲窜,锵地暴响,挡掉闪电魔指。 青光射落地面,原是蛇头青杖。震劲翁翁幌着,邪气森森。 耶律大石见状大喜:“国师到了!”半条命算是捡回。 育影闪动,九命蛇巫九麻终赶来,他喝着九大护法前去收拾阴阳魔界八大护法,双方已打得纠缠不清,自己则往王文丑这头掠来,冷笑:“叫阴阳老怪前来还差不多,凭你恐怕不行!” 三次腾掠,已落定王文丑前头。 王文丑冷笑:“行或不行,一战便知!”闪电魔指再次杀去,强劲如刀,厉害无比。 巫九麻冷喝应付,伸手一尺,蛇杖在手,罩着指劲即打即挑,一时青光白劲闪闪撞撞,似若万蛇绞动。 耶律大石见及强敌被挡,正是复仇最佳时机。猛地翻身上马,奔向辽军,喝着:“刀来!”辽兵递田长刀,耶律大石抓于手中,喝道:“北衡三里!” 辽军受命,直往北区冲去,终穿出榉木林,眼前一片宽润高原。正适合作战。 耶律大石喝道:“整装八路,左右各二,中锋四路!” 辽军立即编队,看似四散逃开,却是重新提升士气。辽军唯一堪用军队有三:郭药师军、余都姑军及耶律大石军。这一排列开来,气势已旺。 童贯只知大军压境,想弱肉强食,根本不知战况随时变幻莫测,一时引军穿出树林,见辽军四千逃窜,以为败兵之阵,登时下令全速冲前,务必剿个精光。 霎见宋军杀声震天,虐猛无比追杀落水狗。 耶律大石引得对方四散开来,突地下令调头反击。“利箭侍候!万刀阵跟上!”一马当先抢攻。 辽军一向善于骑射,马匹狂奔之际,箭法仍自奇准无比,这一反击,只见得弓张箭拔,琳琳射去,一排排宛若毒蛇,噬在宋军身上。而未军正往前冲,盾牌根本无法密封抵挡,几乎一封即中箭,霎时倒栽肋斗,死伤惨重。 耶律大石更是狠猛,带着刀阵强行扑上。此万刀阵乃持锋利之长刀所组成,不论骑于马上或步兵奔驰,皆甚管用,在冲杀之际,或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或直冲猛刺,车轮乱转,只要气势被带出再发动攻击,几乎势如破竹,锐不可挡,眨眼已斩去宋军数千人,吓得宋军心惊胆裂,节节败退。 童贯见状大喝稳住稳住,然带兵讲究士气,此时气已不顺,如何能称,不得已只好下令撤退整编。然不下此令还好,这一下达,士兵有了正当撤退理由,个个快速逃命,后头原就是林区,正是躲命最佳地域,哗哗喝喝,躲如丧家之犬。.童贯见势不妙,亦自撤退入林,急喝整编再战,然阵势已乱,谁能听谁,还军又自强攻,他只好喝着快冲出林区,整编再战,自觉危险,在几名护将下逃出林区。每以为宋军立刻能整编,哪知慌兵处处,个个心知肚明,若留下来准是没命,故直往后逃,希望找到秤师道那头,或可活命。 宋军有此想法,退得又凶又猛。 童贯厉喝不断:“擅自脱逃者斩!”然无人理会,气得七窍生烟。 童强逃近于此,急道:“大将军先避吧!我方已中计,得回去整顿再来,此时无力再编队了!” 童贯不得已才调头奔去。 辽军在耶律大石带领下,气势终旺,不但连追数十里收复高阳城,再往前推进十数里,终和秤师道军迫遇,受方各展雄风,争斗开来。 宋两利和忽必瑞、龙胆荆善射终赶至战区。 见及童真败走,暗自叫好,复见王文丑和九命蛇打得难分难解,以及阴阳八大护法和九蛇阵杀个天翻地覆,自是过瘾。 忽必瑞见得仇家,满心怒火,然时机仍末成熟,只有等待。 三人躲在林区隐密一角,且待好时机。 巫九麻不愧是辽国国师,不但武功高绝,毒功更是一流,拆招过百后,已自虐笑:“阴阳老怪功夫只不过尔尔吧!” 猝见他蛇杖一挥,化若孔雀开展,封去王文丑掌劲,蛇杖突又打平成箭状,巫九麻击向杖底,蛇杖飞冲窜出,直冲王文丑胸口。那势看似极慢,却甚快速,王文丑竟然避之不及,胸口挨杖,碎地一响,闷呃鲜血,倒栽七八尺,跌落地面。 巫九麻伸手吸回蛇杖,虐笑道:“如何?这招简简单单灵蛇出洞一打过去,你便无法接住,还想到辽国混?滚回去,叫阴阳老怪来受死!”伸手一扬,数道青光直冲王文丑身躯,“这是九毒断命针,老怪有能耐,叫他解给我瞧瞧!” 王文丑脸面突现青晕,看似中毒,然已无力再战,闷恨于心。 巫九麻不再理他瞧向九蛇阵区,双方仍打得难分难解,冷哼道:“老怪阵仗哪能跟我比!腾身掠去,凌空喝道:“让开!”九蛇护法闪去三人,巫九麻蛇杖强砸落下,一名阴阳护法闪避不及,头顶受击,霎见骨碎脑溢,毙命当场。 七名阴阳护法脸色大变,正待抽身逃退。巫九麻冷笑:“不留点纪念怎对得起阴阳老怪!”毒针一封,尽数射中对方眼睛,个个落地打滚,巫九麻喝道:“杀!免留后患!” 九蛇护法各砸蛇杖,终将阴阳护法全数击毙当场。 王文丑见状全身抽颤,没想到跟随多年友伴竟死得如此凄惨,然自身已受重伤,无力再战,只能默默忍受痛苦。 一旁窥探之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为之头皮发麻,似乎蛇杖已敲在自家脑袋,渗出血淋淋脑汁。这老妖竟然如此残忍,若说阴阳老怪是邪魔,他便是杀人魔,斩杀之际毫不留情,且手段残酷,简直是毒蛇化身。 宋两利瞧向忽必瑞,暗示苦笑,这个仇恐怕要从长计议了,否则贸然以对,恐将自找麻烦。 忽必瑞冷冷喝喝,虽接受宋两利想法,然却仍得想办法收拾才行。 巫九麻杀尽阴阳护法后,转向王文丑道:“去告诉阴阳老怪,我在等他,有本事尽管来!”说完冷笑,闪身离去。九蛇护法紧跟其后。 王文丑默不吭声,待对方走远,始挖洞替兄弟埋去,暗暗发誓此仇必报,终悲怅而去。 宋两利瞧及阴阳护法受难,心灵亦觉难过,毕竟对方亦曾助过神霄派,虽为老怪手下,却亦只是傀儡,如今却舍身丧命,实可怜。自己未出来相救,似不妥,然想及当时就算出去亦未必救得了,亦释怀不少。 三人已走出藏身处。 宋两利已茫然,说要消灭阴阳老怪手下,谁知做来却颇为艰难,何况又多出一个冷血老魔。 忽必瑞道:“仇是要报,想个办法!” 宋两利道:“那……,还是跟着者妖,等待机会吧。” 三人潜行而去。 巫九麻引领九蛇护法,直往宋军阵营行去。 为显威风,他已让九大护法抬轿而行。此轿仍高阳城取得,无轿顶,却甚豪华。 巫九麻冷邪直笑,似乎进入羊群般准备斯杀。耶律大石趁机会跟上,想乘胜追击。 童贯可见过他武功,如今王文丑已战败,恐无人能抗,若留在此,将甚不利,于是下令部队转退,以保实力。 东军秤师道、西军辛与宗亦觉宋军气势已失,无法再战,下令撤军。 耶律大石前追三十里,为免有变,终停止追逐。并将意见告知巫九麻,还军已大胜,为顾及北方金军,不宜贸进。 巫九麻示威成份居多,见已收到效果,亦不强追,遂同意回师,冷邪说道:“宋国无能人,下次准备大军,一次将其吞掉!” 耶律大石应声附和。 巫九麻笑声更狂。 辽军终回师高阳城。 庆祝立即开始,火炮轰昵不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智斗国师 宋两利躲在高阳城附近山区,目睹整个事件经过,暗道童贯的确是胡战专家,搞得宋军死伤连连。照此折损败战,早就丢官,却不知对方将如何掩藏过错,难道仍敢虚报一战得胜? 他感应童贯想法,对方果真欲拟定战胜此投以回报,不禁暗斥实是一手遮天,对其更觉反感。 忽必瑞则较关心巫九麻一事,道:“老贼躲入城中,将如何把他引出来?也好收拾收拾!” 宋两利道:“问题是如何收拾?” 忽必瑞道:“我想一计,他武功虽高,却未必抵挡得了火炮,咱把他骗至一屋子里,再炸死,照样可报此仇!” 宋两利道:“原则上应可行,但以他这类绝顶高手,只要风吹草动,立即发觉,火炮炸开之际,他仍可能趁机逃了。” 忽必瑞道:“总该一试,何况你还有神通,可暂时控制他,来个阴阳大对决!” 宋两利道:“不知他道行有多高,好吧!甚久未作法招魂,且来玩玩,说不定便被咱玩死了呢!” 包袱仍在身边,所有法器具备,当然可以开坛作法。 荆善射道:“断天峰在东北十里,那儿有问阎王庙,也许适合作法招魂。” 宋两利领首:“说阎王阎王便来,似有吉利,咱拾火炮吧!” 宋军匆匆逃离,留下不少火炮,四散各处,三人合力捡拾,抓个五颗已是够重,忽必瑞仇恨最深,-得十二颗,幻想炸得巫九麻稀烂,疲累自动消除。 宋两利呵呵直笑,或许扛支炮管更有效,忽必瑞竟然想试,然火炮在身已够重,只好下次再玩。 三人立即寻往断天峰,果然于半峰间发现阎王庙,年代已久,庙已斑黑,香火早断。 荆善射道:“此处常见妖物出没,杀了不少人,故附近乡民设此庙镇煞,果然有效,但已过了百馀年,不知是否灵光?” 宋两利道:“有心则灵,任何地方皆一样,我来摆坛,你们埋火炮,看外面平台不错,埋它五颗,里面则埋多些,能否奏效,全凭运气了。” 忽必瑞兴致甚浓:“必定百发百中,不过在炸轰之前,得先问他我爹是何名字!那是他死后唯一贡献。” 宋两利道:“没问题,他若道行不够,连裤底下有几颗痣,我都问得出来。” 忽必瑞欣喜,立即出去埋火炮。 荆善射皱眉,暗道这么灵?可惜并未见过通灵大法,只好拭目以待。 宋两利甚快将桌子整理乾净,搬于门前,再置符牌、香炉、株砂笔等简单法器,随又扎了个草人,写上巫九麻三个株红大字,然后以尖枝穿裤档而过,插于香炉上。 荆善射已埋妥火炮,随即注意宋两利耍法术,总览新鲜。 忽必瑞亦处理完毕,兴冲冲奔来,道:“行了,我连屋顶都吊了数颗,不怕他逃了。” 宋两利道:“你不怕掉下来,未成功先成仁?” 忽必瑞道:“放心,绑得甚紧,应无问题!”然总觉不妥,又溜回里头,仔细再加绳加布,以防万一,一切但觉稳固,方自走出。宋两利已开坛施法,他立即一旁学习,甚且拿出宋先前所赠道家秘法,研究开来。道:“这招叫……五鬼摄魂术吗?” 宋两利道:“差不多,只要引其魂魄附于草人上,便可控制他!” 忽必瑞道:“通常草人皆置于桌子,你怎插他屁股?” 宋两利呵呵笑道:“想让他觉得有条虫在那儿钻,痒痒酸酸地,来点效果。” 忽必瑞、荆善射同自想笑,没想到瞧来寝样的宋两利亦有幽默一面。 法事已起。 宋两利恭敬有请大兵天将下凡尘,舞剑直念着:“二仪交泰,五杰混凝,神集呼气,气集呼神,形神澄彻,清清郁郁,玄玄冥冥,灵神通畅,碧月黄庚……敬我天神,连速降临,急急如律令!”符胆一下,灵符立即化火烧去。 忽见冷风吹起,霎似妖气袭来,忽必瑞、荆善射肌肤生寒,似若鬼上身,栗心起来,不自觉往神坛靠去,如此较近于菩萨。 宋两利要得符咒后,突地坐下,最主要仿似通灵大法摄向目标,那“想梦灵诀”用上,渐渐感应四周,终能搜至巫九麻。 这老色鬼,每次动手杀人后,必定找女人渲泄,此时正在床上翻云覆雨,忽觉脑门受到摄取,巫九麻无暇再玩女人,赶忙运功抵挡,冷喝:“阁下是谁,敢用邪术入侵! 不想活了!” 宋两利幻出阎王法相。冷道:“你阳寿已尽,早点归阴吧!” 巫九麻斥道:“我就是阎王,少在装模作样,有胆现身一拚!” 宋两利道:“敢辱我阎王爷!”突地施法,符吁化去,喝着牛头马面立即逮人。 巫九麻这头厢房当然未见牛头马面,却见得窗口晃开,阴风惨惨吹至,在此白天亦觉鬼气森森。那女子早吓得抱头躲藏。巫九麻心神一凛:“敢情是个高手!”猛劈数掌,震碎鬼气,却觉脑门一闪,不自觉伸手敲向自己脑袋,打得让他莫名怔诧:“你是谁?极乐老妖?”直觉除了极乐圣王外,谁有此超高感应摄心之术。 宋两利暗袭成功,信心十足,然为骗他来此,不得吓得过火,冷邪道:“我仍阴阳老怪祖宗是也,敢伤我徒,在此和你决一死战!” 巫九麻闻言心下大宽,冷斥:“原是手下败将,还敢故弄玄虚?有胆出面一决雌雄:” 宋两利冷道:“光是摄心魔法便能控制你,何需出面?连灵通之术皆不会,还当国师,丢人现眼!给我掌嘴!” 巫九麻登觉脑门受摄,一股冲动欲掌嘴,卸控制下来,邪笑道:“栏功夫,我岂会怕!” 宋两利斥道:“不怕,插你屁股!”猛往草人刺去,还打三转。 巫九麻顿觉臀部生疼发痒,诧道:“你竟也学会道家摄魂术?”他乃国师,纵对通灵之术不行,对法术却不陌生,赶忙手捏剑指,化符往臀部揩去,喃喃直喝“化形无踪!” 宋两利见状大喝:“插插插!插死你!”抓来松针猛往草人桶去。忽必瑞自想报仇,更桶得凶。 然巫九麻法术不弱,挨得几记疼痒之后,终以化符咒化去,免遭波及。 忽必瑞仍猛插,草人已变刺猬。 宋两利道:.“免了!他已化去,此招已无效!” 忽必瑞抓起草人,一头扭断,嘿嘿冷笑;“我当它有效,迟早要乱箭穿心!”松针插个不停。 巫九麻又挑衅:“有胆现身一搏,躲来躲去,算何东西!” 宋两利冷道:“三更子时,天断峰阎王庙候教,不敢来者是龟孙!”说完撤去通灵大法。 巫九麻斥道:“现在便斗,何必等到三更!”吼得数声,脑门幻影已失,方知对方撤去通灵大法。嗔嗔斥斥道:“只会耍这不入流妖法,又能奈我何?”不屑已极。抓来女人,照样凌虐奸去,女人疼叫难忍,对方仍不肯善罢干休。 宋两利耍得法术传递消息后已撤功,满意道:“三更子时,准备收拾老毒物!” 荆善射道:“如此念来念去,即可通知对方?” 宋两利道:“想证明?那三更子时便知。” 忽必瑞道:“他是有名小神童,能知过去未来,你想考他?” 荆善射道:“好!我在想什么?”脑门想着怪异事情。 宋两利稍感应已知一切,笑道:“一定要说出?” 荆善射道:“一定,此事除了我,无人知!” 宋两利道:“那便说了,你十岁时跑到邻家偷东西,却掉到茅坑,差点淹死,还是张家小姐上茅坑发现的。” 忽必瑞哇地捏起鼻子直叫好臭啊! 荆善射唉呀惊叫,手抓胸口:“你当真能知我脑子事?”似若被剥光衣服般恐怖。 宋两利道:“不然小神童怎会红遍中原的?” 荆善射赶忙拜礼:“我原不信神仙里,但现在信了,日后有所疑惑,倘祈指点。” 叩得虔诚。 宋两利道:“你把我当神了?” 荆善射道:“小神童原即是神,否则怎知过去未来?” 忽必瑞道:“马屁拍得实在好,所以本帮主始兼学道法,目的即在运用数家之长,以光大门楣。” 三人皆是年轻人,故较能契合相处。 已近黄昏。三人想及深夜大战,为免失误,乾脆又往林区寻去,找来山果、鲜鱼果腹,同时并以上藤编网,希望能确实困住对方。 一切备妥,静待三更天。 二更过后,山下果然掠来一人,正是瘦高如猴,手持蛇杖之巫九麻。 三人乍见目标,显得神情揪紧,毕竟对方心狠手辣,功力超强,岂是易于对付者? 尤其忽必瑞仇恨在身,握刀之手已冒冷汗,心想若一刀利入对方心脏,必定快感。 巫九麻并非单一前来,背后仍有九蛇护法暗中随行,他乃老谋深算,若有状况,九大护法正可相助。 宋两利忽有感应,暗自叫糟,低声道:“老贼竟将护法带来,看似不大好玩,改个日期如何?” 忽必瑞道:“人都来了怎可改?至少也要弄清我爹怎么死的,他又是什么名字?” 荆善射道:“小神童能通灵,何不以此方法收拾那堆人?弟子意思乃指感应九蛇护法去杀老贼!” 宋两利道:“可是我一次无法感应这么多人,顶多两三名已甚了不起。” 荆善射道:“那也够了!” 宋两利乾笑:“老实说我以前不是打群架就是有人代打,亲自面对这局面,还是头一遭。” 忽必瑞道:“别怕!我给你壮胆,其实只要干掉老大,其他皆作糊猕散了。” 宋两利道:“知是知了,只是这次来得太强,就像对付阴阳老怪,亦或极乐圣王一样,颇为不自在。” 忽必瑞道:“你要不行,我们岂非挂了?快快振作!” 宋两利道:“好吧!先擒王再说,若有状况,千万则走散!得另有法宝收拾了。” 突然想及身上另有灵宝阴阳镜,情急时可用来护身,当下深深呼气,有所准备。探头瞧去,巫九麻已近,遂现身庙前,盘坐地面,故意装作神秘公公。 忽必瑞、荆善射埋伏左右暗处,连呼吸皆小心翼翼,以免曝光。 荒郊野外,阎王庙前,本就鬼气森森,加上宋两利故意施法,阴魂更深,冷风琳琳,直若乱葬岗。 巫九麻掠近二十丈之际,已全神戒备慢步行去,冷邪道:“老怪出来吧!装什么神鬼!” 宋两利故意双脚一弹,浮身而起,随又飘落地面,增加仙相。 巫九麻乍见人影浮动,先是一紧,突觉小孩,登时放宽,道:“小子你在耍何名堂?” 宋两利道:“索价来的!” 巫九麻斥道:“死在我手中不计其数,你又算什么!” 宋两利冷道:“连我阴界魔王你都不放在眼里,有种!” 巫九麻诧愣不已:“你会是老怪?”斥道:“不可能,他早是八十老翁,怎会是尔等小鬼模样?” 宋两利道:“返老还童皆不知?看来你道行太浅!把你那群手下全部叫来,我一并解决,省得麻烦!” 巫九麻暗楞,自己手下藏得隐密,对方怎会知晓,莫非真有通灵之能,且莫要小觑于他,因而失着,手一招,九蛇护法掠前,一排站立。 宋两利暗道站得好,若能引爆火炮,必能伤人。 巫九麻冷道:“你既想一挑十,动手吧!”蛇杖一抖,威劲卷动,全神戒备。 宋两利道:“动手自免不了,只是我手上有多条人命要算,其中一条便是有关“水神帮”之事,你杀了忽必华的丈夫该当何罪!” 巫九麻心神一凛,冷道:“你怎知此事?” 宋两利道:“天下无事可瞒我,他到底是谁?” 巫九麻心念一闪,想着对方名字,冷邪却笑:“原来你也搞不清楚,只不过瞎猜罢了。” 宋两利在他闪念之际,已有感应,道:“伯非子外号“大漠天鹰”,他原受聘欲当辽国国师,你却暗中计算他!” 巫九麻又是一凛,暗忖此秘密几年无人知晓,这家伙未免太神,已心生警惕,得小心应付。 暗藏于林中之忽必瑞已咬牙切齿,这大漠天鹰也算是号人物,没想到当真死在对方手中,此仇此恨不报枉为人。巨网揪得更紧,利刀抓得更狠。 巫九麻冷笑:“都已知晓又如何?过了今夜,只有死路一条!” 宋两利道:“水神帮也是你毁的?” 巫九麻冷笑:“多谢抬举!”蛇杖一抖,劲气猛冲蛇头而去,直射宋两利胸口,想试探对方武功。 宋两利早有准备,胸口宝镜早调成吸字诀,不但不躲,反而迎去,劲气射处,全被吸个精光。 巫九麻大骇:“你练的是何邪功?”照道理,任何化解总有声音,怎可能如此毫无动静即消逝无踪,像泥牛沉海,连波纹皆不见。“你会吸功大法?” 宋两利道:“你说呢?” 巫九麻又发一枚,照样消逝无踪,登时戒备。若真如此,得另以他法处理,否则功力被吸,得不偿失。 宋两利目的在骗对方进入屋内,随即来点内乱,轻摄向九蛇护法之最左侧五位,脑门威力感应过去,随即喝道:“陈元、李坤,你俩给我站住!”那陈元、李坤怎知突来此着,脑门被摄,立即应是站好。宋两利但觉效果甚佳,喝道:“砸那猴头混蛋!”陈元、李坤不自禁抓起蛇杖猛往猴头师父巫九麻砸去,浑然不知已中邪。 巫九麻怒喝:“大胆!”蛇杖一扫,打得手下东倒西歪。对方登时惊醒,诧然不知是何回事。巫九麻喝道:“小心摄心术!赶忙运功戒备。” 宋两利讪笑:“运功即有效吗?”突然强力追出脑波,直扫对方十人,每每喝着“黄三、邱豹揍人!”对方必有动作。如此一捣,对方反而得提防自己人,巫九麻嗔喝“少要窝里反!”怒火已起,杀性暴涨,哪顾得宋两利厉害,蛇杖一抖猛扑过来,直冲门口,宋两利见状赶忙闪入屋内,蛇杖落地,砸得门槛断裂,碎石四射。 宋两利大喝,冲往供桌底下。 巫九麻诧楞,堂堂阴阳老怪身分会是钻洞之辈?冷喝道:“看你是冒牌货!”蛇杖再扑,砸向供桌。 就在供桌被砸之际,底下火炮突地炸开。 轰轰轰轰! 连串暴响形成莫大巨响,炸得古庙尽碎,屋瓦互射。 九蛇护法怔骇欲救人,岂知广场照样炸开,轰得众人人仰马翻,四射栽倒。 宋两利早就从供桌下秘道溜走,此次爆炸全身而退。 巫九麻纵使功力深厚,但受此轰及亦衣碎肉烂发焦,被喷出十馀丈远。 忽必瑞见机不可失,和荆善射猛扑过来,巨网顿张,罩住这恶魔,忽必瑞拚出吃奶力气,利刀猛桶:“这刀是替我爹报仇!”原想桶入心脏,巫九麻却作困兽之斗,突来神力扭转,利刀落于左肩,疼得他拚出蛇功,双手窜若灵蛇,穿出网洞,竟能将两人击退,身形连滚数丈,一个逼功,叭也裂响,藤网尽数断去,得以重获自由。 巫九麻厉吼:“敢暗算老夫,拿命来抵!”虽是全身见血见肉,然困兽更具猛劲,蛇杖抓回手中,拚命即往忽必瑞砸去。 忽必瑞惊骇倒滚连连,一招未成熟之水神刀法“波涛断浪”挡去,只能打偏些许。 巫九麻冷笑扑来,蛇杖更猛击下。 情况险极万分。 宋两利救人不及,赶忙抓出宝镜,喝道:“讨死不成!”宝镜改成轰字诀,猛一罩打,强光如雷轰去,炸得巫九麻全身胀热似触电,倒栽六七尺,已口角挂血,身受内伤。 巫九麻见及宋两利手中宝镜,怔诧道:“世上当真有此阴阳宝镜?” 宋两利喝斥:“不但有,且你是第一个死在此镜之下的混蛋!”哪顾得让对方喘息机会,宝镜连轰再轰。 巫九麻迫退连连,不得不喝着手下前来助阵,然九名手下功力较逊于巫九麻,此次不幸受炸之下,尤人折损三名,另两名重伤,剩下四名虽只轻伤,却被忽必瑞、荆善射围住,双方大打出手,无暇前来帮忙。 宋两利趁此拚命轰砸巫九麻,任其武功如何高强,又岂能承受宝镜威力,在连受十数重击下,猛吐狂血,倒栽喷去十数丈,宋两利再迫前追杀。巫九麻勉强打出毒针。宋两利宝镜一击,毒针反射窜出,巫九麻趁机拚命滚逃,一时不察,竟滚至峭陡山崖,人若飞球直泻而下。 宋两利仍想追逐,岂知山下传来无数火把及吆喝声,敢情是耶律大石闻及火炮轰天声,但觉有变,引领大军立即追来,其速度甚快,若自己绕至山崖下,恐怕会撞个正着,不得已只好放弃。喝道:“暂时饶你三天,下次再来收拾!”赶忙冲回忽必瑞战区。 忽必瑞和荆善射仍和九蛇护法缠战不休,宋两利见状大喝,水神刀法一招“神龙追日” 斩去,打得左近那人腰际生疼,忽必瑞利刀砍来,直中脑袋,半边落地,毙命当场。 另一人见状大骇,拔腿即奔。荆善射冷笑:“我最讨厌人家背对着我!”他所用兵刃乃龙胆鞭,模样似马鞭,前头为藤木所造,弹性甚佳,后头则绑鞭绳,此时将鞭绳尾端套在藤木上,形成巨弓,他抓起尖头树枝当利箭,挽弓即射,尖枝神准无比,猛往逃犯背脊射去。 相隔数十丈,竟然一箭穿心。 荆善射满意道:“现在总该知我叫“善射”原因了吧!我实在很讨厌人家背对着我!” 宋两利见状直叫好,招着他:“快来快来!巫九麻摔落断崖,大约百丈而已,射他穿心穿背!” 荆善射嘿嘿邪笑,快速追去。 忽必瑞赶忙跟上。 百丈断崖望去,一片沉黑根本见之不着,宋两利却天生佛眼通,瞧得清清楚楚,直指下边:“在水潭旁那横木边!” 荆善射道:“在下只见着水光闪闪样子……” 宋两利喝地打出灵宝宝镜,强光闪处,终见巫九麻倒地呻吟,并未断气。荆善射见状立即挽弓欲射,巫九麻却拚出吃奶力气往潭中跳逃。利箭射去,直中潭心,巫九麻唉呢,左腿已中箭。 荆善射仍想再射,然辽国大军已至,包抄崖下,只好作罢,忽必瑞喝道:“下次再来收拾!” 宋两利无奈只好放弃,三人寻了路子,直往黑森林遁去。 耶律大石赶至悬崖下,护卫已将巫九麻捞出水面,其几乎奄奄一息,受伤颇重,耶律大石原不敢认,然见及麻脸,终诧然道:“会是国师?快救他!”护卫立即拔去利箭,抓来金创药便敷,国师却大怒,喝道:“滚!”一掌推开,以免颜面受损。“还不快追恶敌!” 耶律大石下令,部队立即搜山,他知国师甚重颜面,已派遣十人将国师围住,并秘密护送回去。巫九麻终未再开口说话,一脸昏昏沉沉,想的却是满肚子复仇雪恨。 耶律大石更搞不懂,堂堂一个绝顶高手,竟会落得如此局面? 他搜往阎王庙,见及九蛇护法全数命丧,心胆已颤,暗算者分明是高手,且预先埋下火炮炸药,乃能在一瞬间收拾他们,而以国师之精明,竟然着了道儿,实是让人猜不着、摸不透。 对方到底是谁? 耶律大石再搜进去,发现一些法坛器物,尤其是符吁仍鲜,莫非与道法有关,不禁揣想该不会是昔日那令人头疼的神霄派小神童吧? 想及危险,不敢耽拦太久,派人搜山后,立即回返护城方是正事——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夜气命短 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潜入山区隐密丛林躲藏后,开始回想当时战况。纵使精采,仍有遗憾。 忽必瑞道:“可惜不能一次杀死,留下后患。” 荆善射道:“利箭再往上一点即可穿心穿背,可惜却只中大腿。” 宋两利笑道:“不错了,能把对方搞成如此,却又全身而退,要是童贯大将军,可能自己御赐金牌写着战功第一呢!” 忽必瑞道:“多谢帮忙!” 宋两利笑道:“哪里,相互帮忙,只是我不收钱的。” 忽必瑞乾笑:“我也曾考虑不收钱,但小神童实在太富有,故总该分点外快吧。” 宋两利叹道:“哪来富有?现在只剩这包家当了。” 忽必瑞道:“我相信你赚钱天份,随便昼个符,即能变银子,简直比银票还管用。” 宋两利叹道:“只可惜离开神霄贸殿,日后不知是否有此效果。” 忽必瑞道:“一定行,若宋国不行,回到辽国,我们另起炉灶!” 宋两利道:“你有所不知,辽国气数已尽,迟早要灭亡,得改行当和尚较有前途。” 忽必瑞道:“怎讲?” 宋两利道:“有了童贯这浑蛋,怎能吞掉辽国,所以一定是金国吞辽,日后全是极乐圣王天下。” 忽必瑞道:“蒙人也不差,将来亦可逐鹿天下!” 宋两利道:“风水轮流转,大家有机会!” 忽必瑞呵笑道:“不错,待我壮大水神帮,日后再壮大我族群,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宋两利道“恭喜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当真拜礼。 忽必瑞道:“别损我啦!水神帮能搞好已是心满意足,剩下留给我后代再说!否则岂非要杀入宋国,你我变成了敌人。” 宋两利道:“其实谁统治都一样,只是别乱搞便行。” 谈话间,荆善射忽见山下敌军已撤,且有一推人扛着伤患,立即说道:“咱潜入高阳城,打铁趁热,把老毒妖宰了如何?” 忽必瑞目光一亮:“好主意!” 宋两利道:“对方必定戒备森严!” 忽必瑞道:“黄龙府郭药师的总兵府还不是戒备森严,结果照样踩在脚下玩!此处难道会险过那里?” 宋两利道:“那可不一定,耶律大石为护他康复,必定派下重兵看守,咱可算是自投罗网。” 忽必瑞道:“宝藏岂非戒备森严,你照样盗来给我。” 宋两利乾笑:“死东西和活人不一样!” 忽必瑞道:“我可觉得差不多。” 荆善射道:“现在去,必定收突击之效果,何况我们还穿着辽军服装。” 宋两利想及巫九麻之狠辣手段,若让他复原,恐怕多人将遭殃,遂道:“好吧!打铁趁热,大家小心些!” 三人终二次行刺,慢慢潜往高阳城。 九命蛇巫九麻被安置于秘殿最高层之侵房中。 除了守卫重重,耶律大石、守将闻秋山,甚至亲自轮流看守,毕竟国师生死攸关重大,不得不防。 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轻易以辽军装束潜入高阳城,然若想潜往秘殿高层,并非易与。 三人考虑之后,决定扮成巡逻兵,四处巡逻,藉此机会逼近秘殿。然想再突破,已被挡架回来,原是欲进此殿,必需经耶律大石及闻秋山将军批准。 如若对方只有两名守卫互轮替,宋两利或可以感应神通骗去,然团团围住手法,实是让人头疼。 三人不得不躲入厢房中,从长计议。 忽必瑞道:“可惜没有火炮,否则轰它一炮,保证让那群人吓得鸟兽散,机会自来。” 宋两利道:“此楼原就是防刺楼,咱可是踢到铁板,还是决定要刺杀么?” 忽必瑞道:“既来了,总得搞一下再退不迟。” 荆善射道:“小神童可摄那耶律大石的魂,然后要地带我们进去里头,一切自是顺利!” 宋两利道:“不成,我感应过,里头另有闻秋山,还有方墨,他们都在把关,此计决骗不了他们。” 荆善射道:“倒是难题了。” 忽必瑞道:“唯一办法是蛮干,直接杀进去,然后找机会刺杀对方,不过如此可能引起退路被封锁之危机。” 荆善射道:“也不是没杀过,就此办理如何?” 宋两利道:“待我想想……”沉思起来,脑门不断感应里头耶律大石及闻秋山所思,两人的确只想护佐国师安危。宋两利随即感应几乎昏迷之巫九麻,对方全是恨意。宋两利开始摄心,直道巫九麻偿命来……,念得数次以后,巫九麻登有反应,急道:“有多派人手么? 索命者来了!”耶律大石道:“放心,团团围得水泄不通。”巫九麻仍觉不安全,道:“这是高楼,对方若用火炮,岂非成目标?快把我安置在最底层,最好是地窖。” 耶律大石想想也好,遂把巫九麻移到第一楼,然后转入后方地下秘室,如此巫九麻方安心不少。 宋两利终有笑意:“成了,从天庭移到地狱,咱从火攻改成水攻!” 忽必瑞道:“水攻?哪来大水可淹高阳城?” 宋两利道:“不必大水,足够的水即可!”指向左侧原是养马及战备之大水槽,道: “把它打破,水势自然往低处流,对方必乱,咱再趁机出手。” 荆善射恍然,道:“右侧也有水槽,同时破去,足可淹到膝盖,地牢保证遭殃。” 忽必瑞道;“既然有计便立刻动手,省得夜长梦多、呃!不对!天快克了,不动手便无机会。” 宋两利道:“好吧!若冲散了,仍到天断案会合,只要对方一乱,立即枪杀进去。” 三人有所盘算,再次湾出厢房,宋两利走向左侧水槽,忽必瑞、荆善射走向右侧水槽,双方取得默契,猛地运掌往槽边击去,叭地暴响,砖裂槽崩,洪水哗哗滚冲浪去。 守卫惊喝:“不好,有刺客:” 辽军草木皆兵,全场皆乱。 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相妥藏身处躲入暗处。 护卫头领喝喊全部封锁,人员四处乱窜。 洪水直涌秘殿,卷带污泥冲去,守卫裤管全湿却不敢稍移半寸。 洪水再涌,终淹过门槛,直冲内殿,当然也往地底密室渗去。 耶律大石等人登觉不好,急喝守住巫九麻,然洪水全数涌来,密室简直成水池,巫九麻已被浸湿,却不肯出去,切急道:“对方必为杀我而来……”耶律大石道:“待在地底会淹死,放心有大军护驾着!” 没办法,他和闻秋山再次护驾往外头移出。 一样仍是挤满守卫,个个刀枪尽出。 闻秋山、耶律大石两旁护卫。 一群人就想往二楼挤去时,猝见三条人影凌空掠过守卫,直冲巫九麻。 三人皆蒙面,行刺手段却似拚命,强功尽展。 耶律大石喝道护驾,利刀砍杀过来。宋两利突地耍出水神刀法之“神水罩天”不打人,却往污水打去,叭地一响,水花涌溅,打得耶律大石脸面尽失,眼睛自动闭上,无法攻击,只能乱刀挥砍护住自己。 荆善射亦如法炮制,击水冲往闻秋山,对方以手罩脸,躲过眼睛被溅,捡着时机砍杀过来。荆善射一鞭抽往其利刀,且竟然不怕冰脏,滚身落地,闻秋山若不弃刀只有落水,挣扎中仍扑入水中砍杀。 忽必瑞针对巫九麻而来,方一冲入即已刺死一名守卫,剩下三名强势攻近。他可有备而来:伸手打出辣椒粉之类东西,撒得三人开眼生疼。忽必瑞趁机抢扑巫九麻,对方却没命往楼梯爬去,丧胆骇叫着救命啊!简直如丧家之犬。 忽必瑞怒喝:“敢杀我父,让你偿命!”一刀直往对方屁眼桶去,直没腹胸,还打转。 巫九麻失声厉叫,仍做困兽之斗,反手抓来,直扣忽必瑞肩头,五指渗肉,鲜血直流。 忽必瑞仍不躲闪,长刀再往前推刺,桶及咽喉,巫九麻声音顿失,皆目欲裂,张张咬咬中终于一命归阴。结束罪恶一生。 忽必瑞胚得一口唾液,“什么国师,我看是狗师,别人不惹,惹你祖宗?”猛把巫九麻抓起,疯狂般往前冲去:“让开不要他的命者尽管上来!”故意将其当人质,辽军不明生死,投鼠忌器,纷纷让路,忽必瑞得以冲出秘殿。宋两利、荆善射紧跟其后冲出。 耶律大石见及血迹斑斑,知道国师已亡,痛心之际大吼:“快拿人,死活勿论!” 辽军霎时攻来。 宋两利急道:“三路逃命去了!”射向屋顶,早已相准火油位置,一脚端倒,火油直扑辽军,大喝火来了,还军人骇,纷纷走避,宋两利趁此机会掠冲城墙,翻身逃命。 忽必瑞和荆善封则同路冲杀,趁对方认不清巫九麻生死之际,一路靠他挡至烂城门,随即将巫九麻丢挂门柱上,拚命逃之夭夭。 耶律大石怎如敌人大胆得一夜二击,且直接冲入高阳重城,这一疏忽,终赔上国师一条性命,实让他泄气万分。然为重整士气,立即喝向手下将国师尸体收妥,自行领兵三百,强骑追出。 然夜黑风高,对方宛若幽冥,何处寻人,绕转一阵,东方已吐红,只好返回城区。 想及国师武功盖世,竟死得如此凄惨,耶律大石几乎欲哭无泪。 军师方墨却将国师尸体隐藏起来,并暗中告知耶律大石及闻秋山,道:“得掩去国师死讯,否则不堪设想。” 耶律大石道:“不少士兵见着国师惨状,他们会信?” 方墨道:“会!就说国师武功盖世,虽受重伤仍有气在,将军之言,他们不得不信。” 闻秋山道:“恐得如此做了。” 耶律大石无奈,只好做此宣布,此时连感叹悲切权力亦无,实是惨极。 一天一夜间连传数变,辽军士气已渐低落,实不知下一步将发生何事,白天战胜宋军之情绪已冲淡不少。 当天断案传出轰声时,远在数十里之宋军亦有耳闻,四更后又传来变动,宋军密探已回报。 童贯已遭受一次痛击,此次终显得保守:心想或许是假消息,却引人上勾,尤其密探又未深入该城,另在附近窥探,准确性不够,他实无法下令再反击。最主要因为巫九麻实在厉害,几乎无人能挡,若再遇上,岂非平白送死?他宁可找来阴阳老怪作对抗,又怎敢胡乱冒险。 宋军始终未再出兵。 甚至传出有关巫九麻风风雨雨,童真充耳不闻。倒是有关宋两利之事,他突地发现近日怎未见他出现?难道临阵脱逃?童贯当然不愿如此想,只希望他的确依照约定,前去帮忙金车攻打黄龙城,否则“背叛”字眼实是无法接受,且太过敏感。 蔡攸却归心似箭,打从白天一役,他已不存幻想,当初闻及小神童抢宝鼎,何等风光,此时却完全非此回事,还是躲在皇宫大内来得自在,什么先锋官,玩命不得。 他正盘算如何劝童贯回师。 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终于成功当一次刺客,纵使受得伤势,却仍觉得过瘾。 三人躲回山区,想及猎杀快感,忽必瑞频频击掌叫绝! 他道:“我可全遵照小神童扎草人方式,一刀桶向巫恶鬼屁眼,然后打三个转,他发出尖叫,反手五爪扣我肩头,我还是不放手,一桶再桶再桶,终把他桶死嘿嘿,大辽国师死在我手中,足可扬名立万,功劳簿记上一笔!尤其又报了父仇,只有一字能形容“爽”!” 荆善射道:“属下亦来得紧,自开帮以来,总算干过一件大事!” 忽必瑞道:“两件!一是盗大鼎,那也是名传千古,现在又一件!呵呵,小神童你可全是干大事的料!” 宋两利苦笑:“两样都是被逼的,真是命运捉弄!” 忽必瑞道:“很好啊!捉弄得顶过瘾!接下来要干哪档事?” 宋两利道:“你似乎玩上瘾了?” 忽必瑞笑道:“对!人不疯狂枉少年!” 宋两利道:“那再去干掉耶律大石啊!” 忽必瑞乾道:“再说再说,我跟他无怨无仇,何况他在辽国算是风评较佳之一位将领,不是我下手理想对象。” 宋两利道:“那天祚帝如何?” 忽必瑞道:“这混蛋皇帝是该杀,我会慢慢料理!” 宋两利笑道:“说来似真模样?” 忽必瑞道:“当然是真,这家伙和徽宗赵佶一样,好玩又好色,且他更过份。一切都想门上徽宗,宋朝有三宫五妃,他必定要弄个六宫十妃:大宋有个蔡京,还国有个萧奉先,简直一模一样,所以说,亡国乃迟早之事。” 宋两利叹道:“这正是我搞不懂之处,明明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为何他们偏偏不清不楚?一味胡搞到底?” 忽必瑞道:“我倒悟出一点,贪得色,便无暇工作,只好交给老妖办事,结果越办越糟,如果拿掉老妖,他岂非要自己搞,所以便纵容了。” 宋两利道:“真是国运不幸,或许命中注该如此吧!”欣声一笑:“算了,出家人不管这些,你的仇也已报了,咱找个地方好好过活过活,乃是正事” 忽必瑞神情一振,通:“当然是回到黄龙城,那可是水神帮本营,从那儿发展,必定大有可为!” 宋两利既已逃离宋国,唯倚靠水神帮求生存,只能跟着混了,幸好忽必瑞虽贪了点,仍够义气。 三人选了路,再次潜往黄龙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蛇仙妖女 耶律大石已将击败大宋军队消息传回,辽国欢欣无比。宰相萧奉先更因此谏了文妃萧瑟瑟一顿,其所提和宋抗金完全错误,还国早该双向开打,不但击退宋军。就连金军亦打得落慌而逃,实是辽国光荣战役。 萧瑟瑟无话可说,毕竟此事太过出乎意料之外。尤其金军只是虚晃一招,迟早另有阴谋,然天祚帝以事实为由,再也不肯听入耳,且以不责之罪已是万幸来搪塞萧瑟瑟,迫得她哑口无言,暗叹奸臣当权,国之不幸。 辽国几乎浸淫在此战胜气氛之中。 唯有一人除外蛇仙女李凤颜。 她乃九命蛇巫九麻之姘头,懂得巫术,正是巫九麻真正幕后灵学掌控者,有“国师之母”尊称。虽年已半百,却修得一身年轻妖烧,不但巫九麻迷恋她,连天祚帝亦常与她交合,享受蛇兽般异样滋味。 李凤颜喜与蛇为伍,直觉蛇冰冷高贵,且带有无上致命利器,让人敬畏,又若她之化身,故其住处“巫洞”四处是蛇,常人早视如畏途,却成为她最佳守护者。 虽辽国举国欢腾,她却为巫九麻迟迟未归感到不祥,尤其卜得卦相皆是凶卦,让她紧张万分。 终于耶律大石暗中传来讯息,表示巫九麻果然死亡,并将所拾得之草人传送她手中。 李凤颜接手后,原是三角蛇形下巴拉得更长,嗔怒不已:“谁胆敢杀了国师?”立即起坛作法,利用巫术追踪,拿得一颗水晶球不断抚摸咒法,终于浮出宋两利施法情形,怔诧不已:“是个小鬼?”再卜算一阵,方知乃是号称小神童之神霄派弟子。 她冷哼,此仇必报。 她将宋两利人像画出,然后交予萧奉先,立即发出全国通缉令。 在寻得宋两利躲在黄龙城之后,立即收拾家伙,动身前往,准备替姘头报仇。 宋两利在李凤颜耍摄巫术时顿有感觉,怎会有个蛇样的女人在搜寻自己,然此感觉一闪即失,并未在意,仍和忽必瑞在水神帮所经营之“南北酒楼”鬼混。 照忽必瑞计画,准备将酒楼内角另设神坛供宋两利使用,如此既可饮食又可算命、消灾解厄,必定生意兴隆。 他不断幻想在神霄宝殿所见,信徒缘金不断自动滚入功德箱,实此主鸡蛋管用,照此估算不到半年即可大发利市,买下整座黄龙城,然后再买下……也许皇宫吧。 宋两利并不排斥,闲来无事,帮忙工筑神坛,此次引得观音菩萨坐镇,少了宋徽宗那神霄长生大帝君,顺眼许多。 然今晨只一开张,水神帮弟子突地匆匆赶来,急道:“小神童被通缉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赶忙问明状况,那弟兄拿出偷偷撕下之通缉令,昼得英俊潇洒,倒是符带一条,甚是显眼。其文写着宋两利外号小神童,懂得法术,乃敌方间谍,且犯下无数杀人罪嫌,如者立即通报,否则抄家灭族。 宋两利苦笑:“怎会如此?明明以为相安无事,竟然又泄了底?” 忽必瑞叹道:“生意没了……”随又转笑容:“没了,下次再开张,放心,通缉榜我见得多,水神帮多的是藏身窟,躲它一阵便没事!” 宋两利道:“对方可能会巫术,是个女的。” 忽必瑞诧道:“蛇妖女?嘿嘿!我该料到她会替姘夫报仇,地敢来,咱再把她宰了!” 宋两利道:“看看状况再说,倒是为了避免牵连水神帮,得找个独立住处才是。” 忽必瑞道:“多的是办法!到“八通窟”那里够你钻了!” 二话不说,立即引带宋两利往西街一处不起眼宅院掠去。 此宅院乃石块、土块混合筑成,年岁已久,显得斑剥荒废,形势却若八爪鱼,屋屋相连,小巷、回廊特多,直若迷宫。 忽必瑞笑道:“这是以前一位土酋长所筑,他原即怕人暗杀才如此设计。谁知最后终被暗杀,一连死了数十日人,变成鬼屋,你乃是天神下凡,哪顾得鬼屋魔窟,正可用来对付妖女。在里头也布置陷阱,必要时我再搬来炸药,如法炮制,将可一并将妖女给干掉!”.宋两利但觉有理,便住下来。 忽必瑞表示兄弟随时在四周,不怕对方找喳,为免露了行踪,交代过后,终仍离开。 宋两利落单后,想及近年种种命运安排,实是突兀多变,从一小沙弥流浪开始,竟然因缘际会,变成掌理全国第一大教派之小神童,随又卷入宫廷恩怨、三国相争,以及佛道邪教之争,实是际遇非凡。如今为避开阴阳老怪纠缠乃到达辽国又被通缉,实是不得安宁,是否该回到大宋,至少不被通缉,然后找机会斗斗阴阳老怪,否则任他摆布,实是难忍。 可是阴阳老怪武功简直已臻化境,实难对付。 想及未来种种可能遭遇,宋两利岂肯荒废武学,立即将那化神赋之“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之修行口诀慢慢细嚼,且以“驭气冲天”技巧练习,以增强先天无极境界之修为。 如此每每进入忘我之境时,总览全身轻飘飘似若神仙,练来颇有快感。 然此武学和阴阳老怪所传之阴阳诀似有相克之作用,每一运及,阴阳变流总会排斥,宋两利抉择之后,决定渐渐舍弃邪功,免得走火入魔,误了自己。 就此,他趁机修行应练之功,以期有所成就。 蛇仙女李凤颜甚快找至黄龙城,且目标直指“南北客栈”。 她喜着紧身皮衣,显露蛇样身躯,外军青色纱袍,行来身躯若隐若现,着实妖烧性感,路人往往为之侧目,甚至想入非非。然瞧及头上挂着金色眼镜蛇箍,垂信额头,便再也不敢幻想,毕竟蛇妖女邪名在外,莫让她驱蛇咬死已是万幸,还敢太岁头上动土? 李凤颜单枪匹马找向南北客栈,一上门即喝道:“把宋两利交出来,否则拆了此店,全部杀光!” 忽必瑞早有应对,拱手道:“阁下恐找错人了,此处是酒楼客栈,并无宋两利投宿,姑娘何不到别家瞧瞧。” 李凤颜冷笑:“不必瞧,就是在此,莫非你包庇他!”当时她以巫术探水晶球,得知宋两利在作法和巫九麻交手,忽必瑞及荆善封则躲在暗处,故未映出形貌,方始未被通缉,然她仍认为对方涉案重大。 忽必瑞乾笑:“小生意、小人物怎敢包庇,姑娘太抬举在下了……” 李凤颜冷道:“不要点手段,你是不说!”手一扬,一条碧青带金线青蛇直窜噬去,忽必瑞大骇,却躲之不及,便被缠在肩头,其虽指粗,毒牙却式大,昂舌吐信,甚是威猛。 李凤颜冷笑:“金炼青蛇,咬一口立即毙命,说是不说?” 忽必瑞骇叫道:“怎么说,你要找的人也许来过,可是走了,好像住在西街矮土房,你不是会法术,自个卜卦去看啊!” 李凤颜闻言邪笑:“若非看在你身强体壮,早就一口咬死你,回头再跟你算账!”说完手一件,金炼青蛇吸回,风骚掠袍,扬长而去。 忽必瑞摸摸脖子,但觉好险,这安毒娘要是发起狠来,吞入蚀骨,无所不为,且下手不留情。 为顾及宋两利安危,他已从后门潜去,必要时只好拚命。 李凤颜渐渐逼近八通窟。 宋两利顿有所觉,立即加以戒备。 李凤颜亦有感觉,敌人甚可能在此,已放缓脚步,慢慢摸去,待抵八通窟时,始发现地形式异,宛若老鼠打洞、四通八达,冷笑道:“你是老鼠,我便是毒蛇!”立即放出八条毒蛇,让其搜索,方便又省事。 那蛇尺许长,细如手指,活动却甚灵活,行来琳琳嘶嘶,甚快穿梭八道房窟,直往中心逼近。 宋两利早等在中央天井,边喝老酒边线通灵神功,忽见毒蛇到来,立即喷吐酒劲,迫得毒蛇暂时定住,昂蛇吐信,毒牙直撩。 宋两利心神一转,摄此毒蛇试试,喝着“闭嘴!”毒蛇受到感摄,哪知人类有此功夫,已自闭嘴,疑惑眼神转转瞧瞧,先前凶相已失。宋两利但觉动物思维单纯许多,遂又喝着打转几圈,毒蛇果真听话,茫然转得三数圈,脑袋更晕,宋两利暗觉想笑,再喝:“你们的敌人是青衣妖女,快快去收拾!”毒蛇受命,立即反冲而去,宋两利道:“凶一点!”毒蛇原忘记撩牙,受此一吼,登时大撩毒牙,因残无比噬冲回去。 宋两利但觉满意,假以时日若能随意控制他人思绪,那岂非天下无敌!练脑子果然比练身子更厉害。 他准备拿李凤颜试功夫,增加实战经验。 李凤颜怎知毒蛇受人催眠,见其凶样返回,反而大乐:“如何,咬死对方了?”正待伸手嘉许,岂知毒蛇若见猎物,八只同时反冲扑来,两只咬向右手指,一只咬及肩头,二只咬中左腰、左胁,另两只咬向大腿,全勤出击。毒牙穿肉,疼得李凤颜大骇,斥叫王八叛徒,猛地打回落地,毒蛇仍想攻击,李凤颜赶忙拿出布袋,一手劈出蛇鞭,打得毒蛇乱窜,后又卷其落袋,赶忙捆及袋口,方自嘘气。 忽见手指胀红,赶忙服下解药,且运功逼出毒血,这才安心许多。 李凤颜不禁秘口斥骂:“小乌龟你敢耍我宝贝,下次便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嗔恨难消,拿出水晶球,抚咒一阵,终见宋两利位于天井潇洒比划,甚有耀武扬威意味,她哪堪忍,立即掠身追去,腾掠屋顶几落,终寻至天井处,见得宋两利,冷笑道:“有胆别逃!永远别逃!” 宋两利道:“老妖女你也不想想,我能杀了巫九麻,难道还会怕你不成?下来玩玩,左手抱水晶球,右手抓蛇袋,不嫌累,我都替你难过!” 李凤颜暗诧,对方说的没错,巫九麻武功和自己差不多,甚至更胜一筹,自己厉害乃在巫术及要尽,若对方毫无顾忌,那岂非先机尽失。然瞧其小鬼模样,当真具此本领么?且试他一试,跳身落地。 宋两利凝掌以待,笑道:“妖女想吃啥招?冷的、热的、甜的、辣的?” 李凤颜先将水晶球绑妥腰际,将毒蛇吊向背腰,腾出双手以利作战,冷道:“有本事,我什么都吃!” 宋两利道:“可以!”写地一招“水神罩天”劈打出去,但见淡淡白气成形,奇快冲斩对方胸脯。 李凤颜讪斥:“原是登徒子么?”但觉对方一上手即往胸脯砸,想是邪恶之人,竟然有了虐意,岂知幻想方起,劲气却若利刀新来,杀气迫体生寒,情急横鞭挡去。叭地暴响,竟然退落一步,脸面为之抽紧,对方武功的确甚高,得小心应付。 宋两利预期此功约有莲花师大之六七成,然却只能震退对方一步,可想而知其功力亦十分惊人,且以下马威唬她,嘿嘿黠笑两声:“只用五成功力你便接不了?还不如趁早收摊回家算了!” 李凤颜怒斥:“一招岂能算数!看我“魔蛇鞭法”!”黑鞭扫来,如能似蛟,狠辣无比。 宋两利一连劈得三招“水神罩天”、“浩瀚无涯”、“波涛断浪”,纵能封去。然魔鞭灵狡,每每被击,后又播龙翻身抢攻土来,迫得宋两利运招不及,露出破绽,叭地一响,左肩吃了一记,血痕已现,疼得宋两利眉头直跳。 李凤颜乍喜:“原来只学会单招,还搞不得全套,注定要败!”哪肯放过机会,怒鞭猛砸又抽,直若无数灵蛇飞天窜地,杀得宋两利节节败退,狼猖不堪。 宋两利终于明白往昔的确以单招对敌,却忘了运招重击,如今被迫得如此狠狈,终弃招不用,乾脆运起“想梦灵诀”感应对方欲攻何处,后又临时起意闪身、出招,如此文抢回先机,对方威力渐渐减弱。 李凤颜暗诧,怎会形成如此局面?难道对方当真有所通灵?那末免太过可怖。猛又改变方式,不想招法,只顾猛砸乱砸,宋两利感应不及对方脑门所思,一时间先机又失。李凤颜终明白道理,嘿嘿冷笑:“想靠通灵斗胜我,那是作梦!”登以右鞭左劲对付,利鞭扰乱,掌劲强攻,刹那打得宋两利招架乏力,连连闪退。 宋两利苦笑不已,终觉仿以对敌经验及功力不足而败阵,然他绝顶聪明,立即想出应对之策,暗道“你不让我感应,我便强力摄制你!”烈酒猛灌,感应力增强许多,直追对方脑门,李凤颜但觉脑门受制,拚命抵挡。宋两利再迫强劲,猛喝左攻!李凤颜终究无法克制,强招劈往左侧石桌,轰得石碎椅飞。 宋两利满意直笑,已知先天神通仍是最佳利器。 李凤颜怒斥:“你敢耍邪术!”利招又劈。 宋两利如法炮制,脑波迫去,摄住对方意识,喝着右劈,李凤颜仍把持不住,攻往右侧,花草尽毁。她更惧又怒,强念邪咒护佐脑门,宋两利更把神通逼至极限。一场通灵感应大对决正式展开。 李凤颜抢得满身泄汗。 宋两利逼得脸面通红。 双方脑波较劲窜掠厮杀,似千万尖针细箭暴劲互射。 李凤颜猝地大吼扑来,强功尽展。宋两利浑身不动,意识念力迫至极限,暴喝左墙强劲感应迫去,李凤颜终究功逊一筹,被摄住意识,竟当真往左墙劈去,轰地暴响,连人带身掠入屋内,跌得没头没脸。 宋两利乘胜追击,大喝:“撞右墙!”李凤颜脑门原已昏沉,此刻怎能抵挡,猛又以身撞往右墙,轰跌摔出,疼痛使她清醒不少,炼惧不已:“有胆真功夫相对,耍此妖功算什么英雄好汉!” 宋两利邪笑:“我本非英雄,亦非好汉,说错话,掌嘴!” 李凤颜当真举掌欲掌嘴,然宋两利并未强迫,口气较弱,她始能中途意识不对,赶忙煞住,恐惧终让她全身发毛,哪还敢靠近,猛地扭身掠冲屋顶,避得甚远。 宋两利嘿嘿邪笑:“谁要逃啊?还不下来斗个你死我活?” 李凤颜怒斥:“有胆别走!”顾不得面子,霎时溜逃遁去。 宋两利战胜此局,信心大增,原来感应神通用处多多,将来得好好训练及利用。当然拳脚功夫亦不能放弃,否则感应失灵,岂非任人宰割,自得耍招起来。 忽必瑞立即跳出,欣笑道:“好一场通灵大战,连我的脑袋都麻麻地,想要听你话去撞墙呢!” 宋两利笑道:“当真?!” 忽必瑞道:“怎假得了!你若能练得一次摄住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那时不想当皇帝都难!” 宋两利笑道:“真有如此神通么?” 忽必瑞道:“不然哪来神佛?”抓起身上桃木剑,道:“快快教我道法!”想及道法神奥,他竟然开始随身携带桃木剑,也好处处可练。 宋两利笑道:“木剑只是形式,怎每天挂着?” 忽必瑞道:-先从有形到无形,我都不嫌累,你又何需担心我!” 宋两利瞧他热诚,便授他几招,双方练得不亦乐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临阵逼逃 蛇仙女李凤颜败阵下来,且弄得一身狼狈,自是愤恨难消,然对这小妖怪摄脑能力,实是又惧又畏,哪敢再次现身面对,得找帮手才行。 她心念一闪,已出现俊挺豪迈之统帅余都姑,不正也派至黄龙城当指挥官?前次勾引未成,此次正可趁受伤之际挑逗他,也好一偿宿愿。心一想定,立即掠往总兵府。凭其身分,立刻受到招待,接往后院清幽密屋中。 她立即指明唤来统帅余都姑,且以要事商量为藉口,至于郭药师则因太老气横秋,已无兴趣。 余都姑知其和国师关系,不敢怠慢,立即前来探探状况。然一进门,却发现李凤颜身躯半露,一脸疼媚地治理伤处,余都姑霎时脸红,不知如何是要。 李凤颜对其英挺格调总想入非非,疼声道:“余统帅么?你来得正好,我背面受了伤,能不能替我敷药?” 余都姑道:“这……” 李凤颜道:“难道这点小忙都不能帮?真是,别忘了我是谁!” 余都姑不得已应是,走向前,拿起伤药便敷。李凤颜故作疼痛急道:“轻点轻点,柔一些,大片一点……”余都姑照办,抚得李凤颜舒畅已极,颇见陶醉,整个人便要靠来,余都姑赶忙退开,李凤颜差点摔倒。 余都姑拱手道:“不知夫人有何要事要谈?” 李凤颜本想唉呀疼叫,被此一说,暗道扫兴,白眼道:“未见得我被人打成如此狼狈模样么?” 余都姑这才所觉,诧道:“是何人所为?” 李凤颜道:“还有何人?就是贴在通缉榜上的小煞星!” 余都姑诧道:“又是他?他在黄龙城?” 李凤颜冷道:“看你这统帅是如何当?连此强敌入侵皆不知,害得我受伤,要是到圣上那头一告,你准丢官!” 余都姑道,“夫人竟也收拾不了他?” 李凤颜道:“莫说是我,连国师也死在他手中,我现在可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想找个人依靠呢!” 余都姑更诧:“国师己身亡?此事当真?” 李凤颜道:“耶律大石亲自传书假不了。此事除了我,其他人全数不知,如今只有你知,得要保密。” 余都姑全身抽颤,连国师如此高强身手皆栽斜斗,那大辽国运岂非岌岌可危?“可是大石将军击退了宋军……” 李凤颜道:“宋军那草包,谁都能击败,问题是小煞星懂得邪术,除了我已无人能治,我乃不小心受埋伏,待伤妥后自能对抗他,统帅何不细心把我治伤,以便并肩作战,打败强敌?” 她已起身,千娇百媚移来,就要抚向俊男人。 余都姑急道:“夫人请放尊重些。” 李凤颜媚笑:“国师都死了,我哪还是夫人?现在可是小姑独处,以前你有顾忌,现在没有了吧?”当真搂向俊男人,媚功已展。 余都姑想挣脱却不及对方功力,被抱个正着,惊慌急叫:“夫人请自重,在下不善此套。” 李凤颜道:“慢慢就会喜欢,我又非想套住你,大家各自欢爱便可,顾忌什么?” 摄小巫术已展开,口中念念有词,余都姑见状,赶忙抓来符咒吞入口中,竟能抗拒巫咒,李凤颜怔诧,“你早有防备?”余都姑当年被勾引,已知若惹上她必定没完没了,怎对得起文妃娘娘-其妻为文妃之妹-,故私下求得避邪咒,现在果然派上用场。 余都姑仍道:“夫人请自重!” 李凤颜邪笑:“有了符便迷不倒你么?看我身子如何?”双手一摊,胸身妙处毕现,就欲扑向男人强势上弓。 余都姑怔叫:“夫人再不自重,休怪我要喊人了!”对方仍往自己下体抓去,情急中猛喊:“来人啊!”外头突有动静,李凤颜脸色大变,怒道:“不识相家伙!”一巴掌打得对方火辣辣,爬身而起,外头守卫正推门进入直问何事,李凤颜斥道:“要你命啦,何事!” 毒蛇一放,立即噬咬,守卫当场毙命。 余都姑怔骇:怒道:“夫人未免太过份,他们只是无辜守卫!” 李凤颜斥道:“偷窥要事者斩!你又是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娘事?半时辰后到西街围捕敌人,若让他是脱,唯你是问!”怒火已起,只想报复,抓起衣衫,匆匆离去。 余都姑暗叹遇人不淑,既然翻脸,待此无益,叫着守卫将尸体移走并掩埋,自行匆匆离去,得派兵前去围捕,否则大辽江山岌岌可危。 辽军围捕消息已传出。 水神帮弟子立即通报,帮主忽必端正和宋两利练功。乍闻此言,两人皆惊。 宋两利道:“这么快?” 忽必瑞道:“要溜还是要战?还是战了再溜?此处秘道多的是,对方乃未必就摸得了门路。” 宋两利叹笑:“早该料到蛇妖女会找军队来此,看来已围住四周,你且先让开,我玩它几下再开溜,免得拖累你们。” 忽必瑞道:“那好,且随我到秘道逛逛,免得找错路子。” 宋两利便随他带路,往内巷摸去,穿行于厢房,矮屋之间,来到一处水井,忽必瑞表示井底有通路,随又带往他处,计东西南北各有通路,皆以墙角、石桌、土灶为掩护,宋两利不禁佩服烦士酋长设计之精良。 忽必瑞闻及军队声已近,遂道声小心,躲入暗处,并未离去,以期能随时支援。 宋两利则回到正厅天井以等候。 不久,果然见及人山人海辽军围向四处通路,连屋顶皆弓箭伺候。 余都姑已现身,凝目盯来,照着通缉图画,冷道:“你便是宋两利,人称神霄小神童?” 宋两利道:“不是!” 余都姑冷道:“胡扯,你头上符带便是证明!” 宋两利道:“若绑符带就是通缉犯,那全天下修道者恐怕都难逃干系了。” 余都姑道:“是不是,到衙门说去!” 宋两利道:“不去!” 余都姑道:“由不得你!来人,拿下他!” 霎见护卫刀枪尽出,直冲过来。 宋两利大喝:“全都站住!”护卫受及震摄,登时诧楞当场,宋两利满意一笑,道: “敌人是你后面那个!”护卫功力本就较浅,被此摄脑,已乱了思绪,长枪一转,就要攻击自家人。 余都姑诧骇:“你会摄心魔法?”哪顾得再拖延,登时下令,所有士兵一窝蜂全部涌上,他且利枪一抖,直刺过来。 宋两利根本不想缠斗,见得对方已乱,猛往后头冲去。屋顶士兵射箭不断,可惜全被屋瓦挡去,亦或掉入花木草丛,根本起不了作用。 余都姑穷追一阵,实是难以应付,终喝道:“燃火,把此屋烧了!” 士兵突地点燃火把欲燃屋子,躲在暗处之忽必瑞实在疼惜此窟,终忍不了潜出,一手砸向附近埋伏火炮之土厝,石块砸去,轰然暴响,炸得瓦飞石射,七八名士兵受波及,立即挂彩,疼得唉唉痛叫。 辽军个个脸色凝重慌张欲逃,却不敢擅自行动。 余都姑这才明白里头埋尽无数炸药,自己贸然深入,简直在玩命,头皮登时发冷,急喝道:“快退!” 辽军霎时鸟兽散。 余都姑亦冲出街道,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心想既然李凤颜命令半时辰将来此处,何不等地破去对方摄心术再作定夺,于是下令四处封锁,等候消息。 忽必瑞没想到轻轻一轰,效果是如此之佳,已呵呵探头,招向宋两利,道:“照此下去,对方必定不敢再玩了。” 宋两利道:“那也未必,对方可能会从外面引爆,此窟照样完蛋。” 忽必瑞一楞,乾笑道:“倒也是了,那还是逃吧!” 宋两利道:“且看蛇妖女耍何名堂,她已到来。” 忽必瑞闻言又躲入秘处。 宋两利则掠上屋顶,等待蛇妖到来。 不久,果然见得李凤颜神情冷漠飞掠而至,她先停于门墙上,先向宋两利瞪瞄几眼,随又瞧向余都姑,冷道:“连此小贼都捉不了,还当什么将军!” 余都姑默然不语,却暗哼,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地敬嘲笑他人。 李凤颜冷笑道:“回去等着受惩吧!”不再理会余都姑,转向宋两利,冷笑道:“胆子够大,有种!” 宋两利瞧她如此自信,不禁凝惑对方到底想用何花招?脑门感应过去,对方却有提防,摄之不着。 李凤颜冷笑道:“不必再玩摄脑游戏,我不会再上当。你以为埋炸药便无人奈何吗?我偏不信!”忽地伸手一招,突见十名妙龄女子奔前,手上竟然抱着娃娃小孩。对方哑穴被截,哭闹无声,李凤颜突地抓来一个,解去哑穴,立即引起哭闹。宋两利乍惊,李凤颜却大笑:“要炸弹,给你一颗!”猛将小孩砸去,手段甚残。 宋两利大骇,赶忙冲去接小孩,岂知这一抱住,手掌已被包袱暗藏毒针刺中,疼得他手掌辣麻。宋两利大怒,“老妖婆你敢玩阴?”将小孩放置一旁,便要扑来。 李凤颜冷笑:“要玩阴,大家来玩阴!再赏你一颗!”又抓来小孩猛砸。宋两利学乖,连连发掌拨去小孩冲劲,再以技巧提领袱巾,置于瓦面,疼麻已传至手臂,不得不截穴封毒,功力为之大打折扣。 李凤颜喝道:“上!”十名妙龄少女以娃娃护身,急掠而去,手上毒蛇利剑猛砍猛刺,遇有反击,立即以娃娃挡去。宋两利几乎毫无招架,节节败退。他虽想以通灵大法摄及对方,可惜状况危急,对方又每每以娃娃作出摔打或砸挡险样动作,终捣得他不断想救小孩,因而注意力无法集中,感应已发功不了。 李凤颜冷笑:“如何?成大业在个“狠”字,你还早得很呢!”见及对方已乱,登时掠前,先捞起屋顶小孩当护身,随即加入战场,毒蛇鞭几乎一鞭一血肉,打得宋两利招架乏力,东躲西闪,狼狈不堪。 忽必瑞见状实是叫惨,哪顾得藏身,赶忙以巾罩脸,抓来地上所射利箭,潜至近处,相准几名女子背臀,拚命射去,对方只顾收拾宋两利,不知另有暗器,利箭窜处,三人臀部中箭,疼得唉呀惊叫,攻势已乱。 忽必瑞急叫:“快逃啊!”又是一把利箭射向蛇妖女,两把直取另两名女子,对方躲闪,空门已露。 宋两利不忍伤小孩,唯一办法只有逃避,趁机窜出包围,赶忙往后院古井冲去。 忽必瑞更是快速窜回秘洞。 李凤颜厉吼:“你敢逃,难道不怕我杀小孩”手劲一催,哇哇哭得更凶。 宋两利暗叹那也是命,留下来或许死得更多,赶忙往古井窜去,掉落下边,果然发现左侧秘洞,立即钻入,并以石块封紧。 李凤颜等人赶至古井,深怕有诈,小孩往井中摔去,叭地水花四溅,她又派手下跳落找寻,虽能发现秘道,却被封死,立即掠土来,说道:“有秘道,但人已溜了!” 李凤颜冷喝:“不相信你能溜多远。”立即追出墙外,厉喝:“方圆二十里全部封锁,任何人想离去,立即格杀!”自行掠往一口匹处观瞧,想搜捕对方。 辽军霎时四处封锁,防线推展至城外二十里,想以口袋战术逮人。 宋两利其实并未躲远,他原该逃去,复闻娃娃落水声传来,于心不忍又已返回,待动静稍弱后,立即推开石块,捞向古井,小孩已奄奄一息,实是无辜,终把他挤出腹水,再付救治,娃娃终于哇她哭叫起来,宋两利赶忙掩其口,钻入秘洞便逃。 秘洞甚长,大约里许之遥,出口处位于城外一小枯坑。 宋两利发现洞口,心下一喜,暗道终于脱离险境,自己右掌中毒针,毒性已漫延至肩头,疼得厉害,得想办法才行,遂潜探出洞,并未发现敌踪,立即掠身欲逃,岂知方冲出三丈,天空巨网突地罩来,他大喝不妙,赶忙落地打滚,然那李凤颜早有准备,巨网不只一张,又自封来,数名少女更把手中娃娃砸下,宋两利若不出手接去,娃娃将撞碎脑袋而亡,不得已只好伸手接下。 这一耽搁,巨网已罩裹全身,宋两利瘫软下来,将娃娃哄着,根本不理对方。 李凤颜终把人逮着,谨笑不已:“好一个仁慈心善家伙,直叫人感动万分,佩服佩服。” 宋两利道:“既然已落人床手中,娃娃无辜,送还他家人如何?” 李凤颜笑道:“行!可是他们和你捆成一团,我如何处理?” 宋两利道:“先绑我手脚再松网,或者截我穴道如何?” 李凤颜笑道:“行!”立即命令手下将宋两利手脚先绑住,随又截了穴道,再破网将哭闹不停之娃娃给抱出。李凤颜笑得更邪。宋两利先时被娃娃吵闹,根本无法感应任何人思绪,方会中伏,此时噪音已除,脑门突然浮起李凤颜所想,竟是残酷手段,她邪笑道:“老是哭哭啼啼多吵人,死了算了!”当真伸手捏向娃娃脖子,宋两利骇怒厉叫不要!李凤颜仍狠毒将四名娃娃脖子捏断,娃娃脑袋一软,声音顿失,宋两利霎时掉泪:“你这个杀人魔!”李凤颜笑道:“怎会?他们睡得多熟呢!妈妈疼!”摇得几下,但觉没意思,丢予手下道:“谁要便送给谁!”那群妖女乾脆丢入草丛,免得费事。 宋两利怒极道:“你们还有人性吗?” 李凤颜笑道:“想想自己前途吧!还敢教训我?若非看在你通灵功夫了得,准备抓回去好好研究,早就宰了你,哪还容得你大呼小叫!” .宋两利道:“以为绳索能困住我吗?我既然能感觉你的意识,就能控制你的脑门,你不该靠得我那么近!”猛地运及通灵大法,仍觉不够,硬是改为逼灵大法,全身劲道直往脑门逼去,不断幻想着要替死去婴孩报仇,幻想着娃娃化成厉鬼,直往李凤颜脖子掐去,那化神赋“驭气冲天”、“想梦灵诀”、“逼灵大法”任何能帮助娃娃报仇手段方式全部用上。 宋两利登时全身抽颤,目光瞳炬,脸胀如血,脑门摄力超强无比。 李凤颜冷笑:“都快没命,还能玩什么?”较量着想抗衡,立即运功挡去,然越是较量越是心惊,对方脑波实在强得吓人,但贸晕沉之时,已知不妙,赶忙欲闪逃,岂知对方摄力实在过强,迫得自己黎颗脑袋胀肿难受,想举步已甚艰难,只好拚命运功抵挡。几名女弟子受波及,早已发现不对,拚命逃开。李凤颜急喝道:“快抱小孩过来!”女弟子早把小孩弄丢,无处找寻,楞在那里不知所措。李凤颜诧怒中,手中长鞭更往宋两利抽去,对方张口一咬,扣住怒鞭,仍自迫功逼向脑门,逼向全身百穴。就在此时,那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之感觉突然传来,但觉所有筋骨、经脉勺百穴似要裂体冲飞而出,然筋骨未冲出,白色劲气却从四肢百骸、千万毛孔喷出,叭叭叭叭、连断数条绳索,更解去受制穴道,宋两利直若狂怒猩猩扑前,任那李凤颜如何抵挡,仍自伸手把其脖子,强势抓去。 李凤颜哪知活死人仍能反击,脖子被抓,简直喊声不出,任那宋两利又扣又捏,毫无招架馀地,眼看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就要命丧当场,秘洞中又窜出一人,正是去而复返之忽必瑞,手中利刀相准对方胸口猛桶下去,李凤颜登时闷叫,瘫软下来。 忽必瑞见及余都姑大军已至,哪敢停留,抓起狂怒失神之宋两利,急又往秘洞钻去。 余都姑追及现场,纵使恨及李凤颜,仍喝令救助,自个则亲自往秘洞钻追。 几名妖女手下女子赶来救人,李凤颜虽受伤翻白眼,但仍有一丝气息,正是其邪功之特性,若未全部断气,皆可能再次复活,众女子立即截住数处穴道,猛输真气,极力想救活她。 忽必瑞引着宋两利爬出古井秘道,随又从另一石桌秘道钻去,潜行两里之遥,终穿出一处榉树林,外头有水神帮弟子接应,数人又逃往山区,直到一隐密山谷处,忽必端方嘘喘笑意。“好险,总算有惊无险了!” 宋两利仍自憨傻,满脑子想着无辜婴孩被杀,这群人何等残酷! 忽必瑞拍拍宋两利肩头,道:“小神童醒醒!这便是弱肉强食,多少人利用人性弱点同情心在干坏事,下次记着,对付恶徒,只有一刀杀了他,否则祸害遗万年。” 宋两利感伤道:“我正是想着当时若能一刀杀了蛇妖女,娃娃便不会死了……们全是因我而亡……” 忽必瑞道:“那也不必太自责,毕竟这就是江湖。未来状况还多着,只能全怪命运。” 宋两利勉强不去想此事,或许自己真的经验不足吧!道:“多谢帮忙救助。” 忽必瑞笑道:“哥俩还说那些,倒是你右手中毒肿胀未消,得赶快治疗才行。”说完拿出利刀:“放点血,有点疼,但忍忍便过去了!”一刀划向手臂,腥血渗出,他开始挤压,道:“蛇妖女就是喜欢用蛇毒,幸好我在那些女弟子身上摸得不少解药,准你死不掉!”挤过之后,敷上解药,清凉立即传来。 宋两利又是一声谢意,随即起身想望及黄龙城,可惜身在山谷,瞧之不及。道:“不知是否把蛇妖女干掉?” 忽必瑞道:“桶她一刀,我看差不多,没死也会残废,倒是你暂不能回黄龙城,待我找个藏身处让你住下,将来风头过后,自可回来。” 宋两利道:“我想回中原。” 忽必瑞一楞:“你不是已准备背叛阴阳老怪?此次回去岂非再落魔掌?” 宋两利道:“他未必控制得了我,倒是我若在中原,他有得玩,大概较不易开杀戒,何况还有个妙佛老妖,他也是嗜血练功,不去阻止他,似乎甚对不起死去的小娃娃,何况我已被通缉。” 忽必瑞道:“说的也是,看来你得了娃娃情结,那就回去吧!待心情好转再说。” 宋两利深深吸气,道:“有空你可以来看我。” 忽必瑞呵呵笑道:“你可说对了,少了你,水神帮便少了财源,我看得找机会跟你发财去。” 宋两利叹道:“回到中原,将会变得如何,谁亦不知……” 忽必瑞道:“你若不知便没人知了,因为你会通灵,自可算算未来命运。” 宋两利叹道:“就是怕一算下去,希望完全破灭,才不敢进行……”目光闪动“可以肯定的是,还国必定将灭,因为金国实在强盛,且有极乐圣王做后盾” 忽必瑞道:“灭了也好,反正一些肝人早该杀!” 谈话间,天色渐晚。 宋两利既然想回中原,且被通缉,忽必瑞已安排返回之路。 待至二更天,一切较为平静,两人和水神帮弟子匆匆潜离山林,往南方遁去。 三日后。 宋两利已抵宋军童贾阵营。 他乃顾及受徵召出征,若私自回返,落个临阵脱逃罪名,遂绕及此六狮城。 童贯但闻宋两利归返,立即召宣威武堂上,欣喜即问:“你到哪去,怎未一起出怔?” 宋两利道:“去黄龙城,将军忘了此次小的任务,乃在帮忙金车破此城。” 童贯终想及此,道:“破了没?” 宋两利道:“没破,他们攻打另外地方。” 蔡攸冷道:“我看是处晃一招,胆小地又溜回北国躲得像狗熊!” 童贯道:“准是如此,哪像我们杀进杀出,还宰了敌军数万人之多,正想凯旋而归。”。宋两利暗道果真争助委过,只会吹嘘,也不想拆穿,通:“辽国巫九麻已被属下宰了,将军可想继续攻城?” 童贯、蔡攸诧愕,两人甚是不敢相信,童贯道:“你宰了巫九麻?” 宋两利道:“是啊!否则怎会被通缉?” 童贯道:“不不不,不可能,巫九麻连破王护法等人,厉害无比,怎会死在你手中。” 蔡攸冷道:“说此话可要负责,若巫九麻已亡,还国怎会无此动静?” 宋两利道:“全是耶律大石封锁消息。” 童贯道:“他能只手遮天?” 蔡攸道:“他亦可放出假消息,让咱中计。” 宋两利道:“属下已把话说清楚,将军若信即信,若不想信便罢了,毕竟是否开战,权利全在你们手中,属下受伤在身,是否可先行告退?” 童贯暗楞,看来自己受到巫九麻惊吓,竟然怕得连它的消息皆不肯信,淡笑道:“本将军乃为宋军安全着想,不得不问个清楚,当然小神童所言亦有根据,我会参考参考,你先下去吧!” 宋两利应是,拜礼而去。 蔡攸冷道:“这小子翅膀已硬,不若两年前龟孙似地,迟早会脱离我们掌控,尤其林灵素越来越不像话,竟连我爹都不放在眼里,照此下去还得了?” 童贯道:“怎跟小孩呕气?再怎么说,他也曾立过功劳,就像现在他说宰了巫九麻,我多半信了。” 蔡攸道:“你当真相信他?” 童贯道:“没有理由不信,若他说谎,巫九麻突然现身,岂非自打嘴巴?何况他有神通,说话都是真实居多。” 蔡攸道:“就算如此,你待如何?难道真的要再出兵?” 童贯道:“被那妖人一耍,实在不甘心,或许少了老妖,高阳城根本不堪一击!” 颇有跃跃欲试之态。 蔡攸道:“就算巫九麻死了,另有九个蛇人当道,连王护法都败阵,将军能挺得过么?” 童贯心神一闪,升起意念又被摧毁,道:“说的也是,那九个家伙亦是棘手货,看来仍是回去请教阴阳师父再说了。” 蔡攸这才满意笑起,打仗之事终究非他专长,经此吓着之后,他再也不肯冒险,还是回老巢安全。 童贯道:“还是照原先安排进行,我军占领高阳城,给辽国警告,然后风风光光撤退,谁都不能抹煞我们的功劳。” 蔡攸道:“或许可加一条,把巫九麻给宰了!更能显出气势!” 童贯道:“话是不错,但若传言出状况,岂非自打嘴巴。”纵使信得过宋两利,但邀功之事丝毫假不得,否则将成笑柄。 蔡攸道:“可说已经打死,但对方练了邪功,故死而复活,如此理由万合理,当然对方一死不醒最佳。” 童贯道:“如此说可行,便加它一笔!” 两人相视而笑。 次日。 大军集结,其分三路,东军种师道仍留守六狮城,西军辛兴宗则四处巡逻,中军由童贯率领,夹以无限战功返师回朝,走得甚是风光。 种师道听在耳里,感慨万千,明明战败死伤数万人,童贯可以掩饰成大获全胜,杀敌数万,也只有天真若徽宗者能信其真。 种师道暗叹,再此下去,大宋江山将岌岌可危矣!——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章 宝镜之争 童真返师回朝,果然夸大战功,甚且说明辽国兵败如山倒,连国师皆命丧沙场,辽国迟早要亡,若非顾及生灵,准许辽国思降三月,否则早踏破敌城,将燕云十六州全数拿回。 徽宗赵佶大喜,立即赐封连连,直道九鼎一置,果然国运昌隆。汴京城几乎畅欢数日。 宋两利瞧在眼里,却不愿多言,毕竟一干人嘴脸,他早瞧透,唯今之计只有看妥神霄宝殿,以及注意妙佛禅师和阴阳老怪行踪,免得杀戮连连,有伤天理。 几日下来,妙佛禅师并未现身,以已躲藏练功,倒是阴阳老怪为王文丑受伤一事耿耿于怀,不断呼唤宋两利前去,他却故作迷糊,不愿前往。 阴阳老怪终难忍住,趁夜已掠往神霄宝殿。 宋两利早有所觉,心想逃之无用,已在法坛上装模作样耍着道乩之术,一副陶醉其中,不顾周遭事务。 阴阳老怪见着宋两利仍在此,心下安定,突地飞落坛前,故作优雅状,奴手背负于后,挺身而立,道:“怎回来也不见恩师!” 宋两利散件诧然:“师父怎来此?” 阴阳老怪邪笑:“再不来,你可要背叛了!” 宋两利道:“怎会?弟子只是不愿再打打杀杀,想专心修道而已.。” 阴阳老怪皱眉:“什么想法?大好前程放着不要?你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躲在这里多可惜!” 宋两利道:“弟子再如何练也赢不了师父,所以乾脆改行,不玩了。” 阴阳老怪邪声道:“是吗?我看你是对我不满吧!” 宋两利道:“弟子不敢!” 阴阳老怪道:“长大了,有了自己想法,快要背叛我啦!可惜很多人背叛后,都死得很惨!” 宋两利道:“弟子不敢!” 阴阳老怪道:“不敢?”伸手:“拿来!” 宋两利一楞:“什么?” 阴阳老怪邪笑:“灵宝阴阳镜,也就是你从相国寺盗走的宝镜,只要交出来,表示你对为师仍忠心,若不交出,就是背叛!” 宋两利暗忖,对方果然动手了,然此镜关系重大,且是神霄宝殿镇殿之宝。另一师父林灵素特别交代不能失去,又岂可交予心术不正的老怪,通:“弟子并无此东西!要宝镜,神霄殿上挂了不少面,您可自行取去。” 阴阳老怪邪笑:“你也学会撒谎?别忘了,我摄心术强过任何人,你瞒不了我!” 宋两利仍否认:“弟子真的不知什么宝镜……” 话末说完,阴阳老怪哈哈怪笑,声音邪中常眩,让人闻之脑晕,他已用上摄魂大法,阵阵逼来,道:“真相如何,立即可明白!” 宋两利脑门一阵波量,心知对方耍招,立即运劲抵挡,甚且念起符咒,耍起道法相抗,桃木剑挥挥闪闪,直若收妖,而假想妖魔即是眼前老头,要得甚是认真。 阴阳老怪见他反抗,感觉受及挑战,快感顿生,哈哈虐笑:“终也忍不住了?好! 且看你强还是我厉害!否则这个师父如何能当得快活!” 摄魂大法顿时追出强功,衣衫无风自动,乱发随笑声飞掠不断。 宋两利顿觉强大压力迫来,脑门几乎把持不住,登时运起“驭气冲天”绝招,将劲道直冲脑门,脸面逼得通红,心头却念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等“化神赋”口诀,自我催眠式的抗拒着。 阴阳老怪催劲五成无效,登又提高至-成、七成,甚至八成,自个脸面亦红,宋两利仍自强行抵挡,迫得他已现怒气,喝道:“何处学来妖法左道,想走火入魔不成!” 哪肯认输,终运起十成功力摄魂不断。 宋两利全身发颤,面对第一绝顶高手,他几乎招架乏力,若非灵合仍保有一点清明,几乎已被对方摄得魂飞魄散,失心失意,而此点清明仍是那句“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其他一片混沌。 阴阳老怪强攻不下,恼羞成怒,喝斥:“什么羽化成仙!”忍之不住,一掌打去,劲气如刀,劈得宋两利闷呃倒撞红柱,跌得口角挂血。阴阳老怪不忍诧道:“你可受伤?”赶忙掠近欲扶起。 宋两利冷道:“不必了,我还受得了!” 阴阳老怪内疚万分:“为师并非故意,乃被逼急,尚请见谅。” 宋两利不想多言,冷目以对。 阴阳老怪乾笑:“只要交出宝镜,我们还是可以和好如初。” 宋两利道:“弟子真的没有宝镜。” 阴阳老怪嗔喝:“怎会没有!否则你如何替林灵素打天下!连我都要瞒!”忍之不住,伸手又掐住宋脖子,怒道:“想死不成!” 宋两利冷眼瞪来,被掐得脸面通红,仍不认输。 阴阳老怪掐得一阵,发现宋两利快翻白眼,突又觉得出手过重,赶忙松开,宋两利咳嗽连连,阴阳老怪不忍:“伤着了?为师并非真要如此……”宋两利不答,阴阳老怪又上火喝道:“说出来,一切不就没事?”宋两利道:“弟子真的没有……”阴阳老怪怒道:“还想瞒我!”伸手抓搜宋两利身子,宝镜早不在身上,阴阳老怪斥道:“藏在哪里?”宋两利仍道没有,阴阳老怪气得直控以手:“当真要我杀了你!”强怒中忽又顿悟,自己功力高出他许多,若真把他逼死岂非得不偿失,倒不如要点手段,免得师徒撕破脸。 他悟出此点,深深吸气以平复心情,挤出笑意,道:“没办法回忆当时么?宝镜会在你师父林灵素、亦或了道禅师身上?” 宋两利道:“都没有!”心念一闪,通:“在鬼域妖人身上!”心想推至对方身上,来个死无对证。 阴阳老怪一楞:“当真?”显得不安:“若在他身上可麻烦了……”突又觉得不对,冷道:“怎可能,他若得此宝镜,还要我寻此东西作啥!” 宋两利暗忖,那妖人竟地想寻此宝镜,果然两人原是一夥,只是老怪窝里反了。得小心应付才是,通:“当时妙佛禅师潜入神霄宝殿,早将所有东西翻过一遍,且将宝镜盗走,已拿去和鬼域妖人交换,你连此皆不知?” 阴阳老怪诧道:“他敢?” 宋两利道:“你不是说他是大奸大恶之人,有何不敢?” 阴阳老怪邪笑:“若真如此,简直奸的可以。”想想亦觉有此可能,道:“走,看是他奸,还是你骨头硬!”伸手一扣,抓住宋两利肩头,掠身冲前,翻窗而去。 宋两利暗道无路可逃,唯走一步算一步:白想如此也好,和老怪扯破脸,将来再也不必欠其人情而有所负担。 为顾及老怪摄心术高强,不再胡思乱想,心头念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大有强迫催眠之态,让老怪无处摄小,秘密暂时可保存。 阴阳老怪直往东边街巷掠去,几个腾掠,终抵相国寺附近一落题有“无相居”之古宅院,轻易可掠入里头。 宋两利暗诧,难道妙佛禅师又在打相国寺主意,否则忘潜藏如此之近地区? 尚未问及答案,阴阳老怪已喝道:“钱英豪给我出去,别躲得像龟孙!” 妙佛禅师的确藏身此宅,他虽未必打着相国寺主意,然在功力朱复,且强敌四窜之下,唯有躲在此处,较能得到庇护,突闻阴阳老怪声音,他先是一楞,这老怪自负甚高,平常只有找他,却哪有他找人之道理?莫非另有要事前来?自己已得其药丸相助,功力增强不少,唯这“无上魔经”功夫仍未全数融会贯通,无敌之境仍差几许,恕不便和任何人为敌。闻言已起挣扎,不知是否出面迎接。 阴阳老怪连喝三声,怒火已起,骂道:“连我也想躲!”摄心功夫立即展开,搜向四周。 妙佛禅师曾受及“五鬼定魂术”刺中脑门,此刻被搜,顿觉疼闷传来,他虽难受,却想试其强度,仍忍着未现身。 阴阳老怪冷喝:“不出来就想了事?”摄心术直搜,已往后院掠去。 宋两利天生感应较强,虽在受制下,仍捉着些许脑波,直觅对方乃躲在柴房后之秘室中,妙佛禅师亦有反应,怔道:“宋两利怎也来了?” 只一闪念,疏于防范,阴阳老怪终亦感应出妙佛禅师位置,掠向柴房,冷喝一声。 右掌劈出,强流扫处,劈得房若炸药轰开,碎毁四散。 一道石板浮出地面,原是秘门。 阴阳老怪又劈一掌,石板炸碎。 妙佛禅师闷叫逃出,急道:“师父到底何事,如此毁我秘室,不知弟子仍在养伤及练功么?” 他自练得“无上魔经”及喝人血后,全身长出黑毛,已若猩猩,此时藏地多日,体毛更见萃长,瞧来更若野人猩猿。 忽见宋两利,亦自惊诧,心知有事发生,他仍冷静以待。 阴阳老怪冷笑:“躲着练功也罢,连我喊你也敢不听,想准备背叛也得看看自己斤两。” 妙佛禅师急道:“弟子不敢,却不知师父所为何来?” 阴阳老怪将宋两利抛下,冷邪道:“两个对质,到底宝镜是谁拿去?又藏在何处?” 妙佛禅师闻言已知何事,赶忙拱手:“弟子并未取得宝镜,是他胡乱栽赃,师父明查!” 宋两利冷道:“你明明去过神霄宝殿,且把宝镜盗走,想赖亦赖不掉。” 妙佛禅师急道:“他说谎,弟子若得宝镜,必交师父,怎会私自盗藏,师父千万则受他轰惑才是。” 阴阳老怪冷笑:“谁都别想瞒我!”摄魂大法终又展开,同时摄向妙佛及宋两利,想当面拆穿谎言。 妙佛禅师已受“五鬼定魂术”之制,被摄之下,脑门又疼,只好任他摆布:全想事实如此,抗拒何用。 宋两利又运起化神赋口诀,老是念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以阻挡摄心术入侵。 三人同自运足功力以应付全局,各个头冒汗珠,神情揪紧,斗得甚是激烈,稍有羞错,可能走火入魔。 阴阳老怪仍想试着突破宋两利防护,然几次下来,对方仍顽抗,只好作罢。倒是妙佛禅师脑门摆明一切,并未盗得宝镜,阴阳老怪搜不出名堂,突地撤功,盯向宋两利,冷道: “看是你在说谎了!” 宋两利道:“弟子句句实言。” 阴阳老怪冷哼:“那又何需抗拒?妙佛坦白开放,你则作贼心虚!” 妙佛禅师欣喜道:“不错,弟子坦诚面对,自无隐瞒,这子小分明私藏宝镜,用刑逼他,必有结果。” 阴阳老怪邪笑,瞪向宋两利:“听见没,再不承认,立刻交予他严刑逼供。” 宋两利铁了心,冷道:“逼地无用,宝镜在他身上,逼我只会更糟。” 阴阳老怪邪笑:“反正对我无害!”转瞧妙佛:“逼吧!我倒要看看结果是啥名堂!” 妙佛禅师应是,突地面对宋两利,邪笑开来:“总算也有落人我手中一天!”魔功顿逼双手,准备逮人行刑。” 宋两利岂肯认输,照样以老怪所传之“阴阳诀”功夫对敌,奴掌阴流、阳流混合运用,瞧那妙佛不闭不避,两掌已劈而其胸口。 妙佛邪虐直笑,想试试服下红色丹丸效果,硬是挺胸硬接。 砰! 掌劲劈处,妙佛闷呃倒跌两步,终稳住身子。 宋两利唉呃惊叫,双手为之生疼,妙佛功力显然又增强不少,难道魔功已现效果? 妙佛一招现功力,已然哈哈虐笑:“你服了秘丹,我照样服过,试了掌招,你分明不是我对手,还不束手就缚,免伤和气。” 阴阳老怪见得两者杰作全是出自自己手笔,笑得甚邪,道:“别客气,斗得越凶越对得起本人!” 宋两利暗自叫苦,然既已碰上,怎可认输,冷道:“你功夫高,我怎保得住东西,宝镜分明在他身上。” 妙佛深怕老怪误会,怒道:“胡乱栽赃,饶你不得!”魔功顿展,一招“魂迫天地”强劈过来,掌招似若游魂,迫斩于宋两利脑门上空,游游晃晃,劲道问出嘶嘶青光,威力非同小可。 阴阳老怪暗道:“已练得青光幻闪,这月馀他倒末偷懒。” 宋两利自知对方功力了得,不敢硬接,双掌作势欲挡却暗中运起感应摄心神通,脑门突发强波,摄向妙佛,猛又一喝:“左边!”妙佛狂妄中怎知又受摄脑,下意识变换攻招方向,往左劈去,竟然是攻向阴阳老怪,吓得他怔叫不好。阴阳老怪更是诧然喝道:“想暗算我么!”一掌反打过去。妙佛又在撤招,一来一往,一强一弱,碎地暴晌,妙佛被劈得倒摔数丈,跌个四脚朝天,气得哇哇大叫。 宋两利喝道:“师父他在暗算准没错!” 妙佛怒斥:“胡说八道!你分明用了妖法摄我脑门!”弹身而起,想再攻击,却又忌于对方摄心妖法。 阴阳老怪暗忖:“这家伙感应神通当真已如此之强?”喝道:“怕什么,五鬼定魂术足可抗拒摄心,你全力运功脑门,此着连鬼域老妖皆可挡,岂会挡不了这小鬼!” 妙佛听言,立即运功脑门,终觉头顶五点处传来阵阵闷疼,然却因此不再眩晕,或而此着即是以“痛”治眩,心神稍定,斥道:“小妖鬼,耍不出名堂了吧,有胆再来!”虚晃招式,渐渐逼近,却不敢贸然再攻。 宋两利猛又运起感应神通,岂知高潮过后,始终未再起劲,感应显得较弱,且对方五鬼抗魂术似能凑效,摄得几次未果,暗叹不妙,表情仍自凶狠喝道:“你有胆再来,何需我有胆再去!下一招保证挖出你双眼!”双指如勾,挖得如毒蛇猿牙。 妙佛暗忖身分可复原,若是两眼被挖,恐怕要一辈子失明,终有顾忌,不敢贸然进双方比着招式,因相以对,都不见强攻怒打。 阴阳老怪瞧得甚烦,喝道:“妙佛你是龟孙儿,连他都收拾不了!”忍之不住,一掌迫向妙佛,喝道:“不斗就别斗!” 他出手强劲,且是杀招,妙佛感受威力,心念闪着斗他不如斗宋两利来得安全。终再发难,一招“鬼神俱焚”暴展十成功力劈去。但见双掌青气若两道恶龙,凌空窜掠数丈方圆,随又汇聚成万鬼齐扑,怒爪利牙尽化无数箭气,劲冲杀下。 宋两利喝着强劲,一式“天罡掌”齐封过去。 双方掌劲若恶龙怒蛟暴斗。 砰! 强轰声暴出。 宋两利唉呀闷叫,终若肉丸弹摔七八丈远,撞向墙角,扼呢叫疼。 妙佛只退半步,大获全胜,不禁意气风发:“敢跟我斗!找死!”妖功顿展,嗜杀魔性又起,出牙裂嘴,又自扑上。 阴阳老怪见状欣喜:“好极了,魔性本恶!杀杀杀!”忽又觉得不对,宋两利乃自己爱徒,日后功用比妙佛高。岂能当其试验品,猛地喝道:“不得伤人!”强冲过去,身闪如电,一招劈去。 妙佛怎知老怪忽正忽邪,反覆无常。硬是被其拦下,打得运返数步,心中魔性更炽,哇哇大吼:“该死该死!”双掌作势欲劈,人若疯狂猩猩。 阴阳老怪斥喝:“连我都想谋杀!”连连三掌打去,妙佛被其劈疼,这才认清状况,魔性已被压下,吱吱哇哇一阵,终能克制下来。 阴阳老怪满意喝道:“这才听话!去把那小子逼供出宝镜下落,我可不想坏了跟他师徒关系!”说完掠向屋顶,瞧着清风明月,看似避嫌,心中却挂念一切。 妙佛深深吸气,平复情绪,暗道自己以前乃一派之尊,又怎可为了魔功而失风范,得找时间练练气度才是,否则未免难于再见美女。 瞧向宋两利,仍自问坐墙角,自该先解决此事,遂掠前,立于七尺处,冷道:“阴阳师父所言,听见了吧!老实回答,大家好过,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宋两利冷道:“你才没得救!吃了红色丹丸,又练魔功,迟早会走火入魔!” 妙佛冷道:“你也吃了,还敢唬我!” 宋两利道:“何需唬你,我是先知先觉,当时服下并未查觉异样,现在却有藉助副作用,照你这种拚命练法,将自找死路!” 对那红色丹丸,妙佛早有岔气感觉,然已服下。唯有让其慢慢化去,否则将伤及身体,亦因此而对阴阳老怪心性感到忌意。 妙佛虽有顾忌,然他早已被废两次,不靠此功此丹,又怎能恢复一切,故仍冷笑,根本不在乎:道:“怕死就别混武林。怕死便将宝镜交出,否则你逃不过此劫!” 宋两利道:“宝镜已在鬼域妖人手中,谁都得不到。” 妙佛诧楞:“你把它交予他了?” 宋两利道:“我才没那么傻,是他自己爬出来,从我手中抢去的。” 妙佛更楞:“他已现身?”这还得了,对方简直比阴阳老怪更可怖,自己又背叛他,岂非将被追杀? 宋两利原就想以此恐吓,冷道:“说不定他已在你背后,随时准备收拾你,当然也有可能你变成猩猩,他认之不出,故动作较慢。” 妙佛不禁背脊发毛,回头往暗处瞧去,阴风吹枝叶,惨惨见寒,压力更重,一时心绪已沉。 阴阳老怪目光正扫来,不耐喝道:“可问出结果?”原以为妙佛会出招逼供,岂知两人交面鬼扯:根本不像仇敌,摄心术一搜去,登有所觉。喝道:“奔种,说及鬼域妖人即胆寒,亏是我徒!给他下马威,我只要宝镜下落,其他一切皆是假!” 妙佛急道:“他说鬼域妖人已出来,师父是否防着点。” 阴阳老怪斥道:“他没黄龙精钢铁,如何能出来!全是一派胡言;就算出来,我且在此,他又能如何!说你龟孙,一点也不差。” 妙佛暗忖:“也对,阴阳老怪在此,鬼域妖人未必奈何得了他,还是先找出宝镜为是!”终再次逼向宋两利,冷道:“别再胡扯,若怪一清二楚,谁都别想瞒他。” 宋两利却想着阴阳老怪所言,那鬼域妖人为何需要黄龙精纲铁才能出门?莫非需要护身不成?心念未毕,妙佛冷指截来,直中肩头,疼得他穴脉几乎胀裂。 妙佛冷笑:“你熬不了酷刑,还是说出为妙!” 宋两利额头冒汗,疼澈心骨,终忍不了,说道:“宝镜已在了道禅师身上,他拿回去研究了。”心想师父常年失踪,对方未必找得着,先过此关再说。 妙佛终于抽手,冷道:“果然在他手中,我早有所觉!” 阴阳老怪闻言,身若利箭射来,直落宋两利身前,喝道:“在谁手中?”一次未听清楚,再问一次。 宋两利道:“了道禅师手中。”拭着额头汗珠。颇为不甘心。 阴阳老怪邪目直盯,冷道:“你该不会再撒谎吧!” 宋两利道:“宝镜原在他身上,从未离开过。” 阴阳老怪猝地出手,数指截向宋两利脑门数处要穴。随又抽出利针,想要出“五鬼定魂术”以控制对力脑门,进而摄得脑波,以辨真假。 宋两利原已昏沉,岂知对方利针正刺向头皮之际,只稍一触疼,宋两利突现绿龟法王法相,咆哮喝道:“老魔找死不成!”双掌猛打,竟将阴阳老怪劈得倒滚肋斗,哇哇疼退而去。 妙佛更骇,实猜不透小小杂种竟能迫掌击退老怪,难道是妖魔附身? 阴阳老怪连翻七肋斗,方始化去腹中掌劲,终能忍下疼痛,老脸大怒:“妖僧你敢跟我作对?”双掌凝劲欲劈,宋两利却瘫软倒地,又觉不忍,撤去功力,喝道:“老是耍此附身招法,算什么得道高僧!” 宋两利始终末再反应。 阴阳老怪叫嚣两句,想及极乐圣王亦为绿龟法王转世之谜而烦恼,自己贸然出手显有不当,倒不如暗中慢慢收拾方为正法,冷喝道:“先把他囚起来,待我找到了道秃驴再说!” 妙佛道:“他若失踪,恐林灵素及神霄派弟子将四处寻找。” 阴阳老怪冷哼:“什么林灵素,他只顾造万岁山,根本不理世事,其他神霄弟子更不管用!” 妙佛道:“这么说囚他没事了?” 阴阳老怪道:“当然没事,谁敢跟我作对,立即取他性命!” 妙佛欣喜:“如此甚好,因在此,无人知晓!”心想能逼供宋两利,不但能报仇,且能问及有关水灵神谱一事,效果不少。 阴阳老怪冷道:“别把他玩死,否则拿你命来赔!” 妙佛道:“弟子不敢!” 阴阳老怪转向宋两利,露出关切笑容:“你师兄弟俩好好聊,我去也!”说完邪笑,闪身而去。 宋两利不解,怎又和妙佛变成师兄弟?若以先进门为师兄,那妙佛即师弟了?瞧及妙佛变成猩猩师弟,慨叹世事变化无常。 妙佛怎肯承认此关系,探瞧阴阳老怪已离去后,方始面对多年纠缠不清之小家伙,邪声笑道:“别以为我会听那老怪几句便放过你!好好给我回答问题,否则照样宰了你!我试过老怪对越是心狈手辣者越是喜欢,所以宰了你,顶多念个几句,我准没事!” 说话间已将宋两利抓人秘室,且以绳索五花大绑捆住,并找来木棍,准备逼供。 宋两利冷道:“不知你在想什么,好好一个相国寺掌门不当,搞成这副猩猩模样,哪像人!” 妙佛想及往事,怒火更炽,怒道:“若非你,我会落得如此局面!”木棍猛往宋两利肚子桶去:“这一棍是报你欺师灭祖之仇!” 宋两利闷呢,诧道:“你当真打我?” 妙佛哈哈虐笑:“不然你还以为闹着玩?不老实回答问题,保证你没命!” 宋两利可慌了,原以为妙佛奸诈无比,在仍需利用阴阳老怪之下,必定不敢任意违抗命令,岂知他早存先收拾自己以除最大眼中钉,那自个岂非自投罗网?想及可怖处,后悔不已,喝道:“你未必杀得了我!”赶忙运起“想梦灵诀”摄脑灵法,想控制妙佛脑门,并运起“驭气冲天”功夫,准备冲破受制穴道,突围而去。 妙佛但觉脑门受摄,昏眩又来,赶忙运劲逼脑,藉着“五鬼定魂术”之疼痛来唤醒脑门,免得受制。 双方争斗,逼得脸红脖子粗,争争呢呢,各显神通。 宋两利天生佛眼神通,摄脑力道自是强劲,挣扎下来,渐渐上风,妙佛已觉脑门疼痛欲裂,忽起一念,又何需跟他拚得痛苦,一棍敲死他不就得了!心念方起,木棍喝打过来,他全勤而出,力道何等千钧。宋两利见状骇叫,倘来不及幻化绿龟法王以自救,妙佛忽被鬼域妖人千里摄脑术所摄。且听得鬼域妖人淡声传来:“不准杀他,我还要他取得日月仪……” 已是女人声音。 妙佛大骇,先前宋两利说及妖人已潜伏四周,且老怪已说“五鬼定魂术”可挡妖人摄脑,岂知怎又幻出对方强迫意念,一时以为妖人即在附近,怔骇转头,面对秘门,木棍直抖,喝道:“休想暗算我,我已学得无上神功,你不堪一击!” 鬼域妖人淡声道:“我无意以你为敌,只是想保住那小孩性命……” 妙佛喝道:“你在哪?” 鬼域妖人道:“我仍在住处……” 妙佛闻言心神落定,冷笑道:“你自个好好顾住妖洞吧!”不想理会,仍往宋两利逼去。 鬼域妖人道:“无上魔经练到后来只有死亡一途,唯有我能解去……” 妙佛诧愣:“你怎知这些?” 鬼域妖人道:“那本是我所创的,阴阳老怪只是盗取罢了。” 妙佛更诧:“此功是你所创?” 鬼域妖人道:“正是。” 妙佛喝道:“我不信,全在胡扯,你只不过想利用我罢了。” 鬼域妖人道:“信我一次,不要冒险……” 妙佛挣扎一阵,终于认输,若此事万一成真,如此得罪对方并不划算,冷道:“算你赢了,我放他便是:唯你得解去我身上禁制。” 鬼域妖人道:“拿日月仪来换……” 妙佛冷道:“日月仪在小鬼身上,何不找他要!” 鬼域妖人转求宋两利:“那原是我东西,还予我如何?”语气显得感伤祈求,宛若受伤母亲。 宋两利道:“根本不在我身上,无能为力。” 鬼域妖人叹息:“你误会我了,其实我是好人……” 宋两利怎敢相信一位受制多年妖人,且躲在地狱般鬼域会是好人?然他却不想逞口舌之快,通:“不论你是何人,东西的确不在我身上!” 鬼域妖人摄力又起,宋两利赶忙运功抵挡,喃喃念着“羽化成仙,先由筋骨”想以化神赋功夫催眠自己并对抗妖人。 此招果然见效,妖人摄脑一阵,并未得逞,轻轻叹道:“你是我碰过感应、防护最强之人,我们可相互研究研究……” 宋两利道:“不必了,只要你好好躲着别出来,天下人都会感激你!” 鬼域妖人叹息:“其实最坏的是阴阳老怪,他从我这里盗得无数宝藏,却四处危害天下……” 宋两利道:“你们的事我不了解,且我无能为力帮你。” 鬼域妖人轻叹,转向妙佛,道:“要治魔功之伤,请拿日月仪前来交换……”说完闪失不见。 妙佛喝道:“等等!总该替我找出东西在何处吧!”鬼域妖人传音又来:“我若知晓。 何需请你帮忙……”再度闪失,妙佛喝了几声,未见回话,如其已去,嗔嗔怪叫一阵:“什么话,老是只知控制人,也不先分点好处!” 宋两利好奇问道:“你见过妖人?” 妙佛喝道:“是又如何?不交出日月仪,照样有你好受!” 宋两利道:“日月仪?就是那宝镜?这么说妖人当真是因在相国寺的妖怪了?”想来颇为恐怖,“他岂非百馀岁?怎像姑娘声音?” 妙佛斥道:“少来烦我!” 宋两利道:“她返老还童?” 妙佛心念一闪:“你想见她?呵呵,不错,她美若天仙,保证人见人爱!咱一同见她如何?” 宋两利哪敢再惹麻烦,冷道:“免了吧,只有你们这些邪念者喜欢此道,我跟他毫无关系,不见也罢。” 妙佛邪笑:“马上就会有关系了!”丢下木棍,猛地抓起宋两利即想飞奔而出。 宋两利诧道:“你想作啥?” 妙佛邪笑:“鬼域妖人不是对你特别有好感?反正你不肯交出日月仪,把你送予她,然后让她收拾你,我可获渔翁之利!”畅快邪笑,掠得甚是快速。 宋两利大骇,急忙尖叫:“不好啦!妙佛背叛啦!” 他原想唤来阴阳老怪,妙佛顿知漏洞,赶忙伸指截其哑穴,宋两利只能闭口,然他岂肯放弃,感应神通立即化将开来,直往阴阳老怪搜去。这一搜。登时诧住,阴阳老怪竟然躲在附近暗处,似乎根本未离去。 阴阳老怪果然躲在外头松枝顶处,想一窥变化,谁知妙佛变化无常,竟然另有图谋。忽见其抓人掠向墙头,他已虐笑切拦过来。 妙佛见状大骇,若怪怎阴魂不散?一时不知所措,“师父并未离去?” 阴阳老怪邪笑:“怎敢,像你这种大奸大恶之人,不防着点怎行!” 妙佛乾笑:“弟子只是觉得这小子鬼计多端,想抓去让师父教训而已,并无其他意思。” 阴阳老怪喝道:“你和鬼域妖人有沟通,别以为我不知!” 妙佛见已穿帮,仍一概不认,道:“弟子怎会背叛您呢?” 阴阳老怪邪笑:“别人可能不会,你一定会!” 妙佛苦声道:“弟子不敢。” 阴阳老怪喝道:“把他放下,照你这么玩,迟早会被你玩死!”但觉妙佛犹豫,他已枪身扑去,伸手抓来宋两利,指劲划去,绳索断裂,并拍开其穴道。 宋两利忙告状:“他想抓我去妖人那里,想交换治疗魔功之伤害。” 阴阳老怪自得一笑:“我知道。” 妙佛急道:“师父别听他胡说!” 阴阳老怪喝道:“谁胡说!要我宰了你不成!” 妙佛退缩,苦衷着脸:“弟子亦是没办法,鬼域妖人说无上魔功练到后来会暴毙,弟子只想找他医治。” 阴阳老怪斥道:“连他的话你都信!” 妙佛道:“可是他说此功乃他所创……” 阴阳老怪喝道:“他说你是他龟儿子,你信或不信?” 妙佛一楞,不知如何回得。 阴阳老怪斥道:“疑心病家伙,将来如何死皆不知道,滚一边去,要去找妖人请便!” 不再理会对方,转向宋两利,立即打哈哈:“一场误会,为师另在试探你忠诚,看来留在这里,妙佛准会玩死你,所以为师决定放你离去,走吧!” 宋两利诧楞:“师父不要宝镜了?” 阴阳老怪道:“当然要,但我会自行找了道禅师索取,如此你我不伤感情。” 宋两利呃地一声:“那好吧!反正找我准没用!”当下拜礼,终快步离去。 妙佛见状急道:“师父岂可如此轻易放人?” 阴阳老怪喝道:“难道要留在此让你玩死不成!” 妙佛道:“弟子怎敢,弟子一切作为全是为师父办事。” 阴阳老怪邪笑:“你的话可以听,天下已无骗子了!呵呵,好好发挥你的奸恶专长!” 妙佛急道:“弟子不敢。” 阴阳老怪道:“滚吧!敢不敢,日后自会证明!” 妙佛无奈,只好拜礼:“希望师父别误会弟子才好。”终无奈离去。 阴阳老怪笑得甚邪:“一切自在掌握之中!” 说完,瞧瞧西天下弦冷月,选得方向,飞掠闪去。 宋两利返回神霄宝殿已近五更天。 折腾一夜。且受伤在身,他已疲累不堪。 然而想及阴阳老怪竟然已明目张胆,不再掩饰地向自己下手,看来这层师徒关系已渐渐难保,尤其灵宝阴阳镜事关重大,岂可落人他们手上? 他早有防范,且将宝镜暗藏于秘处,阴阳老怪果然搜之不着。然而离开一夜,阴阳老怪又势在必得,不知是否趁自己离去之际,又前来搜寻? 他得再次检验才能放心。 然若非老怪跟在背后摸来,岂非被逮个正着? 于是他运起通灵神通,感应四处,随又东窥西探,但觉无人之际,方自小心翼翼潜往前殿,那无数佛像之最不起眼处,其置有一斗大石盆,盆中养有小莲花,绽放彩莲,恬静安祥。 宋两利再窥向四处,但觉无人,始敢潜往石盆,伸手往莲池摸去,里头另有浮萍,粘得满手,他小心翼翼拨开,终慢慢抓出一口八卦怪镜,正是灵宝阴阳镜。 宋两利趴在手中,暗喜不断:“藏在此,天知地知无人知,且必要时又可运用,实在方便!” 他伸手抚着宝镜,爱不释手。随即翻翻瞧瞧看是否生锈亦或异样之际,谁知宝镜却映出阴阳老怪影子。 宋两利诧惊:“这是?……”惊急转身,却发现阴阳老怪竟然立于背后,他怔骇大叫不妙,闪身即躲。 阴阳老怪大笑:-我已等很久了!”身影一闪,直扑冲至,一掌劈出,打得宋两利摔跌,宝镜落地摔出甚远。 阴阳老怪喝笑,强扑欲夺。 宋两利急叫拚命抢夺,然却哪是对方敌手,眼看宝镜就要落人对方手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神乩欲情 阴阳老怪势在必得宝镜,但见猎物,自是全功抢去,任那宋两利急欲阻拦,仍将宝镜抢于手中,把玩瞧视不断。 宋两利急切道:“那只是普通宝镜,并非师父您所要的。” 阴阳老怪邪笑:“你越解释。我越认定它就是真货!嘿嘿,别再闹,若非真货,你会藏得如此小心?” 宋两利道:“它的确不是真货,师父还我!”上前即抢。 阴阳老怪喝笑,一掌迫退宋。笑得更是捉狭,“落入我手,还想抢回,真是大胆,待我回去研究研究再说!” 说完闪身窗口,飞身而去。 宋两利哭丧脸面:“待要如何,失了重宝,如何向神霄派弟子交代?”转思一阵,仍无计可施,唯有找机会取回便是,目前且保密,免得引起恐慌。 牵挂无益,返回寝室,倒头即睡。 次日近年方醒。 宋两利盥洗后,立即找向老怪贼窝,却不见踪影,只好暂时放弃,随又找向后宫万岁山,林灵素办事处。 万岁上已动工年余,规模已成。但见青峰耸立。泉岩处处,灵瀑宣泻,湖光山色美不胜收。林灵素手笔果然高明,几乎将江南名胜佳景全搬至此,绵延数十里,简直不见天边海涯,气势不凡。 宋两利瞧得直道要命。原以为师父只搞九峰掩去真龙秘殿,谁知多日未见,竟是造山填海般把江南奇景活生生给挖来,倒和万里长城可稍稍比拟了。 他于万岁峰见着林灵素。 此万岁峰乃主峰,自是最高且险,另设九道飞龙般瀑布飞泻而下,任何角度瞧来皆若群龙舞天,气盖天下,难怪林灵素造得特别起劲。 忽见爱徒。林灵素急于炫耀,道:“这万岁峰如何?光是人身等粗之古松即移植十万株以上,说不定泰山还没那么多呢!” 宋两利直道妙极妙极,他只担心师父问起宝镜事,但瞧来师父已被造山所迷,此秘暂时可保,便附和听他滔滔炫言了。 林灵素自得说道:“神霄宝殿已完工,就等你回来帮忙开殿大典,为师只顾想完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工程,故时间抽不开,你且担待些。” 宋两利喔地一声,不表意见。四目一扫,但觉师父在挖地道,不禁皱眉:“师父您又在设真龙秘殿?” 林灵素笑得神秘:“差不多!天机不可泄露!”忽又觉不想瞒此事,遂向宋两利招手: “跟我来!”宋两利好奇跟其走入密道,直往深处行去。 此密道宽高皆两丈余,足可三人并排而行,凿工极精细,显然下过功夫。 行至尽头,待穿出去,竟然是街道小巷一角。 宋两利皱眉,暗道:“莫非是逃难密道?” 林灵素邪声一笑:“你定以为是逃难密道?其实不然,它乃通往金银巷,芙蓉坊李师师家。” 宋两利乍楞,敢情皇上为偷情大费功夫了?! 林灵素道:“不错,是皇上授意;此密道分两头挖,最后再结合一起,如此便无人知晓。” 宋两利道:“皇上若选李师师为妃亦非大不了之事,何需如此麻烦?” 林灵素道:“大概心虚吧!”笑得甚邪:“也许你不知,为师和李师师有一段情缘,她是属于我的。” 宋两利诧楞:“怎会?!” 林灵素笑道:“此乃前生缘,早就注定,为师只是告知予你,否则日后怕你吃惊而对为师有所误会。” 宋两利道:“弟子不敢,感情之事,弟子一向不知。” 林灵素笑道:“那好,一切顺其发展!”心念一转,道:“今夜你去传令,要李师师前来见我,此事莫让任何人知晓。” 宋两利乍愣:“今夜?师父您?!” 林灵素笑道:“别想歪了,为师只是想开导开导她,毕竟她有难在身,为师是在帮她。” 宋两利喔地一声,终有所了解,道:“好吧,弟子这就去传令。” 林灵素欣喜道:“那要快要快,便传至万岁峰,我在那儿等了。” 宋两利依言告退而去。 林灵素满心欢喜,为造万岁山,几已忘记女色重要,如今凡心再动,实是难得机缘,且回去准备准备,也好今夜邂逅佳人。 芙蓉坊在徽宗赵佶临幸后,光环大炽。其有好处亦有坏处,好者身价暴涨,坏者相对影响其他有所顾忌之恩客不敢随意上门,生意显得清淡许多。 幸好老鸨李媚娘靠着多年经营手腕,在芙蓉坊后院另开门路,改个名儿叫“秋月居”,如此暗渡陈仓,终又引回不少恩客,生意照样应接不暇。 然唯有李师师乃皇上禁脔,无人敢碰。 照道理应是独守空闺,日夜凄怨,谁知宋两利方靠近芙蓉坊,竟也感应出李师师畅笑不断,且另有男士作伴。 宋两利暗诧:“谁那么大胆敢玩掉头游戏?!”难道是不要命的周邦彦又上门纠缠? 然此男人说话爽朗,根本不似周邦彦文诌诌,定是另有他人。 宋两利一时兴起,不再明目叫人,选了秘处,潜去瞧瞧。他曾受得阴阳老怪奉送内力,且经几年修为,轻身功夫已不差,芙蓉坊又无高手,他可轻易潜入,躲在屋顶秘处,而此处正是当年他和苏小凤遭遇之地,想来叫人莞尔。 此处角度甚佳,临高望去,果然见得李师师正和一名年轻汉子面坐饮酒。此汉子年约三十,留有短髭,相貌英挺,目光如电,直若壮年英雄,敢情是个练家子。 宋两利暗道:“是了,朝廷百官皆不敢勾引李师师,但武林好汉未必惧怕皇上,自敢上门,却不知是何路数?长得并不难看,不知是正是邪?” 李师师频频露笑意,左一句青郎,右一句相公,饮酒畅乐,好不快哉。 宋两利但觉两人感情不差,应发展一段日子,心念转着,莫非她偷人?忽再一转,又觉如此解释不妥,她沦落于此已够可怜,皇上且花心,大概玩玩罢了,她若能找到如意郎君,自该替她高兴才对。 宋两利修行通灵大法颇有进展,且李师师不懂武功,只要运劲脑波迫去,已感应对方思绪,暗自喝道:“问他叫啥名字。”李师师怎知受摄,依言问道:“青郎你叫何名字?” 那汉子怔道:“叫我青郎,还问我啥名字?”实若丈二金刚摸不着头,李师师顿觉失态,窘笑:“是何写法?”那汉子笑道:“浪子燕青是也!朝廷大钦犯,写予你知!”伸手沾得美酒,在桌上写字。 宋两利诧忖:“这浪子燕青可是鼎鼎有名钦犯,和那及时雨宋江,豹子头林冲全是梁山泊盗寇,朝廷早有捉拿之意,他倒是大胆得直闯京城,还泡上皇上的妞,真是玩命!” 然纵使对方为钦犯,民间评语却是不差。宋两利瞧他英气逼人,该是豪杰之类,想来乃被诬陷居多,忒也并未排斥对方,暗自解嘲,说不定自己哪天得罪那堆奸人,且和燕青落个同样命运呢!越想越觉有此可能,终又慨叹奸人当道,国运不济。 燕青写得一手刚劲字体,李师师瞧得舒服,直道好名字好名字,燕青哈哈畅笑:“下次可别忘了,否则我可得改名啦!”李师师直道不会不会,又自奉上美酒,神情畅快,显然少了往昔悲情。 宋两利暗忖:“看来她是喜欢他了,却不知搅及皇上,后果又将如何?……”揣想不断。 李师师虽是愉悦,但想及未来命运,仍是乖舛居多,总有慨叹:“我落身花街,常身不由己,青郎又是钦犯,若与你而去,恐连累娘等一干人啊!” 燕青道:“那就一起走,梁山泊多的是好汉,可保护你们。” 李师师道:“纵我愿意,娘和姊妹恕不敢同行,毕竟成了钦犯,抄家灭族是免不了,青郎可知妾身苦处?” 燕青冷哼:“昏君奸相,恶监当道,迟早要收拾他们!”忽地酒杯一抖,美酒四溢: “不如我现在即潜入大内,摘那昏君脑袋!” 宋两利暗摸脖子,脑袋似乎被摘,这家伙倒是好气魄。 李师师急道:“青郎别乱来,皇上说来还算仁慈,若轻易动他,天下必将大乱。” 燕青冷道:“对你好便算仁慈?忠言逆耳,听信奸臣就是大恶之举,暴君是自己杀人,昏君是纵容手下为恶杀人,结果全是一样,你们女人不懂!” 李师师轻叹:“我懂,只是如此一来,岂非又要赔上无数性命?” 燕青道:“长痛不如短痛,无人牺牲,哪有人生存!” 李师师慨叹:“我只是弱女子,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其他事恐管不了了……” 燕青瞧她模样,甚是疼惜,打哈哈笑道:“没错,杀狗官之事,交予我们来办,你只要安安心心活着便是;他日若想通,待我随时接你回去,免得受人欺侮!来敬你一杯!日日如意!”抓得酒杯即敬。 李师师依言陪酒,直道不再谈朝廷事,免得伤感情。 宋两利瞧得一清二楚,深知两人感情匪浅,如此前去拜访传话恐不妥,当下决意退去,待夜晚再来。谁知潜行欲去之际,一脚踩破瓦片,叭地脆响。暗道要糟,赶忙蹲躲,岂知浪子燕青已察觉,冷喝一声,飞冲过来。他既姓燕,总沾得燕子影响,自幼即下苦功练得轻功,此时全劲冲来“飞燕术”甚是了得,一截即至,见及宋两利,以为朝廷密探,唯恐牵累李师师,突下杀手“敢探我秘密!”一招燕子刀直截宋两利胸口。 宋两利见状大骇,急道:“大侠别怒!我只是路过而已!”但觉对方手快。闪之不易,且自己身形不稳,根本难以对敌,情急中脑门迫出强波,喝着“左边!”燕青怎知对方有摄脑之能,一时不察,着了道儿,掌刀打偏,切向左侧,宋两利趁此滚向右侧,跳落地面。 燕青一脸诧讶,明明正中目标,怎又不听使唤转了左弯,难道醉酒了?然喝不到半壶,何醉之有,敢情是中邪,敌人已溜,怎可落失。赶忙欺身再扑,不敢再用掌刀,猛地抽出数把“燕尾针”直打过去。此针长约三寸,粗若手指,平常藏于脚肚,可当刀刃亦可当暗器,此时全力射来,力道何止险猛。 然宋两利早有防范,方滚落地,已知对方暗器将出,突地大喝:“通通射不到!” 脑波摄去,燕青总觉一闪念间竟然幻起“射不中”念头,飞刀果真射去,嘟嘟嘟连三刀全射往靠近宋两利头顶、左胁及右腰之地面。燕青诧然不已,今日连失二手,难道当真中邪? 他待要扑身再追杀,李师师却已认出,忙道:“小神童?!”宋两利干笑道:“正是正是,快叫你的青郎住手!”李师师更诧:“你全看到了?!”秘密被窃,不知所措,燕青赶落地面,一刀再挥:“别怕,他逃不出我手掌心!”攻得厉害。 宋两利见状大喝:“五鬼定身术,我定!”食指捏诀走去,脑波且强劲摄及,燕青一时不察,动作竟然僵住,宋两利赶忙溜至李师师后头,燕青这才恢复自由,诧道:“你会邪术!”忽有所悟:“你就是当今红遍天下的神霄小神童?” 宋两利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来传话,你们搞了什么事,我全都不知!” 燕青冷道:“你也是妖言惑众之人,该杀!”动作却缓,想了解对方是否真有法术。 宋两利道:“道法你是不懂,说我妖言惑众并不恰当,我只是传话李姑娘,师父要你去见他,该是要事,不知你去不去?” 李师师想及前次曾受林灵素帮忙,何况她确信轮回鬼神,早将林灵素当成大师,闻言怔道:“是否大师知我有难,特意前来通知?” 宋两利道:“那得你亲自问我师父了。” 李师师道:“我自会去。” 燕青道:“道法虚假居多,师师千万别上当。” 李师师道:“神霄派灵迹无数,自是假不了,青郎应知世上仍有鬼神,冒渎不得。” 燕青道:“那也得修正果者才行。”盯向宋两利:“瞧他二十不到,哪有何本事请神御鬼,你千万别上当。” 宋两利道:“我是不懂鬼神,不过我可以预测你马上要倒大楣!” 燕青冷笑:“会吗?来啊!让我应验,心服口服!” 宋两利瞄向天空鸽群正飞过来,脑波突地摄去,暗喝一声“给我下蛋!”他曾以脑波摄及异兽青鳄,自知动物更易受制。鸽群受及影响,竟然当空缩腹挤物,虽未必每只皆有蛋体,却自同缩之下,几颗鸽蛋及十数粪便全往地面抛来,燕青根本不信,懒得望天,正待嘲笑,突地发现异物已近,诧道:“你当真?!”情急反掌打去,粪便炸开,纵能全数扫去,却仍有溅渍弹及衣身,糗得他脸面飞红,再喝一声可恶!赶忙飞奔池畔洗净去了。 宋两利见状呵呵笑起:“如何?本小神童可是未卜先知,希望你好好觉悟!”不敢停留太久,转向李师师,道:“转角巷亭,今夜请赴约,在下去了!”赶忙溜奔墙头,快闪而去。 李师师透着神奇与敬畏,拜礼相送,随又暗自窃笑,青郎怎说遭殃耶来灾难?待要前去一窥究竟,燕青已将衣衫洗净,气冲冲赶回,喝道:“这小子去哪了?不收拾他恐麻烦了!” 李师师道:“逃了,他并无恶意。” 燕青道:“窥了我们事,还无恶意?” 李师师道:“其实修道人能知过去未来,你我之事又怎瞒得了他们,小神童无故前来,恐是大师父测知一切,想指点迷津吧。” 燕青道:“看你是入迷甚深,也罢,只要不伤你,我且饶他一次!”忽又摸起衣衫湿处,道:“怪了,他当真能未卜先知?” 李师师笑道:“否则怎能让天下无数信徒信服,你可要他算个命?” 燕青道:“可惜已走了,否则算算你我关系亦无不可!”摸摸湿衣,瞧瞧天际,还是那句“怪了?!”悟之不透。 说话间老鸨李媚娘已赶来,瞧及两人,慌慌张张即道:“燕爷,阿师,你们私会已是天大玩命之事,怎可大呼小叫。难不成要告知全汴京城这档事吗?” 李师师歉声道:“不该惊动娘了。” 李媚娘道:“若非疼你,娘怎敢玩命,可是你俩也不能越闹越大啊!传出去,芙蓉坊可垮了,娘准掉头,快快进去!”赶着两人回到雅轩,切急又问:“到底何事?” 李师师将状况说明,李媚娘嘘气:“还好来了小神童,修道人总不使坏,你得前去探采消息,免得惹祸上身。”李师师应是。 李媚娘转向燕青,道:“你是绿林好汉,一条命可拚可杀,我李媚娘是挡不了你前来,但你也该替师师想想,莫要因为你,弄得连命都不保,燕大侠该知分寸;让你和师师交往已是我的极限了。” 燕青拱手道:“在下自知分寸,就此别过,他日适当时机再来。”转向李师师:“保重,若有要事,务必通知。”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别去。 燕青掠向屋顶,摸着湿衣,猜之不透一切,仍自念着那句“怪了”,一片迷惘不解。 李媚娘瞧他离去,方敢问向李师师:“你当真会跟他私奔?” 李师师叹道:“我是喜欢他,但不会跟他去,毕竟牵扯皇上,女儿不会替娘添麻烦。” 李媚娘抓得她右手,欣声道:“你了解便好,干我们这行,天生贱命,哪能自主得了,难得皇上恩宠,他又是个多情种,莫要辜负人家,只要平平安安,对谁都有好处。” 李师师轻叹:“女儿晓得。” 李媚娘道:“那就去净身吧,要去见大师,得怀虔诚之心,这辈子已够潦倒,怎可得罪神明,弄得下辈子照样倒楣!” 李师师应声而去。 李媚娘这才放心不少。纵使穿金戴银,然一辈子以妓为业,想来即让她卑慨于心。 及近黄昏,李师师已净毕身子,着件素青裙袍,瞧来清新脱俗,照着宋两利指示,行往巷角转处,她原以为得走出芙蓉坊才行,岂知方至巷角墙边,宋两利已钻了出来,吓得她怔心诧道:“怎会如此?”宋两利笑道:“日后将是如此,没啥好大惊小怪,跟我来吧!” 李师师跟去。宋两利前行。密道竟是挺直,走来甚是舒畅,可见赵佶花得不少心思。转行中,李师师问道:“它直通大内?”宋两利道:“不错。”李师师暗喜,皇上果真有心,但随又感触,或许一国之君无所不能,在热头上自是万般献情,待热情过后。终究打入冷宫,莫要太过痴醉才好。 转转折折。终行往后宫万岁山。 宋两利引人从飞瀑后方一秘道钻出,正是万岁峰顶,林灵素紫袍加身候立着。宋两利笑道:“师父,李姑娘来啦!”林灵素大喜,却故作威严:“来了正好,还怕你不来呢!”李师师拜礼:“弟子不敢!”林灵素道:“小神童你退去吧,此事不得跟任何人说。”宋两利唯命是从,拜礼而退。 林灵素这才妄胆开来,施个法号,道:“师师可知罪?” 李师师莫名不解:“大师所言何指?” 林灵素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李师师忽有所悟:“大师是指有关浪子燕青之事?” 林灵素目光一闪,暗道对方果然走私,自己只不过试探说出,她却当真有了另外姘头,莫名醋意涌心头,然仍不动声色,道:“你是不该跟他有所牵连才对。” 李师师轻叹:“弟子乃烟花女子,又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尚请师父开示……” 林灵素道:“你身分特殊,应当守节啊!”忽又不忍责备:“算啦算啦!命该如此!看你是多灾多难了。” 李师师道:“所以弟子才来请示大师,但求明路一条。” 林灵素但觉对方始终尊敬以对,爽心不少,语气转温和,笑道:“你啊,真是多灾多难,我可得每天为你消灾祈福,否则哪能安然活到现在。” 李师师再次拜礼:“多谢大师恩渡,弟子没齿以谢。” 林灵素笑道:“不必多礼,谁叫你我前世有夫妻之缘?”想及上次鱼水之欢,不禁目光泛邪,抓起李师师右手,抚得肌肤直叫好。 李师师红脸欲退:“大师这是……” 林灵素笑道:“不必客气,你我之缘乃在前世,只不过你犯了错,今世多少报应,我为你捏骨算命,也好替你避凶添吉,并无他意。”故意捏向手骨,李师师这才泰然许多。 林灵素笑道:“你是天生贵命贱身,今世恐怕甚难逃开,故而恩客不断,当然并非无法可破,只是本尊说出,恐引起误会罢了。” 李师师急迫:“但请师父指点!” 林灵素道:“当真要知?” 李师师道:“弟子想知,弟子实亦不想生张熟魏,那并非我所愿意。” 林灵素叹道:“若非你前世负了太多人,今世岂会如此还债,唯今能补者,乃是以我的修行渡化尔等罪业,将你所欠的风流帐全数从我身上偿还,你可愿意?” 李师师不解:“如何能还?” 林灵素道:“你注定仍有十男九夫之亲,而那些皆可由我一人承担,也就是让本尊替代那些生张熟魏,待前世罪业偿去,你自可嫁得好夫君。” 李师师恍然大悟,然想及此事,不禁脸面灼热:“弟子自是愿意偿债,只是只是……” 纵使林灵素表现如神似佛,李师师仍难忍交媾之窘事。 林灵素但闻对方表示愿意,自已心花怒放,心知巧言得逞,其他只不过时间问题罢了,淡笑道:“不必急于一时,你能想通本尊并非乘人之危便行,其他且观且行,船至桥头自然直,我且带你四处走走,唉,前世无法好好照顾你,今世聊以补偿了。” 牵着李师师已步向万岁峰东崖,那头飞瀑宣泄奔腾,奇景天成。 李师师早被宋两利神通弄得神魂颠倒,林灵素又是宋之师父,且执掌天下第一神霄宝殿,其法力之强又岂是她所能怀疑,故对其所言仍深信不疑,何况她乃残花之身,且前次已有肌肤之亲,心想若能在师父身上寻求解脱之道,日后且能顺顺利利,任何牺牲亦是值得,遂道:“弟子自信菩萨所语,还望师父成全一切。” 林灵素暗心怒放,表情仍静,笑道:“不急不急,人神有别,我若立即与你解厄,乃占得‘人’之便宜,此事且在清心净身之后再顺其发展方能进得‘神交’之境,你可知之?” 李师师一知半解,仍自点头。 林灵素当下引她步行奇峰异景,光是万岁峰即筑有九瀑十三涧,飞瀑轰隆奔腾中,直若人间仙境,李师师不由啧啧称奇,林灵素更显无所不能之态。 闲逛一阵,已抵青龙飞瀑腹部,此处挖有隐密石洞,置有桌椅石床,原是徽宗赵佶设计用来偷情,林灵素倒是捷足先登,把李师师给带来此处。 桌上早已置得美酒佳肴,林灵素方入生,李师师即以职业习惯般替他斟酒,欣笑道: “大师常为弟子消灾解厄,弟子且敬您三杯以报如何?” 林灵素笑道:“正好正好!前世咱无法享清福,今世且补偿补偿!”当下接过杯子,陪她畅饮三杯。 原来林灵素早有染指李师师之心,先时只是言语挑拨、探探对方意思,谁知对方信神且宿命,甘愿接受安排,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林灵素且早在酒中羼入催情春药,准备第一步骤未能成功时,则以此得逞,然在李师师并未排斥下,如此开怀畅饮,自是平添无数情趣。 几杯下肚后,李师师脸面飞红,笑得开始野荡,道:“和大师您共饮美酒,实是无拘无束,快哉!” 林灵素自知对方药性发作,态度亦显轻浮,伸手勾向美女下巴,呵呵笑道:“你前世可不美,今世冶艳得紧啦!”李师师道:“红颜薄命啊!”林灵素道:“放心,本尊将为你解运!”李师师道:“解得了么?”林灵素道:“解不了就不是大师了!” 李师师欣喜:“解得以后,弟子将嫁予何人?皇上,还是燕青……还是另有他人?” 林灵素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届时便知!你先还那前世债吧!” 林灵素欣笑扑来,李师师竟也未作反抗,让其压倒地上,林灵素欲火已起,开始上下其手,李师师却对前世姻缘好奇,直问前世如何?林灵素直道前世乃一佛陀,李师师却是富家女,看上林灵素,然佛僧不能婚,林灵素终于还俗,双双私奔,谁知冒出山贼大恶,迫使两人分手,夫妻姻缘终究无继。李师师得知对方乃二世修佛修道,一颗赎罪之心化将开来,终自宽衣解带,林灵素欣喜不已,立即拥前,亲吻不已。 那催情春药果然了得,催泛开来之后,李师师犹若旷女复活,激情不断,林灵素亦自生龙活虎,竟相激情欲烈,双双翻云覆雨,厮杀连连。 然就在双双将进入天人交界之际,林灵素却因激情过猛,全身忽然软塌下来。林灵素大为吃惊。莫非年事已高,抑或多日劳累,竟然雄风不再?眼看李师师已进入昏迷催情状态,哪顾得春药多服有害,赶忙抓来数颗吞服,终能稍稍挺住,但只刹那间已兵败山倒,双双昏睡石床上。 待林灵素醒神时,李师师竟然衣着整齐,含笑而立,一副恭敬待在一旁,林灵素顿觉困窘,欲忙收拾穿衣,且已发现衣衫尽在身上,原来李师师敬他若神,已替他穿妥道袍,且将一切收拾干净。 林灵素见状,立即假神明之手笑道:“天人合一并非我所能控制,师师你可悟得天命了。” 李师师含笑以对,道:“只要能解得今世噩,一切但凭师父作主了。” 林灵素满意之极,笑道:“放心,一切本尊处理便可!天时大概不早,你且回避,待我再为你祈福便是!”说着拿出灵符化焚开来,故意耍它几招,李师师恭敬拜礼以待,对于神灵之说,她从未疑惑。 林灵素耍得数张灵符后,方自遣送李师师返回秘道。一场私会巫山云雨方告落幕。 回味中,仍记起先前其败山倒之事,看来年事已高,或许该补补身子,抑或该向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等人学学双修心法,以亨人道乐趣,否则枉为男人! 想及李师师对自己百依百顺,实是畅快,林灵素但觉法力无边,当得神仙实在妙哉——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天枪显晦 苏小凤对于林灵素活动并无多大兴趣,然她对宋两利和赵佶则有数不完之任务,以待尽职守。一为一国之君。岂可任他玩乐;一为自家亲人,岂可管教不严。在徽宗仍陶醉童贯谎报战情大败辽军之下,苏小凤已发现宋两利三番两次潜往后宫万岁山,举止偷摸,实不光明磊落,心知必有秘事,已潜跟而去。 她哪知宋两利乃为宝镜被夺而想私自再向阴阳老怪索回始做出此举。在跟踪之际,却发现宋两利颇有失踪之能,看是后宫布满密道,方能如此神灵活现。 苏小凤潜查之后,终觉宋两利曾前往李师师住处,立即守株待兔以窥究竟。 苏小凤潜伏芙蓉坊两更次之久,本已觉得今夜将失望而返,岂如欲见得李师师从墙角暗处钻了出来。瞧她神情愉悦,敢情去会情郎了? 苏小凤暗斥,莫非赵佶早挖得密道?难怪近月未曾动静,自己莫要被蒙在鼓里了!当然若抓那李师师追问,或能一清二楚,然女人若非对头冤家,谁愿意当面扯问如此八卦之事,只好由得李师师安然而去,幸好发现秘道,自个探去亦应有所收获,于是找得入口,暗自潜去。 密道灯熄不久,仍有烟味,苏小凤轻易能探寻尽头。待穿出来,竟然是万岁峰飞瀑附近,原以为是赵佶私秘处,谁知仔细探来,赫然发现林灵素躲在飞瀑里头秘室正在高歌佳人妙极。歌声高亢,穿透飞瀑轰隆声,着实目空无人。苏小凤登时疑惑,难道林灵素和她暗渡陈仓?已兴起求证念头,当下偷偷潜去,及至近处,突然叫道:“先生,师师迷路了。” 林灵素原在高歌,手耍桃木剑,忽闻声音,乍觉怔诧:“谁迷路了?!是师师么?” 感觉似是女人声,然却不敢肯定,苏小凤怕声音被认出,亦不敢太过张扬,沉声又道: “是师师迷路了。” 林灵素终听清楚,登时畅笑:“迷了路便明儿再回去吧!”跳出秘室,准备接人。苏小凤不敢张声,躲入暗处,林灵素未见人影,惑然不解:“怎会?师师刚才是你么?”苏小凤至此方确认两人的确见过面。林灵素喊得几声未见回音。不禁疑惑:“难道听错了?还是?!……”原想遇鬼了,然他乃一派神佛,怎能让鬼欺耍,喝喝几声去去去,终返往石室,心想不宜久留,收拾残具,终自离去。 苏小凤暗忖,这林灵素看来和李师师关系匪浅,然不知是啥关系,如若师徒那倒是小事,若是暧昧勾结,那可是欺君之罪,足可杀头,然而凭一己之力又怎能举发? 纵使当面对质,对方亦未必承认,唯有捉奸在床。可是想捉奸实大有问题,毕竟赵佶对自己早有意思,若去通知他,岂非早泄了消息,何况林灵素当红,几可呼风唤雨,连皇上都敬他三分,如此唐突指责,吃亏恐将是自己。 心念转处,苏小凤终又转至宋两利身上,暗道:“这林灵素搞个万岁山,耗尽国库不少财源,外头又抽税抽得凶,已惹来不少闲话,宋两利竟然对他们死心塌地,为其主持开运解厄工作,帮忙敛财;我可从旁分化,让他见得假道士真面目,否则为奸人所利用,实是苏家罪人!”想走后,立即转至暗处,找向宋两利。 宋两利原在窥探阴阳老怪禅修之秘阵。以便找机会盗回宝镜,然探得几次未见人踪,只好返回新筑建之神霄金宝殿。神殿早成,金碧辉煌,神光普照,唯差别者乃徽宗金身教主道君神像及几尊巨佛仍罩上红布,未正式开光降神罢了。 宋两利倒习以为常,找得舒服禅房,准备倒头即睡,然方要闭目,脑门猝地幻起要命阿姨脸面,吓得他迸弹而起。苏小凤果然推门而入,宋两利苦笑道:“怎又是你?你可知这是禁区,皇上亲自下令,除了神霄弟子,谁都不许入内,你胆子未免太大了!” 苏小凤邪笑:“划成禁区,然后即在里头乱搞?” 宋两利道:“我不懂你说什么!” 苏小凤道:“李师师也来过;你们在搞什么?” 宋两利诧楞:“李师师?!”忽映得对方脑门,以已知此事,皱眉道:“她是来找师父开运解噩,没什么了不得,你别胡思乱想。” 苏小凤冷道:“我才没乱想,她和你师父有瓜葛,是我亲眼所见着!” 宋两利脑门一闪,已知对方说谎,道:“别瞎闹,师父并非若你所言。” 苏小凤知已穿帮,恼羞成怒斥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我是瞎猜,但万一我猜中呢!你师父根本就是神棍,故意以神之名搞此名堂,最终目的就是骗财骗色!” 宋两利道:“你是不懂灵界才有此言,我懒得和你争。” 苏小凤气得脸面飞红,喝道:“我难道会害你吗?只信我一次又如何?纵使林灵素对你有恩,你难道要跟他错一辈子?真是!” 宋两利吞了吞口水,道:“开殿立道有何不妥,瞧你如此反抗。” 苏小凤喝道:“正道而行自无不可,邪魔歪道横行就是不行!” 宋两利道:“我只是小道士,你太抬举我啦!宫中早乱成一团,你若真的想救,我看该嫁给皇上或是太子也行。” 苏小凤气得七窍生烟,猛地一拳敲来,打中宋两利脑袋,疼得他唉呀惊叫:“你怎又出手打人?!”苏小凤喝道:“教训你这小混蛋没大没小,还不给我认真查下去!”宋两利哭丧着脸:“查就查,干么动手打人!”苏小凤终被他瘪样逗笑,喝道:“这就是对长辈失礼下场;先从李师师身上下手,她和你师父必定有暧昧关系,知不知道!”宋两利应是,心头却不甚想理。 苏小凤嗔责一阵。知道如此逼迫效果不大,轻轻一叹,道:“你只知尊敬师父,却不知神霄弟子为了工筑万岁山、神霄金宝殿。许多信徒不但捐出所有,有的远去借贷、行抢,为的就是让你们早日神光普照,却衍生家庭失和,民怨四起了!” 宋两利皱眉:“真有此事?他们不都只捐多余银子?” 苏小凤道:“如果有人在背后鼓吹,信徒又把你当神,你想他是否会把妻儿子女都卖了,然后把银两拿来给你这个神棍使用?” 宋两利若有所觉:“若是太迷信,恐怕有此可能……” 苏小凤冷道:“现在外头就是如此,小神童你再发光啊!天下钱全部被吸来这里塑金身,你倒是功德无量!”说完气冲冲走人。 宋两利顿有所悟,暗道对啊,若把大堆银子吸来此处,民间少了资金周转,岂非更清苦了?想及外头金身神像动辄数丈高,若加上蔡京、童贯他们吸血,所耗费之数恐怕更多数倍,看来神霄派已成了朝廷敛财工具了,得想个法子解决才是,至少也不能助纣为虐吧。 宋两利一夜盘算,已暗自决定,日后开运解厄不再收取缘金,免得吸金更凶。 次日宋两利立即前任宫外神霄宝殿,向信徒宣布此事,然信徒过于虔信,仍是缘金不断,宋两利只好减收一半,终能较被信众接受。 时近八月中秋。徽宗陶醉童贯谎言之中,以为大败辽军,收复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又见神霄金宝殿已近完工,连那丰功伟业之万岁山亦规模形俱,只差细部点缀,实应大肆庆祝,以彰显大宋金碧辉煌皇朝,群臣自是附和,于是动用数万禁军、宫女以张灯结彩,铺张奢华,简直比迎年过节更形热闹。 一时京城鼎沸,议论纷纷。话题皆绕着神霄金宝殿那皇上金身耗及黄金多少万两,是否尊高及天?万岁山藏尽天下宝物名石,所耗金银又不知其数?贪婪者亟欲穷其世界,清廉者则批言不断,如此强耗民脂民膏,大宋江山岌岌可危,然言者畅言,乐者仍乐。 神霄金宝殿(注:即神霄宝殿,为区别此殿乃设在宫内故以金宝殿通称)开光大典乃事关皇族灵脉,故只许徽宗赵佶一人参加。待开光完毕,敬神祭祀之际,则万人钻动,群臣膜拜,香火鼎盛,林灵素亲持大典,风光满面,道家王朝终飙至最高点。 徽宗赵佶最是得意金身高若泰山,腿粗如象,重逾数万斤,仰之弥高,佛光普照,直觉天界亦在掌握之中,凡尘更自踩在脚下,如此能达神人一统境界,实丰功伟业,前人少有了。 祭典方毕,玩乐方起。穿过神霄金宝殿那三宫七殿,前头万岁仙山伫立,只见得峰峰连峰延展无尽处。一落莲花仙湖宽广数里,万朵莲花盛开,缀得湖面五彩缤纷,或徐风吹过,花海掀动,波波迎来,置身其中,直若驭花而行,好不妙哉。 徽宗引前,妃子群臣在后,每逛一圈即自惊叹不断。 主峰乃九龙峰,居中矗立,高耸入天,植苍松翠柏数万,峰顶另设九道飞瀑从天而泻,远远瞧去,直若九条飞龙腾飞,神灵活现。其他绝景皆由此延伸,艮岳造景原欲搬得天下名胜,故极目望去,或见得雄伟泰山,或窥及云遮半脸庐山,或立身缥渺世界之黄山,转行一落又至西湖、洞庭湖、万景千山,简直叹为观止。 徽宗难得如此畅快风光,引着皇后、妃子峰峰景景穿梭而去,尤其元符皇后刘金媚原反对如此铺张奢华工筑,此时入宝山亦被耍得目迷五色,惊叹连连。 徽宗瞧她未再责备言词,自是畅快。以为对方接受一切,当下更形得意,指着一座满山芙蓉奇峰,笑道:“那自取名‘芙蓉眉’了,春夏花开。浓眉笑靥,就似皇后轻颦浅笑般永远迷人!”众妃闻得直叫好,刘金媚且陶醉皇上宠爱一身,浅笑以对。 暂时未再排斥。 再付几步,花香送来,赵佶又自夸赞,道:“南方茉莉之香,闻着没?朕可花费苦心栽种,北冷之区照样能栽南暖之物,且见得那花丛鲜草长得可是凤尾、玉羞、虎耳、含笑、棠馨之草,山阳处更植有桃李、百合之花,且栽种枇杷、柑橙、荔枝之木,明年春景大开,鲜花美果尽在自家园中啦!” 群妃怎知徽宗玩得如此细腻,连南方果树皆给栽了,终至极尽讨好赞赏一番。 刘金媚若有所觉:“这得花不少钱吧?” 赵佶笑道:“全是丰衣足食百姓所捐,朕可未花一纹银!这才是丰功伟业啊!” 得意处,赵佶又带领诸人逛尽奇景。 只见得东峰高耸入天,其下栽植雪梅数万株,绿萼承跌,芬芳馥郁,封为“绿萼华堂”,转近处,又见紫岩擎天,欲摘天月,故名“摘月岩”,穿透月岩,迎来东西双瀑落抢而下,瀑布下入雁池,仙雁戏水,怡然自得。称之“雁鸣池”。复往深处行去,更见得高不可攀之“云巢”,峰险如刀之“蟠龙脊”,它处点点落落之龙亭、凤池、流碧、虎泉、炼丹亭、漱玉轩、蹑云台、无双涧……简直叹为观止。 赵佶走得甚是起劲,然妃子宫女哪有此能耐,行约数里已腿软眼花,气喘咻咻,大叹好景当前却无福消受,赵佶突觉全数陪她们逛完,那将来如何能伴李师师?当下畅言先赏十分之一景,其他十分之九景来日再游,妃子直道妙哉,赵佶方自换来莲花舫将妃子一一送上船,缓缓驶退而去。 赵佶原想找机会溜往芙蓉坊找李师师叙情,然如此中秋节日根本走不掉,只好认命。 瞧刘金媚全程陪着赵佶,却引得没名没分之鱼景红大为吃味,纵使她自认控得赵佶死死,然节骨眼里仍无法正名,说不定赵佶突地翘命,她将一无所有,于是心头起了邪念,自该将刘金媚解决,方能除掉眼中钉。 夜晚乃中秋佳节,放水灯乃是汴京百年习俗,官民手中几乎人人各拥一盏,或龙型虎样,或莲灯、桃盏,应有尽有,万盏齐亮之下,简直天上繁星落尘间。顺着汴河流往宫外,和外头百姓水灯交会,更现百万灯光,蔚为奇观,汴京城为之鼎沸。 放过水灯之后,徽宗特地设筵招待臣将,尤其童贯、蔡京等征战有功者,席设弄月阁,君臣互饮,其乐陶陶。 就在酒上三巡之际,天空突现流星。东空掠过,状如长枪,晶亮透天,童贯见状大喜: “银月现光,天星助阵,自好兆头,大宋江山得以亿万年不坠!”蔡京附和:“自对自对,通真达灵元妙先生早解释,星现东天,大吉大利!”群臣一阵附和,赵佶乐得心爽脾笑,赏酒连连。 然那流星忒是怪哉,东天掠来却是不熄,拖得既长又远,直若利箭直射而至,速度既快且猛,突往那九龙之峰冲去,轰然一响,山震地摇,峰顶赫然冒火,吓得赵佶等人差点伏地躲藏。 流星命中万岁山主峰,任童贯、蔡京等人巧言善词,此时亦编不出所以然来。 而那林灵素和宋两利则坐镇神霄金宝殿以理佛之事,倒未应邀酒席。无法立即请其解释。 众人皆有念头:中秋佳节,流星撞主峰,恐非什么好兆头,然事不关己,皆不愿胡乱开口罢了。 赵佶自是忧心,赶忙传令:“请先生快来,流星中我仙峰,又该何解?” 小太监郝元立即前去请人。 未久,林灵素神光普照缓缓行来。其以神佛之身自居,竟不拜礼,淡然一句说道:“此乃天神归位,九龙之峰更显神灵,圣上根基更形稳固,可喜可贺!” 赵佶诧楞:“撞得主峰,竟是仙神归位?” 林灵素道:“不错,圣上乃神霄帝君下凡,此次能开宫正殿,安置灵位,天上坐骑金眼火龙立即下凡归位,藏于仙峰之中以随伴圣上左右,乃大吉大利之事!” 赵佶道:“那流星是火龙化身?”林灵素道:“正是!”赵佶大喜:“可好极了,朕常想天上坐骑为何物,原是金眼火龙,妙哉!”当下立身而起,喝道:“火龙坐骑你若到来,好好红朕镇守八方!”山峰火势呼呼似有回应,赵佶笑道:“果然天灵地合,大宋江山能保亿万年!”群臣立即恭贺万岁,乐得赵佶直道免礼免礼。 宋两利跟在一旁,总觉那是流星砸峰,根本并无火龙,而那流星状若火枪,应是“天枪凶星”如此砸下来,恐是不吉,然师父却解释如此复杂,倒让他颇有疑惑。瞧及童贯、蔡京等人逢迎嘴脸,他甚为不惯,便道:“师父,火龙再滚下去,主峰便要烧光了。”林灵素顿有所觉,道:“本尊这就前去降伏火龙!”拜别徽宗,引着宋两利前行而去。赵佶恭敬送行后,仍自饮酒欢畅,哪顾得凶兆临头。 宋两利、林灵素赶往峰顶,那流星砸得一红亭碎去,陷得深洞十数丈,两旁松树起火。 宋两利武功在身,翻掌拍去,引来飞瀑之水反扑,眨眼浇熄,林灵素却见损石火红圆亮,直道果然是火龙神珠,宋两利皱眉:“神珠那么大颗?”足足二一人合抱方圆,若真如此,那条火龙岂非大得吓人。林灵素道:“正是!”又道:“天机不可泄漏!”要宋两利掩土,将此神珠给埋起来。 宋两利先以水浇,发出滋滋烟声,火龙神珠光泽渐渐褪去,瞧来已若石块,林灵素不以为意,直道返璞归真,宋两利不想解释,终将神珠埋去,林灵素望向天际,拿出灵符幻化成火,喃喃祭拜一阵方自退去。 宋两利心头显得沉闷,如若真是火龙下凡,又怎会选择这笨皇帝?连童贯谎报军情都瞧不出来,且在此大行论功奖赏,实是难解。这倒罢了,为何连师父俱通天之能且不拆穿此事?难道又是天机么?抑或是天命该如此? 宋两利终有了疑惑。他虽尊师重道,不敢摄向林灵素以窥知对方脑波,然对于童贯等人想法,他倒想一窥究竟了。于是静坐下来,喝得几口烈酒,开始运起“想梦灵诀”摄向童贯、蔡京、王黼等人,谁知对方传来全是暗通款曲,想在自家后花园私造一座更宽更广之狎园,且已进行多日,宋两利心神一楞,暗忖,光是这座万岁山已斯费无数,若蔡京、童贯私下再造,岂非花费更巨,照此下去,百姓岂非被坑个精光,当下暗暗决定,若真如此,得想法子挖得对方老本才行。 皇上设筵群臣不便走人,直到三更,众人方一一散去。 此后几天,宋两利的确查得童贯、蔡京、王黼,甚至梁师成、杨戬等人皆私设行宫,极尽奢华,更且藏妻纳妾无数。宋两利不禁皱眉,正常男人纳妻妾倒也罢了,竟然连太监都玩此道,实是天下少有。 宋两利胆子并未忒大,纵使发现亦未敢当面拆穿,他倒心生一计,想以通灵之术控制徽宗赵佶,然后让皇上收拾这群败家子,如此岂非完美无缺? 他正陶醉着计画如何进行,岂知竟闻得高俅已大步撞入神霄宝殿。宋两利已自感应对方来者不善,不动声色应付着。 打从宋两利拆穿高俅欲将生辰八字刻于九龙精鼎之后,高俅已视他为眼中钉,现终于逮着机会,亲自前来兴师问罪。 高俅方进入大厅,不顾信众在旁,劈头即喝:“小鬼是你故意将缘金减半,使国库蒙受大量损失,该当何罪!” 宋两利暗道,原是为缘金而来,倒未在意,冷道:“缘金是信徒自行给予,岂能硬性规定,何况它根本和国库扯不上关系!” 高俅喝道:“谁说无关!圣上工筑万岁山所耗不赀,全靠缘金弥补,你擅作主张,犯了官规,将受处罚!” 宋两利道:“那也得师父下戒,我跟你毫无关系。” 高俅喝道:“我乃堂堂官拜殿前带刀太尉,任何大内文武百官都归我管,你敢对我无礼!” 宋两利冷道:“我非文武百官,只是修道人,你且走吧,否则收你魂魄落我葫芦之中!” 高俅喝笑:“来这套!我才不信!” 宋两利突地一手搜出符表,强劲催化燃起,口中念得摄魂咒,欲摄他魂魄。高俅冷笑: “这等骗术只能骗得三岁小孩!”宋两利道:“那就爬进来吧!”宋两利打开龛前葫芦,道:“收你一魂两魄!”灵符直往葫芦射去,更可见得三道白气从高俅身上冒出,直窜葫芦,高俅呃地一响,倒地乱爬乱转,状若小孩。信众见状登时击掌叫好。有人说道,高俅作威作福,绝不放他。宋两利亦有同感。然住持灵真道长年瑞祥却道:“高俅是皇上跟班红人,不便伤他。”宋两利这才将其魂魄放回。高俅登时清醒,但觉爬伏地面,已知方才受制,灵界之事让他莫名恐惧,喝道:“大将军有旨,若你再降收缘金,立即撤办,你看着办!”说完甩头悻悻而去。 宋两利感受对方下次再来,必定不同此次,暗暗轻叹,原只想安稳生活,看来渐渐卯上朝廷鬼官了。 灵真道长道:“小神童毋需和他斗,多少顺着如何?” 信众却道:“小神童无敌,不必怕他,跟他拚了!”有人说道:“若把缘金交予昏君,我们自不愿意了。” 宋两利瞧得信众,纵使有的家境不错,然却清贫居多,心中大为不忍,道:“日后你们毋需再任意捐出缘金,神霄派各分殿不再收受缘金了!”信众有的跪地拜礼,表示愿听指示,有的仍自狐疑,道:“若无缘金,神霄宝殿诸神如何能供养?”宋两利道:“缘金已够,多者全被贪去。”信众这才恍然,一致认定不再捐献。 宋两利一不作二不休,干脆写下诏令,同大庭广众宣布,神霄宝殿不再收受缘金,引来一阵鼓掌。 宋两利并要住持年瑞祥将诏令传至天下各分殿,年瑞祥暗道如此也好,否则吸金为奸人所用,实是不妥,然他却为宋两利处境感到忧心,道:“可要和大师父商量?” 宋两利道:“不必了!万岁山已造得差不多,我看再造下去,准出间题!”生平第一次自作主张,竟然颇有快感。 年瑞祥道:“可是若无缘金,恐将引得高俅等人不快……” 宋两利道:“我本传道而已,此处若不能留,便走吧!”年瑞祥闻言只有轻叹,道声保重,不再多言。 宋两利则支退信众,单身落于众神之前,想及自己一介草民,原目混个小和尚,谁知全靠机缘变得小神童,耍得如此风光,然其背后只不过是傀儡罢了,让人支来使去,如若能为一干苦难百姓解困亦罢了,耍至后来竟然替奸宦当爪牙,实是不值;虽师父对已有救命之恩,然以他能耐应能应付自如方是。自己以宝镜耍着阴阳老怪,他失踪数日必定前去研究宝镜,如若摸不着门路,必定再次寻来,届时自己将受控制,倒不如趁此机会带些元宝开溜,混到神不知鬼不觉地方重新开始,如此方是避险之道。 想走后,他已盘算住处存有多少银两,且该躲往何处方自安全。待要行动之际,忽觉有人逼近,惊觉瞧去,竟是一位六旬不修边幅、清瘦散发老乞丐,宋两利一眼认出:“胡师父么?倒是好久不见了!” 此人正是江南神丐胡天地,当年曾在迎仙台传授宋两利“天罡掌”亦算师徒之缘。 胡天地手杵青竹杖。瞄眼溜转宋两利道袍,邪声道:“不错,混得白白胖胖,吸金不少!不若我胡乞丐就快饿死了!” 宋两利干笑:“大师父说笑了,弟子只是凑合混混罢了!” 胡天地道:“凑合混就如此名堂,认真混岂非无我立身之地!”宋两利道:“师父说笑了!”胡天地突地大喝,一杖猛抽,当头劈下,其劲之猛,足可裂脑,宋两利诧骇不已,自然躲闪,唉呀滚落地面。竹杖穿透蒲团,胡天地耍团成圈,猛地一甩,掉落殿前神鼓,咚地贴得紧紧。胡天地始道:“好身手,看来这两年并未荒废。” 宋两利这才明白对方试招,干笑道:“师父出手太重了,要是弟子不行岂非一棒毙命!”胡天地道:“如此毙命也好,省得费事!”宋两利摸着脑袋,只能陪笑。“不知师父突地前来,有何指点?”胡天地目光突缩:“你想开溜?”宋两利干笑:“混不下去了,只好溜啦!”胡天地喝道:“不准溜!”宋两利一愣:“怎说?”胡天地道:“你是我秘密武器,怎可临阵脱逃!” 宋两利闻此更形哭笑不得:“弟子何时又变成师父秘密武器?” 胡天地突地伸手猛抓他肩头,喝道:“走!”掠身冲出神霄宝殿,翻上屋顶,奔行三殿,落于高处,面对皇宫大内,冷道:“奸人当道,你想一走了之!” 宋两利方知他为此事而来,轻叹道:“我只是小道士,无能为力啊!” 胡天地冷道:“天下人全若你想法,大宋江山岂还有救!” 宋两利叹道:“看是没得救了!天意似乎如此。” 胡天地猛抓其脖子:“你说什么?是你自己话,还是神灵之话?”他素知宋两利俱通灵之能,若所言乃天命如此,将让他难以接受,故一时激动掐得甚猛,宋两利吐舌翻眼,差点岔气,胡天地一时失手,赶忙放去,喝道:“敢胡言乱语么!”宋两利干咳几声,道:“我自个想的,跟天命无关……”他虽能窥阴阳两界,然对大宋前程始终不敢预卜,亦惧于知其未来,无所适从。 胡天地喝道:“那好!自个说的不算!要知国破山河在?大宋纵使颓弱亦是个国,当个亡国奴才是最悲者!拿出你慈悲心来!” 宋两利道:“弟子无此伟大能耐。” 胡天地道:“那也不准开溜!” 宋两利闭嘴,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胡天地仰天一叹,道:“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你能置身神霄派要职,必定有所能耐,至少神霄弟子对你甚是敬重,此乃可用之兵!” 宋两利道:“他们敬重本尊师父,我只是从旁协助罢了。” 胡天地道:“不管这些,大男人要有国破扛山河气概!我今天来此就是教你这些!” 宋两利皱眉:“我行么?我只想好好过活,那些事离我似乎太远了……” 胡天地喝道:“小瘪三!你有!你有贱骨头,只是尚未发扬光大而已!”宋两利道: “贱骨头?”胡天地邪笑:“不错!我观察你很久,原感觉你是小瘪三,但就在方才你宣布全天下神霄弟子免收缘金之际,我才确定你外瘪内拗,敢顶抗朝廷,妙哉!” 宋两利皱眉:“可是我下半部尚未进行……我是想溜啊!” 胡天地道:“那无损贱骨头!呵呵,所谓‘贱骨头’便是被逼迫之际,立即显露反击之风骨,我不会看错!” 宋两利轻叹:“好吧,承前辈看重,弟子又将如何发展贱骨头?把高俅给宰了?” 胡天地道:“那是迟早之事,但不是现在,现在要宰的是童贯和蔡京、王黼、梁师成等人。” 宋两利道:“童贯拜阴阳老怪为师,武功不差,且全天候有高手在旁,不易下手。” 胡天地冷哼:“若非牵涉朝廷风险,他早被收拾,但现在不同了,南方方腊已起义,北方宋江亦闹革命,他们都想收拾童贯,甚至推翻朝廷。” 宋两利暗诧,那方腊乃和母亲有所牵连,他竟然造反,那岂非自家人开打了?急问道: “方腊当真反了?” 胡天地道:“不错,南方水患连连,奸官又为非作歹,方腊藉农民力量终反了。” 宋两利道:“那明教呢?该不会一起反了吧?” 胡天地道:“倒是尚未加入;方腊性急,熬之不住,明教则针对朝廷而来,他们不做无谓牺牲,就像我丐帮弟子,原可配合方腊造反,但如此必定死伤太重,故将目标移往皇宫大内。擒贼擒王便是。” 宋两利暗道好险,否则莫名落个反贼可不太妙。 胡天地轻轻一叹:“群雄的确矛盾,奸官当道,却不敢乱动,原是考虑北辽、大金、西夏诸国虎视眈眈,若朝廷一乱,敌军必定倾巢而出,竟也纵容阴阳老怪守住大内,以抗极乐圣王,然现况着实太差,奸官变本加厉,赵佶又贪色昏庸,搞得民不聊生,该是有所取舍时候了……” 宋两利道:“我看阴阳老怪才是祸乱根源,他嗜杀成性,全然不顾性命!” 胡天地道:“那只是小妖魔,大妖魔者莫过于掌权者,动辄战乱连连,死伤数十万,罪恶深重。” 宋两利道:“前辈言下之意,乃想收拾童贯?” 胡天地道:“不错!”凝目瞪来:“你可愿意配合?” 宋两利道:“好吧!反正他危害亦过多,送他上西天也好;只是他贼得很,不易搞定。” 胡天地道:“所以才要你把他骗出来,待我怖下天罗地网收拾。” 宋两利道:“弟子尽力为之……。童贯之后呢?弟子觉得皇上亦是昏庸,不如换人做做看,说不定大宋江山较能保住。” 胡天地轻叹:“奸人不徐,谁做皇上都一样,何况皇子皆年轻。派不上用场!” 宋两利想及太子赵桓亦是脓包一个,不禁苦叹朝中无天子可用。复想及扑杀童贯乃超级大事,心神为之紧张,问道:“何时动手?” 胡天地道:“愈快愈好!” 两人立即洽谈适当地点。宋两利道:“那万岁山现在是峰峰连峰,甚是隐密,童贯偶在那头练功,或许是好地头。”胡天地道:“不成,除非有秘道,否则大批人马掩去恐出问题。”宋两利道:“自有秘道……”然心念一转,此秘道乃皇上御用,师父亦且使用,若公开恐对师父不敬,何况自己又未混熟,若出了岔,岂非前功尽弃。 胡天地道:“你知另有秘道?”宋两利道:“有几条,是皇上偷情用的,不知适不适合!”胡天地道:“偷情专用?……倒可用来对付赵佶,你似乎有所负担?”宋两利道: “阴阳老怪的窝就在里头,我怕惹他出来。”胡天地道:“那自该避开。” 宋两利心念一转,道:“东郊林区也有秘阵,那头原是妙佛禅师用来私居而筑,后来他练了太上魔经,便自搬离,看即那里如何?” 胡天地道:“去看看!”立即抓起宋两利,凌空掠奔而去。掠行中,宋两利但觉啸风掠耳咻咻有声,遇有高墙、林树一纵即过,终如江南神丐功力果然深厚。 数里一纵即至,林木已荒,虽仍留下打斗痕迹,却被杂草掩去不少。 胡天地四处瞧去,喃喃说道:“好个反宫奇阵为林,果真隐密!”宋两利找得秘道。乃藏于丛草巨石之后。胡天地瞧得甚是满意:“就这里了,且看你如何把人引来。”宋两利盘算,要引童贯出城并不容易,但若说阴阳老怪师父意思,他或许将中计,当下直道尽力而为。 胡天地再次盘算,遂约定今夜三更进行偷袭,时间拖长并不利,宋两利应允,为免泄漏,双双各自分行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猎杀奸宦 宋两利甚快潜向后宫万岁山,准备凝心静意,计划如何收拾童贯。先时大言容易,然实际做来却若谋财害命,倒是十分棘手。然想及若非奸人作祟,朝廷岂会变得如此糜烂,当下卯起勇气,直往练功坪行去。 童贯贵为大将军,胡为在所难免,然手底下功夫从未荒废,一手拳脚功夫耍得虎虎生威。忽见宋两利到来,他猝地喝道:“你好大胆子,连我命令都敢不听!”凌空掠来,一拳捣冲而至。 宋两利骇然躲闪,差点扑倒花丛,童贯拳气飞头而过,宋暗道好险。童贯煞住攻势,爽声笑道:“好功夫,没偷懒!”宋两利但觉对方乃试探居多,终较安心,起身拱手拜礼: “大师兄您好……” 童贯说道:“找我何事?”目露威严,却戏耍居多。 宋两利原想得无数理由,谁知被其耍慑,竟也不知从何说起:“我是来……”童贯喝道:“来道歉还是来耀武扬威?听说你抗命,向天下宣布神霄弟子不必再捐缘金?可有此事?” 宋两利暗忖,那高俅敢情传得快,道:“是有此事,缘金已够用,多收无益。” 童真喝道:“胡说八道,万岁山还有一半未造好,何况禁军数十万要养,那些钱根本不够用!” 宋两利道:“造此山没啥意义吧?你的禁军不是另有官银可支?” 童贯冷道:“利用信众多余的钱岂非更好?官银要留来不时之需,你这小鬼真是不懂!” 宋两利道:“只是百姓也很苦……” 童贯喝道:“苦什么,好吃懒做当然苦,瞧那些努力者,哪个不是丰衣足食,家产万贯!” 宋两利不再多言,毕竟欲说之词何其之多,南方百姓已乱,又岂是好吃懒做。他认定自己想法正确,不想再帮朝廷敛财。 童贯但觉语气太凶,缓和说道:“师弟你还小,有些事瞧不透,以信众缘金养军队,乃最佳方式,须知战事随时会发生,多囤积粮财自多一份保障,信徒若能乐捐,何乐不为?你下令终止就是不对。” 宋两利道:“百姓有的为了缘金已倾家荡产。” 童贯道:“那只是少数,你须把命令收回,让自愿者再次捐献。” 宋两利道:“他们甚为自愿停止捐献,大师兄另想他法吧。” 童贯喝道:“你敢不听军令!”宋两利闭嘴,童贯语气较软:“军令如山,有时连皇上都得遵守,你不得抗命,若非念在师兄弟情分,我早治你罪,这样好了,你若不帮,也别唱反调,开征之事我来宣布,你可别再扯我后腿,下去吧!” 宋两利道:“神霄宝殿和军队无关吧?” 童贯道:“牵涉军饷即有关。” 宋两利道:“却不知师父如何指示?” 童贯道:“本尊先生当然希望早日完成万岁山工作,你可自行去问他!” 宋两利噢地一声,拜礼而去。童贯瞧其背影,眉头直跳,暗道:“怪了,以前尚可,现在怎老是唱反调?莫非知我谎报战功而对我有所误会?小家伙懂什么?战功虽有瑕疵。却也正确无误,否则辽军怎不敢再犯,真是小家子脑门,胡思乱想!” 童贯决心找机会开导开导,迳自练功去了。 宋两利寻向万岁峰那飞瀑秘洞,林灵素正在打坐参禅。忽见徒弟前来,欣喜道:“昨夜一夜未见,你可去风骚了?” 宋两利道:“没有,我宣布神霄弟子不再供奉缘金,师父以为如何?” 林灵素怔道:“那岂非收入大为减少?” 宋两利道:“把钱全部摆在万岁山,天下岂非穷死了,何况万岁山乃皇上的,神霄派根本动不得。” 林灵素自得一笑:“谁说动不得,神霄一派才是真正掌控者,我说一,皇上不敢说二,一切自在我掌控之中,你多心啦!” 宋两利道:“弟子仍认为不能再收缘金,南方、北方都乱了,再收下去,天下将反。” 林灵素忙道:“真有此事?” 宋两利道:“当然。” 林灵素道:“该是其他败类胡搞方至如此;这样好了,暂且不收缘金,待观察一阵再说如何?” 宋两利领首同意,道:“师父您也该多作准备,把神霄派整顿,否则日久生疾。迟早将会出问题。” 林灵素道:“你不是整顿得很好?” 宋两利道:“我只是小毛头,朝廷肯听者不多。” 林灵素冷道:“一定是蔡京、童贯这群贪婪家伙作祟,放心,为师将找机会治治他们。” 宋两利道:“师父沉迷工筑万岁山亦不妥,应到外头走走。” 林灵素干笑:“就快完工了,毕竟龙脉牵涉皇族,得告一段落才行,你的建议,我会特别记在心里。” 宋两利但觉对方有所听入耳心,不再指责,道:“或许师父该跟皇上谈谈,阴阳老怪藏在宫中是大宋危机!” 林灵素道:“这我早查觉,只是老怪仍有利用价值,暂时按兵不动,待日后机会一到,立即赶人出宫。” 宋两利道:“师父有所戒心即好,弟子就此告退。” 拜礼后,宋两利引身而退。林灵素但觉异样,他素知宋两利一向逆来顺受,不曾多言,此刻说得这番话,显然有所刺激,看来宫中问题的确不少,他得花心神注意一切才行。 宋两利潜往童贯练功附近,找得一处隐密平台,便自盘坐下来。他早有盘算,面对童贯时,对方一向自大,全是责言不断,想说服他前往东郊似乎毫无机会,既然明的不行干脆来暗的。自己通灵功夫在波叶尊者打通天眼之下已颇有进展,若再灌上几口烈酒,不必打雷亦可感应他人脑波,童贯不懂玄灵之道,以此对付最是恰当。 于是宋两利抓下腰际羊皮酒袋,灌它几口烈酒。醉意涌上脑门,他已运起通灵大法,渐渐摄起四周灵波,童贯靠得最近,故感应最为清楚。原来童贯不但想恢复缘金,甚且准备接收整个神霄派以便已用,宋两利暗诧,对方果然野心勃大,看来得先下手才行。 童贯又自想及将如何出兵收拾辽国,来个二度征讨,以图战胜回国,报得前怨。宋两利懒得理他,脑波突然逼强摄去,并幻出阴阳老怪影像,冷森喝道:“今夜子时到东郊,我有事指点。”童贯诧惊叫道:“师父?!”四处张望,未见人影。宋两利冷道:“不必找寻,我乃以通灵大法和你沟通!”童贯道:“真有此法?”宋两利道:“当然有!”童贯道: “师父为何多日不见?”宋两利道:“我乃研究破解邪魔之道。”童贯道:“效果如何?” 宋两利道:“当然管用,明天便将告知予你。”童贯欣喜,拜礼道:“多谢师父!” 宋两利见目的达到。立即撤去摄心之术,童贯突地清醒,猛甩着头,喃喃说道:“怪哉,似喝老酒,昏昏沉沉,不知是真是假?”宋两利暗中观察,若有意外,再次摄他几次亦无妨。童真搔搔头:“是千里传音还是通灵大法?”宋两利瞧他疑惑不断,又运起摄心神功,一波冲来,童贯再次受制,宋两利冷道:“你还怀疑?还不下跪谢罪!”童贯毫无反抗,依言下跪拜礼:“多谢师父……”宋两利暗笑。撤去大法,童贯清醒,诧道:“怎会跪在此?!”方才种种却是清楚,暗道:“看来是真了,否则师父怎会惩罚自己?”当下再拜三礼,方自起身。 想及阴阳老怪失踪多日,童贯亦觉不妥,遂往奇阵秘处行去,准备一探究竟。 宋两利早查过秘阵,老怪的确失踪,然为免节外生枝,仍潜行跟去。 童贯及至秘阵,立即拜礼,并无回音,便自闯入,宋两利暗声窃笑,通灵大法又起,摄向童贯,道:“不必搜啦!我早在东郊等候,此处太吵了;还有宋两利老烦人,只有避他啦!”童贯信以为真,再次拜礼,不再疑惑,道:“弟子当亲自前往。”宋两利撤功,童贯清醒,茫然敲着脑袋,直觉通灵大法果真是门精深功夫。 宋两利待他离去后,方敢找向秘道,偷偷溜到外头,原想通知江南神丐大功告成,然四处转行仍未见踪影,只好返回神霄宝殿,静观其变。 三更将近。 童真果然派得二十名大内高手先行搜向东郊。 宋两利藏于附近。瞧得一清二楚,终觉童贯心思缜密,行事小心,却不知江南神丐是否布置妥当。于是喝得烈酒,照样以通灵大法搜向东郊,终发现胡天地已冒充阴阳老怪,盘坐秘阵要处,准备伏击。宋两利稍安心。其实以童贯所学,又岂是江南神丐敌手?若无意外,扑杀应可成功,他静观其变。 二十名大内高手搜及东郊,并无发现异样,童贯这才敢动身,而其身后又跟着二十名高手,显然并未放松任何戒备。 宋两利暗忖,童贯一出门便带上四十名高手,看来并不好惹。如若江南神丐只有单身或三两人,猛虎难对猴群,恐将大费周章。 及近东郊秘阵。童贯已不再前进,拱手拜礼:“师父,弟子已到,请现身说话。” 江南神丐暗斥老狐狸,道:“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声音压得甚低,免被发现。 童贯干笑:“夜黑风高,此处又是妙佛禅师密窟,机关重重,师父应知不宜久留,不如回大内再说如何?” 江南神丐暗诧,对方竟然知此为妙佛密窟,要引他进来恐怕不易了。宋两利更诧,童贯明知欲来,难道已识破了么? 江南神丐冷道:“就是密窟才能避险,过来吧!” 童贯笑道:“过去便过去,师父您请稍等!” 他伸手一喝,二十名高手抽出东西,突地打向空中,竟然是袖箭之类暗器,且沾得磷火,如此射出,立即引火化开。落于干草,登时引燃,烧得暗夜通明,江南神丐身形立现。 若非身在远处,必立即被认出。 江南神丐喝道:“大胆!敢如此对我!” 童贯突地邪笑:“师父你还藏得住吗?我看是叛贼乱党吧!快快束手就缚,留你一个全尸!” 宋两利诧然,对方又如何窥破秘密?难道自己摄心术已失败?! 江南神丐冷笑:“童贯你果然够贼,竟能窥破我秘密,实是佩服!”慢步走出:“只是我却不知毛病露于何处?” 童贯道:“很简单,你不该冒充阴阳老怪,他既称老怪,做事岂有如此正经?而且他从不等人,也就是我来了他才会现身,哪像你招手招得老半天,自暴行踪!” 江南神丐恍然:“原来如此,不过我也未必完全失败,你终究来了,这表示你曾信了一半!” 童贯冷道:“不错,我是信了一半,但老是觉得不对劲,师父无所不能,哪还有啥秘密要如此告知,自是防了些,所以纵使来了,也有万全准备!劝你莫要轻举妄动,四十名大内高手,手中全部持有机关强弩,且淬过巨毒,只要中箭,立即毙命!” 四十名高手立即抓出黑色铁筒,每筒载有数支强弩毒针,全数指向江南神丐。宋两利不禁叫糟,常闻及童真秘密训练大内高手,更有传言黑衫队既毒又猛,让大内众臣闻之色变,看是这群耍毒家伙了,江南神丐纵使厉害,但万弩齐发,他想全身而退并不容易! 江南神丐原想引人进入扑杀范围再进行动手,谁知对方贼得可以,且以毒弩伺候,情势的确不利,然就此放弃扑杀奸臣机会,他日将更形难寻,当下已做决定,准备硬拚,不动声色行来,冷笑道:“凭你几人也敢嚣张?我看该束手就缚的是你吧!” 局势陡然瞬变,着实叫人紧张。 童贯瞧他毫无惧色,有所防范,“却不知是何路英雄,胆敢动我大内?”想先探知底细再说。 江南神丐道:“南北江湖人马到齐,你今天死定了!” 童贯目光一缩,四处瞧去,除了前头火光熊熊,四处且仍黝暗,心想速战速决,莫要拖出毛病才好,登时喝道:“上!”十数大内高手猛抖铁筒,一波青亮毒弩强冲射去,直穿江南神丐全身,宋两利暗自惊叫。江南神丐猝将外衣脱去,猛若强鞭巨卷,扫得数弩在手,反打甩出,直往童贯射去,童贯大喝,双掌击掉,跳退十数丈,再喝:“杀!不留活口!”大内高手抢攻不断。 江南神丐连破三波强弩,然果真猛虎难挡猴群,对方射攻不断,一时不察,左腿中弩,疼得他冷汗直冒,立即抽出利刀将淬毒之肉挖去。敌军再次攻来,江南神丐险象环生,宋两利见状哪顾得藏身,赶忙跳出,然身在百丈开外,根本救人不着,情急中脑波特别强劲,摄向那群杀手,喝着“射他!”脑门想着乃是对方自相残杀,那群杀手怎知脑门受摄,一时无法自制,纷纷相互射击,波地一响,左三右四全数中箭,当场毙命,江南神丐得以脱险。 大内高手突见自相残杀,个个诧然互望,简直不解,童贯更是丈二金刚摸猜不着,宋两利却自恍然,原来通灵大法如此管用,那可抵得千军万马。忽觉童贯瞧来,赶忙躲扑地面,脑门仍幻着“快射!”杀手两人受摄,两波毒弩直往童贯射去,迫得他四处躲闪。 童贯突遭伏击,以他和阴阳老怪接触甚久及神霄派灵迹事件,突有所觉此必是摄心大法,眼看自家手下反常,焉有心情再战?急喝手下全力收拾对方,自个却往暗处开溜。 江南神丐见状大喝:“别让奸官走脱!”声音方落,地底突地冒出数位黑衣蒙面高手,直扑童贯而去。那些高手正是丐帮千挑万选之分舵弟子,正为扑杀奸官拚命。 丐帮弟子扑近,全然拚命打法,童贯无法招架,情急中猛地打出信号弹,红光直冲空中,轰地巨响,声震数里。他想为今之计,唯等救兵前来。 江南神丐迫退数名杀手,强掠追近,一招“天罡掌”打得童贯东倒西撞,喝道:“速战速决!”群丐前扑,怒招尽出。 童贯接连受击,纵使惊骇,却也得拚命撑去,幸得他受阴阳老怪传功甚久,多少颇有底子,连受数击仍能硬撑,翻身打滚后,一招“魔指穿心”反打而出。此招原是“闪电魔指” 幻化而来,由于其功力未臻化境,故无法逼功如电,只能凑合使用。而那丐帮弟子根本不避,硬接一招,全速扑来,终杀得童贯难以招架,准备弃招投降。喝道:“别打啦!有话好说!”丐帮弟子立即将人围住。 宋两利远处瞧来,暗自嘘气,总算未出大差错。正待通知江南神丐速战速决,岂知京城那头传来狂妄笑声,劲穿耳脑,宋两利诧道:“阴阳老怪出现了!”童贯那门信号弹果然厉害,老怪若被引出,局势恐将不利,他不禁大叫:“老前辈,我看快溜为妙!”找得草丛,先行钻入。 江南神丐自知状况,喝道:“宰了他!”数人齐掌打去。岂知童贯另有法宝,猛地抓出那强弩暗器铁筒,相准丐帮弟子便射,对方不察,两人中弩毙命,其他数人见状更怒,奋不顾身,齐掌尽劈,打得童贯闷吐鲜血倒摔七八丈远。 丐帮弟子仍想动手,阴阳老怪赶之不及,尚差三十丈,掌劲且难奏效,猝地施展摄心大法,喝道:“给我住手!”除了江南神丐功力较深,其他弟子脑门受摄,动作为之迟缓,宋两利但觉不妙,赶忙运起神通喝向受制弟子:“快走!”诸人惊醒,复见阴阳老怪扑来,不得已挡招而退。 阴阳老怪追近一看,认出来人,哈哈虐笑:“原是胡老头,怎么?想收拾童贯便能了事?”强掠过来,三掌怒打,江南神丐冷道:“你也老命该绝!”凌空迫来,天罡掌强劲以对,双双连击数掌,各自分开。童贯见状急道:“师父救我!”滚爬过去。 江南神丐对掌过后,自知想收拾对方实非易事,终喝令手下撤退。冷道:“山不转路转,后会有期!”闪身而退。 童贯见状急道:“师父别让歹徒走脱,后患无穷!” 阴阳老怪喝道:“管你们这些鸟事!把宋两利给我抓来!”方才以摄心魔法摄人谁知被宋两利破去。他已感应出宋两利躲在附近,但觉这小鬼甚是大胆,竟然帮着外人反抗自己,教训他远比教训那些乞丐重要多多。 童贯闻言诧楞:“小神童?!他吃里扒外?!” 阴阳老怪喝笑:“我正想抓他来研究研究,竟然给我啥宝镜?搞不出名堂,看是假的吧!” 宋两利闻言胆裂心颤,若被抓回去岂非玩完,哪顾得再现身,赶忙冲向奇宫秘道,往石洞钻去,想藉着妙佛禅师工筑之秘道开溜大吉。 阴阳老怪怎知小毛头胆大敢逃,登时喝扑过来,猛往秘道洞口打去,轰地暴响,洞毁石陷。老怪笑声更狂。“你当老鼠钻洞,我便封你鼠道!”靠着感应,一连追着秘道凌空猛砸猛打。 宋两利虽拚命潜逃,却总觉阴阳老怪在头顶,几次劈砸,差点打中脑袋,吓得他赶忙运起“驭气冲天”,“羽化成仙,先抽筋骨”等化神赋戒言,让脑袋暂且一片空白,免得被老怪摄住,无法逃去。待那真气冲往脑门之际。他已躲入另一秘洞,大气不敢擅喘一口。 阴阳老怪原是托大,四处追打乱砸,然砸之过头,突地失去感应,登时紧切,急道: “这小子已学会逃避方法?!这还得了!”想及若让宋两利练得绿龟法王功夫,岂非另树强敌,得及早收拾为妙,再劈数掌不得功效后,突地转怒为笑:“小神童出来吧!我只是闹着你玩的!” 宋两利可不愿上当,心想老妖怪出手已过重,显然心性已变,何况为了宝镜之事,他未必肯饶自己,还是撑过此刻为妙。 阴阳老怪软硬喝叫一阵却未奏效,自是火冒三丈:“再不出来,烧死你!”童贯已跟上来,说道:“他大概逃了。”阴阳老怪喝道:“逃了,你便知惨!”童贯不解:“他只不过是小鬼……”阴阳老怪喝道:“什么小鬼?他比谁都灵!别忘了你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童贯诧道:“他当真会通灵?”阴阳老怪道:“否则我岂会对他特别优待,还想收他为徒!”童贯但觉背脊生寒,若真能通灵,那自家脑袋所想岂被知个精光,看是留他不得了,道:“弟子这就派重兵把守,务必将他挖出来!” 阴阳老怪冷道:“最好,否则有戏唱了!” 童贯不敢大意,按先前数十高手外,又调来大批禁军,已将此处团团封锁,准备守株待兔。 阴阳老怪喝向四周:“小神童出来吧,我还能保你不死,否则我一离去,一切自行负责!” 宋两利抱定决心不闻不答,阴阳老怪喝得几声未得回应,终于放弃,冷道:“是你自找,莫怪我了!”说完闪身而去。 童贯则指示手下,只要见洞即灌煤油,务必将人逼出。他原已受伤在身,只好坐在远处,边掠阵边疗伤。 宋两利潜伏一阵,但觉对方搜索甚近,如若永远不撤,岂非将有被搜出时刻,得想个法子才行,目前唯一担心者仍是阴阳老怪,若他已离去,自较好处理,然对方势在必得,又岂可甘心退走? 想来想去,无计可施,唯今只有冒险一试了。他开始运起感应神通,渐渐已寻得阴阳老怪在西郊暗处。老怪见有回应,登自暗喜,果然仍未走脱,立即出言诱惑,要其现身投降,宋两利回应好吧,复将感应神通撤去。 他想阴阳老怪既然在西郊,唯有往东逃去较可能走脱,于是潜向深洞,抓来数只肥田鼠,将其脖子套住,后头则绑住小树枝,让其爬行时能发出响声,一切弄妥后,他又运起感应神通,阴阳老怪感应后冷道:“还不出来,想耍何花招?” 宋两利道:“我是该出去,可是这么多人,我怕一出去就被杀了!” 阴阳老怪道:“我保证你没事!” 宋两利道:“叫大师兄把人撤去!” 阴阳老怪道:“行!”立即喝向童贯撤人,童贯莫名不解,然他又信其能耐,终撤人。 宋两利见时机成熟,道:“我左腿受伤,走得较慢,师父且等等了。”阴阳老怪喝道: “快出来!”宋两利于是将数只肥田鼠放去,田鼠拖着树枝的确走得不快,宋两利则趁此往东方潜逃。 阴阳老怪自是感觉对方直往这头爬来,心下自得,总算能收拾对方,一切仍在控制之中,笑道:“其实只要你能认错,为师又岂会追究一切呢!” 宋两利不敢回应,逃得极为小心。 肥田鼠亦自施行西郊,阴阳老怪但闻声音,笑声不断。然田鼠迫近五十丈之际,怎拖带声沙沙轻浮并未过重,且现得吱吱声,阴阳老怪顿有所觉:“小鬼你该不会请老鼠帮忙拖运吧?”宋两利怎敢回话。阴阳老怪更觉不妙,突地欺身扑冲过来,相准地底秘道叫声,一掌强劲劈去,秘道塌陷,他伸手一吸,抓出数只肥老鼠,方知被捉弄,气得七窍生烟:“宋两利你敢耍我”猛砸肥鼠,摔得粉碎。 宋两利却早已爬出秘道,趁夜色掩护,逃向东方暗处,哪还敢回应一切。 阴阳老怪大怒,喝向童贯:“给我搜!方圆百里,不准走脱一个!” 童贯心想数里皆未困住,若散至百里恐怕更为困难,然师父有令。他仍全力搜捕。 一时汴京城郊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神威普照 宋两利利用夜色潜逃数十里,他始终不敢躲入城镇,免得被发现,然天色将亮,此处又非深山峻岭,随时有被活捉可能。他不禁可笑,堂堂小神童不当。来个一时正义凛然,帮忙江南神丐想收拾奸官,谁知却落得逃犯命运,一生功名富贵尽失不说,甚且有丧命可能,实是一夜之间,命运全变。 他想着,或许逃回辽国和忽必瑞会合,从此混个北国大王也不错,然欲往北国也得逃过目前追捕才行! 盘算中,忽见得禁军搜来,迫得他赶忙躲入草丛,然一波行去,一波又来,宋两利着实穷于应付。 眼看天色渐亮,连草丛皆难以藏身,宋两利突地横了心,暗忖只要阴阳老怪不在场,他又怕什么?于是大步踏向石井村,趁村民们未全然知晓之际,找得一家早膳店,先来几颗馒头果腹再说。 待咬上几口,饥饿渐去,突见一名村丁见鬼似地指来:“他就是小神童,已变朝廷钦犯,那条符带我认得!”此语一出,全场皆惊。宋两利摸着符带,苦笑不已,一时习惯,倒忘了摘下,然摘下又如何?额头那只绿龟更自明显,那村丁已逃开准备告秘,宋两利亦准备闪身开溜。然突有老家伙欺来,喝道:“跟我走!”宋两利不解但感应过去,竟是丐帮弟子,这可好了,终有救援,便自跟去。 丐帮弟子带人穿过几落矮房,进入秘室,随叫宋两利躺入箱子,立即被搬上马车,摇摇晃晃行走中,不知穿行多少小径官道,终又抵一处古宅,宋两利方被放出。 眼前突现江南神丐胡天地及数名丐帮弟子,宋两利诧道:“你们还没逃?”胡天地笑道:“要逃也得一起走,我们怎会去下侠义天下的小神童!”宋两利干笑:“别损我了,我只是一时帮忙,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胡天地道:“此已足够,你已声名大噪!”宋两利苦笑:“这是哪里?”胡天地道:“汴京城!” 宋两利诧骇:“汴京城?!我又逃回鬼地方?!”作梦未想着转来转去竟然原地打转。 胡天地道:“放心,这里很安全,米要藏在米堆,人要藏在人群才安全。” 宋两利苦笑:“米长得完全一样,人就不同了,尤其我头上有胎记……” 胡天地道:“我明白,只要不走出此宅,一切并无问题。” 宋两利道:“好吧!既来之则安之,你们待要如何进行下一步?” 胡天地道:“藏它一阵,然后继续收拾奸人!” 宋两利道:“算啦!有阴阳老怪把守,谁也动不了他们!” 胡天地道:“我们已把目标移往阴阳老怪。” 宋两利道:“我不干!他已成精,没人动得了他,除了极乐圣王,我看他天下无敌手!” 胡天地道:“只要张天师及玉皇仙岛联合,也能斗倒他。” 宋两利道:“那也得他们愿意。” 胡天地道:“此地便是天师西宫后院。” 宋两利更诧:“什么?!这里是天师派地盘?!”这还得了。当年神霄派欺得天师派没头没脸,自己却躲在对方地头,若被那张天师发现。不被脱层皮才怪。 胡天地道:“放心,张天师未卜先知。他宽宏大量,早原谅你们啦!” 宋两利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目光仍四处瞄窜,深怕张天师突地出现。 胡天地道:“你好好休息,待精神饱满后,再作盘算,任谁也料不着,小神童会躲在仇家住处,妙是不妙?” 宋两利直道妙哉,然未来压力仍重,苦笑不已。 胡天地安排他进入厢房休息,便行离去。 宋两利但觉此处虽是天师派地盘,然亦为隐密处,并未见及天师派弟子,看来是借予丐帮所用,既然如此,那张天师应不会闯入,倒也落个安心,他倒床伸懒腰,得好好休息,否则往后日子必定多灾多难,欲享此清福恐将难求了。 一觉醒来,已近午时,胡天地早在等候,且备了午膳,宋两利道谢用之,且频频问及外头状况。胡天地道:“你可风光了,神霄派弟子已造反,童贯一个头两个大,正在斗争中。” 宋两利诧然:“怎会?神霄派弟子都是信徒,武功不佳,怎斗得了大内禁军?” 胡天地道:“神霄派弟子是很猛的!童贯想通缉你,但消息传出,神霄弟子立即反抗,这出戏还有得演了,小神童落难,余威仍在啊!” 宋两利干笑:“他们只是发发牢骚,怎能跟官斗,我迟早会被收拾,还是别冒出头为妙!” 胡天地道:“情势混沌,我也搞不清,且把张天师找来,向他请教请教,也好落个未卜先知。” 宋两利道:“好么?神霄派和天师派有仇……” 胡天地道:“张天师乃真正得道高人,凡事以天命而行,不会与你记仇,他马上便来,你且可请他指点迷津。” 宋两利诧道:“马上即来?!”哪顾得狼藉用餐,赶忙收拾,甚且盥洗干净,免得失礼。神霄派纵使欺过天师派,然对灵界之尊敬,宋仍敬仰第一天师。 果然不久,银髯翩翩之张天师已缓步而来,胡天地、宋两利起身拜见,张天师且恭敬还礼,三人入坐八仙桌。宋两利总觉困窘:“以前争斗之事并非我本意。”张天师道:“乃天意,怪不得任何人。”宋两利干笑:“是天意,我落难于此,亦是天意吧?”张天师道: “正是。” 胡天地道:“愿天师指点迷津,为何无法收拾童贯等人?” 张天师轻轻一叹:“也是天意吧,童贯命不该绝。” 胡天地道:“阉官命长,可非百姓之福!” 张天师道:“天命如此,任谁亦改变不了,只怪天子昏淫,大宋气数已尽。” 胡天地怔道:“听你如是说,大宋江山不保?” 张天师摆摆手,道:“不谈此,既是天注定,早解晚解皆改变不了,倒是该做的乃让百姓快活些,方为正事。” 胡天地道:“愿闻其详。” 张天师道:“朝廷处于极矛盾状态,童贯虽奸私自妄,挟天子以威,然他若不出兵打仗,谁又能打?亦即是他东唬西骗,倒也骗得北辽、西夏不敢轻举妄动,如若牛皮拆穿,战事必起。” 胡天地道:“倒是让他唬得功夫了。” 张天师道:“至于阴阳老怪则是抵挡极乐教派第一人选,如若他撤走,大金必定立即南攻,你说这岂非又是进退两难,逼他留他皆不是。” 胡天地道:“逼走老怪,凭我等力量无法与极乐圣王相抗么?” 张天师道:“或可行,然欲逼老怪已是两败俱伤,如何再战极乐圣王?” 胡天地道:“这倒是了,得斗两派,死伤必定惨重,也未必能见效,如此棘手,却不知天师有何妙法?” 张天师道:“无法可解,唯有两害取其轻,如若阴阳老怪危害过巨,唯先除他,至于极乐教派,日后再做处理了。” 胡天地道:“就此办,在下不信,联合中原武林力量会斗不了蛮邦野人。” 张天师轻叹:“自斗得了,只是私心过重罢了。” 宋两利感觉他所言乃指玉皇仙岛。他和玉东皇联手自可收拾阴阳老怪,可惜牵涉私人恩怨,此事恐难成。 胡天地道:“必要时,我将联合天下以对,甚至将徽宗废了,来个釜底抽薪。” 张天师叹道:“难吧!太子桓亦自软弱,郓王楷年经气盛,康王构尚年少,无法当大任,其他皇子皆奢靡居多。” 胡天地道:“实是大宋不幸!”叹口气又道:“依天师意思,该如何处理较佳?” 张天师道:“且走一步是一步,天命难违啊!何况目前混沌不明,我也只能测得七八成,倒是小神童天生具佛眼通,是否看出一切?” 宋两利诧道:“我?!” 张天师道:“你是绿龟法王转世,应具佛眼之能。” 宋两利干笑:“别抬举我了,在下只是胡混修行,怎敢和天师比拟,我看不透!” 张天师道:“你是不敢碰,不是看不透,罢了,或许绿龟法王早有安排,我是多此一问了。” 胡天地道:“依天师盘算,小神童日后处境将会如何?” 张天师道:“尚有个林灵素撑腰,他应该没事。” 胡天地道:“如此甚好!”转向宋两利:“你该放心啦!”宋唯唯应是,心头却一百个难放心。 照张天师意思,目前局势不明,难以正确选择,胡天地只有按兵不动,唯他仍劝张天师和玉东皇复合,以能收拾阴阳老怪。张天师却表示一切在对方,胡天地已盘算是否能将两人凑合可能。 再聊一阵,张天师乃以胡天地需养伤为借口退去,他乃灵界高人,素知天命而行,胡天地亦不便咄咄逼人,只有行一步算一步。胡天地已确知宋两利乃绿龟法王传人,立即要他多做灵修,将来自可对付阴阳老怪及极乐圣王,宋两利唯唯应诺,虽是禅坐修持,却有心无意,老想着师父林灵素又将如何收拾童贯,毕竟神霄派气势不比大内禁军差,希望他能斗倒这老奸,自己脱困有望。 童贯果然下令欲通缉宋两利及派遣护卫头领蔡坤,准备接收神霄宝殿,同行者且有太尉高俅亦来凑兴。 前次高俅受辱,他怀恨在心,正准备接收神霄宝殿后,来个下马威。 住持灵真道长年瑞祥原是七品官,自不便多说什么,让在一旁。然那神霄宝殿前子弟兵有位称得洪太极者,其平时负责督导神霄派弟子早晚供奉仙佛之职,偶有机会亦跟得宋两利学习灵幻之术。虽时日不长,却颇有慧根,寻常降妖收煞亦且管用,且其为绿林出身,为人义气,颇得人缘,一手回马枪要得几分火候,神霄派弟子私下称他武神童、武将军,其亦乐于接受。他虽和宋两利并未混得过熟,然宋之灵幻之术,他亲眼见得甚多,已暗自将他视为神仙,此次遭受通缉,他最是不平,又闻高俅、蔡坤要来接收。一时无法接受,登时邀来大批神霄弟子挡在门口,不断喝着“神霄无敌,本尊万岁”,有人喝及“小神童无罪”,“神霄派无人能接”,“禁军犯神,报应即来”等语,迫得蔡坤、高俅两人备感威胁。 洪太极二十六七,生得高强,且着道袍,眉粗眼粗,颇见气势,他喝着除非小神童或林师父亲自前来,否则神霄宝殿决不让出。 高俅冷笑不断,直道识时务者就让开,否则禁军一到,任谁皆作不了怪,鼠目乱跳,根本未将任何人瞧入眼中。 蔡坤亦强横当场,他乃护卫头领。武功自非话下,尤其身怀暗器毒弩,且在童贯纵容之下,随时有取人性命特权,他又岂将神霄弟子放在眼里,大刀一抖,冷斥:“将军之令敢违抗,不怕人头落地!”其相貌不扬,两道眉毛又如破镰刀,背后且有人称之蔡镰刀,或干脆称之蔡刀,年仅三十却已皱纹挂脸,瞧来近四十中年,一点不像官儿,倒似横行街霸地痞,若非童贯故意把他当样板,以才取人而不以貌取,他甚是难以讨人好感。 洪太极冷喝道:“神霄宝殿,天子御封,你们胆敢冒犯,也不怕犯得欺君之罪!” 蔡坤冷笑:“童大将军就是御令,宋两利已是叛国贼,你们再胡搞,一并拿下治罪!” 高俅道:“年住持你何不劝劝这些不怕死家伙!” 年瑞祥尚待开口,洪太极却喝道:“不必劝了,若说小神童叛国,我第一个不信,人可欺,神明不可欺,两位若敢再逼,看我先收你们魂魄!”神手一挑,符录闪出,迫向两人,神霄弟子一阵欢呼。洪太极乃见过小神童以此收拾过高俅,亦且作样示威。 高俅吃过大亏,怎敢相抗,赶忙闪退,喝道:“我说的是真话,诸位敢耍妖法,迟早会报应!” 蔡坤亦有耳闻,虽有忌意,然仍未吃过大亏,威势仍在,怒道:“大将军命令你们敢抗旨,待我拿下你这叛徒!”大喝一声,利刀砍将过来,三十六路鬼头刀法果然犀利无比。 洪太极见状喝道:“以为你是何方路数,原是太行双鬼门下,看我这灵符化火枪!”猛将灵符引燃,连劈七张而出,灵符张张如刀斩下,蔡坤强刀劈去,洪太极趁机一枪捅来。他原已看出对方路数。这一捅去,正是截其要害,蔡坤原托大先行对付灵符。待发现尖枪攻势过猛,想反刀回救已嫌过慢,勉强将挡下来,竟然吃力不住,蹬蹬蹬连退三步,跌得甚是狠狈,神霄弟子一阵叫好。 洪太极爽声一笑:“别以为神霄弟子只会耍符-,手底下功夫亦不赖!” 蔡坤恼羞成怒,厉吼:“给我拿下!”右手一挥,二十名禁军抢攻而至。洪太极怎可示弱,怒道:“神打上身!”灵符引燃化开,神霄弟子登时若天神附身,强猛无比,拚命砸枪出刀,打得禁军难越雷池一步。 洪太极更自灵符、宝枪并用,不断攻向蔡坤。那高俅只能耍威,见及大打出手,已溜至后头呐喊,怎敢参战。洪太极自恃神打上身,攻势甚是凶猛,蔡坤纵有强势刀法,然在神符满天飞下,始终忌讳,招式因而见滞,十招不到,又被洪太极以枪柄捅得肚腹,闷呃一声,倒栽七八尺,神霄弟子见状气势更炽。众人齐喝神霄无敌,气破山河! 棍棒齐出,硬将数十禁军打得落花流水,弃械而逃。 神霄弟子击退强敌,登时欢呼,气势冲天。 蔡坤怎知对方棘手至此,二十名禁军显非敌手,当下强忍辱意,喝道:“有胆别走!” 伸手招去,所有禁军落荒逃开,高俅哪敢停留,闪入人群逃去。 洪太极一战成功,气势更旺,喝道:“别怕!纵使千军万马前来,神霄弟子却是亿万无限,把全城弟子全部找来,看他如何抵挡!” 神霄弟子受及鼓舞,登时欢声雷动,各自前去找寻子弟兵。准备捍卫神霄宝殿。 霎见京城喝声连天,直若万军压境,捣得皇宫大内以为敌军来犯,个个紧张不已。 童贯不明就里,正待探问,蔡坤却已赶回报告,直指神霄弟子造反。得派大军镇压,童贯面色凝重,实是始料未及。他正盘算是否派军镇压,皇上一道命令宣他觐见,童贯只好赶去。 赵佶接见紫辰殿,蔡京、王黼、梁师成等一干重臣已立两旁,如临大敌般想了解一切。 童贯立即将状况说明,“小神童不但刺杀属下,且煽动神霄弟子造反,皇上该下旨出兵镇压。” 赵佶诧道:“小神童?!怎会?!他乃三太子下凡,怎可能背叛朕呢?” 童贯道:“皇上已被蒙蔽,他根本非三太子下凡而是叛军贼子,外头乱党便是证明!” 蔡京对林灵素近来日渐托大亦感不悦,趁此削弱势力方为上策,便自奏道:“神霄派早有谋反之意,圣上自该明查,尤其林灵素自称本尊,以天神自居,哪将圣上放在眼里!” 王黼未明状况,不便多言,静观其变。梁师成一向聪明,既是斗争,他乐个袖手旁观才是高招。 赵佶直道怎会怎会,以他常年作梦,且自以为天神下凡之心性,又怎相信一切全是假者,“到底出了何事?其中必有误会,大将军快快去请通真达灵先生,朕要问个详细。” 童贯仍想再奏,外头却宣唱林灵素觐见。赵佶大喜:“先生来了,快请快请!” 林灵素终被宣觐,拜礼之后,怒目瞪向童贯,喝道:“大胆,敢动神霄宝殿,难道要毁皇上本尊仙神,让天下造反么?”童真诧楞,未想及对方狂妄至此,敢吼自己。赵佶更被吓着,急道:“发生何事?先生为何如此震怒?” 林灵素道:“弟子乃替天行道,皇上有所不知,童贯等人竟敢派兵攻打神霄宝殿,不但触怒天神,且引得神霄弟子为护神而举国相抗。” 赵佶诧楞:“童贯你胆子未免太大,连朕的神殿你且敢派兵攻打,该当何罪?” 童贯登时下跪:“奴才不敢!全是宋两利图谋造反,奴才为免事态扩大,故才及时想接收神霄宝殿免为叛徒所用,皇上明查!” 赵佶冷道:“小神童又怎会是叛徒呢?” 童贯道:“千真万确,昨夜三更,他和江湖流匪设计奴才前往东郊扑杀,幸被奴才识破,方未得逞,有人证数十人可证。” 赵佶仍是猜不透:“他又怎会暗算你呢?” 林灵素冷道:“恐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圣上明查,小神童一向忠心耿耿,不可能叛国。” 赵佶道:“朕也如此认为,既是三太子下凡,顶多调皮些,又怎会造反?实太过离谱吧!” 童贯急道:“皇上千万别让奸人得逞啊!奴才以人头担保,若无此事,愿自杀谢罪。” 赵佶摆摆手:“不必发誓了,你和神霄弟子不合,时有所闻,朕亦非没听过,只是不想过问,小神童一人有多大能耐,他敢造反?实是让人笑掉大牙,朕念你忠心耿耿,不想追究,然对于神霄宝殿之事,你也别胡乱派兵镇压,需知朕乃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坐镇神霄宝殿,你却派兵镇压我神殿,岂非镇压到朕头上来?”童贯登时叩拜:“奴才罪该万死!可是……”赵佶道:“没什么可是,神霄宝殿就是皇宫大内,除了朕,谁也不准派兵镇压,让军队归军队,神殿归神殿,否则混为一堆,叫朕如何面对天下?神霄弟子岂非个个失了神明,变成行尸走肉!” 赵佶转问蔡京,道:“蔡相你以为如何呢?” 蔡京黠巧玲珑,如今日扳倒林灵素不易,只有附和为佳,拱手拜礼:“圣上所言极是,神灵之事应自尊敬,不得以军队镇压,童将军操之过急了。” 王黼、梁师成附和言之,童贯恨得牙痒痒却莫可奈何。 赵佶满意一笑,转向童贯,道:“事因你而起,自己去摆平,朕可不想事情闹大,让全天下看笑话,且说大宋皇朝不合,自非天下之福。” 童贯叩首道:“奴才遵命!” 赵佶道:“退去吧!朕正吟得一首‘念奴娇’好诗,全被你们这些琐事给坏了兴头,真是!” 童贯认错不断,道:“可是小神童私自宣布神霄弟子不再收缘金之事,又将如何处理?” 赵佶道:“这也要问朕么?小神童体恤弟子,作此宣布有何不可?你们不是说大宋富强,金银财宝用不完,施舍一些又如何?难道你们在说谎?”表情似有欺君之罪立即掉头之态。 童贯、蔡京、王黼怎敢犯欺君之罪,登时拜礼表示大宋丰衣足食,一切国泰民安。 赵佶终露笑意:“这才像话,别贪得无餍,既是国泰民安,且把我大宋百姓调教得个个敬老尊贤,知书达礼,甚且能歌善艺,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有别蛮夷之邦,才是我所要者!”群臣频频应是。赵佶这才下旨退朝,群臣散去。 林灵素冷目瞄向童贯:“尔等所做所为,老天在看,别太过分,小神童若有闪失,终遭天谴!”说完扬长而去。 童贯瞧得七窍生烟,不禁大吼:“反了反了,凭我大将军竟然比不上一名神棍!” 蔡京怕话儿又传至皇上耳中,引着童贯避往禁军府。蔡京说道:“忍一时之气方能得千秋。” 童贯怒道:“要我就此收手,岂非丢脸丢到家!” 蔡京道:“不收手又能如何?你可犯了大忌,竟然动到皇上先天神明,多一个童贯也不够看!” 童贯有所警戒,道:“此话怎讲?” 蔡京道:“经此事,我终明白,神之力量总比人强,皇上已认定自己为天神下凡,任何忤逆他如此想法者,必遭麻烦,你不该去动他的神霄宝殿,如此无异挖他祖坟,未赔上性命已算好运。” 童贯喝道:“不动神霄宝殿,如何能收拾林灵素及小妖怪!” 蔡京道:“既是神,即非一日能扳倒,林灵素做得过火,他自该遭受报应,然并非三言两语能解决,我们得先解去他神光普照的外衣,才能揪去其虚伪的肉身。否则必定伤及自己。” 童贯道:“你是说要拆穿他假神通之把戏?” 蔡京道:“不错,否则皇上根本不信你我所言。” 童贯道:“可是我们根本不知他是否真有神通,若非造假,咱岂非一辈子扳他不倒?” 蔡京道:“事在人为,他纵有神通,咱也可造个假的予他,日子一久,自能让他失势下台。” 童贯道:“好,就此办!”已想及阴阳老怪能耐,联合他来对付林灵素,绰绰有余,道:“为今之计是如何让外头之事平息而不损及我的威名。” 蔡京道:“找个人顶罪就是。” 童贯心念一闪,看来倒楣者应是蔡坤这家伙了。然他仍恨得牙痒痒,一世英名竟如此让人玩弄践踏。 蔡京道:“大将军不妨再次出兵,弄些战功回来,声望仍高。” 童贯道:“攻谁?辽国远在天边,大金番邦又反反覆覆不能尽信,西夏也打了好几次,不再新鲜,想弄个大声势都难。” 蔡京道:“打方腊,这叛徒三番两次以神之名捣我南方,前次被林灵素耍了招,现在将军再去镇压,只要能胜,自能挫林灵素锐气。” 童贯目光一亮:“倒是好计策,这就么办!” 两人会心一笑。再聊琐事后,蔡京始告别而去。童贯则把蔡坤叫来,表明要他受过,蔡坤百般不愿,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任由手下五花大绑,送往神霄宝殿道歉,终平息神霄弟子怒火,将此事给摆平。 宋两利得知此事,暗道过瘾,师父仍神通广大,终把童贯给镇住,然他仍不敢任意现身,毕竟阴阳老怪才是最难缠对手,若让他逮去,准脱层皮,然要他长久藏于天师派,脸面亦挂不住,于是趁着黄昏夜色之际,找得借口已溜出街道,原是在天师西宫后院,倒离神霄宝殿不远,便自潜行而去。 及至殿前,神霄弟子战胜一局,插得符旗满处,晚风吹过,掀浪成海,气势的确不凡,宋两利胆子不由壮大,混于人群,复往宝殿里头摸去。 自从王文丑北征受伤之后,神霄宝殿已未见阴阳老怪门下弟子,此次又收拾童贯手下,宝殿几乎全是正宗神霄弟子,宋两利行来颇为安全。 他原想潜入后院禅房,准备收拾元宝积蓄,也好躲得较久些,待确定阴阳老怪遭到报应再现身不迟,于是目标瞄准后院,每潜行一落厢房、回廊,便自运起神通搜及附近,以免中得阴阳老怪埋伏,结果甚是顺利,老怪并无潜藏于此,宋两利得以顺利回到禅房。 然待要收拾东西之际,忽见人影一闪冲近,宋两利诧道不好,反手一掌便打,身形却欲冲窗而出,以为来了强敌,岂知对方喝道:“你想谋杀亲人不成!”竟是苏小凤潜来,宋两利一时楞手:“怎会是你?!”苏小凤呵呵笑道:“当然是我,自家人有难,我自该前来瞧瞧。”来回欣赏踱步:“好小子,你可比我想像得够猛,竟敢刺杀童贯,替咱家报仇雪恨呢!” 宋两利苦笑:“别损我了,没有此事!” 苏小凤道:“是吗?我可查过东郊,打斗痕迹连连,且死了不少大内高手,昨夜童贯放的响炮也假不了,你实在是苏家猛将,佩服佩服!” 宋两利道:“你来此作啥?恭维我呢?还是挖苦我?” 苏小凤道:“怎敢挖苦,是而来学习,苏家大英雄,经你如此大震撼,我终于想通一件事,老是绕着皇上打转已没意思,我决定从皇太子赵桓下手,把他勾引过来,然后控制他,再然后煽动他篡位,把赵佶干掉,江山自然落入我手中,你认为如何?” 宋两利皱眉道:“赵桓那小瘪三?” 苏小凤道:“小瘪三才好控制,不然赵楷也行。” 宋两利道:“随你啦,反正嫁予皇族,对你也不吃亏。” 苏小凤喝道:“你是我唯一亲人,我来找你商量,你竟敢不理不睬,看我告到你娘那儿去!” 宋两利道:“不是说了,你高兴就好么?赵桓好了,这小瘪三保证让你吃定他,预祝你当上皇后,马到成功。” 苏小凤道:“这才像话。” 宋两利道:“没事别再来找我,我得罪了阴阳老怪,他准难放过我,要是牵连到你身上,我想救你都难!” 苏小凤道:“他多大胆子敢对抗朝廷!” 宋两利道:“江湖魔神,要杀谁便杀谁,哪管得朝廷还是各帮各派,你别说那外行话,我要溜了,请让路。” 苏小凤道:“总不能老让他们欺到你头上,林灵素已摆了童贯一道,你该没事才对,至于阴阳老怪,咱慢慢想办法收拾如何?” 宋两利道:“待我学得高强武功再说,目前可谓以卵击石,不走不行。” 苏小凤道:“好吧!你先躲起来,我在明处,你在暗处,相互配合,将大有可为。” 宋两利道:“那各自保重了!”赶忙从床下翻出包袱。抓在手中,招着手,快速逃去。 苏小凤皱眉:“逃得这么狼狈,未免有失小神童尊严吧!”然人已溜去,留此无用,她选得窗牖,飞身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魔功妖域 宋两利准备远走高飞,然唯一让他稍有牵挂者仍是横竖道尼。她为偿还师门情债自废武功,全然靠神霄派护佑,此时自己却准备走人,总该前去通知,顺便瞧瞧修行“太上魔经” 功夫,不知变得如何。于是转得小巷,穿过广场,终抵横竖茶馆。 茶馆只是作样开张,横竖道尼并未在场,宋两利感觉后院有人,便自换来:“大法师,修行如何,可得道成仙了?”话声未落,横竖道尼喝笑道:“托福托福!”一道青影穿出,毛茸茸若猩猩人物已现。 宋两利瞧得想笑:“怎练得那么久,毛还没褪去?” 横竖道尼道:“我看难了,喝得鲜血太多,身体起了变化,若非脸毛乃花功夫拔去,当真变得人猿呢。” 宋两利道:“你后不后悔?” 横竖道尼道:“不后悔,相由心生,只要不在乎,任何形貌皆一样。” 宋两利道:“亏你看得透彻,妙佛禅师恐怕非如此了。” 横竖道尼道:“此便是魔道与佛道差异,幸得我尚有佛根,能制住魔神冲击,否则后果堪虑。” 宋两利道:“如此甚好,你能自保,我便走得心安理得。” 横竖道尼道:“你欲离去?” 宋两利道:“对啊!我得罪了阴阳老怪,他可饶不了我,只有暂避风头。” 横竖道尼忙道:“老怪在找你?那你得快走,他方才来过,我原以为他只关心我练功,看是为寻你而来。” 宋两利如被抽鞭:“他料着我会来寻你?!”心念一闪,感应老怪便潜伏附近,这还得了,赶忙拔腿便逃。 屋顶突然传出阴阳老怪邪笑:“别逃啦!你是我徒弟,我怎会伤你呢!”急追而去。 横竖道尼原想追去帮忙,然想及自身武功已是老怪所给,又怎是对方敌手?追去徒增麻烦,只有暗自祈祷宋两利能平安无事,“他看来并非短命之人……”横竖道尼只能以此安慰。 宋两利连穿七街十三巷,逃走千房万瓦,然那阴阳老怪简直如附骨之蛆,总也甩之不掉。再一转处,眼前竟然是城墙挡路,宋两利不禁苦笑,心知无法逃窜,只能伫立当场,喘息不已,道:“大师父,我跟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阴阳老怪邪笑道:“是你胡思乱想,为师疼你都来不及,怎会杀你!走,回去谈!”凌空扑下,抓起宋肩头,苍鹰再起,直冲东北秘院豪宅。几个起落,进入神秘宅院,将人一丢,宋两利滚落青石地面。 阴阳老怪负手而立,装得和蔼笑道:“好好谈不是顶好。何必兵戎相见!” 宋两利陪笑:“是极是极!”目光溜瞧四周,始发现此处似是石窟秘牢,除了先前那扇门。已不见窗口,最深处则为石床,寻常房间应无此设计,不禁暗自叫苦,若被囚困,不知何时方能脱困! 阴阳老怪笑道:“只要你说出宝镜秘密和用法,我便放你走!” 宋两利苦笑道:“弟子根本一知半解,大师父既然得宝,应去找鬼域妖人才是,那不是她的东西么?” 阴阳老怪冷道:“去找她,岂非被她吞了!”忽而运起摄脑魔功。直往宋两利脑袋摄去。 宋两利但觉压力倍增,头疼欲裂,思绪简直快把持不住,不得不运起化神赋之“驭气冲天”将真气运往脑门,终能抵挡对方摄脑之功。 阴阳老怪不信邪,便将功力逼至十成,已见脸红眼凸,青筋暴胀,两腮浮沉若蛤蟆,逼至极限之际,宋两利吃力不了,唉呀闷叫,昏死过去。阴阳老怪拭去额头汗水,暗道要命,再次以摄脑之功摄去,宋两利脑门却只浮现满天神佛。毫无痕迹可寻。 阴阳老怪冷喝:“绿龟老妖别再耍招,难道要我一刀收拾他么?”并无任何反应,老怪骂得几句,突地泄气,冷道:“你别得意,我迟早会破得你元神!”不再对宋两利威逼。伸手截向他数处要穴,又探其经脉,冷邪一笑:“魔功心法仍在,不怕你能逃出我手掌心。” 原来阴阳老怪早发现宋两利特殊之处,故传其魔功心法,宋两利并未排斥,且在毫不知情下练得此功,老怪又在心法上暗弄手脚,只要时日一久,宋将伤及自己。宋虽及时察觉,不再使用老怪所传武功,老怪以为他已不受控制,故想置他死地,谁知现在探来,一切仍在掌握之中,终决定暂时放过他。 阴阳老怪一掌将其拍醒,冷道:“醒来吧!今后此处便是你家,直到你悟出宝镜之密为止!” 宋两利苦笑:“那我岂非将老死于此?” 阴阳老怪冷道:“你要如此,我奉陪便是!” 宋两利道:“把宝镜拿来,我悟它吧。” 阴阳老怪抓出宝镜,想交予他,忽又觉得不妥:“你想用它来对付我?” 宋两利道:“我能耍什么,一切全是听你指示,你还不满意?”阴阳老怪道:“说得也是。”将宝镜交出,宋两利接过手,作样抚抚扣扣,绞尽脑汁。 阴阳老怪一旁瞧得贼头贼眼,想窥出真假。然宋两利不再理他,兀自抚镜长思。匆匆一更次已过,阴阳老怪显得无聊,冷道:“给你三天时间,悟之不透,拿命来抵!” 说完甩袖而去,带上石门。 宋两利暗自嘘气,老怪在身旁简直毒蛇在背,浑身显得不自在,既然已走脱,暂且休息便是,心想仍有三天光景,能拖便拖。 他倒向石床,以宝镜做枕,想着阴阳老怪和鬼域妖人关系,必定是妖人更胜一筹,否则老怪怎如此忌讳,想控制日月仪及黄龙精铁。其实如若能把他引去鬼域,抑或将妖人引出来对付老怪,将能预见功效,只不知那妖人是正是邪,若贸然引出,说不定危害更甚,那自不妙了。 心念方起,忽觉脑门传来鬼域妖人呼唤:“宋两利……我是好人……我不会危害你们,我只想回到我的世界,阿利帮帮我吧……我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宋两利依稀感觉出对方化成无辜女子在祈求,且身子被冰封住,倒是孤苦伶仃。他猛记起了道师父所言,妖人千变万化,莫要着了道儿才好,登时醒神,冷道:“你既未受制,大可四处游走,何必躲在那里装神弄鬼?” 鬼域妖人叹道:“我受制寒冰之中,你行行好,将东西带给我,我替你收拾阴阳老怪!” 宋两利道:“好啊!只要你告诉我阴阳老怪罩门死角,我便收拾他,然后替你办事!” 鬼域妖人道:“咽喉……他的死角在内咽喉,等他大笑时再杀了他……” 宋两利皱眉:“还要等他大笑?我看难-!” 鬼域妖人道:“你来吧,我传你‘虚无宝典’神功,自可打败老怪!” 宋两利心念一闪,道:“我被他囚住,如何能脱困?” 鬼域妖人道:“我可以唤那妙佛禅师前去救你……” 宋两利诧喜:“他在这里?!那快快唤他过来,对付他比阴阳老怪好上千百倍!” 鬼域妖人道:“你得答应日后帮我取得日月仪和黄龙精铁……” 宋两利道:“没问题,我想办法弄予你便是。” 鬼域妖人道声多谢,幻像突地闪失。宋两利摸摸脑袋,暗忖这妖人通灵功夫实是超强,随时能摄及百里开外,如若是妖,那将无法想像,自己贸然答应她,岂非危害社会,然若不从,则将食言,挣扎中突有决定,暗道:“不管了,先出去再说,若对方心地善良,助她便是,若为邪魔妖物,岂可放她出来,纵使食言亦不能犯戒,免得后患无穷。” 想定之后,心神较坦然,便自盘坐,运功养气,以等良机。 约莫一更次过后,忽闻石门掀动,人影一闪,妙佛禅师果然溜入。他原练得“太上魔经”功夫,和横竖道尼一样全身长毛,状若人猿,或而功力较为纯青,其已较能控制情绪,他一向注重颜面体态,怎可让已成为人猿,故已效法横竖道尼将脸上茸毛除去,尚且头扎发丛,瞧来体面许多,故宋两利一眼即能认出对方,忙道:“当真是你?!” 妙佛禅师乃受鬼域妖人摄招而来,自对那面宝镜最感兴趣,见人劈头即问:“宝镜在哪?”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伸手抓向床头,八卦宝镜现形,“就在这里!”妙佛伸手欲抢,宋两利喝道:“抢也没用,你根本不知如何开启!”妙佛顿悟,暗道一时贪念,忘了要事,立即招手:“外面说话!免得老怪回来,前功尽弃!” 宋两利自知机会难得,跟在妙佛后头,直往外边潜去。两人穿出密室,原是豪华秘宫后院,月色中只见小桥流水,妙佛无暇欣赏,喝着宋两利复往左近假山潜去,那头竟有秘道,两人双双逃去。 行约数百丈,妙佛再次穿出,竟然是相国寺后巷。看来妙佛始终未放弃回掌相国寺之意图。 行至于此,妙佛禅师始放心,伸手道:“宝镜给我,交出开启方法,各走各的!” 宋两利道:“你不怕阴阳老怪找麻烦?” 妙佛禅师怒道:“那是我事!”猛地想扑,看是兽性发作,突又强忍下来,暗道风度风度,挺胸吸气,极力装出翩翩模样。 宋两利道:“你还在喝鲜血练功?” 妙佛禅师喝道:“你管不着,宝镜拿来!”终忍不住,伸手抢夺。 宋两利本即想引来阴阳老怪,而后瞧两人狗咬狗,自个落个轻松开溜,见他反掌抓来,立即强招击出,一式“水神刀法”斩将而去。妙佛禅师竟然不敌,被斩得手臂生疼,闷叫逃开,怒极反笑:“好小子,你学得贱女人的水神刀?看我如何收拾你!”他亦学过水神刀谱,登时展开第五刀“灿光夺月”劈得掌影幻天,虎虎生风。 宋两利见状不敢大意,手上仍似水神刀诀应对,暗地却运起通灵大法,感应对方欲攻何处,这一搜摄,终知妙佛禅师仍似抢夺宝镜为目的,尽想攻往右胁方。宋两利暗道可好!突地将宝镜砸向右侧,妙佛志在必得,欺身即抢,宋两利突地拟掌,一式“驭气冲天”迫打开来,直中妙佛腰背。妙佛怎知宋两利武功精进如此之快,原以为必能接下,然受此一掌,竟然打得他疼彻心肺,一个闷哼,倒摔地面。 宋两利见状,赶忙又将宝镜抓回手中,呵呵笑道:“大师父别忘了我也服下老怪药丸,功夫可假得了?” 妙佛嗔怒:“你找死!”哪顾得再捉弄,太上魔经厉招猛地开打,“魂迫天地”、“鬼神俱焚”强攻不断,打得宋两利唉唉闷叫,四处逃窜。 宋两利叫声尖锐,终引得阴阳老怪寻声追来。宋两利顿有感应,待对方迫近之际,立即抓丢宝镜:“别打啦!给你便是!”宝镜猛地砸去,却射偏三尺,从妙佛头顶飞过,迫得妙佛倒打金钟,反抢过去。 宋两利见机难得,拚命闪躲暗巷,开溜去了。 妙佛反抢宝镜在手之际,阴阳老怪亦追近十余丈,见及情景,登时大喝:“你敢吃里扒外,帮那叛徒脱逃,该当何罪!”妙佛冷道:“是他自己逃的,我只是追赶。”想来个死无对证。阴阳老怪突地邪笑:“够奸,吃里扒外仍不承认,好,不跟你争!宝镜还来!” 妙佛禅师怎舍得,冷道:“我先研究再说!”不肯交出。 阴阳老怪怒极而笑:“你是吃定我么?”哪顾得对方是谁,伸出魔爪顿化闪电魔指,五道劲流如电蛇穿冲妙佛全身,或穿或刺,毫不留情。 妙佛岂肯认输,猛地运起太上魔经功夫以抗。但见蛇来如鞭如箭扫掠无数,掌去如刀如剑斩将连连,双双恶斗十余招之久,阴阳老怪气得哇哇大叫:“竟敢吃里扒外么!”久战不下,怒不可遏,突地耍出绝学奇招“天雷地箭”双掌合十,登又翻开,电蛇暴增千万条之多,强劲冲处,尽往对方招式空隙、弱处钻射,妙佛终于不敌,穴道连中数元,闷呃一声,倒栽十数丈,跌得四脚朝天。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想跟我斗,再练十年吧!功夫是我教你,我岂会收拾不了?” 妙佛跪地而起,抹去嘴角血迹,冷道:“你说太上魔经练得之后,可天下无敌,看是吹牛!”原来他亦想以此试试真功夫,谁知仍差一截。 阴阳老怪喝道:“那是对天下人,却不包括我在内!嘿嘿,你是够奸,我会不防你吗?” 妙佛无话可说,毕竟老妖武功的确高得出奇。 阴阳老怪邪笑道:“我看你早算准我不会取你性命,才敢如此嚣张;不错,你这大奸之命,足可用来证明人性本恶,我会好好栽培你,成为魔界接班人,不过宝镜仍得还来,它是我想研究的东西,谁都吞不了!” 妙佛犹豫中,终仍依依不舍将宝镜丢回,道:“师父若要弟子帮忙,尽管吩咐。” 阴阳老怪接过宝镜边抚边笑:“你倒是转变够快,吞不了,也想分杯羹吃?” 妙佛道:“弟子只想试试武功,别无其他用意。” 阴阳老怪邪笑:“奸人之话,难道可信?好吧,我便姑且信你一次,原谅你啦,现在请你去把宋两利捉来,除了他,无人能解宝镜之密。” 妙佛道:“弟子遵命!”说完拱手拜别而去。 阴阳老怪瞧其背影,邪笑不断:“倒是大奸大恶之人,得小心应付,莫要着了门道才好!”忽又转向暗处喝道:“宋两利,我知你在暗中窥探,暂且饶你一命,别忘了鬼域妖人只是个妖物,她可比我残忍百倍,你若想跟他打交道,保证连骨头将被啃去,还是回到我身边吧!” 宋两利岂敢回话。只能默念化神赋口诀,免得让老怪摄及藏身处。 阴阳老怪叫得几句,自知对方不敢回话,冷邪一笑:“日后你便知惨!”抓得宝镜,闪身不见。 宋两利待他走远,方敢有所动作,潜行而退,他并未逃开,而是跟踪妙佛禅师去了。 妙佛禅师并未寻及宋两利,而是直往西郊奔去。宋两利但觉对方必有原因,终自盯上。 妙佛掠行十余里,方始躲入林区山神庙,四处观望,但觉安全。终又从怀中抓出一只八卦宝镜。那模样竟然和阴阳老怪手中者几乎相同。 宋两利见状暗道,妙佛竟也动了手脚,将真正宝镜给掉包,难怪给得如此心甘情愿。 妙佛禅师将宝镜置于神龛前让火烛照射,希望发现什么,然探寻一阵仍不可得,喃喃说道:“照老怪说法,宝镜能发出强光轰雷,且是鬼域妖人亟欲获得之物,定非等闲,可惜抓不着宋两利,甚是难解……” 心念方起之际,忽觉鬼域妖人幻影已自浮现脑门。妙佛大惊,极力运功抵挡,妖人传音仍穿透而来,道:“我能解此密,拿来吧……”妙佛诧道:“对啊,她亟欲获得,必定解得……”妖人道:“不错,只要你拿来,我将传你高深武功,足可打败阴阳老怪……”妙佛正如此揣想,心灵秘密被猜知,让他恐惧,登时喝道:“少控制我!”赶忙运起神功逼向脑门,借着阴阳老怪以冰针之毒迫痛脑门而让自己清醒。 鬼域妖人强声喝道:“别忘了太上魔经练至后来只有死亡一途……” 妙佛禅师勉强将妖人迫出脑门,然想及受制阴阳老怪种种,且可能命丧邪功之中,终于垂头丧气,颇为无奈。鬼域妖人乘虚而入:“来吧,我将为你解决一切烦恼……” 妙佛挣扎无效,道:“好,只要你能治愈我,一切遵照你指示办事!” 鬼域妖人甚喜:“快将日月仪拿来!” 妙佛禅师为求解脱,不作异想,立即掠身直往西南射去,眨眼不见。 宋两利暗忖,鬼域妖人藏身阴风涧中,离此约百里路程,算来并不远,如若赶去窥其究竟,亦所费时不多,然听了道师父所言,妖人厉害无比,此行前去,是否能全身而退?何况对方且把自己当目标! 挣扎中,宋两利仍决定一窥名堂,毕竟对方牵涉阴阳老怪及日月仪秘密,若能及时解开,亦且能收拾老怪,让魔界教派退出京城。免得大宋江山难保。 想定后,立即潜追而去。 阴风涧狂风怒雪暴打不止。 宋两利花得一天一夜光景方自赶来。 想及昔日深入鬼域,宛若进入阿鼻地狱般可怖,不禁毛骨悚然,一时犹豫是否将再次进入。 已未见得妙佛禅师踪影,对方应已进入禁区,却不知情况发展如何? 宋两利盘算后。决定穿过阴风涧,然后躲在鬼域边角,暂时藏身该处,不再深入,否则妖人若发动阵势,自己岂非自投罗网。 心一想定,运起神功,直往阴风涧掠去。霎见阴风怒号、飞雪尖冰如针箭乱射,砸体疼寒。幸得宋两利武功精进不少,不必靠夜惊容仍能抵挡,终能安然过关。 待落于鬼域边缘,一片青森云雾罩天,四处骷髅满堆,地表坑坑洞洞,偶有凸起如刀似斧,直若地狱刀山剑塔般让人悚心。 宋两利但觉孤魂野鬼散飞四处,自知全是枉死之徒,至于是否死于妖人之手则不可得。 他乃试探而来,纵使眼前一片沉静,未见奇阵大作,亦自不敢深入。 找得一处可迅速退去地方,盘坐下来。运起“想梦灵诀”进而幻化之通灵大法,准备和妖人沟通沟通,但觉心神无法稳定,只好拿出烈酒灌它几口,终能平定起伏心灵,渐入状况。 思绪飞处,脑波渐渐扩散,终觉妙佛禅师果然深入里头,正往那漏斗状如大漩涡之深洞潜去。 鬼域妖人已向他呼唤:“钱英豪你终于来了,我等得你好久了……” 妙佛禅师已来过一次,不再惧于森森鬼气,潜至地底深洞后,仍往秘道行去,转行数百丈,终见那口较宽秘洞,洞内依样充满冰清雾气,深处冰椅正坐着那自称星天来,三十上下,秀发披肩之怪异女子,透过一层水晶玻璃般护罩。怪异女子总似飘浮般幻动着,就似妖物刻意变成人形般,甚是做作造假,瞧来甚不舒服。 鬼域妖人装出和蔼口吻:“你终于来了,日月仪快给我……”右手一伸,似能招魂吸魄般让人头晕目眩。 妙佛禅师赶忙咬舌,以疼痛镇住心绪,冷道:“我既然来了,即欲听你命令行事,你切勿施展妖法迷摄我脑门!” 鬼域妖人道:“把日月仪拿来……”不再强迫索取。 妙佛压力顿除,拿出宝镜,道:“是它么?” 鬼域妖人见状神情甚是激动:“就是它,快还我!”伸手便抓,人欲冲出,突又停于水晶玻璃之前,似不想超越界线。“拿过来吧……” 妙佛禅师道:“如无法穿透水晶护罩?” 鬼域妖人冷道:“瞎猜什么!”突地一扬手,一道冰冷气流直冲射至,迫得妙佛遍体生寒,妖人冷道:“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妙佛根本瞧不出对方手法,一股见鬼寒意直冒,急道:“别乱来,否则我毁了宝镜!”鬼域妖人态度恢复和蔼,道:“给我吧,我将治好你的禁制。”妙佛禅师道:“先给我太上魔经,你不是说此功乃你所创,必有秘本!” 鬼域妖人道:“不必秘本!”猝见她身形飘动,轻易耍出太上魔经上功夫“魂迫天地”、“鬼神俱焚”、“魔毁天地”,身形千变万化,杀招连连,更有数道妖气迫得妙佛连连后退。鬼域妖人突地煞住,恢复沉静,不论动招收拾,实是快逾闪电,目不暇观,“如何,这几招才是正招!” 妙佛禅师不得不信对方的确了解太上魔经之功夫,终说道:“那又将如何解除禁制,避免练入死亡之路?” 鬼域妖人道:“此功全在于气海丹田被毁时所练,故无根无基,练得越多,血脉运行越巨,终究断脉而亡,所以最佳疗法,仍是恢复气海丹田之穴为佳。” 妙佛禅师道:“我之气海丹田已被毁,又如何能恢复?” 鬼域妖人道:“物毁天生,所谓天生即是自动再生,如若花草落尽,逢土又生,丹田毁了,当然能再生。” 妙佛禅师道:“不可能,花草树本并非动物,自能再生,器官毁了,如何能重生?” 鬼域妖人道:“壁虎断尾怎能再生?”妙佛禅师一时无言以对,鬼域妖人道:“不必想那么多,我早准备替你治伤,过来吧……”妙佛禅师道:“我?过去?”鬼域妖人道:“不过来,我如何替你治疗?”妙佛禅师挣扎一阵,终于将宝镜置于远处,道:“你若耍了我,也得不到宝镜!”方敢往前行去。 鬼域妖人淡笑不语。妙佛禅师走近,这才发现外头已酷冷似冰,此处更冰得割人,显然对方喜欢冰寒之地。鬼域妖人不想让他多疑,猛地右手一打,飞出骷髅一颗,直中妙佛丹田腹部,骷髅炸开,猝见十数只血红如蚯蚓怪虫直钻其肉。 妙佛禅师大骇,正想全力反击,谁知似中了妖法,全身动弹不得,眼睁睁瞧得怪虫直往腹部钻去,妙佛厉叫:“你敢耍诡计?!”鬼域妖人淡声道:“别急,制你穴道是防止你乱动,虫儿钻错位置对你有害无益。”妙佛禅师诧道:“它是什么虫?!如此钻入,我岂非穿胸穿肚无命可活!”鬼域妖人道:“错了,它乃红血仙蛭,得在万尸之中方能发现一二,你的穴道被毁,乃是经脉被截断,仙蛭能直接穿入,将受阻经肉脉瘤吃去,自能通畅,然后立刻杀死仙蛭,它将留置经脉血管之间,以弥补被毁经脉,你只要将仙蛭首尾打通,即是再造经脉;至于穴道再造亦同此理,只不过仙蛭并非成条爬行,而是卷成一团,自可弥补你被毁之穴道。” 妙佛禅师听来尤觉可怖,然事已至此,无处可躲,只有认命,但觉仙蛭直钻血肉,那股疼麻辣痒实乃难熬,不禁冒汗呻吟,钻至疼处竟也哇哇疼叫。 鬼域妖人并无表情,目光直落对方腹部,待仙蛭全数钻入体内之际,方自发掌,一道冰气冻得妙佛肚腹发硬。鬼域妖人射来几道劲气,妙佛但觉腹中怪虫转转抽抽,随即死去不动,其后竟有数只冲入气海丹田穴大肆抽食打滚。疼得妙佛冷汗直冒,随见妖人数指截去,一切方恢复平静。 鬼域妖人道:“成了,仙蛭已接通你被断经脉,以及再造气海穴,只要三日一过,仙蛭化成血肉,一切自能恢复原状。”撤去妙佛禁制,其终于能动。 妙佛禅师拭去额头汗水,感激拜礼:“多谢前辈相救……”想动又怕岔了气,未敢移位半步。 鬼域妖人道:“只要别用劲过猛,应无岔位可能,去把宝镜拿来吧。” 妙佛禅师这才敢慢步移去,伸手摸向肚腹。虽觉血迹渗得几滴,方才被钻肉洞竟已不见,只留红痕,不禁暗叹无奇不有。 待行至宝镜处,抓起宝镜,挣扎一阵,终仍决定交予妖人,毕竟对方若能治愈气海要穴,能耐应是超过阴阳老怪,向其求教武学,自能无敌天下。 鬼域妖人等之不及,道:“快把日月仪抛来!” 妙佛道:“拿去吧!”抛得宝镜过去。自己则慢慢试探经脉穴道状况。 鬼域妖人接得宝镜,神情显得激动万分,全身抽颤不已:“终于回到我手中了……”猝见她身形一窜,钻入内洞更深处密道,消失无踪。 妙佛禅师瞧她动作迅速,总觉并非人类所能做出,鬼魂之说又上心头,暗忖,当真和妖魂打上交道?既已如此,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他尚在试探气海穴是否恢复之际,猝闻内洞传来一阵鬼啸,震耳欲裂不说,更引得地动山摇,洞顶冰块砸落无数。妙佛正感意外,鬼域妖人猝若弹丸冲出,咆哮如鬼:“你敢拿假货骗我”怒至极处,宝镜猛往妙佛胸口砸去,妙佛竟然躲之不及,被砸得闷吐鲜血倒栽三数尺。鬼域妖人怒意仍难忍,登若飞枪射来,穿透水晶护罩,直扑妙佛。身形掠处,只见青影闪动,妙佛连遭数击,撞退连连,霎时昏死过去。 鬼域妖人哇哇怒叫:“敢拿假货骗我,天下怎那么多坏人”原想杀了妙佛泄恨,突又觉得仍有利用价值,猛截数指后,摇身一闪,掠回冰椅,而那被冲破之水晶护罩原只是冰块而已,她运起寒气,复将破损之处补平,兀自恢复先前静雅姿态,然其双手仍捏紧,实难平息得而复失之精神压力。 妙佛禅师连遭重击,原己身受重伤,然鬼域妖人临时收手,又截其心脉以救治,妙佛禅师终能逃过一劫,幽幽转醒,方才恐怖情景让他怔骇不已,哪顾得再作停留。爬身即往外逃。 鬼域妖人冷道:“你自信走得了么?” 妙佛禅师终于腿软,跪落地面,泣声道:“弟子真的不知那宝镜是假的,必定是阴阳老怪调了包!” 鬼域妖人冷道:“你早该查清楚!” 妙佛禅师急道:“弟子这就前去再夺回来,师父请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鬼域妖人冷道:“我来搜查看看,日月仪到底在谁手中……”立即运起摄脑通灵大法,搜向四面八方。 宋两利原自偷偷摄及内洞变化,突觉妖人有所反应,正待准备撤功,谁知相距过近,鬼域妖人一闪念已摄出宋两利,诧道:“你竟在此?!”猛地劈出数道劲气,直冲秘穴深处之无数石块秘钮,鬼域阵势突地发动,霎见狂风暴雪,飞头骷骨啸砸不断。 宋两利见状骇道要糟,拔腿即逃。岂知鬼域妖人功夫了得,猛往秘洞深处钻去,利用密道运行,快速无比窜向阵前。宋两利跃往阴风涧狂奔,准备逃之夭夭,然鬼域妖人摄脑魔法实在超强,人未追至,摄脑魔功竟自冲来。妖人直喝别逃,宋两利不甘受制,拚命运功抵挡。然终功弱一成,便被摄得动作迟缓,尚差十余丈即可冲往阴风涧,终仍被妖人拦住。 宋两利情急之际,猛喝一声,掌招尽打,用的即是水神刀谱秘功,然掌劲虽强,鬼域妖人却若行云流水、空气飘浮般任其劈打,于闪闪跳跳中仍将宋两利截下。鬼域妖人大喜,喝道:“你来了,我们好好聊……”双掌劈出两道青光冰流直冲宋两利,冰凉掠处,宋两利脑门抵挡不了,唉呀闷叫,昏死过去。 鬼域妖人吸住对方,直往秘洞掠去,眨眼不见。 待宋两利幽幽醒来已身落那水晶冰封洞穴,至于妙佛禅师则被妖人藏于其他秘处,免得双方遭遇,徒增困扰。 鬼域妖人已恢复慈祥女人模样,隔着水晶玻璃淡淡呼唤着:“乖儿子你醒醒吧……” 宋两利直觉母亲在呼唤,吱吱呃呃爬身而起,然见及妖人那甚是造假之脸容,登有所觉,喝道:“妖女你想迷惑我么?不可能!”强自运劲,发现功力未受制。安心不少。 鬼域妖人道:“我叫星天来,并非妖人,你误会了。” 宋两利喝道:“若非妖人,怎会躲在此鬼地方!” 鬼域妖人道:“我是被奸人所害,无法脱困……” 宋两利心念一闪:“你就是被囚在相国寺古井的那个妖……那个人?” 鬼域妖人道:“正是……” 宋两利全身起颤:“那你岂非百余岁?不是妖是什么?” 当年少林前掌门方丈联合天下高手收妖之事,算算日子已近百年,对方尚能存活,实非常人能比拟。 鬼域妖人道:“我叫星天来;有修行者,活得百岁并非困难……” 宋两利道:“你却百年不吃东西?!” 鬼域妖人道:“古井有水也有鱼,我活过来了……” 宋两利不知该信或不信,瞧及此人朦朦胧胧,透过水晶玻璃,总瞧不出所以然,道: “你能不能显个人像让我瞧瞧?” 鬼域妖人慈祥一笑:“当然可以!”当下走近水晶玻璃,露出一张美若天仙少妇。 然其表情却甚僵硬,简直和木偶一样。宋两利皱眉道:“这就是你的本尊?”鬼域妖人道:“正是……”宋两利发现她嘴巴未打开,喝道:“你戴面具说话!”鬼域妖人叹道: “这就是我的脸容,只是我已被囚太久,肌肉显得僵硬,我练得脱胎换骨神功,出了问题,故变成这模样,我的确是人,小兄弟请相信我……” 宋两利瞧其如僵尸般脸容,又躲在冰窟中不肯现身,总觉对方非常人,且此鬼域幽处处,她却活得自在,心头直把对方视为非妖即怪,一时亦难以释怀,干笑道:我相信我相信!”心头却百般不敢信。 鬼域妖人似知对方心思,轻轻一叹:“日久你便知了……” 宋两利道:“你亟欲找寻黄龙精铁和日月仪,想做什么?” 鬼域妖人道:“有了它们,我便能出去活动了。” 宋两利道:“以前你不是被日月仪压着?怎还要它?且你怎忘了逃走时一并带?” 鬼域妖人道:“当时只想逃,忘了带走日月仪,事后想起已来不及了……,小兄弟你手中若有此物,还予我好么?我不会危害任何人……” 宋两利道:“可惜它已在阴阳老怪手中。” 鬼域妖人冷目瞪来:“我不信!”立即运起摄脑魔功。强势逼来。宋两利呃呃闷叫,亦自运超化神赋口诀以抗之,妖人不肯放过,劲功加强不少,宋两利吃力不着,呃地闷响,倒地不起,妖人趁机再搜,岂知宋两利脑门却浮起绿龟法王法相,他喝道:“你休想得逞!不要命了!”鬼域妖人诧愕:“灵神转世?!”赶忙撤去摄脑功力,诧讶瞧着宋两利,喃喃说道:“他原是高僧转世,要摄他意识恐非易事,这小子果然不俗……,却不知日月仪在谁手中……” 鬼域妖人心想宋两利有绿龟法王护持,不易突破,倒不如搜向阴阳老怪较易处理,当下摄脑魔功运展开来,未久果然搜得阴阳老怪,对方正在研究日月仪,突地哈哈谑笑道:“你休想得到它!”突地切断感应。鬼域妖人连搜数次不可得,终放弃,暗道看来日月仪的确在老怪手中,否则他岂能嘲笑不断?早应破口大骂才好。心念想定,不再为难宋两利,暗忖目前仍需对方帮忙取回,得和气相对,于是恢复和蔼脸容,语气亦柔,道声:“醒来吧,不逼你了!” 宋两利被唤,终至清醒,惊惧中猛抓胸口,诧道:“你对我动啥手脚?!”最惧者仍是脑袋被偷,秘密全露。 鬼域妖人笑道:“没人动得了你,放心,你是活佛转世……” 宋两利暗道好险,斥道:“你若是人即该表现人性,怎兽性妖性如此之重,说不了两句话就要摄人脑子!” 鬼域妖人喃喃念道:“人性?兽性?妖性?我有妖性么?……” 宋两利道:“看是重了!活得百余岁,不妖都不行!” 鬼域妖人喃喃念着,一时未能醒神。 宋两利忽有所思,道:“当年你是否兽性大发,胡作非为,才被天下群雄联合收拾?” 暗道若真如此,那万万放她不得了? 鬼域妖人冷道:“哪有这回事,只是长像奇特,他们便把我当妖人……”忽觉不妥,赶忙闭嘴。 宋两利贼得可以,立即抓住破绽:“你又如何长像?看来这张脸是假的!”已想及阴阳老怪亦能运功改变容貌,莫非亦出自她传授? 鬼域妖人冷道:“胡说!我原即如此漂亮,只不过我能将脑袋倒转而已……走吧!你们这群匹夫,懂什么武功!”不再多言。 宋两利皱眉不解之脑袋如何倒转?由左转至右,由前转向后,由下转往上方?不管如何?那的确可怖,对此妖人又充满莫名不解之惧意。 鬼域妖人轻轻一叹:“今夜话已过多,不希望你能了解多少,只希望你能把我要的东西寻来,我不会亏待你的……”孤苦老人般无助声音让人同情。 宋两利摸不透对方,唯有先开溜方为上策,道:“若有机会,我替你寻得便是,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鬼域妖人摆摆手:“去吧!有空多来看我,日子一久,你会了解一切……” 宋两利直道一定再来,哪肯放弃对方感性时刻,赶忙拜礼而退,先是不露声色慢行,及至转角处,登时拔腿即奔,逃如丧家之犬,漏斗般漩涡深洞原该半刻方能爬出,此刻却是花五分光景即已逃去。 鬼域妖人并未阻拦,感伤坐定冰椅,喃喃说道:“我已千般修身养性,想做个慈祥好人,难道老天当真要逼我走上绝路么?”如若想玉石俱焚,她大可不必顾及自己而冲出鬼域,大开杀戒。 鬼域妖人不但放走宋两利,亦换来妙佛禅师,冷道:“我已忍到极限,不要再欺骗我,也请转告阴阳老怪,如若再违抗我的意旨,立即取你们性命!” 妙佛禅师立即拜礼:“师父莫要惊慌,弟子必全力以赴,为您取得两样东西。” 鬼域妖人闻言目光一亮:“你且真心?” 妙佛禅师虔诚拜礼:“弟子一言九鼎,但请师父信我一次。” 鬼域妖人感受对方诚心,登时欣喜:“只要你替我完成心愿,我将助你天下第一!” 妙佛禅师直道谢,随又说道:“尚请师父传授能克制阴阳老怪之武功,弟子也好收拾他。” 鬼域妖人欣喜一笑:“你终于想通了,阴阳老怪武功虽厉害,却非天下无敌,待我传你反制心法,保证能收拾对方!”当下立即念出。 妙佛禅师大喜,赶忙记录,找不着纸笔,撕下衣角,以活血为汁,一一写下,写至后来,活血已尽,干脆咬破指头血书,瞧得鬼域妖人直皱眉。 口诀共分三部份,一份乃针对“阴阳诀”,一份针对“闪电魔指”,另一份针对“摄心魔法”,统以“反阴阳诀”通称。 鬼域妖人道:“认真练得,约需半年光景!” 妙佛禅帅直道不长不长,亦请妖人耐心等待,妖人自是答应,妙佛禅师这才恭敬拜礼,取得秘功口诀,欢欣而去。 鬼域妖人望向远方,喃喃说道:“阴阳老怪你忘恩负义在先,怪不得我了……”带着妙佛希望,心情开朗不少。 妙佛禅师退出鬼域时,并未立即返回汴京城,乃在附近山区找得清泉洗涤全身,待舒爽之后,随又抓得鲜鱼烤食,这才将血书口诀一一背诵。然他仍未加以练习,毕竟自己受伤在身,且被毁穴道仍未复原,怎能胡乱练功? 最大原因乃在他得确信鬼域妖人并未耍诈,只要穴道能治愈,则一切则为真实,届时再练不迟。 他边啃香鱼边瞧血书口诀,颇为悠闲享受。 然宋两利亦未走远,他原即跟踪妙佛禅师而来,又岂会先行开溜,故仍附近埋伏,待妙佛禅师欢天喜地奔出,已觉疑惑,当机立断,赶来瞧瞧,见得他悠哉模样,已升起捉弄之心,终至现身以对:“妙佛师父好心情,冰泉、烤鱼一大享受啊!” 妙佛禅师怎知有人跟踪,直觉不妙,赶忙收得血书。猛一转头,赫见宋两利,登时胆惧,斥道:“小混蛋你想讨打么?”打从相国寺开始,他即认为宋两利乃小瘪三,又怎斗得了自己,故出狂言,从未想及宋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宋两利倒对其亟欲潜藏之血书大感兴趣,邪笑道:“那是什么?你的血言遗书么?” 妙佛禅师暗斥贼家伙,竟然仍被见着,喝道:“是又如何?你再不走,小心我修理你!” 宋两利道:“来都来了,还赶什么?遗书让我瞧瞧,也好替你修正错字!”伸手便要。 妙佛禅师怒道:“吃了态心狗胆,敢对我如此!”他练得太上魔经,魔性大炽,只一动上火,登时无法克制,猛地劈掌便打,宋两利早有防范,凝掌以对,然妙佛受伤在先,突地动气,伤势立即被牵引,呃地闷哼,嘴角已挂鲜血。 宋两利见状喝道:“受伤也敢嚣张?”一掌打得妙佛滚身落地。宋两利相准血书,伸手抢去,妙佛诧惊猛扯,双方各揪一头,撕裂成二。宋两利得了上半部,原是克制闪电魔指和阴阳诀方法。妙佛禅师诧惊,喝道:“那是我东西,快还予我!”想攻招抢回,然伤势在身,他且想及气海穴仍未康复,终不敢胡乱运功。 宋两利抢得半卷,已自跳开,哈哈邪笑道:“什么遗书这么珍贵?”摊开瞄它几眼,霎然怔楞:“内功口诀?!啊!破阴阳诀的方法?!你是得自鬼域妖人?!”这可好了,他正需要对付阴阳老怪,有此口诀,多少见效些,登又伸手:“掌门师父,且将下半部拿出来研究研究如何?” 妙佛禅师怒斥:“休想!”立即往裤裆塞去。 宋两利道:“你不怕我把你裤子给脱了?” 妙佛禅师老脸发热,怒道:“你再逼前,我便把它烧了!”抓来火把,准备烧往裤裆,宋两利见状笑道:“不怕马儿一起烧了?”妙佛顿觉不妥,再次抓出血书,斥道:“再逼,什么也得不到。” 宋两利笑道:“好吧,您若如此坚持,弟子亦不便冒犯了,咱一人留一半,待日后相互交换如何?” 妙佛禅师这才想及上半部亦应自己所拥有,怎能让对方拿走,冷喝道:“它是鬼域妖人所留,你胡乱练得,将走火入魔,快还来!” 宋两利道:“妖人我也见过,她留下的恐是真货,因为她最恨阴阳老怪,你便是他的打手啦。” 妙佛禅师冷哼:“信不信由你!”已无计可施,恨不得未曾受伤,一掌便击毙对方。 宋两利道:“看来我们也想共同对付阴阳老怪,咱共同研究口诀心法,两获其利,然后各显神通去对付他,如此你我也不吃亏,以为如何呢?” 妙佛禅师道:“行!先把东西还我再说!” 宋两利道:“我可没那么笨,给了你,啥也没了!不换,我走喽!”作势欲去。 妙佛禅师立即喝道:“换!你我先行记下各半部,然后再交换。” 宋两利道:“就此说定!看谁记性好啊!”于是坐往火堆后侧,边注意妙佛举止,边背诵口诀。 妙佛禅师不再争夺,心想此血书乃自己所写,待记得全文后,找机会窜改几字,这浑家伙未必会发现,说不定练得走火入魔,省去不少麻烦。 双方终各怀鬼胎,拚命背诵且紧盯对方。 宋两利自是顾及对方撕下其他部份,落个残缺不全,故盯得紧,然他却忽略血书乃妙佛书写,妙佛故意以手抓布,却在上下、一二、左右之间简单字句加以窜改,往往一画、一点即已解决,动作小得无形无踪,任宋两利如何盯紧,却仍未现漏洞而被动手脚而不自如。 待双方背得各半口诀,终于相互交换,宋两利故意说道:“你是否窜改了?”妙佛冷哼:“最好改得你走火入魔!”宋两利捉狭一笑:“最好如你所愿!”但觉口诀已弄到手,无需在此耗去,道:“天色已晚,我拿回去研究研究,日后有问题再来请教。” 说完恭敬拜礼,扬长而去。 妙佛禅师暗自窃笑:“最好走火入魔来见我!”想及诡计得逞,乐不可支——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深宫情事 苏小凤盘算无法改变徽宗赵佶情欲生活之后,决定接受宋两利意见,将目标转移太子赵桓,以期控制对方,将来接收大宋江山,自可一展抱负,免得奸相阉官掌国,搞得江山岌岌可危。 她素知赵桓有晨起练功习惯,便自潜往后宫练功台,仔细观察这位风评软弱家伙,是否勉强够格配上自己。 待潜至英雄台之际,已见得赵桓光着上身,长枪直耍,见招见气,并未想像中软弱,相貌亦算中上,勉强凑合过去,唯单眼皮扯直,眼珠倒显较细小了。 苏小凤瞧他耍招,霸劲有余,然变招换式之间却显僵硬,看来应是临场对敌经验不足,大概身为皇子,从未找到真正敌手以抗吧。 苏小凤心存试验,暗中突地射出石块,直中枪尖,锵地一响,赵桓虎口震疼,吓得神情紧张,怒喝:“谁敢暗算本宫?!”长枪猛抖,身形却后缩,苏小凤暗自窃笑,一块石子亦吓得如此?赵桓再喝,不见动静,惧心大起:“莫要来了刺客杀手才好!”哪敢再战,登时闪退,急急唤向守卫:“来人!有刺客!”吓得守卫急唤数人,准备四处搜索。 苏小凤见状方知对方外表英勇,实则胆小,若是常人自是一马当先冲前查明,哪像他龟缩而退,竟然想躲,若有地洞说不定已钻藏躲起来呢!看是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头、历及险境吧,不禁大为失望。 眼看守卫即将搜近,苏小凤待要现身教训对方之际,忽见另一英挺少年跳身而出,喝道:“大哥,你且碰上刺客,我来收拾!”身形一掠,直冲花丛。 苏小凤瞧他一身王爷打扮,且唤赵桓为大哥,莫非是另一皇子?且听得赵桓唤道:“三弟小心,莫要着了道儿!”苏小凤暗忖:“是三皇子,那是郓王赵楷了?传闻他文武全才,看样子不差,至少比赵桓大胆些。” 眼看赵楷即将冲来,苏小凤不得不现身,赵楷一拳即欲击出,突见女人,霎时收招,忙愕道:“女探花苏姑娘?!”全京城皆知此女,赵楷亦且闻风曾暗中窥瞧,自知苏小凤长像。 苏小凤素得皇上恩准,能自由进出大内,故轻易出现此处,自稀松平常,倒是大宋律法对皇子规定甚严,若非得宠皇子,出生之后必定送出宫外扶养,免得挤在一堆争权夺利,赵佶亦是如此,若非哲宗突然驾崩,他岂有便宜可捡。而这赵楷亦能现身皇宫大内,倒让苏小凤吃惊,莫非亦得宠了? 瞧其赵楷二十上下,和哥哥赵桓几乎同样年龄,长相却英挺俊逸许多,尤其具得江湖豪杰架势,倒让练得武功的苏小凤大为好感,便自拱手道:“三皇爷想杀我么?” 赵楷一愣,干笑道:“怎会是你?” 赵桓亦凑而道:“方才打石块者就是你?!”对于苏小凤美艳刁钻,他时有耳闻,尤其皇上常逗弄对方,更让赵桓心仪,没想到竟然亲自交上手了。 苏小凤道:“路过,试试武功罢了。” 赵桓大喜:“素闻苏探花武功了得,可愿指点一二!”长枪一抖,现得威风八面,方才龟孙模样一扫而空。 苏小凤原想探其斤两,然眼前多了位三皇子,自己又何需出手,道:“三王爷在此,你们比划比划,我懒得动手,下次吧!” 赵桓欣喜:“好,就下次。”转向赵楷:“三弟,你来陪我耍几招,也好让探花郎刮目相看!” 赵楷原即想找大哥过招,闻言道:“那大哥手下留情了!”换得守卫送来长枪,猛抖枪身,嗡嗡震响,果然几分火候。 苏小凤道:“两位尽力了,大宋江山待你们保护呢!”说完让至一旁,存心瞧瞧两人斤两。 赵桓道:“三弟攻来吧!”赵楷二话不说,一招“穿天裂地”直刺过去,劲风过处嗡嗡泛响。赵桓反打一招“拨草寻蛇”原以为轻易可拨开,谁知枪尖荡处,竟被对方震得虎口生疼,吓得他诧叫:“三弟你玩真的?!”赵楷亦诧:“大哥你未尽全力?!”赵桓道:“我是让着你,现在不让了!”登时展开童贯所传“吞天枪法”,杀得吞天裂地,狠猛无比。 赵楷虽一时受制对方猛枪,然过招数回,却发现对方力道有余,劲气不足,耍得花招百出,却难见杀伤之力。不禁问道:“大哥枪法为谁所传?”赵桓道:“童大将军,怎么?怕了?”赵楷暗道:“大将军怎会传此枪法?”直觉有人提及童贯虚有其表,难道属实?抑或大哥学势不精?苏小凤暗忖:赵桓枪法的确杀伤力不够,若说花拳绣腿也不为过,看来他是白练了。 赵楷不愿伤及兄弟颜面,斗得五十招后,故意一式回马枪反打之际,已被赵桓拨开,赵桓见状大喜:“三弟你输了,以后要多加练习练习!”收枪而立,威风八面瞧向苏小凤,自在炫耀武功了得。 苏小凤打哈哈笑道:“是够威风,只是上过战场么?” 赵桓道:“快了,若非父王不放人,我早跟大将军杀敌去!” 苏小凤道:“恭喜恭喜!”转问赵楷:“你的枪倒是杀过人了?” 赵楷道:“去年倒曾和种师道将军杀过西夏人!” 苏小凤道:“种师道是个将才,功夫悍得紧,三皇子可跟对人了。” 赵楷道:“枪法当属杨家堡之杨家枪法最猛,我只是学得皮毛而已。” 苏小凤道:“你倒对世局颇有了解呢!” 赵楷道:“大概外头待久了吧。” 赵桓瞧得两人谈来投机,心头吃味,道:“什么枪法也比不上童大将军厉害,他战功无数,众人皆知。” 赵楷但知大哥反应,拜礼道:“只是随便说说,大哥别在意。”赵桓吃味力弱。 苏小凤可不认帐,冷道:“别什么全是童大将军,辽金闹得那么厉害,他何时灭得人家!” 赵桓道:“大将军不是刚讨伐胜利回来?” 苏小凤不想答:“你们慢慢研究吧,我还有事,告辞了。”拜礼而去。 赵恒颇为不舍,却不便留人,道:“日后你便会了解大将军一切。”苏小凤已远去。 赵楷道:“大哥你也该找机会上战场,实际了解两军对垒状况。” 赵桓道:“我当然想去,只是我是储君,父王是放不了手,便拖至今日,下次有机会,必请奏出征。” 赵楷道:“祝您顺利!”比武已毕,不想多留,亦告退而去。 赵桓喃喃说道:“探花郎的确色艺双全,若能娶其为妻,对我莫大助益,却不知机缘如何?”幻想着与苏小凤出双入对甜蜜情景。 苏小凤则行往莲花池畔,坐困其中,总想着赵桓、赵楷两人。这赵楷不论武功人品皆胜过赵桓许多,然皇上偏未立他为太子。倒是让自己难以抉择了,毕储君既是赵桓,将来接班恐是他了,除非另有变局,但似乎并不容易……,想及赵桓软弱且愚忠,又将如何与之相处。 苏小凤自嘲一笑:“或许皇上即看在他愚忠份上,才立他为太子,如此安全多多!”当年赵佶还不是莫名接位,结果将其二十年王爷所学之吃喝玩乐全带往朝廷,实是荒唐,而如此主意又全掌控诸臣宦官手中,赵佶如此,将来赵桓亦可能因童贯力保而当上皇帝。 苏小凤又自一笑,或许软弱者较易控制,若真如此,当是赵桓较适合了,然当真要出卖自己么? 她心灵有了问号,一时未能下定论。想及宋两利似能占卜过去未来,或许找他指点迷津,亦是一条路子吧?然她且自嘲说道:“阿姨找小侄询问终身大事,实是唐突莫名!”且此又是宋两利建议,实是难办。 宋两利早已躲回汴京城。在获得能制住阴阳老怪秘诀之后,他乃躲在神霄宝殿隐密石室之中,尽日苦练,以期能摆脱阴阳老怪纠缠。 而那阴阳老怪却打从获得宝镜之后,即未再寻破解之道,原是他已想通,破解之道乃在鬼域妖人手中,只要稍稍条件交换,妖人自必知无不言,自己又何需为了此事反把宋两利逼成敌人而不受控制,毕竟宋两利身上仍留有潜伏禁制,总难逃出手掌心。如此逼他似乎不划算,于是阴阳老怪改变想法,只要将宝镜藏于神不知鬼不觉地方,让鬼域妖人无法获得,他自无后顾之忧,然后全心整顿阴阳魔界,毕竟自王文丑受重伤,及数大护法几乎全军覆没之下,阴阳魔界已受重创,极乐教派已蠢蠢欲动,他得补足兵力为要,否则地盘堪虑。 阴阳老怪常叹言,宋两利具通灵之能,确为魔界最佳接班人,可惜阴错阳差,弄得双双对立,实丧失最佳机会,他得花功夫弥补,唯在万不得已之下,才可能结束宋两利性命。亦因老怪有此想法,给予宋两利喘息机会,竟也安稳苦练破解之功。 其实宋两利亦非胆大得立即潜回汴京城,而是他曾以通灵大法搜及阴阳老怪,对方却已表示和谈意愿,宋两利将计就计,亦同意和谈,但得养好伤势再说,并希望对方将妙佛禅师收拾,以免再受欺侮,阴阳老怪自是答应,宋两利立即表示在江南养伤,伤愈再见。说完顿时将通灵大法切断,阴阳老怪搜寻不着,亦落个毫无头绪。 宋两利岂肯信得老怪,在衡量结果,最危险即是最安全地区,终偷偷潜回神霄宝殿,一来宝殿外有神霄弟子把守,尤其洪太极忠心耿耿,不怕外人干扰,二来师父林灵素仍在,若有状况,他可出面抵挡(宋两利一直以为林灵素神通广大)。如此总比躲在外头,随时可能遭受不明威胁强得多。 宋两利已躲回神霄宝殿十日之多,除了神霄武士洪太极外,几乎无人知晓,他终认定选择正确。 今日午时,他仍苦练破解之道,洪太极却潜行而至,秘密传话:“小神童,苏姑娘又来了!”隔着石门轻敌,宋两利仍听得清楚,闻声诧道:“她又来作啥?”洪太极道:“听说要找您帮她算命!” 宋两利背脊冰闪,如被抽鞭,皱眉想笑:“她会找人算命?实是怪哉!” 洪太极道:“接是不接?” 宋两利陷入两难,若接见,恐泄了密,若不接见,他素知这阿姨卯起来可能大闹神霄宝殿,恐更引人注意。 洪太极道:“她已在内殿,恐挡她不了,因为大家皆知小神童和她过从甚密。” 宋两利道:“我怎会跟她过从甚密?” 洪太极道:“苏姑娘来过宝殿不下十次,每次小神童皆躲得像龟孙,依此类推。” 自也想笑。 宋两利更形瘪笑:“你们倒是观察入微,不错,她是我远房亲戚的女儿,所以……所以不忍拒她,尚请保密。” 洪太极笑道:“神霄弟子最为忠心,早知而不言。” 宋两利心想此事阴阳老怪亦知,大概日后亦难保密,唯有关母亲之事莫要传开,大概无伤大局,颇为后悔曾求阴阳老怪救得阿姨,然已是事实,多说无益,道:“你要她坐到禅房,我随后便来!”洪太极应是,立即拜礼退去。 宋两利盘算先解决苏小凤问题再说,但若因此让阴阳老怪查知行踪,只好斗他几回合。 且试试所学秘招是否管用,然后再找机会脱逃便是,毕竟自己身上仍留有对方禁制,他该不会太过为难才对。 苏小凤既然想算命,得准备行头才行,宋两利溜回住处,抓来道家卜算工具,便自潜往附近禅房。 方至里头,苏小凤目光登亮:“小鬼你果然在此!我一算便知!” 宋两利苦笑:“大姨姐你可知我在逃难?三番两次如此叫嚣,要我被抓去烤肉不成?” 苏小凤怔道:“你怎会逃难?神霄派不是如日中天,天下第一?” 宋两利道:“那是外表,风光的也是我师父,打从跟你一样动了童贯之后,连童贯师父阴阳老怪都想收拾我,若非老天保佑,我早没命啦!” 苏小凤笑道:“少夸张。你是活佛转世,谁都伤不了你,这是我打探多日结果,别告诉我此事是假!你头上乌龟就是证明。那是绿龟法王的标记。” 宋两利道:“绿龟法王都会翘了,何况是我,你且莫要害我才好。” 苏小凤心念一闪,暗道可对,连法王皆会丧命,他修为仍浅,怎能确定死不了,干笑道:“我下次小心些便是!” 宋两利道:“这还差不多,你待算何命?” 苏小凤脸面飞红,道:“算算看,赵桓、赵楷哪个较适合我?” 宋两利道:“不必算也知赵楷较适合你。” 苏小凤道:“怎讲?” 宋两利道:“你不是想追赵桓?如若不是赵楷条件比他好,又何需挣扎找我卜命!” 苏小凤窘声道:“莫猜啦!我是说我将来会跟谁在一起?” 宋两利道:“你这是窥了天机,一定要知道么?” 苏小凤道:“当然!能知未来,岂非凡事有目标。” 宋两利道:“那可未必,是非因果皆有注定,我便是接触越多,越不敢窥及未来,否则很难熬的。” 苏小凤道:“我仍要算!” 宋两利道:“好吧!”闭上眼睛,通灵大法一摄,已知苏小凤所想生辰八字,喃喃念道:“丁丑年三月十五日子时三刻生,属虎,母老虎啊!” 苏小凤诧惊:“你当真窃得我心思?!”猛抓胸口。 宋两利道:“没干坏事何惧人知。” 苏小凤喝道:“不准说我母老虎!” 宋两利道:“虎命较硬,有何不好?” 苏小凤道:“就是不好,说了嫁不出去!” 宋两利呵呵笑着,不再多言,盘算后突又说道:“你只廿二岁,上次怎骗我二十七八岁?只差我五岁,还说差十岁?” 苏小凤干笑:“说大些,你便服我!” 宋两利喝声:“真是!”不再理她。喃喃又将赵桓、赵楷生辰八字念得:“赵楷和你同岁属虎,只是你虎头,他虎尾,赵桓则大两岁属鼠,难怪胆小如鼠,至于谁配谁?……”宋两利摇起卦骨,卡哒卡哒响着,随即撒落桌面,卦象立现。宋两利道:“六爻相连,乃用九之卦,乾卦也……” 苏小凤喜道:“乾卦属阳,阳属吉卦,好兆头!” 宋两利道:“卦若易卜,人人皆成仙了!再来一次!”将卦骨收起,摇晃之后卜之,竟是六爻皆阴,乃坤卦,苏小凤一时诧愕,不知该言。 宋两利道:“忽阴忽阳,不是用九即是用六,倒玄得很!”(注:卦象称爻,阳卦称阳爻。以“九”字为代表,阴爻以“六”字为代表,一卦共六爻,由下而上排列,若全为阳爻(乾卦),则记为“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上九”,其“九”字即为“阳”字,亦可译成“初阳”、“阳二”、“阳三”……。 若为阴爻则为“初六”,“六二”、“六三”……,亦可译成“初阴”、“阴二”、“阴三”……等,然一般仿似“九”,“六”代表阴阳。乾卦多一“用九”爻,坤卦多一“用六”爻,此二卦各有七个爻数,故“用九”,“用六”又是干、坤双卦别称。)宋两利掐指算去,喃喃念道:“纯阳不顺,纯阴难成,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若是青龙,白虎局,或许仍有不错结局,然却配个玄武,-蛇局,不妙啊……” 苏小凤急道:“如何不妙?不能匹配?!” 宋两利道:“不错,配到后来五劳七伤,很难过!” 苏小凤道:“怎会?谁难过?” 宋两利道:“大家都难过。” 苏小凤道:“准是不准,换一个,再测一次!” 宋两利道:“卜卦若能重来即无卦了。” 苏小凤道:“两个都不适合么?” 宋两利道:“简单的,你是母老虎,天生克死人,谁沾了你便无好下场,我看你嫁给童贯算了!” 苏小凤斥喝:“胡说八道!”一掌打得宋两利响头,宋唉呀跳开,搔头叫疼,“我说的是实话,怎动手打人?” 苏小凤被逗笑:“谁叫你口不择言!” 宋两利道:“忠言逆耳……” 苏小凤邪笑:“克人便克人,莫要克着自己便行,我原对姓赵的也没什么感情,只不过想利用他们得到目的罢了,你给我挑一个较适合的。” 宋两利道:“怎敢,要是挑错了,我会被你克死。” 苏小凤呵呵笑起:“不挑,你会更惨!谁叫你是我亲人,克定你了!” 宋两利道:“你挑赵楷吧!” 苏小凤道:“他也肖虎,你想陷害我!” 宋两利道:“至少他看起来较像男人,何况你也较中意他,岂非各投所好。” 苏小凤道:“那岂非白算命了。” 宋两利道:“很多人吃饱撑着没事干,算命只不过穷极无聊罢了。” 苏小凤喝地追前,又想揍拳,宋两利赶忙逃开,苏小凤斥道:“敢消遣我!若非为了苏家的仇,我何需做此莫大牺牲!”宋两利默然不语,苏小凤喝道:“既是赵楷,他将来会当皇上么?” 宋两利道:“这个年头,谁当皇上谁倒楣,何必强求呢!” 苏小凤喝道:“我想知晓!” 宋两利已学乖,再也不肯卜卦计算,道:“你便照你计划进行,改朝换代之事关系重大,我说的准或不准皆会变成钦犯,准掉头,你别逼我!” 苏小凤霎时醒悟,若说及赵桓乃真命天子,那岂非断了赵楷后路,若说及赵楷继位,依目前局势岂非造反,兹事体大,她不得不慎重。摆摆手,道:“好吧,暂不逼你这码事,你计算我和赵楷在一起,能不能扳倒蔡京、童贯等人,替苏家报仇?” 宋两利道:“两只老虎当然猛得很,足可咬死任何人,放心去吧!” 苏小凤呵呵笑起:“这还差不多!”言下之意已选定目标。 宋两利道:“现在可以回去咬人了吧!” 苏小凤喝道:“少口没遮栏,否则第一个便咬你!” 宋两利闪躲一旁,干声道:“我是小神童,你也敢咬么?”苏小凤作虎欲扑,宋两利又自躲闪,不敢多言。 苏小凤这才得意一笑:“给我记着,哪天我当上皇后娘娘,你便要叫我‘虎娘’了!” 这才扬长而去。 宋两利摸摸敲疼脑袋,苦笑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可当真要出家山林,否则亦被她‘玩’死了!”猜不出苏家乃书香满庭,怎会生得如此恰劲十足后代。 他想再卜个卦,然想及母老虎命格忒硬,再也不敢任意卜之,否则窥及太多,恐伤身伤己。 宋两利盘坐下来,喝口烈酒,运起“想梦灵诀”通灵大法,准备探测阴阳老怪是否发现。功逼盏茶光景,忽觉阴阳老怪摄功传来,正喝着“你躲到哪去?”宋两利赶忙撤功,立即运得“驭气冲天”将真气逼往脑门,让阴阳老怪摄之不着,再过半刻,一切归于平静,宋两利暗喜,老怪终仍找人不着,可再躲个十天半月,随即潜回秘室中,继续练得破解秘法。 苏小凤已受指点,自知三王爷赵楷较适合,尤其两虎合并,威力大增,正是咬死奸臣阉官最佳良机。为多了解赵楷状况,便往郓王府行去。 王府位于东城。虽未及皇宫豪华,亦气势不凡。门口两只铜铸猛虎重逾千斤,蟠伏欲扑。苏小凤但觉一只是她,一只是赵楷,似冥冥注定,颇为匹配。 苏小凤正大光明登门拜访,畅声传去,赵楷惊喜迎来,“探花姑娘可大驾光临了,沾光沾光!” 苏小凤冷道:“忒也耍嘴皮了!” 赵楷干笑:“太过意外罢了,请!”引往“虎啸堂”招待。 此虎啸堂原是赵楷练功起居住处,常人不得进入,今日破例,自是礼遇苏小凤。 方至近处,只见得此堂分为两落,前头白石铺地,左置刀枪剑戟兵器台,右置铜鼎数口,且见火苗窜飞,应是炼药或精铸兵器之鼎,复往前行则凸出湖面,其工筑三层白楼,入口石柱啸虎盘伏,栩栩如生,故称“虎啸堂”。 苏小凤被安置一楼赏湖亭,置有石桌石椅,且送上香茗甜点,芳香四溢。 赵楷拱手道:“招待不周,尚请见谅。” 苏小凤甜蜜于心,道:“我又非来此让你招待的,毋需做作。”还是拿起香茗喝它几口。 赵楷粗眉一掀,道:“这是本王心意,怎说做作?……”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素以难缠出名的女探花。 苏小凤道:“毋需做作即是不必客套,我是来问你,对朝中之事了解多少?谁是你的同党,谁又是你的敌党!” 赵楷皱眉:“你倒直接了,需知道朝廷一向皇上主持,我怎敢胡乱批评?且还分敌我之党?” 苏小凤道:“当然不是要你分的那么清,我只是说皇上常不务正业,手下群臣胡作非为,你到底看谁不惯?难道三王爷不能说句话,纠正奸臣吗?” 赵楷叹道:“是说过,但似乎无效,久了也不想说了。” 苏小凤道:“说谁?童贯?蔡京?梁师成?” 赵楷默然不语。 苏小凤冷道:“你不敢说?那和瘪三有何两样?我都敢扯,你连我都不如!” 赵楷不甘被比下,冷道:“我是看不惯他们,然父皇当家作主,他听不进去,有何用处,胡乱鬼扯,徒增困扰,且失风度。” 苏小凤道:“你说我没风度?” 赵楷道:“你是女者,又是谏官,东拉西扯,无人会当真,我可不同,只要说上一句,立刻引来联想,甚至引起斗争,我能多言么?” 苏小凤灵机一闪,暗道:“对了,他是皇子,如若摆明说童贯、蔡京不是,那岂非立即被斗,甚至被贬,看来皇族风险远比一般臣子更高啊!”自嘲一笑:“我岂非成了朝廷小丑?” 赵楷笑而不答。 苏小凤喝道:“你笑什么?” 赵楷道:“的确有此传言。” 苏小凤瞪眼:“至少比你当缩头乌龟强!” 赵楷道:“我虽不能正面指责童贯、蔡京这群老臣,但我可以指责父皇,毕竟虎毒不食子,只是我实在摸不清父皇行径,无法当面逮个正着,自指责不了。” 苏小凤灵机一动:“你在暗示我提供行踪?” 赵楷道:“传言父皇在外召妓,此乃特大过失,不说他几句,我都听不下去。” 苏小凤道:“你不怕他恼羞成怒,把你贬为庶人?” 赵楷道:“若真如此那也是命;除了对父皇下手,我看是治不了那些大臣了。” 苏小凤道:“好吧!我来计算,你来逮人,至于后果且走一步算一步!” 赵楷拿起茶杯:“敬你!”两人双双畅饮。赵楷又问:“宫中仍有一派势力,神霄先生林灵素,你觉得他如何?” 苏小凤道:“他?大神棍一个!” 赵楷道:“你不相信神迹?” 苏小凤想及小神童,道:“并非所有人皆无神通,只是会神通者都不敢乱言,林灵素搞得皇上大筑万岁山,已是祸国殃民,纵有神通,也该把他收拾。” 赵楷频频点头:“不错,造万岁山的确引起民怨,尤其皇上喜欢收集奇石异宝,竟然设立‘应奉局’,江南有个朱勉更以童贯亲信自居而大肆搜刮,听说已引得人民造反,情势甚乱。” 苏小凤自知方腊乃明教份子,自己表姊却是明教护教法王,此事仍未询得清楚,故不便多谈,只能呃言真有此事么?以应对。 赵楷道:“不仅如此,北方亦有宋江起义,大宋皇朝已被搞得一团糟,不整顿是不行了。” 苏小凤道:“难得你有此心,我看是找对人了,你有何高见?” 赵楷道:“攘外必需先安内,我得让父皇了解一切才行!” 苏小凤道:“这可好了,我先回去打探,只要一有机会,立即通知予你,届时全看你表现了!” 赵楷道:“希望愈快愈好!” 苏小凤大喜,不再耽搁,喝完这杯香茗,立即告退,赵楷亲自送行门口,待人离去,若有所失,叹道:“看来我喜欢上她了,否则怎卯得起劲对抗父皇?”照他想法,得再成熟些,建立一些亲信班底再动手,方不致孤军奋战,随时将落险境。然一切计画全在此刻完全瓦解,他竟然毫无悔意,此该归于爱情强大力量么? 赵楷道声:“希望是吧,否则我将一无所有。”大步而去。 苏小凤潜在宫中,不断注意徽宗赵佶行踪,谁知赵佶竟然毫无动静,近日不是前往万岁山欣赏及指点工筑工事,即和米友仁-米芾之子-吟诗作画挥毫,似乎已忘记偷情为何物。 苏小凤直觉不可能,赵佶一向好色,怎能忍得那么久,纵使鱼景红、刘皇后盯得紧,他亦该另有门路才对,然她总是无迹可寻,心念突地一转,暗忖:“难道另有秘密通道?”越想越觉有此可能,随即探向万岁山,然千山万水间,何处方是正确地点?苏小凤寻一天仍不可得,突地想及宋两利,呵呵笑起:“这小神童还顶管用!” 顾不得少登门拜访诺言,仍小心翼翼摸向神霄宝殿。 宋两利又被迫,不得不接见秘室之中。见人即怨声道:“我的大姑娘,你想害死我不成?” 苏小凤干笑:“没办法,我得找出皇上和李师师幽会地点,否则使不上劲。”当下将和赵楷串通约定说明,“我想你能未卜先知,大概能算出秘密地方吧。” 宋两利道:“要是说不知,你便不肯离去了?” 苏小凤笑道:“你很了解阿姨嘛!求求你帮个小忙如何?” 宋两利原想告知秘道,但想及对方一向我行我素,说不定来个大公开,对将来收拾阴阳老怪等人颇为不便,心念一转,道:“万岁峰下飞瀑里头有间石室,皇上大概在那里寻欢作乐吧!” 苏小凤恍然:“原来在那里,难怪皇上转得一阵便失踪,行了!我走啦,你自个保重,但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一向动作甚为小心!”溜得神秘莫测。 宋两利叹道:“纵使再小心,若阴阳老怪突然想得你我关系,必定穿帮!” 多想无益,他再次如法炮制,运起通灵大法,搜向阴阳老怪,却觉对方已暴跳如雷,宋两利暗道过瘾,赶忙斩断通灵大法,窃喜不断,躲得近十日仍未被发现,看来自家神通又精进不少了。 苏小凤甚快找至万岁峰飞瀑石室,此处果然布置典雅,显然正幽会良地。有了目标后,决定守株待兔。待等至次日下午,徽宗赵佶果然鲜衣而至,苏小凤直觉好戏上场,立即前去通知赵楷前来,两人双双躲入飞瀑右侧凸岩,从此斜望,可瞧得半边情景,足可一窥究竟。 及至黄昏,太监郝元送来美酒佳肴,赵佶奖赏几句,郝元恭敬回礼后,立即退出密室。 不久郝元返回,竟然带得艳妓李师师潜行而来。 赵楷突见李师师秀中带媚,美绝无比,和想像艳妓完全不同,不禁心神一凛,暗叹果然一代尤物。苏小凤瞧他反应,冷声道来:“你也想召妓么?” 赵楷顿觉脸窘,干声道:“只是意外罢了!” 苏小凤冷道:“错不在女人,皇上喜欢大可遴选入宫,如此乱搞就是不对!” 赵楷不解:“父皇怎不选入宫中?” 苏小凤冷道:“你要让她被毒死么?”赵楷顿觉内宫后妃之争亦甚激烈,李师师看来柔丽,恐挡不了,不禁同情弱者了。 苏小凤冷道:“哪天你当皇上,若此乱搞,我第一个阉了你!” 赵楷顿觉脸窘,对方威胁甚巨,此话又嫌粗鲁,但仔细想来她岂非把自己当丈夫才有如此反应?心中为之一甜。窃瞧苏小凤亦丽质天生,健康冶野,宛若巾帼英雄,和李师师炯然不同类型,吸引力却不相上下,难怪父皇亦对她百般献情,若能许予自己当夫人,今生无憾。 李师师已抵石室,郝元拜礼退去,赵楷不敢分心,专注盯梢。苏小凤职业毛病又犯,拿起纸笔,当场记录,赵楷暗道如此认真,他日自己要小心了。 赵佶对李师师总是爱宠入骨,瞧其纤纤弱姿,竟而扶持不放,且亲自伺候美酒。李师师自识大体,不敢劳驾圣上,反把他伺坐龙椅,一杯“蔷薇玉露”美酒敬了过去,赵佶喝得心神舒爽不已,直道美酒佳人永世常伴,死而无憾。 李师师伸手制止:“皇上乃一国之君,怎能言及不祥字语!” 赵佶哈哈畅笑:“朕说的是实话啊!你是疼朕入了心坎儿啦?好极了!朕喜欢你如此!”张嘴便欲拥吻。 李师师娇笑稍闪,避得嘴唇仍被搂着,便由他去了,道:“圣上且应理国事,三天两日便寻妾身,恐遭众议,不甚妥啊!” 赵佶笑道:“国泰民安,天下无事,朕可治理得有条不紊,你大可放心!瞧,我为你带来何礼物?”伸手往背后画轴抓去,神妙一笑:“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李师师闻声诧喜:“白居易的‘琵琶行’真迹宝图?!”神情为之激动,原以为赵佶只是说说,竟然能找得真迹一了心愿么? 赵佶神妙再笑:“佳人殷盼,朕岂可让你失望呢!看吧!就是这幅了,当年苏轼藏得此幅,谁知他走了之后却下落不明,朕可花费九牛二虎之力,找那朱勉帮忙,在江南给挖着了,且经米友仁鉴定,保证是真迹无误!” 赵佶将画轴摊了,李师师顾及酒菜染之,登时急叫:“慢着!慢着!”将酒菜移往一角,方让画轴摊开,只见得真迹直落而下,洋洋洒洒数百字,写得勾画了了,其下三分之一处,则绘得美女怀抱琵琶-腆奏弹图。 李师师瞧得甚是激动,白居易纵非以笔墨、绘画见长,然那股思古情怀及诗词意境正自最捣人心之处。画中那歌妓岂非便是李师师最佳写照?激动之余,不禁念道:“果真千呼万唤始出来!”意解她心怡此画已久,今日终能见得真迹,已然无憾。 赵佶欣声道:“佳人要者,朕自是鞠躬尽瘁,全力达成啊!” 李师师道:“谢皇上!” 赵佶道:“你喜欢哪儿?念来听听!” 李师师道:“都喜欢!”终忍不了,抓得字画立身而读,“初为‘霓裳’后‘六ㄠ’,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错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妙啊!写得比弹的意境更高。” 赵佶道:“欣赏便行,可别把它比做自个了。” 李师师道:“不像么?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想及悲凉身世,不禁泪水盈眶。 赵佶不忍,挽袖拭其泪水,急道:“别看了,朕不该带它来,快快收起,咱饮酒作乐,忘得此事。”伸手欲收,李师师却闪开,祈声道:“让师师再看几眼吧!” 赵佶道:“看看看,但不得悲不得泣,你是朕的爱妃,怎能跟歌女相比拟!” 李师师道:“我不悲便是!”终至从头念起,不再坠入比拟悲凉身世之中。 赵佶瞧她较能自制,安心不少,笑道:“宝画乃以欣赏居多,怎可胡乱比拟,你收下便是,日后好好品鉴不迟。” 李师师登时激动:“圣上您欲赠此宝予妾身?!” 赵佶媚笑:“不赠你赠谁呢?收下收下,朕和你已是一体,毋需分得彼此!”李师师当场下跪叩谢。赵佶大喜,安慰不断。 暗处赵楷但觉可惜,白居易真迹未见得便已赠人,实是一大损失。苏小凤更是愤愤不平,听赵佶所言,此物乃挖自苏家祖宗苏轼之手,那岂非自家东西。谁知便要流落烟花女之手,她可万般不愿,总得找机会窃取过来。 李师师瞧得爱不释手,赵佶却难忍欲火高张,乘她入迷之际,粘身上去,扣扣摸摸,甚且大胆替她宽衣解带,李师师或已习惯被幸,并未多大排斥,移移闪闪之际,罗衫已解,雪肤妙体裸现,赵佶更自把持不住,将其按往床边,准备大亨艳福,李师师为感激赠画之恩,终收得名画于一旁,亲自为赵佶服务。赵佶极受挑拨,欲火焚身,终翻云覆雨起来,但见裸女盘绻如蛇,欲男激情似虎,揪揪喘喘极欲揉缠一体,尽情享受情欲之欢。 一场激情下来,吟欲连连,听得赵楷、苏小凤面红耳赤。赵楷更显冲动,差点想出手占便宜,幸得理智克制一切,得以平安度过,苏小凤直叫着可恶!色狼色狼!手中炭笔书写不断,仔细瞧来,却只先前几行文字,后头却画得赵佶色狼之相,画笔不断切向下体私处,敢情想阉了男人,赵楷窃瞄眼,见状之后,不敢再瞧,摸摸下体,很似乎备受威胁。 梅开二度之后,赵佶和李师师方自瘫软下来。李师师醒得快,立即穿衣着裙,并收拾残局。赵佶腻笑道:“师师可永远是我的人了!朕将找机会接你入宫。” 李师师道:“一切顺其自然吧!”想一生命运乖舛,又怎敢强求呢。赵佶直道必能如愿,李师师以酒敬之。 双方激情过后,算算时刻业已初更,李师师顾及对方可能另有要事,便提告退,赵佶或有不舍,然梅开二度已筋疲力尽,且身在险处,不便冒险,来日方长,机会仍多,当下搂得美人温存片刻,方自同意分手。李师师整理发身过后,赵佶换来郝元,李师师拿起名画,拜谢而去。 赵佶瞧得美人背影消逝。回味无穷,喃喃说道:“如此佳人,散尽家财亦要博君一笑,永亲芳泽啊!” 正陶醉之际,赵楷已步出密室外头,拜礼说道:“父皇您所为差矣!”如此偷摸之事,唯有当面逮着方能令对方哑口无言,故赵楷始硬着鸭子上架,现身纠举。 赵佶猝闻男声,吓得躲缩墙角:“你是谁?!”顿觉自个乃堂堂皇上,此举未免失格,始又挺胸以对。 赵楷拱手拜礼:“是孩儿到来。” 赵佶见其现身,诧道:“楷儿?!”顿觉韵事可能穿帮,喝道:“大胆,谁叫你来此!” 赵楷冷道:“外头常言父皇召妓,孩儿原不信,特地前来证明,谁知却是千真万确,孩儿无颜以对天下。” 赵佶恼羞成怒:“胡说八道!你见着什么?” 赵楷道:“父皇更不该将白居易墨宝私自赠予妓伶!” 赵佶更怒:“反了反了!你也敢管至我头上么!” 赵楷道:“孩儿不敢,然传言可畏!” 赵佶怒道:“谁敢胡说,我宰了他!”赵楷默然不语,赵佶怒道:“谁叫你来的?”赵楷还是不语,赵佶怒骂几句,终觉理亏,语气已软,冷道:“我不是召妓,李师师的确有过人之处,迟早会将她接回内宫。” 赵楷道:“父皇早该如此,怎可让传言满天飞?大宋皇朝已动乱不安,父皇理应以国事为重才对。” 赵佶喝道:“你在教训爹么?哪来动乱?胡说八道!” 赵楷道:“东北宋江起义,南方方腊作乱,辽国未灭,金兵虎视眈眈,父皇难道不知?” 赵佶道:“怎会不知,只是那些全是芝麻琐事,任何朝代皆有不良野心份子作乱,再则番邦骚扰,我大宋皇朝根基稳固,又岂会因此慌了手脚,你太嫩了,根本不了解状况,关心国事并非错误,杞人忧天大可不必。” 赵楷道:“父皇明察,小乱不治,大乱将伤国体啊!” 赵佶道:“我了解一切,宋江只是一群土匪聚集打家劫舍,人数只不过百来人,随便派个地方官便能解决,至于方腊只不过借神棍妖言惑众,早在两年前即被我神霄派收拾一切,他能耍何花样,派得神霄弟子即可解决,根本不必动我禁军。” 赵楷道:“传言方腊已聚农为兵,声势浩巨,父皇应防啊!” 赵佶道:“此事枢密院会注意,童大将军也非瞎眼,你是太过敏感了!” 赵楷道:“据报童贯并未战胜辽军,当时折损兵马不在少数……” 赵佶突地截口:“莫要多言,爹知你和童贯一向两个路子,他亦调教你大哥武术兵法,当人弟者,应以宽胸为怀,徒增言语惹人厌。” 赵楷道:“父皇以为孩儿乃为斗争大哥而来?” 赵佶道:“最好别如此,否则爹将秉公处理。” 赵楷不禁冒火于心,冷道:“孩儿一向光明磊落,亦尊大哥东宫太子,从未想过欲拉他下马,父皇大可不必如此联想,孩儿今日前来只想说明外头的确风风雨雨,不是空穴不来风,父皇难道不想亲自求证,而一味听及逆臣奏言么?” 赵佶道:“爹知晓以理,自会求证,你多心了。” 赵楷但觉父亲主见甚坚,看来多说无益,只有另寻他法了,道:“孩儿已明心愿,父皇明察;唯对李师师之事,父皇亦该收敛,免得文武百臣,甚至天下百姓指指点点,就此告退。”拜礼后,转身即去。 赵佶最忌召妓一事,原想斥责,突又觉理亏,忍了下来,冷道:“你也少听奸言胡语,爹自知一切;现今国泰民安,光是岁收及缘金即已破记录,若民生困苦,百姓岂会乐于捐赠?哪有不反之理?” 赵楷传话过来:“那是藉神之名,并非长久之计”赵佶冷哼:“看来你是不信神了?”赵楷已走远,未再回话,赵佶更哼:“连爹是神霄长生大帝君转世,你也不信?铸万岁山,建神霄宝殿,动辄亿万银两,若非百姓乐捐,怎能完成?九鼎已铸,江山稳固,灵迹不断,难道是假的?” 赵佶念词不断,总对儿子未信神迹不满,终决定来个验证,喃喃说道:“你说百姓困苦,怨言不断,我便亲自下诏,开放万岁山,届时倒要看看百姓是反对或支持,你总该无话可言了吧!” 想及开放万岁山必定惊天动地,赵佶心神便来,匆匆收拾,寻往神霄金殿找林灵素协商,也好有个全盘计画。 赵楷满腹委屈行往莲花池,苏小凤寻迹跟上,见人即道:“三王爷,你怎提及神明之事?你不知皇上是神霄长生大帝君转世下凡?如此扯他后腿,犯了天条,你知是不知?” 赵楷道:“明明是人,哪是什么神仙下凡,全是江湖神棍诈骗,父皇糊涂,我怎可跟他胡涂下去!” 苏小凤道:“灵界东西,实在让人无法捉摸,我原跟你一样不信邪,但是碰上小神童之后,不得不信了!” 赵楷冷道:“看你也走火入魔!” 苏小凤道:“什么魔皆行,就是别碰上,也别扯皇上后腿,否则准惨了!” 赵楷道:“我可愿碰上一次来证明一切!” 苏小凤道:“想证明可以找小神童,但你若坚决不信皇上是天神下凡,王位可能不保!” 赵楷冷道:“不保待又如何,顶多贬为庶人!” 苏小凤道:“何苦呢,大好前程不顾,你不信也别乱言,官场起码奉承功夫也该料理!”赵楷再哼,懒得回答。苏小凤瞧他个性显拗,看是一时扭转不了,且等日后让小神童轰他几下再说,此时多说无益。 已近三更,孤男寡女颇多不便。双方转得话题,再扯几句,各自散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虚华献寿 赵佶对开放万岁山兴致不断,直往神霄金宝殿,寻及林灵素商讨开山大事,以期轰动。 林灵素自造得神霄金宝殿后,已起居于此,且以本尊天神自居,未再步出宫廷一步,显然愈来愈像天神化身,寻常之人岂能见着。就连徽宗前来,其亦盘坐坛前以对,未再做出迎接举止。 赵佶已颇为习惯,不以为意,见得林灵素紫袍加身,一副庄严,直觉仙气大作,暗自欣喜,说道:“先生日夜修行,道行加深不少!” 林灵素目光微闪,道:“托皇上神霄大帝君之福!” 赵佶笑道:“朕是大帝君,我儿偏不信,实气恼我了。” 林灵素道:“皇上勿恼,请来开导便可!” 赵佶道:“对啊!方才应交予先生处理,看来下次了,不过……朕已想得更佳机会,特来找你洽商。” 林灵素道:“但说无妨!” 赵佶道:“朕想开放万岁山予百姓参观,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林灵素目光一闪:“行么?如此隐密之地……” 赵佶道:“当然只是部份开放,对于九鼎秘地仍需掩藏。” 林灵素道:“可有用意?” 赵佶道:“外头老说民不聊生,朕若开放万岁山,让百姓自由参加,若百姓富有,自必热烈参与,若百姓困苦,将必闲话不断,朕自可了解一切。” 林灵素道:“毋庸置疑,必定人山人海,天下少有!” 赵佶道:“先生已赞成开放?” 林灵素最想显示民富国强,神威普照,既然赵佶有此意,自是最佳不过,神霄教派已数月未做法事,藉此散发神光自也应该,道:“仙神皆同意,圣上可安心进行。” 赵佶道:“正合我意,日期呢?最好快些,更有意义些。” 林灵素掐指一算:“便十月十日天宁日,圣上以为如何?” 赵佶道:“朕之生日?!” 林灵素道:“正是!天宁节原该庆祝,若扩大举行,必天下无双,况又是神霄长生大帝君寿诞,天上人间两相庆!” 赵佶击掌道:“妙哉,就此处理!”想及寿诞,别具意义,喜道:“来个不一样的!” 林灵素笑道:“一切本尊负责即可!” 赵佶更喜:“可能的话,祈请天上诸神下凡尘,让朕那浑儿子瞧个清!” 林灵素直道没问题,赵佶大为畅快,随即建议热闹些、铺张些,林灵素一一应允,赵佶始满意离去。 次日。 消息传出,天宁日不但为皇上祝寿,且为天上神霄长生大帝君庆寿辰,万岁山开放联庆,神霄宝殿置寿场,届时歌舞竞技,千神万仙齐欢腾。 圣旨方出,汴京城为之鼎沸,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全绕万岁山即将开放,那耗尽亿万金,藏尽天下宝藏之神秘仙境,将是何种真面目,皆想一睹为快。 百姓兴趣探询万岁山种种,因而鼎沸。皇宫大内却为祝寿行头、牲礼而忙得焦头烂额。 皇上特令恭制神龟万斤,金龙万丈,寿面寿桃不计其数,鞭炮、火龙千山万里,且设表演台、祭典台、观赏台,简直极尽奢华之能来举办此次庆典。 光是万斤神龟即让后宫数千佳丽日夜不得安宁。 只见得上自皇后,千至宫女太监为张罗供品忙进忙出,众臣为选贡寿礼四处奔波。 童贯且想展现军力,刻意操兵,高俅安排蹴鞠、马球之赛,拚命使出浑身解数编练,梁师成为挑戏班杂耍跑遍五省百县,蔡京、王黼尽想巴结皇上,绞尽脑汁想献异宝奇物,哪还顾得治理天下,一时宫内宫外乱成一团。 赵楷万万未想及,一夜刺激,竟换来如此风光局面,实懊恼万分,看来父皇中毒已深,难以挽救,一切得靠自己努力了。 苏小凤亦诧然不已,此事若捅了蜂窝,霎时群蜂乱窜,根本无法收拾,她虽建议张邦昌,然而谏言无效,迫得张邦昌亦得加入祝寿行列,否则被裁个欺君之罪可吃不消。 苏小凤至此亦放弃跟监机会,暗道闹吧!大宋江山能有多少本钱让你如此闹耍?且等着瞧好戏。 宋两利原是躲着练功,谁知突来此事,心神为之难安。他想既是祭神祝寿,师父林灵素恐又得耍名堂,自个岂能置身事外? 果然林灵素立即出宫亲自前来找人。宋两利曾受恩惠怎好躲藏,终爬出秘室,会面去了。 林灵素见得小神童,大为宽心:“你可现身了,若找你不着,为师将麻烦啦!” 宋两利道:“弟子乃在躲避阴阳老怪,他已对弟子不怀好意!且想抢宝镜……” 林灵素喝道:“他敢!待我如何收拾他!”突又紧张:“宝镜可有被抢?” 宋两利道:“没有……弟子特地铸造十数面假的,鱼目混珠,真的仍在秘密处。” 林灵素欣喜:“本该如此,你未让我失望,皇上已要求天宁日神霄长生大帝君将现身,故得再次使用宝镜才行。” 宋两利道:“这么久了还玩?弟子怕一用上,阴阳老怪便来抢了。” 林灵素道:“放心,为师会护着你,他抢不走。” 宋两利领首:“弟子照办便是。”忽又说道:“皇上疯了不成?万斤龟,万丈龙如何能玩?” 林灵素笑道:“那是为师意思,不如此不足以显出大宋皇朝富可敌国!” 宋两利呃地一声:“原是师父主意,弟子拭目以待了。” 林灵素笑道:“神霄派一向无所不能,你且把外宫布置成像样寿台后,便到内殿,为师需要你帮忙。”宋两利应是,林灵素始满意离去。 宋两利但觉还是防着阴阳老怪为妙,便自交代住持灵真道长及洪太极置金龙、寿品于堂上,外头再置祭桌即可,住持驾轻就熟,洪太极直道弟子热诚,必定出色。宋两利这才安心潜入内宫万岁山区。 他仍放心不了阴阳老怪,正准备摸往奇阵附近窥探一番,也好证实是否有人。岂知方至阵区外头,邪笑声立即闪至,宋两利暗道不妙,亟欲躲藏,阴阳老怪却若猛虎扑来:“你躲得可神秘了!”一掌打得宋滚跌七八尺,慌张爬起,赶忙摆出架式,准备搏斗,然纵使学得破解之法,此刻面对第一老妖,仍自背脊生寒,惧意在心。 阴阳老怪却未再攻招,邪目瞪来:“小子你学了妖功,竟然能抗我摄心魔法?是不是鬼域妖人教的!” 宋两利冷道:“是又如何!” 阴阳老怪哈哈邪笑:“她才是最恶妖魔,足可引发你强劲魔性,我乐于支持你加入魔界,成为天下第一大魔神,接我班子!” 宋两利道:“届时便把你干掉!” 阴阳老怪道:“欢迎!魔界少了你,必定失色不少!”若非他自认宋两利仍受控制,此时早除去为妙,又岂容得可怕对手留在世上。 宋两利瞧他不出手,疑惑道:“你不杀我了?” 阴阳老怪喝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栽培都来不及,哪能毁掉你!放心,你会活得很好!” 宋两利道:“可是关于宝镜……” 阴阳老怪邪笑:“我要解密,直接找鬼域妖人不就得了,难为你啦!” 宋两利故意问道:“宝镜在你手中?” 阴阳老怪邪笑:“你说呢!” 宋两利道:“妙佛禅师抢的是假的。” 阴阳老怪道:“我知道,一切在我控制之中。” 宋两利轻轻一叹:“好像永远逃不出你魔掌似的。” 阴阳老怪哈哈大笑:“所以你不必再逃!好好发挥魔性专长!当值魔界接班人,至于现在,请风光替天神祝寿吧!”说完纵身闪入奇阵。 宋两利追问:“五雷尊者王文丑一干人去了哪里?” 阴阳老怪哈哈邪笑:“回地狱养伤去了!” 宋两利再次追问地狱在何处,只闻老怪笑声,不见答案,不禁泄气,魔界老巢的确隐密,且另有个嗜血公子除是非,实是不易对付。 宋两利想着老怪为何放过自己?是身上禁制?抑或当真欲把自己养成大魔神?想来想去,总觉身在万岁山中,纵使宽广数十里,仍是难逃老怪手掌心,难怪他如此放心让自己自由活动,“看来我乃在他手掌心讨生活啊!”自嘲一笑,千头万绪,若真如此,那宝镜一出现,岂非自投罗网? 宋两利不禁绞尽脑汁以对抗阴阳老怪。 他转得满山满谷,想找理想地点。终转至东天峰处,那里放镜楼一座,里头摆得无数各式各样宝镜,宋两利灵机一动,这可好了,如若将宝镜藏于此,任那阴阳老怪神通广大,恐一时亦取之不着,勉强可撑段时间,如若真的无法可挡,唯有请师父出面收拾了。 想定后,心情随即轻松,当下赶去帮忙铸寿龟、造金龙,办起喜事。 匆匆月余已过。 十月初十天宁寿辰已临。 只见得神霄金殿那尊数丈纯金神霄长生大帝君已被抬至万寿峰顶,远处瞧去,闪闪生光,神光普照。 神像前置红花绿叶百万朵,从峰顶一泻数百丈,雕着“万寿无疆”四大字,每字百丈粗,金莲数万朵,底色则为红莲数十万朵,四周缀以绿叶松枝数万株,取其松柏长青。光是四大花字即已耗尽方圆百里花卉,工程庞巨可想而知。 花字左右再置千丈金龙两只,左右盘旋整座山峰,双尾落于峰底瑶花金池,龙身粗若车轮,乃精铜为骨,面粉为肉雕成,珍贵处在于龙头、龙须、龙爪、龙鳞全是金箔贴粘而成,千丈金龙其鳞片何只成千上万?据言为铸此龙,动用百人摘下千间庙宇金箔,日夜赶工而成,金碧辉煌不足以形容其珍贵,此龙只应天上有。 万寿峰下置祭台百丈桌,桌上置万斤红龟,万颗寿桃,万把寿面,美酒千罐,佳肴无数,足可充八十万禁军三日军粮。 宋两利早瞧得眼花撩乱,直道帝王真好,简直无所不能。 瑶花金池宽数里,宛若洞庭湖,湖上置五戏台,各宽百丈以上,戏台间以拱桥相连,居中乃皇上宝座,层层堆高如塔,置大小金质龙凤椅数十张,设计巧夺天工。 自日出开始,东门已开,数万百姓蜂拥而入,禁军早布置完毕,以瑶花金池为分割前半部为禁区,专供庆典使用,后半边立即挤满红男绿女妇老妻少,幸得瑶池够大,容得下多数人,有者席地而坐,有者自备席椅,推推挤挤,宛若蚁群聚会,好不热闹。 待日上三竿后,多数人已不得其门而入,只好架楼梯,攀高楼,蔚为奇观。 午时正式庆典开始。 赫见右戏台百位乐师奏起策、笙、筚、笛、锣、罄均响,声传天际,隆重庄严。龙殿乍起,左侧戏台百队舞龙、舞狮掠蹈抢瑞,气氛登见热闹。 太监司仪唱得皇上驾至,百官下跪。只见得金銮玉轿缓缓抬来,徽宗黄龙金袍加身,一副神灵模样接受祭拜。銮轿之后则见太后、皇后、太子、贵妃、王爷、帝姬等皇子皇孙一串跟来,或丫鬟扶持,或自行迈步,个个莫不衣锦饰佩,富贵豪华,以显皇族不俗,就连郓王赵楷纵百般不愿,亦不能免俗。而那鱼景红终混得才人身分,终能正式参加庆典,算是颇有进展。 忽瞧此大场面,鱼景红登觉皇族真好,能成为其中一员更好,纵使偷偷瞄向高高在祭台上的林灵素也不差,然仍觉跟着皇上更有出息,尤其近日和刘金媚皇后佯装和谈,却在设筵之际,多少加点不干不净东西,刘金媚身子日差,想来日子不多,皇后宝座或可落袋,那才是真正风光开始。 奏乐中,皇上终于坐定金台龙椅,皇后、贵妃、皇子皇孙按辈分一一拜礼祝寿后各自两旁坐定。 刘金媚身为皇后,自坐于赵佶左侧,赵桓身为太子,亦坐近侧,赵佶刻意安排三皇子赵楷坐在赵桓身旁以便必要时教训一番,好让他醒悟。当然此举亦引起众人揣测,赵佶却不动声色。蔡京原支持赵桓,王黼却善于奉承,故将目标移往赵楷,群臣皆各自盘算。 司仪又唱祥狮戏寿,数百队舞狮一一掠来,各自宣张寿词寿品,赵佶乐得要那郝元一一收下,祥狮退去,轮得百官献寿。 蔡京身为左仆射,地位崇高,便自先来,大礼行过,恭敬奉上寿礼,“臣愿此奇幻彩玉能替圣上添福添寿亿万年!” 宝盒乍开,竟然是只玉麒麟,其身晶白,却隐带血红鳞片,阳光闪照下似血脉流动,栩栩欲活,瞧得赵佶畅声直叫好。“可有名字?” 蔡京道:“此乃大理国千年出土宝物,乃一土绅收藏,尚无名字,且请圣上赐名为祥!” 赵佶叫好,道:“便称之为‘天运祥麟’,贺我大宋皇朝千万年不灭!” 蔡京拱手:“圣上金名,乃吾邦之福!” 赵佶笑容满脸,便叫郝元收妥。 次为右相王黼,他原敬蔡京为师,故能攀得相位,岂知蔡京见其茁壮,有意贬损,竟然将相位撤为太宰,少宰,自己却仍以仆射自居,王黼则落个少宰职位,虽仍名右相,却矮了一截,因而双方交恶,王黼且巴结梁师成为师。共谋对付蔡京,想其七十高龄仍不肯让位,实是贪恋,王黼自认未及五旬,正是事业颠峰时刻,当以斗倒蔡京为第一职志,放在寻及寿礼上,早有计画,当下献得一口神秘金箱,且得两名太监扶来方能成礼。 赵佶好奇:“何者礼物,不能见光么?” 王黼虔心道:“不便见光,此物只应皇上有,俗人哪堪一回闻!” 赵佶道:“倒是神奇了,能说出名字么?” 王黼道:“此物称为‘紫玉仙芝’,乃万年紫玉上长得一朵九叶仙芝,先闻及味道即能延年益寿,龙马精神,圣上且停冰封地底冰泉养之才行。” 赵佶乍喜:“天下真有紫玉仙芝?”从未听过之下,终忍不了亲自开启金盒,方开一缝隙,果然见得紫色玉石状若小型山水,一株巴掌大灵芝-生其间,淡香送来,直让赵佶如获至宝!“妙哉妙哉!大宋王朝能长金芝已是群运连年,再长紫芝,简直紫气东来,大吉大利啊!” 众妃、群臣被说得引颈长盼,想一窥究竟。 王黼当然得意万分,已将蔡京礼物给比下去。 童贯更是好奇,道:“皇上可否让百姓瞧上几眼,紫芝献寿,吉祥无比!” 赵佶转问王黼:“稍稍见光可有关系?” 王黼道:“切莫摆动及曝光过长!” 赵佶道:“自该注意!”立即唤太监将宝箱搬至龙椅上,随即小心翼翼打开箱子。 紫芝乍现,冰晶欲透,瞧得众妃、皇子、群臣哗然惊叫。 赵佶突向百姓炫耀:“吾国子民可见着紫芝献寿,吉祥无比,人宋江山寿比天地啊!” 百姓远近不一,且紫芝不大,约略瞧个形状,然见及群臣诧讶,自是信以为真,登时膜拜礼寿,直喊紫气东来,祥瑞天运,赵佶大乐,接受欢呼后,赶忙唤向太监盖上箱子,且即刻移往密窟宝洞,防其受损,并派人看守。 赵佶直向王黼宣道:“送得好,送得好!”王黼虔敬回礼,蔡京瞧得颇为吃味,然对方礼物的确神奇,不便动言批评。赵楷却想此芝是否能增强功力,若能,倒可服它一用,只是父皇是否恩赐?幻起盗宝念头,但一闪即逝。 由于王黼礼物过于珍贵,童贯所献八玉马,梁师成献的字画显寒酸,然两人权倾一时,倒未对王黼多加排挤。至于张邦昌亦以字画献礼了事,他只对过度铺张耿耿于怀,然却毫无开口机会。 群臣献物完毕。司仪便唱吃寿桃寿面。终轮得宋两利出场,他仍是道袍装扮,左手捧桃,右手捧面,庄重行来。赵楷见状皱眉,敢是苏小凤说的小神童,瞧来不过十七八,有何能耐?再瞄苏小凤,其官位较低已在末坐,然却见其锐利眼神投来,大有“不信试试”之态;赵楷冷哼,且得找机会试了。赵桓则冷目瞪来,暗道:“小神棍,有何资格伺候皇上?”此话却被宋两利感应搜得,立即回瞄一眼,暗斥:“我替你赵家作牛作马,你且损我?”暗喝一声唉唷!脑波摄去,赵桓怎如被摄,登时跟着唉唷喊出。 突来放炮声,霎时惊动全场,千万目光瞧来,赵桓顿知出糗,脸面乍红,赶忙伸手击脸!“小虫叮了……” 赵佶冷道:“如此小事即慌,将来如何成大器?” 赵桓认错:“孩儿知过。”宋两利暗笑于心,赵佶瞄眼,不再斥责,多少留些颜面予他。 宋两利送来寿桃,道:“请皇上慢用,寿桃一口吞之,寿面一口吸之,长寿年年,长命百岁。” 赵佶笑道:“是极是极!”拿得寿桃约若半拳大小,一口吞去,寿桃经过特制,入口即化,吃来枣泥甜香,甚是可口,群众一阵掌声。 宋两利道:“寿面长约千尺,愿圣上长命千岁!” 赵佶笑道:“真有如许之长?”瞧得一碗不多,盘算长度恐有限。 宋两利道:“有吧!此乃皇后娘娘们以粘米、——加上数品材质所制,细若丝线,自是够长。” 赵佶瞧向刘金媚、乔贵妃、柳才人、鱼景红等人,皆投以信心眼神,赵佶大喜:“那自有了!朕便尝尝!”当下张嘴吸去,寿面入口,润滑爽齿,倒甚可口,然吸及数丈倒非难事,然若要千尺吸完,恐将嘴酸面断。吸至一半,赵佶已两眼昏花,后妃却叫加油,赵佶有口难言。 宋两利见状道:“可要帮忙?”赵佶祈求眼神送来,宋两利道:“天灵地灵,长生帝君来助阵!”手捏指诀点去,正中赵倍肚子,不知是功夫抑或法术,赵佶突地龙气暴胀,猛吸得寿面如灵蛇窜动,咻地一声,全数往肚腹吞去。后妃见状鼓掌连连,赵佶自是答谢不断。 宋两利恭敬礼拜:“祝皇上长命千百年!”虔然退下。苏小凤瞧向赵楷暗示神迹,赵楷不信,暗斥神棍耍招,苏小凤冷哼:“不信,会倒大楣了!”不再理他。 祝寿既毕,表演贺庆立即展开,童贯打得头阵,道:“便让奴才所训‘仙女精兵献祥瑞’贺寿一段!”赵佶叫好,童贯立即面对万寿峰,击掌两下,长声说道:“始” 话声方落,忽见左右戏台各浮起红绳一条,直往山峰延伸,应是峰顶有人扯动,待红绳浮高之际,两位仙女般美女右手抓绳,左手摆仙姿,直若仙女下凡尘飞冲下来,群衫闪掠,当真仙气十足,瞧得众臣百姓击掌直叫好。 仙女果真健康漂亮,颇有武功在身,凌空飞掠百丈毫不见惧,待欲冲落戏台,两人凌空-斗三转,飞落预置炮台前,手中一翻,多了火种,立即引燃火炮,轰轰两响,火炮打向空中,随即炸开,红灯火焰四射,煞是光彩夺目,群众再次叫好,赵佶频频哂笑,直觉仙女曲线玲珑,丰满性感,的确妙哉。 原来童贯早知赵佶嗜好,不找男兵,却找得数百宫女以训练成军,若要耍特殊技巧者则以绯绿社(杂耍)、绘艺社(戏剧)或外头卖艺精英充之,所为一切全在讨好皇上。 只见得宫女轰出火炮后,随又掠身战鼓前,猛地敲打开来,气氛一热之际,忽见得左右湖面各冲出十艘长型龙舟,舟上各二十名妙龄巾帼英雄,十名划桨,十名举长枪而立,左军清一色红衣镶银,右军玫瑰镶金,各自分别醒目,相互直冲过来。 那战鼓每敲一次,左右女兵即舞长枪一次,喝喝有声,整齐画一,颇见气势,赢得不少掌声。 龙舟冲近拱桥处,战鼓突然落不停,两军交锋高潮即将展开,群众一阵揪急,双方果然钻近,登见长枪互刺猛砸,叭叭暴响不断,瞧得众人叫好连连,童贯但觉得意,月余训练,果然成效不差。赵佶更喜,女军皆有此水准,男军自更强了。 双军交错十数招,各自冲前而拉开,战鼓复拖长,龙舟各自掉头,准备再次厮杀,双方再次冲近,眼看便要互击,猝见拱桥上方暴开红纸金屑,更有彩头萝卜串着红绳挂下,童贯大喝:“快替皇上博得好彩头!”话声方落,只见女兵个个射出长枪。哪管得中或不中,彩头红绳原动了手脚,登时断去,一颗颗坠落下来,女军哇哇喝喝接个正着,更有穿中彩头本身者高举欢呼,霎又引得一阵掌声。 赵佶击掌直叫好:“果然女胜于男!”赵桓附和,赵楷暗道:“若真一枪刺中,倒是可用之兵了!” 然赞赏未竭,女军却因彩头过多且重,一时摇摇晃晃,其中两船吃力不着,终于翻覆,一声惨叫,惊动全场,赵佶叹叫可惜,童贯立即说道:“何惜之有,此乃下一节目,‘鲤鱼跃龙门,独占鳌头上!’命令换来:“献鲤开始!”女军见状个个丢下彩头,翻身落水,霎见美人出浴般好不热闹,哪像军队在展水功。 赵佶瞧来不禁想笑,水功倒是免了,但美女落水,衣贴裤紧,凹凸毕现,远远即能感受裸女献肉,着实妙绝。众臣不禁皱眉揪脸,此幕未免太过香艳,妃女更脸红心跳。苏小凤瞧及赵佶,暗斥可爽到心坎去了!唯那群百姓疯狂叫好不断。 女军哇哇笑闹中直往左戏台游去,数百美人鱼渐渐聚成一堆,终亦看出名堂,原来童贯早于水中置巨鲤一尾,暗中以网套住,女军这一游来,把网解开,轻易将巨鲤抓着。由于巨鲤重逾人身,得数名女军共同搏紧,巨鲤自是挣扎,霎见美人使出浑劲,更让群众神情激动,最后由数女合力将巨鲤丢向戏台,巨鲤缺水,动作已弱,数女爬身上台,再将巨鲤举高,献向皇上,直道巨鲤献寿,长命万岁。群众一阵掌声,赵佶更笑不合口,眯眯色眼直勾:“好功夫好功夫!有赏,有赏!”女军道谢连连。 赵佶道:“让锦鲤入水吧,如此巨大,应有灵性。”女军将鲤放入水中,一闪不见。赵佶却要女军上岸,而后唤来,一一奖赏金箔一片,女军叩谢不断,赵佶却贪婪裸女清凉快感,直瞅绝妙身材,且有几位姿色更佳,自找机会幸她们了,众妃瞧得不是滋味,刘皇后道:“快快下去,莫要着凉了!”众女军方始退去。 赵佶立即嘉许童贯训练有素,实是难得,童贯直道大宋之福。 高俅不甘示弱,便奏上来,道:“奴才已备得蹴鞠击队。圣上可愿参加?” 赵佶最是喜欢踢-鞠-即现代踢毽子-及玩马球,以表现自己文武全才,闻言自喜: “你果真备了队?” 高球道:“一为宫女队,一为太监队,皇上可选何队?” 赵佶道:“朕自助弱者,选女了!” 高俅笑道:“妙哉!”立即击掌,果然见得十数宫女列队而出,领头竟是刘金媚侍女刘小玉,瞧得赵佶心花怒放,直道妙哉妙哉!脱得龙袍,立即加入战区。 踢-鞠最吃脚功,宫女全着紧身衣裤,脚穿红花绿鞋,行来曼妙生姿,别具风味,尤其刘小玉亭立丰满,赵佶早想染指,只是刘皇后总不放手,只能熬等至今,实是罪过,现在能并肩作战,可谓老天安排。赵佶直道可得拚命抢第一了,宫女回答一定一定,现场喜气洋洋。 高俅则加入太监队,唯在球场上方能显得自己不俗,他岂可错失良机。苏小凤暗斥: “倒是阉了便更像了。” 比赛立即展开,各队十数人,嘻嘻哗哗猛追猛踢,别看女者较弱,踢起-子却也猛不客气,太监们原存礼让,谁知却状况连连,被对方连赢数球,高俅喝道:“输不得,否则将被吃定了!”太监们这才拚劲,原是高俅开了口,若是赢得圣上不高兴而怪罪,亦是高俅事了。 战况立时拉锯,各有胜负。 高俅果然神勇,常见其头下脚立,以手代脚四处掠窜,一逮机会,长脚一勾,-子立即命中目标,赢得不少掌声。 赛得一刻钟,宫女队终因体力和身材而败阵下来,赵佶直道别泄气,刘小玉气喘休休道:“没法啦,谁叫咱缚了脚,行路皆不稳,还想跑步,吃了大亏啦!”唉呀故意不稳,靠向皇上,赵佶甜蜜扶起:“总不能要朕放了你们大脚,那多难看!”原来宋朝仍流行裹金莲,审美观亦为如此,赵佶自是不愿爱人粗手粗脚,鱼景红闻得此言冷哼:“小脚有何好处?还不是全靠下身伺候你!”暗骂刘小玉骚货。她原苦民出身,未得裹脚,当然愤愤不平,已把刘小玉列为收拾目标。 刘小玉媚笑道:“不放大脚是打不过的了!” 赵佶道:“苦练即可!待朕找时间训练你!” 刘小玉道:“奴婢日夜恭候大驾!”赵佶暗道妙哉。 两人眉来眼去中,又被太监队攻下三球,另一侍女春婉看不过去,-子猛踢刘小玉脸面。喝叫道:“快救啊!否则别玩了!”她乃乔贵妃侍女,自为宫廷内斗各事其主,倒和刘小玉颇为对立。刘小玉紧张躲闪,脸面避及,-子却掉落头发,迫得她窘困不已。 赵佶不忍,抓下-子,转向太监道:“可别以男欺女了!朕命令你们只能用左脚!”太监一阵哗然!左脚怎踢,然赵佶坚持,情势立即改观,宫女大肆反攻,赵佶亦展几手妙招,高俅知道该让了,宫女队终反败为胜,各自欢呼散去。赵佶则暗自相约刘小玉三更人静时,刘小玉欣喜而退。 赵佶随又玩得一场马球,终未过瘾,当下换来童贯:“朕之金弓安在?” 童贯道:“早已备妥!”换得太监拿出。金弓闪闪,配上金箭,独一无二。百姓见着哗声四起,原是早闻得皇上武功盖世,具百步穿杨之能,众人皆半信半疑,看来今日得一睹真假了。 赵佶更为此功而显帝王气概,转向群臣、百姓:“大宋江山全靠太祖这把射天神弓打下来,朕今日便为诸位表演百步穿杨功夫,也好证明大宋皇族天下无敌!” 群臣拱手直道皇上神威,百姓立即鼓掌直唤皇上万岁。原以为皇上只会吃喝玩乐,哪知竟有此艺,一时信心大增,宋朝无敌天下立即上心头,有人更自相信皇上乃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 赵佶高举双手,要众人肃静,随即换得童贯准备箭靶,童贯立即指挥手下将箭靶置于万寿无疆花牌下,赵佶但觉太近,道:“可远一点?” 童贯道:“先试身手,再来百步穿杨!” 赵佶道:“也好。”立即挽弓瞄准,气势不凡,群众凝目以待,猝见赵佶发箭,咻地穿射冲去,果真命中红心,霎时鼓掌连连。赵桓佩服万分,赵楷却道,只三十丈,花个两三年练习,自能射得准,离百步穿杨仍差甚多。 童贯自是奉承,赵佶满意道:“朕有信心百步穿杨!” 童贯道:“是否需要罩住红布?” 赵佶道:“这……” 童贯道:“圣上从未失手,尤其今日又是神霄长生大帝君寿辰,神迹必定出现?” 随又补得一句:“纵使不成,奴才仍会叫人躲开。”赵佶立即信心大增:“好,备红布,朕来个大神射!”童贯领旨而去。 所谓大神射,即在远处置一活人,人头顶着水果,其前方十丈远罩得红布,让赵佶瞧不着人、果,然后凭红布一点白心射箭,其困难度甚高。 群众乍见百步外站立一名禁军,头上顶着红苹果,已自哗然,赵佶胆敢如此,简直武功盖世。童贯且不满足,道:“圣上不只百步穿苹,且要罩红布,来个惊天一箭,无敌天下!”立即将红布拉开,成一帐幕,挡去禁军踪影,群众更形激动。 赵楷诧道:“父皇何时有此本领?!” 苏小凤道:“不可能吧?!” 赵佶终仍挽起长弓,相准红布中心一点圆白,喃喃念着神霄长生大帝君显灵。 宋两利却感受不出神明附身情景,猜不透赵佶如何这般大胆。 金弓已张满,赵佶再次确定瞄准白心,金箭突然一放,咻地强劲飞出,群众心灵跟着飞出,金箭穿透白心,群众一阵冰凉,帐内传来叭声,众人登觉麻痹,现场一片肃静,唯有童贯从容说道:“诸位猜猜,圣上是否射中苹果还是人?”卖个关子又道:“其实不管射中什么,光是穿透白心已是了不得,不过圣上的确更了不得,因为若射中人,怎未听及倒地声? 请看!” 两名护卫立即将红布掀开,赫见禁军头上红苹果插着一支金箭,赵佶激动:“果然行!”群臣哗然,百姓更是尖叫,无法想像之技艺唯神仙能达此境界,登见无数人膜拜,直唤圣上万岁、天神万岁。林灵素亦感不解,怎混蛋皇上亦有此功?难道当真神明显灵?宋两利亦叫怪哉。 童贯道:“一箭可能侥幸,两箭才是真功夫!”立即将穿苹金箭拿下,换得香橙一颗,并围上红布。赵佶信心满满,猛又挽弓射去,叭地一响,震撼人心。童贯仍卖关子直问射中什么?随又打开红布,香橙已被射穿,禁军毫发无伤,群众更佩服得五体投地,膜拜连连。 赵佶举弓接受欢呼,且不断表示将以此弓捍卫大宋江山千万年,百姓信心大增。赵楷犹豫父亲该有真功夫了?苏小凤却难相信,暗道他若行,怎不亲自出征杀辽邦?然亲眼所见又难以解释了! 赵佶乘机造势:“今逢神霄长生大帝君及朕寿辰,为体恤臣民,朕特地开放万岁山供观赏,有人说大宋皇朝民不聊生,若真如此,犬宋皇朝又怎能造得万斤龟、万丈金龙?你们又怎欢欢欣欣在此享受佳节?那全是谣言,有心份子所放消息,欲打击大宋信心;朕在此宣布,大宋强盛无比,民生富庶,军力壮巨,足可捍卫江山千百年!” 群臣、百姓听得激动万分,直喝皇上神功盖世,大宋江山万岁。赵佶这才满意接受欢呼,并瞄向赵楷,暗示相信谣言只不过徒增自己困扰罢了。赵楷无言以对,毕竟此情此景不容抹杀。 赵佶随又宣布万岁山立即开放,凡前来者皆可获小寿龟一只,至于神霄长生大帝君降临佳时则在晚上,届时必更热闹,百姓又自欢呼不断。 赵佶这才风光引领皇族退下,文武百官亦跟进,只留禁军护守要地。 万岁山终于开放,百姓鱼贯而入,戏班、杂耍立即开演,庙会迎神热热闹闹不在话下,更有那万斤寿龟可领赏。大寿龟乃无数小寿龟堆置而成、足可分送数万人,直叫百姓笑不合口,国泰民安,丰衣足食情景展现无遗——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宝镜之祸 赵楷对百步穿杨最是感兴趣,便往发射点行去,那金箭穿苹神技,仍摆在桌上供万民见证。赵楷将金箭抓起,掂掂斤两,可真材实料假不了,穿透苹果亦是亲眼所见,看来父皇神技在身了。 苏小凤亦行来,瞧及苹果被射穿,道:“发现假功夫么?” 赵楷道:“你怎认为是假?” 苏小凤道:“他若成真,天下岂非没有强人了!” 赵楷道:“或许父皇深藏不露。” 苏小凤道:“那龟模样,我难以相信!” 赵楷无话可说,自己原是不信,只是证据确凿,不容他不信。 苏小凤道:“会是神明附体?” 赵楷斥道:“荒唐!” 苏小凤道:“你却找不出好理由!”想及神迹,脑筋转向宋两利,道声等等,便自寻往小神童,转行一阵始发现宋在万寿峰上,金神像旁倒地打盹,原是过于无聊,若非师父命令坐镇,他早开溜。 苏小凤立即登上峰顶,喝地大叫:“你偷懒!”宋两利蹦身跳起,见是麻烦家伙,道: “这么吓法,神仙都被你吓死!” 苏小凤呵呵笑道:“还好是我,要是圣上,你可掉头了!” 宋两利道:“又有啥事?” 苏小凤道:“赵佶玩的百步穿杨花样,我猜不透,你用通灵大法把真相找出来!” 宋两利瞄眼道:“找出来又如何?让皇上神勇些,岂非天下无敌。” 苏小凤道:“那才罪大恶极,蒙骗天下人,不知大宋国情衰弱,随时有亡国可能!赵楷还有点希望,你去指点他。” 宋两利道:“怎么点,他根本不信神灵,变法戏对他无效!” 苏小凤道:“哪管这么多,立刻去吧,否则拆你后台!” 宋两利道:“我有啥后台?” 苏小凤道:“就是你和林灵素狼狈为奸之事。” 宋两利冷道:“话别乱说,会遭天谴!” 苏小凤道:“你也相信林灵素有神通?” 宋两利道:“我都有了,何况是我师父,神霄派在他手下如此壮大,你怀疑什么?” 苏小凤道:“你难道不试他一下?就因为他曾救过你,一切便言听计从了?” 宋两利不想多谈,道:“走吧!师父若不行那也是他的事,救我恩情却是事实。”言下之意纵使有任何状况亦非他所能举发,苏小凤喝声昏庸,终跟着宋两利步往峰下。 赵楷忽见宋两利,表情怪异,原可当面指责装神弄鬼,然宋两利瞧来甚有灵童模样,那是真实显现,并非作样而得。 宋两利瞄眼道:“你就是三皇子?长得不好不坏,很交通规则。” 赵楷皱眉,如此评语,生平首次听着。 苏小凤斥笑:“他是三王爷,你敢胡乱批评?什么叫长得很交通规则?” 宋两利道:“耳是耳,眼是眼,鼻是鼻,嘴是嘴,如官道整整齐齐,规规则则,是恭维的话。” 苏小凤喝道:“说长得规矩不就得了!” 宋两利道:“我的含意乃比那高些。” 苏小凤斥笑:“还不拜见三王爷!” 宋两利道:“我今天是第二祭师,代表天界,连皇上都不拜了,三王爷也不能拜。” 赵楷冷道:“装神弄鬼!” 宋两利道:“年轻人别铁齿,你的夜路还长,碰到鬼的机会还很多。” 赵楷冷道:“天下无鬼,全是你们所编出来的!” 宋两利道:“是吗?晚上赐你猛鬼上身,让你好好享受!”手一翻,立即耍出引鬼符,火化开来,往赵楷头顶丢去,“你要女鬼还是男鬼?” 赵楷冷道:“女的!” 宋两利道:“行!这里三日前才跳水自杀一宫女,要唤她上来陪你睡觉!” 苏小凤听得起寒,急道:“阿利可别乱来!” 宋两利道:“我哪乱来,他不愿意,鬼岂会上身。” 赵楷冷道:“尽管来!” 宋两利道:“恭喜!”复往水边拍得几下,道:“桂香姑娘,姻缘难得,你便跟他去吧。” 赵楷看笑话,苏小凤却觉冰冷,道:“别玩得过火!” 宋两利道:“天知道!”不再说及此事,顺手抓起金箭红苹,突然张嘴咬去,赵楷脸色顿变,苏小凤急道:“皇上留下当见证,你却一口咬了它?!” 宋两利吃得津津有味道:“要苹果,童贯多的是,随便把箭穿过去不就得了!” 苏小凤道:“那岂非造假!” 宋两利道:“原本即假,你们也不听听利箭穿心声音,若射在苹果是‘叭’声,脆脆的。哪是什么‘嘟’声,利箭是先射在禁军背上,他再刺入头顶,就这么回事了!” 说完将苹果抓下,丢落金箭,扬长而去。对方不信灵界家伙,他懒得招待。 苏小凤诧异道:“对呀!声音显然不对。” 赵楷道:“纵使声音不对,但射在禁军背上岂非一箭穿心?” 苏小凤道:“对呀!阿利这说不过去!”待要找宋两利解释,对方却已溜开,暗斥一声。只好自行解决,道:“定是那人背上绑了东西。” 赵楷道:“有此可能。” 苏小凤道:“若真如此,全是童贯玩的把戏了。” 赵楷冷哼:“阉官作怪,国之耻辱!”立即转身行去,苏小凤道:“你待找童贯算帐?” 赵楷道:“先把那名禁军抓出来当证人再说!” 苏小凤道:“应是如此!”随后跟去。 然童贯既是作假,怎肯留下线索,赵楷遍寻那名禁军不着,只好作罢,悻悻说道:“好家伙!” 苏小凤道:“下回再说啦!”庆典忒也独特难得,带着赵楷逛去,若有机会。再逮人不迟。赵楷无计可施只好同意。 现场热闹庆典仍炽,人山人海,神光普照。 宋两利仍回到峰顶休息,毕竟晚上绝活不能出错,得养足精神才行。 林灵素则对王黼所献之紫玉仙芝大惑兴趣,自己阳萎已久,对付李师师几乎力不从心,如若能从紫玉仙芝重获雄风,那可是天大福分。于是趁着诸臣皆乱,皇上仍忙之际,偷偷溜回藏仙洞中,此处乃万岁峰左脉,早栽有其他灵芝,赵佶深怕仙芝受损,刻意安排藏至此洞。除了禁军把关,且有小太监郝元亲自监守,以防不测。 林灵素自恃神霄本尊身分,大步前来,只道一句:“本尊欲鉴定仙芝真假!”十名禁军立即恭敬放行。 及至内洞,冰凉潮湿处处,更有灵芝香气送来,林灵素精神大振,迈步而去。行至底部,赫见郝元蹲坐金箱之前,如临大敌看守紫芝。 林灵素道:“紫芝可在里头?” 郝元急道:“皇上交代,不准任何人动它。” 林灵素道:“自不包括本尊在内,请打开,本尊乃鉴定而来!”心想如此多人见着,若私吞铁定脱不了干系,倒不如先鉴定后再找得借口弄到手,来得干脆。 郝元但闻只是鉴定。方始较为放心,当下拜礼:“那请本尊师父小心了。”终将金箱打开。 紫玉乍现,紫芝更为迷人。 林灵素瞧得目光发亮,直道好东西好东西,伸手摸去,冰清玉洁,一股灵丹妙药涌上心头。正待蹲身嗅闻之际,猝觉外头冷笑传来,怔道不妙,人影闪入,林灵素、郝元眼睛一花,双双昏迷倒地。 来者正是阴阳老怪,他当然为此紫芝垂涎欲滴,原即想而来窥夺,岂知林灵素抢在前头,幸好武功了得,轻易将守卫放倒,免得失手于林灵素。 见及紫芝,阴阳老怪贪婪满脸,道:“传言紫芝功能脱胎换骨,服下它至少年轻三十岁,正是我想要的!” 紫芝有九叶,阴阳老怪忍之不住,伸手摘得最小叶片,丢入口中即嚼,纵有清凉口感,然味道却显苦涩,那苦并非药味,而是某种原料之苦。 阴阳老怪道:“特殊仙品特殊味道,待我催化它!”立即运功催药,然却一无反应,阴阳老怪不禁疑惑:“怎毫无见效?”仔细瞧向被摘紫芝,已冒出紫色汁液,伸手沾去,竟然化开,老怪更奇,将汁液置入清泉之中,已晕化开来,老怪诧道:“是紫色颜料?!”再试一次照样如此,老怪遂将整块紫玉仙芝搬往阳光处照射,终见得紫汁流动,气得他嗔喝不已:“这王八,竟以膺货充数!”本想砸去,忽觉世人太傻,耍它一下又何妨?便将东西归返原处,转向林灵素:“好好照顾吧,宝贝难得!”闪身不见。 原来王黼根本未找得紫芝,却深谙作假手法,利用紫色汁液日夜养及灵芝,经年累月后终能让一般灵芝化为紫色。为求压过蔡京,哪顾得欺君之罪,登时献为寿礼,且装得神秘兮兮以增贵气,赵佶自必慎重收藏。他乃以吉祥为征,赵佶未必吃了它,纵使服下,王黼自认找机会补上春药,让赵佶猛个几日,必可蒙混过关,如意算盘实打得精准无比。 林灵素怎知朝廷百官作假竟然比他还凶,待醒来之际。大发雷霆喝吼:“谁敢暗算本尊?!”正待找人报仇,却是空空如也。不禁寒心,对方能轻易放倒自己,那岂非随时可收拾自己性命。老命实受威胁,赶忙闪退欲躲,然逃了几步又觉不对,自己若落荒而去,郝元醒来岂非认定自己盗取灵芝?只好回头寻去,紫芝却仍在场,弄得他莫名不解,对方并非为紫芝而来,那又为什么? 瞧瞧守卫及郝元状若熟睡,哪是受制状态,林灵素心念一转,自求解释,“说不定是神明显灵暗示本尊,开个小玩笑吧!”既然不见敌踪,林灵素自动将事件神化,拿出符纸一一化燃,这才唤醒郝元及守卫,道:“本尊作法,平安没事!” 守卫神情迷惘,不明就里,郝元却对紫芝关切万分,立刻探寻,由于被摘者属小朵紫芝,且未再渗紫水,郝元又非镇日窥瞧,故只注意大芝形态完好无缺,登时安心下来,道: “好险!”赶忙关上金箱以保全。 林灵素经此事后亦不强求,喃喃说道:“已鉴定完毕的确真品,好好保管!本尊走了。”灵符一化,大步而去。 郝元暗道本尊鉴定方法未免太过奇特。若再来一次根本吃不消,于是转请守卫传话,另派高手前来,以免遭受不测,自己也好脱身此处。 不久,赵佶终派大内高手驻进守候,郝元终能脱身。 匆匆夜色已临,万岁山人潮更炽,几乎无人离场,饿了皆以龟点果腹,以期参与天神降临盛会。 水池灯火已亮,金龙更蟠长灯,神灵活现,壮观非常。 赵佶终再次引着皇族、群臣莅临。林灵素站立高峰神坛前,摄魂铃、桃木剑、灵符等作法器具一应俱全,只待徽宗归位,立即起乩作法,桃花木剑舞得虎虎生风。 忽见林灵素耍得灵符飞向空中,数道神火暴闪,平添不少仙气,立即念得咒语:“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精气合章,杳杳冥冥,天地清主,闻呼即至,闻召即临。祭天召请,今年今月今日今时,恭赴坛前,明身见神,还现元灵,速去速来,明彰现东天,奉请神霄长生大帝君,急急如律令!” 符咒方念毕,灵符亦画妥数张,落了符胆,林灵素便吸口烈酒往上空吐去,灵符引火随即追冲上天,轰地一响,火焰大作,林灵素再喝:“去吧!恭请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尘!急急如律令!” 宋两利早躲在钟楼后方,见师父传得火团秘令过来,他终把宝镜取出,并发出强光打向空中,随即再抓出透明皮影图画,正是类似赵佶长像之神霄长生大帝君,置于宝镜前,让光线穿透皮影映在空中,旦又抽得烟雾往皮影吐去,制造腾云驾雾效果。 光线不强,仙影忽隐忽现;渐从东天显像,瞧得群众一片哗然,直道帝君显灵,赵佶领头祭拜,千万人直呼神霄长生大帝君万寿无疆。 纵使赵楷百般不信,遇着此景亦自茫然,当真世上真有神明?瞧得仙影飞天,万人朝拜,信心几乎被摧残殆尽,不得不闭上眼睛喝道:“是幻象!”然再张开,神明竟然更巨更近,搞得他差点精神错乱。 林灵素立即为大宋皇朝祈福,并视神霄长生大帝君万寿无疆,群臣百姓跟着祈福,有的更为自己、家人许愿,现场一片膜拜声。 宋两利已受林灵素交代,得把本尊给弄上天,当下又吐得烟雾冲淡神霄长生大帝君,随又抓来林灵素神仙图样及小神童图样,随在大帝君后头飞了下来。群众见状哗然又起,有人不断叫着:“林师父显灵了!小神童亦已现身!”林灵素立即盘坐如神灵,宋两利却想笑,都已混了数年,还在玩此把戏? 耍得几分钟,已神威浩荡,宋两利正准备收手,待送神回去之际,忽觉阴阳老怪已发现宝镜闪光,快速冲掠而来,宋两利大为紧张,赶忙收招,烟雾自吐,法像后移以让天空神影渐渐淡化。 林灵素但觉奇怪,明明说妥飞向金身神像顶空方可撤退,怎现在即已闪弱?然既已如此,他亦无奈,立即起身作法,恭送天神而去。 宋两利甚是紧张,老怪毕竟逼得甚急,然神像若收得不够精细,必定被识出真假,他强忍急心,硬将天空神像移拉远处,待要收光之际,阴阳老怪已不及百丈,其见得宋两利,霎时哈哈狂笑,疾追过来。 宋两利忙叫要糟,赶忙吐得一口浓烟掩去神光,立即收去神像,随又将宝镜抢到手,关掉光影,反身往镜楼冲去。 阴阳老怪见状大吼:“小混蛋你还想藏么?”凌空追掠冲来。 此声吼出,震撼全场,群众诧然,原自陶醉神仙梦幻仙界,竟被拉回现实。 赵佶为之大怒:“谁敢闯我万岁山,来人!立即拿下!” 童贯应是,霎领百名护身高手冲掠而去。 阴阳老怪为得宝镜,顾不得掩饰身分,管他镜楼凸出峰顶,数里可见,仍强行冲入,砰地暴响,窗毁镜弹,简直似毁皇宫。赵佶更吼:“反了反了!抓着斩立决!” 赵楷、赵桓喝叫亦自冲去。 宋两利躲入镜楼之际,已将宝镜混合藏妥,猝见老怪冲来,他无处可躲,顿时幻起破解神功,双掌登时开打,正是破除阴阳诀手法。阴阳老怪不察,强自冲来,复见对方招式而不躲,哈哈狂笑硬迫下来。岂知宋两利掌劲闪过对方,硬击其胸口,砰地暴响,阴阳老怪竟被打得四脚朝天,喷落地面。 宋两利趁此溜出镜楼,且将宝镜砸出许多:“你要,全部给你!” 阴阳老怪哪知栽得大-斗,恼羞成怒:“你何处学得破解招式!”弹跳而起,强攻又来。 宋两利喝道:“怎么,怕了?我天生即会,不必谁教!”见得对方使用闪电魔指,劲道如蛇如电窜来,宋两利登时滚地闪躲,不是撤退而是往老怪滚去。那闪电魔指较适合中长距离使用,如今被迫近处,发挥空间不大,宋两利抢得机会,又是一招“水神罩天”斩将过去,打得阴阳老怪肚腹疼痛,弹跳丈余,差点掉落地面。 宋两利大喜:“破解方法的确有效!” 阴阳老怪连挫两招,哪敢再托大,哇哇狂叫中己收敛许多,喝道:“看来你已非吴下阿蒙!”已自凝神逼劲,戒备而攻,一招穿天裂地迫来,掌劲浑厚许多。 宋两利喝道:“你来穿天裂地,我便水淹泰山!”双掌轮打,终又化去对方掌劲。 甚且一掌抽出便欲斩中老怪腰际,老怪已学聪明,不再硬接,猛地左滚,终能避去,喝地再吼,反掌凌空迫来,不再耍花招,而以内力相抗,宋两利接得一招,唉呀疼叫,连退数步,双手疼麻不已。 阴阳老怪弹身而起,邪笑道:“纵使你学得破解烂招,可惜功力不济,能奈我何!”强步走来,每走一步即劈一掌,打得宋两利连连后退,已现狼狈。 宋两利暗道不妙,对方功力的确深厚,若全以内力相抗,不出多久,必定战败受俘,心念一闪,喝道:“我岂会败你内劲?我早服下真正紫玉仙芝!你看的只是假货!”猛运起双劲,正是天罡掌,已现火热气流,强劲冲劈过来。 阴阳老怪正诧对方盗食紫玉仙芝,心头颇有顾忌,终不敢硬接,改采守势,宋两利喝喝劈来,轰得草飞树摇。刹那间真劲为之一挫,宋两利暗诧,敢情身上禁制发作,强忍症状,乘藉击退老怪之际,翻身冲过对方顶空,连滚带爬逃去。 阴阳老怪感应宋两利想法,登时邪笑:“原来你只是空壳子!”哪顾得躲闪,强势弹起即追。 宋两利连奔十数丈,见大内高手已赶来,喝道:“快射毒针,对方是妖魔!”大内高手原是童贯调教而成,身上藏有毒弩铁筒,闻声立即抓出,往老怪身上即射。毒弩甚强且多,一时如网罩来,任阴阳老怪功夫了得,亦且攻势受阻,只能勉强发掌破弩,打得叭叭落地,或有毒液沾上衣衫,发出滋响,吓得老怪抓扯丢去,一时怒火攻心,厉道:“童贯你教出好徒弟!”厉掌乱打,群众诧然,他怎会喊出童贯之名。 童贯终亦赶来,见得阴阳老怪,愕道:“怎会是师父您老人家?” 阴阳老怪怒斥:“不是我,谁敢在此发飙!” 童贯赶忙喝向手下:“住手!全部退去!”大内高手莫名不解,仍依令退开。 阴阳老怪怒道:“还不把宋两利抓来!” 童贯拜礼道:“师父暂且息怒,您这一搅已惊动圣上,若不立即善后,连弟子将受牵连,师父您最好立即避开,让弟子能下台。” 阴阳老怪斥道:“你敢教训我!” 童贯道:“你藏身于此已久,现在毁去镜楼,何其重罪,若被发现是师父所为,皇上必定抄遍万岁山,届时弟子甚难处理。” 阴阳老怪灵台乍现光明:“是了,为师冲昏了头,实是被那小混蛋气昏!”见追兵将至,猛地一闪林区遁去。 童贯拜礼后,突又喝喊:“老妖哪里走!”强追过去。 后头赵桓、赵楷赶来,跟着童贯急迫。躲于暗处之阴阳老怪冷哼,总算未被发现,为抓宋两利,仍自潜探追逐不断。 宋两利则利用万岁山密道东钻西躲,终溜至人群堆中,将道袍脱掉,低着头假装百姓,混着准备溜出万岁山。 人群一多,各有心思脑波,阴阳老怪纵有摄脑之能,一时亦难以寻得目标,已自哇哇怒叫,然却不肯放弃目标,强行搜索,一场追逐战仍未结局。 至于童贯为作模样,转得一圈,随便斩得一名倒楣流浪汉人头,已引军回报。 赵佶迫问何人,童贯回答辽国间谍,赵佶嗔怒扬言灭辽,并下令将歹徒首级挂在东城门,童贯立即交代,并禀奏一切没事,赵佶始向群众宣布:“任何叛国乱党入侵,只有死路一条,现已没事,继续活动!” 群众一阵欢呼,接神祝寿活动立即展开。 林灵素自知宋两利遭受麻烦,然身为祭师主角无法帮忙,唯祈神明保佑。 夜间活动以放烟火居多,只闻轰声连连,天空烟火不断,或见万里灿烂,或有仙女下凡,更有三星献寿、万龙腾云等特制烟火图案,瞧得群众大呼过瘾。 一场祝寿庆典闹至三更方自散去。 如此声势浩巨,奢靡铺张,已夺得大宋皇朝有史以来最辉煌记录。 宋两利混在人群中潜逃出宫。时下汴京城已极其危险,他决定弃巢而去,故找得机会,摸向天师西宫后院寻那江南神丐胡天地,且询得意见便是。 胡天地早已养伤完毕,他留至此,乃为了观察京城种种,以便日后再伏击奸相阉官。 忽见宋两利到来,胡天地甚是喜悦,道:“我可去了万岁山,简直像个宝窟,昏君耍了妙招,竟然让百姓信以为真!唯你还算清醒,有救有救!” 宋两利叹道:“真不知那些百姓如此眼花,还以为国泰民安,难道他们一点亦不受国势影响!” 胡天地道:“此乃身在福中不知福,饥荒全在两江等地,隔得甚远,且京城全是商家居多,全国精品粮食皆聚集于此,他们自无灾难之苦,加上奸官刻意粉饰,百姓能看穿者不多,所以皇上一造势,便全皆以为大宋皇朝天下无敌了。” 宋两利道:“人各有命,亦怪不得别人,我只求自保啦,如今阴阳老怪追得紧,我不逃是不行了,前辈子弟众多,可有容身之处?当然离京城越远越好!” 胡天地道:“神霄弟子不也遍布天下?” 宋两利道:“不行啦!若沾上他们,老怪必定循线抓人,因为神霄派早被魔界弟子监视,王文丑又失踪,甚无安全感!” 胡天地笑道:“你乃活佛转世,自应多加修行,然后问及自家脑子,何需求人呢!” 宋两利道:“前辈也认为我是绿龟法王转世?” 胡天地道:“别再自欺欺人,你额上标记便是证明,且多次活佛显形也是证明,只不过你原无大志,只求安稳温饱,落得小瘪三模样!多给自己信心,既是活佛转世,已是前生注定,你今生本就不俗,认真练得通灵大法,恢复绿龟法王身分,天下苍生需要你来普渡!” 宋两利摸摸额头龟纹:“我当真注定此命么?” 胡天地道:“不必怀疑,把通灵大法修得,一切自能明白!” 宋两利自有感觉,然挣扎着乃是一步踏入恐将一世没完没了,代价付出太大。 胡天地窥其意思,道:“你躲不掉了,我能看出来,阴阳老怪也能发现,所以他故意收你为徒,传你假功夫,目的便想慢慢磨尽你先天通灵之能,而后消灭绿龟法王元神,届时他将把你收拾!” 宋两利道:“不必等到将来,他现在便在追杀我了。” 胡天地道:“所以说你躲不掉,唯有对抗老怪,才能解救苍生。” 宋两利道:“自保皆难,何来解救苍生?我无此伟大!” 胡天地笑道:“有!你有佛性,见及孤苦便想帮助,便是解救,你耗在京城不也隐含阻止老怪之意?” 宋两利叹道:“可是现在已阻止不了了……” 胡天地道:“尽人事以待天命吧!” 宋两利道:“我待如何练得通灵大法?” 胡天地呵呵笑起:“那是灵界事,怎问起我这肉体凡胎?通灵之能几乎与生俱来,有的作法后方能通灵,有的只通鬼界,像绿龟法王等能窥三界,知过去未来,恐怕你只有亲自修行,或到灵界问他去了。也就是你师父即你本身,应自行修行,一般通灵大法也只是藉外物修练,较难登峰造极。” 宋两利干笑:“我师父大概是老酒鬼了,喝了它便能窥一二,可是我莫要变得酒鬼才好。” 胡天地道:“醉八仙亦是仙,你且边线边寻正确方法,我这外行人帮忙不了,至于地头嘛……你可到江南,我且安排分舵主招待你便是。” 宋两利道:“自是谢过前辈。” 胡天地道:“仍希望你早日学得通灵大法,恢复绿龟法王功力,如此将可对付妖僧极乐圣王及魔神阴阳老怪。” 宋两利忽而想及夜惊容,分开已数月之久,她还好么?希望有缘再见。 胡天地盘算后,道:“你且到苏州找丐帮分舵主苏畅,将会安排你住处。” 宋两利道:“又是姓苏?看是此辈子和苏家脱不了干系了?” 胡天地笑道:“他为人不错,适合助你打通任督二脉!” 宋两利无处可去,便自接受安排。 为忌于阴阳老怪威胁,在丐帮弟子带领下,宋两利连夜出城,直往苏州潜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灵神无界 宋两利潜逃七日终抵苏州古城。 纵使初冬,苏州城仍是车水马龙,人潮如织,繁华依旧。 宋两利匆匆瞧来,总觉末见饥荒穷困景象,一股国泰民安感受尽现无遗,但想及胡天地所言,富者恒富,穷者仍穷,只是地头不同罢了。自己乃藏身修行而来,胡天地总不会介绍至连三餐皆得乞求米食地步吧。 丐帮弟子将宋两利带往一颇具规模之南北杂货商家“兴发铺”。商号虽俗,却生意兴隆。宋两利不禁忖道:“丐帮虽外表乞食,然私下仍经营生意,果真颇有商业脑筋,自己藏身于此,可吃穿不用愁了。” 穿入后院,显得清净不少。丐帮弟子带往一木造雅房,里头传来算盘拨动声,丐帮弟子禀报,突然女者回话:“小神童已到?!”颇为喜悦:“快让他进来!” 宋两利诧道:“苏畅是女的?!胡前辈怎未提及?!”嫩脸稍红,自觉投靠女人颇不习惯。 大门敞开,里头橱柜四壁,居中置一大书桌,帐册堆如小山,一位三十上下,颇见风韵女子迎笑招手。瞧其模样直若精明少奶奶,怎像得丐帮头子? 宋两利干笑拜礼:“你便是丐帮苏州分舵主?……” 苏畅笑道:“是啊!怎地乞丐便要穿破衣?胡帮主大概未说清,我是丐帮大帐房,兼作点小生意,既是作生意,怎可穿得破旧,客人自给吓跑,我还算体面吧?” 宋两利道:“简直像大老板!” 苏畅笑道:“人家说我精明得紧,我倒要好好改进,装得温柔些,但抓帐怎能不精呢,所以便挣扎了,不过还好,一切仍算顺利!坐吧!还剩西城三十包粗盐未结,马上便好!” 立即拨动算盘,算些斤两数字。 宋两利道:“你也卖盐?可和官家抢生意了?” 苏畅笑道:“这年头不抢怎能活,何况官家更贪得凶,像粗盐一斤原是三个子儿,谁知县官一个不高兴,立即涨到十个子儿,内陆还卖到一两银,天啊!简直抢钱,至于我们公道信用,不随便涨,算是解救贫苦同胞哩!” 宋两利想想也对,官家已无伦理,各自为政,尤其贪得凶,难怪黑市流行。 苏畅叭地一响,算盘又自拨错,不禁抱怨:“都已算得三次,怎仍算错,真是!三十包,每包二十斤共六百斤,每斤批价两钱三分五,再减回扣每包两分一,到底是多少?” 宋两利突地说道:“一千四百三钱七分。” 苏畅正拨得此数,诧道:“你怎知?!你能默算?!” 宋两利道:“不知道,只是听那些数字,总觉是那些钱,便说出来,不知正不正确?” 他乃感应而言,试探性质居多。 苏畅乍喜:“你简直天才!太厉害了!我得好好召待你!”毛笔赶忙写下数字,终松口气,立身而起,快步行来,道:“听说你喜欢喝酒,待我请你几坛!”走向左侧门,开启厚重大门,便要宋两利跟去。 行约十余丈又是一门,苏畅开启,竟然是一酒窖,满墙成堆,红条无数,酒香四溢。 宋两利道:“酒也卖了,那茶也该卖了,官家禁品全卖了。” 苏畅道:“服务百姓,多少牺牲点!”引得宋两利坐于左角品酒桌,随即问道:“你喜何酒?烈的、淡的、酸的、甜的、呛的、温的、年代久的、抑或刚出炉的?” 宋两利道:“我只在想……想练功时喝酒……”对于通灵始要喝酒一事不便说出,“所以对酒并不精……” 苏畅笑道:“慢慢便精了!或要女儿红、黄山花酿、蔷薇露、思春堂、雪醅、真珠泉、扬州琼花露……应有尽有,我看便这扬州琼花露了,其实扬州和苏州顶近,酒名也都混了,算是南方酒了,喝它几口聊表敬意。” 苏畅抓得一坛,开封去泥,酒香四溢,宋两利接过手品它一口,但觉清新若甘泉,琼花熏香,果真佳酿,然他常喝烈酒,对此香酿反而不够味,灌得一坛,倒把苏畅吓着:“原来你是喝烈酒的?那看是烧刀子管用了。”准备换酒。 宋两利干笑:“不必了,我乃练功时始喝酒!”有了醉意,脑门浮现不少感应:苏畅原是豪门女子,只不过家道中落,沦为江湖人,终被胡天地收养。原是义女关系;脑门一闪,竟是茅山派弟子正在练习通灵大法,此人并非掌门方虚默,而是年轻怪胡子,他瞪得眼睛正待说话,宋两利已把脑波断去,道:“茅山派也在苏州么?” 苏畅道:“附近金坛县,你跟他们有瓜葛?” 宋两利道:“当年迎仙台论道,那矮冬瓜方虚默-得紧,结果被我师父耍了,看是怀恨在心,见了面总不悦。” 苏畅道:“那便避开为妙!放心,只要在苏州,无人敢动你。你可以好好练功!” 宋两利道:“你已知我来意?” 苏畅笑道:“丐帮消息最为灵通,帮主早飞鸽传书,说你专为修行通灵大法,要供应美酒三千,我可为你准备了,这些够么?” 宋两利干笑:“原是如此,难怪胡帮主说此处最适合我了。” 苏畅道:“你可在后院练功,其他我来负责,至于美酒随时可取,方便多多!” 宋两利道谢连连。 苏畅目光闪亮,道:“听说你让神霄派日进斗金,是用啥法门?”对于赚钱术,她兴趣无比。 宋两利道:“替他们消灾除噩,缘金自来!” 苏畅道:“全是无本生意。” 宋两利道:“我已下令不收缘金,因为全被皇上、贪官污了,实划不来。” 苏畅道:“如此也好,神霄各处分殿早变了质,你算仍有良心,旅途劳累,你早点休息,若有需要随时通知我!呵呵,我可未结婚,称我大姊如何?” 宋两利见她直爽便同意,毕竟大姊相称较无拘束。 苏畅满意一笑,方引得宋两利穿过回廊,已抵一处松林隐密宅院,宋两利但觉不错,终安定下来,苏畅介绍几句,随即离去,让他早做休息。 宋两利难得毫无负担,特伸懒腰,暗道:“希望生活将有所转变!”终倒床睡去。 睡梦中不断浮现绿龟法王浅笑影子,直通另一境界已始,可喜可贺。 此后三天,宋两利皆做得此梦,心知法王有所指点,然认真问去,法王又失踪影,宋两利苦思悟去,该是自己便是法王化身,只是自个分得太清楚,以致于一分为二,肉体与灵性无法结合,先天后天失调,乃落得如此半桶水地步。且把先天为本尊,后天为分身,然后全力修行将本尊分身融而为一,方能登灵界高峰! 既然无法摆脱灵界命运,宋两利终决定刻苦修行,而最佳明师既在先天法王身上,又何需舍明师求他人?何况莲花师太所授之道家秘宝“化神赋”具异曲同工之妙,想来已是足够。 于是宋两利以先天通灵为主,以化神赋为辅,藉着烈酒,开始日夜修行。 那化神赋博大精深,尤其“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乃道家修仙奥妙口诀,宋两利得以悟出“驭气冲天”法门,将真气冲往脑门,终若抽掉筋骨般轻飘飘,功力自来,至于通灵法门,则当年被夜无群囚在鳄鱼洞中时,绿龟法王曾现身,说了一句:“佛眼无界,忘形忘我,是囚非囚,似禁非禁,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界!”宋两利似懂非懂,悟得结果,自创“闪心功”,以跳出心灵意念,回归无相无我境界,终亦渐渐再窥其灵界奥妙。 如此修行得几日夜,通灵大法渐渐加强,原欲喝得够多烈酒才能感应,时下渐渐减少,如若哪天不再喝酒即能感应,那将大功告成。 宋两利暗道妙哉!若真如此,随时窥得他人秘密,不挺过瘾?故加倍修行不断。 修行期间或见苏畅进来,登时抓着她问在想啥?今天做过何事?苏畅怎知做过之事全被料中,直若裸身被窃,吓得支支吾吾直道太恐怖,“你还是人么?连我去会情郎你都知晓?!请勿窥我世界行么?” 宋两利笑道:“只是训练,此处除了你,找不到他人可配合了。” 苏畅苦叹道:“你一直摄着我,叫我如何敢做情人梦,就连思春都不敢,人生还有啥意义?你难道要娶我么?” 宋两利为之干窘:“大姊言重了。” 苏畅抓紧衣衫,道:“你真有窥人心思能力,也请窥得别人,我虽像老板娘、少奶奶,可三十未到,小姑独处,请让我有思春权益,否则我干脆出家算了。” 宋两利干笑:“我尽量避开便是。” 苏畅道:“还要‘尽量’?每个女人若知你有此感应之能,恐非得杀死你不可!” 宋两利道:“所以还得请大姊保密。” 苏畅叹道:“算啦!算我自找麻烦,今后可不能胡思乱想,否则实在恐怖,却不知世上有多少这种人,想来便叫我头皮发麻!” 宋两利道:“寺庙那些神佛皆能通灵,你怎不怕?” 苏畅道:“至少他们在天庭、在冥界,瞧来也是法相,哪活生生站在眼前,如若三太子站在这里照样吓死人!” 宋两利道:“我练会了便躲起来,不吓你们!” 苏畅道:“你们灵界之人,实在叫人发毛!我看我现在便要躲!”说着便想开溜。 宋两利道:“既能通灵,躲亦无用。” 苏畅慌急道:“那该如何?” 宋两利不愿她负担过重,忽生一计:“待我画一点灵符予你,便可避开!” 苏畅道:“快画快画!” 宋两利抓来朱砂笔画得符咒,苏畅立即放在胸口,问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宋两利故意几次猜不着,苏畅终能安心:“这还差不多,心思被窥,多恐怖!”得好好照顾灵符为要事。 苏畅道:“这灵符可以对抗所有通灵者?” 宋两利道:“正是。” 苏畅道:“谢啦!人生意义多了。” 宋两利道:“那安心去吧!我找猫狗沟通去?” 苏畅呵呵笑道:“怎沦落成猫辈狗辈?你可找阴界的灵魂啊!他们最喜欢让活人知心事了。” 宋两利道:“我试试。” 苏畅道:“你既能窥得人心,那好办事,将来有人偷东西、撒谎,全可找你啦!” 宋两利道:“那也得有空再说。” 苏畅盘算道:“或许这是个独门行业!”开始计画如何经营。 宋两利苦在心头,道:“然后被追杀!” 苏畅终想及若因此识破太多人,干坏事者岂非欲杀人灭口,当下干笑:“看来得从长计议!”终找借口离去。 宋两利暗忖:“找孤魂野鬼亦不差……”想及天宁日于湖边送得三皇子赵楷一位女鬼,不知状况如何?便自运起通灵大法摄去,终感应出赵楷头上亦绑符带,早被吓得数度难眠,一副失魂落魄模样,还是苏小凤替他张罗符带,苏小凤却因找不着自己而大发唠叨。然那赵楷受此惊吓仍不信邪,实是难缠,便由他去了。 通灵摄心之际,忽觉前街传来茅山派那年轻长胡子怪异家伙,他亦以摄心术反搜过来,由于过近,他已发觉,且发出邪笑。 宋两利暗道不好,立即收拾,感应顿失。直觉这也不对,每一通灵便可能被截着,真正高手应和极乐圣王或绿龟法王一样,随时无迹可寻才对,亦即能收发自如,看来自己靠酒发功却不能闪不能收,修行路子仍长,得苦练才行。 他盘坐下来,反刍法王所传“佛眼无界,忘形忘我,自登无上虚空界”等偈语。然方禅坐不到半刻钟,外头忽闻及苏畅吆喝声,宋两利目光一闪:“怪家伙找来了?!”哪顾得再坐禅,立即潜身而去。 此分舵乃呈品字型,一为南北货,一为菜酒铺,另一处则为药铺兼卖香料、盐-等物,其各自盘据三条街,后头则为数落宅院相连,宋两利起居即在酒铺附近,吆喝声则传自药铺,得掠过数回廊方抵。 宋两利从窗缝中瞧去,果然见得苏畅正和一名道士装扮年轻人针锋相对。此人瞧来二十四五,身材中等,两眼牛样般猛劲,平头松散,两太阳穴指粗青筋浮起,随着血液呼吸浮动,原像个横练家伙,他却留得一排粗黑短胡,装得甚有学问模样,显得极不协调。 只听得那人喝道:“我茅山少掌门刘通只想找宋两利较量,和丐帮无关,叫他出来,大家和和气气,你若硬挡,恐有干戈之争!” 苏畅笑道:“撒野撒到丐帮来了?也不掂掂自己斤两,姑娘我说没人便没人,你请回吧,否则爬出去的一定是你不是我!” 刘通不听,转向内厅喝道:“宋两利给我出来,别躲得像龟孙,丢人现眼!” 宋两利懒得理他,却感觉出对方武功不弱,不知苏畅是否挡得了? 刘通喝人不着,太阳穴为之闪动:“既然如此,莫怪我出招了!”奇幻掌法突地开打,直往苏畅脸面打去。瞧他二五不到,火候竟然颇强,影未至,劲已逼,妖风乍起。 苏畅岂是省油灯,手中金算盘耍将开来,正是成名功夫“神算九千手”,只见得敌方巨掌劈至,她以算盘封掌,叭地脆响,互击一招,刘通却因算盘子滑,顺势往右侧溜去。刘通唉呀急叫,苏畅反脚一扫,刘通连滚数圈方自稳住,脸面不禁泛红。 苏畅笑道:“你不是我敌手,滚吧!”何况背后仍有十数丐帮弟子,对方根本毫无胜算。 刘通一招落败怎肯服输,喝道:“耍诈不成事!”猝地抽出斩魂剑,乃类似桃花木剑,一招“收妖降鬼”刺得满天剑影,罩住数尺方圆。 苏畅不想拖延,猛将算盘甩去,立刻裂成两半,无数金珠弹射而出,似若流星乱撞,或击其剑身,叮叮咚咚暴响不断,或击其躯体咻咻利刀乱割,刘通唉呀闷叫,胸口、腰际、大腿连吃数记,迫得他弹跳而逃,招式顿乱。 苏畅伸手一吸,金珠全数飞回串入盘中,双手一闭,两半算盘恢复原状,一手纯熟算盘功夫已让宋两利佩服不已,难怪能当上丐帮分舵主。 苏畅道:“滚吧!再下去只有自取其辱!” 刘通连遭霜击,脸色难看,登时恼怒:“投机取巧,别怪我使看家本领了!”猝地摸向胸口,抓出茅山幻术专用迷魂弹,猛地砸向苏畅,轰然炸开,白烟四起,苏畅怔道不妙,刘通趁此冲入白湮,利用烟雾隐身,剑招尽吐,杀得苏畅唉呀惊叫,急欲退开,却摸不着方向。十余丐帮弟子见状抓棍即攻。刘通不退,又砸出数颗烟弹,轰得十丈方圆全是烟雾,十余丐帮弟子全被罩住,准头一失,颇有伤及自家人之态,唉呃连连。 苏畅急道:“别往烟雾挤,快退!”又呃一声,显然吃亏。 宋两利见状那还得了,赶忙扑身冲入,他方饮得烈酒,脑门感应甚是灵敏,一个闪念已发现刘通位置,顾不得能否伤人,一掌“烈火纯青”开打过去,用的正是胡天地所传“天罡掌”,劲道吐处,砰然巨响,刘通唉呃撞起,跌出外头,倒坐地面,左胁已印出烧焦掌印,疼得吹气直抖衣衫。 宋两利一招得逞,终悟出通灵大法可在混水摸鱼中捞得好处,将来可得好好利用。 为免暴露身分,立即跳藏内院,伺机而出。 苏畅及十余名丐帮弟子终冲出烟雾,每人身上多少皆有伤痕,却相互瞧望,想知道方才是谁出手,忘了立即抢攻。 刘通喝骂传来:“卑鄙手段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呃啊好疼!”抓出金创药抹向伤口。 苏畅见状:“天罡火掌?!是帮主回来了?!” 十余弟子东张西望。宋两利暗自叫好,突来一掌竟然冒火劲,功力显然不差。 刘通猝闻胡天地,慌张四瞧,仍不甘心喝道:“一帮之主如此见不得人么?胆敢出来一决雌雄!”嘴巴虽硬却四处戒备,不敢再攻。 苏畅冷斥:“收拾你岂用得本帮主!”已被捉耍一次,不再客气,算盘一抖,百颗金珠飞射抢至,用的便是“万星穿月”绝招。金珠贯足真劲,颗颗有若利箭,任那刘通练有铁布衫之类横功,受此痛击下,勉强挡得十数颗,却挡不了数十颗,霎见嘟嘟之声不绝于耳,满脸满身已被击中,疼得他喷滚撞逃十数丈,叫如丧家之犬。 苏畅猛吸金珠回来,大喝:“还不走么!”金珠欲打,刘通嗤呃爬起,抢身便逃。 苏畅斥道:“三脚猫功夫也敢前来丐帮撒野!” 十数丐帮弟子亦有同感,青竹杖打得甚响。宋两利暗道妙哉,丐帮弟子的确靠得住。 然刘通逃不及三十丈,忽见黄影一闪,飞落街道,对着苏畅即喊:“丐帮又如何?且让我方虚默较量较量!” 宋两利闻言诧道:“茅山老道亲自出马了?!”敢情针对自己而来,事态颇为不妙,本想开溜,但苏畅挺得住么?且观察一阵再说。 苏畅见得五短身材,一脸高傲家伙,正是茅山掌门方虚默,心神不禁暗诧,对方当真会通灵之能?竟然找到此处?想及通灵事,摸摸胸口,灵符仍在,稍稍安心,冷道:“丐帮和茅山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掌门请回吧!” 方虚默傲岸而立:“将我徒伤得如此,还说没事?” 刘通找得靠山,立即回奔,忍着满脸红丸,道:“师父收拾他们,茅山派岂能受得侮辱!” 方虚默冷道:“住嘴,站在一旁,为师脸面已被你丢尽,竟然会被人伤得如此!” 刘通道:“是胡帮主出手偷袭,弟子挡不住。” 方虚默诧道:“胡天地?!”猛地转看四周,如若是他,自己万万不是敌手,然岂可就此认输,冷道:“既然胡帮主在场那好说话,我来此只想找宋两利切磋灵法武学,事成之后自将人送回,各不伤和气!”无人回应。 宋两利暗忖,对方果然为己而来,且全为通灵之术,得好好应付为是。 方虚默再唤一声仍未见回话,不禁疑惑难道有假?暗道:“且运起摄心灵法探探对方!”立即暗运茅山法术,脸面逼得泛红,直往苏畅搜去,苏畅顿觉脑门沉睡,登时大骇,难道灵符失效?! 宋两利马上感应过来,说道:“那是摄心魔法,可用功力抵抗,和通灵大法不同。” 苏畅闻言立即运功抵挡,终于转好许多。 方虚默却因宋两利使出通灵神通,亦感应过来,登时冷笑:“宋两利你果然在此,快快出来吧!你我印证是神霄派还是茅山派灵法高强!” 宋两利不作声,且等待机会开溜。 方虚默喊人不着,暗道莫非胡天地撑腰?摄及苏畅无效,立即转摄丐帮弟子,对方功力较弱立即受摄。方虚默方知一切,冷道:“原来你也不知是否胡帮主到来?我看偷袭者便是宋两利了!”心下已有盘算,转向苏畅:“若凭你实力,恐无法阻止我拿人,倘请苏姑娘让开,免伤和气。” 苏畅冷道:“在丐帮地盘撒野就是不成!” 方虚默冷道:“那便试试了!”右手一抖,仍是茅山绝学“奇幻掌”然却暴快数倍于刘通,幻得满天掌影。直扑苏畅及十数名弟子。 苏畅但觉遍体生寒,掌劲实亦强劲,登时再打算盘金珠,直往所有掌影射去。霎见掌来千变万化,珠去乱箭齐射,叮叮叭叭互有往来,直若蝴蝶戏蜂群,偌大方圆窜窜跳跳,煞是热闹。 茅山武学虽非臻绝顶之列,却也具一流架式,方虚默又是掌门,手底下火候自不在话下。然苏畅已是分舵主之尊,功夫自高,加上十余丐帮弟子助阵,方虚默亦占不了便宜。缠斗数招之后,方虚默始终攻之不下,终忍不住喝道:“茅山派厉害的是幻术!” 顾不得是否以幻术取胜,有胜之不武之态,他猛地展开幻影身法。忽见灵符乱打,制造假象,随又施展摄心邪功,双管齐下之际,丐帮弟子阵势已乱,方虚默猝地冲进敌阵,砰砰数掌打得三名弟子闷呃倒地。 苏畅见状大惊:“你敢下重手?!”两手空算盘便欲当成菜刀切下。 方虚默摄心魔功迫来,直喝切左边,苏畅一时未能运功抵挡,终往左偏,方虚默趁此一掌击中苏畅左胁,疼得她连退数步,怒喝:“卑鄙!矮鬼可恶!” 方虚点一生最恨他人说矮,登时火冒三丈:“乞丐更脏!有何了不起!”怒掌打来,更以摄心魔法迫使苏畅自动滚近,想击她胸脯兼以侮辱。 宋两利见状再也藏身不了,猛地通灵大法暴出,喝道:“撞墙去吧!”通灵大法原比摄心魔法强,宋两利又是天生传自绿龟法王,强度更旺,突地暴出,任方虚默修为多年,挡不了通灵大法摄脑波,当场受制,直往左墙撞去,若非他及时清醒,猛煞身形,一张脸必定撞上墙头,尽管如此,仍被吓出一身冷汗。苏畅岂肯错失机会,趁幻醒之际,吸来金珠反打,叭叭连击数颗,方虚默反掌打去却慢一步,左肩被砸两记,疼得闷哼,终往墙上靠倚。 苏畅凝神吸气,戒备万分,免遭突袭,然对于摄心妖法却毛心不已,灵界功夫实让人捉摸不定。 宋两利跳闪出来,喝道:“你待要如何?” 方虚默暗忖,宋两利果然具通灵之能,自己潜修多年亦未达通灵之境,是该抓得这小子回去研究,以求练得此功。瞧他示威居多,若突反击,必定奏效,登时趁他说话之际大喝扑去,怒劲暴出,欲置人倒地。 宋两利却早有感应,深知对方攻击目标,喝地左闪滚退,趁势打出天罡掌,砰地一响,直中方虚默腰际,若非武功仍未臻化境,此掌便要他老命。方虚默受得一掌,皮肉为之生疼,他难忍受辱,哇哇怒叫:“后生鼠辈也敢对我无礼!”哪顾得身分,猝地打出茅山烟弹,轰罩宋两利四周,趁机反扑。 宋两利纵有通灵之能,谁知方虚默早算准此着,竟然运起定心术法,护守心脑不被摄去,此若阴阳相克之理,有摄脑术即有防摄脑术,至于谁胜谁负,全凭功力及经验,方虚默混身道法数十年,防摄之功自强得多,这一设防,宋两利顿觉失去目标,正待叫糟之际,砰砰双掌击中胸口,闷得他倒栽七八丈,滚出烟区。 苏畅见状还得了,赶忙喝及手下窜冲过来。 方虚默乘胜追击,后又打出数颗烟弹罩住众人,想乘烟收拾对方。刘通见状直喝过瘾,良机难得,亦从后头欺扑而至。 双方混烟中乱招开打,哇哇呃呃,砰砰卡卡,棍撞人跌之声不断。然苏畅等人终非烟战好手,几个照面下来,纷纷受击落退,一一被迫退出烟战圈。 苏畅喝叫:“围住他们,待白烟散去再抓人!”十数丐帮弟子举棍围之,个个冷目瞅紧,想待烟散时讨回公道。 然那白烟乱处,宋两利正受方虚默、刘通师徒双双迫逼落困之际,脑门突地闪出绿龟法王呼喝,宋两利灵台猛现清明,瞧得敌手方位,双掌突来神力,烈火怪掌暴打开来,砰砰双响,竟又将方虚默师徒击得人仰马翻,倒栽跌退烟区。 苏畅见状大喜,喝道:“快快将人制住!”先行扑去,十数丐帮弟子更砸得凶猛。 方虚默师徒怎知宋两利邪得可怕,明明就伏之际,仍能暴出神力,这一失着已全盘皆输,眼看十数人扑来已无法闪躲,怒喝出口想拚命挡招却难回天,呃呃几声,吃了数棍,穴道且被截住,瘫软下来。 苏畅正得意将人就逮,冷斥道:“连丐帮也敢惹,不要命了!” 方虚默喝道:“宋两利是妖人,迟早害死你们!” 刘通冷道:“他是乌龟精下凡,你们难道未瞧其额头胎记?还敢护住他?将为天下所唾弃!” 苏畅喝道:“你两太阳穴青筋浮若蚯蚓,看是蚯蚓精下凡,若说是蜈蚣精也行!来人,把他那两只蜈蚣切下来,免得妖怪作乱!” 她虽玩笑喝去,丐帮弟子先前却吃苦头,闻言当真左右开打,棍棒又敲对方脑袋,疼得刘通哇哇痛叫。 就在此际,天空突传哈哈虐笑声:“丐帮弟子也敢对抗灵界门派,够种!”忽见黄影一闪,强速无比冲入白烟堆中。苏畅瞧其身手竟然不在胡掌门之下,惊叫不好,金珠猛打射去。 宋两利更自感应:“是玉东皇?!”此人身手简直和张天师一般高强,怎会突然出现,宋两利待要反应抗敌,岂知玉东皇功夫确是了得,右手反掌打得金珠四处弹跳,左手弹出数道劲风直射宋两利全身穴道,宋两利难逃敌招,硬是被截,身子一软,玉东皇已冲过来,反手一抄,抓着宋两利掠冲屋顶,落笑一声:“人我借走了,有空再还!” 连闪数记,逃出百丈开外。 丐帮弟子见状大喝,急欲追敌。 苏畅喝道:“不必追了,若是玉东皇,追也是白追!”丐帮弟子这才停止追捕。 方虚默气得哇哇大叫:“玉老头你敢坏我好事!” 刘通喝道:“难道要我茅山派杀入你老巢!” 玉东皇笑声传来:“日后再说吧!”消逝无踪,方刘师徒嗔怒不已。 苏畅瞪眼过来:“再搅局啊!结果还是渔翁得利!” 方虚默道:“还不放开我们!” 刘通道:“人都已走脱,放了我们,去把他抓回来!” 一位丐帮弟子冷道:“岂能让他们如此便宜走人,至少要送到总坛请长老公审,丐帮岂是好欺侮!” 苏畅思考后道:“放了人吧,纵使到长老那里也定罪不重,宋两利已被逮,让他们狗咬狗也罢!” 丐帮弟子这才将方刘二人放开。 方虚默整整衣衫,冷道:“算你识相,否则茅山派兴坛作法,利用鬼魂封住你家大门,丐帮他讨不了好处!” 苏畅冷道:“别以为只有你懂法术,丐帮若怕了也不会混到现在,还不快滚!”丐帮弟子突又动作逼来。 方虚默不吃眼前亏,冷哼一声,带着徒弟快速离去。行进间两人暗骂不断,不但骂及丐帮,连同玉东皇一并骂了进来。 苏畅轻轻一叹:“玉皇仙岛远在海外,丐帮弟子恐不易救得,且待我传书通知帮主再作定夺。” 她不愿闹大,遣去丐帮弟子,步入后院,写得一份书表,飞鸽传去。喃喃想着宋两利能知过去未来,应该能逢凶化吉才对。相聚不到半月即已分手,实觉可惜——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道亦无道 玉东皇将宋两利抓至神秘山区一处三清小庙中,将人抛至地上,随即整理黄袍,让那绣有龙纹图案更形明显,以表现其帝王般不俗。他冷邪说道:“快把通灵大法传予本皇,本皇想知晓仪妹妹到底多爱我!” 他原和张继先妻子秦晓仪乃年轻情侣,其却好色且调戏秦晓仪妹妹秦晓琳,终被唾弃。 他却不死心,日夜纠缠,原是一张风度翩翩脸面,终多年暴戾摧残,终变得猥琐如猴样,已失当年气质,他却仍装出帝王之尊,却只见型不见其神罢了。 宋两利当年在天师西宫早知此事,闻言但觉可笑,冷道:“她早嫁了张天师,哪还爱你,死了这条心吧!” 玉东皇喝道:“胡说!仪妹妹仍是爱我,她是被逼被蛊惑,你到底懂是不懂,会不会通灵!” 宋两利道:“我不会!” 玉东皇邪目瞪来:“少瞒本皇!全天下皆传出你会通灵,能知过去未来,敢说半句假话,断你舌头!”作势欲切。 宋两利道:“传言有误,放了我吧!” 王东皇哈哈虐笑:“好不容易才逮着你,便要叫我放了你?天理安在!你想我现在想干什么?” 宋两利心念一闪,顿觉对方想逼供,怔急道:“你?!”却不愿说出,以免中计。然玉东皇邪笑又起:“不错,我是要逼供,你别忘了我也修过道法,通灵之术稍有涉猎,你方才一闪神我便感应出你通了我的灵,所以任何事都瞒不过我了!”五指一张,喝道:“教是不教?” 宋两利道:“我不会!” 玉东皇怒道:“耍我么?”猛将五指扣入宋两利背脊,喝道:“要你尝尝毒龙啃脉痛苦,你方知人活著有多苦!” 宋两利咬牙硬撑,玉东皇终把指劲逼入体内,那利刀割体制痛上身,简直如毒虫啃食,痞得宋两利冷汗直冒。 玉东皇喝道:“说是不说!” 宋两利心知若说出,保证没完没了,于是运起化神赋之心法“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且把对方利害毒劲当成抽骨纲刀,先抗它几下再说,希望能熬得过去,然那毒劲的确甚强,每冲一次便让宋两利唉叫一声,不得不猛念口诀“羽化成仙!唉呀!先抽筋骨,唉呃!抽筋骨!”每喊一声,身形即颤抽一次,疼得泪水直流,可惜穴道受制,那“驭气冲天”之能弱得许多。 玉东皇迫得数分钟,已见及宋两利之痛苦,哈哈谑笑开来,喝道:“说是不说!” 宋两利疼叫:“唉呀,驭气冲天!”背脊一闪,想躲毒劲却无处可避,玉东皇又迫一记,宋两利又唉呀一声直叫:“抽我筋骨!疼啊!”玉东皇突觉奇怪:“我逼刑,你还要我抽筋骨?逞能么?”劲道猛又催足十成,宋两利更疼得全身发颤,若非穴道受制,早已落地打滚,然泪水却已渗流满脸。 如此玉东皇每迫一次,宋两利便唉叫几声,挣挣扎扎中竟然过得一刻之久。迫得连玉东皇亦已额头冒汗。猝然间他忙地惊醒,自己毒龙镇穴手法,寻常之人一上手立即昏倒,武功高强者顶多只能撑个数回几分钟,这小瘪三竟然能撑过无数回,且每唉一次,身形抖颤便强几分,他明明穴道已受制,又怎能抖动?! 此一发现,玉东皇诧然不已:“你在偷吸我神功?!”猛地收手回来,未明状况,怎敢再用? 宋两利终能喘息,闻其言词,但觉疑惑,自己也能吸人武功?然为免受刑,登时装出威猛状,喝道:“不错!有胆再来,吸光你功夫!” 玉东皇惊诧弹起,赶忙运劲试探,总觉劲道似有似无损失,摸不着头绪,喝道:“你吸了多少?”宋两利道:“三十年吧!”玉东皇逮着把柄般虐笑:“鬼扯!若真的有,也只是一丁点,哪有三十年,你在唬我!可恶!”毒爪猛又迫来,强劲再逼。 此次实在烈猛,疼得宋两利尖叫如杀猪,“放手啊”毒劲猛从背脊窜入,然竟混化那“驭气冲天”心法之中,已被带往四肢百骇冲去,登时破去受制穴道。宋两利骇疼尖叫,双掌猛打,砰地暴响,竟然打得玉东皇闷退一步,骇诧当场:“你是人是妖?!” 宋两利猛往背脊抓去,直叫疼啊!以为有毒虫在钻,然那只是疼痛感觉延续,在他被解穴道之际,毒劲已然不再伤人,他只是未觉而已。 玉东皇被其捣得莫名其妙:“你破解我穴道,还叫疼?!到底耍何名堂?!” 宋两利这才稍觉疼痛已去,为免被逼刑,装模作样喝道:“我是妖魔!不怕逼刑,还不快滚!”猛地发掌。 玉东皇顾忌跳开:“你当真是妖魔?!” 宋两利喝道:“就是!还不退开,我不想杀人!”突又劈掌。想唬退这魔头,然掌劲是劈出,却因双脚受制穴道过久而生麻,竟然吃力不了晃身跌坠,唉呀跪了下来。 玉东皇见状大喜:“你装模作样!”猝地劈出霸龙仙掌,打得宋两利倒栽,砸垮神桌,疼得唉唉闷叫,直道小命真苦。 玉东皇识破敌计,冷笑扑前,又自点穴,再迫毒龙真劲扣其穴脉,“你若行,便不会泪流满面了!”存心击倒对方,用尽十成功力。 宋两利受之不了,又尖叫如杀猪,不得已再运起“羽化成仙,先抽筋骨”所演化而来之“驭气冲天”,这一运行,加上玉东皇全力逼迫,竟然立即冲破受制穴道,劲气直冲脑门,宋两利登想和方才一样反掌打去,然心念一转,打也无用,对方武功实在太高,只好装模作样疼叫,身形不断颤抖。 玉东皇见状虐邪冷笑:“看你说是不说!”宋两利急道:“我说我说!”口中念念有词,暗地却利用对方内劲疗伤,他忽而有所顿悟,化神赋是道家无上宝典,其有一句“天地浩瀚,乾坤无极”,那“浩瀚”可解无穷力道,看来不但可用自己体内之功修行,更可藉天地之力,甚至他人之功以为己用,如此借力练功,更能臻达登峰造极之境! 这一悟通,宋两利大喜,外表仍疼叫不断,暗地却猛吸对方功力据为己用。 如此耗得半刻钟,玉东皇顿觉疲累不堪,内劲似乎减去不少,气喘咻咻吼道:“你还不认输么?”猝见宋两利嘴巴虽是疼叫,额头却未再冒汗,亦不流泪,比起方才简直天壤之别,登时骇道:“你当真吸了我功力?!”二次撤招,打得宋两利滚跌退去。 宋两利仍造假疼叫:“痛死我了!”倒地装颤。 玉东皇猛地运劲劈掌,总觉功力混浊,似减少半成左右然那会是过度劳累结果,抑或是当真功力被盗,心头没了准则。原是宋两利本身功力不变,且又不敢太过明显盗功,故耗得半刻钟勉强吸取些许,玉东皇自感觉不大,然他却投鼠忌器,直觉对方实在诡异,不敢再以功相逼,抽出随身龙须般尖夺,喝道:“你敢作怪,一刀砍断手脚,让你变成残废!” 宋两利见状哪敢再装,急忙乞饶:“岛主饶命,我说便是!” 玉东皇这才冷笑:“不怕你不说,连骨头都可挖出来!” 宋两利无奈,终把阴阳老怪所传之阴阳口诀念出来,并解释道:“通灵大法贵在阴阳倒转,不同于常人,岛主可以反其方向运功,然后直冲脑门,日子一久,必有收获!” 玉东皇冷笑:“我来试试,若敢耍招,人头落地!”为免被骗,立即照着口诀指示,将内劲反转,左右内外交换、运行,先时并不顺利,然他乃一派之尊,功夫研究多年,试得几次之下,抓得窍门,果然渐渐能运行。或因阴阳诀确有其效益,这一运转,玉东皇顿觉轻飘飘似若仙人般欲飞起来,喝道:“好小子你倒未使诈!” 宋两利笑道:“怎敢!若能往脑门冲,自能通灵!岛主试它几次如何?” 玉东皇确知此口诀有效,故防备心已下降,闻言试着运功冲往脑门,几次下来,脑门已现昏眩,猝地浮起许多幻象,登时怔喜:“好像行得通!” 宋两利道:“当然行得通,岛主请用劲猛冲,越是猛劲越能奏效。” 玉东皇不疑有诈,猛劲顿往脑门冲来,血劲涌处,竟然头晕欲倒,唉呀往后栽去。 宋两利早知老怪所传阴阳诀藏有缺陷,如此冲脑必定晕眩,忽见对方倒去,岂肯放弃机会,猛地冲前,乱拳乱掌开打,且使劲猛截穴道。 玉东皇纵使功力通玄,在此突发下竟然无法抵挡,被截数处要穴,且脑袋被揍,终倒地不起。 宋两利抢攻数招后,但觉对方已受制,这才敢松手,嘘喘大气,拭着汗水,喝道:“跟你无冤无仇也来找碴么!”想及能撂倒绝顶高手,颇为欣喜,但对其功夫仍颇忌意,哪顾得再耽搁,立即寻路急速逃去。 他连穿两峰三谷,终觉够远,这才敢寻向溪涧准备洗把脸,喘口气。 溪涧藏于山谷深处,源头串有小瀑布,两岸则为碧草青苔,颇为原始。 宋两利放松心情洗把脸,正准备抓鱼烤食之际,赫见潭中倒映出一位花红女子影子,他猛抬头往岸顶瞧去,见得那女子约十六七岁,一身花红劲装,腰背笼子,两眼清亮,脸面邪甜,绑得两条长辫甩来荡去若蛇似的。 宋两利但觉不识此人,干笑道:“打扰了……”转身即走。 花衣女子喝道:“谁叫你走!”凌空掠冲下来,挡在前头,目光邪挑:“你坏我好事!” 宋两利暗诧此女武功竟然甚高,看来得罪不得,干笑道:“在下怎坏了姑娘好事?” 花衣女子喝道:“我在抓七彩姑娘,谁叫你闯进来,让它逃走了!”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怔道:“七彩姑娘是条蛇?” 花衣女子冷道:“少见宝蛇,赔来!”伸手便要。 宋两利苦笑:“都已走脱,怎能找得?我赔你几两银子便是!”说完摸向腰际,想抓银两。 花衣女子喝道:“珍奇异宝,几两银子便要打发我?” 宋两利道:“那待要如何?” 花衣女子邪笑道:“陪我儿子玩玩!” 宋两利道:“你儿子?”想她只不过十六七岁,哪来儿子?话未说完,花衣女子伸手入笼中,抓出一条全身通红带攀金线毒蛇,道:“它就是我儿子金线红娘!也叫红线姑娘。” 猛往宋两利丢去,毒蛇似知任务,弹身而至,昂舌吐信,毒牙直獠。 宋两利瞧它头呈三角,牙尖如勾,自知奇毒无比,登时骇闪:“开不得玩笑!也叫红线姑娘!”毒蛇却通灵似地,任宋两利逃闪,它总能弹身追至,花衣女子邪笑:“别想逃,它经过训练,只要你不动,它便不追。” 宋两利果然不动,岂知毒蛇虽未再弹跳,却直往脚下爬近,吓得他毛心毛肺,登时运起通灵大法,摄向红蛇,喝道:“滚回去!”毒蛇思想单纯,根本抗拒不了,脑袋被摄,当真滚身一转,垂头丧气返回。 花衣女子见状诧惊:“小红你怎回来,咬他去!”毒蛇似欲清醒转身,宋两利摄功又来:“回去,当龟孙子!”毒蛇终挡不了,弹射回来,任花衣女子迫喝,它仍不听,且神情显得龟模龟样。 宋两利见状呵呵笑道:“敢跟我小神仙斗!不知天高地厚!” 花衣女子喝道:“你耍何妖法迷惑我的小红?” 宋两利喝道:“你再嚣张,连你一并变得龟孙!”通灵摄力稍稍迫来,花衣女子脑门一晃,诧道:“你会摄心魔法?”忽见宋两利道家装扮且头绑符带,登时诧喜:“你是小神童宋两利?!” 宋两利道:“见得我何来如此兴奋?你又是谁?” 花衣女子道:“我叫玉采仪!” 宋两利脑门一闪,诧道:“你是玉东皇女儿?!” 玉采仪道:“正是!我爹正找你呢!” 宋两利苦笑不已,逃得了老子追杀竟然遇上小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玉采仪却欣喜大叫:“爹快来啊!我找到他了……” 宋两利急道:“别叫……”然已不及,哪顾得谁是谁,赶忙拔腿即溜。 玉采仪诧道:“你干么要走?我爹想找你讨论武功,又非要杀你!” 宋两利暗道:“我看差不多了!”逃得更快,玉采仪唤人不停。急追而去:“喂你听着没!” 宋两利仍逃,玉采仪但觉奇异,转唤父亲:“爹宋两利在此”远处突地传来玉东皇咆哮声:“逮住他,别让他逃了!”宋两利浑身发刺,老猴竟然醒来,可麻烦多多,飞命即逃。 玉采仪诧道:“爹怎会要我逮人?莫非他们已经碰上?!”哪顾得只追不逮,猛加把劲强掠而去。她乃玉东皇女儿,从小即练功夫,火候已甚不错,宋两利却是半路出家,相形之下轻功弱得几分,掠追半里后,玉采仪终迫近不及十丈,喝道:“别逃啦!否则我用毒针射你!”宋两利仍逃,玉采仪嗔道:“再逃怪不得我了!”抓出一把毒针便欲打去,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喝道:“射不着!”玉采仪脑门一闪,毒针却射出,咻地全落左边树干,宋两利轻易逃走。 玉采仪突地醒来,怒斥:“你敢射我脑门么?”毒针抓得一大把,准备满天花雨打出,宋两利但觉如此射法,逃无去处,猛地转头喝道:“射你又如何!去追你爹吧!” 强劲脑波迫出,玉采仪修为不济,霎被催眠似地转身即冲,宋两利劲功直迫,心想若能以毒针制住老妖,一举双得。 玉采仪便在受制下倒冲半里路,突见父亲冲来,玉东皇急叫着:“那小子在哪里?” 玉采仪却冷目不作回答,手中一把毒针猛打,针细如牛毛,快逾电闪,直冲玉东皇门面,毫不留情。玉东皇见状大骇,“你疯了?!”眼看毒针迫近,避之不及,哪顾得身分,一掌迫去之际,更往地上滚去,终避得毒针。 宋两利感应状况,不甘心又喝:“快射!三大把!”玉采仪受摄,随又抓出毒针欲打,玉东皇见状猜知女儿受控制,猛地再滚身过去,凌空一掌打得女儿跌撞三数尺,宋两利但觉不妙,拔腿即逃,玉采仪乍醒:“爹怎会在此?!” 玉东皇喝道:“你差点用毒针杀了我!” 玉采仪道:“怎会?!难道受小妖怪摄魂?!” 玉东皇道:“他果然会妖法!快抓住他!” 父女双双含怒强追,身形如电。 宋两利拚命抢逃,他希望找到洞穴躲入,然天不从人愿,待奔及半里,眼前竟然断崖挡前,宋两利见状苦笑:“我命休矣!”哪顾得等死,立刻往左移奔,希望能来得及。然玉东皇乃绝顶高手,只一耽搁,足够让他强追而至,宋两利见状只好使出通灵大法,脑波强劲迫来,玉东皇只想逮人,忘了防范,一时不察竟然受制。宋两利见状大喜,喝道:“快退,此处没有该寻之人!”玉东皇立即转身奔去。 宋两利终嘘口气,看来通灵大法愈来愈强,竟连如此高手皆受控制,实是妙哉。 玉东皇倒奔百丈,玉采仪已赶来,见状怔道:“爹你怎往回奔?!”忽见父亲目光呆滞,登时明白,怒喝:“宋两利你敢”掠身扑去,一掌打得父亲清醒,玉东皇诧道: “我也中计?!”哇哇大叫,父女强冲过来。 宋两利猛又运劲欲摄对方,然一对一且仍管用,对方竟然父女同党,尽管摄得一人,另一人立即拍醒,两人相互掩护,根本不再忌讳,尤其玉东皇自行运起神功抵挡摄脑,宋两利岂能再得逞,哇哇苦叫,只能拚命闪逃。 玉东皇追近二十丈。耐不住火气,一掌强劈过来,纵隔二十丈仍扫得宋两利倒栽七八步,差点掉落悬崖,趴在崖边,直道好险,然想及父女追兵,恐怕险之又险,一时挣扎是否跳崖。 玉采仪终亦追近,虐喝道:“再逃啊!敢耍我们,要你脱层皮!” 玉东皇冷笑:“天底下只有你敢耍我!自断一臂,留你活命!” 宋两利心一横,喝道:“别这样,否则我跳崖,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当真作势欲扑。 玉东皇见状大骇:“别跳,有话好说,且把通灵大法传予我再跳不迟!” 宋两利冷道:“传了你也学不会,干脆死了算了!”作势又想跳崖。 玉东皇乍急:“别跳,我把女儿许予你如何?她千娇百媚,美绝天下,无人能比!” 玉采仪闻言诧道:“爹你怎可以胡言乱语!”脸面为之飞红。 玉东皇道:“他也不错,神霄派小神童,皇上面前红人,连天师派都得向他磕头!” 玉采仪窘道:“我不要!” 宋两利道:“不要最好,你这小毒女,谁娶了你,怎么被毒死都不晓得!” 玉采仪嗔喝:“你敢骂我小毒女!”抓出一大把毒针:“看我射死你!”当真要打去。 玉东皇急忙拦住:“怎可杀了你丈夫!快收起来!” 宋两利道:“该好好管教!” 玉采仪喝道:“闭上你臭嘴!”又想射针,玉东皇急道:“不能射!”抓得女儿倒退便掠。 玉采仪道:“爹你这干啥?” 玉东皇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放了他吧!”拖着挣扎女儿当真退去。 宋两利不禁皱眉,这名狐狸会要阴谋么?通灵大法摄去,玉东皇已有防范,摄之不着,至于玉采仪则恨死自己,只不过被拖着走而已。宋两利见人走远,终试探性往回潜行,先窥对方行踪再说。 然他方走十数丈,突觉玉采仪竟有偷袭念头,倘来不及反应,地面猛地暴出叭声,只见得小球暴开,数十毒针喷刺过来,相差不及半尺之近,任宋两利预知危险亦难逃命运,唉呀一声,双脚射中十数针,登时疼麻难动,摔坐下来。 玉东皇父女霎时哈哈谑笑,反扑过来。宋两利苦笑不已,两只大小狐狸精演得实在太好,自己不察,着了道儿。 玉采仪喝道:“别人不耍,竟耍本姑娘!且让毒针废了你双脚,永远成残!” 玉东皇却忌心颇重,立即截其数处穴道,仍不放心,抓出细针又往其穴道刺去,喝道: “不信你仍能逃出本皇手掌心!” 宋两利苦笑道:“一切结束,我传你通灵大法便是!快替我解毒吧!” 玉东皇斥道:“秘功自是要传,却不能解此毒,你太狡猾了!” 玉采仪笑道:“放心,此毒只会废双腿,不会要你小命!” 宋两利无奈,一切唯等老天安排了。 玉采仪道:“爹,该如何处置他?” 玉东皇道:“我自有妙法!”猛地一掌将宋两利击晕,抄在手中,唤向女儿,道:“此蛇山离茅山不远,咱去那里!” 玉采仪怔道:“爹要把他送人?” 玉东皇道:“灵界修为,方虚默内行许多,这小子贼得可以,连耍爹好几记,全是爹外行之结果,何不让方虚默逼出通灵大法,咱在一旁拿现成口诀,乃虚默武功不及我,且和本门无利害关系,他该愿意。” 玉采仪道:“可是我们尚有几条毒蛇未抓着。” 玉东皇道:“日后再来,它们永远走不掉!” 玉宋仪道:“好吧!且先收拾这可恶家伙再说!” 于是父女俩寻得方向,直掠而去。 茅山洞天福地无数,总坛设于华阳洞天。且现峰峦叠翠,松柏苍劲,白云缥渺,山泉飞瀑处处,果然佳景天成。道家十大洞天之一,受之无愧。 方虚默自觉品味,不愿造殿兴巨宫,而以古朴洞天为修行地,忒也别树风格。 他和刘通正为宋两利之事耿耿于怀,而图思报复之际,忽见玉东皇父女逮人前来,颇让两人怔诧不已,急忙奔出洞天一窥究竟。 玉东皇的确抓扣宋两利前来。方虚默怔道:“玉岛主你这是?!” 玉东皇笑道:“你不也想找他?我代劳了!” 方虚默道:“岛主欲将他送予本人?” 玉东皇道:“正是!” 方虚默心念一闪,暗道,莫非对方已得到通灵大法,只想抛弃麻烦? 玉东皇道:“我想和你合作,要这家伙交出通灵方法,掌门以为如何?毕竟你较内行。” 方虚默忽见玉东皇脸面虽经修饰,仍颇见红痕,想来吃过苦头,终相信对方仍未取得秘法,当下爽声笑道:“岛主既然亲自前来,在下岂有置您不顾之理,快请快请!” 立即肃客入坐。他平日高傲,从未以“在下”自称,此时见及大礼,便自脱口而出,大献友善。 玉东皇父女已被引进天然石窟般洞天福地,里头布置古朴,除了最内壁供奉诸神外,右侧则为石桌石椅,专事泡茶饮酒,招待客人,左侧则天然山泉滴落成池,养有莲花鱼群,修道清雅风范隐现。 玉东皇被安坐石椅,宋两利则放置地面,方虚默立即换得小童泡茶。至于刘通则发现玉采仪竟是如此天生丽质,大为好感,便自动邀约:“敢是玉姑娘?茅山洞天福地无数,可要在下带你走走?” 玉采仪瞄他一眼,长相中等,未厌未喜,只觉他两旁太阳穴红痕如蚯蚓,颇为特殊,便问:“你那是被小腹蛇咬的?” 刘通道:“不是,天生俱来,师父说是龙神下凡,那是隐藏龙须,我觉得不赖,便未以发隐去,若姑娘有意见,我可盖去。” 玉采仪道:“没意见!” 刘通道:“那可要游洞天福地?” 玉采仪道:“可有毒蛇?” 刘通道:“有几只青角蛇。” 玉采仪目光一亮:“快带我去!”刘通暗喜,立即引人出洞,飞奔而去。 玉东皇见及此状,笑道:“两人倒挺合得来!” 方虚默道:“是极是极,岛主若无意见,或可谈成这门亲事!” 玉东皇哈哈畅笑:“且看年经人发展了,本皇当然乐观其成!”先前方想将女儿许予宋两利,此时又看上刘通,原是想以此拉近和方虚默关系,且先获得通灵大法再说。 至于男女是否有缘,那是后事。 方虚默但觉徒弟能娶得玉采仪,自是造化,而有了对方支持,足可对付龙虎天师派,甚至天下诸派,何乐不为? 玉东皇不想浪费时间,立即说道:“你认为宋两利真能通灵?” 方虚默道:“看是假不了,我曾和他过招。其灵力相当强劲,传闻是绿龟法王转世投胎。” 玉东皇道:“那是先天通灵,不知可有秘密本能?” 方虚默道:“就算先天,亦需修行,咱要的正是那修行方法。” 玉东皇道:“既然有法,全靠掌门取得,老实说我逼过他,结果竟是得了假东西,差点走火入魔。” 方虚默道:“他说了何口诀?” 玉东皇道:“倒反阴阳口诀,似乎是阴阳老怪所传,他大概胡乱修改!”当下将口诀解释一遍。 方虚默道:“此乃运气方法,和感应摄心口诀完全不同。” 玉东皇道:“那该如何才正确?” 方虚默道:“修行灵法虽有秘本,但一如禅宗,往往一句话若能悟通,便可获得一窥阴阳天地人三界。” 玉东皇道:“只一句话?那倒难悟了……” 方虚默道:“全凭慧根,咱先把他弄醒,探探状况再说!” 玉东皇这才伸手抽去宋两利穴道银针,并击数掌,宋两利始幽幽醒来,昏沉中仍感觉两腿麻疼,不听使唤,怔急道:“你们尚未替我除去毒针?!” 玉东皇冷道:“好好配合,自会替你解去!” 方虚默道:“玉皇仙岛之责天下无双,你且认命,莫要做出损人不利己之事,否则后悔莫及!” 宋两利这才发现对方,苦笑道:“你们联合了?就为了通灵大法?!” 方虚默道:“不管如何,你仍须说!” 宋两利苦笑中已盘算该如何解困,然双腿受制实是最大威胁,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玉东皇等之不及,喝道:“说了,立刻解去你腿上之毒,否则三日一过,变成残废,无药可救!” 宋两利道:“该说的不是说了么?” 玉东皇斥道:“在方掌门眼前,容不得你说谎!花招也免了,通灵大法可学可不学,你的命难道也可要可不要!” 宋两利道:“当然是要了。” 玉东皇道:“那还不快说实话!” 宋两利道:“先前所说全是实话!” 玉东皇怒道:“大胆!”数道指劲栽去,疼得宋两利唉唉痛叫,冷汗直冒,玉东皇仍吼不说便下重手。 方虚默道:“我来!”伸手罩住宋两利,冷道:“或许武功对你不管用,这招‘引鬼穿脑术’你且尝尝!” 宋两利从未听过,然心知决非好路数,神情为之紧张,急道:“我都说了,只是他根本不懂!” 方虚默不理,喝地一响,五指运出劲道,直追宋两利脑门。他且念念有词,尽是引鬼索魂之咒,霎时见得周遭阴风惨吹,似有冤魂厉鬼直往宋两利钻去。 玉东皇但觉遍体生寒,运功抵挡,宋两利脑门更寒,顿觉不只劲道入侵,更有不干净东西直钻而来,他哪敢大意,赶忙运起“驭气冲天”抵挡,然其武功受制,抵挡有限,而那方虚默似知技巧,劲道由上而下,宋两利根本吸收不得,被迫之下已觉脑疼心寒,冷汗直涌,全身抽颤不已。 方虚默逼得一阵喝道:“说是不说?” 宋两利急道:“早说了!‘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就是口诀啊!” 玉东皇诧道:“这就是口诀?!”当时以刑逼他,不也曾听及此话,难道即是秘密所在?喝道:“然后又如何?” 宋两利道:“筋骨抽掉便成仙,自能通灵!” 方虚默喝道:“如何抽法?” 宋两利道:“就像现在用刑逼我啊!快放手,疼啊!” 玉东皇诧骇不已:“练此功还要用刑?!” 方虚默登时抽手,将人推倒,喝道:“你利用我等用刑加以练功?!” 宋两利只要能免除逼刑,其他已不在乎,急忙点头:“对了,刑逼得越凶,我功夫越强……” 方虚默脸面抽动,不知该如何应对,若真如此,练此功恐怕千难万难了。往玉东皇瞧去,想征得意见,玉东皇却信得几分,毕竟先前即以酷刑逼供,然对方虽愈叫愈疼,岂知其身躯反应却愈来愈强,不但冲破禁制穴道,甚至可能盗吸自己武功,当和此功有关了。 玉东皇道:“如何练法?快快写下!”心想若真有效,受点酷刑亦划得来。 宋两利道:“就是运用阴阳诀配合口诀使用,即能大成!” 玉东皇斥道:“胡说八道!”一掌又想打去。 方虚默阻拦:“玉掌门且住手,逼供之事交予我来,三日之内必有结果;待我先证实他是否说真话方为要事!” 玉东皇道:“那便快快拆穿他谎言。” 方虚默道:“恐怕得晚上了,这小子俱通灵之能,若在白天可能制他不了,及至夜晚,借阴魂力量,在下必有把握!” 玉东皇瞪向宋两利:“多喘几下还是得说,你逃不掉!” 宋两利无奈轻叹:“都说了,你们全不信,我又能如何?” 方虚默不想让他多说,唤向手下:“把他抓到‘万魔洞’关起来!且上手镣脚铐!” 截得数指封去宋两利武功。 玉东皇不放心,银针再次打去,刺其穴道。 宋两利立即晕倒,茅山弟子抓人即走,直往内洞行去。 玉东皇道:“那地方安全么?这小子邪得很。” 方虚默道:“放心,唯一通路即在此,只要玉兄能守住,任谁也逃不了,何况那洞名曰‘万魔’,除了惊险,且有恶魔把关,他难逃一步。” 玉东皇道:“全凭方兄作主了。”心想此处既是唯一通道,守着便是。 当下双方聊些灵界及不相干之事,方虚默始安排左近独立雅房让玉东皇住下,他则以准备逼刑为由前往万魔洞。玉东皇但觉此处正巧可瞧及通路进出,不怕宋两利脱逃,遂安心盘坐下来,竟也偷偷悟起“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口诀。 方虚默则直穿百丈秘洞,及至尽头,忽见断崖,崖上悬挂百丈吊桥,两头皆有护卫看守,见及掌门,一一拜礼。方虚默对能拥有此阴阳两界般之奇异地形颇为自傲,行来甚是凛凛生风。茅山道法能屹立江湖一席,此洞天福地、阴冥魔洞功不可没。 待行过吊桥,已听得阴风幽凄,森雾罩崖,鬼界气息涌现无遗。二十丈处则有一黑洞,洞前题有“万魔洞”三字,左下角题有“生人勿近”四字,日久生斑,平添鬼气。 方虚默已习以为常,步入万魔洞,黝黑光线中仍能见得洞内竟然古墓连连,埋了不少死人,且有骷髅兽骨森森挂自墙角坑洞,直若乱葬之岗。若非灵界之人,瞧此一幕,亦受惊吓而不敢侵入。 方虚默甚快穿过乱坟区。已抵内洞,宋两利则被丢于石床上,床边仍见腐衣、兽骨,鬼气森森。 方虚默几指将人点醒,含笑而立,道:“你安全了!” 宋两利昏沉中瞧着四周:“这是什么鬼地方?” 方虚默道:“不错,是厉鬼之洞,茅山派收妖无数,降鬼万千,有的不能消灭,全养在这里,尤其几具活尸,更是凶猛,天下无人能挡!” 宋两利诧道:“茅山算是正派,也敢养鬼养僵尸?!” 方虚默道:“哪派不养?孤陋寡闻!”装出笑脸:“不过你毋需太过担心,只要配合本人,保证你没事;玉东皇已提出条件,他愿以‘霸龙神功’和你交换口诀,你可愿意?此功在武林亦是数一数二,十分难得!” 宋两利道:“都说了,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方虚默道:“我信!此句即是求仙口诀没错,只是能悟通者不多,你且多录几句,我则慢慢向他解释,两相得利,谁也不伤谁,如何?” 宋两利道:“行,但要拿酒菜来,还有解药!最好连地方也换掉,怪不舒服的。” 方虚默道:“酒菜并无问题,至于解药得等玉东皇答应才行,我且替你多求情,而此处正是修行灵界最佳地区,你何不利用一番?” 宋两利道:“无此必要吧,我恨少跟他们打交道。” 方虚默道:“那便再往内洞,里头另有清静洞穴。” 说着抓起宋两利往内壁一按,竟然出现通道,行约二十丈,终现一清雅密洞,左侧临断崖,光线直透,毋需点灯,洞中置有有床、石桌,桌上且置笔纸,显然早有准备。 方虚默将其置于石桌,笑道:“写个几句吧,通灵全靠天分,玉掌门纵使取得口诀亦未必能悟通。” 宋两利但求先自保再想法脱困,便拿起毛笔,沾上朱砂,画写几句,他原识字不多,然在宫中,为配合皇上喜欢瘦金体,太监郝元且教得甚多,此时写来竟也字迹见形见格,颇有味道。 方虚默道:“符画久了,当真有收获!” 宋两利淡笑回应,待口诀写妥,方虚默念都不念便抓在手,含笑而去。宋两利但觉奇怪,凭其处心积虑,怎未问及真假?然自身的确伤势不轻,无暇多想,盘坐下来,想以内劲冲穴,甚至逼毒,希望有效。 方虚默甚快寻往“灵神雅居”玉东皇落脚处。玉东皇正在屋前青石台参悟通灵大法,方虚默立即将口诀献上,笑道:“掌门请收下通灵口诀。” 玉东皇诧道:“那小子说了?!” 方虚默道:“他还小,功力仍弱,怎能抵挡你我要胁,经我一番灵功相逼,他终于受不了,写了真东西。” 玉东皇哈哈畅笑:“那好那好!”抓得口诀喜出望外,念得一遍又一遍。 方虚默道:“不过那小子另有所求……” 玉东皇道:“他要什么便给他!” 方虚默道:“他想要掌门的‘霸龙神功’口诀。” 玉东皇诧道:“胃口那么大?!不行!此乃我独门功夫,怎可随便授予人!” 方虚默道:“只是权宜之计,若不给他,他可能来个玉石皆焚,谁也得不到好处,毕竟他毒伤在身,给不给解药,那是玉掌门之事。” 王东皇恍然:“对啊!他原就死路一条!”正待同意之际,忽又想及什么,瞄眼道: “我写出来,你会偷学?” 方虚默道:“凭我茅山脉功夫,毋需再盗他人武功,玉掌门请放心,毕竟通灵大法比任何功夫管用!” 玉东皇心念一转,暗忖:“对啊,通灵大法若能学成,何在乎其他武学,且茅山派洞天福地无数,人员众多,和天师派、灵宝派、神霄派各足鼎立,我武功未免不齿,我且写予那小子,待三天后再收回,谁也得不到!”当下领首:“行!我抄录一份便是!” 方虚默笑道:“掌门果真能瞧穿一切!” 玉东皇道:“弄个假的唬这小子!” 方虚默道:“希望真实,毕竟他能通灵,骗之不了。” 玉东皇感到棘手:“有此种人活在世上,实在麻烦!”终于同意写下霸龙神功口诀。 方虚默则暗笑于心,他原想获得通灵大法,然宋两利说出口诀之后已有所悟,心知通灵除了苦修,全靠天分,自己藉着符-多少能一窥灵界,故有口诀自是易修得灵术,然玉东皇之霸龙神功亦是武林一绝,若能同时获得两样功夫岂非更妙,故灵机一动。耍出此计。纵使玉东皇可能作假,然九真一假之下,他日亦可慢慢修正,总比空无一物来得实在。 玉东皇果然将内功心法录得一份,交予方虚默,道:“全数在此,你且叫他将通灵大法也写个清楚,大家公平交易!” 方虚默笑道:“没问题,在下前去办事!”立即拜礼而去。 他且唤得手下准备酒菜,随又赶往秘密书房,将手抄本印往书桌宣绢,那朱砂原已干去,他却只这么拓印,竟然复制成功,原是朱砂乃特制品,纵使外表干去,仍俱翻拓之能,玉东皇可要栽-斗了。 方虚默不敢耽搁太久,只一拓印,立即将拓本收妥,提着酒菜又往万魔洞行去,竟然将霸龙神功口诀一并交出,颇让宋两利讶异:“他当真肯写下来?!” 方虚默道:“你练练看,是否有假,若有,我再替你争取!”宋两利应是,却无多大兴趣,想填饱肚腹再说。 方虚默道:“先写下后半段通灵大法,莫要让我失信于人。” 宋两利遂又拿起笔纸,胡乱写后段口诀,方虚默拿着它前去交差。 宋两利暗忖,自己对通灵大法仍在摸索阶段,又怎能写出正确方式,且混合化神赋胡诌几句,若对方能悟通才叫天才,届时可得向他们请教,然对方各怀鬼胎,难道会甘心将霸龙神功口诀写上?闲来无事,研究一番便是。 他边喝酒边读着霸龙神功口诀,想一窥究竟。 方虚默立即返回“灵神雅居”将通灵口诀交予玉东皇,乐得他笑不合口。方虚默道: “为证明本人无私,三日之内便和掌门一同研究通灵大法,不再离开此地半步。” 玉东皇大为欣赏:“方兄果然守信守义,本皇佩服!两相研究也好,可省去不少功夫!” 于是两人摊开通灵口诀,各自绞尽脑汁以研悟,渐渐进入忘我之境——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通灵大法 刘通陪着玉采仪掠过迎佛岭、白月峰,直抵千绝峰,想捕捉异物毒蛇。 千绝峰高千仞,怪石嶙峋,林木参天,人迹绝踪,方至近处即已传来原始森林空冥森森感觉,玉采仪但觉兴奋。没错,此种森森冷感正是蛇类最喜藏身之处,原以为蛇山气氛已绝,没想到此处更甚三分。 刘通瞧她笑靥迷人,心情为之一荡,若能娶她为妻,死也无憾,想挽她白嫩柔荑,道: “山峰险崖处处,待我牵你而行可好?”伸手便来。 玉采仪冷哼:“我可不是随便女人!”一掌扫得刘通困窘收手,干笑道:“我只想保护你!” 玉采仪冷道:“普通山崖我还顶得过去!” 刘通道:“那走吧……”好生失望,却也不敢得罪美人,立即引路向前,玉采仪讪笑几声:“敢吃我豆腐!”追了过去。 穿掠两座险崖,终抵一处险涧,此涧造型奇特,有若直立棺材。涧顶飞瀑泄下,宛若窗帘罩洞,下头清潭迎承,蕨草奇藤杂生,株株高过人身,尚未靠近即见得各式各样毒蛇攀爬其间,甚是险恶。 刘通道:“此便是棺材涧,蜈蚣毒蛇多得很,玉姑娘可捉不完了。” 玉采仪见得蛇群处处,欣喜不已:“可多了!应该叫爹拿大笼子来装才是!你看那全身纯白的白蝮蛇,毒得可以杀死千百人,还有那头青身来的‘七步倒’可比百步蛇更厉害,哇!还有双头青竹丝,抓来玩玩如何?” 她哪惧得毒蛇,竟然一马当先冲入棺材涧。刘通惊叫:“小心!”顾不得危险,立即跟去,落于蛇群,瞧其昂首吐信欲攻击,吓得混身鸡皮,实猜不透竟然有人喜好此毒物? 玉采仪的确有本领,只见她扑身落入蛇群,任对方攻击,硬是扫去数只,相准双头蛇伸手便抓,此蛇乍惊,反冲噬来,她却用力打转甩它几下,毒蛇一晕,立即丢入笼子,轻易捕得。 玉采仪笑道:“别急,我是你妈妈,前来疼惜女儿啦!”瞧其模样,确如慈母善待女儿般温柔,岂如欲逮白蝮蛇,对方却强势扑来,此蛇粗若小臂,猛得可以,冲噬过来差点咬中玉采仪,吓得她缩退一步,笑骂道:“你不乖!”拿出雄黄之类东西打去,黄粉散开,毒蛇吓着,只只走避,她终能抓得白蝮蛇入笼。 刘通头皮发麻,道:“够了够了,剩下的下次再来如何?”实惧于被咬上一口焉有命在? 玉采仪道:“难得找到蛇窟,岂能让它溜走!”算算最少仍有数样新品种,不甘心又往前深入。 原来此蛇窟当真既深又长,每逼近百丈便能找出变种新蛇,实是前所未见,玉采仪怎可放弃机会,拚命撒着避蛇粉,拚命往前深入。如此又走过四五百丈,毒蛇更多得四壁皆是,刘通全身冰寒直道快退快退,玉采仪却道:“你怕就自行回去!”刘通往回瞧,数百丈深洞全挂了毒蛇群,实无勇气自行走脱,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再行百丈,毒蛇竟然不肯再退,而是发出惊惧嘶声,直往左右窜去,不但如此,连玉采仪所养的金线红娘亦焦躁起来,玉采仪怔愕不解,金线红娘已算是蛇中之后,甚少东西能威胁他,难道里头另有更毒之物? 动物反应一向最为灵敏,玉采仪但觉不假,登时欣喜道:“可能碰上稀世珍宝了!”哪顾得是否危险,立即往前探去。 此洞形似棺材,宛若断崖裂成两半之小空隙,偶有光线顶空透来,且往往跟随渗下山泉,穿梭其间,忽暗忽明,忽干忽湿,难怪适合蛇群长居。 玉采仪再往前探三百丈,终见宽敞许多,里头出现一梯田式小泉潭,泉水从山壁渗下,流入上头半圆型泉潭,随又渗流下两座小潭,终落于三座大深潭,奇特的是,此潭全为紫玉般岩石天然形成,不但紫得发亮,山泉流入其中,简直若紫玉琼浆般晶莹剔透,瞧来甚是赏心悦目。 玉采仪瞧得此景直道妙哉,若将这些紫玉采去卖,可得不少银两! 后头原是惊惧的刘通,见着此景亦觉不虚此行,叹道:“没想到茅山竟藏有如此漂亮山泉,实是天下少见。” 玉采仪道:“喝它几口山泉如何?”待要欺前,笼中蛇群吱吱焦躁不已,玉宋仪正感疑惑之际,猝见山泉上空射出一道紫电,玉采仪直觉是毒蛇,正待伸手逮去,岂知紫电灵巧无比,扭动尺余长身躯避过玉采仪右手,往其手臂便咬,玉宋仪唉呀惊叫,已被咬中,疼得她倒地不起,紫蛇攻击过后立即弹回原处,昂首吐信,示威不断。 玉采仪见及此蛇粗若拇指,约尺余长,全身通紫发亮,一颗脑袋却若龙头,长角长须,毒牙更獠于外,登时诧喜:“是传说中的‘紫鳞龙’?!”兴奋中忽又想及其毒性厉害无比,登又叫道:“我完了……刘通快抓我金线红娘咬我手臂,并吸出毒性……”话未说完,人已晕倒。 紫鳞龙的确至毒,连玉采仪终生玩蛇且服下解毒无数之体质,仍无法抵挡其毒性,可想而知,如今已昏迷不醒,吓得刘通不知所措。他瞧得毒蛇昂头吐信,挣扎是否开溜,然他实在迷恋美色,暗忖:“说不定救起玉采仪,她将感激而喜欢自己。”一时因爱生胆,猛地欺身过去,抓得玉采仪肩头,拖退十余丈,躲过紫泉地盘,以免遭受伏击。 然玉采仪仍昏迷不醒,刘通拉扯其手臂,已泛紫一大片,且毒性不断往上攀升,刘通急如热锅蚂蚁,急道该如何是好?忽想及玉采仪方才要求以金线红娘咬她,那应该亦是蛇了,否则怎说“咬”字?顾不得瞎猜,立即抓来竹笼,里头毒蛇无数,其中一条却为红色,或因离那“紫鳞龙”毒蛇太近,群蛇皆嘶嘶乱转,无暇攻击他人,刘通叫声菩萨保佑,猛地伸手抓去,红蛇受掳,立即反应扑噬,刘通猛抓玉采仪手臂前挡过来。红蛇咬及手臂,赫见其摇摇欲坠,刘通知其受紫鳞龙之毒攻击已快昏厥,他赶忙改抓喉头,让金线红娘吸毒抑或以毒攻毒皆行。以期奇迹出现。 果然不久后,玉采仪手臂紫色渐渐褪去,金线红娘鲜红身子却渐转紫红,显然毒性全转过来。 未久,手臂已转红。红蛇却变紫,已然老死般不动了,刘通这才将红蛇丢落地面,心想方才玉采仪交代要吸毒,便吸它几下,便凑上嘴吸去,传来尽是蛇腥味,待吸得红血三大口吐去,玉采仪方幽幽醒来,刘通见状大喜,故作殷勤体贴状:“别动,我正为你吸呢……” 忽觉肉嫩体香,十分过瘾,若能吸她酥胸岂非更妙。 玉采仪顿觉手臂被吸,一股羞涩涌心,猛地喝道:“你敢非礼我……”虽力气甚弱。动作却快,一巴掌打得刘通莫名不解,怔诧当场:“玉姑娘是你要我吸的,怎又打我?!” 玉采仪忽而想及中毒事,干笑道:“我忘了,已经好了,不必再吸!”赶忙收手,想及什么,摸向腰际,抓出药瓶倒出解药,连服七颗,方自安心:“好险,若非有红姑娘替我解毒,这下可死定了!” 玉采仪坐起,瞧及奄奄一息金线红娘,感恩抓在手中,道:“如果不是你的毒解去那家伙的毒,我是挨不了三分钟,可是换你中毒,又该如何治你呢?” 刘通猜不透,道:“它的毒既能解紫麟龙之毒,又怎会中毒?” 玉采仪道:“物物相克,紫鳞龙之毒天下之最,它也解不了,只是先冲淡,随后它再吸入自己腹中,我才能得救;你吸的是金线红娘之毒,我服的也是解金线红娘之毒,否则焉有命在。” 刘通道:“它那么听话,说吸便吸,牺牲自己?” 玉采仪道:“我已跟它心灵相通。它先是畏惧,但最后仍挺起勇气,谁说蛇蝎无情,它是通灵之物……”抚着金线红娘,爱惜不舍:“可惜它可能完了……” 刘通道:“你能保命已是大难中的大幸,快溜吧,别让那怪蛇又发威,收拾你我了!” 玉采仪道:“怎可让它脱逃,我铁定要将它逮捕!” 刘通骇道:“别玩命,它不但通灵且能闪掌招,太危险了!” 玉采仪喝道:“怎能让红姑娘白白牺牲!” 刘通道:“你又如何能捕得它?” 玉采仪道:“将所有毒蛇抓去喂它,然后趁机下手!”摸摸笼子虽觉可惜,只有一拚。 刘通道:“试吧,但别靠得太近,再咬一口,神仙也救不活!” 玉宋仪终提起勇气往前探,待转近紫泉处,那紫鳞龙蛇再次嘶嘶昂首吐信,随时准备反扑,玉采仪瞧得满心喜爱,她自小玩蛇长大,对毒蛇自有难以割舍情怀,瞧得此物,如获至宝,温柔道:“宝贝你且听话,跟娘一起走如何?” 话未说完,毒蛇猝地暴闪冲来,似长翅膀,凌空乱弹乱射,差点又扑中玉采仪,吓得她赶忙丢出白蝮蛇喂去,且闪躲十余丈远,方逃过一劫。 刘通见状骇道:“玉姑娘快走吧!待我们准备大铁笼再来如何?” 玉宋仪但觉此蛇甚难收拾,且退回另想办法才是,终答应刘通,将金线红娘置入怀中,两人始快速退出棺材涧,离开此要命地方。 只要脱离险境,刘通自大又来,冷哼道:“待我们准备雄黄等驱蛇东西,决让它无处可走!” 玉采仪道:“没用,如此灵物,根本不怕任何药物,或许可将它催眠。趁它失神之际逮它!” 刘通道:“我来!茅山摄心术天下无双!”然方说出已后悔,对方乃至毒之物,能否受催眠仍不得而知,然让他咬上一口焉有命在? 玉采仪道:“边想吧!先找铁笼子再做其他打算。” 刘通暗道好险,立即应是,带着她四处打转,说是想找寻精铁矿脉,以打造精笼,防此妖物太过厉害,一般铁笼可能囚之不住,实则想拖延时间,多和美人在一起,以便培养出感情。 为逮灵蛇,玉采仪果然配合其行动,尤其刘通提及他乃发现此宝蛇,玉采仪便夸赞不已,更让刘通心神舒爽,地位霎时重要许多。 宋两利喝得烈酒之后,脑门感应渐渐增强。他原想趁机感应玉东皇、方虚默在耍何花招,待了解后再做脱逃计画,然此万魔洞果然地理位置特殊,外头坟墓竟然理的皆是凶魔恶鬼,在此夜色光临下,几乎全跳出来活动,尤其另有僵尸守住秘道,吱吱呼呼声音不断,简直扰得宋两利脑乱如麻,无法摆脱纠缠。 此时他才知方虚默囚自己于此,原是为了防止通灵摄脑之术。如若自己功力仍在,自可以驭气冲天破去恶灵骚扰,落个清静,而摄住该摄之人,然在功力尽失之下,唯有任凭其他恶灵入侵而无计可施。 宋两利无奈之下只能从头开始,先运起“想梦灵诀”心法,以便慢慢增强通灵威力。在经过无数次失败之后,脑门猝然有了回应,竟是浮现一位极瘦且脑袋半秃老家伙,他捉狭道:“欢迎光临茅山派!”宋两利诧然不已,对方既称茅山脉,敢情是敌人,哪还敢感应,立想收灵,岂知对方强势迫来:“不必怕,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有缘必相见!”宋两利岂肯和他相会,灵念一转,还是搜向外头凶魔厉鬼,秃头老者方自消失。 然那凶魔厉鬼似已成精,但觉可冲入宋脑门,立即化作无数妖魂魔相恐吓、穿刺、捉弄……样样蜂拥而至,迫得宋两利脑门简直若万蛇乱钻,毒虫啃食般吞掠着。他几乎把持不了,元神即将被冲破,全身已抽颤,再此下去,将魂飞魄散,变成行尸走肉。 就在呃呃挣扎之际,久未现形之绿龟法王终再浮现,当头即喝:“破除一切假相,登攀无上虚空之界!” 宋两利惊喜道:“师父?!……” 绿龟法王道:“非师非友非人,我乃虚无分身,尔乃本尊元神,快快守住!” 宋两利受及指点,赶忙敛神凝元,不敢胡思乱想,强力保持灵合一片清明,渐渐地,那些凶魔恶鬼已被排除脑门之外,宋两利方嘘口气,急道:“师父你可躲得无影无踪,害得弟子受灾受难了……” 绿龟法王道:“未受千灾万难之苦,岂可登胎藏之界!” 宋两利道:“何谓‘胎藏’之界?” 绿龟法王道:“胎藏者:清净菩提之心也,即‘佛心’,‘佛心’本具理性,理性摄一切诸法,犹如母之胎内摄持其子,故云‘胎藏’,简单解之即众生,心乃‘肉心’,经修持而成‘佛心’,即修身、修心、修灵以成‘佛’之意。” 宋两利苦叹道:“弟子当真欲行此路了?” 绿龟法王道:“你修得不差!”邪笑起来:“将来道行比我还高。” 宋两利苦笑:“怎会?修到现在,通灵还得靠喝酒,且只能一对一,无法一对多,何况功力比我高者随时能入侵弟子脑门,很是难搞!” 绿龟法王笑道:“不急不急,急者必乱,甚至走火入魔,今夜授你‘五方法门’,让你能以一对多,增加灵修之能。” 宋两利大喜:“师父快快传来!” 绿龟法王道:“尔只知脑门尽力传出呼应,却未分得四面八方,此‘五方法门’乃以秘教五方佛为引,即东方不动佛、西方阿弥陀佛,南方宝生佛、北方不空成就佛、中为毗卢遮那佛即大日如来。若将脑门分成东西南北中五方位,每方位各自供奉一佛以修行,自能一次和五人作呼应,待五方法门练成,再修更多法门,尔可了解?” 宋两利恍然:“原是弟子只修单一法门,难怪只能一次呼应一人,现在把脑门化分开来,自可感应更多人了,却不知佛有几道法门?” 绿龟法王道:“八万四千法门!” 禾两利叹道:“这么多?简直千军万马,若能感应,的确过瘾!” 绿龟法王道:“佛理至深,无远弗届,莫贪莫求,水到自然渠成。先修五方法门吧。除了五佛之外,且以东西南北中,配上地水火风空(注:以善无畏大师解)。地者生万物。发修持之心;水者善万物,悟菩提之觉;火者赤炼修行,即苦修;风者入‘涅-’即灭度、解脱如风幻于虚无;空者入方便之门,无所不至,无所不达。” 宋两利听得入神入耳,仍觉深奥难懂,哗哗直道:“果真佛理至深,那地生万物能懂,但水养万物,悟菩提之觉又何解?” 绿龟法王道:“‘菩提’乃求‘道’求‘觉’之意;‘道’者通义,‘觉’者觉悟之义,能觉悟自能悟道。” 宋两利道:“此和道家‘悟道’有何差别?” 绿龟法王道:“应无差别,只是佛乃虚无,道家谈物,各有不同而已。” 宋两利道:“稍稍懂了,那‘火炼’就是要想尽办法苦修,若弟子现在吃尽苦头之意?” 绿龟法王道:“可以如此解之。” 宋两利道:“那‘风’呢?灭度不是死亡,死了才能解脱?死了便毁了,何来修行?” 绿龟法王道:“不对,佛门并无死亡之语,只有入‘涅-’,即轮回、飞升之说,亦可云置于死地而后生。” 宋两利恍然道:“懂了,即死后还得入天界或魔界、鬼界,照样仍要修行。” 绿龟法王道:“正是。至于‘方便之门’,乃指‘般若’而言,‘般若’者‘智慧’也;‘方’为方法,‘便’为使用,即智慧已通,能悟性智,则你爱如何便如何,故无所不至,无所不达。” 宋两利颇具佛根,一点即通,自是欣喜道:“懂了,原来佛理如此之深,难怪有人穷极一生仍悟不通,多谢师父教诲!” 绿龟法王笑道:“还是那句话:破除一切假相,登攀无上虚空界!” 宋两利道:“弟子省得,只是……您的武功何不授予弟子呢?也好让我不受他人欺侮。” 绿龟法王哈哈捉笑:“早授予你,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何来师父,只有本尊分身,一而二,二而一,是我本尊,是你分身,是我分身,是你本尊,有何差异?静心悟道,自登无上虚空界啊!别忘了本尊殷殷教诲啊!”说完闪身不见。 宋两利急道:“师父师父!本尊大师快出来啊,我还有大堆问题待问。”然绿龟法王不再现形,唤得几次,宋已泄气,苦笑道:“总得告诉我如何解去双脚之毒吧?否则不妙啊!”心想法王已失,他既有意让自己持苦修行,恐将甚久不再现身,一切全靠自己努力了。 想及法王所言,他即是我,我即是他,那该一体两面了,或许真有功夫在身,只是不知如何发挥而已。今夜法王既然传得不少秘诀,得好好揣摩吸收,莫要错失良机才好。 当下宋两利开始回忆法王所传那“五方法门”,既然脑门能化五方,便将其分化开来。 先时难免错乱,然试得千百次后,忽觉北脑门出现前洞恶鬼骚扰,宋两利立即幻得大日如来虚空法门挡去,将恶鬼排在北脑门之外;忽又感应东脑门入侵那秃头老者,他总喜欢怪笑,宋两利懒得理他,利用其他脑门感应远处,终能突破前洞恶魂挡封,脑波飞摄外头正在苦练通灵大法之玉东皇及方虚默。 原来方虚默早就算准玉东皇想学通灵大法,便陪其身边多多练习,练至兴致处,方虚默建议相互通灵以求共同修行,玉东皇当然高兴,立即答允,两人遂各发神功以沟通,而玉东皇对通灵之术根本外行,方虚默利用自身修行,不露声色渐渐入侵玉东皇脑门,终将其摄住,随即慢慢问得有关霸龙神功之口诀是否修改? 玉东皇怎知受摄,被其催眠下已说出修改地方:“第三段,擎天破山海应改为:擎天入山海;第五段,阴脉穿阳经改为阳脉穿阴经;第八段倒行气海穴改为正行命门穴……”一路念得十余处盗改之处。 方虚默听得暗斥:“老狐狸不但改,而且改得乱七八糟,想让我走火入魔,实是可恶! 待日后才慢慢收拾你!”为求正确,他连问数次以免误差。 宋两利便在此时暗中切入,由于他已学得脑门分成五方,感应脑波弱得许多,这一沾上,方虚默又自专心对付玉束皇,竟然未发觉,宋两利暗自欣喜,若真如此下去,未来再也不怕其他高手发现了,感应神通将大功告成,然想及若像阴阳老怪抑或极乐圣王之流。恐得仍待加强才行。 他默默探索方虚默待耍何花招? 方虚默已取得霸龙神功真正口诀,虐笑于心,然为求双方通灵颇有效果,他乃使用催眠大法,不断向玉东皇催眠,表示自己如何敬仰对方,且茅山脉另有无数宝藏及神秘武功、通灵之术,若是能娶得玉采仪,将全数奉送,且共同使用,玉东皇痴痴笑着,果然收获丰富。 方虚默待感觉出对方满心高兴,方自渐渐收功,心念忽而邪笑:“当年若非你强抓秦晓仪于孤岛,她早就是我的人,哪容得你嚣张到现在!” 宋两利摄得对方想法,暗道方虚默果然阴险。原来当年对方亦喜欢上秦晓仪,然却得不到青睐,终找得一日将秦晓仪骗来,准备以摄心大法将其迷住,然后施予非礼,待生米煮成熟饭,秦晓仪只好将就嫁了。谁知计画完美无缺之际,玉东皇却闯进来将人抓走,方虚默自怀恨在心,却忌于对方武功,不敢明算帐,于是暗中将玉东皇坏事全数告知秦晓仪,玉东皇终被唾弃。然方虚默亦未占到便宜,秦晓仪终仍嫁予张继先,此乃方虚默心中永远之痛。 宋两利不知不觉中窥此秘密,终更肯定方虚默为人,得好好防他为是。 玉东皇不知已受摄,待醒来之际,顿觉知道方虚默脑门所想,急于证实道:“方掌门后山藏有无尽宝窟?!” 方虚默诧道:“玉岛主怎知?!莫非你已学得通灵之术?” 玉束皇哈哈畅笑:“可能!你还藏了不少通灵秘本,且想娶我女儿当媳妇?” 方虚默忙怔笑道:“玉岛主果然厉害,只修行半天光景便摄得在下脑门所想了。看来不得不防啦!” 玉东皇道:“不必防!你我迟早结成亲家,快带我去看宝藏,我想证实一切!”迫不及待立身而起。 方虚默当然愿意配合。“那岛主请跟在下前去!” 说完带引玉东皇直往内洞掠去。 转行数洞后,终纸宝窟,方虚默开启一窟,果然见得金银珠宝及骨董。 原来茅山派开山已久,信徒亦非少数,常年经营之下,多少存有积蓄。何况另有朝廷赐封良田,租金取之不尽,虽不及神霄派富有,却比玉皇仙岛富贵许多。 玉东皇虽满意直道不错,他却对秘本较感兴趣,随又要求瞧瞧,方虚默立即带往附近书房秘室,小心翼翼抓出十余通灵秘本,瞧得玉东皇两眼睁巨,贪婪翻阅。 方虚默既是道家宗主,当然必需苦修通灵之术,故四处收集秘本乃常事,此时将就送出,竟也唬过玉东皇,唯此通灵秘本虽包含佛、道、江湖三界,然若非用处不佳,便是艰深难懂,他早弃之不用,瞧得玉东皇如此欣喜,暗觉想笑,对方的确门外汉。 玉东皇挑得两本秘本,道:“借用几日,和宋两利通灵大法一并修行,事后必还。” 方虚默道:“岛主尽管拿去,只要对你助益,在下乐而为之。” 玉东皇畅笑:“好极了!若能练成此功,便将女儿许予刘通,你我结成亲家。” 方虚默笑道:“此乃茅山派之光荣,希望有此缘分。” 玉东皇道:“一定有,否则小俩口怎乐之不返,不理他们,咱再继续练功!” 两人又自返回“灵神雅居”,再次修行通灵大法。方虚默却暗中练起霸龙神功口诀,免得浪费时间。 宋两利但觉玉东皇、方虚默应无要事再发生,遂将脑门搜往玉采仪,想了解对方作啥,若能唤得对方前来解去腿毒,正是妙哉。 待搜寻一阵,终发现玉采仪和刘通竟然汗流挟背,正在炼药洞中铸造铁笼,宋两利但觉奇特,搜及玉采仪脑门,方知对方将捉拿一条怪蛇。宋两利暗自催眠般发功唤去:“玉!” 娘,你得来救我,替我解去腿上之毒……”他不敢强势逼功,毕竟玉采仪并非昏睡,若突然受摄,刘通必定立即发现,故玉采仪感觉似在幻想般,猝地忆起宋两利。 玉采仪问道:“宋两利那小妖道人在何处?” 刘通道:“关在鬼洞吧,他不肯合作,有苦头吃!” 玉采仪道:“只是些许过节,如此处罚可能太重了。”宋两利暗喜,又自经唤前来救人。 刘通急道:“莫要让他迷惑,他那妖法,盗人心思,和窃贼有何异样,应受惩罚!”实则觉得宋两利邪得很,莫要把美女迷住才好。 玉采仪心念忽闪:“他若能通灵摄心,或许能摄住那条紫鳞龙,咱带他去收拾蛇王如何?” 刘通道:“不妥吧,要是不成,岂非不妙?” 玉采仪邪笑:“反正死的是他又非我们!” 刘通顿悟:“有道理!”暗忖若死了岂非少一情敌,登时兴趣高涨:“让他试试也好,只是他关在万魔洞,那里鬼气森森,还有僵尸,你怕不怕?” 玉采仪瞄眼:“天下还有啥好怕的,僵尸再可恶,毒蛇照样咬死他!” 刘通笑道:“那走吧!趁夜色阴黑,先去收拾小妖道。” 玉采仪道:“先把铁笼弄妥,否则还得走一趟。” 刘通同意,毕竟只剩门扣未装上,两人遂合力将炉火加热,再敲打扣环成型,加以冷却,随又装于铁笼,终大功告成。此笼似若米斗,然外头却若漏斗,亦像雨伞张开,如此毒蛇冲来自可挡住,且其可一拆为二,携带甚为方便。两人绕及前往棺材涧必经之路,乃将铁笼置于地面,待回头再取。 在刘通引导下,两人已往万魔洞掠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紫玉仙芝 宋两利自是摄得玉采仪想法,暗道要糟。这小妖女玩蛇玩得甚精,她都无法收拾之蛇,想必凶残无比,自个前去岂非送死?然挣扎中忽又想及前次摄过蛇虫动物,的确比人类易于掌控,尽管毒虫凶残,其思绪应是单纯,或可一拚,最重要者:若玉采仪前来,大可和她谈条件,待解去禁制之后再想办法开溜便是。 有此想法,心神坦慰不少,便自撤去感应神通,改为修行武功。绿龟法王所传“五方法门”不只助于通灵,且对武功亦有补救,尤其地水火风空之境界,似若五行生生不息,若能彻悟,想必功力大进。 他已悟得身若大地,能滋养万物,更能幻生无上功力,但此时只不过法门未开通罢了。 思悟中,刘通、玉采仪已奔往万魔洞。 瞧得秘洞墓冢处处,鬼气森森,甚至僵尸跳动,玉采仪已然头皮发麻,何敢再逞口舌之利,不肯再探一步,栗惊道:“人不与鬼斗,还是你去吧!” 刘通笑道:“放心,我来收拾!”他原属茅山派,在方虚默引导下已进出多次,从首次之惊吓以至于目前之知法,立即引得灵符数张,化成火苗打向四处,秘洞一亮,鬼气降失不少,刘通随又奔入洞中,秘咒直念,再耍符-,打及僵尸额头,轻易将其制住。 玉采仪见状欣喜道:“你收鬼术可了得!” 刘通道:“那里!快走吧!”扯她左手竟未被挣脱,双双奔入秘道。 奔行百丈,玉采仪顿觉不妥,方自甩开。 刘通道:“不怕鬼了?” 玉采仪道:“我自个会应付!”刘通暗喜未再受骂,引路直奔内洞。 转折后,终抵宋两利囚处。 玉采仪见得宋瘫痪于地,甚是不忍:“爹还没解去你身上毒?” 宋两利道:“还没……帮个忙……” 玉采仪待要解去,刘通急拦:“暂时勿解,他狡猾得很!” 玉采仪道:“不解如何能捉蛇?” 刘通道:“先抬出去再说!”立即欺前,一指点晕宋两利,扛于肩头,两人双双退出鬼洞,直往山区掠去。 转行半里,铁笼已现,玉采仪抓在手上,便往险峻山峰掠去,直到三更,终抵棺材涧。 只见得飞瀑依旧,毒蛇处处,月光照射下鳞青眼碧,瞧来甚是可怖。 刘通惧意又起,终把宋两利丢置地面,道:“弄醒他吧,要我扛进去,实是不保险!” 心想若有闪失被咬一口,岂有活命。 玉采仪这才几指将宋两利弄醒,冷森即道:“小妖道,你帮我抓一条蛇,我解你禁制如何?否则你死定了!” 宋两利急道:“行行行,快解禁制!” 玉采仪疑惑:“急什么?你想耍花招?” 宋两利苦笑:“如何能耍?我只想换得一条小命而已。” 刘通讪笑:“果真是小瘪三一个。” 玉采仪道:“敢耍花招,乱针穿心然后毒死你!”这才伸手抽去宋两利身上细针。 宋两利直道谢,目光却瞧及飞瀑丛林处毒蛇千百只,毛心已起:“怎会这么多?是蛇窟么?” 玉采仪道:“不错,要逮蛇王,你得利用催眠摄心术。” 宋两利道:“那得恢复武功才行。” 刘通急道:“不行!”他曾吃过亏,深怕制人不了,“只能恢复三成!” 宋两利苦笑:“三成怎能对付蛇王?不如去送死算了。” 玉采仪道:“几成都行,但请先吃下这颗百毒丸!”拿出一粒红丸,不等宋两利回答,立即塞入其嘴中,宋两利大骇:“这是?!” 玉采仪道:“百毒丸,天下只有我能解,你敢作怪,十二时辰化血而死!” 宋两利苦笑:“有此深仇大恨么?” 玉采仪冷道:“认真听令办事就没事!”随又抓出两条红线蛇往宋两利腿脚趾咬去。 宋两利见状诧道:“你想咬死我不成?” 玉采仪道:“紧张啥劲,它们在吸毒。” 宋两利但觉一阵刺疼,随又渐渐退麻,终能恢复知觉,待毒性褪尽之际,两只毒蛇变青,终至死亡,宋两利头皮生寒道:“小小年纪玩此毒蛇,实是恐怖……” 玉采仪喝道:“你才比我小呢,敢教训姑娘我,找死啊!”伸手威吓,宋两利赶忙闪躲,不敢多言,此举引得玉采仪呵呵讪笑,直道小瘪三。喝道:“进洞吧!天亮之前抓不着,等死啦!” 宋两利道:“不等我武功恢复十成再进去?” 玉采仪斥道:“一身烂武功有啥用?是叫你去催眠,不是打斗,你根本斗不过它,去去去!”逼人往前行。 宋两利惧声道:“连武功都制不了,未免太猛了吧……” 刘通冷道:“多做事少说话!”逼人入洞。此时乃三更,虽有月光却无法照射全洞,他亮起火折子,点燃火把,终见得洞壁全是毒蛇。宋两利怔忡不安:“没事混入里头,自找麻烦么?” 玉采仪冷哼:“胆小鬼!”懒得理他,撒着药粉,直往内洞行去。 转行数百丈后,毒蛇渐渐减少,然森森气氛却更浓,宋两利感觉出里头确实藏有妖物,不禁运起内功防御。虽说禁制已解,然时间过短,勉强恢复两成。如何能对抗妖物?心想若无法以通灵大法摄住,且得赶忙开溜为妙。 再转三百丈,紫泉秘洞已近,此洞一半透空,月光自能投射,淡青中能窥轮廓。 宋两利见得山泉奇特,却未见着妖物灵蛇,不禁皱眉:“看是溜了?” 玉采仪、刘通吃过大亏,不敢逼前。玉采仪将铁笼交予宋两利,道:“只要把那条紫鳞龙蛇抓入笼子,任务便完成。” 宋两利道:“啥玩意?什么也没见着。” 玉采仪道:“反正只一条,见着即抓就是!”已闪退躲藏,刘通缩得更远,且熄火把,免得亮光引毒物上门。 刘通且向玉采仪道:“他若敢逃,立即射死,免遭后患!” 玉采仪道:“他敢!”还是将毒针抓于手中,非专为宋两利,且防着毒蛇扑来便是。 宋两利自知武功未复,突围无效,且又服下毒丸,只能冒险一试,便小心翼翼往清泉探去。说也奇怪,的确并无毒蛇潜伏,否则如此之近怎未反击? 他忽见泉边石块一片透紫,瞧来甚是舒服,纵在月光下亦显不俗,如此清灵之物,自该养有灵物,于是运起感应神通,幸好酒劲仍在,轻易能感应附近,这一搜动,已觉确有毒蛇,然却在山壁之后,对方似趁明月高空之际,正在吸取月光精华,暗忖此蛇亦想修行成仙么?想及地生万灵,有灵即能修行,此蛇当然可能有此举止了。 思忖未毕,那毒蛇忽觉有人逼近,哪显得再修行,突地潜入水中,随又穿过地底石缝,猛从最上层那口清泉射出,毒牙直獠,猛扑宋臂身,宋两利见状诧愕,怎有如此像极龙头紫蛇??原以为只尺许长,作用不大,遂发掌打去,岂知对方竟能破劲穿风,直冲胁下而来。 情急中宋两利喝道:“左边!”摄脑大法运逼过去,紫鳞龙纵使修行多年,其又怎知世上另有通灵摄脑大法,一时脑门昏沉,终穿冲宋两利左胁而过,弹摔七八丈,掉落玉刘二人身前,吓得两人拚命逃开。紫鳞龙并未攻击两人,目标仍是宋两利,此时不再凌空扑来,而是平地游走,其速仍若电闪,眨眼冲至宋脚下,一闪便咬。 宋两利早有防范,猛往上泉跳去,毒蛇却穷追弹起,宋往下跳,其又往下冲,端地是如影随形,附骨之蛆般黏杀不放。宋两利岂敢和它逗耍,若被咬上一口神仙难救,登又施展摄脑神通,喝着左边右边,紫鳞龙怎知妖法厉害,连扑七八次,全数撞壁生疼,实猜不透眼前这小子耍何妖招,气得它哇哇大叫,弓身如弯月,准备致命一扑。 后头玉采仪见状大喜:“摄功有效,快逼它跳入铁笼即可!” 宋两利亦觉好办事,终喝道:“往铁笼跳!”毒蛇挣扎不断,身形直抖,宋两利又喝,毒蛇终忍不住,猝地毒口大张,喷出紫雾,直扑过来,宋两利登觉有毒,猛往左闪,毒蛇却已扑至,情急中宋又迫强灵力,喝道:“跳入笼中!”毒蛇受摄,控制不了,冲向铁笼,当地一响,已射入笼中,且已撞得头昏眼花。 玉采仪见状大喝:“快盖上盖子!” 宋两利欲趋前,却已发现头晕,诧道:“莫非吸入毒烟?!”这还得了,直觉唯有此蛇血清可救,猛又扑往铁笼。毒蛇虽撞昏却急于逃命,嘶嘶怒叫,拚命劲射,冲出铁笼,掠往泉中,潜水逃去。 宋两利岂肯让他走脱,猛扑山泉,喝道:“给我解药啊”身撞泉水,溅得水花四射。他已潜入水底,硬是穿入缝隙之中,想逮妖物以解蛇毒。 玉采仪、刘通见状急奔泉边,双双面色紧张,玉采仪道:“抓着了么?” 刘通道:“他像中了毒,恐怕活不成,咱快退去。” 玉采仪道:“下去救他!” 刘通道:“不成,此泉虽不大却深不见底,要是毒物躲在暗处咬一口,你我皆没命!” 玉宋仪终有顾忌,感慨道:“宋两利是中了毒,连我也解不了,该没命了,多可惜,小小年纪……” 刘通道:“死了也好,专摄人脑,比大盗还可恶,终遭报应,我们走吧,明日再来收拾。” 玉采仪道:“等等看,说不定奇迹发生……总觉这么大一个人怎跳到泉中便不见?他若死了该替他收尸吧!” 刘通道:“沉入泉底怎看得见?”玉采仪不理,刘通只好陪伴,心想也好,瞧个结果,作个了断。双双监视泉底,希望寻得蛛丝马迹。 其实山泉再深又怎无迹可寻,只不过两人不知底下裂有缝隙,以为蛇、人全部沉入深底,只有枯等。 宋两利为求生存,拚命穿透十余丈长缝道,浮出水面,眼前竟然别有洞天,紫玉遍洞,月光迎照,泛着紫光晶莹,煞是夺目。此处紫玉又比外头剔透数成,宋两利直以为进入紫龙宫中,忘却身在人间。 然他只一闪念,头晕又眩来,迫得他无暇欣赏美景,相准内壁毒蛇即扑:“还我解药——”毒蛇岂肯认输,猛地反扑过来,毒气再吐,宋两利顾不得躲闪,伸手抢抓蛇身,对方挣扎,反口即咬手臂,宋两利唉呃叫疼,手臂发麻,硬自张口反咬,但毒蛇鳞甲甚厚,咬之不易,然却咬得它尖声疼叫,鳞片掉落两叶,鲜血已渗,宋两利待要吸吮,毒蛇扭抽,已挣脱其疼麻无力手掌,一溜烟钻入紫玉缝中不见。 宋两利见状骇叫我命休矣!既吸蛇毒又被蛇咬,常人早就毙命,他若非服下百毒丹,以毒攻毒仍能支撑片刻,然时间一长,终无法抵挡强毒攻心,已倒落地面,四脚朝天,直觉完了完了,便喊着绿龟法王快现身救得一命,岂知法王仍无踪影。就在气息将弱之际,宋两利忽见内壁紫玉裂缝上长得一株奇异紫色东西,其有九叶,状似灵芝,宋两利突张巨眼,当时皇上庆寿,王黼以一株紫玉仙芝赠予赵佶,长得即是此模样,难道它便是真正的紫玉仙芝?! 宋两利闪念乍起:“错不了,一片紫玉,且有灵物守护,仙芝啊我的命全靠你了!”哪显得耽搁,拚出最后一口劲,没命爬向内壁,昏沉中费得九牛二虎之力始采得仙芝,立即丢入口中猛啃吞食,直觉涩中带苦,甘中带凉,终抵挡不了蛇毒攻心,昏倒地面。 沉昏中只觉浮起绿龟法王弄笑脸容,直道因祸得福,随又感应出外头玉采仪、刘通等之不及,已失望退去。 不知过了多久,宋两利终悠悠醒来,直觉已是白天,首先上心头者,即觉是否死了?然伸手咬之,疼痛传来,他呵呵自嘲道:“傻人有傻福,竟然没死……”慢慢爬起,总觉混身酸软,蛇毒似乎仍有残留,倒是胸腹一股清流不散,应是紫玉仙芝药性护体结果。 既然没死,得想办法逃出去,待要找寻方位,却发现那只紫鳞龙毒蛇躲在远远壁洞中可怜吱吱叫着,宋两利先是怔惧,随又感应对方并无攻击之意,甚至有乞怜倾向,宋两利叹道:“你咬得我差点丧命,待要如何?”紫鳞龙吱吱悲叫不断,宋两利感应其脑门,原来它乃守护仙芝灵物,如今仙芝被毁,它已无家可归般孤苦伶仃。 宋两利叹道:“你不咬我,我怎会咬仙芝,但吃都吃了,也没法再活!我看它根部仍在,或许将来仍会长出,你且再等一千年,它便大株啦!” 紫鳞龙仍悲泣不断,表示此处已被人类发现,不能再待了。 宋两利道:“我不说便是,不过你也别再钻到外头示威,如此大概还能保住,这样好了,我出去后再封住通道,只留小缝隙让你活动,如何?” 紫鳞龙这才不断点头道谢。 宋两利感慨一叹,谁说毒物无情?它们只不过想保住自家地盘罢了。冒犯的该是贪婪之人类,当下拱手拜礼道:“小东西请见谅,就此告别,永不冒犯了!”拜礼后,终又落水,潜入秘缝,利用残余力量封去通道,始浮出清泉,爬至岸边,开始盘坐运功,希望酸麻能快速退去,以便脱逃。 运功中总觉紫鳞龙道谢不断,它且伏在紫玉仙芝根部,似在等待另一次奇迹出现。 宋两利暗叹灵物且有情,怎一些若阴阳老怪、妙佛禅师,以及现在的方虚默、玉东皇却斗得无情忘义,想来人心比毒蛇更不好对付。 宋两利待要静下心神,岂知外头传来吆喝声,竟是玉东皇、方虚默等人,他不由惊诧,对方显然为此洞而来,自己若走脱,那玉东皇疯病一发,说不定毁壁灭泉,那可怜紫鳞龙将无处去,何况自身毒性未解,恐怕亦逃之不远,看来得在此恭候了。 原来玉采仪、刘通逮蛇不着后,根本不想声张此事,两人乃各自回房休息,玉采仪则住于父亲隔壁,一夜醒来且仍无事,然吃过早膳后,玉东皇却迫不及待想找宋两利印证通灵大法,方虚默只好配合,待要前往万魔洞,岂知宋两利却已不见,盘问之下方知已被刘通带走。方虚默表面斥得好大胆子,心头却暗自得意,宋两利不见,王东皇无法印证通灵,此计仍可耍得更久,然玉东皇怎可放弃,又自逼问,竟然得知宋两利可能死亡,如此不但玉东皇惊怒,方虚默更是斥责,他原想收拾玉东皇再料理宋两利,怎知会被搞掉性命。 玉东皇、方虚默不肯采信,硬逼着刘通及玉采仪复往棺材涧搜来,尚隔数百丈即喊声不断,终让宋两利听及。 待双方掠近蛇洞之际,方虚默诧道:“茅山何时有了蛇窟?” 刘通道:“偶尔发现的。” 玉东皇叫好:“这么多蛇,应该全搬到仙岛,待我好好侍候才行。” 玉采仪道:“女儿便因如此才来捉蛇的。” 玉东皇喝道:“那也不必把宋两利搞死,不知爹在修通灵大法?实会坏我好事!” 玉采仪无言以对。 内洞忽而传来宋两利声音:“吵什么?我根本没死,不过快死了……” 此语一出,众人皆诧,齐叫宋两利没死?!四人快速冲入蛇洞以窥究竟。 数百丈一冲即至。 只见得宋两利瘫坐泉边,装出身受剧毒模样。 玉采仪诧道:“你当真还活着?!” 刘通诧道:“怎么可能,你明明中了蛇毒!” 玉东皇哈哈讪笑:“没死便行,我练功有望!” 方虚默道:“到底怎么回事?” 玉采仪忽有所悟:“紫鳞龙呢?你没死,它在哪?” 玉东皇诧道:“紫鳞龙乃蛇中之王,竟然在此么?” 父女俩立即东张西望找寻。 宋两利道:“不必找了,已被我吃到肚子里啦!” 玉采仪诧道:“你吃了它?!” 宋两利道:“否则哪还有活命!呵呵味道还不错!” 玉采仪喝道:“可恶!你敢吃我宝蛇!”扑身过去,张手即掐对方脖子。 宋两利吐舌翻眼,挣扎不断。 玉东皇见及女儿简直快跟男人抱着打滚,嗔火已起:“你干什么?如此和男人扭打么? 以前教的全忘了?” 玉采仪顿觉失态,赶忙爬起,窘心中却是不服,喝道:“他杀了宝蛇,多少受惩罚。” 玉东皇冷道:“那也由不得你如此粗俗乱掐,女人便要像女人。” 玉采仪纵是不平,仍应声认错,闷在那里。 原来玉东皇恋秦晓仪已近狂痴地步,原把女儿取名“如意”,然后来对秦晓仪不能忘情,而改名为“采仪”即若秦晓仪之丰采,平时教养仍把秦晓仪当标准,任何举止动作谈吐皆得温雅高尚,玉东皇方始满意,然玉采仪纵使学得八九成,却因天生好动,总现粗俗举止,挨骂自是免不了。 玉东皇哼哼有声,但见女儿恢复淑女,方自放过,转向宋两利,想及通灵事,精神即来,道:“你受了蛇毒?可解去?待我替你解毒。”便要蹲身治疗。 宋两利急道:“不必了,我已服下蛇血,可化毒性,只要三日光景,必能复原,届时再切磋通灵功夫便是。” 他想这老家伙把戏不少,自己已服得仙芝,毒性正解,对方莫要心血来潮又塞来类似玉采仪之百毒丸,来个以毒攻毒,那岂非又自投罗网,倒不如让仙芝自行解毒为佳。 至于有关切磋通灵之事乃盗自方虚默脑门,如此说及,方虚默暗道妙哉,可避去盗取武功口诀之实。 玉东皇最想通灵事,闻言畅笑不已:“好吧,本皇等你三日,届时一决高下。”转方虚默:“可将他移往我住处,让我就近照顾?” 方虚默顾忌宋两利神通,若让两人凑得过久必出问题,遂道:“岛主安心练功为正,这小子贼得很,让他逃掉并不妥,还是囚在内洞,岛主若想瞧他,随时可去。” 玉东皇领首:“就此办,但请赐酒赐菜,莫要亏待他。” 方虚默道:“在下一向视他为同行,纵使囚禁,亦是以礼相待。” 玉东皇直道如此好。方虚默这才命令刘通再次将人扛起,返往万魔洞囚去。 玉东皇交代好好保留蛇窟,日后派人来抓,方虚点一口答应。双方始退出蛇窟。躲在里头之紫鳞龙终能安心,竟也感激宋两利照顾周到——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炼神还虚 宋两利又被送回万魔洞内窟。刘通并未放过,照样上锁脚镣手铐,并警告莫要作怪而后始离去。 宋两利无暇顾及镣铐,他只想赶快催化紫玉仙芝以解蛇毒。待人离去,立即运功催化。 他想学武年余,竟然以阴阳老怪所传之阴阳诀为始,而此阴阳诀早被设下陷阱,多处受修改,练至后来不但伤及穴脉,且有断功之虑,他早已不敢再用,唯今可用的只有水灵神谱心法,然此乃道家功夫,和绿龟法王所传“五方法门”颇为不同。 实不知该从何练起。 正思考中,脑门忽又幻出那名半秃老人幻影,其笑虐道:“当然先修神谱,再修其他法门,毕竟熟者为先!” 宋两利为之诧骇:“你又是谁?!” 那人讪笑:“同是天涯沦落人!”突地闪失。 宋两利更毛心,此人通灵之能恐甚强劲,否则怎随时能入侵,实是防不胜防,若是敌人,那还得了。待唤得几声,并未回应,宋两利不禁又思考,若对方有意陷害,怎两次出现皆无动作?且其所言亦对,当先练水灵神谱,待练熟后再修另外法门。毕竟修神通和练武不同。 宋两利道:“不管你是谁,待我先恢复武功后再寻你踪迹。” 当下不再胡思乱想,立即运起水灵神谱口诀,催化体内灵药。此水灵神谱乃数百年前道家宗主姬封禅和殷水神所创,历经无数朝代印证,武学自是绝顶高超,无怪乎妙佛禅师处心积虑想获得,尤其宋两利悟得化神赋功能,在驭气冲天行功方式助益下,甚快能将仙芝加以催化,渐渐解去蛇毒。 而那紫玉仙芝果然天下至宝,每运行一周天即明显增加功力,如此下去,恐将能补足因服下阴阳老怪丹丸而得而复失之功力。宋两利为之欣喜:“当年服下红丹丸增加二十年功力,谁知后来慢慢消失,就连老怪赏赐的内力亦因练得阴阳诀而渐渐损耗,如今有仙芝可以补足,算是因祸得福,看来此又是绿龟法王有意安排吧……”当下暗中道谢。 待功行三周天,已觉毒性尽除,全身为之舒爽,仙芝威力实是无穷,难怪阴阳老怪急于想获得。既然能解蛇王之毒,那老怪所赐红丹之毒应也化去。宋两利试得几次果然再无滞溺感,唯有那阴阳诀所受之伤害,老是觉得任督二脉之间运行断断续续,显然受到伤害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地那老头幻像又入侵脑门:“我可治得阴阳诀之伤。” 宋两利诧道:“你怎知我在想什么?!” 那老头笑道:“你我同行,当然知晓,何况你亦如此想,我更知了。” 宋两利道:“你在何处?!” 那老头道:“隔壁吧!相差不到五十丈。” 宋两利更诧:“这么近?!我怎未发觉?” 那老头道:“是你私自斩断通灵,过来吧!我才是茅山派祖宗,方虚默根本排不上名。” 宋两利更诧:“你才是茅山祖宗?!” 那老头笑道:“正是!硕果仅存,待我替你治疗如何?” 宋两利惊诧不已,且运起感应神通想搜及对方想法,传来仍是老头笑脸。 宋两利道:“前辈为何想助在下?” 那老头道:“不是已说明,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况你灵力如此之强。老头我十分好奇。” 宋两利终于不语。老头说道:“左侧断崖有凸石可攀,过得二十丈即有小通道,我在此等候大驾光临!” 宋两利挣扎一阵,终鼓起勇气:“好吧!你且说得是茅山祖宗,想来秘密不少,晚辈过去了解一番便是。” 宋两利终于起身,走向崖边,果然见及左侧悬崖多少有凸岩,树枝横出,若非指点,常人岂会冒此风险掠去?宋两利盘算后但觉纵使无路仍可掠回,这才敢攀登前去。 他功力已恢复五成,纵使脚炼手铐仍在,然只简单纵掠并无大碍,终能登掠那头小道,潜行而去。 待行得三十丈,忽见洞天福地,天然山泉流水,花园鲜果四处,一位脑袋半秃,白发披肩,面目慈祥却带游戏风尘之素袍老人盘坐于内壁石台上。 此人正和宋两利脑门幻像者一模一样,瞧其年龄恐怕未见百岁亦有八九十岁之多,宋两利基于敬老尊贤,拜礼过去,道:“在下宋两利拜见前辈,不知尊姓大名?” 那人呵呵轻笑,邪眼直瞄,道:“你果然一表人材,绿龟法王找的传人不差!” 宋两利道:“敢问前辈是?……” 那人道:“葛独行,号太虚真人,听过吧!” 宋两利干笑:“好像没有……” 葛独行道:“刘混康听过吧?我是他师兄。” 宋两利诧道:“冲和先生?!自是听过了,他受皇上宠信,赐封葆真观妙冲和先生,几年前离开京城,我师父方能接替职位。” 原来刘混康于仁宗嘉佑五年即考试录为道士,后随毛奉柔修行,道成之后便选入宫中,哲宗元佑元年,太后孟氏误吞针入喉,群医束手无策,刘混康被召入宫,以灵符让太后服下,立即呕吐,利针附于符上,终能取出,声名为之窜起,后来徽宗即位,无子,刘混康教以秘法,建言大内西北隅地势稍低,若加以筑高十二丈,自能生男求子,徽宗遂令筑高,后来果然生得龙子,从此徽宗更加宠信道法,刘混康一步登天,纵横大内无人能挡。 葛独行道:“他是茅山派第二十五代宗师,即掌门。” 宋两利诧道:“难怪道法如此之高,真人既是他师兄,必定更高了?” 葛独行道:“哪里!我且身兼数家之长,连南派宗师紫阳真人张伯瑞,我都跟他切磋过。” 宋两利哗然:“紫阳真人写得‘悟真篇’被奉为道家修行宝典,前辈竟能和他相互切磋,实是了不得!”顿生尊敬之心,然忽又想及不对,道:“紫阳真人已作古数十年,前辈怎能和他相遇?” 葛独行道:“怎不能?我五旬即遇,现在也只不过八旬之年,足足有余,就连刘师弟亦比我年长,因为他二十七岁方拜入门,我当年才七岁,差了二十岁。” 宋两利瞧他年纪,算算时间亦能符合,干笑道:“晚辈误会了!”拜礼谢罪,随又问道:“前辈既是刘混康师兄,他又是茅山派掌门,你该是正宗一脉,怎又冒出方虚默,难道刘先生已作古。而传位于他?” 葛独行道:“刘师弟是在几年前飞升,却未传位予方虚默,茅山二十六代掌门即已冒出三四位,你说头不头疼?” 宋两利不解:“怎会如此?” 葛独行道:“只因茅山洞天福地太多,刘师弟即受皇上赐筑元符万宁宫,方虚默又占金坛洞天,其他另有大茅、中茅、小茅峰、抱横峰,亦有华阳洞、仙人洞、玉柱洞、金牛穴、乾坤台等等修行宝地,只要修道者占据修行,即可对外宣称为茅山弟子,较自大者且称正宗茅山掌门,混来混去,谁又管得谁是谁,故方虚默趁刘混康飞升之际,即对外宣称为掌门,有人信了,有人却不屑,然又能如何?” 宋两利恍然:“晚辈懂了,原来茅山派不像少林派一寺统合,别无分院,而是任何人皆可藏身茅山洞天福地,随又自称正宗,混到后来变模糊了。” 葛独行道:“不错,即太清、玉清、上清三界,其实茅山正统应属‘上清派’,刘混康师弟乃上清二十五代掌门,供奉上清灵宝天尊,亦即‘上清派’和‘灵宝派’有所瓜葛,东汉年间,灵宝派始祖葛玄曾落脚于此,其孙葛洪更在此修行,自号‘华阳居士’,后来灵宝派虽另于合皂山再创新道场,然茅山却聚集太多派系,或自称‘上清派’供奉灵宝天尊,或以‘灵宝派’自居,而以供奉‘三茅真君’即茅盈、茅固、茅衷三仙为最,故派系甚乱,谁也不服谁,争得百余年尚无结果。” 宋两利道:“这么说来,还是以上清派为正宗了?” 葛独行笑道:“本就这么回事,方虚默还不是供着上清灵宝天尊,还谈什么彼此,其实道家仍以三清为祖,似分而合,只不过各因修行而分派系罢了。” 宋两利道:“既以刘混康为正宗,前辈既是其师兄,何不出面指认?” 葛独行哈哈畅笑:“别忘了老头我叫‘独行’,哪管得谁掌谁,当然最为利害关系乃我姓‘葛’!” 宋两利道:“姓葛又如何?” 葛独行道:“姓葛便是灵宝派后代,老头我竟然被归为灵宝派,实是莫名其妙!” 宋两利恍然,原是灵宝派乃葛玄所创,随又传于葛洪等各后代,对方姓葛,当然脱不了干系,难怪会被摒弃茅山正统之外,问道:“前辈当真和灵宝派一无瓜葛?” 葛独行道:“亦非全无,乃是我当年莫名姓葛,总觉想一窥灵宝派奥秘,也学些此派道法,结果回过头竟成叛徒,实是所料未及,果真同行相忌,哈哈,那又如何,我且来个两派甚至多派多修,哪闷在死道法之中。” 宋两利道:“也对,修的愈多愈逍遥,又似晚辈一般愈探道法愈有兴趣。” 葛独行叹道:“各有利弊吧,其实认祖归宗不得,亦甚泄气。” 宋两利道:“前辈当真非葛家传人?” 葛独行道:“大概是旁支,姨太太所生,自我懂事已跟着师父毛奉柔修行,他是说过我和灵宝派稍有渊源,仅此而已,也该算是孤儿,而那灵宝派掌门葛亮亦未相认,久而久之亦算啦,毕竟将行飞升,何在乎这些。” 宋两利道:“既然如此,前辈应归茅山派了,你毕竟是刘混康师兄。” 葛独行笑道:“刘师弟已飞升,谁还管这些,且莫为俗事所扰,待我收你为道家传人,另创一派如何?” 宋两利想笑:“晚辈已入绿龟法王门下,怎可再拜他人为师?” 葛独行道:“怎不行?佛法无边,全渡有缘人,法王乃入你体,和拜师不同,且我门徒已同意儒、道、佛三教合一,共同修行,以得正果!” 宋两利道:“可是……” 葛独行笑道:“不必多虑,做个记名弟子也行,名分已是其次。” 宋两利这才拜礼:“多谢师父指点,弟子必全心修道法,以能发扬光大。” 葛独行哈哈畅笑:“爽快!起来吧!”立身而起,步向宋两利,此时方能见其身躯瘦若仙风道骨,却有一股慑人气势。 葛独行伸手按向宋两利背脊命门穴,想找出受伤穴道:“你运行真气,待我检视伤处。” 宋两利道:“可能在任督二脉之间。”遂运起真劲,巡行各穴脉。“要以阴阳诀心法抑或是其他心法?” 葛独行道:“用你最擅用的‘驭气冲天’,毕竟强功之下较易显现弱处!” 宋两利依言运起此心法,霎将内劲猛往脑门冲去,岂知葛独行却唉呀惊叫,弹手而起,“你会吸人内功?!” 宋两利道:“会么?弟子并不清楚……” 葛独行道:“恐怕是了,有此心法且莫说出,否则必遭不测,还好老头我无啥功力让你吸,不碍事。” 宋两利诧道:“前辈武功?!”方才已感觉对方出手甚轻,不似练武之人,原以为有所隐藏,谁知对方竟出此言。 葛独行叹笑:“是被方虚默动了手脚,也算是报应。” 宋两利诧道:“怎又是他?这家伙坏透了!” 葛独行道:“他是有野心,却也只怪我太贪,想取得他身上仙芝妙药以炼金丹,他是给了我仙芝,却在仙芝内暗中加入散功粉,一次加一点,我根本未察觉,经过半年之久,终着了道,他即显露原形,要我写下所有秘功口诀,且要替他炼药,算算也有五年光景。” 宋两利道:“前辈已困在此五年?” 葛独行笑道:“如此也好,以前只顾东游西飘,从未定下心好好研究道学,现有了时间,竟也受益良多。” 宋两利道:“可炼得解药?弟子昨夜服下紫玉仙芝,血液中可能仍有药性,给您几滴如何?” 葛独行道:“紫玉仙芝?!当真长在紫玉,全身发紫。” 宋两利道:“正是。” 葛独行突地呵呵惹嘲笑起:“传闻灵宝祖师爷葛玄即为紫玉仙芝前来茅山,却遍寻不着,原以为所传不实,谁知你却无意中获得,实是机缘无限啊!妙哉妙哉!”抓着宋利肩头,激情不断。 宋两利道:“弟子们想赠血于您……” 葛独行道:“不必了,难得你有此心,但老头我岂是省油灯,你且瞧四周奇花异果,其中不乏灵药,经四五年研究,我已寻得解药,只是住此已习惯,不想再出去鬼混,故不想解去,再则我一动,方虚默不知又要陷害多少人,干脆在此让他看着,然后你偷偷动他,此乃绝妙之计。” 宋两利听得对方已能解毒,安心不少,道:“这方虚默的确够坏,现正盗取玉东皇武功呢!” 葛独行道:“道家亦讲因果,他迟早会报应,暂且不理他,你既服得仙芝,至少可增加二十年功力,那是上天赐予,得好好利用,且有了仙芝护体,受损穴脉将更易复原,省了我不少功夫。”当下再次要求宋两利运功行遍全身,给抓出受伤穴脉,道:“不错,的确伤着小周天之任督二脉,阴阳诀逆练而行,从上往下冲,小周天特别容易受伤,何况是阴阳老怪动手脚。” 宋两利带窘道:“何谓‘小周天’?弟子修了那么久仍一知半解,前辈既曾和紫阳真人研讨道法,应了解于胸了,弟子方敢出言相问。” 葛独行呵呵畅笑:“不错,不知便该问,否则胡乱练得,必伤及自身。”心念一转,道:“看来你全靠自家修行练功,并未懂得道法,且到台上一坐,待我一一向你说清楚,对日后练功自有助益。” 宋两利遂跟他前往练功台盘坐下来。 葛独行拿出纸笔,边画边说:“所谓小周天又称‘子午周天’,子午乃于天地之中,在天为日月,在人体为心肾,在时为子午,在卦为坎离,在方位为南北,若以后天八卦配合,结合人体脏器则:水为子为坎为肾,火为午为离为心。炼丹时子午坎离,心肾水火,上下交媾,若以穴脉运行则为起于吸气,缓入丹田,再从丹田冲起命门,引督脉过尾阑穴,再上泥丸(脑门),随引任脉下降重楼(咽喉)下返气海穴,二脉旋转如圆,前降后升,生生不息,每行一次便称一周天。” 宋两利道:“难怪打通任督二脉,功力即增强几成,原是如此。” 葛独行道:“不错,督脉起于会阴,背脊而行,为阳脉之海,任脉起于会阴,循腹而行于前身,为阴脉之海。会阴虽同为起源,但一般仍未相交,打通之意即冲破会阴穴脉,以能相互贯通,则毋需再绕一大圈,真劲亦能腹背游走,融二为一,功力将增强许多。” 宋两利道:“那大周天又何解?” 葛独行道:“除了打通任督二脉,再进一步打通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此为‘奇经八脉’,八脉运行即为‘大周天’。” 宋两利道:“可是另有少商、少冲、中冲、关冲、南阳、少泽结脉,不含大周天之内?” 葛独行笑道:“当然含在内,此六脉为阳脉;另有数脉常为医谱记载,以道家来说全为阳脉,随时可修练;唯此奇经八脉甚难缠,道家归为阴脉,紫阳真人所撰‘八脉经’有云: ‘凡人有此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惟以阳气冲开,故能得道。’故道家修行方法和一般练武方法颇有不同,若只想增强功力,以内劲衡之即可,若想修仙得道,得以纯阳之气冲之不可。” 宋两利恍然:“原来练功夫和修道功并不相同……我倒混合了。” 葛独行笑道:“混者十之八九,你也别泄气,唯日后苦练,仍成正道。” 宋两利干笑道:“且走一步是一步,倒是前辈方才所言,提及‘炼丹’二字,怎和练功有关?” 葛独行笑道:“此乃道家术语,‘炼丹’者有练外丹和内丹,外丹即是采集灵药,置于鼎中熬炼,此功以灵宝派炼得最佳,亦就是希望能炼得仙丹妙药,服之即可升天。内丹则揩以自家身体为炉鼎,以情、气、神为‘药’,如此不断将精气神迫向诸经诸脉诸穴,加以熬炼,日子一久则脱胎换骨,变成‘仙’体,自能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 宋两利道:“原来江湖所言练功,道家来说即称炼内丹?倒是特有说法,难怪张天师那伙人常说炼金丹,还以为在火鼎炼仙丹妙药呢!” 葛独行道:“倒也没错,金丹通常指外丹,乃最佳丹药,至于内丹称金者,乃甚高境界,‘元神历劫不坏,如金之坚,愈炼愈明,谓之金丹’,你可懂了?” 宋两利搔搔头,笑道:“懂了,亦可称之‘炼神’吧?”心想自己能通灵,大概有此境界。 葛独行道:“亦无不可。” 宋两利道:“那体内‘炉鼎’又在何处?” 葛独行道:“‘大炉鼎’即指全身,‘真炉鼎’则指藏精炼精之处,即‘精囊’,江湖解作丹田穴,但仍有差别,道家以精气神三宝凝为‘圣胎’,即将自身精囊当炉鼎以炼精成气,炼气化神。气、神相凝则为‘圣胎’,说圣胎其实并无‘胎’,亦即‘内丹’之意,而此为后天之自身修行,若以先天来解,则凝为元神,元神可出窍,藏于他人体内,即像绿龟法王转世藏于你脑门,自能生生不息,永世不灭。” 宋两利恍然一笑:“懂了懂了,难怪和尚都不结婚,原来是固守精门,想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永世不灭,妙哉妙哉!”突又觉得不对,道:“可是张天师及道家诸仙怎结婚?他们不怕成不了仙?” 葛独行道:“结不结婚于道家乱得很,其实只要能固守精元不失,其他皆不重要,故另有阴阳双修派,如刘道真、金妙莲,以男女交媾,各吸取对方真元以修行,又岂可说他们不对?” 宋两利喃喃说道:“看来修行在个人了……” 葛独行道:“所以道家亦分为‘性命’双修,抑或先修‘性’后修‘命’,先修‘命’后修‘性’,争论不休。” 宋两利不解:“性命即生命,何修来修去?” 葛独行道:“非也非也,道家来说,‘性’者乃代表先天元神、意念,‘命’则指后天身体、气息、元气。紫阳真人张伯瑞主张先修‘命’再修‘性’,他说没‘命’哪来的‘性’,然亦有人主张先修性再修命。修惟亦可解作修心灵,心不正何能成仙成佛,故苦行僧及苦修道士,大都主张先修性。” 宋两利若有所悟,昨夜绿龟法王显灵说及“胎藏”即“佛心”,佛为先天之心,当以“内心”加以修行,此法门和道家不谋而合,道:“前辈支持哪一种?” 葛独行道:“两派皆有道理,但我偏于修性,毕竟修成正果者,心性皆慈祥,较不易走火入魔。” 宋两利领首:“没错,若阴阳老怪,实手段残忍,纵使修得道法,亦让人恶心。” 葛独行道:“老怪修的已非道法,而是妖法,将自食恶果,你已稍解道家修行之法,如此自能易于沟通,待我指示,你且照办,自能治愈老怪所损之穴脉。” 宋两利依言运行内劲。经得葛独行解释再运起水灵神谱内功心法,竟然助益匪浅,尤其将丹田误成炉鼎之错误修正后,即从精门处冒起一股纯阳之气,直冲奇经八脉,先前为学阴阳诀所留下之晦气一扫而空,劲气畅通不少。葛独行感觉出来,直道不错,随即指点如何治愈受伤任督双脉,宋两利依言处理,在纯阳之气冲脉之下,受损之处渐渐修补还原,终能恢复以往畅行无阻。 葛独行满意笑道:“成了,接下来应是你自行修为,我功力未复,对你帮助不大。” 宋两利感激拜礼:“多谢前辈治愈弟子痼疾,且让弟子解你毒性可好?” 葛独行道:“不必了!” 宋两利道:“弟子留下鲜血做药引,也许将有用到。” 葛独行这才同意,宋两利立即想咬破指头,葛独行道:“且慢!鲜血珍贵,跟我来。” 带往左侧通道,转行十丈,见及药鼎、药材及瓶罐,药香四溢。 葛独行拿出一小药瓶,道:“滴入里头,待我藏妥,以免化去。” 宋两利依言咬破指头,鲜血渗出,竟然带着淡淡紫晶透明色,实是奇特。 葛独行道:“终能见着灵药入体模样,妙哉!”待鲜血落得十余滴,葛独行道声行了,宋两利方以手接住伤口,眨眼复合未再滴血,葛独行啧啧称奇。 宋两利见及药鼎高于人身,但觉想笑。道:“前辈炼何奇药,且用此大鼎?” 葛独行道:“那是障眼法,方虚默要我炼药,我便要求此大鼎,摆着当噱头,他且信了几分,我且利用机会盗取些许灵药,否则药鼎太小,少了一丁点便可能被发现,五年下来也藏了不少。其实大鼎亦非无用,灵宝派常用大鼎加药水,整个人跳入里头熬炼,效果甚是惊人,可惜后来一块宝镜在太宗年间,华山云台观道士陈博为私炼秘药,竟然盗走此镜,使得灵宝派炼药技术一落千丈,至今仍未复原。” 宋两利诧道:“此宝镜是否能发强光,背面且有八卦图?” 葛独行道:“大概是吧,传言此镜的确能发光发火,用来炼药简直出神入化,相传乃上天赐予民间炼仙丹之物,十分珍贵。” 宋两利暗忖,看来便是自己手中宝镜了,没想到它却是灵宝派炼药之物,那儿域妖人莫非亦想以此镜炼药?忽而想及妖人亦想取得精钢鼎,自是有此可能。问道:“前辈可曾听过星天来此号人物?”心想既和宝物有关,探采消息便是。 葛独行道:“未听过,怎么?她和宝镜有关?” 宋两利道:“没错,她藏身鬼域,却急于取得宝镜,她会‘念力成形’,武功甚是高强,且是个女的。” 葛独行诧道:“女的?且能念力成形?!那此人道行恐天下第一,当今无人能比了,藏在何处鬼域?” 宋两利道:“嵩山附近,阴风鬼涧处,只要到少林打听,自能问着。” 葛独行领首:“有机会且去瞧瞧……”顿觉想恢复武功以便前去探索状况。 宋两利道:“念力成形又是何功?” 葛独行道:“又如神灵显像,乃以自身修为之意念,逼出体外而后利用周遭空气传递劲道以产生幻像,此有两种状况,一是显出法相,一是隔空数十丈仍能毁物,十分厉害,待你修得先天境界,自能明了,那女子有此功力恐怕已修行甚久。” 宋两利道:“她说已修行百余年,弟子觉得她是妖非人,甚是可怖,故未敢深谈。” 葛独行道:“的确是该前去了解方能窥其全貌。” 话未说完,葛独行脑门突地浮现鬼域妖人星天来慈祥恳求脸容,淡声传至:“葛独行欢迎你来,带着宋两利前来,我是你友人……” 葛独行诧道:“你神通如此之强?!” 宋两利骇道:“她追到这儿了?!”已然感应,只是弱了些。 葛独行喝喝两声:“少摄我脑门!”立即施展定魂术,将妖女排斥在外。 宋两利怔忡不安:“妖女若能找至此,那阴阳老怪恐怕也能寻来,弟子小命难保了。” 葛独行道:“放心,妖女神通甚弱,若非老头我有所思,元神飞了过去,她未必寻知此处,阴阳老怪都要防她,可见功力更弱,故不必太过担心。” 宋两利道:“这还好,否则几乎无处藏身……,能传千里实是恐怖。” 葛独行道:“恐是今世第一人,却不知她如何修得?且说是我友人,实摸不着头绪……”已决定一窥究竟。 宋两利暗忖,自己要对付者不只是江湖中人,且得对付极乐圣王、阴阳老怪和鬼域妖女,通灵大法更不能荒废,于是问道:“前辈亦修得通灵大法?” 葛独行道:“稍有涉猎,但武功已失,只能摄及方圆十里,你若非在隔壁,我也摄之不着。” 宋两利道:“弟子想求此法门。” 葛独行笑道:“把元神‘圣胎’逼出体外便是了,所谓练武者常主‘三花聚顶’,乃头上冒烟冒气,此是武功之说,道家解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元神出窍即是炼神化虚,你天生即能通灵,故不必再求他法。认真悟道,自能达此境界。且该求的是你师父绿龟法王而非老头我,毕竟他道行比我还深。” 宋两利道:“能解得三花聚顶,炼神还虚亦颇为助益,多谢前辈指点。” 葛独行待要畅笑,收此记名弟子实也不赖,谁知方虚默摄力已然传来,葛独行急道: “你且回去,必定方才被鬼域妖人一捣,惊动方虚默,他正往此处赶来,你我且装做毫无牵连为是。” 宋两利自知对方手段阴险,顾不得耽搁,拜礼道谢后,立即钻向通道,随又施展经功,竟然觉得精力充沛,一掠十数丈,轻易穿过悬崖,躲回牢洞,仍装出毒伤未解,免露痕迹,暗地里则勤练秘功以增强功力。 方虚默甚快赶来,瞧得宋两利,邪目一挑,道:“方才你跟谁在通灵?” 宋两利道:“有么?我毒伤未解,哪有心情通灵,也无此功力。” 方虚默冷道:“解那么久?”但觉不妥,一指点向宋两利腰际要穴,除了制止,且想证实对方是否恢复功力。 宋两利闷呃一声,并未躲闪。方虚默但觉功力传出,怔道:“你已复原?!” 宋两利道:“哪有,昨夜刘通要我抓蛇,解了我穴道,后来中毒,穴道还是一样未受制,现在毒性慢慢解去,功力当然渐渐恢复,我没本事冲穴。” 方虚默但觉有此可能,随又截其数处穴道,心想纵使能解,此时仍难逃禁制,淡声一笑:“好好修养,要酒要菜,随时替你送来。”扬长而去。 宋两利知其将寻往葛独行,便屏气凝神偷偷摄去,打从学得“五方法门”之后,感应脑波变得可强可弱,如此自是不易被查觉。 搜寻之下,只见得方虚默已寻向葛独行,纵使恭敬拜礼,却只作样,仍搜东查西,且以内劲试向葛独行,但觉无异之后始放人。 方虚默道:“还魂金丹可炼成?” 葛独行道:“尚差三味药引!”当下说出药引名字。 方虚默道:“几日后送来,万魔洞内关了一名小妖怪,真人莫要跟他往来,免得惹祸上身。” 葛独行冷道:“我喜独行,哪管得是谁,你走吧,少在此烦人!” 方虚默暗自满意,对方孤傲已现,应无寻人之理,自己是多虑了,暗斥一声:“待你炼成金丹即知下场,还敢耍此大牌。”仍是拜礼而去。 葛独行但觉方虚默可能于练成玉东皇功夫后对自己下手,顾不得再装下去,立即拿宋两利所赠仙芝之血,准备配药服下以解余毒。 宋两利感应至此,欣然一笑,独行大师可要脱困了,自己亦该努力冲穴。地想着“五方法门”既能将脑门分成五等分,那何不运用于行功运气上,反正自己乃童子身,精元饱满,且服下紫玉仙芝,劲流更猛,于是运起神功,待精气霎起之际,迫分五路冲脉行穴,一次不成二次三次……直到十八次之际,数处穴脉突地同时传出叭声,竟然全部打通。 宋两利诧喜不已,一次能发五道劲流,岂非威力增强数倍?若此下去,那还得了。 为能立即悟通及熟悉运行法门,他凝神苦练,待将炉鼎精元化功成气再和丹田内劲混为一体,并吸收紫玉仙芝药性,汇聚成庞大劲流,同自送往脑门,双手双腿五方向。 历经无数次苦练,再次强劲运功逼去,轰地暴响,脑门及四肢竟然冲出白气,鞋底已被穿洞,吓得宋两利既惊又喜:“看来以后练功得脱鞋子了……” 宋两利弹身而起,想试试功力,遂凝双掌往内壁打去,叭地脆响,陷入三寸之深,终露出笑容:“也许可以唬住那些小瘪三了吧!” 内壁那头传来葛独行恭喜声,宋两利自是回应多谢。 就此,宋两利白天练功,夜晚则利用万魔洞那群恶鬼厉魔苦修“五方法门”,三日下来,不但武功已精进不少,连那通灵感应大法亦甚灵光,一次已能感应五方位、五个人或五妖魂,他想若冉熟练些,或能发展至无数方位,感应无数人,以达无限虚空境界。 唯一遗憾者仍是他得服用烈酒方能立即感应,否则得禅定半时辰后方生效用,就此问题他曾请教葛独行,原是年轻气盛,定力不足,喝得烈酒,脑袋微醺之际,干扰反而减少,神通自来。 至于定力,全在修行,非一时所能练成,宋两利自嘲一笑:“也好,否则少了酒兴,当真变成和尚了。”心想自己逃出塞外烈火教便是不想当和尚,莫要走回头路了。 是以,他特地向方虚默要来大坛烈酒,将莲花师太所给之羊皮绣花酒装装得满满,这才安心待在此洞——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地水火风土 三日已过。 方虚默当真亲自前来提人,抓往“灵神雅居”准备让宋两利和玉东皇通灵。 行于路上,方虚默冷道:“玉岛主说什么,你便附和什么,敢搞鬼,小心囚你一辈子。” 宋两利不敢抗命,立即应是,暗中却盘算自己功夫至何境界?若能放手一搏,哪还当得龟孙,然想及若对付方虚默或可一拚,但以玉东皇乃一派武学宗师,恐怕太过于冒险了,且走一步是一步。 灵神雅居前已聚集三人,除了玉东皇,刘通及玉采仪亦在场。 玉东皇一脸庄严,显然对此事十分重视。刘通则显轻浮,不断注视玉采仪,只要美人有所指示,必定立即躬身服务。 三日厮混,刘通终日奉承美人左右且陪美人再抓得不少毒蛇,并寻来灵药解救那中毒之金线姑娘红蛇,玉采仪终以笑脸回应,但觉刘通体贴入微,和他交往忒也不差。尤其玉东皇有意默认下,两人发展自是顺利,刘通竟也握得美人柔荑,陶醉不断。 宋两利已被送至灵神雅居。 玉东皇见其脚镣手铐,登时不忍,道:“方掌门请解其镣铐,对后辈如此,有失大方。”竟然一副宗师模样,和先前猥琐如猴,颇为不同。 方虚默笑道:“若非他脱逃过,怎会锁此镣铐,岛主将就通灵便是,其他我来处理。” 宋两利暗斥,竟然乱栽赃。 刘通喝道:“敢乱逃,打断你狗腿。” 玉采仪道:“能逃么?他当真解了紫鳞龙之毒,实是命大。喂!小妖怪,你头上符带取下,听说有只大乌龟,让我瞧瞧!” 玉东皇喝道:“采仪怎可说粗话,成何体统!”玉采仪伸舌,立即敛声,故作淑女状。 宋两利但觉想笑,道:“乌龟精是他!”立即摄向刘通,要其表演龟吼动作,刘通怎能抵挡,猛地张牙舞爪,吼出龟声,且往美女扑去,吓得玉采仪闪躲。 刘通无法自制,伸手便抓美女胸脯,玉采仪脸色大变,一巴掌掴去:“无耻!” 刘通急叫:“师父他摄我……” 宋两利仍逼他摸女人大腿,方虚默见状大喝:“胡来!”一掌击退宋两利,方阻止此事。 刘通恼羞成怒,立即扑来:“你敢摄我!” 宋两利喝道:“揍你老头!” 刘通简直无法挡,猛又扑往方虚默,吓得方虚默再喝:“找死么!”一掌又想收拾宋两利。 玉东皇见他用上七八成功力,怕宋两利无法承受,立即掠身挡去,道:“方兄放开他,我且要他试灵功。” 方虚默被挡,只好收招,冷哼:“胆敢胡来,有你好受!” 刘通怒斥:“耍何妖法,待我斩你双手!”却躲在一旁,且等机会再说。 玉采仪却觉此举甚神奇,问道:“你当真随便即能摄得人心?” 宋两利道:“你穿牡丹花红肚兜!” 玉采仪登时惊叫,双手抓紧胸口:“色狼!”赶忙逃向父亲背后。 宋两利暗诧,怎一猜即中?倒也想笑,原来通灵得对方有所思考方能窃知,若平白说出,大都猜测居多。 玉东皇脸色却变:“小子你敢偷窥我女儿!”欺身扑前,一掌便想击毙对方。 此举反让方虚默拦来,急道:“岛主别上当,他日夜囚在洞中,哪能偷窥,该是随便猜得,且大家莫去想,何怕他摄得。”玉采仪怎敢再想私事,急忙念着阿弥陀佛,以防私事外泄。 玉东皇冷哼一声始放过宋两利,但想及对方通灵大法了得,笑声又起:“来来来,小兄弟别怕,我乃试探而已,你坐下,咱好好切磋通灵大法。” 宋两利道:“要切便切,要磋便磋,反正我没事干。”终盘坐地面。 玉东皇尊若天师拜礼,始坐于对面,方虚默则立其旁,随时可向宋两利威胁恐吓,以免出糗。 宋两利表面服从,心头早有盘算,玉东皇既然有求于自己,当好好利用他,毕竟对付他要比阴险方虚默来得容易。 玉东皇终运起通灵大法,宋两利配合摄去,方虚默亦偷偷摄向玉东皇,想暗中遥控,刘通和玉采仪则退出十余丈,免得遭受波及。 玉东皇发功一阵,脑门终浮现宋两利想法,此乃宋两利摄来,而非他自行摄得。玉东皇说道:“你昨夜吃了十只火鸡!” 宋两利骇道:“岛主怎知?!你当真能通灵?!” 玉东皇为之舒爽,哈哈畅笑:“当然!我已修得此法门。” 玉采仪暗道:“怎可能,一只火鸡足可五人共食,对方岂能吞下十只?” 刘通斥道:“胡说八道!”却小声许多,免遭报应。 玉东皇灵力再送,突又说道:“你昨夜生了十颗龟蛋!” 宋两利诧道:“唉呀,岛主你简直无所不灵啊!”肚子简直笑抽肠。 方虚默暗斥搞啥名堂。 玉采仪忍之不住暴笑开来:“什么龟蛋?人怎能生龟蛋?胡说八道!” 宋两利道:“你要我生我便生,莫说十颗,一百颗皆无问题。” 玉采仪斥笑不已,转向父亲:“爹他在耍你。” 玉东皇顿悟,怒喝:“小子你敢耍我!”猛手伸去,扣住宋两利左臂,宋急道:“怎在耍?反正是通灵,我想什么,你猜什么,猜得准才最重要,生不生蛋根本无关。” 玉东皇灵光一闪:“也对,通灵和生蛋无关。”喝道:“不准你想粗俗事,再来一次。”放开对方,再次运功。 方虚默冷道:“少耍花样。” 宋两利懒得理他,故作通灵状,随又摄向玉东皇,双方终又稍稍颤动。刘通、玉采仪神情为之揪紧。 然数分钟一过,玉东皇仍摄不了什么,只觉宋两利只在洗澡,终忍不住喝道:“你能洗快些么?浪费时间。” 宋两利道:“可能没办法,你要我高雅别粗俗,我得洗净身子才行,而我洗澡一向要洗大半天才干净。” 玉采仪闻言暴笑而起:“胡说八道!” 玉东皇又觉被耍,怒道:“你还在耍!”一掌敲其脑袋,疼得宋两利唉呀逃退,干声道:“裤子都还没穿便赶我走。” 玉东皇大喝:“还说!” 宋两利终闭嘴,玉东皇斥道:“不准洗澡以及想任何跟武功无关之事。” 宋两利道:“好吧!”再次盘坐下来。 双方终又通灵,宋两利这才耍了手段,以“五方法门”手法,一边摄向方虚默,一边摄往玉东皇,脑门送予方虚默昨夜晚餐菜色不错,送予玉东皇的却是方虚默盗得霸龙神功口诀一事。 玉东皇摄得此事,先时并未在意,喃喃念着:“方虚默盗我霸龙神功口诀,藏在书房右下方秘洞中……” 此语一出,刘通脸色顿变,喝道:“怎可能?!” 玉采仪怔道:“怎会如此?!”转瞧方虚默。 玉东皇、方虚默几乎同时被刘通声音惊醒。 玉东皇诧道:“你盗我武功?!” 方虚默则吼向宋两利:“胡说八道!”欺掌即劈。 宋两利早有防范,左侧滚去,喝道:“口诀就藏在书房,我根本未得霸龙神功,全是他一手策划。” 方虚默仍想追杀,玉东皇猛掠过来,挡下此招,冷道:“方兄当真有此事?” 方虚默道:“别听他胡扯!” 玉东皇冷道:“带我至书房。” 方虚默脸色顿变:“你宁可听信那小妖怪的话?” 玉东皇道:“我只相信亲眼所见。” 方虚默斥道:“少欺人太甚,此为茅山地盘,岛主若想硬闯,我奉陪!”摆出架式,不肯示弱。 玉东皇冷喝:“有种!”猛地一掌劈去,正是霸龙仙掌,霸道无比直摧对方脸面。 方虚默怎敢硬挡,立即展开茅山见长之轻身术,躲躲闪闪避其正锋,随又吼道:“刘通你在作梦么?还不快去找帮手,难道要让敌人杀入总坛不成。” 刘通原想娶得玉采仪,谁知竟弄成如此局面,实是穷于应付,眼看师父危难。只好转向玉采仪道:“去劝劝你爹,如此互斗并非良策。” 玉宋仪喝道:“盗我家武功怎怪我爹,你也接我一掌!”登时发掌杀敌。 刘通怎敢向她下手,只能逃退,玉采仪却逼得凶,甚至抓出毒蛇威胁,刘通自知对方毒功,不敢再战,终逃开前去找寻救兵。 方虚默连挨三掌,血气已翻腾,只能喝道:“岛主住手,在下带你去书房搜查便是,既然在右下墙,便搜右下墙。” 玉东皇冷哼:“早说不就没事,带路!”收手于背,威凛而行。 方虚默无奈前行,口中仍念念有词。 宋两利摄知其想法,急道:“岛主快追刘通,方虚默猛喊右下墙便是通知刘通暗号。” 方虚默怒喝:“胡说什么?” 玉东皇冷笑:“好个暗号!”掠身猛追。 方虚默怒瞪宋两利:“回头再与你算。”急追而去:“岛主千万别听他所言。” 玉东皇不理,仍猛追不舍。 刘通的确得自师父暗语,说是讨救兵,却趁机溜往书房想毁证据,他想若被搜出,必和玉采仪关系完全破灭,为此自是拚小命亦得完成任务。 宋两利瞧得一堆人全往内洞钻去,心下一爽:“狗咬狗满嘴毛,我且无暇欣赏,先溜为妙。” 待要拖着脚镣手铐开溜,岂知一转身,玉采仪冷邪虐笑挡在前头:“想逃么?休想!” 宋两利见状苦笑:“你倒缠得可以!” 玉采仪抽出尖刀,喝道:“敢逃,剌你狗腿!” 宋两利邪笑:“不逃了,待我研究研究你衣服穿几号。”通灵大法登时展开,故意装得摇头晃脑,增加声势。 玉采仪霎时想及方才肚兜被猜着之事,嫩脸顿红,猛抓胸口,怒斥:“你无耻!” 哪顾得再挥刀,一把毒针猛打过来,针针直取胸脸,既毒且辣,宋两利怎知装模作样忘了摄倒她而让其有机可乘,眼看毒针射来,几日前苦果犹在心头,避无可避下,突地运起水灵神功,双掌暴喷白劲,打得毒针四射。 玉采仪更受波及,登时跌退一步,诧道:“你的功夫?!” 宋两利亦颇意外:“怎么这么强……”喝地又扑前,一掌又迫退玉采仪,爽心直笑: “妙哉,三日苦练,功力大进。” 玉采仪恼羞成怒:“敢欺我,咬死你!”猛将笼中毒蛇砸去,尤其那金线姑娘最为神猛,强势扑来即想獠噬。 宋两利摄功又起,喝道:“通通撞壁!”其摄功连紫鳞龙皆受不了,何况他蛇,这一摄喊,所有蛇群全数闪飞擦身而过,全撞于雅房墙头,昏倒于地。 玉采仪见状气得哇哇哭泣:“你敢杀我宝贝,我爹饶不了你。”顾不得再拦人,欺向宝贝蛇想救其一命。 宋两利无暇理她,见机会难得,拖着镣铐即往山下逃去。 玉东皇强势追着刘通不放。他乃一代宗师,武功自是通玄,强追之下,早已迫近三十丈,刘通怎敢让他追着,登时丢出烟雾弹,毕竟茅山幻术天下无双,这一暴开,白烟弥漫四处,玉东皇-能以听声辨位追去,刘通却藉着幻术穿入秘道,找向书房,想及师父所言在右墙下,以其丰富搜寻经验,立即找出朱砂拓印绢布,抓在手上即逃。 几乎先后脚之差,玉东皇已追至书房,喝道:“全部别动!”以为有人在里头。 方虚默随后赶来,发现墙下秘盒半开,知道刘通已完成任务,终能安心,道:“岛主请搜吧!其实全是宋两利造谣,在下并未盗你武功。” 玉东皇欺向右墙角乱翻一阵,终未搜得东西。方虚默待要谈和,玉东皇却斥道:“不必多说,若无造假,刘通何需耍此烟雾弹。” 方虚默道:“也许他不知追着是岛主,且不明意思,才会如此,可请他出来说明。” 玉东皇喝道:“串供么?”猛地一掌打得紫檀书桌粉碎,冷道:“敢盗取本门武功,此桌便是下场!”说完掠身退去。 方虚默错愕当场,原以为计画无缺之事,竟然毁在宋两利手中,实在可恨。喝道:“刘通还不出来!” 刘通潜出,哭丧着脸:“师父待要如何?我和玉姑娘……” 方虚默喝道:“命都快没了,还想后事?”伸手:“拿来!”刘通交出秘本,道:“师父何需取他武功口诀?” 方虚默怒道:“你懂什么?不打败玉东皇,你能娶着他女儿?” 刘通恍然,应是如此,自该研究对方武学了,道:“徒儿以为秘密研究即可。” 方虚默斥道:“难道要向天下公开不成!”语气转缓:“若有第三人知晓,你休想练得。” 刘通道:“弟子自会守秘,但宋两利恐怕亦知……” 方虚默冷哼:“死无对证,他奈我何!”忽觉对方已开溜,喝道:“快把他抓回来!” 师徒俩终快速追出。 灵神雅居前已空无一人,就连玉采仪亦被父亲带走。 刘通伤感不已:“玉姑娘你难道一点不在乎我么?” 方虚默冷道:“少自我陶醉,以你长像,玉东皇只不过吊吊你胃口罢了,小妖女更看不上眼。” 刘通道:“我不信!” 方虚默道:“不信便跟去,顺便探探小妖道消息。” 刘通终选了方向,直追而去。 方虚默摸摸胸口朱砂拓印秘本,邪笑道:“至少仍得一样,尚未全盘输去。”掠往隐密处,干脆大方练起。 玉东皇在追出洞天福地之际,忽觉宋两利逃之夭夭,不禁大怒,玉采仪泣声追来:“爹您要逮住那混蛋,他杀了好多宝贝蛇!” 玉东皇冷笑:“他逃不掉!” 玉采仪道:“他往南峰逃去。” 玉东皇道声走,立即掠去,玉采仪怎肯落后,紧跟不舍。 宋两利虽逃得快,然镣铐在身,逃来甚是不方便,纵使武功恢复不少却哪是绝顶高手敌手,只逃过一峰头,已感觉玉东皇逼近不及半里。 宋两利不禁叫苦,再次落入对方手中,玉东皇勉强可对付,那小妖女可难缠了。看来无法逃得多远,唯有再想他法,于是找向小石缝躲了进去,外头且罩上杂草,勉强撑它一阵,脑门却运起感应神通,准备骗走对方。 半刻不到,玉东皇父女终于赶至。往下瞧去,一片光秃,除了古松三数株,哪有人踪。 玉东皇问道:“你确定他往此方向逃?” 玉采仪道:“当然,爹进入书房再出来,时间不到三分钟,他走不了多远,一定躲在某洞穴,因为他仍戴着脚镣手铐。” 玉东皇但觉有理,立即喝喊:“宋两利出来吧!我只想和你切磋通灵大法,并无伤你之意。” 宋两利暗斥,目前有利用价值,当然不便动手,日后可难说。 玉东皇喊过几声毫无回应,终想及通灵大法,欣喜道:“我可以用此法找出对方了!” 盘坐下来,开始运功。 玉采仪将信将疑,立于一旁,仍往四处搜寻。 宋两利通灵之术渐趋成熟,自能感应对方脑门,觉他如此认真,耍弄之心已起,暗暗摄去,默喝道:“不必通灵啦,我已在客栈喝酒吃大餐,你还在喝西北风啊!” 玉东皇一楞:“哪家客栈?” 宋两利道:“怎可说,岂非被你找着!” 玉东皇喝道:“找之不着,踏遍方圆百里每家客栈,不相信你躲得了。” 宋两利知他心性怪异,可能做得出来,随又说道:“不喝了,我已逃到神秘住处,无人知晓,你死了心吧!” 玉东皇喝道:“可恶!还不快说在哪?” 宋两利岂肯说出,撤去通灵大法。 玉东皇顿失踪影,气得哇哇大叫:“小子你敢耍我!”唤向女儿:“去砸它三百房!” 双双掠去。 宋两利待声音已远,方始动作,暗道好险,若被对方缠上,那还得了。原想再以通灵大法探知对方去处,又怕引起怀疑,暂且不用,先溜再说,唯双腿被铐,行动甚是不便,于是找向附近山谷,找来石块敲打,耗去三刻钟,始将脚镣手铐除去。暗自窃喜:“猴老头可能走到西天了吧……”揣想对方往南,便反往西方逃去。 谁知方逃出半里忽觉前头有人挡路,宋两利怔诧感应过去,竟然是玉东皇去而复返,登时叫苦,没命转身即逃。 玉东皇哈哈虐笑,强势追来,几个起落,终又截在宋两利前头。玉采仪随后包抄,逮着可恶家伙,快感不断。 宋两利干笑:“岛主怎回来那么慢?我等得好辛苦。” 玉采仪斥笑:“等我们?我看你是走投无路吧!嘿嘿!你定料想不到我们怎会返回?告诉你,我早看穿你诡计,带着脚炼手铐能逃多远?还想喝酒吃肉?附近三十里根本无客栈,你牛皮吹穿了,活该要倒楣!” 原来玉采仪在问得父亲原因后已发现不对,立即返回潜行搜索,终能逮住宋两利,父女俩得意非常。 宋两利苦笑不已,没想到猴老头痴痴莽撞,另有狡黠女儿在身边,原该连她也摄才对,终是出了差错,道:“待要如何?” 玉采仪冷喝:“自废脑功!敢摄人心思,罪大恶极!” 宋两利莫名道:“脑功如何废?干脆砍下算了!”心想此时摄她或仍来得及,登又运起通灵大法,准备摄去,玉采仪顿觉昏暗,玉东皇见状怒道:“还敢耍花样么?”强欺过来,霸龙仙掌已劈,一式“怒龙撼江”捣若狂涛骇浪,劈得宋两利唉呃闷叫,倒撞十余丈,跌坐于地,又自一声唉呀,臀部生疼。 宋两利边抚臀部边叫道:“怎可偷袭,我一点防备皆无……” 玉东皇脸色陡变,自己原想一掌下马威,打得对方不敢作怪,纵未用得十成功力,却也使上七成,寻常之人早已吐血受伤,岂知对方却只皮肉之疼?!越想越火,怒喝又起:“再吃我一掌试试!”存心扳回面子,终用上绝招“暴龙捣海”,掌劲一发,直若暴龙撞滚,周遭气旋咻咻乱窜,招未至劲先来。宋两利但觉山崩地裂,欲逃无处,本能摄起通灵大法,直叫往左打去。然对方掌劲已劈出,怎能再改方向,眼看危机已至,不得不拚命自保,顿时运足全劲,心念幻起“五方法门”,劲道登时冲出四肢及头顶。“砰!”地一响,终能封得强招,身形却弹得更远,撞上十丈开外松树,疼得腰酸背痛。 玉采仪一旁瞧及宋两利四肢头顶冒气,人若小狗弹去,实猜不透:“这是什么招?!” 宋两利终也发现双脚和头顶冒气,根本对抗敌无助益,反而更易弹开,看来得作修正才行。 玉东皇二击不中,已气七窍生烟,他一生击人无数,怎老来逢怪事,竟然两掌伤不了人?对方且在捉弄般耍把戏,实是挂脸不住,怒喝:“看你能耍到何时!”不再一掌一招,而是连环发掌,打得宋两利若皮球滚来弹去。 哇哇疼叫中,宋两利顿觉体内劲流乱七八糟,不知如何应付,眼看对方强掌又来,再耍下去,必受重伤,情急中忽幻起绿龟法王法相,喝道:“万象实而虚,虚而实,以地水火风空熬炼!”宋两利受及指点,脑门一闪,想及“地”者浩瀚无边,无所不生无所不容,见其掌劲迫来,顿地呼喝:“我是大地主”双手猛打猛拨,其并非往外打往外拨,而是左手打向右方,右手打向左方,而后双双轮流往左后右后方拨去。 其疯子般连续狂拨,竟然将霸龙掌劲拨得左右散去,整个人竟也未再退走一步,拨至后来,连玉东皇亦吃惊看着双手,怎掌劲全无了?! 宋两利亦觉不可思议,这“土拨鼠”功夫竟能化去强劲掌风么?!亦瞧着双手发愣: “当真管用么?!” 玉采仪亦诧楞不解,此人怎怪招连连,竟连父亲这等高手亦奈何不了?却不知他还有啥名堂? 玉东皇已自清醒,喝道:“你用何功夫?” 宋两利呃地迫于淫威,一时难以回答,玉东皇再逼:“不说打死你!”大步追来,宋两利脑门忽又浮现绿龟法王法相,说道:“练功者气度为先,缩头缩尾,终难登大雅之堂,去吧!你是一派之尊!” 宋两利心神一楞,自己一向不敢承认乃一派之尊,然师父既然指点,今儿大概吃不了多大亏损,终挺起胸膛喝道:“此乃土拨鼠功夫!” 玉采仪闻言想笑。 玉东皇斥道:“敢耍本皇,想讨教训!”猛又一掌攻去。他既觉对方怪异,不再硬劈,乃以试探性攻了一招。 宋两利但觉方才招式有效,又自喝道:“土拨鼠来啦!”当真以一派之尊架式,猛往掌劲冲去,终拨得不见形踪。 玉东皇仔细观察,始发现对方乃以引流方式疏散自己掌劲,宛若大禹治水,分流一多,自能化解厉招。然瞧其如此拚命,显然仍未成熟,且换个方式攻击,心神想定,猝化无数身形转绕四周:“尝我这招‘万龙朝宗’味道如何?”掌劲不再往前猛攻,而是四面八方暴打开来。 宋两利顿觉压力倍增,纵能拨得前方,顶多再拨去左、右两方掌劲,然后方、上方又如何能同时拨去?一个照面已被打得往前栽跌,哇哇叫疼。 玉采仪登时击掌叫好:“土拨鼠功夫失效了!” 玉东皇扳回一城,信心大增,哈哈虐笑:“敢跟我斗,再等三十年!”此招有效,猛又扑来,打得宋两利惨败疼叫连连,情急中,绿龟法王又现形:“怎不用‘水’攻?水有天上水、大河水、大江水、大海水,柔能克刚。” 宋两利诧道:“原来该变招了!”一时无法了解大海水、大江水,却也悟出以柔克刚,猛地身形一转,宛若姑娘起舞,双手满天乱摆,身形扭若无物:“看我这招‘水姑娘跳艳舞’如何!” 那双手摆处,宛若灵蛇钻动,刁钻无比,一时四面八方全是掌影,恰巧每次挥摆处,总能挡拨对方掌劲,耍至极致,果真若艳舞狂耍,身形掌招手势全化成一团,迫得玉东皇哇哇大叫,不知如何下手。 玉采仪诧道:“这又是什么招?!”那手势宛若灵蛇,她自幼以蛇为伍,自是喜欢,竟也跟着耍起,扭得摇曳生姿。 玉东皇几招攻之不下,只好掠退,喝道:“有门道,可惜中看不中用!” 宋两利又扳回一局,呵呵笑道:“你不能用,我能用便可!”双手摆耍,美女生姿一笑:“如何?艳舞跳得不错吧!” 玉东皇乃一派之尊,对敌经验丰富,瞧得对方以柔克刚,自也化去不少劲道,然若刚柔并用,抑或强龙压境,却非方才只正面攻击,想必效果更佳。于是重新凝掌,蓄势待发,见得宋两利耍往左方之际,一式“龙捣仙窟”猛冲过来,宋两利喝叫,双掌急抽挡至,岂知玉东皇不再一味实攻,改采虚实并用,突又抽回掌劲,凌空掠过宋头顶,翻身向下,一掌击中对方肩背,再轻易飘身落地。 宋两利唉呀怔叫,跌步连连,差点又栽倒地面,这才知晓两军对阵,状况简直千变万化,不能独靠几招撑大局,得想法再悟方式才对。盘念中,玉东皇岂肯让他喘息,如法炮制,又以虚实变换掠攻不断,打得宋两利节节败退,情急处绿龟法王幻影再现:“似风非风,似虚非虚,似空非空,万象存乎心止于念,心动意动,攻心为上!” 宋两利终有所悟:“对啊!这老头要攻招总有意念,我已练得通灵大法,又怎弃之不用。”于是招式改为虚虚实实如风飘逸,也让对方难以捉摸,待对方意念乍起之际,立即迎招对敌。 如此一来,双方过招已若事先套妥,玉东皇每每突击,宋两利喝地闪躲,伸手劈挡挑拨,终能及时拦住,他终能悟出“风”字诀,原在于似虚而实,似实而虚,无所不至,无所不达。至于“空”字勉强解成“意念”其欲如何成空,却仍无法全盘悟之。 尽管如此,在双方各逞虚实心机之下,玉东皇招式又受阻,威力尽失,不禁气得哇哇大叫:“你哪来这么多怪招?”眼看方法几乎用遍,仍无法将人收拾,老脸不但挂不住,甚至还被玷污,终仍回头采取以强功取胜。运足十成,并未正面对敌,东掠西闪突见空隙之际,猛地出招劈掌。 宋两利纵使花招甚多,然却无法抵挡对方偷袭之强劲掌力,终又被打得四处逃躲,狼狈不堪,苦声直叹:“师父啊,徒儿功力的确不如对方,看来死定了!” 绿龟法王突现形,喝道:“一派之尊,何来龟模样!且以‘火’攻,火有炉中火、林中火、地底火、天上火、霹雳火、三昧真火,气旺火旺,燎原燎天!” 宋两利无计可施,终又运起江南神丐所传“天罡掌”以代替仍参悟不透之烈火掌,猝见他抱元守一,全身逼得青筋暴胀,满面通红,双手发出嗤嗤响声,其势甚是威猛。 玉东皇虽知对方必有重招,然他仗恃自己功力深厚,根本末放在眼里,冷哼道:“装样不成!”仍以十成功力暴劈一掌过去。 宋两利但觉暴劲扑去,终拚出全力开打。大喝:“看我烈火神功”双掌暴开,虽是天罡掌,岂知逼得过急过猛,竟然呼地冒出火热劲流,吞天掠地冲打过去,“轰!”地一响,蹬蹬蹬连退三步,倒也稳住。 玉东皇却被迫退一步,这且罢了,衣衫头发竟被火焰烧及,他最是注重门面,以防任何时刻和秦晓仪相遇,落个好印象,岂知衣衫竟然被毁,怒意更深,哇哇大叫,强怒扑来,厉掌再打,宋两利只能拚命反打,烈火掌劲四处流窜,玉东皇为顾及衣衫只能闪躲。 一方拚命反击,一方东躲西闪之后又暴怒反击,如此纠缠数十招后,玉采仪终于喊道: “爹你背后衣衫快烧光了!”不敢说及连裤子亦快不保。 玉东皇怔愕不已,自己只顾得门面,忘了背后,登时回瞧后衫,果然烧及大片,吓得他赶忙反掌打去,甚至掠靠松树抹去方能熄火,口中哇哇斥骂:“你只会耍招放火么?” 宋两利道:“放火又如何!只要有效,照样烧死你!”耍着双掌,总觉是烈火掌重现,威风不小。 玉东皇这才注意对方掌招,怔愕道:“你当真是烈火法王传人?!” 宋两利喝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烧你屁股就是!”呼呼两响,掌招又吐,火劲熊熊,好不威风。 玉采仪道:“爹别跟他玩了,这小子太过可恶,抓来断手断脚便是!”她心目中直以为父亲乃第一高手。怎能忍受久攻不下,且让对方捉弄。 玉东皇冷道:“纵使法王传人又奈我何!”心知强招硬攻讨不了便宜,决定不再运功而以招式取胜。喝地欺扑过来,宋两利照样两掌打去,玉东皇掠飞躲闪如蝴蝶,任宋两利乱掌直攻,猝见一处空门,猛地打出三道劲风直取穴道,宋两利顿觉身形一麻,扭身便躲,玉东皇趁势一招“苍鹰扑兔”抢抓而下。虽是普通招式,然在其手中施展下,威力仍不减。 宋两利喝地以“灵蛇出洞”封去,双方交手,几乎平分秋色。岂知玉东皇早有阴谋,二次对掌之际,右脚猝地猛铲地面,迫得拳粗石块飞起,直中禾两利胸口,砰地一响,宋两利唉呃闷退,玉东皇趁机欺前,猛扣其腕脉,再截数处穴道,宋两利终被掳。 玉采仪立即奔来,喝道:“该死了吧!”手握利刀戒备,以防怪招再变。 宋两利实未想及一派宗师竟也耍阴,冷道:“贵派全是以此偷鸡摸狗功夫取胜么?” 玉采仪喝道:“胡说什么,我爹只是不想再与你玩,否则你早死了,我的毒针照样叫你命丧黄泉!”毒针一晃,青森见光。 玉东皇冷道:“不错,我懒得与你再玩,饶你一命已是天大恩情。”虽说玩玩,却也汗流额头,暗中挽袖拭去。 玉采仪急道:“爹,不杀他永绝后患?” 玉东皇道:“留下他,爹还有用。” 玉采仪道:“可是他服下紫鳞龙之血,可能不再怕毒功,而且他练了怪功夫,随时可能脱逃。” 玉东皇道:“凭爹功夫,不必靠毒,更不怕他逃!” 玉采仪道:“爹不是教女儿要斩草除根么?” 宋两利喝道:“小妖女你可狠毒了,竟想杀我而后畅快么?” 玉采仪冷笑:“就是要杀你,且要挖出眼珠!”仍为先前肚兜被猜中花纹颜色之事耿耿于怀,利刀一抖就要伤人。 玉东皇道:“仪儿别乱来!”一掌拨开女儿利刀,“对敌人是该杀绝,他非敌人。” 玉采仪楞道:“怎非敌人?先前他还跟我们作对,且大打出手,女儿且差点死在他手中。” 宋两利道:“别太夸张,我何时对你不利?若非你逼我抓蛇,怎会落此局面,该告状的是我才对。” 玉东皇道:“不错!我们和宋少侠并无仇恨,只有误会。” 宋两利笑道:“是极是极!”暗道有救了。 玉采仪脸面抽变:“爹你怎联合外人欺我!” 玉东皇道:“爹说的是实话!” 宋两利道:“既是实话,且放我离去吧!” 玉束皇道:“不必走了,以后你就是我女婿!” 此语一出,宋两利、玉采仪顿时诧骇,齐道:“你说什么?!”以为听错,玉东皇谐谑一笑:“我说你俩结为夫妻,爹便是主婚人。” 宋两利怔叫:“我的天啊!” 玉采仪叫道:“爹你有毛病,怎可如此!” 玉东皇笑道:“爹没毛病,爹看过天下人,知道他最有前途,抓来许配予你,实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简直完美无缺。” 玉采仪叫道:“我不喜欢他,尤其他根本是流氓,偷抢拐骗样样都来,且还窥女儿,简直恶劣到极点。” 宋两利道:“对,我就是这种人,谁跟了我,谁便要一辈子穿不了衣服!”本想以此威胁,岂知叭地一响,玉东皇一掌揍得他没头没脸,宋两利唉呃疼叫:“干啥打我?” 玉东皇斥道:“女婿是当定了,口出脏话便要教训!” 宋两利登时苦叹:“哪这么快,也得该问问你女儿,要是她跑了,谁都当不成!” 既在恶掌威胁下,怎敢再胡言,唯走一步是一步了。 玉采仪斥道:“我不嫁他!”猛地转身即奔。 玉东皇诧道:“仪儿别乱来!”追前几步,突又回头扛起宋两利,这才全力追逐。 宋两利道:“岛主何需如此辛苦,待她累了自会返回,或让在下前去追人,岂让您又扛又奔,实是太累了吧……” 玉东皇喝道:“住口!你好好想如何与她结婚生子吧!”强势狂奔。 宋两利暗自叫苦,看来这老头心性已变,只想着自家高兴即可,哪显得他人想法,且暗中运起通灵神通摄他试试,也好加以控制。然他自昨夜喝酒至今,酒气早过,先前还能延续施展通灵大法,但经过方才打斗,耗去不少内力不说,且受伤在身,穴道又受制,还被扛着颠颠簸簸,心神根本难以集中,通灵大法始终无法施展,耍了几次只好放弃,心想且等机会再说了,干脆瘫软心神以休息休息。 玉东皇却追得甚是辛苦,肩头扛人不说,女儿经功却也不差,眨眼溜之无踪,他且得听声辨位,免失方向。待追得五里路,总觉不是办法,忽心生一计,喝道:“出来吧!爹不再逼你嫁予他便是!” 此话果然灵验,玉采仪闻言,终于停止奔逃,从密林中钻了出来,破涕为笑道:“当真?!” 玉东皇道:“爹说了算!逼迫的婚姻怎会幸福!” 玉采仪道:“不错,尤其这个坏小子,根本是妖魔化身!”打从得知宋两利能摄脑门之后,她总觉恐惧上身,亟欲闪躲方能安心,当他妖魔自是正常。 宋两利呵呵笑道:“不错,我是妖魔,我师父是鬼域妖人,更是恐怖!谁嫁给我,就得让她亲吻几下,保证满脸黏汤,过瘾非常。” 玉东皇突地缩手,掐得宋两利唉呃疼叫:“岛主又怎动手?你我不是和谈了么?” 玉东皇冷道:“胡言乱语,当要让你清醒!” 宋两利不敢再吭声,玉东皇转向女儿:“走吧!弄个大铁笼关此妖人,把他带到仙岛好好研究研究!” 玉采仪虐心已起:“不错,届时我要挖他脑子瞧瞧,到底妖脑生得何模样?” 宋两利急道:“千万别想偏,我是人啊!” 无人理他,玉东皇父女直往山下掠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困笼情斗 及近黄昏,终抵石川镇,投宿佳祥客栈,随后玉东皇当真前去订制大铁笼,并买得马车,且交代连夜赶工,铁笼终在次日完成。 宋两利原是舒服睡了一夜,精神为之饱满,吃得早餐过后更形舒爽,谁知要退房走出客栈之际,竟然发现铁笼马车,脸面登时揪成一团,若困在里面,脱逃机会将微乎其微。 玉采仪见状喝采道:“对,就该如此,把这妖兽关入妖笼,万无一失!” 玉东皇笑道:“你俩一起进去吧。” 玉采仪一愣:“爹,这是什么意思?” 玉东皇道:“小妖道花招多,你亲自照顾,自能防他作怪!” 玉采仪但觉有理:“好,就此办事!”终押着宋两利进入铁笼,且要父亲锁上。 玉东皇满意一笑,不但锁上门,竟订得红绢布,将铁笼罩住,外头根本窥之不着。 玉采仪疑惑道:“爹要如此罩住么?” 玉东皇道:“那小子同党不少,还是别见光好。”说话间已亲自策马飞奔出镇。 玉采仪总觉怪异,怎铁笼内放置软毯棉被,哪将人犯服侍得如此周到。 待奔得七里后,玉东皇突地翻开帘罩,邪笑不断:“还习惯吧?” 玉采仪道:“不大习惯,这小妖怪老是瞪着我,女儿想出去。” 玉东皇笑道:“不必了,久了便习惯,爹准备让你们早生贵子!”说完伸手发出指劲,解去宋两利穴道。 玉采仪诧道:“爹您说什么?!” 宋两利怔道:“什么早生贵子?!” 玉东皇哈哈畅笑:“这就是你俩洞房,春宵无限好,把握良辰美景吧!” 玉采仪至此方知受骗,急得满面飞红:“爹你胡闹什么!女儿早已说过不想嫁予他,快放我出去。”敲得铁门卡卡响。 玉东皇笑道:“听爹的没错,别看他头上长乌龟,其实脸相亦是一流,功夫更是前途一片光明,如此老公何处寻,爹常教你要三从四德,从他便是了。” 玉采仪怒道:“爹你有毛病!” 玉东皇更形得意:“你只是气头上,静下心来慢慢欣赏,自然会发现他优点。” 玉采仪气得七窍生烟:“爹再逼我,我便自杀!” 玉东皇道:“没逼你,暂时相互欣赏一下,要自杀不如先杀了对方。” 玉采仪恍然:“对啊!”登时抽出利刀,冷邪直瞪宋两利:“你死定了!”人在笼中,机会再好不过。 宋两利骇叫:“玉岛主这就不对了,怎您父女吵架扯到我身上,还要我抵命,天理安在?” 玉东皇笑道:“此处没有天理,只有连理,我已将女儿许予你,就看你如何收拾她啦! 她纵使泼辣些,但总归是个大美女,不是么?”想及得意杰作,突地仰天大笑。 宋两利苦笑不已,看来这家伙受到秦晓仪遗弃后,脑袋已有问题,只要跟爱情有关者,他使自行安排,实猜不透此事怎会落在自己身上。 原来玉东皇早有盘算,在他发现宋两利可能是绿龟法王传人后,已和极乐圣王想法一样,想将女儿许予对方,以消弱对方元神,免登绝顶高手,成为自己敌人,再则若把他变成女婿,自可名正言顺要求他交出武功秘本,以及通灵大法,来个捡现成便宜,故在离开刘通纠缠后,立即又将女儿许予对方,端的是为求目的,不择手段。 玉采仪原对宋两利并不排斥,然想及对方能摄人脑,在他面前简直毫无秘密隐私,此种恐惧更若遇着妖魔,几乎无法防范,方始如此排斥,亟欲收拾而后始安心。 既然父亲已同意杀人,逮着机会,一刀即已猛刺宋两利心窝,吓得宋两利骇叫:“你当真要杀我?!”他穴道已解,功力已复,情急中反手一抓,已扣住对方手腕。 玉采仪仍不认输,虐斥道:“自行自杀或可落个全尸!”左手一晃又多出几支毒针,急欲飞刺过来。 宋两利对毒针甚为恐惧,如此之近发射下简直防不胜防,情急生智,猛往前扑,玉采仪身在笼中,两人几乎身体相向,空隙不大,根本无处可躲,被此一扑,立即按倒床上,宋两利顾忌对方左手,猛地扣腕过去,终形成两人双手相扣,脸贴脸,胸黏胸的局面。 玉采仪不禁红透耳根,厉道:“色狼你想非礼我么”玉东皇闻言暗喜:“非礼的好,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好谈。” 玉采仪再次猛吼,宋两利喝道:“敢取我性命,便要非礼你!” 玉采仪怒道:“敢非礼我,就取你性命!” 宋两利道:“把毒针收起来!” 玉采仪突地想到“毒”字,竹笼里仍有数只毒蛇,自可用来对付这妖人,猛地喝道: “红姑娘出来,吃了他!” 红姑娘跟她多年,早已学会听令,登时嘶嘶弹冲竹笼盖子,相及目标就要咬人,宋两利瞧得头皮发麻,情急中无法定心,又无烈酒助阵,根本施展不了通灵大法,只能抓起玉采仪挡砸过去。红姑娘不敢伤及主人,立时东奔西窜,玉采仪却被砸得肩背生疼,眼泪直流,厉道:“我要剥你皮,喝你血!”想到伤心处终嚎啕大哭:“爹你好狠心啊”玉东皇但觉不忍,终抓开帘布,喝道:“怎可对我女儿那么凶!” 宋两利道:“没办法,她有刀有针又有蛇,我还没入洞房就得死了!” 玉东皇道:“全是他们惹得祸!”猛地施展吸劲,将毒针、尖刀,甚至毒蛇全部吸出来,呵呵直笑:“如此该可相亲相爱了。” 玉采仪怎知父亲仍帮着外人,气怒之下吼道:“我嚼舌死给你看!”张嘴便想咬舌,玉东皇见状急道:“快救!她死了你也没命!” 宋两利无奈猛又一巴掌打向她,喝道:“快醒醒!自杀什么?”叭声又响又脆,玉东皇时地怔叫:“打得太凶了……” 玉采仪哪曾受此侮辱,顾不得自杀,厉吼:“你敢打我!”发疯似地反扑,双手落如雨点,宋两利一时难挡,加上理亏,终双手架头,躲向一角,被揍得没头没脸。 玉东皇咋舌暗道:“打得凶爱得深……”忽想及思慕爱人,轻叹道:“晓仪妹连揍我都不舍出手呢!明晚便能见着,却不知结果如何……”快马加鞭奔往江西龙虎山。 就此,外头马车狂奔,车内男女争斗不断。 宋两利原觉理亏让她三分,岂知对方却若疯虎,不但揍人,甚至张嘴即咬,宋两利怎忍得痛楚,终至反击。他原已修得道家练气心法,且悟通“五方法门”又服下紫玉仙芝,功夫增强不少,唯在昨日受及玉东皇掌伤,功力多少弱了几成,方被玉采仪嚣张至今,双方你来我往斗个平分秋色。 战至中午,双方已累,各自面对面坐,边提防边喘息。宋两利暗忖,酒袋已被没收,否则喝它几口自能施展通灵大法,收拾对方足足有余。 玉采仪则揣想,待拖他累倒,再利用机会换来毒蛇咬死,而此时机应是父亲前去打点餐饭时为佳。 宋两利盘算时间,自该用餐,随即向玉东皇唤道:“办完事啦该买点酒菜吧!” 玉东皇原是陶醉幻想和秦晓仪甜蜜交往之中,倒忘了注意笼内,闻声忙喜道:“这么快?!”掀开车帘,却发现两人相敬如兵,如临大敌,疑惑道:“真的办完事了?” 宋两利道:“不然要办到晚上么?” 玉东皇笑声不断,问向女儿:“你又怎说?” 玉采仪只想支开他,冷道:“办完了,我想吃烧鸡,放我出去或去买回!” 玉东皇哈哈欣笑:“必如你所愿,只是办完事,怎还像仇人,该亲密些,如此才放心! 来,相互亲一下,让爹过过瘾。” 玉采仪斥道:“你有病!” 宋两利道:“嘴都软了,没力气啦!” 玉东皇邪笑道:“少耍爹,你们根本没办事,男女路子我走过甚多,哪会瞧不出来,继续努力吧!”车帘一丢,不再理睬。 玉采仪喝道:“烧鸡拿来,想饿死我不成!” 宋两利道:“来几壶酒如何,否则很难办事!” 玉东皇哈哈畅笑:“行行行,要酒要肉全部来!”车帘一阵掀动,终丢下酒袋及烧鸡。 玉采仪诧道:“爹早备妥了?!” 玉东皇道:“当然,你最喜欢吃,怎能忘记!” 玉采仪颇为失望,随又说道:“我今天想吃鹅肉!” 玉东皇道:“晚上再说!” 玉采仪吵着,玉东皇却不理,玉采仪实无他法,终拾起烧鸡,心不甘情不愿啃食起来。 宋两利早将莲花羊皮袋抓来,解开塞索,一劲儿拚命灌烈酒,玉采仪见状冷斥:“不但是妖怪,还是个酒鬼。” 宋两利懒得理她,灌进数大口,脑袋渐渐醺沉,终能感应玉东皇脑门,原以为对方要回仙岛,竟然是往龙虎山想找秦晓仪谈猜说爱,自己已和张天师有误解,该可取得帮忙,终不必收拾玉东皇,让他载往天师坛便是。 唯眼前只剩下玉采仪,宋两利感应过去,对方竟然害怕自己通灵功夫,暗觉好笑,但想想莫名让人窥其心事,的确甚是可怖,且暂时原谅她。然自己仍得修行练功以养伤势,必需收拾对方,否则暗中受击,小命不保。于是慢慢催眠过去,喃喃念着:“快快睡吧”及“我是好人”等语,玉采仪不察,终困睡于床,手中仍抓着烧鸡。 宋两利但觉肚腹颇饿,抓来烧鸡即啃,呵呵笑道:“小小年纪便如此馋,将来可要变肥婆了。” 玉东皇但觉过于安静,问道:“女儿怎没声音了?” 宋两利道:“吃饱便睡着啦!” 玉东皇说道:“胡说!我女儿命好得很,如此颠簸,她怎睡得着!”拉开车帘即瞧。 宋两利赶忙靠向玉采仪,装出亲匿状,干笑道:“是在下点了她睡穴,想办点事……” 玉东皇目光一亮:“办事?!”嘿嘿邪笑:“好!小心些别弄痛我女儿,办完了得叫我岳父!”放下车帘,笑声更狂。 宋两利自嘲一笑:“岳父?有你这疯子当岳父,我可一辈子不能超生了……”瞧及玉采仪,倒也漂亮动人,亭亭玉立,身躯凹凸玲珑,胸脯尖耸,颇能吸引异性,宋两利泛起一丝想入非非,忽地清醒,赶忙念咒,暗道色戒如深渊,不能不防,且尽量想及此女玩蛇之恐怖情景,再瞧过去,终见蛇蝎女人,自嘲一笑:“定力不够,该修毒蛇关啦!”还是觉得夜惊容才是最佳美女,已多日不见,她去了哪儿?通灵大法渐渐搜去,终觉夜惊容和极乐圣王似乎引兵灭辽,正在作战,想来辽国将灭矣。 搜寻中,脑门先是浮现夜惊容问好情景,极淡,却能感受。谁知霎又变成极乐圣王,他沉笑道:“不多时,惊容将和你会合,近况好么?” 宋两利唉呃惊叫,赶忙撤去感应,极乐圣王法相始消失。 宋两利忖道:“圣王还是能主控灵法,我得加劲练习才行!” 不敢胡思乱想,立即凝神静性,渐渐运功修行各种内功心法及通灵大法。 就此,除了三餐进食,宋两利把玉采仪唤醒用餐之外,其余时间在短暂争吵后,又将玉采仪催眠入睡,随后勤练功夫。 玉东皇自知宋两利对付女儿手段,然他认为女儿条件甚佳,任何独处男人焉有不动心之理?暂时或可忍住,时间一长即可能发生关系,纵使最后结果不如预期,他亦想妥准备催情之药,铁定要让两人结为夫妻,故不急于一时相逼,且让两人自由发展再说。 马车连夜赶路,直奔江西龙虎山。 次日午时。 玉东皇终抵龙虎山。 只见得苍松叠翠,峰高险峻,蟠龙伏虎,气势不凡。玉东皇早已来此多次,甚是熟悉。 深深吸气,舒爽不已。喃喃直叫着:“晓仪妹,我来啦……”冲动想往里头闯,突又想及女儿及宋两利,心念一转,已将马车驱往附近山谷,随即跳下车,道:“女婿你好好照顾采仪,岳父前去找你泰山岳母了,回头见!”立即掠去。 宋两利急道:“一起去啊!”然人已走远,喝喊无用,心想既已在天师门下,总该叫人前来搭救,于是运起通灵大法,渐渐搜向天师派。张天师并未在此,倒是半天师张继老掌理一切,他素知张继老为人正直,终呼唤道:“玉东皇已潜上山头,前辈小心了,我在山谷,顺便派人前来解救。” 张继老受及感应,发觉不妙,立即敲钟聚集全派高手,准备对抗大敌,就连秦晓仪亦劲装以待,她实恨透这不检点男人。待布阵妥善,张继老始又派出二人前来解救。 宋两利但觉松口气,现下唯有等待救兵。望着玉采仪不知是该唤醒抑或仍让她熟睡,挣扎中忽觉有人逼近,登时欣喜唤道:“我在这里!”岂知对方并未答话,宋两利顿觉不妙,感应神通搜去,竟然是茅山弟子刘通摸来,喝道:“刘通你想干啥!”便想摄脑。 刘通早有防范,醒神咒不断念着,且又射出数把飞刀,打得宋两利无暇摄人,赶忙伏地躲去,嗔喝道:“你想连你心上人一起射死么?” 刘通冷笑:“我早探察清楚,她昏迷不醒,没那么高!”深怕宋两利作怪,猛又打出暗器火磷弹,“轰!”地一响,车帘起火,吓得马匹嘶叫而起,却因山谷无处可逃,慌在当场。 宋两利岂肯让其烧着,赶忙连劈数掌,打得车帘飞落,终见刘通一身尘泥立在十丈远处。他早已跟踪多时,只是玉东皇在场,实是下不了手,此时机会已临,立即现身救人。奔腾一天一夜,狼狈可想而知。 刘通喝道:“不准动,不准耍阴,我手上可是火磷弹,你敢耍诈,我随时可以烧死你。” 宋两利见及方才此弹烧车帘情景,自知威力,纵使摄脑,总不及对方一丢来得快速,急道:“好吧!我不动,你要玉采仪,送给你便是!” 刘通冷笑:“算你识相!” 宋两利道:“可是铁笼大锁锁住,我也无法开启。” 刘通道:“不必你关心,开锁本事我茅山派在行得很,先把玉姑娘弄醒再说。” 宋两利道:“来啦!”往玉采仪脑袋敲打几下,终唤醒她。 迷惘中,玉采仪直觉宋两利入侵,怒喝急叫:“你敢非礼我!”拳打脚踢,幸得宋两利已碰上数回,早有防范,立即用上土拨鼠功夫,将掌招化去,道:“凶女人,你真正老公来救你了!” 玉采仪闻言诧楞,转身瞧去,竟是刘通,登时变脸:“胡说八道!茅山派已是玉皇仙岛仇人,哪是我丈夫!”拳打脚踢又扑来。 宋两利赶忙再化招,叫道:“你的仇人在外头,干么打我!” 玉采仪一楞,敢情揍得习惯,一有不满立即出手,然只是一愣,随又发飙:“两个都是仇人,你更可恶,迷倒我一天一夜,谁知是否非礼我了!”揍得更凶。 宋两利多次近身缠斗,悟出不少对抗招式,轻易将其挡去,道:“放心,蛇蝎女人,我可不想每天睡觉起来,床上多了一千条毒蛇,你我无缘,外头那个较适合你。” 刘通欣笑:“不错!玉姑娘,在下必定适合你,已是老天注定。” 玉采仪斥道:“乱七八糟,找死不成!”此时瞧来,这家伙竟然比宋两利更惹人厌。 刘通急道:“我是来救你的,何况我已发现紫鳞龙踪迹,咱可再去抓它。” 玉采仪诧道:“当真?!” 刘通道:“当然!” 玉采仪对毒蛇确有难以抗拒吸引力,哪顾得讨厌刘通,欣喜即道:“快带我去!” 刘通更喜:“马上来!”抓着身上找钥匙。 宋两利暗诧紫鳞龙当真被发现?脑门立即摄去,刘通慌张中疏于防范,终觉对方谎言居多,已安心不少。忽又想及既能摄他,何不收拾他,待要加强运劲,刘通却已搜出钥匙,丢予玉采仪,随又防范,道:“你来开,我得防他耍花招。” 宋两利暗道错失良机。 玉采仪急于脱困,立即将钥匙穿入铁锁,拨拨弄弄,终于打开,大喜叫道:“成了!” 刘通急道:“快出来!” 宋两利意识对方可能再关自己入笼,猛地先撞往笼门,砰地一响,滚落地面,吓得刘通猛抓火磷弹厉道:“别过来,否则炸死你!” 宋两利岂肯停留,赶忙溜往山上,弄笑道:“祝两位早生贵子,我走啦!”闪入林中不见。 玉采仪怒喝追前:“站住!你是我爹人质,别想逃!” 刘通急道:“玉姑娘别追了,他会摄心术,贸然追去,恐遭不测,咱还是去捉蛇吧!” 玉采仪顿觉恐怖,终于止步,嗔喝道:“下次见着,要你好看!”这才转身回来,冷道:“你得脱离茅山派,否则不跟你交往。” 刘通道:“如若你爹和我师父不能再复合,我一定照你指示脱离茅山派,决不后悔!” 玉采仪终于笑道:“这还差不多!”听话家伙忒好,像那宋两利该杀千刀始甘心。“走吧!”抓向马车前坐蛇笼,快速掠去,暗自得意道:“爹要逼婚,我偏逃婚!” 刘通日夜努力终得美人归,心花为之怒放,立即侍候左右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独闯天师府 宋两利终逃出牢笼,正盘算着是否前去天师派,毕竟前次天师东西宫之争,惹下不少嫌隙,纵使张天师已谅解,然天师弟子能谅解么? 挣扎中仍忍不了想一窥王东皇这疯子能耍出何花样,终决定潜去瞧瞧。 龙虎山果然是名闻天下,九九峰,二四岩,一○八景,峰峰连峰之间,飞檐红瓦无数,实是道家圣地。 宋两利转行一阵,发现天师府前已摆阵数百弟子,个个戒备森严,照此判断,此处应是天师派总坛,遂潜摸过去,以瞧究竟。 而那玉东皇为见心上人,终掠往天师府前,故作威严状,一步步登向石梯。原是上次在京城被秦晓仪说及獐头鼠目,猴脸现形,实没格调,玉东皇事后检讨,终觉有失风度,于是洗心革面培养气度,但觉满意后始敢再来。他已将锦袍换新,此时宛若皇上出巡,架势不凡。 宋两利瞧来暗自窃笑,任他如何装样,然其失心过久,脑门想的全是邪事,总是贼眼乱转,猴脸乱抽,难显张天师般优雅气度。 玉东皇终抵天师府正门广场,九九八十一名龙虎阵弟兄围去,龙阵持棍,虎阵持剑,全阵发动,比起少林罗汉阵毫不逊色。 张继老清瘦身形立在大厅前,冷目以待。秦晓仪则躲在厅内暂不现身,毕竟对方为己而来,若能避开,则以不见为妙。然每次玉东皇前来骚扰,她总是脸色苍白,内疚万分,实对不起丈夫,惹了如此大麻烦。 玉东皇见及数百人掠阵,登时欣喜,笑道:“天师派果然气势不减当年,本皇瞧得甚是赞佩,该是晓仪妹妹治军的功劳吧!” 秦晓仪听得混身直抖,这家伙简直越混越没格调。 张继老冷道:“玉岛主若想前来坐坐,天师派必定殷勤招待,您若为了夫人之事前来,那请回吧,她不在此处。” 玉东皇哈哈畅笑:“是么?本皇我早查得清楚,仪妹妹当然在此,本皇才敢来,否则大老远白跑一趟,多费劲,而且我还知道张天师亦想找本皇商讨对付阴阳老怪之计,特地前来一晤,不知他可空闲了?” 张继老冷道:“掌门也不在,你另找日子吧。” 玉东皇道:“是么?算算日期他也该回来,他已经离开京城天师西宫十天,还没到?” 张继老诧道:“你怎知掌门行踪?!” 玉东皇神秘笑道:“那是秘密,不过三天之内将会说出。” 张继老道:“那请三日后再来。” 玉东皇道:“就不能在此住上三天?” 张继老道:“不方便。” 玉东皇爽声笑道:“也好,有些事必需早日解决,免得后患无穷,不过在解决问题之前,本皇想试试贵派龙虎大阵,当年张天师不是说过,只要突破此阵,便任我往来天师府么?” 张继老道:“岛主要试,请便!” 玉东皇道:“为了仪妹妹,我做任何牺牲皆值得!”身形一掠,已跳入战圈,准备一展身手。 秦晓仪简直厌烦,对方陆续已闯过十一次,实纠缠不断。她且又担心,每闯一次,威胁即多几分,两年前最后一次若非二叔张继老参加恐将不保,两年后再来,实让人提心吊胆。 心想若是不行,自己也得加入战圈了,抛头露面已是其次,若让他自由进出天师府,那才是最大梦魇。 张继老亦掠入战圈,和其中一名较年轻弟子交换,毕竟龙虎阵成员八十一人,左龙右虎各四十,他则负责阵眼主将,免得挡人不了。 玉东皇淡笑道:“还是老二亲自出马?不知下次是否张天师亲自挡我?呃,应该并无下次才对。” 张继老冷道:“岛主请赐招吧!”一声喝令,龙虎弟兄或以棍撞地或以剑柄互耍,发出龙吟虎啸般叭声,阵势已起,气势窜天。 宋两利从未见过此阵,一时兴起,又潜行三十丈,爬向附近松树顶,居高临下,瞧个明白。 玉东皇始终保持风度,以防秦晓仪暗中窥探,此时将锦袍一角塞入腰带,道:“仪妹妹请别误会,毕竟动手动脚,衣乱发飞是常有之事,你请宽谅了!”说完一手打出掌劲,此局正式开始。 秦晓仪暗斥恶心,手抓利剑,准备随时支援。 玉东皇已闯过此阵十数次,前几次皆硬碰硬,结果不到百招即已败北,自知以己之力,怎能与八十一名高手对决,唯有另寻门路,在多次经验下悟出,硬拚是不可能,但若纯粹为闯关而努力,或有机会可乘。故其用招皆以闪躲居多,且配合龙蛇般刁钻身形游走于剑棍之间,实若雨中闪滴,东穿西掠,甚是灵活。 宋两利瞧得目瞪口呆,明明双剑夹击只剩三寸宽度,玉东皇竟然能借空隙闪过,如此身法恐非常人所能办到,终能顿悟,身法亦是一项高强功夫。 玉东皇连闪十数招未让对手沾上衣衫,已自得笑起:“我这‘红龙仙步’还管用吧!” 他原未学此功,然为求闯过龙虎阵,乃苦练十余年,且以此阵为假想敌,终能拿出像样成绩。宋两利但觉不学可惜,已比手画脚,然却身在树上,颇为不便,只好先行强记再说。 二十余招又过。玉东皇已突破廿余丈,几乎已过半,张继老终喝道:“岛主该知难而退,否则再下去已让不得。” 玉东皇笑道:“尽管送上门来,本皇接着就是!看我‘飞龙掠天’!”声未落,人若飞龙窜起,跳踏三支长棍,又接近丈余。 张继老心知再让即输,急喝“天龙地虎封苍穹”,猝见得地虎利剑结成地网,天龙跳踩地虎叠高六七丈之肩膀,长棍暴打空中,宛若特大伞骨,封住敌人顶空,瞧来霎是好看,宋两利直叫妙哉。玉东皇有备而来,照前次他乃突破伞骨中心点而去,却被敲落左腿,损失不少,经两年思考,不窜反降,看似往地面剑阵撞去,岂知却是反往地面打去。剑阵一散之际,他正巧借势冲向左侧龙虎交界之些许空隙,一闪将至。 张继先冷喝:“没那么容易!”手中长棍猛捅砸来,玉东皇笑道:“来得好快!” 并未闪退,凝得一掌“怒龙撼江”拚足全劲打去,砰地一响,张继老勉强挡住,然攻势稍挫,玉东皇乘势扑向其左胁方,那龙虎棍剑手攻势正弱,一时阻挡不及,已被窜逃突破。 玉东皇哈哈畅笑:“这招声东击西如何!” 张继老怎知对方舍弱求强,便往自己冲来,已明白对方今日将以自己为目标,当下沉着应付,喝道:“千龙万虎捣山川!”只见得龙虎双阵立即绞若车轮,或由远而近,或从上而下,从左而右,或十人一组,或单棍乱卷,双剑旋飞,直若万朵伞花乍开,更若千龙万虎飞扑,棍影剑光绞成偌大天罗地网。 宋两利不禁暗叹,如此绵密剑棍伞阵,莫说是人,恐连飞鸟亦难渡过。 玉东皇却经验丰富,干脆趴在地面应招,如此一来天空滚轮再多亦无用处,然地面剑招却若雨点落来,玉东皇即在剑光下闪闪躲躲求生存,其灵活似猿,敢情练得猿猱之功过久,终现猴脸。忽地翻出兵刃“龙须夺”往剑光打去,此夺原只长约尺余,便于藏身,然玉东皇为破此阵,特别改良,将夺柄空处暗置细线,线头绑着三角小镖,猛地打出,飞镖缠向利剑,连带拖动细线,如此一绞,竟然绞落数把利剑,阵势突然错乱,玉东皇趁机冲去,眼看再过五丈便要突围,不禁狂气大发,直喝:“仪妹妹我来啦!” 张继老怎知对方耍了手段,因而破去最难闯过之关卡,冷声喝道:“凭岛主身分,亦玩此难登大雅伎俩!” 玉东皇哈哈畅笑:“此阵我仍能闯过,此时只不过图个方便!无伤大雅!反正还数丈,你顶着就是!”虽说话攻势却不断,一招“暴龙捣海”又要击退数人。 秦晓仪瞧得惊心动魄,差点忍之不住想提剑挡来,幸得张继老冷喝扑近,“无极剑法” 暴展开来,先行拦住敌手,遂又喝道:“龙墙虎壁断天地!”霎见龙虎兄弟不再围人,而是退后成墙,虎剑在下,龙棍在上,一连三排,可高可低,全为封住对方穿透而设。 玉东皇自知此乃最后一关,当年即栽于此关,怎敢大意,左手凝聚十成功力,右手耍挥龙须夺,借着那条特制怪线,绊住不少强棍。 他猛吸真劲,喝道:“我来也!”身形猝化电光石火猛冲第一棍阵,兵刃互击,叭叭烈光暴闪不断。玉东皇借势拔高两丈,就要穿过第一阵墙,第二龙虎猝扑过来,乱棍即砸,百剑即砍,迫得玉东皇连退三尺,气得咬牙切齿:“一定要逼死我么!”掌劲再吐,双方纠缠不清。 张继老并未闲着,立即补上要位,利剑照样毫不留情砍劈过来。 玉东皇连攻数招无果,咆哮不断:“今日不闯关,誓不回去!”猛地再催劲道,迫退一组人马,凌空翻上第一剑阵,对方攻来,并未还手,反而让剑光刺中龙须夺,借此劲道再拔高三丈,眼看就要冲至第二关卡,张继老一马当先罩来,玉东皇突地冷笑:“每次皆你在作怪!”龙须夺强劲砍去,张继老全力抵挡,双方又自缠斗,玉东皇急将张继老手中长剑套住,靠着丝线拉扯,双方互不相让之际,玉东皇突地松手,张继老怎知对方会放弃成名兵刃,一个吃力不稳,身形往后栽去,龙虎弟兄见状赶忙欺来数人,或扶或挡,便想将敌人封退。 乱棍扫来,百剑封墙,玉东皇根本突破不了,岂知他冷森奸笑,左手突地一翻,青光稍闪,宋两利顿有所觉,切急征叫:“他要用毒针!”话方喊出,玉东皇猛射出毒针,直取张继老左右双腿,事出突然,根本避无可避,张继老双腿中针,气得咆哮怒斥:“卑鄙之徒!”玉东皇怎可放弃机会,猛往张继老劈掌,打得他闷吐鲜血往后栽去。 龙虎阵势更乱,玉东皇急穿欲破。秦晓仪见状举剑冲出,然却差上三丈,急得嗔斥无赖!玉东皇哈哈大笑:“骂得好,但是我已破阵!”尚差六尺便破阵闯关成功,天师派弟子一阵轻叹,此时阵散人倒,根本无人能挡。 情急中宋两利突地大喝:“不准过去!”哪顾得身分暴露,赶忙运起摄脑神通,拚命摄住玉东皇脑门,骂道:“耍诈不算数!”玉东皇从未防范,宋两利又拚命摄力,脑门终闪一窒,竟然跟着念起:“耍诈不算数!”然只这稍稍滞留,秦晓仪不但赶来,左右龙虎弟兄更补足缺口,数人合力倒打,叭地一响,玉东皇终被击中胸肩,倒跌三数步,嘴角已挂血,他却怔骇不已:“谁摄我脑!”四处张望,宋两利赶忙缩躲,岂知树干摇曳,玉东皇怒斥: “去死吧!”毒针直冲射至,宋两利唉呀跳落地面,玉东皇诧道:“是你这混小子!”急欲追来,宋两利拔腿即逃。 玉东皇追前十余丈,然却因受伤在身,无法再追,怒得咬牙切齿:“吃里扒外,回头与你算帐!”宋两利闻声但觉侥幸,胆子稍大,躲在更远处想看结果。 秦晓仪关心张继老伤势,终出面索药:“拿来,你怎越混越卑鄙,连毒针都敢用!” 玉东皇干声道:“那只是麻药,无伤大雅,哥哥我经过多日思考,还是觉得必需如此做,只要突破阵势,哥哥便可随时陪伴在仪妹妹身边,任何牺牲全是值得了。” 秦晓仪冷哼:“耍此手段,和败类何异,纵使闯关成功,我照样会躲到别处,你休要见到我!” 玉东皇恍然:“那下次不用便是。” 秦晓仪冷哼:“还有下次?还不快交出解药!”玉东皇应是,立即交出,秦晓仪接过手,赶忙让张继老服下,随即再喝玉东皇:“你走吧,以后不准再来!” 玉东皇道:“仪妹妹……” 秦晓仪截口道:“不准乱叫,没格调,亏你一派之尊!” 玉东皇急道:“那要如何称呼?” 秦晓仪道:“不必称呼,你走吧!”懒得应付,转头即去。 玉东皇为之紧张:“仪妹妹别走,我另有要事前来!” 秦晓仪不理,走得更快。 玉东皇追之不住,赶忙说道:“我乃为你女儿前来提亲!” 此语一出,全场皆惊。秦晓仪诧然回首:“你说什么?!”张继老暗道:“莫非是小侄阿美……”他对张美人和玉天君之事早有感觉,宋两利更诧:“那么快?!熬不住了?”对张美人之事颇为兴趣:“人在哪……”已开始运起神通搜寻。 玉东皇呵呵笑道:“将来咱可是亲家了。我儿天君爱上你家美人啦!听说已珠胎暗结,不结婚是不行了。” 秦晓仪怒斥:“胡说八道!请放尊重,一派之尊如此鬼扯不觉恶心么!” 玉东皇笑道:“在仪妹妹面前,小哥哥我岂敢鬼扯,事实便如此了,你且相信,及早做妥准备,可能的话,你我也一并结为连理,亲上加亲!” 秦晓仪更怒得七窍生烟,全身发抖,厉斥:“无耻!”哪顾得撇清事实,甩头即走。 原来若真女儿和玉天君有染,明明已是亲家,自己若再嫁予玉东皇,岂非乱伦,实想不到玉东皇能说出口,其心性已疯,秦晓仪终无法忍受。 玉东皇见她逃去,急于追上:“仪妹妹你别走,你我之事可以慢慢来,小孩之事却不能不解决!” 张继老和龙虎弟兄再次拦来:“岛主请吧,是真是假,本派自会查明。” 玉东皇喝道:“少说我也是亲家,怎如此对我说话!” 张继老冷道:“查明再说,谁知此事是否你所编出,岛主请回吧!”虽双腿仍麻,照样强自抖棍封来。 玉东皇冷斥:“查便查,谁怕谁,此次可是张美人勾了我儿,甩都甩不掉;告诉你,便是小俩口常私会,不时以飞鸽传信,我才知道张天师行踪,我儿早已偷偷赶来此处,两人准是私会花园,自个去查,届时嘿嘿,还得看我点不点头!”语气突又装可怜,瞧向内厅: “仪妹妹您别生气,小哥哥我全是为你而来,我先去解决宋两利这家伙,竟敢暗算我,非让他脱层皮不可,随后见。”说完拜别而去。 宋两利闻言赶忙伏地躲入草丛,闭气凝神,以防被发现。 张继老遣及龙虎兄弟守住大门,随即步入内厅。秦晓仪正抖颤一角,泪水直流,张继老安慰道:“事情应该没想像严重。” 奏晓仪赶忙拭泪,音仍悲切:“怎不严重,玉东皇对我不敢说假话,阿美必定犯了禁忌,天啊!想摆脱这疯子已不及,她怎又去沾惹呢!” 张继老道:“先找阿美问问再说。” 秦晓仪道:“她去了哪?” 张继老道:“说是去碧水崖表师弟朝英那边切磋武功,我去看看……” 秦晓仪道:“若见着,请带她回来。” 张继老应是,终掠往后山。毕竟发生此事,他亦不敢保证女侄曾往碧水崖,然总该对秦晓仪有个交代。 想及若此事成真,将永远面对玉东皇纠缠,秦晓仪即一阵冒寒,不敢面对未来种种。 宋两利甚快躲过玉东皇追捕。他倒对张美人大感兴趣,顿时运起感应神通搜去。张继老乃往碧水崖,那头似另有道士修行,却感觉不出张美人藏身处。宋两利但觉酒瘾已过,再喝几口,盘坐下来,正式运起“驭气冲天”让脑门感应更形强烈,终摄及远处,张美人倩影已浮出,竟和玉天君躲在小房间缠绵悱恻,小俩口果真恩爱,那地方似是小客栈……,感应搜去,终现“还情客栈”四字,宋两利欣喜找及目标,突地大喝:“火烧屁股了!” 那感应甚是强烈,顿时捣得张美人心灵一颤,诧道:“会是宋两利?!”对方一喊即失,有点模糊。 玉天君稍稍吃醋:“到现在你还想着他?”两人已赤裸抱拥,枕边人却想着另外男人,滋味并不好受。 张美人的确对宋存有好奇,然此时此刻哪还有选择余地,甜腻一笑:“别吃醋了,我是爱你的,只是宋两利能通灵,他没事找上我,大概就出事了。” 玉天君道:“他当真能通灵?” 张美人道:“大概吧,我爹都说了,应假不了。” 玉天君道:“那你感应什么?” 张美人道:“他说火烧屁股了。” 玉天君斥道:“没格调!别理他!”抱起美人,温存吻去。张美人嘤咛一笑,配合厮磨,毕竟作了选择,天塌下来亦只有肩担背承了。 小俩口又自缠绵不断,早忘却家庭所有束缚。 一阵激情下来,已近黄昏,两人这才匆匆收拾,准备潜返龙虎山。 退房过后,待走出客栈,张美人差点撞上一个人,猛一抬头,赫见宋两利,霎若私密被逮般唉呀兴叫:“我们没干什么!”急于推开玉天君,两人脸面飞红。 宋两利原已通灵找到目标,潜潜寻寻终在山下双龙镇发现还情客栈,便在对街茶铺监视,一有状况立即迎来,此时见得张美人如此反应,终觉好笑,道:“是否有干什么,我不清楚,但珠胎暗结之事,全天下都知道啦。” 张美人怒斥:“你胡说什么,小心我割掉你舌头!”匕首抽出,强步追来,就要动手,脸面却更红。 玉天君冷斥:“有的话怎可乱说!” 宋两利道:“乱说的是你爹,他已到龙虎山提亲,你俩很快会结婚啦,不过我看有点问题。” 两人闻言脸色更变。 玉天君骇道:“我爹已去提亲?!” 宋两利道:“没错,还说生米煮成熟饭,珠胎暗结!好像全是真的……”瞄向张美人肚腹,在寻找什么。 张美人急叫:“我的天啊……,你怎向你爹说了,现在闹到全派皆知,叫我如何面对爹娘……” 玉天君道:“我原以为提亲便没事,何况不说,爹不让我出来……” 张美人道:“怎么办?闹成如此局面……” 宋两利道:“照我看来,你俩是找地方躲起来,然后退出江湖,安安稳稳过着永不见爹娘的日子,乃为上策。” 玉天君道:“我爹会杀了我。” 宋两利道:“找不到,如何能杀!” 张美人道:“不行!娘对我那么好,怎能避她而去!” 宋两利道:“既知她对你好,怎惹此麻烦,你吃错药不成!” 张美人猝地喝道:“都是你!说什么我爱你!”手抚脸面,欲泣难泣:“什么都完了!” 宋两利诧道:“我爱你?……说了也是我爱你,怎会变成他爱你?……”不解之下,摄向张美人,方知当年在天台山道家盛会之际,玉天君、张美人正含情相遇,被自己撞上,当时摄向玉天君,要他向张美人说句“我爱你”,原是玩笑之词,岂知张美人却感情融化奔放,终和玉天君恋火燃起,一发不可收拾,暗自窘笑:“看来是该怪我了……” 玉天君急如热窝蚂蚁:“咱先躲一阵吧?”也许等孩子生下来,一切将较平静,再出面不迟。 张美人突地失了心,道:“不行,迟早要面对,我们回山上解决!”玉天君脸色抽变,不知如何是好。 宋两利道:“你就是那么固执?也罢,天注定不可逃,朋友道义上我是通知了,其他难帮忙了,再见。”拜礼后,转身离去。 当年若非张美人,宋两利可能遇不上林灵素,更遑论入京变成神霄小神童,双方纵使偶有误会,此恩情仍常挂在宋之内心,故永远将其当友人,以还此恩。 张美人强忍冲击,深深吸气,心情较为平静,猛抓玉天君手臂,冷森说道:“君郎你说,是否永远爱我一辈子,若不能,你我立即割地绝交,日后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干,若要爱我一生一世,我即回山禀明,铁了心也要和你一起。” 玉天君激动回应:“今生今世非你莫娶,若悔誓言,永世不得超生!” 张美人泪水滚下:“君郎谢谢你,否则我实不知该怎么办……” 玉天君更搂爱人:“撑着吧,一切将会熬过去的……” 激情一阵,两人情绪稍稍平静,相互拭去泪痕,终决定面对现实。 张美人道:“你我先回天师府,你且等在外头,我先进去和娘亲说清楚,否则同时出现,恐怕娘亲刺激受不了。” 玉天君道:“全凭你安排……” 两人取得默契,这才敢返往天师府——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移神换灵 宋两利已潜躲天师府附近,准备瞧此好戏,然想再潜近之际,竟然发现玉东皇盘坐于左峰高台,看似运功疗伤模样,却是因为寻找儿女不着,只好返往此处,居高临下监视,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宋两利暗道要糟,若张美人、玉天君不明状况赶来,被其遇上,以其失心个性,必定再惹事端,看来得先行通知才行。但若赶回去必不知张美人人在何处,只好再用通灵神功。渐渐摄往张美人,对方竟在山脚下,登时暗中告知玉东皇已在左峰,请她快避。 岂知张美人受到暗示,不但不退,反而抱定面对事实决心,转向玉天君:“你爹已在山上,先去和他说明!” 玉天君已得同意,当然负担不重,领首应允:“希望爹能稳住。” 两人仍直往山上行来。 宋两利急道:“千万别先碰那疯子啊……” 张美人斥道:“我事不用你管!”更加快速掠来。 宋两利无奈轻叹,待要再解释之际,两道人影闪近,玉东皇已发现,惊喜叫道:“儿子回来啦?!” 宋两利叹息:“看来全是命运了……”不再插手此事。 玉天君、张美人见着玉东皇,纵是惊诧,仍作镇定,快步掠去。 玉天君见人即拜礼,“爹,她便是张美人……” 张美人亦拜礼:“晚辈拜见岛主。” 玉东皇哈哈畅笑:“该叫我公公才对,你是玉家媳妇儿,好、好极了,简直跟你娘长得一模一样,仪妹妹实是太厉害,生得女儿如此完美无缺。” 张美人低声道:“待嫁过门再改称呼,否则不便……” 玉东皇道:“随你!”招手直笑:“来来来,我摸摸肚子,真有珠胎暗结么?”当真伸手欲摸。 张美人登时变脸,未婚怀子已是丢人之事,对方竟然仍想伸手检验,此和非礼何异,吓得甚想一刀捅去,然却只能闪躲。 玉天君急道:“爹,男女授受不亲……”拦了过去。 玉东皇这才惊醒,呃呃笑道:“说得也是,爹竟把她当成仪妹妹,实是乱了脑子!”往脑袋敲了几下,目光仍落于张美人,呵呵邪笑:“太像了,太像了!” 张美人总觉压力甚重,颇为后悔找来,然事情终该解决,道:“晚辈先回家禀明,前辈和天君随后再来可好?” 玉东皇笑道:“去吧!顺便告知仪妹妹,我对她深情不变。” 张美人纵使应是,却觉恶心,对方当真心绪失常,实不该莫名投入玉家,然既成事实,后悔无益,再瞧玉天君事情脸容,信心方自升起,终拜礼而去。 玉东皇交代儿子:“好好照顾美人儿,别像爹犯了一次错,一辈子都受过,惹来大堆麻烦。” 玉天君道:“孩儿必定全力以赴。” 玉东皇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待你婚事谈成,爹再娶仪妹妹过门,来个亲上加亲。” 玉天君变脸:“爹怎可如此?!” 玉东皇道:“有何不可,你非她所生,美人又非我所生,根本毫无干系,爹岂是胡来之人!”愈想愈得意,终哈哈黠笑不断。 玉天君自知父亲心性,不想辩争,若真有此日,亦只能怪命运无常乖舛了。 宋两利暗斥:“若真如此,恐怕张天师会阉了他。” 玉东皇忽有感应,忙道:“宋两利遇上你们?他在附近?” 玉天君道:“好像,阿美多次吱哩咕噜自言自语,应受他通灵,爹想找他?” 玉东皇冷邪道:“不但找他,还要剁了他,这小子竟然摄我脑门,且骗授通灵大法,非得抓来火烤油炸!” 他乃一代掌门,心性虽虐,却也尚未疯至失心地步,方才受及宋两利摄脑,他恨极,通寻之却未见踪影,遂以通灵大法想搜得宋藏身处,可是逼极功力却不可得,方知受骗,不禁恨火更炽,仇帐再加一笔。 玉天君甚是不解:“爹怎会受摄?那他的通灵大法功力岂非忒强了?” 玉东皇道:“原是可以提防,这小子却联合茅上方虚默骗爹,终着了道儿,看来咱得把那些道家摄魂定心咒再搬出来,否则对付这些邪魔歪道,总会吃亏。” 玉皇仙岛原以修道起家,早年亦流行道法,然在玉东皇接掌后,总览武功为要,渐渐荒废道学,而勤练武功,终能在武林拥有一席之地,然近日碰上通灵之事,玉东皇终认为道法亦有可取。地想学得类似宋两利那等通灵强功大概不可能,然练些防止摄心功夫,该可从昔日弃置秘本中求得,何况他从方虚默那里亦取得道法秘本,故有此言。 玉天君亦忌于宋两利摄脑之术,暗下决心得练提防功夫才行。 宋两利暗暗得意,自己实是因祸得福,被掳往茅山派,竟然悟通许多武学及通灵大法,尤其地水火风空五方法门,每练一遍,即有收获,似是取之不竭、挖之不尽宝藏,每想及此,总该向本尊法王道谢,他日大功将可顺利告成,那将妙处无限。 他实想探知张美人状况,已然绕向后峰,甘冒被发现危险,探向天师府后院。原是他认为玉东皇既把关天师府正门,自己待在附近,随时可能被逮,倒不如来个险中求安,躲后院,将让对方所料未及,至于天师派较好应付,几经思考,始敢行动。 后院早已气氛不对。 张继老前去碧水崖见表师弟张朝英后,并未发现张美人行踪,已知其借口溜下山,看来传言有几分真实。然为免让秦晓仪受到刺激,并未正式说清,只道侄女可能在附近山区,应无碍事才对。 秦晓仪冰雪聪明,怎可能不知状况,纵使装出莫可在乎,然眉心焦切不断,手脚酸软,不停甩揉,让人瞧来十分疼心。她总会问:“若真如此,天师回来又将如何面对?”,“阿美当真会做出这种事?”,“我该怎么去面对一切?” 张继老总安慰事情没那么糟。 秦晓仪枯等数时辰,终想着不管如何,此事又怎能拖累天师派,以及自己丈夫? 该鼓起勇气,自行解决了。 挣扎中,忽见宣报张美人已回府,秦晓仪、张继老焦切接见后院净心阁,此处乃闭关清心专用,应可阻止消息外传。 张美人脸色煞白,哭过眼睛仍红,见及母亲,立即下跪,想及难处,泪水又自涌出: “女儿对不起娘……” 秦晓仪闻言怔叫完了,一时头晕目眩,摇摇欲坠,世界一片黑暗,张继老赶忙扶她坐往竹椅,道:“夫人且莫想太多!” 秦晓仪泣道:“怎能叫我不伤心,一切好像全变了!” 张美人泣道:“娘请见谅,孩儿知错了……” 秦晓仪提起精神:“你当真和玉天君已交往?” 张美人默然领首。 秦晓仪道:“能不能停止?毕竟玉皇仙岛和天师派是世仇……” 张美人摇头:“来不及了……”泪水更渗。 秦晓仪全身抽颤,最不想触动问题,仍得问出:“你当真怀了他孩子?!” 张美人领首:“娘,孩儿对不起您,可是我没办法啊……”泪水更流,磕头不断。 秦晓仪终又泣起:“你怎如此不听话!叮咛都不管了?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张美人猛摇头又点头,心乱如麻,更形悲泣:“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请娘成全我们!”转向张继老:“二叔您帮帮忙,说说话啊!” 张继老轻叹:“先别伤心,静下心来好好解决!”然此事谁又能帮上忙?光是师兄颜面就已难兼顾矣。 张美人磕头不断,额头已现青肿。 秦晓仪伤心欲绝之际,突地猛吸真气,让情绪平顺些,然悲心仍在,喃喃说道:“错误已造成,却不能一错再错……”转向女儿,凝目逼来:“别磕了,得想法子解决,否则全家人都受过。” 张美人道:“全让娘主意,女儿认命了。” 秦晓仪道:“你总算还认娘……”深深再吸气,道:“找个地方躲起来,把孩子生下来,以后不准再和玉天君交往,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张美人一愣:“娘不是要成全我和玉天君?!” 秦晓仪道:“如何能成全?你应知你爹是天师派掌门,玉皇仙岛又是死对头,还有玉东皇简直如疯子,若攀上这门亲事,天下岂非大乱?听娘的没错,趁你肚子尚未长出来,编个理由,十月一过,自然没事了。” 张美人泪水又渗:“不,女儿要跟他一同生活,既然娘不许,就让我俩远走高飞吧!” 又自磕头。 秦晓仪悲切道:“娘何忍拆散你们?若在平时,或可行,然玉东皇已知,且向天师派提亲,你们一走,他能善罢么?你也该替天师派多想想啊!” 张美人道:“女儿无法想太多了,只求娘成全。” 秦晓仪道:“纵使我答应,你爹也会不许,养你快二十年,总该有些恩情,换娘求你如何?难道要娘下跪么?”当真想跪下。 张美人急叫不可,张继老赶忙扶她:“夫人别激动,慢慢解决便是。” 秦晓仪道:“能慢么?她爹就快回来,玉东皇又在外头,我能慢么?”张继老轻叹,不知如何是好。 张美人猛一咬牙:“既然无法求全,就让女儿死了算了!”当真抽出匕首往胸口刺去。 秦晓仪惊叫不可,张继老赶忙喝扑,一掌打掉匕首,“怎可一尸两命!” 张美人伏地悲泣,“难道让我死也不行么?……”想及仍能嚼舌,张嘴便想咬舌,秦晓仪、张继老脸色大变,想救似已过慢。 宋两利早就摄于暗处,忽觉状况,猛地吼道:“死不得啊!” 张美人突被摄脑,登时憨傻,张继老诧道:“宋两利?!”四周天师弟子已发觉,强追过来。 宋两利唉呀惊叫“曝光了”拔腿即逃。 张继老赶忙追出,于墙头下见着对方,急道:“宋少侠别走,老夫想请你帮忙。” 并喝退天师弟子。 宋两利终能安心,干笑道:“我非有意闯入,只是觉得有事发生,所以过来瞧瞧,擅闯贵地,尚请见谅。” 张继老拱手道:“怎敢怪罪,老夫仍得谢你制住玉东皇,替天师派解了危。” 宋两利干笑:“误打误撞罢了!” 张继老道:“少侠快请,大小姐之事仍想请你帮忙!” 宋两利道:“我能吗?” 张继老道:“至少暂时莫让她自杀!”宋两利轻叹,便跟入净心阁中。 秦晓仪已将女儿置昏于地,宋两利立即拜礼。秦晓仪颇感意外,如此家丑,张继老怎带外人前来。 张继老道:“宋少侠早知此事。” 秦晓仪方能释怀。道:“少侠怎知?阿美又跟你说了什么?” 宋两利道:“他俩发过誓了,若玉天君不跟来便分手,可惜玉天君也是死心眼,结果便如此了。” 秦晓仪叹道:“怎会变得如此?……有那疯子在,万万不能让阿美嫁过去啊!”瞧及女儿,感伤更深。 张继老道:“我有一计,或许可向阿美催眠,让她暂时忘掉玉天君,等把孩子生下再说。” 秦晓仪乍喜:“这可是好方法,但谁来催眠?掌门又不在,且以道家符法,可能对胎儿不利……” 张继老目光落向宋两利,秦晓仪亦瞧来。 宋两利诧道:“我?!” 张继老道:“正想请你帮忙,道家摄心催眠都要兴坛作法,甚至符-入体,的确不适孕妇,唯你天生灵功不伤身体。” 秦晓仪道:“少侠请多帮忙,为了天师派,为了避开那疯子,也是为了我女儿,你高抬贵手。” 宋两利苦笑:“她要是知道是我耍的把戏,非恨死我不可。” 张继老道:“我们会保密,毕竟天师派也懂此道,她不会想太多。” 宋两利道:“可是日后她仍有恨。” 秦晓仪道:“考虑不了那么多了,眼前此关先过再说。” 宋两利道:“好吧!那疯子在场,谁都惹不起,只是如何催得她永远不爱玉天君,忘了这段情?”若是三两天或许能办到,但十天半月倒未施展过。 张继老道:“催眠和摄心稍稍不同,催眠或许短暂,但摄心可以维持长久些,佛道另有一门‘移神换灵’功夫,大概即是如此,你只要将他心中所想慢慢化去,或是找到替换者,她将暂时忘记往昔一切。” 秦晓仪道:“不错,替换远比抹化更为容易,尤其阿美曾表示对你好感,或许以你替代。效果将更佳。” 宋两利愕道:“好么?好么?要是弄假成真……”实是不敢再想下去,苦笑不已。 秦晓仪道:“先试着化去,若无法完成,得请少侠帮忙了。” 张继老道:“你别多虑,以你神功,随时可再唤醒她。” 宋两利想想也对,能将对方摄心,功力自能到达该境界,想恢复应不难,遂道:“好吧!反正第一次,就算用来练这‘移神换灵’功夫,你们且准备烈酒,别半途断了线。” 张继老大喜,终交代取来大坛烧刀子。 秦晓仪则将女儿扶入里头禅房,好让宋两利能专心工作。她则跟张继老守在厅堂,免得他人闯入。 宋两利服下烈酒,感应更炽,两日之内和两女几乎肌肤相亲,倒是所料未及,见得张美人脸容,俏中带雅,静中带佻,往昔初遇情景一一浮现。思想其实若非遇上夜惊容,张美人亦是不错对象,只是缘分不够罢了。 他开始运起感应神通,渐渐浮出张美人脑门所思。对方却仍轻泣不断。亟欲和玉天君结为夫妻,并保有孩子。宋两利脑波摄去,直道孩子不是玉天君的。岂知张美人突地叫出口: “胡说八道,不是他的是谁的!”声震六耳,宋两利、张继老、秦晓仪同受惊吓,宋两利暗道:“摄心也会说梦话?” 张继老道:“她在梦呓,不必担心。” 宋两利方觉以往摄人皆在远处,就连玉采仪亦只是催眠,根本毫无对话,此状况倒是第一次,得坦然面对才是。 宋两利再次定下心绪,感应神通渐渐送去,张美人思绪传来,又转得她梦呓般叫着: “娘,原谅女儿,就让我们走吧……” 宋两利道:“你娘已伤心走了。” 张美人泣道:“不要走,我不是有意的!” 宋两利道:“只要你不跟玉天君在一起,你娘自会回来!” 张美人泣声直叫不要不要。宋两利无计可施。 张继老低声道:“是换灵洗脑,不是对话,要让她脑门不再出现玉天君影子!” 宋两利恍然,暗自想笑,对话上了瘾,忘了真正方法,随即改变方式摄去,张美人唯受摄,脑门仍想着替孩子求情,得和玉天君结婚才行。 宋两利不断念道:“没有玉天君这个人!” 张美人道:“他是我丈夫,怎会无此人?” 宋两利道:“错了,世上无此人!” 张美人道:“怎会无此人?我明明跟他有了孩子……” 宋两利道:“孩子非跟他有的……” 张美人道:“那又跟谁有的?……不,是跟天君有的……” 宋两利一连说了百余遍,张美人虽受洗脑,然每每提及孩子,便又想及跟玉天君所有,甚至还说明多处作爱地方,才有爱的结晶,听得外头秦晓仪脸红耳赤,不知是否该进行下去,张继老却表示只能如此,秦晓仪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宋两利洗脑一阵,终觉无人取代玉天君,尤其根本无法解释怀孕之事,那似乎是母子天性吧。遂找来忽必瑞,心想他在塞外,终究碰之不着,将就充数,然张美人却始终回答此人是谁,看来未曾谋面仍不易达成,无计可施之下,只有自己上阵了。 宋两利终说出口:“孩子是你跟我宋两利的!” 张美人眼睛登时睁亮喜声道:“宋两利?!你是宋两利?!” 吓得宋两利以为她醒来,干声笑道:“不错,我是!” 张美人邪笑道:“咱就在西湖关帝庙碰上的?!” 宋两利道:“没错!” 张美人道:“后来我送你到庞府,你还去收妖;再后来就是天台山见面了!” 宋两利道:“正是。” 张美人突地窘笑:“后来你找我算帐,发现我和玉天君约会,还逼他说我爱你,对不对?” 宋两利道:“不对!约会的人是我,根本不是玉天君!” 张美人诧道:“怎会如此?我明明跟他躲在暗处相亲……” 宋两利道:“那人是我!我还亲了你,还说要买红鞋给你,忘了么?藏在你闺房那一双!” 宋两利一连说得十数样东西及当时情景,张美人终渐渐混淆,疑惑道:“当真是你?” 宋两利道:“不错,一切都是我,连跟你生孩子也是我!” 张美人道:“怎会?我们是在龙凤崖上赏月,才有了小孩吧?” 宋两利道:“正是月圆时刻!” 张美人道:“不对,是半圆,你还说要作爱到月圆!” 宋两利暗道好糗,急又说道:“呃,我忘了,还有哪些地方?” 张美人霎时回忆种种,边说边露笑容,宋两利赶忙谨记在心,免得穿帮。 张继老听得眉头直皱,双方竟然混得那么久,尚且未被发现,实是天意。秦晓仪面红耳刺,不敢相信女儿如此大胆,竟然露天也能作爱?若传出去,颜面安在。 张美人说得尽兴,忽又觉得疑惑:“那人真是你么?还是玉天君?记得他头上没绑符带,而且他喜欢亲我脸颊,然后搔我痒处,每次都让人受不了……”想及调情方式,呵呵腻笑起来,“你会么?” 宋两利摄知她想一亲芳泽,那岂非当真要肌肤相亲了?挣扎中仍道:“没有玉天君,只有宋两利,是你眼花,的确有符带!” 张美人茫然道:“真的么?” 宋两利道:“当然真的!记得在京城双羊巷你还主动非礼得让我喘不过气;开封佳宾客栈,咱是绑在一起办事,上次游洞庭,咱是在船上露天作爱,还盖了莲花!”一口气说个清清楚楚,张美人终于激情道:“对啊!我拿了莲叶盖得你下体,随又把你压在下边,然后便纠缠起来!是这样对不对?” 张美人被点昏穴,早在清醒后已解去,此时自然能动,娇喝一声,竟抓得宋两利倒于地上,即欲表演当时动作。 宋两利乍惊,一时想喊,又怕惊动外头秦晓仪而功亏一篑,只能强忍,任其非礼,张美人笑道:“是我在上你在下对不对?” 宋两利急迫:“是的,没错……” 张美人抱紧他就要厮磨,媚邪一笑:“来啊!现在便跟你作爱……”说着想宽衣解带。 宋两利面红耳赤:“可是我是宋两利啊!” 张美人道:“对啊……难道另有别人?……”侧头想去,宋两利赶忙道:“没了没了,就是我啦!换我在上面!”赶忙爬身而起,将张美人压往下方,故意搔她痒处,张美人扭笑不已:“怎如此搔呢?快受不了啦!”竟然反搔宋两利,双双扭滚连连,当真若情侣打情骂俏。 秦晓仪纵使隔着窗扉,却能感觉状况,面红耳赤道:“不行,她是女的,怎可跟男人如此?”急于推门阻止。 张继老却拦住她,摇头道:“不这样,无法让阿美消除往昔缠绵对象,就当成治病吧。” 秦晓仪挣扎一阵,终于轻叹,眼眶含泪。 张美人不断和宋两利厮磨,情话亦耳边倾诉,听得宋两利脸红心跳,尤其对方酥胸贴紧,动作挑逗,若非外头有人站岗,他几乎把持不住想非礼去了。 张美人更是挑逗,浑身若蛇缠扭黏腻,就连下体亦纠缠不断,宋两利几乎快受不了,张美人则吃吃逗笑起来,道:“现在可不行,中午才办完事,太多次会伤身子!” 宋两利闻言如获大赦,忙道:“是了是了,该忍忍,该忍忍……你别再挑逗我了!” 张美人这才松开他,倒地张开四肢成“大”字形,呵呵笑道:“明儿咱再去游碧水崖,那里有多情兰,每次开花都是一红一白,一雌一雄,宛若蝴蝶轻飞,情人相随,好美啊……” 宋两利道:“行,明天就去……,你累了吧?休息一下如何?” 张美人道:“你呢?陪我睡吧?” 宋两利道:“我是谁?” 张美人道:“怎问此话?你不是阿利么?” 宋两利暗喜,道:“那怀中孩子是谁的?” 张美人突然爬起,装嗔道:“你想耍赖?难道想让我儿成为私生子么!你明明说要取名‘美君’还敢不认!” 宋两利暗诧:“连名字都取好了?”笑道:“美君不好,有点俗,改名美利如何!” 张美人呵呵笑道:“更俗!不行!” 宋两利暗自瘪笑,配上自家“利”字,的确粗俗,若配“两”字变得“两美”更不堪入耳,灵机一转,想及夜惊容有个“惊”字可用,便道:“叫‘惊美’如何?” 张美人道:“哪个字?今夜之‘今’还是……” 宋两利道:“惊人之惊。” 张美人喃喃吟道:“惊美?不错!呵呵,不错!” 宋两利渐渐感觉对方已被换神洗脑,终再试探:“你可认识玉天君?” 张美人道:“玉天君?……名字甚熟,长得是何模样?”陷入回忆之中。 宋两利哪顾得让她回忆,急道:“他是敌人之子,正要抢你为妻子,你千万别跟他走!” 张美人所有谈情、作爱记忆,全数已让宋两利洗脑而取代,此时脑海中全是宋两利之影子,又怎容得下别人,闻言斥笑道:“谁也抢不走,谁叫我对你一见钟情呢!”竟然又搂住宋两利,深深吻了一记,以表真诚。 那吻声实是够响,听得张继老眉头再跳,秦晓仪脸面红热,此情此景,简直亲身参与女儿谈情说爱般,实让她窘心不已,心头直道好了没好了没?再下去可要以为宋两利当真是她丈夫了呢? 宋两利问道:“你觉得心中另有其他男人影子么?” 张美人道:“没啦,少吃醋,连珠胎都暗结了,我还能找谁?” 宋两利满意一笑,道:“来,喝口酒,咱庆祝庆祝!”两人立即饮酒干杯。 宋两利趁其爽心处,一指将她点晕,并撤去“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急忙开门唤道: “成了成了,再下去,我当真会成了她老公。” 秦晓仪窘声道:“多谢帮忙。” 张继老道:“尚差一点点,方才乃摄心洗脑之下,正常状况并未验收,快快去善后。” 将宋两利推进去,立即带上门扉。 宋两利心想也对,遂行往张美人,挣扎是否将她唤醒,若一切失灵,又怎面对所有人? 喃喃念得几句菩萨保佑,终仍伸手解去张美人穴道,神情紧张立于一旁。 张美人幽幽醒来,脑门甚是沉重,似若生场重病般,一时显得茫然,“我怎会在这里?……”伸手敲着脑袋:“怎沉得好像什么都快记不得?……方才好像一场春梦……”想及春梦,自嘲一笑,突又发现宋两利,唉呀惊叫,赶忙缩至一角,抓衣扣襟,眼前这男人似乎闯入梦中,且是男主角,既是梦,怎又活生生站在此?! 宋两利亦被吓着,差点跳逃,幸而立即稳住,道:“阿美你终于醒了……还好吧?……” 张美人呃声道:“你是谁?” 宋两利道:“阿利啊!你忘了我们中午才从还情客栈回来?还替宝宝取了名字,全忘了?” 张美人诧道:“你已知我们在客栈?!那人就是你?!”脑门为之生疼,新旧记忆总仍混淆不清。 宋两利道:“就是了,你摔了跤,记忆弱了些,不过那人的确是我,宋两利,记得么? 看我这符带!西湖关帝庙碰上的,记得了吧?” 此为新旧记忆重叠,张美人立即清楚,哗地欣笑:“真是你啊!我还以为你躲在京城当龟孙了呢!怎有空来此?” 宋两利笑道:“为了我们的宝宝啊!” 张美人摸及肚子:“宝宝?!我跟你?!” 宋两利深深点头。 张美人诧道:“怎会?!” 宋两利道:“多想想!” 张美人只要一回忆,脑门即生疼,尤其有关男女作爱之事,总览似是而非。男主角影子几乎甚是模糊。 宋两利知其难处,不动声色补足:“在洞庭,我们是在船上作爱,还拿了莲花遮身体;我们也曾在京城巷子作爱;在龙凤崖上赏月谈情,我且送你红鞋……”已将方才梦中情景说一遍,“我们还替女儿取了‘惊美’名字。” 张美人听得脸红,脑门渐渐清晰,的确有此印象,尤其船上作爱,赏月谈情,以及替女儿取名,实是一清二楚,终承认确有此事,至于玉天君影子,却在宋两利亲自描述下渐渐淡去,她想毕竟若非亲身经历又怎能说得那么清楚。何况宋两利亦是自己心仪者,如此移情作用之下,又何需找理由反驳自己? 张美人渐渐恢复正常,窘斥道:“别说了!要是让我娘知道有身孕,不杀了我才怪!” 宋两利道:“她已知道了。” 张美人诧愕:“怎会?!是你告诉她的?!” 宋两利道:“是有个野男人玉天君,他跑来天师府,说孩子是他的,结果穿帮啦。” 张美人怒道:“他敢!” 宋两利道:“你知玉天君是谁?” 张美人道:“当然,他就是玉东皇那疯子的儿子!” 宋两利道:“你不觉得跟他有点熟?……” 张美人斥道:“胡说什么!我怎可能跟仇家后代往来!” 宋两利闻言立即击掌叫好:“成了!就听你这句话!” 张美人一楞:“怎么回事?!” 宋两利道:“怕你失去记忆,四处去认老公。” 张美人顿窘:“我曾认他当老公?” 宋两利道:“没认成功,只是怕他乱讲,你便信了。” 张美人冷哼:“他敢,我便宰了他!” 宋两利道:“你有身孕,不宜动气,这些事便交予别人处理好了。” 张美人道:“可是他在外面胡言乱语,岂非损及天师派及我名节?” 秦晓仪已推门入内,张美人见状惊叫,赶忙欲躲,甚至抓向小腹以掩饰,一声“娘”叫得既惊且窘,秦晓仪安慰道:“你的事我全部清楚,身孕之事便不再提,日后好好生下来便是。” 张美人终下跪而泣:“女儿对不起娘……” 秦晓仪含泪抚其秀发,道:“暂时亦不能让你爹知道,所以我将送你到晓琳阿姨那里,你可愿意?” 张美人道:“全听娘安排……”瞧向宋两利:“你呢?” 宋两利暗诧,原来对方当真认定自己是丈夫,此时此刻只能再装下去,道:“我先收拾一干人,便去看你,尤其是击退玉皇仙岛人马。” 张美人道:“他们又犯天师府了?” 秦晓仪道:“正是。” 张美人道:“女儿也该尽点力。” 秦晓仪道:“你有身孕,不大方便,我们应付即可。” 张美人骂得几句,方始甘心。 秦晓仪但觉目前仍算顺利,赶明儿将女儿送走,一切将有所落定。 宋两利亦觉事情已了,该找机会抽身,否则张美人若要求今夜同房办事,岂非立即穿帮。 他待要道别之际,猝闻前院传来玉东皇吼声,众人脸色顿变。 玉东皇终究还是忍之不了,已二度发动攻击。 秦晓仪立即交代:“任何状况,你都别出去!娘去应付即可!”并要求宋两利陪伴,她已先行掠往前院。 张美人冷喝道:“简直欺人太甚!我该去帮娘的。” 宋两利道:“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越帮越忙。”要她留在禅房,他则步出外头,以免孤男寡女,引起误会。 张美人搔搔头,再敲敲沉晕脑袋,惹嘲一笑:“怪了,怎会找他当老公?”回味往昔缠绵,脸面飞红。 幻想和心仪男人作爱结为连理,竟然如此自然和甜蜜,几乎毫无所觉脑门已被洗换记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姻缘倒反 玉东皇从傍晚等至初更,眼看天色已黑,肚腹又饿,天师府竟然毫无回应,备受冷落使他再次兴师问罪。尤其玉天君怎知心上人竟受换神洗脑,记忆已无他存在,在等之无讯下,已觉可能出事,立即配合父亲前来救助。 父子俩方踏入天师府,立即受龙虎阵包围,玉东皇伤势未复却仍嚣张,冷道:“如此对待贵宾么?何况还是亲家!还不送上酒菜佳肴!” 张继老早已赶来,闻言拜礼:“失礼处请见谅!”立即令手下设筵广场。 玉东皇喝道:“难道大厅不能踏进一步?” 张继老道:“夫人交代,颇有不便!” 玉东皇喝道:“怎会不便,仪妹妹的女儿就快嫁予我儿,亲上加亲,岂可如此待我!” 张继老冷道:“岛主切莫乱言,小姐并未怀孕,如此毁人名节,赏非一派之尊作为。” 玉天君急道:“美姑娘现在何处?我想见她。” 张继老道:“睡着了,她和你非亲非友,恐怕不方便。” 玉天君怔急:“你们是否把她囚起来了?!快放她出来!” 张继老道:“她是大小姐,谁敢囚她。” 玉东皇亦觉有异,冷邪道:“该不会想避此婚事,把她囚在不见天日地方吧!快快叫她出来,否则今夜本人不退!” 父子俩准备大打出手。 龙虎阵登又拨动戒备,棍剑齐出,威势凛凛。 玉东皇喝道:“孩儿露两手,否则他们简直把你当瘪三!”话未说完,一招“怒龙撼江”登时杀出。霎见刀光棍影蛟怒龙,呼呼叭叭烈斗不止。 玉天君仍在犹豫,毕竟对方乃未来亲家,怎可随便动手? 然而玉东皇虽强,却是先前受伤在身,加上张继老再守阵眼,无极神功迫逼之下,未及三招,玉东皇已吃一棍,砰地坠落地面,险象环生。 玉天君见状急道:“不得伤我爹!”腾身窜入战圈,双手耍开,一式“双龙抢珠”硬将父亲拖带人立而起,忽见十余棍阵排山倒海砸来,不得不回挡一招“万龙朝宗”,但见掌若万龙乍现,在那极不可能空间窜掠穿击,更凝聚无数巨龙成涛成浪,齐往十余棍阵打去,轰地一响,棍阵竟然东倒西歪,攻击为之受阻。 张继老见状暗惊,玉天君此掌火候几乎已及其父八成,如此二十出头即有此功力,实是不可多得,可惜敌我对立,只能全力以赴。喝道:“千龙万虎捣山川!”龙虎阵霎若无数滚龙劈杀过来,迫得玉氏父子跌退连连。 玉东皇连遭挫败,恼羞成怒:“连我这老丈人也不顾么?”哇哇大叫一式“万龙齐冲” 暴打开来,掌劲猝见青光,咻咻刺耳捣心,玉天君见状骇道:“爹不能如此!”然青光已出,竟是毒针无数,这一扫去,一排十数人全部中针,摔落地面闷疼直叫。 龙虎阵势猝地大乱。 玉东皇哈哈狂笑:“敢跟我玩,再来啊!”已若疯子。 张继老见状怒道:“卑鄙小人!”顾不得毒针威胁,无极掌劲暴打过来,裂天破地,势若狂涛,想一招击倒疯子,免再伤及他人。 玉东皇疯心已起,本是反掌封去,却被打得狼狈躲退,一时气愤,厉喝:“都是你在作怪!”猛又一把十数毒针射来,张继老纵有防备,打掉一波,玉东皇又自二波再射,张继老攻势将弱,新招未出之际,终闪不了所有毒针,肩背一麻,倒栽地面。 玉东皇哈哈狂笑:“谁还敢挡我!猛龙不发威,当我是病蛇么?今夜将直捣天师府!” 毒针乱射,杀得天师派弟子个个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秦晓仪稍稍慢得半步即见如此情景,已怒火攻心,抽剑即攻来:“玉东皇你是疯子么!”直刺其心窝。 玉东皇忽见思慕爱人,登时收招,哈哈畅笑:“仪妹妹终于出来啦?我若不射倒他们,怎能见着你呢!”伸手便想搂抱。 秦晓仪利剑一送,直刺其心窝,然对方却大敞空门,根本不避,简直若在自杀,秦晓仪纵恨之入骨,然其生性善良,从未杀过任何人,如今眼看将要一剑穿心,登时吓得手足无措,剑光方刺中胸口一寸,惊骇尖叫,终弃剑逃开,诧在当场。 玉东皇见其松手,登时满意哈哈腻笑:“仪妹妹果然爱我的,上次在天师西宫也是不愿刺死我,现在亦是一样,你的深情,小哥哥我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秦晓仪但觉浑身发毛,喝道:“还不给解药,快滚!” 玉东皇笑道:“全是麻药,过得时辰便好了,倒是仪妹妹该跟我回仙岛啦,你还张天师的债已够了,走吧!” 他突地一掠欺前,冷不防抓住秦晓仪手腕,吓得秦晓仪失魂落魄:“放手!你敢如此卑鄙么!” 玉东皇笑道:“小哥哥是在替你解决问题,咱到仙岛便能恢复往昔一切了!”仍拖着她往外行去。 玉天君急道:“爹别如此!” 玉东皇道:“你找你的,我选我的,各不相干!”玉天君阻止无效,闷在当场。 张继老见状终下令:“杀了他,把夫人救回来,这疯子已失人性!” 天师派弟子登时冒死再扑前。玉东皇却仍毒针不断,射得十数人倒下,秦晓仪脸色再变:“住手!我跟你去便是!”泪水不禁落下。 玉东皇闻言大喜:“这就对了,天师府不是你的家,玉皇仙岛才是我俩神仙窝!” 待要扬长而去,忽见张美人强掠追来,一剑拦在玉东皇身前,冷森道:“放开我娘,否则杀了你!”后头追着宋两利则躲在大厅,深怕玉东皇发现,若要拚命再现身不迟。 原来他俩乃待在净心阁,然前方战况越听越不妙,张美人终忍不了冲来,宋两利岂可袖手旁观,已顾不得张美人是否洗脑成功,且先救人再说,是以跟在后头潜来。 玉天君见及心上人,欣喜不已,急道:“阿美你终于出现了,太好了!”急于迎来。 张美人照样一剑指去:“站住!敢靠近,先收拾你!” 玉天君诧道:“我是天君啊,你怎变得如此!” 张美人瞪眼,纵使觉得似曾相识,然在母亲受困及双方仇视对立下,根本让她无暇思考,怒道:“管你是谁,敢闯天师府,只有死路一条!” 宋两利闻言暗道妙哉,“移神换灵”洗脑功夫竟然十分成功,暂时可少去麻烦。 玉天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怔道:“阿美,你就算恨我爹也不必如此对我,我是你丈夫啊!” 一句“丈夫”喊得张美人心神陡颤,顿觉似曾相识,秦晓仪见状冷道:“胡说什么,她丈夫是宋两利!”张美人登时幻起宋两利笑容,心神已定,冷笑道:“如此地痞流氓也想当我丈夫,去死吧!” 玉天君怔骇伤心不已:“阿美,你怎如此?!” 张美人喝道:“闭嘴,谁是你阿美!” 玉天君激动万分。 玉东皇却忍受不了:“你明明跟他有了小孩,还在那里大呼小叫,一并把她捉回仙岛算了!”见儿子不敢动,立即挪出左手快速扣来。 张美人利剑猛刺,玉东皇一招失着,气得哇哇大叫:“你敢对未来公公如此这般?”急想速战速决,已抓向腰际,准备再射毒针取其双腿,既不伤人又好办事。 宋两利顿有感应,猝地大喝:“还想卑鄙暗算么?”终忍不住现身冲近,然情况甚是危急,阻止不了,只能再摄玉东皇脑门,喝道:“射你龟儿子吧!”玉东皇顿觉脑门闷沉,左手不听使唤,毒针猛往儿子大腿射去,玉天君唉然惊叫,幸得他武功不差,父亲又伤势在身,射劲甚弱,终能掠空射过。 张美人乘玉东皇失神之际,猝地一剑砍其右手,玉东皇怔急欲挡无路,不得不松手抽躲,秦晓仪终能脱身。利剑划过,刷地脆响,玉东皇右臂吃及一剑,袖裂七寸,血痕渗红,气得他哇哇大叫:“反了反了,媳妇谋杀公公!”暴怒之际,双手凝掌又想攻来。 宋两利早已迫近,哪顾得背后偷袭,一招“水神罩天”拚劲劈出,两道白气射若猛龙,砰地打得玉东皇闷呃前滚三四丈,呃地呕出鲜血,摇摇欲坠,玉天君见状诧叫,赶忙扶去。 宋两利怔愕瞧着双手,何时功力增强如此,抑或对方受伤,功力大不如前? 宋两利护向张美人,道:“爱妻快快退去,如此混蛋我来收拾便可!” 张美人冷哼,退掠数多,和秦晓仪共同备战。 玉天君诧道:“爱妻?!你在搞啥名堂?!”想及中午仍在客栈遭遇,怎隔不了半天,老婆变成他人爱妻?! 宋两利冷邪笑道:“很多事你是不懂,快快退去,永远别上门,否则保证吃不完兜着走!”但觉玉东皇受伤不轻,自己武功大进,自能对付玉天君,当然胆大无比。 玉天君急切瞧向张美人:“阿美,你难道不认我了?连孩子都不认么?” 张美人怒斥:“认得你是流氓歹徒!”利剑一扫,剑气咻劈过来,玉天君脸色再变: “你莫非中邪,他们对你耍了什么?”勉强移步躲去。 宋两利不想让他多说,以免穿帮,喝道:“走吧!再不走,我可要耍你了!”一掌警告性封去。 玉天君躲闪之际,突有所悟:“是你催眠使她忘了我对不对!” 宋两利喝道:“你看她像被催眠么?再扯便不客气了!看我这招‘水姑娘跳艳舞’如何!” 猝见其双手耍若灵蛇乱窜,正是用上“地水火风空”之“水”字诀衍化出来之“水柔功”,他且喝道:“要天上水还是大海水?”动作实若戏子耍宝,十分滑稽。 玉天君为探爱人状况,唯有先制伏眼前此人,瞧他胡耍,更不客气,一招“万龙朝宗” 奇速捣来。 玉东皇吃过暗亏,见其甚是轻视,登叫小心。然招式已出,其速何等之快,玉天君掌劲已捣进群蛇乱舞之中,原想以龙压蛇,岂知宋两利武功怪异,猝见敌招涌来,直若启动阵眼似地,灵蛇霎变狂涛巨浪,不但吞噬对方掌劲,更引带反击,直捣玉天君胸口,砰地暴响,玉天君闷呃倒栽三四丈,差点呕血倒地,一脸怔骇,原以为宋两利只会耍道法,岂知招式竟然如此凌厉,实是所料未及。 玉东皇喝道:“他自怪异,以兵刃收拾他!” 宋两利听得不爽:“受了伤还乱叫!”一式“力劈华山”掌劲强冲过来,又扫得玉东皇东倒西歪,气极之下,毒针又自抓出,玉天君突地拦来,轻叹:“爹咱回去吧,莫要在此丢人现眼!” 玉东皇怒道:“咱又未败,怎丢人现眼!”目光瞧及秦晓仪,终觉狼狈,勉强挺身而起,急道:“仪妹妹见着了,是宋两利卑鄙偷袭我,才造成如此。” 秦晓仪冷道:“你才卑鄙,用此毒针,实丢一派之尊严!” 玉东皇急道:“我为你多年闯关且身受重伤,你怎能不屑一顾,当年深情又在哪儿?” 秦晓仪冷斥:“早已恩断情绝,你再来一百次也一样,尤其我要痛恨你手段愈来愈卑鄙。” 玉东皇苦求道:“我不如此又怎能破得了龙虎阵?” 秦晓仪道:“破了又如何?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亦就是宁可自杀,也不跟你回去!” 但觉恶心,转首莫视。 玉东皇情怒挣扎之际,忽地横心:“那我们便一同自杀,生不能成双,愿死能同日!” 猝地甩开玉天君,双手乍扬,毒针又往天师弟子射来,其更若疯虎狂扑,全然不顾安危,只想同归于尽。 他虽受伤,功力大打折扣,然拚命之际,自有回光返照能耐,竟然连摧十数天师弟子,就连宋两利亦被毒针射中肩腿,唉呃叫疼之际已滚身落地,毕竟右腿一麻,支撑不易,无暇再次拦人。 眼看玉东皇疯虎扑至,天师派弟子早受毒伤无数,一时竟挡人不了,任张继老急叫,仍无法拦阻,情急之际,天空忽掠一道白影,原是张天师赶回,凌空一掌打得玉东皇倒滚七八丈,倒地喘息。 张天师飞身落地,一派之尊摄气庄严,弟子们一阵欢呼。张继老终能安心:“师兄回来便好。” 秦晓仪急忙奔其后方,惊喜道:“天师可回来了,他又来捣乱了。” 张美人亦奔来:“爹,杀了这疯子,他用毒!” 张天师摆摆手,要众弟子暂时闭嘴,长松飘飘,气势不凡,道:“玉岛主你过分了,连毒都用上!” 玉东皇斥道:“你要妖法,我用麻药,有何不可,那根本不是毒!” 玉天君急道:“爹,我们走吧!”想扶父亲,却被甩开。玉东皇只要见着张天师,必定挺胸昂首,不愿被比下去,让秦晓仪瞧之不起。 张天师冷道:“看你已思想偏差,再此下去恐遭劫难。” 玉东皇哈哈虐笑:“我的存在才是你最大劫难,谁比较严重呢?而且没完没了!” 张天师暗自一叹,道:“下次若再用毒,天师弟子将以‘天师阵’迎敌,你切记才好。” 宋两利素闻天师阵乃道家最高绝阵之一,除了功夫厉害无比,且用上引魂请鬼、阴阳五行之类灵界法门,耍将开来直若进入地狱,不但具有收魂夺魄之能,且有摄心摄灵效果,十分厉害,此阵往往用来对付恶灵妖魔,甚少用在人身,若未修得佛法道行者,几乎不易对付而落个失魂落魄局面。张天师既已说出,应是最后忍让限度。 玉东皇岂肯弱了威风,冷道:“什么鬼阵没见过,这套妖法,早在二十年前即已不屑一用,我会怕了!”心念却想,已让宋两利耍得灰头土脸,道法功夫可不能废,得找时间修行才行。 张天师不想和他多谈,冷道:“阴阳老怪已南下,你可愿跟我并肩作战,除此妖人。” 宋两利闻言诧骇不已,老怪当真南下?!那自己处境岂非危急万分?竟还在此抛头露脸,得想法开溜为是!四处瞧去,漆黑一片,心神实是不安,但此时又不便走人,且忍它几分钟便是。 玉东皇想及当年乃想在秦晓仪面前表现神勇威猛,始和张天师并肩作战,然那已是二十余年之事,如今被提及,已自哈哈狂笑:“张天师也有求人一天?” 张天师道:“许或不许?如若阴阳老怪吞掉南武林,你照样要付出代价。” 玉东皇道:“与你合作,我自不爽,不过只要晓仪妹答应陪我半月,或可考虑考虑。” 目光冷邪直瞧心上人。 秦晓仪全身抽寒,斥道:“休想!”实觉对方不但卑鄙且甚脏,若陪他,宁可死去。 张天师自是深爱妻子,暗自轻叹,道:“晓仪之事我无法决定,你请回吧,天命如何,自有安排!” 玉东皇讪笑:“怎么,不敢玩了?其实纵使你不玩也不行,你女儿已怀了玉家骨肉,咱永远没完没了!”说完虐狂大笑不已。 张天师闻言脸面抽动。秦晓仪更怒:“胡说八道!”心虚使她颤抖。 张美人厉斥:“谁怀你家骨肉!”举剑便刺。 玉天君急道:“阿美你怎全变了?!” 张美人仍想杀人泄恨。张天师却一掌封去女儿,冷道:“不得无礼!” 张美人恨恨抖剑:“爹,他如此毁人名节,难道不教训么?” 张天师道:“是非自有天命,他说又如何?”转向玉东皇,轻轻一叹:“你心智已偏,行事已违天理,愿你早日觉醒,去吧!” 玉东皇虐笑不已:“一个月后再来,保证娶得媳妇回去,这门亲事结定了!”转身扬长而去。 玉天君瞧向张美人,泪水含眶:“阿美何忍待我如此?海枯石烂,此情不变,小心照顾孩子……” 张美人厉斥:“你也跟你爹一样,如此恶心么!”实想教训可恶家伙。 玉天君无奈,含泪而去。 宋两利暗道好险,总算顺利过关。 玉东皇行约十丈,突又回头,瞪向宋两利:“还有你,把我女儿非礼后想要跑?嘿嘿,那是作梦,准备当我女婿吧!一箭三雕,爽快!”除了张美人,宋两利还有秦晓仪,他幻想好事成三,狂笑又起。 张美人闻言竟然暗自吃醋,忖道:“他敢!” 宋两利道:“神经病,你女儿早跟刘通私奔了,去找方虚默要人吧!” 玉东皇楞道:“去了茅山?也好!通灵大法可学得!来个一箭四雕!”长笑而去。 宋两利见两人已去,登想开溜,转往张天师拜礼:“不小心闯入贵宝地,倘请见谅,在下就此告辞!”三拜一过,立即潜行。 张美人突地喝道:“站住,你想去哪!” 宋两利诧楞,敢情换灵洗脑效果太好,对方当真把自己当老公不成?转身干笑道:“你可听见你爹所言,阴阳老怪已大军南下,我不逃怎行!” 张美人斥道:“你逃了,我怎么办?留在此,爹会保护你!” 宋两利苦笑,暗叹完了完了,如此下去,准会死在她手中。张继老、秦晓仪竟也暗露笑容,若假戏真作,女儿能嫁予宋两利,亦是郎才女貌,十分配对。 宋两利道:“我是神霄派小神童,冒犯天师派已是不妥,怎敢再请求保护,再见,下次有空再谈!”仍决定以潜逃为解决方式。 待要奔逃,张天师终说道:“少侠留下来吧,已是二更天,何不在此住上一夜,明日再行,毕竟阴阳老怪另有目的,该暂时不会找来。” 宋两利诧道:“他有何目的?” 张天师道:“方腊起兵造反,已吞并大遍江南,童贯已出兵前来平乱,阴阳老怪自知明教高手如云,亲自前来镇压,故并非针对你而来。” 宋两利暗忖:“还不是一样,明教是我娘藏身处,我岂可置身于外。”此乃秘密事不宜公开,只能闷藏于心。幸好老怪另有事办,今夜应无问题,且多采探消息,遂道:“好吧! 反正我也累了,便打扰天师了。” 张天师欣然一笑,“少侠愈来愈显一派宗师气度,实是我派之福,请!”在得知对方可能是绿龟法王传人后,他一向十分尊重宋两利。终迎往客房,亲自招待。 张继老见事情顺利解决,终能嘘喘大气,立即交代治伤,幸好毒针不深,拔之即出,且麻药渐渐散去,天师弟子已能自行走动,省了不少麻烦。 天师府仍布下另一批强阵高手,以防不测。 张美人却闷呕于心,喝斥:“这小子连正眼都不瞧我一面!” 秦晓仪急道:“可能跟天师派有些对立吧,何况在你爹面前,他若表现太亲热,要是怀孕之事被发现,大家都完了。” 张美人顿惊:“爹是否已发现?!他也能通灵!” 秦晓仪道:“又非天生通灵,你爹至少要凝神静心才能感应,何况对咱自家人,他才没兴趣,最重要是玉东皇已疯,他说的话,你爹根本不信。” 张美人搔搔头:“那玉天君怎也如此说,瞧他如此认真,莫非把我当成他妻子了?”总觉似曾相识。 秦晓仪怕她发现事实,立即说道:“毋需多想,他们父子全是疯子,如此行径不足为奇,你有身孕,不宜过累,回去休息吧!”终拉着女儿行去。 张美人敲着脑袋,喃喃说道:“怪了,怎好像忘些什么事?”但是记不起来——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假夫难为 张天师招待素菜素果,以及美酒。宋两利除了近午食及玉东皇所赠烤鸡外,已未吃下任何东西,先前局势紧张,忘了饥饿,此时终觉饥肠辘辘,登时-囵果腹,以解肚腹之欲。 张天师瞧在眼里,谈笑于心:“这些日子,少侠可苦了生涯。” 宋两利干笑:“还好,只要阴阳老怪不来,一切都好!却不知他怎亲自出马?明教再厉害,有王文丑、除是非坐镇,大概也顶得住,他甘心离开皇宫?不怕老巢被剿?从此毫无落脚处?” 张天师道:“也许他发现极乐圣王正和辽国作战,暂时不会南进,所以才作此打算。” 宋两利若有所思:“若真如此,也许可回京城,捣他老巢……” 张天师道:“恐也不易,老怪手中高手不少,光是八大护法已非常人能挡,何况京城后宫并非他总坛,捣了亦无用处,他随时可以再设分舵。” 宋两利道:“看来只有由他嚣张去了……,天师当真要收拾他于江南?” 张天师道:“原有此意,毕竟以他来对抗极乐圣王乃饮鸠止渴,终究非苍生之福,然若取不着玉东皇合作,恐怕无法制住他。” 宋两利道:“盼那疯子,恐难了,晚辈倒知一人能制他。” 张天师似有感应:“你说的是鬼域妖人?!” 宋两利道:“天师亦有所闻?” 张天师道:“万万不可,此妖早年已被少林掌门及各派合力方囚于相国寺古井,若放她出来,恐将更道浩劫,祸害远比阴阳老怪为巨。” 宋两利道:“前辈见过妖人?” 张天师道:“不曾,此传言乃来自师执之辈,恐怕假不了。” 宋两利自知某些正派掌门亦非真正正直,偶在私心下仍常作出排除不利自身之事,妖人或亦有可能容不下武林而惨遭围剿,当然,此乃以妖人表面温慈所言,如若其包藏祸心,那可万万不得放她出来了。且等葛独行前去了解再说。道:“若不以妖人力量,可难对付啦!” 张天师道:“且走一步是一步,阴阳老怪已至江南,你且小心。” 宋两利道:“童贯怎会攻打方腊?皇上不是认为小混混骚扰,不足为奇?何况他们一向对辽金更有兴趣。” 张天师道:“皇上的确如此想,尤其大金屡战胜辽军,阿骨打又来信催大宋共同出兵,皇上是心动了,然方腊却一鼓作气,更毁数省百余县城,消息传出,皇上脸色大变,终知危难,方始同意出兵。童贯为得战功,亲自出征,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宋两利忖道:“方腊倒是厉害,能毁百余县城,看来颇有名堂……”决心一窥究竟。 张天师道:“天师派也算是名门正派,弟子众多,不管要击童贯或阴阳老怪,都只能暗中进行,否则惹上官方,千军万马踏来,将牺牲无数性命。” 宋两利道:“我神霄派也差不多,只能看不能用,何况还被阴阳老怪渗透掌控,连师父(林灵素)都奈何不了他。” 张天师道:“我且暗中进行,看是否能聚集各路好汉,再一并征讨便是。”拿起酒杯,敬了过来,道:“暂时不谈此事,你能及时挡住玉东皇,应是天师派恩人,老夫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宋两利忙陪饮,干笑道:“只是巧合,玉东皇受伤在先,否则我也没办法,厉害的仍是龙虎阵……”忽有一计:“何不调此大阵前去收拾阴阳老怪?” 张天师道:“还是老问题,若动此数十人,岂非和造反无异,莫说天师派,少林派亦不敢派出罗汉阵,原因便在此。” 宋两利道:“原来如此,倒让他嚣张去了。”绞尽脑汁想收拾阴阳老怪而后始甘心。 张天师目光闪烁,道:“不知少侠和小女是否有所交往?……” 宋两利心神一楞,已知张天师除了道谢外,此事亦为留人最大原因之一,然自己答应秦晓仪,不便对外公开,何况未婚怀孕,滋事体大,千万说不得,干声笑道:“是有些感情,但尚未到论及婚嫁地步!”此谎撒来面红耳赤。 幸好张天师以为男女羞涩,淡然一笑:“一切全靠缘份,且祝福你俩了,老夫原是担心玉天君所言属实,将是大为棘手。如今看来全是谣言,自不必再担心玉东皇藉题作怪。” 宋两利心虚直道是极是极,然想及未来张美人若肚腹渐长,将又如何面对任何人? 连他这假丈夫都觉窘困万分,得想办法开溜才行。 张天师解决心中疑虑,再敬美酒三杯,终引身告退。 宋两利嘘喘大气,如获重释,听张天师口气,即是万分在乎女儿怀有玉天君孩子,看来得及早通知秦晓仪,要她想办法处理才是。此时已近三更,不宜行动,明儿再说。 遂躺往床上。忽又觉武功重要,阴阳老怪追得甚紧,立即爬起盘坐,运行内功心法,喃喃默念:“以精化气,以气化神,炼神还虚!”等道家口诀,希望功力更上层楼。 就在小周天运行完毕,忽觉窗扉闪动,宋两利诧地举掌欲劈,岂知青影一闪:“是我!”美女轻巧溜进,竟然是冷目森森之张美人,吓得宋两利唉呃抓着衣襟,躲向墙角: “你来作啥?!” 张美人冷森转为谑邪:“作啥?弄得我珠胎暗结,你想一逃了之么?”猛地扑来,硬将宋两利逼得贴脸贴身,无处可逃。 宋两利闻及女体香气,总觉想入非非,然并非情侣,怎敢犯戒,窘急道:“张姑娘,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你这样不好吧?” 张美人喝道:“到现在你还称我张姑娘?想耍赖不成!”忍无可忍,伸手便揪男人耳朵,疼得宋两利呃呃闷叫:“快放手啊,我只是一时忘了,你温柔些好么!” 张美人终放手,轻轻一叹:“我哪是凶女人,只是你在大庭之下想开溜,那自对我伤害甚大……,为了孩子,你千万不能抛弃我!”想及伤心处,竟然伏向男人胸脯啜泣。 宋两利呃呃闷叫,推也不是,搂也不是,只能让她伏个够,美女酥胸顶来,实让人难以把持,只好默念菩萨保佑,不敢想入非非。 如若宋两利只是轻微摄脑,张美人可能不会深信若此,然宋两利却从她认识玉天君以及谈情说爱,甚至男女交媾之每一幕好戏皆以自身替代玉天君,且在秦晓仪证实之下,张美人自是难以怀疑,尤其每每作爱小细节、小动作,甚至喜好皆如此清清楚楚,张美人怎敢另作二人去想?若真如此,她岂非毫无秘密可言?是故已死心塌地认定眼前此人便是她唯一男人。 宋两利一丝善念下惹来此大麻烦,恐是始料未及。心想着若是对方日后追着要行周公之礼,那该如何是好? 心念方起,张美人竟然宽衣解带,想一解激情。 宋两利见她肩衫褪至一半,登时怔诧:“你想干什么?” 张美人道:“都已成夫妻了,你还害臊真是!我帮你脱!”她一向主动,立即伸手抓解腰带,宋两利怔叫不妙,猛地一指将她点昏,冷汗直冒,再此下去,三胞胎立即暴出来。 瞧及张美人稍稍抽搐嘴角,可能梦中仍想此事。宋两利无奈:“看来只有梦中做爱一途了,否则她若醒来,一事无成,必起疑心!”当下盘坐下来,运起感应神通,方才已喝下美酒,酒意仍在,甚快已进入状况,脑波渐渐摄向张美人,终摄知其幻梦中正宽衣解带,露出迷人胴体,媚吟着想找男人,宋两利无奈化作男人,终和她拥搂吻抱,以至于激情交欢。 张美人的确大方,且喜采取主动,往往将男人压往下面,随即拚命厮杀。瞧其激情若狂举止,宋两利暗自庆幸只在梦中,否则受此折腾,恐怕招架不了。 张美人每一激情动作,昏迷身躯即轻轻抽颤呻吟,显然灵欲混为一体,身心全劲融入,持续半刻钟后,终于冲至忘形忘我妙境,始渐渐瘫软下来。 宋两利这才撤去摄脑功夫,双方额头已冒热汗,他直道要命,挽起袖子先拭张美人再拭自己,苦笑忖道:“看来往后皆得如此伺候了,我竟然成为梦中妓男,实是越混越回头。” 张美人胸脯早已半露,宋两利仔细瞧来,竟也跟梦中情景一样,玉立嫩挺,实是完美无瑕,心念忽觉不妥,窘困直道:“莫犯色戒,莫犯色戒!”赶忙替她盖上棉被。 挣扎是否拍醒她,若在此过夜,传出去可含冤莫辩,若立即拍醒她,是否穿帮? 宋两利暗喝:“不管了,穿帮还可补救,被逮个正着,铁定完蛋。”立即截指解其穴道。 张美人幽幽醒来,梦幻与事实似乎混在一起,嘤呃中发现宋两利穿衣旁坐,怔道:“三更半夜你怎不睡觉?” 宋两利道:“睡不着,要是你爹赶来便死定了。” 张美人道:“我爹?!” 宋两利道:“还有你娘,以及其他人。” 张美人终觉不妥,笑道:“真是胆小鬼!今晚便饶了你!明天再说!”爬身而起,全身为之裸露,瞧得宋两利赶忙合眼,张美人斥笑:“又非未见过,怎么?怕见着我肚子胀起来?” 宋两利干笑:“是是是,快穿起来,要是他人撞进来,什么都完了。” 张美人仍呵呵直笑,悠哉穿妥衣衫,捉笑道:“真不知我怎会喜欢上你这小瘪三模样!”急又扑来,扣住宋脖子,撒娇笑道:“大概被你下了符咒吧!”亲吻一记,方始潜窗而去。 宋两利哭笑不得,自我解嘲道:“梦中妓男不知还要当多久?”暗下决心,明晨立即开溜。 他倒在床上,双目睁巨,实猜不透怎会碰上如此遭遇? 一夜难以入睡。 次日清晨。 宋两利当真不告而别,留了字条,准备潜逃出府。 客房在后院东边,连向内殿,路径较难逃,他乃往东南方潜去,摸黑穿过小松林,待要爬墙之际,左侧竟然另有他人潜来,且唤着:“少侠,是我!” 宋两利诧愕,回头乍瞧,竟然是夫人秦晓仪,吓得他手足无措,干笑道:“夫人怎在此?!” 秦晓仪低声道:“等你甚久了!”拿出包袱塞过来。“里面已置衣衫盘缠,该够用了。” 宋两利诧道:“夫人怎知在下……在下会……,来此爬墙?”“开溜”两字始终说不出口。 秦晓仪笑道:“大概感应吧……” 宋两利干笑:“怎每个人都有神通?” 秦晓仪道:“其实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阿美已先行溜至外头,你前去会合,然后快溜……” 宋两利诧道:“还要跟她混在一起?!天啊!”差点未晕倒。 秦晓仪道:“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我只这么一女儿,禁不起打击。”一脸恳求: “多帮忙!” 宋两利苦笑:“作个好人未免代价太大了……” 秦晓仪道:“你只要送她到庐山‘无尘庵’找晓琳妹即可,她法号‘断情师太’。” 宋两利苦笑:“又是断又是情,行么?” 秦晓仪道:“行,她一向嫉恶如仇,你是好人,她必善待,帮帮忙,只到庐山,比起她当年修行之峨嵋山近得许多,不必几天光景,即可抵达,行行好。” 宋两利生性善良,秦晓仪又是慈母,年幼失母的他,怎忍心拒绝,终点头道:“帮您是可以,但夫人千万记得,我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否则一拉一扯,我跳至黄河皆洗不清,这个小神童亦别当啦。” 秦晓仪瞧他答应,欣喜不已,笑道:“先交往看看,若真的无缘,我再想办法,绝不拖累你。” 宋两利苦笑:“有人如此情景谈恋爱么?” 秦晓仪亦想笑,然想及女儿,又轻叹:“谁叫我女惹了此麻烦,一切多担待了。” 包袱塞得更紧:“快走,莫让张天师醒来发现,我且告诉他你俩游玩去了,他颇看中你,应能放心。” 宋两利接过包袱,自嘲一笑:“我可一点都不放心……” 秦晓仪急摆手,宋两利终翻墙而去。秦晓仪探向墙头,远远瞧得宋两利背影消失,感伤已起:“希望一切能顺利……只要熬过十月怀胎,一切将解脱了……”不禁流下感伤、感激泪水。 宋两利方奔行半里,张美人跳落松枝,欣喜挡来,“吓着没!”宋两利懒洋洋道:吓死啦!”但觉此玩笑甚差。 张美人顿觉意外,道:“怎么?没睡饱?” 宋两利道:“大概是吧!” 张美人猛地欺身过来:“抱歉,下次不敢乱来了,香一个!”张嘴即吻。 宋两利唉呀惊急跳开,登时精神百倍:“别乱来!” 张美人怔诧后喜笑:“原来这方法最管用?呵呵,下次用此招便行了。” 宋两利急道:“别乱用,光天化日之下,到处是眼线,你不要名节,我还想要。” 张美人斥道:“啥意思?我是杨花水性喽!” 宋两利不想太刺激她,道:“哪有这回事!我只是一身道装,带着女人已甚奇特,还卿卿我我,不被指点才怪。” 张美人恍然:“好吧,暂时饶你,反正路上多的是时间!”这才放过男人,潇洒而行。 宋两利苦叹道:“时间才是我最大杀手!梦中妓男该上路啦!”垂头丧气跟在后头。 小俩口目标正是庐山无尘庵——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争夫抢妻 玉东皇虽受伤在身,然一股怨气难以吞忍,便要玉天君护持,两人连夜赶往茅山。 玉天君原是不从,待在龙虎山附近,以等待张美人出现,再亲自探询究竟,玉东皇却喝道:“还看不出他们耍妖招么!”玉天君终清醒,若无道法破去,任何方式均难奏效,终同意前往茅山探求破解之法。 来时搭马车需费一天一夜,去时全以攀山越岭直线而行,及至次日中午已抵茅山。 玉天君尚可应付,玉东皇却因用劲过劳,血气为之翻腾,方抵山脚下,心神一松,哇地吐出一口浓血,吓坏玉天君,急道:“爹你要紧么?” 玉东皇拭去嘴角血迹,爽声笑道:“没啥了不起,那是污血,吐去更佳!咱得换件干净衣服,别让方虚默看扁!” 地头已近,两人不急再赶路,已找向附近客栈,换下脏衣,盥洗梳理一番,玉东皇虽将龙袍换下,却也购得锦袍替代,不失门面,这才二次重登茅山。 掠行半时辰,茅山华阳洞天已近。方虚默已听得手下回报,立即迎接,双方会于洞天福地。 方虚默仍一贯虚伪恭敬拜礼:“岛主去而复返,应是想关照在下了?”盗练霸龙心法之事莫非穿帮?得小心应付。 玉天君首先拜礼,立于一旁,玉东皇欲左右言他,道:“我女儿且来捉蛇,人在哪里?” 方虚默暗道好险,听其口气,应非为武功秘本而来,欣声笑道:“她该和刘通一起,蛇洞他最了解。” 玉东皇道:“派人将她找回,本皇将远行他处。” 方虚点立即派人通知。 圭东皇拱手道谢,喝得几口香茗,方道:“通灵大法根本无效,是怎回事?” 方虚默诧楞:“怎会,莫非宋两利作了手脚?!在下与你通灵时,仍能顺利进行啊!” 玉东皇道:“本皇并未怪你,只是让那小子溜了,他那通灵邪功甚难对付,方掌门可有克制方法,传来几招,免得着他道儿。” 方虚默但闻并非兴师问罪,心神舒爽,笑道:“其实以岛主功力,应付通灵大法绰绰有余。” 玉东皇道:“怎讲?” 方虚默道:“通灵大法和摄魂大法颇为类似,只要运功定力够强,自不受摄,岛主亦可以狮子吼或其他方式骚扰对方,达成预防效果。” 玉东皇恍然道:“原来如此?本皇还以为得另学道法呢!” 玉天君道:“可是宋两利不一样,他随时都在摄脑,防不胜防,可有符-秘咒之类应对?”想及几次偷情皆被摄知,惧心不已。 方虚默道:“这个嘛……” 玉东皇道:“方兄有法尽管传,本皇不会亏待你,何况令徒和小女迟早将结为夫妻,咱定是亲家,毋需隐藏。” 方虚默的确想藏私,然既被对方提及,且顾及徒弟,还是说了,毕竟学过道法皆知醒神、定心符咒之类,只不过各人功力强弱罢了,“秘咒和符-并非没有,却也和运功一样,总该事先念咒才有效,若让其入侵,恐嫌过慢。” 玉东皇道:“念来听听。” 方虚默并即将茅山秘咒念出,随又画得几张灵符交予玉东皇,道:“若遇妖魂厉鬼缠身,此符可破去。” 玉东皇父子自对秘咒较感兴趣,立即强记背熟,免得再受摄。 方虚默暗觉想笑,以玉东皇功力,为此摄心之术伤脑筋,实是越混越回头,看来他的确心智失常,迟早将玩死自己,届时说不定可利用刘通接掌仙岛,茅山派登时壮大一倍,天下无人敢惹,尤其霸龙神功在身,还怕他人挑战么?越想越是得意,又敬疯子三杯,双双畅笑不止。 玉东皇究问:“本皇怎知秘咒有效?” 玉天君方忖:“对啊,不试根本不知。” 方虚默暗斥:“老疯子竟也不痴。”心念一转,道:“你有两人,一个暂不念咒,我来摄心便可证明。” 玉东皇道:“好,天君你莫要念咒!”玉天君只能应允,毕竟父亲伤势在身,莫要被窥出破绽才好。 方虚默并非天生通灵,待两人坐妥后,立即起坛,摄魂符、夺魄铃霎时大作,双方各自念念有词,玉天君闻声一阵,终被摄魂,显得痴憨。玉东皇边念咒边瞧儿子反应,果然见其受摄模样,自是大喜,咒语既然有效,下次不再忌对宋两利。 方虚默作得效果后,立即收招,几指点向玉天君,其终于清醒,问及父亲,得知有效,欣喜不已。随又问道:“可有摄得对方一干二净,忘掉往昔种种之功夫?” 方虚默道:“这可不容易……,怎么,瞧你如此紧张,有人被摄了?” 玉天君感伤道:“张天师之女原跟在下不错,岂知不到半天,完全变得另一人,竟然不认得我,还跟宋两利相亲相爱!” 方虚默道:“那自是被宋两利摄去了。” 玉天君道:“在下想请教掌门,可有办法叫她清醒?” 方虚默道:“你是说她昏迷?” 玉天君道:“不,清醒得很,且能打能跳,甚至欲杀在下,根本瞧不出摄脑模样。” 方虚默道:“若真如此,只有两种状况,一是对方根本未被摄着,只是不想理你,一是宋两利已练得‘移神换灵’洗脑功夫,如此被洗脑之人才会将已往忘得一干二净。” 玉天君道:“定是后者,可有方法可破解?” 方虚默道:“难!除非俱同等功力,且知受摄者所有过去,再一一唤回……” 玉天君急道:“我知她过去!” 方虚默道:“你却无此功力。” 玉天君急道:“那该如何?” 方虚默道:“唯有慢慢刺激,或许有一天能唤醒,而此时间必定甚长。” 玉天君欲哭无泪:“怎会变得如此……” 玉东皇冷道:“泄何气?顶多把她抓回仙岛,管她爱或不爱,照样变成你妻。” 方虚默道:“就怕她是真的不爱!”心想若让天师派和玉皇仙岛结为姻亲,那岂非自找强敌,还是别帮为妙。 玉天君急道:“她铁定爱我,我们有海誓山盟。” 方虚默淡笑:“年轻人总喜欢此套,觉醒吧。” 玉天君仍不放弃:“一定得找到她,救她出苦海!” 玉东皇道:“这才是我儿气概,又如爹,花二十年也要抢回晓仪妹,一生一世不变!” 方虚默原对秦晓仪有所憧憬,怎听得下此语,暗自冷斥:“我都没得手,还轮得到你!”待霸龙神功学会,张天师再遭不幸时,秦晓仪将垂手可得。 玉东皇道:“本皇已学会对抗通灵大法,掌门且查探宋两利在何处,待我前去收拾。” 方虚默最是喜欢双方互斗,以收渔翁之利,闻言爽快答应:“好吧,帮您帮到底!”终又兴坛作法,喃喃念着:“有请日宫太阳帝君,月府太阴皇君,北斗九皇帝君,华阳三茅真君,移星换斗速速来,感应通灵俱上身,天旋地转乾坤现,探得魂魄报佳音!速去速返,急急如律令!”只瞧他脚踩七星步,身若灵神附体颤晃,手中桃木剑急下符胆,霎觉灵台一片清明,映出宋两利身形。 方虚默喝道:“小妖怪待要去哪?” 宋两利感应甚强,自知是谁,黠笑道:“我待去找断情师太,你敢来么?” 方虚默道:“找她作啥?” 宋两利道:“结婚生子!” 方虚默诧道:“什么?!” 宋两利顿觉说溜嘴,喝道:“你管不着!去死吧!”猝化凶鬼扑来。 方虚默脑门乍疼,闷呃一声,差点栽倒。 玉天君急于扶去,玉东皇阻止:“他仍神明附身。”玉天君不敢摸去。 方虚默赶忙念得送神咒,方自醒来,脸色极为难看,未想着宋两利通灵之术已高近天人之界,似乎随时可收可发,已是非其对手,若让他练至虚空之界,恐怕全天下已无人能制,如此可怖对手,才是应该注意。尤其宋两利最后那句“去死吧”简直如利锥捣向方虚默心窝,一股恨意已让他非得想法收拾对方。 玉东皇瞧他久久不动,终忍不住问道:“方掌门摄得了?” 方虚默顿醒,不露痕迹说道:“他去找断情师太!” 玉东皇诧道:“秦晓琳?!”想当年她可不比姊姊差,可惜出家当尼姑,且取名“断情”实是可惜:“找她作啥?” 方虚默道:“生孩子。” 玉东皇更诧:“什么?生孩子?!”根本无法相信。 方虚默道:“那是小妖道亲口回答,未必是生孩子,却必跟此事有关。” 玉天君顿悟,急道:“他一定是带着阿美前去找断情师太生下孩子,如此一切即可瞒过!宋两利你好狠毒,竟连我儿也要骗!”泣声道:“爹,我们得阻止此事!” 玉东皇冷喝:“越玩越离谱,如若落入秦晓琳手中,准没戏唱!”当年对方功夫已了得,受及刺激后苦练剑法,想杀尽天下负心人,连玉东皇皆无法保证能打赢。越想越急,豁地起身,喝向儿子:“我们走!” 两人双双掠行而去,竟然忘了告别。 方虚默冷哼:“说来即来,说去即去,未免目空无人!”抓出霸龙秘诀抄本,暗道多忍耐一阵,日后将一并讨回。 想及时间宝贵,立即苦练。 半刻钟方过。 玉采仪匆匆赶回。刘通在背后追得满身是汗,瞧其脸上不少伤痕,显然曾被揍过。 方虚默见人即道:“想找你爹?” 玉采仪道:“正是,我听到叫声,是他老人家?” 方虚默道:“走了,去找宋两利,可能到断情师太那里!” 玉采仪欣喜:“多谢老前辈。”作势拜礼,飞奔而去。 方虚默最不喜听及“老”字,冷哼:“你爹才老,我可修得驻颜术,永远返老还童。” 刘通顾不得师父,拔腿即追:“玉姑娘等等我!” 方虚默冷道:“没志气,要是我,早收拾她,还容得她嚣张到现在!” 若非对玉皇仙岛存有野心,他将阻止徒弟前去,一副窝囊样,实是丢脸。 宋两利陪伴张美人行得两天两夜,仍算顺利。唯一困扰是住宿时两人同床,宋两利往往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扮演“梦中妓男”方能过关。 并非张美人喜欢纵欲,而是突遭移灵洗脑转换,其心灵深处总有阴影飘浮之茫然感,唯有不断追求确确实实状况,方能肯定自己便是宋两利妻子,否则她将迷失方向,不知身落何处。 宋两利自知对方心态,既然已答应秦晓仪,自该把人送往断情师太手中,免得她又被玉天君夺走,终生变故。 今晨退房后,两人开始攀登庐山。 原以为无尘庵极易寻得,岂知攀登之下方知庐山常年罩雾,且峰峰相连无尽处,想找一小小尼姑庵,几乎似若大海捞针,果真品尝那“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滋味。 张美人灵机一动:“你可感应阿姨在哪啊!” 宋两利恍然:“倒是了,几天被你乱得忘了本尊功夫!”当下喝口烈酒,脑门顿开,渐渐搜去。 庐山果然藏龙卧虎,禅院、寺庙、道观处处,修行者众多,唯却不见尼姑庵,宋两利搜得眉头直跳,“难道已搬走了?” 张美人道:“没人?!”邪笑起来:“那好,咱另找地方,过着无忧无虑生活!” 宋两利道:“你是无忧无虑,我麻烦可大了!” 张美人斥笑:“每次皆唱反调,实不知怎会看上你!”心头却甜得可以,似将此当成打情骂俏,情趣无限。 宋两利不敢理她,仍搜往四处,谁知断情师太未搜着,脑门却出现玉东皇邪笑脸容。 宋两利诧道:“他们来了?!” 张美人诧道:“是谁?!” 宋两利道:“玉东皇父子!怎么可能?!”再摄玉东皇脑门,方知正确无误,“这还得了!”直觉自己好应付,多了张美人,若碰上玉天君,打打杀杀后,谁知是否将起变化? 他抓着张美人,喝道:“快溜!”飞身追入山峰。 张美人道:“怕他作啥?一个受伤,一个呆头鹅,我们自可应付!” 宋两利暗道:“你怎知当梦中妓男苦处!”苦笑不已:“谁知他们后面是否仍有帮手,先躲为妙。” 张美人但觉好玩,配合行动。 宋两利逃及一处险崖,竟然无路可走,只好调头,前方追兵已至,无奈转往左侧密林,忽见一巨树干裂有枯洞,便钻进去。裂缝不大,宋两利抓来枯朽木块塞住,暂时可隐身形。 洞内只容两人蹲伏,终又贴脸粘手,张美人最喜此道,干脆抱紧男人,一副甜蜜媳妇模样,宋两利心跳加速却强自镇定,道:“爱搂便搂,且别出声为要!”张美人吃吃笑道: “你可逃不掉了!”男人在旁,幸福满脸。 未久,玉东皇、玉天君终赶来,两人搜向断崖未见踪影,一时迷惑。 玉东皇冷哼:“明明往此路逃,怎会不见?敢情和上次一样躲起来了?” 玉天君切急道:“阿美快出来,你中了小妖道迷魂大法,失去记忆,我才是你丈夫啊!” 宋两利暗诧如此喊下去,不知是否出问题。 张美人暗自冷哼不已,男人在旁,又岂容下他人挑拨,暗斥:“待逮着他,割下他舌头,敢毁我名节!” 宋两利心中一甜,伸手于嘴,要她别说话。张美人甜蜜一笑,当然依他。 玉天君喊得数声未见回话,心情跌落谷底:“阿美看来当真走火入魔,不再喜欢我了。” 玉东皇冷哼:“原以为在峨嵋山,打探之下方知在此山,急急赶来又被逃脱,玉皇仙岛脸面安能挂住!”忽生一计,暗忖:“前次在茅山附近即以引蛇出洞之计诈得宋两利现身,现在何不故计重施,此处绝崖挡路,他根本逃不掉!” 想走后,立即招向儿子,冷道:“别老是哭丧脸面,哪像男人!” 玉天君道:“孩儿太喜欢阿美了。” 玉东皇道:“帮你逮人便是!跟我来!”带着儿子掠退,潜往暗处躲藏。 现场一片沉静,只闻林叶潇潇,山风籁籁。 过得半刻,张美人已熬之不了,低声道:“逃了?” 宋两利道:“还没,老疯子故计重施,躲在暗处,我才不上当。” 张美人道:“那要等多久?” 宋两利道:“睡觉还差不多!” 张美人呵呵笑起:“怎睡?蹲得脚都快发麻,唯一方法是你半躺,我半卧,抱在一起。” 宋两利干笑:“不必了,我盘坐,你坐我大腿上。” 张美人道:“你如此能撑多久?” 宋两利道:“待我运功便能撑着,你切莫骚扰我,免得走火入魔。” 张美人笑道:“好吧,暂时放你一马。” 两人这才稍稍撑起,弯着腰变换姿势。宋两利先盘坐下来,开始运起水灵神谱功夫,且以“五方法门”运行体内,两道劲流不断涌向双腿,张美人坐其上面,未再感觉压力,双方舒活许多。 宋两利运功认真,除了双腿劲流窜动,双掌、头顶亦冒白气,嘶嘶之声不小,宋两利怕引来敌人,双掌突地合并,气流竟然相互通畅,左劲钻入右手右脉,右劲钻入左手左脉,毫不冲突。 宋两利恍然顿悟,原来脉胳除了正常之阳脉,另隐藏难以发现之阴脉,至于阴脉亦隐藏阳脉,正是道家所言,纯阳中隐含真阴,纯阴中仍敛真阳,如此阴阳互衍互生,将生生不息,永不幻灭,功力当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宋两利机缘顿悟,自是大喜,不想双手双脚合并练功,然坐着女人难动,只好放弃双脚。运行两周天,忽觉头顶白气如何吸收回来?若不断冒出,岂非另一泄口?揣思一阵,实是难懂,且置一旁,哪天再悟。只凭双手回流劲道已增加两成冲劲力道,收获已不差,练来甚觉成就。 张美人坐得无聊,瞧及宋两利头顶冒气,但觉好玩,伸手摸去,竟若触电,诧道:“你在放电?!” 宋两利运功在急,不便回话,目光却祈求好心人请勿乱动,张美人始想及状况,干笑道:“只是问问而已,反正是喷出来者,不干你身子。” 宋两利不答,张美人试探又往白气摸去,怔道:“怎又变成冰雪之气?”连试数种,冷热温电皆有,耍得她莫名不解。 宋两利暗觉想笑,或许“五方法门”运来即带五种功能,冷热交替自是正常。 两人便在一运功,一耍探中度过难熬时光。 玉东皇、玉天君哪知对方乘机练功,双双伏岩苦等,几乎耗去一时辰,等得腰酸背痛仍逮人不着,玉天君渐渐失去耐心。 玉东皇却已忍受不了,喝道:“难道溜了?!”但觉诡计被识破,不禁大吼道:“小妖道任你藏身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挖出来!” 张美人闻言暗喜:“赢了!老头熬不住啦!”对宋两利判断准确更加崇拜,实想搂他长吻一记,忽又想及动不得,只好作罢。 宋两利亦觉满意,老疯子应该快快滚去。 玉天君感伤道:“爹,咱另寻他处吧,可能找错方向了。” 玉东皇冷哼,直叫可恶!一掌打得石碎泄飞。 忽闻山下传来玉采仪叫声:“爹,您在哪?方才是您吼的么?” 玉东皇冷喝:“还知回来!” 玉采仪大喜,赶忙追近,道:“爹,逮着那家伙了?”再近三百丈,终见父兄,欣声一笑,大气直喘。 后头刘通却提心吊胆,玉东皇乃有名疯子,若一不爽,自己随时可能付出代价,然实在喜欢玉采仪,终仍跟来。 玉采仪却觉失颜,转喝道:“我不喜欢你,难道要我翻脸么?什么捉紫鳞龙,竟骗得我团团转!” 刘通急道:“我的确见着,只是又被溜了,你也抓着不少异蛇,总该补得过去了。” 玉采仪喝道:“一千条一万条也抵不上一条紫鳞龙,快滚,找着它再来见我!”一掌封去,刘通退后数步仍不肯走。玉采仪冷哼,掠往父亲那头,但关心宋两利之事:“爹,逮着没有?” 玉东皇道:“逮着还在此么?” 玉采仪转问玉天君:“宋两利当真跟张美人混在一起?” 玉天君黯然领首:“是的。” 玉采仪嗔喝有声:“这个负心狼,看我如何收拾他!” 张美人闻言醋劲已起:“你跟她有瓜葛?” 宋两利哪敢再练功,赶忙收招,急封张美人嘴巴,低声道:“她也是个小疯子,四处勾引男人,身旁那刘通就是一例,我乃被她爹强迫才认识她,根本未谈过一情字,你可别误会。” 张美人道:“你对天发誓!” 宋两利道:“我若和她有瓜葛,愿天打雷……”劈字未说出,张美人坞脸过来,腻笑道:“信你就是!” 宋两利暗自叫苦,这该向真正老婆发誓才对,怎落得跟虚无妻子发誓呢?实是造化弄人。 玉采仪喝叫几声未见踪影,忽有一计:“放蛇找寻!” 玉东皇:“若在百丈开外,要你宝贝爬死么?”玉采仪顿悟,实也没错,蛇行不快,怎能搜得整座庐山。 刘通已靠近,终仍拜礼:“晚辈拜见岛主及天君大哥!”他原留胡子,瞧来比玉天君更老气,竟然以大哥相称。 玉采仪听来更是刺耳,斥道:“还不快滚!脸都被你丢尽!”抓起石块要砸去。 玉东皇忽有想法:“等等!”阻止女儿乱来,转向刘通:“你学过茅山摄魂术?” 刘通道:“学过!略通一二。” 玉东皇大喜:“那好,快快摄向四周,把那混蛋挖出来!” 刘通顿觉重任上身,身价百倍,道:“晚辈这就起坛!”立即抓出灵符、木剑;乩童般跳起。 宋两利暗自苦笑,道:“完了,这小子别的不行,摄魂寻人倒是有两下子。上次在苏州便被他找着。” 张美人道:“那便出去收拾,谁怕谁来!” 宋两利道:“且试着挡他一阵!”立刻运起通灵大法以对抗,希望能奏效。 刘通耍得茅山摄魂术,灵符化去六张之际,脑门渐渐浮现宋两利幻影,终大喜,喝道: “你躲不掉!” 宋两利邪笑:“你抓不着!” 刘通道:“试试便知!”功力加强,迫得满脸通红,全身摇颤。 玉东皇父子女三人未通灵术,只能见着刘通念念有词。 玉采仪但觉好笑,“行是不行?逼得像要……”上茅坑三字却难说出。 玉东皇道:“茅山法术总有可取,莫要干扰他!”玉采仪闭嘴不言,但觉若灵,倒可学学,日后逮宋两利。 刘通迫至极致,汗流浃背,宋两利却以高强神通控制其脑波,忽而唤道:“我在东天峰!”随又叫道:“又到了西天峰?” 刘通功力不及对方,只能被拖着团团转,气得哇哇大叫:“有胆定下身影,一决雌雄!” 宋两利道:“免了,我是男,你便是女!” 刘通喝喝不满,忽有灵犀,对方既是双人同行,另有一女,何不摄她,心念一转,赶忙转换,宋两利但觉不妙,纵使自己有摄脑之能,然茅山法术亦有定心咒之类功夫,想摄得对方神魂颠倒并不容易,只一耽搁,张美人脑门已眩,闷晕下来。宋两利急忙扶去,拍其脑门,急道:“醒醒!” 就此一闪念,刘通哇哈虐喜直叫:“人在树洞里头!”伸手便指。 林木虽多,但足可藏人参天巨树并不多见,玉东皇父子女三人登时注意刘通手势所指,百丈前果真巨树鼎立,登时掠身摸去。 刘通任务已成,撤去摄魂大法,随后追上。 宋两利知已躲不了,转瞧张美人,道:“你且躲着,一有机会捣他几人,我且先去周旋,或可引走,你便脱逃!” 张美人猛点头,利剑抽出,根本不逃,只想偷袭。 宋两利无暇多想,钻得小洞,终于现形。 玉东皇父子女三人见状大喜:“你果真在此!” 宋两利伸伸懒腰:“吵死人啦,连睡个午觉皆不得安宁。” 玉采仪嗔喝:“死期到了,还敢耍酷!” 玉天君急道:“阿美在哪?” 玉东皇黠喝:“多说什么,先收拾他再说!” 父子女三人一涌而上,将人围住。 宋两利猝地大喝:“过来便摄得你们灵魂不见!”装模作样欲摄灵魂,吓得玉氏父子女三人惧意上心,弹跳退出数步,毕竟吃过大亏,何况灵界实叫人捉摸不定。 玉东皇登时抓出方虚默所赠灵符,一张先贴于胸口,两张交予子女,一一贴置胸口。 宋两利喝道:“贴一百张也没用!”掌劲一扫,灵符掀动,差点飞掉,三人登又塞入内襟。 玉东皇斥道:“敢对未来岳父无礼么?”凌空一掌反劈下来,纵使伤势只愈五成,威力仍不可忽视,扫得宋两利摇身晃脑,暗自叫苦,若对方受伤不重,今儿有苦头吃,情急中登化“五方法门”之“地”字诀,喝道:“土拨鼠来啦!”左手右拨,右手左拨,霎将劲流拨往左右,正巧赏那玉天君、玉采仪一人一弹,轰得两人莫名怔退。 玉采仪失着而怒:“你敢偷袭吃我豆腐!”除了利剑,她另喜短鞭,既在教训,蛇鞭最适用,猛一抽出,毒蛇化电抽去,她喜金线红娘毒蛇,故蛇鞭亦弄成红色,电耍开来,霎是好看。 宋两利可未闲着,一招“大海水”捣之过去,此乃“水”字诀怪招,耍将开来,直若水姑娘跳艳舞,瞧来骚劲十足,然却奇特无比,任那红鞭抽来,总能及时闪避。 抽得玉采仪火冒三丈:“光耍下流招,算何男人!” 宋两利喝道:“男人便来了!看我霹雳火!”突地劈出天罡掌,登时火气暴出,轰得玉采仪发梢沾火,跌退连连,楞在那里,怎敢再攻。 玉天君且已攻至,仍被宋两利迫掌击退,显得狼狈。 玉东皇怒不可遏,然自知受伤在身,一时欲擒服对方看是不易,大喝道:“一起上,省得麻烦!”玉采仪求之不得,立即配合,玉天若想速战速决以寻张美人,父子女三人终一并出招,功力增强三倍。 刘通为抢功劳,登又加入战圈,喝道:“晚辈前来控制对方通灵妖法!”桃花木剑耍得虎虎生风。 宋两利以一敌四,霎时陷入困境,连连挫退。 张美人躲得心慌意乱,急于抢出,人却太远,再等适合偷袭时机,若真不行,只有现身了。 宋两利连吃三招,且扫及肩背,疼得哇哇闷叫,喝道:“以四敌一,算何英雄好汉?” 玉东皇冷笑:“你不是神通广大?用心吃招吧!”一式“怒龙撼江”又自扫来,玉采仪再补一鞭“巨龙摆尾”,玉天君一招“龙吞山河”,刘通更自偷袭,木剑强刺。四招联合,威力何等凶猛。 宋两利顿觉危险万分,心念突地一转,自己既然学得“五方法门”怎还怕得多人联手? 或可将其联手化成四位独立作战者。心念想定,感应神通猝地运作,四人脑门所思立即闪映过来。玉东皇想收拾背面,玉采仪想抽大腿,玉天君想截左侧腰际穴道,刘通最坏,竟想一剑穿心。既知对方所想,宋两利登时不攻反拨,躯体突地怪异扭转,双脚倒吊甩起,躯体为之平躺于空,玉采仪红鞭扫空,竟落卷玉天君腕脉,刘通桃木剑顿失方向,竟是冲向玉东皇门面,吓得他面色大变。 情势闪电顿变之际,众人所料未及,宋两利平躺抽身再滚,左侧射出,直扑四人,登时互撞一堆,砰地各自散跌,四人怔诧骇然,刘通最为惨重,撞退六七丈,头昏眼花,血气翻腾,差点呕血。他原想杀了情敌永绝后患,岂知竟遭报应。 张美人见状激情抓拳,暗道妙极!偷袭任务再延后头。 玉采仪怔诧不安:“爹,他有妖法不成?!” 玉东皇老脸难挂,喝道:“不信你能妖至何样!”猛又唤及三人同自攻招。 宋两利一招得手,已知感应神通好处多多,既知对方攻招方位、目的,自可抢尽机先,故干脆利用四人练招,口中喝喝嚣张示威,心神却细腻研究;那玉东皇掌劲最为凶猛,且以背面对敌,毕竟前次施展“驭气冲天”时,曾吸进对方内劲,乘此良机,多少捡点便宜,至于玉采仪有心没胆,看对自己仍有好感,且拨着红鞭打转便是。玉天君则一味想制穴道,且引去克制刘通这蛮干家伙。 他已学得“五方法门”自能同时感应四人脑门,且能同时处理四种思考,故耗时极短,只在电光石火中作决定,登见掌招鞭剑四处杀将涌来,他即以“地水火风”四式打去,其身若灵蛇穿莲,东遛西钻,一有机会立即反击、玉东皇等四人往往抢攻不及而相互撞跌,狼狈连连。 眨眼五招已过,玉东皇久攻不下,气怒不已,然他不愧一派之尊,乍见招式老被破解之下,心念一转,怔道:“莫非他在摄脑?!”原是宋两利用的甚是轻微不易察觉,玉东皇猝地发掌攻击地面,宋两利登时诧道:“怎有此招?!” 玉东皇终能肯定,哈哈哈虐笑:“原来如此!”转喝众人:“他在摄脑,快念定心咒!”众人怔诧,赶忙念咒。 玉采仪未能学得,急急掠退,惊惶怒斥:“敢耍偷盗卑鄙手段,简直鼠辈!”却不敢再攻招。 玉东皇引领儿子念咒定心,招式且一变再变,扰得宋两利顿失先机。 刘通更将茅山法术展开以干扰,如此一来,宋两利负担更重,玉东皇一掌打得他闷呃跌栽,情势陡变,宋两利哪敢再战,喝道:“有胆跟我来!”拔腿即奔。 玉东皇书笑狂道:“缠住他,合四人之力若让他走脱,通通该撞墙自杀!” 玉天君、玉采仪急忙拦至,刘通则在远处乱打符-,想以灵力摄入。 宋两利纵使不怕被摄,然那玉天君深怕让人脱逃,将无处寻得爱人,已自拚命开打,招式一招强过一招。他已得父亲七八成真传,拚命之际,力道何其威猛,宋两利得全力应付,谁知玉采仪惧于宋摄脑之威胁,干脆抓出毒蛇数条,其中含有金线红娘剧毒红蛇,喝地斥叫:“咬死他!”毒蛇全数砸出。 宋两利脸色顿变,那金线红娘之刁钻,他可领教过,此时攻势又受玉天君所拦,实是无暇再对抗这群毒物,情急中左掌反打,砰地打去数条毒蛇,金线红娘亦落地面,岂知玉东皇趁此机会补上一掌,宋两利闷呃栽地,正压在金线红娘身旁,毒蛇猛一弹咬,正中大腿。 宋两利骇叫,伸手抓蛇即摔,然蛇毒入侵,大腿一麻,动作已缓,玉采仪大喝:“快抓,他已中了蛇毒!”红鞭抽来。玉东皇更摸近,掌劲直穿,玉天君指劲猛射。 宋两利纵使服过紫玉仙芝,能解蛇毒,然此药性仍未全数催化吸收,金线红娘之毒又奇烈无比,寻常人中之立即毙命,他虽活命却腿部麻疼,一时穷于应付,只能坐于地面,双掌反打不断。 玉东皇拚命一击,打得宋两利倒滚连连,唉叫不已。 张美人怎还忍藏得了,猛地冲出,眼前即是玉天君,毁损名节之恨正浓,怒喝“去死吧!”一剑刺去。 玉天君正自转身惊见爱人,怔喜奔去,“阿美……”忘了对方目前乃敌对情景,正想拥抱之际,张美人一剑刺穿其左肩,诧得他睁眼发楞,不信此为事实。 张美人心神莫名一颤,似有某种连心打击,一时僵住。 玉东皇见状大喝:“如想谋杀亲夫君么?”情况危急,怎顾得卑鄙,一翻手,毒针数支射去,直中张美人肩臂,右手一麻,利剑脱手,身形为之瘫软,张美人喝道:“卑鄙!”倒坐地面,方才稍颤心灵早已化去,更恨玉天君父子俩。 宋两利怎可让张美人受困,急怒喝道:“老猴子你当真败类!”哪顾得是否危急,“五方法门”突地迫极十成功力,双脚底突然冒出白气,身若炮弹射将扑去,双手另有两道劲流,相准玉东皇前胸即轰。 情况突变,玉东皇怔诧难躲,勉强引劲反挡,砰地暴响,双双飞弹撞落数丈远。 玉东皇闷呃欲吐鲜血。幸好宋两利掌劲分散,无形中弱了许多,他凭着多年修为,给撑下去,面色冷森爬起,又自扑来:“你待蛮干么?”心知无法再受重击,干脆以毒针收拾,但见双手翻劲,毒光乍现。如若雨蓬射来。 宋两利纵有五等分身,可惜腿受毒伤发麻,方才用劲过猛而反弹,又撞得没头没脸,这一回神已见毒针扑脸,如何能躲?情急之际,猝又暴出蛇手功夫乱打乱劈,然毒针的确过多,能打得九成,却仍逃不过一成针,十数支再刺手掌、肩背,疼麻传来,宋两利闷叫: “完了!”终栽倒地面。 张美人见状切叫:“阿利你不能死啊!”以为对方丧命,拚命爬行而去。 玉天君瞧在眼里,心头滴血,昔日爱人怎变得如此?难道一切誓言全是假的么?暗叹中仍想前去扶人。 玉采仪恐惧过头,见及宋两利倒地,红鞭即抽:“快,莫让他脱逃!”刘通最是投机,丢下桃木剑,抓出森森匕首且要暗捅一刀。玉东皇亦想确定状况,掠身劈掌又至,三人三方向全往宋两利摸近。 宋两利暗叹小命休矣。 情急中忽觉天空一闪强光,直落宋两利头前地面,叭地铁剑森森摇摆,似若招魂铃,摄住在场诸人。三人顿觉有人偷袭之际,一道灰影暴冲过来,一掌震退玉采仪、刘通,其动作干净俐落,抽出利剑,猛往玉东皇胸口砍去。 玉东皇诧骇不已:“是你?!”赶忙抽退,叭地一响,胸衫由左肩裂向右腰,血痕渗长七八寸,疼得他再次抽退。 张美人见及来人怔喜道:“阿姨!”救兵终至,舒爽开来。 此人便是秦晓仪之妹秦晓琳,出家为尼后法号“断情”,原是美绝天下容颜,和姊姊素有江南双仙雅号,然其受玉东皇调戏后,打击甚深,恨怒之下举剑自毁脸容,剑痕从左眉裂向右腮,森红可怖,可见其当时恨意及决心。如今见着玉东皇,怎可放过,抓着利剑便追。 玉东皇受伤在身,武功大打折扣,又怎是断情师太对手,吓得拔腿即逃,“琳妹妹,我不是故意……”断情师太冷森如冰,“自绝!或断头!”连话皆不屑多说,一剑猛劈过去,剑气暴长十数丈,砍得玉东皇肩背又见血痕,若再近些,早已劈成两半。 玉东皇终叫救命,玉天君、玉采仪怎能让父亲丧命,拚劲赶来,玉天君道:“师太手下留情!”纵有肩伤,仍劈掌迎敌,玉采仪抽鞭无效,又抓来十数条毒蛇欺攻砸去,尤其那金线红娘,方才受击竟然无损,此刻冲得更凶。 断情师太天不怕地不怕命最忌蛇虫,乍见满天毒蛇,心神登时起毛,暂弃追杀玉东皇,剑气反砍天上蛇群。叭叭数响,蛇碎血肉喷,断情师太更惧,闪身避退。少数逃过剑气者又自攻来,断情师太简直想吐,剑气再扫。 玉采仪却觉对方厉害,赶忙唤回金线红娘,其他数只全数命丧,断成数截,玉采仪疼心不已,近日所捉毒蛇完全死光,白费功夫。 断情师太怒斥:“你毒如蛇蝎么!”一剑想砍去,玉采仪骇叫僵住,断情师太感觉不像毒妇,终砍之不下,一掌推开:“快滚!”掠追玉东皇。 玉采仪双腿发软,捡回小命。玉天君亦脸煞死白,此人剑气几乎无人能挡。 玉东皇却藉此机会逃若丧家之犬,直往山下奔去。 断情师太追掠百余丈,见其已远,终煞身形,冷森道:“此仇终要报!”为顾及小甥女安危,只好折返。 玉采仪见状怎敢停留,唤向玉天君:“哥,快走!”玉天君仍望着张美人,登想掠去抓人逃逸。 玉采仪抓住他:“你疯了,她根本不认你!” 张美人怒斥:“再过来便杀你!”无力迎战,怒目却凶,玉天君泪水滚落:“阿美,你何时才会醒来?”断情师太已逼近,玉采仪拖着哥哥直道快走快走,玉天君终含泪而去。 玉采仪奔得三十丈又回头示威:“宋两利你敢背叛我,走着瞧!”方扬长而去。 宋两利暗斥有毛病,然全身疼痛,懒得理她。 至于刘通早逃得不见踪影,木剑、灵符掉落一地。 断情师太掠身张美人,立即扶起她,截穴、抽针、喂药,照顾得无微不至,张美人甚快解除痛楚:“多谢阿姨。” 断情师大道:“别多说话!”仍在检查。 张美人道:“我好了,请帮忙救救阿利。” 宋两利人若“大”字躺在地面,毒针大遍刺体,虽死不掉却疼麻难受,闻言欣喜:“在下也中了不少毒针……,烦请师太帮忙……”安心等待救援。 岂知断情师太冷目一扫,并未表示动作,张美人以为她顾及自己,立即爬起:“我已好了,您去帮他可好?” 断情师太冷森走向宋两利,手中利剑无风自动,看似习惯动作,却带威胁。 宋两利但闻剑气,怔忖:“这尼姑是否又是疯子?”却又觉得不会,毕竟自己杀敌有功,她该感谢才对,终又安心等着治伤。 断情师太已抵宋两利身前,冷目直瞪,宋两利忽见对方脸上疤痕红若蜈蚣,顿吓一跳: “前辈是?!” 张美人欣声道:“她是我娘妹妹,叫阿姨便可。”直把宋当成丈夫。 宋两利却始终叫不出口,干笑道:“秦前辈,在下宋两利,请多指教!您可漂亮如昔,和秦夫人一样,实是天生丽质……” 话未说完,断情师太一剑猛地砸其脑袋,叭地疼彻脑门,宋两利诧骇叫疼:“前辈这是?!” 断情师太怒斥:“油腔滑调!” 宋两利哪知马屁拍及马腿,疼笑道:“晚辈说的是实话……,其实您的疤挺有个性,一点都不丑……”话未说完,叭叭叭连三击,敲得宋两利唉呀直掉泪,不敢再吭一声,暗忖: “又遇上神经病了……” 张美人呵呵笑起:“少说话,阿姨最讨厌人家说她容貌!” 宋两利困笑:“早说嘛,我不是有意的……” 断情师太猝地猛挥利剑,叭叭叭叭连数响,切得宋两利头发断飞,肩袖皆烂,那简直要命威胁,吓得宋两利唉呀诧眼瞪巨,摸不透怎有此招? 张美人亦被吓着,切人头发无异想叫他人头落地。 断情师太冷哼:“下一剑便砍你脑袋!” 宋两利莫名不解,惧声道:“师太不想救我,也别如此吓人,您请回吧,我的伤,自己会理。” 断情师太冷斥:“想逃,没那么容易!”猛地伸手抓起宋两利,转向张美人:“回去吧!”立即飞去。 宋两利身刺毒针仍未抽出,被其拖甩,简直刺骨挖肉般疼痛,一路唉叫求饶而去。 张美人先是不安,随又想及阿姨最恨负心汉,恐是想来个下马威,免得宋两利变心,登时心花大开,暗道:“如此也好,省得自己教训。”终欣赏好戏般跟追而去。 可怜宋两利为做好人,却惹来一身腥疼,恐非他所料能及——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断情有恨 无尘庵落于险峰清谷之中,原木筑造,古朴清雅。 宋两利被抓置无尘庵后一处柴房,双手且被绑在木床上,吓得他面无血色,对方根本想用刑,一阵酷疼在所难免,他急叫着:“前辈您怎如此?要刑我,总该有个理由吧?” 断情师太冷道:“把我甥女搞得珠胎暗结,就是大色淫徒!”剑身又往宋脑袋敲去,喝道:“没阉了你已算你走运!” 躲在外头的张美人暗自窃笑,阿姨果然为自己强出头。 宋两利终明白原因,苦笑道:“师太您弄错了,我跟她……”忽觉张美人在窃听,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断情师太更怒:“都已珠胎暗结还想赖!罪加一等!”利剑一拍,直打毒针,穿陷深肉。 宋两利唉呀尖叫,冷汗直流,“冤枉啊!师太请别误会,请查明再说,否则我会被您误杀啊!” 断情师太冷斥:“淫色之徒,死有余辜!”又自猛敲数记,宋两利疼得无法忍,道: “好好好,我承认我错了,讲别用刑,再下去,我得见阎王了!” 断情师太喝道:“日后敢背叛,刹你双脚,挖双眼,再剁淫根!”剑柄往下体打去,宋两利惊声尖叫:“不敢不敢,请手下留情!” 断情师太煞住剑柄,冷斥:“好好反省,看你做啥缺德事!简直在坏人名节!”说完甩身离去。 宋两利天旋地转直叫疼,如此冤情欲诉无泪,老天实在作弄人!怎落得如此局面? 若不想办法逃开,准会命丧疯婆子手上。 张美人偷溜进门,安慰道:“阿姨只是吓吓你,只要你日后对我好,不变心,她会接受你的。” 宋两利苦笑:“吓我便如此?那来真的岂非五马分尸,若要让她接受,远比下地狱上刀山还惨,我看你留在此便罢,我得快快逃命,否则必死无疑。” 张美人笑道:“无此严重,过得几天你便明白。” 宋两利可不这么想,急道:“快把身上毒针抽出,穴道能解便解,否则我自行想办法!” 张美人疼心道:“当然帮你喽!”一一抽取毒针,道:“但是你得陪我,不准开溜,否则我也不想待在此。” 宋两利道:“以后再谈,你总得让她别胡乱用刑,否则谁也忍受不了。” 张美人笑道:“放心,我自会努力。”终把毒针抽去,至于点穴手法乃断情师太独门功夫,解之不去,只好作罢。 宋两利总算喘口气,毕竟毒针插体甚难逼出,现在少了毒针,若只冲穴,他则甚有心得,且挨过此刻再说。 张美人甜腻一笑:“我去弄餐,让你吃个饱,一切便顺利了。”亲吻一记额头,含情而去。 宋两利暗自苦笑,当真假戏真做,若此下去,焉有命在?尤其断情师太功夫竟然不在一派宗师之下,想逃出魔掌,谈何容易,倒不如趁对方料之不及之际,冲开穴道逃之夭夭,其他事已管之不着,毕竟只答应秦晓仪送人来此,可非一辈子照顾。事情乃张美人惹的,怎可自己替其受过。 心念已定,赶忙运起“驭气冲天”功夫,打从悟通炉鼎、丹田运用法门之后,加上紫玉仙芝功效,被封真劲轻易可以幻化再生,炉鼎一转,劲道自来,童子功妙用实亦了得,随着奇经八脉开始运行冲穴。 照他估计,断情师太手法虽怪异,仍能一时辰之内冲破,心神暗喜,逃命有望。 张美人正于厨房料理莲子粥,希望补偿宋两利。断情师太突地现身,道:“有身孕,毋需太劳累,我来便行。”想接下工作。和蔼慈祥语气,和先前判若两人。 张美人怔喜道:“不必,甥女还挺得住,若真的不行,自会放手。” 断情师太瞧她坚持,便随她去,轻轻一叹,道:“许多事,阿姨不想问,但又不得不问……” 张美人道:“有关我和阿利之事?” 断情师太领首,道:“怎那么不小心呢!” 张美人窘声道:“自然便发生了……” 断情师太道:“你怎会喜欢他?像个小混混,一无是处。” 张美人道:“缘分吧……”忽又说道:“阿姨别小看他,他可是神霄派小神童,皇上跟前红人。” 断情师太冷哼:“走狗之流!神霄派更敛尽天下财,可耻可恶!” 张美人道:“他不一样,他会通灵!” 断情师大道:“雕虫小技,他在山下搜寻,我早知道,故意斩断,你是被蒙骗了!” 张美人道:“真的不一样,他是天生通灵,您想什么,他都知道。” 断情师太终动容:“当真如此?那方才……” 张美人道:“或许他受伤在身,忘了和您沟通,以至于发生误会。” 断情师太道:“既然如此,得提防了。”还是运起功夫防范,道:“你决定跟他过一辈子?” 张美人笑道:“否则能如何?我不能让孩子没父亲。” 断情师太轻叹:“你们如何便如何,我管不着,倒是十个男人九个花,阿姨只能作到让他乖乖别出轨。” 张美人道:“多谢阿姨!” 两人遂谈些有关天师派、秦晓仪近况。断情师太一旁生火,帮忙料理餐饭。 宋两利拚命运劲冲穴。或而断情师太未下重手,或未料到他能脱逃,封穴不多,宋两利在练得“五方法门”秘法后,自能一次运足五劲相逼,冲穴时间减少许多。不到半时辰,终已冲破“齐门”、“天突”、“天机”、“巨阙”等要穴,功力渐渐恢复。 至于针毒和蛇毒,在紫玉仙芝化解下,终能完全清除,四肢几乎已能正常活动。 宋两利心知时机成熟,顿想脱逃,然却不知断情师太在何处,想运起感应神通,可惜酒兴已退,幸好羊皮袋仍在身边,多少留有存底,抓来灌它两口,脑门渐渐开启,搜寻之下,断情师太果然防范,搜之不着,倒是张美人仍在厨房打点,正和断情师太聊天,宋两利判断状况,立即反方向潜逃。轻易溜出林中,道声:“再见,梦中男妓要走了!”蹑足蹑手,逃若宵小。 宋两利逃约百丈,忽闻林中飞来一只朱雀,吱吱喳喳,似在警告,宋两利笑道:“前面莫非无路?那要行往何处?”正想感应过去,以探朱雀想法,岂知厨房那头传来断情师大喝声:“有人入侵?!”破门即追。 宋两利诧骇,瞪着朱雀:“你是她养的?!” 行踪已露,这还得了,没命往前冲去。 原来断情师太最忌蛇虫,然筑居山谷,自是免不了有此蛇虫,故养得一对朱红色灵雀,其状似鹰似鸽,甚是灵巧,平时负责看管四周,见及蛇虫,立即啄食,若有人兽踪迹,亦会警戒回报,宋两利千算万算,怎知另有灵禽把守,栽得不轻。 断情师太武功已臻绝顶,任宋两利逃奔多快,仍逃不了追逐,尤其他想藏身,头顶朱雀吱吱乱叫,立即现形,捣得他神魂落魄,暗道苦也。 断情师太逼近二十丈,猝见宋两利,怔诧道:“是你?!”顿知状况,登时大怒:“负心郎,你想开溜?”利剑抽出,一式“断情斩恨”强劈斩下,剑气暴闪冲去,叭叭数响,轨得松倒枝散。 宋两利背脊一寒,赶忙落地打滚,剑飞头而过,暗道好险,心知梦中男妓,在劫难逃,苦笑中赶忙转身,装出诧讶:“师太怎会在此?我追过头了……” 断情师太掠前,喝道:“你待追谁?” 宋两利道:“敌人啊!朱雀一叫,我也赶来!” 断情师太厉喝:“胡说八道,逃的人就是你,绑在床上焉能追敌!” 宋两利暗诧,情急吹破牛皮,干笑道:“床坏了,所以……” 断情师太更怒:“花言巧语,该杀!”一剑扫来,就要砍人脑袋,宋两利无法躲闪,骇道:“我命休矣!” 张美人拚命追前,救之不及,急喝道:“阿姨手下留情!”泪水已流,断情师太剑气仍劈,叭地一响,宋两利倒栽地面不动。 张美人诧骇当场,空气为之冻结,一切变得虚无。 断情师太轻轻一叹,伸手抓起宋两利,他并未掉头,情急中剑气已改斩为敲,打中脑袋,宋两利只是昏迷。断情师太感伤道:“他是骗子,只想把你去在此便欲逃去,什么真情,全是虚假!想留下他,唯有剁了双脚!”抓人返去。 张美人自知如此,泪水方自滚落,宋两利无声无息逃躲,又怎是钟情之人?一切美妙梦幻几已毁于此刻。她心如刀割:“阿利,你怎忍待我如此……”掩面恸哭。 断情师太不敢把宋两利再囚柴房,而是绑于庵前石墩,方泼水唤醒他,冷森道:“两种选择,一是自杀,一是挑断双脚筋,废去武功,从此老死此处。” 宋两利急道:“师太,您根本误会了,我不是阿美的老公……”趁张美人不在,赶快说明:“她老公另有其人,我只是替代品而已!” 断情师太怒斥:“到现在你还狡辩!要我割你舌么!” 宋两利急道:“在下句句实言,您不信可以找她娘问清楚!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断情师太冷斥:“不必问,她已飞鸽传书予我,说得明白,否则我怎知你们要躲在此把小孩生下来!”伸手一丢,秘绢摊开,写了几行娟秀字迹,大略说明:“琳妹:小甥女不幸得孕在身,为免传开失节,特请其夫护送至您住处,盼祈顺利生下骨肉,亦盼守秘,实感激不尽……姊,晓仪字”宋两利瞧及此,差点晕倒:“秦夫人您可害死我了!” 断情师太收起秘绢,冷森道:“无话可说了吧;自绝或残废,自行选择!” 宋两利哭丧道:“那是夫人怕阿美发现,才故意把我写成丈夫,您去问问她再作决定啊!” 断情师太冷斥:“不必问了!等阿美回来,你便死定!” 无论宋两利如何祈求、解释,断情师太根本无动于衷。 张美人终于面色苍白返回,哭红眼睛显得冷森,直盯宋两利,那种悲恸绝望后之心死,即是此种表情。 宋两利陷入真相与隐瞒挣扎,终于还是说不出口,祈声道:“阿美你快说句好话,我不逃了。” 张美人冷自含泪:“不逃?都已经逃了,趁我作饭菜,连手都烫伤了!” 宋两利瞧其右手指,果然红肿,一时自责万分:“我不是故意的。” 断情师太道:“男人靠不住,不剁断双腿,他还是会逃!” 张美人陷入挣扎。 宋两利急道:“不成不成,我若变残废,你根本不会爱我!” 张美人道:“错了,你我已发过誓,一生一世永不分离,纵使你变成行尸走肉,失去四肢,我仍爱你。” 宋两利暗叹,玩笑可闹大了,道:“不管如何,先放我再说,我们重新再来!” 张美人抚面摇头又泣:“不,我怕了,我怕失去你,失去小孩,失去任何东西;你为何要对我甜言蜜语,此刻又想甩掉我们母子?你好狠啊!” 宋两利沉默不语,此时说什么皆不对。 断情师太冷道:“先剁了脚筋,待孩子生下来,要接回再接回,否则他随时会逃!” 张美人并无反应,只顾悲泣,断情师太利剑猝抖,心一横:“长痛不如短痛!” 当真挥剑便砍。 宋两利诧骇欲绝,尖厉急吼不可,身不能动,摄脑大法强迫过来,对方却有防范,根本失灵,待要转摄张美人之际,利剑几乎欲断双腿脚筋,宋两利骇叫:“完了!”唯一希望绿龟法王亦未现身。 一切命中注定就要断送双筋?险急之际,忽有声音传来:“琳妹,手下留情……” 不知何时,秦晓仪已风尘仆仆赶来。 宋两利见状唉呀喜极攻心,四肢一瘫,晕昏过去。 断情师太回身瞧去,僵立当场:“姊怎赶来了?” 张美人见及母亲,飞奔过去,叫声娘,扑及胸怀,登时恸哭。 秦晓仪边安慰,边唤断情师太:“把他放了。” 断情师太忙道:“怎放了这负心汉?” 秦晓仪道:“回头与你说。”带着张美人离去。 断情师太但觉有蹊跷,终解下宋两利绳索,却仍制住穴道,且亲自看守,以防万一。 秦晓仪把女儿带往深谷清泉处,替她洗去泪痕。 张美人仍悲切不已:“娘,阿利他背叛我了,他根本要遗弃我!” 秦晓仪道:“没那回事,是娘交代他要去办事,所以他才急着想离开。” 张美人怔诧:“是娘叫他如此的?!” 秦晓仪慈祥一笑:“娘就是怕发生误会才亲自赶来,当面与你说明,你还不信?” 张美人要的只是答案,以掩去宋两利始乱终弃罪行,如今母亲捎来理由,一股重获深情感觉登涌心头,立即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他不会背弃我,还甘冒被砍双脚威胁也不愿出卖娘,他是重诺之人,我错怪他了。” 秦晓仪暗自轻叹,女儿竟爱他如此之深,未来又将如何收拾?假戏真作?能么?还是再次寄望阿利洗脑,让她重新开始。但若失败呢?尤其小孩出世后,她实是不敢多想。且走一步是一步。 张美人道:“娘您倒赶得巧,总算救阿利一命,只是到底何事要他急于离去?” 秦晓仪道:“还不是阴阳老怪已到江南,娘要他去找一样东西以对抗,若找不着便躲起来,免得受难。” 张美人道:“啥东西?”心想自己偷遍天下,找东西是专长,秦晓仪乃随口说出,未想及女儿会追问,心念一转,道:“灵宝阴阳镜,它该可对抗阴阳老怪。” 张美人道:“此镜不是灵宝派镇山法宝,听说失踪多年,阿利如何能寻得?” 秦晓仪道:“所以得靠运气。” 张美人喃喃说道:“若有机会倒要帮他了。” 秦晓仪道:“你且把小孩生下再说,其他事娘来处理,去作菜吧,待会娘要尝尝你手艺。” 张美人欣喜:“好啊!”误会已解,心情顿开,道:“泉中有鳗鱼,便熬鲜鱼汤如何?”未等母亲答应,已伸手捉得一条,飞奔而去,随又回头:“我忘了请娘转告阿利,我错怪他了,实在抱歉。” 秦晓仪领首:“娘会转告。”待送走女儿,心情显得沉重,毕竟小孩、丈夫,还有玉皇仙岛都是棘手压力,实难收拾,深深吸气,平复心绪,始往无尘庵行去。 穿过松林,断情师太已等在那里,想知道答案。 秦晓仪确定女儿已在厨房,方敢说道:“阿利的确不是他丈夫。” 断情师大乍惊:“什么?他不是?那又是谁?!你信上不是写他就是阿美丈夫?” 秦晓仪道:“那都楚权宜之计,因为怕被阿美无意中窥及,亦怕你不明状况下露了口风。所以才写了;后来突地想及你最恨负心汉,尤其始乱终弃,而阿利正合乎标准,知道他将受惩,情急之下,不顾一切便赶来,幸好来得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断情师太冷道:“他是吃了苦头;怎变得如此复杂?”亦升起淡淡同情宋两利。 “真正男人到底是谁?” 秦晓仪道:“玉天君。” 断情师太诧道:“他?!”全身抽颤,青筋暴胀:“怎又是玉家败类!难道他们生来专欺负秦家么?” 秦晓仪道:“此次可能是阿美去惹人家。” 断情师太忽忆起先前战局,玉天君的确恸不欲生,然对玉家种种,她早恨透,冷森道: “早知便当场宰了那淫徒!” 秦晓仪轻叹:“如若有一天阿美知道他丈夫死在我们手中,那将会是何种局面?” 断情师太不敢多想,道:“宋两利怎又淌进来?他比玉天君更俱魅力,终把阿美抢过来?他不忌小孩么?” 秦晓仪道:“是姊求他帮阿美洗脑,且把玉天君换成他,结果便是如此局面。”随即将一切说明。 断情师太听得脸面抽变不断,近二十年未曾笑过,此时亦露笑意,瞧着宋两利:“天底下怎有如此善良好男人,实是所料未及,我差点当了刽子手,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罪过!” 秦晓仪道:“他的确是好人,且是活佛转世。” 断情师太道:“他真能通灵?” 秦晓仪道:“不错,阿美就是证明,且功力一流。” 断情师太道:“倒错怪他了。” 秦晓仪道:“一切尚请妹妹保密。” 断情师太道:“那阿美将来如何处理?” 秦晓仪道:“且走一步是一步,既已造成事实,一切尽人事以待天命。” 断情师太忽有想法,或许将玉天君暗中杀掉,一切将顺利结局,否则必棘手难缠。 秦晓仪道:“把宋少侠放了?他大概不会怪你。” 斯情师太倒显尴尬,道:“你来放人,活得四五十岁,还是第一次面对尴尬局面!”掠身而去。 秦晓仪轻叹,已将宋两利拍醒,拱手便道:“宋少侠牺牲可大了,甚感抱歉。” 宋两利赶忙摸向双脚,但觉没事方始放心,惊悚道:“那个师太倒是凶猛得很,在下差点被她五马分尸!”偷偷四瞧,实惧对方潜伏附近。 秦晓仪道:“师太其实心地善良,只是对登徒子特别厌恶,误会已解,她将不再对你凶残。” 宋两利仍不安,道:“既然任务已完成,可否让在下先行开溜?她的剑实在要命!在下承担不起!”摸向头顶肿瘤,惧意更深。 秦晓仪祈声道:“为了阿美,给她最后一夜如何?否则她将失望一辈子。” 宋两利道:“夫人该不会当真要我当他丈夫吧?” 秦晓仪叹道:“恐怕无此福分。” 宋两利不忍拂拒,领首:“好吧,一夜便一夜,阿美那头解决了?” 秦晓仪道:“我说你要去寻灵宝阴阳镜,她同意了。” 宋两利诧道:“夫人知灵宝阴阳镜之事?” 秦晓仪道:“它乃灵宝派镇山之宝,后来却失踪,灵宝派亦一落千丈,不过炼外丹功夫仍是天下无双,至于宝镜已显少人知晓。” 宋两利但觉问不出名堂,不再探询此事,便找借口要修身养伤,秦晓仪给他灵药敷伤口,随后退去。宋两利开始运功,然目光却不断瞄向四周,深怕要命师太突地发作再冲杀过来。 断情师太的确躲在远处窥瞧,尴尬使她内疚万分,然二十年未见生人,道歉两字竟然难以说出口,盘算着晚餐见面时应说什么?“抱歉,错杀你了?”,“对不起,是一场误会!”总觉窘困难以启齿,练得大半天,措辞选得无数,终仍无法说服自己,心下一横: “算啦!我原即是我!”决定冷酷到底,免得自寻糗态。 张美人料理已成,晚膳鲜菜鲜鱼,倒也可口。 宋两利边吃边防着断情师太,表情似若龟孙受迫,却得装和气应付张美人,瞧来甚是滑稽。张美人已笑不合口,对此表情实是疼惜。断情师太亦被逗笑。只是脸面仍冷,以免穿帮,唯秦晓仪心神沉重,过得明日,一切问题仍得面对。 餐后已是三更,各自回房休息。 宋两利和张美人既为夫妻,原该同房,然宋两利以伤势在身为由想独立一房,谁知张美人以明日将分手为由,又伴在丈夫身旁,她细心照料,彻夜未眠,若累了,即伏在丈夫床头休息,瞧得宋两利过意不去,干脆一指点晕她,扶于床上。 想及如此忒异夫妻关系,宋两利的确哭笑不得,一夜未能成眠,挨至清晨,立即起身,告别秦晓仪、断情师太而去。 秦晓仪、断情师太送行后,相视慨叹不已,此后长年将受此折磨。她俩倒还好,然张美人又情何以堪?实是造化弄人——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圣救大军 宋两利好不容易脱离色海囚困,终能稍稍轻松。照原计画,边练功夫,边往明教总坛潜去,想探询母亲有关方腊造反之事。 他自离开龙虎山之后,多少发现一波波胸口或头上罩着太阳巾之方腊军队,其四处流窜,常与官方作战。然为护张美人,他专选僻路,实际状况并不明了。时下事情已了,故往较大城镇行去。 一路上竟然怪军连连,或称“明教军”者,皆绑日月光图头巾,亦有称“圣教军”者,头顶或胸口皆写个“圣”字,且有称“圣公军”者,头巾、衣衫则画太阳图,图中另有方腊画相,三派似一而三,似三而一,十分混乱。 宋两利瞧得眉跳眼缩,如此军队化,蜂拥肆虐,恐达数万人之多,造反传言恐怕非假了。 宋两利行往万家铺,肚腹已饿,找得万香客栈打尖,点得面食,囫囵吞食,正觉过瘾之际,猝见圣公军一行二三十人蜂拥而入,见及大桌食客,轰赶即逼,食客吓得四处逃窜,掌柜脸色又变。 领头者满脸刺胡,宛若土匪,大刀一架,喝道:“有酒有菜尽管上,圣公军为你们打倒贪官污吏,总该慰劳一番,日后革命成功,自有重赏!” 十数圣公军抢桌即坐,叫嚣不断。 宋两利躲在墙角较不惹眼,故未波及,原想逃去,但大门被挡,去之无路,只好待着忍若龟孙。 小二已吓得双腿发软,不敢招待,掌柜只好亲自出马,祈声说道:“大爷行行好,贵军已来此多次,要酒要菜全是白食,本铺乃小本经营,怎养得了您千军万马?可否高抬贵手放了小店一条生路?” 刺胡老大喝道:“这么说来,你叫我弟兄饿肚子喝西北风了?你知不知现在是共体艰难!没有圣公军保护,焉有鬼店生意可做!快去备餐,否则我万六爷刀下不留情!” 鬼头刀一砍桌角,叭地裂断,弟兄一阵叫好,上来三数人拍着掌柜:“你想掉头么?” 吓得掌柜不敢吭声,急急奔去,硬着头皮奉上酒菜。 圣公军登时大吃大喝,举止粗俗不堪。 宋两利暗忖:“怎会如此?简直像土匪,远比大宋正规军更糟,若真让他们得天下,百姓岂非更惨?”实猜不透圣公方腊到底耍何花招? 心念未毕,街道忽又涌来圣教军十余名。领头者塌鼻暴牙,宛若地痞,扛着铁枪摇摆即坐。忽见刺胡万六,哈哈笑道:“万六兄?又见面了,有缘有缘!” 万六瞪眼道:“他家有饭吃,怎跟我抢!” 暴牙说道:“这可是你不对,此家乃是我黑再兴地盘,让你先占着,还得赶我么?” 双方各自举刀动枪,甚有一触即发之势。 掌柜见状苦丧脸面:“完了完了,我店毁了!” 万六突然伸手制止:“别动手,吃顿饭犯不着动刀枪,反正是掌柜请客,咱让三桌便是,同是圣公手下,分啥彼此!” 圣公军终让桌,圣教军匆匆上坐。 黑再兴笑道:“这才够爽快,否则我黑再兴学的可是杨六郎的杨家枪法,总不比万兄鬼头刀差啊!” 万六讪笑:“日后比划比划,我万六爷一刀砍死五十余官兵又岂假得了!” 双方示威后,随又唤来酒菜,看是相互敬酒,却各吹能事。 万六道:“黑兄可混得好,当年在县城还是下三滥,混赌场小厮,现在可风光了,一劲儿升为圣军头领,手下三数十人可用,前途一片光明啊!” 黑再兴道:“万爷也不差,蟠据天虎山为王,敢情捞了不少油水,昔日大王丰采更见光芒!敬佩敬佩!” 万六畅笑:“我原是正义蟠山,保护妇孺,此刻更化悲愤为力量,欲解救百姓,对抗朝廷贪官奸相,大材大用,乃是我本行!” 双方一来一往,想掀对方底子,又想吹嘘战功,闹得轰轰烈烈。 宋两利暗忖,原来对方当真为地痞、土匪出身,难怪作风如此卑劣,难怪百姓闻之变色,远胜于宋军。 狂饮中,忽有圣公军发现宋两利,一人喝道:“小妖道你在作啥?” 宋两利一楞:“我?” 那人道:“没错,就是你,头绑符带,是神霄派骗徒么?” 宋两利急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中邪,绑符带避邪!” 万六见状霸笑道:“圣公手下多的是修灵法师,你且过来加入我军,身材不错,大概有几分蛮力!” 黑再兴离得较近,一枪横去,讪笑道:“要跟便跟我杨家枪传人,日后更有出息!” 圣教军立即喊对,动手抢人。圣公军不甘示弱,亦扑抓过来。 万六喝道:“再兴兄你且不对了,此子乃我先发现,怎可说抢便抢?” 黑再兴道:“先发现者是我,否则忘坐他身旁,你莫要无理取闹!” 万六喝道:“那就全凭本事吧!” 一声令下,双军登时抢成一团。 宋两利莫名不解,急道:“要当何军总也经我同意吧?”根本无人听他,不得已溜入桌底。双方开始砸椅翻桌,掌柜急叫住手,却挡之不了。 宋两利一阵感叹,土匪便是土匪,穿上任何外衣,仍是土匪行径。以前原是怕事缩头,然在武功渐成,又经葛独行教导,只顾缩头,必难大成,正义心起,猛地破桌而起。 砰地一响,桌飞梁柱,卡在上面,众人诧骇当场,百目全瞪过来。 宋两利喝道:“什么圣公军、圣教军,全是流氓土匪军,不知我乃神霄大军么!” 万六诧道:“你果真是神霄派余孽?” 黑再兴喝道:“神霄派早灭了,你还是及早弃暗投明吧,我不予你计较!” 宋两利暗道:“我神霄派灭了?”一路走来实少见神霄弟子,难道当真如此?冷道: “管他是生是灭,你们白吃白喝就是不对,快付钱,否则讨打!” 万六虐笑道:“我万六何时吃东西付过钱?你可管起闲事,嘿嘿,通常此种人只有两种下场,一是回家当要饭,因为手脚已断,一是上天堂,因为少了脑袋!”手一挥:“给他颜色瞧瞧,不知天高地厚!” 圣公军一拥而上。黑再兴道:“圣教军也上,神霄余孽留不得!” 数十人刀枪尽出,扑杀过来。 宋两利原稍畏惧,猛地运起“五方法门”功夫,五道劲流由头顶、四肢喷出,他身形平空打转,劲流四射,砰砰数响,打得一群烂军东倒西歪,诧骇当场,以为中邪。 黑再兴见状怔道:“原是练家子!” 万六冷道:“雕虫小技,中看不中用!”大喝一声,鬼头刀猛砍过来。 黑再兴耍刺长枪,双方联手,威力大增。 宋两利一击奏效,信心大增,干脆运起摄脑神通,喝着:“黑鬼刺土匪!”闪身跳去。 黑再兴当真刺向万六,差点各自受伤,吓得冷汗直冒,莫非中邪? 宋两利不愿拖延时间,“五方法门”全数展开,霎时涌现五方摄脑之能,直摄两军,捣得两方莫名自相残杀,宋两利随又猛击掌劲,一时战阵大乱,只听得砰砰之声不断,无数敌军直迳窗口摔弹出去。跌得没头没脸之际,仍对脑门被摄之事感到无比惧意,喊着“见鬼了!”拔腿即逃,哪顾得头领尚在里头苦战。 宋两利又是两掌打得万六、黑再兴吐血倒地,其他手下见状吓得鸟兽散。 万六、黑再兴立即跪地求饶。 宋两利冷喝:“再干土匪、地痞行径,让我见着,断你脑袋,滚吧!” 万六、黑再兴赶忙拜礼,跌逃而去。 宋两利终击掌为兴,转向掌柜,笑道:“他们大概不敢来了,你且可安心做生意。” 谁知掌柜脸色仍青,急道:“多谢少侠热心,不过您还是快溜吧,像万六、黑再兴等土匪不计其数,今日走了一批,明日又来,老朽已觉悟,不再开店,且暂避风头再说。” 宋两利怔道:“圣公军当真无恶不作?” 掌柜道:“原先尚可,圣公聚集失业者、穷困农民者,的确为他们争取不少权益,谁知越搞越巨,听说已达数十万人以上,一些土匪、流氓混其行列之中,终变了质,打家劫舍常有所闻,看来一场浩劫免不了了。” 宋两利轻叹:“搞来搞去吃亏总是百姓,实是难搞!”决定探清状况,若圣公军真是变了质,也顾不得朝廷是否腐败,且帮忙收拾匪徒为要。 既已闹事,不宜久留,宋两利付了餐费后,溜身而去。 宋两利躲于暗巷,窥及街道,不多时果然见得圣公军、圣教军又引来数百凶神恶煞,砸向客栈,幸掌柜早弃之逃避,否则必定命丧。 宋两利暗叹方腊竟然手下全是暴徒,且得先窥其状况,再和母亲洽商对策,否则明教岂非助纣为虐! 想定后,他找得一处空屋,盘坐下来,喝了几口烈酒,准备感应方腊总坛设在何处? 待运起通灵大法后,脑门渐渐清晰,似若法王装扮之方腊终浮现,其坐于四处火焰之露天石台,正接受万民朝拜,气势不减当年神霄派。 正待搜寻位置在何处之际,猝觉阴阳老怪摄夺过来。宋两利诧然想收功,阴阳老怪却强逼不止。慈祥一笑:“小神童好久不见,我已到江南,迟早找上你。” 宋两利但觉通灵大法已练得许久,不知功力如何,遂回应过去,冷道:“你待要如何?” 阴阳老怪道:“回到为师身边,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宋两利道:“休想!你早在我身上动手脚,且想拿宝镜,我才不上当!” 阴阳老怪慈脸顿变:“你敢抗命?由不得你,只要我一催功,你身上禁制立即发作,照样死路一条!” 宋两利冷道:“我才不怕!” 阴阳老怪猝有感应:“你治好伤势了?!” 宋两利暗道不妙,喝道:“不与你谈!”赶忙收功,阴阳老怪大吼:“由不得你!”摄脑魔法不断迫来,宋两利脑门顿感压力,似摆脱不掉,情急中想及在茅山万魔洞中,且攻“五方法门”之大日如来虚空法门将恶鬼排挡于外,登时加以运用,将脑门分散成五方位摄去。 一摄方腊总坛在四明山,再摄远处竟然是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藏身天台山,四摄明教护法潜修神通,只留中脑门和阴阳老怪呼应。 阴阳老怪为之诧楞:“你已学得分身摄脑之能?” 宋两利喝道:“是又如何!”赶忙将五方法门胡乱绞转,全数以虚空收尾,这一打转,脑门突地闪白似地一跳,所有感应已不见。 阴阳老怪拚命吼着你敢,想强功迫阻,但仍若坠入古井般完全失败,宋两利终摆脱其纠缠,直拭额头冷汗,呵呵笑道:“总算能斩断老怪肆虐,威胁减少许多!”这可是首次未靠绿龟法王帮忙,看来功力大有进步。 然他却忘了问阴阳老怪藏身处,直觉四面八方皆有可能,不敢停留,潜往街道,逮了一名圣公军,换穿橙袍,头绑圣公符,冒充行去,免得麻烦。 两日后,入夜时分。 四明山一处主峰,圣殿依山而筑,甚是雄伟,殿前设有硕巨金字石塔,唯顶部平坦,置石雕琥珀龙椅乙张,铜鼎火台数十口,火势熊熊,平添诡异气氛。 四明峰早被改名“圣山”,方腊则若皇帝般生于龙椅,虽差别只是黄袍未绣五爪金龙,而以日月星图替代,一张沉阔脸面原是皱纹风霜,此刻竟也流露君王霸气。 宋两利早混于人群中,瞧及人山人海圣公军,将石塔围得水泄不通,至少齐聚五万人之多。终觉方腊的确有名堂,短短数月间即造成此局面。 他且发现石塔前一位将军装扮之五旬短髭长者,正是方腊表亲方七佛,瞧其威严气势,比起往常不可一日而语,果真此一时彼一时,变化甚巨。 群众朝拜后,方腊伸手制止门徒,一片肃静,他始说道:“此项起义,目的围剿贪官污吏,尤其花石纲那朱勉大奸贼仍未伏诛,圣战自未终止。” 群众突又起哄直叫杀奸贼宰朱勉,声震天地。 方七佛待众人喊得十余声再伸手制止。 方腊继续说道:“不但朱勉该死,连朝廷奸相蔡京、王黼,尤其阉相童贯更该杀,现在机会已临,圣公大开天眼,终见童贯竟然不知死活,敢派大军支援朱勉而前往江南,这还是圣战最高目的:剁朱勉,砍童贯,让他五马分尸!人头落地!” 千军万马直吼:“剁朱勉,砍童贯,剁朱勉,砍童贯,圣公万岁,天圣万岁!”群众陷入激情疯狂中。 方腊道:“皇上竟然昏庸至此,实无资格再当大宋君主,圣公在此宣布,改朝为‘永乐元年’,圣公将带领你们捣杀童贯军,再破汴京城,圣帝王朝正式来临!” 一声令下,群众哗然,霎又喝喊圣帝万岁,宰杀童贯,生擒赵佶!激情处,十数乩童般壮汉跳往石台,疯狂乱舞,刀剑直往自身砍砸,神打上身,刀枪不入,群众情绪煽激最高处,撼动山河。 宋两利暗道完了,方腊也用上神打欺众,这群杂军必定以为神明附体,哪还管得生死,造反事小,若当真以为自己是神,那才是浩劫开始。 方腊待群众疯情之际,方自吼道:“东路军金双虎领军,直取富阳!”金双虎果然壮若猛虎,登时谢令而去。 方腊又道:“西路马太元领军,直扑桐卢城!”马太元拜令而去。 方腊再喝:“南路徐千光直取临安伏虎城,北路王贵直捣杭州城!” 数路人马浩浩荡荡,强势而去。 方腊转向方七佛道:“中路军暂留此地,随时准备支援。” 方七佛拱手道是。 一场遣将出征局面方告落幕。 宋两利待方腊退入圣宫后,方潜去瞧瞧,里头到底是何名堂。 转过石梯,大殿已现,除了供奉日月星光之神外,方腊圣像亦鼎坐其中,敢情和徽宗赵佶自认神霄长生大帝君颇为类似。 宋两利暗叹,自认天神下凡者,行事总难以常理料知,不禁甚觉奇怪,方腊以前并无法术,明教亦不与此道,他何来如此转变? 凭着摄脑之能,宋两利轻易可潜入内殿,赫见金桌玉椅,彩屏缎帘,豪华程度比起皇宫毫不逊色。难怪方腊自封圣帝,敢情想纂位当皇帝。 隔着檀雕红门,里头传来方七佛和方腊对话声。 方七佛道:“圣公应注意许多军队混及地痞流氓,胡作非为,已影响军誉,不得不防。” 方腊道:“起军之初难免如此,若夺下江山,一切自可迎刃而解,将军顾虑太多了。” 方七佛道,“属下认为不宜攻打汴京,毕竟路途太远,且禁军亦非等闲,时机仍未成熟。” 方腊道:“所以先战江南!若稳固后,自可长驱直入。” 方七佛道:“一味以神打建军,恐非长久之计。” 方腊笑道:“这可是利器,神打上身,天不怕地不怕,任禁军、厢军勇猛亦挡不了,何况另有刘、金二大法师助阵,假不了,你太过忧心了。” 方七佛叹道:“原若得明教鼎力相助,或可强过数倍,圣公却引来二位法师,以灵符神打治军,反而变了调,明教因而退出,圣公是否多做考量?” 方腊道:“别谈明教,他们只顾自己,哪知民生疾苦病源即在昏庸皇帝和无数奸官身上,我起义革命,若名不正言不顺,哪能短短数日聚集数十万人大军,事实亦证明咱方法正确,你不必老挂念旧情,应向前看,明教已过时,咱不能跟他们一样死守老巢,应开创大好前程!” 方七佛道:“只可惜兵力一多,良莠不齐,已发生多起打家劫舍,再此下去,百姓必反感。” 方腊道:“我已下令禁止,你大可处罚这些人,必要时斩首示众,以惩戒不法。你下去吧,一切皆在掌握之中,泄气无用,应向前看,向前冲!” 方七佛无奈,道声保重,拱手而退。 宋两利暗忖,这方七佛看来应算稍有良心,只是常年跟得方腊,不得不战,实也倒霉。 他待揣想方腊所言“刘、金”二法师到底是谁之际,内门已传来妖娆女子媚笑声:“圣公眼光可准得很,不像方七佛顾此忌那,怎能一统天下,咱一路走来不也顺利得很?” 方腊哈哈邪笑:“不错不错,有你指点,简直胜拥百万兵力。你功劳最大啦!”已搂着女子亲亲吻吻。 宋两利听其声音登有感觉:“是金妙莲?!”当年在汴京城,对方曾以毒球射发毒针伤得夜惊容,随又在西湖神霄宝殿围剿庞光之役,对方认错退出始放她一马,谁知现在又搞上方腊,敢情恶性难改! 既然金妙莲在此,那刘道真应在附近才是,二日前以通灵摄去,两人仍在天台山,怎知竟在此碰上?看来四明山和天台山相距不远,方能让人如此自由往返。且探探刘道真下落,也好有个盘算。 宋两利立即施展感应神通,摄向刘道真,搜寻一阵,终发现他们在天台山炼丹,一口大鼎火势熊熊,敢情想求仙丹妙药。 天台山亦和茅山一样,除了天台派外,早有无数洞天福地,任何修道者只要不干扰天台派,随时可隐身其险峰险谷之中,刘道真几次受剿,知道独立设坛将不保险,干脆躲于天台山苦练“双修邪功”,在天台掌门钟修臣余威下求生活,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刘道真忽觉有人摄来,凛神一颤,脑门浮出宋两利幻影,先是怔诧:“小妖道你敢摄我藏身处?” 宋两利已能应付阴阳老怪,自无惧刘道真,喝道:“你在炼何妖丹?想长生不老,祸害千年么?” 刘道真闻言黠笑不断:“称它淫丹如何?只要服一颗,保证你要十个女人解馋!” 宋两利哈哈虐笑:“还是干尽坏事,迟早报应!” 刘道真哈哈虐笑:“凭你且未必能奈何我俩夫妇!” 宋两利道:“可惜你姘头现在我手中,铁定完蛋!” 刘道真诧骇:“你在哪?!” 宋两利幻影一闪而失,不想再感应对方。 刘道真顿失方向,急若热窝蚂蚁,他虽修道法,却是擅长阴阳交媾之术,通灵法门涉猎不多,怎能通知爱人,情急之下顾不得炼丹,退去炉火,拔腿即往圣山掠来,希望赶得及救人。 宋两利暗自窃笑,少了刘道真,凭自己现在功力,连玉东皇也敢斗他,用来对付金妙莲应无问题。于是潜向窗中,弄破纸窗,窥视里头。 方腊正和金妙莲激情办事,一身赤裸倒转阴阳乾坤般扭缠,瞧来甚是火辣刺激。 这金妙莲乃以阴阳交媾练功,对男女之事看得极淡,故随时和野男人交媾不足为奇,而那方腊却贪得其丰满肉感美色,已近迷恋般爱上这妖艳骚女,几乎每日一战,乐此不疲。 宋两利暗忖,不管方腊是否和明教有干系,其和金妙莲擅自挂勾,已犯色戒,且得替母亲教训才是。 但觉双方正达高潮之后,宋两利逮着机会,猛地破门而入,喝道:“大胆狗男女,在此乱搞么!”十指一张,数道指劲暴截过去。 方腊猝遭惊变,登时吓呆,一时无法应付,叭叭两响,穴道受制。金妙莲却常以交媾练功,忽见突袭登有反应,欺身滚前,指劲肩背窜过,险极万分。 她猛一回神,见着是宋两利,诧骇不已:“小妖怪你来作啥?!” 宋两利讪笑:“抓你回去当压寨夫人如何?” 金妙莲登时媚笑:“看来你长大了,懂得享受男女交欢,妾身当然愿意作陪啦!” 立即裸身行来,摇曳生姿,妙处毕现,的确迷人。 宋两利笑道:“你和刘道真练的双修功,可大功告成?” 金妙莲笑道:“就差你这纯阳之体,愿助我么?”娇媚掠其秀发,笑态更迷人。 猝见她掠发右手突地一翻,竟然多出一颗青紫球弹,大小若桂圆,却是独门暗器“毒芒珠”,当年即以此伤得夜惊容。大喝一声便要打出。 宋两利早有感应对方脑门,见状登喝:“射你妍头!”金妙莲脑门一抽,登被摄及,虽想反抗,却难挡强波,一时失神,毒芒珠射之不出,却滚落床头,那毒珠只要砸及东西,立即暴裂,里头牛芒原是蜷曲,随势弹直射出,方腊根本逃避不得,唉呀闷叫,左腰左腿射中十余针,疼得泪水直流。 金妙莲乍晕乍醒,登又嗔喝,右掌就要探来。 宋两利喝道:“还想斗我么?”一式“土拨鼠”怪招拨去,金妙莲唉呃坠往石床下,赶忙-斗翻正,右腿反旋踢来。她练得双修邪功,腿上功夫自是了得,一踢之下,劲风暴冲丈余,几能与坚不摧。 宋两利仍是那招“土拨鼠”哗哗左右拨去,任对方脚劲多猛,全数被拨得左右闪跳。宋两利轻易欺前,相准其脚底涌泉穴,猛截过去。 金妙莲应指唉呃倒地,仍自一脸慌张:“你耍何魔招,能破我穿心脚劲?” 宋两利自得一笑:“土拨鼠,听过么?说挖地瓜神功亦可!”再补几指,终将对方制住。 金妙莲此时方知危险,登时求饶:“小神童,我只是陪他做爱,并不碍着你,以前之事亦已一笔勾消,你且放了我吧!” 宋两利道:“你勾消,我可记得清楚,尤其那毒暗器,还刺伤夜惊容,你说我该如何收拾你?” 金妙莲急道:“妾身陪你一辈子如何?” 宋两利道:“免了吧!你那邪功我想来即怕怕!且找个方式处罚才行!” 金妙莲急道:“别乱来,我真的已改邪归正!” 宋两利道:“是么?听圣公说,是你和刘道真教的神打功,把圣公军变成天下无敌,四处去耀武扬威?” 金妙莲道:“那有何不好,朝廷昏庸,贪官处处,我乃替百姓讨公道!” 宋两利道:“看是打家劫舍吧!” 金妙莲仍想求饶,外头却传来守卫唤声,宋两利赶忙要方腊回答,方知对方中得毒针,此针又抹上逍魂之毒,方腊已面红耳赤,全身发烫,说不出话来,宋两利无奈转向金妙莲: “你来回答!”一指已点其命门要穴,若胡言乱语,必取性命,金妙莲无奈说道:“圣公在休息,有圣姑照顾,没事。”闻及此声,守卫窃言几句,终退去。 宋两利道:“何时变成圣姑?你老公不吃醋?” 金妙莲苦叹道:“你饶了我吧,再不跟圣公办事,他将血脉暴裂而亡。” 宋两利道:“死了活该,敢违背明教教义,忘恩负义,胡作非为!” 金妙莲道:“圣公一死将引起大乱,届时死伤更多人。” 宋两利忽有想法,自己既然能替张美人洗脑,或许方可运用两人身上,只要将其错误更正,该可免去战事。遂道:“好吧!看在你俩如此恩爱份上,便助他一次!”遂将金妙莲穴道解开,然仍封去其武功。 金妙莲道:“没有武功恐怕不成……” 宋两利道:“少唬我,你想啥,我都知道!” 金妙莲登觉忌意,不敢多说,立即上床,将方腊身上毒针抽出,随即准备办事,宋两利不便在场,退避门外,金妙莲则边办事边想脱逃方法。 宋两利立即运起感应神通,摄向金妙莲,警告喝道:“你想啥,我都清楚。” 金妙莲恐惧上身,终不敢脱逃,欣笑道:“且把圣公当你了!”顿时传来她和宋两利颠龙倒凤香艳刺激幻影。 宋两利冷哼:“真是妖女!”不理她,而是以“移神换灵”方式,渐渐洗其脑门。 金妙莲不知已被洗脑,且以为自己香艳动作已迷惑这怀春少年,见他呃呃呻吟,更形大胆放纵。 宋两利则不断叫着:“你是纯洁圣姑,神圣不可侵犯!” 金妙莲斥笑:“我怎会纯洁,我最淫荡了,迷死你!” 宋两利仍道:“你是纯洁圣姑,就像对外伪装一样,圣洁不可侵犯!” 金妙莲笑道:“那只是伪装!” 宋两利道:“就是伪装也要圣洁、心地善良、冰清玉洁,不可跟刘道真胡来!” 金妙莲道:“伪装时当然不会跟他胡来!” 宋两利道:“也不能跟其他人胡来!” 金妙莲笑道:“当然不会!我其实甚纯洁,和男人如此,只在练阴阳双修秘功而已。” 宋两利道:“根本没有阴阳双修功夫!” 金妙莲道:“有啊!我练得甚熟!” 宋两利道:“那只是跟丈夫做爱功夫而已。” 金妙莲笑道:“还不是一样!” 宋两利道:“你只能跟丈夫作爱,方腊就是你丈夫!” 金妙莲道:“也算是啦!” 宋两利道:“他是圣公,你是圣姑,是天生一对夫妻!” 金妙莲道:“说的也是……” 就此,宋两利早要求其装圣姑时所现之纯洁形象,金妙莲先时当然闹着玩,直道那是伪装,宋两利便要她伪装,金妙莲配合耍弄几下,宋两利又表明没有双修秘功,金妙莲自是不信,只顾装样承认是夫妻床上功夫,宋两利又以圣公配圣姑把两人编为夫妻,金妙莲自认天下男人皆自己丈夫,亦不否认。 移灵洗脑最难在于对方强抗而不肯进入状况,金妙莲不知所以然,耍弄着配合,在圣姑纯洁模样不断浮现下,终渐渐已被洗脑而不自知。尤其她又和方腊当场作爱交媾,先时尚能自主,谁知宋两利说及千百遍之后,金妙莲终混淆自己角色,迷惘说道:“我当真是圣姑? 可是我叫金妙莲……” 宋两利道:“金妙莲就是圣姑,圣姑就是金妙莲,金妙莲纯洁善良无比!”一连说得十余句,金妙莲终觉茫然混淆,说道:“金妙莲就是圣姑,善良无比……” 宋两利道:“没错,圣姑善良无比。” 金妙莲想装出圣洁模样,却发现正和方腊办事,急道:“可是我跟他怎会如此?” 宋两利道:“圣公跟圣姑是夫妻,可以如此!” 金妙莲问向方腊:“你是我丈夫?” 方腊满身欲火已宣泄不少,此时较为正常,然却搞不清金妙莲怎念念有词,现在终听懂一句,登时欣笑:“当然,你是我最心爱妻子,我且跟你做爱千百年!”反压金妙莲,逼得她呵呵直笑:“你好坏!” 宋两利趁此不断念着她是圣姑,只能跟方腊做爱,金妙莲脑门在虚实梦幻中搓来揉去,终渐渐迷惑,对以往种种感到排斥,而自认自己便是圣姑,和方腊结为夫妻乃天经地义之事,终对方腊含情带意,动作转为温柔。 宋两利见着此景,登觉妙哉,随即撤去移神换灵洗脑大法,金妙莲仍以圣姑自居,他方确信洗脑成功,不禁虐笑于心,如若刘道真赶来,那才好戏连场。 他待要转摄方腊,却一时有所顾忌,此时他和金妙莲配合得天衣无缝,如若把他变成另一人,恐引起金妙莲不习惯而有所反抗,换来反效果,心念转闪,暗忖方腊应是在金妙莲、刘道真怂恿下才敢如此大胆,如今金妙莲已变乖,或许能改变方腊行事,如此将两全其美。 当然,若能再摄方腊脑子最好。且等两人激情过后,瞧瞧金妙莲反应再说。立即凝神观察一切。 然方腊或许中毒过深,一次次需索无度,弄得金妙莲抱怨连连,直道如此下去将伤身伤神,方腊却道:“何时变得纯洁了?” 金妙莲道:“我是圣姑,当然不能纵欲!” 方腊道:“谁说的!圣公要,圣姑就得给!”竟然霸王便上弓,金妙莲为之惊叫。 宋两利突地现身,喝向方腊:“还想乱搞,阉了你!”方腊、金妙莲同时惊叫,闪往床角。 方腊始想及宋两利威胁根本未除,惊骇欲躲,金妙莲却抓起被巾罩身,惊斥:“你是谁,擅闯秘宫,该当何罪!” 宋两利瞧她突然惜身如玉,暗自窃笑:“移神换灵洗脑功果真灵效无比!”赶忙拱手道:“圣姑恕罪,属下撞错门,就此告别!”恭敬拜礼退去,临行又瞪方腊一眼:“圣公别欺人太甚,知道么?”说完飞眼而去。 方腊威胁在身,不敢作怪。 金妙莲却斥道:“真是冒失鬼!害得圣姑裸身见光……”终觉对方腊难以交代,祈声道:“圣公可原谅妾身?” 方腊但觉奇怪,道:“你是怕人见么?” 金妙莲斥道:“怎如此说话,不来了!”赶忙找衣衫,却无处寻?“我的衣衫呢?” 方腊抓起透明黑纱:“这便是了。” 金妙莲瞧及,怔叫:“我的天啊,怎这么淫荡?!”不敢穿着,硬要方腊换来宫女,找得一般正常衣衫,方敢穿着上身。 方腊莫名不解:“怎一趟温情即变了,莫非宋两利作了手脚?”心想如此也好,平白多个美娇娘,竟然配合以丈夫姿态面对金妙莲,双方顿若新婚夫妇般含情带怯,别有一番情境。 宋两利但觉满意,盘算时辰竟二更已过,且等双方睡着后,再对方腊下手。心已想定,潜往附近空房,舒服倒床休息。 金妙莲穿得衣衫想出走,一时却忘得该去何处,对往昔种种感到一片茫然,坐于床头,敲着脑袋凝思,总览混沌不清,“我是从哪来的?” 方腊道:“左院深房来的,但咱是夫妻,夜色已晚,在此住一宿吧!这里也是你的家。” 金妙莲茫然不解。 方腊干脆拉她再次进入棉被堆中,金妙莲怔然欲躲,方腊却言夫妻同床天经地义,金妙莲始未挣扎,脑门仍想着夫妻难道该同床?自己是圣姑也要同床?忽又想及先前感应,喃喃说道:“对了,他是圣公,我是圣姑,应该同床……”然却两眼睁巨,睡之不着。 方腊则因房事过多,疲累不堪,终喝着手下封锁现场,并未见着敌踪后,终甚快昏睡不醒。 直到三更过后,宋两利待觉时机成熟,正准备如法炮制再收拾方腊,然在感应神通发动之际,却发现刘道真已奔近山下,随时可能闯进来,登时凝神戒备,不敢动作,毕竟这家伙功夫原比方虚默高强,经过多日苦练,不知将是何局面,旦暂躲一阵,待观察后始做定夺,于是屏气凝神,不再泄露任何痕迹。 刘道真早被封为法师,能自由进出内殿,甚快已找到地头。金妙莲偷情原是平常之事,他一向不愿打扰男方,尤其对方又是圣公,只能潜近轻唤金妙莲,要她回应,以防是否被宋两利逮去。 唤得几声后,金妙莲猝有所觉,喃喃说道:“谁在叫我?” 刘道真道:“你怎连我都忘了?快出来!” 金妙莲道:“是谁?”疑惑中仍起床,想了解状况,待走出寝房,立即见着俊脸泛白的中年家伙,怔道:“你是谁?” 刘道真诧道:“连我都不认得?” 金妙莲赶忙抓胸襟,冷道:“不认得,三更半夜在此作啥,快走开,否则我要喊了!” 刘道真心念一闪,暗忖:“难道着了道儿?”当下拜礼道:“是,属下知错……” 趁拜礼之际,突地暗截指劲射去,直中金妙莲腰穴,她正瘫软下来,刘道真赶忙扶去,金妙莲待要喊叫,刘道真顿掩其口并截晕穴,扛人即逃。 宋两利但觉洗脑效果甚佳,便想看好戏,随后潜跟掠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双修男女 刘道真将金妙莲带往北峰抱虎台小木屋始停步,随将金妙莲置于床上,立即把脉验脸,想找出病因。然诊视过后,一切正常。 刘道真暗忖:“莫非是魂魄被摄?”随又拿出灵符火化开来,口中念着降妖伏魔除煞咒,吱吱咕咕一长串。他虽苦练双修派,然毕竟道家出身,对于简单符-仍能使用,故耍将开来有板有眼,气势不差。 待六道灵符化去,他总觉金妙莲魂魄仍在,应无问题才对,也许方才只不过一时失常,现在说不定已恢复。遂伸手解其晕穴。 金妙莲登时醒来,两眼瞪若铜铃,樱唇紧闭,似在研判来者是敌是友,却未再张一声。 刘道真道:“小莲还认得我么?” 金妙莲冷道:“认得。” 刘道真欣喜:“认得即好,我原以为你受他人妖法控制了呢!” 金妙莲冷道:“放开我!” 刘道真笑道:“抱歉,方才一时紧张才截了你穴道,便替你解去!”伸手欲截,总不放心,再问:“你已正常么?” 金妙莲道:“不正常如何与你说话!” 刘道真始放心,一指截去,金妙莲穴道顿解,她耍着双手以试灵活,刘道真道:“都怪宋两利说已收拾你,我一紧张便追来了,看来是他吹牛。” 话未说完,金妙莲猝地凝力双掌,猛往刘道真胸口打去,事出突然又如此之近,刘道真竟冷不防受击,砰地一响,胸口吃掌,闷呃撞退六七尺,差点撞破木墙,口角呃地渗出血丝。 刘道真脸色大变:“小莲你怎暗算我?!” 金妙莲冷森立起,双掌戒备,“我乃圣姑,何等尊贵,你敢冒犯,若非一念仁慈,早杀了你!快滚,我不想再追究此事,亦不想再见着你!” 刘道真诧愕:“什么圣姑,那全是唬他们把戏,你且当真?!” 金妙莲冷喝,又是一掌劈来:“敢侮辱圣姑,罪该万死!”竟然全劲而发,狠猛无比。 刘道真诧愕中亦已学乖,不敢硬接,一式“春风化雨”急拨过来,闪身穿窗而出,叭地一响,窗牖劈碎,刘道真跌跌晃晃,甚是狼狈。金妙莲跳窗追来,冷喝:“你走是不走!” 架势十足。 刘道真勉强吸气,稳住血气,心知对方变化特异,显然已受妖法,怎可再放她离去,得找出病因才是,遂道:“你已中了宋两利妖法,待我治你清醒!”双修掌法打去,准备战中探玄机。 金妙莲见招式迫来,照样反掌打去。双方原是同修,武功招式完全相同,此一对招,简直攻掌即掌,扫腿即腿,探爪即爪,甚至连身形变化,手掌摆处,攻击角度完全一模一样,唯差别是刘道真受伤,攻招速度威力稍慢了。 金妙莲急攻数掌后,诧道:“你怎知我学招式?!” 刘道真道:“你我一同练招,当然知道了。” 金妙莲道:“怎会?我又不认得你!”已收招,瞧着刘道真,又瞧双手,实摸不透,脑门一片混乱。 刘道真但觉似能唤起她记忆,暗自欣喜,且解释招法予她知,道:“我们学的是‘双修法’,亦即阴中取阳,阳中取阴,双辅双成,第一招为‘郎情妾意’我主攻主守,第二招为‘金玉送情’你为玉,我为金,双双交鸣,永不分手,第三招‘嫦娥追羿’,嫦娥原盗灵药飞去,但此招乃相互追逐。以快打快,威力不凡,第四招‘狂蜂恋蝶’,激情无限,招式更猛,第五招‘情涛意浪’已入疯狂之境,威猛难挡!” 金妙莲怔道:“第六招‘欲死欲仙’如入仙人欲境可对?” 刘道真道:“正是,莲妹记得甚清楚,你现在可以相信你我原是一体了吧?” 金妙莲耍着双手:“奇了,怎一点记不得在何处练过?” 刘道真道:“任何地方皆可练,江南江北、京城、临安、西湖,最近在天台山双修练,你多想想便记得。” 金妙莲的确在回忆,渐渐已觉似曾相识,毕竟她所受洗脑功夫时间较短,且未全部找他人取代,故效果不及张美人,如今出现招式破绽,是一大败事。 宋两利躲在暗处自听得清楚,但觉漏洞不少。心念一转,摄向金妙莲,道:“是对方盗学你招式,所以全部了解,他是大骗子,请勿上当!” 金妙莲受摄,登时严加戒备,喝道:“你敢盗学我武功再冒充相识,可恶!”怒掌再次暴打不断。 刘道真拚命拦招闪退,急叫着:“小莲你清醒啊,你真的受到妖法摄心,待我替你医治!”喊叫之际,又挨两掌,幸躲得快,否则亦受内伤,饶是如此,皮肉之疼亦让他难受。 眼看金妙莲越打越凶,不得不再抓符-,火化开来,闪躲之际,醒神定心咒念个不停: “上请太上老君、吕仙洞宾,速速降临,除妖斩魔,还我元神,急急如律令!”灵符直打,符-直画。 一连七八张符-化将开来,满天纷飞,火星点点之际,忽见阴风扫起,吹向金妙莲,其轻轻一颤,脑门又显迷惘,攻击已缓,喃喃念道:“你怎会懂我招式?……” 刘道真暗喜:“尽管她中邪,自己再施法暂时控制,不怕她作怪!”符咒不敢松懈,越念越勤。 宋两利一旁摄脑不断,金妙莲忽醒忽晕,状况时好时坏。 刘道真见状暗忖:“敢情另有妖人作法!”哪顾得再等,毕竟符-烧完,可无把握再制对方,猛地欺前就想截穴,以能抓人离去,金妙莲昏沉中甚难躲闪。 宋两利见状登时喝叫:“刘老妖你待想把圣姑如何?”掠身飞来。 当年由于武功不济,落个缩头乌龟,现在武功大进,连玉东皇皆敢斗,何惧于受伤刘道真?且他另有妙算,联合金妙莲共同对抗刘道真,万无一失。 刘道真乍见宋两利,怔诧道:“是你?!”随又欣喜:“原是你这小妖在作怪!”以为对方不堪一击,讪邪冷笑以对。 宋两利道:“你才大妖,修功便修功,何骗得童男童女供你使用。看我阉了你,叫你破功!”手势已耍,欲来个猴子摘桃。 刘道真冷笑:“且看你有何法!”喝地反切过来,一招“狂蜂恋蝶”猛杀不断,乍见群蜂狂冲,呼呼作响。 宋两利只要动上手,总想先试功,喝地一招“土拨鼠”东拨西拨,竟将狂蜂拨得两旁散去,刘道真诧愕:“你又在耍妖法!”不敢尽全力,猛地翻空,由上往下攻去。距离甚近,且此种拨法,宋两利尚未学得,暗忖:“我越拚,他越往下冲,光是身形重量即可压扁我了!”知道拨招用处不大,猛地反打“火”字诀天罡掌:“看我烧死你这淫蜂浪蝶!” 强掌劈去,热气冒冲,刘道真凝出双修阳功对决,砰砰两响,四掌分开,刘道真闷呃,翻退六七丈,落于地面,胸口隐隐作痛,可能又牵动伤势。 宋两利双脚陷深三寸,手掌发麻,暗诧对方功力高强,似乎接近玉东皇之流,实不能大意。 刘道真冷哼:“如此三流身手也敢跟我作对,找死!”一掌又要劈来。 忽见人影一闪,金妙莲挡冲过来,喝道:“别忘了还有我的存在!” 刘道真诧道:“小莲,他才是迷惑你的人!” 金妙莲冷哼:“他喊我圣姑,分明是我的人!” 宋两利闻言便喊:“圣姑快杀了他,圣公还在等消息呢?” 金妙莲受刺激,掌劲十成劈出,砰地一响,双方各退三步,刘道真胸口再疼,怒不可遏:“小妖道先杀了你!”顾不得再斗金妙莲,闪得左侧,强势攻来。 宋两利早有准备,喝地猛冲过去,一式“土拨鼠”先拨对方掌劲,双方欺近不及三尺,猝地变招,双手似水蛇乱舞,正是“水”字诀法门,右手叭叭叭打得刘道真头晕眼花,一时穷于应付,宋两利猝探左右,猛扣其阴部,准备阉掉对方。 岂知左手强扣之下,竟然空无一物,诧得他一脸错愕:“你没卵蛋?!” 刘道真哈哈虐笑:“是又如何!”趁其失神,一掌打得宋两利连连退步,血气登时翻涌,赶忙运起“五方法门”五劲齐转,终将血气吸收导正。 金妙莲喝道:“他有敛阴邪功!需打他下腹三寸才能逼出!” 刘道真诧道:“你怎把我秘密说出?!”随又恍悟,道:“对了,除了你,谁知我秘,可见你我乃一体,是真正夫妻!” 金妙莲原是抢攻,此时停下脚步,侧头想法:“对啊,我怎知你秘密!” 宋两利道:“是圣公告诉你的!” 金妙莲道:“当真圣公说的?” 刘道真道:“别听他鬼扯,先杀了他再说!”强势又扑来。 宋两利冷喝:“我倒是未试过全力一击滋味!”登时运起道家心法,化精为气,化气为神,炼神还虚,劲道由炉鼎冲出,汇合丹田强流,复转五方法门,五道劲流强若狂龙冲向四肢、头顶。待刘道真迫近之际,宋两利猝地弯身缩头,直若龙虾缩身,如此双掌、双脚及头顶全部面对敌人,叭地暴响,五道劲流狂冲过去,直中刘道真肩胸双腰及大腿。 刘道真怎见过如此怪异招式,原已狐疑而闪了心神,突又遭五流狂击,尽管功力深厚,却挡之不了,哇地一声,亦若虾球弓弹撞退七八丈,砰地撞凹木墙,身形半塞里头,再哇一声,鲜血直吐。 金妙莲见状击掌:“好招!”状若圣洁小孩。 宋两利虽被弹开,却是后劲乏力,只一翻肋斗,立即化去,落地立身而起,瞧着双掌,摸摸头顶,呵呵笑道:“倒是猛了,这该取名‘猛龙虾功’吧?”又弓身耍弹享受方才快感。 刘道真始料未及对方武功变化时强时弱,竟能伤着自己,在连次受击之下,胸口疼闷难忍,再斗下去,难寻胜算,登时钻向墙内,准备开溜,对于金妙莲之事,看来日后再理了。 金妙莲忽见对方逃开,嗔嗔喝喝不许走,显然洗脑过头,且打上瘾,竟未念旧情,强势扑去,凌空一掌打得墙破瓦飞,破得巨洞。 刘道真暗自叫苦,撞穿另一窗口,拚命即逃。 宋两利正陶醉“猛龙虾功”之中,岂知对方不顾女人而选择开溜,怔觉之际立即摄脑过去,喝着别逃,身形一掠,冲追射去。 刘道真受摄,脑门一沉,身形顿挫,情急中赶忙念起护心醒脑咒,以防被摄。然此一唐突,金妙莲怒掌劈来,正中刘道真背腰,疼得他哇声大叫,人若死狗倒扑地面,成“大”字型粘地,好生狼狈。金妙莲顺势掠过顶空,已无暇回头再攻招,她却喝着:“快阉了他!我已击中下腰腹区,敛阴妖功已破!” 宋两利背后追来,正巧面对双脚开处,这可是难得佳机,猛地右手探去,就要摘扣下阴。刘道真纵使受伤,听及命根子难保,拚出吃奶力气双手反抓下档想护宝贝,身形更扭闪欲躲,宋两利原想结实扣抓,岂知对方手护脚夹,臀部立缩,下档空隙变小根本抓之不着,急中生智,猛地改抓其腰带,将其整个抓起,复往金妙莲砸去,喝道:“圣姑阉他淫根!” 金妙莲正自回头欲寻目标,她原是淫荡妖女,然受摄洗脑之际,老要她变成纯洁圣姑,自对淫根之类东西特别排斥,忽见刘道真双手掩下体,虽是保护动作,她却想成猥亵动作,登时嗔火冒起,喝道:“淫徒!”一式“怒蜂夺命”右掌猛劈过去。 在此电光石火之际,刘道真又是被砸过来,其势更逾一倍,他且受伤在身,根本无法躲闪,猝见怒掌捣来,眼睁睁厉叫:“不要……”话声未落,砰地暴响,刘道真下体受击,人若弹丸倒喷,掉撞左侧石台,双脚摊开,下体从指缝中渗出血丝。 刘道真全身抽颤,伸手红血满掌,卵蛋显然重创受损,阉割恐惧登时涌心,尖厉泣叫: “不要啊!我的命根子!小妙妙你何等狠心啊!” 金妙莲原想再给他一掌,然闻及“小妙妙”却是一楞,此乃她年少乳名,知者不多,平常对方全以小莲称之,此时又怎喊得“小妙妙”,一时茫然:“你当真认得我,跟我有关系?” 刘道真疼得难言难语,只顾命根子是否仍能保住,抓开裤档即瞧,竟是鲜血一滩,吓得他又自泣叫:“不要啊,我完了!” 宋两利一招奏功,嘿嘿捉笑:“断了淫根最佳,如此方能除色戒,变成纯种道家门徒!”更形得意对方栽在自家姘头手中,实是恶有恶报。 他忽有想法,道:“你且改过自新,我赠你圣童当当!”心想既能把淫妇变成圣姑,那自有可能把淫徒变成圣童,双修派从此改成“圣姑圣童派”妙哉!一想及,兴趣便来,登时运起感应神通,准备摄去,然脑门方打开,岂知阴阳老怪幻影强行入侵,他哈哈虐笑:“小妖道,咱又见面了,等等便来!”宋两利一楞,怎连声音皆听得清楚,这才发现远峰处一道青影直掠冲来,这还得了,登若龟孙调头即奔,“不玩啦!圣姑你自行看着办吧!”逃入林区不见。 金妙莲一阵错愕,此人来得突然,去得更快,不知在耍何名堂,闪念中已见青影到来,直觉引掌戒备。 青影正是阴阳老怪,他乃针对宋两利而来,岂肯让他走脱,见及行踪,强势追掠山林,绕过金、刘二人仍未理会,喝着:“小妖道别走,咱和气谈谈!” 宋两利才不上当,不肯开口说话,拚命往险处逃躲。 刘道真原是悲疼欲死,忽见阴阳老怪到来,终泛起一念生机,阴阳老怪妖法甚多,或能治得自己伤势,立即叫喊:“前辈别走,快助我治伤势,必定回报!”拚命喊出,牵动伤势,泪水疼落,他仍喊不出,可惜没回应。 金妙莲冷喝:“还不认错么?”举掌欺前似要教训。刘道真这才想到威胁仍在,无暇再顾阴阳老怪,急喊道:“小妙妙别乱来,我是你的真哥哥!不要伤我?” 金妙莲又自一楞:“真哥哥?”瞧及刘道真,但觉似曾相识,道:“你又怎知我小妙妙?” 刘道真立即将以往之事急急说出,借以拖延,甚至想唤醒对方,至少只要说出“小妙妙”即能阻她攻势,暂可保命。 双方即在童年小名中挣来钻去,金妙莲始终茫然不解——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阴阳恶斗 阴阳老怪功力何等通玄,天下除了极乐圣王,几乎无人能挡。其感应摄心之术更是高强,既然发现宋两利近在咫尺,自无让他走脱之理。 他掠身如电,咻咻直追杏树林区。截百丈,再截数百丈,任宋两利逃得既精且快,终仍被截住。 眼看天空一道青影掠截而下,宋两利苦笑不断,看来在劫难逃,赶忙摆出架势抵挡。 阴阳老怪截在前头,目光一撩,确信正是宋两利无误,狂笑已起:“你倒逃得够远,让我万里寻徒,实是天大工程!”忽觉不应现凶相,脸面猝地跳动,肌肉收缩,刹那变得慈祥老人,道:“可还记得地道老人?咱初见面时回忆多么美好!” 宋两利自知对方伪变功夫了得,纵现慈祥,却也不信,道:“你待要如何?我已非你徒弟啦,当年你只是利用我,还在我身上动手脚!” 阴阳老怪笑道:“那只是一种实验,师父随时可以替你解除禁制,对你无害。” 宋两利道:“无害便无害,若没事,我得走了!”说完转身便去。 阴阳老怪急道:“慢着!”身形一闪如电,又挡其前头。 宋两利道:“这便是你不对,既是没事,为何还要拦人!” 阴阳老怪道:“为师想替你解除禁制!” 宋两利道:“免了,我又不想练功独霸天下,只能保命便行,您还是回去当你的魔界教主,一生黑暗阴险无限!” 阴阳老怪呵呵笑道:“你正是最佳传人,跟我回去如何?” 宋两利道:“待我想通再说,最近很忙,所以没啥时间理会前途问题,请见谅!” 阴阳老怪眉头直跳,道:“那也行,把灵宝阴阳镜交出来,为师暂且不管你生活。” 宋两利诧道:“宝镜不是在镜楼?你到现在仍未寻着?” 阴阳老怪冷道:“别闹!三千宝镜我都查过,就是不见灵宝阴阳镜,你藏在哪?” 宋两利诧道:“你当真查遍三千镜?!” 阴阳老怪道:“正是,所以你赖不掉!快拿出来!” 宋两利噢地一声,道:“既然被你窥破,只好交啦!”伸手往腰际摸去:“不知师父要哪一面?” 阴阳老怪冷道:“宝镜只一面,哪有其它面?” 宋两利又噢一声:“那自错不了了……”终从口袋抓出半掌大八卦形铜镜,交手出去,道:“拿去吧,别来烦我!” 阴阳老怪诧道:“怎变的那么小?!”原镜要比手掌宽,和此面完全不同。 宋两利道:“既是宝镜,当然会伸缩,浸水十天便缩了,是它没错,背面正刻着宝镜名称,自个瞧瞧!” 阴阳老怪抢过宝镜,翻瞧背面,喃喃念道:“灵卖阴阳镜!”登时喝道:“什么灵卖、大卖!你在耍我!”猛地一砸,敲得宋两利唉呀抚头,疼痛传来,怔道:“明明是灵宝镜,怎会变得灵卖镜?!” 他拾起铜镜瞧清,这才发现果然刻着“卖”字而非“宝”字,登觉糗笑。此镜原是他半路购得,用以平常照向额头符巾,看看是否遮住乌龟胎记所用,购买时特地叫店家刻字,原以为正确无误,且形态亦像,故一直未留意,谁知竟然误把宝字刻成卖字,实是所料未及,看来想以此镜唬人是不易了,干声道:“灵卖也不错,赚得多!” 阴阳老怪喝道:“想讨打么!还不把正货交出!”一掌扫起,作势欲劈。 宋两利唉呀逃躲,急道:“真宝镜已丢落长江,玩完了,弟子为怕鬼域妖人现身,替您毁了它,所以现在天下已无宝镜啦!” 阴阳老怪喝道:“还想耍赖!”原想揍人,顿觉何不以摄脑魔法摄其脑门以知真假,怒目直瞪过来,摄力波波涌出,宋两利顿觉脑门压力沉重,不敢多想,登时盘坐下来,连起“驭气冲天”强力抵挡,脑门不断念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以加强定力,以解受摄。 双方较劲三分钟,几乎逼得满脸通红,阴阳老怪邪笑不断,强功再逼,声若冰钻阵阵刺来:“说,宝镜藏在何处!” 宋两利拚命抵挡,仍觉“驭气冲天”渐渐被压下,脑门变得更为沉重,不得已又施展“五方法门”硬将脑波切成五等分,四处散飘,阴阳老怪冷喝:“学会分身摄脑之能也不管用!”功力再逼,硬是擒住其中一处,强钻过来。 宋两利顿觉昏沉,汗水已冒,显然仍处下风。 阴阳老怪迫逼再炽!“说,宝镜藏在哪?”宋两利全身抽颤,青筋暴胀,阴阳老怪冷道:“不要逞强,再下去你将血脉暴裂而!” 宋两利仍硬撑,龇牙说道:“死也要撑!” 阴阳老怪喝道:“可恶!不见真章不掉泪!”强功升至十成,浩瀚狂流摄钻冲来。 宋两利脑门承受不了,唉呀一声,就欲晕倒,猝地浮现绿龟法王法相,说道:“实即虚,虚即实,何苦决战脑门而坐以待毙!” 宋两利刹有所悟,是了,自己盘坐坚守,的确坐以待毙,灵功、武功一途贵在灵活运用,脑门若撑不了,另有他功可用,情急中,身形猝地猛缩,炉鼎、丹田两处顿暴强流真劲贯冲五脉,直抵四肢、头顶,迫急之际,终叭地一响,全数冲向阴阳老怪,其身则若弓虾弹开,正是用上自行取名之“猛龙虾功”。 阴阳老怪怎知对方突出怪招,自己一心一意想以摄脑取胜而疏于提防,终被五道劲流轰着,身形掠退半步,衣衫冽冽作响,头发散飞,稍显狼狈,宋两利却因此弹开六七丈,躲过老怪控制,暗呼好险,看来虚实之间自该相互运用才是正法。 阴阳老怪纵使退得半步,却是生平侮辱,登时魔性大发:“绿龟妖僧有胆出来一战!” 直把宋两利当成绿龟法王化身,暴扑过来,“闪电魔指”怒击而下,十道闪电般怒蛇窜击不断。 宋两利怕惧于对方功力,如此被逼,自是拚命抵挡,登见“地”诀土拨鼠胡乱拨去,然拨得了三四劲流,拨不了其他六七指劲,身形再换,改为“水”字诀之“水柔功”霎若水蛇乱舞,穿梭闪电之中,又避去三四道电蛇,其它两劲直冲身形,宋两利几乎无处可躲,不得已转身背对魔指,任那两道劲流射中腰背之处,他赶忙运起化神赋那“天地无极,乾坤浩瀚”心法,看看是否能抵挡双功,毕竟前次玉东皇以“毒龙真劲”相逼,即被此心法吸收以能自保。 阴阳老怪被挡掉八劲,老脸已挂不住,猝见两劲仍能奏效,自再迫强数分,两劲如电蛇直冲钻来,叭地钻入宋背脊腰脉,登时发出嗤嗤响声,电蛇竟然一一化去,只见宋两利却为烧焦衣衫烫及肌肤而唉唉疼叫。 阴阳老怪猝见电蛇直钻,似被吸去,诧骇不已:“你已学会盗功妖法?!”他不信邪,蓦又暴射五劲过来,宋两利又自唉叫,电蛇却仍钻入体内一去不回,电得宋两利全身疼麻,然却精力陡然充沛。 阴阳老怪学武甚精,已是一代宗师,怎瞧不出原委,登时收招,脸面铁青,喝道:“你果然渐成气候,连数百年前道家宗师姬封禅、殷水神所创盗功妖法业已学会,实留你不得!” 宋两利意识到对方想杀害自己,哪顾得腰疼背酸,趁其慌乱之际,拔腿即逃。 然阴阳老怪轻功何等高强,猛喝追掠,毫不落后。 宋两利拚出吃奶力气只能逃出三百丈,眼看又将被截着,吓得直叫救命:“法王本尊,你得快现形,教我几招逃命轻功吧!”以前全是学得硬功夫,倒忘了逃命轻功之重要,如今尝苦头。 眼看阴阳老怪迫近不及二十丈,凌空即已劈掌伤人,宋两利唉唉连吃两掌,背疼欲裂,惊骇直叫:“我完了,法王本尊快显灵,否则跟你去投胎啦!你怎大意得未教我逃功之术?” 绿龟法王突然现形,笑道:“怎未传授,你只未悟通罢了,‘风’化有形则有扇中风、林中风、大旋风、龙卷风,及捣天风,你已学得‘五行飞渡’法门,即你自称之‘猛龙虾功’,试着身化如风,配合五行飞渡,自若经风徐来,无所不至,无所不达。别老是要为师指点,自该触类旁通!”说完闪幻不见。 宋两利诧道:“怎龙虾功还能逃命?!”他天生慧根甚灵,忽而想及,若四肢、头顶能喷劲流,向前自能劈敌,然在此同时身形却被弹退,正是冲力使然,照此说来,自己背对阴阳老怪显然大错,登时扭转过来,喝道:“谁怕谁!” 阴阳老怪冷道:“等死吧!”劲掌再劈,宋两利猛地五劲齐发,直冲对方掌劲,双劲撞击之际,劲道反弹更强,宋两利顿将身形放轻,登若飞箭般往后弹去,一弹二十丈,又拉开双方距离。 宋两利见状大喜:“哇哈哈!龙虾功竟然有此妙用,简直妙极!”登时兴趣高昂,五劲直往后劈,纵无老怪掌劲反击,仍可弹前六七丈,的确过瘾。 阴阳老怪怎知对方又创怪招,气得七窍生烟,不再发掌,硬是催足轻功,闪若游魂般快速追来。 宋两利纵能以此“五行飞渡”之术暂时逃开,然终究未能熟练,尤其不断发劲,对内力耗损甚巨,在逃得半里之后,终已气喘咻咻,暗自叫苦,再此下去,不被杀死亦将累死。然自另有一大麻烦,龙虾功乃面对敌人,如此往后弹去,时常失去准头而撞上林木。 就在一次撞及杏树之际,宋两利终滚跌落地。阴阳老怪冷森虐笑:“死期到了!”闪电魔掌猛切过来。 宋两利情急生智,不敢抗掌,而是猛击腰身粗杏树,直塌压向阴阳老怪,终又逼得他身形躲闪,凌空数掌打得杏树散乱四射。 宋两利趁此再逃百丈,岂知前面又是断崖挡道,已自苦笑:“我命休矣!”想转逃谈何容易。 阴阳老怪强追过来,见状大喜:“看你往何处逃去!”凝得十成功力,双掌寒光乍闪,一张脸已变得森森冷魔,“死吧,谁叫你是绿龟老妖化身!”心想纵使法王可能另转世投胎,那已是二十年后之事,总比留着宋两利这学得无数怪招者来得易对付,故其全劲一击,掌劲轰声如雷,直斩宋两利胸身。 宋两利忙骇不知所措,纵想以“猛龙虾功”以对,然这一挡,岂非自坠深崖而亡,可是不挡难道坐以待毙?眼看毒招新来,险极万分,脑袋一片抽白之际,绿龟法王突地现形,喝道:“斗他!”五道气流终猛劈而出,砰地暴响,宋两利身若弹丸直坠深崖,吓得他面无血色,唉唉直道没命了! 绿龟法王喝道:“提气,让身轻如风!”宋两利猛提真劲,身形的确轻得许多,然坠崖速度仍不止,两耳咻急不断,吓得他闭眼不敢瞧崖底。 绿龟法王喝道:“想脑袋撞地么!”宋两利吓着,又张开眼睛,忽见崖边树枝横前,猛地伸手抓去,岂知下坠太重,折断树枝,同往下坠。 眼看下坠千仞就要撞落崖底,绿龟法王喝道:“快发五行掌劲!”宋两利情急发掌,砰砰数响,身形下坠之势顿挫,然速度仍快,绿龟法王喝道:“再发掌,往左劈!”宋两利哇哇没命切叫,掌劲直劈,坠势稍弱,但仍无法全部消除下冲劲道,然掌劲往左劈,身形却往右移,终能见得水潭,心念方起,通地暴响,砸落深潭,水柱冲高十数丈。 宋两利直落潭底,砰地再撞一记,唉呃尖叫,全身疼痛欲裂,然总算保住性命。 绿龟法王轻笑一声:“别老是惧敌,气势为要,坠崖亦是心敌,只是假象,突破即现生机!”说完闪失不见,宋两利无暇多想,待身子浮起时,爬向潭边喘息不已,暗自苦笑,难道一定待吃尽苦头方能成仙成佛么?何况自己根本不想此道。 崖上阴阳老怪直盯崖下,且以摄脑大法不断搜寻,忽觉宋两利感应传来,登时变脸: “没死!”相着深崖想纵下去。宋两利哪还敢休息,赶忙斩去感应,拔腿即往深谷逃去。 阴阳老怪顿失踪影,轻轻一叹:“若有绿龟妖僧相助,恐怕奈何不了他了,极乐圣王说的没错,对付转世灵童,一味追杀并非最佳方法!”后悔太早决裂,否则自能掌控,如今机会已失,恐将付出更大代价。 阴阳老怪深深吸气,恢复镇定,冷道:“我乃魔界之尊又怕过谁,斗久你还是输!”信心高涨,冷笑而去。 待穿过杏树林,终又遇着刘道真及金妙莲。刘道真仍不断提醒说明有关金妙莲童年及昔日种种,金妙莲将信将疑,毕竟圣姑深入脑海甚是牢固,恐非一时能醒过来。 刘道真忽见阴阳老怪,登时急道:“前辈请救我,还有小妙妙,它是被宋两利摄脑!” 阴阳老怪原是不理,但闻及宋两利摄脑,目光一缩,瞪瞧过来:“她中了妖法?” 刘道真道:“正是!” 金妙莲喝道:“你才中了妖法!”举掌便劈,阴阳老怪掠来,将她拨开,直瞪双目,金妙莲怒斥:“敢对圣姑如此无礼,照打!”劈招即攻。 阴阳老怪干脆数指将她制住,道:“奇了,瞧不出被摄呆滞眼神。” 刘道真道:“她的确受摄了,在下原是她丈夫。” 阴阳老怪道:“莫非是移神换灵大法?这小子的确不可思议。小小年纪即学得此招法!”灵童转世的确不同。又兴起非收拾宋两利不可之念头。 刘道真祈声道:“尚请前辈救她,并医在下伤势。” 阴阳老怪瞪其下体,鲜血片红,立即明白状况,邪心已起:“你被阉了?” 刘道真切声道:“在下一时失手,遭那小妖残害,望前辈出手相助……”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我一向不做赔本生意,且相信人性本恶,救你可以,倒想看看你多邪恶!” 刘道真道:“在下曾欺负无数女人,为的只是练双修阴阳功,亦算是作过坏事。” 阴阳老怪邪笑:“没看过,不算!”瞄向金妙莲:“现成便有一个,她是你姘头,杀了她,我便救你!” 刘道真登时变脸,纵使金妙莲淫荡偷尽汉子,那可全是为吸得元阳所为,且自己亦是默许,多年来更互相练功,若说毫无感情,又怎会在得知她受制之后千里迢迢赶来救人,双方实比夫妻无异,此时又怎忍收拾她性命?一时陷入痛苦挣扎。 阴阳老怪邪笑:“如何?够狠够黑么?若是不行便永远当个太监吧!” 刘道真全身抽颤:“前辈敢保证能医好?” 阴阳老怪道:“只要不是全部割掉,我自能治愈,童贯还不是一样……”忽觉说溜嘴,立即闭口。 刘道真咬牙颤抖,毕竟机会稍纵即失,一男人若少了命根子,又怎算是男人?一辈子将抬不起头,何况自己一向练双修功夫,少了它,一切全完,金妙莲虽是好伙伴,然又怎能和命根子相比?何况还是她动手毁去的。挣扎中终于难挡阉割之苦,猛一咬牙道:“好,我杀了她,交换此条件!”心想金妙莲已变,收拾她,再另找伙伴,日后仍能再培养感情。 阴阳老怪闻言笑得更邪:“不错,人性本恶,生死攸关,谁不为己,你的决定甚让人满意!”伸手一翻,丢下一把森森利刀。 刘道真举刀于手,却自颤抖,毕竟一夕之间即要手刃情人,罪恶让人无法坦然面对。尤其瞧得金妙莲恬静昏睡模样,又怎狠心一刀结束其宝贵性命? 阴阳老怪最喜瞧人挣扎,目露兴奋,道:“怎么,无法下手?杀敌人一刀,杀枕边人亦是一刀。由得你挣扎那么久?若你是刚出生小孩,拿了刀子,还不是乱砍乱杀?还管得谁是父母!” 刘道真终横下心,道:“阿莲别怪我!”一刀便要刺去。寒光闪处,阴阳老怪突又拦住,刘道真怔喜:“不必杀她了?!”以为老怪乃在考验他,因而过关。 阴阳老怪笑道:“哪有这般简单?我乃魔界尊神,以恶一统天下,你这等反应,岂算够格!我且将她弄醒,然后当面让你收拾,那才是心狠手辣,绝世枭雄!” 刘道真咬牙切齿:“你弄吧!反正我已杀定!”心想把她当成圣姑,自非杀了金妙莲。 阴阳老怪当真将金妙莲弄醒,她怔急便喝:“你待要如何?!” 阴阳老怪道:“叫你丈夫杀了你!” 金妙莲见及手握利刀家伙,冷哼:“他不是我丈夫,要杀要剐我不在乎!” 阴阳老怪邪笑:“好气魄!” 刘道真喝道:“你去死吧!”利刀就要刺吐。 阴阳老怪又拦人,邪笑道:“不急不急!反正干坏事,越狠毒越过瘾,待我解去她被洗脑门,唤醒她,还原成你姘头,如此杀来别具滋味!” 刘道真又自抽颤,额头冒汗,心仍摆横:“前辈请快些,晚辈意志已定!” 阴阳老怪道:“既然意志坚定,慢慢来又何妨?” 刘道真干脆闭眼不见,汗水更冒。 阴阳老怪瞧得过瘾:“善恶挣扎实是妙哉!”方心甘情愿为金妙莲解困。 金妙莲喝道:“你想作啥?敢动我,我便自杀!” 阴阳老怪笑道:“淫妇变圣女了?宋两利杰作实是妙极,看来它的确有天分!”仍伸手欲探穴道,金妙莲以为对方欲摸胸脯,受辱感觉猛涌心头,且又逃无去处,一时横心,张嘴即想嚼舌。 阴阳老怪讪笑:“慢来慢来,先恢复正常再自尽不迟!”一指截住对方腮边“天容穴”,金妙莲无法嚼舌,怒目直瞪,阴阳老怪笑道:“你会谢老夫,让你瞧清你的男人真面目!”登时右掌按抓其头部,五道劲流直迫,金妙莲陷入昏迷。阴阳老怪念念有词,似在洗脑。 刘道真忽又张开眼睛:“前辈当真能解开她禁制?” 阴阳老怪道:“或许无法除去宋两利所灌输妖法,但若叫她想起往昔,认得你是她姘头,并无问题。” 刘道真暗自发抖,竟然不想见着金妙莲醒来,否则这把利刀实是难以刺去,善恶挣扎果然特别难熬。 阴阳老怪喃喃喝道:“你是金妙莲,刘道真是你姘头,是你丈夫!” 金妙莲排斥直叫:“我丈夫是方腊,不是刘道真!” 阴阳老怪见“丈夫”根深蒂固,洗脑不易,改换道:“刘道真是你爱人,你们做爱无数!” 金妙莲喝道:“胡说八道!” 阴阳老怪道:“他就是你爱人,共同修练双修阴阳功!” 金妙莲原是排斥,然催眠洗脑即在于不断重复,待念得百余遍之后,金妙莲终渐渐混淆,阴阳老怪随即问她在何处修练,如何修练?金妙莲终说得精彩万分,刘道真闻及,竟然脸红。阴阳老怪但觉大功告成,立即拍醒对方。 金妙莲晕头转向,呃呃张开眼睛,却觉目眩,阴阳老怪道:“你的姘头刘道真想要杀你了!” 金妙莲斥道:“怎么可能!”荡笑已起:“他要用啥杀我?男人宝贝么?” 刘道真听得全身颤冷,的确是金妙莲昔日风格,天啊,竟然要亲手结束她生命。 金妙莲忽见着阴阳老怪,邪荡直笑:“老不休你也想占我便宜么?来啊,我可老少不忌!” 媚态横生。 阴阳老怪笑道:“先解决你老公再说吧!”一手拍开对方穴道,却封去武功,随后跳开,来个隔岸观火。 金妙莲忽见刘道真,诧道:“你怎会在此?!”复见其下体全是血,更诧:“你的命根子?!”就要扑前诊伤。 刘道真瞧得狠意尽失,正垂头丧气想丢利刀。 阴阳老怪喝来:“他要杀你,别靠近!” 金妙莲一楞:“怎会?” 阴阳老怪道:“他命根子就是你毁的!” 金妙莲再愣,脑门似有此记忆,诧道:“怎会?当真是我杀的?!” 阴阳老怪喝向刘道真:“命根子没了,一切即没了!你看着办!” 刘道真闻言再次挣扎,下体传来阵阵刺痛,那岂是任何东西可取代者?包括眼前这女人性命,何况命根子且毁在她手中!想及此,软弱之心猛地狠起,喝道:“贱女人死来!”利刀一抖强冲刺去。 金妙莲骇然变脸:“你当真要杀我?!”话未说完,伸手挡去,原以为武功在身,能发出掌劲,岂知竟然空劈。刘道真利刀一抖,立即刺穿手掌,疼得她直掉泪,骇然尖叫:“你当真要杀我?!” 刘道真一刀落下已豁出去,恶向胆边生,狂厉直吼:“就是杀你替我命根子报仇!”强忍下体痛楚,欺身便砍,金妙莲骇闪直躲:“你好狠!救命啊!”拚命爬滚逃去。 刘道真追若疯虎:“去死吧!一刀解决!落个全尸!” 金妙莲武功尽失,怎抵挡得了,刹那连中三刀,背腿皆血。 阴阳老怪瞧得大呼过瘾,人性本恶再次获得证实。 刘道真猛地冲前扑倒金妙莲,双方扭打若蛇,金妙莲拚命求饶,刘道真状若疯子厉道: “去投胎吧!”一刀直刺心窝,金妙莲唉声厉叫,几已晕倒,眦目瞪向那把刺入心窝利刀,怎敢相信竟出自床头情人,她几已疯狂欲撕裂此毒辣男人,然已力不从心。 眼看金妙莲便要命丧利刀,刘道真直若厉鬼索命哮叫之际,阴阳老怪突又掠扑过来,一掌拨掉刘道真右手,邪声笑道:“可以了!” 刘道真怔喜道:“我已过关?!前辈只在试探我罢了?!” 阴阳老怪道:“不是试探,只是玩的更凶!你的任务已完成,我会替你治伤,剩下是她的部份,让一边去吧!”刘道真闻及命根子复原有望,登时拜谢连连。 阴阳老怪懒得理他,走向金妙莲,一手拔下利刀,并在伤口敷上灵药,邪声笑道:“杀你的是你爱人,想不想杀回来?”伸手解去对方穴道,金妙莲武功顿复,哪能忍受事实,抢过利刀即追,厉吼不已:“寡情薄义家伙,老娘砍死你!”虽受重伤,仍拚命反扑。 刘道真见状没命逃若丧家之犬:“小莲,我不是有意的!” 金妙莲厉道:“难道要杀死我才算有意?”利刀一捅,直中大腿,刘道真厉叫如猪,滚身爬逃。 金妙莲强扑过去,一刀即要捅入咽喉,刘道真尖叫:“前辈你说要救我的……” 阴阳老怪虐笑不断,道:“就来了!”终掠身扑前,一手抄起刘道真,黠笑道:“记着,他便是你仇人,日后好好报仇!”说完掠身松林而去。 金妙莲狂厉喝吼别逃,然终因伤势过重,追得几步,跌倒栽地,泪水直渗:“刘道真你何等狠心敢捅我心窝……”想及伤心处,嚎啕大哭。 枉她一生真情以待,竟换来利刀穿心,何等残酷事实! 阴阳老怪并未远离,而是将刘道真带往三里外一处隐密洞穴,然后甚快替刘道真检查伤势。 刘道真却为方才反目成仇,相互残杀之事耿耿于怀,悲切道:“前辈何忍作此安排,让我们残杀至此?” 阴阳老怪虐邪一笑:“如此才能证明你俩是爱是恨,毕竟一人毒,不若两人毒来得过瘾!” 刘道真暗叹不已,自己已经够毒,没想到竟有更毒之人,难怪他以魔界阎王自称,和他打交道简直羊入虎口,然已至此,夫又何言?唯等治妥伤势再说了。 阴阳老怪凡事皆恶,唯有言诺仍守着,虐邪直笑中仍替刘道真医治,治伤过后说道: “算你幸运,有双手护住,命根子是保住,可惜卵蛋坏了一颗,不过另有一颗可用。” 刘道真急道:“那样是否能人道?!维持男人雄风?” 阴阳老怪表情怪异:“男人雄风靠此维持么?本魔神还不是雄风无敌!” 刘道真切急道:“不管如何,尚请前辈全力医治!” 阴阳老怪道:“暂时能保住一颗,日后有机会再替你解救另一颗,因为没货亦无工具!” 刘道真听及日后仍能治疗,安心不少,终道谢连连。 阴阳老怪立即拿出银针,插入下阴,替他排除污血,随即按摩推拿以打通穴脉,再利用邪功替其接续血管、经脉,方始敷上灵药,道:“三日之内莫动及它,即能康复,诺言已实现,告辞!”说完黠笑,扬长而去。 刘道真但觉下体疼痛锐减,药性清凉,知已对症下药,对方并未动手脚,终能放心,稍稍活动筋骨,亦算正常,应可自由行动,在保住命根子之后回想此事,的确狠心了些,昔日爱人犹让自己捅了一刀,不知生死如何?自己的确狠心了些,然任何人碰上此状况,必跟自己抉择一样,谁会枯瞧命根子受损而不救治呢?唯有乞祈金妙莲能谅解自己无奈,毕竟自己是被逼的……。 想及金妙莲伤势,他不敢稍作停留,小心翼翼潜行回头,以寻机会道歉。 两刻一过,终回现场,已近五更,东方吐红,山林渐渐清晰,隔着五十丈,仍能瞧清金妙莲动作。 她原已受重伤,原地运气疗伤后元气稍复,想及心窝一切,更是嗔恨,“刘道真,枉我跟你多年,从此一刀两断,此去仇人见面,立即取你首级!”利刀往左侧杏树砍去,卡搭,断成两截。 刘道真摸摸脖子,脑袋似已飞去,猛吞口水,暗忖:“此时小莲恨我甚深,若前去解释将愈描愈黑,倒不如等伤势复原,再向她祈求谢罪。”终不敢现身。 金妙莲连砍数记,腿粗树干肢解百段,枝叶更形纷飞,她且抓起银杏叶既咬且挫,苦涩渗来,泄去不少怒意。方自想及该何去何从,眩晕脑门中仍记得和方腊关系,暗忖:“难道刘道真是因我嫁予方腊才怀恨杀人?”侧头又想:“我到底嫁了没?”记忆中作爱即在练功,怎又变成圣姑,得保持冰清玉洁?想及繁处,脑门疼痛欲裂,心下一横:“管他何事,我且跟方腊一并做爱练功即是!”寻着路子,渐渐离去,她从未想过被洗脑一事。 刘道真浑身起冷瘩,摄魂洗脑之术简直比任何武功皆厉害,好端端一个人,一夜之间全变,难怪有人常言刀不如笔,只要写得头头是道,阅者但觉有理,便跟行之,终和洗脑一样,往往作出反常举止。自己只顾修得武功,却忘了道家本修,实是报应。 想及一切皆因宋两利而起,怒火不由中烧,此仇不报,毕生刺恨,向天发誓后,远远跟行金妙莲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五行飞渡 宋两利落困深渊。 为逃避阴阳老怪追捕,他拚命往深谷逃去。奔得三数里后,猝见断层百仞,溪流泄冲而下,变成滚滚龙腾飞瀑。他不禁叫苦,此渊两崖耸高入天,唯一出口又断层飞瀑挡去,除了攀爬高崖,亦或跳下断层,别无他路可行。 那飞瀑滚泄,宛若千军万马,贸然跳去焉有命在。唯可能攀爬高崖而逃,然崖面却陡直如剑,除了杂草及几处野枝悬挂,几乎无一借力落脚处。纵使未受伤,亦难攀爬。 宋两利苦笑:“看来得藉龙虾弹功弹上去了。” 他盘坐下来,运起感应神通,待确信阴阳老怪已离去之后,方敢松懈心情,再次瞧向高崖,选得较能攀爬区域,试着一掠而上,攀岩而行。 然峭壁陡若利剑,且平滑如镜,只攀得十余丈,一手抓及松岩,顿失重心,唉呀惊叫,直往下坠,噗地一响,又自落水,跌得身发尽湿。 宋两利勉强爬起,望崖兴叹,苦笑道:“千仞之高,怎能堪一摔!”心想只要一失手,甚可能摔砸毙命,看来仍得学会真正“五行飞渡”术,看看是否能闯关成功了。喃喃说道: “绿龟师父你且帮我完成飞渡之术啦!”绿龟法王始终未再现形。 宋两利揣想法王当初所言,许多功夫皆该触类旁通,怎可一味要他显灵帮忙?其实自己所学已横跨道、佛两家绝顶心法,每一法门皆是练武者梦寐以求之功夫,只不过自己乃因多而杂,因杂而不精,何不趁此加以融会贯通,说不定另有效果出现。 想定后,他再盘坐下来,仔细思考武功门路,综合结果认为,道家心法“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乃和化神赋之“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以至于衍化成之“驭气冲天”有异曲同工之妙,应可合并练习,先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再炼神还虚之后,始以驭气冲天运行开来,而那运行方式则以本家“绿龟心法”之“五方法门”加以运用,行窜四周,先是五脉同转,日后自能八脉、十二脉、甚至无数穴脉同时运行,将是登峰造极之境。 宋两利满意已极,原来佛道心法乃一而二,二而一,竟能相融修行,实是妙哉。 至于先修性(元神、意念)或修命(元气、身体)之争,他旦暂搁一旁,毕竟自己二十不到,怎悟得如此深层道行,何况两者皆有支持者,如葛独行主张先修性,张伯瑞则提倡先修命,俨然成为南北两大宗,自己何苦搅进去? 宋两利呵呵笑道:“或许我可创个‘绿龟佛道宗’吧?”但想及自己乃创始人,岂非成了龟祖龟公?实也不妥,惹嘲道:“名称慢慢想,功夫且快快练!”其实自己“龟儿子”亦当得多年,竟然颇有习惯之处! 想及内功修行法门后,他再思考通灵大法,虽然道家降妖伏魔,引魂摄魄之术亦是一绝,但自己天生通灵,且已悟得“五方如来法门”,在东西南北中,地水火风空之意境中,渐有所斩获,应是正确修行之法,当以此心法为基准,苦练便是,毕竟佛眼通之法力高过其他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等境界,自毋需再在天眼通之神鬼之间打转。至于降妖除魔之时,方始运用道家法门即可。 如此灵功、武功双修,将是正确方式,且等日后能破茧而去,真正能抵达神佛虚无之境,亦算是对绿龟法王有所交代。 宋两利自知此境界仍相当遥远,他只是详加规画整理,此时仍似练功为要,尤其是“五行飞渡术”若练之不成,恐得一步步打桩攀爬,若真如此,恐得花上百日光景吧! 他立即开始运行内劲,一面疗伤,一面归纳劲流,运行数周天后,始仔细体会,方知虽言五脉,其实劲脉已穿透阴阳十二脉,只不过仍以五脉为主,它脉为辅,运行之际,不自觉将劲流全流向五脉而后从四肢头顶冲出,因此衍化为“五行飞渡术”之前身。 他已服下紫玉仙芝,劲道恢复迅速,尤其阴阳老怪数道电蛇钻入自家体内,已被吸收,功力竟也增进不少,老怪所云乃盗功妖法,为化神赋最奥妙秘功之一,倒是获益匪浅,他日再斗,且吸光对方功力,那才好玩。 内流已引走,不再分蹦乱窜,宋两利始敢开始再练“五行飞渡术!”在他言来即为“龙虾功”,想想自己得往地上发掌始能往上冲,倒亦是武林一绝功。 待相准二十余丈一处落脚枯枝后,宋两利终运足真劲,喝地往下劈打,头部、双手和双脚齐往下,身若Ω型上冲,原是算准枯枝,岂知背脊先冲上来,他待要抬头攀抓,头手劲气稍岔,顿时走偏撞向岩壁,唉呀一声,撞得没头没脸,这且没完,岩壁滑溜,攀之不及,冲势一顿,往下坠,唉唉诧叫,又自裁落水中。 莫看水软可消劲道,然从高处落下,皮肉之痛亦足掉泪,宋两利唉唉爬起,已生惧意,再此摔去,不死亦要掉命半条。然不试又能如何? 他终再次鼓起勇气,相准方位距离,以及换身地点,喝地一吼,一鼓作气往上冲,龙虾仍弹,待到尽处,赶忙撤去功力,双手一攀,终能攀上枯枝,登时欣喜:“成了!一炮成功!”待要庆祝,岂知枯枝只手臂粗,吃力不着,叭地断裂,宋两利惊骇欲抓无壁,唉唉厉叫,又往水潭掉去,枯枝落下,更敲得他头晕脑胀,眼冒金星。 宋两利双手抚头,疼得发誓:“不玩了!再玩下去,当真没命!”打算寻找藤蔓及木桩攀爬为妙,“花一月便一月吧!若跌成白痴,那才划不来!” 正待偷懒之际,绿龟法王已现形,喝道:“稍吃苦头便泄气么?空有招法不用,下次碰上阴阳老怪,看你如何以木桩相抗!” 宋两利诧楞,困窘道:“可是摔得疼啊……弟子觉得已被枯木洗脑,忘掉一切了……” 摸着脑袋,威胁甚深。 绿龟法王道:“多动脑筋,触类旁通,既让身经如风,徐徐吹来,如林叶悠游,何来跌摔,若仍不懂,即以龙虾落水弹跳,那将是何局面?脑袋多想想!”说完闪身不见。 宋两利若有所悟,忖道:“如树叶飘飞大概不易练得,然若龙虾在水中,又能耍出啥名堂?”揣测难摸边际,宋两利当真落潜水中,想着龙虾动作,立即发劲打去,身形登往后弹,此乃正常,然就在劲道失去之际,身形却若风吹浮萍般仍能往后缓缓送去。 宋两利顿悟,大喜道:“对了!练此功先以练柔为主,待抓得巧劲之后,方可大力施展,如此一来自非方才猛冲,撞得满头包!”摸摸脑袋,自嘲活该。 既悟“风中柔、虾中柔”门道,宋两利干脆不再上岸,利用水中浮力练此轻身之术。 他且先发五劲,如龙虾四处悠游弹耍,颇显自得之际,终再次加足劲道,可惜水潭不宽,背脊已撞着石块,疼得他闷叫,暗忖:“总不能一直以龙虾应对,若是背后暗箭射来,岂非避无可躲?” 心念一转,立即改为挺直身形,然如此一来,四肢发劲,头顶亦发劲,几乎飞冲而相抵,效果不大。宋两利喃喃说道:“若能将头顶气流消去便能如意了……他这才开始思考主脉运行之术,心想也许未必定要五脉齐发,若能将脑脉转换他处,大概可行。悟通此点,他先试着只运行四脉,然心法乃是五脉同发,一时转不过气,终仍头顶冒气,试得几次,仍是无效,终放弃。他立即转换将真劲逼往嘴巴,且以两成功力试之,这一逼去,真若小周天运行,引督脉直冲泥丸(脑门)之际,登时转行往下引流,终能从任脉泄此真气,从嘴巴吐出。这一发现,宋两利惊喜不已,原来任督二脉,不但相交于丹田,且在头顶亦有交错,只是一般人无法打通,自己服下紫玉仙芝及修得多重内功心法之下,竟然不自觉中已打通,只不过未曾加以注意而已。既然任督二脉能打通,那其他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等皆有交错之处,宋两利一一寻得,花得功夫加以打通,不论是阴是阳,皆连结成网状,如此一来,先前纵使有联通而懵懂之处,此时全被弄清,真劲运行登时如鱼得水,几乎无所不至,无所不达。在确定打通各脉之际,宋两利再次运起“五行飞渡术”,除了四肢冒气之外,头顶之气已转向嘴巴吐出,然总觉常张着嘴甚是劳累,干脆转往肩井穴冲出。 可是肩井亦往上冲,有碍阻力,遂逼往手臂曲池穴冲出,甚至其他穴脉渗出,如此一来更形灵活,可转弯,闪躲,直若游鱼,比起先前之龙虾弹跳进步许多。 宋两利就此不断从水中苦练,让气流不断冲渗所有穴道,游鱼已然越来越活,越耍越灵,激动之处,唱着一声“上”,身形突地冲出水面,窜高三丈,宋两利且把空气亦当浮水,右手轻轻一掌打去,身形即往左移,再一打转,又自落入水中。 如此往返数十次,宋两利终悟出风中叶、水中鱼之“炼神还虚”境界。 待他耍得肚腹已饿之际,竟然天色透亮,足足耗去一夜一早晨,实已达废寝忘食地步。 宋两利终惹嘲笑起:“我哪来这股兴致,竟然练得没天没日?”但觉精力充沛,抓得鲜鱼,跳出水面,火折子乃油布包裹,塞在小瓶中,根本无惧潮湿,立即起出生火,烘得香鱼果腹。边进食中,仍想着先前所学,虽然功力未能发挥至极限,但门路已摸对,只要假以时日,必能修得门道。 宋两利自得直笑:“原来劲气可从任何穴道冲出,那该取名‘百方法门’?还是‘绿龟法门’?”宋两利脑袋直转,原想替本门取得响亮名堂,然几经取名后,总不及原先来得贴切,毕竟密教五方佛地位崇高,无以替代,而“五方法门”亦只是象征名词,因为“地水火风空”五等超级境界,其实早已包含千变万化,更非只限于五脉或五方运转,应是“无限虚空法门”才是。思考结果,仿以此法门为称便是。 绿龟法王幻影突地浮现;“恭喜你悟通‘风’之境界,唯‘空’字若虚若无,难解难懂,只可意会,不能言传,再接再厉,登及无上虚空界。”说完闪身不见。 宋两利急道:“师父直言不就得了?”心想何需吃此苦头,然绿龟法王始终未再现身。 宋两利只能自嘲一笑:“也许‘空’便是说不得吧!”此时仍无法真正悟得,亦不强求,毕竟佛道之理浩瀚无疆,强行修悟莫如一点顿悟来得有效,且待天机便是。 待饱食后,宋两利再次苦练“五行飞渡术”,此时不再落水,乃以当空练习,先是龙虾般往地面发掌,身形窜高后,随即挺直,复往岩壁粘去,此时有了灵鱼般技巧,终能攀附,随又如猿猱般跳掠攀高十余丈,原想再攀去,上崖却平滑如镜,得准备绳索才行。 此时已离地五十余丈,想往下跳又觉怔忡,然既学得“飞渡术”不跳怎能证实?挣扎后心一横,暗忖顶多再摔一次,若能成功,那该多妙?于是吸足真劲,尽量让身形变轻,随即凝气待发,猝地一掠而出,身形竟若树叶飘飞,缓缓卷坠,此种妙境简直如鸟雀翱翔天空,绝非一般步行动物所能体会。 宋两利见状大喜:“当真能飞渡了!”话末说完,真劲一泄,人若流星下坠,吓得他唉唉尖叫,双手乱打,掌劲虽出,却因距离过短,仍撞往水潭,砸得腰背生疼。唉唉疼叫中,仍似窃喜居多,毕竟飞渡之术实在妙哉。 他再次爬掠高崖,随即凝气往下跳。此次学乖,凝神似待,及近落地,双掌开打,终能平安下坠。 一连来回十余次,他终证明只要不超过百丈,如此凝气飞渡并无问题,若超过则得另加驭气之类功夫方能平安落地。他想或能练及每处穴道皆能喷劲之时,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望着天空飞鸟,宋两利不禁幻想有朝一日能跟对方一样飞翔无尽处。 绿龟法王幻影突现,弄声道:“想归想,肉身终非鸟翅,何能永久承担重量?还是快快出去,大战已起,且尽量减少伤亡吧!”说完幻影顿失。 宋两利叹道:“稍稍作梦皆不行么?残酷……”突然清醒,诧道:“方腊军和童贯军干起来了?”想想亦有可能,那夜已派兵出征,此时正是厮杀交锋时刻,自个虽非神通广大,然若让神霄弟子或善良百姓无故牺牲,他也不忍,且想办法减少伤亡便是。 顾不得再逍遥,赶忙找来青藤当索,绑上石块,如此边靠五行飞渡术往上攀掠,及至平滑处又以青藤甩石攀扣凸石凸枝,慢慢往上再攀。 足足耗去二时辰,终攀上崖顶,往深渊瞧去,不见天地,实不敢想及当时敢往下纵。深深吸气后,瞧瞧天色已黄昏,选了方向,掠飞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千军万马 徐千光引领圣公军轻易取下临安伏虎城。且斩杀知县杨平,并据城为王,其手下圣公军且因良莠不齐,登时偷抢掳掠,甚至奸淫妇女,引来一场浩劫,无数百姓已逃城而去,未能逃走者只能祈求救兵早日来到。 此事已惊动方抵江南之童贯军,他且准备夺回伏虎城,向叛军来个下马威。 童贯赐封“江淮荆浙宣抚使”,引领禁军及蕃兵共十五万,浩浩荡荡南下,跟随者另有得宠副将辛兴宗,以及童强,王文丑和数大护法则潜行其暗处,声势甚是坚强。 童真乃太监出身,却当上大将军,自是威风八面,他原喜光明磊落作战,以彰气势,然此针对辽金夏等诸国而言,对于叛徒方腊,他压根未将其列入对手之流,遂决定玩些不一样花招,他一向崇尚孙子兵法,决定来个潜伏虚行,所谓“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对抗小小县城,他乃准备三万兵马,趁夜伪装潜来,及至黎明,终离伏虎城不及三里。 童贯且将辛兴宗分派右路,童强攻击左路,自己亲自中锋出击。 他喝道:“叛徒乃土匪、地痞之流,且多为罪犯组成,此次攻击不必客气,杀无赦,不过得避开伤及百姓。” 童强摩拳擦掌,道:“百姓早吓跑,伏虎城全是盗匪,自可全力扑杀!”打从兄弟童锣死在辽国战役之后,他悲痛不已,突闻出兵,且将方腊军为发泄对象,希望能一举歼灭,替兄弟出口光荣气。 童贯道:“注意便是。” 辛兴宗道:“敌军一向神打上身,以妖魔为护身,必定悍不顾死,将军应多小心。” 童贯冷笑:“鬼神之事交由吾师处理,对方必定作怪不得,希望一战成名,收慑匪徒气焰!” 辛兴宗未再多言。他原和种师道有所交情,对战术颇有涉猎,只是最近受童贯赏赐,调来作战。对童贯种种他了解甚深,只能建言,不能定论,他且听令行事便是。 一切皆妥为盘算。 趁着天空未亮之际,大军再次潜行而去。 及近伏虎城,旗帜竟然换得方腊军之圣公日月星旗,守卫亦是符衣符巾,黄橙橙一片。 童贯瞧得怒火高涨:“胆敢换下大宋旗帜,简直造反!” 童强冷道:“的确造反,必取他首级,挂在城墙上。” 童贯冷哼:“真是自不量力。”但觉守卫几乎靠墙打盹,敢情仍陶醉昨夜狂欢之中,他登时抽出利刀,高举空中,喝道:“火箭发射!” 霎见围城宋军突地列出三排火箭手,直往伏虎城射去,天空将暗未暗,瞧来实若鬼火。 火箭静悄悄飞落伏虎城头。 有的射中圣公军,有的猝地轰声爆炸,引来更巨火苗,原是绑了炸药。 千箭齐发,同自炸开,简直若霹雷轰顶,吓待全城皆醒,一时惊吓,千兵万人诧骇边逃边叫。有人喊道:“不好啦,乱军杀到!”有人喊及:“完了完了,天神发怒!” 另有人喊道:“对方火炮千万尊,无处可逃了!”乌合之兵只是想抢顾自己性命。 童贯视时机成熟,突又下令炮轰城门,随即挥刀大喝:“上,大宋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一声令下,其分三路强冲。 童强更是狠猛,手中长刀化若厉鬼,逢人便砍,只一照面,杀得十余叛徒首级弹飞,吓得欲逃叛军再次退回内城。 圣公军统帅徐千光原是土匪头,哪曾见过真正禁军,睡梦中忽被惊醒,已发现状况危急,然他的确相信神打威力,登时大喝:“莫要慌,待我祭天神助阵!”猛将广场大铜鼎引燃,喝着:“有请天神圣公下凡助阵!”灵符焚烧后,直往左右三十乩童般裸着上身战将。 二十战将立即起乩,哇哇狂叫中,利刀相互砍砸,全身不见血痕。 士兵见状欣喜,多人立喝:“神打上身,大家燃符护身,再也不怕敌军!”只见得一波波天兵抓出身上灵符引燃后往自身拍打。只见那二十名乩童直冲城门,神勇举止登时引得圣公军士气大振,个个挥舞狂刀,拚命杀出。 徐千光登时意气风发:“杀无赦,取下童贯首级,赏金万两,并封号护国将军!” 一声令下,全城鼎沸,圣公军疯狂冲向四面城门,准备一决雌雄。 神打附身,乩童、士兵奋不顾死猛冲再冲。 就在对方将突破城门之际,王文丑突地引领八大护法现身,王文丑冷喝:“什么圣公附身!下地狱去找他吧!”利刀一挥,登时砍下五颗乩童脑袋。 八大护法再次扑前,每人一刀,登又砍下十八颗叛兵头颅,鲜血喷飞如雨,淋得后头圣公军骇醒不少,哪顾得是否神打上身,掉头即逃,一时慌惨叫声连连。“不好啦!神打失效啦”,“神打遇上恶鬼,快逃啊!”乌合之众践踏成一堆。 王文丑更自扑前,引领八大护法如虎入羊群,全数以砍人头为手段,刹那间砍下二百余颗。 血注喷冲脖颈而去,天空一片血雨。 现场更形可怖,宛若索命妖魔裂齿撕杀。 神打圣军原以人多势众唬住胆小地方官兵,哪曾见过正规禁军,乍见同伴个个一招不到即脑飞头掉,谁还敢再战,登若丧家之犬溃逃。 任徐千光如何喝喊亦难挽颓势,眼看四面城门更涌入无数禁军,大势显然已去,他赶忙摘下将军帽,混充小兵阵营,先行开溜。 童强、辛兴宗狠猛无比,杀敌无数,不但刀头见血,连衣衫、脸面亦血迹斑斑。 童贯则在杀入战区之后,掠往墙头,威风八面指挥作战。他极痛恨叛军,下令格杀勿论。 战况就此一面倒,圣公军简直若刀上鱼肉,被剌得肢离破碎,尸横遍处。 惨叫哀嚎直若厉鬼夜泣。 从黎明战至天白,只花两时辰光景,数万圣公军几乎全军覆没。 伏虎城血流成河,尸横如山,宛若鬼城。 能逃走者几乎冒充宋军,待逃出城后方自换下宋罩衫,但也只寥寥数人。 童贯、童强、辛兴宗从未如此霸气快感过,一鼓作气,短短两时辰之内即攻下数万妖军之巨城,远比任何一战役皆惨烈且过瘾。 童贯满意说道:“大宋军队果然骁勇善战,足可吞辽战金,何患天下不统一?”暗暗决定北伐替大宋抢回燕云十六州,甚至灭辽、灭金! 大将军气势使他神醉不已。 宋两利连夜赶至此城已是次日白天,战况刚刚结束。 只见得一具具尸体从城中扛出,堆于右侧广场。断臂残肢,头颅烂脏叫人见之欲呕。尤其尸体堆若山一般高,简直数万具之多。 宋两利觉得反胃,性命竟然如此脆弱,眨眼便去了。纵在光天化日之下,仍能见得无数冤魂挤在万人尸堆中哭泣,翻找自己尸体,他们仍不敢相信已命丧于此,待找着血淋淋尸体后又自嚎啕大哭,结成一股怨气无法散化,再此下去,恐将变成鬼域妖城。 王文丑突然走来,喝令八大护法倒淋燃油,随后以待火点燃。 霎见火光冲天,尸体被烧得劈叭响,孤魂野鬼悲泣中,仍被符火烧着,登时魂飞魄散,无影无踪。 王文丑冷道:“散了也好,否则入地狱还得再死一次!” 宋两利但觉心寒,连死者魂魄一并消灭,的确过分。然想及若留下他们为害百姓或许此法又觉合理了。轻轻一叹,只怪国势如此,夫复何言。 他得想办法,尽量减少伤亡为是,于是偷偷施展感应神通,在探知阴阳老怪不在附近十里,方敢有所行动,暗中潜往童贯立身之城墙上。 他早已脱下圣公军服,换穿一般百姓服饰,唯一没变乃头上仍绑符带。待潜近城墙,轻功一掠,轻易可攀上墙头,守卫见状大喝:“找死么?”一枪便刺过来,宋两利喝道:“我要见大将军!”灵力一摄,对方楞住。 童贯忽闻此声,回头乍见宋两利,登时怔喜:“小神童你怎在此?” 纵使在宫中稍有嫌隙,然在江南相逢,竟也泛起父子般关怀之情,该是他一生无子,不自觉将宋当成义子,然那只在于感觉直接反应,若硬想收宋为义子,他且又不愿,毕竟头上有龟,甚不雅观,收了龟儿子,自己岂非变龟父亲? 童贯急忙招手笑道:“过来过来,师父正找你找得头疼呢!” 宋两利道:“找过了。”步行过来。 童贯诧道:“那么快?”忽地笑道:“或许吧!师父神通广大,不过你也别乱跑,神霄殿少了小神童,林灵素简直撑不过来。” 宋两利道:“怎会?” 童贯道:“不知是他隐藏,抑或灵力退步,上次皇上让他祈降天下太平,水灾不再,谁知京城仍下了几天雨,差点淹大水。” 宋两利道:“下点雨也算不了什么。” 童贯道:“是他自行夸下海口能收伏雨妖,结果失败,他说是宫中太脏,下些神水洗涤;也不知真假。” 宋两利道:“师父自有盘算,倒是大将军如此南下赶尽杀绝,有失天道。” 童贯道:“这你可愚仁之慈了,对手全是亡命徒,不但打家劫舍,且奸淫掳掠,叛国夺邦,若不及时收拾,死在他们手中之百姓、官兵将更不计其数,我是快刀斩乱麻,以收震慑效果,对方若此打住,且饶一命,若执迷不悟,且也饶他不得。” 宋两利道:“有人不足死。” 童贯轻叹:“既是战争,死伤自难免,何况他们神打上身,已失自己,胡干非为是常见之事。” 宋两利道:“将军应找朱勉,他主持花石纲,贪得无厌,引起百姓反感才变得如此。且将军亦莫要替皇上再找奇石异宝,大内藏宝已过多了。” 童贯最不喜受人指责,闻言脸色已变,冷道:“朱勉过分,本将军自会处理,然收集奇石那只是皇上小小嗜好,你且要断了它?也未免管得太多了!” 宋两利道:“我懒得管,只是说清楚状况,您要听便听,不听也没法,毕竟天命难违,谁也躲不掉!”说完拜礼:“我还有事先走了!”实也不屑和他多谈。 童贯冷道:“回来!你如此向我说话么?” 宋两利懒得理他,摄脑过去,冷道:“大将军请去上茅坑!” 童贯突地拜礼:“是!”当真步行而去。 守卫瞧得莫名不解。 宋两利但觉过瘾,早知便向他洗脑,说不定可解决一切。捉笑道:“上久一点啊!”童贯又应是,走的甚是恭敬。宋两利待要盘算摄脑大计,岂知感觉王文丑已瞧来,对方是阴阳老怪手下第一战将,功夫早不在话下,以前纵使交情不错,然已和老怪决裂,敌我已分,且莫让他缠上为妙,连那八大护法可非闹着玩。 宋两利随即找机会溜下内城,乘机开溜。 童贯步行下城楼之后,蓦然清醒,怔诧道:“我怎会想上茅房?且对小神童必恭必敬? 难道受他妖法?”顿觉可怖,立即唤来王文丑,说明状况。 王文丑道:“是被摄没错。” 童贯诧骇:“光是说话即能摄人?未免太厉害、太恐怖了吧!” 王文魏道:“师父已有令,见他即念定心咒,且最好莫跟他多说话。” 童贯已起寒意,道:“此种人若不能用,倒要防了。”收拾之心泛起,却不想暴露,道:“尸体处理如何?” 王文丑道:“一天一夜将可全数烧完。” 童贯道:“也好,让对方知道,背叛朝廷,将落个尸骨无存,且连魂魄都将散去,永世不得投胎!” 王文丑默然不语,他一向话不多。 万人尸冢果然连烧一天一夜仍未灭去,尤其夜间鬼火幢幢,甚是可怖。 伏虎城已变鬼城之说立即传开,闻者变色。 宋两利劝童贯不得,唯有回头想劝方腊。 他偷偷潜回圣山。 方腊已知战况,正为此事发飙,直斥手下只知庆祝战胜而疏于防范,始让童贯那浑球有机可乘。 他正式宣布日夜两军交替巡逻,乃不致再出此差错。 至于真正不敌而败原因,他始终压根儿不信。 宋两利顾及刘道真及金妙莲,不知状况如何?数日前为阴阳老怪所阻,竟无法收拾刘道真,实是憾事。 他坐定暗处,运起感应神通,搜向圣山,不久已浮现刘道真及金妙莲皆各自躺在不同病房。 刘道真似是住于山洞般秘室,下体仍里着药物,宋两利但觉对方活该,阉割效果想必甚佳。然金妙莲为何亦受伤,他并不知晓,渐渐摄脑过去,金妙莲虽有防范,但伤势在身,抵抗较弱。不多时,宋两利终能摄知对方想法,原是刘道真一刀刺其心窝,她且怀恨想报复,看来双方决裂已是注定,至于有关阴阳老怪那档事,由于金妙莲未能想及,宋两利自无从摄取。 宋两利暗忖:“两人既受伤未复,阻力降低不少,且直接找向方腊,当面跟他说清便是。”于是收起感应神通,潜往方腊住处,岂知对方吃过暗亏,已加派人员防守,宋两利不得不改变方法,突地喝道;“童贯打来了!”立即潜身变位躲藏。守卫闻言大惊,冷喝是谁?四处搜寻。 方腊更惊,切急兮兮撞出秘室,直喊道:“谁喊的?怎么回事?”急往前厅奔去。 宋两利趁他行住回廊之际,一指截其齐门腰穴,拖入厢房中。 方腊待想喊叫,宋两利一把匕首已抵其胸口,邪声笑道:“别急,我是你的媒人,又来看你了。” 方腊清醒过来,终想及几日前遭遇,更认出宋两利,诧道:“神霄小神童?你怎又再来?” 宋两利道:“当然对你大有好处,我算过你的命,很差,所以请你辞去圣公职位,才能保住性命。” 方腊冷哼:“是他们拥我当圣公,并非我想当。” 宋两利道:“不想当还自封为帝,改朝永乐年。” 方腊冷道:“天命如此,谁也无法改变!” 宋两利道:“你再不变,不出一个月,必定死于非命!” 方腊冷道:“为百姓牺牲亦是值得。” 宋两利道:“算了,我已调查清楚。你原是生产家中漆园之漆料,被朱勉索求无度,弄得一贫如洗,才愤而招集受害人征讨朱勉,谁知越搞越大,才有此局面,你且为私恨报复,任何以为民征讨全是借口。” 方腊冷道:“你不懂局势,天下已在征讨童贯、蔡京等奸官贪宦,我只是其中一脉而已。” 宋两利道:“这正是我想说的,征讨童贯也罢了,你且任手下无禁制发展,连土匪都渗混进来,结果圣公军比土匪更土匪,如此对么?” 方腊道:“那是极少数,我已下令整治。” 宋两利道:“好吧,不谈那些,谈谈近况,伏虎城一夜被毁,死亡数万人,童贯是有备而来,且有阴阳老怪在后撑腰,你的圣公军根本抵挡不了,伏虎城就是一例,劝你解散大军,保住众人性命。” 方腊冷道:“我已说过,圣公军暴涨数十万已非我所能控制,现在换人回来,他们未必肯听!” 宋两利道:“能召回多少便多少!” 方腊道:“我尽力。” 宋两利原想摄他脑门,然顾及时间紧迫,且若摄他变得痴呆,必定无法控制圣公军,且可能造成更大伤亡,终放弃此想法,道:“且信你一次,否则死伤自行负责!” 方腊道:“既敢声讨,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宋两利问道:“你又如何脱离明教,自行声讨?” 方腊道:“先时的确参加明教,但后来变了质,我不想拖累明教,只有自行退出,以免损及明教崇高地位。” 宋两利但觉他所言非假,叹道:“你既然明理,为何仍执迷不悟?” 方腊道:“又能如何?路行至此,唯有勇往直前,否则死路一条。” 宋两利窥知他心态,毕竟已成叛徒,进则仍有生存机会,退则死路一条,他当然一拚,故任何神打招法能用皆用,甚至纵欲亦只为人生苦短所做之犒赏。既然如此,宋两利无话可说,叹道:“实是天命如此,你且好自为之,别拖得太多人陪你死!” 方腊终叹口气,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天经地义;路已难回,全凭命运安排,这群人早知如此,我只不过增加他们信心罢了。” 宋两利知多说无用,道:“你看着办吧!”终放掉方腊,潜行逃去。 方腊脑门空白甚久,想自己革命之初的确满腔热血,亦把兄弟方七佛拖进来,谁知人数逐渐庞大,几已达难以控制地步,唯有藉神力量加以控管,终欺人自欺,竟也自认能推翻大宋昏君,另立国号,说来实是可笑,然拥兵数十万,难道连一点机会皆无么? 方腊不信,在退即死路一条下,他只能硬拚。 他非但未唤回各路人马,甚至更加强神打宣传,表示圣公将一统天下,只要拿下童贯尸首即成。 圣公军霎时士气大振,亟欲迎战童贯而后想歼灭始畅快。 宋两利得知方腊作法后,无奈轻叹一切全是天注定,岂是凡人能转其天机? 终于圣公军、圣教军,甚至打着明教军人马,在方腊散布神打猛威下,和童贯作殊死战。 然在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八大护法助阵下,童贯军简直如人无人之地,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短短半日之内已击破东路军于富阳城,将领金双虎脑袋被砍,挂于城头,死伤约两万兵。西路军亦于五日后被歼灭,战将马太元横尸桐卢城郊,死伤万余兵,至于北路军王贵和童真军交战于杭州城郊,战况更形激烈,死伤不计其数,王贵终伤难逃恶运,开膛破肚而亡。 四场战役下来,圣公军死伤近十万人之多,简直足以溃不成军形容。 童贯军气势更炽,准备乘胜再击,渐往圣山逼去。 圣公军虽仍有十余万之多,然皆退守圣山,军心动摇,气势顿挫。 方腊怎知半月之际即已风云变色,难道正如宋两利所预言、圣公军该败么?然他实不信一向风评不佳的童贯军有何多大本事,竟能连闯四关。 他仍想出征一搏。 战将方七佛却道:“敌长我消,宜守不宜攻,咱可退入山区,保存实力,以地利之便,和对方打持久战。” 方腊想及宋两利所言,多少信得几分,命运若真如此,且得改运改方式而行,道:“可是如此退去,我颜面尽失!” 方七佛道:“怎会,只要说及战术运用,想必手下将接受;时至于此圣公请上圣台,向子弟兵喊话,再作撤退,免得士气受损。” 方腊道:“又要用邪法神打耍他们?” 方七佛道:“那是提振士气妙方,相传韩信出兵,往往以百面铜板卜卦,全数正面,士气顿旺,战无不胜,后来方知铜板双面全是一样,怎么卜都是正面。” 方腊领首:“就此办!”遂下令升坛。 眨眼圣台火苗已起,无数信徒聚集四周,有的惶恐,有者仍虔诚高昂,膜拜不已。 方腊于欢呼中渐被抬出,表情庄严若神,虔诚者立即叫喊圣公万岁,圣公万岁,声音由小而巨,终至全场沸腾,气势拉回不少。 方腊坐定圣台龙椅,伸手要求安静,顿时雀哑无声。方腊遂道:“各位以为童贯军战胜圣公军?那是谣言,此乃圣公刻意安排,化整为零,先潜伏暗处,待对方进入陷阱,再四面扑杀,一举歼灭,收摄战果!” 有士兵亲自从战场逃回,恐惧仍在,道:“可是弟兄一路血流成河……” 方腊道:“必要牺牲那是正常,但何来血流成河,那是谣言,何况弟兄飞升后,必在天庭居高位,享受仙境繁华;圣公军仍可歼灭童贯军,若无信心者,立即退出!” 霎见支持者不断呐喊圣公万岁,原是犹豫者更形挣扎。 方腊知该要神迹时刻,道:“我这里有纸人百尊,如若打出,红面向前,白面向后,即是上天旨意,圣公军必败童贯军!”伸手抓出一叠巴掌大红白纸人。 群众情绪一阵沸腾,如若几张相同或可侥幸,但若百尊全数一样,那非得神迹不可。 方腊甚有把握,目光巡视众人一趟,终向天默念几句,随即打出小纸人凌空飞滚,直若雪片纷飞,卷滚十丈方圆,群众揪急心结随着纸人起伏,两眼瞠巨欲凸。纸人纷飞先落十数尊,竟然能直立而起,面红背白,群众一阵欢呼,纸人又落十余尊,照样面红背白,群众一阵激动。纸人再落四处。竟然全数红面向前,群众狂呼击掌。 猝地发现仍有一尊,天空乱舞,群众更激动万分。 纸人终于落定地面,竟是白面向前,群众一阵哗然,正失望中,纸人突又醉酒般反弹一闪,变得红面向前,群众更自疯狂,声音暴出:“圣公、圣公、圣公!”震撼天地。霎又转为“天意、天意、天意!”随又圣公混合天意吼叫着,乩童激动处,又自上台跳舞。 方腊情绪亦显激动:“是天意没错,圣公军将杀败童贯军!”群众齐喊:“打倒童贯! 歼灭大宋!”武器齐扬,气吞山河。 方腊见激动处,喝道:“天意指示,圣公军改采迂回战术,以圣山为根,引童贯入内,然后歼灭圣山中,替天行道!” 群众一阵喝吼:“替天行道,歼灭童贯!” 方七佛见状伸手招摇,道:“东西二路军立即进入林区!”群众激情万分,边喊边行,直若天神下凡,所向无敌。 方腊但觉此种掀天气势,又怎会败于童贯之手?终信心再起,受尽拥护后始退入内殿之中。 足足耗去一时辰,圣公军方全部隐入山林。 圣台上仍留百尊红面向前纸人,随风摇晃,总也不倒。 宋两利偷偷探来,仔细研究方知纸人上了磁石粉,而此圣台另有磁场,如此阴阳相吸相斥之下,当然能红面向前。不禁佩服方腊耍神迹的确有一套。 他想耍耍童贯军,随即将纸人搜集落袋,溜身而去。 方腊退入内殿后,立即找向金妙莲。两人虽欲望交往,然时日一久,亦有交情,尤其金妙莲受洗脑之后,已将方腊当丈夫,更让他受宠若惊,真诚相对。 金妙莲虽受阴阳老怪唤回往昔记忆而认得刘道真,然被洗脑为圣姑身分仍深留脑海之中,此时竟也端坐而起,焦切问道:“听说圣公军已败,方才在外头是宣布解散?否则怎听士兵直往山林逃去?” 方腊道:“不是逃,是伏兵,只要童贯军敢赶来,必让他锻羽而归!” 金妙莲闻之稍安,道:“他敢来,自让他回不去了。” 方腊道:“正是正是,你的伤如何?恢复几成?”自知对方功力了得,有她在身边,将更安全。 金妙莲道:“四成吧!”想及刘道真,恨意即上心头:“他竟敢杀我,迟早取他性命!” 方腊亦想收拾情敌,道:“此仇日后再报,军队已转进,咱得一并前往。” 金妙莲应是,终起身,准备穿上衣衫,方腊瞧她曲线玲珑,胸脯轻颤,一时欲火勾起,邪拥搂去:“或许往后机会不多,你我且来次仙人妙境!” 金妙莲原是淫荡喜色,虽受圣姑身分而有所矜持,然骨子本性未变,受及挑拨,欲念已起,邪笑道:“你倒色了!” 方腊道:“就是对你色!人生苦短啊!”已将金妙莲压往床头,解开亵衫,妙处已现,欲火终难熬,非礼过去。 金妙莲始终媚笑直道你坏死了,禁不了挑拨,躲着伤势,仍配合翻云覆雨,享受半日未尝之难得快感。 双双梅开二度,乃在方七佛敲门喊退之际始收兵。恩爱穿妥衣衫后,相拥相扶而去。 刘道真经过半月休养,下体伤势已复原泰半,他急于抢回金妙莲,故常在附近潜伏监视,如今见得爱人和方老头搂搂抱抱,一股醋劲涌生,怒斥:“我助你打下江山,你且偷我爱人,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选得路子,亦潜行探去。 山中虽伏兵甚多,但刘道真原即封为大法师。在家丑未宣布前,刘道真仍能穿梭不受干扰,唯方腊之护身守卫可能被告知,故刘只需防此批人发现即可,他行来毫不费劲,机会自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章 血流成河 童强喝道:“测哪国国运?大宋王朝,还是叛将狗公国?给说个清楚!” 宋两利道:“当然是大宋王朝!” 童贯冷道:“结果如何?”对于占卜之术,小神童的确在行。 宋两利凝目瞧来,随又摇头:“不大妥,可是说了更不妥……” 童贯冷道:“说吧!” 宋两利道:“照今日天相气色看来,我军较不利。” 童强喝道:“少妖言惑众,我军四战皆胜,会败于苟喘之徒上?你分明胡说八道?” 宋两利道:“是否天意,我这里有百张纸人,往天空撒去,若全数落地,百张黄面人皆向着敌方,则将不吉,可要试试?”他已将红白面换成黄白面,以区别不同。 童贯冷道:“只要一张反向,即表示大宋军将大胜?” 宋两利道:“不错,全数反向,大宋军才败。” 童贯道:“行,本将军愿试!” 辛与宗低声道:“恐防有诈!” 童贯道:“量他不敢,何况百中反一,轻而易举,实不信全数过不了关!” 辛兴宗不再多言。 童贯昂首说道:“卜吧!大宋军必胜!” 宋两利道:“那就交予天意吧!”说完将纸人丢往空中,随风翻飞,两军登时大喝,向前向后之声贯穿云霄。 十余张落定,圣公军激叫,大宋军但觉没啥了不起。三十张黄面人直指圣公军,童贯军但觉侥幸。七十余张落定童贯军脸色稍变。 九十余张落定之际,圣公军已沸腾,神迹终再现,童贯等人面目更沉,根本不信纸人当真灵验?若真如此,那该如何?眼看神迹就要落定,童贯猝地大喝:“大宋王朝千岁万岁,又岂几张纸人能测运!”伸手一挥:“杀!叛徒、土匪一个不留!” 童贯一马当先冲出。大宋军霎时冲淡神迹之说,只顾回味四战皆捷光荣战绩,登时一鼓作气,杀将过去。 宋两利见状怔道:“不信小神童么?” 童真一掌扫来,纸人纷纷散裂,宋两利见大势不妙,登时钻入洞中,以躲此事。 两军霎时对阵。 方七佛原只想引人,遂喝令佯攻,放他几把利箭,杀他几招夺命枪后,无法抵挡千军万马,登时喝令快退。 圣公军如丧家之犬逃去。 童贯军顿见昔日败将重演,怎知另有埋伏,一声令下,全军抢攻不懈,谁也不让谁。 就连经验颇丰之辛兴宗,此时亦胆大欠思,只想一鼓作气,冲杀不断,忘及兵家大忌,达林穷寇莫追之道。 霎见千万宋军冲入山林、内殿、后宫。 正在享受猎杀快感之际,轰地暴响,内殿全数爆炸,甚至山林险处照样炸开,巨木倒砸冲滚,一辗十数人,再砸数十人,裂肠破肚,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突遭伏击,宋军大乱,惊慌四逃。 童贯见状面色铁青,喝道:“快退,先整军再说!” 霎见数万军东奔西窜,逃出山林。 童强杀得最猛,亦被砸得灰头土脸,幸未伤及要害,得以全身而退,辛兴宗倒有防范,只一爆炸即已退出,落个毫无损伤。 清点人数,竟然死亡三千余,受伤四千余,损失的确不轻。 宋军士气顿挫。 童贯立即掠向圣台,准备抓得宋两利兴师问罪,他甚至怀疑此计乃宋所授,然宋早趁混乱之际逃之夭夭,童贯暗斥一句:“回头跟你算帐!” 宋两利千里传音喊来:“达林莫入皆不知,枉我小神童告戒,将军请回吧!” 童贯四瞧,喝:“少来!有胆再卜一局!” 宋两利道:“怎么卜都没得玩,不信也没办法,我很急,先走了!”声音顿失,宋两利钻入幢幢大宋军中,根本不易发觉。 童贯冷哼,仍不信邪,转向大军,道:“只是一时疏忽,无损对方将灭事实,敌人就在眼前,未能斩杀,何称猛军,消消牺牲不算什么,整军再战!” 前头气势已弱,后头未受波及者气势仍旺,叫喊连连。 辛兴宗喊向手下:“此次攻击采先搜后攻,自不易中伏!”立即派出身手矫捷者进行搜索。 宋军见状放心不少,气势又起。 辛兴宗道:“前路军稍作休息,中路军、后路军调头抢攻,务必达成任务!” 后路军一向较难受重视,此时被指派主攻,个个气势顿旺,喝喊连连。 童强如法炮制,将后路军调至前线,准备攻击。 童贯仍有防范,找来王文丑,希望他参加搜索。王文丑二话不说,引领八大护法,直冲林区。 有此神霄五雷尊者(王文丑对外身分)相助,大宋军更形放心,气势再炽。 童贯见时机成熟,立即下令二次攻击。 三路军直往山林搜去,不像前次猛冲,改采亦步亦趋而行。 前头王文丑的确搜得甚是仔细,敌军几乎未再埋伏暗处,且所有可能埋设炸药地点亦一一清查,并无炸药之类东西。大宋军搜得更为细心。 潜行三里处,忽见百丈高崖挡前,飞瀑左旁宣泄而下,原是美景。但王文丑心想,崖上可能设有埋伏,正待攀掠之际,忽闻一股燃油臭味,暗道不妙,急于找寻,一位护法却指着飞瀑:“瀑布怎会变黑色?”王文丑乍瞧,心凉一半,“那是燃油!”登时厉吼尖吼:“快退,有埋伏”喝令八大护法登崖抢攻,想阻止惨事发生。 然此啸声通知宋军,亦传至圣公军耳中,方七佛见已无法等,喝令将火油滚砸落尘,且引火点燃。 轰然一响,烈火已起,飞瀑更成火龙泄下,十分壮观,那燃油浮于水面自无惧于水,如今燃开,顺着溪流蜿蜒冲下,左右两岸林树野草顿受波及而燃烧起来,火龙更形环绕,贯穿整座山林,直冲宫殿后院,形成可怖大包围。 山林着火最易引风势,在相互支援下,霎见一片火海,围困整片大宋军,吓得宋军没命抢逃。童强最是惧怕,毕竟自己兄弟童罗即死在火场中,此时见及熊熊烈火包围,吓得无力再战,直吼着快找退路快找水啊!此时此刻找水何用?宋军急若热锅蚂蚁、无头苍蝇乱撞,或若跌倒者,即被踩得无法起身而活活丧命,抑或逃错方向者,想调头已是不及,活活命丧火窟。 被困宋军近两万余人。 童贯聪明并未跟进,然见满山烽火,神情厉动万分,双手揪紧,直喝快救火快救火,唯见右侧山林仍有缺口,又喊着往右逃,快往右逃!然哀兵连连,盖其喊声效果不大。 正急如火中鼠之际,宋两利突地冲向前头,喝道:“逆风而逃啊!怎可向右,山林烧火只是薄薄一片,冲过即没事了!”纵使不爽童贯作风,然大宋军何辜,他实忍之不了,终再现身。 童贯顿觉有理,遂喝手下数百兵齐吼逆风反冲,并要王文丑想法突围。 数百兵声传开,被困士兵终有耳闻,方向唯难办,但风向轻易可辨,偌大军队突往逆风抢冲。 王文丑当然狼狈不堪,然凭其功夫,仍可保命,几经险境,终找得一处秃岩,纵使杂草引火,仍算稀疏,一声喝令,带头冲出,见火劈火,见草劈草,见树砍树,直冲数百丈,终能脱困而出。 后头逃兵见状疾速涌来,纵无武功,鞋子踩于热岩,炭火,颇为引燃,仍强忍痛楚,先保性命再说。 幸见缺口,大宋军得以脱困。 然经过两时辰挣扎及火神肆虐,大宋军逃出万余人,死伤却近两万人,疼得童贯直掉泪,实是对不起童家军,然将军岂可见泪,偷偷拭去,舍悲转恨,向天发誓,非得歼灭圣公军不可。 他想找宋两利卜算及研商,谁知宋又溜之夭夭,原是帮得哪方,必定死伤更重,远远传来一句:“你要斗方腊,直接宰他不就成了,如此牺牲,天怒人怨!” 童贯冷哼,原想回答你懂什么,然未见踪影,只好作罢。然气归气,对宋之话多少思考,但觉亦有道理,山林险恶,胡乱攻之必遭伤亡,何不来个困守死堵,待对方弹尽援绝,只能乖乖投降。至于方腊,且派人混入叛徒阵营,及早宰杀,及早瓦解叛军,自不必耗时费劲。 既然主攻无法奏效,童贯立即下令封山,士兵退后一里扎营,准备长期抗战。 他遂找来王文丑、童强、辛兴宗研讨冒充叛军混入敌阵之计。 王文丑道:“属下愿去,但大将军无人护守,该何解决?”虽一身焦斑,师父交代保护童贯命令仍不敢稍懈。 童贯一想也对,老命亦重要,道:“派四名护法前去,剩下留在我身边。”王文丑应是。 童强仍想抢功劳:“属下对扑杀之术有研究,可亲自进行。” 辛兴宗道:“属下亦内行。” 童真道:“你俩自行选人便是,唯别弄丢性命,我还要你们引军作战。” 童辛二人立即道谢,自有较量意味。 童贯随即交代收拾战局,弟兄尸体就地掩埋,再说些鼓励之话,始步入临时搭盖的帐蓬,疲累休息。 童强、辛兴宗立即前去安排人马,准备冒充圣公军以头号叛徒,狙杀方腊。 圣公军一战大捷,士气顿旺。 然方七佛仍不敢掉以轻心,立即找向方腊,并将状况说明。 方腊道:“对方若封山,以咱囤粮可支持多久?” 方七佛道:“大约一个月。” 方腊道:“若真如此,恐不利了。” 方七佛道:“属下另有一计。” 方腊道:“请说。” 方七佛道:“圣山背后为雪窦山,东南方为天台山,相距不及几十里,如若能分散三处,对方必定捉摸不定,无法下手。” 方腊道:“可是一分散。兵力不就减弱了!” 方七佛道:“目前在防不在攻,人少反而有利。” 方腊道:“好吧,就此办,可是时机尚及么?” 方七佛道:“可以!童贯军受创,还在整军,圣公可隐去身分,然后潜伏其中一山,让对方捉摸不定,日久必动摇军心。” 方腊领首:“我且先行一步,一切全靠兄弟了!”深深抓住方七佛肩头,惺惺相惜自在不言中。 随后方腊暗中告知金妙莲,对方却知何处有秘窝,方腊大喜,趁着夜色渐黑,偷偷遁去。 方七佛轻轻一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随即前去安排欺敌布阵。 次日一早,即已传出方腊逃出封锁线,已藏身天台山或雪窦山,搞得童贯大怒,想遣责失职人员,但探询之下方知昨夜兵力未及封住偌大圣山之际,对方亦已开溜,始未再惩罚,毕竟无失职者。 王文魏道:“已派出暗哨监视,及混入敌阵营中,想必能窃得真相,再作定夺不迟。” 童贯只能如此等待,下令禁军更加森严。 金妙莲引领方腊进入天台山鸳鸯洞中避难。 此处原是金妙莲和刘道真相互练功秘窝洞府,藏于深山险峰之间,若非他人引路,实难寻及。 金妙莲但见处处器皿,厨柜甚至鸳鸯枕、鸳鸯被,几乎印象深刻,往昔和刘道真种种翻云覆雨情景一一浮现,尤其双修阴阳心法,更让人回味无穷。然只一沉缅之后,立即清醒,毕竟那已是过去,胸口一刀深痕永难磨灭,此仇不报誓不甘心。 方腊则在二十名高手重重守护下,安心过得逍遥日,毕竟已逃脱童贯军包围,性命将保!纵使暂败,将来仍有东山再起时刻,尤其有美女相伴,帝王生活莫过于此。 金妙莲或习惯男女双修交媾练功,总和方腊挑情作爱,几已达日夜不分地步,方腊纵使体力入虚,然战况紧绷之际,靠此性爱的确有松弛效用,亦乐此不疲,金妙莲则靠此渐渐复原。 然刘道真则满腔嫉火,金妙莲的确做得过分,他处不选,竟然选得自家老巢和姘头胡搞乱缠,实未将他放在眼里。 他终于忍受不了,说什么也得问个清楚,登时亲自找上门,守卫见着是他,并未阻拦,刘道真得以逼近洞口,方被两名看门护卫拦下。 刘道真懒得通报,张嘴即喊:“小莲出来,我有话说!” 金妙莲、方腊闻言顿诧。方腊道:“他又来骚扰了?”对于爱人胸前一刀,他知之甚详。 金妙莲则怨恨高涨,冷笑道:“敢来送死,我正找不到人报仇!”不再缠绵床上,立即披上圣姑红袍,抓得利剑往外冲。忽见仇人,分外眼红一剑即刺过来。 剑光闪动快如电,冲辣已极,刘道真怎知对方一上手即是杀招,赶忙左侧闪躲。对方虽恢复三四成功力,攻招并非绝顶,刘道真乃毁损下体之伤,比起金妙莲之肉体伤痕,恢复更形慢速,尤其他一向爱惜命根子,若未痊愈,他根本不敢胡乱惊动,如此一来,躲得自是狼狈。刷地一响,肩衫已被刺破。 刘道真诧骇:“小莲当真要取我性命?” 金妙莲冷笑:“你的刀都已刺入我心窝,还问我是真是假!”一式“千针万刺”杀招不断。 刘道真幸和她同练功夫,一切招式皆算熟悉,情急中又躲过两招,急道:“若说罪行,你先毁我下体,难道不严重么?” 金妙莲稍楞,依稀记得宋两利丢人砸来一幕,然却似飘浮不能确定,再想及胸口利刃刺来,怒火难灭,厉道:“少编借口,你杀我是事实,血债血还!”利剑更毒攻去,迫得刘道真穷于应付。 方腊怎忍爱人孤军奋战,趁此表现乃最佳时刻,登时抓刀冲出,喝道:“恶徒,枉圣公封你大法师,也敢暗算圣姑,你是全天下圣公军敌人,该杀!”利刀一砍,追得刘道真滚地连连。 守卫但闻对方职务已除,且在圣公喝喊下,立即围杀过来。任刘道真功夫了得,却受伤在身,功力只能施展四五成,眼看敌军招招夺命,越杀越猛,根本无法抵挡,已生退意,怒道:“什么方腊、圣公,我看你是腊肠狗,淫人之妻,终将报应!”一招“万蜂猎熊”扑杀方腊,想手刃敌人。 方腊虽未受伤,但他并未练过正统武学,全靠横练招式硬撑,突破掌劲扫及,已落下风,甚至颇见险处。 金妙莲怒道:“谁是你妻子,你才是恶徒刽子手!”利剑斜刺更凶。 刘道真却是佯攻作势,但见众人皆救方腊之际,赶忙连劈数掌再退左近守卫后,凌空一掠,逃之夭夭。 金妙莲怒喝:“有胆别走!”急欲追去。 方腊拦人道:“由他去吧!你的伤未复,不能太过劳累。”金妙莲始悻悻放走对方,“待我复原,取你性命。”始让方腊搀扶回洞。 守卫加强戒备,免让歹徒入侵。 刘道真逃入左林,越想越气,自家女人竟然倒在对方怀抱不说,方腊且欲取己性命,不但爬上头,而且还撒尿,王八好当气难受,他满腔怒火:“你逃吧,我且找来大宋军斩你首级!” 若在平时,他三招两式便取对方性命,此刻却得仰赖大宋军,想来不禁更恨,连同宋两利算上,此冤不报枉为人。 他感觉下体隐隐作痛,可能方才打斗有所牵动,故先找地方盘坐调养,但觉恢复后始往山下潜去。 连赶一时辰,直至黄昏,方在山下发现大宋军。一位小校头领年约二十三四,五官甚粗,瞧来孔武带劲,目光却利,又显智慧,他引领二十名手下搜寻四周,颇为尽责。 刘道真但觉对方应是练家子,终现身相遇。问道:“敢是大宋童贯军手下大将?” 那人见得刘道真年约四旬中年,仍现油头粉面,印象不佳,冷道:“我乃辛兴宗麾下小校韩世忠,你若无事少在此作怪,免得受罚。” 刘道真道:“在下知道方腊下落。” 众人闻言一楞,全军正在搜索,竟然有人平白送来消息? 韩世忠冷道:“你该不会是方腊同党,在此乱放消息吧?” 刘道真道:“毋需如此,我乃堂堂道家双修派掌门,只不过最近受伤,否则早就去擒方腊,以报夺妻之恨!” 韩世宗听及夺妻,心神一凛,他卑微出身,却得名伶梁红玉欣赏,暗许终身,自对夫妻甚是珍惜,竟闻得方腊夺人之妻,怒火已起,道:“此事当真?” 刘道真道:“假不了,他且用得邪术迷惑我妻,你可愿意帮忙救她出来?” 韩世宗道:“若真有此事,我当然愿意,你既知方腊藏身处,且带我去瞧瞧。” 刘道真道:“不妥,你该多找人手,方腊不是小角色,得真功夫的人才行。” 韩世宗冷道:“对方有多少人?” 刘道真道:“也差不多二十几名,但是……”话未说完,韩世宗抓起长枪,猛往左侧一棵腿粗枫树刺去,纵离枫树仍差三尺,但枪气猛冲,竟然利穿树干,如此破空枪气,已是一流身手。 刘道真见状怔道:“你原学过武功?” 韩世宗道:“早年拜过师傅,大概还能凑合用用。” 刘道真欣喜道:“既然如此,今夜便让你立得首功!走吧,我带你去抓方腊,唯我妻神智已失,我自行处理便是。” 韩世宗道:“带路!”一名手下问道:“可要往上报?” 韩世宗道:“查明真相再说,且若以此人所言只二十余军,咱自可应付。”士兵不再说话。 刘道真立即带路,二十余人潜跟于后。 二更未至,终又摸至鸳鸯洞,未及近处,已传来饮酒作乐声。 韩世忠不禁皱眉:“你妻和他在饮酒作乐?” 刘道真怒道:“妖人使妖法,我妻已被迷惑,不过只要拿住她,自能让她清醒。” 韩世忠但觉夫妻事无法理,遂针对方腊道:“你夫妻事自行解决,方腊事我来处理。” 刘道真大喜,道:“行!我去引出妻子,你且挡住方腊军便行。”说完潜行而去。 韩世忠瞧其神情,知对方所言不假,否则不可能甘冒性命之危来惹方腊,且若非有所牵扯,又怎知其藏身处?此峰隐密无比,若无人带路,搜它三天三夜亦未必能寻得,实是难得机会。 尽管如此,韩世忠仍交代手下四处戒备,以防有变。 暗夜森森,饮酒高欢更显突兀。 刘道真走至近处,突然现身喊道:“小妙妙快出来,大宋军已赶到,咱快逃命要紧!” 此语一出,圣公军顿诧,大宋军若来,他们岂有命在? 金妙莲、方腊更惊,三更半夜,要命家伙怎又上门?尤其方腊惊心动魄:“大宋军当真来了?”原是从容准备赴义,然美女陪伴又显贪生怕死,不敢像白天英勇冲出。 刘道真道:“小妙妙,小莲花,你快出来,让我护你离去如何?” 金妙莲被喊得火冒三丈,怒道:“谁是你小妙妙,有胆别走!”举剑便要杀出。 方腊急忙拦住:“别走!有宋军!” 金妙莲冷喝:“若有宋军,你还能安稳坐于此?”先行掠追而去。 方腊但觉有理,“可是这么晚,你独自杀出不妥吧。”终举剑冲出。 方腊想追,然黑夜森森,的确顾忌良多,便喊道:“圣姑莫追远!转转即回!”仍派四名手下跟去。 刘道真志在引人,不肯出手,立即往右林奔去,金妙莲追杀不断,四护卫紧跟而去。 韩世忠疑惑不解,怎夫妻变成仇人,追杀连连?无暇思考,见及方腊步出洞口,终确定目标,作战精神立即上身,挥手要手下左右包抄,顺便探采是否另有逃路,待一切就绪,他方抓着长枪直掠圣公军,一语不发冲前,登时刺死两名守卫。其他守卫见状大骇:“不好有伏兵!”另一人诧叫:“宋军来了!”想攻又想逃,挣扎直转。 方腊闻言简直掉命,抓着利刀猛冲洞外,喝道:“快逃!”哪顾得手下,顿往左林逃去。 韩世忠岂肯让他走脱,利枪捣退二人,实又刺落地面,枪身成弓,弹甩变直,韩世忠藉力弹去,一飞十数丈,欺至方腊背脊,一枪捅去,方腊顿觉劲气迫寒,不敢硬接,滚身落地,架开两名士兵利刀,弹立而起,喝道:“谁敢动圣公,不怕遭天遣!报上名来!” 韩世忠冷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宋潘军头儿韩世宗也!” 方腊立即抓出符-,右指一点,冷笑道:“敢报姓名,已被圣公收摄符-,若敢反抗,立即魂飞魄散!”宋军几人听得邪法,脸色大变,不知所措。 韩世忠却老神老样,冷道:“若是他人,或觉顾忌,你只不过漆农出身,哪来妖法可耍!”见其欲焚符-,总也忌讳,冲天抢猛刺过去。枪气破符,挑得飞掠空中,方腊喝道: “你敢自个杀自个?” 韩世忠冷道:“那又如何!”方腊见妖法耍人不着,利刀化将开来,连斩十数记,纵使够猛,却抵挡不了韩世忠枪法,一一被破解。 韩世忠更抢一招“穿金裂银”直刺方腊门面。那势来得快又猛,方腊闪之不了,只能刀背反挡,锵然一响,厚及半寸刀背竟然被刺穿,方腊惊骇不已,欲挥刀反击,却扯之不动,韩世忠冷喝:“脱手!”利枪一刺,枪柄打弯随又弹直,方腊手腕顿疼,利刀果然脱手飞出。 两名士兵见状,赶忙欺扑过来,压倒方腊于地。双方扭扯不清之际,方腊两记反掌又打得两兵左右摔倒。韩世忠见状大喝,枪柄猛敲其肩背,叭地一声,方腊右臂疼痛欲裂,知大势已去,叹声道:“圣公王朝已亡!”张嘴便要嚼舌自尽。 韩世忠见状喝道:“不可!”欺身向前,一指点其昏穴,终将一代圣公生擒活捉。 其他圣公军见状大骇,纷纷弃械下跪投降,乞命不断。 韩世忠道:“我不杀你们,自个要弃暗投明,离去后替我放出消息,圣公方腊被我韩世忠逮住,圣公王朝正式消灭!” 十数圣公军立即磕头道谢,随后溜若龟孙。 宋军拜礼不断恭贺头儿立大功。 韩世忠笑道:“功劳是大伙立的,有赏自是大家分。”宋军弟兄再谢连连,跟对主儿,无限光彩。 韩世忠道:“四处转转,若有状况立即回报,咱得险行下山,免被其他圣公军堵着。” 宋军应是而去。 韩世忠将方腊脑袋军上黑巾,扛于肩头,满心希望,遥望临安,说道:“红玉,未来必定功成名就娶你为妻!” 韩世忠气概一笑,掠身而去。 次日清晨,方腊被捕消息立即传开。 圣公军军心立即动摇。 战将方七佛虽是焦切,又怕敌军放出假消息,不得不再派人前去探虚实。他且喊话未证实前皆是谣言,暂时稳住军心。 然大宋军最感兴趣者是谁逮着方腊! 打探之下方知是韩世忠。 战将辛兴宗乍闻此名似曾听及左翼统领王渊提过有这号使枪家伙,登时询及王渊下落,方知位于南麓靠天台山附近,立即单枪匹马偷偷潜去。 及近午时,于熊尾坡,红桧林发现韩世忠踪迹,登时追掠过去,韩世忠发现来人,竟是禁军大将,童贯身前红人辛兴宗,自是喜出望外,立即拜礼:“属下见过大将军。”以其小头领身分能见将军级人物,当然无上光荣。其余士兵跟着拜礼。 辛兴宗欣声笑道:“你就是韩世忠?” 韩世忠回答:“正是。” 辛兴宗道:“你肩上扛着即是方腊?” 韩世忠回答:“正是。” 辛兴宗道:“好极了,你立了大功,将来有赏!” 韩世宗道:“多谢将军提拔。” 辛兴宗道:“快快打开黑巾,让我瞧瞧方腊真面目。” 韩世忠依言将方腊放下,随即解开黑巾,辛兴宗但觉无误,爽声畅笑:“妙极妙极,正是方腊,你立了大功!立了大功!”韩世忠再次道谢。 辛兴宗夸赞几句后,说道:“且把方腊交予我处理,你且回部队等候通知。” 韩世忠道:“可是由将军一人押解,似乎不妥。” 辛兴宗四处瞧瞧,道:“说得也是,便由尔等护送,待遇大宋军时再说。” 韩世忠应是。辛兴宗立即指示方向,众人掠身而去。 再行五里,果然见着大宋军,辛兴宗见状招手,统领王渊策马前来,辛兴宗夸赞韩世忠护驾有功,要王渊好好栽培,立即将方腊押往黄骠马,引领大军飞驰而去。 王渊拍拍韩世忠肩头道:“好功夫!”韩世宗再次道谢。王渊始带领韩世忠等人另往他处奔去。 方腊终于被逮,且活生生押往圣台,觐见童贯。 辛兴宗已将其五花大绑,且肩扛重木,简直已和囚犯无异。 童贯见状大喜,直问是谁逮着的?辛兴宗竟然回答:“属下亲手逮着!”童贯更喜,直道:“了得了得!”辛兴宗威风八面,瞧得童强甚为吃味,然辛兴宗却绝口不提韩世忠之事,童贯自然不知,直道将面圣奏请封官赐爵,辛兴宗大为感恩,拜礼连连。 方腊已经被逮,贪生怕死求饶无效,终鼓起视死如归勇气,冷斥道:“逮我的根本不是他,是个耍枪小伙子,地想抢功!”童贯稍惊,竟强诧然,多少有所疑惑。 辛兴宗闻声怒斥,“本人亲自押镇,指挥手下将你逮住,又怎容得你挑拨!” 童贯道:“不错,身为主将,指挥为要。”辛兴宗冷哼,不再多说,童强暗忖亦有道理,且认了。 方腊仍想再喝,童贯懒得理他,转向手下,道:“把他头上符巾拿下来塞入嘴巴,然后扛往山区示众,让那些盗匪看看所谓圣公是何等贱货!” 辛兴宗抢先手下,道:“我来!”已伸手抓向方腊头巾,塞其嘴巴,随又喝令押往马背,始长驱直入林区。 童强泄气道:“功劳全被他抢了。” 童贯道:“你另有立功机会,方腊已被逮,圣公王朝必定瓦解,这群暴民匪徒无一是好货色,留在江南迟早将再造反,所以斩草要除根,在招降之后,敌军必乱,你且尽力收拾,为朝廷再立战功。” 童强闻声精神顿飙,登时拱手谢令,转向手下喝道:“大将军特令想必已听及,立即备马,准备出击!” 大宋军气势顿显高昂。 辛兴宗押着方腊进入林区喝喊,消息立即传入圣公军,许多秘探前来窥探,却见原以为神人圣公之方腊,竟然似狗般被五花大绑,且被戏弄着,霎时希望破灭,有的乘机已开溜,有的前去回报方七佛,追得他亲自前来认人。 方腊突见方七佛,登时支支吾吾拚命中叫喊,原是指宁可战死莫要投降,方七佛却感伤不已,圣公王朝果然在不及一月之间瓦解。 为保弟兄性命,方七佛终和辛兴宗谈判,道:“不求你放了圣公,但求放走圣公军降兵,他们几乎全是贫困子弟,只想争一口饭吃,算来亦是天子子民。” 辛兴宗道:“没问题!只要自行瓦解,童大将军自网开一面,现在即可安心离去。” 方七佛道:“多谢……”拱手拜礼,待要转身下令之际,方腊又自叫嚣不断,方七佛轻叹:“完了便完了,当时即有此心,现在又何惧牺牲呢!” 方腊仍吱叫不断,原想说别听辛兴宗鬼话,然方七佛却以为他惧于牺牲,直道无力可回天后,感伤离去。 及至圣公军阵营,方七佛作此宣布,众人泄气恐惧中终能喘息,毕竟能捡回一条性命已万幸,有人向天祭拜后,弃刀而去,前人一动,后人跟进,眨眼降兵走出森林数千人,果然并未受到刁难。众人以为一切没事,终大量涌出。 方七佛见状庆幸宋军仍守信用,一颗心总算定下来。他且引领手下准备撤走,然将经过宋军交会线时,突见宋军个个目不转睛盯着圣公军,且刀不离手,口不多言,似若猎犬狩着猎物,方七佛顿觉不妙,突地想及圣公表情,终悲切上心头,暗道:“他们想赶尽杀绝啊……”不得已,再逼近宋军之际,突地大吼:“圣公军快逃,他们根本想置我们于死地!”带领数百亲信立即扑杀宋军。 现场猝见紧张。圣公军逃者逃、战者战,分野甚是清楚。童强早就等不及,喝令冲杀,无数禁军杀将过来,哪管得是否有武器或空手,全数一并宰杀,但见人仰马翻,断臂残肢四处喷飞,一场屠宰浩劫让人惨不忍睹。 童强杀红眼睛,甚至连附近百姓竟也分不清一并宰杀。 童贯却在远处享受歼灭快感。 方七佛厉吼不已:“暴政必亡,今日情景,明日将报应在你的身上!”他全身是伤,满衣是血,战至尽处仍扑向童强,奋不顾命张嘴即咬其脸耳,童强想躲却已不及。 右耳垂已被咬及,疼得他没命狂捣,左右士兵利刀猛挥,砍得方七佛断臂肢残,他仍不放手,终咬下童强耳垂,哈哈狂笑:“你们将遭报应……” 话未说完,童强利刀怒砍,终将方七佛脑袋砍下,他仍瞪目狂笑,童强当球踢去,厉吼:“他妈的,连死都要啃我耳朵,剁烂你!”又往尸体猛砍至碎烂。疼痛之下,报复更炽,一路追杀圣公军,终见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方腊瞧得直掉泪,实后悔将民兵组织起来,却无法给他们安身立命保障,到头来仍得赔上性命,实老天无眼,邪魔当道啊! 宋两利原以为伤亡已降至最低,谁知童贯竟连降兵亦杀,实是大出意料之外,眼看圣公军简直若刀上俎,任人宰杀,他顾不得下海抢救,然救得了数十数百又怎救得了数千数万? 急得眼眶红处,终想及“神霄雷法”可呼风唤雨,且见天空乌云已沉,应可立即引来。 宋两利奔往高处,凭着道家修为,不断念咒烧符,脑门更逼足力,拚命唤着雷神雨神请将下凡来!他后悔宝镜未带在身上,否则立即可发挥功用。然似老天爷受感动,经他起咒呼唤,山风竟起,吹得乌云片片快速飞来,联结成黑,闪电猝击,暴雨倾盆而下,淋得大宋军魔意顿弱,未再残极追杀,圣公军终靠狂风暴雨掩护,多少逮着机会脱逃。 宋两利瞧着绵延数十里血红尸体雨水,估计此战役死亡恐将超过七万人,心如刀割,泪水已流,却只能念着阿弥陀佛。 童贯已押着方腊扬长而去。 此次剿灭圣公王朝,共斩杀近十数万人,宋军只伤亡三万余,算是大获全胜,尤其又是活捉方腊,若押回京城受审,更能收镇摄效用。 他唯一所做利于人民者乃废去应奉局花石纲掌事朱勉职位。然在歼灭圣公王朝后又觉多此一举。 江南仍是富裕,能提供贡品多的是,不设机构怎能成事? 童贯再次盘算如何让应奉局花石纲再次顺利运转,免得万岁山遗珠有憾。 豪雨仍倾盆不断。 宋两利虽躲入山洞中,心情仍甚低落,一切全是阴阳老怪和童贯所造成,可怜竟然无法制住这批大魔神。 感伤中,忽见有人掠来,宋两利登时凝掌戒备。 那人顶着大斗竺,见脸不着,却畅笑出口:“是我。”飞掠进入洞口,摘下斗竺,竟是江南神丐胡天地。 宋两利诧喜:“是胡前辈您怎来了?” 胡天地道:“是乌云把我引来!当年在天台山即见过极乐圣王引云带雨,自知此乌云飘动怪异,必有人作法移动,便猜想若非阴阳老怪即是你这天生神通者方有此本事,结果果然是你。” 宋两利想及惨事,心情又低落:“圣公军纵使走偏,也不该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胡天地神情凝重,道:“战争便如此残酷,哪天辽金再战,死伤将更严重。” 宋两利道:“不能避免么?” 胡天地道:“看是难了,你能通灵,应可知过去未来,何不卜它一下?”轻轻一叹: “人生便是如此,生死一瞬间,别太在意,毕竟尽了全力,其他全由天安排,你若每件事皆想,那全天下光是饿死者已不计其数,整天哭不完!” 宋两利叹道:“总有个源头……” 胡天地笑道:“那就对了!源头即是阴阳老怪和童贯一干人,此次找你,便是准备收拾他俩!” 宋两利叹道:“晚辈已和阴阳老怪交过手,他实是深不可测,难以对付。” 胡天地道:“此次已联合张天师兄弟,以及其他高手,明教四大护法亦可能参加。” 宋两利诧道:“我……”娘字却不敢说出,转词道:“我见过他们,武功甚佳。” 胡天地道:“所以武功部分并不担心,唯有灵通法术部分,需要你支持。” 宋两利怔忡不安,道:“我行吗?”若不行,让母亲受到伤害,那才是天大罪行。 胡天地道:“有张天师在场,自应万无一失才对。” 宋两利盘算日期,离开天师府已近一月,那玉东皇扬言再上龙虎山挑战,不知是否会去?道:“可约得玉东皇?他扬言上天师府?” 胡天地道:“倒是未约,他已疯癫,行事乖张,否则以他曾和阴阳老怪斗法经验,倒是一大助手。”忽有警惕:“你且寻及阴阳老怪在何处,咱好早作安排,如若让玉东皇搅局,恐张天师无法全力以赴。” 宋两利道:“如此庞大战役,他都未现身相助,必是要事待办,莫要当真才好……”虽未通灵摄之,但方想起即有不祥感觉,登时盘坐下来,开始运行通灵大法准备摄去,然而已多日未饮酒,且一时慌张,竟然不易进入状况,以前皆先以“想梦灵诀”慢慢以幻梦方式催眠以达目的,然此将耗时较久,改以“通灵大法”感应为佳。 胡天地瞧他闭着眼皮,珠子仍是乱转,立即抓下腰际酒葫芦,道:“喝吧!” 宋两利干笑接过手,立即吞饮几口,又觉不够,再吞几口,终有醉意上身,方交还葫芦。自嘲一笑:“最近练得多,快变成酒鬼了。” 胡天地笑道:“恭喜成为酒中仙!和老朽是同类!” 宋两利干笑着,幸好感应越来越强,想必不久将来可舍酒壶,那将方便多多。时间不多,他再运起通灵大法,由于已学得“五方法门”一次可以感应五方位;远处母亲竟也和三大护法准备出发;妙佛禅师似神功大成,蠢蠢欲动;张美人肚子又胀许多,她老喜欢摸着肚子叫“惊美”名字;玉东皇果然再次前往龙虎山路上,他已痊愈,引领手下二十余人浩浩荡荡而行;阴阳老怪到底在哪? 宋两利不断搜寻,老怪似有意隐藏,宋两利加强劲道搜去,阴阳老怪终于跳出,虐笑喝道:“找我作啥?想通了,要当我徒?” 宋两利道:“师父人在哪里?” 阴阳老怪讪笑:“想探知我藏身处?嘿嘿,就在你附近!”霎幻圣山情景,让宋两利摄得。 宋两利先是一楞,然却发现漏洞,此时圣山狂风暴雨,老怪脑门所想却是晴天当空,显然出差错,宋两利道:“师父在龙虎山!” 阴阳老怪诧道:“你怎知?你能贯穿我脑门,贯穿虚无界了?”自己脑门未浮现,宋两利却能摄得,实让他惊心,如此境界已是绿龟法王等级数,压力顿重。 宋两利哪练及此,只不过最为担心仍是对方找向张天师,故而猜之,若未猜着自可放心,岂知一猜便中,怔诧不已:“师父在那里有何目的?” 阴阳老怪黠笑:“你不是已通虚无界,怎不知我所想?你是用猜的?” 宋两利道:“你说呢?” 阴阳老怪嗔怒:“你敢玩命!”顿时强功迫来,准备反摄,宋两利惊忌,立即运功封住脑门,阴阳老怪幻影方去。 宋两利已汗流浃背,只要向阴阳老怪通灵,一直都是既惊且惧,随时有被反摄可能。 胡天地急道:“阴阳老怪当真在龙虎山?” 宋两利道:“看是假不了。” 胡天地道:“那可危险了,他应该想先收拾张天师,更能稳固未来地盘。” 宋两利道:“可是他随时能下手,为何似在等待?晚辈感觉他在等待。” 胡天地心念一转,道:“或许他在等待玉东皇和张天师决斗,然后再下手,毕竟两败俱伤,他坐收渔翁之利。” 宋两利道:“有可能如此,前辈将作何安排?” 胡天地道:“不管如何,先上龙虎山,张天师也是正派侠义中人,他有难岂能不救。” 宋两利领首:“便如此办!” 两人哪管得狂风暴雨,立即掠身冲去,为救张天师而拚命——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天师道劫 龙虎山。 天师府。 道家掌门张天师一早即于大厅前设坛,看似祭拜天地诸神,然却面目凝重,似等着更重要事情到来。 半天师张继老亦陪立左旁。右边则立着表师弟张朝英,他乃前天师张象中(张继先师伯)之孙,年约三旬,灵目逸髭,身形修长,颇有仙风道骨架势。平日修行于碧水崖,故自封“碧水真人”,其极少掌理天师派事情,除非重大事故,方亲自助阵。 张天师似知大事将临,不但换来张朝英,且将龙虎阵、天师阵摆设两旁,如临大敌般侍候着。 夫人秦晓仪更知事态严重,毕竟一月之约已至,那要命的玉东皇若再前来,必定手段激烈,天师府难免将受波及,她暗下决定,若真无法挡,宁可牺牲自己亦得保存天师派命脉和尊严。 日上三竿之际,忽闻通报玉皇仙岛人马已抵山下。 天师派个个凝神戒备。 张天师冷道:“该来即来,玉皇仙岛若执迷不悟,屡次来犯,将以摧毁为要!”毕竟天下已乱,阴阳老怪为害已深,无暇再和玉东皇周旋,故下此命令。 天师弟兄一阵回应,手抓兵刃,自知生死攸关即在此刻。 山下突然传来玉东皇讪笑声:“一月不见,天师府光鲜许多,大概想等亲家来迎娶吧!” 他乃黄袍加身,六名轿夫抬轿而上。后头跟着玉天君、女儿玉采仪,以及二十四名邪女阵,看似单纯,却已是高手尽出。 庞然队伍行前,后头草丛另有悉悉索索声音,原是玉采仪玩蛇上瘾,且把附近所有毒蛇全催赶过来。少说成千上万。不论巨若腿粗毒蟒抑或细若小指尖头毒蛇,只只昂舌吐信,威神不已。 外围天师派弟子瞧得浑身发毛,不敢迎挡,渐渐退回天师府外墙,掠向墙头,如若毒蛇再犯,只好挥刀杀之。 偌大天师府已被万蛇围住。 玉采仪一阵得意,一月前受辱之事,今天且要个够本。 玉东皇金轿大摇大摆落定广场,现场气氛一度紧张。玉天君搜寻张美人不着,切急低喊:“她在哪?当真被送往断情师太那里?”一颗心翻滚难静。 天师派弟子严加戒备。对于玉束皇父子女已甚熟悉,然对二十四妙龄邪女阵则从未见过。原是玉束皇知断情师太最忌毒蛇,故将岛上当成蛇国,养得无数毒蛇以防断情师太前来报复。而打从其妻死亡后,玉东皇不知如何,把岛上男护卫全部杀掉,换来美女守护,且所有女子必需经过挑选,若超过三十即令退休改嫁。故玉皇仙岛近年又有妖姬蛇岛之称。 此二十四邪女阵乃从岛上守卫精挑细选而来,个个二十妙龄,身躯曼妙。如妖似艳,目光冷邪,举止更是挑媚,每人手持七尺蛇鞭,每行一步蛇鞭便抽一次,叭叭脆响中,足让人联想邪女若蛇蝎,而心生未战先惧之态。 其实玉东皇训练此邪女阵,最大目的即在于对抗天师阵或龙虎阵。毕竟天师派以修道者心怀,总对少女及色戒颇有忌讳,如此双方对阵,将能收奇袭效果。他原等道家另一次盛会时再曝光,然儿子既然已和天师派宝贝女儿发生关系,为达娶亲目的,自是全力以赴,希望能获个好采头,光荣而去。 张天师见得对方队行,已知目的,冷道:“玉岛主何时变成女戏班主,带得一团戏子四处献唱?” 玉东皇不以为忤,反而哈哈畅笑:“难得天师能夸赞几句!不错,说她们是戏班子亦可,我是来娶亲的,总该热闹热闹,既然自家有宝,只好现啦,何需求助他人!”脑袋东钻西闪,想从人墙缝中找寻什么?“咦,仪妹妹呢?大喜日子她怎不见?” 秦晓仪躲在厅内恨得咬牙切齿,这无赖每次话尾巴必拖及自己,实让人受不了。 玉东皇又道:“张兄这便是你不对,如此重要日子,又怎可把仪妹妹藏起来?” 张天师冷道:“我不知何来大日子?与你决斗只不过本派小事!” 玉东皇道:“你仍不承认张美人所怀身孕是和我儿所结珠胎?” 张天师怒道:“请放尊重,莫毁人名节,有失一派之尊风度!” 玉天君切急:“阿美的确和晚辈有了……” 张天师突地怒斥:“你爹疯了,你且跟他一样语无伦次么?” 玉天君急迫:“的确如此,晚辈不敢多言!” 玉采仪喝道:“不信把她叫出来,肚子定是顶尖了,还有宋两利一起叫出来,他且非礼我,又拐跑张美人,这笔帐一起算个清!” 张天师气得七窍生烟,不知所言。 张继老冷道:“长辈在谈事情,后辈何来鬼叫,玉岛主你是如何教女儿的?” 玉东皇突有所悟:“呃!是了是了,抱歉抱歉!”转喝女儿:“爹是如何教你,一切要以你晓仪阿姨为榜样,温柔贤淑,举止端庄,你看你,一副小太妹模样,还不快给我乖乖站在后排,不准胡言乱语!” 玉采仪一楞:“爹不是同意女儿前来要丈夫?” 玉东皇道:“你要的太凶,退一边去,待爹办完正事再说,快把爹把你训练成你晓仪阿姨那淑女模样站出来!”玉采仪急叫爹,仍无法得允,只好站在一旁,嗔眼瞪目,甚不甘心。 秦晓仪却为对方三番两次提及自己而感到恶心,尤其“晓仪妹”听来更恶,恨不得世上如此鄙赖汉全部死光,然偏偏对方却存在,且如此难缠。 玉东皇见得女儿摆出淑女模样,这才满意一笑,转向张天师,笑道:“放心,我女必定和晓仪妹一样气质优雅,举止端庄,方才所言只是另一个女人,并非她,希望能分得清楚,以免误会。”秦晓仪又自捏着双手,暗叫恶心恶心。 张天师自知妻子闻之必心里难熬,遂道:“小女不在,尔等之事不必再提;你已有备而来,天师派亦已备战,若无法和平相解,请赐招吧!” 此语一出,天师派弟子心神凛紧,一触即发。 玉东皇见状哈哈大笑:“爽快,你忍我多年了吧?今天作个了断也好!”猝地扑前抢攻。张天师脸色顿变,来不及应对,左右两侧张继老、张朝英早防此招,见状抢攻过来,一人“无极神掌”,一人“玉清剑法”,剑掌混合,霸劲反打,三方空中交错,连劈十掌六剑,叭叭暴响,猝又分开。 玉东皇飞落地面,笑道:“别急,只是试探一下,好戏仍在后头,先试试我的‘妙女阵’!”伸手一挥,二十四女掠阵向前,玉东皇父子女掠身向后。 情势一触即发。 张天师喝道:“龙虎阵伺候!” 霎见九九八十一龙虎兄弟枪剑在手,围攻过来。 若论人数,确已相差悬殊,二十四邪女竟无惧色,顿持蛇鞭化开,穿梭无数剑棍之中,那蛇鞭掠处,直若万道怒蛇乱舞,每每棍剑刺来,蛇鞭皆能及时挡拨。 只见龙虎兄弟一招“千龙万虎捣山川”,邪女即以“群蛇乱舞卷天地”应对,蛇鞭条条毒辣乱抽,封得棍剑无法施展,幸龙虎剑阵训练有素,仍能以精湛技巧应对。双方激斗不断,眨眼十数招已过,战个五五波。 玉东皇眼看久战不下,急喝道:“快用奇招,又非真的演戏跳舞!” 话声方落,忽见二十四邪女果然奇招顿出,蛇鞭交予左手,右手则往腰带抽去,那腰带一落,衣襟立即敞开,虽未达袒胸露乳地步,却也红兜乍现,酥胸耸挺,耍得龙兄虎弟意念顿乱。邪女顿将腰带抛卷棍剑,那利剑虽可切带断布,然棍棒无此功能,登时被卷着,或三两支或四五支,纠纠缠缠变得一绾结。 两军对阵,先机何等重要,龙虎兄弟先是受摄美色,如今棍棒又卷,待张继老发现不对,立即喝吼:“弃长选短!”原欲龙兄将棍棒劈成两断,以短棍对阵,然邪女怎可失去机会,怒鞭一抽一搅,或抽手腕、脚脉,龙虎兄弟却因兵刃受卷,身形已偏,位置更走样,刹那间无法太多反应,勉强躲得十数人,却仍有三人受卷,倒摔地面。 既言阵势,分工合作,相辅相成最为重要,若环节一坏,不管是巨是小,必将损及威力发挥,龙虎阵尤其精密,突然倒下三人,几成连锁反应,无数棍棒同时受鞭卷及,支支脱手飞出,七八名更受鞭伤,闷疼不已。纵使那些持剑虎兄弟仍能再战,却是捉襟见肘。狼狈不堪。 玉东皇见状击掌若小孩般欣喜大叫:“妙极了!三年努力,果然见效!” 玉天君静默不语,玉采仪更为激动:“太棒了,蛇鞭天下无敌,打死他们!” 张天师暗叹,玉东皇早存有心机,几年前惨败此阵后,苦思破解之法,而此长鞭长带之妖女阵正是龙虎阵克星,亏他龙想出以鞭剁棍之法,看来想赢已不容易。 张继老亦知下场,转瞧师兄,道:“得换招了。” 张天师领首,终喝道:“退下,天师阵伺候!”龙虎兄弟收招,且得收拾棍棒而退,张天师道:“闪身即可。”龙虎兄弟方自弃棍而退,现场留得大量腰带卷长棍,天师派弟子脸色难看。 玉东皇更形得意:“算你们识相,否则再斗下去,连衣衫都得被卷光!有何法宝,再使出来!” 天师阵已掠来,每七人一组,七七四十九人各成七组,个个手持法器不同,天师符、降妖剑、摄魂铃、霹雳枣木笔、如意金刚钵耍耍晃晃,一股灵界斗法、道家神秘气息涌现,顿让玉东皇备感压力,他素知天师派镇山法宝即是天师阵,灵界东西他已吃过不少苦头,然此次大胆前来,多少耍点阴,总得碰碰再说,遂喝向邪女:“装模作样手法,无啥用处,给他们痛击,方知玉皇仙岛厉害!” 二十四邪女未曾对敌,自是初生之犊不怕虎,霎又往天师阵缠去。 张天师立即喝道:“天尊赐法,金光万斗,众仙齐临,降妖除魔!”手中持有霹雳枣木笔,沾上如意珍珠朱砂,直往空中写画,喃喃持咒念来! “混沌浩荡,一罡切分,金光正罡,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宸道君,三罡化结,动耀太清,祥云瑞殿,五灵老君,中央黄罡,玉帝化生,六波天生,梵罡天君,丹霞碧落,雷祖有神,三境内外,万圣千真,速速显灵……” 张天师每念一句,天师阵即覆诵一句,持笔者凌空画笔,有符者烧符引称,霎见天空符火跳窜,形成奇特景观。 玉东皇父子女瞧得惊心动魄,深怕被若宋两利般摄心,立即念起清心醒神咒以相抗。 张天师作法未完,继续持咒:“三十二帝,四府万灵,五方五老,日月泰生,辉光交耀,分立乾坤,灵气下凝,妙用八海,水帝溪真,三才四象,阴阳合形,清罡上腾,北酆九叠,雷霆隐名,诸天隐韵,五帝监生,十福太乙,罡运乾坤,中山青帝,万象森罗,灵君赫赫,四目之精,-哼哒-,元真合英,释帝阴咏,玄冥子钦,大有玉宗,雷霆轰轰,啵-释-,金光灿亮,降妖斩魔!” 赫见张天师将霹雳枣木笔沾满红朱砂往空中甩去,散化开来,连结灵符火光,形成一道五彩金光般似云似星光点,瞧来光彩夺目。群蛇见状却自害怕,竟然往后退缩。玉采仪原未发觉,但随身篮中毒蛇却是慌张,她方知不妙,赶忙拿起笛子猛吹,以能摄住群蛇。 玉东皇亦觉让张天师耍阵成形,威力或甚难挡,何不乘此似成未成之际加以抢攻,登时喝道:“杀!管他什么妖魔怪阵!” 二十四邪女闻言顿时攻招,蛇鞭猛往天师阵弟兄抽去,另有数人又自解下外衫,只留肚兜在身,东掠西钻,企图影响对方定力、情绪。 岂知天师阵弟兄早已入定,只顾耍着灵符、利剑、金钵、木笔,尤其摄魂铃每一抖颤,摄声传出,对兄弟自是醒神,对邪女却若摄魂,捣得邪女神情恍惚,一时攻势顿挫。 玉东皇见状知邪女挡之不住,赶忙喝道:“想耍妖法么?”猛地掠身,冲入天师阵中。 有其绝顶身手参战,天师阵顿感压力,运行已不若方才顺畅。 张天师见得“大罗金光阵”无法制住玉东皇,猝地改换另一道门,喝道:“钟馗收妖!” 赫见抓剑者列若八卦形,将玉东皇困于中央,个个状若钟馗抖晃,任那玉东皇攻招打来,必能左闪右避,以化劲道。且见降妖剑突地全数飞出。十数把猛劲攻于玉东皇全身,任他如何将剑打飞或躲过剑击,天师弟子总能再抢抓于手,随又快速反击。 如此瞧来宛若千万飞箭射来射去,玉东皇却在万箭中挣扎求生存,若非其功力深厚,身手敏捷,换上他人,早见血落败。而那持铃持符者仍未停手,配合钟旭阵法,不断变幻身形,符-打得满天飞掠,每一闪符,即若浮现一尊厉鬼欲扑杀二十四女,吓得邪女惊心动魄,攻势为之受阻。 玉东皇久攻不下,气得哇哇大叫:“天君、采仪全部进来!” 话声未落,玉天君、玉采仪登时加入战圈。三强合战,威力更强三倍。天师阵钟馗降妖伏魔法又稍嫌转弱。 张天师见得天空乌云渐渐飞来,知道阵势威力将可全数发挥,终喝道:“移天入狱,万鬼杀阵!” 此语一出,不只张天师凌空直打灵符,就连张继老、张朝英亦掠向三丈处,符-火送空中,说也奇特,灵力果然暴涨,明明大白天,却见乌云凌空飞来不说,且受灵符引带,直往天师府下压,如此一来,霎若阴夜光临,几乎漆黑一片。 那乌云罩处,宛若进入幽冥鬼域,森森惨惨,阴风陡啸。天师阵突发效用,每每见得钟馗东飘西掠之外,更有无数恶鬼窜浮其间,或青面獠牙,或骷髅见血,煞是可怖。 任那玉东皇等人欲发掌制人或制鬼,对方必定闪身不见,随又从背后、左右攻招,吓得对方穷于应附,只听得玉东皇喊着背背相贴以对,二十四女立即照办,然孤魂厉鬼仍从头顶、地面窜出,几乎防不胜防。 玉东皇连攻五十余招,皆在无形中消失,当真见鬼见邪,实是猜不透自己掌劲伤不了人?原是天师弟兄手中多少有金刚钵,只要对方掌劲打来,以钵挡驾即可,抑或找得机会闪躲,纵使有受伤亦以移形换位方式换将下来,如此将能制造无声无息,深陷万层地狱之幽冥恐怖感,只要心绪一乱,必定受制此阵,时间一久则将战败而被收拾。 玉东皇不明就里,越是掌落无痕,越觉森怖,实摸不透灵界东西竟然如此可怖,已觉无法再战,且杀出重围再说,至于二十四女唉呃骇叫中倒了不少,他可管之不着。 玉东皇突地喝道:“君儿、仪儿用毒针射去!” 玉天君不敢用,玉采仪则大喜,叫声:“正合我意!”立即抓出大把毒针往钟馗、妖魔等虚虚实实幻象打去,并喝道:“乱耍妖法莫怪我们了!” 千百毒针射去,寒光乍闪,顿时消逝钟馗、鬼魅身形之间,原以为将射倒对方,岂知钟馗突地咆哮大笑:“几针如何杀得我神体,斩你魂魄!”只见钟馗猝往前扑,伏魔剑怒斩不断,玉采仪唉呀尖叫,竟然吓昏倒地。玉天君怔骇,赶忙扶去。 数名钟馗利剑又往玉东皇砍去,吓得他没命乱掌开打,厉道:“张继先你耍何鬼名堂,我不玩了,有胆你我凭实力较量!” 张天师冷道:“既是道家天师派,又何能舍去降妖伏魔阵法,肉身只不过是天界、人界、鬼界一环,待我将你打入鬼界,从此莫再危害人界!”喝令天师阵更形快速攻击。打得玉东皇如坠万丈深狱,几乎难以翻身。 情急中,忽见狂虐笑声传至:“玉东皇你想斗倒张天师?我可助你娶得秦晓仪。” 玉东皇诧道:“你是谁?” 那人道:“阴罗是也!” 玉东皇更诧:“阴阳老怪?!” 此语一出,连同张天师、张继老、张朝英及秦晓仪脸色顿变,若有此魔界妖人助他,天师阵恐也挡不了。 阴阳老怪原只是和玉东皇沟通,谁知对方却喊出来,他自毋需再隐藏,道:“不错,是本人,你可愿意受帮忙?” 玉东皇道:“你当真能破天师阵?” 阴阳老怪道:“轻而易举,只不过驱走噩灵即行。” 玉东皇道:“你也能帮我娶回秦晓仪?” 阴阳老怪道:“老夫言出必行。” 玉东皇对其重然诺倒有耳闻,反正先破除此阵再说,遂点头:“好,本皇接受你帮忙!”忽又想及什么:“你一向有条件,否则不做赔本事,你的条件是什么?” 阴阳老怪笑道:“此次例外,无条件!” 玉东皇道:“好,够意思!”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声音由远而近,闪电魔指突地往天师阵营劈去,但见闪光劈处,数尊钟馗竟然闷呃弹开,跌落地面,玉东皇突见空隙,猛往跌落处冲去,直掠百余丈,叭地一响,撞向墙头,竟然穿出墙外,虽手脚皆疼,然见及桥外竟然一片明亮,苍松翠柏,青草白岩,连黄泥地皆瞧来特别亲切而充满希望。 玉东皇赶忙吸气,终觉已回到人间,几条毒蛇不明就理攻击,立即被杀。玉东皇再回头瞧及天师府广场仍漆黑一片,天空且让乌云裹住,不禁啧啧称奇,道家妖法实匪夷所思。 阴阳老怪凌空掠于墙顶,笑道:“此全是假象,唯一真实乃那块乌云,待我破去!”大喝一声,双掌不停开打,掌劲劈处,乌云渐渐上飞,此状宛若水母张伞,原是混缩于天师广场而成漆黑不透光之乌云,待升空后如吹气球般飞散,终恢复正常。 玉东皇亦掠向墙头,见及乌云散去,二十四女中邪般或倒或坐,失神聚于一堆,玉天君则抱着昏迷妹妹仍算镇定赶飞奔过来。待要请父亲救治,阴阳老怪一指点去,玉采仪哇地尖叫弹醒,仍且失魂叫道:“有鬼!” 玉东皇道:“鬼已被杀了!” 玉采仪半信半疑,摸摸脖子至少没被砍断,稍安不少。 天师派那头早已收招,且清理现场一干二净,换得新龙虎阵、新天师阵左右掠开,准备对付更难缠之阴阳老怪。就连秦晓仪亦握剑在手,她怎料到第一号魔神会找到天师府,在无任何援助下,将甚难收拾。 阴阳老怪凝目张天师,淡然一笑:“别来无恙?没想到十年后我们又见面,实是有缘。” 张天师冷道:“你来此有何目的?” 阴阳老怪淡笑:“原是前来瞧瞧老友,然既是有喜事,当然想喝杯喜酒,不知清虚先生赏不赏脸?” 张天师冷道:“没有喜酒,你请回吧。” 阴阳老怪笑道:“你这就失礼了,玉岛主大轿光临,不管娶秦夫人或娶你女儿,总是喜,怎说的如此不吉呢?” 玉东皇呵呵笑道:“不错不错!仪妹妹已嫁你二十年,该轮到我了吧!” 张天师脸色铁青:“看你是越混越回头,这种话也说得出来,简直有失一派之尊!” 秦晓仪终忍不住奔出,怒道:“玉东皇,你真是败类,我看错你了,只要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自杀!你什么也得不到!” 玉东皇顿显焦切:“仪妹妹请勿乱来,小哥哥我只是说出真心话,您若不肯,我又怎敢动您呢!” 秦晓仪怒道:“那还不快滚!” 玉东皇道:“可是您该跟我走,这里不是你家!” 秦晓仪怒极反笑:“好个胡言乱语!你想听真话?好,那我告诉你。今天只要离开天师府半步,你就阴间找我吧!”此时此刻,自杀倒来得爽快。 玉东皇切急:“千万别发毒誓!”瞧得秦晓仪横剑于脖子,他已慌乱,急寻阴阳老怪帮忙,道:“你不是说要帮我娶到她么?” 阴阳老怪笑道:“绝不食言,不过看问题要看关键处,有他老公张天师作梗,你怎么娶也娶不到手。” 玉东皇嘿嘿冷笑:“那你帮我杀了他!” 阴阳老怪道…“杀人之事,老夫我已十年没干了,不能随便答应,你先杀杀看,若不行,我再想办法。” 玉东皇领首:“就这么办!”登时掠入广场,准备一决生死,道:“天师阵也算破了,剩下你我对决,谁胜谁便带走晓仪妹妹!” 张天师冷哼,不想回应。 秦晓仪怒道:“你只能带走一具尸体!” 玉东皇急道:“仪妹妹请勿想不开,我未必能赢啊!”心头却盘算在击毙张天师同时,且请阴阳老怪将她制住便是。 秦晓仪冷哼并未回应。 玉天君却紧张万分:“爹,莫要听此人的话(阴阳老怪)他只是想利用您和张掌门斗,以坐收渔翁之利。且您若杀了张掌门,叫孩儿如何面对阿美呢?” 玉东皇一楞:“对啊!这倒是棘手了。” 阴阳老怪哈哈讪笑:“你儿子果然绝顶聪明,知道老夫意图,其实也不算利用,只是在旁煽风点火,否则你们问题永远无法解决,我想来都觉痛苦,所以才伸出援手,小孩子不懂成大事要有枭雄之劲,一味妇人之仁,搞不出名堂。” 玉东皇道:“不错,问题确该解决!”甘心受对方利用。 玉天君急道:“爹您怎不替孩儿想想!” 阴阳老怪道:“你的问题没什么大不了,顶多老夫利用洗脑功,将张美人记忆洗去,她且会当你爹是恩人。” 玉天君怔喜:“前辈当真会洗脑催魂功?!” 阴阳老怪道:“宋两利还输老夫一大截。” 玉天君顿喜:“阿美有救了!届时尚请前辈帮忙!”一时不再阻止父亲所为,只希望父亲战胜,又能救醒张美人,两全其美。 阴阳老怪满意直笑,人性本恶再次得到证明。 玉采仪突地说道:“既然前辈能制住宋两利,且把他抓来当我老公,他竟敢玩弄我感情!” 阴阳老怪笑道:“他很难缠,不过,可以慢慢收服他。” 玉采仪道:“正是晚辈意思!”似得保障,心神舒虐不少。 玉东皇喝向张天师:“出手吧!总得一人活下去。” 张天师冷道:“既然要动手,何不阴阳老怪自行过来,我懒得跟你斗!” 玉东皇喝道:“你瞧不起我!”张天师不想回答。 阴阳老怪邪目瞪来:“你有把握赢我?” 张天师冷道:“别人怕你,天师派未必怕你,出手吧!”利剑一横,准备出招。 玉东皇却跳冲过来,斥道:“什么话,连我都不甩,先杀你再说!”一招“怒龙撼江” 劈杀过去,狂悍难挡。 张天师根本不理,伸手一招,龙虎阵突已拦劫过来。任玉东里厉害,一月之前即已未能闯关,此时更难突破。只见得棍影如扇,剑光万斗,上下夹攻,一上手即迫得玉东皇倒退连连,怒极喝道:“莫怪我下手不留情!”一翻手掌打去,千数毒针射若电光石火闪逝,全数落于龙虎兄弟身上,岂知未见疼痛亦未见唉嚎惨倒。 玉东里怔诧:“你们穿了宝衣?!”难怪天师阵时,任何打射,总难得逞。 原来张天师早计算玉东皇本性已疯,任何事情皆做得出来,先前毒针乃喂麻药,谁知未来是否换成毒药,为顾及天师派安危,故连夜打造薄甲穿在身上,终能抵挡毒针之袭。 玉采仪终了解状况,喝道:“太卑鄙了!爹,驱蛇咬他们!”即想吹哨引蛇。 玉东皇喝道:“二十四女再上!”心想邪女能破此阵,自己何苦应战。 二十四邪女原被天师阵摄得失魂落魄,但在阴阳老怪有意唤醒下,给能恢复元神,其对天师阵的确有恐惧,然对付龙虎阵却信心十足,闻言之下,个个甩鞭,就要进攻以抢回面子。 张天师怎肯给对方机会,左手一招,天师阵弟兄又掠对上来,邪女见状大骇,不知所措。 玉东皇斥道:“没用东西!”转向阴阳老怪:“您说该想个法子吧?” 阴阳老怪叹道:“天师派的确不简单,看来老夫得出手了!”猝若苍鹰飞起,凌空飞掠双阵顶空,阴阳魔功顿展,闪电魔指开打,十道指劲如电如箭,全数打在双阵弟兄身上,对方武功的确高强,利电闪处,七八弟兄受击闷呃,人仰马翻,倒滚连连。 张天师见状急道:“上!”利剑一挥,和张继老、张朝英三强全数拦住老怪,剑掌齐出,叭叭连劈十数记。 阴阳老怪讪笑道:“好功夫!”凌空倒飞落地,显得气浮血张,对张氏三人赞不绝口,“张继老果然了得,张朝英剑法更利,想是得了你祖父张象中真传吧?” 张朝英冷道:“天师派人才济济,你最好识相快滚!” 阴阳老怪笑道:“只不过玩玩别当真。十年已未打出过瘾,骨头都酸了!再陪你们玩几招!”话声未落,突地狂笑开来,声若空冥,似巨非巨,似远非远,真若地狱阴界钻出般摄人心弦。张天师见状急喝:“快运功抵挡,他已用上‘摄脑魔法!’”张继老、张朝英甚至秦晓仪及所有天师派弟子皆念起清心醒神咒以对抗。 阴阳老怪岂肯放过机会,闪电魔指再度展开,且见他凝力将五道闪劲缩成一道,直从食指穿出,然此威力却强劲五倍,任那张天师、张朝英利剑砍来,闪劲竟能暴点剑身,荡开数寸,就只裂隙,阴阳老怪左手掌刀一切,砰砰两响,打得两张同自受挫,连返三步。张继老勉强一掌击其背部,却被摄脑般识破,阴阳老怪哈哈虐笑,右身一闪,避得从容,反掌又劈,打得张继老闷呃退去。 三人不应一招落败,全是阴阳老怪摄脑魔法太过厉害,三人且得念咒相抗,又得运招斗敌,几乎一心二用,难以默契配合,终被一一击破。 秦晓仪见得丈夫跌退,怎肯袖手,利剑挥出,亦杀过来,她当年曾拜在峨嵋“风云师太”门下,其剑术亦非弱者,砍将过来之剑气冷凛足可伤人,然阴阳老怪武功的确太高,又能摄脑,狂笑不断中,闪电魔指化成一束,锵铛一响,照样将其打偏,他未发掌击人,然却探身扑去,一手扣住秦晓仪腕脉,哈哈笑道:“玉岛主我替你找到老婆啦,拚命战吧!” 玉东皇闻言大喜:“多谢多谢,请好好照顾,我随后便来!”龙虎阵已被阴阳老怪击倒数人,他将破去,正拚命赶工。 秦晓仪被抓,当然怒叫:“敢拖我出去,便自尽!” 阴阳老怪有恃无恐,仍自拖人闪退。张氏三人怎肯让他带走夫人,拚命又自攻来,利剑幻气数尺,抢杀老怪背脊。寒气冲处,老怪顿觉危险,赶忙欺前滚地,叭叭两响,背衫稍裂,却引来他甚是不快,猛地狂啸,魔指闪劲点至,锵锵两响,竟然将张天师、张胡英手中利剑震断,一掌又将张继老击退。三人同愣,未想及老怪武功高至如此地步。阴阳老怪却藉此一愣,滚身再起,他始终未将秦晓仪松手,带他飞掠,就要纵上墙头。 玉采仪见状击掌叫好:“哥你快多个丈母娘了!” 玉天君却焦急:“前辈勿伤秦夫人。”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怎舍伤她?连我从未近女色,瞧及她都舍不得想怜惜,只可惜……太老了吧?不过留来欣赏也好!”竟然掠过墙头便要开溜。 秦晓仪见状,冷喝:“谁也别想得到我!”发誓今日若出府将自尽,何况将受侮辱之下,竟想嚼舌。 张天师急叫不可,想抢救又何奈,情况危急万分之际,猝见声音传来! “师父,宋两利已到!”宋两利并未现身,却感应出秦晓仪欲自尽,赶忙摄脑过来,传意道:“夫人且慢,救兵已至,待斗不过再自尽不迟!” 秦晓仪闻及救兵,忙喜直叫:“小神童?!在哪在哪?!”四处张望,暂且忘了自尽。 阴阳老怪诧愕万分,原以为骗过宋两利,难道他当真识破而赶来?脑门随即闪去,喝道:“你在耍何名堂?”突又想及宋两利比秦晓仪重要,猛地将其推开,掠纵山下,笑道: “乖徒儿我来啦!” 秦晓仪跌落地面,顿觉诧愕,尚未想及死里逃生,却先窘困上身,自己一向端庄,怎跌个四脚朝天,实是不雅,幸好无人发现,赶忙翻身而起,丈夫张天师却已扶来:“您可安好?” 秦晓仪窘声道:“还好。” 张天师道:“那自个留神了。” 秦晓仪领首,张天师立即招向张继老、张朝英,三人取得默契,直冲玉东皇,想以快打快,速战速决。 玉东皇怎知阴阳老怪临阵开溜,一时心烦意乱,却见三天师扑来,登时嗔怒:“你们怎可以三打一?!” 张天师冷道:“骚扰二十年还不够么?”三天师同击龙拳虎掌,砰地一响,打中玉东皇胸口,登呃一响,倒撞七八步,嘴角挂血。 玉天君见状骇道:“莫要伤我父亲!”欺身扑去。 玉采仪原想找宋两利算帐,然父亲危急却也难袖手旁观,喝道:“以多敌少么?看我蛇功!”口哨一吹,毒蛇刷刷直往内窜,她且扑前,笼中金线红娘丢砸张天师,其他三数条同砸往张继老、张朝英。 三老武功虽高却忌毒蛇近身,赶忙伸手劈去,毒蛇落弹他处,玉天君、玉采仪兄妹趁此掠守父亲,总算把他救回。 三天师击退毒蛇后忽闻外头已开战。心神自凛。张天师自知和胡天地约定之事,此时莫要误了时刻才好,遂摆摆手道:“再饶你一次,凭你今日能耐,恐无法收拾本派,如若执迷不悟,下次必难逃报应!” 玉东皇怒道:“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张天师冷哼,不愿回答。 张继老斥道:“你用毒,耍妖阵更不入流!天下为之耻笑!” 张朝笑道:“玉皇仙岛从此步入邪派,下次道家盛会必正式除名!” 玉东皇喝道:“该除名是你们!”怒不可遏,霸龙仙掌又想开打。 玉天君拉扯父亲,然却扯之不住,玉东皇再次冲来,三天师登又联手,打得玉东皇口吐鲜血,跌坐地面,眦目瞠裂,难消心头恨。 张继老喝道:“再不走便留下他!”情势已急,他终扑而想逮人。 玉天君、玉采仪兄妹赶忙扶起父亲急道:“我们走吧!”拖人而去。 玉东皇仍自不甘,咆哮将再报仇,忽见秦晓仪,赶忙恢复高兴神情,急道:“仪妹妹你别误会,是他三人联手,我才落败,他们胜之不武,我将再来接你!” 秦晓仪冷哼,连回答皆觉龌龊。 玉东皇仍叫,秦晓仪觉脏,返身回厅,玉天君暗叹不已,终将父亲带走。 玉采仪则唤向被天师阵所困之二十四邪女,对方并未为难,邪女得以从容离去。至于毒蛇早逃之夭夭,玉采仪但觉奇怪,何方使蛇高手能斗得过她?然闻及四处雄黄味始知对方早有防范,暗暗决定自家爱蛇将来且天天喂它雄黄,日子一久将不再惧此物。 收拾金线红娘等毒蛇,快速逃去。 张天师见玉东皇人马已走,始敢喝令龙虎、天师二阵镇守天师府,三人联袂掠飞,直冲山下——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怒战魔神 阴阳老怪于半山腰养气坪前和宋两利遭遇,自是哈哈畅笑。直道来的正是时候。 宋两利吃过苦头,当然不敢全面应战,志在于拖延时间,希望大军赶来。尤其希望是天师军先赶来而非母亲之明教四大护法,如此较无负担。 阴阳老怪则急于擒住宋两利以消灭未来可能之强敌,威胁利诱尽管上。笑道:“你怎寻来此?跳崖不死,显然命大,又学会什么招法?要来让为师瞧瞧如何?” 宋两利道:“学会猴子爬树,你要学么?免费传授。” 阴阳老怪笑道:“越来越爱开玩笑了。”说话间,猝地施展闪电魔指截来,其非五指闪劲,而是逼为一劲强流,直冲宋两利脑门,想将其一指击昏,立即逮人。 宋两利自有感觉,突地落地打滚,运起“天地无极,乾坤浩瀚”之化神赋盗功大法,硬将背脊让电蛇穿射,电蛇钻处,宋两利唉唉疼叫,全身骤若触电般抖颤,那道劲流却窜入奇经十二脉,混入自家内劲之中。 阴阳老怪斥道:“又在盗我内劲!”赶忙撒手,改指为掌劈得宋两利倒滚连连。 宋两利唉唉再叫,却非为此毒掌叫疼,乃为先前闪电魔指纵被体内吸收,然却烧焦背衫,烫得他实在受不了,伸手拍背,叫道:“师父怎那么猛,想收拾徒儿么?”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怎舍得,只是多赏你一些劲道罢了。”但觉玉东皇等人已退败,天师三老已赶来,得速战速决,否则夜长梦多,遂道:“你且背对我,再赏你几指劲道,也好大丰收。” 宋两利自知他想法,怎肯上当,称他师父原是在拖延时间,毕竟胡天地赶去和明教四大护法会合将快赶来,闻言领首道:“就此说定!”背脊方转过来,阴阳老怪登时欲扣其脑门,想以五鬼定魂术收拾其通灵大法,宋两利却早他一步闪逃,登时运起“五行飞渡”轻功,四处乱转。 阴阳老怪怒喝:“敢耍我!”强追不断,这小子每隔一段时间再见,必定怪招连连,武功精进不少,实让人顾忌良多,立即展开幻魔身形追赶。 然宋两利自悟通“五行飞渡术”后,轻功为之大进,每每险处将临,发掌打气,速度必更快速且刁钻,耍得阴阳老怪嗔喝不已,不得不全速施展幻魔身形,终将迫近不及丈余。 眼看宋两利就要被逮之际,三天师匆匆赶来,张继先利剑断过,却重新换得一把,登往老怪背脊射去。张继老更是发掌击其必救之要害,张朝英剑射其左膝,希望能成功。 阴阳老怪不禁哇哇大叫:“想耍卑鄙手段么?”利剑来劲实是凶猛,的确不能不救,只能放弃宋两利,旋身打滚,硬是避开双剑威胁,且反掌打得张继老、张天师闪退丈八远。张朝英则错身掠过左近侧,一招“碧水流长”直取对方左胁。 那碧水剑法乃他在碧水崖所悟得,看似流水般轻柔,却能滴水穿石,看似软弱无力,却在近身之际暴发强劲杀伤力,乃以先虚后实欺敌。 阴阳老怪正得意斗败张天师,张继老之际,但那碧水剑法阴柔刁钻,一时竟让它近身未觉、待发现时已甚危险,阴阳老怪突地摄力迫来,喝着:“想刺我哪?” 张朝英脑门突闪:“想刺他哪?”就此一时疑惑,剑势顿滞,阴阳老怪闪身扭转,就快避去,张朝英顿觉受摄,登醒过来,强迫剑气穿出,叭地一响,终刺中对方左胁,划出寸许伤口。 阴阳老怪突地哇哇怒叫:“敢伤我么?”顾不得冉耍逗,登时全力施展“摄脑魔法”喊得周遭空气颤抖,声音出自幽冥鬼域般森森飘浮,三天师顿感压力,强念净心醒神咒以对,攻势为之受阻,阴阳老怪趁此施展闪电魔指,劲道嗤嗤穿射,搞得三天师狼狈不堪。 宋两利见状突地神勇起来,不再躲躲缩缩,马上施展感应神通,喝道:“师父最近可好?想找宝镜么?就在我身上!” 阴阳老怪忙喜:“当真?!”只一分心,三天师攻势便强,阴阳老怪无暇兼顾,急于掠来:“快拿出来予我!” 宋两利登时左闪:“你是要哪一面,我有七八面!” 阴阳老怪道:“当然是灵宝阴阳镜!” 宋两利道:“此镜也有大小三四面,你要的是哪一面?” 阴阳老怪忙道:“怎会那么多?!我要古井那一面!” 谈话一多,顿失专心,张天师终一剑划中其左大腿,疼得他斥喝:“老夫在谈正事,你们何来搔扰!”猛又以闪电魔指截刺张天师,打得他闷呃跳跌,左肩皮破血流,幸伤势未重。 宋两利又自喝叫:“师父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把它丢了!”伸手抓向胸口,阴阳老怪急喝:“别丢,快拿出来!” 宋两利笑道:“不拿出来怎能丢?不过师父得答应我条件!” 阴阳老怪喝道:“快说快说!”这一分神,又被张继老一掌扫及,闷得血气翻腾,突地觉醒,怒道:“浑小子,你在耍诈,靠讲话分散我摄脑魔功?!” 宋两利诡计已被识破,却仍装不知,道:“怎会,弟子一向认真为您办事。” 阴阳老怪不再听得,厉斥道:“先收拾你再说!”阴阳掌劲顿时迫来,一冷一热双流威猛若山崩水洪,宋两利避之不及,顿展“土拨鼠”功夫,用上“地”字诀,哇哇大叫,双手左右拨动,却见劲流闪撞弹去,终化去阴阳双流。 张继老见状欣笑:“妙招!” 宋两利却跌坐地面,气喘咻咻,欲拨阴阳老怪掌劲的确费力。 阴阳老怪哇哇怪叫:“不收拾你枉我是魔界之尊!”闪电魔指混合阴阳双流使用,顿见劲中带气,气中带电,绞若狂龙发怒,凝天结成浩厉匹炼,似若雷电暴撞,无尽狠猛暴冲而至,任宋两利土拨鼠功夫厉害,却只拨得掌劲,闪不了电劲,只一照面叭叭数响,前胸被截数记,疼得他弹跳滚跌三数丈,捣得灰头土脸,惧意已生:“再此搞下去,哪还有命在?” 不敢再挡,正准备溜往远方,全力展开游斗之际,阴阳老怪却意识另有人前来,怔忖:“难道有埋伏?!”自己虽神通广大,却也毋需胡作他人猎物。在煽惑玉东皇任务已达成,且避开此局再说,喝道:“下次再与你算帐!”掠身即想闪逃。 宋两利一楞:“我未逃你便先逃了?!”顿觉对方想法,登时反追:“师父你怎可当落水狗逃开?!”五行飞渡术立即展开,一纵数十丈,穷追不舍。 三天师亦从左右包抄。 张天师喝道:“莫让他逃走,祸害一千年!” 宋两利穷追仍不可及,想对方老是用闪电魔指修理自己,或可以五方法门之“水”字诀发出掌劲修理他,登时喝叫:“师父前面是断崖,让往左边逃!”若说逃不掉,阴阳老怪可能不理,但若指点往左,阴阳老怪登时闪诧,“当真如此?”就只一闪念,宋两利乘势追近不及二十丈,强逼体内劲流全数往十指窜去,果然暴出类似闪电魔指般劲流直冲老怪背脊。 嗤嗤数响,阴阳老怪顿呃,虽不致于受伤,然劲道却若利刀捅体,尤其右腿一记更让他酸软,掠势终慢,宋两利已追前,阴阳老怪不禁大怒:“不想杀你,却骑到我头上来了?” 突见阴阳老怪转身过来,并未动手,怒目直瞪,似要喷出火花,全身青筋暴胀,衣袍无风自动,满脸已逼得通红,宋两利顿觉万吨压力贯往脑门甚至全身,登觉僵硬,几乎难以动弹,原以为只是摄脑,怎知竟比摄脑更为厉害,能传遍全身,一时不知如何抵挡,全身跟着血脉暴胀,几乎暴裂,十分痛苦。 阴阳老怪哈哈狂笑:“让你见识魔界真正功夫!”每吼一声,摄力即强一分,摄得宋两利血脉如针钻刺,简直寸体欲裂,情急处绿龟法王幻影终现形,道:“此为‘摄力成形’劲波化空,强入你体,应以意识相抗。” 宋两利得到指示,赶忙运起“驭气冲天”法门,不顾四肢百穴疼痛,只守着脑门一片清明。然对方压力甚巨,守得他呃呃闷叫,全身抖颤。 情急中,三天师已经赶来,强招尽出,迫得阴阳老怪嗔怒不已,“摄力成形”顿往三人摄去,然三人早有防范,全以剑气、掌气伤人,迫劲之后立即掠开,逃出二十丈远,摄力已转甚弱。 阴阳老怪受及剑气抽斩,又多数道伤痕,且起拚命之心,厉道:“不跟你们玩,反而骑我头上!”杀招已备,双目见青,魔界邪功真正展开,狂啸之际,穿耳欲裂,用的正是“摄音魔法”,此法虽和摄脑(只控制对方思绪)不同,却较能穿破耳膜,伤及内脉,中着莫不七孔流血而亡。 三天师知道厉害,赶忙运劲抵挡。 双方较劲,汗流浃背,然阴阳老怪功力的确深厚,发出魔音甚强,摄得三天师甚至宋两利耳鸣欲裂,难受难挨。险极之际,忽闻胡天地声音传来:“老怪莫要专挑软柿子吃!”远远射来一枯枝,打得阴阳老怪不得不防,在伸手劈封之际,同时撤去摄音魔法。 山下已奔来胡天地及明教四大护法,太阳护法丘尊、天星护法陈三秋、神光护法胡天鹰及明月护法寒天儿,五人飞掠如风,快速奔近,已将阴阳老怪团团围住。 宋两利乍见母亲,怔喜万分,瞧得母亲高雅神韵,确若梦中所思,万般深念终自化开,原想奔去叫声娘,然顾及老怪摄脑之能,终忍下来,急急唤道:“明月前辈你们全来啦!” 寒天儿见及爱子越聪明灵秀,泪水将落欲落,仍得忍下,欣声道:“都来了,且得收拾老怪再说!” 宋两利应声道:“是的,是的。”两人已取得默契。 阴阳老怪忽见再添五大高手,登时压力倍增,哈哈虐笑道:“原是早有计画,想收拾老怪我么?” 胡天地冷道:“你已危害多年,不除你,无法向天下苍生交代。” 阴阳老怪道:“苍生?还不是个个性恶,你们白干啦!” 两鬓斑白之太阳护法冷道:“是善是恶岂是你能论断!” 天星护法陈三秋邪声一笑:“既全是恶人,且得先除你这大恶再说。” 神光护法胡天鹰道:“你要为圣公军死伤十余万人负责!” 阴阳老怪虐笑道:“原来方腊后面支持者就是四位?那更该杀了!” 胡天地冷道:“毋需听你解释!” 转向张天师,拜礼道:“一切依计画进行?”另向张继老、张朝英领首为礼。 张天师道:“他摄力魔法已增强不少,但合我数人之力应能收拾!” 胡天地道:“那好!”转向四大护法:“就此开战!”转向宋两利:“灵力之事便交予你了。” 宋两利怔忡不安,仍猛点头:“晚辈知晓……”母亲在场,拚得吃奶力气亦要除此妖人。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把天下最奇奥之灵学武功交予小毛头,你们等死吧!”既知无法免,登时抢攻,对上手即是左近张继老,一拳打去,张继老闷呃落退三步,口角挂血,受得内伤。 胡天地见状喝道快上,一招“天罡化忌”强劈暴打。张朝英碧水剑法绝攻不断,太阳护法丘尊旋手一飞,太阳轮旋斩过去。天星护法陈三秋挥击天星索炼,直缠对方下盘,胡天鹰光明锤霸劲击其头部,寒天儿一手明月斩飞若蝴蝶取其腰部,张天师则作佯攻,他乃和宋两利负责灵界决斗,一切等待反应再说。 阴阳老怪猝见数样兵刃暴打全身,登时哈哈狂笑,仍用上“摄音魔法”摄及敌人耳膜,且十指暴打,闪电劲流暴出,猝见电指、轮光、飞索、利剑交错处,直若天霄火花暴闪开来,锵锵叭叭不绝于耳,众人的确受及魔音穿耳,不得不急功抵挡,攻势顿挫。阴阳老怪借此从容闪躲于兵刃之间,一有机会,强速反击,往往能奏效。 现场搅成一团,只见刀光剑影,身形闪跳穿飞,无法瞧清敌友分界。 宋两利直替母亲担心,然老怪仍未用上摄脑之功,怎能对上手?突闻几道闷呃传来,心神尤其紧张,绿龟法王突地现形:“他不用,你难道不能用?” 宋两利恍然:“对啊!我倒被动了!”登时改采主动,猛喝烈酒,让感应神通发展至极致,猝往阴阳老怪摄去,笑道:“师父宝镜在您脚下,别踩破了!” 乍闻宝镜,阴阳老怪总下意识不察,怔道:“怎在脚下?”正要低头下瞧,只一分神之际,群雄砰砰叭叭强招顿时上身,打得老怪闷挨两掌一轮三剑,哇地闷叫往后跌摔,喉头一甜,当真吐出鲜血挂嘴角,血气为之翻腾。 阴阳老怪嗔怒厉吼:“宋两利你敢耍我”摄脑魔法顿展,更用尽“摄力成形”功劲不断迫来,群雄一时受摄,攻势顿挫。 宋两利、张天师顿时加劲灵通之术,逼得满脸通红以制老怪。双方交战十余回合,纵使阴阳老怪功夫了得,又岂是八位天下精英及一小神童联合围剿之敌,终在刀光剑影中连吃数掌数剑,暴吐鲜血又往地面栽去。 胡天地冷喝:“就地废功,留你一条生路!” 阴阳老怪哇哇大叫,终现疯子魔神原形,厉道:“要我死,也得捞回几条命”哪顾得对方利剑,猛往张朝英扑去,一手扣其利剑,一手反打张朝英胸口。 张朝英欲抽剑挡去,岂知对方手掌竟若精铁不怕剑锋割斩,无法抽出,吓得他大叫不妙,弃剑欲封之际,老怪毒掌已劈其胸口,砰地暴打,张朝英哇哇闷吐鲜血,倒栽六七丈,受伤颇重。 张继老见状无极掌劈来,阴阳老怪闷呃硬接,反抓利剑砸去,张继老左臂顿见血痕,差点被砍断。 丘尊太阳轮乘机一轮划破老怪肩背,陈三秋流星镖猛刺其左大腿,且往右扯,阴阳老怪哇哇怪叫,倾倒地面,胡天鹰光明锤一锤击其背脊,疼得他再呕鲜血,怒极之际反掌迫来,五道闪电强劲贯刺胡天鹰胸前要穴,胡且躲过三指,却让两指刺及腰腹,疼得他跌滚连连。 阴阳老怪拚命仍不止,右背受得寒天儿一斩,疼得肉抽骨颤,仍若疯子反扣双手,闪电魔指就要袭击寒天儿脑袋,这一扣下,岂有命在? 宋两利猝见此状,哪顾得躲在外围东溜西窜,登时厉叫:“别伤我娘!”情急拚命,猛龙虾功顿展,劲道往外劈,身却若弹丸冲撞阴阳老怪,砰地暴响,双双滚落地面。 阴阳老怪厉道:“全是你这家伙坏事!”双手反扣宋两利脑袋。 宋两利拚命挣扎,驭气冲天顿展开来,猛运真劲往头顶冲,劲道冲处,勉强挡去魔指穿脑命运。身形往前爬冲想逃开,然阴阳老怪一招失着已恨怒难消,怎肯让他再次走脱,右手直探,闪电魔指猛扣其背脊,五指深入肉层,疼得宋两利尖声厉叫,寒天儿脸色煞白,急吼不得伤人,猛扑救人。 然就在阴阳老怪以闪电魔指扣及宋两利背脊之际,正中六脉,他且迫打指劲欲穿宋两利身体,岂知宋已练得化神赋盗功大法,他原是焦切忘了施展,阴阳老怪却强劲迫功人体,电得宋两利全身疼颤,猝也清醒过来,喝道:“敢伤我,吸光你!”干脆自行运劲,吸得阴阳老怪同自发颤。老怪自脸色大变,亟欲甩开,然受伤过剧,怒战又耗体力,功力已大打折扣,竟然甩之不去,更自惊骇挣扎,无暇再顾强敌。 胡天地等人怎能放过此良机,三数人猛地怒掌打去。砰砰暴响,阴阳老怪终受重击,暴吐鲜血倒喷十余丈,撞倒腿粗古松,已奄奄一息扑卧地面。 群雄登时喘呼,暗道好险,终能击倒对方。 张天师急道:“莫让他喘息,得先收拾才行!”众人颇有同感,掠身扑去,准备收拾老怪性命。 然就在掌劲欲吐之际,猝觉脑门传来强力摄力,正是鬼域妖人星天来,祈声说道:“请放过他,我还要他帮忙……”众人顿感压力沉重,十分难受。 宋两利登有所觉,急道:“他是鬼域妖人,摄力特强,得运功抵挡!”自己背脊疼痛难挨,只能跪地喊着。 鬼域妖人却向他摄来:“宋两利,还我日月仪……” 宋两利道:“还你可以!换老怪性命!” 鬼域妖人道:“行……” 宋两利正待好好谈交易以便替群雄解困,岂知阴阳老怪身受重伤,魔劲仍在,趁着群雄受摄之际,突地拚出最后一口真劲弹飞而起,怒掌击得群雄东跌西撞,藉此机会闪逃而去。 胡天地等人仍受鬼域妖人摄住,纵能运功抵挡,却也只能保持灵合一片清明,行动顿时受阻,喝着快追快追,却追得十分缓慢。 眼看阴阳老怪将逃去,宋两利急道:“你怎可以放走老怪?不想要宝镜了?” 鬼域妖人道:“我摄不住他……” 宋两利道:“那也不该摄住擒他之人!” 鬼域妖人顿悟,撤去摄力,道:“抱歉……” 宋两利道:“且等我逮着对方再说!”已见得群雄清醒追前,自个亦不落人后急起直追。 阴阳老怪的确受伤甚重,一路血迹不断,他且意识必留痕迹,终抓来一只野兔,划破其腿,丢往右侧,野兔疼奔而去,老怪则钻入石穴,立即施展龟息大法,不肯喘气以露痕迹,且封去脑门思绪,以防宋两利、张天师等人感应。 群雄只顾急于逮捕阴阳老怪,未料及对方乃魔界之尊,竟会当龟孙般躲起,猝见血迹,便一路追掠而去,忘了该辨识是何者所留下。 宋两利虽感应较为敏锐,然此时只顾母亲安危,哪显得自身疼痛及周遭变化,急叫着等我等我!赶忙跟追群雄后头,无暇辨识血液变化。 阴阳老怪待宋两利掠过百丈之际,暗呼好险,心想对方皆是绝顶身手,必甚快抓着伤兔,此时不逃恐无机会,立即潜出石穴,选择左侧一处密林,强忍沉重伤势,拐拐掠掠躲躲闪闪地潜行而去。 胡天地迫在最前头,岂知鲜血却转入一株古桧根部小洞中,登时疑惑:“难道老怪会缩骨功?!”既是老怪自不足为奇,登时劈掌斩向古桧,心想若老怪在里头,一并料了。 岂知树倒枝断之际,根部却躲着那只流血不断、怔骇抖颤之山兔,胡天地诧骇:“中计了!”群雄亦觉不妙。 张天师急道:“定在半途岔开,咱回头寻去便是!”群雄登时调头,飞奔搜寻。 寒天儿但觉山兔可怜,抓它于手,并敷上金创药,始放生。 宋两利终亦赶来,欣喜道:“您没事便好。”拭去额头汗水,满足万分。 寒天儿疼心道:“你倒为了娘受伤,疼么?” 宋两利其实甚疼,却装做不在乎,笑道:“皮肉伤,小事,当年在相国寺可更苦呢!” 寒天儿不忍,将他搂入怀中,“原谅娘当年遗弃你……” 宋两利暗道怎又提起此事,笑道:“那可因祸得福呢,练得一身铜筋铁骨!”不想让母亲多伤心,道:“咱快追,莫让群雄以为我们失踪了。” 寒天儿领首,母子双双追去,寒天儿见及儿子长相、人品皆甚满意,唯偶露瘪样,倒也不忍纠正,毕竟亏他太多,且让他过得自在些。 待母子俩追近群雄之际,已过得半里。面对一片宽广山林,群雄甚是无奈。 胡天地道:“看似走脱了……” 太阳护法丘尊道:“还好,伤他筋骨,纵使复原亦可能功力大打折扣。” 张朝英受伤最重,仍忍痛楚,脸色煞白,道:“还是得擒着,否则危害仍不断。” 张继老转向师兄:“可否以灵法摄知他去处?” 张天师道:“以阴阳老怪之能,恐怕不易,但小神童天生灵力,双管齐下,较能奏效。” 宋两利原为躲避鬼域妖人摄及,不敢耍灵术,但为逮阴阳老怪,只好再次试试。 张天师立即行往左近石台静坐下来,以道家通灵之法搜寻,宋两利怕母亲知道伤势,但说道:“我到树上较能奏效!”右侧已见百年古松树株,选得一株,双掌劈地,劲流冲出,人若龙虾弹高,直落一岔枝处。 陈三秋怔道:“是啥轻功?!” 胡天地笑道:“他说是龙虾功!”路上已听宋两利所言,故知此名称,众人微晒,寒天儿暗笑于心。 宋两利甚快盘坐下来,运起通灵大法,随即被鬼域妖人拦着,她祈声道:“你说要给我日月仪的……” 宋两利道:“可惜你放走阴阳老怪,宝镜早在他手中。” 鬼域妖人道:“你说谎……” 宋两利暗诧她怎知?然觉承认总不佳,道:“的确在老怪手中,方才原以为可以夺回,但现在看来难了,他在哪里?且得先找到人再说。” 鬼域妖人道:“他已逃离龙虎山,往北走,你们追不着了。” 宋两利道:“这么快?” 鬼域妖人道:“他徒弟赶来。” 宋两利诧道:“谁?” 鬼域妖人道:“阴是非!” 宋两利更诧:“是他?!”当年在西湖扑杀庞光时,阴是非曾出现,一手抓出庞光热腾腾心脏,态度甚是可怖,其功夫已得阴阳老怪真传,幸好他未及时,否则群雄可能至少赔上一二条性命。” 宋两利喃喃说道:“既是如此,逮他不易了……” 鬼域妖人道:“你来这里,我传你绝世武功……” 宋两利道:“不必了,我已经够用,再见!”想斩断通灵大法,鬼域妖人急道不要,宋仍坚决斩去,妖人幻影终消失脑门,这才满意直笑,能挡掉他人摄脑,何等快哉。然此乃万里之外,如若靠近妖人百里是否管用?宋两利跃跃欲试,突又览无此勇气,且日后碰上再说。 此时张天师已作法完毕,立身而起,道:“阴阳老怪可能逃回北方,也许回老巢去了。” 宋两利闻言亦掠往地上,道:“应是如此,他徒弟救了他!” 胡天地叹道:“又失去一次机会。” 太阳护法道:“且日后再作狙击,他至少近日之内不敢作怪,明教威胁终能减轻。” 宋两利诧道:“老怪也盘算到明教头上?” 寒天儿道:“不错,他想毁去天师府,然后再毁明教。” 宋两利道:“难怪他神秘兮兮,不大想理我,敢情忌我窥其目的,看来万万放他不得了。” 天星护法陈三秋道:“他敢来,必让他锻羽而归!” 神光护法胡天鹰较为沉默,不常多言,目光却是锐利如鹰以示决心。 胡天地道:“阴阳老怪已是全武林公敌,各派将联合起来对抗。” 张天师道:“不错,尤其他混迹京城,养大童贯等人,乘阴阳老怪受伤之际,咱应该前往京城防守妖孽入侵。” 胡天地道:“老朽没意见,但四位护法不知意下如何?” 宋两利当然想接母亲至京城,然又想及自身且难保,还是别去为佳。 太阳护法道:“方腊之乱刚平定,南方仍有许多工作待完成,且明教一直被认为邪教,恕不便现身京城。” 陈三秋道:“若有必要再联合出击如何?” 寒天儿道:“我等在南方已住习惯,恐无法适应北方生活,掌门可另的寻高手助阵。” 张天师领首:“不错,南方亦得守住,否则蛮子蠢动,仍流血不断,既是如此,且暂时放出消息,一伙全到了京城,想必阴阳老怪忌讳,自不敢随便回去,四位却仍可在南部活动,不知如此做行么?” 太阳护法丘尊领首:“此计甚佳,如若有状况,七日之内必赶去支援。” 群雄一致约定如此。 此事已告段落,张天师遂道:“大家多少受伤在身,且至寒舍一坐,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 众人道谢,便随张天师回府。广场一切已收拾干净,恢复往昔庄严穆静。 夫人秦晓仪前来招待,且安排治伤,无伤者则安排休息。 秦晓仪乍见寒天儿神态高雅,甚是喜爱,便招待于自家起居客房“音容居”,寒天儿自也喜爱素雅格局,并赞美秦晓仪丽质天生。 秦晓仪却道:“少了您这股英气!”双双相惜,并未因教派不同而有所排斥。 宋两利则苦恼了,他原想和母亲多聊聊,谁知秦夫人竟将她接往自己住处,为保有母子关系秘密不能公开,怎好意思前去找寻,只好凑着陈三秋打转,毕竟他性格较似以前潦倒师父及胡天地帮主,属开朗潇洒型。 陈三秋当然特别照料四妹儿子,纵使寒天儿未曾说出一切,然种种状况及方才宋两利情急喊出,三大护法已然明白一切,陈三秋便逗他说些明教趣事,宋两利听得趣味大增。随后太阳护法丘尊及神光护法胡天鹰亦来招呼,四人混若一家人,自也快哉。 午餐过后,寒天儿始找得机会和儿子独处,两人行往附近莲花池,寒天儿始慈祥笑道: “你长大了。”摸着儿子脑袋,一脸洋溢幸福。 宋两利笑的更美满:“娘忒也不老,还是那样漂亮。” 寒天儿轻轻一笑:“终有一天老去,人生苦短,你可别误了一生。” 宋两利道:“孩儿晓得。” 寒天儿脸容转严肃:“你已长大,娘得教诲你苏家一向忠义守信,不论落何处境,此家规不能忘,否则将让家门蒙羞。” 宋两利侧头思考:“守信倒是做到了,但忠义便难解了,皇上对孩儿不差,可是他又昏庸,甚想收拾他,实也难尽忠。” 寒天儿轻叹:“那是无奈,如若皇上尚可担大任,自该忠于他,然若已变昏君,则得衡量,或应忠于天下苍生,故收拾奸臣亦是尽忠之责。” 宋两利道:“娘要孩儿收拾童贯等人?” 寒天儿笑道:“娘舍不得你冒此大险,娘只是告知你,在必需忠义守信抉择时,莫要忘了骨气,至于是否收拾谁谁谁,且看机缘,做与不做亦全看你自己,毕竟你当小神童,能替受难者解噩除灾亦是功德无量,忠于自己良心。” 宋两利领首:“孩儿懂了,原是任何机缘来时,全凭良心评断即可,莫强求要干大事情而忽略了小市民。” 寒天儿道:“不错,你悟性很高,也传言是绿龟法王转世,一生注定离不开佛道两界,所以娘不限制你,一切顺着佛道双缘发展,只要能快乐,娘亦无所求。” 宋两利道:“孩儿明白……”感受母亲疼心,更形甜蜜。当然他亦有疑问想询,如父亲是谁?然母亲不说,又怎敢唐突,只好等待下次机缘了。 两人几乎无所不谈。 话锋一转,终谈至方腊身上。 宋两利问道:“方腊怎会背叛明教?” 寒天儿道:“应该是命吧,他亦非真正背叛,只是招兵买马过头,在每天数万人吆喝下,甚能迷失自己,他且以为自己掌控千军万马,可一战朝廷,终自行脱离明教。” 轻轻一叹:“结果仍是可悲。”转向宋两利,道:“经此事应觉教训,不只看眼前,且得跳出百里甚至千里外反瞧自己一切,乃不致迷失方向。” 宋两利道:“孩儿明白了。” 寒天儿忽问:“你苏阿姨呢?” 宋两利道:“可能会嫁给赵楷王爷吧,因为她管不了皇上,只好向下一代皇上下手。” 寒天儿道:“你认为赵楷会继任皇帝?” 宋两利笑道:“只是说说而已,未来事孩儿从未卜过,那未免太可怕,如若知明天何人将死,那未免太可怖了。” 寒天儿笑道:“说的亦对。”不再多问朝廷事,抬头遥望远方,似在揣想昔日回忆。 宋两利顿有感应,娘正想着父亲,本想摄去,突觉不妥,只好斩断,毕竟娘不说必有苦衷。 寒天儿挣扎一阵,仍未说出,暗自怅笑,面对儿子却露和蔼笑容,道:“好好过活,往后日子仍长。”宋两利应是,寒天儿抚其脑袋,无限满意。 聊及半时,太阳护法前来呼唤,自是告别时刻,宋两利一一把三大护法及母亲送出龙虎山,相约来日再见。母亲常回头招手,宋两利感伤不已,直到母亲消逝远林,他仍难以自处,心想若能永世相伴,那该多好。 胡天地跟在后头,轻轻唤道:“咱也得回京城了。” 宋两利回神过来,呃地一声装出笑靥,甚怕秘密被发现,笑道:“是该回去,跟谁跟谁?” 胡天地道:“张天师已先行,半天师要养伤,剩下你跟我。” 宋两利笑道:“好啊好啊!”有此老江湖陪伴,一路定是不寂寞。 胡天地笑道:“且是酒友,敬你一杯!”酒葫芦抓下,双双各干一大口,宋两利却因此牵动背脊伤势,唉唉伸手往背面抚去,胡天地忙道:“你受伤那么严重?!”抓来瞧瞧,五指深陷,纵使已结红痂,却让人悚目惊心,叫道:“怎不早说!还忍得大白天!” 宋两利干笑:“不动它便没事,原以为好了,所以便不理了。” 胡天地斥道:“老怪的伤岂那么简单!”拿出金创药倒去,道:“不过你身子倒也忒怪,受此大伤口,早应流血不止,你却结了痂,应是服有灵药吧?” 宋两利道:“吃过仙芝,倒是有点功效。” 胡天地这才满意道:“龟人有龟福气,祝你早日龟修成功。” 宋两利摸摸额头龟纹,总觉不像以往悲观。然要他面对镜子,他们不愿。 治妥伤后,老少俩直往京城掠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阉官鱼女 童贯早已回京面圣,禀告战果,方腊终被游街示众后行刑,脑袋挂于城墙数日方取下。 徽宗赵佶见乱军已定,赞赏不断,立即封童贯为太师,晋封楚国公。其他辛与宗、童强等人亦加官赐爵,引来不少钦羡眼神。唯那擒方腊有功之韩世忠仅受赏十两银,气得他闷呕于心。原来辛兴宗亦是盗欺之辈,韩世宗从此不再信任童贯系统任何将领。 宋两利潜回京城时,童贯早已加官赐爵完毕。他且发现自己竟然受到通缉。城南城北全站了画像。这还得了,宋两利立即求助胡天地。 胡天地道:“童贯应是治你帮助圣公军之罪!既是叛徒,连皇上也不敢袒护你。” 宋两利道:“可是我师父(林灵素)怎不说明?难道神霄派在京城也跟在江南一样被收拾失势了?” 胡天地道:“不错,据丐帮弟子传言,皇上要林灵素赐福,且祈祷赶走雨神,免-水灾,结果他搞砸了两三次,皇上开始对他灵力有所怀疑,他自身都快难保,哪管到你头上。” 宋两利怔道:“怎可能,师父灵力一向比我强……” 胡天地道:“真假我并不知,但神霄弟子走在路上渐渐低头却是事实,神霄宝殿亦来个张虚白,大概准备接掌一切。” 宋两利道:“怎会几月之间变化如此之大?” 胡天地道:“得罪奸臣便是如此;幸好阴阳老怪已失,咱在京城大有可为。” 宋两利目光一亮:“剩下王文丑,自好对付,或许晚辈可以抓那童贯来洗洗脑了!”想及张美人及金妙莲所受洗脑效果甚佳,不禁呵呵笑起:“让他变成大好人,那才好玩。” 胡天地亦觉想笑:“有办法即变吧,若不行,看来只好收拾他了。” 宋两利道:“在下且潜入内宫找师父瞧瞧。” 胡天地道:“去吧,若有状况,天师府正是躲藏佳地。” 宋两利领首,立即潜去。 以他修得五行飞渡之术,轻功已臻一流,掠飞之际,巧妙快捷无比。眨眼即潜至金银巷,那通往李师师和大内宫廷后院之秘道,一溜身即已消逝无踪。 秘道并未封去,宋两利甚快摸向后宫万岁山。入眼即瞧得小江南般奇景,又添加不少珍禽异石,显然花石纲明为废除,暗中仍在经营。那童贯倒是胡说八道了。再往神霄宝殿摸去,却清清淡淡,人气不若往昔旺盛。 宋两利通灵大法摄去,回应竟是一中年儒生般道长,应是胡天地所言之张虚白。那师父又在何处?宋两利再转搜,发现在万岁峰古洞中,便潜往该处。 此洞原为皇上和李师师偷情秘洞,林灵素偶尔亦利用神迹奸淫她,算是爱巢共筑。 如今林灵素缺了宋两利帮忙,三番两次无法施展大神迹,地位一落千丈,他正为此事烦恼,不但道家秘本搜得一大叠以详加研究,前次宋两利给予之化神赋亦日夜不离手,宛若考科举,实是老来走霉运。 宋两利穿透飞龙瀑布,已抵洞口,一声师父,叫得林灵素喜出望外,诧道:“你去哪? 可回来了,现在终可扬眉吐气!”忍不住奔来,直拍宋两利肩头:“怎不通知为师一声,害得为师四处找人不着。” 宋两利干笑:“阴阳老怪闹得凶,所以先开溜了。” 林灵素道:“别理那个老废物!”要宋两利坐下,黠喜道:“宝镜藏在哪?为师简直想晕了头,没它怎退得了天上水!” 宋两利道:“传言师父几次作法效果不佳,是怎回事?” 林灵素泄气道:“皇上简直强人所难,一月前,京城下得大雨,淹了水,皇上便要为师作法退水,为师便升坛作法三天,你该知若无宝镜引退乌云,哪来这么快速,三天一过,蔡京、王黼等人便说为师法力可能消退,改换张虚白作法,喝喝!他也作得三天,雨势终于停止,大水也退了,众人便相信他比为师还灵,真是乱七八糟,若为师再作法三天,一共六天,照样退水,张虚白哪有什么灵力!为师乃不想予他争罢了。” 林灵素吞口香茗,漱漱口,咕噜吞入腹中始道:“全是蔡京、王黼一干人作怪,皇上真是晕了头!” 宋两利道:“若是天上一片乌云,恐怕连宝镜也难及时退雨了……”自觉评估该是如此。 林灵素道:“就是这么回事,一群不懂道法家伙,实被他们气死!为师研究道书多年焉会假得了!”抓起石桌厚厚道书秘本,又重重砸回桌上,咚地一响,的确甚有份量。 宋两利瞧得琳琅满目,五雷法、观星法、太上三元消灾除厄经、九龙吸水法、大罗修仙法、悟真篇、灵宝毕法、青华秘文、登真隐诀……任何内丹、外丹、符-、五行、易卦等应有尽有,不禁佩服师父才高八斗。 宋两利道:“后来呢?皇上还要师父作啥?” 林灵素道:“活该朝廷乌烟瘴气,全是奸人作祟,两月前元符皇后即病了,皇上要为师替她祈福,为师是作了法,但自知她天命该尽,且犯小人,便交代要注意饮食,毕竟内宫斗争太厉害,总是有人动手脚,但为师怎能说是有人下毒,皇上总览应该三两下即康复,结果拖到半月前,刘皇后即飞升而去,皇上因此更不谅解,为师总不能违反天意,给她仙丹,再说亦无此丹可求,哼哼,当时张虚白也沾过,他怎不连他也怪进去!” 宋两利诧道:“刘皇后已死了?!” 林灵素冷道:“皇上老偷腥,有此报应那是应该!” 宋两利道:“她是被人下毒?” 林灵素道:“定是那鱼景红搞的鬼,她现在可好了,从才人升到婉仪又升到贵妃,她目的即在皇后,偏偏有人占位卡着,她当然动手脚,枉她还是跟我一同人京,实是不知检点。” 宋两利道:“若真是她,倒是过分了,怎可耍出此种卑鄙手段?” 林灵素道:“其实刘皇后亦命中该绝,不死在鱼景红手中,也难逃其他人毒手,为师算过她阳寿的确不可能超过本月十五,正正准准,无人可解。” 宋两利道:“既然皇上昏庸,且不信任师父,咱何不搬家,另起炉灶?” 林灵素道:“他只是一时受奸人蛊惑,现在你已回来,咱再施法显灵,皇上照样佩服五体投地!” 林灵素自得一笑:“神霄本尊只有一位,就是我林灵素,无人能以替代,你且永远跟在为师身边便是。” 宋两利道:“可是弟子已被童贯通缉,怎能现身!” 林灵素道:“此事为师也争过,但强龙不敌地头蛇,童贯老是拉你跟方腊军成一路,皇上也没辄,但你既已回来,暂时躲在此,待有机会,为师立即面奏皇上,还你清白!” 宋两利道:“多谢师父。” 林灵素道:“别乱跑,还有,宝镜赶快准备,只要一下雨,咱便升坛挡雨,挣回面子。” 宋两利道:“弟子晓得!” 林灵素再拍拍宋两利肩头,始道:“去吧,随时保持联络!” 宋两利拜礼而去。林灵素突地信心大增,深深吸气,面对宫廷吐气,讪虐冷笑:“敢跟我斗,还早得很!”想及地位一落千丈,不敢招来李师师,此刻神光再现,又对李师师想入非非,邪笑不断。 宋两利并未走远,既然外面受通缉,万岁山反而是最佳藏身处,他且选定阴阳老怪所设秘阵老巢,正是最隐密地点,如今老怪已不在,王文丑或许会占用,却也非天天占用,且去搜查状况,以作定夺。 转行芙蓉园、万寿岩,终抵地头。阵势已甚熟悉,宋两利甚快潜入,平台光滑依旧,显然常打扫,台前石造雅屋亦简单布置石床及茶几而已,几上置有一组古朴茶具,几下置有火炉,茶叶木炭皆新,该是天天有人打理。 宋两利暗忖,阴阳老怪倒是喜欢捉弄人而已,其他嗜好全免。自己呢?难道只喜欢喝酒?想想倒也未必,喝酒志在修通灵大法,将来自该培养其他兴趣。 闲来无事,且打坐运功,毕竟老怪迫入体内劲流十分怪异,得想办法消化才行。 宋两利渐渐入定,功行三周天后,精力为之充沛,方想及肚腹一天未进食,遂潜往御膳房,准备品尝佳肴,顺便打探内宫状况。 御膳房位延福宫西庭,轻易可找及。 宋两利并未找向厨房,而是餐厅。潜入之际,忽见小太监郝元在此打理餐点。宋两利和他交情不错,突地现身喝道:“郝兄弟!” 郝元吓着转身,猝见宋两利,更自惊吓,赶忙掩口,急迫:“你你你……”却吐不出一字。 宋两利道:“怕什么,我是小神童,神通广大,外面通缉只能增加我的知名度!” 抓起一片卤羊肉,轻轻啃食。 郝元吱吱呃呃了半天,终较气顺,始切急道:“你还敢回京?叛国罪是要杀头的!”伸手往脖子一抹,忽觉自己和他说话,沾了钦犯,若被发现,恐也小命难保,焦切道:“你可也别害我……”赶忙探向窗口,紧张不已。 宋两利道:“放心,有人逼进十丈之内,逃不过我的脑子感应!就像你昨天摸了刘玉儿屁股,我都知道。” 郝元诧骇:“你怎知?!”那刘玉儿是刘皇后侍女,如今皇后仙逝,刘玉儿受宠幸。 昨夜乃替她理了衣裙,偷偷摸她一下,感受甚妙,此密无人得知,然却被拆穿,可比掉头更恐怖,切急道:“小神童千万则乱说,否则我性命不保啊!” 宋两利笑道:“我怎会害你,咱是朋友,你尽管摸去,铁定不说!” 郝元圆脸泛窘:“怎能乱摸,那只是临时起意,刘玉儿是跟我一同进宫,也是同乡,所以……” 宋两利笑道:“青梅竹马,所以随便摸一下?” 郝元窘笑:“是……” 宋两利笑道:“没了卵蛋还会想女人?” 郝元干笑:“只要漂亮的妞,哪顾得正常人或太监,大概都会想吧。” 宋两利笑道:“你倒老实了。” 郝元道:“不老实行么?你是小神童,啥事也瞒不过!”忽觉不对,道:“你既知过去未来,怎会背叛皇上?难道是别人造谣的?” 宋两利道:“只对一半,我是看童贯杀人杀得凶,出面制止,他便胡乱挂上罪名,想收拾我跟师父。” 郝元道:“此事恐得大将军才能解决,林师父最近亦受干扰,不怎么得志,也许故意气皇上吧。”心想小神童即如此厉害,大神仙应更了得了。 宋两利道:“我是想找童贯解决,他在哪?” 郝元道:“和皇上在下棋,不过可能会过来用餐,但我还是希望你到御书房,因为这里是我管区,出了事顶不妙。” 宋两利道:“行!”抓起大把羊肉片即啃。 郝元急道:“别老吃此样,若少了,我可麻烦!” 宋两利一楞,羊肉片又从嘴中拉出,干笑道:“可是已经沾上口水……” 郝元道:“没关系,放着便可,哪如此刚好,皇上会钦点此道菜?” 宋两利依言放回去,瞧得口水晶亮,呵呵笑道:“好像上层油,顶可口!” 郝元但觉咽心,然为保命,只好将就。 宋两利随即又寻些特殊佳肴以果腹,待吃饱后方拍拍郝元肩头,笑道:“尽量摸,我感觉出刘玉儿对你甚有情。” 郝元窘红干笑:“怎敢,您别乱说,请保密。” 宋两利道:“一定不传六耳!”招招手,潜身而去。 郝元摸摸臀部,百思不解:“怪了,摸一下,他也知道?……”幸好和小神童是友非敌,否则不堪设想。 回味小神童所言,刘玉儿对自己甚有情,郝元立即充满遐想,心满意足笑着。 宋两利并未前往御书房找童贯算帐,毕竟隔着赵佶实是难办,他乃等双方下棋过后,赵佶原想请童贯用餐,童贯却以重事在身而告退。宋两利跟随其后,始发现童贯另有一处秘窟,外头乃以书房掩饰,却弄了假门,里头则是温柔窝。 童贯进入书房后,已支开守卫,要其四处巡逻,随即潜入温柔窝,里头传来淫媚笑声,倒让宋两利耳朵一抽,暗忖:“会是鱼景红?!”偷偷潜向书房,躲于壁角,倾听对话,并摄脑过去,终确定是鱼景红无误。心想是了,鱼景红打从西湖跟庞光有染开始。 即一路以美色攀上贵妃地位,如今若想晋升皇后,恐得童贯助力不可,竟然大胆得勾引童贯,而这童贯更是胆大得玩弄天子之妻,实是一对奸夫淫妇。 宋两利盘算如何教训两人,方能对良心有所交代。 且听得鱼景红媚声说道:“童郎你好强啊!奴家可受不了您的摧残,简直快没命了……” 童贯原已被阉去下体,然碰上阴阳老怪,发现他阉得不干净,终替他手术医治,护着一颗卵睾,他即靠此颗宝贝重振雄风,最是喜爱女人说他甚勇猛,男性尊严顿觉发光发热,尤其对方乃贵妃娘娘,皇上面前红人,其会看上自己,更能证明他的确够强,且甚魅力,自对鱼景红特别宠爱。至于是否乱了法纪,他可一向不管。 鱼景红又自撒媚:“童郎您吃了什么?怎猛若龙虎?奴家一辈子未曾那么舒服过啊,您真是真正男人!呃……饶了奴家吧……” 她越呻吟,童贯越来劲,爽声畅笑:“我何需用药,又非赵佶软脚虾,我凭的全是真功夫,天下无人能比!你是找对人了!” 鱼景红满意直笑:“所以奴家永远是您的人,童贯可要好好照顾奴家啊!” 童贯哈哈淫笑:“当然照顾,从头到脚全心全意照顾!决对让你满意!” 两人厮杀开来,听得宋两利不堪入耳,且等对方办完事再说,遂往其书桌翻去,全是些攻辽攻金攻西夏等计画,暗忖:“童贯倒是野心不小,但似乎除了方腊一战,他从未胜仗过!”兵书秘箴所写几乎全以大军压境取胜,难怪每每出兵即是数十万。 宋两利想找寻看看是否有叛国计画,可惜翻了许久,仍是没有,想必他已觉自己乃太上皇,比赵佶更威风!大宋江山即是他的,何来造反? 找之不着秘本,只好改用感应,这一搜寻,忽地发现紫檀书桌底下另有夹层,小心翼翼抓出一张薄绢,里头标明不少住家及山水图,每图必定注明多少金银珠宝,宋两利目光一亮,原是藏宝图,仔细瞧来,不但是童贯本身,连同蔡京、王黼、梁师成、杨戬等人全部标明,每一笔皆数十万两金以上,数目实是庞大。 宋两利道:“果然贪得厉害!”本想拿走此图,但想想若对方发现遗失,必定另换地点,故不宜带走,还好地点甚清楚,自可记下,且自己有通灵之能不怕忘记,待背熟后,始原封不动置回原位。再倾听内房,纠缠已毕。忽闻鱼景红媚笑说道:“累了吧?奴家已替您准备十补羊肉片,可吃它几口补身子?” 宋两利诧地眼睛一亮:“会是御膳房那一盘?!” 童贯笑道:“不累,还强得很,但能补何乐不为,便来一大块!”抓起羊肉片,吃得啧啧有声,赞不绝口:“不错不错,还沾了薄油,实是爽口,通常不沾油是涩了点!” 宋两利闻言筅是激动捉虐想笑,随又觉得恶心,竟然让此种人吃着自己口水?恶得可以,吐它几口水。 鱼景红笑道:“皇上原亦喜欢此道菜,但奴家为了您,便给偷来了,您看奴家为您多费心啊!” 童贯霎时拥搂她,欣笑道:“我知道,所以才跟你好,别人才没此福分!”忍之不住又想吻咬乳头,鱼景红半推半就,又想梅开二度。 宋两利暗忖,再搞下去,岂非没完没了?登时决定闯关,毕竟捉奸在床,否则死无对证。相准秘门,猛地举掌推去,叭然一响,秘门掀开,宋两利经易闪入。 眼前龙凤床上果然见得狗男女裸身相拥,缠绵欲爱,此时却被吓得惊跳坐起。鱼景红尖叫抓向衣衫欲溜,宋两利猛地一指截住她,童贯原想抓剑欲砍,却发现剑在敌人那头,惊骇中猛地叫喊:“来人……” 宋两利截口道:“叫人来看奸夫淫妇?” 童贯顿时煞住,幸好秘门已关,声音应未传出,忽见来人更诧:“是你?!” 鱼景红亦诧:“是小神童?!” 宋两利笑道:“不错,是我!别来无恙?” 童贯怒道:“通缉犯仍不知跪地求饶!”自以为武功胜过宋两利,怒喝欺前,一掌便要扣逼对方脑袋,想震裂了事。 宋两利却未躲闪,右脚猛地踢向地面那把童贯随身利剑,剑鞘退飞,射向墙壁,利剑却架向床缘,斜指童贯下体,只要他敢再欺前,卵蛋即将不保。 童贯登时煞住不敢乱动。 宋两利讪笑:“来啊!反正一次阉一个,机会不多!” 童贯怒道:“你想干什么!” 宋两利道:“我们的帐有得算啦!”讪笑道:“我原是乖宝宝,凡事得过且过的小瘪三,今天都被你逼出火气,不算个清楚,甚不甘心。” 童贯突然收招后退,冷道:“你无非只想撤去通缉令,我通融一次便是,快滚!” 宋两利拱手道:“感激不尽,那我走啦!”顺便向鱼景红招手:“色女人,祝你永远男人满床!” 鱼景红终安下心,媚笑道:“你好坏,不过看来长大了!”宋两利背向她招手。 正准备离去时,童贯猝地欺前,抢及利剑猛刺宋两利背心,岂知宋两利早已料到,突装模样往前栽倒,利剑背脊飞过,童贯弓身向前,宋两利右脚如马腿后踢,正中童贯下体,踢得他唉呀疼叫,滚落床头直抽颤。鱼景红脸色顿变,直叫童郎,却因穴道被制无法动弹。 宋两利转身而起,邪笑道:“连神霄小神童,乃天上下凡三太子,你也敢暗算?难道不知我背脑也长眼睛么!” 童贯终屈服,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两利道:“不是说了,把通缉令撤销,然后恢复我师父和本人之地位。” 童贯冷道:“简单,滚吧!” 宋两利道:“该不会一转头又暗算我吧!” 童贯冷道:“好事不做第二遍!” 宋两利道:“我觉得甚没安全感,需要一点保障。” 童贯怒道:“你不信本人一言九鼎!” 宋两利道:“信了一次,差点掉命!”拿出纸笔,道:“请写下字据为证如何?” 童贯怒喝:“别得寸进尺!” 宋两利笑道:“小神童威力无穷!”猛地摄脑过去,童贯诧道:“你想干啥?!”脑门一片重击般,立即显得昏沉,他仍想挣扎,宋两利喝道:“我是牛!快跟着说!” 童贯挣扎道:“不,我不是牛……” 宋两利道:“那你是狗!” 童贯意识渐弱:“不……不是狗……” 宋两利道:“你是猪……”一连喊得十数次,童贯已受摄命茫然:“我是猪……” 宋两利道:“大肥猪……” 童贯道:“大肥猪……”宋两利顿觉已摄脑成功。 将纸笔交予对方,道:“写下字据!端端正正地写下来!”童贯默然点头。 宋两利立即念道:“奸夫童贯和淫妇鱼景红于三月二十七日未时三刻在书房奸淫,恐口无凭,立此为证!” 童贯喃喃念着便自书写。 鱼景红闻言脸色大变:“小神童你怎可对我如此?!不,不能写!”急欲抓向童贯却动弹不得,惊骇大吼,想将其唤醒,宋两利立即截指对其声音,冷道:“你也玩过头了吧,什么手段都耍得出来,连毒药都用上,实该来点报应!”鱼景红支支吾吾挣扎着,泪水滚下。 宋两利道:“不必求我,我也是被逼,狗急跳墙,只要你们日后改邪归正,我会放你一马!” 鱼景红挣扎无效,只能掉泪求饶。 童贯则憨然书写,将方才字句一一书写,且落款姓名。 宋两利比对笔迹后但觉满意,遂拿予鱼景红签名画押。鱼景红支吾表示不识字,宋两利将其穴道打开,道:“不识字如何做皇后?快写!” 鱼景红急道:“小神童您饶了我吧,我向您下跪,我只不过是个苦命女,唯一能倚靠即是这身子,您不让我用它,难道要我饿死么?” 宋两利道:“当了贵妃怎还会饿死?” 鱼景红悲切道:“宫中斗争更为厉害,我孤苦无依,迟早会遭人毒手,请您体谅我处境!” 宋两利道:“你是过分些,但我也体谅,只要不再犯,不是留你一条生路了?” 鱼景红急道:“可是签下它,一切都完了!” 宋两利道:“怎会,除非你不想改过自新。” 鱼景红急道:“怎不会,若童贯发现签下它,必定先杀我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宋两利心神一闪,暗忖:“倒是有此可能……,鱼景红虽坏,却也无法忍心杀她,看来此计行不通。”遂点头道:“好吧,暂且放你一马,反正皇后已死,你也大权在握,别再乱搞,否则自有报应!”将纸笔拿回。 鱼景红道谢连连,泪水更流。 宋两利将此字条火化,随又叫童贯写些和宫外妓院春花、桂花之类者奸淫买春,再画押,捺指为印。宋两利念得满意,始将字箴收起。随又洗脑念道:“我童贯今后要做个慈祥善良的太监!”童贯立即复诵不断。 宋两利又道:“今后要对小神童客客气气!”童贯仍跟着复念。 宋两利又要他撤去通缉令,童贯照样念不停。 宋两利见他念上百余遍,方觉满意,随即转向鱼景红,道:“他已受我催眠,若醒来问及我可有来过,你且说没有便是。” 鱼景红道:“他会信么?” 宋两利道:“信或不信那是他的事,你照此回答便是!” 鱼景红当然愿意,不断道谢,随又媚笑:“如若小神童愿意,妾身无以回报,只有这身体……” 宋两利冷目瞪来,鱼景红顿觉气氛不对,赶忙改口:“妾身只是想表达感激之情,别无他意。” 宋两利冷道:“还是那句话,自个好自为之。”说完潜身溜去。 鱼景红诧愣当场,是该溜走,抑或等童贯醒来?此事已让小神童得知,往后发展可能会出现问题,应该了断,然童贯大权在握,若是反击,将受伤害,几经思考已决定要了断,但且得慢慢来,否则必出差错,终唤向童贯:“大将军您可醒醒?”换得四五次,童贯仍显痴呆,鱼景红但觉灵界法术的确可怕,千万得罪不得。 童贯经十余声呼唤方醒来,但觉脑门一片昏沉,直甩直敲着,喃喃说道:“怎会如此? 好似做了一场噩梦似地……” 鱼景红试探问道:“你觉得作何梦?” 童贯道:“叛徒宋两利好似来过这里……”瞧及利剑出鞘,一在墙上,一在地上,下体且疼,应是不假,但怎生只是些许模糊记忆,问道:“你见着了?” 鱼景红道:“怎会,若见着,你我还能安稳于此?” 童贯道:“可是我这怎疼呢?”摸着下体,尤自不甘受疼。 鱼景红道:“你突地中邪,抓剑乱舞,随即撞伤晕倒,一切便是如此了。” 童贯敲着头:“当真这回事?难道是小神童附体?他怎要我除去通缉令?……如此定他罪是过分了些……”开始思考撤去通缉方式。 鱼景红暗忖,宋两利洗脑催眠忒也厉害,竟然念得几句,童贯已然不一样,看来未得罪他乃上上决策,除非得找法术更强者前来相抗,否则只能听他的,反正刘皇后已死,位置暂且空着,且等日后发展再说,可得收敛才行。 童贯摇头楞脑,终无法挥去梦魇般纠缠,忽地起身,道:“你该回去了,一切事将会护着你,倒是宋两利之事得立刻商请圣上除去通缉才是!” 鱼景红正求之不得,当下搂身过来,还是暧昧一句:“童郎你好强啊!”往其下体一摸,童真虽疼,却畅慰不少,亦往其奶子抓去,笑道:“去吧!” 鱼景红媚笑穿衣,终从秘道遁去。 童贯亦不敢怠慢,匆匆穿衣着冠,立即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灵法显威 赵佶正和蔡京、王黼,米友仁正于万岁山羲之亭欣赏古字画。 瞧得一幅幅先朝墨宝字画,赵佶说不出畅快,道:“见着王右军墨宝,总入无上妙界,实如梁武帝所赞之:‘字势雄逸,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阙。’实是妙绝天下,朕之瘦金体与之比拟实差之甚远!” 蔡京道:“皇上字体已自成一格,迭见风雅,见形见骨,必能流传后世,乃一大宗师也。” 王黼暗斥蔡京七老八十仍马屁仍不断,自也不能弱了威风,道:“圣上信手挥来,笔坚字夺,似若昼龙点睛,只只欲跳脱飞去,看似精美妍媚,却藏锐利刚健,生动绮巧,又冷峻雪美,实已穷笔法之精妙,尽文采之风华,当今天下无人能及!” 赵佶听得哈哈畅笑:“妙哉妙哉,王卿说的朕飘飘欲仙,当真以为自个已是书仙了呢!” 王黼道:“臣句句肺腑之言。” 赵佶更笑不合口,直道瘦金亦是一体,该可稍稍流传。 蔡京想不出贴切形容词,只能暗斥马屁精。双相暗中较劲,可见一斑。唯一旁米友仁谈笑以对。 赵佶随又走向素有米癫之称之米芾所书之蜀素帖观去,啧啧称赞:“米卿之书法亦是宗师之格局,直若这蜀素一句‘青松劲挺姿陵霄’形容得最为贴切不过。可惜他已飞升而去,友仁你得遵承衣钵啊!” 米友仁乃木芾之子,文采风华,早已继得父亲真传,居大学士身分,赵佶爱屋及乌,对他亦十分宠信。米友仁自是感恩以对,道:“微臣一向以父亲为傲!” 赵佶笑道:“甚好甚好,当年他不但书法了得且爱古玩、书画成痴始变得半癫,他鉴定功夫更是一流,又如蜀素帖,且写在蜀绸上,十分特别,他对收集绢绸更具内行,朕看你也学得神髓,将来鉴定工作便交予你了。” 米友仁拱手道:“微臣必全力以赴。” 赵佶笑不合口:“甚好甚好!想及你爹,朕倒想及趣事实是妙绝,米癫看上此砚却以借口作画获得!” 赵佶道:“当时他且摸着宝砚向朕说愿以此砚画一山水,足慰平生,朕自是答应,结果他如何呢?呵呵!竟然吐得口水入砚,朕自惊讶想斥他,你爹却名堂多了,他道:‘古有张籍将子美诗篇焚为灰烬吞之,名曰涤肠,以增高雅,臣以唾涎作画,将更现灵气!’朕闻之又能如何,便让他作了。结果他倒落笔如云烟,画画更显灵性,只是朕一想及口涎之事即觉不舒服,终把那砚赏予他了。” 王黼道:“宝剑赠英雄,玉砚赏雅士,皇上慧眼灵心。”蔡京暗道又是马屁。 赵佶畅笑不已:“是有点风雅灵心,但只一次,诸卿可别再耍此花样,有点恶啊!” 米友仁拱手道:“实是冒渎圣上,臣罪该万死。” 赵佶笑道:“若此便死,哪还见得奇画墨宝呢!” 众人会心直笑。随又谈及张旭狂草书,尤以杜甫形容“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最为贴切。 正谈论书画之事,何等风雅,童贯却匆匆奔来,见及赵佶即拜礼,急道:“皇上应将宋两利通缉全数撤去!” 如此突兀来事,不仅赵佶,连同蔡京、王黼皆惊。 赵佶顿显不快:“怎才降旨不到两天便要收回,朕之颜面安在!”其实乃以童贯命令口气向自己说话,最为不爽。 童贯道:“小神童已显灵,方腊事跟他无关,请圣上明查!” 赵佶冷道:“怎全是你在说话,请奏者是你,现又变卦,叫朕如何能服人!” 童贯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赵佶斥道:“你在说朕错了么?” 童贯一愣,赶忙下跪:“错在微臣,尚请皇上赐罪!” 赵佶冷道:“下去下去,查明再说,如此莽撞,枉朕赐你军权!” 童贯急道:“臣罪该万死。” 赵佶道:“去吧,没见着朕在赏字画,明儿再奏不成?” 童贯应是,千认错万自责方退去。 蔡京却觉事出有名堂,童贯一向谨慎,怎突然如此? 赵佶被骚扰,已无雅兴,匆匆走下羲之楼,行往揽月亭,太监备得香茗,蔡京、王黼、米友仁赐坐。喝得几口,赵佶方道:“怎么回事?小神童怎会显灵?又到底显何灵?林师父两次显灵失败,小神童会灵验么?” 蔡京有意收拾林灵素,当然不能附和,道:“恐是耍小手段,登不了大雅之堂。” 王黼道:“可谓张(虚白)师父探卜状况,必一清二楚。” 蔡京道:“臣亦觉此事先查清再说。” 赵佶道:“就此办理,然后呢?要是属实,难道当真要收回圣旨?” 蔡京道:“万万不可,毕竟圣谕怎是儿戏,旦等风声渐小时为之,方不致损及皇上威名。” 赵佶道:“朕亦如此盘算,童贯真是莽撞。” 王黼道:“臣以为可另用方法。” 赵佶道:“你说。” 王黼道:“此事因童太师而起,应让其自行处理便行,若有错亦应让其自行肩挑,毕竟枉人性命亦非天道,能避则避,倒是一事和圣上有关,只为了方腊之乱,江浙应奉局、化石纲全废了,官员亦罢免,结果只是一场虚惊,实有损朝廷颜面,如今方腊已伏诛,圣上该可重新设立,只要归臣所掌管,任谁还敢说话么!”原是风马牛不相干之事,他却为对付蔡京而乘机上奏,赵佶最喜奇石异物,当然听得入耳。 赵佶领首道:“便由王卿负责掌理。” 王黼登时拱礼谢恩。 蔡京暗自闷呃,自己原想奏掌应奉局,谁知给抢了先,也罢,得将来另寻机会再说,倒是童贯势大,得罪不得,遂替他美言几句,直道应找张虚白了解状况,毕竟将军并不懂灵法。 赵佶已甚心烦,请奏声一一照准,已想开溜前去私会李师师,一解思慕之情。米友仁不介入政争事,既然赵佶已去,自己亦找理由告退,剩下蔡京、王黼二人。外表仍一团和气打哈哈,心头却盘算如何斗倒对方。 童贯并未离去,而是躲在附近窃听所言,但觉两相尚不敢背叛自己,始现身讨论事件。 两相见其现身,先是一楞,随即拱手拜礼,客套一番。 童贯道:“我当真可能中邪?” 蔡京道:“林灵素多少懂得灵法,防他一下亦是应该。” 王黼道:“张先生即在附近,请他前来瞧瞧,一切自可真相大白。” 童贯道:“要是真的中邪,那通缉令是否该解?” 王黼道:“若能治愈,何需解去?张先生灵力应不差,何况凭太师地位,解或不解全操之在手。皇上且说不管,故应无顾忌。” 童贯道:“说的也是!”立即下令去请张虚白过来。其实,他们思考或可找阴阳师父帮忙,然师父$却一去不回,让他颇为不便,却从未想过师父已被修理而重伤难动。 张虚白已受邀前来,年约四旬,颇见儒家风范,长髯俊逸,仙风道骨,徽宗赐封“通元冲妙先生”,道家称为“醉洞宾”原称其有吕洞宾外貌,却喜饮酒,故得其名。 其虽道-司徐如常引荐,蔡京、王黼认可,却也保持中立不偏,对于林灵素则平常心以对,林灵素所指其手段多端,张虚白一笑置之。 蔡京、王黼想寻接替神霄宝殿住持之人,乃不多言,不坏事只占个位置即可,至于灵不灵皆在其次,当年林灵素亦听话,谁知后来却变自大得离谱,自是受及排挤,故两相对张虚白仍是以礼待之,毕竟此时仍未见利害关系,犯不着多树敌人,何况他乃用来对付林灵素最大利器。 双方以礼相待后,张虚白始替童贯检视,先探其三魂七魄,仍全部留在身躯未失。 再检眼睛灵窗,亦未遭摄迹象,终疑惑:“太师当真觉得异样!” 童贯既封太师,地位尊ㄍ高,多人称之,他虽喜将军名衔却也不排斥。 童贯道:“总觉宋两利影像深入脑门,急于替他解除通缉令,先在书房突地中邪般乱舞,醒来即觉不对劲。” 张虚白道:“可有人见着?” 童贯当然不能说出鱼景红,道:“守卫见着,并唤醒。” 张虚白道:“素闻小神童通灵大法天下无双,待在下为你寻灵试试。”说完拿起灵符焚而起,随又拿出摄魂铃摇晃不断,渐渐进入灵界法门,且感应童贯脑门种种,终发现他和女人鬼混,宋两利却冲入施法,只因其只达天眼通(即阴阳眼),未达佛眼通境界,故只能窥及阴阳界,连鱼景红亦只是淡淡女体影像,窥之不清,至于宋两利则俱佛眼通,法像却是鲜明。 张虚白怔心道:“大师当真受摄了。” 童贯脸色大变:“怎会?!我一向完好如初。” 张虚白道:“灵界层级有高有低,受摄者亦分轻重,有的神魂颠倒,有的不露痕迹,太师乃属后者!” 不只童贯惊惧,连同蔡京、王黼皆吞口水,摸摸脑袋,不知是否中邪而不知? 童贯道:“可有解?” 张虚白道:“看似轻微应有解。”拿出灵符一道,交予童贯,“每一时辰念一遍,三日后应可解去!” 童贯接过手,拜谢不断。 蔡京道:“先生可否查查老朽是否受摄?” 张虚白道:“应无此征兆吧……”但为麻烦,仍往蔡京及王黼摄去,不久回话:“丞相完好如初,恭喜。” 蔡京、王黼放心不少。 童贯冷哼:“宋两利这小妖道竟敢对我施法,留他不得,先生可有法子能治他?为大宋安危,你得全力以赴。”原想命令对方,但临时改了语气。 张虚白道:“他也未见得多厉害,太师毋需忌讳,只要他若清白,还他便是,两相争斗,徙伤和气。”自知斗不过宋两利又不想让童贯等人纠缠,故说此话,毕竟他素知三人私心误国,终惹是非,然在宫中又不能不理,只能以道为引,一有机会便指点,若无机会则顺应天命,明哲保身。 但闻宋两利并不厉害,童贯胆子已大,冷道:“是该还他清白。”却绞尽脑筋想报复。 张虚白但觉无事,业已告退离去,方行百丈,即取腰际小葫芦咕嘟喝它一大口,欣笑道:“常闻小神童亦好此道,哪天该较量较量!”长笑而去。 童贯盯向蔡、王黼两相,冷邪一笑:“通缉令不必撤,且等他二次上门,立即收拾,两位有何意见?” 蔡京道:“太师高见,此子狡滑,不可多留。” 王黼道:“既不能用之则舍之,且舍得毫无痕迹为妙。” 童贯冷笑不断,宋两利下次敢来,必叫他死得难看! 宋两利的确等了一天一夜,怎知童贯毫无动静,立即以感应神通摄去,始发现经张虚白破解,对方不再受制。宋两利嘿嘿讪笑,妖道张虚白的确有名堂,且暂不惊动,先找有名堂家伙公开那张偷情悔过书再说。 他立即潜往王爷府,找向三王爷赵楷。心头想着数月前那桂香姑娘阴魂附身,不知对方如何解决? 待行往王府后院墙头,忽见守卫,且以通灵大法摄之守卫心神恍惚,轻易可闯入内。潜过竹林、紫亭,终抵碧湖,湖畔见得三层白楼,正是郓王住处“虎啸堂”。 堂前广场竟然见着赵楷和女探花苏小凤,两人正在练功。 宋两利瞧双方招来狠劲却带情,掌去霸道又含意,敢情两人颇有发展,不禁呵呵笑道: “两虎相聚,威力无穷啊!”便潜至近处,突地装出桂香叫声:“阿楷啊,吃饭喽,我是桂香啊……”带点鬼气森森。 赵楷闻声顿觉全身暴寒,怔诧转问苏小凤:“你听到桂香叫声么?”长枪直往四处守晃,深怕鬼上身。 苏小凤道:“有么?你不是摆平她了?” 赵楷道:“是摆平,可是总让人不安……” 宋两利再次喊叫:“阿楷啊……怎会不安……难道我桂香配不上你么……” 此时两人完全听清楚,登时变脸,忙骇跳靠一起,刀枪直往花丛山茶树堆指去。赵楷喝道:“别乱来,我已对得起你,怎还来干扰本王?!” 苏小凤喝道:“要找也该找对人,我和你无关!”心念一转,忖道:“不对吧,大白天还闹鬼?!” 宋两利暗笑,随又装出桂香声音:“我乃厉鬼,不怕日月,你犯冲了!”抓起小石子往苏小凤砸去,吓得她慌张举刀砍去,岂知自己用剑习惯,此时只不过陪赵楷耍着玩,随便抓得长刀便凑合,实非贯有兵刃,这一拨砍却失了准头,竟让石块弹中额头,卡地脆响,登时唉叫,宋两利忍之不住窃笑,呵呵两声却已现形。 苏小凤喝道:“何方妖人敢耍我?”强刀欲砍。 赵楷亦觉不对,长枪即刺。 宋两利终现身跳出,干笑道:“我啦!” 赵、苏两人见状更骇。苏小凤诧道:“是你?!” 赵楷骇道:“你怎在此?!”想及鬼附身,赶忙跳开。 宋两利笑道:“一别多月,前来看看不行么?” 苏小凤顿觉额头疼痛,喝道:“看便看,还砸我脑袋,知不知我是你阿姨……”顿觉失口,转了词儿:“你阿姨的好友,敢对我胡来!”欺向前去,厚刀猛敲其脑袋,卡地一响,宋两利闷忍下来,毕竟神功有成,还过得去。 苏小凤突想及什么,急道:“你怎被通缉?跑至此想害死三皇子么?” 赵楷道:“没关系,手下全是亲信,倒是他来了,且把桂香之事摆平。” 苏小凤黠笑:“那你是信世上真有鬼魂了?” 赵楷道:“信……” 苏小凤呵呵笑道:“信便好了,否则将来撞邪还不知如何解决呢!” 宋两利道:“桂香姑娘如何了?” 苏小凤道:“你走后,闹得可凶,我去找住持年瑞祥要了几张符贴其四周,桂香姑娘总算肯和谈,但要王爷娶她,且每日必拜,否则必出事,有一次他忘了拜,连睡觉都穿女兜,简直闹笑话。” 赵楷闷在心里,然又何奈。 宋两利笑道:“看来她爱你甚深。” 赵楷道:“如此也不是办法。” 宋两利道:“我且看看!” 赵楷便收枪带他前往大厅,正主位果然摆着李桂香牌位。 宋两利暗笑,桂香不但嫁,且还嫁个元配大房。为顾及苏小凤将来,终烧得符-,念念有词一阵,牌位突然跳动,宋两利佛眼一穿,见得牌位上出现桂香清丽影子,她且感恩道谢宋两利给她会和郓王结合。 宋两利道:“知感恩便可,唯你已往生,应入轮回,留在人界并非长久之计,我保你一路顺畅,不必坠入鬼界受刑,你可愿意?” 李桂香道:“的确有些不舍,但一切全凭佛祖安排。” 宋两利道:“你还算明理,有何条件开出来,让你丈夫替你完成。” 李桂香道:“不敢奢求,唯吾双亲孤困无依,且为吾往生悲伤得疾,尚请吾夫代为医治照料。果真如此,必来世以报。” 宋两利道:“所求简单,看来心地的确善良,我将替你还愿。” 李桂香立即拜谢。并说明父母在南平镇郊二十里茅屋处。 宋两利领首:“去吧!”右手一翻,化出符-,燃向神牌,焚化中只见桂香不断谢恩膜拜,赵楷虽见之不着,仍双手合十拜礼。 几分钟后,神牌化去,尘灰却往天空飞去,终至消失,苏小凤啧啧称奇。 宋两利始将李桂香要求告知赵楷,他立即交代手下快办,毕竟夫妻一场,尽点本分亦应该,否则桂香再回头便惨了。 宋两利满意道:“就这样简单明了。” 赵楷道:“就这样?她不再回来?” 宋两利往空中指去:“没看到她已飞升了么?” 赵楷半信半疑,喃喃说道:“这么简单?……” 苏小凤道:“难道要麻烦得让你再演一趟鬼娶亲?”赵楷可千万不肯,直道越简单越好!苏小凤始弄笑不断。 宋两利道:“小毛病解决了,大毛病却仍在,还请王爷处理。” 赵楷道:“什么事能难倒小神童?” 宋两利道:“我握有童贯通奸证据!”抓出那张证明书。“这是他亲笔写的通奸记录。” 赵楷、苏小凤闻言几乎两眼落地,天下怎可能出现此等妙事?! 苏小凤诧极反笑:“阿利啊!有些事开不得玩笑!”却又相信小甥的确有办法。 “你是如何弄得的啊?” 赵楷和苏小凤抢过证明书即瞧。苏小凤喃喃念道:“本人童贯官拜太师,封楚国公,枢密使,于歼灭方腊,平定南乱后,亲自召妓计有春桃、月香、梅雪、玉柑……等十二位,每天奸淫,甚是爽快,恐日后天下不信太监亦可人道,特立此书为证。”另有数行和女人交媾方式及地点,瞧得苏小凤窘困且诧然想笑,“简直是淫昼翻版嘛!这的确是他自己所书,手印亦没错?” 宋两利笑道:“正是,完全无误!” 苏小凤虐笑道:“这可好了,有了它,那怕童贯不名誉扫地!” 赵楷道:“可是他乃太监,怎能奸淫?” 宋两利道:“没阉干净!看最左边另有一行写着他另留命根,天下无敌。” 赵楷困笑道:“这东西太猛了,本王不敢拿去请奏皇上,毕竟会将他处为死罪。” 苏小凤道:“不错,太监阉割不净乃欺君之罪,但赵佶恐怕无此魄力收拾童贯。” 宋两利道:“那我岂非白来了!” 苏小凤道:“亦非如此,将它公开,必收效果。” 宋两利笑道:“看来只好如此啦!可是若贴在墙上,随时将被撕去……”灵机忽来,道:“有了,我且一个个传阅,慢慢放出风声,准让他受不了。” 苏小凤笑道:“你终于继承我的工作,可喜可贺!” 赵楷将证明书交还,道:“你当真帮着方腊对付大宋军?”想把事情问清楚,看是否能帮忙除去通缉令。 宋两利道:“他连百姓都斩,我是瞧不过去才出手,不过此事你们不必帮,我将自行解决。” 赵楷道:“那你自个小心。” 宋两利笑道:“自小心了,没事先行告退!”拱手为礼,随即转向苏小凤,道:“祝早生贵子。”说完闪退。 苏小凤不禁窘脸,喝道:“小毛头胡说啥劲!”欲追赶却已不得。 赵楷却有了心事,苏小凤不论武功机智全比他高,在她面前似乎找不着优越感,自己一向全是在支配他人,如此结合能美满么? 她的确是完美伴侣,然与她匹配者竟是如此不易。 苏小凤并未察觉,笑道:“走,到内宫去,看小神童耍把戏!”拉着赵楷,相偕而去。 赵楷暗忖应是自己主动牵手,然仍被她先扯了手,甚不习惯,却又不忍挣开,便由她去了。 宋两利首先潜往金银巷,抓着证明书直往妓院找寻春桃、月香、梅雪、玉柑等人。 妓院原即龙蛇混杂,经宋两利大事宣传找寻,消息顿时传开,个个议论纷纷,或有同名者竟成追问对象,有的暧昧承认,有的却矢口否认,毕竟童贯权大势大,得罪不起,万一惹来掉头之罪,实划不来。 老鸨子更形带趣回答:“若连阉官皆能嫖妓,那姻花楼生意岂非要旺盛千百倍?” 阉官嫖妓顿成新话题。 宋两利并未反驳,只拿着证明书表示童贯没阉干净,他只想找回十二名相好者。如此一来,承认者渐多,宋两利便一一记录,以便将来需要证人时传唤。 此事直闹至深夜仍气旺人旺,议论不断,当然传遍整个汴京城。 童贯嫖妓且立证明书顿成笑柄。 次日一早,童贯已下令误传谣言者斩,然越禁越让私下流传炽旺,童贯名声如日中天。 徽宗赵佶亦且惊动,便唤得童贯于御书房追问此事。 童贯急于否认:“完全是谣言中伤,奴才怎敢犯此滔天之罪?” 赵佶道:“你还想赖么?” 童贯怔道:“根本不可能!” 赵佶抓出一张纸绢,丢予童贯:“自己瞧瞧!” 童贯打开纸绢,里头写的正是保证书内文。童贯脸色再变,道:“奴才决不可能写下此东西,定是他人伪造。” 此物原是宋两利深夜偷偷置于御书房之手抄本,虽描抄甚佳,总有差别。 宋两利且亦躲在暗处窥探状况,必要时拿出真本以对。 赵佶冷道:“谁会伪造陷害你?” 童贯道:“外头乱党太多,个个想置奴才于死地,皇上明察。” 赵佶冷哼:“怎天天有你之事?朕且看如何让你退休的好!” 童贯道:“此书的确伪造,若皇上以此定罪,奴才不服!” 赵佶一时难以论断,的确若出差错,岂非谋杀重臣。 宋两利见状知道得奉上正本,立即往屋梁上一弹,正本掉落地面。 赵佶、童贯同惊,伸手欲抢。 赵佶冷哼:“想跟朕抢东西么?” 童贯登觉不妥,干笑道:“奴才乃替您捡拾罢了。” 赵佶道:“量你也不敢!”捡拾书纸,摊开一瞧,哇哈直叫,抓着辫子般喝道:“这即是正本,且有你手印为记,你还说什么!”张开直晃着。 童贯瞧其手印,脸色更变:“怎可能,奴才从未写过此书。” 赵佶道:“笔迹亦完全正确,你死定了!” 童贯急道:“且让奴才瞧瞧以辨真假!” 赵佶冷道:“拿去瞧个清,你的字迹朕会认错?” 童贯接过手,瞧来简直惊心动魄,怎完全是自己所书?尤其掌印更是吻合,他越瞧越是惊怒惧栗,若以此为证,他焉有命在?情急之下,竟然往嘴巴塞去。 赵佶诧道:“你敢毁证据?!”想抢却又惧手脏。 宋两利暗道要糟,想出面阻止,然岂非承认一切乃自己所为?尤其赵佶是否能奈何童贯亦未得知,他想以摄力控制,然却忘了喝酒,一时错失机会,且闻得童贯咕嘟硬吞入腹声,只能苦笑,此计完全失败,且另寻他法了。 童贯吞得纸团,差点噎毙,赶忙抓起御书桌旁香茗,咕嘟又喝它一大口方顺畅些。 赵佶怒道:“简直胆大包天!” 童贯立时下跪:“奴才乃替皇上解决问题。” 赵吃佶喝道:“还想巧辩!我倒想听何理由。” 童贯道:“此书非奴才所写,若传开,皇上岂非错杀忠臣,奴才这一吞,事情立即解决,让皇上落个轻松。” 宋两利暗道实是厚脸皮。 赵佶斥道:“问题岂已解决?把裤子脱下来,朕要验明证身!” 童贯脸色大变。宋两利暗自叫好。 童贯诧急道:“皇上您这是……” 赵佶道:“还疑问么?什么天下第一鸟?寡人想亲自目睹!快脱!” 童贯急叩头:“皇上如此岂非有辱奴才?”突地抓出腰际利剑,横向脖颈,道:“皇上若不信奴才,只有以死明志,恕奴才无法再侍候您了!”说完当真抹去,血痕立见。 赵佶见血大骇,急道:“住手!”情急亲身抢过利剑,喝道:“朕又未赐死予你!” 童贯泪水直渗:“老臣一生忠贞,岂能受疑,莫如死了算了!” 赵佶终不忍:“起来吧!快上药,朕只是一时玩笑别当真!” 童贯终爬起,然却未敷药,毕竟牺牲皮肉解决问题十分值得。 宋两利倒佩服其老谋深算。 赵佶道:“朕忽想及,怎有自己嫖妓又写下证明书者?你是否已中邪,三两次出毛病?” 童贯道:“奴才亦且请得通元冲妙先生检查,先生说是中小神童妖法,此书信亦可能其利用奴才迷惑时所写,实是坏透。” 赵佶却另有奇想:“小神童乃三太子下凡,灵力当真如此之强?”总觉自己乃神霄长生大帝君,需配得通灵者在旁,始能显现仙佛神光。 童贯怎知形成反效果,道:“此乃妖法不足取。” 赵佶道:“你忒也奇了,先请奏通缉他,昨日又说要赦免他,今日又说他是坏蛋,叫朕如何处理?去去去,把小神童找来,朕好问个清楚。” 童贯道:“何不再让小神童师徒档再祈雨显灵一次。” 赵佶欣喜:“好方法,你着手去办!” 童贯终谢恩而去。 赵佶喃喃自语,瞧向窗外,暗忖若小神童有此能耐,让他接管神霄宝殿,有何不可? 宋两利暗忖此次显灵将全力以赴,免得连累师父,至于童贯之事,他仍未放过,小心翼翼退出御书房,发现对方行往万岁山,立即潜跟过去。 童贯竟然行往万岁山阴阳老怪秘阵中,想探老怪是否回来;若真如此、将请其出面收拾宋两利以绝后患。 宋两利暗喜,只要一入秘阵,将可逮他,加以修理,省事多多。 他亦潜往秘阵中。 只听得童贯东躲西探直呼阴阳师父名字。 宋两利但觉黠虐,便应声回答:“师父在此,还不来跪拜!”出现一座全为田黄玉石之假山,摆出一副状若神仙模样。 童贯诧道:“是你?!”急于逃躲。 宋两利飞身截前,童贯抽剑抵挡,喝道:“你想干啥?” 宋两利冷道:“食言而肥,还问我作啥?今天闲着没事,先阉了你,然后绑在城墙上示众!” 童贯怒道:“你三番两次捉弄朝廷命官,难道没有王法吗?” 宋两利冷道:“你也有资格谈王法?”猛地欺前,右手猝化光影,童贯目光一花,但觉不妙,卡地一响,手中利剑竟然被抢,宋两利抓剑即砍:“不是要自杀么?我成全你!” 童贯厉叫,没命奔逃,直冲石屋想躲藏,宋两利志在惩戒,追得带虐带耍。然追至石屋附近,猝觉里头另有埋伏,登时煞住,谁知四面八方出现魔界八大护法,石屋却步出五雷尊者王文丑。 宋两利道:“原来有靠山,始敢装模作样,引我来此?” 童贯虐黠道:“不错,任你有通天之能,也料不着我在昨夜吃亏后已布下天罗地网等你来,所以故意东遛西窜,你终于还是上勾,嘿嘿,十人联手,你难逃噩运!” 宋两利盘算局势,的确是场硬战,且擒贼擒王为先,道:“王文丑,你是神霄五雷尊者,你我且曾合作作战过,总不好意思兵戎相见吧?” 王文丑冷道:“我只听令师父安排,师父既令我保护童师兄,即无任何理由回避,你束手就缚吧!” 童贯道:“束手就缚只废去武功,可留性命!” 宋两利揉拳擦掌,骨节弄得叭叭作响,道:“从江南回来已半日之久,未曾活动过,骨头都酸了,乘现在练练功夫也好!”终于抓起酒葫芦,灌得几口烈酒,准备斗及这群老怪弟子。 他原可逃开,然想及老怪闪电魔指的确有打通穴道,且能被吸收功效,故准备一战,若不行再开溜不迟。 王文丑冷道:“那赐招吧!”一声喝令,八位护法顿时强攻,阴阳掌劲迫强欲裂天地,王文丑更一上手便使出闪电魔指杀敌,以维持其既出手即毫不客气风格。 童贯则在旁掠阵,心狠手辣看着变化,必要时补上一记便是。 宋两利手中抓有利剑,甚快杀向王文丑,岂知闪电魔指甚是厉害,猛电剑身,捣得他唉呀立弃利剑,这一失手背后砰砰连遭三击,疼得他滚跌连连,暗道苦也,有兵刃在手,竟然难以使用,还是以拳掌对敌来得顺手。 童贯见及一招退敌,心神顿定,虐喝道:“还是束手投降吧,否则不出三招,叫你倒地不起。” 宋两利喘口气,评估方才掌劲,八大护法约练得阴阳老怪六成之功,八人联手,威力何等厉害,至于王文丑之闪电魔指亦有八成火候,若是全力拚斗,甚难过关,倒是运用通灵大法,慢慢不动声色来个各个击破,将是可行之路。 宋两利运起五方法门感应灵通,立即摄得对方战法。且见左侧一人横扫过来,宋两利顺势扑地,脑门一摄,那人登时扑向自己弟兄,两人撞成一团,诧讶之际,宋两利右脚一踢,强劲气流扫中对方背脊,叭然一响,那人闷呃前栽,显然受伤。动作为之迟缓,宋两利并未放缓,猛地扭腰弹起,复往右侧一人撞去,水神刀一记猛砍,登又收拾一人。 王文丑见状大喝:“想各个击破么?”闪电魔指猛劲劈来,宋两利霎地转身,背脊猛挡,用的便是化神赋“天地无极,乾坤浩瀚”之盗功大法,任那电劲往穴道钻去,疼得他唉唉惊叫,却爽在心中。 王文丑不疑有诈,连劈三数次,却发现每击一回,对方即颤一次,自己功力且弱几分,虽未及时想及盗功大法,却觉蹊跷,喝道:“你在耍妖法?!”不敢任意出掌。 宋两利苦笑道:“魔界弟子是妖中之王,还怕他人耍妖法么?”暗爽于心。 王文丑喝向八大护法:“不要攻其背部,那里必有妖物!”八大护法神态凝重,登有防范。 宋两利苦叹:“我背脊怎成妖物?既然如此便妖到底了!”猝见他猛耍龙虾功,四肢暴劲打向左侧三名护法,身若虾子弓身凸背,直往右侧敌人冲去,对方见状鸟兽散去。 宋两利杀出重围,竟撞向童贯附近,吓得他拔腿即退,宋两利急道:“别逃啊!该逃的是我!”右手猛发掌劲,打得童贯东跳西门,甚是狼狈,躲在石后不敢现身。 宋两利仍未退逃,掠身猛冲对手,喝道:“什么阴阳诀,什么闪电魔指,全是不管用啦!看我的地水火风空!” 只见他猛冲入阵,双掌双脚猛砸猛打,或见“地”字诀土拨鼠功,或是“水”字诀蛇样般跳艳舞之“水柔功”,双手指劲扭蛇电杀不断,突又转劈“天罡掌”火腾腾杀去,复见“风”字诀强旋、耍的并非扇中风、林中风而是大旋风。如此奇形怪招暴打开来,王文丑等人几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原以为对方武功半斤八两、岂知猝展开来简直刮飓风、暴烈火,此怪招连阴阳老怪皆穷于应付,其徒又怎知如何收拾?何况方才另有三人受伤,被此一摄一搅,简直若风中残叶扫卷散飞,终招乱式残,全数难以发挥而一一被击中,跌退连连。 宋两利乱招得手,状若疯龙,喝道:“谁还想再玩一次?” 王文丑、八大护法个个面面相觑,气势已弱,实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 宋两利不让对方喘息,登时再冲过去,哈哈虐笑:“可知阴阳老怪如何回不来?就是在我掌下毙命啦!”掌劲凝足十余成,用尽吃奶拚劲,冲向最前方两名护法,猛地劈去,砰砰暴响,两人哇地吐鲜血,直往后头同伙撞去,连砸三数人,滚落六丈余远,先前两人已倒地不起,后头三人唉叫连连。 王文丑诧骇当场,不但为此霸掌惊骇,且为宋两利所言,阴阳老怪当真被他宰了? 师父无敌天下之印象霎时动摇。冷森道:“我师父当真被你杀了?” 宋两利喝道:“不然他怎那么久还在生蛋,不现身?” 王文丑厉道:“接我一掌试试!”闪电魔指逼至最强,似若流星猛地扑来。 宋两利更自运足全劲,五方法门汇集所有劲道全往双掌凝去,两道白气冲窜如龙,直往敌方打去。 砰砰砰砰一连数响,闪电魔指终不敌双龙白气,王文丑闷呃暴喷撞退,跌撞石屋,猛呕鲜血,脸色显得苍白。 宋两利气喘如牛,然能战胜强敌,实是快哉。道:“现在你该相信阴阳老怪被我干掉了吧!” 王文丑脸面抽动,泪水已落,他虽不知宋两利是否真能杀死师父,然其掌劲的确已达匪夷所思地步,师父久日未归,恐凶多吉少,强忍悲恸,爬身而起,挥向手下,道:“走!” 毋需多说,八大护法勉强爬起,跟随王文丑跌跌撞撞退去。 童贯登时绿脸,急迫:“五尊者那我呢?” 王文丑道:“魔界已重挫,你自行解决!”闪入山峰不见。 童贯仍想逃。 宋两利喝道:“过来!” 童贯怎知瘪三变英雄,连阴阳老怪都玩完,自己岂是对手,赶忙陪笑行来:“小神童武功盖世,老朽终于见识,先前得罪处尚祈见谅。” 宋两利冷道:“通缉令呢?” 童贯道:“立即撤销!” 宋两利道:“以后还敢为非作歹,蒙蔽圣上么?” 童贯道:“不敢!” 宋两利冷道:“去吧!京城归我所管,谁要不顺眼,我便杀谁!”手刃一切,凛凛生风。 童贯赶忙下跪膜拜,直道:“谢主隆恩!”竟把宋两利当皇上伺候。 宋两利懒得理他,道:“顺便转告那堆老头,有空本小神童要训话!” 童贯应是连连,大礼膜拜后始退去。 宋两利这才激情抓起双手,胜利感觉妙极。 打从服下紫玉仙芝及受葛独行治愈阴阳诀伤害开始,他每练一阵,功力即精进几分,尤其背脊又能盗得他人功力,加以吸收已用,日子一久,竟也劲道充沛,几已达五六十年修为以上,难怪每次动手皆能收到奇袭效果。若再假以时日,自能登上无尽虚空界,而脱胎换骨。 宋两利自得一笑:“我越来越爱武功,竟然那么管用,连奸臣都可收拾改邪归正!妙哉妙哉!”——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念力成形 童贯急忙撞向蔡京府,随又约得王黼三人齐聚秘室之中。 蔡京直问发生何事?王黼亦感不解。 童贯铁着脸色:“改朝换代了!” 蔡京诧道:“怎讲?!” 王黼道:“皇上让位了?!” 童贯道:“皇上之事好解决,唯我师父已被宋两利杀掉,京城已归他所管。” 蔡京、王黼同骇:“阴阳师父毙命了?!” 童贯道:“不但如此,王尊者及八大护法,九人联手竟然在他手下走不了二十招,个个重伤逃退,我是最后一个被他放走的。” 蔡京脸色森沉,毕竟他老谋深算,自看得出阴阳老怪一干人才是实力派,怎一夜之间全被瓦解,那宋两利简直可怕得吓人。 王黼道:“以禁军头领不能对抗么?” 童贯道:“他们是用来打仗,对此妖邪术士,根本不管用。” 王黼道:“既然无法挡,只有拉拢了。” 蔡京道:“怎拉拢?咱已对林灵素下手,且几次亦想作掉宋两利,他会饶过咱么?” 王黼道:“太师既然能逃过此劫,咱亦应该能度过才对。” 童贯道:“没错,只要多忍忍,道个歉,一切大概能顺利解决,只是林灵素方面,你俩去处理较棘手,毕竟说他不灵对他伤害甚巨,当时我在南方作战,故未碰上,此事由我处理较为恰当。” 蔡京叹道:“实是风水轮流转,咱方式耍得太快,应两人共同收拾才对。” 王黼几经思考,道:“既然无法免,便照计划再让林灵素作法一次,如若成功,恭维便是,如若不成功,也是恭维,他心虚之下,将知难而退,大概不敢胡乱报复。” 蔡京道:“必要时可把责任推给张虚白。” 童贯道:“忘了告诉两位,他的确有通灵之能,别口是心非,若让他发现,准有苦头吃。” 王黼、蔡京自有盘算。 童贯道:“那事不宜迟,立即赶去道歉,必要时下跪亦可,反正无人见着。” 蔡京愕道:“现在便去?!” 童贯道:“乘热,一有消息立即报到,比皇上召见更急,他将感受咱忠心。” 王黼道:“便如此了,可要转告梁师成?” 童贯道:“日后再说,他一向负责文场,和宋两利恩怨不深。” 三人取得默契,立即整装后,直往万岁山秘阵奔去。 宋两利的确仍在秘阵中练功,毕竟阴阳老怪并未丧命,随时可能返回,那将是另一场大战,不把自己练得铜筋铁骨,怎能对付此魔界老妖。 对于“通灵大法”、“移神换灵”之功,他甚有把握,毕竟与生俱来,修行较为容易,至于“地水火风空”之外功仍需苦练,内功更要苦练,毕竟五脉引流甚至八脉、十二脉,乃至于无数穴脉引流都将是武学最难驾驭之处。 他不断重复练习,尤其内功运劲手法,总得加以控制,否则老是四劲、五劲齐发,不但浪费且可能自陷危机。 宋两利功行数周天,顿觉精神百倍,半月前被阴阳老怪所伤之背穴已经痊愈,此时他感觉随时可以一掌劈死一条龙。兴之所致,突地又想及当初和阴阳老怪动手那最后一招。 阴阳老怪目光直瞪,似要突暴而去,宋两利竟然全身受制欲裂,当时听得绿龟法王所解释,乃为“摄力成形”,只能以意念相抗。事后自己不断反省,终悟出些许道理,“摄力” 应是利用脑门威力,凝聚成力,透过无形内功传送,杀入对方体内之一门功夫。和它相抗者仍是意念集中,若稍有失闪,将被摧残。 宋两利心想将来必定再遭遇对方,何不现在多多练习此对抗方式?遂找得正前方田黄巨石当阴阳老怪,意念集中盯逼过去,心头默念着摧毁你摧毁你!然田黄巨石重逾千斤,不动如山,任何摧残皆无动于衷。 宋两利逼练甚久,已满头大汗,不禁想笑,他人见着,必定以为是疯子,且未见效果,实不知练得如何。 他干脆把目标移往巨石右侧一株芙蓉,此时春天方近,枝叶嫩吐,他则集中意念相准嫩叶逼去,直想着断断断!若平时以掌劲暗击,轻易可落,然若要意念击落可非易与。 宋两利几乎念及百遍千遍,额头直冒汗珠,嫩叶始终不断,足足欲得半刻钟,终于放弃,自嘲一笑:“看来自己是有神经病了。如此胡乱瞪眼便能摘枝落叶么?” 正待放弃之际,绿龟法王突地现形,笑道:“别放弃,此乃进入无上虚空界不二法门,摄力能成形,自能摘叶击石。” 宋两利诧喜:“当真可行?”随又泄气:“可是已练甚久了……” 绿龟法王道:“常人练一辈子未必练得,阴阳老怪亦练及一甲子始通,且还是‘摄力’,和‘念力’有所不同。” 宋两利道:“何者叫‘摄力’,何者又叫‘念力’?” 绿龟法王道:“摄力者,乃以脑门逼功成力,似若游丝穿入应摄之物,念力者乃直接跳入,亦即摄力似一条见不着之功力线,此乃需功力发去,念力则全靠一闪念之间凝聚成形,鬼域妖人即有此功。” 宋两利恍然若悟:“有点懂了,鬼域妖人能四处幻相成形而不伤人,即是念力成形,摄力只能直接破坏杀敌,对否?” 绿龟法王笑道:“你甚见慧根,可以这么解。” 宋两利道:“师父你也有念力成形之最高境界?” 绿龟法王哈哈畅笑:“最高境界乃无上虚空界!”似在暗示什么。笑声更邪,终至消失。 宋两利直叫师父师父,人却不见,只好作罢,但觉进入“摄力”、“念力”始为武学最高境界,终再次往芙蓉嫩牙摄去,直叫着“断断断断断”无数喝喊,嫩叶仍不断,逼至后来已满脸通红,青筋暴胀,乃自不断。 宋两利简直喊得快发疯,全身抽颤欲倒,就在喊得天昏地暗,眼花撩乱,根本进入见物而迷蒙之际,一声尖厉大喝:“给我断!”脑门突现折断幻影,赫见细若爪子嫩叶叭然轻飞落地。 宋两利骇然怔诧,不信嫩叶已落,赶忙前去捡拾,当真新叶扯落没错,不禁解嘲笑起: “是断了,但差点连肠子都拉出来,且脑充血。”但却仍稍有所悟,若想以意念摄物,似非一味盯着对方,应是脑门亦且要有幻影产生,而双双相互跳转之结果吧! 他立即复习以寻求方才所突然产生之状况,然越是强求越不可得,只好喝着断断断肠! 始收功拭汗,的确比练一般正常功夫尽劲耗力,实是难练。 待要稍坐休息,却发现远处三名老头摸着脖子,表情似若断头般惊栗,宋两利暗觉想笑,应是方才喊得“断”字过多,对方以为命令断头,不敢靠近。 见得是童贯、蔡京、王黼三人,宋两利立即敛去笑意,伸手一切,冷道:“谁再乱搞便断谁的头。” 童贯三人总觉这小子疯疯癫癫,还是小心侍候为妙,立即拱手躬身前来,不敢稍有大意。 侍近身之际,且行君臣大礼。童贯道:“奴才叩见小神童先生。” 蔡京道:“老朽拜见小神童万寿无疆!” 王黼道:“晚生叩见通真达灵小神通本尊万岁!”奉承功夫自是一流。 宋两利暗斥王黼:“我比你小,怎称晚生?本尊是我师父,怎敢冒用?” 王黼道:“以灵界来说,前辈出道甚早,且是天神下凡,故老朽自称晚生应合理,至于您乃小本尊,如此称呼应无不当,若小本尊形容不切,晚生该罚,然全是一片诚意肺腑之言!” 宋两利呵呵直笑:“倒是马屁功夫了得,当今两相、一太师如此叩拜予我,难道把我当成皇上了么?” 蔡京道:“小神童若如此想,亦无不可……” 王黼道:“小本尊乃神界之皇,以帝称之,名正言顺。” 童贯道:“天下神人两界皆您所掌管,奴才自认唯您方有资格当上神人界之帝君,请受奴才三拜!”当真叩得卡卡响,备及尊敬。 宋两利笑得可以,随又敛声:“马屁免了,帐仍得算清,尔等三人不断恶斗,蒙蔽皇上,坏事作尽,该当何罪!” 蔡京急叩头:“小神童误会了,老朽辛勤治国,一向鞠躬尽瘁,实无越矩行为,尚祈明查。” 王黼道:“可能传言有误,晚生战战兢兢,不敢稍有差错!” 童贯道:“奴才更维护大宋江山,无时无刻准备为国牺牲,又怎是坏事作尽之徒。” 宋两利喝道:“你滥杀无辜便是对天下不仁,谎报胜战即是欺君之罪,还不承认么!” 童贯急迫:“对乱党仁慈,即对皇上残忍,所小神童另角度思考,至于战功一向明确,何来作假?” 宋两利喝道:“攻辽之战明明折损数万兵,你却说大胜战!”王黼、蔡京暗诧,原来童贯造假? 童贯道:“奴才半途又收降兵数万补足,故并无撒谎之处,毕竟大宋军仍战胜了。” 宋两利喝道:“大胆!我亲眼见着尸横遍野,是假得了!” 童贯登时叩拜:“奴才该死,奴才知错!”心头却不敢稍恨,实怕被感应。 宋两利冷哼:“知错最好,若再胡干,第一个要你人头落地!” 童贯登时叩谢:“多谢小神童开恩。” 宋两利又瞪往蔡京:“你为掌权,清除异己,把王安石、苏轼等贬为乱党,情何以堪!” 蔡京学乖,不想辩解,急急叩头:“老朽该死,老朽知错,此事业已平反,但老朽仍自责万分,尚请小神童治罪!” 宋两利喝道:“你且欺君粉饰天下太平,不知强敌四起,且中饱私囊,可知罪?” 蔡京仍叩头:“老朽该死,老朽知罪!”叩头不断。 宋两利转向王黼:“你也差不多,狼狈为奸,前日还奏请皇上恢复应奉局、花石纲,想再敛财么?” 王黼急道:“晚生不敢,恢复两局,乃皇上喜奇石异宝,晚生代为收集,如此而已。” 宋两利喝道:“满山遍野还不够么,要到搜光全天下才甘心?!” 王黼急叩头:“晚生该死,必力求改进!尚请小本尊万岁治罪!”暗惊前日方捷,怎立即被探知? 宋两利冷哼:“光认错、叩头有何用,本人立即宣布,应奉局、花石纲不准恢复,你可从或不从?” 王黼道:“晚生遵旨。”心想不设,东西照样可进来,宋两利顿有感应,怒指一弹,打得王黼脑袋生疼,狂诧万分,宋两利斥道:“想阳奉阴违?表面不设,然后暗渡陈仓?” 王黼顿诧,心念一闪竟也被摄之,赶忙认错:“奴才该死!奴才所思乃纵使不设,仍将有人自动进贡,不易根绝!” 宋两利喝道:“就是要你根绝,使出吃奶力气也要根绝,若让本人发现暗渡陈仓,定取你脑袋!” 此语一出,三人同惊,赶忙叩头认罪应是。 宋两利道:“还有,你们敛了不少财,通通给我吐出来,哪有饥荒便往哪送!” 三人立即应是,不敢否认敛财一事。 宋两利又斥责奢靡召妓,吃喝玩乐,一一禁止,三人一律认罪,且发誓全不再犯。 宋两利这才满意笑道:“话都说了,你们也答应了,往后且看你们表现,若有背信,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三人同声表示一切谨遵诺言,宋两利始道:“滚吧!皇上那头自个看着办,他要奇石,从这里搬去让他瞧,我就不信他每颗都见过。”三人再应是。 见宋两利气已消,蔡京始道:“关于林先生作法一事……” 宋两利喝道:“倒是了,此帐且未算,明明豪雨难停,还怪罪我师,真是乱七八糟!” 蔡京道:“我等不知灵界之事,为免遗憾,且请小神童及令师再次作法,以显威天下,可好?” 宋两利道:“待作阿法?祈雨淹大水。” 王黼道:“可让神龙现天,以旺大宋气势。” 宋两利道:“待我考虑看看,你们先下去,好好办妥方才交代之事再说!” 三人这才必恭必敬叩拜退去。 宋两利摄着对方脑门,总觉三人的确想应付自己,可能将作修改,然能持续多久,可未知了。他并不奢望效果多大,毕竟自己已知对方宝窟,找得机会盗搬便是,倒是若能摄住三人不敢再贪赃枉法,则今日恐吓已算成功。 回想方才,倒实若皇上发飙,暗觉想笑,原来自己骨子里竟也有吼入本事?那且当当地下皇上瘾子,否则怎能让这些刁官一一臣服。 他想过干脆把贪官杀掉,然另一位即能清廉么?倒也未必,毕竟朝廷歪风已久,欲改不易,而这些似乎全在于皇上软弱贪玩。也许该连他也一起教训吧。 心念一转,已开始盘算如何收拾色情皇上。 童贯、蔡京、王黼聚于玉观亭。此亭靠于莲花湖,不致被人窃听。 蔡京道:“局势当真已变,不知两位意下如何?”不愿先开口,免留痕迹。 王黼道:“既是小神童作主,当听他的。”希望宋两利能摄到,以显忠诚。 童贯道:“除非另找靠山,否则只有照办。” 蔡京道:“那得拿出多少银两才能打发了事?” 童贯道:“先送个十万金,日后再慢慢增加。” 蔡京道:“三人合并。”蔡京稍能接受。道:“或许亦该找梁师成一并处理。” 王黼道:“他并不知情,还是别说的好,否则坏事,引来不快。” 蔡京心头一闪,暗道妙哉,梁师成既然不知,铁定反对,将来宋两利怪罪,且有人扛,自个免受责任,暗暗拜礼:“小神童你且找梁师成算帐,不干我等事。” 童贯道:“施舍容易,倒是要阻止进贡甚难。” 王黼道:“尽力而为便是。”心想只要尽力,小神童未必会怪罪,闪念中仍想着别人要硬塞又能怪得了谁? 蔡京不想回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我已大撤大悟,且回去吃斋念佛,多做善事。” 王黼道:“一切等法事做过再说。”心想若是灵了,跟着林灵素便是,若是不灵,皇上也许会斥责。情势或许陡变,现在多想无益。 蔡京忽有所觉,目光一亮:“或许林灵素较通情达理!”以前不也配合得宜?以他来治小神童应该管用。 童贯、王黼顿悟。如此妙招怎忘了,然闪念已起,突又直念阿弥陀佛,希望未被摄去。 然心事随时被窥之压力简直让人发疯,王黼提议去请张虚白解决,童贯同意,蔡京道:“去拜访也好。”不愿说出同意两字,以免被摄。 三人遂往神霄金宝殿行去。 张虚白确在殿中,闻及三巨头前来,亲自迎接,随即引往秘殿中。 他虽平常嗜好喝两杯,博得“醉洞宾”封号,然入主后宫神霄金宝殿住持,责任重大,几经思考,终把酒瘾戒去,自以清新形态应付一切,免出差错,而误了事。 童贯急道:“先生请测测小神童是否在通灵。” 张虚白运起神通一阵,道:“没有,他似在吃大餐。” 三老终嘘气。暗道好险,方才所谈应无被摄可能。 童贯道:“宋两利妖法厉害,可有何治摄魂摄脑方法或秘符?” 张虚白道:“能否相抗,全在修行,秘符亦只是治标不治本。” 童贯道:“能防一二也好,快将方法授来!” 张虚白遂拿出清心符,醒神咒道:“和前次解去洗脑功差不多,每天念几遍,念得越熟,心灵越清;符-可以服下,亦可以贴于胸口。” 三人同自伸手索取,蔡京立即引燃混着子午水服下,随又索求:“多给几张!”王黼、童贯见状立即跟进索符。 张虚白暗忖,不做亏心事,何惧他人得知,平常神明不是在看么?然仍画得数符相赠,三人各自索得七八张,且详尽问得念咒使用方法,始安心不少。 童贯道:“先生曾说小神童无此厉害,但事实却厉害无比,你身为神霄金殿住持,可有方法制住他?若有,那岂非省去不少功夫?” 张虚白道:“小神童既然厉害,在下恐亦无法制住,三位尚另请高明为是。” 童贯道:“谁?先生可指点?” 张虚白道:“连阴阳老怪皆无法制,天下恐难找,全靠机缘。” 童贯终又想起-事,既然师父皆治不了,实是棘手了……,话未说完,脑门猝地浮现鬼域妖人幻影,和祥如慈母口气说道:“我能治他,请把九龙精铁赠来,我便能治他……” 童贯诧骇:“你是谁?!”王黼,蔡京无法得知幻影,被吓得诧望着童贯,以为中邪。 张虚白自知状况,赶忙运功探摄。 鬼域妖人道:“我叫星天来……我是好人……”童贯哪管得好人坏人,惧声又叫:“你在哪里!”四处张望,不见踪影。 鬼域妖人道:“在家里……把九龙精纲铁以及日月仪赠来,我帮你收拾宋两利……” 童贯道:“什么是精纲铁?何又是日月仪?” 鬼域妖人道:“精铜铁就是九龙宝鼎,我只一口便够用,日月仪是宋两利身上之宝镜……” 童贯喃喃说道:“要九龙宝鼎作啥?……” 鬼域妖人道:“欣赏吧……快去拿来给我……”童贯仍在揣想。 张虚白已经摄得状况,立即截向童贯脑穴,道:“切莫受及催眠!”指劲点去,童贯顿觉,诧骇之余,拚命念咒,鬼域妖人幻影渐淡,登时焦切道:“莫要排斥,我是阴阳老怪师父……”话未说完,张虚白几指打去,童贯终于醒来。 童贯诧道:“怎到处充满妖魔?” 王黼、蔡京闻言脸色更变。 张虚白道:“此妖乃百里之外,只能显像,无杀伤力,太师只要把持住,莫要受到摄眠即可。” 童贯但闻伤不了,终较安心,忆及方才所传,九龙宝鼎竟也妙用无穷?得好好研究。 道:“她说是阴阳老怪师父,不知是真是假?” 张虚白道:“看来如此年轻,似不可能。” 童贯道:“也对!”且以妖人胡诌为由,不再多想,盘算张虚白既然制不了宋两利,只能拉拢林灵素了,遂道:“本殿原为通真达灵先生掌理,他乃最近失常。故请先生代理,如若其复原,先生可愿让出住持之位?” 张虚白道:“随时愿意!”淡笑道:“老实说,当了住持,背后似背了壳,甚不痛快。” 童真笑道:“那好,汴京城多的是观殿,先生若喜欢,任你随时挑选。” 张虚白一笑置之:“皆可,皆可!”童贯、王黼、蔡京顿时放心,对方果然上道,的确能交往。 三人再问些有关灵摄问题,张虚白仍似心神坦荡,自较不受收摄,亦即正气之道,三人频频点头,不断深深吸气,却无法参透张虚白乃暗示“不受收摄”乃指“不怕被摄”之意。 三人告别后,继续寻往林灵素住处,以求压制宋两利方法。 张虚白抬头向天,轻叹不已,道:“虽然天命如此,连张天师皆弃之不管,我等何其能力挽天,然三贼始终不悔改,且找得林灵素欲压制小神童,情况岂非又沦回原处,……”盘算着将如何处理,步出神霄宝殿,忽见东天流星闪掠,两尾拖长不灭,正是“天枪星”主战事格局,心神已怅:“战事已起,照此下去,不知何时将迫续至京,我且得尽点力了,至少应让小神童知晓,他师父是个草包,不必为了小小恩情,一辈子对草包必恭必敬……,何况若让林灵素胡作非为,苍生将付出重大代价!” 瞧着神霄金宝殿几乎以纯金铸成,以及万岁山所耗民脂何等千千万万,林灵素难逃其责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英雄气概 林灵素并未完全失势,赵佶仍让他执行万岁山未完全之工作。 其习惯居于万岁峰最高处之雅居,以便全览万岁山所有景象,做随时可能之修改。 然近日想及作法失败,受及冷冻滋味,他即郁抑难呕,哪有心情工筑工事,闷在住处喝闷酒。 猝闻山道有人唤起,林灵素乍闻竟是童贯、蔡京,王黼三人声音,先是怔诧站起:“三人怎会寻来?必是大事!”立即整装,手持桃木剑,心想对方若罢免自己,先杀他几个,皇上亦未必奈何得了。 心有所备,立即跳出雅居,桃花木剑一指,冷森道:“妖孽罩顶,待本尊替皇上收妖!”桃花木剑顿砍过来。他虽混混出身,然经过两年精练,剑势竟然不弱,呼地便欲欣向蔡京脑袋,吓得他急忙下跪,切声道:“本尊先生手下留情,我等三人知罪了!”连同童贯、王黼全数下跪、且拜礼不断。 林灵素诧然,若说蔡京、王黼下跪倒有可能,怎连一向高傲自大的童贯亦跪及自己,敢情事态严重,急道:“发生何事?妖魔入侵你们吗?” 童贯道:“一切尚请先生作主。” 林灵素纵觉不可一世,然童贯亦权倾天下,受其大礼已备感虚荣,且见他叩拜,实觉担待太过,立即伸手扶道:“大将军请起,有话慢慢说,怎可如此,本尊难以消受啊!”扶起童贯后,当然不能忽略两相,道:“蔡相、王相亦且请起,何事如此大不了,三位如此重求?” 一跪泯千仇,林灵素终又找回尊严。 蔡京感恩道:“多谢先生不计前嫌,当时全是皇上使然,为人臣子只有依言而行,况有张虚白蛊惑,对于灵法,老朽知之不多啊!” 王黼道:“实是张虚白作祟,尚祈先生见谅。” 林灵素道:“过去便算了,你们已磕头认罪,本尊我岂斤斤计较之人。”王黼、蔡京道谢连连。 林灵素道:“可是三位应非为此道歉,亲自前来磕破头吧。” 童贯道:“实不相瞒,我等乃受小神童逼迫,特地前来请先生主持公道。” 蔡京道:“没错,令徒竟然强迫我等三人下跪叩头,且要我等三人缴出所有家当供其挥霍,就连为铸造万岁山之奇宝异石,他都想独吞。” 林灵素诧道:“真有此事?!” 王黼道:“确有此事,他且禁止设立应奉局、花石纲,连皇上圣旨皆不理,简直已成暴君!”指着叩伤额头,“此即其暴行之一。” 林灵素百思不解:“怎会如此?他一向甚是乖巧啊!难道在外头交了坏朋友?” 童贯道:“小神童的确变了,倘请先生加以管教,否则闹至皇上那儿,任谁都保不了他性命。” 王黼道:“他已以皇上自居,对我等发号施令。” 林灵素道:“若真如此,倒过分了……” 蔡京道:“先生乃京城第一名师,不应让他坏了名声。” 林灵素道:“本尊自会管教,但亦有可能三位做得过分,他始反弹。”但觉亦可能为己出气,宋两利方出手过重。 蔡京道:“纵使我等有错,且认错,但皇上岂能错?他想僭越便是不成。” 林灵素道:“是不该侵犯皇上,好吧,待本尊找来纠正他。” 三人暗喜。 王黼道:“且请先生代为保密,毕竟他若知晓我等告状,必挟恨报复。” 林灵素道:“本尊会处理!”深深吸气,挺起胸膛,道:“转告圣上,应该开春祭天了,否则将灾难连连。” 蔡京拱手道:“先生交代极是,老朽立即去。” 王黼道:“晚生正祈先生再次升坛,大展神迹。” 童贯亦恭维几句,以让林灵素备感重要且神通广大。 林灵素觉得甚是受用,当下即表明得立即贴出告示,以恢复地位、气势。三人一一答应,随后恭敬退去。 林灵素脑筋直打转,童贯之人分明吃大亏才来求助,小神童威力果然生效,唯手段可能激烈些,倒是该劝劝他。至于童贯等三人,他根本未放于眼里,只不过同处京城,毋需斗得你死我活,纵使自己法力无限,然对付官场仍得耍手段才好,否则若目前处境,对方随便放话,自己弱了气势,纵使灵力不减,外头仍风风雨雨,连想找李师师都觉面子不足。 林灵素终从教训中觉醒,耍点手段能解决,毋需再撞得头破血流。 事情得立刻摆平,免得小神童去收拾皇上,那将甚为棘手,故立即步出万岁峰,直往四处寻去。他自觉能通灵,不断喊着宋两利名字,结果乃是宋两利受到感应,宋原在练功,但主动回应,林灵素要他回来,约见飞龙瀑布秘洞之中。 宋两利一向尊敬师父,不敢稍稍摄其脑,故不知原委,见人立即拜礼询问。 林灵素并未隐藏,开门即问:“你收拾了童贯、王黼、蔡京等三人?” 宋两利道:“是收拾了,弟子且要他们吐出财产!”将状况说明,甚且一副得意:“现在他们见着弟子似见暴君,不敢再吭一声,甚是过瘾!” 林灵素冷道:“怎可做得如此过分!” 宋两利道:“师父不赞成?” 林灵素道:“为师只是要你轻微教训,哪是大杀特杀,需知物极必反,他们纵使奸臣,要收拾也得一步步,毕竟其背后另有朋党,若引起反弹将遭灾难。” 宋两利道:“弟子知错……”指指头,兀自瘪笑,的确似乎耍得猛了些,但仍觉过瘾。 林灵素道:“以后他们事交由为师处理,别三番两次指责,尤其是皇上。” 宋两利诧楞:“师父怎知弟子亦想对皇上下手?” 林灵素冷道:“为师通灵大法会输你吗?” 宋两利干笑:“是啊,弟子冒犯了。”心想感应不了师父通灵处,他应比自己高强吧。 实则忘了从未感应。 林灵素道:“有关花石纲、应奉局、进贡等事,你也不应干涉!” 宋两利诧楞:“师父怎言如此?那些全是伤天害理,诈财强夺之举时有所闻,且引得天怒人怨,连方腊皆起义造反,不废怎行!” 林灵素但觉宋反应激动,暗忖:“当真有此严重?”心念一转,道:“不是不废,而是你还小,当以修行道法为主,若强行出头,得罪奸人,为师可不愿你受伤害,一切事由为师出面即可,懂吗?” 宋两利恍然:“原是师父疼惜弟子?”干窘一笑,毕竟甚少受人关怀,颇不习惯。 林灵素摸抚其肩头,关怀道:“为师要你堂堂正正长大,那才是本派之福,其他琐事,全由为师承担即可。” 宋两利道:“多谢师父栽培……”师徒俩惺惺相望。宋两利随又问:“若不管童贯等事,您将作何安排?弟子又将做啥?” 林灵素道:“你回到外头神霄宝殿替百姓除噩解煞,通缉令应可近日撤去,至于童贯等人,为师已下令监视,若有出轨,必定惩治,绝不宽容,甚至皇上买春,为师亦将纠正。” 宋两利领首:“师父既要出面,弟子便放心了。” 林灵素笑道:“其实为师亦有错,忙着造万岁山,竟忘了国事,现在万岁出已造一段落,足可多出时间治理一切啦!” 宋两利道:“师父能顿悟,亦是苍生之福!” 林灵素笑道:“咱重新努力,再创神霄派旋风!” 宋两利备感光荣。 林灵素赏酒三杯后,支退宋两利,幻想着昔日光芒再现,将和李师师再次翻云覆雨,回味无穷。 次日。 童贯果然假传圣谕,要梁师成拟了赦免令,撤销宋两利通缉令。梁师成经年为赵佶拟圣旨,一手瘦金体简直难办真假,玉玺又是垂手可得,伪造简直易如反掌。反正赵佶除了为李师师曾出宫外,其他事才懒得理,加于文武百臣皆为六贼所揽,在极力掩饰下,他根本毫无所知。 京城百姓对此突兀转变早习以为常,又非第一次。众人倒为童贯是否能嫖妓之事大为兴趣,纵使保证书已被童贯吞噬,无法证明,然谣传仍火热热,尤以妓院大为流行,个个想抓个太监非礼,方觉红遍烟花柳巷,身价陡涨。 童贯且藉圣旨彰告天下,五月初五全国消灾祈福大典将由林灵素主持,霎时又刮起神霄派威风,个个议论纷纷,不知林灵素又耍何方法而碱鱼翻身,传闻自是不少,但以小神童回京助阵最被接受。 宋两利纵对师父不敢施以摄心术,却已感觉出童贯等人的确找过师父,藉以施压,宋两利虽感叹,然碍于师父恩情,不便发作,心想若三贼能安分守己,且闭一眼算了,若太为过分,那得建议师父收拾了。 他盘算,除了三贼外,另有高俅这混蛋,且找机会修理,方熊吓阻他欺善怕恶行径,可惜对方最近似得风声,老是跟在皇上身边,苦无机会下手。 苏小凤原想瞧好戏,和赵楷潜入宫中窥瞧童贯等奸官被整情景,前半段的确精彩,然后半段宋两利突然放弃之转折,倒让两人百思不解,到底是何原因让宋有如此大转变?待得知宋两利躲在奇阵中练功,两人便闯关,想探个清楚。 然而此阵乃阴阳老怪所布,蕴含九宫八卦,四象飞星格,一干人岂能任意闯入,苏小凤又非童贯及老怪徒弟,童贯且常行走,方能带引王黼及蔡京进入,苏小凤掠行一半,终被困住,不得不高声叫喊:“阿利快来救人啊!” 宋两利仍在练那“念力成形”功夫,无暇感应四周变化,让人逼近而不自知,忽闻声音,始有感应,诧道:“她怎来了?”只好收功,前去接人。 苏、赵脱离阵海,终嘘喘大气。 赵楷更是诧异:“后宫秘处怎有此秘阵?!” 宋两利道:“什么也有,三王爷只是搞不清而已。” 赵楷脸红,父亲的确混得可以,竟将此弄得乱七八糟,喃喃说道:“父皇实在太混了。” 苏小凤道:“不混怎有奸相传遍天下。” 赵楷却无脸当面斥责,轻轻一叹:“怎会搞成此地步。”以前曾为李师师之事谏言,结果效果不大,看来大宋江山岌岌可危。道:“小神童不也谏了童贯、蔡京、王黼三贼?怎又缩头了。” 宋两利瞄眼:“大宋江山是你赵家之事,还管得我谏不谏言!” 赵楷碰个软钉子,窘声道:“本王乃觉谏之无效,想藉小神童之手纠正,且似已见着效果……” 宋两利道:“怎会无效?抓几个回去揍揍,一次不行连揍一个月,不信奸人敢作怪!” 赵楷默然不语,宋两利道:“不懂吗?就是你们皇族太软弱,有个荒唐父亲已惨,连儿子也跟着当乌龟,那才大事,还说我缩头了!”难得一鼓作气,发出英雄气概,却被指为缩头乌龟,宋两利当然不服。 苏小凤瞧得眼睛发亮:“阿利你何时变得这么猛?说话如此见风见气势?和以前完全不同!”苏家优良传统已现,她并未说出,以免两人关系泄露。 宋两利道:“乌龟当久了也会变龟王,我是被逼的,阴阳老怪要杀我,童贯也要杀我,难道小神童真的那么好杀吗?”喝地一掌击中左地,粉碎泥灰弹起,气势不减。冷道:“师父说过练功讲气势,永远当瘪三,难登极道之界,我当然要稍稍改变!” 苏小凤欣喜:“对,就是如此!平常鬼混倒也罢了,若真的事来,且得霸气相抗!”对小甥越来越满意,转向赵楷,道:“你见着了,小龟都变龟王,你是皇子,迟早要变皇上,拿出气势来!” 赵楷窘困道:“可是大哥赵桓呢?” 苏小凤喝道:“管他大哥二哥,气势先养出来,纵使未来当不成地面皇上,你可当地下实际掌权皇上,如此应无纂位之罪吧!” 赵楷目光忽地一亮:“倒是有理,可是要掌权,一切得靠实力……” 苏不凤道:“历朝哪个皇上不是靠江湖英雄打天下?你做得正,自有人投靠,何况我和小神童绝对支持,唯一条件你得不怕死!”挺胸摆肩道:“我都不怕死敢斗六贼,你怕啥!” 赵楷不愿被比下去,道:“本王岂是贪生怕死之徒!”转向宋两利,拜礼道:“小神童说的对,若无气势,何能成大业,当皇上根本不能只靠拿笔念诗,要有摄人气势方能服众,我且悟通此理,以前置之不理,显然错误。” 宋两利道:“那就对啦!外头群雄早就干了数十回,且冒性命危险斗垮阴阳老怪,你们身为赵家人,有何资格贪图安乐,我岂不怕死,但被人追杀后之觉悟是;怕死未必能活,拚死未必会死!阴阳老怪厉不厉害?看!”解下腰带,似要脱裤子,苏小凤窘急道:“阿利别激动过度……” 宋两利道:“看后面又非看前面!” 苏小凤掩笑,暗道真是。 宋两利拉开背衫、露出背脊,道:“见着没,五大窟窿,外加数道小窟窿!”原指被老怪五指扣伤处。 苏小凤、赵楷瞧的直皱眉。苏小凤道:“哪有窟窿,除了几道小时疤痕,未见得大窟窿。” 宋两利皱眉:“怎会,明明有的……”脑袋伸得似乌龟往背腰瞧去,终见淡淡铜钱般大红痕,方知自己服下紫玉仙芝,竟能让伤势复原得如此漂亮,干笑道:“是良药治伤结果,不过还能见着红痕,在腰背!五指伸来比比,二十天前才受伤,五个大窟窿!” 苏小凤伸手比向五个红痕,正似手指扣痕,若欲抓得深陷如此巨痕。那简直比五把利锥凿体还来得严重和疼痛,不禁变脸:“阿利你当真?!”右手且抖着,赵楷更悚目惊心,受此重伤,见着即疼,何况当事人。 宋两利道:“就这样啦!不拚命焉有活命,他抓我背腰,我捣他胸脯,谁怕谁,如果当时一缩头,哪还有命回来!” 苏小凤瞧得两眼含泪,实为小甥疼心。 赵楷全身冰颤中突地捏紧双手:“有你的!大宋江山是赵家掌管,你欲如此拚命,我若再退缩,岂非猪狗不如!”当天立誓:“我赵楷日后乞命退缩,便让五雷轰顶!” 苏小凤终掉下泪水:“你想通便好,今生今世唯你是从!”靠向赵楷,两人相拥,心绪紧系。 宋两利道:“这才像猛虎!”边将衣服穿妥,并系上腰带,道:“最好像抓伤我身那样,全把敌人抓死!” 赵楷突地下跪:“请传弟子功夫!” 宋两利一楞:“怎拜我为师?我尚且仍在学呢?” 赵楷道:“你能打败阴阳老怪,功夫必定了得!” 宋两利道:“那是多人合力结果。” 赵楷道:“至少你武功比我高。” 宋两利仍犹豫。 苏小凤道:“你便传他吧!” 宋两利搔搔头,道:“我功夫可杂了,少林功、天罡掌、水神刀、化神赋、五方法门,其中有佛道双修,一干人较难练,原是水神刀最适合你,然它乃莲花师太所传,未经她同意,不便传予他人……”心念一转,暗忖,武学既无尽限,当然可以自创,三皇子将来必定征战沙场,且适合较猛功夫,何不以水神刀为骨架,改良后再融于五方法门之“火”字诀,便取名为曰“火神刀”?但觉火神和水神类似,还是“火龙刀”为名。 想通后,说道:“便以火龙刀法传予你了。”赵楷拜谢连连。 苏小凤道:“怎没听过?” 宋两利怎好说是自创,道:“名字不重要,管用便可!”当下唤起赵楷,知他原是使长枪,便先解释火龙刀使用方式。虽和水神刀稍有类似,然用于长枪或长刀则另有一番情境,且以天罡掌混合后,终能另成格局。 宋两利一时无法创得精密,便以运劲口诀为主,待熟练后,自能显现效果。 赵楷资质不差,且有功夫底子,每每触类旁通,吸收甚快。苏小凤一旁无聊,且跟着学样乱画。 足足授得一时辰后,宋两利始道:“今日先学一招‘火龙吐水’!”便要赵楷耍将出来以验收。 赵楷无枪,且接过苏小凤手中剑,立即运功耍剑,直若天龙乱舞,及至最狂处,猝地猛剑刺去,剑劲霸道,飞冲出去,锵地一响,竟然刺入七丈远巨石,剑身摆劲,嗡嗡作响;赵楷诧愕瞧着双手:“怎会如此?!”自己从未想过一剑穿石,此时竟然作到了?! 原来宋两利学的全是佛道无上法门,每一招式皆是武林梦寐难悟诀窍,他却靠绿龟法王及葛独行指点,且以通灵大法参悟玄机,早登大雅之堂,例如运气,赵楷习惯转一大圈方至手臂,宋两利传得秘法,只需丹田直送手脉,威力自然大增,故赵楷在其指点之下,终能进入武学殿堂,实岂获益匪浅。 苏小凤自是欣喜无比,击掌叫好。 宋两利不知是好是坏,只道:“多努力,射穿巨石乃常有之事。”以他想法,以劲流穿剑气,大概即可穿石,用剑当然稀松平常。 赵楷抓回利剑,连连道谢。 宋两利道:“暂时练至此,明儿我整理招法后,再写录与你。”赵楷又自道谢。 苏小凤道:“以他这一手,可以打败童贯?” 宋两利道:“童贯差得很,每战必败,有何功夫,这招保证一剑穿心!” 苏小凤道:“那好,楷王爷,你可找他算帐了!” 赵楷道:“该找的是父皇,从今日始,谏官便由我来当。” 苏小凤笑道:“大学士陈东亦谏得很猛,你可找他配合,至于我那恩公张邦昌,大概老了,谏功慢慢退化,想来即可惜。” 赵楷道:“放心,我来撑,走,现在便去!” 苏小凤道:“怎去?拿什么谏去?” 赵楷道:“一天通缉,两天撤销便有伤天威,不谏它,实是心痒。” 宋两利道:“喂,你师父甚不容易才被撤缉,你且乱谏;要是再恢复通缉,我岂非要跑路?” 赵楷稍楞:“说的也是!”心念一转:“自无关系,毕竟父皇欲如何找借口再下通缉? 因为童贯假造圣旨吗?那且连砍数颗脑袋,父皇自无此胆子。” 宋两利道:“好吧!看你突然猛起来,去飙一回便是,也好断了回头路!” 赵楷感激拜礼:“多谢师父成全!” 宋两利瞧两人兴致高昂,便带人出阵,两口子热切告别而去。 宋两利搔搔头,惹嘲一笑:“阿姨可找到姘头了……”但觉姘头难听。改成拚命者,想来满意。 想及“火龙刀”武学未拟出来,已认真揣摩研究,融合水神刀及火字诀,以便明天能交差。 赵佶正于御书房绘画李师师美女图。 他一心想将李师师神韵画得完美无缺,颦笑之间流露耐人寻味姿韵,然已画得十余幅,皆不甚满意而撕去,此幅已是第十六幅,眼看着即将点睛成画,正觉满意之际,赵楷竟然未通报自行奔来,吓得赵佶深怕图画泄底,赶忙往桌下缩藏,且故做抓笔欲书瘦金体,赵楷已匆匆奔入。 赵佶微怒:“不知礼数么?如此莽撞。” 赵楷道:“大事当前,不得不来,尚祈父皇见谅!”挺起胸膛,竟然感觉君临天下,不再畏惧父亲与生俱来之权威。苏小凤则因不想见及赵佶,故留在外头等消息。 赵佶瞧得爱子神韵英挺,自是喜欢,然皇上之威岂可失去,冷道:“未宣你入宫,擅自前来已不该,且再闯御书房,朕倒要听听是何大事,否则必惩你之罪,以彰法纪!” 赵楷道:“便为彰法纪而来。” 赵佶道:“说吧!” 赵楷道:“父皇可下旨免去小神童宋两利通缉令?” 赵佶道:“此事尚在查证中,一切交由童贯办理。” 赵楷道:“那便是没有了?” 赵佶道:“正是!”赵楷抓出一份圣旨,交予赵佶:“父皇自行看吧。” 赵佶接过手,瞧得悚目惊心,竟是自己手书赦免令,诧道:“谁敢伪造圣旨,大胆到极点!” 赵楷道:“除了童贯,谁敢!” 赵佶大怒:“这个奴才,简直骑到朕头上,”登时宣喝:“来人,把童贯给押来!”侍卫立即奔去。高俅守在外头,闻及皇上语气不对,且把“宣唤”字改“押”字,知道惹了麻烦,立即赶去通知。 赵佶气怒难消:“皇儿是从何得此圣旨?” 赵楷道:“贴在神霄宝殿外头,全京城皆见得着。” 赵佶嗔怒:“可好,好极了,他以为他是皇上?连圣旨都敢伪造!”气怒休休,顿坐龙椅,等着审罪,“看来朕得废了他才行!” 赵楷冷目静观其变,毕竟童贯亦非省油灯,且看他用何路数收拾残局。 不久忽闻童贯押回通报。 赵佶竟然紧张,转向赵楷:“你回避吧,此事不宜介入。” 若是往昔,赵楷必定听令,且不愿得罪童贯,然经宋两利刺激,终于豁开,道:“儿臣是证人,岂可回避。” 赵佶无奈,道:“随你!” 童贯果然被押进门,立即下跪拜礼:“奴才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眼睛余光却瞄向赵楷,颇现怒意,高俅早将状况说明,童贯已了解一切。 赵佶怒道:“你好大胆,敢伪造圣旨!”随手一丢,掉落地面:“再吞啊!本皇倒要看看你如何吞得了!”圣旨为绢布所制,比起一般宣纸厚得多,根本无法吞噬。 童贯未现紧张,道:“此乃拟样圣旨,怎可说伪造!” 赵佶怒道:“本皇未授意,谁叫你拟!” 童贯道:“皇上不是要奴才调查有关小神童之事?奴才业已查明乃传言所害,故才拟此圣旨,并未违背皇上旨意。” 赵佶斥道:“大胆,只叫你调查,何来圣旨之说!” 童贯急叩头:“奴才该死,奴才惶恐,皇上既授意全权处理,奴才便以为可拟圣旨,且经梁师成手书,一切依意而行,只待奏明皇上,自能省去不少时间,毕竟人命关天,且小神童对朝廷有功,不容失闪。” 赵佶怒道:“纵有授意,也得等奏明经本皇同意后再行公布,你擅自作主,论罪当斩!” 童贯道:“奴才并未公布,且梁师成亦未公布,此事定有蹊跷!”目光闪向赵楷,较劲方自开始。 赵佶转向儿子:“你在何处取得?” 赵楷道:“神霄宝殿大门!” 赵佶冷道:“听见没,难道皇子会说谎陷害你?” 童贯道:“奴才不敢如此想,然事实确非奴才所为。” 赵佶冷哼:“把梁师成宣来!”回报梁师成早恭候外头,原来童贯知道出事,一并找他前来解决此事,赵佶宣进,梁师成跪拜当厅。 赵佶喝道:“可知何事?” 梁师成道:“奴才已知,然奴才向以拟圣旨为荣,且战兢为之,自无伪冒之理,此旨乃经童将军言明皇上授意,方始拟之,原以为神霄宝殿乃圣殿,地位尊高,故先行交予住持(知宫观事)过目,看看是否有不宜之处,加以修润,随恭候皇上正式下旨方敢公布,谁知或许宝殿知宫观事不知而加以公布,故产生此误会。” 赵楷闻言斥道:“贴得如此牢,怎是误会,何况另有多处可见,那来误会?” 梁师成冷道:“圣旨只一份,岂能多处可见……” 赵楷暗忖,发生此事,童贯能将梁师成立即找来,必定能将所有公告全部摘下,只恨自己一时疏忽,未能摘下数张为证,看来此场决战将无疾而终。冷道:“传言全京城四处可见,全城皆知,自是多处了。” 梁师成道:“既是传言,岂能当真,望皇上明查。” 赵佶冷哼:“全是巧辩家伙,别以为朕不知你们在玩何花样,此次落个死无对证。下次可没那么幸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罚两位闭门思过十日,以惩疏忽之罪,两位可心服!” 童贯、梁师成立即拜礼谢罪。 赵楷顿觉无奈,伪造圣旨竟只禁闭十日,天下不乱都难。 赵佶摆摆手:“去吧!再惹乱七八糟事,全部罢官逐出宫,任你自生自灭,永不再用。” 童贯、梁师成惶恐告退而去,临行目光全勾向赵楷,似有“走着瞧”意味。 赵楷铁了心,反瞪回去,难道皇子身分仍压不倒狗奴才?冷道:“父皇明知他们多少造假,怎如此放人。” 赵佶冷道:“朕一点都不知!下次要定人罪请弄足证据,另外凡事不是一味看对错,和者为贵,在无伤结局之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楷忙道:“违法仍可谈和,天下岂非大乱,且违法便是违法,岂和结局有关?既关圣旨,又何来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佶轻叹:“你还小,仍不懂治国之道,又如童贯,难道便为了要赦免宋两利而犯小错误,便要抹煞他大功劳么?一国损失大将,及此小错误相比拟,孰重要?” 赵楷冷道:“儿臣不敢苟同,治国之道岂容欺君罔上之徒胡来?治国之道乃在王法尊严。不容受任何人玩弄,纵使功臣抑或百姓,依样要依法论处!” 赵估道:“你真的还小,真的不懂。如果今天杀了童贯,必引起天下大乱,死伤何只成千上万人?若无正确罪证,又怎可拿千万人性命冒险。” 赵楷道:“难道便因此纵容么?” 赵佶道:“你们不懂,如此深奥禅理,若非亲自当上皇帝,又谁能真正了解?下去吧,把此事忘掉,努力求上进为要,多争无益!” 赵楷道:“怎争无益?父皇可知外头如何称您?” 赵佶道:“如何?” 赵楷道:“昏庸、无能、喜渔色,纵容奸臣!” 赵佶突地嗔怒变脸:“大胆!胡言乱语!” 赵楷拜礼道:“儿臣句句实话;又如今日事,若一生清白者偶然犯错,倒可原谅!如果像童贯早算准父皇心中想法而不断欺君,父皇是该检讨检讨。” 赵佶怒道:“你敢如此对爹说话?!” 赵楷道:“若儿臣不说便无人敢说了。” 赵佶怒极而笑:“好,好,翅膀硬了,连你爹都敢管,是否想及早纂位!” 赵楷道:“儿臣对皇位没兴趣,只对是非有所坚持,此事既已告断落,恕儿臣就此告退!”拜礼后退去。 赵佶并未阻止,目光盛怒注视儿子,心念不断闪动,暗忖着:“难道自己方式错了?否则怎会引他如此反弹?心绪挣扎不断。”然童贯功盖天下,一月前且戡平方腊之乱,又怎能以上小小错误诛了他,终仍认为赵楷仍年轻气盛,如针如刺,不懂官场融合之理。自己治国多年,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个个眉开眼笑,吟韵成语,风雅无限,光看汴京城日夜笙歌之陶乐气息,历代皇朝又有谁能治理得如此?终仍一句:“皇儿啊,你的确还小,长大便懂了!”不过仍觉赵楷的确胆量过人。 抓回伪冒圣旨,瞧得字迹,不禁频笑,梁师成瘦金体练得炉火纯青,几乎和自己完全一样,实是不可多得,妙极了,哪天耍耍米友仁及自认了不起者,瞧他们如何办得,或许李师师亦可! 想及李师师,终想起方才那幅画,立即奔往桌底,抓出图画,摊开瞧瞧,竟然腮际渍了脂红晕开一片,颇为惋惜:“此幅已是妙作,怎腮染指红,又晕了开来,想润修都修不了,可恨毁了啊!”竟然怪起赵楷莽撞,害得他得再画第十七幅,且未必有此幅之神韵。 挑战使他满目生光,狎善道:“师师啊,你的确太难掌控了!”却乐此不疲,丢下此图,继续作画。 赵楷方退出御书房,苏小凤即追上来,问清状况,赵楷依言说明,苏小凤喝道:“真是厉害,连罪证确凿皆能脱罪,难道要把皇上亲自抬去看他杀人不成?” 赵楷道:“看也没有,毕竟问题全出在父皇身上,他老认为童贯功盖天下,无人能比,除非是篡夺江山,否则任何事皆小错,足以原谅。” 苏小凤道:“现在和纂夺江山何异!” 赵楷笑道:“反正已有人顶他,谅他不敢再太过猖狂,咱好好想办法收拾他便是。” 苏小凤道:“你也小心,他亦同样会想办法报复。” 赵楷信心十足道:“师父不是通灵,必能抢得先机,再则练妥武功,怕谁报仇!” 苏小凤但觉男人应如此,更为欣赏,附和说道:“我会让他倾囊相授!” 俩口子视目而笑,甜蜜于心,相偕而去。 童真简直气怒难消,大拍桌子:“反了反了!小小毛头竟然捋虎须,再此下去,大内哪还有我童贯存在!” 他和梁师成已躲回自家厅堂,虽贵为太师,厅堂却未见豪华,表面功夫甚是了得。 梁师成拜礼道:“太师稍安勿躁,此子未必成气候,让他叫两声,无伤大雅,毕竟您功大势大,地位无人可取代。” 童贯喝道:“叫久了,谁知会变得如此!其背后必有人撑腰,否则他哪敢如此大胆!” 梁师成道:“会是太师所言之宋两利?” 童贯顿楞:“会么?宋两利已被林灵素制住,他怎还敢作怪?” 梁师成道:“他和苏小凤关系匪浅,而此探花女正和赵楷勾结,宋两利多少靠向他那边。” 童真顿敛怒意,抓起符咒念得十数遍,方较安心,道:“如若是小神童,此事便暂时算了,毕竟他摄脑功夫太厉害,不得不防。” 梁师成道:“当真这么神?” 童贯道:“你若不信,可找他试去,他不但脑子邪,连武功都邪,无人能挡。” 梁师成邪笑:“我乃文人,何敢试他,不过官场上,咱何时败阵过?纵使一时不得意,找个理由将他弄走,啥事也没有。” 童贯目光一亮,道:“对啊,怎未想及此招,你以为送到哪好?” 梁师成道:“东北有宋江之乱,伐辽、抗金皆可行。” 童贯道:“伐辽应是本人前去立战功,这宋江乃地痞流氓,无啥格调,便让他去,双方战死,对朝廷都有利,只不知他是否愿意前去?” 梁师成道:“从林灵素下手,必定可行!” 童贯顿有所悟:“是极!且等抬高林灵素再说,否则他未必肯对咱言听计从。” 梁师成笑道:“咱多的是时间。”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似全在掌握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本尊难为 就此一月间,童真、王黼、蔡京、梁师成、畅戬等人,几乎未曾活动,当得忍龟,且营造悔改气氛。数贼更合力拿出十万金以济赈灾贫,多少让宋两利觉得满意。 林灵素更因数贼造势,身分地位恢复往昔般意气风发,他并未驱走张虚白,且留在神霄金宝殿当助手。他则重现宫外神霄宝殿,传道讲经消灾祈福的确出尽风头,一时“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口号重渐旺炽,连宋两利亦被抬出,沾光不少。至于通缉事谁还在乎,且无形中自动撤去。 赵楷且得宋两利手抄“火龙刀”秘本,日夜苦练,无暇顾得贼头作怪,调查之事全交予苏小凤办理,两人默契配合,感情日深。 原定于五月五日全国斋戒祈福消灾盛会,却因四月底即豪雨雷电不断,京城渐渐积水,百姓已于数月前尝及苦头,便要林灵素提早作法驱雨,免得后患,林灵素欣然答应,毕竟有小神童助阵,岂怕它雨神猖狂。 宋两利已被告知降雨神,始将埋于神秘地底之灵宝阴阳镜挖出。经过多日历险,终知此镜原是灵宝派镇山宝镜,远从三国年代太极左仙公葛玄及其孙抱朴子葛洪即以此镜炼得无数灵丹,传言此镜乃来自天上玉帝恩赐降临人间(或可解释飞碟某种动力元素聚集器),乃专为提炼仙丹所用,故十分厉害。 宋两利不知其炼丹功效,然其厉害效果却十分满意,且得好好保存它,免落于恶人之手,危害千万年。 他仔细品味此宝镜,总觉摸抚一久,便生感觉,直若活物般,和心灵产生莫名感应,难道灵力附于其上?想神木千年化神,巨石万年亦生灵,此神奇宝镜应是充满神灵之气了。 正欣赏中,忽觉有人迫近,宋两利立即收镜入胸。外头豪雨不断,谁会来此奇阵? 感应神通摄去,竟然是通元冲妙先生张虚白。暗忖:“他来此作啥?” 张虚白撑着纸油伞,快速掠来,及近石屋,拜礼说道:“敢问小神童在此么?贫道张虚白求见。” 宋两利冷道:“进来吧!”听得师父林灵素说他霸占神霄金宝殿后,直觉应是敌人,且防之为妙。 张虚白恭敬而入,将油伞置于墙角始再拜礼:“久仰小神童神通广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接近不久已被摄搜,故对宋两利灵力之强,感到佩服。 宋两利道:“你为马屁而来?” 张虚白道:“不敢不敢,在下句句实言。” 宋两利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回吧。”毕竟师父威严不容冒犯,怎可和其对手打交道。 张虚白笑道:“咱志同道合,只是相见恨晚!” 宋两利冷道:“怎讲?” 张虚白抓出酒坛,笑道:“同好此道!” 宋两利终笑了:“你也靠酒练灵术?!” 张虚白道:“只是皮毛,道行不及你深。” 宋两利呵呵笑起:“以酒练灵,我应是宗师;你常饮何酒?” 张虚白道:“玉露儿,但此坛为烧刀子,该适合小神童口味吧。”伸手交出。 宋两利接过手,闻之甚香,道:“该不会下毒吧?” 张虚白道:“不敢。” 宋两利暗道:“就算下毒也不管,自身有紫玉仙芝可解毒!”终品尝一小口,味道绝佳。道:“你只为送酒而来?还是要我替你在师父面前说两句好听话?”瞧此人并不坏,帮他一下应无问题。 张虚白道:“不,是贫道欲向小神童说坏话。” 宋两利呃地一声,道:“我倒想听听是啥坏话。” 张虚白道:“令师父根本未具法力!” 宋两利说道:“怎会?!” 张虚白道:“千真万确。” 宋两利喝道:“胡说八道,你分明同行相嫉,想拆散我等师徒交情么!” 张虚白道:“交情可以保留,但事实不容抹杀,他已做错太多,不能再此混下去,否则必遭天谴。” 宋两利喝道:“拿出证据来!否则便是诬告。” 张虚白道:“祈消雨灾便是一例。” 宋两利喝道:“那是时间问题,你也搞了三数天,怎怪起我师父!” 张虚白道:“你具通天之能,何不自行查证一番,在下只想说明,不想证明什么,令师煽动皇上搞得万岁山已是劳民伤财,他且以道法奸淫李师师,此即非我道中人行为,你可以不理,但请勿助纣为虐。” 宋两利怎肯相信心目中恩人之完美道行,竟会像对方所言,登时喝叫胡说八道,通灵大法摄向张虚白,怒道:“你想要诈么?你是妖魔化身么?” 张虚白并未抵挡,任由他摄去,及近强功窜处。张虚白全身抽颤,青筋暴胀,此时只要宋两利稍加动手,立即毙命,他却从未抵抗,将性命交予敌对者手中,若说死谏,亦无不可。 宋两利强摄一阵,张虚白的确坦荡无欺,实找不出虚假处,且对方已将性命弃之不顾,又怎忍再追寻不断,终撤去摄脑大法。张虚白闷呃单跪地面,全身冷汗直冒。 宋两利冷喝:“你未说谎,却也未必表示我师无法力,只是你被蒙蔽而已。” 张虚白道:“人可欺,天不可欺!小神童可自行查证,在下事情已了,就此告退。”拜礼便欲行去。 宋两利急道:“等等,你来此单纯想告知此事?” 张虚白道:“此才最重之事,以您灵力,怎可助纣为虐,此次祈消雨灾成功,令师将如何翻天覆地?另造一座道家万岁山亦有可能!”说完撑伞而去。 宋两利怔坐当场,如若一切皆若对方所言,那自己岂非被蒙蔽两年而不自知?他想摄向林灵素以求证实,然救命知遇之恩怎可无礼以对?可是回想往昔种种,似除了灵宝阴阳镜之威力外,他的确未再显现神迹道法啊! 宋两利冥冥中自有感觉,然要他去证实,却又挣扎难断,毕竟他又怎忍受得了至高无上师父竟是脓包、骗子?然难道仍且自欺欺人一直缩头下去? 宋两利陷入前所未有挣扎困境之中。 祈消雨灾醮坛已设立神霄宝殿外场。 坛高三楼,除了林灵素主祭外,且安排神霄道士一百零八名,依层级高低分层而下。 最高层乃林灵素独自一人,道具灵符样样金光闪闪,第二层副祭师原以小神童主持,然他另有用处,被派往万岁山神秘处,改由张虚白及灵真道长年瑞祥主持。张虚白一向随遇而安,既受安排,只有听令,他知豪雨是否能停,全靠宋两利灵力,一干人根本难以控制,一切便交于天命。年瑞祥则唯命是从,尽心尽力。第三层则由神霄殿护持洪太极统领,一百零八名道士副祭,打从前次高俅强占神霄宝殿,他强行出头保卫以来,在弟兄心目中自有其身分地位,由他领导,名正言顺,他且练得法术,足可派上用场。 祭台前摆着无数猪羊祭品,一桌桌似无底线延伸无尽处,纵是豪雨,且见无数虔诚信众,高举油伞挡着祭品及香烛,莫要让雨淋熄,纵有熄去,立即引燃。 连续三日豪雨,地面已积水盈尺,若不退去,恐将再生灾变。 连一向闭门苦练“无上魔经”而全身长毛之横竖道尼,此时亦备上鲜果素品祭拜,她且以巾蒙脸,免遭惊异,亦且希望灾祭生效,放晴天空,一切恢复正常。对于宋两利种种传闻,她既好奇又开心,只缘一身茸毛,无法前去凑合,且等来日再说。 午时阳气最重,林灵素宣布祭典开始,桃木剑挑得剑光闪影如龙飞,要的正是北斗天罡七星降妖伏魔大法。只见他诵得北斗经、金刚经、太上降妖伏魔经,右剑持七星诀,左手结北斗印、金刚指、天雷印,相互交换使用。复念降妖伏魔咒,七星斩龙咒,脚踩七星降妖步。喝喝念将起来。 “七星连环步升,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凶神遇剑逃无处,恶煞逢刀走不得,六丁六甲随吾转,天兵天将随吾行,二八星宿随吾至,奉得太上老君斩妖龙,急急如律令!” 骤见林灵素大喝一声,桃符化火,手下百零八人动作一致,喝得风云变色,灵符化火,壮观非常。林灵素一句“降妖除魔,怒斩妖龙!”手下跟着喊出,利剑猛往空中斩去,声震山河,十里之外智能闻及。 雨妖、神、人斗法登时展开。 远处宋两利却一片茫然,在听得张虚白一席话后,他已想证实市父到底是否具神通,如若真的只是虚晃几招,日后且不能任他胡为,毕竟人可欺,又怎可欺神呢?此时除灾正炽,若师父真有神通,总该给点感应,光靠吼声,灵符火光,实是难以让人信服。 他仍不敢正面摄向林灵素,毕竟师恩浩瀚怎可无礼以对?但却被动等候,希望师父能感应过来,给他一点信心。灵宝阴阳镜早准备妥,知道云层深厚,乃天象变化,和妖龙盘天吐水无关,得往东天较薄处轰去,时辰一久,当能显出效果。 然林灵素已喊得数十遍,仍无感应过来,宋两利渐觉失望,似乎将证实师父一切只是虚晃几招,然在极稀希望中,他仍所扮着。 林灵素的确喊得口干舌燥,怎宋两利仍未轰出一记?难道宝镜已失,抑或失效或打盹? 眼看法事已过半时辰,法师已疲累不说,广庭群众更是开始鼓噪,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表示本尊已过气,灵力不再,急得林灵素暗跳脚,恨不得大骂出口,却碍于身分不得当庭口出秽言。 情急中,原是躲在神霄宝殿之童贯、王黼、蔡京、梁师成等朝廷奸官恶宦,已感觉出若林灵素神话破灭之严重性,终淋雨而出,步向坛前,虔诚祭拜。一致喊着:“本尊万岁,神霄无敌”以稳住场面信心。众人虽对其并无好感,然以其尊高身分皆肯抛头淋雨,想来或许本尊确有过人之处,便再等一阵试试,现场气氛稍稍稳住。然再耍半刻钟,连洪太极等法师亦开始疑惑所学法术是否正确,否则怎越轨妖龙豪雨越猛?唯那小神童却不见,实让群道怔忡不安。 张虚白暗自窃喜,看来宋两利已受影响,未及时配合行动,林灵素神话亦将破灭。 主持年瑞祥总览林师父用咒施法不甚正确,如那七星咒应先踩七星步再念咒,他却先咒再步,是否因此而灵力降低且不得而知。 张虚白深知,大凡-除此强劲天然雨灾,得具类似极乐圣王那种呼风唤雨之能,以及另有宝物外,一般得请冥界弟兄力量助阵之外,仍需了解天地五行、阴阳云雾水气变化,如诸葛孔明借东风之类专精天象功力,方能破此豪雨之灾。林灵素除了背记大堆经文密咒,根本不解其他重要因素,怎能除得如此浩劫之灾呢? 林灵素果然烧尽符-仍无效用,恼得破口大骂:“这小子难道要拆我台!”幸得雨势甚巨,除了神坛附近自家道士及文武百官等稍稍听及外,并未传开。 童贯闻言暗楞,莫非又是宋两利作怪?未及得思考,林灵素忽而大喝:“妖能在东天,待本尊前去收斩!”哪顾得再作法,抓得桃木剑奔落地面,快步追向东方,正是万岁山处,且亲自找宋两利算帐。 群众不禁疑惑,高强道士皆高来高去,如此步行奔走之势当真能斩得了妖龙么? 童贯见群众浮动,立即掠向主坛,大喝说道:“先生龙行虎步,引带无数天兵天将前去杀妖龙,三刻一过,立即见效!” 群众半信半疑,然许多丐帮弟子甚至帮主胡天地亦混杂其中,见机会来到,立即起哄,有人喝喊:“阉官当道、天灾人祸!”猛抓蔬果砸去,一时天空咻咻乱射,砸得童贯双手劈打不断,一不小心,则满脸满身残渣,气得他怒吼叛党在此,立即抓起来。守卫只不过数百兵,怎能抵挡千万群众,稍稍作势迎去,却只敷衍罢了。 童贯见势不对,赶忙跳回地面,招着王黼、蔡京等人,急道:“快走,叛党已起!”众奸贼溜得既快又急。 丐帮弟兄并不想拆台,毕竟祈雨成功,功德无量,否则受害仍是百姓,随又喊着:“神霄无敌,本尊万岁”为神霄派弟子加油打气,场面方始稍稍稳定。 有人唤及让张虚白主祭,张虚白却不吭声,毕竟如此砸人生疼巨雨,非他所能收拾,何况此坛乃催毁林灵素神话,不能上。 主持年瑞祥顾及神霄派颜面,终登主祭坛,说道:“本尊已前去东天斩妖龙,诸位何不等及两刻,自能收效,此时应虔心祭拜,莫慌了方寸为是。”心灵喊话奏效,群众情绪稍稍平息。目光全移往东天,祈见妖龙被斩。 林灵素终追至万岁山之潜龙峰,宋两利正在凉亭闷坐。他已感应师父乃淋雨奔行而来,足证根本不懂灵通之术,一切希望似乎幻灭,想来实是感伤,自己竟然跟得他招摇撞骗多年,实是罪过。 林灵素忽见宋两利,怒火再起,喝道:“你在打盹么!不知为师冒淋大雨拚死拚活,你却盹在此风凉!” 宋两利茫然以对:“师父只要感应过来,弟子自会处理,何需淋雨而至……” 林灵素怒道:“降妖伏龙已耗去全劲,哪还时间和你感应!不是说妥见光即轰,还耍了性子?”林灵素一剑敲其脑袋:“醒醒吧!老是胡搞,想毁我威名不成!宝镜拿来!”伸手即抢。丢下木剑,往宝镜背后八卦怪纹摸丢,想发出强光以轰天。 宋两利摸抚被敲疼脑袋,感触良多,师父说是心疼、照顾,看来全是为了私利,方才追来那张脸,尽是充满怒责,难道稍稍打盹亦且要受此惩罚么?以前一直配合而不曾稍稍拂逆,并未觉得,此时终见其另一面目。 林灵素按得一阵,并未发动功效,不禁心慌,急喝:“快解开机关,时间不多!” 宋两利道:“且用感应即可……” 林灵素喝道:“此时哪还时间感应,快解!” 宋两利道:“弟子也忘了……” 林灵素登时嗔怒:“你想拆我的台!”宝镜再敲宋脑袋,疼得宋两利闷牙直咬,还是不吭声。 林灵素更怒:“你吃错药不成,连为师命令也想违抗?信不信我眨了你,让你一辈子当乞丐道士!” 宋两利道:“师父您不是说要照顾弟子一辈子?” 林灵素怒道:“不听话,养你不如养狗!还不快替我解开宝镜,没见着全京城都在看神霄派表演,你想让那些弟兄抬不起头,让全天下百姓受灾害么!” 宋两利心神一凛,不错,远处不断传来弟兄沙哑叫喊声,他们正等待奇迹出现,百姓更是喊破连天,更希望豪雨终止,似乎不该因师父关系而弃之不顾。道:“以师父第一灵功,难道收拾不了妖龙?” 林灵素喝道:“什么妖龙?全是骗人玩意,如此豪雨天下谁能治得?别再呕气!快快听为师所言,把宝镜功能恢复,轰开乌云。” 宋两利接过宝镜,暗自一叹,已拨着八卦秘纹,道:“师父此次作法成功,可得赏弟子一座万岁山?” 林灵素闻言登时哈哈畅笑:“原来你为此呕气?真是!别说是一座,就是百座千座,为师亦可弄来予你!放心,只要配合童公公他们,啥东西弄不到,就连天仙美女都能替你弄来,让你过得人间妙境生活。” 宋两利道:“可是童贯等人全是奸贼……” 林灵素道:“哪什么奸什么贼?全是敌对者乱放谣言,童将军南征北讨战功无限,大宋安危全靠他撑着,你莫要听信谣言,快快作法方是,咱神霄派全靠此镜撑起来,莫要忘本才好!” 宋两利闻及此已完全失望,师父果然如张虚白所言,只知享权欲,根本毫无修德之心,不禁暗暗轻叹,一切错得离谱,偏偏他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又怎忍心拆穿敌对? 以后避着他便是了。道:“师父回去吧,弟子作法便是!” 林灵素登见欣喜:“对,这才听话,快轰快轰!” 宋两利调整宝镜纹路按钮,猝见强光暴闪,直轰东天,乌云为之翻腾,实若妖龙潜伏腾滚,瞧得远处群众一阵雀跃欢呼。 林灵素见状大喜,急道:“阿利别再出状况,为师必定替你造一座万岁山,我且回去作法,否则功劳将被张虚白抢去,枉我冒雨努力收妖!”登行大礼:“拜托拜托!” 立即狂奔退去。 宋两利暗叹,实是抢功之徒。懒得再说,相准翻腾云层,再次强光打去,闪动处,更若群龙乱卷,乌云暴飞,范围越散越广。 群众瞧得神迹,无数人落地跪拜,直喊老天有眼,以至于转换为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声震天地,气势不凡。 张虚白顿觉失望,宋两利仍难逃恩情束缚,终究帮得此忙。看来全是天意了。然瞧及云层变化,终仍佩服宋两利蕴含力量之强劲。 林灵素甚快赶来,年瑞祥立即退位。林灵素登上主祭坛,高声呼喝:“妖龙被斩受重伤,此乃困兽之争,迟早毙命死去,豪雨可解!”台下一阵狂呼本尊万岁,喊得林灵素备感虚荣,干脆发掌打得顶篷翻飞,冒雨狂喊降妖伏魔咒,台下弟子跟着喝吼,现场陷入疯狂之中。 宝镜威力果然暴猛无比,打得东天云层腾滚,范围渐散渐广,及至后来,天空终见白洞,乌云不断往其涌窜,似若被吸入般立即不见。白洞愈来愈巨,乌云愈卷愈广,终卷至广场顶空,似产生对流作用,狂风啸起,连同乌云滚处,确若妖龙乱舞,扫得群众伞飞衣掠,干脆置之不理,同自疯狂融入奇迹幻象中,那感觉确若奇龙掠天,险畅无限。 足足肆虐一时辰,天空乌云方弱,暴雨不再,渐渐放晴。 林灵素始又将群众情绪拉回神霄本尊身上,连串“本尊万岁”喝喊不绝于耳,林灵素气势已达冲天之境。 童贯、王黼、蔡京等人终能松口气,总算仍保住林灵素招牌,一切自在计划安排进行中,忒也快哉。 祭坛醮典直至黄昏方自散去。 宋两利孤坐那被阴阳老怪毁去而重整之镜楼。 所有奇形异状宝镜已挂满墙面。 他若非想隐藏手中灵宝阴阳镜,自无心情前往此楼。然既已来此,却无心情再移往它处,这一孤坐即已整下午,脑门显得空虚。 他靠在左墙席地而坐,瞧着对面百镜幻出自己影子,到底何者方是真实,何者却是虚伪? 一直受自己感恩、尊敬的师父,竟然会是虚伪假道士?那世间还有多少是真实者? 他望着镜中人,本尊分身相互跳接,原来人竟可千变万化,真实之外表亦可化成虚伪之幻象,瞧久了、幻久后,终将分不清孰真孰假么? 林灵素突然转变,让他顿失依靠,毕竟两年来,一直以神霄小神童自豪,母亲远在天边照顾不了,阿姨东跳西钻,哪像亲人,唯一像家者即神霄宝殿,然似乎它将毁去而无法再容身。 迷悯中,张虚白终已找来,见及宋两利落寞,方才以为对方变节,看来应是受恩情之累。道:“你觉得失望、空虚?” 宋两利未作答,毕竟感应能力仍强,自知他之到来。 张虚白道:“人生便是酸甜苦辣,修的亦是七情六欲,堪破情关,方能无挂碍。” 宋两利道:“我只是在想,为何一个人可以自我催眠得连自身毫无法术都不自知,而以为自己是大神仙?”他感应出林灵素正是如此。 张虚白道:“也许环境所造成,任谁处于道家第一把交椅,怎肯相信自己一点法术皆不懂。” 宋两利但觉可能如此吧,暗忖‘人’似比‘神’更奇异变幻莫测。 张虚白道:“至少你已踏出自欺欺人第一步,往后自能顺畅些。” 宋两利默然不语,实不知如何顺畅。 张虚白道:“你师父又在嫖妓了。” 宋两利稍愣,但随即装做不在乎,毕竟第一次进京即在妓院寻得师父,已见怪不怪。 张虚白道:“他嫖的是李师师!” 宋两利猝被捅刀,诧道:“是她?!”嫖别人尚可见谅,连皇上禁脔他也敢动,那岂非骑到赵佶头上,目空一切? 张虚白道:“他一向把李师师召至飞瀑洞中玩弄。” 宋两利曾干过此事,原以为林灵素只是作作法,吃吃豆腐,怎知竟然犯了淫戒?! “李师师怎会从他?” 张虚白道:“正法难学,妖法却易,摄个魂、耍个咒,有何难处?” 宋两利不自觉脑门往飞瀑洞中摄去,果然发现林灵素和李师师正在饮酒畅乐,完全瞧不出她受及催眠之态,倒是林灵素每每提及今日法会,乃他天神金身显灵,自能破除一切灾厄,李师师竟是他前世妻,故请来一并享受成果。 宋两利不禁嗯心,怎啥话皆说得出来。道:“我看那李师师亦是愿打愿挨,怪不了谁。” 张虚白道:“她确实无知且认命,只是其背后拥有两大势力,浪子燕青已和她有所感情,皇上又把她当禁脔,林灵素如此,迟早会出问题。” 宋两利脑门一闪,忽感应俊挺短髭壮汉潜入万岁山,目光一亮:“问题来了!浪子燕青已找上门。” 张虚白诧道:“这么巧?” 宋两利道:“不是巧,而是浪子燕青已苦等多日,他想逮赵佶,只不过变成我师父罢了。” 张虚白道:“你不救他?” 宋两利陷入挣扎,道:“如此胡搞,总得教训,不过还是通知他吧!”脑门摄力猛闪,喝道:“师父,浪子燕青已至,还不快溜!” 林灵素顿有感应,诧楞道:“浪子燕青是谁?!” 和李师师隔着酒桌,突来中邪般喊叫,李师师自是怔诧:“上次大师不是帮妾身算过命,妾身已说他是友人啊,您忘了?” 林灵素忽忆及,畅笑道:“怎忘了,只是提醒你,有人说他要杀本尊!” 李师师娇笑道:“不会吧,他素疼师师,且不知您我交往,大师尽管放心便是。” 林灵素登有所觉,以为是宋两利搞鬼,冷道:“小神童不准干扰为师,知道没!否则禁闭半日!” 宋两利冷冷一哼,若在往昔,必定龟缩,然在得知师父乃大骗徒,且又私德败坏后,又怎甘心听他,冷道:“警告不听,吃亏在眼前!”立即斩掉灵通,不再理他。 张虚白道:“看来你已成长,在下告辞了。”拜礼而去,淡笑不断。 宋两利并未阻止,毕竟和他不熟,且此涉及神霄派内秘事,如何决断,不宜向外人公开。待张虚白走后,他且好奇师父将如何发展,又自运起神通,偷偷感应过去。 林灵素并未察觉,只是谴责不断:“这小子愈来愈混,竟敢管起本尊事。” 李师师笑道:“是小神童么?他顶神奇,似能知过去未来。” 林灵素爽声笑道:“本尊是他师父,当然比他强,今日怒斩妖龙替天行道即是一例!” 李师师娇笑道:“妾身谢过大师,若非您,汴京城又得淹大水,可苦了一些可怜人,” 举起酒杯,笑得更娇:“妾身便以此酒敬您了。”林灵素大喜,立即举杯相迎,各自一饮而尽。 林灵素习惯将催情药置入美酒,李师师怎如被动手脚,然在两次交媾下,总觉对方乃是以大师身分在解自己前世债,终仍当成恩客照顾,恭敬问声:“大师是否要替妾身解孽债了?” 林灵素邪声自笑:“是的,早解早超脱!”李师师果然深信不疑,立即宽衣解带,露出冶艳裸体,那秀中带艳闷之劲,的确扣人心弦,林灵素一股欲火直冲下体,已难忍难熬,李师师却行来,晕带醉意地说:“别把衣服弄脏了……”便自替林灵素宽衣解带。 林灵素立即移往床边,任她解去,那活动间酥胸嫩颤,妙处隐现,厮磨时体香诱人,绝代尤物散发那股雌性般逗情异香,终惹得林灵素按捺不住,一声邪笑:“咱前世可是浪荡夫妻了!”已将李师师压倒床上,哪顾得调情弄意,霸王硬上弓即抓即催,李师师原已服下春药,终难忍欲火焚身,便自翻云覆雨,满脑子幻想前世恩爱夫妻,爱得欲死欲仙,几达忘我之界。 然就在紧急时刻,浪子燕青猝地潜撞入洞,见及此景,醋意中烧,怒喝:“淫色昏君,纳命来!”一掌劈倒趴在李师师身上野男人。 林灵素登时闷呃,口吐鲜血,滚落床下,一脸诧骇:“你是谁,敢犯我神霄本尊大帝?!” 浪子燕青猝见对方并非徽宗赵佶,忙道:“怎是你这老妖道?!” 林灵素怒斥:“可知我是谁……” 浪子燕青怒道:“管你是谁,先宰了你再说!”一掌便要杀去。 李师师虽醉,心头尤醒,急拦过来:“青郎别怒,它是妾身前世夫,正为妾身解运啊!” 浪子燕青喝道:“你相信这妖道鬼话?!” 李师师道:“他便是今日斩妖龙之神霄本尊大帝君!” 浪子燕青对今日神迹乃亲眼所见,不得不信,可是又偏不信此人有此功力。 林灵素登时挺身,喝道:“你若再不走,本尊便摄你魂魄!”待要念咒,浪子燕青岂肯让他得逞,欺前一掌打去,喝道:“摄你老龟魂!” 林灵素登时倒地急叫:“小神童快救我啊……” 浪子燕青登又一掌劈昏他,免得喊来大宋军。 李师师急急下跪:“青郎,莫要对大师无礼……” 燕青瞪眼:“瞧你,说是贞洁,见着男人即上床!” 李师师悲泣道:“不要怀疑我的感情,那只是前世欠的孽债,还清后,你我便能平平顺顺,长相厮守……” 燕青截口道:“我宁可你欠此债,一辈子莫要还!” 李师师掩面而泣:“青郎,不要逼我,我出身为妓已够可怜了……”终伏床悲泣。 燕青不忍,道:“好好好!不说,快穿衣服,此处不能久留!” 李师师道:“可是我已服下药酒……” 燕青道:“回去再说!” 李师师道:“此处有秘道。……”她穿上衣裙,披得外袍,茫晃中便要带路。 燕青一手扶她,一手抄起道袍,往林灵素里去,如提粽般抓住扛肩头,便欲退去。 李师师怔道:“你要逮他?!” 浪子燕青道:“他不是神力无限,且证明给我看!” 李师师急道:“好么?” 浪子燕青道:“先走人再说!”见李师师亦无法走远,立即抄其纤腰,飞奔而去。 李师师唯仍识得秘道,指示之后已昏厥,燕背得以迅速潜入洞中逃去。 宋两利自知经过,却未出面制止,一来心情低落,二来亦该让林灵素受点惩罚,不但嫖妓,通知他仍不理,再则浪子燕青并无杀人之意,何不藉他之手教训? 然如若林灵素当真危险,是否要出手救助呢?宋两利陷入挣扎之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神女幽梦 燕青已穿出秘道,乃在金银巷,幸好洪水刚退,寻芳客仍少,闪着巷子不易被察觉。他考虑要返往芙蓉坊抑或自家住处,心念转处,认为仍回住处为佳,毕竟劫了李师师,可能惊动赵佶,大军搜来,将替名鸨子李媚娘惹麻烦,于是潜往东街秘密宅院,躲入厢房中,始将林灵素丢往地面。 然那李师师已服下催情药,浑身火烫难熬,呻吟不已,燕青只好将她置于床上,解去衣衫,怜惜一吻,终至办事,翻云覆雨之际,李师师始终泪水不断,唯想让情郎如其非浪荡女。燕青怎忍心伤她,终原谅,李师师始破涕为笑,拥搂爱人,温存享受鱼水之欢。 直至二更天,热情稍弱。李师师这才想起正事,急急穿妥衣衫罗裙。道:“得放了林师父,否则神霄派弟子攻来,咱可吃足苦头。” 燕青冷道:“不放!” 李师师祈求:“青郎行行好,他曾帮过妾身,且灵力无限……” 燕青道:“就是那句灵力无限让我不爽,且先证明后再说,他若有灵,任他去,若要诈,梁山好汉讨公道!”立即穿上衣衫,步出厅堂,一指点醒林灵素。李师师躲在一旁,窘困瞧着。 林灵素幽幽醒来,纵使服下催情酒,却因方才受伤吐血,已然阳萎,他且发现自己裸体,脸色大变:“怎会如此?!”立即穿衣,突地意识有人在场,回头一瞧竟是要命家伙,登时喝道:“你待要如何?!”先是抽退几步,突又想及本尊威严又迎上两步,复见及李师师在场,忙道:“他是你姘头?!”更不能弱了神霄本尊大帝身分,挺得更硬。 李师师窘困道:“大师,他是妾身男人,并非姘头。” 林灵素冷道:“鼠眼猫腮,非盗即匪,定非好路数!” 李师师窘道:“大师别再说了,他是梁山好汉。” 燕青冷邪一笑:“不错,梁山好汉在你们眼中非盗即匪,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落入我手中,还敢如此嚣张,不怕割舌挖眼!” 林灵素虽惧,然仍不肯失威风,怒道:“盗匪之徒,也敢对天下第一法师出言不逊?待我换来朝廷禁军,踏破你贼窝!” 燕青道:“要是怕便不敢来了!”突地喝道:“两条路让你走,一是下跪向师师姑娘认错,以前都是藉神之名行骗,二是耍点神通,让本人心服,否则不必走路了,就埋在此!” 林灵素冷哼:“无刀无剑无灵符,如何能耍,你分明是在为难本尊!” 燕青道:“要么?我去拿!”突又一指将其点倒。转向李师师:“看着他,不证明一切,不让他离去!”说完身形一闪飞向屋顶逝去。 林灵素见只剩李师师,登时欣喜:“李姑娘快放本尊离去,你跟那盗匪日后必有凶煞,还是跟本尊走吧!” 李师师无奈道:“妾身解不开穴道,走不了的。” 林灵素道:“可以扛我而去!” 李师师摇头:“扛不动。” 林灵素道:“那请至外面喊人进来。” 李师师道:“不成,此将害了青郎,我做不出来……” 林灵素冷道:“你岂非在为难本尊!” 李师师道:“只要大师耍得灵法,青郎自会放您而去,请勿紧张。” 林灵素忽觉有理,大道法或许难些,然小把戏应无问题,此时美人仍深信自己,怎可弱了威风,当下庄严领首:“好吧,既然要本尊显灵,届时收了你男人魂魄,莫要怪得任何人!” 李师师乍惊:“大师请手下留情!” 林灵素冷笑:“那且看他如何待我了!” 李师师随即不断表示必劝得燕青莫要作得过分,林灵素暂时过足本尊瘾头,且想及未穿裤子,便要李师师找来素袍抵用,李师师照办,林灵素闻及女人体香,淫意又起,可惜手不能动,否则必定摸她一把,咬她一口,方甘心过瘾。 待穿妥之后,燕青已扛着一袋东西匆匆赶回,神态稍紧张,道:“怪了,二更不到,怎草木皆兵?” 林灵素冷道:“是你掳了本尊,引得皇上大惊,必定封锁全城,你死定了,还是劝你放本尊出去,一切当作没有发生。” 李师师道:“不妨依他……” 燕青道:“要是贪生怕死早不敢来此!”将东西往林灵素丢,包袱压着肚子疼叫不断。 燕青邪声道:“你耍的法宝,一样不差,从神霄宝殿法坛拿来,且看你灵力强到啥地步,能呼风唤雨?”一指点去,解了林穴道。 林灵素忍疼坐起,打开包袱,果然见得桃木剑、阴阳符、如意珍珠朱砂、霹雳枣木笔、摄魂铃等应有尽有,正是神霄派作法行头,遂道:“尚缺少桌子。” 燕青好人做到底,掠往侧厅,扛来供奉福德正神之长桌,往其身前一放,林灵素始满意冷道:“去吧!届时少了魂魄别怪我!” 燕青冷哼不退。 李师师焦切道:“大师手下留情!” 燕青道:“别求他,鬼怕恶人,我便是恶人,他摄不走!” 李师师仍紧张,然碍于燕青性刚,不敢再言,一切等结果再说,若青郎真的失魂失魄,也只有再求大师了。 林灵素冷哼,风凉话说道:“许多人不信邪,结果往往死的莫名其妙!”边说边置法器,突地喝道:“敢说出生辰八字么?摄死你!” 燕青一楞,虽是气魄,却也无此胆子,冷道:“有本领者,哪还用什么生辰八字?” 林灵素冷笑:“胆小鬼,不过你且说对,不必八字,照样摄死你!”立即摇铃作法,抓笔直划符-,在此夜黑屋静,烛火幢幢,经此作法,果然感觉森森冥气。 李师师急往燕青靠:“定要如此么?” 燕青道:“不如此怎知真假!”想爱人竟然和前世爱人作爱,他即无法接受,非得弄个清楚不可。 林灵素终画完招魂引鬼符,便自兴坛,符-化去,鬼气更浓,喝喝念来:“天罡摄魂,地煞摄魄,灵符一道,请现阴神,五路幽集,于此时此刻此地此阴此冥摄此人此魂此魄!速去速来!”符-焚化而去,林灵素念得更凶,桃花木剑不断挑向燕青,鬼符飞处,忽见阴风惨惨吹得烛火幻弱闪动,平添几许鬼气。 燕青顿觉背脊生寒,登时运功抵挡,对于幽冥之事仍带惧意,若非呕气,他可不想玩。 李师师更忌鬼魂,见状赶忙拜礼,急道:“大师请手下留情……” 林灵素冷道:“该求情的不是你!” 燕青冷喝:“不求!” 林灵素喝道:“不求便让你吃苦头!”摄魂大法耍得更狂,阴风顿时大作,似是孤魂野鬼四处飘荡。 林灵素笑的更虐:“此时求情还来得及!” 燕青仍喝:“不求!”功运极限,以免受摄。 然林灵素先时的确耍得虎虎生威,但连摄十数次,阴风仍吹,烛火仍闪,燕青魂魄却仍在,且久而久之竟然不再惧怕,喝虐道:“老妖道再耍啊!看全是骗人把戏!” 林灵素登时暗诧,自己纵非天生通道法,却也在一二年间学得无数法门,摄魂咒更念得千百遍,每次念及便是阴风惨惨,摄魂摄魄,怎今晚全部不灵? 他反省可能另有差错,遂决定重来,一一审慎作法,可惜效果完全无法显现,登时再换茅山派、天师派、隐仙派、灵宝派等任何学过之道法,结果不断失效。 燕青瞧至后来,干脆双手插腰,盛气凌人:“老妖道,现在只剩一条路可走,即是就地埋棺材,你认为我说的灵不灵?” 此时换得李师师替他担心,急道:“大师您忘了什么?怎不灵了?” 林灵素怒道:“定是他在朱砂中淋了黑狗血,所以不灵!” 燕青喝道:“睁眼说瞎话,我拿来还是一包包干的,是你自行加水调和,还想诬赖!” 林灵素怒道:“反正被你污染便是!” 燕青冷笑:“你说吧!再过半时辰摄不走我的魂魄,准备种在这里吧!”抛出利刀往手上耍,随时可刺入对方心脏。 林灵素几乎任何花招、绝招皆用过,就是不灵,急得直发慌,忽想求得宋两利,急道: “小神童快显灵,为师有难,要你助阵!” 宋两利自有感受,然他已无法再帮林灵素耍招骗人,回应一句:“师父若不行便承认,反正李姑娘会替你求情!”不愿多说,又斩掉感应。 林灵素听得大怒:“你敢说我不行!要我教训你么!”此话乃对宋两利吼去,然宋又不在场,如此吼法,简直吼向燕青,且口气够猛,燕青怎受得了,刀柄猛往其头上敲去,怒斥:“不行便不行,敢吼本大爷!”林灵素一阵疼晕,唉呃惊叫,差点摔倒。 李师师惧于燕青可能开战,立即拦去,祈求道:“青郎放过他吧……”又转向林灵素: “大师您受伤没?” 燕青喝道:“至此你还不相信他是骗徒?” 李师师道:“大师可能一时失灵……” 林灵素冷道:“本尊白天运功过巨,此时无法显灵!” 燕青喝道:“方才怎不说。待我搬来东西才说!”利刀一抖:“承认你是骗子,否则挖你心肝!” 林灵素冷哼不语,燕青大怒,利刀欲往其大腿捅去,林灵素诧叫骇躲,李师师急又拦住:“青郎杀了他又如何?徒增事端罢了!” 燕青顿有所觉,看来李师师中毒已深,现在杀了林灵素,她必仍相信对方乃大师,唯有找机会日后慢慢拆穿,喝道:“暂且放你一条狗命,不知悔改,下次便阉了你!” 利刀一丢,射中林灵素下裆,幸好刀柄在前,未能割下淫根,但仍打得林灵素下体疼痛。唉呃闷叫,泪流满面,李师师切急道:“大师您要紧么?”想抚去,林灵素骇急叫道: “不动不动!没关系……”原是下体受击,当以不动为佳,他怎敢再议李师师抚及。 燕青瞧不过去,伸手拉扯李师师,道:“师儿你也真是,读得琴棋书艺画,且该知此礼数啊!” 李师师叹息:“我又能珍惜什么,只愿青郎了解妾身处境才好。”泪水已滚落。身为妓女,又怎能守得了贞洁? 燕青不忍道:“从今而后,莫要再此过活,跟我回梁山吧!” 李师师叹息:“行么?残花败柳之身,何况皇上那关……” 燕青喝道:“皇上又如何?昏君一个,再混下去,迟早断送你一生,跟我走吧!” 不等李师师回答,燕青抓其柔荑,掠奔而去。 吓得李师师怔诧:“待去哪?” 燕青道:“天涯海角共蝉娟!” 李师师道:“可是皇上那头,还有我娘……” 燕青道:“我还理那昏君?至于你娘自会有人告知!” 李师师一时没了主意,叹道:“难道是命么?”决定全凭命运安排。 燕青笑道:“若真如此便跟我一并闯命运吧!”牵着爱人,潜行而去。 一路上却听得传言皇上下令全面封锁汴京城,务必找到李师师。禁军四处流窜,简直欲翻遍大街小巷。 原来赵佶和林灵素竟然抱着同样心态。全国斋戒除灾醮法,何等重要。他原自封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尘,在作法之际,他仍且静心盘坐,默念咒语,以助林灵素等人,结果竟然神迹显灵,法术生效,他自认神通广大,当然想找李师师炫耀一番,原是安排天神谢宴之后,谁知宴席方毕,暗中催得小太监郝元前去邀李师师,岂知回应却是早受邀入宫(林灵素一向以赵佶名誉告知李媚娘而邀人),李媚娘怎知其中另有名堂,只能据实回答,赵佶问遍童贯、高俅、蔡攸等人(以为是否为对方先安排)却仍无消息后,自是焦切万分,登时下令封锁全城,以期有所下落。 童贯当然照办。然在打听种种结果,始知李师师已和林灵素、燕青打得火热。纵使实际状况并不知,然心头却已盘算,双方必有暧昧关系,林灵素目前得用来压制宋两利,实不能得罪,倒是有人见着燕青掳着一男一女潜往神秘处,盘算之后,但觉燕青带着李师师私奔可能性甚高,遂除了下令追捕外,另暗中指示解开东门以让燕青走脱,如若对方当真带走李师师,则立即可奏请皇上派这宋两利或林灵素前去要人,如此一并赶出京城,自可安稳数月,说不定双方战死梁山,更是一箭双雕。 燕青便在童贯网开一面之下,终能平安脱困而去。 林灵素更在疼痛过后,奔出秘宅,然愤恨难消,逢人便喝:“梁山叛贼燕青掳走李师师!快全力追捕!”意且未止,奔往神霄宝殿,喝向门徒,“立刻调遣神霄天兵天将百万人前去搜捕!” 主持灵真道长年瑞祥,和护殿都头洪太极原被白天那场法会搞得筋疲力尽,怎知本尊半夜三更前来发号施令,洪太极且回应:“百万天兵天将可得升坛借得,时下倒有百名门徒可用!”宝殿只留这些人,既是本尊师父叫喝,且应付应付便是,在他来说,还是小神童较正统,毕竟本尊师父躲在宫中甚久,有了隔阂,且风评不佳。 灵真道长年瑞祥道:“本尊师父且莫惊慌,朝廷禁军已大事追捕,动用神霄宝殿弟子恐不妥!” 林灵素喝道:“怎讲?” 年瑞祥道:“师父和李师师根本沾不上边,怎三更半夜为何如此拚命?”且见本尊衣袍不整,那股暧昧可能关系几已欲盖弥彰。 林灵素顿觉,暗忖:“也对,纵使事实扯上李师师,此时又怎可沾上?传出去岂非自打嘴巴!”心念一转,冷道:“明儿听候指示!但若见着敌人,立即逮捕!”哪顾得再大呼小叫,找得暗路,摸向秘道,准备逃回后宫万岁山再说。 年瑞祥暗道好险,终度过此关。 洪太极道:“本尊师父怎衣袍不整?该不会和李师师有所瓜葛吧?” 年瑞祥道:“长辈之事莫忆测!” 洪太极应是而去,然其心头和所有门徒一样本尊师父到底嫖了李师师么?若真如此,确是大事一件。 林灵素以为逃入后宫万岁山,一切事便可了。 谁知其穿过秘道,正待回到飞瀑石洞之际,猝见灯火通明,赵佶正和几名贴身护卫镇在洞前。林灵素诧道:“皇上怎会在此?!” 赵佶脸色铁青,冷道:“先生又怎三更半夜衣袍不整?”外头风风雨雨,多少传入其耳。 林灵素顿觉不妙,故作镇定道:“叛徒燕青掳我而去,自是衣袍不整!” 赵佶冷道:“何处掳得?” 林灵素道:“在外头……” 赵佶斥道:“胡扯!分明是在此洞!你那衣裤、道挂全落在此,且还备了酒席,到底是啥事情!”身形一让,洞内情景一一曝光,除了李师师裸体及衣衫外,一切翻云覆雨后之狼藉尽展无遗。 林灵素暗诧出了纰漏,然此事岂可承认,立即说道:“本尊乃在此设宴招待吾徒小神童,为庆祝白天斩妖能有功,后来吾徒离去,本尊正想睡觉,岂知叛徒燕青便闯进来掳人,故才此凌乱。” 赵佶冷道:“是么?你方才说是在外头被掳!” 林灵素道:“先是在此打斗,随又斗至外头,他设下陷阱,本尊一时不察中计,事后方脱困,故该是在外头被掳。当时太过紧急,方暂着外袍而战。” 赵佶虽仍觉疑惑重重,然他一向只在乎李师师,既闻得解释,亦不想追根究底,毕竟左右耳眼甚多,莫要传待全城皆知,尤其林灵素今日又显神迹,神通自不容侵犯,语气已软,道:“先生亦该多小心,形象为要,如此四处奔走,传出去有损神霄宝殿门面,朕可是大帝君,丢不起此脸!” 林灵素立即拜礼:“本尊省得!”一切已蒙混过关,道:“皇上应回房休息,燕青已掳走李师师,今夜将不回来。” 赵倍诧急:“先生怎知?” 林灵素道:“本尊追至外头,即见其掳人,始拚命,结果着了道儿。对方有百人之多,本尊始拚不过,且情急,忘了施展法术制人。” 赵佶诧道:“百人之多?!”嗔怒:“反了反了!小小梁山泊盗匪竟敢动到朕头上,不宰他怎行!” 林灵素道:“皇上该派重兵将梁山泊剿灭,免留后患,尤其李师师在对方手中,不得不救!” 赵佶急道:“是该救人!”哪顾得在此守候,立即宣退,直往皇宫内殿行去,准备找童贯商量,数名护卫跟着离去,秘洞霎时走个精光。 林灵素暗自嘘气:“好险!”如若被赵佶逮个正着,恐怕一辈子难以翻身。然他仍对李师师迷恋不已,怒火又起:“这群梁山盗匪,若不诛之,实是枉我本尊身分!”想及法力怎会突然消失,抓得地上桃花木剑及灵符耍它几记,阴风乍起,烛火顿时闪弱,鬼气顿生,林灵素喝道:“怎会无效?莫非是阿利在搞鬼?”目标登时转向,喝往外头:“阿利在哪?给为师过来,敢扯为师后腿么?” 宋两利声音突地传来:“弟子毋需搞鬼,您若法力足够,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弟子不想再为您诈骗了。” 林灵素喝道:“什么骗,为师有此今日地位,全是实力得来,你在胡扯什么,翅膀硬了么?” 宋两利道:“师父该自己检讨,否则天命难违!” 林灵素斥道:“你又懂啥天命?还不快出来道歉,让为师原谅你!” 宋两利轻轻一叹:“原谅又如何?弟子只想说明,日后不再耍那些花招,您若想耍,得要自行发落,夜深人静,弟子走了。” 林灵素喝道:“去哪?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么?”已无回音,林灵素更怒:“敢背叛为师?宝镜还来!”宋两利仍无回音,宝镜原是他从相国寺古井取得,怎可交予心术不正家伙。 林灵素叫得几句未见回应,恼羞成怒:“行,你翅膀硬了,咱就此断绝关系,日后可别来求我!”耍着桃花木剑,冷斥道:“我的法术会输给你?岂非天大笑话!”一式招魂引鬼术耍开,阴风再起。林灵素志得意满,不信练得无数道法门派不上用场。 一直躲在镜楼之宋两利暗暗轻叹,光是练得能起阴风,只不过初级功夫,又怎能跟无上道法相比拟,实不知师父修道修向何处?化神赋秘本前半篇在他手中,亦不肯以正道悟得,全是以邪心为出发点,怎能修成正果? 宋两利已暗下决心,不能再助林灵素,毕竟道已邪,若助之,岂非逆天而行,将伤及天理。 然一夜之间如此重大转变,似将根源依靠全部拔除,自对其善良心灵颇受伤害,久久不能平息。 忽见绿龟法王幻影浮现,安慰道:“正道而行,乃成正果,林灵素心术不正,将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宋两利道声:“多谢师父安慰。”想想了道禅师及胡天地,甚至张天师,皆是正道为本,若助林灵素岂非在伤害他们。 做此决定,的确无误,宋两利宽慰不少。 徽宗赵佶为顾及李师师安危,岂能安心入睡,虽近三更,仍将童贯宣唤至御书房商讨大计。道:“一干盗匪忒也大胆,敢掳走朕之爱人李师师,令你遣派十万大军,将那梁山泊夷为平地,把师师救出,你可听着!”对于近日对童贯之责备,早抛至九霄云外,其战无不克之常胜军,根深蒂固烙于心底。 童贯早知状况,且想妥说词,道:“奴才自会出兵攻打叛贼土匪,然高太尉三番两次锻羽而归,并非武功不济,而是梁山妖孽懂得法术,如智多星吴用,原是道家出身。每每以妖法布阵,大军一去便自头昏目眩,战力折损不少,故奴才以为应先派通员达灵先生或小神童率千名神霄弟子前去破阵,只要妖阵一破,大军自可长驱直入,捣得叛匪溃不成军,必可将李师师安然救回。” 赵佶为佳人早没了主意,道:“请奏照准,便叫小神童等人准备人手先行出发!未救得美人,不准返回!” 童贯暗喜,道:“皇上应知小神童近日情绪不佳,竟对奴才施予法术,奴才若贸然前去,恐遭反感,故尚请皇上亲自召宣,免引起误会……” 赵佶惊道:“他敢向将军耍道法?可胆大了!” 童贯道:“大概因剿方腊引起误会,但已解去,只是碰面难免尬窘,尤其道灵之事,最忌阳奉阴违,故奴才仍觉以安抚为佳!”心想若皇上来硬者,闹得僵处,吃亏必是自己,且安抚两面其圆,方免麻烦。 赵佶自知灵法贵于甘心,便道:“好吧,宣他进殿!” 小太监郝元怔道:“如此三更天?” 赵佶道:“当然,朕都睡不着,臣子哪能安稳?何况师师危急,耽搁不得!” 郝元应是,立即拜礼退去。 赵佶转向童贯,冷道:“外传师师和通真达灵先生有瓜葛,到底怎回事?” 童贯虽排挤林灵素,然宋两利未斗倒,阴阳老怪又已被杀(信以为真),王文丑等人且战败,待全靠林灵素压制宋,暂时得罪不得,然完全奉承却又不甘,心念一转,道:“先生常替李师师算命卜卦,两人交情不差。” 赵佶稍有醋意:“看是多少占点便宜了!”方才石洞一幕一一浮现,甚是嗔责不安。童贯怎敢讲话,免得得罪任可人,赵佶念得几句未获回应,暗忖此事怎好跟他人谈及,若属实,岂非绿帽压顶,若非实,岂非辱及佳人,何况林灵素法力无边,如此疑神疑鬼并不妥,且日后私下查证便是。 赵佶找得自我安慰理由李师师知书达礼,自非浪荡女子,终能较为释怀。心绪转向宋两利,但觉等得心烦、直叫着:“怎如此久?怎如此久?” 童贯道:“可能藏洞练法,奴才知其一洞,就此前去请人可妥?” 赵佶道:“以你太师身分去请人?” 童贯道:“怎可让圣上久候!” 赵佶道:“去吧!” 童贯拜礼而退,心想宋两利可能在万岁山,便自赶往小太监郝元,要他至万岁山叫喊,郝元早慌了手脚,立即照办,奔至山区,远远即喊,宋两利虽在打盹,仍被惊着,怔醒诧道:“小圆脸叫的啥劲?”便自现身掠来。 郝元见人怔喜:“快快快!万岁爷正找您,他可等晕了!” 宋两利道:“啥事这么急?”心念方转,郝元已道:“该和李师师有关,快走快走!” 拉着宋,快步奔去。童贯躲在暗处,密咒直念,实怕被摄着。 宋两利边走边想,干脆摄向赵佶,终知想法,不禁暗忖:“原来是要去救李师师?……”心头起了盘算,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脑门闪动不停。 眨眼即近御书房,郝元去通报,赵佶立即召宣,宋两利仍行大礼觐见,毕竟一国之君仍有其国威,纵使私底下甚不欣赏赵佶行为,但忠于国则忠于君,此乃为大宋所定之礼,个人鄙敬已是其次。 赵佶见得小神童,登时欣喜:“你可回来了?听说你帮了方腊军,可有此事?” 瞧其问话,仍以疼惜居多,宋两利道:“该死只有方腊,怎可赶尽杀绝!” 赵佶笑道:“是极是极,朕一见即知你心地善良,幸好误会已解,通缉亦已撤去,你仍是小神童身分,可得为朕办点重事,方不枉朕赏赐你啊!” 宋两利道:“皇上尽管降旨便是!”赵佶欣笑,直道好极好极!终说出攻打梁山泊一事,道:“那里妖人甚多,得领千名神霄派弟子前去收拾,并救出李师师;放心有童大将军后头支援,万无一失。” 宋两利暗忖,敢情又是童贯出的馊主意。然他已想妥,目前和师父摊牌,若留在此,他必三番两次纠缠,何不先离开一阵,将京城交予胡天地、张天师等人看守,若有状况立即回来支援,毕竟梁山泊离此不及三天三夜奔马路程,若翻山越岭两日夜可抵;张天师感应仍算强,应可在先前通知,而到了梁山泊,是否要破妖阵,且边走边瞧,倒是童贯若敢出兵,则暗中扯他后腿,也好杀杀对方锐气,毕竟梁山英雄,江湖风评不差,前去欣赏欣赏有何不可。 一举数得之下,宋两利终领首:“属下立即带人破阵便是。” 赵佶大喜:“这才正确,朕未看错人!”立即赏赐三杯美酒,一副乐融融模样。 宋两利喝过琼花露后,便自告退。赵佶诧道:“这么快?” 宋两利道:“皇上不是下旨立即救人?” 赵佶这才想及李师师安危,原想和小神童闲话家常,现全免了,道:“快去快去!事成后重重有赏!” 宋两利这才拜礼而去,行及外头,瞄向暗处,道:“等你啦!”笑声泛邪。 暗处童贯顿惊,这小子分明已知状况,哪敢再藏身,赶忙奔出,拜礼道:“小神童神威浩瀚,老朽必即护驾后头,将可共同并肩作战,大快人心!” 宋两利笑的更邪:“就等你啦!”扬长而去。 童贯稍楞,这小子笑声听来毛骨悚然,难道另有阴谋?然已答应皇上怎可不出兵? 心头盘算不断,看来还是走一遭,探探局势,若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全推给妖法,自是小神童得扛下责任。想妥后始再进入御书房,作样和赵佶研究出兵之事,随即领了军令,方始告退而去。 赵佶并未回房入睡,乃支开所有太监,独自穿上道袍,且盘坐龙椅上,运起先天神通(自认为神通广大),渐渐进入梦幻三界,幻境终浮现和李师师遥奔追逐,赵佶笑扑过去,直叫着:“师师等我啊!共浴爱河!”笑态更为陶醉。 两宋利则先折往天师西宫找得江南神丐胡天地商量,胡天地道:“避到梁山泊亦可,毕竟你既认为林灵素有恩于你,暂时避开可免恩情负担;且梁山多好汉,若能拉拢,对抗奸官将更有利。” 宋两利道:“可是若阴阳老怪等人反扑,京城岂非危急!” 胡天地道:“暂时并无迹象,老怪此次受重伤,穴道脉络几乎全毁,若一个月毫无动静,即表示伤势难了,且据丐帮弟子传回消息,他似乎已在手下护送下,潜往鬼域妖人那里寻求治伤,时间恐要拖得更久。” 宋两利道:“若要找寻鬼域妖人方能治愈,必是严重了,倒是那妖人十分厉害,前次妙佛禅师即被他治愈绝脉,两妖若联合,咱恐又难挡了。” 胡天地道:“他不是想要什么九龙精钢铁及日月仪?你若能守住,哪怕妖人作怪?” 宋两利暗忖:“也对,守住两宝,不怕妖人能出来,”道:“九龙精钢铁即大内九鼎,尚请前辈看守,至于日月仪则藏在无人知晓地方,该是安全了,”胡天地道:“没问题。” 宋两利原想说出若母亲前来,且告知去向,却又怕泄密,遂转了话儿道:“若明教四大护法前来,倘请告知在下前往梁山泊,随时可回。” 胡天地道:“必定说明。” 宋两利这才恭敬拜礼退去。胡天地送其出巷,喃喃说道:“希望能邀得梁山好汉助阵,大宋江山能保。”并感谢绿龟法王及时转世,终能斗得老怪、妖人,乃苍生之福。 宋两利前往神霄宝殿,又把头领洪太极挖起来,在告知欲出征下,洪太极竟然莫名兴奋,直道久闻小神童之盗九鼎、杀辽军风光战绩,此时能并肩作战不亦快哉。 宋两利表示只是去逛逛,洪太极仍道光荣光荣,宋两利瞧他豪爽,终亦笑起。 两人选得十名弟兄为伴,乘夜出城。 既是打混,哪顾得调遣数百兵,十二人作个样儿已是顶光荣,何况且仍自封“十二名将”,自是对得起神霄长生大帝君赵佶皇上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梁山豪杰 济州界,水域宽广浩瀚,云雾间,似见梁山若隐若现。 宋两利和洪太极等一行十二名将,终抵梁山泊。遥望景势,终觉为何朝廷三番两次总是攻打不下,除了对方武功高强外,地形更是重要因素,偌大一片迷蒙雾区,如若不知正确方向,根本若进入五里雾中,摸不着目标,受伏击那自常有之事。 宋两利至此原在敷衍,并不热衷行事,原想在岸边小镇租屋安顿,却觉双方眼线甚多,干脆租条小船,办了粮肉、美酒等日用什货,以便长期逍遥船上,避开俗事。 小船放行出泊后,宋两利自有解脱快感,然洪太极却觉失望:“不杀入梁山捣贼窝?” 宋两利道:“他们又非贼,且咱只负责妖魔鬼怪之事,能不动手便省省,反正童贯才是混蛋,他要来,便凑着热闹玩玩便是,有空多修道法,免得该用时少了火候。” 洪太极对小神童极为尊敬,闻言亦不争执,道:“想必小神童已未卜先知,属下遵命行事!”当下转向十名弟兄,交代勤修道法。众人便拿出秘本,详加研究背诵,遇有不解处则相互研讨。 宋两利但觉安心,终闭眼休息,过得浮生半日闲适日子。 过得午时,一切尚属平静,然近黄昏时刻,宋两利忽觉敌军逼近,四处望夫,异见得云雾中船只若隐若现,登时警觉,唤向洪太极:“有人来啦!各自戒备,莫要随便出手,待我用神通叫他们自动回航!” 洪太极立即抓剑于手,令十名手下伏于舱面戒备,宋两利则灌得美酒,让通灵大法迅速展开,霎时间已搜得对手竟是昔日八十万禁军总教头林冲,并引得左将镇三山黄信、右将病尉迟孙立搜来。 豹子头林冲轮得今日护寻,在发现异船靠近,不敢稍忽,小心翼翼搜近,他哪知碰上通灵摄脑高手,待逼近之际,宋两利摄得对方脑门,直道:“看不见,是空船,没人,快调头!” 林冲先时疑惑,然在宋两利不断摄脑之下,林冲终觉迷惘:“有船吗?” 左将黄信道:“有一艘。” 林冲道:“该是空船……” 黄信又道:“属下可登船瞧瞧!”宋两利但觉摄得一人不够,立即以五方法门,同时摄向黄信及孙立,直叫着没船没船,是废木头,是废木头,黄信不知被摄,脑门一转,说道: “可能是木头!” 孙立亦道:“是木头没错!” 林冲道:“那便调头!”不便张声,伸手挥去,黄信、孙立发出咕咕海鸟叫声,船只立即潜退。 宋两利满意一笑:“这就对了,我是木头,不值得搜查!” 洪太极见状诧道:“小神童您当真以神通摄退他们?!”十名将亦觉佩服。 宋两利笑道:“对付他们乃小意思,因为对方不懂道法,而且人数不多,若来了大堆人马,恕不易办事。” 洪太极道:“厉害厉害,不知弟子何时才能学得此功?” 宋两利道:“多少要有天分,你适合收妖,勤练道法便是。” 洪太极道:“弟子省得!尚请指点一二!”宋两利闲来没事便解释通灵大法种种,听得洪太极及十名将频频带趣。 豹子头林冲调船行去数里后,迷蒙中总觉少根筋,转问左将黄信:“方才当真是木头?” 黄信道:“属下亦觉是木头,但几名小兵事后却说是船,船上好似有人晃动。” 林冲道:“莫非中了妖法?”伸手敲着脑袋,孙立道:“可否请入云龙公孙胜法师前来瞧瞧?” 林冲道:“也好!”立即传令下去,一阵笛音细吹,数长数短跳换不止。 此笛音乃梁山弟兄于雾中联络利器,状若风吹空竹呜呜鸣叫,看似极淡,却可传得极远,而其长短音则隐含数字及秘语,梁山聚集一○八好汉各有编号,这一吹去,对方立即明白呼唤何人,不久一艘快船速速行来,正是道袍加身,头顶如意冠,腰配降妖剑之中年道士公孙胜。见及豹子头林冲,立即拜礼:“林儿可有异样?”林冲立即将状况说明。 公孙胜问向士兵,十之六七回答应是船只,公孙胜道:“看来是有蹊跷!待我驱云散雾看看!”立即抽出降妖剑,抓得灵符引燃,口中念念有词,正是驱云散雾咒语。霎见其剑走游龙,在天空画出九宫八卦图型,灵符更若八卦形射去,宛若火箭直冲天际,公孙胜喝道: “八龙现灵,云雾散去!”果然见得八灵符于空中打转,立即引得云雾渐渐浮往天空。众人一阵佩服,目光仍盯住四周,想及早发现敌踪。 宋两利原乐得翘起二郎腿准备逍遥过活,然洪太极却觉云雾渐渐浮起,数里开外船只可见,不禁急道:“小神童,云雾往上飞了。” 宋两利道:“云雾无形,飞上飞下十分正常。” 洪太极道:“可是已近黄昏,再怎么说亦只有加厚,怎可能散雾?” 宋两利一愣:“倒也对啊!”这才想及不妥,立即神通摄去,传回来竟然是公孙胜冷喝声:“何方妖道,胆敢闯我梁山泊!” 宋两利再愣:“糟了,对方竟然有高手!”转向洪太极:“快闪快闪!”洪太极立即命令手下划桨,道:“可是雾一失,不易逃走!” 宋两利道:“我来!”立即念咒:“天兵天将来助阵,八方神龙尽吐雾!急急如律令!”手捏指头,灵符化得数道射向空中,但觉云雾似渐往下沉。 公孙胜见状大喝:“快追,对方是高手,不易对付!”林冲登时下令全速追赶。船行如梭。公孙胜则不断施法对抗,云雾立时上下挣扎闪滚,各有千秋。 宋两利眼看敌军船只速度快上一倍,不久将被追着,但觉引云迎雾之术似乎过慢,突地想起自己所学五方法门之“风”字诀,或许可派上用场,登时运起神功,大喝一声:“看我来个大旋风、捣天风!”双掌掌劲猛吐,宛若两条巨龙冲出,那大旋风即若龙卷风,这一卷去,天空云雾登被旋起,四处打转,终再封住水面,那捣天风更形威猛,一捣之下,云雾猛往下冲,捣得水面掀起数尺巨浪,直往敌军冲去,如此浪雾搅成一处,奇景甚是壮观。 公孙胜见得此状,惊叹不已:“高手高手,千载难逢高手,的确能呼风唤雨之高手!恐怕不易对付了!” 林冲但觉巨浪摇冲,追势受阻,随即下一道命令:“破船!”忽见数道人影冲入水中,准备潜游破船底。 宋两利自有感应,喝喝笑道:“想破我船,那可没得玩!”通灵摄脑之能强行摄去,阻止对方游行过来。 宋两利原自信满满,足可摄得对方而控制某行动,岂知嚣张笑声方起:“去凿你家船吧!”话未说完,自家船头猝地轰然一响,水柱冲出数丈,吓得一干人头昏眼骇,船身晃动之下,全数趴在舱板。 忽见水中冒起一瘦高男子,正是梁山水中高手浪里白条张顺,他早已潜伏水底游来,宋两利怎知有此伏笔,纵有感应,亦觉是巨鱼潜动,根本料之不及,何况此时正热闹斗向公孙胜,无暇再搜往他处,终着了道儿。 船头已破,整艘船正往下沉,宋两利骇叫:“完了完了,快抓木板当浮筒!”哪顾得再斗梁山军,各自斩断舱板、桅杆,全数跳水逃去。 浪里白条张顺见状哈哈讪笑:“自动投降,留你小命!” 宋两利喝道:“你会游会跳么?来呀!当我拖船驴!”通灵大法猛摄过去,张顺登时中邪般调头游来,抓向宋两利木头,当真听话拖行而去。 后头洪太极急道:“可有他人?抓来几个拖舱板!” 宋两利道:“待对方落水便有了!” 十余人拚命划游,然纵使宋两利被张顺施行逃得较为快速,却哪能抵挡梁山战船追赶,不到盏茶功夫,全数已被困住。 公孙胜首先见及张顺竟然当驴拖木,登时叫道:“张兄弟快醒醒!” 宋两利但觉四面八方全是梁山军,逃之不了,始将张顺放掉,张顺登时清醒,诧道: “我怎会在此?!且帮你拖木头?” 宋两利道:“炸我船,当该拖我木,合理!”张顺自楞,但觉怪异,“看是中邪了!” 潜水逃去。 林冲终见宋两利,诧道:“是小鬼?!” 公孙胜忽有所觉:“敢是名闻天下的小神童?!” 宋两利道:“不敢当,我们只是路过,毫无敌意。” 公孙胜道:“小神童自无敌意,可愿到梁山一坐?” 宋两利无暇思考,且先脱离冷水再说,道:“好啊好啊!久仰梁山大名,自该一游。” 林冲皱眉,转向公孙胜道:“此人行船潜近,怎可能路过?” 公孙胜道:“或许有所任务,但其声名不差,不该为难。” 林冲领首:“有道理,梁山兄弟一向是非分明。”转向宋两利等人:“请上船!”让出位置,宋两利、洪太极等人方一一掠向船上。 公孙胜拱手道:“小神童方才那手狂龙引雾功夫,实让老夫佩服不已!” 宋两利干笑:“玩玩而已!”脑门感应,对方并无恶意,放心不少。道:“老实说我乃奉道君皇帝前来,准备除妖法,好让奸官童贯大军杀来,诸位该提防的是他。” 此语一出,梁山弟兄顿变脸。林冲诧道:“大军何时到来?” 公孙胜道:“有多少兵马?” 宋两利道:“这几天,大约十万兵!” 林冲脸色凝重:“十万兵,恐是规模最巨一次!耽搁不得,请随在下前往觐见宋江大哥!”不敢停留,喝令快船调头,飞速而去。 及近梁山,雾气已散,虽是黄昏,山寨燃起火把,照得四处通明,宋两利瞧得旌旗处处,关卡重重,整座山似被掏空,藏得无数兵马,确和一般贼窝山寨不同。 公孙胜、林冲引路下,已步向石道,先及断金亭,再入三关卡。方抵忠义堂前,只见得左侧丈余粗石碑刻着“替天行道”四字,右侧石碑刻着“忠义双全”四字,龙飞凤舞篆体欲飞,平添不少狂放气势。 再入内殿,左右置兵器架各乙座,架上置满刀枪剑戟等数十种不同模样兵刃,显示梁山好汉个个身手不凡,内壁仍刻着“替天行道”偌大楷体,以正梁山忠义精神。忠义堂朴而庄严气势,不同朝廷奢华格调。 宋两利则对四墙插得小旗帜特别感兴趣,因为其绣有梁山弟兄名讳,只见得天杀星黑旋风李逵,天微星九纹龙史进,天笑星小李广花荣,天巧星浪子燕青,地壮星母夜叉孙三娘……,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应有尽有。待欲多多研究之际,及时雨黑面宋江已领着军师智多星吴用、玉麒麟卢俊义、圣手书生萧让、以及其他未出勤任务之弟兄前来。宋两利赫见花和尚鲁智深果然猛若张飞,那黑旋风李逵眉毛粗挑,黝黑脸面直比宋江,其壮似蛮牛,力大无穷感觉直从跳动肌肉中欲蹦出来,其他者,宋两利已不识得。 宋江一向喜江湖豪杰,且曾于郓城县当过押司,写得一手好公文、状稿,可谓文武全才,亦因押司关系,识得县太守等官人,培养庄严气度,今日始能统领百余好汉而受敬重。 此时见及宋两利等人到来,自是以礼相待。在得知宋乃皇上所派来,更是慎重相迎,且一一介绍弟兄,除了先前几人,另有霹雳火秦明、拚命三郎石秀、行者武松等人,宋两利一一拜礼应对。 公孙胜甚快将童贯出兵之事说明,宋江等人面色凝重。智多星吴用道:“该来便要来,此战可能最后一局,若赢了,朝廷可能从此不敢再犯,若输了,梁山泊将从此瓦解!” 黑旋风李逵喝道:“童奸敢来,扭断他脑袋!梁山弟兄岂会输他!” 花和尚鲁智深道:“不错!弟兄们有信心将那奸宦杀个人仰马翻,屁滚尿流!断手断脚而归!” 行者武松道:“童贯手下无强兵,自开战以来,大概只打方腊之战胜过一场,是大大草包!” 豹子头林冲道:“我兄弟说得没错,禁军本有大将,然在高俅,童贯掌握乱搞后,几已走光,他不足为虑,倒是十万大军到来,势必死伤多人。” 宋江叹道:“我考虑便在此,坏者只有童贯等人,禁军何事?他们也有父母子女,若为此役命丧,将制造多少可怜家庭!”众人心神一重,暗叹不已,战争的确残酷。 宋两利终如宋江一向不主张战争,甚至想替大宋出征,以解国难,难怪老是困守梁山泊,不肯扩张势力。 智多星吴用道:“兵来必需将挡,否则死伤将轮至弟兄身上。” 宋江道:“我自知,只是连退高俅军数次,他们仍不醒悟吗?” 公孙胜追:“高俅在童贯眼中只不过小丑,他吃败仗是应该,童贯根本未放在心上,此次其亲自出征,必有重大原因,且可能如军师所预言,一局定胜负。” 宋江道:“不战成么?” 吴用道:“不成!童贯一向自大,若不斗倒他,永远没完没了!” 宋江开始沉吟,若硬碰硬,梁山军倒不怕,只是为避伤亡可得伤透脑筋。 卢俊义位居第二把交椅,自知状况,道:“大哥若一味想让朝廷招安,恐难成愿,毕竟咱们在他们眼中乃草寇盗匪之徒,怎可能入朝当官呢!” 李逵道:“不错!替天行道现在便能,何需跟朝廷挂勾,大哥三思!” 宋江轻叹:“你不懂,真的不懂!弟兄怎可永远窝居梁山,有家归不得啊?”群雄想及离乡背井,情绪转为低落。 李逵但觉不该如此,拱手道:“一切大哥拿主意便行!”宋江摆摆手陷入沉思。 宋两利本想提及受朝廷招安,只不过让奸官更形嚣张罢了,然在他人地头,怎可多言,且顺其自然便是。洪太极则欣赏梁山弟兄作风,希望有朝一日能加入另一条好汉行列,十大道士则为性命无虑而安心不少。 宋江沉思后问向宋两利:“小神童此次乃为破我公孙兄弟道法而来?” 宋两利道:“正是,但在下不想帮童贯,只是作样而已。” 公孙胜道:“小神童道法的确厉害,他若不出手,小弟自可控制全局。” 宋江道:“若是这样,仍应以水战为主,凿沉对方船只,想必对方将知难而退。” 吴用道:“此法可行!” 宋江转向宋两利:“小神童若不出手,童贯吃得败仗,回去恐奏得皇上治罪,你将如何应付?” 宋两利道:“且把李师师还来,让在下带回便可!” 宋江一愣:“李师师?!” 吴用道:“京城第一名妓?!” 宋两利道:“不错!贵兄弟浪子燕青和她大谈恋爱,把人拐跑,道君皇上正为此事出兵!” 吴用恍然:“原来如此!” 宋江诧道:“燕弟怎可做出此事!”群雄不敢多言,毕竟男欢女爱乃私事,个人无权过问。 宋江叹道:“纵是男女愿意,但李师师既受皇上宠爱,且已出兵,则已非男女私情,快快将燕弟给找来!我且说理予他听!”手下立即传令过去。 母夜又孙二娘长得不算丑,然对美女李师师仍抱好奇之心,道:“美人来到梁山,怎未向大家引见引见,燕小弟可不够意思了!”现场引来一阵会心笑声。 宋两利瞧及孙二娘,感应对方竟也幻想貌若李师师,至少她自认为胸脯必定赢过对方。 宋两利瞄其胸脯,果然结实耸挺,却不知是肌肉抑或真的天生凸出,正思考中,孙二娘意识心事被窥,扫目过来,赫见宋两利眼光黠逗,登有所觉,窘声喝道:“传言你能窥人心事,是真是假?”众人登时诧愣,急眼瞧来,心神凛颤,深怕心事被窥。 宋两利怎可公开此秘,道:“哪有此功力,传言有假!”众人稍稍嘘气,孙三娘方始宽心,冷道:“若真如此,可是好人了!” 公孙胜道:“二娘莫要拿妖人相比拟,小神童应是活神仙。” 孙二娘稍窘:“我是指一干人,非指小神童!” 宋两利道:“多谢多谢!”却知对方撒谎,并不点破。 说话间,浪子燕青已带着李师师快速奔来。见及聚弟兄,赶忙拜礼,李师师亦恭行大礼,众人原以为神女粗俗不堪,岂知李师师却国色天香,气质优雅,根本毫无风尘味,难怪能轰动全京城,连道君皇帝皆为其神魂倾倒。 李逵哈哈笑道:“好女人!” 鲁智深道:“美得连我和尚都心动,燕弟,有你的!” 燕青干窘笑道:“师师当是天下第一美女,应可为梁山添丰采!原想早日介绍,但师师害臊一直不肯,故延了时。” 智多星吴用道:“好一位仙女,可惜福分薄了些!” 燕青道:“怎讲?” 公孙胜道:“让道君皇帝缠上,恐惹来争议。” 李师师轻轻一叹:“圣上自对我好,可是,……”燕郎才是心上人却说不出口,暗叹不已。 燕青不忍,道:“此后你将是梁山媳妇,任谁也动不了你!” 宋江道:“燕弟不得鲁莽,李姑娘乃先识得皇上,你如此便在抢人之美!”原想说及抢人之妻,但临时改口。 燕青道:“大哥,我和师师乃真心相爱,否则她怎跟来此?师师是自愿,并非抢得!” 李师师低头默认。 宋江道:“两情相悦何在乎身在何处,朝廷已派十万大军前来,燕弟不知作何想法?” 燕青、李师师为之一愣。 宋江道:“燕弟惹了大麻烦。” 燕青急道:“大哥不愿为我一战?” 宋江道:“此战自免不了,然大哥要训你,何者可为,何者不可为,弟兄全是刀头舔血,怕过谁来!” 燕青登时下跪:“小弟知错,立即带师师远走他乡,不再连累梁山弟兄!” 李师师亦下跪,悲切道:“不,该回去的是我,青郎怎可为我而离异兄弟!” 宋江叹道:“起来吧,纵使你们要走要回去,童贯大军仍免不了要犯梁山,为今之计乃先退敌,其他事日后慢慢商量。” 燕青已起,李师师却仍祈求:“让我回去,同皇上请命,收回圣旨,梁山自可免战。” 宋江道:“姑娘可能不知童贯全揽军权,且已出兵,道君皇上根本管他不着,你若坚持回去,待战后跟小神童回去,一切自能圆满。” 宋两利干窘招手、想及师父林灵素以邪法奸淫对方,他甚为内疚,毕竟一切神迹乃他帮凶造成。李师师见及宋两利,立即跪拜:“小神童您神通广大,必能退去童贯,请您帮忙阻止战事发生。”磕头不断。 宋两利道:“天命如此,无法阻止,你且多忍几日。” 李师师急道:“当真天命如此?” 宋两利道:“正是。” 李师师怅道:“那谁会赢呢?” 宋两利道:“当然是梁山军!”此并非感应卜算得知,乃评估童贯一胜难求。 李师师闻言稍慰:“那就等战后再说了,希望伤亡莫要太大。” 宋江叹道:“梁山军将尽量守而不攻。” 军师吴用道:“此亦不完全正确,得相互运用,重挫童贯之后方能断其并吞之念。” 宋江道:“一切由军师安排!” 当下宋江支退燕青及李师师,并招待宋两利、洪太极及十名道士于客房,随即和吴用、卢俊义、林冲、公孙胜等人研讨布局,以便迎敌。 次日午时,童贯引领十万军已抵济州城,随行除了副将童强外,另有八路军马,分别是睢州军、都监段鹏举;郑州军、都监陈翥;许州军、都监李明;邓州军、都监王义、唐州军、都监韩天麟;洳州军、都监马万里;陈州军、都监吴秉彝;嵩州军、都监周信。此八路军原皆童贯一手栽培,其想盗匪虽狠,却也草寇罢了,必稳操胜算,故引领亲信前往,立了功自可加官封爵,何乐不为。 在抵济州城之际,太守张叔夜亲自前来迎接,大军留守城外,战将跟行进城,张叔夜招待大堂,恭敬拜礼后,静立一旁,听候差遣。 童贯原想作样,并不热衷剿匪,以嫁祸宋两利,然坐上战骑,引兵出征之际,复觉男儿志在扬名沙场,现场气势熏得他野心再起,心想自己已然出兵,若无战功带回,岂非丢及童大将军战无不胜招牌?故已决定剿匪,让童家军再立彪炳战功。 童贯道:“梁山泊土匪猖狂,可伤着济州百姓?” 张叔夜道:“回将军话,梁山泊虽为草寇,然亦有不少勇谋之士,如宋江、林冲、吴用等人,将军莫要轻敌,当以步步为营攻之,则时日一久,必能战胜;或而宋江早有归降之意,可招安收归朝廷,为圣上所用!” 童贯冷喝:“怎可未战先弱士气,都是你等畏首畏尾、贪生怕死,故让贼寇猖狂至此;本帅既然亲自出征,岂能让贼寇再嚣张,必长驱直入,打得他落花流水!且把梁山泊地图交来,本帅参考参考!” 张叔夜知劝言无效,改口恭祝童贯旗开得胜,并将地图交出,随即设筵款待。童贯倒是治军甚严,只啜饮几杯了事。张叔夜待众将膳食畅毕,始恭送出城,心念闪思,若以扩大而战,准得吃苦头,然童贯权高官巨,怎敢再进言,能安安心心将其送走,已是大功一件,且静观其变再说。 童贯则再遣大军,直往梁山泊转进征去。 行约二十里,忽见前面山林人马闪动,显然敌军埋伏,前哨兵报得上来,童贯、童强等人立即前去窥瞧。 童强最是嚣狂,道:“只几百骑,不足为惧,待属下去收拾便可!” 许州军都监李明道:“寇林莫攻,可先试探追出再说!” 童强冷道:“十万大军已到,尚且惧于数百寇,传出去岂非天大笑话,你不敢上,我上,童家单从未吃败仗,此次证明给你看!” 李明道:“可是对方未必只数百兵……亦可能数千兵……” 童强冷道:“数千兵又如何?难不成抵挡得了我数万兵!” 童贯衡量此山林不宽,实藏不了多少兵,为现童家军气势,立即下令:“童强先锋听令,立即引三千兵杀入贼林,取其叛匪首级!” 童强大喜,拱手谢礼,长枪一挥,三千骑猛冲而去。 此林乃名怒风林,山风啸林,常年咻咻不止,潜伏其间,原甚不易被发觉,然宋江和军师吴用等人协商后,决定重挫童贯军,以打得他心惧体寒,方能使梁山军不再受干扰,故主动出击,布阵于此者乃以神行太保戴宗及没羽箭张清为主,戴宗轻功逃功了得,张清暗器了得,两人佯装埋伏于此,目的则在制造乌合之众假象。 待童强迫近不及百丈之际,没羽箭张清登时喝令射箭,霎见数百手下利器猛放,童强大喝,原想盾牌作挡,岂知对方利箭射来,不是失了准头即是软弱无力,飞空落地一堆,竟强诧喜:“这是啥部队?连箭都射不准!”大枪一挥:“冲啊!杀他片甲不留!” 童家军果然神猛,双脚猛踹坐骑,怒马飞冲而出。 戴宗抽得利刀大喝:“快上!”一马当先冲去,后头原是跟得数十兵。然冲至一半,童强大喝:“利箭快射!”数百利器凌空射至,数十兵被射得发穿衣裂不说,地面且落下满排利箭,吓得梁山军惊骇不已,多人急叫:“这次不一样,不玩了,快逃啊!”军心一乱,数十人哪敢再战,登时弃刀弃枪,转身没命即逃。 戴宗、张清见状大喝:“不准逃,否则斩首!”梁山军仍逃。有人喊着:“不逃才真的人头落地!快快快!”数百兵当真逃若丧家之犬。 童强见状更嚣狂:“果然是乌合之众,杀他片甲不留!”掠马狂冲带头杀去,童贯军士气大炽,杀声震天。戴宗、张清故意抵挡几招,瞧得情势不保,终认输退逃,口中抱怨不断:“敢临阵脱逃,回去一律问斩!”无人理他,逃命要紧! 童强终引领大军杀入林区,敌军果然逃得无影无踪,现场兵刃盔甲散落一地,看来敌军不只逃退,且简直是逃兵,连兵刃皆不想要了。童强信心大增,再次杀入林区,追得无数逃兵奔出山林,状若百姓似地东躲西藏。 远处童贯见状志得意满道:“果然是乌合之众,只能欺弱惧强,根本不堪一击!”双手一挥,大军长驱直入。 童强早已杀出山林另一头,见得逃兵散乱,早溃不成军,始调头回报,简直大获全胜,手下毫无伤亡,且掳获敌军兵刃,盔甲数百套。 童贯满意道:“若说带甲而逃或许有诈,但连兵刃盔甲全弃,根本已无战力,已是逃兵无异,原来梁山泊全是贪生怕死、乌合之众!看来我军轻易可攻陷梁山!” 邓州军都监王义道:“梁山军多诈,将军且小心为之。” 童贯冷道:“诈又如何?攻他一次,逃兵数百,攻及十次岂非全部逃光,难道叛匪亦有十万人?岂非小小济州城早被吞去?本帅看来,顶多三五千人已了不起!” 童强道:“不错,一次捣五百,十次便叫梁山叛匪跪地求饶,请将军下令,属下再次杀往敌窟,消灭草寇!” 童贯道:“去吧!且亦步亦趋,莫要中计才好!” 童强道:“得令!”登又指挥部队,大喝一声,飞骑而去。 童贯喝向八路车,道:“敌我相差悬殊,各个引军前进,保持三里距离,若有五百兵以下敌军,随时可迳行扑杀!” 大军终再往前推进二十里——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凛义招安 八路军并未遭遇骚扰,倒是童强又连破两关,掳得兵刃盔甲近千,更让童贯以为梁山军确若散沙,不堪一击。 此时已近一处卧虎坡,山势虽非陡峭,却起伏若浪,偶有林树四散,但皆稀疏可数,只要站在高坡处四下望去,一目了然,原以为可能伏兵,探瞧之下终能安心前进。 卧虎坡状如伏虎,高原宽广,居中带凹,然若行及山坡高处自能监视四周。童贯军即以派哨高处,大军缓行低处方式渡去。 行约两里之际,忽见半里外伏驼峰出现十余骑,领头者正是山东呼保义宋江,左右跟随智多星吴用,二当家卢俊义等人,个个跨坐骠骑,旗帜飘扬,气势不凡。 童强见状虐喜,喝道:“贼首已现,还不快束手就缚,以乞生路!” 宋江冷目不答,只待童贯逼近再作处理。 童贯见得贼首,冷笑行前,终在百丈前落定,道:“你便是黑面贼宋江?快快下跪求饶,本帅或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大军压境,梁山顿时冰消瓦解,尸首异处!” 宋江拱手道:“我等落草于此,却非为寇,朝廷不明就里,三番两次围剿,实是扰我弟兄甚巨,我等亦非刁民,只要圣上下旨招安,必为国尽忠效命,囤兵于此哪是叛国,乃凝聚实力,随时准备为大宋而战罢了。” 童贯冷黠道:“招你这群土匪到大宋军系,岂非引狼入室,何况梁山逃犯无数,论罪该斩,王法岂容冒犯,还是劝你受降,免遭身首异处命运!” 宋江见无法谈拢,此战已免不了,冷道:“高俅三次入侵皆锻羽而归,你若执迷,休怪我照样大餐伺候!” 童贯怒道:“小小盗匪竟如此猖狂,来人,把他擒下!”喝令方起,童强立即引军冲去。 宋江冷哼:“既然执迷不悟,莫怪我下手不留情!”伸手一挥,后头十余骑拿出法螺吹去,螺声呜呜沉鸣,传得数里,赫见八面山坡立即现身八色旗帜,随又见梁山八路英雄拥立山头,分别是乾位先锋大将霹雳火秦明,率左圣水将单廷圭,右手神火将魏定国,红旗以待。兑位青旗闪动,大刀关胜守候,离位白旗白马,乃豹子头林冲把关,震位黑旗黑甲黑马,乃双鞭呼延灼守关,巽位黄旗飘闪,乃双枪董平占守,坎位蓝旗飞扬,乃急先锋索超守位,艮位绿旗闪动,九龙纹史进封锁退路,坤位紫旗撼动,乃青面兽杨志把关,另有左将锦豹子杨林,右将小霸王周通助阵。 八路人马以四面八方方式包围,童贯军乍见已显惊慌,然再仔细盘算,对方每旗只不过十余人,纵是包围,无异螳螂当臂,哪能吃下十万大军? 童贯令观察哨瞧去,高处瞧得清楚,并无伏兵,童贯冷笑:“敢情是虚张声势,且试探看看!”登时喝令八名都监攻向敌军,道:“试探攻击,穷寇莫追!” 八路军得令,各自引兵追去。童贯中军两万兵则长驱直捣宋江军。 霎见九宫八卦梁山军对上八方风雨童贯军,一若炸弹开花八处出击,一若蜻蜒点水东奔西跳,遇有大军追来,立即闪奔起伏山坡间,逮着机会登时反扑攻击,或能宰杀三数人,或能夺下十余兵刃,双方顿成拉锯之战。 而那童贯军为主军,在童强长驱直入,宋江又拚命脱逃之下,主军已追进三里,后头八路单为保持距离以免中伏,得配合移往前方,如此前攻侧移之下,阵势显得错乱,幸好敌军未超过三百骑,始终未发动大规模攻击,否则不堪设想。 如此拖拉缠战,已过半时辰,双方已拚出血汗,情绪逐渐高涨。 宋江但觉引军已入目标,突又转身回来叫阵:“现在退去仍来得及,否则将让你兵败山倒!” 童强哈哈讪笑:“穷寇还想猖狂!死来!”大喝一声,骠骑拚命冲去,毕竟远处已无山坡,一片碧草小溪横野,正是最佳歼敌机会。 且见得童贯军一排横开,千军万马奔腾追逐,想以口袋战术包抄活捉梁山匪徒。 童贯亦觉地域宽广十数里,毫无埋伏地点,登喝令全面追击,兴之所致,亦亲自策马围剿。童贯军霎时吞天掠地,气势不凡。 宋江则引领吴用、卢俊义等十数骑,直往草原小溪逃奔。对方千军万马封锁,宋江军却是变得一线奔走,直若蛇行般排排奔去,穿梭于碧草浅溪之中,动作速度却渐渐缓慢,童贯军更自兴奋,快马加鞭直冲过来。 然在千军万马冲往碧草区之际,马蹄竟然深陷泥淖,动弹不得,有者过膝,马儿无力抽起,登时滚跌,后头冲劲又急,煞之不住,惊慌之际,硬是天马行空跨过同伴,但仍摔落泥堆,一波倒摔,一波又挤来,刹那间摔落数千骑,连先锋官童强亦混在泥堆中滑跌不断。 童贯幸在中路,得以及时煞住,这才明白敌军为何一排若蛇逃去,原是算准此乃泥淖之地,不能踩及,自己一时不察,中了奸计,然他岂肯认输,忽道:“玩此花样,算何英雄好汉!”再喝手下:“顺着叛贼路子追去,自可追击!”然泥淖已乱,何者能踩何者不能踩已分之不清,见之不着。童贯又喝:“慢慢渡去,泥淖只深及膝,自可渡过!”士兵勉强从之。 然梁山军岂容对方渡淖,那将破坏所有计谋。宋江对岸而立,伸手一挥:“乱石伺候!”原是平地草原突地冒出近千梁山军,个个手执石块,猛往泥淖乱军打去,这一奇袭,登时打得敌军哇哇疼叫,无心再战,纷纷落荒而逃。童贯见状大怒:“快以利箭反击!”后排弓箭手挽弓即欲射击,宋江见状怒道:“不见棺材不掉泪!改石为弓!” 梁山军登时弃石挽弓,利箭先行射出,霎见童贯军中箭无数,唉声遍野,童强没命尖叫:“大将军快退,否则必定死伤惨重。” 童贯岂会见之不懂?尤其乱兵逃冲回来,早已打乱弓箭手阵势,对方又已改石为弓,伤我无数人马。得先保住元气再说,幸好泥淖草原宽只数里,绕行便是,终喝令道:“收军,往左翼唐州军韩天麟靠去!”霎见退兵无数,一路转进左翼,现场留得残盔破甲无数,且见死伤士兵近百,折损甚重。 宋江轻叹:“何苦来哉,一味猛攻,怎能引军作战?” 军师吴用道:“强敌仍在,得立即反击!” 宋江自知状况,法螺吹去,通知梁山军一行亦调头支援。 而那左翼乾位军正是霹雳火秦明坐镇,且有火器专家魏定国助阵,乃得知中军宋江已退敌,童贯军已转近而来,岂肯弱了威风,立即引人进入火炮区,一声令下,山坡处突地钻出无数火炮兵,或砸霹雳弹,或射火箭,一时轰声大作,炸得唐州军阵营大乱,受伤连连。猝见得东方一山坡地皮被剥开,竟然三门火炮现形,猛轰之下,处处人仰马翻,就连童贯军亦受波及,简直已逃若丧家之犬。 童贯这才明白敌军并非乌合之众,且有计谋对抗大宋军。既已中伏,唯有撤退整理再行攻击方为正途,遂下令大军往后移去。 然那离位白旗闪动,正是豹子头林冲把关,他原为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作战经验何等丰富,一声喝令,白旗长驱直入,早将洳州兵马万里捣得乱阵逃兵无数,童贯军自无法从离位冲去,随又转进兑位,乃大刀关胜把关,他原想猛劲出征,然军师吴用赶来,引至一处小山崖,梁山军方退入崖面,立即滚落大量木材,砸得郑州军陈翥不敢战,纷纷退去。 童贯军连遭数击,阵势已乱,死伤已近数千之多,最让其寒心者乃是军队庞大且陷入无数诡计之中,若非梁山军并未大开杀戒,否则死伤早超过半数。 童贯不得不登高一呼:“原路退回去!不信仍有埋伏!”数万兵马终会合,照着原路退去。行约三里果然平静,原以为能平安脱险,岂知艮位九龙纹史进及巽位双枪董平已会合拦来。童贯怒道:“臭贼们想挑衅么!”即是原路,何惧埋伏,遂又喝令大军冲前追杀。 董平、史进相互掩护斗得十余招,终无法抵挡大军威势,只能逃窜,如若逃向左右处,童贯自不肯上当,但两人却直路而逃,童贯冷笑:“是你自找!”强骑一催,猛杀不断。 董平、史进逃及三里,忽分左右山坡掠去。童贯见状大喝:“莫追,必有埋伏!” 大军终收队,龇牙叫阵间仍往后移。 史进讪笑道:“此才是活门,不跟来难道要玩大水么?” 童贯军仍不理,再行里许,终退出起伏山坡地形。原以为可高枕无忧,岂知左侧半里山头处只见梁山军闪动,伏于该处正是神行太保戴宗及没羽箭张清,两人手握大刀,守着一粗木横墙,正面对童贯军邪笑不已。 戴宗道:“童大将军可知这木墙背后是啥货?” 张清道:“大将军可见得十里内溪水少了?” 童贯闻言大骇:“不好,他们要用水攻,快退!”军心顿乱之际,戴宗、张清大刀落下,木桥崩塌,已蓄两天两夜山水突地暴冲卷至,那澎湃凶猛劲道捣得童贯军人仰马翻,溃不成军。那战马受惧,没命狂奔逃去,一群人更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 梁山军终在宋江指挥下伫立山坡,摇旗生威,气势不凡。 宋江喝道:“若把梁山军瞧成草寇乌合之众,那是自取其辱,如若本军现在乱箭齐射,必可歼灭尔等,然本人一向以和为贵,如若敢再犯我梁山,必再挫尔等,甚至取你性命!” 童贯军怎敢回话,仍拚命抢游洪水,以能保命。 宋江见目的已达成,这才下令撤退,九路人马霎时遁个精光,实是来无踪去无影。 童贯军已被捣得七零八落,若非蓄水不多,只淹过一波之后后势已弱,童贯军终能喘息。 只一照面,童贯已折损数千人,且被捣待全身湿辘辘,一向讲究将军气势的他怎能忍下这口气,不禁破口大骂:“叛匪别逃!势必剿得你家破人亡!十万军不成,招来百万军亦要取你狗命!” 童强懂得奉承,立即牵来一匹骏马,护送其奔往高处山坡,以脱离落难士兵,距离拉开,终能掩窘境。童贯这才指挥军队重新整编,足足耗去一时辰,八路军方恢复队伍,然战马奔失泰半,只能步行,速度缓慢许多。行及一空旷溪边,天色已昏,在勘察地形后,始决定扎营休息。八路车在外,中军在内,童贯自能放心。 初战下来,众军疲累不堪,各自整理衣衫兵刃及用食晚餐后,一一睡去。 梁山军果然未再骚扰,一夜终能平安无事。 次日整装待发,已然忘记昨日惨状,士气顿又高昂,一路逼往济州水界,终见得远雾处梁山忽隐忽现。 童强亟欲抢回面子,道:“属下愿领兵杀去,哪管得对方,缩藏若乌龟!” 童贯道:“不急不急!本帅岂能再上当,雾深云厚,必有埋伏,何不等天青气爽时再进兵攻击!” 许州军都监李明道:“将军所言极是!敌我不分,不宜贸进抢攻。” 童强道:“可是听说此处常年罩雾,若三月不散,岂非要耗上三月?” 童贯自得一笑:“那又何干系,以馋待饿,只要困住对方,粮食耗尽,自必成擒!”童强不再多言,方才其实作样而已,如此摸着迷雾攻敌,的确甚易落入陷阱。 睢州军都监段鹏举道:“一路已无埋伏,想必真正决战即在此泊,当应明朗后再攻方不致中伏。” 童贯道:“本帅早有定夺!交代下去,封锁各处渡口,并召来战船备用!”众将立即前去安顿士兵,布局封锁。 童贯忽想及宋两利,暗道若他在场自可驱雾散云,以利进攻,然又顾及摄脑之可怖,仍觉莫要碰上为佳,暗忖:“这小子去了哪?躲在他处逍遥?抑或混在贼堆里助纣为虐?”若是后者,得揭穿他,让皇上治他重罪,以消心头之恨。 心念方起,脑门猝地浮现宋两利幻影,喝道:“你在说我坏话么?” 童贯诧愣,敲向脑袋,以为作梦。 宋两利又喝:“不必敲,我正在周旋抢救李师师;你要破雾,明日可除,且看你如何收拾草寇,莫要落跑才好!”说完幻影闪失不见,童贯诧愕瞧向四周,这小子竟然无孔不入,到底躲在何处?然前面水茫茫,背处人海一片,怎能分辨?惧极之际,赶忙拿出醒神咒念得百余回,方稍稍安心。 童贯忖道:“宋两利既在附近,威胁实在太大,如若不应付行事,若再着了道儿,实划不来,幸好皇上有令,救不回李师师,谁都别想混,他大概不至于出手太过凶狠,既然明日雾气能散,且战它一局便是。”当下喝向手下大将,暗中告知他已测得天象,明日雾气将散,自是攻击良机,得备妥千艘战船,各将半信半疑,然时间紧迫,无暇疑惑,立即前去张罗。 童贯并未闲着,不断巡视岸边,想发动奇袭以奏战功。 宋江等弟兄早退回梁山潜藏,一切照疑定计画进行,只要童贯军敢来犯,必定加以重创。 双方于戒备、等待中较劲度过一夜。 次日清晨,宋两利和公孙胜暗自起坛乍法,慢慢将云雾驱散。童贯更起得早,忽见雾气开始散去,登时欣喜,暗道天助我也,登时下令八路军登船潜去,乘此清晨似亮未亮之际,应能收奇袭之效。 八路军终登上百艘船,慢慢潜划而去,童强亦在船上,然已学乖,躲在中军,以防突袭。童贯则隔岸静观,若有状况,立即再派兵支援。 第一波百艘船已划去数里,眼看即将登上梁山之际,对方始发现,法螺顿吹,梁山登时大乱,弟兄大梦初醒,有的甚至只着裤子即已迎战。童强见状大喜,拚命又抢前头,大喝: “快登岸!”八路军猛划直冲,倘差数丈之际,功夫高者已跳掠上岸,登和梁山军短兵相接。百般船八路军少说成千上万人,这一挤冲,梁山兄弟来不及应付下已节节败退。 童贯见及动向,自知后援重要,登又下令千艘船快快驶去,以接上第一波攻势,心想十万大军登上梁山,挤也要将对方挤落水中。他乃指挥大元帅怎能坐于岸边观战,亦在守卫护送下登上挂有龙头之巨船,缓行而去。 梁山那头几乎已快杀入忠义堂,八路军个个士气高昂,直喊着抓贼王领重赏,此话传开,船上士兵亦自高喊抓贼王捣梁山,气势如虹,喊声震天。 快船一冲三十丈,再冲数百丈,眨眼已抵半江之界,蓦见左船轰地一响,船头炸出巨洞,水冒如柱,士兵惊骇叫道:“触礁了?!”话未说完,右船又叭啦啦船底破裂,水花溅起,接连前后左右船底各自轰裂,水柱涌出,刹那间百余艘倾沉入水,吓得头领急喊:“不好,水底有伏兵!” 童贯脸色再变,怎知监视一夜水面毫无动静,对方竟早已潜伏水底一夜甚至更久,眼看木船仍不断被轰沉,吓得他哪敢再战,急喝道:“快鸣金收兵!”号角一响,巨船急欲调头。 远处已攻上梁山之弟兄哪知水底另有埋伏,在听得撤退号角,大军无法支援,且见无数船只被凿沉,自己岂非变成入柙之虎,迟早等人宰割,众军登时大骇,哪敢再战,纷纷抢退登船,急欲逃离匪窟,心想能冲回对岸最好,否则落水亦比待在匪窟来得安全些。如此前挤后跳之下,哪用得梁山弟兄追赶,竟然弄翻十余船,剩下八十余艘能逃走者,于半路亦遭袭击。童贯军不断以长枪捅往水底以为能奏效,然船只仍不断破底沉去。有的索性不斗,拚命划桨逃去。 水面只见得千船打转,水柱冲天,人落如鱼,骇叫连天,这哪是作战军旅,简直若逃难难民,童贯军再次遭受无情攻击。 宋江、卢俊义、吴用等人终出现山头,瞧得敌军溃败,甚是满意。此着得多谢浪里白条张顺训练二百位潜水好手,能在水中潜伏多时,且以芦筒换气,根本来无影去无踪,任何巨船皆难逃破底命运。 吴用道:“水底功夫已展现,本军实力亦该发挥,让童贯胆寒,从此不敢来犯!” 宋江道:“自该如此!”立即下令,左右山头各据十门火炮,引燃轰去,弹丸飞冲打至,轰轰轰轰一连数响,炸得空船粉碎,水柱冲天,吓得童贯脸色铁青,对方岂是草寇,简直要比大金军队还来得猛火,我军只俱轻兵器,且水性甚差,怎能抵挡,终自认输,拚命喝着快登岸。 浪里白条张顺突然冒出童贯船,喝道:“老混蛋,想战梁山,先过我水底猛兵三千鱼!”众兵见状急刺长枪,张顺大喝,一颗霹雳弹轰向船前龙头,炸得粉碎,他已若灵鱼落水潜去,逃逸无踪。 童贯心胆已寒,对方确若灵鱼狡猾,且有三千兵之多,若大宋军不能练得此功,又怎能与之对仗,难怪高俅三败于此,自己栽得亦无话可说,还好对方网开一面,否则船底一破,加上巨炮,焉有命在? 童贯军即在挣扎中渐渐游回岸边。清点之下,竟被毁去八百余船,手下折损四千余人,皆溺毙居多。八路车已若斗败公鹤,垂头丧气,童贯瞧得感叹不已,自己一向强兵作战,偏偏碰上水路贼兵而行之不通,实是一大打击。道:“收兵!水路作战非我专长,哪天派水师前来攻打,乃为上策!”众军竟然精神一振,登时整编退去。 童强更自高吼:“待遣水师前来,把你梁山夷为水槽!”讨得表面面子,始护送童贯扬长而去。 见着童贯军退去,梁山好汉一阵欢呼,如此重挫童贯之下,必能收震慑效果,兄弟们各自道喜。然为防第二波可能之攻势,吴用仍交代弟兄戒备。他则请宋江、卢俊义等人回到忠义堂,准备处理李师师之事。 小神童宋两利亦被邀来。 众人见面,亦自恭贺不断。 吴用已从公孙胜口中得知小神童能耐,便自问道:“你可知童贯此次败阵后,会再来犯吗?” 宋两利道:“童贯最爱面子,若有机会,必定引得水师再犯!”众人听及不禁动容,宋江道:“那此战岂非白打了?” 宋两利道:“倒也非如此,他乃丢脸而去,若能再给面子,把李师师送予他手上,他自能在皇上面前吹嘘,邀得大功后,自不好意思再犯了。” 卢俊义道:“倒是虚伪家伙!” 宋两利道:“他一向如此!” 宋江道:“便如此处理了!”转向浪子燕青,道:“燕弟且勉为其难,你俩若有情,终能在一起。” 燕青叹道:“不如此又能如何?师师已准备妥,只是一路上,小弟想随行暗中护送。” 宋江道:“随你,但小心为要。” 燕青拜礼道谢,随又换来李师师,准备返航,李师师感激道别,并表示必定向皇上美言,希望梁山弟兄能招安为朝廷效命。宋江道谢连连。 宋两利却另有看法:“在此梁山自由自在,何苦为朝廷控制?” 宋江直道:“有家归不得,怎对得起弟兄。”宋两利终不再多言。 待送行上船后,母夜叉孙二娘仍冒了一句:“小神童你当真能通灵,知过去未来事?” 宋两利邪声笑道:“通灵不敢当,不过乱猜乃挺准,你还想着你的义哥哥吧?” 孙二娘脸色顿变,这义哥哥名为洪义,乃她青梅竹马小情人,原差点嫁与他,谁知阴错阳差,倒嫁给了菜园子张青,此事从无人知晓,怎被猜中?心事被窥让她不知所措,一旁张青却觉不对劲,醋味已起,冷道:“义哥哥又是谁?” 孙三娘切急道:“哪有义哥哥,小神童胡说罢了!”张青半信半疑,然在众人前不便发作,且等日后慢慢算清,宋两利怕两人失和,终说道:“义哥哥便是她养的一只小狗,可别误会了!”张青这才稍安。 孙三娘却已泛红脸面,平日大剌剌动作,怎养起宠物?众人会心一笑。孙三娘终觉小神童必能通灵,否则忘连此秘密全挖出来,见其登船,已双手合十拜礼,竟然念得“菩萨恕罪”四字,幸好声小,否则将被言笑。 宋两利终登上船,和燕青、李师师三人一并告别梁山兄弟,直往对岸行去。 宋江望着消逝船只,轻轻一叹,道:“希望能有招安一日,否则实难向弟兄交代。” 梁山弟兄义气情深,自能感受大哥心灵压力,纵使有人不惯官方生活,然又怎忍背兄弟而去,一切只能跟随大哥共进出,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童贯已返回济州城,太守张叔夜二次迎接,瞧及八路车狼狈模样,自知已战败,然他官小位低,怎敢询问,仍尽本分招待。 童贯之所以前来,乃衣衫已污,兵马且乱,得在此整装方不致露出败军之象,如此返师回京亦能保住面子。张叔夜不问,他亦懒得说,只表示梁山军败得不敢出头,得请水师助阵,张叔夜唯唯应是,随即调来兵装战甲,尽量替换破损衣甲,终得童贯赏赐。 如此休息一天一夜,军队气势已复,童贯亦因换上新战袍,神采为之飞扬,原准备即日起程,谁知外头已通报小神童求见,童贯诧然不已,这要命家伙怎找来了?原不想见,却惧于对方妖法,终勉强见之。 他仍借用张叔夜书房,免得宋两利妖功发作,弄得不可收拾。然在见及宋和李师师同行而来之际,终又开怀大笑:“小神童您当真救得美人归吗?实是大功一件!” 李师师已下跪拜礼,童贯直追免礼免礼,且扶她而起。 宋两利冷道:“人是救回了,你也可以交差,少再打歪主意,否则梁山兄弟准备到你老巢走一趟,吃亏的定是你不是我!” 童贯哈哈畅笑:“怎会怎会,只要能救得李姑娘,一切好谈,梁山草寇还算识相,我自会从轻发落。” 宋两利道:“那是你家事,本小神童准备隐居于此,没事莫要骚扰及我便可!” 童贯更喜于心:“小神童不回京城?” 宋两利道:“懒得回啦!我要在此修练成仙,咱天堂见……呃呃,你也未必上得了天堂,后会有期便是。” 童贯笑道:“放心,京中事,老朽自会打理,你可全心全意在此修行。” 宋两利道:“别得意太早,我人在此,仍能看透京中事,若让我发现鬼花样,第一个把你变白痴!” 童贯干笑道:“不会不会,一切遵照小神童指示!” 宋两利这才满意一笑,转向李师师,道:“李姑娘便跟童将军回去,一路必能平安抵达。” 李师师并不知两人所谈乃摄脑一事,她一向敬重神明,故虔诚拜礼:“多谢小神童相助。”待要下跪,宋两利立即扶起,道:“日后我师父找你去,别再理他便是!” 李师师不解:“为何?” 宋两利道:“多为他想想!”暗示乃指燕青,李师师一知半解,仍点头回应。 宋两利但觉事情已了,终告别而去。童贯始安心不少,和李师师聊些状况,李师师怎敢说出燕青事,只道被囚于一房,后来听得两军杀伐喊声震天,便被小神童救出来了,童贯接口道:“是我派兵攻打梁山始救你出来!” 李师师不愿拆穿,立即拱手道谢,童贯心神为之舒爽,此仗将能圆满收场。 时不宜迟,童贯立即下令备轿,护送李师师出城,大军浩浩荡荡班师回朝。 远处浪子燕青日夜相随,情深意浓尽展无遗。 宋两利解决李师师事件后,心情显得轻松,遂返往梁山泊,和众英雄混得热络,原想照江南神丐指示,邀得宋江等人为斗奸官及阴阳老怪可能之反扑,宋江却认为先受招安再说,免得名不正言不顺,宋两利既知对方意向坚定,遂不再谈此事。 在混得十日后,总觉梁山人手众多,先时觉得兴趣,一一招呼了解,然时日一久反成负担,尤其孙二娘等人老寻机会卜卦算命,想推拒又不成,硬着头皮撑得几天,己身心疲惫,终告别而去。 然汴京仍有师父林灵素把关,自己此时回去,岂非助纣为虐,他自不愿,盘算一阵,已有决定,原是此处偏北,已离辽国甚近,此时阴阳老怪已被击退,汴京有张天师、胡天地等人把关,事情已较平静,且乘此机会前去瞧瞧那拜把兄弟忽必瑞,若有机会,干脆将那心黑手辣的蛇妖女李凤颜给作了,以替先前被杀死之无辜婴儿报仇。 想定后,他唤来洪太极,告知自己另有任务,洪太极虽依依不舍,仍得带着十名弟兄告别返京。 宋两利落得无事一身轻,立即找块清静山林盘坐下来,喝口烈酒,立即运起超感应神通,搜向阴阳老怪,然老怪并未照应过来,反倒是鬼域妖人幻影浮现,她仍祈求交还日月仪,一脸无辜可怜模样。 宋两利冷道:“阴阳老怪可在你那儿?” 鬼域妖人道:“在……” 宋两利道:“他是坏蛋,为何救他?” 鬼域妖人道:“我要他取黄龙精纲铁……” 宋两利暗觉想笑,妖人说不定比阴阳老怪更坏,怎和她谈坏蛋之事,遂转话题,道: “他伤得如何?可治好了?” 鬼域妖人道:“六脉全断,已经治好……” 宋两利诧道:“那岂非快要出关?!” 鬼域妖人道:“他说要等功力完全复原……” 宋两利终明白老怪为何两三月未现形,原是伤势易治,功力难复,他若无法恢复超强身手,又怎能再斗群雄,道:“还要多久?” 鬼域妖人道:“一个月……” 宋两利道:“你把他杀了,我便给你日月仪!” 鬼域妖人道:“先拿来,我需要它……”宋两利岂敢如此,暗自盘算,难以谈成此条件,遂又问及阴是非,妖人回答仍在那头,心下稍安,不再感应,立即斩断。 宋两利暗忖,既然仍有月余光景,足可到辽国走一遭,届时调头再斗阴阳老怪不迟。 盘算过后,寻了方向,直往辽国潜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龙城风云 三日后。 宋两利已抵辽国黄龙城。 跨河长桥,状若双龙伏地,气势不凡。瞧来一切如故,实感觉不出大金国并吞无数辽城之战败气息。 宋两利已扮成一般百姓,头上符带亦以汗巾裹起,宛若年轻樵夫,进城自是顺利。 他原想寻及忽必瑞所开设之南北客栈,谁知竟然易主,暗忖难道对方混得太差,已把家产败光?如今已失踪影,何处可寻得?或而混在先前藏身之四通八达小巷秘窟之中?便自搜去。转行一阵,秘窟仍现,却已被摧毁得七零八落,宛若经过一场大战,宋两利不禁焦切,当年和蛇妖女作战,哪有如此惨烈,这厮到底遭到啥事? 宋两利但觉必有突变,来不及四处寻人,且以感应搜寻较快,遂潜往秘窟堪用矮房,立即灌口烈酒,运起通灵大法,脑门开始四处搜去。想去年自己在此苦练“驭气冲天”、“想梦灵诀”、“逼灵大法”,如今已转化成通灵大法,不再以“逼”为手段,且更进步为“五方法门”能同时感应五人以上,实是不可语于同日,若现在碰上蛇妖女李凤颜,应可立即收拾才对。 脑门扫去,竟然发现李凤颜竟也出现此城,对方亦已感觉,冷邪喝道:“小妖道你终于出现了,有胆一斗!” 宋两利冷道:“迟早轮到你!”不想和她纠缠,立即斩断,另搜往忽必瑞,终觉他仍笑脸捉弄,正在戏耍某人。 宋两利待要搜其身在何处,顿觉有人靠近,猛地抽手迫去,正是天罡掌劲,轰得泥墙四散,后头突地传来叫声:“住手住手,想谋杀友人么?”忽必瑞咳着尘灰闪了出来,灵狡模样又现神挺许多。 宋两利诧笑:“你怎躲在此?平白挨一掌?” 忽必瑞苦笑:“以前你像龟孙,现在怎猛了?我原想给你惊喜,结果吓着自己!” 抓着两罐烧刀子,道:“还好美酒未破坛,否则只能舔坛底了!”素知宋两利喜烈酒刻意弄来。 宋两利道:“你怎知我来了?” 忽必瑞自得一笑:“我也会通灵!”耍了道士招法,宋两利瞄眼瞪来,忽必瑞终承认灵通仍差,干笑道:“水神帮眼线布天下,你一进城,我便知了。” 宋两利道:“怎愈混愈差,连客栈都混丢了?” 忽必瑞轻叹:“别说啦!遇到天灾人祸!”将酒坛交予宋两利,道:“边喝边谈!”两人开封除泥,先干一口,哈出酒气,忽必瑞始道:“你可知蛇妖女李凤颜?” 宋两利道:“当然知,明明是妖女,却自称仙女,这笔帐还没算清!” 忽必瑞道:“你未算清,她却天天找我算,不得已,水神帮只好转入地下!” 宋两利诧道:“她一直在此城?!” 忽必瑞道:“可不是吗?实是棘手得紧!” 宋两利道:“她为何不待在辽京,甘心守在此城?” 忽必瑞道:“说来话长,近一年间,变化忒也甚大,李凤颜除了寻你我报仇外,且找了另外姘头,外号‘玄武天王’耶律威,他自称是天祚帝表叔,但我看是邪魔歪道冒充,然其邪功不比巫九麻差,李凤颜在失去巫九麻后,便四处物色国师人选,耶律威终雀屏中选,成了新国师,两人狠狈为奸,照样控制大辽命脉,耶律威似亦知黄龙城之重要,便亲自前来坐镇,李凤颜正巧和我仍有冤,因而双双占据此城为太上皇,几乎为所欲为,远比在天子底下爽快许多,惨的可算是咱水神帮弟子,三天两夜被剿,幸好我领导有方,改转地下工作,终能撑至现在!”且现得意:“如此艰难环境还能捞点油水!水神帮不提盖的!” 宋两利道:“恭喜恭喜龟忍功夫有成!” 忽必瑞道:“哪里!一半跟你学的!”当时宋两利忍耐功夫,他受益不少,道:“忍久了,你便来了,合咱两人力量,应可再收拾臭妖女,毕竟我的水神刀功亦有进步,足可当一派之尊了!” 宋两利道:“你现在已是一派之尊!” 忽必瑞干笑着。 宋两利问:“黄龙城守将郭药师肯让蛇妖女如此嚣张胡来?” 忽必瑞道:“他?逃了!” 宋两利诧道:“逃了?!” 忽必瑞道:“不错!逃若丧家之犬,差点没命,说不定前去投靠大宋了呢!” 宋两利道:“看来大辽一年之内变化的确甚大,你且说说是啥回事?” 忽必瑞道:“还不是跟大宋一样,奸官弄权!原先是大将余都姑得罪李凤颜,这蛇妖女回去后便乱说余有背叛意图,宰相萧奉先逮着机会便奏向天祚帝,说文妃萧瑟瑟有意联合姊夫耶律挞葛及妹婿余都姑密谋,欲立其儿子晋王敖鲁干当皇帝,废天祚帝为太上皇,连驹马爷萧昱也算上。天祚帝听得脸色大变,然他仍爱文妃,一时没了主张,奸相萧奉先随即拿出文妃所书一首诗,写道‘丞相来朝兮剑佩鸣,千官侧目兮寂无声。养成外患嗟何及,祸尽忠臣兮罚不明。亲戚并居兮藩屏位,私门潜畜兮爪牙兵,可怜往代兮秦天子,犹向宫中兮望太平’萧奉先直指文妃已生背叛之心,且指皇上为淫昏之君,指宰相为乱臣贼子,他和天祚帝情同手足,怎可让人挑拨君臣之情,叛变意图甚是明显!此话刺痛天祚帝心坎,哪顾得宠爱文妃,还是项上脑袋为重,登时下令先把驸马爷萧昱和耶律挞葛给斩了!”喝口烈酒:“一群忠良便此牺牲!” 宋两利诧道:“那文妃呢?她当真亦被斩命?” 忽必瑞道:“天祚帝虽不忍,但仍宣文妃入宫,文妃见得萧奉先在旁,且抓着那诗信,已知是何回事,天祚帝嗔喝斥责文妃想立晋王为帝,大逆不道,文妃泣不成声表示,晋王已是储君,接位是迟早之事,她何需谋反,此全是萧奉先诬告之词。萧奉先冷斥表示萧昱等人都已承认赐死,文妃知大势已去,心神一凛,喝向天祚帝,说句昏君淫乱,若不悔改,迟早亡国!说完一头撞向红柱,当着天祚帝面前死谏自杀身亡……” 宋两利道:“好一个凄烈妃子,天祚帝该悔改了吧?” 忽必瑞道:“悔改大概只有三分钟;在萧奉先表示对叛贼决不能留情下,天祚帝立即为保皇位而大肆下杀手,一群忠官义臣受斩无数,此全是萧奉先为替自己妹妹元妃所生之秦王是接嗣帝位而铺路之诡计,消息传开之后,大将余都姑怎敢再留辽国,一劲儿投降大金,除了保命,且可替文妃报仇,而这郭药师原属余都姑系统,为怕被波及,也带着儿子开溜,黄龙城终空下来,由妖人把关,实是一大讽刺。” 宋两利道:“好一个昏君奸相误国,此像大宋王朝影子,若赵佶再玩下去,江山迟早不保!” 忽必瑞道:“所以说大宋也不安全,迟早要去发财,现在先从辽国开始,嘿嘿,有战争便有财路,咱水神帮旺定了。” 宋两利道:“不先干掉蛇妖女,替你父母报仇?” 忽必瑞道:“当然,她若混在此,我哪发得了财!哈哈,有兄弟你来助阵,咱先攻破总兵府,然后再和上次一样,把官银一箱箱给搬出来!你那五鬼搬运法还管用吧?叫蛇妖女搬也行!” 宋两利道:“不成不成,蛇妖女能混得国师之母,一身邪术亦非虚假,纵未及我通灵大法厉害,但避着被摄却也不难,何况另有什么玄武天王妖功助阵,看是难搞!” 忽必瑞邪笑:“我对你有信心!天下第一小活佛,我已调查清楚!灵功天下第一,无人能挡!” 宋两利诧道:“你怎知我是活佛?” 忽必瑞邪道:“头上那只龟就是绿龟法王转世!” 宋两利喝道:“这是啥调查!” 忽必瑞干笑:“灵感也很重要,反正你是第一名就是!” 宋两利道:“太抬举本人啦!算算,我大概排名第五,极乐圣王、鬼域妖人、阴阳老怪,另谦虚再让一名,所以排第五,说不定玄武天王便是第四,小心为妙!” 忽必瑞道:“在我心中你永远第一!” 宋两利道:“马屁岂可乱拍!”两人相视而笑,烈酒又灌几口,直叫舒爽! 灌完烈酒后,两人再作商讨,仍决定一探总兵府虚实,再作定夺。 离深夜仍有段时间,忽必瑞且唤来手下大将荆善射副帮主,要他前去安排门路。 荆善射虽是身魁体壮,方脸粗犷,然碰及能摄人心思之宋两利,仍记忆犹深,干笑道: “小神童你现在未运神通吧?” 宋两利笑道:“哪这么耗劲?神通一发作且得休息三天才成!”原早已摄得对方在追一名叫晨玉姑娘,不愿点破,荆善射自是宽慰:“如此甚好,否则任何事皆被窥,太恐布啦!”快速拜礼,立即离去。 宋两利呵呵笑道:“你的大将还管用吧?” 忽必瑞道:“上次你传了几手功夫,他学的甚精,可替我担待不少责任,顶行的,尤其射箭又多出十余丈,天下难找对手啦!” 宋两利笑道:“甚好甚好,将来打仗,光是放箭便要敌人倒地难挡!” 忽必瑞道:“趁现在仍有时间,你再指点水神刀功夫,看小弟我练得如何?” 宋两利道:“好啊!”便行往空地。两人稍带醉意比画。 忽必瑞一招“水神罩天”耍得虎虎生威,宋两利直叫好,二招“浩瀚无涯”杀去,打得左近墙头四射,宋两利又直叫好,忽必瑞瞧他一闪手或扭身即躲过攻击,忒也不信,第三招“波涛断浪”第四招“神龙追日”一并展开,宋两利喝喝有声,地字诀之“土拨鼠”功夫展开,东拨西打,竟能轻易化去对方掌劲,忽必瑞不由怔诧:“你那是啥功夫?胡乱拨得我掌劲?” 宋两利神秘一笑,道:“此乃‘神’功也,神明之神,和一般神功不同。” 忽必瑞道:“若真如此,我岂非永远打不过你?” 宋两利道:“打过我又如何?你可未必学得了神通,徒弟让师父,有何不可!” 忽必瑞想想,终也笑了:“不错,徙儿怎可和师父争,何况神通与生俱来,强求无用,待我能收拾天下人,留你站在我前头,亦是应该!”终不再泄气,水神刀法尽展无遗,耍得虎虎生威。 宋两利尽情抵挡,对方火候已至七分强,甚是犀利,看来近年光景并未白废,立即恭喜不断,忽必瑞当然满意,心想再修行三年,或能达一派宗师境界,如此再无强敌可言。 两人再拆百余招,方自休息,直到夜晚三更始潜往总兵府一探虚实。 总兵府戒备森严,几乎十步一哨,然对宋两利近日苦练有成之五行飞渡术,想闯关应无问题。 然副帮主荆善射已在左城暗处招手,忽必瑞满意行去,道:“本帮除了水功了得,挖地打洞功夫亦是一流!” 荆善射道:“不知中原是否要此高手?”已引得两人进入城角秘洞中。 宋两利想及赵佶为和李师师约会,大挖秘道,倒挺类似此景,笑道:“京城自需要挖洞高手,你俩准有出息,只不过挖至后来终究被杀以保秘密,两位可有兴趣?” 荆善射摸摸脖子:“算啦!挖得断头断脑,不干也罢!” 忽必瑞道:“水神帮只为自家人效命,他人岂能享有殊荣。” 宋两利摸向四壁,竟是修得方方正正,且快至一人高,皱眉道:“这秘道好似顶下功夫,挖至哪?难道当真为探妖女秘密而挖?” 忽必瑞干笑:“老实说,原乃准备挖至总兵府宝窟,谁知老是挖不着真正目标,还得请你指点!” 宋两利笑道:“原来如此!你赚的还不够多?光是从我身上已赚数万银子,花到哪去?” 忽必瑞干笑:“老本不能乱花,何况开帮立派开销大,不多捞点油水,实无安全感!” 宋两利呵呵笑道:“看你是小气财神,有进无出!” 荆善射道:“我们接济了一些苦难者!” 宋两利自有感应,道:“给了粮,只能温饱也算救济?” 忽必瑞道:“当然算了!难不成要他们变成大富翁?” 宋两利想想也对,生于乱世能求温饱亦甚艰难,那江南方腊之乱亦因此而起,遂道: “看来水神帮亦算仁慈!” 忽必瑞道:“所以小神童得帮忙将库银全部搞来,否则大金军队攻至,还是被其吞去!” 宋两利道:“大金攻至何处?” 忽必瑞道:“百里之近吧?若非黄龙城另有七寨把关且有妖女看守,大金早来犯,最重要是闻秋山镇守大宋边界,若无牵制,对方回头包抄,大金将双面受袭,故暂时按兵不动,看来大金一直想找童贯牵制闻秋山才敢动手,咱乘此先捞油水,最为正确!” 宋两利道:“原来大金另有顾忌,难怪老是催遣大宋出兵……,童贯这次摆平宋江之役,想必出兵之日不久了。” 忽必瑞道:“所以挖宝之事得快些才行!” 宋两利笑道:“随帮主意思;只是大金远比辽军难以对付,纵能盗得官银,然又怎保证藏得了?” 忽必瑞道:“放心!这一年被妖女赶得无处可躲,混不了台面,只好往地下发展,除了总兵府地下挖得不少秘道之外,我且贯穿东西两路,只要一有状况就往地下开溜,无人能挡!”双肩一耸:“叫我地道大王亦无不可!” 荆善射道:“东方出口在伊通河,既神秘又方便!” 宋两利笑道:“敢情全城皆在你掌握之中!” 忽必瑞呵呵笑道:“所以说,我乃黄龙城地下总兵,若说要灭辽鬼,轻而易举,但前提是得先挖得宝藏再说!小神童请指点吧!” 谈话间,三人深入数百丈,宋两利亦不断感应,秘道已非一条,而是交错开来,忽必瑞解释通厨房、内厅、卧室、禅房,就是通不了库银。 宋两利脑门搜去,找向守卫,终于感应出位置,道:“库银乃在总兵寝宫后院百丈处!” 荆善射道:“能不能指出正确方向?挖地道似在猜谜,纵知地头却未必挖得准!” 宋两利遂找到一条秘道,往左斜方指去:“由此直挖百丈,应可抵达!” 荆善射欣喜,立即做得记号,以免回头又迷失目标。 宋两利问:“蛇妖女又藏身何处?” 忽必瑞道:“当然是在宝库后头一落松林区,那里根本挖不得!” 宋两利道:“怎挖不得?” 忽必瑞道:“她可厉害得紧,将毒蛇布满四周,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毒蛇便噬来,且蛇鼠最会打洞,故不敢挖得太近。宋两利想及那玉皇仙岛玩蛇小妖女玉采仪,倒颇似此布局,道:“若真如此,且莫惹她,毕竟有的蛇特毒,还是避开为妙!” 忽必瑞道:“秘道只能通至松林区!咱过去瞧瞧。”说着引人转行百余丈,终往石梯登去,顶头出现石块,甚是沉重,方一打开,竟然窜入一条青竹丝,见人即咬,忽必瑞沉吓,利刀一挥,砍成两断。低声道:“就这样啦,毒蛇虽在松林居多,但亦有窜散者,小心些!” 宋两利会意,偷偷探头瞧去,松林果然挂满毒蛇,偶见红白金鳞闪动,的确不易近身。 忽必瑞道:“送君至此,剩下你得靠自己了。” 宋两利诧道:“不跟我共同探去么?” 忽必瑞道:“不,我是支援部队,要是你受困,谁来救你?何况对付妖人,非我专长!” 宋两利斥笑:“乌鸦嘴!未上戏便说了倒楣话?” 忽必瑞道:“只是万一而言;你去吧,若四更天未归,我得想办法救你!” 宋两利呸呸呸三数声,又斥着乌鸦嘴,终潜出秘洞,忽必瑞立即将石板盖上,说是预防毒蛇入侵,却和荆善射赶忙奔至记号秘道,来不及召集手下,两人合力先挖再说。 宋两利潜出秘洞,发现身在桂花丛中,纵使藏得几条毒蛇,仍算隐密,他已服得紫玉仙芝,寻常毒物无法伤及,毒蛇甚至惧其味道,自动走避,宋两利得以安心窥探,松林中筑有一栋独立豪宅,看似新建,漆痕犹新。左侧秘房处,已见得一男一女身影正在颠鸾倒凤,极尽淫猥在调情,宋两利一眼即已发现此女头上蛇身闪动,正是妖女最喜造型,如此看来,那男者应是玄武天王耶律威了。 宋两利暗斥一声狗男女,通灵大法摄去,对方果然称得威哥颜妹,且裸身相拥,实是火辣。宋暗自窃喜,若趁两人打得火热之际,先收拾其中一人,想必另一人自能对付,于是偷偷潜去。 松林果然见得无数毒蛇盘据,见及入侵者皆嘶嘶作势欲攻,宋两利脑门摄去,喃喃喝着看不见看不见!毒蛇思想单纯,受此干扰,显得一脸狐疑,未再攻击。 潜近豪宅,屋梁、檐顶皆见毒蛇,宋两利仍以相同方法支开,终能靠近那淫房,偷偷伸指截破纸窗,里头果然见得蛇妖女李凤颜头顶金发蛇,一身裸裎,正和男人翻云覆雨,那男者约五旬,脑袋长癣,头发稀疏,一张嘴巴宽又长,实若乌龟嘴,整体瞧来甚是丑陋。 宋两利暗忖,此人自称“玄武天王”而那“玄武”即是蛇龟化身,如此长像,倒十分吻合,实不知李凤颜如何去寻得此人当妍头? 他正盘算如何收拾两人之际,狗男女一阵纠缠兽吟,终双双倒床昏死过去。宋两利暗道好机会,猛地运足十成功力,猝地翻窗冲进,李凤颜、耶律威见状大骇,正待全力反击,岂知宋两利势在必得,左手两道劲流轰截李凤颜胸前要穴,右手击往耶律威右背要穴。叭地一响,李凤颜倒床不起,头上金蛇四散逃窜。 那耶律威却乘机滚落床下,抓得衣裤欲扫过来,宋两利大喝,脑门强波大作,摄冲过去,一声“给我躺下!”耶律威登时受摄傻眼,愣在当场,宋两利猛截齐门要穴,耶律威终倒地栽去。 宋两利颇觉意外:“这么简单即搞定?敢情全在唬人?”正待前去搜查两人是否作假,岂知一道不祥闪念直冲脑门,诧叫不好,想抽退之际,四面八方所有门窗突地砰响,闭的闭,销的锁,宋两利拚命撞去,砰地再响,竟被弹回,敢情那漆红门框窗牖全是臂粗精铁所打造。宋两利暗自叫苦,猛往屋顶冲去,轰地巨响,瓦碎木裂,然亦被红梁给挡住,根本逃无去路,不禁苦笑。此处根本是铁笼。 宋两利忽觉蛇妖女和龟脸耶律威仍在,又何惧被关,登时掠向李凤颜,喝道:“你搞此名堂,不是作茧自缚么!”妖女仍晕倒不语。 外头竟然传来另一男女点笑声。由于窗牖宣纸早被震去,得以清楚瞧得来人,竟然又是另一对李凤颜及耶律威。 宋两利乍见李凤颜仍是轻纱罩衫,头罩金蛇,目光既邪且荡,耶律威更见冷森,比起先前两位尤阴三分。怔道:“你们……到底谁真谁假?” 李凤颜媚笑道:“当然我是真,她是假,否则怎那么好收拾?” 耶律威讪笑:“本王岂让你一指即点倒,传出去哪还有面子可言!哼哼,仙女说你多邪多险,看来也只不过尔尔!” 宋两利道:“妖女布下此局就是等我上勾?” 李凤颜道:“不错!你会通灵我当然得找个一模一样替身,然后抽去他们魂魄,每天灌输他俩身分,日子一久,他们根本忘记自己是谁,你纵能摄得,亦必定以为是我俩,然后自投罗网!” 耶律威道:“扮我者纵使稍有差距,但你未见过本王,自无穿帮可能,所以一头栽进来,恭喜恭喜!” 宋两利苦笑道:“你们计画多久?” 李凤颜道:“整整一年!” 宋两利诧道:“整整一年?这两人整整在此冒充一年?!” 李凤颜邪笑:“否则怎能骗过你这鬼灵精怪的小神童!” 宋两利苦笑不已,看来通灵大法仍有死角,对方早在一年之前已计画逮人,自己落此陷阱,实无话可说,对于两妖人之心性阴险,不得不重新衡量。暗自运起摄脑大法,逼向蛇妖女,希望能控制她而解困,道:“妖女你活的挺好,却不知我已斩掉你前后之路,迟早都是死路一条!” 李凤颜诧道:“你如何斩我后路?” 宋两利道:“外头早围着极乐圣王,随时取你狗命,还嚣张得紧!” 李凤颜、耶律威闻言脸色大变。 李凤颜诧道:“此话当真?!” 宋两利道:“你不是有妖法?摄去便知!” 李凤颜怎敢怠慢,抓出随身携带之水晶球,喃喃念得巫咒,便要窥探四周。 耶律威亦围上来,蛇目直瞪,希望发现状况。 宋两利趁此机会摄脑大法强摄过去,暗喝着:“我是极乐圣王,你敢作怪,立即收拾! 我是极乐圣王,就在东门上……”不断默念之下,李凤颜脑门渐受影响,水晶球明明并无人影,东门一片漆黑,她仍且怔诧道:“圣王当真在东门?!……” 宋两利冷道:“还不快放人!” 李凤颜急道:“放就放……”似要动作,耶律威却狐疑:“哪来圣王老妖!” 宋两利遂又摄向他:“我在东门,你敢出来一斗?” 耶律威冷哼:“谁又怕谁!”猛地运起妖功,准备对抗极乐圣王。 然耶律威妖功方起,顿被宋两利摄去,登时冷笑:“原是你在作怪!”自认灵法了得,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立即抗逼过去,宋两利大喜暗道:“就怕你不来!”摄灵大法登时展开,利用五方法门,逼出五道脑波,强速无比摄来,耶律威原是练得道家邪术,全身逼得火红若血,身形半蹲若巨龟站立,他自封此功为“龟灵大法”亦俱摄魂之能。然他终究无法抗拒五方法门之五路围剿,能抗得正锋却挡不了偏锋,不到三分钟拉扯,脑门竟然受摄,眼睛为之翻白,宋两利见状大喜,喝道:“还不快放本人出来!” 耶律威应是,登要掠往豪宅。李凤颜亦跟着掠奔。 宋两利待要庆幸摄功得逞,岂知李凤颜奔掠之际,水晶球跌落地面咖卡卡脆声传出,猝地惊醒妖女,忽见耶律威失魂模样,大为怔诧,喝道:“国师怎会如此?!”见难以喝止,登劈一掌,打得耶律威唉呃栽倒。 宋两利再喝,强功又摄来,耶律威脑门混乱,李凤颜赶忙欺前,伸手抓向耶律威后脑勺,劲功刺痛打去,耶律威终醒过来,双双顿觉摄力高强,猛地左右手抓紧,合两人力量以对抗,宋两利拚命催功,然对方联合抵挡,其功力暴强一倍,终究无法再摄,只好放弃,撤去功力。 耶律威惊魂甫定,双双跳开十余丈远,方敢回头面对,耶律威冷喝:“小妖道你敢耍妖功!待我以火符焚死你!”话声未落,双手一翻,各自多出一张化火灵符,奇快无比射去。 宋两利大喝,双掌猛吐,劲流扫出,灵符散射四处,无法烧人,耶律威大怒,却不敢胡乱再出手,冷笑:“迟早取你性命!” 李凤颜道:“干脆叫天兵天将收拾他,省得咱动手脚!” 耶律威冷笑:“小妖怪,你若把通灵大法说出,或能活命,否则死路一条!” 宋两利道:“听着!”念了十余口诀,耶律威冷道:“随便念个几句,我岂肯相信!” 立即啸出口哨,声音未落,忽见得九位脸若死人般僵白怪家伙围向豪宅,个个手持利刀,两眼嗔直,似若魔鬼。 李凤颜冷笑道:“小妖怪任你神通广大,这群天兵天将魂魄早失,只知杀人,任你如何能摄脑,对他们根本不管用!” 宋两利暗中摄去,果然发现对方脑门空白得只有杀念,而此念已被灌输得根深蒂固,短时间根本无法改变,不禁暗自叫苦,若九人看守,恐真的难逃此牢。然尽管如此,外表岂可认输,冷邪一笑,道:“啥人看管亦无效,俺迟早要出去,两位混蛋可要睡得安稳才好!” 李凤颜斥道:“此九人专为训练对付你,怎会失效!还不下跪求饶!”其实心头压力甚大,毕竟前次吃了大亏,记忆犹新。 耶律威道:“管他行或不行,先让九人进入里头,若不行,合你我之力难道斗不倒这臭小子?” 李凤颜亦觉有理,冷笑道:“是你自找的!”一声令下,九名鬼样天兵,登若疯子,啸声出口,强扑豪宅,纵有铁栅拦着,九支蛇形利刀砍射过去,若利箭射入内房,宋两利岂敢乱挡,赶忙扑落地面。九把利刀怒射床铺,叭叭数响,割得床毁被烂,连同躺在床上的冒牌蛇妖女已被斩成数块。利刀一弹,全又射出窗外,落于天兵之手。 李凤颜但觉替身被毁甚是可惜,然若能扑杀妖童,任何牺牲全是值得,登又大喝九名天兵再次攻击。九天兵不只利刀乱射,且抽出当年巫九麻所用之“九毒断命针”登又射出,只见青光乍闪如雨,射得豪宅似若刺猬,几乎无处藏身,宋两利不得已抓来冒牌耶律威,旋空打转,挡去无数毒针,他且命中数支,登时唉呃闷叫,倒地不起。 耶律威见状喝叫:“多行,还不是几针毙命!” 李凤颜道:“没那么简单,他必定装死!” 耶律威道:“如此狡猾吗?九毒断命针奇毒无比,中者无救,他会安然无恙?” 李凤颜道:“就是觉得怪异。” 耶律威道:“那再射几刀试试!”立即喝天兵再下杀手。 天兵登要动作,宋两利却苦笑不已,想装死也不行,看来只有硬拚,猛地吸出自身毒针,哪顾得对方厉害反击,猝地满天花雨反打毒针,九名天兵只攻不守,一个照面,三名已被射瞎,疼得落地打滚,宋两利但觉有效,又自运起五行飞渡术于屋内跳来窜去,利用机会再次射瞎四人,只剩两人仍作拚命之斗,然威力已大不如前。 耶律威见状脸色大变。李凤颜亦自觉不妥:“你不是说失魂人厉害无比?怎一照面便被宰得落花流水?” 耶律威老脸挂不住,喝道:“干脆用火攻,将他活活烧死!”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改采火攻。 李凤颜自是同意,喝令再起,数十名外围弓箭手射出火箭,豪宅立即引燃。 任宋两利武功高强,能劈得近身火箭落地,然其他火箭仍射向屋顶、梁柱,迟早将被活活烧死,情急中不得不摄脑忽必瑞,心头直喊着:“老兄快来救人啊!我可罩不住了!” 忽必瑞原和荆善射猛挖秘道,谁知却感应求救,忽必瑞一愣:“这么快?”哪管得是真是假,赶忙丢下工作,转身奔向原出口,荆善射紧跟其后,忽必瑞推开小缝,瞧得豪宅火光大作,宋两利却在屋中跳叭叭舞,蛇女双妖一旁冷笑,忽必瑞登时苦笑:“怎那么快?!” 荆善射道:“快救人,否则小神童性命难保。” 忽必瑞道:“那也不能现此秘洞,若被发现,连宝藏都挖不成!” 荆善射道:“左近厢房秘道可用!”两人登有默契奔去。转行三百丈,爬出秘道,原是客房。两人无暇思索,登时冲出外头,隔着数百丈,忽必瑞装声便喊:“谁敢跟我极乐圣王为敌!” 荆善射挽起大弓,直往李凤颜背腰射去。 双妖原听得极乐圣王已是一凛,猝觉背脊生寒,更是惊骇,双双赶忙掠冲松林以躲闪,利箭射穿而过,命中另一头弓箭手,连穿两人,骇叫已起。 忽必瑞更扑向辽军,水神刀法大事劈打,一招“水神罩天”杀得辽军人仰马翻,双妖脸色再变,然耶律威怎可一味退缩,冷哼道:“合你我之力未必惧他!杀去瞧瞧!” 始和蛇妖女掠前准备攻招。 忽必瑞志在引人,见双妖掠来,和荆善射反往屋子潜去,钻入秘道,随又狂奔,返回另一头。双妖追近,未见极乐圣王,顿觉狐疑,李凤颜道:“圣王老妖有胆出来一战!”并无回音。忽必瑞和荆善射已爬出秘道,直往弓箭手扑去,强功尽展,杀得弓箭手落花流水,双妖闻声诧愕,敢情定调虎离山之计,双双再次掠追回来。 忽必瑞、荆善射冲近豪宅,四掌劈去,竟然劈之不断。忽必瑞大骇:“怎会如此?!” 宋两利苦笑:“是铁做的!”四面火势熊熊,若非护体罡气挡住,早就衣焦肉熟,忽必瑞苦叫:“是精铁还敢叫我救人?拿什么救啊?” 荆善射急道:“往屋顶冲!快!” 宋两利诧道:“屋顶火势最猛,要我去送死?” 荆善射道:“火猛则铁软!快冲!” 宋两利顿悟,暗道对啊!眼看已熬不住,只能运足全劲,拚命一搏。猛龙虾功登时展开,双掌往地面打去,身若弹丸直冲而上,待近屋顶之际,反手又是双道劲流猛击。 轰地巨响,瓦梁带火喷去,烧铁果然软红,被劈得若网裂破,宋两利得以冲出,人在空中打转,又是一式猛龙虾功直射松林,炸得树倒蛇跳,死伤遍处。 双妖此时已赶来,见状大喝别逃,双双抢攻。 宋两利怒火难挨,猛又弹向双妖,喝道:“想烧我吗?看我霹雳火!”已用上天罡掌,轰轰开打,两道火红烈劲轰得双妖东闪西躲,衣衫烧出火焰,急忙滚甩拍去。 宋两利仍想再攻,忽必瑞却道:“快溜!妖女难缠!” 宋两利顿有所觉,不敢再战,喝地一声,飞冲屋顶,和忽必瑞、荆善射冲往东北方向。 双妖乍醒,怎可让人脱逃,强行追去。忽必瑞三人突又纵往一落厅堂,潜入秘处,掀开石块,溜入秘道,方始安定不少。双妖追至,却怎知地底早被挖空,不信对方能躲得了,喝令封锁之际,仍亲自搜索任何一处。 然宋两利和忽必瑞深惧久藏多变,已寻路潜出总兵府,逃之夭夭。 双妖遍寻不着,怒火更炽。 李凤颜厉道:“设计一年就是为逮小妖道,替巫九麻报仇,难道一夜便毁败殆尽?!我怎甘心!” 耶律威冷笑:“他岂逃得了我手掌心!咱升坛作法,找出对方藏身处!” 两人唯有此法可用,立即奔往禁区法坛处。只见得几尊不男不女、且毒蛇缠身之神像立于法坛上,其前则置有脑袋般水晶球。她立即不断念咒抚球以显灵迹。耶律威则行向自己卦坛,坛上置有巴掌大鬼纹龟壳,以及一把金蛇短剑。他从坛下抓出一只活龟,一只活蛇,伸手一扭,蛇、龟脑袋立断,鲜血不断涌入龟壳,他立即念咒,且抓起毛笔,不断沾得鲜血画符,随又张张灵符化燃,耶律威最后吞下所有鲜血,盘坐下来,开始运起摄心魔法想追查宋两利等人下落。 不久,水晶球已浮现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等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在啃烤鸡庆祝。 宋两利自知妖女施法,右手一指,喝道:“老妖女,敢耍我,明夜三更,作法取你魂魄!看你嚣张到几时!” 妖女有耶律威相助,且今夜应算战胜,自是胆大,冷笑道:“有胆过来,老娘等着你!” 耶律威冷笑:“有胆告知住处,本王立刻前去收拾!” 宋两利道:“你们不是懂得妖法?自己寻不着?实在丢人现眼,一个候补国师,一个国母,若传出去,大辽国该改朝换代啦!” 耶律威怒道:“留你退路你不走!”猛地催功,迫得宋两利压力倍增,冷汗直冒,不得不求饶道:“别摄别摄,我说我说!”抓来一块招牌,道:“就在的里!”招牌写着“南北客栈”,耶律威冷笑:“谅你也不敢作怪!” 李凤颜却疑惑:“南北客栈早被我毁去,你们怎可能在那里?” 宋两利道:“老店新开不行吗?我来了就是来复仇,两位等着收尸吧!” 耶律威冷笑:“恐怕你无此能耐!”待要再摄,宋两利却摇头摆身,哇哇叫道:“我醉了醉了,受不了啦!”猛地扑倒桌面,水晶球幻像立即消失,耶律威再也摄不着对方,嗔喝道:“有胆别走!”拚命催劲,仍无法得逞。 李凤颜欲搓破水晶球,仍无法显影,登时起了寒意:“对方通灵大法可能真的高过我们,怎斗得了?他还说明夜三更摄我魂魄,该如何是好?” 耶律威冷笑:“别上当,对方只不过耍些把戏,连极乐圣王亦无法摄咱魂魄,他又算得了什么,全是唬人罢了!” 李凤颜道:“可是他说断即断,咱根本摄他不着,道法显然有高下。” 耶律威道:“欲躲摄魂之术并非难事,此和真正道法相斗不同,不必过于担心,咱立刻赶去南北客栈收拾对方,以绝后患!” 李凤颜深深吸气,恢复信心,喃喃说道:“也许你说得对,就算极乐圣王老妖前来,亦未必奈何你我,又何惧于小妖作怪,只要你我不分开,相互抵挡,必能斗败他!”打铁趁热,两人登时掠向屋顶,选了方向,掠追而去。 宋两利哪在南北客栈开怀畅饮? 三人原躲在八通窟附近深宅,而那招牌原是收藏于此,宋两利耍了障眼法,骗过双妖,看来今夜自可安稳过活。三人喝得甚是爽心畅意。忽必瑞、荆善射乃为找得宝窟而高兴,宋两利则为逃过此劫始庆祝。纵使衣衫、脸面仍带焦痕,但能识破对方诡计,实是莫大收获。 忽必瑞弄笑道:“小神童亦有自投罗网一日?” 宋两利干笑道:“怎知对方弄个假替身竟达一年之久,不栽都不行!看来我的通灵大法得修至八万四千法门,方能知过去未来,不再上当。” 荆善射道:“其实上点当,增加人生一点乐趣,否则平平淡淡过的有何意思?” 宋两利道:“那你回去火窟,待烧个半死,咱再去救人如何?” 荆善射干笑道:“免了,免了,我已上当千百次,乐趣已甚多,且小神童之趣必定和我等不同,故不可同时相提并论!”说完呵呵笑起,敬酒连连。 宋两利笑道:“如果叫晨玉让你上当,你恐怕千百个愿意了!” 忽必瑞道:“晨玉是谁?” 宋两利道:“他心爱的女人!” 忽必瑞亮眼:“你干啥?瞒着弟兄胡干么?” 荆善射窘红着脸:“哪有这回事,八字没一撇,只是心仪而已!” 忽必瑞呵呵笑道:“心仪也不行,得通知帮主批准才能追,现在已批准,三月之内给追到手!” 荆善射更窘:“对方未必愿意……” 忽必瑞道:“有本帮军师出马,立即成功!” 宋两利道:“我何时变得军师了!” 忽必瑞干笑道:“预封的,毕竟此位置唯你莫属;军师地位比帮主还高,也即是本人必定言听计从!” 宋两利道:“那岂非傀儡了?” 忽必瑞大大拜礼:“能让本帮六门兴旺,任何形势已不重要!” 宋两利呵呵笑道:“六门不定兴旺,但六畜能旺倒较容易。” 荆善射呵呵笑道:“那咱岂非变成畜牲?” 忽必瑞笑道:“只要能旺,是人是畜都行,何况牛马羊能旺,在关外可是大大财富,军师算得极准,可喜可贺,本帮必定鸿图大展。” 宋两利道:“若能旺及中原,那才是第一妙招!” 忽必瑞道:“有军师指点,必能如愿;当道士都能日进斗金,何事不能为?待捣了蛇妖女,再往中原发展不迟!” 荆善射道:“得连宝库银两一起盗走才够旺!” 忽必瑞猛点头:“有道理!副帮主快去找人,连夜赶工,免得夜长梦多!” 荆善射立即告别而去。 忽必瑞道:“剩下便是收拾妖女一事,小神童有何盘算?” 宋两利道:“得拆散妖男妖女才行,否则两人联合,较为棘手……” 忽必瑞道:“不如咱引金军前来,再趁乱作掉两妖,自可省事许多,不过这得等搬光宝库才行。” 宋两利盘算,引金兵前来并非难事,但如若来者是极乐圣王,自己岂非难以脱身,何况另有夜无群纠缠,如此作妥善吗?至于夜惊容,已多日不见,她们记得自己吗?挣扎中暗自轻叹。 忽必瑞问道:“你有难处?金军会吃了你?” 宋两利道:“只是顾虑极乐圣王,他可比蛇妖女不易对付……” 忽必瑞道:“若无利害关系,自可跟他们配合,毕竟联金抗辽不是人宋最想搞的花样?” 宋两利道:“那只有童贯喜欢玩它,我可无此劲儿!”心念一转,道:“还是找找看极乐圣王人在何处,若仍在远处,引金抗辽自是可行。”于是盘坐下来,立即运起神通,小心翼翼搜向西南方。 多日修行,以及绿龟法王现身指点,宋两利通灵大法已甚精进,加上烈酒助阵,感应范围自是宽广,眨眼间已浮出极乐圣王法相,对方仍是一副金盔金装,神光普照坐于豪华金殿之中,映及宋两利摄来,极乐圣王目光一亮,怔喜道:“小神童你到何处去?怎寻你不得!”原来圣王早寻及多次却难奏效,若非顾及辽金大战,他早亲临中原找寻。圣王功力通玄,自知宋两利神通大进,却未能确切了解对方精进何种程度,否则必大为吃惊。 宋两利道:“在辽境,黄龙城!”心想圣王在殿中,应是离得远,始敢说明藏身地。 极乐圣王闻言乍喜:“你已出兵攻黄龙?妙哉妙哉!另有谁同行?” 宋两利道:“只我一人。” 极乐圣王道:“怎不来大金国?惊容找了你两趟,泪水都快哭干啦!” 宋两利一愣:“她找过我?!” 极乐圣王道:“你是她未婚夫,不我你要找谁?” 宋两利知晓去年在金国,极乐圣王曾将夜惊容许予自己,原想等母亲答应再做定夺,谁知一拖便是一年,实是对不起夜惊容,遂道:“她在哪?” 极乐圣王道:“和夜无群一并攻辽;你若在黄龙城,已相距不远。” 宋两利暗自窃喜,分离多日,终能见面,道:“那就见吧;可是黄龙城已有耶律威、李凤颜镇守,不易攻下。他们贸然前来可好?” 极乐圣王笑道:“他俩原是有所负担,但你已在此城,多少形成对方压力,攻城已非问题,你且等上几日,必有奇效发生。” 宋两利噢了一声,并未作答。 极乐圣王道:“那耶律威仗着邪术招摇撞骗,其作战能力甚差,只要大军一到,必定难以抵挡,倒是蛇妖女能号召万蛇守城,为免伤亡,应先除其毒蛇,则黄龙城不堪一击!” 宋两利道:“那就等贵国大军来啦!我已酒醉,不行了……”故意装晕,随后斩断通灵大法。 极乐圣王诧叫几声并无回应,暗忖道:“看来此子灵修又精进不少,得留意应付,以免养虎为患!”既知对方去处,得传令战区,以便能一举拿下黄龙城!立即写了书信,飞鸽传去,随后整装,准备进行支援。 忽必瑞瞧及宋两利张开双眼,方始说道:“沟通得如何?瞧你嘴巴支支吾吾,好似在念秘咒,如此便能传意千里,倒也奇特!” 宋两利道:“亦像疯婆子?” 忽必瑞干笑:“不像,通了灵,你好似佛祖,说不定脑袋尚且会发光!神圣不可侵犯!” 宋两利道:“少拍马屁;金军已在附近,圣王要我们把毒蛇收拾,以免伤亡,随后他们即可攻城。” 忽必瑞搔搔头:“啥都抓过,就是没抓过蛇,尤其四面环水,蛇若落水,更难应付……。除非把总兵府烧了……” 宋两利道:“尽量想法子,毕竟毒蛇窜出,连百姓都遭殃。” 忽必瑞笑道:“一步步进行,先搬光宝库再说!” 宋两利笑骂一句贪心鬼,忽必瑞坦然受之,宋两利不再多言,疲累多日,且有伤在身,倒地休息,忽必瑞则放心不下秘道挖掘,又自潜往总兵府一探究竟。 玄武天王耶律威和蛇妖女李凤颜在搜及荒废之南北客栈,哪见得宋两利鬼影,一气之下,放把火将废墟烧个精光,且下令手下搜向所有住户,非得将人逼出不可。 黄龙城一时骚动再起,彻夜难以安宁。 然水神帮经过近年搜捕,早知如何生存,在转入地底活动之后,任辽军如何搜捕,仍能安然度过危机,让辽军甚是头疼——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山雨欲来 双狮城,金军戒备森严。 由金国大将军完颜宗翰所引领之怒龙军所夺下。若非黄龙城双妖常施妖法,怒龙军早突城而去,直捣辽京,杀掉天祚帝,一统江山。 出征者除了完颜宗翰,另有夜无群,被惊容以及军师杨朴,其他飞鹰六大猎将亦功不可没。 极乐圣王飞鸽传书已抵双狮城。 军师杨朴首先取得,查阅之下方知圣王竟然命令攻城,倒和先前计画不符,不得不召集完颜宗翰及夜无群、夜惊容于秘厅之中。 完颜宗翰一副刺猬胡仍未剃去,楚霸王般猛劲仍在,他最喜主战,闻言大喜:“圣王果然开窍,早即该拿下黄龙城,哪管得什么双妖,照样一刀砍其脑袋。” 夜无群只要不涉及师妹争夺之事,一向温文儒雅,亮眉一挑,道:“师父既然有指示,应是破城良机,小王早有准备。” 夜惊容默然不语,打从两次寻往大宋京城,宋两利皆因得罪阴阳老怪而扑空之后,她心绪已沉,回到金国方知师兄受困于攻城之苦,极乐圣王便安排至此,夜惊容虽对师兄无男女感情,却有兄妹之情,自是答应前来助阵。夜无群乍见师妹到来,登时精神百倍,不断攻城立大功想搏美人青睐,夜惊容总是附和微笑,一道鸿沟仍画着,夜无群却不以为意,他知只要不再他人涉入,日子一久,师妹仍将选择自己,成为最佳妻子,以圆青梅竹马梦想。 师兄妹俩即在此恭谦带情境中生活着,一头热来一头淡,处境甚是微妙。 杨朴自知夜氏兄妹状况,不愿提及宋两利之事,免得夜无群不愿攻城,错失良机。 道:“虽然圣王已派了内应,攻城应无问题,但属下仍觉闻秋山那头若回马反击,将甚是不利,故仍该等大宋出兵牵制,方熊万无一失。” 完颜宗翰道:“如若大宋永远不出兵,咱岂非永远攻不成?” 杨朴道:“应该不会太久,辽将郭药师父子已逃往大宋,童贯迟早会出兵,何况他和闻秋山另有一段恩怨。” 完颜宗翰道:“可是圣王命令又如何处理?” 夜无群道:“师父一向料事如神,既然有人混入黄龙城,机会甚是难得,咱应先抢攻,只要拿下此城,辽国已灭一半,纵闻秋山或耶律大石回身自救,恐亦慢了一步!何况黄龙城一向易守难攻。”转向夜惊容,含情带意说道:“师妹你以为如何?” 夜惊容淡笑:“没意见,师父说攻便攻吧!” 杨朴思考一阵,喃喃点头:“或许圣王可能亲自出马截住闻秋山及耶律大石军,否则他应不会下此命令,既是如此,咱便整装,先破去外围七星城,然后长驱直入黄龙城,一举夺下!” 完颜宗翰爽声笑道:“就此安排,否则再等下去,士气必挫。” 杨朴领首:“待属下回圣王信,并提及遣使劝宋进军一事,以牵制辽军反击。” 完颜宗翰笑道:“快去快去!”杨朴告别而去。 完颜宗翰迫不及待想整装军队,亲自前往校场,宣布此重要军令,怒龙军个个精神亢奋,啸声震天。 夜无群却乘机迎向夜惊容,笑道:“咱又可并肩作战了,每次和你一起,便觉力大无穷,猛不可挡。” 夜惊容淡笑:“师兄一向了得,祝你成功!” 夜无群欣笑:“少了你便少了什么,走!咱也去探采军情,也好有个定夺。”想牵夜惊容右手,夜惊容却及时避开,急道:“师兄,我们都已长大了,不该如此……” 夜无群道:“怕什么,此处又无人见着!”仍想握去,夜惊容仍躲闪,脸情已显惶恐,夜无群一叹,道:“你想得大多了……,希望日后你能了解我心意。”不再为难,先行掠去。 夜惊容轻经一叹:“我已许予阿利,又怎能胡来呢?”想及宋两利不知是否仍记得自己,暗自落泪,随又拭去,勉强跟得师兄前去探路。 童贯早将李师师接回汴京城,徽宗赵佶自是龙颜大悦,立即赐赏明珠一斗,乐得童贯与有荣焉。于路上,李师师亦恳求放过梁山弟兄,童贯在亲征后,如梁山泊简直陷阱重重,若再攻去,恐将损失惨重,若派他人倒也罢了,若皇上指明自己,岂非麻烦上身?此次有李师师可搪塞,下次拿谁应付?何况要命之小神童仍躲在该处,在阴阳老怪仍未回京之前,多少得拍他马屁。盘算之后,终决定奏请皇上下旨招安,只要梁山军纳入朝廷军系,再想办法各个击破,正符合三十六计之一计,岂非妙哉。 童贯终和蔡京、王黼、梁师成等人商量,一致同意先招安,再各个击破,不断派梁山军出征,日子一久必有伤亡,剩下者再想办法收拾便是。 唯一反对者乃是太尉高俅,想及林冲、宋江等人回归朝廷,自己岂非平白多出百余敌人?童贯安慰招安后即派出打仗,只要高俅躲得几天即没事,高俅纵仍不愿,然其权位不高,怎出得主意,故无法阻挡重臣所奏,徽宗赵佶亦早受李师师请托,他若非顾及浪子燕青这情敌,早一口答应,如今群臣猛奏,他终无法挡,批了圣旨,传往济州太守张叔夜,终把梁山好汉招安入朝廷,梁山泊之乱方告一段落,了却朝廷心患。 童贯难得享受几天清福,脑筋正转往林灵素,这家伙藉神明力量,又开始作威作福,得想法子治治为是,否则骑到头上,脸面安在?如今宋两利不在,正是下手整顿时机,然计算未了,那马脸长翘的赵良嗣已偷偷潜来。他原名马植,后因出使金国遂改名赵良嗣,在出使有功之下,被封得右文殿修撰大夫之文书官职,薪俸不多,故一直视童贯为恩人,常以通报金辽秘事为业,童贯亦视其为第一密探,见其来到,立即接见秘室。 赵良嗣二话不说,已谈及主题:“辽国近日将亡,大将军应出兵以夺战功。” 童贯诧道:“怎讲?难不成是金国放出风声,是假消息?” 赵良嗣道:“千真万确!金国大军已攻至黄龙城,不出几日,必可破去辽京,届时辽国必亡,且属下已得辽将郭药师亲自传告消息,他想降宋”。 童贯大惊:“黄龙城战将?!” 赵良嗣道:“不错,他亲眼见得辽国淫奢无度,亡国在即,且黄龙城又被蛇妖女搞得一团糟,失望之下,已前来投靠。此乃难得良机!” 童贯邪心一笑:“若真如此,看来辽国当真要亡了。” 赵良嗣道:“郭将军已在秘处,若恩公愿见他,立刻可见。” 童贯大喜:“快带他来见我,如此要事,怎可耽搁!” 赵良嗣应是,立即退去,半刻一过,已引得郭药师前来觐见童贯,大礼一拜便要下跪,童贯赶忙拦人,急道:“郭将军请免礼,能得你投靠,大宋将更强壮!” 郭药师恭敬拱手:“一切尚请太师提拔!” 童贯直笑:“哪里哪里!” 郭药师恭敬而立,童贯始瞧得对方虽已过半百,然目光细亮,炯炯有神,脸瘦却体壮,左眉那块指印疤痕甚是特殊,一股征战沙场老将气势隐隐泛生,果具大将之风,有他投靠,应是一大助力,童贯频频畅笑不已,道:“郭将军受委屈了,大宋必定加以重用!”郭药师再次道谢。 童贯道:“却不知辽国现今情势如何?” 郭药师道:“天子荒淫,陷害忠臣,皇后萧瑟瑟自杀,大将余都姑叛逃金国,且妖女作怪,辽国除了耶律大石苦撑外,已无可用之兵!” 童真频频点头:“不错!天子淫乱,陷害忠良,必定亡国,自古明鉴!此时出兵正是良机!”又问:“金国情势如何?” 郭药师道:“在完颜宗翰引导下,已攻至黄龙城,此城一破,辽国必亡,太师可现在出兵,以期攻下辽城,收复燕云十六州!” 赵良嗣道:“此乃良机,若大宋不出兵,违了盟约,金国必定不肯遵守约定,归还十六州,毕竟不肯出兵,哪来理由索地。” 童贯道:“当然要出兵,否则岂非弱了大宋威风!” 赵良嗣登时拱手:“恩公英明!” 郭药师喜道:“属下必全力以赴,替太师打天下!” 童贯笑道:“甚好甚好!赵卿你且带郭兄四处走走,瞧瞧大宋繁华都市,然后先行前往战区,本人即刻奏请皇上出兵,以期夺回失土!” 赵、郭二人大行拜礼后,始小心翼翼退去。 童贯但觉连辽国大将皆来投靠,情势陡变,此时不出兵尚待何时。于是匆匆前往蔡京、王黼处商量。蔡京已老,不想多战事,并不支持,然王黼同意童贯看法,毕竟辽国落入金国之手,恐永无索讨机会。蔡京不想再争,遂同意。 随后三人前往徽宗赵佶奏去,赵佶一向对童贯视若不败战神,立即准奏,批得二十万军供其出征,童贯大喜,谢恩之后已赴校场点兵,并交代整军。 次日一早,童强先锋在前,辛兴宗后卫在后,童贯位居中军,浩浩荡荡引领二十万军,再次征讨辽国。队伍绵延数里,甚是壮观。 宋两利和忽必瑞、荆善射以及十余名弟兄仍不断挖掘秘道。经过三天努力,终挖得百丈远。照宋两利感应,总兵府宝库应在头顶。忽必瑞想来兴奋异常,道:“猜有多少库银?” 荆善射道:“少说也有百万金,毕竟黄龙城乃第一重镇,囤积官银不可少。” 宋两利道:“若真如此,水神帮可发啦!足可成军夺王位!” 忽必瑞笑道:“不错,俺娘是蒙古人,有了银子,回到部落,招兵买马,天天找辽鬼报仇!”已等不及:“快挖快挖!” 三人立即加把劲,利锤尖锥往上挖去,土屑直落,及至末层,则见硬石挡罩。荆善射人高马大,伸手推去,竟然不起,诧道:“莫非挖到万斤石板,玩完了!” 宋两利道:“再怎么算,亦不可能如此之厚重!”且让荆善射退下,自己运足功力顶去,一次不动,再顶一次,上头突地轰啦啦东西乱撞,吓得三人赶忙闭嘴,默不吭声,石块亦陷回原处。 顶头已传来守卫喝声:“谁?!”数名守卫打开铁栅检查,方知宝箱倾倒,虽是不解,仍将其叠回原位,但觉太高,又搬两箱移往它处,检查并无异样后,已退出去,并将铁栅门锁上。 秘洞三人这才明白原是宝箱压着,难怪如此沉重。 忽必瑞一脸贪婪直笑:“越重越好,实料越多。” 宋两利瞄眼:“且看你如何把青石挖开,若第二次声响,必定引来嫌疑,然后宝箱移位。” 忽必瑞顿觉难处,干笑道:“且往旁边挖,总能找到较轻处。” 荆善射道:“不成,左右挖去,石板必松,可能整片垮下,何况未必能挖及较轻处。” 忽必瑞道:“那将如何?” 荆善射道:“唯一办法是两人合力将石板撑起,一人爬出去收拾。” 忽必瑞道:“行吗?宝箱甚重!” 荆善射道:“小神童方才已顶开,应无问题!” 忽必瑞道:“好吧,姑且一试!”两人开始垫高地基,以便撑石板。 宋两利道:“要我先出去当箭靶?” 忽必瑞干笑:“你较瘦,且会摄脑,应较安全,其实我最想见宝,只是人手不足而已。”宋两利瞧他一脸遗憾,不再争执,暗自解嘲,竟然逃至此处当贼? 无暇多想,地基已垫高,忽必瑞、荆善射已伸手顶向石板,四只手各顶四角落,宛若霸王举鼎,使出吃奶力气终能将石板连同八箱重宝给顶高。 忽必瑞汗流满面,仍支支吾吾要求宋两利快爬上去,他且不敢说话,以免泄功,嘴角倒是抽得扁歪。 宋两利自知两人顶不了多久,见得空隙已够,身形一溜,终穿出宝库,忽必瑞、荆善射始敢放下石板,喘息不已,却带笑意。 宝库果然不小,藏有百余箱库银珠宝,看来甚是丰富,至于铁栅门外并无人看守,想必另有一层石门把关,倒是省了宋两利不少麻烦,打开宝箱瞧瞧,竟然全是黄金元宝、珠宝玉器,应有尽有,敢情超过百万金以上,黄龙城的确富可敌国。 忽必瑞等之不及,已敲石板为号。宋两利暗笑:“便宜你了!”想来水神帮仍算正义,夺此财宝亦非乱花,总比落人他人之手要好,遂搬下宝箱,忽必瑞、荆善射得以推开石板爬出宝库。 乍见金光闪闪,宝气万千,两人已目迷五色,傻愣双眼,喃喃叫着努力一年,终见效果,快哉快哉。 宋两利道:“光是欣赏不算数,落袋为安才算数!” 忽必瑞顿醒,恍然笑道:“真是救苦救难大菩萨,有您来此便搞定了,否则再过十天半月必落金人之手,而徒劳无功!”大礼一拜之后,立即抱起宝箱往秘洞塞去,下头弟兄且笑不合口,配合搬装。 然百余口箱子,若要搬光谈何容易,且宝箱巨大,塞及秘道,行走实是不便,宋两利正思考此问题,谁知忽必瑞早有计画,喝向地底弟兄,将宝物倒往特制牛皮袋,然后结扎成包,剩下空箱子又摆回宝库。如此分装搬运之下,百余箱东西几乎直往秘洞倒去,故动作迅速许多。 宋两利瞧得频频赞许:“果然是天生贼料子!” 忽必瑞笑道:“否则怎搬得了你上次交代的九龙精钢铁丸!” 宋两利想想也对,连大铁鼎都能盗走,如此百箱宝物又算什么,自己多心了。 从三更搬至五更,终将宝物搬尽。忽必瑞满心畅快,故意留下一锭小元宝,捉狭笑道: “且让那人分点油水,莫说入宝山却空手而回!” 宋两利道:“这么小气!” 忽必瑞道:“没放银子已善待他啦!时机不佳,能省则省!咱快走吧!天快亮,辽军可每天要点一次库银!”宋两利不再多说,溜回地底。 忽必瑞和荆善射如法炮制,将箱子叠在石板上,两人先行回洞,再拖抬石板,终能将洞口封去。 见得地底牛皮袋、羊皮袋堆积如山,的确畅快。然时间宝贵,忽必瑞喝令手下搬往东侧出口,那头原是伊通河,足可将宝物运走,他则和荆善射又将秘洞填土,以免露痕迹。 宋两利道:“不留下来,下次再盗宝?” 忽必瑞道:“不成!敌方失了重宝,必定大肆搜查,若不埋去此洞而被发现,则所有秘道将现形,哪还有下次机会!” 荆善射道:“宁可下次再挖三五丈,也不要重头挖一年!” 宋两利笑道:“有理有理,实是贼天才!” 忽必瑞满意接受。 三人合力,甚快将宝库底下秘洞回填,落个无迹可寻。三人随后潜往东方,行约三里,始到尽头,原是伊通河岸口,一艘巨船靠得甚近,船身亦藏暗门,此时开着,竟和秘道口相互对照,如此只要将宝袋丢入舱底,落个轻松方便。 宋两利不得不佩服忽必瑞设计之巧妙。看来他确实对总兵府宝库觊觎已久,否则怎计画如此周详。 待宝物搬落舱底后,总护法怒鹰季叔滚先行将船开走,随后又来一艘小船,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始登上船,至于秘道口则以一块不起眼巨石封住,实无痕迹可循。 船上备有酒菜,三人畅饮开来,大呼过瘾。 忽必瑞笑道:“发财定了,剩下是替父报仇,然后收拾蛇妖女,小神童可有计画?” 宋两利道:“哪有何计画?且等金兵攻来,咱找机会收拾便是。” 荆善射道:“不是要收拾那些毒蛇?我倒有一计!” 宋两利道:“啥计?” 荆善射道:“蛇怕火,咱把它引至辽军藏粮处,然后一把火烧了,岂非一举两得。” 忽必瑞击掌叫好:“好极了,只要粮草一灭,辽军必定大乱。” 宋两利道:“可是,毒蛇怎会去?” 忽必瑞道:“只有靠你引它啦!” 宋两利道:“莫要玩火自焚才好!” 忽必瑞道:“放心,我和副帮主随时救驾,保证万无一失!” 荆善射道:“军粮堆在厨房附近,厨房早有地道,应无受困之虑。” 宋两利遂点头:“好吧!反正不斗蛇妖女,实有不甘!” 去年李凤颜杀害无辜婴儿之事,对他刺激甚深,决心讨回公道,否则如此玩火之事,他的确不肯耍玩。 既已决定,三人畅饮后已做休息,直到夜晚,小船又调头,三人再次潜入秘道,摸往总兵府。 忽必瑞甚是熟悉地形,寻及厨房后,三人潜出,且摸至粮仓,果然见得五谷杂粮堆积如山,忽必瑞忽有想法:“我看一把火把总兵府烧了,岂不快哉!” 宋两利道:“可是毒蛇将四处逃窜,对百姓不利。” 忽必瑞道:“哪来不利?咱从外头先烧,毒蛇自往里逃,一条也走不掉!” 荆善射道:“有道理,总兵府一着火,军心必乱,大金军队见状,说不定立即攻城,省了咱不少麻烦!” 宋两利道:“烧便烧吧,最好连蛇妖女给一并烧死,自省事多多!” 忽必瑞兴致已旺:“烧东西我在行!”便要荆善射前去厨房拿菜油,浇往粮包,随又抓出准备放火之黑色筒子,插入缝隙中,问道:“要多久引燃?” 宋两利道:“还可定时?” 忽必瑞抓出炷香,笑道:“一炷香两刻钟够么?” 宋两利笑道:“原是这么回事。够了!” 忽必瑞将炷香引燃,插于黑筒,笑道:“设定完毕!” 荆善射道:“只剩两刻钟,咱得四散开来,由外往内烧去!” 三人自知时辰已少,立即潜回秘道,往回退去。既然全府皆毁,哪顾得是何地头,只要爬出另一秘道口,立即设下陷阱,半刻钟一过,已设伏十余。 忽必瑞尤其内行,潜往军火库,照样设下火种,以期惊天动地一番,让辽兵逃得屁滚尿流。 一切搞定后,宋两利终又潜往松林想探瞧蛇窝,谁知那铁笼屋已烧烬,毒蛇亦被撤走。 他不得不感应搜寻,始知蛇妖女和耶律威已移往后院湖池中那栋独立两层白塔,此塔原是赏湖赏花所设,却被改装成住处,四面环水,只有一座曲桥相连。 宋两利潜往白塔,始见得池中万蛇幌动,曲桥、塔面更是毒蛇蟠踞,其中两条巨蟒粗若腰身,毒牙直獠,甚是可怖。 宋两利暗自苦笑,妖女早知火攻干脆以湖水护守,如此又怎能烧死它们?尤其那两条巨蟒皮粗肉厚,说不定刀枪不入,轻易火把岂能烧死? 忽必瑞亦潜来,见及此状,差点昏倒,诧道:“怎会如此?这哪是蛇窟?简直是煮大蛇面线!整锅都是蛇!” 宋两利道:“恐怕烈火亦烧不及痛处!” 忽必瑞当机立断:“烧不死也得轰死,咱去夺火炮,先轰它几记再说!” 宋两利道:“火炮架在城墙上,如何能扛来?” 忽必瑞道:“扛那个已太远,快到军火库,倘有十分钟,希望来得及!”甩头即走。 宋两利亦知时间宝贵,立即跟他潜回秘道,随又绕至军火库,来不及潜行,方一窜出,两人合力放倒六名守卫,冲入军火库,炷香已烧剩三寸,忽必瑞赶忙换得较长炷香。既是盗火炮,两人各扛两大箱,快速潜回秘道,三箱藏于隐密处,剩下一箱则合力扛往湖池处,奔行数百丈,终爬出秘道,由于动作过粗已被守卫发现,喝道:“谁?” 忽必瑞暗惊,登要射杀,宋两利脑波摄去,喝道:“我乃郭药强先锋!鬼叫什么!” 守卫一愣,那郭药强原是此城先锋官,众人自是熟悉,守卫被摄仍不自知,一脸茫然。 忽必瑞干脆喝道:“没事少鬼叫!”一指点去,守卫登时僵硬。两人立即往前冲去。其他守卫虽闻声音,然未见当事人叫喊,纵觉奇异,仍不敢任意叫喊。两人即趁此机会奔往湖边。 东门忽地传出火光,有人乍喊失火了!声音仍算远弱。 忽必瑞喝道:“不必等啦!先轰再说!”一掌横切箱盖,二十余颗巴掌大黑球火炮已现形,一手抓得一颗,立即点燃引信,直往白塔轰去。然其功力不够,只砸往曲桥处。轰轰两响,炸得桥断石飞,地动天惊。 白塔里头双妖惊骇怒啸,急欲冲出,宋两利怎肯让两人喘息,火炮早点燃引信。一连四颗连环炸去。他功力远比忽必瑞高强,又用及驭气冲天手法,将劲气灌注掌劲,这一丢砸,奇准无比轰向白塔,一连轰轰轰轰四响,白塔炸毁一半,两条巨蟀难耐砸石之疼,纷纷落水翻腾,强势冲来想报复。 耶律威、蛇妖女更是灰头土脸掠向塔顶。乍见宋两利,已火冒三一丈。 李凤颜怒吼:“老娘未去找人,你却赶来送死!” 耶律威:“上!”两人便要冲来。 宋两利冷道:“残杀婴儿之罪,今夜便要你还!”两颗火炮又自砸去。 李凤颜、耶律威不敢抵挡,左右闪过,落身曲桥,火炮砸落湖面,引信已息,并末炸开,宋两利喝道可惜。 忽必瑞见状急道:“把引信减短!”火折子烧及引信一半,心知炸不了双妖,便往湖面空中砸去,火炮空中爆炸,震力轰得水溅蛇烂,仍能奏效。 然二十余颗火炮终有用尽之时,忽必瑞轰剩两颗之际,急道:“该溜啦!”然两妖怎肯让人走脱,拚着被轰危险,拚命冲扑前来,宋两利喝道:“你先走!”恨死蛇妖女,顿将功力逼至极限,相准妖女,一记“乾坤幻灭”即劈过去。 那“乾坤幻灭”原是水神刀法第六式,威力非同小可,然蛇妖女却自认除了通灵摄脑之术不及对方外,其他内家修为胜过多多,一劲冷邪虐笑:“想死得快些吗?”竟然不闪不避,反掌打来。 双方触招,轰然暴响,蛇妖女怎知宋两利一年之间功力增强如许之多,竟若断线风筝闷呃摔落湖中,败得十分狼狈。 玄武天王耶律威见状大怒:“你用何妖法敢伤我爱人?!”抽出龟蛇毒剑,一式“灵蛇吐蕊”硬是攻来。 宋两利纵劈退蛇妖女,身形却不稳摇晃,耶律威身为国师,武功岂是弱者,虽只平常招式,却隐含无限杀机,且毒蛇剑藏毒,的确凶险万分,情急中,宋两利顿展五方法门,摄脑大法猛地化开,喝地一声“往左刺”耶律威竟然不察被摄,剑光已刺偏,待及时发现而纠正已嫌过慢,宋两利双掌凝劲,又是一招“乾坤幻灭”轰得耶律威闷呃倒栽湖中,已和蛇妖女凑成一对。 忽必瑞见状大喜:“原来是空架子!咱今晚便收拾两妖!” 宋两利道:“先拚再说!”怎显得毒蛇满湖,竟然掠身冲入湖水,相准惊惶落魄之蛇妖女,怒吼着“地水火风空”竟以佛门秘学强招不断暴打扭劈,蛇妖女惊魂未定,又遭重击,简直毫无还手余地,已被打得四处乱撞,头昏脑胀,吐血连连。 耶律威虽是狼狈,却醒得快,乍见爱人受创,怎肯罢手,拚命抢招过来,毒蛇剑便要刺去。忽必瑞哪能让他偷袭成功,凌空一块黑石砸来,且吼着:“炸得你粉身碎骨!” 耶律威以为火炮轰及,怎敢抵挡,潜水即逃,黑石落处,正巧砸中巨蟀八寸身,疼得它乱转打滚,且将宋两利扫得沉落水中。 此时火药库已被引燃,轰地巨响,地动山摇,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宛若火山爆发,吓得辽军扑地不起,巨蟒毒蛇更以为变天,纷纷四处逃命。 忽必瑞关心宋两利,急喝道:“小神童快上来啊!四处火海一片,再不走必有危险!” 宋两利仍追着蛇妖女不放,一拳捣得她倒喷曲桥,四肢摊开,已奄奄一息。 他犹不放过耶律威,回身寻找,未见踪影,脑门摄去,竟发现对方躲在湖底,待要潜入之际,数条毒蛇攻来,立即乱掌劈去,忽见荆善射扛着大桶油料,喝着:“小神童快起来,待我烧了此湖!”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这才掠身上岸,荆善射将燃油倒入湖中,毒蛇闻及味道,惊骇四处逃窜,荆善射岂肯放过,猛地点燃火把,丢入湖中,轰地巨响,油料已燃,湖面一片火海,烧得毒蛇没命挣扎,死伤十之六七。 两头巨蟒仗着皮厚,竟冲过火海,往岸边扑来,利牙直獠,欲吞噬荆善射以报冤仇。 荆善射冷笑:“只怕你不来!”他最喜射弓,见及巨蟒扑近,立即挽起强弓射去,叭然一响,射中巨蟀右眼,疼得它落水打滚,捣得湖水掀天,火花四溅。另一巨蟒眼看难讨好处,潜藏水中逃去。然此一捣,躲于水中之耶律威竟被逼出水面,荆善射射蟒不着,立即射其脑袋,耶律威顿有所觉,怒掌劈来,竟无法打偏利箭,怔骇之余复往水中潜去,闪身转藏之际,利箭已削中肩臂,疼得他再次闷呃,躲若龟孙不敢现身。 双方斗得激烈,却只刹那间发生,总兵府纵使火海四起,火焰冲天,守卫逃窜无数,仍有忠心士兵强冲过来,个个手抓长枪利刀拚命欲杀刺客,忽必瑞已知待不得,喝道:“阿猫阿狗快闪!”不愿喊全名以免留下证据。 荆善射、宋两利自知危险,顾不得再战,三人同窜屋顶,又溜至厢房,找得秘道,逃之夭夭。 耶律威听及手下叫喊,方敢浮出水面,击退火油,厉喝:“封锁全城缉凶!”士兵作样而去,耶律威始往曲桥掠去,抱起蛇妖女,直唤其名,随即救治。幸好火油只是一桶,无法含盖全部湖面,否则蛇妖女早丧生火海之中,尽管如此,在遭受重击下,已奄奄一息,随时将断气命丧,迫得耶律威赶忙抱往巫窟,准备以邪法护灵以救人。 总兵府巨火冲天,惊动黄龙全城战将、士兵,个个回攻以自救,全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远比万军攻城更形惊心动魄。 火炬冲天,数十里开外大金怒龙军已见着。 将军完颜宗翰见状大喜:“看来黄龙城已发难,咱先攻下七星城,以便一捣辽京!” 军师杨朴原计算攻破七星城,宋两利方会动作,此时却倒反过来,既是如此,得抢时间攻城为要,立即同意。 夜无群正想表现战功,登时建言:“先以火炮轰城,且开北门,让辽军有路可逃!” 畅朴道:“甚妙,正是孙子兵法所云:‘围师必阙’,‘阙’者防死战也,包围敌人,若全部堵死,对方必殊死战,我方亦受极大伤亡,若网开一面,对方有路可逃,则必恋活而舍战,咱再寻机歼灭,损失必降最低!” 完颜宗翰道:“有道理,就此办去!” 夜无群登时引令,招向师妹夜惊容,笑道:“咱又要并肩作战了!”使出独尊箫备战。 夜惊容亦抽出无双笛,淡然一笑:“师兄请吧!” 两人联袂掠出三百丈。夜无群喝向火炮军:“轰向城墙!”数十门火炮登时大作,轰声连连,炸得七星城头石裂墙崩,敌军已起骚动。夜无群见机成熟,再喝六人飞鹰猎将,联合夜惊容全速往七星城冲去。 七星城战将萧天德,原早被黄龙城火光冲天所惊,如今金国大军开始攻击,显然腹背已受敌,然他身为大辽战将,且受国师重用,身上置有护身灵符,听说能刀枪不入,若不试试,岂非枉顾提拔之心,登时大喝反击,一时火炮四射,双方打得凶猛。 夜无群发现脑袋半秃之辽将萧天德,登时扑来,十数丈高墙,一纵即至。萧天德怒道: “胆敢犯我黄龙军,莫不知我们个个刀枪不入吗!”长戟一抖,一式“群龙捣海”杀得凌厉无比。 夜无群冷笑:“什么刀枪不入,可惜我用的是独尊箫!”先喝飞鹰六骑杀向左右辽军,再唤夜惊容:“师妹咱合力作了他!”夜惊容领首,无双笛横摆于胸,尚未出招点去,夜无群却已绞入长戟,任萧天德招式猛辣,却哪是极乐圣王坐下第一高手之敌,只见夜无群一招“万点金星”倒打开来,点得长戟宛若万锥凿及,锵锵锵锵火花直冒,萧天德虎口顿麻,戟势已偏,夜无群乘机一探,独尊箫杀来,一道劲气从箫口喷出,直中萧天德肩胸,砰地一响,萧天德闷哼,身形倒晃六七步,差点栽落高墙。 萧天德诧道:“你耍何妖法?!”一招落败,无法思议,且刀枪不入灵符似未生效。 夜无群冷道:“叛将粗人,有何资格与我说话!”哪顾得对方问话,干脆使出“七龙吞天”手法,猛运真劲冲逼独尊箫,赫见七道劲流直穿箫孔,宛若七条猛龙窜滚,咻咻劲声啸耳欲聋,萧天德见状大叫不好,转身便要逃去,然绝招已出,猛龙更若利箭噬冲捣来,直中萧天德前身后背数处要害,捣得他闷呃跌退,夜无群怎可错失良机,一掌将其击落十数丈高墙,萧天德尖声厉叫,却无力回天,叭地一响,当场撞得头破血流,丧魂毙命。他原以沙场征战见长,又怎是武功高强夜无群敌手,纵有灵符护身,亦难逃丧命命运。 夜无群击毙萧天德,立即大声呼喊:“辽将萧天德已亡,你们还作困兽之斗吗?还不快投降保命!” 辽军乍闻守将已亡,原已浮动军心登时大乱,几乎无心再战。 夜无群见状大喜,喝道:“投降保命,顽抗者死!”转向夜惊容道:“师妹请留在此,待我前去杀敌!” 夜惊容领首:“去吧!”夜无群立即翻落内城,独尊箫猛砸狂打,登见哀嚎连连,辽军死伤无数,夜惊容瞧得怵目惊心,然战争即是你死我亡,又怎怪得师兄呢? 夜无群冲入内城之际,随又开启大门,金军鱼贯涌入,杀伐大起,瞧见北城仍有逃路,辽军拚命挤去。金军不急于迫杀,立即实施坚壁清野,先清除四处躲藏辽军,以免埋伏炸药或纵火,徒生困扰。 待辽军退出北门之际,完颜宗翰早雌伏该处,一声令下,数万大军直冲辽兵,那强虎扑羊之势登时上演,但见刀斩断臂残肢,枪去肉穿骨裂,辽兵早已溃不成军,哪有心再战,刹那间死伤无数,尸横遍野,能逃离者只剩下十之一二,此役至少死伤数万人以上。 完颜宗翰破得七星城仍不止,又往前冲杀,五更不到又破日月城,此时已离黄龙城不及三十里,他仍一鼓作气追杀过来——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妖男妖女 黄龙城辽军早已军心大乱。见得南方完颜宗翰军连破双城,已逼近不及三十里,西方叛将余都姑更是猛劲,连破三城,几已逼近不及十五里,双面夹攻之下,焉有命在?既然外城皆破,国师所授灵符护身岂能见效? 国师耶律威早被宋两利暗算得头昏脑胀,且为治爱人蛇妖女李凤颜已是心力交瘁,原无心再理军事,然闻及两路车已迫近不及三十里,再不想法抵挡,黄龙城将不保,当下决定先借天象封住黄龙城再说,于是喝令起擅于东城头,他将呼风唤雨以阻敌军。 神坛设于东墙头,面对东方日出。然昨夜已云层深厚,今晨仍是黑天一片,纵使未起坛方可能下起豪雨,只是时间长短罢了,此倒帮了耶律威不少忙。 耶律威既能升为国师,道法邪术自有本领之处,他立即耍焚邪符无数,邪咒连连化将开来,摄魂铃不断撼天摇晃,一时阴气吹起,从那东山源源涌来,此阴气原混合无数孤魂野鬼所拟之气,这一牵动,终将乌云引带过来,已掩去日出,渐渐飘起细雨。耶律威再耍妖法,雨势渐大。 辽军见及国师果然能呼风唤雨,登时信心大增,以为护身灵符仍能生效,立即跪拜连连,以沾神灵之气,随又坚守岗位不再退却。 耶律威怎知作法效果如此良好,敢情是老天神助,已然陶醉其中,更大施妖法,邪符不断劈向空中,雨势渐巨。 猝见数道闪电空中劈来,辽军一阵欢呼。 闪电却吓得躲在地洞休息养伤的宋两利怔醒过来,脑门顿时感应耶律威施展妖法,登时叫糟:“老妖若引得狂风暴雨,金军不但攻击困难,那些毒蛇更能乘水四处流窜,危害甚巨!” 忽必瑞道:“那待如何?” 宋两利道:“升坛破他!” 忽必瑞道:“一升坛,恐怕会现行踪,你身上毒蛇伤口不下数十处,挺得了?” 宋两利瞧及全身毒牙伤口,原是跳入湖池大战之际,被毒蛇所噬,那伤口且算小事,然毒液渗入太多,连紫玉仙芝一时亦无法全数解去,故显得头晕肉疼,但宋两利知无性命危险,该拚时仍要拚命,遂道:“敌军若来,你们先挡一阵,待我破去老妖法术,乃能高枕无忧!” 忽必瑞自知挡不了,遂道:“还是回到八通窟那头,若挡不了,开溜亦较方便!” 荆善射亦觉此处最为理想。 宋两利同意,三人遂潜往八通窟。 纵使此窟被蛇妖女毁得差不多,然忽必瑞原想学道法以开殿立观,且收缘金以发利市,其曾向宋两利讨教道法,放在附近仍藏有升坛作法道具,此时终可派上用场,一一搬来,法器虽嫌旧些,却仍可用,宋两利立即抓起枣木笔,沾上朱砂,一一画得灵符,随后升坛作法。 忽必瑞、荆善封则四处戒备,以防万一。 宋两利暗忖,若将灵宝阴阳镜带在身边,此的则毋需如此麻烦,往天上一吸,任何妖法立即破除,然为怕宝镜被夺,他始终不敢带在身边。还好升坛作法仍难不倒他。耶律威既然耍出引云祈雨咒,自己则以破雨除雾诀相抗。只见他喃喃念起秘咒,灵符不断往天空打去。 耶律威乃引得孤魂野鬼幻起阴气阴风以引带云气罩天,宋两利则将至刚至阳灵符不断打向天空,破除那股阴气,并吼道:“身落孤魂野鬼还想助纣为虐么?难不成要我打得你魂消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降妖伏魔咒化将开来:“一转天地动,二转日月明,三转三昧现,四转四煞没,五转五雷鸣,六转六丁冲,七转七星佐,八转八方摄,九转九连环,十转十妖灭!” 且见宋两利先是不断以枣木笔往灵符画圈圈,越转越急,灵符飞向空中仍在打转,直若长鞭旋舞,煞是好看。忽必瑞、荆善射见得不少法事,此次最为神奇,竟然画圈圈亦能成符化灵?孰不知此五火三光破妖降魔咒厉害无比(五火者:天火、地火、雷火、霹雳火、三昧真火,三光者:日、月、星),原是至阳至刚,若用来降妖除魔,甚是灵验,宋两利不但使出五火三光咒言,且用上九宫八卦乾坤大挪移法门,威力更强数倍。 只见灵符凌空飞转十数丈之际,宋两利大喝一声,桃花木剑挑起烛火顿射过去,灵符轰地起火燃烧,凌空打转似若火龙抢天,在此清晨阴空下甚是抢眼,不知者瞧及,必以为火龙现形。而那火龙却若活物般直往东天冲去,捣向耶律威所引带之惨惨阴风。这一捣去,孤魂野鬼最惧五火三光,皆吓得魂魄震乱,亟欲四散躲藏。 耶律威见状大骇:“何方妖人敢阻我作法?!”猛又如劲护住阴气。 宋两利冷喝:“妖魂还不散去么?”一道火龙不够,又自猛转两道、三道、四道火龙直迫天际,他且喝着:“五道火龙齐扑,焚得魂魄尽散,莫怪我下手无情!”秘咒再念得: “八转八方摄,九转九连环,十转十妖灭!急急如律令!降妖再斩魔!”宋两利待要送出符胆及第五道火龙之际,猝见阴气轰地炸开,只见孤魂野鬼四处乱窜,逃命去也。 宋两利并未停止送出第五道火龙,只不过此龙乃打向耶律威。那火龙原是灵符连成,此时强劲打来,耶律威怎肯认输,龟蛇剑猛砍,这一截去,火龙顿散开来,化作无数火星冲射老妖身躯,道袍已燃,吓得他猛抽猛打,咆哮不已。 宋两利乘机再发灵符,不断往天空转去,形成漩涡般气流,吹引向天,乌云已被拖带,慢慢浮向高空,雨势渐渐减弱。 耶律威见状再次施法,然阴气已散,妖风不再,任他如何施展已无法牵引云层走向,不禁恼羞成怒:“来人,去把那妖坛给摧毁!”霎见数百兵往八通窟方向冲去。 耶律威仍怀希望,待妖坛破去再重新施法不迟,故未亲自前来杀敌。 忽必瑞、荆善射已知敌军来犯,立即采取游斗,不断潜伏偷袭,任那数百兵人多势众,却无法抵挡两人袭杀,一时间难越雷池一步。 宋两利乘机仍大作法事,将乌云带得更高更远,以防豪雨突降。 挣扎中已过两刻钟。耶律威眼看东方日出已转红,怒火更炽:“照此下去,哪能求得大雨!还不派千万兵去挡!”一声令下,无数辽兵终涌冲而去。 忽必瑞、荆善射怎挡得了千万兵,吓得毛心寒背,奔向宋两利,忽必瑞急道:“行了吗?再转下去,咱可要飞天了!” 宋两利已见东方日出,可惜泛红,水气仍重,然时间紧迫,莫要害得兄弟为难,终点头:“收便收吧!乌云升起再下降,少说也要一两时辰,希望大军能及时赶来!” 忽必瑞欣笑:“那快逃快逃!” 宋两利道:“哪这么便宜!”突地冲向辽兵,大喝:“九转十转,转得乱七八糟!” 除了符咒,且要得摄脑大法,这一喝吼,前排数十辽兵受摄,不明就理转了起来,其手上皆握有兵刃,如此打转之下已捣向后头士兵,一时刀落人倒,攻势受阻,宋两利始甘心收招,喝道:“辽国将灭,奉劝诸位另寻他路!”终和忽必瑞、荆善射冲入破屋,再钻秘窟,逃之夭夭。 耶律威见干扰已除。仍不死心,再次兴坛作法,想将乌云叫回,然天时地利已失,在无法换得孤魂野鬼所引带之阴风助阵,以及清晨雾重时机已过,任他道法高强仍难引来强风强雨。他仍不死心催逼,然已难奏效,甚至错失先机,北城竟然传出紧急号角,原是辽军猛将余都姑已引军杀至,战火顿起。 耶律威这才彻底失望,不再作法,却把怒气发泄余都姑身上:“辽国叛将也敢作怪么? 待我宰了你!”一声令下,整军往北门攻去。 那余都姑仍心存仁慈,不断喊话:“天祚帝昏庸淫乱,任由奸相萧奉先作乱,竟连皇后、贤臣皆除去,你们岂能为此昏君而战?尤其妖女李凤颜淫荡无度,且以妖法惑国,耶律威更狼狈为奸,如今国势已衰,灭亡即在,快快归我麾下,自能前程无量,保有妻小。” 许多辽军信心已摇,不知该战不战,现在形成拉锯。 然那耶律威赶来镇守,登时反击:“叛贼乃欲奸淫仙女不成,又串通贼后谋反,狼心狗肺,丧尽天良,诸位不必听其所言,今日便要让他人头落地!大军备阵,大开北门,本国师亲自宰了他,将其人头割下以献皇恩!” 既然国师亲征,辽军士气大振,耶律威当真跨骑战马,待城门一开,引兵数万立即杀出,万马奔腾气势,震天撼地。 余都姑未料及耶律威会亲自出征,其身为国师,武功妖法本就了得,尤其玄武妖功堪称武林一绝,且其龟蛇剑藏有剧毒,十分厉害,甚难对付,余都姑自认非其敌手,然岂可说退便退,登时长枪抓手,快马冲去,直往国师门面刺去。耶律威哈哈大笑,龟蛇利剑运功砍向长枪,原想一剑两断,然却砍偏半尺,耶律威暗愣,敢情受宋两利袭击,伤势未复,内力减弱许多,余都姑亦愣,对方并未想像中强悍。 这一触招,双双错开,各有衡量,旋马再转,又自攻上,余都姑一式“千枪射月”枪光幻化无数利箭,封射妖人上三路,耶律威冷笑:“雕虫小技也敢现宝!”龟蛇剑突地化斩一招“万蛇抢珠”,一把蛇剑突若千万灵蛇抢冲刺来。双方交错,锵锵锵锵连劈十余式,余都姑一枪刺穿耶律威巾带,乱发已撒。耶律威一剑砍中余都姑左胸战甲,现出七寸长裂痕,若非里层另有软护甲,此剑必伤肌肤而中剧毒。尽管如此,余都姑仍惊心不已,对方的确厉害。 耶律威一剑得手,哈哈虐笑:“你已中我万毒之毒,若无解药,三日之内必定身亡!” 余都姑怔诧:“你敢耍此毒计?!”左胸闷疼,脸色大变:“下次再战!”不敢耽搁,挥手急道:“快退!”主帅有令,且已受伤,金车怎敢再战,转身即往后逃去。余都姑更先开溜,往左后山区逃奔。 耶律威怎肯让其走脱,见状大喝:“全速追击,杀一个赏一银,杀十个赏一金!我偏不信国师军斗不了叛徒军!”一声令下,辽军士气大振,强行追逐猎杀不断。 余都姑若谈武功未必精过耶律威,然骑射之术可强过对方,虽身受剑毒之伤,身形摇摇欲坠,但催骑狂奔,仍自保持三十丈距离,耶律威老是追之不及,双方拉拉扯扯终奔驰十余里,已绕过小山区。前头乍现偌大平原,耶律威冷笑:“已无山路挡前,你死定了!”下令狂追。 余都姑仍拚命往后奔,且喝着快逃快逃!手下果然没命狂奔。 耶律威追赶一阵,忽觉不对,余都姑若已中得剑毒,少说亦得头晕目眩,哪还有此劲大呼小叫,莫非有假?他心性多疑,立即喝向部队停止追击,以探究竟。 余都姑原想逃开,然奔及半里,未见敌军追来,终调马回头,列阵相迎,冷道:“妖道你且能奈我何?” 耶律威冷道:“你未中剑毒?” 余都姑道:“幸好我有解药,剑毒又算什么!”其实乃身穿护身软甲,并未伤着,如此言乃安定军心,不必忌畏龟蛇之剑。 耶律威冷道:“既不惧毒,为何脱逃?” 余都姑道:“自认战胜不了你,当然要退!” 耶律威闻言哈哈虐笑:“果然有自知之明!快快投降,留你不死!” 余都姑冷道:“行吗?连皇后、驸马爷皆难幸免,我耶律余都算什么,此次前来就是要替他们报仇,宰恶相除奸官!” 耶律威四下瞧瞧,并无任何埋伏,心想纵使开战,对方亦赢不了,且杀个他屁滚尿流为是,何况辽军近六万,又岂怕三万兵?实力悬殊,稳操胜算。登时冷笑:“你降亦好,不降亦罢,今日便是你死期!纵有解药,砍你脑袋总行!”一声令下,登又发动第二波攻势。 余都姑未再一迳往后逃,而是采取游斗,不断将敌军阵势拉大,几乎铺满所有平原。那耶律威自恃兵多将强,一味穷追猛打,余都姑数次差点受伤,然皆靠长枪较长,挡驾于外。 耶律威愈战愈能逼近敌军,心神大悦,猛催手下杀无赦,一时双方缠战难分难解,各有死伤。 匆匆一时辰已过,余都姑被逼退数里,手下显得狼狈不堪,国师军正显得意,余都姑突地喝令:“时辰已到,全力反击!”命令一下达,前排军不再退却,长枪相联镇守,盾牌封得死死,后头弓箭手突地挽弓强射,一波过去,辽军唉声顿起。 耶律威乍闻“时辰已到”自觉或有埋伏,然怎无迹可循?待要仔细查明之际,西南哨兵号角直响,紧接快马奔来,急吼着:“不好啦!金国大军从西南切来了!”辽军闻言脸色大变,耶律威这才明白已中余都姑引蛇出洞之计,如今大军已追出近二十里,若想返回黄龙城谈何容易,国师军将遭两面受击局面。 然他岂肯认输,既是拚命,当然得回身冲往黄龙城,保命机会较大,于是喝令:“大家莫乱,立即反奔回城!敌军只不过几万兵,怎斗得本军!快退!”命令一下,大军拚命反逃。耶律威怎敢怠慢,挤在人群中退逃。 余都姑见状喝令:“远处击之,穷寇迟早败阵!”大军远远跟上,一有机会,冷箭直放,以免敌军作困兽之斗。 如此奔行数里,眼看便要穿入回林之中,岂知金国真正大军已自到来,那完颜宗翰最是善战,见及辽军只顾退逃,士气早弱,如若冲出,必收奇效,登时大喝:“全力扑杀!”一时战鼓大作,怒龙军果真若怒龙发狂,四面八方穿涌而至。 那完颜宗翰最是神猛,手中青龙偃月宝刀霸道无比,左一挥去,五枪折断,六头喷飞,右一砍去,四人腰斩,一个照面九人毙命,再一照面十余断头,简直虎入羊群,摧枯拉朽,无人能挡。 右路飞鹰猎将三骑把关,亦自枪落人亡,乃砍尸断,左路另有三骑冲杀,势如破竹,千刀乱斩,哀鸿遍野。 辽军怎见过如此惨烈残杀,一时心胆俱寒,唯剩下东北小缺口,偌大军兵齐往挤去,就连国师耶律威亦觉不妙,哪顾得指挥作战,混入人群中,先行保命逃亡。 一时弱肉强食,兵败山倒,辽军已溃不成军,落得任人宰割命运。 金国王子夜无群原是冲锋陷阵,然他特别注意辽将耶律威去向,见他隐于暗处,深怕他借势脱逃,遂掠空而至,不断迫追逼杀。耶律威实是被骚扰得情绪大乱,突来怪招,硬将手下砸往空中,迫挡夜无群视线,随又劈倒十数人,将自己罩住。在此逃命人挤人情景,只要前方倒仆,后方定受影响,一时长排倒下,耶律威借此掩遁,迷藏他处。 夜无群待宰杀空中辽兵后,往下一瞧,聚满人堆,何处能寻?登时纵落人堆,即挑即砸,顿时死伤遍处,然耶律威仍不知去向。夜无群冷哼:“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不再找寻,掠回马匹,直冲东北方向,以截辽军,想来个完全歼灭,以绝后患。 至于夜惊容则对战争较为排斥,远远掠阵观战,纵使她接受战争残酷事实,却不愿双手多沾血迹,毕竟士兵何辜,何必为了夺城掠地,残杀连连? 见得尸横遍野,她暗暗感叹,就此征战下去,不知将死伤几许? 观战中,忽觉三人潜入战区,那淡黄符带缠在头上,竟然如此惊心醒目,夜惊容一眼即已认出来人,怔诧道:“是阿利么?!”一时全身抽颤,怔喜涌心,让她难以自制,然事隔多日,又觉生疏距离,喃喃说道:“他会认我么?”感伤涌向心头,不知如何自处。 若在平常,宋两利必定能感受她心思而寻来,然此时他乃全心欲寻耶律威以替无辜小孩和忽必瑞父母报仇,毕竟耶律威乃蛇妖女姘头,自是狠狈为奸,且手段毒辣,蛇妖女已受惩,岂可留此妖人危害人间? 宋两利、忽必瑞、荆善射原躲在秘洞之中,然休息一阵,在探知耶律威出兵攻打余都姑后,心想金国大军已到,耶律威迟早要败阵,唯其邪妖之术仍在,为顾及对方脱逃,便自潜来,准备随时扯其后腿,如若能手刃,那更报应,故三人始潜入战区。 宋两利当然见得夜无群和耶律威搏斗情景,原想夜无群武功高强,必定能收拾妖人,谁知耶律威耍了手段,靠人堆开溜,夜无群无奈放弃,宋两利却感应对方乃自行挖洞,藏在地底,且上头尸体遍处,实是最佳掩护。宋两利当然不肯放过老妖,乘着大军已杀往东北方向之际,始和忽必瑞、荆善射偷偷摸去,踏着断臂残肢,终摸至耶律威藏身处。 忽必瑞低声问道:“确定在此?” 宋两利领首,伸手指向正确位置。 忽必瑞遂装出叹息声:“辽军已大败,剩下咱要去哪里?少了一只手还不快逃,若大军折返,岂有命在?” 荆善射配合道:“咱快走!”两人踏出沉重脚步一拐拐行去,甚且拨动兵刃卡卡作响,逃得百丈后又潜回来。 谁知耶律威就是不动,仍雌伏地底,藏若乌龟。 忽必瑞不禁皱眉,低声问道:“待要如何……” 宋两利道:“只有挖他出来了!” 荆善射道:“挖洞后,再埋火炮!” 忽必瑞虐笑起来,道:“好计!你去找火炮!我来搬尸体!”荆善射立即行动。 忽必瑞又换声音,叹息道:“实在倒楣,没事被派来搬尸体,上辈子欠得死人债太多了!”已和宋两利配合搬开尸堆。 此时阴雨绵绵,尸体渗血,瞧来甚是可怖,宋两利不断暗宣佛号,要其魂魄投胎去,忽必瑞则司空见惯,搬得干净俐落,爽声道:“尸首满地乃小事,你可没见过因困守孤城,啃食自己弟兄尸首,那才可怖!” 宋两利想呕,忽必瑞更形得意:“有的还先从肝脏啃食,听说人肝甚是美味!” 宋两利斥道:“别谈啦,越说越离谱,快快工作!” 忽必瑞还想鬼扯,宋两利两眼瞪来,一股摄脑压力捣得他不敢作怪,方始改口:“别紧张,吹的,路边说书常提及,我便拿来用用!”瞧及尸体,眉头又跳道:“虽是吹的,却也毛骨悚然!” 宋两利一句:“不怕夜晚作恶梦?”忽必瑞始不敢胡乱开口。 两人合力,甚快将百具尸体移开,宋两利则在中心位置画个圈,以标定目标。在此同时,荆善射已寻得数颗火炮,快速奔来,邪笑不已,道:“两军作战留下火炮,乃常有之事,只是怎么轰?该不会也要把炮管给扛来吧?” 忽必瑞道:“有吗?……”四处瞧去,通常火炮管皆绑在马背施行,遗落不易。 宋两利道:“别瞎闹,纵有炮管,又如何能往地面射?我看咱把火炮丢高,让它自动下坠,自可轰人!” 忽必瑞欣笑:“有道理!天才,一想即通!” 宋两利遂将火炮接过手,由于谈话皆在二十丈开外,以防被窃听,此时则偷偷走回圆圈处,将三枚置于地面,剩下一枚则点燃引信,滋滋燃烧中,宋两利仍未丢出,且一脚踩往地面,喝道:“玄武老妖,你再躲啊,我已埋下千斤炸药,还不出来,想自寻死路么?” 耶律威暗诧不已,自己藏得隐密,怎会被发觉?难道对方只是试探?仍是不吭不答,硬撑到底。 宋两利讪笑道:“你还犹豫吗?没听到滋滋声音?”连同地面三颗一起点燃,引信滋响更清楚,耶律威纵觉异样,然又想及若真有火炮,对方怎仍在旁,故不作声。 宋两利感应他已心慌,且引信已短,忽必瑞更喊:“快退,别玩命!” 宋两利这才猛将火炮砸往天空,拚命溜逃,并喊道:“我走啦”逃远数十丈。 耶律威乍闻忽必瑞喊话,终明白另有他人,且又听闻火炮咻咻下坠声,那还得了,猛地双掌齐发,往上空烂泥打去,叭把一响,烂泥四射,耶律威身形已露,正待往外冲,空中火炮却若流星砸来,吓得他反掌欲劈,掌劲力起,火炮已炸开。 轰! 连同地面三颗一并轰震,炸得地动山摇,泥块乱射。耶律威哪抵得火炮威力,被轰弹六七丈,倒摔地面,已皮开肉裂,浑身是血。 忽必瑞见状登时扑来,利刀猛抵耶律威胸口,怒道:“我爹伯非子是不是你杀的?”原已知九命蛇巫九麻暗算父亲,然对方亦为国师,且跟蛇妖女勾结,此帐岂可让他漏去。 耶律威已奄奄一息,抽搐着身子:“我没杀人……快救我……” 宋两利奔来,喝道:“你把蛇妖女藏至何处?”已感应不出,故有此一问。 耶律威仍祈求:“救我一命……我再告诉你……” 忽必瑞喝道:“先说再救!” 耶律威急道:“人在湖底秘室……” 忽必瑞怔道:“湖底还有秘室?”暗道好险,未挖至湖底,否则甚可能撞上。 耶律威仍祈求:“救我……” 宋两利道:“炸烂你的肉,又未必要得了你的命!” 耶律威急道:“我背部生疼……” 忽必瑞把他翻正,竟然发现龟蛇毒剑横穿背腰,这才明白致命伤竟是对方毒剑,呵呵邪笑抽出毒剑,晃向妖人,道:“自己杀自己,怪不了谁!” 荆善射道:“你不是玩毒,现在可好了!” 耶律威大骇:“我有解药,绿瓶装着!”往身上搜去,然绿瓶早被炸碎,耶律威越摸越害怕,全身再颤:“快找解药,快救我命……”爬向地面,翻着烂泥,又如何能寻得。 忽必瑞道:“不必找啦!你杀人无数,能落个全尸已是不错!” 耶律威仍疯狂找寻,然他原被炸伤已失血过多,毒剑又杀向五脏,毒性化开不说,黑血猛从伤口渗出,他能挣扎一时,又怎能抵挡死神摧残,终无力再撑,倒扑地面,不断抽搐。 忽必瑞道:“死了也好,省得祸害一千年!”一剑刺其心脉,结束其罪恶一生。 荆善射呵呵笑道:“爽死了,咱总算一统黄龙城,今后是水神帮天下啦!” 两人待要庆祝,岂知东北一队快骑冲来。宋两利一眼即已认出是夜无群,他可不愿遇上麻烦,喝着两人:“快溜吧!更厉害角儿到了!”两人顿有所觉,赶忙跟着宋两利开溜,潜往附近山林。 夜无群并未认出对方,远远急唤:“英雄留步!你们是何来路?方才杀了何人?” 三人岂敢回应,拚命潜逃,夜无群忽地发现地上龟蛇毒剑,立即下马,始又发现耶律威尸体,诧道:“妖人国师死于此?”抽出毒剑,拨转耶律威尸体,果然见及龟般大嘴,冷笑道:“你倒是罪有应得,躲得了本王,却躲不了他人暗算!” 两军仍在征战,无暇多想,毒剑一挥,切下耶律威脑袋,抓其头发,掠纵上马,立即调头飞奔而去。远远即喊:“辽将国师已亡,还作困兽之斗么?”辽军更自大乱,不少已弃械投降,战事渐渐转弱——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情海难填 宋两利则和忽必瑞、荆善射逃入林区,待发现夜无群并未追来,方自军心大定。 忽必瑞道:“他是极乐圣王得意门徒,金国三皇子,果然是一把罩!” 宋两利道:“可惜是情敌,上次差点死在他手中,还好我命大,逃过一劫!” 忽必瑞道:“是为了夜姑娘?她倒是够美够迷人,你爱上她了?” 宋两利干笑道:“不谈这些,我是修道人,怎能胡思乱想?……”话未说完,突地意识到夜惊容即在左侧松林下,赶忙转头,已见得美人一脸沧桑凄怜,两眼含泪欲滴欲落,僵在那里欲言又止,欲前复缩,宋两利心神一时揪紧,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回答,僵硬逼出笑声: “阿容,原来你在这里?……” 夜惊容终忍受不了,头一点,两行热泪涌泉而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极力想忍又忍不了,抽搐不断。宋两利实是不忍,赶忙奔去,急道:“我怎不要你?只是阴错阳差错开了……”想拭她泪水却不知从何着手。 夜惊容终难忍多日思念及茫然不安之苦,一劲儿扑向男人胸怀啜泣不已,宋两利万般歉意安慰着。 忽必瑞、荆善射怎能坏人好事,立即潜往暗处草丛,名为躲闪,仍探头探脑窥瞧不已。 激情过后,夜惊容顿觉困窘,急忙躲开男人胸怀,又是一句抱歉,脸面为之飞红。 宋两利道:“该道歉的是我,害你找了两趟仍未寻着……” 夜惊容道:“我以为你躲起来了……”那句“不要我了”一时又开不了口。 宋两利道:“是躲着阴阳老怪!”但觉再谈感情,实是难为情,遂转开话题,道:“老怪已被群雄杀得落花流水,暂时不能作怪啦!” 夜惊容终露笑容:“这可好,否则实叫我担心!” 宋两利笑道:“我也练了武功,大概有进步了,走,咱再去收拾蛇妖女,她竟敢以杀小孩为乐,实是可恶!” 夜惊容道:“好啊!”想及往昔并肩作战种种,甜蜜于心。 宋两利亦想以此排遣尴尬局面,立即带领她往回奔去。后头忽必瑞、荆善射却慌了手脚,急起直追,想喊人又怕破坏对方甜言蜜语,不喊人又不知宋两利耍何花招。 待迫近黄龙城时,宋两利方止步,往后一招手,道:“咱去收拾蛇妖女!” 忽必瑞终知任务,快速奔上来,拱手道:“夜姑娘别来无恙?” 夜惊容想及方才事,不禁窘困,但仍掩饰过去,落落大方回礼,忽必瑞笑道:“那便一起行动了!”招向荆善射,寻往秘道,四人潜行而去。 夜惊容诧道:“黄龙城地下怎如此多秘道?” 宋两利道:“还不是这些弟兄一年当鼠辈,闲来无事挖出来的。” 夜惊容恍然一笑:“实是大手笔!” 忽必瑞干笑:“混口饭吃罢了!” 四人边潜边聊,夜惊容终能了解双方近况,原来师父所言,即是宋两利破去妖人邪法,难怪今晨这场大雨老是下不来。师父既然有盘算,那今后该不致于分手了,唯一麻烦是师兄这关,倒要和他说个清楚才好。 潜行中已至总兵府底下,四人从厨房秘道爬出。总兵府经过火灾肆虐,以及方才耶律威引兵作战,此处已现空府,辽军几乎退守宝库处,四人行来从容无阻。 转行数百丈,已抵湖池,死蛇仍落遍处,活蛇却无一条,不知逃向何处。 忽必瑞道:“照耶律威所言,蛇妖女藏在湖底,咱得潜水下去找寻?” 宋两利道:“既是秘室,必有通道,我看那秘道定在白塔里头,咱去查查!”四人遂往白搭掠去,始发现此塔题名为“仙女塔”李凤颜自认仙女般漂亮,可见一斑。 待进入塔内,摆得不少瓶罐,应是耶淫之药,宋两利全数搜刮,丢入湖中,仔细查来,方自发现右侧塔柱乃中空,直落湖底,每次只能一人通行,宋两利开启暗门,立即掠入,往下直滑,夜惊容随后跟上,再则忽必瑞、荆善射。 四人落入湖底,始发现另有秘室两间,一若练丹室,一则练功禅房,却已空空如也。 宋两利诧道:“妖女逃了?!”直觉练功房另有通道,再搜过去,发现藏在左床,推开潜入秘道,再行百丈,终见一秘窟,供奉蛇神妖女,且有一处凹槽,显然乃置水晶球所用。 至此,众人方知蛇妖女已不在此处。 忽必瑞道:“奇了,明明身受重伤,怎还能开溜?” 荆善射道:“她根本不能动,是谁救了她?” 宋两利道:“我来查查!”立即盘坐下来,腰际始终挂着莲花师太所赠羊皮酒袋,立即抓出灌它几口,脑门开始感应,搜寻一阵,蛇妖女倒是昏昏沉沉,然那两头巨蟒却灵活护主,直往山林深涧逃去,宋两利终恍然:“原来是蟒蛇救人,难怪妖女能开溜,是咱大意了。” 荆善射道:“我不是射中一只蟒眼,它还能活命?” 宋两利道:“既仍能逃,当然没死了!” 荆善射叹息:“下次可要射鼻孔,想必一箭穿脑,立即取命。” 宋两利道:“逃了便逃了,她若敢再作怪,迟早将遭报应!” 忽必瑞道:“下次先炖蛇汤,免得留下后患!” 三人正为蛇妖女脱逃之事说及风凉话,然那城外已起掀天骚动。 夜惊容道:“师兄攻来了!” 宋两利一愣:“那……咱得躲了?”忽必瑞、荆善射自无问题,然他若躲起来,似乎对夜惊容颇有刺激,故得询问意见。 夜惊容道:“师父既知你来此,应不致引起误会,何况师父当年曾要我……照顾你……”那句“许予你”一时言之不出,故改了口。 宋两利自知对方心思,知应面对问题,逃避亦非办法,道:“好吧,反正躲也躲不掉,认命便是!”转向忽必瑞、荆善射,道:“你俩先藏起来,毕竟金军不比辽军,让他们发现水神帮底子,往后日子可能不好过,尤其沾上本神童!” 忽必瑞道:“知了!咱自会小心!回头路上见!”已和荆善射拜别而去。 现场剩下孤男寡女,气氛显得窘困。宋两利摸摸脑袋符巾,里头那只毁之不去之龟形胎记,仍让他压力倍增,轻轻一叹,道:“夜姑娘,虽然你师父曾将你许予我,但我行吗?论人品没人品,论地位,比不上你师兄,我只是个小道士,头上且有胎记,当年根本抬不起头,近年虽自我催眠,觉得稍有威风,但绿龟就是绿龟,不想便罢,每一深思想及,还是觉得自卑,你莫要一时受圣王之逼,便做了决定,那样将不妥。” 夜惊容行向他,轻轻解开符带,龟形胎记已现,淡然一笑,道:“当年绿龟法王亦有胎记!他且受得烈火教敬重,它在你脸上亦显露慈悲心,那才是真正吸引我的地方,我又怎会在乎它呢?何况一个女人能找到适合者,远比找及富贵、权高来得重要,你是我所见最适合的男人,其他的不必多言,除非你嫌弃我,否则没什么好自卑或自抬身价的了。”打从受双修派刘道真及金妙莲所赐毒针而被宋两利解开衣衫未被非礼后,她已知对方心地善良而心有所属,然此话又怎自行开口承认呢? 宋两利道:“我又如何适合你?” 夜惊容道:“善良、与世无争,且跟你在一起,总能幻起一股心灵相系的快乐愉悦感觉,那不是任何人所能取代。” 宋两利叹息:“我怎不觉善良?方才还杀了人呢!” 夜惊容道:“那是报应不可免,唯可贵处,你取了坏人性命是感伤,那是无奈,师兄杀了坏人却狂喜,那是报复。” 宋两利忍不住抚向美人秀发,道:“你也是善良了,当年我被庞光追杀,便是你解了危,当时实在觉得你美得高不可攀,现在亦且如此感觉,怎会凑在一起?连作梦醒来皆不敢想。” 夜惊容倾向其肩胸,含情一笑:“该是缘分吧!师父早算准了,故才安排你我见面。” 宋两利嗅其淡淡发香,心灵投契不已,道:“既然你不嫌弃,我又怎把福气往外推?不过你若后悔,随时可离开,这福分本是老天赐予,不敢奢想啦!” 夜惊容媚眼一挑:“绝不后悔!”宋两利终忍不了深情激荡,将美人搂得紧紧,肌肤厮磨着浓情蜜意,按捺不了激情涌处,终凑上双唇,紧紧交合著男欢女爱,心灵那点蜜意纠缠,久久不能分离。 直到城门被轰破,传来巨响,两人方被惊醒,夜惊容窘脸溢甜说道:“师兄已破城而入,该去面对了。” 宋两利倒落个自然,笑道:“咱大概私订终身啦!将来待要如何,全凭老天安排了,不过还是那句:你若想离去,请别客气!” 夜惊容瞄眼一笑:“绝不!” 宋两利笑道:“那可妙了!”伸手取回符带,绑往头上,心头想着若将来结婚,不知是否将生个龟儿子? 夜惊容已认命选择他,甜蜜一笑,随即引他步出秘窟,辽军早已四散逃逸,总兵府几乎空无一人。 两人复往街道行去,果然见得完颜宗翰、余都姑、夜无群并排而行。夜无群手持龟蛇毒剑,剑尖刺着耶律威脑袋,每行十数丈,即将脑袋往空中举去,并喝道:“辽国国师黄龙城主耶律威已亡,此城已归大金皇朝接收,降兵降将自动放下武器,别作困兽之斗!”征服天下快感,让他凛凛生风。 辽军逃者已远,留下或者逃之不及者皆投降保命,金国攻此城实是轻而易举。 金军每绕行一街,必定引得降军一阵吆喝欢迎,夜无群自是过足英雄瘾头,唯一遗憾者是师妹竟然不见,无法瞧及此幕,故在游行之际,仍不断搜向两街人群,希望发现师妹在场。眼看即将到达总兵府,赫然发现师妹竟和宋两利站在府前大门,轰得他满心怔诧,第一闪念即是师妹怎可背叛自己前来会见旧情人?!一股争风吃醋使他未能自制,喝吼道:“小妖道你敢投助辽狗,本王今日要你抵命!”蛇剑连同骷髅脑袋射往总兵府牌楼,嵌在顶处,他已忍受不了,掠身强扑过来,想亲自逮捕宋两利。 夜惊容见状忙喝:“师兄岂可无礼,小神童乃师父派来破阵,请别莽撞!”知喊话无效,无双笛斩将而出,封住夜无群独尊箫,气得对方急道:“师妹怎可受其迷惑,师父若有传令,我岂会不知?快快过来,莫要受其妖法蒙蔽!”连攻三招皆被挡去。 夜惊容不禁动怒:“师兄再胡来,莫怪我要生气了!”脸容一拉,已现怒意。 夜无群最是不肯惹心上人生气,终忍下来未再抢攻,嗔道:“师妹怎老是护着这乞丐小妖道,不怕损及大金国颜面!” 夜惊容冷道:“若非他,黄龙城岂能如此容易被得!将军且得查明状况,莫要冤枉好人!” 完颜宗翰虽霸气却也不笨,已瞧出端倪,然家事怎可外解,道:“都是自家人,本帅自会查明一切,里边再谈!”转向余都姑:“余先锋,善后工作便交予你!” 余都姑领命而去,完颜宗翰始下战马,走向夜无群,道:“皇侄请跟我到里头问清详情,自给你满意答覆!” 夜无群冷哼,先行入内。 完颜宗翰转向夜惊容道:“容儿也入内吧!义父知你甚有分寸,一切自会秉公处理。” 他虽认夜惊容为义女,夜惊容却从未唤及义父,毕竟此来自师兄,她可从未行过相认之礼,故仍以将军相称,随后引带宋两利入内。 军师杨朴一直在旁观瞧,他乃唯一证人,尤其宋两利不但是汉人,且具一股亲切感,实不忍他受诬陷,当替他解危便是,故仍跟入内厅。 厅堂几乎被烧毁,唯黄龙厅受损一半,另一半仍可遮风挡雨,护卫整理几张完整太师椅,完颜宗翰居中而坐,被无群坐于左侧,军师杨朴居于右侧,夜惊容则站立宋两利身前以护驾。宋两利则觉想笑,自己乃大宋国人,竟要受金人审判,实是荒唐,然为了夜惊容,暂时忍忍便是。 夜无群劈头便喝:“小妖道,你藏身于此,若非和辽狗勾结,怎能活命至今?难道有妖法不成?” 宋两利道:“不错,我便是有妖法,要去哪便去哪!” 夜无群冷笑:“可惜那套只能唬别人,休想唬得我等,你还是乖乖认罪,看在前次宋金联合有功,关你几年便没事,否则必取你命!” 夜惊容嗔道:“师兄你风度到哪去,怎讲话如此低俗,且简直是非不分!” 夜无群顿觉失态,然面对宋两利犹升一股把持不了嗔意,尤其想及去年宋两利使金,自己在父王面前出糗一事,他几难忍受,纵使失态又如何?道:“我只在我真相,出征在外,不得不小心,师妹请见谅。” 夜惊容气得七窍生烟,不知从何说起。 宋两利自想替她解决麻烦,终开口说道:“三太子,你正和中原道家天神三太子一样,偶尔疯疯癫癫,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在此辽城,汉人通商多得是,我乃到此一游,亦碍不着你;当然你自难以相信我来此一游,但我说是来收拾蛇妖女李凤颜,你信或不信?” 夜无群冷道:“凭你也要收拾蛇妖女?恐怕难了!” 宋两利道:“我身上有数百个毒牙孔!”翻开双臂,仍见细细麻麻红痕,且全是两孔一记,清楚可知乃毒蛇噬咬没错,夜惊容原先不知,此时瞧来实悚目惊心。 夜无群冷道:“那又能证明什么?” 宋两利道:“证明我跟她搏斗,然后杀得她屁滚尿流!” 夜无群道:“你也可以针刺伪装!” 宋两利道:“我神经病不成?” 夜无群冷笑不语。 宋两利道:“我乃大宋小国师,尔等未赐坐已失国体,还在此兴师问罪,实是贻笑大方;今日事我不愿追究,却也不愿在此让你们指指点点,告辞!”拱手拜礼,便要退走。 夜无群冷哼:“想走,还早!”腾身一掠,直挡宋前头,独尊箫横起便要拦人,宋两利喝地翻掌便要突围。 夜惊容嗔叫:“师兄你疯了不成?”拦笛切来,想护住心上人,岂如夜无群存心让对方出丑,一动手即耍出“七龙吞天”手法,劲气猛从箫孔窜冒,夜惊容能挡去三数道,却无法挡得全部,另有两道已穿冲而至,夜惊容大骇,急道:“阿利快闪!” 宋两利岂是昔日吴下阿蒙,突地耍出五方法门之“水”字诀,身形怪异扭转,那招“水柔功”顿耍开来,竟然轻易闪过两道劲流,这且不止,宋两利右掌猛翻,一道劲流轰得夜无群跌退一步,众人皆诧,其怎有如此神功。 夜无群脸面难挂,嗔喝:“学了妖女蛇功,还说未曾串通,找死!”那“水柔功”确若灵蛇软弱如水,当然让人联想蛇妖女。夜无群且认为方才大意始受波及,此时猛提八成功力,独尊箫一砸,存心讨回颜面。那箫影过去,劲风大作,威力非同小可,夜惊容见状大骇:“师兄怎可使出杀招!”无双笛赶忙封去,一式“玉笛撼乾坤”以封其“金萧破天地” 之威猛杀招。乍见箫笛双影如蛇如龙猛滚,宋两利落身其中,简直若入蛇笼,四面八方全是长虫乱飞。 夜无群、夜惊容原是师兄妹,共同拆招不下千万回,此时斗上自是难分难解局面。夜无群已见不快,冷道:“师妹怎可帮助外人?” 夜惊容道:“是你无理取闹!” 夜无群道:“蛇功妖招已甚明显,无从狡赖!” 宋两利道:“要看妖招我多得是!”突地耍出“地”字诀土拨鼠功夫,身形如虾弹入箫影笛光之中,且见他哇哇怪叫,双手不断东拨西扫,那原是厉害无比之箫影笛光霎时散开,四处乱弹,已失章法。 夜无群一时失准,怔诧跳开,心念闪起:“是何妖招?!” 夜惊容却欣喜不已,直道:“妙招!”掠至一旁,对心上人武功精进,甚为欣慰。 宋两利一招得逞,风光落地,呵呵笑道:“中原道法多得是妖招,你还要试吗?” 夜无群冷哼:“只顾耍手段,低级功夫!咱再战三回,必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想再出招抢回面子。 此时完颜宗翰已瞧出宋两利并非徒耍花招,其虽出手乱无章法,却劲道厚实,且有夜惊容一旁助阵,夜无群再缠下去,终得不了好处,遂道:“夜先锋且住手,待问清他来意再说!” 夜无群纵甚自负,然对义父仍且尊敬,故立即收招,冷道:“你最好说清楚,否则不管是金人是宋人,难逃王法制裁!” 宋两利耸耸肩,不想理他,脑门早感应一旁静默之杨朴想法,道:“杨军师你不是收得极乐圣王飞鸽传书?信上不是写明了?” 杨朴拱手:“确有此事!”立即拿出传书,交予完颜宗翰,夜惊容暗喜:“这可好了,省去百口解释!” 夜无群冷哼:“能写什么?”完颜宗翰张开瞧去,书中果然写明小神童先行潜进黄龙城,可配合攻击,完颜宗翰瞧得哈哈畅笑:“原是这么回事,实是误会误会!” 夜无群急道:“师父到底如何写法?”抢至完颜宗翰身前,抓来传书即瞧,脸色陡变,完颜宗翰道:“圣王字迹你该认得!” 夜无群冷目瞪向杨朴:“何不早说!” 杨朴怎肯说出原因,拱手道:“属下以为并不重要,故您未问,自忘了说明。” 夜无群哼哼喝喝,亦难以责备,瞪目瞧着传书想挑毛病,却仍不可得,一时窘在该处,不知如何是好。 完颜宗翰立时喊向手下:“赐坐!”宋两利终得椅子坐下,夜惊容满意一笑,但仍护其身旁,以防师兄突击,完颜宗翰道:“小神童助阵有功,待灭辽之后,当请阿骨打皇帝赐封阁下,绝不亏待!”宋两利回应不敢不敢。 夜无群忽生一计,道:“他既然是大宋联军派来助阵,得再助我等攻下上京临潢府,甚至其他辽京,直到逮着天祚帝为止!”只要对方参战,制造死亡陷阱自多得是。 完颜宗翰道:“不知小神童意下如何?” 夜惊容暗暗叫好,如此将能日夜相处,不再分离。 宋两利感应夜惊容想法,然自己另有收拾阴阳老怪任务,若重叠,岂非难为,几经思考后,道:“现在倒是可以,但如若我师父另有任务派遣,可得离开!”反正师父多得是,届时亦不失信。 夜无群冷道:“找借口吗?” 宋两利道:“你要害死我,一两月已足够,不必搞个一辈子!” 夜无群心事被窥,登觉窘愕,立即伪掩,冷笑:“要害你,不必耍何手段,两军战争难道要保你安全!” 完颜宗翰笑道:“两国联军,以和为贵,小神童既愿助阵,一两月光景已够,毕竟破了黄龙城,辽国无大将,灭亡在即,咱一鼓作气收拾对方便是。” 杨朴道:“若讲时机,应立即抢攻,否则天祚帝可能开溜!” 完颜宗翰道:“正合我意,交代下去,只留一夜,明晨立即出兵攻辽上京临潢府,收拾耶律延禧这昏君!” 夜无群道:“既是明日出兵,宋两利一向负责潜入敌区,当今晚便要动身。” 宋两利一愣,这家伙回招实快。 夜惊容道:“他有伤在身,难道不能休息!” 夜无群道:“征战沙场,谁能无伤,抢先机最为重要,何况路上仍有两天两夜时间可休息,应足够。” 夜惊容仍想争,宋两利却道:“好吧!反正留下来更无聊,我先去收拾昏君,你们等着破城便是!” 完颜宗翰哈哈畅笑:“小神童果然大将气魄,但若真的伤势不妥,请别勉强,以免传出本帅不够厚道。” 宋两利道:“吵架都有力气,作战岂会手软?只怕大金军队赶不及,让昏君给逃了!” 完颜宗翰笑道:“必定跟上!小神童大可放心。” 夜惊容道:“我跟他一并前去。” 夜无群变脸:“师妹,只身深入敌区,甚是危险。” 夜惊容道:“小神童都能去,大金国也该派人,那个人就是我。” 夜无群仍是不许:“你我并肩作战已久,怎可分开?” 夜惊容道:“难不成分开后,你便成了软脚虾!”拜向完颜宗翰:“属下心意已定,望将军同意。” 完颜宗翰素知夜惊容外柔内刚,此事若不答应,她将暗自潜去,毕竟是圣王掌上明珠,且又是女流,怎可以一般军系看待,遂畅笑道:“去吧!大金不但男人行,女人亦是豪杰,义父支持你!” 夜惊容登时欣笑:“多谢将军成全!属下告退!”拜了礼,立即拉着宋两利速速退去,宋两利呃呃怔笑,亦拜礼而去。 夜无群诧道:“义父怎可同意让师妹涉险?” 完颜宗翰笑道:“你难道不了解她个性?喜欢她便罢,但老是斗向小道士,她早不满,你也失了风度,再此下去,她将恨你一辈子!” 夜无群道:“孩儿只怕小妖道施了邪术,师妹仍不自知。” 完颜宗翰道:“一切等收拾辽军再说,毕竟仍有段路要走,是你的跑不掉,非你的强求无用。” 夜无群自知道理,终强忍情绪,且等机会再说。然为窥师妹去了何处,已藉整军理由告别而去。 完颜宗翰轻轻一叹,道:“名花美女千万,怎老是单恋一朵花,实是要命!军师可有方法?” 杨朴道:“感情一事最是迷恋,非军事可以理治,属下亦无他法。” 完颜宗翰道:“此且顺其自然,唯对攻辽京一事,可有意见?” 杨朴道:“黄龙城已破,还国必乱,那耶律大石应会回军抢救,但已差上千里,只要神速攻击,应无问题!” 完颜宗翰频频点头:“一切便由军师安排。” 两人再谈琐事,始各自回房休息。 宋两利、夜惊容方奔出总兵府,忽必瑞已迎来,直问状况如何,宋两利道:“八通窟聊!”忽必瑞当知去八通窟即在躲人,立即引路。 三人方去不久,夜无群已追出,然人生地不熟,根本无法寻得踪影,问及手下,仍无回应,只好派人打探,以期寻着。 对于师妹作法,他甚难谅解,不停嗔斥宋两利必用符法,否则怎会如此,暗暗发誓逮着机会,必收拾对方。 忽必瑞引得宋两利、夜惊容进入八通窟秘室。宋两利已将状况说明,道:“不知上京临潢府,你去打洞没有?若有,倒可图个方便。” 忽必瑞呵呵笑道:“不必去上京啦!我最如天祚帝这个色昏君,只要黄龙城一破,他必定往中京或燕京逃,毕竟黄龙城和上京城相隔不到六百里,若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必可攻至,他纵有胆,那个奸相萧奉先亦无此胆量,所以真正宝窟在燕京,攻那里才有油水。” 宋两利笑道:“你搬得还不够?” 忽必瑞笑道:“多多益善,若有元宝,谁愿意把它往外丢。” 夜惊容道:“照你如此说,直接攻燕京不就得了?” 忽必瑞道:“照道理是如此,但实际上天祚帝可能玩花样,上京、中京、燕京、西京四处躲藏,准能累死人,且上京之下即为中京,若不先破去临潢府,怎可得中京大定府,不破中京,又怎能破燕京,一路由北而下,才能灭去辽国,故征战路和咱发财路不同,亦即是军事征战得一城城扫荡,咱发财路子只要逮住天祚帝便可。” 夜惊容道:“无法先逮天祚帝么?” 忽必瑞神秘一笑:“行不通,毕竟大军一动,立即现形,怎能比咱打游击来得快速。” 宋两利感应他想法,如若快速逮着天祚帝岂非无财可发?倒不如先捞一票再说,既然金军掌控,宋两利当然不愿宝藏落其手中,自该支持忽必瑞,故不愿点破。 夜惊容道:“这么说,金军只有按部就班攻城了?” 忽必瑞道:“不错!至于发财事,咱从长计议!” 夜惊容一向淡泊,此次任务只在灭辽,故对宝藏事不甚在意,且能跟心上人并肩作战,已甚欣喜,遂同意,笑道:“咱便追着天祚帝打转,一有机会便下手。” 忽必瑞笑道:“这才是聪明妙计,战功让他们去领,银子咱自己搬,一切将甚美满。” 宋两利并无意见,夜惊容当然同意。忽必瑞大喜,立即安排手下先行探路,并备酒菜,大肆享受。及至傍晚始潜身出城,摸往敌阵去了。 镇守高阳关之守将闻秋山及耶律大石,早已接到飞鸽传书,黄龙城竟然被攻破,国师耶律威,国母李凤颜双双惨死,金军已长驱南下,危及上京临潢府。 两人不得不找来军师方墨商量。三人相约秘室秘商。 方墨虽不高,士大夫高雅气息犹在,听及此事后,轻轻一叹:“全是皇上听信奸相萧奉先惹了祸,竟然杀了文妃及太子,逼得都统余都姑叛逃,此次他引金军攻来,恐怕无人能挡。” 耶律大石道:“不管如何,我仍是皇室一分子,总该尽点力,可是此时赶回上京已来不及,且童贯又出兵,高阳关亦甚危险,实是左右为难!” 闻秋山跳着独眼,冷哼道:“童贯敢再来犯,叫他脱裤子回去!” 方墨道:“大辽气势已弱,尤其皇上过于淫乱,天下皆恶,实师出无名,能否抵挡宋军,我也没把握。” 闻秋山道:“童贯每战必败,军师毋需多心。” 方墨道:“希望如此。” 耶律大石道:“我的意思乃前去救驾,光靠西军太师蒋干一人,恐挡不了金军。” 方墨道:“将军既有此意,依属下看来,或该让皇上避走燕京,如此方来得及回截,至于此高阳关原在抵挡宋军,然北方已被金军突破,若不强抗。固守此关亦是徒然,毕竟金亡辽或未亡辽,其结果完全相同,故必要时,我等亦应撤退并相互结合成新战力,或可一抗两国围剿!” 耶律大石道:“此处全凭军师及闻守将处理,我且快快回师抗金方是正途!” 方墨同意,立即替其修书一封,飞鸽传予天祚帝。 耶律大石则引兵五万,连夜回师赶往北方以阻金军。 方墨走出秘室,往北瞧去,天空流星不断,或见天枪状、蚩尤星旗状,全是凶星,感叹不已。 闻秋山仍坐镇关城,一心准备击败大宋军——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攻城掠地 当黄龙城战况紧急时,天祚帝早有准备,已从上京临潢府移师至中京大定府,且由奸相萧奉先之萧家班亲自把关。萧奉先虽为宰相却兼枢密使(总司令),兵权在握,他且自行培养亲信,宛若童贯般设立秘军,随时守护皇上四周,名为保护,多半控制。尤其当年被耶律明光为九龙宝鼎一事咬着右颈后,他已选得武功高手,寸步不离身。而那专事兵权之大将都统名为萧铁胜,乃萧奉先表侄,一手铁枪火候甚足,原镇守临潢府,但已移师,便自跟往大定府,原守将萧明则降为副将。 整座大定府几乎为萧家班天下,正是萧奉先得意之处。 然在接到耶律大石飞鸽传书之下,萧奉先不禁起了疑惧,暗忖:“这耶律大石确有两把功夫,若非靠他和余都姑及萧干三人撑着,大辽怎能在宋、金夹攻下生存多年。现今又要皇上移师燕京,难道情势那么糟么?”正考虑是否告知天祚帝再次移师。 其身边护身大将,一为耶律神光,原是国师耶律威之徒,年约三十,脸瘦眼凸,他却喜摹仿宋两利或绿龟法王,在额头画得龟蛇盘斗图案,以示道法邪功了得,其乃使用龟蛇剑,总觉森森阴气挂脸。他自封小国师,颇有继承衣之态。对于师父耶律威之死,他永不承认,总表示乃讹传,师父只不过另遁世界修行,必要时必可复出。且他自认武功法力胜过师父,在无法证实且需用人之下,萧奉先当然宁可信其如此。 情况有变,萧奉先自找他商商量,道:“耶律大石传信要咱移往燕京,不知小国师以为如何?” 耶律神光故意掐指一算,道:“不行,燕京靠大宋太近,日后必有后患。” 萧奉先道:“可是金军亦猛,甚可能破去临潢府,如此大定府岂非危险了。” 耶律神光道:“放心,有本人把关,万无一失!” 萧奉先睹忖,问了亦是白问,如若他罩不住,萧家班岂非完蛋,为保险考量,仍得从长计议,道:“皇上乃万金之躯,不能受万分之一危险,看你留在大定府抗敌,我和皇上先撤至燕京如何?” 耶律神光冷道:“相爷不信任本国师?” 萧奉先道:“若不信任又怎会留在身边,实皇上闪失不得。” 耶律神光道:“说得有理!”掐指又算,不久道:“皇上要到燕京亦可,得我等同行,因为燕京多龙蛇,应有叛军埋伏。” 萧奉先诧道:“若真如此,你怎说可?” 耶律神光道:“是相爷强求,否则我不赞同。” 萧奉先陷入挣扎,然仍觉内贼易治,外患风险更巨,道:“好吧,便先移往燕京城,你且保我及皇上安危,必要时寸步不离!” 耶律神光哈哈邪笑:“身为小国师,理当尽此责,相爷放心!” 萧奉先道:“那便随同前去禀奏皇上了。” 两人早已进住皇宫,来去自如,甚快行往月华宫,未抵邀月阁,已传来天祚帝戏闹妃女嬉笑声,萧奉先暗斥色得可以,然心念一转,却也畅快,皇上只是影子,贪恋美色岂非让自己有全揽国事机会,辽国真正幕后天皇是我萧奉先啊!想来即过瘾。 萧奉先大步踏向邀月阁,拱手便奏:“要事禀奏,皇上暂请清场。” 天祚帝耶律延嬉顿觉不悦:“又有何事请奏?朕才和美人儿打得火热,不觉扫兴?”他正抱及全裸妙龄少女,双手抚着酥胸玩弄,欲火正炽,那妙龄少女原是文妃婢奴小玉儿,文妃死后,他甚觉悲惜,终把小玉儿抓来开心,以偿欲愿,小玉儿虽只十七岁,却是北国大妞,胸脯长得忒美,总让天祚帝爱不释手,三两天总爱尝它一回。 萧奉先知小女孩未成气候,故随她去,否则早暗中收拾。道:“是耶律大石都军来信,不得不看!” 天祚帝诧道:“是他?!”不敢耽搁,立即遣退小玉儿,匆匆穿上龙袍,始宣人入阁,杯盘狼藉中仍见粉香味,萧奉先抽抽鼻头,避及白天淫乐不谈,立即将来意说明。 天祚帝脸面顿变,抽动两撇灰胡:“什么话!方移来大定府不及三天,便要再移燕京,你们这些军队是混饭吃,难不成一招都挡不了对方?” 萧奉先道:“皇上万金之躯得万全保护,不容受损,卑职乃为营大辽国着想。” 天祚帝哼哼喝喝,实不想接受。 耶律神光又掐手指,一副灵神乍现模样说道:“圣上,天意如此,请受安排,将是国家之福。” 天祚帝道:“到底多久可以退击金军?朕己等得不耐烦!” 耶律神光道:“三月之内必有结果。” 天祚帝冷道:“好吧,朕便再等三月,若时限一过,小心脑袋搬家!” 萧奉先道:“必能如皇上所愿。” 天祚帝摆摆手:“下去办吧!记得既是移师,一些骨董值钱东西都得带走,省得下次仍得回来清点!” 萧奉先道:“卑职自会安排。” 拜礼过后,萧奉先和耶律神光已退去。 天祚帝不禁失神一阵,三天之内连退两京,一股不安笼罩心灵,打从都统余都姑叛变以来,他总觉得做错事,尤其逼死文妃萧瑟瑟,心灵一块魂总挥之不去,不禁说道:“文妃别怪朕,朕仍爱你的!”小玉儿原躲在后屏,闻及“文妃”以为是自己之替身,已娇媚奔出,其衣衫只是罩住,根本未穿上,这一奔行,立即脱落,一时妙处毕现,酥胸抖颤,女体勾魂魅力尽现,天祚帝把持不住,喝地一声说道:“管他的,辽国若有危机,西夏王和朕是舅甥关系,找他帮忙有何难处,照样一生荣华富贵!”淫意已起,一手按住小玉儿,压倒地面,立即厮杀开来,只见得天旋地转,巫云乱飞,颠鸾倒凤,激情连连,交战久久不息。 童贯引领十五万军已抵高阳关。 去年战况记忆犹新,然被毁城墙已重新砌筑,恢复往昔雄风。 独眼龙闻秋山早坐镇城顶,准备一决雌雄。 大宋先锋官童强想及兄弟童锣战死此城,由悲转怒,一马当先已冲近城下三百丈,抓起大把冥纸燃烧以祭兄弟,并喝向闻秋山:“辽狗将灭,快快投降,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闻秋山冷斥:“去年大吃败仗,还敢前来叫阵?此次照样让你全军覆没,连骨头皆挫成灰烬!” 童强冷笑:“有本事别逃,看看谁挫成灰!”立即找来火炮,相准城门轰它几记。 纵有小伤,却无法收拾敌军,童强却不抢攻,支使士兵退后半里,就地休息,似想准备长期抗战。 闻秋山但觉奇异,宋军一向自大,此时怎忍得了,难道想困死高阳城?却不知对方能忍多久。 军师方墨已觉不妥,道:“四处加强戒备,童贯最喜托大而战,如此按兵不动,定有原因,若非等待佳时,必是另谋伏兵!” 至于是何原因,由于刚刚交锋,甚难瞧出端倪,唯有戒备一途。 双方果真自中午耗至深夜,皆视目瞅瞅,按兵不动。 然童贯军早有奇谋,只待暗号一来,立即攻城,将万无一失。 原来童贯自得辽将郭药师投降后,凭郭药师对辽城之了解,早知高阳城东北方置有秘道一条,郭药师和其子朝药强为立战功,自告奋勇想从秘道潜入,而后大开城门,如此大宋军将可长驱直入,任高阳关铜墙铁壁,届时亦将不堪一击。 任军师方墨心思缜密,又怎料到郭药师会在此时投降敌方,终忽略那秘道一事。郭药师和郭乐强领兵十人,轻易可潜入敌军阵营。出口处乃东区古井旁石磨下,郭药师熟悉辽军种种编制及巡逻方式,选得空隙,果然安然无恙让十名手下顺利潜出。 他立即伪装小队长,引领副队长及十名班兵,自成一队,大方搜向城门,碰有他队士兵行来,一声喝道:“那房的?”郭药师轻易回答:“天字房,情况紧急,加强戒巡!”连三次皆能过关。 原是辽军编制为天地元黄四队,天字房乃权限较大,且郭药师能懂暗号,长相又老成,自可唬过敌军。行约数巷街,终抵南门,已见得排排辽军戒备森严,郭药师知守城门者每夜必有新口令,在未得知之下,根本混充不易,唯有硬闯一途,遂盘算左右各两班约四十人,以其身手看来,并非棘手货,只要能撑过五分钟,大军将可直捣而入。 此举攸关生死及在宋军地位,郭药师特别小心评估,终决定作法,于是向儿子取得默契,快速行往城门,一行十二人动作甚快。 守卫头领已发现,冷喝道:“谁!口令!” 郭药师道:“我是天字房副将,来查状况!”逼近十丈。 短髭头领冷道:“什么房也一样,先把口令说出!” 郭药师又逼近两丈,道:“刚出来,一时忘了……” 头领斥道:“怎可忘记,回去查明再来!” 郭药师道:“好像是天堂岛……” 头领斥道:“不对!还不快退!”已被逼近五丈,感觉不对,待要喝及左右手下拦人。 郭药师突地发难,郭家枪法甚是猛烈,一枪已刺穿头领咽喉。周遭守卫大骇急吼:“有叛军”登时全城鼎沸,数十守卫强势扑来。 郭药师大喝,长枪暴刺,挡住十余敌军,右手一扬,信号弹射向空中,远处童贯军见状大喜,一声喝令,童强引军数千,快马加鞭拚命冲来。 闻秋山这才明白是何回事。大喝弓箭手抢攻,方墨更惧城门被破,喝及手下全力守门。 然郭药师、郭药强父子原是第一要寨黄龙城战将,手底功夫岂是虚假,两人双枪展开,杀得辽军近身不易。另十名战士亦千挑万选,功夫自强,冲打之下,辽军渐败。方墨见及状况,登又喝道:“人墙挡住城门!”他原在城顶,此命令全凭感觉,这一喝令,数十辽兵果真挤往城门,显以肉墙为后盾,郭药师知时间短促,突地抓出随身两球火炮,点燃引信怒吼: “想要命快躲!” 火炮砸去,任辽军多威猛,几已鸟兽散去,逃之不及者皆倒地难起。火炮砸门,轰轰巨响,地摇城动,巨门已被震碎,陷出大窟萨。 闻秋山怔骇厉吼:“快守城门!”亲自跳落地面,准备厮杀。方墨却叹:“可能难保了!”外头童强已迫近不及二十丈,众骑威猛无比,挽弓一射,十数人立即毙命,快马已经冲进城区,童强含恨而杀,辽军顿若羔羊被宰,哀嚎连连。 郭药师趁此命令儿子往东门潜去,以便放入更多宋军。闻秋山这才认出来人,怔诧不已:“是郭药师?你当真投靠大宋?!” 郭药师道:“天祚帝昏淫,且欲杀我友余都姑,不逃行吗?劝你看清事实,莫要受及蒙蔽,日后下场凄惨!” 闻秋山冷哼:“纵使皇上昏淫,但投降变节最要不得,你且悔改,我保你不死!” 郭药师道:“不死又能如何,有志难伸,天下一大恨事,既你我各事其主,便各自拚命吧!” 两人不再多言,兵戎相见,杀得难分难解。 童贯最喜抢机会立功,见城门大开,哪顾得牺牲,拚命催促宋军强攻。且火炮直轰,炸得高阳关如放烟火,映出一片通明。 那郭药强功夫不弱,引领数名战将,又攻下东城门。城门乍开,宋军鱼贯而入,辽军慌乱之下,无心再战,死伤更形惨重。 军师方墨见状轻叹,实是无力回天,遂奔往闻秋山:“弃城吧,再不走将全军覆没!” 闻秋山声泪俱下:“枉我守城多年,功亏一篑!”终下令撤军。 北城门大开,辽军拚命冲出。闻秋山悲切不已,冲向郭药师,喝道:“你我共事一主多年,未想及到头来却兵戎残杀,使亲者痛,仇者快;老朽无用,只留义胆可向天,你且醒悟吧!”二话不说,横刀刎颈,立即自戕身亡。 郭药师诧叫:“闻兄……”已无法阻挡,两眼含泪:“你这何苦呢?叫我醒悟,你却执迷不悟,为此昏君拚命,值得吗?”顾不得敌我,抱起闻秋山,走向一角,免于被乱马踩死,闻秋山咽喉已破,两眼亦渗泪水,挣扎欲言却难出声,咕咕直叫,似在言及奈何生错朝代,事错君主,含恨而去。 郭药师自知若破敌城,守将必定斩首示众,遂偷偷将其潜送出城,埋于地下,免遭分尸之刑,他叹息不已,道:“闻兄你可走了,我却仍得找昏君报仇,也算是替你报仇吧!”叩拜一阵,感伤不已,叛国之将岂是好受。 至于方墨则趁着乱军之际,已混在辽军阵营逃去。对于闻秋山自杀一幕,他乃亲眼目睹,然除了感伤,又能如何?只怪命运捉弄罢了。 直至五更天,童贯军终攻破高阳关,收拾敌军万余人,终一吐昔日战败怨气。 日升之时,童贯聚集部队,清点伤亡,约损三千兵,应算大获全胜。 至于遍寻不着守将闻秋山一事,众人皆以为逃亡而去,并未追究,郭药师暗自嘘气,终躲过一劫。 童贯已对郭药师刮目相看,立即加官晋爵,封为高阳节度使,赐兵五千,郭药师父子哪管太监封官是否算数,仍跪拜谢礼。 行赏后天色已亮,副将辛兴宗遂建议乘胜追击,童贯最喜抢功,当然同意,问及郭药师敌人可能走向,郭药师说及燕京,童贯二话不说,立即下令直捣燕京,欲尝收复燕云十六州快感。 在此同时,金将完颜宗翰率领夜无群、杨朴及六大飞鹰猎将,轻易捣破辽上京临潢府。 在发觉临潢府几乎是空城之际,金将甚感意外。尤其是夜无群,他原激得宋两利先行出征,谁知他和心上人一溜即失,原以为会往临潢府相逢,岂知连个人影皆无,心头闪念: “难道两人私奔不成?” 杨朴却安慰夜惊容识大体,应无此可能。 夜无群始勉强信之。 唯杨朴认为宋两利等人必定潜往中京大定府,以窥天祚帝行踪,夜无群决意再攻击,完颜宗翰霸气无限,他一向自认是金国真正英雄,一统天下之事非他莫属,当然同意再往南攻,于是金军整队,浩浩荡荡复往中京大定府出发,大战在即——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蝴蝶春梦 宋两利、忽必瑞、夜惊容、荆善射及水神帮弟兄一行二十余人早盯上天祚帝南移路线。 照忽必瑞盘算,由中宗前往燕京,官道转折,必定经过一条龙马河,那正是下手抢夺宝藏最佳时机。 一大早,水神帮弟兄已伪装渔夫,划着小船四处游荡,且不断监视渡口两岸变化。 宋两利、夜惊容、忽必瑞则藏于较舒适渡船之中。三人已伪装成俗夫百姓。夜惊容实是美得出众,不易伪装,故宋两利刻意涂黑其脸,且加胡子,变得小老头,每次瞧及即呵呵怪笑不已。夜惊容自觉难为情,老是说及:“定要如此么?定要这样么?” 宋两利总是回答:“这样顶好,就是这样!” 夜惊容倒也无奈接受,每照向水影,却也想笑,好端端变了个人,实是突兀,然却甜腻于心,毕竟和相爱之人共事,说不出快感。 忽必瑞则专心盘算,以免出差错,失去机会。只见得两渡口兵马渐增,自知好戏即将上场,他立即拜向宋两利,恭敬说道:“尚请小神童赐予灵签一支,以指点迷津!” 宋两利斥笑道:“我那来灵签?狗皮膏药倒有几块!贴你头上正适用!” 忽必瑞对于灵学最是好奇,且对宋两利神通敬服不已,他已当宋为神人共合体,平常以人看待,嬉笑斗闹亦不为过,但事情一来则以本尊天神拜之,虽是求签,却早存指点迷津之意,仍恭敬拜礼:“狗皮膏药免了,神签可用无字天书回答,弟子想求昏君去处,以及耶律大石、完颜宗翰等行踪。” 宋两利道:“要我通灵便说,还扯得求签?真是!”笑骂一句,已盘坐起来,至于烈酒早喝几口,醉意已有,立即运起通灵大法,摄向四面八方。 忽必瑞满意一笑,转向夜惊容,笑道:“他现在看来像不像菩萨?我拜他没错吧?” 夜惊容笑道:“像,但不必拜此大礼吧?” 忽必瑞道:“我拜的是其本尊天神,和他肉身不同!” 夜惊容搞不懂,道:“那你拜吧!” 忽必瑞当真下跪,虔诚磕得三响头,夜惊容掩嘴而笑,心想日后莫要每天三炷香才好。 忽必瑞当真说及:“可惜未带线香,否则必定更灵了!” 宋两利瞪他一眼,道:“你若要拜,哪天弄个木头让你拜去!” 忽必瑞竟然诚恳点头:“行!尚请本尊赐分身!” 宋两利斥笑:“你走火入魔不成?” 忽必瑞道:“哪有!除非你的分身是假,否则弟子拜他,名正言顺!” 宋两利叹道:“天下若你如此虔诚之徒已经不多!请起请起,俺伟大的信徒!” 忽必瑞再次拜礼方恭敬起身。道:“请本尊赐签。” 宋两利道:“天祚帝在十里左右,萧奉先押阵,有个混蛋小国师同行,另有辽军近万人,由萧铁胜带领。至于耶律大石已在半路迎接,约三十里远,大金军队已抵大定府,不过另有小路军偷偷潜来,约六十里之近。” 忽必瑞道:“小路军会是谁?” 宋两利道:“还会有谁?夜无群,他已等不及,放着大定城不攻,想跟我拚了!” 忽必瑞恭敬拜礼:“多谢本尊赐签!”连拜数次,方若乩童一颤,恢复正常,频频盘算局势。 夜惊容却紧张了:“师兄定会搅局,阿利你得防他!” 宋两利道:“搅的是水神帮,我可不怕他!” 忽必瑞道:“放心,只要你俩肯配合,一切自能顺利完成。” 宋两利道:“你有何计?” 忽必瑞笑道:“将天祚帝一堆人全赶落龙马河,让他漂流半时辰,如此耶律大石和夜无群必定同时赶来,咱则可以顺利逃走。” 宋两利道:“能么?天祚帝光是宝藏和妃子即足可拖长数百丈,此条河全宽也只不过百余丈,怎可能全部叫他们落水?” 夜惊容道:“你要我们逼其落水?可是两岸士兵渐多,甚难动手,且对方乍见风吹草动,必定逃去,此任务甚难达成。” 忽必瑞笑道:“别人不行,小神童必定行!” 宋两利感应他想法,道:“你要我摄他脑子?” 忽必瑞领首:“答对了!你让他们全部上船,咱再一次凿沉,将是一场好戏。” 宋两利道:“神经病,此处焉有此巨船?” 忽必瑞道:“您是神,神则无所不能,弟子相信您必能完成任务。” 宋两利又斥笑:“你脑袋坏了?我哪是神!凭空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忽必瑞道:“若真如此,亦是神迹一件。” 宋两利无奈直笑,道:“先说说你将如何运走宝藏?” 忽必瑞道:“当然是水遁,像上次运走黄龙精铜铁一样。” 宋两利想及以羊皮袋当浮球一事,终明白对方选择水路劫宝,自有道理,道:“大船未必能来,你能搬多少算多少,时候不多,你看着办!” 忽必瑞道:“总想奇迹出现,但若无法,只能求其次了。” 眼看两岸辽兵渐多,甚至水面亦出现辽兵逐人,忽必瑞始将渡船驶往上游藏匿。 宋两利则不断动脑筋,何处可弄来巨船?然此河宽只百余丈,根本无此容下数百人之巨船,故不再理此难题。 足足等待一时辰之久,始见得车阵浩浩荡荡行来。 战将萧铁胜押阵于前,居中十数顶金銮轿,应是天祚帝及妃子所乘,萧奉先及几位重臣陪侍左右,后头则是十大车宝藏,再后头则为无数兵把关。 忽必瑞远处瞧得十大车,少说亦有百余箱宝藏,两眼已翻凸,贪婪说道:“皇帝随行宝物,将比黄龙城宝藏更值钱。” 宋两利道:“如此之多,一艘巨船也载不走。” 忽必瑞道:“倒是了,该如何才能一次吞掉?” 夜惊容道:“或许有一法子;让宝藏先渡河,然后失落,天祚帝必定心疼不肯离去。” 忽必瑞恍然击掌:“对啊!妙计!” 宋两利亦觉可行,笑道:“你可变仙女了,比我还管用。” 忽必瑞立即拜礼:“该称您九天仙女如何?” 夜惊容窘笑:“莫要乱凑,冒犯九天玄女不好!” 忽必瑞想想亦对,道:“那称仙姑好啦!” 夜惊容道:“再乱叫,我法术失灵,你的宝藏也没了。” 忽必瑞方始点头:“是极是极!”心想默念便是,夜惊容方嘘口气。 宋两利立即摄向天祚帝,一劲告诉他宝藏先行才最安全。 天祚帝毫无道法功力,当然抵挡不了,不自觉已受摄,突见他传出声音:“宝藏先过河!” 此语一出,众臣皆诧,萧奉先道:“皇上万金之躯,应先过河……” 天祚帝道:“朕要亲眼见宝藏过河不行么?” 萧奉先暗忖,其实亦无多大差别,遂道:“臣遵旨!”立即下令,后头马车渐渐行前。 天祚帝突地下轿,走向河边,凛凛生风道:“一次过河,省得麻烦。” 萧奉先急迫:“恐无如此多渡船。” 天祚帝道:“渡口这么大,怎无渡船?快去弄来!” 萧奉先但觉皇上口气变硬,若在平时自可不理,然众目睽睽之下,君臣之礼仍得兼顾,立即回应:“臣立即去张罗!”随又传令萧铁胜等人,霎见士兵四处奔去,两岸同时行动,动作自是迅速。 暗处夜惊容见得天祚帝肚腹油尖,脸现淫邪,八字胡佻轻挂嘴,瞧来甚是粗鄙,不禁恶感大增,冷道:“都将亡国,还如此嚣张!” 忽必瑞道:“他懂什么,只知吃喝玩乐,跟那奸相萧奉先差不多,小神童不叫他跳水自杀?” 宋两利道:“行么?他要落水,后头一大堆跟着跳下,躲在水底弟兄将如何?” 忽必瑞恍然:“那延后便是!” 谈话间,渡口已有动作,许多士兵划着三艘或四艘合并之小船前来,凑合当渡船使用。 天祚帝满意一笑:“这就对了,要变通,巨船没有,小船连在一起亦可用!” 萧奉先回礼:“皇上英明!” 天祚帝道:“待会结成一串,架上木板,军队自可走过去!”自觉甚有创意。 笑声甚朗。萧奉先仍附和表示皇上英明。随又下令将一箱箱宝藏搬往渡船。 原较大艘者可装二十箱,三艘已装六十箱,剩下小船每艘勉强装三四箱,亦用去数十艘,工程颇为庞大。 花得两刻钟方装船完成。 天祚帝始满意道:“过河吧!” 渡船原绑了绳子,可以拖行,然小船则靠划行。不论何方式,宝藏终慢慢渡河而去,两旁士兵如临大敌戒备,以防万一。 忽必瑞见状大喜:“肥肉来啦!”立即奔往较上游。那原是河岸狭小之小湍流处,早被水神帮弟兄以巨木墙封堵,蓄得两人高水量,忽必瑞抓出火炮点燃后,猛往巨墙砸去,轰然巨响,地动山摇,巨木已断,蓄水若山洪奔腾宣泄而下,河面水位波涛掀起,立涨数尺。 辽军听及轰声,个个脸色大变,战马嘶立而起。天祚帝最是胆小,赶忙躲钻人群,急道有刺客。耶律神光蛇毒剑已出,怒道:“在东方,快收拾!”掠往天祚帝加以保护。 萧铁胜喝道:“东军前搜,西军护驾!”仍选择护主不敢前去。 辽军大乱之际,洪水连带木头暴冲过来,邪数尺巨浪一掀,数十小船立即进水,有的甚至翻覆,较大渡船虽能撑住,然在巨浪、木头冲击下,直往下游流去。对岸士兵强扯绳索,岂知绳索过细,叭叭连断两条,剩下一条仍在纠缠,水底弟兄突然冒出,利刀一砍,绳索立断,渡船下涌,百余宝箱无一幸免。 士兵见及水底冒人方知劫宝,登时大骇:“不好啦!有人劫宝啦!” 此语一出又让辽军大乱,天祚帝哪顾得躲藏,又自奔向岸边,喝若丧家犬:“快把宝箱夺回,快啊!” 萧家军全是陆军,怎堪打水战,只能派遣几名落水,结果立即遭殃被宰,萧铁胜见状怎敢再下此令,勉强喝着手下沿岸搜去,有的则另登战船追去。 然水神帮靠水吃饭多年,水底功夫不比梁山好汉浪里白条张顺差,只要敌船下水迫近,立即截洞捣翻,敌军根本难奏追敌之效。 水神帮弟兄手法更是快速,在夺得渡船之后,一一截断绳索,让渡船瓦解,宝箱全数落水,其动作捷快,抓来羊皮套一罩,立即拖向暗处。百余箱宝藏不到半刻钟,全数被劫。 水神帮弟兄更浮出水面大喝:“贪得不义财,我等接收啦!”拚命往下游逃去。 萧家军大喝,不断沿岸追赶,双方时有争斗,形成拉锯之战。 天祚帝疼心疼肺直叫,失去宝藏如要他老命,不禁责备萧奉先:“你干的好事!” 萧奉先道:“是皇上主意要一次渡宝藏……” 天祚帝喝道:“寡人乃指你叫我移师燕京一事!” 萧奉先道:“此亦是大石将军主意!” 天祚帝喝道:“还不快抢回宝藏?” 萧奉先道:“早已下令封锁两岸,盗匪无路可走!” 天祚帝气呼呼嗔斥不断,萧奉先只能当应声虫。 躲在暗处之夜惊容见机会难得,道:“咱去教训老色狼!” 宋两利道:“好啊!说不定金銮轿上有抓来女子,捣它一下也好!” 两人甚是默契斩断渡船绳索,顺着河水往下流去,行约百丈,左右岸边士兵已见,有人喝着不准靠近。宋两利仍加把劲往下划,渡船速度加快。士兵立即射箭阻挡,两人突地掠向对岸,士兵围来,两人踩及对方脑袋,天马行空冲向敌阵,已离天祚帝不及十丈,吓得昏君没命又藏。 耶律神光见着怒喝,龟蛇毒剑反刺扑来,宋两利急道:“蛇剑有毒碰不得!”夜惊容冷哼,玉笛抽出,猛砸过去,锵地暴响,蛇剑走偏,耶律神光虎口生疼,怔道不好,左手反掌打去,借机倒冲而退,想另寻暗器以对。 宋两利强势扑来,五方法门顿展,掌劲若狂流,不但打得一群士兵东倒西歪,更将数顶金轿砸碎,里头妃女惊逃四处。 夜惊容立即加入战圈,无双笛不断砸向金轿、马车,和宋两利简直若霹雳雷球打滚,横扫过去,无数金轿破顶而碎,马车轮毁轴断,人仰马翻四处皆见。 宋两利复见爬躲车下天祚帝,喝声叫道:“你再听奸相胡搞啊!”一掌打得天祚帝跌滚连连,夜惊容更补一道劲流,打得天祚帝背疼腿肿,唉唉疼叫。两人原是突击,皆以强攻快打,此时连劈数招后,敌军终围上来,如若被缠住,将得大开杀戒,自非他俩所愿,故抢攻得手后,抓来车轮砸向辽兵,乘此空隙,双双掠往北林,逃之夭夭。 耶律神光则已抓来毒针暗器,正待使用,人已逃开,猛喝几声:“别走!”便要追去,萧奉先急道:“穷寇莫追,先护佐皇上再说!”实则自己贪生怕死,耶律神光终未追逐,耀武扬威直喝着:“有胆别走,叫你来得去不得!” 宋两利、夜惊容早不知去向,萧铁胜下令搜林,纵使有数千兵然皆无高手,怎搜得着,只不过作样走走瞧瞧罢了。 天祚帝惊魂未定,哪还顾得宝藏,老命要紧,急道:“快护驾,朕要过河,你们挡住敌军,莫要让朕受损!” 此时洪峰波涛已弱,河水恢复平静,萧奉先始敢喝令手下再找来渡船,自己则护着天祚帝先行渡河。为求安全,萧奉先且令数十士兵落水护航,毕竟若水底有埋伏,且得先杀士兵,渡船暂时可保。 天祚帝终于先行渡河,随行者除了萧奉先外,另有皇子、元妃、耶律神光等几位要角,方一上岸,哪顾得其他妃女、太监,皆自行开溜逃命。天祚帝左腿受伤,奔来跛瘸,立即唤来战马备骑,后头老臣猛追,形成突兀有趣情景。 战将萧铁胜只因另有皇眷及大军包袱,不能离去,只好喝回手下,全力渡河,至于宝藏事已无法兼顾,且等日后再搜捕。 水神帮弟兄早已撤走,辽军及皇眷终能平安渡河。 然经此耽搁,已耗去一时辰之多。那夜无群所引领三百军全是千中选一高手,在闻及轰声传出之际,已知有变,立即喝令轻功直展,飞掠如云,短短数十里眨眼即至,待发现渡口銮轿毁损甚多,自知辽军已中伏,应走不远,夜无群怎肯放弃,一声令下,三百高手立即渡河,强追不懈。 十里一过,终见敌军,夜无群早因寻无师妹而怒火中烧,辽军自是发泄对象,哪顾得双方差距悬殊,立即扑前大战。 然纵夜无群只领军三百人,其全是千中选一,身手自是高强。这一扑杀,简直虎入羊群,任那萧家军自以为了得,终仍无法抵挡,一个照面已被杀死三千余人,迫得战将萧铁胜及耶律神光调头回来截击,以保辽军免遭歼灭命运。 夜无群根本未将两人放在眼里,冷笑道:“把天祚帝抓来,留你们不死!” 萧铁胜长枪一抖,冷斥道:“本帅尚未找你算帐,你却狂过头来?敢情吃了熊心豹胆,立刻投降,否则身首异处!” 耶律神光道:“毋需和他多说理由,宰了祭皇上,大功一件!”一式“蛇龟战天”攻剌出去。那蛇剑原是极柔极阴兵刃,暴耍开来果真毒蛇乱窜,十分难缠。 萧铁胜见他开打,自己怎能闲下,一枪“猎虎穿眼”奇准无比刺人要穴,枪身一抖,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夜无群冷笑道:“就怕你们开溜!”能战自是够气魄,他根本无惧两人围攻,一动上手亦是杀招尽出,乍见那招“七龙吞天”手法,独尊箫射出七道狂流,条条似若狂龙掀天,更若灵蛇毒鞭噬向对方全身要害。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触招之际,果然引来激烈混战局面,任那毒剑利枪纠缠,七道劲龙总能旋劈抽打一一击退封去。猝见萧铁胜利枪闪偏半寸,夜无群怎肯放弃机会,一式“君临天下”独尊箫口猛冲怒劲,直往对方胸口击去,砰地一响,萧铁胜闷哼,倒跌数步。 耶律神光见状大骇,龟蛇剑佯攻一招,蓦又射出毒针,喝道:“射你眼睛!”实则连夜无群胸腿全射去,乘机抽身逃退。 夜无群岂是易与之辈,但见毒针闪青光,已知毒性甚强,猛喝一声,身形倒飞冲天,独尊箫盘下旋扫,毒针尽被击落,见得敌人脱逃,猛劲再追,三百军强势攻前。 又杀得辽军人仰马翻,那萧铁胜见情势不对,竟然倒地装死,逃过一劫。 夜无群引军再破三里,终见天祚帝车马大阵,心下一喜,看来首功将立,自是全力搏击,天祚帝等人没命奔逃,一副亡国模样,十分可怜。 再追两里之际,忽见南方大军掀天,耶律大石终引军回师,救驾而来,天祚帝见状大喜,直道:“大石吾臣,快挡妖敌!”拚命驭马奔去。 耶律大石兵分两路,一路护向天祚帝,道:“皇上且莫惊,待我抗强敌便是!” 天祚帝欣喜:“快去快去!”终逃入新军怀抱,方笃定不少。 耶律大石狂马奔前,先是下令弓箭数排射去,三百军一时不查,数人已伤亡,夜无群赶忙挡来,耶律大石冷喝:“番兵敢不退么?”利枪猛刺而去,夜无群冷笑,独尊箫再次劈出,锵锵锵锵连劈数次,但觉耶律大石武功果然硬实,恐非三招两式能解决。 耶律大石更觉此人功夫了得,强战下去将必吃亏,登下令改采游斗,一时战局拉开,不断以强弓怒箭对付,纵使三百军勇猛,经此强弓怒箭射杀,竟也伤亡连连。 夜无群纵知自己能保命,然三百军跟己而战,若全军覆没,无法带回,将十分难看,终下令撤退,冷哼道:“以多胜少,算何英雄好汉,有胆等我大军到来!”再攻三招迫退敌军,方始扬长而去。 耶律大石志在护驾,故未追截,瞧得敌军退去,暗暗轻叹,小小三百军已杀得辽军人仰马翻,金国威力不容小觑。下令半军护送天祚帝退去,自己则四处搜寻以防另有埋伏。至于诈死萧铁胜则乘机逃向燕京,和萧奉先会合,以暂时得以苟安保命。 宋两利、夜惊容则仍躲在龙马河山林附近,他俩仍对忽必瑞盗宝一事甚感兴趣,毕竟此河在辽国境内,且位居要害,纵使未派遣大军,只放秘哨,亦能掌握行踪,想毫无痕迹全部遁走,实是不易。然忽必瑞却自信满满,得意直笑,待辽军退走之际,随又带领两人往渡口上游潜去。 行约半里,终抵先前阻挡水流形成波涛之窄河口处,忽必瑞猛丢石块落水,叫道:“快出来吧!”赫见荆善射从水底冒出,喘口大气笑道:“爽极了,全数无失!”复见帮众一一冒出水面,宝箱竟也浮现。 宋两利、夜惊容诧讶不已,原以为宝藏已顺水流去,谁知水神帮弟兄却逆势操作,直往上游送去,难怪辽军寻之不着。 忽必瑞呵呵笑道:“如何?本帮主不笨吧?若随河飘落中下游,辽军必定守株待兔以夺回,何不逃往上游,只短短半里路,既简单又方便,谁都料之不着!” 宋两利笑道:“妙计!” 夜惊容道:“看来你才是神了!” 忽必瑞干笑:“不敢当,只是沾点神气而已。一切全由小神童感染,在下不敢居功!” 又自虔诚拜礼。 宋两利笑道:“少拍马屁!” 忽必瑞道:“弟子句句实言,打从遇上您后,运势顿时好转,发财不断,这是不争事实。” 宋两利叹笑:“爱屁便屁吧!” 忽必瑞道:“是神迹,不是屁话!” 宋两利笑道:“快搬吧,要他们浸一辈子冷水不成?” 忽必瑞才想及要事,笑道:“下回再说!”立即唤向荆善射等人将宝箱一一搬上岸,随又移往预定寻妥之秘密地区,埋入地底,落个水落无痕。 虽百余箱之多,但水神帮弟兄经验丰富,只花半时辰即已搞定。 事后忽必瑞欣笑不已,有了双重宝藏,富可敌国已非虚假。 夜惊容道:“你现在可算是塞外第一富豪,恐连金国亦无法比拟!” 忽必瑞耸耸肩,自得一笑:“哪里哪里!天助神助也!”忽觉不该略去宋两利,干笑道:“当然,财富是和小神童共享,咱不但要成为塞外第一富豪,且回大宋发财,成为关内第一富豪才过瘾!” 宋两利道:“有本事,尽管发财,但要我搬大宋皇宫宝藏,我可不干!” 忽必瑞干笑:“怎可太岁头上动土,咱只搬童贯、蔡京那些奸官媪相之财,落个皆大欢喜!” 宋两利忽想起上次搜及童贯书房那张藏宝图,应大有可为,尤其忽必瑞对运送巨型东西甚有经验,哪天得请他搬运为是。道:“中原发财之事暂且不谈,现在又将如何?辽国宝藏恐被你搬光了吧?” 忽必瑞道:“燕京总有漏网之鱼。” 宋两利道:“你倒贪得可以!” 忽必瑞笑道:“不义之财,人人可得!咱往燕京去?” 宋两利转向夜惊容,想征得意见。 夜惊容道:“金军已破临潢府,现再攻及大定府,以完颜宗翰之能,应无问题,咱盯紧天祚帝便是。” 忽必瑞击掌笑道:“好气魄,辽国看来气数已尽!” 当下众人选了路子,复往燕京潜去。 然行约十里之际,忽见辽军改采百丈一哨,且前后三关封锁,众人不禁头疼,显然耶律大石已知危难而布下重兵,想无声无息穿破封锁网,实不容易。 忽必瑞道:“看来得花点时间,这耶律大石乃辽国第一猛将,用兵神速不说,手底下功夫亦甚了得,咱犯不着去惹他,且绕道而行,再等待机会出击,毕竟天祚帝已躲入燕京,若无大军逼迫,他根本不会离开,咱也发不了财,至于挖地道,已嫌过慢。” 宋两利接受意见,众人遂放缓脚步,绕道而行,然十万兵,封锁数十里,得花费不少时间。 一场耐力、斗智已然展开。 两天后。 金军仍频频攻击中京大定府,童贯军却已从南方逼近的燕京城。天祚帝刚刚入城又传战事,实捣得他六神无主。 然辽国第二战将乃属余都姑,第三战将即属西军太师萧干,他虽隶属萧奉先,却自成一体,引兵作战绝不含糊,在得知宋军来犯之际,决定先行出击,遂引兵十万,前行数十里,暗伏鬼虎林,以收奇袭之效。 童贯军先在高阳关大破辽军,自认不可一世,且行及良石镇之际,又会合雄州守将刘延庆,兵力徒增数万,气势更为高炽,已自长驱直入,嚣张狂横。那刘延庆当属童贯体系,夸浮犹在,自请先锋官,配合郭药师引军八万前行,童贯乐于坐收其成,固守中军后卫。 良石镇一过,即是鬼虎林区,郭药师但觉行人稀少,气氛怪异,终请刘延庆暂缓脚步,先派人搜林再说,岂知刘延庆不理,喝道:“大宋二十万军当前,难不成辽军全数来挡?纵使鬼虎林藏得二万兵,照样打得他落花流水。” 刘延庆满脸麻点,原甚丑陋,想蓄胡子又稀稀疏疏,其貌不扬,且无气势,以前战功全靠打游击捞点小土匪玩玩,他却搭上童贯线路,始被提拔升官,自想大大表现以报恩公。而那郭药师乃辽军降将,刘延庆压根儿瞧之不起,怎肯采其意见。不但未放缓脚步,甚至一声令下,且当林中藏土匪,想强行踏破敌窟以显威风,数万骑终强冲而去。 郭药师暗自轻叹,外行领导内行,此战如何能打?遂要儿子小心为要,不管是否设有埋伏,孙子兵法有云:“逢林莫入!”其戒条仍得兼顾,父子俩又不能不动,遂奔行斜路,有意绕着林区外围而行,只是做得甚是小心,并未被识破。 林中萧干军隐藏甚密,且早设下陷阱,以山林为势,派出引诱残兵,现身敌军百丈距离,刘延庆大喜:“果有贼兵百人,咱活捉逼供!”一声令下,强骑直追。残兵直往溪涧逃窜,刘延庆不疑有诈,猎杀不断。复再追入里许,残兵突地反身回射利箭,宋军惊慌挡去,刘延庆仍不肯退,强行追来。岂知溪涧尽头乃小瀑布,山势陡高,上头猝地出现辽军无数,利箭千万支射来。宋军一时中箭无数,唉声遍处,刘延庆这才知中得对方请君入瓮之计,人骇之下猛吼快退快退。 宋军一乱,左右鸟兽散去。 辽将萧干大喝出击,右侧坡地滚落无数巨木,压倒无数宋军,左侧凹谷焚起野草,烧得宋军四处乱窜。萧干却和副将洪贵、赵兴兵分三路,围吞过来。 宋军陷入一片惊慌混乱中,怎能作战,已兵败如山倒,被杀得尸横遍野,哀嚎连连。 郭药师父子终见悲剧,庆幸自己并未冲入林区。然辽军竟然出兵十万之多,两人仍陷重围,郭药师不得不采突围作战,硬是带领万余骑,相准较弱之洪贵部队,以利箭强弩之势冲穿突围而去。 郭药师见战况紧急,赶忙放出信号弹,直冲天际,后头童贯见着已惊:“怎传求救?难道中伏?”顾不得思考,强令下达,大军快速奔来。 萧干截击成功,见好即收,立即鸣金收兵,辽军三路退去。 刘延庆终能喘息,点将之下,竟然死伤五万余,脸面实是丢尽,他岂敢面对童贯,招来郭药师,道:“你了解敌军,且知地形,我军受击损失惨重,得扳回一城,趁对方退躲,再袭击回来,否则脸面难看。” 郭药师亦觉如此,遂盘算状况,道:“后头十里处另有流花河,对方必设伏于对岸,只要潜行破去,仍大有可为。” 刘延庆道:“就此定计!两万军正面叫阵,一万军潜水过河以杀敌。至于童贯处,派人掩饰即可!”不等郭药师回答,立即调派二十骑回报,剩下者兵分两路,由郭药师父子引领秘密行去,刘延庆仍正面叫阵杀敌。 此时已近黄昏,待追至流花河,天色更黯。刘延庆佯装攻敌,对岸果然屯有重兵,不断反击,刘延庆表面叫骂,暗地却喜,只要郭药师父子潜过河,必杀他片甲不留。 双方遂在拉锯叫阵中渡过,流花河界始终无人可超越。 眨眼已快至二更天,战况越显诡异,任何风吹草动亦受惊吓。 夜黑风高,草木皆兵。 郭药师父子已从远处渡河,且迂回潜至辽军埋伏处,暗自窥探下,果然见得无数辽军伏动,目标全盯向流花河对岸,郭药师暗道大好机会,遂编排攻击路线,且头绑黄带以区分。 郭药师在左,郭药强在右,一声令下,宋军疯狂杀出,霎时刀光枪影,吼声撼天。 辽军怎知另有伏兵,一时受摧残,已显慌张,守将洪贵喝道:“别怕稳住,我们有十万大军!”辽军军心稍定,郭药师更喝:“大宋有二十万军已杀来!”宋军气势高昂。那对岸刘延庆见及郭药师偷袭成功,登时喝及手下强行渡河,顿时形成三面夹攻局面。 后头童贯军见及战事再起,且为大宋军攻势强劲,知道胜算在握,喝着辛兴宗、童强两路先锋赶来支援。 那千军万马奔腾之势,确能撼山动岳,吞天掠地。童贯不断威喝,享受千古英雄莫过于此之雄霸气概。 那郭药师父子为抢战功,更杀得辽军人仰马翻,血流成河,守将洪贵几乎抵挡不住,刘延庆更抢攻渡河,为复白天之仇,简直杀若狂人,个个变成野兽厉虎般吞噬辽狗恶兵。 洪贵已伤痕累累,却不见萧干及赵兴回师解救,不禁发出厉啸:“将军快来救危啊——”声音已吞没杀伐之中,辽军确已险象环生,随时可能被歼灭。 然郭药师却发现不对,照白天估算辽军应有十万军,纵使一役折损数千或万余,亦有八九万军之多,怎只剩目前万余兵在作殊死战?其他大军藏在何处?心念方起,正在揣想之际,蓦见西方、南方火光大作,奔马狂飙,郭药师暗道完了,辽军分明以此万余军为饵,再次施行请军入瓮毒计,那萧干、赵兴正从四面八方攻击,目标不是先锋部队,而是童贯所引导之中军,凭童贯用兵之笨拙,又怎是萧干之敌? 郭药师悟出此点,哪显得再杀洪贵军,将此阵交予刘延庆处理,且唤回爱子郭药强,引兵八千,回师欲解童贯危难。然住过河之际,已受辽军封锁。冷箭直放,冲势因而受挫,陷入苦战之中。 那童贯军原是意气风发强势冲来,怎料到左右另有埋伏,在冲至一小山坡之际,萧干、赵兴双军登时发难,一阵木材枯枝燃滚似火海冲将下来,童贯军简直吓得心胆俱死,眼看死伤至少数千,在慌乱闪逃之际,双军怒箭直放,又射杀数千宋军,童贯不得不下令撤退,然却不知退向何方,已和童强、辛兴宗形成三头马车,各自找路钻去。 在地形难熟之下,无数宋军落入险谷窄道之中,全数被歼屠殆尽,一时哀嚎连天,战况凄烈。 童贯瞧得大宋军不断被杀,已面红眼凸,狂怒咆哮,不断吼着:“敢杀我宋军,敢杀我宋军!”却仍惨败连连,无法整军再战。 那辛兴宗仍算稍有本事,慌乱窜逃数里之际,终觉分散三路实易中伏,干脆喝回童强军,随又右移会合童贯军,道:“敌军左翼较弱,咱一鼓作气破他!”童贯慌了心,唯他是从,急道:“快突围,快突围!”三路军整合数万人,直往左翼又去。 那左翼正是副将赵兴把关,他原以偷袭、游击作战为主,见得童贯整合大军回攻,立即兵分两路,自己明攻,另一路则暗袭,靠着黑夜掩护,竟仍强抗不退。 童强最是嗔恨被杀得毫无招架余地,终灵机一动,不再硬拚,突地拉下身分,换穿敌装,潜往赵兴附近,逮到机会,冷箭一放,竟然射中赵兴左肩背,赵兴诧骇,登时喝令宰杀冒充者,童强却因偷袭成功,哈哈怒笑跳出,狂吼着:“我宰了敌将,我宰了敌将!”突生神力,抓来地上扫刀,勇猛无比砍敌而去。 童贯纵是战术一团乱,然他亦拜在阴阳老怪门下,硬功夫仍可端上抬面耍耍,见得赵兴受创,一股怒火正想宣泄,猛地掠身扑前,凌空大喝快射箭!宋军强射十余箭,杀得赵兴急于反挡,童贯趁此扑下,一掌打得赵兴跌退。他抢抽随身宝剑,拚命刺去,凑巧童强大刀亦砍斩过来。刀剑齐下,赵兴避之不及,闷呃一声,胸肚皆被截中,狂吐红血,终一命呜呼丧毙。 童强哈哈大笑:“我宰了辽将!” 童贯却喝:“是本帅先刺中!” 童强道:“我的大刀先砍中肚腹!” 童贯怒道:“本帅利剑刺穿他心脉,才收拾对方,你想跟我争么!”怒目一瞪,童强这才知身分,不敢多言,暗哼一声,杀向辽军以出气。 童贯立即斩下赵兴脑袋,厉吼道:“辽将已败,还在作困兽之斗么!” 辽军虽慌,但萧干立即喝喊:“赵兴只是小头领,不足为奇,本帅仍在此,快歼灭丧家之犬!”一声令下,辽军士气大振,登又反攻,杀得宋军招架沉重。 辛兴宗急速赶来,道:“敌暗我明,不宜久留,快突围而去。” 童贯又觉压力上身,哪顾得方才喜悦,还是老命要紧。登时同意,合著众军拚命冲杀突围。 辽军少了赵兴指挥,终现缺口,童贯等人始能杀出一条血路,策马狂奔逃去。 萧干原想追击,然天色将亮,若拉开部队,恐有不便,遂下令反扑刘延庆那头,以期能会合洪贵单。 数万辽军回师扑来,刘延庆这头早已战得七零八落,死伤无数,怎能抵挡大军,只能下令撤退,郭药师父子乃折损最少一队,然辽军已至,无法再战,已配合刘延庆退逃而去。 萧干奔往流花河,洪贵己身负重伤迎来,强装英勇说道:“我们挺下去了!” 萧干见尸横遍野,暗自落泪,却装豪气道:“以一万军换敌人十万军,划得来!” 搂起洪贵,扶他上马,辽军这才趁夜退守山林,结束此一战役。 童贯军一连逃退数十里,躲回雄州城,乃能稍稍安心,不久刘延庆、郭药师亦返回,个个伤痕处处,狼狈不堪。 败兵之将自不言勇,只是作样招呼,找得治伤借口,各自退去,然众人皆想知此次战役到底折损多少兵? 郭药师暗自盘算,童贯军顶多带回三万兵,刘延庆约万余兵,自己带回七千兵,总数约五万余兵,一天一夜战役竟然损失十余万兵。他不禁揣想,是自己无能,抑或另有原因?几经思考,方知大宋军一向夸大自居,且刚愎自用,如若刘延庆不入鬼虎林,怎会引来惨重伤亡?童贯亦且是脓包,只顾意气风发,竟然行事不派左右双哨,实是外行。暗暗泱定下次若有战事,决不能完全听令行事,否则必重蹈覆辙,老命不保。 童贯在得知伤亡后,当然发飙,且自夸若非亲自宰了敌将赵兴,焉能突围,众臣怎敢争抗。然发飙后仍得面对现实,如今只剩五万兵,怎能作战?何况那萧干的确诡计多端,再遇上他,恐亦难逃好处。今日出征乃实践联金灭辽之约,现在已战过,剩下应是金军问题,且请赵良嗣前去金国,说明大宋已破去高阳关,且战至燕京南方,控制大局,要对方出兵方是。至于战败一事且隐瞒不说,否则弱了威风,老脸难看,传回大宋,岂非不妙。 他遂修书一封,遣兵送返汴京,要赵良嗣前来,并报喜拿下高阳关,至于折损败战一事,只字不提。 次日童贯又恢复霸气,要副将操兵附近奔腾,装出常胜军气概,副将为提升士气,立即照办,万马奔腾下,终自我催眠疗伤,自动忘记那场惨痛伤亡。 辽军纵使大败童贯军,然北方中京大定府已被金军完颜宗翰及降将余都姑所破去,战将萧明惨死,萧家军更折损殆尽,消息传回燕京,天祚帝又开始坐立难安。 想及燕京南靠大宋,金兵又来,岂非形成双面夹攻?届时欲逃无路,或许移往西京大同府,且必要时出关,躲向西夏王那头,荣华富贵仍少不了,反正辽国已乱糟糟,战事连连,便交由那些好战者去战,若摆平了再回朝坐镇不迟。 天祚帝轻轻一叹,那余都姑何其勇猛,逼他背叛实是一项错误,然事已至此,又怎能挽回呢?当下决定开溜,遂留下太子秦晋王耶律淳坐镇燕京城,他则和耶律神光、萧奉先,以及偷偷逃回燕京苟活之萧铁胜等人,带着皇眷,又往西京潜移逃去。 消息传至耶律大石耳中,简直让他无法接受,嗔骂不已:“将士在外拚死拚活,皇上却到处开溜,简直师出无名,为何而战?”眼看士气低落,根本难以发挥战力。 耶律大石不得不赶回燕京,召得众臣共商大计。 秘室聚集战将萧干,汉人相官李处温,秦晋王耶律淳,其妻普贤女,以及军师方墨等几位重要人物。 耶律大石劈头一句便是:“皇上不该离去,辽军根本师出无名,无法作战。” 耶律淳个性较温和,道:“或可请父皇回来!” 耶律大石道:“他何时听劝过,老听奸相萧奉先计谋,弄得辽国几近亡国!他铁定不肯返回。” 李处温道:“若能退敌,自能回师。” 耶律大石道:“士气皆无,如何能战!师出无名!” 萧干道:“不错,皇上都已溜走,军队实难要他们拚命。” 军师方墨道:“此事不解决,三天之内,燕京必破。” 耶律淳诧道:“怎会?萧都统不是刚败童贯军?” 方墨道:“童贯是草包,不堪一击,真正厉害的是金军,他们已被去大定府,士气大炽,又往燕京逼来,辽军若无法一决死战,只有投降命运。” 耶律淳道:“那该如何是好?” 众人陷入愁思。 耶律大石却早有定见,冷目凝向耶律淳,郑重说道:“废天祚帝,立太子您为新帝!” 此语一出,简直造反,吓得众人不知所措。 耶律大石冷道:“话已说出,横竖只有一死,诸位若有远见,应知只有此法可行!” 萧干首先表态:“天祚帝胆小,恐无法再为一国之君,尚请太子继位。” 两将握有兵权,李处温等人岂敢不从,立即下跪拜礼硬喊耶律淳为吾皇万岁,拜得耶律淳及其妻不知所措。 方墨亦下跪拜礼,直道此法可行。 耶律大石和萧干当然高兴,立即商量帝号为“天赐帝”,并降封天祚帝为湘阴王。 一时吾皇万岁喊声不断,耶律淳终打鸭子上架被拥立为帝,其妻并封为萧德妃,天赐帝朝代立即成立。 待选得正午良辰吉时,众臣对外宣布,霎时举城欢腾,辽军士气大振,决心拚一死命以抵挡敌军来犯。 耶律大石见军心稳定,始再次赶往前线把关。 那燕京即北京城,其北向早自秦汉以来即筑有长城,耶律大石以此为屏障,拥兵数万以守关,那金车完颜宗翰、余都姑、夜无群引军杀至,却因耶律大石战术了得,连战三回皆无功而退。完颜宗翰不禁佩服遇到敌手。然他并非匹夫之勇,长城既高且险,岂是一时可攻下,尤其辽国另立新帝,提升不少士气,毋需抢其锋头,且将战事延后,待暗中瓦解其士气再行攻击不迟。 他遂招来余都姑及夜无群于密室。道:“辽国另立新帝,火气正旺,咱不急着攻击,我看换个方式,无群你潜去会见惊容,要她破坏辽城士气,那个小道士别的不行,妖法似乎不弱,应可利用。” 夜无群正愁找不到师妹,如今既得命令,当然一口答应没问题,心念直转,若能和师妹共同灭辽,实是美事一件,当然如能收拾宋两利,岂非更妙。 完颜宗翰转往余都姑,道:“余副将你和天祚帝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既已开溜,留你在此作战反而名不正言不顺,你且另从他处围捕昏君,以报血海深仇方是。” 余都姑道:“属下可先破去燕京,再去寻人。” 完颜宗翰道:“不必如此,阿骨打皇帝已亲征,想必将至此处,你是伏兵,前去追杀天祚帝,自能挫辽国士气,然后回身反攻,辽国必灭。” 余都姑当然欣喜如此安排,道:“将军既有计画,属下遵办便是。” 完颜宗翰笑道:“此次能破数城,余副将功不可没,本帅甚是感激,待日后论功行赏,你将居首位!” 余都姑拱手道:“多谢将军提拔!”完颜宗翰笑得更开朗,余都姑挂念血海深仇,终告别离去。 夜无群亦急于寻着师妹,不再耽搁,立即告退。 完颜宗翰手持粗胡,遥望南方,自得一笑:“灭去辽国,大宋时辰不多矣!” 金军强悍无比,又有极乐圣王坐镇,大宋奢淫若辽,迟早要亡,每想及此,他即邪笑不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妖官淫帝 天祚帝已躲往张北城附近山区,一处神秘鸳鸯泊行馆。 此行馆已离西京大同府不远,在此逍遥几天,自是畅快。 见及鸳鸯泊乃双湖合并,鸳鸯成双成对,勾起天祚帝和文妃萧瑟瑟曾在此大谈恋爱,然往事只堪回味,且把小玉儿当文妃替身,邀至船上饮酒作乐,且幸了她以排遣思念之情。 天祚帝根本不知耶律大石已另立新帝一事,仍暗自夸赞自己处置得宜,避开战事,终能享得浮生妙境。 萧奉先等人亦难得放下悬于肩头担子,毕竟数月逃难滋味并不好受,且得背负皇帝怪罪压力,萧奉先头发竟已斑白不少,幸好躲及此处,往后日子将渐渐安定。 然好事多磨,坏事连连,昏君奸相虽避开大军追逐,却难逃小兵潜跟,宋两利、忽必瑞及夜惊容早探知昏君下落,迂回潜至鸳鸯湖。 此处除了萧铁胜引兵几千,四处护守外,根本未见高手,三人经易可穿过封锁,潜抵行宫。 只见得湖中画舫摇曳,天祚帝仍陶醉玩乐之中,根本未见亡国之苦。 忽必瑞不禁捉笑道:“这家伙倒是天生昏庸高手,连帝位都被废去,还能如此逍遥。” 宋两利道:“他可能仍不知此事!咱只顾着发财,其他管不着!” 夜惊容道:“萧奉先是奸相,害死不少人,教训一番亦是应该!” 宋两利道:“他该留给余都姑,不过揍他几拳亦行!” 夜惊容同意,揉拳擦掌,准备找人。 忽必瑞道:“反正敌人不多,咱来个明抢,尤其天祚帝身上那块玉佩,值不少钱!” 宋两利笑道:“那就动手吧!另外那小国师耶律神光也会耍毒,一并作掉,以替天行道!” 三人想定,立即潜往岸边另一艘画舫,解下绳索,潜入舫中,伏于仓房,免被发觉,随后发掌于空,藉以推动飘行,渐渐靠近天祚帝。 护卫见状冷喝:“是谁?皇上在此,不准过来!”三人不答。画舫再近,护卫但觉空船,不想理会,岂知三人突地发难,快速射弹过来,护卫想叫已来不及,四人全被放倒。 天祚帝顿觉有变,待要喝人,忽必瑞猛冲进来,一式饿虎扑羊,逮个正着,四位弹琴宫女惊闪,小玉儿则酥胸半露,失魂落魄不知所措,夜惊容原是追进,突见小玉儿暴露,急又闪出,纵使她们伪装黑脸汉人,脸面仍现红云。 宋两利则无顾忌,安抚宫女,道:“没事,只是找他算点帐而已,你们先回去!” 小玉儿及四名宫女赶忙奔往另一画舫,惊慌划去。 天祚帝怔骇中带着怒意:“何方妖人如此大胆,敢对本皇无礼?” 忽必瑞一手敲下其皇冠,讪笑道:“你早已不是王啦!还嚣张什么?”见及腰身玉佩果然值钱,伸手猛扯,叭然一响,腰带虽断,却连龙袍扯出裂缝,忽必瑞急笑道:“抱歉抱歉,贪财贪财!” 天祚帝红着脸,不敢吭声,忽必瑞将玉佩揣入怀中,随又翻找天祚帝全身,搔得他扭扭闪闪,终忍不住闪笑,随又拉下脸,冷道:“你们待要如何?大军若来,必定难逃!” 忽必瑞斥道:“什么大军?凭萧奉先那几下子,有个笑话不知你听过没?萧家军是妓院跑龙套的,你就是龟公帝!” 天祚帝喝道:“大胆!”话未说完,忽必瑞猛敲其脑袋,喝道:“你才大胆!” 天祚帝果然闭嘴,看来对方是亡命之徒,少惹为妙。 此时宫女已上岸,这一叫喊,全馆轰乱,萧奉先引着萧铁胜、耶律神光冲向湖面,士兵亦全部调来,挤得层层人墙。 天祚帝道:“大军己至,三位若肯放本皇离去,既往不咎!” 忽必瑞道:“放你可以,有两个条件,一是把所有宝物给拿出来,二是叫萧奉先阉掉卵蛋,反正他跟得那么紧,干脆当太监算了!”宋两利、夜惊容闻得想笑,唯他这老油条想得出此名堂。 天祚帝受制对方,只能应允,忽必瑞遂将人抓出舱外,炫向四周,笑道:“这就是你们的废王,他落入我手中,不知各位有何想法或意见?” 宋两利、夜惊容为掩身分,故不愿多开口,只在一旁掠阵,且让忽必瑞尽情发挥。 萧奉先见状冷斥:“还不快放开皇上,速速离开,饶你们不死!” 忽必瑞拍向天祚帝脑袋:“老兄,该你回答啦!” 天祚帝挣扎着,仍说了,道:“他要宝藏,且萧相立即阉割净身……” 此语一出,萧奉先脸色大变:“皇上怎可答应此条件?” 天祚帝道:“他以性命相逼,萧相快答应吧!” 萧奉先道:“臣乃一国之相……” 天祚帝道:“是朕老命重要,还是你重要?” 忽必瑞、宋两利、夜惊容听得爽心不已,此道难题确让奸相棘手万分。 萧奉先全身抖颤,小国师耶律神光却想替他解危,大喝一声,凌空飞渡,踏上先前画舫,再次扑来,天祚帝尖声急叫,深怕老命不保,宋两利最恨耍蛇剑者,猛地双掌凝力,一式天罡掌倒打出去,两道烈红热劲轰得耶律神光倒栽落水,跌得狼狈不堪。 众人脸色大变,原来两位不起眼老百姓家伙才是厉害角色,已自投鼠忌器,不敢再动。 耶律神光脸面难看,一时顾不得天祚帝安危,猛抓毒针,厉喝咆哮:“敢惹我小国师,让你毒死身亡!”毒针千支射出,宛若雨点密密麻麻喷来。 宋两利当然不怕,毕竟对付玉采仪和蛇妖女皆曾碰上此局面,双手猛抬,用上“水柔功”,左右旋扫,一股漩涡般劲流即已封去。夜惊容更忌失闪,无双笛亦挥出劲道阻抗,双流混合,扫得毒针反弹噬去。 耶律神光见势不妙,正待潜入水中逃去。宋两利岂能让他躲掉,摄脑大法顿展,强波迫去,一句“起来!”耶律神光脑门一沉,已然受摄,随即抬头,霎见毒针无数反扑,顿又吓醒,怔骇欲叫,却已过慢,毒针砸脸生疼仍算小事,那双贼眼却被射中,霎时痛激脑门,已自双手掩面,疼骇乱滚,跌沉湖底,无人理会。 天祚帝首先斥骂:“活该,连本皇都敢暗算!” 宋两利冷道:“死了也好,妖法乱搞,必伤无辜!”夜惊容支持此看法。 忽必瑞瞄向萧奉先,邪声道:“好戏看完了么?轮你自己上演啦!” 萧奉先已认出这批人即是在龙马河劫持宝物者,自知无法逃避,突地横心喝道:“好,我阉!”抢得左侧守卫利刀,即往下体割去,叭地一响,裤破血流,萧奉先哀呃尖叫,昏死过去,天祚帝脸色顿变,急叫:“萧相?!”萧铁胜急忙扑救,情况一度慌乱。 忽必瑞怔诧愣住,这老奸相亦有忠肝义胆时刻?宋两利却道:“老奸耍诈,只割大腿内皮!”忽必瑞恍然,喝向天祚帝:“听到没?他在耍诈,欺君之罪该掉头!” 天祚帝急道:“他不敢!”随要萧铁胜检查,萧铁胜道:“一片模糊,应是割了。” 天祚帝望向忽必瑞,忽必瑞望向宋两利,宋两利道:“算啦!恶有恶报,他乃留给余都姑,说不定一割便亡,徒增憾事!” 忽必瑞道:“算啦!把宝藏交出来!”天祚帝下令,护卫立即将宝藏搬出,足足仍有三十箱。 忽必瑞满意道:“这才像话,该赏便赏,留着垫棺材不成!” 天祚帝急道:“可以放了本皇吧?” 忽必瑞道:“迟早,备马车,把宝藏装入里头!” 天祚帝无奈,立即照办,三十箱得备三辆马车,幸好现成即有。待宝箱装妥,忽必瑞方押着天祚帝上岸,守卫刀枪尽出,却不敢逼近半步。 天祚帝又祈道:“可以放了本皇吧?” 忽必瑞道:“放了你,我们如何脱困?麻烦先送一程再说!”强押天祚帝上车,宋两利、夜惊容断后,终策马飞奔而去。 辽军投鼠忌器,不敢行动,皇子敖鲁斡、习泥烈急要士兵追上,萧铁胜遂带领数百骑远远跟在后头。 奔行十余里,终至另一险地,忽必瑞始放开天祚帝,并恐吓道:“不必只顾这些宝物,顾顾你的王位吧!耶律大石已另立新帝,你已被贬成衰人,还以为自己了不得!” 天祚帝诧中带怒:“他敢!” 忽必瑞道:“都已做了,哪还敢不敢!” 宋两利道:“天下皆知,唯你不知!滚吧!辽国将灭,留你下来接受报应!”一手推出,天祚帝哀呃滚落地面,马车快速冲入林中。 天祚帝却未喊疼,满脑子想着忽必瑞所言,耶律大石胆敢背叛,另立新帝?那人又是谁?耶律淳,他敢吗? 萧铁胜快马赶来,终接回天祚帝。原应直接奔回鸳鸯湖,天祚帝却命令直往附近丰安城打听消息,果然有所传言。然城中人见天祚帝官模官样,怎敢明说,至于守将当然回答不知,以免掉头,故探不出正确消息。 天祚帝怕出现过久,引来敌军,终催骑再次逃回鸳鸯湖,想找萧奉先商量。 萧铁胜引带至病房,萧奉先已清醒,裤裆故意裹得大包,以装重伤。 天祚帝急道:“疼吗?” 萧奉先故意下不了床,强忍痛楚道:“为了皇上,任何牺牲皆值得。” 天祚帝道:“你明理便好,相国一职仍由你担当,毕竟大宋有童贯封太师、枢密使,你任相职,无人敢讲话!” 萧奉先道:“多谢皇上!”老泪为之纵横。 天祚帝待他哭够,始道:“耶律大石已谋反,另立新帝!外头已传言不断。” 萧奉先诧道:“他敢?!” 天祚帝道:“看是不假,听说是立秦晋王为帝。” 萧奉先怒道:“反了,当真反了!” 天祚帝道:“朕是否返回燕京,收拾他们?” 萧奉先暗忖,若耶律大石真的谋反,此去岂非自投罗网,登时说道:“皇上千万别回去,待事情明朗再说,否则有性命之危!” 天祚帝道:“朕亦想及此,可是若不处理,难不成当真要让出王位?你替我想个法子。” 萧奉先脑袋直转,天祚帝确实不能废,否则自己岂非完蛋,然耶律大石威力又非易与之辈,弄个不好,必引来杀身之祸。盘算过后,有了决定,道:“秦晋王多病,可能活不了多久,依臣看来,耶律大石立新帝,其最终目的便想将文妃之子即晋王敖鲁斡扶正,毕竟他和文妃交情甚笃,且欣赏晋王,故皇上得先赐死晋王,断其后路,耶律大石将无戏可唱,只能乖乖听话。” 天祚帝道:“他当真如此想?” 萧奉先道:“必错不了,臣在当时,常听及手下言及此,只是不敢任意乱奏,以免皇上引起误会,然此性命攸关时又另当别论,皇上应立时拿定主意!” 天祚帝一时陷入长考,毕竟死了文妃已感内疚,再赐死她儿子,手段似乎残忍些。 萧奉先献此计乃先除晋王,以便将来自己妹妹元妃所生之子秦王定能继承帝位,至于耶律大石是否如此盘算,已是其次之事。见及天祚帝犹豫,萧奉先又道:“皇上,生死攸关,帝位为重,何况赐死晋王,那叛将余都姑亦可能再回皇上身边。” 天祚帝忙道:“怎解?” 萧奉先道:“余都姑原即和文妃串通欲立晋王为帝,只是事发逃亡,皇上若赐死晋王,断了他后路,再召告原谅他过失,动之以情,他焉有不悔改之理?” 天祚帝登时欣笑:“有道理!有了余都统,简直胜过百万兵,朕自该拉拢他!” 萧奉先道:“唯该先做的是先断祸根。” 天祚帝道:“也罢,晋王应知朕难处,赐他一死便是!” 萧奉先登时暗喜,表情却沉重,道:“皇上英明。” 天祚帝立即降旨,要萧铁胜前去宣知晋王,萧奉先终放下心头最重一块铅。 然那晋王敖鲁斡在得知赐死之后,面无表情冲至病房,天祚帝、萧奉先心虚而骇,萧铁胜立即抽剑护驾,怒道:“你想谋反么?” 敖鲁斡冷声道:“皇上终于动到我头上了?外头传你昏庸淫乱,我且不信,但你龟缩得听信奸相危害臣民,甚至大辽,如今国之将亡,你仍执迷不悟吗?我死事小,辽国亡于你手,亡于奸相之手才让我不甘和可耻!”突地抽出匕首,没命扑向萧奉先。萧铁胜大喝,利剑刺来,他仍不躲,任由利剑穿心,照样扑至萧奉先床头,匕首拚命杀刺,萧奉先惊骇猛滚,跌落床下,晋王仍攻,然萧铁胜终非弱者,一剑已砍下其手臂,晋王倒撞墙头,哈哈大笑:“只恨我杀不了奸相,救不了辽国!”一吐鲜血,倒地毙命。 天祚帝冷胃抽动,全身抽颤,晋王利刀似截入自己体内,赐死亲生儿子滋味并不好受。 萧奉先身上又中数刀,幸好厚被挡去不少,未中要害,尽管如此,仍疼得他呻吟不断。 萧铁胜将他扶回床上,并加以治疗,金创药抹去,疼痛始弱,不禁斥骂晋王乃大叛徒,应斩首示众。 天祚帝道:“死了便死了!别再闹情绪!”终未同意,晋王始能全尸安葬。 消息传出,皇族皆寒心,护卫更悲,那晋王不论人品气度皆受爱戴,谁知奸相一句话即赐死,众人岂非伴君如伴虎,随时将命丧可能? 然身在奸相控制之下,皆敢怒不敢言,较为气怒者,终潜逃而去。一夜之间逃走近千军,实萧铁胜始料未及。 天祚帝仍未觉犯下大错,想以此消息以召回爱将余都姑,特别交代广传消息,其心态又让众人心寒,潜逃人数又增许多。 消息终传至余都姑耳中,他哪肯降,简直欲哭无泪,立即焚香膜拜,遥祭文妃骨肉,且誓死为晋王报仇。他只领三十骑为副手,仍不管辽军数千兵,在探得天祚帝躲于鸳鸯湖后,登时引军杀来,存心一拚死活。 战将萧铁胜甚快得知消息余都姑只有三十骑,原只想避事心态突地转强,冷森暗斥: “任你余都姑多厉害,不信数千军抗不了你三十骑?”登时亲自迎战林区。 这一交触,果然确定对方人数,狂态已起,冷道:“余都统,皇上想召你回朝,你从是不从?” 余都姑冷道:“连众人爱戴的晋王皆赐死,他还能召得何人?” 萧铁胜道:“别问那么多,皇上圣旨,你从是不从?若不从,准备人头落地!” 余都姑突地说道:“我从!” 萧铁胜诧道:“你从?!” 余都姑道:“除非萧奉先等奸相自戕,否则免谈!” 萧铁胜哈哈虐笑:“看你是痴人说梦话!”伸手一挥:“上!拿下叛国贼!”辽军登时扑来。 然那余都姑更知擒贼擒王之理,竟然不退,且更狠猛掠身而起,身若快箭猛扑萧铁胜,利刀怒砍,一式“天打雷劈”最能显现恨怒之意,劈得正正中中。 萧铁胜仗着枪法了得,不闪不避,一招“神龙摆尾”强封过来,刀枪交错,锵锵数响,火花四溅,萧铁胜虎口生疼,枪势已偏,幸仍能封住门面,不禁对余都姑扎实功夫另眼相看。 余都姑一招无效,又要拚招,利刀猛截枪尖,身形不退,竟然撞向马匹,萧铁胜大喝找死,左手抽出匕首欲刺其肩头,岂知余都姑根本不避,硬让肩头中刀,亦要将其撞落马匹。 那战马受吓,人立而起,萧铁胜又受攻击,一时难闪,终于落马。然他自信枪法了得,一招“万箭穿星”长枪直抖,欲封强刀。岂知余手下三十骑根本不战辽军,全数冲往萧铁胜,任他枪法了得,封去一刀、三枪、五箭,然又怎能封住三十大将联合攻击,一时失闪,左腿登时中枪,闷呃跪落地面,招式已乱。 余都姑怎可失去此机,强势扑来,一刀砍向敌将脑袋,萧铁胜勉强回枪挡去,叭地一响,枪柄断裂,萧铁胜大骇,滚身欲逃,余都姑拚命再扑,怒刀再砍,叭地劈去,萧铁胜背脊裂出近尺伤痕,深及见骨,萧铁胜骇叫,没命想逃,余都姑厉喝:“挡我者死!”利刀一挥,砍下脑袋飞弹十数丈,脖子喷血如注,淋得辽军脸色大变,怔骇不已。 余都姑原即在先声夺人,以收震慑之效,否则怎能退得了数千骑,登又咆哮:“挡我者死,昏君淫恶,不足你们为他卖命!”凌空掠起,抓向萧铁胜头颅,再砸首前排辽军,三十骑狠猛扑来,刀枪尽劈,复见十数人头弹空飞起,血注更喷若雨。 辽军早心胆俱寒,且又无人指挥,前方一退,后方以为惨败,皆无心再战,登时甩头即逃,后方一逃,前方更心寒,终兵败如山倒,争先恐后作鸟兽散。 余都姑知一鼓作气,在发现肩头伤势不重后,立即下令掠回马匹,三十一骑一并狂奔,气势自若长虹,追得辽军逃若丧家之犬,溃不成军。 辽将萧铁胜三招不到即被砍下脑袋,以及辽军溃败消息传回鸳鸯湖后,多少人暗自击掌叫好。萧奉先却掉了半条命,直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天祚帝更怒不可遏,气冲冲奔来,怒道:“你不是说赐死晋王,余都姑即会投降,结果呢?他已杀来要朕的命!” 萧奉先道:“也许传言有误……” 天祚帝冷斥:“那你便留下来听他解释吧!” 萧奉先哪顾得伤势,立即跪身床上,急道:“皇上千万别留下微臣!我心忠诚,天地可鉴啊!” 天祚帝冷斥:“何忠之有,全是毒计连篇,不但害死文妃,又逼死晋王,你还想要我让出江山不成!” 萧奉先泣道:“臣已为皇上阉割净身,您该知我心啊!” 天祚帝突地抢过守卫利刀,往萧奉先下体裤档砍去,刀落下,裤裆裂开,白布现形,刀再落下,白布掉落,那话儿清清楚楚摆在眼前,至于伤口,只不过左大腿一道浅痕罢了。 天祚帝见状冷笑:“果然弄假,欺君之罪,砍你脑袋!” 萧奉先怔骇,赶忙伏地叩头:“皇上饶命!奴才一时昏厥,根本不知此事,奴才罪该万死!” 天祚帝仍想砍人,然利刀一落,实杀不下去,毕竟仍对元妃一分情,利刀一丢,冷道: “实想把你杀了,然又能挽回什么,你的帐,自行找余都姑算去,本皇已把你贬为庶人,从今尔后一刀两断,大辽宫廷无此号人物!”说完甩头即走。 萧奉先急忙爬追,声泪俱下:“皇上千万则丢下奴才啊!至少也得看元妃面子,救臣一命啊!”连喊十数声,眼看天祚帝和皇族皆已收拾简单东西,匆匆逃去,他哪再奢望天祚帝出手相救,为今之计只能请求守卫帮忙。然他已被贬为庶人,守卫根本不理,甚至活该直骂,唯其长子萧昂及次子肃立赶忙奔来,兄弟帮忙扛起父亲,即往山林奔去,以避风险。 然余都姑追得甚紧,且辽军逃兵更是布满山林,既是逃兵,多半同情晋王及恨死萧奉先,故皆指点奸相潜逃路线,余都姑率得三十骑猛追穷打,终在关帝岭上将奸相父子三人截住。 萧奉先见得余都姑,登又下跪,老泪俱下,祈求道:“余都统您莫要怪我,一切皆是皇上主意,老朽只是依令行事而已,请饶了我这孤苦伶仃老人吧……” 余都姑冷道:“临死仍想推责,你果然是大奸大恶!” 萧奉先泣道:“老朽真的只是听令行事,请您高抬贵手,我有伤在身已活不久……” 余都姑截口道:“住嘴,我在朝廷多年,会不知你的为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自杀,或是我来料理!” 萧奉先仍泣求不已:“老朽无罪,我儿亦无罪啊……” 余都姑冷喝:“你若无罪,那我和文妃、晋王都是大罪人?你两儿亦狼狈为奸多年,死有余辜!看你是自杀不了,我来代劳!” 二话不说,利刀一砍,萧奉先人头落地,血喷如注,其两儿子见状拚命奔逃,余都姑冷道:“作恶多端,终有报应!”猛往前掠,一刀再刺萧昂心窝,回刀又刺中肃立咽喉,两人闷呃倒地,结束罪恶一生。 余都姑轻叹:“文妃、晋王、驸马爷,尔等之仇已报,应可含笑九泉吧?或许关帝爷当真显灵,让奸臣父子死于关帝岭,实是死得其所!” 另有天祚帝昏君未除,余都姑无暇料理奸相尸首,再次引领三十骑,追逐而去。 宋两利、忽必瑞、夜惊容三人押着宝箱,奔至密林区,已碰上副帮主荆善射等水神帮弟兄,忽必瑞自是交代宝藏应藏何处,荆善射得令,立即押宝潜去。 辽国宝藏几乎全落入水神帮手中,此乃忽必瑞最为爽心之处。欣喜说道:“有了这些宝藏,大概可以弄个小国玩玩!” 宋两利道:“你也想当皇帝?” 忽必瑞道:“当帮主不也过瘾?不过若招些太监、妃子,大概亦和皇帝差不多啦!” 宋两利笑道:“届时再找个萧奉先大奸臣乱搞!” 忽必瑞呵呵笑道:“铁定不会!这种奸人,我看到都想啃他肉,怎容他乱搞?小神童多虑啦!”忽有心念:“童贯家当也不少吧?咱去搬如何?” 宋两利道:“好啊!反正辽国已无宝物,换地方发财亦对。” 正谈话间,夜惊容突然意识到师父极乐圣王召唤,怔道:“师父已入关,正在召唤我们。” 宋两利诧道:“啥事劳动大驾?”对于极乐圣王,敬畏居多。心念方想及圣王,立即受到感应,对方已近燕京城,并说道:“小神童你不是对破城甚感兴趣?本王邀你共襄盛举!” 宋两利干笑道:“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您找别人吧!” 极乐圣王道:“那便欣赏欣赏,你也修道法,把惊容一起带来,破城之事何等神圣!” 夜惊容自知此乃师父命令,点头应是。 宋两利无奈:“去就去吧!”心想圣王法力通玄,瞧他破城或可学点道法灵术,只要自己小心些,应无问题。 极乐圣王笑道:“那便等你了。”说完幻影顿失。 忽必瑞未受感应,不知状况,问道:“如何如何?结果如何?” 宋两利道:“又可发财啦,极乐圣王要破燕京城,机会难得!” 忽必瑞笑道:“这可好极!虽无大宝,捞点油水总错不了!” 当下三人取向东南道,潜往的燕京城。 一路上辽军怔忡不安,似知亡国之危——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天雷九煞 燕京城领空已罩着浓沉乌云,铅沉氤氲重,压得让人心神不宁。 已三日不见光影,日夜几乎一样闷沉,一股变天气息沉沉压在辽国众人身上,连辽将萧干皆觉不妙,接受军师方墨意见,已开坛祭天,以期讨个吉利。 三日沉天却未下雨,实是怪异。 宋两利早已潜回燕京城东山附近。他知如此以云雾封天手法,正是极乐圣王最惯用手段。以其封天涵盖数十里之广泛面积,极乐圣王功力似又精进不少。宋两利不禁怔忡,毕竟他日若反目成仇,岂非难以抵挡?然想着夜惊容这层关系,犹自希望别演变成如此局面才好。 极乐圣王居于东山一处庙观之中。此原为山神庙,然圣王喜金色,其手下早将神像、桌椅撤走,且粉刷成金碧辉煌之金色,连金椅亦备足。 极乐圣王乎延绝和极乐圣母殷凌仙并排而坐,闭目养神,宛若尊佛,一动不动。 夜无群在寻不得师妹且得知她将返回之际,已寻至师父身旁,倚向外头,不断注视四周变化,师妹一去近月余,音讯全无,实是不该。 午时已过,宋两利、夜惊容终出现山头,至于忽必瑞则不方便前来,迳自探往燕京城发财去了。 夜无群见两人亲匿而行,且仍牵手,登时醋味翻涌,待要发作,极乐圣王声音突地传来:“群儿,保持风度,莫让你师妹看轻!” 极乐圣母道:“是否有缘,天已注定,莫要为此伤和气!” 夜无群终有所觉,忍住醋劲,道:“多谢师父、师母提醒。”装出笑脸迎去:“师妹你可回来,去了哪儿?” 夜惊容已恢复原貌自是美丽出众,轻笑道:“追到天祚帝西巢,他大概溜到西夏国避难了,这些全是小神童功劳!”宋两利知情敌心态,只作样拱手,笑而不答。 夜无群不悦于心,态度仍佳,拱手道:“多谢小神童相助,将来大金国必定奖赏你。” 宋两利道:“不敢不敢!”暗忖自己乃大宋小神童,何需金国赐赏。 说话间,夜惊容已引人入内,拜见圣王圣母。对于圣王,夜惊容一向敬重居多,但对圣母却是母女之觉,毕竟圣母瞧来不若圣王老成,约若三十贵妇,且慈眉善目,十数年来,夜惊容已认她为生母,感情自浓,如今相见,更是真情流露,已牵手而握,含情以对。 夜惊容道:“师母您身体康复了?” 极乐圣母道:“没事了,当时乃吃下带毒东西,方自生病,亏你照顾,现已康复了。” 夜惊容道:“如此徒儿便放心了。”便引见宋两利。 极乐圣母频频点头,直道不错不错,宋两利拜礼,总觉圣母虽慈颜祥目,心事却重重,难道大病初愈?抑或为夜无群之事心烦?还是自己错觉?圣母原即多愁善感之人。 夜无群却暗斥:“不错不错,什么都错!”只要逮着机会,便掀宋两利底子。 极乐圣王切入话题,道:“惊容和小神童有缘,日后将是一家人,无群你得好好善待对方!” 夜无群怎肯承认,冷道:“他是大宋之人,两国未必永远友好,师父此意尚早!” 极乐圣王笑道:“男女感情,何分国籍,汉金通婚多得是。” 夜无群们想辩:“师妹金枝玉叶,不能胡来。” 夜惊容冷道:“我的事我自己会决定,不劳师兄烦心。” 极乐圣母不愿双方争吵,道:“缘分天注定,此事日后再谈。” 夜无群始闭嘴,不再多言。 极乐圣王哈哈畅笑几声:“好个日后再谈;那便谈些道法灵学之事,小神童你已学得通灵大法?本王竟然找你不着,厉害厉害!” 宋两利干笑:“只是胡乱修行而已,怎抵得过圣王万分之一。” 极乐圣王笑道:“是么?……”目光一瞠,强大摄力摄来,宋两利顿感头晕目眩,赶忙运功抵挡,那五方法门闪处,将脑门分成五方位躲闪,仍逃不了圣王更多法门罩逼,宋方知对方道行几已达绿龟法王境界,一时想拚劲强挡,随又怕泄了底子,干脆念起道家化神赋秘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不断默念之下,脑门终较能平静对抗。 极乐圣王愈摄愈惊,要是以往,若非绿龟法王现形,他将无法抵挡,脑门所思将无所遁形,此时却能凭一己之力抗衡至此,若说以前是两成劲,此时已提升至七八成,一年之内增加如此快速,实是始料未及,难怪夜无群已无法击败他,阴阳老怪会被他逼走,其且能逃过自己搜摄,看来对方确是绿龟法王传人无误;最让人讶异的是,他竟能佛道双修,凭着一句“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即能对抗自己强功,若再让他混个几年,莫说无法摧毁绿龟法王元神,说不定他已变成另一个更棘手法王。看来安排夜惊容与他交往的确不错,然自己当真无法突破天人之境,胜过绿龟法王么? 极乐圣王陷入挣扎,摧毁宋两利是一途,但能以他试炼自己,来胜过绿龟法王修为又是一途,毕竟同样苦修灵法,又怎出现高低?难道先天使然,一生下来便成定局?他怎肯相信此道,必是灵修诀窍差异,宋两利多少可提供试炼因子,但他若脱缰而去,岂非自找麻烦。 极乐圣王难以决定但仍得决定,为了斗倒烈火教派,实不能让宋两利为所欲为,且在适当时机摧毁便是,至于道法,目前已无人能及,何必在乎已死之绿龟法王。 他心念虽转思甚多,其实时间却只一照眼而已,宋两利却受千斤压力般,脑门沉得可以,幸好极乐圣王已撤功,他始觉得顺畅,压力不再。 极乐圣王含笑道:“小神童灵法实是惊人,天下少有!” 宋两利道:“再如何亦抵挡不了圣王威力。” 极乐圣王道:“好说好说!日后你我可相互切磋,相辅相成。” 宋两利道:“不敢!” 极乐圣王笑道:“便从破燕京城开始,小神童以为用何方法最好?” 宋两利道:“圣王已用上了,耶律大石另立新帝,天空即被封去,辽国必定不安,只要假以时日,内部必乱,不攻自破。” 极乐圣王道:“好方法,但如此处理,恐时间过长,莫说阿骨打等之不及,你亦无时间等待。” 宋两利诧道:“怎解?” 极乐圣王道:“等个三五月,阴阳老怪岂非再作怪。” 宋两利恍然道:“倒是了,不知圣王将用何法破城?” 极乐圣王道:“且要你助阵。” 宋两利道:“怎讲?” 极乐圣王道:“此法门威力可大可小,若小小一城,本王轻易可解决,然燕京城甚宽广,故得分插九旗于四周,现已有四大护法,再则圣母一人,另有惊容、无群及本王共八名,仍少一名,则请你助阵。” 宋两利道:“只插旗帜?” 极乐圣王道:“正是。” 宋两利道:“那并不难,且把我算上便是!” 极乐圣王道:“多谢。” 夜惊容好奇问道:“师父要藉天雷轰城?” 极乐圣王道:“不错,三日凝聚云层,威力已足,正是藉天雷良机,只是怕天雷失控乱轰,故插旗识别。” 夜无群道:“师父快快施法,燕京城一破,辽国将灭!”如此将可全心周旋师妹及宋两利间,把老婆给抢回。 极乐圣王道:“三更再施法,那时阴气较重,效果更佳。” 众人同意。 极乐圣王立即分配位置,夜无群老想和师妹靠近些,夜惊容却想和宋两利并肩作战,极乐圣王无奈,只好安排夜惊容位正东方,宋两利位东南方,夜无群位东北方,各占了左右便宜,始摆平此事。 随后寒暄几句,夜惊容已带着宋两利先行告退,夜无群正想发作,极乐圣王忽道:“无群莫要意气用事,小神童乃灵修之人,怎能跟他人结婚,你且等机会,莫要一味莽撞。” 夜无群一楞,师父明明将师妹许予宋两利,怎又说出此话?难道冥冥中另有含意? 想想宋两利的确怪里怪气,邪灵之功修得不差,若真如此,自己机会岂非大增,看来师父并非从中作梗,乃以注定天缘方式处理,若自己让师妹讨厌,那尽管她不适宋两利亦未必选择自己,得表现另一种温文儒雅方是。悟出此点,立即拱手:“多谢师父指点!”含笑而去。 他哪知极乐圣王只不过想安抚其今夜插旗时莫要出差错,才说出此话,至于宋两利和夜惊容发展之暗棋,未至最后关头圣王绝不撤去。 极乐圣王步出庙堂,瞧向东方,喃喃说道:“天意又是什么?” 极乐圣母跟出,说道:“天意即是前因后果。” 极乐圣王笑道:“是极是极,若未碰上小神童,容儿和群儿实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谁知一转眼,全部变了,世事无常啊!” 极乐圣母双手合十,暗念佛号,不再多言。 极乐圣王道:“圣母你便到右西方助我一臂,我且要施法了。”圣母含笑而去。 极乐圣王立即运起摄灵大法,不断往山林摄去,其双手指甲上有金粉,此时挥动,宛若两道金色磷火,直冲林区而去。虽是正午时分,仍觉林树抖摇,鬼气森森。 极乐圣王原在召唤山魈及孤魂野鬼以凝聚阴气,便于三更时分作法。 半刻钟一过,阴气已凝聚且掀带原有山风,吹得林树飕飕,云气腾滚,由小而巨,由下而上,滚至山峰尖处,终连向天际,那原是沉厚不动云层已被牵引,慢慢化将开来,似若无数怒龙打转,形成浩巨漩涡,越转越急且越宽越巨,终牵动全燕京城顶空乌云乱窜,呼号声不绝于耳,百姓更形感受变天威力,个个找寻寺庙膜拜以祈平安。有的终于怪起另立天赐帝并不妥,终将受天谴。 辽将萧干极力安抚,并要军师方墨升坛作法。方墨虽学过道法,却比不上兵法专精,干脆找来十名道士,联合作法以挡天变,然又怎抵挡得了极乐圣王之威,天空仍见无数阴龙乱舞,漩涡乌云处处,异常诡异。 景况持续至夜晚,果然时有闪电传出,细雨已临,狂风暴雨之势已至。 瞧及如此诡异变化,连镇守长城那头之猛将耶律大石亦觉不安,亲自赶回的燕京城问明状况。 方墨直接说明:“若非变天,即为妖人施法,大家得挺住,否则燕京城难保。” 萧干道:“军心最是不稳,立了天赐帝似乎不妥,宰相李处温建议是否另立秦王为帝,或能一改国运。” 耶律大石轻叹:“或许晋王被杀,招致天怒,既已如此,暂时挺住这关,待日后再说。” 萧干道:“我这头还好,你那头直接面对金军,更该防备,你该回去坐镇。” 耶律大石道:“近日金军突然停止攻击,不知作何盘算。” 方墨道:“也许即在等此机会,将军应快回去。” 耶律大石自知轻重,在相互讨论应对之策后,其又匆匆赶回前线,以挡大军入侵。 萧干则加派士兵镇守城池,免受偷袭。 方墨轻叹不已,少了国师通灵之流,实不易对付灵异状况,忽而忆起宋两利,然对方乃大宋之人,又怎肯为辽所用,看来在劫难逃,一切祈天以能度过危机。 三更一过,天空乌云突地幻化成九道车轮般漩涡,不断旋转肆虐,狂风骤雨四面八方胡乱吹打,闷雷轰轰,九道漩涡各含无数小电蛇闪闪灭灭,捣得天地闪白闪青闪黑,异常可怖。 宋两利瞧此天象,不得不佩服极乐圣王灵力之强,能引风带云已是厉害,他却能逼得云层在天空形成九处强转漩涡而不相互搅散,如此功力,纵使用上灵宝阴阳镜恐怕亦无法纯熟至此,难怪他自信满满想一次破九城墙。 盘算时辰已近,他手中拿着一支三人高旗帜,里头绣有怪异类似蛇电八卦图文,不知是符咒,抑或极乐圣王刻意弄出之标志。他未想及太多,只要往城墙一插,即已了事,且静观其变为是。至于夜惊容那头,虽说侧身而已,却也相隔里许以上,只能远远招呼,根本照顾不了,遑论谈话。 一切即等极乐圣王施法破城。 三更终至。 极乐圣王已登上东山最高峰,其双手高举,猛运玄功,周遭气流掀动,衣衫冽冽作响。 灵法逼处,那原已驱动林区之四面八方孤魂野鬼,化做浓沉森森阴气,夺着山下林浪一波波往山峰涌去。呼咻呼咻卷处,似见孤魂野鬼淡淡现形,或男或女,或无头或裂脑,或开肠破肚,或撩牙滚跳,或身首拖长血肉翻腾,穿穿挤挤,吞吞裂裂,咆哮嘻闹应有尽有。 待孤魂野鬼阴气冲至峰顶,极乐圣王双手再挥,全身顿闪金光,实若天神下凡,引带无数孤魂升天投胎,只见他狂吼一声“天雷幻九煞”暴响若雷,震撼干坤,就在狂吼之际,双手猛翻,金光引带阴气上冲,化若两道超强巨龙,直往九处漩涡打去,怒光欲炸,叭啦啦似电蛇撞击,轰然裂天暴响,宛若九座火山同时裂炸,九道闪电同时劈出,从天猛窜下来。宋两利及其他数人,猛将旗帜往城墙射去。 那旗帜方抖站城头,闪电顿寻及目标,猛劈下来,九雷同斩,轰若地裂天崩,九面城墙宛若沙中塔、水中壁,偌大一片倾倒落地,里头兵荒马乱、百姓中邪、犬畜中邪般吓煞,四处乱逃。 九电劈处,且还不止,狂风暴雨顿时劈下,无数阴气又自灌下,全城陷入幽冥地狱、厉鬼索命之极度恐惧杀伐之中,不只百姓,连那辽军又怎见过如此可怖情景,无数人已弃甲而逃,否则性命难保,一时乱兵四涌,任那萧干如何喝喊亦阻不了逃亡难潮,瞧得他两行老泪纵横飞下,直道天亡吾也。 极乐圣王邪法得逞,一试不够,再试二次、三次。乍见天空闪电无数劈落,由于失去目标,尽往燕京城高处劈去,霎见楼塌殿垮,压死无数官民,顿时哀嚎连天。 那军师方墨已知挡之不了,急急喝向萧干:“快撤快撤!”护着皇族,拚命撤离。 宋两利瞧得无数百姓被杀,心生不忍,突地喝往极乐圣王:“莫要毁殿,还得重建,徒增麻烦!” 极乐圣王畅笑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试功一下又何妨?”不顾劝告,又自施法催雷乱劈。 宋两利顿时大喝,使出九宫破雷术,灵符不断往空中打去,暂时破不了巨雷,却迫得孤魂野鬼忌讳逃窜。 极乐圣王喝道:“敢跟我斗么?”邪法更逼得超强,不断呼雨唤雷,狂风更作。 宋两利手中无宝镜,又事出突然,实无法封住天雷乱劈,混打下来,竟也汗流浃背,狼狈不堪,正待绝望处,绿龟法王幻影突然现形,喝道:“念力成形,以无上虚空劲道破天雷!” 宋两利来不及思考是何名堂,绿龟法王突地帮他,那脑门闪念处,宋两利顿觉体内有股劲流猝地冲去,看似有形却是无形,直往东峰极乐圣王轰去。 那劲流果然够猛,轰得极乐圣王立足山头不稳,差点栽落峰底,纵勉强稳住,心性却大骇:“宋两利你敢!”在绿龟法王助阵下,宋两利又轰来数道劲流,迫得极乐圣王退落山峰,喝吼着:“龟王有胆出来一决雌雄!” 绿龟法王早已消失,宋两利想再逼劲收拾亦不可得,还好闪电已弱,不再轰及民宅宫殿,正喘息之际,夜无群竟然追杀过来,怒道:“你敢坏我师父好事!”独尊萧强攻怒砸。 宋两利情急闪念劈去,双掌一翻,亦未想及是何招式,竟然暴起强劲劲流,轰得夜无群虾般撞退。 宋两利但觉莫名得罪极乐圣王,对方若怪罪声讨,自己岂非吃不完兜着走,哪敢停留于此,没命往南即逃,奔行处仍叫着:“阿容啊,我非逃不可,后头见!”溜若丧家之犬。 夜惊容已觉出事,远处追赶:“我跟你去!”追得既快又急。 夜无群跌落地面已恼羞成怒,厉吼:“小畜生你敢逃么?取你性命!”强追不断。 三人登在恶夜暴雨之下四处追逐。 极乐圣王脸面已受损,难咽此气,再如何也得找绿龟法王算此帐,然他又不肯淋雨,遂令四大护法前去追捕,他则躲回庙宇等候消息。 那酒色财气四大护法功夫已臻一派掌门之流,行动更是快速,四面八方追去。 燕京城墙被轰垮一事早已传开,坚守长城之耶律大石已接受通知,萧干已护着皇族离去。那豪雨且将长城淋得既冷且湿,辽军斗志几乎丧尽,尤其燕京城火光冲天,亡城之事烙在群兵心灵,士气再弱,而那金军士气却因此大炽,在敌长我消之下,耶律大石终下决定,暗自轻叹:“燕京已破,守此长城无益,看来得移往西京保住元气!”终下令撤去大部分军队,只留少许做断后工作。 完颜宗翰在失去耶律大石抵挡下,甚快突破防线,大军捣关入侵,燕京城已岌岌可危——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智斗群邪 宋两利趁夜躲往南面山区秘洞之中。 夜无群甚快赶来。 宋两利却不敢作声,利用龟息大法闭气,以防被探知。 夜无群搜索一阵未果,只好往更深处搜去。 夜惊容先后脚之差已迫近,不断喊着:“阿利你出来,师父绝不会处罚你……” 她已一身湿,瞧来甚是狼狈。 宋两利实是不忍,然已感应四大护法搜来,若极乐圣王不在乎,怎会派此重军搜寻?益发不敢现身,暗自苦笑,此次绿龟法王相助,轰得极乐圣王落败,他确已动了肝火,还是别碰为妙,故只能向夜惊容说抱歉,错过今夜再说,暗地里仍传意予她:“你先回去吧,我会没事。” 夜惊容悲切道:“师父纵有处罚亦是稍许,你快出来吧!” 宋两利道:“此次不一样,快回去……”说话间已感应四大护法搜近,立即斩断所有讯息,以免露行踪。 夜惊容轻叹不已,懊悔将心上人带回,惹了此麻烦。 四大护法已搜至,酒神沈三杯裂着大嘴笑道:“大小姐你可见着他躲在何处?叫他出来吧,圣王只是想找他谈谈!” 夜惊容道:“他已不知去向,我寻不着!”众人皆知她在说谎,更能肯定在此山区。 色神刁采盈冶艳天成,媚笑道:“大小姐方才不是跟他通话?呃,说心灵相通亦可,他既和你有婚约,圣王怎会为难他呢?快叫他出来,否则三更淋雨,实够罪受。” 夜惊容道:“我喊过,他仍不肯出来。” 财神钱不贪耍着金钱鞭,道:“敢情是当了龟孙,方才招惹圣王气概哪去了?” 气神怒不笑滚动弥勒佛身子,道:“不肯出来就逼他出来,大小姐,他不是另有一半,人在何处?” 夜惊容暗诧对方怎知另有一人?宋两利更惊,希望忽必瑞藏得紧,免得受逮。夜惊容道:“怎知藏在何处去?” 刁采盈笑道:“看来你爱他可深了,也罢,咱不为难大小姐,自行搜去吧!”方自提议,三人同意,立即掠身而去。 夜惊容压力顿减,低声道:“阿利你躲好,我引开他们!”心知对方想以已用饵,自是逃去。 宋两利暗道好险,暂时躲过一劫,然若天亮呢?抑或极乐圣王亲自搜来,怎能再藏身? 出来道歉会了事?偷偷灌口烈酒,让脑门感应强些,随即试探性摄向极乐圣王,对方已在金庙冷森盘坐,忽觉感应过来,冷道:“你还躲,不出来道歉!”声音转柔:“难道本王会吞了你!” 宋两利赶忙斩掉通灵大法,直觉对方语气先行冰冷,显然怒意仍在,后头虽转温柔,应是伪装而来,还是别现身为妙,对方必定想逼得破解“天雷九煞”之法,自己根本不懂啊! 不禁苦笑,此次乃被绿龟法王设计了。 可惜离极乐圣王太近,否则或可试试“移灵换神”洗脑大法,将夜无群和四大护法脑袋给洗一洗,变成哈吧忠狗,省事多多。 多想无益,但觉对方已离较远,始敢再次潜逃,心想山区空旷,较易露痕迹,干脆逃往百姓难民潮,混在人群中较为安全。 潜行三里,忽见一辆似是员外郎专用马车,正待躲入车底以避险,马车夫竟然招手: “快上来!” 宋两利这才发现是忽必瑞,欣喜道:“怎是你?” 忽必瑞道:“不是我,谁会三更半夜开马车?你快躲入左侧珠宝箱,那是空的!” 宋两利暗道妙哉,立即掠往车厢,翻开珠宝箱,躲了进去。宝箱甚大,足可蹲躺,还算舒服。 嘘喘几口气后,宋两利仍问道:“你怎知我在逃难?”声音低沉传出,忽必瑞仍听清楚,自得一笑:“极乐圣王站在东峰乱搞,全城皆见,他倒栽下来,我也见着,心想除了你,谁能让他吃瘪,顾不得再寻宝发财,便寻了马车暗中赶来,又见四大护法往南追,当然知道方向错不了,只是不愿露行踪,走得较慢,呵呵,本人机智反应尚可吧?” 宋两利笑道:“的确一流!” 忽必瑞道:“现在往哪?还是要往南方,回中原?” 宋两利道:“看是如此了,毕竟金军强势灭辽,除了回中原,否则甚难逃离掌握!” 忽必瑞道:“但是可能碰上四大护法……” 宋两利道:“只要离开极乐圣王远一点,我倒不怕他们。” 忽必瑞笑道:“有你这话便行!”哪顾得是否泄露行踪,快马加鞭直冲而去,全然以抢距离为要。 宋两利且暗自祷告能脱离极乐圣王掌握。 幸好逃难人潮四处皆是,快马暂时仍能掩饰突兀,且极乐圣王并不知忽必瑞其人,故无法以灵搜之术探知,马车竟能一奔数十里,直到清晨已逃往凌河小镇。 雨势早停,天空阴云已退,朝阳初升。 忽必瑞这才敢请出宋两利,找向小客栈,囫囵进食,随又买得新马匹,再次赶路,奔行二十里,始见一山林,奔前一瞧,乃赛松林,忽必瑞仍有四箱宝物要埋,免得引来盗匪,宋两利遂配合寻地掩埋。 至此,两人方始轻松。 忽必瑞道:“逃了六七十里,该不怕了吧?” 宋两利道:“只要极乐圣王不来,一切好办!” 一夜疲累,忽必瑞遂建议休息。 宋两利道:“你都不怕,我又怕啥?” 两人找得平稳巨石,倒卧即睡。 宋两利脑门老是浮起绿龟法王破去天雷九煞那招“念力成形”,竟然可以灵通意念,使自身无量劲道轰向远及天峰之极乐圣王,此种神通,简直匪夷所思,自己顶多也只能十丈移花蕊,看来尚差十万八千里。然有此经验,那种感觉实呼之欲出。 此感觉无法揣想,越想越模糊,只能顺念而发,即应忘我而进入先天虚空界方有此威力,亦即五方法门之地水火风空之最高境界,自己何时才能悟透? 宋两利虽在睡梦,脑门却仍不断打转,先天修为渐渐成长。然过得一阵,梦中仍幻起有人逼近,宋两利顿时惊醒,赫见酒色财气四大护法邪笑而来。 宋两利骇然跳起,并摇醒忽必瑞,急道:“怪物来了!” 忽必瑞怔忡坐起,伸个懒腰,道:“你不是说只要圣王不来,一切好办?” 宋两利急道:“那是幻想,瞧四人猛辣辣,恐不易对付。” 忽必瑞这才怔诧蹦起:“幻想?你对敌人也敢幻想?”不得不摆出架式以迎敌:“看你是混过头,脑袋阿滋阿滋啦!” 宋两利窘困道:“一个一个来,或有机会!” 忽必瑞来不及回答,四大护法已逼近。 色神刁采盈媚情一笑:“小神童好久不见,方要见又得狂奔近百里,实是难见啊!” 宋两利干笑:“我有急事便先溜了,其实跟四位并无瓜葛,相见不如不见,四位请回吧。” 酒神沈三杯道:“圣王有请,回去一趟,大家好办事!” 气神怒不笑道:“多说无益,逮人为快!” 财神钱不贪瞄向忽必瑞,邪笑道:“听说你是发财高手,咱较量较量!”摸着胸前金钱炼鞭,员外郎气势已现。 忽必瑞想及单挑有利,遂招手:“行,过来,大家发财!”跳开左侧十数丈空地,钱不贪果然道声:“交你三人处理!”掠身而去。 刁采盈、怒不笑、沈三杯围聚过来,封锁宋两利去路。刁采盈媚笑道:“小冤家还战么?” 宋两利感应三人一向联手攻击,得分化才行,突地装得脑门直晃,唉唉呃呃几声,那怒不笑原只想收拾自己,宋两利却故意诧道:“弥勒佛你好坏,前夜竟敢下符,想迷奸刁采盈,我感应到了,你还想再暗算她!”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怒不笑虽一副弥勒佛,却也修行不清,对女色颇有偏好,虽和刁采盈同为护法,却未受青睐,早有非分之想,只是和对方武功在伯仲之间,实难对付,故一直未付诸行动,没想到却被宋两利给编中心中事,当然恼怒:“少信口雌黄!根本没这回事!” 刁采盈却心里作祟,但觉浑身不对劲:“当真有这回事?难怪近来老是觉得怪异!”瞪向怒不笑:“你耍了什么符咒,敢犯老娘!”随身金蛟剪已抽出,她最喜在捉弄男人之后,剪去对方淫根,一式瞄准下来,威力不凡。 怒不笑冷道:“我没做,别听他胡扯!” 宋两利已感应对方想法,道:“我是小神童,自有神通,他腰藏你的肚兜,不信抓来看看!” 刁采盈简直七窍生烟,纵使自己豪放,且得看上男人才行,若此猪头猪脑老头,竟然盗藏自己亵衣,身躯顿觉肮脏,怒喝一声,金蛟利剪突地探出,奇快无比往怒不笑腰际剪去,他俩武功原在伯仲之间,然刁采盈占得偷袭之便,怒不笑竟然避之不及,叭地一响,佛袍穿洞,腰带破裂,瓶瓶罐罐落满地,剪刀飞处,拖带一件红内兜,正是刁采盈喜穿之白莲软兜。 她简直面红耳刺,厉道:“妖僧,敢亵淫老娘!”强招劈攻过去。 怒不笑腰带被剪,一时裤落衫裂,迫得他一手抓裤头,一手且欲迎敌,挡得十分狼狈,双方杀得难分难解。 剩下酒神沈三杯,张着大嘴裂笑道:“众人都忙,咱也别闲着,比划比划几招试试!”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道:“你有酒葫芦,我有酒袋,想来个拚酒么?” 沈三杯确有此念,哈哈畅笑:“人说我三杯必醉,三大坛即不醉,你莫要三杯下肚,恨我一样醉倒,变成宋三杯!” 宋两利道:“不会不会,谁要倒下,谁便是龟孙子!”心想自己早是龟孙,怎么斗皆难输。 沈三杯喝道:“行!但光是咕噜咕噜灌不过瘾,得找东西下酒才过瘾!” 宋两利道:“荒郊野外,哪来下酒好菜?” 沈三杯道:“有!”伸手往溪中吸去,一条臂粗鲜鱼在手,邪声笑道:“鱼鲜肉嫩,正甚爽口!我先尝它!”猛地吸出一口烈酒,往鱼头吐去,洗得活鱼啾疼乱叫,他仍不止,掐开鱼嘴,又将烈酒灌其内腹,他猛掐猛捏,活鱼呃呃翻吐食物,受虐疼痛,那鱼儿拚命挣扎,沈三杯却邪笑不已:“越疼越爽!多运动,肉更鲜美!”甚且一片片挑拨鱼鳞,手段甚是残忍。 宋两利感应对方竟在享受虐待快感,实是无法想像对方心智,喝道:“不赌了,你把它放了!” 沈三杯笑道:“怎么?佛陀再世?慈悲为怀?鲜鱼本就给人吃的,放了它还不是一样没命!” 宋两利喝道:“要吃也得先杀了再吃,哪像你如此虐待?” 沈三杯笑道:“这你可不懂了,活鱼肉才鲜,死了便差一级!要不要来一口!”鱼皮已剥,露出鲜亮嫩肉,沈三杯竟然张嘴咬去,疼得鱼儿不断挣扎,沈三杯却嚼咀有声,频频点头:“好味道!” 宋两利瞧得头皮发麻,如若对方无鱼可食,岂非生吃人肉,喝道:“还不弄死它!” 沈三杯仍不理,再咬一口,宋两利无法忍受,猛地一掌打去,迫得沈三杯跌退连连,鱼儿终受力不住,昏死过去。 沈三杯哈哈狂笑:“死了一条又如何,溪中多得是!”丢下此鱼,邪笑道:“该你了!”灌着烈酒大呼过瘾。 宋两利冷道:“你吃过人肉?” 沈三杯笑道:“不,人肉太酸,出生三月者应该算上上等质!” 宋两利斥道:“没吃过,怎知肉酸!” 沈三杯呃呃干笑:“只咬几口,又未杀了人,不碍事!” 宋两利嗔道:“那便割你几块肉吧!”脑门突地发出强劲波流,准备摄得对方引刀自戕,然沈三杯跟在极乐圣王身边多年,对灵修之术颇有涉猎,顿觉脑门受摄,怔诧道:“你敢用邪法?”哪敢作怪,赶忙运起劲道抵挡,葫芦猛砸过来。 宋两利一招“土拨鼠”怪招迎打过去,轻易将酒葫芦拨得东转西跳,利用机会仍强摄不断,并吼着:“引刀自割大腿!” 沈三杯强力抵挡下仍受波及,实有股冲动欲抓随身防护匕首以割肉,然挣扎中仍挺下来,怒道:“你只会用邪术么?” 宋两利但觉一时强逼无效,且用引导方式,道:“我就只会这招,你待如何!”双手乱耍,劈得毫无章法。 沈三杯见状大喜:“烂招也敢与我动手!”酒箭一吐,打得宋两利东躲西闪,十分狼狈,口中却仍念着怪咒不断:“魂来魄来,给我自割大腿!” 沈三杯但觉摄力已较减弱,对方章法又乱,一时托大,邪笑道:“敢情你只会胡耍几招?高估你了!”一股挑战心态,让他迫足脑劲以抗衡,葫芦若鼎,强砸不断,宋两利数次险象环生,脑袋差点被砸破,沈三杯虐待之心又起:“疼不疼啊?若疼,告诉我在哪里?” 宋两利道:“左肩疼!” 沈三杯道:“多砸几下便不疼!”葫芦当真又砸来。 宋两利唉唉闪退之际,脑波又逼,喊着:“右臂也疼!” 沈三杯虐喝:“就砸右臂!” 宋两利滚落地面,切声道:“左腰也疼!”沈三杯登又砸往左腰,宋两利知那葫芦似是特异金属打造,砸之不烂,对方早已将其当随手兵器,故以真气护体,多少让他砸中几下,沈三杯当然乐得享受虐待快感,然脑门防备却渐渐松懈。 宋两利乘虚而入,藏摄脑之术于乱招之中。一个打滚落地,嘴巴叫着:“我左腿更疼!”脑门却想着左腿侧边石块,沈三杯忽然猛往石块砸去,失了准头。 宋两利唉呀又滚跌数尺,急道:“砸得不够疼,拿出匕首杀我才够疼!” 沈三杯喝道:“有道理!”葫芦交于左手,右手探向腿肚,抽出预藏匕首,邪虐道: “要杀那里最疼?” 宋两利道:“左屁股!” 沈三杯喝笑:“有道理!”匕首当真刺去,尚差三寸,宋两利唉呀逃退,双手抚臀部,拚命叫疼,沈三杯意识已乱:“有杀到么?” 宋两利与之打斗多少划出血痕,且已摸在手指上,翻开晃去:“没杀到,怎有血痕!” 沈三杯喝笑虐道:“有道理!”“还要杀哪里?” 宋两利道:“右大腿!” 沈三杯虐笑道:“有道理!”一刀刺去,宋两利狼狈唉呀逃退大声叫疼,沈三杯实是爽透,又问:“还要杀哪里?” 宋两利道:“左大腿最疼!” 沈三杯道:“有道理!”急于扑来,宋两利急道:“杀自己的才最疼!” 沈三杯怎知早已受摄,直喝:“有道理!”匕首当真往自己左大腿捅去,一刀直下。 皱眉道:“怎不疼?”宋两利暗自窃笑,摄脑效果一级棒,对方竟然不疼,喝道:“那就多杀几刀!” 沈三杯还是那句:“有道理!”利刀连捅三记,鲜血喷流如注。 沈三杯还想再捅,那色神刁采盈已发现对方怪异现象,反喝道:“沈老大你疯了不成?” 沈三杯喝道:“什么疯了,刺腿不疼,怪了?”又自捅下一刀,吓得刁采盈大喝:“你已受催眠!”狮子吼功咆哮声响,人若飞燕电射过来,哪顾得再战怒不笑。 沈三杯受吼,心神稍震醒,然宋两利摄脑大法不同于一般摄心妖术,对方并未立即醒来,宋两利想藉他对抗来人,脑波摄力更强,喝道:“杀自己不疼,杀女人最疼,她细皮嫩肉最疼!” 沈三杯喝道:“有道理!”竟然反攻刁采盈。纵使其左腿受伤,但催眠摄脑之下直若吸食毒品,早忘了疼痛,故出招仍猛,打得刁采盈难越雷池一步。 刁采盈愈打愈惊,喝道:“小妖道你敢摄沈老大,不要命了?” 宋两利苦笑道:“没有啊!他那么厉害,怎能摄得,只是突然疯了!” 沈三杯喝道:“女人细皮嫩肉最疼!”匕首老想捅及刁采盈大腿,杀得拚劲十足,刁采盈一时难以应付,喝向怒不笑:“还不过来帮忙!” 怒不笑呃地一声,佛珠一抖,杀将过来,他恨死宋两利搬弄是非,一心想击毙了事。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邪笑道:“杀了我,不怕圣王责罪!” 怒不笑顿诧,圣王手段一向残酷,莫要犯他才是,冷道:“断手断脚也不差!”佛珠旋砸甚猛,宛若疯轮打转。 宋两利感应对方笑里藏刀且色异心性,喝道:“你会想非礼极乐圣母,冒渎圣体!” 怒不笑最喜女色,对圣母如此美貌女人,当然意淫过,然被说出,简直恼怒欲炸,厉道:“找死!割你舌头!”佛珠突然散开,当成暗器迫射不断。 宋两利猛扭身子,若水蛇开溜,避开头上两珠,闪去腰际三颗,仍有一颗直冲胸口,他猛喝出口,右手突地使出类似阴阳老怪之闪电魔指,一道白气直穿指头,击得佛珠裂碎,宋两利暗喜,那一向大进大出“虚空法门”之奇经八脉中运行术,此刻意能分得更细,以指劲射出,的确了得。 怒不笑一招被破,实有不甘,杀招再起,一式“穿龙破眼”,直取宋两利双眼,虐道: “要你当瞎子!” 宋两利脑门突地摄去:“挖你自己吧!”怒不笑一时大意受摄,两指当真欲挖自己双眼,幸在手臂急转中惊醒,厉道:“你当真会妖法?” 宋两利不想解释,大喝:“那又如何!”双掌凝劲,正是江南神丐所传天罡掌,猛地轰去,直中怒不笑胸头,砰地暴响,打得他弹滚六七丈,砸毁一松树,怔愕楞在那里。 刁采盈更诧:“你的武功?” 宋两利冷道:“别以为我还是昔日小瘪三,本人已继承无敌派掌门,还不给我通通退去,想自寻麻烦么?” 怒不笑怎肯相信,厉道:“邪门歪道不足惧!咱合力收拾他!”方才一击只受轻伤,何况全身肥肉挡去不少劲道,他根本不在乎,又扑上来。 宋两利冷喝:“你是大肥猪!” 怒不笑:“那又如何!”迫近七丈,宋两利道:“肥猪最笨!” 怒不笑厉道:“你才最笨!”再近五丈,宋两利突地喝向沈三杯:“他说你最笨,该杀!” 枕三杯原已受摄,斗得刁采盈三数招不分胜负,忽又被摄及,喝着一声:“有道理!” 身形窜掠,匕首一吐,即已扑刺怒不笑,迫得他反掌自救,无暇再战宋两利,气得哇哇大叫。 刁宋盈脱去沈三杯纠缠,冷邪掠向宋两利,道:“你好高超的摄心魔法,难怪圣王对你另眼相看!你且摄摄我吧!” 宋两利霎时感应对方满脑子想和自己翻云覆雨情景,不禁脸红,喝道:“少歪心!你休想得到我!” 刁采盈邪笑:“你想守身如玉?和你作爱应是我吃亏,咱何不找地方享受一番?在此打杀有何意思?”故意扭动迷人身躯,摇曳生姿而来。她虽豪放,却不致于淫荡至人尽可夫地步,突耍此招,乃明白对方通灵摄脑之能恐不在极乐圣王之下,且圣王一向直进直出,有所迹象,得以防范。这小子却天生通灵,实是无孔不入,连沈三杯不到半刻钟竟然被洗脑得引刀自裁而不觉疼痛。她思考结果,唯有将脑门敞开来,想着最想为之事,而此事正和自己偏好有关,且又是懵懂少年修行者较忌讳着,唯有不断想着男女交欢作爱。纵使对方摄得,若不跳进来引导,自己将不易受摄,而达到防范效果。 宋两利的确首次碰上棘手事,被逼得连连后退,窘急道:“你想作爱,找那一头男人去吧!”心想忽必瑞较壮,且无婚约,寻欢一下并无大碍。他和钱不贪亦是杀得难分难解,其所苦练之“水灵神谱”功夫果然有独到之处。 刁采盈媚笑道:“我只喜欢你这童子鸡,来啊!我虽年过三十,你不是说我仍是细皮嫩肉?且连胸脯都是尖挺结实,粉嫩欲滴,保证不输妙龄少女,我一向保养得很好!”故意伸手自抚胸脯,一副撩人姿态。 宋两利感应出对方脑门已想着两人全裸在打情骂俏,互相爱抚。窘困得难以自处,不得不喝道:“你退下,我不和你斗!” 刁采盈媚笑道:“怎行?我看上了,不斗都不行!”又自逼前数步。 宋两利窘困中突地叫道:“忽必兄,咱闪啦!”顾不得应付刁采盈,双掌突地往前劈出劲道,使出“猛龙虾功”身形若虾弹飞掠退,逃之夭夭。 刁采盈身负圣王命令,怎肯让他走脱,登时喝叫:“小冤家别逃!你走了,我岂非变作寡妇了!”轻功顿展,强势扑追而去。 忽必瑞见状说道:“钱员外,你我武功差不多,斗个千百招亦无胜负,我看明年再战如何?” 钱不贪冷斥:“不行,除非你赔来一箱元宝!” 忽必瑞道:“那岂非要我破产!不干!”突地狂奔逃退,钱不贪怒喝,强追不懈。 那气神怒不笑和沈三杯亦打得难分难解,然沈三杯左腿受伤,失血不断,纵使不觉疼痛,但不断拚斗下,鲜血涓流过巨,终元气大失,脸色苍白,动作已缓,怒不笑乘机数粒佛珠射其穴道,乃将他制伏。 沈三杯倒地不起,却仍迷惘未醒,直叫着:“杀笨猪,有道理!” 怒不笑冷道:“若非同门之情,一掌劈死你!”且替他截穴止血,并敷上金创药,始掠追而去。他未必想帮刁采盈,然圣王有令,且和宋两利冤仇已结,怎肯让其平白脱逃? 宋两利专找险峰山林逃去,谁知刁采盈乃四大护法中轻功最佳者,始终保持三五十丈距离,逼得宋两利不得不使出“五行飞渡术”猛将真劲迫出手脚,身形冲若飞鸟,一劲儿冲过数十丈断崖,纵那刁采盈轻功厉害,但要一次掠及数十丈恐有问题,她已怔诧:“小子,你倒学得不少歪功?啥名堂都能耍出?” 宋两利呵呵笑道:“多亏我佛道双修,否则岂非被你非礼了!”仗其掠之不过,终回头黠虐应对。 刁采盈道:“男人有便宜不占,不觉可惜?又非要你负担责任,怕个什么劲?” 故意半敞胸脯,以挑逗对方。 宋两利自对夜惊容有份责任,不想再和骚女有所瓜葛,终招招手:“你自个消受吧!” 立即转身溜去。 刁采盈暗哼,这小子不识好歹!瞧及此处亦非深山险峰,山崖只不过百丈宽深,这可好,只要慢慢下攀,再行追逐,或仍来得及,于是脑袋仍想着意乱情迷之事,身形则若猿猱往下攀去,此林枝叶茂密,藤萝甚多,攀来并不困难,三掠换身,终抵崖底,原是小溪源头,长了不少蕨类兰花,刁采盈扯下一朵蝴蝶兰,别插发梢,添其妩媚,随又往对崖攀去。 五次掠攀,终登对崖,心下暗喜,脑门们想翻云覆雨事,喊着:“小冤家你在哪?”两崖只隔三十丈,无惧对方发现是否掠过而喊。 宋两利捉虐声传来:“我在温柔窝,欢迎你来幽会啊!呃!好舒服!” 刁采盈选了方向,小心翼冀潜去,脑门仍想着男欢女爱之事,以防受摄。 宋两利哪知这骚女人能突破山崖,仍认定那崖深不见底,无法过人,故悠哉而行,奔至一山泉旁,但觉一身是汗,故停下,先行感应刁采盈人在何处,脑门摄去,传回尽是裸男裸女翻云覆雨幻像,自是窘困斥道:“实是花痴,怎老想些颠鸾倒凤之事?”不想再纠缠,赶忙斩断,蹲身掏水,清洗脸面再说。 刁采盈趁其大意之际,潜摸过来,终见小涧山泉下这要命男人,小心翼翼再摸近十余丈,脑门想的仍是如何激情消魂,以防对方再摄来,宋两利的确感应出某种动物近身,却未料到是刁采盈。心念闪着莫要是山虎才好,右掌凝力正要提防,刁采盈如虎扑下,宋两利亦觉山虎扑来,反掌便打,岂知刁采盈早有暗算,预藏细石暗混掌劲之中劈去。 宋两利乍见刁采盈,忙诧道:“怎是你?” 刁采盈不敢回答,强势抢攻,宋两利顿觉不妙,掌劲直吐,刁采盈封掌还击,双方互击,砰地各自弹开。 宋两利顿觉腿腰两处穴道一麻,方知被石块击中,一时动弹不得,怔叫不妙,赶忙逼劲冲去。 刁采盈岂能给他机会,滚跌落地之际,不顾手疼,拚命扑身冲来,硬把宋两利压在地上,手指不断截劲,封住至少十余穴道,终将宋两利给制住。暗呼要命,拭汗不断。 宋两利怔诧不已:“你怎能掠过那山崖?”突地感应,这方知道原委,哭笑不得:“怎会那么浅?”然只一闪念,又运起逼灵大法,准备逼通穴道及摄向骚女人,以求能脱困。 刁采盈顿有感觉,随又幻起男欢女爱情景,宋两利喝道:“你不会想点别的?” 刁采盈忽觉脸窘,毕竟自己压伏男人身上,敏感处皆已厮磨接触着,在故意幻想下,竟然起了自我催眠作用,全身火热起来,何况这小妖道的确不同于常人,若能和他翻云覆雨一番,必能回味无穷,反正圣王只交代逮人,又未限制不能侵犯,干脆一不作二不休,整个人已粘上去,亲匿道:“不错,我只会想这档事,小冤家你有福了!”登将外衫敞开,露出迷人酥胸,便要大肆非礼。 宋两利怔骇:“你想干什么?” 刁采盈邪笑道:“孤男寡女又裸男裸女拥抱一起,还能干什么?”硬是抱得男人既紧又辣,吓得宋两利没命尖叫:“强奸啊……”声音未喊一半,刁采盈登时封手过来,媚笑道: “你想喊得全天下皆知不成?” 宋两利支支吾吾已无法回应,只能强运内劲,希望能冲破穴道以逃难,然刁采盈已掌控全局,不但将宋两利制得死死,且将自身衣衫褪去,露出迷人裸体,挑逗般厮磨着怪异男孩,那偷食禁果感觉实让她怦动激情。 宋两利已近二十,原是血气方刚,先前一味阻挡乃敌我不容,此时被其裸身厮磨,一股欲念陡然化开,丹田炉鼎热气高涨,几已难能把持,刁采盈发现异样,邪声媚笑:“我说嘛,哪个男人不偷腥,何况我一身骚劲可也天下少有,配予你应该可以啦,你且尽情享受吧!”于是灵手游动,就要替男人宽衣解带,来一场巫山云雨示爱。 眼看衣衫将褪尽,宋两利直叫完了完了,童子功将于今日破去,天下又少一位处男!既希望绿龟法王现形救助,又惧其发现此种窘态,然绿龟法王始终不再现形,一切将难挽回…… 就在危急之际,忽闻怒不笑声音传来:“四妹你在何处!”他原跟着刁采盈后头追来,只因刁采盈轻功较高得以先行,然亦相差不远,几经追赶,已及附近。 刁采盈乍闻声音,暗道扫兴,好事当前竟受破坏,自己几已全裸,对方若赶来岂非大占便宜,且还牵涉小神童,若传至圣王耳中实为不妥,心念一转,抱起宋两利滚行崖角隐密处躲藏,仍且封住宋嘴巴以防叫喊。 宋两利暗自欣喜,没想到怒不笑这凶徒一句话竟救了自己贞操,实是恶亦能善,然自己仍身落骚女之手,若不挣脱,迟早将受非礼,趁骚女收起淫心之际,脑门那幕翻云覆雨情景方能去除,暂现一片清明,宋两利顿有所悟方才急于催眠摄脑对方,却无形中反被摄控,纵使此控制非刁采盈故意为之,而是色相攻脑,自我受陷,其结果完全一样,已落入桃色网之中,赶忙凝神静气,连起绿龟心法之无上虚空法门,将混弱内劲从四面八方极力统合。以能冲破穴道。 怒不笑已掠近不及三十丈,叫喊不断,却无回应,捣头直追:“怪了,方才明明听及叫喊,怎又不见?难道四妹受摄?”想及此,焦切已起,搜得更快,原可跳入山涧搜之,如此将可能发现两人踪影,至少可见痕迹,然他却一瞄眼,再发掌轻扫,草木摇晃处未见行踪,立即掠前而去。 刁采盈暗道好险,然怒不笑仍未走远,暂不能动,只是宋两利为逼功,全身抖颤,连下体亦颤得厉害,抖得刁采盈以为对方已熬不住,邪声笑道:“我已不急,反倒你急起来了?” 宋两利支支吾吾,表面挣扎,内体仍冲穴不断,尤其下体炉鼎精元饱满,正是道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之最佳助益,且他服过紫玉仙芝,功力渐已增强,再加上无上虚空之自家绿龟心法了得,这一催劲冲穴下,实若洪水灌小肠,叭叭叭叭,封闭穴道接连破去。 唯只剩两穴之际,刁采盈又自活动起来,身躯一粘,妙处贴得更紧,邪笑道:“危险已过,咱再度春风吧!”就要厮磨翻云覆雨,满脑子恩爱激情。 宋两利怎敢再受干扰,拚命念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将劲道逼至极限,全身颤得更厉害,刁采盈受及挑拨,荡心更起,已将宋宽衣解带,笑得更邪:“本姑娘将把你变为真正男人!”动作已狂,就要颠鸾倒凤之际。 宋两利突地冲破最后两处穴道,双手生得神力,哇哇急叫中往女人胸脯推去,正中酥胸,刁采盈正待媚邪说句“你好坏”谁知掌劲传力,砰地一响,竟然被打得倒弹六七尺,跌摔地面。 刁采盈诧道:“你怎如此?”仍弄不清对方状况,宋两利岂敢让她反击,猛又扑去,邪笑道:“我是男人,我先主动才对!” 刁采盈一时冲昏脑袋,忘了受制之人怎能行动,媚声再笑:“你可坏死了!” 宋两利趁她荡笑之际已扑至,手指既快又准截得她无数穴道,刁采盈这才知晓状况,诧道:“你根本未受制?” 宋两利道:“受制但冲开了!”坐于地面,喘息拭汗不已。 刁采盈瞧他如此紧张,应非作假,如今受制,唯有美色可诱,媚声笑道:“你喜欢主动,我任你摆布便是!”虽不能动,深深吸气让胸脯更挺些以惑男人。 宋两利瞧她裸体耸挺动人,心神为之一颤,然方才差点落入色戒,教训仍在,怎敢再犯,邪声说道:“你自个发骚吧!我不玩了!”赶忙掠身即溜。 刁采盈切急道:“快把我穴道解开,若他人前来,我岂非什么都藏不了!” 宋两利笑道:“你叫啊!把天下男人全数叫来!” 刁采盈顿时闭口,祈声道:“求求你……” 宋两利感应出她乃四妖中较善良者,纵使豪放,却也俱人性,一时不忍,掌风拂来,将其衣衫吹罩其身,道:“穴道半刻钟可解,我且得逃命,请转告圣王,一切全是误会,别老怪罪我头上。”原想说及一切全是绿龟法王作祟,然如此岂非承认乃他转世投胎,故及时改口,说完掠身逃之夭夭。 刁采盈轻轻一叹,没料到想吃童子鸡却惹来一身腥,纵使自己豪放,但裸身倒地见人,实也困窘,唯祈一切顺利度过。 想及宋两利,竟然升起莫名兴奋挑战感,对方全身似充满无限惊奇,足可深深挖掘——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羽翼渐丰 宋两利溜奔数里,这才稍稍安心,脑门往忽必瑞搜去,对方竟仍和钱不贪打得难分难解,两人虽未越过那险崖,然此山林乃呈圆形,且险崖约只半里,双方已绕往南方,正是逃回大宋方向,宋两利加快速度,强劲追去。 再掠三里,已见得忽必瑞和钱不贪正在一巨石堆中下棋争斗,原来两人拆得近千招,浑身酸疼,忽必瑞遂提议,双方以技巧相斗,只要谁在棋盘上抢得较多元宝,谁便赢得,对方得献出宝物一箱。钱不贪当然自认了得,立即答应。两人遂找得较平地区,划得一人宽围棋盘,且以石块当元宝,忽必瑞之石写着“旺”字,钱不贪之石写着“胜”字,双方各堆石无数,又自厮杀开来,好不精采。 那钱不贪最是狡诈,每每下定一棋,总会反悔,惹得忽必瑞哇哇大叫,两人拳打脚踢那是常有之事。 宋两利潜近一瞧,双方虽下围棋,却也玩法特殊,下定棋子之后,对方得尽全力抢去,若三次抢之不了即算输,此时忽必瑞似落下风,身前石块较少,开始紧张哇哇斥叫:“你每次下定又反悔,我待抢去又不算,斗此下去,我岂非准败无赢。” 钱不贪哈哈虐笑:“你当然赢不了,见钱就要贪,否则怎能发财?你自动认输,交出宝藏,我让你走!” 忽必瑞斥道:“笑话!打从娘胎,抢钱还没输过!” 钱不贪道:“今天得输第一次!”邪笑不断,喝着“叫吃”又将对方一块石头抢来,忽必瑞怒道:“此手换我,你怎可犯规!” 钱不贪道:“等待太久,机会丧失,自该轮到我!” 忽必瑞喝道:“你又非裁判,岂可任意胡搞!”双方又开始大打出手。 宋两利但觉闹此下去,岂非没完没了,突地跳出来,喝道:“我来当裁判!” 忽必瑞见其来到,诧喜:“你摆平了?” 宋两利道:“摆平了!” 钱不贪怔道:“你怎在此?” 宋两利笑道:“被他们摆平了,是来通知你该回圣王那头!” 钱不贪欣喜:“好极好极,既然摆平倒也省事。我且摆平这小子再说!”喝向忽必瑞: “快快下完元宝,我等不及啦!” 忽必瑞斥道:“你不断作弊,干脆全部给你好啦!” 钱不贪喝道:“好极,把元宝拿来!” 宋两利道:“我多的是元宝,换我来下!输了给双倍!” 钱不贪目光一亮:“好极好极!”喝向忽必瑞:“小瘪三快滚,这小子才够大方!” 忽必瑞斥道:“最大方的铁定是你!”心知宋两利另有他法,不再耽搁,闪至一旁戒备。 宋两利抓起石块,笑道:“石块也能当元宝?” 钱不贪笑道:“不错!老夫就是能把它当成元宝!该我下了!”猛砸一块落定棋盘,随又叫着:“一二三!我赢了!” 宋两利一愣:“这么快?” 钱不贪邪笑:“不错,下定后数到三,你不抢即算输!还来一块!”自动抢往宋前方石块,且一抓双块,忽必瑞斥道:“你要诈,方才明明没那么快!” 钱不贪道:“现在改了方式,时间宝贵,且你是局外人,搅啥事!” 忽必瑞待要反驳,宋两利突地下棋,并叫着一二三,钱不贪惊急猛抢,石块登又到手,哈哈大笑:“我又赢了!” 宋两利苦笑:“你真会赚钱?” 钱不贪得意道:“天底下我最会赚钱!” 宋两利想及江南丐帮分舵主苏畅,她不也精得很? 钱不贪乘机又下棋子,喝着一二三,我赢了!急又抢得对方石块。 宋两利原即运用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准备摆平这贪财家伙,故意不断诈败,每败一次即喊一句:“你又赢了!” 钱不贪当然虐喜直道:“我赢了!” 宋两利便问:“赢了要干什么?” 钱不贪道:“赢得元宝大爽人心!” 宋两利叹道:“你真是财神!” 钱不贪耸耸肩,虐笑不断:“不错,我是财神,每财必发,每赌必赢!”想着财神威风,更形陶醉,却不知已渐渐受摄,宋两利道:“能不能拿来我瞧瞧,你发了多少财?” 钱不贪稍有防备,冷道:“为何要给你看?” 宋两利道:“财神当然钱财万贯!” 钱不贪道:“说得也是!”邪声一笑,往胸口抓去,一叠银票现形:“如何?把银子放在钱庄,还可生利息,我厉害吧?” 宋两利直道厉害厉害,钱不贪道:“至少十万两,这只是我其中一小部分!” 忽必瑞见得银票,两眼发直,口水猛吞,甚想夺回,岂知宋两利已伸手道:“银票拿来,我来清点!” 钱不贪早已受摄,不像方才盛气逼人,反而转为小气财神模样,道:“给了你,会还我吧?” 宋两利道:“我保管比较安全!” 钱不贪喔了一声,不舍交出银票,道:“要好好保管,别让人抢了!” 宋两利道:“一定一定!”抓得银票在手,忽必瑞大喜掠来:“小神童你的摄脑功简直太妙了!” 宋两利道:“哪里哪里!” 钱不贪一喝却拦来:“想偷我银票么!”金钱鞭猛抽过去,忽必瑞缩身,长鞭飞头而过,实是险极,宋两利道:“他是保镖,护着财宝的!” 钱不贪一脸迷惑:“是护着财宝的?” 忽必瑞笑道:“正是正是!你有元宝、碎银么?全部拿出来!” 钱不贪道:“还有……”抓出两锭小元宝及碎银。 忽必瑞抢过手,简直妙哉。 钱不贪茫然瞧着,道:“得好好照顾元宝!” 忽必瑞道:“是极是极!”忽必瑞断肠暗笑。 宋两利知其已受摄,笑道:“你在此照顾这些石头,它会变元宝!” 钱不贪道:“不不不,它本就是元宝!” 宋两利暗喜,对方不但受摄,且已自我催眠,呵呵笑道:“好吧!你就顾着这堆元宝,我去搬更多宝物回来,千万别离开。” 钱不贪道:“没问题!快去快回!”竟然将下棋用的石块全数收成一堆,立在一旁,四处戒备,金钱炼鞭抖得卡卡作响,随时准备袭人。 宋两利窃笑道:“守好啊,我们马上回来!” 钱不贪道:“记得常两口大箱子来装元宝!” 宋两利道:“一定一定!” 忽必瑞道:“是极是极!”两人招呼妥切后方始开溜。 钱不贪怎知着了道儿,仍全心全意守着那堆石头元宝,全然忘了追捕宋两利之重要任务。 宋两利则和忽必瑞拚命往南方奔去,准备逃回大宋以安身立命。 钱不贪始终守着石块不放。然时间渐渐流逝,已近黄昏,仍不见对方返回,已焦心起来:“莫要出事才好,一叠银票何等价值,莫要被抢才好……,可是我走了,这堆元宝要如何处理?” 挣扎中,刁采盈已赶来。她等得穴道解去,立即穿上衣衫,随后四处搜索,竟然失去敌踪,待搜得三十里后始觉不对劲,为何三大护法全数不见,遂反身回头找寻,那沈三杯仍倒在原地直叫着:“杀笨猪,有道理。” 刁采盈将他背往秘处藏身,随又寻及钱不贪,瞧他两眼晦散,不若往昔精明,知道可能出状况,掠近即喊:“三哥你可见着宋两利?” 钱不贪见人逼近,喝道:“想抢我元宝不成?”金钱鞭怒抽劈至,刁采盈唉呀跳闪,利鞭左耳扫过,实是惊险,刁采盈确定对方受摄,苦笑道:“怎全中了门道?” 钱不贪冷喝:“想抢我元宝,死路一条!”想追,又忌元宝被暗算,跳前三步立即抽回,护在原地,身形却若凶猫,作势欲扑。 刁采盈诧道:“何来元宝?” 钱不贪护向石块,不敢吭声,以免泄形,刁采盈更诧:“那堆石头就是元宝?” 钱不贪冷喝:“你敢过来,断你手脚!” 刁采盈苦笑:“我的天啊……”实猜不透宋两利如何搞法,竟能把石块变元宝,如此摄脑之能,岂是常人可抵挡?试着问道:“宋两利去了那里?” 钱不贪斥道:“谁是宋两利?” 刁采盈道:“叫你护住元宝之人!” 钱不贪道:“他去拿宝藏……”忽地警觉道:“不告诉你!” 刁采盈道:“难道你不认得我是你四妹?耍剪刀的?”手中金蛟剪耍得卡卡响,要其增加印象。 钱不贪似曾相识,然仍以宝藏为要,斥道:“管你是谁,等他回来再说!”长鞭一抖,道:“休要耍任何把戏!” 刁采盈暗自叫苦,那沈三杯受伤好对付,钱不贪武功仍在,若想擒下他,恐非易事,自己又不懂破解洗脑之术,看来只有请圣王亲自前来处理。终放出特殊信号弹,直往空中射去,若圣王在三十里之内,将可立即赶来。 钱不贪喝道:“你发信号,通知谁来?” 刁采盈道:“你的发财兄啊!我叫他快点过来,否则岂非留你在此过夜,实在不懂敬老尊贤。” 钱不贪斥道:“我等之事,你别管!” 刁采盈心想留在此恐对他形成负担,立即拜礼:“回头见!”转身离去,先将沈三杯移至此附近再说。 钱不贪总算较能安心,然宋两利迟迟不归,让他形成莫大压力,老想着银票安危。 不久气神怒不笑闻及信号赶来,忽见钱不贪,欣喜道:“老二是你发的信号?发生何事?” 钱不贪怎肯让他近身,金钱鞭一记“大龙摆尾”扫得怒不笑狼狈逃窜,怔骇中唉呀一声,左肩吃了一记,血痕立现,不禁大怒:“你疯了不成?” 钱不贪冷笑:“敢动我,死路一条!”利鞭再抖,缠打过来,怒不笑纵觉有异却一时脱不了身,只能迎招相抗,双方缠斗开来,平分秋色。 刁采盈及时赶来,将沈三杯置于一旁,且喊着:“怒老怪你斗他作啥!”打从知道对方盗藏自己内兜一事,她已恨死怒不笑,连二哥亦懒得称呼,若非仍是圣王手下,早作了他。 怒不笑冷道:“岂是我想斗,没看到他已发疯!” 沈三杯忽见对方,登又吼道:“杀笨猪,有道理!”幸好穴道受制,否则必扑上去。 怒不笑冷道:“全反了,极乐四神竟然全中了邪!”连劈三招,方跳开去。 沈三杯又道:“杀笨猪,有道理!” 两人中邪已深,瞧得刁采盈莫可奈何。 挣扎中突闻极乐圣王声音传来:“逮着小妖僧了么?”北山林树晃起,一道金光射至,其后头跟得极乐圣母,及遍寻宋两利不着而被圣王唤回之夜惊容、夜无群师兄妹。 四人原渐往南搜,忽闻信号,立即赶来,夜无群自是大喜,以为宋两利已落网,夜惊容则焦切万分,频频祈祷对方能顺利脱逃,奔得三心两意,极乐圣母虽对宋两利俱好感,然一切全由圣王作主,她不便表示意见,幸好圣王经过一夜调适,心情较为恢复平静,处理事情可能见转圜余地,然这些皆得宋两利在场始能论断。 极乐圣王掠近百丈之际,已感觉不出宋两利存在,心神暗凛,莫非一切皆另有状况?再奔百丈,见得钱不贪目光呆滞,已明白是怎回事,暗暗一叹,宋两利看来已练得先天摄灵大法境界,看来自己低估他了。 夜无群不见敌踪,喝道:“小妖道在哪?” 刁采盈、怒不笑见人到来,立即拜礼,两人同时表示宋两利已走脱。 夜惊容暗喜,一切担心皆已惘然。 夜无群仍不信:“怎可能,你们四人仍斗不了他?” 极乐圣王举手要他闭嘴,道:“四神必有难处,切莫怪罪。”夜无群终不敢言,怒意却浓。 刁采盈道:“宋两利天生通灵摄脑,沈大护法及钱三护法皆受波及,故让他脱逃了。” 极乐圣王道:“何不早通知?” 怒不笑道:“原以为可以制伏,不必劳动圣王,谁知后来冲散。再回头已是如此。” 钱不贪斥道:“鬼叫什么,想夺我元宝,莫怪我下手不留情!”仍护住那堆石头。 夜惊容瞧得想笑,夜无群诧道:“是石块,哪来元宝?” 钱不贪斥道:“你懂什么?” 夜无群们想说,极乐圣王制止他,双目盯向钱不贪,冷道:“把元宝拿起来!”摄力已逼去,钱不贪受摄,挣扎中已将元宝拿起。 极乐圣王冷道:“它是石头,还是元宝?” 钱不贪道:“元宝……”极乐圣王再加强摄力,迫得钱不贪抖颤不已,魂魄似散似归,极乐圣王不断询问元宝及石头之间,不久钱不贪终说出手中物为石块,极乐圣王始撤去功力。钱不贪立即疲惫昏倒。 极乐圣王额头已冒汗,但仍如法炮制逼向沈三杯,他原不断叫着:“杀笨猪,有道理!”听得夜惊容窃笑不已,宋两利实整得对方可以,怒不笑则闷在心头,当了大半天笨猪。 极乐圣王不断催功下,沈三杯被唤醒,疼痛立即上身,直叫着:“我怎在这里?我的左腿?宋两利安在?”突见圣王,由于穴道亦解去,登欲拜礼,却牵动伤势,一时难起。 极乐圣王道:“免礼!” 沈三杯应是,回想方才,怔诧道:“我干了何事?”敲敲脑袋,一片空白,伤势却疼,道:“谁伤了我?” 怒不笑虐声道:“你可厉害,自己杀自己!” 沈三杯直道:“是么?是么?”仔细回想,似有印象,暗自心惊,若杀向心脉岂焉有命在? 钱不贪亦见类似状况,醒神之际,却抱着一堆石头,茫然不解:“我怎抱着石块?” 极力揣想往事。 刁采盈道:“那是你的元宝!” 钱不贪道:“元宝?胡说,它明明是石块。” 刁采盈道:“既是石块,为何抱得如此紧?且上面还刻着你的暗号‘胜’字!跟‘旺’字人大打出手呢!” 钱不贪翻瞧石块,果然见得“胜”及“旺”字,终想及赌博一事,怔道:“我难道上当不成?”急叫道:“我的命根子啊!他们竟然骗走了我的财产!” 怒不笑道:“骗的好,被你抽一鞭,总该付点代价!” 钱不贪气怒道:“你为何不阻止他盗我东西!” 怒不笑道:“你武功那么高,谁阻得了!” 钱不贪冷哼,便要出招,然他身形原伏在地上如蛤蟆,此时抬头始见极乐圣王,登觉不妥,赶忙收招拜礼,道:“尚诗圣王作主。”贪财俗事怎可在圣王面前闹笑话。 极乐圣王摆摆手:“就当赏他吧!” 钱不贪心疼,仍应是,自认倒楣。且暗地追回便是。 极乐圣王问道:“尔等如何受摄?” 钱不贪道:“当时和一年轻人赌元宝,后来小妖道跳下来,言明以一石块换二元宝,属下便答应,然后厮杀开来,他不断问属下有关元宝事,怎知转至后来头晕脑胀,终被摄去,着了道门。” 沈三杯道:“属下可能更惨,和对方打斗一阵,竟然舍葫芦改匕首,且往自己下腿捅去,分明是在毫无警觉状态下受摄。” 极乐圣王遥望南天:“看来他的修为已成,是本王疏忽,竟然任其发展近年,羽翼渐丰。” 夜无群道:“弟子有把握收拾他!” 极乐圣王怎可让他人窃及心事,道:“怎可如此讲,他已和惊容有婚约,早为自己人,你收拾他,岂非对惊容难以交代!” 夜惊容心灵一甜,师父终究过了气头,已宽恕心上人了,暗道好险。 夜无群急道:“师父方才所言岂非有收拾之意?” 极乐圣王道:“你怎可误会为师意思?打从昨夜开始,为师皆想教训其失礼处,哪来收拾?说他修为已成,羽翼渐丰,那是先天灵界较量之争,他若是绿龟法王传人,岂非正是为师较量之最佳敌手?且为师只是担心他学了妖法,误入歧途,伤了你师妹,才要四大护神抓来瞧瞧,从头至尾哪有收拾心念。” 夜无群怎肯让宋两利归为正位,急道:“他早学了妖法,迟早对师妹不利,师父宜早日收拾他,以免后患!” 极乐圣王冷道:“凭为师道行还制不了他么?你莫要争风吃醋,失了风度,否则连你师妹将因此恨你。” 夜惊容冷目瞪来,夜无群知多争无益,唯有自己暗中收拾,遂应是,不再多言。 极乐圣王总是陷入挣扎困境,若以宋两利为试炼对象,可能对本身修为大有助益,然又忌其突然壮盛,强大得非己所能控制,岂非自毁生路?幸好早布下夜惊容此棋,要毁也该交予她去毁,毕竟一刀杀了宋两利,根本毁不了绿龟法王元神。说道:“日后见着他,毋需来硬的,他可能是惊容丈夫。” 夜惊容暗喜,脸面飞红。 夜无群早下定决心暗算对方,只是不愿说明。 四大护法同声应是。总览圣王对小妖道甚是宽待。 极乐圣王道:“摄脑通灵之术非一般邪术可比拟,故无秘咒可破,全在于定力强弱,故四位若要动手时,得全力以赴,不得让对方喘息机会,否则必遭反击。” 怒不笑道:“可是对方似知所有人思绪,连攻招,他都清楚,实是难缠。” 极乐圣王道:“所以得以快打快,让他感应不及,另外则是脑门别乱想,最好做到‘思’和‘招’分离,他则无法窃知招法。” 钱不贪道:“不思如何出招!” 极乐圣王道:“熟能生巧,宛若打瞌睡,两眼看字,脑袋却想着梦境。” 钱不贪似懂非懂。沈三杯暗道喝个大醉岂非如此?刁采盈则最有经验,以男女交欢事迫他退缩,成绩甚佳,怒不笑别想以快打快,免遭麻烦。 极乐圣王稍作思考,道:“大金国已毁燕京城,辽国已算亡国,你们便到中原,一方面探宋国国情,另外且找寻宋两利下落,却不可再动粗,只可就近照顾,待本王处理琐事后,将亲自入关,届时自会处理一切。” 四护法应是,却各有反应,沈三杯暗道白挨几刀,讨之不回,怒不笑冷道让他多活几天,刁采盈稍稍带喜,又可跟他周旋,钱不贪最是疼心,银票可能收不回来。 夜惊容道:“弟子也去!” 极乐圣王笑道:“你当然要去,莫让他跑了。” 夜无群道:“弟子也去!” 极乐圣王道:“你不留在大金王朝,等着领赏战功?日后接王位?” 夜无群道;“第子要保护师妹!” 极乐圣王笑道:“好一个不爱江山爱美人,去吧!却得君子之争。” 夜无群欣喜:“多谢师父成全。” 夜惊容急道:“师父,他一向不明就理,喜欢动粗。” 夜无群道:“师妹怎可讲此话,我全是为你才出手教训他人。” 极乐圣王道:“无群,你难道不能忍忍?” 夜无群拜礼应是,不敢多言。 极乐圣王转向夜惊容,笑道:“再给他一次机会,相信他能悔改。” 夜惊容应是,毕竟自己并非喜欢争执之人。师父有令,只好听从。 极乐圣母慈祥道:“群儿,敞开心胸,你可能立为储君,应有大人大量!” 夜无群拜礼应是,还是觉得心上人都顾不着,何来顾得江山之心。 极乐圣王道:“那便去吧!” 四大护法立即拜礼,各自散去,沈三杯虽左腿受伤,但在圣王面前亦强忍疼痛,掠得并不含糊。 夜惊容则顾虑甚多,道:“弟子不便和师兄同行。” 夜无群道:“师妹怎如此绝情!” 夜惊容道:“师父已将我许予宋两利,你待要如何?” 夜无群道:“那只是玩笑之词!” 夜惊容道:“什么玩笑之词?”转向极乐圣王:“师父您且说个明白。” 极乐圣王道:“为师的确将你许予宋两利,但如若你反悔或宋两利不肯,那又另当别论。” 夜惊容道:“弗子永不反悔!请师父阻止他同行!” 夜无群急道:“师父快治她,她被迷惑已深,宋两利对她下了妖符,师妹你醒醒啊!” 极乐圣王道:“容儿你先走吧!” 夜惊容登时拜礼,欣喜道:“多谢师父师母!”含笑而起,快速奔去。 夜无群切急欲追:“师妹别走!” 极乐圣王却喝止他,道:“群儿莫要逼她!” 夜无群止步欲泣:“师父老帮她,弟子怎有希望?” 极乐圣母道:“你师父不是帮她而是帮你,容儿性刚,你越逼她越得反效果。何不让一下,反正小神童必定在汴京城,何患找不着,后行三里路并不碍事!” 极乐圣王道:“你师母说得没错,别跟容儿斗气,我要你表现帝王风度,你怎忘了。” 夜无群登又恍然,自己的确想如此作,然每次触及感情事皆无法自制,而让师妹生怨,这才拜礼道:“只要师父不偏心,弟子有信心挽回师妹之心。” 极乐圣王笑道:“去吧!别再落入嗔念而失了风度。” 夜无群始高兴离去,极乐圣母瞧其背影,轻轻一叹:“圣王何苦如此安排,此事恐难善了。” 极乐圣王却自信满满,道:“未经试炼怎知深情可贵,放心,一切自在我掌握之中!” 极乐圣母不再多言。 两人待夜无群走远后,方始选得方向,奔回燕京城。 燕京城早已破去。 大金皇帝完颜阿骨打亲自征临燕京城,享受并吞辽国快感。除了指示整顿燕京城外,并下令再追击天祚帝,以及建立北辽帝国之耶律大石,务必彻底歼灭,方能断去后顾之忧。 至于联宋灭辽之事,阿骨打在得知童贯大军又战败萧干之手,死伤无数,且不敢再攻燕京,他已暗自盘算,大宋到底多少斤两,如若真的无大将,且军旅不堪一击,那又何必在乎对方,干脆攻下不就得了? 完颜宗翰正有此意,吴乞买却觉先巩固大金王朝,待时机成熟再说。阿骨打亦不急于出征,且摸清大宋底子再作处理。 想及夺下辽国江山,何等威风,大金皇朝上下狂欢三日以庆祝。 至于童贯在得知燕京城已破去,登时欣喜万分,看来此次出征又能立下战功,纵使死伤惨重又如何?只要把杀得辽军大败,消息传回,大宋岂非鼎沸,高官厚爵奖赏岂能免得。 童贯急于邀功,已班师回朝。战败群将原是心神沉闷,然见童贯威风凛凛,那股易败于胜之逃避妙招,终让群将懂得自我催眠,想着若非大宋牵制南路,北方又怎能轻易攻下辽城,此功原就该相互分配,宋军战胜事实俱在。就连辽降将郭药师父子亦且沾受感染,同意此说词,而陶醉在常胜军幻景之中。 宋军过处,百姓夹道欢迎,好不威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未婚生女 宋两利逃回大宋汴京城,不敢惊动师父林灵素,免得人情压力难挡。 一时无处可去,只好躲向万岁山那原是阴阳老怪之秘阵石屋,心想有秘阵挡路,林灵素根本不懂灵通,武功又差,自无法闯及此,终能落个安稳。 忽必瑞则首次潜入大内秘宫,光见得满山奇石异宝,已自两眼发直:“好个大宋宝藏,简直比辽国富有一百倍!光是那颗田黄宝石,恐已价值连城!”此宝石约两人高,状若老翁,置于秘阵左侧梅花丛畔,忽必瑞赞叹不已,已盘算如何搬它出宫。 宋两利道:“别妄想啦,万岁山所有奇石全是数万大军挖遍全国始收集而得,有的似若一座小山,那可是用百丈巨船,以水路运来,且见桥拆桥,见石拆石,见小渠开大河,劳民伤财始搬来,你待要如何运出宫?” 忽必瑞干笑道:“小的大概行……。当皇帝真好,不必拚命即可坐拥宝山,一辈子花不完。” 宋两利道:“我看一点也不好,每天被人看着,且担心谁想篡位,过得不甚快活!” 忽必瑞干笑:“还是小神童过瘾,能知过去未来,且只要随便庙堂一坐,信徒缘金即不断滚滚而来,简直比皇帝还神!” 宋两利道:“你想当道士,还是想回豪族当王?” 忽必瑞道:“都想!” 宋两利道:“那你岂非和赵佶一样,自认教主道君皇帝,能统治天上人间,厉害无比!” 忽必瑞笑道:“那个昏君,简直跟天祚帝一样,我才不想学他!”脑筋一转,道:“我还是想回豪族当王,替我娘争点光荣,反正宝藏已弄得差不多,目前最想学还是领导方式,水神帮只有四五十人好管理,若将来扩大至数万人,那可就麻烦了,所以还得学学中原丐帮,你可有适合之人?引荐引荐,至于搬童贯宝藏,只要你策划妥当,我随时可行动。” 宋两利道:“你倒是有心光宗耀祖,好吧,便成全你;反正金国也是乱七八糟,光是极乐圣王已心术不正,还有个西夏国在虎视眈眈,你若回豪族当个大酋长,多少扯他们后腿,那样大汉势力才能平衡。丐帮帮主胡天地我倒熟,不过他一向东奔西跑,大概没时间教你,倒是江南有个分舵主苏畅姑娘,她可精明得可以,不但财宝有进无出,且经营油盐酒,日入斗金,厉害无比!你跟她学,铁定不吃亏!” 忽必瑞听得两眼发直:“日进斗金,有进无出?这女人可了不得,她几岁了?” 宋两利感应他心头想法之后,邪笑道:“怎不问漂不漂亮?只要能赚钱,美丑都没关系了?” 忽必瑞干笑:“那美不美?” 宋两利道:“你想追她?” 忽必瑞干笑:“若有能力,且合得来,有何不可?” 宋两利笑道:“铁定是合得来,你们有见钱眼开共同嗜好,天下少见!” 忽必瑞干笑道:“缘分也很重要!” 宋两利道:“是否要我画几张和合符,让你带去给她服下?从此百依百顺!” 忽必瑞笑道:“好啊好啊!” 宋两利邪笑:“看来你当真为钱拚老命,连卑鄙手段都敢用了!” 忽必瑞道:“有卑鄙小神童指点,我可不在乎其他!” 宋两利邪笑:“真是交友不慎!”还是昼得三张和合符,并写得一封介绍信,交予忽必瑞,正色道:“说归说,人家若不喜欢,可别真的下符,否则将遭天谴。” 忽必瑞笑道:“知了!你看我不算一表人材么?” 宋两利瞧他虽非俊帅,却也挺劲,颇有大将之风,只是滑溜些,道:“别耍太多诈,会更出色!” 忽必瑞笑道:“不会不会,诈术乃对敌人要的,对你即忠肝义胆!” 宋两利道:“这倒是实话!” 宋两利随即大略说明苏畅状况,原想留忽必瑞待个几天,岂知他闻及苏畅有进无出、日进斗金之能,已耐之不住,急欲快速见之,宋两利心想躲在宫中亦无去路,遂同意给他离去,抓得盗向钱不贪之银票,各分一半,忽必瑞欣喜不已,拜谢连连。 宋两利这才又潜送他出宫。忽必瑞立即往江南行去,莫说他人生地不熟,对于潜钻之术,天下难出其右,毕竟躲在黄龙城一年未被蛇妖女抓着,岂是白混,故宋两利对他极是放心,且以通灵大法传向江南苏畅,对方正在帐房拨算盘,宋两利喝道:“送你一个老公!” 苏畅心神一颤,以为作梦,然宋两利影子却深刻,斥笑道:“是你么?” 宋两利邪笑道:“届时便分晓!”不再多话,神秘幻去。独留苏畅遐思不断,喃喃念着:“会是谁?”满脑子仍充满宋两利怪异影子。 宋两利则预祝两人姻缘。随又躲回内宫万岁山秘阵之中。想及未来艰苦,又下苦劲练功,毕竟阴阳老怪未除,另有极乐圣王威胁,不加把劲怎行。 食物干粮早已备妥,他想练个三数月以期功夫更进一层。 然练及深夜时,顿觉笛声传来,感伤中带着殷盼。 宋两利诧道:“夜惊客来了?”脑门搜去,正是她没错,一人孤伶困于上次受伤雅居之中。宋两利轻轻一叹,他可负天下人,又怎可负她呢?无暇再练功夫,乘着黑夜,已潜出宫,寻向秘巷雅居,转掠一阵,已寻得地方,快步掠入,夜惊容果然坐于孤月下感伤吹笛,宋两利疼心,慢步行去。 夜惊容忽觉有人逼近,转身瞧去,果然是心上人,两行热泪顿时落下,无双笛差点掉落地面:“我以为见不着你了……” 宋两利道:“怎会!”行前过去,轻轻拭其泪水,道:“没想到你来得如此快,否则必去接你。” 夜惊容破涕为笑,窘声道:“你会觉得我太花痴了么?” 宋两利道:“怎会?我作梦也未想着,今生今世会被你这么漂亮美人看上,是前辈子修来福气!” 夜惊容甜腻伏向男人肩头,洋溢幸福:“也许真是缘分吧!”忽觉宋衣衫单薄,道: “里边谈,你别受凉了。” 宋两利笑道:“怎会,打从懂事开始,几乎光着上身工作哩!”想及相国寺童年,确是如此度过,当时虽甚苦,现在却觉滋味无穷。 夜惊容仍将他引入雅居,且带上门窗,暖和许多。 躲在暗处之夜无群打从宋两利替夜惊容拭泪开始,他即已全程瞧及,原已懊恼嗔恨,直笃宋两利有何资格让佳人如此对待?然师父交代不得再让师妹厌恶,否则将无任何希望,他始强忍以免坏事,已将右手掌绑于腰际,似若插腰,如此纵使冲动,却也得多挣扎才行。及至夜惊容拥靠男人肩头,他几乎快把持不住,气得全身抖颤,幸好两人未拥吻,否则他必无法再忍受下去,必定冲前大打出手。 此时见两人进入屋内,孤男寡女,又是三更半夜,夜无群那般醋火更炽,暗道若不拆开他俩,要是发生不可告人之事,自己岂非完了。 他揣想着,如若此时贸然冲去,必定引来师妹反感,倒不如故意装作不知,和方才一样,且闻笛声而来。但觉此法甚佳,遂倒掠墙头,于外边轻喊道:“师妹你可在此?”这才掠入里头。 雅居那宋两利、夜惊容同是怔诧,怎这搅局家伙又来了? 宋两利急道:“我得躲躲……” 夜惊容拉住他:“不要躲,迟早都要面对。” 宋两利挺起胸脯:“好吧!反正是他失礼,又非我失礼!”决心面对一切,若不行,和他大战一场又何妨。 夜无群声音又来:“师妹你可在此?” 夜惊容开门相迎,冷道:“师兄你又来作啥?师父不是叫你别跟来?” 夜无群僵硬声音道:“师父另有任务派遣,我只是听得笛音,怕你出事,立即赶来瞧瞧,别无他意。” 夜惊容道:“我很好,请别挂心。” 夜无群笑道:“能否进去喝一杯?天寒地冻,赏杯热茶也是应该。” 夜惊容道:“小神童在里边。” 夜无群淡笑:“没关系,我只喝口热茶即走。” 夜惊容但觉他反常,道:“你……不跟他争了?” 夜无群道:“争什么?我已想通一切皆是缘分,只要咱有缘必会在一起,又何必强求呢!” 夜惊容不知他转变是真是假,道:“进来吧!希望师兄能彻底通悟。”终引人入内。 宋两利直搜着夜无群脑门所思,对方却早有预防,运功封挡。宋两利虽可加劲逼功以迫得,然那已是搏斗局面,实是不愿在心上人面前发生,故粗略只能感应对方思绪闪烁不定,似耍着无数心机,暗道:“还不是想抢夜惊容,无时无刻想对付我!” 夜无群见及宋两利,打哈哈说道:“咱又见面了,敝师妹便请你好好的照顾了。我只是路过,喝口热茶罢了。” 宋两利道:“三更半夜还会路过此地?” 夜无群道:“笛音所引,小神童也该被此所引来吧?” 宋两利道:“你说呢?” 夜无群笑道:“大概是吧!我只喝口茶即走!”当真斟得热茶,慢慢啜饮香茗。 宋两利、夜惊容却盯得紧,不知对方弄何玄虚,怎权高位重一国王子,突地变得如此伪作谦虚起来? 夜无群暗忖效果甚佳,不禁升起捉弄快感,喝下香茗后,当真起身,拱手道:“师妹多保重,我告辞了。” 夜惊容一时不知所答,夜无群已起身步去,道:“小神童拜托你照顾我师妹了。” 终离开雅居。 宋两利道:“你不想住在这里?” 夜无群道:“有点想,但可能打扰两位,还是离去的好!”心头却万般希望师妹能开口,他且顺理成章留下,夜惊容当然有所挣扎,然最后仍未留人,道:“师兄自己保重……”夜无群但觉失望,然已装样,只好依言告别离去。 宋两利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道:“圣王到底给他啥药吃,竟然变得如此诡异和做作?” 夜惊容道:“不清楚,当时我先离去,他事后再寻来,如此转变,连我亦感意外,你不是会通灵,摄他脑门不就得知了?” 宋两利道:“他练了防范之术,若非全力逼迫,恐不易摄得,要是他突然好转,如此做反而不妥。” 夜惊容道:“他当真离去?” 宋两利道:“没有,守在大门外,大概还在盘算啥鬼主意。” 夜惊容道:“请他住宿一夜,毕竟他是我师兄,且初次到此地,夜色又晚,不留他,说不过去。” 宋两利道:“留啊!我可随缘,毕竟咱独处机会多的是,不在乎这么一两次!” 夜惊容欣喜道:“多谢你谅解!”遂奔出,又将夜无群给唤回,道:“师兄你便留住一夜,明儿再去找客栈方是。” 夜无群大喜,暗道:“师妹仍是爱我、关心我的!”转身回行,道:“师妹别太客气,若真的为难,我另找地方居住便是。” 夜惊容道:“不为难!此宅不小,备有客房,你且跟我来!”忽又想及当时师兄不也来过,此话白说了,但仍带引至客房。 夜无群道:“师妹你仍是善良美丽,以前种种尚请见谅!” 夜惊容道:“不谈这些,只要你明白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一切自无问题了。” 夜无群笑道:“我已想通,始敢前来说明,但仍希望师妹能给一些机会,莫让我彻底失望。” 夜惊容道:“我们还是师兄妹,情谊亦是兄妹情,师兄应早看破,莫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夜深了,你请休息,我得回去了。”说完拜礼而去。对于男女之情,仍不给夜无群一点机会。 夜无群顿觉失望,暗叹不已,自己竟然斗不过小妖道,一股怒火又将冒起,幸得右手绑着,挣得几次,终于冷静下来,自我安慰道:“幸好和师妹鸿沟已解,日后再寻机会便是!”倒往床上,却耳听八方,若宋两利未走,且男女同房,他非得重新再上戏阻止不可! 夜惊容已返回雅居,笑道:“已摆平师兄,现在该如何?同床共枕休息么?”说完已脸红欲滴,首次说及轻浮话,甚是窘困。 宋两利瞧得美娇娘楚楚动人,一时难忍,将其搂入怀中,深深吻去,情爱化开,双双但觉天旋地转,甜蜜无比,直到夜无群箫声传来,方始分开,夜惊容窘道:“都已如此了,同床又何妨……”直觉宋两利是被动者,只好说出,免得对方退缩,然从女子口中说出总是尬窘。 宋两利笑道:“当然想啦,但你且要一夜听箫声么?看是明儿再说喽。” 夜惊容当然同意,提议共眠乃在明志,免让宋两利因夜无群而引起自卑,其实若同床,她亦难以入眠,毕竟师兄随时会冲进来,实在压力过重,道:“那你睡我床,还是另睡客房?” 宋两利道:“都不妥,你睡床,我在此打坐,免得你师兄突然发疯,把你给劫走了。” 夜惊容道:“他若真的如此,我将恨他一辈子。”还是接受安排,拿得软毯欲让心上人盖去,宋两利原想说及打坐练功毋需毯子,但不忍拂去美意,遂接收过来,罩在身上,盘坐椅子,道声晚安,开始练气。 夜惊容亦回房休息,纵使未同床,她亦兴奋得无法入睡,毕竟心上人在旁,想来的确甜蜜无比。 夜无群箫声吹至五更天,方始停去。他且偷偷潜瞧,发现宋两利原在打坐休息,这才甘心回房。 次日辰时,夜惊容即来唤人,夜无群显得疲累,仍被招待早餐后送出,夜无群只好另行投宿附近佳宁客栈,以补失眠。 至于宋两利则因打坐数周天,精力充沛,想及打从服下紫玉仙芝至今已数月,再加上太虚真人葛独行授予道家法门后,调功运劲显然进步许多,实是受益匪浅。 而那夜惊容亦在睡之不着下暗地起身陪宋练功,打坐养神,自能精神饱满。两人在送走夜无群后,甜蜜共进早餐,且相约练功,一切变得惬意万分。 宋两利对夜惊容早是真心真意,纵使他乃绿龟法王转世,或终身不能娶妻生子,然他并未坚持得修行成佛,毕竟一切随缘,故他亦修行道法。想及极乐圣王一言点醒,连张天师皆能结婚,他又何拒于人?尤其又是如此受漂亮美女青睐,那是前世修来福气。 美女敢嫁,他当然敢娶,如若绿龟法王未现身抗议,且即顺理成章,若其抗议,则替他办完斗倒阴阳老怪及极乐圣王后,已足可交代,法王若不爽,则请他另行投胎,毕竟自己确是凡人,不想修佛啊!幸好绿龟法王至今并未现身严重抗议,大概默许,压力减轻不少,故能和夜惊容处得甚是融洽。 两人恩爱练功,确若甜蜜夫妻。 夜无群则因疲累,故在客栈休息,原想一觉至晚上,再去打扰,谁知肿了一时辰,忽闻附近客房传来婴孩哭声,自是恼人,原想前去责备,却听得对方传话过来,慈母声音甚是温柔,道:“美儿乖,别哭,找得你爹,一切自会大团圆啦!你爹是有名小神童,法术厉害得很,只要化个符,便能让你平安长大啦!” 夜无群诧楞弹起,那句“小神童”俱无上魔力,迫得他顺耳细听,对方到底是何路数,那“小神童”当真即是宋两利?若真如此,一切未免棒极了。 隔房声音又传来:“美儿啊!你爹早已把你取得‘惊美’漂亮名字,你可满意么?他能通灵,早算准你是女的,所以取了个女名,将来你必是大美女,跟娘一样。” 对方的确是天师派大小姐张美人。她原躲于庐山无尘庵断情师太那里,准备生儿育女,当时她确已小腹微凸,应是怀孕三四月以上,复经宋两利涉及方腊之乱,阴阳老怪拚斗,乃至于回京后之梁山泊征讨宋江,再潜至辽国,历经斗倒蛇妖女李凤颜,以及日后之灭辽种种,转眼数月又过,张美人在日夜无法盼君早归之下,因感伤而早产,幸她平日好动,体质尚佳,产得女婴仍算健康。在顾及负心汉无情及女儿将认祖归宗上,张美人终在女儿生后十天,仍未满月之际,抱着她偷偷溜往汴京城。她怎敢让父亲知晓,终住进此客栈,以待寻得宋两利算老帐,一住又过五天,宋两利音讯全无,着实紧张,探及消息,但觉对方出了关,她且想寻去,可惜女儿太小,可能禁不了塞外天气,故始作罢,唯得先把女儿养好后再说。 夜无群愈听愈觉对方所言即是宋两利,登时虐喜,决心查个清楚,立即启门行去,敲向隔壁房,道:“夫人可是在找小神童宋两利?” 张美人诧愕不已:“你是谁?”直觉反应,抽出匕首护身,自己偷偷潜来此,几乎无人知晓,对方又怎知一切。 夜无群道:“在下夜无群,是宋两利不算熟的朋友。” 张美人道:“夜无群?”她原对此人并无印象,且经宋两利洗脑后,对许多往事模糊不清,故末敢确定对方来历,喝道:“你是他朋友?那杀千刀者人在何处?” 夜无群道:“他在汴京;但夫人应让在下知晓你和他关系,咱再谈一切。” 张美人犹豫起来,毕竟未婚生女,若传出去,伤害甚巨,冷道:“我的事,你毋需知道,只要把宋两利下落告知便可。” 夜无群道:“听你所言,那女孩名叫惊美,应是跟小神童所生,我方才听的甚清楚!” 张美人暗诧说溜嘴,仍冷声道:“那是我家事,你管不着!” 夜无群知其脾气硬,不再要胁,心想说了,对方必定寻去,自己再跟后头瞧瞧,效果照样相同,道:“他们在西三横街一小巷古宅中,那大门前有古楠树。” 张美人诧道:“‘他们’是何意思?” 夜无群道:“他和一女人在一起!” 张美人双手不禁揪紧:“他敢!” 夜无群暗道效果甚佳,道:“你自行去瞧瞧便知,我不便多言。” 张美人冷哼,抱起女婴,踹门而出,两人交错,夜无群暗道对方长得不赖,只可惜脸色苍白,应是刚生产完毕之态。张美人则正眼未瞧,只扫一眼未作表示,立即奔掠而去。 夜无群欣喜:“好戏上场!”远跟其后潜去。 宋两利、夜惊容止于雅居前天井耍练功夫。从早上之气功,以至于刀剑掌法,已练得数百回合,各显疲累,宋遂提议练那“交杯酒”,乃以茶代酒,一人喝来一人抢,彼此双手不断纠缠撩拨,藉此练巧劲,但费劲不大。 夜惊容自是欣喜能和爱人含情弄姿。耍来颇为亲匿。尤其宋两利那“水”字诀之功夫,不但身形软若灵蛇,双手更滑溜得似风中柳条,每每绕着美娇娘身形溜转,一有机会,且卷得她哇喔痒笑,闪闪躲躲,好不快哉,宋两利趁此吃得不少豆腐,美矫娘巧劲浪漫化开,双双捉弄起来。 夜惊容笑道:“我也想学这叫‘水姑娘跳艳舞’招式吧?” 宋两利道:“好么?有点不正经!” 夜惊容笑道:“当然好,只跳给你看!”身形一扭,耍得风情万种:“如何?骚不骚?” 宋两利呵呵笑道:“可骚了,若到大庭广众跳去,莫让天下男人挤破汴京城才好!” 夜惊容媚笑道:“才不敢,只跳给你看!”扭得摇曳生姿,媚态逗人。 宋两利呵呵笑道:“瞧得已眼花撩乱,哪还有心传授。” 夜惊容笑道:“说些口诀便可啦!” 宋两利一时难解,这“水”字诀乃五方法门地水火风空之一,此法门全凭参悟得来,直若密教只口传不留秘本,该如何向她说明? 夜惊容等之不及,笑道:“怎地,要藏招么?” 宋两利干笑:“什么都藏,又怎可对老婆藏呢?密教有五方佛,即东方不动佛,西方阿弥陀佛,南方宝生佛,北方不空成就佛,中为大日如来,且以东西南北中配上地水火风空,地者生万物发修持之心,水者养万物悟菩提之觉,‘菩提’乃求‘道’求‘觉’之意,只要悟通此点,自可无所不至、无所不达!” 夜惊容听得迷惑难懂,道:“怎那么复杂?” 宋两利笑道:“所以说这门功夫难搞得很,你先学个样子,道法慢慢悟去便可!” 夜惊容笑道:“说点简单的。” 宋两利笑道:“那就扭扭腰、晃晃肩、摆摆手就行啦!” 夜惊容呵呵笑起:“还是觉得像跳艳舞!”伊伊呀呀又跳起来。 宋两利但觉妙哉,迳自配合跳耍,两人扭腰摆臀,双手不断抢着茶杯,此且不够,凑上双嘴仍即咬,既亲密又撩态,如若他人见着,必以为疯男疯女齐飙舞。 就在两人欲凑嘴同饮交杯茶之际,一声婴孩叫声惊醒宋两利,他原已一夜未沾酒,且只顾戏耍,感应自弱,然有人逼近三十丈之内,他仍能发觉。诧中转头,赫见张美人抱着婴孩悲立楠树下,两行泪珠挂满腮,这一切她都瞧在眼里,又怎能接受千里寻夫却见薄情郎正和野女人嬉闹痛饮交杯酒? 宋两利诧骇不已:“怎会是你?” 张美人悲极反笑:“就是我,亏你还记得我!”冷步行来。 宋两利瞧她模样似乎洗脑仍未清除,登觉不妙,干笑道:“张姑娘,不是像你想像那样……” 张美人冷笑:“现在叫我张姑娘了?”冷步再逼。 夜惊容脸面亦显沉重:“她是谁?” 宋两利哇呀苦笑:“不是你们所想像那样!阿容你先躲躲,此事我自会摆平!”拖着夜惊容欲躲房中,夜惊容却不依,冷道:“有事当面摆平!” 宋两利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天啊!拜托拜托,快躲快躲!” 夜惊容仍是不躲。问向张美人:“你跟他?……” 张美人冷道:“我是他妻子,这是我们女儿,这负心汉竟然在我怀胎之下叛我而去!” 夜惊容简直如雷轰顶,天旋地转,泪水竟也挂下:“宋两利你怎可以如此?耍了我没关系,怎可弃她们母女于不顾!” 宋两利急道:“不是那么回事啊!”想说出,然此岂非伤害张美人,急如热锅蚂蚁,百口莫辩之苦,压得难喘气息。 夜惊容无法接受事实,强忍悲切道:“你好好善待她们母女,别再来纠缠我!以后也别再见面!”说完急欲逃躲! 宋两利急忙拉住她,道:“阿容,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她丈夫是玉皇仙岛的玉天君,我只是帮她忙而已!”终于还是说出一切,否则佳人一去,恐将一辈子难挽回。 张美人怒道:“你好没良心,玉皇仙岛是家父仇人,我怎可能跟他交往,还生下孩子!” 夜惊容道:“生孩子之事假得了么?她会乱毁名节么?放开我,一切还顾颜面,若你纠缠,我可要出手了!” 宋两利急道:“我岂会骗你,她的确和玉天君有了孩子,是她娘要我以‘移神换灵’洗脑之术加以洗脑,我看在她娘可怜份上便答应了,原本等生下孩子再处理一切,谁知她却迳自闯来,乱了计划!” 张美人怒道:“你胡说什么?连女儿‘宋惊美’名字都取了,还想狡赖!良心安在!” 说及宋惊美,女婴哇哇啼泣。 夜惊容甚是疼悲:“不要再说了,让我静一静,连女儿都取了名,又怎可对她们母女如此残忍,你应尽尽父亲本分,莫要再纠缠我了!”突发蛮劲,一手甩脱宋两利,掩面悲泣,掠冲而去。 宋两利急于追人:“阿容,千万要相信我啊!” 夜惊容斥道:“别追来,否则我恨你一辈子!”话声甚重,宋两利终不敢追去,垂头丧气立于该地,暗叹命运捉弄,无端起波澜——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虚夫假妻 宋两利此时只想安静片刻。 然事情仍未了,张美人病脸更形煞白,抽出匕首掠来,冷森道:“你认不认我们母女俩?若不认,我便杀了你,还有这小孩!”匕首当真往婴孩划去,吓得宋两利惊叫:“别乱来!”急欲阻止,却又碍於越描越黑,再认下去,岂非一错再错。 张美人冷笑:“一句话,要或不要,否则大家同归于尽!” 宋两利实不忍婴儿,终颔首道:“婴儿无辜,别伤她,我要便是……” 张美人突地丢下匕首,放声大哭,将女儿抱得紧紧,婴儿受惊,双双哭成一团。 宋两利道:“别哭了,不是要了吗?快带小孩进入里头,莫着了风寒!” 张美人仍爱小孩,终往屋内行去。然里头摆了不少夜惊容衣衫及用具,张美人瞧得悲怨又起:“没想到你如此花心,到处拈花惹草,我该阉了你!” 宋两利苦叹道:“我们只是切磋武功,八字还没一撇……” 张美人斥道:“什么还没一撇?你且叫她老婆,又自喝那交杯酒,她若无瓜葛,怎哭得如此伤心!” 宋两利但觉越描越黑,只能苦笑,道:“别想那么多,先照顾小孩和自己身子才是。” 赶忙将夜惊容东西收集一堆,也好日后交还她,抑或是她将另行返回拿取。 张美人哭泣一阵,心情稍平静,方自懂得如何照顾小孩,母女哭声方告消失。张美人竟然当场宽衣解襟,露出酥胸喂乳。 宋两利待要喊去,又怕对方反弹,只好避于一旁,此事看来得亲自找她娘解决,否则再此闹下去,自己名节不保,甚且可能伤害夜惊容,遂问道:“你娘呢?她总知你来京城?” 张美人冷道:“先前不知,但已过了十几天,阿姨必定已通知,她随时会来。” 宋两利道:“那就好……”想找烈酒喝它几口以感应,谁知竟搜之不着,腰际酒袋且已空空,一切甚是不顺。尤其想及夜惊容含悲逃去,不知是否出事,且夜无群必定趁此机会粘上,两人是否旧情复发?自己日后难道就此失去机会?实是命运捉弄啊! 张美人仍深深爱着宋两利,冷道:“你拈花惹草一事,我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便算了,日后敢再出轨,小心我阉了你!” 宋两利默然不答,随又觉得不妥,道:“她的确只是好友……” 张美人喝道:“别再鬼扯,越描越黑。”宋两利瞧她误会已深,不再解释,道:“你怎么说都行,但要在一起,总该找你娘好好谈谈。” 张美人冷道:“时机成熟,我自会谈。” 宋两利道:“我去找她,此事得先解决。” 张美人冷道:“她未必已来京城,你想去找那野女人不成?” 宋两利道:“她都走了如何能找,别再胡思乱想,总该让我出去办事吧?” 张美人冷道:“限你一时辰之内回来,否则我便去找你。”言下已摆明缠定了。 宋两利道:“好吧,我转转便回。”于是交代好好照顾婴孩,终掠身而去,待出雅居,如获重释感觉立即上身,没想到一时善心却惹来未娶妻又生女,传将出去,神霄派可糗大了。为今之计得赶快寻着秦晓仪以解决一切。 他立即奔往酒铺,买得烧刀子烈酒,先喝上三杯,随又将羊皮袋装满,以备不时之需,随又专往汴河畔那株千年银杏树,童年回忆一一上心头,不觉中已过数年,往事如烟,人世多变直涌心头,一切转变实让人措手不及。 他盘坐下来,清静心灵,运起通灵大法,终渐渐恢复感应。秦晓仪的确已往京城赶来,目前正在开封府途中;夜惊容却在东郊松林悲泣,夜无群果然紧跟其后,准备乘虚而入;另有玉天君竟然得之消息,赤往汴京城赶来,已在五十里之近,一切争端似将重新上演;脑门再闪,已出现师父林灵素又在盘算李师师,纵使有浪子燕青护守,他仍千方百计想占其便宜,实是色心不改;阴阳老怪并无消息,然鬼域妖人竟露笑意,频频传话过来:“他们已去取九龙精钢铁,你快把日月仪给我吧……” 宋两利诧道:“他们是谁?阴阳老怪?还有阴是非、妙佛禅师?” 鬼域妖人笑道:“都是,这次你挡不了了……快投降吧……” 宋两利怔骇中已斩断感应,诧道:“老怪已反扑,这可是大事一件!”不敢耽搁,赶忙掠往天师西宫,以通知张天师等人准备对付。 天师派掌门张继先和半天师张继老,以及丐帮帮主胡天地一直守候天师西宫,以防阴阳老怪反击。一拖即已数月,众人总觉或许有变,是否另行改采他法,尤其险探鬼域妖人之事已酝酿而起,毕竟那妖人摄灵之术如此之强,若和老怪狼狈为奸,恐将无人可挡,何不乘机毁除?然对那鬼域所产生之之难以抗拒力量,众人想来压力重重,毕竟大自然玄奥非人力所能抵挡,在尚未全然了解之下,谁又敢贸然行动? 众人寄望天生通灵之宋两利能早日解开鬼域之谜,也好做个了断。 宋两利甚快从后门溜入天师西宫,找向秘院胡天地处,竟发现张天师、张继老皆在场,除了胡天地外,两张皆有灵修,自能和宋两利相互感应。 宋两利诧道:“你们已知阴阳老怪将反扑?” 张继先道:“都快过五月之久,他若有伤亦养得差不多,应该快来了吧!” 张继老道:“掌门一直守在这里,他来或不来,一样防备。” 胡天地道:“没错,不除此怪,天下难以太平;你有消息了?” 宋两利道:“方才感应,对方似乎已出马,除了阴阳老怪,还有他徒弟阴是非,也可能包括妙佛禅师,所有沾上鬼域妖人的坏东西全来了。” 张继先凝重道:“倾巢而出,看又是一场大战。” 胡天地道:“只要收拾阴阳老怪,其他自可迎刃而解。” 张继老道:“希望如此。” 宋两利道:“明教四大护法可有前来?” 胡天地道:“原已到来,但明教在朝廷眼中是大邪教,故已避于附近小城,一有状况,立即支援。” 宋两利一则喜:母亲竟也在附近,一则忧:若斗不了阴阳老怪,岂非伤亡惨重?他可不愿母亲受伤,道:“可另有支援人手?” 张继先道:“佛门已被道君皇帝摧毁差不多,他们有股难伸之怨,故皆不愿帮忙,其他各派亦多凋零,恐无人可助。” 胡天地道:“咱几个斗不过,其他人恐怕也不管用。大家撑着便是!” 宋两利暗下决定,不管如何,决不能让母亲受到伤害。道:“他们似要夺九龙精钢鼎,回去给妖人用,咱得守住才行。” 胡天地道:“战至一兵一卒,也会守着它!” 张继老道:“到底此鼎有何功效?” 张继先道;“宝鼎能炼奇药,妖人大概需靠它炼东西。” 宋两利稍有所知,但牵涉到葛独行及灵宝阴阳镜,故未说出。 张继老道:“既然如此,更要留下它。” 胡天地道:“我特派丐帮弟子注意此事。” 张继先道:“天师派弟子亦将全力以赴。” 宋两利道:“那我的神霄派弟兄希望也还管用!”心想自己已离开甚久,一切是否已起变化,仍不得而知,故不敢肯定答覆。 众老已在研拟对策。 宋两利但觉通知已成,唯今仍得先摆平张美人一事,试探性问道:“天师掌门,玉皇仙岛可有再骚扰秦夫人?” 张继先道:“倒是没有,不过玉东皇心性已失,可能随时来犯。故让夫人避及他处,免受干扰。” 宋两利问:“你女儿呢?” 张继先道:“可能还在断情师太处,我一直在此,故未及时顾得了她,全由夫人照料,应该没事吧?”原觉得宋两利和女儿应有所感情,然对方刚从辽国回来,怎可能有进一步发展。 宋两利暗喜,事情并未泄底,否则准能了解对方心灵。 张继先道:“你想去找她?呵呵,可得避开断情师太,她一向对男人十分排斥!” 宋两利干笑:“听说了……”该避的是张美人,然却躲之不掉。 正谈话间,忽传秦晓仪已临天师西宫,宋两利暗诧,果然来得好快,张天师亦诧:“怎匆忙来了,难道有事?”避开胡天地,己和张继老一同迎接,宋两利急道:“若夫人闲下来,便转告在下想和她叙些事。”张继先应许,两老始去。 宋两利嘘喘大气,猛拍胸口,直道好险。 胡天地眼尖,已瞧出端倪,道:“你另有要事找秦夫人?该不会是被张美人追杀吧?” 宋两利一楞,神丐竟一猜即中,他原答应秦夫人不说,但既已窥出,怎好意思再撒谎,心念一转,道:“不错,她是追来京城,且硬要逼我娶她,闹得甚僵!”至于怀孕生子仍不敢言,以守信诺。 胡天地笑道:“张美人铁定是美人,配上你绰绰有余,你怕破功,从此失去武功?无此严重吧,佛法修不成,修道法亦行!” 宋两利干笑:“不是此问题,只是……”怎敢提及夜惊容,对方早跑了,后果根本不知。 胡天地道:“缘分未到,抑或你另有所属?”心念一转,道:“其实延后一点亦好,结了婚,功夫也许破不了,说不定通灵大法却破去,该如何面对阴阳老怪?得先收拾他再说,免得功败垂成。” 宋两利道:“是极是极!”等待甚是难熬,遂请胡天地指点武学天罡掌,道:“天罡掌一定会发出烈火热劲么?” 胡天地道:“非也,那只是心法不同,若将内劲化以阳热之气逼出,则属热气,逼到极限则能生火,最高境界即绿龟法王之烈火掌,如若转变行功之法,则可化为寒冰掌,只是一般人习惯穷极一生只求一艺专精已顶了不得,故鲜少再练其他功夫,其实阴阳该是一体两面!”凝神运气,手掌渐渐化冰,再劈出去,寒气已泄,道:“就是如此,懂吗?” 宋两利道:“懂了!” 胡天地道:“你修了绿龟法王烈火掌,可有成就?” 宋两利凝起劲道,双掌顿时泛红,热气泛生,猛地轻吐,两道红光乍闪,左侧一株寒梅已被焚去。 胡天地频频点头:“七成火候了吧?苦练至十成,红光变透明状,更能发挥功效。可惜那是绿龟法王绝活,我无法指点;但可肯定,你已登堂入室,不出十年,将能穷天下之极峰,恐得阴阳老怪和极乐圣王之流才能挡,那时你才三十岁啊!” 宋两利翻着手掌:“还要十年?……” 胡天地拍拍其肩头:“那已是练武者梦寐以求,试想极乐圣王和阴阳老怪都已七八十岁以上,你足足少了数十年修为,能不知足么?” 宋两利干笑道:“并非不知足,而是仍得等十年才可能解决问题,那可久了。” 胡天地笑道:“怎么?等不及想结婚?呵呵!结了婚,修为便可能长进啦!不过你天生通灵,变化仍大,除绿龟法王,谁也估不了准头,好自为之便是!来,咱切磋切磋!” 两人于是出招拆解,胡天地仍以天罡掌相对,宋两利则以地水火风空怪招迎拆,一个经验老道,一个反应灵活,斗得五五波。 转眼二十招已过,秦晓仪忽地匆匆赶来,两人始停止拆招。宋两利拱手道:“实因有些私事,故只能跟夫人一人谈。” 胡天地笑道:“去吧去吧!男女事不沾也罢!” 宋两利遂拜礼而退,迎向秦晓仪,两人再往后院净心阁避去。 此阁两面环池,两面花园带枫林,较为清僻,不易被人窃听,宋两利始苦笑直道:“她当真找来了,且要我认女儿,状况且更糟……”将状况说一遍,但把夜惊容之事隐去,暂时不谈。 秦晓仪叹息:“苦了你……,你能不能认女婴当干女儿?” 宋两利诧道:“还要我认她?再此下去,我岂非永世脱不了身?” 秦晓仪叹道:“我知你难处,可是她已信以为真,何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玉皇仙岛和天师派过节未了,那玉天君纠缠不说,连玉东皇亦可能施展更火爆手段。” 宋两利苦声道:“我不是不帮,只是她真的是玉天君骨肉啊!” 秦晓仪道:“话是没错,但若一个女孩被盗匪非礼,难道得一辈子认匪为夫?任何人皆会全力阻止,美儿今日这种结局已是最好的了。” 宋两利道:“话是不错,可是我已经说出她和玉天君之事……” 秦晓仪诧道:“你说了,那她?”全身已抽颤,两眼更含泪。 宋两利不忍,道:“只是她不相信,且要拿刀杀我,也想把小孩杀掉。” 秦晓仪嘘喘大气,猛拍胸口:“好险!她性子烈了点,幸好未酿悲剧……,还请小神童成全……” 宋两利道:“为何又是我?换个他人不行么?” 秦晓仪道:“她骨子里是爱着你,洗脑才会如此成功,若换成别人,恐不能接受。” 宋两利苦叹不已:“我是道士,怎可拖着一个女儿,何况我还有女友,为了此事,她几乎恨死我,黑锅可背大了。”终仍将夜惊容之事说出。 秦晓仪一时脸色凝重:“有这等事?可棘手了……” 宋两利道:“纸包不住火,迟早她将知道一切,我可不信洗脑术这么厉害,能一辈子管用?”但想及张美人如此反应,又没了把握,暗暗解嘲道:“什么不灵,灵这码事?”想及张美人受洗脑而不避男女事,老要裸体相见,他即窘困不已,如若被夜惊容撞个正着,那岂非跳至黄河洗不清,连剥层皮、换个人都无法避此嫌。 秦晓仪不断寻求解决方式,自己女儿重要,却也不能不顾宋两利处境,盘算后,忽生一计,道:“你还是收容阿美吧!我已想过,你的女友当正房,阿美当偏房,误会之事由我去解释并求她,应可解决。” 宋两利诧骇道:“什么?要我一次娶两个?”背脊简直被捅一百刀,苦笑道:“夫人饶了我吧,要是一次娶两个,我铁定天天被你女儿追杀,说不定三更半夜还被阉了,终身变太监!” 秦晓仪道:“我会劝她,除此之外,恐无良方了。” 宋两利灵机一动:“何不再洗脑一次?让她另外再找个夫家,不一定要武林中人,百姓家庭亦可。” 秦晓仪道:“恐怕难了,她会武功,若突然发作,恐怕吓死对方,何况对方亦可能无法接受养女一事,日子一久,照样穿帮。” 宋两利道:“那将小孩暂时寄养他处,然后洗脑让她自认未生孩子,以后仍可四处追男人。” 秦晓仪目光一亮:“或许可行!只要将小孩送往断情师太处,一切大概可隐去,待将来长大再相认不迟。” 宋两利道:“那就快快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秦晓仪颔首,随即前去告知张继先得出去办事,而后返回,再跟宋两利潜钻小巷,直抵楠树雅居,溜了进去。 转及雅房处,已见得张美人一手抱女婴,一手抓利刀,嗔恨立于门口,随时想找人算帐。原是一时辰已过,她以为宋两利又要诈,报复之心溢满胸怀。 宋两利见及此状,惊困不已,有此老婆,恐一辈子难眠。秦晓仪却欣喜万分,母女天性使她关怀奔去,急道:“美儿,一切平安么?” 张美人原是怒火填膺,然突见母亲,登又欣喜万分,笑道:“娘,您来啦!”匕首暂丢地面。欣笑道:“看,您孙女,长得漂不漂亮?” 秦-仪道:“漂亮极了!”将女婴抱于怀中,逗耍不已,女婴亦咯咯笑起,甚是天真。 张美人道:“她叫惊美,名字也漂亮!” 秦晓仪笑道:“甚好,甚好!” 张美人喜若小女孩。宋两利偷偷拾起匕首想隐藏,张美人突地发现,嗔喝道:“你作啥?偷偷摸摸!” 宋两利干笑:“没事没事!” 张美人抢回匕首,且往其脑袋敲去:“想盗我匕首,还说没事!” 宋两利唉呀抚头,赶忙跳开,无妄灾难连连实消受不起。 张美人终想及负心郎背叛一事,立即告状:“娘!他趁女儿怀孕之际偷人!罪大恶极,该阉了他!”匕首又抖,宋两利再跳开三尺,苦笑不断。 秦晓仪道:“不会吧,他一向忠心耿耿。” 张美人道:“怎不会,野女人衣衫还在屋内呢!”为求证明,拖她母亲入房,一切明目了然,秦晓仪暗忖,看来宋两利和那姑娘感情颇深,可惜女儿福分薄些,道:“只是衣衫,应无其他要事才对……” 张美人道:“那可多呢,他还叫野女人老婆,被我逮个正着!” 秦晓仪道:“你原谅他了?” 宋两利暗道:“千万别原谅!” 张美人却叹息:“女儿都生下来,难道要她没爹么?我已警告他,下次再乱来便阉了他!” 秦晓仪笑道:“夫妻一场,大家忍忍便过去。你坐好,娘叫他向你道歉。”方始唤宋两利进门,暗示应可进行移神换灵洗脑工作了。 宋两利遂运起神通感应过去,张美人虽咄咄逼人,其实内心甚是恐惧女儿失去父亲,只不过装凶罢了。 宋两利道:“你喜欢女儿么?” 张美人道:“当然喜欢,你敢遗弃她,小心我收拾你!” 宋两利道:“不敢不敢;你如何生下她?” 张美人想及此,怒气即来:“你好意思说!竟敢躲在此养情妇,害我终日思念,差点难产,若非阿姨帮忙,母女早赴黄泉,遂了你心意!” 宋两利感受对方生产痛苦,直道抱歉。 张美人每想及痛苦,即更爱女儿几分,又摸往婴儿,抚弄叫乖,宋两利见状,要秦晓仪将婴儿抱离,免得触景生情,而难以洗脑。 秦晓仪遂道:“你俩帐慢慢算,娘先去料理小孩,也该洗个澡了。” 张美人道:“别着凉了。” 秦晓仪笑道:“不会不会!”抱婴而去。 张美人对准宋两利,匕首又抖:“现在可以仔细算老帐了,从实招来,你一共玩弄多少女人!” 宋两利道:“一百个!” 张美人诧道:“这么多!那我是第几个?” 宋两利道:“九十九个!” 张美人道:“怎那么倒楣!” 宋两利渐渐逼起移神换灵洗脑大法,道:“所以我根本不是你男人,也不是你丈夫!” 张美人冷笑:“那你是谁?想逃出我手掌么?” 宋两利:“我是小道士,不能结婚!” 张美人斥道:“胡说!我爹还不是结了婚,且生了我,你想撇开一切,那是作梦!” 宋两利道:“可惜我非你喜欢那类型!” 张美人脑门闪动,喃喃说道:“这倒是实话……”幻出童年梦想白马王子模样。 宋两利知道已切入对方不再排斥之话题,依样以引带方式让对方慢慢进入洗脑状况。 道:“你又喜欢哪类型?” 张美人喃喃说道:“高高地、帅帅地、浓眉大眼,五官清秀,有王公贵族气质,英气焕发,且潇洒出众……”将梦中情人勾勒出来,一副陶醉模样。 宋两利道:“我不够高,也不够帅,五官乱七八糟,亦无王公贵族气质,所以不是你的男人!” 张美人道:“那我的男人又是谁?” 宋两利道:“他叫赵书鸿,江南人士,是名门弟子。” 张美人道:“当真有这人?” 宋两利道:“当然有,他还会请你吃饭!” 张美人道:“真的么?我怎忘了?” 宋两利道:“当然真的,他喜欢穿白衣白袍,陪伴你身边。” 张美人道:“可是我不喜欢男人穿白衣白袍。” 宋两利道:“为了你,他换了装,青衣青袍可不可以?” 张美人笑道:“这还差不多!” 宋两利道:“你和他交往一阵,差点有了孩子!” 张美人乍闻孩子,有所警觉,伸手往小腹摸去,冷斥:“胡说八道,小孩是跟你生的,你休想耍赖!” 宋两利功力再次逼强,道:“我那么丑,怎会是你的梦中情人呢!” 张美人茫然道:“我也想不清为何会跟你在一起!” 宋两利道:“你没跟我在一起,也没跟我生孩子。” 张美人道:“难道是跟他生的?……” 宋两利道:“也没有,你根本没生孩子,只是差点而已。” 张美人抚着肚子道:“怎没生!我明明怀胎十月之久……” 宋两利道:“那只是幻想,实际根本无此事。” 张美人茫然不解:“幻想?”敲着脑袋:“我在幻想……” 宋两利道:“不错,是在幻想。” 张美人道:“可是生产时那么疼,怎是幻想?” 宋两利道:“根本不疼,一切都是幻想!你根本未怀孕,且未生产。” 如此难以磨灭经验,实已深烙张美人心脑,宋两利足足花费两刻钟,说得不下数千遍,方使张美人自觉那是幻想而非真实,宋两利道:“若生了小孩,怎会没丈夫?” 张美人茫然道:“是啊!我丈夫在哪里?” 宋两利试探问道:“该不会是我吧?” 张美人瞧得几眼,想点头,随又摇头:“你不是,我丈夫不是道士,是王公贵族……” 宋两利暗自叫爽,看来可摆脱她纠缠了。唯今得将赵书鸿加深印象。道:“你的心上人是赵书鸿,江南人士!” 张美人喃喃说道:“赵书鸿是我心上人?” 宋两利道:“正是!他喜欢穿青衣,耍长剑,喜欢吟诗作词,为人风趣!”说了一大堆和赵书鸿有关之事,终让张美人渐渐接受,口中不断念着其名字。 宋两利道:“你根本未结婚,仍是情窦初开少女,不能太随便!” 张美人喃喃道:“我未结婚?我是少女……” 宋两利但觉洗脑成功,慢慢将移神换灵法门撤去。 张美人仍迷惘叫着:“我是少女,仍未嫁人……”和往昔受洗脑后立即认定宋两利是丈夫,反应较为不同,宋两利心想该是虚构赵书鸿这号人物,不如真人来得真实,使她因而陷入真真假假虚幻之中,然宋两利认为只要对方不断自我催眠,一切将渐入佳境,终能嘘喘大气,暂时摆脱纠缠。 宋两利唤向张美人,道:“张姑娘你醒醒,天亮啦!” 张美人浑浑噩噩,敲着脑袋,道:“怎么回事?老觉做了一场大梦?” 宋两利道:“作了何梦?” 张美人道:“好像结婚生子,又好像没结婚……”想及赵书鸿此人,竟窘红脸面,突又意识宋两利窥瞧,窘极生嗔,喝道:“你在这里作啥!”一掌便要劈来。 宋两利暗道好极,赶忙跳开,干笑道:“没事没事,只是你生了一场大病,现在康复了,我去请你娘来!”急于溜去。 张美人突又喝道:“站住!你不是跟我结婚……”印象中仍带点翻云覆雨,然只说一半更形困窘,暗道莫非是春梦?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急道:“别乱想,我可是道士,不随便结婚。你的爱人才是赵书鸿,别搞错啦!” 张美人心事被窥,嗔斥道:“快滚!”宋两利乘机开溜,张美人一脸雾水:“到底怎么回事?脑袋一片浑噩……”敲着脑门,极力思及过去。 宋两利则逃向秦晓仪处,告知已经成功,对方爱的是赵书鸿虚拟人物。 秦晓仪道:“要是她真的想找此人,那该如何?” 宋两利道:“找不着就失恋啦!” 秦晓仪道:“这可好?” 宋两利道:“先摆平此事再说!” 秦晓仪想想也对,道:“试探她一下!” 抱着女婴,又往雅居行去。 宋两利潜跟其后,一窥究竟。 张美人突见秦晓仪进门,显得兴奋,道:“娘,我怎会在这里?” 秦晓仪道:“你生病,暂住于此!” 张美人忽觉女婴,似乎母子连心,立即抱去:“她是我女儿,对不对?” 宋两利暗道:“完了完了,莫要穿帮才好!” 秦晓仪急道:“你还没结婚,哪来孩子,她是远房亲戚寄养的!”不敢让她多抱,又抢回来。 张美人道:“怎会如此?我觉得她好亲切,好似我生的,还有个名字叫惊美吧?” 秦晓仪道:“不,她叫秋云,是娘的表亲寄养的。” 张美人道:“秋云?怎差那么多……”敲敲脑袋:“我怎么搞的,老是忘记许多事……” 秦晓仪道:“你生病,得了失忆症,多休息几天将会复原!”但觉此地不适合,道: “咱到娘以前住处!”遂带张美人出门,掠往东南方,转行数街,已达题有“仪心园”之清静雅筑。 此处原为天师派位在京城设予秦晓仪之住处,现终能派上用场。 张美人亦来过数次,并不陌生,转来甚是开心,两人终抵“雨静轩”,张美人即笑道: “我想起来了,当年在这里跌了一跤,手肘还破了一大洞呢!”翻来手肘,果然见及淡淡疤痕。 秦晓仪道:“可别再调皮了!” 张美人笑道:“不会不会!” 秦晓仪要她躺于床铺休息,随欲将婴儿置于附近房,张美人急道:“让婴儿跟我一起吧!我顶喜欢她。” 秦晓仪道:“等你身子养好再说!”还是拒绝,赶忙抱去,免得对方胡思乱想。 宋两利趁此机会潜往婴儿房,道:“夫人搞定了吧?接下来得帮我替夜惊容解释,免得误会加深。” 秦晓仪道:“是想跟你去,但婴儿那么小,放在此不妥,倒不如你先找及令友,再告知地点,最好能在汴京城,我自能赶去解释。” 宋两利苦笑:“若您未能同行,她怎肯听我的?” 秦晓仪道:“除非她离去,否则必会回到汴京城。” 宋两利道:“好吧!我且探她去路,再带您前去便是!”当下拜礼,掠身而去。 秦晓仪瞧着宋逝去背影,感伤轻叹:“幸他仁心,否则实无法收拾……”回瞧婴儿,竟也几分类似张美人,心下一紧,要是日后长得一模一样,又将如何自圆其说?然女貌岂能随便可改?唯有走一步是一步,幸好女婴未像玉天君,否则跳到黄河亦洗不清。然女大十八变,甚多小女孩长大后变得像父亲,若真如此,一切又显复杂,秦晓仪只有百般祈祷,莫要发生此事才好——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荒唐男女 宋两利靠着感应,甚快找向东郊一处小坡林,林上筑有望日塔,塔高三层,八面玲珑,山风吹处,咻咻嗖嗖,夏末初秋气息竟先到来。 搭上只见夜惊容一脸悲切。她从未想及自认为最纯真善良之心上人,竟会是玩弄女人高手,令对方怀孕生子不说,竟然连小孩皆不认,着实让她伤透心肺。泪水已哭竭,尤其师兄在旁,连抱头痛泣机会皆无。百里景致优美,却哪来心情欣赏,全若蒙上层灰似地,沉沉噩噩,生命失落得如局面,甚想跳塔自杀。 夜无群一旁不断劝说:“师妹请看开点,中原人多诈,连小妖道都耍手段,咱回大金国,重新开始,毕竟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最是清楚,也最适合。” 夜惊容根本听不了,亦未回话。感情受此重创,已柔肠寸断,逃都不及,又怎能另接受他情?尤其师兄又是看笑话者,任何安慰听来皆若带针带刺,徒增压力及悲伤罢了。 夜无群仍不死心,道:“师妹跟我回去吧!难道你想在此站一辈子不成?小妖道既然够坏,何需对他如此,甚至连感伤皆不必,他说不定已在开怀畅饮,抱着女人睡觉,你却在此独悲,根本划不来。” 夜惊容想及张美人抱女兴师问罪一幕,终又掩面暗泣,脑袋直摇:“不要再说了,请你离开,让我静静可好?”宋两利瞧她悲恸如此,心灵亦甚沉重,甚想现身安慰,又怕触怒对方,挣扎不断。 夜无群叹道:“事情迟早要面对,对方既是负心郎,不值你如此做,难道你还希望跟他复合,再次受伤害?” 夜惊容道:“不可能,他已有妻小,我怎能破坏人家,我只是心痛,他看来如此老实善良,背后竟是这般玩弄感情!”伤心处,泪水又渗。 夜无群道:“世上虚伪者甚多,中原尤甚,咱回大金,忘了这小妖道吧!他若真的对你有情,早就追来解释,岂会任你在此悲泣而不顾?” 宋两利突生胆量,毕竟躲藏不是办法,突地现身塔下,说道:“我岂没来,只是尚未找到机会解释而已。” 夜无群诧道:“你当真敢来?!” 夜惊容更诧,转为悲怨:“你又来作啥?还不快去照顾她们母女,想再撒谎玩花样么?” 宋两利道:“没有玩花样,一切都是误会,我已寻得张美人母亲,她将解释一切,你跟我回去吧。” 夜惊容悲切道:“不必解释了,伤我一人已够,你又何忍再伤其母女,没人会抱着小孩四处乱认丈夫!你还想瞒我么!”无法面对宋两利,掩面再泣,登又转身飞掠出塔,逃奔而去。 夜无群怒道:“敢再追来,小心我取你性命!”急追心上人而去。 宋两利轻叹,恐怕目前不适见面,否则必引起反弹,只有远远跟在后头,原想利用摄脑方式控制大局,然又怎可以此方法对付她呢?唯希望对方能忍悲一切,快速返回汴京城,方有机会解释。 就此,夜惊容几乎狂奔数十里,直到身心疲惫,天昏地暗。后头夜无群不知劝得多少好话,她仍置之不理,唯最后一句发生效用:“既然要逃避小妖道,如此狂奔根本无效,得离开他势力范围才行!” 夜惊容终于顿停,悲切轻叹:“我是该离开汴京城了!”说着便欲离去。 夜无群急道:“师妹不要随身东西了?”夜惊容一楞,但想及只剩几套衣衫及碎银等物,不要也罢,仍想奔去,夜无群却留下重要随身物于客栈,不得不去取,遂道:“你该回去一趟,说不定小妖道心一横,把她们母女俩杀了以灭口!” 夜惊容怔斥:“他敢!” 夜无群道:“既是没良心,又有何不敢?你是唯一见证人,应回去瞧瞧,否则落个死无对证,将来他再舌灿莲花,你又信了。” 夜惊容只顾关心母子俩,纵不信宋两利会心狠如此,然欺瞒感情一事使她产此疑惑,终掉头往汴京城飞奔。 夜无群暗喜,终能和师妹相偕而行。 宋两利更喜,原以为要出手拦人,甚至抓人以回汴京城解释,谁知夜无群帮了大忙,他岂肯放弃机会,立即奔潜在前,准备先行通知秦晓仪,以解误会。 三人前后差距不大。宋两利为争时机,方入汴京城,立即掠往“仪心园”找得秦晓仪,甚快说明人已返回,秦晓仪二话不说,抱起婴儿,紧跟宋两利而去。 两人动作过巨,发出声响,已惊动张美人,她奔出寝房,急道:“娘,发生何事?”原即好动的她,快追后头。然两人另有目的,转着小巷早失踪影,她则奔往大街,想寻两人,一时埋没人群之中。 夜惊容已掠回自己住处,原以为可以碰上张美人母女,谁知却一片空旷,不见人踪,床上且留婴孩绢巾,吓得夜惊容花容失色:“他当真下了毒手?” 夜无群随后已到,冷笑不已:“我料得没错,他喜新厌旧,为得你青睐,宁可杀害她们母子,你终可认清他真面目,毋需再作怀念。” 夜惊容怒道:“谁怀念?我只想杀了他!”气怒不已,无双笛捏得青筋暴胀,随时想击毙对方。 宋两利不知状况,欣喜奔来之际,于墙头即喊道:“夜姑娘,我找人来解释了!” 再冲雅居。 夜惊容怒喝:“你当真如此狠毒么?”掠身冲出,无双笛一式“天打雷劈”即往宋两利脑门劈去。 宋两利登时诧愕,忘了防备。然无双笛却已落下,眼看就要砸脑裂骨,夜惊容骇然松手,无双笛飞落砸来,纵威力减少,未砸烂脑袋,却也敲得头破血流,宋两利仍惊诧不解,心上人为何下此重手,夜惊容已掩面哭泣:“你为何不躲!”又怎下得了手,结束对方性命啊! 夜无群乘机喝扑过来,独尊箫又想补上一记,以砸毙失魂落魄之情敌,秦晓仪却赶来,急劈一掌:“不得乱来!”她乃全力以击,终打偏夜无群独尊箫,保住宋两利性命。 夜无群却恼羞成怒:“哪来疯婆子敢暗算本王!”独尊箫又想击来。 夜骜容却已拦下:“这是我的事,你别乱来!” 夜无群已被逼退,急道:“对付恶人,毋需客气。” 夜惊容两眼含泪:“我们走吧!永远不再回此城!”伤心欲绝,急欲躲去。 秦晓仪却拦住她:“夜姑娘别走,我是张美人母亲,想必你已见过!”怀中孩子一送,“这女婴你已见过,她根本不是我女儿所生。” 夜惊容悲切道:“谁所生已不重要,问题是他玩弄了你女儿,又来骗我,我不能原谅他。” 秦-仪道:“她根本未玩弄我女儿,相反的,是我不断求他帮忙,才助我女渡难关,你不应误会他。” 夜惊容心如刀割,不知该信或不信。 夜无群斥道:“你早和小妖道串通,连自己女儿都想出卖,枉为人母!” 秦晓仪道:“我句句实言,若有虚假,必遭报应!” 夜惊容仍挣扎,且见得宋两利困坐地上,一手掩头,却血流满面,一手却抓着无双笛,不肯受污地想交还,一时热泪盈眶而下,哪想自己出手如此之重,让心上人血流如注,急道:“你快止血啊!”双手掩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两利怅笑道:“已止血了,你的笛别污了!”慢步行来,交还夜惊容,但对方如此恨自己,多留无益,道声:“保重!”不敢停留,悲切往肚子吞,飞也似地掠身而去。 夜惊容全身抖颤,想唤他却哪出得了口,僵立当场。 秦晓仪急道:“小神童你不能走!” 宋两利却已失踪影,她想追,然说清事实更重要,故又留下,道:“我女儿原是喜欢上玉天君,他是天师派仇人之子,故我拜托他替我女儿洗脑,终于摆脱玉天君纠缠,谁知她反过头来爱上小神童,这小孩原是寄养我妹断情师太之友人弃婴,我女儿却幻想是跟小神童所生,故抱来兴师问罪,其实所有状况皆非属实,你若对他有情,切莫误会,他的确是天下最善良之人。话已说完,爱信不信全凭你了,就此告辞,至于我女儿事,我自会料理,日后若偶请小神童帮忙,亦请别误会!” 说完轻轻一叹,抱着婴儿离去。 夜惊容陷入极度挣扎之中,照秦晓仪说来,自己的确误会宋两利了,然对方难道不会跟宋两利串通么?可是秦夫人瞧来如此慈祥,又怎会耍出骗招?如若误会心上人,竟敲得他血流满面,何等罪过啊! 夜无群道:“师妹别听他们所言,小妖道负你在先,又跟张美人有染,自无可恕,咱还是回大金国吧,在此徒增困扰。” 夜惊容冷道:“我的事我自己会摆平,你别来烦我行么!” 夜无群道:“我是怕你又被奸人耍计而不自知!” 夜惊容道:“请你避开,至少离开我房间,我想一人静一静!” 夜无群知其脾气,不再强求,道:“师妹你得想清楚,莫要执迷不悟!”终退至他房。 夜惊容落个清静,然思绪却翻腾不已,若说他人能通灵洗脑,自是谎言,然宋两利的确有此能力,但那张美人突然出现,即抱小孩兴师问罪,实在让人难以想像是洗脑结果。 可是秦夫人为何甘愿为宋两利脱罪?孰真孰假实骗得她思绪大乱。轻轻一叹,道:“我且查明一切再说,否则误会任何人总不好!”尤其对宋两利又升起一股殷盼,实希望一切皆是误会,否则身心伤害未免重得让人无法承担。 她深深吸气,平复悲切与激动,准备以较佳心态面对此事,随即步出小巷,往街道行去,想探得蛛丝马迹。 夜无群当然不肯离去,随又跟在后头,他甚至想过暗中杀了宋两利,但状况未明,且等发展一阵再说。 张美人并未找着母亲及宋两利,不断在大街上打溜,半晌时间已过,顿觉肚腹已饿,遂寻往“京香酒楼”准备买些肉包,以便边寻边食,谁知靠近酒楼之际,突见一年轻俊美家伙急急衡来。他正是玉皇仙岛少岛主玉天君,张美人真正丈夫,他原知张美人藏于庐山断情师太处,曾不断前去找寻,总在云深不知处中宣告失败,然在半月前已听得断情师太出外寻人,知张美人已离去,遂又打听种种,知其寻往京城找寻宋两利机率甚高,遂背着父亲偷偷寻来。京城偌大一片,实找寻不易,他转得一阵,又不敢到天师府查探,终决定先住下来,长期找寻。谁知方要进食,便发现张美人踪迹,欣喜直叫老天有眼,急忙冲出相认。 玉天君狂喜道:“阿美可认得我?” 张美人先是一愣,猝地认出,怔诧道:“玉天君?”直觉似曾相识。 玉天君以为对方恢得正常,惊喜道:“正是我,你已认得我,真是太好了!”便欲牵其右手。 张美人虽有似曾相识乃潜意识作祟,但此时清醍过来,由于洗脑关系,早忘了双方情谊,相反地,更对当时玉家数人在庐山拦劫打斗情景印象深刻,登时喝道:“天师派死对头,也敢动我!”龙虎神掌猛击过来,迫得玉天君闪退连连。 玉天君急道:“阿美难道你忘了我是你丈夫?” 张美人怒道:“无耻!”顾不得用掌,抽出匕首,登欲刺死对方,三招刺处,玉天君衣穿肉现,吓得他不得不承认心上人仍受妖法控制,他早想妥对付招法,立即诈输,险象环生地退闪他处,张美人不断追赶,想手刃敌人。 双方追至一荒宅,玉天君突地打出迷药,张美人一时不察,吸得迷药,立即栽倒。 玉天君将她扶起,疼心不已走向宅院,悲切道:“你是中了何者妖法,竟忍心不认我呢?”竟然落得两行泪水。 玉天君找来门板当床,将张美人置于其上,随又找向大厅那曾供奉祖先牌位之烛台,将其抓来,置于张美人左右,随即拿出灵符火化,喃喃说道:“为了你,我且苦修道法,希望这醒神符能让你复原!”符咒化去,玉天君如乩童起跳,念念有词耍个不停,每化一张符咒,即往张美人脑袋拍去?连化数十张,几乎将荒宅焚得全是符灰,他方始收手,喃喃说道:“此七七四十九张醒神符,乃向茅山方虚默求来,希望有效。” 带着无限希望,他始将清水撒在张美人脸上,一脸紧张看着对方变化。 张美人幽幽醒来,但觉烛火闪烁,似进入另一世界,迷惘不解道:“这是哪里?……” 由于穴道受制,无法起身,脑袋却能打转,无神地东张西望。 玉天君整理出最温和脸容以对,笑道:“阿美还认得我么?你的病已经好了么?别又忘了我才好。” 张美人忽见玉天君,仇家怒火登又暴起,厉吼道:“你想干什么?想用卑鄙手段么?” 挣扎中却难行动,厉喝再起:“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天师派必定取你性命!” 玉天君诧道:“用了那么多灵符,难道无效?”七七四十九道何等慎重威猛,怎会如此反应,难道方虚默给错符,抑或耍手脚? 张美人闻言更怒:“你敢对我下符咒?我跟你拚了!”极力挣扎却未果,气得七窍生烟。 玉天君悲切道:“我哪是下符咒,你才受他人妖法,连我都不认了!你已生下我们骨肉,是男是女?小孩在何处?” 张美人怒道:“谁跟你生小孩,无耻,想毁我名节么?” 玉天君叹息道:“你我恩爱相恋,怎假得了?在京城,在太湖,在龙虎山,哪次不是激情万分,这些你都忘了么?”且将太湖船上裸身相拥情景说得绘影绘形。 张美人但觉怎和宋两利激情状况如此类似,纵不断骂着无耻之徒,心灵却升起异样想法,对方难道也在现场?是跟他而非宋两利?抑或是对方在窥瞧?忽想及窥瞧,张美人嗔怒又起:“不要脸你敢如此下流,我必挖你眼珠!” 玉天君道:“怎会不要脸,那是你我恩爱表现啊!”又说得数处地方激情情景,张美人窘红耳根,直喝着不听不听,任玉天君如何说词,她始终以下流回应。 玉天君终于失望叹息不已:“看来你是真的中毒太深,我得另用方法了……”忽地拿出五支银针,欲刺张美人脑袋,此手法类似阴阳老怪曾用于妙佛禅师之“五鬼定魂术”,只不过阴阳老怪用的是冰针,他却用银针,张美人猝见银针,拚命挣扎:“你想作啥?!” 玉天君疼心道:“治你病啊!”心一横,终刺其脑门数处穴道,张美人立即昏去。 玉天君不断以强功逼入,张美人抖颤不已,玉天君念念有词:“用了我娘所留下的‘五仙定魂针’,如若再无效,恐怕大罗天仙也难救了……”他总以为张美人乃中妖法,方迷失心智,故全以醒魂方式处理,孰不知宋两利乃以洗脑方式改造对方,如若他不断重复提及往昔曾经生活方式,效果或将可见得,如此一味逼迫治疗,恐仍无法对症下药。 强功迫得双方汗流满面,玉天君始收功,拿来清水替张美人清洗,随又抽掉银针,满是希冀问道:“阿美,你可认得我?” 张美人已苏醒冷道:“认得!” 玉天君乍喜道:“认得便好,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张美人怒道:“你这恶徒,还想耍何花招”玉天君一楞:“你不认我是你丈夫?” 张美人厉道:“作梦!救命啊”喊声冲天而出,玉天君吓着,登时封其嘴巴,悲切不已:“你怎忍对我如此?” 张美人仍拚命挣扎,玉天君无奈,银针复往其脑门刺去,张美人再次昏倒,玉天君欲哭无泪:“我该怎么治她?难道要回去求张天师?还是求小神童?”然行么?既已敌对,厮杀已是不及,怎会援手相助? 正想再试一次,忽觉声音传来。正是秦晓仪回到仪心园发现女儿已失踪,焦切四处找寻,至此,突闻救命声,母女连心,顿觉不妙,远远即道:“美儿,可是你么?”掠追而至。 玉天君诧然,怎敢停留,抱起张美人即往内院潜藏,却无去路,突见古井,跳落藏身,水井已枯,且甚黝暗,希望能躲过搜寻。 秦晓仪寻至厅堂,发现门板倒地,且见烛火虽熄,蕊心仍在冒烟,自知对方刚走不久,一股不祥警兆升起,登时大喝:“谁掳走我女儿,快快放出,否则天师派饶不了你们!”一手抱着小孩,一手已抽出护身短剑,亦步亦趋搜向内院。婴儿受此喝喊已哭啼起来,秦晓仪赶忙安慰:“乖别哭,奶奶立刻把娘找还给你……”婴儿哭声稍竭,秦晓仪再次搜去。 古井底下玉天君听得心神大振,暗道:“阿美生下了小孩,不知是男是女?”然只兴奋三秒,随又转为悲怅:“那又如何?连老婆都治不好,哪能保住孩子?”慨叹命运为何如此捉弄。 秦晓仪搜至后院,已呈夜晚,感觉阴森可怖。转搜之下并未发现敌踪,婴儿又受阴气使然,开始哭啼,秦晓仪不得不放话:“还不快把我女儿放出来,否则大军立即搜来,你根本逃不掉!”仍不见敌踪,只好掠退,赶忙前去找寻助手。 玉天君叹息:“沦落如此地步,将来如何面对她家人?”然事已至此,骑虎难下,终又抱起张美人逃往他处躲藏。 秦晓仪原想及找自己丈夫张天师帮忙,然手中抱着婴儿,若被发现,岂非不妙,故只告诉天师西宫守卫,要其派出人马搜寻,随又想及女儿险处,得赶快找寻宋两利,希望他能以通灵大法将敌踪给找出来。然宋两利受伤逃去,人会在哪里? 搜寻自非办法,秦晓仪遂回到仪心园,将婴儿置于一旁,随即跪地虔诚拜礼,喊道: “小神童您若有灵,请立即感应,并快速前来,阿美已被敌人掳走,需要您帮忙救出。”跪拜不断。 宋两利乃躲回内宫万岁山奇阵之中,以避开所有干扰。毕竟夜惊容一棒敲得他心情跌落谷底,但觉人生一片灰暗,逃避那是必然,他甚且想从此剃渡出家,一了情缘。忏悔之际,绿龟法王突地现形,笑道:“你终于尝到情关之苦,妙哉!” 宋两利感伤道:“师父,我真的和佛有缘么?” 绿龟法王道:“无缘怎会找你!” 宋两利道:“可是您为何放任我去恋爱?” 绿龟法王道:“各人修行不同,逼亦无效!你随时可还俗。” 宋两利道:“和她恋爱亦是修行?” 绿龟法王道:“活在人世,做任何事皆在修行,色关、情关、命关、钱关在在皆是,何时参透,何时立地成佛!” 宋两利道:“若我不想成佛呢?” 绿龟法王笑道:“那也是修行一种。” 宋两利道:“您不反对我还俗?” 绿龟法王笑道:“你根本未出家,哪来还俗?去吧!情关由来最磨人,一切全在顿念之间!”说完幻影闪失,宋两利仍想追问:“师父您这是叫我去追她,还是去修行?”绿龟法王始终未再回应。 宋两利叫得几声,知道法王不再现身。他原具慧根,明白既在人世,修行在所难免,任何三灾九难皆可能发生。法王所言应指修行时辰一到,自能顿悟而立地成佛,对于情关当然是修行一种,尝遍酸甜苦辣,那是常有之事,自己若已选择,则毋需怪罪他人或自己,毕竟那是一条自行选择之路。 不管如何,绿龟法王现身开悟,已减少宋两利不少痛苦,他轻轻一叹,原和夜惊容风马牛不相干,且不敢高攀,只是机缘凑巧,让两人有机会发展,再经极乐圣王撮合,终发展至心心相系局面。然造化弄人,情海又经波折,弄得反目成仇不说,且头破血流,一切又回原点。宋两利再叹一声,自我解嘲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便是我了,如此也好,落得一身轻,无牵无挂,不必再负担什么……,毕竟自己出身原即不怎么高贵,莫要误了人家……” 自我精神治疗及安慰后,一切又显得淡薄而认命。宋两利方始处理自己伤口,玉笛敲得不轻,裂开数寸长,幸好服过紫玉仙芝,血肉凝结较快速,方不致失血过多。他找来清水洗净头发及脸面污血,再绑上较大之青符巾,-是处理完毕,只是头顶仍肿疼凸起,形成怪异头型,他不在乎,连血衣仍未换去,即喝口酒,准备倒地呼呼大睡,忘掉三千烦恼事。 然就在他想入睡之际,忽又感应秦晓仪祈求传来。宋两利暗楞:“张美人被劫了?!是谁会劫走她?”开始运起通灵大法搜去。秦-仪仍不断祷告:“小神童,好人做到底,您快现身再帮我一次,拜托拜托。” 宋两利苦笑:“我能不帮么?”脑门搜处,竟然映出玉天君劫人情景,不禁怔诧:“是他?!”这可不妙,立即又从秘道潜掠出宫,知其躲在城南一处废墟中,快速掠奔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金斗迷泉 玉天君不敢住进客栈,只能在废墟中打转,但觉此处原为杨公大宅,后因闹鬼,变成空宅,久而久之,自成废墟。玉天君但觉鬼屋最为理想,且藏身此处。此处原是森森鬼气,然他带有灵符,贴向四面门窗,倒能落个清静。此宅有床,玉天君将张美人置于床上,仍不断施展“五仙定魂术”想治妥心上人。然除了冷汗直冒外,别无任何反应。 宋两利历经感情创伤,无心耍弄,追至此墟,冷声便道:“玉天君把人放了,回你老家,大家免伤和气!” 玉天君突闻声音,怔骇不已,此人能无声无息找至此,其功力及神通术简直高出自己,赶忙摆架戒备,喝道:“是谁?!”宋两利冷静步出,玉天君突见宋两利,胆子不禁胀大,冷喝:“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张天师呢!” 宋两利道:“谁来都一样,把她放了,免伤和气。” 玉天君怒道:“我还想找你算帐,为何要听你的?你又耍何妖法,把她弄得六亲不认!” 宋两利冷道:“她会被你玩死!” 玉天君斥道:“胡说八道,此乃我娘秘传,怎会玩死人!” 宋两利道:“拿针直刺脑门,非伤即死,她能忍受你多少折磨,搞不好已变成白痴了!” 玉天君一时没了把握,然又怎肯认输,怒道:“若非你耍妖法,她怎会变得如此,把她弄醒还给我,否则永远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道:“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好吧,咱便对掌三招,你若赢了,我立即替她解妖法,你若输了,马上给我滚蛋!” 玉天君冷笑:“好极!我正愁无人可斗!”立即跳身过来,霸龙仙掌一招“龙吞山河” 幻化千光万影,汇成狂龙般狂流猛击过来。那万钧之势已迫得宋两利衣衫冽冽作响,他却不退半寸,亦未用上拨鼠功夫化去该掌劲,而是凝神以待,但觉对方掌劲冲至之际,始反掌打去,来个硬碰硬。轰地巨响,玉天君闷呃跌退连连,宋两利只肩头轻晃,根本毫不在乎,原来他自服下紫玉仙芝,功力已大进,此时用来试功,自是信心满满,玉天君终因修为不够而落败。 玉天君岂可服输,冷道:“别以为练了妖法便可为所欲为!”突地抽出藏身短刀,不再以强功杀敌,改采招式技巧以战。一招“暴龙捣海”利刀幻化无数青龙闪窜,更若一道光轮巨网裹往敌身,毒龙噬窜,杀得宋两利笼罩极度危险之中。宋两利根本无惧,脑门散发感应,对方欲攻何处,实招虚招全部了然,再以“水柔功”招法对应,轻易可化去任何利刀攻击部位。 玉天君连刺十余刀,竟然无法奏效,暗暗怔骇不已,对方不但对霸龙仙掌招式了若指掌,且抢尽先机封招,自己根本无法使力,再斗下去岂非战败,既是三战两败决胜负,显然已输定,他实不甘,突地来个耍赖手法,顿将利刀射出,似若毒蛇捣天,凌空窜高,突又反冲下来,直取宋两利门面,他则乘机掠冲其背后,迫足全身劲道即劈,想以前后夹攻方式战胜此局。 宋两利虽是动容,然一闪念即生应变招式,突地运起道家化神赋无上心法“天地无极、乾坤浩瀚”之吸功术,尽将背脊穴道全数打开,任那玉天君怒掌劈来,劲道竟然全部被吸,似落无底深渊而难以自拔,玉天君诧骇急叫:“这是何妖功?!”欲抽手已是不及。 宋两利大喝,两道掌劲冒出白气,伸手合十夹住那利刀,再一催劲,利刀变形掉落地面,背脊喷劲,玉天君东倒西歪,跌退连连,不断瞧着双手,实搞不清对方耍何妖法,竟然掌劲暴打如雷,及至他身背,竟会全部消失?! 玉天君诧骇道:“你会吸功妖法?!” 宋两利冷道:“你已落败,快滚吧!难道想食言么!” 玉天君脸色铁青:“我败了,自该遵守约定,然你又何忍拆散我俩夫妻,甚至子女?” 想及伤心处泪水渗流。 宋两利未料及对方会哭泣,心头暗叹,自己亦是母子失散多年,实明白此人生悲剧之苦,然让他俩复合呢?恐怕将造就更大悲剧,自是铁了心,冷道:“不必怪任何人,该怪你爹!纵使你们现在能复合,你爹还不是一样闹得难以收拾,照样悲剧连连;你想要她可以,先把你爹之事解决再说!” 玉天君顿升希望:“你是说我爹能恢复正常,不再找天师府麻烦,你便将阿美交还予我?” 宋两利道:“我只把她恢复正常,她爱选谁,那是她的事!” 玉天君道:“她若醒了,当然选我了。”心下一横,道:“好,我立刻叫爹别闹事;届时你不能食言!” 宋两利道:“绝不!” 玉天君欣喜,道:“就此说定!”转向张美人,关怀道:“阿美你听见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抽出银针,且将张美人头发整理妥善,恢复姣好脸容,始再转向宋两利:“不出三天,定给你消息!” 宋两利一愣:“怎三天,来回玉皇仙岛,少说也要十天?” 玉天君道:“我爹早跟在后头,他练了道法,不再怕你们的妖法了。” 宋两利苦笑:“你家真是一窝疯!” 玉天君道:“不会,我不疯,为了她,一切都不疯!” 宋两利暗道:“那才疯狂!”不愿说出,道:“快去快去!” 玉天君拱手道:“希望好好照顾我爱人……” 宋两利道:“好!” 玉天君深情瞧向张美人一眼,方始离去。然掠行二十丈,突又想及什么,转头道:“如若我爹执迷不悟,我把他抓来,小神童是否可修理他脑袋,令他改邪归正?” 宋两利想笑:“可以试试!” 玉天君道:“那就谢了!”始满怀希望而去。 宋两利一时跳眉不断,玉天君为情已豁出去,看来说不定当真和其父亲反目成仇,而把人抓来,那可得好好收拾才行。想及情字,不禁感叹,自己难道不是为其所困?绿龟法王所言修行,的确是门高深学问。 瞧得张美人虽被撤去五仙定魂针,仍未醒来,想必玉天君胡乱耍邪术,伤着某处,遂伸手抵其太阳穴,功力源源迫去,终见其脑门五处穴道渗出污血,虽有头发遮着,仍渗往床上,宋两利暗道险了,若污血凝结脑门,恐伤害无穷,幸好及时将其逼出,张美人渐渐转醒,宋两利却猜之不透,玉天君母亲到底是谁,怎懂得如此邪法?难怪玉皇仙岛上上下下邪得可以。 不久张美人已恢复正常,宋两利并解其穴道,张美人嗔喝弹起,一掌立即捣出,厉喝道:“恶徒你敢辱犯我”掌劲甚猛,宋两利顿有所觉,然仍躲不掉,硬挨一记,幸好对方禁制初解,体力过虚,且自己护体神功了得,免于受伤,但胸口却是火辣辣翻腾着。 张美人突见并非玉天君,怔诧道:“怎会是你?!”梦中激情男子现形,使她窘热,登又喝道:“我喜欢的是赵书鸿,不是你!” 宋两利但觉洗脑效果良好,笑道:“当然不是我,否则就惨了。” 张美人斥道:“你作啥?!”检视自己衣衫,幸未被动过,暗呼好险,戒备更严。 宋两利道:“你难道不知被谁所掳?我可是前来救人,请别误会!” 张美人诧道:“玉天君?!”伸手摸向脑袋,五仙定魂术让她疼痛难耐,印象深刻,怔道:“他对我施了妖法?这下流胚子!”又转向宋两利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做了什么?”直觉中似又带点男欢女爱印象。 宋两利道:“衣服都没脱,还能做什么?” 张美人窘红脸面,斥道:“胡说什么!”一掌迫退宋两利,抓紧衣衫,回想当时,越想越是模糊,看是幻梦,始相信未受非礼。 宋两利道:“走吧,该回家了。” 张美人斥道:“你又非我爱人,回什么家!我爱人是赵书鸿。” 宋两利道:“家啊,仪心园,你娘正着急呢!” 张美人这才忆起:“对啊!我是追她出来的……”敲敲脑袋,不知被洗脑,瞬息万变让她颇难接受。 宋两利道:“走吧!”先行掠去,张美人迷迷糊糊仍跟去。 汴京城于开封府内,故较精小,南街北掠,盏茶即至仪心园,方欲进去,传来婴儿不断哭闹声,宋两利暗道不妥,张美人却急叫:“小美人哭了!”哪顾得已被洗脑,母女天性使她难以排斥,急急冲往后院雅居,见得母亲不断摇晃婴儿,她急道:“娘,小美人饿啦!” 强行抱来。突然宽敞胸襟,翻出奶子即已喂食。 宋两利、秦晓仪诧骇,四目相对,不敢张声,分明已洗脑,难道无法突破母女连心天性么? 宋两利不便瞧及此状,赶忙又闪退门外。 秦晓仪仍不敢出声,静观其变。 张美人当真若母亲,不断摇晃女儿,频频逗笑:“小美人,只有娘知道你只喜欢吃母乳,别的东西是不会习惯的……”秦晓仪这才想及,生女后,乳腺自丰,奶水不断,纵使抢了小孩,又怎掩饰得了体质天生变化?洗脑效果恐将打折,看来得三天洗一次脑门了。 宋两利苦笑不已,若真如此,岂非累死自己。 张美人终喂饱婴儿,其已安详入睡,她始小心翼翼置于床上,安抚妥善,始满意笑道: “行了,小美人最乖……呃……叫惊美吧?” 秦晓仪道:“不,她叫秋云,是你表姨的女儿。” 张美人道:“怎会?感觉好像是我生了她……”摸摸胸脯:“若未生育,我胸乳怎会渗出奶水?” 秦晓仪干笑道:“那是月事不顺使然,女人多少会有此种状况。” 张美人道:“当真如此?”摸着胸乳,总觉难理解。 秦晓仪道:“娘也是女人,不会骗你,过了一阵子便不会了。” 张美人依然迷惘,女人当真有此症状?记忆中复觉和宋两利亲密,冷声道:“那个怪家伙,他是不是我丈夫?” 秦晓仪闻言哪还得了,赶忙找向宋两利寻求对策,宋两利道:“只有再洗脑一次啦!” 两人双双入内,张美人见人即怒:“你想遗弃我们母女么?”举掌便要揍人,宋两利干笑道:“不敢不敢!”移神换灵洗脑大法终又展开,张美人陷入昏沉之中,宋两利道:“你根本没结婚,你男友是赵书鸿,不是我!不是我!”说得十数遍。 张美人茫然说道:“可是我的胸脯怎会生乳汁?……” 宋两利道:“那是月事不顺所产生,不足为奇!” 张美人迷惘道:“是这样么?” 秦晓仪道:“是这样,娘可以作证!” 张美人摸摸胸脯,痴然一笑:“好好玩,怎会这样……” 秦晓仪瞧她在男人面前如此举止,替她脸红,急道:“别再抚摸,娘去拿几帖药替你退乳汁,日后便不会了。” 张美人笑道:“何需退,如此顶好,可以养宝宝啊!” 秦晓仪道:“宝宝不是你的,不能乱养!”催促宋两利加把劲,宋极力洗脑,足足耗去半更次,方将张美人两个肿胀奶子之麻烦给解决。 张美人喃喃笑道:“原来女人不必生孩子也会如此啊……” 秦晓仪应声是极是极,赶忙一手截倒女儿,置于床上,方自嘘气,拜向宋两利:“多谢帮忙。” 宋两利道:“你得赶快去找退乳药方,否则三两天便要喂奶一次,谁都受不了!” 秦晓仪道:“一定一定!”此时已是深夜,看来明早才行。 宋两利道:“没事了,我得回去。” 秦晓仪还是道谢不断,终把宋两利送走。她且趁此机会回天师西宫一趟,说明和宋两利前去解决夜惊容之事,故晚归,免得丈夫起疑。 宋两利则返回万岁山秘阵中,原想倒头睡去,忘掉今日种种,谁知笛音款款送来,幽怨情深,自是出自夜惊容吹奏,宋两利感受悲情,暗暗轻叹,纵使笛音颇有见谅之意,却也未表示能否复合,毕竟她乃善慈之人,原谅倒是容易,但感情一事,有了疙瘩,又岂能强求? 宋两利叹声道:“癞蛤蟆莫想吃天鹅肉了。”摸摸额头胎记,原已自卑,此时又能故作神气什么?自我解嘲说道:“原是来自不同世界,何需强凑一起?”不敢奢怀往昔种种,认命抱头睡去,却辗转难眠。 笛声悠扬之际,箫声骤起,该是夜无群搅进来,被惊容避之不了,干脆收笛,终至笛断箫竭,还来暗夜一片凄清。 玉天君甚快找向开封府。于次日下午发现父亲驻进“东王客栈”,原是玉东皇本名有个“东”字,且驻进名为“东王”之栈,自是理所当然成为开封之王。 玉天君自知父亲习性,轻易可以找及,已寻来会合,满脑子却想着如何计画劝说父亲改邪归正。 同行者另有喜好耍弄毒蛇之玉采仪;数月前受宋两利耍辱之仇,她始终未忘记,总想乘机报仇,原先引以为傲的毒蛇红线姑娘仍带在身边,她且又找得一条全身黑得发亮且带金线之黑龙带角毒蛇,红黑交相作战,威力更强一倍,不信宋两利能躲过此劫。至于那茅山派刘通,除了十天半月往玉皇仙岛送毒蛇之外,她倒对他感觉冷淡,反而是宋两利,-是仇家,欲置他于死地,然每每静心想及,总莫名生起争斗快感,这可比任何男人有趣多多,甚至觉得抓回家天天如蛇般耍弄,亦为爽事一件。她封他为“虐耍超级玩具”。只要一有机会必斗他几回。 玉东皇驻进客栈最豪华之“东王厅”,自是独栋住宅,无忌他人干扰。他早盘算此去必定将秦晓仪带回玉皇仙岛,毕竟已斗过龙虎山天师派,知对方实力坚强,纵使斗上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战胜,如许之久,岂非虚度青春,他悟得真理,攻斗天师府不容易,何不换对方斗斗玉皇仙岛,照样让对方吃不玩兜着走,而后佳人将永远留在身边,重温昔日甜蜜梦境。自己原想学得通灵大法,以窥秦晓仪心思,谁知却被宋两利弄得灰头土脸,而方虚默所传法门,老是无效,不知是真是假,还好醒神秘咒还算管用,以它来对抗通灵大法也就是了。 玉东皇则装出帝王气势,道:“仪妹妹老是嫌我粗鄙,本皇可在家练了数月气度、姿态,还管用吧?” 玉采仪笑道:“好有格调,宛若帝王!”心头却惹笑,父亲已若猴脸,怎么装皆不像,但不愿点破。 玉天君陪笑道:“爹的确若帝王,自该有帝王气度,对于天师派之仇,何不化去?” 玉东皇瞄眼:“谁说爹跟他有仇?是他故意找爹麻烦!我要的只是仪妹妹回身边,那家伙老是纠缠,不斗倒他才怪!” 玉采仪喝道:“还有那妖女张美人,竟敢抢我老公,非修理她不可!” 玉天君道:“她是我妻子,不准你动她!” 玉采仪喝道:“都已偷汉子,你还死心眼?难道要爬到你头上生子,你才高兴么?” 玉天君冷道:“胡说什么?” 玉东皇冷道:“仪儿,爹是如何教你,注意仪态风度,宛若你晓仪阿姨优雅高贵才好,怎胡乱说及粗话!” 玉采仪知父亲认真,忙装淑女模样,暗伸舌头,不敢再狂言狂态,心头却嘀咕着,什么都是晓仪阿姨,她当真那么好?爹是得了大花痴。 玉东皇问道:“君儿,你不是去找张美人,结果呢?又被打落水狗回来?” 玉天君道:“不,只要爹和天师府嫌隙能化解,她愿意跟孩儿回仙岛。” 玉东皇冷道:“问题在张天师不在我,你该去求他!” 玉天君道:“只要爹能放弃秦阿姨,一切自能解决!” 玉东皇喝道:“什么话?要我放弃心上人,换你老婆?这种话你怎说得出口?枉我养你二十年!” 玉天君祈道:“爹,您该清楚,秦阿姨已嫁给张天师近二十年,且女儿都已长大成人,您何苦一厢情愿。” 玉东皇斥道:“住口,没看到她从不快乐?全是张天师以符法控制结果,爹是在解救她,真是肤浅!” 玉天君道:“若真如此,秦阿姨早就逃了,怎留在天师府二十年不动。” 玉东皇道:“你懂什么!张美人还不是中妖法?不解救她,你一辈子亦难让她回头;咱在龙虎山也吃了妖法大亏,这些你都忘了?竟说你秦阿姨一厢情愿?真是白活了!” 玉天君道:“那不一样,阿美的确遭妖法,秦阿姨却没有!” 玉东皇摆着手:“不跟你谈:顽固家伙!” 玉天君暗叹,心知劝说无效,看来得采非常手段,然得先支开妹妹才行,于是拱手说道:“望爹三思!”转向妹妹:“你不是要找宋两利么?方才我在东城见着了,快去瞧瞧,否则走了人,不好办?” 玉采仪目光一亮:“当真?!”转瞧父亲:“爹,我去去就回!” 玉东皇道:“小心他摄心妖法,且别把他弄死,留条小命,爹也想找他报仇!” 玉采仪欣笑:“一定!”飞也似夺门而去。 玉天君暗喜,只要妹妹一走,行事方便多多,道:“爹方至开封,可要喝上几杯美酒,也好助兴?”觉得香茗太淡,若下迷药,易被发觉,故作此建议。 玉东皇斜眼睨来,邪声道:“你何时找爹喝酒?该不会耍把戏吧?”儿子一向儒雅,敬酒之事少见,此举倒出他意外。 玉天君暗惊,然仍不动声色,笑道:“孩儿长大了,也该喝点酒,爹怎多心了呢?” 玉东皇忽而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将来要接仙岛,怎可一味喝茶喝醋,酒量也该练练,去拿酒来!”伸手一扫,壶杯全数飞往左侧另一石桌,平摆落定,露得一手精纯功夫。 玉天君欣喜拜礼而去,找了掌柜要酒,经介绍,弄得两这名酒“蔷薇露”及“金斗泉”,掌柜说及此酒乃当今皇上最爱,玉天君自是满意。要得美酒后,先溜入房,倒出啜饮,蔷薇露乃以花瓣玉蕊精酿,色红如血,喝来甜香留齿,别具风味,金斗泉甘中带劲,醇味特殊,他虽识酒不多,但如若以两酒置迷药,必能掩味而不被发觉,故将迷药置于酒中,始敢端至庭院。 玉东皇等得不耐烦,喝道:“找个酒要那么久?” 玉天君笑道:“美酒难求,孩儿特地要掌柜找得当今皇上最喜之蔷薇露、金斗泉供爹品尝!” 玉东皇目光一亮:“皇上最喜之酒?妙哉!拿来我尝尝!”他原对酒颇有研究,然自二十年前被秦晓仪弃后心性大变,已无心品酒,久而久之竟也忘了何酒何味,但作个样子总是有型。 玉天君暗喜,立即倒斟蔷薇露,玉东皇怎知儿子动得老子手脚,当真畅饮而尽,哈出酒气笑道:“果然美酒,喝来畅顺舒服!”嘴舌又舔几下,总该批评几句才显自家品味,道: “可惜太香甜,适合女人喝!若能和仪妹妹交杯共饮,实是一大美事!” 玉天君道:“有朝一日,必能顺遂爹您意思!”又倒一杯,玉东皇再次畅饮,呵呵笑道:“不错不错,将来必能如此!”唇舌再舔,道:“金斗泉呢?是何味道?” 玉天君改斟金斗泉,玉东皇一饮而尽,哈出酒气道:“妙哉,一若处子含苞待放,一若艳妇激情奔放!直若我仪妹妹,实在妙哉!”那酒气直冲丹田,竟然让他想入非非,脑门自把男女激情交错一起,又饮一杯,终叹道:“可惜仪妹妹不在身边,厮人独醉了!” 玉天君道:“爹若能醉,梦中妙境必能更美!”心想金斗泉较烈,药性催化较快,又斟过去。 玉东皇怎如被耍,叹言是极是极中,又饮半杯,忽瞧向儿子,道:“你怎不喝?” 玉天君原想能不喝则不喝,若要喝亦无关系,毕竟早服下解药,无惧迷药,故斟得蔷薇露陪父亲喝上几囗,道:“祝爹早日完成心愿!干它三大杯如何?” 玉东皇喝笑:“好好好,只要能和仪妹妹相好,干它三大坛又何妨?”当真抢下酒坛,大口咕噜咕噜灌起。 玉天君一旁瞧得既喜且忧,喜者父亲并未起疑,自动灌酒,忧者父亲喝得不少,怎都不倒?难道迷药失效,抑或父亲功力太强,无惧迷药?此原是为张美人所调配,莫要失了准头才好。 玉东皇再灌几口,终觉头晕,怔道:“这是何酒?怎一坛不到就晕了?” 玉天君暗喜,玉东皇舐舔着舌唇:“好像加了药?味道怪怪地……” 玉天君暗惊,道:“有么?” 玉东皇呃呃欲言,却不胜酒劲、药力倒栽桌面,酒坛落地砸得烂碎。 玉天君暗道好险,终将父亲给摆平,想想二十年来未曾拂逆,如今却将他迷倒,忒也大胆,然事已至此,且为了心上人,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虎毒不食子,一切自有担待,何况宋两利法力通玄,说不定能治愈父亲疯心症,岂非两全其美? 他将父亲穴道封住,犹豫是否上绑,然考虑父亲武功高强,莫要中途出意外,仍自找来粗绳绑身,这才扛起父亲,潜往街道。忽觉人潮如织,扛得一人容易被发现,终改租马车,将人藏于车上,直奔汴京城。 待他走后不到一时辰,玉采仪已经返回,想找哥哥兴师问罪,谁知却发现人去楼空,追问小二,未见敌人入侵,再探庭院,酒坛烂碎仍在,玉采仪贼心灵敏,暗道:“爹会是着了道儿?否则怎喝一半即不见?” 她追问掌柜酒坛来自何人,掌柜回答是玉天君所订,玉采仪更疑,暗忖:“哥哥平日从不沾酒,今儿怎喝起烈酒?”瞧得石桌两尊酒杯,更得证明,疑惑道:“会是哥哥动了手脚?他先支开我,然后再暗算爹?可是他哪来胆子?”思念转处,终于说道:“万事难料,为了爱人,任何事都可发生!” 玉采仪盘算,不管状况如何,心想和哥哥脱不了干系,且和张美人、宋两利有所牵连,她得立即采取行动,遂掠往汴京城,以探个明白——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灵招失着 玉天君甚快将父亲运往汴京城,然宋两利行踪如谜,他只好先将父亲藏于杨公荒宅,随又四处打转找寻,且喃喃默念:“宋两利安在,我玉天君已将父亲带来!”希望能让宋感应,以期相会。 宋两利原躲在万岁山秘阵中养伤疗神,然至傍晚,总得去瞧瞧秦晓仪母女,始再潜行出宫,谁知已感应玉天君呼唤,暗惊对方动作迅速,便往杨公荒宅行去。 玉天君早等在附近,见得宋现身,欣喜道:“我已将父亲请来,你得实践诺言!” 宋两利呵呵笑道:“你倒大胆得向你爹下迷药?”早已感应对方想法,道:“不怕他醒来找你算帐?” 玉天君稍窘:“走一步算一步,希望你能治好他,一切自能摆平!进去吧!”招招手先行掠去,亦怕他人发现,徒生不必要困扰。 宋两利紧跟其后。及入大厅,已见得玉东皇被绑置破旧太师椅上,神情晕迷不醒,宋两利感应对方老是想和秦晓仪燕好,实也用情至深,不知能否催眠洗脑奏效? 道:“当真要把他摄魂收魄,变成另一人?” 玉天君道:“至少让他忘掉秦晓仪,否则两家皆受拖累!” 宋两利道:“那……叫醒他吧?” 玉天君犹豫是否避开,然终究面对现实,找来清水洒向父亲脸面,并截其穴道,玉东皇已悠悠醒来。虽是过了一下午,酒气仍在,喃喃甩头:“我怎会昏迷不醒?这是什么酒……”待要回忆,却觉身缠麻绳,诧得他破口大骂:“虽敢暗算本皇?!”待欲挣扎,武功却被封住,忽见儿子恐惶在前,登时明白是何回事,怒道:“小畜牲,你敢暗算你爹!还不快松绑!”挣扎得全身抖颤。 玉天君惶道:“爹您多忍几分钟,我替您请来大夫……” 玉东皇怒斥:“我没病,请什么大夫!”突见宋两利,顿时一怔,而后虐邪怒笑:“你敢串通这小妖道暗算我,不要命了?还不快松绑!” 玉天君道:“爹您就多忍一下如何?” 玉东皇怒道:“我忍不下了,想杀了你俩人喂狗!” 宋两利道:“这就岛主不对了,虎毒不食子,你要杀了他是有点过分。” 玉东皇怒道:“哪有儿子暗算老子,他大逆不道!” 宋两利道:“抓你来治病,情有可原!” 玉东皇厉道:“我没病,不必你治!” 宋两利道:“没有人会认为自己得了神经病!” 玉东皇怒道:“你才神经病!” 宋两利道:“不错,我是神经病才能治你这个神经病,不必多说啦,不治你,将天下大乱!”突地伸手猛敲对方脑袋,卡地一响,疼得他哇哇怒斥:“你耍何手段!” 宋两利道:“看看能否敲醒你!”又敲两记,疼得玉东皇直掉泪,厉吼不已:“放开我,本皇要杀了你”玉天君疼心道:“小神童定要如此治他么?” 宋两利道:“这只是方法之一,看来无啥效果,换别方法就是!”原乃想替前些日子所受委屈讨点公道,但见玉东皇脑袋肿出三瘤,方自窃笑作罢,小小冤情终能讨回,遂运起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准备洗去对方记忆。 玉东皇仍哇哇怒叫:“待我功力恢复,必取你性命!” 宋两利引开话题,道:“取我性命重要,还是你仪妹妹结婚重要?” 玉东皇一愣:“仪妹妹?她在哪里?!”东张西望找寻。 宋两利道:“她在屋顶上!” 玉东皇急喜道:“仪妹妹快下来,好哥哥在这里啊!快下来快下来!” 宋两利道:“她在练武功!” 玉东皇喜道:“仪妹妹快下来,好哥哥我武功高强,可传你几招,保证天下无敌!”说得绘影绘形,连玉天君亦觉屋顶有人,张望欲穿。 宋两利道:“她不会理你的!” 玉东皇喝道:“胡说八道,仪妹妹最爱就是我,怎会不理我,你俩快滚,莫要影响我们相聚!仪妹妹快下来!” 宋两利道:“她走了!” 玉东皇诧道:“不可能,她不可能走人!” 宋两利道:“真的走了,如一阵风走得无影无踪!” 玉东皇斥道:“胡说八道,她不可能一走了之!” 宋两利懒得理他,玉东皇喊得面红耳赤,终究不见人影,不禁疑惑:“当真走了人?” 宋两利道:“不错!世上根本无此人,哪能见着?” 玉东皇怒道:“鬼扯什么,仪妹妹就是仪妹妹,怎会无此人?” 宋两利冷目盯去:“仪妹妹只是幻像,根本无此人!” 玉东皇怒吼:“乱七八糟!仪妹妹就是秦晓仪,江湖第一大美女,怎会无此人?” 宋两利道:“那只是幻像,世上根本无此人。” 玉东皇仍强烈排斥,不断喝吼胡说八道。 宋两利但觉化去此人不易,改个方式说道:“她只是图画中的美女,现实根本无此人。” 玉东皇挣扎斥吼,然被洗脑上千遍,终于疑惑自己脑门印象,道:“当真只是图画女子?” 宋两利但觉满意,道:“不错,只是图画美女,现实生活根本见不着!” 玉东皇茫然念道:“仪妹妹会是图画美女?那我是在作白日梦了?”幻想种种,已陷迷沉。 宋两利不断重复说及图画美女,一切幻像,果然渐渐洗去对方记忆,玉天君瞧得浑身难自在,不信世上真有此功夫,然父亲陷入昏沉洗脑中却是事实,如若有一天对方以此手段对付自己,岂非毫无抵挡,霎时失去自我而不自知?难怪张美人会突然变了个人,原是此邪法作怪。 然玉天若纵使忌讳此邪法,为了心上人仍豁出去,道:“你说秦晓仪是图画美女,事实不存在,但他若见着真人,岂非穿帮?” 宋两利道:“不见,不就得了?” 玉天君道:“不可能不见啊!”心想若娶了张美人岂能躲得掉? 宋两利但觉有此可能,心念一转,洗脑神功又自迫去,道:“你的仪妹妹是图画美女,若另有相同美女出现,那并非你仪妹妹。” 玉东皇脑门已乱,茫然道:“那她是谁?” 宋两利道:“她是张天师老婆,跟你毫无关系!” 玉东皇喝道:“张天师跟我是情敌!那人就是我仪妹妹!” 宋两利道:“张天师不是你的情敌,那人也不是你仪妹妹,你的仪妹妹只在图画中!” 玉东皇先是抗拒,然经宋两利不断洗脑,终又现混乱,而后接受一切,喃喃念着画中仪妹妹和现实女子不同。 宋两利念得千百遍,方敢稍稍松懈,拭去额头汗水,暗道侥幸,若非玉东皇托大,全然未作提防,能让他有机可乘,否则以其一代宗师功力及历练经验,想一时摄住且洗其脑门,恐非易与之事,如今大功总算告成,方敢嘘气,却觉全身疲累,似若经场大战,耗损元气不少。 玉天君远比宋两利紧张,待事成之后,方自发现背脊竟然湿透,然他仍未忘记心上人之事,急道:“我爹已洗脑成功,你得快快替我爱人恢复正常。” 宋两利道:“那也得经过测试方知,叫醒他吧!” 玉天君迫不及待唤向父亲,道:“爹你快醒醒,天黑啦,可回家了!” 玉东皇原已现昏沉,被此一喝,霎时醒来,未曾记得洗脑一事,却仍记得儿子绑架,见及绳索仍在身上,登时怒喝:“小畜牲你敢绑架老子,不要命啦!还不快快松绑!” 玉天君暗诧,忘了叫宋两利顺便洗去此记忆,干窘惧道:“不是我绑的……”想蒙混试试。 玉东皇怒道:“不是你,难道是鬼不成?还不快松绑!” 玉天君挣扎,若洗脑失败,岂非前功尽弃,转求宋两利:“小神童可否帮帮忙?” 玉东皇发现宋两利,喝喝虐邪怪笑:“原来是你俩搞鬼,待会一并作了!”张牙裂嘴,邪笑更狂。 宋两利倒想先试试对方洗脑状况,道:“你的仪妹妹来找你了。” 玉东皇一楞:“仪妹妹?哪个仪妹妹?”脑门浮现图画美女及秦晓仪,两者相互胶着跳缠着。 宋两利道:“当然是图画那个,另外一个是别人老婆!”玉天君亦睁亮双目想瞧反应。 玉东皇脑门闪动:“既是图画者,何来找我?你根本在耍我!” 玉天君暗道满意。 宋两利道:“是你老爱幻想,现在好了,能分辨真假,恢复正常啦!” 玉东皇诧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病了?” 宋两利道:“不错,轻微神经错乱,你儿子才把你带来,接受天神治疗,现在一切都好啦!” 玉天君急忙附和:“他说的没错,爹脑门乱了,有时还说自己是仙女,吓得孩儿四处求医,不过现在没事了。” 玉东皇诧道:“爹会将自己当成女的?!” 玉天君道:“爹自己明白,您身上总穿着女人衣衫什么的……”对于父亲常因思念秦晓仪而不自觉将其当年留下之亵衣肚兜盗穿身上之事,他倒窥知一二,此时提出即在佐证。 玉东皇的确穿得软兜于身,这一回想,登觉脸红,暗忖自己当真得了失心疯?胡乱干了起来?这还得了?恼羞成怒斥道:“胡说什么!爹怎会做出此卑鄙事!”暗暗庆幸能发现难症,且恢复正常,否则岂非贻笑武林。 玉天君怎敢再拆穿,直道:“孩儿错了,不该乱言!” 宋两利暗笑于心,此秘密他倒未察觉。 玉东皇喝道:“还不快替爹松绑!”玉天君犹豫瞧向宋两利,希望得到指示,玉东皇怒道:“叫你松绑,还要经他人同意!”玉天君显得难处。 宋两利见状暗忖,若对方反悔或洗脑失效岂非自找罪受,于是干脆运起移神换灵洗脑功夫,将玉天君绑架及和自己恩怨之记忆给洗掉,如此又足足耗去半时辰,弄得玉东皇昏昏沉沉后,方敢唤醒他。宋两利则已两次运功,汗流满面,累得大气直喘,暗道收拾如此老怪物的确费时费劲,不划算。 玉东皇二次醒来后,终记不得被绑架一事,喃喃直道怎会在此? 玉天君见状甚是佩服宋之洗脑功夫,道:“爹是受他人绑架,我们赶来救人啦!” 终敢解往绳索。 玉东皇喝道:“谁敢绑本皇?待我宰了他!”玉天君暗道好险,道:“孩儿正在查明,爹你没事吧?” 绳索已松,玉东皇挥手自如,喝道:“到底是谁?本皇宰了他!”忽见宋两利,喝道: “是不是你!” 玉天君道:“他和孩儿一起赶来救人的。” 玉东皇皱眉:“你不是小神童?我女儿的如意郎君?” 宋两利道:“得看缘分再说!” 玉东皇哈哈畅笑:“当然有缘才会相遇!你该叫我泰山大人啦!” 宋两利陪笑着却未喊叫。 玉天君但觉父亲恢复正常,始敢伸指解开其穴道,玉东皇武功恢复,并无攻击举止,只是摸着脑门被敲三记疼瘤,极力回想方才事,喃喃说道:“何方妖孽,下手如此之重?”宋两利暗笑不断,三记敲得甚妙。 玉天君仍牵系着心上人,催着宋两利道:“还有张美人待救,你得守信。” 宋两利正犹豫是否该立即行动,玉东皇却已喝道:“谁敢动我玉皇仙岛汗毛,立刻收拾对方,带路!”亟欲找人发泄瘪气。 宋两利心想纵使洗脑已成,且得经过证实才行,否则永远存疑,并非佳策,何况玉东皇对秦晓仪一往情深,若有状况,亦该不会对她造成过巨负担,且自己神功渐成,虽未必能赢得了老疯子,但缠住他应无问题,届时天师派弟子若赶来,应能控制一切。遂道:“好吧,带你们去找爱人便是!” 玉天君大喜:“多谢小神童!” 玉东皇却难解:“爱人?谁是我爱人?” 宋两利道:“画中美女就是你爱人,走吧!别浪费时间!”步行而去。 玉天君护着父亲跟进。玉东皇脑门仍乱,不断揣想,怎会找了图画美人当爱人?极力想捕捉记忆,却模糊一片空白。 转行一阵,终抵“仪心园”。 玉东皇乍见题字,心灵一颤:“仪心园?!我铁定来过,尤其那个“仪”字,勾画了了,是美女手笔,会是仪妹妹手书?” 玉天君暗惊,宋两利道:“你仪妹妹是图画美女和现实美女不同,别搞混了!”仍跨门而入。 玉东皇又自搔头:“怎会不同?难道作了梦?”脑门仍陷混沌,百思不解。 三人同进大厅,玉东皇始终对环境感到熟悉,原是二十余年前即常闯入此园骚扰,自对一切有所熟悉,然被宋两利混沌错乱,脑门似梦似真,没有准头,其亦不敢肯定,只道那花瓶我见过,却不知何时所见,强加思索则更见迷惑,捣得他直觉自己当真得了幻想或失忆症。 三人方穿出后院花园,秦晓仪、张美人皆已发现有人入侵,双双戒备迎来。乍见玉东皇及玉天君,母女登时怔骇。 秦晓仪喝向玉东皇:“你来作啥!” 玉东皇更诧:“画中美女?!”楞在那里揣想不已。 张美人则抽出利刀护守,喝道:“绑匪恶徒你还敢来!”虽记忆已失泰半,但对玉天君绑架一事仍深烙脑海,急得玉天君切声道:“阿美你当真忘了我?” 张美人冷斥:“化成灰我也记得,可恶绑匪,我要阉了你!”利刀猛斗,阉气腾腾,玉天君只好求助宋两利:“你得替她恢复正常!” 宋两利道:“一步步来,先解决你爹之事。” 玉天君暗叹,不再多言。 玉东皇却见秦晓仪和画中美女一模一样,一时混淆,急道:“仪妹妹你难道忘了我是谁么?”就欲欺迎过去。 秦晓仪大骇,怒掌即劈:“无耻!请放尊重些!”掌劲扫处,玉东皇虽受阻,仍极力追逼,一脸希冀道:“仪妹妹怎能对哥哥我下此重手?”罡风护体,任其扫得衣衫冽冽作响,还是步步逼去,欲搂美人。 秦晓仪急得节节后退,切声道:“小神童你怎可带疯子来此?” 玉东皇道:“我不疯,我可正常!” 宋两利道:“你疯了,她是现实秦晓仪,和你画中美人仪妹妹完全不同一人!”那喝声俱摄脑之能,玉东皇受喝,脑门一时错乱,顿立当场:“她不是画中仪妹妹?” 宋两利道:“不是!” 玉东皇道:“可是怎长得那么像?” 宋两利道:“有心人乱画的!” 玉东皇搔搔头:“既然那么像,干脆当成同一人嫁给我好了。” 宋两利道:“不行!她已嫁别人,你有病才会如此胡思乱想!” 玉东皇茫然道:“生病才会如此?……” 宋两利道:“没错!你若搞混,别人即叫你神经病!” 玉东皇警觉急道:“我不是神经病!”极力将人、画分开:“她和画中人不一样,我分得清楚,我不是神经病……”伸手敲撞脑门以醒脑。 秦晓仪见状虽疑惑,然触及宋两利目光,已明白对方可能遭受洗脑,登时暗喜,如此解决乃最佳方式,遂附和说道:“不错,你的仪妹妹是画中女子,跟我是两码事,以后别再纠缠我,否则就是神经病、大疯子!” 玉东皇急道:“我不是疯子,仪妹妹是画中女子,我不再纠缠你啦!”说完转身喝向宋两利:“我不是疯子,带我来此作啥?” 宋两利道:“证明你到底疯不疯!” 玉东皇冷斥:“疯你个头!下次再胡来,作了你!再见!”当真大摇大摆退去,口中则强念着:“我不是疯子,仪妹妹是画中女子,跟她完全不一样!”眨眼已闪退老远,忽又传来拍耍脑袋声,以及疑惑声:“怎变得如此复杂?难道我当真得了病?……不不不,我可正常,一切是幻像,我仍分得清画中美女和她不一样……”声音渐弱,人已走远。 秦晓仪、宋两利但闻状况自嘘气,总算摆平多年棘手问题。然玉天君却和张美人斗成一团,险象环生,他急切叫道:“小神童,我爹已解决,请立刻恢复我爱人脑门,莫让她错乱!” 张美人怒斥:“你才错乱!我爱人是赵书鸿,跟你何干系,无耻之徒!” 一刀画得玉天君胸衫裂开,差点伤及骨肉。玉天君又自求救:“小神童快想办法啊!” 宋两利在盘算,诺言是该遵守,但此时此刻到底适合恢复脑门么? 秦晓仪极力反对,道:“阿美受不了这刺激,何况玉东皇是否能永远不再骚扰天师派亦未定数!” 宋两利道:“说的也是,但看两人残杀也是不妥,或许该化去两人敌意……” 秦晓仪道:“此点倒是可行。” 宋两利当机立断,掠往张美人道:“大小姐莫要动粗,他和咱也算是朋友,不必仇杀相向。” 张美人怒道:“什么朋友?昨日掳我在后,数月前又在庐山伤人在先,你怎全忘了!” 攻招更猛。 玉天君急道:“那些全是误会……” 张美人仍不理,一味攻招。宋两利不得已只好出手,秦晓仪亦觉女儿刚坐完月子,身体尚虚,不宜动手,遂拦过来:“美儿别跟他斗气,身子要紧!” 张美人冷哼:“不宰了他,难消心头之恨!”仍且攻招,然在宋两利及母亲拦截之下,终无法突破防线,气得哇哇大叫,宋两利乘机一指截中其穴道,张美人身子一软,秦晓仪立即扶去。 张美人随即怪罪宋两利:“你敢暗算我?连夫妻之情都不顾!” 宋两利暗诧,对方又怎认定自己是丈夫,急道:“你的爱人是赵书鸿,不是我!” 张美人冷哼,嗔目不断。 玉天君急道:“你的爱人是我才对……” 张美人怒道:“找死么!”利刀欲甩却不可得,七窍为之冒烟:“再胡说,割你舌头!”玉天君暗叹,不敢多言。 秦晓仪道:“我们进去吧!”抱起女儿步行入房,先避开目前烦事再说,否则让玉天君挑起女儿记忆,后果不堪设想。 玉天君仍想追去,切声道:“阿美你醒醒啊……” 宋两利拦住他,道:“想唤醒她也得看时辰,你暂时莫要骚扰她,一切待我慢慢处理便是。” 玉天君无计可施,只有拜礼祈求:“全靠小神童帮忙了。” 宋两利道:“我尽量,你先留在外头,我去去就来。”仍步往房内,准备洗去张美人对玉天若之仇恨。 玉天君空守外头,感慨万千。 秦晓仪将张美人置坐于床。张美人仍嗔喝不断:“这死没良心家伙,敢暗算我,娘您怎可倒头来帮他!” 秦晓仪听其语气似乎仍将宋两利当成丈夫,急急陪笑:“娘怎帮他,只是他外来是客,不该失之于礼罢了。” 张美人斥道:“什么外客,他明明跟我有了孩子……”脑门浮现种种爱欲情景,一时嗔窘,说不下去。 秦晓仪急急又道:“别胡说,你根本没结婚也没生子,中邪不成!” 张美人被此一喝,思绪又乱。方才灵台突地清明方作此言,此时一乱,又自疑惑:“明明是清楚地,怎又乱了……”敲敲脑袋,已没信心,宋两利此时已闯进来,张美人不禁有气,喝道:“你敢暗算我,找死不成!” 宋两利干笑:“一时失手,请多包涵,”试探问道:“你该不会把我当老公吧?” 张美人斥道:“休想!我的爱人是赵书鸿!” 宋两利满意一笑:“这就对了,方才你到处喊我是你老公,不制止怎行?” 张美人一楞:“方才?!”回想当时,几乎无法捕捉记忆,强极思去,脑门竟然烦疼,嗔喝叫道:“这到底是怎回事?”伸手猛敲脑袋,亟欲厘清思绪却越理越乱,哇哇再叫。 秦晓仪见状急道:“小神童,她失常了……”深怕就此下去,女儿将脑门错乱而精神失常。 宋两利道:“我来处理!”此时此刻唯有再次洗脑以防有变,然方才连洗两趟颇为疲累,故再次抓来酒壶,灌它几口,待醉意已起后,方始施展洗脑大法,慢慢迫向张美人,喃喃唤着:“你没结婚,也没生小孩,你仍是美姑娘,你的爱人是赵书鸿,不是我也不是玉天君,至于玉天君也不是你的敌人……”念得一堆该洗脑之事。 张美人乃偶发性动作,此全在突然受刺激后始产生,在受摄之下,心绪渐渐平稳,不断跟着诵念,开始接受洗脑之说。唯触及孩子问题,对方抗拒较为强烈,得花时间慢慢化去。 秦晓仪则特别注意远房婴孩哭声,立即前去安慰,以免受及干扰,待婴孩不哭,又自赶回,瞧瞧女儿反应,慈母焦心可见一斑。 三人即在洗脑换灵中挣扎度过。外头玉天君则焦切万分,希望宋两利能还他正正常常妻子,却不敢入内窥探,急如热锅蚁,来回不安走动。 玉东皇则在离开仪心园后,一脸茫然敲着脑袋,他亟欲撇清画中美女和现实秦晓仪之差别,否则“神经病”封号可让人吃不消。 他原是转行于大街上,谁知不断甩头醒脑动作引人注意,随又听得有人暗自指点来了个失心疯老头,玉东皇嗔怒喝道:“你才疯了!”一掌打去,莫不将人打得东倒西歪,众人散逃。危险疯老头霎时传开,玉东皇亟欲阻止,然却猛虎难挡猴群,消息越传越多,群众未必敢言,但逗弄鄙夷目光瞧得玉东皇难以忍受,嗔喝叫着:“不与你们一般见识!”终逃往汴河旁,银杏树下,瞧着河水发楞,暗忖:“难道我真的疯了不成?”随又急急说道:“胡说八道!我能分辨画中美人及现实女子,根本不疯!”心绪即在疯与不疯”画中女及现实女之间打转着。 不知过得多久,忽闻后头有人喊道:“爹你干啥在此?”红影一闪,玉采仪已寻来。 她原是跟着哥哥后脚追至汴京城,然哥哥却将父亲藏于杨公荒宅,她根本寻之不着,只能四处打转。汴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要藏人,百街千巷仍够头疼,玉采仪原转得头晕脑胀之际,忽闻东街传出有位胡穿龙袍疯子,武功却高得出奇,玉采仪心念一闪,当今除了徽宗赵佶及父亲身穿龙袍,但会武功者只有父亲,故快速寻来,打探之下方知去处,终在汴河发现父亲,瞧他举止怪异,自也疑惑,立即唤人以了解状况。 玉东皇乍见女儿,登时欣喜喝道:“我不是疯子,我能分辨画中美女及现实女子,画中美女才是我的仪妹妹,现实女子不是,仪儿你听见没?” 玉采仪暗诧父亲怎失心般胡言胡语,然她心思灵狡,且见父亲目光呆滞,已和中邪无异,想来已遭某人手脚,当下回应:“爹当然不疯,谁说您疯了?” 玉东皇哈哈畅笑:“对,爹根本不疯,那些人胡说八道!已被我收拾啦!”乃指路人而言。 玉采仪道:“哥哥呢?” 玉东皇笑道:“幸好是他带我找小神童治疗,否则我可被人笑成疯子啦!” 玉采仪诧道:“小神童?宋两利,他帮您治病?!” 玉东皇道:“不错!爹原把画中美女仪妹妹和秦晓仪搞混,被人笑成疯子,幸亏他替爹更正,原来两者完全不同啦!” 玉采仪再愣,暗自苦笑,爹分明已中宋两利这小妖道邪术,竟然还乐翻天,窃喝嗔叫这小妖道未免过分,表面不露声色,道:“爹不必感激他,女儿也懂此法,可将画中美女和现实美女合并一起,还你仪妹妹!”暗中拿出五支银针于手中。 玉东皇喝道:“不成不成,若合并了,别人岂非又叫我疯子!” 玉采仪笑道:“怎会,女儿是说帮您找到画中美女这个人,她和秦晓仪不一样,也就是您真正的仪妹妹!” 玉东皇诧道:“怎么,画中美女实有其人?” 玉采仪道:“对啊!爹难道忘了,她便是长得很像,但实际上却两个完全不一样。” 玉东皇皱眉道:“真的吗?”敲敲脑袋:“爹怎记不起来了?” 玉采仪笑道:“待我施点符-针法,爹自能清醒,一切立即明白!” 玉东皇此时最想厘清脑门,且相信女儿不可能对自己不利,立即点头:“快快替爹脑门弄醒,浑浑噩噩,连爹都快分不清东西南北!快快动手吧!”盘坐下来,配合女儿展开治疗。 玉采仪暗喜父亲如此听话,大概得了失心疯,心绪已若小孩,否则若是以往,不被骂个狗血淋头才怪。既是如此,倒省去突击麻烦,然顾及父亲可能反覆无常,立即抽出银针,笑道:“爹别怕,只要用此银针,一切自能搞定!”运劲银针,直刺父亲脑门。 玉采仪所用招法,乃其母亲所传下之“五仙定魂法”,先时玉天君亦曾用于张美人身上,被宋两利给破去,然其对引魂摄魄之术自有定效,故在玉家父子女前次败于道法之后,玉东皇已交代儿女苦练此法,以防任何不测,没想到首先用于身上者会是玉东皇本人。 但见银针刺中脑袋五处要穴,玉东皇立即晕沉,银针可见晶露闪闪,原是用得某种药物,然玉采仪玩毒多年,自恃能解一切,故未放在眼里,源源迫入父亲脑门,且喃喃念得怪咒,不断喊道:“仪妹妹就是秦晓仪,根本毫无画中女子一事!” 玉东皇先是抗拒,然经过无数次洗脑,一时记忆又已错乱,终受影响,憨然说道:“秦晓仪就是仪妹妹……” 玉采仪欣喜:“对了,就是如此,根本没有图画女人,全是小妖道搞的鬼!”以为父亲已恢复正常,立即抽掉银针,然只抽及三根,玉东皇又道:“既无图画女人,那仪妹妹从何处来?仪妹妹就是图画女人么?” 玉采仪暗惊,敢情五仙定魂术仍未完全奏效,又把银针刺去,再次施法洗脑,直道: “仪妹妹就是秦晓仪,根本没有图画美女!”如此来回又耍了两次,玉东皇始未出怪言,认真说及仪妹妹即是秦晓仪,玉采仪方敢将银针全数抽出。 玉东皇唉呃闷叫,晕倒地上,玉采仪暗道要命,如此乃毒性发作,立即喂服父亲解药,方拭去额头汗珠,虽是疲累,仍邪声虐笑,暗道再次碰上宋两利,得让他尝尝五仙定魂术及毒蛇缠身噬体滋味。 不久,玉东皇终悠悠醒来,脑门觉得沉重,全身酸疼,似若生场大病,怔然说道:“我怎会在此?!” 玉采仪瞧他恢复正常言语,急喜道:“爹受了他人暗算,现在可好了?” 玉东皇诧道:“谁敢暗算本皇?”摸摸脑袋,三瘤仍疼,嗔怒道:“哪个该死家伙!” 忽而想及儿子,怒道:“会是君儿暗下手脚,这天杀的小混蛋!” 玉采仪诧道:“爹着了哥的暗-?” 玉东皇道:“可不是么,他竟敢给爹下迷药,非剁下他双手不可!” 玉采仪怔笑起来,看来哥哥定是为了张美人,实是痴情失了心,道:“爹还是检查看看身子有何异样,尤其是脑门,您方才连晓仪阿姨都不认了呢!” 玉东皇怔道:“仪妹妹?!怎会?!”赶忙运劲全身,但觉脑门重了些,并无其他异样,直呼好险,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玉采仪道:“爹可能受到小妖道洗脑,连仪妹妹都变成画中人,现在醒啦,一切完好如初,该去找他算帐啦!” 玉东皇诧道:“真有此事?”回想方才,脑门多少仍有印象,尤其那间仪心园,轮廓十分清楚,登时嗔喝道:“这小子果然耍了手段!仪儿如何破去他妖法?” 玉采仪道:“以娘所留下的五仙定魂术啊!” 玉东皇摸摸脑袋,五处穴道仍有露汁,且淡淡作疼若蚁食,频频点头道:“你那骚娘总算留了好东西!” 玉采仪急问:“我娘长得何模样,很骚么?”打从生下来即未见过,她常存幻想。 玉东皇道:“死都死了,谈何用处!” 玉采仪颇为失望,父亲总是避讳不说。 玉东皇道:“不过她留下怪法倒也有效!总算作了件好事!”笑声不断。 此“五仙定魂术”虽有醒神醒脑功效,然总用得邪法,原难以对抗宋两利之移神换灵洗脑之术,只是宋两利运用此功时,所耗时间不多,且只采某方面洗脑,未若张美人般侵入其生活而一一换洗,故在玉东皇脑门未立下根深蒂固印象,而玉采仪又适时加以救治,始能短时间奏效,玉东皇总算捡回一失常脑子。 然想及种种捉弄及对仪妹妹思念,玉东皇已无法忍下,喝喝嗔叫道:“该死小妖道,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掠身即去。 玉采仪急道:“爹您要去哪?” 玉东皇道:“当然去找他们算帐!” 玉采仪欣喜:“小妖道交予女儿,您负责秦阿姨便是!”快速追去。 玉东皇哈哈虐笑:“行!”掠得更快,想及秦晓仪丰采,全身来劲。 父女俩齐往仪心园掠去。 几个转巷起落,目标已至。 玉东皇哈哈再笑:“仪妹妹我来啦!一切自可天长地久啦!”直纵而入。 玉宋仪冷笑:“小妖道看你往哪逃!”将醒神符贴于胸口,且不断念咒,以防摄心之术,紧跟其后而去。 宋两利正为张美人移神换灵洗脑,虽状况已趋稳定,他仍小心翼翼测试着,秦晓仪则在一旁守候,一切看来皆顺利,谁知玉东皇一声喝吼,吓得两人怔觉不妙,张美人更是一颤: “是谁?” 宋两利苦笑:“总不会是你书鸿哥!”为防有变,一指点倒她。 秦晓仪焦切道:“他又来了,难道洗脑已失效?!” 宋两利道:“瞧瞧再说!” 两人戒备奔往外头。 玉天君早已拦住父亲,切急道:“爹您又来此作啥?” 玉东皇喝道:“小畜牲你敢对我下迷药?”一掌打得儿子倒退连连,急前再掠,欣声叫道:“仪妹妹我来啦!” 玉天君诧惊父亲已知下迷药之事,莫非已恢复正常?暗道不妙,急忙追赶:“爹别乱来!”若洗脑失败,他岂非得不着心上人了。 玉东皇仍往前窜,终在厢房前院碰着秦晓仪,登时欣喜:“仪妹妹你果真在此,找得我好苦啊!”快快走来!欺而便欲牵手。 秦晓仪赶忙躲闪:“请你放尊重些!” 玉东皇呃地欣笑:“是了是了,风度风度!”挺胸吸气,装出帝王格调,但仍逼前: “仪妹妹现在可跟我回仙岛了吧?”伸手再抓,秦晓仪差点落网。 宋两利确知对方已解洗脑之术,暗道果真有能耐,见及夫人危急,一掌猛切过去,喝道:“你又发疯不成?”他功力已精进不少,情急切来,威力不在话下,玉东皇一时受迫,只能反掌相迎,气得哇哇大叫:“本皇未先找你算帐,你却先送上门?”一招“怒龙撼江” 全劲劈出,打得宋两利连连后退,其又直欺秦晓仪,想扣人而去。 秦晓仪惊叫不妙,反招即打,然玉东皇武功高出甚多,根本不退,尽是逼近,邪笑说道:“仪妹妹别打啦,你我都已混熟数十年,难道还打情骂俏么?”眼看伸手便要扣住美女,玉天君却冲来阻拦:“爹不能如此!”一劲切得父亲手腕,迫使他反招躲闪,秦晓仪藉此脱困退开。 玉东皇乍见竟是自己儿子拦阻,气得七窍生烟,吼道:“反了反了么?给我跪下!”双掌发劲直取膝腿,玉天君不敢抵挡,赶忙跳开,他虽内劲不及父亲深厚,然身手灵狡却也火候十足,左闪掠躲之下,全身而退,玉东皇一击不中,气得哇哇怪叫,忽见美人欲逃,只能放弃儿子,喝道:“待会再找你算帐!”急掠而去,欣叫道:“仪妹妹等等我啊!”追得又急又近。 险象环生中,宋两利突地施展摄脑神通往王东皇摄去,并喝着:“她是图画美女!” 玉东皇脑门一闪,已然受摄,怔道:“图画美女?!”追势顿停,思绪幻及以往,秦晓仪趁此闪开。 玉东皇仍自疑惑,宋两利哪肯放过机会,脑波强行逼来,不断喝道:“她是图画美女,你找错人了!” 玉东皇茫然不解,喃喃若憨念着:“图画美女。……”动作更显迟缓。 宋两利暗道好险,对方总算未加提防而让自己有机可乘,准备如法炮制将他洗脑,谁知玉采仪后头赶来,见及此状登时喝道:“爹莫要着了他道儿!”霸龙仙掌直往宋打去,仍觉不够,抓出红线姑娘当鞭抽去,迫得宋两利哇呃困叫,不得不分神斗向小辣女。他以上拨鼠功拨去对方掌劲,随又一招“水柔功”,双手软打过去,正中红线毒蛇,这一抓又冰又软,其不舒服,赶忙松手。 玉采仪喝道:“想斗它么?”但觉毒蛇有效,干脆丢砸过去,直扑宋肩背,吓得对方手忙脚乱,玉采仪呵呵虐笑:“敢跟我斗,咬死你!”又抓出另条毒蛇以待。 宋两利早已斗过奇毒灵蛇紫鳞龙,对蛇物并非多大忌讳,只是事出突然,终至手忙脚乱,此时定神回来,立即摄出脑波,收拾毒蛇,喝着:“敢作怪么?反咬你家姑娘嫩肉去吧!”红线蛇纵使毒辣,终究畜牲,思想单纯,受此一摄,失了自我,登地身形一弹,反扑玉采仪,迫得她手忙脚乱,急道:“别乱来!我是你主人!”技巧伸手抓住其七寸处,暂避窘境。 宋两利却饶她不得,摄脑神通又自迫来,喝道:“小辣女,你该回家吃自己啦!” 脑波强势摄至,玉采仪顿觉一片昏沉,幸她灵狡且早有防范,立即以醒神咒相抗,念得口齿交颤,认真非常,宋两利暗道:“竟是有备而来?”已起较量之心,摄力再强三分,玉采仪终究摇摇欲坠。 然那玉东皇却因宋两利松手得以苏醒,哇哇嗔叫中突地一招“龙吞山河”又往宋打去,迫得他不得不全力对抗,一式土拨鼠功将劲流拨去,玉采仪趁苏醒之际,复又抽出毒蛇短剑强势杀去,形成父女联手局面,任宋两利摄脑之能厉害,又怎能抵挡玉东皇如此一派宗师及刁钻辣招无限之女流联手,一时穷于招架,节节败退。 玉天君见状急道:“别打啦!都是自己人!”为顾及心上人,他当真出手拦向妹妹,颇为责怪对方突然出现,搅乱局面。 玉采仪诧道:“哥你疯了不成,谁是敌人都分不清?”然亲生哥哥怎敢放毒蛇咬他。 玉天君道:“他要帮我恢复张美人记忆,你们恩怨日后再说!” 玉采仪道:“你也遭洗脑不成,这个大神棍、大坏蛋的话你都敢听?” 玉天君道:“不管如何,待此事告一段落再说!”仍将妹妹迫得败退连连,气得玉采仪唤向父亲:“爹您看哥哥中了邪,竟然连我都打!” 玉东皇原逼得宋两利四处逃窜,爽心满怀,对于这头状况并未了解,但闻吼声方知儿子吃里扒外,嗔喝斥道:“玉天君你当真反了?”乘机抽身弹来,一掌又打得玉天君败退连连,玉采仪嗔笑:“再作怪啊,叫爹关你禁闭!” 宋两利见情势不对,立即感应秦晓仪快溜为妙。秦晓仪却顾及女儿及小孩,难以脱身,宋两利不得不说小孩交由他处理,秦晓仪这才愿意离开,然只一耽搁,玉东皇登又盯上,急道:“仪妹妹别走啊!” 但觉失去此机,日后将困难重重,终将“幻龙身法”展至极限,化若电光石火扑向秦晓仪,趁其慌张之际,一手已扣其腕脉。 秦晓仪惊叫:“放手,请尊重自己身分!”甩得数次仍未脱手,怔急不已。 宋两利纵已料到对方动作,可惜相距过远,对方武功又高,已难拦劫,只能再次施展摄脑神通,强迫脑波过去,喝道:“快快松手,她是图画女子,不要搞混!” 玉东皇脑门受摄,登见昏沉,他虽心智较狂,却也不笨,几经数次受摄,已知预防,霎时念起茅山掌门方虚默所传克秘咒,念得神灵活现,暂时抗抵过去,然宋两利志在必得,强功不断迫来,玉东皇终难抵挡,眼看即将把持不住,登时喝道:“不跟你玩了!下次再斗! 仪妹妹我们走!”抓带秦晓仪,趁脑门仍有一点清明之际,快速掠屋而去。 宋两利急道:“把人留下!”强追不断。 玉东皇哈哈虐笑:“她是我仪妹妹怎可给你!”逃得更快,宋两利虽悟得轻身功夫“五行飞渡术”,然历经两次洗脑玉东皇及一次张美人,功力耗去甚多,且脑袋仍受夜惊容敲得一记,流血不少,元气颇有损失,追掠起来已甚费劲,而那玉东皇武功虽不及阴阳老怪等超级高手强,却也是一派宗师之流,在急奔力窜之下,终将距离越拖越远。 眼看就要失去玉东皇踪影之际,秦晓仪声音已传来:“快去告诉张天师,他将抓我去仙岛;且请照顾我女儿……”复又传来玉东皇得意笑声,两人终仍消失夜空中。 宋两利苦笑不断,纵使仍能感应对方逃去方向,然却心有余力不足,只好作罢,心想玉东皇单恋秦晓仪已久,该不会做出危及她之举止,倒是张美人刚生下小孩,心性不稳,莫要出事才好,得先照顾方是,只好放弃追逐,自嘲一笑,忖道:“内力修为仍需加强,否则连玉东皇都对付不了,又怎能收拾阴阳老怪?”暗暗下定决心苦修之际,且选了回头路,返往仪心园。 转行数街,终回地头,已未闻玉天君及玉采仪兄妹打斗声,暗道如此也好,否则玉天君缠着要解张美人洗脑记忆不说,这玉采仪任性刁钻胡为,更是难以对付。今夜若非她搅局,又怎落得如此局面。 宋两利甚快掠回厢房,准备查探张美人状况,却发现房门已开,心神一颤,直觉出事,急忙奔入闺房,哪还见得张美人踪影,宋两利叫糟,赶忙再掠婴儿住处,照样空空如也,宋两利不禁苦笑,此次-斗栽大了,竟然全军覆没。 他立即盘坐下来,运起五方法门,感应四处,想找出谁掳走这对母女,脑门乍开之际,已幻起玉天君背着张美人,玉采仪抱着小女婴,仓皇而逃,宋两利苦笑,原是这对兄妹。两人原在打斗,然在宋两利等三人离去之际,玉采仪终喝道:“斗什么,人都走了,你若那么喜欢张美人,即跟爹一样把她抱回仙岛不就得了。” 玉天君乍醒,欣喜道:“也对,只要到了仙岛,便能日夜厮守,迟早能唤醒爱人记忆!”两人始收招,找得张美人母女,一人抱一个乘机逃之夭夭。 宋两利苦叹道:“玉天君你不是要我解去张美人禁制?”脑波强速送去。 玉天君自有感应,怔急回头搜瞧,始发现是通灵大法,对方并未追来,道:“不必了,我慢慢解她便是!” 宋两利道:“此法无人能解,快将人送回!”玉天君一楞。 玉采仪喝道:“什么无人能解,我偏偏解了我爹禁制,你少唬人!” 宋两利道:“那是我未用全功,你用的五仙定魂术会伤人,不适用在张美人身上。” 玉采仪一楞:“你怎知我用何方法?!” 宋两利道:“你哥哥早用过了。” 玉采仪狐疑,玉天君道:“放心,我不会再用此法。” 宋两利道:“那快送回啊!” 玉天君道:“谢了,纵使无解,我仍能对她好,可以重新开始过活!” 玉采仪虐笑道:“不错!哥哥是不会把人送回来啦!待摆平此事,你我的帐再慢慢算,不过有本事也欢迎光临本门仙岛,保证你惊喜连连!”说完不再回话,和哥哥奔掠更急,逃往东方而去。 宋两利苦笑不已,一切皆已挫败,看来只有找张天师商量,以谋对策之计,立即掠出仪心园,直奔天师西宫。 张天师正和师弟张继老、江南神丐胡天地等人聚于后院秘室中,以商讨阴阳老怪种种可能反扑之应对策略。 然宋两利赶来传报之消息却让张天师失魂落魄。张继老亦自嗔怒万分:“这个疯子当真把夫人抓至妖岛了么?”实想剁了玉东皇始甘心。 张天师叹道:“宋少侠毋需骗人,此事恐怕属实。” 宋两利道:“是假不了,夫人还传话要天师前去救人。” 张天师叹道:“我又如何能去?阴阳老怪反攻在即,实是脱不了身啊!” 张继老亦为此事所困,否则早追去要人。 宋两利但觉问题严重,四人陷入沉思。 不久,胡天地终发言,道:“天师掌门还是前去救人吧,阴阳老怪纵使厉害,然在天子脚下,他岂敢太过嚣张,必定转为暗中较劲,我方有了明教四大护法及丐帮弟子,可周旋一阵,甚至可以将事情拖延后头,待你回来再发动攻击,如此自可两全其美。” 张天师道:“恐怕你要延,老怪却不肯延,徒造杀孽。” 胡天地叹道:“若真如此,亦是天命,毕竟夫人落入那疯子之手,凶险更甚十倍,不得不立即处理。” 张天师实难下决定。 宋两利亦觉不该让秦晓仪受伤害,道:“或许我能拖得阴阳老怪一阵,若真不行,找来极乐圣王对抗,大概还有戏唱。” 胡天地目光一亮:“不错,极乐圣王是步险棋,也一向对九龙宝鼎甚有兴趣,双方互斗机会甚大。” 张继老道:“可是若如此,岂非引狼入室?圣王入侵,危害恐更甚阴阳老怪。” 胡天地暗愣:“倒是有此可能。” 众人一时没了主意。 宋两利道:“极乐圣王还算守信诺,且他对我亦有兴趣,可拖着他一阵,待天师救出夫人后,咱再共同抵挡,否则远水、近火皆想救,总让近火先伤了人,何况圣王入侵仍有一段日子,现在担心仍太早。” 胡天地道:“情急从权,天师便去吧!” 张天师实牵挂夫人安危,且此事拖不得,遂答应先行处理,转向半天师张继老,道: “一切便交予你代劳了。” 张继老拱手:“师兄快去吧!”张天师拜退众人,带着龙虎阵弟兄,匆匆赶往东方。 张继老暗叹不能随行,毕竟他一生未娶,对夫人另有一份甚深情愫,然大局为重,故忍下来。 纵使少了张天师,众人仍依照布局,苦等阴阳老怪到来。 宋两利则一身疲累,告别胡天地、张继老等人,先行回到万岁山秘阵中休息。想及张天师夫妻一往情深,自己却情海生变,不知夜惊容近况如何?想感应对方,又惧于失望连连,因而作罢。 夜深中总觉笛音幽怨传来,宋两利喟叹不已——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魔神再现 次日一早,忽闻阴阳魔界弟子返回京师。张继老及天师西宫住持张光斗已兴坛作法,想以灵修之功找出阴阳老怪藏身处,然却难以捉摸,显然老怪有了提防。 胡天地遂派弟子将宋两利唤来,想以其神通搜得老怪位置,以便出击,否则在京城开战,恐伤及无辜。 宋两利喝得烈酒后,立即展开神通搜寻,然除了五雷尊者王文丑及小魔神阴是非渐渐逼近外,根本未搜得任何行踪。 倒是鬼域妖人幻影不断追来,她始终慈祥呼唤:“宋两利回来吧,把日月仪交予我,我是好人……”碰及鬼域妖人,宋两利总觉压力无限,不敢强抗,问道:“阴阳老怪当真回京?” 鬼域妖人道:“他去取九龙精钢铁了……” 宋两利道:“怎不见人影?” 鬼域妖人道:“你很快会见着,回来吧……”宋两利问不出结果,立即斩掉感应,免惹麻烦。 胡天地道:“仍无法找到阴阳老怪?” 宋两利道:“嗯。他有意隐藏,故难以感应。” 张继老道:“此非老怪个性,他一向狂妄,此次怎当了龟孙,其中必有缘故,或另有目的。” 胡天地道:“难道他想各个击破?” 宋两利乍惊,若真如此,母亲岂非更形危险,急问道:“明教四大护法安在?” 胡天地道:“已住进附近客栈,应可相互支援。” 宋两利感应搜去,终觉母亲仍在客房中,未曾私自走失,始放心不少,暗下决定,若阴阳老怪太过厉害,说什么也得先护住母亲再说。 张继老道:“既然不知老怪去处,只能以静制动,先守住群雄再说,若有状况,再行出击。” 胡天地道:“唯此法可用了!” 两人交代天师派及丐帮弟子严加戒备,一有状况立即回报。 宋两利未再返回万岁山秘阵,已加入戒备战圈,随时准备出击。 中午时分,五雷尊者王文丑已引领八大护法悄悄进城,九人并未嚣张,甚至低调处理,直接返往先时阴阳魔界之老巢,即在神霄宝殿侧后方古宅院中。 未时刚过,小魔神阴是非亦现身街道。一脸冷峻苍白脸容,实瞧不出其为老怪座下第一高手,其目光闪邪,似若野兽,对任何事物皆想研究般瞧得认真,因而显出憨样,或有街童指点嬉弄,他仍不理,迳往老巢行去。 然稍混过江湖者,莫对于阴是非喜欢活生生挖人心肝,以研究好人坏人有何差别之举止忌惧万分,死在其手中之武林高手已不计其数,其且全凭所好,黑白两道皆杀,凶残名号几能和阴阳老怪相比拟。而其只不过二十出头,难怪阴阳老怪视其为得意门徒,第一接班人。 阴是非已杀人无数,对于凡人已无兴趣,此次或有任务在身,终未对街道任何一人动手,走的甚是平淡自在。 龙面天师张光斗曾建议是否先进行狙击,胡天地、张继老则觉不妥,毕竟阴是非虽武功高强,却未学得“摄心魔法”,较易于对付,一切仍以阴阳老怪为主,只要魔王一死,小鬼已无大碍。故群雄仍按兵不动。 及至傍晚,仍未见老怪入城,群雄开始焦切,不知对方葫芦卖得何药? 宋两利直觉对方根本不想面对群雄,以讨旧仇,而是想执行某种任务,然又有何任务能让阴阳老怪如此甘忍受杀身之仇?他虽儿时瘪样过活,实则绝顶聪明,脑门闪动之际,突有答案,道:“老怪目的在夺九龙宝鼎,否则他不必如此当龟孙。” 此语一出,众人颇感意外,此举的确违背老怪惯有霸气行径。 胡天地道:“老怪盗宝鼎有何用处?” 宋两利道:“宝鼎听说可炼奇药,老怪受重伤前去找鬼域妖人治疗,必以此当交换条件,如今老怪伤势已痊愈,将实践诺言。” 张继老道:“老怪本就反覆无常,怎会甘心帮妖人?他若想帮,前次即不可能背叛。” 宋两利道:“此原亦让人难想通,但老怪经此重伤,连老命差点赔上,想必心灵受到刺激,已觉鬼域妖人能助他再增进修为,以达到天下无敌之境,而那宝鼎可能就是炼药炼身之必备工具,故老怪才答应盗取,待神功炼成,他随时可以再背叛妖人。” 胡天地颔首:“自该有此可能,莫说老怪,光是防止妖人重现江湖,咱亦得尽全力阻挡九龙宝鼎落入对方手中。” 张继老道:“如此亦好,阻挡东西总比拚命容易,伤亡较小。” 胡天地道:“还是小心为妙,毕竟老怪若不能得手,必定大开杀戒,我等大意不得。” 张继老道:“自是如此,在下所言乃指不必一照面即厮杀,既有东西抢夺,可拖拉一阵,待天师赶回或另有助手帮忙,成功机会大增。” 胡天地颔首:“有道理!”当下除了仍下令继续监视一切状况外,且要手下弟子注意四处官道,准备随时设障或破坏,以期阻止宝鼎被夺。 既然决斗可能性已降低,众人始敢稍稍活动,宋两利亦想探查阴阳老怪下落,遂溜出天师西宫,潜往神霄宝殿附近,以监视老怪总坛状况,然对方果真按兵不动,连大门都不出一步,实无法窥瞧一二。 宋两利待要失望离去,却见一位头罩道冠,手持桃花木剑及摄魂铃之中年道士行来。其虽故作大方,举止却见狂态,尤其两眼如雷,根本和其破落道士不甚相称,宋两利但凭感觉已认出对方,暗诧:“阴阳老怪?!”中年道士亦受感应,目光摄来,诧道:“是你?!” 宋两利原想急逃,但心念一转,不动声色,喝道:“你又是谁?怎认得本人!” 先声夺话迫去,故作未识破对方身分。 中年道士目光交错不断,呃呃老半天,他的确不善伪装,却想伪掩身分,干笑道:“原是神霄小神童,贫道一见即知,远道而来就是想拜在神霄派门下,倘祈成全!”拜礼不断。 宋两利见其拜礼双手,已确定此人即是阴阳老怪无误。原来阴阳老怪精通易脸之术,当年曾伪装成慈祥之地道老人欺瞒天下,随又显现多张脸容变化,而其变化又非涂抹东西,而是运功牵动脸上肌肉所致,故难以捉摸,宋两利在吃过大亏之后,已寻得对策,除了以心灵感应外,不再认其眼睛或鼻子、眉毛、嘴型粗细高低,毕竟这些皆能瞬息万变,唯另寻他法,在详加研究、观察之后,终找得小秘密,即是阴阳老怪之指甲,其因常-“闪电阴阳魔指”指甲不但尖锐且较常人厚实,除非对方拔掉或另行磨修,否则一眼即能辨认其身分。 对于阴阳老怪处心积虑幻化成毫不起眼之中年道士,宋两利自佩服对方易脸功夫之精妙,然自己能一眼认出,更觉拆穿快感无限。 他忖着,趁老怪仍想隐瞒身分之际,或可骗往群雄那头,一并合力作了他,可省去不少麻烦。 阴阳老怪却另有鬼胎,毕竟除了九龙精钢宝鼎外,且有灵宝阴阳镜即在这小子身上,趁对方不识自己身分之下,将其骗至他处逮住逼供,抑或耍招骗得宝镜,实是一举数得。 两人各怀鬼胎下,对招起来竟然客气许多。 宋两利拱手笑道:“不知前辈出身是何门派,宝号如何称呼?说不定还是个高人,在下高攀了呢!” 阴阳老怪爽声笑道:“小神童何需客气,谁不知您道法灵功天下无敌,跟您学总错不了;至于贫道自号清风上人,以前是拜在灵宝派葛真人一脉,但贫道却对内丹修行较有兴趣,故四处流浪访名师,结果混得一无所成,汗颜汗颜!” 宋两利笑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是混来混去,老实说我尚无道牒呢!要是官方查知,倒要充军罚款了!” 阴阳老怪干笑:“小神童客气了,该罚的是贫道,亦无道牒,幸好藏得紧,没被捉着,小神童早得圣上御赐金牌紫衣,这可比任何道牒管用,贫道想投靠神霄派门下,全在于寻个庇护,望小神童成全!” 宋两利笑道:“客气客气,既然道长如此坚持,在下若拒人千里亦说不过去,且随在下前去拜师祭神,了您心愿啦!” 阴阳老怪拱手:“是极是极,带路带路!”笑呵呵跟在后头,心想到神霄宝殿拜过帝君,再以言词套及宝镜方是。 宋两利则盘算带往天师西宫,想联合众人之力收拾老怪,以瓦解魔界教派。两人虽想感应对方,却因各怀鬼胎怕被识破而强忍下来,一劲儿客气相行。 待行半街,纵使天师西宫和神霄宝殿几乎隔街而立,门户相向,然阴阳老怪已觉宋两利已偏行天师西宫,急问道:“小神童归了天师门?” 宋两利暗道不妙,仍掩饰不了,道:“神霄宝殿另有秘殿,和天师派无关!”不得不绕行天师西宫,且伸手招呼:“诸位好,听说秦夫人被抢,贵掌门赶去救爱人么?” 语带调侃,实则暗语相联系。 阴阳老怪不疑有诈,暗道妙极,少了天师派助阵,麻烦减少泰半。仍语带哈哈问道: “张天师去找玉东皇了?真是冤家不停!打从神霄派如日中天后,天师派便不堪一击啦!” 还是跟得甚紧,严防小子开溜。 宋两利想带人出城,但对方疑心甚重,只好作罢,待在附近找得空屋便是。 天师派弟子早知目的。忽见宋两利怪言,直觉有异,尤其是掌门出征,列为极端机密,对方岂能随便说出,为求慎重,立即回报,张继老、胡天地、张光斗顿有所悟。 胡天地道:“小神童当然不会无端胡言,其身旁之人可能身分特殊!” 张继老道:“莫要阴阳老怪所化身,他易容变脸功夫,天下一绝。” 张光斗道:“不管真假,仍该前去一探究竟,免得小神童出差错!”当年他曾中得王文丑妖招,幸小神童暗助,故在感激之心,尤其在嫌隙化解之后,极力想图报。 胡天地道:“自该小心行事!我且去通知明教护法及丐帮弟子,先行戒备,一有状况,立即行动!” 张继老道:“天师派亦全力以赴!” 双方照计画行动,各自潜退。天师派更调来另一组龙虎阵,以备不时之需。 宋两利转行街巷,老是东张西望,想找合适地点,阴阳老怪却已狐疑:“你的秘殿很难找么?” 宋两利干笑:“怎难找?只是探探有无被跟踪罢了。” 阴阳老怪道:“说得也是……”四下张望。 宋两利心知拖久必出问题,遂转行天柳巷后,发现一间“鸿记染房”业已荒废,但觉离天师宫不远,欣道:“就是这里了!”掠身进入。阴阳老怪紧跟而入。 染房已荒,杂草丛生,瓦破屋残,倒若鬼屋,唯工房仍宽,染具四散,左四右六大染缸数口倾破,且长怪异花草,一股酸味仍在。 宋两利感觉森森阴气,如此必为凶宅,难怪任其荒芜。然自己志在收拾老怪,哪顾得阴阳鬼魂之事,笑道:“就是这里了!” 阴阳老怪道:“这就是秘殿?怎不见人,不见道法器具?” 宋两利道:“既是秘殿,哪来他人?你要拜我门下,我教你道法便是!”随身抓出符-,想拖延时间,以待群雄到来,至于他自己可万万不敢惹此大魔头,纵使武功已有所精进,还是不敢。 阴阳老怪拜礼道:“多谢小神童传授!在下受用无穷,只是传言神霄派得一宝镜,乃灵-天尊遗落人间之灵宝阴阳镜,不知藏在何处,可否借来瞧瞧?” 宋两利暗斥:“想套我话,哪此容易!”道:“宝镜已被阴阳老怪夺去,暂时没货啦!” 阴阳老怪诧道:“怎会?他不是被你们打败了?且听说他所夺的是假货,谁不知小神童天下无敌,怎会把真的让予他人?” 宋两利道:“错了,他拿的的确真货,只是他搞不懂真假,倒把宝物给污了!” 阴阳老怪诧楞:“是真货?!” 宋两利道:“真的可以如假包换!可惜被他毁了,天下再无真货啦!” 阴阳老怪斥道:“胡说八道,我看你是在耍诈!”哪顾得套话,猝地猛扑向前,闪电魔指既打且抓,想来个一举成擒。 若是平常,宋两利必然受擒,然他早有防范,自知老怪功力了得,强挡不易,猛地施展“五行飞渡术”之轻身功夫倒闪左近,仍且无法全身逃开,一招“五方法门”反掌击去,数道劲气迫及魔指劲,嗤嗤叭叭暴响开来,宋两利借劲闪走,终能全身而退。 阴阳老怪诧愕,此乃他全力一击,纵使张天师、玉东皇之流亦未必走得如此从容,对方竟然全身而退,不禁嗔喝:“小浑蛋你学了啥妖功?”不满表现,强劲又迫欺过来,一式“万蛇缠树”尽往宋两利四面八方缠窜而去。 宋两利骇叫:“有话好说,何必动粗!”不想拖延了事,岂知对方想速战速决,一上手尽是霸招,打得宋穷于招架,情急中只好地水火风空乱招并用,时而土拨鼠东拨西推,时而水柔功如蛇如鞭南扫北拖,或见硬掌相击,霎见外头万蛇乱窜,里边龙虎乱滚,指劲掌风砰砰叭叭,打得不见人形招法。 宋两利唉唉连吃数指后,猝觉“水柔功”原似水蛇乱舞,竟然符合电蛇窜动之势,耍至后来,竟能从无数电蛇绞动空隙中穿带引导,不但能反击,且能引导电蛇左右闪去,威力陡降不少,突此发现,欣喜不已,猝地全劲发去,两道掌劲如蛇鞭穿冲暴弹,竟中老怪胸腹,砰砰二响,打得老怪哇哇闷叫,招式突乱,宋两利得以滚身逃去,纵是狼狈,却也欣慰,多日下苦功,总算有所成就,此时斗它十余招应无问题,远比当年一上手即惨败连连高明。 阴阳老怪气得哇哇大叫:“小浑蛋你敢抗我么?我乃你授功恩师,还不快速速就缚!” 两招不中,不得不使出“摄力成形”先天功夫,配合阴阳诀使用。但见阴阳双流涌窜,宋两利顿觉全身似受万钧劲道灌压,血脉迫极欲裂,不得不拚劲抵挡,急急苦叫:“老怪物要杀了我么?”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杀了未必,弄成残废倒有可能!”虐笑更炽,压力更猛。 宋两利不得不使出吃奶力气相抗,数秒不到,竟已面红耳赤,汗流浃背,苦撑得紧。 阴阳老怪见招收效,哈哈虐笑:“交出宝镜,饶你一命!”掌劲迫强更甚,想逼其屈服。 宋两利唉唉尖叫,实是难以招架,原想以道家宝典“化神赋”所记载之口诀“天地无极,乾坤浩瀚”吸它几成功力,谁知老怪已有提防,全以周遭迫敌而不专击某处,此若大锅盖身,无法吸功,诡计难以施展,已被迫得血脉暴胀,即欲崩裂,实是难挨,就此下去,纵使未遭利器击身,亦可能肉裂皮暴而亡,危急中突地悟及绿龟法王曾于征讨方腊而落难时所传:“抗之不住可避之”,此时硬拚的确吃力,但若想闪逃或有机会。 心念方起,宋两利大喝一声,哪顾得先天后天迫力摄力,一概以五方法门之地水火风空乱招怪打,而那“地”字诀土拨鼠功就有此妙用,乱打之下,拨去不少劲道,纵使未能全数迫去,却将硬泥地面给捣得松散四射。 宋两利顿有所悟,任那阴阳老怪劲道四面八方迫来。但脚底下泥地却是空门,登的大喝,双掌击地,打出凹坑,身形立即落地乱滚,那凹坑似若长槽,宋两利身形如蛇一溜,穿墙般往左侧染缸撞去,砰地一响,染缸破裂,宋两利得以脱困。 阴阳老怪怔诧喝道:“你敢破我‘摄力成形’?!”强势掼来,猛功罩劈,轰得染缸碎裂,黑片四射。 宋两利却从阴阳老怪换招之际悟出只要四处流窜,对方未必能奏全功,于是耍出“五行飞渡术”人若龙虾东弹西掠,纵受老怪掌劲不断扫及身缘而疼麻,却也顶得了怒招,然他想抽身逃开,却万万突破不了百丈方圆,只能硬撑,以期救兵到来。 阴阳老怪三击无效,气得哇哇大叫:“小浑蛋老是龟逃,难道是龟儿子不成?” 宋两利暗道:“我乃绿龟法王转世,便是龟儿子了。”也不回话,急找空隙钻洞以求生存。 阴阳老怪又击三招,宋两利仍以怪异幻形身法保命,阴阳老怪不禁更怒:“不斩你双腿,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先时存有爱才之意,不想伤人身子,然已拖得太久,对方必有伏兵,不得不抓出似若巴掌大之日月阴阳轮,此乃阴阳老怪未练成先天武学时之成名兵刃。 那日轮如太阳,月轮如弯月,皆有锯齿如毒牙,平时可合成椭圆形置于腰带,用时拆开即可,两者皆刻有阴阳男女双鬼,当年已是人见人惧武器,如今再次耍出,几若恶魔索命利器,强若流星射斩宋两利双足双踝,杀得青光闪暴,啸音穿耳。 宋两利平常皆以掌招迎敌,哪曾见过如此威猛兵刃兼暗器,一时不知应对,慌了手脚,眼看日月魔轮就要射斩双腿,竟然避无可避,骇叫一声完了,魔轮已不及七寸之近,寒气杀体冰森,情急之际,绿龟法王幻相突地浮现,喝道:“刃若掌劲,何惧之有!”硬是控制宋脑袋猛抽双腿,脚尖一抬一扫,踢得日月双魔轮倒飞弹出。 阴阳老怪见状哇哇怒叫:“老乌龟你又想从中作梗么?”吸回日月双魔轮又想攻招。 宋两利却自怔楞方才那招,法王竟然能以巧妙方法破利招么?且听得法王喝道:“只有功弱者才舍先天就原兵刃,怕他作啥!”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暗楞:“对啊!老怪若是先天了得,又怎搬出数十年未用之兵刃,莫非前次围剿伤得老怪经脉内体,至今尚未全部复原?抑或是根本复原不了?若以老怪先前之功夫,又怎容得下自己鬼混十数招?”怔念中突然喊出:“你伤好不了,才耍此招么?” 阴阳老怪的确受得经脉全毁之伤。纵经鬼域妖人治疗,虽恢复九成五六以上,然他已年过八十,躯体较长,若未能完全复原,自影响先天功力施展,终让宋两利得以苟喘,为此他当然困扰,不得不再求助鬼域妖人,终得知除了以九龙宝鼎炼药炼身,方能脱胎换骨、功同再造外,否则任何医术总难挡及体衰身老之天限。 阴阳老怪为求治愈全伤及脱胎换骨,才肯答应鬼域妖人前来盗取九龙宝鼎,否则以鬼域妖人之先天无人能挡功夫,阴阳老怪又怎敢冒此让他脱困重现江湖之险。 此事原甚隐密,岂知已被宋两利点破,阴阳老怪自是嗔怒,厉斥:“胡说什么?我好得紧!”日月双魔轮更形火辣暴射过来,竟然不再斩脚,而是怒斩胸腰,存心斩死宋两利以保有此秘密。 宋两利受及绿龟法王指点,把兵刃当成打出掌劲,如此瞧来竟也一清二楚,不再受其森森寒光及啸光鬼音影响,见得双轮强斩过来,他且用“水柔功”之柔指点去,叭叭双响,忒也有效,双轮受击,方向一偏,竟然绕身而过,远比对付掌劲来得容易,不禁窃喜:“师父教的没错,只要瞧得清,相得准,且不受兵刃杀气所慑,对付起来并不难。”脑门突地感应过去,阴阳老怪欲射自己任何部位已是一清二楚,暗道妙哉。 然阴阳老怪终非弱者,对敌经验丰富,但觉对方受得指点,竟能从容应付,哇哇咆哮下,已有对策,猛地吸来无数瓦缸碎片,配合日月双轮暴打开来,耍若万星闪动,千蝶乱飞,幻光交错中,全数尽往宋两利射来。那碎片纵未及日月双轮锋利,然在阴阳老怪如此绝顶高手中打出,威力何只难挡,全似利刀无异。 在此满天花雨射击下,任宋两利身手矫捷,终难抵挡千蝶万星,迫得前方闪不了后方,击得了左侧,逃不了右侧,一时手忙脚乱,穷于应付,若非情急中仍知先击退较难缠之日月双轮,所剩碎片能挡则挡,挡之不了则落地打滚闪逃。尽管如此,身上亦遭六七利片切中,疼得见血见肉,吓得他哪还敢再战,苦笑一声:“绿龟师父,我可非你啊!”滚身即逃,且等大军到来再说。 阴阳老怪岂肯让他走脱,喝道:“留下宝镜,饶你不死!”自知千蝶万星手法有效,又不急着靳去宋两利双腿,强扑抢近过来,手上早吸得无数水缸碎片,和着日月双轮连续不断射打。 宋两利但觉此次更密更急,不似千蝶而若万蜂猛冲,暗自叫苦,顾不得冲逃,赶忙落地打滚,先护背面,始又双掌乱打,幸那五方法门之“捣天风”强势无比,扫得碎片乱飞,一时挡去不少。岂如日型魔轮穿透罡气,直冲右侧地面,迫使宋两利身形顿挫,不敢滚往右侧。 然就在宋两利身形顿挫之际,月形魔轮竟然暴冲过来,直取腰际,那来势既强且劲,宋两利又挤挡墙角处,根本避无可避,中击在所难免。 阴阳老怪一招得手,登时哈哈虐笑:“不斩你半腰才怪!” 魔轮咻击如电,简直难以抵挡。 宋两利唉呀尖叫,左腰冰寒射体,就欲贯穿……——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龙争虎斗 阴阳老怪正以千蝶万蜂手法,射出无数瓦片及日月双魔轮,直取滚落地面躲逃之宋两利。 眼看月型魔轮穿破罡气,强速无比射向宋两利左腰际,就要钻肉穿骨。 情势危急万分。 猝见左墙一道流星般青光射来,击中月魔轮,锵出火花闪亮,月魔轮斜飞弹开。 阴阳老怪气得哇哇怒叫:“何方妖孽敢坏我事!”吸回日月魔轮,狂妄啸天,亟欲收拾来人。 但见六道人影分从六处方位射来,正是江南神丐胡天地、半天师张继老,以及明教四大护法,太阳护法丘尊、天星护法陈三秋、神光护法胡天鹰及明月护法寒天儿,击向老怪兵刃者正是寒天儿之“明月斩”。幸她及时赶来,忽见爱儿危险,哪顾得失去兵刃之危,登以明月斩击落暗器,且掠向爱儿守护,急迫:“你可伤着?”差点喊出爱儿名字。 其余五人则围向阴阳老怪,个个强功戒备,以防万一。 宋两利惊中带喜坐起,干笑道:“我没事。”身在母亲面前受伤,实是过意不去。 寒天儿急道:“你的伤?”方才数道碎片划出血痕,是让为人母亲者心疼。 宋两利纵使疼痛仍装不疼,跳身而起,笑道:“皮肉伤,不疼啦!”忽又急喊:“快收拾阴阳老怪!他是阴阳老怪!” 群雄登时怔诧,原只是怀疑,未想着眼前此人相貌不扬,会是真正老怪?霎见兵刃闪手抓紧,随时准备迎敌。 阴阳老怪哈哈狂笑:“不错!老夫就是阴界魔王,你们讨死么?”双掌暴打“闪电魔指”怒劲射出,电蛇乱窜,捣得群雄忌讳,退闪数丈。寒天儿见状急道:“快去支援!”和爱儿掠封而去。 宋两利纵使惧意,然为护母亲,只有硬拚,急道:“小心他手中妖轮,可厉害得紧。” 阴阳老怪哈哈狂笑中,脑袋不停抖闪,脸面肌肉快速跳动,不但抖落道冠,且抖乱头发,再次稳定像貌之际,已恢复阴阳老怪若狂狮脸容。 江南神丐胡天地诧道:“果然是老怪,你百变功夫总也了得。”更形小心戒备。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我原想低调回京,不理你们这些浑人,办我该办之事,谁知小浑蛋偏偏认出我来,如此也好,注定要拚一场,报那先前围剿之仇!”话末说完猝又扑前发难,先将日月阴阳魔轮打出,凌空旋啸嘛嘛作响,迫得太阳护法丘尊打出太阳轮,明月护法寒天儿再击明月斩以对。阴阳老怪乘机又自攻来,闪电魇指奇准无比击中胡天地、张继老、天星护法陈三秋肩背等要处。原足阴阳老怪施展摄心魔法摄得众人心神,始抢得先机以攻。 幸群雄早有防范否则亦受重伤,然尽管如此,亦让三人疼彻心骨。 胡天地登时急道:“小神童别忘了制他摄心魔法!” 宋两利自知老怪魔法包含摄心、摄脑及摄音三大妖招,其摄音或可以高深功力抵挡,但摄心及摄脑魔法且得灵修之人方能控制,六人只有半天师张继老较能抗衡,然他却仍受魔指之伤。老怪威力自非同凡响,宋两利不敢怠慢,登运起通灵大法,或摄或干扰,哇哇呃呢迫出全劲,猛挡阴阳老怪,拚命喊着:“鬼域妖人来了!”,“宝镜在东山神庙里头!”,“你的经脉毁了,被功啦!”每每喊出要言,迫使老怪不得不听。 阴阳老怪果然受到干扰。若在平时,自己仍能从容以对,然自受伤后,功力受挫,且身躯已衰,定性竟然跟着浮动。时被喊及重击之言,心神总是诧闪,六名高手且尽全力强袭,又怎是小孩玩玩招法?方一照面,终被击退,气得他哇哇大叫:“小浑蛋敢扯我后腿么?” 猝地打出阴阳掌。阴掌迫向群雄,阳掌捣得偌大染缸凌空飞起,直砸宋两利。他且不肯罢手,吸回日月阴阳魔轮,照样倒射宋两利胸前、侧腰要穴,想一举收拾,以绝后患。 宋两利早已感应对方想法而作闪躲,然那魔轮的确霸劲,再次迫得他落地打滚以躲。原以为能躲得光轮,岂知大染缸竟然凌空破裂,蓝色染汁倾缸倒下,宋两利怎能感应死东西,一时不察,蓝汁扑身欲淋,他顾虑不知是否有毒,惊叫一声。无法顾及通灵大法,身若龙虾弹开,双手反打一记“捣天风”捣得蓝汁散射,勉强逃过一劫。然那大染缸突又裂散,无数碎片如箭射来,宋两利闷叫苦也,再劈数劲,想全数击落,却总有落网碎片砸得腰背生疼,苦不堪言。 寒天儿亟欲掠来相助,急道:“小神童可好?”阴阳老怪并未再击宋两利,而是趁其通灵大法撤去之际,拚足全劲施展闪电魔指及阴阳掌,反击六人高子。他乃全力一击,劲道何等霸道,迫得六人高手压力倍增。幸六人早取得默契,在被迫攻之下,六人迅速缩成一团。 个个背背推里,且脸面向外,兵刃向外,强招迫掌打去。 霎见电蛇跳窜无数,群雄怒掌连连。轰然巨响,电蛇顿被炸开,阴阳老怪冷哼,翻掠屋顶不动,却是背对群雄,暗自喘息。群雄亦自冷汗直冒,强加戒备,毕竟老怪和那极乐圣王已是超级宗师,怎可随意轻敌。 阴阳老怪却暗暗吃惊,若在往昔,六人联手或能抵挡,但万万不可能数招之内将自己击退,看来当真若鬼域妖人所言,经脉受伤难完全复原,以及身近天年,血气已衰。 若再耗战下去,是否能赢不说,若伤了身体,岂非更得不偿失?尤其经脉虽被接回去,然主脉虽然畅通无阻,但那些细若牛毛支脉。受伤后纵是复原却揪成一团,年轻身子或可另行生长,但弱衰之驱却又如何能长呢?几经思考,终作决定。 阴阳老怪深深吸气,平复血脉,随即哈哈虐笑:“想斗得了我么?”转身过来,故作狂态,目泛邪光:“杀了你们式也可惜,因为你们坏事做的不够多,违背人性本恶原则,给你们一个机会,六人联合接我三招,若能全身而退,本人饶你们三月不死!”心想且以夺得九龙宝鼎以炼药治伤为要,其他全是虚假,慢慢收拾便是。 若在往昔,老怪此举无异莫大恩惠,毕竟老怪以前行事一向全凭所好,且欲杀之人从不留情,此时竟然掌下施恩,倒让众人莫名不解。 胡天地冷道:“要免战容易,你得发誓永远退出武林,且不再开杀戒。”心知老怪自恃一代宗师身分,纵邪得可恶,但若发下誓言,多少颇为重视,趁此这他,亦是一计。 寒天儿冷道:“且要离开大内皇宫,离开汴京城,永生不得回来!” 阴阳老怪邪笑:“你是大宋皇朝之人?竟关心朝廷之事?” 寒天儿暗愣,冷道:“我是谁册需告知,你遵或不遵?” 宋两利急道:“诸位前辈别听他胡扯,他已受伤,功力大打折扣,否则何必谈条件。且他一向托大,不肯再用昔日兵刃,现在却要了出来!”但见日月阴阳魔轮仍在身边不远,立即吸来,抛向群雄身前,卡当落地有声。 胡天地诧道:“果然是老怪当年成名兵刃。” 张继老道:“对方该是受伤末愈!” 陈二一秋道:“乘机拿下,免得夜长梦多!” 丘尊、胡天鹰双双同意。 阴阳老怪见诡计败露,当然不肯承认,哈哈虐笑:“本人功力通玄,怎会打折扣?我原是一番好意,想让诸位完成心愿,谁知你们全不知好歹,也罢,今儿就让诸位付出伤我代价!”猝又运足真劲,衣衫无风自动,猖狂一笑,用的即是“摄音魔法”,那声音尖若利锥,猛钻群雄耳际,疼得众人拚命运劲抵挡,一时血气浮动,甚是难受。 阴阳老怪心知支脉受损,若勃上手,破绽较多,然以上脉迫劲发音,手脚支脉根本不动,故能掩饰,尤其“摄音魔法”全以上劲为主,静立即能发功,省去不少功夫。他志在逼迫敌方,故拚足全劲作强力一击,以摧垮六人信心,自能收到奇袭之效。 群雄果然被摄得脉胀耳疼,满脸通红:不得不拚足全勤以挡。阴阳老怪每窜笑一声,众人即颤一次,压力越逼越重,实是感觉不出对方功力耗弱迹象,难道传言有误? 宋两利但觉闷受不动,不如出击,此正是绿龟法王所传“以动制静”,哪顾得蹲在那里强抗,吸来日月双魔轮,相准老怪脑袋、嘴巴砸射过去,并喊着:“砸得你吼不出声来!” 脑门如是想法,阴阳老怪冷笑,反掌打去,岂知双魔轮却是射往腰际,一轮更砸脚盘。原是宋耍了小手段,老怪摄及错误脑波,一时不察,暗器已临,不得不旋身扫腿打口轮,岂知月轮却射中脚盘下屋瓦。叭地一响,瓦裂梁断。老怪却是金鸡独立身形,重心全在脚盘,竟然随瓦陷入屋内。幸他功力通玄,方隅跌半身,随又运劲弹起,但已是尘灰满身,气得他哇哇大叫:“小妖道敢耍我么?”右脚一踢,日轮反射,直取宋两利。 寒天儿深怕儿子受伤,急又挥咄明月斩,并向群雄喝着:“老怪功力已岔,咱料理他!”五人同意,登运极全劲扑罩过来。 阴阳老怪仍不服输。厉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双掌凝力,追打阴阳变流以对,群雄六人同力合击,双劲撞处,轰然巨响,屋瓦受震,暴射四处,前半厅全毁,六人落飘地面,血气浮动。 阴阳老怪却被弹开七八丈,凌空翻落屋脊,更是气喘嘛嘛,毕竟六人联手,威力猛极,若无先天摄小魔法可用,恐难讨好处,尤其宋两利通灵大法竟然精进如此之强,恐已是绿龟法王六成左右,已非昔日吴下阿蒙,随便应付即可。盘算之下,决定暂时走避,再寻机会一一击破便是,登时冷笑:“一招不够,再看这招天崩地裂!”双掌开打,那半毁厅堂所剩碎瓦、半梁又被老怪扫带,全数射向群雄,声势浩大。 群雄备感压力,不敢抢攻,皆采守势。 宋两利却感应对方想法,急道:“他虚张声势想逃了!” 群雄乍醒,冷喝一声,大道冷光直射冲去,此时若不解决老怪,尚待何时?尽是拚足全勤以对。 阴阳老怪气得哇哇大叫:“小妖道敢坏我好事!”想找人算帐,宋两利却躲在六人之后,宛若龟孙,实也奈何不了。眼看六人已近,只好全力反击,无暇再逃。 双方登又混战。只见招来千光万电,掌去劲啸声吼,杀得难分难解,互不相让。 宋两利一时无法参战,只好运起通灵大法,猛往老怪脑门摄去。纵使老怪封锁甚紧,然在劲攻下总有疏忽之时,缠战半刻,终在老怪落身,踩及滑石,身形乍偏之际,脑门霎被入侵,宋两利立即喊著者怪欲攻击目标,如神丐抑或半天师腰际、背脊等等。 群雄登时防备、反击。需知高手过招,瞬息万变,纵使阴阳老怪功力通玄,亦难以招架如此纠缠,千招不到已受击连连,打得他东弹西躲,甚是狼狈,再此下去,恐遭不测,已气得哇哇大叫,直吼:“有胆出来一决!”宋两利倒是安心当龟孙,老是躲得可以。 群雄突地六掌齐吐,打得阴阳老怪闷呃,倒撞后墙头,血气更形翻腾,显然受了内伤,终咆哮厉道:“只会打群架么?” 需知四大护法及胡天地、十天师,几已目丐二大帮派联合作战,在无先天摄小魔法相助下,阴阳老怪责难占便宜,尤其体伤身衰,“摄力成形”无法尽情施展,另有宋两利龟模龟样胡缠烂捣,简直有志难伸。 在被迫及墙头险象环生之际,忽闻外头龙虎阵仗已然开打,阴阳老怪乍喜,原是徒弟除是非和王文丑领着八大护法赶来。老怪哈哈虐笑:“以多制多,你们撑着吧!”提起真劲再次抢攻以保面子。 群雄不知来着何人,心神暗忌,作战已趋保守。 宋两利则感应来人,急道:“是王文丑和除是非,他徒弟;除是非喜欢杀人,”群雄末曾遇过,且战且观察再说。 王文丑留下八大护法抵挡龙虎阵,他和除是非已掠入染房。见及师父大打出手,两人同时拜礼,王文丑说道:“弟子听得传音声,立即赶来。”阴阳老怪的确以摄音魔法对敌之际,暗中往远处传去以通知手下。频笑道:“来的甚好,先收拾他们再说!”王文丑得令,立即掠入战圈。 除是非两眼泛碧芒,似若豹人,直穿群雄,目标立即盯上神光护法胡天鹰,对方亦以豹眼搜来,双方直若豹、鹰兽斗,别具挑衅意味。 除是非目光狡处,突地冷喝扑来,全若兽人扑击,不闭不避。方一欺近,右手即往胡天鹰心脏探去,胡天鹰怎知对方出手如此之快之猛,一时难以闪避,登以光明锤击其背部。除是非竟然不避,任那光明锤击中背部,他却五爪探噬,硬扣胡天鹰。眼看就要被脑穿夺心脏,胡天鹰忙道完了。已是玉石俱焚打法。 宋两利早知除是非嗜杀如兽,且以研究好人坏人心脏为乐趣,突见此举,且感应对方想法,登时摄脑过去,喝道:“他心脏在右边!”除是非一愣,利爪稍顿。胡天鹰光明锤敲来,打中背脊,除是非闷哼,仍撑下来,幸其身形矫捷,临时下沉三寸及往左偏,尖锤少击三寸,末伤及内脏,故能保命。 尽管如此,胡天鹰左胸亦被五指利入,血流如注,他立即点穴上血。双双落个五五波,各有损伤。然胡天鹰对其猛兽式打法,已有了戒心,不敢胡乱抢攻,且以提防为上。 老实说,除是非武功的确胜过胡天鹰,且气势更霸,若非宋两利临时摄脑,他必操胜算。 除是非一击不中,已知原因。转向宋两利,豹眼搜去,冷道:“你就是小师弟?” 宋两利干笑:“我已不是你的小师弟了。” 除是非冷道:“为何背叛师门?” 宋两利道:“这哪是师门?是你师父先背叛我,他只不过在利用我而已,他还想杀了我呢!” 除是非道:“拜了师,命就是师父的,他要被你也是应该!” 宋两利道:“哪是如此!纵是师父亦无权任意杀人,他教你的方法错啦!” 除是非冷道:“怎会错!胜者为王,皇上要你死,你岂非要死!” 宋雨利道:“那就是昏君、暴君,大家就反了。” 除是非皱眉:“是这样么?” 阴阳老怪深忌徒儿被洗脑,喝道:“别听他胡扯,先杀了这班人再说!” 除是非应是,登再次开打,竟然扑向胡天鹰及宋两利,冷道:“小师弟你背叛师门就该杀!”宋两利岂肯大意,连足全劲以挡,胡天鹰更卯极功力对敌,双方登时缠战难解。 胡天地、张继老、寒天儿、陈三秋则仍斗向阴阳老怪,然少了宋两利及两大助手协斗,四人已渐落下风,险象陡升,若非老怪原已受伤在身,恐挡不了五十招。 阴阳老怪见及情势逆转,登时哈哈虐笑:“阴阳魔界岂是好惹,自杀或自断一臂后投降,任凭选择!” 胡天地暗自苦叹,若真不行,唯有撤人,待下次准备妥切再付攻击,已作且战且走打算。 情急中,忽见四道人影凌空掠入,一女子媚声唤来:“如此盛事,怎可少了我们!”竟是极乐圣王座下四大护法酒神沈三杯、色神刁采盈、财神钱不负、气神怒不笑。宋两利暗道要糟,自己和对方过节可大了。然四人竟是来帮忙,全数攻向阴阳老怪,宋两利暗道好险。 刁采盈却转过头邪笑:“小帐先算完,再算你这大帐!”纵使圣王有所交代,四人仍想让宋两利吃点苦头。 宋两利苦笑不已,且先过了此关再说,道:“杀了阴阳老怪。任凭你算帐!” 刁采盈喝道:“好方法!”和着四人猛攻不断。 阴阳老怪哪知半途杀出程咬金,加其四人力量,何异添增一倍军力,已被迫得险象环生,气得哇哇大叫:“连圣王都得敬我三分,尔等敢来搅局!” 刁采盈邪笑:“没办法,谁叫你想收拾小神童,他可是圣王所罩之人,任谁亦动他不得!”尽管圣王对小神童另眼看待,然实际乃圣王得知老怪欲夺九龙精纲鼎,他已将此物归为大金国所有,故临时通知四大护法前来助阵,以阻挡老怪得逞,否则让老怪和群雄自相残杀,岂非坐收渔翁之利。 阴阳老怪以看出名堂,哇哇斥叫道:“我看是老妖自己想独吞一切吧!”刁采盈道: “独吞什么?”阴阳老怪岂肯自暴目的,斥道:“心知肚明!”眼看情势已变,再战下去,吃力不得好处,终喝向手下:“文丑、是非,咱退!”怒掌打去,亟欲抽身。 王文丑和太阳护法战个五五波,抽身自是容易,迫得数掌后,掠身即靠老怪身旁,并肩作战。 除是非则和宋两利缠上。若论武功杀招,除是非确胜一筹,然宋两利却老是以通灵摄脑大法对敌,除是非不断受其摄扰,招法时强时弱,打得心浮气躁,纵想抽腿亦是拖拖拉拉,已陷烂打局面。 阴阳老怪见状突地咆哮,施展狮子吼般醒神强音,震得除是非突地苏醒,冷道:“你要得妖法,下次再战!”遵得令命,立即掠身退去。 宋两利暗呼好险,纵能缠住这豹人,然其动上手全是被招,他和神光护法简直如落千刀利爪之中,随时伤身伤肉,幸能逼退,否则缠战下去,制其不死,说不定反弄得伤痕累累。 阴阳老怪会合王文丑、除是非,威力徒强数成,纵使未必敌得过十人联手,然要走人却是易举。登时黠笑:“大宋联合金狗,天下笑话!不跟你们斗!”怒掌打来,反手一招,三人同掠出墙,逃之夭夭。 半天师张继老问道:“可要追去?” 胡天地道:“暂且莫追,毕竟身在京城,若四处杀伐连连,恐引来禁军,闹得不可收拾。” 张继老亦觉有理,掠往墙头,指挥龙虎阵势先行退去。 色神刁采盈却媚笑道:“怎不追?一举作了阴阳老怪岂非永绝后患?” 张继老斥道:“宋、金势不两立,休想耍计!” 刁采盈道:“你可差了,大宋且秘折联金灭辽,早已合作多年,说此话未免外行!” 张继老冷道:“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你若不走,休怪我天师派以你为敌!” 刁采盈冷哼:“不知好歹!”伸手一招,这才和伙伴掠身而去,临行且又回头盯向宋两利,邪笑道:“咱老帐慢慢再算!”说完闪身不见。 宋两利脑门沉重,暗自叫苦,若被缠上,实是难玩。 寒天儿急间:“你和他们有何恩怨?” 宋两利道:“前次灭辽,圣王急欲屠杀燕京城,我挡了一下,便被追杀,后来和他们遭遇,各有胜负,故结了怨。” 寒天儿道:“既然如此,得避开才行。” 宋两利默然点头,差点说出“孩儿知晓”等话。 强敌虽退,然逮人任务却未达成,群雄难见畅快。 张继老道:“让那阴阳老怪走脱,他必另藏它处,想再逮他并不容易。” 胡天地道:“至少证明他已受伤,不若以前凶猛,只要仔细探寻,且将其徒避开,我们仍有机会。” 寒天儿道:“既是如此,我等四人即再多留几日,待张天师返回抑或收拾老妖为止。” 心想如此亦能多陪儿子,聊尽母亲之责。三大护法表示同意。 胡天地道:“感谢四位相助,然极乐圣王业已介入,大家得更小心从事。” 张继老道:“若是圣王亲自出手,当今天下恐无人能挡……” 众人心神不由一沉,极乐圣王早已是超级宗师,排名仅次于绿龟法王,然法王已死,圣王坐稳第一高手,原阴阳老怪尚可吓阻,但经此一战已势同水火,又怎能再联合他以抗圣王?情势瞬时变换,压力自来。 胡天地叹道:“若真如此,唯号召天下弟子以作诛死之战,且莫让番邦鞑子嚣张逞能方是。” 张继老道:“或许也该赔上这条老命啦!” 宋两利急道:“毋需如此,圣王虽厉害,但绿龟法王未必作古,届时必有得拚!” 心想若真对上,说什么也得求法王现身。纵若不得,且以灵宝阴阳镜相抗,至少非毫无招架之局面。毕竟若让母亲冒险,他死也要拚。 胡天地道:“且观且战吧,若法王能再现身,自是佛陀慈悲,否则全靠天命了,咱先退去治伤,以便应付随时可能发生之变局。” 对于绿龟法王是否转世,以及和宋两利之瓜葛,众人虽甚想明确知之,然在间之无名且相互尊重下,宋若不说,众人又岂敢过问。 命令已下达。胡天地和张继老引着龙虎阵退回天师西宫,宋两利则陪着母亲留在原地,所剩三大护法则返回秘处,先行治伤去了。 人已落单,宋两利立即下跪,以表敬意,通:“娘受险了。” 寒天儿两眼含泪,慈祥一笑,将爱儿抱得紧紧,道:“怎会,除此妖魔乃我辈本分,你做得很好。”宋两利默默不语,享受片刻母子亲情。 寒天儿抱得一阵,方觉儿子身上亦伤痕累累,急道:“倒忘了你也有伤要治,咱到里面找个床铺!”引带儿子而去。宋两利直道皮肉伤不碍事,寒天儿仍带他前往后院,找不了完整床铺,拆得门板暂用,随即拿出金创药开始治伤。 在发现儿子伤口似有收缩效果,血流且现晶莹剔透之际,寒天儿怔道:“你服了灵丹妙药?” 宋两利道:“吃得一株紫玉仙芝。” 寒天儿甚喜:“倒是灵药了,娘放心多啦!”仍小心翼翼清理伤口及治伤,道:“原以为你曾服下阴阳老怪丹药,可能伤着身子,但有紫玉仙芝可解,一切自能化去。你倒是个福气之人。” 宋两利道:“托娘之福,娘也受了伤,核儿血液或可一周,至于妙药一时难寻。” 寒天儿斥笑:“别胡言,哪有娘喝骨肉鲜血者,那些伤还挺得过去。” 宋两利直道下次必留灵丹妙药,寒天儿表示莫强求。母子连心,一阵甜蜜。 待伤势治妥后,寒天儿始问道:“近日夜里总闻笛声悲切,似夜姑娘所奏,你和她到底如何了?” 想及夜惊容,宋两利心情跌落谷里,道:“和她吹啦……” 寒天儿道:“怎会?娘相人无数,她并非花蝴蝶、始乱终弃者。” 宋两利道:“是误会……”如此秘密原答应秦晓仪不能说出,然对方是自己母亲,怎可欺瞒,何况她知晓亦无碍处,遂道:“我和张美人有了孩子……”寒天儿乍闲,吓得一跳: “你跟她?”宋两利急道:“不是那档事!”寒天儿道:“娘迷糊了。”宋两利道:“就是太玄才误会连连;原是张美人和王天君有了小孩,秦晓仪却要孩儿帮忙,暂时冒充张美人丈夫,待孩子生下再作处理,谁知还来不及处理。张美人即把孩子生下,且跑到京城认老公,此事被夜惊容撞个正着,一切便完了。” 寒天儿满头雾水:“张姑娘怎搞不懂孩子跟谁所生?且认定你是她丈夫?”实是子古奇闻,道:“她得了失心症不成?” 宋两利道:“差不多,孩儿练得先天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慢慢以洗脑方式介入张美人脑门。且洗去、改造对方记忆,待她醒来即忘了先前所有,只记得改造之事。”更形苦笑: “若非瞧那秦晓仪可怜,孩儿怎敢玩此花招!”于是将整个洗脑及发生过程说个明白。 寒天儿欲笑非笑,若是他人,她未必相信,然儿子天生式异,且有灵力在身,何况他毋需对自己撒谎,终也笑出来,道:“你可是好人当过头了。” 宋两利苦笑:“孩儿错了么?” 寒天儿笑道:“没错没错,帮得人家怎会错了?只是当过头总要吃点亏!” 宋两利道:“此亏不知仍要吃多久。” 寒天儿道:“顶多是一辈子。” 宋两利诧道:“一辈子?那岂非完了!” 寒天儿笑道:“无此严重,秦晓仪一向仁慈,该不会让你背负太久,或许天师派和玉皇仙岛恩怨厘清后,一切自能迎刃而解。” 宋两利道:“可是对夜姑娘……。” 寒天儿道:“该没事,毕竟秦晓仪已解释过,且那笛音充满思慕,你仍有机会。” 宋两利轻叹:“闹得此事,叫孩儿如何能再坦然面对她?” 寒天儿道:“一切又非你的错,相信日后她会回到你身边。” 宋两利不禁摸摸额头胎记,总感觉自己配不上她,暗暗轻叹。 寒天儿自能感受,且那亦呈当母亲永远之痛-为何不能生个完整脸面给儿子,而留了胎记。她抚向儿子肩头,轻叹道:“原谅娘,未能把你生得好。” 宋两利但觉刺伤母亲,赶忙装笑回应,道:“没事没事,这个胎记在塞外可光荣得很,孩儿根本不在乎,何况已习惯啦!” 寒天儿两眼含泪,总深深点头,也不愿儿子再为自己而伤神,终说道:“你能看开即好,否则娘无地自容!” 宋两利直道看得开看得开,随将话题转往塞外遭遇趣事,尤其谈及忽必瑞盗宝无数,日后且要搬光童贯等奸官财宝,始让寒天儿心神移了方向。道:“是该搬回童贯压榨百姓之财。” 宋两利道:“孩儿已知藏宝处,随时可动。” 寒天儿道:“且等解决老怪之事再说,倒是有关林灵素根本就是神棍一事,你待如何处理?” 宋两利道:“孩儿即为躲他才溜向塞外,孩儿已不再帮他了。” 寒天儿道:“如此甚好,且也不必躲他,毕竟是非总得分清,而后勇敢面对,他是助过你,却为私欲,你还的人情业已甚多,够了。” 宋两利道:“娘教训得极是。” 寒天儿笑道:“如此娘便放心啦,去吧,耽得太久,恐将引人起疑。” 宋两利道:“娘既回京,何不恢复真正身分?孩儿也可认祖归宗?” 寒天儿轻叹:“奸人未除,苏家永远是乱党,何况皇上仍昏庸,为免不必要麻烦,还是暂时如此,待机会妥切,娘自会打理。” 宋两利全为母亲着想,既是母亲不为,他亦顺其自然,毕竟自己已习惯孤家寡人,若再入得苏家,恐甚难自在,遂道:“娘作主便是。”对于最重要之问题-父亲是谁,始终不敢再问出口。 寒天儿道:“去吧,查查阴阳老怪下落,有机会且和夜姑娘碰碰头,娘期待你俩有所结果。” 依依不舍中,宋两利方始告别而去。 寒天儿突地失神望天,感伤道:“为了你爹,娘又怎能引你认祖归宗呢?”想及丈夫,慨叹不已——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明来暗去 阴阳老怪、王文丑、除是非师徒三人已躲回万岁山之奇阵秘处。 毕竟整个汗京城充满天师派和丐帮弟子,甚至另有极乐圣王弟子潜藏,若想隐身并不容易。阴阳老怪当机立断,潜回奇阵老巢,以大内禁军之势先挡外人,如此纵有高手再闯入亦是寥寥无几。 见及石造秘室被毁一半,阴阳老怪嗔嗔斥斥宋两利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及鸠占鹊巢。 然嗔斥一阵,仍得养伤,故暂且不提,师徒三人立即各自寻地,盘坐下来,调息养气疗伤。 直到次日中午,三人方将血气调顺,疗伤完毕。 阴阳老怪不再莽撞,改得细心从事。 除是非仍劲道十足,道:“那些人虽赢得一周,但若分批收拾,弟子仍能一一对付。” 王文丑道:“只要各个击破,本派未必会输。” 阴阳老怪道:“话是不错,然我等此次前来,乃以取得九龙宝鼎及灵宝阴阳镜为主要目的,复仇算帐已是其次。” 王文验道:“宝鼎已在附近,派人搬走便是。” 阴阳老怪道:“岂如此简单,宝鼎过巨,搬出宫,必引人侧目而泄行棕,天派师等人不说,光是极乐圣王这关即甚难对付。” 除是非道:“师父斗他不了?” 阴阳老怪冷道:“岂斗不过?只是志在护鼎,不必惹他事。” 除是非道:“护鼎由弟子负责,师父只管斗倒他们,照样可顺利出城。” 阴阳老怪对这天地不怕之徒,亦存无奈,通:“目前不宜打杀。而以斗智不斗力为先。” 除是非道:“弟子不喜动脑斗智,那些全让师父解决,斗力之事交代一声便可!” 拜礼后,迳自步出秘屋。 阴阳老怪道:“我又岂好斗智?”言下之意似有无奈,然触及王文丑目光,又忌其误会,通:“为师自可斗力,却哪能不教你们智勇双全,除非你也练成为师这般高强武功!” 王文丑道:“师父教训甚是,弟子赞成斗智,毕竟见势拆招,亦是妙法。” 阴阳老怪道:“你引领护法多年,作战经验丰富,此时此刻,应用何招?” 王文魏道:“宝鼎过巨,得动及十马大车,若要不让他人起疑,唯有靠军队,抑或神霄派教徒搬送,因为两者皆可任意进出大内皇宫。” 阴阳老怪目光一亮:“妙招,找那童贯前来,要他派兵搬运,一次十车同行,对方未必知之何者为真。”想及当年宋两利亦曾以瞒天过海之计耍过极乐圣王,如今如法炮制,必有奇效。 王文丑道:“童贯出兵事小,但动及九龙宝鼎,即在拆皇上祖宗牌位,恐将引来不必要之困扰。” 阴阳老怪冷哼:“谁敢阻挡,一一收拾处死,赵倍这浑蛋也不例外。” 王文魏道:“处决赵倍容易,收拾大宋江山却难,赵倍死了,必立新皇,永不间断,护送宝鼎工作必定困难重重。” 阴阳老怪频频点头:“说得也是,依你之见,又该如何处理?” 王文丑道:“先招来童贯探采消息,若他能弄得天衣无缝,则一切顺利,若是不行,则找神霄派合作,毕竟关于灵脉神灵之说,还是道法管用。” 阴阳老怪道:“就依你。”当下发出一道强劲,敲向屋外花厅小山般日黄巨石,发出咚碎之声,似况且脆,传声甚远,此乃他和童贯联络暗号,后为宋两利所用,但不管何人,童贯只要听得此声,简直比皇上圣旨更灵,迫得他匆匆赶来。 童贯以为乃宋两利传唤,毕竟他吃过通灵摄脑大亏,不得不对宋两利另法侍候,故赶及此地时,已装出必恭必敬龟模样,欣声唤道:“不知小神童召唤有何要事?”原已谎报大破辽军,夺回燕京等诸城,皇上龙颜大悦,封官加爵,哄得童贯自以为千古第一人,然身临至此,任何幻梦顿失,竟似沦为下人,天壤之别,实让他难消受,却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心神变化百转千肠。 阴阳老怪却听之不惯,斥道:“什么小神童,你喊的可若龟孙!” 童贯怔诧若被抽鞭:“师父是您老人家?”这可好了,超级靠山回宫,一切猪羊变色。 为想证实,快步冲往石屋,果然见及老怪,怔喜若狂:“当真师父回宫?可有假冒?”深怕宋两利变装。 阴阳老怪斥道:“你是被整得吓破胆么?” 王文魏道:“的确师父返回,毋庸疑心。” 童真见及王文丑,心想宋两利总不能一份两人,终信其真实,登时下跪拜礼,“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三拜!”磕得必恭必敬。 阴阳老怪道:“起来吧!” 童贯应是,恭敬立起,满肚子委屈即想一一倾诉。 阴阳老怪道:“你受委屈,我等皆知,唯有一事更为重要,得先行处理。” 童贯道:“师父但说无妨,弟子必全力以赴。” 阳老怪道:“把九龙宝鼎搬一口到城外,为师要用它。” 童贯诧愕:“宝鼎?” 阴阳老怪道:“正是。” 童贯道:“它已镇住龙脉,经此一动,恐怕大宋江山多变……。” 阴阳老怪斥道:“你还听得这些?全是一派胡言,我若要毁大宋江山,亲自把赵倍杀了不就了事,还玩什么名堂!” 童贯但觉老怪已生气,急忙附和笑道:“师父说得极是,只要您想用,弟子替你弄一口便是。” 阴阳老怪终于爽声笑道:“这才像话,大宋江山一向我在掌管,赵倍只不过傀儡罢了。”神情一凛:“要弄得神不知鬼不觉,我可不愿一路上风风雨雨!” 童贯皱眉道:“运它事小,但要不动声色可就麻烦,毕竟宫中耳目众多,尤其林灵素仍在耀武扬威,他若发觉。必定大肆张扬。” 阴阳老怪冷道:“把他挥出万岁山,看他是否能作怪。” 童贯拱手道:“有师父出马,自可万无一失。” 王文丑道:“暂时毋需撞人,只待搬动之际,将他制昏即可,毕竟神霄派弟子众多,莫要节外生枝。”此话已暗示先前所言,若禁军搬不了,倘有神霄派人手可用。 阴阳老怪自龙体悟,通:“就此办理。” 童贯对他自是言听计从,道:“如此也好,先行处理搬运之事,其他者日后再收拾,却不知师父何时要下手搬运?” 阴阳老怪道:“越快越好,明天如何?”既是碍着极乐教派。当然越早行动越有利,且能让对方措手不及。 童真诧道:“明天?” 阴阳老怪道:“有问题?” 童贯道:“车子有问题,如此大口宝鼎,且全是精纲打造,必定甚重,一般车子恕不易戴之。” 阴阳老怪道:“去找铺子连夜赶工。” 童贯道:“若要一次十辆掩饰,恕不易办到……” 王文丑道:“只要一辆真货,其它以木桩加宽伪装即可。” 童贯道:“那或许可行。” 王文魏道:“轮子亦加强,说不定得强行闯关。” 童贯道:“照办!” 阴阳老怪道:“去吧,等你好消息!” 童贯恭敬拜礼而退,满怀喜悦离去,毕竟靠山回宫,任何威胁顿失,江山、权势在手,感觉实是妙哉。 阴阳老怪当然了解童贯调兵遣将之能,故毫不挂心,转问王文丑:“下一步该如何走?” 王文魏道:“防宋两利和极乐圣王以通灵大法摄得计划,以抢先机。” 阴阳老怪道:“有道理!”自己当能防上搜摄,但两徒恐挡不了,尤其除是非性子较直,且曾受摄于宋两利,遂换来除是非,道:“可要练及避开受摄功夫?” 除是非道:“当然要练,否则老被摄着,应付不易。” 阴阳老怪拿出十支银针,王文丑、除是非各自五针,道:“练及正法恕不易,但这“五鬼定魂术”可以暂时抵挡,即将五针利入头顶百会、玉枕、天柱、承灵、风池五入,再运阴冰之助衡之,可醒神醒脑!”并授口诀运行。 王文丑、除是非立即照办,一一将银针利入穴道,脑门顿时晕眩疼痛,阴阳老怪指点运气,并以摄力测试,两人终能抵挡一二。 训练几次,阴阳老怪说道:“看来已管用,若挡之不了,找机会逃避应无问题。” 王文丑、除是非双双道谢。阴阳老怪得意道:“只要拿到九龙宝鼎及日月仪,必让你俩功力更上层楼!”两人又自道谢。 阴阳老怪道:“出去转转,让那些浑蛋猜东猜西,虚张声势。” 王文丑、除是非得令,拜礼而去。 阴阳老怪则又运劲练功,总想动能补拙,将受损穴脉给修复。 宋两利昨夜即已探知阴阳老怪躲入万岁山秘阵之中。此巢原是他休息秘窝,没想到仍被老怪给强占回去。在顾及自身能耐,且群雄伤势未复下,不敢再打草惊蛇,他只好躲于附近镜楼处藏身,以便就近观察监视。 次日午时,终见童贯前来,心知必有名堂,他虽猜着可能与宝鼎有关,故耐心等待,直到童贯窃喜离去,他始敢暗中追去,于那莲花湖畔东岸碧波亭上把人拦住,喝道:“鬼鬼祟祟,耍何名堂!” 童贯乍见宋两利。诧然不已:“是你?”正待下跪拜礼,突又觉得阴阳老怪师父已回,靠山已稳,何需再仰他鼻息,冷道:“做事莫要过分,否则必有后果!”身形一挺,双手整理袍发,恢复大将军气势。 宋两利道:“阴阳老怪回来,你翅膀就硬啦?” 童贯诧楞:“你怎知他已回来!” 宋两利道:“昨天还干了一场,他来尾巴逃躲这里,你还把他当神?” 童贯更诧:“你们打过了?!” 宋两利道:“自己去检验他伤势就知一切。” 童贯回想方才,阴阳老怪未必受伤,但王文丑衣衫却裂处不少,先前一时窃喜未曾注意及探问,此时想来多半是真,立即改口道:“小神童有何指教?”仍觉莫得罪为佳。 宋两利黠声道:“说出老怪找你作啥?” 童贯忌讳,一时难答。 宋两利目光一瞪:“没看到我能摄你脑子,全是为了九龙宝鼎,以为我不知?我只是故意探你老不老实而已!”它的确喝了酒,且感应神通强烈,只是末能详尽了解,故现身逼供。 童贯最忌脑门被摄,忙急道:“老夫绝无欺骗,老怪要我准备马车运走九龙宝鼎,我尚未答应他。” 宋两利斥道:“胡扯!” 童真急迫:“只答应他造马车,搬运工程浩大,并非我能承担。” 宋两利邪笑:“你敢帮他。小心我阉了你另一颗卵蛋!” 童贯急道:“不敢不敢,一切全是他们所逼。” 宋两利仍想胁迫,岂知阴阳老怪怒斥声已传来:“小浑蛋敢坏我好事么?”林区忽见快影闪动,宋两利但觉老怪已有所感应,哪敢停留。喝道:“敢听他的就阉了你!” 转身掠去,逃得龟模鳌样。 童贯不明就里,楞在当场。 阴阳老怪终于赶来,道:“不必听他胡扯,一切自在为师掌握之中。” 童真仔细瞧及老怪,实未见着受伤模样,道:“可是他说师父昨天吃了败仗?” 阴阳老怪道:“吃败仗还能在此?” 童贯道:“五师弟似是受伤……” 阴阳老怪道:“那是障眼法,我若罩不了,宋两利何需见我即逃?何况我人在此,对方若有能耐,大可来犯,他们又何需躲若癌三,别被他唬去。” 童贯想想也对,若有能耐,大可来犯。敢情是唬招,终能放心,道:“但是小神童已知造车运宝鼎一事,恐将不测。” 阴尔老仅遭:“你体管去造车,毕竟此事亦非大秘密,唯一该守者是运送日期,本是越快越好,但顾及你可能受摄,故日期由我决定,随时再通知你便付。” 童贯道:“如此也好,否则对方确实无孔不入,弟子这就去办。”拜礼恭敬而退,信心仍足。 阴阳老怪瞧向山林暗处,喃喃说道:“小神童的确厉害,可惜不能收为己用,只有毁了他!”想及另有灵宝阴阳镜欲寻,不能太过逼迫,故未再追寻。掠回秘阵,仍自苦修内劲,以期早日治愈伤处。 宋两利并未走远,他决定盯死童贯,只要一有动静立刻回报,方能阻上阴阳老怪诡计得逞。 然童贯竟有所防备,不断四处打转,倒让宋两利平添麻烦,忽悟及若以通灵大法搜查,何需追得如此辛苦,终潜至仪心园,反正秦晓仪及张美人皆不在,正好落个清静。 待找得静处后,立即运起通灵大法感应五方:阴阳老怪确实躲在万岁山苦修;童贯已找向禁军补给站,定制特坚马车;横竖道尼竟地想念自己,且找机会拜访便是;母亲已偷偷探望苏家古宅,却不敢和苏小凤碰头,免惹麻烦,可苦了她;师父林灵素竟然又要神弄鬼想占李师师便宜,两人且又约见飞瀑洞中。 宋两利一时难耐,大喝一声:“师父你还想占人便宜么?”林灵素顿有感应,然却不子理会,斥道:“小混帐还不回来,混到哪去死!”仍当宋两利为昔日小厮,全然不予尊重,宋两利心知劝之不易,猛地再展神通,摄向林灵素,喝道:“喝酒啦!”林灵素一时难以把持,终抓起酒-凸啵那酒中往往加入迷幻春药,原是迷惑李师师所用。 此时却全吞入腹,一时不胜酒力,倒扑桌面。李师师诧叫几句,大师仍不醒,直道下次再访,终于走入,避开一难。 宋两利欣喜暗道:“日后只要有此状况,摄他饮酒便是。” 既然摆平林灵素,宋两利复运五方法门神通搜向四处,忽觉极乐圣王回应过来,吓得他亟欲斩断。 极乐圣王却自强逼,通:“别逃,你不想知道本王在何处?” 宋两利但觉事关重大,通:“你在哪?” 极乐圣王道:“已到汴京城。” 宋两利诧道:“你来了?” 极乐圣王领首,故意说出地点,竟在相国寺后面一处题为“天乐居”之豪宅内处。 圣王道:“不过来坐坐?” 宋两利急道:“不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各不相干。” 极乐圣王道:“你和夜惊容如何了?” 宋两利一愣,随即回话:“吹啦。分手啦!没啥缘分!” 极乐圣王道:“是误会,我可解决。” 宋两利道:“不必了,我承受不起,再见,莫要再见!”想及圣王可怖,哪还敢通灵,立即斩断,还是只顾童真为妙,脑波不敢四处乱窜。 极乐圣王早已知女徒和宋两利分手之事,至于真正原因却懒得知道。他方到汴京城,立即招来夜惊容及夜无群,准备亲自解决此事。 天乐居虽为豪宅,却是大金皇朝于京城私设秘站,外表虽以汉人身分掩护,里头秘宅却置金碧佛殿乙栋,全为圣王到来而设。 佛殿为掩耳目,而供奉显宗三宝佛,此时却罩红布,避开圣教不同。极乐圣王及圣母盘坐特制金椅上。四大护法守在外头,夜惊容、夜无群则双双拜礼于内。 夜无群显得兴奋,道:“师妹已觉醒且看清宋两利心灵邪恶,决定不再理他而分手了。 师父应可替我俩主持婚事。” 极乐圣王道:“却不知容儿意下如何?” 夜惊容显得感伤,道:“弟子不想嫁人。” 极乐圣王道:“你对宋两利仍不能忘情?” 夜惊容一时难以回答,泪水盈眶。 极乐圣母道:“别难过,慢慢说。” 夜惊容仍难开口。 夜无群却焦急道:“她是恨死宋两利才作此反应,师父、师母别再逼她,且让我带她回大金就是。” 夜惊容突地冷道:“我不回去,我也不想嫁人!” 夜无群急道:“师妹,何苦往牛角尖钻呢?” 夜辞答道:“你我只有兄妹之情,师兄别再逼我。” 夜无群急道:“师妹…,你且顿悟啊!” 夜惊容始终不再回应,却已掩面辍泣,悲情不已。 极乐圣王见状轻叹:“看你仍对宋两利有情,去吧!不管状况如子,去说个清楚,是合是分,全是天意。” 夜惊容的确想再见见心上人,毕竟秦晓仪之解释,以及宋两利之种种反应,她多日揣想,总览可能性甚高,如若当真误会,又何忍伤害对方,尤其自己冲动一棒敲得心上人头破血流,实是残忍得叫人难受,若不道歉,终生内疚,然决裂至此,她又怎敢面对一切,故一拖再拖,镇日忧郁难安。 极乐圣母亦道:“去吧,说清楚,心情将会好过些,不说,永远解决不了事情,你痛苦,他更痛苦。” 夜惊容想及对方更痛苦,一颗心终于软化,道:“是该找他谈谈……” 夜无群登又紧张,急道:“师妹别理他,他花招可多了,且会摄心妖法,你莫要着了他道儿才好。” 夜惊容冷道:“我的事你别管。” 夜无群急道:“师妹……”求向圣王:“师父请劝劝她,别再让此恶事不断循环发生。” 极乐圣王道:“不让她去谈,永远解决不了。” 夜无群道:“可是那小子懂得妖法,师妹随时可能被迷惑。” 极乐圣王道:“放心,师父在此,任何妖法必难得逞。让她去吧。” 夜无群仍不敢放手。 极乐圣王道:“要对自己有信心,莫因小事即扣得死死,如此无人受得了,尤其感情一事勉强不来。” 夜无群终无话可说,道:“要去。我且跟去保护,以防万一。” 夜惊容道:“不必了,我想静一静!师兄不必任何时刻皆在我身边。”那“烦”字不便说出口。 极乐圣王自知状况,道:“容儿去吧,你的确需静下来想想解决办法,群儿且留在此,为师另有要事交代。” 夜骄容霎时拜礼,告别圣王、圣母而去。 夜无群急道:“师父何事交代,不能等到他日么?” 极乐圣王道:“群儿你智慧哪去了?如此日夜缠着她,不烦死才怪,你且让他独自静静想想,这才是照顾之道,只要她能想通,自可能回到你身边,逼她无用。” 夜无群道:“可是宋两利随时会耍妖法。” 极乐圣王道:“不是说过,为师在此,任何妖法已无用处!” 夜无群道:“师父难道不报宋两利碍您作法毁燕京城一事?” 极乐圣王道:“过去即算了,毕竟小孩有心无意,若挂在心上,何能快活。你且把师妹一事暂时压下,阴阳老怪已返京,他想载走九龙宝鼎,然大金若无此鼎镇住,将无法千秋万世,故争夺宝鼎势在必得,莫因小小感情事,把江山给毁了。” 夜无群应是,然仍牵挂师妹状况,心想还是得伴她,反正在汴京城,一有状况,立即支援便是。 极乐圣王自知他想法,道:“下去吧,记住,千万莫要再烦你师妹,若生反效果,谁也帮不了你。” 夜无群始拜礼而去。 极乐圣母轻叹:“看他是深陷不能自拔了。” 极乐圣王道:“一切成事在天,咱难作主。”不想再谈此事,随又换得四大护法,要其说明种种状况。 刁采盈道:“天师派、丐帮和明教的确和阴阳老怪门上,我派若出手伏击老怪,三派可能不会出手相助,当然此乃指不运走宝鼎之下。毕竟若想运走宝鼎,汉贼必反我族群。” 沈三杯道:“不错,天师派张继老早已摆明一切。” 极乐圣王道:“不夺鼎,只护鼎,毕竟九口之多,只夺一口根本无效,别费事,夺九鼎一事交予大军到来时一次夺走为佳。” 怒不笑道:“若如此,大有可为。” 钱不负道:“圣王、圣母亲自出马,当然大有可为。依属下看,干脆连阴阳老怪一并杀了,以利我军入侵。” 沈三林道:“对极。以圣王功力绰绰有余。” 极乐圣王道;“当时不想劝他,乃时机未能成转,但此时辽国已灭,大金自能全力对付宋国,该是斩草除根之时了。” 沈三杯击掌道:“妙极!圣王既做此盘算,属下自该放手一搏啦!” 刁采盈道:“却不知对宋两利这一门事要如何处理?” 极乐圣王道:“他和容儿看似有缘,多少顾着容儿面子,暂不动他,至于日后若不能结合,抑或和中原门派卯上而势不两立时。仍得大义灭亲行之。” 刁采盈道:“既是如此,何不现在阻上客姑娘,好让小王爷能了心愿。” 极乐圣王道:“孽缘一桩,若强加阻止,必让容儿更恨我等,故顺其自然,如此对谁皆有交代。” 刁采盈不再提此事,道:“一切听圣王安排便是。” 极乐圣王道:“尔等四人守住皇宫大内四处通道,尤其后宫万岁山,只要一百大型马车出入,立即检查及回报,免得让对方有机可乘。” 四护法拱手应是,各自离去。 极乐圣母道:“何不找出阴阳老怪下落,然后约其比斗,一次收拾,永绝后患。” 极乐圣王道:“话是不错,然老怪武功亦臻化境,不是三两招可摆平,且在各派虎视眈眈下,贸然现身并非最佳方式,何不让对方斗个两败俱伤再出手,如此将收渔翁之利。” 极乐圣母恍然:“原是如此,圣王高明。” 极乐圣王笑道:“一切全是天命,任谁都挡不了,大金皇朝将一统天下完成独一无二霸业!” 极乐圣母附和赞赏,通:“届时中原教派亦归圣王所控制,再无敌手可言。” 极乐圣王道:“有。” 极乐圣母道:“谁?” 极乐圣王道:“烈火教派。” 极乐圣母笑道:“那是西蛮之帮,不足为虑,只要圣王能控制中原教派,何在乎蛮邦之地呢?” 极乐圣王领首:“是极是极!”却想着绿龟法王乃心头永远之痛,若不斗倒,怎能显出无上威风?纵使法王已经转世投胎,但迟早仍要对决一番,只是他不愿让圣母挂心而藏隐不说罢了。 夜惊容的确鼓足勇气返回原和宋两利同居之雅屋住处。本想过着心上人即道歉,然雅屋已空,不见人-那般勇气顿时消逝无踩。 她转着。瞧着,见及自身留下衣物仍保存妥善于秘柜下方,看是宋两利偷偷收藏;复见着张美人衣物,以及小孩常用器皿,实是感慨万千,若非秦晓仪极力解释,谁又怎相信亲眼所见者会是虚拟之事? 幸好婴儿房位于后厢房隐密处,显然秦晓仪有意隔开一切,倒可证实其中的确有问她忽而想及,若是宋两利当真和张美人有所瓜葛,身为人母之秦晓仪怎可能说出这番话?看来心上人的确受得误会了。 然那一笛敲破额头之事,总让双方感情留下鸿沟裂痕,实不知如何应对。 夜惊容搜人不着,怅然若失走着,不知该行向何方。 宋两利早有感应心上人返回雅屋,然他一向自卑,哪敢再攀天鹅,只能默默祝福。 夜惊容茫行一阵,感慨万千,喃喃说道:“阿利你在哪里?”宋两利暗自回应:“我在仪心园……”或许情人心灵相通,使惊容突生念头:“仪心园……”转了方向,迳行而去。 宋两利暗诧:“她来了?”急于抽断感应,却又无法制上,断断续续探着心上人行-直到对方行抵仪心园门前,已自抨动心绪,难以自处。 夜惊容竟也徘徊,毫无勇气一闯而入,窘困当场。 宋两利实想冲出相会,然高攀不上自卑心使他退缩。挣扎一阵,仍自退缩,叹道:“既然不配,又何来自我陶醉呢……”闲坐当场,不敢行动。 然夜惊容突又鼓起勇气敲门,毕竟事因己起,又岂可逃躲,终决定面对一切。 碎声传来,宋两利诧然失措,对方当真找寻自己?却又往坏处想,或许又来兴师问罪吧……。这一敲已乱了方寸,然宋两利不敢让心上人扑空,否则唐突佳人。急急赶往大门,然想开启,双手却抖。终在夜惊容再次敲击下,开启大门,双方四日交错,同觉困窘欲闪避,然顿觉躲避更难堪,终定立当场。 宋两利不忍佳人难堪,窘困说道:“是你么?找我有重事?” 夜惊容呃地一声,鼓足勇气说道:“上次伤了你,抱歉……”一时亦不知如何说起,嫩脸飞红。 宋两利摸摸额头,笑道:“好了,没事了。”实乃仍疼,他且以待中加宽包裹,连母亲皆未发觉,否则必心疼死了。 夜惊容知他伪装,毕竟此事前后不及四天光景,任他伤势恢复迅速,总伤痕仍在,又是一句抱歉,感伤不已,头已低下。 宋两利急装笑脸:“真的没事,否则不会站在这里说话啦!” 夜惊容再说一句对不起,泪水已盈眶:宋两利急道:“谁欺负你了?”夜惊容摇头: “没有……”宋两利叹道:“是我让你失望了……”语调已悲,被惊容突地泣出声音:“不是你,是我的错!”终忍不住扑往心上人胸怀,泣不成声:“我不该误会你,还伤了你…… 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泪水涌泉而出。 宋两利千头万绪,一时乱了方寸,想拥抱安慰,却觉难以高攀且亵渎佳人,晔钟彩鞘栈兀僵直直地被抱得紧紧。他只能出言安慰,道:“没事了,误会解开便好,否则我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夜惊容不断悲泣自己恶行伤人实是不该,宋两利静静让她哭个够,直到后来,夜惊容方始发现心上人并未抱及自己,一道鸿沟终又割开两人界线,夜惊容终又觉困窘退开男人胸怀,直觉说道:“你不敢跟我在一起了?” 宋两利轻叹:“行么?你条件这么好,我怎配得上?何况我还惹了许多事,给你添了无数麻烦。” 夜惊容急道:“别说这些,错在我,让我们一切从头开始吧!”紧紧又拉着男人双手。 宋两利虽感觉温情,然他又怎堪再次打击,毕竟对方条件实在太好,高攀压力让他难以自处,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始,你若要我,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岂敢拒绝,那是你的赏赐,可是我必需把张美人之事解决,才能坦然面对你……” 夜惊容终又落泪:“是我伤害你太深了……”想拥抱他,尘跄强赡苁橇硪恢稚撕x作罢。 宋两利干笑道:“哪有伤害,只是我还是搞不懂我自己罢了。” 夜惊容知晓此时提什么皆不适合,且得想费办法化去心上人自卑心灵才是,故拭眼泪,挤出笑意:“你要原谅我,否则我不敢死皮赖脸再来缠你啦!” 宋两利道:“早就原谅了,只是死皮赖脸的好像是我,缠着你的也是我,我们根本不适合……” 夜惊容伸手制止:“什么都不必说,你说过我随时来找你,你都不准拒绝!”宋两利道:“我不会。”夜惊容道:“那好,我可缠定你了!”哼哼笑得两声,道:“另外,我来找你也非赏赐,是因为你的武功天下无敌,我是想找个好靠山,攀人的应该是我!”宋两利道:“我哪来天下无敌?”夜惊容道:“至少年轻一辈你已最厉害,日后修为必比我师父更高。”宋两利道:“问题是我丑八怪……”夜惊容道:“谁说你丑?何况我喜欢,任何人都管不着!” 宋两利自知她苦心,然他实无法承受另一次打击,道:“一切等解决张美人之事再说如何?毕竟她要是赖我一辈子,叫我如何面对你呢!” 夜惊容道:“若真如此。我也不想离开你啦!”似已豁出去,海枯石烂,此情不变,尤其她和宋两利的确爱着对方,又怎可让他龟缩心态,负了至性真情! 宋两利道:“你想清楚便好,我实在无条件说什么。” 夜惊容笑道:“早想通了,否则不会再回来,以前事就让它过去,日后事,我也等你办妥张美人之事再说,但唯一条件,你不准避着我,也不准说配不上我,否则我就毁容!” 宋两利急道:“千万则毁容,那可是天大罪恶,我答应你便是。” 夜惊容呵呵笑道:“这才像话,为了表示歉意,今儿煮顿饭伺候你啦!”竟往里头钻去,直冲厨房。 宋两利一时措手不及,美人失而复得,实是戏剧变化,然想着只要她高兴,一切已然不重要,故随她去了,至于男女感情发展和亲热事,他可万万不敢去想去碰。 厨房已无鲜菜鲜肉,夜惊容则熬得八宝参粥,替心上人补补身子,聊尽赎罪之心。 失而复合,虽情浓,却总有一道伤痕感,幸得夜惊容百般掩饰,偶且弄些笑料冲淡鸿沟,双方终较处之泰然,开始聊些近况,在得知极乐圣王亦为宝鼎而来,宋两利心绪不禁又沉重起来,暗道:“如若为鼎相争,岂非又得和心上人拆伙?” 夜惊容道:“是师父要我来的,他该不会为难你我才对。” 宋两利道:“若两国开战呢?” 夜惊容一楞:“不会吧。” 宋两利默然不语,照情势,甚有可能。 夜惊容心下一横,道:“战就战吧,你我只是小百姓,无关国情,汉人不也常在辽国作生意且通婚?我是跟定你了。” 宋两利道:“你此言,我自感谢,但未来变数仍大,你不必现在即作承诺。” 夜惊容欣笑起来,道:“那就边混边瞧吧!”实则心意已定,海枯石烂,永不变宋两利又岂敢窥及命运而左右,一切听天由命。 两人再聊一阵,直到夜无群唤声传来,夜惊容不愿对方再伤及心上人自尊,终依依告别,临行仍深切说道:“不准避我躲我!”宋两利默默领首,夜惊容始甜蜜而去。 宋两利落得单身,千头万绪又起,明明是段孽缘,难道会有好结果?他不敢多想,且走一步算一步,一切交予上天安排。 然对夜惊容能解误会一事,他仍庆幸,毕竟闷在那里总比解开得好。 宋两利并未忘记搜寻童贯等人,以防宝鼎被窃,随又喝得烈酒,连起通灵大法,开始感应五方,童贯的确认真监督铸造马车,但尚未行动——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八方风云 三更时分。 忽闻大内后宫万岁山区传来轰声雷动,震得地动屋摇。 宋两利原在追-胀贯,马车虽已造妥,却摆着不用,谁知万岁山却先行活动,赶忙感应过去,竟是阴阳老怪已大动作开始搬运九龙宝鼎。这还得了,分明是声东击西之计。登时啸音通知胡天地、张继老等人,自己则先行掠往万岁山以窥究竟。 阴阳老怪的确先行动手,硬将置于山案隐密处那口宝鼎击落山下,那轰声即是宝鼎砸落地面响声,其早已惊动大内皇宫,徽宗赵倍当然惊慌欲查。童贯却早有准备,及时赶来说明,有乱贼入侵,禁军正在搜捕,皇上且避开,免伤龙体。赵倍一向言听计从,立即说道快快擒贼,已躲得隐密,且派重兵围守,以防万一。 群臣当然亦有动作,然在童贯掩饰消音下,全皆以为小贼入侵,并非大事,终退回不理。 唯那神霄派暂代住持张虚白及林灵素因身在万岁山区,感受自然甚深。 张虚白住于神霄内殿,靠得最近,感受尤其强烈,乍闻惊变,登时掠其前往,却见阴摄老怪和王文丑、阴是非竟然滚着偌大尔鼎,想运往他方,立即喝道:“尔鼎乃皇上之物,请勿盗取!” 阴阳老怪斥道:“少管闲事!”凌空一掌打来,双流混卷,扫得张虚白倒退连连。 张虚白但觉对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哪敢再斗,赶忙转身,掠往前宫,准备告密。奔行百丈,忽见童贯引兵匆匆赶至,张虚白立即禀告:“大将军,有人盗宝鼎!” 童贯道:“快快退下,我来处理!” 张虚白应是,立即拜礼躬退,谁知方奔行三步,童贯突地偷袭,一棒将其敲昏,说道: “朝廷秘事,少如为妙!”。喝令手下将其扛往他处安置。 童贯随又喝及禁军封锁现场,百名身强体壮者掠往宝鼎处,合力将宝鼎推往湖畔。 原想扛往超级马车,谁知马车过巨,路面过窄,只能停在较宽径道,故尚差百丈。 以此重物若推百丈,恐累个半死,四面八方又闻掠空声音不断,情势甚是紧迫。 阴阳老怪哇哇大叫:“快点快点!”以他自恃身分之人,仍且出手搬运,可见其心急。 王文丑忽想及一事,当时宋两利盗得精铁,全是以水运居多,登有所悟:“快将宝鼎推落水中!”众人不解,却也照办,宝鼎落水,重量减轻不少,众人一半于湖畔以绳索拖带,一半落水推行,竟然轻松且快速许多。 阴阳老怪见状喝道:“妙招!”强劲助催。 宝鼎终又推行百丈,眼看就要抵达马车处,那林灵素终于赶来。他于白天受及宋两利摄脑,饮得春药老酒,一时昏厥,待醒来时,已是满身醉意,欲火却胀,美女李师师竟然不见,气得他七窍生烟,想找宋两利算帐,然欲火实是难熬,竟然借神明旨意,找来宫女暗中迷倒且奸得对方,事后丢予十两元宝了事。宫女迷糊中不明状况,只见身体怪样,然神威浩巨,不敢侵犯,终恭敬拜礼而去。 林灵素醉意仍在,满口斥责宋两利坏其好事下,终又昏睡不醒,谁知睡及三更,竟轰声大作,吓得他蹦跳而起。直觉以为天变,必有重事发生,哪显得头疼眼花,急急赶来瞧个究竟。待至地头,一眼望去竟是有人盗宝鼎。林灵素可将自己生辰八字刻于宝鼎上,冀望生个皇帝后代,谁知竟然有人敢毁美梦,登时大喝:“何方妖孽,敢盗至宝,拿命来!”抽出桃花木剑,掠身杀出。 童贯见状喝道:“皇上要宝,你管不着。” 林双索嗯道:“岂有此理,皇上要贯,本尊岂会不知,敢情是尔等私自乱搞!” 剑即刺附近禁军,那人唉呀中剑,左臂流血。 阴阳老怪顾及时问,懒得与他周旋,喝道:“回去当你本尊吧!”猛地劈出蛇电劲流,直冲过来。 林灵素乍见蛇电股劲流,他可从宋两利处知之甚多,登时察觉对方是谁,诧道:“阴阳老怪?”若论道法,或能斗他,但论武功,他岂是对手,急忙转身便逃:“待我找来高手斗你!”话末说完,唉呀惊叫,身中数劲,倒栽地面昏死过去。 阴阳老怪冷斥:“谁来斗我都无效!”一掌打去,林灵素身形飞起,落于桂树枝干,挂在里头。若非王文丑另有计策,可能利用神霄派徒众,老怪一掌即要他命。 宝鼎已被推土马车。 阴阳老怪大喜:“快快罩土黑市,立即出发!”并令王文丑、阴是非左右护守。 童贯遣来数四健马,准备盗宝而去。 阴阳老怪正待走入,侧林掠出宋两利,喝着说道:“老怪休想得逞,外头群雄封锁,你根本走不掉!” 阴阳老怪乍见宋两利,怔诧道:“又是你?不知好歹!”哪显得护送宝鼎,登备开打,一招“阴鬼夺命”冲击过来,劲流若鬼,飘乎难走,却又猛烈无比,单打敌人门面。 宋两利怎敢硬斗,其目的乃在缠人,登时施展“五行飞渡术”身若龙虾东弹西跳,闪得强招怪掌,一有机会即以石块暗器袭击。三招一周,弄得阴阳老怪哇哇大叫:“不敢打斗,算何英雄好汉!”宋两利道:“我非好汉!”又自偷袭两掌。阴阳老怪怒道:“不跟你这龟儿子打斗!”转身欲走,宋两利乳石再打,他已修得绿龟法王六七成境界,纵是乱石开打,威力总甚强劲,连砸七颗,击得阴阳老怪背脊闷疼,不敢再以背脊硬接,转身过来,厉道: “找死么?”登时运起“摄力成形”先天功夫,逼得全身胀红,一股劲道直窜宋两利,迫得他亦待全力阻抗。 双方拚战,各自抖颤胀红,双目欲凸欲裂。 阴阳老怪强欲抢功,一上手即是全功尽展,宋两利哪堪逼迫,已是舌吐眼翻,却仍硬撑:“你逃不掉,群雄马上就来……”阴阳老怪哈哈怒笑:“来替你收尸么?”强功再逼,宋两利血脉奔腾,几乎暴裂四射,全身若尖针利刺,简直难以抵挡,情急中绿龟法王突地现身,猛地助功,喝道:“虚空无界,无所不达,何需定要自身承受!”立即将阴阳老怪迫来先天劲流引导左侧,打得一题有“莲花迎春风”石块粉碎。 宋两利顿悟,原来不管先天、后天劲流智能引导,终照指示东引西拨,自身受力大为降低。法王满意一笑:“多多努力,大功将成!”说完闪失不见。宋两利喝喝说道:“不怕你啦!:”强功以对。 阴阳老怪再击数趟无法制伏对方,嗔怒斥道:“下次再收拾你!”顾不得再战,转身即逃,仿似宝鼎为重。 宋两利见他转身,暗器石块又砸不断,老怪受击,并未还手,强忍下来,护鼎而去。宋两利边战边追,然每及转角处即有禁军和数大护法袭击,他虽能一一击退,然却拖延开来。 再次追近时,马车竟然混成十辆之多,且全为异布罩顶,根本分不清何者为真。那童真更是喝令,十辆马车分成五路,各自奔往东西南北及秘门逃去。 宋两利暗自叫苦,赶忙喝得烈酒,再次感应状况,然人群太多,无法一一艘及,况对方且乱,根本不知自己所载是真是假。宋两利灵机一转。搜得王文丑、阴是非往南门逃窜,便自追去。 阴阳老怪则跳坐一辆黑车上方,盘坐如天神,不断哈哈冷笑以干扰类似宋两利抑或极乐圣土等能施展摄小通灵魔法之人。 十骑冲出五门,另有无数禁军谨守随行,简直比御驾出征那千军万马,更显浩荡激守在外头之极乐四大护法见状已昏头昏脑,不知何者为真,何者为假。 刁采盈当机立断,冲向西门马车,其有禁军十数人及阴阳护法一人负责驾车及守护。刁采盈喝道:“掀开车篷,留你们活命!”马车仍自狂奔不理。刁采盈终自出手,一掌打得三名禁军落马,阴阳护法却无意抵挡,赶忙伏头藏身,差点掉落马车。 刁采盈乘机掠向车顶,金蛟剪登时抓出,猛往车篷剪去,嘶地裂响,露出一堆废灰铁,刁采盈暗自想笑,宝鼎何其之巨,怎会像此铁堆既脏且小,当下弃守,随又往后头较巨马车探去。 阴阳护法哪顾得是真是假,全速往城门奔去便是。 刁采盈待逼近第二辆马车,已见得明教天星护法如法炮制,急欲掀开车篷以查察,刁采盈见及车辆仍小,“不必查啦,准是假货─”陈三秋不理,流星飞障索打向车让,猛往后扯,叭地一响,车篷掀开,仍是废铁一堆,暗道一声不是,哪像刁采盈仍说风凉话,赶忙掠身回搜,亟欲联合群雄找出真正宝鼎。 刁采盈道:“装酷不理?此时岂非宋金联合作战?”西门既然毫无宝鼎,亦自搜往他处。 江南神丐胡天地、半天师张继老以及明教三大护法丘尊、寒天儿、胡天鹰的确无法搜及所有马车,故让极乐圣王人马先选目标,众人方始另行运作,搜往它处,如此将能平均分配,以堵漏洞。 纵使群雄不承认合作,但实际已是其分两路搜查。那北路酒神沈三杯亦匆匆赶回,分明已扑个空,只剩东南雨路。东路乃阴阳老怪守护,南路则为王文丑、除是非守护。 江南神丐胡天地亦当机立断,联合陈三秋、丘尊搜往阴阳老怪,张继老则和寒天儿、胡天鹰搜往王文丑。丐帮弟子、天师派弟子自动分开,各自追主而去。 极乐护法却也配合分开,怒不笑、沈三杯搜东路,刁采盈、钱不负搜南路。至于极乐圣王夫妻及夜无群、夜惊容始终未现身。 宋两利原追着阴阳老怪不放,然得知母亲搜往南方,为护及她,且调头追来,毕竟首先运走宝鼎者乃王文丑一行,其重土方可能是真货。 十车联合冲刺,以及童贯下令大开城门下,车队几乎全数冲出城外,拚命四散逃张继老等人追逐两里,终拦住王文丑及除是非,两人仍顽抗不降,拚命困兽之斗。 胡天鹰冷道:“阴是非不必逃,你我再战二百回合!”前日一战落败,他仍不肯服输。 阴是非冷笑:“若非护鼎,早取你心脏!”策马仍奔。张继老喝道:“先看是否正货!”一声令下,配合寒天儿、胡天鹰掠冲车顶,就欲掀开布篷。王文丑、阴是非登时弃车掠来,另有车夫替代赶路。王文丑冷笑:“别以为我好欺负!”双掌暴展“闪电魔指”威力乍现,扫得张继老全劲反击“无极神掌”暴打连连,战得难分难解。 阴是非更不落后,方冲过来,一式“偷心挑肺”已若怒豹扑来,相准胡天鹰心脏即抓,那五指尖利且泛白气,杀劲十足。胡天鹰早有防备,光明锤砸若雨点,对打对手恶爪。寒天儿自知胡天厅功夫较弱半转,怎肯让兄弟受损,明月断砍将过来,以二斗一,杀得除是非险象环生,他却斗劲更猛,全是拚命打法。 数人即在车篷顶处大打出手,但见招来千变万化,掌去怒风不上,在这颠藤车顶大战,备增凶险。 后头刁采盈及钱不贪赶至近处,见及双方大打出手,却觉热闹,未入战圈。 钱不贪贪念总在,道:“干脆把宝鼎夺往大金国,它必值不少钱吧?” 刁采盈喝道:“圣王要的东西,你也敢取?” 钱不贪道:“至少给奖赏吧!” 刁采盈道:“那也得是正货才行!” 钱不贪道:“此车既高且宽,定是正货。” 刁采盈道:“希望如此!上!” 钱不贪道:“不是要等双方杀出结果再出手?” 刁采盈道:“鬼扯,不先验明正身,怎知真货在哪?你领个鸟赏?” 钱不贪恍然:“是极是极!”终和刁采盈掠近马车,准备支援。 半天师张继老却不屑,冷道:“此乃大宋家务事,不劳费心!”纵使王文丑武功了得,他仍能挺住阻抗。 刁采盈道:“就斗吧,我可不急!”不再理会对方,迳往车篷相去,金蛟剪射出。 剪下缝隙,竟然露出闪闪号珀光辉,已和钱不贪齐呼是正货。 阴是非冷道:“我的东西,谁敢偷盗?”竟然追开胡天鹰、寒天儿,宁可让出左肩背吃招,亦且扑向钱不贪。状况来得突然,钱不贪竟然无法躲闪,唉呀惊叫,右臂被扣,扯下一片几两老肉,疼得他厉吼咆哮,金钱鞭猛卷抽出。除是非照样伸手扣去,又抓着金钱鞭,冷森道:“见我宝鼎,死路一条!”右手拖鞭,左手急扣其心脏,钱不贪怎见过如此拚命之人,一时乱心,身落险境。 刁采盈岂可让伙伴受损,金蛟剪凌空剪来,直冲阴是非腰际,想将其剪成两段。阴是非不愧阴阳老怪第一高徒,双人联手欲击。他仍难落下风,暴喝一声,将金钱鞭抖向金蛟剪,竟然卡塞剪锋,刁采盈实是无法剪下,此招已败,不得不改掌打去。除是非运劲挡下,碎然一响,打得她闷呢退立,原是半欺马车之身终又立起。 胡天鹰岂肯让他躲过,光明锤乘机打下,叭然一响,正中对方背心,阴是非再次闷呢,嘴角挂出血迹,然此锤竟若打在他人身土,除是非只是突疼,并未闷倒,相对地强劲突然大作,阴阳掌暴打开来,阳掌击退胡天鹰,阴掌打退刁采盈及钱不贪,其若野兽耐劲实让人寒心。 阴是非仍在咆哮:“来啊!本公子陪你玩玩!”猛劲又攻胡天鹰,吓得寒天儿不得不全力抢救,她已知阴是非天生兽体般秉异,若不斩下手脚脑袋,恐杀他难死,出招动手全是杀着。 王文丑自知再打下去,两人必定斗不了群敌。登时啸喝,左右禁军突又掠来四名阴阳护法,全力加入战圈,双方终又斗得旗鼓相当。 张继老久战不下,突生一计,决心破坏轮轴以让宝鼎落地,无法载走。于是一招迫退王文丑,另发一掌打向左轮轴,叭然一响,竟然无损,童真特造的确了得,再击一掌,叭地又响,铁轮变形,转行起来顿高顿低,霎是突兀,转行百丈,突地叭啦断裂,马车倾倒,偌大宝鼎轰然倒坠地面。众人飞掠闪退。 宝鼎滚落地面,琥珀清光闪闪,直叫人赞呼连连。 阴是非见状冷道:“想夺宝鼎,先过本公子这关!”挡在前头,一副死斗模样。 王文丑亦掠阵向前:“阴界弟子马土到来,不退者唯死路一条!”数大护法仍守四周,以防不测。至于禁军则怕波及,已退得甚远。 张继老冷道:“你想等老怪前来,那是作梦,群雄早拦住他,永远无人可支援,奉劝你快滚,免得丧命!” 阴是非冷道:“天下只有我杀人,未曾见过谁杀我!”双掌一抖,冷劲逼人,其“阴阳豹爪功”甚是厉害。 刁采盈转向张继老道:“咱一起上,作了他们吧?免得你顾忌我们在放冷箭。” 张继老的确顾忌,然拖久亦非办法,遂道:“我打我的,你斗你的!”取得寒天儿、胡天鹰同意,霎时联合攻向王文丑及几位护法。 刁采盈笑道:“好个你打你的,我斗我的!”不想舌战,终和钱不贪斗向阴是非,双方终又打得难分难解。尤其钱不贪受及肩臂被袭之辱,此时全为面子拚命,已杀得除是非落于下风,咆哮不断。 双方平均对敌,且非在险车上,王文丑、阴是非终渐渐不支。眼看败相已露,忽问淡笑声传来,双方顿时错开,静观其变。忽见一道青影掠近,正是失-嗳眨且前往鬼域祈求医治之妙佛转师钱英豪,他原练得“无上魔经”,喝及人血而若横竖道尼一样全身长毛若猩猩,然其经鬼域妖人治疗及授功,长毛速度已缓。但却未能根治,钱英豪仍是毛茸茸,幸好他已恢复自信,每月只花一天光景,将脸上、手脚粗毛一一拔去,仍能恢复旧貌,他甚且感觉得意洋洋,毕竟毛发旺盛,原是斑灰头发竟然变得全黑,实若返老还童,受用无穷。 钱英豪自知以前为求生存,形态几近猥琐,故刻意训练恢复昔日高雅身态。此次乃奉命配合取得九龙宝鼎。方自现身,否则他宁愿学全鬼域妖人武功始重出江湖,免得遭受另次劫难。 尽管如此,学得魔功仍让他精力充沛,见及同伙危机,终挺身相助,瞧及刁采盈媚态迷人,已生非分之念,但立即煞住,淡笑道:“美女当前,杀伐连连,实有失风雅,何不坐下来谈谈,为得一口牌子拚命,实不值得!”瞄向寒天儿,但觉风韵亦佳,邪笑已起。 张继老冷道:“原来少林叛徒投靠魔界门徒,一丘之貂,早该料到。” 钱英豪道:“在下早脱离少林派,亦已还俗,半天师此话差矣!” 张继老冷道:“差不差那是你事,想膛此浑水,我奉陪!” 刁采盈笑道:“你若不想为鼎而战请避开,改天奴家陪你喝酒就是。” 钱英豪邪笑:“我确想答应美女,然此鼎关系重大,恐非在下能作主,姑娘何不让让? 大家自有好处。” 刁采盈道:“那恐怕不行了。” 钱英豪道:“这该如何是好,待我想想……”摸着头,左想且右想,装模且作样。 张继老懒得理他,转向寒天儿及胡天鹰,想征得意见,是等待救兵,抑或速战速决?寒天儿目光闪动,表示胡天鹰业已受伤不轻,反正宝鼎在此,且守住为要,待人手到来,纵使阴阳老怪亲自现身亦未必讨得好处。张继老会意,决心等待再说。 刁采盈及钱不负亦有此意,只要圣王一来,胜算最大乃在我方。 情势突然缓和。 唯那钱英豪仍是左想右想,装模作样似在拖延时间。 缓和中,宋两利已匆匆赶来,一眼见及母亲无恙,暗呼好险。寒天儿亦投以没事及温馨眼神,那句“宝贝儿子”可非任何场合能喊得出来。 宋两利拜体张缠老及胡天厅,随即问道:“实鼎夺回了?”张继老指向宝鼎,宋两利瞧得满意:“总算找着。”然那钱英豪却暗暗窃笑,宋两利意识到他,凝目望去,诧道:“妙佛师父?” 钱英豪邪笑:“我已还俗,不再是禅师,你也非我门徒,不必再唤师父,若有兴趣,称为“妙神秀土”如何?”往昔恩怨仍涌满怀,他却不露声色,极力以雅态出现。 宋两利瞄其脸面,呵呵笑道:“你还是猩猩脸面?拔得可疼?” 钱英豪暗怒,冷道:“不得狂言,否则出手教训。”心神却闪着:“若非计划拖延时问,早收拾你了!” 宋两利顿时感应对方脑波,怔道:“你也在拖延时间?” 钱英豪诧道:“你在摄我脑子?”赶忙运超强功抵挡。 王文丑、阴是非吃过亏,闻言立即运功相抗,甚至抽出银针刺往脑门穴道以防受宋两利直觉必有蹊跷,霎时强发奇功,通灵大法逼至极限,迫得三人身形抖颤,硬撑抵挡。 刁采盈暗道厉害,宋两利几已至随时发功地步,灵修之能恐抵达圣王境界,不禁心头毛毛。钱不贪更吃过大亏,且被骗得钱财,原想找他算帐,然见及对方发功,受摄阴影仍在,不自觉运功抵挡,免遭麻烦。 宋两利强功摄来,钱英豪怎知以前能抗之法,此时竟然失效,逼至极限下仍逃之不了,一时魔性已起,厉吼狂哮若兽人,已欺扑攻来,虽用及“饿虎扑羊”简单招式。然其“无上魔功”已然大成,纵使简单招式仍藏无限杀机,扑得霸烈无比。 寒天儿最是担心,强空一扫,明月斩杀斩挡来。钱英豪右掌打法,便将明月斩击退,扑势不变,饿虎们想撕羊。宋两利喝道:“你虎我龙!”其实乃是“水柔功”之蛇般怪招耍开,竟能以柔克刚破去强招,他且随手又是一式“捣天风”击打迎去。碎地一响,落退三步,钱英豪亦末占便宜,跌退连连。 钱英豪怎知苦修近年,以为功力不若阴阳老怪,自也能斗倒张天师、胡天地之流,岂知一招不到即被斗败,颜面尽失下,兽性已起,咆哮厉吼:“敢惹我么?叫你粉身碎骨!”魔招顿展,十指扣若厉鬼,哪还是雅土形象?刁采盈不禁暗叹,原是伪装者。钱英豪哪知他虽进步,宋两利奇遇更多,不但服下紫玉仙芝,且悟通道家至宝“化神赋”之秘诀,“羽化成仙,先抽筋骨”已事小,梧那“天地无极,干坤浩翰”之吸功大法才是厉害,随又绿龟法王传授“五方法门”几已集佛道双法精华,其精进速度又岂他人所能比拟。钱英豪一招挫败,那是常有之事。 宋两利见及钱英豪强横过来,竟不还击,身形一扭,退后三尺,摄脑大法逼至极限,登时喝道:“老怪要你拖延么?”钱英豪受摄无法自制,应声道:“正是……”宋两利又逼问:“为何要拖延?”钱英豪问出宝鼎一事,却及时煞住,然宋两利已有感应,趁其脑门已乱,胡招烂打之际,宋两利赶忙扑向九龙宝鼎,心想当时宝鼎明明落水且沾泥,怎会如此干净,立即伸手摸去,霎见墟珀粉末沾指。宋两利一惊非同小可,急道:“宝鼎是假的!” 众人闻言,脸面诧变。 张继老急道:“怎会?” 宋两利道:“号珀光彩全是抹土去的!”全力一击,宝鼎当响,光粉弹开,众人更诧,却不得不信此为假货。 张继老道:“那真货何在?” 宋两利道:“可能老怪自己看守。”心念却问起亦有可能另有花招。正准备以通灵大法感应,张继老却道:“快走。迟了恐怕来不及!”心想正货不在此,留此无用,转身立即掠去。 寒天儿道:“那头也该支援,走吧!”伸手一挥,宋两利只能同意,和着胡天鹰登往东方掠去。 钱英豪厉道:“小妖道休想走人!”强行追赶,然奔及百丈,忽觉王文丑、阴是非并未追来,他心府甚深,自知对付不了四人联手,立即放缓脚步,仍厉斥不断:“此仇迟早要报!”脑门想尽凌迟万段手法。 刁采盈唤向钱不负,道:“既没真货,脸丢大啦,去抢些面子吧!” 钱不负嗔嗔喝喝道:“老是吃瘪,白混了!”不信极乐护法身分占不了便直,急迫刁采盈,想挣个仔采头。 王文丑、阴是非虽是落败,实却战胜。王文丑黠笑道:“斗智果然比斗力强,他们可吃了大亏。” 阴是非耶笑:“打的也算过瘾,若再斗下去,我能宰了几人!”耍着利爪,信心十足。 王文魏道:“师兄走吧,师父仍需支援!”他虽比除是非年长几岁,却较晚入门,故以师兄相称。 阴是非兽劲不止,仍想打斗,登时同意,双双掠行追前,在穿过钱英豪前头,并未招呼,一味闪身而去。 钱英豪自知未拜入魔界门下,此次乃奉鬼域妖人之命共同盗鼎,对方仿以外人看待,他虽不悦,仍忽下来,暗道时机成熟,任谁将臣服自己。 他掠行极慢。毕竟阴阳老怪若挺不住,自己又岂能起死回生,故有意拖延,行进中不断想及和宋两利对决状况,对方武功的确精进不少,然除了通灵摄脑妖法外,自己所修武学又怎不堪一击?看来是自己托大所致,且得小心改正,免得重蹈覆辙,无法达到至高境界。 钱英豪喃喃念道:“摄脑妖法……”鬼域妖人既然有此功夫,该向她多多学习,至少也该学会避险方式,免于受制。 相及东方,仍掠追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暗渡陈仓 东方官道,阴阳老怪车队狂奔不已。 胡天地、陈三秋、丘尊及极乐护法酒神沈三杯、气神怒不笑后头盯追甚紧。胡天地等人纵有追进突击,却被阴阳老怪轻易化去,一连十数回皆徒劳无功。 胡天地不禁暗叹老怪功夫了得,在此狂奔下,实难联击成功,唯在前头封住,始可能截住车队,他且命令丐帮弟子传出信号,在前设陷阻挡,谁知童贯调来数万大军护行,遇有陷阱立即清除,车队仍是奔行无阻。 丐帮弟子虽可强行开战拦阻,然此举无异向大宋禁军开战,纵使能战斗,必也血流成河,死伤无数。此根本非群雄本意。 胡天地虽不愿跟极乐圣王共同作战,此时却希望圣王能现身阻挡,否则实是不就此追赶奔掠中耗去一更次,车队奔行二十余里,群雄仍是无法栏人。 眼看前方已现黑鬼坡,坡度高达数丈余,如若被穿透,恐又将四通八达,更难追胡天地急欲找寻丐帮弟子是否埋伏此坡,却见得坡顶两尊金光闪动,暗自诧喜:“极乐圣王总算出动了。”暗示丘尊、阵三秋,预防阴阳老怪倒扑,两入立即摄足全劲以待。 极乐圣王果然埋伏于此,但见车队狂奔过来,前头禁军穿出窄峡之际,猛地发掌击向崖边,轰地暴响,巨崖崩滚砸落,终挡住车队路径,狂马啸嘶,人立而起,马车几乎翻覆。 阴阳老怪见着极乐圣王,冷笑道:“高高在上的圣王终仍-此浑水了,可惜可惜。” 极乐圣王笑道:“阴兄一别多日,可好?” 阴阳老怪冷道:“不必假惺惺,你想夺宝鼎,不免一战,动手吧!”人立而起,凝神戒备。 极乐圣王笑道:“宝鼎乃大金之物。阴兄何苦想据为己有呢?如此实说不过去。” 阴阳老怪道:“明明是大宋之物,你是先声夺人,抑或仗势欺人?还是自大自狂?” 极乐圣王道:“九龙精钢铁产自北国,是宋两利盗往大宋,此时物归原主有何不对?或你可说是辽国之物,但辽国已被大金所灭,故此鼎该属大金所有。” 阴阳老怪冷道:“辽国为童大将军所灭,大金想抢功么?” 极乐圣王道:“恐是宋国自大自狂,童贯每战必败,又怎会是辽国对手?” 阴阳老怪冷道:“多说无益,想要宝鼎,得过我这关才行!” 极乐圣王笑道:“就等你此话!一招决胜负,抑或三招?” 阴阳老怪道:“三招!” 极乐圣王笑道:“尔等昔日豪气似有所失。”以前老怪一向单招分胜负,此刻竟然变了卦,实让圣王意外。 阴阳老怪冷道:“久未动手,甚不过瘾,斗上三招,你怕了?” 极乐圣王笑道:“三招就三招!”话声末落,身化一道金光闪射,快若流星,让人目眩眼花,群雄来不及反应,其已冲近老怪不及七丈。阴阳老怪喝道:“好身手!”强速反冲,青影化光,冲及圣王,双方掌劲暴打。猝见金光电蛇大作,叭叭劈声不断,双方拚劲对招十余掌。随又错开。 阴阳老怪原想掠回宝鼎,谁知极乐圣王却冲势不断,强抢下来,阴阳老怪冷笑:“让休验货又何妨!”始掠往左近坡顶,和右坡极乐圣母遥遥相望。他原已血气奔腾,却自强压下来,免露痕迹。 极乐圣王却落宝鼎,身形显得浮动,该是临时换式抢攻结果,然比起对方喘息,应平分秋色。 酒神沈三杯、气神怒不笑立即拜礼。 极乐圣王道:“验鼎吧!”右手一伸,掌劲掀动布篷,琥珀宝鼎现形,群雄惊呼果然异宝,沈三杯立即点头,“正是九龙宝鼎。”怒不笑附和道:“和上次所见一模一样。”原是当时林灵素置九鼎时,极乐四大护法曾经淋及黑狗血想败其灵力,故见过宝鼎真面目,圣王始要两人见证。 阴阳老怪冷笑:“我亲自镇押,岂是假货!” 极乐圣王道:“多谢照顾,方才比招,你觉得谁赢?” 阴阳老怪道:“我赢!” 极乐圣王道:“怎讲?平手不成?” 阴阳老怪道:“你我原预定返回原位,你却临时抢位,为主动,我乃被动换位于此,后勤先至,故我赢此局。” 极乐圣王道:“你所言乃比身法?” 阴阳老怪道:“只要有差异即分胜负!”问向极乐圣母:“圣母以为如何?” 极乐圣母道:“若以身法变换,你是占了优势。” 极乐圣王道:“好吧,算本王疏忽,你赢第一局,接下来该比什么?灵力?内力?” 阴阳老怪冷道:“都比!” 极乐圣王道:“好极!”登又凌空扑起,射若流星冲去。 阴阳老怪不甘示弱,双掌运足全劲以对。在地想法,自己或年老体衰,极乐圣王亦有可能如此,若不经过较量,谁又输谁? 双方再次空中交错,却未像方才连击不断,而是互劈一掌,叭然一响,各自分开,极乐圣王落于坡顶,血气为之翻腾,阴阳老怪落于宝鼎,却发出咚声,呼吸为之急促,他却强行压下。 纵使是轻轻一掌,却是双方凝聚毕生功力研发,凶险皆在举手投足之问,众人瞧来早已感受得出。除阳老怪更是心神下沉,自己果然老了,竟落得无法主控,而让身形重量撞及宝鼎,发出沉闷咚声,这无异告知众人自己已失控,该是落败。 阴阳老怪还算守信,冷道:“你赢了。” 极乐圣王道:“双方各一胜,平手,最后一周决胜负!”不等对方,立即施展摄小魔法,功劲一运,金袍无风自动,一股无形劲道强逼过来。 阴阳老怪照样运起摄力成形强挡过去。双方四目相对,极尽全力拚斗厮杀。众人瞧来虽是无声无息,然双方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绷紧,那股拚劲,远比真枪实弹有过之而无不及。 迫得连观战者皆心悬胸口,神凝险处,尽随双方表情变化而惊栗摇摆。 逼至极处,阴阳老怪身形已颤抖起来,衣衫更形掀动,已不若极乐圣王稳健,此时胜负已分。极乐圣王却另展魔法,将附近妖灵阴气聚集,猛喝一声,阴气暴冲过来,阴阳老怪想张口吹气反击,谁知欲慢一步,被扫得遍体生寒,显然极乐圣王先天灵修又比“摄力成形” 更高一筹,几已快达“念力成形”境界。 阴阳老怪衣衫被掀动已无脸再战,猛地撤功,脸面冷森森道:“你赢了,我若非曾受伤在身,你根本赢不了。” 极乐圣王欣声笑道:“承让!有缘下次再战!”突地下扑,同那挡路石块击去,碎地巨响,石块四射,通路又被打通。圣王转向沈三杯、怒不笑,道:“带走!”沈三杯、怒不笑掠上马车,驱车将去。 阴阳老怪掠回地面,脸色仍沈,目带森白。 胡天地、丘尊、陈三秋却不知所措,但凭极乐圣王已难对付,何况另有极乐圣母以及驱车双护法在场,实是毫无胜算把握,可是难道就这样让蛮人将宝鼎劫走? 阴阳老怪更是挣扎不断,尽管自己守信诺,然失去宝鼎,自己复功无望,随时可能被击败,尤其可能自行衰老而亡,实是不甘心,遂转向胡天地道:“你们不是想护宝鼎,怎眼睁睁看人搬走?抢回来啊!” 胡天地受刺激,终横了心,掠身冲前:“谁都不能将宝鼎带走!”怒掌直劈沈三杯。丘尊及陈三秋亦击往怒不笑。三人合力打得对方东倒西闪,险象连连。 极乐圣王见状冷道:“大金皇朝之物自归大金所有,三位强抢么?”怎肯让宝鼎得而复失,登时掠身扑来,想一一击退三人。 阴阳老怪见状大喝:“少以大欺小!”竟然出手拦人,无视先前信诺,一掌打得极听圣王回身自救。圣王气得哇哇斥叫:“你敢毁诺?”全劲迎敌。阴阳老怪喝道:“我岂毁诺? 你仍可把宝鼎带走,然以大欺小,我看不惯,拦你又如何?”如此歪理亦理,极乐圣王听得怒叫不已:“全是你在说,好,本王便先收拾你!”强功大展,打得老怪拚出老命以对。 然双方全是先天绝顶超强高手,比斗虽三招决胜负,若拚命则无三五百招,又怎能战胜对方?但见身形交错,掌影震天,杀得难分难解。 极乐圣母原甚少出手,然在双大护法受险之下,终掠身下扑,击往胡天地、丘尊及陈三秋等人,见其掌招击处,威力不下圣王,已打得三侠攻势受阻,沈三杯、怒不笑得以喘息催骑而去。 丐帮弟子见状,全数拦来,大宋禁军更是不肯失宝,霎见雄兵攻至。沈三杯、怒不笑边砸边闯,前途又现坎坷。 避在暗处的夜无群原只想陪着师妹夜惊容以期守得爱情火花,然见得大宋禁军百般阻挠,分明向大金开战,他乃大金皇子,怎可视而不见,冷哼一声该死,转向夜惊容,道: “师妹暂避于此,我去去就来,毕竟宝鼎乃大金之物,定要抢回!”说完深深拜礼,掠身而去。 夜惊容暗叹一声。若在以往,她必出手相助,然心上人宋两利却似有先见之明,早问及此事,她既回答感情私事不涉国家大事,终忍下不敢出手,免得再起误会。暗暗说道:“一口鼎子,有何好处?”实难猜透。 夜无群加入战圈,凭其沙场作战经验丰富,尽找大宋禁军头头宰杀,几个照面已杀死十数先锋头头。大宋禁军个个心寒,攻势登时受挫,马车终能奔行较为顺畅,眨眼已去半里之遥。 缠斗中,天师派张继老等人,以及明教双护法寒天儿、胡天鹰,甚至刁采盈及钱不贪等已赶来。 忽见情势陡变,竟然是大金对上大宋之战,寒天儿、刁采盈等人不由一愣,情势变化实让人措手不及。 极乐圣王见人即喝:“刁、钱二护法,立即加入战圈,以阻挡对方夺回宝鼎!” 刁采盈、钱不贪立即应是,给往胡天地等三人攻去。 半天师张继老怎肯让番邦夺走宝鼎,登时扑往战区救人。寒天儿、胡天鹰亦加入战圈,双方斗得拳风掌影,激烈无比。 宋两利后脚赶来,竟是一团大乱,登时苦笑:“怎会如此?”霎又明白乃宋金之斗,一切预言竟然实现。他可不愿宝鼎落人金人手中,那将更形不妙。拚命追向马车,想拦下沉三杯、怒不笑等人。 夜无群乍见情敌,登时冷笑:“该是好好决斗了!”掠身扑来,直冲宋两利,独尊萧第一式“怒捣山河”猛砸过来。 宋两利但觉猛劲拦阻,他却想速战速决,冷喝一声:“你待拚命么?”哪顾得情面,一上手即是强劲水神刀法之“波涛断浪”全速往夜无群劈去。萧掌接击,碎碎连数响,夜无群竟然略输一筹,被劈得撞退数步,差点倒栽地面,颜面大为受损。 夜无群厉吼:“你要妖法么?”甚不甘心,一式二七龙吞天”又将劲流迫向独尊萧,从萧孔化射七道劲流强卷又来,噬击宋两利全身无数要害,端地欲置其死地而后始甘心。 宋两利已非昔日瘪三,就连阴阳老怪皆能抗击数十招,又怎惧得夜无群稚嫩手法,登时展开“土拨鼠功”以及“水柔功”,既拨得对方霸劲,叉川水柔功灵活手法甩得七道萧劲四窜,一有机会欺身,再击一掌“大旋风”,又扫得夜无群摇退连连。他已怒火攻心,厉喝着妖法妖法,出手更是猛烈,双方登时缠战不断。 远处夜惊容原是替宋两利担心而想出手相助,然经此一战,她已知心上人武功竟然精进如此了得,师兄已非敌手,一颗心总算定下,然对师兄死缠烂打仍感慨万千,不知这场感情争夺将如何落幕,看来得多化时间开导师兄为是了。 四处缠战烂打,几乎难分难解。 极乐圣王及自家手下已落下风,怒火已起,冷森道:“老怪物你再缠打,休怪我将下杀手了!”若是以命拚命,他绝对把握舍一手臂换一命。 阴阳老怪自知对方能耐,猝地抽身掠退,道:“不打了,你办你事!”竟也额头冒汗,疲累暗现,体衰让他负担压力甚重。 极乐圣王对其反覆举止甚觉不解及突兀,然自家手下告急,懒得揣想,冷道:“明哲保身,算你明智!”掠身而退。 极乐圣王凌空飞起,探视状况,选得目标叫猝化闪电射丢,及近圣母处,数掌开凿,打得胡天地、丘尊、陈三秋等人连连败退,喝道:“退!”圣母及手下一并掠退。 极乐圣王再追寒天儿、张继老、胡天鹰等人,如法炮制,怒掌扫至,喝道:“大宋已败,快滚!”群雄难挡强招,一一败退,极乐教派得以脱身,轻易掠奔护向车队。 极乐圣王二击退敌,游刃有余,已掠往宋两利,畅笑开来:“小神童可别乱斗,你我且有深深缘分呢!”一掌扫得宋、夜两人分开七八丈,暂时难交斗。 宋两利暗自叫苦,若无阴阳老怪帮忙,怎斗得了超级高手,赶忙喝向阴阳老怪:“你怎半途抽手,信诺安在?” 阴阳老怪冷道:“什么信诺?我答应你收拾极乐老妖么?” 宋两利一楞,的确未曾听及阴阳老怪许诺,然方才明明合作对敌,道:“大宋抵抗金人,也是应该!” 阴阳老怪邪笑:“无此伟大:我就是喜欢全天下邪恶、斗个你死我活!先前是看不惯极乐老妖以大欺小,现在不玩了,你们好好拚命吧!嘿嘿,为宝夺命,人性本恶贪。” 极乐圣王笑道:“阴兄见解甚深,那就让我贪得无厌。将宝鼎取走了:”一声令下,车队逼前更猛,圣王转向宋两利:“一并回大金皇朝,仍对你大神通官位如何?” 夜无群冷哼,他是万万不许,然此时以宝鼎为先,暂怨怒意。 宋两利道:“留下宝鼎,我跟你去!” 极乐圣王笑道:“果真忠肝义胆,然你看不出大宋气数已尽?宝鼎又是大金之物。留下何用?” 宋两利怎肯承认大宋气数已尽,说道:“大宋豪侠无数,你只不知而已!” 极乐圣王瞄向群雄,笑道:“我亦不想知贵国豪侠多少,只知大宋气数已尽,你不是会通灵?何不盘算盘算,做此无谓牺牲,甚是可惜。” 宋两利道:“算过了,大宋千秋万世不断!” 极乐圣王哈哈畅笑:“好个千秋万世不断,来日冉证明予尔等瞧瞧!劝你不动,实是遗憾!”拱手拜礼,表现风度,随即掠向宝鼎,催车狂奔而去。 群雄拚命追赶,然圣王、圣母功力通玄,立于鼎土,只要轻轻击掌,群雄实是难挡,一一败阵下来,前头丐帮弟子及禁军更难招架。一一避开,车队几乎畅奔无阻。 阴阳老怪根本不迫,掠向高处欣赏战况,黠笑不断。 宋两利追得气喘休休,群雄亦筋疲力尽,然为大宋江山一片关心,实难接受被损被毁,仍觉拚命追赶。胡天地亦喝着丐帮弟子另布陷周以拦人,且唤童贯禁军决死一战。 然禁军逃若丧家犬。丐帮弟子纵有心却力不足,毕竟先前忘了布局前头挡人,临时欲调人手,又岂能及时赶往前头? 状况极度悲观,宝鼎可能被夺。 胡天地不禁转向宋两利,道:“看看能否请阴阳老怪帮忙!”先前虽敌对,然情势陡变,只好暂舍私怨。 宋两利心念一转,唤向阴阳老怪:“你出手拦住极乐圣王,我把宝镜交予你!”甚是后悔未将宝镜带在身边,否则此时将可一周。 阴阳老怪目光一亮:“日月仪果然在你身上?” 宋两利道:“不错!你快拦人!”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喝道:“我去!”凌空飞掠追前,看似欲拦极乐圣王,突又转弯落于宋两利附近,道:“先给,我才拦人。” 宋两利道:“没带在身土,下次定给你。” 阴阳老怪邪笑:“免谈!” 宋两利仍想祈求,忽觉老怪根本不想拦人,怔道:“是你故意放走他们?”摄掘神通又自逼强搜去。 阴阳老怪心神一凛,赶忙运功抵挡,邪笑道:“故意放走又如何?我三招落败,得守信用。” 宋两利仍觉对方有所隐瞒,不再追赶车队,反转身定神下来,专注对付这狐狸老怪,道:“宝鼎是你要炼丹治病之物,你岂肯不要?” 阴阳老怪暗诧露了老病,掩饰斥道:“我没病,根本毋需宝鼎炼丹。” 宋两利道:“你有病,鬼域妖人早告诉我了。是她命令你取鼎,为了治伤,你会不遵?” 阴阳老怪冷斥:“你懂什么!” 宋两利脑波强劲逼去,想摄及更多资料,阴阳老怪却防护甚紧,实让宋两利难以穿透,阴阳老怪黠笑:“无啥好摄,你自己多心,我是有伤,但宝鼎有九日,何在乎这一口!” 宋两利暗诧,说得也是,然又想及夺一口已如此费事,且极乐圣王势在必得,怎会平白让真会第二口,何况群雄监视甚严,若怪不可能平白得去,除非利用今夜乱局,再盗第二口。 宋两利猝有所悟,怔道:“你已盗得第二口?”王文丑、除是非及童贯等人皆末现身,极有可能另行盗鼎。 阴阳老怪一楞,随即哈哈虐笑:“对啊,如此妙招,我怎未想及?”回身四瞧,想找手下,似想安排第二波盗鼎一事。 宋两利随其目光瞧去,远处又见王文丑、阴是非姗姗而行,怀疑二次盗鼎之事不禁起疑,当下偷偷运起感应神通摄往阴是非,毕竟其好斗且若兽人,较无心机。乘其不备摄去,除是非脑门竟然传回“宝鼎早已安全运出”以及“那群人又被耍了”讯息。 宋两利一楞:“极乐圣王盗走那口也是假的?”看来是了,否则王文丑、阴是非怎漠不关心而只作模样掠行,其根本即在拖延时间。 阴阳老怪似被拆穿而恼羞成怒般喝道:“胡说什么,它明明是真鼎,且还发光,谁敢说假。我宰了他!” 宋两利道:“会发光?”已确定是口假鼎,通:“宝鼎早从山顶滚下,又掉入湖中沾满烂泥,怎会发光?我想通了,这根本是你暗渡陈仓、声东击西之计!” 阴阳老怪怒斥:“胡说八道:”为掩秘密,终劈掌击人:“敢胡言乱语,宰了你!”怒招尽出,威猛无比。 宋两利却无暇纠缠,此口既是假鼎,可得将群雄唤回。否则惹火极乐圣王,随时有杀身之祸,何况真鼎亦且必需寻得。见其怒招打来,立即以“五行飞渡术”以对,双手发劲对上怒掌,借其掌劲弹若龙虾,射出老远。 阴阳老怪喝道:“想逃么?”亟欲追前。然自己受伤在身,行动受阻,宋两利却拚得老命而去。追寻两百丈,宋两利已逃去数百丈,知难追着,只好作罢。 阴阳老怪转身等待,不久王文丑、除是非掠来,阴阳老怪道:“回来即好,随便找个军队守护。” 阴是非道:“不守正货?正货在哪?” 阴阳老怪道:“你不知才安全,宋两利摄脑功力深厚,你挡不了。” 阴是非道:“能摄脑的脑是何模样?”竟然想开脑研究。 王文丑道:“守着假买是可行,但何时会合?” 阴阳老怪道:“拖得越久越好,为师自会通知!” 王文丑、阴是非应是,选了方向,迳行离去,对于斗智妙招成功,自得不已。 阴阳老怪仍是自一窥状况变化,掠往远山一局处监视,以抢先机安排一切——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再战群妖 宋两利凭着“五行飞渡术”绝妙轻功优势,终追及群雄。 至于极乐圣王车队早在百丈开外。根本不再受威胁。 见及宋两利返回。胡天地急道:“可谓得阴阳老怪帮忙?”心想若失败,今夜必遭败绩。 宋两利有心说出假鼎一事,又怕极乐圣王感应而放弃假鼎,回头再搜,灵机一转,道: “老怪早绕道前头埋伏啦!他要我们去取日月仪,大家不必追赶了。” 群雄疑惑,若停下来,似有失职。 宋两利道:“如此追赶有效么?” 群雄终泄气。 胡天地道:“停住吧!一切全是天命,我们尽力了。” 张继老亦道:“算了,下次详加计划再夺回不迟。”群雄这才停上追逐,个个喘息,疲累不已。 宋两利道:“不追前头,也得赶快找到日月仪!”先行往回掠去,但速度放慢,以让群雄稍作休息,群雄见他回奔,自是追去。 寒天儿道:“如此重要么?若非要事,倒让大家休息,毕竟战了一夜,大家都有点累了。” 宋两利道:“是很重要,咱先追个三五里再说!” 群雄见他如此慎重,遂再提劲返追五里,终快抵黑鬼坡,宋两利方让群雄休息,并说道:“极乐圣王夺的那口宝鼎也是假的。” 群雄顿诧:“假的?”不敢相信。 宋两利赶忙伸指于嘴,嘘了一声,低声道:“小声点,圣王神通可强得很,莫让他感应了。” 群雄静肃下来,仍满脸狐疑。 胡天地道:“怎知真假?明明见得宝光闪闪。” 宋两利道:“那是涂上去之金粉类东西,半天师张前辈先前追得王文丑那回也是如此。” 张继先道:“不错,宝鼎早有造假,光远观不能辨识。” 胡天地道:“竟有此假把戏?” 宋两利道:“在下猜想,阴阳老怪弄了两口假鼎,分别让王文丑和自己看守,且束西分逃以掩耳目,实则在掩护真鼎逃去。” 寒天儿道:“也不对,我等不是派出大军,十日全查过了?” 丘尊、胡天鹰、陈三秋表示验明正身,并无遗漏。丘尊道:“纵使另有极乐四护法所查,但他们一样欲夺宝鼎,不可能放过任何真鼎。除非老怪另有潜藏手法。” 张继老道:“或有此可能。” 胡天地道:“会么?十车一冲出,你我两帮人马早盯土,且有极乐教派追逐,对方应无能耐再耍手段,何况京城仍派了眼线,怎可能任何动静皆无?且这宝鼎庞大,不可能藏得毫无痕迹。” 群雄亦觉有理,想来应是十鼎之一为真货,然老怪又用何方法避人耳目? 寒天儿道:“难道会是我等检查不详,让他有机可乘?” 陈三秋道:“会么?我虽末见过真正宝鼎,但斯搜之物皆是烂铁一堆,至于极乐教派搜索则不得而知了。”想及刁采盈另搜一鼎,亦见黑铁堆,不知真假。 宋两利道:“宝鼎的确变得既黑又脏,因为阴阳老怪把它推落山下又丢入水中,不脏都不行。”忽有所觉,“对了,我想起了,宝鼎三脚以已变形,根本册需大号马车拖行啊!” 众人登时如被抽鞭,阴阳老怪分明耍了绝招,以大鼎掩饰,却用小车暗渡陈仓。 宋两利道:“老怪只想炼药,鼎脚弯了并不碍事,甚且方可敲直,我们上了大当。” 陈三秋道:“若真如此,我想西行那口宝鼎最可能是真货,当时为刁采盈检查,但我远远瞧去,三支鼎脚似佛手扭缩一团,既是废铁,弄成一堆就是,何需辛苦打造如此形状。” 胡天地当机立断:“必是那口!你追的车队向西,而嵩山少林亦在汗京之西,阴阳老怪自想抢时间,一劲伪装冲去,已快五更天,恐已奔行数十里,嵩山离开开封也只不过百余里,最迟明日午时,他将能运抵阴风鬼域之中。” 寒天儿道:“没错,必是如此,咱得快追。另外可否请得少林派帮忙?”自己身为明教护法,而明教于中原教派眼中又属外来异教,甚少交涉,甚至排斥,故不便出面求助。 张继老道:“佛道总隔阂,天师派也说不上口。” 宋两利道:“我辈分可低了,上次还差点困在少林派,有了道师父在就好啦!”想及了道师父,已久日末见,不知近况如何。 胡天地道:“现在纵以飞鸽传书,少林派按着亦二天亮,再讨论种种,恐仍来不及,何况以我出面,对方未必赏脸,毕竟要对付的是阴阳老怪,前次围剿,少林若愿意,早派人参加,此法可能行不通,咱还是靠自己吧。” 宋两利道:“就算我们现在赶去也未必追得着、拦得了。” 胡天地叹道:“尽人事以待天命,毕竟我等皆凡人,又怎能事事能办、能解呢?” 寒天儿道:“事不宜迟,咱走吧!” 众人自知关系重大,哪显得疲累,立即动身追往西方。 奔行数里,忽见损毁马车,众人知其为奔往东方另一车队,先时被毁,但马匹仍在,一辆八匹马,正能分配。众人遂掠来,边解马匹,边检查宝鼎,果然只是临时以铁砂熔堆而成。马车一例,铁堆落地且变形。众人无暇耽搁,解得马匹骑上,强奔而去。 再奔数里,已退开封城外,宋两利想及阴阳老怪可恶,若无灵宝阴阳镜可能制他不住,终找借口溜回城内取宝镜,随又出城追赶。纵已相距十余里,他仍全力追之。 极乐圣王押着宝鼎转北奔去。他原是听得宋两利喝喊阴阳老怪将在半途伏击,故小心翼翼奔行,及至天风林,此为两崖夹道,最佳伏击地点,他登纵林区搜索,并无敌踩,车队顺利通过。 再奔十余里,眼看天色将亮,前去几乎毫无伏击之地,极乐圣王不禁起疑,自己速度不慢。阴阳老怪纵使绕道也该拚命追赶,怎四面八方无声无息? 一百疑惑,极乐圣王立即施展摄小魔法,这一追摄,竟然发现宋两利等人全部西奔,至于阴阳老怪有意隐藏,其两徒弟亦且西奔,哪是伏击迹象?暗觉不妙:“莫非有阴谋?”登时喝道:“停车检查宝鼎!” 众人一惊,立即停车,刁采盈、沈三杯掀开车篷,宝鼎闪闪生光镇立当场。刁采盈却觉不妙,布篷掀开,竟有金粉飞动,莫要前戏重演才好。 极乐圣王快速飞来,凌空一掌打出。 咚地一响,宝鼎颤凹,金粉散飞。 极乐圣王目光直瞪:“这是真宝鼎么?宝鼎不是坚不可摧?”伸手一抹,金粉沾指,目光直缩。他未见过真正宝鼎,故有此言。 其他人亦末见过,一时难言。四大护法虽曾见过,却也只是远处观之,无法确定真假。 刁采盈道:“属下见过一口,和此一模一样,宋两利指为膺品。”钱不贪亦作此表示。 极乐圣王怒道:“果然是假货!”怒不可遏,强掌击去,咚地又是一响,宝鼎霎时弹跳,倒砸地面,凹陷变形。众人一阵沉默,心灵泛着被耍、白忙一场,却不敢吭声。 极乐圣王冷哼,衣袍无风自动,“好个阴阳老怪!” 夜无群亦觉颜面无光,拚个你死我活,却是膺货,冷森道:“宋人狡诈,干脆派大金兵马攻来,看他嚣张到几时!”偷偷瞧往远处,以为夜惊容仍在,谁知竟然失棕,一股怒火更炽,灭宋决心更强。 极乐圣王冷道:“夺宝鼎还要动用大金军队么?”岂非丢尽极乐教派脸面。 夜无群顿觉失礼,道:“弟子方言,大大方方要宋狗双手奉上。” 极乐圣王道:“以后再说吧!” 刁采盈道:“属下可再次拦劫,将宝鼎抢回。” 极乐圣王喃喃说道:“也不知真货在何处……”摆摆手:“去吧!探点消息也好。” 四大护法得令,立即掠身退追。 夜无群道:“师父若不出面,可能抵挡不了阴阳老怪。” 极乐圣王道:“为师自会处理;你不是想派大军?就回去找阿骨打商量吧。” 夜无群乍喜:“师父答应出兵攻打宋朝了?” 极乐圣王道:“也该是吓吓他们时刻,拖久了,夜长梦多。”此无异已是下达同意指令。 夜无群欣喜若狂:“好极!大军一到,看宋狗还嚣张什么!弟子这就回去请军!” 急忙拜礼,随又喊向四处:“师妹咱一并回大金,届时再反击如何?”一直以为师父在此,师妹不可能走远。然却无回音。 极乐圣王道:“不必喊了,你师妹已回头去找宋两利。” 夜无群急迫:“这怎成?我得找她回来。” 极乐圣王道:“大事为重:是为师派她去的,跟着宋两利能探出宝鼎下落。” 夜无群道:“可是……” 极乐圣王道:“放心,给你师妹一点时间,她跟你多少有点缘分,逼她并不妥。” 夜无群但觉师父已表示有缘,稍稍放心,道:“那弟子快去快回,师妹事全交予师父处理了。”终拜别圣王及圣母,匆匆掠去。 极乐圣王暗道:“师兄妹亦是缘分;宋两利已快练成先天通灵大法,若不快快将其童子之身破去,恐无法毁去绿龟法王元神,有你缠着她。又怎能成事呢!”暗盘计画,无人知晓。 极乐圣母道:“群儿回去若调大军前来,恐引起两国战争,目前适合么?” 极乐圣王道:“阿骨打和宗瀚将军可非傻子,自会衡量,且此时此刻亦未不妥,毕竟大宋朝廷散乱,童贯胡搞,林灵素胡耍道法,连徽宗都自命天神,攻城轻而易举,唯一顾忌的是阴阳老怪和中原帮派,但盘算下,只剩天师派、丐帮及明教可用,今夜一斗,势力已清楚,不足为虑。” 极乐圣母道:“那是几位头领,蚂蚁雄兵成群仍十分可怖。尤其宋两利和阴阳老怪俱通灵之能,能挡你灵法。” 极乐圣王笑道:“宋两利迟早破功,阴阳老怪受伤在身,且双方不合,只要互乱,我等即有机可乘。” 极乐圣母道:“总觉大事仍未底定,仍且小心从事为佳。” 极乐圣王笑道:“放心,一切仍在评估中,若无万全把握,我岂会贸然出兵,走吧,且到大宋皇宫,验明正身宝鼎是何模样,否则老是取得膺货并不妥!” 极乐圣母道:“是该去瞧瞧,只是未来若少一口,该如何是好?” 极乐圣王哈哈畅笑:“不可能少一口,只要东西仍在大宋,迟早会落我手!走吧!” 信心十足带着老伴,掠返汴京城。 阴阳老怪的确耍了妙招,以让九龙宝鼎能顺利运往幻魔室、九阴涧中。 他原想再让王文丑、阴是非引开追兵。谁知胡天地、张继老等人未再受骗,一劲往那幻魔峰方向追去,逼得阴阳老怪不得不先行赶回幻魔峰前,以阻追兵坏事并唤回王文丑,阴是非护送贾宝鼎。以期顺利过关。 对于宋两利等人竟能如此快速识破诡计,阴阳老怪自也佩服,故行事更加小心,且换得童贯派来近万兵马,沿途挡路或作盘查以拖延时间。 群雄的确受禁军干扰,每每疾奔官道即可抢时机,却往往受官兵阻拦,不得不转奔荒郊小径,耽搁不少时间。 及至天亮,马匹已奔及数十里,皆气喘休休,看似疲累,群雄这才舍马就奔,捡着捷径,直往幻魔峰掠去。 此幻魔峰虽在嵩山附近险峰,却离少林寺仍十数里距离,且险阻难行。 王文丑早将车队护送至峰底。然那马车过巨,根本无法登往高峰,不得不另想他法。幸得阴阳老怪早有计划,安排百名魔界弟子于此,见及马车到来,立即现身,个个手抓臂粗麻绳,准备套及宝鼎,以拖上峰。 阴是非满意道:“百人拖鼎,轻而易举。” 王文丑自知任务艰巨,不敢耽搁,立即指挥运作,车篷一掀,乌铁一堆,魔界弟子怔然,未能确信此即宝鼎。王文丑道:“就是它啦!”群众应是,麻绳穿绑套捆,随即施行上山。 虽然宝鼎巨石屋子,然却非实心,故约千斤重,分摊开来,亦只每人十斤,故合力拖扯,并非难事,唯若碰及树木、凸有较费劲力,王文丑即动刀击掌铲除。一路施行仍算顺利。 眨眼已近午时。 掌脚下已传来喝声。胡天地、张继老引着明教四大护法全数搜来。 阴阳老怪早已静候多时,其身后另立八大护法,个个冷目森森以待,准备一决胜负。 缠战一夜,众人皆惫,然两军对阵,仍不敢掉以轻心。 阴阳老怪黠笑:“诸位好耐性,不嫌累么?为了一口破鼎,如此拚命可值得?” 胡天地冷道:“交出宝鼎,否则难善罢干休。” 阴阳老怪道:“宝鼎仍在京城,你们误会了。” 张继老道:“多说无益,争取时间为要!” 群雄会意,六人登时险招尽出,齐往阴阳老怪攻去。胡天地一式“天罡掌”暴打似烈火,张继老“无极神功”逼至极限,迫得阴阳老怪一掌挡一个,厉喝道:“不要命么!”两人仍不退,强拚硬打。寒天儿射出明月斩直取阴阳老怪左腿,丘尊打出太阳轮直取右腰,陈三秋流星索猛扫下盘,胡天应光明锤怒打头顶。 以六敌一,瞬息出击,险恶万分,那八位护法想全力抢救竟然不及。 阴阳老怪避之不了,只能硬拚,登时迫足阴阳双流,猛击胡天地、张继老,且踢双腿欲打近身暗器,所有先天后天功夫全数用土。一身六影互击互撞,砰地暴响。胡天地、张继老跌退连连,嘴角一甜,挂出血丝。阴阳老怪闷呃一声,呕出鲜血,他原已受伤在身,此时又合力扑击,以一敌六,终落下风。其并未扫落暗器,明月斩切中左腿,裂出血痕,太阳轮亦割伤右腰,唯避开头顶光明锤及下盘流星索。 阴阳老怪哇哇狂叫:“想拚命么?”根本不退,十指暴打“闪电魔指”强势窜来,电蛇捣中数人,然却功力大不如前,无法立即击毙对方。胡天地喝道:“打铁趁热!” 此时不收拾老怪尚待何时?胡配合张继老又是强招连劈,寒天儿暗攻不断。丘尊太阳轮猛砸,陈三秋照样拚命,胡天鹰干脆掠其后方,盗袭背脊。 双方看似动作连连,时间却短暂无比。碎地又是一响,阴阳老怪闷呃鲜血,暴弹跌退,受伤颇重。此时八大护法方扑至参战,和六人打得激烈。 阴阳老怪虽受击连连,一股狂劲仍在,掠身而起冷邪笑道:“今日几位休想离开!”长啸一声,那原在护鼎之王文丑和阴是非匆匆赶来,见及师父嘴胡全是血迹,哪敢停顿,拚劲抢攻过来。 躲在暗处之妙佛禅师钱英豪见机会到来,立即现身“无上魔掌”相准胡天鹰即打,他乃偷袭,胡天鹰竟然不察,背脊硬被劈中。哇地暴吐鲜血,倒栽地面。 太阳护法丘尊最疼他,见状厉叫:“四弟!”顾不得再攻阴阳老怪,反身暴打太阳轮,直射钱英豪脸面,想一轮劈裂其脑袋。钱英豪不愿硬接,“无上魔掌”斜身一切,倒打太阳轮,身形乍闪,竟然躲向王文丑后方,丘尊气得哇哇大叫:“有胆别走!”乘机扶起胡天鹰,直道:“四弟如何?”见他难以言语,心下一酸,赶忙截其心脉以保住命,丘尊随立即加入战圈。 然对方突增王文丑、阴是非及钱英豪,加土八大护法联手,群雄优势已失,已陷苦战,若非阴阳老怪受伤颇重,恐早被击溃散。 缠战中,宋两利却已赶来。他最是挂心母亲安危,故虽折返京城取那灵宝阴阳镜后,仍且拚命追赶。只可惜半途被童贯兵马所阻,马匹无法强奔,只能另选山路,耽搁些许时间。 幸见着母亲仍在,总算未误时,但群雄危机已现,他岂肯袖手,唯今只有速战速决,猛将灵宝阴阳镜抓出,且拨动镜后秘钮,还发功为主,登时运劲逼去,喝道:“妙佛师父你待暗算别人么?”宝镜一打,强光射出,轰然一响,轰得钱英豪唉呀跌退,胸前一片衣衫烧焦不说,竟然身受内伤,口角为之挂血。 宝镜一出,众人皆惊,尤其阴阳老怪诧喜不已:“灵宝阴阳镜?天底下真有此物?”原以为只是传闻,谁知竟亲眼目睹,一时竟然想抢,伸手道:“快给我!” 宋两利喝道:“给你一个大雷电!”宝镜一闪,轰得阴阳老怪唉呢闷退,宋两利更不止,喝道:“全都别走!”登又轰向王文丑、阴是非以及八大护法,轰得众人东倒西逃,群雄乘机反击,终破敌阵,杀得对方难以招架。 阴是非被轰得晕头疼肺,却仍见宝般兴奋异常,欣声道:“好宝物,拿来瞧瞧!” 似若兽人,只有喜好,忘了敌我,伸手即击。 宋两利喝道:“要瞧便瞧!”宝镜一轰,强光乍闪,轰及阴是非门面,阴是非唉呀倒跌,两眼顿时棘疼,暂时失明,方知危险,急斥:“你耍妖法!” 阴阳老怪见已难招架,喝道:“快退!”以期躲入“九阴涧”中讨活命。 魔界弟子霎时冲逃山峰而去。 群雄不断追猎。宋两利更将宝镜发挥极致,轰击不断。 待追赶三里后,忽闻鬼域妖人声音传来:“宋两利回来吧,我正等着你……” 宋两利诧道:“是妖人?” 那声音道:“回来吧,这是你的家,把日月仪交予我……” 宋两利运功极力抵挡:“休想!”赶忙冲往阴阳老怪那头,又轰几记,想先杀了阴阳老怪再走人,毕竟太靠近鬼域,对方摄脑威力大增,防不胜防。 阴阳老怪却凭一口真劲挺下,不断往险处奔去,然奔行百丈,又被群雄困住。此时天空突地乌云密布,大片涌来,纵是午时,案顶却被罩住,几乎陷入黑夜之中,且阴风吹过,森森鬼气逼人。 宋两利暗道不妙,定是鬼域妖人作法施功结果,他稍稍能挡,然母亲等人未必招架得了,正待唤退母亲,谁知一眼望去,母亲等人已着了妖法似地,茫然念着怪咒。不再攻击阴阳老怪,游魂般往前行去。 宋两利诧道:“娘?”顿觉不妥,改换“寒护法”,众人仍是未觉,地想发功救助,感应神通一展,又被鬼域妖人挡去。 “宋两利回来吧,她是你娘,我也是你娘……”宋两利暗诧不妙,母亲身分已泄,得来个死不认帐:“谁是我娘!”通灵大法以已过慢,猛地抓起灵宝阴阳镜往母亲及胡天地等人急轰过去。 灵宝阴阳镜威力可巨可小,众人经此一轰,纵览问疼却未受损,个个终于醒来,却是茫然疑惑怎会如此? 宋两利急急喊道:“妖法强劲,你们也快退啦!” 张继老修得道法最久,立即醒悟:“不错,是超强摄小魔法,我们挡不了。” 胡天地道:“可是宝鼎怎么办?” 宋两利急道:“宝鼎事我来收拾,保命最重要。” 胡天地自知灵界非己所能抗挡,为顾及他人,终道:“退吧,一切自有天命!” 宋两利急道:“寒护法你们快退!” 寒天儿怎肯让儿子担心,叹道:“也许是天意。”终同意撤退,五人始快步退去。 鬼域妖人声音却再传来:“诸位何需退去?可到寒舍坐坐,一解灵界秘密如何?” 所言任何一句话皆是各人心中环想知者,其吸引力甚强无比。陈三秋、丘尊等人又自心动。 宋两利赶忙喝吼:“那是假象,里头全是骷体头,如座地狱城。”众人霎又醒悟,宋两利道:“在此不保险,快退至山下。” 寒天儿道:“你呢?” 宋两利道:“我轰它几下再走!” 寒天儿道:“那小心了。” 群雄在交互掩护下终退去。 鬼域妖人仍不断想摄脑。宋两利却连连喝吼以对挡。至于阴阳老怪等人则已逃至九阴涧,准备运及宝鼎人鬼域。宋两利早有计画,纵使抢不回宝鼎,将其轰入深不见底之九阴涧,亦该能阻止被妖人所用。故拚着性命危险,直往案顶追去。 再追数百丈,涧口已至,啸风声音呼呼传来,人群人正以无数麻绳缠绑移鼎。 宋两利曾多次进出此涧。如其怒风甚恶,一不小心即落涧身亡,想移此重鼎岂是易事,或不必自己出手,对方即可能发生意外。不管如何,他仍潜近窥瞧。 阴风怒吼处,只见得王文丑、阴是非等人不断往涧崖打下铁桩,藉以绑上绳子,再将那口大鼎慢慢移入。任涧风如刀如虎狂啸,巨鼎边角已结白冰,却总仍不动如山。宋两利这才明白,阴风虽强,吹人容易,但若起重之物靠崖而移,风劲反而较难吹走,对方移来并未特别困难。 宋两利观察一阵,找得角度,又自潜近。 鬼域妖人颇为担心,急忙说道:“别毁宝鼎,它是救命利器啊……” 宋两利不理:“救你出来危害人间?” 鬼域妖人急道:“我是好人……” 宋两利喝道:“你是好人,天下即无坏人啦!” 鬼域妖人祈道:“给我机会,我证明给你看……” 宋两利道:“最好别看,看了必将晕倒。”又自潜近十余丈,几已快达涧口。 鬼域妖人求之不得,赶忙转摄阴阳老怪:“宋两利要轰宝鼎,快护住……” 阴阳老怪诧道:“你不是把他逼走了?” 鬼域妖人道:“他没走,就在你左下崖处……” 阴阳老怪诧惊,他已受伤连连,的确甚是忌讳,然事情已至最后阶段,自该拚命抵挡,登时喝向八大护法镇守。 宋两利肯让其抢去先机,猛地窜出,喝道:“阴阳老怪还没死么?”实镜轰去,阴阳老怪扑地躲闪。八大护法强势冲来,宋两利想要轰击,却因面对险风涧,被吹得立身不稳,硬是让对方给封击落退。 阴阳老怪急道:“快封洞口!”一群人挤得满满。 宋两利喝地欺前,敌方立即反击,且靠着涧风力量,想突破并不容易。连闯三次仍未得逞,宋两利突地灵机一动,不再轰人,而是轰向涧内崖壁,这一轰击,石块掉落,被劲风吹扫,直若强劲暗器,砸得众人背脊生疼,个个东倒西闪。 宋两利见机不可失,猛地窜冲而入,相准宝鼎上方即轰,绳索吃力不住,七成粉碎,剩下二成难以支撑,终断裂,宝鼎登往下坠,几名魔界弟子被绳索拖扫,立身不稳,坠落深渊,唉唉厉叫声拖得好长,宛若鬼泣。 宋两利一击得手,暗道妙极,趁对方混乱之际,快速逃开。 阴阳老怪惊惶大叫:“快救宝鼎!”然追至近处,狂风怒霜砸处,怎还见得-埃 足足数分钟方传回咚声回音,阴阳老怪不禁下跪,霎时苍老欲昏,感伤说道:“前功尽弃……”。 王文丑、阴是非亦觉可惜,然另有八鼎可盗,希望仍在,并未特别感伤失望。 鬼域妖人声音传来:“宝鼎当真失了?” 阴阳老怪道:“正是……” 鬼域妖人轻轻一叹:“回来治伤吧,取鼎之事慢慢内进行。” 阴阳老怪并未回话,心情沉痛难以言喻,招向王文丑、阴是非,三人合力飞渡九阴涧,毕竟各自皆受伤颇重,配合险渡,免生意外。 至于魔界弟子退出九阴涧,守在外头,以防有变。 一场宝鼎争夺大战方自落幕——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独行盗宝 宋两利奔回峰底,已见着群雄正为身受重创之胡天鹰治伤。 众人避于茂密林区山谷中。太阳护法丘尊以明教特有手法为弟兄行功灌真力,以护其心脉。寒天儿、陈三秋、胡天地、张继老警戒不断。 见及宋两利返回,寒天儿暗嘘好险,儿子终能平安。 胡天地问道:“状况如何?” 宋两利道:“宝鼎已落入万丈深渊,对方恐怕难取得。” 胡天地道:“如此也好,否则恶人得逞,殃及天下,必造杀戮。” 张继老道:“阴阳老怪必不死心,将另盗八鼎,何不找机会攻入鬼域,一举捣毁贼窝。” 胡天地道:“恐怕不行,里头全若地狱,根本非人力所能抵挡,当年少林寺亦曾派人清理,结果数十名罗汉僧全数死亡,事后封为禁区,而陆陆续续仍有无数江湖豪杰高手探查,几乎有去无回,里头尸骨之多,实数不尽,这还是未藏得妖人时之状况,如今有了妖人把关,倍增凶险,说不定千军万马亦攻之不下。” 张继老道:“却不知那妖人如何能生存于鬼域?” 胡天地道:“妖地有妖法可用,只是咱不懂而已。” 张继老叹道:“既然如此,只有死守另八鼎了。”转向明教四大护法:“不知四位能否再次帮忙?” 寒天儿道:“妖孽不除,我辈有责,只是大家皆受伤,恐怕一时无法胜任,得养好伤势再说。” 胡天地追:“阴阳老怪伤得也不轻,近日之内恐难行动。” 寒天儿道:“极乐教派呢?他们随时方可能动手。” 胡天地道:“希望别如此才好……”十分头疼。 宋两利道:“你们好好养伤,反正九鼎去了一鼎,龙脉气势已伤,动一鼎和动九鼎状况差不多,气势能复即复,不能复原亦怪不得别人,毕竟全是童贯稿的花样,他该为大宋江山负全责,极乐圣王若想盗八鼎,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咱能守则守,守之不住且让大宋军去收拾,不劳咱费心了。” 瞧及母亲伤痕累累,实是不忍再议其冒险,宋两利不得不说出这番话。 寒天儿轻叹道:“奸人当道,难道大宋江山将毁在他们手中么?……。” 宋两利早有所觉,然逃避心灵使然,从不敢预卜大宋前途。 谈话中,胡天地已有所盘算,还是得返回汴京城备战,免得群龙无首,至于伤势可慢慢调养,道:“咱回京吧,只要掩饰各人伤势,极乐圣王未必敢轻举妄动,尤其宝鼎过巨,若无大军帮忙,根本运之不走,他得更加费事才行。” 众人同意。 为掩饰伤势,胡天地遂亲咱潜去寻得丐帮弟子,找来马车一辆,众人得以躲入里头治伤。至于车夫则由丐帮弟子装扮,一路自能行得平安。 宋两利亦躲于军中,除了替母亲疗伤,且传得防止受摄法门,免得妖人作怪,招来无谓麻烦。寒天儿自知重要,铭记在心且不断勤修,以期有所收获。 直到三更天,马车方回抵汴京城,唯城门早关,但以小神童及半天师身分。照样叫开城门,轻易进入城区,皆已安排住处,各自散去。 宋两利为避嫌疑,只好向母亲深深告别,不敢同住。随即转往皇宫大内万岁山,以查宝鼎是否全在。 他从金银巷花街秘道进入,既隐密又方便。眨眼已抵万岁山,忽见得金影闪动,直觉是极乐圣王,暗诧对方怎在此?赶忙封住脑门以防感应。随即跟随其后,远远盯去。 极乐圣王掠往龙脉处,见得守卫一一放倒,准备侵入龙脉一窥究竟。 原来对方于昨夜曾潜入万岁山,然在局势混乱之际,皇宫大内早派重兵把关,极乐圣王-能入侵,却可能惊动禁军,必现行踪,那并非他所愿意,故退去,今夜始再造访。果然守卫已少,故能从容应对。 然那龙脉灵窟埋在山底,娥深且隐密,极乐圣王一时不得其门而入。正想运掌破土。宋两利登觉不妥,灵窟一动,恐大宋运势更糟,终出言唤道:“圣王想寻宝鼎么?” 极乐圣王征诧。转身回头,忽见宋两利现身远处,不敢行来。笑道:“你摆平阴阳老怪了?” 宋两利追:“哪摆得平,不过宝鼎跌入深渊,谁都得不到。” 极乐圣王暗喜,只要无人得去,纵在深渊,照样能找回,道:“他只盗走一口?” 禾两利道:“当然,剩下八日全在此,圣王想一一盗走?” 极乐圣王道:“怎会,宋国仍和大金有盟约,本王不会坏了规矩,只是前来查察,若有不测,别想帮着宋国取回,尽尽盟国本分。” 宋两利早知他小,亦不点破,道:“全在此啦,山里埋了有数口,你除非挖掉所有山峰,否则难以找到,剩下露在外头者,我可带你瞧瞧。” 极乐圣王道:“埋在哪你会不知?” 宋两利道:“只有皇上知,我原是知,但造了无数山水,已搞迷糊,故不知了。” 极乐圣王道:“当真?”摄心魔法搜来,宋两利技巧抵挡,圣王始终无法得逞,心想仍用得着他,不愿强迫,遂撤去魔法,笑道:“那带我瞧瞧其他几鼎如何?” 宋两利道:“一指便知啦!东方《ィ南方⊙,西方山阳处,北方山阴处!”指得几处险峰,却始终保持距离,以防圣王偷袭。 极乐圣王笑道:“不必防我,多少日子以来,我全在照顾你啊!” 宋两利直道:“多谢多谢。” 极乐圣王不愿逼迫,掠往东峰,见得宝鼎,伸手摸去,触体冰寒舒适,尤其一股坚实感传来,实是前所未有,赞道:“好东西!”随又掠往南峰,照样寻得宝鼎,然对于四周所置奇花异石,他更惊喜连连,暗道此万岁山宝藏几乎无限,若能夺有,到处皆是宝藏。” 宋两利感受其贪念,道:“这些花石,到处皆是,不足为奇,你想要,到江南随处可取。” 极乐圣王道:“真的么?”竟连江南地想并吞。 宋两利说得稀松平常,极乐圣王却难相信,仍爱死宝山东西,欣笑不断。待检查宝鼎之后,心想阴阳老怪若想盗鼎,当以见光者为优先,毕竟一堆即得,何苦花费心思挖掘,故已相信另八口仍在此,为免宋两利动疑,他则落落大方返回地面,笑道:“宝鼎果然还在,我是多心了。打扰处尚请见谅,就此告辞;对了,容儿找你甚久,有机会去见见她,就在仪心园。”说完闪身入林不见。 宋两利暗叹,如此天下第一高手。皇宫大内文岂能拦住,何况山x绵若小江南之地? 对方若想盗宝恐无人能阻止。 对于极乐圣王一事,只能听天由命,毕竟防不胜防,但夜惊容已在仪心园却不能不顾她。当下潜回秘道出宫,便掠往仪心园。 三更天,烛光仍亮。只见得夜惊容憨坐雅厅发呆,眼睛望着外头,目光却显空宋两利但觉愧疚,右脚故意绊及断枝,叭地一响,夜惊容顿觉,转身瞧及宋两利,登时惊喜若花蝴蝶飞来:“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阴阳老怪捉去了呢!” 昨夜她的确追向西方寻人,然夜黑风高,童贯又派大军乱转,宋两利且调头回京,她终追人不着,只好返回汴京枯等,不久又见及四大护法相继返回,询及答案全是不知,她遂决定等上三天,若无结果,得求圣王搜寻,谁知一夜不到,心上人即已出现,自是欣喜不已。 宋两利甚觉窝心,道:“若知你在此,我将早时赶回。” 夜惊容笑道:“回来便好,饿了吧?我炖了人参鸡汤,喝它几口如何?”不等宋两利回话,立即拖入雅轩,要他坐定,随即飞往厨房端出鸡汤,让心上人享用。此厨房原只剩八宝料之类,她却觉不足,特地准备食补,哪管宋何时回来,全以慢火炖它,故虽三更,仍有热食可用。 宋两利除了感激还是感激,鸡汤喝得甚是内疚,尤其想及极乐圣王和夜无群,对方全-她最亲近之人,且全为大金女真人,将来若和大宋开战,那将如何?纵使她。 表明跟着自己,然如此发展妥么? 宋两利仍未坦然接受,故总带点心虚。 夜惊容除了喜欢,且带着消除心上人自卑心,故不提男女事,尽以朋友招待,倒使宋两利坦然许多。 待鸡汤喝完,夜惊容复替他疗伤,随又让他快快睡去,免得造成负担。 夜惊容则躺于隔壁雅房,回想方才种种,但觉并无挑起心上人可能联想自卑之行为、言词、动作等,这才满意一笑,甚至发觉伺候人竟然如此甜蜜。安心入睡。 宋两利则睁巨眼难眠,方才虽热烘烘,然一深静下来,蛤蟆、天鹅之别又自浮现,实让他难以自处,摸着额头,感慨万千。 直到五更天,宋两利方因疲累始睡去。 夜惊容几乎照顾得无微不至,不到三天,宋两利已痊愈,精力充沛无比。他想及和阴阳老怪、极乐圣王对决,几乎难以突破先天虚空摄力念力之界,故不敢荒废,寻得机会,立即苦练不断。 夜惊容则在一旁陪练,见得心上人常有土拨鼠及水蛇扭腰奇招出现,自也暗笑不已,一时技痒,拿出玉笛喂招,竟被怪招要得无法自主,方知招法厉害,难怪师兄当时会抵挡不了,心上人武功的确精进不少。 今日午后,两人仍在练招,忽觉外头有人喊话:“敢问小神童住在此么?”声音沈老,应是老人所言。 夜惊容正惊诧谁能寻得,宋两利却感应对方,征道:“葛独行葛前辈?”想及受困茅山脉鬼洞中让其指点,受用无穷,立即同被惊容道:“自己人!”赶忙追往大门,方一开启,果然见得清瘦瘦高,满头斑发却慈祥之老者,正是葛独行无误,宋两利欣喜:“葛前辈快请快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引人入内。 葛独行笑道:“你果然仍是好客善良,这朋友老朽交定啦!” 宋两利笑道:“全靠前辈照顾!”引入雅轩后,夜惊容立即招待茶水,宋两利介绍,葛独行直盯夜惊容,频频叫好:“郎才女貌,实是天生一对啊!” 夜惊容窘脸泛红,却是甜蜜,宋两利却显尴尬,道:“只是好友而已。” 葛独行道:“好友可变妻友!” 宋两利道:“前辈好言了,夜姑娘条件可好呢。” 葛独行笑道:“你也不差,呵呵!越看越有夫妻缘。” 宋两利直道说笑了说笑了,夜惊容难忍窘困,避往厨房。 葛独行笑声仍不上,道:“你俩确是有缘,好好把握啊!”自觉茅山相术甚准,故作此言。 宋两利不敢多想,引开话题,道:“前辈怎有空前来?该是专程来看晚辈的呢?” 葛独行领首:“的确是专程而来。” 宋两利道:“有事么?对了,前辈上次去得幻魔九阴涧,见着鬼域妖人没有?” 葛独行道:“去过,也见着了。” 宋两利诧道:“她没对你不利?” 葛独行道:“没有,她是好人。” 宋两利更诧:“怎会?阴阳老怪、妙佛禅师都替她办事,她怎会是好人?!前辈难道中得她妖法了?” 葛独行道:“老朽甚清醒,根本未中妖法,何况我自己也能解得。” 宋两利道:“这倒是了,但前辈怎会以为她是好人?” 葛独行道:“此解释对于一干人来说恐有点困难,也许日后你自会了解。” 宋两利仍觉无法接受:“她吸收甚至造就阴阳老怪这魔头,已是罪大恶极,前辈莫要被蒙骗了。” 葛独行轻轻一叹:“或许那是她唯一做错之事……” 宋两利但觉这已够了,道:“妖人法力无边,且想要我替她盗鼎,结果派阴阳老怪前来,幸好群雄大斗,才未让其得逞:不过妖人法力实也惊人,她当真妖法无人能挡?” 葛独行道:“恐怕是了,老朽已活近百岁,她比老朽活更久,道行法力恐天下无人能及。” 宋两利诧道:“她又如何能活如许之久?” 葛独行道:“修行吧,地理环境亦有关系,有人住在冰天雪地,衰老较慢,故较长寿,她住的地区特殊,且有灵药相助,故能活命。” 宋两利倒相信此事,道:“既然妖法无人能及,那更不能让地出来了。”问道:“妖人夺鼎想用它炼药活命?” 葛独行道:“正是。” 宋两利庆幸,道:“还好未让他得逞,以后亦要千方百计阻上。”摸摸胸口宝镜,更该小心守护。 葛独行道:“如此高强法力之人却无法离开鬼域,实是灵界一大损失。”颇有感叹之态。 宋两利急道:“不不不,要是她出来乱耍妖法,天下必乱七八糟,浩劫必来,想着即怕。” 葛独行叹道:“或许世人未能了解一切吧……” 宋两利道:“还是别了解的好……”忽有所思:“妖人如何放出前辈?她地想叫前辈前来盗宝鼎?” 葛独行道:“没有,我跟她只谈生灵界之事,以及医理、炼丹之法,随后即被放出来。” 宋两利道:“倒是仁慈了……”心头却想,可能是妖人故作人情,葛独行始把她视为好人,然其为前辈,亦不好意思强行纠正,只要他平安归来,总算庆幸。道:“那前辈寻及在下,所为何来?” 葛独行道:“闻知有人受伤,特地送来灵药!”拿出十粒黑丸,味道却是清香,“它混了你的血,或能加强疗效,小神童可愿一用?” 宋两利想及母亲,登时欣喜:“灵药来得正好,晚辈代为收下啦!”伸手接过灵药,闻问嗅嗅,泌鼻舒畅,如其药性甚佳,道:“前辈炼药功夫实是无话可说。”暗道难怪方虚默会逼他炼丹,进而几乎囚禁,身兼茅山法术及灵宝派炼丹功夫,的确了得。 葛独行笑道:“小神童夸奖了,老实说此药只配非炼,若要炼超级灵药,得纯青炉火及宝鼎才成,不瞒小神童,老朽此次前来,另有一事相求,即是想借灵宝宝镜一周,老朽想用它炼药。” 宋两利诧道:“借我宝镜?” 葛独行道:“不错,此镜应是灵宝派镇派之宝,老朽又是葛家传人,许多炼丹术需靠它来证实及完成。” 宋两利摸摸胸口,是有点不舍。 葛独行道:“小神童有所顾忌么?若真如此,老朽并不勉强,冒犯之罪尚祈见谅。”拜礼告罪。 宋两利的确想及对方会是鬼域妖人派来取宝镜者?然心念方起,又觉不敬,毕竟他曾指点自己无数道家法门,且在茅山鬼洞中相助,仁慈之心让人信任,如此怀疑实是不该,复见对方拜及大礼,宋两利急忙说道:“前辈别误会,在下只是觉得最近来了许高手,如阴阳老怪及极乐圣王,如若斗起,无此宝镜相助,恐奈何不了他们。” 葛独行道:“阴阳老怪已败阵,近日之内不可能现身,至于极乐圣王且不知他将如何,你考虑便是,请勿勉强。” 宋两利挣扎起来,极乐圣王的确厉害。若无东西对抗。实是棘手,正犹豫中,夜惊容已奔来,道:“圣王不会动武,我可保证。”此是圣王亲口保证。 葛独行诧道:“姑娘是……。”已感觉对方和极乐圣王关系匪浅。 夜惊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宋两利不愿让他困窘,道:“她长在关外,和极乐圣王有点渊源,如此而已。” 葛独行瞧及夜惊容应是中原人,未料及她和圣王关系如此之深,对方既不说,他怎好逼问,道:“这位姑娘既说圣王不会动武,多半可信了。” 宋两利明白夜惊容不知圣王之如意算盘及伪装,若逼急,圣王的确随时可能动武,但碍于心上人情面,自也附和道:“不错,圣王不随便动武。” 夜惊容听来悦心,笑道:“至少他不会找你麻烦!” 宋两利笑道:“不错。”然目光触及葛独行,竟再无拒绝理由,暗道算了。毕竟极乐圣王若欲强夺,凭此宝镜又能挡得了什么?遂拿出灵宝宝镜交子葛独行,道:“此物既是灵宝派镇派至宝,前辈的确需要用它,便让它发挥功效吧。” 葛独行乍见宝镜,斑沈中见灵性,竟然激动得双手微颤:“它就是宝镜了?” 宋两利道:“是宝镜,却不知是否灵宝派那一口。” 葛独行翻向背面,除了太极阴阳圆型,另有无数奇异纹路,他立即抓出一旧黄秘本比对,图样一模一样,欣喜道:“正是镇派之宝,正是此宝镜。” 宋两利道:“既然吻合了,希望前辈炼药有成。” 葛独行急急拜礼:“多谢多谢,快则一月,慢则三月,必将宝镜交还,老朽且将研究心得一并奉送,以免失传!” 宋两利道:“不赠于灵宝派弟子?” 葛独行笑道:“都赠,但你较有天分,该能发扬光大,何况宝镜是你寻得,自该还你,且另赠后礼。” 宋两利瞧他开朗,未再拒绝,随即将宝镜开启方式说明,葛独行拨接背面纹痕,猝见强光乍闪,登时惊喜叫道:“好宝镜!” 夜惊容诧道:“太神奇了。” 宋两利道:“千古宝物有的的确神秘难解,我也搞不懂、悟不透。” 葛独行笑道:“不必悟,只管应用,否则少了千古神迹,人生无趣许多。”已将宝镜小心翼翼收妥。随后敬茶一杯,道:“突来打扰。幸得小神童帮忙,只因炼药计时算日,无法耽搁太久,就此告辞。” 宋两利亦想快快将灵药交予母亲,遂不留人,立即起身送客。葛独行走得仙风道骨,风度翩翩。 夜惊容好奇道:“他是谁?辈分似乎甚高?” 宋两利道:“葛独行,是茅山脉前掌门刘混康师兄,我敬他是道法专家、炼丹宗师,也是灵宝派祖师爷葛洪后代。” 夜惊容道:“难怪仙风道骨!” 宋两利瞧着手中灵药,急道:“我得给娘送灵药,你且留在此了。” 夜惊容笑道:“自个先吃一颗,你可也受过伤。” 宋两利道:“是极!”服下一粒,芳香清凉甚是舒服,夜惊容呃地急道:“该我先服才好!”又抢一颗服下,且咬碎,让其药性化得更快,但觉舒畅后始暗道:“无毒!”始笑道:“可让你娘服啦。” 宋两利莫名不解,她并未受伤,怎抢着服药?但服了便服了,问得结果后,道别而去。 夜惊容满心甜蜜,暗道:“为你试药,死也高兴。”甘心理餐去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宝鼎传奇 葛独行并末返回茅山洞天福地炼药,而是取得宝镜后,直奔幻魔【乓踅В竟然是寻向鬼域妖人。 它的确为了妖人星天来,而不惜耍了招法以骗取宋两利手中宝镜。 葛独行只轻经一叹:“日后一切自能分晓。”仍决心治疗星天来疾病。 他甚快穿透阴风怒号之绝涧,落于骷体遍处,冰雪封天,地层若孔龙背脊之森森鬼域。 天空永远被厚云封去,地狱只有冰蓝深色,宛若掉落另一冥界,孤魂野鬼呼号随时可见。 鬼域妖人星天来得知葛独行回来,竟显兴奋:“葛师侄可取得宝镜?” 葛独行追:“已取得。”快步行去。 里头传来阴阳老怪欣叫声:“妙极!我逼他百遍不得,你一出马就成功,厉害!” 葛独行并未回应,毕竟老怪恶行,他知之甚详,若非卡着星天来,他根本不想见此妖。 前行数百丈,已见得漏斗状大深坑,妙佛禅师钱英豪则在坑缘迎接,恭敬拜礼:“师父能顺利取得宝镜,实我等福分。” 葛独行笑道:“是耍了些手段,但日后小神童自会了解!”便由钱英豪引领入深坑,慢慢付去。 他原退隐茅山洞天福地多年末出江湖,根本不知妙佛禅师之种种奸行恶为,宋两利又未提及他,且说明其罪状。故葛独行在钱伪装下,误认其为受伤而受星天来帮功,随即转为义助星天来之善心好人,比之阴阳老怪数十年前即恶名在外,根本是两类之人,故对他颇有好感而未恶脸相向。妙佛禅师则为自身修为,总得讨好星天来及葛独行,自服侍得无微不至。 两人边行边聊有关宝镜宝鼎一事,但对宋两利种种,钱英豪却着墨甚少,以免穿帮。 行完数百丈深坑,已抵坑底洞口,王文丑和阴是非守在两旁,见得葛独行立即拱手拜礼,但对钱英豪却不屑视之。钱英豪表面不以为意,暗地却发过无数毒誓,只要翻身一天,走着瞧。 秘洞蜿蜒且深,全为晶冰,寒气森森冒起,宛若进入极道冰窟,葛独行虽曾走火入魔,功力减弱不少,定仍能抵挡寒意,走得甚是从容。 及至尽头处,较为宽敞,妖人星天来仍躲于一层白冰玻璃后方。但可见得身穿红袍,脸罩红巾,只露两颗晶亮眼球,鬼气陡降,唯身形仍飘忽般难以坐定。 阴阳老怪则盘坐左侧冰台,或许数日疗伤末动,衣衫、发须已结停冰霜,闪闪生光。 钱英豪引人于此,已立一旁,少说少错。 葛独行则拜礼道:“宝镜已得,倘请星仙姑过目。” 宝镜就欲送出,阴阳老怪却腾身抢去,道:“我先瞧瞧!” 星天来并未阻止,道:“看出名堂?” 阴阳老怪但觉似块重铁,瞧不出名堂,仍故作内行道:“好宝贝!好宝贝!”始丢予星天来,宝镜穿透白冰玻璃竟然无声,星天来接住宝镜,身形不禁抖颤,以双手握紧,探其温度及灵气,再观纹路,终喜极道:“正是此物!”亦学阴阳老怪赞道:“好宝贝,好宝贝!”众人这才确定,暗嘘口气。 葛独行道:“日月仪已寻得,只是实鼎仍缺。” 阴阳老怪道:“怪我么?我已尽力,要再盗取,也得等我伤愈再说!” 星天来道:“并不怪你……宝鼎已在附近,自可取得……”想及能治愈身上痼疾,终若小孩般纯真笑起。 阴阳老怪诧道:“宝鼎掉落万丈深渊,且被狂风暴雪罩着,如何取得?”以为妖人误解,再说一遍:“是外头九阴润的正中央,不是一般深渊。” 星天来道:“我知道……” 阴阳老怪道:“你有何法?” 星天来笑道:“有了日月仪,即可阻上狂风暴雪……”众人诧奇。 阴阳老怪道:“我倒想看你玩它了。” 葛独行道:“日月仪当真具此威力?” 星天来道:“是……” 阴阳老怪道:“快弄快弄!”想及早取得,及早恢复十成功力。 星天来道:“我来施法,你到九阴涧监视变化,若暴风雪停上,回来通知。” 阴阳老怪道:“你怕我知道法术?” 星天来道:“不怕……” 葛独行道:“老怪去吧,否则懒得治你伤!” 阴阳老怪斥道:“威胁我?” 葛独行冷道:“去不去请便!”不想再理他。 阴阳老怪衡量一阵,但觉仍需她帮忙治伤,若被动了手脚岂非自找麻烦,且顺其意思,日后功力恢复,再想他法取得宝镜为是,道:“去就去!”甩头即走。 葛独行拜礼道:“仙姑请施法。” 星天来道:“你是师侄,我把法术教你。”葛独行应是,方敢走向白冰水晶玻璃,破冰而入,玻璃随又结冰,钱英豪虽想探知却不敢越线一步,深怕得罪妖人。心念已和阴阳老怪相同,且等日后状况再说。 星天来带引葛独行复往内处秘洞行去,冰封世界越行越冷,且见深处蓝光淡闪,似若雌伏巨龙心脏跳动,瞧来既神秘且恐怖。然葛独行灵修多年,任何孤魂野鬼阵仗皆碰过,已见怪不怪,随行而去。 深入百丈,终抵一圆型洞穴,此穴全数冰封,蓝光却从四面八方隐隐透穿而出,又如透明冰蛋,两人走入蛋体,蓝光却从外头照进,一张一缩似若呼吸。 葛独行一生碰过无数奇景,此次最为特殊,喃喃说道:“实若进入母体元胎之中,也像掉入恐龙肚子,此冰蛋似是活的。” 星天来道:“你陈搏祀师爷留有记载,此物称为“长生炉鼎”,也叫“长生胎鼎”,在此炼丹,能延年益筹。” 葛独行道:“可是师祖仍仙逝了……” 星天来道:“那是因为日月仪突然失踪,此胎鼎功效大减,师父方会仙逝……”想及往事,不禁落泪。 葛独行终知日月仪之重要及功效,不禁伸手摸向冰壁,看似平滑壁面,摸来却是凹凸不平,且纹路几和宝镜类似,两者应是混合一体,其若生命般感觉,实让人惊叹造物之神奇。 “长生胎鼎”不大,举手即可触顶,但东西虽小,却显浩瀚无限空间,葛独行好奇抚摸不断。星天来却有动作,已将日月仪嵌往正上方一处凹洞中,恰到好处,一嵌即入。 奇事顿时发生,“长生胎鼎”蓝光竟然加快活动,渐渐闪动成青光,以至于白光,随又转化成淡黄、淡橙、淡红,以至于似血一般之透明晶红体。 葛独行直觉落人母亲子宫之中,正接受脱胎换骨洗炼,称奇不断。 星天来道:“它是可以脱胎换骨,然肉身凡胎却挡不了突如其来高温或极冻,往往忍受不了而尸解。此长生之术尚待日后道家传人再研究。” 葛独行道:“的确是门高深学问,却不知此物何处取得?” 星天来道:“一直在此,外头有洞,应为土天落下之仙体仙胎,嵌得甚紧,无人能取走。除了脱胎换骨长生之能,亦应是通往仙界之门。”(方可解释为外太空飞碟之类东西掉落于此)。 葛独行道:“搬不走最好,否则必定又引起杀戮。” 星天来道:“我也是悟得皮毛,能引动光影、冰热之类变化,长生之秘始终不解。”说完要葛独行注意接法,其一一按往冰壁纹路,光影闪动更快,不久忽见红光又转为蓝光,直往上头冲去。上头全为冰层,幻化出水晶灯般光华,十分漂亮。 冰层上方则为岩层,似有缝隙,碰上蓝光,稍稍裂开,以让光影射冲天际,一股风云变色掩罩四面八方,天空乌云一阵转滚后,竟然飘下无数雪花,此雪花较一般巨大一倍以上,眨眼已掩罩鬼域四周。星天来又发动阵势,让鬼域吹起寒风,将雪花吹向九阴涧。 此时阴阳老怪在涧口,不断注意四周变化,只见得雪花片片落于涧中。先时皆被狂风卷得乱飞乱窜,根本难起作用。然半时辰一周,涧壁竟然开始凝结雪花成冰,冰层又罩雪,雪又凝成冰,如此不断循环之下,涧壁几已结成厚厚冰壁。一时辰过后,狂风竟然减弱。瞧得阴阳老怪好生奇特不解,暗道怎会如此?此阴风涧地理天成,千万年未曾中断风雪,现在竟快停了? 阴阳老怪好奇寻向岸边,瞧不出所以然,随即寻往源头,赫然发现阴风口原是两座高案裂崖之处,此时已被冰雪封去泰半,只剩三丈宽度吹掠,根本鸡起狂风作用,且封口冰雪仍不断加宽中,再过半时辰,果然完全封住,劲风往山顶吹去,不再灌入九阴涧。 一切显得沉静,唯见雪花仍不断。 阴阳老怪欣笑:“这老妖女果然有门道,连天然阵势都能制住。”立即返回回报。 星天来、葛独行知作法已成。退出“长生胎鼎”,返回秘洞中,隔着透明般冰玻璃,星天来问道:“风雪停了?” 阴阳老怪道:“停了,快快教我妙法。” 葛独行道:“先取得宝鼎再说。” 阴阳老怪道:“深渊万丈,如何取得?” 星天来道:“结冰之崖多见凸枝,可攀下去。” 阴阳老怪道:“要我攀万丈?” 葛独行道:“一天千丈,亦只不过十天光景,你有把握十天之内从皇宫大内再盗一鼎?” 阴阳老怪哇哇叫着,然却知状况及难易,道:“取就取!”转头而去,若非自身伤势要用宝鼎,他才懒得理会。 妙佛禅师钱英豪为献殷勤,道:“弟子前去帮忙。”拜礼而退。 星天来欣喜道:“只要取得宝鼎,一切将能顺利了……” 葛独行道:“晚辈亦去帮忙,以期快速达成!”亦拜礼告退,穿透冰玻璃而去,玻璃随又结冰。 皇天来显得激动,长盼已久愿望终快达成。 阴阳老怪甚快唤来土文丑、阴是非,要两人前去涧外调动魔界弟子。两人照办,掠行而去,他则停留九阴涧口,仔细瞧往冰崖,果然凹凸甚多,攀爬并不困难,唯深及万丈,哪来如此长之绳索?正伤脑之际,钱英豪行来,说道:“分段吊搬,应可行。” 阴阳老怪冷道:“还用你说,有了老妖。忘了我是谁?” 钱延豪陪笑道:“师父想多了,您传我武功,一辈子皆感激,怎敢忘恩?”心头却恨意难消,想及被逼吃鼠头,以及练成猩猩身子,实想啃老怪一口。 阴阳老怪邪笑:“你越是阴险,我越觉够味,毕竟你是人性本恶最佳试验品,天下难寻啊!” 钱英豪道:“师父说笑了。” 阴阳老怪仍笑虐不断:“你可算我最佳接班人,恶得可以!” 钱英豪只能苦笑,心头却想:“杀了你才够恶!”然葛独行已来,不愿多想,免得对方亦有感应之能,得知一切。 葛独行果然为钱英豪打抱不平,冷道:“老怪你自个邪恶,岂可拖入下水。”以他身分岁数,要比阴阳老怪多土十几二十岁,口吻上总似教训后生小辈。 阴阳老怪本就为此不悦,若非看在医术,他早翻脸,邪声道:“你认为他是大好人?哈哈,错了,他是天下第一奸,我都自叹弗如,葛老被他耍着玩啦!” 葛独行冷道:“是善是恶,我自有定见,至少他不比你坏。” 阴阳老怪虐笑:“他不比我坏?哈哈:那天下全是好人啦!”击掌直道:“妙哉妙哉,又是害人妙招,佩服佩服!”钱英豪始终不语。 葛独行懒得理他,道:“魔界弟子已到,自个看着办!”运往他处行去。 阴阳老怪见及王文丑引人过来,欣喜道:“一段一段往下凿,然后慢慢往上吊,反正时间多得是。” 王文丑得令,拿出利刀掠往冰崖,慢慢穿凿而下。阴是非伤势亦愈七成,配合凿梯而下。百名魔界弟子则在编长绳,以期能拖得巨鼎上崖。 众人霎时分工合作。 阴阳老怪、钱英豪一时无事,觉得闲手无聊,终加入穿凿冰梯行列。 深渊果然甚深,众人足足花三天光景始攀抵崖底。 四处找寻下已知崖底原是溪流,贯鼎落崖,必定陷入深泥中,此时又被冰封,故又花一天光景挖出宝鼎,已变形得快成肉饼。 阴阳老怪只要寻回宝鼎,畅快自来,嘿嘿一笑:“宋两利这小棍球必定作梦亦想不着,落于万丈深渊之物会被挖出来?”越想越得意,登时催促手下快绑绳拖吊。 霎见百绳缠鼎,随又一尺尺往冰崖拖吊。 阴阳老怪为挣成果,终出手帮忙,配合往上推顶,宝鼎果然一尺尺上升。及至后来,连葛独行、钱英豪亦加入推顶,上升速度更快。 如此不断拖吊,遇有休息则打桩、挖冰洞以安置,每天以千丈速度吊升之下,耗去十天光景,终又把宝鼎吊回屋面,且只牺牲功夫较弱之三名魔界弟子,该是人获全胜。 群众不禁欢呼,完成不可能之任务。 待宝鼎搬至秘洞时,星天来更激情落泪,一切盼望、牺牲皆有了代价。 阴阳老怪却等不及:“宝鼎、宝镜皆已到手,星姑娘快快施法,也好治愈你我之伤。” 星天来语声带硬:“是该行动了……” 葛独行冷道:“要炼丹炼体,也得恢复宝鼎模样。如此大饼,炒铁板烧么?” 阴阳老怪顿愕,方知宝鼎早已变形,道:“我来!”掠往扁鼎,强功尽展追去,想扳回原形,然宝鼎乃精钢铁打造,既纲且韧,任他扳去,只动分毫,阴阳老怪一时丢脸。不禁哇哇大叫:“浑东西,想玩本座!”再展强功扳去,作用虽有。却不明显。哇哇叫道:“怎会如此?” 钱英豪道:“师父原以高山推鼎才让其变形,此刻您伤势未复,恐动它不易,当年炼九鼎时乃用地火才铸成,一般方式并不管用。” 阴阳老怪顿悟,道:“过来帮忙!”脑袋且勾向王文丑、阴是非。钱英豪立即扳一角,王文丑加入,除是非亦加入,扳得费尽全力,宝鼎复原仍慢。 星天来见状终亦决定帮忙,其右手突地陡长两倍穿出晶白透明冰面玻璃,宛若通臂神猿,露了一手张缩骨功夫,扳向巨鼎一角。其长臂连手指皆缠住红布,根本见不着肌肤,实让众人存疑。唯葛独行做护着她,立即行来帮忙,合著五人之力,不断扳问鼎口,在星天来无上神功助阵下,鼎口终于再次打开。 众人欢呼中,星天来已收手回去,道:“虽未正圆,亦该可以了。”钱英豪却发现红布包紧手臂似已渗出血迹,暗道星天来一直都在受伤中? 葛独行道:“是可用了。” 阴阳老怪道:“鼎脚未直。如何可用?”还想扳去。 葛独行道:“鼎脚太高,若扳直,如何能进出此洞?” 阴阳老怪这才想及此,道:“不弄直,又如何引火炼鼎?” 葛独行道:“炼鼎之事。我自行处理!” 阴阳老怪道:“你说了算数,日后别来烦我!”弃鼎而退,王文丑、阴是非一并退去。 此时鼎脚扭成一团,整个宝鼎宛若铁钵,甚觉沉厚,众人实不知将如何引火炼鼎。 葛独行却有心得,道:“你们退去守在外头,我待炼药。若无必要,请勿进来干扰。” 阴阳老怪喝道:“怕我学得技术?” 葛独行道:“你再修一百年也未必悟得了。” 阴阳老怪有求于人,不想多辩,道:“退即退!”招向王文丑、阴是非,快速离去。 钱英豪道:“不知晚辈是否留下帮忙?” 葛独行犹豫。星天来道:“不必了,我是女儿身,要(治伤)炼药,不便见人……” 葛独行道:“那你还是回避吧。” 钱英豪应是,恭敬拜礼而退,心念却想:“原是妖人欲裸体治伤,诡密不少。”既然无法参与,还是别妄想为妙,走得干脆。 星天来方自嘘气:“终于走光;实是麻烦……师侄可准备妥善?我将封住通路,以防他们进来。” 葛独行道:“封吧,此乃本门之秘,不便让任何人知晓。” 星天来道声多谢,伸手发劲,只见一道白气直冲通道。随即凝结成冰,足足封去十丈深厚,方自收手。 星天来此时终能安心面对一切,弄破透明冰玻璃,道:“我们开始吧。” 葛独行道:“引动日月仪一事,尚请仙姑指点。” 星天来道:“我会说明。”她飞落冰台,将宝鼎举置冰台上,道:“我去取日月仪,且将九阴涧狂风恢复,免得外人入侵。”说完飞入通往“长生胎鼎”之秘道。 葛独行则立即行动,将冰台左侧冰壁敲破,抓出一口大箱子,翻开箱盖,里头藏置百余瓶稀世灵药,药香熏鼻舒畅,葛独行点了几样,喃喃念道:“万年参,千年朱蛤,九叶仙芝,啊!竟也有紫鳞龙蛇,天下至宝全收集在此了?”再查其它瓶,果然全是极珍贵灵药,动物、植物、矿物皆有,包罗万象。葛独行甚是满意,一一将灵药倒入宝鼎之中,随即抓来冰块溶入宝鼎,以便煎熬。 葛独行且发现箱底有本小册子,题着:“还胎宝典”,署名为“希夷道子陈搏”,葛独行欣喜,果然是祖师爷之物。翻开瞧来,全是陈搏炼仙胎之秘法及配方。 开宗明义即写着炼丹原因。其写道:“吾陈搏方大宋太宗追长,承天子赐封“希夷先生”,毕生精研道法及炼胎之术,偶得灵宝派阴阳宝镜,便寻得“长生炉鼎”,故能得天独厚炼得返老还童灵丹,然吾无子女,遂另寻元精移结之法,终留下后代一女,名曰“星天来”,原想亲自谆谆教导,谁知意外横生,吾女性乖惧生。恐在无人照顾下难以生存,故留此秘法。待日后有缘且善慈者授之,且助吾女恢复常人之身,实感激不尽。 另:吾女应善良乖巧,但恐受天地邪阴之魔感染而变心变性,反成恶者,可以他法除之,免危害世人。陈搏敬土。” 左侧写有除杀女儿方法,字字清楚。葛独行但觉星天来并未毁去,果真心地善良了。 见得此秘本,葛独行终于确定星天来即是自己师叔长辈,算算年龄亦有百余岁了吧?瞧其仍若小孩般幼稚,不知该书抑或感叹。 原来葛独行年幼时乃跟着祖父葛丹修行道法,而祖父和希夷道子陈搏乃为长幼之交,故葛独行亦认得陈搏,且陈搏较长故以师伯相称,然陈搏飘忽不定,突有一日却带着一位人猿般兽女欲请求祖父救治,至于是否治理,葛独行则不得而知,然对那猩猩兽女却印象深刻。 而陈搏及兽女却只惊鸿一瞥,日后末再见着,待葛独行长大成人,祖父却垂垂老矣之下,始问及此事,葛丹终于说出此事。 原来当年陈搏年迈无子女,突然异想天开,将自己元精(精子)取出,置于跟随其多年之母猩猩阴胎之中,原是试验性质,谁知母猩猩却当真受孕,生下人面兽体女婴。 陈搏半忧半喜,终究把此婴当成亲生骨肉照顾,然为免消息走漏,极尽掩饰之能,后因女婴逐渐长大,开始说及人话,而其母亲又已寿终正寝,陈搏这才意识总不能让女儿如此半人半兽留置人间,日后自己飞升仙逝,其必为多灾多难。陈搏当机立断,登时苦心研究脱胎换骨之法,准备将女儿兽体给除去,后来得知灵宝派不但炼丹功夫一流,另有灵宝阴阳镜效用祥奇,陈搏先是求助炼丹,谁知后来竟走火入魔般将宝镜、贺鼎全给盗走。从此消息全无,葛丹因失去宝鼎宝镜,责任重大,日夜不停寻找,可惜至终末能寻回。追其间偶有传出有关兽女通灵且大展妖法一事,却无从证实什么,灵宝派终因失去至宝而没落。 葛独行对此事印象深刻,故问宋两利言及鬼域妖人,往昔种种突地浮起,给亲自搜来。 在发现妖女竟是兽女星天来,乃陈搏亲生女,简直既兴奋且激情,在听得星天来乃于陈搏一次脱胎换骨熬炼中出了差错,使得星天来肌肤全毁,整身躯似若血人,葛独行已心生不忍,又发现星天来心地其实若小孩般善良,终决定替她治伤,一方面成真好事,另一方面却想藉此一窥祖师爷留传下来脱胎活肤换骨术之神奥,葛独行确有一股欲罢不能之冲动。故始甘受行骗之罪,而从宋两利子中编得灵宝阴阳镜,且助星天来取得九龙宝鼎。 脱胎换骨之术即将展开,葛独行显得莫名兴奋。 不久,星天来已将灵宝阴阳镜取回。外头涧风再起,封锁鬼域,星天来回返冰台,说道:“只要将宝镜嵌置火炉之中即可。” 葛独行道:“火炉安在?” 星天来伸手往宝鼎下方挖去,虽为白冰铺地,对其绝顶高手并非难事,几手下来。 鼎下已空,而那宝鼎却只陷落尺许之深,仍被冰层撑起两尺之高,原来此冰台商约三尺余,千两尺为纯水晶穿凿而成,上一尺方结白冰,两者全是透明,故难分辨,而水晶中间早置炉座,只需挖开结冰,即为现成火炉。 葛独行见状欣笑:“妙着!”方知此秘洞并非全是冰体,某些区域仍为水晶,两者混合难分难解,实是绝妙安排。 星天来道:“陈搏祖师爷已预置丹炉之灶,方便不少,炉下且有灵火,可配合宝镜熬炼宝鼎。”蹲身下来,将炉灶中心拨开,果然见及巴掌大圆孔三个,其将灵宝阴阳镜置于品字型中央,只见得宝镜渐渐发出红光,终熔化三圆孔,里头气体渗出,轰地一响已燃起来,青光为之闪动。 葛独行又道妙招,此地底必有瓦斯之气,竟被巧妙利用于斯,实是巧思天成。翻着秘本记载二一昧真火,大概乃指此三道火焰了,至于宝镜藏于三昧真火中央,渐渐被烧成透红,其所泛红白热流则裹及宝鼎中央。青火燃烧外围,红白热流烧于内,形成有趣画面。 葛独行趣道:“三昧真火外围然之,以护药性不敬,宝镜之火熬之炉鼎,以让药性发挥极致,陈搏祖师爷说明熬及七七四十九天,你肌肤可再生,待功成后,我替你抹上天龙油膏即可。” 星天来道:“了解,进入炉鼎时,该注意何事?” 葛独行道:“我该注意火势均匀,让你不受干扰。”星天夹道:“此火炉乃陈搏祖师爷设计,大小应无问题,唯不让人取走宝镜即可。” 葛独行道:“剩下是你自身熬炼,得忍住四十九天,且让药水浸透全身,免得未尽均匀。” 皇天来道:“我省得。” 葛独行道:“那脱衣袍吧。” 星天来想及将裸体见人,仍觉一阵羞涩,迟迟不敢行动,毕竟一身是血,甚为自卑。 葛独行道:“且把我当医生,一切自能坦然。” 星天来窘声应是,仍行往宝鼎后方,始敢褪下红袍,随即慢慢解下缠于身上红带,一段段殷红手臂已现,那未见肌肤之红肉血淋淋呈现眼前,葛独行背脊不由抽颤,感同身受疼痛立即传遍全身,他实无法想像对方能忍此痛达数十年之久,实是可怜。 星天来道:“觉得我丑么?” 葛独行道:“鲜红嫩肉实也不老,甚漂亮,只是感觉你该很痛。” 星天来叹笑:“没办法。先时还用药物,但后来已学会念力控制,只要不去想便不痛,当然藏于冰天雪地中,能舒服许多。” 她已将布条全部褪下,全身若血人,红肉青筋皆见,且在跳动。若活人硬生生剥皮即是此状。唯一差别乃其经多年修行。血液已甚少渗出。换来一层薄薄晶体单身。而此晶体被其布条强力黏去,方会渗出血迹,星天来多年来即靠此护体维生。她轻轻一叹:“本来没这么惨。后来被人追杀,活动过巨,薄肤又破了,才变得如此,不过也好,因在相国寺多年。甚少活动,且以龟息大法生存下来了。” 葛独行道:“你无法自行破井而出么?” 星天来道:“不成,他们以宝镜镇住,而我肉体受伤,完全以元神支撑,直若活死人,我原肥了一倍,多年耗成皮包骨,且全靠井中不小心钻人之虫蚁鼠类过活,根本无法突围而去。幸好多年修为,功力较复。且古井日久失修,空隙较巨,再加及天雷轰顶,宝镜脱落,让我有机可乘,逮着机会即一路冲回此处,为怕身子支撑不了,连宝镜皆无暇拾取,方落人未两利之手中。目前身子也是来此才养活的。” 葛独行叹息:“苦了你……,”瞧她双手掩胸,亟欲遮羞,立即道:“你快入鼎吧。” 星天来应是,溜身入鼎,药水涌渗,肌肤一阵生疼,她且咬紧牙关硬撑。 葛独行则将预置之水晶鼎盖盖上,此鼎已变形,边缘多少有空隙,他则寻来细块塞补,终至密封。 鼎火渐旺,药水渐热,星天来全身已冒白气,她却硬撑。 葛独行知此九龙精铜铁有自动吸热功效,故身落其中,其热度将是全面均匀扩散,自能让药性均匀发展,不若一般炉鼎,火焰一烧,鼎底最热,鼎缘却冷,弄到后来可能出现下身已熟,上身仍生局面。最主要者乃此鼎凝聚药性之能天下无双,不若其他鼎炉,兼具吸药之能,结果人、鼎相互抢药,效果大打折扣。是故灵宝派特别记载,炼及灵丹妙药。此鼎为最佳,陈搏亦强示注明,非此鼎莫炼脱胎换骨之术。 葛独行即在不断观察、炼药中度过,且一有问题,立即记载,甚至连星天来种种反应亦详加记录,遇有不知或不妥处,即以通灵大法向星天来沟通,专注研究精神,几已达废寝忘食地步。 时间分秒消逝,不觉中数天已过,星天来始终末出炉鼎,葛独行亦未步出秘洞,若饥饿即以洞中乳泉喂之,两人决心撑过四十九天。 匆匆十天又过。星天来身上开始凝肤,那原是见血见肉外表已渐渐被层透明乳质东西裹住,葛独行甚满意,照秘本记载,正是生肌活肤征兆。假以时日,必能大功告成,还星天来真正人身面目。 然外头阴阳老怪已等及十天,甚是难熬。不断十扰喊话,星天来实难回答,葛独行则表明四十九天才能功成,阴阳老怪要求进入观察,葛独行拒绝,且以不替其治伤为要胁,阴阳老怪终退让。然火气仍在,每隔一段时间,必定骚扰,虽排遣无聊,却地想证实对方是否仍在,否则溜掉一切岂非白干活?毕竟鬼域怪异,谁知是否另有秘道? 王文丑和阴是非则乘机练功,以期更上层楼。 至于钱英豪虽急,他却不想坏去形象,一劲保持沉默,以期从葛独行身上获得好匆匆已过四十五天。 葛独行显得特别兴奋,从那透明水晶盖望去,星天来全身血淋淋肌骨不但消失,且被一层弹指可破、奇嫩无比、似若婴孩般之肌肤裹住,那股晶嫩透红感觉,当真功同再造,返老还童已难表达,应是刚刚脱胎而生可形容。偏偏星天来又是成熟女体,原已凹凸成型,当初血淋淋未能查觉,如今换得嫩肤后,胸脯不但嫩红尖耸,妙处微现,那张脸蛋竟是绝美无比,瞧得年已近百之葛独行竟然心神坪动,暗呼实是造化杰作,频频点头:“的确生的好,生的好!”只要再熬过数天,即可大功告成。 想及美女将醒,葛独行遂寻往星天来藏衣处,然翻找之下,竟全是红黑之袍,其他只剩布条。葛独行心念一转,暗道:“她是漂亮美女,虽已百岁开外,却因接触世面不多,心智仍嫩,极易上他人恶当,倒不如仍叫她将面目里起来,待时机成熟时再解开,方不致遭受不必要之困扰,何况秘本记载,脱胎换骨之后,最好再经百日修养,让肌肤适应一切再出门为佳,她已苦一辈子,怎可再议他受及损害,得替她预防才对。” 想通后。葛独行立即抓得干净新布条及长袍,急又赶回置于宝鼎后方,以备美女醒来可用。 为免多变,他决定寸步不离,且加倍细心照料。 匆匆四日又过,四十九天日期已满。 外头已听得阴阳老怪敲敲打打。催促不断。 葛独行怕他当真闯入,赶忙瞧及鼎内星天来,但觉肌肤更厚。应是大功告成,遂道: “差不多!再等两时辰即换你了。” 阴阳老怪听得高兴,哈哈虐笑:“仙姑弄得如何?叫她出来瞧瞧如何?” 葛独行道:“迟早会瞧!”不再理会,转往炉底。照着秘本指示,先将灵宝阴阳镜倒翻,红光立即收缩,相对引得三昧真火渐渐减弱,宝鼎温度亦慢慢降低。 星天来登有所觉,苏醒过来,心念想到:“好了么?” 葛独行感应其想法,道:“四十九天期限已过,应好了。” 星天来既期待又惧失望,先行探出脑袋浮于药汁外,脸面感觉嫩舒,不再传来裂肤之痛,终较有信心,道:“也许有效了……”回身瞧及身躯,竟然发现胸脯嫩尖声挺,和常人无异,根本非血水内围,吓得她唉呀惊叫,双手掩胸,脸面飞红欲羞。 葛独行笑道:“姑娘可以出鼎了。” 星天来这才想及原先目的,复再瞧及双手双脚。甚至腰腹各处,果然未再血淋淋。 登时欣喜若狂:“我好了,我真的变成人身了!”激情处忘了女身。立即掀开水晶盖跳出宝鼎,急欲向葛独行取得证实,道:“我换好肌肤了,我是人啦!” 葛独行道:“姑娘当然是人,只是得穿上衣服才行,否则将成兽。” 星天来唉呀惊叫,登又想及裸体,赶忙掩胸逃向宝鼎后方,脸面窘红不堪,却仍叫着: “我是人不是兽。”澄清此事比裸身更为重要。 葛独行道:“从今以后你已是人,故不必逢人便说“你是人”。如此将引人猜想,另外,得赶忙穿上衣服,但只有长袍,故得先缠上布条,毕竟刚治愈,仍见不得风雪,免受伤害。” 星天来急道:“是该穿衣服,呃,缠布条……”抓得红布条复往身躯缠去,动作迅速又穿上红袍,恢复先前模样,然见不着自己肌肤,又觉不放心,道:“我可以露脸或手脚么? 总见得才放心。” 葛独行瞧她天真,笑道:“脸面暂时不露,待百日后再说,至于双手,只要照顾得了,可以露出。不过这一切仍需勤加照顾,越久越能完美。” 星天来欣笑:“我会照顾自己!”挣扎中还是把双手解开,瞧及嫩长双手,说不出畅快,道:“以前毛茸茸甚不舒服,现在漂亮多了。”当“人”感觉实在妙极。 葛独行道:“别再提及毛茸茸、人、兽等字,你原就是陈搏祖师爷后代,说那些乃信心不足之言,且将引起误会。” 星天来道:“是,不提,我有信心。”不断瞧着双手,信心自来。 说话问。外头又听得阴阳老怪喊话:“既然搞好了,该换本座了吧,还等啥两时辰。” 星天来忽想及。道:“我答应阴罗要替他治伤……” 葛独行道:“他是坏人,不治也罢……” 星天来道:“不行,陈搏祖师爷说过,当人要守信用,答应就要做到……” 葛独行道:“祖师爷还教你什么?” 星天来道:“要当淑女,要知书达礼(理),要仁慈,但受到欺负可以还击……” 说得一些作人基本条件。 葛独行明白陈搏教育目的,乃希望她成为真正人类,实是用心良苦,遂问道:“何谓淑女?何谓知书达礼?” 星天来道:“淑女就是乖女人,知书达礼就是多看书,对人要有礼。” 葛独行道:“礼是什么?” 星天来道:“礼就是……”一时难以解释。 葛独行道:“礼就是礼貌,对人要心存尊重、谦恭、尊敬。” 星天来茫然:“尊重是什么?” 葛独行道:“敬重,看重别人,也就是把人当人。” 星天来道:“把人当人?”揣想不断。 葛独行道:“另有道理之“理”,如你守信用也是知理。” 星天来笑道:“懂了。” 葛独行已明白陈搏虽灌输星天来做人要尽,却可能因急于治理其身子而无暇多加解释说明,故她只知皮毛,不知变通,又如现在,只知守信诺却不知对方乃恶人耍诈术,其信诺自该考量。看来此教育非三两日可成,遂道:“你既然答应替阴阳老怪治疗,我便帮他一次,唯你伤势刚复,待会还得进入“长生胎鼎”中静养如何?” 星天来道:“我地想到里头。” 葛独行道:“那就把人放进来吧!” 星天来这才发掌击向冰封秘道,掌劲过处,冰封开始溶化。然却因劲道逼紧,肌肤亦紧,竟然见及细微血管浮现,似欲裂去般,星天来唉呀急叫,赶忙撤功,葛独行亦惊,赶去瞧瞧。虽只细微血管浮动,但为免意外,他道:“姑娘还是百日别动手为妙,祖师爷交代总有道理。” 星天来急道:“不动手不动手!”随又想要,道:“不动手,他们如何进来?” 葛独行道:“自己挖进来。” 星天来立即喊道:“自己挖进来。” 声音穿出,阴阳老怪道:“挖便挖!”他武功已臻化境,纵使受伤,卖了数十日已恢复八九成,连掌之下,白冰一一化去,不到半刻钟,立即打通。闻及药香味。精神大振:“当真能脱胎换骨么?”转瞧星天来却仍包着脸面,怔道:“你治了什么?” 星天来道:“肌肤好了。” 阴阳老怪仍不解:“什么肌肤好了?你肌肤一向不好?”星天来不知如何回答。 葛独行道:“她治什么,你不必知道,你要治伤,落鼎去吧!” 阴阳老怪见宝鼎仍冒烟,疑惑道:“真的么?”问向星天来:“要治我伤,当真要入鼎?” 星天来道:“正是,一切方法葛独行会处理,”说完转身,步入内洞。 阴阳老怪急道:“你不帮忙。” 星天来道:“治伤他比我内行。”还是不理,快步行去。 阴阳老怪瞄眼:“躲得此劲,怕我知道什么?” 星天来确实怕老怪拆穿而伤及肌肤,还是避开较妥。 老怪只好找向葛独行,道:“就这样跳入鼎?” 葛独行道:“要脱光衣衫也行。” 阴阳老怪不放心,换来两徒王文丑、阴是非看守,暗示若有状况立即动手,两人盯得甚紧,阴阳老怪始脱下衣衫,只着内裤。唯真年近八旬,肌肉仍壮,耍着强肌始落人鼎中,水温尚可,放心不少。 葛独行哪想真心治他,只不过装模作样罢了,蹲下炉灶,未将宝镜翻开,而是点燃三昧真火,让其焚烧宝鼎。道:“每天一次,热到无法承受,自动起来便是。” 阴阳老怪道:“这么简单?” 葛独行道:“炼丹最主要靠火候和药类,星天来也是如此,没什么好怀疑!若不信就别炼。” 阴阳老怪多少也想试试,道:“且烦你看住火候。”不再多说,认命治伤,全身已浸入药水中。 葛独行道:“火候已调妥,任何人不准动,我已四十九天未眠,得让我休息。否则搞错,害你走火入魔,那可担待不起。” 阴阳老怪道:“快去快去。” 葛独行这才从容离去。 阴阳老怪要王文丑注意火势,自己则运足功力以挡热劲,任药水洗涤全身百穴,以期有所助益。 钱英豪则在一旁静观,想评估此方法是否有效,以及是否被做了手脚,若现效果,再以身试之不迟——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权关难挡 当葛独行骗走宋两利灵宝阴阳镜时,宋两利根本未察觉。他可以通灵大法搜及葛独行脑门而得知一切,然葛独行掩饰甚佳,且对宋两利有授功之恩,宋两利早以师尊之辈相待,怎敢摄其脑门,故始终以为对方正当炼药,而未发现其乃助妖人恢复人身。 他的确爽心多日。毕竟得到葛独行所配灵丹妙药,让母亲及群雄服下,全皆快速痊愈中,且那极乐圣王并末动作,阴阳老怪已躲若龟孙,极乐四大护法亦躲身不见,看是养伤去了,只剩夜惊容,甘心日夜陪伴,甚至洗手作羹汤,一切显得既美好且顺利,此才是人过之日子。 然舒服不了多久,那要命的小姨苏小凤竟然找到地头,吓得宋两利暗道见鬼了。 苏小凤原和郓王赵楷感情稳定发展,她尤关心大宋国势,且想把赵楷推上王位,取代昏庸之徽宗赵估,故对宫廷发展特别关切。在童真深夜突然出兵时,她已和赵楷起疑心,准备夜探军情,谁知内宫兵马幢幢,守得密不透风,连郓王身分亦无法进入打探,追得两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转向城街问及状况,由于夺鼎事出突然,知者不多,仍难问出状况,两人只好四处游走观察,却始终未得消息。 次日童贯大摇大摆返京,且带得意,苏小凤如其必完成某事,透过关系探询其手下,方知和九龙宝鼎有关,她甚至知宝鼎已损失一口,这还得了!镇压龙脉宝物已失,岂非危害心上人日后江山,于是开始调查真实性。 然那万岁山龙脉区老是重兵部署,苏小凤又不知宝鼎真正位置,多次探查总难确定,她遂想找宋两利,却遍寻不着,只好改寻神霄金宝殿张虚白,对方却表示天命安排一切,不愿透露,苏小凤炼再寻往林灵素,方知他和童贯已斗得针锋相对,苏小凤打探之下方知宝鼎确实已失一口,童贯却利用掌管子军万马兵权,命令兵器铺连夜又造一口假鼎,安置于原位上,以欺君欺众,苏小凤顾不得双方内斗,却关心大宋江山,于是想找通灵之宋两利,要他将宝鼎寻回,以保大宋江山及心上人赵楷日后皇位。 苏小凤探及京城所有角落,问遍所有神霄派弟子,仍无消息。最后不得已找向横竖茶铺,探采差点被自己赶走之横竖道尼花月贞。原来宋两利曾抽空去看她,终在花月贞口中问出宋两利下落,一劲儿追往仪心园,果然发现宋两利和夜惊容于庭院练功。状貌甚亲热,逮着小辫子般已扑前冲出,谨喝道:“小妖道。放在此谈情说爱么?”拆穿快感传遍全身,甚爽心。 宋两利、夜惊容同时惊愕收招,夜惊容已满脸飞红退开。宋两利诧道:“是你?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苏小凤喝喝有声逼前:“东西南北风!你逃得可来。躲在此当龟孙恋爱么?”瞄向夜惊容。她早于神霄派南征,宋两利和母亲相认时即碰上夜惊容,当然知两人关系,此时只不过故作声势,果然喊得夜惊容既尴尬又困窘。然对其可能是未来小姨子,夜惊容又怎能出言不逊?自当龟孙了。 宋两利冷道:“我们在练功,谈什么恋爱!”经过张美人事件,他始终有所顾忌。 苏小凤喝道:“谈或不谈,我懒得管,但你回京躲着我,就是不对,该当何罪!” 宋两利道:“哪来躲你?只是稍作休息不行么?” 苏小凤喝道:“不行!九龙宝鼎已被盗,你知是不知?” 宋两利道:“知……” 苏小凤喝道:“知还不通知我!” 宋两利道:“通知你有用么?” 苏小凤道:“至少可阻止童贯乱搞?现在大宋江山已毁在你手中,看你如何收拾!” 宋两利想笑:“你未免把我当神,随便即能毁去大宋江山,何况此事跟我一点干系亦无,别乱栽赃。” 苏小凤道:“你是神霄小神童,早该护鼎,怎会没干系!” 宋两利道:“好久没当小神童啦!” 苏小凤喝道:“不管,你该把宝鼎找回来,否则整死你!” 宋两利苦笑道:“找回来又何用,迟早又会议童贯盗走,还不如寄在它处安全。” 苏小凤灵机一转:“你把宝鼎藏起来了?” 宋两利道:“也算啦……”心想落于万丈深渊,藏它千百年也罢。 苏小凤暗道:“若真如此,将来赵楷登基再搬回镇龙脉,亦呈可行。”邪声笑道:“既然如此,且把另八回也藏起来更保险。” 宋两利苦笑道:“那也得把童贯干掉才行!” 苏小凤道:“此时正好机会,童贯和林灵素斗得正热,你找机会收拾他!” 宋两利诧道:“怎会?童贯还得看师父脸色……” 苏小凤道:“不一样,他反啦,好似找到靠山,你去查查看。随时回报,要支援,随时可找赵楷,我走啦,不拟两位情意绵绵!”既已通知完毕。不必再作停留,扬长而去。 夜惊容窘声道:“你这位阿姨做不大正常,行事怪异待很。” 宋两利苦笑:“岂只不正常,简直是神经病!还是人宋皇朝女探花呢!”想及她笔记徽宗赵倍买春事,即已笑不绝口。 夜惊容道:“怎会如此?” 宋两利道:“大概太过聪明。又被压抑,但在我看来是徽宗赵估有意纵容,反正朝廷全是官模官样死板板,弄个探花小丑娱乐娱乐,她才变得如此。”突又低声道:“其实在徽宗赵倍和童贯、蔡京等人眼中,她和张邦昌全是小丑,只顾闹着玩玩而已。” 夜惊容道,“你怎如此说。” 宋两利道:“实话啊。” 夜惊容道:“她当真不知?” 宋两利道:“多少有感觉。但久了也习惯,她想只要有一天扳倒童贯、蔡京等奸臣,替苏家报仇,以及保住大宋江山,一切牺牲已值得,亦即她也在利用小丑身分而能自由进出皇宫大内,然后办正事。” 夜惊容道:“她是伟大了。” 宋两利叹道:“其实有时觉得可敬,有时亦觉可悲……”想想自己难道不是如此么?原以为当个小道土混日子,然却怀有苏家血统使命感似地,一路便在正义使命及龟孙欲逃中挣扎过着。 夜惊容感受种种,认真说道:“她是可敬的。” 宋两利道:“说得也是……”玲回心神道:“所以找得去帮他,回到内宫,看看到底斗得如何,唉!其实都是一群争利斗权之人坏了一切,否则忘弄得如此一团糟!”此话多少为识破林灵素骗局所言。 夜惊容道:“我跟你去。”但觉师父或许仍藏于附近,为免意外,故有此言。 宋两利道:“不必了,大内离此不远。有状况可支援,倒是你身分泄露,恐引起争执。” 夜惊容自知状况,道:“那你自己保重。”宋两利感受关怀,拜别而去,夜惊容则远远潜跟,暗中保护便是。 林灵素和童贯的确斗得几已水火不容。 原是盗宝鼎当晚,林灵素感觉有变,立即赶来,除了见着大批禁军外,更见着阴阳老怪,谁知却被阴阳老怪一掌击昏,待醒来时仍挂在树上,此无异奇趾大辱,故一把烂帐全算在童贯头上。 他开始找寻证据准备报复,故趁清晨局面仍乱之际,探查地面大凹洞,以及种种拖痕,猜知可能与宝鼎有关,遂爬上东案探查,果然发现失去一鼎,心想这可好了,宝鼎乃镇龙脉之用,童贯竟然动及龙脉,分明欲断大宋江山,那可死罪一条,得想办法奏请皇上查办,纵使死罪末必能成,但撤职贬官必跑不了,故满心高兴回房休息,准备早朝时,换上新袍抢奏一切,谁知却因昨日误饮春药老酒,脑袋始终昏沉难醒,迷迷糊糊中又自睡去。 待林灵素再次醒来时已是午时光景,童贯早已班师回宫,赵倍业已早朝完毕,林灵素们想再奏,童贯欲如其动作,严派禁军挡驾,林灵素见不了皇上,更是怒火中烧,立即返回神霄宝殿升起法坛,准备以道法收拾童贯,且想以神霄派弟子对抗禁军。 童贯大惊,恐遭道法攻击。赶忙找来张虚白对抗,张虚白对两人全无好感,只是稍作样子,谁知林灵素法力根本不管用,收拾不了童贯,而童贯却以为张虚白暗助,他且不知阴阳老怪已离去,亦怀疑师父暗中相助,如此双重保护下,童贯登时军心大定,不再忌讳林灵素,甚至觉得此乃除他最佳时机。 童贯心想林灵素得以如此嚣张,除了具有掌灵界权势外,最为忌讳仍是九龙宝鼎一事,他立即下令兵器铺全力赶铸宝鼎,兵器铺早已铸造过两大口,用以欺敌,此时另铸一大口并非难事。十铺同时开铸,有的铸鼎下脚,有的铸鼎中脚,有的铸鼎上脚,有的铸鼎底、鼎肚、鼎缘,随又聚集一堆合并。此为青铜打造,易熔易接,联合百人之力,不到一天即已铸得巨鼎,随即安置东案上,并涂上号珀金粉,终能安心。 待宝鼎安置完成后,童贯方始撤去重兵,林灵素逮着机会前往御书房告状,徽宗赵恬当然大怒,立即换来童贯兴师问罪,童贯表示宝鼎完好如初,乃林灵素诬告,林灵素不服,提议当场验证,赵倍遂亲自前往东笔,见得宝鼎仍在,林灵素却发现端倪,伸手抓下墟珀金粉,当场拆穿假鼎,赵倍气怒欲责童贯,眼看把戏穿帮,童贯将难翻身,谁知童贯另有绝招,不但涂及假鼎号珀金粉,连其它数口真鼎亦涂及金粉,并说明宝鼎置久必长金粉,且带着赵倍它处转去,果然全部皆有金粉。赵借反过头指林灵素不是。 林灵素原皆打混起家,对此宝鼎真正变化并不清楚,宝鼎又追得一模一样,实已不知真假,一时进退维谷,然已溪去,怎可半途而废,仍一口咬定四日全是假鼎,且要求开启灵窝以比对另外几日以证真假。 童贯可未涂及内鼎金粉,故强行反对。赵倍却对林灵素私下戏弄李师师一事仍有心结,遂道:“天下谁有能耐连盗大宋皇朝数口大鼎,先生看是酒肉喝多吃多了吧?”在不愿再惊动灵窟之下,将林灵素斥责几句,已自回宫,童贯暗呼妙极,林灵素却脸色铁青,图思报复。 他找回张虚白,要求帮忙收拾童贯,张虚白怎肯相助,虚与委蛇应付,林灵素冷哼道: “神霄金宝殿住持是我让你干的!” 张虚白道随时辞职,林灵素无奈,方想及失去宋两利,一切道法皆不得施展,终又想把他找回,遂传令神霄派弟子找寻。 然宋两利躲得神秘,并未找着。林灵素只好天天作法,且耍诈术,用以表现神通,准备唬住皇上,以期挽回颓势,数日下来效果甚差,皇上根本不理,倒是神霄派弟子和童贯手下战了几场无关紧击打斗,惹得风风雨雨。 宋两利即在此时进入后宫万岁山神宵金宝殿。张虚白早已迎门接客,立即将状况说明,道:“林师父一直带着神霄弟子往禁军斗去,恐有损朝廷形象,倘请小神童阻止。”他差点被赶出宫,根本无能为力。 宋两利道:“神霄弟子怎仍听他的?” 张虚白道:“前次退雨降妖龙法会,你帮了大忙,众人仍认为林师父法力无边,当然亦有人把你和他混在一起,只会令听计从。” 宋两利道:“是该阻止师父乱搞了……”再闹下去,的确信徒吃亏,不得不阻止。 张虚白道:“他在飞瀑洞中,晚上才会作法,白天喜欢睡觉。” 宋两利暗道:“晚土作法?敢是装神弄鬼了……”当下拜礼而退,寻往后上飞瀑洞此洞用为徽宗赵估和李师师私密幽会处,然在发现林灵素和李师师有所瓜葛后,徽宗已弃之不用,免得见景生怨,林灵素干脆鸠占鹊巢,将秘洞占为己有,布置不少经书、道法器贝、太极、八卦图四处可见,简直已若现成法坛,随时可作法、相命、卜卦,弄得仙气盎然。灵模灵样。洞外且题了“神霄本尊无上洞天”,简直如若天上仙洞。 原来林灵素本是牛皮道土,根本毫无法术可言,虽后来玩得过火,当上大宋道家第一掌门人,始知毫无道法难唬群众,故始勤修苦练道法,然其又贪财好色,总难登大雅之堂,他却自认道法已臻高超。只是少了灵宝阴阳镜相助而已,为免李师师临时要求施法而露底,始将此洞装饰成如此,只要美人一进洞天福地,早被仙灵之气所慑,必认为大法师在场,哪还有心怀疑,终落个任其摆布地步。 宋两利方行至此洞,瞧及题字,眉头一皱:“神霄本尊无上洞天?”字体全金,尽显华贵,总觉少了修道人清雅,看来师父仍以炫耀为主。踏步向前,林灵素正于左侧法坛处翻阅宝典,喃喃念着:“五鬼摄魂大法,需要黑狗血、五毒针、摄魂符,用它来摄童贯应该有效……” 宋两利暗惊,对方竟然学起妖法,登时出言说道:“师父你在干啥?” 林灵素诧闪退躲,以为敌人入侵,桃花木剑猛抖:“谁敢暗算本尊!”乍见宋两利,嗔喝道:“是你?”既喜且怒,喜者:人已到来,怒者:这家伙常坏好事。 宋两利道:“师父何来学妖法!” 林灵素斥道:“哪有!”忽觉手上仍抓着妖典。冷道:“我在研究破解之法。” 宋两利轻叹:“师父难道不知妖法难挡,学得之后即难回头,您我已入京数年,您且坐上本尊位置,难道仍不满足么?” 林灵素斥道:“什么满不满足,为师之事容得你来教训?我还想教训你竟用妖法摄我服下烈酒,误了重事,还不下跪求饶!”至于烈酒加春药,自是省略不提。 宋两利叹道:“师父若如此,您我缘分已尽,就此拜别!”不再下跪,只恭敬拜礼,以了前缘。 他实猜不透,以春药欲犯淫戒,被拆穿,仍敢兴师问罪于人,且此人还是自己师父,叫人疼心。拜礼过后。退身即走。 林灵素突地喝道:“站住!” 宋两利停步:“师父还有事?” 林灵素道:“你当真要还我恩情?” 宋两利道:“上次斩妖龙已还了。” 林灵素斥道:“那次不算,你替我收拾童贯,我们一笔勾消。” 宋两利挣扎,道:“杀了他?” 林灵素道:“至少废了他。” 宋两利道:“好吧,反正他作尽坏事!”心想苏小凤亦道自己得收拾童贯,干脆两事一并,省事不少。 林灵素邪笑开来:“这才像话,放心。此是最后一项要求,反正你已长大,拖着你也不妥。” 宋两利道:“望您自个好自为之,其他多说无益!”再次拜礼,以谢师恩,感慨而林灵素冷哼:“毛头小子焉敢教训本尊,天下之大,全是我神霄派弟子,你想脱离,马土光环顿失,迟早沦为小妖道!”忽而想及一事,道:“倒是忘了取回灵宝阴阳镜,且下回再办。让他多嚣张几日便是。”仍不悔改,再次研究“五鬼摄魂妖法”想趁宋两利修理童贯后,再补他一记以收拾残局。 宋两利凝神聚思,想着如何对付童贯。前次曾以摄脑方式耍了一记,谁知阴阳老怪突地出现,一切又变了样,唯今看来得再次让他得知阴阳老怪滚回鬼域,其力能甘心就范,于是潜回乱石秘阵之中,先探查是否留有魔界余孽再说。 他方掠入乱石阵中,忽觉里头有人闪动,暗觉奇怪,对方会是谁?立即潜去。 奇阵原是阴阳老怪所布置,方以奇石、巨树按阴阳九宫格局斯设,虽偶有调整,变化却不大。幸得林灵素将万岁山大兴土木,把全国名案异岭皆搬筑于此,在百室绵延掩饰下,此石阵反而更显神秘,始终末被他人发现,得以安稳至今。当然在童贯刻意照顾下亦有重大千系。 宋两利穿透奇石阵,终抵石屋,那原是破损一角已修饰完毕,且用及田黄石块,和附近田黄巨笋相互辉映,更显不俗……宋两利暗忖:“那回黄巨石笋乃阴阳老怪用来联络童贯之物,如今石屋亦以田黄修补,敢情阴阳老怪对黄石另有偏好,童贯必为奉承而修筑,看来仍将阴阳老怪奉若神明。” 宋两利潜入出黄屋,里头原只是阴阳老怪修行之简朴地方,除了茶具外,甚少东西,此时却搬来十数奇异天然石雕,大小不一,置于四处,颜色各异,却是十二生肖各种动物造形,尤其青龙、黄马最为奇特。 宋两利暗忖,到底是谁搬的?难道阴阳老怪突地对奇石起了兴趣?忽地感应青龙有异,伸手摸去,青龙原是天然碧玉化成,高约三尺,甚是珍贵,其既是玉石应该冰冷,然龙头却传来微温,分明方才有人摸过。 宋两利暗道:“会是谁?”难道是阴阳老怪返回?那又何需躲着自己?立即以感应神通搜去。然对方亦是高手,并无讯息传来,他只好抓出腰际羊皮酒袋,灌得烈酒,也好让通灵大法更形强劲,搜寻结果,仍是遭受抵挡,不禁又道:“会是谁?如此高强感应神通?”猜之不透下,又见龙头沾有些许金粉屑,登有所悟:“会是极乐圣王?”对方最喜金装,连手指皆抹金,掉落一二屑那是常有,暗道探人不必全靠神通,以物判断亦是一绝。 极乐圣王传音入密声音已送来:“只是对异石好奇,并无他意。” 宋两利感应搜去,仍查不着对方藏身处,道:“你一直躲在这里?” 极乐圣王道:“偶尔进来瞧瞧,顺便兼顾宝鼎,如此而已。” 宋两利道:“宝鼎是大宋之物,圣王莫要抢夺。” 极乐圣王道:“怎会,只是防上阴阳老怪盗走,他不动,我不动,长久不也如此?” 宋两利呃地一声,想想倒也事实,极乐圣王道:“容儿和你如何了?” 宋两利道:“还好。” 极乐圣王笑道:“多多努力,夜无群那头,本王会处理。”说完声音断去。 宋两利对圣王忌意甚多,未敢触碰,更何谈追-暗忖对方必为宝鼎而来,且几乎日夜亲自看管,照此下去,大金国迟早将动手抢夺,不禁慨叹,两国相争又岂是自己所能阻上,且先收拾奸官童贯再说。 他走向田黄巨石笋处,发掌打去,咚地一响,沉传数里,此石笋内部为中空,倒似一口落地石钟,用来甚是方便。然欲击此厚石出声,得有数十年功力不可,大内皇宫唯有阴阳老怪或王文丑、除是非有此功力,故童贯只问一声便作认定,倒是省事,至于宋两利之异军突起,乃近年之事,童贯总忽略是他所敲。 声音传出不久,童贯果然匆匆赶来,远远即道:“师父忽已回来?宝鼎可安置妥善?” 宋两利早掠入出黄石屋,装出阴阳老怪声音:“安置完毕,但仍要另外八回。” 童贯道:“怎要如此之多?皇上已起疑,恕不易办妥……” 宋两利喝道:“是我重要还是皇上重要?” 童真急道:“弟子遵命,将立即安排……”已行至石屋前,正要拜礼,竟然发现宋两利,诧道:“是你?”急欲退缩。 宋两利喝道:“还敢逃么?”凌空一掌扫得童贯连退三步,血脉登乱,知道功力不如人,暗骂怎老碰上这小妖道。冷道:“阴阳师父甚快将回来,你别做得太过分。” 宋两利道:“你慢慢等,大约明年此时,他方可能见到你。” 童贯诧道:“阴阳师父他在哪?” 宋两利道:“若说地狱恐怕太深些,但也差不多,至少他此时来不及救你。” 童贯斥道:“你待要如何?” 宋两利邪笑:“很简单,把你变成好人。”登时运起摄脑神通,脑波强劲摄去,童贯脑门发觉疼痛,诧骇道:“不要如此,有话好说!”上次受摄之可怖,记忆犹存,赶忙抓出张虚白所赐符吁,猛念醒神咒。 宋两利喝道:“有效么?给我吞下去最有效了!”脑波一摄。 童贯竟然说道:“吞下去最有效!”张口即吞符镶,吞完始觉受摄,切急又叫:“不要摄我!”伸指抠向喉咙欲吐出来。 宋两利道:“喉咙痒了便抠!” 童贯道:“喉咙痒了便抠!”果真受摄,握个不停,然符炼已吞入腹中,怎抠得出来,一时落为小丑,边抠还转,好不狼狈。 宋两利但觉摄脑功夫越来越纯熟,册需再长时问洗脑,暗自欣喜,喝道:“阴阳老怪已死,别指望他啦!” 童贯道:“阴阳老怪已死,别指望他啦!” 宋两利笑道:“妙极妙极!” 童贯跟着笑道:“妙极妙极!” 宋两利一愣,道:“那是我说的,不必念!” 童贯也是一楞,道:“那是我说的,不必念!” 宋两利登又想笑,摄力太强亦呈麻烦,立即放弱,且以引导而非强迫方式,道:“阴阳老怪已经死了。不必跟随他!” 立即灌输阴阳老怪死亡情景,童贯始末再跟念,憨然说道:“他已经死了……” 宋两利满意一笑,道:“写下你的罪状!”左墙置有简单文房四宝,交予童贯,并念道:“本人童贯,于十天前盗走宝鼎一口,恐口无凭,立比书为证!” 童贯依言念得并写下,宋两利道:“别忘了签名盖章并画押!” 童贯照办,然后盖章时却无印章,憨声不断念着:“印章印章印章……” 宋两利发觉,道:“盖手印好啦!”童贯始盖双手手印。 宋两利将书状接过手,念一遍无误,这才满意喝道:“醒来吧!”撤去摄脑大法。 童贯闷呢,跪落地面,全身冒汗,直若奔完百里般疲惫,喃喃说道:“我在干啥?”直觉阴阳老怪死态浮现脑门,不知真假,拭着汗水。 宋两利喝道:“连我都忘了么?” 童贯猛抬头,诧道:“是你?”方才事一一浮现,更诧:“你又摄我脑子,我做了什么?” 宋两利道:“没什么,只是写下罪状而已!” 将书状别开,童贯读之:“本人童贯,于七天前盗走宝鼎一口!”登时变脸喝道:“还我!”伸手欲抢,宋两利猛缩:“休想?只要交到皇上那儿,你死定了。” 童贯枪之不着,只好作罢,道:“我会说你胁迫造假所得!”上次和鱼景红偷情所写之书状还不是难起作用。 宋两利当然知晓此事,故未做全程摄脑,且以威胁收拾,道:“你可以舌菜莲花,可惜你不知我要玩何花样,这张不行,另有一张,再不行,当着皇上面前洗脑,让你当场表演,再不行,让你在城头跳艳舞如何?” 童真脸色铁青:“你待要如何?” 宋两利知他已心惧,道:“很简单,阴阳老怪已死。否则我怎嚣张得紧,所以你靠山已失,一切唯我是从,别再要花样。” 童贯对灵界之事实难抵挡,终点头:“老朽一向对小神童敬重万分,以前全是误会。” 宋两利道:“敬重也好,听令也好,反正你再动宝鼎主意,叫你裸身见人!” 童贯道:“老朽不敢。” 宋两利道:“那好,立即向林灵素道歉,禁军、神霄派弟子不准再斗。” 童贯道:“林灵素也使坏。” 宋两利道:“至少比你好一点。” 童贯受于胁迫,只好答应:“老朽这就去,可否将书状还我?” 宋两利伸手一弹。书状立即起火燃烧。道:“我要你写,随时有千百张,别再阳奉阴违!” 童贯道:“不敢。” 宋两利道:“去吧!”童真始拜礼而去。 宋两利暗嘘口气,喃喃说道:“若非阴阳老怪未除,且北有大金虎视沉沉,用此法收拾奸臣,倒也妙招!”地想过将童贯一刀杀了,然奸人太多,且大宋皇朝坏在官官相护,死了童贯,必另有肝人取代,无法断根,且甚可能引起另一场争权大战,何况若非深仇大恨,要他一刀杀人。实也难下子,只好作罢。 他仍想等着童贯回报,乘此机会练练功夫亦好,见得出黄巨石笋旁那株寒梅枝叶仍在,立即运起“摄力成形”先天神功逼去,双目直盯,凝足意识逼往脑门,盏茶功夫一周,力道果然发出,摄得叶片闪闪晃动。 童贯当得太监数十年,奴性甚强,能屈能伸为其生存之道,否则他不会早朝将军气概横生,下朝后又扮成老奴才和十太监清扫庭院,虽此举作样居多,却也显露其用伸之道,故昨夜仍和林灵素斗个你死我活,今日却若龟孙登门认错。 他行往飞瀑那题有“神霄本尊无土洞天”秘洞外头,已必恭必敬拜礼:“通真达灵先生安在?奴才童贯特地前来告罪。” 林灵素仍在研究妖法邪术,闻言暗诧:“这么快?”对于宋两利效率自也佩服,立即将妖法秘本藏妥,随盘坐于本尊神像下,装出威凛模样,冷道:“进来吧!” 童贯依言进洞,见人即拜礼:“弟子知错,尚请本尊师父见谅。” 林灵素喝道:“不肯下跪,如何认错!” 童贯暗骂,仍然下跪,干脆叩头请罪,林灵素冷笑:“你不是说本尊已无用,要以张虚白取代?” 童贯道:“弟子一时受妖人所摄,才出此言,倘祈宽谅。” 林灵素丢下符吁,冷道:“服下它,本尊才确定你已悔改。” 童贯诧道:“此符是?”双手已抖。 林灵素冷笑:“你反反覆覆,本尊会再相信你只字片语?它就是摄小魔符,服下它,你只能永远听我的。否则将发疯而亡!” 童真暗骇,道:“弟子统领大军,若失心智恕不妥……” 林灵素冷道:“你不背叛,哪来丧失心智?难道你只是敷衍了事,耍着我玩,那我可不客气了,背后已备妥一百种毒方法准备侍候你!” 童贯挣扎一阵,暗暗一叹,罢了,若阴阳老怪师父仍在。随时可破他妖法,若他已亡,又怎斗得了宋两利,且先经过这关,毒符之事再慢慢解决便是,终拜礼道:“弟子甘心服用!”拿起毒符,待欲服用,林灵素且手指一弹,毒符着火,露了一手道家常用虚张声势之简单功夫。 他却自鸣得意,道:“我这天火引水术厉害吧!” 童贯不知真假,直道:“厉害!”将毒符丢入水中,和着服下,心神却沉。 林灵素见他服下,哈哈笑起:“放心,一切只是备而不用,你不背叛,本尊保证你永远没事。” 童贯恭敬应是。“不知本尊有何指示?” 林灵素道:“为了你,皇上错怪不断,你去美言几句,且要他前往神霄宝殿祭坛,否则大宋将有灾难。” 童贯道:“弟子全力以赴。” 林灵素道:“宝鼎一事,你怎么说。” 童贯道:“确实失了一口,然若说出,皇上必定恐慌,若下令四处找寻,岂非劳民伤财。” 林灵素道:“其实少了一口也非大事,但能找回何乐不为。” 童贯道:“已被极乐圣王盗往大金,一时恐怕难要回。”心想阴阳老怪师父生死未卜,宝鼎下落不明,干脆推给大金国,其既远又强,要不回那是应该。 林灵素喝道:“这群金狗,他们敢!” 童贯道:“迟早会要回来,但请勿让皇上知晓为佳。” 林灵素陷入沉思,喃喃说道:“若说宝鼎未失,对本尊颜面有损,若说失去,怎又在灵窟?……。”心念一转,突来灵感,欣声道:“你且说的确失去,只是马上又找回,你原怕青罪,不敢说出,现在良心发现,皇上疼你,该不会过于责备。” 童贯道:“一切全由本尊师父安排。”人在矮檐下,只有逆来顺受。 林灵素道:“去吧,明日午时,叫赵恬前来祭坛!” 童贯这才拜礼退去。 林灵素黠虐直笑,如此赵倍前来,照样让他服下毒符,看他还敢作怪么─想及得意时刻将至,又速速前去研究妖法邪招。 童贯则退出飞瀑案后,满脑子报复及侮辱、斥骂不断,堂堂大宋皇朝大将军竟然让妖道控制且胡整,实是老天无眼,如若将来翻身,准将林灵素碎尸万断。然肚子突地咕噜一声,童贯霎时斩断所有悲愤,登若龟孙,暗道:“莫要妖符作怪!”想及宋两利俱感应之能,哪还敢胡思乱想,登又自我催眠念起:“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弟子我已真正悔改!”一路念得千百遍,终抵奇石秘阵,随将状况告知已向林灵素认罪。 宋两利正在练先天神功,懒得理他,道:“去吧,以后好自为之,莫再胡来,免遭天谴。” 童贯暗喜未被感应,立即应是,拜礼退去。 宋两利则继续练功,想告一段落时再返回仪心园,一方面如此较能收效,且待久些,对苏小凤亦有交代。 童贯则寻了路,直往御书房奔去,找得徽宗赵佶,立即认错及说明宝鼎失而复得一事,赵佶嗔斥胡来,童贯直道乃不想让皇土忧虑始隐瞒,徽宗昏庸且无原则,念了几句也就算了,倒是他发现童真两掌红泥不说,且将脸面涂及,觉得做若小丑,终虐笑道:“大将军怎若小丑?”谐谨事更能引他兴趣。 童贯这才想及捺了手印,竟然忘了洗净,且拭了额头汗水,敢情满脸红花了呢,窘困中自对宋两利斥责。然此事岂可说明,心念一转,脸面显得凝重,道:“奴才乃为大宋江山祈福方至如此。” 赵佶愕道:“怎讲?” 童贯道:“近日流星不断,道真达灵先生说及大宋国运将有变,得皇上亲自祈福才行,奴才一急便先替皇上祈福了。” 赵佶道:“怎会?将军不是刚减去辽国,夺回燕霎数州么?脸还想派你前去和大金谈判,要他们将十六州全数交回,国势正旺呢:”。 童贯道:“战争多杀戮,总有伤天和,况星象皆是预言未来,此时大宋虽强,但未来莫要出事才好,如若天灾一来,无人能挡啊。” 赵佶已起警戒心,道:“说得也是。” 童贯道:“皇上已甚久未和通真达灵先生共同祭坛敬天,总览少了点什么,毕竟皇上乃神霄长生大帝君,和通真达灵先生密不可分。” 赵佶道:“这倒是了……”想及为了李师师已刻意冷淡林灵素,难道已让上天警告? 童贯道:“一切以国运为重,皇上应于明日午时前去神霄金宝殿,通真达灵先生早在那里升坛等候。” 赵佶领首:“好吧,公归公,私归公,不能混为一谈。朕明日即去,且将蔡相、王相、梁师成等人全部找来,虔虔诚诚祈求国泰民安为是。” 童贯暗喜,拱手道:“皇上英明!”躬身拜礼而退。 赵佶兴致一来,题了一首诗,以庆国强民安,江山万世,写道:“玉楼琼宇树临风,神霄殿中尽威功,满城金玉风花月,迎我江山万世荣!” 瘦金体写得韵味十足,且让明儿拿去张扬张扬。 次日神霄金宝殿前果然升起祭坛,林灵素早着道袍庄严以待。不久赵佶已领童贯、梁师成、王黼、蔡京、杨戳等人前来。道吁司徐常知陪侍祭典,张虚白则退居内殿,林灵素不愿他出面以抢风头。 赵佶见得林灵素,虽有芥蒂,但昨日受童贯洗脑,一切以神意为主,故仍恭敬祭天林灵素则照计画,耍了一套桃花灵符花招,祭天之事看来热闹。却无心意,他只想让赵佶喝下符水,以期永远控制,遂在紧要关头喝得一句:“献甘露水以祭众天神!” 拿得金杯交子徽宗赵倍,随又倒出甘露水。赵佶依样高举双手敬天后,泼向空中。 一连三杯后,林灵素又喝:“献甘露水以祭众地神!”赵佶依样敬三杯撒于地。 林灵素又喝道:“献甘露水以敬神霄长生大帝君!”倒水于赵佶手中金杯。 赵佶却自一楞:“神霄长生大帝君即是朕啊!” 林灵素道:“皇上乃肉身和天神之体,故应以肉身敬天神。” 赵佶大喜道:“应该应该!”必恭必敬事饮三杯。 童贯、梁师成、王黼、蔡京、杨戳等人同声颂敬,气氛庄严热闹。 赵佶饮完后神光大作般直道:“平身平身!”众人方起身,赵估忽觉杯中物味道有异,道:“甘露水怎有点黑?”瞧及金杯底,符灰乍现。 林灵素暗暗得意,毒待已化入甘露水中,以后皇上难再作怪。表情仍恭敬庄严道:“此乃祭天神符,皇上既为天神转世,该以此符配合甘露水祭之。” 众臣脸面陡变,堂堂天子,怎可任意饮符水,尤其童贯暗道完了,必是和自己一样饮下毒符,然兹事体大,怎敢张声。 赵佶虽惊,然既已服下,且无不适之处,勉强受之,冷道:“下次欲祭灵符,得先告知!” 林灵素道:“此乃天机。恐难预言,皇上见谅。” 赵佶道:“算了!虔诚祭天地,祈国泰民安最重要。” 林灵素道:“正是!”随即收回金杯,再次作法祭天地。足足耗去一时辰始罢。 赵佶全力配合祈福,群臣则盯其身体变化,但觉熬过一时辰方自放心不少。唯童贯知此符并非随时发作,然担心无用,且听天由命。 祭典快毕,赵佶始拿出昨日所题诗句,唱念出来,群臣叫好,配合火化,祭典方大功告成。赵佶和诸臣始退去。 林灵素已扳回颜面,气势陡旺,转往张虚白,不可一世说道:“瞧着么?真正天神化身即我林本尊,赵佶也只是小分身而已,切记?” 张虚白道:“不知本尊让皇上服下何符?”仍关心此事。 林灵素道:“你不是道法厉害,且懂通灵之术,自个不会查察?” 张虚白知问不着,不再多言,通:“不知本尊有何指示?” 林灵素道:“好好干活,对外为宣扬本尊功德,以显神霄派威风。” 张虚白道:“是。” 林灵素这才扬长而去。 张虚白叹息:“狂人当道,大宋江山焉有不败之理?”想及徽宗服下奇符,总觉不妥,已倒出金瓶所剩甘露水,仔细研究,以期探出端倪——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色戒毁心 童贯被逼服下毒符,不但心神沮丧,且觉浑身不自在,已无心玩权弄术,只想祈求解脱,故偷偷向张虚白请教,仍未探出结果,只好另寻往宫外宝殿住持年瑞祥,照样测之不出,年瑞祥建议找向小神童,童贯怎敢说明此事即和小神童有关,原是不肯,然冷静过后,仍难挨恐惧情景,终决定冒险一试。 小神童甚是难寻,童贯只好寻往万岁山秘阵之中。方近田黄石屋,忽觉有人,心下大喜,赶忙付去。尚差三丈即以言词通知:“老朽有事求见小神童……”快步行往屋前,赫然发现此人竟然红袍蒙面,根本并非宋两利,登时诧道:“你是谁?” 那人说道:“我是阴阳老怪友人。”声音稳重,约五十土下,一股摄人力量。 童贯暗道,对了,若非阴阳师父熟人,怎知此秘阵,登时欣喜:“是阴阳师父派您来的?他老人家如何?” 那人道:“很好,只是有事耽搁。” 童贯喜道:“活着便好,弟子正担心他呢!活着便好!”再次正式恭敬拜礼:“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道:“即叫我红衣人吧。” 童贯道:“是,红衣人,弟子有事相求,不知您是否帮忙解决?” 那人道:“你说。” 童贯道:“弟子服下林灵素毒符,阁下是否帮忙解噩或取出?” 红衣人淡声说道:“你根本未中毒中煞。” 童贯诧愕不已:“怎会,弟子分明已服下,连皇上也服下此符,假不了,前辈可要检查我身子?” 红衣人道:“不必,你是服下,但那毒符只是随便画画,根本无效。” 童贯诧道:“怎会?林灵素不可能那么差。” 红衣人道:“他就是那么差。” 童贯道:“可否证明?……。” 红衣人道:“直接向他挑衅不就得了。” 童贯哪有此胆,红衣人似感觉对方想法,道:“我便以玄天指治你!”伸手点出无数指劲,截得童贯遍体生疼,红衣人随又一掌打去,童贯岖出口水,且带黑丝,红衣人道:“成了,毒待已除。” 童贯道:“这么快?”瞧及口水带黑丝,稍有信心。 红衣人道:“信或不信,总得找林灵素一试,它原无功效,只是追出体外你较放心而已。” 童贯摸摸胸口,但觉舒服许多,已决定一试,道:“另外宋两利,外号小神童,他通灵妖法亦十分厉害,前辈能否一并处理?” 红衣人道:“放心去吧,一干人我来负责,如若不行,尚有阴阳老怪。” 童贯道:“可是前辈对于灵力方面……” 红衣人突地喝道:“打转!”童贯受摄,身形登转个不停,红衣人喊停,他始停下,童贯这才证实对方亦是灵界高子,立即下跪拜礼:“一切全请前辈作主!” 红衣人笑道:“去吧,把林灵素扳倒,把神霄派瓦解,否则大宋江山不保。” 童贯道:“前辈一直曾在此?” 红衣人道:“不错,直到阴阳老怪回来。” 童贯欣喜:“太好了,有您和阴阳老怪师父助阵,弟子必能清除祸根,还我公道。” 红衣人笑道:“尽力去作,一切由我担待。” 童贯深深拜礼:“弟子明白,却不知前辈可另有交代?” 红衣人道:“暂时没有,若有会通知你。” 童贯应是,终拜礼而去,找到靠山感觉实在妙极。 红衣人待他定远之后,方拿下面罩,赫然是极乐圣王。 原来极乐圣王自从闯入内宫万岁山后,已发现无数珍奇异宝,有的甚至巧夺天工,故已深深被吸引,且爱不释手,他虽在宫外另有藏身处,然只要逮着机会,立即潜入万岁山品味异宝,他甚至寻得天然十二生肖石雕,置于田黄石屋之中,细细玩赏,前次竟然被未两利撞见而避去,心有道憾之下,终决定想将万岁山宝物据为己有,而此方法唯将大未打败。故已盘算如何打赢此场宋金之战,在评估之后,他终觉神霄一派势力不容忽视,尤其信徒之狂热,可能最为复杂,故决定施展分化手段,先收拾林灵素,冉收拾未两利,他遂冒充红衣人让童真恢复信心,斗争自然开始。 极乐圣王知童贯对阴阳老怪敬若天神,故以阴阳老怪为幌子,果然唬得童贯信心大增。 至于出手逼毒符,全是作样,毕竟童贯多疑怎相信服下灵符毫无作用,干脆截他几指,且逼出其体内常年淤血,那淤血黑丝,瞧来则若符灰,童贯终信以为真。 极乐圣王淡声道:“符水服下已过三天,哪还能追出什么?大宋将军如此昏庸,迟早将亡国。” 至于对毒符失效一事,由于极乐圣王灵功无限,轻易可摄得林灵素修行道法,是否管用,一切了然。 望着万岁奇山异峰,尤其是小庐山若隐若现,实是佳景天成,极乐圣王更是坚定吞林灵素抢回尊严、地位之后,一古脑儿又想找来李师师以请显其丰功灵迹,故又想在无上洞天石洞中摆下酒筵,准备等待佳人到来。 午时力过,时间仍长,林灵素原可从长设计浪漫幽会,谁知童贯得到红衣人治疗后,亟欲证实一切,竟又冒险登门。 林灵素乍见童贯,甚是不悦:“本尊未传令,你来作啥?” 童贯表面仍恭敬,拜礼道:“弟子有一事相求。” 林灵素冷道:“何事?想讨打么?” 童贯道:“弟子想试试毒符威力,也好发作时有个准备。” 林灵素喝道:“想死啦,敢试我毒符!” 童贯道:“先生请成全。” 林灵素道:“我未让你尝苦头,你竟然反过来逼追?好好好,看你是活得不耐烦:”立即念起魔咒:“九路魔神请将来,连化厉鬼缠魄魂,凶神恶煞劈黑棺,被得地狱引魁陋!速速化灵!速速化灵!”奇异怪咒念不止,双手舞若蛇虫乱旋,突又往童贯腹中指去,喝着: “破!”童贯一颤,以为肚皮将破,幸好没事,林灵素又喝:“裂!”童贯又是一颤,以为肚破欲裂,幸好没事。 如此来回喊喊跳跳十数次,童贯始终未觉异样,不禁疑惑是否真的中毒符,抑或当真被解去? 林灵素耍得额头冒汗,却觉童贯反应甚弱,喝道:“你受得了么?”以为对方疼得麻木。 童贯道:“无啥感觉……” 林灵素道:“怎会,难道秘咒念错?”立即寻往书桌,抓来秘本,晃向童贯,冷笑道: “瞧清楚,九魔搜魂术:你中的正是九魔毒符,天下无人能解!” 童贯见及骷体图样,又自担心,暗道:“莫要弄假成真才好。”然林灵素却已翻开秘本,念起咒语,他只能硬撑。 林灵素所念咒语和先前完全一样,虽动作要得更沉猛有力,尤其那咒指点出,喝得破、裂、穿等字之际,右脚必斩地面,叭出巨响,声势不凡。 童贯却在怔惧中抗拒魔咒施法,全身肌肉绷紧,倒似痛苦万分。 林灵素耍玩一遍,冷声问道:“如何?受得了么?” 童贯怔道:“已耍完了?” 林灵素冷道:“想要可以来第二遍!”魔咒又起。 童贯这才明白,毒符不是被追出即已失效,对林灵素威胁尽扫而空,恶胆已生,暗道: “果真是假道土!”原想发作,却觉对方似想私自幽会李师师,那可是天赐良机,且暂时不动声色,待时机成熟后,再把皇上带来捉奸便是。于是随着林灵素魔咒唉唉叫疼,要得林灵素甚是满意,虐笑道:“还敢么?” 童贯急忙求饶:“不敢了,本尊先生请饶我一命!” 林灵素这才撤功收咒,冷笑道:“叫你别试你偏要,这就是付出代价,确是自讨苦吃。” 童贯道:“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林灵素摆摆手:“去吧!只要听本尊指挥,一切自无问题!” 童贯这才拜礼,退若龟孙。 林灵素瞧着秘本,满意一笑:“的确天下至宝,威力无穷!”一想置回桌上,又觉不妥,揣于怀中,心想效果如此突出,当随身研读了。 童贯退出山洞后,满脸邪恶,冷笑不断,暗道:“此次非把他整倒不可。最好连根拔除!”想及林灵素可能约李师师,遂潜藏暗处以待。 不久林灵素果然穿上龙袍式黄绢道袍,亲自出洞,行往山下,童贯不敢靠过近,只能远远跟着,林灵素东转西闪,突在一杯中闪入秘道,童贯竟然未发现,待寻近时已失对方踪影,方知必有秘道,然为免打草惊蛇,只好躲于远方,痴痴等着。 经过两刻钟,林灵素果然引得一女子小心翼翼湾出林中,童贯见得此女,一袭淡白罗裙,脸面清秀甜柔,漂亮非常,正是京城第一名妓李师师,暗暗怔诧,传言确实是真了,凭林灵素樟头鼠目怎能得到对方青睐?看是用得非法手段了。 李师师一向敬林灵素为天神本尊,当然对他言听计从,纵使身边仍有情郎浪子燕青守候,但只要林灵素请召,她始终未拒绝而瞒着情郎私下约会,毕竟小神童法力无边,神霄派亦灵迹无限,林灵素又是神霄本尊天神,对她如此宿命而虔信神明之人,又怎敢怀疑一二? 何况林灵素已说明他俩乃前世夫妻,今生自有情缘未了,来此即在了情缘及还业障,修来世福。李师师原已是妓女之身,又何谈贞洁,尤其上次为救周邦彦而和林灵素发生关系之后,她已宿命般的认定此乃前世夫妻之结合,任何与大神仙林灵素之种种举止行为,皆是上天安排,否则忘对得起心灵深处自封为贞洁之圣城,唯此圣城方能弥补身躯不洁之缺憾。至于对燕青之感情,仿以前世今生为划分。免得乱了伦常,且为自己找得最佳理由为依据。 林灵素牵引李师师步入洞天福地之中,一脸庄严却邪逗说道:“虽你我日歪言世夫妻之缘,且也得先祭拜天上诸仙。再论私事了。” 李师师虔诚回答:“自该如此!”林灵素点得三灶香,让其膜拜,李师师下跪,拜向内壁供养神霄大帝君(实则为林灵素美化后之本尊像),李师师默念祷告,拜礼不断。 林灵素笑道:“你所祈求下辈子别再沦落风尘,天神皆已知晓,你想让情郎平平安安,大宋江山世世代代,让皇上千秋万世,天神都了解。” 李师师正祈这些,她未说出,林灵素却已知晓,自让他惊讶:“先生怎知弟子所祈?” 林灵素笑道:“本尊乃天神下凡,岂有不知?” 李师师心想是了,既是天神,当无所不知,欣喜拜礼:“却不知弟子愿望可否达成?” 林灵素道:“应该可以,只要消除业障,一切自有福报!” 李师师道:“弟子尽力而为!”再拜三礼,始插上灶香,完成敬神任务。 林灵素暗笑不已,对李师师之虔诚信服,甚感满意,其实他哪来神灵,全是人了解李师师,一位身沦风尘女子,除了祈求来世别再沦落烟花,又能祈求什么?既是风尘女子,更是渴望纯真之变,不为情郎祈福又为谁祈福?至于徽宗赵佶不但对她俱生杀大权,且是她安全护身庇护,她又怎不替他祈上几句,何况大宋江山失去,她岂非又将沦落另处?且这些祈祷,早在初次幽会时,李师师早已说过,真心常生不安,遇有神佛总不断祈愿,且在神霄天神前更说过多次,林灵素当然知晓。李师师只是自我催眠,而将默祷被窃之事归为神迹,自动忘记以往说过,终助长林灵素神威浩瀚。 照理来说,李师师知书达礼,应该不易如此蒙骗,然连皇上赵佶都已走火入魔,加上林灵素竟能主掌道家第一宝殿,天下群臣为之膜拜,其气势已然上天入地无人能及,终哄得李师师这宿命且敬神女子深信不疑,实所谓神要金装,如若小庙破殿,她可未必全信了。 敬奉天神完毕。林灵素照样替李师师观相摸手,趁机占些便直,且问及近况,李师师毫无保留说出,碰及李师师说得有次和爱人行房,突见屋顶青蛇闪动。林灵素当然醋劲暗起,直道青蛇属险,得三月不能乱来,净身礼神最为重要。李师师则有难处,燕青或可抵挡,但皇上临幸,怎可拒绝。 林灵素争风吃醋般道:“就说本尊旨明,青蛇蟠屋,必有险事,看他道是不遵!”李师师领首表示必力争到底,林灵素战胜一周,志得意满笑着:“对,就该如此,他敢作怪,全往本尊身上推来!敬你一杯!”抓来金杯,两人相互饮尽,笑声和乐。 童贯窃得此景,暗忖两人果然有暧昧关系,李师师竟然连行房之事皆敢说出,哪还有廉耻可言。双方敢情苟合多次,才会如此熟悉得毫无顾忌,这可好了,正是捉奸最佳时机,不去告知皇上。尚待何时? 童贯判断两人仍有一段时间调情,立即潜退,告知徽宗赵佶去了。 向晚时分,赵佶喜欢至迎霞阁观赏落日,童贯甚快寻及此处,另有高俅作伴。 童贯要高俅避开,并说明偷情事。 赵佶闻得龙颜大怒:“林灵素他敢!” 童贯道:“不是传闻,而是正在飞瀑洞中翻云覆雨。” 赵佶道:“会只是单纯礼神问卜么?”总觉对李师师存有信心。 童贯道:“几已肌肤之亲,皇上若不信,可亲自前往。” 赵佶怎肯绿帽压顶,喝道:“走!”气冲冲甩头即走。 童贯立即跟上,太尉高俅亦想跟去,童贯表示私人男女情怨,跟得太多人并不妥,毕竟皇上钟爱李师师,若被太多人见着裸体,有辱龙颜,高俅明白,只好退后百丈远远缀着,免找麻烦。 转行莲花他、九龙亭、听风楼、万梅林、八仙案,终抵飞瀑洞前。 赵佶一时犹豫是否进入,毕竟实不愿证实李师师偷人情景,然里头传来暧昧声音,又追得他难以忍受,冷哼道:“狗男女了!”恨步冲前,直往秘洞冲去。 童贯紧跟其后,却停在洞外,听得男女媚情声,暗道妙极。 赵佶方踏入秘洞,登见李师师身躯半裸,醉媚横生,倒在铺有软毯石床上,林灵素衣衫不整正吻着女人脖颈,极力猥亵,一副男盗女娼,癞蛤摸想吃天鹅情景尽浮眼帘。 赵佶大怒:“大胆!” 林灵素乍见来人,登骇尖叫:“皇上?”简直被捕一刀,急滚下床:“我没有!” 抓着道袍欲穿,李师师却被灌及过多老酒,仍满脸醉红,一副春荡模样邪笑着:“本尊师父怎走了?”爬向床缘欲将男人拉回。 赵佶又喝大胆。赶忙冲去,抓回李师师,喝道:“你怎可偷人?” 李师师笑道:“偷人?我跟它是前世夫妻……,你别阻止我还前世业障……”挣扎仍欲脱困,肚兜已落,粉嫩酥胸挺耸现形,赵佶更是光火,明明只有自己可碰之禁脔竟然被妖道给玷污了。登时抓起床巾罩向美女,并喝道:“来人啊,把他杀了!” 童贯应是,立即奔入。一掌欲扣,林灵素大喝:“别乱来,看我神通大法!”抓得桃花木剑乱砍,竟将童贯逼退。林灵素虽武功不济,童贯却只作样,毕竟他不愿落个宰杀神霄派本尊罪名。一切让皇上去担才是。 林灵素此时又慌又悔,急道:“皇上请听本尊所言,我仍在替她消灾除噩,并非那档事。” 赵估厉道:“胡扯!上次警告一次,你又再犯,还不立即自绝谢罪!” 林灵素急道:“全是误会!” 赵佶怒斥:“敢抗君令么?将军杀了他!”童贯应是,作样又扑。 林灵素眼看无法挽回,登时拚命一搏,冷笑道:“皇上又待如何?你已吃下毒符水,迟早受我控制!”摄魂招法立即展开,喝喝念道:“九路魔神请将来,连化厉鬼缠魄魂,凶神恶煞劈黑棺,被得地狱引魅魅!速速化灵!速速化灵!”怪异符咒念不断,人若乩童乱跳。 童贯纵已尝试过,但三次经历仍有忌讳,急忙退闪守护,唯那赵佶却神勇无比,喝道: “本皇乃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还怕你毒符恶咒!”他原有射箭之能,虽喜好舞文弄词,但身手亦算健朗,尤其踢得一脚好毯。 此时气愤,突来神力,一脚踹去,踹中林灵素腰臀而跌退撞壁,差点栽倒。 赵佶顿时神光陡涨,喝道:“本大帝收你神通,从此废为庶人!大将军还不快快杀了他!” 童贯但觉皇上服下毒符亦没事,敢情红衣人说得没错,林灵素根本毫无神通,胆子登时大增,一劲扑上,已将妖道擒住。他从阴阳老怪那里学得点穴手法,数指点去,林灵素终受制,他仍不想亲自动手杀人,免遭麻烦。 林灵素却咆哮不断:“我乃神霄本尊天神,谁动了我,必遭天谴!” 赵佶道:“快快杀了他!” 童贯道:“皇上何不囚他一阵,拿来公审,否则私下杀他,神霄弟子必定不服。” 赵佶道:“带走带走!”此时此刻最是厌恶见着对方猥琐嘴脸。 童贯玲珑心巧,如另有李师师在,总有私事待办,立即拜礼,押着林灵素退去。林灵素咆哮不断,童贯找其身上那九魔摄魂秘本揉成一团塞其嘴巴,声音始竭。 童贯将林灵素交予手下押入天牢,仍和高俅守在洞外头,免得皇上无人守护。 赵佶解决妖道一事,宣泄不少怒意,突见李师师挣扎欲跟林灵素而去,低声喝道:“他是妖道,不准跟他!” 李师师道:“他是我前世丈夫……” 赵佶道:“胡说八道!” 李师师仍挣扎:“我要跟他结合还前世业障……” 赵佶原是恨她不贞,然瞧其身躯火热,闷骚带艳,尤其酥胸粉嫩颤惑,实是挑人已极,一时欲火已起,哪显得贞或不贞,已难克制欲望,将女人按倒床上,虐情道:“朕便是你两世夫妻了!”终脱光美女衣裙。激情缠挣中幸了她。 李师师原是服下春药老酒,不能自已,碰上男人已是干材烈火。一劲儿激情宣泄,倒让赵佶难以招架,连战数回,双方始瘫软下来。 待药性过后,李师师清醒许多,先前种种一一浮现,她却无多大表示,只暗暗轻叹,默默等待处置。 赵佶原想嗔恨贬她到边疆当军妓,然怒火已退,且见得美女如此楚楚怜人,实是天下难寻,又怎忍舍此禁脔呢?喝道:“你为何跟那妖道乱来?” 李师师轻叹:“他是贱女前世丈夫……” 赵佶喝道:“胡扯!根本不是!”李师师默然不答,如此根深蒂回想法,又怎可一日之间被撕开,而否定一切,不禁流下命运乖舛泪水。 赵佶不忍,道:“好啦好啦!别哭别哭,朕知你情深,和林灵素好,只是还前世债,现在还完了,以后可不准再乱来!” 李师师终感恩拜礼:“谢皇上恩赐!” 赵佶一时疼心,将美女搂得紧紧,道:“你可不得怨朕,否则太对不起朕了。” 李师师道:“贱女不敢!” 赵佶道:“莫说“贱女”字眼,朕封你为贵妃娘娘!” 李师师道:“妾身不敢!” 赵佶笑道:“其实你早是朕心中皇后呃!” 李师师道:“多谢皇上恩赐!”误会以解。双方终较坦然面对,传来情语俏言。 童贯听得莫名不解,皇上竟对李师师用情如此之深,绿帽压顶之事皆能吞忍?看来原想染指李师师邪念,得好好修正。 太尉高俅亦有同感,皇上既然玩真,他怎敢着想,何况此妓还是自己找得,且得避嫌为妙。 赵佶再次缠绵后,方将李师师暂置另一秘处仙女洞,找来小太监郝元陪侍,待找得良机再送出宫,否则现在行动,岂非泄露秘道?李师师除只有感恩,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皇上宽谅已是莫大功德,又怎敢再替林灵素说话?至于林灵素生死,或该归为天意,前世夫妻是否仍有情缘,亦且交由天意安排吧。 童贯且得好好盘算如何公审这档事,赵佶却满口简单答案:“杀了便是!” 童贯道:“是该杀,但要如何杀,方不致引起反效果。” 赵佶道:“你去处理!”不想再沾此恶心事,快步离去。 童贯喃喃念着:“如何杀?”脑门直转,邪笑不断。 尤其宫外神霄宝殿弟子更认为此必童贯恶作,毕竟神霄弟子和禁军恶斗时有所闻。 住持灵真道长年瑞祥还能稳住,想探清状况再说,然护殿武师洪太极已受不了,他纵和林灵素甚少交情,然却忠于小神童,林灵素被逮,相对乃对小神童权威挑战。 他立即发动神霄弟子千万人举行抗议大游行。一时京城鼎沸,“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以及“放出本尊”口号响彻震天。 宋两利亦受波及,赶忙探问状况,终得知林灵素被逮,然真正原因众说纷云,莫衷一是,从得罪童贯,向皇上下符以及和李师师偷情皆有之。宋两利不得不查清楚,毕竟事关神霄弟子。于是潜入内宫,找向神霄金宝殿住持张虚白,问及状况。 张虚白道:“林灵素是给了符水,但似乎无效,唯被皇上逮住是在神霄本尊无上洞天之内,可能真的和李师师有关。” 宋两利暗道完了,皇上无事怎会到那原是伤心之地?林灵素实是不该,然为求真实,他仍喝得烈酒,连起感应神通搜去。不久已搜得林灵素困坐天牢,一脸沮丧叫着:“小神童你得救我!” 宋两利冷道:“你又和李师师乱搞?” 林灵素急道:“为师是在替她除业障!” 宋两利大怒:“到此刻还不知悔改么?”他感应通灵一向不说话。此时却吼出来,张虚白知其怒意,静声不干扰。 林灵素乞求道:“小神童快救师父,否则我将被奸人所害。” 宋两利斥道:“不救!奸淫之人,不救!” 林灵素乍急:“你欠我一命,该还我!” 宋雨利喝道:“早还啦!”气怒之下,立即斩断感应,嗔嗔喝喝仍叫着:“以妖法迷惑信徒并奸淫会是无罪?”此时林灵素不断传来知错认错呼号,宋两利铁了心,不理就是不理。 张虚白道:“也许皇上杀了他亦不甚妥。” 未两利道:“怎解?” 张虚白道:“他至少代表神霄派掌门,若突然被处死,天下必乱,除非小神童能出来安抚。” 宋两利道:“我可不敢沾了,何况叫我力量亦不够,先生已掌内宫住持,应该由您出面才对。” 张虚白道:“我若出面,他人必以为我亦参与谋害林灵素,未必能让徒众信服。” 宋两利道:“倒是棘手问题。” 张虚白道:“唯一方法是让林灵素神迹褪色,否则杀了他,将变成真神,如关帝爷、张天师等。” 宋两利道:“是该让他把戏拆穿,否则老以妖法骗女人。可恶!” 张虚白道:“此事唯小神童最能胜任。” 宋两利想想也对,道:“好吧!谁叫我以前和他狼狈为奸,得收拾残局。” 张虚白道:“一切全看你了。” 宋两利拜礼后已退去。 他立即掠往秘阵田黄石屋,极乐圣王并未在此。然宋两利感觉对方刚刚离去,石屋里头石雕又多两尊,一尊竟然似若李师师。难道圣王亦暗恋她?但想想终觉不是,原来石雕似仙女,李师师亦有此神韵,若换上金装,反倒像极乐圣母了。 他不理石像,发掌击往田黄巨石笋,咚地一响,不久童贯已匆匆赶来,忽见宋两利,诧道:“是你?”原以为是红衣人召唤,怎变了人,宋两利感受地想法,冷道:“红衣人是谁?” 童贯冷道:“新来的靠山。” 宋两利道:“难怪懒得下跪。” 童贯道:“阴阳老怪没死,你少唬我!” 宋两利道:“红衣人告诉你的?” 童贯冷哼,不愿作答。 宋两利却感应八九不离十,道:“我不是找你来争吵,你把林灵素抓到外头广场。待我拆穿他把戏。” 童贯道:“一刀砍了他不就得了。” 宋两利道:“如此做,信徒必反。” 童贯当然知晓此理,道:“你为何要帮本座?” 宋两利道:“谁也不帮,快去快去。” 童贯暗觉有人要揽此烫手山芋,自是求之不得,立即离去。 宋两利转向暗处,道:“圣王为何助童贯对抗在下?” 极乐圣王淡笑传来:“你果然聪明!”红影一掠,他已现身,轻轻飘落五丈远近。 “本王并非助他,而是帮你取得神霄掌门宝座,号令天下百万弟子。” 宋两利道:“你却冒充阴阳老怪友人。” 极乐圣王道:“我和他的确是友,数十年常比斗,是敌亦门成友了。” 宋两利道:“你们之事,在下不懂,可是圣王能否别打大宋主意?两国相争,死伤何其惨烈。” 极乐圣王暗忖:“这小子果然感受本王企图,然为了容儿破他纯阳之体,怎可现在承认一切。”笑道:“你误会了,未金订有盟约在,不可能相互侵犯,否则本王怎敢在此。” 宋两利轻叹,似乎无法阻止什么,道:“希望圣王言而有信!”拜礼而去,心想若真有此时,自己总得拚命了。 极乐圣王瞧及宋两利背影,总觉对方功力一日千里,如若能成为类似绿龟法王般高手,斗起来才够味,然他却不肯冒此险,暗道可惜,童子功一破,一切便毁去,喃喃说道:“大宋荒淫无度,注该败亡,此乃天注定,本王顺天而行,无人能挡。”走入屋内,抚着玉石雕,美妙无限——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本尊其衰 林灵素果然被五花大绑,押往神霄宝殿前广场,由禁军谨守。神霄宝殿弟子登时围来,人山人海,叫喝不断,放人放人之声不绝于耳。 林灵素见及门徒气势高涨,如其可用,立即喧喝:“神霄无敌。本尊万岁:童贯闯贼,诬陷本尊,快把他杀了!”群众一阵鼓噪,童贯亦非好家伙,杀了也罢,登有十数激情信徒挤过来,禁军赶忙阻挡,竟然开打,乱成一团。 童贯冷面森森,怒道:“想劫钦犯,一律问斩!” 禁军刺刀出稍,现场气氛危急。 林灵素喝道:“本尊赐神霄弟子刀枪不入神力,快收拾他们!”喝喝不断,念得长串怪咒,全身且发颤,让人感受似在传送神力。 神霄激进弟子登觉神力上身,竟往刀阵冲去。禁军多把利刀砍去,当当数响,有人护甲在身,毫发无伤,拚命斗来,有人却见血痕,吓极逃开,然只要砍之不伤,立即引来神迹再现欢呼,群众更形沸腾。 童贯脸色再变,喝令全力阻止,林灵素狂喝不断,欲煽动宰奸官以保命。双方战况激烈,然神打上身效果不彰,溅血者越来越多。 宋两利好不容易拖着张虚白前来,忽见斗争已起,登时抢先掠入人潮,喝道:“住手!”截入两军交战中,各自发掌将入推开。 神霄弟子见及黄符带缠头小将,霎时惊喜喝道:“小神童,快救本尊掌门!” 有人喊道:“小神童万岁!”传闻小神童比老本尊厉害,不少信徒更喜小神童,尤其受及消灾解厄而加入教派者,更是拥护。 林灵素亦觉希望:“小神童快救师父!” 群众喝声掀天。宋两利仍是摄向激进门徒,喊着别乱出手,亦摄向禁军要其收招退后,恶斗方暂停。 宋两利步向童贯,禁军让两旁,神霄弟子紧跟其后,形成两军对阵局面。 童贯坐于审判桌后,却不敢迫宋两利下跪,免遭反弹,尤其见得神霄狂热弟子,总觉随时会暴动,实是后悔亲自审判,弄个不好,老命不保,且将责任推给宋两利,冷道:“小神童不是要清理门户,本将军拭目以待!”神霄弟子听来却模糊。 林灵素问言大喜:“阉贼怕了,小神童快杀了他,且把师父放了。”神霄弟子一阵喧喝,直追本尊万岁。 林灵素意气风发,以为龙袍再次加身,岂知宋两利一句话震慑全“林灵素是假道土,他根本没神通!” 修道者最恶假神通,尤其发现受敬仰者是神棍,那可比杀头还来得难过。神霄弟子一阵哗然,有人诧信,有人诧疑,然皆目瞪口呆,想确信听言是否正确。 宋两利再次重复:“林灵素是假道土,他根本没神通。” 群众再次哗然,有人偏向小神童,立即斥骂恶神棍。有人偏向林灵素,开始责备小神童不该叛师胡言。 林灵素更形嗔怒:“叛徒,你想毁了本尊师父么?”群众起哄,多人喊着叛徒叛徒。有人喊着神棍神棍,斗得旗鼓相当。童贯暗自叫好。八方分裂,气势大减。 宋两利不愿神霄派分裂,大声说道:“本人虽拜过他为师,但本人道法非跟他所学,乃无师自通,本人并未叛师,只是不能容得他以假道法四处撞骗。” 林灵素喝道:“胡说八道!叛徒。本尊神通广大,天下无人能及,别听他胡言!” 宋两利道:“若有神通,请施展出来!” 群众哔声大作,有人喊道:“本尊请展神通!”随有人跟着喊:“请展神通!”减至后来则剩两字“神通神通!”叫喝不断,连禁军,以及远处围观百姓亦高喊神通,现场登时神通无限。 林灵素虽带心虚,但想及自己学道法亦已多年,多少有些把戏可耍,遂喝道:“要看神通,立即要来。却也得解开本尊身上绳索才行。”群众鼓谍,童贯为难,若让他跑了,老脸挂不住。 宋两利拜礼:“大将军暂时放开他,他若跑了,从此无法立足京城,且在下负责抓回来。” 童贯冷道:“朝廷钦犯,岂可胡乱松绑!”从权之计,乃将林灵素手脚解开,唯留腰际粗绳,并加长三丈,绑于审判桌脚下,如此自可限其行动。童贯自觉智慧高超,得意暗笑不断。 林灵素随又要求开坛作法器贝,神霄宝殿只在旁,有人立即全套端来,如意珍珠朱砂,桃花木剑,霹雳枣木笔……一样不差。 林灵素冷哼:“本尊法力无边,为免伤人,玩些雕虫小技即可!”当下一喝,抓出灵符无数,引火打向空中。耍着火龙一条,架势十足,众人见状击掌叫好,宋两利暗道:“巧技要得不差!”林灵素又念无数密咒,桃花木剑要得虎虎土风,台前烛火忽闪忽灭,平添灵神之气。忽见他剑尖一挑,百张巴掌大红纸人飞向空中,喝道:“撒豆成兵,撒人成仙,急急如律令!”要得正是道家法门“灵神幻仙术”,其原是以念力神通灌注纸人,让其复活般能跳能飞,甚至可盗取东西,十分了得,当然方可灌往阴魂阴魄以复活,然此该于夜晚为之。 此两项皆是道家正统法门,然亦有取巧者动用吸铁般技巧(或置静电)终能耍动纸人,林灵素即以此巧法耍之。他原是在纸人置于桌面时,即暗将热气不断灌往纸人,使其摩擦般产生静电,如此一拖一带,纸人立即飞向空中跳动,瞧来甚是神奇。登时引起惊呼,掌声连连。如若功力深厚者可不断打出热气,纸人得以久久不坠。 林灵素一耍成功,狂妄自大起来,道:“谁说本尊不懂道法,此“灵神幻仙术”何人能挡!” 神霄弟子击掌叫好,护法洪太极评估自己学得五雷法门,也该可以耍及纸人,倒是不足为奇。 宋两利亦且真心想见及林灵素能耍出神通灵法,挽回受骗伤害心灵,故揪紧心神然或许妖法该败,林灵素耍得正光采之际,突地一阵强风吹来,纸人不听指挥,全数吹得满天飞。 群众一阵哗然,林灵素急喝回来,纸人仍然飞纵天际,几乎不见。 神霄弟子登有人喝叫:“假神通,假道法!”随另有人起哄,但大都屏息凝神,想给林灵素机会,林灵素急道:“方才意外,再来一次!”桌上幸备另份,林灵素再耍开来,结果照样被风吹得散乱难堪,神霄弟子终忍不住叫骂,假神通让神霄派丢脸。 林灵素瞪向宋两利:“定是你在搞鬼,明明要得好好,怎会起妖风!” 宋两利道:“真神通根本不怕风雨,无惧刀枪,你是招了天怒,才会失招。” 林灵素斥道:“胡说八道!灵神幻仙术怎不怕风雨,你耍来我瞧瞧!”神霄弟子登时小神童小神童喝个不停。 宋两利连人皆能摄及,何惧此雕虫小技,当下面向纸人消逝之天空,突地大展神通,喝道:“天兵天将请速来,风雷雨电尽穿出!”感应神通摄去,蓦见天空红点无数,先前飞走二百纸人,全部飞掠回来,由于冲势过快,身飞脚摆宛若飞鱼,瞧得众人目瞪口呆,霎时小神童、小神童喝声震天,他终为神霄弟子挣回颜面。 红纸人飞身回来,落定坛桌,站得直挺,连童贯亦觉宋两利的确可怕,若非阴阳师父撑腰,可千万得罪不得。 林灵素老脸煞白,然他岂肯认输,冷道:“只不过侥幸罢了,本尊另有秘法!”随又要出花招,画得十张灵符往左侧神霄弟子打去,用的正是定魂符,想将对方定住。 灵符飞贴额头,林灵素大喊“定”字,神霄弟子唉呀僵定当场,谁知随即晃动,并摘下妖符,全是捉弄,有人斥笑:“是否忘了加迷魂药?”引来全场一阵哄笑,后头已传出假神棍假神棍喝喊。 林灵素全照秘本修行,怎知竟无效果,方寸已乱,登又怪罪宋两利:“全是你作怪,本符明明有效,怎可能定人不住!” 宋两利道:“你下的符胆不对,且心术不正,定不了人三魂七魄!”伸手抓得枣木笔,照样画此定身符,然他却正气凛然,灌注灵气及下符胆,随即打向相同十人,霎时将人定住。 林灵素不信:“他们作假!” 左右门徒喝道:“岂假得了!”将弟兄推往地面滚动,始终不醒。 林灵素仍不信,欺前推去,另一人倒地不醒,林灵素疑惑,撕下灵符,那人登时醒来,怒斥道:“敢推我倒地么?哇!好疼!”哪顾得原是掌门师父,一掌打得林灵素赶忙逃回。 群众更显激动,假道土、大神棍嚣吼不断。 林灵素厉喝:“本尊就是本尊,天下无人能替代,看我神霄五雷法门!”此乃他压箱本领,亦即将小号霹雳弹之类东西藏于道袍长袖中,一有必要,随时可藉五雷法门射打出来,以收威吓效果,而此道袍仍穿在身上,并未因坐牢而被脱去,故始敢耍此招法。 只见林灵素桃花木剑乱舞,挑得沾火灵符满天飞,口中大念五雷秘咒,双袖舞得不见身形,猝地喝着:“五雷轰顶!”火符夹属霹雳弹射向造反神霄弟子,霎时轰得对方东倒西歪,现场一阵混乱,有人喊着本尊发威了。 林灵素怒笑:“不错,本尊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神棍,还不下跪谢罪!”又轰七八名,吓得前排不少门徒下跪膜拜,直道本尊饶命。 然突有一名下跪门徒脑袋被砸,唉呀疼痛惊叫,原以为受到本尊惩罚,谁知欲发现一颗桂圆的黑珍珠掉落地面,他好奇捡起,诧声说道:“会是霹雳弹?”越想越有可能,登时弹起,喝道:“本尊耍诈,他在火符中加了霹雳弹,看!”将黑丸高举,门徒一阵哗然,下跪者纷纷起立,想研究此弹真假。 林灵素见状暗惊,但仍极力否认:“什么霹雳弹,想栽我赃么?” 那人喝道:“怎栽赃,我头还疼呢!”指着头上红瘤。方才被砸中者更形忿怒,喝道: “砸他砸他!” 那人亦想试试真假。猛往林灵素身前地面砸去,轰地一响,地裂土喷,林灵素唉呀倒跌,身形落地,右手袖口滚出数粒同型黑丸。把戏已穿帮,被捉弄神霄门徒更怒,吼着假道土、恶神棍,千数名霎时扑来,压着林灵素便打便揍,唉声不断。 神霄弟子瞧清一切,已然吼着假道士、恶神棍,打死他,打死他。童贯暗道效果甚佳,照此下去,林灵索非被打死,借刀杀人之计甚是成功。 林灵素被揍不说,门徒更拾起霹雳弹往其身上炸得袍裂肉开,呕吐浓血。门徒仍不肯罢手,一心想揍死假神棍,林灵素几快奄奄一息,急急叫着:“小神童救我啊……” 简直比落水狗更可怜。 宋两利暗叹,对方虽是恶徒,却也对自己有恩,怎可见死不救,立即欺前,拉开门下弟子,道:“够了,他已承认过错,日后不敢再招摇撞骗,放了他吧!” 门徒失了本尊,却得另找倚靠,此时唯小神童最行,登时退让一旁,不断喝着小神童万岁!宋两利无暇回应,先放了林灵素再说。待要解绳,童贯喝道:“欺君钦犯,论罪当斩,放不得!” 宋两利瞪眼:“你想跟神霄派对抗么?” 童贯暗楞,此时此刻万万不能惹其门徒,冷道:“你若放了,将负全责!” 宋两利道:“皇上宽大为怀,且他无功劳亦有苦劳。”还是将人放掉。 林灵素终流下感激眼泪,此时此刻已无法面对任何人,亦无法在京城立足,爬身而起,跌跌撞撞逃躲而去。 宋两利暗叹,自己是否做得过分了?然想及李师师一幕,又觉做得没错。 此时神霄派弟子全数吼着小神童小神童,极力拥护新主人。 宋两利转身面对群众,高举双手要人安静。神霄弟子立即肃静。 宋两利道:“本人尚年轻,无法胜任掌门一职,唯神霄金宝殿住持冲和道长张虚白已受皇上赐封,正可接替掌门一职!”请得张虚白面对门徒。 神霄弟子有人哗然,喝道:“他是否有神通?” 宋两利道:“冲和先生确有神通,且为人正派,诸位可信赖。” 另有人说道:“他继位,小神童是否仍在,永远不离开神霄派?” 宋两利自对神霄派具深厚感情,甚是窝心说道:“只要神霄派不变质,不赶我走,小神童永远是虔诚信徒之一。” 神霄弟子闻言霎时哗然,不断吼着小神童小神童,激情拥护。爱屋及乌般连同叫着张本尊,已接受张虚白接掌神霄派掌门一职。张虚白拜谢不断。 宋两利心想总该有个仪式,遂提议引队回神霄宝殿,护法洪太极立即同意,在前开道。 及近宝殿,住持年瑞祥前来欢迎,张虚白客气答礼,神霄派一团和气且激情中进行掌门交替。 童贯暗忖,神霄派俨然另有一股超强势力,得小心分化,否则亦受严重威胁,不禁想及红衣人所言,不把神霄派扳倒,大宋江山实可能不保,且得从长计议,尤其皇上又自封神霄长生大帝君,想来有点头疼,沉着脑袋已喝领禁军退回宫中,慢慢拟对策便是——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邪心邪人 阴阳老怪仍在九龙宝鼎中蒸煮,以治受损经脉,地想恢复返老还童之衰老身子。 五雷尊者王文丑、阴阳公子除是非仍在左右看守火势,只要师父任何命令,立即支援。 灵药的确神奇,渗出阵阵药香让人醒神醒脑。王文丑、阴是非感受药力,总觉精神百倍,甚难疲累。 阴阳老怪亦信心大增,刻意长煮不起,忍耐高温以增药效。 太虚真人葛独行睡得一夜长眠,精神已复,随即过来瞧瞧,故意调着宝鼎下三昧真火。 但觉不够火力,已将被烧红之灵宝阴阳镜取出,丢入冰堆中冷却。王文丑、阴是非不知此即为宝镜。王文丑问道:“火候可够?要烧多久?” 葛独行道:“足够,七天该有结果。且看你师父自身体质。” 阴阳老怪哈哈畅笑:“一定行,星天来行,我一定行!” 葛独行道:“那就省事多多!”交代看及火势,别弱了火候。 王文丑、阴是非又守在火炉前,葛独行利用机会,将冷却之宝镜藏于袖中,随即步往更深秘道,欲寻星天来。 行约数百丈,快抵“长生胎鼎”,只见得秘道已被冰封。“长生胎鼎”中淡厅光影幻闪,星天来模糊身形美妙晃动着。 原来星天来自从活肤再造,掩去血淋淋外表后,对于自己变成人身感到无比兴奋与好奇,立即躲回“长生胎鼎”中,将秘道封住,且将全身布条解下,恢复裸体之身,不断往水晶般冰面照去,反射出美妙胭体啊娜多姿。 星天来自怜般欣赏着自己每寸肌肤,直道:“这就是人身么?”五官清晰,浓眉灵眼,悬鼻朱唇,陈搏祖师爷的确塑造得完美无缺,星天来却不知美丑,喃喃说道:“我美么?” 又道:“美女到底如何?”若小孩心灵初长般,凡事总览好奇,照来照去,若有所悟道: “葛师侄说我美,那该错不了了……” 星天来又往身躯一寸寸欣赏,见及失挺双峰粉嫩结实,摸摸抚抚,窃笑不断,“该是女人才有大奶奶了,要喂小孩!”依稀中曾吃过母亲奶子。然她并不承认母亲是猩猩,印象中是多毛母亲,且父亲亦是如此说明。纵使母亲和猩猩长得甚同,星天来仍要把她划分开来,以证明自己本就是人。以前只不过稍稍突变,现在终于还来女人之身,实是妙极,直觉当“人”真好,不但美,而且不必毛茸茸面对一切。 星天来足足花一天一夜欣赏自己全身一切,包括前胸后脑、手掌脚底、臀部阴部,一一欣赏得无微不至,准准确确地认识人体一番。直到发现外头有脚步声,她始惊醒,赶忙抓来红袍掩身,道:“是葛师侄么?” 葛独行道:“正是,但你别再称我为葛师侄,传出去,众人皆知你已百余岁,这会吓着所有人。” 星天来道:“那该如何称呼?” 葛独行道:“辈分之事不提也罢,称我为葛真人即可。我称你则为星姑娘。姑娘即是对少女称呼。” 星天来喃喃念道:“葛真人?星姑娘?很好。” 葛独行道:“你已返老还童,所以只有二十五岁。千万则多加岁数,以后每年再加一岁即可。” 皇天来念道:“二十五岁?知道了。”对于人类生活简单惯用词句名称,陈搏当年已有传授,她自有印象,只是多年未用,似已淡忘,再经提及,又已想起。 葛独行知其心性单纯若小孩,得多加教导方是。故弃阴阳老怪于不顾,道:“缠土布条,我要进去了。” 星天来道:“不是要我躲百日才能让肌么完全复原?” 葛独行道:“没错,但我总得教你一些有关做人处事方式,免得闹笑话。” 听及“做人方式”星天来兴趣即起,已将布条缠回,再罩红袍,随又发掌将冰墙化去,欣喜道:“葛真人请说如何做人?” 葛独行遂将人类常有之称呼、应对,以及食衣住行种种加以说明,其未必说得完全清楚,如客栈又分上中低等,有先付银后付银,有供膳食及纯住宿等复杂事暂且不谈,只说及客栈即让外人住宿,但要给银子。星天来听得好奇带趣,频频点头。 葛独行最想解释仍是“好人”、“坏人”之别。然此全在观念之问,纵使星天来懂得字面意思,恐怕亦难懂深层意义,例如好人即不能杀人、杀人即坏人,但杀坏人之人即变好人,依星天来纯真心智,准是迷糊难解,可是又不得不说。“人可分好人及坏人!” 星天来立即疑惑:“不是还分男人女人?我是女人了?” 葛独行道:“不错,男人女人乃性别之区分,好人坏人是行为之论断。” 星天来道:“什么是性别?什么是区分?行为又是什么?论断也不清楚……”一副认真想等答案。 葛独行暗道伤脑筋,然亦耐心解释:“性别就是公的跟母的区别,“区别”就是“分别”之意。就像我有胡子,你没有胡子,两者不一样,也就是找出两者不同之处叫“区别”,至于公的叫雄性,母的叫雌性,这是对动物称呼,对人则雄者称男,雌者称女,把两者分别开来即叫性别!” 星天来听得一脸茫然,却憨笑不断,道:“好复杂……” 葛独行暗道头疼,仍耐心解释,光是“性别”、“区分”、“行为”、“论断”四句即已耗去一时辰,星天来方稍稍有了概念,实叫人伤透脑筋。 葛独行忽觉自己似在教方会行走小孩,若想教至长大成人,恐得耗去十余年光景,然此时哪有如此多时间?且走一步算一步。道:“接下来是“好人”和“坏人”之区别,好人即在做好事,坏人即当做坏事。” 星天来欣笑道:“这我懂,陈搏祖师爷有教过,要我当好人,不能随便杀人,坏人即是随便杀人之人。杀坏人的人也是好人。” 葛独行暗道陈搏教得好。道:“你如何区别好人和坏人?” 星天来忽而沉思,面有难色,道:“我好乱,我是好人,当年却被追杀,他们也说他们是好人,又把我当坏人,还把我囚在古井里头,其实杀好人者也是坏人,对么?” 葛独行道:“不错,杀好人者即坏人,但误杀,即不小心杀了人,又不能说他坏。” 星天来道:“不大了解。”葛独行暗叹,好坏之别即若是非、对错,白马非马、白马是马般难缠,除非经过无数磨练及辨别,否则凭空想像,怎能悟透,尤其对方又是被人世隔绝之可怜家伙。 葛独行顿有所悟,强行解释对星天来可能作用不大,倒不如明确告诉她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如此立即分清楚,说不定效果较佳。道:“你既知好人、坏人之别,那像阴阳老怪者即为坏人,他杀了甚多好人,且胡作非为,干尽坏事。” 星天来道:“怎会,他都杀该杀之人。以前他帮过我,所以我收他为徒,也传他武功,陈搏祖师爷说,受人帮忙要报恩。”称陈搏为祖师爷,乃陈搏刻意掩饰女儿身分而要求她如此称呼。星天来从未忘记,遵循至今。 葛独行道:“可是他不断威胁你,又欺骗你,这就是坏人。” 星天来道:“他威胁不了我,欺骗我,是不想帮我找宝鼎,这些我都能感应。” 葛独行道:“为何不帮你找?” 星天来道:“他说我不能现身外头,否则立刻会被追杀,这也是事实。” 葛独行道:“他难道甘心让你一生一世肌肤溃烂疼痛?” 星天来道:“其实躲入冰窟,我并不疼……” 葛独行苦笑不已,看来陈搏怕女儿仍有兽性,万般刻意要求她要善良仁慈,谁知却落得处处替恩人着想,至于那人是否有目的的救助施恩,她却觉得无所谓,心念一闪,或许野兽动物界就是如此吧-没有太多斗争,只有为生存而拚命,星天来天生即可能有此本质。 然星天来感应其想法,急道:“我不是野兽,陈搏祖师爷早说我是人,这些都是做人方法。” 葛独行道:“抱歉,你的确是人,我是说有些动物远比人仁慈,如袋鼠照顾子女,忠狗永远忠心,至于你则太善良了。” 星天来道:“陈搏祖师爷叫我要善良对人。” 葛独行知其观念根深蒂固,毋需在此做解释,还是说明阴阳老怪是坏人,应该防他。星天来虽一时分辨不出,但已有所印象,道:“他若是坏人,又是我的恩人,该如何处理?” 葛独行道:“不必理他,因为报恩给坏人就是伤害好人,所以不必理他。”虽然此解释有所偏颇,但对心智未成熟之人来说。唯有如此。 星天来若有所思:“对有恩的坏人,不必理他……懂了……” 葛独行道:“练邪功而杀人也是不对,如“无上魔经”要喝人血,你不该传给阴阳老怪。” 星天来道:“它不一定要喝人血,其他血液也可以,我并没练,是陈搏祖师爷留下来研究毛发生长的秘本,当年我被追杀,阴罗帮我挡敌人,为报答他恩情,他说要秘本,我就让他挑,他即挑了几样,包含无上魔经,后来才知道他杀人取血练功……” 葛独行道:“那就是大坏人……” 星天来默然不语。毕竟以地想法,为求生存而拚命,任何行为皆属应该,纵喝人血是不妥,但难道要平白让他人杀了? 葛独行叹道:“为生存而杀生未必正确,你若不想再被众人称为妖兽,必需记住的这一点,且千万别再沾邪功。” 星天来道:“知道了。”心头并不甚了解前半句真正含意,此回答乃指后半句,她已不沾邪功。 葛独行知言教不如身教,道:“到外面走走,让你认清坏人真面目。” 星天来道:“是。”跟在葛独行后头付去,随又问:“谁是坏人?” 葛独行道:“阴阳老怪。”星天来又茫然不解。 及至水晶洞中,阴阳老怪仍在宝鼎煮熬,他并未连脑袋浸入水中,故能见及星天来两人,冷目即喝:“怎越来越热?” 葛独行道:“对人大呼小叫即没礼貌。” 星天来道:“知道。” 阴阳老怪斥道:“搞啥鬼,想说我坏话,小心剌下你脑袋。” 葛独行道:“胡乱恐吓人家就是坏人行径。” 星天来道:“知道。”转向阴阳老怪:“胡乱恐吓人家,会变成坏人!” 阴阳老怪见状哈哈大笑:“我是坏人?那天下已无好人,想当年若非我救了你,你早被一群自命侠义之土杀了,那个天下最好之人就是少林住持掌门法因大师,你去照顾他们啊!” 星天来一时难以应对。 葛独行道:“法因只是把你困着,亦未杀人,不若老怪,已杀人千万,可恶至极。” 星天来诧道:“阴罗你当真杀了那么多人?”感应神通自动摄去,欲知老怪能防,只好撤去。 阴阳老怪虐笑道:“胡说八道,我杀的全是该杀之人,前后也只不过七八人,少陷害我!” 葛独行道:“全天下都说你凶恶残酷天下第一,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人,实是笑掉大牙。” 阴阳老怪狂笑开来。杀机已生,看来葛独行有意挑拨,若不杀了他,以星天来单纯脑袋,迟早将被洗脑。而变成自己最大敌人,然伤势未愈,得忽下为是,“好吧,我是坏人,你俩好好研究,看要杀或剌。悉听尊便。” 星天来道:“我是不会杀了你,只希望你改进,当个好人。” 阴阳老怪道:“是!大仙姑,快替我治伤吧!” 星天来道:“葛真人不是替你处方了?” 阴阳老怪道:“我怕他暗中动手脚把我害死。” 葛独行道:“你再鬼叫,岔了真气,若是走火入魔,别怪我救不了。” 阴阳老怪冷哼,不再多言,毕竟炼药之术全是外行,姑且听之。 星天来道:“好好炼药,葛真人不会害你。”阴阳老怪冷哼不咎。 葛独行道:“让他炼去,外面走走?” 星天来道:“不了,还是回洞,百日之后再说。” 葛独行道:“去吧。”星天来欣喜一笑,雀跃而返。 王文丑、阴是非顿觉妖人变了样,似年轻许多,更觉此鼎药水必有神效,哪天泡它试试。 葛独行乘机溜出秘洞,见得妙佛禅师钱英豪正在练“无上魔功”,心想星天来传的也未必错了,至少此人学得魔经功夫,心性仍未转坏,对其甚有好感。 钱英豪见及葛独行,恭敬拜礼,道:“前辈炼完阴阳前辈伤势了。” 葛独行道:“你跟他是何关系?” 钱英紧道;“弟子跟他并无瓜葛,乃是星前辈收容,才留在此。” 葛独行道:“为何练此无上魔经?” 钱英豪道:“是阴阳前辈所逼,他拿晚辈当试验品,结果弄得晚辈全身长毛,十分狼狈。” 葛独行道:“他的确坏透,你这长毛症状并非不可治,待几天后者怪出炉,我再替你配上几味药,自可除去。” 钱英豪道:“如此快么?不若星前辈需七七四十九天?” 葛独行道:“他作梦,如此坏蛋,我才懒得治;那些药,灵效早被吸光,他只是泡人家洗澡水,就算泡上一百年也复原不了。” 钱英豪道:“原来前辈早有预防。如此也好,他一向狂妄胡为,若武功恢复,准滥杀无辜。” 葛独行道:“正是!不过现在可以放心了,星姑娘已可出关,她制住老怪,易如反掌。” 钱英豪诧消:“前辈是说星前辈可以离开鬼域了?” 葛独行道:“不错。可惜入世未深,根本分不清好坏人。恐容易上当。” 钱英豪暗喜道:“既分不清好坏,那可简易对付,将来若能骗她为己所用,何惧天下任何高手。”笑道:“有前辈在旁指点,她万无一失。” 葛独行叹道:“可惜不能照顾一辈子啊!”想及烦心事,摆摆手:“你自行练功,我去走走。”步行而去。 钱英豪装模作样练功,满脑子却是如何除去全身杂毛及引诱星天来之计策。 葛独行借着散心之意,实则另有所谋,已潜出鬼域,穿过九阴涧,行往幻魔峰下,找到一隐密石缝中,将灵宝阴阳镜藏在里头,再加以封死,全想只要少了宝镜,炉火不能纯青,任阴阳老怪威逼利诱,总地无法治愈受损经脉,减少危害天下。 藏妥后,已自安心。但想着星天来如此单纯,又伴老怪在旁。随时可能近墨者黑,总带点些许后悔太早将其恢复肌肤,然老祖宗留下炼丹秘法实是有股莫名吸力,竟然把持不住终亲自实验,而让星天来占了便宜,也许即是天意吧。 既然已无法挽回,他且拿出脱胎换骨秘本,再一一加以研究及批注,尤其收拾星天来之方法,是否将要保留?如若阴阳老怪得知,她岂非永远难翻身?但如若毁去,将来她若双成恶窜,谁又能收拾得了? 心念不停打转后,葛独行有了决定,已将陈搏所留下之遗言,连同收拾星天来秘法撕下,又和宝镜共同藏于一处,心想若真有变天一日,唯宋两利乃绿龟法王转世,应较信得过,一切交子他处理便可。 一切有了安排,心神稍稍宽松,方始返回鬼域,避开老怪等人,躲在他处再研究脱胎换骨秘法。 时日匆匆又过数天。这之间,葛独行每天必寻往星天来,教导如何区别好坏之人,星天来多少受影响,然却引起阴阳老怪大大不满,嗔嗔喝喝警告不断,但为了痼疾,始终忽上。 钱英豪则不断找机会接近葛独行,双方总谈及脱胎换骨种种施行方式,钱英豪暗暗诧惊,此无异乃天下第一宝典,实能延年益寿,且长生不老,尤其星天来即是活生生证明,心神顿起邪恶,已生窃占意念,然他却不动声色,毕竟葛独行对自己甚是放心,秘本随时可得。倒是阴阳老怪老是占着毫无功效之宝鼎,拖延自己脱毛恢复翩翩俊男身分,实是可恶。 今日一早,钱英豪终行往宝鼎,王文丑、除是非照样挡驾,不让他近身。阴阳则强逼功力以忍开水,毕竟少了宝镜调温,三昧真火不断烧煮,任宝鼎贝吸热之能,经多日烧之,照样热如火盆,若非老怪功力深厚,早煮熟成炖鸡汤。尽管如此,老怪仍肌肤血红,热腾难忍,吱吱呃呃,全身抽缩不断,瞧来甚是滑稽。 钱英豪说道:“既忍不住,何不休息换在下试试?”心头却想着:“根本无效,光耗有何用处。” 阴阳老怪喝道:“你说什么?”钱英豪一楞,道:“弟子想请师父休息。”阴阳老怪怒道:“不是说的,是你脑门您的,什么根本无效?”原来他本就多疑,不甚相信独行,故随时运用摄小魔法想摄得葛独行脑袋所思,葛独行却提防甚深,让他机无可乘,然钱英豪纵有防备,却因在外过久,突地进洞,一时忘了防备,脑门竟让老怪摄个正着,暗道不妙,但他心智狡黠,转念下已说道:“弟子但觉师父熬炼甚久,不知是否有效,倒不如让弟子下水试验,好让师父别吃苦头。” 阴阳老怪喝斥:“别人或可相信,尔乃天下最奸之人,也会为我着想?看你近日常和葛老头吱哩咕噜,准是暗中搞鬼,叫他过来,我倒要问问七天之久,怎一点见效全无。” 钱英豪暗道不妙,然仍处之泰然,反正若出事,丢予葛独行便是,立即拜礼退去。 阴是非道:“师父已发现不对?”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低声道:“哪来发现,只是这猩猩和尚(钱英豪)奸诈无比,他所做所为必有目的,为师猜不透,也懒得猜,干脆全当真实唬唬看,说不定唬出名堂!” 除是非道:“妙招,坏人就是坏,脑坏,心也坏,却不知坏心长得如何?”耍着失利手指,甚想抓来瞧瞧。 王文丑道:“弟子倒有疑问。” 阴阳老怪道:“是何问题?” 王文丑道:“照星前辈要求宝鼎和日月仪一并使用才能炼药,怎不见日月仪?” 阴阳老怪顿愕:“对啊!日月仪安在?难道葛独行当真耍了手脚?” 阴是非道:“不说尚好。这一说,弟子想及一事,葛独行睡后进来,即取走一块冰冻红铁块,当时弟子以为是调整炉火之铁块,不以为意,但它却可能是日月仪。” 阴阳老怪厉道:“必定就是,可恶老头!找他进来!”哪顾得再炼药,猛跳出鼎,全身通红,热气直冒,此热气瞧来倒若怒气奔泄。大喝一声:“葛老头给我进来!” 葛独行亦知有变,在钱英豪通知下已行步而来,忽又闻及吼声,暗道不妙,加快脚步奔入。 阴阳老怪见人即吼:“你要花招!”掠身扑来,伸手焰其脖子:“说,日月仪在哪?” 葛独行冷道:“熔化了!” 阴阳老怪斥道:“胡说八道,分明是你盗走!” 葛独行道:“埋在三昧真火下,已熔化了。” 阴阳老怪更怒:“不要命么?”手指捏得更紧,葛独行舌吐眼翻,满脸血红。 钱英豪急道:“师父别把他弄死……”他一死自己岂非受害。 阴阳老怪厉道:“他死不掉,不过断手断脚而已!”左手伸来,猛斩葛独行手臂,叭地一响,尺骨折断,右臂顿歪,葛独行痞得直掉泪。 阴阳老怪厉道:“再不说断左手!” 正待逼刑,星天来声音传来:“不得伤他……”红影一闪,追近老怪,一掌扫得老怪避退,星天来已接下葛独行,一脸不忍:“你受伤了?”葛独行默然点头。 阴阳老怪嗔喝:“为何让他?他耍手段,盗走日月仪,根本未履行诺言,可恶!他才是罪大恶极大坏人。” 星天来怔道:“葛真人你盗走日月仪?” 葛独行道:“不错,已丢下九阴涧。” 阴阳老怪诧道:“什么?”钱英豪亦慌,少了日月仪,难道炼药还有奇效?自己毛病还能治么? 星天来诧道:“怎丢下九阴涧?” 葛独行道:“这个大恶魔不能治!” 阴阳老怪怒喝,一掌劈至,星天来赶忙挡去,道:“不要伤他。” 阴阳老怪厉道:“我的伤又如何?” 星天来道:“另外再想办法。” 阴阳老怪道:“你下去九阴涧捡回。” 星天来道:“狂风暴雪,无法捡小东西。” 阴阳老怪道:“可像上次叫风雪停止。” 星天来道:“没有日月仪行不通。” 阴阳老怪怒道:“什么皆是日月仪,少了它,岂非全完蛋:可恶,要他抵命!”连连抢攻过来,然全被挡掉。毕竟星天来先天神功无敌天下,阴阳老怪根本不是对手。 王文丑道:“师父可以以摄心大法逼他!”实则说予星天来听。“他也可能未丢入九阴涧。” 阴阳老怪早追过葛独行,然其修为更甚自己,根本逼不了,冷哼道:“大仙姑你来逼!” 星天来一时犹豫:“他也是我恩人……”下不了手。 葛独行道:“的确丢入九阴涧,无人可取得,你们死了心吧!” 阴阳老怪怒道:“大仙姑还不追么?” 星天来冷道:“不逼,他是我恩人,不能逼,你的伤慢慢想办法治,一定有复原一天。” 阴阳老怪厉道:“那要再等多久?” 皇天来不理这些,道:“慢慢想办法治。” 阴阳老怪气呼呼,怒招尽打。 星天来冷道:“不要伤我房子!”冷目一瞪,“念力成形”功夫顿展,无尽力道扫得阴阳老怪等人跌退三四丈,哪还敢再发功。 阴阳老怪厉道:“你要守信治好我伤,否则不配称人!”悻悻回头而去。 王文丑、阴是非但觉不妥,亦跟追出去。钱英豪心念一转,不便留在通道,拜礼而退。 葛独行道才嘘气,绵算捡回一条命。 星天来道:“怎不助他呢?”抓起葛独行断臂,运用功力接回,咋地一响,骨头归位,葛独行冷汗直冒,星天来点穴止痛,“我没药,你自行找药敷它,怎么不助他呢?” 葛独行道:“大坏蛋,不能助他。” 星天来叹道:“我要失信了。” 葛独行道:“不必对他守信,他无恶不作,因为他奉行‘人性本恶’,和你‘向善’根本不同。” 星天来道:“人生下来到底是善还是恶?” 葛独行道:“当然是善,你就是一例。” 皇天来道:“可是他们全把我当恶人……” 葛独行道:“没人把你当恶人,只是误会而已。” 星天来道:“误会?……。” 葛独行道:“就是误以为你是恶人,为了不让误会发生,你不能再乱开杀戒。要好好当好人。” 星天来道:“我已是好人了?……。” 葛独行知人性善恶之论甚是复杂,以星天来单纯心智,目前根本不能厘清,不辩也罢,倒不如要她别乱开杀戒并强调自己是好人来得实用些,道:“对了,你是好人,所以要原谅别人。” 星天夹道:“我会的。” 葛独行道:“如此我即放心多了。” 星天夹道:“可是,我还是对阴罗失信……” 葛独行暗叹陈搏祖师爷教得太好,竟然弄得她如此童言诺,以至于是非不分地步,既然无法改变其想法。只有随她去了,道:“你若想帮他,得自行处理,我已无能为力,治他伤势未必要用日月仪,只要那些灵药药性能恢复,仍能奏效。” 星天来道:“没有日月仪,‘长生胎鼎’也不管用……,你能不能交出来。” 葛独行暗诧,看来她已摄知日月仪并未丢入九阴涧,其通灵摄力实在甚强。道:“你已恢复青春,毋需再用到“长生胎鼎”,且留待日后有缘人吧。” 星天来道:“你不交出日月仪,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葛独行道:“听天由命吧。” 星天来也不愿逼迫这位恩人,道:“那不要出此洞穴,我来得及救你,否则阴罗武功亦很高,超过百丈,我可能赶不及。” 葛独行道:“谢了。说些别的!”又将话题转至好坏人之别,非得加强皇天来意识不可,星天来则对“人”特别感兴趣,总认真学习,双方谈得甚是来劲。 阴阳老怪却在洞外怒火直冒,无处发泄下,劈着石壁出气。除是非参加击掌,借此练功夫。 王文丑脑门却打转不断,待阴阳老怪怒意宣泄不少后始道:“把葛独行留在内洞并不妥,他准是在洗星仙姑脑子,把师父说成大恶人,时间一久,恐生误会。” 阴阳老怪道:“有理,待要如何骗出来?” 王文丑道:“师父不再追他,且放弃治伤,也许葛独行会出来。” 阴阳老怪道:“他怎会相信!为师除了治伤,哪还有何好争好怒者。” 王文丑道:“信或不信由他,师父若不作,那是永远没机会,毕竟星仙姑反应亦甚重要。” 阴阳老怪恍然:“是了,不管如何,得先拆散两人才行。”一想通,立即往内洞叫喊: “葛老头出来吧:我已明白此伤已难复原,只要你留下治疗方式,其他我自己慢慢琢磨。” 星天来闻言大喜:“他原谅你了。” 葛独行道:“恐是另有计策。” 星天来道:“不会,他只要治疗方法,你已无宝镜,杀了地无效。”转向洞口道:“我知治疗方法,不要再为难他。” 阴阳老怪道:“不会不会,让他出来吧!小小一洞天,没什么好门的。” 星天来道:“出去试试,我陪你。”拉着葛独行往前行去,葛独行暗道,一切由天,道:“不必了,我去了解状况便是。”先行退出洞外,星天来却在百丈之近,以防有变。 阴阳老怪见人出洞。哈哈拜礼:“误会一场,在此向你赔罪!”当真躬身谢罪。 葛独行道:“少做作,要杀便杀,我不在乎。”心想若被杀了,说不定星夭来因而恨及,从此把老怪当恶人,岂非一计。 然阴阳老怪早有他计,笑声不断:“葛神医好好活着,至少对星仙姑大有帮助啊!”笑声中已步入秘洞,寻向星天来,道:“换仙姑替我治伤吧。” 星天来道:“还是回宝鼎,我替你加点药,再熬火候。” 阴阳老怪道:“行!”立即返回宝鼎,脱下外袍,二次落鼎疗伤。 王文丑、除是非鱼贯而入,不理葛独行,唯钱英豪作伴,道:“葛前辈何不乘机会离开,阴阳老怪反覆无常。” 葛独行轻叹:“我走了,谁来教育星天来?” 钱英豪道:“星仙姑已知好坏之别,纵使老怪逆惑,她未必肯开杀戒,否则不会躲在此洞。退一步想,前辈走了,弟子仍可注意星仙姑状况,若有变化,您再回来不迟。” 葛独行想想也对,星天来的确不易杀人,阴阳老怪心机恐较难成功,倒是宝镜一事得快处理,否则老怪逼急了,必再刑求自己,牺牲事小,然却对宋两利甚感歉意,得把宝镜还他才行,于是说道:“那一切托你照顾了,老朽避避也好。” 钱英豪道:“前辈明智!” 葛独行往秘洞瞧去,不必多言,只将感应法门送去,星天来已收到,欣喜回应下次再见,葛独行始行退。钱英豪道:“让弟子送您一程。”葛独行但觉乘此机会多多指点他如何教导星天来之方式,钱英豪一一谨记在心。 两人已掠出九阴涧,离开鬼域,葛独行道:“送至此吧!” 钱英豪道:“没事多送一程,只可惜前辈一走,弟子身上毛发不知何时能脱……” 葛独行这才记起答应替他脱毛之事,笑道:“应无问题,星姑娘对此十分内行,但已答应你,录下秘法给你就是!”当下找得松林下,无纸无笔。 葛独行划袍为纸,摘松针为笔,先用火折子烧黑松针,再以真力灌注,右臂已断,改以左手一一写下药方及熬炼方式。几乎和“还胎宝典”类似,葛独行为求正确,已把宝典取出,仔细对照,果然一字不差。 钱英豪双目却盯着宝典不放,暗道长生不老之宝,谁人不变,老头果然带在身上,好极,已生盗取之心。表面仍恭敬接下所录脱毛秘本。 葛独行了了心愿,遂将宝典藏于右靴筒内侧,笑道:“不藏妥,总易被抢;现今世上如若尔等不贪者少了。” 钱英豪笑道:“我辈中人不干此事。” 葛独行道:“我可没看错人。”终满意告别而去。 钱英豪未再相送,其实以他武功,此时行抢,葛独行必定难抵挡,宝典随时可到手,然他却未行动,只顾邪笑不断,暗道:“我是爱极,只是不能出手而已。”心想若出手,星天来岂非恨死自己,倒不如让另一妖魔收拾,来得干净俐落。 他并未离开,静静等在那里,果然半晌不到,阴阳老怪快速掠追而至,他全身通红,连外袍皆未穿,原是趁星天来回“长生胎鼎”未注意之际,立即赶来完成任务。 他并未发现钱英豪,直往山下掠追,终于紫杉林中戏下葛独行,虐笑道:“又见面了!” 葛独行顿感惊愕,却未意外,道:“你还是瞒着星天来想杀我这眼中钉。” 阴阳老怪冷道:“交出日月仪,饶你不死!” 葛独行道:“已丢至九阴涧,自个去找!”暗道好险,宝镜即埋在附近,只差不及三百丈,要是挖取中,岂非被逮个正着。 阴阳老怪怒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葛独行冷道:“你有何不敢。” 阴阳老怪怒喝。猛地一掌劈去,劲风若刀,打得葛独行狂吐鲜血,倒栽三丈,跌个昏沉。 阴阳老怪厉道:“再不说出,取你人头!” 葛独行冷道:“在九阴涧底!” 阴阳老怪哇哇大叫,“摄力成形”先天强功顿展,追得葛独行逆血倒流,身胀如珠,几饮暴裂。 葛独行已决一死,强抗不说。 阴阳老怪再摄脑门,葛独行仍是顽抗,阴阳老怪无计可施,厉道:“去死吧!失去的,星天来会替我找回。”闪电魔指暴打出去,五道电蛇直窜葛独行胸前要穴,尽是贯穿射入,葛独行闷呃倒地,血流如注。如若往昔他或可一战,然受及方虚默暗算而走火入魔下,功力早衰,只能任人宰割。 阴阳老怪掠近,直搜葛独行身上。他乃在搜宝镜,抓得瓶瓶罐罐,却无宝镜,哇哇大叫:“当真不在你身上!” 葛独行已奄奄一息,无法回答,鬼域突地传出星天来唤声:“阴罗你敢杀人么?” 阴阳老怪暗惊,赶忙抽出五支银针刺入葛独行头顶,方以“五鬼定魂针”想定住葛独行魂魄,如此纵使葛独行死后魂魄,星天来亦摄之不着。冷笑道:“算你倒楣,回去投胎吧!”快速掠去,远远喊着:“我哪敢杀他,只是逛逛罢了。” 葛独行几成死人,唯一生机乃身躯仍抽,但只要鲜血流尽,必将死亡。他仍想挣扎活命,却是百般困难。 忽见人影一闪,钱英豪已现身,葛独行挣扎说道:“可否替我止血……” 钱英豪说道:“恐怕不成了,老怪武功厅寿,中人无教,我又不敢待罪他……” 葛独行道:“帮个忙……” 钱英豪道:“要我一刀杀了你,以解决生不如死之痛?不行,我心存仁慈,不敢杀人,何况还怕星天来误会呢!”蹲身下去,抓向葛独行右腿,准备盗取“还胎宝典”。 葛独行诧道:“你!” 钱英豪道:“反正你死了,宝典岂非失传,让予我便是,唉呀!塞得真紧。”亟欲扯破行僧靴。 葛独行这才明白,原来此人才是人奸大恶之人,心智之深沉简直比阴阳老怪更可怖,突地哈哈大笑:“老夫以为已识好坏之人,谁知仍上你当,天来啊!你要看清此人。”不甘且怒中,突生一股劲。用左手抓同被老怪搜丢地面之一青瓶,猛砸自己右靴。青靴破裂,竟然发出兹兹声响,行僧靴立即腐蚀,他存心毁去宝典,以免落人奸人之手,危害人问。 钱英豪见状大骇:“你这件啥?毁损天物,将遭天谴啊!”见知是腐蚀毒水,不敢手沾,抓出匕首,硬是将长靴划化开。其动作粗急,伤得腿肚,又渗鲜血。靴落典称,钱英豪赶忙撒尿,冲掉毒水,宝典始未再腐蚀,然却破了数洞。 葛独行暗道好险,钱英豪邪喝:“都是你,想毁掉么?”翻开数页,幸好渗透未深,且有手抄本可比对。终满意道:“天不从你愿,去吧!”偷偷一掌按向葛独行头顶银针,又迫进数寸,葛独行呃呢立即昏倒。钱英豪扬长而去,抓着秘本,不嫌尿味,抚得可以。 星天来呼唤声不断传来,葛独行始终不醒,鲜血仍往外渗。 直到钱英豪已走远,四处一片沉静时,葛独行方张开眼睛,原来他得装死,否则银针全部刺脑,老命当真不保。饶是如此,受此重伤,他亦知性命已活不长久,此时全靠坚强意识支撑,喃喃说道:“我得把宝镜交还宋两利……”伸出无力抖颤左手,抓得地上白玉瓶,倒出桂圆般灵丹,只剩两粒,一粒口服,一粒捏碎涂抹于五处伤口,以防出血。苦叹道:“连最后一口气都要小神童保命……”原来此即以宋两利鲜血调配之灵药,当时给了宋十颗,自己留了两颗备用,此时竟然用着了。 葛独行躺着待药性化开,方敢运行真气,三过天后,元气稍复,始伸左手将头上银针拔出,幸好阴阳老怪乃以防止星天来相互感应而以对脑门为主,否则以点穴般插针落定,无法动弹,葛独行只有死路一条。而那星天来早被阴阳老怪及钱英豪骗及葛独行已离穴而去,不再返回,星天来顾及肌骄受损,始终不敢出关,又怎能帮来救人。 葛独行休息一阵,元气稍稍好转,右脚传来疼痛,原是刀伤仍在,且沾得腐蚀毒水,实无解药,只好以破瓶利片将腐蚀处切去,痞得全身冒汗,再找出其他瓶中药粉涂撒伤口,以止血流。 脚伤无法穿鞋,只能找来枯枝当拐杖。支撑身体,一拐一瘤而行。 他行往秘石缝处,拨开石块,取出宝镜及密文,匆匆潜逃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还胎伏魔 宋两利正为摆平林灵素纠缠,以及扶正张虚白为神霄派新掌门,但觉诸事稍稍顺遂。 尤其苏小凤不再胡缠烂闯,总算可过得几天太平日子。 他仍在仪心园耍起纸人飞天术。夜惊容坐在杏树旁,专心剪着纸人,以供心上人使用。 宋两利并非练那道法灵术,而是他从此灵术中突然悟出“摄力成形”法门。原来当天他能将飞出去之红纸人全部吸回来,除了道法外,亦不自觉中以先天摄力将纸人给摄回,此又如凌空拨动花草枝叶,全凭一股意念。 有此发现,宋两利暗呼妙哉,立刻以灵法和摄力一并修行。只见得红纸人董纸人,男纸人女纸人四处乱窜却又乱中有序跳动着,甚是奇特。 宋两利且叫着男向女求婚,男纸人立即有动作,随又叫着姑娘敬酒,女纸人又现动作,惹得夜惊容甜笑于心,实以为那对男女纸人即是自家小俩口子,生活竟也多采多姿,下剪更快,人儿小儿,长女小女全部剪了出来。 宋两利却道,生小孩宛若母鸡下蛋,叭叭叭地即已一堆,使惊容窘道:“怕你没这本事。”突想及生产全是女人事,岂非说了自己,暗道没说,不敢多张声,却见心上人目光盯得邪,脸面更窘,还是别吭声,兀自剪个够,暗暗剪了个母老虎妻子,压压其焰气,却认定母老虎非她化身。宋两利探知她心灵变动,窃笑不已,将母老虎纸人耍得凶,两人瞧来皆开心。 正耍得起兴,忽觉有人敲门:“宋家么?快开门,有病人!” 宋两利乍愣:“病人?” 夜惊容诧道:“会是谁?”双双丢下纸人,快速冲来,大门方启,乍见一中年车夫,正指着车座土,道:“那老翁受了伤,我看他可怜载了一里,他指明要找仪心园姓宋的,是谁?” 宋两利道:“是我!”转瞧重土,诧道:“葛前辈?”赶忙前去扶持:“怎会如此?” 瞧其血淋淋全身是伤,简直不敢相信。 葛独行雨露慈祥:“总算到了,里边说话……”宋两利立即抱人入内。 夜惊容给了银子打发车夫走人,随即关上大门。 宋两利将入抱至雅轩,平躺紫檀木床,急道:“谁伤了您?”急于救治,却觉对方血气已衰,赶忙真劲灌注。 夜惊容追来,发现右腿已烂,敢情腐蚀毒水并未清理干净,登时拿出利刀灵药治疗。葛独行却道:“不烦心了……,我知道天年已至……” 夜惊容道:“不会,您将好转。”仍动刀将烂肉切下,然已腐蚀入骨,几乎全废,甚难处理,只好先涂上止血药再说,瞧向宋两利,暗示此腿可能废了,宋两利道:“尽量处理……”夜惊容只能运功追出坏死血水,希望生肌再现。 葛独行道:“不劳心了,快拿纸笔来……” 宋两利运劲不能离开,夜惊容立即移来文房四宝,葛独行想写,却发现右手骨已断,道:“我念你写……” 夜惊容道:“念吧!”葛独行将“还胎宝典”秘文一一念出,夜惊容快速记录。 “还胎宝典”原是希夷道长陈搏盗自灵宝派炼丹宝典,加以吸收演化改良而成,葛独行乃灵宝派正传弟子,早有所涉猎,再加上于鬼域洞中经数十日背诵强记,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此时一一青出,可说一字不漏,连同秘方调配,药引先后,煎煮多久,九龙宝鼎如何使用,宝镜及三昧真火如何控制,皆念个清清楚楚。 夜惊容如此为炼药秘诀,且经验尤其珍贵,故抄得特别小心,足足耗去半个时辰方抄录完毕。 宋两利亦运足一时辰,真劲损耗过巨,额头汗水直冒,葛独行却因真劲支持,元气稍稍好转,见宝典已录完,心神为之舒坦,面带喜色一笑:“终于录下,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泪水已流。 宋两利道:“前辈别想太多,待晚辈替您治愈。” 葛独行道:“不劳你了,我已近天年,且受此重伤,活不了啦!” 宋两利道:“前辈别出此言。” 葛独行道:“现在已好多,不必再为我输真气,过来,我有话交代。” 宋两利应是,坐回他前方。“葛前辈怎会如此?” 葛独行道:“天意吧!是阴阳老怪和钱英豪所赐。” 宋两利道:“他们找到前辈想抢秘本?” 葛独行道:“不,是老朽我自个跑到鬼域将星天来治好了,事后遭暗算。” 宋两利诧道:“什么?您已治好星天来?”背脊似被桶三百刀,差点昏倒。 “星天来就是那妖人?” 葛独行道:“正是。” 宋两利道:“您骗我宝镜去治妖人?”简直欲哭无泪,作梦皆难想像。 葛独行道:“我是骗了你,但她真的是好人,且非妖!” 宋两利苦笑道:“是好人怎会把您弄成此模样?” 夜惊容曾人鬼域,如其可怖,急问:“妖人现在可以自由出洞了。” 葛独行道:“应该可以,但得百日后较有可能。” 宋两利苦笑道:“天啊!一个阴阳老怪已是天下大乱,再来个第一妖女,咱道士都别混了。” 葛独行道:“不必过于耽心,她一向善良,只要不被利用,保证没事。” 宋两利道:“她一向很甘心受利用。” 葛独行叹息:“也许她过于单纯吧……”呃地一声,脑袋陡疼,迫得他伸手敲去,宋两利急道:“你的头……” 葛独行道:“老怪银针所伤,他且喂了毒,所以老朽已无法救治。” 原来阴阳老怪乃用了毒针,难怪不必插入太深,仍有取他性命之心。 宋两利叹道:“您这何苦呢?弄得连命都没了。” 葛独行目露光采:“还算值得,我终于研究且了解还胎、换骨、换肤之法,任何牺牲皆是值得。” 宋两利道:“为了此法,您甘心助那星天来?”葛独行道:“她的确不是坏人。” 宋两利道:“就是坏人,您也会如此做?” 葛独行干笑道:“也许吧!只要修道之人,对比皆有莫名吸力,老朽并不例外。” 宋两利苦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褒责皆不是。 葛独行道:“若是坏人,老朽将试验后再杀了他!” 宋两利道:“对方功成,杀得了么?”星天来即活生生例子,然多说无益,沉默下来。 葛独行见他感伤,亦是一叹,道:“日后你会了解她的,答应我,给她一条路走。” 宋两利道:“看是她要给我一条路走了……” 葛独行叹息,道:“她的事,我将做说明……”从胸怀抓出宝镜,交还宋两利,道: “抱歉,骗了你,但一切终将值得。” 宋两利轻叹收下,尽防亦是妖人星天来,此时却前功尽弃。忽想及什么,道:“治妖人岂非仍需九龙宝鼎,他们弄到了?” 明明皇宫大内八日仍在,且有极乐圣王把守,对方怎有货?难道盗走两口? 葛独行道:“他们乃从九阴涧万丈深渊取出宝鼎。” 宋两利更诧:“怎可能,狂风暴雪,谁下得去?” 葛独行道:“鬼域地形奇特,星天来发动阵势将暴风雪挡停,若怪亲自下深崖,花了十天十夜才把宝鼎吊上崖,失而复得。” 宋两利苦笑:“看来我失算了,但妖人亦未免太恐怖,能挡停暴风雪。” 夜惊容道:“只要找到门窍,圣王亦有此能力。” 宋两利道:“所以说,天将亡吾也,妖人既出,无人能挡了。” 葛独行道:“这是老朽来此另一要事之一,只因牵涉星天来身世及道家灵宝派秘传,夜姑娘可否回避一下?” 宋两利道:“她应不会……” 夜惊容虽好奇,但知进退,笑道:“别为我为难,该避则避,我去准备餐点,葛前辈恐怕久未进食了。”置下手抄秘本拜礼而去。 葛独行道:“倒是乖媳妇,实像星天来……” 宋两利道:“千万则把她比成她!夜姑娘既善良又貌美。” 葛独行道:“星天来也是美丽出众,不比夜姑娘差。” 宋两利诧道:“怎会?她不是百年以上老妖么?” 葛独行道:“所以说,你该相信“还胎宝典”功效,她的确变成美姑娘,足足年经百岁以上。” 宋两利责难以相信真有此事,道:“莫非神仙留了仙法?” 葛独行道:“谁留皆已不重要,秘本即是眼前这张。”指向抄录本:“它名为“还胎宝典”,乃陈搏研创而得。” 宋两利道:“陈搏?太宗时“希夷真人”?” 葛独行道:“正是,星天来即是他女儿,乃猩猩所生,且为老朽师叔。” 宋两利诧骇欲晕:“当真?怎会如此?陈搏岂非奸了猩猩?” 葛独行道:“并非如此,陈搏乃以自身元精(精子)取出后再置于母猩猩胎鼎之中所炼生而成,并未真正阴阳交合。” 宋两利道:“不管如何,母猩生得人女,总让人无法接受。” 葛独行道:“她并非完全人身,乃猩体人脸,星天来落得血肤见人,而被当成妖兽追杀,直到今日方能还得人身,她一生吃尽苦头。”终把有关星天来来历说个清楚,并强调她是受害者。 宋两利闻言咋咋称奇,原是无法想像,葛独行却又指证历历,且有个活生生家伙,想不信皆不成。道:“难怪前辈甘冒危险去救他。”对于其骗取宝镜一事,已然谅解。 葛独行叹道:“唯一之憾乃是无法教育她,且让他沦为阴阳老怪手中。” 宋两利道:“不是她控制阴阳老怪,怎倒了过来?” 葛独行道:“她虽百余岁,实则一生逃避于山中居多,对世事涉足不够,心性只有小孩程度,故甚是好骗,阴阳老怪曾救她一次,她倒感恩,给让老怪利用了。” 宋两利想及自己岂非让林灵索救得一次,结果付出庞大代价,和星天来处境雷同,道: “这么说,她当真善良了?” 葛独行道:“小孩岂有邪恶者,皆是环境所熏染而分朱赤墨黑,所以老朽临死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替老朽照顾星姑娘。” 宋两利诧道:“我?不不不!这简直要我去照顾极乐圣王、阴阳老怪一样,想来即可怖。” 葛独行叹道:“除了你,我无人可托了。”想及感伤处,咳嗽连连,又呕出血丝。 宋两利不忍,道:“她若真的像小孩,且生性善良,我再照顾她如何?否则二十小鬼照顾百岁大妖人,实是笑掉天下大牙。” 葛独行感激笑道:“有你一句话,老朽已放心。她本性定是善良,但若真的邪恶,也该委托你除去她……” 宋两利道:“我哪有能耐。” 葛独行方交出秘言录,道:“上面写有除她之法。” 宋两利取来阅之,皱眉道:“只写明几处穴道,还有几味药,有效么?那也得近她身子才行。何况她武功随时精进,且有通灵大法,谁能靠近她?” 葛独行道:“至少值得一试。” 宋两利道:“怎么试?您说此秘本得自她,岂非全曝光,她必更提防。” 葛独行道:“老朽未试过,无从说起,但既是陈搏祖师爷所留,你姑且一试,生效便好,若是不行,只有听天由命了。” 宋两利道:“希望永远别用上。” 葛独行道:“老朽对她甚具信心。”满意一笑,又道:“最后只剩一事,鬼域冰洞中有一“长生胎鼎”似若母体鼎胎,灵宝阴阳镜即是取自该处,它变幻莫测,且似活物,照星天来所言,真正长生不老之秘即在该处,若有机会,前去研究,陈搏虽发现它,却只摸索皮毛,故无法长生不老,看看你是否有此福分。” 宋两利道:“不敢想啦!不过陈搏已弄出“还胎秘法”也该算长生不老啦,只要活到一百岁再回头炼它几回,倒是不死了。” 葛独行道:“也许可行,也许不可行,毕竟星天来只是第一例,日后仍待有心人继续研究,老朽已无机会了。” 宋两利道:“前辈应该先炼鼎之后再出来。” 葛独行道:“阴阳老怪早占去,我哪有机会。” 宋两利诧道:“他也在炼此道?” 葛独行道:“难成,一来无药,二来无宝镜,他也明白此点,故才追杀老朽。” 宋两利道:“还好还好!” 葛独行最后将“还胎宝典”手抄本瞧一遍,稍有不清楚者,立即标明,直到无误时,始又将“长生胎鼎”中有关嵌合阴阳宝镜及开启秘诀操作方、说明,宋两利一一记下,葛独行随后一句:“将我火化,散至灵山仙地即可。”说完自断心脉,免受脑毒之苦而死。 宋两利叫得几声不应,知其仙解。以道家来说,死亡乃轮常之事,不必悲哀。宋两利恭敬拜礼后,找来像样道袍,替他换上,并清理干净,夜惊容已知此事,虽感伤落泪,仍不至于嚎陶大哭,配乞宋两利于后院天井处架得木柴,再将葛独行尸体置于上头。 宋两利立即化得符吁,替他超渡,并念着茅山掌门及灵宝派掌门字样,以示尊敬。 葛独行原即灵宝开山祖师葛洪后代,且又是茅山掌门刘混康师伯,当然有此资格如此称之。 宋两利以灵宝阴阳镜引燃柴火,以示尊敬。不到半天,火势力尽,留下会灰收拾入坛,宋两利带往附近灵山寄放,改天再送回茅山安置,以能落叶归根。 待回来时,使惊容已备甘露水净身,法事终告段落。 宋两利却显空虚,突然走了一代圣尊,却又多了一位百岁妖人姑娘要“照顾”,世事变化实是无穷。 夜惊容道:“你要到鬼域探查?” 宋两利道:“不去行么?弄得一个妖女,总得前去瞧瞧,如若对方妖功尚未成熟,倒是动手良机。”尤其葛独行所言妖女乃善良之人。得查清才行。 夜惊容道:“我跟你去。” 宋两利道:“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京城的好。” 夜惊容叹息:“若你有难,我能坐视不管么?” 宋两利一阵窝心,道:“好吧!咱只是去探采状况,若罩不住,立即开溜,攻击打斗之事,得万全准备才行。” 夜惊容一阵欣喜,能和心上人并肩作战,甘之如饴。对于张美人一事,她早志得一干二净。 宋两利原觉兹事体大,得找胡天地、张继老等人商量,但随即作罢,毕竟母亲仍属同伙,若群雄决定动手,母亲岂可脱身,斗向鬼域妖人岂是闹着玩?还是先去探清状况,再回报一切,方为上策。 为抢时间,宋两利将灵宝阴阳镜藏妥后,立即启程。至于“还胎宝典”则带着路土背诵。 次日午时,已抵幻魔案下,“还胎宝典”早已背熟,宋两利随即襟化,以免外泄。 两人小心翼翼潜往上峰。 行约三里,宋两利忽觉有人在附近练功,脑门霎时摄去,竟是妙佛禅师,对方猝有所觉,登时斩断感应,宋两利却觉另有蹊跷,和夜惊容掠身追去。 钱英豪的确于玉兔峡中盗练功夫。尤其那“还胎宝典”乃因被毒水腐蚀,他以尿液浇之,原以为没事,谁知毒水太强,只冲淡八成,两成仍渗于秘本上,他发现过慢,几张已被腐蚀殆尽,急得他非得拿出来浸及淡水以淡化毒水,免得整本毁去。 没过淡水杂得复旧,他即趁此多练功夫:免得常追侮辱。 乍见宋两利潜来,钱英豪甚快将秘本收妥,摆出一副欢迎姿态。 宋两利眨眼即至,玉兔峡状若兔形,他则掠于兔背睾上,往下瞧去,溪峡中,钱英豪先行招呼:“小神童大驾光临,本座欢迎之至。”忽见夜惊容,自己会对她暗恋,心神自颤,幸好脸面整妥,否则可模大。风度翩翩拱手道:“夜姑娘也来了?真是蓬蔓生辉。” 夜惊容冷道:“你投在鬼域门下?” 钱英豪道:“不是入门,而是求医,在下练功不嗔,走火入魔,得找星仙姑医治,现在病好了,可以重掌相国寺了。” 宋两利道:“相国寺已有人掌理,且皇上也不准。” 钱英豪笑道:“莫提皇上那白痢,他只知谁在眼前跳,你岂非也是跳跳耍耍,弄个小神童位置玩玩。我此次回去,必不同于往昔。” 宋两利道:“你学了妖法,可以飞天啦?还是鬼域妖人已治好伤势,可以出来胡作非为了?” 钱英豪暗楞,此事只有内部几人知,怎会传至他耳中?然心念一转,已有答案,敢情对方具通灵之能,想必已感应仙姑等人,知晓此事已不足为奇,道:“不错,仙姑已治好伤。 随时可出关,你们要小心了。” 宋两利道:“所以我找上你啦!” 钱英豪心神一闪:“你想动手?” 宋两利道:“不错!”和夜惊容取得默契,双双急往下扑。宋两利尽展“捣天风”强功,劲流怒冲不断,狂涛涌窜。夜惊容玉笛乍闪,一式“万点天星”不以强攻,而以巧劲点向钱英豪全身要穴。两人功力今非昔比,抢扑如雷,霎闪即至。钱英豪纵学得“无上魔经” 功夫,然盗鼎时即已交手。却已落败,他仍不信,怒掌仅打。仍是魔经绝学。然宋两利“捣天风”太过霸道,尽量将钱英豪追击困锁,让他几乎难以躲闪,使惊容又是极乐圣王得意门生,一般掌门之流已未必能胜及她,何况只是暗袭受制之人。 只见笛影过处,数道劲流射中钱英豪背面至阳、神道及肩井三穴,钱英豪登时闷呃,身形僵硬,宋两利掌风卷来,拖带六、七尺,撞及一株古槐,颜面尽在美女身前受损,气得他咆哮厉道:“以二门一,算何英雄好汉!” 宋两利道:“你是师父级,顾不了啦!”虽自己武功大进,然对方不断接触妖人,实让人担心,为求安全,仍决定双双出击免遭不测。 夜惊容飘身落地,立即警戒四周,身在鬼域地盘,不得不小心。 宋两利则追近钱英豪,又截了数指,方始安心。 钱英豪知无法走脱,且不肯在美女面前丢脸下,强捺因练无土魔经而常现之兽性,深深吸气,散件视死如归状:“你想如何?” 宋两利道:“借你脑子一用。”摄脑大法立即搜去,若在平时,钱英豪必定强抗而后逃开,此时被逮,无法逃闪,然亦强抗不断,毕竟盗得“还胎宝典”之事不能张扬传出。宋两利势在必得,摄力不断,钱英豪斥道:“敢对师长辈无礼么?”想以昔日相国寺掌门身分套住对方,然宋两利早脱离甚久,哪还肯买帐,搜摄再逼。钱英豪仍顽抗,被惊容不悦,玉笛再截穴道,钱英豪一时泄功,终受摄而陷入昏迷。 宋两利问道:“星天来当真治愈伤势?” 钱英豪道:“是……” 宋两利道:“是葛独行帮忙?” 钱英豪道:“是……” 宋两利又问及葛独行所言。一一从钱英豪得到证实,看来假不了。随又问道:“你们待如何计画?” 钱英豪道:“等星仙姑百日后,重出江湖讨公道,先杀宋两利。” 宋两利一楞:“怎会先杀他?” 钱英豪道:“他通灵且是绿龟法王传人。” 宋两利苦笑,看来在劫难逃,道:“是星天来意思,还是老怪意思?” 钱英豪道:“老怪意思。”宋两利暗道尚有希望,“星天来当真善良么?” 钱英豪道:“不清楚……” 忽觉星天来幻影直送宋两利脑门,欣喜道:“我是好人?……你进来这里坐坐……”宋两利诧然,不得不暂弃钱英豪,全力应付鬼域妖人,道:“你要杀我,还想骗我去坐坐?” 星天来道:“不会杀你……” 宋两利道:“我不信。” 星天来急道:“你一定要相信。” 宋两利道:“相信什么,你根本控制不了阴阳老怪,是他杀了葛确行,你的大恩人!” 星天来诧道:“怎会?必定不是如此。” 宋两利道:“就是如此,他临死托我前来找你收拾阴阳老怪,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星天来急道:“我找阴罗问清楚!”幻影顿时不见。宋两利暗道好险,盯向钱英豪,冷道:“你也参与谋杀?” 钱英豪道:“我不杀他,他也会死……” 宋两利喝道:“你这个没良心家伙!”宋两利立即截指想弃他武功,然对方已修行“无土魔经”气海穴显得特殊,几指截去,功力并未溃散,反而引得钱英豪做野兽般咆哮,宋两利苦叹,若非逼急,要他宰个人,压力甚重。 一时挣扎不断,尤其葛独行并未交代报仇,更师出无名,冷喝道:“待看里头发展如何,再决定你命运。” 话未说完阴阳老怪笑声快速传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宋两利诧道:“老怪?”感觉已在左近不及二十丈,哪还顾得了钱英豪,喝着夜惊容,双双急往右林掠去。 掠行三百丈,忽见王文丑、除是非拦阻。宋两利道:“快冲!”夜惊容会意,玉笛顿展,配合宋两利直往王文丑打去。阴阳魔界三巨头属他武功最弱,实难抵挡宋夜两人联手,一个照面即吃一掌两笛,闷呢跌退。然他只负青拦人,跌退中连射十余毒针直取夜惊容,其势既快且急,被惊容曾受双修派金妙莲毒针,此时遇着,显得惊慌砸打,以防万一漏针,大为不妙,其势却因之受阻。 阴阳老怪乘机攻来,不取宋两利却取夜惊容,追得宋两利大喝,一式“烈火神掌”暴打出去,此招原是衍化至江南神丐所传“天罡掌”乃热劲出击,但宋两利修为日渐增进,终渐渐趋于绿龟法王之“烈火神掌”“情急劈出,正符合“久”字诀之“霹雳火”般猛劲,直冲阴阳老怪左胁,谁知对方竟不躲闪且迎招,硬是以身体抵挡,目标仍对准夜惊容,宋两利诧叫不好,想救人却已不及,碎地一响,阴阳老怪左胁被击,闷疼不说,。长袍且冒久花,他强忍痛楚,追近夜惊容,一指截去,夜惊容唉呀闷栽,老怪一手抄其肩背,飞身落地,拍去袍中火苗,嘿嘿虐笑:“你的拼头已落人我手,还不快速速就缚!” 宋两利无奈收招,冷道:“放开她,我跟你走!” 夜惊容急道:“不要理我,去找我师父前来救人。” 阴阳老怪虐笑:“就算极乐老妖前来又如何,本座未必怕他!”喝向转两利:“你不管她死活么?” 宋两利道:“管啊,不是说好,放了她,我任凭你处置。” 阴阳老怪厅笑:“先自封武功,再拿五针刺向脑袋五大要穴。”伸手一场,五支厅针落地,闪闪土米。 宋两利暗道:“此即杀死葛独行之物。”拾起银针,转向鬼域:“妖女你看吧,杀死葛独行毒器即在此,你充耳未闻,还是根本不在乎?” 星天来声音急急传来:“阴罗你当真杀了葛真人?”虽在鬼域,却已接近九阴涧口,她已考虑是否出关解决一切。 阴阳老怪即凭恃妖人不敢出关,故才在外头犯案,邪笑道:“是他背叛承诺,死有余辜。” 星天来急道:“他是我恩人,你怎可杀他!”悲情之下已落泪。 阴阳老怪冷道:“死都死了,又待如何?我也是你恩人。想杀我么?” 星天来道:“不准再杀人,放了他们……” 阴阳老怪道:“别人可放,唯这小妖道不能放,他乃邪恶之根源,得立即除去。” 不顾星天来,闪电魔指突地打出,宋两利为顾及心上人,未敢还手,全身被电得疼彻心肺,唉唉闷叫跌退,老怪出手着实不客气。 星天来急道:“不准伤他!”顾不得出关,先追出摄小魔法,便往阴阳老怪追来。 她为灵界第一高手,心念一道,威力非同小可,阴阳老怪不得不强力抵挡,攻击宋两利之势顿挫。 宋两利趁此突然发难。水神刀法直斩过去。他乃情急而发,且拚命一击,掌劲全数落于老怪右手。如若往昔,阴阳老怪或可硬接,然宋两利不但服下紫玉仙芝,且练得吸功大法,吸入不少内劲,如及近年苦练,功力几已达绿龟法王六七成境界,其全力一斩,何等威猛。 阴阳老怪又受制于星天来,实无法以先天摄力相抗,情急中复觉斩劲厉害,就连抓夜惊容抵挡皆已过慢,终只好松掉女人,抽身闪左数尺。 宋两利大喝扑近,抓及夜惊容柔美,窜掠即逃,阴阳老怪怒喝:“休要逃掉!”暴掌猛打,宋两利转身回来,照样迎掌相抗,用的却是猛龙虾功之五行飞渡术,趁双方互击之劲道,终又如龙虾弹射退去,跌于二十余丈开外,哪顾得再战,几指解开夜惊容禁制,双双落荒而逃。叫阴阳老怪受摄妖人,无法从容行动,气得哇哇大叫:“星天来你干的好事!” 星天来道:“不准伤人……” 阴阳老怪厉道:“你懂什么?”想追仍难全力尽展,眼看宋两利已逃开百丈,机会将失,喝着王文丑、阴是非快追,其责两人已左右摄劫,只是距离稍远而已。 星天来且摄向宋两利:“不要走,我有话想问……” 宋两利道:“无话可谈,杀死恩人罪大恶极!”赶忙斩掉感应,快溜为妙。 星天来喃喃念着:“杀死恩人。罪大恶极。”阴阳老怪也是恩人,那千万杀不得他了……。宋两利话说一半,却引起反效果。 阴阳老怪喝道:“知道便好,你现在放走恶徒,他日定来报复,难道要我赔土性命么?” 星天来道:“他们是恶徒?” 阴阳老怪道:“否则三一番两次欲置我于死地,嗜杀者是他不是我!” 星天来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已显迷惑。 阴阳老怪见人已走失,暗叹机会已失,只好放弃,心念顿有转变,暗忖:“若不收拾星天来,日后迟早不断出现此状况,这家伙脑袋单纯得做白痢,自己达那阴险狡黠的钱英豪皆能对付,难道收拾不了这白痴?何况人性本恶,她原是兽身,必有兽性,当然更恶才对,且好好利用。”想及此,语气好转,叹道:“你只顾行善,却不知“替天行道”重要!”(阴阳老怪并不知星天来真正来历,只知其为兽肤,故未确定为兽人所生。) 星天来道:“何谓“替天行道”?” 阴阳老道:“江湖常言“行侠仗义”,就是专门收拾坏人,替上天行正道,“正道”即是维护好人性命财产安全之道,懂么?”星天来似懂非懂,阴阳老怪道:“反正这么回事,宋两利四处杀人,把他除去就是替天行道,当年你被少林掌门法因囚禁,他就是坏人,杀了他也叫替天行道,因为不杀他,他将去杀甚多人,即是造罪孽。” 星天来还是不赏,道:“他们是该杀,但悦却杀了葛真人,很不应该……” 阴阳老怪民道:“为何不该,他私藏宝镜,根本想整你,又想置我于死地,还准备去通风报-停,如此罪大恶极,难道不能杀?” 星天来道:“他为何通风报信?” 阴阳老怪道:“想找人杀了你我等人。” 星天来道:“不会,葛真人甚慈祥。” 阴阳老怪道:“怎不会,人都来了,你难道故作不知?” 星天来道:“宋两利只是来探路……” 阴阳老怪斥道:“真是昏庸,不与你谈,葛独行是你恩人,我也是你恩人,我俩私人恩怨,不用你操心。”忽觉山下另有动静,冷道:“看吧!有有妖孽上山,看何时能安稳!” 星天来亦感应山下有变,轻轻一叹,葛独行难道去通风报信?他是仁慈,但为何要如此做?阴阳老怪杀了他,自己又怎能杀了阴阳老怪?她心性单纯,被此乱事一搅,顿觉头疼斗不知如何是好,闷在那里,首次感觉为“人”甚难。 山下已传来交谈声,阴阳老怪懒得理她,身形一掠,飞纵而去。 钱英豪却叫快快帮我,无人理会,只能困坐玉兔峡,等待穴道自解,嗔骂不断。 宋两利和夜惊容、快速逃往山下,心想得躲过阴阳老怪追杀才行。否则性命难保,谁知逃近三里之际。忽见少林和尚群集涌来,带头者竟是久日未见之了道(潦倒)禅师。 宋两利大喜:“师父怎会是您?” 了道禅道欣笑道:“悟利,你可长大啦!”一时仍改不了相国寺称呼,掠身过来,两人相见甚欢,宋两利道:“师父胡子剃啦!”了道禅师一向不修边幅,清瘪潦倒若散仙,此时却理得整齐,若非神韵奇特,宋两利恐认之不出。 了道禅师道:“没办法,回去少林寺,不得不理清。”忽见王文丑、除是非引得百余魔界弟子追近,无暇再说,喝道:“你快躲开,为师斗他!”伸手一挥,二十四僧强行扑去,拦住对方,立即开打。 宋两利急道:“师父别斗,阴阳老怪还在后头,鬼域妖人随时也可能溜出来,咱挡不了。” 了道禅师道:“师父即为打击对方,才困居少林,希望努力有成!” 原来了道禅师在探知鬼域妖人之可怖。,以及和阴阳老怪狼狈为奸后,终决定返回少林寺,以长老身分挑得二十四名少林高手加以训练,名为“降魔阵”,少林年轻第一高手果陀和尚在其中,其威力较及罗汉阵恐旗鼓相当,且授以定神抗邪之术,几对妖人之摄脑威胁甚有抗性。 降魔阵一拥而上,魔界弟子倍感压力。了道禅师对上除是非,果陀和尚斗及王文丑,显然略占上风。 阴阳老怪随后即至,乍见此状,哈哈虐笑:“少林妖僧想造反么?”凌空扑下,千指齐扬,一上阵即是拿手绝活“闪电魔指”射出强劲电蛇,似若利钻直冲乱打,威力超强。 了道禅师见状喝道:“降魔指伺候!”乍见十数弟子滚身落地,右手齐往腰际抓得一八卦型银盾,尽往电蛇挡去。 寓驼摄盾,养时反弹,有的射向林区,毁枝损叶,有的射向障界弟子,辞中两人,更有三道反弹阴阳老怪,射得他惊惶诧躲,嗔嗔大怒:“耍了诡招么?”知对方已准备对付电蛇利器,立即改用“摄力成形”先天绝功,追得诸人血脉翻腾,动作变缓。 了道禅师喝道:“快展达摩定心法!”二十四僧霎聚一团,背背相里,双手合十以对,终能联合众人劲道相抗,然却失主动。 阴阳老怪冷笑:“能熬至何时?”既已主控全局,立即抢攻,阴阳掌直劈降魔阵,然掌落奇阵,突见众僧扬至,联合四十八劲反击,碎地一响,阴阳老怪竟被震退,气得他哇哇大叫,登时掠若狂蜂四处砸去。照样被击弹而退。此时降魔阵即若坚强堡垒,无人可摧破。 了道禅师见状满意已极,虽未必能赢,但求自保已无问题。宋两利暗道师父近年所练即是此阵,看来针对老怪及妖人所设计,显然下周苦功,不禁更为钦佩。 阴阳老怪连击不中,怒火更炽,又叫王文丑、阴是非反击。王文丑由于果陀和尚归队,例可一击,阴是非却被了道禅师缠住,无能为力。王文丑仍以“五雷掌”硬碰硬,根本沾不了好处,三招一过,竟然还被迫退丈余,气得阴阳老怪喝道:“星天来,你不助我么?” 星天来回应:“他们是坏人么?” 阴阳老怪道:“法因门下弟子,当然是坏人!” 星天来道:“可是不能乱杀人……” 阴阳老怪道:“是敌人就该杀!” 星天来道:“怎知是敌人……” 阴阳老怪直跳脚,此时哪来时间多解释,喝道:“你迟早自找麻烦!”不想再斗,喝向手下:“收兵!”掠身而退,弃人不顾。 王文丑、阴是非评怯难以战胜此局,终下令走入,魔界弟子登时掠抽退躲。果陀和尚道:“师叔可要追击?” 了道禅师道:“我等可能与追击本钱!”守得住已是不错,分散势力恐仍不行,何况真正魔头妖人仍未现身。 果陀和尚只好作罢,指示弟兄掠阵以待。 宋两利这才行来,拜礼道:“果陀师兄你武功了得,击退老怪啦!” 果陀拱手道:“全体弟兄合力使然,悟利师弟却传言不断,果陀领教了。”对于小神童风风雨雨,少林寺总知一二,只是宋两利已退出少林派,不便过问,至于称其悟利,总览曾是兄弟,颇为念着一分情,然若回少林寺,则不敢如此称呼。 宋两利对果院方有好感,笑道:“我可都是打鸭子上架,胡混一道,至今鼠绽追着打,逢是果陀师兄堂堂正正,武学才真正扎实了。” 果陀不善巧言,谦虚亦言拙,道:“师弟过奖了。” 了道禅师道:“一日进少林,终身少林人,悟利是重情义,他日且别误会,尤其妙佛仍在,挑拨免不了。” 果陀拱手道:“师叔教训得是。” 了道禅师邀:“收队吧!”果陀拜礼,这才引阵而退。了道禅师转向宋两利,道:“你进去鬼域了?妖人现在如何?” 宋两利道:“未进去,但妖人不久即将出关,葛独行说她善良而治了她。但弟子看来,她是乱七八糟,可能会蛮干或被利用。”已将状况大略说明,但并未说出星天来乃猩猩女一事。 了道禅师轻叹:“葛独行恐铸大错了,当年妖人得九大门派联合方能收拾,经过数十年修行,又岂是一干人所能抵挡?他不该为实验而造就妖人。” 宋两利道:“师父所训练降魔阵无法抵挡?” 了道禅师道:“若以对付阴阳老怪看来,恐怕仍不成,何况此阵只守不攻,久之将败仍得其他配合攻击者才成。” 宋两利道:“这倒麻烦了。” 了道禅师道:“前次群雄不是杀入此案?若多做配合,或许可成。当时因为事出突然少林派来不及动作。出兵后又遇禁军阻拦,误了时刻,此次能及时赶来,乃前几天又动静,为师立即准备,果然赴了你的约会。” 宋两利如前几天方葛独行被槌杀卡事,叹道:“第一次杀至此,也只是对付阴阳老怪妖人并未现身,否则不堪设想,且群雄亦多人受伤,不好斗。” 了追禅师道:“联合天师派龙虎阵也挡不了?” 宋两利道:“妖人一现,恐怕是了她灵力太强了,张天师又没来,光靠弟子一人,实难对付两大魔头。” 了道禅师道:“张天师去了哪?” 宋两利道:“玉皇仙岛,王东里抓了秦晓仪,不得不去要回来” 了道禅师道:“为师法力亦不高,少林掌门妙圣不想沾此事,且他法术也不高。得天师亲自出面才行,你得去请他回来。” 宋两利本在等待张天师回京,但似乎状况有异,看来得走一遭了。 了道禅师轻叹:“如若玉东皇愿加入战局,力量增强甚多,只可惜他心智已邪,不能再聘用。” 宋两利道:“他别扯后腿即好想邀他,那是万万不可。”说及当时王东皇曾联合阴阳老怪一事。 了道禅师终究对他失望,道:“你快回去找人商量商量,为师守在外围,若有机会,趁对方仍出不了鬼域之下,一举攻之,方为正事。” 宋两利不敢耽搁,立即拜别恩师,和夜惊容速速返京。 了道禅师望着幻魔笔长叹一声,此妖不除,天下恐难安宁。 宋两利连夜走个汴京城,在宴顿夜惊容之后,立即前往天师西宫,找得江南神丐胡天地及半天师张继老商量。 秘室中烛火幢幢,照得人影闪动,各人心情显得沉重,尤其张继老叹息:“实想不及葛独行仍活着,且为实验弄活鬼域妖人,实是铸成大错。” 胡天地道:“多说无益,可讲张天师回来?他去之甚久,难道亦出状况?” 张继老道:“我曾派人前去探询,天师倒仍没事,只是遇得台风,船只不敢出航,耽搁了时间,而后及至玉皇仙岛,竟发现处处毒蛇,不易接近,恐仍在处理当中。” 胡天地道:“可要调遣大军前去救助?” 张继老道:“此乃天师派家务事,恐有不便。” 胡天地如若消息传开,实是不妥,道:“那请小神童去破蛇阵,他龙摄毒蛇之脑,也破过玉采仪蛇阵。相信必有助益,且他方小孩,帮派影子较弱。” 宋两利道:“在下是该去把天师请回,鬼域妖人之事不能耽搁。” 张继老道:“可是夫人一事又该如何?”后悔臼己未跟去,毕竟秦晓仪曾是他心仪对象。 胡天地道:“王东皇对夫人一向奉若神明,应不敢侵犯,且已经过数十日,一切以已成定局,半天师不必过于挂心。”言下之意。纵使出事恐亦出事,担心无用。 张继老轻叹:“那就有劳小神童了,你将状况说明,天师要回不回,全凭处理。” 总不能弃夫人于不顾。 宋两利道:“在下定带到。”拜礼后退去,随即返回仪心园将此事说明,夜惊容原想跟去,然涉及张美人,恐难面对,便觉此次去鬼域替心上人添得麻烦,终忍下不跟。 宋两利始深深道别,趁夜西行而去。 想及自己原是小小沙弥道人,谁知却因绿龟法王附身,变成阴阳老怪追杀对象,逼得自己为命坚强抵挡。惹来连串波折,若叹命运起伏,却不知何时当能恢复平静?难道一旦落陷可湖,终生身不由己么? 宋两利此时即充满此感觉。 然却竟然连母亲亦卷进来,只能成了过河之卒,一拚到底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玉皇仙岛 玉皇仙岛宽广十数里,林木参天,宛若原始森林。马中凸案处,但见琼楼玉宇,神秘古香,远远瞧来又似人问仙境。或见云雾飞来,掩里岛案,更显仙气十足。传言早年太上老君即曾在此筑庐修行,临去题得“天韵仙音”四字于卢前案顶,至今仍仙迹不减,唯玉东皇为显仙迹,将其凿宽如豆,且涂金漆,以现金光普照,十里可见,以显神威,然却显得鄙俗不少。 玉东皇在抓得秦晓仪回岛后,即软禁在此“天韵仙音阁”。坐居此峰,面对悬崖大海,每有浪涛卷舒,风起云涌,总传来无尽天籁韵音,是让人闻之陶醉神往,进而做幻天仙神飞而去,异常舒服。 “天韵仙音阁”乃以太上老君隐居之仙庐为基而加以穿凿成屋,当年秦晓仪亦曾参与策划,故凿来鬼斧神工,却不失典雅,实若嵌在天界之白玉仙宫,极尽灵秀。 然秦晓仪此时乃被接来此处,根本无暇欣赏美景,镇日斥着玉东皇快放人,然玉东皇难得夺回初恋爱人,怎肯放手,他尚且日夜大献殷勤,想挽回美女青睐,实若无赖汉想追美公主,气氛诡异已极。 秦晓仪武功被封,根本离开不了天韵仙音阁,她却牵挂女儿及小孙女安危,冷道:“把我女儿找来,另有小孩,否则一切免谈!”被抓来此岛已一天一夜,她甚担心女儿病变,坏及大事。 玉东皇将人隔离,即在便于各个击破,否则母女一起,他如何能追得女人心?闻言谄笑道:“仪妹妹别担心,天君照顾她们母女无微不至,如何不敞开心情,与小哥哥我再续前缘呢?” 秦晓仪怒道:“放尊重些,我是张夫人,早已和你没瓜葛,你若再胡来,小心我跳崖自杀!”靠向玉栏急欲跃下。 天韵仙音阁筑于半案崖,外缘只筑半身高玉石栏杆,若此跳下,恐将丧命。 玉东皇原想以此阁独立出来,单独软禁对方,以便和自己谈情续爱,谁知欲给她自杀机会,不禁切急:“仪妹妹千万别想不开,咱有话好谈。” 秦晓仪冷道:“无话可谈,你若不遵,我便死去。” 玉东皇急道:“遵遵遵,依你依你,但你也该好好陪我几天,总不能如此绝情吧。” 秦晓仪道:“陪你可以,几天后,你要送我回京。” 玉东皇道:“好,但要陪半个月。” 秦晓仪道:“七天!”瞧及猥琐如猴男人,此已是极限。 玉东皇道:“十天。” 秦晓仪道:“十天!”语气甚坚,玉东皇道:“好好好,谁叫我是你爱人,依你就是,呵呵,为爱得要牺牲。” 秦晓仪道:“还有,不准说“爱人”两字。” 玉东皇一楞:“你我本就爱人……” 秦晓仪斥道:“再说,约定取消!” 玉东皇大急:“好好好,不说不说,叫你仪妹妹总行,一切依你了。”暧昧一笑,为爱牺牲竟然甜美无比。 秦晓仪道:“还不快去把我女儿及小孩带来。” 玉东皇道:“仪妹妹千万要对我好啊!” 秦晓仪道:“把人带来,我即对你好。” 玉东皇欣笑:“好极好极,小哥哥我这就去!仪妹妹快快退开玉栏,外面风大,极是危险。”秦晓仪移步入内,玉东皇交代万千,这才兴高采烈飞也似地掠□而去。 秦晓仪暗暗轻叹,为了女儿,多少得牺牲了。想来玉东皇未必敢对自己如何,若真出事,只有一死赎罪,唯十天光景,丈夫或小神童应会赶来救人,否则也该逼他放人。 然想及玉东皇变得琐猴模样,行事乱颠,实不知他能否守信诺。 一切皆未定数,秦晓仪只能祈祷一切顺利,且走一步是一步。 玉皇仙宫共分五厅,除了正殿外,另筑玉皇殿,为玉东皇所居,左有“琼瑶楼”乃夫人起居,可惜已是空楼。后殿右筑“太义殿”,乃王天君住处,左筑“灵仙阁”则为玉采仪住处土双殿相差百丈,居中却有天然鸿沟隔开,沟崖蜿蜒,宽约十丈,深约五十丈,碧草兰花茂盛,蔚为奇观之一,另置一座白玉拱桥相通,题为“天仙桥”别有景致。 张美人和小孩张惊美则被囚在“太议殿”。然除了玉天君不断想唤醒张美人外,好事且好玩之玉采仪亦日夜在场,妖法不断耍弄,她甚至扮成道士,学得宋两利想以其人之道,治及其人之法,但效果似乎不彰,张美人照样一口咬定自己爱人是江南人土赵书鸿。小孩则为阿姨友人所生,急得玉天君慌头慌脑却一筹莫展。 张美人未若母亲能自由活动,而是被绑于床上,可坐可卧,却超出不了下床范围。 嗔恨喝道:“恬不知羞耻,我乃张天师之女,和玉皇仙岛是世仇,你们敢迫我要认丈夫,不觉丢脸么?” 玉天君急得快掉泪:“难道你我海誓山盟全忘了?洞庭湖上,天台山日下,京城楼前,哪一次不是刻骨铭心,海誓山盟?”往事已不知说尽千百遍,张美人总是目光抖颤,仍是不醒,全以无耻下流应对。 张美人当然有所感触,然竟全是浮起和宋两利缠绵排侧情景,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和江南书生赵书鸿关系。玉天君之洗脑,已让她渐渐失去宋两利临时洗脑之印象。 玉采仪手中桃花木剑,又要出数道灵符,直念着魂归来兮,灵符化去,张美人始终不理且不醒,耍得她已疲累不堪,道:“哥,得用“五仙定魂术”啦,否则什么茅山法门、天师法门、甚至神霄法门皆用过,根本无效。”那茅山法门乃方虚默所传,法术正统,其他者乃其有样学样,自行悟通,反正试验,参试几招何妨。 玉天君却因宋两利警告“五仙定魂术”将会伤及人脑。他始终不敢再试,道:“想想他法,五针刺脑,多少受损,我可不愿她受到伤害。” 玉采仪道:“我连爹都敢用,还怕何伤害?” 玉天君道:“所以爹现在瞧来疯疯颅颅,不甚正常。” 玉采仪邪笑:“你敢说爹坏话!” 玉天君道:“我说的是实话。” 玉采仪道:“不对,爹是因为秦阿姨跑了,娘又死了,他才变得如此,根本和定魂针无关。” 玉天君道:“可是针上有毒,用多了总不好……” 玉采仪道:“放心,我对毒研究已深,什么解不了的?何况定魂针又若针灸,多少大夫轻轻一刺,全落脑门,皆没事,你别让宋两利给唬了。” 玉天君信心不禁动摇。 玉采仪道:“你要甘心一辈子看着妻子爱别人?” 张美人怒道:“谁是他妻子,说话小心些,否则割你舌头!” 玉采仪笑道:“放心,过不久,你即会感激我了,说不定还会叫我媒婆呃!” 张美人怒斥欲扑,却被绑住,扯得床铺咋咋震响,状若疯虎,“要我撕了你们么?” 玉天君见状疼心不已,叹道:“妹妹用吧!我实不愿见得心上人变成疯女人,再此下去疯者将是自己,还好爹已用过,似乎未受害,副作用应可降至最低。” 玉采仪邪笑:“还是娘留下秘法最好。”将桃花木剑丢弃,骂道:“宋两利耍木剑,看是骗人了!”立即抽出五支银针。闪闪生光,张美人见状怒道:“你们想干什么?” 玉采仪笑道:“让你清醒,也算是功德一件。” 玉天君道:“别怕,马上即可复原。” 张美人厉道:“想洗我脑子,休想!”登时张嘴欲嚼舌自尽。 玉天君见状惊叫,扑前过去,亦觉过慢,登射指劲,点截其穴,张美人僵坐落床,口不能言,双目仍瞪。玉天君感伤道:“阿美你原谅我,待你醒来即知一切了。” 张美人恨之入骨却难自处,泪水已流。 玉采仪道:“哥,把人抓来,早用早舒服。”玉天君暗叹长痛不如短痛,抓得心上人置于床前,玉采仪怪咒一念,银针立即刺其脑门五处穴道,张美人登时昏迷。 玉采仪道:“张美人,你就是玉天君妻子,根本不是江南书生赵书鸿妻子,那小孩也是和玉天君所生,是玉家亲骨肉,连速记住!阿牟尼阿牟尼……”咒语念得神魂带劲,想及什么,转向玉天君:“哥你也帮忙!”玉天君顿解,立即加入施法,兄妹念若扎童,张美人身形直颤,脑门诧乱生疼。 兄妹俩足足耗去一时辰,方自收拾,拭去额头汗水,休息休息。 玉采仪道:“应该成了!”右手一伸,抽出脑门五银针,张美人幽幽醒来,两眼显得涣散。 玉天君急于证实,道:“张美人可认得我么?”张美人冷目瞪来,未作反应。 玉天君道:“我是阿君,记得么?你是我妻叫阿美!我们已海誓山盟,结为夫妻了。” 张美人还是冷目僵直,毫无反应。 玉采仪道:“哥问的不对,她当然知道你姓名,应该问她有关男人之事。”转问张美人:“你的男人还是赵书鸿么?” 张美人冷道:“谁是赵书鸿?” 玉采仪闻言哇地捏紧双手,激动道:“哥,成啦!她不再认识赵书鸿,脑袋清醒啦!” 玉天君亦激动万分:“阿美,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可认得你丈夫是谁?你女儿是谁?” 张美人冷道:“我女儿在哪里?” 玉采仪又击掌:“成啦!她原不认女儿,现在认了,太棒了。” 玉天君欣喜且关怀道:“美儿在隔壁房,我怕你神智不清,伤了爱儿,故移到隔壁,放心,照顾得很好。” 张美人冷道:“谁神智不清,胡说八道!” 玉天君干笑:“定是是,我胡说八道!” 玉采仪道:“他是你丈夫,你不认得?” 张美人瞧向玉天君,道:“我丈夫……”目光涣散,玉采仪赶忙推近玉天君,道:“他就是你丈夫,瞧个清。” 玉天君干笑:“是,我是!”身形靠得甚近。 张美人喃喃说道:“我丈夫……” 玉天君道:“就是我!” 玉采仪道:“该不会是赵书鸿吧?” 张美人道:“胡说八道!” 玉采仪暗喜:“那就是他喽!” 玉天君道:“是,就是我!” 张美人突地怒吼:“我丈夫是宋两利!”猛往前扑,身子虽僵硬,却够她倒下,嘴巴正落于玉天君大腿,猛咬劲咬,疼得玉天君厉叫,诧骇推人而逃,右腿裤管已裂,留下齿痕深红。 玉采仪诧道:“怎会如此?”赶忙念咒,想再摄控。 张美人咆哮吼道:“该死家伙,要是我丈夫小神童宋两利前来,一个也逃不掉。” 玉天君几乎落泪,努力半天竟然毫无效果,甚至更严重地变回以宋两利为丈夫,实所料未及,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采仪急道:“哥快帮忙,咱再来一次,方才只洗了一半,她是忘掉赵书鸿,再洗一半,即可复原。” 兄妹俩又将张美人抓着,再刺银针,二度洗脑,此次要得更久方撤功,然张美人始终仍咬定宋两利为丈夫,且咆哮更为厉害。 玉天君已落泪:“没办法,她中得宋两利先天移神换灵洗脑功,天下无人能解!” 玉采仪仍不信邪:“怎会无解?第一次不是解了赵书鸿,必定咱下劲不够猛,再来一次。” 玉天君道:“行么?莫要让他受伤害。” 玉采仪道:“一定行,快抓住她!” 玉天君势成骑马,只好再次行动,张美人两次受刺,脑门甚是疼痛,且时问过久,穴道已解,登时扑往玉天君,咆哮即咬:“我丈夫是宋两利,谁过来就咬谁!”玉天君下手过轻,肩头又被咬及,唉呃疼叫不已。 玉采仪见状急喝扑来,三人几已缠成一团,玉采仪见张凶猛,急叫快刺她穴道,玉天君却不忍,未出手,玉采仪喝道:“我来!五针下去,要她倒床不起!”五支银针又抓出手。 此时玉东皇方从天韵仙音阁赶来,忽闻斗声,以为有变,登时快步掠身冲进,乍见此状,怒喝:“搞啥名堂!”双手插腰,气势拉开。君仪二人乍闻,诧然跳开,脸面窘热。 玉东皇喝道:“叫你们好好照顾她,倒是轮斗么?” 玉采仪窘声道:“孩儿正替她恢复洗脑之害。” 玉东皇斥道:“那也容不得你耍得像妓女般在床上乱滚,爹如何教你要庄重、要淑女全忘了!” 玉采仪赶忙应是,蹲身为礼,装出淑女模样,然身穿道袍,实是怪异。 玉东皇又自发飙:“谁叫你穿得道袍?想去送丧么?玉皇仙乌有你这号人物么?” 玉采仪又自应是,暗伸舌头,赶忙褪下道袍,恢复淑女罗裙,却暗自斥骂宋两利竟敢胡乱让她惹祸。玉天君暗笑于心。 玉东皇避向儿子:“你也差劲,要你照顾媳妇儿,你敢非礼她!” 玉天君急道:“孩儿不敢!只是媳妇儿又认宋两利为丈夫了。” 张美人斥道:“谁是你媳妇?我丈夫是宋两利!” 玉东皇道:“宋两利便宋两利,我只管把你送给你娘!快跟我来吧。”为了秦晓仪,任何事已是次要。 五天君诧骇:“爹!怎可把她给人?宋两利根本不是她丈夫!” 张美人怒道:“明明就是!少缠我!” 玉东皇道:“我只把她送给她娘,哪来两粒三粒?是你的便是你的,逃不掉?”趋前即要抓人。 玉天君拦住:“爹!治好她再去。” 玉东皇道:“等你治好,爹已死了!”伸手逼退儿子,牵及张美人,即要带走,张美人挣脱:“少碰我!”想咬对方却觉猥琐,恶心难下口。 玉东皇恍然哈哈笑道:“说得也是!”截断绳索,道:“跟我来!”母鸡带小鸡般走去。 张美人道:“我要我儿!” 玉东皇道:“说得也是。” 唤向玉天君:“小孩呢?” 玉天君一时难回答,张美人道:“在隔壁房!” 玉东皇道:“走!”引着张美人行去。 玉天君急道:“爹:您要带她去哪?” 玉东皇媚邪一笑:“当然是去找她母亲,我的仪妹妹,放心,人还在岛上,她走不掉。”带着张美人已推开隔壁房,婴儿正于床上熟睡,张美人欣笑:“惊美你可好么?”赶忙抱起。 玉采仪兄妹仍追后头。玉天君切声道:“爹何不把秦阿姨带来,免得人在高处,甚危险。” 玉东皇哈哈笑道:“既是仪妹妹决定,听她的便是!”带着张美人扬长而去,一路畅笑不断。 玉天君仍想追。玉采仪道:“哥别追啦!没见着爹一副陶醉模样,定是吃了秦阿姨迷汤,你唤不回爹的。” 玉天君急道:“那该如何?” 玉采仪道:“从长计议,反正五仙定魂术已失效,她且未离开仙岛,多的是机会,咱先研究研究醒神术如何?” 玉天君道:“研究你去,追人我去!”实放心不了心上人,立即跟追而去。 玉采仪叹道:“世间痴男子,有苦头吃褛!”想及刘通亦腕得可以,但她却无感觉,倒是宋两利,暗道:“若他痴情予我,且可考虑。”想及宋两利龟模龟样,竟也升起捉弄快感:“下次玩死他!”掠往天仙桥,往沟崖瞧去,道:“好久没喂蛇啦!”竟纵下沟崖,踏着茂密树枝及凸崖,轻易可攀落。 仔细瞧来,崖面不但长树生兰,且有无数洞穴,里头几乎藏尽无数毒蛇,大大小小恐成千上万之多。玉采仪称此为蛇崖,名副其实。 她落人崖底,找得一密洞,毒蛇盘据四周,她却毫无畏惧,直接进入洞中,拿出大口箱子,往天空一丢,数万毒蛇弹出,霎时引来毒蛇乱窜,贪婪抢食,蔚成奇观。 玉采仪欣笑不已,直道好宝宝,吃得饱,身体壮,好办事。随又溜入蛇洞中修行巫法。 玉东皇甚快将张美人带往天韵仙音阁崖下。张美人武功被封,玉东皇只好勉为其难陪着她,登往羊肠险径。终能登上仙阁。 秦晓仪已等在外头,母女相会,甚是激情,双双拥搂不舍。玉东皇暗道:“抱搂是我,那该多好。” 母女激情处,终落泪水,婴儿惊动哭叫,始将两人吓开。 张美人急道:“乖!惊美别哭,娘喂你吃奶!”当真欲解衣衫以喂母乳。 秦晓仪见状大骇,此婴早已改名叫秋云,怎又变回惊美,她且将女婴当女儿?难道洗脑大法已让玉家破去,抑或另有名堂?急问道:“她爹是谁?” 张美人道:“宋两利啊!这死没良心的爹,又抛弃我俩母女,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秦晓仪暗嘘气,还好是宋两利,反正他不在,暂时可撑着,若变玉天君那才麻烦,道: “宋两利较忙,所以不便过来……” 张美人冷道:“哪是怕,根本是逃躲,打从生下惊美,也没见他照顾一天,娘别被他骗了!”仍想脱衣喂乳。 秦晓仪道:“里边去吧!”张美人意识到玉东皇存在,立即步入内厅。 玉东皇欣笑道:“可好可好,她走了,你我可重温旧梦啦!” 秦晓仪既已答应条件,不便再躲闪,冷道:“你待要如何?” 玉东皇道:“陪我七天,游山玩水啊!” 秦晓仪道:“只在附近,且不准你碰我。” 玉东皇道:“可是此处尽是悬崖峭壁,怎能不碰?” 秦晓仪道:“恢复我武功。” 玉东皇挣扎:“这……” 秦晓仪道:“还怕我逃了不成,你何忍待我如此?” 玉东皇恍然,敢情是怕她跑了,但此哪是真诚之爱,登时拱手道歉:“哥哥我一时疏忽,尚祈见谅,仪妹妹切莫怀恨,立即替你解禁!”数道指劲点来,秦晓仪终恢复功力。 玉东皇欣笑道:“想当年翩翩翱游仙岛,何等惬意!” 秦晓仪懒得回忆道:“把我女儿禁制也解除!” 玉东皇诧道:“不必吧。” 秦晓仪道:“谁说不必,她待在此半山峰,要是失足摔下,谁要负责?” 玉东皇道:“我可派女婢前来。” 秦晓仪道:“不解她禁制,我不走。” 玉东皇暗忖,在此仙岛,不但机关重重,且无船只是逃不了,且以张美人武功亦起不了作用,既已计划七日游,当给爱人最佳印象及回忆,登时摆出王者气度,道:“仪妹妹说如何便如何!皇哥哥我这就去恢复美人功力!”拜礼后掠身而去,及至闺房门前换得张美人,几指点去,笑道:“恭喜恢复武功,仙岛任你游。”拜礼后礼貌退去。 张美人耍着手脚,暗道好极,逮着机会得给玉家人颜色瞧瞧。 玉东皇奔往秦晓仪,风度翩翩笑道:“仪妹妹可以走了么?” 秦晓仪暗叹,掠行而去。 玉东皇立即追来,他武功高过秦晓仪,不断跟紧且做出情侣联袂亲匿状,秦晓仪几乎感觉对方贴紧,几已达肌肤相亲地步,唯未沾身,秦晓仪不便喝止。 双方掠行半里,已抵听海崖。望眼而去,一片碧海青天,海声涛涛,佳景天成。秦晓仪自知此即和玉东皇初恋秘处,然事过境迁,徒增感伤罢了。 玉东皇却兴致勃勃,道:“仪妹妹可记得当年你我海誓山盟?且在崖壁读得诗句,就在左侧呢!”伸手指去,左崖显著两行灵秀字迹:苍天易老,此情不变;浩海龙枯,真爱永世。 且有署名“皇”、“仪”两字,右行为玉东皇所书,字迹较粗劲,左迸为秦晓仅所书,字迹绢秀,事隔多年,已斑驳见苔,然词情款款,仍让时光倒转,深情涌现,往昔男欢女爱情景一一浮现。 玉东皇激情难忍,念得几遍,泪流满面,直道:“苍天易老,此情不变,浩海龙枯,真爱永世啊!” 秦晓仪触景生情,亦显激动,往事美忆让人回味,当年玉东皇何等风度翩翩,迷倒众生且又对自己倾心,若无巨变,自己原必嫁予他啊!想来目眶亦湿。 玉东皇道:“海誓山盟应犹在,此情绵绵无绝期,仪妹妹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忍不住伸手握去。秦晓仪暂时沉沦梦忆深渊,忘了提防,被握正着,玉东皇泪水更流:“此后天苍地老,永世不分离;感谢你原谅我。” 秦晓仪突被“原谅”两字惊醒,登觉坠得太深,意识使她全身冰寒,便觉左手被握,登斥大胆,猛地甩开。 玉东皇一阵错愕:“仪妹妹这是?” 秦晓仪斥道:“不可能!一切都已过去,不可能不可能!谁叫你欺骗我,还玩弄别人!” 玉东皇急道:“小哥哥错了,祈你见谅,苍天易老,此情不变啊!” 秦晓仪登时想及丈夫张继先,斥道:“不可能,少用妖法迷惑我!”一怒之下,劈掌崖壁,叭地一响,岩毁字散,任何苍天、真爱落一地。 玉东皇诧骇不已:“仪妹妹怎可毁去它啊!”跪落地上,拾着岩块,边拼凑边落泪,泣叫着我的苍天啊,我的真爱啊,我的此情不变啊,泣若小孩,伤心透顶。 秦晓仪见状又觉太过残忍,实不该再伤其心,几乎出言安慰,然心念一转,若好了他,岂非对丈夫伤害-滥感情立即又煞住,暗道:“不能给他机会,否则永远没完没了!”心下一横,斥道:“那些都是儿戏,岂可当真!”又自发掌,打得岩块再弹四处,泰半掉落海中,让他拼凑不成。 玉东皇泣中带急抢救:“仪妹妹千万毁不得啊!”掠来扑去,抓了个“爱”字及“不” 字,念得“爱不”,“不爱”,甚是不吉,已将“不”字扫至崖角,“爱”字则落于口袋,死命也要护着。 秦晓仪毁去海誓山盟,心神顿宽,暗道好险,冷道:“莫怪我毁去,先前已约定不能提“爱”字,且此题字已不宜保留,毁去也罢。” 玉东皇道:“你也答应要好好陪我,怎可发怒呢?” 秦晓仪暗诧失态了,道:“一人一犯,扯平。此后必守诺言。” 玉东皇道:“再碰上词句,不准毁去?” 秦晓仪暗窘,当年确实爱过,四处留下不少词句,他若每每提及,情何以堪,得想法子解决才行,道:“你不带我去,我就不毁!”然想想也不对,题句怎能留下,岂非一辈子耻辱,且已事过境迁数十年,许多地方已忘,当让他找出地头,现场不能毁,回头再找机会毁去便是,遂改口道:“你不念,我就不毁!” 玉东皇道:“我不念我不念!你不能毁!” 秦晓仪道:“依你!” 玉东皇这才破涕为笑,连连道谢:“让我们重新开始啦!且等等,小哥哥我去洗把脸!”原是落泪过多,恐有损颜面,立即掠退,于附近山泉取水洗净,方自掠回。 秦晓仪暗叹,既知如此,何必当初犯巨错?一切已难挽回,做再多努力亦枉然。然既已答应陪他十天,且守诺便是,不再出言相抗。 玉东皇心智已失,脑门返退往昔,陷入初恋梦情中,哪显得秦晓仪已是有夫之妇,又带她前往附近名为鸳鸯岛。此岛双峰凸出,实类似女人胸脯,尖耸而美,原名为“仙女□”秦晓仪但觉不妥,改名为“鸳鸯岛”,两只鸳鸯并排亦成岛型状,亦算贴切,玉东皇既爱心上人,当然赞美不断,且题字留念。 那绿色岛笔秃岩处,左案列有“鸳”字。右案列有“鸯”字。斗大古朴,原是出自两人手笔。玉东皇只顾说着此岛漂亮,却不敢说及“鸳”字下另有一行小字“鸳飞无尽筑香巢” 落款乃玉东皇本尊小名“皇”字。那“鸯”字下当然亦有另一行小字“鸯浴情海共缠绵”落款为“仪”字。 玉东皇此次学乖,远远观赏,妙境爱意无穷。不敢念出,心念却不断:“鸳飞无尽筑香巢,鸯浴情海共缠绵,多么诗情画意且甜蜜啊!” 秦晓仪却觉窘困不堪,实不敢想像少女时之轻狂,尚未嫁过门即已题下此种肉麻诗词,暗道羞人羞人,目前看是毁不了,定找机会毁去,否则想来即若芒刺在背,赤心裸露,何等可怕。 她亦猜如玉东皇为何事后又回到年少回忆之中。定是每天孤单面对种种诗词,久而久之终难自拔。看来实得毁去不可,否则岂非永世没完没了? 玉东皇指着鸳鸯岛欣笑道:“当年咱且曾在此岛戏水共泳,美妙无穷,你可记得?” 秦晓仪冷道:“忘了,什么都忘了!”心头却热,还好穿了衣裳,但玩至兴起处差点脱光,幸好来只蛇,吓着而散,否则张美人可能要改姓玉。 玉东皇欣笑又道:“难道仪妹妹也忘了题字么?” 秦晓仪冷道:“要我毁了它么?” 玉东皇急道:“不谈不谈,观之即可!”深怕又失一景美梦。 秦晓仪已决定纵冒性命危险亦得毁去此字迹,它的确露骨得可以。然玉东皇已不敢步往鸳鸯岛,秦晓仪却想得知此岛上不知是否另有题字?遂欲登行,玉东皇虽顾忌,却也拗不过心头那股双侣伴游妙境,终道:“是该去了!”只要留神些,将可防字迹被毁,引着仪妹妹旧地重游,情浓快哉——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如梦似醒 张美人喂得女儿温饱,随让其睡觉,身躯已显疲累,产后虚弱症状一一浮现,这还罢了,尤其心灵焦虑不安,颇让她惶恐。喃喃自语说道:“惊美确是我女儿……” 刚生产后,身躯一切瞒不了,乳房更有乳汁为证,和宋两利恩爱种种,印象亦深刻,岂能磨灭?然外头玉天君为何老是说女儿是他的,自己是他老婆? 瞧及女儿熟睡脸容,鼻心是稍稍短些,似乎又跟玉天君有些类似,难道当真是他女儿? 若真如此,那自己岂非和他有了不可告人关系? 张美人神情低落,孤坐床缘,不断揣想此事,思绪游走于女儿脸容、外头玉天君喊声及宋两利之间,一时想之不透,脑门疼痛欲烈,忽而嗔叫:“我丈夫就是宋两利,根本不是别人!小孩亦跟他所生,跟任何人无关!”激动且催眠似叫着宋两利,就是宋两利!突地伸手往女儿鼻子捏去,希望将其拉高些,婴儿受惊,哇哇哭出,张美人安慰道:“乖宝宝别哭。 娘将你鼻子拉高些,就不再像玉天君啦,你永远可当宋两利乖女儿啦!”婴儿被逗,欣笑开来,张美人乘机又加把劲,挽高鼻心,不断说着越挺越美。 婴儿被哄后,不久又睡着,且习惯鼻头被捉弄。张美人捏得鼻小红通通方自罢手,欣笑道:“就像绑脚,绑久了即变小金莲,鼻子捏久了自会加高,再也不像玉家小孩了!” 外头玉天君声音传来:“阿美,快快出来,将小孩还我,她要喂奶啦!” 张美人冷哼,斥道:“又非你小孩,不劳你关心!” 玉天君急道:“是我们女儿啊,你怎忘得一干二净,难道看不出长得那么像我么?” 张美人斥道:“胡说八道,一点都不像你!” 玉天君道:“你醒醒啊!” 张美人道:“我很清醒!” 玉天君仍解释不断,张美人听得烦心,步出栏杆,喝道:“别再说那些无聊话,你说我受洗脑,且找方法治我啊!如此逼迫,想整死我么?何况我一点也不信!” 玉天君瞧她回应,怔喜道:“只要你给机会,我必治你失心症!” 张美人道:“好吧!只要你发誓不在我面前,再说一些男欢女爱之事,毁我名节,我答应让你治疗,但得用正统方法才行,且此事永远不准在我爹面前提起。” 王天若欣喜:“什么都行,就是别不理我即可。” 张美人道:“包括你爹或你妹妹以及任何人胡言乱语,你都得否认。” 玉天君喜道:“行!为你牺牲,什么都行。” 张美人暗自嘘气,得先摆平玉天君,否则他四处张扬,名节大坏不说,惹得父亲知晓,天师派可跟着丢尽颜面,然亦且不能给子玉天君太大希望,否则日后必出麻烦,冷道:“我是答应让你治疗,但结果如何,谁也不知,你毋需对我献殷勤,免得陷入太深。” 玉天君道:“你必是我妻,我敢保证!” 张美人冷道:“怎又说了!” 玉天君怔笑道:“一时失言,下次改进!” 张美人道:“反正天师派和玉皇仙岛免不了要斗一场,你不必自找麻烦,倒是有机会送我们回中原,我会记得你这份恩情。” 玉天君道:“这……,我爹恐怕不允……”忽上念头,她当真答应么?还是临时用计欲欺自己而后脱困? 张美人喝道:“难道你以为我在耍你?别忘了若真成为夫妻,你如此对待我们母女正确么?还纵容一个癫父亲胡来!” 玉天君止愕,此话倒是真,再怎说亦是亲家,如此手段恐过分些。 张美人喝道:“该治的是你父亲,疯疯癫癫,要伤多少人!” 玉天君为爱横了心,道:“我允你,但此岛四面是海,溜走不易,且有杂蛇怪阵挡封,一时是走不了,给我点时间,必让你们回中原。” 张美人暗喜,看来花招成功,冷道:“你怎么做,我全看在眼里,上来吧!” 玉天君诧愕:“你这是?”以为听错:“要我上去?”仇恨已解,旧情复发顿涌心头,张美人斥道:“少胡思乱想,你那招什么五针刺头术,得先教我,否则碰上你妹妹,我死定了。” 玉天君喜道:“那叫“五仙定魂术”是我娘所留。” 张美人冷道:“传不传!” 玉天君道:“传!”欣喜掠上天韵仙音阁,纵旧情未能复发,但仇怨总算暂解,亦算好事。 张美人乍见玉天君掠上仙阁,心虚般暗颤,但随即恢复冷漠:“传吧!敢用五仙针伤我,不怕整死我么?” 玉天君疚声道:“下次不敢了。” 张美人道:“可有预防之法?” 土天君道:“得先预防被利入脑门,毕竟若被刺入,纵是绝顶高手亦难招架。” 张美人道:“我是说被刺后,仍可不受洗脑。” 玉天君道:“也是很难,除非像阴阳老怪、极乐圣王或是宋两利此冲天生灵力超强者,或可避免,但若似此等身手,要刺其脑门恐是不易了。” 张美人道:“反正你日后研究研究,教我便是,现在先传使用方法。” 玉天君立即拿上银针,并背下口诀。将招法一一传授。张美人学的认真,暗道将来若有摄脑术,先以此法封住脑门,或许有效,至于伤害副作用,日后再研究为是。 玉天君教无不尽,且闻及美人体香阵阵,顿觉舒爽,一切又回复初恋情境,眷想不断。 玉采仪正在蛇洞中研究“五仙定魂术”,抓得银针不断沾向几瓶异药,喃喃说道:“秘本明明写着此定魂术厉害无比,怎对张美人失效?” 蛇洞分内外双层,以石门相隔,外头阴湿,布满毒蛇,里头干爽,置有石桌石椅于旁,中间有个大圆坑,玉采仪始终不知为何有此坑。至于石壁仍有小洞,一些甚受疼爱毒蛇如“红线姑娘”之流,总伴在旁。 玉采仪乃无意中发现此蛇窟,立即爱上毒蛇,玩的不亦乐乎,玉东里虽曾制止,然他心智已失,常年惟记着秦晓仪,无暇再管女儿,念得几次后已懒得管,玉采仪终自由修得邪功,玉东皇竟也赞声了得。 玉采仪拿出“五仙秘典”一一翻阅,做为比较,喃喃念道:“以冷蛇之毒,配上蜈蚣热毒,外加蜘蛛唾液等十数毒物熬炼百日,再取精华,确可醒神醒脑,破除邪术之效……,一切正确,怎会对张美人不灵?……。” 正在研究中,内壁忽然传出声音:“怎会不灵?必是你巫法修持不够!” 女音传出,玉采仪诧跳若见恶鬼,暴退三步,左抓毒蛇红线姑娘,右抽蛇剑,喝道: “何方妖孽。敢入侵止岛蛇窟?不想活命了!” 石壁传来淡淡笑声:“是如意么?” 玉采仪暗诧,此“如意”两字乃是乳名,后来父亲失心,硬是改为“采仪”以念秦晓仪,此事除了玉家,几乎无人知晓,里头这家伙怎叫得出来,难道她亦懂得摄心之术?登时运功抵挡,喝道:“你是谁?怎知我小名?还不快快现身受死!” 那人笑道:“我是你娘!”石壁一堆,走出一位中年妖烧艳女,衣衫紧贴,身若水蛇,凹凸媚致,脸面媚笑,两眼勾人,正盯紧玉采仪上下打量,满意已极直笑:“意儿,你果然长得亭亭玉立,可比娘风骚了!” 玉采仪却若吃下万惊丸,骇得两眼发直,斥道:“胡说八道,我娘在产我时,早就难产而死,你是哪来野女人,敢冒充我娘!” 那女子笑道:“谁说我死了?我只是不爽你爹毫无用处,甩掉他罢了。”伸手招人,道:“过来,让娘摸摸你到底像不像蛇女,身躯够溜吧?”已等之不及,跨步即想摸及女儿身子。 玉采仪吓着,喝道:“少来!”蛇剑砍去,那女子双手一翻,轻易夺去,笑道:“你的蛇招式有七成火候,不差不差。”玉采仪怎知一招即被破去,嗔怒中又喝:“红姑娘咬死她!”手中毒蛇打去,那女子欣笑道:“小红儿好久不见了!”伸手一接,红线姑娘欣喜若狂,自动跳及那女子肩头蹦蹦乱舞,若见故人,哪还肯咬人作战。 玉采仪诧道:“红姑娘你怎背叛我,快咬她啊!” 那女子笑道:“它怎会咬自己主人呢!”伸手抓及红线姑娘,把玩亲吻,状其亲玉采仪喝叫可恶,宠物竟敢背叛,怒不可遏下,受又唤及四壁毒蛇攻养。毒蛇早么跃欲试,这一下令,全数冲往那女子。玉采仪原巴不得那女子被咬死,谁知十数毒蛇射去,全部缠往那女子身躯,既匿且亲,哪像敌对,玉采仪见状嗔胡瞪眼,一时却无计可施,喝道:“叛徒!” 那女子笑道:“它们都是我养的,怎说是背叛呢?意儿别再争啦,我是你母亲铁定错不了。” 玉采仪斥道:“别以为能耍蛇,即可冒充我娘,你又怎知她叫什么姓什么?” 那女子笑道:“我怎不知自己姓名喂?颜天凤对不对?” 玉采仪暗惊,娘从未出过玉皇仙岛,且爹一直有意隐瞒,如其名者几乎甚少,难道对方真是自己母亲?瞧其骚模骚样和父亲形容端庄贤淑又不一样,斥道:“不对!我娘另有它名,少冒充啦!” 那女子道:“你爹说了什么?难道连我名字都改了?” 玉采仪道:“没改,只是你鬼扯而已!我娘是淑女,不是你这骚女人!暴露狂!” 那女子呵呵邪笑:“什么暴露狂?咱可活在海岛上。终日不见别人,衣服何需多穿?何况随时落水捕鱼,哪来时间换来脱去,多不方便,若非礼数,我还想裸身舒服呢!” 玉采仪窘困斥道:“色情狂!” 那女子笑道:“没了男人,哪来色情,意儿别扯啦,我确是你娘没错,迟认早认还是要认,看看这些蛇如此亲密,也知不假,你爹那死没良心的,只顾欺骗你们说我死了,你娘可好好活着,不信叫他来对质!” 玉采仪斥道:“不叫!” 那女子媚眼一挑,笑道:“你倒是泼辣了?这可是男人最喜欢惹的,勾引不少男人了吧?” 玉采仪斥道:“放尊重些,我可清清白白!” 那女子叹道:“可惜可惜,你娘我十六岁即被你爹非礼了,原先有点疼,后来却觉舒服了。” 玉采仪不禁脸红:“说你色女就是色女!” 那女子笑道:“是女人嘛,就要把自己天性本领发挥开来,迟早你就懂了,娘无暇跟你磨菇,快把你爹找来相认,我好堂堂正正接管仙岛,堂堂正正收回儿女。” 玉采仪斥道:“休想!除非你能说出更令人信服理由,否则我先杀了你!”但觉爹正和秦晓仪大谈恋爱,此人莫要闻风赶来破坏,千万别先惊动才好。 那女子道:“这个嘛……”侧头一想,突有所悟,盯向玉采仪胸脯,笑道:“唯一理由是我早摸过你胸脯千百遍,如左胸乳头下另有一颗青痣对么?” 玉采仪闻之暗暗惊叫,赶忙抱胸,脸面飞红。此乃一生之秘,除了奶娘外,恐连父亲皆不知,自己为掩饰常常画成小小毒蛇,纵使有人偷窥,恐亦不知其中奥秘,未想着此女一猜就中。且奶娘已去逝六、七年,根本难以泄密啊。 那女子笑道:“别再疑惑啦!我就是你娘!过来过来,五仙秘法修的那么差,待我教你几招!” 玉采仪排斥心灵终较降低:“你当真是我娘?” 那女子道:“错不了错不了,快过来啊!”随手一甩,身上毒蛇飞开,敞臂想抱,通: “蛇姊蛇妹都亲过了,怎我女儿仍不肯认呢?” 玉采仪灵机一动,指向正中凹洞,道:“你若是我娘,这洞又是作啥?” 那女子笑道:“我倒忘了,它可是灵修妙洞!等等,我去拿东西!” 返身进入内室,玉采仪疑惑道:“走的如此自信,好似回家般,难道当真是娘了?” 那女子提着一麻袋返回,笑道:“名堂在此啦!”将麻袋启开,竟是一颗脑袋大小透明水晶球,将其置于凹洞,完全吻合,玉采仪征喜:“是来炼球的?” 那女子笑道:“是来修通灵大法的!娘玩给你看!”立即坐下,双手乱比,秘咒直念,双手随又抚向水晶球,喃喃念着:“天地诸神,连速聚来!”水晶球突地旋动,慢慢下沉,那凹洞竟是活门,引得水晶球下沉后,突又渗出冰泉。 玉采仪怔喜:“原是冰泉啊!” 那女子道:“岂只是冰泉,还能聚先天灵气呢!”再次催动水晶球打转,终将冰泉气化成白烟,玉采仪道:“果然神奇!” 水晶球下沉后,渐渐浮上来,停于原位,此时可见冰泉涌滚下半球,始终不肯泄出半滴,而超过上半球则化为白烟,平添神秘。 玉采仪兴趣已起:“它有何功用?” 那女子道:“能知过去未来啊!且看看你爹安在?”咒语立即念去:“五路诸神,八方幽灵,助我现灵……”双手不断往水晶球抚去,猝见玉东皇身影已现,正在鸳鸯岛散步,一副游山玩水吟诗作乐模样,那女子邪笑:“倒逍遥自在。” 玉采仪乍喜:“当真能见着爹?”蹲身下来,摸抚水晶球,冰凉舒服,爱不释一副沉醉模样,哪还顾得防范。 “它能见着所有人?且知过去未来事?” 那女子笑道:“当然,以娘功力,无所不能。且看看你爹跟谁在散步!”神力一催,水晶球又浮现秦晓仪绝世容貌,那女子登时脸面抽变:“秦晓仪?这个妖女,竟然跟我李凤颜抢男人?”气得七窍生烟,猛撞水晶球。 玉采仪诧道:“你叫李凤颜,根本不是我娘!”赶忙跳开戒备。 那女子一楞,竟然说溜嘴了?赶忙打哈哈:“娘的确叫颜天凤,只是混迹江湖始改名李凤颜,你且将两名合并,不是只差个“李”字跟“天”字?“颜凤”、“凤颜”两字则不变。” 原来此人的确乃“蛇仙女”李凤颜,当时在辽国被宋两利等人打得重伤,却藉蛇护身得以脱逃,她自知各处充满险处,衡量结果始逃回玉皇仙岛养伤。此时伤势已复,始敢现身见人,终和女儿碰上,演得一出母女重逢相认好戏。 玉采仪喃喃念着:“颜凤,凤颜,的确也差不多。”不禁对李凤颜戒心减弱:“你当真是我娘?” 李凤颜道:“不是奶娘,怎能知如此许多事?娘外号“蛇仙女”,早把毒蛇养得既乖且听话,否则你哪来“五仙秘本”及“五仙定魂术”可修行!” 玉采仪想及种种,几乎已信了八成,尤其在胸乳青痞一事,实让他无话可说,然待要讯去,却因事隔十余年皆已习惯母丧日子,如今突地冒出活生生母亲,总让她措手不及且窘涩,干声道:“你真是我娘?” 李凤颜道:“正是正是!”见得水晶球浮现玉东皇和秦晓仪竟然相偕而行,且游山玩水,一股怒意难忍:“可恶狗男女,还敢骗我么!”转向玉采仪,喝道:“你慢慢磨,我去找你爹算帐!”怒极掠身而去。 玉采仪一时诧然,对方表现如此激动,敢情应是娘了,这可好,爹刚跟秦晓仪有了进展,立即冒出近二十年未见的亲娘,一场好戏霎时登场,纵使水晶球奇特,却也禁不了现场来得刺激,喝着:“娘等等我啊!”虐笑跟追而去。不断幻想捉奸在床激斗情境。 玉东皇、秦晓仪行往鸳鸯岛上,双双瞧着那“鸯”字不放,然心情各异,玉东皇想着: “鸯浴情海共缠绵,妙啊!”昔日恋情一一浮现,让人痢醉,秦晓仪却恨死此。想尽办法欲毁去,然已答应玉东皇不能动手,且暗中进行方是。 秦晓仪但觉崖壁高约十丈,若想无声息动作确不可能,这家伙又沉迷若醉,好生窘困,遂道:“走吧,何处另有标记?” 玉东皇道:“有啊有啊!在近处还有同心箭呢!”带着心上人掠前三十丈,于望海台前崖壁刻得心心相印图。 秦晓仪见状窘热不已,当年怎疯了,好玩此道? 玉东皇笑道:“每年你我偕来此画土一圈,共三圈,咱恋了三年好光景,现在旧地重游,亦算复合啦!再加一圈就是!”食指运劲便要刻去。 秦晓仪道:“我也刻它!”伸指欲划,玉东皇更喜:“好极好极!”往昔甜蜜全上心头,秦晓仪别想趁刻划之际,一劲儿毁去此图,否则羞死。 就在双双动手共同刻划之际,蛇仙女李凤额已登掠而去,见人即喝:“好个狗男女!” 魔蛇鞭暴抽打去。 玉东皇诧愕有人攻击,却不失身分。并未转身,即已左手反抓,抽住长鞭,怒道:“何人敢在此撒野!” 李凤颜怒斥:“老娘我也!”右手一翻,毒针射去,其势既猛且毒,目标含盖秦晓仪。 玉东皇暗惊此人毒针强劲,追体生寒,且怕心上人受损,登时回身劈掌击落毒针。 乍见李凤颜,玉东皇诧骇道:“是你?”一时不敢靠近秦晓仪,左移一步,“你不是死了么?” 秦晓仪更惊:“颜天凤。你没死?”当年早知玉东皇和这贱女有所往来,故曾见过一面,后因玉东皇非礼自己妹妹及和蛇女。暗生一男之事东窗事发,自己愤而离去,后来玉东皇说她已死,敢情仍在说谎。 李凤颜冷笑:“谁死了!不要脸女人,敢抢我老公!看招!”鞭化强龙,怒劈卷至。 秦晓仪斥道:“不干我事!”闪身在退,“你的事,自己去解决!”逃得甚快,玉东皇急道:“仪妹妹别走啊!”驱身过来,一掌拦住利鞭,仍想追人。 李凤颜掠截过去,怒斥:“还想拼那贱人么?” 玉东皇急道:“我没有……”一方是妻,一方是爱人,双双不舍且得罪不得,实让他穷于应付。 秦晓仪冷道:“我乃张天师之妻,是他以不正当手段掳我来此,我跟他风马牛不相干! 你少胡乱栽赃!” 李凤颜冷喝:“怎会不相干,我明明见着你等在划同心图,还一箭穿心!背着丈夫偷人更可恶!” 秦晓仪怒道:“谁偷人!我乃要划掉此图,实是狗屁!”怒掌一打,劈得同心图烂碎。 玉东皇切急欲哭:“仪妹妹毁不得啊!”快速挡来,业已过慢,见秦晓仪更纵往那“鸯”字壁,欲毁词句,玉东皇更惊:“仪妹妹你答应过我不能毁它的呢!”快速拦去。 李凤颜却已火冒三丈:“你不是说那是你娘所题,原是这贱人!”登时抢攻,乱抽,追得玉东皇手忙脚乱,一边欲拦秦晓仪,一边欲挡魔蛇鞭,登时难以招架,吃得一鞭,血痕立见,且被拖带绊住。 秦晓仪趁机劈掌,打得字迹散碎,壁体全毁。 玉东皇切急疼心:“仪妹妹你怎毁了言诺?” 秦晓仪冷道:“好好应付你的夫人吧!”掠身而退。 玉东皇急道:“仪妹妹别走!”急欲追去。 李凤颜怒鞭缠来,追得他穷于应付。喝道:“你还想脚踩双船么?” 玉东皇武功虽高出两成,然魔蛇鞭却是李凤颜拿手武器,她且对玉家武功了若指掌,这抢攻之下,虽未再伤人,却缠得玉东皇难以脱身,气得他哇哇大叫:“你已故意装死失十数年,现又回来作啥!” 李凤颜怒喝:“谁装死,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生死!” 玉东皇怒道:“我遍寻仙岛及天下不着,你还好意思说我不在乎你生死。” 李凤颜冷笑:“既然在乎,现在给我杀了那贱人,否则你我永远没完没了!” 玉东皇一时陷入挣扎,他是铁定不肯杀了秦晓仪,然又该如何应付,收拾这只母老虎么?对方瞧来仍是如此肉欲妖媚,往昔激情交购滋味实让人难以忘情,何况还是被她甩了,骨子里仍欲着她,怎甘心弃之? 原来蛇仙女李凤颜年轻时乃住于附近蛇岛上,其跟着师父五毒仙子颜霜修行,其是孤儿弃婴,故从师父姓,故名为颜天凤,于她十六岁时,师父颜霜突然炼药中毒去世,颜天凤日夜哭泣,王东皇正巧游海经过,登岛探询,发现颜天凤虽只十六岁,却发育成熟,且耸胸蛇腰,天生媚劲勾人,终恋土她,在替其办丧事,葬完师父后,则伴她游岛多日,以遣悲凄之心。 颜天凤早年跟着师父学邪法,其师并非三贞九烈之友,常勾引男人至岛上,玩腻后杀之喂蛇,颜天凤自受感染,对男女交购之事已见多,习以为常,且颜霜具同性恋癖,藉着练功修行之际,亦和颜天凤有了肌肤之亲,颜天凤早非处女。后经玉东皇引诱,且生感情,两人遂坠入情海,双双发生关系。 然玉东皇发现颜天凤并非处女后甚是惊诧和失望,追问下,颜天凤表示和师父共同练功始然,玉东皇想想亦觉有此可能,始原谅对方。两人相恋年余,终于怀孕生下玉天君。当时颜天凤突然发胖,变得甚丑,玉东皇终兴趣缺缺,此刻正好遇上秦晓仪、秦晓琳姊妹,遂将颜天凤丢在一旁,除了每月固定必要之资助外,已甚少登上蛇岛。 秦晓仪、晓琳姊妹亦不知此事,秦晓仪更和玉东皇恋了三年。然玉东皇常常每月无故失踪,问之皆支吾其词,秦跷仪暗忖自己既可能嫁予他,总该弄清此事,逮得机会暗中跟去,终于发现玉东皇和颜天凤暗中幽会,且早已生下一男,气得七窍生烟,怒火三丈赶回仙岛,准备逃开这爱情骗子。 玉东皇见东窗事发,且知秦晓仪个性,恐甚难挽回,终放弃秦晓仪,将目标转移秦晓琳,他藉着航海多年经验,赶在秦晓仪前头回到仙岛,秦晓琳并不知此事,虽她如玉东皇确和姊姊感情甚笃,但玉东皇确实风度翩翩,故总带着心仪之情交往,玉东皇平常且想着一箭两雕之计。只要和晓琳独处,必定明示或暗示他对秦晓仪只有兄妹之情,却对晓琳深深爱慕,使得秦晓琳常生幻觉,爱在心里,纵使见得不少刻字。也以为是心上人为应付姊姊所为,并不在乎,期望有天玉东皇做了决定,自己再和姊姊说去,想必能化解误会。 玉东皇自知秦晓琳对自己感情,遂在赶回仙岛之后,立即寻往秦晓琳,马上表明爱意,并想发生关系,秦晓琳纵使爱他,但因家教严,根本不肯,谁知玉东皇却想霸王硬上弓,只要迫及就范,待生米煮成熟饭,一切自成定局,然他却低估秦晓琳道德观,硬是不从,双方几乎大打出手,情急中秦晓仪见着此幕,一剑刺中玉东皇大腿,救得妹妹脱困,两人立刻抢得船只放洋出海,返回中原。在船上相互谈及种种,秦晓琳知其不但玩弄姊姊且和颜天凤已生有一男,性刚烈的她一气之下,立即晕倒,待回中原即已出家,终生刻意拭杀爱情骗子、采花贼、薄幸郎,秦晓仪亦嫁予张天师,了断孽缘。 玉东皇一时失两女,确实恸哭一场,他会想尽办法挽回,秦晓仪姊妹始终不理,待秦晓仪嫁予张天师之后,他嗔骂一阵,却也失望,不再纠缠,回到岛上闭门思过。而那颜天凤见及秦晓仪之后,这才知晓漂亮女人原是那副样子,但觉心上人可能被抢走,故立志减肥,且打扮自己。她原只是二十不到,身材只是虚胖,甚易减肥,终在三月努力下恢复魔鬼身躯,且以师父暴露且紧身穿着为模仿,终变回艳媚性感小妖女,玉东皇为追秦晓仪已耗去数月光景,再次返回蛇岛,竟然发现颜天凤变得如此野艳,一时把持不住又奸了她,那纵欲感觉实欲罢不能,终决定娶她回仙岛。玉东皇心想以颜天凤姿色虽比秦氐姊妹稍差,但那股媚劲却是天下少有,终恋欲不断,两人倒也热恋数年,且生下一女即是玉如意(采仪)。 玉东皇倒也甘心坠入情欲之中,根本忘记秦氐姊妹存在。 然颜天凤在仙岛住得甚久后,偶地想及蛇岛诸蛇不知变得如何,故回去探查之际,突地遇上“九命蛇”巫九麻,询问之下方知巫九麻原是颜霜拼头之一,其蛇功泰半亦为巫九麻所传,颜天凤亦以师父尊称,谁知巫九麻贪其美色,竟利用巫术迷惑,终奸淫得逞。颜天凤对此贞操观念薄弱,并未感到羞趾,反而见得巫九麻巫术甚是了得且好玩,遂要求传授,巫九麻已视她为禁脔,自乐于传授,在此之间,颜天凤亦以照顾蛇群为借口,多次不断来回仙岛及蛇岛之间,玉东皇先时并未起疑,但时日一久,终觉有异,遂要颜天凤将蛇群移往仙岛沟崖中,谁知仙岛蛇群渐多,颜天凤又不断往蛇岛钻,并表示蛇群捉不完。 玉东皇怎肯相信,不断跟踪,然巫九麻巫术了得,每次皆以巫术探知动静而避去,玉东皇始终未能捉奸得逞。 颜天凤被跟踪多次业已心烦。遂找巫九麻商量。两人决定私奔。颜天凤立即以跳崖诈死,和巫九麻逃到辽国,让玉东皇找不着,巫九麻终以巫术当上国师。颜天凤亦改名李凤颜掩人耳目,其跟巫九麻多年,所修得巫术竟青出于蓝,且手段更为残忍,终被宋两利破去,逃回仙岛,准备想找玉东皇联合对抗宋两利以报此仇,谁知一回来却发现仙岛已空。遂躲入秘洞养伤,待养妥之际,女儿已进洞练及自己当年遗下之秘本,她及时现身,却发现玉东皇和秦晓仪恋情,当然无法忍受。立即现身问罪,终演变目前局面。 李凤颜仍咄咄逼人:“怎么,杀不了那贱人?那我去帮你杀她好了。”甩头即走。 玉东皇急道:“不准你伤他!”拦劫过去,一掌劈退李凤颜,冷道:“这几年你到哪去?”若发觉对方仍鬼混,将一刀两断,甚至休妻逐人。 李凤颜早已想妥理由,然未说出前,总得嗔骂几句:“怎么,敢怀疑老娘胡来?你良心安在?” 玉东皇道:“总该说出一个理由,否则叫我如何面对儿女?” 李凤颜喝道:“你良心安在。我摔落海中,也不派人来搜寻,害我飘至鬼岛,一住快二十年,若非近日神功大成,伐木为舟,拚命划回仙岛,恐将再困二十年或老死鬼岛,正如了你的意。” 玉东皇诧道:“在鬼岛?东北方,随时巨浪涛天之岛?” 李凤颜斥道:“既知此岛,何不赶来救人!” 玉东皇道:“我怎知你被困该处,看是无缘了。” 李凤颜喝道:“有无缘分,由我决定,你既宰不了那贱人,就别阻止我办事!” 猛地再劈一掌向左,身形却向右掠出,玉东皇一时不察,让其穿身逃去,登往前追,急道:“小凤别乱来!”追掠而去。 躲在暗处之玉宋仪暗诧:“对方果然是自己母亲……。虽跟爹所说淑女不一样,但终归是娘?得好好护着她了……”潜跟其后——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寻机潜逃 秦晓仪甚快逃回天韵仙音阁,突见张美人和玉天君竟然聚在一堆交头接耳,以为已被迷惑,这还得了。登时喝道:“阿美你在干啥?”声音喝出,两人皆惊,张美人诧道:“娘回来了?”欣喜一笑,玉天君诧退两步,干声笑道:“夫人……”差点喊出岳母大人。 秦晓仪但觉两人语气温和,但觉不妙。斥道:“你敢对我女施展妖法?”见得玉天君手上毒针,更形肯定,喝向张美人:“他刺你脑袋?” 张美人道:“没有,是女儿想学此功夫。” 秦晓仪道:“你疯了?” 张美人道:“学会了可以提防。” 秦晓仪但觉有理,正待回话,李凤颜业已赶来,嗔喝道:“贱女人休要逃走,你我一决雌雄!”怒鞭即抽。 秦晓仪待要还手,玉天君业已栏来,喝道:“不准对夫人无礼!” 左子夺鞭,右手霸龙仙掌一式“怒龙撼江”捣劈而出。叭地一响,李凤颜竟然抵挡不了,硬被劈得鞭落人仰,撞退三数步方稳住。 李凤颜的确忘了他人存在,方被偷袭成功,登时斥喝:“小贱男胆敢动到老娘头上,讨打!”以为对方是秦晓仪所养之小白脸,抑或是张美人妍头,蛇掌待要劈去,却发现这男人鼻心稍短,似若朝天鼻,登有所觉:“你是玉天君?” 玉天君冷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我本人,快快滚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李凤颜大喜:“君儿。我是你娘啊!” 玉天君一楞,仍不肯信:“少在那里鬼扯,我娘早在二十年前已去世!”当时他虽近五岁,但时日已久,仍对母亲毫无印象。 李凤颜怔喜道:“我的确是你娘,我没死,是你爹骗了你!快过来让娘瞧瞧!” 等不及,快步奔来。 玉天君怎肯相信这妖烧疯女人会是自己母亲,见得对方身形又逼近,赶忙飞掌推去,再退李凤颜,并喝道:“妖女讨打么!” 李凤颜大怒:“我是你娘,敢骂我妖女,不教训你,枉为人母!”终扑前拚命。 奴方即欲开打,玉东皇终于赶来,喝道:“君儿住手!她的确是你娘!”截往两人中间,左右各一掌,震退两人:玉天君诧愕不已,原以为去世近二十年的母亲是高雅贵妇。 谁知活过来者竟是袒胸露乳甚至露脐般衣难蔽体妖烧女子,和梦中幻想完全不同。他实无法接受。 李凤颜却乐了:“长得好,比起你父亲现在猴样,俊帅太多!” 玉东皇斥道:“敢评我长像?不看看你自己,更像野女人!” 李凤颜欣笑:“野又如何?你不是最爱此道?” 玉东皇嗔嗔喝喝,一时难以回答。 玉天君仍怀一分希望,道:“爹您可认对人了?”直觉父亲疯癫失常,或有此可能。 玉东皇道:“怎会认错!” 玉采仪早已追来,道:“哥,她确是娘!很多私事她都清楚!” 李凤颜欣笑不已:“如意该不会骗你吧!” 玉天君听得“如意”两字,心往下沉,看来假不了了,然有此母亲,该如何面对呢?一时茫然。 李凤颜哈哈畅笑:“君儿,一别近二十年,咱好好聊聊!” 玉天君仍难以面对,道:“你刚回来,应和爹先聊,免得爹思慕之苦。” 玉东皇急笑道:“你们先聊,爹和她已聊过了……” 李凤颜瞪去:“猴老头,你这啥意思,推过来丢过去,老娘都还没找你算帐,也敢嫌弃我,那好!没得聊,先收拾贱人再说!”一鞭抽去,登又往秦晓仪攻去。 玉东皇大惊:“别乱来,根本不千她事!”仍拦得紧,甚至甘心受鞭伤之痛。 秦晓仪冷道:“你俩夫妻事,少扯我头上!”抓着张美人:“我们走!”立即欲退仙阁。 张美人道:“还有惊美在寝室!” 秦晓仪道:“快去抱她!”张美人奔去。 李凤颜喝道:“猴老头你好大胆,连小孩都给我生出来了?今日不杀了这贱人,跟你没完没了!”长鞭又抽又砸,追得玉东皇穷于应付,李凤颜一有机会,毒针仍往秦晓仪射去,幸被挡掉。 忽见张美人抱得女婴出来,李凤颜更喝,毒针猛射,吓得玉天君、玉采仪同时拦去,玉采仪喝道:“娘别乱来,她是哥的小孩,你的孙女儿!”她玩针了得,截针亦有一套,斜斜挥袖,截了个泰半,另外由玉天君截去,他原想喊及是自家骨肉,但答应张美人不得说出,故又咽回。 李凤颜闻言诧道:“咱家孙女儿?”欣喜问向玉天君:“是你跟她生的?” 玉天君尚未回答,张美人抢口说道:“谁跟他所生,不要脸!” 李凤颜已收住攻势,邪笑道:“你倒是私生女不认帐!我问我儿,又非问你,”逼向玉天君:“你说!” 玉天君对她毫无好感,冷道:“她非我女儿!” 玉东皇哗斥:“怎可胡说!” 张美人暗道:“算你识相,可惜有了这种母亲,再如何,我也不能认了!” 玉采仪道:“娘,他胡说!那女婴是哥和对方所生,哥在耍赖!” 李凤颜冷道:“到底是啥回事!都已住进玉家,还敢刁辩,难道让她们骑到头上不成?”已想教训张美人狂妄。 玉天君立即拦上:“不干你的事!” 李凤颜大怒:“为了女人,敢反娘了,讨打么?”魔蛇鞭抖得叭叭响。 玉采仪道:“娘别发火,张美人确是玉家媳妇,她只是受到妖法,忘了自己是谁,所以哥才把她带回仙岛,准备医治,大概你逼得太急,哥才不敢承认!” 李凤颜道:“有这回事?五仙定魂针无效么?” 玉采仪道:“用过几次无效,娘得想办法!”想及水晶球奥妙,希望顿时无穷。 李凤颜邪笑:“是该治了,但得弄清楚她和那贱人关系?否则岂非帮了对方。” 秦晓仪始终对“贱人”两字不愿回应,总觉对方修养差,不值理会。张美人却暗骂于心:“你才贱!” 玉采仪道:“她是秦阿姨女儿,秦阿姨几天前才被捉回岛上,并未真正和爹恋爱。娘别误会。” 李凤颜斥道:“什么秦阿姨,叫的如此亲密,还说毫无瓜葛!” 玉采仪暗伸舌头:“下次改进。” 张美人冷斥:“是你那猴老公死缠我娘,简直不要脸透顶!” 李凤颜喝道:“他是你公公,还敢出言不逊,要我教训你么!”作势欲扑,玉天君赶忙拦住,李凤颜哈哈笑起:“君儿别担心,娘只是吓吓她,反正她已失心,说任何话,娘皆不会放在心上,得先治好再说!” 玉天君稍安,李凤颜转向玉东皇,冷道:“倒是你这色狼,还敢四处勾引野女人,还不跟我过来,咱帐慢慢算!”说完逼向玉东皇,长鞭抽甩若赶牛群。 玉东皇心想私下解决也好,急向秦晓仪诏笑:“仪妹妹,我去去就来!” 李凤颜怒道:“还仪妹妹?小心我阉了你!”长鞭一抽,追退玉东皇。双双掠退而去。 李凤颜若非得知秦晓仪乃近日才被绑架至此,感情大约尚未-滥,方轻易饶过对方。 秦晓仪始终冷漠,原旧地重游仍有丝丝歉意,此时全数一扫而空,更对玉东皇感到厌恶,甚至已达恶心地步。 玉采仪转向玉天君,笑道:“哥快走,娘有法力。可以治好妖法,我们去求她!” 先行掠身而去。 玉天君挣扎,然仍觉治好爱人为优先,终拜礼道:“张姑娘你好好保重,我会遵守诺言!”再拜秦晓仪,方掠去。 张美人斥道:“一门疯子,实是天下无双。” 秦晓仪道:“趁他们未留意,咱快走!”张美人暗喜,替女儿加得床巾保暖,且绑于胸怀。秦晓仪知仙岛地形,除了东北方那鸳鸯岛较可能脱困外,其他皆有毒蛇秘阵挡前。立即选得此方向付去。她原可快速掠行,但四周多少有女卫监视,且做成游山玩水,找寻另一栖身地姿态,以掩耳目,待潜往悬崖处后,立即加快行动,快速潜奔鸳鸯岛。 李凤颜将玉东皇带往琼瑶楼。此原即为李凤颜住处,多年未归,一切依旧,李凤颜瞧得那缀有金蛇迎花白玉屏风仍在,心头一喜,道:“猴老头敢情对我难忘情,仍且留了此东西!” 玉东里陪笑道:“娘子住处,无一动过,一切等你回来!” 李凤颜冷斥:“胡说八道,看你是到外面拈花惹草,根本不理本楼,才能保存下来!” 玉东皇道:“不是!” 李凤颜喝道:“否则忘找个狐狸精回来!” 玉东皇干窘:“她不是狐狸精……” 李凤颜斥道:“那是什么?你的拼头?她哪点好?让你如此迷恋?”身形突地一转,青灰紧身皮制软衣掀飞,露出诱人恫体,邪笑道:“比起当年如何?”李凤颜保养甚佳,几乎未曾变化。 玉东里虽迷恋秦晓仪多年,然他仍是男人,突见妻子裸里相见,那尖耸胸脯抖颤欲耸,姿态百般撩人,不禁猛吞口水,往昔激情一一浮现。 李凤颜满意对方反应,邪笑道:“还等什么,我是你妻子,你不暗我,我可要非礼你了!”当真飞掠过去,倒入男人胸怀,伸手往其下体抓去,玉东皇终难把持,猛地宽衣解带,按倒妖女,立即苟合。李凤颜精通房中术,猛尽其能伺候猴老头,弄得玉东皇欲死欲仙,呻吟不断。 李凤颜原即想以自身美色及床上功夫套住男人,藉此以斗倒秦晓仪,让日子恢复往昔。 以便掌握整座仙岛,日后再思复仇,故全力配合这几已退化得快不成人形之猴老头。然玉东皇已经久未行房,竟然难以把持,三两下即兵败山倒,李凤颜不甚满意,稍带嘲讽道:“看你真的老了,不但俊脸弯样,连昔日雄风都不再,如何能驾驭女人呢!” 玉东里最恶他人说老及丑,斥道:“方才只是试验,现在战争才开始!”立即运功逼下体,准备重振雄风。可惜他并未修得房中术,似乎作用不大,已自嗔喝欲责小弟,李凤颜见状邪笑:“放心,我来收拾即可!”欺身过去,吻及男人,乘机送出药丸,玉东皇一时不察,吞入腹中,诧道:“那是什么?” 李凤颜道:“男人最想要的东西!” 玉东皇尚未想通,下体已有反应,当知是春药之类,羞中成怒:“我何需用此物!” 李凤颜媚笑:“不用也行!”紧紧缠逼玉东皇,终引其报复性厮杀。终至激情连连,缠战无数,始兵败山倒。 玉东皇觉得浑身疲累却也舒服。 李凤颜则完成任务般丢下男人起身,随即穿上衣服,虐邪道:“猴老头你啊,该多多练及功夫,否则准把你玩死呢!还敢去拈花惹草!”自信满满扬长而去。 玉东皇嗔喝叫着:“谁说我老了?我也非猴老头,你少得意!”纵使迷恋李凤颜,然那“猴老头”太伤人,这女子简直变成妖女,竟然懂得房中术,应是于外头乱搞过,还不及秦晓仪圣洁优雅,他又怎能对秦晓仪忘情,然李凤颜恫体又白又嫩,诱惑无限。 实让人挣扎于理智与情欲问难作抉择。或许一脚双船最为理想了。 李凤颜奔出琼瑶楼,已见得女儿等在庭园,邪喜一笑:“摆平你爹啦!走!咱去看看水晶球,也好治愈你嫂子失心症。” 玉宋仪正为此而来,欣喜道:“娘当真治得好?” 李凤颜道:“那当然,否则岂非白混了!”两人直往蛇崖掠去。 李凤颜道:“你哥呢?” 玉采仪道:“躲在后头不敢见人!”伸手指向左近角亭,玉天君躲于角柱旁,似窥非窥,李凤颜暗笑,招手道:“还不过来,难道要我抬轿请你不成,治你媳妇,不来怎成!” 玉天君虽对她并无好感,然为了爱人,只好硬着头皮掠来,李凤颜媚笑:“好男孩!” 飞身落蛇崖。 玉天君最是不惯母亲此种笑容,总带着邪样挑逗意味,瞧来甚不舒服。暗叹情势多变,竟然半途杀出如此亲娘,往后日子不知如何适应。 在李凤颜催促下,两人跟落蛇崖,进入蛇洞,终见得母亲已坐定水晶球旁。运用巫法催得白姻直冒,玉宋仪急道:“把嫂子灵魂给摄来玩玩!”玉天召暗忖:“此东西当真能摄入灵魂?那可得注意了,若危及心上人,说什么也得毁去!”终凝掌以待,静观其变。 李凤颜邪笑道:“不急不急,先看看她中的是何妖法,得对症下药才行!”呢呢摩摩地念得一堆咒语,双手不断抚着水晶球,终浮现张美人身影,竟然在爬山崖,准备脱逃。 玉采仪愕道:“谁恢复她俩功夫,这还得了?娘快叫她回来!” 玉天君急道:“太危险了!我去拦她!”想冲出。 李凤颜道:“不必那么辛苦,鸳鸯岛波涛逆流,他们走不了,否则你爹怎会不置重兵?” 玉天君仍不放心:“我怕她从崖上摔下来!”仍掠奔而去。 李凤颜道:“真是厢情种,叫人嫉妒。”仍将水晶球催动:“且看秦晓仪那贱人身在何处?”运劲摄去,瘪见秦晓仪已在崖底,指挥女儿如何攀爬,心想若是女儿掉下来方可接住,应无多大问题。 玉采仪道:“娘快以法术定住她俩人!” 李凤颜道:“这一定,媳妇岂非连同孙女儿一起摔死。” 玉采仪道:“可先定住秦晓仪!” 李凤颜但觉有理,虐声道:“定死这贱人,敢抢我老公!”立即运用无数邪法,便将水晶球逼得通红,那秦晓仪顿觉脑门昏眩,然她乃张天师之妻,纵未修得灵通法术,防着摄魂术总是有,立即拿出符-化去,以镇心脑清醒。李凤颜一击不中,再次催功,双方形成拉锯之战。玉采仪直道加油加油,希望母亲成功。 李凤颜待逼得秦晓仪全力对抗之际,忽见张天师幻影窜入水晶球中,手捏剑指,身化巨龙飞舞,追得水晶球一闪一灭,似欲裂去。 李凤颜诧道:“张天师业已到来?” 玉采仪道:“算算日子,连夜赶路也过了十余天,他谈到啦!” 李凤颜冷哼:“若有此高手在附近,恐摄入不了,咱还是全力抵挡对方,截杀于岛上才是。” 玉采仪道:“我立刻告诉爹去!”掠身而退。 李凤颜喝向水晶球:“张老儿,你来送死么?”伸手一挥,水晶球闪失红光,恢复原样。李凤颜转喝四壁毒蛇:“该动工啦!”一声令下,毒蛇搜寻而去。 李凤颜瞧着蛇子蛇孙,暗道十数年未见,只只皆养得肥劲劲,必能打得一场大胜秦晓仪、张美人费尽千辛万苦,终抵鸳鸯岛崖角下,此时只要找得船只,将能放洋出海,逃之夭夭。两人虽累,却也充满希望。尤其秦晓仪见及那“鸯”字被毁,肉麻字句不再,舒爽不少,但觉任何拚斗总算值得。 汪洋一片,若是往昔瞧来,总添浪漫,然此时望夫,却充满虚无浩瀚、空冥难测压力,若闯入其中,恐难掌握未卜命运。 秦晓仪犹豫是否该带女儿冒险。 张美人道:“娘走吧!离开这疯岛,总比死在这里好!” 秦晓仪想及玉东皇及蛇妖女,恶心即来,道:“好吧。娘去砍柴及取藤萝。”说完掠往附近,此鸳鸯岛乃原始森林,树木藤萝甚多,取材容易。不久已扛回十支大腿粗、两丈长之木头,以及大圈藤萝,母女合力绑着。 玉天君乘机已寻至此,见状暗叹,道:“两位册需如此,鸳鸯岛海流式异,尽往回流,你们根本划不出去。” 秦氏母女见人大惊,幸是玉天君,稍稍平复,张美人冷道:“不走,难道死在这么?” 玉天君道:“我会尽全力保护你们。” 张美人冷斥:“少来,光是你爹即吃得你死死,加上一个疯娘,你根本罩不住!” 玉天君道:“我娘想治你病。” 张美人斥道:“想让我给他玩死么?你要就杀了我,否则让我们走!”说话问仍绑着藤萝不断。 玉天君暗叹,一切全是上天捉弄,明明已和对方谈妥,谁知冒出莫名亲娘,道:“帮你们就是。但千万记住,若划不了,别勉强,让它自行飘回,挣扎无益!”瞧瞧天色,并无变天可能,随即掠走。 张美人一楞,首次感觉对方动作不甚理睬自己,竟然有点不习惯,难道已彻底失望?暗道如此也好,免得纠缠。随即配合母亲加快速度,将木筏绑妥。 忽见玉天君掠回,背上多得一袋东西,道:“身落海上,毫无食物、清水,恐受不了,我备了干粮、清水,拿去吧,若真能脱困,以日月为指标,背向而行,可回内陆。”将干粮置于木筏上,两眼不禁泛红。 秦晓仪暗叹,其实若非两家对立,玉天君确是不错郎君。张美人千头万绪,道:“谢了,我们会照顾自己!”未敢多想,立即推筏入海,渐渐划去。 玉天君招着手,心情沉落海底,明明恩爱夫妻,如今却变得如此情境,实欲哭无待玉东里和李凤颜赶来时,木筏已在半里开外。 玉东皇并未责备儿子,却有一股谨黠心态,道:“试试也好,否则仪妹妹将难死心。” 李凤颜斥道:“什么仪妹妹!讨打么!”一掌惯去,玉东皇唉呀跳开,差点中招。 李凤颜尚待追逐,西峰传来号角,敢情天师派大军已到。李凤颜虐笑:“送死的来了!”但觉决战将起,兴奋掠去。 玉东皇亦觉精力充沛,只要斗倒张天师,仪妹妹将无人能抢,一辈子在岛上,喝向子女:“备战啦!”掠追而去。 玉采仪凑着热闹跟去,唯玉天君暗叹互斗将难免,情况必越来越槽,然自己却又无力回天,叹后离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浪险涛危 天师派巨船已近西渡口,纵使船上插满天师旗,仍敌不过台风卷袭,耽搁不少时间。 及近玉皇仙岛,张天师下令龙虎阵弟子备战,毕竟玉东皇亦非省油灯,不得不防。 玉东皇却也自信满满,现于渡口六角里塔台,此台可置火把,即为灯塔。只是仙岛进出甚少,故备而不用。玉东皇负手而立。气势若天帝,见及来船,哈哈黠笑:“张兄你可好大兴致,欢迎欢迎!” 张天师冷道:“把夫人放出来,亏你还是一派之尊,怎耍得如此手段!” 玉东皇笑道:“那可是仪妹妹情愿跟我来的,怪不了谁!” 张天师冷道:“是非状况,大家清楚,我既已来此,希望快放人,免伤和气,否则恐流血争斗。” 玉东皇虐笑道:“我是不清不楚,凭三两句话要我放人,传出去,本皇焉有颜面,来吧!天下皆知你天师派和我仙岛派双雄鼎立,我就是不服,唯玉皇仙岛可以独立天下,龙虎山我已闯过多次,却看你如何闯我仙岛!” 张天师暗叹善罢不能,道:“既然如此,由不得我了!”下令强行登陆。 玉东皇见及战斗将起,兴奋异常,哈哈虐笑道:“来啊!我在内殿恭候大驾!”说完闪身而去。但并未追远,而是躲在暗处一窥究竟。 李凤颜亦自赶来,然她自认伏兵,不愿现身,只作窥探。忽见张天师白发苍苍,暗道秦晓仪倒是不长眼睛,竟把老头当宝,实是低俗。她对张天师没兴趣,却对龙虎弟兄强健体魄揪目直瞧,若能抓得几人玩玩,将甚过瘾。 玉宋仪跟着母亲走,充满好奇想看新花招。玉天君则躲于最后侧,根本不想迎战。 巨船终于靠岸,张天师领着二十四名龙虎阵弟子,戒备森严搜去。 张天师素知仙岛机关重重,不敢大意,亦步亦趋,甚至运起感应神通,搜向四周,却发现女护卫不多,倒是蛇虫不少,立即下令注意蛇虫之物。 探前百丈,已入红桧林。参天古树森森,别具一股肃杀之气。忽有弟子发现巨蛇蟋踞树上,昂舌吐信欲攻击。那人喝道:“这里有蛇!”一剑砍去,直中蛇头,刺死一条,谁知巨蛇方亡,树顶突若雨点扑下无数毒蛇,那人尖骇大叫,连砍带劈,杀死无数毒蛇、然却杀之不尽,猝有漏网之蛇扑来,咬及那人脸面,唉叫一声,倒地抽颤,数蛇再扑下来,当场咬死此人。 龙虎弟子见状大骇,方一照面即折损一人,二十四人并无多久可折磨。 毒蛇仍扑落不断,且有越来越多之态。张天师怔喝道:“原是怖了蛇阵、大家护守空地,以火攻之。”此处林木参天,甚难躲闪,立即引队掠往左近乱草区,纵见蛇群不断涌来,天师派弟子已引符镶烧乱草,暂时挡住蛇群攻势。然乱草不多,且风吹左去,右侧仍在,毒蛇借势右攻,仍十分凶残棘手。 张天师见状冷喝:“莫怪我施展降妖除魔大法了!”一声令下,天师派弟子抓出摄魂铃,点燃摄魂符,且跟张天师念道:“赫赫阳阳,日出东方,遇咒者死,蹈咒者亡。奉旨天帝,立符若斧,见鬼斩鬼,见妖斩妖,摄魂摄魄,何物敢挡,降妖伏魔,连斩速效,急急如律令!”符胆一下,数十灵符打向四方,似若炸药轰开,炸得毒蛇颇有忌讳。那摄魂铃铜声摇晃,声震若雷,铃铃响处,群蛇皆晕,战力大失。 张天师见状喝道快闯,众人杀着毒蛇连闯数百丈。 李凤颜见状这还得了,猛地运起玉法想抗天师咒,然天师咒乃道家第一法门,她未带水晶球,且玉法亦难挡天师法,终破之不了,暗道可恶,然却不惊,登往暗处潜去,及近五十丈处,突地斩断绳索,惊见左侧杯中射来无数毒针,宛若牛毛,青森可怖。 张天师诧道快挡,抽出背土拂尘,转右陀螺,扫去不少毒针,然其他弟兄武功较弱,一时不察,三人中钉,霎时倒地毙命。弟兄恐惶失措,张天师当机立断:“往前抢冲!”二十一人快速冲去,趁毒蛇将醒未醒之际,踏蛇而去。 奔行半里,忽见无数乱石挡前,张天师如为奇阵,立即掠同巨石顶处加以判断,但觉阵势乃反九宫而行,并无异样之处,立即引人进入石阵,潜探而行。直至九宫阵眼处,并无任何埋伏,张天师不禁疑惑,凭玉东皇灵狡之徒,怎会设计如此粗俗阵势? 然思绪未落,突觉地面抖动,轰轰突似地震,众人立即加强戒备,以防突变,然地震越抖越厉害,忽地凹陷变深坑,张天师登诧不妙,喝道:“快逃!此乃“困龙阵”!”地面已空,不得不全力冲高,岂如玉东皇和李凤颜突现东西两头。 玉东皇虐笑狂掌击来:“来不及了!”霸龙仙掌扫落不少天师弟子,且把张天师扫偏。 李凤颜亦将毒针猛打张天师,追得他穷于应付,这一扫去,拂尘竟挂着不少毒针,诧道:“蛇牙针?!你即是蛇妖女李凤颜?”他可从宋两利处得知蛇妖女除了正常毒针,另有一种如蛇牙般毒针,此针打出乃转掠飞行,可若蝴蝶掀飞,蛇妖女虽甚少用,用了也不说,乃被宋两利感应得知,张天师一时发现,暗追不妙,一个玉东皇已甚难对付,再加恶名在辽国之妖女,恐更见棘手。 李凤颜甚怕身分泄底,极力否认,斥道:“什么蛇妖女?我是大仙女!”毒计和掌一轮猛攻,终将张天师追坠深坑。二十一人全数中伏。 玉东皇根本未听着何者蛇妖女、李凤颜?他只顾击落张天师,已虐喜万分,喝笑道: “张兄你不是精于五行八卦之术?怎看不出此为因龙之阵?看来鬼混居多。” 张天师确有大意,幸好阵底并无尖刀之类,否则死伤必定惨重,在探查并无其他埋伏之下,稍稍安稳,道:“此阵困不了多久,我将突围而去,奉劝你快快放出夫人,免伤和气。” 玉束皇虐笑道:“困牢之兽还敢言勇?你以为就这样而已?待会还要对鼎,再加上毒蛇侍候,若不行,找来毒水灌灌,恐怕求饶的是你啦!” 天师弟子问言,个个脸色顿变。张天师冷斥:“一派宗师搞此名堂,不怕笑掉天下大牙,玉皇仙岛干脆改成下流魔鬼好了。” 玉东皇斥道:“敢说我下流,你也未必高雅,抢人老婆,算什么一代宗师!” 张天师对于秦晓仪事,始终不愿回应,否则对方必越扯越难听。冷哼一声,道:“有何手段尽管施展:我接着就是!” 玉东皇仍想损人,李凤颜嗔喝过来:“你敢说那贱人是你老婆?讨打么?”毒针一蓬射去,打得玉东皇东躲西闪。在外人面前,尤其是情敌张天师,玉东皇最爱面子。不禁大怒: “没看本皇在训人犯么?”霸龙仙掌暴打反击,扫得李凤颜跌退三四步,颜面已失,厉道: “连老娘地敢打!”纠缠上去,两人打得难分难解。 玉东皇但觉有失身分,冷哼:“不可理喻!”抽身掠退,李凤颜总想分出胜负,穷追不放,双双离去。 张天师暗喜,乘此机会脱逃为佳。探采洞口,深约二十丈,若二十人叠身攀爬,应非难事。谁知待要动作,玉采仪已赶来,笑道:“诸位忍耐忍耐,反正出去更危险,倒不如躲在此休养几日,毕竟秦夫人逃了,得等几日才会回来,你不等她可惜啦!” 张天师一愣:“夫人怎逃了?” 玉采仪道:“她趁我们不注意,从北方鸳鸯岛制筏而逃,当然是有哥哥暗助,可惜北方浪潮奇特,大概逛个三四天才会回来,你们在此静候消息便是!”不敢多言,免得有诈,立即启动开关,轰轰作响,厚及三尺矿石立即封去洞口,玉采仪虐笑而去。 张天师暗叹,并未挣扎,只交代手下慢慢挖壁以攀爬,且等待破阵再说。毕竟夫人已离去,犯不着再斗玉东皇,待有夫人确实行踪再行动不迟。 此后数天,玉东皇皆来消遣一番始离去。玉天君则暗中丢下食物补充未来岳父体力,然他和张天师一样,牵挂秦晓仪母女怎仍未归,难道仍在拚命,抑或翻覆死去。 七天一过,不但玉天君坐立难安,连玉东皇亦情绪浮动,为何仪妹妹仍未返航,莫要出状况才好,终和玉天君搭着快船前去搜寻。 玉采仪则要母亲以水晶球找及两女行踪,李凤颜却不从,直道死了算了,少个情敌作怪。玉采仪叹道可惜,哥哥少了爱人然却不悲伤,仍想要弄张天师等人,遂又专往困龙阵,恐吓道:“一切结束啦!秦夫人和你女儿已死了,尸体腐烂,被鱼吃掉啦!” 若说失踪,张天师或且仍信,但说死亡,张天师可万万不信,毕竟修得道法之人,能窥阴阳两界,若秦晓仪已死,必定魂魄飞来,他却毫无感觉,可见夫人仍活人世。张天师却装悲切:“夫人已死,实是老天无眼,可否放我等出去祭灵?” 玉采仪道:“恐怕不行,爹若发现你们失踪,会杀了我,反正没了夫人,他无啥可斗,他回来自会放了你!” 张天师不再多言,叹声不断,玉采仪恐吓几句,过足干瘾,始离去。张天师则要弟兄全力挖壁。经众人努力挖及石壁,已能攀上洞口,并将封石挖去两尺,只要再一天一夜,必可突围,众人信心大增。 任那玉东皇父子快搜得一天一夜,根本未见秦晓仪母女,甚至未见残物蛛丝马迹,两人不禁失望万分,失去心上人之锥心之痛,简直难以忍受,尤其玉东皇已哇哇悲泣,痛骂李凤颜不该回来,让他失去仪妹妹。 秦晓仪、张美人母女确失踪于大海。 原是两人护着小孩。筏而去。谁知巨浪不断,好几次差点翻覆,女婴因而哭泣不断,秦晓仪为顾及安危,终放弃出航,让潮水送回鸳鸯岛,两人合力凿沉木筏,且躲于鸳鸯岛上秘洞之中。 由于出航前后不到一夜光景,任谁亦料之不着,何况鸳鸯岛乃独立出来,躲在里头,竟然无人发现,终能混得七天七夜安然无事。 张美人但觉此计甚妙,一切且等父亲大军搜来以解救,不必再面对玉家这群疯她俩甚至见得玉皇仙岛船只出航,竟也窃喜万分,终耍了对方一记。但多日不见天师派船只前来,两人总觉失望。她们哪知当日木筏刚北走,天师快船已西进,岔了开去,否则离开岛屿较远处,多少可窃得三方海面,必可发现船只。 又挨一天,干粮已快缺货,秦晓仪不禁焦切,若再此下去,自己恐怕也藏身不了。不禁向天祈祷,希望奇迹出现。 秦晓仪方下跪祭拜,张美人却突见插有天师派旗帜巨船搜来,登时欣喜若狂:“爹来了?” 秦晓仪诧道:“当真灵验?!”哪顾得曝光,立即掠于高处,不断招手以示位置。 那船的确乃张天师所乘。原是二十一名弟兄全力挖凿,终于昨夜破石而出,趁着黑夜退出玉皇仙岛,快速登船,李凤颜纵有发现,已慢一步,她想张天师亦非了不起,滚出岛上也罢,并未大军追捕,天师终能全数退走。 张天师早听得玉采仪所言,夫人乃于北海面失踪,他甚焦切,立即催船驶来。仙岛甚宽,由西至北则有十-以上,已耗去数时辰,天色陡亮,船只方抵达北边,由于靠岸线甚近,秦晓仪立刻发现,打出暗号。天师派弟子见着立即回报,张天师亲自走向船头瞧之,果然是夫人,大喜下,催船更急追去,免得敌方赶来拦人。 秦晓仪立即催促女儿快至岸边,这才发现另有孙女问题,张美人急道:“爹若见着,岂非知一切?” 秦晓仪道:“此时不容多想,难道要留下小孩不成?便说收养即得……”忽觉说溜嘴,道:“秋云原是表姨小孩,本就是收养,你爹怀疑,也是没法子事。” 张美人道:“不是跟宋两利所生么?” 秦晓仪道:“不是!记住,暂时只能说是表姨小孩,否则转来转去,你爹必疑了。”张美人同意。 两人这才潜往岸边。 然北峰风高浪巨,且暗礁处处,巨船吃水甚深,无法靠抵峰边,何况又无渡港,仍差百丈之距。仙岛那头李凤额已发现,和女儿玉采仪领着二十余名女金钗,快速追来,且发出信号,要玉东皇等人返航,张天师焦心,秦晓仪更急,如若自己一人,自可游泳前去,但多了小孩,万万不成。 张天师喝着:“快快靠近。”舵手却表示暗礁处处,不能再近。张天师无计可施,早知亦该拖条小船为用。 李凤颜已追近五百丈,邪笑不断:“原来是躲回老地方,难怪搜之不着,既然回来,又怎好意思离去?”和女儿追得更急。 秦晓仪见已来不及,突地砍下木头,切成三截,每截腿般粗长,再以藤萝快速绑上,做个小型木筏,将婴孩置于筏上,唤着女儿道:“游过去了!”母女俩护着女婴,当真落水泅去。 天师派弟子猛招手:“快啊快啊!”张天师更心急如焚,恨不得双手变长,能一举将人抱回。 秦晓仪母女俩求去二十丈,李凤颜等人方追至峰边。 玉采仪道:“娘,咱也泅去,抓人回来!”人多,笃定胜利,跃跃欲试。 李凤颜道:“不必了,她逃不了,不但是她,连张天师也逃不了,此处海流怪异。若卷进来,除非奇迹出现,否则必定打回岸边,他们只是穷开心罢了。”她长于蛇岛,即在东北角,故对此处海流知之甚详。 玉采仪想想也对,既然秦晓仪母女首次逃之不了,此次又怎能逃了,且看好戏再说,笑虐道:“别拚啦!省点力气回来泡茶喝吧!” 秦晓仪、张美人不理,拚命护着女婴泅去。浪涛颇巨,两人耗得两刻钟方游近巨船。女婴始终未哭闹,原是浪涛打得小木筏若摇篮晃着,晃得甚是舒服。 张天师见人逼近,这才以绳索当鞭,甩予夫人,待其握紧,再行拖回,夫人、女儿皆上船,却多个婴孩,张天师目光一闪,秦晓仪立即说道:“表亲小孩,拿来收养,半途便被捉来了。” 张天师疼爱夫人,呃地一声,未再多问,急道:“快快去换衣衫,以免着凉。”他疼惜夫人,如身落海中,多少可能湿去,放在内陆已备衣衫。 秦晓仪、张美人暗道好险,立即避去更衣。 张天师下令催船调头返航,然风浪甚大,摇晃不断,且风向怪异,无法吃力,改为划桨,却备感压力,行动甚是缓慢,船身开始打转,急煞舵手。 秦晓仪换妥衣服已现身,至于张美人仍留在舱中以避开众人,免得怀抱小孩,总是尴尬。秦晓仪见得船身打转,焦心已起,然她算是稍有经验,道:“得直接面对风浪破去,否则船身打斜,根本抵挡不了风浪吹击。” 张天师但觉有理,命令舵手照办,且联合众人之力划桨冲去,众人皆是武功高手,这一划去,总算突破困境,往前冲进。 玉采仪见状急道:“要逃了!要逃了!” 李凤颜邪笑:“哪有如此简单,任他们武功了得,难道要全靠划水返回内陆不成?” 玉采仪想想也对,人的体力毕竟有限,何况浪大风强,划十尺只能进三尺,费力可想而知。 果然天师弟子好不容易划得四-远去,却已个个筋疲力尽,气喘如牛,然若稍稍休息,船只立即被冲退,逼得众人不敢歇手,如此恶性循环之下。颇让张天师挂心不已。心念未了,忽闻手下喝喊,有巨船接近,张天师账目望去,竟是玉东皇船只,快速放行过来,众人不禁叫苦,一场交战恐又免不了。 张天师道:“稳住,且看对方怎么说!”各弟子不敢胡思乱想,仍全力划桨而玉东皇船只随波涛暗流放浪而行,速度几可说是分秒近里。只花一时辰,终拦劫百丈以内。秦晓仪早躲闪舱底,不想见人。 玉东皇急切道:“仪妹妹呢?方才信号弹分明表示她还活着,人呢?” 张天师道:“我也正在寻她!” 玉东皇疑惑道:“你根本未悲伤,必知其下落,人在船上对么?” 张天师冷道:“少胡说八道。” 玉东皇道:“我要搜船!” 张天师道:“恐怕由不得你!”要手下加强戒备。 玉东皇忽有所悟,哈哈虐笑:“走入此逆流区,你想走得脱么?待你沉船,我再搜不迟!” 张天师道:“你岂非亦走入此区,我沉你难道不沈!” 玉东皇哈哈再笑:“本皇混海数十年,总有些本领,怎可能跟你一般命运,快快弃船受降吧!我原可派人凿船,但为保持风度,任你挣扎便是!”当下喝令丢下船锚,暂稳船身。 玉天君急道:“张老前辈快返回岸边,或可受伤较小。” 张天师冷道:“你们都未返回,我何需返回!”直线被封,立即下令左线航行,玉天君急道:“莫要向左,快快向西南方!” 张天师冷道:“西南方不就回你岛上?”仍是不从,玉天君急道:“小心暗礁!”天师船仍不理,直往左冲二十丈,突地闷轰一响,船身抖颤,物倒人跌,张天师脸色陡变,敢情触了暗礁,玉东皇哈哈虐笑:“快求我救人吧!” 张天师不肯回应,急道:“快看看洞口大小,能否补救?” 抢下秦晓仪、张美人惊惶奔出。秦晓仪道:“破得大洞,海水倒灌,要沉了,快走人!”张美人急于找木箱让小孩乘坐,张天师见船头已斜,暗叹命运捉弄,且想着该弃船而逃,抑或接受对方救治。 玉东皇见着秦晓仪大为欣喜:“仪妹妹、我来啦!你可让我想得好苦!起锚起锚,。快走快走!”催船疾行。 玉天君见张美人更是激动:“张姑娘别再下水,风大浪大,必会损失,海涛神力甚难挡啊!”张美人冷哼,不做回应,仍寻往木箱,想要走人。 张天师观其情势,如玉天君所说非假,此处海流怪异,却凶险万分,若贸然下海,纵能走脱,亦得游回岸上,然必有牺牲,非己所愿,暗叹一声,原以为岛上凶恶,好不容易脱逃,却不自觉中再陷入更险海域,实是人难与天斗,不得不服输,且先保元气再说,喝向玉东皇:“我等有难,你得救险,且不得伤我半人,否则有失江湖侠义!” 玉东皇哈哈得意笑道:“当然当然,你我相交数十年,哪来仇怨?必定照顾到底,仪妹妹你说对不对?” 秦晓仪冷道:“还不快救人!”终也放弃挣扎。 玉东皇精神百倍道:“得令!冲啊!”快船如箭冲来。 天师派不禁征慌,对方巨船快冲而下,岂非相撞,玉东皇却有见解:“海流怪异,暗礁又多,唯有此路而行,待我等逼近十文之近,诸位抢掠上我船便是!”众人姑且信之,齐聚船头,待对方逼近。立即动作,功夫较高者助较弱者,全数往敌船掠去。 只一耽搁,巨船再冲六丈,眼看就要撞上,玉东皇突地下令,两发炮弹轰去,炸得前船粉碎,巨船冲至,终未发生互撞。众人捏把冷汗,玉东皇最好此道,激情直叫好极好极,不忘向秦晓仪炫耀一番,“仪妹妹终如我的航行术远比梁山泊浪里白条厉害吧!”秦晓仪懒得回应。海域凶险,玉东皇不敢松懈,立即指挥航行,看似离岸几-路,却得航得大s型,方近仙岛,那头玉采仪已在欢呼。 张天师暗道:“岸边礁石更多,去了不也撞沉?” 谁知玉东皇确有两下子,在近及百丈之际,立即丢下浮筒,筒上运有长绳,浮筒速度较快,直往岸上冲去,百丈一掠即过,巨船只推进二十丈,尚未达暗礁地。玉采仪见浮筒已近,立即抓起绳索,并令手下百余人合力拖带,便将巨船拖向右边,且速度甚快,巨船终右转八十度般避开暗礁,斜行靠向他处。 张天师终恍然,原是借人力改道,否则一次切角八十度,且在近距离,是任何船只、技术所能办到的?玉东皇果然有门道,能想通此法破暗流,实也了得。 巨船被拖行三-后,终逃出险处,安然靠岸,张天师等人被护送下船,名为恭请作客,暗地却被押往玉皇殿接受招待——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天兵破阵 玉东皇仍算保持风度,待之以礼,招待酒水餐点后,始谈及正事。 张天师道:“岛主应知晓仪已嫁我为妻,应随我回去,且令夫人业已返回,别再为难任何人。” 李凤颜确实给子玉东皇莫大压力,甚且不愿现身招待客人,她倒计划逮着机会,暗中杀了秦晓仪以绝后患。玉东皇暗忖就此放人回去,岂非白费功夫,然若不放,李凤颜必定作乱,心念一转,道:“道长要离去尽管走,然要我护送,未免不甘心,你得自行闯关,若过得了,任由离去,若走不了,得承认玉皇仙岛胜过天师派,且得留在岛上三年,以示诚服!” 张天师陷入长者,对方阵势已领教过,确甚难缠。尤其毒蛇加入,更具凶险,然若不试,岂非难以脱身? 张美人冷道:“闯就闯,怕他不成,一把火烧了,看谁倒楣?” 玉东皇一凛,如若火攻。倒是不妙,道:“我放你们自由闯关,已是天大恩赐,若再用火,别怪我开杀戒!” 张天师自知理亏,毕竟以玉东皇已能对抗自己,再耍手段恐难交代,道:“老夫答应不用火攻,但得给我等三次机会,若不行,老朽留在此岛三年就是。”心想未答应运夫人、女儿一起留下,若失败,等于以己之身换众人自由,亦算划得来。 玉东皇并未料及其他,只要能斗倒张天师已是莫大快感,满口答应:“行,就此说走,三次机会请好好把握!”转向秦晓仪,温柔笑道:“仪妹妹你该听见,那是他愿意的,届时别怪我喔!”直把张天师已当阶下囚。 秦晓仪冷道:“小小阵势有何好惧,难不倒我们!” 玉东皇笑道:“别小看它,百年来无人能破,我师父天绝子所布之阵,自有其妙用之处,如试试便知,但如若有状况,喊我一声,必定助你。” 秦晓仪冷道:“不必了!”转向夫君:“我们走吧!”张天师不愿多待于此,立即拜礼而退,引领二十名弟子准备闯关。 玉东皇恭送至阵区方止步,直道好好保重,却捉虐意味甚浓。 玉天君担心张美人及女儿,道:“张姑娘你且留在此如何?待你爹闯过之后,必定送你出去。” 玉东皇喝道:“怎可把玉家媳妇送走!不行!” 张美人冷道:“谁是你家媳妇!不必任何人送,我自个闯关离开!”大步而去。 玉天君暗叹无力改善什么,玉东皇却虐笑不断:“走得了再说:张道长,日后咱是亲家啊!”却也不想想女儿若成媳妇,又怎好娶回秦晓仪,岂非乱了伦常。 张天师对疯子所言一向不理睬回应。迳自走人。秦晓仪母女暗暗庆幸仍未穿帮。 一行二十余人终再投入凶险阵区。 仙岛四周的确布有双阵,方以天然树林置下迷棕阵,再以地形、岩块等发展成反九宫阵法。其尤其厉害者,乃在于利用大自然神奇力量,融合奇阵之中。 张天师此次闯关,他已极力避开毒蛇、毒针及反九宫石阵,专找有水流地方,心想既是水流,应无法挖洞埋坑,且较易瞧清毒蛇异物,可抢得先机以对。众人终突破三里之远,心想就此下去,应可过关,谁知前头一处高约五丈小山崖挡道,众人以为攀爬上去应无危险。 谁知三人攀上相安无事,七人攀及崖面,巨崖突地崩塌,上头竟是水库及地底涌泉,猛一泄崩,竟将众人冲往山谷,弄得灰头土脸。毒蛇乘机攻来,数人受伤,张天师不得不退回玉皇殿,要求解药以治伤。 玉东皇当然爽快给予,以示胸怀宽广,手指一竖,表明失败一次,快快把握二次机会。 张天师且等数天,让手下退去毒伤,乘此机会他先行探路,发现除了北边乃鸳鸯岛怪流难以突破外,西南方亦呈悬崖峭壁,若能冲至该处,以绳索攀下,应可顺利脱困。 当下不动声色,待弟兄将伤养妥之后,再次行动,已是人天后之事了。 张天师学得经验,不敢任意攀爬巨树高岩,每至一处,必定以石块先行射击,行动虽缓,却也安全。此乃以时问换得空闲策略。二十余人并肩全力,耗去一天一夜,始闯及三里,并收集藤萝为绳,以便攀那高崖。 已近三更时分,张天师忽有奇想,或而能找此处曾经丧命之鬼魂前来问话,遂起坛作法,以引鬼魂。然此事已被蛇妖女李凤颜探知,不断以巫法阻止。张天师不得不用天罗地网护持法,要手下掠开百丈成圆,以灵符护挡巫法不让其入侵,始在此百丈方圆之内换得一妙龄少女。此女原是岛上女卫,然因玉皇仙岛原答应照顾其家中病人,却食言,此女一急便想开溜,却被射杀于此,且被打成凶灵,无法投胎。 张天师问及此去有何凶险?那女鬼表示悬崖较高应有凶险,张天师道:“是何凶险?” 那女鬼道:“绳索断裂立即摔死,抑或藏有毒蛇,随时咬人。” 张天师早有评估,道:“其他方向可有出路?” 那女鬼道:“我没去过,但听说北方只是悬崖,一向是岛主镇守,若乘机可闯闯看。” 张天师早已闯过,知不可为,又问及其他,女鬼却未去过,知道有限,张天师不再追问,拿出几道灵符化去,替她解除禁制,女儿高兴拜礼,化成轻烟投胎去了。张天师暗叹,有时鬼魂的确比人慈祥乖巧许多。 既知凶险,众人加强藤萝检查,方敢再次潜往崖面。此时已近五更,东方吐白,海天一片沉红,别具景致。 张天师为免凶险,且等天亮再进行攀爬,藤萝一放,果然可坠往数百丈底端,还算够用。 众人当机立断,全数往下攀去。然下降十余丈,这才发现崖壁洞穴多若蜂窝,里头各藏无数毒蛇,只要有人靠近,登时反咬,两名弟兄闪之不及,便被噬中,霎时昏迷,直往崖下摔去,毙命当场。其他诸人亦哇哇大叫。 张天师这才明白此崖为何不守,原是潜藏毒蛇无数,俨然另一蛇窟,身落其中,根本如吊猪肉,只能任真宰割,那女鬼虽说有蛇,原以为只是几只罢了,怎知却是整排整崖,如此可怖情景,恐连女鬼未亲自攀过亦难得知,实是百密一疏,然既已身落险境,得想法应付。 张天师喝道:“以脚底对敌,摆若秋千下降!” 群众学样,以双腿蹦跳,脚底尽量找岩石部位踏之。若不及踩中,只好端向蛇头,以抵挡攻噬,且藉以反弹之力摆荡下坠,终暂且解除危机。 待坠及离地面三十丈之际,忽见屋面猝地弹出数十道巴掌大飞轮,咻咻抽响刺耳,飞轮竟然切去所有山藤,众人倚靠顿失,唉呀切叫,全数往崖下坠去。张天师更骇,为防小孩受损,硬是将其抛高,待自身坠入滩面,忍着疼痛又接回小孩。惊吓中,婴儿哭泣不断,张美人唉唉叫疼中仍加以安慰。 此时半山崖上已出现玉东皇黠虐笑声:“如何?这“蛇网天罗飞轮阵”够你们玩吧?那飞轮可非三十丈才埋伏,而是早在崖上已埋伏,只是顾及交情不发动,否则从数百丈摔下,谁还有活命!第二关算闯关失败,服是不服?若不服,万蛇冲下,没人受得了!” 张天师见及众人全数受伤,的确无力再战,叹息一声,道:“我们输了,快快找人救治!” 玉东皇欣笑:“甚好甚好,识时务为俊杰!”抽身回洞,过不了多久,登又从崖底秘洞穿出,喝领手下女兵,一一扶着众人入洞。张天师这才明白整座高崖已被挖得无数秘道,难怪机关重重,栽得无话可说。 玉东皇乘机想扶心上人,秦晓仪立即拒绝,斥道:“专只会弄此旁门左道么?” 玉东皇道:“此乃防御之术,且为先人所留,不干我事。”秦晓仪冷哼,不想理会,迳自走去。 玉东皇亦不担心,暗忖再过一关,天师派将留岛上,届时又可找机会和仪妹游山赏景了。想来即激情万分,窃笑不断。 天师派弟子被带回厢房养伤,由于骨折居多,恐得养伤十天半月之久。玉东皇倒是大方全力配合救治。张天师武功虽高,受伤较轻,然对于仙岛怪阵已起莫名压力,看来恐无法轻易突破而去,难道当真要困留此岛?尤其毒蛇封岛,倍增凶险,再加上蛇妖女助阵,实是难以对付。 张天师暗暗轻叹,蛇妖女巫术修为不低,总能发挥一二,自己虽修得无上灵界法门,却不及宋两利天生“佛眼通”能窥三界之境,且摄力超强,可抗及毒蛇阵,自己勉强可以灵符或自身能力摄及千百条,然又怎能处理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条蛇阵?挣扎中他已决定在未拟出最佳方案之前,千万别再冒险试第三次,否则若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幸好离京已甚久,他们若等不着消息,将会派人前来,届时内外夹攻,或许另有机会。 张天师决定以骨伤难复原为由,多待时日,以期救兵到来,方突围而去。 匆匆十余日已过。 宋两利终寻至玉皇仙岛。由于船家不愿得罪岛主,只在十里外放得小船,让宋两利自行划去,且约定三日后再来接人。宋两利目的只在找回张天师,倒未多大负担,迳行划近仙岛,却见一片静悄悄,哪来攻岛战斗声? 宋两利不禁疑惑:“难道天师已经救人离去且错开了?”无人回话,他只好喝得烈酒,连起通灵大法,感应附近。这一搜去,张天师颇有回应,竟然一副被困模样。 宋两利诧道:“天师您已被困?” 张天师更诧:“只你一人前来?”原以为可内外夹攻,看是难办了。 宋两利道:“京城妖孽作怪,群雄抵挡,只有在下走得了,故来接您回去共同拚斗啊。” 张天师道:“老朽也自身难保,被困于此,若突破不了,将留此三年。” 宋两利道:“怎会,以您功夫,玉东皇顶多能打平手,何况还有龙虎弟兄助阵。” 张天师道:“此岛险阵处处。且毒蛇遍处,另有蛇妖女暗中作梗,天师派终败阵下来。” 宋两利一愣:“哪个蛇妖女?” 张天师道:“你所提的辽国巫师。” 宋两利叹道:“那可好玩了!”脑门摄去,突地发现李凤颜正在耍水晶球,亦摄得宋两利,她已吼道:“小妖道你敢闯此,死走了!” 宋两利道:“你倒长命!”喝地一声“破”,摄力强劲追去,水晶球乍闪欲裂,李凤颜诧骇,赶忙撤功,水晶球方恢复原状,嗔斥怒道:“小妖道,老娘非收拾你不可!”掠身而去。 宋两利转向张天师,道:“我来破阵看看,若不行,再找救兵了。” 张天师道:“自己小心。”感应方断。 宋两利脑门搜向林区,果然万蛇钻动,心念一转:“可好了,养得如许之多,想开蛇肉铺么?”凶蛇过多,留此总也害人,决定以火攻击,烧它半边天,瞧瞧他们还想作怪么? 玉东皇最忌火攻,且和张天师约法三章,谁知宋两利一着即中要害,他且陶醉战胜两局之中,根本疏于防范。 宋两利立即探测风向,乃由东南吹去,忒也好办事。划得小船移往左方东南风头处。此间或有女卫见着,却不知小神童厉害,不断斥着:“小和尚快走开。仙岛禁地,莫要闯入!” 宋两利道:“你们才要走开啦!我要烧了妖蛇岛!” 女卫喝着:“大胆,还不快走!”以为宋两利只不过要的,不足惧之,且丢石块以对。 宋两利喝地双手一翻,抓出十道灵符,道:“真的要烧了!” 女卫斥笑:“十张符怎烧得大遍江山!”随便几道劲风便可吹熄,她可以随时处理。 谁知宋两利功夫了得,蓦地施展“烈火神功”,双手猛抖,十张灵符化火燃烧。猛地一喝:“去!”灵符飞若火龙,射向十棵巨桧。女卫见及火符射得既高又远,已知来者是高手,怔叫不妙,正要吹号角告知,宋两利却已大展烈火神功,双掌猛打,火焰轰然冲去。 宋两利大喝:“看我霹雳火焚妖岛!”烈火冲去已燃巨树,但只两棵。宋两利再耍“捣天风”猛将狂风旋去,卷得火苗四窜,那树林红桧黑松甚多,皆带油脂,一时引燃,轰地一响,火海已成,吓得女卫没命逃开,急道:“不好啦!失火啦!”拚命前去告急。 宋两利但觉烧得一处不够,再烧一处。两处火势冲天,引带海风强劲吹起,一发不可收拾,烧得林木见灰见岩,毒蛇乱窜,狼狈不堪。 宋两利不急着抢攻,且见火势能烧多广。再伺机而动,划着小舟,沿岛寻去。 那火势冲天乍起,浓烟更呛,吹得玉皇殿中人个个脸色大变。尤其玉东皇,一时大意,竟然被袭,眼看自己千辛万苦经营之仙岛已快形成火烧岛,已自惊惶大怒,边喝着快救火快救火,且骂着何方妖孽,必碎尸万段。那女卫追来告知是小道土,会发灵符烈火,玉东皇怒道:“会是宋两利?可恶!”无暇多想,引着大群人前去救火。 玉天君暗道:“若是小神童到来,或许张美人将能解脱!”欣喜不已。快追而去。 玉采仪喝道:“好个小妖道,耍宝耍到本仙马来了?”纵使嗔样,却带着互别苗头般虐喜,亦追而去。 整座玉皇殿几乎已空,此事更惊动张天师等人。 张美人诧喜道:“爹咱快走,对方根本无暇兼顾。” 秦晓仪道:“不错,一把火烧去蛇群、机关阵势,咱将可顺利逃去。” 张天师轻叹:“未必简单,东南方起火,封住所有通路,西南方乃悬崖峭壁,北方是鸳鸯岛,几乎已试过,唯剩西北方,那头即是初次中伏处,火势虽未烧及,但其凶险仍在,根本和硬闯无异。” 张美人道:“难道要留在此,等疯子回来不成?” 张天师盘算后,说道:“咱还是往北方走,虽然逆浪暗潮难挡,但玉东皇露了一手以人力拖船,也许咱可一试。” 秦晓仪道:“那是拖回岸边,航行出去万万难成功。” 张天师道:“就是因为难成功,纵使玉东皇发现,亦有理由解释,毕竟此举只在于了解状况,那巨船说不定仍停在那边,咱若发现,立即上船,若船已失,返回就是,你该清楚,纵使逃出仙岛,若无船只,仍是不行。” 秦晓仪道:“那就北行吧,反正大火若烧近,说不定楼殿尽毁。” 众人取得协议,登时北行探去。 玉东皇见及火势熊熊遍山林,双目几乎皆红欲裂,在劈救无效之下,不得不喝退手下,于楼殿前方劈出防火道,且严加戒备。每见着山林被吞噬一丈,玉东皇即骂几句,此时此刻宛若刀割肉体,既疼又怒,却莫可奈何。 李凤颜原想收拾宋两利,然对方根本不肯登岸,她始终难下手,眼看毒蛇不断被烧死,疼心之下,终劈掌断火,以救蛇物,然却孤手难撑大林,节节败退,气得哇哇大叫,只能引蛇入崖沟,藉以保住性命。 宋两利则悠哉划舟,边看地形边想计策,如若有机会,且叫张天师逃出来再说。心想东南风吹向西北方,那头恐亦波及,遂划至东北方,见及有渡口,登有计策,或许张天师逃至此,可引渡上船逃离。立即感应过去,发觉张天师亦在逃难,欣喜道:“天师可往西北方? 有渡口,还有船呢!” 张天师回应:“西北埋伏连连,我等无法闯过,我们在北方,你可弄船至北方,但千万别入海涛,那里暗流处处,我船即在此撞沉。” 宋两利道:“知了!”然偌大船只恐一人弄不了,盘算后,决定盗取两艘约十人坐小船,绑在后头,凭着功力大进能耐,不断划往北方。 然宋两利根本不知暗流界线安在,光瞧及海涛,外表几乎毫无踪迹,任他通灵大法厉害,却仍未达八万四千法门地步,无法测知岩崩、地裂、水流动向。他虽小心翼翼,然暗流甚宽,终划入禁区而不自知。亦亏他臂力足够。划来只是较为晃动,并未感到特别吃力。 三-眨眼划至。 忽见得张天师等人已在岸边等候,欣喜招手道:“张师父,我来啦!大家快上船快上船!”相隔不及三百丈,叫得甚高兴。 张天师等人见其进入暗涛区,登时傻了眼。 张美人最是受不了,喝道:“叫你在暗流外等候,你闯来此作啥?想害死我们么?”已经过两月余调养,生女受损元气渐渐恢复,声音叫得既尖又亮。 宋两利仍不解,道:“暗流安在?你们怎会吓得如此?” 张美人斥道:“暗流就在你下面,有本领划开让我瞧瞧,没本领,别想害死我们!” 宋两利道:“怎又会害死你们?” 秦晓仪道:“我等两次从此海域逃走,皆被海水打回来,故和玉东皇约定,再一次逃不了,张天师就要留此岛三年,若无把握,不敢乱试。” 宋两利道:“真有此事?那倒是划划看了!”立即调整船头,面向浪涛,猛力划去,这才尝到苦头,平常看似平淡无奇浪涛,突地面对之际,竟然冲劲特强,每划两丈且得被回冲一丈,简直吃力难讨好。试得几次,苦笑不断道:“还可以啦!划两丈减一丈,划久了仍可出去。” 张美人道:“你能支持多久?三天么?” 宋两利一楞,倒也对了,若是体力不济,岂非被冲着玩?何况风向不对,根本无法引用,敢情已陷困境之中,道:“那该如何?” 张美人道:“快逃啊,趁还有力气划走吧!”远处已传来玉东皇叫喝声。 张天师等人颇为心急,直道:“快走快走!”众人且伪装避险状,以掩耳目。 宋两利道:“那就走啦!在下再想办法!”快速斜划而去。 玉东皇原不理张天师等人,然女哨兵却报得另有船只接应,玉东皇在衡量防火林巷已砍得差不多,且交予儿女负责,立即掠追而至,见人即喝:“张老道你且逃了么?嘿嘿第三次被逮,你该留在岛上。” 张天师道:“哪有逃,只是避难罢了。” 玉东皇道:“乘人不备就算逃!” 秦晓仪冷道:“要让我等被火烧死么?此处为北岸,浪涛回卷,逃了两次皆未成功,还敢逃第三次?你脑袋笨了么?” 玉东皇一楞,暗道也对,登时哈哈笑道:“仪妹妹聪明,及时点悟小哥,实是感激不尽!”他心智已失,方才仍为焚岛发怒,但碰及心上人,总觉亲匿甜蜜,竟然暂时忘记焚岛之事,先行奉承仪妹妹再说。 秦晓仪暗斥恶心,然为掩护宋两利,且缠住他再说,道:“看那火势猛烈,浓烟冲天,不快回去抢救么?” 玉东皇转头瞧去,怒火又起:“那个小妖道,抓着必五马分尸!” 张美人冷道:“火烧老巢,还不去救么?” 玉东皇道:“是该去救,只是你们全在此,我不放心!” 张天师道:“我们不逃!” 玉东皇道:“但是那小妖道会来救人!” 张天师道:“他无法在此险涛救人。” 玉东皇点头:“说得也是……”正考虑回返之际,玉采仪却已溜来,且远远即指水面,喝道:“爹快看,宋两利那小子!” 玉东皇这才想及方才立于高崖虚的确见着水中有物,登地转身急望:“在哪在哪?”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暗道苦也,赶忙伏落船底,但双手仍划,动作怪异,引来张美人及玉采仪窃笑,玉采仪喝道:“别躲啦,狐狸尾巴都露了。还躲啥劲!”宋两利仍未抬头,拚命划去。 玉东皇怒道:“小妖道还不过来受死!”哪肯放过,登时奔去,延着海岸线追着不放。 纵使前头并非全部沙滩,他仍遇崖攀崖,遇树攀树,强追而去。 宋两利见行踪败露,不再藏身,探头出来,喝道:“老疯子,你可要再烧屁股,跟得那么紧!”离岸边仍有百丈距离,他根本不怕。 玉东皇怒道:“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玉皇仙岛撒野?还不过来受死!”捡得石块猛砸过去,宋两利一掌劈烂,道:“若要受死,我可千万不敢过去了。” 玉东皇厉道:“你逃不掉!”吼向山头:“快开炮轰他!”山头置有久炮数尊,平常备而不用,此时受令,女兵立即发炮。轰地巨响,炮弹直射过来。此炮弹原专射大船,此时瞄准小船,准头总差了些,然却也轰得水柱冲天,宋两利赶忙逃窜,不敢吭声,拚命划去,暗道如此巨炮若被轰着,那还得了!玉采仪最是好事,早追在父亲身后,见状急喝:“快轰他前方!一次一百颗!” 火炮哪来百尊?然女兵听得懂,立即全速轰击船头前方,这一开炸,简直如落雨点,水柱冲天,虽未及时击中船只,却捣得船身摆荡不断,前头又被水柱封去,根本瞧不清、冲不透,船只霎时停顿,整艘已被巨浪推往岸边,玉东皇见状虐喜,猛招手:“靠过来靠过来!” 玉采仪更虐:“你死定了!还不快投降!” 张天师暗道要糟。秦晓仪急道:“小神童快走啊!” 张美人喝道:“不会跳船潜去么?” 宋两利顿醒,如若真无他法,且得跳水了,立即叫喝:“玉东皇你倒疯的可以,不去救火,来此乱搞啥劲,看你是跟蛇妖女学得疯癞巫术,只会跳乱舞么?” 玉东皇斥道:“我才不疯,更无邪术,我只等着收拾你?”不断邪虐招手:“过来过来!”船只已靠近不及五十丈。 宋两利暗自叫苦,得逼老疯子回去不可,否则一靠岸,必难逃罗网,道:“你还不快去看那色老婆李凤颜,她说不定已在偷人,且是道国国师巫九麻,既丑又麻又恶,正在烧你老巢呢!” 玉东皇一楞:“你怎知她另有李凤颜名字?”此事他方偶然发现,对方怎亦得知? 宋两利邪笑道:“敢情你还被蒙在鼓里?她叫李凤颜,乃辽国大巫女,和九命蛇巫九麻为大妍头,后来巫九麻死了,她又偷得一百名汉子当禁脔,你是第一百零一个绿帽老公,恭喜恭喜。” 玉东皇不禁大怒:“好个贱人,竟敢偷人!”转身即想追去。 玉采仪却拦住,道:“爹别听他胡扯,娘不是那种人!别中他计策!” 玉东皇不知该信或不信,玉采仪怎肯相信母亲是那种人,道:“不管如何,先收拾小妖道再说!只差三十丈而已!” 玉东皇顿醒,喝道:“抓你问罪!”已近三十丈,石块砸去威力更猛。 宋两利见无法挽回,终叹息得当水中鱼了,道:“疯老头,好话不听,吃亏在眼前!” 身形一溜,逃入水底。他曾和水神帮主忽必瑞讨教水功,此时终能派上用场,方落水底即找礁岩死劲抱住,免得被暗流卷走,待对方以为失踪后再现身不迟。 玉东皇砸人不着,只能指示火炮再轰,然宋两利快近岸边,已成死角,火炮轰击效果不彰,且已潜入水中,只好放弃。然想及李凤颜竟然如此杨花水性,一股怒火高涨,受之不了,咆哮一声:“淫贱人!”掠身而去,找人算帐去了。 他原是风流成性,然感受爱人先背,妻子又逃,双重刺激下,已自悔恨放荡行为,顿悟情欲,突地洁身自爱,以能挽回秦晓仪圣洁情怀。他且将女儿训练成淑女,再再表示悔改之意,怎知一夜之间又被污于淫女之手,简直如处女失身,怒火难挨可想而知。 玉采仪见得父亲逃开,先是一楞,自己万万抵挡不了宋两利及张天师等人联手。 然瞧得张天师并无动手倾向,心头稍安,转喝水面,冷笑道:“你别想浮出水面,我多的是毒针!”抓出一大把,准备偷袭。 水底海流强劲且冰,宋两利颇为难忍,待感应只剩玉采仪时。暗嘘好险,斗她倒是容易。忽见一条鱼游近。吸于手中,往水面打去,玉采仪以为敌踪,毒针猛射,鱼儿中钉,立即毙命。 宋两利连耍三记引诱玉采仪射毒针,心想已近岸边三十丈,登不登岸恐差不多,遂决定登岸和张天师商量对策便是,突地泅近六七丈之际,喝地冲出,脸扮魔鬼厉叫:“还我命来!”玉采仪当场吓着晕倒。其实乃宋两利以摄魂术迫晕居多。玉采仪倒得又直又硬,引来宋两利呵呵笑道:“胆小鬼!”飞身落定。忽见天空浓烟密布,味道熏人,不如海中清凉,暗道烧得好。 张天师等人已赶过来,唯留龙虎弟兄守在外围,以防有变。 张天师急道:“小神童快走,若岛主赶回恐走不掉!” 宋两利道:“在下若走得了,咱何不一起走?”目光瞧及张美人,想着移神换灵洗脑大法这种事,总觉困窘。张美人并未如往昔嗔责逃夫之罪,反而内疚般瞧着,一时不知所言。 秦晓仪怕两人争吵,急道:“此时应以局势为重,咱且想办法走人。” 宋两利道:“不如一同泅水,逃向大船,一举逃去。” 张天师瞧瞧天上浓烟,忽生一念;“大火改变风向,北面不再往海岛吹,或许可行!” 秦晓仪道:“你是说仍可坐船往北方逃?” 张天师道:“没错,尤其船只仍在附近,应可利用。” 宋两利瞧往天际,道:“浓烟不只引风转向,连天空乌云也带来,恐不久即将狂风暴雨,还是过了再说?” 众人往天空望去,果然浓烟在下,乌云在上,相继涌来。 秦晓仪道:“可该是暴风雨了……不便走人……” 张天师道:“不,天助我也!” 秦晓仪道:“怎讲?” 张天师道:“暴风雨一来,风向、海流皆变,北方正是我们脱逃之处!” 宋两利道:“说得也是!光是风劲,即可将船帆张得满满,且浪涛再变,十分有利。” 张美人道:“就走人啦,我恨死这地方,一群疯子!” 张天师遂唤十余手下过来,准备靠着岸边往北方岛缘切去。然岛缘或平坦或悬崖或丛林树枝挡道,行来甚是不便,尤其张美人又抱小孩于身,胡乱奔掠,恐将失足。 宋两利道:“不如把小舟抓回,你们坐上去,几人落水施行,几人划桨来得快速。”张天师同意。 大小三艘小舟皆已飘至岸边。众人登舟。宋两利落水,前头拖带,其他快速划桨。 若往外海划去恕不易支撑,然沿岛岸划行,较为轻松,故能安然过关。 岛上火炮手当知小舟横行,却因太近岸边,根本轰之不着,只能喝着其他女卫快去拦人,然那些女兵平日凶悍,但遇着烈火焚山。早已吓得失魂落魄。眼看火势即将掠近,哪还有心再战?名为追掠敌人,实则快速退躲北岸,只顾远远砸石丢棍,不肯追前,免得大火卷来,烧死当场。 群雄借此机会,拚命划出数-,果然见着巨船在望,信心徒强,再加把劲,小舟如箭冲去,半刻不到,终抵巨船,众人纷纷登船,立即分工合作,数人张帆,数人划桨、掌舵,打着玉皇仙岛旗帜,快速出航。 天空乌云更沉,劈出闪电,众人不断祈祷快快狂风先来,暴雨慢至。尤其宋两利学着极乐圣王施展呼风唤雨灵术。不知是真灵抑或天风本是如此,飞行更加快速,吹得呼呼作响,风帆一满,船行更速。 然在驶出半-远近后,火炮手已见船只,如其非岛主所未,哪肯放过,立即炮轰连连。 然风势过大,又带浓烟掠过,视线受阻,火炮老是轰不准。尽管如此,几弹差点命中,吓得宋两利、张天师不得不聚人于船尾,见及炮弹落得较近,立即反击,将其一一击开。 巨船终靠狂风渐渐离去。 火炮手眼看已轰之不着,只好拿起号角吹去,吓得玉东皇放弃和李凤颜恶斗,又自赶来,忽见巨船上宋两利及张天师,怒火高涨:“想脱逃么?”亲自连放数枚怒炮,却轰之不着,原该发飙,突又想及浪涛怪异,对方迟早被打回来,冷笑道:“到时别怪我囚你三年!”不再担心,喝向女兵,赶快放船出海,逼着对方往西莫往北。巨船已失,女兵只能搭载三艘小船,作样追去,其动作既缓且笨,玉东皇不禁后悔当年失意下,全数把男卫杀去,改成女兵守岛,以致今日总慢半拍。 此时烈火已涌掠西北区,火海更广,玉东皇知大势已去,不禁落下悲怅泪水,多年经营,毁于一旦,所有怒火全落于宋两利身上。 火炮台虽立于半山峰之中,火热应烧不及,然那股浓烟热气总也难忍。女卫不禁说道: “烈火焚岛,火炮台已将失守,岛主快退!”岂知话方说出,玉东皇狂厉吼斥:“烈火焚岛就要落跑?给我永远守在这里!”恨怒交加,心性无法控制,猛地三掌击毙三女,其他女兵脸色大变。 玉东皇却失魂落魄道:“谁都不能走,给我死守这里!”竟然掠往火林区,把烈火当敌人,不断劈打叫嚣。然却是边战边退,衣衫火星不断,状若疯子。 女兵感受热气,简直受不了,纵使受制命令,然不逃焉有命在?在见得岛主已疯,无暇兼顾下,纷纷开溜,逃命去了。 玉东皇再战半时辰,已是衣碎脸黑,狼狈不堪,他仍狂怒咆哮,化己为天神,想斗倒火妖,然此只不过幻想罢了。忽而黑天霹雳,雷电击下,青白幻闪之际,忽见倾盆大雨倒下,淋得玉东皇激狂万分,吼向天空:“我赢了,斗倒火妖啦!”狂态毕现,更若疯徒。 然暴雨虽至,却一时难浇烈火,足足再燃烧半时辰,火势方告熄灭。林木只剩靠及岸边薄薄扇子状一排,且可当做唯一纪念。 玉东皇早已退至北岸崖,跪坐于地,激怒后疲累不已,一脸茫然,任由风吹雨打,始终不动。 至于宋两利等人,藉着狂风吹掠,终突围而去。 然在航行七-远近,暴雨却至,浪涛掀天乱击,捣得船只若刷脸盆,几乎翻覆。除了张美人护佐婴孩外,其余众人皆全力以赴,掌舵、抽帆、扬桨各拚死劲,生死一线,全在瞬息之间。连张天师皆拚命念咒祈神,以求度个平安。 宋两利更是大展神通,任何天地诸神佛,想得着念得了,全数求来,然在晃得两眼昏花之际,却也不知法力安在?只顾想着灵迹快快出现,安然渡过难关。 众人即在狂风暴雨中不断抗争拚斗以前行——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疯狂世家 玉东皇跪地甚久,全身已被淋湿,状若疯子,口中喃喃念着:“我打败火妖了,我打败火妖了……”时而露出憨傻笑容。 玉采仪和玉天君终在扑灭火势后赶来。见及此状,兄妹各有表情。玉天君暗叹老天捉弄,玉采仪却暗喜:“爹若疯了,将不跟娘斗,天下太平啦!”看来她仍偏袒母亲那头。 玉天君道:“爹回去休息吧!” 玉东皇回脸瞧得一眼,喃喃说道:“我打败火妖了……” 玉天君道:“打败了就该回去啊!” 玉东皇道:“不,我还得防他回来偷袭!” 玉天君道:“倾盆大雨,他回不来啦!” 玉东皇道:“一定会回来!”盯得浪花涛天,多少把宋两利化为火妖。 玉天君劝之无效,只能暗叹,一把火烧得父亲心神错乱么? 玉采仪突地喝道:“火妖在玉皇殿,你忘了么?” 玉东皇突地蹦起:“当真当真?别逃别逃!”转身即冲! 玉采仪欣笑:“好好玩,爹疯了!” 玉天君冷道:“爹若疯了,你岂非变成疯女儿!”不想理她,掠身而退。 玉采仪自得一笑:“疯女儿有何不好?挺酷的!”猛往海面吼去:“我打败火妖啦!” 心神大为舒来。喃喃说道:“火妖到底是否为小妖道宋两利?”想及这小子一来即破去仙岛丛林怪阵,竟也升起几许仰慕:“早知爹把他许予我时,便让他非礼了,生米煮成熟饭,赖都赖不掉!”仍往回掠,瞧瞧父亲反应。 几个腾掠,已近玉皇殿,却闻及玉东皇不断喝着火妖快快出来!乱掌打得门飞窗裂,任由玉天君劝之总无效。 玉采仪暗道:“这么严重?得找娘治治他了……”立即往蛇崖掠下,找到蛇窟。外头既火且水,逼得蛇窟聚满慌逃毒蛇,玉采仪笑道:“不吓吓你们,敢情以为天下无敌了。”掠入内洞,只见李凤颜闭目坐地,引功疗伤,先前和玉东皇争吵恶斗,确实挨了一掌,不得不治疗。 玉采仪道:“爹疯了,娘快去治他!” 李凤颜冷道:“最好疯得毙命,省得我切下他脑袋!” 玉采仪道:“娘怎和他呕气?疯了才好用,只要哄哄他,可叫他做任何事情啊,杀敌、煮饭都成。” 李凤颜终有笑容:“疯子煮的饭,你敢吃么?” 玉宋仪呵呵直笑:“吃,喜欢吃!” 李凤颜道:“才怪!”终掠身而起,奔出蛇崖,玉采仪跟上,两人直往玉皇殿掠方入内殿,玉东皇赫见李凤颜,想及今日唯两事让他狂怒,一篇火妖烧林,一篇恶妻变淫女,如今见淫女出现,厉吼便冲:“贱女人,还敢现身么!”怒掌即劈。 李凤颜大骇,魔蛇鞭欲抽已是不及,赶忙举掌挡去,喝着儿女:“还不快来帮忙!”玉采仪、玉天君这才斜切过来,全劲开打,终减弱几成劲道。李凤颜勉强受之,双手却觉发疼。 玉东皇一击不中,又自扑来。李凤颜学乖,怒道:“疯子便可嚣张么?”哪顾得自家丈夫,硬要儿女左右拦人,她则偷偷射出毒针,直取丈夫腿盘,这一打去,玉东皇靠得太近,难以躲闪,受腿中针立即软跌,且中穴道,劲力尽失,玉采仪乘机扶住,玉东皇仍想再吼,李凤颜一指截其哑穴,道:“扛回去!”玉采仪大喜,扛着父亲返回蛇洞,李凤颜扬长而去。 玉天君感叹不已,没想到自家父母会是一疯一妖,又怎能面对天下诸人呢?尤其是爱妻张美人,她已知状况,恐一辈子不肯进玉家大门了。而多年未见的母亲竟是辽国蛇妖女,且杀害小孩无数,恶名在外,若传出去,玉皇仙岛名誉从此遗臭万年,江湖已无立足之地啊! 难道这一切都无法阻止么?命运早作此无情安排么? 玉天君挣扎不断,全身肌肉绷紧,一生中此刻最为彷徨无助。喃喃望黑天,感伤道: “阿美,我该如何?”没有答案,唯见闪电不断。 李凤颜已将玉东皇置于洞中有床,替他解去蛇毒,却未点醒。想及挨得两掌,怒火难耐,叭叭打得两耳光,斥道:“老娘可是辽国国师之尊,回来下嫁予你,已是无上光采,还敢骂我贱女人?你又多纯洁!” 玉采仪呵呵笑道:“爹以前拈花惹草,连外头都换得女兵,但后来得道成仙,竟若和尚不沾女色,只喜欢秦阿姨一人,还算纯洁啦!” 李凤颜斥道:“不准叫那贱女人阿姨,其实女人都一样,哪个还不是让男人骑着玩,她圣洁什么?只不过故作神圣罢了,裤子脱掉还不是一样!”玉采仪听得稍窘,她纵使放荡,且也仍算守身如玉,是个处女。 李凤颜瞪眼:“怎么?你还会脸红,没看过男人?也没办过事?是个处女?” 玉采仪领首:“岛上都是女的……” 李凤颜冷道:“真是浪费青春,娘十六岁即失身你爹啦,多少年来也悟出,在床上,女人比男人更管用,足可制他们死死!以后要采取主动,方不致被男人欺压。” 玉采仪干笑着,不知该如何回话,然却怦动于心,颇想跃跃欲试。 李凤颜但觉女儿传承自己血统,竟然得意起来。邪笑道:“娘便把你教得独一无二,准可迷倒天下男人!” 玉采仪欣笑:“好啊好啊!”若真如此,那多风光。 李凤颜道:“先坐定水晶球,咱共同治好你爹再说!”玉采仪依言坐定,李凤颜拿出九命蛇巫九麻所传“天巫魔功”交予女儿,道:“里头即有驱动水晶球之灵术,边看边学。” 玉采仪大喜,立即翻阅。“天巫魔功”共分三篇,除了巫术、蛊术,另有阴阳双修之术。那巫术即含水晶球驱动方法,蛊术则衍化自苗疆五毒法门,阴阳术倒若淫书,画得不少裸男裸女交媾,敢情类似道家双修派之阴阳采补术。玉采仪瞧来虽窘,却感兴趣,但觉男女事竟然变化多端,妙用无穷,至于廉耻之事皆因母亲大胆洗脑,竟也忘得精光。 李凤颜道:“先学巫术!摄得了人,作用更大!把你爹当目标!” 玉采仪哦的一声,反正没人,终把父亲当对象,边练着开启巫法发动方式,边抚摸水晶球。在母亲助力下,水晶球终闪闪生红光,玉采仪已感应父亲思绪开始跳动。他原被毁岛所刺激,恨死火妖,随又幻起心上人秦晓仪逃去,不知何时能再相见;突又转为和李凤颜翻云覆雨情景。玉采仪脸红,李凤颜却暗自得意,猴老头骨子里仍好此道。然宋两利一句话刺激玉东皇,终又斥骂李凤颜为贱女人,人尽可夫之妖女,得杀之而后畅快。 李凤颜怒道:“得了便宜还卖乖!把我当成什么?”立即拿出银针往玉东皇脑袋刺去,用的正是“五仙定魂术”,此妖法和阴阳老怪所用“五鬼定魂术”原是同宗,当年九命蛇巫九麻曾和阴阳老怪交易,以数种毒物换得此功夫,玉采仪但觉“鬼”字难听。遂改成“仙” 字,至于是银针金针,有毒无毒全在各人发挥。 这一刺去,玉东皇脑门顿显空白,李凤颜不断施展巫法念去,希望洗去其记忆,玉采仪有样学样,催动水晶球以增强法力,追向玉东皇,直摄得他身形抖颤不已。 足足一时辰后,李凤颜方嘘气:“大概行了!”抽出银针,玉东皇仍昏迷。 玉宋仪道:“爹若醒来会是啥模样?” 李凤颜道:“色鬼一个吧?你有兴趣陪你爹?” 玉采仪窘声道:“不行,那岂非乱伦!” 李凤颜笑道:“荒岛无男人,迟早都会出问题,那些蛇类还不是父母子女一团乱,别想太多。你若禁忌,去找玉天君试试!” 玉采仪道:“不行,那还是乱伦!” 李凤颜道:“又没要你跟他发生关系,只是勾引,试试摄魂大法,他若上当,你功夫应能精进许多。” 说及试试,玉采仪精神顿来:“好吧!不试怎知厉害!”先将秘本藏于秘处,虐笑而去,冒雨寻向玉天君,想耍邪法。 李凤颜邪声道:“一对兄妹挺配,更像夫妻呢!”竟有凑合意思。笑声不断,目光触及玉东皇。淫欲已起:“待我再破你自认圣洁身子。”立即将玉东皇叫醒。妖娆身形早被雨水淋湿,显现迷人身段,邪样一耍:“猴老头可还记得我?” 玉东皇脑门未清,却对女色刺激特别敏感。见及妖女挑逗,怎受得了,立即扑去,哪顾得身在何方,已撕裂女衫,裸体一现,兽性更烈,哇哇哮吼,虐奸过去,李凤颜满意荡笑: “色狼底子,又怎装得了圣人呢!”任由男人蹂躏,兀自享受交欢绝妙之境。 玉东皇早已激情如狼,极尽摧残之能以泄欲火。 玉采仪甚快找到悲情哥哥,含情媚笑:“哥你在想张美人?”大厅之下照样搔首弄姿。 玉天君叹息:“怎敢,家中一团乱,根本配不上对方。” 玉采仪道:“不敢想她,那想我啊!哇,好湿啊,帮我拧干衣服如何?” 玉天君怎知妹妹另有图谋,叹息中仍自行来,道:“快去换衣服,免得着凉!”还是蹲身帮她拧衣角。 玉采仪媚笑道:“不换了,回到灵仙阁换妥再过来,还不是一样淋湿,人家想跟你在一起嘛!” 玉天君道:“那就快拧干!”玉采仪瞧哥哥拧得认真,暗觉好笑,偷偷念起巫咒,媚笑道:“哥,我的身材美么?” 玉天君一楞,这才注意女体,妹妹身材的确不差,尤其胸脯尖耸十分结实,在湿衣穿透下,红兜乍见,别具魅力,瞧得他窘心起来,道:“是美了!”赶忙低头,只顾拧衣,道: “自己快拧干,别人瞧见不妥。” 玉采仪媚笑道:“仙岛哪来别人?只有你一个男的,其他全是女的,还怕人看么?我自要你帮我拧了。”胸脯一送,快抵哥哥脸面,心头亦卜通卜通颤起,既期待巫术成功。又怕哥哥真正行动。 玉天君诧见女体如此之近,处女幽香阵阵袭来,未被挑逗那是谎言,然怎可犯戒,急道:“妹别乱来,爹是如何教你,要懂得端庄!” 玉采仪道:“别怕啦!我只是请你拧衣,又非什么大不了,何况你我还是兄妹,还分什么彼此?” 玉天君瞄眼道:“真是!”还是伸手小心翼翼拧其胸衣。既拉又扯中,玉宋仪简直因充满幻想而受尽挑拨,终忍不住唉呀故装跌倒,压向男人,胸脯正落于男人双手,异样感觉顿传两者,玉天君登又清醒,急道:“你快起来!”这一堆,更若爱抚,玉采仪更受挑拨,不想起身,干脆全身倒下,叫道:“哇,我受伤了……” 玉天君诧骇:“哪里哪里?” 玉采仪道:“胸口!好像中了毒针……” 玉天君急道:“怎会如此?我看看!”哪顾得男女之别,且暂置一旁,已将妹妹置于地土,小心翼翼解开衣衫,待欲掀红肚兜时,脸面不由飞红,玉采仪道:“不掀怎救得了我?”巫术念得更急,玉天君总受感染,窘困道:“那别动,哥小心掀了……”红兜掀去,仍留意双峰处别曝光,岂知玉采仪故意哈啾抖颤,双峰登时弹出,粉嫩现形,吓得玉天君急道:“不是我不是我……”却自盯得死紧,口水猛吞。 玉采仪媚笑一声,情蜜吟着哥……竟然反手扣去,将男人搂入胸怀,深深吻去。玉天君已中得巫术而不自知,先时仍有理智挣扎,如今受其强烈挑拨,终至崩盘,意识中叫着千万不可,情欲却是催使上下其手,不但吻得深沉,更将女体搂得更紧,缠绵扭转下,几乎快裸裎相见。 玉采仪虽曾和宋两利于铁笼中胡打烂缠,然岂有此种深吻滋味,如今尝之,实是难以自拔,不但催眠对方,更被对方催眠,一时打得火热。唯在下体快被褪尽之际,生孩育女感觉突地让她惊醒,赶忙推开男人,急道:“哥不能再乱来了!”爬身而起,检查下体,似乎未被侵犯,方始安心。 玉天君受此急推下清醒过来,乍见妹妹竟然半裸相见,方才拥吻情景顿上心头,诧骇不已:“我们作了什么?”简直不敢想,心如刀割。 玉宋仪笑道:“哥别自责,是娘要我试试巫术!咱只是亲了嘴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半裸身子仍不想遮掩,露得十分自然。 玉天君闻言简直抽颤欲晕,原是自责心灵突然崩溃:“是娘叫你来试功?” 玉采仪道:“是啊,岛上又没男人,总不能找爹试吧?哥,以后一直陪我练这门功夫好么?只亲亲嘴,没啥关系……” 玉天君怎知妹妹沦落此地步,全然不顾礼教,甚且放荡到不知廉耻,而这些全是母亲所传授支使,一股怒火暴裂开来,厉吼道:“给我穿好,简直乱伦”咆哮中冲出外头,任暴雨扫击,仍往蛇崖冲去,只听得厉吼不断:“李凤颜,你不配当我母亲!”强冲而去。 玉采仪被吓着,赶忙抓紧衣衫,脑门一阵抽白,随又惊醒过来,喃喃说道:“怎会乱伦?亲吻一下也不行?我的身子他又不是没见过?小时候还一起裸身同泳戏水呢?怎长大就不行了?”摸摸胸脯,莫名不解,难道凸出来即不能见人么?尤其是亲骨肉? 既然哥哥不喜欢,只好穿上,冲追去瞧瞧,哥哥将如何面对娘?难道他敢出手教训?好奇驱使,追得更急。 玉天君怎堪母亲一回来即搞得乌烟瘴气,连同妹妹都被洗脑得变成不知廉耻,这女子已非母亲而是妖女,一时气怒攻心下,冲入蛇窟,却见妖女和父亲翻云覆雨,极尽淫荡肆虐着。 玉天若冷森冲来,厉道:“你干的好事!” 李凤颜先是怔诧,随即揣测欣笑:“怎么,和你妹妹不小心结成夫妻了!别紧张,咱一家亲,不必忌讳这些,一回生二回熟,过来,让娘也伺候你一番,呃……说‘娘’压力重,该说蛇仙女好啦!”急于招手,欲吞噬这帅哥儿。玉东皇也配合招手,邪笑道:“过来过来,好玩好玩!”敢情心智未醒。 玉天君冷哼行前:“要抱,让你抱个够!” 李凤颜大喜:“想通啦?妙哉,心肝儿,咱更可亲上加亲啦!”当真裸身抱来。 玉天君却让她抱满怀,暗中左右手指猛截其齐门要穴,再截其丹田气海要穴,二指截去,李凤颜一声厉叫,倒掉地面,三穴血流如注,功力尽泄,已被废去武功,骇极道:“你这小畜牲敢谋杀亲娘?不怕天打雷劈?” 轰隆隆,天上果然闪雷轰来,地动窟摇。 玉天君却稳若泰山:“你不配为人母,打从生下我,从未照顾我,只顾私欲,还带来邪恶乱伦行径,你该死!” 李凤颜厉道:“谁没照顾你?蛇岛岁月你难道忘了!天啊!竟然废我武功!” 玉天君冷道:“此恩不足弥补你日后恶行!那也是不杀你唯一理由!” 李凤颜咆哮涕泣不断,玉天君却仍不理,突地转向玉东皇,厉道:“你也一样,一生淫乱不堪!明明背弃人家,到头来还想抢人老婆,你不知道你在谋杀你儿子幸福”想及一段好姻缘全被父亲毁去,且对方已疯,哪顾得父子之情,终亦截指过去,点破丹田气海穴。 玉东皇原是受摄昏沉,突遭重击,登时疼醒,乍见气海穴尽泄内劲,那还得了,猛地运劲抵挡,双掌猛翻,厉吼:“你敢拭父”打得玉天君撞跌六七尺,玉东皇无法再发掌。 赶忙反指截穴,想封受伤气海穴,然穴道重创,所留真劲恐不及三成,气得他哇哇厉叫。 玉天君冷道:“唯有留你在仙岛,天下才有太平之日!”更扑过去,趁父亲无法反击之际,再截数指,将他截昏,免受威胁。 玉天君废去双亲武功,说来话长,其时甚短,玉采仪赶来时已慢一步。乍见此状,玉采仪更是诧骇:“哥你杀了爹娘?” 玉天君厉道:“住嘴,你敢再耍妖法巫术,连你都废掉!”五指一扬,玉采仪唉呀跳开。 玉天君厉道:“全是一家疯子!” 甩头即走!玉采仪首次见着哥哥脸若恶煞,登时惧畏闪于一旁,直到对方退出蛇洞,始喘大气,暗道:“我真的错了么?……” 李凤颜疼痛难挨,急道:“如意(采仪)快救我……” 玉采仪总念着父母,立即拿出灵药,替两人治伤。李凤颜已自泪流满面:“我完了,我不该回来,竟然毁在亲生儿子手中,天啊!早知就捏死他了!” 玉采仪道:“娘别担心,女儿想办法慢慢治您就是。” 李凤颜泣道:“毁了丹田穴道,哪还能治啊!” 玉采仪虽听过阴阳老怪似有方法,然未能证实,故不敢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娘您不能自杀,得坚强活下去。” 李凤颜道:“娘怎肯死,非得收拾这畜牲不可!” 话未说定,玉天君突地再闯入,手持两副长脚镣,直逼父母,吓得李凤颜诧骇:“你这是作啥?” 玉天君冷森:“唯把你俩锁在蛇窟,才能天下太平!” 李凤颜厉道:“你敢!” 玉天君不顾叫喊,仍套其双腿,硬是扣上脚镣。李凤颜挣扎却无劲道。 玉采仪急道:“哥你太过分了!” 玉天君厉吼:“多管闲事,连你一起扣起来!”玉采仪功夫差一截,不敢反抗!心想你扣了,我日后再放开就是,故不再阻挡。 玉天君捆完李凤颜,再扣父亲,随后将脚镣分别以长钉钉在地面,拉扯一阵,但觉稳固,方自起身,喝向妹妹:“只许送三餐,敢放人。连你钉起来!”快步欲走,忽见水晶球,伸脚踢去口“什么鬼东西!”水晶球四处乱滚,始终不破,玉天君再端几脚,还是不破,抓于手中,飞掠而去。 玉采仪见状急叫:“哥别拿走……” 李凤颜更急:“别毁我命根子……” 玉天君冷声传来:“留给你们乱耍巫法妖术么?” 李凤颜急道:“快追,没有它。全完了。” 玉宋仪怎敢追,通:“哥在发疯,还是别追为妙,日后再想办法。”李凤颜无奈,泪流满面。 玉天君则将水晶球抓向北海边,猛劲丢入海中,以绝后患。 想及自己,一日之间妻离女散,岛毁屋损,双手拭亲,何其凄惨,一时悲从中来,难以忍受,终跪地嚎陶大哭。任狂风暴雨劈打,灵魂始终散乱,死了算了。 蛇洞中。李凤颜宛若待死老太婆,悲泣不断,任女儿劝之无效。玉采仪替她止血后,再穿上衣衫,心想让她哭个够也好,否则闷在心里更危险。遂转治父亲,瞧其裸身,自也窘困,先替其穿衣,再处理伤势。 玉东皇临时清醒,截穴以保劲道,故仍保留二成功力。虽被截昏,然在女儿治疗且解穴之下,终又醒来,忽见双脚上镣,简直奇耻大辱,厉道:“谁敢上我镣铐?” 玉采仪道:“是哥哥!” 玉东皇厉道:“这畜牲敢杀父么?还不叫他过来!” 玉采仪道:“过来更惨!” 玉东皇厉道:“他敢”无处可击,竟然一掌扫得玉采仪跌退三步,若非功力已弱,玉采仪恐呕血当场。 玉东皇咆哮怒吼,挣扎扯着镣铐,若在以往武功未失,一扯即断,岂知此次却是不行,再扯震镣铐,丹田突地闷疼,鲜血渗出,吓得他诧骇不已,方想及武功被废一事,厉道: “畜牲他敢废我武功?”一掌击地,已难陷入,确知功力失去过多,他一生高傲独霸。为所欲为,且立足江湖所向无敌,怎堪武功被废刺激,加上全是逆子恶妻所为,实无法忍受,怒骂一声畜牲,逆血攻心,哇地狂吐鲜血,倒栽瘫地,二度昏迷过去。 玉采仪见状急喂灵药,催气疗体,“爹您醒醒啊!别再生气,哥迟早会再回心转意放了您……” 玉东皇始终不醒。 玉采仪乱了方寸,只好胡乱医治,推拿、点穴样样都来。 足足耗去一时辰,外头狂风暴雨已停,显得格外凄静。 李凤额已由悲泣而睡去。玉东皇却因药效传送,幽幽醒来,两眼却已失神,空空洞洞,见人憨笑起来:“我已打败火妖了,快找仪妹妹来,我要和她共游鸳鸯岛,情人毕……” 玉采仪诧道:“爹你得了失心疯不成?” 玉东皇斥道:“谁得了失心疯?爹是打败火妖,保住仙岛;快去找仪妹妹来,我准备要跟她结婚!” 玉采仪疑惑,道声好,立即去请人,往洞口行去,突又返回道:“爹,仪妹妹来了!” 装成秦晓仪状。 玉东皇怔道:“怎变了样?呵呵,大概变了装,没关系。小哥哥永远认得你,快快带我去游鸳鸯岛,我打败火妖,鸳鸯岛完好如昔,不过你可别乱毁刻字呢!” 玉采仪暗叹父亲的确受刺激太深,已恢复先前失心状态,若无醒神醒脑治疗,恐难痊愈,任她生性调皮,此时亦感心力交痹,道:“仪妹妹这就带你去了。” 玉东皇喜道:“快走快走!”拖着镣铐走得几步,突然走不动,喝道:“谁铐了我?” 玉采仪道:“已欣赏完毕,回来啦!” 玉东皇道:“呃?回来了?好极好极!呵呵!风景真漂亮!”故作观赏状,忽见李凤颜倒地睡觉,宋两利那番话又如尖刀刺脑,让他怒火高涨,厉道:“贱人你敢偷汉子,让本皇丢尽颜面?”发掌即打。 李凤颜被击醒,咆哮斥道:“臭猴子也想吃我天鹅肉,休想!”欲反击,却因脚镣拖住,击之不易。其实不击且好,否则她武功已失,只有讨打份儿。 玉采仪见状护向母亲,急道:“爹,娘已改过自新,别打啦!” 玉东皇道:“改过了?算你识相,否则毁你脸容!”李凤颜冷哼不答。 玉东皇忽又想及喜事,欣笑道:“仪妹妹,你可记得那句‘苍天易老,此情不变,浩海能枯,真爱永世?’咱可一辈子共结连理啦!” 玉采仪道:“结就结,你等等,我准备嫁妆去,你得乖乖坐着,否则不嫁你!” 玉东皇喜道:“是,乖乖坐下,等你来结婚。”当真乖坐地面。 李凤颜暗哼:“疯猴子!” 玉采仪乘机溜出蛇洞。找向哥哥,四处打转,终在北峰寻着,玉天君亦因心力交痹倒地昏瘫,玉采仪唤道:“哥醒醒!” 玉天君终醒过来,忽见妹妹,想及被摄而亲吻一事,困窘生恨,斥道:“还来作啥!” 玉采仪悲切道:“任何不该,我都认了,此后不再听娘的话乱搞就是,但娘已废功,爹又发疯,你总该放出一人,否则两人同处一洞,迟早会出问题!” 玉天君暗叹不已,先时怒火已降,想及父亲已疯,尤自不忍,暗忖他只剩二成功力,恐也难以危害,锁入洞中方过分些,始准备放人,冷道:“爹真的疯了?” 玉采仪道:“他把我当秦阿姨。” 玉天君冷道:“实是死性不改!”本想不放,但他可能出不了仙岛,始又回心转意,冷哼一声,掠身而去。 玉采仪则瞧往海面,浪涛依旧汹涌,她若有感觉,暗道哥哥当真把水晶球丢入海中?那可麻烦了,得花时间找寻,不敢多想,追往哥哥。 及进蛇洞中。 玉东皇忽见玉天君,憨然笑道:“爹要跟你秦阿姨结婚了。” 玉天君冷道:“结什么婚,人家早嫁了!” 玉东皇怔愕:“嫁谁?张天师?这臭老妖!”怒意已起。忽见玉天君,喝道:“是你废我武功?”举掌便劈,玉天君待要还击,玉采仪赶来道:“不是哥哥废的,是火妖废的!” 玉东皇怒道:“胡说八道,爹早打败火妖!” 玉采仪道:“那就是你根本未废功,只是受伤而已。” 玉东皇欣喜:“对,只是受伤,我武功仍在!”耍了两招,频频点头:“武功还在?” 玉采仪道:“休养久了自会恢复!”玉东皇信以为真,直道甚好甚好。 玉采仪暗示哥哥快放人,玉天君确定父亲心智已失。始将镣铐解去。玉东皇冷道:“为何要铐住我?” 玉采仪抢答道:“怕你乱跑,结不了婚!” 玉东皇笑道:“怎会怎会!小哥哥我早等着仪妹妹了,咱快去结婚!”拉着女儿飞奔而去,纵使内外伤沉重,他仍乐此不疲。玉采仪叹息,仍且应付应付。 现场只剩李凤颜及玉天君。母子原是亲情骨肉,怎生弄得溅血相斗,玉天君想来不胜唏嘘。 李凤颜喝道:“还不放我出去!” 玉天君道:“放你出去胡作非为么?只要你一天仍邪恶,我便囚你一天!” 李凤颜怒斥:“我是你娘,敢如此待我?” 玉天君道:“我娘早二十年前已亡,你只不过是邪魔化身,我囚的是邪魔,等它离你身躯而去再说!”不敢再面对母亲,深怕心软铸下大错,甩头而去。 李凤颜厉叫不断,却已无回应,慨叹时不我予,且等机会再说,终忍怨气。闭目养伤。 玉天君偷偷探向天韵仙音阁。妹妹果然较为正常,不若往昔邪样,懂得应付父亲,在玩得一场假冒秦晓仪游戏后,安抚父亲入睡,她始敢嘘喘大气,兀自小睡一场。 玉天君知一切已告段落,回望仙岛,一片焦黑仍在,北方巨浪涛涛,却也不见船只回来。想及宋两利神通广大,且吉星高照,看似带着心上人安然离去,如此也好,免得落入疯子家庭,一辈子受苦受难。 然他又怎能忘记往昔深情,不禁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生离死别纵是痛楚,却哪比得恩爱夫妻一夜反目,硬指为仇家来得锥心捣肺? 想及宋两利所言,摆平了父亲纠缠,将恢复张美人禁制,如今亦算收拾了吧? 玉天君有股冲动想抓父亲前去履约,然此举自对父亲伤害甚深。残忍么?若不如此,岂非一辈子唤不回妻子之心? 玉天君陷入挣扎,心绪降入谷底,宛若眼前一片死灰山林,毫无生气。 冷风吹过,玉皇仙岛传来萧索,夜鸟悲鸣不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兽性本恶 鬼域妖人星天来对于阴阳老怪杀害葛独行甚不谅解,然对方却是自己恩人,怎可伤他? 而阴阳老怪又说及“替天行道,主持正义”等言,捣得她单纯心绪乱糟糟,一时无法厘清,只好躲入“长生胎鼎”中,暂时不想他事,免得乱了方寸,待百日后,肌肤趋于稳定,再慢慢了解人类言词到底真正含意为何?否则老是误解,将添麻烦,尤其不能伤人之观念竟是错误,实让他难以理解。 星天来且忆念葛独行。纵使阴阳老怪说及他去通风报信,且为大坏蛋,然同门师叔侄之谊,实非一般交情所能比拟,阴阳老怪是不该杀了他。 阴阳老怪亦有盘算,自己被葛独行整了一回,不但无法治愈受伤经脉,且衰老情形亦难恢复,唯有控制星天来,方能寻回青春秘方。且能斗败天下。但星天来早被灌输不能胡乱杀人信念,要她大开杀戒,那是不大可能。然他相信人性本恶,何况是兽身者,必有兽性可破之。 阴阳老怪对性恶偏好甚浓,故不断试探星天来,对方却老是躲在“长生胎鼎”中不肯出来,且不回应,敢情在生问气。 阴阳老怪遂以言语套她,道:“你为何如此关怀葛独行?难道他是你师父?” 星天来不答,阴阳老怪道:“还是你徒弟?听说你活了一百多岁?” 星天来道:“我很年轻,以后叫我星姑娘!” 阴阳老怪道:“是返老还童的星姑娘!” 星天来道:“不要说返老还童,我是星姑娘……”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我认识你时已四十来岁,现在都快八十出头,你不老行么?” 星天来道:“我是星姑娘……” 阴阳老怪道:“是星姑娘,却不知你为何姓“星”?近代武林似乎无此名人。” 星天来闻言为之一颤,此乃她和父亲陈搏最深机密,他人岂能得之,故不想说明。 阴阳老怪却从其反应大胆做判断:“是不是和猩猩有关?” 星天来急道:“根本无关!”秘密将泄,使她提防,且陈搏祖师爷早已说明,一切和猩猩无关,只不过母亲身上毛发较长而已。 阴阳老怪邪声道:“你定是拜猩猩为师,抑或被猩猩收养,否则忘懂得“无上魔经”功夫,且能把练功之人变成猩猩?”至于猩猩生女,他仍无法料及。 星天来急道:“少胡说!我精通所有武功,那只是试验一种,不足为奇!” 阴阳老怪道:“所以说,你跟猩猩脱不了干系!” 星天来道:“没有关系,你别乱猜,我是人,根本不是猩猩……” 阴阳老怪暗道:“有无关系,一试便知!”不再和星天来对话,且立即斩掉感应,免得所思所想被窃知。地想此计重大,不便派手下王文丑、除是非去办,立即亲自潜出鬼域,掠往深山,抓来一只母猩猩,随又带回幻魔案中,立即斩渐双手,猩猩疼啸震天,星天来登时坐立难安,她确视猩猩为莫名好友。纵非同类,但和母亲长队甚为类似,总带亲缘。她甚至曾为躲避追杀,一段时间和猩猩为伍,已知对方甚为善良,如今闻之猩喂声,简直心若刀割。 阴阳老怪顿知对方反应,暗喜于心,敢情摸对路子了。 星天来甚快搜往阴阳老怪,急于唤他处理此事,若怪却斩去不子感应,星天来实无办法,只好以摄脑方式,慢慢催眠猩猩,让其减经痛苦,然双臂之伤却难治疗,猩猩终在昏迷中失血过多而亡。 星天来落下泪水,喃喃说道:“谁如此残忍,如此伤害它呢?” 阴阳老怪已返回鬼域,散件不知此事状。 星天来立即换来:“你去哪?怎搜之不着?”纵使她摄功了得,阴阳老怪却也是顶尖高手,虽斗之不过,预防却可行,故星天来未必每搜必着。 阴阳老怪道:“去探少林妖僧,他们已准备引你出去,且大开杀戒!” 星天来道:“我是不会出去。” 阴阳老怪道:“他们准备杀一百只猩猩追你出去。” 星天来脸色大变:“他们敢?” 阴阳老怪道:“有何不敢?你是他们头号敌人,牺牲一些小畜牲,不足为奇。” 星天来嗔道:“她们不是畜牲,你快去阻止,别让此事发生!” 阴阳老怪道:“恐怕无能为力,对方人马众多……” 星天来嗔道:“传话下去。他们敢杀猩猩,我会杀了他们……”杀机顿起,冷目泛茫。 然不事先恐吓,又怎阻止得了此事? 阴阳老怪道:“我尽量处理!”恭敬而退。 星天来叹息:“外头那断臂猩猩恐是少林派所为了……”嗔意已生,然仍尽量化解,免生事端。 阴阳老怪岂是去少林通知,而是再次潜往山林,抓来七只怀孕母猩猩,后头即跟着猩父猩兄猩儿一家亟欲救之,少说亦有数十只之多。 阴阳老怪虐喜,虽未必达到百只,但数十猩阵已然足够。一路带往少林。及至近处,斩得七只母猩猩双腿,丢入少林寺,其他猩群疯狂攻击且抢救。少林和尚大惊,纷纷举棍围守,猩群由权生怒,攻击更烈,一场人兽大战因而展开。 阴阳老怪见时机成熟,立即运起感应魔功,通知星天来,直道太慢了,少林已在屠杀猩群,且大小皆不留,手段残忍。星天来登有感应,一幕幕惨死情景强烈浮现。她原即猩母生出,纵使陈搏百般掩饰,仍难挡血脉遗传,自对猩类俱同宗之情,如今得知同宗被屠杀,任她受及洗教,不得乱开杀戒,此时亦一一崩溃,就连出关伤及肌肤一事亦抛在脑后。咆哮一声,身化青光流星般冲出鬼域,直往少林射去。 星天来得天独厚,修行百余年,且得先天之界,功力前无古人,一冲之下,当真快捷无比,数十里一闪将至。 阴阳老怪暗乎妙哉,但觉星天来已快赶至,突地冲入少林寺,不言不语,一劲屠杀猩群,大小老弱,田二幸免,少林掌门妙圣见状诧道:“阴阳老怪?”登又号令更多手下前来助阵。 阴阳老怪却故意吼道:“敢屠杀猩猩,你们未免太狠毒了!”此话方吼予皇天来听。 妙圣掌门不解:“明明是你屠杀,为何说是少林?”方才少林的确方以阻挡居多,甚至相救断腿猩母,纵有疯狂猩父胡乱攻击,仍不愿取其性命,唯这阴阳老怪一来,便屠杀殆尽,不知其用意安在。 长老了道禅师顿有所觉:“他在嫁祸,大家小心戒备!”此举太不寻常,下令“降魔阵”全力应付。 阴阳老怪虐喝道:“明明是少林所杀,还说我嫁祸?可恶!”作样攻向少林弟子,双方顿时开打,险象环生。三招一过,星天来突地冲至,见得满地猩肢残骸,血流满处,另有下身断去,上身仍在抽动,目光哀疼乞怜瞧着星天来,一副祈求救助情境,让人瞧来尤其悲切。 星天来终难忍受,咆哮厉吼,先天超强劲功“念力成形”顿时发作,只见她咆哮声中,红袍不断翻动,一股劲流排山倒海啸卷过来,宛如台风暴开,见人击人,见树卷树,见墙轰墙,见瓦旋瓦。那且隐带先天摄小魔法,几乎摄得少林群僧无法反击,任由星天来暴劲吞噬摧击,纵自全力抵挡,仍难突破“念九成形”超高境界,尽被摄催得闷吐鲜血,跌退连连,已受内伤。 了道禅师这才明白来者何人,诧道:“鬼域妖人?”此语一出,群僧更骇,拚命聚凝一堆,急欲联合作战。 星天来哪肯给其机会,暴喝飞起,冲向众僧,双掌扫去,打得一长串东倒西歪,滚跌连连,几无招架之力。 阴阳老怪虐喜喝叫:“杀了他们,替猩猩报仇!” 星天来双手高举,杀念早生,然在亟欲屠杀之际,祖师爷陈搏身影似已淡淡浮现,那句“不得胡乱杀人”追得她下不了手。毕竟眼前若是一人,或能为恨杀之,然竟是数十人之多,那岂非凶狠屠杀?实对她以善为先之心灵形成莫大冲击,当年被围剿时已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而她生性单纯,又不懂单独挑出一个该杀之人,挣扎中全身已抖。 阴阳老怪见状大喝:“快杀啊!不杀他们,他们就杀你!” 星天来挣扎中,终难下手,轻轻一叹:“为何杀我猩人呢?”转身行往猩群尸首旁,怒掌打得地面大凹坑,便将尸首全数扫入坑洞,再扫来泥土掩埋,含泪而去。 了道禅师见状两行热泪落下,此文又岂是狠毒之兽,登时叫道:“猩猩是阴阳老怪杀的!”星天来混身一抽,还是退去。 阴阳老怪怒吼:“胡说八道!”厉掌猛攻,少林弟子纵有伤在身,仍恨死老怪,拚命反击,若怪又岂是少林全派联手。斗得几招,见无胜算,立即抽身,逃之夭夭。 少林全派方自嘘气喘息,暗呼好险,开始收拾残局。 掌门妙圣禅师见得树倒瓦残,弟子受伤连连,道声佛号,叹声连连:“妖孽已现,恐得联合各大门派除之,否则祸害无穷。” 了道禅师道:“弟子认为那人并非穷凶恶极,否则方才不会放过少林,且将猩尸掩埋。” 妙圣禅师道:“那又如何?妖性难改,何况另有阴阳老怪助村为虐,难道要让少林派永远芒刺在背。留着敌人永远在暗处桶刀么?” 了道禅师暗道:“数十年鬼域已在,亦相安无事。”然掌门亦说得有理,至少仍未全盘了解妖人习性,怎可胡作定论,叹道:“一切掌门作主便是。” 妙圣禅师叹道:“实是天劫!”指示手下将猩尸再挖出来,埋于附近山林,否则少林地下永藏猩尸,岂非天大武林笑话。弟子一一照办。 见得惨状,少林不胜啼嘘,妙圣禅师已修书通知丐帮弟子,看是能否就近赶来助阵,毕竟前一波攻击,少林早知,只是天师派混合其中,佛道有别,少林不愿参加,当时亦避之。 但此时虽以丐帮为对象,实则仍想天师派能赶来,毕竟对付此妖,对方似乎经验丰富。 星天来掠回鬼域,立即躲入“长生胎鼎”炉鼎之中。 她身心疲惫,悲怅不已。除了为猩群所悲,了道禅师临别一句话,说及杀猩者乃阴阳老怪,更刺激她悲乱情绪。从老怪传来反弹式喝吼,星天来总觉有几分真实,若真如此,他岂非才是真正凶手? 为何恩人突然又变成狠残凶手?难道被他救得一次,就要一辈子任其行凶么?尤其杀的又是最善良之同宗猩类? 星天来一时找不到答案,情绪更为激动,暗哮不断,肌肤已渗血而不自知。 阴阳老怪终于赶回,钻入冰洞中,原想穿至长生炉鼎,直接兴师问罪,却被星天来以冷冰封住,阴阳老怪只能在外头叫喊:“你在作啥?一劲儿杀了少林妖僧,永绝后患之事都不作,难道要他们杀尽猩猩再来杀我们不成?” 星天来冷道:“杀猩群的是你,不要嫁祸别人。” 阴阳老怪斥道:“胡说八道,如怎可听信对方谣言,我根本未动手,且还帮忙抗敌!” 话未说完,星天来迫出摄心魔功,强劲无比摄向阴阳老怪,决心一窥其脑门私秘。 阴阳老怪诧惊,登时运功抵挡。绝顶高手过招,双双身形抖颤不已。星天来身形甚至开始飘浮,摄力所及,长生胎鼎蓝光渐闪,似在呼吸助阵。阴阳老怪身形抽颤,哇哇狂叫: “想谋杀恩人么?” 星天来道:“说出实情,不要玩弄我……”绝功再逼,任阴阳老怪功夫了得,却哪是藉助长生胎鼎威力而发功之星天来敌手?半刻未到阴阳老怪已是汗流满面,血气奔腾不已,几快走火入魔。 阴阳老怪斥道:“你想杀恩人,当个大坏蛋!” 星天来道:“我会再救你……” 阴阳老怪素知对方思想单纯,敢情是在收拾自己后再救治,如此将不致落个拭杀恩人罪名,看来对方确实认真。且后况不利下,终于泄功,且承认道:“不错,猩猩是我杀的,但可恶的仍是少林派,当年若非法因和尚逼你困古井,怎可能让你落难至今,我是在替你报仇!” 星天来虽听进去,在证如一切,两行热泪落下:“你不该杀它们,你怎下得了手!” 阴阳老怪道:“全是替你报仇!” 星天来悲切道:“报仇为何要杀猩猩?它们与我又何仇?” 阴阳老怪自知理由牵强,道:“反正慢慢你就会懂,不先收拾几十只,他们会杀几百只,土千只,甚至灭种!这叩杀“猩”做“人”懂吗?” 星天来切声道:“你走吧,我不再听你的话,杀谁仿谁就是不行!” 阴阳老怪嗔喝:“我是你恩人,你想踢我滚蛋?” 星天来一时挣扎。为之语拙,难以应对,道:“你不该杀猩猩……” 阴阳老怪喝道:“杀都杀了,那又如何!你装何慈悲善良?江湖就是如此,弱肉强食,你不杀他,他们就杀你,就这么简单啦!” 皇天来道:“既然如此,我永远不出江湖……你也不必再杀猩猩逼我!” 阴阳老怪暗道弄成反效果,实所料未及,看来此时说什么皆难奏效,且先避开一阵再说,冷道:“你答应要治疗伤势,若未痊愈,我就是不走!” 星天来道:“没有灵药,我救不了。” 阴阳老怪冷哼:“那是你的事!”甩头即去。 星天来感叹不已,灵药珍贵,要何处寻得,看来对方是难走人了,心念转处,叹道: “也罢,总是对已有恩。”在无法向恩人逼退下,只能任其居住,然要再对他言听计从,星天来百般不愿。 挣扎一阵,总算摆平老怪纠缠,星天来心灵稍稍安定。始觉肌肤受损仍未治疗,立即脱下红袍、衣称,裸露全身,只见得薄如蝉翼肌肤毛孔处多少渗裂,鲜血点滴涌出,该是动用“念力成形”先天绝功所致,得赶快治疗。立即拭去血痕,发劲长土胎鼎,阵阵冰气冒出,已将自己冰封,决定数十日不动,免得伤势冉恶化。至于阴阳老怪之事,任由他去了。 受伤下,星天来特别怀念葛独行,如今亲人已逝,心境特显孤寂——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第二夫人 天师派等人和宋两利终在狂风暴雨中困脱险难海域,一路顺畅返航内陆。 经过一次生死搏斗,惊栗中总带点侥幸。若非一把火烧得巧,此场战役恐仍纠缠不断。 玉皇仙岛确实让人不可轻忽。 当然。对于马中巨变,众人并未得知,否则可能调头算帐。 巨船一路催航内陆,待踩上地面,踏实感终涌心头。 有地真好! 对于被测得头昏眼花者,对地面体会最是深刻。 众人并未多作休息,雇得马车,直奔汴京城,以期赶上降妖伏魔任务。 五日一周,终抵汴京城。 张天师和龙虎兄弟直接回天师西宫。秦晓仪和张美人因带着小孩,不便露脸,故仍返往仪心园。张天师对女儿抱紧小孩一事。多少有感觉,然事关名节又怎敢追问?且顺其自然再说。 张美人当然不敢自暴形态,老是躲着父亲。对方在前,她即在后,对方在左,她即在右,免得对眼窘困,亦因父亲存在,始终不敢开口找宋两利兴师问罪。直到返往仪心园路上方嘘喘大气,喝向宋两利:“算你赶来救我,否则深仇大恨叫你吃不消!” 宋两利诧道:“不会又当我是你丈夫吧?” 张美人喝道:“你就是!想耍赖么!” 宋两利苦笑,所有催眠洗脑成赵书鸿是她男友一事,似乎全部失效。将来如何面对夜惊容。 秦晓仪道:“小神童可再一次!” 张美人喝道:“想再次洗脑?休想!我会杀了你!”手刃切向宋两利,叱喝不已。 宋两利苦笑:“不必洗脑,那小孩根本非我的,也非你的,千万要记清啊!我的老天爷!” 奏晓仪道:“阿美,小孩的确是你表姨的,叫秋云,不叫惊美。连娘的话你都不信?” 张美人脑门早被整得几乎错乱,似乎所有皆对,又觉错误,茫然道:“她当真非我女儿?……” 秦晓仪道:“娘不会骗你。” 张美人忽来奇想:“女儿可以收养,丈夫铁定是宋两利,我记得清清楚楚。”由于折腾近两月之久,张美人生女,所衍化身体迹象渐渐消逝,胸乳亦在母亲调理下,不再肿胀,终愿相信女儿非己亲生,但却爱她难舍。故作此言。 宋两利仍自苦笑,如此只痊愈一半,还有得忙。 秦晓仪道:“一定要认他当丈夫?” 张美人喝道:“他本就是我丈夫,想逃么?” 秦晓仪叹道:“此事慢慢处理,咱先回家再说!” 宋两利默然无语引着两女回到仪心园,方推开门,里头却传来夜惊容喊声:“是阿利么?我可等久了,快过来用餐吧,我炖了鸡汤!” 宋两利诧骇如被火刀捅着,唉呀闷叫,反身回来,左右手拦住大门,急道:“两位且慢,在下有点家务事待解决!”这夜惊容可事情得可以,竟然天天在此作羹汤? 张美人当然听着声音,斥道:“这是我家,你怎到我家解决家务事?” 宋两利呢呃难以启齿,只顾干笑。 秦晓仪道:“娘借他住的。” 宋两利道:“是是是,借住借住!” 夜惊容声音又传来:“阿利快来啊!我正熬火,没得空呢……”宋两利激动暗道:“千万别再叫啊!” 张美人喝道:“敢情借我家养女人么?可恶!”若是以往,早一拳擦去,此时抱着小孩,只能嗔言相对。 宋两利急道:“没那回事,没那回事!” 夜惊容道:“怎没那回事?火正热呢!” 宋两利急道:“呃,不是跟你说!” 夜惊答道:“不是跟我说,那跟谁说?”忽意识方才似听及女人声,心念一闪,丢下炉火,赶忙奔来,乍见张美人,诧愣当场:“是你?” 张美人冷道:“不是我,难道是鬼?” 夜惊容失魂落魄,昔日情景一一浮现,实不知该信或不信宋两利所言,楞在当场,目光揪紧宋两利,需要一个可支撑或逃避答案。 宋两利急道:“阿容,不是那么回事!” 秦晓仪急道:“里边谈去!”拉着女儿,先行步向大厅。和那夜惊容错身而过。 秦晓仪说道:“抱歉!”张美人冷目瞪来,未说言语。 宋两利困窘行来,鼓起勇气说道:“夜姑娘,她真的不是我妻子,你别误会了。” 先前尚且称“阿容”,后因想及已曾经分手,实无权如此唤之而改口,毕竟称夜姑娘后,方不致再坠深渊,更对得起原是亲匿爱人之好友。 一句“夜姑娘”亦把夜惊容拉回现实,暗道是了,先前已说明清楚,划下深深鸿沟,宋两利且自卑配不上自己,此后全是自己所做所为,他俩纵使结婚,又干自己何事?全头虽酸,仍挤出笑容:“我只想照应你,既然另有别人,那就算啦!”鸿沟一副,双方总觉感伤。 秦晓仪已坐定厅中紫竹椅,招手道:“夜姑娘何不进来当面说清楚?” 夜惊容道:“有此必要么?” 秦晓仪道:“能解误会,何不解去?” 夜惊容瞧及宋两利自责且自卑模样,不忍道:“好吧,相信会是好结局。阿利进去谈谈!”反而礼貌引在前头。 宋两利不知张美人将作何反应,此后误会是否能解。然又怎能逃避?窘困跟行入厅。两女争夫局面该是光荣,他竟也心有戚戚焉。 除了秦晓仪,两女皆站立左右,不肯面面相对,宋两利立居中,左右为难,秦晓仪道: “我女确实和小神童并未结婚生子。” 张美人冷道:“但他是我丈夫!” 夜惊容心灵一颤,张美人说得如此笃定,难道爱得甚深? 宋两利苦笑道:“张姑娘……” 张美人斥道:“少胡说八道,全天下皆知我是宋夫人,你想赖么!” 宋两利道:“可是……” 张美人喝道:“没有可是,是你送我到庐山,还私订终身,想反悔么?” 宋两利急向秦晓仪求助:“夫人……” 秦晓仪道:“阿美别咄咄逼人,那是娘要他陪你去的,感情事可以慢慢谈,但不能让小神童被人误会。” 张美人瞄向夜惊容,冷道:“就是她想抢我老公?” 夜惊容窘困而立,道:“不是……” 张美人道:“既不是,那就是我老公想移情别恋了?” 宋两利急道:“不是这么回事。” 秦晓仪道:“他们原是恋人,但为了陪你到庐山,小神童和她有了误会,阿美别为难人家,你还没嫁过门,不要缠着他不放?” 张美人眼眶一红。悲切叫道:“都已变得如此,叫女儿还能嫁给谁?” 秦晓仪暗叹,宋两利、夜惊容备感压力。爱上敌人之子,且生下女儿,事后又被洗脑之苦,实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三人仍同情她之遭遇。 张美人突地拭去泪水,道:“我也不为难夜姑娘,我可以当小的,但要他同意照顾这个小孩,名分也可以省了,也可以分居,只要他有心关怀就可以了。”说完抱着女婴,飞身而退,抽搐背脊可感觉其悲哀。 秦晓仪、宋两利、夜惊容同被此言所惊楞。凭张美人大小姐身分。竟然愿意做二房,其牺牲不可谓不大,难道她仍确定孩子是自己所生?否则忘肯委屈求全?抑或是突然良心发现,不忍拆散宋夜二人姻缘? 宋两利道:“若非玉东皇疯疯颠颠,一切皆好办了……” 秦晓仪叹道:“暂时如此了,先安顿我女儿,只要她不吵不闹。一切自能平安度过,扶养之责,我来负担,且望夜姑娘莫要再以此对小神童有所误会。” 夜惊容当然看得出其中蹊跷,然她天生仁慈,竟也同情张美人,轻叹道:“也许他俩较为相配……”准备退出。宋两利心绪顿时低落。 秦晓仪急道:“夜姑娘并非如此,我女早晚无法嫁得小神童,有朝一日她若醒来,一切自将改观,目前只想请你多多担待,顺便照顾我女便是。” 夜惊容当知玉天君一事,且见得秦晓仪恳求,总难拒绝,叹道:“照顾张姑娘是应该,但我和宋两利状况,并不一定要如此……” 秦晓仪道:“你们是相爱的,毋需为此事而有所心结,若是分开,只会造成双方痛苦,我是过来人,希望两位好好把握。” 夜惊容瞧向宋两利,双双窘困仍带甜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晓仪见状欣喜:“两位好好聊聊,我且去安慰女儿了,一切顺其自然吧。”说完起身含笑退去,但走向内院,感慨又起,实为女儿命运乖舛而疼心。 夜惊容娇笑道:“秦夫人替你解危了,意下如何?” 宋两利窘困道:“何谓意下如何?” 夜惊容道:“你还要跟我交往么?”脸面飞红,此话可尽了勇气说出。 宋两利叹息:“我只是小道士,恐怕配不上你了,但你若是看得上眼,我哪敢拒!” 夜惊容心下一甜,伸出食指点向男人嘴唇,别说配不配,中原有句话:“龟儿看绿豆” 对上眼即好了,哪还分什么高低。” 宋两利道:“我是龟儿了。” 夜惊容笑道:“那我是绿豆眼了!”两人相视而笑,前嫌尽解,甜蜜上心头。 宋两利摸摸脑袋龟形胎记,总觉因祸得福么?“你会看上我这只龟鳌?” 夜惊容怎敢再伤他自尊,笑道:“大概顶酷的呢,喜欢极了,尤其在西域烈火教,疯得很呢!” 其实此胎记定在正正中中。实亦有型有样,老实说,甚有个性。 宋两利想及西域种种,终较能释怀,道:“只要你喜欢就成啦,否则实拿它没办法。” 夜惊容道:“不只我喜欢,张美人恐也爱死你了。” 想及张美人,宋两利心头一紧,道:“要如何面对她?” 夜惊容落落大方:“照顾她啊,她也够可怜了,但可千万则乘机非礼她哟!若真如此,就得娶人家了。” 宋两利急道:“不会不会!那一起去安慰她吧?” 夜惊容道:“你去,我可是个姑娘,怎能尚未嫁过门,就得面对二夫人?”毕竟如此岂非承认是大夫人?她纵是大方,亦未必大腕至此地步,道:“我去弄吃的,且请她们吃一餐!”说完遁去。 宋两利无奈,迳自行往内院雅居。 张美人似认命地哄着女儿休息,秦晓仪一旁协助,母女情深,因需多言。 见得宋两利前来,秦晓仪大为感激,张美人则暗喜于心,冷道:“搞定了?” 宋两利道:“她想请你吃晚餐。” 张美人道:“吃就吃!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不想再吵,以已认命。 秦晓仪喜道:“那好啊!能共处一室,那该多好。”其实若女儿能改嫁当二房,未尝不是件乐事。 宋两利未遭刁难,心下稍安,引着两人到餐房,夜惊容确在置餐盘,瞧及张美人,双方总觉异窘,幸夜惊容只剩鸡汤,端得上桌后说道:“你们用。我用过了!外头还有点事。得去处理,回头再说!”借故避开。 宋两利想留人,却难喊出口。张美人暗叹,对方确实替自己着想。否则不必料理餐饮,大可一走了之,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秦晓仪不便说什么,随即指示进食,三人同桌。吃得表情各异,但仍算温馨,眨眼餐毕,张美人冷道:“还不去陪你大夫人!” 宋两利窘困:“她未必嫁我。” 张美人道:“都跟到家门还说什么!”宋两利应是,窘困而去。张美人轻叹,似有失落。 秦晓仪道:“一切顺其自然吧!” 宋两利甚快找到夜惊容,她乃回到原起居处。毕竟未嫁未娶,怎可同居一室,至于照顾一事,有空过去走走便是。 宋两利感谢夜惊容谅解,立即下厨料理,煮得相国寺名菜如意粥,原是清粥伴甜薯,此乃宋两利除研磨豆浆外之绝活。虽简单,情意却浓。 夜惊容欣喜餐之,笑声不断,道:“未来你可惨了,得两头跑,一天吃六餐!” 宋两利道:“也只是这几天,过些时刻,仍得去收拾阴阳老怪。” 想及此事,夜惊答道:“我师兄也发兵了,幸好师父挡他一阵,但恐怕挡不了多久。” 宋两利道:“宋金不是订有盟约,大金怎可发兵?” 夜惊容道:“阿骨打已病逝,改由太宗完颜曼继位,他想表现,总该有所作为,所以才准备攻宋。” 宋两利诧道:“阿骨打死了?金国不会内乱?” 夜惊容道:“不会,众人早知完颜曼将继位,夜无群虽嘀咕几句,但完颜受暗示日后再传他帝位,他也接受了。” 宋两利道:“纵使要攻宋,也该有个理由吧。” 夜惊容叹道:“大概为了燕云十六州闹得不愉快,辽国几乎全是大金攻下,连约主酌城亦为大金拿下,大宋要全数取回十六州,岂非逼大金退回半壁江山,恐有得争了。不过师兄出兵,恐全为你而来。” 宋两利叹道:“我跟他是仇深似海了……” 夜惊容道:“届时避开就是。” 宋两利道:“圣玉当真阻止金兵入侵?” 夜惊答道:“不错,圣王仍希望和平解决一切。” 宋两利不敢感应极乐圣玉想法。既然仍有一阵可挡,且先处理阴阳老怪之事为要,毕竟两国战事牵涉童贯及徽宗,又岂非一干人所能控制。 两人不敢触动宋金国事,免生窘境,话题转往风花雪月及盗宝趣事等。聊至深夜方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已接得张天师通知,得赴幻魔室剿除妖人。此次除了寒天儿,全是男性,夜惊容跟去甚为不便,且其身分特殊,恐有禁忌,故宋两利未敢带人同行。夜惊容亦不强求,心想若熬不住,再寻去就是。 至于秦晓仪、张美人则确定在家休养,毕竟两人武功未臻绝顶,还是留此为妙——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魔道神衰 次日午时,已抵幻魔峰。 群雄除了张天师、张继老、胡天地及明教四大护法外,另有龙虎阵,实力已臻完至于少林亦以执法长老妙云禅师领军,加及了道禅师所训练之“降魔阵”、另有“罗汉阵”,以及罗汉堂主了残,实力亦算坚强。至于妙圣掌门原和了道禅师有所嫌隙,且不愿冒此风险,找得少林寺安危更重要之借口,不便出征。他乃掌门,说了算数,无人逼他,落个安心。 忽见得少林大军,群雄气势陡升一倍。如若战不了妖人,恐天下无人能挡矣。 相互介绍之际,江南神丐胡天地隐去明教身分,只道四大护法为我道高手相助,免得少林一向以正派自居,恐又对明教有所言词。四大护法亦低调处理。 唯宋两利曾出身少林,仍前去拜礼。纵使一身道袍,但恩情仍在,在拜见师父了道禅师后仍拜见妙云、了残长老。而长老甚为止派,不与小孩一般计较,仍一一回礼。宋两利似再入少林之门。窃喜不断,暗忖此战除了保护母亲外,得好好跟果陀师兄并肩作战,收拾老怪、妖人替少林出气了。 两路人马仍各自分开,一左一右相隔百丈,小心翼翼对出而去。 鬼域依然冷清冰森。 星天来仍在长生胎鼎中冰封疗伤,她虽感应敌人逼近,却漠不关心,毕竟有此鬼域护守,只要不出去,对方根本无法攻破。 阴阳老怪当然亦有所觉,冷森虐笑不断,“这些不知死活家伙。敢再前来送死么?”仍盘算着此刻正好藉妖人力量,全数铲除强敌,以绝后患。已喝向王文丑、阴是非备战。 至于妙佛禅师原即躲在角落处,只顾研习从葛独行身上夺得之“还胎宝典”,纵使宝典仍被毒水烧去多字,他仍以手抄本加以比对,收获甚是丰富。对于敌军围来一事,他根本不想理会,毕竟前次中得宋两利诡计,差点丢去半条命,在神功未成之前,他宁可躲在鬼域当龟孙,亦不愿再冒险事。 阴阳老怪却不放过他,寻至他自筑冰屋中,喝道:“盗练武功么?” 钱英豪赶忙收掩秘本,干笑道:“师父误会了,弟子只是随手练练把式,打发时间而已。” 阴阳老怪邪笑:“是么?连我都自叹弗如,未来天下非你莫属啦!” 钱英豪道;“师父言重了,弟子一向对您忠心耿耿!” 阴阳老怪邪笑:“耿至最后便桶一刀啦!” 钱英豪道:“不敢!” 阴阳老怪道:“敢或不敢,日后便知,我阅人无数。准错不了!现在有机会让你表现,到外头杀他几个,我便传你闪电魔指心法。” 钱英豪诧喜:“当真?”这闪电魔指乃老怪压箱本领,他竟然肯传,那是天大福分。 阴阳老怪冷笑道:“我何时食言过?否则如何玩人性本恶游戏?” 钱英豪倒也信得过对方,立即拜礼:“多谢师父恩赐!”跪得五体投地。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走吧,只要日后你好好发挥恶性,为非作歹,我即心满意足啦!”掠身而去。 钱英豪道:“弟子谨遵师命!”追掠跟上,道:“不知来者何人?” 阴阳老怪道:“还不是先前那批不怕死者!” 钱英豪道:“可有万全准备?” 阴阳老怪道:“怕什么?魔界弟子增加百名,还有仙姑助阵,他们准吃不完兜着走。” 钱英豪闻及实力,信心大增,始敢全力以赴,否则准备躲在后头,见机行事为妙。 大军掠过九阴涧,出了鬼域,立即往山下掠去,奔约三里,敌军竟然已逼得甚近。 阴阳老怪哈哈虐笑:“想送死么?丢入九阴涧可少棺材本!”故意施展摄小魔法,摄得群雄心神沉乱,以显威力。 钱英豪乍见少林弟子竟然在列,尤其执法长老妙云禅师亦在场,若让其发现自己躲入鬼域,从此别混。纵使自己已还俗,然相国寺仍为毕生夺回目标,能不泄底即莫泄底,登时找来可变色枝叶,柠出汁来,往脸上抹去,变得绿青色,且故意将胸襟抓开些许,露出猩毛以伪装,始安心不少。 再掠二百丈,双方落定,相隔二十丈以对阵。 少林长老妙云辈分较高,亦较年长,故先发言:“阴罗,你危害武林数十年,该觉悟了吧!别再助村为虐,让出妖人,免得难逃今日劫难!” 阴阳老怪喝喝虐笑:“少林若有本事,怎还邀人助阵,干脆自个上门不就得了?” 妙云禅师道:“除奸伐恶不分任何教派!请认清局面,老衲可讲群雄留你一命!” 阴阳老怪邪笑:“我却不想活了!”目光一闪,宋两利顿有感应,急道:“妙云长老小心,他要杀你了!”话声未落,阴阳老怪竟化青光扑近。他和极乐圣王号称当今武林双霸天,功夫何等了得,乍扑之下,妙云禅师竟然无法逃躲,幸宋两利及时吼出,他始勉强运功抵挡。双掌举至胸口,对方掌劲已至,一方运及“金刚掌”,一方轰及“阴阳掌”,决战电光石火间。 砰地一响,地动山摇之势震来,妙云闷呃吐血倒栽,已受内伤。后头了残见状大喝: “快救长老!”金刚掌照样切去,奋不顾死。了道禅师更发动降魔阵,拚命围来,以期拦住老怪并救回妙云禅师。 阴阳老怪一击成功,狂态更起,身形乱窜若狂蜂,闪电魔指不断扫射,他更发出“摄小魔法”想摄得群雄意识以痛宰。 王文丑、阴是非见状亦已发动魔界弟子反扑。钱英豪作样开打,却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情势若不对,已做立即抽身准备。 天师派等人亦加入战圈。近二百余人绞成一团,杀得难分难解。 宋两利分配以通灵大法对抗阴阳老怪摄小魔法。每有感应,登时通知,张天师更在旁协助。老怪终渐感受制,气得哇哇咆哮:“宋两利你这叛师灭祖之徒!”竟然改变目标,反扑宋两利,他深知只要破去这小妖通灵大法,群雄根本不堪一击。 宋两利怎肯坐以待毙,且早和群雄串通妥当,见其扑来,拔腿即奔。转逃数十丈,故作跌跤,滚身落地。阴阳老怪见机可乘,猛扑过来,闪电魔指突射,五道强劲穿若怒箭,直冲宋背脊五处要穴。宋两利猛前滚去,让过三道劲流,只剩两道实在难逃,急把背腰“阳关” 穴室顶去,连的正是道家至宝化神赋之“天地无极,干坤浩瀚”吸功法门,任由怒蛇电待全身发颤。唉唉闷疼中,总分点好处。 阴阳老怪怒喝:“只会盗我功夫么?”闪电魔指登时暴转方向,直取头颅部位。宋两利哪肯受击,拚命缩头缩脑叫着快来啊!后头射来二道人影,正是张天师、胡天地、张继老,他们早已串通,还宋两利引开阴阳老怪,三人再从背后袭击,阴阳老怪怎知玩此花样,一时托大未留意,张天师又能发功阻止感应,及近十丈之内,阴阳老怪始觉异样,然已过慢。三人三掌何其霸道,猛击者怪背脊,砰地暴响,老怪闷吐狂血,前栽三数步方稳住。宋两利暗道好险,转爬身起,捞点油水也好,水神刀法砍去,总算打得老怪再退一步。 阴阳老怪突遭暗算,狂厉喝笑:“好个正派人士也偷袭么?人性本恶果然错不了!” 胡天地冷喝:“对付妖人,毋需讲何道义!”双手一翻,天罡掌怒打不止。张继老、张天师齐掠再攻。阴阳老怪又被迫退,怒极之下突然咆哮,先天无上心法“摄力成形”顿时展开,瞧其全身衣袍掠动,青筋暴胀,飞发乱甩,整个人似要炸开。然那先天劲道却摄住在场四人,追得四人照样血脉逆流,全身暴胀欲裂。 双方未敢乱动,定在十丈方圆作殊死战,那无形罡气充斥其间,此时任何飞针落叶只要轻轻碰上身,皆可能引发气球式暴裂而血脉分崩而亡。 阴阳老怪似占优势,仍能虐笑不断:“死吧!普天之下无人逃得过我先天摄力神功!” 四人不敢回话,仍自硬撑。宋两利心头且喝着快啊快啊!似在期待什么,阴阳老怪顿有感应,总觉不甚对劲,这小子又在耍何花招?且先下手为强,蓦将功力逼至极限,就要摧杀于无形之际,猝见四道人影强速飞来。正是明教四大护法,丘尊手上太阳轮拚命射出,寒天儿明月斩霸劲斩至,陈三秋流星镖、胡天鹰光明锤照样猛劲打至,四道暗器轻重不一,威猛各异,分别从不同角度射来。 阴阳老怪顿有所觉,正待撤收摄力功夫以回击,然却哪知他欲摄入,却被四人所牵制,一时无法抽收自如。高手过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尤其暗器快速,又岂是丝毫所能耽搁?就只这一牵制,叭叭叭叭四响,四道暗器全数击中老怪背腰。那明月斩破击左“肩井穴”,太阳轮切中右“神堂穴”,光明锤百中命门穴左侧“气海俞”,流星镖稍差,只击中腰部,可能跟陈三秋重伤初愈,功力未全恢复有关。 然就只其他三穴受创,更可能切断经脉下,阴阳老怪咆哮厉叫一声,数道血注背脊喷出,真劲泄射不停,怔骇下已做困兽之斗。摄力业已抽回,受掌胡乱扑击,打得张继先兄弟及胡天地倒滚连连。老怪已受伤甚重,厉吼不已:“星天来你敢让我被杀么”哪敢再面对八人,拚命掠冲魔界弟子战区,极力喝着快退快退。 宋两利等人一击成功,士气大振,猛又掠身冲至,收拾魔界余孽。而那王文丑早被了残以罗汉阵困住,除是非被了道以降魔阵困住,妙佛禅师钱英豪只是混在人群佯攻,根本不想迎战,若非靠着八大护法及百余魔界弟子硬撑,早兵败如山倒。如今加入宋两利等人回击,魔界弟子根本无力相抗,又听及掌门下令撤退,霎时兵败如山倒,硬被追杀连连,死伤惨重。 八大高手全以阴阳老怪为目标,相准后又自痛击。老怪简直重伤欲倒,瞧其模样恐和前次龙虎山受击差不多,几已无力再战,他只能怒喝星天来救助。星天来当然感受状况,挣扎中终仍轻叹,毕竟对方是恩人,总不能见死不救,突地迫出摄心魔法,超强摄力传来,喊着:“放过他吧……”百年以上修为总是不同,一摄之下,连宋两利皆感受而头昏目眩,一时无法再战。只能运劲抵挡。 在场诸人除了张天师尚能硬撑,其他皆掩耳捶脑叫疼叫闷,实无法想像来自妖人摄力竟是如此之强。 阴阳老怪藉此拚命逃退。幸好当时只追出三里,作战时又退两里,只剩里许路,咬牙硬撑,总算穿过九阴涧,逃回鬼域。 阴是非、王文丑亦受伤连连,无力再战,抽退而去。所剩魔界弟子各自散逃,已是其败山倒,不堪一击。 至于妙佛禅师钱英豪则逃窜第一,早溜人鬼域躲藏。 群雄追至九阴涧口,但见啸风暴雪对路,大自然浩瀚力量顿涌心头,一时不知该否追入以捣鬼窟。 胡天地道:“应乘胜追击,一举纤灭!” 了道禅师道:“恐怕不妥,里头地理怪异,直若地狱,稍一不慎即身陷泥坑冰崖,十分难缠。”他曾经进入鬼域,如其厉害,故有此言。 宋两利当然不敢再试,鬼域妖人威力天下无人能挡,岂是闹着玩?只是他辈分最低,且有师父发言,尚轮不着他说话。 妙云禅师虽受重伤,然经罗汉堂生了残救治且喂服少林疗伤至宝大还丹后,终较舒畅,方能跟随群众赶来此,他对阴阳老怪已恨之入骨。道:“不入虎穴焉得虚子,老怪若躲进去即奈何不了,如何能斩草除根?” 了残堂主道:“不错,是该试试,若真不行,再退出来便是。” 妙云禅师道:“不知天师派如何?” 张天师道:“若除杀老怪自义不容辞,但以方才鬼域妖人摄力之强,恐我辈无人招架得了,贸然硬闯,并不妥当。” 妙云禅师道:“天师派若不进去,留在外头看守便是。”明白表明立场,非进入不可。 张天师道:“此非意气用事时刻。” 妙云禅师施个佛号,道:“老衲知晓,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不进去,日后又谁敢闯,岂非让妖人永远逍遥法外。”。 张天师叹道:“既然大家都想一试,天师派岂能缺席?这就陪诸位走一遭吧!” 妙云禅师立即道谢:“多谢天师派鼎力相助。” 张天师当下交代,受伤者留在外围,尚可者再组队进入。 妙云禅师表示伤势尚可,故急于抢先进入。 忽闻星天来声音传出:“别闯进来,此乃我栖身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别逼我出手……” 妙云禅师冷哼:“包庇老怪恶魔,你也好不到哪去,据说你即是被囚在古井老妖,现身让我瞧瞧。”当年他且年轻,曾跟随师父法因参加围剿,见过妖人模样,此次前来即在识别,以能通知天下防范,此亦他急于进入原因之一。 星天来道:“我是人,不是妖,各位请自重……” 妙髦转师冷道:“有胆现身再说,躲若龟孙,有失风度!” 星天来道:“我不能动,无法出去……” 了残禅师暗喜,对方不能动,岂非更好办事? 宋两利感应对方状况,道:“她只是不想再伤到肌肤,不是真的一寸不能移。” 星天来道:“宋两利,你了解状况,告诉他们不要进来……”语气显得温和。 天师派尚可,但少林派听来却觉两人似乎熟识,且交情不差,实猜不透是啥关系? 宋两利感应其想法,急道:“诸位师父别误会,在下只是曾经进入,对她稍有了解而已,其他一点关系全无。” 妙云禅师冷目瞧来:“你也会摄心魔法?我想起来了,当年你即曾逃入里头躲藏,是否跟妖人学了妖法?” 宋两利急道:“没那回事,弟子修的是道家法门,跟摄心魔法无关,了道师父可以证明。” 了道禅师道:“不错,他是修了点小神通,和妖人完全无关。”却不敢说及天生俱得佛眼通,以免遭忌。 妙云禅师道:“不管如何,你已和妖人有所牵连,自个得小心,莫要走火入魔!” 纵使自己有所疑惑,但了道既然保证,他一向正直,不愿多作揣想,且告诫一番便是。 寒天儿却暗自焦心,儿子竟然跟妖人打交道,恐十分不妥,不知其是否中邪,且得好好问问才是。 妙云禅师当然不再受劝,唤着了残、了道左右谨守,引着降魔、罗汉双阵,迳自掠冲九阴涧,突破阴风怒雪之境,直奔鬼域。 胡天地和张天师、张继老亦引军进入,第二波登上鬼域。 宋两利却唤住寒天儿,道:“护法可以别去么?妖人实在厉害,老实说,鬼域就像天然火山、沙漠、流沙般,根本非武功所能抵挡,玩不得的。” 寒天儿叹道:“人都进去了,我们不走,恐被说话,咱边走边瞧,只要不妥立即撤退便是。” 丘尊道:“是该进去瞧瞧,否则非战之罪,明教无法承担。” 宋两利道:“好吧!不过进入之后,千万则碰任何东西,也别胡乱发掌,且莫闯入百丈,否则很难收拾。” 寒天儿道:“依你,反正你进去过。经验较佳。” 宋两利道:“其实亦是妖人放人,在下才能脱险。” 寒天儿道:“走吧,时间已拖太长了。”宋两利这才莫可奈何引人进入。 鬼域依然冰青森冷,骷体遍处,那似若恐龙表皮之凹凸地形,让人瞧来毛骨栗然,身落幽冥地狱感觉顿生。 妙云禅师见得无数骷体白骨,更是嗔恨妖人手段毒辣,简直杀人如麻。他却未想及这些全是硬闯鬼域而自行丧命之结果,且是千百年所累积下来之结果。 鬼域虽冷森阴寒,却未若想像可怖。妙云禅师终引人搜探前去,行约百丈,忽见几根石笋挡前,其小者高约三尺,巨者约三丈,森森黑黑,甚是可怖。妙云禅师但觉示威居多,一脚端往三尺石笋,岂知石笋猝断,尚且小事,前方地面突然下沉,涌出无数冰冷白气,吓得众人以为埋伏急欲击掌脱逃,然掌劲劈处、身形掠处、脚印踝处全数落空,那地表即若变动蛋壳。一踩即破,众人纷纷下坠,任其劈掌掠功,终究难以突破。 白气冲出更急,突地化成狂风暴雨般旋转飞掠,越旋越急,骷体、冰块、地壳四处乱砸,打得众人灰头土脸,在前头者尤其严重,几已抱头鼠窜。 宋两利见状急喝:“不要动,千万不要动!越动越糟!”已和母亲及三大护法伏地不动,任由风雪冰雹砸袭。 第二波人马胡天地、张天师、张继老亦被卷入,然仍算轻微,只陷入地层三四丈,终闻得戒言,不敢乱动,立即伏地,任真千变万化,始终未敢再动半分。 那第一线少林弟子全数卷入漩涡之中。上空已现狂风暴雪,地表却若造山造地活动,不断凹凸挤凑,啸啸嘛嘛,碎碎汴咋板块挤压不断。百丈方圆却变成大深坑,数十名少林弟兄全数被冰封于三十丈深坑之中,个个惊惶失措,动弹不得。 天地问无尽浩瀚力量,终追得他们怔骇不已。 狂风暴雨肆虐半刻钟后方告平静,一切似乎恢复以往,青森沉静,落针可闻。 宋两利方敢嘘喘小气,轻声道:“过得一遭,不知谁还有兴趣闯它?” 寒天儿终领教威力,道:“我见过怪阵无数,今日所遇确最为笑兀怪异。” 宋两利道:“这还是妖人手下留情,要是真正发动,恐连骨头将被拆散!” 星天来声音已传来,道:“不错,这只是警告,我尚未出手叫阵,此全为自然发动,不要再试了,退去吧!”声带祈求。 宋两利道:“把他们放了,我带他们出去!” 皇天来道:“自然结冰,自动解去便是。” 宋两利这才敢行动,潜往少林弟兄被埋之深坑,连足功力,尽将冰雪溶化,救出了残,随又前去解救妙云禅师,至于了道禅师已有经验,尽量不动,让冰层薄薄结身,此时轻易可以自身力量化去。 然那了残身为罗汉堂主,武功当然结实,对此怪异阵势仍不信邪,冷喝道:“有胆出来一决雌雄。”语声力出,身若子弹飞向不知名区域,随又经转折,反冲回来,变成肉球,直冲地面,砰砰砰砰连砸十数记,吓得宋两利惊诧不妙,又自躲往入口处。 果然阵势再动,裂洞再吹自气,终又引起另一场暴风雪,将众人理得更深,了残再次被冰封,幸亏此次卷处以填平凹洞居多,一群人已被带往较高处,救治起来较易进行。 众人历经两次强袭,已心胆俱寒,连喘息声皆尽量压低,免得一个不慎触动地壳,造成无法弥补缺憾。 星天来声音再次传来:“走吧,永远莫再进来!否则将遭报应。” 无人敢再回话。 宋两利这才敢带着四大护法,小心翼翼潜去,帮忙凿开冰层以救众人。 然那妙佛禅师钱英豪怎可放弃机会,且躲在暗处放冷针,他怕行踪败露,又换来王文丑、阴是非共同偷袭。冷针射处,无声无息。但中者却疼,哇地数声,少林弟子毙命不少,吓得群雄胡乱劈挡,惊动阵势,轰轰哗哗,地面冰层再制。白气又起,一场灾难又快到来,吓得宋两利急道:“别乱动别乱动!”群雄仍动,毕竟呆坐喂毒针那是办不到。 宋两利无计可施,喝向内处:“妙佛禅师你在作啥?敢暗算同门兄弟!” 少林弟子听得脸色大变,了残道:“当真是妙佛?” 宋两利道:“就是那青脸猩猩,他练了邪功,全身长毛!” 了残怒道:“妙佛你好狠!” 钱英豪怎知被拆穿。然又怎能承认,冷笑道:“凭他信口雌黄你也信!”毒针更射,宋两利没办法,顿展摄心大法摄去,喝道:“你就是妙佛!” 钱英豪一时不查,被摄个正着,竟也回答:“我就是妙佛!”少林弟子个个骇怒。 宋两利道:“这就对了!”钱英豪顿时清醒,暗道耍诈,冷喝:“他想陷害我,满意了吧!”报复性毒针又射来,宋两利突地吼道:“冰崩地裂”这一吼正巧未经思考而发,竟然幻出先天摄力功效,而牵引那头地势发作,轰轰数响,钱英豪、王文丑、阴是非三人全数被卷入冰层,狂风年起,三人登觉不妙,哪敢放冷针,拚命溜逃。 星天来声音传来:“宋两利你功夫大进了……”竟然亲切若好友。妙云禅师听来总觉刺耳,暗道:“两人恐有受功之嫌了。” 宋两利却紧张:“别嗲得如此,想陷害我么?还不快快解冰层,让我等离去。” 星天来道:“请你留下如何?葛独行临死找你,我们应该同宗……。” 宋两利急道:“少拉我关系,我可不上当,他说要你当好人,快解冰层!” 星天来道:“我是好人……”发动阵势,怪风扫起,冰层崩裂无数,群雄不少滚脱冰封,得以自由,所剩未破者,合力凿之。星天来仍道:“我是好人……。” 宋两利道:“好人就不该纵容阴阳老怪这大恶人!” 星天来道:“他是我恩人……” 宋两利道:“被杀人犯所教,难道一辈子就要跟他杀人?” 星天来一楞,似有感触,宋两利道:“你懂什么叫大义灭亲么?就是亲人犯了大罪,照样要杀了他!” 星天来道:“不懂,人残忍了……” 宋两利斥道:“你也知残忍?那被杀者就活该?”不肯再逗留,喊着群雄道:“快走快走,待会她若发疯,想走都难!”群雄相继快速逃开。 星天来道:“我不会杀他们……” 宋两利道:“纵容妙佛禅师放冷针也是凶手!” 星天来道:“这……” 宋两利道:“见死不救已是不对,还让凶手在你地头大大方方杀人,那就是大恶人!” 星天来道:“我不懂……,他们是入侵了……” 宋两利道:“入侵也不能乱杀!” 星天来思想单纯,一时转不过来,叹道:“若有葛独行在就好了……” 宋两利冷道:“反正杀人即错,任谁在也是一样,葛独行说你善良,我看是走了眼!” 星天来急道:“我是好人……” 宋两利道:“好烂的人!”见群雄已退得差不多,不敢停留,抽身出去,穿入九阴涧,闪着阴风暴雪,终逃出鬼域。 星天来仍不断表明是好人,宋两利怎敢理会,斩断感应,快步奔向群雄,却见得少林众僧除了了道禅师外,皆停立当场,冷目直瞧过来,那模样似在表明:“原来你和妖人那么熟?难怪邪理邪气。”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急道:“我跟她不熟,只是曾经碰头而已。” 妙云禅师道:“既曾碰头,何不早说?” 宋两利道:“当时亦被掌门师父逼进去的,不干我的事。” 了道禅师道:“好歹今儿也是他帮忙救人,师叔应知他非妖人同类。” 妙云禅师道:“妖人且说他是同宗。” 寒天儿听不下去,道:“胡说八道,小神童助我辈收拾妖人多次,哪次不是冒性命之危,谁说他是妖人同宗,我跟他拚!” 张天师道:“不错,老朽敢保证他非妖人一伙。” 妙云禅师施得佛号,道:“老衲并未多疑,只是怕他走火入魔,既然诸位作保,自无问题了,在此谢过相助之情!”拜礼谢恩。 宋两利干笑:“哪里哪里!只是去过里头几次,较熟状况而已。” 妙云禅师未再理他,转向众人道:“鬼域确实非人力所能相抗,只能退而未其次,封锁此峰,以防妖人脱逃,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心想妖人或许难收拾,但至少莫让阴阳老怪等人流窜,遂同意此提议,天师派散退左林,少林派移往右林,各自找地方休息治伤。果陀和尚报来,竟然损失近二十位弟兄,众僧感叹不已,牺牲不小。天师派在后尚好,只牺牲七人。 双方派出监哨,看紧九阴涧口,以防有变——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恶灵渡胎 阴阳老怪身受重伤跌回地底冰洞中。他哪顾得九龙宝鼎药效如何,立即引燃三昧真火,自行跳入鼎中治疗,他边截穴止血,边吼向星天来:“你为何不出手救我!” 星天来道:“已把你救回来了。” 阴阳老怪怒道:“你不该让我受伤。” 星天来一时难语,随又说道:“我也受了伤,不能帮你。” 阴阳老怪怒道:“他们全部是恶人,该杀!” 星天来道:“他们也说你是恶人,要我如何分辨。” 阴阳老怪厉道:“连我也敢说恶么!” 星天来道:“你说过人性本恶,还要把钱英豪变成大奸大恶之人,我不能相信你是好人了。” 阴阳老怪暗诧,那些话竟然被摄得,倒是不易解释了,斥道:“你懂什么,钱英豪本就是人奸大恶之人,我故意如此说乃要他时时警惕,莫要犯错。” 星天来叹道:“你不该杀了猩猩……”她心性单纯,对同宗被杀感受最为强烈,此时即便老怪任何解释,恐已无法磨灭此阴影,毕竟要说猩猩是坏蛋该杀。她十万个不信。 阴阳老怪暗道一步错,步步错,看来这老妖已不再对自己信任,不由光火:“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杀了你!可恶”威胁性怒吼,猝地牵动伤势,鲜血直吐,四肢抽颤不已,差点昏厥。 星天来道:“我已救你三次,你还不满足么?自己好好养伤吧,你被伤了要脉,内脏已萎缩,恐怕天年已近,活不了多久了。” 阴阳老怪大骇:“胡说八道!”运功探去,果然心肺渐感疲弱无力,分明已是衰老倾向,且觉背部受伤穴道、经脉,复原能力减弱甚多,这一发现简直若判死刑,登时厉吼: “我不可能死!我要活二千年!你休想要我死!” 星天来道:“你是我恩人,我又怎想要你死……” 阴阳老怪厉道:“不救我,就是想让我死!快快将长生秘诀告诉我!你能活百余岁,必有方法,快!” 星天夹道:“陈搏祖师爷都羽化成仙,肉体凡身又怎能千万年不坏?只不过先时尽量延缓老化,后则以脱胎换骨之术取代,才能活命,我躲在冰层数十年用的即是道家龟息大法,故人家老十岁,我方可能老一岁,而活命至今,你却身衰体老,又受重伤,恐难再生,除非换得年轻内脏,或有机会……”至于长生胎鼎之秘她则不说,毕竟少了日月仪,纵胎鼎俱奇效,亦难使用,何况那也得身子好了才行。 阴阳老怪急道:“那你快去弄来年轻内脏让我换之。” 星天来道:“不行!杀人取脏,陈搏祖师爷交代千万不可,那是妖法,我是正人,不能做。” 阴阳老怪怒道:“难道你见死不救么?” 星天来道:“为救一人,又杀另一人,那是万万不行了!” 阴阳老怪喝道:“假慈悲,你不敢杀,我来杀!”强忍痛楚,跳出九龙宝鼎,召唤王文丑、阴是非过来。等之不及,追至漏斗状深坑外洞,王文丑,阴是非正偷袭完毕赶回。 阴阳老怪道:“魔界子弟兵呢?” 王文丑道:“全部溃散,无人回返本区,若有,恐也在外围被敌方所杀,师父您全身是伤,该早休息、治疗。” 阴阳老怪急道:“钱英豪呢?” 钱英豪已觉怪异,站得远远,道:“师父找弟子有何要事?” 阴阳老怪原想杀他,便觉对方亦上了年纪,换了之后恐过不了多久又要再换,倒不如找更年轻者,邪声一笑:“找你是要你看好外头,我要脱胎换骨啦!” 钱英豪道:“恭喜师父。” 阴阳老怪目光闪动,反瞧阴是非和王文丑,但觉阴是非武功较高,且由人而兽,正是由人性变成兽性最佳实验品,不忍毁去,唯王文丑乃用来统筹魔界教派,虽具聪明,但此种人品随时可找来,故邪声一笑,对王文丑道:“为师待你如何?” 王文丑道:“甚是照顾。” 阴阳老怪道:“可愿意为我牺牲?” 王文丑道:“愿意。” 阴阳老怪欣喜:“那好,藉你内脏用用!” 王文丑诧道:“什么?” 阴阳老怪道:“为师受重伤,五脏六俯已衰,需要你的替换!” 王文丑闻言全身迫冷。他哪想到要作此牺牲,急道:“师父,弟子的恐怕不适合……” 阴阳老怪道:“你身强体壮,最为适合!”杀机已露,王文丑骇觉不妙。赶忙抽身欲逃,阴阳老怪喝道:“为我牺牲还逃!”猛扑过去,他虽伤势沉重,但拚命一扑仍甚强劲,王文丑难逃魔手,被扑落地。切急骇叫:“师父饶命!” 阴阳老怪喝道:“饶了你,我就没命!”一掌击其脑门,让其昏死,抓着即往内冲。除是非大感兴趣,掠去瞧瞧。钱英豪暗呼好险,差点做替身羔羊。 阴阳老怪抓人回洞,立即将王文丑肚皮连胸骨切开,内脏仍活生生蠕动着,可怜王文丑一生忠心耿耿,死时落个被亲师父开膛破肚局面。 老怪急道:“仙姑看看这副肝肠心肺还合适吧?” 星天来虽未能见,却感受血腥,征道:“你当真杀了人?” 阴阳老怪笑道:“是他自愿牺牲,怪不得我!” 星天来叹息道:“你的确心狠了,连自己徒弟都杀……” 阴阳老怪怒道:“听见没,是他自愿助我。还不快替我换心换肺” 星天来叹道:“你错了,我根本无此本领,如若葛独行在场,或有此技术,我救不了你……” 此话无异宣判死刑,阴阳老怪惊惶复转暴厉:“你骗我!想恩将仇报么,给我出来”喝吼中扑向内冰道,怒掌即劈,星天来却铁了心不肯出面,直道无能为力。实际亦是如此,她生性单纯,又怎敢杀人换内腑。阴阳老怪若稍加思索,当知状况,平白牺牲一名手下大将。 阴阳老怪本就受伤极重,原即全凭先天意识支撑,在此烂打下,纵能破去两丈冰层,却无法击穿十余丈冰层,终因劲衰力竭,昏倒地面。 阴是非一直保持沉默,蹲在王文丑尸体旁边,不断研究五脏六腑蠕动,喃喃念着:“原来肚皮下是这码事。心脏都是红色,肉做的,有何好研究?”想及自己杀人近百,总觉颜色差不多,此时印证后大惑失望。忽而对脑门再起兴趣:“或许脑子就有差别了……”待要掀其头盖骨,阴阳老怪坠地声传来,立即掠去,将其抱回。不知如何医治,丢入九龙宝鼎中煮之便是。随后又把王文丑头盖骨给便生生抓开,白脑带着血丝现形,阴是非瞧得几眼道: “像豆腐,竟也控制行动么?”伸出食指,往脑浆按去,尸体竟然抽颤,除是非但觉好玩,再耍几次,脑浆碎烂,尸体不再抽动,阴是非直道无趣,弃之不顾,想想食指入嘴。品尝脑汁,却觉碱味难吃,暗道日后莫要吃得。 钱英豪远处窥瞧,头皮直麻,这阴是非果然人身兽行,杀人不眨眼。得小心防他。 心想阴阳老怪既然难活命,此后当可好好伺候星天来了,前程一片光明。 阴阳老怪落水不久,已被烫醒。在天年将尽,人生将竭之际,突地灵合一片清明,回光返照般显得特别有精神。想及他混迹江湖八九十年,简直为所欲为,无人能挡,及至后来穷极无聊,竟以对抗世俗心理,常人说人性本善,他非得反解人性本恶,且无所不用其极以证实。果然在种种利诱下,不断证实人性本恶,当然亦有失败例子,如宋两利等,然他仍认为那是未落及生死挣扎地步,否则谁不想挣活命而显露恶行?妙佛禅师正是最佳写照,为了活命,生吃老鼠,杀及亲人,实了不得,果为自己得意之作。如今一切都已走向尽头,人生难道就得因此结束了? 阴阳老怪忽想及绿龟法玉灵魂转世,活生生即在宋两利身上显现,分明元神不灭。 他虽肉体已衰,但元神仍强,必能和绿龟法王一样转世投胎,再创生机。如此自我心疗般悟道此点,心神反而落定,暗道自己何需硬要为衰老肉体拚命修复,何不另寻一新鲜肉体,如绿龟法玉于宋两利般,又可重新叱啤风云数十年。 他终于悟道元神转世奥妙似地,心神坦然开来,突地跳出炉鼎,阴是非见状喜道:“师父复原了?”瞧其脸面回被药水烫红,血气不错,不若先前苍白,颇为高兴。 阴阳老怪亦精神抖撤,不见病态,迥光返照让他仍能支撑一阵,道:“没事了!妙佛呢?” 阴是非道:“在外头。”钱英豪早在偷窥,突见此状,亦觉意外,然他生性狡猾,暗忖,莫非鼎中药水药效仍在,让他恢复如初了?那可千万得罪不得,立即行来,躬身拜礼: “师父伤势已复,实是药水神奇!” 阴阳老怪邪笑道:“说得好!不错,药水能治百伤,你也可脱毛有望啦!”不肯透露死期不远形态,免得最后诡计心愿不能得逞。 钱英豪的确想落水一试。 阴阳老怪却喝道:“坐好!我说要传你闪电魔指,就要传你,本人一生从不食言!” 钱英豪大喜,立即下跪膜拜。道:“多谢师父抬爱!”叩得虔诚万分。 阴阳老怪道:“要练闪电魔指,得先打通奇经八脉,你道是不通?坐定,为师替你瞧瞧!”钱英豪不禁疑惑,让他劲道入侵身子,万一被震断心脉,岂非没命?阴阳老怪如其多疑。丢下一秘本:“看看便知。” 钱英豪乍见“闪电魔经”双手已抖,抓来翻阅,果然是无上武学秘本,且和自己偷偷观察盗学者颇为吻合,如其不假,当下又再拜礼:“多谢师父赏赐!”立即坐定,决心让老怪搜脉,毕竟对方若要杀人,当场即可,毋需弄此手段,看来乃为还诺言之价而所做举止。 阴阳老怪见他生定,哈合邪笑起来:“你是我所见过最奸最阴最恶之人,以后成就必比为师要高,故栽培你。是我毕生光荣之事,希望你日后多多发挥恶性,让人性本恶永远发扬光大!”亦坐下来,准备传功。 钱英豪道:“师父说笑了,弟子最景仰您了。” 阴阳老怪笑道:“景仰我的邪恶么?” 钱英豪道:“师父不邪恶!” 阴阳老怪笑道:“我不邪恶,天下全是好人了!连星天来都看出我是邪恶之人,实瘪透了!” 星天来暗叹,不想多言,阴阳老怪却觉得意:“我要弄个超级恶人对付你!”星天来还是不语,邪笑中,阴阳老怪双手已按及钱英豪背脊要脉,内助源源追去,钱英豪凝神戒备,若有异样立即自保,然真劲却平顺送来,让他颇为讶异,若怪当真要把内劲输予自己? 哪管是或不是。先盗取些许再说,于是暗用手段,小心翼翼盗之。 阴阳老怪却将内勤不断源源注入,钱英豪原是偷盗,及至后来却发现对方送的更多,诧愕不已:“师父您要将内劲送我?” 阴阳老怪冷道:“认真按着,少走火入魔!”钱英豪诧喜,内力根本无关有毒无毒,且多多益善,当然愿意受之,纵使狐疑。 仍不动声色任由老怪灌来。 阴阳老怪的确轮予他五十年功力,而后始显疲惫,收功,道:“你快把内劲转入正轨,免受伤害。” 钱英豪道:“多谢师父!”运功不断。 阴阳老怪随又换来阴是非,道:“剩下的就给你啦!” 除是非道:“多谢!”亦坐定位。 阴阳老怪绝功迫其体内,阴是非感到舒服,先前受伤郁闷已除,倒是受用无穷。 阴阳老怪又花半时辰为他迫功,将体内所余二十余年修为全数灌予其体。待撤功之际,原应瘫软于地。老怪仍现迥光返照最后劲道,脸面虽转煞白,精神仍在,道:“老夫修为已近八十年,加上灵丹妙药,少说亦有百余年修为,唯赠予宋两利二十年,以及几次动手,丧失不少,但仍有七十余年之谱。只是此次受伤,损及身子,引起衰老,恕不久人事,故将内力分配予你两人,望你俩本着阴阳魔界宗旨,继续发扬光大,则本人再次转世投胎时,再来享受成果不迟!” 阴是非道:“师父要死了?”总觉不像。 钱英豪更诧:“鼎中药救不活您伤势?” 阴阳老怪哈哈怪笑:“你一生诡计多端,谨慎异常,不骗你,怎肯让我输送内劲?不错,宝鼎药水早失功效,我仍伤重欲衰,所以才将功力传予你,希望成就你这大奸大恶之人,终身奉行“人性本恶”,专找他人做恶里,如何?办得到么?” 钱英豪怎肯承认自己大奸大恶,道:“弟子一向对师父忠心耿耿,谈不上多厉害、多奸恶!” 阴阳老怪笑道:“就是要你如此,死都不承认者,远比我这天天把恶事挂在嘴上的人更狡猾啦!本人甘拜下风,并对你为天下第一大恶人!” 钱英豪暗斥:“老不死,到此时还想损我名声?”表情仍不动声色,道:“弟子不敢受用,唯谢你输功之情。”拜礼再谢。 阴阳老怪满意至极,哈哈畅笑:“日后你要专心收拾天下好人啦!尤其是住里头那只猩猩仙姑,你得全力对付才过瘾!” 钱英豪急道:“弟子不敢!” 阴阳老怪虐笑:“你早在动脑筋了,且想等我死后再去迷惑她,对是不对?” 钱英豪暗斥老不死,多话,仍亟力否认:“弟子尊星前辈为恩人,不能背她!” 阴阳老怪喝向内洞:“星天来你看到啦!我造就了一个天下第一大恶人,将来就是你俩决斗局面啦!我二十年后再来搅局!”任钱英豪极力否认,但星天来早有感应钱想法,暗暗一叹,对方竟也敢骂恩人老不死,恐亦非好人了,决心懒得回应。 阴阳老怪转往阴是非,笑道:“你是师父刻意送往山上让狼入养活的,你该恨生下你且遗弃你的父母,且发挥你的兽人专长,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 阴是非道:“弟子早在进行啦!” 阴阳老怪笑道:“甚好,一切都甚好,我走了,转世投胎去了,如若日后发现有为师类似特征者,得立即照顾扶养!” 阴是非道:“知了!”阴阳老怪见一切顺利美满,道声来生再见!意识一散,心脉立断,当场生化而死。死时邪笑仍在,原以为能灵魂出窍,转世投胎去了。 阴是非皱眉道:“师父你未交代如何处理尸体?要埋要火化?” 钱英豪道:“把他抬到九阴涧外,外头那些人发现师父死了,自会撤军,咱日后可以自由进出。” 阴是非道:“好吧!”想要扛去,钱英豪却抢在前头,道:“我来!你扛王文丑好了。”扛起阴阳老怪,拜向星天来:“星师父,阴阳老怪背叛您,没资格留在此,弟子将他送出去就是!”说完恭敬退出。 至于阴是非则嫌麻烦,王文丑已开膛破肚,怎能扛着走人,心念一转,将尸体施于九龙宝鼎下,以三昧真火烧之。霎见血流汁渗,躯体渐渐焦缩,火焚速度惊人。 星天来自始至终不理不睬,毕竟觉得阴阳老怪一伙残忍无比,她自不想再接触,待外头人员撤走,亦叫他们离去便是。 钱英豪早将脸面恢复正常,且江着阴阳老怪尸首准备邀功。突然增加五十年功力,简直让他健步如飞,腾云驾雾感觉实在妙透,天下第一恐将探囊取物,指日可待,想来造化无常,好运终落身上。实且该谢这一代恶人看上自己,心头直生一念:“为恶亦能好报应么?”阴阳老怪邪恶思想的确了不得。至于自己当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只不过对危害者得加以铲除罢了。 他掠出九阴涧,挺身而立,登时引起哨兵回报,群雄急忙围来。 妙云禅师最是惊诧:“妙佛是你?” 了残堂主道:“你怎在里头?” 宋两利道:“我说得没错吧,他就是那青脸家伙!” 钱英豪道:“不错,我潜入妖域无数日,冒着性命危险,为的就是除此人!”将尸体一抛,跌落地面。 众人见及尸首,大骇不已,齐叫道:“阴阳老怪?” 张天师道;“不可能,他武功那么高?” 胡天地道:“快查是否老怪,他易容术天下无双!” 张继老道:“恐怕是了,老怪指甲甚异!”宋两利上次即以指甲识破老怪身分,然现在要他承认妙佛能杀死老怪,那万万难以置信! 钱英豪已多得五十年功力,不再畏惧众人,落落大方摆手:“诸位尽管检查,若有造假,我以人头担保。” 妙云禅师想检查,又觉了解不够,张天师和胡天地已欺身向前,摸抚阴阳老怪脸皮,但觉未易容,后检查伤口,的确为明月斩、太阳轮等所伤。 胡天地道:“看是阴阳老怪无误。” 张天师道:“正是他,其应为伤重死亡,伤口根本未复。” 众人相信张天师判断,倒对妙佛禅师自称亲手杀了老怪,不以为然。 钱英豪冷道:“凭老怪修为,数次受击皆没事,此次怎一命归天?我承认是在他伤势沉重时下手,亦且冒了性命危险!” 妙云禅师道:“我等信你,既已杀了阴阳老怪,可知鬼域妖人藏身何处?作何反应?” 钱英豪道:“妖人行粽飘忽。不易掌握,可能已逃至他处,不过弟子愿冒性命之险再除之,长老何不暂退少林,一切交由弟子解决。” 宋两利道:“他胡说,妖人根本在里头,其中必有阴谋!看是要大家追兵,他好作至!” 钱英豪怒道:“小叛徒,此处哪有你说话余地!” 宋两利突展摄脑大法,追其脑门,想逼出实情,钱英豪顿时抵挡。他原已学会对抗摄脑之术,如今增加老怪五十年内力,功夫更加纯熟,不但能避,且有反弹劲道,不禁暗喜,说不定练久了,能达老怪邪灵之境,妙哉。 宋两利暗诧对方功力怎突然增强?仍不肯放弃摄之。 钱英豪不想拖耗太久,冷道:“小妖道你还想以妖法迷惑我么?”一掌扫去。了道禅师左斜切来,冷道:“他只想证明真相,无关伤你!”掌劲追处,双臂生疼,暗诧对方武功怎突地增强?钱英豪冷笑,未再进一步攻击。 妙云禅师道:“老怪已除,妖人又失,本门以已无留此必要,了残、了道准备收队,不必为难妙佛,至少他杀敌有功。”显然已接受妙佛说词。 钱英豪拜礼:“多谢执法长老英明。” 了残不便多说,下令罗汉堂弟兄退去。了道纵有疑惑,然长老有令,只有先退,日后再私自探访便是,亦指使果陀和尚带领降魔阵退去。 妙云禅师转向群雄,通:“感谢诸位联合除妖,此事已了,少林先走一步。” 张天师道:“长老不觉妖人仍可能侵犯少林?” 妙云禅师道:“妙佛师弟刚从鬼域走出,且扛着老怪尸首,他已说明妖人已逃,自该回去守少林,怎可守在此?” 张天师恍然对方急欲退去原因,通:“既是如此,长老请!” 妙云、了道拜礼而去,少林弟子霎时走个精光。 钱英豪纵使功力大增,却不愿立即穿帮,且大群人马仍在,并非他所能抵挡,见妙云已去,心念转处,立即拱手:“诸位方可退去,妖人一事交予在下处理便可!”说完身形一掠,逃回鬼域去了。 宋两利喝道:“必定有鬼!” 张天师道:“他功力似突地增强不少,中午对敌并未如此矫捷,难道妖人造就他了?” 胡天地道:“或有可能,可惜无法进去查明……” 宋两利道:“我来问问妖人!”脑门突然打开,搜向鬼域,妖人立即回应,道:“钱英豪功力是阴阳老怪所给的。” 宋两利诧道:“他在玩何花样?” 星天来道:“他要造就另一个以恶为本的人。” 宋两利道:“你为何不阻止他!” 星天来道:“我在疗伤,出不去……你进来陪我好么?……” 宋两利道:“除非你把钱英豪赶出来!” 星天来道:“可以……他非我恩人,可以不让他住在里头……” 宋两利道:“把人赶出来再说!”赶忙斩断通灵大法。 转向胡天地道:“妖人仍在,但她说妙佛禅师内勤是阴阳老怪所传。” 胡天地诧道:“怎会如此?” 寒天儿道:“恐是看上钱英豪狡黠心性,他既然得死了。故把祸害转给钱英豪,继续玩弄人性本恶游戏。” 张天师道:“若真如此,恐祸害更甚。在妙佛未犯重案之前,咱师出无名。” 张继老道:“何况另有少林寺可以为他漂白。” 寒天儿道:“且走着瞧,他若不知反省,迟早遭到报应,倒是有关鬼域妖人一事,诸位作何处理?” 张继老道:“此妖危害数十年,仍该除去为是,否则让地出来,恐百姓再遭劫难。” 寒天儿道:“晚辈却觉她非十恶不赦之人,又如今天战役,她始终未出面,在鬼域亦不肯伤人,是否传言有误?” 张继老道:“传言如何并不知,但其摄脑之能天下无双,且其心性难料,不觉除之较妥?” 寒天儿道:“我等以侠义自居,此妖纵使以前有罪,然已囚禁数十年,已偿其罪,常言一罪不双罚,若她有悔改,何苦硬要置人于死,咱亦不可以预测其将危害,而将其拭之,此乃对性命最起码尊重,张天师以为如何?” 张继老恍然道:“护法教训极是,在下一时嫉恶如仇,失之考量,实是不该,如若妖人当真悔改,不出鬼域,抑或出来却未犯案,自该饶她了。” 寒天儿道:“多谢。”目光移向张天师:“您以为如何?” 张天师道:“护法一向恩怨分明,理事明确,老朽当然同意看法,唯不知你怎突然替妖人求情,是何事使你如此?” 寒天儿道:“除了今日她未伤人外,另有消息乃是她曾为猩猩之死杀向少林,原可毁了少林,她却折回,可见其并非凶恶之人。”此已非秘里,方才了道禅师已做说明,她故能得知。 宋两利暗忖:“娘竟然替妖人说话,那我岂非当真误会这妖女了呢?”遂道:“那妖女原是有伤在身,后来被茅山掌门葛独行治好,葛独行临死说她乃善类,只是太过单纯,容易被蠢惑,我是被她吓着一直不敢相信她性本书。但寒护法一说,大概要信一半了。”那字“娘”始终不敢喊出,小可闷着,但母子连心,私下明白意思便可。 张天师脸容却动:“葛老?他还活着?” 宋两利道:“原活着,他原被茅山假掌门方虚默囚在秘洞中炼药,后来我也被抓至茅山秘洞,和他结识,再后来他发现鬼域妖人之事便赶来探个究竟,结果发现妖人还算善良,才答应救他,葛独行炼丹之术天下无双,终把她给治好,谁知道得罪阴阳老怪和妙佛,不幸被暗算,结果就飞升了。” 张天师叹道:“可惜,葛老原是刘混康叔伯之辈,道法甚为了得,且炼丹之术更为一绝,原想向其请益,看来已难实现!” 张继老道:“葛老为人正派,他肯救妖人,大概亦觉对方不算太坏吧。”总算找到理由说明自己放下对妖人之偏见。 胡天地爽声笑道:“既然诸位对妖人有了宽容,自无围剿必要,此次收拾阴阳老怪,亦算大功告成,应可舒服休息一阵,剩下恐是朝廷琐事。咱慢慢再做处理啦!就此相互道别,来日再聚如何?” 张天师道:“也好,虽另有妙佛存在,但他尚不敢明目张胆为恶,暂留他一命,我天师派历经多次波折,的确劳顿已极,亦该好好休息了。” 于是众人合力将阴阳老怪埋了,始相互道别。胡天地先行回江南总舵处理帮中事,张天师、张继老则引领龙虎阵弟兄返回京城。所剩明教四大护法,在寒天儿要求下,和宋两利下得此拳,在附近客栈办得酒席吃顿饱,随后丘尊、陈三秋及胡天价亦先行告退,返回南疆明教总坛。 客栈只剩宋两利、寒天儿母子,亲情相见,格外温馨,寒天儿总忍不住搂着心肝宝贝,热泪盈眶,“你倒是让娘提心吊胆了。” 宋两利道:“此后孩儿不再乱闯便是。” 寒天儿急笑道:“不不不,娘非此意,那是娘自己庸人自扰,谁家母亲不担心小孩的? 娘只是自私罢了,你爱去哪就去哪,只要把持善心、正心四字,其他皆无所谓了。” 宋两利道:“孩儿谨遵娘教训。” 寒天儿道:“那好那好!”想及儿子如此懂事,心神顿舒。搂得畅快且又诉谈过瘾后,方将爱儿放开。 宋两利道:“娘何不回京,大家一起团聚?” 寒天儿道;“时机未到,奸相仍在,若娘一现身,将引来苏家灾难。” 宋两利道:“怎会如此严重?孩儿可收拾蔡京、童贯等人,让他们永远别犯咱家啊!” 寒天儿道:“官场事没那么简单,死了蔡京、童贯,另有更多奸人可取代,就算杀了赵倍又能如何?局势并未转佳,娘仍不便出面,你且忘掉此事,自己过活便是。” 宋两利知母亲有难言之隐,然当人儿子岂可追问,只好暂罢,来日局面明朗再说。 寒天儿忽有异样,问道:“你通灵大法修得如何?” 宋两利道:“尚可,以前能感应五人,现在可以一次感应十多人,听说佛陀神仙俱八万四千法门,一次可以听八万匹千人祈祷心愿,那便无所不通了。” 寒天儿道:“你能预测大宋命运么?” 宋两利见及母亲神情稍紧张,道:“孩儿一向不敢测及过去未来,不过照天空流星不断,且全是天枪、天残、天锋、岂尤等星,看是国运衰败,迟早要出事的,而且大金已准备收拾大宋,国衰难免了。” 寒天儿道:“那就是必将开战了……” 宋两利道:“嗯,孩儿倒是希望大宋大败一场,才知什么叫荒淫无度,亡国之苦。” 寒天儿道:“本该如此,否则那堆人怎肯悔改。”欲言又止,忽而抽出发髻,交予宋两利,此发髻状若琥珀,似木非木,似玉非玉,材质特殊,替首雕有小小凤凰,十分别致。 “哪天若加入战争时,请把此简插在头上,懂么?” 宋两利道:“懂了。”接过手,却满心困惑。 寒天儿笑道:“至少能保你平安!别想太多!日后自会明白。” 宋两利道:“不想啦!”却觉保平安随时可插,何需等到战争时始用?但母亲交代,遵命收下便是,藏得甚为谨慎。 再聊几句,宋两利忽感应鬼域妖人星天来召唤:“宋两利你来吧。我已将钱英豪和阴是非赶走了。” 宋两利诧道:“你倒是阴魂不散!” 星天来道:“已经没有恶人,你可以来了,我要你帮忙……” 宋两利道:“该不会套我到鬼域吧?” 星天来祈求道:“我已没有同伴,无法了解外面世界……”说来可怜兮兮。 宋两利终起不忍,道:“待我想想!”立即斩断感应。想及妖人活得百余岁,总觉浑身难自在。 寒天儿不知星天来所言,但儿子回应的话仍听清楚,道:“妖人又找你了?” 宋两利道:“她说她恨孤单,想找人聊聊,想了解外面世界……”忽低声说道:“告诉娘一个秘密,妖人是葛独行的师叔,而且是猩猩所生,是陈搏祖师爷的亲生女儿!” 寒天儿诧骇:“当真有此事?” 宋两利道:“错不了,葛独行亲口所言,且亦给了孩儿“还胎秘典”,她原是一身毛,后来被治好啦!”随即将种种经过说明。 寒天儿听后同情多于惊讶,叹道:“看来,她一生多灾多难,实是值得同情,你去看看她吧。” 宋两利道:“可是要是她骗了孩儿,岂非非常危险?” 寒天儿道:“总也有理,娘不勉强你,但你停在涧口守上几天,探清状况再说,毕竟她若孤单可怜,很容易让妙佛等那人乘虚而入,有失葛独行临终所托。” 宋两利道:“说得也是。葛前辈以死祈求,总不能不理啊!”终于回应星天来。道: “我自会去,在此之前,你莫要跟任何人谈话!” 星天来欣喜不已:“我等你来!”终露笑容。 宋两利斩断感应,道:“竟然笑得花枝招展,像个小鬼!说不定还要认我当哥哥呢?” 寒天儿道:“得尊重对方。” 宋两利道:“孩儿知了。” 母子相视而笑,再聊一阵,方始就寝——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虚无还胎 次日用餐后,寒天儿依依告别爱儿,返往南疆明教。 宋两利则再次登往幻魔峰。 瞧及昨日恶斗情景,心有感感焉,世上怎会有此阴阳老怪,嗜好玩弄人性之恶? 不知那妙佛是否得其真传? 待掠及九阴涧口时,忽觉有人追近,竟是妙佛禅师挡路,宋两利诧道:“你尚未走?” 钱英豪冷道:“等你一夜了。” 宋两利道:“找我有事?” 钱英豪冷道:“你要何妖法,让星姑娘对我误会,说个道理来!” 宋两利道:“何必说啥?她认为你是恶人。不受欢迎,当然扫地出门;谁叫你心术不正,连现在都想杀我以蒙蔽她,恶的可以!别忘了她摄心术比我强百倍,你的心思逃不了我,又怎逃得了她!” 钱英豪暗诧,自己的确尽心全力提防被摄,却仍在不自觉中显露,看来通灵大法的确无孔不入,得好好修炼才行,冷道:“谁想取你性命!你我比划三招,能挨过,任你进出,挨不了,滚回去。” 星天来声音传来:“钱英豪不得阻止他!” 钱英豪道:“唯有阻止这小妖道,如才会信我是好人!”不理星天来,强功已凝手,喝道:“接招吧!”一式闪电魔指狂打而出,数道指劲追攻五处要穴。敢情现学现用。由于妙佛暴增五十年功力,几已超越阴阳老怪,纵是未学全全部,光是指劲即可穿金裂石。 宋两利唉呀惊叫,未料及对方亦懂此招法,一时乱了手脚。幸得他跟老怪过招多次,临阵变招丰吉田,登时落滚地面,以背腰那“阳关穴”脉区域挡其指劲,唉唉疼叫中,吸个干净。 钱英豪诧骇:“你在吸我内劲?” 宋两利道:“反正老怪给得你不少,分点给我亦是应该;一招已过,剩下两招!” 钱英豪怒道:“叫你粉身碎骨!”不再耍招,攻其背部,而是掠往宋两利身前,硬是劈出近百年功力。那狂风暴雨般霸劲,若太阳坠地般凶猛击至。宋两利怎敢抵挡,喝地一响“土拨鼠”功夫顿展,左手拨向右,右手拨向左,喝道:“我拨我拨拨拨!”双手摆若蜂翅颤抖,偌大狂流被拨个精光。 钱英豪诧道:“你妖功倒是不少!” 宋两利道:“两招已过!剩下一招!” 钱英豪喝道:“接着!”不再弹劈前面,而是凌空下灌。除了掌劲,便带指劲烂打下来,任宋两利拨功了得,恐难一次拨得干净。掌指同击威势何等凶猛。 宋两利闪出地水火风空等招法,几乎无法全数抵挡,心念突起,大喝:“击左边!”已用摄脑心法追去。 钱英豪一时托大被摄,招式稍稍受骗,但立即清醒,又修正回来,仍击得凶狠无比。 宋两利却藉此千钧一发之微下,猛地斜身推掌,用的正是“猛龙虾功”双掌迎去,虽被劈得唉唉疼叫。身形却若龙虾逃开。 钱英豪怒掌劈地,轰出大坑,然却恼羞成怒:“小妖道还想逃么?”追杀过来。 宋两利急道:“三招已过,你耍赖么?”钱英豪置之不理,怒掌直劈。宋两利怎敢乱斗,连得“五行飞渡术”四处打转。 钱英豪功力虽强,却未完全融合,攻来生疏见骨,破绽不少,宋两利即以此求生存,何况“五行飞渡术”乃佛门无上心法,飞来神奥如龙。钱英豪对敌经验不足,故始终无法制住对方,气得哇哇大叫。 宋两利还逃避验招式:“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唉呀还不放手啊!”知钱英豪一向喜作表面功夫,若是不行,必定不守诺,反而玩阴。宋两利忽见对方抓出毒针,这还能玩?幸已转至九阴涧口,猛地射去,逃入狂风暴雪之中。 钱英豪怒道:“逃进去就没事么?”心想跟着宋两利背后,想必妖人不敢随便发动阵势,照样追杀入内。 宋两利方落鬼域,钱英豪后脚即至,他待发作欲击宋,岂如星天来咆哮声音突地传来: “你卑鄙么!”吼声未落,音波却已带动周遭动气捣冲,炸得地面大凹洞。 钱英豪诧骇避去。然劲气更冲,钱英豪闷呃,急忙跳掠而退,心想妖阵厉害,竟能在两人相隔不到一丈之间反击,看来闯不了关了,何况他从未听过星天来如此发怒,实是犯不着再刺激她,拱手道:“星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想拆穿对方真面目,既然您不愿意,那便作罢,就此别过,来日再见。”恭敬拜礼,风度翩翩而去。 星天来道:“我不想见你……”钱英豪未再回音。 星天来道:“宋两利你伤着么?” 宋两利道:“还好……”拍拍屁股,坐立而起。 星天来道:“欢迎你来到长生仙域……” 宋两利道:“长生仙域?” 星天来道:“你们所称的鬼域,不好听,所以改成仙域。” 宋两利道:“是仙域,是仙域……你不会害我吧?”仍戒备而行。 星天来道:“我是好人,不会害人……” 宋两利道:“希望葛前辈说对啦……”始敢再探深处。 鬼域一切平静,却显冷森,总带肃杀之气。宋两利小心翼翼搜往那漏斗状大深坑中,心想如此深洞,倒实若被流星击中所造成,对方取名“星天来”恐是陈搏祖师爷别有一番领悟吧。此域既是他所发现,难怪星天来能利用自如。 再往下行约数百丈,终抵深洞入口,冰气涌来,虽是冰冷,却少了外头幽冥肃杀之气。 那应是无数幽魂所追成,此处却见不着,看来长生胎鼎洞中另有避邪作用。 星天来道:“欢迎进来,我肌肤已治好,不会再吓你了……” 宋两利道:“那为何不出来?”总忌讳深入内洞。 星天来道:“我受了伤,仍在冰封,出不去……” 宋两利感受其想法,倒也可信,戒备后,再行深入,转行曲冰洞中,已见左右冰壁被阴阳老怪刻得怪字连连,竟地出现“杀小妖道”字眼。宋两利见之立即涂去,省得自己杀自己。再行百丈,终抵那水晶洞中,只见得那口九龙宝鼎仍架于水晶合土,三昧真火不断燃烧,鼎中药水咕噜咕噜滚着。 宋两利诧道:“看来葛独行当真把宝鼎从万丈深渊拖上来,且以此鼎炼药,始将星天来治好。” 星天来道:“我就是在那鼎中治好肌肤的。” 宋两利道:“没有这些治不好?” 星天来叹道:“必需要有宝鼎聚药,以及日月仪调火候,否则我不必困苦多年……” 宋两利终觉灵宝派炼丹妙用,果真能上肌活骨,起死回生。往三昧真火瞧去,却发现骨灰散红,炉边且见五雷牌二面。暗道莫非王文丑已亡? 星天来道:“阴阳老怪受伤后,心肺已衰,急欲杀死王文丑以换心肺,他逼我,我却无此技术,所以才死了。” 宋两利暗道阴阳老怪果然残忍。道:“你在哪?怎不见人不见影?” 星天来笑道:“在后方还有小洞,直走过来就成了。” 宋两利转身,果然后壁转角处另有小洞,心念转处,仍往前行。秘洞冰层越来越厚,宽度亦变窄,但总能通行无阻。及至尽头,冰层封住,星天来身形隐隐透出,宛若玻璃人,透着一股邪样神秘感。 宋两利戒备以待:“我来啦,你待要如何?” 星天来欣喜一望:“陪我聊聊好么?” 宋两利道:“你到底是人是妖?呃,是什么类型?”玻璃人映过来似若变形虫,根本见不着真正体态脸容。 星天来道:“当然是人了……”想想,道:“让你瞧瞧就是,我不是妖怪,是真的人……”她原是裸体,随即缠上红布条,再罩红袍。又觉不对,红袍一罩岂非见不了人身? 终将红袍脱下,随后发劲甚快将冰层溶化。 宋两利见那冰层渐渐薄化,妖女逐现人形,心结亦渐纠紧,首次面对百余年妖瑞,不知其长相到底如何? 最后冰层溶去,长生胎鼎青白晶光闪动下,星天来已显露身形。她未穿红袍,只以红带缠住全身,那紧布贴身下,身躯凹凸毕现,实是耸耸动人,曼妙无比,尤其那张完美无瑕脸容,纯真得似若出水玉莲,瞧不出丝丝邪念。双眼晶亮处,充满着少女温柔所扮。 宋两利乍见此女,唉呀怔叫,退缩一步,实不敢相信妖人长得如此漂亮且年经。根本难以和百岁人瑞联想一起,“你当真是人……”“妖”字不敢再说,“人瑞”也不敢直言。 星天来纯真一笑:“我是人啊!从头到脚都是……”她活动着,宋两利盯得紧,瞧不出作假。连布条因活动而迸开,其不慎露出之肚脐、双峰乳晕皆丝丝传真,难以造假。越瞧越让宋两利诧讶,此女之美,比起夜惊容毫不逊色,更且多了一股纯真无邪,实是难能可贵,更无法想像她即是妖人化身,若早知其是如此长相,只要站往群雄面前,任谁亦不肯说其是妖啊! 星天来被瞧得脸红,道:“我美么?葛独行说我漂亮,可是我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 宋两利叹息道:“你是美的了,只是有易容么?”想及阴阳老怪千变万化易容术,莫要对方也要手段才好。 星天来道:“这就是我原来面目了,你喜欢么?” 宋两利道:“喜欢……”突又惊醒,怎可被其美色所迷惑,道:“你对我施法么?” 星天来道:“没有,你也会通灵,可以感应出来。” 宋两利道:“我是能感应,只是怕你道行比我高,中邪而不自知。” 星天来道:“没有施法。” 宋两利道:“那就好。”对其亮眼如星,挺鼻若峰。朱唇甜脸又多瞧几眼,的确美得可以,道:“葛独行说你是他师叔,少说也百余岁,是真的么?” 星天来道:“他已告诉你,那就是真的了,但他要我说只有二十五岁,因为说我百余岁,会吓到人,而且也不能一直说“我是人”会被怀疑的。” 宋两利暗叹世事无奇不有,终亲眼见得返老还童例子,对此洞之长生胎鼎功能又深信几分。道:“你看来是二十出头没错,美少女了。” 星天来笑道:“多谢。”终信心增加不少。 宋两利想到什么,问道:“你说你受伤,在哪?” 星天来道:“肌肤,上次在少林寺动了手,结果肌肤便渗血了,葛独行说要过百天才能复原。”伸出手指,却未见血迹。 宋两利道:“能不能拿下布条,让我瞧瞧?” 星天来窘羞道:“这……要这样么?……。” 宋两利道:“没关系,只瞧一眼,不碍事。”星天来喔的一声,虽是困窘,仍把布条解下。其肌肤已非见血见肉,而是滑溜晶莹剔透,原血迹已被洗去,故甚干净。若往身土缠布条或较慢速,但若褪脱,只要上头一松,几乎可让整片布条往下掉。星天来只把肩头布条解松,其他亦往下松脱,上半身竟然裸出,酥胸挺耸,嫩白曝光。星天来纵使窘困,却误会宋两利想替自己诊伤,仍往下脱。 宋两利见其裸胸,亦诧道:“星姑娘你这是?” 星天来窘声道:“你要拿下布条我就拿了……” 宋两利急道:“我只想看你手臂肌肤啊!” 星天来喔地一声,更觉窘困:“我听错了……”赶忙将布条往回缠,脸面飞红道:“葛独行说不能裸身见人,对不起,我以为你要医我身子……”缠上布条未再曝光后,再解下右手臂,窘在那里等着宋两利观赏。 宋两利至此方知对方的确单纯得宛若小娃娃,凡事皆不知如何处置方为恰当,难怪葛独行会拚死命交代得亲自前来好好教导对方,否则要是其信得过之人叫她当街脱衣服,她恐怕亦照办了。证实此点,宋两利已呵呵笑起:“人说你是大妖人,我看是大傻妹了!” 星天来道:“我不是妖人,我是人啊!” 宋两利笑道:“是人,但是很奇怪!” 星天来道:“怎会恨奇怪?我长得不好?” 宋两利道:“很漂亮,只是觉得你活了百余岁,怎不知如何当人?” 星天来窘困道:“以前不懂,忙着练功,且躲在深山中,后来又被追杀,根本没时间了解一切,所以才想请你帮我指点。”仍未忘记治伤事,道:“我的伤如何?” 宋两利故意瞧着手臂几眼,道:“没事啦,静养几日即可。” 星天来道:“多谢。”又想将手臂缠住,宋两利笑道:“不必缠了,让它通风较好。” 星天来又窘,喔地一声,又想解去身上布条让它通风,宋两利急道:“不不不!身上的是用来当衣服遮身子不必脱,手臂上的可脱了以通风,明白么?” 星天来窘喜道:“如此就好啦,不必难为情了。” 宋两利道:“日后别人要你脱衣衫或布条。千万则答应。” 星天夹道:“知了。” 宋两利道:“也不能让男人碰你身子。女人倒是可以考虑。” 星天来道:“为什么?” 宋两利道:“男人碰了就是色狼!” 星天来道:“色狼是什么?” 宋两利暗道头疼,还是说道:“就是想非礼女人的男人,另有一名称叫“采花贼”!” 星天来道:“胡乱采别人的花,那是不行的了。” 宋两利怕越描越黑,道:“所以说,不准让男人碰你身子,知么?” 星天来道:“知了,那你呢?” 宋两利道:“我?” 星天来道:“你不是男人?” 宋两利道:“当然是!” 星天来道:“你说男人不能碰……” 宋两利道:“如果要医你,那就另当别论了。” 星天来道:“另当别论是什么?” 宋两利苦笑头疼,道:“例外的意思,你若受伤生病,我要医你,就会碰身子啦!” 星天来欣喜:“知了。”悟道之喜悦让她笑容灿烂。 宋两利暗道头疼,如若每件事都要教导,那岂非平白收养个超级大女孩?偏偏对方又是武功匪夷所思之天下第一家伙,若不教导妥当,将来恐多个大魔头,必凄惨无比。 自己又怎能弃之而不顾? 宋两利教导其男女基本区别、礼节后,始道:“下次带些衣服予你穿,就不必缠布条啦!” 星天来书道:“如此,我就可以出去走动了。” 宋两利暗惊,对方宛若不定时炸弹,随时将爆开,若无全盘把握,可千万则让她出此鬼域为佳,道:“要出去时,也得我先带你出去走走,否则会出甚多错事。” 星天来欣喜道:“等你带我出去。”笑得甚满足。想着封闭百余年世界即将打开,何等激情。 宋两利暗忖星天来的世界,的确似座宝藏,尤其此鬼域秘境及长生胎鼎,实是充满神奇诱惑,那陈搏祖师爷倒也厉害,能寻得此地,且造就星天来此活生生瑰宝,得好好发掘发掘才行,否则枉为此行。 宋两利道:“得先替你换个名字,免得人家认得你。添增不少麻烦。” 星天来道:“为何要换名,陈搏祖师爷予我此名很好啊!” 宋两利道:“就是因为太好,所以大家皆知,星天来即等于妖人,你若不想让人如此认定,就得另取名字,意即私底下还是以星天来本名,但对外,另换名字就是。” 星天来似懂非懂:“换了名字,别人就不认得我了?” 宋两利道:“无人认得你本人,只认得你名字,所以要把名字伪装一下,那就连人连名字都不认得了。” 星天来恍然:“懂啦!伪装名字,就像把名字套上红袍一样。” 宋两利道:“对极了,越来越聪明啦!” 星天来道:“那要伪装何名?” 宋两利眉头直挑,瞧着这大美人,取个俗名阿桃阿春倒是不配,取个雅名,自个文章念的又不多。称“美人”又有另外叫张美人者。瞧她虽纯真带憨,那是涉世未深结果。她实则两眼灵活,亦非笨者,叫阿憨是顶不适合,不如叫阿灵吧,倒也配得地出身道家灵界。那有多灵呃?百灵?似弱了点,万灵又似卖膏药,那叫千灵好了,带点含蓄,且有女人味,至于姓氏,若跟自己姓宋,宋千灵,又似带点送灵魂上西天意思,倒不如跟其父姓叫陈千灵划算。 宋两利满意说道:“叫陈千灵如何?从父姓,且神灵活现,当然你要万灵也行!” 星天来笑道:“你决定就好了!” 宋两利道:“那就千灵吧!” 星天来道:“好啊。” 宋两利道:“日后面对外人,即以陈千灵称呼自己,念一千遍!” 星天来当真陈千灵陈子灵念个不停,越念越觉韵味。 宋两利并未阻止,且让他念不停,以增加印象,否则其心性单纯,若临时忘记,徒增困扰。 藉此时刻,宋两利方进入长生胎鼎。见得蛋型外壳淡光闪闪,传透水晶般无数似血脉及龟纹般纹路,当真似有性命般呼吸着。可惜为防万一,宋两利始终不敢将灵宝阴阳镜带在身边,否则倒可一试了。 摸抚间,星天来已回应:“一千遍念完了,日后知道要叫陈千灵啦,还有何要注意的?” 宋两利道:“让我休息休息,老师也会累的!” 星天来道:“那就休息,肚子饿了?这里有乳泉,亦有冰芝,我去取得。”说完行去。 宋两利未表意见,仍对长生胎鼎好奇不已。如若此物照葛独行所言,能脱胎换骨、延年益寿,且为天神赐降人间之物,则必充满无数神奥之处了,得好好研究研究。伸手摸去,冰晶舒服。顿生亲切。喃喃说道:“长生胎鼎,你活得几十亿万年了么?”不知是手指触动水晶冰键,抑或长生胎鼎顿有感觉,竟然强光乍闪,似在回答,却吓得宋两利唉呀惊跳,赶忙退去。实猜不透蛋壳也会回应? 宋两利再也不敢踏入长生胎鼎里头,免遭不测。 不久,星天来已回,手中拿着冰杯,杯中装有乳泉,另有冰芝一株,含笑交予宋,道: “喝一杯可二天不饿,吃一冰芝可十天不饿。” 宋两利但闻清香,笑道:“看你是天天吃这些才长寿百岁了。” 星天来道:“不知道,长生胎鼎也有功效。” 宋两利道:“这东西当真活的,随便说句话,摸个地方都会闪光?” 星天来道:“那些晶块自有功效了,但陈搏祖师爷所传道家“性命”修行心法,在这里也管用。陈搏祖师爷说:“性”者先天也,意念也,心神也,“命”者气也,元气也,肉身之气也。你可读过?”念得知背书。 宋两利暗道对方背得如此纯熟,实是厉害,若非葛独行曾解释“性”与“命”之含意,今儿恐也悟不透、听不懂了,道:“你怎背得那么熟?” 星天来笑道:“我一出生,陈搏祖师爷即要我背了,当然熟啦。又如性命双修六法,一曰炼心,二曰炼性,三曰炼精,四曰炼气,五曰日炼神,六曰炼处,我都懂。有人先修性,有人先修命,两者皆可,不必争。”那句“不必争”她乃模仿陈搏所言,应为陈搏所传。 宋两利哇呀呀嚷着,看来这姑娘可是部活宝典,日后若有道家问题,自可请教她了。对于性命双修之事,他已从葛独行处有所了解,故不必多问,倒是对方能修得返老还童,值得研究研究,道:“你是觉得先修“性”好呢,还是先修“命”好呃?” 星天来道:“陈搏祖师爷要我先修“性”,说心要正,心不正不能成仙佛。至于身体修为,则交给陈搏祖师爷帮忙了。” 宋两利知陈搏乃忌她心性偏邪,故刻意以修“正心”为主,而其身体修为乃需改造,非得陈搏亲自操刀,当代劳了。葛独行亦以修“性”为主,故应是同宗同派,道:“你的通灵大法就是在此练成的?”那“性”既是“意念”和通灵大法不谋而合,故此一问。 星天来领首:“是的,你方才进入长生胎鼎,能触动开关,那得有通灵大法之意念修为者才行。” 宋两利道:“不是摸及纹键所造成?” 星天来道:“两者皆可。” 宋两利心下一喜,自己通灵大法时强时弱,且得靠烈酒方能发动,何不乘机修行看看。 或有助益。道:“长生胎鼎可愿藉我炼炼?” 星天来道:“你是葛独行委托之人,亦是本派同宗,自可炼了。” 宋两利喜道:“那好那好!”立即将冰芝、乳泉一并吃了,将冰杯粘回冰壁,而后再次进入长生胎鼎。星天来亦跟入,道:“仙域阵势全在这里了。”她伸手往左侧纹路揩去,心念着“风起云涌!”忽见纹路闪动,外头立即传来风雪咆哮声,星天来道:“不必伸手也行!”但见她意念发动,宋两利强烈感受无形摄力泛出,长生胎鼎跟着淡光闪闪,外头传来无数山崩地裂声音,随在星天来喊停之际。一切恢复平静。 宋两利哇哇叹奇不已,世上奇阵无数,实以此为最。难怪千军万马攻之不破。 星天来道:“你可藉着催动阵势练通灵大法,我以前也是如此学得。” 宋两利兴趣高昂,立即运起通灵大法,感应四周阵势,偌大仙域似有生命,不断传来地龙般波动,那应是大自然孕育风雷雨电般传奇力量,一一潜伏待发,似乎一触及,即可引起莫大变化。而那奇异力量凝聚成一焦点,即在长生胎壁无数纹路晶块之中。宋两利感应北边断层启动钮应在北侧臂粗晶块,极力运劲迫去,但并无动静。伸手按向晶块。猝见北方断层轰轰变动,起伏断裂中形成另一深坑凹洞。 宋两利欣喜:“发动了!”忽又泄气:“是用手指发动的!” 星天来道:“暂时不必感应太远,先触动晶块试试,晶块动,则阵势动,我亦如此炼成。” 宋两利恍然喜道:“对啊!”如若催动远而巨之东西恐怕不易,但水晶块就在眼前,纵比花叶较巨,但比起其他东西算是小的了,于是凝神聚意,不断瞪往巴掌大水晶块,喝着下沉下沉、动一动!逼得满脸通红。 星天来道:“对,意识集中,念力集中,进入忘我忘身境界,力量自来!”练功一事她甚具经验,传来头头是道。 宋两利不断逼功,脑门闪着进入无土虚空之境,口中念念有词:“快沉快沉,快动快动!”水晶块总也不动。试得几次,不禁失望:“可能晶块太重了。” 星天来道:“不重,甚轻,它是滑面的……,你再发功看看!”宋两利依言发功,逼得满脸通红,星天来感应过来,终发现其脑波虽发出却未凝聚成一点,又如雨水落地,力量分散,故先天劲道仍未发出,遂道:“闭上眼睛,只想晶块,并喝着快下沉。” 宋两利依言闭眼,拚劲大喝快下“沉”字只升起意念于脑门,尚未吼出,星天来突地一掌击其脑门,宋两利闷呃生疼,在此同时“沉”字意念终追往晶块。竟追其下沉,外头义地一响,阵势立即发动。 宋两利诧喜不已:“成了成了!感应成功!” 星天来带窘道:“对不起敲了你,当年陈搏祖师爷亦用此法敲醒我,所以依样作了。” 宋两利欣喜道:“敲得好,敲得妙!有心得啦!原来凝意容易,忘我难啊!炼神还虚之际,“意识”亦该“虚无”啊!”还要星天来配合。多敲几次,终能不断感应成功,星天来却敲得心头不忍,甚替对方觉得生疼。 宋两利原不在乎,但要得数十趟,脑门亦被敲了数十记,中途休息中,方知疼痛,暗道每发一功即敲一次,到头来岂非当真成道成佛,和释迦佛一样头上生得一球一球?故道: “待我好好研究研究如何?” 星天来笑道:“好,研究研究!”拿出一小册道:“此即陈搏祖师爷所留之“虚无宝典”,和含力行功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参考参考。”交出册子,不再打扰,退于外头。毕竟所有人已离开,她已无禁制,游走于洞内洞外,感受难得自由。尤其找得宋两利,也已仇隙化解,将来必能出去玩玩,心神更为舒坦。 宋两利取来“虚无宝典”翻阅,果然记载种种虚空修行之法,实是受益匪浅。当下则乘此机会苦修“通灵大法”、“虚无宝典”等功夫,且将宝典所提道家先天修为“炼神还虚” 融入佛家“无上虚空法门”之中,不断反铝探试,不断发功潜炼,或有困处,亦以敲头法迫之。如此足足炼得三天三夜,方体悟“念力成形”及“虚空法门”运用发功方式。他不再苦苦迫功,而是改采游戏方式,或唱首情歌,中途突地喝喊发功,念力迫往晶块,登有奇效。 歌唱累了。或耍着一套少林拳,甚至花拳绣腿。 中途突又发功,照样效果甚佳。 星天来一旁见之欣笑不止,自己原练了快十年方悟通法门,宋两利前后修行应不及一年,且在最近几天大为精进,实是了得了。 宋两利更悟透“无上虚空法门”根本无法解释,只能意会,越是解释,越难逢此境界,全在瞬间意念中发功,则可登堂入室,威力自显。 复过三日,宋两利终能以意识控制长生胎鼎所有晶块,收获甚丰。 星天来道:“现在三丈之内,应可以念力取物了吧?” 宋两利突地闪念泛起,先前喝的冰杯粘在冰壁上,正巧在三丈开外,意念一摄,冰杯突地飞回。当然,如若以内功吸之,并非难事,他却以意念取之,成就感登涌心头,直道: “妙极妙极!将来不用功夫、法术,照样可凌空取物了。” 星天来道:“你的酒也喝完了。” 宋两利摸抓腰际,那羊皮酒袋已空,当时却为发功而强饮之,如今未饮酒亦能随时发功,突地精进,实收获不少。呵呵笑起:“终于可以丢掉酒袋啦!”然此酒袋为莲花师太所赠,实舍不得丢弃,随即想及饮酒通灵,亦是酷模酷样,且保留风格吧!尤其他又听及陈搏祖师爷亦好杯中物,总算有人继承衣钵了。 星天来只顾憨笑,许多事,她的确不懂。 宋两利短短几天在此长生胎鼎中悟及“念力成形”先天无上法门。可谓是获益匪浅,且他对长生胎鼎已颇为了解,哪天带来日月仪,再启动更神秘区域,也好对此道家视为第一法门之“长生术”,有所研究了解。 其闪念中,总感应仙域西角落处,似有东西伏动,不知是何物,遂问:“西角处可有怪物?” 星天来道:“没有,只是阴阳老怪死后阴魂飘浮,冲不出仙域,在那里作怪,我懒得理他。” 宋两利诧道:“只要死在仙域,阴魂即无法投胎?” 星天来道:“也不尽然,月圆时刻可以离去。但得找到门路,我因自顾修行,亦不知真正门路何在,它乃随时辰变动,老怪只闯几回,哪能如此简单寻得,后来看似不想走了,想号召那些孤魂造反。” 宋两利叹息:“恶人死了变恶鬼,照样祸害无穷!”问道:“他无法靠近这里?” 星天来道:“长生胎鼎在此,光是强光即可将他三魂七魄击散,任何鬼魂皆不敢靠近。” 宋两利道:“倒是落个清静;只是任他在那里嚣张,恐会坏了事,且破坏仙域阵势?” 星天来道:“一点点吧。但他生时是我恩人,死后总不忍再打散他魂魄,还好以我道行,根本不必在乎他。” 宋两利道:“那可就仁慈了,鬼界亦有可怜鬼,如此被他压榨,恐也不行!反正我神功有成,找他试去!” 星天来道:“你觉得妥善即可,我还在学习,很多事不知该不该做。” 宋两利道:“这种降魔除恶鬼之事。该做,不过你不方便,我来做!” 星天来道:“知了。”宋两利嘿嘿一笑。步出长生胎鼎,但觉精神充沛,神光普照,登往洞外掠去。穿出漏斗深坑,已至地面,阴阳老怪鬼魂强烈摄来,虐笑不断:“小妖道想斗我么?” 宋两利道:“倒是名副其实的死鬼了!”掠往西域角。 数里一闪即至,忽见骷体满堆,无数孤魂从骷体眼眶或嘴巴穿出,但尾巴脚部却被绑住似地掠之不走,个个挣扎哀哀求救。 宋两利道:“鬼魂老怪,你当真还在为虐么?”降魔咒顿念开来,双手捏剑指。意念一起,两道指劲破去,炸得骷体四散,孤魂野鬼乘机逃开。 老怪鬼魂猝混其中,扑往宋两利,哈哈虐笑:“如今我是鬼,你杀不死我了!”双掌乱劈乱打,身形千变万化掠闪,阴风年起,威猛无比。 宋两利但觉阴风灌体,不敢大意,顿展“烈火神掌”。在学得念力运用后,掌招实若心随意动,快速无比。掌劲力扬,烈火神功暴射开来,热劲怒冲,打得阴气澳散,阴阳老怪唉呀逃开,实无法抵挡纯阳至止之烈火神掌,气得哇哇大叫:“臭绿龟,传何妖掌!” 其实他哪知宋两利原即佛陀转世,对付鬼魂早有一套,且又修得道家法门,如此佛道双修下,若以鬼界来说,早是大罗神仙,若无万年妖人,何敢以对?阴阳老怪纵使阳间为所欲为,然落于鬼界只不过数天光景,凭着其阳间灵力修行,始能保住元神暂时不化,故以此欺压其他鬼魂,然又怎能拿此与活人相抗?纵似绿龟法王之流亦得找到转世替身方能发功,何况老怪一生为恶,根本未修得元神转世法门(其当时乐于甘心如此受死,以为即能转世为恶,完全只是自己幻想罢了),又怎能大事施展灵法?他连攻数招,任何“闪电魔指”、“阴阳掌”等功夫,看似极具威力,然却只是镜花水月,一切幻像罢了。 宋两利顿觉人鬼功夫不能相通,心神大定,冷道:“老怪,你再凶么?竟敢恶性不改,连无辜鬼魂也敢侵犯,看来我得把你压在索魂洞中,让你无以为恶!”道法顿展,双掌火光闪闪,追掠老儿不放。 阴阳老怪连击数招无效,终醒悟肉身已亡,法门根本无用,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拚命逃开,并喝着左右鬼伴帮忙,然其方才太过凶煞,无鬼理他。 宋两利追掠甚近,摄魂符暴打开来,千数张结成巨网,四下单去,老怪鬼魂终难逃罩网,竟被因于中央,他方知苦,然却虐强顽抗,“有胆毁了我魂魄,否则迟早找你复仇。” 宋两利如其阳世修有灵法,一时欲毁其元神不易,立即催动灵符里身,将老怪迫成一团,随即找得硬岩,切凿成瓮,将老怪封入里头,再贴符条,邪笑道:“让你尝尝五雷摄魂符厉害,迟早要化得你魂飞魄散!”登往深崖掠去,找得既隐密又稳固深洞,埋在里头,任老怪哇哇怒叫,亦无法脱困。 宋两利始掠回屋面,呵呵笑道:“此崖亦深千仞吧?够得上十八层地狱了,未到阎王那儿,在此受苦也行。” 斗得阴阳老怪鬼魂,虽无啥挑战性,却甚爽快。毕竟阳世所辱,在阴间全数给要回来。 阴阳老怪终知死亡之苦,为今之计唯求钱英豪、除是非或许良心发现,带他脱困,否则将子万年不见天日。 宋两利扬长回洞,将状况说明,星天来当然支持,毕竟她已把宋两利当成唯一依靠,就此,宋两利又同长生胎鼎中修行“通灵大法”及“念力成形”,星天来不断在一旁指点。两人原即修得通灵之术,此时已然越修越灵应,竟而产生心心相印状况,只要宋两利想及肚子饿了,星天来立即弄来食物,星天来想及将来该穿何种衣服,宋两利马上回应,几乎不必经过言词沟通,即可取得默契。 尤其“念力成形”发功状况,宋两利意念已升,星天来总受影响而不自觉发功,或将意念传予宋而助发功。如此交互融合,更使宋两利受益匪浅。 匆匆一月已过,宋两利竟也修得五成念力,威力扩及百丈,乐得心花怒放,纵使未必应用自如,然法门一开,即已登堂,何时入室已指日可待。 今日练完功后,宋两利忽有感应夜惊容已难耐思慕之情,恐将寻来,遂决心返回京城,然星天来顿有感应:“你要回去了?”对方似乎未计划带自己同行,感伤已起。 宋两利的确顾忌她未能适应而惹祸,然回头一想,此步若不踏出,她岂非永远困于此? 抑或私下外出,更形危险,尤其已和她相处多日,总有感情,终心软说道:“你的肌肤如何了?百日期可到了?” 星天来登若蝴蝶飞舞:“我可以出关啦!”雀跃若小孩,让人心疼。 宋两利暗叹造化弄人,怎百来岁之人,会是个涉世未深小姑娘。杀了头皆无人信。 道:“百日满了?” 星天来笑容一敛。急道:“尚差二十三日。你不等我?” 宋两利道:“二十三日也是长长一段日子,有人可能等不及,待我看看你肌肤。” 星天来伸手过来,此次学乖,并未全身裸光,宋两利摸及嫩滑雪肤,但觉应是复原八九成,星天来笑道:“别人不能摸,只有你可以摸。” 宋两利顿窘,原是顺其自然事,然经其说出,总觉暧昧,但为保护她,只好将就,道: “对了,任何男人都不能近身摸你,还有,别人请你吃东西也不行!” 星天来道:“知了。” 宋两利想想又道:“身上衣服也不准在任何人面前脱下,要躲藏在无人的房间才可脱。” 星天来道:“这个我知了。”陈搏甚早已告知,她记得清。 宋两利道:“最后一项是,你叫陈千灵,是我的表师姊。不能再用通灵大法感应钱英豪或认识你的人,就算钱英豪在你面前也不能泄行踪,否则他奸得很,会拆穿你身分。问及鬼域妖人之事,也要说不知。” 星天来道:“我不是妖人……” 宋两利道:“当然不是,但对方会如此问话;反正全以不知回应,遇到难题就推到我身上,知么,陈千灵姑娘?” 星天来笑道:“知了,我叫陈千灵,是你表师姊,只是出来玩玩而已。” 宋两利道:“正确,就这样回答,钱英豪若要你耍功夫或治伤等等,全部不理。” 星天来道:“他当真那么可恶么?”想抓来囚禁算了。 宋两利道:“他是可恶奸诈到极点,但你还是别跟他动手,一切以不露身分、痕迹为是。” 星天来道:“知了。” 宋两利道:“我的师门是神霄派,不过你是住在江南,所以很少见面。” 星天来道:“知了。”心想一切不懂之事别回应就是。 宋两利这才满意道:“你的肌肤已好了八九成,若这二十余天之内不跟他人动武,应无问题,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星天来诧喜:“好啊!太好了。”雀跃又起。 宋两利道:“得将仙域封住吧,免得有人乘机闯入。” 星天来立即将阵势调整最为厉害无比,方套上红袍,退出长生胎鼎,立即以冰封住,和宋两利再退水晶洞,将三昧真火弄熄,照样加以冰封,两人随又退出秘洞。掠往漏斗深坑顶部。已见得雪花快速飘下,甚快将深坑填满,且凝结成冰,如此一来,若无真确指示,无人能寻得秘洞。 一切妥善,两人方掠出鬼域,穿过九阴涧,掠往外头。 多年未仔细瞧及远山翠柏,星天来乍见此景,雀跃直叫好美,似若回复童年坐拥青山碧水般,幢憬不断。 宋两利仍不敢大意,避着正路,改走小道,及至山下,买来村姑衣衫,要星天来换下红袍并毁去。其头发原是秀垂于背,此时编成两条辫子,变成村姑,免得太过于显眼。然其容貌总是出众,宋两利考虑涂黑,又怕伤其肌肤,暗道算了,村姑亦有漂亮者,总不能藏一辈子,反正她武功天下第一,只要不发疯变坏,倒不必太过担心,且谁惹她谁倒楣,多防终难防,顺其自然为要。 想及天下第一高手竟是自己跟班,宋两利但觉精神百倍,雇得马车,双双坐于车篷,逍遥进京去了。 星天来对诸事好奇不已,一路询问不停,宋两利答得甚烦,便要她以感应沟通,终清静不少。 星天来却若村姑进城,一切新鲜,处处神奇,精神永远处于兴奋状态,直觉当“人”真好,可以身历诸多美事——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村姑卖笑 两日后。 宋两利带领星天来至汴京城,他原想介绍予夜惊容认识,然想及夜惊容乃极乐圣王女徒,她若知晓有关星天来已化身陈子灵一事,纵其必定不会出卖自己,然极乐圣王摄小魔法甚强,若摄往夜惊容,她必难以抵挡而全数穿帮还是别说为妙。 宋两利遂安排星天来住进较不起眼而近于天师西宫之“佳恰客栈”,如此亦近仪心园,将可兼顾。 星天来凡事好奇,根本不知挑剔,只道好极好极,欣喜住下。宋两利带她逛得泰半街道后,始让他回房休息。并约定不要随便走动及通灵。免得被识破身分。星天来一一同意。宋两利始以办事为由,告别而去。 星天来连日瞧得新鲜事,足够她回味多时,故对宋之离去,并未带来感伤,她甚至幻想明日将能瞧及更多奇景异事,让宋两利回去办其他事亦是应该。 然此时华灯初上,外头正热闹着,纵使宋两利交代不能随便走动,她却忍之不了,想一窥外界情景,心想只要不离开客栈太远,亦算不是随便走动,逐步出客房,往外头行去,然却保持百丈距,似免走得太随便。 虽只百丈,却是小街转往大街处。大宋汴京瓦子、窑子特多,入夜时分,寻芳客处处可见,星天来不知状况,只觉许多男人老往隔街灯火通明处钻,那头必定充满新鲜事儿了,然受制宋两利交代,不能走远,只能东张西望,脖子伸得长长。一个漂亮村姑入夜如此张望窑子,总引人侧目,终引来心术不正男人觊觎。 忽见得一位地痞模样脑袋半秃中年家伙邪笑行来,拱手道:“姑娘贵姓?在此等人啊?” 星天来照着宋两利指示,不敢感应对方想法,纵使觉得对方目光怪异,然初入京城兴奋之情犹在,且“对人客气”教诲清楚存于心中,她遂含笑回礼:“我叫陈千灵,没等人,在看热闹。” 那人上下打量她,邪笑更浓,道:“好名字!怎么,对窑子有兴趣啊?” 星天来道:“什么是窑子?” 那人暗道:“敢情是村姑蠢货,未见世面,却长得如此国色天香,前凸后翘,准能卖个好价钱!”登时打哈哈,笑道:“窑子就是女人爱笑,男人爱去的地方,而且可以赚很多银子?”对于银子功能及重要,宋两利和葛独行已特地说明。她早知一切交易皆需银子,若能自个赚上几银,恐是千载难逢机会,且能给宋两利来个惊喜。 那地痞暗笑不断,这家伙不但蠢,还憨得可以,连卖笑是啥都不懂,瞧其浑身是劲女体,恨不得找地方非礼解馋呢,然为了卖个好价钱,待她开张营业再去捧场解馋不迟。立即装出热心且彬彬有礼,道:“你长得漂亮,许多男人欣赏,一个高兴就赏你银子,就这么简单,好不好赚?” 星天来道:“当然好赚,只是我师弟交代不能走太远……” 那人道:“怎会远?他是怕你迷路,或被别人骗去,才如此交代,我叫陈七,跟你同姓,也是同宗,怎会骗你?何况只是带你去瞧瞧,不高兴,你随时可以回来,没人骗得了你的!”拍拍胸脯,人格保证。 皇天来乍喜:“你也姓陈?那是同宗了。”怎如此之巧,升起亲切感。她哪知此人是地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天姓氏千百变,恐连自家祖宗都快忘了,此时一味点头回应同宗是同宗,说得星天来友善多多,盘算一下,此去二百丈左右,也不算远了,去瞧瞧亦非大不了之事,遂道:“好吧!既是初次来京城,多多见识也好,我知地方,不必你带路,倒是那地方有何规矩要注意?” 那地痞道:“就是要笑,大家都在逢场作戏,只要笑得越甜就越受欢迎,还有男人欣赏你时也别恶脸相向,他只是要评评你长得有多美,多有媚力而已。” 星天来道:“什么叫媚力?” 那地痞道:“就是男人见着你时,所产生之喜欢程度,吸引越多男人就越有媚力了。” 星天来笑道:“原是如此,我却不知有多少?” 那地痞道:“试试就知。去不去?再不去就迟了。” 星天来道:“好啊!我自己会走,不必你带路!”仍坚持宋两利交代。不能跟男人到任何地方,然自己前去则不算数。特也另有自动解释辨别方法。 那地痞笑道:“行!你先走,我不带路,但在一旁替你介绍总行吧。” 星天来笑道:“介绍可以。” 那地痞终虐喜跟随于左近,且不断说及窑子妓户,张桃红、李牡丹等红牌女子,如何如何风情万种,日进斗金,星天来听得好奇不已。 转行三巷两街,终抵京城首屈一指金银巷花街。只见得寻芳客挤若鱼群,美娇娘嬉耍如蝶,个个笑口大开,打情骂俏,样样都来,好不热闹。 星天来瞧得新鲜刺激,大呼过瘾。喃喃念着怡春楼、迎香馆、红玉阁、艳青坊…… 直觉取的名字果然和女人皆有关系。了不得。 那地痞对此处早混得熟悉,心想以星天来货色,该卖到李师师那芙蓉坊最有价钱,然芙蓉坊老鸨子可挑了,得经过身家调查方肯收受,时间慢得许多,倒是附近那艳青坊为了争生意,总得含糊些,只要货色好,背景可省些,找她较可靠,遂道:“陈姑娘可有兴趣赚点银子?我认得艳青坊商家,介绍你去瞧瞧如何?” 星天来道:“拖拖拉拉是不行,笑一笑倒是可以。”如此已遵守宋两利交代不得让男人碰身体告诫。 那地痞笑道:“当然笑笑即可,不必拖拖拉拉!”心头暗道:“卖了进去。还管得你假圣洁,卖笑不卖身?连摸都不肯么?” 星天未遂回意跟他进入艳青坊,这一踏入厅堂,霎时引来一阵怔静,神女们已被其绝世容颜所慑,寻芳客亦被其花容月貌所迷,有的更为村姑造形所倾倒,终喝着:“我要那村姑,准是处女呢!”声音顿时哗然化开,男者急欲过来品头论足,女者开始语词批评,免得恩客流失。星天来却仍一味陪笑,以示知其应对,不是外行客。 寻芳客已在抢人,老鸨子春娘急急拦来:“别吓着美姑娘,待我弄个清楚,再一一向诸位报备不迟,现在争,吃不了天鹅肉啦!”寻芳客经验丰富,终撂下百金百银买初夜权,而后始退去。 春娘立即迎过来,黠媚一笑:“姑娘可是自动来的?” 星天来笑道:“是自动来的。” 春娘道:“可知此处工作性质?” 星天来道:“知啊,卖笑啦!” 春娘喜道:“你可愿意?” 星天来道:“愿意。” 春娘贮喜:“真是开窍!你缺钱么?” 星天来道:“有一点!” 春娘道:“那你要多少钱呢!” 星天来道:“给多一点吧!”心想给越多,明儿向宋两利炫耀自己光采。她哪知“卖笑”说得那么自然,在此青楼无异已是同意卖身。 那地痞道:“少说也值千两金!光是那群寻芳客早够回本,还有得赚。”手一伸:“给个百两银吧,行规不能少。” 春娘再次打量星天来,的确花容绝世,且带少女纯真,肌肤又嫩得吹弹可破。实是上等货色。尤其那纯真神韵,正是青楼艳妓最让男人心动者明明买春,仍想故作高雅谈纯情异恋。然以她经验。此女定非村姑,否则怎有此春嫩肌肤,再问一遍:“姑娘贵姓,何方人氏?当真愿在此卖笑维生?” 星天来笑道:“愿意啊,我笑得不好么?” 那地痞道:“看吧,保证没问题。” 春娘道:“笑得够甜,只是情况特殊,得画押才行。” 星天来道:“画什么鸭?我可不会画鸭子。” 那地痞笑道:“不是那种会动的鸭子,是保证给了银子,你会在此卖笑,要是你拿了银子开溜,她可损失大了,口说无凭,所以要写下来当证据。” 星天来笑道:“这样啊!没问题。我拿了银子一定会卖笑。” 春娘道:“那你是同意画押了?” 星天来道:“正是。” 春娘道:“那好!”立即叫保镖准备文房四宝。 春娘语气已转暧昧:“姑娘准备在此卖多久?我倒可估算价格了。” 星天来道:“暂时今夜一晚吧!” 春娘诧道:“哪有这么短,要是客人看上你,你又不来,准被大闹,本店生意哪做得了?一个月如何?如果做的习惯再另签新约。” 星天来想想也好,反正晚上没事干,来此笑上一笑有银子赚,既有趣又好玩,道:“一月便一月!” 那地痞道:“百两银是免不了!这种货色不多,你不要,我带她封别家。” 春娘道:“百两便百两,要是人逃了,你得负责抓回来,若抓不着,由你赔!” 那地痞道:“行!” 春娘始转往星天来道:“壹个月算你百两金,这已是天大价码,但你得答应任何客人都接。” 星天来对数目没概念,瞧其说是天大价码便信了,道:“可以!” 春娘大喜,立即将现成卖身契填妥“自愿卖笑一个月”字样,要星天来过目,一切无误,星天来终写上陈千灵三字,并盖上指印。那地痞也画押写上“陈七”两字。 春娘笑道:“你倒是干脆!”立即叫保镖取出百两银交子那地痞,以及百两金交子星天来。 那地痞得银立即拜谢而去。 春娘道:“今儿就上班么?” 星天来道:“好啊!”抱着百两金,甚有成就感。 春娘笑道:“好极了,早上班早解脱!三虎,带到龙凤阁等着办事。”保镖黄三虎立即引人登楼,星天来欣喜跟去。 春娘暗道:“还没见过卖身者那么快活!”早知必定有假,然既已落入虎口,管她是真是假,必让他插翅难飞。瞧及卖身契,原是空格甚大,她立即要得花招,将“卖笑”两字空隙再填得“身卖”两字,连起来即是卖身卖笑,又将壹个月中间加个“百”字,变得壹百个月,足足八年多,黠笑道:“你要好好上班接客。老娘且放你一马,若耍手段。叫你死得很难看!” 春娘立即找向寻芳客,终被一位高宣铜之商贾以百两金争得。 这高宣铜乃和太尉高俅表兄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高俅偷偷将盐仓、铜铁生意交子其暗中经营,捞得不少油水。其出手大方不说,且势力不小,他人不敢再争,只好让了。只见得其一脸油肥,肚子更圆,行来肥肉乱颤,本已猥琐,却穿得大红锦袍,更显鄙俗。他最喜村姑处女,往往下乡办事,暗中抓得,以泄情欲,但如此美貌货色,倒是生平仅见,难怪舍得花大把金子以买初夜权。 二楼龙凤阁在最隐密一角,纵使喊破嗓子,恐亦无人理会,保镖黄二虎早在外门,免得肉票跑了,得不偿失。 里头星天来却觉好玩且奇特,卖笑还能赚得金子,看来这些男人想法实是怪异,她耍着金子,甚有成就感。 房门突开,高宜铜撞入,星大来登时收下元宝,笑脸笑停花枝招展,道:“这样笑可以么?” 高宣铜已饮得美酒,带着三分醉意,邪笑道:“行!就是喜欢看处女淫笑!” 星天来一愣:“怎会是淫笑?” 高宣铜喝道:“大爷叫你淫笑就淫笑,废话尽说什么!” 星天来暗道生意不好赚了,然既已签约,只有忠于承诺,尽量幻想淫荡笑声,脸面却飞红不已,暗道若是让宋两利听着,恐要训斥了。 “这样可以么?” 高宣铜见其动作挑逗,一时欲淫已起,喝道:“不错不错!我最喜欢闷中带骚女子,过来替大爷我宽衣解带,我们好办事!” 星天来诧道:“听笑声还要宽衣解带?”未免过份了。 高宣铜喝道:“你装蒜不成?大爷花钱只听你几声淫笑便了事?把衣服脱光,让我瞧瞧你是不是处女?乳子敢是粉嫩红色的!” 星天来窘困道:“不接你生意,换别人啦!”想要唤外头保镖,高宜铜却淫虐扑来,吼道:“全京城谁敢不接我生意!你敢情搞不清楚!”想来个霸王破土弓。谁知方欲扑及星天来之际,吓得她深怕身子被碰着,真劲一挡,叭然一响,高宣铜顿若皮球弹出,砸破房门,再撞栏杆,掉落一楼地面,若非他练有功夫,必毙命当场。 星天来诧道:“出手过重?”她哪知自己功力之高无人能及,随手一挥即可置人于死,情急发掌,当然厉害了。然只一闪念,道声活该,太过邪恶了,随即唤向外头:“我不接这胖家伙,换个人来啦!” 老鹄子早脸色铁青,换得四名保镖冲来,怒道:“既卖入青楼,那容得你挑客人,还不下跪去向高爷请罪。” 星天来道:“我不喜欢他,换别人可以么?” 老鸨子怒道:“贱女人还敢讨价还价?给我打!”四名保镖登时涌上,棍棒齐落。 星天来急道:“不要动粗,生意谈不拢,不做便是。”躲向内角:“金子还你就是!” 交出金元宝。 老鸨子虐笑:“哪有这么简单!要解约可以,还来千两金,否则给老娘下去接客!臭贱女人,不打不听话!” 四名保镖仍追着打。一人棍棒几乎快落星天来背脊,星天来终忍不了反击,唯她只是喝吼一声,却用及先天真劲,震得四名保镖倒在门外,跌落地面,唉唉疼叫,老鸨子更滚身连连,知道遇上高手,没命逃去。 星天来抓着元宝。步出外头,所有男男女女目光全揪过来,似见鬼魂般。星天来道: “不玩了!连卖笑都那么复杂,元宝还你们!”伸手一拨,飞落老鸨子面前,带着窘困,迅速步下楼梯!快快逃去。 老鸨子怎肯放过,厉道:“还不快去打听住在那里,非得告官抓人回来!”保镖忍痛探去。 高宣铜亦难忍侮辱,嗔恨而去,找那高俅告状去了。 此事传开,花街议论纷纷,有人暗道老鸨子夜路走多了,总算碰到鬼。老鸨子却冷狠反击,谁赢谁输尚未定谳,她手上卖身契可非假的。 星天来甚快躲回客栈,回想方才,实猜不透为何卖个笑会是如此复杂?原想感应宋两利前来解释,然说不定对方已睡着,还是天亮再说。 不理此烦事,星天来回味其他美事,终较快活。 然半时辰不到,客栈外头却传来无数军队晃走声。星天来疑惑:“对方找帮手前来了? 实是麻烦!”不想理会。然大门却被端开。太尉高俅已领数百禁军前来兴师问罪,其旁即是高宣铜及老鸨子春娘。 高俅见及独女一人,气焰即涨,喝道:“大胆罪女,敢勾结行骗,且当街行凶?还不快束手就缚,本官或可见你初犯,饶你一命!” 星天来道:“你说太多,我听不懂,再说一遍如何?” 那甚不在乎神情惹得高俅威权受辱,怒喝道:“何方刁女,可知本官何人,还不下跪受审!” 星天来道:“不知你是何人,有事明天再谈,我师弟会说个明白。” 高俅怒道:“大胆,给我拿下!” 霎见十数禁军欺前,星天来冷道:“不准进我房间!”随掌一扫,打得禁军倒弹跌摔出来,瞧得个个脸色巨变。这群禁军已是童贯特别挑选训练,功力高出一般军队甚多。原高宣铜说及此女武功甚高,不能小觑,高俅始借将搜来,谁知仍被一招迫退,对方武功简直深不可测。 高俅怎可认输,又自下令射箭。霎见百余利箭射至,星天来照样挥手追击落地。高俅干脆下令火箭攻击,想烧房子,星天来心想房子烧了,明日宋两利岂非找不到人?这才掠往外头,双掌齐发,打得火箭纷纷落地,根本烧不了房。 高俅见状怎敢再战,此人分明已是宗师级身子,自己实惹不起,看来得搬那神霄弟子,抑或找童贯商量,立即喝道:“看着看着,待我找来高手!”留下禁军,迳自逃去,他一走。高宣铜、老鸨子哪敢停留,夹着尾巴开溜。禁军亦惹不起,退出客栈,只做外层包围。 星天来见大门已毁,找来掌柜要换隔壁房,抑或换门板,掌柜早被吓得失魂落魄,怎敢拂逆,登时同意换房。星天来移去,尚且道谢连连,暗忖只在隔壁,明日宋两利方不致找不着人,便闭目养神,对外事一概不管。 太尉高俅原想找童贯商量,谁知行至宣德楼附近,忽见一平头素装汉子掠来,拜礼道: “高太尉可认得在下?”高俅一眼认出正是昔日相国寺住持妙佛禅师,诧道:“是你?你怎敢回京?”当年妙佛得罪林灵素,被斗倒,徽宗已收回御赐紫袍,等于扫地出门,对方敢再现身京城,莫说皇上责罪,恐神霄派弟子发现亦是让他吃不消。 妙佛禅师若非得到阴阳老怪赐功,他的确不敢贸然返回,然神功已成,怎能放弃京城大权不顾,尤其和神霄派恩怨亦该算算。他并非刻意回来等那星天来,相对的,他并不知星天来已到京城,而是无法在鬼域栖身下,先行回京,总也有落脚处,尤其宋两利必定返京,届时再斗他不迟。 妙佛禅师原在相国寺附近潜居,此时只要他愿意,相国寺住持垂手可得,他却决定还俗,免得日后沾上女色,遭来非议,在闻得禁军暗夜突然出兵下,心知必有大事,遂前来瞧瞧,终发现状况。他素知高俅乃皇上身前红人,自己被贬权位,将来全靠他们说项,总得乘时机表现一番,虽然高俅不及童贯,但凑合凑合,迟早传至童贯耳中。道:“太尉碰上棘手事,在下可以替您解决。”浴火重生,他已恢复往昔高雅,另塑形象。 高俅冷道:“你连神霄派都斗不过,怎能办事?” 钱英豪道:“在下已修得无上法门,且获阴阳老怪神功相助,此时已天下少有敌手!” 多说无异,见得路旁堆有石块,五指弹去,正是闪电魔指,登将石块射穿五洞。 高俅怔骇。此石块硬若精铁,平常堆置准备铺路让马车辗去,其硬度可想而知,对方竟能五指同穿,功夫恐甚了得,尤其那手法让人熟悉,道:“你当真得老怪真传?” 钱英豪道:“正是。” 高俅道:“那老怪呢?” 钱英豪道:“已飞升啦,他临终交代我回来照顾童大将军。” 高俅道:“童将军另有红衣人照顾。” 钱英豪诧道:“红衣人?是男是女?”若是女,恐和鬼域妖人星天来有所瓜葛了。 高俅道:“是男的,他亦自称老怪友人,你认得?” 钱英豪道:“见了而或许认得。”暗道还好,并非星天来,否则难办事。 高俅道:“你既有此功力,且去对付那女子试试。若成了,咱再谈谈。” 钱英豪道:“太尉请带路。” 高俅道:“在佳怡客栈,你先去看看,我还得办正事。”心想要是罩不住,跟去岂非丢脸,待他战胜再现身不迟。 钱英豪如其意思,不想勉强,道:“在下就去,对了,在下已还俗,改号为“妙神秀土”对于道法亦有修行,若接掌神霄宝殿,绰绰有余。” 高俅笑道:“恭喜阁下还俗成功。”钱英豪拜礼而去。 高俅暗忖,这家伙倒是处心积虑,皇上喜爱道法,他使改佛为道,特也别具用心,且跟后头前丢瞧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似曾相识 钱英豪掠向佳怡客栈屋顶,摆出优雅姿态,道:“屋内何人,为何闹事?请现身一谈如何?”已知是从妓院逃出之女人,故不愿失了风度。 星天来闻言暗诧,怎会是钱英豪?宋两利特别期盼莫更遇上他,偏偏遇上了,如若往昔,大可不在乎,然为掩饰身分,竟然显得紧张起来,赶忙将宋两利交代所有事项一一背诵一遍。并极力冷静心情以待。 钱英豪一言无效,又再喊来,道:“姑娘为何毁去艳青楼,且抵抗禁军问罪?那将杀头,只要你现在出来,在下可以保你一命。” 星天来仍不回话,抱定宋两利所传。少说少错,不理不睬。 钱英豪三唤不应,心火已起:“既然如此,莫怪在下动手了!”掠身扑前,及近房门五文处,劲功发去,原以为必能打开,却被化去,怔然而笑:“果然是高手!” 阴阳掌登又击来。硬将门扉击碎。 星天来冷道:“你把门打烂,我如何休息!” 钱英豪乍见此女年轻貌美,不及二十五岁,除惊及花容月貌外,亦被其功力所震慑,道:“姑娘师出何门,怎能挡我掌劲?” 星大来暗自得意,瞒得妙极,道:“我师出神霄派,宋两利是我师弟,不必惹我!” 钱英豪更诧:“你是宋两利师姊?” 星天来道:“正是。”目光却闪烁,不善于说谎。 钱英豪何等狡黠,终觉怪异,冷道:“恐怕不是吧,宋两利斤两,我知之一清二楚,他根本没有师姊。”心念一闪,诧道:“你是星仙姑?”除她之外,普天之下谁有此等功力? 不想尚好,这一揣测,竟然发现对方眼神甚为熟悉,难道真是鬼域妖女重现江湖? 星天来亦自暗楞,然却不敢声色道:“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叫陈千灵,宋两利师姊,不信找他来问!”照着演练方式,一一说清楚。 钱英豪拜礼道:“前辈伪装甚佳,但瞒不了在下,得罪处请见谅!” 星天来瞧他拜得如此虔诚,暗暗起疑,难道何处露了破绽?仍以不变应万变:“我不是前辈,我是陈千灵。” 钱英豪咄咄逼人:“你是星天来!住在鬼域!” 星天来道:“我住在江南,我叫陈千灵,你认错人啦!” 钱英豪道:“胡说!前些日子你还逼死阴阳老怪,大家有目共睹,你逃不掉!” 星天来道:“阴阳老怪不是我杀的!” 钱英豪逮着把柄似的黠笑起来:“你怎知阴阳老怪已死?分明你就是星天来!别再装了。” 星天来暗诧怎会说溜嘴,一时不知如何答覆,冷道:“懒得理你!”闭目不视,免得惹麻烦。 钱英豪道:“恼羞成怒了?前辈为何不敢承认自己身分?以您武功,谁又抵挡得了?” 星天来不答。 钱英豪道:“阴阳老怪被杀一事,就在你面前发生,他还杀了王文丑,想取其内脏,你忘了么?”星天来还是不答。 钱英豪连说几声,不得回应,冷道:“不说话就是默认!” 星天来冷道:“无聊!”仍紧闭嘴巴。 钱英豪套至后来却已混乱,如若对方真是星天来,自己焉能安稳于此?何况星天来已百余岁,又怎可能变得如此年经貌美,“还胎宝典”当真有此效用?钱英豪持保留态度,道: “你说是宋两利师姊,把他叫来让我瞧瞧。” 星天来道:“他不想见你,所以不必瞧。” 钱英豪道:“既然如此,唯有逼你耍出武功才能知你底细了!”闪电魔指逼至极限,五道电劲强窜而去,那电蛇冲处,足可穿金裂石。 星天来虽不想动手,然身在屋内,若不迎击,此屋将被毁去,届时恐怕宋两利难以找到,幸好宋两利曾交代以普通武功迎敌便可。故收起“念力成形”强功,而以“推门见山” 迎招。纵使此招平淡无奇,然在她手中推出,却有无比劲道,任那电蛇了得,一一锵挡回去。 钱英豪诧道:“你有意隐藏功夫!”连劈三招十数指,越形毒辣狠劲。星天来终在不肯以本招应对下,无法全数抵挡,只能左右飘掠躲问,显得狼狈。她何曾如此处境过,数次想还击,终究还是忍下,不得不以通灵大法唤向宋两利:“你快来啊!钱英豪找上门了。” 宋两利早已回到夜惊容处,并说明此去鬼域状况,夜惊容见人回来,思慕之情已解,甘心煮顿饭侍候爱人,宋两利道谢连连。随后他暂别夜惊容,心想既然回来亦且前去瞧瞧张美人母女,那张美人是发了一阵唠叨,专说些弃其母女于不顾等言,宋两利看在秦晓仪份上全忍下来。张美人发泄后总算平静下来。 宋两利知夜惊容三两天即来照顾一趟,履行大夫人、二夫人义务。宋两利但觉想笑及内疚,看来夜惊容牺牲颇大,然张美人却是处境可怜,故留下来多陪一会儿。算算时辰亦只不过初更刚过,没想到立即传来星天来呼唤,钱英豪竟然找上门。 宋两利暗诧:“那还得了!”赶忙告别秦晓仪、张美人,快速掠返客栈。幸隔三街四巷,转行即至,却已发现禁军困守,屋裂门倒,战况甚是激烈,大喝道:“钱英豪你以大欺小么?”纵使未必敌得过对方,自保却无问题。 烈火神掌打去,轰出熊熊火焰烧其背部。钱英豪不得不反掌回救。一式“阴气森森”方以阴阳掌之阴功反击,借以化去阳刚烈火。双方凌空互击,砰地各藉反弹错开。 宋两利飞落星天来旁边,急道:“一切尚好么?”当然问及身分一事。 星天来道:“只说了阴阳老怪一事,其他都没说,武功也没用,来得及么?” 宋两利道:“尚可尚可!”星天来终露笑容。 妙佛禅师钱英豪冷笑:“不必伪装,她就是鬼域妖人,我早看穿啦!” 宋两利道:“她若是,你敢如此对待你师父?不怕她绞死你!” 钱英豪暗楞:“说得也对,对方若是星天来,自己万万不是敌手,何苦一一逼她现形? 幸好未得逞,否则退路皆无!”心念一转冷冷道:“算你聪明,我只是在吓吓她,仙域仙姑何等尊严,且武功高强,她想冒充,那是不可能之事!”星天来闻言暗道好险,未被识破。 宋两利道:“师姊何需冒充他人;你无故侵犯就是不对,亏你还是前相国寺住持。对姑娘出手如此之重!” 钱英豪道:“是她惹了事又不认帐,到妓院签下卖身契,还毁人东西,打伤恩客。罪行不轻。” 宋两利诧道:“你怎会去那地方?” 星天来道:“有个陈七的说那里热闹,且只要卖笑就可赚钱,我便去了,结果笑也不好卖,客人想非礼我,便一掌逼退他们,后来也退了金子,根本未拿半分。”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知道被坑,然却苦笑:“你难道分不清卖笑就是卖身之意?” 星天来窘道:“现在有点懂了。” 老鸨子突然跳出墙头前,冷黠道:“懂了就好,还不回去上班,你签的可是卖身契,且有壹百个月之久,不去便告官!”张开卖身契,写着壹百月,清清楚楚。 星天来道:“她乱写的,原只有壹月,她在中间加了百字,卖笑外也多加卖身字迹。” 宋两利知她不会说谎,冷道:“老鸨,这就是你不对了,乱加字迹,陷害善良,原想让她笑一个月也就了事,但你太可恶,要受惩罚!”猛地逼功,以烈火神掌化指劲射去,直中卖身契,烘地一声化火焚烧。老鸨子急骇抢救,宋两利摄力一送,喝道:“烧全身衣衫啦!”老鸨子受摄,滚落地面,衣衫沾契书,火化燃烧,吓得她以为中邪,边滚边逃而去。 星天来大呼过瘾,报得小小怨气。 钱英豪冷道:“契约虽毁,死无对证,但伤人一事仍难善了!” 宋两利道:“她又伤了谁?要禁军出面?童贯么?” 钱英豪道:“高太尉表兄高宜铜。” 宋两利喝喝冷笑:“我还想找高俅,他竟敢纵容表兄贩私盐,图暴利,若一状告到皇上那儿,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钱英豪为能恢复权位,总得为高俅说句话,冷道:“无凭无据,胡说不得!两位要善了,到太尉面前说一趟,大家脸面顾得了,否则只有押你去了。” 宋两利喝喝摆招道:“我正愁没人练功,来吧!”已将“念力成形”暗暗运起,准备试功。 钱英豪一月前尚且胜仗,并不畏他,冷哼一声:“不知好歹家伙!”他原想吓吓两人逃走便是,如此对高俅亦有交代,回过头再追星天来,以自己翩翩风度。说不定得到佳人青睐,岂非两全其美。然见宋两利根本不退,心知再不出手是不行,登地再运神功,闪电魔指强力射出,五道蛇电如鞭如箭,尽是冲截宋两利上中下三路,极欲一招制伏,以求快感。 宋两利早知其攻击方向,身形扭若八爪鱼,在极不可能空闲中窜闪,待那电蛇一波攻去,二波未至之际,“念力成形”突然展开,暴喝“劈你混球!”一股劲道反打蛇电,五道劲光竟然反冲钱英豪,吓得他怔骇撤功,倒闭抽退,电蛇穿袖而过,额头暗暗冒汗。没想到一月未见,对方武功又自精进,喝道:“鬼域妖人到底传你什么武功?” 星天来目光闪动,宋两利道:“自己不会到鬼域问去!再看这招霹雳火!”双掌猛吐,烈火神掌强窜劈出,红光乍现。 钱英豪再退已是颜面尽失,冷狠咬牙:“不给颜色,不知好歹!”顿化劲光扑近,闪电魔指、无上魔功、阴阳掌三大绝学相互展开,尤其无上魔功一展,总有兽性般克制不住魔性,尽是强劈烂打。以其高强内力硬斗,终追得宋两利节节败退,扳回颜面一局。 星天来见状待要出手,岂知宋两利猝地意念一闪,强劲发功,那意念方兴起“滚”字,全身劲气猝化白气窜出,宛若火山爆冲,数丈方圆尽受威胁。 钱英豪一时不察,竟被冲暴震退。差点撞墙,脸面又失,怒极而吼:“只会用此妖功么!”却不得不重新评估对方能耐,否则再次中伏,难挂脸面。 星天来暗道妙极,宋两利先天念力功夫总算能顺利发功。宋两利当然欣笑,再此下去,迟早将登峰造极,入无所不通之境。 钱英豪再次攻招,谁知在屋顶闪出一道青影,宋两利顿有感应:“极乐圣王?”那人的确是极乐圣王所乔装,他用即知宋两利行踪,跟来观察,谁知宋竟然发得烈火神掌,又施展念力成形先天功夫,简直已达绿龟法王境界,此种一日十里变化,实让他颇为忧心,故现身以试武学,他不愿真实身分现身,全为夜惊容考量。 极乐圣王冷道:“我非什么王,乃阴阳老怪友人!”当时在万岁山秘阵中身穿红袍被宋两利发现身分,此刻已改穿青袍,且变得声音,纵可能被感应,他仍矢口否认,道:“多说无异!看我天地神功!”劲流暴冲而来。此天地神功乃极乐心法化身,为圣王掩饰之词。 宋两利骇觉对方武功霸劲无比,猛地闪出“五方法门”以对,追出地水火风空五大绝招,叭叭叭叭连耍数响,岂知每击一掌即退一步,竟然连退五步,撞倒栏杆上桂花盆景,干脆连栏杆亦压垮。星天来怔急,赶忙扶去。 宋两利急道:“还挺得了!”不愿她出手,急忙弹起,腰酸背疼,星天来未再出手,却挂心不断,她始终不敢施展感应神通,极乐圣王焦点又聚集宋两利身上,故未发现真正对手,尤其对方又是太过年轻得让人疏忽。 宋两利喝道:“再来啊!接你一百招也不怕!”方才有惊无险。信心大增。 极乐圣王的确吃惊,自己已凝九成功力,竟然无法伤其毫发,如此下去那还得了? 突地咆哮大笑,正是念力成形强功展开。只见青袍闪动,气漩四扫,花木晃摇。屋瓦乱飞。宋两利顿感压力,不得不学样狂笑,亦以先天功夫相抗,双方劲功四窜。瓦飞更急,一旁禁军全数倒跌,爬身退去。唯只钱英豪施功抵抗,怔其劲道掠冲衣发,脚步微微不稳,不得不佩服此人功力竟高出自己一筹,看来是极乐圣王不假了。 星天来则站立宋两利后方丈余处不动,她凝神戒备,万一宋招架不住,只好破戒出手了。 双方狂笑以抗、声震天地。纵使宋两利备感压力,却抗得极乐圣王越战越惊,此人先天修为竟达六七成之强,而他仅二十岁不到,远比自己近五十岁时修为更高,敢情定绿龟法王转世助益,再此下去那还得了?毕竟起头入门难,若突破登堂之界,随时可达登峰造极之境。 极乐圣玉突地暴喝:“退倒!”强功迫来,宋两利闷呃再撞墙头。 星天来急切叫着阿利!赶忙扶去,待要发功还击,极乐圣王冷笑:“好个先天念力!” 不再斗人,闪身掠去不见。星天来终未出手。 宋两利凝神回来,怔心道:“好险,好险!” 钱英豪乘机攻击,想一击成功,挣点面子。他不奢望斗倒宋两利,却想劈倒房屋,将人罩上,即可藉此抽身。宋两利但觉再缠斗下去,岂非没完没了,尤其极乐圣王亦正亦邪,难不成将要其他花样,终决定开溜为妙,喝着星天来:“咱走啦!”正合星天来意思,双双掠穿后头门窗,飞逝而去。 钱英豪怒掌击来,墙倒屋塌,灰烟四起,顾不得验收成果,转身即喝:“歹徒已在瓦堆,擒回便是!”争得时间追向极乐圣王,且探探状况。 禁军围房,怎敢搜寻,远远等着尘埃落定再说。 高俅始终未再靠近,毕竟牵涉宋两利,他可吃足苦头,尤其神霄派仍如日中天,未斗倒之前,岂敢胡碰。在见得对战落幕后,始敢现身,其亦未靠近处理,只道收拾收拾,明日发落,随即前往童贯处报告状况去了。 宋两利甚快逃出禁军封锁线。然此事已闹开,想再住店恐无人敢收,只能作罢。若将星天来安排在神霄宝殿,恐也不便,毕竟里头全是男人,且林灵素已倒,改得张虚白扶正,一切状况未明,别沾为妙。至于万岁山秘处原可避避,然却可能遇上极乐圣王,那可万万不可。回夜惊容处也不妥。到仪心园,恐怕挡不了醋坛子张美人。宋两利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叹道:“看来我们要露宿街头了,或是找个鬼屋藏身。” 星天来笑道:“都行!京城顶好玩。” 宋两利苦笑道:“你可好玩,我可玩得很不好!” 星天来歉声道:“以后不再到妓院卖笑了,我怎知有那种地方。” 宋两利笑道:“你倒单纯得可以,唉,算啦算啦,可得找个人看着才可以!”经及此事,若无人看守,再也不肯让他单独行动。此时宋两利正潜于神霄宝殿附近,心想若有状况,且请宝殿弟兄帮忙了,然心念转处,忽而想起广场斜对方那横竖茶馆,目光顿亮,暗忖这横竖道尼,虽然常有突兀之举,然心地仍算善良,若将星天来交予照顾,应不致出差错,至少不会由善变恶。自己另有事待办,总不能随时伴她身边,横竖道尼的确是目前最佳人选。 想定后,宋两利邪笑起来,道:“带你去见一人,她叫横竖道尼花月贞,原是尼姑,后来亦修道法,人是顶好,只是有时疯疯癫癫,大概跟习惯有关!” 星天来道:“她不大正常么?疯疯癫癫不是疯子称呼?” 宋两利笑道:“还没到那种地步。她只是要把佛门改革得较轻松些,又如一板一眼念经,她变通成以唱歌方式念佛经,就像济公活佛,管它吃肉喝酒,只要心中有佛即成。济公叫济癫,她姓花,叫花癫,又怕引人误会,看是可叫横竖癫了,你可不能跟她学那癫样,尼姑跳艳舞,总不大习惯。” 星天来道:“不会,我修道法,和佛法不同。” 宋两利道:“问题是她连道法也修!” 星天来道:“陈搏祖师爷已传授甚多:道可道,非常道。道可有法,老子道德经云: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方可无法,另注:‘道性自然,无所法也!’祖师爷传授,我记得清清楚楚!” 宋两利见她只要涉及道法,即能背得滚瓜烂熟,暗道确是个活宝典。亦觉受他人影响应不大,道:“你姑且听之,但别出言指点或辩论,因为她和妙佛禅师一样,学了无上魔经功夫,全身长毛,你若传她道法,必定引来妙佛注意,身分可能拆穿。” 星天来道:“知了。”却想着无上魔经原是陈搏祖师爷为脱猩毛所做之试验书典,竟然被他人视为宝典,广泛使用。她却不知陈搏为脱胎换肤所下苦功,就算实验书典,却也内含经脉改造衔接方法,终被阴阳老怪用来医治被废穴脉,使人功力得以恢复。 宋两利道:“那脱毛术也就免了,省得一脱而露迹,反正她有她的造化。” 星天来道:“知了,没配方,没宝鼎,我也帮不了她。” 宋两利道:“谈也别谈。当作你是过客,暂住她家,如此简单明了。” 皇天来道:“不懂东西可问么?例如今夜卖笑一事?你不在,又无人可问,恐又生误会。” 宋两利道:“百姓一般生活事件当然可问,唯有关功夫及佛道双法、通灵之术,装作不知便是,会分辨么?” 星天来窘笑道:“知了。”盘算日后只要男人喜欢去的地方,千万要问清才行,抑或避开不理,否则有苦头可吃。 宋两利这才敢带她前往横竖茶馆。 已近二更,茶馆早打烊。横竖道尼仍在后院勤练武学。但觉佛心渐渐克服魔功,嗜杀凶性已压得甚底,总算颇有收获。在闻及宋两利敲门,登时蝴蝶飞舞般迎来,笑道:“小神童你可想到我啦?什么风吹得你来此呢?”大门一开,宋两利含笑而立,星天来礼貌拜礼。 横竖道尼见状喝笑:“又换了女友?口味好大啊!”瞧及星天来亮丽动人,直道不错不错。星天来却对其脸上长毛,升起一股猩猩同宗之念,稍带好感。 宋两利笑道:“别乱猜,她是我师姊叫陈千灵,才出关不久,涉世未深,你得好好教导她!” 横竖道尼诧喜道:“涉世未深?那可好,教人我最在行!里边请。”将人引入,关上大门,笑道:“反正茶馆少个助手,她来当茶僮恰恰好。” 宋两利道:“拿我师姊当茶僮?” 横竖道尼呵呵笑道:“闹着玩的啦!你师姊道行高不高?”转瞧星天来,总觉对方精中带憨,道:“问你一句,一、二、三、四、五、零在那里?” 宋两利道:“怎又老掉牙题目?” 横竖道尼道:“这可涉及道行深浅了!也可证明是我同类!” 宋两利道:“那可千万则答对。” 横竖道尼道:“让她说说!”又转向星天来道:“一、二、三、四、五、零在那里?” 星天来道:“零在哪里?” 横竖道尼哈哈畅笑:“高招高招!佩服佩服!果然有其弟必有其姊。” 星天来莫名不解,敢情蒙对了? 横竖道尼转向宋两利:“你的答案呢?” 宋两利抓起拳头,道:“零在这里!” 横竖道尼哈哈又笑:“错啦!错啦!哪会是你的拳头!” 宋两利道:“错啦错啦!它不是拳头!” 横竖道尼道:“那是什么?” 宋两利道:“是乌龟!” 横竖道尼道:“胡扯!” 宋两利道:“是大鳖。” 横竖道尼道:“胡扯!” 宋两利道:“是鸡腿!” 横竖道尼道:“还是胡扯!” 宋两利道:“这就对啦!你那个“零”是胡扯,我的拳头也是胡扯,那零不就等于拳头了?” 横竖道尼唉呀笑道:“高招,高招!佩服佩服!说得好!说得好!” 宋两利笑道:“反正胡诌就对了!” 横竖道尼笑道:“对极对极,佛法何必太坚持,万法皆空啊!众生皆可修佛,不必被那“零”字压得死死。” 宋两利笑道:“反正都是空,虚无还本空,连脑袋都要空才行!” 横竖道尼笑道:“说你佛陀转世,还真是有点慧根,极好极好!” 宋两利道:“可是‘虚无还本空’是道家法门!”他方以此法门解那‘零’字,竟也通得。 横竖道尼道:“所以说佛道本一家,分什么劲呢!” 宋两利道:“难怪佛门说你是叛徒,小太妹!” 横竖道尼笑道:“由他由他!我可另有发明‘新修行人’破除一切外相,方能自由自在。哪天看我大跳艳舞亦莫惊怪啦!” 宋两利笑道:“不怪不怪!你爱修便修,但千万则把我师姊拖去跳艳舞即可!” 星天来道:“不会!” 横竖道尼道:“说着玩的,还没疯狂到此地步,但‘万法唯心’,只要心存善念,其他我都不在乎啦!让众生快快乐乐修行岂非更好。” 宋两利道:“你好就好,大家好!我且把师姊交你照顾如何?她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需要你指引。” 横竖道尼道:“行。没问题!” 宋两利正式引见,且说明她叫陈千灵。双方一一拜礼招呼,横竖道尼立即泡得香片、铁观音调和之“佛祖茶”要两位品尝。 宋两利随即将星天来大略状况说明,并交代千万别再带她到妓院。 横竖道尼听得哈哈畅笑:“连卖笑也搞不懂?你就一直笑?” 星天来窘困道:“现在懂了。” 横竖道尼道;“当真纯朴啦!放心,赶明儿带你见识大宋京城风光及奇人奇事!”星天来欣喜道谢。 宋两利道:“莲花师太呢?还有无念不悔呢?她们到哪去,来过京城找你么?” 横竖道尼道:“莲花师太恩怨算是了了,但不悔却是恨死我了,还好她们已回莲花庵练功,暂时未再寻仇至此,可安稳过个几日。” 宋两利道:“如此也罢,若莲花师太来了,要她记得,妙佛禅师钱英豪已得阴阳老怪功力。非比往昔,不能硬拚。” 横竖道尼叹道:“他的确不择手段,终坠魔道。” 宋两利待要再说及极乐圣王之事,忽地感应夜惊容竟然惊呼问叫,吓得他诧道:“阿容!”通灵大法急于搜去,对方竟有斩断之能,显然是高手。 宋两利急道:“夜姑娘可能有状况,我得赶去瞧瞧,师姊一事全拜托你啦!” 横竖道尼道:“没问题。” 宋两利转向星天来:“可以跟着她去转转,但碰上今晚那青衣人及钱英豪,不必理会,自行避开就是。” 星天来道:“知了,你快去快回。”仍觉宋在身旁较具安全感。 宋两利道:“没事便回,有事亦迟早会回,你千万等我就是,别乱跑。” 星天来道:“等你!”宋两利这才急急退去,星天来颇为失落。 横竖道尼道:“你该不会爱上你师弟吧?” 星天来感伤道:“我喜欢他!因为我已无其他亲人了。”至于爱和喜欢之差别,她难以分辨。 横竖道尼叹道:“倒孤单了,没关系,暂时把我当亲人,明儿带你去大街逛逛!” 想及全身毛茸茸,叹笑道:“总该除毛啦!”始找来铜镜,一支支拔去,唉唉疼叫。 星天来忆起小时亦曾如此,顿觉好笑,道:“帮你啦!”伸手捻来。 竟然不痛,横竖道尼诧喜:“你拔毛功夫简直一流!” 星天来道:“顺势而拔。拔久了即有技巧。” 横竖道尼暗道:“拔久了,莫非你有此嗜好?抑或家中是养褚场?天天拔不停?”这美女透着神秘,哪天好好讨教。 双方即在拔除脸毛下,融增互信感情——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春情难了 宋两利奔回夜惊容住处,竟然已人去楼空。四处搜寻仍无结果,正焦切万分之际,金光闪动,极乐圣王飘落厅堂。宋两利诧道:“是你抓走夜惊容?”戒备凝神以对,先前和青衣人打斗敌对情景仍在。 极乐圣王淡声道:“本王要她去哪,她即去哪,何言抓人。” 宋两利暗忖,这倒是实话,然夜惊容失-嗍鞘率担道:“你知她被谁掳走?” 极乐圣王道:“夜无群。” 宋两利诧道:“是他?” 极乐圣王道:“你该把她救回来,否则容儿此去将变成夜无群妻子。” 宋两利暗忖,自己难道和她有缘?双方当真配对?夜惊容难道甘心嫁予自己?一切全皆似是而非,一时没了方向。 极乐圣王道:“她和你甚有夫妻之缘,且她情急要本王转告,你必需救他回来!” 宋两利道:“她既能告诉圣王,你为何不出手阻止?” 极乐圣王道:“本王能阻上什么?告知他无缘?抑或说她是你夫人?” 宋两利道:“你可以阻止他掳人啊!” 极乐圣王道:“本王说过,但夜无群表示公平既争,只要你能从他手中救回,从此不再干扰两位行动,故本王才赶来通知你。” 宋两利叹息:“老是玩这名堂,人掳至哪里?” 极乐圣王道:“可能掳回边关铁蹄峰,若连夜赶路,以你身手,一天一夜可抵达。” 宋两利暗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纵使和夜惊容未能定案,然她既留言,怎可弃之不顾,已决定赶去救人,道:“圣王也要回去?” 极乐圣王道:“若非此事,本王实不愿离开大宋京城,毕竟汴京宝藏美女处处,远比北国来得有意思!”欣羡神情已显并吞之态。 宋两利暗叹,此时若大金想挥军南下。恐无人能挡,去探采军情亦好,道:“方才青衣人是圣玉伪装?” 极乐圣王道:“本王毋需如此无聊!” 宋两利总觉那人是他,然圣王不说,任谁亦无法逼迫,道:“在下走了!”拜礼后,急追北方。 极乐圣玉目露闪光,沉声说道:“你是该和夜惊容结婚了。否则再让你修得无上法门,实非大金之福!” 宋两利追至边关铁蹄峰,已是次夜三更时分。 久未临北国,此时瞧来,尽是大金军队横行。这铁蹄峰即在铜雀城外五里,原即属大宋江山管辖区,然由于宋金订有盟约,共同剿灭辽国,如今辽国只剩耶律延禧苟延残喘四处流窜,那耶律大石另立新政权亦岌岌可危,辽国几可说已灭亡,不足威胁大金生存,人宋却仍以盟帮相待,竟任意让对方军队入关,甚至驻守于大宋境内,实是毫无敌情意识,若将来开战,简直无法想像状况。 金国早已改采前方渗透、后方围剿方式。一方面渗透大宋城内,表现出盟友姿态,另一方面则在关外制造冲突,故意找借口吞噬宋城,数月下来,早已吞去三城之多,只不过大宋军在童贯领导下始终好逸恶劳,对于纷争事全数归于私人恩怨,不想干涉,故至今未引起大宋强烈反弹,仍能维持苟安气氛。 又如此铜雀城,驻守着童贯得力先锋官童强,他因参与燕京城战役立大功,故封官晋爵,已为副将军之职,钟守此城俨然太上皇,终日美酒住人作陪,好不快哉。 童强且纵容大金少数军队驻守铁蹄案。名为联络双方消息而设,实却是大金渗透突破之秘密据点。 当然如此秘密据点,不可能驻进大金太宗完颜叟,抑或大将完颜宗瀚以及完颜宗望等名将,否则立即引来入侵之嫌,故以夜无群等二线却具实力人员驻守,最为恰当。 夜无群早已领军藏匿于此。若非极乐圣玉不断安抚,他已被进汴京城,要大宋君臣及未雨利吃不完兜着走。尽管如此,几月之内,大金已暗中吃下大宋三城,亦是人获全胜。夜无群不断评估,不久大宋亡国在即,师妹迟早回自身怀抱。 然夜无群并未真正去掳夜惊容,而是极乐四大护法奉着圣王指令,伪装易容后。将夜惊容掳至此处。夜无群甚至按着圣王命令,先行潜往附近天狗城刺探军情,因而错开和夜惊容碰面机会。 四大护法不知圣王用意,只将夜惊容掳及铁蹄峰飞仙洞中,随后退守附近,夜惊容始终不醒人事。 极乐圣王早先一步赶来。掠往飞仙洞中,将夜惊容拍醒,并告知一切:“是无群抓你回来,他想迫婚了。” 夜惊容恕道:“师兄怎可如此卑鄙?”全身酸软,实无力多做发泄,“师父怎不阻止他?” 极乐圣王道:“若不阻止,怎能及时救了你,为师看来,你倒不如和宋两利快快结婚,让他死了这条心。” 夜惊容道:“只怕小神童不愿意……” 极乐圣王道:“若不愿意,怎会甘冒危险追来救人!” 夜惊容诧道:“小神童来了?” 极乐圣王道:“已在山下。你且休息,为师叫他上来。可以的话,先完婚,让你师兄死了这条心。”说完退身而去。虽是飞仙石洞,却分外洞内洞,其中以石门隔开,夜惊容即在内洞,石门一带,隔音甚佳。 夜惊容醒醒脑子,分明觉得数人同时动手,怎会是师兄为之?难道他也请了帮手,而那些人似是四大护法,实让人猜不透。 极乐圣王轻抉奔往山下,一群金军让于两旁。宋两利果然潜行而来。他原躲躲藏藏伺机救人,然见着极乐圣王,知躲藏无效,方始现身。道:“圣王可到得更早了?夜姑娘可好?” 极乐圣王笑道:“幸亏到得早,否则不可收拾,容儿在飞仙洞,正等着你,至于夜无群已被本王训走了,但不敢保证他是否又偷偷回来,你俩既是有缘,何不早日成婚?省得夜长梦多!” 宋两利道:“可否先看看她?” 极乐圣王道:“跟我来!”引领在前,宋两利跟随而去。沿路总觉林区藏有不少金兵,看来大宋实在大意已极。及至飞仙洞,忽又感应极乐四大护法守候暗处,戒备森严。夜惊容则在洞中憨愣着,似乎无恙,心头稍安。 极乐圣王引人进洞,开启石门,终见夜惊容楚楚怜人坐于有床。宋两利显得激动:“你没事了?” 夜惊容两眼含泪:“没事了。”宋两利想行前安慰,又碍于极乐圣玉,便在丈余远,直道没事就好。 极乐圣玉笑道:“两人既然相爱,那就结为夫妻吧?本王替两位主婚,立即拜堂,免得节外生枝。” 夜惊容脸面顿红:“可是师兄那儿定遭……” 极乐圣王道:“为师自会处!:两位快快下跪拜礼。” 夜惊容红着脸瞧向宋两利,她是百般愿意,只是女儿身,总羞于启齿,宋两利何尝不愿?然千里迢迢赶来救人却临时上演结婚记,总觉怪异突兀,一时乱了方寸,道:“定要这么快么?我娘都不在,贸然拜了天地,恐甚难交代。” 夜惊容窘声道:“那就另择他日好了。”说出来倒也坦然。 极乐圣王道:“先拜一遍,日后再拜一遍,总能解决吧?” 夜惊容窘在那里,宋两利十分不忍,道:“那就先拜订婚之礼,日后再办结婚之礼。” 如此总算可而全其美。否则佳人已表示愿意,怎可婉拒于她呢? 极乐圣王道:“行!那就快拜礼吧!” 宋两利遂主动牵着夜惊容柔美,窘声道:“你当真愿意了?” 夜惊容窘脸飞红,仍认真点头。宋两利眼眶含泪:“那就拜了。” 夜惊容嗯了一声,两人双双并肩下跪。 极乐圣王喊道:“一拜天地!”两人叩首。 极乐圣王又道:“二拜圣王及远方亲人。”两人叩首,极乐圣玉目光泛喜,道:“夫妻互拜,百年好和。”两人心诚意浓深深拜礼。 极乐圣王道:“本王见证,吾徒夜惊容及小神童宋两利于今年今月今日今时结为夫妻,天长地久,永不背叛,两位可愿意?” 宋两利道:“愿意!” 夜惊容道:“愿意!”既然拜了天地,心意已坚,反而坦然许多。 极乐圣王笑道:“那好,见证完成,此后两位是夫妻了,为师无以为礼,且赠你玉钗凤乙支,愿你收下。”拿出金质镶翠玉发簪,插于夜惊容秀发上,闪闪生光,甚是动人。夜惊容道谢回礼。 极乐圣王转向宋两利,笑道:“你也该是我义子之情,赠你紫玉燕龙文镇一座如何?” 拿出巴掌大玉石,石中飞龙隐现,宋两利暗道,那不是皇上御用之物,且被圣王偷了,乘此取回便是,当下接物拜礼致谢。 极乐圣玉笑道:“好啦,大礼已成,总该洞房花烛夜!”伸手一拍,色神刁采盈拿得红烛、美酒款款而来,媚笑道:“恭喜小俩口结成夫妻,不若姑娘我,年过三十仍觅不着好情郎呢!”置烛火、美酒于石桌上,媚眼再飞:“莫要辜负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含笑而去,宋夜为之困窘。 极乐圣王道:“对!好好享受春宵,不打扰了!明儿再见。”含笑退去,并带上石门。 洞房只剩夫妻俩,一时显得空洞。唯儿红烛火闪闪剥剥跳烧着,似若小型鞭炮。其他总来得突兀,不可异议……就这样拜堂完毕,结为天妻? 未见凤冠霞破,红袍彩带,只凭一人证婚。磕头,一切即嫁过门,娶过手?此恐是天下最简单快速之婚礼。 双方心头似觉可惜,然静肃数秒后,又自洋溢甜蜜欣喜,其实形式已不重要,能结合方最快乐。霎时抛弃简陋婚礼束缚,解脱开来。 宋两利笑道:“此后该叫你娘子啦!” 夜惊容飞红着脸:“这么快么?不是只订婚?” 宋两利笑道:“订了即不能悔,不明娘子叫啥?” 夜惊容笑道:“那你是夫君了?” 宋两利道:“是极是极,咱喝个交杯酒,为你我夫妻之缘庆祝庆祝!”拉着爱妻飞往石桌,倒得美酒入金杯,更形甜蜜在心头。 两人高举金杯对望。宋两利道:“后悔么?若后悔还来得及,但若喝了交杯酒即后悔莫及了。” 夜惊容哼笑道:“就是要后悔莫及!”主动交上手,命令道:“喝吧!喝了就没得悔了!” 宋两利喝道:“没得悔!”双双英雄式一干而净。一杯不够,连干三杯。夜惊容已是脸面飞红,脑门充满春意,丢掉金杯,拖着宋两利回有床,笑道:“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啦!” 宋两利道:“怎说,是我抢你呢!” 夜惊容道:“是么?我那里迷着你?” 宋两利道:“全身都让人着迷。” 夜惊容媚笑道:“是么?呵呵,许多人说女人最迷人的地方是胸脯,你觉得呢?”竟然抓得男人双手往自己双峰抚去,宋两利唉呀收手,窘脸飞红。 夜惊容虽窘,却也大胆开来,媚笑道:“羞什么?都已是夫妻了,全身都是你的了。不让你摸让谁摸呢?” 宋两利想想也对,干窘道:“是极是极……”终未再收手,抚着美女胸脯,的确异样且美好无比,丹田一股热气已冒窜而起。 夜惊容脸面更红,似酒性发作,态度放浪起来,登时把男人压倒床上,扭着蛇腰开始宽衣解带,媚笑道:“看过我身子么?打从在京城中毒针开始,我已知道身子被你看光也摸遍了……,当时你可占我便宜?” 宋两利暗诧,竟然没有瞒过对方,干笑道:“我不敢!” 夜惊容邪笑道:“就是因为你不敢,我才喜欢上你啊!小冤家,现在可让你占便宜了!”衣衫一褪,裸里相见,那酥胸粉嫩,妙处毕现,实是迷人已极。 宋两利欲火顿胀,忍不住伸手抚去。曼妙传澈心肺,舒服已极。 夜惊容呵呵更媚,耸着酥胸要男人吻去,且解着男人衣裤,邪笑道:“奸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形骸开始放浪,动作更显粗鲁,竟然抓起男人那话儿欲往下体送去,急欲交媾解欲,呻吟连连。 宋两利那话儿突被捏疼,唉呃惊叫,欲火顿弱,灵合突见清明。乍见夜惊容放浪模样,似乎根本非其本性,复见其脸面飞红,喘息如牛,和上次中得催情春药几乎一模一样,登时诧道:“酒中有春药?”那还得了!赶忙一指点倒夜惊容,爬身而起,奔向石桌,拿来酒壶间之,果然另有淡淡甜香药味,若不注意,几乎难以察觉。 宋两利终觉疑惑,极乐圣王为何要下春药?且急着想让自己和夜惊容结婚?难道只为夜无群而逼婚? 他甚快将事情回想一遍,登觉漏洞太多,如若夜无群掳人,凭他脾气,又怎可能弃人而去?且极乐圣王明明说及要和夜无群公平决斗,他怎又躲到别处去?显然这一切全是极乐圣王一手安排,其中到底有何阴谋? 宋两利想感应,又惧于被发现,改摄往夜无群,对方正潜于天豹城附近刺探军情。 三更半夜仍需出勤,被无群不禁哇哇闷叫:“什么宋两利躲在此,根本不见-埃师父在耍何名堂?”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立即回话:“是圣王要你去的?” 夜无群一楞:“你在哪?有胆出来一斗!” 宋两利道:“说清楚,我就出来!” 夜无群冷笑:“不错,圣王指点我来天豹城,你果然躲在此城!” 宋两利道:“你有掳走夜惊容?” 夜无群诧道:“师妹失踪了?” 宋两利闻言暗道,对方果然不知一切,道:“她回大金国啦!还在那里蹲啥劲!” 夜无群大喜:“师妹回去了?可好极了!”怎顾得再伏兵,立即调头退去。 宋两利终明白一切果然是极乐圣王一手策划,他到底耍何名堂?一时猜之不透。忽见得夜惊容难耐欲火,呻吟不断,宋两利想及前次夜惊容中毒时,绿龟法王亦曾现形,说及道行未成,不得毁童贞,却不知现在是否已修成了?法王且说过:“欲无天界,唯灵传情,可以幻中作爱。”看来此时得忍忍欲火,暂时保住童贞,待弄清状况再说了。 于是宋两利掠回床上,瞧得夜惊容绝世裸容,欲火实是难耐,忍不住又想伸手抚其胸脯,然及时煞住,暗道:“不能乱来,说不定她乃被圣王所蛊惑,非真心爱我,怎可侵犯呢!”立即闭目运起摄脑神功,摄及被惊容脑子,登时幻想天马行空,翻云覆雨,颠鸾倒凤,更来个如仙女般空中作爱,极尽纠缠而后始甘心。夜惊容受摄,已进入忘我之境,脸面不时呻吟媚笑,身躯不时抖颤。或而穴道点得不深,中途解去,她已扑往男人,且将男人按例,却是做出娣娥纠缠状态,并未真正交媾。宋两利摄及一半,无法停顿,只能再截其穴道,身子却被压着不放。 夜惊容终在最后挣扎中瘫软平静下来。宋两利嘘喘大气,立即清理现场,幸好左侧山壁渗有小山泉,取来拭其身子,再替她穿上衣衫,让其熟睡。 宋两利暗暗轻叹:“如此肌肤之亲后,自己又怎可能不娶她呢?”陪在她身边同床而眠便是。 次日醒来,夜惊容满脸通红,直道:“我昨晚做了什么?”满脑子激情荡漾,想来既窘又甜。 宋两利道:“你可香艳刺激了,我是该陪你,但是这可能是圣王耍的手段,故点了你穴道,所以什么都没做。” 夜惊容诧道:“圣王耍何手段?” 宋两利道:“他在酒中下春药,想要逼你跟我成亲。” 夜惊容诧愕不已:“圣王怎会如此?” 宋两利道:“若无春药,你可愿意跟我结合?” 夜惊容道:“当然愿意!”脸面忽地飞红,道:“其实不必春药。我还是你的人啊!” 宋两利心中一甜,总算有了信心。夜惊容却不知圣王真正用意。 正揣想中,极乐圣王一大早已赶来敲门:“小俩口,昨夜可快活?可从男孩变男人了?” 宋两利道:“变男人啦!爽了一夜!” 极乐圣王笑道:“那好!”摄脑魔法突地迫来,宋两利感应还击,道:“你想摄我什么?” 极乐圣王脸色大变:“你根本未破童身?” 宋两利恍然:“原来弄了老半天,你就是想破我童身?” 夜惊容失望无比:“师父您怎可以如此!” 极乐圣王突地冷笑:“小妖道你果然机灵!”推开石门:“不过你别忘了,既然要娶容儿,童身迟早要破!本王只是成全你俩美事而已。” 宋两利道:“你破我童身,就是想让我通灵大法消失?我明白了,那青衣人的确是你,当你发现我已修得虚无之界,功力增强太快,你一时心急,觉得不能再等,故立即掳走夜惊容,并把我引来此,准备藉结婚之名,被我童身,毁我通灵大法?” 极乐圣王道:“没错!你的确进步得让人忌讳,且你是绿龟法王化身,是本王日后唯一克星,不毁去你通灵大法,以及法王元神,本王怎安心进攻大宋呢?你放心,只要毁去这门功夫,你们可跟容儿结为永世夫妻,过着神仙生活,也就是你毋需卷入本王与绿龟法王斗争之中。” 宋两利诧道:“你也想毁绿龟法王元神?那你岂非在首次碰面时,有了疑惑,即已安排夜惊容在我身边,以期达到今日目的?” 极乐圣王道:“那只是另外目的,你和容儿确有夫妻之缘!不必想太多啦!早早结婚生子,何需苦修胡干,你难道要一辈子当光棍和尚?” 宋两利倒是不愿意,然牵涉绿龟法王之神,一时没了主意。 夜惊容泪水已流,没想到以前师父所有安排,全为目的而来,自己竟然被利用而不自知,悲切道:“师父不必再逼他,既然他破得童贞会失去法力,我万万不能嫁他了。” 极乐圣王道:“天命如此,你无法避开,照着去做便是。” 夜惊容道:“根本不是天命,是你一手安排的!” 极乐圣王道:“纵使师父不安排,你俩结婚,他还不是童贞不保!” 宋两利道:“此意义可差多了,若我俩相爱,自然结合,丧失法力亦属应该,但若被你逼迫设计,我可万万不能顺你心愿!” 极乐圣王道:“别再顽抗,快快娶容儿退出江湖!” 宋两利道:“我会娶她,却不一定退出江湖!” 夜惊容道:“师父放过我们吧!” 极乐圣王喝道:“可恶,若想跟我作对,定是绿龟法王从中搞鬼!”突地点出指劲,截昏夜惊容,登又攻招迫向宋两利,速度之快,似若闪电。 极乐圣王道:“送你一个如花似玉妻子,你竟然不要?”掌劲追得宋两利节节败退,不得不施展五方法门以对抗。双方在此三丈空闲绝招尽出。但见招去狂风劲雨,掌来龙腾虎啸,指劲飞若电蛇,掌刀切右旋轮,每每穿身斩头,又在极不可能角度中被闪去,备增凶险。 转眼三十招已过,极乐圣王越战越是心惊,对方毫无败相可言,难道要斗上百招么?他可不愿,登时运起先天念力绝功,迫往宋两利。两人顿时错开,一在屋内,一在洞口,各展生平所能,以念力超速相抗,两眼揪紧不放。念力集中一束,似若利剑欲斩刺对方身躯。 狂风顿逝,唯见两人衣衫静悄悄掀动,此种沉静肃杀之气,远比方才凶险数倍,一个闪失,必穿心裂胸而亡。 然纵是“念力成形”先天功夫,亦有等级之分,宋两利终究刚修行不久,只能算入门级数,功弱一筹,抗招半分钟后,已渐不支,身形抖颤欲坠,恐过不了关。若绿龟法王不再现身相助,将甚危险。 然绿龟法王始终未再现身。宋两利脑门欲裂,跌靠内墙,心念一闪,暗道完了。就只在心念闪动之际,极乐圣王大喝扑来,宋两利根本动弹不得,被其连击数指,昏死过去。 极乐圣王暗呼要命,若再支撑三分钟,恐将两败俱伤,对方功力竟达绿龟法王六、七成以上,远比想像中高强,幸好已将其制伏。他原可以摄力将人杀死,然如此将无法消灭绿龟法王元神,终非本意。但又想回来,如此紧要时刻,绿龟法王怎未现身相助? 莫非已离开此子身上? 极乐圣玉冷道:“任你是否在他身上。我破去他童身,从此你也莫可奈何我了!” 不再强功或杀人以逼法王现身,而是专心毁去宋两利童贞为是。然宋两利已昏倒,叫醒他,恐又不从,逼迫洗脑,未必能压过其天生通灵之能,如何要他和容儿交媾,倒是头疼。 望向倒落地面催情酒,宋两利昨夜竟然未受制,敢情服过灵丹妙药,无惧于毒,用此招法恐地无效。 极乐圣王忽而见及夜惊容,突有灵感,暗道:“此药对宋两利无效,对容儿却是效果特佳。我且如法炮制,再用一遍,让他发情,至于宋两利则绑得他全身紧,让其动弹不得,且制其武功,只保留身体自然反应,想必能奏效才对。” 既已想定,立即进行,将宋两利双手双脚绑于石床上,再截其穴脉封住武功,随又五指嵌其脑门,劲道不断追去,用的正是类似“五鬼定魂术”功夫,时制其通灵摄魂之法。盏茶功夫后始收招,道:“已定了魂,一日之内他难发挥摄魂之法,此日一过,一切将改观!” 随即前去再取美酒,且加入催情药,哪管得有效无效,灌往宋两利及夜惊容,而后始道: “容儿你认命便是,你和他的确有夫妻之缘,去完成吧!”解其穴道,随即退出。将石门带上。守在外头,以防生变。 夜惊容、宋两利穴道已被解去,慢慢转醒过来。宋两利但觉脑门昏昏沉沉,十分难受。 夜惊容却是清醒且带醉意,但感觉出旧事即将上演,由于已知一切全是师父动手脚安排,怎敢再纵情,极力相抗着,道:“阿利你快走吧,我中了毒,快不行啦!” 宋两利脑门受制,昏昏沉沉尚未清醒,道:“你中了何毒?要我解么?” 夜惊容全身火热,甚为难受,道:“可能是春药,圣王要我非礼你,破你童身,快走吧?” 宋两利道:“破我童身……,哦……是该避开……”想挣扎,却发现动不了,道:“我被绑着了……” 夜惊容道:“我帮你解开……”欺身上来,急欲解其手上绳索。 极乐圣王暗诧怎忘了另有此着,幸好未离去,登时摄向夜惊容,道:“他是你丈夫,安慰他,以肉体安慰他!” 夜惊容受摄,加上催情药作祟,终难抵挡,已现沉迷,邪笑已起:“阿利,我们已结为夫妻,你要我安慰么?”不再解绳索,反解衣衫。 宋两利昏沉中已有所觉:“不要解我衣衫……” 夜惊容道:“不解如何能办事?” 宋两利:“我不能办事,会被童贞……” 夜惊容媚笑道:“都是夫妻了,迟早会被的呢!”欲火已升,竟然忍受不了,先行脱下自身衣衫,再次裸里相见,耸胸嫩挺。妙处毕现,伏在男人身上厮磨亲吻,任男人脑门昏沉,身躯却难受挑拨,渐起反应,纵使脑门仍有些薪意念,直道不要不要,身躯却不听使唤,配合著裸女活动。 眼看夜惊容已欲火高涨,无法收拾地想吞噬男人,一场巫山云雨即将厮杀开来——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旧情绵绵 横竖道尼的确已将脸面黑毛清除干净,恢复原来脸容。随后带着星天来逛向汴京城名胜古迹,以及街坊商店。星天来的确受益匪浅,尤其游艺场所通称“瓦子”(亦曰瓦市、瓦肆、瓦舍)。那新门瓦子,州四五子、朱家桥瓦子杂耍待多,至于东角楼街巷桑家瓦子则又变得妓院街,星天来可不敢再入其中,只敢远远溜过。杂耍中另分;枝头傀儡、悬丝傀儡、踢毯、影戏、弄虫、相扑、讲古说书、说谭话、占卜命相应有尽有。 星天来终感受人生竟是如此美妙,远比躲在仙城中要多采多姿。 次日再逛汴河银杏林。在听得宋两利童年即在杏树下练及通灵大法,星天来竟也对杏树特别好感。 横竖道尼果然慈善到家,毫无怨言奉陪到底,尤其宋两利辉煌历史,她可来劲介绍到底,终带往相国寺,准备让其了解宋两利出身。 然见及相国寺之际,星天来脸色陡变,想及自己囚在古井达数十年之久,一股寒意直升背脊,急道:“不看了,到别处去!”迳行转走。 横竖道尼但觉奇愕,追前道:“你怕什么?” 星天来道:“没什么。” 横竖道尼道:“那为何要走?” 星天来道:“我修道法,不想进相国寺。” 横竖道尼道:“没道理啊!它是宋两利老家。”如若对方不愿意进入,当场即可说不。 怎到了地头才大逆转?星天来直表示不喜欢,横竖道尼满头雾水。 忽闻声音传来:“她怕相国寺那口古井!”妙佛禅师已现身拦路,手负背后,一副优雅姿态。他原即藏身佛寺附近,随时注意手中人员来往,以了解此寺交往状况,免得日后接掌,另出问题。他亦无时无刻在探查宋两利及星天来下落,没想到宋两利已失踪,竟然发现星天来,立即跟踪前来。忽闻对方谈话,立即现身截答,目的则在追星天来无以逃避问题。 横竖道尼见得妙佛禅师倒吓一跳,当年联合莲花师太收拾对方,她可有份,登时戒备: “你待要如何?” 钱英豪风雅一笑:“放心!你我的帐,日后再算,今儿我只对这位大美人有兴趣。”横竖道尼稍安。 钱英豪又逼问:“陈姑娘,你是怕了相国寺那口古井对不对?” 星天来冷道:“我有何好怕?” 钱英豪道:“既然不怕,为何要躲?” 星天来道:“我躲什么?” 钱英豪道:“那跟我一起去见见古井,回味回味如何?” 星天来道:“不必了!我不想再见到你!请让开!”亟欲打发这讨厌家伙。 钱英豪原即没把握对方是鬼域妖人。毕竟如此貌美姑娘,实无法与百余岁老太婆联想一起。方才只是试探性的逼言,能蒙则蒙,若无答案亦无干系,他已邪功大成,往昔风流个性又显露无遗,倒想以儒雅风度掳获佳人青睐,以示自己不俗魅力仍在。问及美女不悦,立即赔礼道:“陈姑娘请勿生气,在下只是随便说说,并无他意,毕竟你和在下一位友人长得太像了,不得不做此联想。” 星天来道:“那位友人是谁?” 钱英豪道:“住在仙域,她当年被囚在相国寺数十年。所以在下才有此一问。” 皇天来道:“你见过她?怎知我长得跟她很像?” 钱英豪道:“是没见过正面,但你眼神和谈吐颇为类似……”,笑道:“不过可能是错觉,她怎有你这么年轻漂亮呢!”星天来暗喜,总算瞒过对方,然对于眼神及说话声,似乎得花时间改变了。道:“谈完了,我要走啦!”仍是奉行宋两利少说少错之交代。 横竖道尼亦觉避开为佳,登时拉着星天来往汴河附近奔去。 钱英豪大急,叫着:“姑娘别走,在下想请你共游京城,你不是说刚到此地么?我是最佳向导!”急追不放。 转得汴河泰半,始终无法将人留下,钱英豪不禁有气,道:“看来姑娘不受点惊风,是不知在下苦心了。”立即劈掌落河水,哗地河水反冲,即要溅及星天来、横竖道尼两人。星天来乃盘算百日之期未到,不想动武,毕竟前夜为了宋两利发功,多少觉得肌肤怪异,故能免则免。闪身即往后退去。 横竖道尼则无此幸运,情急发掌迎去,避了身脸,衣袖却被溅湿,喝喝斥道:“追女人是这种追法么?你倒是不择手段!” 钱英豪笑道:“多多包涵,在下追的是她不是你。” 星天来道:“你追不着!”说完强问掠往汴河,竟然施展凌波虚渡功夫,踩着水面快速逃去。 钱英豪诧道:“陈姑娘请等等!”急起直追,但终究差一大截,越追越远。 横竖道尼笑道:“果然追不到,连人家屁股都见不着,还想追个什么劲?”想及星天来对此“追”字另有新鲜,倒也畅笑开来,直道妙解妙解。 然钱英豪将人追丢,一股怒火已移往横竖道尼身上。转身回头,冷邪道:“追不着她,追你也一样。” 横竖道尼讪笑道:“我都已七老八老,你还想追?来吧!老娘可很想嫁人呢!”摆出风骚姿态,有意逍遣对方。 谁知钱英豪另有图谋猛地大展邪功,强劲扑来,闪电魔指截去,五道劲流强冲闪至,任横竖道尼功夫精进,却抵不上阴阳老怪一次奉送五十年功力,仍被钱英豪截中三处穴道,跌摔地面。 横竖道尼尤自解嘲说道:“连我也想要么?猩猩老兄配猩猩老母也!” 钱英毫怒道:“谁跟你是猩猩!”猛地抓起她,掠身而去,喝道:“我只不过是想以你引出陈姑娘而已!” 横竖道尼闻言大惊,急道:“千万使不得!”直觉吼他无用。反吼向四周:“陈姑娘别回来,这家伙诡计多端,定会害你,我自个挺得住,不劳你费心。” 钱英豪冷笑道:“想挺住,恐怕未必!”五指加劲一扣,直若利刀刺肩臂,横竖道尼唉呀疼叫。随又觉得不该让星天来受影响,咬牙切齿撑了下来。 钱英豪冷道:“够种!”抓往横竖茶馆,准备长期作战。 星天来的确躲在暗处瞧个清楚,她纵对横竖道尼未曾深交,然对其两天招待总有恩情,实是不愿瞧她受伤害,暗忖若她受伤害,得出手救他了。潜跟其后而去。 钱英豪原以为到了横竖茶馆后,立即可守株待兔。然方进入茶馆之际,猝见两道劲风强力扫来,纵使他功力道玄,仍闪躲不易,砰地暴响,闷呃一声,松掉横竖道尼。已滚掠外头,差点栽倒地面,幸得神功护体,反弹而立,免遭落地之糗。 钱英豪突被暗算,怒火已起,咆哮厉道:“何方下九流角色敢暗算在下,有胆现身受死!” 茶馆突然步出一素青装扮,高雅冷艳之女子,正是莲花师太。她乃因练得通灵大法后,不再以师太自称,改回本名素云飞。其一向带发修行,此时露出长发飘逸。更形韵味十足,而让钱英豪惊艳不已:“素云飞?怎会是你?可好极了,咱又碰上啦!”先前怒火顿化浓情蜜意。纵那星天来美丽动人,却在初识阶段,这素云飞原是自己老情人,当年闻得她发香肌香。着实让人回味无穷。尤其她那冷若冰霜之成熟风味,隐现情欲挑逗。让人见之别想入非非,比起星天来之纯真村姑,另有强烈不同风味,更具女人魅力。 素云飞早就想收拾这薄幸郎,可惜当年被他逃去。幸最近苦练宋两利所传之通灵大法,总算有所心得,忽又闻及钱英豪出现京城,立即赶来瞧瞧,然却未见踪影,她只好寻往横竖道尼想问究竟,却未见人踩,只能等待,谁知钱英豪却送上门,实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但见对方迫近,且一掌劈了过去。 钱英豪纵使邪功忽涨,素云飞亦非弱者,尤其她早已学得水灵神谱之“水神刀”法门,此乃武林一绝,当年钱英豪亦想尽办法欲夺得,以称霸武林,可见此功之厉害,就连宋两利亦从水灵神谱之“化神赋”道家无上心法悟出绝妙境界,进而方能更上层楼。 素云飞既习得此功,猛地偷斩而去,钱英豪竟然无法全身而退,登时火冒三丈,兽性已起,准备反击,然在激动处仍见冷艳旧情人,兽性顿转兽欲般邪念,诧喜道:“是你素云飞?”怒掌登地收回,欲装高雅笑容以对,却显淫邪,道:“咱又见面了,实是有缘。” 素云飞冷道:“你倒歹徒多长命!”二话不说,水神刀第二式“波涛断浪”怒斩过去。 此招全是硬功,击来若涛若浪霸劲无比,非常厉害。 钱英豪却因获得老怪邪功,自以为一步登天,想在美女面前表现神功大成,雅英两声,道:“小飞飞你功力也精进不少,咱便来切磋切磋!”阴阳掌平切而去,全以化解为诀,毫不攻击。然那水神刀何等了得,其神奥之处不比阴阳诀差,对方这一相让,正给其大好机会,猛地斩将过来,不但破去树方掌招,更形侵略强扑斩至。叭地一响,斩得钱英豪双手生疼,跌退一步,颜面尽失。 钱英豪最重颜面,登地哇哇大叫:“小飞飞,我且步步相让,你却咄咄逼人么?” 怎敢大意,功力逼至十成,反打过来,素云飞终被其超强劲道所击,蹬退数步,诧然不已,暗忖对方功力怎增强如此之多? 横竖道尼道:“素姑娘,他已得阴阳老怪传及五十年功力,你该小心应付!”见得素云飞不再尼姑装扮,故以此言,毕竟叫得姑娘,总比师太两字更易化解心结。 素云飞冷笑道:“原来学了妖功,难怪一脸怪兽!”她当知钱英豪亦学得无上魔经,全身长毛,纵使脸面、手部清除干净,动手之际仍不经意露出其他长毛部位,素云飞直把他当成猩猩,故兽言以虐之。当然亦波及横竖道尼,然她生性豁达,暗念:“呸呸呸,有口无心!”渡化开来已没事。 钱英豪却最忌此言,已目露凶光,哈哈邪笑:“在下再如何,也是你丈夫,何需恶言相向呢?”以前或仍忌她武功。此时何忌之有?已决定先抓她重续前缘,日后再收拾陈千灵,以快活快活人生。不再顾及形象,尽是恶招百出,既劈又打又摸。凭其高超武功,步步逼人。 素云飞最是洁癖,见他下流手法,气得哇哇怒叫,直喝下流,然却在东躲西闪中先机尽失,被逼回茶馆,简直险象环生。 钱英豪平常斗她不赢,此时却反败为胜,顿感虐喜,哈哈虐笑:“小飞飞,你的爱人从此出人头地啦!”突地冲来,想摸胸脯不着,摸及左臂亦好,素云飞气得七窍生烟,厉斥无耻,水神刀第六式“乾坤幻灭”即将展开杀来,且生拚命之心。 钱英豪知水神刀厉害无比,不肯让他施展机会,趁其招式未成之际,喝地扑前。五指耍出闪电魔指,窜截其数处要穴。毕竟素云飞为躲某轻浮动作。无法以全心对敌,如今对方又是强招轰出。实难抵挡,明明感应出他欲截背脊、肩胸数穴,就是难以躲闪。 数劲一落,穴道受截终栽倒地面。钱英豪邪笑直道妙极妙极,横竖道尼急喝:“不得犯她!”哪顾得人性兽性,无上魔经三绝式“魂追天地”怒打过来。 钱英豪备受威胁,然他却势在擒人,不闪不避,便切双掌以对。砰地一响,横竖道尼功夫稍差,便被击退,跌落地面。钱英豪身形摇晃,跌退一步,双手生疼不已,哇哇怒斥道: “老妖尼,下次跟你算帐!”转瞧素云飞,美女艳事尽浮心头,邪笑道:“小飞飞我们走!”抓得美女一掠而去。 素云飞最是洁癖,却遭恶人辱摸,泪水差点落下,暗暗决定,若遭受辱,立即杀之而后自杀。情急中感应着宋两利,哪知全无回音,实不知通灵失败,抑或对方去得太远而失灵了? 横竖道尼爬身而起,追掠过去,然那钱英豪武功的确太高,根本难以追着,眨眼失去踪影,已自惊慌不已,直追该如何是好?此时唯一能救者只有宋两利,立即赶往神霄宝殿,然宝殿护法回话,小神童早已多日未归。横竖道尼直道糟糕,除了要求帮忙找寻,自己亦转往四处,小神童小神童叫个不停,希望能换人出来。 星天来亦跟在后头,但觉奇怪,宋两利难道已离开京城,否则怎呼之不见?偷偷施展感应神通,做小小搜索,竟也全无回应,不禁开始焦切起来,低呼阿利你在那里? 宋两利仍被绑在有床上,全身赤裸地被夜惊容纠缠着,他脑门虽系着深深童贞意念,然又怎堪相恋已久之火辣辣艳女厮磨挑拨,男人最原始欲望化将开来,终至一发不可收拾。 只见得裸女陶醉催情浓酒之中,浑身散发女体魅力,那晶滑如蛇身躯耸卷着雄枝劲叶,在那寸寸贪婪情欲并吞处,又自显露爱欲呢喃,那天人交界激情摆荡处,极尽纵情缱绻得天昏地暗。骨酥心肺,一劲儿贪婪掠侵身心最深神秘处,幻化熊熊挣扎中之最曼妙情境……喘息喘息冉喘息,激情激情再激情,终其兵败如山倒,一泄千里难复还…… 宋两利终于失去童贞,然却陶醉在男女曼妙情境、迷悯中,似曾淡淡浮现绿龟法王叹息声:“天意,一切天意!”终消失不再浮现。 夜惊容亦缱伏于男人身上,纵使先前两次皆以幻念交合达到高潮,然又怎能跟实体相比拟?在如此激情摧残下,早已昏死无数次,真正体会男欢女爱深情世界。尤其她是爱着对方,化此激情,实是天崩地裂,乾坤幻灭,一发不可收拾。 外头极乐圣王闻及两人厮杀之激情吟喃,知道已水到渠成,心中一块重铅终置下,满意直笑:“本王并未亏待你俩了,一个美若天仙,一个武功堂堂,确也匹配得了。其实我只在对抗绿龟法王,宋两利只不过是替身,毁了灵修感应之法,武功纵使弱了些,照样存在。” 他静静等着里头变化,准备迎接一对新人。 宋两利终于幽幽醒来,赫然发现夜惊容竟然裸身跨伏身上。昏迷沉睡着,下体则感觉一片湿粘,登时诧骇不已:“我们真的发生关系?我破功了?”失去童贞恐惧让他难以接受,再次瞅头检查下体,是否当真发生关系,然夜惊容伏于身上,无法瞧清,唯床上血红斑斑,看是对方落红了,尤其下体似乎紧紧结合一起,又怎耍赖得了?宋两利脑门一阵抽白:“我真的破功,失去童贞了……” 失去童贞当真即若极乐圣王所说,无法再行感应之术?宋两利惊惶欲求证实,然脑门一阵沉闷,纵有波动,亦只若瓶中之酒,晃晃闪闪后,波纹随又渐渐消失,根本感应不了外界种种。 是极乐圣王定魂术乃未退去?抑或是通灵大法完全消失? 宋两利感到沮丧万分,原已快登笔造极之际,一日之间全数消散殆尽,此感觉若云端跌落谷里,摔得七董八素,没头没脸! 然又能如何呢? 宋两利瞧着夜惊容一副裸身且沉迷昏睡,她的牺牲恐比自己大得太多,如此美女却失身于自己,何等残酷无情事实啊!将来又如何面对外界?她若喜欢自己倒也罢了,然若只是被逼,岂非要悲伤哭死当场?自己又怎忍责怪其破童贞一事?其实自己还不是破了对方童贞? 自己的难道比对方珍贵么? 宋两利暗叹算了,一切都是命运,自己原是相国寺小沙弥,身分原极为平淡,若非绿龟法王附体,怎会惹出如许之多麻烦,亦且渐渐陶醉于了不得心态之中,如今一切幻相破灭,回到原点,做个平凡之人也罢,至于为国拚斗、主持正义,恐得有能力再说了。 如此自我解嘲、调整及治疗,宋两利终能坦然面对一切。然以小沙弥、小道士身分面对夜惊容,终觉自卑又起,暗道:“她若想跟我,便终生爱她了,若要离去便随她,若要以我抵命,我毁她名节,总要还债,死了也罢,只是对不起母亲,但希望母亲能见谅。”抱定决心一切任由夜惊容处理了。 不久,夜惊容亦幽幽醒来。忽觉伏在男人身上,又是裸体,怔诧不已:“我和他当真发生关系了?”宋两利不敢刺激她,故意装晕。 夜惊容伏身坐起,却发现下体一片血迹。吓得诧跳起来:“我也完了么?”落红让她惊慌,赶忙抓来床巾拭擦,然血迹散乱四处,连衣衫皆沾上,实是难以处理殆尽,终瘫软下来,急道:“怎么办?我破了童贞,也毁了他童贞……,原已是夫妻,但临时又变了样,他会怪我么?还要我么?……”想及恐惧处泪水落滚下来。 宋两利无法再装,低声道:“你若要我,是我的天大福气呢!”夜惊容闻言更形悲切,叫声阿利,伏向男人胸膛恸哭不已:“我当然要你,我只怕你不要我了!” 宋两利道:“不会不会!”夜惊容兀自恸哭,抓得男人紧紧,深怕失去依靠。 宋两利安慰中竟也感到甜意上心头,得此美女,死而无憾。 感情交融中,忽被极乐圣王声音打断:“衣服脏么?送来新的!”石门裂小缝,衣衫飘入,竟会转弯,跌落床边,巧劲让人佩服。石门再闭,圣王亦不愿两人春光外泄。 夜惊容窘红欲取衣衫,又怕弄脏,拭去泪水,心情较定,窘声道:“快起来洗身子,再试试功力。” 宋两利道:“起不来啊!” 夜惊容始知被绑,立即解去,两人窘困奔往壁泉处,笛得冰果洗身子。冰凉淋身,清醒不少。双双原是羞于相向,然地方过小,难免碰撞,回身欲道歉,却相互见及对方身子,此乃首次清醒中瞧清,特也别具感受。 宋两利惊艳道:“好美啊!”丹田热气又起。 夜惊容窘羞道:“你好坏啊!”舀水淋向勃起小弟,宋两利唉呀闪躲,泼水过来,竟也展开一场水战,方才感伤情境冲淡不少。 耍得一阵,夜惊容顿觉失态,始跳往床上,赶忙穿上新衣,宋两利亦换上新袍,宽宽松松仍大了些,但凑合穿着,至于旧道袍却舍不得丢,拿到泉边洗去。 夜惊容亦想洗涤,然男人在旁,实窘困难为,只好连同床巾包成一团,藏于床下挖得之小洞中,待找机会处理方是。 道袍沾血不多,宋两利甚快洗净,吊于壁上风干,以便替换。 夜惊容直若新婚娘子,含娇带羞道:“我们终于结婚了……” 宋两利道:“是啊……变化好大……” 夜惊容道:“以后该称你相公啦。” 宋两利干笑:“随你意思。” 夜惊容甜烙心头,一切似乎没变,丈夫依然爱着自己,唯一改变是自己已从少女成为女人,日后将嫁鸡随鸡了,至于宋两利的确足可信赖,唯真失去童贞,不知状况将如何,心神乍紧,道:“你快运功看看通灵大法管用么?” 宋两利道:“还好还好……”纵使已难感应,仍抱定不让心上人负担心态以对。 夜惊容道:“那武功呢?” 宋两利这才想及精元从炉鼎流失,将是如何状况?立即运气,准备化精为气,化气为神,炼神还虚,谁知在精元乍失之下,炉鼎几乎提不起劲,无法炼之。试得几次仍无效,暗叹看来童子功已破,将来只能靠丹田之劲了。遂以丹田催劲,幸他悟得化神赋吸功法门,其所吸之功仍存下来,大体上仍能发出六分功劲,尚可撑场面,耍了两招,笑道:“还好还好。” 夜惊容急道:“到底影响多大?” 宋两利道:“没啥影响吧?” 夜惊容喜道:“当真?那好那好!”内疚减轻不少。 然极乐圣王听及所言却甚难平衡,暗道对方鬼灵精怪,莫要被他蒙去。且亲自求证为是,一掌推开石门。含笑而立:“恭喜两位恩爱甜蜜。” 夜惊容原对他颇有怨恨,然在宋两利似乎损失不大。且对方又是恩师分上,终不愿怪罪,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窘在那里。 宋两利又能如何?干声道:“多谢圣王主婚成全。”礼貌打发打发就是。 极乐圣王笑道:“赠你一个美娇娘,算是天大福分,唯本王想看看绿龟法王是否仍留你体内,抱歉,此乃本王和他私人恩怨!”不等宋两利回答,登时追掌过来,逼得宋两利反招打去,砰地一响,圣王闻风不动,宋两利却连退多步,夜惊容急道:“阿利怎么了?”欲拦过来,宋两利回手挡去:“没事没事!” 极乐圣王乃绝顶高手,只一试招即知状况,宋两利功力果然未若前次犀利,看是受得影响,减了三、四成,已不足为虑,而其通灵之术呢?立即运功摄去,强功迫去,宋两利身躯抖颤,却毫无反抗劲道,脑门一片死板。 极乐圣王暗喜,道:“你可莫要隐装,彻底清除绿龟法王元神,对你自有用处!” 宋两利受摄,难以回话。极乐圣王趋身向前,指劲直截其脑门,解去先前所用定魂术,宋两利身形再颤,感应劲道全无。极乐圣王摄得宋两利几乎抖颤如乩童,且快口吐白沫,夜惊容急道:“师父别伤他!” 极乐圣王始撤去摄小魔法,满意笑道:“妖孽已离他而去,你俩可安心过活!”转身而去。 宋两利倒跪地面,额头直冒冷汗,他当然知晓自己通灵大法已难发功,敢情确实被破去,好生惋惜,心神疲惫远比身体疲惫更强三分。 夜惊容急忙扶他生床,道:“你当真损失惨重?” 宋两利仍不愿让他内疚,笑道:“没事没事,还好还好,只是暂时身虚,过几天将会复原。” 夜惊容终较安心,道:“那该好好休息,我替你弄点吃的如何?” 宋两利道:“也好,肚子也饿啦!” 夜惊容含情一笑,替心上人垫高枕头,原想罩毛毯却无现货,只好放弃,待要出洞之际,忽传来夜无群喝声:“师妹安在?师兄回来啦!”夜惊容脸色乍变,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两利暗诧,明明要对方回关外大金皇朝,对方怎折回头?看来互斗已免不了,赶忙运劲以对。 夜惊容道:“不走了,先解决师兄再说,便上咱已是夫妻,谁都改变不了这事实!”护在丈夫身边。 宋两利感动不已,道声多谢,准备并肩作战。 夜无群的确往北走,然行约二十里,忽觉不妥,心想宋两利原是敌人。怎可任意听其所言?立即找来附近暗哨打探,并无人往北行去踪迹,倒是问出极乐圣王已回铁蹄峰,以及四大护法可能掳人消息。夜无群痴而不笨,自知极乐圣王必有所行动,何不先返回探探消息再说,终折返铁蹄峰。在奔抵峰下,问及守卫,竟知夜惊容在此。欣喜若狂,直追而来,一路喊个不停。 极乐圣王自闻声音,但忖道:“都已生米煮成熟饭,待要如何?”且看好戏般跟在后头,想知发展结果为何。 夜无群一路冲往飞仙洞。此处原是自己暂居住所,多少次幻想和师妹在此颠鸾倒凤,享受激情恩爱,如今师妹已在洞中等待,何等强烈暗示。他边走边整理稍带灰尘素白劲装,挺身龙步踏入,喜道:“师妹,我回来啦!”方踏入洞中,却见心上人和小妖道靠在石床一副恩爱模样,登时变脸:“师妹你这是干啥?” 夜惊容道:“师兄不必再为难我们,我们已结为夫妻了。” 夜无群斥道:“胡说八道,未曾拜堂宴客,哪来结婚!” 夜惊容道:“昨夜已拜堂,师父乃主婚人,至于宴客,日后再办!我们已洞房花烛一夜,亦结为夫妻。我已不是处女,不可能再嫁他人了。”纵使说出此事甚为窘困,然为让师兄死心,不得不说。 宋两利亦觉说出会更好,附和道:“我们喝了美酒,所以睡了一夜,你别为难容儿。” 夜无群简直被桶一千刀,纯真圣洁的师妹竟然会被臭道士玷污?他一万个不信,激动道:“骗人!师妹定在骗我!哪有可能一夜之间即失身,告诉我,你根本完好如初,这只是个骗局,快过来,莫要跟那臭道士鬼混!”其激狂得已近语无伦次,女人失身只要几分钟亦能得逞,何况一夜之久。 夜惊容叹道:“又待如何,师兄才能相信?去问问师父吧,他最清楚!” 夜无群怒道:“我不信,他曾骗过我!” 夜惊容叹息,抱向宋两利,且在他脸上吻了一记,道:“这样你该相信且死心了吧?” 夜无群却受不了刺激,抽出独尊萧强势攻来,厉喝:“莫要碰我师妹!打烂你贱手!” 萧劲斩若利刀,全然拚命打法。 宋两利大喝,水神刀一式斩去,以为可以封住,谁知功力大打折扣,连带招式亦弱,一时封招不了,独尊萧凌空扫至,宋两利暗叹不妙,夜惊容突地抽出玉笛拦来,喝道:“师兄若再过分,休怪我无礼了!” 夜无群怎肯罢手,急道:“师妹让开,待我收拾他再说!”急欲穿透夜惊容防线以制宋两利。然夜惊容代夫出征,拚足全劲以对。他俩原是师出同门且从小相互切磋练功,功力几乎不相上下,如今对打,实也难分难解,气得夜无群斥骂不断:“小乌龟想靠女人吃软饭么?怎躲得像瘪三,根本不是男人。” 宋两利暗叹命运捉弄,又变回往昔龟孙,且逆来顺受,不与他争,待自己元气恢复。武功练得一遍,知其深浅再说。一切全靠夜惊容打理了。 夜惊容冷道:“师兄别斗了,你我功夫,大家皆知,斗上千招亦难分胜负,你且要跟我决裂么?” 夜无群惊道:“我怎会跟你决裂,我只想教训这龟孙子!他只会招摇撞骗,你莫要被其洗脑了。” 夜惊容道:“我很清醒!” 夜无群急道:“别再执迷不悟了,跟我回大金国吧!”见得空隙,身子一斜,欲砸宋两利脑门。夜惊容又自截来。夜无群不肯罢手,独尊萧强射出去,使惊容急道不妙,无双笛强劲扫去,打中独尊萧尾巴,追其转偏半尺,宋两利得以闪退。独尊萧原已灌满霸劲,强砸落下,叭地一响,已将石床左斜角砸烂,那原是置物箱处滚出床单血衣,被惊容脸色窘变,啊地一声,亟力扑去抢搜,如此亵衣落红证据怎可暴露他人眼前? 夜无群乍见血衣床巾,整个人陷入极度不信且疯狂之中,一时激动得手颤牙抖。顿停三秒之后始爆发出来,厉吼咆哮:“那是什么,贱女人,你当真和他发生关系”一时无法克制。趋身扑前,一巴掌已打得失神大意的夜惊容左脸疼红。 宋两利见状哪顾得功力强弱,厉叫一声,身若猛虎扑来,顾不得掌招拳法,只顾张牙裂嘴,双手扣住夜无群右臂,任其左手反掌乱击,他仍不肯放手,张牙猛咬右臂一口,疼得夜无群怒端右脚,方将宋两利揣弹丈余,跌撞内墙,闷呃一声。口角已挂血。 夜无群咆哮厉吼,又自攻向宋两利:“来吧,贱龟孙!”暴掌连连,打得宋两利东滚西跌。 宋却咬紧牙根硬撑,冷道:“我是龟孙,你就是龟孙子!只会打女人,猪狗不如!” 夜无群厉道:“要你管得!”怒掌再劈,夜惊容却强忍侮辱,急扑过来,无双笛怒砍不断,厉道:“从此你我恩断义绝!永世不相往来!”一巴掌已打掉双方情义,夜惊容不再客气,怒招尽出。 夜无群仍深深爱着对方,只因方才一时冲动犯下大错,此时清醒,悔恨不已:“师妹原谅我,不管你受到任何侮辱,我仍要娶你为妻,天长地久,永世不变!” 夜惊容冷笑:“我最大的侮辱就是来自你,下辈子再说吧!”怒招一攻,护着宋两利急欲夺门而出。 夜无群焦切急战急拦,亟欲留人。然双方功力相当,他手中又无兵刃,总被层层突破,不得不喝道:“师父快来帮忙,留下师妹,她走火入魔啦!” 极乐圣王一直在旁窥瞧,他实未料着夜无群竟对其师妹用情如此之深,他若当真不在乎夜惊容已非处女,那这段姻缘恐有再续可能。反王宋两利童身已破,看样子似无法再恢复先天法门,平白浪费夜惊容,实也对她不起,倒不如将她再许予夜无群,当是完美结局了,否则两人反目成仇,实是残忍。 极乐圣玉终于现身,他且得先了解夜无群心态再说,道:“大家住手,有话慢说,别伤感情!” 夜无群见人急道:“师父快阻止师妹,她已被小妖道所迷惑了。” 夜惊容急道:“师父快收拾这疯子。我已许予宋两利,他凭什么坏我好事!”已然决裂,再也不肯以师兄相称。宋两利则默然不语,方才被打得伤势不轻,无法畅所欲言。 极乐圣王立在两兄妹中央,道:“别急,有话慢说,为师何忍见你俩反目成仇,此乃天下大不幸!” 夜无群道:“弟子根本未反目,是师妹中邪,尚请师父唤醒她,并治那小妖道之罪。” 夜惊容怒道:“什么小妖道,他是我丈夫,师父告诉他,我俩早已拜礼成婚,谁也拆不散。” 极乐圣王道:“的确成了婚,也洞房花烛夜,无群你难道仍不死心么?” 夜无群劲牙直咬:“不错,弟子深爱师妹,二十年不变,不管她变得如何,仍要娶她过门!” 极乐圣王道:“包括她已嫁人,已非处女之身?” 夜无群道:“我不在乎,那是小妖道施展妖法,师妹方失身,足可原谅。” 夜惊容冷笑:“少在那里自找借口,是我心甘情愿投怀送抱,且愿意跟他一辈子,你永远休想得到我!” 夜无群焦切道:“一切请师父做主,让师妹清醒清醒!” 极乐圣王频频点头:“你倒是爱得入骨,让人佩服,”转向夜惊容道:“容儿,你师兄如此真情真心,可考虑改嫁。” 夜惊容冷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我死也不改嫁,他休想得到我!” 极乐圣王道:“就是非儿戏,为师得仔细询你意见。若嫁错,立即改嫁,亦非什么罪事,你且三思。” 夜惊容脑袋摇若货郎鼓:“不嫁不嫁就是不嫁,师父不必多言,弟子不可能再嫁予他,让我们走吧!” 夜无群急道:“师妹你醒醒啊!” 夜惊容恕斥:“从今而后,我不是你师妹,你也不是我师兄!”转向极乐圣王:“师父让我们走吧!” 极乐圣王叹息一声,道:“无群你先出去,为师有话向容儿说!” 夜无群急道:“师父定要劝住师妹!” 极乐圣王道:“你出去再说!”夜无群应是,终于步出秘洞,然仍在外头守候。 夜惊容冷道:“师父不必劝了,我一辈子不可能改嫁予他!” 极乐圣王道:“为师知你是三贞九烈女人,但有件事你不能不知!”说话间,突又一指将宋两利截晕,夜惊容诧道:“师父你怎能再对他下手?” 极乐圣王道:“有些事莫让他知道较妥。” 夜惊容冷道:“师父许多手段,弟子不甚赞同,尤其是我跟宋两利之事。” 极乐圣王道:“还在怪为师以药酒逼你么?其实你俩既已决定结为夫妻,迟早都要发生关系,为师如此做只是方便成全你俩,否则忘堪得起无群搔扰?至于绿龟法王一事,乃是我跟他私人恩怨,怪不得任何人。” 夜惊容冷道:“您却私自帮着夜无群。” 极乐圣王道:“为师怎会帮他?从头至尾都在帮你。他要逼你嫁予他,为师并不同意,但他是大金国王子,要是卯起来明干,对任何人皆不妥,故为师拖延他了。” 夜惊容道:“让我跟阿利离去,不是一切皆解决了?” 极乐圣王道:“以他之痴,恐怕难善了;为师得告诉你,宋两利童贞一破,受伤似乎不轻,你们半年内恐怕不得再行房,否则每行一次,他将功退一分,最后精元耗尽而亡。” 夜惊容脸色大变:“怎会?他不是顶多失去通灵大法而已?” 极乐圣王道:“为师原以为如此,但瞧他功力衰退如此程度,敢情定修了童子功,若真如此,则行房百害无一利,你且三思!” 夜惊容瞧及宋两利受伤身子,泪水不禁滚落,悲切道:“是我害了他……要想办法救他!” 极乐圣王道:“能救他者只有你,别再跟他行房,半年后再看状况。” 夜惊容道:“我自会遵守戒条了。” 极乐圣王道:“你会遵守,他恐怕忍受不了,毕竟你已是他妻子,且又如此漂亮,无人能拒绝,尤其你俩甚可能误服激情药物,终再犯戒条。” 夜惊容想及催情药酒,脸容悚动,要是有心人故意以此陷害,岂非防不胜防? 极乐圣王道:“你若爱他就别伤害他,故你们该分居,至少半年以上,让他元气慢慢恢复后再说。” 夜惊容当机立断,道:“弟子将会小心处理,从此和他退隐山林,让他症状得以修行恢复。” 极乐圣王道:“你且未听清楚?是要你跟他分居,亦即不再碰面为佳,免得引起重重不必要麻烦。” 夜惊容道:“可是我俩刚结婚……” 极乐圣王道:“既是有缘,何在乎一年半载?且既有状况得立即处理才行,为师建议你,让他回中原,你则回到大金国避一段日子。” 夜惊容轻轻一叹,此举实也残忍,然为顾及心上人身子,恐怕非得如此不可了。 道:“弟子可以避他,但根本不想回大金国,尤其不想见着夜无群。” 极乐圣王道:“随你,只要能解决问题,为师从不意见;你好好跟他聊聊,我去安慰你师兄!”说完一指点醒宋两利,随即退身而去。 夜惊容立即将宋两利扶于石床,仔细检查其伤势,并拭去血痕,道:“你伤的如何?” 疼心不已。 宋两利忍着痛楚,笑道:“还挺得住。”已想及当年常在银否树而被师兄逮着而揍得没头没脸情境。 夜惊容悲切道:“是我害了你……”忍不住,泪水落下。 宋两利不忍,伸手拭去,道:“别如此,谈不上谁害谁,咱都是夫妻了。还分啥彼此?” 夜惊容道:“我们暂时不能在一起。” 宋两利一愣?不知该说什么,毕竟是对方选择自己,感觉乃高攀她,自己随时有被抛弃准备,谁知来的如此之快?难道她已觉悟?亦或受了极乐圣王、夜无群诱惑、威胁? 夜惊容感受他脸容变化,嫣然一笑:“放心,我已许了你,永远是你的人了,任谁也拆不开!”伸手抓及宋左手,置于自己胸窝下,温暖传来。 宋两利窘涩欲缩,夜惊容却按得紧,笑道:“这颗心、这个人都是你的了,千万年不变,除非你弃我了。” 宋两利道:“你人漂亮,心又好,我怎会弃你……” 夜惊容道:“那就好了!”深深在男人脸颊吻了一记,“我当然跟定你啦!” 宋两利感受真情深意,然却暗叹配得上她么? 夜惊容道:“暂时分居是因为你的伤,告诉我,你是否学得童子功?” 宋两利道:“应该是吧,佛、道两宗以童子功居多,这一破去,似乎甚严重……” 夜惊容道:“这就对了,师父说你童子功已破,不能再沾男女事,否则行房越多越严重,可能丧命。故你得禁欲,得将功力、身子慢慢调养妥善再说。”说及行房两字,脸面窘热,然仍说了。 宋两利叹道:“圣王的话……”以下“你也尽听他?”并未说出,毕竟对方暗算自己已久,总有所计策,然考虑心上人仍称他为师,故忍下来。 夜惊容道:“师父虽计算你我。但他说的童子功一事应是不暇,姑且听之,若他说及其他事,容儿是不听的了!”显然她对盛王亦有了防范,“你该全心全意养好身子,我原想跟在你身边,但若师父一时想不开,再用催情药酒,岂非更伤了你,所以才决定暂别一阵,然你我之心永远连结一起。” 宋两利道:“你怎么说,我都行,只是你得小心圣王还有你师兄,总不甚友善。” 夜惊容道:“别再唤他师兄,竟然打我巴掌,我们已恩断情绝,至于圣王,我会提防,大不了躲他远远,他总不敢太为难,否则只好向圣母告状了。” 宋两利道:“自个小心就是,如不行,得来找我,或梢个信,我有办法收拾他们。”心想逼急了,只有请星天来帮忙,却不知她和横竖道尼混的如何了? 夜惊容道:“你先养好伤再说,我的一切,自行会打理,有必要会去找你的。” 宋两利深深领首,一切皆在不言中,任由夜惊容运功治伤,虽是际遇变化无常,却为博得佳人青睐而心满意足。夜惊容亦为寻得真爱而不虚此生。 极乐圣王甚快走向夜无群,并将他带往外头松林下。 夜无群切急不断,道:“师父您劝得师妹回心转意了?” 极乐圣王冷道:“如何能回心转意?你那巴掌打得可火辣辣,正热着呃!” 夜无群道:“弟子知错,弟子太过鲁莽,这就去道歉!”说着便要行去。 极乐圣王拦下他,道:“别再提油救火,越弄越糟,静下来莫再冲动!” 夜无群道:“如何能静?师妹都快变小妖道老婆了!” 极乐圣王道:“早已如此,你现在要让两人离婚!不是道歉便能了事。” 夜无群道:“我不信师妹会看上他、嫁予他!”情绪再次激动:“待我找机会杀了小妖道!” 极乐圣王道:“要杀也得日后再说,你再不冷静,为师亦帮不了你!” 夜无群终把情绪压下,道:“师父快帮啊!只要将师妹脑袋洗干净,她照样是我夫人!” 极乐圣王道:“如此做,恐怕你师母不肯,还是另想想方法,为师已让两人分开,宋两利回中原,容儿可能落单留在大金国,你可以找她聊聊,培养感情,并把误会解去,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夜无群诧道:“师父如何让两人分开!” 极乐圣王道:“我说宋两利得了绝症,得回中原养伤,要容儿半年之内莫要找他,容儿已答应,也就是你有半年时间收拾容儿,若是不成,莫怪任何人。” 夜无群乍喜:“半年?够了!弟子一定把师妹娶到手,只是他们当真会分手么?” 极乐圣王道:“大概假不了,唯你莫再骚扰,也别派人追杀宋两利,先让两人分开再说!” 夜无群直道一定一定,为了师妹他且得忍下,一切从长计议,“那小妖道何时离去?” 极乐圣王道:“看是过不了中午,容儿将会送他离去,你切莫阻止,她迟早仍会回来。” 夜无群道:“远远跟着呢?” 极乐圣王道:“那就别被发现,否则容儿会恨你,且暗中保护宋两利,你更难得到她。” 夜无群直道定会小心,准备跟踪到底。 及近中午,夜惊容果然护着宋两利迅速潜离铁蹄峰,在极乐圣王旨意下,两人并未遭受任何阻挡。 宋两利虽失去通灵之能,且受得伤势,然他原即服用紫玉仙芝。以及修为仍在,纵使减去三、四成功力,亦能从容行动,故未带予夜惊容多大压力,两人逃来甚为迅捷。 夜无群怎肯让师妹走脱,仍远远跟着,期望她有回心转意一刻。 直到傍晚,夜惊容暗忖,若过了夜,两人恐要同房,如若一时把持不住,亦或极乐圣王另耍手脚,恐甚为不利,遂决定分手。两人原是相爱,谈及分手,当然心神酸楚,然为现况所迫,只好强颜以对。双双找得餐馆饯行一番,美酒虽甜,情意却浓,终在依依难舍中告别而去,结束一日婚礼,相约来日再见。 夜惊容逃出客栈,奔向山林,想及夫妻难相随,实是人生一大痛楚,不禁悲从中来,掩面倒哭,以泄情结。夜无群却不知好歹,跟踪于此,见得师妹哭泣,于心不忍,竟然现身安慰:“师妹,分手即分手,咱回大金国重新开始如何?” 夜惊容哪知对方如影随形,简直似恶鬼般纠缠。目前她最恨者就是这家伙,毁得自己难以成家,且掴及耳光,登时怒喝:“谁是你师妹!”反掌轰去,打得毫无防范的夜无群跌退连连,血气翻滚,受得内伤。 夜惊容厌恶对方,甩头即奔。 夜无群仍不死心,急道:“师妹别走啊!你要愿意,打死我都可以,是我不对,我罪该万死!”一路追去,不断认错,夜惊容始终不理。 待追逐二十余里,极乐圣王始再现身拦下夜惊容,安慰其应多多休息。夜惊容斥及夜无群纠缠,极乐圣王遂反斥夜无群。要他退让三思,夜无群迫于压力,只好放手。夜惊容乘机表明想静一静。掠退而去。 夜无群见人闪失,大为紧张,道:“她这一走,我何处寻她?” 极乐圣王笑道:“放心,她走不脱几个地方,毕竟中原她不熟,何况为师保证帮你找到人,唯现在得让他清静清静!” 夜无群道:“若真的不行,弟子只好将她留在大金国了。”想及上次在怒龙城附近囚禁宋两利,如若师妹硬是不从,留在大金宫中自是免不了了。 极乐圣王笑的暧昧:“到时再说吧!”言下之意似乎并不反对夜无群心意,道:“大丈夫应征战沙场,替大金国打天下,如今阴阳老怪已亡,宋两利又破了通灵大法,大宋无能人,你代我书信回大金国,要太宗下令攻打大宋,一举夺天下!” 夜无群道:“可是师妹呢?” 极乐圣王道:“别婆婆妈妈,豪气安在!为师保证十日之内留她在大金圣宫中,日夜派人看守,让地无法离开。你还是准备出兵吧!” 夜无群乍喜:“有师父一言,弟子万分放心,日后还请撮合我俩!” 极乐圣王笑道:“不帮你帮谁?” 夜无群大喜:“弟子这就前去办正事!”接下圣王密旨,拜礼匆匆退去。 极乐圣王面向南方大宋江山,想及万岁山宝藏无数,尤其灵石奇玉简直千变万化,竟然让他这几已悟道之修行者,却也凡心大动,不去收拾据为己有,实是愧对上苍安排。 极乐圣王自信十足道:“大宋皇上昏庸淫奢若辽国天祚帝,实是该亡,否则非天下百姓之福,该以贤明金太宗继之,方是天道安排!” 想及大宋江山垂手可得,圣王欣笑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章 猩体罩门 妙佛禅师钱英豪将素云飞抓往相国寺旁,一处题有“尊玉轩”秘宅处。 此秘宅原是钱英豪当上相国寺知宫观事(即住持掌门)时,所暗自私设,其有秘道直通相国寺。当年钱英豪即靠此秘道在外沾花惹草,生下儿子悟宝钱照康。此屋在宋两利逼走妙佛之后,一直空着未用。钱英豪此时邪功大成,终敢明目张胆回京,他不急于逼走相国寺住持,故暂回秘宅以居。谁知素云飞却自动送上门,倒省去他不少功夫,带回此处囚禁,也好逼迫佳人就范,回复往昔风光日子。 此“尊玉轩”原名应是“尊王轩”,里头布置豪华,简直若小宫廷般,然妙佛当年为顾及冒犯皇上,故把“王”字加点,变成“玉”字,以掩耳目。但其气势仍在,足见其私下野心暗藏。 素云飞被置于“迎凤阁”中。此乃妙佛偷情专用雅阁,地面皆铺满香桧木。但闻香气即可让人心神舒爽,进而感受钱英豪之不俗。然素云飞知其底细,却觉恶心无比,喝道:“你待要如何?”穴道受制,倒卧地面,实是狼狈,她却不肯认命,咆哮不断。 钱英豪恢复优雅姿态,欣笑道:“小飞飞,你我原是夫妻,何需如此兵戎相见呢!咱们何不尽弃前嫌,重新开始?”瞧得美人冰心艳丽,越发淫念高涨,伸手勾其下巴,邪笑不断。 素云飞急欲挣脱,却难翻身,她感受对方邪念,若不想办法解去穴道,恐连自杀机会皆无,斥道:“放开我,你我相斗三招,若不行,全依你!” 钱英豪乍喜:“莫说三招,三十招,三百招亦可,只怕届时娘子输了不认账,岂非徒劳无功。” 素云飞冷道:“爱斗不斗随便你!” 钱英豪笑道:“当然斗,美人的话怎可不听呢!”伸手解去素云飞穴道。素云飞突地暴喝,人若利箭冲射弹起,手中利刃强速无比射其心窝。钱英豪大骇,事出突然,且如此之近,实是难以躲闪,不得已让出心窝,以左肩挡去,并运先天罡气护体。身子一斜,叭地一响,利刃破其罡气,直冲肩头,深没数寸。 钱英豪突若阴阳老怪狮子般狂吼,一股劲气反弹,登将素云飞弹回地面。那利刃准备自杀用,素云飞始终未脱手飞出,跟着抽离肩头。鲜血已渗出,钱英豪却丝毫不觉疼痛,仅以指劲截穴封血,邪笑道:“好个偷袭,也算一招,剩下两招,快快耍来!”狂中带劲,大步逼前。 素云飞落地打滚,弹身而起,暗诧对方竟能抵挡致命一击,难道已和老怪一样练了罩门死角,若真如此,恐难将其一刃摆平,看来今日凶多吉少,心下一横,纵使赔上命,也要将他弄成断手断脚之残废,真气猛聚,登又迫出一招‘乾坤幻灭’。且见左阴右阳双流尽展,漩涡卷处,霸道无比。当年妙佛即练此招而走火入魔;方才亦被此招所伤。忽见来招太过凶猛,钱英豪登时改采守势,罡气怖满全身,亦以‘阴阳掌’对抗。劲流打去,乍见双阴双阳四劲流飞天滚若劲龙,唯那‘乾坤幻灭’二流越滚越密,竟然吞噬对方双流,顿化山洪暴发之势轰击过去。 暴响传出,妙佛钱英豪如断线风筝摔出六七丈,闷呃一声,显然再受内伤。然他连滚三斤斗,终于平安落地,显然全凭功力抵挡住对方强招,些许内伤实算不了什么,邪笑已起: “好个‘乾坤幻灭’!当年因它而毁,此时仍对它心动不已,小飞飞你可愿教我么?” 素云飞怎知对方护体罡气了得,且能磨耐打,尤其那一身毛茸茸兽皮,似若战甲般坚硬,每每见他皮肉抽抖几下,即能化去泰半强劲,忒也是兽性大发,露得一股猩猩般强纫能耐,十分难缠。如今只剩一招,唯将水神刀最后一式“羽化成仙”暴斩开来。 赫见掌劲化若无数白刀,不断斩向钱英豪。那白刀确若闪电般连斩不断,钱英豪不得不全劲相抗。只见他双手怒击,身形乱滚,转若陀螺,白刀不断被劈,怒劲虽散,却又被素云飞凝聚过来,化成无数小白刀,再次斩冲劈至。 原先为十数刀,化至后来已若千万只白蝙蝠般冲砸。 任由钱英豪双掌厉害,却无法打去所有刀劲,便被对方斩得衣破毛裂,血痕斑斑,气得他哇哇怒叫,兽性又起,咆哮道:“我待你以礼,想毁我形象么?”突凭所有真劲反击。砰地暴响,终又击退素云飞,收招站起,抓着破烂锦袍,状若疯子直叫:“我的袍,我的袍,不好!露毛了,露毛了!”硬想拉扯衣袍遮体毛却不可得,干脆追前再找素云飞算帐。 素云飞被击弹屋外,已受内伤,嘴角挂血,知对方妖功已成,想收拾他恐怕不易,乘机开溜为妙,于是忍痛掠冲而退。谁知钱英豪似若灵活猩猩飞冲扑来,又自掠挡前头,狂邪虐笑:“想走么?那是不可能!”喝地扑击,十指若魔爪探来。 素云飞知抵挡不了,心下一横,利刃往自身胸口抵去,喝道:“别过来,否则我即自杀!” 钱英豪乍见怔急道:“小飞飞别乱来,有话好说!”纵使因练无上魔经而情绪难控制,然见爱人欲自戕,仍煞住杀招,急欲救人再说。 素云飞冷笑:“凭你这只大猩猩也敢碰我?作梦!退开,否则同归于尽!” 钱英豪急道:“别乱来!我让便是!”身形一转,让出左侧花园石道。 素云飞冷道:“敢要花招,大家走着瞧!”目光盯着对方,身形则往前行。 钱英豪根本不动,素云飞则若划半圆弧,盯至后来,已是目光向着钱英豪,却背向而行。钱英豪已现邪笑,素云飞感觉不对,对方似有诡计。然心念方起,地土石块突地陷动,素云飞唉呀一声,直往下掉。 钱英豪虐喜:“想逃出尊玉轩,谈何容易!” 原来钱英豪在筑此轩时,仍是和尚身分,如若偷情,乃严重之事,故其刻意制置机关密道,随时等着收拾美女,亦或潜查人员,多年来一直未曾出错,此刻亦派上用场,擒得素云飞落陷阱。 钱英豪邪笑:“落入温柔窝,永远也逃不走了!”快速潜向秘道,前去周旋美女。 当素云飞掉落陷阱时,所发出惊叫声已惊动横竖道尼花月贞。她原在三条街道远近。乍闻之下,紧急万分追来。然尊玉轩和相国寺相隔太近,她无法分辨,以为人在相国寺,遂登寺求见,直指妙佛掳人。然相国寺众僧总觉此道尼行事怪异,并未当回事,做样搜索一阵,即告知未发现敌踪。 横竖道尼想搜亦无门路,终得一位悟明和尚说及:“若有女人尖叫,相国寺岂会放着不管?” 横竖道尼顿悟,暗道:“对啊!相国寺已换得住持,并非昔日胡作非为的妙佛所掌控,素云飞万万不可能因身于此而不被发觉。”然而对方不在此又在哪儿?如今宋两利又不在,简直无法找出地头以救人,素云飞处境必定更险了。 横竖道尼仍转着找寻,不断喊及素云飞。然在毫无回应下,已觉不妙,叹息道:“要是遭了妙佛毒手,这笔帐恐怕又得算到我头上了。”不禁愁眉苦脸。 跟在后头之星天来瞧她满心愁叹,总觉不忍,幸此时已避开相国寺较远,她始前行过来,道:“你要找那素衣女子?她在尊玉轩!”伸子指向左近杏树下宅院,她原想隐藏通灵之能,然想及妙佛花样甚多,且宋两利说及他非好人,一时想帮素云飞困脱魔掌。 横竖道尼闻言大喜,道:“若能找到地头,一切仍有希望!咱去瞧瞧!”掠身冲前,星天来紧跟其后,直往尊王轩奔去。 待掠入内轩,横竖道尼急叫:“素姑娘你在哪?” 困在地底牢笼之素云飞霎有感应,立即呼唤:“我在地底!”然地层太厚,实无法传音。 妙佛禅师钱英豪早已立于牢?ahref=mailto:前,邪声道:“叫破了也传不出去!这是经过特>前,邪声道:“叫破了也传不出去!这是经过特殊设计之地牢,你认命吧!”方才被斩得狼狈不堪,此时又换上新袍,恢复优雅姿态,至于伤口早已涂药止血,根本无碍。 唯他却嗔恨横竖道尼竟敢坏其好事,“不怕死老尼,也敢闯我森罗殿?”准备发动机关困住对方,不断盘算对方位置。 素云飞连吼数声,全无回应,知其所言不假,利刃已握得紧紧,只要对方再犯,立即自戕。 横竖道尼几乎喊遍全轩,仍无反应,不禁失望,道:“陈姑娘你确定人在此轩?” 星天来直指地底,道:“就在下面。” 钱英豪顿有感应,暗忖:“她会通灵!难道真会是星天来?” 素云飞亦已修得初步通灵大法,感受星天来传来意念。急忙回应,道:“我在这里!” 星天来忽生救人心念,右手猛地发功。看似平淡无奇推出,却蕴含无比劲道,方触及地面,却若炸药爆开,轰地一响,三丈深地层突被震垮,泥石下陷。 横竖道尼诧骇星天来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妙佛钱英豪更诧,对方难道当真是星天来?! 若真是她,那可万万敌不过了,但她一直困在鬼域啊? 素云飞却藉着石块下陷之际,钻着小洞逃出地牢。忽见星天来,拱手道声谢了,快速即逃。 横竖道尼亦招向星天来:“快走!”星天来喔地一声,正有撤退念头,快速逃去。三人前后逃开。 妙佛钱英豪甚快追出秘洞,然人踪已失,冷道:“逃得了人,逃不了庙,迟早找你算帐!”步向那深深窟洼,心念直转,除了超绝武功之人,谁还能一掌震垮如此厚层,看来应是星天来不假了,对付她可得耍出祥和面,否则必引起反效果,他深深吸气,平复激动心神,再次溜出,前去探查实况。 素云飞不敢躲回横竖茶馆,直往东郊掠去,横竖道尼急追不放,免得妙佛杀来,各个落单,丧失力量。 星天来则未跟近,她感应双方可能奔往郊林后,她则先行躲入暗处,调功休息。毕竟葛独行交代百日之内不得动武,免伤及肌肤,此次若非为了救人,她实不愿动武,既然动了,只好多做休息,幸好检查过后,并无太大变化,安心不少。唯接下来应该如何面对横竖道尼和妙佛钱英豪?他俩应知自己有通灵之能,会不断查下去么?宋两利又失踪,否则经他指点,总能拟得对策吧?想来想去,还是以宋两利所传:“不能说即不回话,沉默回应”为原则,届时任何有关功夫及通灵之事,完全不予回应。 想定后,心神舒爽开来,沉静运功调息,并浅浅发出感应,希望宋两利能回应。 素云飞逃往山区观云台,儿妙佛未再追来,方自歇息。横竖道尼则立于十丈远近,问候道:“可受伤了?需要我帮忙么?” 素云飞冷道:“不必!”纵使横竖道尼和白云庵恩怨已了,然清风师太之死,总让她难以面对道尼,若非对方有了救助之恩,她可不愿多谈几句。 横竖道尼见她意念甚坚,遂道:“好吧!你能自行打理,我的任务亦了,就此告别,免得在此惹你怨呢!最近悟得一句“诸法皆空,自由自在”,俺乃新修行人,何事不能包容!”念得一句“阿弥陀佛”另加“无量寿佛”,显然已是佛道合并双修,更登虚空之界。 素云飞突地喝道:“站住!” 横竖道尼怔诧回头,笑道:“怎么?对我新修行法门有兴趣研究研究?” 素云飞冷道:“对你身上无上魔功有兴趣研究!你是否跟钱英豪一样全身长毛,魔功乱练?” 横竖道尼笑道:“正是!呃呃呃,你可别练,修得此功,全身长毛变猩猩,可毁了你这大美人呢!” 素云飞冷道:“我只想研究!钱英豪竟然杀不死,他身体定和你身子一样,让我杀杀看!”利刃抓出,当真逼来。 横竖道尼诧骇,登时哭笑不得,道:“你要杀我?” 素云飞道:“他是害死清风师太凶手,你若念情,自有义务帮忙收拾,借你身子找寻罩门,也是应该!” 横竖道尼苦笑道:“可是被你乱杀,俺焉有命在?” 素云飞冷道:“岂会乱杀?只刺及表皮,那家伙受了伤,竟能挺得了,血液也流不多,没道理!” 横竖道尼道:“或许猩猩皮厚,内层渗血,外层已收缩缘故吧,我且未曾被大刀砍过,但小伤倒有,的确复原甚快。当初未在意,经你一提,恐是练此功的干系了。” 素云飞冷道:“你愿是不愿?” 横竖道尼苦丧道:“好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过姑娘得好好杀,莫要杀得我遍体鳞伤才好!” 素云飞冷哼:“你当我是谁!”猛地扑身过来,水神刀法强权利砍,吓得横竖道尼哇哇惊叫,赶忙以无上魔功以对。双方缠斗几招,横竖道尼方知对方只是逼招,想寻破解之法,她始安心配合,说及种种招法。素云飞始终不言不语,利刀猛砍,乍落右臂,疼得横竖道尼唉呀尖叫,素云飞已收招,掀起其毛茸茸手臂,翻开伤口,果然内皮较厚,甚至护佐穴道经脉,难怪能耐久经战。 伤口虽只两寸长,却也疼得横竖道尼直叫我的妈,练此功未能得利,先逢其害,道: “一刀已够了吧?多砍几刀,焉有命在。” 素云飞冷道:“最好是全身穴脉处挑开来检查,必能找出真正罩门!” 横竖道尼急道:“千万使不得,如此杀下去,恐得百孔千疮,我死定啦!” 素云飞道:“那就一天杀三刀,剩下的拳打脚踢以试之。”不等横竖道尼反应,登又开打。虽是试验,却也重拳重指,打得道尼唉叫不断直追苦也。 素云飞已知练此无上魔功之后,皮肉增厚,穴脉深陷甚多,若无盘算,总截之不准,故把横竖道尼当成钱英豪化身,打得甚是激烈。亏横竖道尼能以佛入地狱之心撑着,唯一希望尽快找出破解罩门,以制住钱英豪这阴阳老怪化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封炉炼鼎 宋两利已回到汴京城。 在失去通灵大法之后,一切显得甚不自在。 脑门突然安静许多。 原行在路上,总排斥路人不断传送而来之东家长西家短,三姑六婆等烦言,此时却急欲求得此种感应,但往往双目揪紧不放,只为搜得只字片语消息,却盯得姑娘直斥色情狂,亦或被吼着欠揍不成而被追逐,他始终未再出现感应状况。 一路试来,宋两利终于放弃试探,承认不再俱有神通。他虽极力安抚情绪,当个正常人有何不可,然每想及神通突逝,却又莫名不舍,难道一切生活将因此改观么? 不舍中,他想及张天师虽娶了妻子,仍有通灵之能,或可向他请益,遂往天师西宫行去。 张天师接见于后院秘室中,此秘室原是供应江南神丐等豪侠使用,此时神丐已走,一切又显深静。 宋两利甚快将状况说明,道:“我结了婚,破了童子功。通灵大法顿失,天师可有方法治疗?” 张天师诧然不已:“怎会?小神童怎会破功?老朽原以为你有绿龟法王护着,应不致于破功才对,到底发生何事?!” 宋两利道:“极乐圣王要的花招,他早安排夜惊容和在下交往,谁知日久生情,就结婚了,结果通灵大法顿失。”干笑道:“怪不得我妻,她是爱我的。” 张天师叹道:“情关的确最难堪破,老朽还不是一样,待我试试!”要宋两利盘坐,尽力运及通灵大法。张天师则使出感应之术,渐渐追而其脑门。然其脑门似若一座被冰封之火山洪炉,脑波只在头壳内打滚,无法再冲出外界,自是难以感应。张天师试图引出,然数次皆失败,不得不撤功,道:“你脑门果然封去,日后恐无法感应了,实是我辈中人一大损失。” 宋两利道:“如此说来,我永远无法恢复通灵大法了?” 张天师道:“恐是如此。” 宋两利道:“可是天师结了婚,怎尚能一窥灵通之界?” 张天师目光闪动,道:“尔乃先天通灵,与后天修为不同,道家有所谓“筑基”之说,亦即练功基础。筑基分“上德”及“下德”,“上德”者乃指童贞修行者,亦即童子功,你所修行之法即为此功,靠着一点灵光未破,精气不泄,根基稳固,故能通灵,我等乃“下德”之人,由于精气已泄,元真已亏,得对身躯精气神三宝加以鼎炼,方能“筑基”成功,始能窥灵界奥妙,老朽属于后者,小神童属于前者。突被破去,想挽回几乎不可能了。” 宋两利道:“靠着后天修为苦练也难成气候?” 张天师道:“不错,你若非先天上德之身,尚能成功,但突地破去,甚难再修行下德之功,当然你要修行方可,成功机会甚少。” 宋两利慨叹:“看来一辈子无法再窥灵界了,如此也好,当个平凡人,从此免遭困扰。” 张天师道:“小神童若无灵功,千万莫返神霄宝殿,否则必引来诈欺之说,让你百口莫辩!” 宋两利道:“多谢天师提醒,在下自会小心,错过今日,我得躲到深山远峰,不问世事了。” 张天师道:“平凡过日子乃一大福气,老朽先祝福少侠。” 宋两利原想讨得天师派灵修秘法,然张天师并未开口相赠,且其表示恢复机会不大。终死了心,道:“那告辞了,日后有缘再见。”起身准备告退。 张天师道:“少侠可愿将灵宝阴阳镜留下?你若一走,将来若有强敌来犯,恐得此镜方能抵挡。” 宋两利暗忖此镜乃一窥“长生胎鼎”秘钥,如若交出,恐损失甚巨,倒不如暂时收藏,待将来另有必要时交出方是,道:“宝镜尚有功用,在下暂时保留,日后天师急用,在下再借您如何?” 张天师道:“只有如此了;此镜当真是灵宝派镇山之宝?葛独行所言不假?其为炼丹妙镜?” 宋两利道:“正是,天师有灵,且想炼么?” 张天师道:“暂时没有,日后再说!” 宋两利道:“那就日后再谈啦!”终告别离去。 张天师目光闪动,道:“灵宝阴阳镜的确是道家至宝,可惜它却属于灵宝派,若能成为天师派镇山宝镜,那该多好!”望着宋两利逝去背影,喃喃说道:““天师诀”亦是本派镇山宝典,实不便借出,尤其你又修过密宗灵通,若弄个走火入魔,何苦来哉。”似知宋心意,但仍回绝。 宋两利步出天师西宫,原想找向仪心园,告知秦晓仪,自己神通已失,日后恐无法再照顾张美人,也好让她心灵早做准备。然他却更关心星天来是否安然无恙,追个百岁姑娘的确叫人担心,终于往横竖茶馆以探究竟。至于秦晓仪一事则延后处理,毕竟张美人已趋稳定,她甘心当三娘便由她去了。自己通灵大法已失,今后恐无法再恢复张美人正常记忆,看来应是天意安排,怪不得谁,唯对王天君难以交代,幸好对方并未将其父亲抓来,否则实是难以回应,而做个失去言诺之人曰冥冥中似皆有安排。宋两利无法再替未来之事加以安排,且走一步目二步,取道横竖茶馆去了。 及近茶馆,房门半开半闭,显得凌乱,宋两利顿觉有异,凝神戒备付去。方进店内,传来一阵邪笑,宋两利诧道:“钱英豪?” 妙佛禅师钱英豪的确在此等候多时,他原想守株待兔,抓得横竖道尼、素云飞等人,谁知欲遇上宋两利,凭他目前武功,当然无惧于宋,邪声一笑道:“小妖道你来的正好!跟我回去,素云飞正等着你呢!”心想以其作饵,不怕这群女子不上勾。 宋两利更诧:“素云飞?!她当真来了?” 妙佛钱英豪疑心已起:“你不是通灵?怎啥事皆不知?难道是唬人的?”瞧及宋两利脸色不甚光采,直觉似乎已出事。 宋两利怎敢让他知晓此事,冷道:“什么通不通灵?我若不知你在此,为何能寻来!” 钱英豪暗忖也对,然总览怪异,道:“那请问素云飞穿何衣服,她中了我几掌?” 宋两利道:“为何要告诉你,不过我知道她根本不在你手中,你来此只不过想逮她们罢了!”此全靠判断,得唬他几下才行。 钱英豪被弄得满头雾水,暗忖:“得试他一下!”邪笑再起:“算你行,一猜即中,先逮你也是一样!”喝地一声,闪电魔指暴打开来,五道电蛇直取右身,脑门却想着左身,以便试探其感应。 宋两利实是无法猜及对方攻击目标,只能耍出“土拨鼠”功夫,直往右侧电蛇拨去,谁知那电蛇一转,尽往左侧身攻之。他灵法刚失,功力大打折扣,且动招生涩,竟然避之不及,被电得三记,疼闷呃叫,跌退连连。 钱英豪大喜:“看来你当真灵法不再!”霎又欺身连攻数招。出手之际,皆是脑门故意乱想,以防受摄,招式却变化无常。任宋两利身手了得,亦穷以应付,一时问被要得灰头土脸,纵使直叫着“我是故意的”。然数招一过,实是撑不了,哪顾得颜面,登若龟孙叫道: “不跟你玩啦!”身形一缩,窜出茶馆,准备开溜。 钱英豪大白优势下,心头笃定,追掠过去,虐喝道:“看你是破功,变回往昔小瘪三了么?”闪电魔指作样杀去。宋两利勉强封掌对击,但总吃上几道,情急下只能使出“化神赋”吸功大法,以背腰命门穴及阳关穴附近穴脉顶向电蛇,能吸多少是多少,身形却故作颤抖受伤,装来甚为逼真。 钱英豪亦是狡猾之徒,在发现功力多少被吸之际,登有所觉,立即抽招,黠笑道:“好个盗功大法,听说你已悟出“化神赋”奥妙?佛门通灵不行后,倒想以道家法门求生存么? 咱相互合作,你把悟透奥妙告诉我,我保证帮你吸遍天下内功,成为天下第一人如何?” 宋两利道:“好啊好啊!但我现在尿急,待我解完再谈!”身形一溜,便要逃去,想藉尿道。 钱英豪黠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扑前劈招,不再耍弄,阴阳掌硬将宋两利劈倒地面,闪电魔指连截数指。 宋两利终被收拾,吓得他喊向神霄宝殿:“救命啊,我是小神……”童字未喊出,钱英豪一指点其哑穴,抄抓于手,快速飞去。 神霄宝殿虽离横竖茶馆不远,然看门弟兄总觉小神童是活神仙,怎可能如此不济? 尤其宋两利在洞房花烛夜时换下道袍,此时只穿得素装,甚难显眼。且只一晃便被抓走,神霄弟子作样探寻即已作罢,道:“看是冒牌货,不理他啦!”未再追逐,否则以神霄弟子之多。日夜包围,钱英豪亦难对付。 钱英豪甚快将宋两利抓回尊王轩秘牢之中,将其手脚扣于墙铐上,免于脱逃,随又拿出五支银针,黠笑道:“你该知此物为“五鬼定魂针”,任你能否通灵,刺到你脑门上面,永远别想“通”到外面去,认命留在此吧!” 宋两利急道:“你刺了针,我便什么都想不起来啦!” 钱英豪道:“秘招可以慢慢想,通灵大法千万不能让你恢复!放心,我会弄的很小心,让你仍能思考,又如我脑门,早就被阴阳老怪刺针,到现在一样无碍,且能防得摄脑术,何乐不为!”说完五针猛刺,仍封往宋两利脑门,宋但觉蚁咬般疼痛。然通灵早失,并无其他多大异样,稍稍放心。 钱英豪并未逼迫写出秘功心法,却对星天来甚感兴趣,道:“那位陈千灵小姐可是星天来化身?” 宋两利道:“不是!” 钱英豪道:“不是?她怎功力如此高强,能毁我三丈深秘牢?” 宋两利诧道:“她来过了?” 钱英豪道:“不错!我把素云飞带回,她却来救人,天下除了我、极乐圣王、星天来外,无人能一次毁去三丈坚石秘牢,你最好说实话!” 宋两利道:“那就是她了。” 钱英豪目光一闪:“当真是她?!” 宋两利道:“就是!待她回来,你照样吃不完兜着走,还不快快放了我,大家好来好去!” 钱英豪生性狐疑,如若宋两利坚持否认,他可能认定就是如此,故宋两利变了招法,坦白说出,钱英豪倒是疑神疑鬼,道:“可能么?星天来何等厉害,武功天下无敌,且几乎掌管阴阳两界,她会甘心跟在你身边?” 宋两利道:“怎不可能!是我骗地出来,说京城有奇宝,她就跟来了。” 钱英豪斥道:“胡扯,她功力已达天人之境,还要什么异宝!我且问你,鬼域妖洞之中,有何东西?” 宋两利道:“有水晶炉,有宝鼎,有三昧真火!” 钱英豪道:“那是外洞,我是说更深入秘洞,即妖人真正老巢。” 宋两利道:“老巢即老巢,哪还问那么多!”他如对方乃指“长生胎鼎”,然此关系重大,故不能言。 钱英豪亦未曾进入里头,根本不知其中世界,冷道:“原来你也未得她宠爱,还想骗地出来,胡扯一大堆,讨打不成!” 宋两利道:“不信你可以跟她沟通沟通!一切自可明了。” 钱英豪虽修过通灵秘法,然根基甚浅,且法门不同,无法发功,但打开脑门让对方感应却是容易,心想妖人之事总得弄个明白,否则太过危险,遂道:“好吧,我且探探妖人是否在鬼域!”运功已将脑门打开,并唤着:“师父您可安在?弟子有事请教!” 只要沾上授功关系,钱英豪随时可以称师父以攀关系,尤其阴阳老怪已死,唯星天来可当师父,故换得虔诚恭敬,倒让宋两利感到恶心。 钱英豪方唤出口,星天来顿有感应,然她为掩饰身分,始终不愿回应,钱英豪喊得几句,不禁失望,喝向宋两利:“你倒耍我么?” 宋两利干笑:“多喊几次便能成功!” 钱英豪仍在盘算是否继续,然其脑门却未关闭,被星天来摄个正着,她登时怔诧:“阿利怎会往他手中?”哪显得隐藏身分,登迫强功过来,喝着:“快放开他!” 钱英豪脑门若触电,暴胀欲裂,吓得赶忙封闭,怔心道:“妖人武功实在了得!可惜太过短暂,不知对方藏身何处?”想再打开脑门感应,却无此胆量。兀自斥向宋两利:“你跟妖人到底是何关系?” 宋两利道:“非比寻常,放了我吧,否则她一来,有你好受!” 钱英豪冷道:“少耍计谋,你就是故意要我感应,想引她来救人!” 宋两利道:“完全正确!” 钱英豪冷笑:“休想,必要时,一刀先杀了你!” 宋两利道:“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钱英豪棘手万分,若沾上星天来,他必需从长计议,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暗忖且等些时刻看看,若星天来未出现,则一切全是对方胡扯,若当真出现,自该以另种面目对待。 钱英豪正盘算中,心念突转,怔道:“不对不对!葛独行说她要百日后方能出关,算算日子尚差十余天,那人根本不是星天来,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野女人?”不再理会,立即严刑逼供,五指扣其穴道,怒功直穿,疼得宋两利失声大叫。唯今只祈星天来赶快前来救人。 星天来当然一刻不能留,传话横竖道尼:“阿利在钱英豪手中!”立即掠身追返汴京城。 横竖道尼、素云飞当然感应消息,宋两利多少有恩情在身,不救他是不行,顾不得再研究破解罩门之法。双双赶追回京。 星天来救人心切,哪顾得身分外泄,一劲儿冲至尊玉轩,相准秘牢位置,怒掌打去。轰地一响,直若先前一样,石碎地塌,陷出深坑。当时素云飞乃自行掠出,宋两利却扣在墙壁,根本动弹不得。星天来冷哼,怒掌再轰,石碎散飞,她乘机钻洞而入,飘落宋两利身前。 钱英豪早吓得脸色铁青,纵未肯定对方即是鬼域妖人,但其武功想亦相差不远,在退闪数丈后,喝道:“你到底是谁?” 星天来根本懒得回话,一劲扑向宋两利,伸手剪掉手镣脚铐,道:“阿利,我们走!” 扶其肩头,登欲掠去。 钱英豪岂肯平白损失,多少试她一下,闪电魔指登时打来,喝道:“想走人,没那么容易!” 星天来懒得理他,摄脑大法暴展,冷道:“敢打我么?”硬是迫向钱英豪脑门,且以右掌反耍,钱英豪霎时受摄,指劲点偏不说,竟被对方轻轻一掌扫退,吓得他赶忙抽问,怔骇道:“你确是星天来?” 星天来不肯回话,闪身射出外头,掠空而去。 钱英豪怔心道:“到底是不是妖人?若真是她,却一直守候小妖道身边,恐亦莫可奈何!”然总猜不透,倘差十余日,妖女当真敢出关? 来不及让他思考,外头又传来素云飞及横竖道尼喝声。他原想出去逮人,也好捞点本回来,然顾及星天来可能躲在暗处,恐对付不了,何况在情况不利下,他可不愿出面,遁入秘道中逃之夭夭。 横竖道尼、素云飞追至秘洞,见得坑洞,已知星天来可能先行破牢救人,然钱英豪狡猾可恶,岂能让他逍遥,登又喝喊叫阵,准备联手对敌。然要跳入秘室搜之,两人又不敢冒险,兀自在上头叫得凶狠带劲,钱英豪始终未再现身。 横竖道尼道:“可能溜了,可要进入瞧瞧?” 素云飞道:“太危险,随时会被卡住,干脆放把火烧了算了。” 横竖道尼道:“恐怕不妥,天子脚下,胡乱烧房子,必引来轩然大波,咱且先退下,看看宋两利状况再说。” 素云飞道:“也罢!烧了房子,他必定另找秘窟,讨债更难,下次再算!”双双掠退,然却无宋两利纵迹,转得一阵,只好回横竖茶铺等待。 对于星天来能耐,两人另有一番感受,恐是灵界高人了。 宋两利则指示星天来潜入秘道,而后直抵万岁山后峰之中。虽然极乐圣王蟠据奇阵秘屋,同在一区,但万岁山占地甚广,且设无数山峰,素有小江南之称,当时未选此地藏身,乃忌于星天来被发现,此时极乐圣王未归,自己又受伤在身,外头实不便逗留,干脆躲入此区,暂借禁军兵力保护,暂时躲个数日,将来另有状况,将来再做处理了。 宋两利选得小庐山“观云洞”中休息,此洞左近亦有飞瀑宣泄,多少掩去些许声音。 洞内和林灵素占据之“本尊无上洞天”相差无几,必置有石床石椅。原目赵佶好色,特地交代每一洞天必设有床,将来偷情亦图个方便。 星天未将宋两利置于石床,道:“你先运功疗伤,我得检查肌肤是否受损了。”接连两次动武,让她担心不已,立即寸寸检查,以防不测。 宋两利道:“若无激烈打斗,应无关系,葛独行所说百日之期乃弹性说法,你检查便知。” 星天来的确详详细细检查后,始道:“还好,没伤着!”雀跃如小孩,“你去了哪?怎三天不见人?感应也搜不着?” 宋两利叹道:“我破功啦!通灵大法尽失!” 星天来道:“怎会?”脑波搜去,果然测知对方脑门已被封固,怔道:“发生何事?” 宋两利道:“我结婚啦!就是破了童子功,炉鼎已破,不再精元饱满,灵力顿失,无可救药啦!” 星天来道:“破了童子功?”她只修行道法,对于一般武学反而生疏,一时体会不宋两利想及张天师所言。道:“即是“筑基”已崩,原乃炼“上德”之功,后来结了婚,和老婆发生关系,精元一泄,即谓破功啦!” 星天来问言不禁脸红:“原来如此……”她虽百余岁。然心性如同少女般,谈及此事,总觉窘困,然不谈恐又帮不了对方,红着脸,仍说道:“一次交媾即变得如此?” 宋两利道:“是啊!怎那么严重?” 星天来道:“恐是失精、丧气、损神之果,亦即心神一乱,无法凝聚灵法,并非当真失效。” 宋两利道:“可是我特别认真再炼通灵大法,仍未见动静,恐是不成了。” 星天来道:“我再看看……”仍似脑波感应宋两利脑袋,总觉那股灵气仍在,只是未能发出,若能引开,将有恢复之能,于是运劲引带,对方脑波终能渗出,然星天来一收功,宋两利脑波亦跟着收缩,难再自动渗出。 宋两利不禁泄气:“不必再试啦!没了灵法,活得岂非更自在。” 星天来道:“莫要泄气,纵使先天‘上德’之功被破去,苦修‘下德’之法,照样可以恢复通灵大法。” 宋两利诧道:“会么?张天师怎说不行了?先天破功后天即难修行。” 星天来道:“没那回事,若真如此,何来‘下德’修行之法?陈搏祖师爷所传秘法即提及‘下德’修行术,照样可以大功告成。”稍带窘困道:“陈搏祖师爷亦呈破功后再修行,否则我是谁生的?” 宋两利顿生希望,然仍怔惶难定,道:“陈搏祖师爷是取出精元冉置胎鼎中黄(子宫) 之中,和我自动宣泄不同。” 星天来道:“总是泄了精元,看是一样了;你何不试试再炼‘下德’修行?若不能和你通灵,我脉道法更显孤独,得把你医好才行。” 宋两利道:“或许本宗和天师派不同吧,你说说看,该如何炼‘下德’之法?” 星未来道:“其实应该差不多,“上德”是从小炼功者,即你所说童子功,‘下德’是成年人所修行之法,亦即精气已泄,元真已亏,得不断修复补益,达到‘筑基’功夫,则精气神三宝再次充沛,自能恢复神通,打开脑门。” 宋两利道:“快把方法教来,我且试试。” 星天来窘热道:“我乃女体,未有炼男体经验,只能将陈搏祖师爷所传秘法告知予你了。” 宋两利顿觉好奇:“女体又如何炼得?难道有精元可炼么?” 星天来窘声道:“女体注重血气,故炼时得斩赤龙(经血),赤龙一断,自能炼血气,且女体并非无精元,此乃藏于中黄(子宫)纯阴中之一点纯阳,常见处女现经时之脐下扉(阴户)部位,道家称为‘先天之宝’,如星如珠,透明如蛋清(亦即润滑阴部之分泌物),将其炼之,则可若男体化气化神,以达天人之境,而炼此精气神,不只置于胎鼎中黄之中,更可‘聚神烘关’之中炼之。‘烘关’则指炼及双关,‘双关’者位于脊前宫后,左曰膏,右曰肓,行功运气甚难抵达之处,修行者得炼及此处,方能幻化成仙体。” 宋两利道:“懂了,常言病入膏肓,应是指此双关窍门了。”暗道:“女体原来亦有纯阳之精,倒是澈悟啦!”然涉及男女私密处,不敢再多询多问。 星天来道:“女体修行法门亦多,你待要全部了解么?”实也难为情,尤其变得姑娘身后,说来既窘且困,然道法之事,不说又如失传,左右为难。 宋两利道:“不谈了,他日有空,你写下保存就是,还是传我男体修行法吧。” 星天来欣笑:“那可自在多了!”凝思一阵,终于说道:“炼丹(内丹)之法,在于采、封、炼、止,亦即‘采药’,其诀在于‘火逼金行’,也叫聚火之法。‘火’指意念,‘金’乃肾中情气,即是‘精元’;‘火’有‘武火’即指:呼吸之气重吹遍,可以烹炼,‘文火’即指:呼吸之气轻微引导,温养也。文武双火得随时注意,免得走火入魔。” 宋两利暗忖,原来走火入魔之‘火’字如此而来。 星天来道:“以情气神三药炼之后,得‘封炉’,即‘封固’,亦即炼得内丹后,必须归于炉鼎之中加以封回,不能让它外泄,你失去童子功,即是封炉做的不够,精元一泄。即兵败如山倒,日后得加强封炉工作才行。” 宋两利道:“自会小心了。” 星天来道:“至于‘炼’则以精气神为药,不断以武火炼之,以文火温养,亦即功行大小过天,你该懂得:最后是‘止火’,无论如何熬炼,若达到炉火纯青,天人之境时,得慢慢怯除烈火,而以温火炼之,道家称‘还丹’,若还丹失败,将可能前功尽弃,走火入魔。” 宋两利道:“炼功之法倒有经验了,唯封炉之功可能要多多加强!” 星天来道:“正是如此,你将亏损精元慢慢凝聚,应能恢复通灵之法,如若不行,我再想想是否另有他法可用。” 宋两利道:“即便以封固炉鼎为主修了。”当下盘坐下来开始运逼真气炼功。 星天来道:“其实人身有三丹田,上丹田在脑海泥丸宫,方才钱英豪以银针封去,我已把它解除,中丹田在心下经宫金阙,下丹田在脐下二寸,你炼得之精可存下丹田,元气可存中丹田,所炼之元神置于上丹田,你既在修复通灵大法,应以上丹田为主,亦即炼神。陈搏祖师爷从抱朴子葛洪那头获得意守丹田之法,且念予你听!” 星天来琅琅上口,背得滚瓜烂熟。 宋两利知其为“守玄一”之法,乃将身体一分为三人,三人可再各分三成九人,再依此分得无数分身,分身可现可隐,可男可女,千变万化,无所不至,无所不达。炼至忘我处,终跟着星天来背诵起来:“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眇-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其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光乎日月,迅乎电驰。或倏烁而景逝,或飘-而星流,或-漾于渊澄,或雾霏而云浮。因兆类而为有,托潜寂而为无。沦大幽而下沉,凌辰极而上游。金石不能比其刚,湛露不能等其柔。方而不矩,圆而不规。来焉莫见,往焉莫追。干以之高,坤以之卑,云以之行,雨以之施。胞胎元一,范畴两仪,吐纳大始,鼓冶亿类,徊旋四七,匠成草昧,辔策灵机,吹嘘四气,幽括冲默,舒阐粲尉,抑浊扬清,斟酌河渭,增之不溢,挹之不匮,与之不荣,夺之不瘁!……” 宋两利不断背诵“守玄一”之法,亦将真气化玄,不断运行三炉鼎丹田之中,以期有所突破。 星天来恨不得将所学道法玄术一一传授,让宋两利能及时恢复通灵大法。她甚且研究,若强修苦炼不成,恐得回仙域中,以“长生胎鼎”助益,多少能收得效果。 两人即在一传一授中施修玄灵之术,几已进入忘我之界——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神童之难 妙佛禅师钱英豪对宋两利及星天来失踪,颇为耿怀忌心,实猜不透两人有何目的。在越想越忌心之下,终于亲自找向童贯,准备逼出宋两利。 童贯当然不易见得,钱英豪却知他喜欢于万岁山秘阵前练功。以能随时和阴阳老怪保持联络。纵使老怪已死,童贯-未尽全信,尤其另有红衣蒙面人当靠山,童贯的确稳若泰山。 以钱英豪现在身手,进出大内已是易如反掌。他先潜抵万岁山秘阵中。见得黄石屋内收藏无数珍宝,终觉皇宫大内仍是天下第一富裕,非他处所能比拟,竟也升起改朝换代之心,暗忖:“徽宗如此昏庸好淫,不亡国也难,他实无此资格统治大宋江山!就连童贯、蔡京亦相同,若非得利用童贯,早该收拾这群脓包了!”正陶醉改朝换代中,外头已传来练功声,钱英豪暗喜,潜身掠去。 梅花林旁,童贯的确舞得一手好枪法,宝刀实也未老。 钱英豪见只他一人,守卫远立山头监视,是好时机,立即现身掠来。 童真见状乍骜:“妙佛?你好大胆子,敢闯入皇宫大内,不想活了么?” 钱英豪笑道:“是阴阳老怪派在下前来,将军切勿拒人于千里!” 童真冷哼:“阴阳师父怎会看上你,少胡扯,快滚,本座今日不想杀人!”打从妙佛被赶出相国寺,他已认定对方不入流。 钱英豪不想多说废话,五指一张,闪电魔指顿展,五道电蛇直冲童贯手中铁枪。叭叭数响,断成五截。童贯诧骇。弃枪柄而逃,如若对方欲取自己性命,岂非难逃毒手? 喝道:“你想干啥?” 钱英豪道:“不想干啥,只是来告诉童大将军,阴阳师父已死,他将毕生功力及绝学传予我,此后我即是他的化身,童将军大可不必把我当外人看。” 童贯诧道:“你就是那红衣人?” 钱英豪道:“任何人皆不重要,唯实力最可靠,方才闪电魔指你已见着,至于内劲更不在话下!”伸手猛往地上按去,登陷数寸深。露得一手强劲内功招法。 童贯但觉此种功力恐和阴阳老怪不相上下,何况对方亦会使“闪电魔指”,看来必有关系,犯不着得罪他,道:“却不知钱兄和阴阳师父交情如何?” 钱英豪道:“方才已说过,我是他嫡传弟子,往后是你唯一靠山。” 童贯道:“阴是非、王文丑两人呢?” 钱英豪道:“王文丑已亡,阴是非潜藏练功,看来亦在附近,随时会出现,童大将军毋需再多疑。” 童贯笑道:“不敢不敢!本座只是了解状况,免生误会,钱兄既然露了功夫,自是一家人了,不知刻意前来,有何指示?” 钱英豪道:“将军该先整治神霄派,然后严防大金入侵,否则大宋江山岌岌可危!” 童贯道:“我国和大金订有盟约,他们怎敢入侵?别危言耸听!” 钱英豪道:“极乐圣王已在京城多日,入侵是迟早之事,将军亦该看得出来,大金国一向自大,连夺下燕云十六州皆不肯一次交还,不得不防。” 童贯道:“我自会防范,唯你怎说要整治神霄派?林灵素已垮台,无人可再搞鬼了。” 钱英豪道:“还有宋两利,你不是被整多次?何不乘此机会收拾他,毕竟他法术已失,无法再嚣张。你只要出面拆穿即可。” 童真诧道:“他当真法术已失?” 钱英豪道:“千真万确,一试便知。” 童贯冷笑:“敢情腊月借的账还得快!他若灵法已失,光靠神霄派窝裹反就要让他脱层皮!”报复之心已起,然他岂可全听片面之词,要是惹出毛病,吃亏可是自己,道:“他在哪?你可找出来试试?” 钱英豪道:“就是因为他已躲若龟孙,才要将军找人搜寻,否则在下早已亲自擒来。” 童贯道:“我可负责逼人。你得负责试探!” 钱英豪道:“没问题!一切后果由在下承担,必要时,本人尚可亲自接管神霄宝殿!” 童贯道:“日后看着办!”暗忖若让他接管,要是势力扩充太大,岂非危及自己权位,得小心应对,“本将军下令搜查便是,你一直要在此么?” 钱英豪笑道:“在下只前来传话,就此告辞!”拱手拜礼,闪身入林不见。 童贯暗叹,没事搞得偌大万岁山,简直似座小江南,竟尔成为江湖高手藏身遁影好去处,大内皇宫已若后花园,人人得以进出,实不知搞对亦或搞错了? 童贯盘算,仿似先废宋两利神格为优先。立即找向梁师成,要他拟了瘦金体圣旨,拿到外头神霄宝殿宣去,里头大略写着:“神霄小神童原无法力,乃和林灵素招摇撞骗,即日起降除小神童一职,永不录用。”知宫观事年瑞祥听得心惊肉跳。然他知此乃宫廷斗争,只有接旨。 护法洪太极却百般不信,直道小神童法力无边,且为众弟子亲眼所见,登获多数信众支持,一时喝声震天。童贯并未反驳,只道:“是真是假,把人找出一试便知!”说完甩头而去。神霄弟子霎若疯子,四处找寻宋两利下落。寻之不着,干脆整队喝喊:“神霄无敌,本尊万岁,小神童万岁!”声震京城。 那道君皇帝赵佶仍陶醉在击败辽国、收复燕云十六州之丰功伟业之中。他作梦皆未想及,自太祖赵匡胤以来,无法完成之一统江山大业,会在他手中搞定,而他又非赵匡胤般骁勇善战,看来全是天神下凡,神光普照结果。每每闻及外头喊得“神霄无敌,本尊万岁!” 他即全身散发无数光采,进而飘飘然陶醉其中,从未想过是否有人假-圣旨,早将朝廷弄得乌烟瘴气,仍一味沉醉神格之中,好生伟大。至于那“小神童万岁”乃沾本尊皇帝光采,赵佶乐见其成。喊得越响,心神越舒来。 然声音传至宋两利耳中,忽地升起一股不祥征兆,道:“会是钱英豪耍了手段?” 星天来大喜:“你有感应了?” 宋两利一楞:“这算数么?”两日来,每每欲逼脑波出去,皆半途而废,此次只不过猜想罢了,难道亦算感应一种? 星天来道:“有感应方能猜得准,纵使此感应甚弱,亦是好的开始,你且将脑门浮出印象说出,咱去印证,即知真假。” 宋两利道:“钱英豪要逼我出去。找了童贯假传圣旨,结果神霄弟子不服,便吼了起来,事情大约如此了。” 星天来道:“你要出去么?若被逮着,破功之事恐怕掩饰不了。” 宋两利道:“若不出去,神霄弟子恐将会失控,反正我已破功,早早告知,对大家都有好处。” 星天来道:“依你!好久未出去玩了……”想及京城多采多姿,她怀念无穷,少女天真笑容已露。 宋两利不忍,道:“走吧,困了两天。老吃馒头,亦非办法,只是你要小心,别露痕迹,钱英豪可能会要花样。” 星天来道:“由他去了。大不了回仙域就是。” 宋两利道:“还是那句话,千万别承认你是星天来,也别提回仙域一事,否则必引起轩然大波。” 星天夹道:“知了。”含情一笑。宋两利这才安心带她再次潜入秘道,从金银巷中现身。白天瞧来,花街柳巷的确平静。再转街道,霎被神霄弟子认出,一时喝声震天,“小神童在此,小神童现身啦!”声传数里,登又引来一波波神霄弟子前来恭迎,星天来终觉小神童原来这么红。 宋两利拜礼以对,直往神霄宝殿行去,不久,护法洪太极亦追来,急声即问:“小神童你的法力还在吧?” 宋两利道:“把弟兄找来,我再做说明!” 洪太极立即传令,全城弟子直往神霄宝殿聚来。 宋两利甚快行向宝殿大门,住持年瑞祥出门迎接,道:“小神童您终于回来,但可知圣旨一事?”已将圣旨交予宋两利手上。 宋摊开瞧瞧,道:“知了。”又将其交还年瑞祥,问道:“是童真亲自送来?” 年瑞祥道:“正是。” 宋两利暗忖,看来感应有点准确了。 星天来书道:“慢慢将可恢复啦!” 宋两利忽有意念,目光落于横竖茶铺,总觉钱英豪藏在那头。 星天来灵功摄去,道:“钱英豪在里头,你脑门有灵性了。” 宋两利稍稍窃喜,然目前事得先摆平,遂高举双手要神霄弟子静下来,随即宣布:“我的确失去灵法,诸位莫再称我小神童啦!” 此语一出,神霄弟子皆动容,尤其洪太极激动说道:“不可能,你一定骗我们!” 当时曾和宋两利并肩作战,灵法无限威力仍印象深刻,怎能一句话即否定心中神格偶像。其他弟子亦从怔诧中苏醒,仍不信亲眼所见神通无敌的心神童,此时竟会毫无法力?兀自叫着小神童小神童,根本未肯相信一切。 宋两利叹息道:“我也不愿失去神通,只是一星期前受了伤,神通顿失,若要恢复,恐要一段日子,反正神霄派多的是灵通之士。如年主持、以及张虚白本尊,不差我一人啦!” 洪太极道:“受伤没关系,我等愿等您恢复神通!”群众一阵喧哗,仍不断叫着小神童小神童!快快恢复大神通! 宋两利眼眶一热:“感谢各位支持,我倒要多加努力,快快恢复神通了!”群众一阵激情,仍喝着“小神童万岁!”始终仍把他当成活神仙,无以取代。 宋两利暗道:“原来诚实也有这些好处?” 星天来亦为他高兴,当年陈搏祖师爷传道时信徒三千已是了不得,此时却数之不尽,人山人海,小神童威力凡人无法挡。身为同宗教派,竟也光荣无限。 远处钱英豪未料着宋两利失去神通竟然仍受此欢迎,其神格的确难以攻破,得出面拆穿才行。冷笑一声,掠身而去,及近人群,故意喝道:“诸位别再上当,他根本没神通,只是要诈术骗人罢了!”凌空飞落群众身前,面对宋两利加以指责。群众一阵诧然,指指点点声音已现,想弄清来人是谁。 钱英豪优雅道:“在下钱英豪,当年相国寺住持,诸位还记得吧?” 此语一出,群众登又哗然,有人喝道:“手下败将,来此丢人现眼么?” 钱英豪道:“我岂是败将,只是故作落败,再暗中查探,拆穿对方假面具而已!” 洪太极喝道:“胡说什么,快滚!神霄派之事,毋需他人插手!”群众登时叫喝快滚快滚! 钱英豪道:“真是昏庸到极点,他根本是骗子,你们也信他!”猝地出手,闪电魔指既强且猛,直往宋两利门面打去。他乃抢攻,一上手即迫十成,电蛇窜得忒快。 宋两利一时难挡,被击中胸肩,疼跌地面。 钱英豪哈哈虐笑:“这是神么?简直小瘪三!”群众一阵诧愕,神仙乃打不倒,此时却倒了,信心顿挫。 钱英豪一击奏效,登又扑来,喝道:“躺下,小瘪三,贵派大天神!”阴阳掌就要劈来,宋两利急欲反击,谁知星天来却忍无可忍,喝道:“想毁我同宗灵法么?”未见她动手,身形却若水波般震动,衣衫霎时掀起,一股罡气劲流强冲迫近,竟然捣得钱英豪闷呃倒弹三数丈,跌落地面,群众一阵欢呼,登又喝着“仙姑万岁!”直把星天来当成小神童一伙人,同样崇拜。 钱英豪脸色却变:“先天无形罡气,你果然是鬼域妖人星天来!” 星天来冷道:“我是陈千灵!不准再犯本宗!” 宋两利顾忌话多穿帮,喝道:“把他轰走。神霄派何需相国寺叛徒搅局!”命令方下,神霄弟子登陷疯狂,激喝叛徒快滚!怒掌、灵符、木剑样样皆耍,打得钱英豪猛虎难对猴群,落身逃去。 他且怀恨在心:“走着瞧!”直往天师西宫掠去。 宋两利顿觉不妙道:“他要去告状了,咱得快溜!”拉着星天来就要开溜。 洪太极急道:“小神童别走,您尚未接受信徒膜拜!” 宋两利道:“待神通恢复再拜不迟!” 洪太极道:“那仙姑先拜如何?” 宋两利道:“他是我师姊,日后一起拜啦!”仍抓着星天来快快逃去。 神霄弟子情绪仍高昂,尤其一招斗倒妙佛叛徒,何等威猛!终喊着仙姑万岁,小神童万岁,气焰冲天,无法收拾。 藏在远处楼阁窃瞧之童贯不明究理,怎又冒出另一仙姑?照此看来,恐是妙佛禅师胡诌了,幸好未出面助阵,总留得退路,且待发展结果如何,再作定夺。 宋两利带着星天来往榆林巷逃去,想从东方望春门避开纠缠,然在不断遇上神霄弟子膜拜下,不得不选道避去。这一转折,待欲奔往望舂门之际,终被张天师、张继老及张光斗截住,妙佛钱英豪亦在行列之中。 宋两利暗道苦也,这妙佛的确坏透,任何手段皆耍得出来,如今被截,只好小心应对了。拜礼道:“不知天师拦路所为何来?” 张天师目光直盯星天来,道:“小神童多包涵,照妙佛禅师说法,她可能是鬼域妖人,老朽不得不出面印证一番。” 妙佛钱英豪的确为拦星天来,前去通知天师三老。毕竟妙佛一时不察,已在星天来面前留下坏印象,日后要骗她恐怕不易,干脆将她身分公诸于世,藉着鬼域妖人恶名钳制,纵使暂时奈何不了她,亦得将她逼得绑手绑脚,否则将大志难伸,险阻重重。 星天来倒是坦然处之,毕竟只是出来玩玩,若不欢迎,逃回仙域就是,唯被人瞧成十恶妖物,心情一直难以平衡,甚想说明自己是好人,但宋两利交代少说少错,听他便是。 宋两利只能装傻,道:“她是我师姊陈千灵,天师莫要误会了。” 妙佛钱英豪冷道:“哪来师姊?你原出身相国寺,后来背叛投入林灵素门下,从未听过神霄派另有女仙姑,少儿扯!” 宋两利道:“我乃拜葛独行为师,她乃入门弟子,当然是我师姊了。” 妙佛钱英豪道:“如此更贴切,葛独行曾替妖人治伤,就是眼前这妖女无误,赖都赖不掉!” 宋两利道:“你躲在鬼域多年,难道分不清葛独行治的是谁?妖人岂会如此年轻!” 钱英豪道:“她无所不能!”转向张天师:“对方能展先天妖气,厉害无比,普天之下恐无人能及,天师莫要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张天师道:“小神童让开吧,我等只想验明正身,她若非妖人。定放人离去,绝不为难。” 张继老道:“少侠应知对方可能产生之危害,实非我辈所能估算。” 宋两利道:“哪来危害,她好的很!我且以性命担保,三位别上妙佛诡计,该斗的是他,毕竟阴阳老怪所有妖法功力全给了他,怎能不防?” 张天师道:“小神童莫要因失去通灵大法而投入邪魔歪道之中,此将陷入万劫不复地步。” 宋两利道:“我很正常,不劳费心,三位既对师姊有意见,我带她回山林,永不回京就是!”拱手拜礼,就要引人离去。 张天师喝道:“小神童请留步!”几乎和张继老、张光斗同时行动,掠封过去。 钱英豪更乘机偷袭,一式阴阳掌直往星天来背脊打去,他原在拆穿,故动上手即以十成功力应对,迫得星天来背脊生寒。 登斥道:“你倒狡猾得紧!”右手轻轻回挡,却见一道狂流暴卷开来,硬将阴阳双流挡退,先天罡气再扫,强速无比击退钱英豪。 如此一抬手即能迫退钱英豪之功力,早吓得张天师三人忌心无限。钱英豪已得阴阳老怪邪功,竟然仍是一招不敌,对方若非妖人又是谁? 张天师登道:“一起上!”桃花木剑剌出。张光斗要由拂尘,他外号龙面天师,拂尘更练若龙须灵卷,威力狠猛。张继老则以无极神掌劈之。三人联手,威猛无比。 宋两利见状急迫:“三位何需逼人太甚!”勉强拦住张光斗,所剩张天师、张继光仍狠猛攻去。钱英豪更藉机再次偷袭,三人合力强击,迫得星天来不得不出手,急道:“我是陈千灵,不要逼我!”双掌扫动,看似毫无招法,然那冷冽劲流简直摧枯拉朽,霸劲无比。迫得三人难越雷池一步,只能在三步外强劲拼斗。 张天师大喝,顿展摄灵大法想测对方出招方式,谁知星天来反击更烈,脑门闪出“不要逼我”四字,劲波却若闪电劈及三人。乍劈之下,三人脑门一片摄白,招法顿乱,竟被星天来掌劲硬劈丈余远,差点跌坐地面。 张天师更骇:“先天摄力如此之强,天下除了极乐圣王,恐只有妖女了!”一声令下,躲在四周之龙虎阵立即围来,张天师想以多制胜。先擒下妖人再说。 宋两利见状不利,急道:“师姊先走了!”想留下挡人。 星天来一向单纯,唯命是从,立即弃战,掠身欲逃。张天师哪肯让她走脱,喝着“天罗地网”要龙虎阵布局拦人,他和张继老、钱英豪左右夹击,尽全功以对。 星天来退路被封,实担心身分被拆穿,且宋两利又交代快溜,情急之下,其单纯心性只想挣脱,终咆哮若虎,“念力成形”顿展,喝着“不要逼我”话声未落,先天念力化成强劲罡流,直冲龙虎弟兄,不但摄得对方动作迫缓,且冲破敌阵,龙虎兄弟闷呃倒地。 星天来藉此就要逃开,天师三老拼命拦来。星天来再劈双掌。直取三人胸口,叭叭叭连三记,打得三老闷退滚地。星天来籍势突围而去,冲向城墙,闪身外头,逃之夭夭。守城士兵一阵错愕,以为女鬼现形,麻了身手。 天师三老一击不中,且落败跌地,心绪大乱。龙面天师张光斗仍想再追。张天师道: “不必追了,追上亦奈何不了她!” 张光斗始止步,道:“难道看她如此嚣张,来去无人挡么?” 张天师道:“恐是如此了。” 钱英豪方才耍诈,未配合四人联攻,躲过落地打滚命运,闻言急道:“此时不追,让她逃回鬼域,后患无穷。” 张继老冷道:“你临阵抽手,还敢放话么?” 钱英豪道:“我岂有抽手?我乃盯住宋两利,他可不比妖人单纯,不得不防!” 张天师转瞧宋两利,道:“少侠莫要走火入魔,她到底是否为鬼域妖人?” 宋两利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重要么?她根本无害你我,为何要赶尽杀绝?” 张天师道:“不是赶尽杀绝,而是防患未然,局势乱成如此,任何风吹草动皆可酿成巨祸,少侠且三思。” 宋两利道:“既是如此,为何不防钱英豪,他原为阴阳老怪传人,邪得很。” 张天师道:“目前以消除妖人为第一要务。” 宋两利但觉难以解释,终仍掩饰,道:“她确是我师奶,和鬼域妖人无关。” 钱英豪斥道:“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妖人,否则怎不敢面对现实,光是方才那手妖法摄力,即可证明!” 宋两利冷道:“想想你自己身分吧!满身邪气地想装高雅!” 钱英豪大怒:“找死么?”厉掌一扬就要劈去。 张天师突地拦来,道:“你虽助我,却未必能掩阴阳老怪身分,劝你多多修行,莫造杀业!” 钱英豪冷哼:“你到底在想啥名堂,时友时敌,双面人么?” 张天师道:“我乃修正道,不知双面人为何?妖人是耶,你亦邪人,皆该收拾,唯念你似仍可救药,赐机予你。且助我逮妖人,但如此并未表示你我能同流合污。” 钱英豪冷道:“我吏不屑!告辞!”掠身追向星天来,暗道迟早收拾老妖道以泄今日之辱。 两妖已走,张天师轻轻一叹,转向宋两利,道:“小神童你原知辨正邪之人,怎一失去通灵大法便走火入魔,胡乱求医呢?” 宋两利道:“我甚正常,只是天师嫉恶如仇,错将好人当坏人罢了,日后您自会明白,就此告别!”拱手拜礼,就要走人。 张天师道:“抱歉。老朽恐得留下少侠。” 宋两利诧道:“你要囚禁我?” 张天师道:“为免你入魔而不自知,唯有此法了。” 张继老道:“向妖人求灵法,将付出惨痛代价,小神童应知才对。” 宋两利苦笑道:“三位难道不能另外思考。硬要将鬼域妖人看成恶魔?别忘了你们身落鬼域,且是她帮忙脱困,否则甚可能已死在妙佛毒针之下。” 张天师道:“当时确是危急,但也证明你和妖人关系匪浅。” 张继老道:“你莫非事后又溜进鬼域,去学她妖法么?” 宋两利见越描越黑,叹道:“不说了,她不是妖人,你们误会啦!我也正常得紧,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都分得清楚,故毋需跟天师回去洗脑,放我离去如何?且自今而后,不想再混京城,不再替诸位添麻烦。” 张天师道:“小神童请自重,否则不但天师派失望,神霄派亦失望,甚且我女儿将为你伤心。” 宋两利暗诧,难道对方已知张美人之事? 张继老道:“阿美倒是天天念着你,应该去看看她。” 宋两利道:“错过今日,我自该去看她了。” 张天师语带责备:“你还执迷不悟么?” 宋两利暗忖,敢情把自己当女婿了,那可万万不能从他,否则越描越黑,跳到黄河皆洗不清,道:“我已成年,多少有了主见,是好是坏总会承担,三位别为难我啦!” 张天师道:“至少得让老朽检查,看看是否沾了妖气!请回天师西宫吧!” 宋两利瞧三人如此坚持,自知躲不了,无奈道:“好吧好吧!若检查正常,你得放人!”纵使相信星天来是好人,但被此一说,倒对其所传秘法有了疑惑-不知是否陈搏专为她所设计之灵法?若真如此,是否有副作用?毕竟两三天之内即能稍稍恢复灵力,那是顶了不得。藉此让张天师检查一番也好。 张天师道:“少侠请吧!” 既逃之不脱,宋两利只好跟行而去。途中遇得神霄弟子,也总伸手招摇,故做威风状。 如此反而形成天师派乃在跟随护送模样,否则众弟子若知小神童被逮,必定一窝蜂涌来救人,将出人命,闹得不可收拾,此非宋两利所愿。 宋两利唯希望星天来能躲得安全,且莫再进京救人,否则恐增加误会。他想感应试试,又怕张天师窃得,只好默默祈祷。 所谓戒坛,除了让天师斋戒禁闭外,另则专为治疗中邪入煞之人所设。其四周贴满窍符,或大或小、或镇邪、或伏煞、醒神符,应有尽有。内墙则设元始天尊、张道陵等诸神神坛。香炉袅绕,烛光闪闪,显得十分正式。 张天师亲自兴坛准备除妖。张继老、张光斗护持大门,免得宋两利走脱。 宋两利见及此状不禁捏把冷汗,自身灵法已失,如若对方强势逼来恐招架不住,星天来身分可能曝光,该如何是好?急笑道:“天师如此隆重,恐太小题大作了吧?” 张天师道:“一点也不,你身分特殊,若沾上妖气而不自知,那才严重,请盘坐蒲团上吧,原该绑着,但念你昔日功劳不少,以礼待之,但切莫-越,免遭绳索加身之苦。” 宋两利暗忖:“算了,能挺则挺,挺之不过,穿帮即穿帮,纵使星天来或许方法非正统,但其心性善良则无庸置疑,道家各大门派皆自以为了得,互斗那是常有之事,自己不争名不争利,总想好好混得此生,将来京城容不下,混至他处就是。”心中有了意念,笃定下来,乖乖盘坐,且看天师如何施法? 张天师亦不客气,登地戳得宋两利脑门六穴,身背六穴,腰腿再六六,封及十八窍门,此乃收妖逼煞高超道法,名为“三清指”,异常厉害,普通妖邪被截之后,立即昏厥,任由施法者摆布,且此功除了天师派正统单传外,从不流露他处,故能使者不多,知之亦少。 宋两利并非鬼魂附体,“三清指”截来并无反应。张天师已有盘算,随后起坛,桃花木剑耍若蝴蝶飞舞,剑气不断冲刺宋两利全身,口中念着降妖伏魔咒,且请三清-神下凡助阵。符胆一下,灵风呼呼四起,似若天神到来情景,如若邪神在场。必定开始不安。然宋两利纵览天师法术了得,-未感到丝毫不安,亦让三位天师感到意外。 张天师道:“或许妖人法术太高,能避三清道法吧?” 宋两利道:“也可解做我根本未中邪,是道长多虑了。” 张天师冷道:“专心如一,莫要分神,是正是邪,我等自有判断!”宋两利暗伸舌头,不再多言。张天师要得一阵道法后,如灵符之术无效,改采逼灵大法,猛地玄天指诀打向宋脑门,让其昏厥,随即运起逼灵大法,不断往其脑门逼去。 宋两利虽昏死,然脑门总在活动,但觉有人入侵,意念中立即反抗,直念着“我是宋两利,我是宋两利!”以自我催眠方式欲抗对方。 张天师功力不断加强,道:“你是宋两利没错,但你是鬼域妖人好友!” 宋两利仍道:“我是宋两利!” 张天师道:“你是鬼域妖人化身!” 宋两利仍道:“我是宋两利!” 张天师暗道:“还在顽抗么?”十指又加强迫逼脑门,宋两利呻吟道:“别逼我,疼啊!” 张天师道:“只要你说出和鬼域妖人关系,立即放你!” 宋两利道:“毫无关系……” 张天师喝道:“还想顽抗到何时!”拿出金针刺脑门,迫得宋两利额头冒汗,疼痛不已。 张天师再次逼问:“你师姊就是鬼域妖人,对么?” 宋两利疼吟道:“师姊就是师姊……她叫陈千灵……” 张天师冷道:“她叫星天来,是鬼域妖人化身!” 宋两利道:“不是……”张天师再逼供,宋两利全身几已抽颤,谁知他能忍住,其特异忍功实是了得。张天师不得不唤来张继老、张光斗助阵。三人各以右手五指迫脑门,十五道掌劲逼来,任宋两利练得无数法门,此刻已难招架,灵台一点清明之处几将被摧毁,全身抽颤若中羊癫疯,甚是狼狈。 张天师再次逼言:“你和鬼域妖人有所交往!” 宋两利心神几乱,终于快把持不住:“是……” 张天师大喜:“鬼域妖人已功成出关,就是你师姊!” 宋两利道:“她是好人……” 张天师道:“不管好人坏人,她就是你师姊!” 宋两利道:“她是好人……” 张继老道:“它是好人,所以你才当她是师姊!” 宋两利意识已显薄弱,在对方技巧引导下,终难抵挡,道:“是……” 张继老大喜:“天师,他承认了!” 张天师轻叹:“却中毒太深,要我等三人合力才能逼出原形。” 宋两利道:“她是好人,不要伤害她……” 张天师道:“她是妖人、恶人,别让她洗脑!” 但觉宋两利中毒已深,强功不断迫来,直念着星天来是恶人。张继老、张光斗合力逼迫,宋两利几乎难以承受,而快说出星天来是坏人字眼。 刹那间,星天来超强感应已送来,直迫宋两利脑门,道:“阿利醍醒,别听他们所言,我是好人啊!” 宋两利终被拉回,道:“你是好人……” 张天师功败垂成,大怒道:“妖人敢作怪么!”立即配合二老施展灵门之术,强功顿逼。然双方互斗,却以宋两利脑门为战场,东迫西杀之际,宋两利脑门几乎暴裂,疼得难以忍受,终疯狂厉吼:“我是好人,你们通通是坏人”吼得悲伤处,泪水滚流满面。 张继老突觉不忍,叹道:“师兄罢手吧!不管如何,他的确无辜,再此下去,将毁他成疯子。” 张天师挣扎不断,若无法治他,岂非更严重?尤其女儿又和他有所暧昧关系,他若被妖人缠住,铁定无好下场。 张继老道:“病可以慢慢治,一次逼急,恐全毁了。” 张天师顿悟,道:“好吧!分批治疗!”向四方喊话:“妖人,你若爱他就该离开他!” 星天来祈声道:“我不是妖人,放了他吧!我们本同宗!” 张天师暗哼:“同宗?那还得了,可万万放不得了!”道:“他是人。你是妖,哪来同宗,滚吧!”不再跟妖人沟通,立即斩断,亦撤去逼灵大法。 宋两利瘫软地上,似若主场大病。 张继老立即取来子午水,替他清洗清洗,张天师解其穴道,宋两利终幽幽醒来,恍若做埸恶梦,脑门一片空白。 张天师道:“少侠该知,你身边女人并非什么师姊,她即是鬼域妖人化身,别让她美色所迷?老朽甚至以为你破功,是跟她发生关系结果,她在毁你啊!” 宋两利道:“我又怎会跟她乱来?我妻就是夜惊容,天师莫要胡猜!纵使她是妖人,亦是单纯善良。你们莫要偏见。” 张天师道:“妖即是妖,当年弄得天下大乱,此事千真万确,你莫要执迷不悟,否则将遭报应。” 宋两利道:“感谢三位想帮忙。但我原只是小瘪三,没啥大不了,我只想好好过活,其他皆不在乎,她是人也好,是妖也好,我只当她是好友,就此简单,三位既要除恶保正义,应先除妙佛禅师,我等从不犯错,怎受得如此折磨?”想及悲惨处,暗暗含泪。 张天师亦觉不忍,然是非有别,道:“妙佛是该防,但妖人更可怕,你心智已迷。留在此处思考几日,若真的要走,老朽亦不为难,只是若日后仍执迷不悟,将来恐将和妖人一视同仁处理了。”说完拜礼,先行离去。 张继老道:“全天下皆知妖人种种恶行,那是假不了,倘请少侠三思,天师乃一番好意,桌上祭品已拜过,可以食用,就此告别!”和张光斗拜礼后告退。 宋两利落个清净,舒展手脚,幸好对方只是通灵,只要撤去,一切并无损伤,脑袋金针亦被拔出,得以清醒。想及种种,轻轻一叹:“难道数十年前犯了错。数十年后不能改邪归正么?”想及星天来善良如此,竟被误会,实是老天捉弄,玩笑开大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怨情难了 宋两利折腾一阵,着实饿了,抓得寿桃啃食起来。随即推及门扉,方知铁条铸造,看是难以突破,为今只希望张天师言而有信,几日后能放人了。 既是空闲,只有再修行通灵大法。想及当年全以酒力替代,此时何不试试?终又将敬神酒一一抓来畅饮而尽。醉意已起,拜向三清天尊,道:“天尊有灵,得助我脱困了!”未见回话,盘坐下来,连起通灵大法,竟能稍稍感应外头守卫想法,对方竟也觉得自己可怜和可悲,可怜沦落于此,可悲却被妖人所迷惑。宋两利暗叹误会的确难解,然又稍稍窃喜,经天师三老逼迫,脑门感应强忽几分,该是因祸得福。然要他再试此痛苦逼灵,他则万万不敢了。 趁灵通较活络时,宋两利不敢怠慢,立即盘坐修行,以期早日恢复通灵大法,也好及早提防他人暗算。 休息半晌,忽觉有人逼近,宋两利凝神戒备。铁门一开,竟然是秦晓仪。她乃天师夫人,在天师派,说话甚至比丈夫管用。见得宋两利,欣喜道:“可找得你好苦啦!” 宋两利道:“找得亦无用,我被张天师囚在此,走不掉了。” 秦晓仪道:“莫要理他,快快跟我走!”东探西瞧作掩护,显然是背着张天师前来救人,宋两利当然求之不得,立即跟其后头,快速逃出戒坛。 守卫面有难色。秦晓仪道:“告知张天师,我先借人一用。”守卫有了借口,当然同意,秦晓仪终顺利带人逃出天师西宫。转行数巷,回到仪心园。 里头传来张美人及婴孩逗笑声,一副融乐气氛。 宋两利道:“夫人该不会逼着在下要跟张美人结婚吧?” 秦晓仪道:“若能如此顺利便好了?玉天君又找上门,吵着要娶阿美,你得想个法子!” 宋两利道:“这么快?”心头却觉稀松平常,道:“她要嫁即嫁,我有何法子可想?” 打从被张天师逼迫之后。已对天师派起了冷感,一切琐事已难提起劲儿。就连掩饰张美人结婚生女一事亦觉兴趣缺缺。 秦晓仪道:“阿美已确定要当二夫人,你怎可置之不理?” 宋两利道:“夫人莫要当真,何况我也高攀不上,一切事还是去找天师解决吧,我爱莫能助。” 秦-仪急迫:“到底发生何事?瞧你一片排斥?” 宋两利道:“我自身难保啦!张天师把我当妖人看待,还关在戒坛,你亲眼所见,再则我通灵大法已失,再也玩不起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啦!” 秦晓仪乍楞:“你当真失了灵术?” 宋两利道:“否则怎会被困戒坛。” 张美人突地抱着女婴出现前院,喝道:“你的灵法当真失去了?”宋两利窘心道:“正是……”为无法让张美人恢复正常感到内疚。 张美人斥喝:“这么说小神童以后永远没了神力?” 宋两利道:“正是!” 张美人突地窃喜邪笑:“好极了!从此再无他人跟我抢丈夫啦!”仍认定宋两利为唯一丈夫。 秦晓仪暗叹假戏果然成真,然若和玉天君相比,当然选择宋两利了,笑脸迎来:“原就无人能抢,阿美快快进去,莫让小孩受了风寒。” 张美人道:“虽说无人能抢,玉天君即闯到此处,我是不会跟他走的!”转向宋两利,冷道:“你好好收拾他,莫让我母女俩受到伤害!”说完方始入内。 秦晓仪道:“有关玉天君之事,尚请少侠摆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差点下跪祈求。 宋两利暗叹,一事归一事,纵使张天师做法过份些,然他俩却是无辜者,怎可牵连呢,何况自己的确答应过对方,总该圆满处理,道:“玉天君人在何处,我去找他说说。” 秦晓仪道:“附近李家荒宅,他还带了发疯的父亲,不敢住进客栈!” 宋两利诧道:“玉东皇已发疯?” 秦晓仪道:“可能是了!早上玉天君来过后,我曾前去探查,听及疯子叫声不断,少侠得小心为是。” 宋两利道:“再小心也敌不过自家人窝里反来得惨兮兮!”说完道别,直往附近李家荒宅探去。秦晓仪却不知他所言窝里反即指被张天师误会一事,仍祈祷不断,希望事情能顺利摆平。 宋两利逃脱天师掌握,暗暗窃喜,只要收拾玉天君后,立即开溜,免得再落牢笼。 李家荒宅只隔三巷,一转即至。里头果然传来王东皇不断喝着“我打败火妖!”声音,时而得意狂笑,时而嗔嗔喝喝:“火妖别走!” 宋两利眉头一皱,暗忖:“难道上次一把火烧了玉皇仙岛,把他给逼疯了?”倒也是报应,却不知李凤颜那个妖女近况如可? 想着想着,已掠入李家荒宅,喊道:“玉天君,小爷来啦!”在外受气不少,现在至少管及玉天君,故以小爷自称。 李家荒宅闹鬼多年,大厅前门已塌泰半,屋顶中空破个大洞,玉天君即从此洞掠冲而出,见着宋两利,激喜道:“你来便好!我已将爹抓来。他已改邪归正,你要遵守诺言替阿美恢复记忆!”落于宋两利身前。受及折磨,他已瘦了一大圈,若非想见张美人,剃了胡子,恐更潦倒。其却因心神恍惚,脸腮留下剃胡刀伤,瞧来甚不协调。 宋两利道:“你怎变了个人?一把火也把你烧得发疯不成?” 王天君急道:“我没疯,疯的是我爹和那妖女,我已将他们一一制住,完成你的约定,玉皇仙岛从此可以正常过活,你也该把张美人还我!” 宋两利道:“你把你爹和李凤颜如何了?……。”嘴巴张张缩缩,既期待又觉答案必突兀。 王天君道:“我废了妖女,也把我爹铐起来,以后保证不会危害天下!” 宋两利诧道:“你废了李凤颜?” 王天君冷森道:“不错,她尽使坏,没资格当我娘,我废了她,因在蛇洞中,永远与世隔绝!”纵使斩钉截铁,然亲手收拾母亲之痛,总在深夜中莫名侵蚀,玉天君其实甚苦,往往得藉大义灭亲说词遁脱,方较好过。 宋两利轻叹:“你是做得甚彻底,我的确该帮你找回张美人,可惜我现在破功,通灵大法尽失,暂时无法替你完成心愿……” 王天君闻言目光直缩:“小神童你别耍我了,为此,我已牺牲甚大,你怎可以此话搪塞?” 宋两利道:“我的确没骗你,如果我能通灵,怎你来到京城,我会不知?” 王天君厉道:“少胡说八道,你分明躲着我,想抢我的阿美,可恶!”哪顾得形象,登陷疯狂,哇哇厉叫,猛扑过来,一手掐住宋两利脖子,压在墙头。宋两利却未反抗,被掐得脸红脖子粗。王天若几近疯狂厉吼:“你别再耍我,别再抢我妻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宋两利呃呃闷叫,直表示快快松手,否则他快断气了。 玉天君迫急后终于松手,想及悲怅处,跪坐地面,悲泣不已:“我已家破人亡,再失去阿美,简直一无所有,你们忍心整我么?……。” 宋两利安慰道:“我没整你,我真的灵力已丧失,因为我练了童子功,后来娶得夜惊客为妻,结果破了功,灵力顿失,现在苦炼封炉大法,希望找回灵力,届时必定还你心愿。” 玉天君切声道:“那还得等多久?” 宋两利道:“我也不知……”但觉如此说法。对方未必接受,甚至可能因刺激过度而失心,遂改口:“大约几月或半年吧……,你得先解决你爹和张天师恩怨,如此张美人一恢复,自能顺利完婚。” 玉天君喃喃悲声道:“还要半年……好久……” 宋两利道:“一点也不久,眨个眼即过去了。” 玉天君道:“我爹已被铐住,危害不了天师派,此已是最好解决方式,你待要我如何?” 宋两利道:“若有一天他醍过来,岂非旧戏重演,所以仍得找机会沟通才行。” 玉天君悲道:“我真的已无计可施,心力交瘁了……” 宋两利道:“玉兄别伤心啦,待我看看你爹,他若是暂时失心,日后我通灵大法恢复时,顺便替他治伤,说不定另有收获。” 玉天君收起悲切心神,拭去泪水,道:“跟我来吧!爹只认得火妖和秦晓仪,你若是火妖,切莫靠近!”引带前头,宋两利快速跟进。 掠入内厅之际,已见得玉东皇身穿龙袍,胡须剃得九短一长,头发亦乱,状若疯子,肚子缠着粗炼绑在石柱,双手亦上镣铐,俨然一名囚犯。 忽见宋两利进门,玉东皇突地疯狂厉吼:“火妖别逃!看我收拾你!”霸龙仙掌猛击不断,掌劲波涛骇浪冲来。他急欲想扑,铁炼拖动合抱粗石柱,抖得屋顶轰轰欲塌,吓得宋两利赶忙又掠出内厅,只敢从门缝中窥探。 玉东皇厉吼:“火妖别逃!我要打败你,哈哈!我击败你了!”幸好此厅甚宽,怒掌击处,直冲墙面时已消弱不少力道。只见墙抖壁颤,瓦尘飞落。却仍不致于垮崩。 玉天君道:“爹别乱打,火妖已走,秦阿姨要来了,你得恢复庄重!” 玉东皇托喜:“仪妹妹要来了?在哪在哪?我得恢复岛主优雅姿态!”待要装出帝王相,突又觉手铐加身,登时斥道:“还不将镣铐打开,你当我是囚犯么?”一掌又攻向儿子。 此问题已重覆无数次,玉天君已学会应对之道,闪去掌劲后说道:“是爹做错事,答应仪妹妹铐上它以赎罪,待仪妹妹来了,自会帮你解去!” 玉东皇怔道:“当真如此?” 玉天君道:“正是如此!” 玉东里叹息:“我是愧对于她,应该负荆请罪!快快叫她来替我解铐!” 玉天君应是,随即拜礼遁出,王东皇则若帝王摆了姿势,等待佳人到来。 玉天君方掠出,已和宋两利会合。 宋两利龟模龟样道:“你爹好像真的疯了……” 玉天若叹息:“疯跟不疯,我看都一样难缠,有救么?” 宋两利道:“有救有救!”其实安慰居多。道:“只要我通灵大法恢复,可以帮他洗洗脑子。” 玉天君感伤道:“我原想把他留在岛上,可是又无法取信予你,才带他出来,若非乘他受伤,动了手脚,封去他五成功力,我是制不了他,但时日已久,谁也没把握了。” 宋两利暗道难怪那合抱粗石柱能困住叱吒武林的绝顶高手,原是弱了五成功力,道: “我看还是带回仙岛安置较为贴切,否则随便暴开,简直就像炸弹开花,无法收拾啦!” 玉天君道:“带回仙岛也不放心。妹妹甚可能将他放出来,除非将妹妹也绑在身边,否则她总是乱来。” 宋两利道:“不错,令妹的确胡来,你留她在仙岛,不怕她放走李凤颜?” 王天君道:“怕!但妖女武功已废,想恢复恐不易,故较能安心。” 宋两利闪过念头,李凤颜不知是否会支使女儿找向钱英豪或横竖道尼,学那“无上魔经”功夫,用以恢复武功?然此事已甚遥远,日后再做处理。心念转处,道:“你的难处我皆知,但仍得让我恢复通灵大法方能办事,就此别过,来日再见可好?”拱手拜礼,就要离去。 玉天君急道:“能否代为转告,我想看看张美人及我女儿?” 宋两利道:“若能堂堂正正,她们怎会排斥见你?说了也是白说,你若想瞧,偷偷去瞧,只要不干扰,相信秦夫人会睁一眼闭一眼,不会太难为你了。” 玉天君颔首:“就如此吧!”悲怅中仍现真情:“你已是我剩下唯一朋友,希望你多帮我了。”眼眶已红。 宋两利心有戚戚焉,原该是情敌厮杀,怎又变得友人了?其实玉天君也算正人君子,也罢,能帮多少算多少,道:“一切还得靠你自己努力,否则玉张两家恩怨解不开,我等助益不大。” 王天若默然点头,心情却显沉重。 宋两利已无言可对,遂拜礼告别,心想总算暂时解决一事,待要步出荒宅,心灵突又觉得怪异。暗忖难道另有埋伏,赶忙调头,往后院掠去。待穿过荒杂长草,半掩后门已现,他正要拨门潜退,突地一掌印来。宋两利诧骇反击,一式“烈火神掌”开打,纵使功力已失二成,然全力反击,竟也冒出热气,轰地一响,震弹回来,撞破柴门,跌落地面。 那人竟是张天师。他得知宋两利被夫人带走,登时焦切万分,带着张继老、张光斗赶忙追向秦晓仪住处,竟仍慢了一步,故追至此,且将李家荒宅困住。宋两利虽探得前门有埋伏,谁知后门亦藏了人,一掌击去已被这回,跌个四脚朝天。尽管如此,他亦捞点本回来,那烈火神掌热气一烧,纵被张天师破去。却也烧及他白胡尖处。张天师赶忙扫去,胡尖已失。变成齐胸刷子般。他虽暗怒,却忍下来,冷道:“少侠跟我回去吧!” 宋两利道:“你不是叫我思考过后,如若不行,仍让我走?我已想通啦!可以走了吧?” 张天师冷道:“你根本未明心见性思考,仍妖迷心窍,得跟我回去!” 宋两利哪肯顺从,趁对方未包抄之际,突地施展“五行飞渡术”身若龙虾乱弹。一弹十数丈,的确快不可挡。张天师一时竟然追之不及,赶忙喝叫:“师弟、住持,快拦人!” 屋外射出两道人影,一左一右,正是张继老及张光斗,两人包抄而至,封住去路。 宋两利见状叫苦,“五行飞渡术”猛地再展,藉助对方掌力,翻冲向天,直若飞鸟展翅,想飘出荒宅。谁知张光斗拂尘竟然能伸缩,猛地一甩,缠住宋两利右腿,直往下扯。宋两利唉呀下坠之际,赶忙反身打转,以解拂尘缠脚禁制。情势已急,登往前厅扑去,急道: “玉天君快来帮忙,我要走不脱,你啥春秋大梦全没了!” 玉天君早已发觉打斗,急忙掠来,举掌待劈,-见着张天师,那可是未来岳父大人,一时乱了方寸,怔道:“怎会是天师?” 宋两利急道:“管他天师地师,挡得了他,咱才有前途!”伸手一带,拖其向前,自个落地打滚,左侧逃去。 张天师冷斥:“没你事,让开!” 玉天君迷惑中仍还了一掌,却被张天师破去。 宋两利叫苦,看来只有玉东皇能挡得了,随又冲往大厅躲藏。 玉东皇见人进来,疯魔又起,哇哇厉吼:“火妖莫逃!”霸龙仙掌连珠开打,宋两利叫道:“你的情敌张天师未了!”赶忙滚溜内角。 张天师先后掠入,乍见玉东皇,登诧不已:“是你?” 玉东皇哈哈虐笑:“敢斗我二百招么?”早忘了宋两利存在,厉掌开打,砰砰数响,迫得张天师忌讳戒备,他仍不知玉东皇功力已弱五成,故以全神对抗,终被缠住,无暇兼顾他人,宋两利乘机爬溜后头,穿门遁去。 张天师见状喝道:“师弟快栏人啊!”一掌扫来,竟将玉东皇击退数步,怔诧道:“你的武功?” 玉东皇哇哇怒叫:“什么武功,再吃本王一掌!”强劲劈来,威猛无比。然张天师目标非他,急忙闪过掌劲,跳穿后门,强追不断,玉东皇咆哮吼道:“张继先你是龟孙么!只顾闪逃!”无人理会,气得乱掌开打,屋瓦掉落不断。 宋两利以为摆脱纠缠,直冲墙头,他以“五行飞渡术”之佛门绝功奔逃,纵使功力减弱二成,照样窜得从容快速。眼看就要冲出高墙,岂知外头另有龙虎阵势封挡。 见得宋两利,登见十数人影扑来,掌招无数,劲道波涌。宋两利暗自叫苦,喝地一招“土拨鼠”双掌拨去,硬是冲前十余丈,然却身形顿挫。三天师先后迫近,合力以强掌迫压,再截指劲,宋两利终难逃一劫,再次落网。 张天师顾忌神霄派弟子众多,立即喊道:“快带回天师西宫!”龙虎兄弟捉人而张继老道:“玉东皇在此,可要处理?” 张天师道:“他似疯了,且被炼住,此乃玉家之事,毋需介入,他若敢再犯天师派,再回应不迟!” 张继老应是。张天师道:“走吧!”三人始掠退而去。 玉天君追及此,心神乱糟糟,他实也猜不透,宋两利和张天师怎会反目成仇?如今情势紧急,得想法子救人,否则宋两利无法修行恢复通灵大法,自己问题根本难以解决,然天师派武功阵仗,又岂是自己所能抵挡,放出父亲助阵,恐一发不可收拾,唯今之计只有前去通知秦晓仪,她既能带出宋两利一次,应能再次救人;心意已定,掠奔而去。三巷一转即至,不敢有所冒犯,登上高墙即喊:“秦夫人安在?” 秦晓仪正等着宋两利消息,乍闻声音,以为是宋返回,欣喜迎来。随又觉得声音不对,抬头望去,竟然是玉天君,怔诧道:“怎是你?小神童呢?” 玉天君道:“已被天师捉回去了!您快想法救人,否则大事不妙!” 秦晓仪诧道:“怎会如此?”想掠去,又怕玉天君冒犯,左右为难。玉天君知状况,拜礼而退。秦晓仪暗喜,“似摆平这家伙了?”不敢耽搁,赶忙掠奔天师西宫,找人去了。 玉天君并未走远,见及秦晓仪离去,又自返回仪心园,掠往后院,忽见张美人正抱着女儿逗耍,母女甜蜜模样,让人瞧来欣羡,玉天君不禁痴醉,如此美满家庭应是他所能拥有的啊! 或而太过陶醉,踩出瓦片声,叭地一响,张美人察觉,回身乍瞧玉天君,脸色大变: “是你?”赶忙抓紧女儿,怒道:“你来作啥?”急欲躲藏,-觉此处乃自家别墅,该走的是他,喝道:“你敢侵犯我么!” 玉天君急道:“阿美,你难道忘了我么?” 张美人怒斥:“什么都不必说!我已是宋夫人,不是你妻子,自个再找一个吧!” 玉天君叹道:“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此情不变!” 张美人厉斥:“恶心!再不走,我要喊人了;而且换地方,让你永远找不到!” 玉天君急道:“莫要躲人,我走就是!只要能瞧上你们母女一眼,平安无事,一切已心满意足!”两眼含泪道:“你若有知,快快醒来吧!”拜礼后,感伤而去。 张美人脑门一阵抽白,愣在那里,久久不能醍神,唯小孩挣扎嘤叫后,她始出神,喃喃说道:“我欠了他什么?”敲着脑袋,突又笑道:“什么都没欠,我丈夫是宋两利,谁都无法改变事实!”步回雅轩闷坐,又自发呆起来,往事千变万化,实让人捉摸不定——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妖邪正辈 宋两利又被抓回戒坛,铁门且上了巨锁,钥匙挂在张天师身上,纵使秦晓仪亲自前来,亦难以开启,可见其对此事之重视。 张天师似知秦晓仪将来此,故亲自守候门外。他并未盘坐于地,而是守卫送来太师椅,堵着门口而坐。守卫知事关重大,两旁避去,且戒备森严。 张天师盘算着,只要宋两利若能静悟种种,一切自可救治,因而摆脱妖人纠缠,乘龙快婿立即入门,否则只有斩掉此姻缘,随他去了。至于未婚生女之事,他始终不愿触碰及言明,免得天师派颜面受损。 宋两利倒也落个安静。只要事实难以改变,他总认命接受上天安排,毕竟自己生平无大志,能图个温饱已是不错,若有能力再主持些许正义,守点诺言。然若小命不保,其他亦顾不了许多,对于玉天君种种亦爱莫能助。 想及一日数变,宋两利慨叹不已,尤其和张天师恩怨,最让人啼笑皆非。难道对方永远无法包涵其他善类么?就算养宠物亦可啊!忽觉星天来若当宠物,倒是太作贱美人了,直道不该如此想法。 宋两利千猜万想,始终未料及张天师全为自己女儿盘算,始做出如此奇异举止。 不久,秦晓仪等已赶来,张天师立刻起身,拱手道:“夫人莫要替他求情,他中了妖邪之迷惑,得让他醒神方是。”先打话头,让夫人知难而退。 秦晓仪道:“纵是中邪,总也不必囚禁于此,他是我等恩人,如此做将失之以礼!”宋两利暗道,还是夫人慈祥。 张天师道:“就是小神童有恩于我们,故才得医治,若是他人,我才懒得理,夫人放心,只要三天光景,必定能让他恢复正常。” 秦晓仪道:“到底中何邪物,要你亲自把关?” 张天师道:“他被鬼域妖人迷上了,妖人已化成美姑娘,昔天之下恐甚少男人能逃过其妖媚之术!” 秦-仪诧道:“真有此事?妖女已出关?” 宋两利道:“根本无此事,仙姑善良若夫人,日后诸位便知,请别胡乱评断他人好坏。” 张天师道:“夫人听着了,连那数十年前引起天下大乱之妖人,他都说其善良,可见中毒甚深。” 宋两利道:“恶人都有改过自新一天,何况她一直善良为世,天师莫再误会她啦!” 张天师道:“鬼域若地狱,她教出来者若阴阳老怪、钱英豪,哪个不是嗜斗嗜杀之徒,可见其心性险恶。” 宋两利道:“那是恶人利用其善良之心。” 张天师道:“她已是第一老江湖怎会让人耍着玩?天下恐你才信了。” 宋两利暗叹解释无用,转往秦晓仪说道:“夫人日后见她即知!反正天师已说三日一过,好坏皆放人,请您多多提示,免得届时他又反悔了。” 秦晓仪对于妖女一事,实不知该听谁者,然三日之约,她倒希望丈夫遵守,道:“天师应明白此约定吧?” 张天师叹道:“他若未痊愈,放走他,等于毁了一个人。”原准备囚至治愈才放人,但话被套住,只有承认。 秦晓仪道:“凡事皆天意,他自有他的命运,强求不得。”宋两利暗喜,三日可解脱,倒也爽快。 张天师叹道:“只怕一步错,步步错啊!” 秦晓仪转问宋两利:“你确定未受妖人所迷惑?” 宋两利道:“怎会,妖人武功天下第一,要是被迷惑,我岂会破功,也不可能沦落于此。” 秦晓仪道:“且信你一次,毕竟我也不想见你中邪而不自知,幸好只有三天期限,一切尚祈见谅。” 宋两利道:“在下自会小心处理,夫人尽管回去照顾阿美,别再出差错才好。” 秦晓仪但觉单置女儿于家并不妥,此事既已了断,终告别而去,临行交代张天师千万遵守诺言,张天师感慨回应。待送走夫人,仍坐回太师椅,等待另一波可能攻势到来。 宋两利但觉张天师如此慎重,似在预防什么,心下盘算,终有结果,暗道:“莫非星天来会来救人?”以其心性,恐怕如此了,宋两利不禁紧张。如此闹下去,恐更加深误会。登以意念传送,想告知别来,然越是想发功,竟越难完成,急得直跳脚。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机会渐失,只能祈求老天护佑。“仙姑啊!你也稍稍感应过来,咱好沟通沟通!”直到入夜,始终未再感应星天来回话,宋两利当真只有祈天保佑了。 星天来果然准备救人,且是一入黑夜即采取行动。实无法忍受唯一同宗亲人被捕,故早已潜回京城。她不想和宋两利沟通,乃在防止张天师测知,对于天师西宫种种状况,她亦盘算清楚,且探出可能位置。 明月方升起,华灯刚亮,夜色正沉未沉之际,星天来已换得一套黑衣劲装。且罩上黑巾,潜行天师西宫屋顶,四下探测,总觉戒备森严,小心翼翼再潜三殿,终发现张天师守在戒坛门外,左右另有张继老、张光斗埋伏盘坐,一切戒备滴水不漏。 星天来根本毫无畏惧,只要找及目标即好办事。待逼近二十余丈远近之际,星天来终发出脑波,呼唤道:“阿利你在里头么?” 宋两利诧喜:“我在,但请勿……”以下“救人”二字未说出,张天师已查觉,弹跳而起,喝道:“妖人来了,快戒备!”星天来哪顾得千军万马,竟化一道黑电,直冲戒坛。啸起劲风,截破地面砖泥散飞,形成半尺深沟。左右护卫更被旋拖倒地。 张天师见状惊骇,光是身体劲风即能裂地伤人,贯是前所未见。赶忙运起毕生功力封掌运气成墙,喝道:“妖人休要救人!”左右张继老、张光斗亦强招尽迫,想半途拦截。 然星天来速度的确快逾电闪,且霸道无比,莫说左右两者戳之不及,张天师所布护身罡气,竟然被截即破,叭然一响已被震退。星天来双手更若利锥凿墙,直冲铁窗门,砰地再响,臂粗铁条似若豆腐轻易被截断,陷个大窟窿。星天来乍见宋两利,欣喜无比,叫道: “我们走!”左手抓人,右手再破屋顶铁条,砰地暴裂,星天来带着宋两利冲若流星射向屋顶。张天师急喝暗器伺候,无数光点齐射迫至。 星天来旋身打转,奇招一出,宛若仙女散花,击挡无数此点倒飞散退,似若金粉银星扑满天,煞是好看。星天来利用此空档,一式飞鸟投林,电射而退,冲入后殿夜空,逃之夭夭。 天师派弟子仍想追击。 张天师却摆摆手:“不必追了,妖人敢明目张胆,轻易破铁笼救人,看来天下无人能挡,遑论追赶。”众弟子垂头丧气,显得十分挫败。 张继老道:“看来她当真是数十年前受困,现在又复活的妖人了。” 张光斗道:“可要联合天下各派围剿之?” 张天师叹道:“围剿乃势在必行,然她已和宋两利挂勾,难道要连他也一起剿么?” 张继老道:“他若执迷不悟,任谁也救不了。” 张天师道:“总是有恩有情啊!”摆摆手:“看看再说,给他一点时间,毕竟尚未摸透妖人习性,贸然剿之,必定牺牲过大。” 张继老道:“那就传令下去,通知天下,妖人已现,要各派多做提防。” 张天师道:“就如此吧!”张继毛遂交代传令。 三老随即摸向被撞断铁条,其裂口直若刀切,且一次十数条,妖人功力之高,实是匪夷所思。将来欲剿之,恐得血流成河,激战不断! 三老慨叹不已,实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星天来带着宋两利直往南方掠去,待逃至鹤神峰时,方敢稍作休息。 此峰已离汴京城二十余里,鲜有人迹,且独立孤峰,有任何追逐者,一目了然,故星天来较能安心。 宋两利却满脸苦水:“星姑娘啊!你为何如此早救人呢?差个三天,一切自能圆满解决了啊!” 星天来急道:“你被捉,我等不及了,我怕你受伤或被杀……” 宋两利知她生性单纯,心灵反应最是直接,若要让她拐弯抹角耍诈,恐怕是不成了,实不忍责备,只顾叹息。 星天来不解道:“我做错了么?” 宋两利道:“你没错,也懂得换黑衣蒙面,是有进步了。” 星天来欣喜,笑道:“你要我别露出真面目,我只好变了样,以后就如此。谁也认不得了。” 宋两利困笑道:“怎行,这是偶尔穿着可用,若在平常,穿着黑衣蒙着脸,走在路上,第一个被认出者就是你。” 星天来不禁脸红:“我倒天真了……,那还是穿村姑衣服了?” 宋两利道:“大概吧,不过你似乎还想出去游山玩水,东逛西晃么?” 星天来笑道:“好好玩,是想再去。” 宋两利道:“不怕天下人认出你,然后追杀?” 星天来笑容一敛:“是有些担心,但他们为何不肯放过我?” 宋两利道:“大概你活了太久,另外可能当年吓坏不少人,再则你收容了阴阳老怪,他干了不少坏事,全部记在你头上,所以他们要找你算帐!” 星天来叹道:“我是好人,他们为何要如此?难道他们是坏人?随便即把你扣起来?” 宋两利道:“不不不,他们也不是坏人,只是有所误会而已,以后碰上,千万别动手,躲他们就是!”深怕她就此认定坏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星天来不解道:“这样也不算坏人?可是也不像好人?好难分辨。” 宋两利道:“原则上是好人,只是被你吓着,又如老鼠碰上猫,小狗碰上狮子,总会做出拼命恶斗模样,其实只是一场误会。” 星天来笑道:“懂了,是惧我武功太高,才会乱来!” 宋两利笑道:“就是这么回事,所以说你是不能随便走动,让人认出来。” 星天来道:“我会小心。” 宋两利道:“可能慢了一步,汴京城几乎知道你的存在,尤其是跟在我身边。所以得换个城市才行。” 星天来道:“这么说,我是回不了汴京城了?横竖道尼对我恨好,我想再看看她……” 宋两利道:“只能偷偷摸摸啦!而且也不能跟在她身边或我身边,否则任何人都会认出是你。” 星天来道:“我易容功夫不差,可以变来变去。” 宋两利道:“还是不行,现在只要有女人站在我身边,不管是谁,他们必定当成是你,先修理一番再说,所以你任何变装都没用。” 星天来泄气道:“怎会变得如此?那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了?” 宋两利笑道:“换个方式,走在外头,你离我二十丈,混在人群中,应该不会被发现。” 星天来顿喜:“这样也行,咱又可以出去啦!” 宋两利道:“还是得等风头过去之后再说,毕竟惹上那些人,没完没了,且我还得教你一些应对方式,否则你脑筋转不过来,甚容易出问题。” 星天来道:“随你安排,看你不断被追杀,我也担心极了!”心念一转:“咱回仙域,把你通灵大法治好后再出来,如此可相互感应,日后谁也逮不着你了。” 宋两利道:“行么?”总觉不敢抱太大希望。 星天来道:“长生胎鼎妙用无穷,可以试试,尤其你上丹田(脑门)并非无脑波,只是发不出去而已,且我已传你封炉固鼎法门,多多炼它,应有收获。” 宋两利道:“好吧!不把通灵大法炼好,实是亏欠太多人;只是你舍得离开繁华都市?” 星天来笑道:“舍不得啊!但你重要,得先回去了。” 宋两利笑道:“感谢支持,其实你若学会都城种种生活,便可自由自在,毋需藏头露尾啦!” 星天来道:“还在学习,就像到妓院卖笑,下次万万不会再犯啦!羞死人了!”想及那码事,脸面顿红。 宋两利则替她高兴,毕竟走一遭,她对许多事已渐渐认知且进步之中。 两人趁夜已掠返幻魔峰神秘仙域,准备以“长生胎鼎”再炼得通灵大法——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天封臣乱 宋两利离开汴京城后,除了横竖道尼偶尔探索其下落外,京城已平静许多。 妙佛禅师并未再寻往横竖茶馆找素云飞续前缘,原是他发现贵妃娘娘鱼景红竟然自动找上门。 以鱼景红之色媚肉感,实是让男人难以招架。她原和童贯有一腿,然在得知妙佛再掌大局,总得交际交际,免得改朝换代时,失落什么,至于徽宗赵佶,只不过是个傀儡,成天只知附会风雅。招妓淫乐,江山迟早要断送的了。尤其在听得内幕消息,童贯根本未攻下燕京城后,她更盘算日后江山必起变化,故得找强者当靠山,她原-准郓王赵楷是个料子,谁知却被苏小凤给霸占,可是又不能去招呼康王赵构,算来-去,只好选得妙佛禅师,毕竟他已取代阴阳老怪,日后权势不可限量。妙佛钱英豪自也落个艳福不浅,乐得私会万岁山,感情正稳定成长之中。 童贯并未发觉此事,倒是他已被派往大金当特使之赵良嗣传回消息吓着金兵竟然大事集结边城,随时有进犯可能。 童贯闻言嗔斥不已,当时金国原不肯交还燕云十六州,更且要大宋将年给辽之岁币四十万缗转予大金,以及代管燕京税钱一百万缗,外加米粮二十万石,以惩大宋联军作战不力之责,如此大宋始能分得燕京及蓟、景、檀、顺、涿、易六州之地,在息事宁人下,勉强答应,谁知金军尚不知足,竟敢还想进犯中原? 童贯不禁大怒,直斥金国目中无人,迟早要其好看。然对于燕京一事,他多少撒了谎,一时不敢告知众臣,心想日后只要派兵教训一番,金国气焰必弱,故仍未放眼里,传令种师道、辛兴宗、郭药师等人加强戒备便是。 他仍在万岁山秘阵空地中练功,以保身强体壮,气势如虹。 正练得起兴之际,忽见一美女飞来。此人身躯曼妙,胸脯尖耸,媚态撩人,比起鱼景红毫不逊色,正是极乐教派四大护法之色神刁采盈。她乃奉得圣王命令,前来传唤童贯,倒让童贯色心顿起,吞得口水,道:“姑娘何方人氏,怎可任意闯入皇宫大内,不怕王法么?” 刁采盈媚笑道:“将军能来,我当然能来了,不对么?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童贯邪笑:“是极是极!你我自是有缘,可愿到本座行宫坐坐?保证让你大开眼界,不虚此行!” 刁宋盈媚声道:“看什么?你污的油水?还是要我看你强健身子?” 童贯邪笑:“你说呢?” 刁采盈笑道:“你想非礼我?” 童贯笑的更邪:“姑娘说的坦白,够爽快!” 刁采盈媚声道:“那也得看你够不够本事?” 童贯道:“大宋天下,没有我童贯办不到者?” 刁采盈笑道:“那好!午时三刻,神霄殿旁“天圣府”等你来!”说完含情一笑,且故意抓扯衣襟,让其酥胸半露以勾引,方始媚熊而去。 童贯淫心虽动,然却未冲昏脑子,平白飞来艳福,多少有诈。暗忖,对方敢单枪匹马前来耍骚,必有目的,倒先派人前去打听状况便是。然这骚娘的确够劲,不去收拾她,心头确实闷痒难忍,纵先派了手下前去探消息,他仍决定亲自前去踩盘试试,反正在京城谁敢太岁头上头土?故找得几名贴身护卫高手,大摇大摆探去。中途听及手下回报,天圣府原是关圣帝君圣殿,后来被前朝中书令接手,改成宅院住家,裹头仍保有圣殿。这已是太宗年代,几已埋没。无人过问,此时亦只是刁采盈一人游手晃去,并无多大玄机。 童贯安心不少,暗中加派兵力护守四周,方始落落大方前去敲门。迎面而来即是刁采盈,童贯淫邪于心,仍且大方说道:“本将军已来,姑娘如何招待?” 刁采盈笑道:“将军想如何,便如何!请吧!”引人前往正厅。那原是关帝庙建物,庄严肃穆。 童真笑道:“姑娘可是前臣之后,想要本座提拔么?”此事甚为常见,尤其此府乃前朝官居,童贯极易做此联想。 刁采盈笑道:“是要将军提拔,只是此将军非彼将军!”仍引人入厅。 童贯邪笑:“将军只有一人,除了本座外,天下无人敢再称将军了!”话未说完,却见得大厅正位,那原是关圣帝君神位处,此时却被整理干净,摆得两张金椅,一张坐着金光闪闪和尚,正是极乐圣王,其左侧坐着身魁体梧,相貌雄浑之粗胡锦袍中年人,他乃大金国第一猛将元帅完颜宗翰。 为印证极乐圣王所言,大宋国已无能人,且朝廷一团庸乱,完颜宗翰终于亲自前来探查,尤其素闻京城名妓李师师绝色天下无双,他确实慕名而来。其将军架势比起童贯强上数倍,倒让童贯备感压力。冷道:“两位又是何路数?” 刁采盈道:“将军请见过大金国师以及第一猛将完颜宗翰元帅!” 童贯登若被捅百刀:“两位当真是大金国……”话未说完,却忆起赵良嗣说及金军入侵之种种描述,此时瞧来已知不假。纵使忌意上心头,威风却不可失。冷道:“纵是大金国国师、将军,该觐见本座方对,岂有我来见人之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刁采盈立即挡在门口,媚声道:“将军何必生气,是我请您来此,根本未失您面子啊!” 童贯冷哼:“有话快说,本座忙得很。”不肯转头再见圣王一面。 完颜宗翰哈哈畅笑:“人说童大将军骨头硬朗,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童贯冷道:“本座正想责金国毁约失诺,竟然还想吞得燕云十六州,难道不把大宋放在眼里么?” 完颜宗翰道:“辽国乃大金所灭,将军心知肚明,能分得几州应该满足了。” 童贯冷哼:“盟约就是盟约,谁毁约,谁就是不对!” 完颜宗翰道:“那好!大宋纳得叛金降将张珏又做何解释!” 那张珏原是辽国降将,投靠大金,确有点干才,被金王派遣镇守平川。而那燕京收复后,派得王安中镇守,封为庆远军节度使,另有封为检校少保之郭药师及谋臣李安弼助之。 而那李安弼突献一计,说张珏乃将相之才,且镇守平川,如若招降,平川既为大宋所有,则燕京将更为坚稳。王安中但觉有理,暗奏回京,童贯当然同意,奏向徽宗赵佶,赵佶当然照准。于是令王安中前去诏安,并免平川三年税赋,张珏早有叛变之心,终于同意降宋。当时赵良嗣即曾全力谏止,表明如此举将得罪金军,后患后穷,童贯却冷喝:“大宋功盖天下,何惧金人处处逼迫!”终不听劝,一意孤行。金国亦为此多次出兵征讨,战事频起,只是目前仍能节制,未曾扩大,然最近却有越演越烈趋势。 童贯自认大宋王朝所向无敌,怎肯弱了威风,冷道:“平川及其他数州原就属大宋所有,金国毁约,怪不得谁!” 完颜宗翰冷道:“协议已定,宋国耍小花招就是不对,纳我叛将,要大金如何治国,阁下应奏赵佶,交出张珏,否则没完没了!” 童贯怒道:“赵佶是你叫的么?自古君臣皆守礼,唯你猖狂至此,不怕本座拿你治罪!” 完颜宗翰哈哈畅笑:“我等敢来,早就不想活命,有何招法,尽管使出,一道命令:把张珏交出,否则大金国决不善罢干休,届时兵临城下,要你大宋江山来抵债!” 童贯怒道:“你这是想威胁犯我大宋?” 完颜宗翰冷笑:“那又如何!先违盟约者是你们,难道要大金忍辱吞声不成?” 童贯冷斥:“身在大宋天子脚下,且敢如此猖狂。天下属你第一人!” 完颜宗翰冷笑:“阁下一意妄为,不出三月,保证改朝换代,打得你宋国落花流水,兵败山倒!” 童贯怒极反笑:“好好好,今日我且先收拾你等狂徒,再交金太宗处理,以治你冒渎之罪!”往后一招:“来人,拿下这些狂徒!”后头自有禁军高手,登时冲进来擒人。 完颜宗翰突地起身,空手冲前,猛抓左侧禁军长矛,一劲拖带,甩得禁军跌滚,宗翰再喝:“通通倒下!”长矛一挥,砸落九把兵刃,再一扫去,九名高手无一幸免,全数膝盖受击,跌跪倒地。如此一夫当关气势,吓得童贯背脊生寒,然他自恃身在京城,纵以人海战术,也要制住对方,冷笑道:“打得了十人,打不了百人,收拾得了百人,难道能破千军万马?本座只要下令封城,任你插翅也鸡飞!”仍想再试,喝向外头:“捷胜军上!”-守在外头禁军登时鱼贯而入,刀枪尽出,当真想以人海战术取胜。 此时刁采盈方自出手,媚笑道:“童大将军你且做的过份了!”强扑冲前,任童贯勤练武功,却天资鲁钝,难登大雅之堂,一擒便中,手腕被刁采盈扣得死死,先前迷惑对方酥胸粉脸,此时却若毒蛇,瞧来厌恶之极,怒道:“贱女人,想胁持本座么?那自休想!”一副抵死不降,仍喝向禁军:“全力以赴,必要杀人取首级!”禁军不知厉害,拼命迫来。 另三名护法怒不笑、钱不贪、沈三杯亦现身拦人,眼看一场大战就要开打,极乐圣王始摆摆手:“今日乃吉时良日,本王不愿见血,退下吧!”身形未动,却以先天摄力大发神功,衣袍无风自动,呼呼滚掠,似若妖风乍起。一道摄力要禁军弃丢兵刃,另道摄力要禁军滚逃退去。双念迫来,禁军脑门顿沉,哪顾得逮人,哗哗冲来,似在缴械,丢集一堆,哗哗又自挤逃。直到退出厅外二十余丈方苏醒,怔诧叫着怎会如此?妖魔附体登涌心头,此非战之惧远比猛虎可怕,已无人敢再逼前,唯一想到者,乃是该找神霄宝殿求得灵符护身才行。 童贯这才想及眼前四大护法。即是当年镇置九鼎时,曾经闯入想淋黑狗血者,而这极乐圣王即是宋两利口中常常提及之超级魔头。身临此境,恐万万不是敌手,冷哼道:“以邪法战胜,有何光采,待我回去找人斗你,方知大宋能人无数!”首先想及即是那位红袍自称是阴阳老怪好友的蒙面人。 极乐圣王却有感应,道:“不必找他了!”右手一翻一弹,红色面巾飘落地面,童贯见之大骇:“你就是?”一时说不出话来,极乐圣王道:“不错,大内皇宫,本-来去自如!”童贯背脊生寒,若真如此,对方欲取自己性命岂非易如反掌? 极乐圣王淡声说道:“大宋昏君当朝,迟早将亡,童大将军若肯归降大金,日后照样荣华富贵,权势在握!”此时禁军皆被赶退厅外二十余丈,故无法听得此言。 童贯心灵沉至谷底,大宋江山分明掌握自己手中,对方此语岂非针对自己而言。大宋难道当真无可救药?惹得对方敢明目张胆入侵?不不不,千万别落入此时弱势陷阱。 宋国能人的确无数,神霄灵法足可抵挡这妖人,况且还有天师派,甚至双修派、茅山脉。而那阴阳老怪化身钱英豪亦可一用。只要避开今日,一切将改观。想及此,心神甫定,骨气又硬,冷道:“大宋江山辽阔,能人无数,圣王莫要轻视,若惹得天下群雄反之,任你武功通玄亦难挡之!” 极乐圣王道:“本座既已现身说明,早有十成把握,将军回去三思,困兽之斗已无意义,你所说那些人只不过虚有其表罢了。若不信,本座封天百日,看谁破得了。若破不了,则大宋江山风云变色,无人能挡。” 童贯不知封天厉害,冷道:“任你要妖法,我等照样能破!” 极乐圣王道:“看你是执迷不悟了,去吧!宋人称你是阉官、混臣,敢情不假,有你在,大宋迟早要亡,投不投降,我看皆一样!” 童贯最恨他人说及阉官,然对方实力过巨,一时无法讨回颜面,冷斥道:“走着瞧!” 刁采盈放手,童贯甩头即去。 刁采盈笑道:“有空常来,小女子等着伺候你呢!”童贯不言不语。 完颜宗翰捉虐道:“把张珏交出来,大金或可暂饶你一命!” 童贯始终不语,且回去搬救兵再说。一出天圣府,仍派人监视,其他者带队而去。 完颜宗翰爽声笑道:“圣王说的好,封天百日,京城必乱,如此内忧外患下,大宋迟早要亡。” 极乐圣王道:“天意如此,怪不得谁,咱是顺天行道!” 刁采盈道:“可是外头士兵恐永远难退,我等行动受阻!” 极乐圣王道:“封了天,谁还管得这些!本王早算得时辰,到外面去吧!”说完起身,步出大厅,众人跟行,抬头望去,只见丽阳当空,然东西两天却有乌云似龙似蛇蟠踞。 极乐圣王突地发功,双手旋动,劲流已起。此为初春时分,天气仍寒,经此一带,白气渐渐成形。 极乐圣王喝喝念道:“九煞封天!”此乃和上次封击燕京城之“天雷九煞”法门稍有不同,乃去除“天雷”法门,只引九煞乌云封住天门。极乐圣王声音虽未尽明亮,却若洪钟般流传无尽远处。而那白气越旋越急,直若龙卷风般升往空中,但其仍离西天乌云有段距离,若要达封天效果,恐得耗上半天一日不可。 然极乐圣王早算准时辰,如天象气流,而安排极乐圣母于东天峰顶配合施法。他所发自气乃在引导,东天峰之圣母见着,立即配合起坛施法。她身在高山顶峰。原已深入云层,如此一副一带,乌云果然渐渐移往京城顶空。不到一时辰,终和圣王那道白气会合。此时天空已转阴沉,除了童贯和张虚白、张天师等人知觉已在变天外,百姓仍以风雨将临视之。 然极乐圣王即在等此乌云、白气会合,突然咆哮吼道:“九煞封天!”故意震得京城处处可闻,以摄人心。而那强功再展,白气旋得更急更快,终引起啸风凉卷,对流乍成,卷得天上乌云直若潜龙打滚,飞行速度更快,终于带动雷电,闪闪轰轰,闷闷作响。百姓此时方知异相,开始有人喝着:“变天啦!变天啦!”极乐圣王更形得意,强功再引,直到东西双云混合一处,方始收功。 此时汴京城上乌云已厚实凝结,难以透光,原是午时丽阳高照,现在瞧来则若暗夜无异。其范围扩及开封城外十余里,再远处则见阳光。天相特异,倒让百姓心神浮动,连连跪地拜天,祈求噩运莫要来临。 极乐圣王封天得逞,满意一笑:“此‘九煞封天’法门,天下无人能破,本王等着大未亡吧!” 完颜宗翰赞佩道:“圣王好法力!”大宋江山到手感觉实在妙极。 此时外头已传来神霄派弟子喝声:“神霄无敌!靳除奸恶!”敢情是童贯派人前来收拾。 极乐圣王道:“走!”身形一掠,引领完颜宗翰及四大护法掠屋而去。六人身手了得,高来高去,始终未被迫着。转掠一阵,突又躲回相国寺附近之“天乐居”。原来此处方是大金设在京城秘密地点。圣王早有安排,故以“天圣府”为施法地点,待完成后躲回此处,自是神不知鬼不觉。 封天之事早惊得徽宗赵佶寝食难安,急忙赶至万岁山神霄金宝殿,想询问状况。 除了替任神霄本尊张虚白外,道-司徐知常、童贯、王黼、蔡京、张邦昌、梁师成等重臣一一到齐,针为变天之事而来商讨。 童贯怎敢说出乃得罪极乐圣王,始被封天,他更不肯说及敌军已兵临城下,此对颜面极为受损。反正高手不少,只要私下摆平,一切自能顺利渡过,故决定隐瞒到底,不露口风。 蔡京、王黼、梁师成等人不懂玄学之道,心头虽感受变天沉沉压力,却也认为乃是神霄派或天师派等相互争斗,根本和国运无关,且全看童贯说词,省得沾惹麻烦,弄来一身腥。 至于张邦昌原是忠心谏言,然多日为之,全无效果,且年事已高,一股孤臣无力回天之无奈感盘据心灵已久,终于意兴阑珊,几乎未再过问朝中大事,连苏小凤谏言亦转予谏官陈东处理,毕竟赵佶性格已定型,多说何用呢?在斗志已失下,全交予年轻人拼命去了,他自知乌云封天而不雨,必有凶相,只是说来何用?且闭口不答就是。 然张虚白身为神霄派住持掌门,纵知天命难违,仍得说言几句,道:“乌云封天,且曾听得妖人喝吼,应是人为造成,当应升坛破去,且抓出擅自施法者!” 赵恬喝道:“那人是谁?胆敢封去朕头上这片天,快快抓来处死,以显天威!” 童贯道:“已派人前去搜寻,大概三日之内必有结果,鼠辈份子,皇上不必多虑!” 张虚白道:“能封天者,必是高手,绝非鼠辈!” 赵佶登急:“到底是谁?先生可有把握破去妖法?” 张虚白道:“恐怕不易,早年仍有小神童俱先天之能可破除,现他已被贬出京,朝廷痛失天才。” 赵佶诧道:“谁贬的?朕可未贬他,到底是谁擅自作主?”瞪向童贯:“是你么?”扫向梁师成:“还是你假传圣旨?” 梁师成急忙拜礼回话:“奴才不敢!” 童贯道:“宋两利和林灵素师徒乃一介骗子。皇上贬了林灵素,宋两利自知把戏难再要得,跟着开溜,跟任何人无关。” 赵佶道:“怎会如此?”转问张虚白:“先生说他俱先天之能,童贯又说他是骗子,到底孰真孰假?” 张虚白道:“照属下观察,宋两利应是先天通灵……” 童贯立即截口:“你懂什么,宋两利早已破功,灵力尽失,此事他已在神霄门徒前亲口说出,先生竟仍不知?” 张虚白暗忖真有此事?想及前几日外头弟子闹翻天,小神童却因此而失踪,莫非着了道儿?在无法证实下,亦不敢得罪童贯,道:“若是小神童已破功,那自可能灵力尽失了。” 赵佶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童贯道:“皇上莫惊,大宋能人无数,只要找来高手,随时可破去乌云。” 道-司徐知常道:“神霄和天师两派可联合施法,必能破此妖招。” 赵估道:“快去传令,日夜施法,务必早日破解,还我江山正大光明!通元冲妙先生您也得全力以赴!” 张虚白道:“属下知令。” 王黼早对蔡京位高不退起反感,乘此奏上一句,道:“蔡相不该建议收容金国叛将张珏,引来两国龃龉,封天之事,多半与此有关。” 蔡京冷道:“张珏是块料子,且经庆远节度使王安中推荐,皇上亦且准奏,童将军亦认同,王丞相此言未免太伤人。” 王黼道:“臣就事论事,皇上明查!” 此事牵涉童贯甚深,他怎可置之不理,冷道:“王丞相切莫妄加揣测,封天之事纯粹妖人胡搞,和金国无关,更和张珏无关,边城挑衅,只不过是金人耍耍花招罢了,下流行径,不足以惊动皇上。” 王黼道:“是么?金太宗为此且曹大怒,将军不得不防。” 童贯冷道:“我说没事便没事。” 赵佶见气氛已僵,道:“好啦好啦!朕明白诸卿皆为大宋江山着想,但也不必谏争若此,金国敢作怪,童大将军打回去就是;小小封天一事,怎弄得如此紧张兮兮,难不成我大宋会是病猫么?” 王黼急忙拜礼:“臣不敢,倘祈皇上恕罪!” 赵佶摆摆手道:“去去去!别老是为了争权夺势,闹得不能安宁!” 王黼直道:“臣不敢!”知今日谏出毛病,立即拜退了事。 蔡京一阵得意,赵佶仍是看中自己,朝中地位稳若泰山。 童贯暗斥王黼胡言,日后得多多教训不可。 赵佶最怕烦心,只要问明状况,然后让旧臣说出合理解-及处理方式后,立即叫着去办去办,而后避开烦事,兀自自我催眠于形势一切大好。他从未思考是否-臣造假,进而陶醉在民安国富、繁华昌隆之中,行乐庆祝自免不了。 他甚至觉得暂时封天也好,准备计画来个七连夜笙歌宴舞,创造前无古人记录。 童贯最喜赵佶饮酒作乐,立即附和此活动,且派人全力安排及配合,也好自己多出时间,前去收拾极乐圣王等人。 待送走赵佶后,蔡京问道:“金军当真兵临城下?”他年事已高,老命不值,但总得替察家后代着想。 童贯冷道:“连你也不信本座么?” 蔡京急笑:“怎敢怎敢,老朽言下意思乃指真有此事,得立刻反攻,给予番邦痛击,方知大宋功盖天下!” 童贯这才爽声笑道:“金人不足惧,唯我等自乱阵脚,对方始有机可乘!” 蔡京笑道:“是极是极,一切全看将军作主了!”问不出名堂,只有告退,自个查明便是。 张邦昌亦借口离去,只剩梁师成及道-司徐如常,两人一向附和童贯。徐知常道:“可要来个全城法会,逼退妖人?” 童贯转向张虚白:“先生升坛作法吧。必要时,请天师派帮忙。” 张虚白道:“属下尽力为之。”显得力不从心。 童贯道:“如此泄气么?妖人没什么了不得,不信天上乌云能百日不化;倒是你话太多,不怕引出毛病么?” 张虚白叹道:“童大将军,凡事得留点退路,灵界之事,谁敢作主?极乐圣王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当年他不敢入侵即有阴阳老怪和宋两利挡着,如今一人作古,一人被你逼走,此事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弄个不好,大宋江山因而拱手送人,你难道感觉不出,还是视而不见?”说完甩头而去,这个掌门职位,他随时可辞去不干,故说话见骨见气。 童贯一愣,虽责对方言词不敬。然却颇中要害,极乐圣王威力,他已领教,难道当真无人能挡?一定要把宋两利找回?可是他法力已失,找回何用? 徐如常道:“将军莫要泄气,少了阴阳老怪,不是另有妙佛禅师,他已尽得老怪真传,该能抵挡妖王,再不行,联合全天下灵界高手亦能斗倒妖王!” 梁师成道:“大宋军马数百万,道士数十万,难道收拾不了区区一个小妖王?” 童贯信心顿时大增,道:“说的也是。方才差点被张虚白给唬着,等过了此难,得将他贬去,否则迟早被他吓死!” 徐如常道:“倒也不急着办此事,张虚白法力不错,且受神霄派弟子认同,多少龙镇住天下弟子,若换得不妥,恐又是另一场斗争灾难开始。” 童贯道:“且走且观,灵界之事便由你安排,我看下道旨令,要各派懂灵法者全数至京城,就说皇上遴选国师,想必来者必多。” 徐如常道:“一切且请梁公公代劳!” 梁师成摹仿徽宗写得一手瘦金体,已假传不少圣旨,然方才徽宗未亲自点明,他怎敢在锋头上再犯此事,硬要徐知当先去奏知再说,徐如常心想此非大事,必无问题,立即告退前去请奏。 童贯凝目梁师成,道:“成弟,你道是苏东坡之子,可知苏家状况?照我所知,苏小凤另有姊姊,当年曾受皇上宠疼,后来却拒不从妃,跟着姘头私奔,人去了哪儿?” 梁师成道:“下官不甚清楚,毕竟苏家一直不肯让下官认祖归宗,故无法探知此秘。” 童贯道:“听说苏小凤之姊隐身塞外,和其姘头暗中造反,那人姓杨,你难道一点消息全无?” 梁师成道:“是有丁点风声,但时日已久,亦难求证了。” 童贯道:“打从苏家-贬后,他们老是怀恨在心,迟早必为心腹大患,尤其苏小凤勾引皇上不成,竟然投靠郓王身边,老是从中作梗,不得不防。” 梁师成道:“下官自会留意。” 童贯摆摆手,梁师成恭敬退去,独剩他留于神霄金宝殿。瞧得神霄长生大帝君金身神像,暗自想笑,皇上自称是天神下凡,此次怎不发功破妖云?难道全是林灵素满口胡言所造成?而那张虚白当真有法力么?以前是求过几道灵符,但大场面是否罩得住?想那宋两利虽是小溜溜,然那身充满神灵邪气,总觉神光普照,无邪不破,几年来却也耍过不少大场面,自己却听从妙佛禅师计策,把他逼走,实有些后悔。然人已走了,多想无益,且找向妙佛,要他拿出本领,否则得让他好看。 心神已定,往内厅喊去:“先生准备作法啦,你所谏言,我自留意,必要时且请小神童回来就是,祈一切以大宋江山为重,则本座感激不尽,就此暂别,前去办事。”拜向金身神像,虔诚而退。 张虚白一直躲在神殿后方,当然听得清楚,直叹天命难违之下,仍分派弟子,准备半时辰后,徽宗赵佶已批准圣旨,号召天下道法神通高手进京,备选国师一职。霎时轰动佛道两派,议论纷纷,在京城设有分舵之茅山脉、双修派,立即通知掌门,准备参加盛会。 此事引得妙佛禅师钱英豪甚是不快,登又找向万岁山秘阵前。童贯果然等在那-,他并未练功,而是恭候大驾姿态,见及妙佛,立即拱手拜礼:“禅师果然来了?” 钱英豪冷道:“将军应知普天之下唯有本人能胜任国师一职,为何仍要下旨征召他人,难道对我不堪信任?” 童贯道:“非也非也,圣旨乃道-司徐知常奏请皇上所颁,跟本座无关,禅师只要能斗败极乐圣王,破去封天法门,国师一职非你莫属!” 钱英豪一楞:“是极乐圣王要的花招?” 童贯道:“正是,他还夸下海口,此阵无人能破,禅师以为如何?” 钱英豪见识过极乐圣王能耐,自知在未完全吸收阴阳老怪神髓之下,实是逊他一筹,尤其道法一途,恐差之甚远,然在童贯面前怎可弱了威风,冷笑道:“极乐圣王只不过喜耍雕虫小技,不足以虑,我自能破他妖法。” 童贯大喜:“既然如此,全凭禅师作主!本座看来不必再求其他人帮忙了。” 钱英豪道:“倒也不必限定谁再出手谁不可出手。毕竟极乐圣王爪牙众多,防不胜防,且其藏身无数,可以群众之力逼其现身,我再收拾他不迟。” 童贯道:“禅师建议甚佳,本座照着去办就是!” 钱英豪道:“何不先引见在下面圣,封为国师,届时由我号召。当面决斗,岂非省去不少麻烦。” 童贯道:“好计策,本座将建议,但皇上目前最关心封天一事,若不打开,贯无心处理他事,尚请禅师多等几日如何?” 钱英豪暗哼,全是虚伪言词,冷道:“将军既想看我功夫,自会表现予你,告辞!”身形一闪,飞掠而去。 童贯忖道:“要是引荐个废物,我等脸面往哪摆去?”一切且看妙佛表现再说。 摆平妙佛后,童贯并未闲着,立即奔往枢密院,调派军队,千人一组,日夜不停搜索汴京城,一有状况,随时回报。 刹那间,汴京城已贯施宵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张虚白已移驾外头神霄宝殿,开坛作法。他知无法化去天上乌云,乃以低调处理,法坛不大,全以驱邪除噩居多,防止一些噩灵乘机蠢蠢活动,已算是对百姓有所交代。 张天师亦奉命兴坛作法,他则有心破去“九煞封天”法门。不断施展天师道法,差遣手下加入行列,法坛规模较大,但设于门内中庭,较不显眼,如若作法失败,亦有退路,免得颜面尽失。 其他如茅山派、双修派、麻衣派等徒众,亦在分舵加以试探作法,看看是否有效。 若失败亦未丢人,毕竟掌门到来方是主戏上演,其他皆算练功修行罢了。 至于商家百姓总觉变天,几乎家家户户设坛献拜天地,形成庙会庆典祭祀般高潮,蔚为奇观。 极乐圣王在得知封天后,京城百姓出现惶恐祭拜,已知大宋能人已失,心神为之大定。 开始盘算,对方能支撑几日?以及大金兵马何时方能杀至汴京,一举夺下大宋江山,以改朝换代。 完颜宗翰则念念不忘京城第一名妓李师师,故乘此机会征得极乐圣王同意,带着钱不负、怒不笑两人潜往金银巷、芙蓉坊寻芳去了。 刁采盈则不解,宋军搜城无限,必让宗翰现形,恐引来麻烦。极乐圣王却有盘算,道: “我等来此,本在挑衅,宗翰前去找李师师,分明是给赵佶一巴掌,对方必不肯善罢干休,且不肯交出叛将张珏,大金自有借口出兵,迟早要夺大宋江山,至于身分暴露亦非坏事,引得京城这些脓包全数聚集一堆,然后一并收拾,既省力又省时。” 刁采盈顿悟道:“妙招!” 沈三杯道:“却不知宋两利等人是否反扑?” 极乐圣王笑道:“他已破功,不足为惧,倒是妙佛钱英豪得了老怪功力,多少碍手碍脚,你俩前去打探,若能拉拢最好,若无法拢络,只好一并除之。” 刁采盈、沈三杯应是,立即潜去。 极乐圣王瞧着沉沉黑天,心中快慰不已,能成为天下第一灵界高手,岂是胡混可得?——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异国恋情 完颜宗翰甚快找至芙蓉坊。虽只黄昏时分,然乌云封天,瞧来已是沉沉黑夜,花街已掌华灯,只是时间不对。莺燕仍显阑珊。然那芙蓉坊老鸨李媚娘总提防着情色皇上赵佶可能随时到来,故随时待命。 忽见得来个钟馗大胡将军家伙,李媚娘但觉定非小角色,立即引人入厅,以礼待之,奉上茶水,笑道:“不知倌爷光临可有相好者?也好请出来伺候您老人家。” 完颜宗翰爽声道:“大爷完颜宗翰,为寻李师师而来!” 李媚娘诧道:“完颜可是金国国姓,倌爷是?……”瞧向完颜宗翰及左右怒不笑、钱不贪,已料着一二。 钱不贪邪笑道:“他是大金国第一将军,好好伺候,有赏!”虽摸着口袋,然却盘算将军口袋装了多少元宝,不知是否分点甜头吃吃。 李媚娘闻言暗惊,金宋两国虽有联盟,然干她这行,消息来源最为灵通,边域传来大宋军根本不堪一击,自己总觉半信半疑,没想到大金第一将军会肆无忌惮直入京城找皇上禁脔李师师,恐是有恃无恐了,看来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变天将至,得好好招待为是,立即拜礼道:“原是大将军光临,实是蓬荜生辉,荣幸荣幸。” 完颜宗翰笑道:“不必客气,且让李师师前来伺候本王吧!” 李媚娘道:“定要李师师么?坊中另有燕儿、香儿亦呈国色天香,姿质不比师师差呢!” 完颜宗翰道:“既然慕名而来,何能败兴而归,是她啦!” 李媚娘道:“定是是,奴家这就去请她!”拜礼而退,原想能避则避,谁知对方坚持,只有由他了,毕竟身落于此,哪能东挑西选,一切全是命运。李师师倒是懂得认命,一向逆来顺受,容易打发,唯那浪子燕青,总东缠西挑,不易对付。 盘算着如何说服浪子燕青后,李媚娘已行至芙蓉轩,忽见浪子燕青和李师师正围坐棋桌,下得雅棋数子,悠闲自在,李媚娘干咳一声,笑道:“好雅兴啊!” 李师师见得干娘,起身回礼:“何事劳您亲自前来?”浪子燕青脸色却沈,除了赵佶这色皇帝外,谁还敢前来骚扰?若非大哥宋江接受诏安。早砍下赵佶脑袋,何肯让他分享自家女人?说道:“又是色心赵佶要来么?” 李媚娘干脆顺水推舟:“燕公子该知师师乃宠妃,能让你俩交往,老身已是冒着性命之危了。” 燕青喝道:“这么说,是我燕青偷人了!” 李媚娘不语,李师师却感伤悲叹,她虽知燕青无心之言,然听来总刺伤命运乖舛之坎坷心灵。 浪子燕青顿觉失言,急道:“师师,那不是我本意,你莫要误会!” 李师师叹道:“命运既已如此,青郎何需忍受呢?放过我吧!”两眼含泪,她何尝不想找个人嫁了,且远走高飞,然想及皇上若发现而发怒下,将连累无数人,故迟迟不敢行动,以致于事情变得复杂不堪,更愧对爱人,若非抱着还得前世孽债,她着实想一走了之。 燕青沉叹一声:“你莫要哭,是我心甘情愿,天长地久,此心不变!”多说无益,立即掠身逃去,避开心头永远之痛。 李师师暗叹:“今生今世,我是永远负着青郎了。”拭去泪痕,准备强颜欢笑。 李媚娘拿出手绢帮忙拭泪-道:“幸好你看得开,否则娘亦难做人,原想只要等到皇上腻了,你即可跟燕青远走高飞。重新过活,然事情恐非如此简单……” 李师师诧道:“皇上要娶我入宫了?” 李媚娘道:“他若真有这胆子,倒也好办事,可惜他可招架不了嫔妃摧残,让你永远蹲在此,进退不得。” 李师师道:“那会是谁?” 李媚娘道:“大金国将军完颜宗翰!” 李师师诧道:“干娘怎连番邦之人也引来呢?我不想接!” 李媚娘叹道:“娘原亦不想接,但他指明要你,干咱这行的,凡事得罪不得,你也许想说大宋天子脚下,哪来番人作威作福,然局势不同了,金国连破辽城,且灭了辽国,目前已盘算攻击大宋,照童贯每战必败记录瞧来,大宋江山恐有失守之虑,此人万万得罪不得!” 李师师道:“既知危难,皇上怎置之不理?朝中已无其他大将了么?” 李媚娘道:“徽宗赵佶在群臣隐瞒下,他是不可能知道真相,就算有人说了,也会被他人另作掩饰,徽宗且好色贪玩,国事全交予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等人打理,国势怎会好呢?如李纲等名将,总是调到南蛮冰冻,或降为文臣,难怪大金渐渐坐大。” 李师师心头沉重:“皇上怎如此荒唐?” 李媚娘道:“不谈这些,我等命运已够苦,管它改朝换代,只要能保住性命,其他皆是其次,何况对方是大将军,得罪不得,你是冰心玉洁,但娘求你就这么一回,让他高高兴兴回去,下次再来,娘即以皇上带走为借口,总也把他挡在外头?” 李师师怎敢自认冰心玉洁,此身已是残花败柳,瞧得恩娘求情若此,实亦无法拒绝,颔首道:“娘去请人吧,师师应付就是。” 李媚娘欣喜一笑:“你果然懂事,希望将来有好归宿,娘且请人去了。”摸抚李师师脑袋以示关怀,随后含笑而退。 李师师既下定决心,不再怨天尤人,转向铜镜,拭去泪水,上浅脂淡粉,以期恩客到来。 不久,完颜宗翰果抵芙蓉轩。怒不笑、钱不贪则外头守候。忽见李师师国色天香。 雅而不俗,曼妙身躯柔中带媚,尤其结实胸脯耸动,着实紧扣男人目光,总幻来阵阵遐想,完颜宗翰不禁放声直叫好,恨不得立即拥搂过去,似水般的将她揉化,“雅中带媚,艳而不俗,实是天生尤物啊!” 李师师笑道:“多谢大爷赞赏,要先喝酒呢?亦或奏得几曲助兴?” 完颜宗翰常年征战,难得闲情玩乐,竟显窘困,只好作样道:“都要!”反正摆出帝王架势总错不了。 李师师笑道:“那且先敬酒三杯,再为大爷奏曲了?” 完颜宗翰爽声道:“可!” 李师师立即倒起美酒敬向完颜宗翰,双双一饮而尽,鲜香带甜,宗翰爽声道:“好酒,可有酒名?” 李师师道:“叫‘琼花露’是醇了些,不若烧刀子烈,大爷喝得习惯么,可要换它酒?” 完颜宗翰笑道:“就它啦!常年喝烈酒,换个口味,别有不同感受。且它名字够雅,配得你呢!” 李师师笑声道谢,待喝得三-后,始又走向琴桌,弹得几首“霓裳羽衣曲”及“昭君出塞曲”等等。音韵皆动人,神情更美,瞧得完颜宗翰击掌直叫好:“听君一曲,塞外诸女全变成庸脂俗粉了!” 李师师笑道:“大爷过奖啦!”拨着琴弦-琮弹着,却露暧昧神情。她想,毕竟男人喜欢女人,总想一亲芳泽,此人既是权倾金国,怎肯放走自己,倒不如快快引他办事。免得青郎中途回来,发现来者并非赵佶,怒火一起,必闹得无法收拾。那含情带媚一笑,的确勾引男人心神。李师师随又抚身弄琴,酥胸半隐半露,完颜宗翰终于把持不了,迎步向前,邪笑道:“本王将娶你为妻,可愿意?” 李师师笑道:“奴家有此福分么?” 颜宗翰道:“当然有,待本王灭了大宋后,谁也抢不走你啦!” 李师师闻言心头乍颤,看来干娘所言不假,然自己乃一介弱女,又能如何呢?方在思考中,衣衫已被男人褪-,她自然羞涩收缩,更引得男人情欲高涨,终宽衣解带,压往女体,一劲儿翻云覆雨已展开。 那李师师始终娇羞含怯。直若处子,挑得男人遐思不断。激情征战之际,感受完全不同。阵阵厮杀下来,完颜宗翰几乎脱遍全身力道。沉醉曼妙世界之中。 李师师见他瘫软下来,亦配合抚着男人肩头,免得冷落恩客,完颜宗翰却为对方爱上自己雄浑体魄,呵呵笑道:“你我的确天造一双,地设一对,妙极妙极!” 李师师笑道:“只要大爷喜欢,奴家就是你的人了。” 完颜宗翰道:“当真?那跟本王一起走吧!” 李师师道:“成么?你在大金,我在大宋,恐不甚方便吧。” 完颜宗翰道:“不会不会,不出三月,大宋必亡,届时汴京全归大金所有,你便是第一夫人。” 李师师道:“定要攻宋么?奴家若跟您去,还是要攻宋么?” 完颜宗翰心神一闪,仍点头:“长痛不如短痛,灭了大宋之后,再无心腹之患,你我可永久长相厮守。” 李师师笑道:“那就等来日啦!” 完颜宗翰激情又起,再次梅开二度,尽兴后方始收兵。李师师惧于青郎早归,甚快打理一切,完颜宗翰从未上过中原妓院,以为是规矩,并未察觉异样,仍哄得几句甜腻情话,方始告别而去,临行留下千两金,以示出手大方,倒让钱不贪疼澈心肺,花此千金度一春宵,他死也不干。 送走完颜宗翰后,李师师显得心神空洞,想及对方将三月内攻下宋国江山,不禁替赵佶担心起来。 老鸨李媚娘亦进来帮忙打理,免得浪子燕青发现而生事。 李师师叹道:“宋国将有难,可要告知皇上?” 李媚娘道:“要说也是他人,你去说岂非摆明和完颜宗翰有染?” 李师师道:“该找谁呢?要是小神童仍在,倒是好传话……” 李媚娘道:“莫要想这些事啦,一切交予我来办,你还是小心照顾你的青郎吧!” 收拾后,含笑而去。并交代莫在燕青面前提及此事,免得穿帮。 李师师憨坐琴前,想及赵佶种种,纵使他治国不力,却对自己百般呵护,是个好情郎,实不忍见他亡国,希望干娘能传得他耳中,然李媚娘根本作样,只在外头转一圈即返回,一句话皆未传出去,明哲保身最为上策。 完颜宗翰方离开金银巷,转往细柳街,却被妙佛禅师钱英豪盯上。怒不笑、钱不贪登想引开,故作散逃状,钱英豪仍死盯完颜宗翰不放。 双方追至汴河西街,眼看就快逼近“天乐居”,若再逃去,恐泄秘舵,完颜宗翰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身迎敌。怒不笑、钱不贪亦掠回对抗。 钱英豪邪虐一笑:“果然是番邦入侵,未免胆大得以为京城无能人么?” 完颜宗翰道:“的确无能人,三月之内灭你大宋!” 钱英豪冷笑:“那也得问我肯不肯!”双手凝力,准备出招。他原则盘算先拿极乐圣王左右手开刀,以向童贯示威,讨点功劳,故判断金狗入京,必上妓院,立即前去埋伏。没想到却是号大人物,得来全不费功夫。但见对方自大毫无防备。怎肯放弃机会,闪电魔指登化十道强电,直劈对方全身要穴。 完颜宗翰诧道:“你是阴阳老怪?”他从未见得妙佛禅师,故有此言。然怒不笑早见过,说道:“他是妙佛,前相国寺住持!”和钱不贪左右开攻想挡去泰半劲道。 钱英豪势在必得,登将左手电蛇打向双怪,右手仍往目标攻去。全力尽展下,破空声列列作响,完颜宗翰顿觉不妙,反掌打去。然那电蛇何等犀利,穿透掌劲,叭叭两响,击中宗翰肩头、左臂,疼得他跌退数步。毕竟他虽征战沙场所向无敌,然对于武功招法却弱几成,怎是钱英豪敌手?一招落败而未受损,已是万幸,废掉手臂亦非难事。 怒不笑、钱不贪见状更急,抢攻过来,佛珠烂打。金钱镖怒射。罩得妙佛钱英豪难有退路。钱英豪根本不想硬斗,闪电魔指挡掉数颗佛珠,身形掠翻空中,躲过怒不笑追击。然那钱不贪却要诡计,原来金钱镖上绑有细若天蚕丝般东西,暴打出去,仍能若鞭甩回。缠住妙佛左脚。妙佛乘机一闪,鞋底却被切破半寸。此无异奇耻大辱,他原练得“无上魔功”情绪难以控制。突地暴开,厉声尖吼,“不要命么?”状若疯子扑来,左手阴阳掌,右手闪电魔指混合开打,蓦见电光闪动,狂流暴扫。夹以阴阳老怪所赐五十年内劲。一泄尽出,竟打得三敌闷呃滚跌连连,显受内伤。 妙佛钱英豪威风八面飞落地面,不可一世喝道:“不识大爷么?也敢上门挑衅?” 完颜宗翰、怒不笑、钱不贪从未想过对方武功竟已高超如此。看来唯有极乐圣王能与之相抗外。后头又见宋军追来,情势陡变,怎敢恋战,三人同喝,转身即逃。 钱英豪怒道:“未经本人同意,想逃么?”身形一闪,怒冲十余丈,双掌再劈,阴阳双流就要击中三敌。危急之际,金光一闪,强流冲至,挡去阴阳双流,双方各自错开,凌空倒打-斗,落于地面,原是极乐圣王已及时赶来救人。 钱英豪对得一掌,信心大增:“圣王也不过尔尔,还敢要大宋让出江山么?” 极乐圣王亦觉钱英豪武功精进甚多,淡声道:“禅师武功的确了得,已是一派宗师,何必自降身分,找后辈动手?” 钱英豪冷笑:“谁敢在京城作威作福,休要逃过本人双掌!包括圣王在内。” 后头禁军涌来。童贯竟也不落人后,一马当先追至,见得钱英豪能挡圣王等人,信心已起,道:“禅师快收拾对方,也好让京城恢复平静!” 钱英豪道:“圣王可听见,自动撤兵回金国,亦或被赶回去,二者选一。” 极乐圣王笑道:“-也得等诸位破去天上乌云再说!”暗自盘算,原想让刁采盈去说服对方,然似乎已错开,此时若不下马威,岂非弱了大金气势?已做出手准备,且顺便试探妙佛斤两到底为何。 钱英豪冷道:“乌云明日朝阳东升自能破去,四位还是及早滚逃吧!” 极乐圣王道:“恐怕不成,赐招吧!” 钱英豪-道:“那就如你所愿!”双掌凝足全勤,暴喝开打,阴阳双流狂龙卷去。 极乐圣王却以静制动,任那双流冲近身子。眼看就欲摧毁一切,他始出手反挡过去。看似轻轻一拍,却若击中双流龙头,轰然一响,各自弹开。妙佛凌空打滚落回原地,血气翻腾。圣王则若佛祖,上身不动,身形却移后三尺,地上拖出长长鞋印,衣衫列列作响,神情仍算从容。 照此看来,妙佛钱英豪的确稍弱一筹,但若拼斗。百招之内恐难分出胜负。当然此得在未施展摄心灵法下进行,否则灵力一现,妙佛恐将面临另一种强巨压力。 钱英豪自有盘算,今夜似难战胜,如此收场最为恰当,冷笑道:“圣王功夫也只不过如此,还是打道回府吧!” 极乐圣王道:“你虽承接老怪内劲,却未全数吸收,连劲混浊,恐非我等敌手,该退的是你不是本王!” 钱英豪喝道:“还想试么?” 童贯暗忖,一个圣王已难斗,后头且有三人虎视眈眈。且放他冷箭,能捞多少算多少,若是不行,明儿换个花样便是,登时喝道:“恶贼入侵,不必客气,火箭伺候!” 一声令下,弓箭手霎时开射,一百余支强冲过去。完颜宗翰大怒,抢及地面木棍猛砸猛打,怒不笑佛珠反击,钱不贪金钱炼镖旋转开打。霎见火箭射来如流星曳天,弹飞而去似元宵烟火,在此暗夜闪闪熠熠热闹非常。 然火箭过多,火星多少溅及衣衫脸面,圣王已难耐被袭,咆哮吼道:“还射么?” 摄力冲去,士兵一阵诧愕,圣王冷哼,“走人!”闪身一退,击落最后一批火箭,护着三人快速离去。 童贯喝道:“快追!”禁军士气大振,强追不断。有人更喝:“射那大黑熊,他是金国叛将!”有人喊道:“竟敢玩我大宋女子,射他卵蛋!”就算妓女亦不屑让金国碰着,禁军追射更凶。 然那完颜宗翰等人纵使受伤,武功仍是了得,禁军根本追之不着,追得三街五巷,连个儿影亦无。唯那钱英豪为寻敌窟,远远跟追着。再追数街后,圣王等人终亦藉着空屋遁去,只能猜个大概位置。待童贯赶来后,钱英豪始道:“对方虽逃,但妖法仍在,将军仍该联合天下灵通之人,共同破去天空乌云,方能一举歼灭敌方。” 童贯至此多少信服对方,拱手道:“禅师所言极是,不出三天,必齐聚灵通之人以挡妖法。唯武功方面,仍得禅师大力支持。” 钱英豪爽声道:“那当然,大宋国师非我莫属,不献点本事怎行!” 童贯笑道:“有国师一言,本座安心不少,就此告辞,明日再见!”似乎对付圣王并未想像中困难,终带喜悦而去。 钱英豪当然趾高气扬,能击退极乐圣王何等了得,普天之下已无人有此能耐,挤身中原第一高手,根本轻而易举。 极乐圣王、完颜宗翰、怒不笑、钱不贪转往空屋鬼宅一阵,再寻暗巷回到“天乐居”秘殿之中。刁宋盈和沈三杯已返回,两人面色凝重,为方才赶不及战斗之事而懊恼万分。 刁采盈道:“属下探往万岁山,以为妙佛和鱼景红在偷情,故来不及赶回。” 极乐圣王摆摆手,坐回黄金椅,笑道:“没事,只不过虚晃一招罢了。”扣弹尾指金粉,一副不在乎模样。 完颜宗翰冷哼:“他们也敢坏本王好事!哪天大军压境,要他们跪地求饶!”双手捏得青筋暴浮,火气不小。 刁宋盈道:“将军找着李师师了?”若未找着那才冤枉。 完颜宗翰爽声笑道:“找着啦!她倒愿意跟我回大金呢!” 刁采盈道:“婊子的话,将军也信?” 完颜宗翰喝道:“不准说她婊子,李师师就是不一样!”想及美女神韵,着实回味无穷。 刁采盈笑道:“敢情爱上她啦,该称王妃么?” 完颜宗翰道:“那倒有可能!”心猿意马,几已欲罢不能。 极乐圣王感应对方想法,如若发展下去,恐对大局不利。道:“将军应回边城引兵作战,因为你身分已露,再现身恐引起追杀。” 完颜宗翰道:“宋国未必奈何得了我们。” 极乐圣王道:“别为男女私事坏了大局!将军原为试探而来,且我等乃在掩护太宗出兵,不宜过分战斗,否则局势快速明朗化,童贯必往边城增兵,平添伤亡。” 完颜宗翰顿悟:“说的也是,差点在汴京开战,坏了大局,既然要返回,可否带李师师同行?” 极乐圣王道:“万万不可,前次燕青掳走她,引得赵恬出兵水浒寨,他若知李师师被大金所掳,必定立即开战,伤亡更多。” 完颜宗翰道:“既是如此,且等踏平大宋江山再说了!” 极乐圣-笑道:“将军果然明事理,伤的如何?若不碍事,今夜即可离去,让对方所料未及。” 完颜宗翰活动筋骨,道:“该不碍事,只是深夜行动是否妥切?方才尚被追寻,此时想必兵马仍多。” 极乐圣王道:“童贯兵马亦累,直接出城他们未必追得了,且让刁护法送你如何?” 完颜宗翰道:“都可以!” 刁采盈道:“那走啊!夜长梦多!” 完颜宗翰终拜礼而退,刁采盈护送离去。 极乐圣王转向三护法,道:“将军已动情,必会返往李师师住处,惹来麻烦,三位前去断后,然后分散潜回。”三护法受命再次潜。 极乐圣王瞧向天际,喃喃说道:“修行无数,能堪破情关有几人?” 完颜宗翰果然直往金银巷潜去,准备告别深恋情人。 刁宋盈越瞧越不对,急道:“将军走错路了吧,北门在北,怎往花街柳巷潜来?你想会李师师也该挑时辰,不怕那头布下陷阱?” 完颜宗翰笑道:“只瞧几眼,立即走人,应无问题,护法且成全如何?” 刁采盈道:“圣王要我送你,即在防止你走火入魔,坏了大事,将军还是回头吧!” 完颜宗翰笑道:“无此严重,圣王只是深虑而已,反正已至此,转一下即走!”不顾规劝,登往内巷芙蓉坊掠去。刁采盈无奈,只好跟去。 花街依样热闹。尤其三更时分,莺燕乱飞,戏码正热。两人东闪西掠,好不容易穿过花街,快抵清静幽巷之际,刁采盈已见着禁军暗哨,急道:“有埋伏,将军莫去!” 完颜宗翰道:“来都来了,怕他作啥!”竟然硬闯,且叫得声亮语清:“师师我来看你了!”直闯芙蓉坊。埋伏暗哨见状大喝,数人射出暗器,全被击落,另有数人急忙放出信号弹,并喊着金狗来了! 完颜宗翰大怒:“谁是金狗!”一掌打得对方重伤倒地- 蓉坊姊妹见状大骇,鸟兽散去,老鸨子李媚娘更自焦切:“大爷您这是何苦?明儿再来如何?师师已睡着了。” 完颜宗翰急道:“明日已来不及,我今夜即走,快叫她出来见上一面!”李媚娘哪敢唤人,毕竟浪子燕青已返回,这一碰上岂非拆穿?急道:“师师当真睡着了,明儿要她去找你如何?” 完颜宗翰喝道:“不行!”登往前闯,亲自掠往芙蓉轩去了。 李媚娘边追边喊:“师师快来啊,这头有新客人想见你啊!”说及“新客人”希望能瞒过浪子燕青。 然那完颜宗翰的确中毒太深,边行边喊师师,声调既温柔又含情。听在浪子燕青耳中实不是滋味,已然醋劲大升,冷道:“何方粗人,老叫着不该叫的名字。”他和李师师原已准备就寝,衣带正宽,忽闻惊变,各自惊慌着衣,尤其李师师简直如被抽鞭,暗道要糟,赶忙抢先追出,急道:“倌爷何事三更搔扰,不能明日再谈么?” 完颜宗翰见及美人,心神顿舒,道:“来不及了,本王今夜即去,多谢招待,他日定当遵守约定娶你过门!”李师师暗道要糟,对方怎说个一清二楚。 浪子燕青闻及,脸色大变:“你今夜是跟他?” 李师师见纸难包火,默然难语,燕青心神一阵抽痛:“为何要瞒我?”激动处,扑向完颜宗翰,厉喝:“你敢冒犯她么?”一掌打去,击中宗翰胸肩,疼得他闷退三步,刁采盈见状迫掌封来,喝道:“将军该走啦!”后头又见无数禁军喝奔冲来,情势危急,完颜宗翰只能暂别爱人。深情说道:“来日再见!”掠身即退。 燕青怒喝别走,想追击,仍被刁采盈拦住,气得哇哇大叫。 禁军冲来,刁采盈亦落险境。幸得沈三杯、怒不笑、钱不贪奔至,捣乱禁军,随即喝道快走。四人分射四处逃开。禁军选得北方完颜宗翰再次追杀过去。倒是无人理会燕青及李师师。大军一来一往,霎又走得干净,只剩李师师、燕青僵楞当场。李媚娘躲在左近花园,一时难说什么。 浪子燕青脸面变化抽动,泪水盈眶,抽搐一阵终说道:“枉我对你深情无限,你却让我失望了!”说完泪水滚下,悲恸而去。 李师师心若刀割,嘴唇已颤破,此时此刻只能咽泪和血吞,老天又再次捉弄,命运何其乖舛!老鸨见她全身抽颤,赶忙冲前扶之,急道:“师师别太自责,快哭出来,免得逆血攻心!”话未说完,李师师哇地吐出鲜血,当场昏倒。李媚娘急忙扶入轩坊,弄来热水敷之。 李师师方幽幽醒来,两行悲泪串流不断,“我命怎苦于斯?任何好事皆轮不着,难道要折磨至死么?” 李媚娘道:“你别太难过,燕郎只是一时误会,他终将回来!” 李师师悲切道:“回来何用?我这残花败柳之身,又怎配得上他!” 李媚娘道:“别自轻自责,你是娘见过最圣洁之人,你得撑下去,为了你自己,定得撑下去!” 李师师悲极反笑:“我是圣洁么?呵呵,我倒觉得我是疯婆子,任谁耍弄看笑话的疯婆子!” 李媚娘道:“你一点都不疯!哭出来就不疯!快哭快哭!”见她笑的比哭更苦,只好引诱其恸哭一场,情绪一泄,方可恢复正常。李师师果然又倒在她怀中哭得死去活来,再次昏厥过去。李媚娘不敢唤醒,让她沉静熟睡,想及年轻时遭遇,竟和李师师差不多,李媚娘终也触景伤情,泪水暗流。 次日醒来,李师师已能控制情绪。暗叹一切皆是命运,怪不得谁,提了三牲之礼,前往神霄宝殿膜拜,不求什么,只求来生转世能落个好出身。若是往昔,此种情景早寻往林灵素祈拜去了,谁知传言对方却是人神棍,不知以前祈愿是否有效?小神童又失踪,张虚白、年瑞祥并不熟,如何能诉悲情?如今只能更虔心拜天神,祈望奇迹出现,早日脱离苦海——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引狼入室 三日之内,茅山掌门方虚默、双修派刘道真、金妙莲已抵达京城。 方虚默尚好,一到京城,即和刘通驻进茅山分舵,准备升坛作法,以破“九煞封天”法门。 刘道真和金妙莲则因当年方腊之役。宋两利设计洗脑,金妙莲变成圣姑,亲手阉去刘道真淫根。随又经阴阳老怪医治,保留一颗睾卵。刘道真却因答应条件,一刀捅入金妙莲心窝,阴阳老怪又将金妙莲被洗脑禁制解除泰半,让她清醒不少,赫然见着姘头竟然欲杀自己,一股怒火无法宣泄,登时报复追杀。 然因两人原是共同双修,武功路数完全一样,一路斗来已是经年之久,竟仍落个平分秋色,不分胜负。刘道真总想找阴阳老怪再冶金妙莲脑门,故多少让着对方,因而常被追杀,但想及下体被阉,总有怒火,终仍暴打开来,两人即此打打停停,杀杀闹闹,从未松手过。 此时闻及京城遴选国师,刘道真虽绊着金妙莲,仍想一试,故千里迢迢赶来。金妙莲岂能放过,一路追杀不断。为能收拾刘道真,金妙莲武器一换再换,但觉以剑对剑破不了对方,干脆换利刀,仍破不了,又换铁锤。刘道真难挡重击,亦以重锤对抗。如此循环变化,十八般武器一耍再耍,竟也练得样样皆通,倒是双方始料未及。 刘道真为装门面,仍似利剑为武器,以显仙风道骨身分,金妙莲则换铁锤,带在身边,一有机会,登往对方偷袭,双方常常当街或半夜开打,闹得不少笑话。 刘道真不断祈道:“小妙妙,此是京城,兵马众多,给点面子,往后再战如何?” 金妙莲怒斥:“谁是你小妙妙,胆敢刺我心窝,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重锤砸去,砸得利剑锵锵作响。刘道真只能东躲西闪,狼狈不堪,然身经百战之后,刘道真终地想出制住金妙莲妙方。原是对方受及宋两利洗脑,总以为自己是圣姑化身,反而变得冰心玉洁,刘道真在一次偶发机会,发现只要进入仙姑庙-供奉何仙姑或八仙者-,金妙莲则必暂时停止攻击,以示圣姑身分。 刘道真见情势不对,终找得西柳街仙姑庙遁去,金妙莲始松手,怒斥下回再战,放下巨锤,跪在仙姑面前,祈祷膜拜不断。 刘道真暗叹双修派原是美妙情境,此时变得“武器双修”,然多日征战下来,手脚变得灵活,总觉武功精进一层,似能对抗其他各派,甚想跃跃欲试。 刘道真为求阴阳老怪以解金妙莲禁制,故四处打探。竟然得知老怪已亡,换来妙佛禅师当道,幸好他和妙佛并无怨仇,遂托人代传消息。妙佛钱英豪一战成名,不再藏身,而是稳坐尊玉轩,接受恭维。在得知刘道真求助时,钱英豪心想双修派对男女内修之术甚内行,且能延年益寿,青春不老,尤其金妙莲乃尤物媚女一个,当年即已迷倒众生,媚劲恕不在鱼景红之下,倒可前去探查,看看是何状况,终亲自动身,前往西柳衔尾那座古老仙姑圣庙。 方进庙门,原是-熏污黑之三尺仙姑已被金妙莲擦得洁净发亮。那金妙莲高举双手,边擦边荡胸脯,的确隐露女性媚力,瞧得钱英豪暗吞口水,能和她一夜销魂,舍命亦是应该。 金妙莲突觉有人入侵,冷斥转身,铁锤横胸,喝道:“谁敢犯我仙姑圣殿!”对妙佛似有印象,却又模糊,敲敲脑袋,宋两利几乎洗去她泰半记忆,让她苦恼不已。 钱英豪风度翩翩:“在下妙佛,以前叫禅师,现已改名“妙神秀士”。”然其妙佛两字太过出名,任他如何改封号,仍难让他人接受。 金妙莲灵光一闪,哈哈虐笑:“想起来了,当年被神霄派打若落水狗的妙佛,你来作啥?快滚出望殿,此处不欢迎你!”钱英豪目光抽动。暗斥骚娘仔,我妙佛岂是昔日小角色,不识好歹。 刘道真原是躲在庙厅后院,闻声立即赶来,拜礼笑道:“禅师你来啦?我那小口子之事您应知道吧?她乃被宋两利洗脑始变成此模样,望您治愈她!” 金妙莲厉斥:“谁有病?你敢谋杀老娘,该死!”铁锤捣去,直砸男人脑袋。刘道真急喝,左侧闪去,利剑架头挡去,急道:“仙姑面前,岂可胡乱开战!”金妙莲顿悟,撤去招式,冷斥:“暂饶你一次!”转身拜向何仙姑,通:“弟子无心冒犯请见谅!” 钱英豪见之皱眉,敢情真的有毛病,刘道真低声道:“当年阴阳老怪曾治她脑门,倘请禅师鼎力再助。” 钱英豪对灵法总较弱些,煞见得金妙莲姿色,实不愿放弃,道:“我便试试吧!” 伸手一指,劲道射去。立即将金妙莲击昏,刘道真暗喜,对方一伸手即制伏金妙莲。功夫自是了得,拜礼道:“一切请禅师多多帮忙!” 钱英豪道:“你退开吧,免得让她见着,影响情绪!”刘道真应是,恭敬退去,临行瞧向金妙莲一眼,说道:“希望你能康复,咱重新开始。” 钱英豪但觉刘道真已走远,始将金妙莲扶于后庭。找不了厢房,寻往柴房,置得平坦处,开始端详这冶艳女子。对方三十上下,正值魅力焕发之际,的确把人心弦。唯其中了宋两利妖法,难道当真不识得自己? 钱英豪解开她穴道。金妙莲霎时跳起,见及男人太过接近。喝斥:“想冒犯圣姑么?” 铁锤未在身上,右掌一探即已劈来。钱英豪反手扣去,抓其腕脉,竟然差点失手滑开,不得不佩服金女武功了得,若是以前的妙佛恐制她不了。 如今扣个正着,金妙莲大怒:“敢侵犯圣姑,找死!”左手又劈。钱英豪再扣。抓个正着。两人双双手臂相连,脸面几乎相贴,钱英豪但闻体香,心神荡漾。金妙莲先时未察觉,骂得几句方知连胸脯都贴向男人胸膛。她原以圣姑自居,视此举为无上亵渎,登又大怒: “找死!”双手不能动,右脚一抬,想揣男人下体,谁知被挟个正着,无法抽退,气得她哇哇大叫:“敢冒犯圣姑,不怕天谴么?” 钱英豪笑道:“是上天派我来治你的!” 金妙莲怒道:“我没病,鬼扯什么,还不快放开!” 钱英豪道:“你倒忘了你原是双修派高手。专精房中之术,天下男人不知几许拜倒你裙下?” 金妙莲顿觉和圣公方腊作爱一事,的确印象深刻,脸面霎红,然方腊已死,此事渐忘,怎可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形,斥道:“胡说什么!圣姑圣体,岂容男人冒犯!” 钱英豪道:“多想想,必有收获!” 金妙莲斥道:“不想不想!放开我!”挣扎不断。 钱英豪但觉对方中毒太深,如此呼唤恐无法治醒,心念一转,通灵大法虽未学成,但“五鬼定魂术”倒是熟悉。立即松开右手,金妙莲待要反击,一指又截她胸前“神封穴”。 金妙莲瘫软下来,伏在男人胸怀。既羞又怒:“你想干啥?” 钱英豪笑道:“恢复你淫荡本性!”拿出五支银针,直往其脑门百会、玉枕、天冲、脑户、风池五人刺去,复又念得怪咒直落脑门,金妙莲闷呃一声,皆厥不醒。 钱英豪施法念去,指劲再截数穴,金妙莲始幽幽醒来,脑门仍疼之际,似主场梦病,一切变得虚浮,怔道:“我怎会在此?……。” 钱英豪见她语气转柔,方法似乎有效,喜道:“金姑娘你可知双修派是什么?” 金妙莲忽见伏在男人身上,挣脱斥道:“你又是谁?” 钱英豪道:“你找来修行练功的男人。” 金妙莲皱眉:“是么?……。”敲着闷疼脑袋,始终迷惘捉摸不着。 钱英豪但觉定魂术或只能暂时要她苏醒,若想完全恢复,恐得另下功夫不可。自己只不过想占便宜,哪有真心治她,邪声一笑,抱紧金妙莲,道:“姑娘再不练功,我可受不了了!”金妙莲被一逗,脑门虽闪着圣姑纯洁,却又纠缠无数男女翻云覆雨妙事,半迷半醒之间终难禁得了先天纵欲劣根,已然呵呵邪笑起来,直道:“你好坏啊!”想着纵是圣姑,亦且要和圣公作爱练功。贞洁顿弱,易客为主,反压男人。钱英豪乍见效果,乐得心神泰爽,任由女人服务去了。 金妙莲经年未曾人道,的确饥渴,推倒男人之际,已宽衣解带,露出浑滑裸体,妙处毕现,瞧得钱英豪猛吞口水,此女果然天生尤物,浑身充满劲媚,比起鱼景红毫不逊色,能和她翻云覆雨,确是人生一大乐事。 金妙莲老实不客气,扑向男人,亦替他解去衣衫,竟然发现毛茸茸身子,怔喜道:“你是兽人啊?” 钱英豪瞧她兴奋异常,首次感觉得意,道:“是又如何?” 金妙莲激情不已:“我可第一次和兽人练功呢!”兴奋之余,急急褪去男人衣裤。下体迎去,即已施展阴阳交媾双修大法。钱英豪霎时进入妙境,那奇特感觉实让双方欲死欲仙。 双方缠战昏无天日,欲罢不能。 然那双修大法正统者乃性、命双修,金妙莲所练乃阴阳双修,激情处以阴体猛地吸吮男体元阳,以滋补自身,然钱英豪未练过双修法门,无法若刘道真窃阴还阳,以保元气,在被掠吮吸夺下,简直兵败如山倒,再此下去岂非脱阳而死?吓得他及时苏醒,喝道不可!伸指猛截金妙莲穴道,终将她摆平,赶忙掠起,穿上衣衫,探探身子,幸好元阳仍存四成,未酿成巨祸,耍发内劲,虽滞弱几分,但总无伤大雅,暗道好险,竟然偷情偷到双修妖女身上,实是得不偿失。然其交媾妙境,实非一般情境可比拟。让人回味无穷。 钱英豪速将五支银针抽出,撤去五鬼定魂术。金妙莲幽幽醒来,赫见自己裸体,诧骇怔叫,缩身缩手,抓着衣衫跳开,厉道:“你敢非礼圣姑,想死么!”急忙穿整衣衫。 钱英豪邪笑:“别老是圣姑长圣姑短,方才你我已行周公之礼,难道没感觉么?” 心想若对方忘了双修法门,而以圣姑之正常方法行房,倒是因祸得福,故出言试探。 金妙莲虽仍怒斥不断,然下体传来阵阵温热,尤其内劲似增强不少,终无法磨灭事实真相,登觉窘热,暗忖当真和对刀发生关系?她虽受洗脑,乃是忘记往昔之事,然对洗脑后所发生之任何事情,脑海照样记得清清楚楚,如今跟他发生关系,那岂非要认对方为圣公了? 仔细打量对方,确比圣公方腊要俊挺许多,认他倒也不吃亏,冷道:“你当真要当我的圣公?” 钱英豪不解含意,道:“圣公有何好处?” 金妙莲道:“我是圣姑,只能陪圣公做爱练功。” 钱英豪大喜:“那可好,那可好,我就是圣公,呵呵!此封号妙极,日后且改为“妙佛圣公”远比什么妙神秀士更具威风。”想及极乐圣王称“圣王”,自己称“圣公”俱分庭抗议之势,气势顿炽。 金妙莲恭敬拜礼:“圣公有何差遣,请随时吩咐!” 钱英豪邪心已起:“把衣衫打开,让圣公瞧瞧!” 金妙莲当真再次宽衣解带。露出浑妙裸体,方才厮磨红痕仍在,钱英豪瞧得色心大起,然方才已泄元阳过多,不敢再犯,只顾纯欣赏。金妙莲则一脸圣洁,再无淫荡表情,圣姑在她心中已根深蒂固。 钱英豪仍想欣赏,外头却传来刘道真叫声:“禅师可治好她了?”方才躲得虽远,然两人吱吱喳喳,碰碰怪斗声音总传至他耳中,实也难受,若非为治病,他早掠来窥个究竟,尤其翻云覆雨声似假还真,实让人受不了,然总以治病看待,只要老伴能康复,一切牺牲全是值得,但闻及圣公长圣公短,刘道真终忍不了,追前探问,只差未踹开木门逮个正着。 金妙莲乍闻声音,怒火又起,衣衫猛裹,冲前即喝:“混帐,还敢惹我么!”欲抓铁锤却是无物,只能赤手空拳追杀出去。房门一端,刘道真现形,一拳即往其鼻心捣去。刘道真诧骇:“你根本未治愈?” 金妙莲斥道:“你才有病,死来!”打得更猛。 钱英豪快速奔出,喝道:“圣姑快住手!” 金妙莲应是,掠回男人身旁,倚得娇柔温情,道:“圣公,他曾杀我,罪无可恕,你替我杀了他!” 刘道真遍体冰寒,怒道:“钱英豪,我请你帮忙治病,你却抢我妻么!”全身抖颤,简直无法接受一切。 金妙莲怒道:“谁是你妻,找死么?圣公快杀了他!” 钱英豪摆摆手,要她暂不说话,道:“我可未抢她,是她认我当圣公,事情就这么简单。” 金妙莲笑得天真:“不错,我已找到圣公,以后有你好受!” 刘道真怒道:“你耍妖法么?”怒极难过,一式“狂蜂浪蝶”欺杀过来。 钱英豪冷道:“莫要取闹!”闪电魔指打去,轻易化解此招。 刘道真被迫退,如非他敌手,然又怎肯放弃姘头,厉喝:“凭你妙佛,女人满天下,竟也要-贱货跟在身边,丢人现眼么!” 钱英豪暗楞:“对啊!若是把以前声名狼藉豪放女带在身边,要是让莲花师太见着,岂非引来难解误会?立即被贴上淫色之徒标签,得谨慎处理为是。” 金妙莲却已忍受不了,厉道:“谁是贱女人,割你舌头!”扑身向前,双方再次大打出手。刘道真急叫着快醒醒。金妙莲永远不醒,杀得厉害。 钱英豪暗忖,金妙莲虽媚劲,却也不便带在身边,影响声誉,然还予刘道真又便宜对方,倒是让对方斗个够,自己已是圣公,随时予取予求,平白多个禁脔,何乐不为? 遂道:“圣姑听令,刘道真敢辱我等身分,定要讨回公道,且尽全力打败他;本圣公要去接引天神。得离开一阵,你得守身如玉,等我回来!” 金妙莲喜道:“圣公快去快回,妙莲必守身如玉!”竟把守身当成无上光采责任,喝喝攻击更猛。 钱英豪满意邪笑,道:“我且走啦,好好教训那老白脸!”掠身而去,走得潇洒自在。 金妙莲得到鼓舞,杀劲更炽,她且得了不少元阳,此时化开,竟也增功几分,打得刘道真节节败退,暗怒引狼入室!突地一掌打去,迫退金妙莲,喝道:“别打啦,被人搞了,还那么爽么?”知喝止不了,赶忙抽身掠往仙姑庙裹,金妙莲追来,终见何仙姑,一时弄不清要先拜礼亦或先砍人,怔急该处。 刘道真怒道:“圣庙裹头敢动武么?不怕仙姑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金妙莲登时慌乱,赶忙拜向何仙姑:“弟子不敢冒犯,倘祈见谅!”连叩三头,力敢起身,喃喃说道:“忘了问圣公,圣庙是否能动手。” 刘道真斥道:“不必问啦,圣公又非何仙姑,仙姑不准,谁说地无效!”心想若连仙姑庙皆不能安静躲身。往后日子岂非更惨。他原该一剑杀了这妖女,然多年深厚感情,实让他难以下手,何况两人功夫在伯仲之间,想下手亦非易事,看来只能斗一辈子了。 金妙莲无法在圣庙杀人,然却追逼不断:“到外面,你我一泱雌雄,敢侮辱圣姑为贱女人,要你赔上十条命!”不能动武,且欲保冰心玉洁身子,只好抓起破椅脚,一劲儿往刘道真挤去。 刘道真呃地一声,捧腹闷疼缩地,脸面苍白道:“你敢杀我?不怕仙姑惩罚?” 金妙莲见状大骇,丢掉椅脚,怔忡不安:“这就能杀你?” 刘道真原即假装,脸面更疼:“你得了仙术,贯穿木头,伤到我心,再重一分就没命了。” 金妙莲自受冼脑后,心性变得单纯,怎知对方造假?兀自瞧着双手,怔道:“当真使了仙术?要在圣庙杀了人,可是大大不敬!”哪敢再动刘道真,喝道:“算你走运,靠圣庙庇护,但别得意,只要离开圣庙,照样取你性命!”不理刘道真,兀自拜向何仙姑,虔诚修行。 刘道真得以暂时安心,干脆倒地休息,揣想着妙佛禅师用何方法,能在一瞬间让这疯娘甘认圣公,若能取得,必能治愈她的心,若不成,只有硬着头皮再去求宋两利了,然对方似若石沉大海,一点动静皆无。 眼看群雄已聚集京城。个个施展功夫想破封天邪法,若未得金妙莲相助,根本无法将功夫发挥至极限,争夺国师一职是免谈了,看来且走且瞧,等待机会便是。 次日一早,盛会已开始,刘道真为免金妙莲纠缠,失之颜面,干脆偷袭,一棍将其敲昏。再以绳索绑紧,始敢整理衣衫干净后,掠往神霄宝殿前大广场,准备配合封天妖法——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九霞宝光 神霄宝殿前已聚集数大门派。 茅山脉位于南角处,由掌门方虚默为主,徒弟刘通和茅山京城分舵主郭宗法为辅,左右掠开护持,另有四十八名茅山弟子助阵,气势不小。 东角处仍是神霄宝殿,由张虚白主阵,年瑞祥、洪太极护持,后头却凝聚数百神霄弟子助阵。气势最旺。张虚白想原以小坛施法,然神霄派乃第一教派,代表徽宗赵倍之道君皇帝,自不能失之以礼,故年瑞祥又换置三层祭坛以增声势,张虚白无所谓,依然处之泰然。 西角则为天师派,乃以张天师主祭,半天师张继老、龙面天师张光斗副祭,其未设三层坛,而以中左右三坛。和神霄派似有分庭较量之态,二十四龙虎阵弟兄左右掠阵。气势亦盛。 张天师原只想在宫内自行破妖法,然试得几次,功败垂成,极乐圣王法术果然非比寻常,如今皇上下令,若躲在宫中恐遭恶言,故始搬出来,看是否能藉群众之力破之,总是百姓福音。 至于北角处,则聚集天下各派好手。刘道真亦混其中,他原可和天师派、茅山派、神霄派等对抗,抢得北角造势,然因金妙莲脑门错乱,威力折损泰半,他且无心作法,故落得混挤群众之中,忒也是弱了光采。然他只是碰碰运气,并未介意太深。 北角较有名者,另有麻衣派曹文逸、隐仙派陈千梦,两人喜以散仙方式修行,故未开立山头,此时为尽些心意,故参加此盛会。 其他天台派、灵宝派皆因过远,以及人才凋零,只派几人参加,且为二代修行者,故不想抢门面。混着吸收经验便是。 四角相距五十丈,各自兴坛作法,气势虽未及道家各派齐聚盛会,却也因周遭百姓助阵,要得热闹腾腾。 虽为辰巳时分,原该阳光斗照,青天白日,然在乌云封天下,汴京城仍现一片乌沈,四处烛光,灯笼闪动,倒似黄昏暗夜。亦因四处昏暗,广场道坛烛光符火聚亮,显得灵神处处,仙迹无限。 群众屏息以待,希望聚数大道家门派力量破去九煞封天妖法。 极乐圣王早坐定东山高处,和圣母相互戒备,且看中原道家有何本领可耍。四大护法四面护持,以防他人入侵。 山风掀动,阴气逼人,正是九煞阴法最盛时刻,想破除,谈何容易? 双方严阵以待,一场正邪征战即将展开。 广场各派祭坛皆已布置完成。 张天师、张虚白早已试过破天之法,然皆无功而退,此时并未行功祭坛,只是作样等待,两人皆知若未能整合各派高手联合施法,根本难以破阵。 茅山派方虚默最是托大,当然不肯服输,尤其他已窃得玉东皇之霸龙神功,武功增进不少,傲岸更起,方设坛完毕,即已施展靳龙法、九雷法、开天法,三大破除乌云法门。小徒刘通、分舵主郭宗法以及数十弟子齐扬桃木剑。猛烧惊天符。火光闪处,引来不少掌声,然每每灵符射天去后,乌云仍在,泄气叹声因之而起。 方虚默原仍高傲,但要得三法仍未见效,一时气焰顿挫,终觉极乐圣王妖法的确厉害,看来非一己之力能破除,当下伪装成试坛,再耍几招始收功。转向群众道:“别担心,方才只是试坛,待会道家联手,哪有不破之理!” 群众不懂,皆赠予热烈掌声。方虚默备感光荣,谢礼后始往张天师瞧去,道:“天师派可有何意见,提出来参考参考如何?”不愿行去,免失身分。相隔五十丈,喊得清沉,仍能听清楚。 张天师仍未回话,忽见妙佛钱英豪和童贯掠奔而来。钱英豪已穿得自制紫袍,以示恢复皇上御赐紫次之尊荣,童贯因得依靠他,故未斥穿紫衣乃假货。两人落定广场,各掌门倒未表示意见,后头百姓不少已嘘声四起。阉官误国早深烙民心,唯敢怒不敢言,嘘声者皆躲在各派门徒之后为多。 童贯不以为意,冷道:“本座日夜努力想替诸位破除封天之苦,怎还有人不知感谢!” 混乱众群有人回话:“只要众贼下台,阉官滚蛋,皇上多行善事,黑天自开!”那童贯、蔡京、王黼、梁师成、朱劬、杨戳素有六贼之称,百姓恨之入骨,一有机会,立即口诛笔伐。 童贯但闻阉官,登时冒火,怒斥:“本座保国卫民,战功无数,竟敢信口雌黄,来人! 拿下治他诬陷之罪!”禁军多少混在四周,闻令霎有行动,然那人趁乱胡扯,百姓且有意袒护,禁军实无法捉着。 张虚白不忍、说道:“祭坛法会,将军切莫制造怨气,免伤天和。” 妙佛钱英豪乘机附和道:“将军大人大量,饶过他吧!” 北角刘道真冷哼:“假圣人,迟早拆穿你!” 童贯但觉气氛特殊,且有台阶可下,始道:“算你走运,有大师替你求情!”喝着禁军退下,方摆平此事。 童贯拱手拜向四力道长,笑道:“妖人入侵,以邪法封天,皇上有令,能破去者必有重赏,童某可惜不懂此道,不过必定全力配合,若用得着,随时吩咐便是。” 钱英豪道:“在下亦略懂道法,愿全力支持,以期顺利破天。” 方虚默道:“佛道不同宗,禅师莫要中途打岔即可。”方才被打断,颇为不悦,故出此言。他自认武功增强,却不知钱英豪变化更巨,轻易即出言得罪,钱英豪暗斥于心,迟早要教训这小矮冬瓜,表面仍风度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退至一旁就是,全看道长表现了!”已和童贯退往神霄祭坛,不管如何,也得替皇上这位大帝君护持才好。 方虚默爽虐暗笑,能让妙佛吃瘪,的确过瘾,转问张天师及张虚白,道:“不知两位有何高见?” 张天师道:“据闻天空乃被极乐圣王以九煞封天手法封去,原道家有斩龙法、开天法、九宙法、-云法等解之,然这些似乎皆用在风雨不断、雷电交加之中,和此只聚乌云不下雨似有差别,故难奏效,本人以为应以道家最高破天法门‘九霞宝光破天法’引带霞光现形,逼退乌云,较能成功。” 众道长闻言皆已动容,此法门得九位道家高手齐同施展。各据一方以逼宝光破向天空,九光失一不成,多年来皆因各派各自为政,未能联合修行此法,故皆只闻其名,未见其效。 且会使用此法记录,已是大宋开国太祖赵匡胤年代,当年乃黑云吞天,雷雨不断,始引起道家众高手联合用之,然事隔甚久,难道法门仍完全正确无误传下来,且能发功?皆让诸位道长存疑。 张虚白道:“天师派可有保存此法门?” 张天师-:“完好如初,当年本派掌门亦参与施法,故留有记录!”拿出一蜡黄册子,以及手抄数份,凌空一弹,分别落于张虚白及方虚默之手,反正此法门得各大派联合施行。 亦非秘密,各派多少留有存档,只是日久被忽略罢了。 方虚默瞧及几眼,道:“并无奇特处,类似神光法门,只不过一次引九光而已。” 张天师道:“难在得九光同聚,方生威力。” 方虚默点头:“此倒是难了,得九人武功差不多才行!”自觉武功已高出众人许多,难处自来。 张虚白道:“此法虽可行,但临时何处找得九位高手可用?” 张天师道:“天师派已有三人,加上先生一人,方掌门一人,或许麻衣派曹掌门,隐仙派陈掌门,以及双修派刘掌门,九聚得八人,剩下一人凑合便是。” 方虚默瞄向刘道真,邪声道:“道长少了另一半可管用?”双方虽非敌对,然在返老还童、青春永驻之修行较量下,多少起了互别苗头、暗自拼斗心态。方虚默且知刘、金两人反目成仇之事,故出言逍遣。 刘道真原被归类邪派,难得张天师指明,胸脯一挺,冷道:“本派不论单修双修照样法门厉害,准不比茅山派差。” 方虚默笑道:“那好,较量便知!”在此同时,麻衣派曹文逸,隐仙派陈千梦亦答应助阵。 唯只剩一名人选,张天师目光寻往北角众道长,想征得志愿者,然责任重大,无人敢试。灵宝派、天台派且来了二线人手,恐派不上用场。 张天师目光再闪,忽见一缩头缩脑道士,八字胡子撇长,纵是极力掩饰,张天师却认出对方,暗道:“林灵素?”此人的确是林灵素,他虽被贬,却痛定思痛,极力发旧图强,苦练道法,遇得如此佳机,便自潜来窥瞧,他自认功夫不够,怎敢再出锋头,且以纯观摩为主,此时被张天师盯着,畏惧身分暴露地缩向后头逃躲去了。 张天师暗叹既然如此,何必当初,不愿拆穿他身分,出言询得众人,仍无结果,暗暗想及,要是玉东皇若正常,或可派上用。 方虚默道:“不必找啦,本派分舵主郭先生即可胜任此事!方才只想把机会让给别人,但无人敢出面,便由他接下。”心想天师派弄来三个,茅山派若不多加一人,似是弱了气势,故把郭宗法给抬上来。 郭宗法国字脸抽抽笑笑,虽显意外而僵涩,然既已被点名,怎好意思退缩,只能硬撑,幸好自己近年亦未荒废道法,只要不太困难,自可胜任,立即恢复镇定,道:“神光道法我不含糊,天师准备升坛作法吧!” 张天师道:“那就如此安排!”伸手一扬,将剩下手抄本送予点名诸人,道:“此‘九霞宝光破天法’乃以真劲修为,迫出九道神光,直冲九霄,幻引九霞散天,即碧霞、彩霞、紫霞、丹霞、云霞、烟霞、瑞光霞、景辉霞、普运宝霞。只要九光九霞现,乌云可除,老朽较有经验,愿以护持瑞光、景辉、普运宝霞三法门,其他尚请各位自选一种,并详研法门。” 众道长盘算后,方虚默选丹霞,全想红透半天边,威风不少。郭宗法选碧霞,看来较单纯。张虚白选得紫霞,紫气为正,不想让外行者破坏。陈千梦选烟霞,和他散仙个性差不多,飘来飘去,自由自在。曹文逸喜欢彩霞便选之。剩下云霞则交予刘道真,但觉注解说及云霞飞柔若云,忒也应该不难。 众人选定后,立即起了变化,不再四角对向,而是各移八卦位成坛,张天师则居中央镇九宫。 九坛一起,烛光闪动,灵符呼噜,气势乍现。各道长屏气凝神以待,现场充斥仙神降临、天变地变肃沉闷气,迫得群众发直背寒,定在当场不敢言语,几乎落针可闻。 童贯首次见得如此庞大天师作法,亦紧张得手心冒汗,平常不屑一顾。此时方知灵界人界各有分别。日后万万得罪不得。然他一向事过境迁,善忘居多。 妙佛钱英豪则觉道家法门果然丰富许多。可惜未偷得葛独行之“还胎宝典”以及鬼域妖人之“虚无宝典”,否则必有另番作为。且看张天师如何耍此法门。 其他另有林灵素,甚至横竖道尼和莲花师太亦隐身其中窥瞧。 莲花师太虽恨极钱英豪,然在得知对方武功增强,且宋两利突然失踪下,她倒学乖,不敢任意找人算帐,反倒是拿横竖道尼一身兽皮猛练搏杀之术,横竖道尼果然善良坚忍,常被杀得哇哇大叫,却抱着谁入地狱心态,长期忍了下来。在封天之际,两人已觉不妙,忽见今日盛会,怎肯放弃机会,暂时放弃练功,且瞧瞧妙法再说。 偌大广场几乎挤满观瞧者,想目赌道家百年难得破天大法事。 张天师屏气凝神一阵,忽地桃花木剑挑引灵符,喝道:“天书送九霄。示现三清元始天君、太上老君、灵宝天君、玉皇天帝、日月九星、北斗七元、八方尊神、-下太玄、叫我霞光、万斗冲天,阴邪不散,风火无间,摄-应命,乾坤借法,远去速返,急急如律令!”每念一句,众道长复诵一句,声彻云霄,气势不凡。九坛各送灵符引火送天,宛若元宵烟火,霎是好看。 秘咒已起,众道长逼足全功,手捏剑指,抱元守一,脸面向天。清心凝神,全为求灵合一点光明,以期能引射神光破妖法。 张天师请遍天尊诸神后,始又祭出‘九霞宝光破天法门’诀窍念来:“凝神化宝光,一道始圣。“至一”混为苍光,二道姑圣,“皇一”洞为赤光,三道始圣,“帝一”浩为青光,四道元真。“昊”为绿光,五道元真,“景”为黄光,六道元真,“天一”遁为白光,七道玄仙,“玄一”融为紫光,八道玄仙,“太一”炎为碧光,九道玄仙,“正一”演为乌光。千光万道,直引九天神霄、青霄、碧霄、丹霄、景霄、玉霄、琅霄、紫霄、太霄,如我碧霞、彩霞、紫霞、丹霞、云霞、烟霞、瑞光霞、景辉霞、普运宝霞,九色玄光,乘风而来,映化九天,闪闪幻亮,明明不减,速速显,速速灵!” 那每念一句,众道长即迫强功力几分,及至咒语全数念完,众道长射出最后一道灵符,弃置桃木剑,双手合十,生如霸王举鼎,个个闭目逼劲,全力以赴。赫见双掌指尖处各自发出不同淡光,顺着灵符不断往天空乌云冲去。而那淡光即若各道长所选择之霞光,青红紫白、金光、虹光应有尽有,光芒强度,全看各人修行而定。 照此看来,以张天师珍珠般宝光最强,张虚白紫光其次,曹文逸虹光居三,方虚默舟红光第四,最弱者当是郭宗法之碧青光,刘道真云黄霞光倒数第二。幸得诸光皆能发出,顺着灵符直往天空送去。待冲击乌云之际,突现闷雷般轰轰沉响,乌云搅动霞光,开始翻腾卷涌,已难变成纯黑,直若天边彩霞般渐渐被染红、染金、染白、染橙,千变万化,煞是好看。 张天师不敢松懈,直喝着众道长强念咒语,以支撑最后一刻。众人为求功效,逼得面红耳赤,光气始终不坠。原来修行者经年累月修行,身上多少聚得灵气(亦有修行邪法而得妖气),此气在道法来说方可解成气光,气之强弱,全靠修行深浅,此时众人拼命迫出气光,正可引带九股强流捣向天空,乌云受及影响,翻腾变化自是难免,照此下去,将可能破除九煞封天秘法。 群众见状大喜,不断喝着破天破天,神光快破天,助长声势不少。众道长更白拼命逼功,以期神通大展,摄收奇效。 东山极乐圣王见状诧骜,中原道法果然有所门道,竟也能撼动九煞封天秘法。他岂肯认输,猛地唤及圣母,两人同时发功,硬是迫动山岚乌云,不断补充飞去。 双方即在霞光、乌云滚腾间纠缠不清。 盏茶光景一过,郭宗法和刘道真皆因功力不够,几快不支,两道光气已弱,张天师顿感不妙,喝道:“大家集中一区,破穿一洞,引来阳光!”看来只能藉阳光力量穿破乌云。 众道长得令,全力配合,硬将九彩光气凝聚中天丈余力圆,这一单打,乌云顿穿,阳光射下,简直若天神下凡般神奇。群众登时欢呼,乌云亦因阳光穿透,开始四散滚动。中空裂洞越卷越巨。 极乐圣王见状已知补之不及,唯有收拾那群作法者。登让圣母在此作法,喝着四大护法直往汴京城冲来。人未至,先天摄音已至,狂笑中隐带无限法力,摄得在场诸人头昏目眩。 郭宗法几乎支持不了,方虚默喝向刘通,要他助阵,刘通虽头疼,仍伸手输功予郭宗法,暂时稳住阵脚。 然那极乐圣王动作忒快,眨眼冲回汴京城,哪顾得人多人少,直扑广场人群而来,先天摄力顿展,且使得御鬼驱魂邪功,吼着:“主鬼引魂,元神出窍!报上名来”那声音带有无尽魔力,方一喊出,阴风乍起。四周孤魂野鬼似被引来,吹掠冲至,竟然迫得无数群众中邪般痴然说出名字。 张天师见状那还得了,赶忙下令龙虎弟兄施展降妖除魔咒以破妖魂大阵。然事出突然,极乐圣王法力又强,纵使群雄能抗六七成,仍有三四成难以招架,一时慌乱四窜,影响众人施法,而此‘九霞宝光破天法门’最忌受其骚扰,被此一乱,宝光顿挫,乌云又自取得优势,卷回裂洞,复将阳光盖遮不见。 极乐圣王且强扑过来,哈哈畅笑:“好个九霞宝光法,了得了得!”身形一抖,劲风乍起,扫得神坛东倒西歪。四大护法各自发掌,更将敌阵捣得溃不成军。 张天师见状方知圣王摄心魔法厉害,登时喝道:“方掌门,快以醍神咒破之,否则众人受摄,根本无法还击!” 方虚默迷乱中终亦清醍,赶忙持醒神咒护持。而那麻衣派曹文逸道法较高,喝道:“大家联合攻他!”一声喝喊,众人方知。霎见无数高手追杀过来。 妙佛钱英豪原运功抵挡妖法。见及此状,亦强喝扑出,冷道:“你待要以一敌一千么?”动上手即是施展阴阳掌及闪电魔指。以期能奏奇效。 极乐圣王果然以一敌众,任由钱英豪引军冲来,他仍狂笑不断,摄心魔法暴展无遗。群众登时头昏眼花,明明圣王站立不动,却似左右摇摆,一分数尊幻影。众人唯保灵合一点清明,六丈五丈直冲迫近,极乐圣王突地飞身而起,一柱擎天般缓慢上升,群众待要出击,极乐圣王右手大杀四方,往下一切。 掌刀如斧,叭啦啦劈开地面。掌劲却若岩层崩裂,直往群雄迫去。钱英豪顿感压力,双手反挡劈空,掌劲劈身而过,双掌顿疼。后头群雄闷呃跌闪左右。地面裂出尺深崩痕,唯钱英豪双脚跨踏痕沟两旁,脸色煞白难看。 原来极乐圣王功夫了得,看是轻轻掌刀劈来,却是蕴含无尽先天劲道,不但劈裂地面,更劈得群雄跌闪连连。钱英豪勉强撑下,却手臂生疼,无法反击,显然失去先机,落了下风。 极乐圣王先天功夫之深,让人惧不可测。他仍畅笑不已,“诸位好功夫!”摄心魔法仍强,捣得多人魂不守舍,难以招架。 钱英豪脸面难看,怒道:“只会耍妖法么?”再次凝劲劈来。此时学乖,不扑近,只在远处以闪电魔指做攻击。张天师等人一击虽挫败,登再提劲,准备二击。张继老对付摄心魔法已有经验,急忙喊道:“快以九鼎连环大法抗之!”此法门虽和大内后宫置九龙宝鼎似是同名,然意义全然不同,乃九人蹲若马鼎,稳住身子,且踩九宫步,双手个个贴粘,藉以串通真气。逼至极限后,复往敌人攻去。那九鼎连环真劲一起,终挡得极乐圣王摄心魔法,且借势劈来,圣王终无法硬接,闪身左右,飞躲连连。 再战两回合,极乐圣王知猛虎难敌猴群,战久必衰,倒不如一股作气,吓吓马威。 哈哈畅笑再起,扑身若熊,冲往钱英豪及九鼎连环之中间较弱者郭宗法、刘道真。乍见他右掌劈中钱英豪门面,左拳捣中郭刘二人,同是叭声乍响,钱英豪闷呃再退两步,手臂闷疼,郭刘二人哇地吐血,倒栽丈余,九鼎连环终被拆断。 极乐圣王畅笑道:“今日交会至此,他日再来!”回身一掠。飞落远屋。四大护法同时撤退,再闪屋角,霎时掠身不见。 钱英豪怒道:“有胆别逃!”强速追去,然他自知单打独斗赢不了圣王,此举全在掩饰颜面胆敢单枪匹马追去,自非惧弱对方。 方虚默连连吃瘪,又见手下郭宗法受伤,冷哼道:“逃走即能了事么?”紧跟妙佛追去。他的确想找圣王一拼高下,全然自大得无惧任何人。 其他群雄多少想追前。张天师却道:“不必追了,众人联手或有可能打败他,单打独斗毫无机会。”这一喝喊,众人始终不敢强迫,留在原地联合对抗,安全许多。 童贯急道:“诸位快快再施什么九霞宝光法,将封天乌云破去,让他好看!” 张天师道:“谈何容易,先前众人已全力发功,耗去六神不少,恐得休息一天一夜才能复原,何况少了方掌门,以及郭、刘二人受伤,根本难成气候。” 童贯冷道:“就只妖王一人便将你们打败?” 张天师道:“不错,可以这么说!”倒是坦白承认。 童贯脸面抽跳,原想损人几句,然天师地位尊高,既已摆明一切,再损他恐引起反感,心念一转,笑道:“大家别在意,方才只是激动话,极乐妖王没什么了得,你们休息几日后再开坛施法,照样可破去乌云,在此预祝诸位成功,就此前去探妖人下落!” 心想群众藏有不少异类分子,留此恐增危险,反正今日大势已去,且溜人为妙,遂引领禁军退去。 张天师亦招待众人各自散去,然群众却迟迟不退,仍觉联合众派力量,无惧妖人作怪。 有人更道:“再试一次九霞宝光法!”不知真心想破封天乌云,亦或热闹看上瘾,且把各道长当成杂耍者,表演越多次越过瘾。 张天师不愿正面回应,仍遣散众人,但觉离去者少,干脆自行先收摊,撤回天师西宫。 张虚白亦遣散神霄弟子,言明三日后再来。神霄弟子总觉施法成功,带兴而退,口号喝喊不断。张虚白知此事干系重大,得立即想办法解决,已顾不得神霄掌门之尊,行前拜向麻衣派曹文逸及隐仙派陈千梦,道:“仙姑,道长,何不到天师府一聚,商讨下次对策?”可惜刘道真已受伤自行离去,邀之不着。曹文逸、陈千梦原专为此事而来,自是同意,三人遂往天师府付去。 广场只剩郭宗法等茅山弟子居多,然方虚默追人不见,众弟子不敢撤走,只有枯等。张虚白亦知方虚默心胸较狭窄,不便胡乱邀约,只转告交代了事。 待张虚白等人行至天师西宫。张天师乍闻通知,亲自赶来迎接,道:“三位可急心了么?” 张虚白叹道:“纵使天命不可违,然九煞封天一日不解,大宋江山一日不得安宁。” 曹文逸道:“不错,破阵应趁早,拖得越久越险。” 陈千梦亦做此表示。 张天师道:“三位所言极是,然施展九霞宝光法,难度众人皆知,根本急不得啊!”说话间已引带三人进入大厅,张继老,张光斗亦迎来,随从各自招待生于红桧太师椅。 张继老道:“天师说的没错,诸位亦亲身体验,应知不假。何况再次施法,难保极乐圣王不会再闹场,旧事再次重演,准徒劳无功。” 张光斗道:“此正是我等担心原因之一。” 张虚白道:“其实破此乌云并非只有九霞宝光法,另有灵宝阴阳镜可破,诸位想必见宋两利耍过吧。” 听及灵宝阴阳镜,众人目光一亮。 曹文逸道:“此镜原是灵宝派镇山法宝,当真在宋两利手中?” 张虚白道:“恐怕是了,在下曾见过两次,当然,并非亲眼抓在手上检视,而是他曾以宝镜破乌云,故姑且将此镜和他摆在一起。” 曹文逸笑道:“既是掌门见得,应是不差,那宋两利憨中带灵,藏起东西必有一套,应仍在他手中吧?”她原是仙姑身分,大凡女者对于小孩总有份亲切关怀,当年识得宋两利乃在道家盛会结束后,宋两利也只不过十六七岁,故留下深刻印象,后几年偶有见之,皆在神霄派,亦是人模人样小神童,灵气隐现,印象更为深刻。 张天师叹道:“诸位说的没错,若有宝镜,自可顺利破乌云,然宋两利却已走火入魔,跟那儿域妖女鬼混,两人甚至发生不可告人关系,他已灵力尽失,十分可惜。” 曹文逸诧道:“此事当真?” 张天师道:“多人见着,应假不了。” 陈千梦道:“那妖女便是囚禁相国寺古井之妖魔?” 张天师道:“没错。” 陈千梦眉头直跳:“她竟还活着,那宋两利恐无法抵挡其妖法了。”开始替宋感到惋惜。 张天师道:“天意如此,怪不了谁。” 张虚白道:“在下却认为宋两利慧根极深,应非随时能被迷惑之人,其中必有缘故。” 张天师道:“若说他人或能防范,然那妖女道法之深,恐连极乐圣王亦逊一筹,宋两利怎能招架!且他已破去童身,连绿龟法王皆弃之而去,可见一斑。” 曹文逸道:“可惜可惜!” 陈千梦道:“既然妖女功夫通玄,何不利用她斗得圣王,反正两害取其轻。” 曹文逸道:“说的也是,极乐圣王之危害恐超过妖女,毕竟妖女尚且暗着来,极乐圣王却是大金国师,只要无法制住,金国大军一到,死伤何其成千上万。” 张天师道:“我等尚有能力斗之,千万莫要动到妖女,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得不防。” 张虚白道:“大金国铁定将入侵,除非能及时还击圣王而退,否则此事永难避免。” 张天师道:“联合我等之力尚能斗之,唯妖女万万不能使用!”语气十分坚决。众人终不愿再提。 张虚白道:“既然如此,只能再次进行破解封天妖法,天师有何意见?” 张天师道:“老朽仍觉以“九霞宝光法”破之最为理想,虽刘道真、郭宗法受伤,且可传帖邀天台掌门钟修臣,以及我师侄张朝英补之,必能奏效。” 张虚白道:“天台往返恐超过七天,和三日之期有段距离,且极乐圣王再次出现干扰,我等未必奈何得了,此事拖得越久越不利。在下倒有一法可以试试。”张天师道:“愿闻法门。” 张虚白道:“仍得回到皇上所置九龙宝鼎,当年铸造时,林灵素还算遵照古法,且备以至圣至洁所造出,其九鼎原即极俱灵性,上可镇天,下可镇地,异常灵验,九鼎原各有属名,一为天光鼎,二为地北鼎,三为人光鼎,四为日光鼎,五为月光鼎,六为星光鼎,七为风光鼎,八为音光鼎,九为灵光鼎。九鼎动,则霞光万丈,天籁处处,妖法尽除,鬼魔走避,极乐圣王纵以妖法封天仍能破之。” 曹文逸道:“此法甚好!”陈千梦道:“值得一试。”九鼎奇法,早有传说,总想见之。 张天师道:“不错,九龙宝鼎确有灵性,当年大禹收九牧之金以铸九鼎,用来镇天煞以治水,周武王,秦、楚皆有铸鼎之事。甚至唐武后万岁通天二年亦铸九鼎,但其原料是否乃此九龙精钢铁不得而知,当年林灵素亦照着老朽提示之法铸之,一切俱备,然却缺一鼎,如何能用。” 曹文逸诧道:“已失一鼎?!谁偷去了?”她常年云游在外,故不知发生此事,实也猜不透,偌大宝鼎亦有人偷? 张天师道:“数月前,阴阳老怪为治伤,盗往鬼域,结果他赔了性命,鬼域妖人却得了好处,那口鼎即在妖人手中,恐无人能取回。” 曹文逸道:“可惜!” 张天师道:“老朽原亦想过此法,然九鼎失一,难成气候,只能另寻他法了。” 陈千梦叹道:“阴阳老怪危害实是匪浅,宝鼎已失,恐大宋江山难保,实是天祸。” 张虚白道:“幸好仍在大宋疆境,未落人番人之手,在下以为不妨一试,毕竟宝鼎俱灵性,且相隔不算远,说不定突生奇效,省去不少麻烦,天师可边修书找钟修臣、张朝英前来,在等待期间咱共同祭鼎如何?” 张天师颔首:“就此办!毕竟古法传来已数百数千年,也该复习复习,否则越传越走样,若失传,则是我等之罪了。” 张虚白大喜,道:“幸祭九鼎册需太多人马,我等以虔心祭之即可,时间宝贵,诸位立随在下到后宫万岁山,现在即开工如何?” 张天师道:“请稍等,老朽前去取得祭宝鼎之法。”说完步入内厅书库,搜寻去张虚白掌理大内宝殿,当然知法,然在尊重天师下。仍让他搜得另套手抄本。待取出之后,留下龙面天师张光斗看管天师西宫,一行人随后往大内皇宫行去。曹文递、陈千梦难得遇上佳机,显得兴奋。 及进后宫万岁山神霄金宝殿。陈、曹二人方知天下竟有如此豪华得几乎是全金打造神殿,徽宗之奢华可想而知。复往万岁山瞧去,那简直是天下奇景缩影格局,已让两人叹为观止。光是庐山、黄山二景已是唯妙唯肖,自古恐只有徽宗能愚公移山了。 张天师对此以民脂民膏堆砌而成之物。不屑欣赏,已请张虚白前去知会徽宗赵佶,说将祭宝鼎,免得奸人造谣,惹来麻烦。 张虚白亲自前去,赵佶登时兴奋万分,直道:“朕的宝鼎果然俱奇效么?那当快祭快祭,以显天威!”陶醉于清身神光幻境之中。张虚白得令而退,赵佶竟然找来童贯、蔡京、梁师成、王黼等人随后前去拜祭。然在得知得日夜不停跪拜。那可是苦差事,赵佶终打退堂鼓,拜得半时辰后已借词遁去,心想神光大作,大内必见得着,不必困守于此。 赵佶一走,蔡京等人已蠢蠢欲去。张虚白但觉诸人心术不正,恐影响祭灵,故表明不宜观看,诸人顺水推舟,拜别而去,唯那童贯好奇,且以大内安全为由,守在附近游走,想看结果。由于不甚碍事,张虚白不理。 祭典乃在赵恬及诸臣退去后方正式开始。 张虚白引领张天师等抵达九鼎置处,兴坛以祭之。其祭法原有二种,秦楚时代曾以血祭之,结果引来大乱,张天师乃选择鲜花素果、素菜祭之,以免杀气太重。 祭典并无奇特之处,张虚白、张天师、张继老、陈千梦、曹文逸,净身净袍后,守在坛前,不断诵经燃符,全以诚心开引宝鼎灵光。照秘法记载,待诵经至宝鼎灵动时,再以“神光符”引之,则可生霞光万斗,天地同光。至于何时宝鼎灵动,谁也没把握。 五人就此诵经不动,虔心虔意祈鼎显灵。时间分秒逝去,眼看午时已过。忽觉似有落枝飘击出「叽δ强诒xΓ虽是轻轻一敲,却传出“锵”然一响,似若水波荡开,听来十分悦耳,张天师大喜,道:“那是音光鼎,已经动了!”众人亦喜,虔心不断再祈。音光鼎声音渐响,那锵声不断扩大,不但悦耳,且能醒神舒脑,听来甚是曼妙舒畅。那声音无法形容,只能说是天籁神音,人间难得几回闻。 众人正待喜悦之际,忽有声音传来:“几位老道,怎能舍我而去!”众人诧骜,真力一泄,天籁顿失,周遭陷落空冥煞静中。 原是茅山掌门方虚默在追不着极乐圣王而返回后,竟然发现众道长全数失踪,探询下方知齐聚后宫兴法事,他一向自大,立即闯入,哪顾得是否干扰,立即出言喝损,实不要得。 此事童贯虽有发现,然茅山脉刘混康亦曾受赵佶重用,赐有紫衣,刘混康已作古,紫衣已中方虚默接收,故其仍能进出大内皇宫,且此刻道长神威最受重视,童贯以为诸人约好,故未阻止。始让他直闯而入。 张天师暗哼。不想理他,张虚白却受不了,冷道:“方掌门只会坏事么?”他虽一向温和,然儒生脾气仍在,如此重事,怎堪粗鄙家伙破坏,若是宝鼎从此不再灵动,岂非误了大事。 方虚默仍自托大,冷道:“我坏何事?” 张虚白冷道:“宝鼎原是灵动,你何来喝喊?难道不懂施法原则,亏你还是一派之尊!” 方虚默纵觉理亏,然他自傲刚愎,怎听得入耳,恼怒道:“宝鼎灵动有何难处,背着我就是不对!” 张虚白冷道:“你行,你来!不可理喻!”甩头即走。张天师、张继老、曹文逸、陈千梦亦觉其过份,且想真元已动,难再静心,终退让一旁,且看小猴子如何耍把戏? 方虚默暗诧众家竟会撤退,简直欺他一人,冷道:“不必你们,本尊一人即够了。少一鼻子出气!”道袍一抖,自行向祭坛,大事诵经,一副唯我独尊模样。 张虚白等人,反而找得净石盘坐,调心静气,不理对方,且以本修为是。 方虚默自恃茅山乃三大道家毛派之一,法术毫不落后天师派,当然凝神静心,开始诵经施法。然其心术早邪,且又自戾自愎,纵以为虔心已足,却总难达天人境界,从中午耍至下午,眼看黄昏将近,宝鼎仍未灵动,老脸已难挂住,突又斥向张虚白:“你敢动了手脚?” 张虚白冷道:“宝鼎镇在山头,无人碰得,请问该动何手脚?难道我念两句即能化去掌门法力,那你又何来资格接掌茅山派?难道是混的么?”此语一出,无异掴得方虚默一巴掌,张天师等人暗自叫好。 方虚默嗔喝道:“少自鸣得意,我若-动不得,你也未必了得!宝鼎早失一鼎,根本失效,自行了断吧!”悻悻然丢下桃木剑。甩头即去。然此时不走又待如何?留在此,催不了宝鼎,更是丢人,然其心胸狭窄,必定怀恨,伺机报复。 张天师道:“你得多防他,他乃有仇必报。” 张虚白道:“我等两袖清风,无以顾虑,他要来便来,在下接着就是;只是受其一扰,不知是否能再驱动宝鼎,那才让在下担心。” 张天师道:“心诚则灵,我们再试试!”众人同意,再披道袍,静心断念,虔诚再诵经文,以期能引发灵动天音。 方虚默并未完全退走,乃躲于附近高峰窥瞧,他既狭心,总想报复,见及对力作法,自想破坏,故不断以引魂接鬼咒催之,想引得不干净东西制止宝鼎显灵,暗暗冷笑:“我若引动不了宝鼎灵光,你们也休想得逞!”不知其方法奏效,亦或灵气已失,宝鼎始终未再鸣出声音。张虚白经弹石块试之,敲得宝鼎却是卡卡硬声。和先前锵若天籁声完全不同,如此法无效,只能全心诵经以对。眼看天时已至初更,仍无效果,且肚腹已饿,张天师建议服下子午水暂时充饥,诵经则不肯间断。 方虚默仍在暗中弄鬼,见得成效非常。虐笑不已。忽见人影闪来,竟是妙佛钱英豪。他虽追向极乐圣王,却是作样躲回秘轩静养调息,直到下午元气方复,遂打探状况,得知法事移往后宫大内,遂寻来探瞧,竟然发现方虚默鬼鬼崇崇。他虽修佛,却在京城待得甚久。在皇上重道轻佛下,他多少涉猎道法,且在宋两利搅和,以及阴阳老怪带往鬼域那段日子,对道法已有初步了解,故一见即知方虚默可能在搞鬼。他虽狡猾成性,但破九煞封天何等重要,岂可让他人胡搞而垮台,登往方虚默掠来,冷喝道:“掌门在要花招么!” 方虚默一愣,怎让对方近身而不自知,恼羞成怒斥道:“胡说八道,本座在此护持施法,你坏我好事!” 钱英豪冷道:“施法便施法,怎躲躲藏藏,手上还抓得引鬼符,看是要妖法了!”那引鬼符多半画得甚多鬼脸、鬼牙等丑东西,他一猜即中。 方虚默怒道:“你懂什么,这是驱鬼符,简直乱七八糟,不耍了,让你们自生自灭!” 心知有他干扰,难再动手脚,干脆退去,以保面子,反正宝鼎已半天未发作,小小冤仇亦算报了,冷哼一声,甩头而去,但走得极小心,免让众天师发现。 钱英豪冷斥:“就是有你这坏东西,才让极乐妖王嚣张,哪天再找你算帐!”兀自窥瞧四周,负起护法之责。张虚白等人持续虔诚诵经,一部“开天经”一念再念,历经九霄三十六重天仍不放弃,只顾诵持不断。终在三更天有了回应。那松针露珠滴落宝鼎,天籁般“锵”声再次传出,一波波让人心神舒爽,若饮仙泉。众道长大喜,再次诵持不断,童贯、钱英豪等人亦闻仙音,喜上心头,不敢张声。 童贯更令守卫不准走动说话,免受干扰。天籁仙音渐渐扩大,在音光鼎引导下,其他七鼎已起共鸣,甚至埋于龙脉地底那口宝鼎亦有回应。淡淡共鸣,龙泉水波轻荡。另有龙吟轻鸣嗡声般配合,那自然鸣奏仙音确若仙女下凡、霓裳舞衣,曼妙非常,感受者莫不以为进入仙境,而幻想和仙人同游,好不快哉。 张天师见状已知时候到了,遂打出“神光符”往空中射去,冀望引得宝光散发,破去天空乌云。然而数道灵符射去,竟若风沉天海,毫无回应。张虚白等人联合作法,灵符直送,仍无回应,众人开始紧张,不知何处法门出错,只好留下数人继续诵经,张天师空下来不断研究宝-,想找出窍门所在。数人诵经,保持仙音不断,然能持续多久,却无人敢测,情势紧张可想而知——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灵光宝鼎 宋两利和星天来早回到九阴涧仙域之中。 为求得通灵大法能再次恢复,宋两利已躲入长生胎鼎,想藉着此胎鼎神奇妙用之能,以治散失灵力。 星天来亦全心全意在旁指点,只要脑门所知之道法秘典,甚至偏方,皆一一传授,总想让其早日恢复灵法,了却心愿。 两人同自炼功修行,原是清心静性。谁知众道长启动音光鼎后,藏在水晶冰洞那口宝鼎竟然也有所感应,发出弹剑般鸣声,霎时惊动两人,急急前往水晶冰洞瞧个究竟。 此宝鼎装有药水,此时鸣来较为沉重,水中波纹抖动不已,宋两利诧道:“宝鼎灵动,必有奇变!” 星天来喜道:“你感觉到什么?” 宋两利脑门闪处,淡淡印象浮起,道:“似乎张虚白在祭……呃,又模糊了……”干笑道:“越想即越不清楚,猜对了么?”敲敲脑子,亦无把握。 星天来笑道:“对啦!通灵大法有进步了!”发现此事,远比得知宝鼎灵动更让她兴奋。 宋两利道:“用猜的,算数么?以前感应可清清楚楚。” 星天来道:“每次都猜中,当然算数,你是在恢复初级灵法之界,过不久灵力即将全郡恢复啦。” 宋两利欣笑:“希望如此。”摸摸宝鼎,果然轻微震动,道:“到底发生何事,张虚白要驱动宝鼎?” 星天来道:“有人以九煞封天手法封住京城天空,日夜难办,他们驱动宝鼎想破黑天。” 宋两利诧道:“一定是极乐圣王了!他果然已出手。张虚白他们能破去么?” 星天来道:“方法不对,不能破去。” 宋两利急道:“如何不对?宝鼎当真能破黑天?” 星天来道:“可以,陈搏祖师爷传过此法门。除了诵“开天经”外,还得将神光符引入宝鼎中,他们直往空中打去,根本发不了光,而且要九鼎齐动,才能奏效,现在一鼎在此。 所以没用。” 宋两利道:“原来窍门是神光符落宝鼎,他们可想破头亦未能得知,仙姑可以帮忙通知么?” 星天来道:“张天师也在场,他讨厌我们。” 宋两利道:“讨厌归讨厌。若不破去黑天,极乐圣王可作乱了,大宋江山岌岌可危,咱不能见死不救。” 星天来心性单纯善良,且对宋两利甚是依赖,遂点头:“那就帮忙啦!”伸手往宝鼎药水拂去,药水化成水箭般往冰壁射去,立即结冰。她虽百余岁,却心性若少女,但觉好玩,便以药水作画,边射边雕,弄成嫦娥奔月图,而嫦娥身边又多位仙童,正是宋两利,两人似若情侣,水映白冰,显得栩栩生动。 星天来笑道:“一起飞天也是好事!” 宋两利稍窘,仍笑道:“仙姑技巧了得!” 星天来笑道:“陈搏祖师爷教我画画呢!” 宋两利道:“难怪如此传神!” 星天来笑道:“只要你喜欢,下次画多些赠你。” 宋两利道:“好啊!但现在先帮张虚白,他是大好人。” 星天来笑道:“好人自该帮忙了。”见得药水已空,始又飞往鼎口,伸手拭去药垢,宋两利不忍她一人工作,掠上去帮忙,宝鼎够大,两人拭得不亦乐乎。 星天来道:“其实这口是灵光鼎,一切灵相皆由此鼎引带,他们能引动音光鼎已是了不得,但若无灵光鼎助阵,仍发挥不了强灵作用。” 宋两利道:“宝鼎竟然还有名字?倒是神奇了。” 星天来道:“有啊!分天光、地光、人光、日光、月光、星光、风光、音光、灵光九鼎,各有巧妙不同,宝鼎且该干净,较有灵性,故得除垢。” 宋两利道:“已洗了澡,没关系吧?” 星天来道:“多少有关系,但宝鼎甚厚,污染只是表面,清除后即可。”宋两利但觉该刷干净,拼命刷得金光闪闪,星天来笑道:“成啦!还得新鼎,该作法了!” 两人掠回地面,星天来却无神光符,乃将宋两利带回之烛火点燃,置于宝鼎之中。 烛光闪闪,照映金鼎壁,幻影已现。 宋两利不解道:“不是要以神光符驱动?” 星天来笑道:“那是短暂施法,其实点燃灵符也是取灵符火光居多,点了烛火,可以延长时间,方能尽破黑云。” 宋两利喜道:“又学一秘法窍门啦!”直觉星天来果然是道家活宝典。任谁说她是邪恶猩体妖人,他是不从。 星天来道:“启动宝鼎除了诵“开天经”以感应外,其实我们通灵者,可直接感应,就像你开启灵宝阴阳镜一样,宝鼎自有窍门,诵开天经亦以声音感应窍门罢了。”她?ahref=mailto:起感应神通,搜向灵光鼎,随即绕行宝鼎,左弹一指,右弹一指,凹纹>起感应神通,搜向灵光鼎,随即绕行宝鼎,左弹一指,右弹一指,凹纹一指,凸纹一指。看似轻柔,原无反应,然轻弹十数指后,宝鼎直若铜锣般引起共呜,霎时传出嗡嗡抖动声。这一抖,金光内壁反照烛火,只见一波波光涛涌现而出,透着冰壁反射,直往洞外传去-奇象简直若无数金光活龙滚掠,煞是妙绝不可言喻。 宋两利叹道:“造物神奇,莫过于如此了。” 星天来立以灵法搜向京城张虚白,道:“宝鼎置神光符及烛火,即可发动灵光。” 张虚白霎有感应:“姑娘是……” 星天来-:“莫问我是谁,小神童交代,挖开宝鼎,再置灵符烛火,此处灵光鼎已发动。请遵照为之。”说完切断感应,免得对方想及妖人作怪,不敢采行。 宋两利感激道:“多谢仙姑帮忙。” 星天来道:“不一定帮得了,他们若不肯听,也帮不了。” 宋两利道:“张虚白该肯听!”暗自祈祷不断。 张虚白的确接受感应,往南天瞧去,远空果然传出淡淡金光,分明是宝鼎灵动。他亦如此必发自鬼域,显然妖女相助,然又该如何说服张天师呢?目光瞧往张天师,对方亦同时瞧来,双方一触,全在不言中。 张天师道:“鬼域妖人有了回应?” 张虚白道:“正是,她要我们挖开宝鼎,置灵符、烛火于鼎中。” 曹文逸欣喜道:“就是此窍门么?” 张虚白道:“可能是了。” 陈千梦道:“可以试试。” 张天师道:“宝鼎动,天下动,不能不慎,要是妖人使诈,恐难收拾。” 张虚白道:“在下倒信得过小神童。”曹文递、陈千梦表示不试,光靠诵持,恐无法完成任务。 张虚白指向南天:“金光已起,何不试之?” 张继老道:“宋两利虽定性浮动。但却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说不定他想以此示好,该不会造假。何况宝鼎置灵符、烛火,甚有可能是窍门。” 张天师叹道:“罢了,情势迫急,由不得多心,大家分工办事吧!”无计可施下,只能接受意见,至于后果,全交由天命处理,毕竟他非刚愎而不顾大局之人。 现场留下曹文逸、陈千梦诵持经文,张天师、张继老前去宝窟破秘门。张虚白则奔往神霄金宝殿那口龙泉旁。找来神霄派弟子挖及宝鼎埋藏处。掘及丈余。已见石板,众人小心翼翼翻开,八卦阵形洁净如初,宝鼎闪闪生光,轻鸣不断。 张虚白暗道好宝物,不敢耽搁。立即置下烛火,又打入三道神光符。赫见宝鼎鸣声更脆,鼎身共鸣抖颤,烛光映及鼎面,幻成淡白光彩往空中送去,仙女飞舞般煞是好看。神霄弟子不禁赞叹不已。 张虚白交代二十人舍命守候,任何人不能进场,方始回到祭坛处。而那张天师、张继老亦破去宝窟,以灵符、烛火引动。宝光阵阵涌出。那群龙齐现,神光万斗奇景,已让诸天师如沐仙界神境之中。 张虚白不得不佩服鬼域妖人灵法修行忒强,能窥此窍门。 张天师则一语不发,只-b经加持,希望宝光快速形成气候。果然不到半刻钟,南天灵光鼎金光淡淡送至,引得此处八道宝光清亮闪动,直往空中乌云送去。此光并非强若利剑,而似清烟,更若星夜雪花,淡淡涌滚天际,触及乌云时,直若鲜奶混红茶,只一搅动,乌云渐渐化去,着实神妙无比。 钱英豪见得两眼发直,暗忖道家法门果然有所门道。童贯和守卫见及,已若见着天神,立即下跪膜拜,直祈天神保佑,大宋江山亿万年不变。 张虚白等人虽仍在诵持,相对的亦加强戒备,以防极乐圣王可能再次入侵。 极乐圣王的确有所感应,然却是在全城百姓发觉神光乍现而惊呼膜拜之后,他方被呼声所惊动,立即步出秘殿窥探,赫然发现大内后宫神光万斗,竟然快要破去九煞封天乌云,这还得了,赶忙喝向四大护法,想再次毁去对方法门。 一行五人掠若飞燕,快速冲去。 极乐圣王原该早时察觉,然他在白天方大胜一场,戒心稍弱。他且打过盘算,张天师等人元气大伤,恐得数日之后方能恢复,根本不可能再施“九霞宝光法门”,却未料及张虚白另有“宝鼎灵光”可用,且这宝鼎灵光又非大刺刺行动,而是以淡淡光影行之,似若云雾轻飞,竟然未能惊动圣王。至于圣母早已疲惫而回房休息,哪还发现什么?群雄就此偷渡成功,眼看乌云已解去泰半,星光渐渐浮现,实让人欣慰不少极乐圣王直往万岁山扑来,然此次群雄已有戒备,尤其钱英豪在得知对方了得,除了凌空迫来,更以毒针喂之,童贯亦下令先以暗器伺候,一时间已将圣王及四大护法挡在城墙上头,气得圣王哇哇大喝:“不想活了么?”邪功一运,摄心魔法已起,另含招魂引鬼邪术。然那宝鼎灵动,孤魂野鬼不敢迫近,招魂引鬼法门宣告失败。唯那摄心魔法虽有妙用。后头张天师,张虚白发功相抗,勉强解之,故效果大打折扣。 极乐圣王三次逼功制止不了偌大侍卫攻击,不得不变换方式,不再硬闯,转掠他处,迂回闯去。四大护法依样跟随。如此一来大出童贯、钱英豪预料,未想及一向直进直出的极乐圣王,此刻竟会耍着鼠辈模样东钻西闪,一时重兵调动不易,竟然被其穿透防线,直冲宝鼎而去。童贯大为紧张,急喝道:“快调头快调头!”大军移去,却显笨重。唯钱英豪单身作战,较为灵活,立即斜身截去。 极乐圣王迫冲宝鼎,张天师等人无法再诵经,全数反扑作战。钱英豪亦加入战区,一时双方打得难分难解。 曹文逸拦下刁采盈,陈千梦对上沈三-,张继老拦下怒不笑及钱不贪,张虚白配合作战,已显吃力。剩下张天师和钱英豪对上极乐圣王,竟然丝毫占不了上风,尤其圣王先天摄力太强,两人几乎穷于招架。童贯追兵又落数百丈,状况甚是危急。 缠斗中,幸那九鼎已灵动,不必诵经亦能轻颤送出灵光,且嗡嗡轻鸣,霎是好听。 极乐圣王游刃有余,目光一扫宝鼎,哈哈畅笑:“原是宝鼎灵动,难怪能破我九煞封天手法,高明高明!”直觉此宝已属大金王国,瞧来别俱滋味。忽一分神,张天师一掌扫得他佛陀金盔歪倒,差点落地,圣王不禁震怒:“还想拼么?”先天真气突地暴冲,衣袍掠动。 劲气轰向张天师、钱英豪,迫得两人跌退数步。 钱英豪多半以退为进,张天师却受伤绊倒祭坛,跌得四脚朝天,甚是狼狈。在此同时,张虚白亦被钱不贪金钱炼镖扫带,踉跄倒栽丈余差点栽入左近小池。 众道长陷入苦战中,情势危急万分。 仙域星天来早有感应,道:“你说的那个张虚白被打倒了。” 宋两利诧道:“怎会?他们不是好好在施法么?”原是高兴能以宝鼎破乌云,以为一切顺利,谁知又有突变,急道:“是极乐圣王杀到?那个头戴金盔家伙?” 星天来道:“正是。” 宋两利急道:“你快摄住他,莫让好人受损!” 星天来道:“没办法,他是我遇过灵力最强一人,恐摄他不了。” 宋两利焦切道:“那该如何?没得救么?” 星天来道:“也许有得救,只是不知是否会伤到其他人……” 宋两利急道:“先击退圣王再说,受了伤总能慢慢治!” 星天来颔首道:“听你的!”她突地发掌往灵光鼎击去,咚地一响,震若洪钟,那音波既沉且重,震得周遭无数冰块落地。声音却冲传出去,随着金光渐传渐远,直往京城另八口宝鼎送来。虽相隔甚远,音波传至已甚微弱,然却形成共鸣效应,八口宝鼎先是稍稍震鸣。 嗡若弹剑,众人仍未感觉异样。然那八口宝鼎却相互引荡,从甲宝鼎震向乙宝鼎,复从乙宝鼎弹回甲宝鼎,随又传往丙宝鼎,如此来回不断扩大,嗡鸣声已转为洪钟声。众人顿觉有异。然洪钟声突又转为狂浪声,时间却甚短促。乍见宝鼎强抖,八鼎同声发怒,轰若雷霆炸开。张虚白诧觉不妙。喝道:“快掩耳抓下,宝鼎雷动了!” 他原跌倒于地,正好掩耳以对,其他诸人亦觉不妙,纷纷照办。 唯那极乐圣王自恃武功已达天人之境,何惧于宝鼎共鸣?邪笑道:“都是些缩头龟么?”话未说完,雷霆之声乍轰过来,那劲道足可穿金裂银,叭叭叭叭地面方形石块不断暴裂散碎。极乐圣王方觉不妙,猛地运劲抵挡,雷音轰身而过,圣王闷哼跌退,口角已然挂血。此乃圣王数十年来首次受伤,终觉肉身终挡不了太古神兵利器,不敢再战,喝道:“好个九龙宝鼎!妙哉!”竟尔哈哈畅笑,伸手一挥,已招回四大护法,抽身掠退而去。四大护法虽未扑地躲藏,然雷音几被圣王挡去,四人只受余波震及,伤势较轻。故能走的从容。 雷音一过,宝鼎渐渐恢复正常,众人方敢爬地而起,检查伤势,幸好皆无重创,远比圣王幸运许多。 曹文逸道:“冲妙先生提示的早,否则不堪设想!” 张虚白笑道:“全是天意,大敌已退,天上乌云又快破去,实是大获全胜!” 众人抬头望天,方才强震同时,亦引强光冲天,几将乌云打散,此时已近五更天,星光陡亮,明日将能恢复正常。一夜辛劳,终有回报。 张天师道:“看来乌云已破。可以收拾落定了。” 张虚白道:“多谢诸位帮忙!”为免宝鼎曝光过久,立即交代神霄弟子快速清理鼎中烛火,且埋封原处。 张天师不想多言,引领张继老先行退去。 曹文逸、陈千梦亦以天色将亮,该回去休息为借词,告别而去,两人却对神奇宝鼎颇为怀念。历经一场从未碰着之经验,实是妙哉。然那宝鼎如何发出雷霆吼声,两人始终猜不透。 唯张虚白知晓,全是宋两利之赐,转往南天拜礼道谢,纵是张天师直指妖人可怖,他却另存不同想法,喃喃说道:“谣言可畏,两位好自为之。”拜礼后,指挥收拾残局,且待光明到来。 仙域星天来感受诚意,笑道:“那个好人没事了,黑云也已破去。”说完行往宝鼎,将烛火灭去,宝鼎随即渐渐沉静下来。 宋两利笑道:“没事就好,总算摆了极乐圣王一道!”但觉心神舒爽。然通灵大法仍得修行,故又往长生胎鼎行去,继续修行。 星天来满心甜意,喃喃道:“做了善事哩!”似又完成陈搏祖师爷交代任务,足让她乐上几时辰。 极乐圣王已躲回“天乐居”秘殿中养伤,任童贯派大军搜索,仍未能找到此处。秘殿的确伪装甚佳。 五更已过,天色渐亮,圣王知九煞封天法门已破,纵显无奈,却对宝鼎升起贪念。 暗道如此宝鼎岂可沦落异邦之手,得夺回大金不可。 极乐圣母道:“先把伤势调养再说吧!”对于宝鼎之威力竟也好奇不已:“当真是宝鼎所伤?” 极乐圣王道:“不错,九鼎雷动,威力非比寻常,本王失算了。” 极乐圣母道:“一回生二回熟,日后再作防范就是。” 刁采盈道:“圣王不知宝鼎如何雷动?” 极乐圣王道:“不错,事出突然,一时未能意料!” 刁采盈道:“那该如何?封天已破,是否撤退?”心想圣王一向谋定后勤,此时混沌未明,似有撤退可能,故先问及,以作准备。 极乐圣王道:“不能退!金军马上将攻破大宋江山,怎能退!不必为此事担心,封天一次就要动用对方几十人,何惧之有!” 四大护法不再多言,圣王一向未尝败仗,听令就是。 极乐圣母道:“你得注意宝鼎雷动一事,免得再伤身。” 极乐圣王道:“不会再有下次,就是因为宝鼎厉害,得夺回大金国,故不能退!” 极乐圣母道:“总得拟定计画,否则四大护法不知如何行事。” 极乐圣王道:“刁护法去查明宝鼎雷动一事。沈三杯你去查宋两利下落,本王总觉他未现身,必有阴谋。怒不笑、钱不贪回到大金国,助宗翰将军发动攻击,最好半月之间杀至关内,让大宋措手不及。” 四人得令立即分头行动,潜身而去。 极乐圣母道:“为何认为此事和宋两利有关?他不是和容儿结婚,破了童子功?难道还有法力?” 极乐圣王道:“原该如此,然方才打斗中,张虚白突然喊话,我且感应他脑门。竟然想及宋两利,如此紧急时刻,他突此想法,应是有所牵连,只怕绿龟法王死灰复燃,又对他施予救助。” 极乐圣母目露喜色,暗忖容儿能嫁予他,且他又未破功,那自好事。然为免圣王多疑,喜色一闪即失,道:“是该查清楚!” 极乐圣王笑道:“你也去休息吧,区区小伤,无伤大雅?” 极乐圣母拜礼而去,目光仍露喜色,似对夜惊容能嫁予宋两利,满意已极。 极乐圣王瞧其背影,喃喃说道:“对于容儿事,你难道意见和我相左么?”未见答案,开始闭目疗伤。 五更一过,东方吐白,汴京城一阵欢腾,左邻右舍相互道谢连连,一切将恢复正常。有人想讨个吉利,一大早即往神霄宝殿祭拜,以谢天尊显灵。 由于神光出自皇宫大内万岁山区,童贯更放出风声,乃徽宗化身神霄长生大帝君显灵解救众生,霎时满朝文武百官加入祭拜行列,神霄宝殿香火顿时鼎盛,更引来穿凿附会神迹之说。东街传得神霄长生大帝君骑金龙以斩黑妖,西街瓦子铺传言大帝君王手拿金光钵,一劲倒出金光,且把乌云给吸入金钵压着,从此将风调雨顺,更有传言乃徽宗皇帝自行现身施法靳妖龙,他才是道家第一高手…… 传言越神奇,传至徽宗赵佶耳中,越让他如沐神光,威风八面,今日甚至穿上神霄帝君金袍,让二十四名天兵神将扛着金轿,从后宫神霄金宝殿出发,绕往前宫城墙上,接受神霄弟子及狂热百姓欢呼,历时半日不衰,着实过足神仙瘾头。 赵佶且下令张灯结彩三日,以庆大宋国运昌隆,此事童贯最喜为之,全然忘记完颜宗翰、极乐圣王已逼临大宋宫廷之危。其中虽有谏官太学生陈东奏谏,然谁人能听入耳?实让一些忠臣烈士为之气结。 郓王赵楷和苏小凤亦因谏言太多,竟惹人厌,只好闷坐郓王府,不再理会朝中事。 赵楷已知金国集结关外,迟早来犯,故勤练武功,以期保卫江山。苏小凤虽有心助之,然她却因宋两利失-大伤脑筋,不断四处探询,结果皆甚不理想,不禁开始替他担心起来,尤其从横竖道尼传回,宋两利神通已失,简直摧毁她心中神格,竟也开始暗祈那只是传言,小神童永远斗不倒、打不败,可惜无法寻着以证实,心神自乱——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章 争风吃醋 此役受益最多者应是妙佛禅师钱英豪。其和极乐圣王决斗种种,已让童贯刮目相看,准备荐往徽宗赵佶,让他封官赐爵,甚至恢复紫衣,再设国师一职。钱英豪顿觉心神舒爽,扬眉吐气日子已不远。 昨夜对抗极乐圣王,多少受及内伤,钱英豪并未走远,而是潜回秘阵田黄石屋中,盘坐治伤。此田黄石屋原是阴阳老怪所设,自己最有资格接收,然稍嫌单调些,待真正接掌国师一职,再翻修便是。里头藏置十二生肖天然宝石,听说是极乐圣王所选,倒也眼光独俱,照样接收过来,且看圣王如何要回去。 钱英豪虽盘坐治伤,脑门却不断出现金妙莲及鱼景红两位骚娘儿,不知近况如何?那刘道真已受伤,若敢回去,说不定将被杀死,金妙莲从此独享无人能争。而这鱼景红多半俱目的而来,她原是婊子,靠着关系攀上贵妃地位,却仍不知足,四处勾引强者,倒让赵倍数了不少绿帽子,幸她懂得规矩,吃而不说,至今仍能相安无事。 妙佛自认强者,又何惧其他男人,偷情感觉另有滋味,的确不赖。 钱英豪色心不断,正陶醉之际,忽见女人一闪,竟是极乐圣王座下护法刁采盈,吓得钱英豪紧张戒备:“是你?”实际乃忌极乐圣王莫要跟在附近才好。 刁采盈媚眼一笑:“是我又如何?不受欢迎么?”搔首弄姿,语带挑拨,“你不是喜欢美女,我够不够格?” 钱英豪当知刁采盈不但媚,且骚情万种,比起鱼景红之艳骚,金妙莲之荡骚另有不同,那格调却若千金小姐故弄风情,亦若是未经人道之辣女,骚中带纯带刺。直截了当形容即是清纯处女故弄骚情辣女,更俱引诱包心男人犯戒。钱英豪暗吞口水,然却知对方身分,忍下包心,道:“你的确够味,可惜各事两国,永难结合!” 刁采盈笑道:“可以啊!只要你投靠大金国,我就是你的了。” 钱英豪目光一缩:“是圣王要你来的?”敢情昨夜一战,对方知道利害,耍得美人计了? 刁采盈笑道:“你说呢?” 钱英豪道:“恐是如此了。” 刁采盈道:“是我自愿上门,跟圣王无关,当然圣王爱才若渴,你若投靠,必予重用! 何况大宋迟早要亡,识时务者为俊杰!” 钱英豪笑道:“昨夜才大获全胜,怎会亡国?小姑娘你恐怕脑袋有问题,亦或是自大狂?” 刁采盈笑道:“那叫大获全胜?是有人耍手段,引那宝鼎发动,只要我军避开宝鼎,任你也奈何不了,吃败仗的准是你们。”圣王命令查宝鼎一事,她转得一阵,不得其门而入,只好找上钱英豪,且从他口中套套消息,希望有所助益。 钱英豪不明动机,仍自托大道:“宝鼎威力震天下,任谁也躲不了,劝圣王还是滚回大金国,免在此铩羽惨败,永世不得翻身。” 刁采盈媚笑道:“少来啦!宝鼎连你们都杀,根本不是出自那群道爷,照我了解,好像是宋两利耍的把戏!” 钱英豪诧道:“你怎知?消息从何处来?”他原在远观,随又加入缠斗,突又听及张虚白喝喊,立即落跑避难,根本未了解状况,当然追问,如若是鬼域妖人暗助,那可麻烦无比。 刁采盈但生疑心,对方难道不知情?然能套则套,道:“圣王已摄出是宋两利所为,且知另一口宝鼎落于鬼域,必是他们联合搞鬼,你根本难以招架!”忽而想及上次曾追至幻魔,可惜错过机会,宝鼎的确落于鬼域,昨夜且见南方出现金光云,敢是对方作怪了,悟出此点,暗自窃喜,一切总-有了眉目。 钱-豪邪笑:“谁难以招架?若是宋两利、鬼域妖人罩得住,何需躲回鬼域当龟孙?区区宝鼎灵动法门算得什么,还不是几位道长功劳,你莫要瞎猜,想套我什么?” 但觉鼎中置烛火秘事,万万不能说出来,免得对方得知,可能危及自己。 刁采盈媚笑道:“套你么?我看你也是半桶水,一知半解,好不到哪去,不问你了,再见!”对方既有提防,恐难套出名堂,身形一转,准备开溜。 钱英豪突地喝笑:“不是要跟我燕好么?”登时追掠:“我已准备投大金国,你得嫁予我了!”凭着高绝内劲,硬是追前,想霸王拦路。 刁采盈见状大骇骜叫:“非礼啊!妙佛禅师想非礼本姑娘啊!”边逃边喊之际,突地将外单轻纱脱出,露出紧身衣衫,飞也似遁去。而那轻纱罩住钱-豪,却若张网将入裹住,待其挣脱之际,四处守卫已追来,这一追赶,就连钱英豪亦觉棘手。此万岁山乃禁区,平日除了皇上,不准任何人进入,纵使童贯亦呈违旨进入,只不过他权大势大,侍卫已然习惯,如今刁采盈喊声已出,群兵聚来,纵钱英豪暂时得势,但涉及“非礼”一事恐难以交代,他怎敢现身见人,暗骂贱贼娘,抓着轻纱掠躲林区去了。守卫搜寻一阵未果,终撤退。 钱英豪落个安身,却满腹不甘,竟然被女人给捉弄?哪天非讨回公道。摸着轻纱,忽地嗅闻,但觉体香泌来。一时淫欲已起,心想童贯和赵佶正为天神显灵,忙着大显神迹,倒是冷落了鱼景红,乘此机会找她温存便是。心意方定,藏妥轻纱,选了小路,潜往延福宫,学得几声鸟鸣暗号,不久,果然见得鱼景红艳影乍现,摇曳生姿前来。钱英豪等之不及,一拥而上,抱个满怀,鱼景红天生艳媚。挑笑不断:“你倒好坏,光天化日,敢勾引贵妃娘娘!” 钱英豪邪笑:“看是你勾引我了!”便在花丛中想办事。 鱼景红笑道:“猴急什么?今天多的是时间,你且到神霄金宝殿后头,娘娘我拜个神仙,随后跟你会合,然后再到“天水洞天”观花赏景如何?” 钱英豪喜道:“行!”闪身而退。 鱼景红立即前去拜神,焚香三柱,祈祷国泰民安,早日坐上皇后位置。随又藉赏花之词,穿过后出,钱英豪等在那头,双双潜往附近龙泉峰“天水洞天”中,偷情幽会去了。 此天水洞天,设景奇特,乃雕筑不少伞大荷叶,重叠排开,丽水从上头淋下,滴落石雕荷叶,形成无数小瀑布。而其流水声淅淅沥沥,忒也悦耳,行走荷叶下曲径,既能贯瀑,又能听声,若是夏日再开真莲花,倒是奇景天成,美不胜收。 石荷深处设有石窟二座,裹头可生可卧,亦是赵佶设计用来偷情一篇,鱼景红曾和赵佶来此一次,故深知其中奥妙。原来此处流水声潺不断,且回路深深,在里头舒服喊叫,外头未必听着,自能尽兴。 钱英豪亦跟她偷情两次,已驾轻就熟,各自宽衣解带,随又相拥石床。鱼景红最是厉害,登往男人身上坐去。使出浑身解数摧残男人。钱英豪备感欲火高涨,不断配合活动。他原已变得兽体,动作总现疯狂,如此更适合鱼景红口味,双双如鱼得水般厮杀不断,直至兵败山倒,始自瘫软下来。 鱼景红撒娇道:“豪哥,你会爱我一辈子么?”伸手逗着男人鼻尖,状若小女孩,挑情无限。 钱英豪笑道:“当然爱!天下除了你,我不再爱别人!” 鱼景红媚眼一挑,邪笑道:“真的么?那可跟我说实话-!” 钱英豪笑道:“问吧,我心据实回答!” 鱼景红道:“昨晚闯入后宫厮杀者是谁?” 钱英豪-:“大金国国师极乐圣王,放心,他已被我击败,危害不了!” 鱼景红道:“光是他。就要动用张天师、神霄派?甚至一大堆人?”她虽未亲眼见着,但大内消息最是丰富,总听得传言,故明白一二。 钱英豪道:“那只是道法上决斗,论武功,我天下无敌!怎么,你看上他啦?” 鱼景红的确有此盘算,毕竟她场面见多,能嗅出好坏,然又怎能在现今情郎眼前露形,媚声一笑道:“豪哥莫要吃醋,奴家只是觉得金国老是欺我大宋,可不可能吞掉大宋江山?” 钱英豪道:“怎可能,有我在,他们休想得逞。” 鱼景红道:“如此有自信?” 钱英豪邪笑:“我若不行,你怎会找上门?”伸手抓及女人结实胸脯,一时难忍,抚弄起来,鱼景红媚笑开来:“你好坏啊!” 钱英豪喝道:“快快承认我是第一高手!” 鱼景红吏笑:“什么高手?床上还是床下?” 钱英豪道:“都是!”把持不了,终又易客为主,将她压倒石床,梅开二度即已厮杀开来。或而兽身影响,动作显得粗鲁,鱼景红却甘心接受虐待般快感,不断呻吟配合,缠绵之间,简直浑然忘我,钱英豪却如豺狼,直喝我就是第一高手,摧残得鱼景红嘶叫连连,他方带着虐待快感尽情宣泄,始瘫软下鱼景红甜腻一笑:“豪哥当真是第一高手,奴家招架不了啦!以后会死在你手中,请多多饶命!”她自懂得夸赞男人下三寸。必有意想不到效果。 钱英豪果然雄风万丈道:“你敢背叛我,杀得你片甲不留!” 鱼景红急道:“奴家不敢!豪哥饶命啊!” 钱英豪邪笑:“比起赵倍、童贯如何?” 鱼景红道:“不能比啊!他们太老了!” 钱英豪道:“老头子你也要?” 鱼景红叹道:“没办法,奴家是被逼的!” 钱英豪冷哼:“赵倍倒也罢了,童贯敢再逼你,下次砍死他!” 鱼景红呵呵笑道:“砍啊,不过得选我不在场时再下手。免得我被误会了。” 钱英豪邪笑更起:“误会又如何?反正他若被砍死,别人会说你谋杀亲夫么?别忘了他是阉官太监啊!” 鱼景红笑的更媚:“说的也是!” 话未说完,外头突地传来刁采盈虐笑声:“两位爽够了么?你们要砍的人来了,好好砍吧!” 此语一出,钱、鱼二人同惊。鱼景红诧道:“她是谁?你的姘头?” 刁采盈笑道:“我才没你如此激情大放送,一天要三个男人!” 钱英豪喝道:“小妖女,你到底想如何?” 刁采盈道:“一点也不想如何,我只是路过。前来通知,你们要砍的人已来啦,快出来砍吧!” 峰下已传来童贯喊声:“鱼景红你在那裹?”语气甚凶。 鱼景红闻言叫糟:“完了,他怎会折返刊快快穿衣衫!”已和钱英豪抢着衣服,甚是狼狈。 刁采盈邪笑更浓:“愿你三人杀个够!”已逃之夭夭。 原来刁采盈早知钱鱼二人偷情之事,她在逃躲钱英豪时,并未真正离开万岁山,而是潜往九龙宝鼎区,去探查宝鼎蛛丝马迹,也好回去向圣王做交代,谁知-发现钱英豪突地举止怪异,遂跟-窥瞧究竟,结果发现偷情一事,暗道妙极,立刻赶往童贯处,要他前来捉奸,也好闹得一场好戏,一路耍来,果然十分成功。 童贯身为太监,幸能保存单卵,得以维持男性雄风,故对男女关系特别重视,尤其能勾引贵妃娘娘,让皇上戴绿帽,实是命根子无上光荣,故特别看重和鱼景红关系。相对的亦特别吃醋带味。一有风吹草动,立即掠身追来探查究竟。刁采盈既然指明天水洞天,他动作甚是快速,一冲十数丈,直奔追至。任那鱼景红和钱英豪如何迅速穿衣,然此石荷下曲径只有一条,两人方逃出洞,欲往他处闪去,童贯业已追来,逮个正着,已是满脸怒红,七窍生烟,厉道:“好个狗男女!” 鱼景红被逮,反而落定,反喝道:“大胆,敢对娘娘我如此说话,不怕拿你治罪么?” 钱英豪当然不肯认帐,冷道:“将军说话应知分寸,在下只不过陪娘娘赏荷,怎可如此寻人!”只要非当场逮着,同惧之有曰童贯当权已惯,连皇上都难放在眼-,怎会受此婊子威胁,厉道:“男盗女娼,还敢狡辩么?没事孤男寡女,跑至此幽会,还敢说是赏荷赏花,说给谁听?要我找皇上来此听你解释么!” 鱼景红脸色陡变,若真闹到赵佶那里,任何理由皆难说清,甚且可能被贬,不禁身段一软,泣声道:“将军您要替我作主,我只是弱女子,凡事斗不过男人,我是来烧香拜拜,禅师便邀我至此,将军明查啊!”为今之计只有弃车保帅,暂时渡过危机再说,反正钱英豪淫色得很,迟早将回到自己怀抱。 钱英豪闻言当然震怒,然他又能如何?说及和她有染?那可越描越黑,若说盛情邀约,至此孤洞曲径,恐又说不过去,一时乱糟糟,不想解释,怒道:“童贯你亦只不过是个太监,还敢争风吃醋,小心我砍死你!”手刃一切就要砍下,不相信凭自己绝世武功还要看他脸色讨生活? 童贯最恨他人提及太监阉官之事,一时兴起拼命念头,厉吼:“你凭啥跟我争!” 哪管得功夫高浅。登往钱-豪冲去,随身怒刀一砍,浑不顾死。 钱英豪原只作样,谁知对-玩真,竟也假戏真作,喝道:“凭你地想跟我争!”阴阳掌刀切去,扫向童贯门面,叭地一响,重刀断裂。 童贯闷呃,退跌地面,且拖长三数尺,划出地面一条泥线,奇耻大辱上身,他更恼怒欲攻。 钱-豪厉斥:“不可理喻!”一掌又打得童贯倒滚连连,跌退六七丈,差点摔落险崖,吓得他不敢再战,然怒火更炽,厉吼:“咱走着瞧!”回头搬救兵去了。 鱼景红追前几步:“童郎带我走……”然童贯自行溜掉,她原只作样子,随即转身迎向钱英豪,媚笑开来:“别理他,这个老太监,占了便宜还想卖乖,豪哥才靠得住!” 钱英豪斥道:“你也差不多,敢说我逼你!” 鱼景红媚笑道:“是我要你逼我的啊!还怨我么?” 钱英豪冷哼:“太不给面子了!”无心再接受玩弄,闪身一掠,避飞而去。 鱼景红追前直呼:“豪哥别走,奴家永远是你的人啦!你才是真正男人!我喜欢你的兽身……”钱英豪冷哼,置之不理。鱼景红追之不着,虽是悲怨连连,心头却笃定得很。暗道哪个男人不偷腥,只要我鱼景红一天媚劲存在,不相信你不回来!根本不在乎。行约十余丈,忽见童贯带及大军冲来,鱼景红故意跌地疼叫,“将军快救我,那狼入要杀我啊!”童贯虽恨她,却又眷恋偷腥之情,怒道:“杀死活该!” 鱼景红泣道:“你怎可对娘娘如此说话?” 童贯始意识士兵众多,喝道:“快快前去捉拿刺客!”士兵大批冲去,他始扶向鱼景红,避着外人,沉声怒道:“水性杨花,敢背着我偷人!” 鱼景红切声道:“童郎怎误会奴家呢?是他骗我,想占我便宜,根本不理我是童郎的人!”暗自伸手突地往童贯命根子抓去,媚邪一笑:“我只认得它啊!最厉害的家伙!” 童贯被阉一半,最受用他人夸奖那话儿,一时威风自来:“当真没骗我?” 鱼景红笑道:“事实俱在,如何能骗?” 童贯哈哈畅笑,一扫方才怒气,喝向士兵:“刺客往山下逃去啦!”士兵一股脑复往下搜,天水洞天霎时清静下来。童贯包心已起,抱着骚娘直奔秘洞,抓着女人衣衫,扯得精光,妙处毕现,欲火高涨,然却年事已高,又未服壮阳春药,举而不坚。鱼景红却若至宝抚弄,干脆以身体温存,厮磨中,不断吟呓故作高潮连连,倒哄得-贯心花怒放,直叫:“野女人,唯我征服得了!”鱼景红淫呓不断,恭维不断回应着是是是……,童贯终于兵败山倒,征服快感受用无穷。 鱼景红表面缠绵不舍,心头却洋洋得意,男人有何事情,靠这曼妙肉身摆不平童贯纵如鱼景红可能偷情,然自己亦名不正言不顺,责备几句即了事,唯他仍得争第一,以保男性尊严,喝道:“比起那个假和尚钱英豪如何?”鱼景-笑斥:“你坏死了,我根本未跟他来往:放心,你永远第一名!”床头事怎可随便承认。 童贯只要获得第一,心花再开,邪声道:“知道便好,下次可别乱来!快收拾收拾,我还得去找那家伙算帐!”心想临时偷情,莫要钱英豪如法炮制,找得赵佶前来才好。 鱼景红亦知轻重,伸手往童贯命根子一弹,邪笑道:“坏东西!”始穿衣着裙,童贯唉呀险叫,然却威喜不已,照样伸手往女人私处摸去,喝道:“就是对你坏!”两人挑情直笑,自在不言中。 穿妥衣衫后,童贯始送走鱼景红。然女人事虽解决,对钱英豪却痛恨难忍,尤其随身宝剑被断,女人又被偷,简直奇耻大辱,登往四处搜去,期能靠千军万马之力。 将这厮收拾,至少亦得逼其走投无路,此后不敢再入万岁山。 鱼景红则觉一切满意,在此官场争斗,且动荡不安年代,她自认唯有不断套住新权势者,方能保持战果。她乃一介女子,唯靠女人先天本领办事,脑门又映出极乐圣王,这新兴高手,不知是何路数,多少留意他了。回到宫中,拼命牛奶洗身,以保嫩白不老,忒也是针对男人,修得另一种秘密武器。 全城仍陶醉在破除九煞封天喜悦之中,唯有茅山掌门方虚默闷闷不乐。昨日受及张虚白侮辱,实难忍这口气,然对方气势正旺,何能找人晦气,兀自闷闷不乐躲在分舵茅山宫中,不肯步出一步。 童贯忽然光临甜水巷茅山宫,方虚默大感意外,立即出迎。 童贯爽声笑道:“是该来拜谢掌门相助,且秘室谈话。”方虚默立即引人入密室,连同分舵主郭宗法,徒弟刘通亦排斥在外。 方虚默道:“不知将军暗中秘访,所为何来?” 童贯道:“在本座眼中,掌门乃最俱实力者,甚想提拔为国师一职,不知掌门可愿意?” 方虚默大喜:“在下自有能力胜任,只是有关神霄派一事,皇上一向以神霄大帝君自居……”暗中已斗向张虚白。 童贯道:“神霄派只不过内院派,只伺候皇上,国师则可掌理全天下佛道两宗,权大势大,张天师已老,唯你能胜任。” 方虚默知童贯说话比皇上管用,立即拜礼道谢:“只要将军提拔,在下铭感五内,必有回报。” 童贯笑道:“不必客气,那是掌门先有才能,本座始敢提拔,唯你得办一件事,那妙佛钱英豪也想抢国师一职,然他乃承受阴阳老怪邪功,做事邪狠毒辣,不择手段,怎可让他接任国师?尤其昨夜和妖王打斗。他竟不顾大局开溜,实有串敌之嫌,掌门若能秘密除之,相信对大宋朝廷必立下汗马功劳,解助苍生。” 方虚默道:“是他?……。”想及对方武功的确了得,然自己所修难道不能抗衡么? 何况国师一职非自己莫属,怎容他人抢去,妙佛一向风评不佳,是该修理,遂道:“此事交予在下办理,将军大可放心!” 童贯笑道:“有掌门一言,本座当然可放心啦!”两人相视而笑,尽在不言中。 方虚默随后又道:“张虚白武功半平,怎能接掌神霄派?何不换那年瑞祥,他温和内敛,足堪大任。” 童贯知两人昨日恩怨,反正张虚白亦渐渐叛逆,时有反对意见,道:“此事简单,让他回家吃自己就是。” 方虚默再喜,道:“将军慧眼,如此茅山、神霄二派必能相辅治国,天下将更太平。” 童贯笑道:“只要收拾钱英豪,击退极乐妖王,人宋再无忧虑了!” 方虚默应声:“是极是极!”随即高举美酒敬之。两人畅饮三-,各怀得意,随后童贯以忙事在身,起身告退。方虚默秘送出门后,爽声直笑,果真是命运当旺,法场失意,官场得意,平白捡得国师一职。 他可不畏钱英豪,立即派出弟子打探下落,且盘算如何收拾对方。 刁宋盈始终跟踪钱英豪及童贯等人,然钱英豪嗔怒而去,刁采盈追之不及,只好监视童贯,终见他在跟鱼景红偷情过后,竟奔往茅山脉,已猜出大概,知道他饶不了钱-豪。门派互斗局面已成,遂返往“天乐居”秘殿中,同极乐圣王回报。 极乐圣王一夜未动,全以内息疗伤,经此调养,已恢复九成元气,仍对九龙宝鼎赞不绝口,非得夺回大金王朝不可。外头脚步轻动,已听出是刁采盈,淡声道:“进来吧!” 刁宋盈拱手为礼,跨步向前,金漆门自动打开,随又闭上。极乐圣王笑道:“你办事,本王最放心,说吧!” 刁采盈道:“-鼎乃鬼域妖人-动,跟众天师无关。” 极乐圣王诧楞:“是那猩猩兽妖?她不是因在鬼域,难成气候?” 刁采盈道:“是因在鬼域,但那头另有一口宝鼎,即阴阳老怪前次所夺,是她利用宝鼎连心之理发出共鸣威力,才能震伤圣王。” 极乐圣王道:“看来非得夺回那口鼎不可了,然听说此妖生性嗜杀,且行事若猩兽,怎能如此智慧,竟找到本王头上?” 刁采盈道:“宋两利投其门下,可能是他授意。” 极乐圣王道:“可好!这小子失去绿龟法王,却找个妖人当靠山,看来亦非好路数,他不足为惧了!”心想必是绿龟法王彻底脱身,宋两利方自沦落,至于鬼域妖人,他乃以妖兽视之,怎能跟人比拟。 刁采盈道:“传言妖人十分厉害,连阴阳老怪亦拜入她门下,不得不防。” 极乐圣王道:“老怪拜她门下之事,本王有所了解,他乃学得妖法“无上魔功”始接触,若怪一直在利用妖人,目的即在妖人手中似有治伤秘典,因为他一直想把兽皮换去,故对此道较有研究,此和真正武学无关,否则她早再出来扬名立万,何需躲在鬼域窝身一辈子。” 刁采盈想想也对,道:“弟子乃请圣王提防宋两利。他似九命怪猫,常有难料之举。” 极乐圣王目光一闪:“你已喜欢上他?” 刁采盈登时面红耳刺,道:“弟子是喜欢跟他斗,毕竟他不一样,那种喜欢非男女之情!”毕竟已三十出头,怎可能和这小毛头惹个不伦之恋。 极乐圣王淡笑不已,刁采盈打从七岁即跟在自己身边,虽然喜弄风骚,却也眼高于顶,看上眼者并不多,其实心性仍算单纯,对外是老江湖,但对感情事恐怕经验缺缺,她甚至未谈过一次真正恋爱,此种女人往往内敛感情,纵使喜欢对方。亦可能做出其他举止以掩饰,如若宋两利和她年龄相仿,大概即能谱出恋曲,此时应以移情居多,仍缺临门一脚,暗忖: “若她能嫁予宋两利,来个忘年之恋亦不错!至少可以冲淡和容儿之间纠缠!”笑道:“那你日后即专心斗他吧!要是斗出感情,嫁予他亦无不可!” 先说出自己意见,至于发展如何,听天由命。 刁采盈窘红脸面,笑道:“哪能斗出什么感情?他已和小姐结婚,且又是大宋之人,和金国恐永远对立,圣王说笑了。” 极乐圣王笑道:“和容儿可再离婚,宋金原是同宗。还计较什么?容儿还不是金人,他都喜欢,你加把劲。” 刁采盈窘道:“圣王莫逼啦!那是不可能,您仍该注意宋两利和妖人方是。” 极乐圣王亦不强求,抱定顺其天命,心神拎回,道:“你认为妖人十分厉害?” 刁采盈道:“当年动用无数教派高手方制住,她怎不厉害?宋两利跟她学,迟早也变厉害。” 极乐圣王道:“本王注意便是,只要她不出鬼域一步,大家相安无事,若敢乱来,照样斗得她片甲不留;另有何事?” 刁采盈道:“钱英豪和童贯已窝里反,童贯联合方虚默对抗钱英豪,中原各派已内斗。”将状况大略说明。 极乐圣王道:“好极!只要内斗,阵脚自乱,有利大金出兵。” 刁采盈道:“可要拉拢钱英豪?” 极乐圣王道:“既是内斗,暂时不必,免得尚得花时间应付他,开战已免不了,且战且观之即可。” 刁采盈暗嘘口气,任务减除泰半,否则以钱英豪武功突高,将甚危险。 极乐圣王盘算之后,道:“你再去传令,要无群一并从铁蹄峰攻下铜雀城,来个下马威,不信大宋能撑多久。”刁采盈得令而去。 极乐圣王扣着指甲金粉,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准备半月之内坐收大宋江山——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旧怨新欢 徽宗赵佶的确过足宝鼎灵动之神迹瘾头,神霄长生大帝君金袍始终不肯脱下,足足接受臣民欢呼膜拜达三天之久。 神格化之皇帝,竟然天威更炽,不但可统领人间,更能驾驭神界,如此身分,的确让他迷失。 赵佶竟然亲自移驾神霄金宝殿,坐镇长生大帝君神位,接受内臣朝拜。 住持张虚白瞧来但觉头疼,皇上未免走火入魔,更是把肉身幻成仙身,再此下去,怎有心治国? 徽宗赵佶此时即生于神明前特设三尺金台上,要张虚白面向他诵经焚香拜之,已然沉醉天神化身之中。 张虚白道:“皇上应知神迹已过,大家已恢复肉身之躯,膜拜已无意义!” 赵佶庄严道:“非也,此次本帝君能显灵破得妖人邪法,自是神威浩瀚,得七七四十九时辰方能回天庭,掌门得再诵经供养才行!” 张虚白道:“皇上怎知要四十九时辰?” 赵估道:“本帝君自能通灵,神明已降我身,你膜拜就是,难道本帝君会骗你不成?” 张虚白无奈,盘算一日十二时辰,四十九时辰共需四日多,此时已过三日,再诵持一日就是,故不再多言,开始诵经持咒。赵佶亦跟着修行,脑门不断幻想天神下凡附身,且解救众生疾苦,大战妖魔状。 如此又拜去一天一夜,直到次日午时,赵佶突地疲累苏醒,脱下长生大帝君金袍,恢复皇帝身分,且将金袍置于神坛上。外头文武百官已跪拜整齐。赵佶引领众臣祭拜,不断念着恭奉神霄长生大帝君返回天庭。 一连膜拜三趟,祭典方毕,支退群臣之后,方觉体力不支,小太监郝元立即扶来,坐于龙椅。 赵佶不断抚头:“怎会如此,朕每次化身帝君,皆能精神百倍,怎此次如此疲倦?” 童贯侍候左右多时,现在终等着时机,乘机向前秘奏:“是张虚白诵经不力,惹得长生大帝君不悦所致。” 此时张虚白在外恭送群臣离去,故未听着。 赵佶一向敬重童贯,闻言怔道:“真有此事?” 童贯道:“皇上回想即知。” 赵佶想及张虚白确为三天或四日之期争执不休,恐是因此不肯虔心诵经,冷道:“好家伙,连本尊天神都不尊敬么?”待要骂人,童贯又道:“神殿圣灵,皇上毋需指责,他既然口口声声喊累,让他休息一阵,住持一职请外宫灵贯道长年瑞祥代理就是,如此将两全其美,不伤和气。” 小太监郝元立即宣张虚白入殿。 赵佶脸色凝重说道:“通元冲妙先生接掌神霄宝殿已久,身心俱疲,准予休息半年,其职务由灵真道长接任!领旨吧!” 张虚白暗楞,变化实快,显得措手不及,然仍下跪接旨。 赵佶道:“多多休息,以后诵经认真些。”说完令郝元扶身而去。 张虚白道:“恭送万岁万万岁!”终把赵佶给送走。 张虚白脑门一片清明,暗道缘分已尽,是该分手时刻,准备收拾离去。 童贯故作关怀道:“先生恐也累了,休息一阵亦好,何况只是半年,时日不长,清静清静,对大家眦好处。” 张虚白目光一闪,冷道:“将军可知何者为‘弄臣误国’?能让皇上如此自以为天神下凡者,唯你们这些弄臣最为可恶!” 童贯诧愕,纵使自己是要此手段,然国泰民安,全国富裕,乃有目共睹之事,这家伙未免说的过分,登时恼羞成怒:“你才误国,和林灵素一样招摇撞骗,未治你罪已是万幸,也敢指责他人?快滚!从此莫进神霄宝殿一步,否则打断你的腿!” 张虚白冷道:“我自该走,你却也莫得意太早,不出半月,必遭报应!”说完甩头而去。 童贯怒道:“敢兄我么?大家等着看好戏!”甚想追去杀了对方,然神霄弟子怒目瞪来,且自己武功未必赢得了对方,只能忍下,冷笑道:“敢跟我斗,不想活命么!” 表面不动声色。暗地却盘算准备交予方虚默处理。 对于张虚白之警告,根本置之不理。 不到一时辰,神霄派掌门已换年瑞祥一事已传开,由于只是暂代一职,并未引起大骚动。年瑞祥暗惊,想找张虚白问明白,然却无法找着,显然对方已避至他处。由于童贯多少传出指责之说,年瑞祥猜必和童贯有关,他自认无才无德。只是俗人,斗不了官方,只能默然受命,一切且看局势安排便是,接下掌门一职,无忧无喜。 方虚默却知童贯已实现诺言,自己该找钱英豪算帐了。在多方打探下,已知对方竟然躲在西柳街尾仙姑庙中,和金妙莲鬼混,实是低俗已极。 方虚默并查出莲花师太素云飞已还俗,和横竖道尼无时无刻想收拾钱英豪,心生一计,故意放出消息,让其得知状况,自己则引领徒弟刘通和伤势已复元郭宗法,选择三更天。不动声色潜往仙姑庙,准备来个大突袭。 妙佛禅师钱英豪的确混在仙姑庙,当他地位尊高之圣公。 他并非日以继夜留在此,而是打从变得兽身后,性欲变得旺盛,甚想女人时,方往此处偷情。 而那金妙莲受及宋两利洗脑,早对刘道真视若仇家,在刘道真受伤回来后,更惨遭修理,尤其金妙莲想得新妙招,把仙姑庙画为圣域,在刘道真尚未进门之前即予追杀,迫得刘道真无法进入仙姑庙休息。 金妙莲找着新圣公后,故未一路追杀,每每追离里许,必定回庙守候,以免圣公寻之不着,刘道真因而能苟喘偷生。 然而钱英豪不断前来偷情,刘道真当然嫉火高张,可惜功夫差一大截。无法报复,只好忍辱窥瞧,想探知钱英豪是用何妖法制住金妙莲。然钱英豪的确狡猾,在感觉刘道真如影随形之下,动作总是迅速无比。 几次窥来,刘道真只知对方每每以某种东西打向金妙莲脑子,即能唤醒她,成为妖野荡妇,两人因而疯狂燕好,然东西一抽离脑门,金妙莲竟又恢复圣姑模样。他始终不知此乃“五鬼定魂术”,实是恼恨不已。 今夜钱英豪照样前来偷情,他并非每次皆以“五鬼定魂术”唤醒金妙莲,毕竟那得精神饱满,且想疯狂淫欲厮杀时为之,因为金妙莲练有阴阳双修法,总会窃取男人元阳以滋补养身,钱英豪得防之。三数次下来,总算摸索出窍门,然仍防不胜防。 幸他从阴阳老怪身上获得数十年功力,赠予对方些许亦无伤大雅,但若要他为淫丧功,那万万不干。经研究后,终有应对之策,只要被对方窃去几分功力时,再以圣姑身分交媾,又偷偷窃取回来,如此一来一往倒也毫无损失,的确妙招。 金妙莲亦过着双重身分,脑门一醒,变成荡妇,若脑门一闭,变成圣姑,一切任由圣公摆布。 今夜钱英豪即未唤醍她,而以圣公圣姑之名,在仙庙后头小柴房荀合起来。 那小柴房原是堆着木材,金妙莲却知圣公必来求欢,故整理出软草床,翻云覆雨起来,舒服许多。 两人正裸身打得火热,圣公长圣姑短地爱腻厮磨着。 刘道真躲在庙顶窥瞧,气得七窍生烟,甚想扑下去,以“毒芒珠”射个百孔千穿,然-又惧于伤及金妙莲而作罢,又自恨在那里咬牙切齿。 刘道真正嗔恨中,忽见两道黑影飞来,仔细一瞧,竟是横竖道尼及素云飞,心下暗喜,只要有人找碴,自己混着斗去,总捞点报应回来,手抓“毒芒珠”伺机以待。 素云飞原只想前来探瞧,谁知竟然听及苟合声,她一向洁癖,乍听此声,恶心不在话下,哪顾得对方武功多高,厉喝道:“奸夫淫妇么?”竟然掠身扑去,全劲开打。 横竖道尼既帮她而来,当然配合出手。 双人四掌,强流难挡,直轰柴房。砰地暴响,柴房若瓜皮四散,裸男裸女滚跌地金妙莲尚是白嫩见人,钱英豪却若黑猩猩乱跳,好事被毁,咆哮厉吼:“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坏我好事!”双掌凝劲就要反击,乍见心上人素云飞,吓得脸面飞红,楞在当场:“是你?” 素云飞只觉恶心想吐,不肯回话。她已从横竖道尼身上研究出心得,如此兽体皮厚,特别耐击耐刺,唯有找及罩门死角,亦或以螺旋小钻针射之,方能奏效。情急中双手一扬,千数支指粗“螺旋针”暴射出去,霎闻咻咻叫声,冲势既快且急。钱英豪仍在诧愕中,难以躲闪,强劲迫去,击落七针,却被八针钉及胸背数处要穴,他想震落,然“螺旋针”乃钻入兽皮,且有旋纹挡勾,甚难震落,更糟者是针眼竟是中空,宛若竹管,鲜血滴滴渗落。这可妙招,无法一掌击毙,让他流血而亡。 钱英豪见状更骇:“小飞飞你当真要亡我性命?”悲心疼怒交错,差点落泪,然性命要紧,不得不伸手旋抽这些可怕小旋针。 素云飞厉喝:“花月贞,咱同上,作了他!”强掌再出,一式“灿光夺月”直劈那小旋针处,只要打入体内,保证让其疼澈心肺,无心再战,等着被收拾。 横竖道尼不断念着阿弥陀佛、无量寿佛,纵觉杀生不好,然恶人仍该除去,“无上魔功”顿展,一式“魂迫天地”暴打开来,前后夹击。 那金妙莲怎肯圣公受损,哪顾得裸身见肉,怒喝道:“休要伤我圣公!”双掌凝力即往横竖道尼劈去,她只攻不守,全然悍不畏死。 横竖道尼心怀善慈,总不忍伤及裸女,尤其此人瞧来纯洁,一时抽缩二成功力,岂知她-忽略金妙莲修习双修大法多年,武功已在一派掌门之界,这一抽收功力,竟然被击得四脚朝天,倒跌地面,魔性为之暴开,哇哇乱叫,她且赶忙诵念无量寿佛以控魔性。 素云飞见状喝道:“不必忍啦,她就是妖女金妙莲,淫荡第一,你想找死么!” 横竖道尼闷在那里,怔道:“金妙莲?”两掌又劈叭击来,打得横竖道尼疼滚连连,这才醒神:“你打的可真凶!”反掌击去,终能反制金妙莲,双方杀得难分难解。 素云飞喊话之际,猝又以水神刀连斩钱英豪,数掌落于小旋针上,疼得钱英豪兽性大发,厉吼咆哮:“你待玩命么?”阴阳掌暴打开来,其劲排山倒海冲至。素云飞吃过亏,不敢硬接,飞身在掠,仍被扫及侧腰,疼得踉跄跌去。 钱英豪哈哈淫笑:“抓你来爽快!”欲火且涨,硬扑过来,想搂美人奸之。 素云飞诧骇,水神刀再斩,对方却怒忍下来,仍自不退,强势再逼。眼看就要扑及美人,刘道真早算准方位,大喝一声,斜侧冲来,右掌劈、左掌射出“毒芒珠”直取狂兽门面。 那掌劲好解决,落身抽疼一阵即已没事,毕竟兽皮太厚,能打耐撞,然那“毒芒珠”乃刘道真和金妙莲研究多年所制成暗器,淬有奇毒,异常难缠,此物原在金妙莲身上,然她心智受迷,视此物为秽物,全数丢予刘道真,竟然派上用场。那钱英豪因魔性发作,只顾大剌剌砍杀,倒对小东西未能详察,且刘道真混在掌中发射,待那毒芒珠暴开之际,赫见青光牛芒乍闪,钱英豪始知不妙,怒喝反掌乱击,打得刘道真、素云飞闷退连连。 毒芒仍射门面而来。钱英豪大骇,赶忙闭眼凝气以抗。咻然一响,毒芒射脸,粘得密密麻麻,连眼皮亦插满。钱英豪顿觉疼痒,厉吼再震,毒芒反弹四射,然脸面仍留下无数青点,毒性发作,渐渐肿胀。 钱英豪咆哮怒吼:“敢用卑鄙暗器伤我么!”相准刘道真即欲劈去。 天空突地传来冷笑声:“兽人休要猖狂!”方虚默乘虚而入,他已学得霸龙神功,幻化成茅山幻掌,强速掠来,相准钱英豪左胁猛击过去。叭地暴响,打得对方闷-血丝,跌退连连。 刘通、郭宗法乘机再攻,砰砰连响。钱英豪又退三步,魔性更起,狂厉咆哮:“你们通通该死”闪电魔指、阴阳掌同时暴打开来。那近百年修为强功一次发泄,直若天崩地裂、山洪暴发,打得在场诸人闷退连连,那武功较弱之刘通竟也吐血撞跌墙头,差点昏死过去。 钱英豪还想再战,然强怒迫功,血气循环更急,脸面毒性发作更快,一时间疼痛难忍,直叫着:“我的脸毁了!”伸手抚去,肿胀立现,吓得不知所措。 而那金妙莲看见圣公受击,无心再战,抽身掠来,急道:“圣公你受伤了?”依稀记得此伤症状。 钱英豪喝道:“快找他拿解药!” 金妙莲道:“圣姑懂得解法!” 钱英豪道:“快走!”身受毒伤下怎敢再战,抓起金妙莲,双双裸身逃去。 刘道真见状大喝:“小莲莫要跟他去!”虽受伤不轻。仍追掠前去,一场恩怨,恐一辈子纠缠不清。 方虚默暗道好险,钱英豪最后全力一击,竟然能伤着自己,可见其功力的确了得,幸好耍了计谋,且刘道真毒芒助阵,否则今夜败战恐是茅山派。 庆幸中已指挥郭宗法前去救助刘通,他则风度翩翩拜礼素云飞,道:“夫人可有受伤,恕在下来迟了。”他虽暗恋秦晓仪已久,然对冷艳莲花师太亦常非分之想,只不过对方一向潜身莲花庵,十数年难得见着一面,今日视之,竟若傲莲更形嫩白、青春,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可惜他身材过矮,挺身而立亦只及素云飞鼻头,且形态傲岸,素云飞根本难有好感,尤其那句“夫人”唤得素云飞心火大炽,斥道:“我没嫁娶,鬼叫什么!”未瞧一眼,挥向横竖道尼:“走人!”身形一掠,飞身而去。 横竖道尼瞧向方虚默,笑道:“方掌门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若是我,倒可勉强当你夫人!如何?随时等你来聘娶!”此语玩笑居多,说完掠闪而去。 方虚默心胸最是狭隘,被两女所损,颜面已失,冷哼道:“自以为金枝玉叶不成?”此话针对素云飞所言。暗暗发誓,若有机会,必讨回公道,至于横竖道尼,他却不屑与佛道太妹交往,哪天派人教训就是,转往刘通,道:“你这是作啥,三天两次,一招即被打败,茅山脸面都快被你丢尽!” 刘通苦丧道:“对手部是绝顶角色,连郭长老皆受伤,怎怪得弟子?” 郭宗法道:“妙佛禅师的确厉害,属下已尽全力。” 方虚默道:“下次多多下苦功,茅山派迟早要壮大,一统天下。”郭宗法、刘通应是。 方虚默始道:“回去养伤吧!”两人拜礼后掠身而去。 方虚默走向柴房,挑起金妙莲衣裙,意淫已起,邪声笑道:“这妖女身材倒是无话可说,哪天收拾妙佛这老妖,迟早把她接收过来!”闻及衣衫,体香泌来,全身为之抽颤舒爽,意淫随即转向秦晓仪、素云飞,终掠身而去。 钱英豪脸中毒伤,实无力再战,且不敢躲回“尊玉轩”以免被搜着,他拚命掠往北方,想躲敌军,掠及二十余里,终因毒性发作而晕倒。幸金妙莲在身边,换她抱起圣公,尽往深山险地藏去,以能方便找到解药。两人虽裸身奔驰,幸在深夜,并未引起骚动,故躲的甚是顺利。 刘道真虽追得快,然他受伤在身,且钱英豪在拚命时,速度奇快无比,掠行十余里时,早已用脱,刘道真终无法追着,只能四处流窜。后头莲花师太素云飞跟着受影响,在发现错误时想调头再追,已是黑天一片,怎知敌踪安在,只好放弃,暗斥钱英豪好狗运,始和横竖道尼返往汴京城,等待机会。 金妙莲得以安心将钱英豪带往无名山峰秘洞中,先点穴阻止毒性发作,随又找出“螺旋针”位置,一一旋抽出来,血液方不致滴流。钱英豪突然昏倒,和失血过多有关,金妙莲不禁暗斥此暗器卑鄙已极。 此时钱英豪脸面已青胀如气球,金妙莲几乎认之不清,然圣公兽身定错不了。仍以内劲慢慢替他舒暖穴脉。待到天亮,立即掠往山林采药,直至中午始返回,将大堆草药捣烂,挤出汁水,让其服下,药渣则敷往脸面。那毒物原是她所配,此时对症下药,青肿甚快收缩。 金妙莲憨坐地上,想着自己怎知解药秘方,莫非和那刘道真确有非比寻常关系?尤其那“小妙妙”亲腻乳名,叫来甚是熟悉,他当真是自己以前男人?然想及自己圣姑身分,即又窘红脸面,呸个不停:“怎可胡思乱想,多半是对方乱喊,那解药应是以前所学,跟他毫无关系!” 心灵不断挣扎中,钱英豪幽然醒来,金妙莲喜道:“圣公您醍了,快运功疗伤,圣姑去做餐饭伺候您!”快速溜去。 钱英豪迷糊中坐起,脸面药渣掉落地面,他抓来嗅闻,腥辣冲鼻,厌恶丢弃,想及中毒事,嗔恨不已:“那个刘道真,哪天见着,扭断他脖子!”仍觉脸面麻疼,开始运气疗伤治毒。 功行三周天后,精神恢复舒爽,金妙莲则抓着烤香鱼进来,供奉圣公食用三条,自己方啃向另一较小者,着实将圣公伺候得无微不至。 钱英豪吃去香鱼,精神饱满,再试脸毒,已清除殆尽,总算能安心。回想昨夜,实是惊险,看来自己武功虽突飞猛进,然亦大意不得,否则再次中伏,恐有性命之危。而那方虚默竟也奸诈,敢乘人之危,不去教训怎忍得下这口气。然自己得罪童贯,对方必百般为难,他倒易对付,但千万禁军不断骚扰,恐永无宁日。且那方虚默似大权在握,他不知勾结何帮何派,胆敢暗算,如若贸然碰他,难免付出惨痛代价,看来自己得从长计议,找极乐圣王合作,先收拾这些王八羔子再说。 钱英豪盘算着,极乐圣王至少手段正当,不会耍小阴险,和他合作,若攻下宋朝江山,自是大功一件,哪天加官晋爵自是少不了,且把自己羽翼养丰,届时亦未必惧于圣王,尤其有了圣王联手,准让京城那些小王八一一受到报应。 钱英豪忽而冷笑:“阴阳老怪说人性本恶,我原不信,然童贯、方虚默那些人坏到极点,不是本恶是什么?我之所以反击,乃是被逼之恶;既然恶行难免,就来个改朝换代,自己当皇帝叉有何不可!只要当上皇帝,谁又敢说我是恶人?我错了?”想及人性的确矛盾肤浅且好笑,竟也哈哈畅笑起来,终首次体会阴阳老怪玩弄人性之快感,当年为求生存吃下活鼠一事,实是妙极。 钱英豪一笑,金妙莲亦憨然跟笑,道:“圣公显灵么?有何好笑?” 钱英豪瞧她以树叶混藤编衣衫,遮住妙处,倒现蛮女风味,淫心又起,邪声笑道:“你那么尊敬圣公?” 金妙莲笑道:“圣公是天神,圣姑甚为尊敬!” 钱英豪道:“那过来献身吧!” 金妙莲应是,立即解下藤编衣衫,如兽人般生向男人大腿间,即已颠鸾倒凤,极尽厮磨伺候着,钱英豪终再尝曼妙滋味,直到兵败山倒为止。 金妙莲仍想二度梅开,钱英豪道:“可以了!” 金妙莲乖乖退去,含笑道:“圣姑只对圣公献身!” 钱英豪笑道:“很好!”然自己若投靠极乐圣王,带着她恐是累赘,实该给她一点任务才行。心念一转,让她再斗刘道真不是顶快活?宋两利洗脑招法,实是妙绝,遂庄严道: “圣姑听令,立刻追杀刘道真,他不该以毒针伤及圣公,该将他碎尸万段!” 金妙莲正有此意,欣喜道:“圣姑得令,立即杀去!”说完拜礼,即欲冲去。 钱英豪道:“回来!” 金妙莲转身:“圣公有何交代?” 钱英豪道:“先找衣服遮体,要护着圣体,不准让任何人侵犯!如若完事,到西柳街仙姑庙等圣公。” 金妙莲恭敬拜礼道:“得令!”随即抓起藤衣衫先行穿上,仍觉露胸露肉,急道:“没衣服无法维护圣体。” 钱英豪暗觉想笑,宋两利这绝活简直莫名厉害,竟然让淫女变得纯洁若此,实是难以想像,道:“多编一点藤萝遮体,然后趁黑夜无人见着时,溜到山下村落取它几件就是。” 金妙莲这才心满意足应是,带喜拜礼而去。 钱英豪邪笑不已,得此妙女,亦算因祸得福,然再想及素云飞,不禁五味杂陈,自己的确色心过头,被她逮个正着,形象已完全破坏,此情恐难回复,或而哪天当上皇帝,她方可能看上几眼,否则只有霸王硬上弓了,反正既已抱定为恶,何考虑什么!无毒不丈夫,本就自古名言,且该记取教训,免蹈今日覆辙。 想定后,他再次检视伤势,除了失血、元气较弱外,一切尚可。亦找得藤叶遮体,待及黑夜,掠身而去。 次日清晨,钱英豪已潜回汴京城,他已换穿村夫粗装,免露身体。在探及一切仍算安定后,始再潜回“尊王轩”先行盥洗一番,并拔除脸面长长毛发,始换穿像样锦袍,恢复先前体面模样。他警惕自己不能再自大。且得收拾色欲,免再中诡计,随后运起劲道,打开脑门,希望得到极乐圣王感应。 极乐圣王的确每日三餐皆做通灵搜寻之术,以防不测。而那“尊王轩”和“天乐居”皆在相国寺附近,相差并未甚远,圣王一搜,已然感应钱英豪存在,笑道:“你终于回来了,方虚默那几招还受用吧?” 钱英豪一楞:“圣王已知晓?” 极乐圣王道:“他和童贯串通,已准备接国师一职,众人皆知,看来阴阳老怪并未将通灵大法传予你,实是可惜!” 钱英豪虽学过,然却收获不大,原想再跟星天来学功,却被宋两利破坏,唯等日后再说,道:“尚请圣王指点。” 极乐圣王笑道:“你已想通,要跟本王合作了?” 钱英豪道:“天命所趋,识时务为俊杰!” 极乐圣王哈哈畅笑,道声好,突然出秘殿,腾掠屋顶,飞若光影,直往尊王轩掠来。 钱英豪暗诧对方早知自己藏身处,果然功夫更高一等,自己既已输诚,即该直接面对,起身立于厅口迎接。稍刻未过,极乐圣王业已掠至爽声飘落地面。 钱英豪肃容道:“圣王请!”极乐圣王大方行去,落坐中椅,钱英豪暗道:“应学此气度,方能慑人服众。”亦生于左斜太师椅。 极乐圣王笑道:“转了一大圈,禅师仍作了明确抉择,乃大金国之幸。” 钱英豪道:“不知贵国何时出兵?又将如何并吞宋国。” 极乐圣王道:“业已出兵,半月之内必杀至京城。” 钱英豪诧道:“圣王先前所说并非戏言?” 极乐圣王笑道:“本王贵为大金国师,怎可戏言,唯宋国太平安逸过久,且君不君、臣不臣、神不神、道不道,皆以欺上瞒下习惯,当然未把本王言语当回事。需知有为君主如以前之阿骨打,现在的金太宗,只要任何风吹草动,那管是真是谣言,必定查清楚始干休,此方为治国之道,宋国不亡,没有天理!” 钱英豪想其所言,不就暗指自己往昔和童贯等人和稀泥般欺上瞒下?难怪大宋眼看兵临城下,且仍内斗个你死我活,自己当得跳脱超越出来,否则永难登大雅之堂。道:“圣王的确神机妙算,大宋不亡没有天理,不知在下投靠后,有何差遣?” 极乐圣王道:“暂无差遣,宋国这堆垃圾。只知哄着自我陶醉为天神下凡的赵佶昏君,他们又有何作为?唯一硬骨头的张虚白、张天师又被斗得心灰意冷,他们已抱定让赵佶昏君吃点苦头,看看能否醒来,殊不知大金国强盛无比,一击必中,他们这一疏忽,将造成江山易手,实是天助我也。” 钱英豪道:“不必在下帮忙,何又拉拢在下?” 极乐圣王道:“你武功传自阴阳老怪,不参加那堆垃圾群,即已帮我大金之忙,唯在那群垃圾和张天师等人有所行动,你我再合力阻止就是。” 钱英豪道:“在下懂了,圣王的确厉害。” 极乐圣王笑道:“把气度培养出来,大金国爱才若渴,且中原地大人众,迟早要尔等有才干者来治理,本王毕竟以修灵法为主,对权位不感兴趣。” 钱英豪闻言大喜,拱手道:“多谢圣王提拔!”倒是真心想替大金打天下,将童贯那群垃圾给一扫殆尽,还来大宋清净江山。 极乐圣王道:“宋国并非没有能人,战将李纲就是个角儿,谁知却被童贯耍得团团转,你说好玩么?宋国不亡都难!” 钱英豪恨道:“他的确大奸大恶,该除之!” 极乐圣王道:“不必动怒,若非他,大金国怎能势如破竹,说来他还是大金国恩人!凡事一体两面,多观察,多益处!” 钱英豪脸面稍热,直道:“圣王教训的是!”经此一谈,对方的确深不可测,自己的确该多多磨练。 极乐圣王道:“下棋吧,闲来无事!”说完伸手往地上划去,手指仍离地面三尺,照样画出线痕,此地全为青石铺成,何其坚硬,圣王武功深不可测。 钱英豪凑兴说道:“就下几盘!”射出闪电魔指,配合画线,大有互别苗头之态。 棋盘画妥,各选黑白,黑者打圆洞,白者画圆圈,双方皆以奇功画之,力求纯圆漂亮,感觉上似乎白子容易,然画圆本就得功夫,线条且均匀深浅一致,一笔下去已难修改,圣王功力始终略胜一筹。 两人并非拚命下棋,而是内劲、耐力较量,往往一子定住不动或画上半时辰,照此下法,一盘耗上三天三夜亦有可能。 高手过招,妙用无穷——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兵临城下 刁采盈花一天一夜时间始赶至铜雀城九五里铁蹄峰下。 夜无群早已备战该处。此峰虽在大宋疆域之内,然金宋两国仍有盟约,且铜雀城守将童强治军散漫,根本无视于境内变化,仍陶醉在灭辽及收复燕云诸州喜悦上。 铁蹄峰险,林叶茂密,藏它三千军亦难被发觉。 夜无群、刁宋盈约见六驼亭。此亭设于六堆凸出驼峰之中,因而得名。 夜无群在解决师妹之事后,精神特别舒爽。见及刁采盈到来,立即问道:“圣王已布局妥当,要我准备进攻了?” 刁宋盈道:“正是。” 夜无群喜道:“如何攻法?一举夺下铜雀城?还是势如破竹,直往汴京城杀去?”他和宋两利仍有段恩怨待解决,当然喜欢后者。 刁采盈道:“一路杀到底,且配合宗翰将军作战。” 夜无群笑道:“爽快!今夜发动如何?” 刁采盈笑道:“瞧你已准备多日,自行决定吧,童强本就是脓包,不足为虑,倒是玄武城辛兴宗把守,兵力较猛,不得不防。” 夜无群冷笑:“全是童贯爪牙,不足为惧,大金稳得很!” 刁采盈见他如此自信满满,不再多言,毕竟埋伏于此全是怒龙军,乃大金国最强悍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自己显然多虑了。 于是夜无群将“飞鹰猎将”六大先锋悍将找来,以便研究攻势。这六大战将乃以铁为姓,一、二、三、四、五、六为名,当年在怒龙城即因捕捉宋两利而吃瘪,然其皆因宋两利俱通灵之能始上当,若论及征战沙场,的确老手。其虽多年以来,有退休或受伤者,皆以新将递补,名字仍以顺号称之,以维六大战将威名不坠,至于其真实姓氏则隐去不谈。 夜无群摊开羊皮地图,说道:“今夜破铜雀城,易如反掌,只要三面夹攻,让那混蛋童强从南门溜走,他必逃到下一日阳城,咱再以同样手法奇袭,让守将曹平逃至广兴城,我军务必再破此城,逼斩守将刘常云,自能收到震慑之效,随后引出玄武城辛兴宗以战之,在破去玄武城后,大宋军几已瓦解,汴京城已摇摇欲坠。” 飞鹰猎将一一同意,征战沙场豪气登时高涨。 夜无群立即让六人回去整装备战。他则迫近铜雀城三里处远观是否另有变化。 刁采盈但觉无事,返回峰林那飞仙洞中稍作休息。想及宋两利曾在此和夜惊容一夜结为夫妻,自己却在外头守候,当时的确心有凄凄不舍,难道会是圣王所说之情愫?否则怎会如此反应?然她怎肯承认,暗自解嘲:“荒唐,相差十余岁哪来情愫,根本是少了捉弄对象罢了。” 摆平心中疑惑后,倒床即睡,然宋两利影子却挥之不去,不禁暗暗揣想,莫非被他洗脑不成?越想越觉有此可能,不敢再躺,赶忙起身打坐,以示清心。 二更天。 夜无群领着飞鹰猎将六骑,以及怒龙军潜往铜雀城。金军一式全黑,唯以手臂绑红带为记号,混在黑夜,甚难发觉。 三千军逼近铜雀城不及两里后,夜无群亲自骑着黑骠马前去叫阵。刁采盈、铁一两人左右跟随。及至铜雀城下,守卫竟然打盹未觉。 夜无群亲自喊话:“醒醒吧!大金军队攻至啦!”独尊箫插于背后,此乃遇高手方使用,对付童强小角色,以普通长枪即可。 守卫被喝醒,张目望去,先是诧然,随又发现是金军,一名喝道:“三更半夜搞何花样?回去,明天再来。今夜城门已闭,不开啦!”仍将金军当盟国看待,以为冒失鬼上门。 夜无群道:“叫童强醒醒,金国已来取他首级!” 守卫喝道:“大胆,童将军德高望重,岂是你所能喊者!” 夜无群冷道:“你废话不少!”不想跟他抬杠,长枪一挥,刀气暴冲过去,竟然切下那人脑袋。 另名守卫见得血柱冲天,登时哇哇杀猪般尖叫,吓得全城皆动。城头士兵全数苏醒,急喝道:“发生何事?发生何事?” 那吓坏守卫尖叫:“金军来犯啦”冲向战鼓,立即擂动,城兵更乱。 夜无群冷笑:“现在才醒,未免太慢了!”一声喝令,潜伏乌军霎时冲来。他和刁采盈强掠城头,见人杀人,见刀砍刀,一路杀得守城士兵溃散逃开。 刁采盈翻落内城开启城门,铁一所领怒龙军浩荡冲前。一声令下,火箭先攻,一波数百支全数射往内城。不管是否引火伤亡,城中宋军早乱成一团。有者未着衣衫,有者抱头鼠窜,有者未带兵刃,更有相互撞倒而被践踏者。除了逃命,简直毫无战力可言。 童强原是饮酒作乐后准备拥妓而眠,此时亦被吓醒,匆忙着了军装,急奔而出,直叫着稳住、别慌。然却弄不清东南西北,敌军从何处攻来?只一耽搁,赫见东西双城门皆被巨炮轰破,北城门早已大军杀入,一股亡城惧意涌上心头,童强急忙避往南城门。 夜无群虚张声势吼道:“宋军投降吧!我大金十万大军已临,区区两万小城兵力怎可抵挡?” 宋军乍听十万大军,吓得双腿已软,在情势不明,敌军又悍杀不断,且人数悬殊下,终无心再战,抢着南城门冲去。 夜无群不急着抢攻。而想各个击破,先行引火烧房子,以迫得对方无处藏身,随又具分数路扑杀连连,让那敌军直往南门逃去,毕竟困兽伤人,网开一面以消弱对方士气。 童强果然受之不住,且被吓着,诧道:“是夜无群?!”金国太子亲自杀来,十万军是免不了,终下令:“快退,快退,到日阳城再战!”他原是靠着童贯起家,根本毫无带兵作战之能,此时一乱,只顾奔逃,以保存实力为要。南门一开,铜雀二万兵马挤贯而出。未能冲出者,金军三处放冷箭,只半刻钟,竟然射死数千人之多,可谓战役激烈却不费吹灰之力。 童强的确逃得最快,方冲出南门,即往日阳城奔去,后头逃兵串成一堆,东推西抢,根本毫无纪律可言。夜无群此时方全力追击扑杀,且见他腰跨黑骠马,手抓夺命枪,冲往敌阵,枪砍若斧。劲道劈处,头飞手断,血喷如柱,后头六大战将斜冲过来,照样血腥屠杀,那唉嚎惨叫连天,断臂残肢铺地,血流已快成河。 宋军终于胆寒,泰半不敢再跟童强退奔,而是四散逃命,逮到机会脱下战袍,混充百姓逃兵去了。 如此大宋军又折损万余人。一路追杀下来,童强只能带走两千余兵,简直全军覆夜无群并未松手,喝令金军后头追赶。尽是保持百文之距,已剩两千余兵,不足为害,夜无群已不急着歼灭。照计划一直追往日阳城,以期收慑人心之效。 刁采盈只负责从旁辅佐,在见及一切皆计划安排之中,不禁对夜无群用兵之能投以高度肯定,暗忖:“他总算有两下子,难怪深受太宗垂爱,授以重任,年纪轻轻即能带兵作战。”当然极乐圣王亲自栽培亦有莫大关系。 那日阳城和铜雀城相隔约七十里,决焉强奔下,及至清晨已近十里。 守将曹平早闻烽火传战,如金军来犯。哪敢再躲被窝,皆已整军待击。然闻及金军似有十万之多,凭他万余兵马如何抵挡于何况连童强大将军皆被击败,他曹平何德何能,有此本领以抗金?一时惧意已生,军心大动,锐气已挫,皆不断传放消息,希望后方赶来。 日阳城能守则守,若挡不了,老命要紧。 忽见童强逃命城下,远远即喊快开城门。曹平却见后头尘烟滚滚,这一开启,岂非可能连同金军一起放进来,一时犹豫不决。 童强大喝:“你敢抗命么?” 曹平暗惊,自己官职不比对方,他且是童贯座下红人。不开城门,脑袋已先落地,怎敢玩之?立即回应:“属下盘算何时开启为佳!”仍喝令道:“快快开门,让童大将军进来,然后再关闭,以防金军入侵。” 士兵得令,城门方开启一半,童强军全速冲入。后头数千兵硬要挤进,倒让曹平担心,毕竟仍是清晨,实分不清何敌何友,要是被混进门,简直不攻自破。 然其所顾虑三分钟后已被瓦解。 原是夜无群早有计策,趁宋军自大而懈于戒备之际,早派内应先混入城中,待见着童强败军涌至,登时引燃火炮及焚烧房子,且选于敌军重兵部位攻之,火炮一爆,全城皆震,随即火光冲天,吓得宋军大骇,直道金兵攻来了,金兵攻来了!连那童强皆诧:“怎会如此?”已见得宋军竟然反攻自家军,气得大怒:“想自相残杀么?还不快退开!”一时乱成一团,颇有误杀事件发生。 宋将曹平更忧心如焚,暗道完了完了!已无法掌控乱军局面。 夜无群原只潜伏,忽见城中火光冲天,炮声连连,知伏兵奏效,登时喝令,全速再次扑杀。数千骑狂奔下,气势如虹。及迫近日阳城,仍以火箭猛射。童强军根本仍未进城成功,尾部暴露城外,登被射得伤亡无数。 夜无群、刁采盈重兵临城下,一掠城头,杀死宋兵数十,抢得号角猛吹退兵令。 声音传出,宋军更慌,且城内城外乱成一团,胆小者哪敢再留,夺往南城门,飞逃而去。 前军已动,后军顿喊:“撤军啦,弃城啦!”在军心浮动下,此语最灵,话声方落,无数兵马再挤城门,形成杂踏局面。 曹平见状不敢下令撤城,而是混在人群中急喊快战快战,却让逃兵挤出城外,以示罪过非出自他身上。 敌军大肆攻杀,童强已寒心,竟然替代曹平下令:“撤军,退守广兴城!” 宋军此时方敢大肆逃亡,然军心溃败下,又被金军夺去不少性命,狼狈不堪中再逃南面广兴城。 天色已亮,夜无群为掩二千军之虚实,故放缓攻击,且将部队分成十路兵马,有者直奔,有者绕后,尾巴绑上树枝拖地,形成滚滚尘沙,声势更壮。此虽为古法“虚张声势”,却屡试不爽。 宋军始终未拆穿假象,全数逃往百里外广兴城,已是兵疲马惫。军心惶惶,哪是金军如虹气势可比拟。 广兴城守将刘常云亦是童贯军体系,全是混官,只能仗势而战,如今局势顿挫,哪有心再战,只顾盼着玄武城辛兴宗大军赶来助阵,故皆以守城为主。 夜无群知广兴城兵力亦在万余之谱,加上日阳、铜雀双城退军,约聚二万余兵,以一敌十,虽是弱局,但军心为胜。金军迫近十里处突然停顿,潜伏不动,耍得宋军心惊肉跳,不知有何诡计。 夜无群的确想等待入夜再进行攻击,故让士兵多做休息,虽然丧失一股作气先机,然兵法人人会耍,各自巧妙不同。 待休息至二更天后,金军元气大增,马匹亦养足精神,始再迫近广兴城。进行第三波攻击。 夜无群依样叫阵硬闯,凭其武功高强,和刁采盈再冲城墙,宰杀敌军。此时广兴城已布局完毕,未再慌乱,且有硬撑打算,连童强、曹平亦强力迎敌,以能抗守城池,让辛兴宗大军得以及时赶来剿匪。 这一缠斗,互有胜负,然夜无群始终厉害,和刁采盈蟠据北城头,始终未让宋军抢回去。 金军亦聚集全力猛攻北门,形成双方对垒局面。 战至三更,南城门忽见守卫喊道:“救兵到来啦!”只见得无数兵马滚滚涌来,那大旗写着“辛”字一清二楚,正是辛兴宗之辛路军赶来救阵。守将刘常云大喜,赶忙冲至南门,见及辛字旗,激动道:“敢是辛路军?” 先锋官喝道:“正是,快开城门,我赵铁山先来助阵!” 刘常云急道:“多谢多谢!赵先锋一来,金狗必败!”喝向手下:“快开城门!”士兵依令开门,赵铁山引兵长驱直入。 刘常云登时下城楼以迎接。那赵铁山蜂涌而入后,快马仍奔,且不断叫着金军在哪?快快抓来收拾,喝令军队四散。刘常云好不容易追近赵铁山,拜礼道:“赵先锋此次出兵多少……”突见赵铁山竟无胡子,且脸形不像,怔道:“赵先锋何时剃了胡子?”他曾见及对方数面,身形魁梧不说,腮胡不少、两眼凸大、力道无限,怎此人竟是细眼俊脸,纵有征战沙-之风霜皱纹,比起赵铁山自有天壤之别。吓得他惊声大叫:“你不是赵铁山?” 那人哈哈虐笑:“不错,我是大金国飞鹰猎将铁一是也!”趁刘常云失神之际,大刀一挥,砍下对方脑袋,鲜血唢出,宋军骇乱,有人喊着:“不好啦!金人冒充辛路军杀进城来啦”恐慌更甚金军入侵,霎作鸟兽散,杂沓无数。 原来夜无群早怖下此局,以北城佯攻,牵制大宋主军,再让铁骑绕道南方,冒充辛路军,在夜黑风高,且殷切期盼下,宋军只识得大旗,即已引军入城,铸下严重错误,刘常云因而赔上一条性命。 眼看金军快速入侵,趁着宋军骇乱之际,大肆宰杀。夜无群见状始再攻内城,且破去北门,引军直冲,如此内外夹击下,宋军终难挡其锋芒,纷纷从东西二门逃窜。 童强叹道:“时不我予!”逃往东方。曹平逃向西方,不久已被追上,被杀得尸骨无存。 夜无群强兵再追,准备一捣向辛路军,故不再对广兴军客气,追着一律宰杀,战至清晨,三万余人几乎全军覆没,能逃走者只剩千余伤兵。 两夜间连破三城,宰杀宋军近六万人,夜无群战功无人能挡,金军气势如日中天。 宋军几已胆寒,见敌如见鬼魂,几已达不战而逃地步。 在此同时,金将完颜宗翰亦攻打平州,欲将叛将张珏逮回处死。张珏怎能敌过强军压境,平州城顿被攻破,张珏败走,逃往燕山府-投王安中。金军再次追击,幸燕山府另有辽国降将郭药师阻挡,暂能守城。然完颜宗翰志在汴京城,准备攻破以娶李师师回朝,故让右副元帅完颜宗望攻击燕山府,他则引军长驱直入,准备配合夜无群攻破辛路车,拿下玄武城。再逼太原城,只要太原城一破,宋国江山探囊取物,垂手可得。 玄武城守将辛兴宗不知另有伏兵,在童强投靠之际,已引军对抗夜无群,凭其十万兵马,声势确实浩大。夜无群原即兵源不多,怎敢当真全面抵挡,改采游击战术,东奔西绕,一有机会立即反击。如此经战两日夜,辛兴宗顿觉金军几乎虚张声势居多,遂派手下刺探,方知对方皆以树枝拖地制造烟尘蒙骗,登时斥笑童强两眼昏花,竟被敌军要得团团转,平白折损数万兵马。 童强怎堪捉弄,扬言报复。辛兴宗亦在窥清敌情下,忌意顿失,登时下令全速反击,以抢回广兴、日阳、铜雀三城,替大宋出口怨气。 夜无群原即不想硬战,故佯作战败,不断退逃,甚至逃往崎岖丘陵,以分散敌军。 如此又缠战一天一夜,赫见完颜宗翰引领数万怒龙强军冲杀南下,将辛路军腰斩成两半。 这还得了,辛兴宗、童强、先锋赵铁山皆在阵头,和夜无群缠斗,后方几无大将指挥,完颜宗翰势如破竹,分成两路,左右扑杀。那断尾宋军在无人指挥下简直不堪一击,遇有状况,登时弃甲逃窜,不到半更次,已兵败山倒,硬被金军大肆追杀屠宰,死伤不计其数。 辛兴宗、童强、赵铁山等人不知后头状况,只闻惨叫不断迫近,早已心胆俱寒。 在无法了解状况及金兵多寡下,为保元气,辛兴宗只能下令撤退,直往太原城逃去,那玄武城已鞭长莫及,只能弃守。 夜无群趁宋军慌退之际,再次扑杀,利用崎岖地形之便,截击数千兵马。那赵铁山终因逃闪不及,硬被宰杀身亡。至于童强则算命大,只伤及左臂,且其逃功了得,东钻西躲,总算保住性命。 辛路军退出崎岖丘陵后,直往太原城方向奔去。 后头夜无群、完颜宗翰两路人马终于会合,强追不断。 辛路车逃往太原城时,已剩四万余兵,总计死伤五万余人。 满地尸首,血溅百里,战况惨烈无比。 太原城守将张孝纯派兵接应,终以十数万大军之势,暂时阻挡金军入侵。太原城暂时可保。然时日一久,未必挺得了,纷纷传信京城以告急,要求增兵退敌。 消息传至汴京,满朝震撼,全城皆骇。童贯仍想掩饰,然太原城离此不及几百里,日夜赶路,不及一天一夜即可攻至京城,纸已难包烈火。 徽宗赵佶春梦乍醒,震怒不已。急往紫辰殿,嗔责众臣。“你们不是说金国不足惧,且已安抚妥善,怎搞得兵临太原府,危及我大宋江山!”众目不多言,毕竟军事乃童贯主导,谁说错话谁倒楣。 童贯却不得不开口,恭声说道:“皇上莫惊,金军只是侥幸为之,待微臣带领大军前去剿匪,不出三日,必能凯旋归来!” 赵佶冷道:“事出必有因,到底是何事情引得金军入侵,难道他们敢动大宋百万雄兵?” 童贯道:“金人自大猖狂,偶若疯狗乱咬,然吃足苦头后,必知难而退!” 然而中书侍郎张邦昌良心难安,说道。“大宋不该纳金国叛将张珏,此无异使金国丢尽颜面,故引来征讨皇上应下旨赐死张珏,将尸首交还金国。” 赵倍道:“竟有此事。朕怎不知?”目光瞪向童贯:“是你擅自为之么?” 童贯下跪道:“微臣业已禀奏皇上,赐有批文为证!” 赵倍怒斥:“大胆!朕何时批此奏折,敢是你胡乱为之!”龙颜已怒,哪顾得是否无意中批过此文。童贯怎敢当朝直指皇上痴憨,批而不认,只顾猛磕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赵佶依稀记得在收复燕云十六州时,高兴下曾批得降将赐爵一批,恐里头含有张珏一人,然君无戏言,方才已不承认,此时怎以认错,但因而责处童贯稍嫌不当,心念一转不提此事,喝道:“朕决赐死张珏,首级送往金国,大宋国自有风骨,怎可纳降将叛军!” 张邦昌道:“皇上英明!此事必可平息!” 蔡京却道:“万万不能贸然从之,自古两国征战,哪有不纳降将之理?如此必引来敌军殊死拚命,且降将忠心浮动,自有再叛变可能!” 王黼道:“先行赐死,暂结风波,日后再作处理,方为上策,皇上明鉴!”他已和蔡京争斗多年,总得提出反策理由,以争长短,事实敌军已兵临太原城,自应先行抚退敌兵,再作整军相抗方为正确。 蔡京冷道:“王丞相未免小看大宋军,竟献此计,难不成承认大宋军敌不过金军么?” 童贯道:“皇上请放心,微臣出兵,三日之内必击退金军,以显天威!” 赵佶一向安逸习惯,且从未碰过如此棘手事,一时模棱两可,然身为一国之君,怎能不作裁决,心念一闪,道:“一边赐死,一边出兵,总能兼顾了吧!” 朝中诸臣,多人窃笑,敢情皇上外行得只想摆平当朝两臣互斗,而作出如此奇特裁决,毕竟既是赐死,何需征战,既是征战,何需赐死。然众人却不知赵佶另有盘算,他想着若童贯一时挡不了,先赐死张珏,未尝不是个好方法,两面兼顾。 童贯当然叩头道谢,蔡京勉强从之,毕竟冀望童贯打胜仗,一切没事。张邦昌亦觉只要张珏能死,暂可阻挡金兵入侵。他原是满腔热血,然年事已高,且知朝中局势。斗之不过诸臣,只好退缩,以能过个安稳晚年。 一切似乎已成定局之际,郓王赵楷突然奔来,拱手便奏:“父皇莫再听他人胡言,不能赐死张珏,亦不能派遣童贯出兵!”此话一出,全朝哗然。赵佶脸面难看,冷道:“胡说什么:朕已做最佳裁决,你却反对,倒要听听你能想出什么好理由来!”他素来疼爱三皇子,然却对对方轻狂桀骜不驯颇为头疼。 赵楷道:“杀了张珏,则所有归顺大宋将兵必定浮动不安,影响军心,再则童贯每战必败,其所有战功皆谎报而得,父皇明察!” 童贯怒道:“胡说什么,战西夏、灭辽狗、斩方腊,将其脑袋插悬城头,岂是假得了?” 赵楷道:“方腊乃一名叫韩世忠者逮之,跟你毫无干系;战辽国一事,你根本败军十数万,若非金国手下留情,你哪还有命在!” 童贯叩头再奏:“皇上明察,微臣战功无数,保我大宋江山数十年不坠,岂是郓王三言两语所能颠覆!” 赵佶可亲自赐功无数,贯难接受赵楷说词,冷道:“朕知你爱国心切,然童贯战功不容置疑!退下吧!朕一切自有主张!” 赵楷急道:“父皇……” 赵佶冷道:“难道要朕责惩你么?” 赵楷无奈道:“至少父皇该把李纲、宋泽、种师道等大臣找回,或可一战,全京城全是童贯亲信,不怕他造反么?” 童贯急迫:“微臣不敢!” 赵佶冷道:“去去去!朕自有主意,不烦你来搅局!”赵楷拱手拜礼,含恨而去。 赵佶冷道:“真是不识大体!”转向童贯,道:“别跟他一般见识!” 童贯道:“奴才不敢!” 赵佶道:“出兵去吧!一切照朕先前旨意办事!所有军情,立即回报,不得有误!”众臣应是。 赵佶业已烦心,随后宣示退朝,众臣一一离去。 赵佶随即前往神霄金宝殿。穿上长生帝君金袍,盘坐参灵,想以天神感应,测知未来变化。然以其自认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之感,又怎惧于小小金国入侵,仍觉神霄无敌,无以撼动。 郓王赵楷奔回王府后,和苏小凤取得商量,决定私下告知李纲、种师道等人,准备罢去童贯,以护江山。赵楷豪气干云道:“已和童贯豁开,心情倒也舒爽,反正横竖得战,还仰他鼻息作啥!”又和苏小凤勤练武功,以期征战成功,扬名沙场。赵楷已将宋两利所传“火龙刀”练得七成火候,功夫增进不少。 童贯受及赵楷羞辱,怀恨在心,然大敌当前,不得不立即处理,心想只要能打胜仗回来,必让赵楷吃不完兜着走。 他想及金国另有极乐圣王搞鬼,其原以封天为恐吓,此时恐怕又助其金军攻击太原城,得找茅山方虚默等前去助阵,免得栽在妖法手中,颜面尽失。于是亲临茅山宫请驾去了。 方虚默凛凛生威禅坐宫前,似知童贯即将到来,方见人即道:“走吧!本尊已准备妥当!”既以地下国师身分自居。自称本尊天神亦不为过。 童贯大惊:“先生已-准本座将来?” 方虚默笑道:“当然,否则怎能未雨绸缪。” 童贯大喜:“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必知此去结果!” 方虚默道:“若是败仗,还去作啥?” 童贯:“那先生快请快请!” 方虚默道:“是你快带军出发,我已备妥,随时再出发!” 童贯笑道:“是极是极!”引得方虚默前往校场,引兵十余万,扬长而去。 力虚默坐于十马金轿上,威风八面,而此金轿即是当年林灵素专用,如今易手,辉煌仍在。 极乐圣王和钱英豪已下完十盘棋,各有胜负,然却耗去数天光景。双方一向深夜离去,次日清晨再见。此时圣-已掠来,瞧着地上十座棋盘,笑道:“第十一局将移至太原城,禅师可要跟去?” 钱英豪道:“不是看守京城便可?” 极乐圣-笑道:“世事如棋局局新,童贯既已邀得方虚默前往太原城,咱怎可错失良机!” 钱英豪最恨两人,登时欣喜:“果然是好机会,在下奉陪!” 两人会心一笑,各自闪身离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败军之战 童贯军已抵太原城。 在探知金军集结于向阳镇区附近,不断做深夜攻击,且每有斩获,太原城岌岌可危。 辛兴宗、童强等人未敢承担战败之责。尽说及金军如何凶猛厉害及狡猾,实防不胜防。 童贯虽责言几句,但又怎能降职查办?毕竟两人皆是自己捧出来,当着张孝纯面前教训,岂非往自己脸面掴耳光,当令两人再去探查状兄免得张孝纯奏及罪责,不处罚自不行了。 张孝纯原跟随自李纲体系,多少有些能耐,当禀明敌军气势正旺,不宜过度出击,可先守城一阵,待敌军锐气弱再突击,将可成功,毕竟增兵十余万,足可挡他无数日月。 童贯却哪肯接受建议,冷道:“尔要求京城增援,却来此跟你困守死城?那倒不如你自己守了!” 张孝纯道:“用兵遣战岂有一定规律,将以取胜为先,暂忍一时,挫其锐气,我军大有可为,有何不可?” 童贯道:“如此缩头乌龟,有损天威!我童贯“捷胜军”一向战无不胜,个个英雄好汉,纵使抛头颅洒浪热血,亦要轰轰烈烈杀个痛快!”其作战方式一向自我英雄主义居多,此亦是他常战败原因之一。 张孝纯闻言不再多言,道:“将军既有看法,属下配合就是!”且想瞧瞧对方能弄出何种花样。毕竟童家军每战必败已是公认事实,迟早将退守太原城,已暗下决心作准备。 一直默然不语之方虚默,此时已有方案,道:“太原城西附近有条溪流,今夜埋伏那里,让金军来个措手不及,大吃败仗。” 三人乃坐于城墙高亭,此时望去,果然见得溪流-白,且有椭型长湖衔接,两岸长有杂草。此原是荒地,无人理会,张孝纯不解敌军有何兴趣跑到那里自动中伏被宰。 童贯虽不知,却猜得必有妙计,直道:“甚好甚好,一切成功在望。” 方虚默满意直笑:“一夜见效,金兵不足惧!” 张孝纯仍是不解,道:“不知先生有何妙计?可否预先告知,也好做个参考?” 方虚默道:“天机不可泄露,今晚自知!” 张孝纯仍想追问,童贯道:“方掌门已赐封国师,权尊位高,尔遵办就是!” 张孝纯拜礼:“原是国师到来,失敬失敬!”灵界之事他不懂,故不再多问。 随后方虚默观云测天,道:“今日乃初三,无月无星,云层加厚。适合布局!强将军先去收集黑布及白布,长度约城头到地面,越多越好!” 张孝纯道:“全黑未必有之,棕黑可用么?” 方虚默道:“可,但长度一定要够。” 张孝纯得令而去。太原城已聚进二十余万军,光是行军毯子即已够用,根本毋需担随后方虚默要童贯派出小部队往敌军骚扰,以引开注意力。他则亲自带领童贯前往那名为“采溜湖”的荒芜溪湖区。那溪面宽约三丈余。水势甚弱,露出不少石块,至于“采溜湖”则宽广数十丈,湖水虽不深,却是泥底,掉落里边,不易爬山,的确是设伏良区。 方虚默探查后,要童贯派人在湖中心架得浮桥一座,宽广类似官道。随又指示湖边各距五丈立一腿粗木桩,高若城墙。 童贯笑道:“用来挂摄魂幡旗么?引他们直往湖中跳?” 方虚默笑道:“不错!兵不厌诈,不让他们吃点苦头,还以为大宋好欺负!” 童贯频频点头:“道法你来耍,攻敌我来办!仍不失本将军气概!”立即下令手下快速完成工事。直到傍晚,浮桥已成,且立得五十余桩高桂,全为白桦枝干,倒若种得一排道林,并未引人太大注意。 方虚默则进入秘室一阵,直到用餐始出,餐毕后,他始说道:“童将军您带兵攻向金军,然后佯装失败,直往采溜湖那头奔去,届时那头会出现城池,你尽管往城门钻入,便是那座浮桥了。” 童贯诧喜:“先生真能移山倒海及将城池移往那头?”此举未免太过神奇,期待叫人兴奋。 方虚默道:“届时便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随又研究一些截击之术,童贯方笑吟吟离去。 及至军营中,童贯找来童强、辛兴宗,交代今夜出击,但只是佯攻。两人不明究理,然带罪立功之身唯命是从。初更方过,夜黑风高,三人领得两万骑直往金军阵营杀去。 方虚默则于城楼兴坛祭法,以引孤魂野鬼助阵。待咒方起,阵阵妖风已往北方吹去。肃杀之气顿生。 金军白天虽受宋军骚扰,仍不为所动,但每夜必来攻城。夜无群埋伏五里松林,完颜宗翰占领右翼草原,早已整军准备出击。 眼看童贯军浩浩荡荡杀来,使无群直觉肉包子又滚来,迟早吞了他。 童贯的确神勇,长驱直逼金军不及三百丈,喝道:“金狗快快投降,否则今夜难逃活命!”原以为叫骂一阵方会开战,岂知夜无群以快打快,喝令一吼,弓箭手登时射出无数利箭,吓得童贯等人赶忙挥枪挡去,近区宋军未及防范者,竟尔被射倒数十人,军心顿浮。夜无群大喝。一马当先冲出,冷笑道:“说我金狗,便要硬吞你们这群肉包子!”背后刁采盈、飞鹰猎将数骑、以及无数金军暴涌而出。右翼更见完颜宗翰大军杀将过来。不必童贯佯装战败,见此千军万马气势,早吓得心胆俱寒,怒喝急叫:“快退快退,快跟我来!”一马当先调头而去。 辛兴宗、童强早已习惯此事,逃命功夫一流,策着怒马闪人直退,两人却叫要命,毕竟此回逼得太近。弄个不好,性命自危。 完颜宗翰乍见童贯,虐声大笑:“好家伙,老浑蛋来了,快快将他活捉,带回金都当古董!”金军哗哗闹笑,哪像作战,根本若追落水狗,边砸边打,好不快哉。 童贯终见识金军威猛,后悔万分,暗道若当初知晓,纵是任何无上妙计,他仍不肯参加。幸得坐下黄骠马乃万中选一,逃命本事了得。顾不了手下士兵死活,一劲抢冲逃命。数道飞箭射来,擦身而过,凶险无比。 完颜宗翰仍直攻童贯,硬想抓人回去当古董。 夜无群只顾追杀童强、辛兴宗,欲战得对方胆破心裂,最好吓死当场。 刁采盈已退居二线,毕竟完颜宗翰到来,她任务已成,居二线监督,省事不少。 飞鹰猎将神勇无比,追杀宋军技术一流,死在其刀下不计其数。 数万宋军调头落荒而逃,再次上演溃不成军情景。 未将张孝纯见状惊心动魄,想引兵出城解救。 方虚默阻止,表示一切皆在计划中。他以为童贯诈败,然败得如此凄惨,未免小题大作,太过离谱,眉头直跳。 辛兴宗眼看同一路线逃亡徒增伤亡,当机立断,喝令左翼逃去,带走数千兵马。 童强仍想右翼逃去,然夜无群的确太猛,逃之不了,只好跟随童贯前后逃奔。 方虚默算及距离,已差三里,再近里许,两军前后相连几乎分辨不清,的确妙极,登时下令太原城熄去所有灯火,霎时闪黑。 方虚默再下令城头藏妥黑布直滚城下,罩住整座太原城。 张孝纯这才明白,原来黑市是用来隐城,然虚拟城池又在何方? 方虚默突地翻身落城,直往“采溜湖”奔去。喝令那头埋伏士兵,爬上白桦树干,挂上预置布帐。此帐上头穿有绳索,宛若窗帘,挂及树顶后,一落而下,士兵以石块压着下方,形成一排数百丈帘幕,士兵退去。 方虚默则掠往采溜湖对岸,点燃预藏炉火,照向铜镜,藉着反光穿透画有城墙之透明纱画,映往那白色幕帘,现出淡淡城墙投影。数百文之宽,足足得用上二十余具炉火。 白布并非全白,总带麻黄,似若城墙般古老,接缝条条,似若砌石纹路,炉光反射不强,让投影似真非真,在凄凄黑夜瞧来,确若另一座鬼城。 谁又料想得着真城已被黑布隐去,假城却若隐若现,正符合黑夜视线不良之伪装。 方虚默突生此计,灵感全来自宋两利和林灵素以假图像造天神下凡奇迹,他如法炮制,高明不少。 童贯已若丧家之犬奔来,他根本已忘记真假城池一事,忽见城影在望,哪顾得假东西,直叫着快开门快开门!假城门前安排守城兵急挥手:“快进来快进来!”童贯军拚命冲退。 金国军拚命追赶。 完颜宗翰大喝:“逮住童贯,重重有赏!” 金军一阵吆喝,虐追落水狗。 宋军已近城门二百丈。 金军迫近五百丈。 两军几乎相连,难分难解。 夜无群暗道机会来了,敌军必让童贯进城,否则城门一关,未战先掉头,无人敢如此做,正是破城好时机,下令强追不舍。 童贯简直拚出吃奶力气冲近城门,厉吼道:“张孝纯你敢不出城救驾?讨死不成!” 方虚默立于采溜湖对岸喊着:“将军快进城!” 童贯乍闻方虚默声音,心头突现明灯,一切诡计顿涌脑门,登时大喜,转身斥喝:“金狗有胆别走!”快马仍往城门冲去。 夜无群虐笑:“我等根本未走路,正在追乌龟!”强兵再追,完全不知已入假城陷阴风忽起,刁采盈顿觉遍体冰寒,暗道:“莫非有变!”她乃二线观察者,仔细瞧来,总觉城池浮动,带点虚假,登时喝道:“小心有变!” 然那童贯等人已冲入假城门,浮桥够宽,直接冲对岸。夜无群却只知如法炮制,强追不断,已无法听及劝阻声。 待宋军全数冲过浮桥,方虚默冷笑:“大家等着收拾落水狗吧!”一掌将浮桥震断。 夜无群不察,强马衡进城门,习惯左右砍刀,以防埋伏,谁知这一砍去,左右皆空,且现水-闪光,登觉不妙。喝喊:“糟了,有埋伏!”然后头兵马冲势甚猛,根本煞之不住,一劲儿被挤落水中。 童贯大喜,虐喝道:“快射死他们!”埋伏弓箭手登时暴射强箭,落水金军硬被屠杀。 夜无群大惊失色,抽出独尊箫挡之,勉强保命。然金军冲势太快,挤落水中不计其数,有者甚且挤向假城门不着,软布一掀,直接落水。 完颜完翰顿觉不对,怎城门变得活动且加宽,金军有去无回,时喝令停止攻击。 张孝纯乘机右翼攻来。辛兴宗逮着机会,左翼攻来,形成双向夹攻局面。 金军首次中伏,被宰得七零八落。 完颜宗翰大喝,直扑张孝纯,一把偃月长刀尽劈,想突围而去。张孝纯却知厉害。只肯远处放冷箭,射得完颜宗翰哇哇怒叫:“小人么?不敢面对面比高下!”张孝纯不理,兀自闷干。 刁采盈亦陷入乱军中,难以发挥效应。 金军危势万分,颇为狼狈。 童贯只顾屠杀湖中金狗,仍觉不过瘾,后头仍有十数万兵马未动,不带出场厮杀,实愧对大将军大元帅身分,登又喝令全军左右绕行采溜湖,穿过溪流,赶往前面战区。 见着金军困成一团,登时大乐,啸声道:“全面屠杀,一个不留!”宋军受气无数,此时正是发泄良机,终拚命扑前,极力宰杀。 完颜宗翰见状顾不得再战,-道:“全速突围!”如今只能保存元气为要。然宋军的确太多,尤其方虚默亦加入战圈,如虎添翼,金军几乎陷入泥淖中,进退两难。 情急中忽闻沈笑声传来:“方虚默,你只会要此雕虫小技么?”声音未落。一道青影左侧射来,踩着马头、人身,一掠十数丈,再掠数百丈,奇快无比冲向方虚默,来者正是妙佛禅师钱英豪。 方虚默诧道:“是你?你已投靠大金?” 钱英豪冷笑:“你说呢?”阴阳掌登时全劲劈来,任那方虚默盗得霸龙神功,竟仍难挡超强掌劲,便被击中胸口,哇地闷吐鲜血,哪顾得再战,赶忙要由茅山幻术,丢出烟雾弹,乘机潜闪人群逃去。 钱英豪怒道:“一掌即逃么?也敢自称国师!”连劈数掌,击毙不少宋军,方虚默始终不见。钱英豪只好放弃,目标直取童贯,复往他冲去。 极乐圣王早临此处,他想瞧瞧钱英豪表现,但觉满意,始畅笑出声,那含有无尽摄心魔法笑声传开,摄得大宋军个个脑门昏沉,心惊肉跳,然对大金军却是鼓舞良方,乍闻之下,激喜不已,直喝着圣王来了!有救啦!士气为之大振。完颜宗翰更喜,道:“杀无赦!”登时反击,不再逃窜,偃月刀再发神威,宰杀宋军无数。 童贯见局势陡变,方虚默又受伤不见,钱英豪竟若鬼魅追杀过来,哪还有心再战,急-:“快收兵,躲回城中再说!”怒马调头即想奔去。 钱英豪怎肯让他走脱,强劲扑来,冷虐道:“老阉贼你不是顶行?不可一世?何当起落水狗来了?”扑前七八丈。一掌“魄迫天地”打中童贯背脊,疼得他闷呃,跌地打滚,若非战甲坚厚,早已毙命当场。 童贯怎敢再露脸,和方虚默一样,落马之际,爬身便逃。然兵挤马踏,落地危险更甚,幸好童强及时赶来,抓起童贯同时,射出一把毒镖,挡住钱英豪,带着童贯即往回奔。 钱英豪曾受毒伤,故对此暗器颇为忌讳,登时发掌击去,然此耽搁,对方已逃走三十余丈。钱英豪并非定要立即击毙而后始快,慢慢捉弄,有何不可,冷笑道:“除非跪地求饶,否则一辈子叫你吃不完兜着走!”童贯已无法回话。钱英豪但觉极乐圣王并未出手,全以笑声退敌,何等气度,他亦不屑出手,掠往附近高处,高雅观战。 童贯一退,宋军无心作战,全数撤退,直往太原城躲去。金军仍想追击,极乐圣王道: “今夜够了,将军得以治伤为重!”完颜宗翰知晓圣王助阵,太原城必破,不必做无谓牺牲,尤其方才中伏,死伤可能不少,不利久战,始下令鸣金收兵。 刁采盈终嘘口气,急忙赶往采溜湖,瞧瞧夜无群下落。湖面一片血腥,颇让人担心,不禁叫道:“夜无群你在哪?” 溪源头处传来回应:“我在此!”刁采盈嘘气:“还好,没事吧?” 夜无群道:“没事!”凭他功夫,乱箭怎能伤得了他,唯身落臭泥,有失身分,故跑到源头净水处清洗干净,始再掠回。找向湖中,叹道:“黑骠马在此役阵亡,实舍不得!” 刁采盈道:“人没事就好,骏马多的是!走吧大金国小王子!” 夜无群这才跟行而去,行路中运起内功蒸衣衫,白气直冒。 众人回到极乐圣王立身小丘处,圣王一一安慰战绩甚佳。并询问今夜折损兵马?完颜宗翰清点后说道:“大约六千骑。” 极乐圣王目光一闪:“怎么去,怎么来,全数要大宋赔偿!” 宗颜宗翰道:“那是一定,明日破城,叫他们全军覆没!” 刁采盈道:“若未中伏,原甚顺利,幸方虚默已逃,日后将减少阻力。” 极乐圣王道:“下次小心些!”目光盯向夜无群,道:“小城可以长驱直入,大城怎可如法炮制?” 夜无群道:“我怎知城池突然会动移,一群卑鄙家伙。” 极乐圣王道:“若不卑鄙,怎能让人入壳!”夜无群领教,不敢再言。 忽见太原城一骑拿着白旗飞奔而来,众人凝神戒备以待。那人原是童强,战战兢兢奔至,道:“童大元帅同意金国要求,将叛将归还大金国,免伤和气,从此两国仍是盟邦!” 完颜宗翰怒道:“就是贵国违约在先,害我金军损失数万。燕云数州全数归金,且割让河东河北两地,否则免谈!” 童强怔道:“我军亦损兵十万以上,将军怎提出此为难条件?” 完颜宗翰怒道:“是宋国野蛮,死伤活该,怪不得谁,若不答应,金军长驱直入,捣你汴京老巢,从此它改朝换代!” 童强道:“既是如此,我军回去商量商量!”策马而退。 完颜宗翰冷道:“三日之内回应,否则立即开战!”童强不敢吭声,快速逃去,免被杀害。 极乐圣王淡笑道:“应对甚妥,节节逼近,总要宋国让出所有江山。” 现场诸人终吐怨气,任何牺牲已觉值得。 随后完颜宗翰下令回返五里处扎营,以做三日征战准备。 极乐圣王地位崇高,被安排干净三合院民房,他则找来钱英豪,表示嘉许。钱英豪已见大宋气势溃弱,亡国迟早,故对圣王更形尊敬。直道此乃应尽之责。圣王要他住进左院厢房,待之以礼,钱英豪甚为满意。 童贯受伤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张孝纯、辛兴宗、童强侍候左右,众人脸色凝重,尤其身上多少挂彩,显得狼狈不堪。 原是大获全胜战局,谁知竟会大逆转?落个一败涂地局面?这也罢了,提出认输条件,交出叛将张珏,对方竟然狮子开大口要割地赔偿?河东河北一去,大宋颜面安在? 童贯怒道:“简直欺人太甚!若答应对方,哪天西夏、吐蕃皆来割地,大宋岂非像豆腐,一块块被人抢着吃?” 张孝纯道:“割地万万不可,可请李纲将军前来助阵,以退强敌!” 童贯怒道:“你是说本座不行了?任何事都得李纲解决?还念念不忘你是李家军出身?” 张孝纯道:“不敢,他对金军的确较有研究!” 童贯斥道:“研究何用,明明是妖王和妙佛妖僧背叛结果,任谁前来也是一样!” 张孝纯不敢多言,今夜局面的确如此,暗叹一声,若挡不了极乐圣王,大宋江山将岌岌可危。 辛兴宗道:“将军可否考虑请回宋两利,甚至张天师一干人,否则无人制得了妖王!” 当年剿方腊时,亲眼见及宋两利灵力,故有此言。 童贯冷道:“全被妖佛妖僧-砸了,他竟然设计逼走小神童,此时何处去找人?倒是张天师,看似不理世事,但大宋江山危难时,他应会出面,或许能用……” 童强道:“可惜宋江军已瓦解,否则方可一用!” 童贯斥道:“盗匪之帮,焉能长存,还提他作啥!”童强闭嘴不敢吭声。(注一:宋江军在接受朝廷招安后,原派往北国剿辽,复又派往南方剿方腊余孽,此全是童贯、蔡京等人暗设各个击破之计,多年下来已死伤无数,溃不成军,瓦解殆尽,所剩几人已流窜,亦难成气候。注二:以上乃民间传说,史学记载宋江和方腊乃南北乱党,宋江虽接受招安,却未剿方腊之事贯发生。若有考据资料请提供) 张孝纯道:“将军既然能请得张天师等人,且快速速请来,以退强敌!” 童贯道:“我这样子,还能回去么?飞鸽传书给天师府,要他三日之内赶来,否则咱都别混了!”受伤回去岂非战败,他可丢不起此脸! 童强受意,立即去办。 飞鸽传去,唯等三日之期,救兵到来。 至于方虚默则躲在附近林区养伤,他岂能忍受此辱。暗暗托得茅山弟子传回京城,把茅山秘阵高手给调来,以能一决雌雄,挽回颜面——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护天之道 张天师的确早知金军围困太原城,以及童贯出兵一事,然他未料及极乐圣王和妙佛禅师钱英豪已同流合污,且重创宋军。 在收到飞鸽传书后,面色显得凝重。 他原已知徽宗赵佶沉溺淫乐之中,迟早气数将尽,改朝换代在所难免,故不甚受理朝中诸事。 然妙佛继承阴阳老怪恶毒一面,且极乐圣王足智多谋。两人联合,几乎天下无敌,必定造成金国狂妄自大,入侵时手段必定残忍,光是半月之内,已造成十数万人伤亡,何其伤其天理,天师派既标榜以天行道,又怎能置之不理呢? 厅堂中已聚集张继老、张光斗、以及前次为施展“九霞宝光法门”却被极乐圣王击伤的郭宗法。张天师但觉实力不强,不得不另修书信而前来的表师弟“碧水真人”张朝英,以及天台掌门钟修臣。两人知晓此事,亦觉圣王手段有伤天和。 钟修臣道:“老朽虽年事已高,却也知天道何在,决不能让对方为所欲为,乱开杀戒!”其虽白发斑斑,却仙风道骨,和张天师年龄相仿,却也脸面红润,并非老态龙钟模样。 张朝笑道:“天师派一向维护天道,掌门应该前去阻止杀戮方是。” 张继老道:“师兄且多找些帮手,毕竟双魔联合,所向无敌。” 张天师道:“有谁可找?神霄派难派上用场,丐帮胡天地不知去向何处,明教最近亦因多事,不愿涉足朝中事,少林派又和本门有所冲突,陈千梦、曹文逸亦无踪影,只剩玉东皇,听说发了疯,一切皆甚不利。” 钟修臣道:“小神童呢?灵力方面,他应甚强!足可对付极乐圣王七成以上,若是绿龟法王再现,将可击败圣王。” 张天师道:“掌门有所不知,宋两利已破去童子功,灵力不再,且和鬼域妖人混在一起,迟早将走火入魔!” 钟修臣诧道:“真有此事?” 张天师道:“在下曾以铁笼屋禁之,结果仍被妖人救去,此事千真万确!” 张朝-道:“可惜,否则以他佛道双修,将成古今第一人!”钟修臣亦作此表示。 忽闻声音传来:“天师应把宋两利找来!”人影一闪,江南神丐胡天地已现身,虽不修边幅,目光却甚认真:“宋两利纵失去童子功,然他悟得道家法门,如那“化神赋”之类,多少可以派上用场,必要时,甚至可以引妖人斗圣王和钱英豪,以保大宋江山。” 对于宋两利种种,他早有耳闻,且闻及圣王入侵、钱英豪作怪,正义十足的他终又赶回京城助阵,方才临近天师府已闻及状况,故作此说明。 众人怔喜其到来,起身迎接,随即各自就坐。 张天师仍顾忌妖人一事,道:“千万便不得,妖人危害可能不比圣王差,且已百年不死,咱莫要引狼入室才好!” 众人听此一言,又觉有道理。 胡天地道:“在下却认为妖人危害不及圣王、钱英豪联手,半月之内死伤十余万人,恐非妖人所能企及,且此事可能不断发生,两害取其轻!” 钟修臣道:“胡掌门说的亦有道理。” 张天师轻叹:“胡掌门可能不知灵界可怖,如若妖人愿意,可以一夜之间催眠千百万人跳崖自杀,远比十几万人厉害。” 胡天地道:“问题是她已甚久未如此做,故应给她机会,何况是用来对抗圣王,与我等无害。” 张天师道:“以各大门派联合之力,应该仍能对付圣王,毋需去巴结妖人。”仍坚决反对。 胡天地道:“或给宋两利一次机会,找他出来考核,藉以了解妖人习性如何?”总觉宋两利心地善良,怎可能变成大魔头? 张天师道:“胡掌门可能误会,老朽关他,乃在助其脱困,既然他不肯接受,老朽早已放弃,日后是祸是福,全由他自行负责,若当真变成妖人,亦只有除之一途,所有机会全在他手中,跟老朽无关。” 胡天地道:“如此说来,他是自由之身了?” 张天师道:“不知掌门为何对他如此袒护?” 胡天地笑道:“打从在天台山第一眼见着,即觉得他心地不差,便传他天罡掌,多少带点师徒名分,所以总关心他!” 张天师道:“灵界最大特点即在彻底改变脑门思维,好恶一夜之间,掌门应该试着了解。” 胡天地笑道:“多谢指点!对小神童之事,任他发展吧,唯太原城战事得立刻解决,在座几位应可算上,在下再去找陈千梦、曹文逸,毕竟灵斗之事,得道家较有办法,时不宜迟,就此告别!”说完起身拜礼,匆匆而去。 钟修臣道:“胡帮主倒是古道热肠,天生正义!” 张天师道:“他既走了,老朽亦不能闲,且去看看玉东皇,他若能派上用场,也算是得力助手!为了大宋江山,只有暂弃前嫌邀请了。”心想只要夫人不在场,对方想闹亦无损伤,倒是多他一人,多份力量。于是交代师弟招待客人,遂往李家荒宅付去。 打从秦晓仪和女儿弄个小女婴回来,张天师多半知晓是何回事,但碍于门面,不敢触碰问题,然暗中了解自免不了,当知玉天君已带着父亲躲在李家荒宅,原不想沾此事,然为了大宋江山,只好硬着头皮拜访。 方进李家宅院,玉天君登有所觉,喝道:“是谁?”掠身追来!多日劳心,竟然长出胡渣,玉天君已苍颓许多,忽见张天师,竟也焦切不知所措:“是您?”未来泰山大人,威力非凡无比。 张天师道:“我想瞧瞧令尊,并无恶意!” 玉天君急道:“可是我爹……,他有些失常……” 张天师道:“我已听说,只是看看,无伤大雅!” 玉天君难以拒绝,道:“他在后厅!”前厅先前已被毁去,故将玉东皇移往后厅。 张天师颔首,遂往后厅行去。及近处,已听得玉东皇嬉嬉哈哈声音:“我打败火妖!已天下无敌!”喝喝劈掌,打得不亦乐乎。 张天师皱起眉头。仍往内厅付去,见及玉东皇双手被铐,且腰际缠粗炼于柱,大感意外。 玉东里忽见张天师,已认出对方,邪虐大笑:“老头子,想找仪妹妹啊?哈哈,她早已在我仙岛上,你这辈子没指望啦!”记忆暂停留于秦-仪困留仙岛一刻。 张天师道:“既然在仙岛,你得好好照顾,在下有一事相祈,可愿意跟我联手对抗阴阳老怪?” 玉东里哈哈虐笑:“想要我么?阴阳老怪早死了,哪来对抗?” 张天师暗愣,此事应是对方在仙岛所发生,他心智已失,怎会知晓?玉天君道:“在下说的。” 张天师道:“难怪他能知……” 玉东皇邪笑:“你把火妖抓来,且不准你再来找仪妹妹,我才同意和你一起联手对抗阴阳老怪!”忽而狂虐大笑:“什么阴阳老怪,他都死了,拿他骨头来对抗是不是?”耍人般快感使他笑不合口。 张天师暗忖,竟然落个被疯子逍遣地步,道:“火妖是谁,我帮你抓来如何?” 玉东皇邪笑:“火妖就是火妖,已是我手下败将,根本不必你抓他!真是大笨蛋!仪妹妹根本不喜欢你,少自作多情啦!” 张天师瞧他语无伦次,恐毛病甚深,想及此去乃对抗圣王及钱英豪,皆是灵狡分子,届时莫要被其利用,变得反效果,已决定放弃,道:“既然不必在下代劳,那告辞了,日后再谈!”说完拜礼而退。 玉东皇突又喝道:“回来!”神情已显正常,张天师转头:“另有事么?” 玉东皇哈哈畅笑:“别丧气,方才所言全是逍遣,我根本不疯!同意助你去斗极乐圣王!” 张天师一楞,这家伙怎又恢复正常了?实弄不清真假:“你也不找秦晓仪麻烦?” 玉东皇道:“仪妹妹……呵呵,算啦!我怎会去找她麻烦!一切大局已定,不必担心!”耸耸肩头,以示优雅格调,然其一身猥琐,多半自以为优雅,道:“本王乃一派之尊,不会做那些俗事!” 玉天君乍喜:“爹您已恢复正常了?” 玉东皇喝道:“爹根本没病,哪来不正常?” 玉天君试探说道:“那对火妖之事呢?” 玉东皇冷道:“火妖已除,谈他作啥!还不放开我!” 玉天君关人已久,已成习惯,此时欲解开反而瞻前顾后,极不习惯。 玉东皇冷道:“以前可能疯了,多拜张天师之赐,他一来,爹突然苏醒,恢复正常啦!” 玉天君乍喜:“当真?” 玉东皇道:“当真,否则我早斗他去了!” 玉天君暗忖,这倒事实,然一朝被蛇吓,阴影仍在,转问张天师:“前辈以为如何?” 张天师道:“你父子事,该自行作主,他未再斗我,倒也开窍了!”暗运通灵感应大法搜去,玉束皇倒是一副故作优雅状,不似疯子。 玉东皇道:“快放开,否则如何助你斗极乐圣王?” 张天师暗忖,且解开他,若是不行,再合力擒住,毕竟玉天君亦顾忌着,应不会帮他才对,遂颔道:“看你一片认真份上,解你就是,希望掌门日后能过个正常人。”当下支使玉天君,道:“解他去吧,若有状况,你我合作处理!”不敢说“逮人”以免刺激对方。 玉天君这才放心许多,拿了钥匙,打开父亲手铐及缠身腰炼。玉东皇始终保持威凛态度,免弱气势,被张天师给比下去。 手铐、腰炼已解,玉东皇搓着手腕通血路,哈哈畅笑:“爽快!”突要得龙爪喝地一声抓向张天师,吓得两人跳闪而后想作反击,玉东皇却已收手,哈哈再笑:“吓你们的啦!紧张兮兮!”喝向玉天君:“还不快替我恢复被封武功!” 张天师见得表情正常,暗嘘好险,一颗心方落定泰半。 玉天君应是,立即行往玉东皇背后,点穴截脉,真气源源输入。玉东皇始终保持帝王之尊,瞄向张天师。邪笑道:“一切已恢复往昔!你且回去,只要告知极乐圣王在哪,本王必赶去助阵!” 张天师道:“在太原城,希望三天之内赶到。” 玉东皇道:“一定去!”摆摆手:“去吧!多见多悲哀!” 张天师始拜礼而退。暗忖如若对方当真恢复正常,不再骚扰-仪,倒是可喜之事,多年恩怨,应该落幕。 玉东皇瞧他离去,始终投以神秘一笑,呵声自在,道:“我是一派之尊,怎能弱了气势。” 玉天君道:“爹应该不会再找秦夫人麻烦了吧?” 玉东皇斥道:“哪来麻烦可找?仪妹妹何等尊贵,只能细心照料!还不快快解穴,然后给爹弄件龙袍回来!真是没大没小!” 玉天君应是,在解完最后一穴后,拜礼而去。 玉东皇威凛行步,双手顿耍开来,邪声说道:“本王乃一派之尊,怎沦落至此,不要点小手段,还以为我真疯了!”突又神秘一笑:“火妖根本没死,两个呆头鹅,被我骗得好惨!”盘坐下来,急于恢复武功,暗自窃喜:“仪妹妹,咱相见日子不远啦!” 玉天君原躲在附近窥瞧,想了解父亲状况,然因顾忌被父亲发现,故躲得较远,未能听清楚所言,否则必起疑心。但觉父亲动作不再疯狂后,安心不少,这才离去。 玉东皇虐邪一笑:“儿子监视老子,实是莫名其妙,我才不上当!”兀自练气养神。 不久,玉天君取得一件锦袍回来,虽未绣及龙纹,但仍算高贵,玉东皇勉强取之,随后掠往古井,洗净身子脸面,准备以新面貌见人。 玉天君至此信了七成,父亲若真的恢复正常,和张美人婚姻恐大有希望,不禁喜上眉梢,不断感激老天。 太原城情况紧急,张天师决定先行前往,除留下龙面天师张光斗守护天师西宫外,已和张继老、张朝-、钟修臣,领着龙虎阵,直往太原城奔去。 至于江南神丐胡天地亦将寻得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后,另路赶去。 刘道真和金妙莲始终缠斗不休,双修派已未列道家正式门派,因而未受邀请——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忘年之情 宋两利仍在“长生胎鼎”中修持“封炉固鼎”法门,以期能将亏损之精元给凝聚丰满,再次恢复通灵大法。 多日驻进“长生胎鼎”,终被其似带生命般之灵动有所感召。 那胎鼎即若蛋胎,亦若天地宇宙孕育生命之幽冥深胎,看似无物,却能感觉其生命存在,神奇之处,尽在不言之中。无怪乎陈搏祖师爷能创造星天来如此独一无二返老还童活见证,以及留下“还胎秘典”之珍贵资料。 宋两利仍年轻,不必修行还胎之术,他只顾苦炼“封炉固鼎”之法。星天来着实认真,不断以道家法门解说助之。多日下来,稍有起色,然感应皆以模糊居多,未若以前先天通灵般清清楚楚。宋两利对于星天来如此超强脑波感应亦弱,看来仍有一段艰辛苦路待走。 宋两利仍在苦炼,然就在极乐圣王施法、钱英豪屠杀宋军之际,久未出现之缘龟法王突地闪出宋两利脑门,吓得他诧讶不已:“法王当真是您?!” 星天来亦感受出,然灵魂附体之说,在道家已司空见惯,她并未多大反应,唯只戒备,若法王灵神敢危害宋两利,倒要出手相逼了。 绿龟法王道:“不是我,又是谁?” 宋两利欣喜若狂:“弟子以为您已弃我而去,永不理会啦!” 绿龟法王道:“我乃本尊,你乃分身,怎能弃之!” 宋两利道:“可是极乐圣王说我破功,毁了元神,无法再通灵灵界,已和您分手啦!” 绿龟法王道:“现在不是来了?” 宋两利道:“可是当时您却未现身……。” 绿龟法王冷道:“跟你一般好色么?” 宋两利窘红脸面道:“弟子娶她为妻,算不得好色……” 绿龟法王道:“修行之人,怎可色心遍脑,还想恢复通灵大法!” 宋两利窘困,一时乱了方寸,显然行为有所抵克,不知所措。 星天来道:“慢慢练,还是可以恢复……”亦觉绿龟法王乃宋两利师父,有了敬畏之意,说话含怯带涩,但为了宋,又不得不说。 绿龟法王道:“道有道法,佛有佛法,各自巧妙不同,你既天生佛眼通,怎会无法通? 只不过‘心垢’生而‘脑闭’罢了。” 宋两利不解:“何谓‘心垢’,心灵不干净么?” 绿龟法王道:“差不多!” 星天来道:“我知此意,无量寿经曰:‘开神悦体,荡除心垢!’阿利要清心即对了。” 绿龟法王道:“不错,心垢者,烦恼之名也!” 宋两利道:“可是弟子近日已甚清心,应无心垢啦!此和通灵大法有何干系?” 绿龟法王道:“通灵大法永远存在,只是你以交媾必破功垢之,亦被极乐圣王言语垢之,从此法力难现!” 宋两利恍然若悟:“法王是说,任何交媾破身,根本伤不了通灵大法?!” 绿龟法王道:“不错,心心寂灭,无身无相,犹如虚空。你心受心魔所侵,自封无上法门,当然不能通灵。” 宋两利受用无穷:“原来通灵大法和男女关系是两回事,难怪张天师结了婚还能通灵,弟子是被圣王以及根深蒂固观念(破童子功即丧失通灵)给唬住,而自闭通灵大法。” 绿龟法王道:“不错,万相皆空,包括男女交媾。” 宋两利道:“可是又不对了,法王和佛门弟子怎都不结婚,而禁欲修行。” 绿龟法王冷道:“修佛各有法门。七情六欲不能修持,何能成佛,你慧根是有,佛性却差,断不了七情六欲,我可大伤脑筋,看来天意如此,强求不得,故未再出面制止,也许你哪天大澈大悟,尘缘已了,自归正果。然尽管如此,却也由不得你胡解佛法!” 宋两利干窘道:“弟子受教啦!”原来自己仍是凡胎,七情六欲皆在,根本毫无资格称佛门弟子,且把法王美意给玷污了,道:“法王难道不后悔找得我这种分身?” 绿龟法王道:“后悔何用?看是天意,至少你仍善良,佛性未灭,或许七老八老才能成佛,亦算未辜负本尊教化了!” 宋两利干笑:“弟子尘缘一了,必定替法王完成心愿!” 绿龟法王斥道:“不是为本尊,我心愿早了,是该为你自己这分身,早日再修成本尊,如此方成正果。” 宋两利道:“弟子受教,必早日把分身修成本尊!” 绿龟法王道:“还是那句老话:佛眼无界,忘形忘我,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时上虚空界,此和方才所云:‘心心寂灭,无身心相,犹如虚空。’俱同工之妙,切记!” 宋两利道:“弟子自会悟之;可是通灵大法已失,一时找不出最佳恢复方法,法王可否指点一二?” 绿龟法王道:“如何来如何去!如何失如何得!” 宋两利道:“法王要弟子再找我妻办事,从那里寻回?” 绿龟法王斥道:“你不怕身子亏虚,尽管犯色戒,届时让你一辈子恢复不了神通!” 宋两利干窘道:“可是法王明明说通灵大法,无关男女事……” 绿龟法王冷道:“你定力够么?只一次即已昏天暗地,搞得几次岂非沉沦色欲难脱身,还想恢复灵法?” 宋两利干笑:“弟子懂了,只是‘如何失如何得’,何解?” 绿龟法王道:“你以前不是喝酒练灵法?试着去做!加上星天来道法相助,应能较快恢复!” 宋两利恍然道:“原来如此!”为求灵功,躲入长生胎鼎,反而忘了烈酒妙用。 星天来道:“我自会助他。” 绿龟法王道:“练个几天即该收工,到太原城,极乐圣王和钱英豪已准备大开杀戒,你得前去帮忙解危,否则厮杀过重,有伤天理!” 宋两利诧道:“妙佛禅师和圣王同流合污了?” 绿龟法王道:“正是,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哈哈,本尊仍对分身满意已极,多多修行,祝早日登无上虚空界!”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急道师父别走,仍有许多问题待问,然法王始终未再现身,只好双掌合十,拜向自己脑门,道:“法王师父啊,要弟子入地狱救人,你得多多显灵啊!” 星天来道:“绿龟法王是好人,他要你去救人,我可跟去么?” 宋两利急道:“不不不!你连逛街都会出问题,怎能跟那些老狐狸作战,法王既然指明我去,你且暂住仙域,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星天来道:“那下次要带我去另一个城市,京城多坏人,别城就不会了。” 宋两利心想城镇都差不多,然她心性单纯,怕越描越黑,故未解释,道:“下次定带你去玩玩,倒是现在,得快快将通灵大法恢复,有几成-几成,两日后得派上用场啦!” 星天来道:“那我出去弄点美酒供你练功。” 宋两利道:“我来我来!你莫要买酒一趟,又被卖了。” 星天来窘羞直道会注意,宋两利仍亲自动身,星天来送至九阴涧口,宋两利始掠涧而去。 外头景致已变,春日已临,花草萌叶,一片嫩绿,和鬼域常年冰封,宛若天壤之别。宋两利暗叹沦落于此,实是倒楣透顶。顺势而下,想找村落买酒,顺便弄些烤鸡佳肴,解解馋。 行约三里,忽觉有人窥探,宋两利脑门一闪:“酒神沈三杯?!”转身瞧往古桧林区,果然见及大葫芦。对方原想躲,却露了行踪,干脆现身,正是酒神沈三杯。他原奉极乐圣王命令前来探查宋两利下落,故一直守在幻魔峰,终能逮着宋两利,然却对宋能感应自己感到狐疑:“你不是破功了,怎知我藏在何处?” 宋两利喝笑:“破啥功!我可厉害得很!留下酒葫芦,饶你一命!”心想对方一向选酒不差,倒可省去麻烦。 沈三杯想及先前为破燕京城而追杀宋两利,却被恶整一事,心神已起莫名压力,冷道: “你当真妖法已恢复?” 宋两利冷目瞪来:“你说呢!” 沈三杯喝地-下无数树叶,满天花雨打来。 宋两利势在必得,一式“水柔功”暴打开来,双手幻甩如蛇,轻易将树叶抓于手上,猛又弹打回去。那“水柔功”展至妙处,几和阴阳老怪之闪电魔指可比拟,一条条劲气如电蛇长鞭,甩荡吞掠,甚是威猛,而宋两利又用技巧,以树叶当劲蛇之头甩去,如此瞧来,则若青头白身毒蛇强噬而去。十数道一绞一缠,射得沈三杯穷于应付,在先入为主观念下,不敢硬挡,赶忙逃开。 沈三杯待想法反击,星天来摄力突然暗助迫来,沈三杯脑门乍闷,已昏傻下来。 宋两利见状喜道:“终知本人灵法厉害了吧!”掠前过去,抢得酒葫芦,心念一转,且在其衣衫写个大字“宋”以表示本尊神威,且显大宋江山光芒万丈,道:“回去告诉圣王,莫要随便犯‘宋’,否则有你好看!”深怕对方突然醒来,抓得葫芦大步溜去。 待宋两利走远,星天来始撤去摄功,沈三杯顿醒,他分不清何人所摄,以为是宋两利发功,吓得背脊生寒,未敢停留,掠身即逃,回报消息去了。 宋两利并未及时返往仙域,仍往山下小村落,买得烤鸡、山菜等物,以及另三坛烈酒,始心满意足返回。星天来于涧口迎接,双双回到水晶洞中。 宋两利打开烤鸡,纵使星天来一向以乳泉饮食为主,然闻及香气,已自贪馋起来,尤其京城走上一遭,横竖道尼总带她吃过美食,更挡不了诱惑,分得鸡腿即啃,直道好吃好吃。 宋两利笑道:“好吃即尽量吃,配酒吃更过瘾!”抓得一坛烈酒交予星天来,自己则先拆封泥,复灌起来,咕噜咕噜直叫过瘾。 星天来纵活得百岁,亦只小时浅尝过几口,待陈搏仙逝后,她即沦落江湖被追杀,哪来闲情逸致喝酒?此时有样学样拆封猛-,咕噜咕噜叫过瘾。 宋两利惊诧对方酒量厉害。谁知星天来一坛灌完,脸面通红若血,两眼为之昏花,醉眼飞笑,呃地一声过瘾,栽倒地面,酒坛始终抱满怀。仍学样喃喃叫着:“好酒,好酒……” 宋两利诧笑道:“原来是纸老虎,唬人的……”心想以星天来功力,只要边喝边逼出酒气,任它千百坛未必能醉。看来对方可能滴酒不沾,不知此道,醉倒那是常事,便让她醉幻一阵,也好留个美好回忆。至于自己亦得靠烈酒发功,在拚命灌得醉态已生后,从头开始运起自己创得之“想梦灵诀”以及“驭气冲天”以期恢复通灵大法。 那“想梦灵诀”原以自我催眠进入梦境之中,而后慢慢感应周遭变化,进而以幻化真。 至于“驭气冲天”乃将真劲迫往脑门,以催化进入忘我境界。两者原是驾轻就熟,然宋两利试得无数次,总缺临门一脚。 他且极力排除因破童子功而失去通灵大法之束缚意念,然总是越逼越混沌,实不知何处处理不当。 心想绿龟法王既提示酒能奏效,干脆咕噜咕噜再灌数坛,终至酩酊大醉,倒在星天来身旁,喃喃醉呓中,脑门忽地大开:母亲正担心自己,不断地祈天拜礼,该给她一点安慰;赵佶皇上盘坐神霄金宝殿,以大帝君身分不断发功想收拾金军;张美人抱着女儿,不断唤着乖乖,你爹爹是宋两利,不是玉天君;莲花师太竟也和自己通灵感应,立即跟她招呼,她直叫自己已还俗是素云飞,倒越来越漂亮;玉束皇竟然扮起潇洒哥,要去招呼秦晓仪;张天师已往太原城途中,忽然喝道还不觉悟么?宋两利赶快闪躲;星天来不断幻想冰壁以药水雕成之男女飞仙图,漫游无尽天际美景…… 不知是两人相互感应飞仙情境,亦或靠得太近,竟然相拥而眠。双双脑门不断游遍千山万水,欢笑不断。 星天来已活百余年,以前所有亲人皆作古,原是孤独寂寞,好不容易找到葛独行牵引而来之同宗弟子,一颗心深深系紧,深让她贪婪眷恋此感情。而此其实即为人类所称之爱情,只是她乃兽人出身,无法了解“爱情”两字解释,然要她和宋两利发生关系而传宗接代,她将毫不考虑接受。唯因她自幼深受礼教教诲,且陈搏特别叮咛要持之以礼,故若宋两利未提及,她亦不敢-越分寸,甚至不敢亦不知开口,只顾以亲腻相依,已甚心满意足。 星天来不敢幻想传宗接代、发生关系情景,故宋两利根本不知星天来对自己已发展出微妙感情。他只知星天来心地善良,且无依无靠,唯自己是依靠,而其心性单纯,或而解释为小女孩深深眷恋父亲所带予安全之情,较为贴切,故从未想过情愫之发生。殊不知在动物界,父女交媾传宗接代之事何其之多,星天来若非经过礼教洗礼,此时恐已把持不住而双双坠入情欲之中。 不知过得多久,星天来幽幽先醒来,忽见自己被宋两利抱个满怀,吓得面红耳赤,然却甜蜜于心。一时不懂得处理,便任由他抱去,喃喃想着:“陈搏祖师爷教诲要守礼节分寸,我是守着了,他是同宗,又喝醉了,抱着我也是应该……”只是想及自己胸脯被压,老传来异样感觉,窘心更热。 她僵住不动,深怕一动又触及某种部位,-越礼教,只能任由宋两利抱个够,直到宋两利翻换姿势,她始暗嘘口气,爬身而起,幌头幌脑道:“酒儿好怪,竟让我醉了,作梦连连!”转瞧壁上男女飞仙图,欣笑起来:“当真飞上天了!” 那笑声唤醍宋两利,亦自醒醒脑子爬起,迷惘中说道:“什么飞上天了?” 星天来窘喜道:“你跟我啊!同样醉了,同样飞上天啦!” 宋两利幻起醉梦中情景,的确有此一幕。至于母亲祈祷、赵佶盘坐化天神、张天师赶赴太原城皆清楚浮现,登时诧喜:“我当真恢复通灵了?!”脑门迫去,却仍空白,想想,猛抓酒葫芦又灌,微醺之际,终浮现张天师冷目又瞪来,宋两利唉呀,赶忙斩断,喜道:“有感应了,有感应了。” 星天来亦喜,道:“那快快炼功啊!” 宋两利但觉“长生胎鼎”助益不小,故直往里头奔去,星未来亦追前相伴。及至“长生胎鼎”,宋两利开始发功,脑门顿开浮出阵阵幻影。赵佶仍在神霄金宝殿发功;江南神丐胡天地突地现身喝道:“快过来帮忙啊!”;阿姨苏小凤正为找寻自己而乱了方寸,虽然淡弱,却依稀可知。 较为强烈清楚者,乃是素云飞唤着:“小神童,传言你破功了么?” 宋两利回答:“快恢复啦!” 素云飞喜道:“那就好!我杀了钱英豪一回,下次咱并肩作战!” 宋两利直道好,脑门忽被张天师抢去,他喝道:“你仍执迷不悟,和妖女混在一起么?” 宋两利直道:“没有没有!” 张天师喝道:“没有才怪,她就站在你身边!” 宋两利唉呀一声,哪敢再感应,立即斩断。 星天来道:“那个张天师还是把我当坏人……” 宋两利道:“别理他,我终也悟了一句‘苛政猛于虎’,清官以正道自居,小小犯错即处以重刑,硬要把所有人变成圣人,张天师好像就是这种人,把你当成大坏蛋,然后逼我变圣人,根本不听任何解释。” 星天来道:“不跟他斗就是!” 宋两利道:“只好如此啦!”不再提他,仍勤快炼功,几次感应下来,他已知若有通灵者相互感应,则较能感应清楚,若是一般人,则较模糊,该与自己通灵修为强弱有关,得加强努力才行。 于是宋两利不但修行通灵大法,亦配合“封炉固鼎”法门,以“下德”之法,修行炼功,增加效用。如此佛道双修下,过得一天一夜,脑门感应已达原来六成之多,终于甩开“男女交媾必破童子功”之自我禁锢,日后再登颠峰已是不难。 此时已离缘龟法王约定之期不远,宋两利遂准备告退,前去替天行道。 星天来一时不舍,眼眶已红:“你要回来看我……” 宋两利哈哈笑道:“当然回来,我纵破去极乐圣王妖法,张天师等人也会追得我无处可逃,故这里是咱‘长生教派’的最安全堡垒!” 星天来道:“长生教派?” 宋两利笑道:“自己封的,老是叫鬼域、仙域,别人总混在一起分不清楚,故换个名字,以长生胎鼎为名,始来个长生教派,门徒只有两人,你是教主,我是副教主,简单明了,天下第一小帮,但威力最大。” 星天来但觉好玩,道:“你当教主,我当副教主,因为很多事我不懂!” 宋两利道:“这样又占了你便宜,那咱皆以副教主自居,陈搏祖师爷为太上教主,葛独行为教主,如此变成四人教派,根基更稳。” 星天来道:“你安排就是,我这副教主等你这副教主早日回来!” 宋两利道:“一定一定,不过你也保证不能乱闯,免得我担心。” 星天来道:“一定一定!你唤我,我再走,不唤我,我不走!” 宋两利满意道:“就是如此!”不断叮咛该注意之事后,方始告别离去。 星天来守着涧口,纵有失落,但既已成立长生教派,副教主自该返回才对,转而以期盼之心待之。 想及和宋两利种种甜蜜情境,心神渐渐舒爽开来。 宋两利并未立刻赶往太原城,而是溜回汴京城,毕竟极乐圣王过于厉害,以自身功夫恐难抵挡,他得将灵宝阴阳镜带在身边,以防不时之需。而当时为防星天来,且不知其本性下,始终不敢将宝镜再带回仙域,免遭不测,故将其埋在大内后宫万岁山秘处。 此时寻回万岁山险峰中,挖得宝镜在手,试探之,但觉不假,始揣入怀中。心念一转,潜往神霄金宝殿,窥探去了。 那张虚白已被贬,换来年瑞祥当住持掌门,由于外殿未另设住持,故他得两头跑,此时因赵佶皇上在内殿打坐发功,年瑞祥只能陪侍于旁。 宋两利潜来目的,乃想证实通灵大法正确,故潜近宝殿外龙柱时,往内窥瞧,赵佶当真坐于神像前,身穿金袍,宛若修仙道长,双手不断上举下推,以示发功。 宋两利暗忖:“修得可虔诚,可被我那前师父林灵素整惨了。”心想昏君至此,总是误国,遂现身行去。 年瑞祥首先见着,诧道:“小神童?!” 徽宗赵佶眼睛一亮,乍见来者,诧喜道:“果真是小神童!你来的正好,朕才在天庭转了一大圈,要把你这三太子给抓来,你果然就现身了!” 宋两利暗道:“这么巧!”道:“皇上搞错啦!我非三太子下凡,您也非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此全是林灵素编出来,还是赶快回宫治理政事吧!” 赵佶突地喝道:“大胆!” 宋两利、年瑞祥吓一跳。 赵佶怒道:“本尊乃长生大帝君下凡,已是千真万确,由不得你怀疑,还不快快归仙位,为本尊除妖降魔!” 宋两利惊后想笑:“皇上未免走火入魔太深……” 赵佶又喝:“大胆,罚你雷电劈身!”右手食指迫来,喝喝直叫,宋两利故作被电着,呃呃抽抖,赵佶喝道:“还敢顶嘴么?” 宋两利呃地大叫,恢复正常,笑道:“哪来雷电劈身,是我自己乱抖,皇上觉悟醒醒吧!”在此同时赵佶已收食指,冷道:“是本尊撤去处罚,你才免再受难!” 宋两利道:“这么巧?再来一次!” 赵佶冷哼:“大胆!”再次发功,宋两利不再抖动,道:“如何?” 赵佶再试几次仍未得逞,不禁瞧瞧手指,暗道奇怪,然心念一转,道:“你虽肉身未受制,魂却已受制,痛苦不堪!及时醒悟吧!本尊饶你一命!” 宋两利呵呵笑起,皇上当真中毒太深,看来只有哪天通灵大法恢复后,以洗脑治之,否则恐难见效!道:“也罢也罢,照此下去,大宋江山将毁在你这本尊手中!” 赵佶怒喝:“大胆,还不下跪认错,竟敢对本尊如此不敬?” 宋两利道:“是跪皇上,我即跪,若跪本尊则免了!这‘本尊’原是佛门用语,怎被道家天神用上呢?”心想绿龟法王自称本尊,地位尊高,林灵素乱用,引得赵佶亦用,实有损本尊之意。(诖:佛经解:“诸尊中以尊为本而尊崇之,故名本尊。”乃得道佛陀方资格称之。道家则引用之)赵佶嗔喝道:“本尊即我神霄长生大帝君,鬼扯什么,不下跪,砍你脑袋!” 年瑞祥急道:“小神童当知天威冒犯不得!” 宋两利暗忖,罢了罢了,得罪皇上,恐日后难混,他既爱玩,陪他玩两下便是,终下跪拜礼:“三太子知错啦!” 赵佶登笑:“这才像话,本尊最疼即是三太子,快快至太原城收拾妖人吧!” 宋两利叫声得令,拜礼而去。年瑞祥投以感激眼神。 赵佶满意道:“朕是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岂假得了?谁敢侵犯,必遭报应!” 年瑞祥道:“本尊帝君-明!”赵佶哈哈畅笑。 宋两利逃得远远,想来即好笑,一国之君怎迷恋道法至此?难道林灵素下了迷药符咒不成? 想自己通灵大法未复,治不了此症,多想无益,已取道奔往太原城,助大宋军击退敌人便是——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功败垂成 极乐圣王并未等及三日,已令完颜宗翰、夜无群发动攻击。原是他感应到张天师等人正往太原城迫近,为免生意外,终先发制人。 金军趁夜出击,又攻得宋军人心惶惶。 童贯更飞鸽传令燕京,要守将王安中赐死叛徒张珏,首级且送往金军,以此表示诚意。 然完颜宗翰仍不理,硬要大宋割地赔偿。张孝纯不肯,准备死守太原城。童贯却想开溜,然在全城被围下,连逃出城外皆险阻万分,尤其钱英豪针对自己而来,莫要自投罗网才好,故迟迟不敢行动。 再撑一日,张天师等人终于赶至。眼看又是乌云封天,乃极乐圣王一贯手法,唯乌云较弱(该为便于金军作战所为,否则太过沉黑,双方皆见之不清而各有受害,毕竟金军强势,毋需自找麻烦),张天师盘算后,应能破去,立即指示钟修臣、张继老、张朝英、以及收得通知赶来之陈千梦、曹文逸,六人合力施展道法,务必衡破乌云。至于江南神丐胡天地则掠阵配合龙虎兄弟以防敌军突袭。 众人并未进城,乃在附近“登天林”施法,形成一股强劲气流直往上冲。此林名为“登天”其实不高,乃凸起平地二百余丈,植满白桦,因附近地势较平坦,另无高林,故有登天之势,因而得名。林中原布有金军喑哨,然高手前来,逃个精光。 群雄法术一展,立即引得极乐圣王注意,知道若不消灭这群家伙,宋军将不肯臣服。遂坐着业已赶来之黄金大轿,由八名健壮轿夫抬行亲自前来督阵。左右则跟着刁采盈及钱英豪。至于酒神沈三杯一时不知极乐圣王已转至太原城,绕了京城大圈,已落于后头。 钱英豪竟然变为盟友,刁采盈备感压力毕竟以前曾玩弄过对方,多少有了把柄,此时对方却不断以色眼勾人,若非极乐圣王在场,对方可能早有行动。刁采盈当然有防备,不但金蛟剪藏身不离,且弄得毒针一批,如若对方敢侵犯,必让他好看。双方即在此勾心斗角、心照不宣中暗斗着。 极乐圣王为掌战局,倒未注意此事,否则不会安排一左一右,徒增困扰,如今强敌已来,更无暇顾之,引兵移去。完颜宗翰得知消息,已派夜无群及飞鹰六骑等三千兵马过来围之,攻击太原城任务则暂时叫停。 登天林只宽三里见方,甚快已被围住。尤其极乐圣王亲自前来,群雄备感压力,故暂停破天,全神戒备以抗圣王。胡天地引带龙虎兄弟挡在前头,丝毫无惧。 极乐圣王笑道:“中原道家高手全数到来,实是荣幸,今日可谓道家盛会,想必精采无比!” 张天师冷道:“圣王地位尊高,怎涂炭生灵,造此杀孽,难道不怕伤及天理么?” 极乐圣王道:“天师误会了,挑起战事乃宋国,无端纳大金叛将张珏,且不断辱我大金,还暗夺金国国土,金国总得讨个公道,两国既战,伤亡难免,又何来涂炭生灵之说?” 张天师冷道:“燕云十六州原是大宋国土,归还亦是应该,金国不但食言,还处处为难大宋,要求赔这偿那,大宋已十分容忍,难道金国仍不知感激,只知贪婪争夺么?” 极乐圣王道:“两国立场各不同,天师是修道人,该可看出,人必自辱,物必自腐,一切问题皆出在赵佶昏庸、童贯弄权,你们不去教训,反而前来问罪?本王实是看不过去,想替大宋百姓解苦难、杀六贼,那才是正事!” 张天师一时语拙,毕竟群雄可以暗杀童真、蔡京等人,然却未办到,实也理不直气不壮。 胡天地喝道:“谁说我等未猎杀童贯,只是当时受阴阳老怪之阻,日后又有你这老妖暗中搞鬼,还敢大言不惭,说是为大宋百姓?你根本就是想吞下大宋江山,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张继老冷道:“宋国事宋国自己会解决,毋需劳你动手!” 极乐圣王道:“那可!请各位快去把童贯宰了,金军立即撤走!” 此招果然厉害,童贯原是人人得而诛之,乘机宰了他自理所当然,且能迫退金军,实一举数得。众人脑门突有纷乱,已中极乐圣王离间之计。 钟修臣较少接触京城,看得较深,道:“童贯为恶乃在京城天子脚下,他假传圣旨、弄权玩法;危害无限,自该诛之,然他既代天子出征,即是一名忠心元帅,除非他叛逃,否则不得诛之,圣王此计只不过想引得大宋自乱阵脚罢了。”众人立即附和,此解释甚为贴切。 胡天地击掌叫好,道:“就是这么回事,现在砍了童贯,岂非帮了你的大忙!奉劝你快滚吧,大宋虽弱,但拚命起来,犹让你受不了!” 极乐圣王闻言哈哈畅笑:“好个胡天地!看是执迷不悟,多言无益,那就全凭本事吧! 诸位要一起上,亦或是单打独斗?” 胡天地冷道:“对付顽劣分子,不必讲何江湖道义,大伙一起上!”一声令下,先行扑来,直往金轿劈去。他-“天罡掌”已是炉火纯青,几有缘龟法王“烈火神掌”之威。然一劈之下,金轿颤动,顿化殆尽,胡天地且被弹开。 张天师见状喝道:“大伙一起上!”霎见数道身影掠冲而下。 一直静立不动之钱英豪此时终冷邪一笑:“要动圣王,先过我等这关!”猛往张天师扑去,闪电魔指暴若闪电,直取张天师门面数处穴道。 张朝英素知钱英豪已得阴阳老怪真传,而要斗老怪,得张天师及玉东皇联手方能成功,自不肯让表兄受伤,冷喝掠来,利剑一抖,“碧水剑法”霎时展开。 他原是前天师张象中之孙,自幼习武,历经三十余年,功力已甚高强,近年又在龙虎山后峰碧水崖苦修道法及武功,尤以自创“碧水剑法”为最,此剑法看是柔水般细腻,却隐含滴水穿石般杀机,任那电蛇厉害,其剑光必定截在蛇头七寸处。 只见蛇电乱滚,剑光旋掠直夺,叭叭叭叭数闪数响,蛇电终难越雷池一步。 钱英豪不禁大诧,天师派何时隐藏如此高手? 张大帅怎肯放弃机会,一式“怒捣龙门”劈得钱英豪掠退数步,嗔怒吼道:“当真要拚命么?”哪肯认输,强招再攻,双方形成混战。 钟修臣、陈千梦、张继老、胡天地四人则围向金轿,企图迫退极乐圣王。然圣王始终不肯现身,全以先天罡气对敌,似未尽展全力。 曹文逸则对上刁采盈。双-全是女者,未带深仇,皆以比斗武功为主,利剑、金蛟剪打得锵锵作响,互有往来,一时难分胜负。 夜无群则引领六大战将攻击龙虎剑阵,乃唯一较落下风者。然龙虎剑阵要及时击败对手亦不容易。 双方大打出手。但见劲气滚若江河,掌影翻天化蝶,剑光掠动如龙,在此登天林下做殊死战,备增凶险。 而那前头在战,后头士兵反而毫无用武余地,只能掠阵以待。但欣赏这高来高去绝顶高手决斗,又觉值回票价。 双方看似五五波局面,然极乐圣王始终未出金轿,全力未展,群雄威胁仍在。 就在缠斗炽烈之际,在郊道突窜数十人影,一色全黑,直往金军阵营冲去。原是先前吃得败仗,心有不甘之方虚默,待等得茅山弟子前来支援后,相准钱英豪扑去。茅山原以幻术称著,此时无数烟雾弹炸开,引来金军一阵惊乱,茅山弟子趁势宰杀不少,惨叫连连。 方虚默更往钱英豪扑去,钱英豪和张天师、张朝英缠战已难讨好处,此时又被偷袭,一时难以闪开,硬被击中肩背,闷呃一声跌前两步,嘴角已挂血丝,显受内伤。张朝英乘机一剑又刺其左腿,疼得他兽性大发,咆哮厉吼,阴阳掌、闪电魔指拚命反打。 张天师、方虚默怎知钱英豪兽皮甚厚,功力又高,经此袭击,未能重伤,仍能反击,一时不察已被“无上魔功”震伤,纷纷跌退三数步,若非张朝英利剑反刺,阻止其攻势,两人可能再吃一掌。然张朝英却因此被震退,亦受得内伤,幸他根基打底不错,伤重仍能缠战,绊住钱英豪,使得张天师、方虚默及时恢复气势,再劈过来,钱英豪终落下风。 极乐圣王眼看局势陡变,顾不得再隐金轿中,掠身而出,立于轿顶,哈哈畅笑开来,道:“中原武林果然了得,然却未必能奈我何!”突然施展“九邪摄心魔法”,声浪传出,似若阵阵妖魔捣心穿脑,任这群高手全是道法武功高强之辈,在此魔浪魂音摄冲下,竟然头昏目眩、难以把持,尽皆以本修醒脑大法对抗。然而极乐圣王终于出手,十指指甲原是沾满金粉,此时一式“天佛献花”暴打开来,金粉若无数小星点,冲向群众之际,竟能收目迷五色之效。 在双重冲击下,群雄确实脑门昏沉,意识浮动。 张天师见状急道:“快联手抗击!”正待以“九鼎连击大法”抗敌之际,极乐圣王突又发出先天摄力,双手一卷一扫,两道劲流若狂龙掀天,翻江捣海般捣向群雄。那劲流见人扫人、见刀斩刀,威力霸道已极。胡天地首当其冲被扫得倒飞十余丈撞断腿粗树干,跌得没头没脸。 钟修臣、陈千梦、张继老三人勉强联合迫成一线抵挡,谁知狂龙再捣,三人照样跌退数步,差点臀部着地。 钱英豪更以此机连劈张天师、张朝英、方虚默,扳回劣势。乘胜再反击,迫得三人手忙脚乱。 曹文逸、刁采盈幸只比武,且避得较远,受制较少。刁采盈-:“住手吧,你们根本抵挡不了圣王!” 曹文逸冷道:“挡不了也要挡,难不成让大宋江山双手奉送不成?”仍是缠战不懈。 刁采盈只好再斗。 而那龙虎阵、茅山阵双双受摄,一时阵法大乱,让敌方有机可乘。金军立即反攻,夜无群乘机宰杀三名,以破阵脚,再战下去,胜算极大。 情势混乱之际,张天师再喝:“齐聚一堆!方掌门暗器先攻圣王!”方虚默顿悟,喝令手下暗青子全数射打圣王,自己亦射三弹。 一时青光大作,烟弹轰轰炸开。 圣王唯能及时挡下,众人却趁此空隙掠退二十余丈,聚集一堆,背背相靠,一致对外,终能联合抵挡,然却失去先机,只能易攻为守,毫无杀伤力可言。 龙虎阵和茅山阵亦同时后退,围成左右两圈,联合作战以保性命。 极乐圣王摄心魔法不断迫来,然群雄相互联手,功力暴增数倍之多,圣王始终无法再得逞,和钱英豪左右围困,厉招尽出,却也只能斗五五波。每每强劲迫去,总被七八真劲联合劈退,徒劳无功。夜无群门上龙虎、茅山双阵亦同。 一切陷入混战僵持之中。 极乐圣王连攻数记未能奏效后,已不急着攻击,笑道:“诸位既想耗下去,双方不妨比比耐力,看是中原招法管用,亦或本王招法了得!”心知大金较为强势,拖得越久,越是有利。 群雄一时想不出对策,只好硬撑。 张天师忽而忆及玉东皇说要前来助阵,怎未见人影?难道已走失,亦或根本未曾赶来? 其实当前局势若他前来,将助益匪浅,进而可能扭转局势,然照此状况,似乎不妙。 双方就此缠斗不休。 钱英豪亦学得极乐圣王王者风范,他既不强攻,自己则配合游斗,一有机会连劈数掌,若无机会则耍招待阵,拖长时间。 远处太原城守将张孝纯忒也焦切,却不敢出兵助阵,毕竟完颜宗翰强兵仍在,宋军气势已弱,实无致胜把握,只能按兵不动,免增伤亡。 时间分秒流逝,从午时已快斗至黄昏,双方仍你来我往,难分上下。 极乐圣王不禁佩服中原武者耐力惊人。然又能撑多久呢?毕竟千里之马也有拚劲用完之时。众人早已汗流浃背,再撑下去,恐后继乏力。 胡天地道:“可能要突围了……” 张天师道:“就此办,原以为玉东皇要来,结果竟被耍招,退走后再想办法。” 众人事先早预作商量,在受困时如何突围,此时既已取得默契,登时行动。霎见众人右手往怀中抓出一药瓶,奇速无比直往圣王和钱英豪砸去,喝着:“毒死你俩!”药瓶散开,射出青色浓液,吓得圣王及钱英豪、刁采盈闪退连连,免被毒液波及。 群雄趁此掠退登天林,龙虎阵、茅山阵亦自掠逃。 钱英豪怒斥:“自认名门正派还玩阴么?” 极乐圣王最惜金装,避得甚远。药瓶落地砸碎,药液渗出,并未引起腐蚀或兹-声,极乐圣王诧道:“假的?”被耍使他怒火高涨,怒道:“想走么?”顿展轻功。身若闪电强追过去。然群雄逃得更快,圣王实无法全部拦下,立即喝令完颜宗翰侧后包抄。宗翰当知擒贼先擒王,这些人即是首脑,登时放弃围城,强策兵马反冲过来,双方大约相差两里,一追即至。 为免金军挡不了高手而徒增伤亡,完颜宗翰下令弓箭手伺候,霎见一排排利箭射至。群雄能挡前几波,又怎能挡得十数波,这一耽搁,圣王再次追缠上来。群雄暗叹,看来得各自突围方能走脱。 正情急中,宋两利业已赶来,见得兵荒马乱,根本不知状况如何?只觉极乐圣王铁定难缠,反正自己和张天师亦是对头,总难混在一起,只好独力作战,心想混沌未明,先以宝镜轰它几记,假藉绿龟法王吓吓极乐圣王便是。遂潜往附近小丘陵,宝镜抓出,调整镜背开启秘纹,随即装出绿龟法王喝声:“圣王敢滥杀无辜么?”不知圣王人在何方,然那金轿闪闪生光,正是好目标,宝镜猛地一闪强光轰去,轰得金轿弹高三丈余,跌得左顶缺角,轿夫鸟兽散去。 宋两利轰完,赶忙伏躲丘陵下,既爬又滚地移往附近细缝石穴躲藏。 金轿被轰,简直睛天霹雳,不但吓着金军,更吓得极乐圣王诧愕不已,急道:“当真绿龟法王现形?!”方才只顾追得张天师等人而忽略左右,实无法得知真实状况。 金军吓著者急道:“是绿龟法王,属下见着强光轰金轿,假不了!” 极乐圣王怒道:“好个绿龟法王,有胆出来一战,本王接着就是!” 宋两利怎敢回应,仍躲若龟孙,心想越是不应,越让对方多疑,必能收效! 极乐圣王果然喊得数声未果,立即展开强劲摄心魔法,搜向四面八方,若在以往,宋两利必被搜出,然他通灵大法已恢复六七成,纵使仍赢不了对方,但斩断感应藏身却是绰绰有余,任那摄波搜来,照样掩饰得无懈可击。极乐圣王连搜三次不着,忌心更起,无暇再战,喝向完颜宗翰:“收兵,待查出真相为止!”绿龟法王之存在,远比任何威胁更巨,不得不谨慎处理。 完颜宗翰虽稍不甘,然圣王权限较大,暂且听之,终下令撤军。其实群雄在圣王失常未追逐之际,全数已逃离包围圈,此撤军完全指封城而言。全军照圣王指示退后三至五里,并派出搜索,四处搜及敌踪。 宋两利根本无惧,因为搜索兵功夫浅得很,以自己摄心功力渐增强,当然可摄住他们而隐藏成功。金军果然始终未发现宋两利存在。 眼看天色渐暗,宋两利脱逃机会大增,他已盘算夜间潜至金军营,且如何收拾战局,好让金军不战而退。 直到初更,酒神沈三杯始姗姗来迟。毕竟两国已开战,沈三杯乃金人,标志甚明显,得躲过重重关卡,故先行后至,慢了宋两利半天之久。 沈三杯甚快奔往金轿旁,见着圣王即拜礼说道:“宋两利没死,且他神通已恢复!” 此语一出,连同刁采盈、夜无群、钱英豪皆诧讶不已。 极乐圣王冷道:“怎可能!他童子功已破,怎能还有神通?你可亲眼见着?” 沈三杯道:“正是,他亲手耍邪术,夺走属下酒葫芦,还在属下衣衫画了‘宋’字仍在。”他原可换掉,但为显证据,一路保留下来。 众人往“宋”字瞧去,字迹潦草如画符,正是宋两利手笔。 刁采盈见状想笑,道:“是他手笔没错!” 夜无群冷哼:“早该砍断他双手!” 沈三杯道:“他还说‘宋’即他和大宋江山之意,圣王敢冒犯,将有报应!” 极乐圣王冷笑:“他倒是够狂了!只可惜未必能如愿!你认为他仍在幻魔峰活动,还是已潜至附近?” 沈三杯道:“可能已在附近吧,属下绕了路,他若直线前来,早比属下先前抵达。” 极乐圣王冷道:“甚好,今日作怪者可能是他了!”如若绿龟法王,他宁可选择宋两利以对抗。 夜无群冷道:“不可能,他根本不可能恢复通灵大法,甚至一切武功,沈护法怎可胡言乱语,影响军心,甚为不该!” 沈三杯道:“属下不敢胡言,只是非得说清,免得影响误判,危害更巨!” 夜无群仍想再言,极乐圣王摆摆手说道:“群儿毋需争吵,此事宁可信其有,本王倒希望来者是宋两利而非绿龟法王,沈护法连葫芦都丢了,可想而知总有几分真实。既然对方已来到,迟早将现身,你去备战,今夜一股作气攻下太原城,一方面逼宋两利或绿龟法王现身,另方面则需趁中原道士仍受伤未愈之际抢攻,否则待其恢复,我军必再受阻!” 夜无群拱手道:“弟子立即去办,任他是谁,先战再说!”终等得再展身手时刻,拜礼而去。 极乐圣王转往钱英豪,道:“禅师伤的如何?能否再战?” 钱英豪笑道:“不碍事,在下练得奇功,伤势恢复甚为快速,就算再斗千回合亦能撑着!”没想到无上魔功竟然管用,这身兽皮看是日后再治,只要别碰上素云飞的“螺旋针”,那是唯一克星。 极乐圣王笑道:“那好,今夜再战一局,你我共掌江山。” 钱英豪直道没问题,随后退回附近清地静养。极乐圣王转向刁采盈,笑道:“宋两利既已现身,你去缠他,对于女子,他多半下不了手。” 刁采盈道:“圣王怎知定是他了?难道不是绿龟法王再现?” 极乐圣王笑道:“他就是法王化身!” 刁采盈一愣,随即清醒,笑道:“倒是对了;但经过结婚后,法王仍能附灵于宋两利身上?” 极乐圣王道:“应是不能,故宋两利耍招居多,今夜他若现身,你全心缠他就是!” 刁采盈道:“属下全力以赴!”纵使两军对垒,然和他对阵,竟总带点惊喜期盼,为免圣王误会,立即告退。剩下沉三杯,圣王要他加入完颜宗翰战区,沈三杯拜礼退去。酒葫芦已失,砍下粗树,自行刻制,先行暂代再说。 极乐圣王坐回金轿,发出真劲,硬将被砸凹轿顶给撑复原状,露得一手精纯内劲,瞧得八位轿夫崇拜不已,与有荣焉。 极乐圣王清心见性,盘指一算,总觉大宋气数将尽,不亡没有天理,金国出征乃替天行道,错不了! 张天师等人逃回太原城内。守将张孝纯立即招待,且问及状况,张天师表示攻击不易,但守城应无问题,张孝纯安心不少。然那童贯受伤在身,却要众人前去拜礼,张天师不屑从之,亦以受伤为借口拒绝,多人跟进。 胡天地冷道:“若非在前线,现在就一刀宰了他,还敢在此作威作福!” 方虚默和童贯有所勾结,自该看他,道:“不去安抚亦是不成,在下代劳了!”纵使今日战局惨烈,但退的是金军,当可交代一切,遂告别前去邀功。 胡天地斥道:“假惺惺,他多半想拉关系,准备回朝当国师!” 张天师叹道:“国难当前,管不了许多;今日一战,大家皆受伤,可见支援仍不足,诸位有何高见以对?” 胡天地笑道:“宋两利已到来,顶着绿龟法王化身,必能反败为胜!” 张天师道:“胡帮主怎知是他?” 胡天地-:一感觉,呵呵!亦是道家说的感应;混久了,多半有点灵性!” 张天师道:“纵是他,亦恐是鬼域妖人化身,和绿龟法王无关!” 胡天地道:“天师能通灵,何不探探消息?” 张天师道:“探过了,他和妖人为伍,乃千真万确之事!” 胡天地原以为他探不出,谁知竟有此言,吃了闷针,心神一闪,道:“管他是谁化身,先把极乐圣王干掉再说!” 张朝英道:“表师兄或该暂时放下昔日恩怨,专心对付圣王!” 张天师道:“我已说过不管宋两利之事,但他和妖人合作,那是万万不可。” 张朝英道:“又如今日,他战他的、我战我的,可行?” 张天师道:“你们决定即可!” 张朝英道:“多谢掌门。”他已和妖女事件脱离数十年,无法感受当年恶斗追杀之险,故说此话,张天师却亲身经历,已刻骨铭心,且先师有命,不得不遵,故极力反对。 既然此事已由群雄自行作主,已算摆平。然专靠宋两利,未免太藐视自己,故群雄研究对策,决定采联斗、分击方式应敌,即是各距十丈左右,有需要,后退联斗,若遇强击则可四散分击。暗器已是破除极乐圣王之重要武器,胡天地立即去张罗,纵不欣赏茅山派,仍去要得几颗烟雾弹之类东西备用。 龙虎阵、茅山阵已重新调整,期能发挥最大战力。 一切安排妥切,群雄各自回房养伤调功以恢复元气。 然金军乃采以快打快策略,三更天未到,突又发动全力攻击,且首次动用火炮轰城。宋军亦还击,但见天空弹雨直落,火光四射,好不热闹。 童贯原为张天师等人未前来拜礼而怒颜不悦,然突闻战火,龟心又起,直问方虚默: “可挺得住?可挺得住?若挺不住,得突围杀出,再请救兵!”又希望张天师等人能发功以抗。 方虚默虽和他联合,然其自认身分不同,自显高傲,暗斥:“小瘪三,难怪搞得大宋江山一团乱!”此役乃他带队,若战败回去,焉有颜面,遂道:“没事,金军必败!” 童真大喜,道:“一切看国师表现!本座等着收战果!”方虚默告别而去,加入战圈。 城头火炮互击,惨烈无比。 金军目的在轰破城门以进攻。数炮下来,终有一弹射中城门,轰陷小小角落,金军已士气大振,无数兵马蜂涌而上。 完颜宗翰、夜无群两翼夹击。沈三杯、钱英豪施展轻功,攀上城墙,毁损火炮,随又跟群雄大战起来。 极乐圣王更不落人后,狂笑传开,轰得宋军心胆俱惊,气势顿弱。他且冲向城门,凭其无上功力,强劲砸去,轰得城门四分五裂,碎屑乱飞。宋军眼看城门已毁,守之不易,复在辛兴宗、童强引军下,率兵出击,且等另面城门修复再说。 群雄计画联斗分击战术,在两军拚战城头之下,根本难以施行,此时已是东墙有贼战东城,西城有匪斗西域,乱成一团,毫无章法。 张天师终领悟引军作战和平日江湖帮派交战根本是两码事。在慌乱之际仍极思对策。然只一疏忽,几让金军抢得先机,不但攻向城头,且已杀入内城,情况险极。 宋两利躲在远处瞧之,暗叹张天师一群人怎仍罩不住?城墙若再攻破,以童贯贪生怕死之性,必定先逃为妙。只要宋军调头开溜,已然信心全失,那才是真正杀戮开始,溃不成军、血流成河恐难避免。自己假冒绿龟法王敢情无效,极乐圣王显然以战逼人。 暗叹罢了,反正有法王附身,情急中总得助阵,此时不开打,恐难挽回颓势。 宋两利终潜往敌军阵营,趁着乱兵之际,迫近极乐圣王,他仍在城门抢击宋军,这可好机会,宝镜突地发功,强光闪劈而去,喝道:“还想战么?”强光劈处,直中圣王背脊,圣王闷呃落跌地面,已受内伤,若非先天真气护体,必已丧命。狂厉咆哮:“宋两利你敢暗算本王!”吼完方自转身扑来,其势若天鹰,既猛且辣。 宋两利哪敢当面对敌,喝道:“我有法王附身,根本无惧你!”说归说,仍往金军阵营钻去。他早换得金军衣装,这一躲混,竟也能让圣王难以分辨,追得甚是辛苦。 圣王方被引走,宋军士气大振,一股作气,又将金军挡住,形成拉锯缠斗局面。 宋两利逃躲功夫了得,一潜百丈,再潜数百丈,混在乱马群兵之中,确也逼得圣王莫可奈何。他甚至躲于马腹下,潜跟战马而逃,花样百出。原以为多混几回,拖住圣王,大宋军必可反扑成功,岂知逃向左近尸堆中,猝见金光一闪,差点剪中脑袋,宋两利脑门唉呀一缩,金蛟剪飞头而过,发丝掉散几许,原是针对宋两利而埋伏追寻已久的刁采盈赶来。 宋两利唉呀再叫,身手往发髻摸去,上头可插着母亲所赠发簪,母亲交代若和金军作战,得将发簪插上,他可未忘命令,此时被剪,惊惶先护发簪再说,但觉仍在头上,始转安心,喝向刁采盈:“怎可乱剪我命根子?!” 刁采盈斥笑:“什么命根子!我乃剪你脑袋,哪来命根子?现在才要剪!”金蛟剪再抖,当真往宋下体剪去:“把你阉成太监!” 宋两利唉呀又自躲闪,避去利剪,喝道:“你怎知我另有命根子!”又觉越描越黑: “唉呀不跟你说!”惧于极乐圣王背后捉来,反掌击打尸体,卷向刁采盈,立即逃窜左近乱军之中。 刁采盈闪过尸体,喝道:“还想逃么?”紧追不放。 极乐圣王原在追捕,然见及对方的确是宋两利,且刁采盈已缠上,应能绊住,冷道: “回头再算此帐!”前线战况紧急,调头追去。 宋两利逃窜百丈,又被刁采盈追及,金蛟剪再次发威,搞得宋穷于应付,不禁喝道: “少烦我,否则我要发功了!” 刁采盈邪笑:“发啊!你已破功,还能如何?”最忌讳仍是对方通灵大法,否则怎敢如此嚣张追掠。 宋两利喝道:“别再提破功两字,我可厉害得紧!” 刁采盈喝道:“发啊发啊!” 宋两利道:“发就发!”未发得通灵大法,却将宝镜往其一劈,强光乍闪,轰得刁采盈哇哇尖叫,跌退七尺,落个四脚朝天,悔愕不已,怎胡乱叫他发功? 宋两利一招得手,嘿嘿得意道:“如何?本神童任何功都能发!少惹我!”趁极乐圣王退去之际,跳往金军上空,踩着金军脑袋飞奔,宝镜连同强掌乱劈乱轰,直叫着:“快退,天神下凡啦!”其宝镜能发光,且握在手中,金军以为是发光神掌,那可非凡人所能打出,当真以为神明附身显灵,引来不少震撼,心神一惧,多做鸟兽散避,阵势登乱。 完颜宗翰最忌军心受扰,且出自后方,不得已唤向圣王,快快派人收拾。 圣王回头瞧去,宋两利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刁采盈显然制不了他,暗斥一声坏事家伙,为稳军心,只能调头亲自收拾,掠追过来,迫近百丈,“九邪慑心魔法”顿展,喝道:“你还敢作怪么?”宋两利脑门一沉,顿跌地面,吓得运起神功以抗,敌劲方弱。 极乐圣王强势扑来,操掌即劈,那金掌看似平常,然一探之下似又胀大若巨网,使人身陷其间,不知如何逃闪。 宋两利无计可施,突地宝镜反打,强光轰去,叭地一响,又轰得极乐圣王手掌生疼,倒翻-斗退去。诧道:“敢是灵宝阴阳镜作怪么?”穷其秘密,哈哈畅笑:“原以为你恢复通灵大法,谁知却靠宝镜作怪,认命吧!”强速化若劲光再次反击。那冲速闪处,简直隐身化形,只能感受金光陡射,拖成一条可怕流星慧光,暴冲即至。 宋两利怎知方欲享受轰人快感,对方竟又反扑上来,双目眩处,实难抵挡,就连再迫宝镜反击机会皆失,已楞诧当场,不知所措,暗道:“完了!”就在险极万分之际,脑门绿龟法王突地现形,吼道:“执迷不悟么!”附身宋两利,右掌发镜光、左掌轰“烈火神掌”双管齐下。砰地一记,极乐圣王闷呃,倒滚天空,宋两利唉呀撞退三四丈,撞倒十数金军,唉唉疼叫中哪敢停留,爬身便钻逃。 极乐圣王翻身落下,站立一根倒插长枪顶端,随风飘闪,似若天神,他却两眼惊诧,不信方才所见,宋两利竟然再露绿龟法王法相,难道当真未破其元神?冷道:“法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较量?” 宋两利怎敢现身,哈哈虐笑道:“不必斗啦!大金灾难将至,恕不奉陪!”逃若丧家之犬。 极乐圣王冷哼,仍想再出手逼形,谁知北方夜空突地化闪一道火球般流星,此非天枪星,亦非蚩犬星等主战流星,而似飞丸直冲北斗星群,其光原是白亮,射冲星群后已现暗晦,而后消逝无踪。 极乐圣王大骇:“北斗星群乃金太宗本命天星,竟被撞击,莫非大金将有巨变?”一股不祥直冲心坎,方才宋两利亦言大金灾难将至,难道并非无的放矢?如若对方以绿龟法王身分发言,自是难以逆拂不从了。 他人在旗竿上,不断窥瞧北斗星群,想找出金太宗本命天星,然群星黯晦,一时难以寻之,甚是懊恼。 宋两利亦见着那颗流星,一见即知乃“国皇星”之类,当然主灾,然却射向北斗星,忽地感应极乐圣王想法,心念一转,喝道:“你家皇上要翘啦,还在那里鬼战啥劲?快快回去护驾吧!”他原已通灵,多少能预知祸福,纵使此事混猜居多,然脑门浮起种种不吉,方是支使他做此猜言举止之最大诱因,只是他自己并未知晓罢了。 极乐圣王越瞧天象越是惊慌,太宗吴乞买本命天星突然寻之不着,恐真有变了,心想阿骨打为征战辽国,竟突然病死,太宗吴乞买继位不久,他若出差错,金国必乱,今夜既现凶状,自该赶回瞧瞧。 在种种迹象显示,以及自身感应上,极乐圣王总觉十分不利,一切不该另找藉口说服自己,毕竟太宗若真过世,夺下太原城又何意义?当退兵等待状况明朗再说。于是转喝完颜宗翰及夜无群:“收兵吧!今夜到此即可!”先行掠回金轿,轿夫抬行而去。 完颜宗翰、夜无群但觉怪异,在盘算今夜大概难以克城后,终鸣金收兵,退返金军阵区。太原城又逃过一劫。 宋两利则乘机逃往那“登天林”躲藏,刁采盈原已发现踪影,想再追人,然既已退兵,只好含恨而去,喝道:“算你走运,否则一刀剪了你命根子!”此话恐吓作用居多,终扬长而去。 宋两利摸摸脑袋发簪,暗道命根子仍在:“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给剪去!”不知母亲目的何在,但插上它似乎幸运不少,竟然鬼扯亦能退敌?反正金兵已走,赶忙将宝镜藏于胸口,且调整为“吸”字诀,如此纵使重大掌劲打来,照样吸个精光,可保性命。 在无法入城下,只好窝在附近,且看战局演变再说。 宋军则大事欢呼,终能保住太原城,甚了不得。尤其童贯、辛兴宗、童强三人难得出怨气,耀武扬威姿态又起。 方虚默亦以战功自居。 张天师等人却觉心情沉重,今夜局势若金军拚死命攻城,纵有宋两利后方骚扰,仍无法阻挡,太原城必破无疑,又有何喜悦可言? 碧水真人张朝英道:“圣王乃见流星射天,始鸣金收兵,金国似有巨变,应防其作困兽之斗!” 钟修臣道:“老朽却觉对方必退守金国,毕竟凶星出现北极星群,正中北国本命天星,近日必有大变。” 曹文逸道:“应是如此了。” 陈千梦亦作此表示。 张朝英道:“话是不错,但以防万一。” 胡天地道:“当然要防,金狗奸诈得很。” 张天师道:“咱既来之,若无真正确定金军退走,自千万大意不得,不但要防金,亦要防宋两利背后妖人,免其从中耍招。” 胡天地暗叹,宋两利拚死拚活,纵无功劳亦有苦劳,然张天师根深蒂固观念突破不了,不愿多说。曹文逸、陈千梦看在眼里,如今夜宋两利功劳最大,自心明白即好。张继老一向支持师兄。 张朝英却较正直,道:“宋两利是有功劳,若无他相助,金军不可能如此快退走。” 张天师道:“乍看是有功劳,但若另有阴谋,则一切皆变,不得不防。” 如此一说,众人无言以对,各自散去疗伤休息。 张天师对星象甚有研究,仍站立城头,观瞧天星,心头却想着,不该将星象图赠予宋两利,日后恐怕将助妖人为孽了。 极乐圣王始终无法得知天星殒落之解,遂决定调军返往金国,毕竟金军精锐尽在此,辽国余孽未除,总有危险,尤其若太宗丧命,不回去怎能摆平一切? 他遂命完颜宗翰、夜无群先引兵退去,自己则留下向钱英豪解释后,再走不迟。 钱英豪自有疑虑,明明将胜战,为何退走? 极乐圣王怎肯说明金国可能状况,另找了理由,道:“燕山府那头出了乱子,我军得回去处理,你助我战胜此局,已立了大功,唯跟回北国亦多不妥,倒不如留下来挑拨那些乌合之众,待瓦解对方军心,大金军队二次南下,必能顺利夺下汴京,完成你我心愿。” 钱英豪心想如此也好,身受张天师等人辱击,得找机会报仇,遂同意留在大宋,另寻合作时机。 极乐圣王这才搭轿,刁采盈、沈三杯护持左右,直往北国行去。 钱英豪忖道:“金国恐有大事,否则怎需极乐圣王亲自回去处理,双方原是相互利用,何需坚守原则,且走一步探一步,倒是宋两利手中那灵宝阴阳镜忒也厉害,若能抢到手,自能捣入鬼域,说不定还能收伏妖女星天来为己用,那才叫掌天下之最,将所向无敌。”乘机四处窥瞧,已把目标转向宋两利,伺机逮之。 宋两利感应功夫渐渐恢复,他虽未搜得极乐圣王脑门,却从夜无群脑门得知消息,暗道:“这可好了,歪打正着,阿骨打已经翘了?现在连金太宗也差不多,天上那颗国皇流星射得真准,哪天再来一颗射向极乐圣王,倒也快哉!”见及金军撤退,且将好消息通知张天师。感应脑波送去,张天师仍在观星望斗,研究甚深。 宋两利道:“天师可研究出来了,国皇星应射中吴乞买本命天星,把他射死了,所以金军退走啦!” 张天师冷道:“你通灵大法恢复了?!你怎知金太宗本命天星在北斗星群?!”若真如此,岂非道行高出自己,此子显然受及妖人以妖法练之,快速功成,必非正道,且必快速毁灭。 宋两利道:“通灵大法恢复几成,故能感应星群,至于是否为金太宗本命天星,是用猜的,不过应该有点准!” 张天师冷道:“是妖人传你通灵妖法?” 宋两利道:“自己修行所得!” 张天师冷道:“胡说,你精元已泄,根本难以恢复,必是妖法助之,难道还不醒悟,甘愿和那妖人鬼混,甚至做出不可告人之事!”总觉两人太过亲腻,故以此揣想。 宋两利不禁有气,冷道:“我还是我,莫要任何事皆往妖人身上推,她根本不妖,你也不想想如此做,是在断人后路!难道不能给她一条路走么!” 张天师冷道:“别人或可信,她却是百岁老妖,你根本不是敌手,几十年危害岂是假得了,快醒悟吧!” 宋两利冷道:“我自有分寸!”不想再沟通,斩断感应,气呼呼道:“原是善良老头,怎一转眼变得冷酷无情!”甚想咬他几口始甘心。 张天师叹息,直表示宋两利中毒太深,恐已无救,但已答应胡天地,懒得再理会,遂往天空再瞧几眼,喃喃说道:“原是吴乞买本命天星在那头,难怪极乐圣王落慌而逃?”金军既退,此役算是成功,遂往群雄行去,准备报佳音。 宋两利在和张天师沟通之际,钱英豪亦发现其藏身位置,已小心翼翼潜来,果然见着宋躲在千年桦树根部小洞中,实若土拨鼠,藏得真是灵巧,冷邪一笑,贪狼逮兔般再逼近。 待宋两利发现对方时,已不及十丈,钱英豪的确有其门道,轻笑道:“小神童交出宝镜,咱共同打天下如何?”自从跟极乐圣王学得气度后,他更显优雅风度翩翩,只要未引发魔性,倒甚有帝王架势。 宋两利头皮已发麻,对方功力已和阴阳老怪差不多,纵摄心魔法较弱些,但自己亦未恢复全功,如何能挡?只能装笑:“好啊好啊!共同打天下,咱一人一半!” 钱英豪道:“那即把宝镜交出,作为你我互信证物!” 宋两利暗道苦也,若在以往,必备假镜应急,此时走得匆忙,忘了备份,说不在身边亦难交代,毕竟昨夜杀得满天神光,谁都瞧个清清楚楚,情急中心念一转:“宝镜在山脚下,我这就去取!”说完急欲溜身。 钱英豪笑道:“不必了!如此重宝,你会任意放置?它在你身上!”登时迫掌,直往其胸口击去,欲给宋两利小教训。 宋两利身在古树根部,根本逃无去路,硬被击个正着,唉呀一声,以为深受重击,谁知掌劲落处,竟然化于无形,这才想及宝镜早置于胸口,吸光对方掌劲,暗道好险。 钱英豪却诧然吓着,抽手瞧瞧,怎会如此?! 宋两利怎肯错过此机会,喝地一声“水神刀”猛斩过来,钱英豪双掌封去,宋两利却是佯攻,身形若炮弹射往钱胯下,穿溜而去。 钱英豪大怒:“还想逃么?”凌空转身,反掌即击,正中宋两利背腰,那正是“化神赋”所记载之“天地无极、乾坤浩瀚”吸功穴眼处,掌劲击处,泰半被吸,宋两利却因此闷弹前扑三丈余,唉唉疼叫下,拔腿即溜。 钱英豪怒道:“你敢是练了乱七八糟妖法!”每次对敌皆被吸去内劲,实是恼火,看来唯有肩脑及腰腿以下方能攻击,闪电魔指遂往上下两路攻去。岂知宋两利唉唉乱跳中,丝毫不受控制,逃得更快。原是他练功多年,且服下紫玉仙芝,功力本就渐渐增强,且多日在长生胎鼎中淬炼,无形中内劲又增强不少,此时护体真劲已非同小可,钱英豪自恃闪电魔指了得,又怕内劲被吸,故只发五成劲,勉强把人击疼,却无法截闭穴道,宋两利得以开溜。 此时宋两利内劲恐有一甲子以上,再加宝镜护体,足可和钱英豪斗上百招不败,然先入为主观念使他惧之,故仍逃若龟孙。但如此亦好,反正百招后仍得要败,倒不如及早逃开较有保障,免得届时欲逃无路,小命不保。 钱英豪怎肯让其走脱,强势追来,掌劲不再隐藏,全以十成攻之,宋两利肩背实也被击得生疼,不得不转身回来,喝道:“我就跟你拚了!”双掌打去,却藉着对方劲道反弹,正是“五行飞渡术”之“猛龙虾功”,这一弹退,距离更远,宋两利且唉唉故意疼叫,引得钱英豪更形劈劲。然他却发现不对,怎越击越远?知道上当,赶忙收功,强掠再追。冷笑道: “天涯海角,你躲不掉!” 然宋两利之“五行飞渡术”源自佛门精髓,何等了得,当年阴阳老怪即莫可奈何,钱英豪又怎能超越老怪?更何况他亦受伤在身,追得半座山头后,宋两利早百丈开外,不得不放弃,冷道:“天涯海角,必逮住你!” 宋两利道:“到时再说啦!”闪身窜入林中,逃之夭夭。 钱英豪终停止追掠,暗忖:“宋两利武功日渐高强,日后必定超越颠峰,自己未必制得了,唯应在其未成熟时除之,看来得从长计议,再也轻视不得!”盘算中另找方向遁去,免得张天师等人追来,误陷布网。 宋军在得知金军退走后,欢欣鼓舞自非话下。 童贯更以大功臣自居,立即飞鸽传书回报朝廷,不必三日之期,半日之内即已退敌,何等光采。于是班师回朝,邀功去了。 唯张孝纯却仍得困守太原城,守得提心吊胆,如若他日金军再次反击,岂非旧事重演? 故想请童贯多多驻守几月。童贯却斥:“你不守城,那养你作啥?”迫得张孝纯无言以对,只有自求多福。 至于张天师等人则只负责击退极乐圣王,对方既已退走,已无留此必要,毕竟每人皆是一派之尊或长老级,怎能离开过久?何况又非在朝为官。唯一该留者应是茅山掌门方虚默,他却表示国师应守汴京方对,至于边城有难,再调兵遣将不迟。何况该驻守,亦该到燕山府那头最前线,守在太原城实说不过去。张孝纯怎敢再开口,一日间,众人全数离去,唯他坚守城池,只能祈祷日后莫要再生巨变才好。 战事暂停,却尸横遍野,双方折损恐数万人之多,光是埋尸已耗上三天三夜之久——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似假还真 玉东皇穿得紫黄锦袍,全身已整理体面,恢复当年岛主气势。 玉天君瞧得甚是高兴,尤其父亲已答应张天师到太原城帮忙抗金。如此双方关系将解冻,自己和张美人婚事更为乐观。 玉东皇的确体面出巡,然却未往太原城,而是往“仪心园”行去。玉天君大为紧张,玉东皇冷道:“看看仪妹妹有何不可!” 玉天君道:“可是爹会闹事……” 玉东皇斥道:“闹什事!仪心园就是仪妹妹的家,闹啥事!”大步行去。 玉天君虽焦切,却又觉父亲并未想像中失心,遂想去瞧瞧也好,若父亲胡来,再想办法收拾便是,终放行。 仪心园已近,玉天君未敢进入,只顾躲在附近窥瞧,免得丈母良责罪,承受不起。 玉东皇落落大方敲门:“仪妹妹,本王来啦!快出门迎接!”等之不及,掌劲一堆,大门自开,跨身进入。 秦晓仪光闻及“仪妹妹”已浑身发抖,抓及利剑,赶忙冲出,果然见及要命家伙,冷道:“你来作啥?这里是京城,可非你玉皇仙岛!”利剑横前,如临大敌。毕竟张天师刚走,对方甚会挑时辰。 玉东皇爽声道:“只是过来瞧瞧,别紧张!你不是说我变得猴样?现在换个国王模样,你可喜欢?” 秦晓仪瞧其一身干净,纵使猴样仍在,然比起往昔已好数倍,一时不知对方玩何玄虚,道:“既是王者,请你保持风度,莫要胡来!” 玉东皇笑道:“一定一定,你是夫人,怎可失之以礼,可以里边坐坐么?”未得同意,早已先行,迫得秦-仪切急万分,喝道:“不准,这里只有女人,不能进入!”利剑再横。 玉东皇道:“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已恢复正常,且见过张天师,一切事情都摆平,还顾忌什么?” 秦晓仪怔道:“当真?!” 玉东皇道:“错不了,他到太原城,要我赶去帮忙,我要先至此看看仪妹妹,他也没意见。” 秦晓仪心念一闪,暗忖是了,丈夫出征,备增风险,他必邀得这厮助阵,尤其对抗极乐圣王,风险甚高,且让他坐几分钟了却心愿,也好及时赶去相助,道:“好吧,里边坐!” 玉东皇笑道:“多谢仪妹妹!”大步踏去。 里头突又冒出张美人,抓着短剑挡来,急道:。“娘,莫要让他进入,这个疯子会坏事!” 玉东皇笑道:“乖媳妇,怎能批评公公呢?该打屁股!” 张美人登怒:“谁是你媳妇,胡说什么!一群疯子!”利剑即已刺来。 玉天君听得心疼。 秦晓仪急忙拦住,道:“住手,他只坐坐即走,犯不着生气!” 张美人仍不从。 玉东皇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何好闹?不跟你一般见识!”闪过张美人,直往内厅行去,坐正中间太师椅,一副君临天下模样,直道好极好极! 张美人见已无法挽回,只好承受,冷道:“娘小心些,他根本还是个疯子,孩儿看得出来。” 秦晓仪道:“娘会小心!”步入厅堂,道:“岛主坐够了?可以离开了吧?” 玉东皇笑道:“夫人怎见外呢?本皇好不容易才骗得他们放人,怎舍得如此便走?弄餐东西吃吃如何,本皇已甚久未吃你的料理啦!” 秦晓仪冷道:“别得寸进尺!” 玉东皇道;“不会不会,只有一餐!一餐即够!” 秦晓仪不想多言,转身步向厨房。张美人追去,急道:“娘您当真要煮予他吃?” 秦晓仪道:“不煮行么?”张美人冷哼,还是前去帮忙。 玉东皇深深吸气,舒服呼出,喃喃说道:“居家感觉妙极!”随又起身,手负背后,四下走动,行往左窗,置有小山屏一面,绣着仙女戏蝶图,白辔红丝带金线,手艺极巧,不禁陶醉抚向仙女胸脯,直道:“仪妹妹手艺的确巧夺天工,天下无人能及啦!”抚着胸脯,似若意淫举止。 远处玉天君见状暗道不妙,父亲举止分明反常,急忙现身喝道:“爹岂可乱来!” 玉东皇心事被拆穿,脸面顿窘,恼羞成怒斥道:“长辈之事,你在闹何名堂!”一掌已将玉天君逼出厅外,同时亦不敢再伸手摸仙女胸脯。 玉天君道:“爹快回去,别在这里闹事!” 玉东皇斥道:“此即我家,要去哪?回到那破宅?神经病!” 此时秦晓仪已端来简单羹汤,香味诱人,忽见玉天君,诧道:“你怎也在此?!” 玉天君岂敢泄底,笑道:“爹来了,我也过来瞧瞧,没事没事!”祈盼父亲吃完餐饭,自动走人,免得节外生枝。 秦晓仪道:“原来如此,可要一起用餐?” 玉东皇道:“别理他啦!快端来,我饿极了!”秦晓仪端置桌上,玉东皇大开眼目,爽声道:“好个脆皮烧鸡、北山香笋、桂花鲜栗羹、清炖鱼片,连家常青菜都香喷喷,有夫人伺候,实是一大福音!来!一起坐,咱一起吃,二十几年未同桌,有点不像话!” 秦晓仪冷道:“你自个吃吧!”怎敢再跟这疯子同桌。 玉东皇道:“你站着,我怎吃得下?至少坐下来如何,一餐饭也要吵么?”秦晓仪不吭声,坐及最远椅子。 玉东皇始甘心食用,每尝一道菜即说往事一段,“这北山香笋,咱还一起儿到黄山险峰挖过呢,既嫩且甜,虽然这批货不是黄山品,只要出自你手,照样香甜!” 秦晓仪脸面暗热,当年的确疯狂过。 玉东皇道:“这桂花鲜栗羹,你说要先煮了羹再热过栗子,要吃再混下锅,且要一刻钟内吃完最可口,当年你煮羹、我剥壳,甜蜜得紧呢!” 秦晓仪顿觉双手发痒,且恶心,冷道:“吃便吃,说那么多作啥?” 玉东皇笑道:“别生气,有了家,咱日后要聊的可多呢!又如这脆皮烧鸡,你倒是说我烤的火候最佳,忘了么?” 秦晓仪已觉不对,起身道:“这是我家非你家,吃饱了快走!” 玉东皇笑道:“你家就是我家啊!仪妹妹就是夫人啊!放心,我已把张天师骗到太原城,看是战死沙场,回不来啦!” 秦晓仪诧怒:“你根本在耍张天师?!” 玉东皇笑道:“哪耍他?是他自己耍自己,抢我夫人,还想要我帮他?所以我要计让他永远回不来,今后咱可永浴爱河,无人干扰啦!” 玉天君听得差点昏倒,疯子怎又懂得耍诈? 秦晓仪斥道:“不可理喻!”转身便走,急欲通知消息,以免误了丈夫性命。 玉东皇急道:“夫人不能走,快陪我吃餐饭啊!”拦在前头,一脸祈求:“菜都来了,怎不吃呢?” 秦晓仪怒道:“你神经病!”抢着欲逃,仍被拦住。 玉天君见状喝道:“爹你太过分了!”急冲过来,霸龙仙指就欲截去。 玉东皇却反掌劈来:“你才过分,敢暗算你爹,还加手铐身镣,不想活么?”一掌劈得玉天君跌退连连,父亲武功岂会弱于儿子,玉天君实栽得不轻。 秦晓仪趁此斜抢欲逃,玉东皇急道:“夫人别走!”仍截过去,秦晓仪喝叫:“可恶!”一剑剌出。 玉东皇急道:“一家人何必动刀动剑!”反手一扣,抓住腕脉,夺下利剑,秦-仪切急:“还不放手!” 玉东皇笑道:“舍不得啊!”秦晓仪左手再挥,玉东皇又扣住,秦晓仪急出泪水:“你这老疯子,难道还要闹多久?” 玉东皇急道:“不闹不闹,我得赶快想法子解决!”心念转处,截向秦晓仪穴道,欣喜道:“这样你不动手,我即能放开你,算是解决啦!”将秦晓仪置回椅上,道:“如此又可以共进午餐,多好!” 秦晓仪怒道:“我不想听,快放开我,否则从此不理你!” 玉东皇笑道:“你已二十年不理我了,所以我脑袋一转,改成我理你便可;放心!这只是短暂时间,我左想右想,仪妹妹怎会弃我而去,原是张老头把你给洗脑,所以我要把你洗回来!如此洗来洗去,一切就正常啦!” 秦晓仪怒道:“你无赖!” 玉东皇笑道:“我要逆来顺受!为了家庭着想……”话未说完,内院冲出张美人,寒光闪闪就要捅及背心。玉东皇反掌拨去。劲道扫处,张美人难挡劲流,身形一转,利剑脱手飞出。 玉东皇笑道:“哪有媳妇杀公公的!该教训!”伸手便要截其穴道。 玉天君喝道:“爹你作啥!”左侧攻来。 玉东皇大怒:“不肖子只懂得窝里反么!”一掌又打得他倒退连连。 张美人趁此闪出外头,怒道:“还不放开我娘!” 玉东皇笑道:“放开她啦!你也过来坐坐,大家共进餐饭,日久生情!” 张美人嗔怒不已。玉天君急道:“阿美,咱俩合攻,制住我爹!” 张美人怒斥:“谁是你阿美!”反掌打得玉天君一脸错愕,跌退连连。 张美人怒道:“若非你带他来,怎会变得如此模样!” 秦晓仪道:“快去请救兵!” 张美人瞪向玉氏父子:“一群疯子无赖!”掠身而去。 玉东皇瞄眼:“真是没大没小,也被洗脑不成?得把她再洗回来!” 玉天君知斗不过父亲,只能祈求,感伤道:“父亲难道要毁去一切么?” 玉东皇冷道:“你懂什么!仙岛已毁,只剩这个家,不顾着怎行!” 玉天君道:“仙岛仍在!” 玉东皇道:“少胡扯,火妖早毁了仙岛!” 玉天君道:“你不是打败火妖了?” 玉东皇一愣:“对啊……”冷目瞪来:“不管如何,这个家仍得要顾!” 玉天君道:“那也不必制住秦夫人,快放了她!” 玉东皇斥道:“你懂什么,没了夫人,哪来的家,何况她已被洗脑,我要洗回来!你把张美人抓回,我一起洗脑,还你一个老婆!” 玉天君简直说破口舌,就是劝不动。秦晓仪焦切万分,泪水直流,然却只能闷坐等待救兵。 玉东皇不忍,道:“夫人请忍耐几天,小哥哥我必定把你恢复正常!”想要拭其泪水,秦晓仪大骇:“别碰我,否则死给你看!”即想咬及舌头。 玉东皇吓着:“千万别乱来!”赶忙截其“车颊穴”,秦晓仪口不能咬,却也不敢再哭,免得对方脏手拭泪。 这一耽搁,张美人已领着龙面天师张光斗及十数名天师派弟子赶来。 玉东皇哈哈畅笑:“张光斗你来作啥!想搔我痒处么?” 张光斗冷道:“放开夫人,否则困死仪心园!” 玉东皇道:“笑话,此是本皇别馆,她是我夫人,你管不着,还不快退!” 张光斗冷道:“你也是一派之尊,想以夫人要胁么?何不出来一决,免失尊严!” 玉东皇笑道:“行!你们几个一起上,打赢了,本皇立即走人,打输了,立刻滚出仪心园!” 张光斗道:“一言为定!” 玉东皇立即起身想步出外头。突觉不妥,转向秦晓仪,笑道:“我作战,你欣赏,咱夫妻同乐!”抱起太师椅,连同秦晓仪移往天井。 秦晓仪支支吾吾,实恨死对方。 张光斗计划引贼离开以救主人却失败,唯凭实力作战,立即掠阵以待。 张美人又抓来利剑,想联合出击。 玉天君楞在左近处,决心配合心上人作战,然却忌于反弹,不便公开说明,指劲暗运,只要截上一穴,今日自可喜事收场。 玉东皇却唤道:“天君,还不过来,想当逆子弑父不成!” 玉天君登时为难,当时若非玉皇仙岛巨变,以及受强烈刺激,他哪来胆子收拾父亲?方才且只张美人一人,斗向父亲尚说得过去,如今天师派弟子一堆,再做出弑父举止,恐是伦常难容,除非是承认父亲已疯,但那将使玉皇仙岛蒙羞,进而难以抬头,挣扎中,冷道: “爹已说单人挑战他们,孩儿岂可出手帮忙!” 玉东皇斥道:“谁要你帮忙,本皇是怕你暗算!过来!否则滚远一点!” 玉天君想想,还是走向父亲后头屋檐下,道:“躲在这里总行吧!” 玉东皇道:“真是养儿不肖!”未再理会,转向张光斗:“出招吧!”身形一抖,锦袍掠动,直若虎啸,气势已起。 张光斗道:“岛主武功一向无人能及,今日只有联手斗之!”喝着十二弟子耍出十二天罡阵,利剑抖处,青光乍闪,气势不凡。张美人亦且加入战区,利剑伺机而动,一时剑气陡升,森森逼人。 玉东皇仍是赤手空拳以对,畅笑不断,直叫着:“快攻快攻,拖拖拉拉,浪费时间,饭菜都凉啦!” 张光斗见阵势布置完毕,登时一声,率先发动攻击。他号称龙面天师,沾得“龙”字,故对“龙虎剑法”研究甚深,此战甚为重要,故一上手即以“怒龙撼乾坤”杀招抢攻。但见身化强龙摆荡,剑若流星曳天,在那两丈方圆旋闪吸劲,凝至暴胀最高点,猝地宣泄冲出,身剑合一直射玉东皇胸口一点心。 那势来得好快,让人眼花目眩,玉东皇却不躲不闭,只顾畅笑不断,眼看利剑就要刺进心窝,玉东皇猝地双手暴夹胸口,竟然匪夷所思夹住剑光。然身形却被逼退半步,十二天罡剑气雨点般落来。 玉东皇大喝,利剑不肯松手,拖着张光斗往剑气扫去。 张光斗若不松手,必被剑气所伤,迫得剑阵弟兄乍现为难,张光斗当机立断,弃剑掠空翻高。 玉东皇反打剑柄,挡向剑气,锵锵之声暴响不断,火花四溅,剑气破去此道,另有五剑右后方攻来,玉东皇大笑:“如此就想伤我么?”利剑震成五段,充当暗器直射五道剑光,锵地一闪,几乎同时击中,五剑身走偏。 玉东皇喝笑:“滚吧!”霸龙仙掌反打迫去,击得五人闷滚连连,十二天罡阵正式破去。 玉东皇如此自信满满,原是他二十年来已缠斗天师派不计其数,连龙虎阵、天师阵皆斗得天翻地覆,当年还差点破去。此十二天罡阵又非龙虎山之正牌军,乃京城自组之二路军,纵使有所威力,但对付玉东皇如此绝顶高手显然较弱,故方一对阵已被破去。 然张光斗亦觉那是预料中事,自己腾空另有目的,趁他得意之际,龙虎掌劈贯下来,迫得王东皇霸王举鼎般反击。此时张美人却剌利剑过来,直取对方背心。事出突然,玉东皇并未料及,但觉背脊生寒,欲躲已慢,霸龙真气突地发动,硬迫往背脊穴道射出。叭地一响,剑势陡偏,勉强划及左胁背。张美人却被真劲弹扫,唉呀一声踉跄倒跌数步,玉天君乍惊,急道:“阿美!”赶忙扑来,右手救人、左手指劲截父亲背脊“天宗”、“至阳”两穴。 玉东皇突地哈哈虐笑:“不肖子你总-出手了!”尽防亦是自家人倒戈,竟然不理张光斗,反身一扭,身形左斜滚来,掌劲直劈玉天君,打得他和张美人跌退一堆,自也化去穴道被截危机。天空张光斗乘机再发两掌,打得玉东皇前栽一步,他却强忍下来,霸龙仙掌趁势反击,复将张光斗击退四五丈,跌落地面,闷呃一声,嘴角挂血。 玉东皇终击退众敌,哈-畅笑:“如何?本皇岂是白混的,叫张天师上门还差不多,可惜他去太原送死去啦!”转瞧秦晓仪:“仪妹妹别怕,他们抢不走你的!” 秦晓仪几乎掉泪,却惧对方拭脸,只好忍住。 玉天君和张美人滚成一团,玉天君心中一甜,竟也甘心受击,暗道值得。 张美人却喝:“想非礼么?”一巴掌打得玉天君清醒过来,若丧道:“阿美……” 张美人怒斥:“再说便杀了你!”猛地推开男人,爬身弹起,又往玉东皇攻去,怒道: “全是一群疯子!” 玉东皇冷道:“没规矩!”伸指便截,想如法炮制,截其穴道,玉天君急道:“爹不要再闹了!”掌劲击来,迫使父亲自救,玉东皇气得哇哇怒叫:“只会吃里扒外么!”又将两人击退。 张美人不肯再近玉天君,硬扭身形躲向张光斗,急道:“师叔快收拾他!” 张光斗叹道:“恐收拾不了了。” 张美人急道:“难道让娘受困不成?” 张光斗道:“帮中弟兄全往太原调去,天师又不在,恐得等上数日……” 张美人焦切不安,喝向玉东皇:“不怕我娘恨你一辈子!” 玉东皇笑道:“那是不会,我将把她脑子洗清醒,从此回到我怀抱,劝你也一样快快跟我儿成婚吧!” 张美人怒道:“休想!”无计可施下,只能退而求其次:“捉住我娘,还不让她说话、活动么?算什么大掌门!” 玉东皇道:“只要她不自杀,我就放人!” 张美人冷道:“作梦,她才不会为你而死!” 秦晓仪支支唔唔挣扎,玉东皇终也不忍,解去其“车颊”穴,道:“本皇怎舍得仪妹妹我的夫人死去呢!” 秦晓仪不理他,唤向女儿,道:“抱着小孩快走,在此跟他-嗦什么!我自含应付一切!” 想及女儿,张美人不敢再耽搁,道:“娘先保重,我去去就来!”掠身而退,射入后院,抱小女去了。 玉东皇道:“君儿还不快追,玉家骨肉怎让她带走!” 玉天君当真想追,秦晓仪道:“你若不怕她恨你一辈子就追吧!” 玉天君登时止步,脸颊仍热,他素知张美人个性,只好作罢,道:“爹别管孩儿之事,且求您快放开夫人,如此做根本不对!” 玉东皇喝道:“你懂什么,既不喜我管事,你也别管我事,滚一边去!”一掌扫退玉天君。 随又把秦晓仪连人带椅扛入大厅,继续用餐。道:“张光斗你知道该如何做吧!别再冒犯我家,快退!” 张光斗拱手道:“夫人请忍耐,我必想法救您出来!”只好喝退天师弟子,困守仪心园四周,随后前去求助。 玉天若则不断在屋外劝言,玉东皇始终不理,只顾着吃饭,以及说及往事予佳人听,一副温柔体贴神情。 秦晓仪心想对方心智已疯,自己若呆坐椅上,随时有危险可能,倒不如和他交换条件,换来较自由行动,再伺机便是,冷道:“解我穴道,我不逃就是!” 玉东皇道:“可是我若睡着,你必逃了。” 秦晓仪道:“你可封住我武功,否则何人作饭给你吃?” 玉东皇想想也对,道:“好吧,不准离开厅堂,否则我要制人。” 秦晓仪道:“一言为定!” 玉东皇方自解其穴道,秦晓仪得以活动,威胁降低不少,道:“快吃吧!冷了不好吃。” 玉东皇乍喜:“你关心我了?我吃我吃!”状若小孩,吃的津津有味。 不久,张美人已赶回,秦晓仪要她退去,专心照顾小孩,一切等张天师回来再说。 张美人暗中提示,可以从餐菜中动手脚,但秦晓仪考虑毒死他,又无此勇气,只迷倒,若醒来,岂非旧戏重演,毕竟天师派人马已空,无人挡得了他,自己若躲藏恐波及无辜,只好作罢,一切等张天师回来再作处理,张美人亦只能继续等待下去。 玉天君则日夜不停劝言,玉东皇直笑儿子不懂状况,他已向秦晓仪发动洗脑大法,然皆是以前跟方虚默所学之凌乱片断,根本难以奏效,他却乐此不疲——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唯我独醒 匆匆已过数天。 张天师终于返回,乍闻此事,气得七窍生烟,联同张继老、张朝英赶来兴师问罪,以三人之功力,威势足可挡过玉东皇。至于钟修臣、陈千梦、曹文逸、胡天地等人则因此乃天师派家务事不便涉入而各自告别散去。 玉东皇虽见三人,却有恃无恐,冷邪一笑,道:“仪妹妹已是我夫人,诸位不必来骚扰,否则我们要相互殉情!呵呵,生死同眠,美妙已极。”尽跟着秦晓仪不放,显然扣为人质。 张天师顿觉棘手,夫人武功被封,又在其势力范围,根本投鼠忌器,无法行动。 张继老道:“我们可再战三场,如若输了,任凭你留下来,但唯一条件得先放了秦夫人!” 张朝英道:“岛主此行为已有失身分了。” 玉东皇笑道:“无需为我多关怀,只要能和仪妹妹在一起,死也甘心!张天师你能么? 口口声声说爱她,能跟她一起殉情么?” 张天师一时语拙,若是年轻时,必定如此,然已近天年,情关早破,再谈殉情,实是愚蠢之至,自己岂有权决定夫人生死? 玉东皇的确想以殉情表示情爱更胜对方,哈哈虐笑:“不敢吧?还敢口口声声说爱她么?” 秦晓仪已不堪入耳,盯向张天师:“想好了再来,如此吵来吵去,有何结果!”实想一头撞死算了。 张天师顿知夫人为难,决定暂退,道:“夫人忍着便是,我等必想出解决之道!” 秦晓仪道:“快去快去!” 张天师转向玉东皇:“愿以君子风度解决!” 玉东皇笑道:“要解决行啊!找来宋两利,给仪妹妹脑袋洗回来,她便了解事实真相;她的一切反常举止,全是你洗脑作怪罢了!”这几天耍得无数灵招,但觉无效,灵机一动,提出此议,毕竟因张美人关系,他已对宋两利神通根深蒂固,至于宋两利乃火妖化身一事,暂且忘记。 张天师暗斥又是宋两利,那是不可能之事,道:“我会考虑!”说完拜礼而去。张继老、张朝英紧跟其后。 三人并未走远,而是进入左侧相隔之雅屋,张光斗已等在那里。如此之近,随时可突袭或支援,自是方便不少。 雅屋清静宽敞,众人聚集厅堂商讨计策。 张光斗道:“除了突袭外,只有引开夫人和玉东皇,但引他并不容易办到,毕竟他心智已失,只要方法觉得有用,他将扣得死死不放,夫人根本和他分不开,故只有突袭可用。” 张继老道:“那就安排今夜,省得夜长梦多。” 张天师道:“玉东皇武功甚高,恐怕近身不得,何况夫人仍在他手中,来个同归于尽,亦无不可能,突袭一事,凶险可知。”为了夫人安危仍是觉得莫要使用较保险。 张朝英道:“可考虑请来宋两利助阵,先绊住玉东皇,且保护夫人,我等再乘机出手,该可奏效。” 张继老道:“妙计,可施!” 张光斗道:“依小神童目前武功,应可派上用场才对!” 张继老道:“师兄应加以运用宋两利,这和私人恩怨无关,且以夫人为最大考量。” 张天师道:“我只顾及请神容易送神难,并无私人恩怨可言。” 张朝笑道:“一切应以夫人为重。” 张光斗道:“夫人已困数日,疲惫甚久,得及早救出才行,省得夜长梦多。” 张天师感慨一声,道:“话是不错,然宋两利已不知躲在何处,恐有远水救不了近火之态,能否可行,也得先了解状况再谈。”为了夫人,看来只有破戒了。 正觉为难之际,张美人匆匆赶来:“爹,我有一计,要娘作菜时下迷药,待他昏迷,自可逮他,以前不用,是怕他醒来又作怪,现在您回来了,就不怕他啦!” 张天师大喜:“妙计!就此办!玉东皇手段卑鄙,我等也顾不得一切了。” 张继老道:“可有迷药?” 张美人道:“已放在厨房好几天,随时可用。” 张天师道:“那就去通知夫人吧。” 张美人欣笑,转身离去。 张天师道:“玉东皇已疯,看来此次逮着,得将他禁锢,永绝后患。” 张朝笑道:“万万不可,玉皇仙岛可不只他一人,如若以天师派名誉禁锢,将引来对方日夜骚扰,倒不如交还他儿子,自行处理,方为上策。” 张天师颔首:“表师弟还是你清楚,看来我年事已高,又为夫人着急,判断已有漏洞,若事情告一段落,将择期宣布传你掌门一职,也好让天师派再创新机,现在是你们年轻人天下啦。” 张朝英道:“表师兄不必急着传位,您精神仍好!” 张天师叹道:“老啦!天年将尽,凡事强求不得。” 张朝英道:“掌门修为,足可长命百岁。”张天师不再多言,毕竟道家修为自知深浅,且生死乃常事,不足为奇,他叹息着乃因夫人及宋两利双事未了,颇有遗憾罢了。 张继老暗忖,师兄天年将尽,自己亦差不多,总该替他分担点什么。决定将对未来有所规画。 三天师静待消息。 张美人甚快奔回仪心园,站立厅堂外即喊道:“娘,爹决定让那疯子饱食一餐后再收拾他啦!”暗号已打出去。 玉东皇邪笑:“行么?再吃一百餐,他也奈何不了本皇!还是死心滚蛋吧!” 秦晓仪道:“要你爹想好了再来!” 张美人道:“想好啦!照原计划进行,”见母亲仍未悟通,比手划脚,指指点点,秦晓仪终弄懂了。 玉东里却起疑心:“什么计划?你们有什么计划?” 张美人急道:“照原计划联合杀了你!” 玉东皇邪笑:“好啊!那即来个殉情记!仪妹妹你说好么?能双宿双飞,何等神妙!” 秦晓仪斥道:“一点都不好!”转身离去,玉东皇急道:“去哪?” 秦晓仪道:“不下厨房,难道有午餐可吃?” 玉东皇笑道:“是极是极,别理他们,咱走咱走!”跟着秦晓仪行去。 玉天君始终看守着父亲,亦远远跟去,唯对张美人仍投以关爱眼神,道:“阿美可要一起去?” 张美人斥道:“自个走吧,专会制造麻烦家伙,谁叫你把疯子老爹带到京城!”甩头而去。 玉天君轻叹,有苦难言,爱妻当前却不能相认,何其悲惨? 多日来,玉东皇始终帮忙做饭菜。他虽不懂烹调之术,但挑菜、烧火总是会的。虽说来此俱有看管秦-仪意味,然亦回味往昔美好情景,他乐此不疲。 幸好张美人早将迷药置于胡椒粉中混合著,否则实无法动手脚。 秦晓仪盘算后,烹个“椒盐酥虾”、“黑椒柳丝”、“鲜鱼椒汤”三道猛菜,如若迷之不倒也是命了。 待弄完此三道后,又弄个“白斩甜鸡”可沾椒粉食之,另炒一道青菜,始告功成。 端回厅堂,竟也装模作样露出亲切脸态,道:“吃吧!今日特别可口,尝尝便知!” 玉东皇舒爽一笑:“当然当然,有虾有鱼,全是我喜欢口味,仪妹妹是疼我的!” 坐定后,伸手便抓,又觉不对,改成筷夹,秦晓仪竟露急切:“快吃快吃!”恨不得一大盘椒虾全倒入对方口中,玉东皇又觉不对:“夫人怎突然对我亲切起来?难道有阴谋不成?” 秦晓仪登时紧张:“哪有哪有!”脸面却已飞红,她原即温雅和善,不擅阴耍之道,此时为掩心虚,故作亲切,谁知自暴其短,露了形。 玉东皇邪眼瞄来:“该不会菜中下了毒吧?” 秦晓仪急道:“怎会!你明明在场,我哪来时间动手脚?” 玉东皇哈哈弄笑开来:“骗你的啦!就算仪妹妹动手脚,我也甘心受死!你一定是觉得吃完这餐,张天师便要救人,才觉兴奋是不是?” 秦晓仪道:“正是正是!” 玉东皇轻叹:“仪妹妹还是脑门不能醒,误将坏人当好人……”忽觉用餐乃乐事,不该弄坏气氛,笑道:“不谈这些,来来来,一起食用!”硬要秦晓仪坐下,共同用餐。 秦晓仪已有变通之法,将菜肴夹置自己餐盘,不肯共同进食,仍叫着:“快吃啊!凉了就走味啦!” 玉东皇笑道:“是极是极!”张得大口,硬吞椒盐虾,嘴巴扭扭抽抽,虾壳全往外吐,虾肉吞食入腹,得意道:“我吃虾子功夫不差吧?” 秦晓仪道:“很好很好!多吃几只!”心头却是怦动难安。 玉东皇突地哗地惊叫:“味道怎怪怪地!”吓得秦晓仪差点蹦起坐椅,急道:“怎会?”抓得一虾舔尝:“不会啊!” 玉东皇哈哈笑道:“吓你的,增加生活乐趣!我说过,就是有毒也甘心吃它啊!我吃我吃!”呼噜呼噜,囫囵吞得鸡虾鱼汤,直呼过瘾。 秦晓仪见此方自安心,暗自喘息,直道要命。找得机会,又将口中虾子给吐出,免中迷药。 玉东皇的确功力深厚,吃得泰半,精神仍佳。秦晓仪苦等未果,道:“喝点酒助兴如何?”美酒即在厅前小茶几上,取过来后,玉东皇接过手,爽声笑道:“好个美酒助兴!” 打开瓶盖,灌个几口,哈出酒气直叫舒服,忽觉脑门一重,诧道:“你在酒中下迷药?!” 秦晓仪急道:“哪有!”玉东皇急欲逼功,然酒箭虽射口而出,却难挡菜肴入腹已久,毒性早被吸收,呃地白眼一翻,软扑地面,临昏倒仍说道:“为仪妹妹死,心甘情愿……” 终砸破酒瓶,昏死不动。 秦晓仪如见魔鬼,急往外冲:“快来人啊!他倒了!” 话声未落,埋伏外头之张天师、张继老、张朝英赶忙掠窗冲入,直往玉东皇身上截穴,对方始终不动,一切危机方告摆平。 玉天君亦冲入,却不敢靠近三天师,毕竟理亏,心虚不已。 张美人则扶向母亲,直道没事啦!秦晓仪想及多日险难,全身抽颤想吐,张美人安慰不断。 张天师转向玉天若:“带走吧!他已疯,得上镣铐,最好带回至玉皇仙岛,永世不再放回内陆。” 玉天君道:“带回我爹可以,连同我女儿,还有你女儿一并带走!” 此语一出,三天师突愣,尤其张朝英,根本不知此事,张继老当年即为提议人,催眠洗脑时,他可在场,现在终要面对问题了。 张天师冷道:“你胡说什么!” 玉天君道:“一点也不胡说,我和你女儿生下女婴一名,乃千真万确之事,不容抹杀,你可以不认我这女婿,我不能不认女儿!” 张朝英暗忖:“当真有此事。” 张天师冷道:“看你也疯了,在此胡说八道。” 玉天君道:“可以找秦夫人,还有断情师太为证,阿美怀胎十月是事实,到断情师太那儿生下女婴也是事实,我女儿在你们手中也是事实,假不了就是假不了!”多日委屈,已让他欲哭无泪,两眼眶泛红。 三天师激动之际,张美人冲进怒斥:“玉天君你可恶到极点,敢毁我名节!”一掌即劈,玉天君根本不动,硬被劈得撞墙闷呕血丝,仍挺身子道:“不必强自掩饰,那名女婴就是你我所生,毁不了什么名节!” 张美人一时难忍,厉道:“你这疯子,不可理喻!”气怒而泣,掩面掠退,秦晓仪赶忙拦住,道:“阿美莫惊,娘替你担待!” 张美人泣道:“他胡说八道,我不如死了算了!” 秦晓仪要她稍安勿悲,始进入内厅,冷道:“玉天君别胡说,再闹下去,阿美将恨死你!” 玉天君终忍不住泪流满面:“我又能如何?为了阿美,我已家破父疯,难道还要夺我女儿么?你要宋两利洗脑阿美,目的是在家丑不能外扬,难道就此要拆散父女,还有爱妻么?” 秦晓仪冷道:“莫要再说,一切不是你所言!”转向张天师:“你们走吧,这里没你们的事!” 张天师道:“发生至此,怎会没事?我总得问个明白!” 张朝英道:“既是宋两利动的手脚,应找来把事情弄清楚,是非自有公道。” 张天师道:“那家伙已中妖邪,哪能公正,叫阿美自己说,表师弟难道认为她是受摄脑之人么!” 张朝英道:“她当然不像了,但女婴总是存在,得弄个水落石出,否则玉少侠决不肯善罢干休,如此闹下去,对双方伤害更深。” 秦晓仪急道:“女婴是表亲生的,是我领养的……”然名不正言不顺,众人皆觉她心虚。 张天师终觉留在此难以处断,道:“夫人既知状况,得想法摆平这小疯子,我爱莫能助!”转向张继老、张朝英:“我们走吧!” 张朝英道:“掌门先回,我等得护佐夫人。” 张继老道:“师兄请回,此事当可圆满解决。” 张天师拱手道:“我走了!”亦自心虚而躲开。 张朝英道:“夫人可提出证据是谁所生?” 秦晓仪道:“相隔太远,日后可请她来相认!” 玉天君道:“还要说谎么?明明是我所生,把宋两利找回,替她洗醒脑子,一切自能明白了。” 张朝英转向张继老,道:“师兄可有意见?” 张继老道:“迟早要解决,他既提出,便从他吧!” 张朝英转向玉天君:“就此安排,你我共同寻人,日后叫他当面作法,如若事实并非少侠所言,尚请勿骚扰天师派。” 玉天君道:“若是事实呢?” 张朝英道:“那得你和小姐俩自行处理,她若不愿跟你,谁也勉强不得!” 玉天君道:“她定跟我!” 张美人怒道:“休想!一家疯子,谁愿跟去!” 玉天君急道:“我会解决!” 张美人冷哼:“毁我名节更可恶!” 玉天君悲切道:“我没办法……”张美人瞪眼,不想多言。 张朝英道:“少侠请回吧,且看妥令尊,一切唯等宋两利前来解决,在此之前,请勿再骚扰天师派!” 玉天君无奈,扛起父亲,悲切而去。 张朝英转向秦晓仪:“夫人也回去吧,此处不能留,应回天师府方较安全。” 秦晓仪已吓死,立即同意,反正女婴事已拆穿,她只能硬着头皮撑着,要张美人抱回天师府,一干人方自退去。张继老不断安慰秦晓仪,一切将会妥善解决。秦晓仪仿似目光暗暗求他,毕竟此事他乃主使者,张继老仍道:“没问题,会解决!”他已有所盘算。 天师府后院多个女婴,偶有嬉笑哭泣,张天师心情沉重,实颜面受损,愧对门下弟子。 一切待日后发展而定,若真如玉天君所说,只能辞去掌门以保天师派尊严了。 一切竟然全卡在宋两利身上,张天师暗道实是命运纠缠,然他多少知道事实,忒也希望宋两利莫要出现,已运神通搜寻,若有机会,先逼走再说。 宋两利的确回到京城。他原有心想解决有关玉天君和张美人之事,在神通已恢复六七成下,准备试着解去移神换灵洗脑大法,遂往李家荒宅探去。 他为躲闪钱英豪追捕,故绕道而行,倒比张天师等人较晚回京。待寻至李家荒宅时,玉天君早将父亲扣回石柱,且双手锁铐,一切似已恢复以往,唯玉东皇服药过多,仍昏迷不醒。玉天若则失魂落魄,不断祈祷老天开眼,得以协助找回妻女。 宋两利见他失神望天,喝地冲出:“我来啦!” 玉天君诧惊跳起,忽见宋两利,登又转喜:“你终回来啦!快到仪心园,事情已闹开,大家等着你解决!” 宋两利道:“怎会闹开?” 玉天君道:“我爹苏醍,以为他恢复正常,结果他逮了秦夫人当人质,后来又被迷倒,张天师也赶回处理,事情越变越糟……”已将种种状况说明。 宋两利哇哇大叫:“你怎笨得胡信你爹已恢复正常,如今捅至张天师那儿,铁定完蛋!”自身皆难保,哪敢再跟他碰头。 玉天君祈道:“多多帮忙,我已无人可求助了。” 宋两利道:“定要娶张美人么?闹成这样,换个别人不成么?” 玉天君道:“那非真正张美人,只要你把她恢复正常,她仍会选我的,我若此时背叛,她会恨我一辈子!” 宋两利道:“若洗脑后,她仍不肯认你呢?” 玉天君道:“不可能,但若真如此,只好要回女儿,从此躲回仙岛,不再出门一步。” 宋两利道:“抢了她女儿,她岂会放过,纷争仍无法了断。” 玉天君悲切道:“难道要我一无所有么?” 宋两利叹息:“悲剧!人间悲剧!看来老天早就安排七情六欲,能堪破情关者有几人呢?就像我也会为妻子夜惊容拚命,但还好,她若想离去,我自不可能阻止的。” 玉天君道:“若非她本身所愿呢?就像现在张美人被洗脑,你难道不会想尽办法解救么?” 宋两利一楞,道:“倒是了,易身处地想想,天理总该恢复事实,我因秦晓仪一念之仁,助了她,却伤害你,那是不公平,而真正原因竟然是怕张天师知晓而丢天师派脸面,这更荒唐!”想通此点,灵台一片清明,道:“好,我宋两利龟孙混着大半辈子,骨子里也算正义凛凛。一言九鼎,当然要助你讨回公道!” 玉天君大喜,拜谢连连。 宋两利心念一转,暗忖:“怎现在时常龟(孙)正(义)冲突?难道是绿龟法王本尊在脑门作怪?”想着到底是法王龟心泛生、亦或自己缩头?但事实无法抹杀,自己乃龟孙居多,法王虽取名绿龟,占得龟字,其实充满正义善心的了,否则怎会为守太原城而现身? 宋两利呵呵暗笑,忖道:“原来本尊分身变化无常,难分难解,此刻行正义是法王本尊意思,我这分身龟孙在旁助阵罢了,日后得向法王本尊多多学习。” 其实宋两利原即正义于内,龟相于外,只不过他一向自认小溜溜,生平无大志,亦不想闯大业,自谈不上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然每每碰及问题,总出手助之,事后又觉不可思议,因而自我规画为绿龟法王附身使然。而法王根本未左右其个性,仅以转世传承以教导,否则早逼他回烈火教修行,怎让他娶妻结婚?宋两利只是未达明心见性地步,只能以本尊附体之说来解释双重行为,否则脑门一乱,将有碍修行。此正符合每位修行者皆有自行摸索过程,而创出各自不同道行罩门。 宋两利因能自行悟通本尊分身罩门,进而舒爽开来,道:“先找你爹试试,我只恢复六七成功力,但能恢复你爹六七成,也是好事!” 玉天君道:“你不怕火妖事件?” 宋两利喝道:“有本尊法王附身,我怕啥,进去再说!”大步跨入。玉天君紧跟其后。 及进残破厅堂,玉东皇仍倒地昏迷。玉天君道:“他吃了迷药,要弄醒么?” 宋两利道:“弄醒好些,否则搞不清洗脑状况!” 玉天君遂找来清水,先灌服解药,再以清水洗脸,玉东皇终幽幽醒来,迷惘中仍念着: “为仪妹妹,死也甘心……”眼睛余光忽见宋两利,火妖之事登涌心头,喝道:“火妖纳命来!”强扑冲至,却因腰际缠炼,扭弹回跌落地,腰部一疼,哇哇厉叫:“玉天君你这不肖子,敢套住你老爹!”怒掌劈来,却被玉天君完全封去武功,一点效应全无,更形咆哮。 玉天君道:“爹多忍忍,宋两利已来替你恢复神智了!” 玉东皇怒道:“我没病,少玩那些把戏!” 宋两利道:“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大伙好过些!” 玉东皇喝吼:“我早打败火妖!你是冒牌货,该死!”乱掌仍劈,状若疯子。 宋两利立即运起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催迫对方脑门,喃喃说道:“不错,我是冒牌货,真的火妖已死,他长的何模样?” 玉东皇脑门一闪,又觉和宋两利一模一样,喝道:“你就是火妖!” 宋两利道:“我不是火妖,火妖头上长有火龙角!” 玉东皇冷道:“胡说八道!” 宋两利道:“真的,快想想,火妖是不是仙岛上那只长有尖角的巨蟒!” 玉东皇道:“巨蟒是有,但根本无角!” 宋两利道:“角被火烧掉啦!它在岛上乱吐火,所以烧掉森林!” 玉东皇回想当时火灾时,的确阵阵火蛇乱窜,其中且见巨蟒窜逃,一时记忆已乱:“是火龙在岛上乱吐火?……” 宋两利道:“正是!它吐的凶,所以你才出来杀了它,结果保住仙岛!” 玉东皇喝-:“我杀了十几条!” 宋两利道:“不错!火龙全被你杀光了!” 玉东皇道:“火龙是被杀,但你是火妖……” 宋两利道:“我不是火妖,火妖就是火龙,火龙已被杀,火妖也被杀了!” 玉东皇迷惘道:“火妖被杀了……” 双方即在火妖、火龙及火妖是人、火妖是蟒蛇和被宰杀中转来转去,不断重覆洗脑,念得连玉天君亦觉脑门昏沉,幻象已生,赶忙运劲清心醍脑,暗道洗脑换灵功夫的确无孔不入。 迫功一阵,玉东皇从抵抗排斥,渐渐化为顺从接受,不断念着火妖已死,火妖是火龙已经除去……。 宋两利但觉已生效果,方自撤功,收回脑波。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宛若催眠,玉东皇虽未闭上眼睛,然实际脑门已受摄,而进入昏沉状态,此时撤去,登地一颤,似若大梦乍醍般,一时无法适应当前环境,直道:“怎么回事,像做场梦似的……” 甩甩头、醒酲脑,突见四颗牛眼般珠子盯死自己,尤其宋两利瞪若蟾蜍,似在等待乞食般迫着,玉东皇霎时认出,喝道:“臭小子!就是你救走仪妹妹,该杀!”怒掌又劈,宋两利喝笑急道:“成啦!火妖没了!” 玉东皇掌势只能劈其门面半尺之近,只因腰炼缠身,武功又受制,无法伤人,宋两利有恃无恐。 玉东皇怒瞪玉天君:“还不快给爹松绑!” 玉天君急道:“爹可忘了火妖一事?” 玉东皇斥道:“什么火妖,早被爹宰啦!” 玉天君道:“宋两利是不是火妖?” 玉东皇邪笑:“就是!爹正想宰了他!” 玉天君、宋两利泄气道:“完了!洗脑失败!” 玉东皇喝笑道:“什么洗脑,本皇功力何等高强,怎会被洗脑,嘿嘿,耍你们啦!宋两利怎会是火妖?他只是救了仪妹妹,照样死罪,所以当火妖宰了!” 宋两利目光顿亮,欣喜道:“成啦!” 玉天君亦喜,玉东皇喝道:“高兴什么?我要宰你,还会跳么?”转向玉天君:“还不快快放开爹,成何体统!” 玉天君道:“暂时不能放,爹有病,故不能放,治好再说!” 玉东皇怒斥:“你才有病,没大没小,小心我废了你!” 玉天君道:“小神童快快替他洗脑!” 宋两利喜道:“当然当然,六七成功力即有此效果,实是意料之外!”立即迫功再耍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喃喃念着:“玉东皇你的爱人是李凤颜,不是秦晓仪……” 玉东皇怒斥:“胡说八道,那个贱人怎是我爱人,仪妹妹才是!” 宋两利道:“哪个仪妹妹?” 玉东皇斥道:“不告诉你!” 宋两利道:“根本没有仪妹妹!” 玉东皇斥道:“找死么?敢鬼扯什么?”怒掌乱劈。 宋两利试得几次,玉东皇仍蹦蹦乱跳,难以受摄,暗忖莫非灵力失效,抓来烈酒咕噜咕噜再灌数大口,醉意更浓,感应较强,始又摄去,玉东皇仍极力抵抗不从。 宋两利大喝:“那么爱你仪妹妹么?”一拳已将玉东皇打昏,玉天君诧跳:“不行了?” 宋两利干笑道:“你爹东钻西蹦,很难搞定,干脆打昏再洗脑!” 玉天君唯他是从,道:“快快进行。” 宋两利再次运起灵功,迫入玉东皇脑门,传回是玉东皇和秦晓仪梦游仙岛恩爱情景,宋两利道:“没有仪妹妹,仪妹妹只是存在你幻境之中!” 玉东皇仍怒斥:“胡说八道,仪妹妹就是仪妹妹!看那山上提字:‘苍天易老,此情不变,浩海能枯,真爱永世!’是我跟仪妹妹海誓山盟所刻下,你敢说没这个人,想抢她么?” 宋两利从他梦境中得知,正是鸳鸯岛上所显字迹,虽企图洗掉,然仙岛处处留下证据,且他和秦晓仪已认识数十年,实难以一时磨灭殆尽,尤其完全把人消除比以他人取代更难上数倍。张美人即被自己取代,方容易洗脑换灵,此时又无任何适当人选取代秦晓仪,故始终洗脑效果不彰。 在试得百余次后,宋两利终于放弃,拭着汗水转向玉天君道:“玩完啦,你家那仙岛,留有太多山盟海誓,挖都挖不掉,真是‘海枯石烂,此情难变’!” 玉天君急道:“那该如何?回去毁岛毁字?” 宋两利道:“好啊,毁得掉,他大概还有救。” 玉天君叹道:“怎毁得掉?另想个办法,爹要是难恢复正常,一切将甚危险。” 宋两利道:“也许等我多了解些,功力更强些,大概还有救吧,目前得接受事实。” 玉天君仍不放弃机会,道:“让他对秦夫人,以及大家都好些,如何?”瞧及父亲总仍恐惧难安。 宋两利道:“简单说,即把他变成‘好人’就对了?” 玉天君道:“正是!” 宋两利呵呵笑道:“倒是好玩意儿,如若把天下坏人全变成好人,那天下即太平啦!” 想及此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忒也新鲜,倒可供日后行侠江湖重要参考。 玉天君道:“试试如何?” 宋两利道:“当然要试了!”遂又饮烈酒,让脑门昏沉,通灵感应更为强烈,终再摄向玉东皇,对方仍梦幻和秦晓仪四处游山玩水乐逍遥。宋两利将他带回仪心园欲和秦晓仪殉情一幕。玉东皇呵呵笑起,直道殉情甜蜜无限,死后仍能双宿双飞,实是妙极。 宋两利喝道:“你怎可带心上人共同自杀殉情?她根本不想死!” 玉东皇道:“仪妹妹甚乐意,你别胡扯!” 宋两利道:“你才胡扯,仪妹妹如此年轻漂亮,她还想好好活着。尤其死亡特别恐怖,为争最后一口气,且得猛伸舌头,两眼直跳,全身血液逆流,心肺有若千刀万剐,在断气刹那,好像被剥层皮,血淋淋的皮跟着灵魂飞出去,且未必飞到天堂,下了地狱还要上刀山下油锅,尤其自杀身亡者下地狱,还要再自杀一百遍。从凌迟割体,让血液流尽而亡,到灌热水银,让全身半生不熟自动脱皮,有的干脆丢给饿鬼啃食,一寸寸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如此可怕情景,想仪妹妹会跟你一同自杀么?”说话间不断洗脑地狱种种惨状,以增可怖情景。 玉东皇听得美梦破碎,全身鸡皮疙瘩暴起,怔惶道:“人死了当真那么恐怖?” 宋两利道:“上天堂即快乐,下地狱必惨无疑!” 玉东皇道:“我以为会上天堂!” 宋两利道:“自杀者必下地狱,阎王爷好不容易给你阳寿,你不要,只好到地狱受苦受难,差几年即受几年苦,你要仪妹妹跟你受尽苦头么?” 玉东皇道:“下地狱那么苦,当然不行了!” 宋两利道:“那还要跟她一起殉情么?” 玉东皇急道:“不成不成!还是别死的好!” 宋两利笑道:“这才像话!” 玉天君瞧及宋两利满意表情,心神亦觉窃喜,似已见效,希望自来。 宋两利随又催眠洗脑道:“你喜欢仪妹妹就要照顾她,不能违背她、欺侮她!” 玉东皇道:“我一向照顾她啊!” 宋两利道:“哪有!你老是抓着她,限制她自由,就像狗一样,你的手把她套住,让她不能呼吸,不能自由行动,连作梦都害怕你在逼她,她是人不是狗啊!” 玉东里道:“可是我想跟她作伴……” 宋两利道:“那也要经她同意才行,怎可胡乱套住她?连狗都不如!” 玉东皇道:“可是不如此,她会离我而去……” 宋两利道:“对她好,听她的!不去为难她的一切,日子一久,她自会理你,简单说,你就是变成她的哈巴狗,让她喜欢就是!” 玉东皇欣笑道:“懂了懂了!”汪汪叫得甚是来劲。 宋两利呵呵窃笑不已,暗忖,若把他变成哈巴狗,岂非完全无害?遂强行迫出脑波,道:“你就是哈巴狗,多叫几声!”意识不停灌输逼去。玉东皇受摄,昏迷中竟也汪汪叫起。 玉天若见状诧道:“小神童,你把我爹变成狗了?” 宋两利笑道:“不错,只有哈巴狗最善良!”越想越满意妙绝佳作,笑的更起劲。 玉天君哭笑不得:“我已受伤连连,莫再弄个狗老爹给我。自己岂非变成狗儿子?” 宋两利道:“怕什么,我是龟孙子,你是狗儿子,两相配,倒也独一无二呢!” 玉天君-:“拜托……” 宋两利无奈道:“好吧!看你受尽沧桑分上,放你一马!”随又再次换灵洗脑,直迫玉东皇,道:“你不是哈巴狗,你要当个温文儒雅好人!”强势不断逼迫洗脑,念得数百次后,玉东皇终也跟着念道:“我是温文儒雅好人……” 宋两利再催迫无数次始收功,道:“现在开奖啦!成与不成,全在他醒来后见分晓!” 一指点去,玉东皇幽幽醒来。 玉天君神情紧张,急道:“爹,你觉得如何?” 玉东皇仍觉脑门沉重,喃喃念着:“我是温文儒雅好人……” 宋两利道:“这就对了,多念几遍,有益无害!” 玉东皇再念几遍,发现两人窥瞧,冷道:“看什么?” 两人诧愕相觊,听其言词,似乎洗脑失效。玉东皇喝道:“本皇乃温文儒雅好人,还不快快松绑!” 宋两利睨眼道:“掌门到底恢复正常么?” 玉东里冷道:“本皇没病,岂有不正常!” 宋两利道:“你和仪妹妹要殉情?” 玉东皇幻起地狱之苦,斥道:“胡说八道,仪妹妹不喜殉情,我们要活千百岁!” 宋两利暗喜,总算稍有收获。道:“你可要好好善待她了!” 玉东皇斥道:“不必你说!本皇自会办到!” 宋两利笑道:“那就全看掌门表现了!” 玉东皇喝向玉天若:“快快松绑!本皇是温文儒雅好人,怎可像囚犯,且套镣铐,简直像哈巴狗!”突地汪汪叫得两声,自己亦觉怔讶,摸着咽喉道:“怎会如此?” 宋两利掩嘴窃笑,显然有了后遗症。 原来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十分厉害,在宋两利不断灌输又洗去之下,仍在脑海中留下潜意识印象,若未想及或提起此事,玉东皇自是无异,然突地想及,潜意识反射动作即喊出来。 至于“温文儒雅”之所以失灵,乃宋两利未教育如何做出温雅动作,玉东皇只吸收其词,而未立即表现儒雅行径,自是洗脑上之疏忽。然玉东皇念嘴边,已在自己进行毫无知觉之催眠,日子一久,应将受及影响,或有改善可能,当然此乃指示再另受它种刺激下而言。 玉天君原自叫糟,但父亲似乎反应甚是轻微,且立即修正,应无伤大雅,唯其硬要解下镣铐,实压力负担甚重。急问宋两利:“能解开么?” 玉东皇喝道:“我是你爹,还要听那小鬼才放人?” 玉天君不理,宋两利道:“放开也好,他若再乱来,咱两人应可制住!” 玉天君心想父亲武功已受制,一切应可应付,故将镣铐再次解去。 玉东皇顿获自由,登时大喜,雀跃不已,突又一掌抓来,欲扣玉天君脖子,喝道:“我是你爹,敢对我如此恶整!” 玉天君诧骇不已,赶忙反手扣住父亲脉门,惊心动魄道:“不成不成,太危险啦!”仍决定将父亲扣住,否则岂非日夜不得安宁,玉东皇一击被逮,这才想及武功受制,喝道: “不肖子,可恶,还不快恢复我武功!” 玉天君不从,再次扣上手铐身镣,道:“爹慢慢反省,待你成为真正温文儒雅那天,再放开不迟。” 玉东皇嗔喝不已,然却英雄难用武之地。 宋两利盘算对方怎会如此反应?揣想过后,应是此事乃当场发生,根本未受洗脑之结果,毕竟纵使正常人,在突见自己被儿子绑铐时,岂有不反弹之理?除非在洗脑时已说明对方乃被他人铐住,醒来方不致胡乱找人算帐。道:“岛主既要当温文儒雅好人,何不乘机修养,否则到处乱来,岂非拖累你儿子。” 玉东皇道:“本皇原就正常,是他乱来,非我乱来!” 宋两利道:“你以前迷失心智,儿子才会铐人,否则世上哪有儿子铐老子之理!” 玉东皇道:“所以他是大孽子!” 玉天君冷道:“爹好好反省,其他多说无益,你骚扰秦夫人已够久,总该解决,孩儿自认做的对;你得拿出正常人举止,否则别想让孩儿放你出来!”说完转向宋两利:“咱到外头吧!”掠身而去。 玉东皇直叫回来,无人理会,不禁问向宋两利:“本皇以前当真不正常?” 宋两利道:“可以用简直是疯子形容,好好反省,对你有好处!”亦掠身退去。 玉东皇落单,心绪较宁定,敲敲脑子:“两人皆言,敢情有此回事了……”想及近日种种,似是而非情景跳动不已,然对仪妹妹限制自由,且欲共同殉情却是清楚,暗忖:“敢情犯了错么?”不再怪罪儿子,极力控制情绪,想恢复帝王之尊,以讨喜仪妹妹——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痴情之苦 宋两利步出荒院,玉天君等在那里。宋两利干笑道:“功力好似恢复六七成,通灵大法效果亦似有六七成,还要找张美人试试么?” 玉天君道:“你何时能恢复十成?” 宋两利道:“不清楚,但不会太快,毕竟以前练了两三年,才达五方法门境界,通灵大法乃越后面越难练,其实恢复十成,也只是绿龟山法王的六七成,要走的道路仍长。” 玉天君道:“那便先试,张美人较单纯,不若我爹复杂,应该可行。” 宋两利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且先知会秦夫人,要她做准备!”盘坐下来,连起通灵大法,脑门大开,搜向秦晓仪。不久已幻出秦晓仪在天师西宫厢房中焦切不安,来回走动,宋两利道:“夫人,我得马上前去拜访,把张美人恢复本性。” 秦晓仪急道:“千万别来!不是说妥,阿美当二房么?怎可变卦?” 宋两利道:“毕竟我无夺人之妻和抢人女儿权力!” 秦晓仪急道:“阿美未嫁,哪来是他人之妻,求求你,拜托,别坏此事,我快崩溃啦!” 宋两利轻叹:“没办法,不能为了夫人怕张天师责备,即拆散人家姻缘,那非人道。” 秦晓仪落泪:“求求你……” 宋两利轻叹:“该求的是我,一切回归自然吧!”不敢再沟通,立即斩断。 玉天君道:“多谢小神童!”眼眶含泪。 宋两利笑道:“走吧!反正迟早都要解决!” 话声未完,突见一道蒙面黑影闪射冲出,利剑直刺玉天君,吓得双方诧骇,落地打滚。 黑影武功高强无比,一剑已挑到玉天君左肩,划出数寸血痕。 玉天君冷喝,反掌打去,对方避开掌劲,凌空翻高,利剑仍迫向下,又是一剑刺中小臂,疼得玉天君滚跌连连。此人武功之高简直不在玉东皇之下,且对玉家武学了若指掌,难怪玉天君连连吃瘪。 宋两利乍见玉天君危急,哪顾得自己,反掌即打:“黑老妖,你到底是谁!”烈火神掌发功迫去,纵未达烈焰冲天,却也热气腾腾,勉强打中对方左胁,迫使他攻势顿挫,玉天君抽出龙须夺斩向刺客剑尖,锵然一响,剑尖再偏,他得以脱身跳起。 黑衣蒙面人喝向宋两利:“没你之事!”一掌迫击宋两利,乘势闪出五朵剑花,直罩玉天君,剑花嗡嗡作响,劲气暴射开来,直射肉身,全然欲取性命。那迫出剑气之威力,又岂是玉天君能挡得了?龙须夺方自打去,即被荡回,胸前空门大开,玉天君诧道:“我命休矣……”情急中猝见宋两利大喝,哪管对方了得,“五方法门”顿展开来,双掌并未击人,而是击向侧面,借着冲力直撞玉天君,将他撞偏三尺,剑气却落击胸口数处,宋两利唉呃疼叫之际,双手猝打“水柔功”,其原似水蛇般柔软,然遭劲后却若阴阳老怪之闪电魔指,数道白劲如箭刺射冲出,直中黑衣蒙面人下三路。对方原诧自己剑气竟然无法伤人,正分神之际已受反击,且距离如此之近,勉强挡去三劲,左腿却被射中一劲,鲜血顿涌。 黑衣蒙面人见状冷喝:“多管闲事!”闪过宋两利,仍往玉天君连刺三剑,全被躲掉。 宋两利认出剑法,竟是天师派“龙虎剑招”。诧道:“你是张天师?!” 玉天君更诧:“会是你?!”除了张天师,谁有此等功力? 黑衣蒙面人冷笑:“胡说八道!我懂得天下各派剑法!”又耍一招“怒龙捣海”正是玉皇仙岛绝学,直攻玉天君不放,然却佯攻三剑,随后跳闪掠退,逃之夭夭,临行去下一句: “谁敢碰张美人事,我便宰谁!”内厅玉东皇已哇哇大叫:“还不快放了我去收拾张天师!” 玉天君怔楞不已,对方竟然用此卑鄙手段? 宋两利说道:“可惜未摄得对方脑门,不则然能了解对方身分,但如此高强武功,又懂得防制受摄手法,看似张天师了。” 玉天君道:“不是他,谁有此功力?” 宋两利道:“亦有可能嫁祸!可要前去天师派查证!”心想方才宝镜护体,吸去对方剑气,虽被伤及左胸些许,应无大碍,若至天师西宫,众目睽睽之下,张天师总不会卑鄙得胡乱出招吧?对方左脚已伤,只要一眼见之即能分辨,亦不必动武逼迫,是该去一趟。 玉天君道:“可是你我联合也未必斗得过天师派……” 里头玉东皇又喊道:“爹可替你出面讨回公道!快放人,爹已恢复正常啦!” 玉天君不理,宋两利却有所转变,心想两人确是单薄些,若带玉东皇去,纵可能闹点事,但天师派有三天师镇守,他总占不了便宜,如若闹得过分,大家合力再逮回来就是,有了他助阵,应可免去被暗算之危。在小命的考量下,道:“玉兄,放了你爹吧,你已挨了好几剑,如若再被暗算,焉有命在。” 玉天君道:“可是要是爹再闹事怎么办?” 宋两利道:“再闹也斗不过三天师联手!” 玉天君终于动心,道:“一切听天由命了!”毕竟自己伤得不轻,左臂恐不能再动,得找父亲助阵,且乘此机会试试父亲恢复状况也好。遂往大厅掠去,道:“爹您该保持风度,免失玉皇仙岛威名!” 玉东皇道:“那是当然,快解开,让爹替你治伤!” 单传一子,多少疼心。玉天君道:“孩儿自己会治伤。”解去父亲镣铐,随又恢复其七成功力。 玉东皇登时畅笑震瓦,连翻数-斗:“本皇复功啦!可以再寻仪妹妹了!” 宋两利窥瞧,暗忖:“总觉有点不甚正常!” 玉东皇突地冲出,一掌即劈宋两利,吓得他惊惶躲闪。 玉东皇掌劲移左,劈向地面,深陷尺许,哈哈虐笑:“吓你的!本皇乃温文儒雅之人,怎可趁人之危!” 宋两利惊笑道:“对,就是如此,岛主变得儒雅,能使人尊敬!” 玉东皇笑道:“毋需你说,二十年前我即高贵儒雅无比,否则仪妹妹怎会看上本皇?感谢刺激,让我恢复正常!”哈哈畅笑中又见谐谑,心神看似只恢复五成。 宋两利暗道原是对方即有此心,难怪易于接受,道:“希望岛主永远保持如此风度!” 玉东皇笑道:“一定一定!走,去找张天师讨回公道!”身形一闪,先行掠去。 玉天君切急追出:“小神童快追,莫要让他惹事才好。”肩臂伤口已敷得金创药,疼痛顿减,赶着追去。 宋两利随后跟去,边掠边想,世事变化实无常,几月前,仍斗着玉东皇欲救张天师,现在却阴阳倒转,反过头来战张天师,实是始料未及,然既已打鸭子上架,只有硬撑。 天师西宫只隔几街,转转便至。 只见得玉东皇哈哈畅笑站立大门,威凛叫阵:“张天师出来吧!本皇已至,你我来个公平决斗,也好留给后世好名声!” 话方传出,天师派如临大敌,个个武器在手,戒备森严。 玉天君赶至,急道:“爹您别乱来!” 玉东皇伸手制止他说话,道:“爹会处理一切!你安心等候消息!”虽然玉天君只解他七成功力,他却暗自冲开穴脉,恢复十成,有恃无恐。 宋两利潜来,躲向玉东皇后头,说道:“岛主保持风度为佳,然后要秦夫人和张美人出来,也好做个了断。” 玉东皇道:“那是当然,你看我威风够么?优雅尚可么?”转头过来,却发现宋两利躲若龟孙,斥笑:“你倒是龟的可以!” 宋两利干笑:“在下只对付张美人,对于张天师,相见不如不见,故自动降为二路军,呵呵,我一向以二路车为荣!” 玉东皇道:“实难登大雅之堂!该学学本皇气度,还可以吧?” 宋两利瞧他仍俱猴样,然比起往昔已有改善,道:“岛主若酷哥,让人欣羡!” 玉东皇满意畅笑,直道是极是极,转身向前,等待天师派动作。 里头惊惶中掠来四人,正是张天师、张继老、张朝英、及住持张光斗,四人脸色凝重,直瞪玉东皇,不信此人如此快即去而复返。 宋两利直盯四人左腿,竟然完好如初,未见伤痕或受伤迹象,不禁失望,暗忖:“当真另有他人?”那人又是谁呢?问号连连。 张天师瞪向玉天君:“本人饶你离去,怎又胡闹把你爹带来?难道要把他囚在天师府才开心?” 玉天君道:“我爹已恢复正常,他要来,我阻止不了!” 玉东皇笑道:“不错,是本皇要来斗你,跟我儿无关,他只负责前来娶媳妇!你准备大轿方是!” 张天师怒道:“我女名节何等重要,岂容你如此侮辱,莫怪我天师派下手不留情!” 玉东皇哈哈讪笑:“尽管来,我接着就是!” 张天师冷喝,利剑剌出,化现五朵彩花,剑气暴涨数尺,奇快无比射至,用的正是龙虎剑法,技巧之纯熟,劲道之凌厉,犹非一般人可比拟。玉东皇喝笑道:“二十年一斗又开始啦!”腾空一掠,霸龙仙指点出,每点一指即化一劲道,直冲剑气。双方撞击,又若无数小电蛇嘶嘶四处乱窜,悦目中暗含无尽凶险。 宋两利却发现张天师左脚根本未受伤,那蒙面刺客并非他了,那到底是谁?玉天君亦同样升起此问题,然父亲似较正常,欣慰不少。 玉东皇和张天师早年原即好友,双方曾砌磋武功,且在伯仲之间,事隔数十年再斗,仍相差无几,方对上手即已连击十数剑,仍是平分秋色,凌空反弹落地,各有表情。玉东皇哈哈畅笑:“好剑招,可惜你有心事,击得不够专精!” 张天师原只在测试对方武功恢复程度。一击便知毫无便宜可占,然有三人助阵,毋需担心。倒是玉东皇掠向空中,躲在后头宋两利已现原形,张天师目标一转,喝道:“小妖道你也敢来!”先时以灵法搜寻,总被对方给斩断,无法得之去处,此时竟出现宫前,那岂非得验明证脑自家女儿之脑门?一股强烈排斥使他难以收手,大喝:“满身邪气,待我斩你妖灵!”利剑乍刺,竟又是数道剑气劈来,那岂是斩妖灵,简直在斩人头。 张朝英见状急道:“师兄不可……”斜身欲拦却慢一步。张天师更快速抢攻,心想未必斩人头,但以剑气击昏,那自简单。 宋两利脸面抽变,叫道:“天师要我小命么?”想以“地”字诀之“土拨鼠”功夫拨去,然剑气利若锋刃,他从来未拨过,深怕双手拨去,若被砍个正着,岂非变成断臂龟孙,情急中唯那宝镜可挡,反正先前已试过,此时喝道:“我变变变!”身跳如球,硬将胸口迎向剑气。那简直自杀动作吓得诸人皆惊。 张天师顾忌一剑刺死,惹来麻烦,劲道抽回二成,然仍威猛无比,剑气咻咻落刺,原应立即重创,岂知竟然叭叭破击衣衫后化于无形。 张天师大骇:“你当真学了妖法?” 宋两利急笑:“还好还好!”哪敢再战,赶忙溜到玉东皇后头,免得对方突来十八剑,倒非剑剑可挡。其实以他目前武功,配合通灵大法,足可跟张天师周旋,然因盛名之慑,始终不敢面对。 玉东皇立即独揽大局,横挡过来:“只敢找后辈小厮下手么?” 张天师冷道:“我乃斩他身上妖气,毋需阁下插手!” 张继老道:“不错,妖气冲天,自当该斩。” 玉东皇道:“看是想斩人头!得过我这关才行!” 张天师冷道:“好!”利剑又想剌出,心想今日若以缠战结束,倒也不错。 张朝英道:“表师兄莫要再动武,阿美之事待解决!”拦了过来。 张天师急道:“他身多妖气,如何能解决!” 宋两利道:“天师才心邪了,明知你女儿种种,却百般掩饰,想赶我走么?” 张天师喝道:“大胆!” 宋两利突然发功,摄向后院张美人,竟让她脑门一眩,喝喊道:“我丈夫是玉天君——”喊完诧愕:“怎会如此?!” 秦晓仪大叫:“宋两利来了!” 张美人诧道:“我不想见他!”母女甚是不安。 然此叫声传出,众天师脸色顿变,各弟子面目抽动。众人所惊并非张美人怀孕生子一事,毕竟传言已久,大家有所心知,然宋两利超强摄心妖法,那才叫人惧怕。在他身前,脑门几乎赤裸裸袒露,予取予求,众人多少私密不为人知,如今岂非完全保不了? 张天师更骇,此子通灵妖法已强至如此地步?那还得了,除其身上附妖,势在必行。冷道:“你以妖法摄我女儿,要她承认一切,那是虚伪,根本信不得!” 宋两利道:“那要叫她一路喊给全京城听么?” 玉东皇冷道:“张天师,亏你还是一派之尊,再玩小花样,本皇倒要大发神威,闯你天师府,带走仪妹妹跟媳妇儿,让天下人评评公理!” 张朝英冷道:“表师兄莫因妖人而误了正事,当初业已表明找来宋两利治阿美之疾,现今人已来到,总该让他治治,免让他人闲话。” 张天师道:“可是他满身妖气,我乃顾及阿美……” 张朝笑道:“有天师派坐阵,难道还怕妖人作法?传出去脸面更丢大了,掌门三思。” 张天师锐气顿挫,不错,天下首屈一指道派,竟惧于他人施法,传出去比女儿未婚怀胎更丢脸,暗暗一叹,自己为了避掩此事。做出无数非理智之举,实也不该,然对方是世仇,怎可让此姻缘发生?想及夫人善良、女儿可爱、天师派尊严,能牺牲也只有自己了。且走一步是一步,道:“好吧!既有承诺在先,便由他来验证,但如若非此状况,三位要还天师派一个公道!”心想届时以灵法护持女儿,未必落个难堪地步。 玉东皇笑道:“何不干脆也把仪妹妹一起奉送,省得日后纠缠不清!” 张天师冷道:“她非货物,如何送来送去?岛主请自重!” 玉东皇乍觉不妥,焦切道:“抱歉抱歉,一时失言,千万莫让仪妹妹知晓。” 张天师不理,道:“后殿伺候!”说完转身离去。 张朝英暗暗嘘气,总算把天师安抚下来,道:“三位请吧!”住持张光斗亦做待客动作。 玉东皇顿觉威风,呵呵笑道:“二十年来首次被请入天师派,实无上光荣。”引着宋两利、玉天君大步踏去。 宋两利忐忑不安,毕竟深入天师敌窟,宛若进入屠宰场,浑身发毛,尤其张天师恶极星天来,且把自己当她化身,随时有发难可能。唯请本尊法王绿龟先生多多护持,免受屠宰之苦。 玉天君倒是欣喜,终能再见心上人一面,且可能娶回家门,父亲又洗脑成功,渐恢复风度,事情渐入佳境。 及至后殿,三清天尊灵威坐镇,庄严肃穆,四位天师已立在当场候客。 玉东皇等人进入,赐坐左侧,四大天师则坐于右侧。张朝英、张光斗形态祥和,张天师、张继老却显紧张。尤其张继老,目光闪烁难安,不断瞧及后门及宋两利之间,毕竟此事因他主导,若是拆穿,愧对任何人,尤其大嫂秦晓仪将受伤害,并非他所愿意。 宋两利突地感应到张继老脑门波动,那股不安及决心实非他那身修为所该有,尤其左脚总在不经意中抽抖,登有所觉,暗诧道:“刺客竟然是他?!”以其武功修为,双脚怎会发抖?除非受伤无法自制。回想当时情景,那人身材总和张继老吻合,更肯定自己判断了。 张继老为何要当刺客? 宋两利原想脑门摄去,又惧于对方反弹,何况以他功力,恐能防挡,难以摄效,只能自行揣想。当年和他交往时,已知他一生未娶,和单恋秦晓仪有关,而他却敬重哥哥张继先,不敢有所表态,时日一久,已生移情作用,化单恋为深情,总不断照顾秦晓仪。而张天师受封“虚靖先生”,常年待在京城,和夫人相处日子不多,一切起居生活皆由张继老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人相处得更像夫妻,唯皆能持之以礼,博得不少赞赏。 张继老始终无怨无悔奉献,简直亦把秦晓仪、张美人当成妻女看待,每有问题必加以解决,当年张美人怀孕即是他献计,此时再出事情,他恐亦为母女俩解决问题而干脆暗中杀了玉天君,只要玉天君一死,岂非所有问题全部消失? 宋两利暗叹,张继老一生侠义豪情,仍为情字所困,宁可牺牲自己,亦不愿心上人受及伤害,看似深情可谅,却是愚忠不可取了,然想及为了夜惊容,自己岂非亦有此倾向为了心上人,甚至可拚命,若以张继老目前处境,而以自己方式处理,当先杀了对方,而后自杀?想及此,宋两利更诧,暗道:“难道张继老亦做此打算?!” 目光弹去,张继老竟也警觉,极力掩饰,说道:“少侠得多多担待,夫人和小姐实难遭受打击。” 宋两利道:“你该给小姐自己选择,否则是在害她!” 张继老笑得稍带怅邪:“有何好选择?命中已注定……” 宋两利心知劝人不易,只好提防,莫要出差错才好——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章 世间男女 后院秦晓仪、张美人早焦心如焚,一切把戏即将拆穿,两人几乎似被送上断头台,无法可解。尤其宋两利倒向玉天君,那简直是宣判两人死刑,断头台又上一次。 张美人急道:“娘,我们开溜吧!这一溜,啥事也没了。” 秦晓仪道:“能溜么?那岂非罪证确凿?”她从未做过对不起张天师之事,临老还要犯错,实是极大挑战,难以下定决心。 张美人道:“不走,难道要我跟那疯父子过一辈子?孩儿死也不愿!” 秦晓仪道:“你爹已出面,恐躲不了;可要先和玉天君谈谈,暂时安抚过关,以后事以后再说!” 张美人道:“谈什么,这个大花痴,只会坏事!且我是宋两利之妻,凭什么跟他谈!” 秦晓仪急道:“现在连宋两利也不能提,你爹已说他是妖人附身,就快将他给困死,你这一提,什么都完了。” 张美人道:“岂有此理,那小孩呢?总不能说她不是我生的吧?” 秦晓仪道:“她的确非你所生……”言词却显心虚。 张美人冷道:“你们比玉东皇更疯狂,不说啦!”转身欲抱小孩离去。谁知四名天师弟子已拦来,直道掌门有请! 张美人冷道:“去就去,我才不怕!总得让我换件衣服!” 天师弟子放行,张美人回到房中,换件素青衣衫,随即拿出五支银针,念念有词地将银针偷偷插在脑门,正是“五鬼定魂术”之法门。当时她在受玉天君逼迫时,知道此方法可行,故耍了手段从玉天君那里学得方法,此时为免被宋两利再洗脑玩花样,干脆暗中定住,反正头发甚多,谁亦发现不了。此时脑门虽疼,却能因此醒脑,忒也安心不少。 此“五鬼定魂术”分醒脑及摄魂二种,她乃耍出前者,故未昏迷,终肯面对宋两利。步出厢房,道:“走吧!” 秦晓仪急道:“阿美,你还是走吧,一切娘来担待。” 张美人道:“不必了,孩儿已有万全准备!”大步踏去,秦晓仪只好硬着头皮跟去。 四弟子紧跟其后,待送至殿厅后,自动退出二十余丈,以遵张天师命令。 厅堂内众人早望穿秋水,张美人母女始姗姗来迟,玉天君暗喜,相会已不远。 张美人却出奇冷静拜向四天师,秦晓仪则赐坐天师左侧,心虚使她混身不自在。 张天师道:“人都来了,不必多说,开始施法吧!”倒要瞧瞧绿龟法门如何施展,这般了得? 张美人落落大方坐于正中蒲团上,瞪向宋两利:“还不过来!玩何把戏?” 宋两利干窘道:“你还是那么坚此百忍,永不变心?” 张美人邪笑:“放心,你赖不掉!” 宋两利无言,亦坐而其对面三尺处另一蒲团,两人目光瞅缠,各露怪异表情。 张美人存心拖宋两利下水,以惩他胡搞且未遵守诺言协定,宋两利却担心张美人一口咬定自己是丈夫时,不知是何局面。 玉东皇已等不及,道:“快快施法,还我媳妇儿!”说话间仍往秦-仪送笑脸,道: “仪妹妹,咱可亲上又加亲了!” 秦晓仪冷眼以对,不肯回话。玉东皇只顾畅笑,为保持风度,未再失态,催往宋两利: “快快发功!”玉天若神情揪紧,一切状况即将明朗。 众人目光皆盯注两人身上,一场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即将展开。 宋两利待要发功,脑门实乱,不得已拿起莲花师太素云飞所赠羊皮酒袋,带窘瞄向张天师等人:“抱歉,不喝酒,发不出灵功,请包涵!”张嘴咕噜咕噜灌去。 张天师暗斥酒鬼。张胡英暗道奇怪法门。玉东皇爽声笑道:“好功夫!” 玉天若凝神以待,他知越醉越发功,暗道:“多灌一点!”秦晓仪、张继老却暗祈法术失灵。张美人则暗自窃笑,这小子名堂不少,然想及摄功可怖,赶忙敛神以对。 宋两利连灌数大口,此全是故意挑得烈喉之酒,方灌入腹,酒性自窜,醉意已起,通灵大法顿展,脑门大开,强迫张美人,逼得她心神一颤,脑门几乎把持不住,咬着牙根默念着:“我的丈夫是宋两利,是宋两利宋两利!”进行自我催眠同时亦发动“五鬼醒神术”,靠着刺激银针生疼以保持清醒。 宋两利脑波源源迫去,说道:“你的丈夫是玉天君,你曾和他交往,亲蜜交往……” 张美人斥道:“鬼扯什么,我就是我,跟他无关!” 宋两利道:“有关,且关系匪浅,你曾和他在洞庭湖大谈恋爱……”突觉此为男女私密事,念出来实是不雅,赶忙闭嘴,仍以脑门意念念去,张美人亦不想开口,全力抗争。如此两人呃呃呜呜一击一防,倒若哑巴对垒,全以表情传讯,形成奇异画面。 四天师学过灵修,多少感应猜知双方对话,玉东皇灵修甚弱,颇为懊恼当时向方虚默讨教灵法,却难以学全,自家所传又失之苦练,此时终若白痴,一窍不通。暗斥道:“大便么?呃呃直叫!”勿又觉不雅,急道:“改进改进!”窃瞧秦晓仪,未被发现,安心不少。 宋两利脑门迫言不断:“阿美醒醍吧,你就是玉天君之妻,莫要再执迷不悟,闹得悲剧收场……”尽管张美人有“五鬼醒神术”相助,然宋两利天生通灵,纵只恢复六七成功力,其摄力已强劲无比,先时尚能抵抗,然盏茶功夫一过,张美人渐渐难挡,纵使逼得脑门生疼欲裂,那摄波几乎无孔不入,捣得她即将崩溃,把持不住厉吼:“我丈夫是宋两利!就是你,不要再洗我脑子啦!”双手扒头,摇摆不已。 张天师怔诧:“怎会如此?!” 张朝英道:“阿美撑下去,定要把实情说出!” 张美人泣声道:“就是他!我跟他有了孩子,他想始乱终弃!” 宋两利急道:“别反抗,快说实话!” 张美人斥道:“就是你想始乱终弃!” 玉天若暗道仍差临门一脚。 张天师颜面却抽:“宋两利你好大胆子!”就要出手,吓得宋两利急欲躲藏。 玉东皇冷道:“天师莫要违反规定!”掠身护在宋前头,道:“小神童继续作法,不必惊惶!” 张天师冷喝:“再玩下去亦是一样,他若是淫徒分子,杀无赦!” 宋两利背脊生寒,今日说什么也得拚个死活了! 玉东皇冷道:“有结果再说!” 张天师道:“恐他担待不起!”终忍下来,未再动手。 张继老暗忖:“如若局势有变,说什么也得护着夫人、阿美了!”凝功戒备,盘算不断。 张朝英暗叹情况似乎不乐观,但宋两利看来单纯,怎会犯下淫戒?纵是如此,亦是男欢女爱,哪来淫恶可言,表师兄心头到底存何意思?难道真想牺牲自己护着天师派及妻女?若真如此,自己得出手制止了,免得憾事发生。张光斗身分较低,不肯多想,然他总觉宋两利当女婿也不赖,天师受及鬼域妖人影响太深。 秦晓仪全身冰寒,丈夫既然无法接受宋两利,今日局面横竖难善终,已决定必要时自己承担一切后果。 张美人早有自知之明,咬定宋两利总比跟疯子家族过活好得多,极力运功抵挡,心想只要受不了,如法炮制再喊出,将能持续目前状况。 宋两利得到玉东皇保护,终稍稍安心再逼功,方才已受中断,此时得重头开始,谁知脑波方起,张天师摄灵大法已挡来,硬是迫及宋两利,紧紧扣其脑波不放,显然在助女儿,且要造成目前事实,藉以淫乱之名收拾宋两利。在他眼中,鬼域妖女危害恐比玉东皇更烈,他未必杀了宋两利,但囚个十年八年直到妖邪离身,那是免不了。 宋两利知纵使说出张天师挡路,却提不出证据,甚难服人,且会被解为脱罪之词。心下一横,决心斗向张天师,通灵大法迫至极限,强行逼往天师脑门,双方开始较量。 只见得宋两利功发极致,全身颤抖不已,张天师为掩动作,只能暗运灵功,身形不动,脸面却渐渐转红,双方脑波纠来斗去,一方已是修行多年老神通,一方则是法王转世天生小神通,在此三清殿厅恣意厮斗,你来我往,备增凶险。 而此灵通之斗远比刀剑之斗更为凶险。原是刀剑可能取命,亦可能伤身,然却看得见摸得着,灵通之战则一对上即全力以赴,宛若斗内力,若非双方同意撤功,落败一方必成失魂白痴,亦或血脉分崩而亡。除非修得法门更多,得藉他法脱逃,否则无一幸免。 宋两利天生禀异,修得“五方法门”,倒是较有机会东转西逃以避风险,然那也得看张天师是否无此本领追击,如若宋两利知晓斗灵通远比斗刀剑凶险,他是万万不会自找麻烦。 然已斗上,只有全力以赴。 双方缠斗三分钟,竟然斗个五五波,张天师暗骇,自己数十年修为照样挡不了这曾经受伤家伙,如若让他壮大,岂非又是另一妖人?看来顾不得身分,强力拚倒对方才行,终浑身逼劲,原形顿现。 玉东皇诧道:“张继先你动手脚!”一掌即已劈去。 张光斗见状强力挡来。张朝英愣-当场,表师兄怎暗自动手?张继老却暗助张天师,灵通直迫宋两利,想毁其脑门。情况瞬息万变,让人措手不及。 张天师强功不断逼迫。玉东皇一掌已被张光斗拦下,双方暴弹倒射三丈余。 宋两利空门已露,尤其脑门受及两波夹击,竟尔节节败退,身形颤若乩童。 情急处,鬼域妖人星天来意念送来,直往张天师捣去,急声道:“不要伤害阿利,他是无辜的!”星天来百余年修为何其之强,且从长生胎鼎发功,张天师竟然受其影响,摄力无法专注,这一分散,宋两利绝处逢生,顿将三方所有波劲全数移摄张美人,喝着:“快快醒来说实话!” 张美人原以为相安无事,突遭重击,任她有五针护脑、此时亦难把持,唉呀闷叫,登时昏死过去。 宋两利大喜道:“我丈夫是玉天君!”张美人终于崩溃,喃喃说道:“我丈夫是玉天君,孩子是跟他生的……” 玉天君闻言泪水滚下:“阿美,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忍不住已扶向张美人。 张天师怔怒,极力收回摄向宋两利劲波,用以斩断星天来摄劲(相隔较远,故较弱),一掌就欲击玉天君。 玉东皇咆哮:“你下流!”霸龙仙掌全劲击出,纵是张光斗挡前,亦分左右手,右掌分击张光斗,左掌倒劈张天师。情况险极,若置身火山暴洪,万箭穿射之中。砰地两响,张光斗、张天师全被打偏,玉东皇却受力太强,倒撞斜侧。 张继老早蓄势待发,见机会到来,猛地身剑合一,直冲玉东皇,一剑刺中右背穿前胸。 玉东皇哇哇咆哮,不顾重伤疼痛,霸龙仙掌反击,硬是劈中张继老胸腔,哇地暴吐鲜血,倒栽三丈余,压垮一排太师椅,再呕鲜血,伤势已十分沉重。他却抱着替秦晓仪解决问题决心,猛又冲往玉天君,迫出最后一道强劲,“无极神掌”直劈击去。 玉天君有伤在身原即行动不便,且事发突然,几已无法躲闪,勉强左侧倒滚,右掌反击,谁知仍慢一步,砰地被击中背脊,哇地大口吐血,倒扑地面,伤势惨重。 玉东皇虽受重伤,却哪堪儿子受击,强忍痛楚,厉吼扑来:“张继老你这卑鄙小人!” 右掌拚劲击去,打得张继老闷呃跌退,鲜血再呕,他仍不止,见及地面利剑,一脚踢去,利剑飞窜如箭,张继老竟然躲避不及,硬被自己利剑穿胸透背,跪地欲坠。秦晓仪见状大骇,强扑过来,“玉东皇你想干什么?” 玉东皇见及心上人,痴痴媚笑开来:“仪妹妹,你终于见着天师派丑陋了吧?快跟我回去……”自己亦是摇摇欲坠,却想求得美人归。 张天师怎肯让弟弟平白送命,气怒难忍,厉道:“全是妖魔同伙,该死!”强扑过来,利剑就要砍下对方脑袋,玉东皇已无力再战,哈哈虐笑:“今日乃天师派之耻,竟以卑鄙手段暗算我父子,将让天下武林耻笑!” 张天师怒斥:“妖人为恶,人人得而诛之,还讲什么江湖道义!”利剑已迫近不及半尺,眼看就要砍下玉东皇首级,来个除恶务尽。 谁知宋两利滚身过来,哪顾得自身安危。喝道:“还要杀人么!”水神刀法“波涛断浪”尽斩得张天师腰背受敌,不得不回身自救,剑气挡去,叭叭叭叭连暴四响,身形抽退数丈。 宋两利抢护玉东皇,急道:“岛主快走!” 玉东皇笑道:“我要死在仪妹妹身前,和张继老一样!” 宋两利喝道:“她根本不理你啊!” 玉东皇道:“还是要死在她身边!” 宋两利喝道;“大白痴!”眼看张天师又自攻来,哪还顾得了许多,喝道:“要死也得先救你儿子,再回来死!” 玉东皇一楞:“对啊,我儿?!”见及玉天君倒地,赶忙掠去抓人。 张天师冷斥:“谁都别走!”攻势顿转,仍决定先宰玉东皇父子再说。 宋两利大喝:“张天师你昏了头么?”顾不得再隐藏,抓出灵宝阴阳镜猛轰过去。 强光乍闪,打得张天师闷退连连,宋两利喝着玉东皇快走,自己负责断后。 玉东皇跌跌撞撞仍往外冲去。人山人海天师弟子急围过来,既已恶斗,又怎可让人走脱。玉东皇为救儿子,拚命击掌想杀出血路,然人多势众,实难奏效,数次闯关无效,摇摇欲坠。 宋两利见状大喝扑来,宝镜乱劈,打得天师弟子阵势大乱,玉东皇得以冲破防线,直往墙头掠去。 张天师已然追出,喝道:“快收拾杀害半天师的凶手!”如若让他俩逃去,又怎对得起以性命交换的好弟弟,已自全勤追杀不断。 情急中忽见黄影一闪,直掠墙头而来,那人动作既快又猛,一掠十余丈。竟然拦下张天师,五指一张,五道电蛇强速捣其胸脯要害。张天师乍见竟是妙佛禅师钱英豪,一时想躲已是不及,电蛇窜处,叭叭叭连三响,怒击对方胸口“气户”、“神封”、“灵墟”要穴,张天师闷呃跌退,全身软力,已受穴伤,一时难再反击。 钱英豪哈哈畅笑:“诸位尽量斗吧!在下只不过看不惯而已!”一击得手,突又翻身击向天师弟子,喝道:“以多胜少,岂是天师派行径!”夹以高深内劲,打得天师阵势大乱,一时难以拦人,玉东皇得以突围而去。 钱英豪畅笑道:“逃吧!在下最欣赏岛主以一敌百气度,实是天下第一英豪!”他奉极乐圣王之托,决心搞得中原武林大乱,以让金军乘虚而入,此时见得好机会,当然出面救助玉东皇,也好增加双派仇恨,日后拚命在所难免。 钱英豪击退天师弟子,下一目标即是抢回灵宝阴阳镜,乍见宋两利现身,机会自是难得,畅笑道:“小神童,咱可是冤家路窄,一路从太原斗到此处,实是有缘至极!” 掠扑前来,闪电魔指早已打出,强劲乱闪,想以快招取胜。 宋两利暗自叫苦,哪顾得再斗天师派弟子,宝镜猛往钱英豪轰去,打得他左右闪跳无法近身,乘机倒冲后殿厅。原是方才一直觉得理亏而未出手之张朝英已和张光斗配合冲出,利剑直刺钱英豪,以讨回张天师受击之公道。 宋两利算准对方能挡一阵,闪过两人,窜入屋内,已见得秦晓仪抱住张继老恸哭,他哪顾得许多,叹道:“夫人自请保重!”前门进,右窗出,逃之夭夭。 钱英豪却被两天师拦住,气得哇哇大叫:“不去追杀玉东皇,拦我何用!”闪电魔指乱劈数记,讨不了好处,天师弟子又已围上来,哪顾得再战,真气一吸,冲向屋顶,远远见得宋两利闪往左冲,喝道:“想逃么?”天马行空掠冲追去。 宋两利怎肯耽搁,拚命找着黑弄小巷钻逃,否则被逮着,宝镜恕不保。 张朝英、张光斗并未追敌,只顾照应受伤弟子。 张朝英掠往张天师,叹道:“表师兄你这是何苦呢?” 张天师轻叹道:“你是不会懂的,长痛不如短痛啊!”已然颓老许多。 “半天师伤的如何?”张朝英道:“可能不妙……”两人返往屋内行去。 张继老并未多大感伤,反而因能躺死在秦晓仪怀中而感到欣喜快乐。打从当年秦晓仪于游太湖时,不小心撞入自己怀中开始,爱情整整化开数十年。是她先撞上自己的,然却阴错阳差当了哥哥的情人,秦晓仪终于嫁给哥哥,他甚敬重哥哥,故从未提及此事,甚至结婚、生子,以至于畅游千山万水,他总在远处默默欣赏,不但欣赏嫂嫂,也欣赏哥哥之气度和福气,他甚至幻想自己是哥哥小分身,终于这一切的一切皆能得到寄情转移,那是何等美妙啊!他爱本尊的一切,再转寄分身的绝顶妙招,的确超过任何佛道法门。 如今他爱的本尊及嫂子有了难题,当使他极欲舍身跨刀解决,现在终于付诸行动,他仍关心结果,问道:“玉东皇父子解决了么?……”每说一句,鲜血即呕一口。秦晓仪怎敢让他失望,泣声道:“解决了,大叔你别说话,让我替您治伤……” 张继老笑道:“不必了,我们都是修行人,气数何时已尽皆知晓……,感谢老天,能让我帮你和哥哥解决这问题,此后再也不会有人骚扰你了……” 秦晓仪泣道:“我明白你心意,但别说话啊!”白布绢已拭得一-血红,简直让她疼彻心肺。 张继老笑的满足,勉强伸手抓入怀中,抓出半片玉坠,还连着蝴蝶般绳节,年代已久,绳节原是红色,此时却褪成褚白,他将玉坠交还秦晓仪:“这是你的,当年太湖你撞了我,匆匆逃去,忘了拿回这东西,现在该还你了……” 秦晓仪乍见玉佩,终知他单恋自己数十年,一时情绪失控,抓紧玉坠,抱紧张继老恸哭失声:“大叔你这是何苦呢!” 张继老笑道:“别哭,一切都是心甘情愿……,能守在你身边,感觉实在真好……,别哭……”想伸手拭其泪痕,却因牵动伤势,咳嗽连连,鲜血又呕。 秦晓仪急笑道:“我不哭,你别说话,我来治你啊!” 张继老元气已弱,仍抢出一丝气息,笑道:“最后请你说服大哥,宋两利是不错对象,阿美也是爱他的,莫要拆散两人……” 说完再呕浓血,终于阖眼含笑而去。秦晓仪抱人恸哭。 张天师亦于对方最后遗言时进入厅堂,自是听得清楚,然他却更心疼弟弟去世,急忙奔来量脉测搏,然皆毫无反应,泪水渗出:“弟弟你这是何苦呢?” 张朝英、张光斗同悲。 唯有张美人仍晕倒在地,喃喃念着:“我丈夫是玉天君……”然却无人理会。 张朝英叹息道:“夫人请节哀顺变,半天师已仙逝,另有归宿,毋需太过悲伤;表师兄你亦节哀。” 张光斗道:“法事让属下来处理……”终唤弟子进门,将张继老移向灵堂处,准备祭灵。 秦晓仪始终握着玉坠,不敢让张天师知晓。只道:“天师听着了,大叔遗言要阿美跟宋两利结婚……” 张天师叹道:“听着了,然你看阿美,到现在仍喊着玉天君名字,怎能任意安排她呢? 何况宋两利确定已学得妖法,怎能将阿美许予他呢?” 秦晓仪泪水直流,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天师叹道:“节哀顺变!唤醒阿美,你俩先回去休息吧……”自己亦受指伤,无法支持,忍坐于椅,尽量不让夫人发觉,免增难过。 张朝英一直默立一旁以照顾张天师,但闻此言,忡手截向张美人,道:“阿美醒醒吧! 一切将过去了!” 张美人受截,茫然醒来,口中仍是念着:“我的丈夫是玉天君……”然那“玉天君”三字特别敏感,登惊觉,赶忙叫道:“不不不,我的丈夫是宋两利!”忽见三对眼睛盯紧自己,张美人窘困道:“我说了什么都不算,那是宋两利耍阴谋!我的丈夫千真万确是宋两利!” 张天师冷道:“既知他耍阴谋,为何还要他当丈夫?” 张美人急道:“事实就是事实!爹您到底想什么?原是对人家赞誉不已,怎一转几日全变了样?” 张天师叹道:“你岂懂得,他原已废了通灵大法,后来却投靠鬼域妖人练得妖法,他已非原来的宋两利!” 张美人道:“爹能通灵,不会探他状况,若有,把妖灵逼走就是!” 张天师叹道:“难了!他妖法已强过任何人。爹也制不了他,何况还有妖人从中作梗,他若愿意让爹运法逼去倒也有救,问题是他根本不肯,且四处胡为!若不制他,将有天灾人祸不断。” 张美人道:“我不信,一定有法子解决!” 张天师道:“不信也得信,你大叔已为此事身亡,还想要惹何事么?” 张美人一楞:“大叔他?!” 秦晓仪颔首,泪水已渗,张美人见及母亲身上血迹斑斑,诧道:“宋两利敢杀死大叔?” 秦晓仪急道:“不,是玉东皇他们。” 张美人怒道:“就知是这群疯子!” 张天师不想提此事,道:“下去吧!整理整理,准备祭你大叔。” 秦晓仪亦不敢触碰乃张继老先偷袭之问题,带着张美人速速退去。 厅堂只剩张朝英及张天师,两人显得心事重重。 张天师叹道:“表师弟一定以为我做的过分了。” 张朝英道:“的确有权商必要。” 张天师叹道:“当年和你祖父张象中收拾妖人,牺牲无数,故历代天师掌门私下传秘令,若有妖人或类似妖人化身,必强力除之,以免危害社会百姓,我这是遵照先师遗命啊!” 张朝英诧道:“弟子怎不知?” 张天师道:“你非掌门,自不可能知晓,毕竟若胡乱传出,天师派将因此混乱,说不定哪天有人藉此名即大开杀戒,宛若茅山派已四分五裂,各立山头,故只有掌门可以认定谁是妖人,再除之,你要切记在心。” 张朝英道:“表师兄此话用意是?……” 张天师道:“闹得如此,我岂能再当掌门,将择期传位予你,以保天师派颜面,日后也好专心对付妖人,以及妙佛等人。” 张朝英诧道:“恐时间太过仓促,且天师精力仍佳,应不急着传位。” 张天师道:“老啦,时日且已不多,你准备接班就是,唯靳妖人之事,必须恪守遗训,不得抗命。” 张朝英面有难色,道:“难道对方改过自新亦无法饶她么?” 张天师叹道:“看似可饶,却事事难料,此问题我也想过,然此妖数十年前即已杀人无数,罪孽深重,此为其一,又如杀人犯在杀了千万人之后,突地向佛认错,亦难逃死罪。” 张朝英道:“听说当年是阴阳老怪所为,且她亦只是自卫伤人……” 张天师道:“传言时有误,此何尝不可解为妖人故意放出之风声?” 张朝英默然不语。张天师道:“除此妖人另有重要两点,一是她不断救治类似阴阳老怪、钱英豪等人,危害甚巨,其次为妖人现,天下难安,更有无数人借着妖人名誉打家劫舍,或另立邪派,引得人心惶惶,唯有斩除之,方能安定人心。纵使可能错杀,但为天下,牺牲仍有其必要。” 张朝英道:“难道又如治国,皇帝觉得某臣可能危害,或是私聚兵马等,为防有变,即予赐死?” 张天师道:“正是此理,何况对方是妖人,实无理由比赐死之臣更高贵。” 张朝英心灵挣扎不断,现实与宽容,善心竟有如许之冲突存在,道:“难道毫无方法解决?” 张天师道:“我已想过,除了妖人故意宣布死亡,从此永不现身,或可饶她一命,然此根本不可能之事,尤其此得确定她是善者,否则表面伪善,暗地却吸人血、挖人心,既有此顾虑,何不早日除之?” 张朝英道:“弟子自会小心从事,免酿事端。” 张天师叹道:“如若我收拾不了妖人,你应继承之,且以大局为虑,一切自该知如何处置。” 张朝英道:“弟子受教。” 张天师道:“至于玉东皇父子之伤,我是私心些,然又能如何?半天师已为此丧命,对方亦已骚扰数十年,且不断追及夫人,若在一般帮派早已血溅五步,我不能怪半天师,只怪命运安排,此事全由我来承担,此后天师派永不涉入,免遭流言之苦。” 张朝英道:“怎讲此话,掌门纵使退位,仍是天师派一员,玉东皇幸未丧命,一切亦有交代,他若过分,天师派仍将鼎力而出。” 张天师叹道:“日后之事日后再言,一切全是天注定,谁也难以改变。……”宿命论让他感慨不已。 张朝英顿觉天师不知是否预知未来,而在命运中挣扎扮演着极不愿意饰演之角色,又如张继老将于今日今时死于玉东皇之手,若算得准,则一切行径岂非既无奈又不得不陷落命运轮回深渊之中?他常言“天注定”恐已有此倾向。 张朝英不禁对天师重新评占,若一切真是如此,则他之护短、嫉恶,恐是顺天命而行,并非本身个性使然,如此精神恐是高超了。 张天师叹道:“能知天机,未必是好事啊!” 张朝英闪念在心头。天师恐已吐露心情,然修道法者,个个皆想通灵若神,以知过去未来,难道此会是一项背负常伦的错误法门? 张朝英得重新评估通灵大法修行的可能涉猎程度及负面作用。 张天师决定办完弟弟半天师法事后,宣布辞去掌门一职,以免天师派颜面受损。 宋两利拚命抢逃黑弄小巷。 妙佛禅师钱英豪极力追逐。为夺宝镜,他怎可放弃任何机会。 小巷终有钻完一天,眼前忽见汴河横挡,若欲掠过,对岸又是一片松散杏树林,恐不易躲藏。 宋两利当机立断,直冲河底,凭着“五行飞渡术”双手双脚能喷出真劲的猛龙虾功,捣得河底无数污泥,自个则若灵虾四处游窜。 钱英豪追掠汴河岸,不断劈掌落河,水注乱窜,引来路人侧目,一一走避。然河水深厚,光凭怒掌乱打,根本难伤河底,且宋两利逃窜迅速,钱英豪始终无法掌握行踪,若要他下水,以其身分,自是不肯。 怒击几掌后,禁军已搜奔过来。钱英豪尚未忘记自己投靠极乐圣王一事,终放弃追逐,冷声说道:“希望你每次都如此好狗运!”快速闪去。 宋两利不敢现身,从汴河头潜至汴河尾,方于小桥头攀爬窜起,找着小巷再次潜逃!凭其对京城之熟悉,又溜回神霄宝殿后侧小秘洞中,此原是当年他用来收藏信徒捐赠缘金之处,位于假山石板下,甚是安全。 他得好好调养,以便日后更俱精神、功力以斗钱英豪。 然他又突地想及玉东皇安危,其父子俩深受重伤,怎可弃之不管。通灵大法登时搜去,却发现玉东皇父子已躲回李家荒宅,钱英豪竟也赶去救治对方伤势。 宋两利诧然,摄向钱英豪:“你待作啥?” 钱英豪邪笑:“杀他俩,还不快出来救人!” 宋两利道:“少来,你想救活他俩,用来对抗天师派!” 钱英豪喝地欲劈掌玉东皇,宋两利不为所动,赶忙斩去感应,暗忖钱英豪找不了自己可恐吓,只有依计行事了,尚且养伤再说。 钱英豪果然作势欲劈,然却未吓着宋两利。吼得几声无效,只好放弃,冷道:“小龟孙,看你能躲至何时!”转往王东皇,道:“我若救活你,可愿听令予我?” 玉东皇倒于地上,穿胸一剑使他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几已奄奄一息,若非为了儿子,他倒愿死在仪妹妹怀中,此时见及威胁,冷道:“我本不想活,你救我作啥?” 钱英豪诧道:“你不想活,还拚命逃?” 玉东皇冷道:“谁逃了,我只想把我儿安顿好,反正我已受重伤,难以治疗,不想活啦!”说完连咳几声,血丝挂嘴角。 钱英豪道:“只要有口气在,我便能救活!且助你击败张天师!” 玉东皇道:“要治便治,想助我那是不必,我将亲手击败张天师,不必你帮忙!” 钱英豪道:“好骨气,你想死,我便让你活,包括你儿子一起救活,毕竟好戏只上演上半-,另有下半场未完结篇!” 玉东皇不想吭声,毕竟儿子能活命,求之不得,钱英豪果然拿出金创药替两人敷向伤口,随即运指截穴,以免血液窜流过多,待外伤治毕,探探两人脉搏,皆甚弱,立即按向两人肩井穴,真劲源源迫去。 钱英豪已得阴阳老怪所赐五十年内劲,对运功疗伤自甚管用。方行一周天,玉天君业已转醒,迷糊中咳嗽连连,血丝直呕,玉东皇见状急道:“君儿沉静莫乱,有人正替我们治伤。” 玉天君实是无力分辨是何人,只顾想着张美人已认了自己,日后将可恢复交往,竟也露出笑意,“她理我了……” 钱英豪冷道:“要去理她,也得伤势养好再说!” 玉天君欣喜直道是极是极,敛起心神接受治疗。 功行三周天后,两人元气已转强,性命之危已解,钱英豪始收功,笑道:“恭喜两位获得重生,从此又可为情拚命啦!” 玉天君这才发现来人,诧道:“钱英豪?你在我等身上用何招法?”想及对方乃阴阳老怪传人,而老怪妖法之多,让人忌讳,又如“无上魔功”练了之后将变成兽人,且嗜杀成性,他宁可丧命,亦不肯受此煎熬。 钱英豪笑道:“放心,我比阴阳老怪斯文许多,只要你好好养伤,然后记得再去找回老婆即可,当然也别忘记你父子俩欠我一命,日后有机会再报答,就这么简单!” 玉东皇冷道:“是你想救我,哪来恩情!我还怪你多管闲事呢!” 钱英豪道:“你例外,我不予计较,想死可以再去找张天师,不过你若武功未复,保证死不到秦晓仪怀中,即被张天师给剁了!” 玉东皇诧道:“这倒是事实!”不再多说,赶忙盘坐练功。 钱英豪道:“换个地方吧,此处张天师已知晓,倒不如随便找个小窝藏身!我倒有个好地方,两位不知去或不去?” 玉东皇冷道:“我俩身受重伤,怎能乱动!” 钱英豪道:“就在附近!”抓扣两人肩头,掠身屋顶,飞身转行三巷,落于清幽古宅,见及厅堂题有“迎春楼”三字,似是荒废妓院,房间倒是不少。钱英豪将两者各置一房,笑道:“此处自杀几十人,除了厉鬼,无人敢来,两位可安心养伤。” 玉天君但觉难安,然伤势在身,只能将就,玉东皇则江湖老练,不理此事,照样安心养伤。 钱英豪则暗喜,此处房间甚多,且阴气甚重,宋两利纵使通灵,想一时找到两父子亦非易事,自己可乘机逮住,取得宝镜,一了心愿,随亦窜入其中一房,屏气凝神以待。 杂草森森,冷风徐来,的确阴气甚重。 (全卷)——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借鼎练功 宋两利养妥伤势,且复元气,始敢再爬山藏宝窑。 偷偷溜向神霄宝殿厨房,找得东西果腹,顺便打探状况,住持竟然换上洪太极暂代,他甚年轻,无法镇住气势,信众倒是流失不少,洪太极并未在意,他只想快快修得道法,日后也好跟随小神童打天下。 宋两利暗忖倒是忠心伙伴,然此时徽宗赵佶正对自己不悦,现身恐有麻烦,尤其童贯又自捧战功,使得赵佶以为自己本命天神显灵,更认定法力无边,若被遇上,准被抓去训斥一顿,不见也罢。 他遂想及玉天君父子,实未料着只是一场移神换灵洗脑把戏,会弄得一死两重伤?而那张天师还卑鄙得想灭口? 事情转变的确突兀,尤其是张美人,哪来如此强大抗性,能抵挡自己通灵大法? 难道她亦学得抗术?瞧她不断凝气逼脑。分明另有邪功,此又是啥名堂?有机会得好好摄向她,了解一番。 此时最重要乃是探探玉东皇父子状况,若复原自是好事,若伤势仍沉重,说什么也得赶去救人了。 至于妙佛禅师,纵使难缠,然有宝镜助阵,总不会输得太惨。 故找得隐密处,盘坐下来,再次运起通灵大法摄去,但觉心神浮动,抓出腰际羊皮酒袋,灌着方才从厨房偷来的二锅头,咕噜几口下肚,酒气渐升,醉意遂起,脑门大开,搜向四面八方。 宋徽宗的确跟童贯、蔡京等人开怀畅饮,不知亡国将至;郓王赵楷和阿姨苏小凤日夜不停练功,准备大肆杀敌;星天来关心问候,回答他没事;秦晓仪瞧着玉坠不放,泪水暗流,仍觉对不起张继老;张美人正在嗔斥宋两利死没良心,竟然捉弄自家妻子,看是中毒已深,不想理她;张天师仍在搜寻自己,喊着及时醒悟,才不上当,赶忙斩断避去;终摄得玉东皇父子,竟然躲入“迎春楼”妓院?那曾经死过无数妓女的大凶宅? 宋两利心神一颤,这妓院乃在自己七岁左右发生凶案,听说当时童贯当权,有次寻欢被拒,一气之下奸杀无数妓女,为怕事情泄露,干脆灭门屠杀,事后宣称妓女自尽而亡,每每深夜必闻鬼泣声,十分悲惨。算算已有十余年头,至今无人敢进入,甚至超渡亡魂者皆被逼回,凶宅自是越演越凶,殊不知两人怎躲进去? 宋两利再搜一阵,总觉冤鬼无数,泣不成声,阴气掩去整座迎春楼,根本无法再摄及里头状况,不禁暗暗一叹,功力毕竟有限,难以突破鬼魂之界。暗道:“此必是钱英豪所为了,他故意找此地方藏身,掩去被摄可能,然后想守株待兔,自己若前去,恐自投罗网了……” 衡量一切后,宋两利不想前去救人,毕竟钱英豪已救了人,自无再杀死之理,尤其他已投向极乐圣王,唯恐中原武林不乱,必定不断制造纷争,杀了玉东皇反而帮了张天师,倒不如救活他,去斗天师派,如此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坐收渔翁之利,何乐不为? 宋两利暗忖,自己通灵大法只恢复七成,总少了点劲,目前应加强练习,以期恢复十成,甚至更强。又如现在,若能穿透阴气,自可找出钱英豪藏身处,进而救人,亦或偷袭皆能奏功,唯此时却混沌不开,乃五方法门未清所致。趁此双方皆在沉潜等待之际,该是找地方练功修行为要。然身在京城,藏身处原就不多,想来想去,仍觉得后宫万岁山那占地十数甲,宛若小江南之深山秘林,实是最佳藏身处,终又选了方向溜进去。 万岁山外围兵力已加强,然内围除非皇上出游,否则根本甚难见着守卫。宋两利知晓秘道,轻易穿过外围兵力,潜入内围,回到那阴阳老怪喜欢藏匿的田黄石屋,盘坐下来,开始修行通灵大法。外头一切琐事,先抛脑后再说。 妙佛钱英豪仿以为宋两利会前来救人,然历经一天一夜,根本毫无动静,不禁开始疑惑,暗忖:“难道这小子溜了?且根本不关心玉东皇父子死活?”心念一转,忖道:“是了,先前想劈死玉东皇却未下手,宋两利必定算准我无意杀他们,而来个相应不理,如此下去,岂非变成守株待兔那老翁,不但逮不着兔子,甚且赔上青春时间?我倒是该前去转转,虚张声势,若真的逼人不出,只有回头以玉东皇父子为要胁,毕竟杀了两人,能换得灵宝阴阳镜,当然值得!”不再死守迎春楼,开始潜往四处搜索,以期能奏功逮人。 待转至相国寺附近“东佳客栈”旁,忽见一妙龄素衣女子拦追过来。钱英豪但觉此女年约十七,却已一身丰满,颇有媚劲,尤其眼神闪动,精中带狡,敢情并非名门正派女子,暗道对方莫非看上自己翩翩丰采,欣然一笑:“姑娘拦路,有何目的?” 那人道:“你就是妙佛禅师?以前曾受阴阳老怪救治的家伙?” 钱英豪对于“家伙”两字甚不悦耳。冷道:“小小年纪,说话不知分寸,我都可以当你爹,还口出不逊么!” 那人笑道:“随便说话,别在意,你先回答我,到底是不是妙佛禅师?” 钱英豪道:“这名号我已甚久未用,现在已改名‘妙佛圣公’,或是‘妙神秀士’,你找我何事?” 那人乍喜:“当真是你?我娘有救了!快快跟我进客栈!”说完伸手即想牵着钱英豪手右,似若自家人般即想往客栈行去。 钱英豪登时震掌荡开,冷道:“我与你素昧平生,怎可拖拖拉拉,你到底在玩啥名堂?”对其大胆动作,颇为不解。 那人笑道:“我叫玉采仪,出身玉皇仙岛,我娘受了伤,想请你帮忙治疗,我是偷溜出来,不但穿了素衣,也不能在外头停留太久,否则被我哥哥发现就死定了!我是专程来此找你!请帮忙,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原来玉采仪见母亲武功被废,实是不忍,在多次打探下,得知钱英豪学得“无上魔经” 秘法,得以将废损穴脉给治愈,因而恢复武功。故瞒着众人,将母亲偷偷带至京城以寻人,在相国寺附近探寻数日,终见钱英豪,始敢出面栏人,她原喜欢穿花红鲜艳衣衫,但为了掩人耳目,改穿素衣,掩去不少辣味媚采,倒是用心良苦。 钱英豪却感意外,暗道:“这可好了,玉皇仙岛男女老幼全被自己揽上,实是有缘,尤其这女子媚劲十足,不知是否看上自己。若真如此,倒也飞来艳福,至于王东皇一事,原即利用而已,哪来交情。”遂道:“你还有母亲?王东皇怎未提及?” 玉采仪道:“我娘离家出走,现又回来啦!”却不敢说及母亲乃“蛇仙女”李凤颜,若是误见仇家,岂非前功尽弃。 钱英豪笑道:“去看看也好!走吧!” 玉采仪欣喜道谢,立即引路向前。步入东佳客栈,往里头豪华独立客房行去,及至近处,忽闻声音传来:“仪儿可找到人了?” 玉宋仪笑道:“找到啦!妙佛禅师还是位酷哥呢?” 李凤颜急道:“快请快请!”声音已现媚喜,只要是男人,她自信能迷住,故笑的自信已极。 玉采仪引人进入内厅,以至于寝房。李凤颜原裹被而眠,为迎接男人,早将软被掀开,且将胸襟敞开些许,以让酥胸若隐若现。 钱英豪乍见此女,心神暗颤。那金妙莲媚态已足,她竟然更够味三分,似乎生来针为勾引男人,媚邪之劲挑心不已。 李凤颜暗自得意,这男人分明对自己有意思,媚邪一笑:“钱公子么?小女子有礼了。” 钱英豪已是五旬之人。哪还被人唤做公子,霎时年轻十余岁,哈哈畅笑:“夫人见笑了,在下已是中年人,哪是公子?” 李凤颜道。“是么?我怎分辨不出?” 钱英豪笑道:“夫人说笑了!” 李凤颜道:“别叫我夫人,我和玉东皇早恩断情绝,从此自由之身了。” 钱英豪道:“怎会如此?” 李凤颜冷哼:“两个贱父子,竟然暗算我,把我给废了,我哪还能原谅他们!” 钱英豪笑道:“倒是意外!玉天君竟然下得了手?” 李凤颜道:“事实俱在,无庸置疑,公子若能将小女子治愈,将倾其一生回报!甚至以身相许亦可!”说完媚邪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钱英豪干笑道:“谈笑了,只要在下能治,必定尽全力帮忙,只是尚不了解你所受伤害,无法评断……” 李凤颜笑道:“穴道被毁,丹田已破,听我女说,无上魔功可修复,你传我就是!” 玉采仪道:“禅师和横竖道尼皆有此遭遇,应该不假吧?” 钱英豪道:“是不假,但得先检查伤势再说!” 李凤颜笑道:“公子尽管检查,不必客气,必要时小女亦可帮忙!”敢情已猜出钱英豪意图,故落落大方回应,至于女儿若为治伤献身予他,又有何不可?反正女人迟早要跟男人苟合,矜持只会苦了自己。 玉采仪虽耳濡目染,观念渐开放,然要她共同和母亲伺候男人,她仍无法接受,干笑道:“你们好好检查,我去熬点药,也好备用啦!”窘困拜礼而去。 李凤颜媚笑道:“你要当我女婿也可以!” 钱英豪笑道:“姑娘说笑了!男女交往,两情相悦为要,怎可有非分之想。” 李凤颜笑道:“我女儿可不同,一般人是难看上眼,倒是公子风度翩翩,武功高强,瞧她那股笑媚之劲,已是对你有所好感,只要多加把劲,佳境可期,当然,你若娶了我女儿,我是不要什么名分的!”忽地伸手抓住男人右手,往自己胸脯压去,笑道:“你我都是成年人,还顾忌什么?” 钱英豪原仍有禁忌,此时突被挑拨,大胆即起,哈哈畅笑道:“既是你情我愿,当然毫无顾忌了!”终拨开衣襟,露出迷人粉嫩酥胸,钱英豪暗叹这妖女的确保养了得,竟若少女般尖耸嫩红,实是不可多得。 李凤颜干脆将男人拖向床铺,易客为主替他宽衣解带,终露出毛茸茸躯体,李凤颜诧惊:“你是兽体人身?” 钱英豪道:“如何?练得无上魔功,身体会长毛,你也会变得如此!” 上次虽曾于鬼域脱毛一次,然未能继续使用药水,故又长出,每每发觉女人似有偏好,妙佛倒是不急着处理了。 李凤颜一时挣扎:“可以除掉么?” 钱英豪道:“可以用拔的,另外虽有秘法,但却不易获得。” 李凤颜道:“什么秘法?” 钱英豪道:“鬼域妖人那里有脱毛秘法,但得进入取得才行!” 李凤颜欣喜道:“只要有秘法,即不是绝症了,公子怎不去取得呢?” 钱英豪笑道:“兽身亦有兽身好处,久了便习惯啦!日后你便知妙用,光是一层厚皮已是刀枪不入,何需换皮?” 李凤颜乍喜:“当真?”自己目前正想报仇,有了护身兽皮,岂非更为安全,已决定先练再说。于是管他兽身亦或人身,终施展出浑身解数伺候男人。双方一触即发,一是情欲色男,一是练有阴阳采补之妖女,这一结合,简直如鱼得水,激情连连,缠绵几近一时辰始结束。 钱英豪大呼过瘾,那金妙莲已是个中高手,李凤颜更带三分威力,伺候得他欲醉欲仙,回味无穷,直道若得此女,减寿十年亦甘心。 李凤颜但觉媚功奏效,立即要求传授“无上魔功”,钱英豪表示得喝人血,李凤颜哪放在心上,直道小意思,钱英豪终把心法一一传授,毕竟天下大乱,方是他验证人性本恶最佳方式之一。 一场邪功传授正式展开。 宋两利不断修行通灵大法,然似乎少了“长生胎鼎”助益,始终进步不大,维持七成功力左右。 他不禁懊恼,难道破功一次,即得花费更多心力来修行么?然绿龟法王师父即已表明,破了童身和通灵大法无关,唯只和内功修行法门有关,故近日不能进展,可能俗事太多,精神无法专一所致。 虽然喝得老酒,以醉练功,然玉东皇、玉天君、张美人、张天师,以及钱英豪之事常常浮映脑门,反倒化去不少精神,看来得另寻他法才行。 宋两利心念一转,忽而想及那八口宝鼎,其能发出强音,进而震伤极乐圣王。自己何不以此鼎之音,震去所有干扰,使脑门更加清醒? 当然,那得在轻微下发音才行,否则弄个排山倒海震音,岂非自寻苦头? 他知晓开启震音方法,且知“灵光鼎”在星天来手中,故应无法发出上次那等震伤极乐圣王之强音,若真如此,事先总有征兆,逃离就是。 想走后,他始潜出秘阵,直往九龙宝鼎处潜去。那埋在地底或密窟之宝鼎或许不易用得,倒是山峰上另有一口大宝鼎,镇得威风凛凛。宋两利飞身落入鼎中。此鼎数丈高,站在鼎内,只能露出脑袋,若坐身下来,外头根本瞧不着。宋两利暗喜,此倒是最佳藏身处之一。 他盘坐鼎底,想及往昔林灵素铸九鼎,以及赵佶皇上和李师师私会宝鼎,童贯、蔡京等人偷偷把生辰八字刻于宝鼎一事,不禁慨叹造化弄人,事过境迁,已面目全非,尤其林灵素已被放逐,不知生死如何?他虽行骗得过分荒唐,却总也对自己有恩,希望其能过得顺利,免遭风尘困顿之苦。 多想无益,宋两利静下心来,开始运起通灵大法,脑门顿敞开来,唯琐事不断浮扰,他遂伸指往鼎壁弹去,震音浑浊不清,心想难道会是身躯重量压住声音?遂变通方式,拿出身上碎银,分置四角,坐着两银,另两银则顶在双脚盘,如此一来,身子等于悬空。复往鼎壁弹去,嗡地脆响,果然清脆悦耳。 宋两利暗喜,只要嗡声悦耳,脑门即现一片清明,看来有助于通灵大法修行,遂专心弹鼎,藉着震音慢慢修行。那震音和脑波混处,灵合说不出清明畅快。实是受益匪浅。 就此,他藉用着天籁仙音般鼎音,不断冲击脑门,感应效果渐渐浮现出来。这口“音光鼎”似充满无限罩门,每一处,每一角皆蕴藏着无尽变化,似若无数仙女潜藏其中,而随时以不同乐器发出不同声音般,让人数之不尽、听之不绝。 然从清晨修行至深夜,那淡淡鼎音已无法满足宋两利需求,他得接受更强刺激及挑战,然若敲得过巨,岂非引来他人注意?但不加强震音,岂非徒耗时间?衡量之际,终决定弹鼎炼功,毕竟若引得众人注意,自己躲在鼎里,未必会被发觉。 想定后,他先溜至神霄金宝殿,里头置有供品及烈酒,先盗饮几杯及啃去一只八宝鸡后,始潜回鼎中。再次运起通灵大法以修行,待脑门顿开之际,再弹向宝鼎,此时鼎音并非若蜜蜂轻鸣,而似古磬长鸣,于深夜中格外悦耳,霎时引得附近守卫注意,有人喊道:“宝鼎生音了,奇迹出现啦!” 有人道:“可要告知皇上?” 另有人道:“要说亦非我等去说,应由神霄掌门去说?” 另有人道:“对对对,皇上说不定在温柔乡,被此一吵,岂非要砍人脑袋,我才不干这种事!” 守卫议论后,仍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免惹事上身,宋两利倒也安心修行。 忽闻灵真道长年瑞祥声音传来:“宝鼎雷动,恐有事发生!”他乃接任神霄派掌门一职,状况发生于自家门前,当然过来瞧瞧。 宋两利暗道还是来了,立即感应过去,道:“年掌门么?我是宋两利,藏在宝鼎里头,乃藉鼎炼功,并无任何灵动之事发生。” 年瑞祥乍喜:“小神童你回来了?”他原在宫外神霄宝殿当住持,对小神童通灵之威力甚是佩服,虽已接掌掌门一职,算是童贯人马,然对灵界之事仍另有尊崇,故宋两利亦对他持之以礼,一切自在不言中。 宋两利笑道:“你且当作宝鼎灵动即可,我炼成了,自然会走人,不给您添麻烦,呃,对了,待会回去时,小心路上枯枝,以及鸟蛋!” 年瑞祥皱眉:“小神童有感应么?” 宋两利道:“有一点,总觉你会被鸟蛋打中头部。” 年瑞祥拜礼:“那老朽可要小心了!就此告别!”此处离神霄金宝殿约里许,植有不少苍松翠柏。高耸入天,他既得启示,故行走间特别注意顶空枝叶。在此夜黑风高,枝叶果然萧萧摆荡,时有飞屑枯枝落下,年瑞祥闪着行走,倒也相安无事。 眼看半里路途已过。心想难道是小神童玩笑之词?然再行百丈,忽见臂粗枯枝啪然断裂,直往下砸,年瑞祥诧讶躲闪,枯枝右侧落身,差点砸中肩头。他正庆幸躲过一劫,欣喜道:“还好未见鸟巢翻卵落下!” 他原是掠身躲闪,目注枯枝,未曾注意地面,此时落脚之际,竟然踩及滑石,唉呀踉跄,倒跌地面,脑袋挤往杜鹃花丛,叭地一响,竟然碰着鸟巢,一口气砸破两颗鸟蛋,吓得他怔愣当场,诧道:“小神童当真灵力已达天人之境,能知过去未来?自己已是小心万分,仍免不了着了道儿?”此鸟巢并非筑巢于路边杜鹃丛中,而是风吹落下,当时并未破去,自己竟然凑上一头,倒是命中注定了。当下拜礼说道:“小神童您倒厉害无比,能知过去未来,不知在下是否另有劫难?”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欣喜道:“半年之内并无灾难,倒是你真的砸了鸟蛋?” 年瑞祥道:“两颗!虽非天上落下,乃自己砸去,仍算应验!” 宋两利呵呵笑道:“好像灵验了……” 年瑞祥道:“小神童已达天人之境,可喜可贺。” 宋两利道:“待我多炼几回,功夫更扎实再说!” 年瑞祥道:“那不打扰了!”拜退后,摸着脑袋,似笑非笑说道:“还真是灵验!”更对小神童敬佩不已。 宋两利发现有此预知之能,大为欣喜,敢情通灵大法又更精进一层,若能达天人之境,倒是变得活神仙,可进入绿龟法王那等神游太虚境界!没想到这宝鼎不但可镇天下,且能助益脑波清纯不染,感应更自清楚万分。 他遂不断敲击宝鼎,以其震音洗脑,以便炼得更高境界。 就此鼎音不断增强,其脑门不断受击,原只能通五方法门,现在几乎能通八方法门、十方法门,甚至十余法门,虽离佛陀八万四千法门仍有段距离,然一次能感应十余人脑门,以凡人躯体来说,恐是独一无二,顶了不得。 匆匆已至五更天。宋两利脑门一片清明,终能穿透而感应出那迎春楼凶宅玉东皇、玉天君住处,比起先前混沌不清,更达不同境界。唯仍不知钱英豪藏身何处,显然功力仍有待加强。然再敲下去,鼎音恐能传遍全京城,心念一转,还是炼功重要,纵使童贯、赵佶赶来又如何?登时加劲敲,宝鼎不再是“嗡”、“咚”之音,而是“当”若洪钟,震得其他宝鼎一并共鸣般声震十数里,全城皆可闻。 那震音过处,宋两利脑门一紧,全身血气翻腾,这才知晓当时极乐圣王为何受伤。 然它的确有清心醒脑作用,故不断又敲击二次三次……,已震得头昏眼花,血气欲冲口而出,若再下去,恐将内受沉伤。正犹豫是否再炼之际,绿龟法王幻像浮现脑门,笑道: “恭喜通灵大法更精进一层,唯你幻像未除,应只听其音而未觉其音,让脑波混着音波散去,当助益匪浅,而非以耳膜迎受之,那将伤及自身,切记万象皆空,声音亦不例外!”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顿有所悟,暗道对了,血气翻腾,全因鼎音钻耳结果,此若魔音穿凿,定力不够,自受内伤,得将脑门、耳根分际出来,以脑门受之,后对其耳根,如此方能炼得至高无上境界。于是试着禅定下来,不断阻挡鼎音入耳,而让脑门受之。然他越是想阻挡,威胁越强,弄得他几乎走火入魔,血气分崩散去。被捣得呃呃疼叫,绿龟法王终又现形斥道:“既无‘音止’,哪来阻挡,不会试着以‘定禅神通’解之?” 宋两利诧道:“‘定禅神通’?”想及当年波叶尊者的确曾以此神通替自己开天眼,然要如何“定禅”却未传授。 绿龟法王道:“‘定’即‘专一’、‘禅’即是‘空’,现在传亦来不及,自己修悟吧!难道不会左耳进右耳出?” 宋两利顿有所悟:“懂啦!”终照着指示念着:“左耳进,右耳出,定即是专一,禅即是空,专一的空!”边念边学,想把震音变得虚无,至少让它左进右出,右进左出,竟然慢慢适应下来,绿龟法王始满意说道:“当年偷懒未炼定禅神通,现在终尝苦头。往后再偷懒,有得受!”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哭笑不得,自己岂是不想炼,而是根本不知法门,心念一转,暗道:“难道又是那句:‘万象皆空之虚空法门化身?佛眼无界,忘形忘我,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界!’”他边念着“虚空法门”修行要诀,且一劲引着鼎音左耳进右耳出,右耳进左耳出,一时间终较能平复血脉,虽然此并未达到“空”之境界,却也用得疏通之法,远比阻挡来得实用,故仍能撑下去。 宋两利为求突破天人之境,终全力敲击宝鼎,当地暴响,震撼全京,那鼎音强劲捣来,竟又震得他头昏眼花,然感应却更清明,他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再次全力出击,这一敲,咚地一响,竟若敲闷钟,但觉奇怪之际,岂知音波已传至其它七口宝鼎,引起共鸣,那原是咚闷之声渐渐化开,及至后来,竟汇聚成狂涛骇浪般轰轰冲来,不但宝鼎抖动,更震得山峰抖颤,全城地震般颤着,宋两利怎能受得了如此强波骇流,脑门受击,无法承担,唉呀一声,昏死过去。 那鼎音却震得全城皆惊。大清早,无数人已逃出街道,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宝鼎灵动,吉祥无比,有者说是无故震音,将有天变,好坏各半。 然那徽宗赵佶自许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对此灵动之事最为敏锐,哪顾得躲在婉容小妃刘玉儿怀抱,赶忙跳身而起,换穿道袍,直道:“宝鼎雷动,大吉大利!必是击败金军所现祥兆,快聚文武百臣祭之!”圣旨一出,满朝文武百官匆匆赶往后宫万岁山区,跟着赵佶祭拜天地。那灵真道长瞧在眼里,笑在心里,但怎敢点破事实,只能作样拜去。 宋两利虽昏沉,但徽宗赵佶、童贯等人到来,他脑门仍有感应,不禁对赵佶发出喝喊: “你这昏君啊!连大金如虎想并吞大宋江山都不晓得么?” 赵佶心神一楞,暗忖:“怎会有此念头?”立即问向童贯:“你当真击败金军了?” 童贯道:“皇上明查,若未击败,奴才怎能回师庆功?” 赵佶顿喜:“说的也对。” 蔡京道:“皇上早起,恐想的太多了。” 赵佶道:“说的也是!” 宋两利感应再摄来:“明明大金未亡,你怎可粗心大意?” 赵佶道:“本尊并未粗心大意,只要金国敢来犯,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宋两利脑门忽有所觉,道:“算了,天注定你还有几日逍遥光景,届时便知!” 赵佶笑道:“本尊当知天命,逍遥日子必定久远,阁下何路仙神,道行未必比本尊深,快快离去吧!”神霄长生大帝君,身分、道行何等之高,又岂是小小仙神能左右,赵佶根本未当回事。 宋两利暗叹事已至此,完全无法劝之,唯靠天命安排了,不再回应。 赵佶则先拜天上玉帝之后,再返往神霄金宝殿,坐往金身位置,再接受群臣膜拜,早朝即以此打发。他则静坐禅定,修行天人之界,自以为灵魂能出窍,在天上、人间逛得一阵后始收功,直道玉皇大帝那儿已沟通完毕,天下一切太平,要年瑞祥多多祭拜宝鼎,方始满意而去,全然已若神仙化身。 宋两利渐渐醒神过来,脑门疼痛已去,却发现已全身是汗。方才受及宝鼎雷动,实是惊险万分,但逃过此劫后,脑门清晰不少。随时可感应出赵佶以天神自居;童贯正想找鱼景红报佳音;蔡京准备为儿子继位而努力;王黼却和梁师成串通,想收拾蔡京;年瑞祥则不断祈祷国泰民安、避去劫难;钱英豪竟然潜往附近窥探……。 宋两利心神一凛,钱英豪武功高过自己,不得不防,暂时收去通灵大法,让其毫无所觉探来,并未发现状况后退去。 钱英豪暗忖:“原以为宋两利在搞鬼,但似乎并非他所为,还是回去伺候美娇娘吧!” 脑门虐喜传开,扬长而去。 宋两利却感应出对方所思,诧道:“他当真和李凤颜混上了?!”脑门搜向远处,终幻出李凤颜正在练魔功情境,这还得了,只要一人练魔功,将可能牺牲百人性命以取人血,对方一向杀人如麻,根本不在乎,得想办法阻止才行,心念已动,突又传来玉采仪潜往东门小巷,准备杀人取血意念,宋两利捺之不住,大喝:“玉采仪你想干啥?!” 玉采仪乍惊,斥道:“我的事你管不着!”深怕被窥秘密,赶忙拿出五支银针往脑门刺去,正是“五鬼定魂术”以避摄脑。 宋两利顿觉幻影已失,怎敢停留,赶忙掠身冲出宝鼎,直往东山掠去,一纵数里,穿出万岁山,落于东街。感应不了玉采仪,却摄及被追地痞,立即追去,连闯乌衣巷、三麻巷、桂春巷,终在幸发巷逮着玉采仪。她正追杀一名三十岁上下暴牙地痞,喝道:“姑娘只要取你一碗血,逃什么劲?”若非顾忌毒蛇咬身,坏了血液成分,她老早放出毒蛇咬死对方,何需追得如此辛苦。此时她则一手拿巨碗,一手抓利刃,怒气咻咻拦那暴牙地痞,两人似已追逐一阵,各自喘息不已。 那地痞惊惧叫道:“姑奶奶饶命吧!你那碗血恐也太大碗,被你要去,焉有活命?小酒杯倒可考虑考虑!” 玉采仪喝道:“命重要,还是血重要?再逃,连你脑袋砍下!”那地痞仍想逃,玉采仪冷喝,利刃终于射出,直中对方左大腿,迫得他跪地难起,没命求饶,玉采仪掠近七尺,冷笑道:“再逃亦是如此结果!拿血抵命!”抽出利刃就要断其腕脉,那地痞尖叫欲倒,却难逃噩运。情急中,宋两利已迫近,赶忙打出石块,击偏利刀,恼得玉采仪大怒:“谁敢坏姑娘好事!”转身即要打出红线姑娘极毒之蛇以咬死对方。 宋两利却用摄力摄向毒蛇,喝道:“去撞墙吧!”那红线姑娘怎知脑门不堪用,尽往左墙头撞去,撞个昏天暗地,不醒人事。 玉采仪见状怒道:“宋两利你敢坏我好事!”蛇鞭顿抽过来,其厉若蛇,直追宋门面,毫不留情。她原已任性习惯,且行走江湖,有毒蛇护身,一向无往不利,谁知碰上宋两利竟然全数不管用,在此情急之际,只有以快打快,方能奏效,杀招在所难免。 宋两利素知她任性和反覆无常,不敢大意以对敌,见其蛇鞭抽来,立即反击,一式“水柔功”反窜毒鞭,正是以柔克刚,伸手扒个正着,蛇鞭无处躲闪,硬被拖带过来,玉采仪大骇,正待松手,改换霸龙仙掌以及射出所有毒蛇,然而宋两利此时武功之高,恐连玉东皇亦难以百招之内论输赢,玉采仪又怎是敌手?只见得宋两利脑门一摄,喝道:“给我乖乖赖在那里别动!” 玉采仪脑门一沉,纵有“五鬼定魂术”帮忙,仍难以招架超强摄力,只这一沉,宋两利已扑来,数指截其穴道,玉采仪终被制住。 玉采仪沉脑而醒,已发现动弹不得,气得哇哇大叫:“宋两利你卑鄙,敢耍无赖手段,破我五鬼定魂术,还不快放了我,找死么?” 宋两利诧道:“是你把五鬼定魂术授予张美人,她也会用?” 玉采仪冷道:“自己去问我哥哥,敢坏我好事就是无赖!” 宋两利冷道:“什么好事?竟敢帮着你娘练无上魔功,四处想杀人取血,你着了魔不成!” 玉采仪喝道:“那是我家事!” 宋两利喝道:“杀了人就是我的事!” 玉采仪斥道:“谁杀了人!我只想要一碗血罢了!” 宋两利转瞧,那暴牙地痞已开溜,倒是未被她杀死,道:“练了无上魔功,你娘必定疯狂杀人,这件事我管定了!” 玉采仪怒道:“你是暴君么?专管我家事!” 宋两利道:“不错,专管你这疯狂母女之事!”不等玉采仪回答,一手截其哑穴,抓扣身边,飞掠而去,目标正是东佳客栈。 玉采仪挣扎无效后,发现宋两利前去目标,暗自欣喜,只要一到地头,妙佛禅师钱英豪一现身,必定给予痛击,一切自可迎刃而解。老实说,被此捉弄,她却谐谑远比痛恨多,毕竟宋两利乃首位闯入自己心扉男人,若非立场对立,恐结为夫妻,且瞧他能耍由何名堂——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兽体蛇心 宋两利的确直冲东佳客栈,且明目张胆挑战钱英豪。毕竟他已算过今日运势,竟是平安风顺,故而来试试。 方掠至独立宅院,并未碰及钱英豪,倒是蛇妖女李凤颜声音已传出:“仪儿可取得鲜血了?其实何必走那么远?客栈多的是人,抓几个不就得了?” 宋两利冷哼,这家伙果然不知悔改,猛地踹开木门,大步跨入,赫见李凤颜酥胸半露,正盘坐床上练邪功。 玉采仪呃呃急叫,李凤颜乍见小煞星,整张脸面已抽变,诧-:“怎会是你?” 宋两利道:“不是我,难道会是鬼魂么?”一劲儿将玉采仪丢往床上。 李凤颜诧骇缩退,急道:“小神童别误会,我已改过向善,不敢再乱来了……” 宋两利冷道:“你却偷学无上魔功,准备东山再起,且滥杀无辜!” 李凤颜急道:“没那回事!” 宋两利斥道:“玉宋仪被我逮个正着,怎会没此回事?看你是执迷不悟了!”伸出右手,准备再收拾对方。打从辽国碰上她滥杀小孩事件后,他已对李凤颜仇深似海,根本不可能纵虎归山,虽其功夫已废,下手杀人恐贱忍些,然截破她千百穴道,斩断无数经脉,自能让她难以恢复武功,免造杀孽。 李凤颜见状大骇,突地衣衫一翻,裸露美妙胴体,媚邪一笑,“小冤家你杀了我,不觉可惜么?我可以不想恢复武功,却愿意天天伺候你身边,若你愿意,连同我女儿也一并嫁予你,咱共组家庭如何?” 宋两利若在以往,必定怦然心动,然自从得知李凤颜种种,以及受及破功之苦后,对于男欢女爱之事,已甚戒心,怎肯受其诱惑,遂盘算起来,道:“坏人也有天命,我且看看你将死在谁的手中……”脑门突地映出玉东皇一掌击毙对方情景,终道:“看来你们夫妻俩今世债且有得清算!”立即欺前,伸指截去,喝道:“少在那里乱伦,搞什么要我娶你母女,传出去,我还有脸么?” 李凤颜急道:“你选我或她皆可!” 宋两利道:“可惜我两个都不要!”一指截中气海穴,李凤颜唉呀闷疼,怒道:“你敢再毁我快修复之穴道?” 宋两利道:“没办法,我有此毛病!”突又截往齐门、天突、命门、灵墟、紫宫、天府、百会、天冲、至阳、魂门、涌泉……以及断其少商、少冲、中冲、少泽、关冲、商冲等诸穴脉,每截一指,李凤颜即疼叫几声。然由于其功力早废去,故穴道被毁,总感觉直若被揍一拳。待劲道过后,倒也不再疼痒,李凤颜不知严重性,反而呵呵笑起:“小冤家你倒是坏了,想吃尽我的豆腐呢!” 宋两利笑道:“你还骚得起劲么?我戡破你一百处穴道,毁去六处穴脉,如若七天修复一穴,你得花上两年余,如若百日修复一脉,你得再花上两年余,算算若无意外,大约五年才能复功,这且只是初估,若是穴道结成一团,恐得加倍时间,满意了么?” 李凤颜闻言脸色大变:“小畜牲你敢这般残忍!老娘饶不了你!”掩面哭泣不已。 宋两利冷道:“以你冤孽,早死有余辜,留你一命,已是万幸。我懒得与你周旋!你若执迷不悟,迟早还有报应!对了,别想学什么无上魔功,钱英豪只教你上半篇,那会越练越糟,变成猩猩事小,若说不出人话才算赔大了,他早把下半篇隐藏,自个找他要吧!”说完但觉钱英豪将赶回,快速溜去。 李凤颜僵坐床上,脑门一片空白,如若钱英豪藏了私心,自己岂非白练了?且得找机会证实再说。她哪知此全是宋两利要的诡计,目的即让她对无上魔功有所疑虑,而不敢任意修练,省去杀人取血之举。 钱英豪的确感觉东佳客栈有变,快速掠来,谁知宋两利早已逃开。他方掠入雅房,忽见李凤颜垂头丧气,以及玉采仪被塞于床角,怔道:“宋两利来过了?” 玉采仪吱吱唔唔,恨不能言。李凤颜则道:“来过了,他毁去找一百处穴道,你看怎么办?” 钱英豪诧道:“这小子敢胡乱下手?”伸手探向李凤颜穴脉,果然散乱不堪,一时不知所措:“如此恶劣手法,平生仅见!” 玉宋仪吱吱唔唔,钱英豪伸手解去她穴道,“你有何意见?” 玉采仪哇哇怒叫:“把他抓来剁成八块!” 钱英豪道:“我正想为之,可惜抓人不着,他通灵大法无人能及!” 玉采仪道:“只要我再去杀人取血,他定会再来,你跟着后面逮人就是。” 钱-豪道:“倒是好方法……” 李凤颜道:“逮人事稍后再说,我的伤势得赶快治,你是否掩藏无上魔功下半篇未传我?” 钱英豪道:“此功只有一套,哪来下半篇?” 李凤颜道:“那小妖怪说的!” 钱英豪笑道:“他的话怎能听:你先养好身子,再慢慢练此功夫,日后必有进展,其他事不必多想!”李凤颜瞧他暧昧笑容,知道仍被自己情色所迷,应是不假,且先练此功夫再说,日后若有意外,再处理不迟,媚邪一笑:“你若藏了私,毁去找这大美女,恐怕得不偿失了。” 钱英豪笑道:“怎会怎会!”伸手游走裸女胴体,虽是检查穴脉,多少轻薄几许!邪念不断。 李凤颜若在往昔,早已贴上去,然转及穴脉受损百余处,一颗心总难安定,急急追问: “我的伤能好么?” 钱英豪道:“当然能好,一切包在我身上!”为安抚对方情绪,掩饰几句,至于无上魔经是否奏功,练了再说。李凤颜不知状况,此时唯他是倚靠,闻及答案,暗暗嘘气,道: “好险!你先替我抚通穴道,然后再想办法逮住那小妖怪,免得他三番两次坏我好事。” 玉采仪道:“我先去打探他下落,来个瓮中捉鳌!”知道两人准备亲热,找了理由快快遁去。 李凤颜却道:“别忘了找碗鲜血回来!” 玉采仪道:“知道啦!”遁去不见。 李凤颜瞧向钱英豪媚笑道:“如若我功力恢复,必定帮你打天下,且天天伺候你左右。” 钱英豪邪笑道:“在下当然全力以赴!”打从变得兽身后,性欲竟尔高张,总忍不了妖女挑逗,终又苟合起来,双方翻云覆雨,好不激烈。 李凤颜虽受穴脉之伤,然此只在运气行血有所作用,如若以常人视之,自无多大影响,故能尽展狐媚之功,伺候得男人无微不至,舒畅连连。 梅开二度后,双方始瘫软下来,开始计划如何收拾宋两利。最后仍决定以玉采仪为饵,以引宋两利入壳而逮之。玉采仪最是虐喜,总算能威胁这浑小子,若逮着后,必定狠狠教训一番始甘心。 宋两利并非省油之灯。他早知钱英豪等人可能诡计,然此事能避开则避开,-此浑水实也不值,故盘算下,仍决定找那玉东皇父子出面处理,自省事多多,乘钱英豪回到东佳客栈之际,他已潜往迎春楼荒宅。 虽是午时光景,此处仍阴气森森,冤魂颇重,宋两利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找的是童贯,哪天我把他找来让你们修理便是!”话方说完,杂草芦花阴风颤动,幽魂总算有了道谢回应,四散开去,阴气陡降许多。宋两利暗叹童贯危害不计其数,想一死难赎其罪,将来有空再替这群苦命冤魂超渡了。 他立即潜往二楼秘室,果然见得玉东皇闭目养伤,不断练功吐纳,以恢复元气,他原先虽被儿子伤及气海、丹田等穴,差点废弃武功,后经苦练修行,终能复功,此次又受重伤,原该毙命,谁知钱英豪却大力救治,竟将他从鬼门关拉回。钱英豪师承阴阳老怪,而老怪救治医术可称武林一绝,在全力救治下,玉东皇、玉天君沉重伤势不到数天光景,竟也恢复五成之强,实是了得。 乍见宋两利进门,玉东皇已自惊醒,先前受洗脑门仍管用,未将宋当成火妖修理,反而亲切说道:“你帮了大忙,我那媳妇儿张美人已承认是跟我儿好啦!待我伤势养好,立即前去娶人!” 宋两利暗自苦笑,若真如此,恐又是另一场纷争吧! 玉东皇笑道:“可传我通灵大法?我想了解仪妹妹想法!你还是我预定的女婿呢?”想及为学通灵大法,和宋两利于茅山脉有段奇缘,当真笑得开心。 宋两利道:“我不会通灵大法,你该找方虚默学去!” 玉东皇颔首:“也对,他学了我的霸龙神功,怎可不把此法传子我呢?下次找他算帐! 那你帮我把仪妹妹抢回来,张天师奸相已露,她会喜欢我了!” 宋两利道:“要摘此事之前,你最好先将李凤颜给搞定,她已经来到京城,偷偷和妙佛禅师挂勾,想修行无上魔功,准备恢复武功,也好为非作歹。” 玉东皇诧道:“她敢?谁带她到京城?难道会是我女儿采仪?” 宋两利道:“正是!她已非淑女,还在当街杀人取血,变成小妖女啦!” 玉东皇暴跳如雷:“可恶贱女人,敢连女儿也教得如此低俗,我非杀了她不可,人在那里?快带我去!”跳下床,双手捏紧,青筋暴胀,活生生想吞掉一个人。 宋两利道:“你的伤好了几成?她可有钱英豪撑腰,甚难搞定!” 玉东皇冷斥:“怕什么,我随时准备为仪妹妹牺牲,再多钱英豪也不怕!” 说话间,玉天君已步行过来,面色凝重道:“那个妖女胆敢离开仙岛,自是不能饶她了!”想及父亲好不容易复原,又怎可让妖女坏了好事,纵使受伤未愈,也得阻止此事。 玉东皇道:“听着了吧?我父子意向已坚,谁都阻挡不了!” 宋两利道:“好吧,反正妖女的确心智已失,不修理是不成的了?你俩掂掂自己伤势,我带你们去捉妖!”说完掠身穿窗,飞窜而去。 宋两利凭着感应神通,已探出玉采仪正在乌衣巷附近故作徘徊。想引自己上勾,他可不想上当,转知玉东皇父子,随后躲在暗处,准备反过来计算钱-豪,最好将他打得吐血。从此难以危害武林。 玉东皇、玉天君得知目标,立即左右包抄,掠封乌衣巷。方掠近百丈之际,玉宋仪以为宋两利潜来,冷虐-道:“小妖怪,你倒现身了,姑娘跟你没完没了!你阻止我取血,我偏要杀了这家伙!”她原已逮着一小混混,准备演戏时用之,如今要来,逼真数成,然演至一半,忽见宋两利变成玉天君,吓得毛发抽直,诧道:“哥哥?怎会是你?”转身即逃,谁知另有一人拦来,玉宋仪更诧:“爹?” 玉东皇冷喝:“你干的好事?也敢在此杀人取血,玉家脸全被你丢光了!” 玉天君冷道:“你敢把那妖女带出来!” 玉采仪急道:“哥,她是亲娘!你怎弃之不顾!” 玉天君怒道:“我没这种娘!她除了生下我们外,从未干过一件好事,你还跟她练邪功、学妖法,是不是想变成另外一个妖女?” 玉宋仪道:“我不想变妖女,我只想帮忙她……” 玉东皇冷道:“她已不是以前的善良女人,她是妖女,爹早休了她,且她还是叛国妖女,在辽国和巫九麻鬼混,杀人无数,根本没资格再进玉家大门,快说,人在哪里,爹一掌收拾她,永绝后患!” 玉采仪急道:“我不能说,她是我亲娘,不能说!” 玉东皇怒道:“不教训你,敢情变成野女人了!”欺身掠来,霸龙仙掌就要劈训。 玉采仪急逃,叫着:“妙佛师父您快阻止我爹啊!” 妙佛钱-豪原想躲久些,以便引得宋两利现身再动手,谁知被此一喊,已藏身不了,终掠闪左巷屋,直挡玉东皇,笑道:“玉东皇忒也狠心收拾漂亮女儿么?” 玉东皇冷道:“此乃我家务事,你管不着!”霸龙仙掌劈去,竟被钱英豪全数挡回,震得他踉跄跌退两步,血气已显不稳。 钱英豪满意一笑,道:“岛主功力恢复甚佳,然仍未痊愈,此时的确不便动手!” 玉东皇斥道:“谁管我家务事,我便跟谁拚了!你再不让开,休怪我下手不留情!”掌劲凝聚极限,准备全力以赴。 玉天君亦凝神戒备,他纵知对方曾出手相助,然皆以利用为目的,根本毋需感激,毕竟真正恩人仍是宋两利,为了妖女危害,说什么亦得阻止此事发生。 钱英豪见两人皆不念旧情,登时哈哈邪笑开来,道:“好个忘恩负义父子,我全力救治你俩,竟换来兵戎相向,人性本恶又见一章,妙哉!既是如此,我且先废了你俩,然后等你俩改过认命后,再救活,如此方不致枉我功夫了!”话方说完,闪电魔指一运,十指指劲暴出,就要攻击玉东皇父子,双方战况一触即发。 然宋两利早埋伏左近屋角,见其发动攻击,无暇注意他处之际,凝得烈火神掌,相准其背面怒劲即轰,那烈火神掌乃绿龟法王平生绝技,练得十成则能化若三昧真火,无坚不摧,宋两利虽勉强学个七八成,然威力自也不容忽视,这一劈将下来,任那钱英豪顿有所觉,想抽身防范却已不及,只能凝功抵挡,怒喝着:“小妖道你敢暗算本座?” 话声未落,背脊中掌,砰地一响,钱英豪纵使挨得了,然那强烈热流却烧得锦袍穿裂,体毛卷曲。 钱英豪自从脱胎换骨,最是注重门面,谁知衣衫被毁,颜面简直受损,登时厉吼:“你找死么?”闪电魔指反抽过来,全数怒打宋两利。他凭着多次对敌经验,根本毫无忌讳,直杀不断。 宋两利当然知晓硬碰硬讨不了好处,见人追来,拔腿即奔,且喝道:“老妖怪,你想到相国寺前大跳脱衣舞么?”他自从受及九龙宝鼎震波捣炼后,脑门感应特别灵敏,对方攻招方位已一清二楚,此时冒着闪电魔指空隙,东掠西跳,钱英豪根本奈何不了,不禁怔急: “你又学了什么妖功?” 宋两利呵呵笑道:“天下第一功!再过一时辰,我就能破你兽皮功,到时你死定了!” 钱英豪心念一闪,这一身兽皮唯有莲花师太素云飞所发明之螺旋钉曾经破过,莫非这小子已窥其奥妙?不想还好,这一揣想,宋两利立即有感应,诧道:“你怕螺旋钉?哇哈哈! 这下你死定了!”心想莲花师太定在京城附近,若将她引来,岂非两全其美。 钱英豪更诧:“你敢摄我脑子?”怎肯再想其他,闪电魔指及阴阳掌拚命攻去。 然宋两利自从学得“五行飞渡术”后,就连阴阳老怪亲自现身亦未必能逮着。钱英豪始终未能将他拦下,纵有几指截中对方,却仍伤皮不伤身,宋两利逃得甚是从容。 眼看转得半圈未见莲花师太现身,宋两利不得不掠往京城。喊着禁军,直道:“妙佛禅师钱英豪这叛国贼已潜回京城啦!”这一喝喊,禁军高手立即蜂涌而出,毕竟童贯早传命令,只要妙佛一现身,格杀勿论。 钱英豪纵使武功高强,又怎能对抗千军万马,见得禁军杀近,冷哼道:“小乌龟,有胆量,你我单挑,专靠卑鄙手段,算何英雄好汉!” 宋两利笑道:“我非什么英雄好汉,不过要约斗可以,明夜三更,东天峰等候大驾!” 暗自窃笑,届时让千军万箭射死他便是。 钱英豪冷道:“言而无信是龟孙!”闪身掠退。禁军大事追捕而去。 宋两利落个轻松,暗道:“钱英豪既然怕那“螺旋钉”,说什么也得找莲花师太弄得几支,日后好好收拾他了。”目前得先处理蛇妖女之事,随又掠回东区乌衣巷。 玉东皇、玉天君仍在。且抓得玉采仪逼供,她始终不肯说出蛇妖女下落,气得玉东皇差点一掌劈死她。 宋两利见状说道:“蛇妖女在东佳客栈,咱快去!否则将被她逃了!” 玉采仪喝道:“小妖道你想害死我娘么?” 宋两利道:“就算是你娘,也无法免去她作恶多端的报应!”心念一闪,哇地叫道: “完了,钱英豪已快一步把她救走啦!” 玉东皇冷哼:“可恶!管起我家务事!小神童带我去抓人!”掠身而去,宋两利道: “恐追不着了……”仍掠身跟去。 玉天君则解开妹妹禁制,冷道:“你再任性妄为,迟早会害人害己!连那些妖邪之术,你都敢学?” 玉采仪道:“我只是好奇,学了也未必会用!” 玉天君冷道:“我看你一直想用,且想勾引男人试邪功,难道不顾廉耻么!” 玉采仪的确想过此事,然被提及,脸面顿红,急道:“我才不敢!” 玉天君喝道:“你是否把海底水晶球给捞上岸了?” 玉采仪窘声道:“那是至宝,且沉在海底也会发亮,很快就被发现了……” 玉天君喝道:“真是中毒太深,还不快交出来!” 玉采仪道:“在岛上,没带在身边。” 玉天君道:“从今以后,不准你离开我身边二百丈,否则铐了你!” 玉采仪道:“哥你可说错了,我现在武功比你高,怎可能让你留下来?” 玉天君冷道:“这是家法,你敢不从,要我联合爹来收拾你不成?” 玉采仪叹道:“算啦!听你的就是!”兴趣忽来:“哥,宋两利当真治好爹的疯癫症了?” 玉天君冷道:“自己不会瞧么?” 玉采仪道:“看是有点正常,但太正常又似不正常……” 玉天君冷道:“至少爹不会像你,老是迷那妖法,迟早变成妖女!”玉采仪还想再辩,玉天君却逼着她:“走吧!不把老妖女逮回,仙岛威名尽扫落地!” 玉宋仪道:“哥,那是你亲生母亲,你当真下得了手?” 玉天君怒斥:“鬼叫什么?难道胡乱生了我们,就可以无法无天?我没这母亲!” 玉采仪道:“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玉天君再斥可恶,追击玉采仪,逼得妹妹逃得远远,心头却在滴血谁又愿意亲手收拾亲生母亲,然她却是罪大恶极到不得不收拾她之地步,尤其见着妹日益沉沦邪法之中,不收拾妖女是不行了。 宋两利、玉东皇追至东佳客栈。果然未见蛇妖女李凤颜踪影,气得玉东皇怒不可遏,抓得李凤颜所遗留下来之衣衫,斩碎万段。 宋两利叹道:“逃了便麻烦了,她若炼得无上魔功,危害更甚,得想办法收拾才行!” 玉东皇道:“你不是通灵?探她在何处,一并收拾便是!” 宋两利道:“找人或许不难,难在找到之后,要如何收拾她,否则又让她逃了,岂非不断恶性循环,追个没完没了!” 玉东皇喝道:“拚了这条命也要逮她回来!” 宋两利道:“你先休息休息,先养好伤势,我且想出良策,再一并前去逮人,如何?” 玉东皇道:“好!”立即想盘坐床上,顿觉嫌弃,改坐椅上,开始调气养伤。 宋两利则盘算如何收拾这老怪化身的可恶家伙。如若能寻得张天师帮忙,或可能迎刃而解,然已闹得兵戎相见,他岂肯出面?看来得找莲花师太,以及江南神丐胡天地,联合他们,或有希望一战得胜。 正盘算中,玉采仪、玉天君先后赶回。 玉采仪原想逃去,然挂心母亲,只好向哥哥妥协,故做顺从状,及至客栈,发现母亲果然失踪,焦切即问:“我娘去了哪?” 宋两利道:“还问么?早被钱英豪给逮去!” 玉采仪暗喜,道:“这可好了,你们不救,倒是有人救了!” 宋两利冷道:“救个啥名堂,钱英豪只不过在利用你们,无上魔功根本治不了穴道被毁毛病!” 玉采仪冷道:“胡扯!他以前也被废,怎会复原?” 宋两利道:“那是经过阴阳老怪手术才行!未经手术接回受伤穴脉,任何练功亦属无效!” 玉采仪终信得三分,道:“怎不早说,否则叫他替娘开刀了。” 宋两利道:“钱英豪无此本事!” 玉采仪道:“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宋两利道:“现在也得找到死马才行!” 玉采仪笑道:“我觉得娘跟着他较安全。” 玉东皇怒道:“什么话,一点端庄皆无,还不给我滚回仙岛。想在此丢人现眼么!” 玉采仪急道:“爹怎如此说话,现在全天下都想收拾娘亲,只有妙佛禅师护着她,不跟他要跟谁?” 玉东皇大怒,一巴掌掴来,打得玉采仪莫名生疼,玉东皇怒斥:“你娘跟姘头跑了,你还在此摇旗呐喊,知不知廉耻!”此举无异让玉东皇戴绿帽子,他当然气怒难消。 玉采仪一向任性,怎想得许多,如今被掴耳光,登时满腹委屈,泪水落下,泣声道: “都是你们-的鬼,若非哥废了娘,她怎会四处求医!不跟你们好了!”一怒之下,甩头离去。 玉东皇怒道:“还不回来!”玉采仪逃得更快。 宋两利乘机说道:“刘通在找你,他在甜水巷、茅山宫!” 玉采仪斥道:“要你管!”飞奔不见。 玉东皇叹道:“反了反了,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原想追去,然又能如何?总不便将她绑一辈子。且先处理蛇妖女之事再说,毕竟让她跟在身边,恐诸多不便。 玉天君道:“你要宋仪去找刘通,有何用处?” 宋两利道:“方虚默在太原城吃过钱英豪的亏,如若发现对方已潜回京城,必定想尽办法讨回面子,如此将对我们有所助益。” 玉天君颔首:“多一人,多一份力量。” 玉东皇冷道:“只要我伤势复原,何需找帮手。” 宋两利道:“那两位快快练功养伤吧!越早复原,越有机会斗倒钱英豪,我且四处转转,探探状况便回!”说完拜礼而去。 玉东皇、玉天君心情虽闷,然仍知功夫重要,不敢耽搁,立即盘坐练功疗伤——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否泰姻缘 宋两利则潜往神霄宝殿对面之横竖茶馆,想找莲花师太素云飞索取螺旋针,以便制住钱英豪,免其不断危害众生安危。 待至茶馆,并未见着两人,立即施展通灵大法感搜四处。终在开封城东那金铁铺上搜着素云飞,她正为研发新品螺旋针而指示铁铺打造,横竖道尼则在一旁陪伴。 忽觉宋两利搜来,素云飞欣喜道:“小神童有事找我么?” 宋两利道:“是有点事,想找你共同收拾妙佛禅师!” 素云飞更喜:“正是我愿!立即回去!”交代铁匠继续打造,她则抓着一大把细针,引领横竖道尼,快速奔回。 开封在外汴京在内,几乎一墙之隔,不到盏茶光景,两人已奔回茶馆。瞧得宋两利更形英挺,素云飞竟也满心窃喜,笑道:“你越长越像样啦!”冷艳脸容难得露出灿烂笑容。 宋两利亦觉对方已舍弃冰森冷漠形态,应是还俗结果,笑道:“素姑娘亦是越来越年轻啦!” 素云飞笑道:“少贫嘴,我可是修了通灵大法,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其实她和星天来几乎一样,除了宋两利外,几已找不着亲人,故在被敲开心扉之后,已将其视若唯一知心,故亲切自来,至于男女感情之事,她倒仍未深思,纵有触碰,却总以年龄差距太大,而以一句“不可能”轻易带过,然那份亲腻感仍让她舒畅万分。 宋两利且问候横竖道尼:“道尼最近可好?心教创立如何?门徒收了几人?何时扩大营业?” 横竖道尼苦笑道:“甭谈啦!最近因一身兽皮,被素姑娘拿去研究,哪有心传道,门徒几乎都跑光了。” 宋两利笑道:“不急不急,慢慢来,逮住妙佛也算是功德无量!” 横竖道尼道:“说的也是,所以我任劳任怨啦!” 素云飞虽和横竖道尼混在一起,除了研究“螺旋针”外,其他言词并不多,毕竟清风师大之死,多少因她而起,心结仍在,故不想多谈,拿出“螺旋针”交予宋两利。 道:“以前若指粗,但妙佛贼得很,如此粗,要刺他并不容易,故改为绿豆粗细,外表仍有螺纹,可以钻入兽皮,居中小洞更平滑。可以放出许多鲜血。任妙佛了得,恐也难挡失血之苦。” 宋两利欣喜道:“原来是以放血收拾他,倒是绝佳妙法,就此办啦!” 素云飞又取出一网,道:“上次被他逃走,这次可备了蛟筋网,只要一有机会,罩在他头上,保证插翅鸡飞!”此网异中带晶亮,看是极佳货色,素云飞为清风师太果然倾全力以赴。 宋两利道:“既是如此,只要找到那家伙,立即请你出击!” 素云飞笑道:“越早越好,我等不及了!” 宋两利道:“那我快去邀人手!”说完拜礼而退,掠行中瞧着螺旋针不放。暗道小小东西,妙用无穷。 素云飞瞄向横竖道尼,冷道:“你我恩怨已一笔勾消,然清风师太之事,无念、不悔仍难释怀,你得自行处理,我不插手!”横竖道尼当知。轻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啦!”已有自知之明。 宋两利转往丐帮分舵,想找江南神丐胡天地,然他却回江南总舵处理家务事,近日恐难返回,目前唯一可用是天师派了,然闹得如此,难道他会答应么?宋两利本想卜算一番,但张天师亦精通此术,多少隐藏作假,算之不准,权衡之下,终潜往天师派一窥究竟。 及近天师西宫,一片肃穆,想必刚办完张继老丧事,气氛显得低沉。绕至后院,此原是轻易可进入之路,现在瞧来却险阻深深。来不及揣思,里头已传来张美人叫声:“我丈夫是宋两利,什么都别说了!”张天师仍劝言不断,秦晓仪一旁叹息。 宋两利暗忖,照此下去,怎讨得好处?还是别碰为妙,待准备调头而出,岂知却见着一道人影潜掠而至,仔细瞧去,竟是妙佛禅师钱英豪,他腰际仍夹着李凤颜,看是想潜至天师府,不知耍何名堂? 宋两利心神陡颤,暗忖张天师会跟钱英豪挂勾?然可能吗?张天师纵使对自己百般为难,却也未必同流合污,找这奸恶之人合作,然妙佛此举又有何目的,心下起疑,便爬至墙头,仔细窥个究竟。 那钱英豪此时武功已高过天师派任何一人,故轻易可闯入天师府,尤其此时经过巨变,天师府重兵皆摆在前殿,以及重要地区,后院那排闭关禅房,因为无人闭关,故未派人手看管,钱英豪轻易闯入里头,竟然未再现身。 宋两利这才明白钱英豪用意,此时外头不断重兵搜索,钱英豪带着李凤颜随时可能泄露行踪,在权衡得失后,他干脆躲入天师府,如此任谁亦料不着其藏身处,实是妙极,照天师府丧事心结未去,躲个几天总无问题,待几天后,另行移往他处,此计百无一失,至于和他约斗之事,他多半也是说说而已,自知可能被伏兵围剿,根本不想赴约。 宋两利暗斥:“果然是狡猾之徒!”既知钱英豪藏身处,自是好办,唯在天师府,那张天师是躲不掉了,果真是老天帮忙。且小心翼翼退去,准备召集大伙,前来逮人。 让妙佛难以遁形。 妙佛钱英豪自有盘算,他原可躲在任何空屋、荒宅之中,未必让人找着,然如此恐难达到渗透破坏、制造纷争效果,他虽迷恋李凤颜,却也未必已达心智尽失地步,他想李凤颜固然可用,然她却是玉皇仙岛夫人,如果能死在天师府中,那玉东皇和张天师心结恐怕更深一层,互斗厮杀自免不了,故才大胆将李凤颜带往天师府禅房藏匿。 他未必立即处置李凤颜,而是先安排妥善,然后暗中观察变局,再进一步处理,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凤颜并不知钱英豪已做死亡安排,她自认媚功了得,足可迷惑天下男人,故任他带往任何地方,尤其她根本未到过京城,更不知天师府,被带至此处,还以为是钱英豪秘密堡垒,倒是住得心安理得。 钱英豪交代她多练功少说话,她当然言听计从,以期早日恢复武功,练得既勤且精,至于男女一事,若非钱英豪提及,她倒认为能免则免,省得劳神费时。 两人即在闭关禅房中,各怀鬼胎般潜住下来。 张天师等人已为张继者之死,以及张美人受摄一事弄得焦头烂额,始终无人发现禅房藏有奸人。 玉采仪逃出东佳客栈后,情绪起伏难走,四处转行,却若孤儿,无依无靠。寂寥下,潜意识中终想及刘通这百献殷勤的男人,心想刘通总懂得些许占卜之术,找他算算未来命运也好,否则母亲老是受灾受难,倒也不是办法。 她遂行往甜水巷、茅山宫,往里头一喊,刘通竟尔喜出望外,激情奔出,见着心上人,差点激动欲晕,太阳穴两道粗筋一闪又闪,活似两条蚯蚓蠕动。 玉采仪冷道:“你难道不会把那两只蚯蚓收拾么?简直像怪兽!” 刘通乍楞:“玉姑娘不是说过它像你口袋中的小蛇,挺有个性的?” 玉采仪冷道:“那是以前,我现在不喜欢蛇了!” 刘通苦皱眉头:“怎会如此,我正找到许多蛇窟,想带你去抓蛇呢!” 玉采仪怔道:“当真?” 刘通乍喜:“当然真,我哪敢骗你!” 玉采仪道:“以后再说啦!我现在想要算个命,卜个卦!” 刘通道:“找我就对了!快进来,到我住处!”不等刘通引路,玉采仪已大步踏入内殿,且见得方虚默盘坐正堂,玉采仪拜礼道:“方叔叔您好啦!” 方虚默目光闪动,笑道:“可是来找刘通的?”但觉玉采仪越来越俏丽,徒儿能娶着她,倒是福气,何况攀上玉皇仙岛,有助于壮大声势,这门亲事,他一向鼎力支持。 刘通笑道:“玉姑娘是来找徒儿算命的!” 方虚默道:“碰着何难题,要以算命解决?” 玉采仪道:“我娘被妙佛禅师抓走了,不知吉凶如何?”不敢说太多,顺口提及一方虚默目光却缩:“妙佛好大胆子,竟敢叛国,还想逮人,放心!我将救出你娘!” 刘通道:“不错,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玉采仪急道:“并非完全如此!妙佛禅师是抓走我娘,但他未必会杀了我娘……” 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道:“反正我只想知道我娘吉凶,救人之事可以慢慢解决!” 方虚默暗忖,敢情另有隐情,倒也不急着往自己身上揽,道:“既是卜卦,刘通即能办到,若有需要,我再帮忙就是!” 刘通欣喜道:“那玉姑娘快到我道厅去!”玉采仪拜礼跟去。 方虚默冷忖,钱英豪竟敢潜回京城,说什么也得讨回公道,以报太原城受辱之仇,多日养伤调气,也好了八九成,这场戏还有的斗! 刘通则带着玉采仪进入外道厅,那里摆了小神坛,供奉三茅真君及几位道家天神。 刘通要玉采仪焚香膜拜,随后烧得灵符三道,请诸天神下凡,再问及李凤颜姓名,至于生辰八字不知则免了。待作法一阵,突地以钱币为卦,打落地面,竟得了“否”卦乃不古卦相,刘通皱眉道:“不吉呢……” 玉采仪大为焦切:“如何不吉?有凶兆么?” 刘通道:“是有凶兆,该不会卜错了吧?”自己亦没信心。 毕竟事关重大,玉采仪喝道:“你灵是不灵?还说卜错了?” 刘通干笑:“我当然愿意卜错了,如此你娘方能没事,再来一遍!”拾起钱板儿,小心翼翼再卜第二次,此次对任何流程皆一一认证无误后,始敢卜去,结果钱板儿落地,仍是“否”卦相,刘通眉头直跳:“还是一样,可麻烦了……” 玉采仪急道:“可有破解之法?老实说,是我爹想宰我娘,我爹生辰八字我是知道的!”遂说出。 刘通道:“我来卜算看看……”立即加入玉东皇生辰八字,祈祷十数次,但觉感应上身,始卜下此金钱卦,结果仍是“否”卦排开。 刘通叹道:“命运相克,令堂恐难逃噩运!” 玉采仪喝道:“我不管,你得想办法!” 刘通道:“没问题!待我替令堂点上光明灯,保证她延命百岁!”他原先毫无把握,然在美女面前岂可漏气,故兹机一转,得知有延命灯可用,遂端上白面。找来油灯一盏,外单玻璃,不怕风吹水淋,他且以符-引得李凤颜名字,本命元神附于灯火,引燃点亮,随又护持持咒不断,要得有模有样。 玉宋仪不禁信心大增:“只要此灯不灭,我娘即无危险?” 刘通道:“正是,此光明本命灯甚是灵验!” 玉采仪道:“那可好,得在灯座底下凿个洞,把灯嵌进去,否则要是打翻,照样熄去。” 刘通道:“说的有道理!”遂拿出利刃,哪顾得紫檀桌面珍贵,为了佳人,硬是挖得坑洞,将铜鼎灯嵌了进去。 玉采仪仍觉不妥,且拿来钉子四角固定,方自安心,笑道:“看来除了天塌下来,此灯不可能受损而熄灭了!”忽往屋顶望去,准备拆瓦,免得下场。 刘通急道:“你不会想拆屋顶吧?” 玉宋仪道:“正有此意。” 刘通道:“应不必如此,屋瓦一拆,雨水自来,恐更让灯火受到波及,此灯为铜铸,寻常瓦片是压它不垮,你大可放心,何况我将随时守候,自无让屋顶塌垮之虑。” 玉采仪盘算后,但觉雨水亦是件麻烦事,终未拆瓦,道:“全让你守顾了,要是出差错,唯你是问!” 刘通笑道:“必定不会,安全得很!” 玉采仪道:“那再算算我跟宋两利缘分!” 刘通眉头一挑,暗道:“什么话,要我算情敌缘分?” 玉采仪冷道:“你不敢么?我若跟他有缘,你也该祝福我才对!” 刘通干笑道:“自该如此!”心中却骂着“无缘无缘,铁定无缘!”还是作样卜卦,耍了个大“否”卦,呵呵笑道:“大不吉,无缘!” 玉采仪喝道:“你作弊么?我自己来!”抓得金钱卦喃喃拜念:“神明保佑,我和宋两利结为夫妻,大吉大利,幸福美满!”随又虔诚撒下此卦,竟又是“否”卦,刘通大喜叫道:“哇哈!大不吉,是你自个上的,怪不了谁!”原仍忐忑不安,谁知卦相就是卦相,谁上皆一样,刘通大吃定心丸。 玉采仪嗔道:“你的神不准,要拜我的神才准!”仍不肯认输,抓着钱板儿想再上一次,“从方才到现在全是“否”卦,你作弊么?还是卦相有问题!” 刘通道:“何不卜你我两人姻缘?” 玉采仪道:“好极,你我铁定无缘!”随便拜礼后,胡乱卜下,卦相乱跳落定,竟会是“泰”卦。 刘通更喜:“看吧!“否”极“泰”来,你跟我结合乃大喜大利,天注定啦!” 玉采仪冷哼:“休想!” 刘通苦丧道:“跟我有何不好?我可是未来茅山掌门,道家三大门派之尊!” 玉采仪冷道:“我就是不喜欢道士!” 刘通道:“宋两利还不是道士一个?” 玉采仪一楞,倒忘了这码事,冷道:“他不一样,他是被逼的,何况他能还俗,你行么?” 刘通道:“行!只要姑娘喜欢,我立即还俗!” 玉采仪摆摆手:“少来烦我,让我考虑考虑!也许道士都不适合,我另有真命天子!” 想及宋两利邪人邪样,尤其能摄人心思,忒也可怖难安,或许换个平常之人,会安心些。 刘通不断表示可还俗,免当道士,玉采仪始终不肯接纳,只表示愿以普通朋友交往,刘通倒也不再强求,心想只要能交往,日子一久,情愫自来,当下欣喜说道:“可要共同游山玩水,顺便探探蛇窟?” 玉采仪道:“罢了,要是平时无事,我自跟你去了,现在我娘被逮,难道置她不顾么? 待此事解决再说!” 话未说完,宋两利声音已传来:“方掌门,你不是跟钱英豪有所瓜葛?我倒知他藏身处,咱再合力将他除去!” 方虚默冷道:“那是我跟他之事,毋需你插手!” 宋两利道:“多人联合,多份力量!” 方虚默冷道:“不必!” 宋两利表面碰得软钉子,摸摸鼻头道:“那是我自讨没趣了?” 方虚默冷道:“不错!” 宋两利道:“好吧。我请别人帮忙去,再见!”拜礼而退,心头却想着方虚默器最狭小,虽表面拒绝,多半会暗中探察,只要一有机会,必定乘机出手,也算是完成通知任务了。 宋两利待要离去。玉采仪却想报虐冤,喝道:“他当真敢找上门,刘通去给我抓住他! 若非他,我岂会家破人亡!” 刘通为爱拚命,道:“只要你喜欢,就算十个宋两利也要抓来审问拷打!”哪顾得自身功夫强弱,竟然掠冲屋顶,飞追而去。 玉采仪紧跟其后,想讨些颜面回来。 宋两利并未躲闪,等着刘通到来,呵呵笑道:“两位如此亲热,拜完天地,完婚了不成?” 刘通喝道:“是又如何!” 玉采仪喝道:“胡说什么,我哪有拜堂!我是要他剥你一层皮!” 宋两利道:“小俩口子吵吵闹闹,也不怕他人看笑话么?” 刘通喝道:“谁闹了?我正想替玉夫人找你算帐!”茅山剑法猛刺过来。玉采仪更抽蛇鞭,乘机抢攻。 宋两利呵呵笑道:“敢情不知本神童神功广大,看你俩有缘,抱在一堆吧!”脑门顿时发出强功摄力,身形藉此抽退。 玉采仪一鞭抽空,且难把持,唉呀旋转,长鞭已卷向左侧刺来之刘通,那刘通亦受摄,身形转向玉采仪,倘来不及醒悟发生何事,那蛇鞭已卷及身子,且两人相靠甚近,这一卷抽,竟将两人圈成一团。 刘通诧中带喜,干脆故作惊叫,唉呀中跌抱美人,拥个满怀。 玉采仪却是喃色大变,喝叫不可,然长鞭缠身,难以脱逃,双方一挣扎,跌滚地面,更形亲匿。 玉采仪甚是后悔用长鞭,若以短鞭对敌,将不致如此惨败。 宋两利笑道:“两位好好享受吧,我可窥了天机,你俩准有夫妻命啦,唯需经过阴是非那一关……”忽觉说溜嘴,赶忙改口:“反正你俩不分开,保证姻缘天注定,恭喜恭喜,再见再见!”拜礼后,快速逃去。 打从被九龙宝鼎音波强震后,每每想及未来事,竟然皆能浮出幻影,又如想及刘通和玉采仪姻缘,则浮出两人结伴为夫妻情景,然又问出玉采仪跟那阴是非有所纠缠状况,此又如预知年瑞祥被鸟蛋砸头一事,乃通灵大法发展至另一境界,多半知晓过去未来情景,他实不愿再窥未来天命,免得捣乱生活,故不再追究更深例如玉采仪又如何跟阴是非纠缠、刘通和玉采仪结婚,难道一辈子即为夫妻么?毕竟天命自有安排,何需强自窥探而惹麻烦。 然玉采仪却听得清楚,喝道:“谁是阴是非,我跟他有缘么?”她虽恨宋两利,然对其灵通之术却莫名深信。毕竟经过无数神迹异事后,她早相信“神通”这码事的确存在,而且小神童乃最强者之一,否则他怎能斗败母亲,又逼走极乐圣王,实是难以想像其灵通之威力,纵使敌对,但对其言词却有莫名吸引力,只要一提及,已穷追不舍。 刘通怎肯平白冒出另一情敌,赶忙说道:“没那回事,阴是非早死了!你是我夫人啦!” 玉采仪喝道:“休想!凭他一句话便能论定么?” 刘通道:“既是不信,怎又信起阴是非这个人?” 玉采仪暗楞:“说的也对!”内心莫名恐惧,竟然和宋两利无缘么?若今生今世和这蚯蚓家伙过活,实是人生一大悲剧,暗下决心,抗争到底。斥道:“让开!此事不准跟任何人说,否则我放毒蛇咬死你!” 刘通笑道:“放心,在下会维护夫人名节!” 玉采仪喝道:“包括在我面前提及!” 刘通道:“不会不会!你我心知即可!” 玉采仪再喝:“连想都不能想!” 刘通暗诧:“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然口中仍笑答:“是极是极,不想不想!” 反正偷偷窥想亦无人知晓。 玉采仪这才满意,喝道:“让开,还抱着我作啥?” 刘通道:“被你长鞭绑着,我逃不掉!” 玉采仪斥道:“老想占我便宜!” 刘通干笑:“不敢不敢!” 那长鞭乃蛇筋编成,多少易缠难解,两人挣扎扭转,倒若情侣亲热,刘通暗自陶醉,尤其美女体香沁来,让人想入非非,且胸脯相贴,妙境十足。他甚且故作阻挠,让鞭绳越久解去越过瘾,玉采仪则窘红脸面,解得难缠不堪。 方虚默轻轻飘至,伸手一扫。两人滚往右侧,他再耍劲抽抓蛇鞭,终把两人分开,将蛇鞭丢还玉采仪,笑道:“宋两利信口雌黄,信他不得,不过你和刘通的确有缘。” 玉采仪窘热说道:“谢了!”飞身而退。 刘通急急爬起道:“玉姑娘等等我啊!”又怕师父有令,不敢追去,方虚默摆摆手道: “去追吧!你这一生目的就是把玉采仪追上!”刘通大喜,拜礼而去。 方虚默瞧向宋两利逝去方向,喃喃说道:“这小子难道已修行至天人之境,能窥过去未来?若真如此,恐是佛道第一人了……”他生性狭窄,自以为是,怎能容下小小年纪,道法即超过自己,总得斗他几回,如若属实,得想法破去,亦或盗得修行之法,如若对妙佛藏身之处,或其他预测之事,只是瞎猜误中,则根本不必理会。反正神霄派已没落,天师派又内乱,茅山派迟早独撑大局——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天罗地网 宋两利回至东佳客栈,已是华灯初上,莹光闪闪。 玉东皇、玉天君父子立即迎来,直问钱英豪及李凤颜藏身何处。 宋两利冷静回答:“天师西宫中!” 玉东皇诧道:“怎会?他竟和张天师挂勾?” 玉天君更急:“得想办法收拾,否则必影响我跟阿美关系!” 宋两利道:“是要收拾,但若张天师先收拾我们,恐不妙啦!” 玉东皇叹道:“以前的张天师恐不会如此,但他心智已疯,甚有可能先应付我等,那个妖女,实是会替我添麻烦!” 宋两利暗忖,何时疯疯癫癫的玉东皇会说起他人心智已疯,难道当真恢复正常么?问道:“你若不坚持要娶秦晓仪,张天师大概不会疯了。” 玉东皇面有难色:“仪妹妹她是爱我的,我怎可不-她?那将辜负她,我还想请你帮她洗脑,只要她一清醒,自能明白一切!” 宋两利暗自苦笑,搞了老半天,还是纠缠不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玉天君倒更急了:“爹你要我娶张美人,怎可再娶秦夫人?那岂非乱伦!” 玉东皇道:“哪有这般严重,爹是温文儒雅的好人,爹只想照顾她,尤其她被张天师骗了二十余年,总该揭穿他真面目,上次斗争,张天师总算露了原形,爹娶她只是形式上仪式,并非真的要结婚生子,爹只想好好照顾她!故根本毫无乱伦之虑。” 玉天君闻言稍稍安心,道:“孩儿仍希望爹能远处照顾,不要强逼她才好。” 玉东皇笑道:“不会不会,爹是温文儒雅好人,要好好照顾她,又如哈巴狗一样百依百顺!”想及哈巴狗,竟然控制不了汪汪叫得两声。玉天君暗愣。玉东皇登摸咽喉,暗道怪了,怎会如此?颇有失态。 宋两利暗自窃笑,敢情上次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效果仍在,玉东皇潜意识中仍凝聚若哈巴狗般百依百顺意念。这一想及,情不自禁喊出,倒是始料未及。暗忖,既然洗脑大法有效,倒不急着担心玉东皇会惹多大祸事,目前一切全在张天师身上,毕竟他学得通灵大法,连洗脑皆难办到,这才十分棘手,然事情又不得不进行,看来得听天由命了。 宋两利道:“我且跟张天师沟通沟通。探采他意见!”立即盘坐椅上,准备施展通灵大法。 玉东皇道:“何需沟通,咱去逮妖人妖女,跟他无关!” 玉天君道:“怎会无关,又非在仙岛,而是在天师府,任何动作皆有关!” 玉东皇道:“可引出来!” 宋两利道:“若引不出来,还不是得进去逮人,前辈请保持温文儒雅风度,莫让秦晓仪见着而失望。” 玉东皇忽而忆起,点头道:“对,自该儒雅沟通了!”心想为李凤颜这贱女人而失态,实是不该,暗念着风度风度,来回走动以培养翩翩格调。玉天君始放心不少。 宋两利趁此运起通灵大法,脑门一开,张天师立即摄来,冷道:“你终于现形了!” 宋两利诧道:“天师在找我么?” 张天师冷道:“你把我女儿弄得失脑失心,还不快给她恢复原状!” 宋两利道:“我已尽力,她自己学了五鬼定魂术,我也拿她没法子。” 张天师诧道:“真有此事?” 宋两利道:“千真万确!” 张天师道:“你还跟鬼域妖女鬼混?” 宋两利道:“没有……” 张天师冷道:“说话心虚,明明仍混在一起,你当真执迷不悟?” 宋两利道:“各人修行道法不同,天师不必再以此相逼,我自有我命!” 张天师冷道:“伤天害理,我岂可坐视!” 宋两利道:“没那么严重,她早躲在鬼域,未踏出江湖一步,天师何不把她当成囚犯关在相国寺古井,如此岂非相安无事?” 张天师冷道:“在古井,她不能自主,在鬼域她却随时可杀人,不能混为一谈!” 宋两利但觉难以说清,道:“对于妖女事,你有兴趣便去找她好了,若扯在我身上,实也不公平;你又非我师父,我毋需听你教训!” 张天师冷道:“看你中毒之深,日后必将报应!” 宋两利道:“那也是我造化!” 张天师轻轻一叹:“看是天命难为了。” 宋两利道:“既知天命,为何仍要百般刁难?” 张天师道:“你不懂,天命虽定,然过程却可改变,妖人虽苟活,却可阻止她多杀众生。” 宋两利道:“天师卜算恐有错吧,星天来怎会杀众生?” 张天师道:“凭她名气即可杀人,有人藉她之名作乱造反,难道不是罪因她起?” 宋两利暗忖:也对,然却不能因此而怪罪于她啊。道:“人各有命,天师多虑了,唯今想告知一事,钱英豪已潜回京城为非作歹,天师如何处置?” 张天师道:“他一样该除之。” 宋两利道:“那可好了,我正找不到帮手。有天师相助,大功将成。” 张天师冷道:“他不是救走玉东皇父子?且你也有伤,怎么窝里反了?” 宋两利道:“他只是在利用一切,想制造中原武林分裂。也好让大金国长驱直入,毁掉大宋江山。” 张天师轻叹:“天命如此,怪不了谁。” 宋两利道:“至少别让伤亡过重,逮钱英豪势在必行!” 张天师道:“来吧!我同意配合除之!” 宋两利大喜:“天师当真不计前嫌?” 张天师道:“我还分得出轻重!” 宋两利笑道:“那好那好,明日清晨,必定前往贵府会合,望天师别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免得走漏风声。” 张天师冷道:“希望你耍出好名堂来!” 宋两利直道一定一定,方自斩断感应,欣喜一笑:“成了!”此语吓得玉氏父子诧眼瞧来,方才宋两利和张天师相互感应可全是无声呼唤,两人根本不知状况,突然冒得一句,当然被吓着。 玉东皇道:“何事成了?张天师同意收拾钱英豪?” 宋两利道:“正是。” 玉东皇道:“是否有假?他倒想逮我们才爽快!” 宋两利道:“你怕么?” 玉东皇道:“笑话!我怎怕他。” 宋两利道:“那就得了,今夜好好休养,明日前去逮人!” 玉东皇欣喜道:“就此办事。” 玉天君暗暗祈祷,事情针对钱英豪而发展,莫要再惹怒天师府才好。 宋两利安抚两人后,复往横竖茶馆通知素云飞和横竖道尼,两人自也兴致高昂,二度逮人,机会难得。 宋两利为防有变,再次潜回天师西宫后院附近一株大杏树,藏在里头,连夜监视状况。 免得狡贼逃了。 对于银杏树,他有说不出情感,当年在汴河畔即以杏树为掩护,冒着雷电交加大雨,想寻得母亲,如今数年已过,自己却莫名修成通灵大法,能知过去未来天机,且继承绿龟法王元神,实是变化颇巨。 如今为了法王交代,得救治苍生,阻止杀孽过重,一劲儿又揽下收拾钱英豪及极乐圣王之责。看来还有得忙了。然而瞧及天象,北清南晦,深知大宋必有灾难,却避之不了;心头多少感慨昏君当政,奸宦弄权,已铸下大限,竟尔难以挽回一切,暗叹只能尽人事以待天命了。 钱英豪始终不知宋两利已怖下天罗地网,仍和李凤颜藏身闭关禅房之中。孤男寡女,总是春光无限,两人如鱼得水,激情连连,过得逍遥自在,直到四更天方自疲累入睡。宋两利暗叹妖男妖女,艳福不浅,然距清晨约定仍有段时间,且任由两人逍遥去了。 再挨一更次,天色已亮,他方敢潜落树下,行往前门,低声叫道:“快请张天师出来。”话迸未落,大门一开,张天师、张朝英、张光斗三人早已等候于前,宋两利干笑: “三位天师起的可早?” 张天师冷道:“不必客套,钱英豪身在何处,立即带路!” 张朝英道:“他的确危害匪浅,得收拾才行。” 张光斗道:“你确定他在京城?” 宋两利道:“当然在京城,且在附近,为防万一,等助手前来,再行动如何?” 张天师冷道:“该不会又是玉东皇父子吧?” 宋两利干笑:“正是其中之一。” 张天师冷道:“你耍何名堂,明知我和他恩怨已深,竟还找来?凭三天师出马,还战不了钱英豪?” 宋两利道:“战倒没事。但要逮人恐非易事,故在下多找人手,希望天师见谅。” 张天师冷哼,若为夫人再惹来麻烦,他甚是不悦。 张朝英道:“表师兄,一切以大局为重。” 张天师道;“我自知晓,然凭我等三人,应可应付钱英豪,或且辛苦些,亦能落个清静,玉东皇心智已失,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况他还让钱英豪救过,是否阵前倒戈,谁也料想不着,不得不防……” 话未说完,玉东皇、玉天君父子已匆匆赶来。乍见张天师,玉天君礼貌拜礼。 玉东皇冷目相瞅,道:“前次被你暗算之事,日后再算,今日大家共同逮妖人,你可愿意?” 张天师冷道:“只要你不失常、坏事,恐怕还有机会!” 玉东皇哈哈畅笑:“我怎会失常?你连钱英豪藏在自家后院都不晓得,还说我失常?” 张天师诧道:“钱英豪当真?”盯向宋两利。 张朝英、张光斗、以及左右天师弟子同时诧然瞧来。 宋两利道:“不错,他趁天师派空虚之际,躲入后院禅房,故得请天师帮忙才行。”玉东皇暗虐不已,天师派丢脸丢到家。 张天师脸面抽动:“他忒也胆大包天!”伸手一挥:“后院掠阵!”一群人急往后院移去。 宋两利急道:“莫要打草惊蛇!” 张天师乃一派之尊,怎肯受其指示,仍大步行去。张朝英、张光斗紧跟其后。此时已易客为主,变为天师派在捉贼人。 玉东皇冷道:“没风度,也不邀请本皇!” 宋两利道:“咱快封住后院通路,免得他乘机脱逃!” 玉东皇道:“有道理!”三人登绕道往后院封去。及至地头,三人各自找墙角、树干藏身,往里头瞧去,禅房一排仍未动静。 唯听得秦晓仪道:“发生何事?” 玉东皇甜心如蜜,暗道:“你皇哥哥来看你啦!” 玉天君暗道:“不知阿美近况如何?” 宋两利躲得较近,手抓灵宝阴阳镜,准备逮着机会,先轰他一记再说。 张天师道:“夫人请莫到后院,我等有事处理。” 秦晓仪急道:“玉东皇又来了?” 张天师道:“差不多。” 秦晓仪脸色陡变:“他又来作啥?实是让人生厌!”已躲得远远。 玉东皇暗道:“仪妹妹你怎知我的苦心?”然另有任务,不便现身。 张天师乘机移往后院。 那妙佛禅师钱英豪自学得邪功,耳目自是灵敏过人,在闻得秦晓仪说话,已觉不妥,忽又听得张天师移步后院,暗自警觉:“难道他已发现异状?”本想动作,忽又觉得莫非是玉东皇偷偷寻来,那自己倒可不必急着现身了。心念未毕,张天师、张朝-、张光斗突地欺往禅房,哪顾得自家房子,待感应出左四房藏有他人,三人同自发掌,强劲劈处,轰然暴响,打得屋塌墙倒。 妙佛钱英豪霎被埋个正着,大喝不妙,双掌凝空,破瓦而出。 张朝英冷喝,一式“碧水剑法”强刺过来,钱英豪情急中要由闪电魔指抵挡,打得利剑叮叮作响,然那碧水剑法的确了得,乘机突破魔指,划割其袖,且伤及肌肤。虽只见血痕,却气得钱英豪哇哇大叫:“天师派只会偷袭么?”闪电魔指乱击开来。 张天师冷道:“你地做得过分,敢躲在天师府后院,要你来得去不得!”龙虎掌劲若天龙地虎般狂热暴打,迫得钱英豪连连跳退。张光斗更以“龙虎剑招”抢攻,三人联合作战,一时已将钱英豪给绊住,展现天师派坚强实力。 宋两利但觉钱英豪仍未展现先天摄力超强功夫,双方故能战个五五波,此时出手恐让张天师鄙言多管闲事。且伏一阵再说。唯那李凤颜怎仍未现身?难道已被埋在瓦堆下毙命不成?自念方起,却见一裸女爬出瓦堆,正是蛇妖女李凤颜。她倒不知凶险,仍扒着钱英豪叫道:“豪哥,你可要好好宰了他们,竟敢坏我好事!”全然不觉裸身有何羞耻。 玉东皇见状大为光火,他已受宋两利洗脑,得表现温文儒雅,尤其又在仪妹妹家,怎忍受得了自己前妻不但裸身,且背着他偷汉子,此无异奇耻大辱,一时怒火攻心,哪顾得风度及藏身。厉喝道:“不知廉耻贱人,留你何用!”猛从屋顶冲下,霸龙仙掌强劲无比,直往李凤颜胸口击去。 他虽受伤,然经过数天静养,以及灵药裹伤,竟已痊愈六七成之强,此时极怒发招,威势可想而知。掌未至而劲先行,李凤颜怎知另有伏兵,她且武功尽失,唯一倚靠钱英豪又被缠住,心念突地猛闪不妙之际,砰地暴响,胸口已被劈及,哇然暴吐鲜血,倒弹摔跌十余丈远,撞破花盆,已奄奄一息:“玉东皇你好狠……敢谋杀妻子……” 玉东皇更怒:“谁是你丈夫!不要脸!我妻子早死了!你只不过是辽国贱国师巫九麻的姘头!还敢在此,贱人?去死吧!”欺身扑来,怒掌暴打不断。 李凤颜怎受得了,拚命跌爬退去,急叫着:“豪哥!救命……” 钱英豪这才听及对方竟是巫九麻姘头,他既老且丑。自己竟和他共享女人,实是恶心已极,冷道:“我可非你豪哥,去找你老公吧!”不肯援手相救。 李凤颜这才知晓找错对象,一时悲从中来,泣声道:“你好狠心……”转求玉东皇: “饶我一命吧,你我夫妻一场,总有恩情存在……” 玉东皇厉道:“什么恩情,你偷尽千万男人还不够?连废了武功都还偷那贱男人?我不认得你,早死早投胎!”实是气怒难消,欺前一脚踢向碎片,飞射李凤颜胸口,叭地一响,直嵌心窝,李凤颜唉呃惊叫着:“我不想死……玉东皇你好狠……”终于瘫软地上,结束罪恶一生。 玉东皇厉道:“是你偷人,还怪到我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宋两利暗叹,冥冥中自有天意,李凤颜注定该死在他手中,果真应验了。 玉天君终落下感伤泪水,毕竟见及亲生母亲惨死父亲手中,谁不疼心?然母亲罪孽深重,若不以死偿债,又能如何?想及无奈悲切处,玉天君暗叹:“娘,您安心去吧。希望您下辈子做个正常人。”人死罪散,玉天君不忍母亲裸露天地,掠身过去,抱起母亲尸首,先行离去。 玉东皇只能两眼含泪,送走这极不愿承认又不得不认的荒唐前妻,一切总算结束了,然心神凄恸不已。 玉东皇斗李凤颜之际,钱英豪始终未曾闲手,他仍不断缠斗于三天师之间,凭着一股深厚高强内力,以那身兽皮,竟能立于不败之地。尤其越是吸收阴阳老怪内劲,越能发挥出神入化掌招,三天师始终未能制住对方。 宋两利见状暗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钱英豪若变成阴阳老怪那等身手,恐要收拾更是困难了。心念一转,手中多支细螺旋针,待相准钱英豪背脊要穴,登时射去。 他之所以取位背脊,乃射中前胸,钱英豪随时可拔去,唯有背脊部位,摸之不着,拔之不掉,正可让他多渗鲜血而大伤元气。 螺旋针飞闪射出,青光乍现。 钱英豪顿有所觉,虐笑道:“雕虫小技,哪能伤我!”根本不避,竟以强功对抗,想将其震落。 岂知螺旋针打出后必定旋转,不但能破护体罡气,更能穿破兽皮,钱英豪这一失闪,螺旋针直中背脊“神道”要穴,且嵌入两寸,疼得钱英豪大骇:“是螺旋针?!怎和以前不一样?!”先前乃指粗,此次怎会变得绿豆细小?一个失招,竟着了道儿,他更诧急:“是素云飞,小飞飞么?” 张朝英趁他失神之际,一式“碧水凝霜”直劈其胸口,刷刷两剑,划去双痕,足足三寸长,疼得他暴打阴阳掌,方始化去危机。 张天师厉掌又自迫来,钱英豪无暇再战,冷哼封掌挡去,身形往后抽退,准备纵檐而去。 宋两利见状大喝:“想逃么?”哪顾得藏身,手中两支螺旋针全数打出,一取右大腿,一取右手臂,身形则若飞箭抢攻屋檐,想将其逼落地面。情势变化快捷无比,青光闪至,钱英豪冷笑:“原来是你在搞鬼!”右手反打,击落利针,然那右腿却避之不及,硬被射中,疼得他腿劲一麻,踩空檐角,身形闪落下坠。他仍想拔腿飞纵向上,宋两利烈掌打至,勉强将他击落地面。气得他哇哇大叫:“小妖道,你倒是阴魂不散!” 宋两利笑道:“没办法,你投了阴阳老怪门下,不收拾你,天下难得安宁!”脑门感应对方想窜往隔院逃去,急道:“挡去左路,他想逃到左边庭院了。”张天师冷哼,掠身挡去,左院乃夫人住处,被他闯入,那还得了。 钱英豪心念被识破,先是憎恨,随即虐笑:“我要去哪便去哪,谁都管不着!”双掌突地合十,连极劲道,全身膨胀若球,猝见其双掌翻开,两道霸劲狂涛骇浪冲破张天师防线,打得他跌退连连。 钱-豪正以强功取胜,逮着机会即已抢冲左院,张朝英、张光斗左右夹击,仍慢一步。 宋两利慌中带急,超强轻功冲去,然相隔十余丈,一时难以拦人。 眼看就要让他脱逃,忽见黄影一闪,竟是方虚默赶来,他早准备霸龙仙掌迎敌,一劲劈出,击中钱英豪胸口,闷呃一声,落闪地面,兽性已起,咆哮厉道:“全都不想活么?”他虽未学得阴阳老怪“摄力成形”先天境界,然功劲已达八九成之境,突被逼急之下,双掌尽扬,狂笑开来,摄音穿耳欲聋,闪电魔指指劲更若强龙捣海乱窜,任那方虚默强功了得,一时竟然抵挡不了,硬被三劲打得头昏眼花,原是立在墙头,却差点栽落地面,这才知晓现身太快,挡了正锋,实不划算。 钱英豪趁他昏沉之际,又是一掌劈来,将其劈落墙头,身化游龙穿射而去。眼看已无人能挡,哈哈虐笑道:“诸位再练十年再说吧!”待要逃去,忽见无数青光闪射冲来,钱英豪对此早敏感无比,诧道:“素云飞你当真来了?”那正是螺旋针幕,钱英豪的确不敢硬接,干脆落地打滚,避开针幕,然滚身之际,背脊那肉中针又迫进半寸,疼得他闷叫要命,得找机会开溜才是。 素云飞的确乘机赶来,眼看一幕暗器难伤对方,实是恼恨,水神刀猛地斩去,冷道: “今日看你还能多走运!”那水神刀法号称武林一绝,威力何等强猛,这一斩下,叭叭数道,斩得地裂石毁。 钱英豪脸色陡变:“小飞飞,你还是那么绝情么?” 素云飞厉道:“飞你个头!”最恨钱英豪喊其乳名,水神刀第三式“波涛断浪”猛斩不断,任钱英豪兽皮护身,亦被斩得东西乱转,闪疼连连。迫得钱英豪兽性又起,咆哮道: “我礼让你是爱人,却也容不得你如此欺负我,快让开”话声未落,突又-展先天魔功,狂笑开来,身若炮弹强冲素云飞,闪电魔指更若十把利枪射至。 素云飞自知厉害,不敢硬接,赶忙退躲墙下。 钱英豪哈哈狂笑,直扑过来,准备逮人回去当押寨夫人。毕竟他喑恋素云飞已久,且刻意顾及风度,然此刻已现了狂态,干脆乘机逮人就是,待日后大事抵定,亦有个说词借口。 素云飞岂是省油之灯,乍退墙角之际,忽见妖男扑来,她正和横竖道尼躲在该处,张着蛟筋网反罩打去。 那钱英豪强势衡来,正巧自动撞上蛟筋网,这一触身,他顿觉不妙,待要反击抽退,素云飞却-着收网,横竖道尼猛扯主绳,巨网收缩,素云飞乘机直砍水神刀,打得钱英豪哇哇疼叫,他仍想破网而去,挣扎若厉鬼,蛟筋网多处竟然吃力不了而断裂。 素云飞最是洁癖,不肯扑身缠斗,急得直叫:“小神童快来!他要破网而去啦!” 不只是宋两利,三天师及玉东皇更往前冲。 宋两利全靠五行飞渡术追在前头,喝道:“来啦来啦!”人未至,摄劲先来,直喝着别逃别逃,乖乖留在该处,然钱英豪已是拚命,岂能如此轻易摄得?仍挣扎不断。 宋两利见摄劲效果不佳,怕他挣脱,扑身过去,扭扯一团。 钱英豪仍不断迫出罡气以击人,宋两利几乎抓扯不了,横竖道尼见状喝道:“我也来!”猛地扑去,以兽皮挡住对方罡劲,硬是扣住其双臂不放。 钱英豪一时难以施展,喝骂不断:“老妖尼,你敢吃里扒外,背叛阴阳老怪本宗么!” 横竖道尼喝喝说道:“我早已用佛心克制魔功。根本非他徒子啦!”说话间心神一散,胸口又吃闷肘一记,唉呀惊叫。差点脱手飞去。道尼急叫:“小神童快想办法,否则我也抱不住啦!” 宋两利心急一转,妙佛禅师练得一身兽皮,穴道几乎深受保护,平常指劲截之不动,唯那螺旋针或可一用,遂想伸手向素云飞索取,素云飞炼得初步通灵大法,顿有感应,叫着: “在这里!”一把抛过来。宋两利抓着,喝地即往钱英豪身上扎去,利针直没兽皮两寸,疼得钱英豪哇哇厉叫,宋两利再把尖针打转,旋入内层穴脉,钱英豪再叫,手臂终软瘫下来,宋两利顿觉有效,哇哈大叫:“搞对了!”登时连扎十数记于手脚、胸背诸穴,钱英豪方自无以反击,乖乖受-,仍咆哮不已:“你敢伤我,圣王一来,准取你性命!” 宋两利惊魂甫定,始敢爬起,拭着汗水道:“来了再说,但先收拾你准错不了!” 转向张朝英:“快快借把利剑砍下他脑袋。省得夜长梦多!”张朝英正待抛剑,钱英豪脸色顿变:“你敢杀我,弑师之罪,天下不耻!” 宋两利笑道:“早在十年八年前,我已拜了道禅师为师,你哪有资格当我师父?”接过利剑仍想砍其脑袋,唯有人头落地,一切妖法邪功方自失灵。 素云飞登时叫好,二十年宿仇得以报应,好不快哉。 然那利剑方要砍去,突见寒光闪处,竟有利刀挡来,打偏利剑,宋两利诧愕,全场亦惊,方虚默却已拦来。 宋两利诧道:“怎会是你?” 方虚默冷道:“他是朝廷钦犯,理当由王法处置,本座乃大宋国师,未得本座命令,谁都不能私刑予他。” 宋两利喝道:“你有毛病么?如此妖人,立即除之犹恕不及,还在那里摆威风?你算啥国师?本人小神童才算正统本尊,我说了-!”实顾忌钱英豪死里逃生之可布,仍不听对方所言,硬将利剑再砍出去。 方虚默竟然翻脸,怒喝大胆,欺身扑前,霸龙仙掌猛击过来,宋两利不得不反掌击去,砰地一响,方虚默蹬退两步,显然不敌,老脸更是挂不住,厉道:“来人,将此叛徒绑起!”一声令下,外头突然窜进无数禁军高手。 宋两利诧愕,张天师更诧,天师西宫原是圣城,皇上特旨官兵不得擅自入侵,此刻看来全不管用。心念未毕,外头笑声传来:“听说逮了叛徒妙佛老儿,本座且过来瞧瞧!” 童贯和太尉高俅同时现身,大摇大摆行来。 张天师、张光斗、张朝-虽道家地位尊高,然在天子脚下仍得低头拜礼,童贯的确得罪不得。 方虚默狐威自来,拱手道:“人已逮着,小妖道宋两利却想越权擅自除之!” 童贯和宋两利心结早深,尤其找到方虚默当灵界靠山、总能制得小妖道,冷哼道:“无法无天,和他师父林灵素一样招摇撞骗,来人,一并拿下,治他欺君之罪!” 高俅对他最是深恨,登时抽刀栏来,然要他亲自抢攻,他可无此胆子,只作势吆喝着。 禁军大步冲来。宋两利哪敢与千军万马为敌,猛地乱剑一砍,想先除掉钱英豪,永绝后患,再想办法开溜,然情忿中钱英豪抽缩脑身,方虚默又发掌击剑身,竟然未砍着咽喉,只伤及右肤臂,疼得钱英豪闷叫扭滚。 宋两利想再补第二剑,禁军已拦至,不得不反剑挡去,喝道:“我是小神童,全部下跪!”超强摄劲迫去,禁军不懂道法灵术,根本难以抵挡,前六七排者受劲较强,竟然全数弃枪下跪。 那高俅亦跪至一半,突地清醒,赶忙站起,怒道:“还要妖法么?”登时摸着胸口灵符,直念醒神咒。 方虚默见状大喝。想以狮子吼震醍禁军。宋两利干脆摄向他,冷道:“天下之大,唯你方虚默这矮冬瓜器量最奸黠做作!必自食恶果!滚一边去吧!”摄劲超强迫来,方虚默竟然无法抵挡,踉跄退跌三步。他最爱面子。且痛恨矮冬瓜三字,登时怒火炽烈,厉掌暴打过来。 宋两利当知今日无法收拾钱英豪,唯另等机会,唤向素云飞:“咱走啦!”飞身抽掠屋顶。 方虚默以招击空,厉道:“利箭伺候!”后头神箭手一排射去,宋两利逃闪灵活,全数避去。 素云飞仍想收拾钱英豪,强攻过去,水神刀打得十数禁军人仰马翻。高俅见状喝道: “大胆!”知自身功力抵挡不了,随身暗器不断射来,素云飞不得不回身自救。高俅一招得手,淫心已起,暗道如此冷艳漂亮娘们,足可抓来一度春宵,登喝:“抓活口!”禁军登时打出迷药之类东西。 素云飞见状怒斥:“淫徒么!”哪顾得大宋兵马,照样施展杀手,水神刀斩得数名禁军当场毙命,高俅这才知道遇上高手,想抽身躲闪。素云飞怒喝再斩过来,打得高俅闷呃,左腿中招,滚跌地面。然禁军实在过多,且经高俅特别训练,任何迷药、暗器皆用上,实是防不胜防,素云飞最是洁癖,不肯秽物沾身,只好掠身抽退,临行发现童贯亦在意淫自己,嗔喝发掌,相隔二十余丈,照样打得童贯跌退连连,怒喝:“抓下这恶婆娘,简直无法无天!”然素云飞轻功何等高强,一闪十数丈,再闪数十丈,掠退高墙,早逃之夭夭。 至于横竖道尼原是扑着钱英豪,但在宋两利接手时,她则滚在一边喘息,直呼要命,钱英豪武功竟然高出想像许多,忽又见禁军鱼贯而入,她可是在京城设有店铺,怎敢得罪官方故找机会溜转屋墙后角,总算避去嫌疑及灾难。 玉东皇则在宰了李凤颜之后,对钱英豪并无多大仇怨,他留在此,唯一愿望是等儿子回来,且和秦晓仪见上一面,以解决问题,故只顾探头晃脑找寻仪妹妹形迹,对现在一切莫不关心。他不动,官兵亦懒得理,方虚默更不想惹他,转向张天师,道:“钱英豪是叛国之贼,理该受国法制裁,不知天师有何意见?” 张天师道:“掌门若知其危害程度,最好立即处决,永绝后患!” 方虚默道:“至少也得游街示众,以做警告!放心,他活不过今天!” 张天师既无意见,方虚默亦不想耽搁,转向童贯,道:“太师请立刻下令,将妖人押解游街示众!”禁军登时行动。 纵使钱英豪想挣扎,却被无数螺旋针封住穴道,无以反抗,硬被押往囚车。他亦爱极面子,不断咆哮,要让童贯、方虚默遭到报应。两人根本不理,畅快押人而去。 钱英豪知无法避免,干脆弄乱头发,做出怪兽状,以让百姓混淆,认之不出风度翩翩之妙佛,误认是兽形妖人,日后也好打混过去,以求自新。 宋两利、素云飞随时潜跟左右。然童贯早有预防,尽是将街道挤得满满,且暗器抓手,随时待命发射,两人始终无法近身偷袭,只好作罢,暗叹钱英豪命不该绝,日后尚得多花一番功夫恶斗,实是造化弄人——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死里逃生 游街仍在进行之际,天师府状况却未解决。 玉天君埋妥母亲李凤颜后,已自赶回天师府,正和父亲会合,准备再争张美人。 张天师怎肯答应,冷道:“我女儿已回龙虎山,此事日后再谈!”前次为张继老牺牲而存了私心,想乘机收拾两人,然事过境迁,私念已弱,且张朝英及天师弟子全在场,他实不敢再犯私戒,免辱天师派,故未出手伤人。 张朝英见其情绪已变,安心不少。 玉东皇怎肯退去,说道:“方才明明听及仪妹妹声音,怎会离去,张继先你莫要自欺欺人!” 张天师怒道:“她乃我妻,你百般骚扰,是何用意?难道要兵戎相见,斗个你死我活,才甘心么?” 玉东皇道:“今日不与你斗,叫仪妹妹出来,让我瞧几眼,只要她平安无事,我即走人!” 张天师怒道:“无此必要!” 玉东皇冷哼:“看来她是受你软禁,说什么我也要把她救出!”身形闪掠,直往左厢院掠去。 张天师怒道:“看你是疯癫未醒!”哪顾得不再动手之戒言,登往其扑去,龙虎掌劲即已劈开。 玉东皇正想收拾对方,以能解救仪妹妹,反掌猛击,霸龙神功老实不客气迫近极限,尽速劈打。双方纠缠不断,但见掌影闪若满天神佛,劲道击似狂涛骇浪,交交错错,绞得难分难解,一是南天师,一是东仙岛,原在武林已旗鼓相当,恶斗近二十年亦难分胜负。唯此时玉东皇伤势仍未痊愈,只好了六七成,功力无法尽展,应落下风,他却只攻不守,拚命开打,一时倒将张天师绊住,斗个五五波。 玉天君瞧在眼里,知父亲斗久必输,不敢指望什么,找得方向,直冲一落厢房,以期寻得心上人,带她远走高飞,永世同伴相随。事由突然,张朝英、张光斗想拦人已是不及,只能后头追去。 张天师冷哼:“一点家教全无,尽是玉皇仙岛败家弟子!” 玉东皇道:“此全拜你所赐,好好一段姻缘,硬要将其拆开,你于心何忍!” 张天师冷哼,原想斥及一群疯子,然觉不值一斥,迫掌逼退后,想掠迫玉天君,毕竟仍是女儿、夫人重要。 玉东皇怎肯让他走脱,照样穷追不舍,-道:“君儿找着媳妇么?不必客气,带走再说!” 玉天君动作迅速,直闯一落厢房,急叫着:“阿美你可安在?我来啦!咱快离开你爹掌控之中!”仍一味沉溺先前催眠乍醒,张美人曾喊得“我丈夫是玉天君”情景之中。 他连闯数间厢房,忽闻婴儿哭声传来,心神大喜,直往最后一栋雅房掠去,岂知张美人怒气冲冲奔出,喝道:“玉天君你还是男人么?三番两次骚扰我们母女,存何居心!” 玉天君乍楞:“阿美你不是已醒过来了么?” 张美人怒道:“醒你个头!我未曾迷失,哪来苏醒,一切全是你自己幻想罢了,看要找大夫医脑的是你不是我!” 玉天君仍不死心,急道:“那天你分明已清醒,莫非又受了你爹迷惑,惊美的确是我的女儿啊!” 张美人怒道:“胡说八道!敢毁我名节!”哪顾得身分,硬是出招击向玉天君。 张天师业已赶来,冷道:“你该知难而退,莫再骚扰我女儿!” 玉天君怎肯接受,悲切道:“阿美你醒醒啊!”不敢还招,只能拆挡,节节败退。 玉东皇怎肯让儿子吃亏,冷道:“当我媳妇儿还那么凶么?”掠欺过来,就要帮忙擒人。 张天师斥道:“简直无理取闹!”迎掌过去。双方又自开打,战得难分难解。 躲在厢房内之秦晓仪的确恨死玉东皇,她乃受丈夫指示不想出面,免增麻烦,然听及外头恶斗不断,一颗心更是揪急万分,尤其小叔张继老临终遗愿想将阿美许予宋两利,又怎可让玉天君把人带走?乱糟之心,实是难挨。 双方争门情景已让宋两利有所感应,暗道苦也,眼看暂时难以收拾钱英豪,唯先赶返天师西宫摆平此事,遂和素云飞招手:“我且办事去了,你自个小心!”掠返而去,素云飞见得宋两利始终腰挂自己所赠莲花羊皮酒袋,想来即甚窝心,甜腻一笑,不再追逐囚车,退躲远处,跟其后头,且看看发生何事再说。 两里路程,一掠即至。 宋两利毫不考虑张天师可能反击而对己不利,登往左厢院掠入,急道:“住手住手,有话慢慢说!”一式水神刀法,切开玉天君和张美人。他想再迫张天师及玉东皇,两人已自动收手。 玉东皇道:“你来的正好,快快再治我那媳妇脑病,她又反常不认我儿啦!” 张美人脸色惊闪,怒道:“宋两利你敢再乱来,我得公诸天下你的恶行!”深惧秘密被拆穿而先行威胁。 宋两利抽皱眉暗道:“我有何恶行?”感应对方脑门,竟要栽赃非礼怀孕一事,暗道实在吃不消。 秦晓仪终忍不了急奔而出,目光乞怜说道:“小神童莫要把事情弄得复杂万分!” 宋两利叹道:“我看你母女才是复杂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玉天君急道:“小神童你快洗脑予她,叫她醒过来,别忘了你已答应我了!” 宋两利道:“我怎能洗她脑子,她学会了“五鬼定魂术”,拿了细针定住脑子,任谁也洗不了,上次是意外,引用了多人力道,才让她招架不了,露了口风。” 玉天君诧道:“阿美你偷学此功,原来想对抗小神童?”秦晓仪、张天师等人亦动容。 张美人脸面抽动,恼羞成怒,斥道:“胡说八道,我正常得很!宋两利你再乱说,我宰了你!”怒火已起,一式“力劈华山”猛斩过来。 宋两利喝道:“左边!”张美人受摄,诧然劈向右侧山茶花,打得花落枝弹,楞在当场。 宋两利诧喜:“你现在可未用了?”登时运起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准备洗其脑门。 张美人怎知有人突袭,的确未曾先备五鬼定魂术,此时见状吓着,直往母亲奔去,切急道:“娘!不能让他乱来!” 秦晓仪急道:“宋两利你莫要助纣为虐!” 宋两利叹道:“不成了,玉家已家破人亡,总该还他公道!”仍想运功逼灵,然张天师岂肯置之不理,猛地欺来,一巴掌掴向宋两利后脑勺,喝道:“你想以鬼域妖人妖法摄惑我女儿么?” 宋两利唉呀往前栽去,抚着后脑勺,方才得意忘形,竟忘了最可怕敌人,被此一掴,哪敢再耍法门,急向玉东皇道:“我看你们约个决门日子,一次解决,那婴孩的确是玉家骨肉,在天师府底下我耍不出名堂,见证就是这般了!”伸手比招,防着张天师,免遭二次偷袭,此举要得怪异,竟连张美人亦窃笑开来,暗斥:“活该!敢在天师府耍招,自讨苦吃。” 玉东皇冷道:“本皇是想找他决斗,只是他这老油条始终不肯罢了!” 张天师冷道:“有何不敢,全是你言而无信,败于天师府无数次,仍骚扰不断!” 玉东皇道:“败于阵势,和私自决斗无关,我若输于你手。从此不再踏入天师府一步!” 张天师冷道:“包括不得骚扰夫人,还有我女儿?” 玉东皇冷道:“本皇不会主动骚扰。然你做得过分时,当仗义出面,至于媳妇事,事实就是如此,任何决斗亦难抹杀骨肉亲情,除非把婴儿交予玉家,否则永远没完没了!” 张美人斥道:“休想!” 玉天君急道:“阿美……” 张美人怒道:“不准你叫,恶心死了!我也跟你决斗,若输了,我就自杀,赢了,你给我滚蛋!” 玉天君急道:“我岂非什么都得不着。” 张美人冷道:“不错!还不快滚!”玉天君欲哭无泪。 宋两利只想开溜,免得张天师反悔,变成被收拾对象,道:“一步步来,玉掌门和张天师先订日期决斗,谁赢了,事情总能推进一步,老的先解决,再解决小的不迟。” 玉东皇哈哈畅笑:“行!半月后,我伤势已好,地点任你挑。” 张天师道:“东山断情峰候教!” 玉东皇道:“爽快!”转向秦晓仪:“仪妹妹听着了,此乃君子之争,我已保持翩翩风度,且准备救你脱离苦海啦!”秦晓仪冷目瞠来,不想理会。 宋两利道:“既有约定即可,快走快走!”催促玉东皇、玉天君离去,免得夜长梦玉天君却甚难舍,急道:“可是我跟阿美……” 张美人斥道:“届时照样跟你决斗,看你敢是不敢!” 玉天君急道:“阿美你这是何苦?……” 宋两利道:“回去再谈,在此争不出名堂!”拖着玉天君,速速退去,免生波折。 玉东皇则拜礼张天师,风度翩翩道:“届时不见不散!”张天师冷默不语,玉东皇转往秦晓仪道:“仪妹妹,再过半月,你我即可团圆啦!”含笑而去。秦晓仪暗道恶心。 张天师见人散去,轻轻一叹,感触良多。 张美人道:“爹难道打不过他么?” 张天师斥道:“都是你惹的祸,没事耍什么五鬼定魂术,想玩命么?” 张美人乍楞,父亲从未说过重话,此时终于爆发,一时不知所措。 秦晓仪急忙拦来:“小孩不懂事,劝她别用就是。” 张美人泪水滚落:“我没用啊?……。” 张天师冷道:“若未使用,怎有风声!” 张美人仍道:“真的没用,你们逼死我算了!”想及伤心处,掩面泣退。 秦晓仪急道:“阿美别乱来!一切有娘作主!”追跟而去。 张天师叹道:“实是家门不幸!” 张朝英、张光斗默然立于一旁,两人唯一能做的是支开手下,让此复杂家务事莫再传开,张天师投以感激眼神,暗道,一切似该到了退位时刻。 张朝笑道:“极乐圣王未除,表师兄仍得再撑一阵。” 张天师叹道:“自身都难保了,哪还顾得其他?” 张朝英道:“表师兄无把握战胜玉东皇?” 张天师道:“此事事小,唯阿美事大,若她真的用了五鬼定魂术,则一切甚可能成真……” 张朝-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求不得!” 张天师叹道:“罢了,一切听天由命!女儿之事,我也懒得管,唯有宋两利,他摄脑法门又强许多,两位也该防范,他几乎无孔不入,可能明者不行,将来暗招。” 张朝英道:“我等将会注意。” 张光斗道:“他恐对大小姐特别感兴趣,该防她被摄走!” 张天师道:“我会提防!”想及女儿深受威胁,对其使用五鬼定魂术之邪法,竟也多份原谅之意。 他盘算着,或许该牺牲自己,以解决一切吧?又如张继老一样,将麻烦永远带走,唯此事停在传位掌门后,方能进行。 方虚默押着钱英豪游街示众,过足干瘾后,已向童贯说明,钱英豪懂得妖法,寻常牢笼困之不了,得押往茅出宫处置。童贯对他能逮妖人,信心已自大增,当然同意,遂命高俅配合方虚默,将入押往茅山宫,他则回到大内,准备告知鱼景红,她另一姘头已受困,让她死了那条心,男人光采自来。 方虚默如此做,乃凸显茅山派于京城地位,就连天师派、神霄派皆无法办到之事,对茅山脉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钱英豪被押往茅山宫正殿神坛上,巨笼四角已被钉牢,茅山阵四面镇守,外头另挤重兵,几已布下天罗地网,想救人难若登天。 方虚默则坐于一旁,故做消灾超渡状,道:“妙佛你作孽多端,将受报应,唯你若知悔改,写下阴阳老怪妖法,供后世警惕,或可饶你一命。” 钱英豪已被螺旋针放血过多,元气大伤,然闻此言,仍狂笑开来:“搞了老半天,你想盗我武功?” 方虚默道;“茅山宗武学已是天下之冠,毋需再盗他人武学,唯这阴阳老怪终身研究魔界,邪功多少了得,本座始有兴趣参考,你若不说也罢,反正失血一久,照样没命!” 当年宋两利被困茅山时,曾说出“阴阳诀”之口诀,然方虚默却只顾学玉东皇所传之霸龙神功,故未全心全意记下,后悔之余终又动起此念头。 钱英豪冷道:“流些血算什么?喝它三大碗即补过来,尤其是你的才过瘾!” 方虚默道:“你恐怕未必出得了此笼,还是认命吧!” 钱英豪道:“笑话!你我皆修灵通,早知天命,大宋将亡,大金将胜,极乐圣王随时反攻至此,届时求饶的是你们这群笨猪,定非是我!” 方虚默道:“那是日后之事,你今日不说,恐过不了明日,倘请三思!如若悟通!随时替你备纸笔,我累了,得休息啦!”故做倦状,示威式伸着懒腰,已步往后殿,以恃身分。 茅山弟子不敢散慢,守得滴水不漏! 现场一时沉静。钱英豪狂态已过,心绪渐平复。他原是机会主义者,若非魔性发作,否则怎肯如此牺牲,如今恢复平静,黠性自来,暗忖:“方虚默既然有心盗得老怪秘本,且敷衍应付一二,先保住性命再说,否则耗在此,光是流血不止,即有毙命之危,然方虚默狡诈无比,突然认输,他必疑心,得耗他一阵再说!”遂喝道:“还不拔掉我身上螺旋针,难道要我丧命么?”无人理会。只好背靠铁笼底,以压力止血,至于手脚部位,早已被他揪去。 想及素云飞狠毒发明此物,愤恨难消,但心念一转,素云飞冷艳胴体浮现,又自意淫不断,暗道吃点苦亦是应该,迟早将再和她翻云覆雨。 心念正打转中,人影一闪,刘通竟也带着玉采仪赶来瞧猴戏。 那刘通原追着玉采仪不放,反正闲来无事,只顾盯紧心上人,莫让另号情敌入侵便而那玉采仪则在离开茅山宫后,的确转寻四处,想找宋两利口中所言之阴是非,然打从阴阳老怪死去,王文丑亦作古,魔界教派几乎消逝无踪,只好放弃,她遂回头想找母亲下落,仍无结果,却又不敢回客栈休息,刘通乘机带她回茅山宫,舒服睡得一夜,谁知次日醒来,天师派那头大打出手,她已料知必和父亲有关,遂准备前往窥瞧。然此时已日上三竿,清晨决斗早过数回,并未碰及母亲被收拾一事,倒是碰着钱英豪被捕游街,她自忖人单力薄,不敢出面救治钱英豪,毕竟母亲武功需要对方帮忙恢复,怎可眼睁睁瞧他毙命,遂又怂恿刘通前来此处,看看是否有机会下手救人。 忽见钱英豪浑身是血,玉采仪诧道:“你可要死了么?” 钱英豪冷道:“哪有那么快!”背脊一转,道:“帮我把螺旋针拔出来!” 玉采仪呃地一声,当真伸手拔去。那囚笼乃铁条打造,留有三寸空隙,故能伸手进入,然刘通见着却急喝:“玉姑娘碰不得!” 钱英豪急道:“别听他鬼扯!救我一命,我好救你娘!”仍不肯说出季凤颜已死之事。 刘通道:“他是朝廷钦犯,迟早要处死,你一碰,他若脱逃,谁都承担不起。” 钱英豪道:“不救我,怎能救你娘!快快放我出去。” 玉采仪仍想着母亲安危,终喝向刘通:“放了他,否则别想要我理你!” 刘通急道:“玉姑娘何必为难我呢!” 玉采仪斥道:“我娘重要,还是你被骂重要?”刘通一时难以回答。 方虚默突地现身,道:“玉姑娘你恐怕要失望了,你娘已死在你爹手中,一辈子不必医治了。” 玉采仪大骇:“真有此事?” 方虚默道:“本座毋需骗你。” 玉采仪切急:“怎会如此?” 钱英豪道:“你娘没死,我仍可救活她!” 玉采仪急道:“方叔叔你快放了他!” 方虚默道:“不是不放他,只要写下阴阳老怪妖法,且悔改向善,我将考虑饶他一命!” 玉采仪道:“妙佛前辈你快写啊!” 钱英豪冷道:“老怪绝学何等珍贵,怎可随便写予人知!” 方虚默冷道:“你的命则不珍贵了?好好想吧!”说完甩头而去。 玉采仪急道:“快写快写,写了他们也未必练得了!”抓向神坛上之朱砂及枣木笔,急往钱英豪送去。 钱英豪叹道:“好吧,看在你娘安危上,写予他便是!” 方虚默闻言暗喜,却不动声色,道:“刘通,去拿布绢让他写去。老怪妖法厉害。若不留下加以研究,将来不知另有多少人遭殃!” 刘通应是,往神坛方桌下翻出白布绢,交予钱英豪。 方虚默道:“给他东西吃,补补元气,莫说咱亏待他了?” 刘通应是,又将供桌上油鸡抓入笼中,钱英豪冷道:“我只要拔去背脊螺旋针,失血过多,我受不了!” 方虚默忖想,莫要写至一半失血昏倒。徒增麻烦,然拔去尖针又怕他武功恢复,心念一转,返行回来,伸手揪掉螺旋针,却以银针代替,刺中数处穴道,以防作怪,道:“如此你该无话可说了吧?” 钱英豪道:“谢了!你要秘笈,我写予你便是!”但觉兽皮伤口忒异,只要螺旋针一抽出。立即开始收缩,倒是不怕再失血,始甘心写下有关“阴阳诀”及“闪电魔指”口诀,唯那“摄魂灵法”他只学得七八成,难以成全,故略去不写。 方虚默乃返回隔壁禅房。故做不在乎,然刘通每送来一张秘诀,他即激喜万分,暗自窃读不断。茅山派其实最弱仍是武功一环,先前虽窃得玉东皇之霸龙神功,然若跟阴阳老怪等超强高手比拟,仍差数成,故能盗得此功再加以研究吸收,日后将凌架天师派、灵宝派,甚至天下各派,扬眉吐气日子不远矣! 钱英豪倒是抄得正经八百,唯只要在秘笈诀窍上动了手脚,任方虚默纵能破解,恐也得耗时费劲。 玉宋仪则不断逼迫他快快抄完,也好脱困而出,得以寻及母亲,以治其病情,至于亲已亡事件,她始终不信。刘通则伺候一旁。看似监视抄录,其实乃想多多亲近玉采仪,不断说着秘本字句他似曾读过,亦或悟道意思,玉采仪兴趣不大。虚与委蛇处理。 正抄录中,忽闻外头传来骚动,禁军已发现敌踪般么喝开来。 且闻声音传至:“妙佛师兄安在么?” 钱英豪闻言诧喜:“少门主来了?我在我在!” 那人正是久未露面之阴阳公子阴是非。 打从退出鬼域后,他茫无目标流浪多日,回到魔界总坛后,却已是树倒猴狲散,他原是人身兽性重,见得总坛已散,也不愿停留,只顾走到那里活到那里,不管世俗想法,过得仍算逍遥自在。近日则抵京城,待闻知钱英豪受困,他已是阴阳老怪指定传人,阴是非自视他为同门兄弟,当然得赶来救助。 阴是非确定妙佛在茅山宫,哪顾得大军挡前,闪电魔指一扫,射穿数人眼睛,当场毙命。他且掠冲入殿,忽见茅山弟子挡前,伸手一探,奇快无比截入对方左胸,这一拖带,扯去活蹦蹦血红心脏,吓得茅山弟子脸色扭变,简直见着妖魔般跳退缩去,阵势早忘了发动。 阴是非舔往活跳跳心脏,淡然说道:“修道者鲜血也是碱的,没什么了不起!”随手一抛,又塞回那人胸窝,那人诧骇欲将心脏摆正,然仍无法躲过断脉之伤,一命呜呼倒地。 阴是非冷峻行来,淡声说道:“我师兄跟你们何仇?想杀他么?”从容而行,实若豹临羊群,不可一世。 刘通诧骇缩躲,玉采仪却目光发亮,怔道:“喜穿绿衣,状若豹人,两眼碧芒闪闪,你就是阴是非?阴阳公子么?” 钱英豪道:“不错,他是我师弟!” 玉采仪瞧他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所向无敌模样,实是酷得若毒蛇冷血般,一时大为好感,欣笑道:“我就知,只有你才配得上我!” 阴是非冷道:“你是敌是友?是敌人,我就杀了你!”五指如勾抬起,随时可以杀人。 玉采仪笑道:“我是友啦!我也是来救妙佛禅师的!” 钱英豪道:“她算是本门弟子。” 阴是非道:“那好!本门将渐渐再行扩大!”话未说完,五指扣向囚笼,竟将臂粗铁条给扯断,瞧得玉采仪大呼了得。 阴是非乃阴阳老怪最得意门徒,且是养子,早将压箱本领传授。阴是非天份亦佳,已将本门功夫学得炉火纯青,若说较弱处,唯内功修行,至于招法技巧,恐连钱英豪亦不及于他。尤其那手“血魔爪”乃衍自闪电魔指,他为求一抓得取心脏,不知下过多少苦功,放在全劲暴抓之下,连精铁难以抵挡,断成两截。 他复又另抓断三条,以能放出钱英豪,谁知方虚默闻声赶来,怒剑一刺,厉道:“小妖怪,你敢劫朝廷钦犯么!”那招正是用上霸龙剑招“暴龙捣海”,其势猛不可挡。然阴是非根本不避,肩头一挡,竟然吃他一剑,右手血魔爪抓去,锵地一响,利剑断成两截,阴是非冷道:“凭此功夫,还收拾不了我!”闪电魔指射去,迫得方虚默连连败退。 阴是非抽出肩头半截断剑,猛往三茅真君神像砍去,叭地一响,三颗神脑落地,在此同时,他已扯断数铁条,钱英豪得以脱困而出。 玉采仪见状大为崇拜,喜道:“阴公子好功夫!” 刘通这才认清情敌是这号人物,急道:“玉姑娘莫要跟他交往,他已非人,而是野兽!” 玉采仪道:“那又如何,我喜欢他似虎似豹的霸气,那才威风,你可差多啦!我们无缘!”奔向阴是非:“阴公子我们走!” 阴是非道:“你背妙佛师兄!” 玉宋仪诧道:“我背?” 阴是非冷道:“难道我背不成!”见及茅山弟子蠢蠢欲动,双掌开打,一路杀去,根本不理玉采仪,行径确若野兽,以雄性为尊。 玉采仪心念一转,他或许要对敌,替他分担辛劳亦是应该,终心甘情愿背起钱英豪,掠奔追去,笑道:“阴公子要到哪,我就背到哪!”生平首次背人,竟也乐趣无穷,带劲无比。 方虚默在得知利剑刺去,竟然伤人无效后,哪敢任意再进招攻击,转为吆喝手下拦人,自己则左右掠阵,若有机会,杀他几回,若无机会,暂且作罢,反正最大目的已取得手抄秘本。其他已是其次,至于童贯那头,随便编个借口塘塞,他未必奈何得了自己。 阴是非手段一向残忍,茅山弟子及禁军高手几个照面已死伤甚巨,在无人强迫下,几乎让出道路,阴是非三人得以快速逃去。 刘通急叫玉采仪,甚想追去以抢回心上人。 方虚默却喝:“赶去送死么?” 刘通急道:“可是不追回玉姑娘,徒儿岂非没指望?” 方虚默道:“有缘自会再相结合!玉宋仪娇生惯养,任性已极,她对除是非正好奇新鲜,缠他不放,然日子一久,必定发觉人就是人,兽即是兽,根本无法共同生活,日后总会回到你身边!” 刘通叹息:“却不知要多久……” 方虚默道:“最好等你修成绝世武功时,否则永远窝囊废!” 刘通当头棒喝,闷在那里,想想,抢得桌面手抄秘本,迳自奔往后院修行去了。 方虚默这才满意暗道:“手底下差劲,哪还有资格谈情说爱?只要武功了得,掌握权势,何惧女人不投怀送抱!”转向外头禁军喝道:“高俅安在?” 那高俅原是童贯派来护守钱英豪,谁知见得阴是非兽残打法,深怕性命不保,溜潜安全处躲藏,此时装做追人不着而返回,冷道:“国师可误了大事,竟让钦犯被人教走!” 方虚默道:“禁军都挡不了,何怪到我头上,别忘了,我只负责灵界妖法之事,对方可是硬生生闯杀而来,谁该负责,一清二楚!” 高俅自知理亏,道:“总不能要我向将军承认错误吧?” 方虚默道:“只说来人太强,且已重创他,恐活不成即可,毕竟我已捅他一剑,伤的也不轻,可以交代得了。” 高俅道:“就此办!咱以后再见!”心想钱英豪已走,毋需再守于此,立即遣退禁军而去。 方虚默心神笃定,暗自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总有出头一天!”交代手下善后。已行往禅房,研究手抄秘本去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如意郎君 阴是非带着玉采仪、钱英豪返回北》珊岭之洞穴中。 此穴原是阴是非常年居住练功洞穴。外头兽古无数,里头堆满兽皮。尤其内角石床,兽皮更厚,居中成窝,可能即是阴是非窝身之处。 玉采仪难得为了心仪男子,背得钱英豪飞奔十余里,虽觉疲累,却觉充满刺激新鲜,阴是非给她完全不一样感受。 见着床铺,玉采仪嘘喘大气:“终可休息啦!”想将钱英豪置往兽皮堆。 阴是非却喝道:“睡觉地方要干干净净,他身子太脏!不能睡!” 玉采仪呃地干笑:“说得也是,兽皮这么漂亮,沾污可惜!”遂将钱英豪置于左洞角,喘息道:“总可喝杯水吧?” 阴是非道:“水在山峰右侧三里处,自己去取!” 玉采仪诧道:“喝个水都要跑三里路?” 阴是非道:“有问题么?” 玉采仪干笑:“没问题,大概太久没回来,忘了装水吧!” 阴是非冷道:“我想喝水,一向自己去喝!” 玉采仪呃地干声道:“也许这样比较甘美吧?我这就帮你去取?”说完胡找器皿,却发现空无一物,暗暗伸舌,这家伙倒是酷得可以!着实口渴,不由分说,掠身而去,心想中途采了木筒或竹筒等物当器皿就是。 阴是非道:“收了这门徒,倒是问题不少!”转向钱英豪:“师兄受了伤,我帮你治!”立即找出银针位置,一一拔除,且输出劲道,替其冲穴。 钱英豪感激道:“魔界教派只剩你我两人,日后得相互扶持。” 阴是非道:“那是当然!” 钱英豪心满意足,多了师弟当助手,简直如虎添翼,看是除了极乐圣王,天下无可惧了。 玉采仪斩得木筒挖空水桶,提了两大桶回来,且抓得数条鲜鱼,兴高采烈奔入口,笑道:“有了两大桶,足可用上一两天啦!待我烤鲜鱼让你俩吃!”放下木筒,要升火烤鱼。 阴是非已替钱英豪冲穴完毕,见及鲜鱼,胃口大开,道:“鱼要生吃才鲜味!哪来烤得干焦走味!”伸手一吸,抓得一条,竟若猫般活生生啃食,鲜血渗出,还嗖地一吸得干干净净。 玉采仪傻了眼:“鲜鱼当真那么好吃?” 阴是非道:“你吃吃看便知!”仍津津味生吞活咽着,玉采仪光闻及腥味,实也难入口,暗忖:大餐馆亦有活鱼吃法,那且得去皮去腥,若他一次吞啃,倒是首见。 阴是非道:“吃腥鱼,毛发会发亮!” 玉采仪干笑道:“是极是极!”却万万不敢,问向钱英豪:“你可要生吃?” 钱-豪道:“不习惯,烤了吧!” 玉采仪欣笑:“是极是极!”终找到伴儿,准备生火烤鱼。 阴是非道:“到外面去,烟醺味,我受不了!” 玉采仪不敢得罪心上人,快速移往外头烤食。心头不断替阴是非解释,虽然饮食习惯不同,但无损于他特有风格,仍是理想对象。 待升火烤鱼之际,阴是非已吞掉臂粗生鱼,仍觉不饱,掠身而出,原想再取生鱼,然已烤及火堆,遂放弃,转向林中瞧去,数十丈远处正有飞狐奔行而过,阴是非大喝一声,掠身如电,直追而去,飞狐动作迅速,阴是非更是快速,相隔十余丈,闪电魔指一打,青光闪处,飞狐登时昏厥,阴是非轻轻一吸,飞狐落身手中,他满意一笑,掠回洞口,笑道:“要尝尝狐狸心肝么?可也算得了人间美味!” 玉宋仪干笑:“不了!我还是吃鲜烤鱼即可!”暗道:“该不会又是挖出生肝活吃吧?” 阴是非笑道:“人说狐狸狡诈无比,但恐是传言有误。他们和一般动物没两样!这飞狐岭多的是飞狐,我吃过不下千百只,味道还算可以!鲜肝一定要温热吃了,否则凉去即已走味!”不必刀刃,他相准部位,右手指甲截若利刀,一进一出,手中已多块鲜嫩紫肝,连鲜血皆未渗出指缝。玉采仪瞧得差点昏倒,此人简直茹毛饮血,活生生是个兽人。 阴是非道:“要兽皮么?” 玉采仪急道:“不要!” 阴是非将飞狐抛向左近白骨堆,道:“你不要,山猫野狼抢着要,别紧张!动物原就弱肉强食,人也是其中一环,只是有的故意走偏罢了!”说完卡滋咬得生肝一记,鲜血渗出,又被嗖地吸光,嚼得津津有味。 玉采仪吓得想吐,赶忙转身只顾加柴烧炭,如此茹毛饮血举止,实叫人不敢恭维。 自己怎生找了如此对象,难道错了么? 阴是非的确如尝美味般啃食着,道:“别老是惧怕,吃过一次便知美味!有人连生老鼠都吃了,鲜肝算什么!” 玉采仪仍急道:“不吃不吃,你自个吃!” 阴是非畅笑不断,将鲜肝吃得干干净净,且舔着指掌,滴血不漏,这才步入洞内。 玉采仪连吞数回口水,香鱼在眼前,几乎倒尽,难道当真要跟他过一辈子茹毛饮血生活?还是接受他?而以这些只是个人习惯为借口?她强迫自己接受事实,喃喃自我催眠: “生老鼠、生鱼、生牛肉、生牛肝皆有人在吃,只不过他们吃的文雅,此人吃的粗俗而已。 我可以改变他的!将生肝切片,沾上酱油和蒜头一并吃它。总是好多了!”自我疗法勉强生效,喃喃再道:“个人饮食习惯,无伤他独特风格,我若难接受,避开他进食时刻便是!” 想通后。心情豁然开朗,然要她再吃东西,暂时仍倒尽胃口,故把香鱼拿予钱英豪,自个则空饮山泉,挨过一餐。 瞧得阴是非已倒在兽皮呼呼睡去,玉采仪暗道:“实也像极野兽,吃饱即睡,毫无牵挂?” 钱英豪道:“他的确像兽人,但心地是善良的!你把他当宠物看待,自能接受一切,至于生食,是个人习惯,不理他便是。” 玉采仪道:“知啦!”喃喃-着:“当宠物,好方法……那要把他当何宠物?我的小红娘毒蛇?不,蛇是很少吃相那么难看……当小狗,狗儿又没他霸气,看来还是当豹人了,豹速度快,又可发飙,只是豹爱干净,常睡树上,他都不洗手……,也许慢慢可以改正!”终决定将其当宠豹对待。 见及阴是非熟睡不醒,玉采仪不便打扰,遂转向钱英豪,道:“他的伤,跟你的伤能自动痊愈?” 钱英豪道:“不错,本门功夫能让伤口自动收缩,那些小伤算不了什么。除非……”那螺旋针放血一事,不便再提。 玉采仪道:“就是无上魔功么?”原想学它几招,但变得兽身,总也不妥。 钱英豪道:“多的是,不单指无上魔功,你想学么?” 玉采仪道:“是有点心动,但先了解再说!”心想若练后变成阴是非嗜杀成性不妥,心念一转,道:“我娘呢?当真死了?” 钱英豪道:“那得问你哥哥,是他把人带走,若未死去,我自有办法救治!” 玉采仪暗忖:“哥哥总不可能狠心亲手杀母亲!”心头稍安。 钱英豪始终不肯说出实情,免惹祸上身,道:“你也四处转转吧!我大难刚过,得好好调养!” 玉采仪自知状况,遂退出洞中,原想奔回京城探采状况,然又不舍如意郎君,挣扎中决定留下,毕竟阴是非居无定所,这一离去,要找人何其容易,母亲之事已成定局,迟早发现皆一样。 瞧及山峰云彩,美景人眼,开始编织情侣相伴游山玩水美梦。 她且四处转转,想了解飞狐岭当真飞狐成群?三里逛完,倒是发现不少飞狐,她甚至想猎得几只供阴是非食用,然想及生吃肝脏一幕,总难接受,只好作罢。 转眼天色已暗,玉采仪这才感觉肚腹已空,遂转往山泉处,抓得鲜鱼就地烤熟吃去,随又觉得奔波一日,且背及钱英豪,早已汗湿粘背,甚不舒服,心想此处只剩阴是非和钱英豪,两人全在秘洞休息,乘机洗个身子也好,遂窥瞧四周,一切隐密无人,始宽衣解带,露出曼妙裸体,跳入山泉中,舒服洗涤。 她原是二八青春姑娘,一身肌肤嫩白如雪,胸脯更是尖耸迷人,她总带自恋抚摸着,喃喃说道:“不知哪个男人有此福气占有它呢?”其实首次是给了宋两利,当时被父亲关入铁笼中,两人扭打之际,胸脯多少被摸着,那股异样感觉,至今犹在,然宋已变成敌人,恐无法圆梦,倒是阴是非酷模酷样,和他亲热,恐似和野兽一样,别俱一番滋味吧! 幻想中,竟然绮梦连连,陶醉不已。 玉宋仪突地意识有人逼近,猛地转身,诧见阴是非两眼邪异盯着自身裸体,吓得她窘羞躲缩,喝道:“你想干什么?” 阴是非从小即被阴阳老怪调教若野兽,对于雌雄交媾之事,恐瞧得极为自然,冷道: “你不是决定跟我了?” 玉采仪道:“那又如何?” 阴是非道:“我要你!” 玉采仪道:“要我作啥?” 阴是非道:“要跟你交媾啦!”当真宽衣解带,玉采仪诧骇急叫:“不行!” 阴是非道:“不行就快滚,否则就依我!-嗦什么?”仍不顾一切,脱个精光,下体已硬若金刚,必需发泄。 玉采仪脸面飞红窘热,自己虽胆大无比。自认玩弄男性于指掌之中,然几乎嘴巴说说,要她如此袒裸相见,倒乱了方寸,她是对阴是非充满新鲜好感,然对交媾一事仍无法释怀,毕竟父亲礼教总有影响,在窘羞难忍下,终退缩,道:“让开!我要穿衣服啦!”急于爬出山泉,抢着衣服。然其跨步行走,总露出妙处私乳,那充满雌性挑逗尽展无遗,阴是非终把持不了,一劲儿扑上去,将其抱个满怀,冷道:“跟了我就要让我交媾!”硬将玉采仪按倒地面,玉采仪挣扎喝叫:“你敢强奸我么?”话未说完,下体缩张,竟然被轻易闯入,吓得她诧骇不已:“你强奸我了?”没想到阴是非经验老道,一击中的,铁杵直捣而入,任玉采仪挣扎,却难逃强臂扣身,几已动弹不得。 挣扎一阵,下体疼中传来舒畅感觉,玉采仪终于放弃抵挡,毕竟潜意识已对阴是非颇有好感,如今防线被突破,哪还守何贞操,尤其多日跟母亲相处,多少受及感染。交媾不但妙处无穷,且可练功。既然难逃命运下,何不藉此感受首次经验?至少对方乃自己找的男人。 总比突被某个山贼恶霸强奸要好得多…… 她开始配合承迎,全身畅舒中,意识全凝聚下体一片缩热,那被摧残美感,隐现着虐待般情爱,正待化升欲望般奔放之际,阴是非已经兵败山倒,痉挛不断地抽颤着,一场强奸淫欲戏码终告落幕。 玉采仪脸面娇羞不敢乱动,心头却喊着:“这么快?”总觉意犹未尽,期待梅开二度,以尝妙境,然阴是非早已收招,丢下玉采仪,爽声笑道:“你是处女?可要为我生儿育女了!”走向山泉,跳入水中洗涤去了。 玉采仪道:“我当然是处女。处女有何不一样?” 阴是非道:“紧了点,舒服些,能生个纯正儿子。” 玉采仪道:“就这样?” 阴是非道:“那已是顶了不得!”洗完身子,穿妥衣服,竟然二话不说,扬长而去。 玉采仪急叫:“喂喂隈,你总该说娶不娶我吧?”阴是非畅笑不断,似乎仍未弄懂“娶”为何物?玉采仪叫得几声,得不了回应,只好放弃,暗自苦笑:“野兽就是野兽,爽了即逃,我得自认倒楣么?”回想方才,莫名即被非礼,喃喃说道:“难道这样就失去处女,偷尝禁果了么?”摸摸下体,仍带点疼麻,男性秽物混着血丝渗流而出,看是假不了了。“怎一点美感皆无?”浪漫幻想几乎摧残殆尽,暗自解嘲道:“也许一回生二回熟吧! 日子一久,总会弄出感情!”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她也跳入泉中,洗净身子,穿妥衣服,故做未发生任何事情般,返回秘洞。 及近洞前,阴是非和钱英豪已动手过招,但见劲气万斗,掌影乱飞,一时英雄偶像崇拜心灵再起,暗暗说道:“他可厉害了,能和钱英豪斗个平手,那将胜过爹跟哥哥,日后将不怕被欺负啦!甚至对付宋两利亦绰绰有余!”跟在一旁比手划脚。忒也爽心不少。 钱英豪道:“阴师弟武功已甚高,可以接掌门一职了!” 阴是非道:“我对掌门没兴趣,师父既传予你,即应由你接任,我喜欢逍遥自在过活!” 钱英豪道:“魔界教派是该壮大,以后烦请鼎力相助。” 阴是非道:“不为师兄要为何人?倒是少了王文丑,无人能再带领魔界弟子,他们全部散去,想找回来并非易事。” 钱英豪道:“此事慢慢来,目前我已跟极乐圣王合作,大宋江山迟早不保,日后你是开国功臣!” 阴是非道:“师父一向跟极乐圣王斗,怎好找他合作?” 钱英豪道:“计策运用,圣王独大金国,我等独尊中原,只是藉圣王之力消灭一些门派,日后仍是双雄争霸,咱再扳倒他不迟。” 阴是非道:“懂了,另外对于鬼域妖人之事,师父之死不能不报!” 钱英豪冷道:“正是如此,我们先收拾宋两利,有机会再攻入鬼域,魔界教派将独尊天下!” 阴是非频频点头:“宋两利拜在师父门下又背叛,实是该杀!” 玉采仪笑道:“对对对,他最可恶!最好剁成肉酱!然后喂野狗!玉皇仙岛就是被他毁去的!” 阴是非冷眼瞪来:“男人之事,女人插嘴什么?” 玉采仪笑容顿僵:“我只是表示一下意见而已。” 阴是非冷道:“女人只顾生孩子,打斗之事男人会解决!还不快退去!” 玉采仪眉头直跳,仍自退去,虽被压抑,然自找理由解释:他可是大男人,要保护小女生,将来只顾当个小鸟依人,其他一切不管啦!如此揣想,立即爽心,受保护感觉却也不差。 钱英豪见状笑道:“她的确是漂亮姑娘?”以前已曾对她意淫,然阴是非似乎看上她,只有放弃,免得为了此女,造成对立,进而兵戎相向,然阴是非回答却也奇特:“是处女,若不能生种,换你来!” 钱英豪顿诧,此人当真行径想法全和动物一样,连妻子亦能共享么?皱眉问道:“师弟是说,我也可以让她怀孕生子了?” 阴是非道:“母的就是用来生小孩,难道还有其他功能?” 钱英豪呵呵笑道:“是极是极!”显然你也不介意!” 阴是非道:“哪来非礼,是去传宗接代,只要她愿意,有何不可!” 钱-豪邪笑不断:“是极是极,是传宗接代,和非礼无关!”已想入非非。 阴是非道:“练功吧!” 钱英豪配合练个百余招,借口伤势未复,不能久战而作罢,阴是非遂收招,迳往内洞行去。天色渐暗,玉采仪找了干柴引燃,也好瞧清四周。 阴是非冷道:“不是说过洞内不能燃材火么?味道难闻,且会引人过来。” 玉采仪道:“是松香木,有香气的……” 阴是非仍觉不悦,钱英豪奔入说道:“她可能尚未习惯,让她点个几天也罢,反正荒郊山峰,无人会来。” 阴是非道:“好吧,就三天。” 玉采仪欣喜,暗道顺了自己一次。 钱英豪故意靠近玉采仪,以增进情感,道:“你的鱼呢?烤的真香!” 玉采仪道:“吃完啦,明天再说!” 钱英豪道:“可惜!我去捉,烤给你吃!” 玉采仪道:“好啊!” 阴是非却道:“要吃自己去捉!又非生了小孩,哪还要男人伺候!” 玉采仪舌头一伸道:“算啦!” 阴是非道:“不吃么?过来替我捶背!” 玉采仪欣喜,小鸟依人般飞去,混在兽皮堆中,温馨无限替男人服务,阴是非闭目养神,一副逍遥自在。 钱英豪不禁暗斥,说什么可共享女人,竟是独揽独占,看来今夜难得逞,且等日后再说,心念转处,自行奔往山泉处,抓得鲜鱼回来,自己烤食,过的孤苦伶仃。 王采仪捶肩捏背倒也罢了,竟不断腻着男人,阴是非终又被挑起欲火,反身抱压过来,即欲行房,玉采仪诧道:“你想干什么?” 阴是非哈哈欲笑:“还能干什么?”已扯下女人腰带,玉采仪大骇,窘声道:“不要! 妙佛禅师在此……” 阴是非道:“同门师兄怕什么?”仍霸王硬上弓。 眼看衣衫快被褪光,玉采仪窘红脸面急道:“妙佛前辈你避一下如何?” 钱英豪当知机会难得,笑道:“不必害臊,本门一向落落大方,女人是可以共用的!” 玉采仪骇道:“什么?”转问阴是非:“真有此事?” 阴是非笑道:“能多生几个,有何不可!” 玉采仪急叫:“天啊!我在干什么?不行!我只能跟你一人好!” 阴是非笑道:“随你啦!”扯得她精光,一劲儿又把铁杵奸送过去,玉采仪唉呀惊叫,二度被非礼,她仍窘心妙佛一旁观看,要他避去。 钱英豪笑道:“放心,若非你自愿,我是不会动你的!好好享受吧!”终于风度翩翩步出洞外,然-却断反窥内洞,暗自窃笑:“小小女孩地想逃我手掌?只要摄个魂,弄个迷幻,还不是手到擒来!”瞧得玉采仪惑人体态,暗道便宜那兽人,只能干煎欲火。 玉采仪身在内洞,从亮光处往洞外黑暗处瞧去,当然无法见得人踪,以为钱英豪避得远去,始敢放松心情,瞄向阴是非,道:“你怎色得如此?可把我当母猪了?” 阴是非道:“是传宗接代,什么色不色?一次生十个,当母猪亦可!” 玉采仪不想争辩,只想探尝男女交媾曼妙情境,特别配合体会,然纵送之间,确有美感传来。但若想达成传言中之欲死欲仙地步,总少了什么。 阴是非倒若狂风暴雨猛烈厮杀不断,终又具败山倒,草草收招,玉采仪顿觉失望,暗忖:“是他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老是尝不着美感,甚为遗憾,想及母亲所传“大巫魔功”第三单元即是男女交媾美事,当时曾经勾引哥哥,竟也砰然心动,怎现在变得枯燥无味?难道要等魔功大成,才能亲尝如鱼得水妙境么? 她乃懵懂少女,初经男女之事,不知状况为何,自是摸索不断,忒也抹煞不少幻妙憧憬。 外头钱英豪瞧得一切,暗忖:“阴是非敢情不懂怜香惜玉,只顾一味发泄自己,实是糟蹋处女瑰宝,待日后找她传授传授,保证情欲大开,进而成为真正女人。”已自盘算如何勾引玉宋仪,享受激情妙境。 阴是非已倒床呼呼睡去,玉宋仪抓扯衣衫蔽体,两眼睁大,直盯洞壁,一切显得突兀,脑门一阵抽白,不知自己做得什么?——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异邪九幽 宋两利好不容易引得玉东皇父子回到东佳客栈。 能暂时摆脱张天师这码事,倒可稍稍轻松,毕竟尚有半月决斗期,双方将不再相互争斗,如此可专心用来对付钱英豪。至于日后决斗之胜负,全凭双方本事,自己将不再介入,倒是有关张美人一事,得想办法趁她脱离天师府时,抓来逼灵洗脑,否则对玉天君难以交代。 玉天君父子勤于练功静养,准备日后决斗。 宋两利亦找得清静房间盘坐下来,想以通灵大法慢慢窃引张美人,也好骗出天师府,来个大洗脑,解去这场麻烦。 正盘坐中,莲花师太素云飞却已奔来,急道:“不好啦!钱英豪这混蛋已被阴是非救走了!” 她原是跟着宋两利潜往天师府,然在事情解决后,自行先探查钱英豪下落,也好计画暗中收拾,谁知方一打探即-来不利消息,她急忙赶往茅山宫,却已慢了一步,唯今只有找向宋两利,希望以其超强通灵大法,搜出对方藏身何处,再伺机收拾,故返转寻来。 宋两利闻言诧道:“怎会?钱英豪分明受制,除非是方虚默另有图谋,始让阴是非有机可乘。” 素云飞道:“听说方虚默想逼钱英豪交出老怪武功秘诀,故未立即处死,阴是非一来,即把人救走了。” 宋两利道:“又是盗人武学,方虚默最喜此道,难怪会出错!”然既已让钱英豪开溜,一切将变得更棘手,道:“钱英豪可能离开京城,也许已投靠金国。毕竟他已和童贯翻脸,京城甚难容下他!” 素云飞道:“你找找看,若在附近,咱去杀了他!”咬牙切齿,昔日恩怨仍让她怒火高炽。 宋两利立即运起通灵大法摄去,赫然传来极乐圣王回应,宋两利诧道:“圣王怎会是你?” 极乐圣王笑道:“好久不见,稍稍问候,毕竟你也算是本王义女婿,自该问候?” 宋两利诧道:“圣王身在何方?” 极乐圣王道:“你不是已恢复通灵,难道查不出本王藏身处?” 宋两利道:“你已二次出兵?太宗吴乞买并未死去?” 极乐圣王道:“不错!太宗活的很好,上次流星几天,亡的是辽国天祈帝,跟金国无关,金国内忧事已毕,迟早要回到大宋,你该知天命,别做无谓抗争。” 宋两利冷道:“我什么都不知!金国胆敢再犯大宋,要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极乐圣王笑道:“恐怕不成了,中原武林早就是一盘散沙,抵挡不了大金入侵。认命吧!三月之内,京城岌岌可危!”笑声甚是刺耳。宋两利赶忙斩断感应,莫要让他乘虚而入才好。 素云飞道:“找到钱英豪了?” 宋两利道:“没有,方才被极乐圣王干扰,他可能已再次出兵,大宋江山可麻烦了。” 素云飞道:“赵佶本就乱七八糟,不亡才怪,且先找到钱英豪,斩他羽翼,否则两妖合作,谁都抵挡不了!” 宋两利但觉有理,遂再运起通灵大法,纵使极乐圣王仍干扰不断,然他经过九鼎震音洗礼,已懂得十数法门,终突破干扰,脑波搜向四面八方。 极乐圣王诧道:“小子你当真修至天人之界?能通八万四千法门?”缘龟法王化身让他备感忌讳。 宋两利嘿嘿邪笑:“又非如来佛,怎能通得八万四千法门,但一二十法门倒是有之,大金敢来犯,我全叫他们跳崖去了!” 极乐圣王哈哈怪笑:“好个二十法门,你终究还是我唯一对手!”说完闪身不见。 宋两利诧愕,不知泄了底是对亦或大错特错,极乐圣王一向神秘莫测,难道已计画要由何招法对付自己么? 素云飞虽能感应,然双方高手过招,脑波凌乱跳动不断,她可无法捕捉清楚,急道: “别受任何人干扰,专心找出钱英豪下落!” 宋两利呃地拉回心神,被圣王一搅,的确乱了目标,于是再次凝神搜去,终搜得钱英豪正在某一石洞中,然对方已有防范,立即斩去。 宋两利改搜阴是非,对方正在熟睡,梦境乱七八糟。宋两利突地发现玉采仪,怔诧不已,她怎会跑到贼窝?强波摄去,此时为中午时分,玉采仪正在烤鱼,宋两利喝道:“你在何处?” 玉采仪心神一楞,道:“飞狐岭!” 宋两利赶忙斩断感应,免得玉采仪说溜嘴。 玉采仪心念年起,暗道:“宋两利在找我么?还是爹在找我?嘿嘿,他若敢来,叫阴是非宰了他!”一股报复快感直涌心头,并未将此事说予阴钱二人知晓。 宋两利转向素云飞,道:“找到了,人在飞狐岭,大概在北峰吧!” 素云飞欣喜:“咱晚上去偷袭!” 宋两利道:“凭你我两人,恐制不了对方,那阴是非也是厉害角色。” 素云飞道:“横竖道尼可凑上一脚!” 宋两利笑道:“她是了不得,但还是不够!先前光只钱英豪一人,即已动用天师派三天师,以及玉东皇父子,如今多了阴是非,恐更为棘手!” 素云飞道:“难道要再邀三天师?亦或放弃他?” 宋两利道:“张天师恐也不肯帮忙。毕竟半月决斗,他得全力以赴,至于张朝英可能参加,但斗下来,必两败俱伤,且钱英豪想逃。谁都挡不了。” 素云飞冷哼:“当真要让他苟喘活命?” 宋两利道:“倒有一计可用……,只是……” 素云飞道:“何计?快说!” 宋两利道:“钱英豪喜欢你,你可以把他引往某处陷阱,然后逮住他。” 素云飞不禁脸红,她最是洁癖,打从看穿钱英豪真面目后,已视若垃圾,连其意淫自己皆受不了,何况再用色相勾引,想来即龌龊上身,然对方已获赐阴阳老怪武功,实非常人所能比拟,不用非常之计,恐难逮着,冷牙一咬,道:“好,我便牺牲一次,务必换他脑袋一颗!” 宋两利不忍:“要如此勉强么?照我算法,他多行不义,迟早还是会报应,毋需我们动手,终死路一条!” 素云飞靳钉截铁道:“我容不下他多活片刻,你计画收拾就是!” 宋两利道:“好吧!收拾了他,也好让极乐圣王断了手臂!”起身行往隔壁房,告知玉东皇父子,出去办点事,明后天始回。父子俩只顾练功修养,无暇兼顾,当然同意,宋两利始跟素云飞潜回横竖茶铺。找向横竖道尼。 横竖道尼见及素云飞平安现身,终嘘气道:“你可打了童贯一耳光,禁军来此搜得三趟,幸好没门路,让我打发走了,下次要打,干脆把人打死算了,省得麻烦!” 素云飞冷道:“快啦!” 横竖道尼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神童有何高见?” 宋两利道:“带你去当肉垫!钱英豪逃了,得再把他抓回才行!” 横竖道尼苦笑:“好吧!当年你救我一命,现在可得一辈子还债,此乃因果,躲都躲不掉。” 宋两利笑道:“无此严重,只是得利用你一身兽皮罢了!” 素云飞倒是默然不语,当时害她自废武功即是自己,此时欲逮钱英豪,亦跟自己有关,和宋两利反倒不相干,横竖道尼这番话多少听入耳,只是她不善交际言词,只能故作听而未闻,否则实难面对对方。 宋两利道:“编的蛟筋网还有么?借来用用!” 横竖道尼笑道:“你倒是神算,知我另编一网,这就去取!”说完转身入内,不久抱出布袋,里头正装着蛟筋网,宋两利道:“那走吧!” 三人遂潜由城,直往北峰掠去。 及近北峰,再寻飞狐岭,已近黄昏。 宋两利但觉寻人容易,但因捕高手可难了,得找个理想地方。四处转行,忽见一处大凹合。此谷地形怪异,宛若平原突然变动地层,四面裂开形成深坑断崖,冷风竟由裂缝倒灌而上,站在断层口,衣衫列列上飞,若穿裙子恐要曝光。 宋两利怔道:“九幽之谷?通往地狱之道!” 横竖道尼道:“别吓我啦,竟来到地狱门口,让人头皮凉凉的!” 宋两利笑道:“这是道家术语。地狱之道多的是,但如此明显倒是难得一见,此地在山崩地变时,必定死去无数生灵,方能成此格局,白天阴风往上吹,夜晚往下吹,甚至有吸人入洞威力,倒适合布阵了。” 横竖道尼道:“越说越玄,且带我见识见识如何?”素云飞亦觉兴趣,她原是修行佛法,后来碰及道家丰富玄幻之术,藉此掀开眼界亦好,毕竟穿得衣裤,不怕巨风掀裙,入此秘谷,应无问题。 宋两利通灵大法顿开,搜向秘谷,但觉阴魂虽多,然皆受制天然秘阵,得夜晚方能发作,遂道:“走吧!若是挺不住,得抱颗大石头,免得被吹走!”两女欣笑,无此必要! 宋两利这才找得小缝隙,直掠秘谷。此谷深约二十余丈,宛若烂八卦,亦若蜘蛛网,居中较宽较平坦,分裂四处之深崖则若鱿鱼脚般,东甩西转,既深且长,劲风即从鱿鱼脚处反冲过来,凝聚于中心八卦处,变成龙卷风般直往上冲,三人得施展千斤坠功夫,方能脚踏实地,不被吹走。 宋两利行往东方,见及风雷滚滚,呼隆呼隆甚是猛烈。偶见泥石弹起,击中身子,疼痛不已,三人总得东躲西闪,狼狈不堪。 宋两利道:“此为东方幽冥格,乃东方震卦九气所化,又称“风雷狱”,风雷动,天崩地裂,十分厉害!”两女倒若置身风雷之中,频频点头,不敢擅闯一步。 宋两利再移东北处,道:“此为幽都格,乃东北艮卦梵气所化,又称“镬汤狱”,劲风吹来若蒸气,热得能脱层皮,只是被其他风劲所中和,故热气较弱。” 横竖道尼道:“当真么?我试试!”素云飞亦感兴趣,两人直往此风口掠去,然风劲太强,不得不尽全力冲去,这一冲又冲得过猛,竟钻入风口三尺,蒸气热劲登往两人扑来,直若烫猪肉般穿衣灌肤,疼得两人唉呀尖叫,倒喷跌退,撞往对岸山石壁,一张脸面已通红似血,两女直叫完了完了!赶忙爬上九幽奇谷,急欲找冷水清凉清凉。 宋两利急道:“还好么?”赶忙掠出奇谷,见及两张红脸,呵呵笑道:“没事没事,只是发红,还有得救!往那“溟冷狱”吹冷风即可!”带着两人往北方冷风吹去,跪于裂崖口,不断让冷风洗面,红相始退,火热渐失,终能保住容颜。 横竖道尼自嘲一笑:“我已变得又老又丑,红着脸可还过得去,素姑娘如此漂亮,若变成红面关公,要她如何见人呢?真是自找麻烦!” 素云飞仍两手抚脸,急切问向宋两利:“我的脸毁了么?”状若小孩,瞧来让人心疼。 宋两利道:“若不疼即没事!” 素云飞道:“可是有点疼……” 宋两利道:“大概吓疼的!你在道尼后面,看看她脸容。即知状况啦!总不会后头比前头严重吧!” 素云飞急往横竖道尼脸面瞧去,血红已褪,然冻白印处,倒是留了指痕,素云飞急道: “指痕会消失么?” 横竖道尼道:“不清楚,大概我脸皮较厚,通血不良吧!” 素云飞怔道:“脸皮厚?”自己未练无上魔功,脸皮自薄了。 横竖道尼笑道:“没事啦!若被烫坏,找小神童算帐就是!” 素云飞这才敢拿开双手,脸面冰热混杂,心头亦若十五吊桶七上八下,不敢面对两人,宋两利笑道:“漂亮多啦,红润润地!” 横竖道尼笑道:“似若洗三温暖,变得晶莹剔透。” 素云飞方自安心,道:“要命!以后说什么也不试了!”两女感受大自然威力实是无法挡。 宋两利道:“可要下去再瞧瞧?” 两女同声应道:“不不不!你自个下去瞧好了!” 宋两利笑道:“只要不乱闯,应该没事。”两女仍拒绝。 横竖道尼道:“你且把这奇阵说个明白即可,若再下去,毁了我等美女容颜,你赔不起呢!” 素云飞道:“说了即可,我不玩了!” 宋两利笑道:“不玩怎能逮人呢?待我把此奇阵说个明白!” 他带领两位走向断崖裂缝处,一一加以说明,道:“九幽秘阵分为九幽,即方才所提之东方“幽冥”局,又称“风雷狱”,二为南方“幽阴”局,乃南方离卦三气所化,凡火数至为阳极阴生之道,故又称“火翳狱”,三为西方“幽夜”局,乃西方兑卦七气所化,乃一日之光凝聚,设于酉夜之地,为金,为杀戈至刚之道,故又称“金刚狱”。四为北方“幽酆” 局,乃北方坎卦五气所化,为阴极阳生之水,旺于子时,故称“溟冷狱”,即方才你们吹脸息热之狱。五为“幽都”局。即是你们被烫着之“镬汤狱”。六为东南“幽治”局,乃东南巽卦梵气所化,乃如火炽旺之乡,足可烁烁熔铜熔簌,故称“铜柱狱”,尤以巳时最为厉审。七为西南“幽关”,乃西南坤卦梵气所化,充满肃杀之气,又如利刀割体,故又称“屠割狱”。八为西北“幽府”局,乃西北乾卦梵气所化,为天轮运转之象,故称“火车狱”。 尤为中央“幽狱”局,及中央一气所化,是中宫土皇所掌,为中央总制之处,故又称“普掠狱”,其贯欲破此九幽秘阵,仍在中央格局之中。” 横竖道尼道:“原来九幽之解,竟是如此玄奥,难怪我会渐渐喜欢道法。” 素云飞道:“此阵如此厉害,我看把钱英豪往下一丢即可!”想及差点毁容,余悸犹存。 宋两利道:“你不引他,如何能叫他来?何况不往下跳,他岂会上当?” 素云飞道:“可是我走在前头,岂非先遭殃?” 宋两利道:“待黄昏日夜交界处,此阵将平息半刻钟,我再带你走一遭,自能了解状况,放心,你要是毁容,我还舍不得呢!” 素云飞为之窘涩,道:“好吧!只要阵势不再发动,我便下去探探,要真是遭了意外,你可欠债难还了。” 宋两利直道不会不会。 瞧及天色,夕阳渐西沉,黄昏终近,三人等待片刻,已见得阵区风势渐弱,始敢靠近,再等数分钟,阵区终归平静。 宋两利道:“咱快下去转转!”先行掠入阵区,一切平安,横竖道尼道:“也罢,顶多再烫一次脸面啦!”壮胆落去。素云飞怎好意思独立上头,硬着头皮掠下,运得真劲护体,免遭意外。 宋两利亦只从道书中得知状况,实际并未亲临,故凭经验行往方才之“镬汤狱”,只见得丈余宽崖壁深处,另有无数裂缝,蒸气即从此裂缝渗出,偌大一条-崖所凝聚威力,可想而知。 横竖道尼道:“原来是从裂缝渗气,难怪常保火热。”只敢以脚底探去,免得热气呼噜又窜出,烫伤双手。素云飞则走在正正中中,不敢靠近双壁,以防万一。 宋两利但觉虽有热气,但洞口太小,只要钱英豪拚命脱逃,仍奈何不了他,遂寻往“溟冷狱”亦是相同情景,得封住顶空,方能困住对方,看来仍颇费事,故另找“屠割狱”肃杀之气强烈,但一时仍无法裹住超强高手。再寻下去则为东南“铜柱狱”,方至近处,已听得呼隆呼隆似是火舌呼喊声,仔细瞧来,终发现崖壁深处有一三尺大洞,里头热气腾腾,复往洞中瞧去,竟是地火滚滚涛掠,如若涌出,足可熔金化铜,难怪热劲如此之强。 横竖道尼诧然道:“好个地火深坑,如若把人丢进去,不到半刻钟恐怕得烧焦。” 素云飞道:“用它来烧钱英豪,最是恰当,任他武功高强,恐也抵挡不了!” 宋两利道:“不错!就是要把他引入此洞中,才有可能将其制住!” 横竖道尼道:“问题是他非呆子,怎会平白甘心送死?” 宋两利道:“得靠素姑娘引人啦!咱在洞壁左侧凿个藏身处,只要素姑娘转入此洞,立即躲往藏身处,钱英豪强劲追来,必定无法得知状况,而旋入深坑,能被烧死则省事,若未被烧死,我看也不成人形,咱再套他网子,丢到“镬汤狱”蒸个半死,或砸到“溟冷狱”冻死他!” 横竖道尼道:“此计甚妙!” 素云飞则皱眉头,躲在洞口应无危险,但万一火苗窜出,岂非自焚身亡? 宋两利感应其想法,道:“夜晚风向转变,是往里头吹去,自无火苗反窜之虑,你若不放心。午夜子时,仍有几分钟静止时刻,你再进入,将万无一失。” 素云飞原是提议逮人者,怎好意思退缩。终点头道:“好吧!我自会小心应付。” 宋两利大喜,立即忍着火热,往洞口左侧挖陷三尺凹坑,要素云飞试着藏身,但觉不够深,又挖一尺,且特别加强手脚卡位处,免得一时失着,被吸入火坑,性命难保。 挖妥后,素云飞试得几次,但觉顺畅,宋两利方始罢手,道:“可惜我非女的,否则倒愿代替素姑娘耍此险招!” 横竖道尼道:“我太胖又丑啦!否则也愿当替身!” 素云飞窘道:“不必多说,我来收拾,非得叫那家伙付出代价不可!” 说话间,阴风已起,宋两利急道:“快快起来!”三人直掠二十丈高峰处。逃出此只见时辰一到,阴风滚滚呼来,扫向深谷,随又被吸往各处断崖,和白天蜂涌窜出,形成强烈对比。 素云飞再探阵势状况、方位后,已知该从何处引人,以及掠入阵区方向,以免出差错,前功尽弃。 宋两利但觉若一时慌张,且深夜视线不良,若出意外,恐甚不利,遂决定于“铜柱狱” 裂崖处,种得一株小松树,随风摇曳,目标更为明显。 素云飞见及此景,窝心已极,暗叹若早二十年前识得他,恐嫁予他了呢。不敢多想,道:“我这就去,午夜子时必回!”含情一视,飞身而去。 横竖道尼道:“素姑娘可和陈(千灵)姑娘一样,朋友少之又少,她把你当知心者,小神童莫要辜负她啊!” 宋两利道:“我对她好,总也男女有别,你对她好,才能长长久久,虽然另有清风师太事件,但日子一久,谁都不在乎啦。” 横竖道尼干笑道:“希望如此!其实,我亦缺少友人照顾交往呢!你当我男朋友如何!” 宋两利一愣,此问题似乎严重些。 横竖道尼呵呵笑起:“吓着么?此朋友非彼朋友,应称“道友”最为恰当!来吧!九幽秘阵神奇无比,趁此空档一一说予我知,尽尽道友本分!” 宋两利干笑着,终配合她,绕着奇阵解说不断,也好排遣漫长等待时光。 素云飞想及将以色诱钱英豪,心灵即觉作恶!然若让其逍遥法外,更是嗔恨,两相权宜,终取其轻,硬着头皮前往妖人秘洞。 那秘洞燃有柴火,黑夜瞧来甚是显眼,素云飞寻来并不困难。此时已近二更,阴是非和玉采仪早办完了事,否则素云飞当场见着,必定把持不住而拚命以对。如今潜来,却见钱英豪倚坐洞口,目露邪样,瞧来即恶,怎还要得出色诱,冷哼一声,抓起石块猛砸过去。 飞石迫近不及三尺,钱英豪这才惊觉,赶忙反掌打去,冷喝:“是谁!”飞石击掌,竟然生疼,吓得他不敢大意,仔细瞧来,竟然是冷艳美女素云飞,诧道:“是你?” 素云飞冷道:“不错!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钱英豪正意浮着如何非礼玉采仪,谁知第一心上人竟自动送上门,实是老天恩赐,邪声笑道:“怎想着你,就来了?真是有缘!”立身而起,准备逮人以逞兽欲。 阴是非亦被喝声惊着,道:“师兄来者何人?” 钱英豪道:“不碍事,我以前老相好。” 阴是非道:“自个解决吧!”倒头再睡。 玉采仪甚想出来瞧瞧,阴是非冷道:“人家老相好幽会,凑何热闹?”迫得玉采仪不敢擅动,只好作罢。 钱英豪但觉阴是非不动,暗自嘘气,对方愿把玉宋仪公开分享,自己可不想把相好者让出,素云飞如此漂亮,若被对方看上,岂非麻烦一大堆?倒不如不见的好。唤向素云飞: “咱找地方聊聊!” 素云飞求之不得,冷道:“没什么好聊!”转身即奔。 钱英豪急道:“小飞飞莫要走的太快,我追不着啊!”飞追不放,却也紧浏四处,以防另有埋伏。 素云飞心想先抢至九幽秘阵附近,纵有变化,亦有支援,故奔得甚是快速。 钱英豪追得二里,突有所觉,登时停步,道:“小飞飞你想叫我去哪里?” 素云飞暗道果然老奸巨猾,冷道:“引你去阎罗殿!只要你离开那兽人,叫你葬身无地!” 钱英豪道:“原来是怕我找了帮手?呵呵,放心,你是我的人,怎会找帮手来对付你呢?小哥我一向怜香惜玉,你难道忘了吗?” 素云飞嗔怒难消,猛地回身一掌,水神刀第五式“灿光夺月”欺斩过来,掌劲暴闪白气,映在月光下直若白箭,千波射去。 钱英豪当知水神刀厉害,赶忙运功抵挡。闪电魔指开打,但见电蛇截掠若龙,或卷或捣,硬将白气截于三尺罡网之外。 忽闻咻咻声响。 钱英豪脸色大变:“你又偷袭螺旋针?”此针旋状发出,最能截破护体罡气,钱英豪吃过大亏,怎敢硬接,猛地往地面扑去,螺旋针飞头而过,咻咻击落发梢数寸,吓得他恼羞成怒:“我百般相让,你却千般恶毒,看来得先逮你再说了!”在美人面前伏跌地面,实是颜面尽失,老脸挂之不住,猛地运足十成功力,全劲反扑。但见身化狡龙,窜若流星。快捷似电扑来,一掠十余丈,已迫近素云飞不及三丈,双劲猛打,阴阳怒流捣至,素云飞诧然硬接。却已过慢。 一阵暴响,素云飞胸口受击,唉呀跌退数步,差点呕出鲜血,幸隔三丈,否则必受重伤,尽管如此,胸口仍自闷疼,血气涌腾不已。 钱英豪一招得手,哈哈黠笑,尤其又是击中其胸口,那意淫摸着粉嫩胸乳快感,使他浮乐不已,“过瘾过瘾,飞妹妹,二十年前如此丰满,二十年后仍处女无缺啊!”原想高雅面对,然已落地沾泥,且深山野无人在旁,奸邪淫猥本性已露,占得言词便宜亦觉过瘾。 素云飞最恨听及淫词及飞妹等字,猛地咬牙再攻,用的仍是水神刀第六式“干坤幻灭”,此功最为厉害,当年钱英豪即为练它而走火入魔。且见左阴右阳,一隐一现,一左旋一右旋,奇特无比。掌劲方自套来,钱英豪顿觉遍体生寒,犹似掉落万丈漩涡之中,任自己亦有阴阳诀可用,但方击出去,竟被吞噬狂流之中。眼看漩涡已自发作,强袭自身,迫得他抱元守一,硬是运出十成功力往地底撞去。轰地一响,人若强锥钻地,乾坤狂流亦卷缩击来,混着轰声捣-,捣得尘灰冲天,激烈已极。 钱英豪二次落地,已是灰头土脸,怒不可遏,厉斥:“不收拾你,当我是瘪三么?”抱元守一,强冲而去,相准既爱又恨美女,猛劲劈之。 素云飞数击无效,知实在难以制伏对方,猛地射出螺旋针,挡去对方冲势,拔腿即逃。 钱英豪哈哈虐笑,一掌击落螺旋针后,猛虎扑羊,苍鹰掠兔扑去,那股皇上追戏宫女快感立即上身。狂追中相着素云飞浑润臀部,不断发掌击去,那意淫非礼快感,让他直叫过瘾。 素云飞冷哼不断,强忍侮辱,故做东闪西跌,引得钱英豪戒心全无,猛劲追来,哈哈虐笑不断:“天下之大,唯有你敢单枪匹马找上门,难道是暗恋本人口难开么?亦或思春无人可解愁?我自帮你一解数十年情欲之火!”说完哈哈再笑,追得更猛。 素云飞一劲咬牙急退,唯那九幽奇阵方是他葬身之地。一掠百丈,再掠数百丈,逃得拚命。 宋两利、横竖道尼已闻虐笑声,登觉双方已近,赶忙伏潜凹地,准备突袭。 素云飞猛地追来,忽见九幽奇阵劲风呼噜呼噜强吹,距那子时静止时仍有段时差,然她已恨极钱英豪,哪顾得可能毁容丧命之危,猛地相准那株吹得弯曲欲折古松,强势冲落奇阵,劲风倒背吹来,身形竟然快速许多。 钱英豪怎知奇阵奥妙,但觉对方想藉地形逃去,哈哈虐笑:“你逃不了。飞妹认命吧! 此山此谷即是你终结之处!”见得秘谷只深二十余丈,若有状况,随时可掠出,故根本未放心上,强追而去。待落谷底,发现羊肠裂崖别弯曲曲,追来别俱快感,尤其素云跌跌撞撞,臀部翘得更高,瞧来意淫更形高涨,一劲猛追过去,哪顾得风向滚腾,地理特异。 素云飞故意放慢,钱英豪几已迫近三丈,伸手抢探,随时可扯下女人裤裙般张牙舞爪着。 素云飞眼看秘洞已近,怒骂一句贱男人,猛往秘洞钻去,劲风差点把她吸入地心,她得拚足全劲始能贴窜左凹洞。 钱英豪哪知诡计在此,一劲儿想着盯紧对方,否则逃入秘洞随时可能走失,不但未减速,反而拚足全劲猛窜射入。他身形较巨,塞入三尺圆洞,正巧封住空隙,形成劲风对流作用,方入洞中,即被吸带内处,他且用劲猛窜,正是顺水推舟,速度更快一倍,咻地一声,冲入地心火坑。 钱英豪惊见熊熊火势,简直若奔入地狱火山般惧吓丧胆,厉声尖叫,反掌乱打,然仍挡不了强劲冲势,一劲儿落冲火团,烧得不见身形,惨叫更烈。 素云飞冷笑掠出,道:“死了活该!”想及方才险事。余悸犹存。 然那钱英豪不愧内劲超强,掉落火坑之际,寻常之人早该没命,他却凭着超强功力护体,待撞击火坑内壁,全劲反劈壁面,身形若火球反射冲出,火人般落地打滚。 素云飞见状大骇,怒掌再次乱劈,想将其再击入火坑。然困兽之斗,垂死挣扎威力何其凶猛,素云飞竟然抵挡不了,便被打得跌滚连连,险象环生。 宋两利、横竖道尼已冲至,哪顾得对方全身是火,连人带身冲下,蛟筋网直罩火球。 然钱英豪为拚性命,竟然拖着网,拖着两人倒窜崖面,四处乱奔。一时冲至“溟冷狱” 那极冷裂崖旁,宋两利喝道:“想死便去死!”右脚一端,火球直若弹丸冲跌落去,遇着烈冷劲风猛吹猛袭,身上烈火已失。钱英豪待要脱逃而去,宋两利、横竖道尼凌空强掌迫来,打得他滚跌连连,这一耽搁,登被烈冷劲风冻结成僵,行动一缓已难脱逃,切急叫着:“快救我……”挣扎中渐渐僵硬。 宋两利喝道:“救你?那可枉对天下惨死你手中冤魂了!” 素云飞赶来,喝道:“快快把他抓上来,让我捅他几刀,结束恶徒家伙性命!”对于奇阵之恐惧,她始终不敢再贸然闯进。 宋两利但觉夜长梦多,不敢耽搁,运足真劲护体,掠往“溟冷狱”,冰气吹来,直比鬼域那九阴涧更冷三分,手脚几乎冻僵,拚着真劲强抗,赶忙将冰人钱英豪甩丢上崖,随即跟掠而上,逃出冷酷寒狱,搓着双手,咯咯叫寒,道:“人啊,不能做坏事,否则下了地狱,准是冻得这般模样!” 钱英豪已曲卷如球,全身焦黑中已结白冰,急冻而僵,让他动弹不得。 素云飞怎肯错失机会,抓出利刀,一刀直捅其背心,刀没数寸,竟然毫无鲜血渗出。诧道:“冻死了?”探及钱英豪鼻息,已无反应,再试一刀,仍未见血。 宋两利道:“我来试试!”登时欺前,听其心跳,亦自静止。道:“当真死了?” 横竖道尼道:“连血都冰冻,难逃活命啦!” 宋两利道:“我且用摄魂大法,看看他是否装死!”立即喝得烈酒,暖暖身子,随又运起通灵大法,直摄钱英豪,若他仍有活命,元神必在,总无所遁形。谁知感应乍起,已传来极乐圣王笑声:“小神童你可了不起,三番两次收拾得妙佛体无完肤!” 宋两利诧骇:“圣王早已在此?”转瞧东天峰,金光闪闪直飘过来,恐已在三里之近。 这还得了,若被捉去,必定难逃毒手。喝向素云飞:“管他死活,先捅一百刀,再丢入“溟冷狱”冻死算了!圣王来啦!咱得快溜!” 素云飞知圣王厉害无比,利刀只顾往钱英豪身上落去,横竖道尼亦拳脚乱踢,两人连击十数下,极乐圣王强劲摄力迫来:“人都已亡,还要伤尸么?”一股摄力迫僵两人。 宋两利喝斥,摄力反挡过去,乘机一脚踹踢钱英豪,又将他踢落“溟冷狱”,抓着两女飞命即逃。奔行百丈,两女苏醒,暗道好险,哪顾得再做停留,拚命逃往远处。 至于钱英豪已被火烧冰冻,且捅得十余刀,若仍不死,实也天意,无话可说了。 极乐圣王并未追击宋两利,他只想救活钱英豪,快速掠至此阵,但见阴风呼噜,妖魂处处,冷道:“倒是选了好地方。”他对道家研究不深,故不知九幽格局,只知地理怪异,当能伤身,故小心翼翼掠往“溟冷狱”亲自将钱英豪二度救上崖,冷风-骨,眉头一跳,运劲四肢,-除寒意。 极乐圣王瞧及钱英豪一身焦黑又结冰须,皱眉道:“还有救么?”复见伤口无数,直道要命,仍运起功力,慢慢化去冰封,替其暖身,半刻一过,冰封化去,伤口开始渗血,极乐圣王弹出金创药,使其伤口收缩,以便止血。但觉钱英豪心脉仍一息尚存,渐渐蠕动,暗忖他不愧是阴阳老怪传人,受及冰火刃三重伤害,情急中仍以强劲内功护佐心脉以保元神。而其身受十数刀却能活命,倒是该感激冰封之果,如此利刃方不致截断心脉,否则神仙亦难救活。 尽管如此,钱英豪乃奄奄一息,极乐圣王只好带他离开现场,另寻地方医治,临行喃喃说道:“宋两利果然了得,若不除他,恐日后危害更甚,我已失算一次,不能再给他机会,前次若非流星击天,倒是难得机会,谁知太宗完好如初,而是天祚帝灭亡,实是阴错阳差。”决定全力对抗宋两利,甚至又将其和绿龟法王合并,不敢再轻敌大意。 至于极乐圣王之所以如此快返回宋国,乃是流星击天,并非伤及金太宗本命天星,而是伤及天祚帝,金太宗完好如初,辽国却因此全军覆没,只剩耶律大石再往北移,建立西辽,其气势已弱,危害不大,金国心腹大患尽除,终可全心对付宋国,故极乐圣王得以快速潜返中原。 宋两利、素云飞、横竖道尼奔逃十余里,躲向千凤崖中,心想此崖四通八达,且常年罩雾,纵极乐圣王了得,一时想逮人亦不容易,始敢稍作休息。 宋两利直道要命:“这家伙怎返回金国不到一个月又潜回汴京城,看是风云将变色,大宋江山岌岌可危。” 横竖道尼道:“你认为他会二次发动攻势?” 宋两利道:“不是认为,而是千真万确,光是万岁山那八口宝鼎已让他垂涎已久,以前还有个阴阳老怪可挡,现在没人啦!他简直如人无人之境。” 横竖道尼道:“你啊!我看你满结实地,必可挡他,否则怎叫小神童!” 宋两利干笑:“少抬举我啦!若非绿龟法王暗助,我哪还敢跟他周旋?且另有宝镜护身,否则早被他拆了骨头!” 横竖道尼笑道:“我正说你身后那个绿龟法王,有他在,自可相安无事。” 宋两利道:“那可未必,他高兴现身即现身,不高兴则躲得像龟孙,我是龟孙之孙,总有苦头吃,又如现在,他若现身,岂非能拚个胜负,他却偏偏让咱逃命,这就是龟族特色!”摸摸额头龟形胎记,倒甚认命。 横竖道尼笑道:“你已开窍啦!不再为胎记苦恼了吧?” 宋两利道:“岂不苦恼?活生生来此胎记,走在路上甚不好受!”此亦他始终不肯解下额头符带原因之一。然时日已久,终较能调适情绪。 素云飞只顾钱英豪生死,道:“那贱人如何了?” 宋两利道:“我且搜搜看!”立即喝下烈酒,让脑门专注,始运起通灵大法,搜向远处,只见得极乐圣王将钱英豪带往金光闪闪秘洞中,以灵药替钱英豪治伤。圣王忽觉感应。 淡笑回话:“小神童过来吧!你妻子惊容已至此,正等着跟你碰面呢!” 宋两利诧道:“阿容?”原已约定通灵大法未复,不再见面,此时已恢复,她当真找来,道:“她人在何处?” 极乐圣王道:“睡着了!你我已是一家人,怕什么?快过来!” 宋两利极力搜去,却未搜得夜惊容,冷道:“你骗我!” 极乐圣王道:“怎搜不着即说本王骗你?她确实在此!要我叫地出来么?” 宋两利道:“好!” 极乐圣王笑道:“你忍心吵她熟睡?” 宋两利总觉圣王另有图谋,道:“不必了!你想探我位置么?”马上斩断感应,免遭后患,毕竟对方武功太高,几可无孔不入,极乐圣王冷哼倒是够贼了。 素云飞急道:“状况如何?” 宋两利道:“钱英豪是倒地不动,不过极乐圣王全力抢救,以他能耐,恐能让钱英豪活过来。” 素云飞嗔道:“可恶!” 横竖道尼笑道:“且把他当成酷刑煎炼,因为他罪行太重,得经过人间炼狱之苦,才能抵其罪孽,然后下地狱再受二次酷刑!素姑娘那十余刀保证够他受了!” 素云飞冷道:“下次得砍下他脑袋才行!”此次情势过急,倒忘了补砍一记,只能算他命不该绝。 宋两利道:“钱英豪已在圣王手中,要收拾恐怕不易,你俩还是先行避去,若有机会,咱再合作,否则惹上麻烦,恐有性命之虑!” 素云飞冷道:“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想斗极乐圣王。 宋两利干笑:“不瞒你说,想开溜的是我,带着两位不大方便……” 素云飞一愣,随即呵呵笑起:“你倒是坦白的可以!” 横竖道尼笑道:“你终生奉行‘龟’功么?” 宋两利干笑道:“没办法,高不成低不就,研究结果,只能暗中-破坏,大概还能跟圣王周旋,若硬碰硬,或被抓着,啥都甭玩了!” 横竖道尼道:“懂啦!我俩跟着你,就像拖着一条尾巴,圣王必能从我等身上查到你,所以避得越远越好!” 宋两利干笑:“正是!乌龟龙也要见首不见尾才行!” 素云飞道:“那我走人,改天换个新酒袋予你!随时保持联络!”她毕竟年长许多,怎可赖着不走,此时鼓起勇气,爽朗发话,拱手拜礼后,先行掠去。 宋两利急道:“素姑娘可别私自找圣王决斗!” 远处传来素云飞甜腻声音:“知道啦!”带着关怀而去。 横竖道尼道:“我呢?你认为我的心教何时能发扬光大?” 宋两利笑道:“大约等到你八十岁,跳不动时,或许才能发光发热。” 横竖道尼道:“怎讲?” 宋两利道:“因为你现在跳得太猛,别人都把你当小丑看。因而忽略了你的教意。简单地说即是你的小丑风格比道尼风格更猛即对了。” 横竖道尼哇哇自嘲笑道:“原来外表还是顶重要,看来我这新修行人还得多努力啦!不过只要你加入本门,必定立即发扬光大!” 宋两利笑道:“再说再说!” 横竖道尼笑道:“等你啦!” 宋两利道:“好说好说!”横竖道尼始扬长而去。 宋两利解嘲笑道:“要我加入你班底,那岂非要改名“太保太妹龟鳖小丑哇哇教(叫)”忒也轰动武林了,可得问问我那法王祖宗了。”绿龟法王懒得回应。宋两利惹嘲一阵,倒也恢复现实,心想极乐圣王既然入侵,想必第二波攻击迟早将展开,得想办法阻止,否则大宋江山岌岌可危。然而中原武林恶斗不断,谁还有此心情并肩作战呢?想来即头疼万分。 宋两利几乎无计可施,当下决定先把消息通知江南神丐,亦或张天师,且看双方作何处置再说——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孽子情难了 宋两利奔回汴京城虽已近五更,但仍立即探寻胡天地下落,却觉对方不在城区,想必回到江南办家务事去了,唯今之计只有找那张天师商量商量。 然为了星天来,张天师老是难以谅解,找他谈去恐又不妥。心念一转,或许以感应神通告知秦晓仪,以她仁慈之心,大概会转告张天师,任务即可完成。于是潜往天师西宫附近,运起感应神通搜向秦晓仪,纵使天未亮,对方可能在熟睡,但情况紧急,自有理由唤醒她。 这一搜去,未摄着秦晓仪,却赫然发现张美人背着小孩,竟然准备开溜。 宋两利诧道:“她若逃了,那该如何解决玉天君之事?”尤其双方比斗势在必行,要是失去目标,玉天君必定难以接受,双方再次大闹,恐便宜了极乐教派,当该阻止她才是。 张美人的确想逃离汴京城,回到庐山断情师太那里避避风头,毕竟事情闹得如此,她岂有脸面再待天师西宫?且父亲决战玉东皇,未必能胜,万一输去,岂非赔上自己幸福?尤其宋两利这家伙简直防不胜防,他若再耍花招,恐五鬼定魂术亦靠不住,届时若被抓回和玉天君一家疯子过活,那可比身陷地狱还恐怖,不溜实在不行了! 想及恐怖处,她直往南城潜去,趁着天色将亮未亮之际,逃之夭夭。 宋两利紧跟其后,心想汴京城多的是天师派弟兄,只要轻声细唤,总容易露了行踪,倒不如潜至城郊再动手,较为保险,尤其对方背着小孩,不易隐藏无声,何况得把张美人脑子洗回来,大呼小叫在所难免。 张美人并未发觉被人跟踪,一路逃得十余里,已抵南郊一处仙姑庙,始敢稍做休息,此庙位于半山松林间,隐密清雅,供奉九天玄女以及何仙姑,另有七仙左右排坐,除了初一、十五以及过客外,香火甚稀,故正适合张美人休息。 那婴儿似对仙神有缘,方抵仙庙,即已吱吱咯笑,不知正在逃难。 张美人疼爱难舍,解下巾带,抱于胸前逗弄着,笑道:“惊美,你可一点也不惊么?娘可正在逃难呢!不过说来你也不必惊,毕竟你有一个通灵得快成为活神仙的老爹,什么妖魔鬼怪也不用怕啦!”女婴笑声更甜。 宋两利早潜至门外,忽闻此言,暗道苦也,立即现身回应:“你说的是玉天君吧?” 张美人赫见宋两利,吓得尖叫退缩墙角:“是你?”匕首已翻出,喝道:“不准过来! 不准洗我脑子!”女婴亦吓得两眼睁大,忘记哭泣。 宋两利笑道:“不过去,也不洗你脑子,坐下来,咱好好聊聊如何?”挡住门口,盘坐地面,今儿非得弄清这家伙脑子不可。 张美人心念一转,收起匕首,冷道:“你敢再耍花招,我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道:“怎敢!我不被你要得天旋地转已是万幸,怎敢对大小姐作怪?” 张美人冷道:“少神气!弃我母女于不顾,还想要把我丢给别人,你居心安在,不怕天打雷劈么?” 宋两利道:“你明明跟玉天君生了女儿,怎颠倒是非,闹得无法收拾!” 张美人斥道:“住嘴!你就是我丈夫,想逃,没那么简单!”喝声过巨,女婴终于哭泣,张美人不忍,哄着她:“别哭别哭,都是你那负心爹爹不认帐,才会让你变成孤儿,他会有报应的!” 宋两利苦笑:“我会有报应?你到底是真醒,还是假迷糊?难道上次洗脑还没弄醒你么?” 张美人冷道:“我清醒得很!明明说好,我当二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硬要拆散我么?” 宋两利道:“可是对于玉天君之事……” 张美人斥道:“不要谈他!这一切和他无关!” 宋两利道:“你不觉得女婴跟他有点像么?” 张美人怒道:“鬼扯什么!我跟他一点干系皆无,让开!”欺身扑前,就要闯关离去。 宋两利怎肯让她走脱,一掌封去,挡得对方去路,道:“别走啦!今儿说什么也得弄个清楚!到底是我通灵洗脑失败,亦或你故做迷糊,假装到底?” 张美人怒斥:“你敢!”匕首又自翻出抢攻。然宋两利经过多日苦练,武功几已达天人之界,比起昔日,何只强上数倍,任张美人招式了得,一刀刺来之际,他立即耍出“水柔功”右手幻化若蛇,一闪一带,竟然抢下匕首,吓得张美人怔诧后缩:“你学会老怪的闪电魔指了?” 宋两利道:“没那回事,我这可是佛门正宗武学水柔功,只是随便耍耍,你是挡不了啦!” 张美人这才感觉对方武功精进得非己所能抵挡,突地心生一计,赶忙将女婴抛来。 迫得宋两利伸手接去,她则怒掌一劈,喝道:“挡不了也要拚!”宋两利怎知有此着,一时下腹已空,被她捣得既闷且疼,蹬蹬蹬蹬连退数步,撞向墙头。张美人乘机反冲屋外,逃之夭夭,宋两利情急中,摄脑大法顿展,喝道:“回来!” 张美人脑门一沉,竟也跪跌地面,宋两利乘机追去,张美人既惊且慌,急将五支银针刺向脑门,想以“五鬼定魂术”相抗,然宋两利不但五行飞渡术厉害,“水柔指”亦若闪电蛇段刁钻,一劲打中数穴,张美人闷呃受制,动弹不得,气得哇哇叫:“你想谋杀妻子么?” 宋两利笑道:“要是你真是我妻,倒也罢了,可惜不是!” 张美人斥道:“你始乱终弃!” 宋两利道:“我从未想到,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效果会那么好?”伸手抓其肩头,提返仙姑庙,张美人急道:“你想干什么?” 宋两利道:“把你脑子弄坏,总得弄回来啊!” 张美人斥道:“你敢!” 宋两利道:“没什么敢不敢,实是情势所逼!”将其置于神坛前,随又将女婴安置左侧,并点她睡穴,免得干扰。 张美人怒道:“你敢再洗我脑子,永远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道:“不把你弄醒,我才没完没了!”亦盘坐下来,喝得烈酒,准备大事发功。 张美人突地闭上眼睛,喃喃强念:“我的丈夫是宋两利,我的丈夫是宋两利!”甚至暗暗运功,逼得脸面泛红。 宋两利喝道:“你想自我催眠么?” 张美人斥道:“我明明是你妻,只是你想把我弄给别人而已,可恶到极点!”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想法,倒是一心一意想当自己妻子,暗道:“洗脑大法当真效果那么好?”笑道:“那是误会,日后你醒来便知!” 张美人斥道:“我才不想醒,任由你玩弄么!” 宋两利道:“不醒是不成了!”醉意已起,感应神通不断摄去,张美人顿觉压力迫来,不敢多言,立即全功相抗,不断念着:“我的丈夫是宋两利!”且以“五鬼定魂术”刺疼脑门以应对。 宋两利自从经受九音宝鼎音波撞击,脑门顿开,摄力增强数成,这一摄催过来,张美人几难招架,幸得以银针相抗方能支撑。 宋两利强功不断迫来,直喊着:“你的老公是玉天君,不是宋两利!” 张美人拚命回话:“我的丈夫就是宋两利,不是玉天君,不要逼我-”额头汗水直流。 宋两利喝道:“你还想以五鬼定魂术相抗么?” 张美人斥道:“哪有!” 宋两利道:“否则怎逼得满脸通红?” 张美人斥道:“我在逼挡你的邪功!” 宋两利暗道:“什么邪功?不逼你现原形,实也不甘,管啥五鬼定魂术,照样收拾你!”摄力顿强二成,张美人更若万针刺体,疼痛不已,然仍强自相抗着。 宋两利邪声道:“放弃吧!任何妖术都无效,你的丈夫就是玉天君!” 张美人急道:“不是他,不要逼我……” 宋两利道:“就是他,你们曾无数次相亲相爱,还在洞庭湖船上裸拥亲热!” 张美人斥道:“我是跟你亲热!” 宋两利大喝:“胡说八道,明明你是跟他亲热,且珠胎暗结,终生下惊美,呃,不对,是秋云!” 张美人身形抖颤,被摄得神魂欲飞欲散,唯抢着女儿名字,仍能抵挡一二,疼沉中仍呻吟着:“我的女儿叫惊美,是跟你生的……” 宋两利再次大喝,迫出十成摄力,直捣对方脑门:“你女儿叫秋云!” 张美人强抗:“叫惊美……” 宋两利喝道:“叫秋云!玉秋云!” 张美人怔道:“玉秋云?……。” 宋两利喝道:“就是跟玉天君生的!” 张美人终难招架强功,茫然说道:“玉秋云是跟玉天君生的……” 宋两利道:“不错!念一百遍!” 张美人喃喃念个不停:“玉秋云是跟玉天君生的……”直到百余遍念完,宋两利这才敢稍稍撤功,道:“请问你女儿叫何名字?” 张美人侧头凝思,脑门昏沉中跳闪不断,一时难以分辨,宋两利再喝:“你女儿叫何名字?” 张美人喃喃说道:“玉秋云……” 宋两利暗喜,道:“那你丈夫又是谁?” 张美人道:“我丈夫是玉天君……” 宋两利大喜:“对,就是他!现在可以回去跟他好好过活了吧!” 张美人喃喃念道:“我的丈夫是玉天君……” 宋两利笑道:“回答的妙极!省了我不少事啦!” 张美人仍一脸茫然:“我要回去找我丈夫……” 宋两利道:“应该应该!一万个应该!不过得等你较为清醒些再说!否则昏昏沉沉,容易着了道门!” 张美人道:“我已清醒了……” 宋两利道:“真的吗?那我是谁?” 张美人目光跳闪不断,问道:“你是谁?” 宋两利暗自得意:“忘了也好,忘了才能逃开你的纠缠!”道:“我叫三太子,天上来的!” 张美人斥道:“骗人!” 宋两利呵呵笑起:“知道我在骗人,看是清醒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认得你老公便可!” 张美人道:“我当然认得我丈夫,他叫玉天君……” 宋两利道:“没错,就是他,快快去找他,也好了却一段情缘!” 张美人道:“我是要去找他,快解开我穴道!” 宋两利喜道:“好极好极!”立刻伸指解穴。 张美人得以盘坐而起,喃喃念着:“我丈夫是玉天君,我该找他团圆去了……” 宋两利笑道:“应该应该,越早团圆越好!” 张美人道:“谢谢……”抱向女儿,喃喃又道:“怎会在此?女儿怎睡着了?” 宋两利干笑道:“我点了她睡穴,两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张美人道:“多谢……”拜礼后,茫然走出仙姑庙。 宋两利暗喜,没想到一切进行如此顺利。 张美人当真往京城方向行去,且走的甚为快速。 宋两利顿觉不妥,张美人若被催眠而后清醒,她怎知玉天君在京城?就算已知人在京城,总也该问问藏身何处吧?否则京城千万户,寻人若大海捞针,她显然漠不关心此身。 宋两利疑惑下,暗中脑波摄去,对方却只顾念着:“我的丈夫是玉天君。”等句,自我催眠般掩饰。 宋两利苦笑道:“差点被她骗过去了!”登又不动声色潜跟后头。掠追两里,见其逃至杏树林,始又掠身截人,笑道:“张姑娘你弄错了,玉天君不在京城,是在玉皇仙岛,应往东方行去才对。” 张美人诧然喝道:“你想干什么?” 宋两利道:“想替你女儿找爹!” 张美人斥道:“惊美之事,毋需你管!” 宋两利道:“怎玉秋云变回张惊美了?” 张美人顿觉穿帮,却不动声色,斥道:“惊美就是秋云,秋云就是惊美,你管不着!” 宋两利道:“怎会管不着,你的五鬼定魂术实在厉害,竟然能逃过我的摄脑大法!” 张美人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宋两利道:“耍那妖法,有碍脑子,我得清除才行!” 张美人见掩饰不了,突地发难,左手一翻“龙虎神掌”暴打开来,宋两利早有防范,急忙闪躲左侧,掌劲扫耳而过,惊险万分。 张美人一招得手,拔腿即奔,冷斥:“我的事休要你来管!”她向以轻功见长,一飞十数丈,再掠数十丈,然宋两利之“五行飞渡术”更是妙绝,登地龙虾般跳射去,二一个起落,又自追着,张美人怒道:“想纠缠不清么?”强掌又劈,宋两利不再躲闪,双手猛拨,将其掌劲拨去,随又乘机发指,轻易再点对方穴道,藉以制住。 张美人气得哇哇怒叫:“你不认我也罢了,还要我去认那疯子当丈夫,有毛病么?” 宋两利道:“不管如何,先清除你脑袋邪针妖法再说!”登又将她抱往仙姑庙,张美人先是挣扎,然穴道受制,根本挣之无效,随又发觉窝在男人胸脯,竟然异情荡漾,一时忘了挣扎,直到宋两利将人带回仙姑庙,置于地面后,方始恢复现况,斥道:“你待要如何?” 宋两利道:“拔针喽!”伸手往其脑门探搜,终搜得五支银针,一一拔出,道:“大小姐你也玩的过火,这种邪法你都敢用,不怕伤着自己脑子么?” 张美人斥道:“我的脑子早被你所伤,还在那里假惺惺么?” 宋两利道:“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想替你再恢复过来,免得铸成憾事!” 张美人冷道:“不必你耍花样,我的事,我自己会应付!” 宋两利道:“问题是,你跟玉天君以前好的要命,现在却闹得兵戎相见,我总得想办法解决!” 张美人冷道:“那已是过去事,我现在活的很好,毋需任何人干扰。” 宋两利道:“那你是承认女儿是跟他所生了?” 张美人一楞,斥道:“跟你生的!想赖么?” 宋两利道:“看来你是还没完全苏醒,我得治治你脑子才行!”已将女婴抱置一旁,随又运起通灵大法摄去。 张美人顿觉恐慌,怒道:“宋两利你难道要把我玩死么?” 宋两利道:“怎会死呢?我只是让你恢复正常而已!”脑波仍不断摄去。 张美人失去银针相抗,几乎难以招架,情急中只能念得定心咒相抗,然宋两利摄功的确强劲,不到五分钟,定心咒宣告无效,张美人脑门简直快昏沉,突地厉吼道:“我根本无法忍受玉天君那家疯子,你不要我,也别把我乱塞啊-”说完恸哭失声。 宋两利一愣,心神闪浮,自己硬要洗她脑门,难道错了么?一时不敢再以强功相逼,道:“我只是替你恢复正常,毕竟你跟玉天君以前爱得死去活来……” 张美人厉道:“胡说八道,我一点也不爱他!我爱的是你-” 宋两利道:“既然不爱,怎会生小孩?” 张美人斥道:“那是跟你所生的!” 宋两利道:“差就在此,女婴的确是跟他生的,你怎可不认,没看到惊美鼻子较扁,和玉天君类似?虽然你急于拉高它,但还是看得出来!” 张美人斥道:“一个鼻子,你便说她是别人女儿,神经病么?” 宋两利轻叹:“你可以清醒后不认玉天君,却不得让你女儿胡乱认爹!我还是把你治好再说!”不敢再耽搁,脑波猛地强劲摄去,张美人呃地一声,登时受摄昏迷,不再哭泣,一脸茫然,任由对方换灵洗脑。 宋两利每念一句,她即跟着复诵一句,尤其对于和玉天君交往之事,宋两利皆一五一十说个清楚,将所有被自己取代之状况,一一还给玉天君,打从天台山、迎仙台开始,以至于洞庭船上、京城小巷,亦或客栈偷情,全无遗漏。 足足耗至中午,女婴皆已醒来,吱吱唔唔似想吃东西,宋两利这才稍稍安心,暗道: “洗了大半天脑子,该行了吧?若不行,我看真的破功啦!”再次检查张美人脑门,确定五鬼定魂术已被撤去后,始敢唤醒对方,道:“大美人,现在觉得如何?” 张美人喃喃闷叫:“我的头好疼……”伸手敲着脑袋,一时仍未完全苏醒。 宋两利道:“你丈夫来看你就不疼啦!” 张美人怔道:“我丈夫?”凝目瞪向宋两利,疼沉中仍现挣扎,宋两利急道:“别看我,你丈夫是玉天君,跟我无关!赶快回忆你们一大段美好事,快啊!” 张美人斥道:“有何好回忆!全是你在搞鬼,不认我也罢,还要我认他当丈夫,作梦!”抢近小孩,想抱她而去。 宋两利呃呃苦笑,难道真的洗脑大法已破功!急忙拦去,道:“大小姐,你再仔细想想,我真的是你老公么?” 张美人斥道:“滚开!什么老公!天下最差劲的人就是你!” 宋两利希望顿生,暗道:“骂的好!”呵呵笑道:“我当然不是你老公啦!你丈夫是玉天君,可别忘了!” 张美人怒道:“滚开,胡说什么!”欺掌即劈,极欲脱困而去。 宋两利吓着,又是几指将她制住,张美人怒极而泣:“你待要如何?难道折磨我还不够么?” 宋两利道:“我实不得已,只要你认了玉天君,一切还有搞头,否则可惨了,你惨我也惨!” 张美人厉道:“认什么?纵使我跟他有过一段情,那也是过去之事!现在我只想一个人过活,谁都别来烦我!” 宋两利大喜:“你承认他跟你是老相好?……。女婴是跟他生的?” 张美人斥道:“那又如何?结了婚照样可以离婚,我已无法接受玉天君那家人,难道不能选择离开么?你只顾替他撮合,怎未想到我也是人,怎容得你乱塞乱拼乱凑!毁去我一生么?” 说及伤心处,抱着女婴恸泣,女婴受染,母女泣成一团。 宋两利终觉心疼若刺,叹道:“我也不想如此,只是你得确定你已清醒,否则脑袋昏昏沉沉,做得错误行径,日后你将更后悔!” 张美人道:“我很清醒,你会摄脑,难道不知我一向很清醒!”悲切又来:“就是太清醒,才会被你整得死去活来!” 宋两利叹道:“感觉你是清醒的,只是我经验不够,你又胡言乱语,所以又-混了……” 张美人斥道:“那待要如何?” 宋两利道:“我要你亲口说出,孩子是跟玉天君的,和我无关!” 张美人怒道:“跟他生的,就是跟他生的!跟你又何关系!”一时被迫承认,无法忍受,哇地抱及女儿恸哭。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一时感慨万千,她亦是人,自己又何尝够格将其配来配去? 道:“莫要哭啦!只要你是清醒不受洗脑,一切当有自主权,你和玉天君之事,我管不着!我只答应他弄醒你,怎敢擅作主张乱配鸳鸯谱?别哭别哭!”瞧得女婴受惊吓,哭得厉害。不忍下,运起感应神通摄去,直道:“笑一个,笑一个!叔叔请你笑一个!” 神通脑波迫去,女婴受摄,竟然破涕为笑,那转变甚是直接,先是哇哇哇随即转为哇哈哈哈,直若自我玩笑般突生转变,吓得张美人怔诧道:“你敢洗她脑子!”一拳即已捣来。 宋两利正得意杰作,疏于防备,唉呀一声,额头受击。闷倒地面,跌得四脚朝天,抚头而逃。 张美人竟被逗笑,却强忍笑意,斥道:“敢再耍我母女,小心永远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瘪窘道:“怎敢!别伤我即好啦!” 张美人笑意一过,悲切仍在,道:“我已被你整得毫无藏身之处,连我女儿也要整么?” 宋两利道:“不敢不敢,我只想解决你和玉天君之事,现在看来已解决了,就此告辞!”心想总该回去告知玉天君,也好做个了断,拜礼后,转身即欲离去。 张美人喝道:“站住!” 宋两利一楞:“还有事?” 张美人冷道:“我女儿之事,你待要如何解决?”竟然易客为主,挡在门口,不让宋离去。 宋两利诧道:“她是你跟玉天君生的,怎又关我事?顶多我绝口不提此事,你自个找他解决,不就没事了?” 张美人冷道:“哪有如此便宜?你已答应要收她为女儿,且要娶我为妻,想赖么?” 宋两利一楞:“怎有这回事?那全是洗脑时说的……” 张美人斥道:“反正说了就算数!” 宋两利道:“洗脑也算?” 张美人喝道:“你占据我心灵、身子年余,远比玉天君更久,还说不算数?” 宋两利急道:“我可没碰你身子……” 张美人喝道:“胡说八道,当年我在龙虎山受你洗脑,那天晚上我们就已发生关系了!” 想及当时衣衫褪去,裸程相见,脸面已红,宋两利更窘:“没那回事,情急中我点了你昏穴,一切仍算平安无事!” 张美人斥道:“什么叫情急?你摸了我身子,准是非礼了我,今儿要还我一个公道!” 宋两利叹息:“怎非礼?我练的是童子功啊!” 张美人斥道:“不管!摸了我身子,叫我日后欲嫁何人?” 宋两利暗道苦也,道:“什么也没摸着,你别瞎猜……” 张美人斥道:“不管!” 宋两利急道:“当时是你要非礼我……” 张美人喝道:“那又如何?若非你要手段,我怎会如此,一切罪过由你承担!” 宋两利暗叹,的确事出自己,实是难以免责,可是自己已有了夜惊容,怎还能再娶对方?难道当真要收个二房? 张美人想及非礼对方一事,脸面早热,幸面向屋内,光线不足,得以掩饰,喝道:“想赖么?你逃不掉!” 宋两利苦笑道:“你还是走吧,就当一切没发生过!” 张美人嘿嘿邪笑:“怎么,后悔拦上我了?今生今世缠死你啦!看你还敢胡乱把我洗脑么!” 宋两利苦笑:“大小姐别闹了,你明知这根本不可能,尤其你爹早把我列为头号敌人,欲收拾而后始快,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张美人冷道:“你我之事,跟他无关,只要你承认,我自会安排,顶多躲到高山深谷隐居。谁也管不着。” 宋两利道:“如此你爹、你娘恐会伤心。” 张美人轻-一叹:“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想及悲切事,感伤又起。茫然中突又喝道:“你不是会通灵?能知过去未来?我且看你算算惊美命运又如何?”其实不想算自己命运,只是怕触及悲惨事,故以女儿试之。 宋两利皱眉,心想自己或有此能力,但从未认真试过,如灵真道长受鸟蛋袭击一事,全是立即发生者,至于未来数月或数年之事,实也不知灵或不灵,对方既已提及,趁此试试也好,如若真的灵验,且和她俱夫妻之缘,时下抗争恐无意义,遂道:“好吧!我且一窥天机,希望成功,至于状况如何,全凭天意了。” 宋两利转向九天玄女,虔诚一拜,道:“在下虽修佛法在先,却也修得道法,玄女有灵,且显灵指点迷津!”拜礼三次,始坐地面,虔心盘坐,开始运起通灵大法,脑门渐渐搜开。在此灵异幻界中,脑波的确得以任意奔腾驰骋,无所不至,无所不达。然其原先皆以即时即刻搜捕为功,此时为首次追掠未来情境,原以为甚难成功且不可捉摸,谁知脑门只要想着明年、后年、大后年、十年、二十年之际,顿觉一幕幕幻影不断浮现,虽此幻影直若梦境,不但跳动甚是快速,且无法掌驭捉摸,然却总有了影幕。 宋两利搜摄着十余年后情景,脑门终浮现青山碧水间,自己竟然长了胡子,且近中年,衣衫仍是不僧不道,自成一格,突又见得一少女追唤过来,竟是叫得“爹爹”两字。那中年宋两利竟也抚着胡子急道:“小阿美莫要胡乱叫爹,我可还在被追杀呢!” 小美人笑道:“爹爹神通最广大,怎怕天下人追杀?惊美最是服了您!把通灵大法传予我好么?” 中年宋两利急道:“不成不成,学得通灵大法,不是变神仙就是变怪物,爹若非如此,怎会让人追杀!”小美人仍吵着要,中年宋两利情急中快速开溜,小美人追得紧,后头竟然出现张美人助其女儿强掠纠缠,吓得宋两利及时清醒,额头冷汗直冒,窥及未来天机,竟然让他莫名恐惧。 张美人原在一旁静悄悄等待,忽见其反应,亦觉紧张,急道:“如何?窥出什么?莫要我俩母女全作古了?亦或发生何事?瞧你如此紧张?” 宋两利顿被唤醒,一时心虚。干声直道没事没事,然想及幻境中那“惊美”竟唤自己为爹爹,自己当真要娶对方为妻,且收得这女婴为女儿么?如若幻境属真,那目前一切抗争,全属可笑了。 张美人久问未得答案,登又喝道:“到底发生何事,还不说么?” 宋两利急道:“没事!没事!”干笑着,怎敢将幻境之事告知。 张美人灵巧无比,总往理想猜去,嘿嘿邪笑:“怎么?窥得你我是夫妻,不敢承认么?” 宋两利急道:“哪有这回事?倒是你确定她定要取名“惊美”?”如若换个名字,则一切幻境全变得虚假。 谁知张美人一口咬定,喝道:“惊美就是惊美,谁都改不了!” 宋两利头疼万分,道:“那也得她喜欢才行!” 张美人邪笑:“她是喜欢的,对不对,小惊美?”问向女婴,她竟然笑的甚甜。 宋两利瞧其女婴,鼻子倒是不若未来少女润挺,然那秀眉灵眼,梨涡深深却是假不了,暗叹也许天命难违吧,道:“我可以收她当干女儿,但娶你过门,恐怕没那回事。” 张美人闻声大喜:“惊美当真变成你女儿?妙啊!”捉弄及幸灾乐祸般快感登上心头: “这可好了,你永远也成不了佛,变不了仙,别想摆脱我俩母女纠缠啦!” 宋两利道:“喂喂喂,大小姐,可别胡自幻想,我可未说未来天机如何,你怎可缠我不放?我只是觉得小-美日后若没人要,也够可怜,故才准备收她当干女儿,请记着“干女儿”!这可跟你结婚有天壤之别!” 张美人喝道:“少耍懒,你非礼了我,还想借机逃遁么?” 宋两利叹道:“大小姐,脑门放清醒些,胡扯乱诌,对你我皆无好处,女儿明明是你跟玉天君生的,别弄到我头上来,那可有违天理,我是在解决问题,故才同意收容小惊美,但那也得等你摆平玉天君再说!如今你一口咬定即硬要嫁塞予我。别说玉天君不同意,你爹也会追杀我,事情立即变得复杂,追急了,我干脆再以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将你洗予玉天君,倒落个省事,届时可别怪我了!” 想及洗脑大法,张美人浑身冰惧,喝道:“你敢!” 宋两利道:“逼急了,我什么都敢!” 张美人挣扎一阵,终有所退缩,毕竟总难日夜以五鬼定魂针抵挡那无孔不入之洗脑大法,看来得暂先和谈再说,道:“你先说说,方才窥天机,到底看到什么?” 宋两利道:“还能看到什么?我长了胡子,然后四处躲藏,被追杀!” 张美人呵呵笑道:“为何被追杀?” 宋两利道:“大概通灵,知道他人太多秘密吧。” 张美人再笑:“活该!啥不学,去学通灵大法!” 宋两利叹道:“此又岂是我所愿,是绿龟法王传予我的……”想及难以避免,只能认命承受之。 张美人道:“好吧,暂不缠你,但你也别逼我硬要改嫁玉天君,我的事我会解决,待解决后,你要遵守承诺。收惊美为女儿,至于你我关系,便任由命运安排吧!” 宋两利想及幻境中被其追掠一事,多少隐含暧昧纠缠,莫要当真娶其为妻才好,不禁脸面渗红,幸故意面对九天玄女以避去,然要他再次窥及未来天机以证实一切,他却无此胆子,否则日后生活必乱,且难以面对夜惊容,遂道:“那就一切交予老天安排;倒是你千万不得再用五鬼定魂术,否则迟早损及脑子。” 张美人喝道:“你不逼我,我怎会用!” 宋两利感应对方脑门想法,怔道:“原来你在未被抓去玉皇仙岛之前已经被我弄醒,只是故意装做仍受洗脑,赖着我不肯承认一切,后来到了玉皇仙岛,遂又偷偷骗取五鬼定魂术,想长期对抗我么?” 张美人脸面顿热,恼羞成嗔,喝道:“谁赖着你,分明你胡整我脑袋,我不能不防么?”对于是否已清醒之事,她根本不想承认,喝道:“敢再摄我脑子,小心我阉了你!” 手刃就想切来。 宋两利赶忙跳开,急道:“别闹啦!我已是名誉上小惊美的干爹,你多少对我温柔些。” 张美人邪笑:“我温柔得想献身,只是你不解风情!”纵使自己大胆,然说及此事,仍脸热心跳,但又能如何?自己早在受洗脑时几已裸裎相见,此时不缠他,又能缠谁?最好能赖得一个丈夫,故任何挑言挑语已显得理所当然了。 宋两利怎敢面对此事,干笑道:“我说的是另种不同温柔!” 张美人道:“什么温柔?要我伺候你若相公?” 宋两利急道:“不不不!真是越描越黑,看来你还是对我凶一点好啦!” 张美人斥笑:“你有被虐待狂么?”拳劲猛落下来,宋两利唉呀躲闪,然已靠内壁,躲闪无处,情急中抓得九天玄女雕像挡前,急道:“玄女保佑!” 张美人多少敬神,故未敢胡乱发劲,虐斥道:“不是要虐待么?往后日子有你好受!” 宋两利叹声道:“往后事往后再说!你且想想目前事,玉家和你爹正要一决死战,你总不能一溜了之吧!” 想及这码事,张美人已无心再捉弄,喟叹不已,道:“我又能如何?爹根本不听我的,玉天君更不可能听我的,我原想自己避开,冲突将降至最低,其他事,我已管不着,地无法担待,我只能自保!”望着无知女儿,此时此刻恐只能照顾她了。 宋两利眉头直跳,想着如若她留下来,又能如何?张天师和玉东皇嫌隙已深,这场恩怨恐非任何人所能阻止,她或能拦住玉天君,却万万挡不了玉东皇,而她既已清醒,自己已无逼人洗脑必要,回头找机会和玉天君说去便是,至于两人之事该如何解决,自己实也不便介入,道:“你不跟玉天君说个明白?” 张美人冷道:“现在说,他会信么?看是过一阵子再说了。” 宋两利叹道:“好吧,你爱走便走,谁也留不住你啦!”一切全凭命运安排,倒是省事。 张美人两眼含泪,道:“希望你记住永远是惊美她爹,来日再见!”说完依依不舍将女婴推向宋两利道:“叫爹,快!”女婴呵呵而笑,未满一岁女婴,怎能叫爹,宋两利为之干窘,张美人轻轻一叹,道声保重,转身掠去。 宋两利怅然若失,喃喃说道:“莫名多了个女儿,实也造化弄人……,将来当真会娶张美人为妻?那惊容又将如何安排?”他甚想知道未来,然却毫无勇气面对,叹道:“还是交予命运,老是窥及天机,恐不大好吧…”不再揣测未来情缘,倒是极乐圣王潜伏京城附近,恐得早日通知张天师才行,故深深吸气,调整心情,终再施展通灵大法传摄张天师。 脑波送去,张天师亦正打坐,修行于禅房,立即有了回应,冷道:“觉悟吧,莫再玩弄妖法!” 宋两利道:“早觉悟啦!没得妖法可耍!” 张天师道:“除非你离开鬼域妖人,否则一切将落入妖邪之界!” 宋两利道:“离开啦!” 张天师喝道:“胡扯!” 宋两利道:“不谈这些,极乐圣王已潜伏京城,且救走妙佛禅师,天师不是慈悲心肠,得想办法救之。” 张天师闻言,脸色大变:“当真?” 宋两利道:“假不了,昨夜还亲眼碰上的!” 张天师慨叹:“国之将亡,必有妖邪!” 宋两利道:“您多担待吧!” 张天师冷道:“你去劝玉东皇,暂时合力出击!” 宋两利道:“我不敢!天师派暗算人家,还要他们配合?我若说及,不被剁成八大块才怪!天师还是赶快另请高明吧!”深怕对方再次逼迫,赶忙斩断感应,暗忖:“已经通知天师,看来他不会置之不理,然凭他一人之力,莫说是极乐圣王,就连妙佛禅师恐也对抗不了。”虽然口口声声直道不敢寻求玉东皇合作,但顾及大宋江山,他仍往汴京行去,且探探状况再说——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断情难劫 宋两利奔往东佳客栈。 玉东皇和玉天君父子日夜不停养伤及练功,准备断情峰一决雌雄。 若是他人到来,他俩可以不理,然宋两利关系重大,玉天君发现来人,早已迎上,急急问道:“可有阿美消息?” 宋两利反问:“如果她真的已清醒,且选择离开你,你会如何?” 玉天君急道:“不会,她如此爱我,怎会离开我……” 宋两利道:“我是说‘如果’!” 玉天君叹道:“若真如此,我只能要回女儿了。” 宋两利道:“若她连女儿也不给呢?” 玉天君道:“不可能,她就是我女儿!” 宋两利瞧他如此坚决,不敢多言,道:“看来你俩问题,得各自面对解决,我只是负责把她弄醒,其他管不着啦!” 玉天君若有所觉:“你碰上她了?” 宋两利道:“碰上又如何,根本劝不动!” 玉天君一片愁云:“阿美性子倔得很!一干人是说不动的……”忽又信心十足,道: “只要她醒来,当然对我会信守的誓言!” 宋两利道:“希望如此。”心头却想,恐怕海誓山盟亦靠不住啦!转个话题,问道: “你爹安在?” 玉天君道:“他在隔壁闭门苦修。” 宋两利道:“可以去看他么?” 玉天君道:“别人不行,你或可以。”宋两利遂往左边移去,轻敲门扉,道:“玉前辈安在?” 里头回话:“小神童引进来进来,我正要你替我感应仪妹妹到底在做什么、想什么?” 门扉被一道吸力掀开,玉东皇正在床上练功。其动作却是怪异。双脚双手反掌落床,胸腹却挺得弯高,直若耍特技般。 宋两利皱眉:“这是什么功夫?”直觉亦见过对方练功,却未见此招。 玉东皇笑道:“新创者,本皇胸腹受到剑伤数处,盘坐下来,总觉真气涣散,干脆如此-功行气,倒也舒服,正想取名“霸龙反潜功”!”说话之际,脑袋闪来晃去,忒也滑稽。 宋两利道:“那可好好创功,不过别走火入魔即可。”心头却想着别再发疯才好。 玉东皇突地弹起,急道:“忘了你的通灵大法,当年你不是要传予本皇,怎忘了?” 宋两利道:“传啦!‘羽化成仙,先抽筋骨’是口诀,你只是用情不专,学得不够彻底罢了。” 玉东皇道:“怎会用情不专?” 宋两利道:“都用到张夫人身上去了。” 玉东皇笑道:“说的也是!日后专心修练就是!你先探探她在想什么?” 宋两利道:“探不着,有张天师把关,我摄不到!” 玉东皇冷道:“迟早要打败他!” 宋两利眉头一跳,道:“极乐圣王已入侵,岛主可愿跟张天师合作,将他打回金国?” 玉东皇哈哈虐笑:“愿意,不过得在我打败他。抢回仪妹妹之后,呵呵,快啦!当然,他若认输,同我下跪也行。” 宋两利暗道苦也,如此条件,张天师万万难允,道:“先合作打败圣王,再决斗不成?” 玉东皇笑道:“斗败张天师是我最爽心之事,得先解决。毕竟仪妹妹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刻皆等不及!” 宋两利道:“要是你斗输呢?” 玉东皇喝道:“我岂会输,数十年皆未输过,还怕他不成!” 宋两利道:“我是说万一……” 王东皇喝道:“没有万一!本皇百分百能斗败他!嘿嘿,届时请你喝喜酒!”想及将和仪妹妹结成连理,笑态竟也痴醉。 宋两利暗叹,卡在其仪妹妹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恐不肯放弃任何时间,何况联合对方亦未必有把握收拾极乐圣王,还是快快找向丐帮,希望把神丐请来,以解决目前困境。于是道声:“祝你决斗成功!”终告别离去。 玉东皇并未相送,直道必会成功!双手一捏,准是想把张天师脑袋揪掉。 玉天君送至门口,仍叮咛多多注意张美人一事。 宋两利怎敢告知她已开溜,支吾应对后始离去。 转至街道,观得茅山脉在方虚默得宠下,渐渐嚣张起来,相形之下,神霄派少了林灵素兴风作浪,显得势晦许多。宋两利暗道,如此也好,否则徽宗着了迷,准是百姓遭殃。至于林灵素,总觉他躲在某处练功。宋两利不敢感应对方,毕竟昔日师恩仍在,纵使情债已还清,然对方亦付出代价,且落魄之人,总是惹人同情。如若他再利用同情心祈求帮忙,自己恐难拒绝,干脆莫要接触为是。 他寻向丐帮分舵,胡天地仍未返回,宋两利要分舵主捎个信,希望及时找回帮主,也好解决一切。 一切尽在等待中,宋两利怎敢闲空,赶忙潜回后宫万岁山那音光鼎里头,修行通灵大法,毕竟现成武功实非极乐圣王敌手,唯此灵修法门乃天生俱来,多多修行。 张天师得知极乐圣王已潜伏京城,甚且救得妙佛禅师,不禁慨叹,国之将亡,必有妖邪,如今连最能抵挡极乐圣王之宋两利(绿龟法王化身)皆因走火入魔。而拜入鬼域妖人门下,照此演化下去,不仅大宋江山不保,甚至妖邪为虐,中原武林更难幸免。如此双重危害下,浩劫可想而知。 张天师感慨长叹:“宋两利恐无法醒神,终将受妖人利用,实是一大损失,然妖人之事可延后处理,极乐圣王却又二次入侵,虽然天命该惩大宋王朝,然又岂容他予取予求?江山或难保,中原武林至少要撑下去。否则以金人好斗个性,若连中原武林皆被摧毁下,势必生灵涂炭,惨不可言,何况另有西夏国虎视眈眈。……” 想及严重,他无心禅坐,起身踱步,思绪揪跳不断,暗道:“我已天年将尽,能做者,恐是不多,唉!若年轻三十岁,或可改变大宋江山气数,然一切为时已晚了……大敌已当前,总得再次召集群雄以抗之,否则任那极乐圣王予取予求,后果将不堪设想。然除了先前之丐帮胡天地、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甚至联合茅山派方虚默,以及本派势力,恐仍斗不了极乐圣王,毕竟先前一役,若非宋两利以灵法助阵,要退金军并不容易,看来若能邀得玉东皇,想必还能一争长短,可是他心性已失,且和自己结得深仇,他会同意合作么? 何况断情峰约斗之事,势在必行,否则怎能向夫人、女儿交代……” 他虽厌极玉东皇,然为了大宋江山、中原武林,其实仍愿牺牲自己,以取得跟玉东皇联手机会,然如此必定伤害夫人,更非他所愿,故已陷入挣扎之中。毕竟夫人天生善良,且无怨无悔嫁予自己,又岂能让她受到伤害? 来回踱步挣扎中,忽觉夫人秦晓仪匆急赶来。禅房门扉虽闭,张天师却感应得出,说道:“夫人有事么?”伸手一掀,门扉敞开,秦晓仪快步行入,焦切说道:“阿美走了……” 张天师目光一闪:“她不告而别?” 秦晓仪两眼含泪:“正是……她把小孩也带走了。……”张天师怎会猜之不出状况。然未婚生女一事又怎可公开言谈?见及夫人感伤,不忍说道:“她一向独立自主,应会照顾自己,说不定已回庐山断情师太那头,毋需过于焦心。” 秦晓仪道:“你原谅她了?” 张天师叹道:“事已至此,责之何用,倒是女婴到底跟何人所生?” 秦晓仪怎敢说明,道:“我也不知,一切得她自行说明才算数。” 张天师不忍逼迫,道:“顺应天命吧!过些日子,我将辞去掌门一职,让表师弟朝英接任即是。” 秦晓仪知女儿事已损天师派颜面,过意不去说道:“是我没管教好……,以致于弄得如此之糟……” 张天师道:“不干你事,我也老了,该好好休息了……” 秦晓仪道:“只是断情【龆芬槐剩你可有把握?若不成,别跟他斗,可另想办法……” 张天师道:“好斗的是他,我等无法控制一切,不过如此也好,一次做个了断,总也对半天师有个交代。” 秦晓仪想及张继老,心绪为之更沉。 张天师道:“一切顺由天命吧!我若赢了,自是好办,若是输了,他恐永远纠缠不断,夫人恐有罪受了。” 秦晓仪道:“赢了也一样纠缠不断,二十年来即已如此,我习惯啦,只是输赢皆一样,天师又何需跟他争个死活?只要我躲起来,他自没辄了……” 张天师道:“好个输赢皆一样!”不禁陷入沉思。 秦晓仪道:“另有事么?”她和天师夫妻多年,对其种种反应已甚熟悉,故此一问。 张天师道:“极乐圣王已再次入侵,且救走妙佛禅师,我原是想联合天下抵挡,然玉东皇已疯,恐得将他排除在外。” 秦晓仪道:“他已黄牛一次,千万别再信他所言。” 张天师道:“我自是防他,然若决斗时,极乐圣王要是突然现身,恐对双方不利……” 秦晓仪道:“既是如此,可以取消决斗啊。” 张天师叹道:“如若能说动玉东皇,一切好办,然此势在必行……” 秦晓仪道:“我去劝他!” 张天师道:“万万不可!你去了,恐一去不回,他心性根本已失!” 秦晓仪道:“那待如何?” 张天师道:“一切听天由命吧!我且传令下去,召来天下群雄,先防极乐圣王为是!” 秦晓仪-道:“实是多事之秋。如果他真的恢复绅士风度,我自该能说服他了。” 张天师叹道:“也许前世债,今世还吧!”自觉防范圣王之事较重,送走夫人后,已亲自寻往表师弟张朝英商量对策,且传令消息,希望找回群雄以抗之。 ※※※ 匆匆半月已过。 除了江南神丐胡天地闻讯赶来外,其他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皆居无定所,宛若散仙,一时并不容易请得。来不及讨论对付极乐圣王,断情峰比斗之事却已到期,张天师不得不先行处理,胡天地则落个裁判职务。 宋两利亦偷偷潜往东山断情峰。 毕竟决斗已无法避免,只要能分出胜负,事情总算有个落定,尤其胡天地已返回,总该找个时间跟他沟通,何况极乐圣王方可能乘机出击,自己身负绿龟法王重任,多少防着他,纵使斗之不赢,扯扯后腿倒是可行。 他通灵大法已精进不少,原可远处摄得,然张天师已是个中老手,怎可任意被摄得,故仍亲自前来较为恰当。 ※※※ 东山断情峰,陡峭且险,云层袅绕,直若静谧仙境。 此峰原名仙女峰,然却因离都城甚近,不少痴情男女喜前来游玩,或失足落崖,或选择此峰自杀殉情,年代一久,断情之名不胫而走。时至今日,游赏者少,殉情者多,平添断情幽冥传说。 时近初冬,峰顶盈雪数寸,然决斗二十丈方圆已被清理干净。左侧站立张天师、张朝英、秦晓仪、胡天地,以及龙虎剑阵数十人。剑阵乃在预防极乐圣王侵袭,故散布得较广。 众人静默以待。 落雪可闻。 宋两利潜至附近紫檀老树,相隔百丈,却也瞧的清楚。 见及天师派如此慎重掠阵,今日决斗恐免不了。 唯胡天地在场,应不致衍化至无法收拾地步,且静观其变。宋两利但觉近日通灵大法功力增强不少,偷偷搜向秦晓仪,对方却想着女儿安危,随又转思今日场面,如若情况危急,她总得做出坚强决定,准备和玉东皇卯上,宋两利暗忖,她难道也会出手拚命么? 秦晓仪一脸严肃,恐已下定决心。 宋两利来不及搜其真正决心之际,一道狂笑声已起,玉东皇领着玉天君快速掠来,凌空相隔二十余丈,玉东皇一式“飞龙在天”冲高,随即“落雁平沙”飘落地面,露出优雅姿态。 玉天君急于跟进,目光不断搜向天师派,少了张美人,甚是急心。 宋两利暗忖,玉东皇笑声及掠行动作毫不迟滞,显然伤势已痊愈,此场争斗恐更凶只见得玉东皇身穿紫龙锦袍,一副君临天下气势,畅笑中仍风度翩翩拜礼说道:“仪妹妹,小哥哥来啦!这身行头及风度,您瞧得还可以吧?”纵是外表优雅,然其二十年猥琐已惯,一时仍隐现猴头猿腮,然比起往昔,进步已多。 秦晓仪最恨对方唤及“仪妹妹”,然在大庭广众下,不便斥责,免失风度,冷道:“岛主若有风度,早该知我已是张夫人,何苦强缠不放!” 玉东皇急道:“仪妹妹可误会了,那是张继先施展妖法所致,不过,一切将于今日结束,我会打得他落花流水,带你回去。” 秦晓仪冷眼不答,免得越扯越离谱。 张天师冷道:“玉兄,开始吧!你我以三战两胜为赢,可愿意!” 玉东皇哈哈虐笑:“你要和我三战?我一战即能败你!何必多花时间!” 张天师道:“定要搏个你死我活?” 玉东皇道:“此非你所愿?当时张继老暗算我等,你岂非落个帮凶?” 张天师冷道:“半天师已仙逝,毋需再提他,你若要一战定胜负,我也奉陪!”双手合十,已做准备,免得对方袭击。 玉东皇哈哈虐笑:“求之不得,不杀了你,我怎向仪妹妹交代!”跃跃欲试,弄骨节咯咯作响。 胡天地自知张天师心态,有意拉拢玉东皇以对抗极乐圣王,遂道:“岛主名闻天下,应知风度重要,既是比武,当以胜负即可,怎落个拼命?若是一个失闪,断手断脚,岂非抱憾终身!” 玉东皇道:“他非我敌手,怎会断手断脚?” 胡天地道:“未比划之前,谁都不知胜负,何况断手臂跟断手指一样丢脸,你要日后让人称呼断指岛主么?亦或断耳岛主?张天师取你性命或较困难,但断你一指一耳却也不难,岛主讲三思。” 王东皇暗忖,也对,若是少了手指、脚趾,甚至耳朵,再也不是完美形态,仪妹妹可能即不变了,遂道:“好,三战定输赢,反正本皇为仪妹妹而来,饶他一命,亦是功德无量!” 胡天地道:“好,一言为定,我做公证人。” 张天师道:“另外有个约定,你若输了,从此不得再骚扰夫人,且要听令夫人!” 玉东皇哈哈虐笑:“本皇岂会输了?不过听令仪妹妹,我倒愿意!”深情瞧向秦晓仪: “对么?” 秦晓仪但觉呕心,道:“你若听令,现在即滚回仙岛!” 玉东皇道:“此事除外,我得打败他才行,否则你跟我回去也行!” 秦晓仪冷眼瞪来:“天师会打败你,届时别食言!” 玉东皇狂笑:“我岂会败!”突又觉得太狂,极力恢复优雅,默念定要温文儒雅,不能失之风度。 胡天地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岛主既要比斗,答应约定就是。” 玉东皇道:“行!一言为定!”故耍威风,紫袍无风自动。 玉天君急道:“爹,媳妇事尚未解决!她怎不见了?” 玉东皇顿有所悟,喝道:“张天师,你把我媳妇藏在何处?我要一并解决!” 张天师道:“她已离家出走,我管不着。” 玉东皇喝道:“胡扯!” 玉天君急道:“你们到底把她如何?” 秦晓仪冷道:“她确已走失,我还想找你们要人呢!” 胡天地道:“小孩之事,小孩们去解决,岛主可要分得清楚才行!” 玉东皇道:“不成,我若赢了,连同媳妇也要带走!” 胡天地道:“你若赢了,天师派岂挡得了你,只是腿长在张美人身上,她要去哪便去哪,谁也管不着,你若硬逼张天师以女儿下注,那恐怕不成,顶多他只能答应不过问男女感情之发展,要他输掉女儿,任谁皆办不到。” 王东皇哈哈虐笑:“怕了吗?未比先言输,气势已弱,好吧!只要我赢了,张继先你从此不得过问女儿事。” 张天师道:“即是现在,我也难以过问。” 玉东皇爽声大笑:“爽快!”突又觉得失态,赶忙念着温文儒雅,改变形态。 胡天地道:“既是三战二胜,两位如何较量?” 张天师道:“先比剑,再比掌法,最后比内劲!” 玉东皇道:“怎么?早想妥对付我的招法?你内力、掌法皆不及我,想以剑招抢胜么?” 张天师的确作此较有把握盘算,冷道:“你若觉不公,可以抽签决定。” 王东皇爽声道:“不必,就依你,本皇必定让你败得心服口服!”话声未落,转向秦晓仪,腻笑道:“仪妹妹,我的风度尚雅吧?” 秦-仪冷道:“你若认输离去,那才够风度!” 玉东皇干笑:“万万不可,别的可以答应,此事万万要摆平,否则你我水难成双成对,仙岛上刻着‘浩海龙枯,真爱永世,苍天易老,此情不变’,我怎可胡变呢?” 秦-仪闻及刻字,脸面霎红,恨不得收拾对方,然又惧於越描越黑,闷在心里不吭,冷道:“快快比武吧!” 玉东皇恭敬拱手:“是极是极!”终抽出随身兵刃龙须夺,严以待阵,转喝张天师: “来吧!我这龙须夺功夫准不让你失望。”尺余尖夺一晃,闪闪生威。 张天师不敢大意,伸手向张朝英要得精刚宝剑,抱元守一,凝神以待,张朝英道:“表师兄全力以赴,必能胜战!”随即引领龙虎兄弟退后二十丈,空出宽地。胡天地、秦晓仪、王天君亦各自退开。 现场一片肃杀凄清。 飞雪掩天地,平添幽冷,远处宋两利亦感觉沉沉压力迫来。 忽见张天师一招剌出,正是龙虎剑法杀招“龙崩虎灭”,势若狂涛骇浪击于前,随又伏虎藏于后,啸得雪花狂旋直转,随人冲去,此招已达身剑合一地步。 玉东皇见状哈哈虐笑:“又是这招‘龙崩虎灭’么?且看我以‘霸龙毁天’相对!”龙须夺挥斩而出,竟若霸龙现形,更见狂态攻之。 他和张天师恶斗二十余年,对于天师派武学几已了若指掌,虽然双方皆在伯仲之间,然玉东皇却占得霸龙神功较为霸道之便宜,张天师几乎在身处下风间游走缠斗,往昔对招他皆只要求自保,至于攻击求胜,几未出现过,此时竟用旧招,实是出乎玉东皇意料之外。 但见剑去若狂龙绞天,夺冲似怒龙捣海,双双身化幻影,招化光彩,捣窜于十丈大圆,搅得瑞雪如线如网四罩,几难见着谁是谁。 胡天地见状暗道好招!张朝英目不转睛盯着剑势,似在期待什么。秦晓仪揪紧心神,她从未见着玉东皇兵刃招法亦如此霸道,尤其他更懂得克制张天师似地,处处抢得先。 玉天君乘机学习父亲功夫,在其掌控大局下,竟暗暗露出喜悦,照此看来,父亲将能战胜此局。宋两利相隔甚远,无法瞧及状况,虽想感应,又怕张天师受影响,只好作罢,毕竟招法过快,任何失闪不得。 忽见张天师身形一偏,落退数尺,王东皇大喝:“想以伏虎暗招伤我么?才不上当!” 由于对敌甚多次,如其落退乃佯装之势,故狂啸一声,身形不攻反掠高处,直接射其头顶,翻身至其背面,一式强劲就要点其穴道。此时张天师身形正偏,原君攻其右前方,可配合得天衣无缝,然对方却掠空而过,且追至前头,此无异自行往其撞去,速度更形快速。 眼看龙须夺即将点刺穴道,张天师将败阵,秦-仪诧愕惊叫之际,张天师突地右手五指一甩,利剑原该往前刺去,此时却若强弩往回射去。那剑身未变,如此反射之下,反倒是剑柄在前,剑尖在后,然其速度仍快若电闪,且事出突然,玉东皇根本未料及,待发觉之际,剑柄已冲至胸口不及三寸,避无可避,唯能运劲抵挡。 砰地暴响,玉东皇闷退两步,怔骇诧楞当场,一时不易回神。 张天师趁此回身,抓住剑尖,收招而立,道:“承让了!” 秦晓仪暗呼妙招!张朝英满意颔首。玉天君却楞在当场,天师派何时有此剑招,他从未见着。 玉东皇恼羞成怒,喝道:“不算,你耍诈!我从未见过天师派有此招法,何况还是以剑柄作攻击!” 胡天地道:“岛主所言已差,要知剑招招法当然包含剑柄,且此招用来巧妙无比,是你大意失着,怪不得谁!” 玉东皇喝道:“就是大意才输去,故说他耍诈!” 张朝英道:“此非诈招,乃龙虎剑法,配合在下所创之碧水剑法,此招名为‘落水源头’,一般寻其外,此招却探其根!”随和一耍,果然反剑尖而行,全以剑柄为攻击,瞧得胡天地直道妙哉。 张天师道:“不错!你研究天师派武功甚深,我岂可如法炮制,落你圈套,得另外创新招才行!” 胡天地道:“岛主已输首局,请争取第二战吧!” 玉东皇嗔嗔喝喝,却找不出理由再反驳,忽转瞧秦晓仪,笑道:“仪妹妹别心急,二、三之战,必定能打败他,你仍可跟我在一起!” 秦晓仪冷哼:“输了就要认帐,耍赖么?” 玉东皇急笑道:“不耍赖不耍赖!我这就大方承认,但二、三战,他必定输啦!” 含情一笑,始转向张天师,冷喝道:“第一局算你赢,第二战开始吧!”霸龙真劲一吸,气势直起。 张天师全神以对,龙虎神功更提至极限,心想只要战胜此局,自定输赢,不必再比内劲,故凝锐气,强行抢攻,一式“虎啸龙腾”迫杀过去。 掌劲劈出,果见狂龙怒虎涛掠,霸劲难挡。 玉东皇更迎一掌“怒龙撼江”,斜切对方掌劲,然却使出三分功劲,一点即收,虽见败相而退,却是先前突遭暗招,此时学乖,存心瞧清对方招式后再做致命一击,免得再尝败战。他原即一派宗师,虽心性疯邪已久,然近日受宋两利洗脑调整,已恢复七八成,故静狂之间,已能拿捏,何况不论疯或不疯,其对武学比斗,一向犀利,几乎丝毫不受影响,唯只是经验、作法上有所差异罢了。 忽见张天师掌劲了得,他却暂不抢攻,一式迎去后,立即踩出原取名‘红龙仙步’后又加以精研而改名为‘幻龙仙步’之步法,绕着张天师,四处打转,不肯进招攻击,然却虐笑不断:“有何花招,尽管使出!” 张天师冷道:“又非比步法,如此胡转,要转到何时方了?” 玉东皇道:“待转得你花招用尽时方了,我可不愿再上当!” 张天师闻言收势而立,改以戒备,道:“你转吧!转累了,再通知一声。”心想让他转掠亦好,转久了,真元自然耗去。 玉东皇竟然乐此不疲,转得-蝶飞舞,霎是好看。且不时向秦晓仪抛笑眼,道:“仪妹妹,觉得如何?此步法够优雅吧?哪天传予你如何?” 秦晓仪冷道:“转个天昏地暗吧!” 玉东皇仍得意掠步,玉天君却觉不对,道:“爹,莫要再转了,他想耗尽你真元,第三战必定受波及!” 玉东皇恍然诧道:“对啊!”喝向张天师:“臭老头,你敢耍诈!”身形煞住,全神以对。 张天师确有小小诡计,然要耗尽对方真元,恐非几分钟可办到,此全是临时起意,根本未在计划之内,冷道:“你若不转,何来耗真元之说!” 玉东皇颜面受损,恼羞成怒道:“逞口舌之快么?不信你奈我何!”不肯在仪妹妹面前丢脸,登时易守为攻,一招‘霸龙毁天’突地劈出,但见强流奔掠,狂涛窜冲,宛若长江决堤,万龙尽击,那势来得惊天动地,迫及周遭众人备感压力。 张天师知其已强招尽出,决胜在即,莫敢大意,猛地凝出龙虎掌法,一招‘惊天裂地’反掌打去。那劲若万斤强弩射去,不像对方狂涛骇浪般宽广掀冲,而若一把利斧,直接找及要害劈去。 一若狂龙,一若怒虎,决战十丈方圆,凶险倍增。 霎见双流捣冲撞击,无数劲气倒冲,原是软柔飞雪,此时却若利针穿刺,射得周遭-人脸面生疼,急于再退三数丈。 暴响再起。 张天师、玉东皇双双掠飞倒纵,跌落地面。 玉东皇血气翻腾,落退一步。 张天师却落退两步,气喘若牛,双手显得闷红。 方才乍见似只一击,实际则对掌十数记,张天师终仍不敌玉东皇成名武学‘霸龙仙掌’而弱了半筹。 众人一阵可惜,他们虽未必瞧清双方对掌,然落地后,连退两步,却是千真万确,此局应是输招。 玉东皇原以为讨不了好处,然见及张天师退得更远,登时狂喜:“你输了,失半招,退两步,谁敢说他赢!” 张天师暗叹,没想到苦练多年,仍无法突破霸龙仙掌之威劲,输得心服口服。 宋两利暗忖,天师派一向重视灵功,若比掌法,当然不及玉东皇,张天师能战得如此局面,已是了得。然他明知掌法不及对方,为何又规定以此比斗?难道第三局有致胜把握?且静观其变再说,如若有必要,总得想办法助张天师赢得此局了。 王东皇喝向胡天地:“我赢了,你怎么说?敢不公么?” 胡天地道:“天师落退两步,比起你只退一步,他是输了此局没错。” 张天师拱手拜礼:“此局我已输去,再比第三局吧!”不再多言,立即调息运气,以应对第三局。 玉东皇哈哈畅笑:“爽快,我还怕你不承认呢!至于下一局,你岂会是我敌手?” 转向秦晓仪,欣笑道:“仪妹妹,咱马上可共游天下啦!”秦晓仪面色冷森,不肯回应。 玉东皇为争英雄姿态,且对内劲比斗甚俱信心,猛地一掠,扑向张天师,喝道:“来吧!今日总算可做个了断!”双掌迫去,逼得张天师反掌迎来。 四掌相击,内劲顿冲,一代高手,较劲在即。 一方是道家第一高手,一方是东海霸主,双双纵横江湖数十年,武学已臻登≡旒之境,如今以内劲相斗,若有闪失,必定毙命当场,倍增凶险。 双方触掌,真劲大作,未见面红耳赤,却已见地陷三寸,可想而知两人皆是全力以赴。 周遭众人感受险处,几乎屏气凝神以观。 宋两利身藏较远处,感觉不出紧张气息,他却准备必要时,偷偷摄向玉东皇,让他心神一散,败得此局,如此应能乖乖受规范,可用来对付极乐圣王。然虽如此想法,却仍希望张天师能凭真功夫胜此局。 盏茶功夫已过。 张天师已将龙虎神功逼至极限,头顶冒出真气,飞雪落近,立即溶化成气,复往上飞,形成怪异局面。 玉东皇亦将“毒龙真劲”全力暴展,真劲窜处,全身皆冒劲气,另有一番情景。 唯双方皆全神贯注,不敢稍有失闪。 半刻钟已过。 双方开始汗流满面。 比斗已进入生死攸关阶段。 双方竟然旗鼓相当,各不相让。 玉东皇不禁嗔喝:“你何时偷练内功?还是擅服毒丹邪药?只不过想撑片刻打败我罢了!” 张天师默然不语,趁其说话之际,怒劲击来,迫得玉东皇吱吱呃呃,费得好大劲道,始能抵挡下来,终未敢再轻视对方内劲。 其实张天师比其年长二十余岁,修为当然更久,纵使他一向以灵修为主,功夫修为较弱,然多出二十余年光景,自可弥补弱处,玉东皇一向以内功修为自得,故老是认为对方不及自己,如今较量下方知五五波,对方竟然强得出乎意料之外,且得全心全意以赴才行。 胡天地见得双方挣扎拚斗,暗忖,照此下去,恐是两败俱伤,岂非便宜了极乐圣王?然比斗已有约定,自己怎好出手阻拦,何况玉东皇生性狂傲,且脑门不甚正常,要劝他实是不易,一时无计可施,终于转瞧秦晓仪,看她能否劝及玉东皇,至少落个平手,来日仍能再战。 秦晓仪目光刚毅回应,纵使胡天地未暗示,她亦早有准备似地,渐渐走近玉东皇,瞧得双方战况紧急,轻轻一叹,抽出匕首,感伤道:“玉东皇,你三番两次缠得我家毁人散,活着还有何意思,便是一死百了了!”话声方落,匕首尽往胸口刺去。 此举来得太过突然。 利刀就快落刺胸肉。 现场一阵切急尖叫,情势陡变!——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天命难违 秦晓仪一把利刀将利入胸口以自杀。 情势乍变。 尤其玉东皇,他爱她几近疯狂。且所有作为皆为她而起,就连今日比斗亦难例外,如今见得心上人举刀自杀,那简直比杀他更来得切痛焦急。 佳人若亡,任何胜战有何意义? 情急中,哪顾得内劲相斗,在险恶万分之际,玉东皇猛地分劲错开张天师劲道,腾出右掌往秦晓仪劈去,喝道:“你千万不能死啊!”仪妹妹虽被扫及地面,然张天师怎肯错失良机,真劲一吐,震得玉东皇闷呕血丝,蹬蹬连退数步,已受内伤。 若非张天师有意留他相抗极乐圣王,出手并未太重,否则玉东皇必得重伤,甚至毙命。 情势陡变。 玉天君见状赶忙冲拦张天师,喝道:“不得再伤我爹!”架势一摆,有意接下父亲应战。 张天师冷道:“老夫无此卑鄙!”立身收招,静观其变,玉天君始稍稍安心。 至于玉东皇虽受内伤,仍是牵挂心上人安危,急奔过去,焦切道:“仪妹妹你不能死啊!”急于抢得利刃。 秦晓仪怒道:“走开,你三番两次扰我家庭,让我死去,一了百了!”虽滚身落地,匕首仍抓得紧紧。 玉东皇一时焦切,更扑过来:“你不能死,我不扰你便是!”硬想抢得匕首始甘心。 秦晓仪厌恶其可能沾辱身子,猛地后滚,急斥道:“不准过来!” 看是挡之不了,匕首往左一抛,玉东皇拚命抢去,秦晓仪落个安全,仍喝斥不断:“你再过来,我嚼舌自尽!” 玉东皇果然不敢乱动,急道:“仪妹妹别乱来,我不扰你,我退后,我退后,决不扰你,千万别自杀,有话好谈!”当真退后四五丈,想再退,又觉不妥,若是仪妹妹使得性子自杀,退得太远,岂非错失阻拦机会,故定在当场,极力婉劝。 秦晓仪冷道:“劝也无用,日后你反悔,必定又扰我家庭!” 玉东皇急道:“不会不会!我当天立誓!”手掌立举,誓言更念,秦晓仪却是不信。 张天师终于开口:“夫人毋需跟他谈交易,我已打败他,他该遵守协定,从此离你而去方对。” 玉东皇这才想及比斗,登时喝道:“谁败了?不算数!事出突然。我全为救仪妹妹而分神,不算输!胡掌门你评评理!” 胡天地道:“当初约定一决高下,并未说明种种条件下不算数,岛主既已落败,即应算数,毕竟练武之人,随时皆该注意意外事件,如山崩地裂,飞砂击石等,若是张夫人暗算予你,自是不公,然她乃在十数丈外,自行自杀,不但你受影响,张天师亦受影响,故仍算公平受干扰,你定力不足,自该承受败战!” 玉东皇喝道:“不算不算,我爱仪妹妹较深,当然受干扰更大,张天师根本不爱她,才未行动,此局不算!” 张天师道:“我岂不爱她?我只想赶快击败你,保我夫人免受干扰罢了!” 玉东皇仍想闹,秦晓仪冷道:“你再缠我家人,我便跳崖自尽!”直往悬崖行去。 张天师、玉东皇同自急叫不可。 玉东皇心念一转,忖道:“仪妹妹仍受妖法迷惑,对我存有莫大误会,此时此刻若再逼她,恐铸下大错,我且稍作让步,佯诈败战,暂时结束今日比斗,以安其心,待日后弄醒她脑门之后,说不定她即反投我怀抱,何况张天师已老得白发白胡,恕不久人世,我倒是拚命活得比他更长更久,终是自动战胜他了!”想及以活得越久即可战胜对方,不禁暗自窃喜,自己竟然聪明得天下无敌,张老头该败矣!然又想及道家法门怪异,如若得了什么仙丹妙药,弄个长生不老,自己岂非亏大了,心念转处,仍得保留争取机会,方能万无一失,当下喝道:“方才受影响,自是不公,你我继续比斗,若我输了,三年之内不扰你张家,三年之后再定输赢!”心想张老头恐挨不了三年,暗自快哉。 张天师暗忖,对方已受伤,此局当胜,何况对方疯疯癫癫,说话是否算数,未必准得,如若要他永远或是十年八年不来骚扰,恐是不可能,若短短一两年或三年,他或能咬牙撑去,何况目前仍需对方合作,遂道:“好吧!方才事出突然,胜之不武,现在你已受伤,胜之亦不武,我且给你机会,但你若败了,三年之期总得守信,方不失一派之尊!” 玉东皇喝道:“本皇未必输你,少得意太早!” 张天师道:“你遵是不遵信诺?” 玉东皇道:“当然一言九鼎,遵得!赐招吧!”猛往前扑,又自开战。 张天师不敢大意,凝神以对,提足十成功力封去。毕竟伤虎危险,不得不防。 双方再次触掌,内劲拚极,霎见罡风再起,凶险倍增。 玉东皇纵想佯败,然仍故意试探受伤后之能耐,故仍全力以赴,掌劲迫得张天师连连后退(原是张天师不想伤他而稍作让步)。玉东皇但觉威猛仍在,登时哈哈畅笑,实是天下无敌之势。然想及仪妹妹恐要自杀,刺激不得,登又佯装呕出血丝,左晃右晃,跌退连连,眼角偷瞄仪妹妹,见得她亦呈焦切瞧着自己,该是关心万分,心下一甜,暗道仪妹妹总是爱自己的,她一切只是受妖法迷惑罢了,能为她牺牲,实也快哉。 玉东皇故寻机会受掌,唉呀闷叫,倒跌秦晓仪身前近尺,佯败下来。原想得到美人照顾,谁知她却吓逃,玉东皇虽觉失望,但心念一转,暗想,她可能怕自己出手伤人吧,登时说道:“仪妹妹别走,我输啦,自会遵守信诺,三年不再扰你家人,但你也不必避我啦!” 秦晓仪急道:“你当真守信么?” 玉东皇道:“当真,若有违诺,天诛地灭!” 秦晓仪安心不少,瞧向张天师,希望得到指示。 张天师道:“他既已认输落败,一切三年后再说了。” 秦晓仪颔首:“那即如此!”转向玉东皇:“我再信你一次,你若毁诺,从此休要见我!” 玉东皇欣笑:“不会不会!小哥哥我一向言而生诺,毁不了啦!” 玉天君则为张美人之事焦切,急道:“爹,那我之事呢?” 此问题亦甚严重,这一说出,众人脸色又自凝重。尤其秦晓仪,她最是忌讳广众之下提及,心念一转,冷道:“阿美不在,你们到底是如何,得当面说清,我等岂能解决什么?” 玉东皇颔首道:“对极!娶媳妇,也得把她找着再说!爹都能再等三年,你也别猴急啦!是你的永远跑不掉!” 玉天君暗暗轻叹,连爹都被收拾,凭一己之力能争得什么?看来今日难了,唯有寻得张美人再说了,故难再开口,转瞧远方,希望宋两利在附近,一切全靠对方帮忙了。 想及恩爱夫妻,一夜变天,不胜唏嘘。 宋两利亦只能暗叹,张美人既已表明自己清醒,且不愿跟他在一起,自己又怎强人所难?看来唯等时光冲淡一切! 决斗之事,原该至此暂时落幕,谁知山下突然传来淡淡笑声,那笑声虽淡,却充满无比自信及权威,笑得众人心神难宁,怔急不已。 张天师更诧:“极乐圣王当真到来?!”赶忙下令龙虎阵势掠缩较小,以免范围拉开,弱了威力。 胡天地、张朝英、秦晓仪亦且戒备,唯玉东皇未尝苦头,仍昂首扩步挺前,黠声道: “小小妖王,有何好怕!”竟想斗斗对方,以能在心上人面前耀扬一番。 宋两利暗自叫苦,圣王果真无孔不入,侵略之心庞巨,算准机会又摸来,如若连同妙佛禅师,今日恐难善了,自己说什么也得请绿龟法王附身,战它一局了!摸摸胸口,灵宝阴阳镜仍在,多少凝聚信心。 笑声未落,只见一金一紫,两道身影,快速掠来,正是极乐圣王及受伤痊愈之妙佛禅师钱英豪,他虽受得地火焚身,然在极乐圣王全力救治下,竟也恢复甚佳,虽留下些许痕斑,并未毁容。宋两利瞧得暗道可惜,先前杀他不死,日后恐麻烦多多。 见及双妖现身,群雄心神登紧,极乐圣王武功、灵法通玄不说,复见阴阳老怪化身之钱英豪,两人联手,恐是天下无敌,难以对付,且暂时按兵不动,探探对方来历再说。 极乐圣王向以一派之尊自居,态度自信从容。说道:“武林盛会,少了本王,实也憾事不少,诸位掌门,咱又碰面了,幸会幸会!” 钱英豪亦拱手笑道:“我乃汉人,中原武林盛会,更不能缺席,幸会幸会!” 玉东皇喝道:“钱英豪你背祖叛宗,认贼作父,丢不丢脸?也敢在此耀武扬威。想死么?”他心性已疯一段日子,不知钱英豪已继承阴阳老怪所有武功,故仍以为对方乃为相国寺混混,故以诳言相对。 钱英豪冷笑:“待会丢脸的绝对是你不是我!” 玉东皇冷哼:“放招过来,手底下见真章!” 极乐圣王笑道:“不急不急,本王今日前来,并非战斗,而是想让诸位了解,天命不可违,大宋皇朝将灭,诸位毋需做困兽之争,徒增伤亡罢了。” 玉东皇喝道:“我乃江湖中人,何管朝廷兴灭?那徽宗赵佶风评不佳,死了也罢!你大老远跑来说这些,未免多此一举!” 极乐圣王笑道:“爽快,玉兄有此先见之明,实是让人钦佩!” 玉东皇笑道:“哪里哪里!” 胡天地喝道:“玉兄此言差矣!你我既是汉人,且是大宋子民,如今金国女真来犯,分明比毁帮灭门更严重,你怎可置身于外,且附和金人言词?传出去,将让全国唾弃,遗臭万年!” 玉东皇冷道:“胡老头你又懂什么?我乃说昏君赵佶实也该灭,杀了便杀了,不足惜,但他若想毁我中原武林帮派,那可万万饶他不得!本皇虽居仙岛,却还知义理二字,对么? 仪妹妹?”转瞧秦晓仪,大义凛然,气度不凡。 秦晓仪道:“你知义理,还算是个人物!” 玉东皇笑道:“当然,当然!”美女夸赞,畅快不少。 极乐圣王笑道:“不管尔等是为帮派,亦或朝廷,然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宋国运已衰,且看夜晚天星不断殒落,亦知天命为何?任何困兽之争,将是无谓牺牲。张天师不也知天命?怎还跟天命对抗,实是刚愎私心过重,将为大宋带来浩劫!” 张天师冷道:“老夫所测并非如此,一切只是圣王自行揣测之词,不足采信!” 极乐圣王笑道:“天师何需昧着良心说话?天命只有一种,任谁也掩饰不了,天师既然另有见解,咱今日便来论个清楚如何?如若本王输了,立即收兵,从此不再进入中原一步!” 张天师道:“行!” 极乐圣王道:“如若天师输了,请向天下宣布,大宋王朝气数已尽,莫要作无谓抗争,免违天命,将遭报应!” 张天师这才明白极乐圣王用意,自己乃代表中原道家一脉,只要说出天命状况,对大宋百姓影响何其之巨,如若引起共鸣,则大金皇帝自可名正言顺入主中原,极乐圣王亦可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翁之利,何乐不为?毕竟他虽武功通玄,然中原群雄拚死相斗,又如自己与他拚命,虽杀他不死,但断他一臂或砍只手指,捅他一刀倒有可能,若千百人拚死捅他千百刀,照样可能达到收拾对方目的,极乐圣王在太原一役,多少认为中原武林力量仍不可轻忽,故始救得妙佛禅师,且改变方针,准备各个击破,实不得不防。自己是可跟他论天命,然若输了,照样不能承认,为了大宋江山,言诺已是其次了。 张天师冷道:“圣王赐教吧!老夫接着就是!” 极乐圣王道:“天师已答应若输了,自该向天下宣布?” 张天师道:“不错,只是天下人是否能听,并非我所能控制!” 极乐圣王笑道:“不客气,只要你能宣布,一切自能水到渠成!” 玉东皇道:“天命是啥玩意,快快论来我听听!” 极乐圣王笑道:“天命者,乃上天已规画安排之宿命,任何人皆不可违,且无法违,大宋江山将灭,乃是天命不可违之势,诸位亦只作无谓之争罢了!” 玉东皇喝道:“少说废话,本皇倒是预见金国四分五裂,天命忒惨,劝你快快回滚,护持去吧!” 极乐圣王淡然一笑:“尔不知天命,自论之不准,想说服,总得说出所以然!”目光一抬,瞧向太阳,道:“且看近日太阳,简直‘日无光’。(即并非被云层遮住,却显灰蒙暗淡无光),一般怎可目视太阳,如今却视若月亮,光芒大减,稍有星象占卜者一见即知,大宋王朝即若日无光,终将灭亡,诸位尚想争么?” 众人原未查觉,然这一瞧去,果然日光隐晦,虽未若其形容似月亮,却也比起艳阳高照弱了许多。大凡“太阳”即表示君主、帝王,如今晦弱,兆头总是不佳。 宋两利早从张天师那头获得占星秘本,已知此状况,故常暗叹时不我予,宿命之论掩藏于胸,然却又稍怀希望,期盼奇迹出现,来个变天行大运,可惜多日以来皆难成愿,唯有尽人事以待天命了。 张天师当然知晓状况,然又岂肯承认,冷道:“日出东方,且黄道偏北(注:黄道即太阳行走轨道)。此异象乃指大金王朝,并非大宋王朝,不久前阿骨打方去逝即可证明,该亡者乃金国,岂是大宋!”众人附和,但觉有道理。 极乐圣王笑道:“非也非也,太祖阿骨打乃享尽天年而仙逝飞升,太宗继位,仍承昌隆国运,天师不信,派人前往金国瞧去,必定艳阳高照千里,怎似大宋之日,晦暗至此?且黄道北偏,乃落坠北国之意,宋国终将毁于大金王朝,此乃天注定不可违!” 众人不禁切瞧张天师,想证实什么。 张天师冷道:“圣王乃修佛门秘法,又怎知道家占星玄术?恐是道听途说,唬唬外行罢了!” 玉东皇道:“不错!密宗邪教,岂知占星之术!” 极乐圣王道:“本王修为业已达天人之界,又怎不知天命、星象之理?况宋国北行经商已久,占星之术更流传金国,本王早有涉猎,准是假不了!诸位不信,本王再作解释!”目光再瞧太阳,道:“此太阳不但隐晦,且阳下有晦气,即称‘履’,亦称‘鞋’。太阳着鞋,衰运即来,且可见得左右各一履,左履大,吞掩右履,相互交错,则称之‘日履纽缨’,左乃金国,右乃宋国,孰盛孰衰,一目了然,还想争么?” 众人瞧得提心吊胆,天象至此,总难坦然视之,心念直幻大宋王朝当真亡么? 张天师冷道:“左履晦气较多,注该要倒楣,圣王该回去多多研究研究,再来卖弄文章。” 玉东皇道:“对极对极,鞋大,晦气多,该倒楣啦!” 极乐圣王淡笑道:“天师心灵沉重,本王知晓,天象即是如此,骗之不了,你要强做解释,亦由你发挥,然有一事,天师恐未测知,日晦至此,贵国君臣又荒淫无度,涂炭百姓,几已达天怒人怨地步,不出三月,必现天狗吃日(即日蚀),日夜昏黑,你想该亡者是大金,亦或宋国?光看人怨鼎沸,亦知是何状况!老实说,大金国方是大宋百姓救星,天师怎可置之不理呢?” 乍听三月之内必定“天狗吃日”,众人脸动心颤,毕竟如此天象,简直自行宣布变天亡国无异,任谁皆难以承受之重,心灵备感压力。 张天师冷道:“圣王又怎知三月之内必现天狗吃日?”他虽精于天象,然预测之功,恐怕未达此境界,若圣王已俱此功,未免太过厉害。 极乐圣王笑道:“本王业已达天人之界,测此天象轻而易举,诸位应面对事实,莫要自找麻烦方是!” 宋两利暗忖,圣王若有此境界,岂非胜过自己甚多?心念方起,摄心感应已搜去,极乐圣王忽有所觉,目光斜处送来,宋两利暗诧叫糟,立即斩断,自己一时大意,无意识搜了过去,不知对方是否确定发现自己?然瞧得圣王表情暧昧,恐已发现,暗忖,如此也好,反正相隔数百丈,总来得及逃开,倒是天狗吃日之事得弄清楚才行,终跳出来,说道:“纵是天狗吃日,也只是口馋咬得几口,不碍事!” 秦晓仪乍见宋两利,怔道:“是你?!”登又想及女儿安危,然此时此地怎敢说出? 玉东皇乍见,欣喜道:“小神童,快快过来拆穿他把戏!” 玉天君急道:“只你一人?”原以为张美人亦潜于附近,但四处瞧去,恐要失望。 宋两利道:“只我一人,纯粹路过,诸位继续聊吧!我另有他事待办!”准备退去。 钱英豪冷道:“想走么?且得问我准或不准!”待要回身拦人,以报私仇。 极乐圣王道:“禅师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小毛头一个,成不了事!” 钱英豪甚是欣赏圣王气度,且对方有恩自己,终忍下来,道:“小毛头虽成不了事,却常坏事,不教训他,不知天高地厚!” 极乐圣王道:“日后自有人会教训。” 钱英豪道:“如此最好,省得麻烦!”心头却盘算将来如何收拾宋两利。 极乐圣王何尝不是想逮宋两利,然此时以群众为重,只好暂且放他一马。 宋两利见追兵不到,心神甫定,道:“圣王的天狗,该不会自己养的吧,说吃日便吃日?”心念转着,说吃屎,不知是否便吃屎? 极乐圣王笑道:“差不多,大宋将亡,任谁也救不了!” 宋两利笑道:“随便咬几口,大宋即会亡,实也叫人不甚相信!” 极乐圣王道:“天狗吃日,-事体大‘春秋感精符’记载:日蚀有三法,一曰:妃党恣,邪臣在侧,日黄无泽,则日以晦蚀,其发必于眩惑。二曰:偏任权并,大臣擅法,则日青黑,以二日蚀,其发必于酷毒。三曰:宗党犯命,威权害国,则日赤郁怏无光,则日以朔蚀,其发必以嫌隙!其解释为,后妃内宦之党姿意妄为,君王左右皆为奸邪之臣占据,其必眩惑且不明事理,则太阳色黄而无光,便会在晦日(月末)发生日蚀。再则君王偏重权臣,让其为所欲为,则太阳色化青黑,且将于初二发生日蚀。三乃皇室宗族侵犯君王之命,且作威作福,弄权玩法,危害国家百姓,则太阳色赤而郁怏暗淡无光,将在初一朔日发生日蚀,亦有云:‘日之蚀,国绝也!’、‘诗含神雾说:日之蚀,帝消!’。依本王看,以大宋君臣胡乱妄为,恐要蚀个三日才够本。” 宋两利听其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看是不假,一时无言以对,暗忖,照徽宗昏淫、童贯弄权,恐真的要日蚀多日了。复又想,或许收拾童贯等人,或能纠换天命亦说不定,故已盘算收拾方式。 群雄亦佩服圣王博学精研,然敌我相对,怎能出言恭维? 张天师冷道:“大宋虽有弄权之臣,却也未若圣王所说那等糟糕地步,且日蚀之说全是揣测,甚难服人,圣王还是快快退去,否则天下群雄反之,恐对大金毫无好处!” 极乐圣王笑道:“贵国六贼之说传嚣天下,且流行一打油诗:‘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那‘筒’即指‘童贯’,‘菜’乃指‘蔡京’。又有一首:‘杀之茼蒿割了菜,吃了羔儿荷叶在。’即指童贯、高俅、蔡京,至于其他各贼另有传虐,天师岂可闭耳不闻?大宋之人不除此六贼,我大金国早已看不惯,亲自前来锄奸,有何不可?届时必百姓夹道欢迎,改朝换代在所难免。” 江南神丐闻言暗叹,六贼之说的确不差,若能藉金人之手除之,岂非快事一件?然可惜金人野心勃勃,恐一切只是借口,藉锄奸之名行并吞之实,不得不防。 张天师冷道:“宋国内政自有宋国治理,圣王师出无名,请回吧!” 极乐圣王淡笑道:“连天命亡宋,天师亦不肯承认,想做困兽之斗?” 张天师冷道:“宋国虽有乱臣,然百年来仍屹立不摇,任谁亦难伤根本,何况纵是朝廷出乱子,我等草莽英雄亦全力以赴,光是天师派及丐帮弟子即超过十万人之多,且个个武功高强,金人胆敢来犯,必定重创回去,何况一切全是圣王主导,你难道不怕中原武林千万人群起剿之,任圣王武功高强,恐仍难逃败北命运。” 极乐圣王即是顾虑此点,方亲自前来分化,且收服妙佛禅师以对抗,然瞧张天师实是冥顽强硬,若不下下马威,日后恐更嚣张,遂道:“天命已定,任谁皆抗不了,纵有中原武林联合,却也是强弩之末,本王不只灵修功夫已臻天人之界,就是武学亦呈天下无敌,诸位联手恐亦奈何不了本王,何又想作困兽之斗,实无意义,望诸位三思!我国全为除六贼着想,实是助大宋而非害大宋!” 玉东皇喝道:“助也好,害也好,看你口气大得夸张,今日说什么也要掂掂你斤两,方知中原岂是好辱!”架势一摆,喝道:“赐招吧!” 秦晓仪暗自喝采,原则想帮夫君邀他合作抗敌,看来是免了口舌之祈,省去不少麻烦及人情。 极乐圣王有意威吓众人,淡然一笑:“岛主好气魄!”声音未落,身形却若纸张般飘浮起来,无法捉摸,玉东皇纵知此乃武学高超之“意动形动境界”,不易对付,仍一身傲气,冷笑道:“只顾玩儿花样么?”霸龙仙掌凝足十成功力,暴打过去,欲抢先机求胜,以在仪妹妹身前显功。 极乐圣王淡然一笑:“好功夫!”他原可以意发功,然心念一转,突地伸手迎来,那掌影现处,竟若千手观音幻化无数,而其身上喜撒金粉,一时散开,直若天女散花,混着白雪四弹,煞是好看。其虽让人感觉美妙,却是无限凶险。那霸龙仙掌已是天下一绝,岂知遇上“千手金掌”似无用武之地,每每欲击穿防线,总被封打回来,砰砰暴响不断,玉东皇咚咚后退,他乃一派之尊,何时曾受此瘪气,怒喝:“你耍邪法么?” 极乐圣王淡道:“岛主想多了,本王乃以佛门掌法应对,根本未发神功!”说话间一式大手印,硬将玉东皇迫退,打得他血气翻腾,方才内伤又自引起,呃地挂出血丝,怒道: “想乘我之危!休想,跟你拚了!”他怎肯在心上人眼前丢脸,怒劲再起,又自抢攻。 极乐圣王淡笑道:“岛主莫要不自量力,或该养好伤势再说!”说话间四处闪动,不愿再战。 玉东皇冷喝:“不耍妖法,铁定将你劈成两段!”总觉对方飘忽身形乃妖法所致,故不服输。 战况一时紧张,掌劲叭叭暴响,瑞雪四散乱飞。然玉东皇受伤在身,总处下风。 张天师自知玉东皇非敌手,然以众敌寡又非正派行径,但此时不斗圣王,何时有此良机?至少先斗一回,日后亦知斤两,心念一转,有了借口,说道:“圣王武功既是通玄,且懂灵法幻术,玉岛主受伤在身,恐不易突破幻术,待我破去一二,也好公平决斗!”忽地举剑刺来,加入战圈。 极乐圣王哈哈虐笑:“好个以破幻术为借口,本王根本未耍灵法,你也想混合一战么? 也罢,今日便让诸位心服口服!”加入张天师如此绝顶高手,极乐圣王不再托大,已凝心应战,免遭意外。 妙佛禅师冷目以观,虐声道:“张朝英、胡天地,你俩若是不顺眼,本人亦可奉陪!” 他尤好美色,目光亦瞄向秦晓仪,若她亦参战,多少轻薄一番,以爽淫心。 胡天地最是看不惯对方,冷道:“你叛少林还不够,仍想出卖大宋江山么?留你不得!”一式天罡掌暴打过来,浑不惧死。 张朝英自知妙佛得到阴阳老怪魔功,胡天地万万不是敌手,对方既是出言挑战,岂可放弃机会,冷道:“禅师既邀战,在下自奉陪!”利剑一抖,“碧水剑法”耍得剑气无数,威劲万千,竟然迫得妙佛禅师手忙脚乱,-道:“张朝英你学何妖法剑招?放着天师派武学不练,专学旁门左道?”此时方感觉出张朝英武功竟然不在张天师之下,其和胡天地联手,自己武学虽得自阴阳老怪,然却未完全纯熟吸收,一时间恐不易赢过双人,尤其自己一身锦袍,且美女在前,怎可露了猩毛,坏得形象,引招劈掌间,多少弱了威风。 张朝英道:“武学一门,变化无常,死守苦练,终难突破进步,且邪不胜正,你自个小心吧!”利剑再挑,刺得妙佛禅师狼狈逃开,兽性不禁被引开,咆哮道:“老子不发威,还以为我是病猫么?”闪电魔指突地暴打开来,十道电蛇猛扫劲刺,一时扳回颓势。他原学得“无上魔经”,心性已残,只要被引起,必是烈斗难忍,哪还顾得优雅,若非张胡二人武功了得,且对敌经验丰富,恐遭不测。 双方以二战四,竟也落个平分秋色局面。 宋两利一直潜在百丈开外观战,毕竟极乐圣王淫威作祟,他始终压力沉重,不敢靠近,然观战十余招后,突又觉得圣王若不施展先天“凌空摄力”或“念力成形”武学,以及摄心摄脑大法,看来张天师和玉东皇联手,倒也能与之抗衡。只是圣王感应灵敏,总能抢先机以防敌手进攻,此局面不知仍能撑多久?万一他熬不住,大展妖法,自己是否参战?亦或调头开溜? 眨眼二十余招已过。极乐圣王终捺不住,淡笑响起;“两位好功夫,然光靠掌拳剑招,又怎能臻武学化境?先天后天总有差别,尔等既然执迷不悟,本王可不客气了!” 忽地哈哈畅笑开来,那声音似若魔魂现形,捣得在场诸位血气翻腾,脑门眩晕。秦晓仪、玉天君功力较弱,纵是两手掩耳,仍自轻飘飘已跟着起舞。 张天师见状大骇,喝道:“别中了圣王‘九邪摄心魔法’!龙虎天师阵快快发动!”自己亦念起“醒神咒”以对抗。 玉东皇亦曾向方虚默学得“醒神咒”,乘机念起。然圣王威力何其强巨,仍觉脑门深沉欲晕,攻势为之变缓。 极乐圣王哈哈畅笑:“极乐心法,天下无敌,诸位还是快快臣服吧!”笑摄中,仍以“念力成形”强功,摄得张天师、玉东皇不敢动弹,盘坐地面,强功以抗。 妙佛禅师亦趁胡天地受摄,以及张朝英分心对抗之际,强功再发,抢回颓势。嚣张之际,狂笑不断。 宋两利见状,怎肯袖手旁观,喝道:“圣王怎可以灵法摄人?那自胜之不武!”哪顾得是否得罪对方,猛地展开“通灵大法”迫向圣王。他原是“绿龟法王”转世,灵力甚强,随又经过鬼域“长生胎鼎”启迪,后又经九龙宝鼎淬炼,一时脑波大炽,纵未达佛陀八万四千法门,然比起先前之灵功,何只强上数倍?此时集成一束往极乐圣王捣去,竟然捣得圣王心浮气躁,吓得圣王怔诧不已:“宋两利你当真炼得先天法门?!” 宋两利喝道:“是又如何?莫要犯我大宋,否则跟你拚了!”虽外表装凶,心头却是惧忌不已,暗忖若圣王反追过来,说什么亦得先开溜才行。 极乐圣王冷目瞪来,诧然中,忽又感应宋两利惧意,登有所觉,暗道:“他是增强不少灵力,然还是惧于我,难道只是作个样子?”突地舍弃张天师等人,猛地转身掠来,吃吃畅笑:“小神童过来过来,咱较量较量!”那笑声早存先天摄力,且是强功而发,寻常之人早闻之而心摄难挡,然宋两利早有准备,见人反转,拔腿即逃,喝急道:“我哪敢跟圣王斗?”心想法王若不现形,说什么也斗不得,五行飞渡术拚得如风似箭,逃之夭夭。 极乐圣王追得百余丈,暗自诧讶宋两利武功精进如此之快速,此时此景,非得花上一时半晌,恐不易追捕对方。他修行已臻化境,自知状况,当机立断,不再追掠,暗道:“由你去吧,你我早是有缘,迟早斗得!”其话中隐含和绿龟法王相斗之意。不再多言,身形一掠,凌空大翻-斗,直若苍鹰回掠,又飞回战区,露得一手炉火纯青功夫。他虽是往回掠,声音却追着宋两利传去:“小神童,别忘了,你是惊容丈夫,迟早要拜入我门下!”宋两利暗诧,此事的确负担沉重,然却是后事,且碰着再说,仍不肯吭声,逃得更为快速。 极乐圣王摄笑再次传来,久久不绝于耳,宋两利知乃摄心魔功,一味摒除于外,落个自保。 圣王甚快掠回战区,然经此喘息,张天师早已指挥龙虎大阵,严以相抗,见人返回,张天师喝道:“自来佛道各逞玄机,圣王既以邪功相对,天师派自该以道家法门还击!尚请接招!”大喝一声,龙虎阵势立即发动,霎见脚踩七星步,手持降妖剑,口暴狮子吼,每吼一声,利剑即相互撞击,藉以发出锵鸣,以挡对方摄魂摄脑邪功,正是天师道法中之“钟魁剑鸣”足可斩妖魔。 极乐圣王笑道:“好功夫,好气势,本王便接你几招!”笑声未落身形飘入阵势,赫见其幻影更炽,穿纵如龙以虎,如入无人之境。方一过招,龙虎剑阵即备感压力,张天师见状,知若绊之不了圣王,此阵将破,终喝向玉东皇:“玉兄回愿助阵?” 玉东皇最是受辱不得,方才被打得难以招架,一股怒火焚心难灭,闻言冷道:“我自有我斗,不助你啦!”仍掠入战圈,拚着受伤身子,大打出手,心头却仍想着,要助亦是助仪妹妹,不帮这老头。 张天师知其心性,不便多言,见其动手,更不敢怠慢,掠入战圈,利招尽展,终又牵制极乐圣王,暂时不被击破,稳住阵脚。 极乐圣王突地哈哈畅笑:“好个天师阵法,厉害厉害!”身形却东钻西掠,似若感应对方攻势般躲着强掌利剑,直往后退去。待退至悬崖尽头处,突地顿住,双手猛往空中扬高,咆哮一记:“万流朝宗”声音未落,却见双掌发出两道劲气直捣天空,看似往上冲去,却若神龙捣天,复将空中云雾瑞雪纷纷吸下,一时宛若狂风暴雨怒打开来,捣得天师剑阵运行受滞。忽有一名跌地,两名互撞,这一打跌。剑阵顿乱,只这一乱,圣王强劲吸力冲窜捣来,打得多人身倒剑飞,狼狈不堪。 张天师暗暗轻叹,极乐圣王先天“念力成形”功夫的确了得,完全以意念发功,迫出劲道实无人能挡,自己龙虎剑阵虽厉害,然除非每个武功皆在绝顶之流,否则一有弱处,必被各个击破而瓦解,今日局面即如此,后悔未把天师阵带来,否则或可以双阵硬拚。然纵使败阵,他仍不肯认输,冷道:“圣王虽能击败其一,却未必能败龙虎山正宗奇阵!”不再抢攻,掠在众人之前以守护,毕竟他乃一派之尊,得顾着手下性命。 极乐圣王笑道:“天师阵果然名不虚传,本王见识了,他日必定登门求教,唯今日来此,乃告知天命之事,并无较量叫阵之意,天师自知一切,何又做无谓之争呢?难道如此即可挽回大宋命运?难了!” 张天师冷道:“大宋天命如何,毋需圣王指点!否则金国将付出惨痛代价!” 极乐圣王道:“孰是孰非,此时争论无义,话已带到,天师若不顺天命而行,迟早会赔上性命!今日局面乃本王得胜,你得向天下宣布天狗吃日一事,以守信诺!” 张天师冷道:“我的老命仍在,何言败战,除非你杀了我!” 极乐圣王道:“杀了你,如何能让你开口说话?也罢,本王早猜知你抱必死决心相抗,逼你亦无用处,唯天命如此,谁也改变不了,留下诸位做见证就是!告辞!”说话间,意念传向妙佛禅师,身形凌空掠过东倒西歪之龙虎阵,从容而去。 妙佛禅师唯被张朝英、胡天地缠住,然张朝英认为一时难收拾对方,尤其极乐圣王已从容脱身,若反打过来,恐又是败战一场,终仍决定放走妙佛禅师,一切待从长计议再说。胡天地亦同此想法,招式放软,妙佛禅师得以脱身,冷虐道:“下次必定剥你皮肉!”身形一掠,闪身而去,他纵使兽性狂发,然斗招受挫,又岂肯拚死拚活,尤其受伤初愈,先保元气再说,故始甘心逃去。 至于玉东皇最是按捺不了,见得圣王掠去,怎肯认输,吼着别逃别逃,拚命追去,然其受伤在身,圣王又何等身手,追及数百丈,对方已消逝无踪,他始想及仪妹妹,突地清醒,暗道:“不可追之太远,让张继先有机可乘,还是回去看着便是!”故又返身掠回,发现仪妹妹仍在,满心安慰,笑道:“妖人已走,仪妹妹可放心啦!” 秦晓仪冷道:“你说过三年之内不得骚扰天师派,想食言么?” 玉东皇一愣,随又欣笑道:“哪有食言,三年之后,准是一场美好姻缘!”心想要是三年后张继先死去,则一切即被打败,届时佳人仍掌握于手中,妙哉,暗自窃笑后又道:“小哥哥我自是守信诺,只是现在天师派要我帮忙对抗妖人,总能留下来吧?” 秦晓仪闻言稍楞,转瞧张天师,一时没了主意。 张天师拱手道:“自该请岛主帮忙,然岛主有伤在身,何不养好伤势再谈?免得弱了岛主威风。” 玉东皇这才想及优雅风度,此时见得衣衫已破,实有失颜面,当机立断,昧笑道:“仪妹妹且等几日,我养好伤,理妥衣衫,立即回来助阵!”虔敬拜礼后,唤向玉天君,招手而去。 玉天君知今日难以见着张美人,只能怅然告退,一切变得虚无难以捉摸,实叫人感慨万千,如若张美人当真潜逃,任天涯海角,亦得寻她回来。 秦晓仪见人走远,方自嘘气,终能暂时摆脱对方纠缠,亦是快事一件。 然张天师却仰望天际,长叹不已,毕竟想及天象变化及天狗吃日一事,心情顿时沉重。 张朝英行来。道:“若真如此,如何能救?” 胡天地道:“圣王不是说,天狗吃日,必有乱臣,或许除去六贼,大宋江山可保。” 张天师叹道:“虽是有此可能,然六贼已在朝廷盘根错节,怎能诛之干净,光是童贯一人,即让皇上宠信难舍,且宰了他,难保后头仍有奸宦继位,难啊!” 胡天地叹道:“尽力而为!听天由命!”忽觉不妥:“倒是不能听天由命,得挽回天命才行。” 张天师叹道:“难啊!” 胡天地道:“当真有天狗吃日一事?” 张天师道:“近日天象看来,倒是不假,且圣王多少有预测能力。” 胡天地道:“天师无法反制?” 张天师道:“除非变天,如皇上突然英明起来,百姓突地爱戴天子,但这些几乎不可能,至于灵术道法,又怎能对抗天象?” 胡天地心念一转,道:“宋两利乃绿龟法王转世,他或有法可治。” 张天师道:“以前或能采行,然他自和鬼域妖人打交道后,已一身邪气,从此步入歧途,难再成了。” 胡天地道:“这么严重?”搔搔头,一时难以盘算。 张天师道:“鬼域妖人危害程度不比极乐圣王差,帮主应多加提防为是。” 胡天地道:“我自会小心!”心头却盘算,如若鬼域妖人厉害,用她来对付极乐圣王,岂非妙哉?看来此事得好好找宋两利谈谈。 张朝英只能保持沉默,他纵使并未完全赞同天师想法,然鬼域妖人之存在,所带予天下之魔力,确实浩瀚难以估计,不得不小心提防。 张天师叹得几声,始拎回心神,道:“此刻至少已暂时解决玉东皇之事,且回去从长计议,如若金军敢进犯中原,只能号召天下以抗衡了。” 胡天地道:“届时丐帮必全力以赴!” 张天师投以尊敬眼神,道:“一路有掌门相随,在下不再孤单!” 胡天地笑道:“你我彼此彼此!”双方相惜一笑。然笑声过后,仍感慨国运颓败,狂澜难挽。 众人带着沉重步伐,渐渐退走断情峰——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天鹤仙飞 宋两利已逃回汴京城神霄宝殿附近秘处。 纵使他知晓极乐圣王及妙佛禅师亦可能潜伏京城,然诸多问题尚待解决,且身负绿龟法王交代对抗金国入侵使命,他的确无法逃之夭夭,撒手置之不理。 他盘算着,对于玉天君和张美人之事,因张美人逃离,暂将告一段落,至于张天师和玉东皇之间亦有了约定,看来玉东皇暂时恢复正常,该能遵守言诺方是。唯张天师对自己仍误会甚深,否则必要时请星天来帮忙,准是斗得了极乐圣王,何需费此吃力难讨好力道?然有张天师存在一天,此法恐难施行,只好作罢。 宋两利不停转着脑门,寻求解决之道,暗忖:“我和张天师,看是难扯难了,近日根本无法联手,想斗极乐圣王何其容易?尤其天象不断,大宋灾难将至,那天狗吃日之说,恐非空穴来风,圣王虽是入侵,其理由亦算有理,毕竟六贼不除,大宋江山何以能保?” 宋两利盘算如何能除六贼?若一一暗杀,必定引来天下大乱,不但六贼党羽不服而造反,甚至给得金军大好机会,一劲出兵攻打,大宋岂非自寻死路?何况杀了六贼,若根弊不除,难保又有新六贼前仆后继,照样再次危害大宋江山。 暗杀之法不便采行,然问题仍需解决。宋两利脑门再转,终落于徽宗赵佶身上,暗忖: “其实一切问题几乎出于赵佶皇上,若非他昏淫好色,纵容手下乱来,大宋岂会君不君,臣不臣,太监不像太监,妃子不似妃子?搞得荒唐走板。”想及皇上召妓李师师,鱼景红偷情童贯,梁师成假传圣旨,太慰高俅仗势欺人,蔡京父子阴陷忠良、贪赃枉法,还设“生辰纲”吸血吸金,实也天下无双,此皆是徽宗纵容所致。 宋两利喃喃说道:“皇上是神圣不可侵犯,然变得如此昏庸淫色,又有何资格当皇上? 如今皇运已衰,亡国在即,若不立即纠正,恐大宋江山难保,为了免生灵涂炭,我可管不了许多,得收拾这色情皇上了。” 在他观念,皇上确若神明,不得侵犯,然时势如此险极,且他修得道法,总能感觉天命,再不出非常手段,恐真的要亡国亡民,一时铁了心,横了意,准备以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洗去徽宗赵佶荒淫宠奸一面,要他变得清正廉明,反过头来对付六贼,如此或可一换颓势。 心念已定,顿觉想笑,“没想到到后来,还是得从赵佶身上下手,可遂了小凤阿姨心愿,却不知把皇上脑门洗一洗,将是如何局面?害他被奸臣干掉?亦或被暗杀身亡?不管啦!反正再坏也坏不过此时此刻!” 他想着,是否通知小凤阿姨,联合郓王一起对付六贼?然心念一转,立即作罢,毕竟洗脑皇上,兹事体大,弄个不好,恐拖累对方,且诛九族,还是暗中秘密进行为佳,此乃天机,怎可向任何人泄露? 唯欲将行,心头负担仍重,宋两利心念转道:“绿龟师父,您要我抗金斗妖人,总得显灵指点一二吧?我如此玩,对或不对?” 原以为法王不会现形,然脑门仍浮现绿龟法王幻影,他笑得轻松,说道:“你这分身已渐渐成形,如何做便如何做,毋需经我同意,否则永远长不大!” 宋两利道:“弟子是决定这么做,只是不知后果如何,对或错,不能指点一二么?” 绿龟法王笑道:“天机便是天机,如何能指点一二?你窥得便知一切,窥不得,告知何用?快快长大吧!总不能老靠着本尊指点,难道要一辈子纠缠不清么?”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喂喂直叫:“等等啊!总该说些对付圣王方法吧?!” 绿龟法王淡声传来:“既是本尊,即是分身,询我问你有何差别!”声音消逝无踪。 宋两利唤得几声,不再回应,轻轻一叹,道:“是了,自己修行亦算多年,且已达五方法门境界,只要通灵大法展开,自能一窥天机,如此又何需法王指点?法王用意其实自己亦知,原是天命已定,任何方法皆只是步骤之一,唯全力以赴,且看是否奇迹出现,其他不必多想了。” 宋两利渐渐悟得绿龟法王想法,不再茫然,且打起精神,往后宫万岁山潜去,准备收拾赵佶,看看是否能变天,挽回颓势,纵使失败,亦是天命如此,怨不得仟何人了。 他潜得甚小心,以防任何人发觉。 徽宗赵佶仍陶醉于教训金国蛮邦快感之中,除了褒嘉童贯、高俅等人功劳外,更大肆庆祝以显国威。 一连多日欢庆,赵佶兴致仍未减,他自命风雅,除了夜宴迎宵外,仍想得附雅之举,今日兴致一来,竟地想创一记录,准备大展身手,绘得一幅十丈长之千鹤图,以祈贺(鹤)江山千千万万年,群佞臣当然附和,一大早即聚集万岁山、太液湖畔,置龙檀桌,摆御笔、丹青、表绢,准备大展身手。 此太液湖底和那莲花湖一样,设有温泉泌口,泉水不断涌出,倒是温暖了冰湖,纵在严冬之季,此处仍现暖春湖景,琼花玉叶,葱青悦目,直若南国风情,最适养得仙禽灵鹤,而那灵鹤谷即设在湖溪蜿蜓处,此时艳阳乍暖,灵鹤戏水,穿梭袅袅轻烟湖面,倒若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徽宗赵佶最喜灵禽异兽,每每见得仙鹤,雅兴即来,所绘图画已不知几许,堪称一绝,他常言,仙鹤只能远观,不能近抚,全然取其意境之妙。 湖畔除了设置十丈长之龙檀桌,供赵佶挥毫外,另设数桌,供那宠佞之臣使用,分别是王黼、梁师成、童贯、蔡攸、高俅,以及取代杨戬之大内总管李彦,六贼倒来了四贼,极尽附风腻雅之能。 而那王黼原是太宰之职,然却对身居太师、泾国公之蔡京之相位有所觊觎,然蔡京四次为相,自有其独到之处,王黼图思其谋,想将其扳倒,当时有谋臣建议,只要立大功,自有可能接相位,王黼遂热衷提议“联金攻辽”,果然立了大功,自此颇得赵佶赏赐,而那蔡京人事已高,最近老眼竟然昏花,连写奏折都要其三子蔡绦代劳,赵佶遂命他在家休息,实则已暗升王黼为相,然王黼却得意忘形,一朝得宠,竟也会奢华滥权无度。他原和梁师成相邻,为求方便,竟筑小门相交往,极力拉拢梁师成,此事为蔡攸知晓,心想如若王黼壮大,他岂非备增威胁,故蔡攸又联合尚书左丞李邦彦,秘奏赵佶,王黼奢华结党,不宜为相。赵佶虽不变理国是,但临幸王黼宅府一趟,却发现果真奢华太过,为免传言出去,惹来负面影响,且其和梁师成私通,亦甚不妥,遂贬了王黼相位,由李邦彦、白时中任职。 王黼被贬,虽觉嗔怒,但谋臣建言,谋财谋权,非得官居要位才行,王黼顿悟,心想自己地位稳固,何需急于强出头,倒是蔡攸和父亲正在恶斗,白时中、李邦彦亦甚看不惯蔡京退位家中,仍以宰相自居,不断发号施令,三方面迟早要斗出问题,王黼暂时潜沈,自是有利。他遂不急于争取相位,改为多多巴结赵佶,果然赵佶对他另有观感,只要宴事,亦或行书作画,必因邀得梁师成而一并邀得王黼,他实则势力仍在,不容忽视。故今日能受邀,自可证明一切。 至于蔡攸则虽和王黼时而联合、时而暗斗,其实双方年龄相仿,所思所为,各自心照不宣,若未真正恶斗得无以退路,谁也不愿撕破脸,官场之事,总该留点退路,在未确定当权时,又怎可任意得罪他人。故他和王黼暗地勾心斗角,表面亦谦恭相让,以维关系。 尤其蔡攸在得知外头流传口号:“打破筒(童贯)泼了菜(蔡京),自是人间好世界。”传言甚嚣尘上,他虽巴结赵佶,却也未忽略时势,如金国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来犯,虽大宋王朝未必惧他,然民意可畏,天下流传已如此强烈,自己倒是该和父亲画清界线,否则局事一变,自己可能受波及,尤其父亲竟然计画让弟弟蔡绦接班,任何命令皆经他手,自己显然失宠,实不得不防,何况父亲已老迈,迟早要退休,自己已混得不错,何需靠他提拔?只要拴住皇上,哪怕权势不保? 蔡攸在评估形势后,如仍需梁师成、王黼、李彦等人维持微妙关系,故仍以礼相待,尽和父亲划清界线,以图日后前程一片光明。 至于白时中、李邦彦两人虽皆升为相,但总和赵佶厮混不久,碍于君臣之别,故不宜邀来吟花弄月、怡景作画,故倒让在场诸人占了不少巴结逢迎之便宜。 绘画早已展开,众人各尽其能,以期显现功力。 若论及书画,当以米芾为绝,然其已作古,唯其子米友仁能继衣钵,赵佶已派人前去邀来,其仍未到。此处说来仍以梁师成造诣最高,他既然冒充苏轼私生子,总得有所火候才是,尤其瘦金体书法,几和徽宗赵佶一模一样,忒也下过不少苦功,至于绘画,当然亦极尽摹仿赵佶,马屁功夫,实是到家。 赵佶神笔一挥,已然着墨,或见仙鹤悠游湖中,或儿戏上林木,或昂饮太液,或翔翱轻飞,或引吭唳天、仰首轻思,每现各种不同造形、神韵,实是神来之笔,栩栩若生,难怪其乐此不疲。 在场诸人,唯那童贯和高俅造诣甚浅,每每画得如鸭如鹅,甚难上相。 王黼对童贯甚是逢迎,偷偷画得一幅相赠,其虽非极品,童贯倒也交得了差,暗谢不断。 至于高俅地位较低,无人帮忙,他倒认命,干脆以鸭代鹤,摆明的想以小丑姿态博君一笑,何况是皇上亦喜此道,何乐不为? 蔡攸则尽是巴结之能,不断去请教赵佶,以显皇上画功了得,此举果然让赵佶享受大师瘾头,直道:“想画好仙鹤,就得多多揣摩仙鹤动作、神韵!你且见得仙鹤飞掠,昂饮太液,全是高雅无比,自是朕最喜欢者!” 蔡攸道:“若比之天鹅呢?王羲之亦喜天鹅。” 赵佶道:“鹅有鹅韵,朕亦喜欢,但鹤更轻巧,且能飞天,朕身为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投胎,不是骑龙,便是骑鹤,总对它另有偏好,你喜欢么?” 蔡攸欣声道:“喜欢,当然喜欢,学生亦练得许久,总觉鹤羽甚是难画,尚祈皇上赐教!” 赵佶呵呵笑道:“鹤羽带仙气,一般人是难画得活的,朕研究多年,总有心得,欲画软羽,必用软毫,且得汁墨沾得恰到好处,太少,可能干硬、僵涩,太多又显浓拙,朕示范一次给你看!” 赵倍抓得软毫,沾及颜汁,一笔绘去,简直神妙无比,立即勾勒栩栩如生轮廓,蔡攸自是受教,赞佩连连,直道:“臣若有皇上十分之一功力,死也无憾!” 赵佶笑道:“好好画下去,自有一天会达到出神入化地步。” 蔡攸恭敬应是,拜礼而去,果真认真无比,希望得其真传般,埋首作画。 赵佶教得画法后,仍继续完成自己工作,待画得十余只后,始满意停笔,转向众人,笑道:“诸卿画得如何啦?朕的仙鹤欲飞上天啦,得检查检查诸卿火候才行!”说完抓着御笔,先往左近梁师成画桌行去。 梁师成拜礼说道:“尚请皇上指点一二。” 赵佶瞧其仙鹤展翅欲飞,笑道:“好功夫,一鹤冲天,劲道十足,但仙鹤贵在灵气,一冲上天反而失之优雅!” 梁师成道:“皇上指点极是,奴才乃想庆祝皇上丰功伟业一冲向天,故画得劲道些,此鹤即是皇上化身!雅中带劲!” 赵佶哈-笑道:“拍我马屁么?” 梁师成急道:“奴才不敢?皇上的确雅中带劲,尤其百步穿杨神射,天下无人可及!” 赵佶最是得意神射功夫,听得笑颜顿开,直道:“真的么?真的么?”不但梁师成回答真的,王黼、蔡攸、童贯更附和连连,哄得赵佶陶醉不已,笑道:“朕射功的确不差,但以鹤代箭总是失雅,若把鹤身改得瘦些,显其速度方为上乘作品!朕来修它几笔!” 其实此图已算完整,赵佶却仍想表现,挥得几笔下去,鹤腹一缩,竟也多了几味神韵,梁师成不禁佩服,直道皇上功力了得,赵佶方得意移往王黼,准备指点指点。 王黼画得一只头戴肉冠、从天而降般仙鹤,另有一只则若臣鹤般向上逢迎,极尽谄媚之态。徽宗瞧得直皱眉:“王相何把仙鹤加肉冠?朕可从未见过加冠之鹤,世上当真有此灵禽?”- 黼道:“此仙鹤只应天上有!乃教主道君皇帝化身,神霄长生大帝君坐骑之一。” 赵佶灵光一闪:“当真么?可有根据?” 王黼道:“微臣每逄朔望,必于梦中见得皇上仙踪四游,骑的正是此仙鹤,何况当年神霄长生大帝君显像下凡,除了骑金龙外,另外仙鹤随行于后,常人只见金龙,忽略仙鹤,微臣却见得清楚,乘此机会显献皇上知晓,他日游行天界,自可骑鹤而去。岂非更形优雅!” 赵佶最喜他人称得仙体神明,听此一言,乐得哈哈畅笑,直道真的么?问向童贯、梁师成等人,皆同声应是,赵佶更形高兴,道:“画得好,仙鹤果真灵现特殊,仙冠更是逸雅,朕倒该好好怜它爱它,便封为‘金羽仙鹤’,以显其不俗!” 王黼登时拜礼:“皇上封得好,他日必能金羽化仙,载您悠游天地!” 赵佶笑道:“妙哉妙哉!”顺手题得“神霄金羽仙鹤”六字,且要王黼将白羽改成金羽,王黼直道甚妙甚妙,君臣笑得暧昧。 蔡攸虽和王黼暂时联合,然暗中仍在较劲,闻得王黼马屁轰上天,暗斥倒是无孔不入,随即请奏赵佶,笑道:“皇上且来品鉴微臣作品如何?” 赵佶笑道:“你画得何物,要朕急着过去瞧瞧?”仍跨步而去,蔡攸笑得甚邪:“自古只羡鸳鸯不让仙,微臣所绘乃鸳鸯双鹤戏情图,皇上瞧来必定喜欢!” 赵佶呃地一声、带趣瞧去,赫见蔡攸所绘竟是两只仙鹤一上一下,尾巴骚动,似在交配,鹤脸表情亦自淫媚,瞧得赵佶眉头直跳,邪斥道:“此是画么?简直春宫之图?”众臣闻及兴起,全凑近观瞧,皆和赵佶一样,笑批不断,然却透着媚邪之意,暗道蔡攸忒也大胆得如此露骨。 蔡攸一向逢迎习惯,尤其为君召妓李师师一事,更得恩宠,故知赵佶外表装雅,实则心好渔色,此画当然投其所好,笑道:“皇上既是绘画高手,想必千鹤万姿已了若指掌,微臣当然得绞尽脑汁,想出另外不同姿态,以凑得皇上千鹤图之完整,此图虽见媚俗,甚至可称不雅,然却是身为动物最基本形态,只是有人故作风雅避开罢了,需知孔夫子常云:‘食、色性也!’仙鹤亦得交配方能传宗接代,否则皇上如何能得龙子凤女呢?此乃神圣之图,不可鄙渎之!” 赵佶闻言呵呵笑道:“好个神圣之图!但总觉淫荡些,怎可公诸于世?” 蔡攸笑道:“此图只应深宫秘藏,月夜独享,怎可与他人共享?”李彦、高俅低声直道妙哉! 赵佶再笑:“好个深宫秘藏,月夜独享,朕可领受了!”想及李师师,不也是如此么? 对蔡攸画中带意投以会心一笑。 梁师成、王黼、童贯等人亦表示画得不差,但不能公开,免得引起联想。 蔡攸笑道:“却不知皇上是否将此双鹤绘于千鹤图中,平添情趣?” 赵佶呵呵笑道:“不成不成,若把双鹤加入,必定闹个满城风雨,朕准被贴上好色标签,谏奏恐也不断了。” 蔡攸道:“未附双鹤,实也遗憾!” 梁师成道:“显形不雅,可隐入湖水之中,只露上半身,下半身是何名堂,且供他人猜去!” 赵佶恍然:“妙哉!如盖棉被,上身同眠共枕,下身瞧之不见,爱猜什么便猜什么!” 王黼、童贯、李彦附和,赵佶大喜,决定采用,道:“不过朕不会画得如此淫荡,点到为止便是了!” 蔡攸笑道:“皇上功力深厚,必可做到潜藏无形,韵味犹存地步!” 赵佶笑道:“朕可绘,你不可绘,此幅画得毁去,免遭非议!” 蔡攸目的已达到,拱手直拜礼,道:“待全部画完始焚化天际,有始有终!” 赵佶颔首,随即指点其鹤脸表情后,始再寻往童贯所画,竟是金鸡独立,仙鹤画若雄鹰,赵佶不禁笑道:“童太师怎把仙鹤画成雄鹰?” 童贯笑道:“奴才一向不精此道,总觉仙鹤虽雅,但总有如鹰之异种,此乃帝王之鹤,宛若皇上鹤立鸡群,独一无二!” 赵佶笑道:“知了知了!”自知童贯心意,而童贯绘画修养不高,所绘东西较为粗糙,乏善可陈,不修也罢,直道:“鹰姿甚佳,鹰姿甚佳,似若将军气概,不差不差!”童贯得赏,拜礼不断。 赵佶复观李彦所绘,其乃接替杨戬一职,身为大内太监总管,琐事甚多,绘画功夫亦差,只画得几只飞鹤,赵佶批道:“飞鹤展翅,倒要注意飞翔神韵,否则将落为次级品!” 李彦拜礼,直道受教了。 赵佶复往高俅图画瞧去,竟然仙鹤变火鸡,惹得赵佶大笑:“这是鹤么?简直如火鸡无异,肚子太大,羽毛亦太硬了!” 高俅笑道:“奴才只顾养火鸡,越肥越带肉,也好求个国泰民安、丰衣足食!” 赵佶斥笑道:“理由太扯啦!画个仙鹤,亦扯来国泰民安,你是画虎不成反为犬!” 高俅笑道:“皇上批言极是,若非奴才拙劣,怎显出皇上巧技高超!” 赵佶笑道:“顶会逢迎!” 高俅道:“奴才句句实话!” 赵佶笑道:“别扯啦!要你绘画,看是虐待,去准备美酒,那米友仁就快到来,他不喝酒,弄不出名堂,喝了酒,自是佳作连连,看看能否救得你这只火鸡!”高俅拱手拜礼而去。 瞧得诸人手笔,赵佶仍觉自己功力最佳,不禁陶乐不已,道:“飞鹤千变万化,掌握自在心中,诸位可体会了?”诸臣直道体会了。 赵佶心念一转,道:“绘画最注重意境,三年科举已近,朕总得再出题考考天下才子,甚至佳人也行!诸位可有意见么?” 赵佶一向喜于绘画,且将绘画列入科举制度之中,其乃历代帝王首创,故使大宋绘画风潮大炽,文人、画家地位提升不少,佳作绝品不时传出,其功不可没。 王黼道:“皇上出题,一向杰作,天下无出其右,微臣不敢僭越,尚请皇上赐教!” 赵佶笑道:“别客气,其实一切全在心有灵犀一点通,当年宋子房曾出过一题‘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亦算是杰作,蔡攸可考过此题?” 蔡攸道:“微臣乃考及‘乱山藏古寺’一题。” 赵佶道:“倒是有别……,”回首沉思,道:“当年那题‘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朕记得有一名举人画得一撑船人坐于船尾,手中拿着横笛一支,意态悠闲自得吹奏着,其是撑船人又能坐于船尾,悠闲自得,借以表现并非无撑船之人,而是无渡行之人,倒是得了魁首,此题已甚久远,该不会是王相所绘吧?” 王黼拱手道:“正是微臣所绘,皇上英明!”其实王黼并未绘得此图,然赵佶既已忘记,且年代久远,死无对证,附和说词,有何不可。 赵佶闻言甚喜:“朕果然未看错人,你终于当上副相,科举制度功劳不小。” 王黼道:“全靠皇上提拔!” 赵佶笑得几声,轻问蔡攸:“你呢?‘乱山藏古寺’,你如何表现?” 蔡攸早有准备,道:“微臣画得一幅荒山高峰处处,唯见高竿旗幡露出!既有旗幡,必有庙宇古寺。” 赵佶恍然:“想起来了,多人皆画寺檐一角凸出松木,唯你以旗幡隐露,藏得实在比他人更佳,实是不差不差!” 蔡攸拱手笑道:“皇上英明!” 赵佶笑道:“诸卿皆是卧虎藏龙,朕走眼啦!” 蔡攸道:“全是苦思方得,怎若皇上信手挥来即神笔!” 赵佶笑道:“其实朕倒是最欣赏一人,周邦彦,当年出得一题‘嫩绿枝头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须多’,多数人皆画花草树木,百花盛开,唯周邦彦画得一幅,高楼矗立,绿扬飞柳处,楼栏一角,忽见一美人凭栏而立,表现出闺中少妇因春色撩人而思春之美妙意境,实是不可多得佳作。” 此语一出,众人却不敢回应,毕竟周邦彦偷情李师师已被贬官,皇上只不过触景而发,待会想及痛事,必定抱怨。果然赵佶心念一转,叹息道:“这家伙才能倒有,却也大胆,不改渔色本性,贬了活该!”却也不敢再提李师师三字,免遭笑柄。 王黼引开话题,道:“那王道亨也不差,以一题‘蝴蝶梦中家万里,子规枝上月三更’而夺魁,皇上可曾记得?您远亲批进士魁首呢!” 赵佶恍然:“对极了!那王道亨画得苏武牧羊北海边,披毯持节而卧,一双蝴蝶飞舞其上,表现出被羁旅大漠之愁苦,又画月夜正空,林木扶疏处,子规轻啼,意境之深,叫人感动,朕擢他为魁首,倒也是实至名归。”只要岔开李师师,赵佶兴致又起。 童贯道:“今日大宋兵强马壮,何惧于番邦蛮夷作怪,必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苏武之事不可能再发生。” 赵佶笑道:“多亏太师操兵卫国,实是劳苦功高!” 童贯拱手直道应该应该。 此时宋两利刚巧潜至附近山林中,闻得此声,突地回话:“皇上再听他鬼扯,马上便要当苏武牧羊去了!金军已兵分两路南下,还在此吹嘘作乐么?” 他乃以传音入密功夫传予赵佶,且声音变调,倒若神明从天训斥,吓得赵佶斥道: “谁!敢胡说八道!”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四处瞧去,童贯更惊,赶忙指挥禁军四处戒备。童贯道:“皇上听着什么?” 赵佶道:“有声音传来,说明金军兵分雨路正往南侵,朕若贪乐不理,终若苏武,必将困守北海!” 童贯冷道:“一派胡言,臣正大败金军于太原,他们胆敢来犯,照样打得落花流水,皇上莫听信奸邪术士所用之妖法,此不足取!” 王黼道:“太师说的没错,大宋刚击败金军,对方怎敢来犯?全是妖人胡说,皇上莫惊!” 蔡攸、李彦、梁师成亦作此表示。 赵佶心神终渐安定,道:“看是妖人耍花招了,却不知此妖来自何处?”四下张望,能潜传至耳,总让人压力难挡。 宋两利原想再传声音,然心念一转,如此骚扰,出其量只能恐吓一时,在诸多奸臣掩饰下,必无法让他醒悟,自己既为洗脑而来,当然以隐密为重,否则惊动他人,对方请来方虚默或是张虚白护持,恐又得多费功夫,暂且按兵不动,且等最佳机会再说,暗道:“火烧屁股,还有心情在此吟诗作画,实是天下一绝,皇上啊皇上,看来你倒适合当骚人墨客,不适一国之君啊!”幻想着,若将赵佶洗脑成骁勇善战之君主,那将会是何等局面? 赵佶喝得几声,未见异样,心神陡定,道:“任何妖法怎斗得过本皇之神霄长生大帝君法力,实要不得!”不想理会此事,道:“众卿替朕想想,下回科举考题,应出何题较为创意、贴切?” 蔡攸道:“皇上何不来个‘梦里花落知多少?’延续‘蝴蝶梦中家万里’之‘梦’字,且意境亦妙。” 赵佶喃喃念得两句,摇头道:“意境虽美,可惜太风花雪月,太感伤,有失正统,另命一题。” 梁师成道:“皇上可选一题:‘出水芙蓉现千秋’,和您上次出题之‘万年枝上太平雀’有异曲同工,相互呼应之妙!” 赵佶目光一亮:“梁太傅已悟得‘万年枝上太平雀’之含意?”此乃赵佶得意之作,前次科举竟然无人参透玄机,乐得他以魁首自居,以示才情远比诸位状元进士高超。 那梁师成原是中得进士魁首,且冒充苏轼私生子,怎敢荒废诗书,且凭其逢迎功夫,竟和童贯一样受到赏识,一路由太监晋升为节度使,升检校太傅(即代理太傅,太傅乃三公之一)且迁太尉,同时还赐“开封府仪同三司”衔,官位岂是等闲,其全靠一手和皇上写得一模一样之瘦金体字迹而发迹,民间有“隐相”之称。他当然对那难解考题研究甚深,且从小太监郝元口中探知个中窍门,此时正好显现一番,道:“皇上出题之巧妙,天下无双,奴才长思三年方得解秘,那‘万年枝’乃‘冬青木’也,‘太平雀’乃‘妙音鸟’也,针为报太平佳音而来,可对否?” 赵佶皱眉笑道:“倒是不差,太傅可下得苦功!” 梁师成笑道:“全靠皇上日常生活不经意露得,否则微臣仍难悟透!” 赵佶直道:“真的么?何时露了口风?”却也想不起曾经向小太监郝元提及,郝元则喃喃念着之时,被梁师成偷偷听去,始破解此题。 王黼、李彦等人除了恭维皇上,亦且贺及梁师成才思了得,悟此不朽之题。梁师成谦虚回应,却乐在心里。 赵佶道:“‘万年枝上太平雀’、‘出水芙蓉现千秋’倒是有了韵意,然那‘出水芙蓉’实也简单许多……” 梁师成道:“平凡中现不俗之作亦为上乘,又如一题‘踏花归去马蹄香’,只在马蹄画得蝴蝶,意境全然不同,皇上可参考参考!” 赵佶品味一阵,笑道:“是不俗之题,然科举事关重大,怎可在诸卿面前泄题,朕可另有安排,不过今日之题,诸卿可有妙解?” 梁师成道:“正等皇上破题。” 蔡攸道:“唯皇上能悟妙境!”当年全靠作弊,且此题颇深,不悟也罢。 王黼亦不敢表现,免得出糗。童贯、李彦更无墨水,不吭一声,全推予赵佶。 赵佶呃呃欣笑,学得古人踱步吟诗,走得几步,忽有创意,击掌道:“有了!芙蓉何需真芙蓉,千秋未必是江山,方可解做葫芦里藏何千秋,脑袋中藏何乾坤?去换来宫女,待朕变戏法予诸卿瞧瞧。” 众人好奇期盼,李彦立即下令,不久小太监郝元领得一名唤秋月婢女快步行来。此婢女原是跟在乔贵妃身边,年方十七,长得清纯甜美,身-体丰,颇俱姿色,原是路过御膳房,情急中郝元便抓她凑数,秋月当然窃喜,宫中婢女何其之多,让皇上注意,那可难了,此时机会难得,她得好好把握。见得皇上,深情拜礼。 赵佶见其丰满身躯,一时欲念又起,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便表示,问明来路后,笑道:“原是乔贵妃女侍,她倒藏得好了!”瞄眼再瞧,频频点头:“不错,果然另有千秋! 朕要你下湖,装作芙蓉出水模样,你可会得?” 秋月暗喜,道:“奴婢会得!”蹲身拜礼,立即步向湖面,原以为冰冷,谁知却是温暖,立即大方落去,想着芙蓉出水何意?遂找较浅处,慢慢蹲身而后立起,笑道:“皇上可指此举?” 赵佶瞧得秋月衣裙沾水粘身,凹凸毕现,尤其双峰尖耸动人,忒也挑媚迷人,一时淫心大动,直道妙哉妙哉!群臣见得亦道好极,频频点头,唯那李彦被阉得彻底,暗自悔恨一生失去欢爱乐趣,代价不浅。 宋两利暗中瞧得,暗暗轻叹,色情皇上果真不假,得想法子好好治他才行。 赵佶迷失一阵,突又觉得不该在众臣面前失态,遂拎回心神,暗忖,今夜幸了她便是! 何必急于一时,道:“远一点,太近瞧不出韵味,朕要你做出优雅芙蓉出水状,然后……然后胸脯若隐若现,懂么?” 秋月但闻“胸脯”二字,知晓皇上已入迷,欣笑道:“知了!”复往深湖游去,随后躺于湖面,胸脯向上,且故意稍稍敞开衣衫,让酥胸更为耸凸,如此随着碧波涟漪荡漾,身躯载浮载沉,然不管如何浮沉,酥胸总仍若隐若现,挑情已极。 赵佶瞧得哈哈畅笑:“瞧见了么?此即出水芙蓉现千秋之最高意境!” 群臣这才明白,所谓“千秋”乃指妙龄少女神秘胸脯,果然解得甚为神妙。王黼、蔡攸、童贯等人直道妙解妙解,梁师成更是佩服赵佶能想出此意境,其文思敏锐果然了得,终拜礼赞言不断。 赵佶笑道:“待朕有空再画了她!”含情笑道:“秋月上岸吧!今夜朕将临幸,郝元你安排安排!”秋月连连道谢,郝元恭敬回礼。 群臣虽不舍,然天下美女何其之多,怎顾得跟皇上争女人?皆捺下淫心,眼睁睁地瞧着妙龄裸女离去。 赵佶越瞧越是来劲,笑道:“当个太平圣君,实不枉天神下凡尘!”想着若在天庭,恐未必如此艳福不浅吧!——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忠言逆耳 群臣恭维中,忽闻米友仁到来。赵佶收起邪心,直道快请快请,一声宣唱,米友仁已带醉意,满脸通红快步行来,其仙风道骨儒雅形态,尤现疏狂之姿。果真是一代文豪米芾之子,简直得其父之神髓,难怪赵佶宠爱不已。 乍见米友仁,王黼、梁师成、童贯等人亦持之以礼,毕竟对方只顾弄文弄画,不涉政事,附之风雅,何苦乱树敌人?米友仁亦不愿得罪当权派,打哈哈一一回礼,落个皆大欢喜。 赵佶笑道:“米卿晚来一步,朕方才正显得一幅出水芙蓉现千秋之美妙意境,尔失之机会了!” 米友仁笑道:“机会天天有,下次再逢不迟,倒是皇上欲创得十丈千鹤图,怎耍起其他名堂来了?分了心,佳作能现么?” 赵佶呃她笑道:“说的也是。方才岔了题,朕是分了心,不过仙鹤一画即留在绢上,飞也飞不掉,该无伤大雅吧?你来瞧瞧朕之作品!”带着米友仁往龙檀桌行去。 米友仁绘画火候了得,乍见之下,频频点头,“皇上好功夫,仙鹤只只骨活神从,是难得佳作,千鹤图将能留传千古了!” 赵佶闻言大喜:“当真?经卿一席话,朕信心十足,迟早将它完成!” 米友仁轻轻一叹:“千鹤之多,不知是否足够时间完成它啊!” 赵佶道:“怎会不够?朕一天画十数只,亦用不了百天光景!” 米友仁道:“希望来得及!”问道:“皇上宣臣前来,即是观赏此画?” 赵佶道:“观赏岂能如意?朕要你露一手,显显米颠传人功夫!” 米友仁道:“行么?臣已醉了。” 赵佶道:“当然行,朕早闻知,你越是醉得,所绘神韵越佳,今儿铁要让你露功夫了!” 米友仁道:“看是避不了,便胡乱画它几笔!” 赵佶大喜,道:“朕已为你备得蔷薇露美酒,你可安心作画!”已见着高俅提得两壶美酒,召唤快拿来,高俅一向狗腿,奔行甚快,眨眼绕行太液湖畔,飞奔而至。米友仁接过酒坛即拆泥封,咕噜咕噜灌起,喝得暗中潜藏之宋两利喉头发痒,暗忖此人好酒至此,不知画上功夫如何?自己倒是越醉越能画符,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米友仁灌得大半坛,醉态更显,笑道:“献丑了!”想取得画笔,却觉无处作画,高俅道:“到在下画桌吧!”反正画得火鸡难上像,毁去便是。 米友仁皱眉道:“绘画最求灵感,诸位高手在旁,友仁实是难以下笔,能否……” 赵佶得知意思,道:“诸卿退下,今日到此为止,朕要他画出东西,日后让你们瞧瞧!” 诸臣虽觉受冷落,然米友仁确是人材,且无权势之争,便由他狂去,故一一拜礼退去。 连同所绘仙鹤一并取走,一时空出数桌,任由米友仁使用。 赵佶道:“如此宽敞不够么?” 米友仁道:“够了!不过尚请皇上将那幅千鹤图先卷起收藏,免得玷污,坏了作品!” 赵佶皱眉:“怎连朕的画都要遭殃么?”还是亲自收妥,置放桌下宝箱。 米友仁道:“皇上尚请退后十丈,免得连人也遭殃!” 赵佶邪笑:“是啥画?这么猛?十丈之内不得近身?”还是依言退走十丈,宋两利但觉好奇,潜得甚近,藏于一右峰后,居高临下,倒可瞧及桌面。 米友人笑道:“醉人醉画,皇上小心了!”突又灌得几口美酒,醉态更狂之际,忽将宣纸摊开,复将砚台抓起。猛地往宣纸一倒,叭出污迹大遍,吓得赵佶怔诧急道:“米卿可别醉过头了!如此一倒,能成画么?”话声未落,米友仁抓起毛笔似若利刀砍去,喝道:“山不转路转!”这一劈下,宣纸现出一道劈痕,且尾劲扫向赵佶,吓得他闪退数步,急道: “米卿醉啦!快休息,别胡闹!” 米友仁笑道:“醉中之画方够神妙!”干脆手掌沾墨,猛往宣纸打去,随又见得手脚并用,乱笔涂鸦,简直若疯子糊抹乱涂,毫无章法。 赵佶瞧得怵目惊心,惨不忍睹,直道佳笔宝砚全让疯子给糟蹋了,幸好自己躲得快,否则一身龙袍恐也不保。瞧至后来已难睹恶境,干脆闭上眼睛,不敢再瞧,直道:“米卿你是在鬼画符么?怎弄得如此章法!” 米友仁仍自狂笑,糊抹乱涂不断。宋两利暗道,若乩童乱画,恐也是如此神态吧?忽见米友仁一笔勾去,喝道:“妙极!”灵笔一顿,一切直若秋风落定,浑然无声,米友仁忽地大笑道:“成啦,尚请皇上过目!” 赵佶睁开眼睛,未见着画,先见着这醉人,不但衣衫尽是墨迹,连脸面皆斑斑若丑,不禁谑笑,道:“要朕瞧你大花脸么?连胡须都染得黑溜溜,返老还童么?” 米友仁笑道:“作画若能返老还童,岂非人人皆成仙了?画在桌上,祈请御览!” 赵佶这才敢步前观瞧,原不怀希望,谁知乍瞧之下,两眼顿直,只见得山峦叠翠,云树烟袅,湖光山色,氤氲灵现,方才乱劈乱砸处,竟化奇岩、幽径,毫不唐突,笔法似乱而逸,泼墨似长而韵,简直神来之作,无懈可击。不禁惊叹道:“好个米卿,竟能泼墨作画,其功力直追你爹米颠,朕该对你米狂么?” 米友仁道:“我即我也,狂或不狂有何差别!” 赵佶笑道:“说的也是,何需朕封你?狂即狂也!唯此图神妙,可题为‘巫山云雨’么?” 米友仁道:“俗!应题为‘江山不保’,顿化云烟!”说话时,两眼已正、更无醉态。 赵佶一愣:“米卿所言何来?” 米友仁道:“皇上只知风花雪月,不知人间疾苦!” 赵佶道:“米卿言重了!” 米友仁道:“一点也不重!江山难得,却易失,皇上可曾到外面听听百姓心声,尤其金国大事举兵,您却仍在此诗画作乐么?” 赵佶道:“朕一向听民意,诸臣回报皆喜事,米卿可能误会了。” 米友仁道:“一点也不,金人正兵分两路,直取燕京及太原城,此事举国皆知,唯皇上不知!” 赵佶道:“朕亦有闻,然童贯身经百战,何惧于金,且金人只取叛将张珏首级,将军已如金所愿,自该没事,米卿多虑了!” 米友仁道:“皇上三思!” 赵佶脸色一沉,道:“看是李伯纪(李纲字伯纪)要你这醉鬼糊涂虫胡乱奏得,朕岂会不知天下事?不谈这些,军情大事交予童贯处理,你只顾画得精品杰作,何需顾得江山安危?” 米友仁叹道:“江山不保,皇上怎能得千鹤之图?” 赵佶道:“看来你是有意,朕注意就是!” 米友仁拱手-:“多谢皇上抬爱,能纳奏言!” 赵佶笑道:“不谈它!谈谈朕的千鹤,你有何看法?”复将千鹤图再之拿出。 米友仁道:“神韵天成,唯鹤眼比起那‘芙蓉锦鸡’神态较弱,不知皇上有何秘招?其所点睛之物,似非墨吧?” 赵佶自得一笑,道:“不错,非墨也,墨怎能现光泽?你猜朕是用何物,让灵眼活现?” 米友仁道:“传言皇上另有秘法点睛,微臣研究芙蓉锦鸡多次,似有东西凸出,应是生漆点的,是也不是?” 赵佶笑道:“正是生漆,唯有生漆方能生光泽,点于灵禽异兽,平添灵性,此乃朕大胆尝试,妙么?” 米友仁道:“皇上的确绘画天才,若将此能力用于治国,那该多好!” 赵佶瞄眼:“米卿又来了?朕治国之道有何不好?国泰民安,个个知书达礼,以诗书绘画娱乐,何等闲逸;战争之残酷,你可知之?朕之所以不愿大事军争,即在消灭杀戮,并非真的昏庸到无知地步。” 米友仁道:“已燃眉之急,皇上难道仍不知?想以笔墨挡刀戈么?” 赵佶冷道:“你醉了!回去睡醒再来!”唤得太监送客。 米友仁仍极力谏言,赵佶虚与应对。直道知了知了,太监终仍把米友仁送走,唯远处传来叹声,扰得赵佶心烦,道:“只谈风花雪月不成么?老是谈军事?李伯纪这厮未免好战,真是无事生非!”无心作画,要太监收拾干净,随又把童贯、王黼、梁师成、蔡攸等人唤来,劈头即问:“金国当真出兵攻我大宋?” 童贯道:“岂有此事?是谁胡言?难道是米友仁胡言么?” 赵佶不想让米友仁沾上麻烦,道:“不是他奏的,是朕闻得秘探传话,是否真有此事?” 童贯道:“皇上何时设得秘探?” 赵佶瞪眼:“朕之事,还要你管么?” 童贯登时拱手拜礼:“奴才不敢,只是兹事体大,奴才有责查明。” 赵佶道:“不必查了,只需告诉朕,金军当真敢进兵大宋么?” 童贯道:“绝无此事!大宋和金国订有盟约,且张珏之事已了,双方友好至今,看是有心人故意挑拨!” 蔡攸道:“或许微臣父亲杞人忧天,胡乱放话,微臣回去必定纠正,微臣父亲年事已高,行事未免容易出错,尚祈皇上赐罪!” 赵佶道:“他是该退休了,两眼昏花,连奏文都写的漏洞百出!” 蔡攸暗喜,私自窜改奏文,果然奏效,道:“微臣愿代父受过!” 赵佶道:“你俩别凑在一起,朕岂会是非不分?” 蔡攸应是,心神更爽,看来自保已无问题。 赵佶随又问道:“外头最近有何风声?”群臣直道一切太平无事。 赵佶冷道:“莫要欺君,朕迟早会亲自出巡。” 童贯道:“皇上随时可行!” 王黼道:“百姓安居乐业,皇上英明!” 梁师成道:“若京城有事,岂会如此宁静祥和?早闹翻天了,皇上切莫受谣言所惑。” 赵佶一向以京城富裕祥乐而自得,闻得诸臣所奏,且外头的确常闻笙歌庆典,显然太平盛世,那米友仁虽正直,然应是受得李纲等人惑言,毕竟有些臣子最是过敏,老以范仲淹之先天下之忧而忧,只稍风吹草动,即紧张兮兮,自己乃一国之君,岂可胡乱跟他起舞,当下心神宁定下来,道:“童太师刚大胜回来,蛮夷怎敢乱动,显是谣言,朕要诸位前去找出造谣之人,免得掀动民心,弄得乌烟瘴气,此非大宋之福!” 童贯大喜,拱手道:“奴才必定克尽职守,护国卫民!” 蔡攸道:“传言甚可能出自李纲,可要抓他治罪?” 王黼道:“不错,李纲一向自以为是,独唱反调,皇上可解其兵权,以防万一。” 赵佶道:“早解他兵权,但那些谏官日夜不停胡谏,简直烦死人,找机会调至边疆,倒也省事。” 梁师成道:“此法甚妙,皇上英明!”心想只要自己拟得圣旨,准把李纲等人整垮。 童贯道:“此等小事,微臣处理即可,毋需惊动皇上万金之躯!” 赵佶摆摆手:“去吧去吧!朕最烦此俗事,去弄点高雅事情。也好让朕快活些!” 蔡攸道:“皇上可要到延福宫、繁华街?臣早已安排天龙戏凤这出戏,等着皇上享用!” 赵佶眼睛一亮:“好名堂,快去快去,朕得解闷呢!” 蔡攸立即引路,赵佶畅快跟去,霎时将国事抛至脑后。王黼、梁师成奉陪到底,童贯则作样前去追查谣言,实则探探李纲那伙,在耍何名堂,也好有个应对。 宋两利暗叹昏君当道,难怪国运不济,不把他彻底洗脑,恐无法令其改邪归正了。 见得赵佶往延福宫行去,宋两利盘算着仍潜去瞧瞧。 延福宫分新旧二殿,旧殿延续前朝模样,变化不大,新宫乃扩建而成,规模庞巨,亦呈大手笔工筑,除了穆清、成平、会宁、睿谟、凝和、昆玉、群玉七殿外,东西另置十五阁,共三十阁,这且不止,徽宗仍觉不够,复建酒肆、村居野店于湖光山色间,俨然江浙风景,此时蔡攸所提“天龙戏凤”即在酒肆,其要妙龄宫女扮店家,赵佶佯装酒客戏闹一番,忒也情趣无限。 此时戏码已展开,数名冶艳宫女店家伺候赵佶及蔡攸、王黼、梁师成等人,赵佶则依惯例,先来一段吟诗唱乐,方和宫女打情闹俏,而那宫女全是精选,个个容貌佼美,身材艳丰,实对尽赵佶胃口,戏得春意连连,好不快活。 宋两利赫见今日女主角正是先前落水之秋月女婢,蔡攸原未安排对方,然那幕出水芙蓉实也打动赵佶欲望,蔡攸临时起意,仍把她唤来当主儿,秋月倒也抓紧机会,使出浑身解数以博君欢心,君臣、宫女闹成一团,忒也欢乐无限,荒唐已极。 宋两利只想确定今夜赵佶将找谁作伴,也好准备下手,此时瞧来,该是秋月婢女无误,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暗道:“暂时让你逍遥几时辰,到了晚上,便叫你改邪归正!”始潜往暗处,等待夜晚赵佶落单时,再付洗脑不迟。 宋两利潜往神霄金宝殿附近之九龙宝鼎,心想乘此机会躲入鼎中,多多练习通灵大法,以便更形精进。于是摸向“音光鼎”躲入里头,敞开脑门,运行练功。三周天下来,忽觉极乐圣王入侵,吓得宋两利赶忙斩断通灵大法,不敢吭声。 极乐圣王的确去而复返,他原眷恋大宋万岁山之奇石异宝,尤其九龙宝鼎,竟然能发出强波,震伤自己,不将它夺回大金国,岂能安心?每有空处,必前来窥瞧。以-身手,进出大内万岁山,简直无人能挡。 极乐圣王一向低调处理,潜往音光鼎附近,仔细品味此神奇宝鼎,借以神游一番。然宋两利却感觉对方逼近之威胁,心神突地缩紧,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就此异样抽缩,极乐圣王顿有感应,怔道:“宋两利,你躲在此?!” 宋两利更自紧张,差点承认现身投降,情急中,绿龟法王突又现形,弄笑道:“亏你修得五方法门,乃天生超强灵力,何惧于极乐圣王?别让其淫威唬住,记着万相皆空,唯心浩瀚!” 宋两利心头默问:“可是他如此之近,定是发现了……” 绿龟法王道:“若发现,直截了当找来不就得了?何需猜疑?何况就算发现,又何惧于他?你可是我的小分身!” 宋两利苦声道:“你当然不怕,我可不同了……” 绿龟法王道:“何时你才会成长啊!”说完幻影消逝不见。 双方谈话之际,极乐圣王更形逼近,已至音光鼎下,声音挑逗,道:“宋两利出来吧! 咱好好谈谈!” 宋两利吓得冷汗直流,然却躲无去处,死马且当活马医,立即施展十数方法门,将脑波扩散四处,随又从远处弹返回来,意念想着:“我是躲在附近。你却未必找得了我!” 极乐圣王虽修行多年,通灵大法亦臻火候,然宋两利遗传自绿龟法王,且是先天通灵,早已保有道行,随又经鬼域长生胎鼎冼炼,以及音光鼎淬炼,其通灵大法已渐渐追向极乐圣王,甚至颇有超越之态,只是他常被圣王淫威所摄,而自认为不敌,故始终不敢全力以抗,此时情急之下,逼出通灵大法之虚无法门,硬将脑波分成十数道波流折射出去,任极乐圣王亦以脑波追逐,然双方伯仲之间,他始终未能捕捉对方真正位置,不禁诧然而笑:“宋两利你的功夫又精进不少!实是佩服!出来吧,本-只想跟你谈谈,别无他意,何况我已知你身藏何处!” 极乐圣王想引诱宋两利做出任何反应,如此随时可测知其位置,进而逮人。 然若圣王在远处喊话,宋两利或将中计,但圣王即在宝鼎旁,且向外头喊话,分明并未发现人躲在鼎中,宋两利惧而不笨,立即猜出状况,仍不吭不应以对,任那圣王喝喊,他始终不肯现身。 极乐圣王的确喊得不悦,原想再施展摄心魔功迫人出来,然身在大宋内宫,若引得他人注意,实也不妥,终于放弃,道:“你虽通灵大法进步神速,却也未必能只手撑天,大宋江山迟早要亡,你该知天命,莫要做无谓之争。咱可抛开俗事,成为忘年之交,相互切磋通灵大法,又如绿龟法王和我一样,如此何等快事,你以为如何?”他的确颇为心动,毕竟为大金一统江山,只是尽尽国师之责,至于通灵大法,那探索天人之界之神奇妙境,比起任何武学皆来得更使人着迷,打从绿龟法王坐化后,圣王已难找切磋对象,如今宋两利出现,又燃起他一窥登峰造极境界之心,故其不断挣扎于摧毁宋两利,亦或栽培他成长,藉以炼得更高法门。先前他的确做出摧毁事件,然宋两利却奇迹逃脱,恢复强功,更引他好奇,故切磋之念又起。 宋两利可不再上当,心想圣王心绪善变,他日若藉自己炼得超强法门,必定反过头收拾自己,那将万劫不复,倒不如现在好好把握通灵大法跟他对抗,至少仍可周旋一二,反正绿龟法王在世已不屑跟他比斗,纵有夜惊容关系,自己亦万万不能落入陷阱,故仍闭不吭声,任他喊话便是。 极乐圣王唤得几声不得回应,心知宋两利有意躲闪,虽是不悦,却隐藏于心,笑道: “看你是被吓着了,不过没关系,日子一久,你便知我心。不打扰了,来日再见!”说完掠身而去。 宋两利此时已汗湿背脊,体僵若石,他实无法想像,和极乐圣王只差半丈之近,竟然未被发觉?简直神迹再现,其实极乐圣王应可从许多迹象中发现宋,又如心跳声,亦或流汗可能渗出之味道,然圣王却一味寻求通灵搜寻,进而忽略常有之判断,始让宋逃过一劫,实不幸中之大幸。 宋两利仍不敢乱动,免得极乐圣王去而复返,他甚至干脆运起胎息大法,以让圣王更无迹可寻,反正洗脑徽宗赵佶之事乃在夜晚,多的是时间,足可耗上数时辰之久。 此次对抗,让他感到安慰者乃是能在无声无息中逃过圣王追搜,如此看来,自己通灵大法已是不差,日后毋需再如此畏惧圣王了。当然,对于武功又是另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否则迟早仍将落入圣王手中,后果堪虑。 就此,宋两利闭目练起胎息之功,宛若进入长生胎鼎中,静静修行着。这一入定,忽觉星天来感应传至,她仍殷切问候,近况好么?虽未说明希望返回,表情却隐现无遗,宋两利安慰道:“处理完事情,自会折返。” 星天来唯能默默接受。她生性单纯,且世上只剩宋两利亲人,故依赖在所难免,宋两利对她善良心性,当然义不容辞照顾,且得安抚她莫要踏出鬼域一步,否则天下坏人忒多,她武功又是天下无敌,若被逼急而开杀戒,该如何是好?幸得星天来总也乖巧,甚是听话,让他安心不少。 在招呼星天来后,一切又沉静下来,极乐圣王未再返回,想是当真离去,宋两利并未现身,仍隐藏宝鼎,通灵大法偶往徽宗赵佶摄去。 就此熬至夜晚,那赵佶已是等之不及,不让秋月女婢回到乔贵妃寝宫,而是将她安排于延福宫之“瑶碧阁”准备今晚幸了她。 宋两利住过大内多日,自知位置,抬头盘算时辰,业已不差,始又探往四周,感应极乐圣王不在附近,始敢溜出音光宝鼎,往“瑶碧阁”潜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梦里乾坤 瑶碧阁位于延福宫西侧莲花池畔。 碧石为墙为柱,原木架阁,绿瓦飞檐,别俱优雅神韵。徽宗常在此抚琴作诗,当然亦需把此阁当偷情别馆,毕竟乔贵妃已上了年纪,徽宗已甚久未临幸,现在突地看上其女婢,总必引起醋劲,先避开再说。 宋两利趁人未到之时,潜入瑶碧阁藏妥。 随后见得秋月女婢先行返回,她得先净身等候皇上临幸,瞧其满脸幸福模样,宋两利感慨万千。 秋月瞧来未满十七岁,正含苞待放,而那徽宗赵佶已近五十老头,总占着皇上权势幸了她,若真心相爱也罢,然徽宗好色,除非像李师师那种国色天香、才貌出众的大美女,始有可能挽住色情皇上心灵,否则只玩个两三回,最后仍免不了遭弃,孰不知秋月为何兴奋至此?难道被遴选入宫即注定一生命运么? 宋两利偷偷感应秋月,方知对方父亲原是个禁军头儿,剿辽一役,断了手脚,家庭陷入困境,她不得不卖入宫中,以求机会,忒也是苦命女。暗暗一叹,此全是大宋腐败所造成,今夜既然遇上,说什么也得挖得徽宗身上宝物,赏她重生。 宋两利盘算仍有时间,干脆潜往膳房,那里备得酒席佳肴,他憋得半天未进食,趁此抓得鸡腿啃食起来,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只鸡腿方啃完,外头已宣唱皇上驾到,宋两利登时闪入暗处,不久忽见小太监郝元现身,准备端出酒席以备皇上享用,谁知竟然发现烧鸡少了腿儿,一时急切,道:“谁那么大胆,敢偷吃皇上鸡腿?”宋两利暗笑,却不愿现身,郝元叫得几声,但觉不妥,少了腿的鸡,根本端不出去,干脆自行独吞,免得自惹麻烦,反正菜色甚多,不虞被发现。 宋两利见他独吞啃食,一时贪馋,冷道:“敢偷吃么?” 郝元吓着跳开,急道:“谁?!” 宋两利不再出声,郝元叫得几次,心头发毛,暗道:“中邪了?……”当下拜礼:“不管你是谁,弟子误触戒条,尚请见谅!”留下另只鸡腿,赶忙将剩余佳肴端走。 宋两利暗觉想笑,当年告知郝元,碰上邪事,先留供品再说,对方倒是遵行不二,自己倒占得便宜,立即扒来另只鸡腿啃食。尚未啃完,已听得赵佶挑黠声道:“小冤家,朕可等不及了!”说完传来追逐嬉谑声,宋两利心神一闪,敢情赵佶白天喝得酒足饭饱,此时急欲发泄情欲,连晚餐皆省了?自己岂仍可在此啃食鸡腿误事?登地穿窗而去,直往深阁秘房潜去。 那秘房独立池中,三面环水,纵是调情纵欲,恐也不易泄声走光,设计甚是巧妙。 宋两利方潜入阁内,外头已闻得赵佶追逐秋月声音,宋两利登往屋脊掠去。 房门一开,赵佶抱着秋月飞奔而入,后脚一勾,紧闭门扉,赵佶邪笑道:“小冤家,朕要幸了你,可准备好了?” 秋月窘涩道:“好了,却不知皇上喜欢如何伺候?” 赵佶笑道:“你也懂得此道?” 秋月窘红道:“不懂,但总得让皇上舒服方行!” 赵佶邪笑:“见着你便舒服啦!”急将秋月置于床头,迫不及待宽衣解带,秋月酥胸粉露,赵佶猛地亲去,秋月咯咯欣笑不断。 宋两利原想现身制止,然外头仍闻郝元脚步声,只好忍着,待郝元关闭外门后,宋两利始往下瞧,已见得秋月光溜身子,妙处毕现,赵佶吻个不停。一副淫猥模样,宋两利冷道: “色皇上还不醒悟么?”从天而降。 赵佶仍沉迷色欲中,秋月却因躺在床上,脸面向上,一眼即已瞧着宋两利,吓得正想尖叫,宋两利早有准备,一指点其哑穴,对方动作顿僵,赵佶始有感觉,怔诧不妙之际,宋两利已落于床上,一指点得赵佶动弹不得,赵佶诧骇:“小神童?!” 宋两利道:“好久未当小神童啦!” 赵佶急笑:“朕可找你甚久啦!近日常梦见仙鹤,不知作何解释?” 宋两利道:“看是快驾鹤西归了!” 赵佶道:“不得胡说如此不吉之话!”忽觉美人仍在床上吱吱唔唔,一时窘愤:“你忒也大胆,敢坏朕好事么?还不快快退去!” 宋两利道:“来都来了,退哪去?”抓来衣衫,先罩住秋月身子,随即将她移至内角,复将其点昏。赵佶这才骜慌:“你想作啥?” 宋两利道:“上课。” 赵佶诧道:“上课?!上何课?灵符妙法么?” 宋两利道:“非也!乃上国运衰亡之课!” 赵佶道:“别胡闹,大宋国运一向昌隆,你着了魔么?” 宋两利道:“着魔的是皇上,不是我!”目光一挑,道:“看来皇上是着魔太深,不下重药,醒神不了!恕在下得罪了!”立即盘坐,准备施展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将其脑门冼个干净。 赵佶瞧其模样,怔诧道:“你敢对朕耍法术?不怕满门抄斩?” 宋两利道:“但只我一人,斩了便斩了,总比断送大宋江山来得好些!”仍自运劲发功。 赵佶瞧他如此认真,一时兴起,想他乃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法力自是超强,前次京城豪雨成灾,亦因他暗自发功相助,始让豪雨退去,宋两利只不过三太子下凡,法力又怎及自己,道:“你想斗法力么?也罢,朕便陪你玩几招!”虽身子不能动,仍运起神功,且喃喃念起显神秘咒,想斗得这小鬼心服口服。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但觉想笑:“皇上到现在仍自以为是神么?” 赵佶斥道:“胡闹,朕原即是神明下凡投胎,否则神霄宝殿金身,及全天下之神霄长生帝君法相,怎让你和百姓虔诚供奉,难道你假心假意,供的也是假神?想掉头丧命么?” 宋两利暗叹林灵素害了他,想及全国神霄帝君金身法相无数,任谁皆可能迷失自我,何况高高在上,且日夜幻想自己是神的皇上?看来不把他洗个干净,恐天下百姓之祸了。道: “皇上既想斗法,在下奉陪就是!” 赵佶喝道:“来吧!”秘咒登又加强不少,念得头头是道。 宋两利亦即发功,“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渐渐入侵,喃喃念着:“皇上你非神,你只是普通人!” 赵佶喝道:“胡说八道,朕乃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且贵为一国之君,岂会是普通人?” 宋两利暗忖:“把皇上变成普通人亦不行,得变成英明君主方管用。”道:“皇上乃一国明君!” 赵佶哈哈畅笑:“就是!方才你说朕是昏君,现又说是明君,看是悔改了,不过朕仍想以法术斗败你!”秘咒念的更强,脸眉直抽直跳。念得一阵后,又道:“神霄灵咒化将开来,小神童快快晕倒!快快晕倒!” 宋两利始终不倒,仍以洗脑大法慢慢迫着赵佶。半刻一过,赵佶几乎冒汗,宋两利仍无动于衷,长生大帝君及皇上威严不禁受损,登喝道:“小鬼,你难道不知朕在摄你,竟敢不倒,想掉头么?” 宋两利道:“只要皇上法力足够,在下岂有不倒之理!” 赵佶喝道:“你耍了名堂,放开朕,必定让你三分钟之内倒下,朕双手不能合掌,威力自是减弱不少!” 宋两利道:“既然如此,弟子把您双掌合起来就是!”立即伸手将其双掌并上,赵佶仍觉不够,道:“朕使不出劲,威力自弱!” 宋两利盘算对方逃不出自己手掌心,遂解去他穴道,赵佶登时盘坐若佛陀,发功不断。 宋两利暗觉想笑,道:“咱相互拼较!希望皇上撑到最后一刻!” 赵佶道:“逃者是乌龟!” 宋两利暗笑,自己即是龟祖宗,已立于不败之地,倒是皇上变得龟王,其是否该承认呢?道:“好,逃者是龟孙!”故作拼劲运气逼去,双方互有激烈争斗般过招。 赵佶请得神霄长生大帝君现原形,“神霄宝咒”念个不停,直道要宋两利元神受制,然宋两利始终如一,实在看笑话。赵佶耍得一阵,信心终究动摇,道:“难道今夜天神未来? 怎效果不佳?”平常偶有机会,兴之所至,立即耍向小太监郝元之流,皆能奏效,他哪知此乃郝元不敢拆穿,而胡弄配合施法,赵佶被蒙许久,终自我催眠而不自知。 宋两利瞧得难忍,窃笑开来,赵佶斥道:“大胆!本尊皇上施法,岂容你藐视,不怕掉头么?” 宋两利道:“若是正事,我倒是怕了,但要灵法之事,身为大宋子民,有义务唤醒皇上,莫再沉迷假象之中,皇上根本不是神霄长生帝君下凡,亦无法力,尚请觉醒,免得误国误民!” 赵佶怎肯接受,斥道:“胡说八道!朕岂不是帝君下凡?那林灵素亲眼所见,天空现形,连天霄宝殿皆清清楚楚,如何解释?” 宋两利道:“那是地面东西反照天空,所映出来之物,皇上千万相信不得,有空,在下弄予皇上瞧瞧便知!” 赵佶斥道:“你这便是说一切全造假了?你也参与此事,欺君之罪,要诛九族,你且自行断头谢罪吧!” 宋两利摸摸脖子,若在往昔,必定吓得跪地求饶,亦或开溜躲藏,然今夜铁了心,且近日武功大进,神通亦强,后头亦有绿龟法王支持,终较能抗抵威权,然他虽能坦然面对徽宗,但造假之事恐一时解释不清,何况就算说清,赵佶未必会相信,遂道:“道法乃道家专长,岂非皇上所能了解,反正天霄宝殿是假,皇上亦非长生帝君下凡,你的一切法力,完全不管用!” 赵佶已动怒:“岂有此理,全天下唯你敢对本尊皇上如此说话,当真要教训你了!连朕好事,也敢进门骚扰!”登往外喝去:“来人,把小神童抓起来囚禁三月!” 外头竟然毫无回音。如此异状,赵佶更诧:“到底怎么回事?来人啊!郝元你偷懒么?” 宋两利道:“毋需皇上费心,本神童已利用法术,将外头那些人催眠啦,您喊破咽喉,亦无用处!”方才为和赵佶斗法,难免喊叫,为免惊动守卫,宋两利暗中施展神通摄去,守卫根本未曾修行,只稍摄之,立即昏厥,赵佶当然喝之无效。 赵佶仍不信,喝道:“你敢耍妖法?” 宋两利道:“皇上不也神通广大?可唤醒他们啊!” 赵佶暗道是了,立即施展“醒神法门”,口中念着“神霄秘咒”,手捏指诀不断指向门外,如此认真、滑稽表情,瞧得宋两利暗自窃笑不断,赵佶顿觉窘困,暗忖:“莫非今夜洞房,沾了女色,变得凡人,法力始失?”冷道:“今夜朕乃凡人之身,始可行周公之礼,不予你论道法,快快退去,朕不想追究你擅闯一事!” 宋两利道:“未能把皇上变成明君,小臣是不敢离开!” 赵佶当真动怒:“大胆!想造反么?” 宋两利道:“任皇上如何说,今夜总得把您弄醒!” 赵佶再喝:“可恶!不与你说!”准备甩头而去。 宋两利一指又将赵佶截住,赵佶始知事态严重,怒道:“你想挟持朕么?你忒也大胆,到底有何目的?还是受了金国收买,想暗算朕么?枉我对你一向视若亲信、子侄,实不知感恩家伙!” 宋两利道:“小臣若真的被大金国收买,倒也好办事,可惜被收买者是童贯和蔡京等人,皇上猜错人啦!” 赵佶道:“胡扯什么?童太师、蔡京功在朝廷,怎会叛变通敌?” 宋两利道:“其心虽未通敌,但行径却已通敌,明明金国已二度来犯,且快迫近大宋疆土,童贯还自大自狂,不肯承认危机四伏,连同皇上亦受蒙蔽,此跟通敌有何区别?欺君之罪应是他不是我!” 赵佶冷道:“你们有过节,朕知之清楚,但若说敌军来犯,朕万万不信,京城夜夜笙歌,民生富裕,有目共睹,实非乱象之邦,你禾免小题大作。” 宋两利道:“古井之蛙,活得自由自在,岂能见着井外火烧遍野,皇上贪玩过头,应该改邪归正!” 赵佶道:“哪来贪玩?朕有三千佳丽,临幸她们乃天经地义,为生龙子,多为大宋江山保实力,至于琴棋书画,更能创造风雅风气,减少杀伐,怎说错了?” 宋两利道:“别人可以玩弄风雅,唯皇上不行,毕竟一国之君,当以护国卫民为责,若另有时间,方可附及风雅,哪像皇上三天一宴,五天一庆,怎知天下疾苦。” 赵佶道:“你自不懂朕之心里!”轻经一叹:“安内方能攘外,此时此刻,大宋王朝一片祥和融乐,有何不好?难道定要朕出去打仗,才算是明君?错了,错了!”直摇头,表示宋两利不懂治国之道。 宋两利但觉言语难以劝服,轻轻一叹:“看是非洗你脑子不成了!说你是古井陶醉小蛙,你且不信,甚至不愿到外头瞧瞧,多费口舌已无效,自个接招吧!”不再多言,“移神换灵洗脑大法”再次展开,直迫过去。 赵佶但觉脑门沉重,诧骇道:“你敢对朕动手脚?” 宋两利道:“昏君不除不行!” 赵佶怒道:“大胆,敢骂朕昏君?来人!”想喊手下,却想及早被摆平,顿生惧意,怒道:“你趁朕凡身俗体时始耍妖法,胜之不武,有胆待朕恢复神通时,再较量较量!” 宋两利道:“不必了,你根本没神通,我等一百年也等不着,多忍几刻钟,必能换来一个新明君!”不肯浪费时间,加劲迫去。 赵佶顿觉脑门更重,强行逼迫抵抗,但仍渐渐被摄去,尤其他根本不通灵法,武功且甚不济,宋两利摄来阻力不大,任赵佶强抗半刻钟,仍渐渐不敌。 赵佶仍作困兽挣扎之斗:“朕是明君……,不是昏君……,天下太平,根本未见敌军……” 宋两利道:“不错,你是明君,但明君应该做什么?” 赵佶道:“明君应体国恤民,抗敌御侮……” 宋两利道:“不错,明君就是不能好色,贪图逸乐!” 赵佶道:“朕体恤民,未贪逸……” 宋两利道:“每天幸及妃子、宫女,就是好色!” 赵佶道:“那是传宗接代,厚实皇室力量,不是好色!” 宋两利道:“是好色!” 赵佶道:“不是好色!” 宋两利道:“就是!” 赵佶道:“不是!” 宋两利道:“是,就是,就是!” 赵佶道:“那是传宗接代……” 宋两利如何说及临幸妃子、宫女乃好色行为,赵佶根深蒂固无法全然接受,毕竟宋氏王朝以前人丁单薄,后经高人刘混康指点,方生下多名皇子,赵佶已把多生小孩一事,烙得既深且牢,想一时清洗干净,恐非易事,心念转及,宋两利已改变方式,不再强迫其接受好色淫欲行径,而改以只能和妃子行房,其他皆是违法,赵佶终渐接受。 洗脑一阵,赵佶较为昏沉,宋两利始把意识引向童贯、蔡京、王黼、梁师成等人身上,道:“金军已来犯,童贯掩藏事实,论罪该斩!” 赵佶道:“金军不敢来犯,童太师是大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宋两利道:“他鬼扯!童贯唯一胜仗是收拾方腊,其他全部败战,如辽国数战皆败,死伤不计其数,抗金、伐西夏,照样惨败!”已将罪状一一说明。 赵佶听得迷迷糊糊。但仍喃喃念着:“童太师是大将军,战功无数……”然口气已未先前坚持。 宋两利洗脑一阵,发现若想说及他们坏,总得拿出证据,也好让赵佶有个依凭,心念一转,已将民间流行六贼之说一一说明,道:“打破筒(童),泼了菜(蔡),便是人间好世界!‘筒’就是‘童贯’,‘菜’就是‘蔡京’,民间且流传至此,可见百姓痛恨万分!” 赵佶茫然念着:“打破童,泼了蔡,就是童贯和蔡京……” 宋两利道:“不错,就是他俩,念一百遍!” 赵佶当真念个不停。宋两利直到满意,方始喊停,并要赵佶说明意思,赵佶道:“童就是童贯,蔡就是蔡京,就是人间好世界……”宋两利瞧他目露笑意,知意思不对,随即更正,道:“两人是混蛋,要收拾干净,才是人民之福!”又让赵佶念得无数次,赵佶始弄懂真正意思。 宋两利暗自喘息,光是童、蔡两人,已耗去不少时间,若加上要赵佶改邪归正,亦或忘掉情欲,换来冰清玉洁,恐非一夜可及,故仍以说明六贼种种恶行为要,且把六贼先除去,以及认清金国犯宋之实,自能暂渡难关,其他之事,且后再说了。遂道:“金国已大军来犯,必需派李纲大将军抗敌!” 赵佶跟念不断:“金国已大军来犯,必需派李纲大将军抗敌……”一连念得无数遍,以增加印象。 随后宋两利又道:“童贯争功委过,挟天子以自重;蔡京专权、昏庸、迫害同僚;梁师成假传圣旨,欺君大逆不道;王黼卖官求荣,争权夺利;朱勉胡作非为,强取豪夺;李彦私订税赋,强占民产,皆该一一惩戒,以彰国法!” 宋两利不厌其烦将六贼罪状说个清楚,赵佶一一复诵千百遍,状若痴人。宋两利但觉满意,始渐渐撤去神通,赵佶慢慢转醒,脑门晕沉中,宋两利仍不断发问:“你说说看,童贯到底多坏?” 赵佶喃喃说道:“他争功委过,谎报战况,挟天子以自重……,怎会挟天子?朕即是天子啊……” 宋两利道:“毋需想那些,反正先撤童贯兵权,贬为庶人,和蔡京、梁师成等人,全数先关入地牢再说!” 赵佶茫然道:“为何要关入地牢?……” 宋两利道:“你是天子,他们挟天子,当然要关入地牢!” 赵佶道:“我是天子,他们挟天子……,是该关入地牢……”终有所感觉,天子乃无限大,怎能受挟。 宋两利暗喜,终摸对门路,遂往“挟天子”及“假传圣旨”下手,赵佶怎受得了疲劳轰摄,连串洗脑下来,额头汗珠不断,神情甚是萎靡。 宋两利不断重复所言,不知不觉已近三更,心想大约该奏功效,始一指将赵佶敲醒,随即潜入暗处观察。 赵佶受疼而醒,简直若场噩梦,拭着额头汗水,喃喃说道:“我怎会在此?!……到底发生何事?……”目光搜向四周,突见床角棉被凸起,伸手掀去,竟然发现秋月裸体,赵佶唉呀躲闪,诧道:“你是谁?怎敢躲在此?是刺客么?”急往外头减去:“来人!有刺客!” 宋两利装声回答:“皇上稍安勿躁,她乃皇上妃子,并非刺客,皇上若不喜欢,打赏要她离去就是!” 赵佶道:“朕的妃子?怎记不起来?”瞧着裸体,敲着脑袋,仍自迷茫。此时纵使美人一身挑逗,亦升不起情欲,遂道:“你走吧!朕想单独一阵!” 宋两利闻言,暗中发指点去,秋月姑娘得以苏醍,见及赵佶,登时欣喜,扑身即抱: “皇上可幸了奴婢?” 赵佶躲之不及,被抱个正着,急道:“下去,朕想一人静静!” 秋月一阵失望:“皇上不想要奴家了?” 赵佶道:“不是,朕只想静一静。” 宋两利暗中摄来,道:“快给赏!”先前暗许要帮秋月,此正是时候。 赵佶不知受摄,直接抓下玉带那块宝玉,交予秋月,道:“赏你!” 秋月接过手,全身为之抽颤,莫说此玉带宝玉价值连城,光是直接从皇上身上拿下打赏,已是备受恩宠,毕竟一般赏赐皆唤得太监处理,如此受宠下,秋月自知非受嫌弃,立即下跪叩头:“谢皇上恩赐,奴家永世铭心!” 赵佶道:“下去吧,朕只想静一静。” 秋月应是,立即叩礼,随后穿得衣衫,始拜退而去。 赵佶落单后,仍伸手敲着脑袋,喃喃说道:“奇了,怎满脑子全是童贯、蔡京犯罪情景?难道是天神显灵?”下得龙床,打理衣衫之际,仍幻象不断。 宋两利忽悟通天神妙用,暗忖:“皇上最信托梦,以及神明指点,且耍他几回便是!” 遂运神通迫去,道:“神霄长生大帝君显灵托梦,得收拾童贯、蔡京,两人罪孽深重!” 赵佶脑门更现催眠洗脑时情景,道:“当真长生帝君显灵?童贯、蔡京当真干了坏事?”但觉印象清楚,应假不了,尤其金国来犯,亦印象深刻,当下紧张,唤向外头:“郝元你进来,朕有话待问!”总想找人佐证。 宋两利立即摄向郝元,道:“醒酲吧!皇上问话啦!” 郝元功力最弱,几被予取予求,方一受摄,立即醒来,脑门迷惑,想着怎昏倒在此之际,皇上声音已传来,郝元吓着,急道:“奴才来啦!”快速奔来,直抵门口:“奴才已到!” 赵佶道:“进来吧!” 郝元始敢推门而入,拜礼道:“不知皇上唤奴才,有何差遣?”眼睛余光扫向床上,未见秋月姑娘,暗暗惊心,对方莫要逃了才好。 赵佶劈头便问:“外头是否流传一句:‘打破筒,泼了菜,自是人间好世界?’”童贯乃太监头儿,掌天下生杀大权,郝元再大胆亦不敢承认,急道:“传言有误,那是小孩玩耍之词,不足为证!” 赵佶冷道:“朕只问你,是否有此流传?” 郝元道:“是有这么回事,但只是小孩闹着玩……” 赵佶斥道:“大人未教,小孩岂会念得?” 郝元急道:“是,皇上英明,奴才该死!”猛叩头。 赵佶喃喃说道:“这么说来,梦境是真,那必是长生帝君显灵通知了……”竟带兴奋,盯向郝元,道:“童贯是否争功委过,谎报战功?” 郝元急道:“无此回事,童大将军一向战功彪炳!” 赵佶喝道:“大胆!连朕也要隐瞒?欺君之罪,要你掉头!神霄帝君早已显灵告知,还想隐瞒么!” 郝元怎堪皇上斥责,登又叩头更响,直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赵佶道:“朕不要你死!把实情说来听听即可!” 郝元怎敢抗命,道:“是有传闻,但真正实情,奴才并不知,毕竟奴才官小位卑,上不了台面……” 赵佶黠喜一笑:“有此传言便对了,帝君显灵,准错不了!你且把蔡京、梁师成等人罪行一一说清楚,朕要一一印证灵迹,免得天神发怒!” 郝元怎敢抗命,几乎有问必答,且将状况说个明白,心头却疑惑,皇上怎换个人似的,竟然对追诉童贯、蔡京之事,如此热衷,难道仙神当真显灵?亦或是小神童搞的鬼?偷偷瞄向四周,怎见得小神童?已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赵佶听其所言,一一证实幻境之事,更自虐喜,道:“果真完全一样,这可好了,弄臣误国,得好好治他们!”心念一转,又问:“可曾听过金国大举入侵之事?” 郝元道:“是听过,但奴才未曾出宫,不敢确定。” 赵恬道:“听谁说的?” 郝元道:“三王爷、女探花、小神童……,都是侧面听得……。” 赵佶侧头一想,道:“倒是了,赵楷曾奏得,米友仁亦提过,朕应该早信了他们……,但仍以神霄长生大帝君托梦最为可靠……” 郝元暗道:“原来全靠托梦取得,如此也好,童将军、蔡京是做得过分了,该受惩戒才对。” 赵佶随又疑惑:“若金军来犯,为何京城仍如此安静祥和?” 郝元道:“奴才亦是只是听说……”毕竟他年轻,且不想多事,能避则避,故不愿多言惹麻烦。 宋两利闻言,突又摄来:“小圆胖,你倒昧着良心说话!难道看不出是童贯一手遮天么?敢不说,我便拆穿你偷摸刘玉儿屁股一事!” 郝元登时变脸,急道:“我说我说!” 赵佶诧道:“你想说什么?” 郝元一楞,受得宋两利摄迫,一时心慌喊出此话,如今皇上已逼问,已收不了话,暗道也罢,全是天意,急又叩头:“皇上得保护奴才,奴才始敢说出!” 赵佶冷道:“谁敢胁迫你?说,朕会护你安全!” 郝元始敢说出:“京城富饶安乐,是童贯、蔡京等人,围城造势所致,皇上若出得开封府,私下到民间走一趟,必知民不聊生,战况连连,尤其太原城一役,若非小神童及时赶去,太原城早被占领,现金国又兵分两路,直逼燕京及太原城,如若双城破去,京城亦将不保。”宋两利暗暗点头,小太监终逼得勇气,还算是人。 赵佶听得眉头直跳:“如此严重,怎现在才说?” 郝元道:“是多人说过,皇上说,得等天神显灵再做处理。” 宋两利暗道,马屁拍得极佳,难怪皇上喜欢留他在身边。 赵佶闻及天神显灵,脑门又浮现洗脑后之幻象,登时点头:“不错,是该等天神显灵下旨意,朕才好处理,现在正是时刻了……”盘算着该如何处理。“你说,现在将如何收拾残局为佳?” 郝元急道:“奴才无能,不懂军事,皇上可请小神童或三王爷商量,必有良策,他俩经验丰富!” 赵佶频频点头:“国难当前,奸官又掌控一切,朕倒要学学太祖‘杯酒释兵权’了……”已有盘算。 宋两利摄向郝元,道:“告诉皇上,听神明旨意也行!”心想自己可冒天神指点,该差不多。郝元对小神童能耐,佩服万分,且在受迫下,心念转处,忽觉自己乱给意见,若出事,岂非自找麻烦,遂叩头奏道:“皇上乃天神下凡,一切以天神显灵而行事为佳!” 赵佶闻言大喜:“倒是了,万般皆可能假,或有误差出错,唯天神旨意,万无一失,且能彰显朕之天威神运,该如此,该如此!”当下念咒,想请天神再现形指点。 宋两利早有准备,暗化神霄长生大帝君法相及意念,摄向赵佶,说道:“该派李纲将军抗金,以及联合赵楷等人,把六贼收拾,宜快宜速办理!” 赵佶登喜,拜向天际:“帝君指示极是,本尊立即将办!”连拜三次,方始收手,宋两利暗道好方法,早知如此即该冒充天神指点,何需苦谏无效,枉费多时。 郝元瞧及赵佶反应,莫名不解,茫然忖道:“皇上当真亦有神通,能请得天神下凡么?”尚未转念,赵佶已道:“快快去请三皇子进宫,朕要和他商量大计!” 郝元一楞:“现在?三更天?” 赵佶道:“长生帝君旨意,快去快去!” 郝元道:“可是弟子职卑,三更半夜恐无法出宫,且易被发现而坏了大事……” 赵佶道:“朕以长生帝君身分,化得你能避他人耳目,行来不怕人知!快去快去!” 郝元道:“当真能化得身形不见么?” 赵佶冷道:“帝君之话都敢怀疑,想掉头么?” 郝元大惊,赶忙叩头拜礼:“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去请三皇爷!”叩叩几声,赶忙起身恭退,走得惶恐。 赵佶这才满意笑道:“有了长生帝君指点,哪怕金军来犯,奸人作怪!”想及该替长生帝君上炷香,然帝君金身设在万岁山神霄金宝殿,若此行去,恐被发现。一时挣扎,但心念一转,道:“我乃帝君化身,都能赐予郝元隐身,自己当能不被发觉才对!”登时跃跃欲试,步行而出。 宋两利原想护着郝元‘隐身’出宫,然赵佶既然行动,当以赵佶为重,遂摄向郝元,要他潜往万岁山秘道,藉以出宫,郝元常以此秘道引来李师师,自知通路,遂潜行而去,他且暗谢天神,情急指点,对神通之说,又信几分。 宋两利趁此则潜跟赵佶后头,以他高强功力及神通,在赵佶碰及守卫时,每每以神通摄去,守卫自是视而不见,赵佶试得几次,终确信自己确有神通之能,终走得坦然,一路行往万岁山——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计诛六贼 虽万岁山和进福宫有段距离,且月夜昏暗,然那神霄金宝殿一向烛火通明,目标明显,赵佶独行,却不失方向,半刻钟立即行至。 神霄金宝殿原是换得年瑞祥当住持,然外头宝殿却只剩下洪太极住守,气势较弱,年瑞祥为免入宫而生事,故请调外殿,并把张虚白请回金宝殿以恢复住持一职,童贯在考量方虚默竟然看守妙佛禅师不力,让其脱逃后,不禁怀疑其法力,故始同意,张虚白终能回殿住持。 住持张虚白原在打坐炼丹,忽觉有人逼近,登欲行动,宋两利神通却摄来,道:“住持莫要惊动皇上,我已洗脑对方,准备收拾童贯,蔡京等人!”并告知乃以神霄长生大帝君催眠洗脑皇上,张虚白乃灵通之人,一点即知,暗道此法甚妙,总算小神童改‘邪’归正,且壮了胆子,实是可喜之事,遂仍静坐,不动声色。 赵佶终於潜至,见得张虚白,其并未发现自己,登又欣喜,暗道:“如若守卫见不着,乃天经地义之事,然住持神通了得,仍未见着,那岂非朕之神通胜他甚多?长生大帝君果然天下第一神!”意念一起,准备摄得炷香以膜拜。 宋两利得知其想法,立即运功摄去,三炷线香凌空飞起,自动移往右侧烛台,并点燃,赵佶更喜:“当真神通了得!过来过来!”伸手一招,三炷香飞向身前,赵佶抓于手中,满心得意,立即虔拜:“多谢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显灵指点,护我大宋江山,特来拜谢,祈日后多多显灵,更显神威!”拜礼后,插上炷香,再次瞧及帝君金身,总觉笑的神秘莫测,唯此神秘,只他能解。 宋两利、张虚白瞧在眼里,笑在心里,虽是可喜,能以神明力量收拾童贯等人,却也可悲,赵佶皇上沉迷至此。然大宋江山已岌岌可危,唯除六贼,方能现一线生机,不如此做,又能如何?且走一步是一步。 赵佶耍得凌空敬香后,随又想要灵符,宋两利陪他耍得几招,赵佶每每说得:“笔来!” 宋两利即摄笔过去,赵佶说及:“符来!”宋两利即摄符过去,赵佶自喜,立即落笔画符,其书法甚见功力,画得符-亦别树一格,他边画边欣赏,随又焚去以祭天神,画得几张后,忽有感应郝元已返回,这才收心,唤醒张虚白,道:“先生醒醒,神霄长生帝君来啦!” 张虚白诧道:“皇上何时驾到?!” 赵佶道:“不是皇上,而是神霄长生帝君,朕今夜乃显帝君法相,看不出来吧?” 张虚白道:“帝君神通广大,请受弟子一拜!”当下虔诚拜礼。 赵佶满意直笑:“看不出来吧?朕之化身,甚了不得,方才你没看到朕吧!” 张虚白道:“弟子未见帝君身影!”如若赵佶以皇帝身分现身,张虚白该以君臣相称,若以天神身分现身,则以弟子相称,方合乎身分,赵佶听来亦悦耳不已。呵呵直笑:“果然神通广大,此乃大宋之福气!” 张虚白道:“正是如此。” 赵佶心念一转,道:“先生认为金国来犯,该如何处理?” 张虚白道:“自该狙击关外,莫让其突破边关!” 赵佶道:“是极是极,且以何人为佳?” 张虚白道:“李纲军,亦或宗泽军,皆是可用之军。” 赵佶道:“宗泽军乃何路军?” 张虚白道:“宗泽乃前朝进士,曾任莱州知县,目前任登州守将,在下曾碰过他,其治单严明,手下战将如云,如岳飞即为可塑将才,番邦对宗泽军亦有着墨形容,可为重用。” 赵佶道:“倒是人才……,只是帝君尚未显灵指点,且暂以李纲军为要……”心念祈向神霄长生帝君,宋两利原想摄显其形,却不知宗泽、岳飞长得何模何样,只好作罢,赵佶始终未感应,终仍放弃,而确定想以李纲为剿番之军。 张虚白道:“如此亦能担大任,皇上英明!” 赵佶笑道:“不,该说是神霄长生帝君英明!” 张虚白道:“是,帝君英明!”拜向赵佶,又拜帝君金身,乐得赵佶满心高兴。 宋两利摄传过来,道:“郝元及皇子到啦!另加苏探花亦同行。” 赵佶受摄,顿有所觉,道:“先生先退下,四处把关,莫让任何人入殿,朕和三皇子有事待商量!” 张虚白求之不得,并即告退。赵佶则盘坐殿前蒲团,以归正神之位,随即以神通摄去,喊着:“到神霄金宝殿!往这边走来!” 宋两利立即配合,摄向郝元,要他将人带来。 不久,郝元果然引得郓王赵楷、女探花苏小凤给引来。及至神霄宝殿,郝元说道:“皇上,亦或神霄长生帝君可在此么?” 赵佶欣笑:“长生帝君在此,快快进来!” 郝元应是,转拜赵楷,恭请入殿,然女探花未在受邀之列,郝元一时为难。赵楷说道: “一起面圣吧!” 苏小凤道:“我在外头把风,毕竟你父子俩有秘事待商,外臣不宜介入!”其实乃想找到宋两利,先探第一手资料,方为过瘾。 赵楷一向尊重对方,当下点头:“你且留神!”跨步入殿。 苏小凤转往暗处,低声叫道:“小神童,阿姨来啦!郝元说你也在附近,请现身说话……” 宋两利最忌其威胁,且又忌其坏事,故以神通回应,道:“阿姨莫叫,赵佶之事需我解决不说,极乐圣王亦潜伏附近,莫要让他得知一切才好。” 苏小凤诧道:“极乐圣王?!”如此高强敌人竟然潜伏在此,让人毛寒,四处张望,森黑一片,她且闷嘴,低声说道:“你忙你的,有空再聊!”不敢胡乱闯去,潜回神霄宝殿,窥及赵佶为是。 其实极乐圣王原即潜伏圣峰音光鼎附近,其本想守株待兔,等宋两利上勾,然因等至三更,未得踪迹,心想宋两利可能已逃远,方始离去,如若赵佶早半更次前来,则一切将被发觉,局势顿变。 宋两利亦觉老天有眼,助阵一切,更祈日后能顺利斗倒圣王,方为大宋之福。 赵楷步入殿厅之际,赵佶已欣笑招手:“快过来,快过来,可曾见着爹的金身本尊天神?”乃指自己显灵一事。 赵楷瞧及那尊数丈高金身菩萨,道:“见着了!” 赵佶闻言更喜:“见着便好,现在爹即是本尊天神之分身,你是在跟天神说话,知么?” 赵楷怎知父亲口中天神,另有含意,歪打竟然正着。然如若往昔,他肯定不信鬼神之说,但经宫女桂香鬼魂缠身后,终信得几分,道:“父皇欲以天神说何话?作何指示?” 赵佶道:“神霄长生帝君显灵,托梦予爹,已将童贯、蔡京等人罪行一一说清楚,爹准备收拾他们!” 赵楷闻言诧愕不已,先前太监郝元前来请人,是有提过乃有关六贼之事,然郝元为免麻烦,不敢多言,就是此时亦避于远处,免得惹事上身,故赵楷根本未明了真正状况,谁知父皇一劈头即说此睛天霹雳般问题,颇让人吃惊,还以为听错了。 赵楷问道:“父皇当真要收拾他们?” 赵佶道:“是长生大帝君旨意,且他们的确坏透,不收拾怎行,尤其金军已大举来犯,得立刻处理才行!” 赵楷道:“父皇不是一向重用童贯、蔡京等人?”仍疑惑父亲决心。 赵佶道:“以前是凡体被蒙蔽,现在化得天神,一切即已看清,非得收拾他们几人不可!”说的斩金截铁,目露神光。 事出突然,赵楷一时仍难接受,宋两利为免拖得过久,神通已摄来,道:“你爹这次是玩真的,配合他将六贼收拾便是!” 赵楷诧道:“你?!”正待说及“小神童”三字,宋两利已截话过来,道:“当我不存在,事后再聊!”有了宋两利指点,赵楷终信得几分。 赵佶却发现异样,道:“你又见着爹的先天元神了?” 赵楷已知方才“你”字喊得突然,引起父亲注意,遂道:“正是见了长生大帝君!” 赵佶欣喜:“自好!自好!快拜礼!”赵楷依言拜去。赵佶始道:“爹神通渐渐广大,日后传予你便是,唯得先收拾童贯、蔡京等六贼为要!” 赵楷但觉此机会难得,不论父皇是真意,亦或一时沉迷。受得天神意旨,且如宋两利所言,先收拾对方再说,道:“孩儿早看不惯,一切全听父皇安排!” 赵佶频频点头:“正合我意!你哥哥赵桓较为软弱,恐临阵变卦,下不了手,由你执行,将万无一失!” 赵楷道:“多谢父皇抬爱,却不知将如阿进行?” 赵佶道:“当年太祖以杯酒释兵权,爹也想来个杯酒降六贼,明天安排宴会,然后一网打尽!绝此后患。” 赵楷道:“如此甚妙!孩儿必定全力以赴!” 赵佶道:“逮人自是容易,唯童贯爪牙甚多,恐引起反弹,你可另有伏兵,务必将其党羽气焰压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素闻你勤练武功,必有同党,可找来一用。” 赵楷道:“孩儿同党即是女探花苏小凤,以及小神童,有他们助阵,万无一失!” 赵佶道:“苏探花?!倒是日久未见,可好?”想及苏小凤美色,颇为动心。 宋两利登又以神霄长生大帝君法相迫来,赵佶顿觉,暗道:“不成不成,爹已是天神化身,不能沾得俗事!”转得话题:“你和苏探花走得近,要朕作媒,将她许予你么?” 赵楷干窘一笑,道:“父皇能意属,自是好事,唯探花甚有主见,待孩儿跟她多走几日再说,可好?” 苏小凤闻言甜腻于心,赵楷仍算尊重自己。宋两利暗道:“好一对双虎配!” 赵佶道:“苏探花肯和你交往,自有意思了,本尊天神早预见你俩迟早结为连理,多多努力!” 赵楷再次道谢,赵佶陷入沉思,道:“苏探花一向不屑六贼,她必配合行动,唯那小神童,曾和爹有过节,恐不易说动他!”先前宋两利虽将秋月宫女一事洗脑除去,然赵佶总有淡淡印象,加及往昔纷争、林灵素事件,赵佶自觉和小神童有所过节。 赵楷道:“小神童亦恨死童贯等人,邀他同行,必定参加,父皇大可放心。” 赵佶道:“此事你去处理便可,毕竟爹只想把六贼摆平,至于人手如何分配,非我之事,如若不行,爹只好再显灵收拾了!” 赵楷道:“孩儿保证万无一失!” 赵佶道:“那好!明日午时,席设天龙峰,天龙台上,成败全在此一举,千万不得与任何人说及!” 赵楷道:“儿臣省得!” 赵佶满心愉悦:“去吧!宫内太监、禁军、护卫皆不能用,得从外头调兵进来才行。” 赵楷拱手应是,拜礼而退。 赵佶处理满意,频笑不断,喃喃说道:“我乃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又怎斗不了这些刁凡之徒?”唤得小太监郝元守在附近。今夜不准离开神霄金宝殿,郝元当然遵命,赵佶则决定打坐至天亮,以显神威。 宋两利见其状况,知变卦不大,始敢潜出神霄宝殿,寻向赵楷及苏小凤,两人方行至莲花坞,宋两利终追至。 赵楷见人,欣喜拜礼:“小师父,你终现身,近况可好?”对于宋两利传授“火龙刀” 秘功一事,他始终感恩,故以小师父相称。 宋两利笑道:“马马虎虎……”话未说完,苏小凤业已跳至。喝道:“可逃远了,竟然如此久未与我联络,该当何罪?”利剑一刺,直抵宋胸口,宋两利急忙跳开,干声道:“探花姑娘莫责备,我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把皇上搞定,请小声为要,若被听去,恐不利情势。” 苏小凤这才想及要事,赶忙收剑,低声斥道:“不早说!”四处瞧望,并无巡兵及极乐圣王影子,方自安心不少。 宋两利暗道:“若有人在此,恐也不及了。” 苏小凤低声问:“你如何收拾色情皇上?” 宋两利道:“化成天神,以神意指点,竟然管用!” 赵楷说道:“原来如此!” 苏小凤道:“你洗脑皇上?” 宋两利干笑:“总得把他改邪归正,尤其金军已来犯,情况过急,只好从权,尚祈三皇爷见谅!” 赵楷道:“弟子怎敢怪罪?若知此法有效,早该用了!”又自拜礼:“弟子该道歉才是,否则大宋江山必毁于父皇手中!” 宋两利叹息:“希望来得及……”涉及天命一事,让他头疼万分,然又怎敢向赵楷说明天命甚为不利?道:“只要收拾六贼,或可一改大宋运势!” 赵楷道:“此事势在必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宋两利道:“最好逮着后,立即杀死,永绝后患!” 苏小凤道:“自该如此!” 赵楷突有难色,道:“若立即处斩,难免引起偌大反弹,倒不如先四一阵,慢慢磨去其党羽士气,将较平和,不易生变。” 苏小凤瞄眼道:“既斩毒草就要除根,你待要慢慢收拾,难道要让毒草刺伤么?务必速战速决为佳!” 宋两利忽有感应:“你是因王黼支持你接任帝位,而不忍斩他?” 赵楷心事被窥,极力否认:“无此回事,我乃针对事情而论!” 苏小凤喝喝说道:“你倒跟王黼挂勾?不怕百姓说你变成第七贼么?”兴师问罪姿态已生。 赵楷道:“实无此事,我只是听得太监等人暗中言论,蔡京支持我哥哥赵桓,王黼即想唱反调,和蔡攸串通,改为支持我,事实上,我从未跟他们真正接触,毕竟我非太子,若讨论此事,必引起造反之说。” 苏小凤道:“那自是默许挂勾了。” 赵楷暗叹,不知如何言词,苏小凤一切不差,只是能力太强,每与她相比拟,气势总弱些,自己迟迟不敢跟她结婚,最大原因即此。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道:“探花姑娘,郓王怎么说也是个皇爷,你倒是把他压过头了,日后叫他如何敢带你出场?” 苏小凤道:“我乃据理力争!” 宋两利道:“皇后、贵妃敢跟皇上争么?” 苏小凤一愣,仍不服输:“我是新女性,要有新作法、新思想。” 宋两利道:“那请问郓王-你做啥?娶来教训自己么?” 苏小凤顿窘:“谁说我要嫁予他?我可以不嫁!” 赵楷苦叹,娶女强人果非易事。 宋两利道:“嫁与不嫁,那是你自家事,但男人被你压着喘,那是十分痛苦之事,我便是一例!” 苏小凤喝道:“你敢不分大小,揍你!”一剑又想剌出,宋两利早有感应,急忙逃开,转诉赵楷:“三皇爷,我看你还是多多考量为妙!” 赵楷苦笑,不知该如何处理。 苏小凤追得几步,还是放弃,暗忖:“难道自己做法过分了?女人强出头,难道不妥么?”回想世俗种种,忒也甚少女人强出头,否则必被冠上“母老虎”之类封号,自己可以不以为然,但赵楷若当上皇帝,自己岂非变成挟天子以令天下的母大虫?看来是得改改脾气了,道:“我只私下跟三皇爷争,大庭广众下,才不会呢!” 宋两利道:“如此倒仍有救!” 苏小凤瞪向宋两利,喝道:“不与你们男人争了,实难以沟通!”闪往一边,不想理会此事。 宋两利嘘气一笑:“这才像话,女人相夫教子即可,还当啥女探花?跟男人争何长短? 自找麻烦么?” 苏小凤登又吹胡瞪眼:“你再说!回头跟你算帐!” 宋两利猛缩脖子,道:“不说不说!我注定矮你一截,怎么也落下风!”跳向赵楷那头,苏小凤始得意说道:“算你识相!” 赵楷总觉两人关系非比寻常,然苏小凤怎肯透露如此重大关系,赵楷始终未能得知真相。 宋两利道:“三皇子若想留下王黼,便全权处理吧!反正六贼少了王贼,应该起不了作用。” 赵楷道:“我会伺机行事,毕竟六贼势力庞大,尤其童贯所训练秘密高手,随时可能反扑,届时得请小神童多多担待!” 宋两利道:“我自会应付!” 赵楷道:“在此先行谢过。” 苏小凤道:“另有一事要防,这也是最重要之事,即是要提防皇上突然苏醒而倒戈,届时三皇爷若落个叛徒罪名,那就不妙!” 宋两利道:“我自会小心处理!” 赵楷道:“灵法之事,全靠小神童解决了!” 宋两利道:“该无问题。” 苏小凤道:“走吧!趁此黑夜布下埋伏秘网,若到了白天行动更不方便!” 已近四更天,时不宜迟,赵楷终告别,返回王爷府,调集亲信手下去了。 苏小凤并未跟去,留在当场,准备教训宋两利,见人即喝:“你翅膀硬了?敢拆我台子?不怕我拿家法伺候!” 宋两利道:“我只是实话实说!以三皇爷身分,你怎好事事作主?难道要他当你傀儡么?如此下去,你俩准无结果。” 苏小凤冷道:“我又未必要嫁予他!” 宋两利道:“看是口是心非,不嫁予人家,走得那么勤、那么久?” 苏小凤但觉困窘,喝道:“要你管!先收拾你再说!”举剑掠追过来。 宋两利见状拔腿即奔,两人穿掠于重山叠峰之间。此时以宋两利之武功已臻绝顶宗师之界,尤其五行飞渡术,乃衍化自佛门禅道五方法门,自非同小可,苏小凤始终追之不着,而气喘如牛,直道反了反了,追之不着下,终停步,道:“回头跟你娘说去!” 宋两利亦停步,想及母亲,轻轻一叹,道:“不知她过得如何?”复想及父亲,到底身在何处?他又是谁?是死是活? 苏小凤瞧他感伤已起,实也不忍,道:“只要收拾童贯、蔡京,你娘自可回京,全家即可大团圆啦!” 宋两利默默颔首,苏小凤转得话题:“找个地方,指导几招功夫!走吧!” 宋两利随即引路,小心翼翼再探回秘阵中,极乐圣王不在,正可利用。 苏小凤有意支开其感伤情绪,遂发问不断,宋两利无暇它想,一一指导,这一闹开,情绪顿时好转,苏小凤始放心不少,直到近五更天,对方始收招,盘坐练气休息,以等任务到来。 次日午时。 赵佶果然以宴请功臣之名,将童贯、蔡京、梁师成、王黼、朱勉、李彦等诸人聚集天龙峰,天龙台上。由于目的志在收拾六贼,那高俅和蔡攸等人则未受邀,两人却不甘心,守在脚下,随时准备不期而遇,自闯佳宴,毕竟皇上一向被耍着玩,他俩根本无惧。 虽为午时,天空却阴,且飘起淡淡雪花。 如此严冬雪天设宴,赵佶仍是头一遭,群臣虽觉突兀,然想及昨日千鹤图绘,以及美女浴水芙蓉高潮戏码,如此云天设宴已不足为奇。 白玉石桌,置得清樽、美酒、佳肴。君臣齐聚,一副喜祥逸乐模样。 徽宗赵佶则换穿神霄长生帝君龙袍,俨然长生帝君下凡分身,瞧来庄严许多。 王黼最是灵巧,发觉今日皇上不同于平常,拱手拜礼道:“皇上今日装束,莫非长生大帝君显灵?请受微臣三拜!”当真拜得虔诚。 赵佶冷目闪动:“不错,本尊今日乃长生帝君化身,专程前来锄奸伐恶!” 梁师成道:“不知长生帝君欲伐何奸何恶?” 赵佶道:“欺君、叛国、为非作歹之恶!” 众人怎想及是自己,立即表示该锄该伐,皆敬酒连连。赵佶仍不动声色。且灌醉六人,较易处理。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醉意,开始言词轻浮,笑闹起来。赵佶亦见三皇子领得禁军装扮之手下布阵四处,知时机成熟,始冷声说道:“诸卿可知天空为何阴森森,难以放晴?” 众人闻及皇上语气、调儿全变,心生警惕,然又自恃吃定皇上,戒心顿失。 蔡京道:“该是妖人作法,始难以放晴,但长生帝君法力无边,自可随时让天空放晴!”众人一阵附和称是。 赵佶冷道:“是妖人作法,可惜诸位并不自知!” 梁师成道:“愿请道君皇帝指点!” 赵佶道:“六位当真不知,金国番人已入侵大宋江山?还敢在此饮酒作乐?” 六贼闻得此言,笑容始僵,看来局势的确有所不妥。 童贯道:“皇上听谁胡言?岂有此事!” 赵佶冷道:“长生帝君亲自显灵通知,你敢辱我神明不灵?” 众人暗自嘘气,原是神明显灵,看来轻易可唬过去。 童贯道:“臣不敢辱及长生帝君,然民间之事,天上之神未必全知,皇上明查!” 赵佶冷道:“不必查了,你最坏!掩饰战况,谎报军情,明明伐辽一事,大败数回,死伤惨重,竟敢自称战胜,欺君大罪,理当处斩!” 童贯脸面抽动,道:“皇上已被恶灵上身么?怎昨日夸赞有加,今儿却疯言连连!看是得请通元冲妙先生,亦或内定国师方虚默前来瞧瞧,免让皇上受伤,朝廷遭劫。” 当下唤向禁军:“下去找方虚默道长前来!” 赵佶冷道:“大胆!未得本皇意旨,由得你下令么!”禁军乃赵楷兵马,故闻声不动。 童贯仍未屈服,道:“臣有义务维护皇上安危,恕难从命!”仍强行喝向禁军:“还不快前去请人?想掉头么?”禁军仍不动。 赵佶闻言哈哈虐笑:“别人说你童贯嚣张跋扈,本皇原是不信,今日瞧来,果真如此,连本皇圣令皆想抗旨,简直造反!” 蔡京近日和童贯斗恶,立即奏言:“童将军的确不该顶撞皇上,自该受罚!” 童贯冷道:“蔡相难道看不出皇上已中邪,不把他弄醒,岂非越演越糟,届时你我皆遭殃!” 赵佶怒道:“谁中邪?本皇全是受得长生大帝君托梦显灵,方知你等六贼罪状。今日不除,何以面对天下子民、百姓?” 众人闻及“六贼”个个脸色抽变,尤其皇上口气强硬,简直变成另一人似的,情况显然不妙。 童贯登有所觉,暗道:“皇上果然中邪,此举全冲着六人而来,得立即解决才行!”随即站起:“六贼乃有心人中伤之词,臣等尽忠职守,天下有目共睹,假不了,皇上难道忠奸不分么?待臣找人前来治您,一切自可明朗,以免受奸人利用。” 童贯待要行去,赵佶突地大喝:“站住,来人,将他拿下!”一声令下,赵楷军登时应是,长枪利刀尽出,围逼过来。 童贯见状怒喝:“大胆!本帅平常如何教导?想造反么?”仍未察觉禁军已换班底。 赵楷突地跨前一步,冷喝:“你才大胆!敢抗皇上之令,又对本王大吼小叫,论罪该斩!”利枪一抖,封住对方去路。 童贯这才发现扮成禁军头领者,竟然是三皇子赵楷,此宴分明是一阴谋,他已出言顶撞,显然已犯重罪,此时不逃,恐百口莫辩,登地发掌劈去,喝道:“你且听信谣言,诬陷忠良,待我请大法师前来,一切自可明朗!三皇子若不让开,休怪我了!”他曾跟阴阳老怪学过武功,手底下亦见模样,这一劈去,劲道不差。 然那赵楷亦跟宋两利学得“火龙刀诀”,他且苦练多日,火候已现,猛地反枪刺来,童贯竟然招架不住,硬被迫跌地面,吓得其他五贼跪地叩头求饶,梁师成、李彦、朱勉等人已泪流满面,深怕杀头之罪落身。 赵佶冷哼:“既知如此,何必当初?童贯还不束手就缚,想做困兽之斗么?” 童贯怎肯屈服,急道:“皇上莫听三皇子所言,他野心勃勃,想篡夺江山,您该防他!”眼看难以招架,突地长啸,想引来心腹护卫抗敌。 赵楷知得速战速决,否则夜长梦多,冷喝:“谁都别想蛊惑皇上,他乃受神霄长生帝君显灵指示,你这童贯罪恶重大,饶之不得!”一式“火龙吞枪”展开,赫见长枪若火炮直轰过去,看似平凡一招,却是凝及赵楷毕生功力所发,这一重击,童贯举掌夹封枪头,却挡不了冲劲,被捣得连退三步,绊倒石椅,跌落地面。赵楷复再一掌打得童贯倒滚连连,童贯终无力再战,被封穴道,跌地不起。 赵佶儿童贯受制,龙心大定,冷笑道:“果真造反,连皇子皆敢刺杀,抓下去斩头示众!” 纵使太祖当年遗训不杀大臣,然赵佶此时受及摄脑,哪顾得这些,先斩人再说。 五贼闻言以为连自己脑袋亦将斩去,个个惊骇泣饶:“皇上饶命,奴才知错了!” 赵佶冷道:“现在认错,未免太慢了!” 蔡京急道:“臣纵无功劳,亦有苦劳,斩不得!况太祖有遗训,不斩朝臣!” 赵佶冷道:“什么太祖亦训?没听过,也保不了你,你的罪行才大,诬陷忠良,广置党羽,搜刮民脂,卖官盗税,简直坏事做尽!” 蔡京急泣:“全是误会!皇上明查!” 赵佶冷哼:“长生帝君显灵指示,岂会假得了?” 说话之际,忽见上下窜来数十名大内护卫,正是童贯亲信,引领前头则为太尉高俅,以及蔡攸。两人并不知上头出何事情,待逼近之际,忽见皇上大训其话,众臣都跪地不起,已知情况有变,不敢任意行动。童贯见着护卫,更喝道:“快快过来,将皇上制住,他已受摄,神智已失,得立即弄醒才行!” 蔡攸见状,这还得了,竟然要对付皇上,他有十颗脑袋亦难招架,赶忙躲闪暗处,装做不知此事。 高俅则一味倒向皇上,见及状况,登时喝道:“大胆,竟敢对皇上如此无礼,还不自行掌嘴、治罪!”大步掠来。 童贯冷道:“不知死活家伙!大伙上!先摆平赵楷这叛徒再说!” 护卫平常皆受童贯直接训练,故只听令于他,闻言之际,刀枪尽出,直扑赵楷等十余禁军。 情势瞬息万变。 尤其护卫皆带有沾毒暗器,这一使用,任王府禁军功夫了得,几乎难以招架。 童贯见状哈哈虐笑:“敢造反么?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赵楷穷于应付,无法回话,赵佶却怒:“反了反了,连本皇命令也敢不听,来人,调十万大军,收拾叛贼!”然兵权全控制童贯手中,根本无人理他。 五贼见状,升起一线生机,竟然希望童贯手下能将赵楷制伏,以平反一切。 情急中,忽见两道人影射来,正是苏小凤及宋两利,两人直扑毒护卫,利剑、拳脚尽展,一路杀来,似虎入羊群,打得对手东倒西歪。苏小凤更喝:“造反么?连皇上、王爷皆敢追杀?”说话间又迫倒三敌。 宋两利则更方便,边使出摄脑大法,迫得毒护卫脑门失常,不知将毒暗器射向何方?宋两利随即怒指点去,轻易可将对方摆平。如此战法,简直如若无入之境,眨眼已撂倒二十余兵,连同苏小凤收拾者,已达三一十余兵,剩下者见及宋两利凶猛,怎敢再战?简直如见天魔,竟也不顾童贯命令,慌然鸟兽散去。 赵佶见状,频频叫好,“朕即明白,天意如此,任谁皆挡不了!” 童贯见大势已去,颓丧欲绝,叹息不已:“罢了罢了,全是天意!”老泪为之渗流,和方才比拟,判若两人。 方失望之际,山下又有千百兵队喝吼传来,正是童强引领大内禁卫追至。童强边追边喝:“太师可是刺客骚扰?待属下收拾对方!” 虽这天龙峰瞧来险峻,然却人工筑造而成,看似插天高峰,实则约百余仞罢了,山下喊话,山上自是听得。童贯闻言,登又升起希望,回应喝来:“快快杀敌,救我脱困!”童强获得命令,终带强军,一路猛攻山头。 赵楷焦切道:“快快布阵,严防强敌入侵!”其手下少得可怜,但仍留下五名,其他向外作战。赵佶倒是气定神闲,道:“来吧!叛军全部聚集,一网打尽!”念起灵咒,想以天神之力收拾叛军。 那童强引军近千人,倒是气势不小,然苏小凤、宋两利早有防范,待对方迫半山腰之际,宋两利登又反攻下来,并喝着:“神霄护法,立即迎敌!”那护法即是神霄宝殿护持洪太极,今晨一早,宋两利亲自前去搬得数百兵,埋伏半山腰秘洞、山涧之中,而以神霄弟子行动,自可藉庆神之名,不易让人起疑,洪太极更知任务重要,故小心翼翼处理,终未泄底。这一杀出,果然立收奇袭之效,那童强军看似声势浩大,然却吆喝居多,只要前头受制,后头军心立即动摇,攻势受挫,纵是千余兵,亦难挡神霄弟子数百兵之围堵而节节败退,尤其宋两利加入前锋战圈,对方更难招架。 苏小凤则引领二十余名神霄弟子及王府禁军,做第二层守护,围于天龙台附近,以确保心上人安全,且让六贼逃无去路。 情势又自骤变,尤其神霄弟子出现,赵佶更形得意:“看吧!本尊弟子何其勇猛,任你童贯豢养爪牙如何厉害,终究仍得吃败仗!” 童贯见大势又去,登时求饶:“皇上开恩,奴才纵无功劳,亦有苦劳,且护持大宋江山数十年未受侵犯,此乃有目共睹之事实!” 赵佶喝道:“胡说八道?你护持什么?数十年来,战败无数,牺性无数,赔偿无数!怨恨无数!纵砍你脑袋百颗亦难偿抵其罪!” 童贯泣声道:“皇上明查!此事非实!”五贼亦同泣乞,一副受尽委屈之孤臣孽子模样。 赵佶冷道:“如若不举出实例,你们倒是死不认罪!本皇便一一说出,要你们哑口无言!”瞪向童贯:“你乃太监之身,竟然阉割不净,且藏淫女子,此即死罪一条;你且任职大元帅,手掌兵权,自该实报战况,谁知你每战必败,攻辽死伤十数万,伐战西夏亦伤亡无数,你还敢声称大获全胜,又如金国已进犯大宋,你且谎报早已打得对方弃甲而逃,绝无胆子再入侵,如此不忠不义、不诚不实之徒,斩你千百颗脑袋亦不为过!” 童贯怎知赵佶早被宋两利洗脑,对此罪状已记得一清二楚,尤其乃以神霄长生大帝君之名为之,赵佶更牢记不忘,经此说出,条条罪状清清楚楚,童贯当然矢口否认,泣声直道: “绝无此事!皇上明查!” 赵佶冷道:“早已明查,且迟早要你认罪!”不理童贯,转向蔡京:“你可知罪?” 蔡京泣道:“臣一向忠心为国,绝无叛国之罪!” 赵佶冷道:“你是不敢叛国,却贪赃枉法,培植势力,排除异已,私加重税、强夺民财,弄得天怒人怨,外头传言一句:‘打破筒,泼了菜,便是人间好世界!’那‘泼了菜’便是你蔡京!可见百姓对你何其痛恨!” 蔡京急道:“皇上明查,全是叛党造谣,臣一向尽瘁为国!” 赵佶冷道:“还想脱罪么?光是‘盐税法’,你竟私增盐税一倍以上,贪款四千万缗之多,那‘茶税法’,你也独揽经营,私自禁止其他商家买卖,甚至种茶之农,尚未收成,也要课税,弄得茶农苦不堪言,你且剥夺重利千余万缗之多,你想将百姓抽死么?” 蔡京急道:“盐税、茶税之法,皆经皇上准奏,岂可怪罪臣下?” 赵佶喝道:“大胆!本皇又非茶农,怎知状况?你且奏得茶农富裕,抽此税赋,甚且轻微,我才准得,谁知你一派胡言,欺君之罪,更该砍头!” 蔡京登又磕头不断:“茶农的确曾富裕,只是最近收入较差,臣正想减税之法,并无不妥之处!” 赵佶冷道:“那数千万缗税款呢?你早饱中私囊!” 蔡京急道:“臣不敢!臣一一缴入国库!” 赵佶冷道:“缴国库?那你何来数十万亩地?奴婢千人,一次煮食鹌鹑即达百只?好大的开销!” (注:蔡京喜食鹌鹑,每次烹食,必达数百只,或清炖、或熏烤、红烧、烩溜,绝花样之大成,早流传在外,其厨房佣人不下百名,分工甚细,竟有婢女专事剥笋、切葱丝等工作,奢华行径可想而知)蔡京怎知此乃平常茶饭话题,此时竟被拿来当证据指责,他岂敢承认,泣声道:“皇上明查,绝无此事!” 赵楷冷哼,此事天下皆知,还想狡赖? 赵佶冷道:“你四次为相,不知体恤本皇苦心,极尽贪婪、奢华,实要不得,难怪太学生陈东请奏不断,自该砍头以谢天下!” 蔡京泣声,直道:“皇上饶命!” 赵佶冷哼,不理蔡京,转向王黼:“你呢?自己呈报罪状!” 王黼道:“臣无罪!” 赵佶道:“死不认罪么?那陈东所奏,全是假了?” 王黼道:“是假!” 赵佶冷道:“那本尊天神显灵指示,也是假的么?” 王黼道:“天神恐不甚了解民间事!” 赵佶怒道:“大胆!敢辱神霄长生帝君,论罪该斩!” 王黼急道:“皇上恕罪!” 赵佶冷道:“你贪赋鬻爵,卖官受贿,外传一句:‘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只要五百贯,你便可诬判是非,造成冤狱无数么?” 王黼急道:“皇上明查,绝无此事!” 赵佶冷道:“啥事皆要本皇明查?难道神霄长生帝君查的不够明白?你且计算天下丁夫,征收‘免夫钱’达六百二十万银以上,倒敢饱中私囊,还向金国炫耀富贵,别以为本皇不知!” 王黼急道:“绝无此事!皇上明查!三皇爷明查!” 赵佶自是不理,赵楷虽和他有过暗示帝位之争,然此时此刻怎敢作主,冷道:“是非真假,自有天断,皇上当已心知肚明,求谁皆无效!”一句话挡了回来,王黼只能再求赵佶,仍不受理。 赵佶想一次计算六贼罪状,随又喝向梁师成:“你忒也大胆!敢伪造圣旨,死路一条!” 梁师成急道:“奴才不敢,圣旨全经皇上批准始发出,绝无伪造之实!” 赵佶冷道:“光是通缉小神童一事,即是最佳证据,还想狡赖么?” 梁师成急道:“此事亦经童太师授意,奴才仅遵行之,罪不在我!” 赵佶斥道:“童贯又非皇上,他说,你便为之,岂把本皇当什么?傀儡么?简直造反!” 梁师成泣声道:“奴才该死,祈请皇上开恩!” 赵佶冷哼,转向朱勉:“你忒也罪行满天下,光是‘花石纲’一事,即已盗抢民间珍奇异宝无数,该当何罪?” 朱勉急道:“皇上该知,花石纲所取之珍奇异宝,全数置于万岁山区,微臣一样未取!” 赵佶喝道:“我要你名正言顺取得,哪是巧取豪夺,弄得方腊造反,且所取之物,你也饱中私囊无数!” 朱勉道:“绝无此事!” 赵佶道:“有无此事,明儿搜查便知!” 朱勉急叩头:“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赵佶冷哼,不理朱勉,转向李彦:“你接替杨戬,任大内总管,不思清廉,竟和他们串通作奸犯科,且盗抢良田沃土,不从者皆处重刑,逼死百姓成千上万,罪无可逭!” 李彦急道:“奴才所征田地,全为‘公田’,并未饱中私囊,皇上明查!” 赵佶冷道:“全查过了,六贼罪行,天下皆知,且神霄长生大帝君更出面作证,你们难逃王法制裁!郓王安在!” 赵楷回应:“儿臣在!” 赵佶道:“押入大牢!明日午时,当庭受审,以昭告天下,平息众怒!” 赵楷原想建议当场处死,以实现宋两利劝告,然若能在大庭广众下受审后处死,更能收镇慑之效,且只差一天时间,应无太大变化,终未奏言,立即下令捆绑六贼。 苏小凤闻言但觉不妥,赶快掠来,拱手道:“皇上英明!六贼爪牙甚多,当立即问斩,以绝后患!”六贼闻言,恨死这女家伙。 赵佶哈哈畅笑:“爱卿惧啥?朕已受长生大帝君附身,神通广大,他们难逃手掌心,纵有千军万马,朕也不怕!”虽对苏小凤美色颇为欣赏,然此时乃帝君分身,不得想入非非,只能正经论事,倒有遗憾,却也莫可奈何。 苏小凤暗道苦也,赵佶被催眠摄脑后,已成为神明化身,有利处,亦有坏处,利者,借神之名,将收拾六贼,坏者,亦藉神之名,自我膨胀,根本无惧仟何事务。 苏小凤知无法劝得,干脆先行动手,喝道:“皇上多留你们一天活命,我倒看不过去,决替天下百姓出口气!”利剑一抖,直往蔡京刺去。对方废及司马光、苏轼为乱党,毁得苏家家破人亡,此帐岂肯不算?这一刺去,势在夺命。 蔡京见状大骇,急叫:“我命休矣!”五贼亦惧,能闪者,左右滚去。 赵佶怔-,女探花竟然敢出手。赵楷急忙拦来,长枪一抖,喝道:“莫要伤人!对方已死罪难逃,当死在刽子手手中,你若杀他,日后其爪牙必以你为目标,多划不来!” 锵地一响,枪拨剑身,苏小凤身形稍偏,勉强划中蔡京左臂,其鲜血虽渗,却也死里逃生。 苏小凤怒道:“我之恩怨,要你管么?” 赵楷道:“皇上当前,请勿擅自作主!” 苏小凤瞄向赵佶,其已一副尊神模样。 赵佶冷道:“神霄长生帝君自会主持一切,别在本尊面前胡来!” 苏小凤心想有赵楷阻挡,看是杀不了人,冷道:“奸贼狡猾,唯立即处死,方能高枕无忧!” 赵佶道:“本尊天神会处理一切,探花郎下去吧,今日战功,记你一笔!” 苏小凤争执无效,暗忖:“回头再暗杀便是!”道:“既不立即处斩,后果当该皇上全数负责!” 赵佶道:“自会负责!”苏小凤冷哼而退。 六贼暗呼好险,暂逃死罪——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强斗圣王 赵楷立即押入,准备送入秘密牢笼,暂绝后患。 谁知方待押入而退之际,忽见十余人影左山射来,正是准国师茅山掌门方虚默,以及手下十大高手赶至。 方虚默早和童贯取得默契,迟早接管道家第一圣位,如今童贯有难,先前退兵已赶去通知,他立即赶来,想解危难,尤其放走妙佛禅师,引来童贯微言,此时得多多立功为是。而那宋两利则引领神霄弟子大战右山,倒让其乘机逼近。 方虚默已探知皇上可能受摄,进而以神霄长生大帝君之名兴师问罪,他想当国师,岂可为救童贯而得罪皇上?一路思考后,终觉仍得从灵通道法下手,只要破去赵佶受摄脑门,一切将能改观,故方掠追而至,立即拜礼:“皇上已受妖法控制,待吾替您解去!”茅山符-立即焚化开来,手中桃花木剑耍个不停,念的正是“降妖伏魔”、“醒神醒脑”等咒。 赵佶冷喝:“大胆!敢和神霄长生大帝君对抗么?”亦以“神霄秘咒”对去。如此君臣互以法术相斗,倒是难得一见,现场诸人瞧得惊心动魄。 苏小凤岂肯给他机会,立即引兵迫来,喝道:“妖道,敢闯禁地,想死么?宰了他!” 战将迫杀不断。 方虚默乍见美女,心神一颤,他虽上了年纪,却也炼及返老还童功夫,故瞧来仍甚年轻,只因身材过矮,不得女人青睐,久而久之,性格已偏,往往自大,不屑一般女子,然若探花女,那另当别论,若能娶得,何等体面,故对苏小凤并未恶言相向,拱手道:“苏探花有所不知,皇上确受妖法迷惑,不解是不行,请让一旁,免受损伤!” 苏小凤斥道:“你才妖道,敢跟皇上相斗,几颗脑袋想被砍下?”利剑仍刺。 方虚默心知一时解释不了,不得不命令手下阻挡,且特别交代不得伤人。那茅山阵贵为道家三大阵势之一,自有其威力,苏小凤纵武功了得,然却单剑难敌数枪,攻势为之受阻,无法突破阵势,急得哇哇叫,直道:“阿利快来!” 宋两利早知状况,正放弃前军,赶往天龙台。 方虚默根本未将宋两利放在眼里,冷道:“谁来亦无用处!”托大而行,直往赵佶逼去,想先摄酲皇上再说,其他皆为次要。 赵佶更觉天神了得,拼出全劲,以展神通,毫无忌讳,和方虚默争斗,你来我往,瞧得六贼心神七上八下,随其张缩弹飞。 方虚默想速战速决,一式“定魂术”迫劲出去,直取赵佶眉心。这一点去,赵佶避之不及,唉呀跌地,脑门纵觉昏沉,倒也疼醒不少,怔道:“到底怎么回事?” 童贯闻言大喜:“皇上快醒醒!”赵楷一枪敲他脑袋,冷道:“敢多言么?” 童贯忍痛闭口,仇恨却也加深。 方虚点一招得逞,待要施展第二招之际,宋两利凌空冲至,一道“水柔指”射出,正是五方法门之“水”字诀,其施展开来,倒若阴阳老怪之闪电魔指,束成青蛇窜闪,直迫方虚默指劲,叭地撞击,终能截住。 方虚默大怒:“小妖道竟敢作怪?还不快快下跪受审!” 宋两利冷道:“你才老妖道,正法不修,老修邪法,还盗玉东皇功夫,以及老怪妖功,迟早要出事!” 方虚默的确从妙佛禅师处取得老怪武功,然他自认神秘,岂知已被拆穿,虐心更起,冷笑道:“我学何功夫,你管不着,有本事尽管收拾便是!”干脆怒功尽展,想一招收拾对方,省得麻烦。 然宋两利岂是昔日吴下阿蒙?在学得通灵大法之后,武功、神通简直一日千里,就连极乐圣王亦渐渐无法制住,何忌于虚张声势之冒牌茅山掌门?通灵大法猛地摄去,喝着:“往左边打!”方虚默竟然不察而受摄,掌劲劈往左边,空门一露,宋两利补上一掌,打得他右跌连连,脸面抽骇不已:“你敢摄我?!” 宋两利道:“摄你又如何?” 方虚默不敢再托大下,赶忙运起灵功守护脑门,方敢再次出招逼战。 然宋两利灵法的确高强,往往抢尽先机,迫得方虚默常落陷阱而遭殃,虽能守住脑门不被入侵,但连挨数掌下,亦难讨好处,不得不把茅山阵调来和宋周旋,情势方暂时势均力敌,有来有往。 赵佶乘机藉神霄长生帝君之名,耍得几道灵符,打中方虚默,不管效果如何,他即高兴万分,深信天神显灵,方虚默必败。 苏小凤见双方缠战不断,恐有段时间难分胜负,立即唤向赵楷:“先把人犯押下去,免遭波及!”想找机会,暗中下手。 赵佶亦道:“押下去,此处让本尊帝君收拾便可!” 赵楷当机立断,道声:“父皇保重,儿臣去去就来!”立即押人而退。 童贯见状大惊,若被押走,后果实难预料,终乞怜不断:“皇上饶命!”另五贼同时喊出,声音颇巨,但赵佶却置之不理,六贼终被押走。 方虚默仍想拦人,喝道:“把童贯留下!”一式“天马行空”欲掠过去。 宋两利喝道:“不是要陪我玩几招?想溜么?”见对方掠去,自己亦催动“猛龙虾功” 冲高弹去。 那“猛龙虾功”乃五气齐发,其速快逾数倍,这一迫追,竟也撞得方虚默侧倒连连,差点跌个狗吃屎。气得方虚默七窍生烟,怒道:“不置你死地,看是制不了你了!”终暴出“霸龙仙掌”竟以玉皇仙岛武功杀敌。 宋两利志在缠人,也不硬接,四处逃窜,倒也缠得对方难以脱身。 眼看童贯已快被押走,方虚默空自紧张,却也难施计策。 徽宗赵佶则把宋两利神格化,收为副手,即是三太子显灵附身,猛喝着:“快收拾妖道!以正神霄派神威!” 宋两利为配合洗脑效果,直道是极,且摆出三太子李哪吒耍风火轮模样,极尽巧妙,斗得方虚默穷于应付,气怒不断,却莫可奈何。 情势即将底定。 童贯爪牙见大势已去,已准备退战以自保,攻击气势渐弱。 六贼一阵悲叹,若沦为牢中囚,恐有杀身之祸,毕竟此次发难乃郓王赵楷主导,他将篡夺帝位,又怎肯留下眼中钉?枉六贼平日作威作福,却托大过巨,从未防此叛谋之军,今日实栽得不轻,且几已无翻身之日,想来荣华富贵即将消失,终泪流满面。 情急中,忽见一道红影掠来,童贯一眼认出,即是上次冒充阴阳老怪者,虽事后他得知此人即可能是极乐圣王,然仍故做迷糊,急切叫道:“师父快救我啊!” 那人的确是极乐圣王,他原在秘密行宫打坐,顺便搜及四方种种状况,谁知后宫万岁山战得难分难解,他且搜得宋两利竟然在此,于是偷偷潜来观察,终明白种种状况,寻思: “如若童贯如此祸国之人被清除,岂非给了大宋忠臣极大翻身机会?此对大金国产生莫大威胁,又如李纲、宗泽等人为帅,大金将不易突破防线,盘算之下,决定出面救六贼,以替大禾保留亡国之根,实也上上之策,故换得红袍之后,立即现身拦人。” 赵楷纵有耳闻,却从未欺近见过极乐圣王真面目,故无法立即辨认,见人拦来,即喝: “何方妖僧,敢擅闯禁地?还不快快退去,念你为出家人,本王不愿究责!快滚吧!” 极乐圣王笑道:“好个一表人才,可惜和帝位无缘!”顺掌拨去,一道暗劲直扫,数名禁军弟子受之不敌,登往后退跌,赵楷见他稍稍出手,即将手下大将击退,分明是绝顶高手,哪敢大意,急喝:“小神童快来!此处有妖僧!”说话之际,已被圣王暗劲扫中,跌退连连,差点倒栽地面。 六贼见状,道谢连连,一线生机顿生。 极乐圣王笑道:“你们是大宋梁柱,怎能让宵小辱损呢!” 蔡京道:“神僧所言极是!此事全因皇上受及妖法,只要神僧能破去其禁制,我等性命可保…” 极乐圣王颔首:“赵佶既然受摄,自该替他解除禁制,否则大宋江山谁来看管!” 言下之意乃让赵佶好好看管,然后完璧赠予大金,否则被分割四分五裂,徒增麻烦!数贼听之不懂,齐声附和。 谈话间,宋两利已风闻消息,立即抛弃方虚默,快速赶来,及近百丈,忽见极乐圣王,顿觉头皮发凉,怔道:“是你?!” 极乐圣王笑道:“你我甚是有缘,又见面了!” 宋两利苦笑不已,这老妖僧怎会突然出现?凭自己目前功力,万万赢他不了,他若加入战局,今日恐功败垂成,心念一转,且把他缠住,让赵楷有机会下手便是,遂道:“咱是有缘,大战二百回合如何!”喝喝耍着花招,定在当场,想引圣王过来,以让赵楷押人而去。 谁知极乐圣王却不动一步,道:“自会讨教,但非现在!”仍以解救六贼为首要任务。 宋两利暗忖:“对方莫非摄得自己心思,得防他才行!”故运起神通抵挡,拼起勇气,掠追过去,道:“圣王不便过来,我便来也!”欺至近处,一式“捣天风”狂扫过去,希望偷袭奏效。 那“捣天风”乃衍化自“五方法门”之“风”字诀,要来直若飓风暴打,霸劲无比,每每带得雪花刺若利针,直往极乐圣王身脸射去。 圣王备感压力,道声:“好功夫!”身形未动,却张口吸气,随又暴吐出来。只见劲流互撞,雪针纷纷弹飞,如此一来一反情景,直若烟火弹闪,霎是好看。 宋两利见掌风前击无效,猝地意念抖起,准备想催带雪针转变,绕往左右,甚至背后偷袭,待要扬劲之际,谁知意念方起,雪针竟然自动转弯,左右绕行,随又反刺,瞧得宋两利诧楞:“怎会如此?!”意念未毕,极乐圣王红袍却受击,雪针射得洞穿袍湿,急得他抽身飞向空中,诧喊道:“小家伙,你当真炼得‘念力成形’先天武学之界?!” 宋两利这才恍然,暗道:“对了,正是‘念力成形’功夫,只要意念想及,功夫即现,实是妙哉,自己不断苦练,效果并未理想,谁知情急一战,竟也出现,看来绿龟法王指点,以‘念’驱功,全在于先天意识之中,实是获益匪浅!”然在陶醉之际,极乐圣王亦以念迫功,一道劲流复捣得宋两利倒跌连连,脑门为之生疼,哪敢再胡思乱想,暗道苦也,方才偷袭成功,现在对方已有防范,且“念力之功”恐非随时可发,今日战况仍难逃好处。 然既已缠上,总得捞点名堂回来,宋两利遂咬紧牙关,暗道:“本尊法王得守护分身弟子了!”当真喝道:“圣王好功夫,咱便来个先天大对决!”故作绿龟法王法相,凌空扑来,其势既猛又急,迫得极乐圣王信以为真,强功戒备,喝道:“法王终愿现形,实是本王福气!”易攻为守,神功护体,意念为辅,凝神以待。 宋两利果真全劲开打,那烈火神掌打得火光闪闪,煞是猛烈,裹得极乐圣王不见身形。 双方待要接触之际,圣王终出手反击,双掌暴开,强滚反打。一是烈火,一是冰雪,轰劈一处,直若流星撞击,轰然炸开,宋两利备觉双手生疼,血气分崩流窜,仍且强忍下来,倒翻-斗,安然落地,却得装出绿龟法王身态,喝道:“好功夫,竟能抗我一招!圣王近日神功大有进步!” 极乐圣王岂知宋两利造假,且强忍疼痛,心想自己强掌劈出,除了绿龟法王之流,谁又能抗抵得了,如今宋能完好如初,敢情便是法王化身,怎敢大意,凝神说道:“多日不见,法王终找到替身,日后你我可不断切磋,以证武学!”既把宋两利当法王替身,已无暇再顾六贼等人,全神对敌便是。 宋两利寻得机会即此一刻,他得在此次袭击之际,立刻通知赵楷把六贼杀死,否则自己此击必定瞒不了圣王,对方若再反挡过来,赵楷连下手机会皆无,一切将前功尽弃。 然极乐圣王神通广大,不容他多想,遂以绿龟法王姿态发言。笑道:“圣王一直难登先天无极之界,说穿了即在一个“贪”字、一个“怨”字,你若修魔道,倒也罢了,如若阴阳老怪,一生修魔,或也可能突破先天之界,你却以魔心修道法,怎能登先天无极之界?” 极乐圣王诧然若解:“竟是‘贪’、‘怨’二字么?” 宋两利原是胡扯,要他分心思考,见得对方上当,登时发难,喝道:“不错!贪得武学,怨及他人,怎能成功?且看本尊如何破你贪、怨之关!”纵掠而起,用的正是“地水火风空”混合招式,人化若光球,再次扑冲过来。 极乐圣王未曾见得此功,登又凝神戒备,不敢稍稍分心。 超级高手过招,瞬间即分输赢,备增凶险。 光球冲来。 圣王意念成形强迫过去。 现场针雪顿停般寂静无声,然却孕含宇宙空冥般无尽威力。 双方电光石火接触。 宋两利突地意念摄往赵楷:“快把六贼杀了!” 赵楷受摄怔楞,却也不知行动,仍被现场决斗深深吸引。 极乐圣王顿有所觉:“你这是?!”一时无暇多想,毕竟电光石火冲击,任谁亦来不及反应。凝聚双掌全数轰向光球。 又是一阵巨响,宋两利闷若弹丸弹开,直摔十余丈远,撞凹地面,血气翻腾之际,正待大量吐血,绿龟法王突地现形,喝道:“吐不得,散功四肢,五方引流!” 宋两利急忙散功,却将喉头强流迫下,翻腾血气四窜,终被五方引流,分别从四肢、头顶穿出不少劲气,且渗出些许血迹,始免吐血之危。 极乐圣王诧道:“你倒当真炼得先天运行之法?竟然受此重击,竟未吐血?!你到底是宋两利,亦或绿龟法王?!”如若绿龟法王,自不可能受此重击,然若非法王,怎又受此重击下,竟然能散气驱劲,护体保命,连鲜血皆未呕出,实是奇特。 宋两利道:“当然是法王现形,只是我肉身尚难跟法王匹配罢了!”实则全身疼痛,无力再战。 极乐圣王目光一闪:“说的也是!”暗忖,此时不除他,尚待何时?慢步行来,道: “既是法王,你我再斗三百招,以分胜负!” 宋两利暗自苦笑,表情仍冷,道:“行!来吧!”慢慢站起,然岂有劲再战?赶忙瞧向赵楷,暗示为何尚末动手?赵楷登有所觉,终也明白宋两利昨夜所言,不立即除去童贯等人,随时将出状况,且可能伤及自己,现在果真出了状况,还是先处斩为妙,登时抽刀往童贯砍去,喝道:“阴间去哭诉吧!” 童贯诧骇,尖声大叫:“圣王救我……” 极乐圣王顿有所觉,“小鬼你在耍手段?!”终明白宋两利根本非绿龟法王化身,两次攻击目的乃在唬自己,嗔怒之下,远远发得一掌,教训宋两利,随即掠冲赵楷,一式掌劲将赵楷打偏,童贯性命得以保存。 宋两利又受一掌,再滚丈余,仍似“五方引流”之散功方法,散去对方掌劲,得以保命,然要他再战圣王,恐无能为力,但此时不战,岂非前功尽弃?干脆抓来松针当暗器,直射六贼,可惜相距过远,松针尾劲不足,虽刺伤对方,却要不了命。 六贼登时唉唉疼叫,极乐圣王心念一闪,伸手猛吸,一次一个,将童贯等人吸往参天古松,挂在分枝岔处,六人挂若六只猴子,纵使危险,倒也暂时保命。 圣王则往松树下一站,任宋两利、赵楷或千军万马,恐也无能为力。 宋两利暗自叫苦,干脆唤得禁军长弓拉满,直往松顶射去,但每每被极乐圣王以罡风击落,根本难奏效果。 此一耽搁,方虚默、苏小凤,徽宗赵佶等人已赶来。 苏小凤见状,立即护着宋两利,以防有变,并找机会收拾六贼。方虚默则引领茅山弟子靠向极乐圣王,准备护救童贯性命。 徽宗赵佶则大步踏来,仍以神霄长生大帝君自居,目标直冲极乐圣王,怒道:“何方妖僧,敢闯我神霄宝殿地盘?还不快快受缚?”双手合十,食指猛运真劲,想以神通收拾对方。 赵佶未认得圣王,但圣王却认得他,此时大军已渐围上来,圣王心想,缠斗下去,恐泄身分,如此对六贼日后反扑恐生不便,登往赵佶掠去,赵佶诧骇:“你想作啥?不知本尊乃天神下凡么?……”话未说完,圣王一指将他截晕,道:“你是天神,只不过少了根筋罢了!”立即以醒神醒脑功夫,想替赵佶恢复正常。 赵楷见状,这还得了,强忍伤势,大喝:“快救圣驾!”引得大军没命攻去。 极乐圣王转向方虚默,道:“我在恢复皇上受摄神智,你且挡他们一阵!” 树上童贯大叫:“快挡快挡!只要皇上清醒,一切自可平反过来!” 方虚默当知圣王神通,勉为其难护守,挡了赵楷,道:“三皇爷难道看不出皇上受摄? 还不快快退去!” 赵楷怒道:“怎可听胁持妖僧所言,难道想置皇上性命于不顾?” 极乐圣王道:“我若想杀他,你们救得了么?还不快退去!” 以赵佶性命威胁,赵楷终投鼠忌器,困守四周,怒道:“只要皇上受损,千军万马,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圣王不理,仍自运功破禁制。 宋两利见状岂肯罢手,猛地运起神通摄去,准备和圣王大展灵斗。 圣王顿觉压力,冷目瞪来,淡声道:“你能制得了我么?”连绿龟法王皆不易制住对方,何况是受伤之宋两利?圣王气定神闲替赵佶解危。 宋两利暗忖:“也对!绿龟法王皆难制他,自己岂有此能力,倒是赵佶定力较弱,或可一试!”遂往赵佶摄去。 极乐圣王一指点醒赵佶,并运神通破除洗脑大法。宋两利却乘虚而入,不断喝着:“你就是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 极乐圣王道:“你不是神仙,你是人!” 赵佶斥道:“胡说八道,我是天神!” 宋两利道:“不错,你是天神!” 极乐圣王道:“你不是神,是人!”灵功猛逼数次,赵佶一阵昏眩,终喃喃说道:“我是人,不是神……” 极乐圣王满意道:“不错,你是人,乃当今大宋皇上!” 赵佶道:“我是皇上……”念得几次,稍稍清醒,谁知宋两利神通又自摄来:“皇上是神霄长生大帝君下凡!”此乃赵佶自我催眠数年之根深蒂固想法,除非极乐圣王亦有洗脑之能,否则甚难让其改变。 三方争斗百余回,宋两利靠着赵佶自我催眠而略胜一筹,极乐圣王始终无法全部清除此意念,迫得圣王改变方式,不再强求对方非神仙下凡,而改求六贼是忠臣,功在朝廷。如此一来,情势逆转,反让宋两利陷入苦战,始终无法再使赵佶相信六贼为恶叛国一事。 宋两利暗道:“今日计策,全被极乐圣王破坏,唯此刻该得自保方是。”遂暗示赵楷赶快开溜。 赵楷强硬表示不走,若逃了,岂非承认过错,苏小凤亦作此表示不想走人。宋两利无奈,且走一步是一步,顶多自己将罪状全揽下便是。 宋两利终放弃灵斗。极乐圣王战胜此局,竟若斗败绿龟法王般,快感无限,随即猛地五劲击向赵佶天灵盖,其已昏倒,极乐圣王始松手,转向宋两利:“你自个收拾吧!天命已定,谁也改变不了!”说完,又自一脚点向赵佶腰际,见其苏醒,始掠身东南,飞闪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君昏臣佞 圣王方退,赵楷、方虚默登往徽宗抢去,宋两利更卯足劲道想抢人,以便再施摄脑灵法。 现场混乱之际,赵佶登有所觉,他已苏醒,意识清楚得很,喝道:“成何体统?朕乃万金之躯,容你们如此糟蹋么?”喝身而起,仍以天神自居。 方虚默急道:“皇上曾经受摄,在下特来护驾!”围在四周,不让赵楷近身。 赵楷则不断说道:“父皇快快过来,您方才下令擒六贼,此人即是六贼帮凶!” 可惜受伤在身,斗不了方虚默。 宋两利亦因斗极乐圣王,耗损功力过巨,此时实无力再战,唯苏小凤能冲能斗,然想要击退方虚默,却是不大可能。衡量之下,宋两利冉施展移神换灵洗脑神通,迫向赵佶,谁知赵佶竟然不再受摄,敢情极乐圣王临去那五道指劲轰脑门,乃俱有“五鬼定魂术”之功效,只不过把利针改成掌劲罢了。如此一来,根本难以摄脑,今后将无法控制赵佶,麻烦可大了。不觉苦笑不断,今后唯有事实陈述,让他觉醒,方能奏效,否则大宋王朝铁定完蛋,难道天命真是如此么? 赵佶清醒过来,忽见现场一片混乱,且两军对垒,紧张兮兮,满头雾水,喝道:“到底是啥回事?”瞪向方虚默:“你又是谁?敢在本尊天神面前晃来晃去?”原是立于方虚默左侧,但觉神威受侵犯,喝其后退。 方虚默道:“在下乃茅山新任掌门,特来护驾!” 赵佶冷道:“什么茅山掌门?刘混康怎未提及?” 方虚默道:“先师已仙逝,未及提及,特来请罪!” 赵佶冷道:“既是其徒,更该提及,看是冒牌货色,否则本尊天神怎未感应!” 方虚默道:“在下确为茅山新任掌门无误!” 树顶上童贯急道:“皇上明查,方先生确为刘师父之徒,奴才可做证!” 此言一出,赵佶顿觉树上有人,抬头望去,竟然发现六贼全挂上头,登时嗔怒:“你们作啥?竟敢爬在本尊天神头上?想受鞭刑么?还不快快滚下来!” 童贯急道:“我等受三皇爷威胁,不敢下去……” 蔡京道:“臣年事已高,根本下不去……” 赵佶顿觉想笑,斥道:“下不来,又如何爬上去?尔等贵为重臣,不知庄重,还耍此粗鄙举止么?” 童贯道:“全是三皇爷谋反,皇上请下令逮他,否则大宋江山不保!” 赵佶道:“赵楷岂会谋反?”转向赵楷:“当真有此事?” 赵楷道:“父皇明查!昨夜父皇决定计画诛六贼,以平天下怒,故要儿臣埋伏于此,藉以效法太祖‘杯酒释兵权’,将六贼一网成擒,儿臣全力配合,眼看将奏效,谁知半途杀出极乐妖僧,终功败垂成!儿臣全听令行事,怎敢谋反!” 赵佶对此事已忘记泰半,然对“杯酒释兵权”之事,总有印象,尤其方才红袍妖僧,他亲眼目睹,难以遗忘,不禁乱了脑门:“真有此事?” 赵楷道:“千真万确,女探花、小神童皆可做证!” 童贯顿急,道:“皇上明查!此全是小妖道宋两利施展妖法,蛊惑皇上,始发生今日之事,时下皇上已清醒,请还我等清白,并惩处一干人犯,以彰法纪!” 蔡京道:“臣岂是贼人?皇上明查!” 王黼亦道:“臣一向忠心耿耿,怎可能背叛?此事全是莫须有之罪!” 梁师成道:“皇上应知奴才唯您是从,绝无非法行径!” 李彦、朱勉亦一一表态忠心为国,根本未犯罪行。 赵佶冷道:“谁又说你们作奸犯科?全部下来,成何体统!” 六贼闻得赵佶已恢复正常,始敢攀行而下,唯蔡京较老,动作不便,喊着禁军帮忙,始能行动。 赵楷则抱必杀之心,只要对方一落地面,先宰人再说,苏小凤亦举剑以待,准备锄奸杀敌。 童贯感染气息不对,落至丈余枝干处,突地停顿,急道:“皇上且先制住三皇爷,他随时可能谋反!” 赵佶冷道:“有本尊天神在,谁敢谋反?快快下来!大笔帐仍得算清!” 童贯突闻“算帐”,心神再凛,急道:“不知皇上有何帐目待算?” 赵佶冷道:“不是空穴不来风!外头风声岂是假得了?‘打破筒,泼了菜’又是何解? 先前那名妖僧不是金国和尚?别以为本尊天神一无所知!”虽受极乐圣王洗脑,然先前之印象,多少模糊存留脑门,尤其特别重要之事情,以及琅琅上口之词句,他仍记得,虽未能肯定,然以本尊天神自居,岂能含混过去,得查明再说。 童贯等人闻言复惊,一一落地下跪,祈乞明查不断。赵楷、宋两利、苏小凤甚至附近掠阵的洪太极皆满意一笑,皇上看来必全然忘记,戏码仍将上演。 赵佶冷道:“金军当真来犯么?” 童贯道:“绝无此事,全是小妖道宋两利造谣!” 宋两利道:“谁造谣?方才那位红袍妖僧即是金国国师、极乐圣王,他暗助六贼,目前即想让六贼继续为恶,因而毁了大宋江山!” 赵佶突闻消息,怔愕不已:“那妖僧是极乐圣王?!那朕岂非中了妖法?!”纵以本尊天神自居,然金国国师如雷贯耳,其一时备感压力,慌张不已。 方虚默道:“皇上完好如初,并未受摄,若有,在下亦替您解除了。” 赵佶道:“那自好,那自好!”闷摸胸口,但觉并无异样,始放心不少。 宋两利道:“皇上该查的是,童贯怎能得到金国妖僧相助?此事必有挂勾,若不查明,恐对宋国不利!” 赵佶道:“对对对!”转喝童贯:“你如何说?” 童贯心念一转,道:“金国已和大宋结为盟邦,相互交往,自属平常,今日全在三皇爷野心勃勃,勾结宋两利、女探花等人,想谋篡帝位,臣等出面阻止,谁知不敌,圣王及时出现相助,阻止叛军发生,说来亦有功劳,怎可以敌人视之?此将破坏两国盟约!” 蔡京、王黼等人附和,此意解释得甚妙。 赵佶心念直转:“倒也有道理,既是盟邦,怎可胡乱误解,引来杀伐,总也不妙!” 童贯闻言大喜,道:“皇上既知状况,亦该明白今日谋反之事,全是三皇爷所为,他想先铲除我等,随即轮到皇上,其行可诛,倘请皇上治罪!” 赵楷冷道:“父皇若再听信奸人言词,大宋江山迟早将毁!” 赵佶斥道:“如何能毁,本尊天神神通广大,且有大将军镇守,金国胆敢来犯,要他们来得去不得!” 苏小凤实听不入耳,冷道:“皇上还在做白日梦么?明明知晓六贼危害江山甚巨,已天下唾弃,人人喊骂,方才你还一一列举罪状,怎转个时便忘了?” 赵佶茫然道:“朕说过什么?” 苏小凤道:“太学谏官陈东所谏一切!” 赵佶冷道:“怎又提他?其所言,皆是偏激已极,不足采信!” 童贯道:“皇上当治三皇爷、女探花之罪,否则难服天下!” 赵佶一时为难,毕竟两人皆自己所爱,若治了此罪,那可非禁闭三日便可了,何况自己多少有些印象,此事可能并非全是两人意思,自己或也参加?否则凭两人,怎敢暗布奇兵? 且又怎邀得六人同坐? 童贯仍想奏惩,宋两利见之过分,终又耍得摄脑神通,准备让他自承罪状,然待要动作,方虚默却特别留意,猛地灵符射来,喝道:“小妖道你还想妖法害人?” 宋两利被逼得还手击落灵符,喝道:“我便摄你,又奈我何?”强功猛摄,叫声:“去撞树吧!”他功力虽耗弱,然天生灵力实也超强,嗔怒中,全劲一击,任方虚默修行多年,在托大未及防备下仍挡不了,当真受摄,硬被拖带撞往松干,叭地一响,枝摇干抖,松尖带雪花纷纷落下。 众人脸色抖变,尤其赵佶,正感受那莫名灵界幽冥力量威胁。 方虚默当场失态,恼羞成怒,厉道:“找死!”先以护灵咒护佐脑门,猛地反扑过来,桃花木剑当成暗器先行射出,打从练得玉皇仙岛之“霸龙神功”心法,其功力增强不少,这一怒射,几和真刀实剑无异。 然宋两利不知哪来神力,竟然猛地吼向桃花木剑:“回射你裤裆!”想阉了对方,一道劲气从口中射出,直击木剑,竟然迫其回头,直冲凌空掠来之方虚默下裆。 方虚默骇然欲躲已是不及,赶忙施展敛阴神功,将阴部敛起,桃花木剑穿冲下裆,叭地一响,道袍穿裂,方虚默未翻落地面,已怒喝找死,恼羞成怒又想追杀,厉掌想再出击,宋两利如法炮制,冷喝一声:“跌个狗吃屎!”意念乍起,用的即是先天“念力成形”法门,方虚默纵为一派之尊,却连番受辱,失去沉稳,如此猖狂托大下,终难逃先天念力受摄命运,但觉脑门一沉,顿知不妙,想运功反击之际,身形已下坠,当真跌得灰头土脸,虽未必狗吃屎,却也狼狈不堪。 经此双击,方虚默终觉宋两利可怖,这才想起他可能是绿龟法王化身,莫非法王正在显灵?自己如此贸进,显然不妥,然就此退去,颜面更失,正待抓出灵符以施法抗敌为借口之际,后头赵佶突地唉呀弹跳而起,吓得老脸失色躲闪,胯下一把桃花木剑钉得抖直。 原来宋两利反气一吹,桃花木剑不但刺穿方虚默裤裆,且趁势飞至赵佶面前,直钉胯下,直把赵佶给吓着。只因方虚默在前耍弄怪招,宋两利来不及吸回木剑,终让皇上受惊,如此阉割龙种情景,岂是小事?赵佶登时大怒:“来人,把叛贼抓下,治他谋杀之罪!”王府禁军或不敢动,然那童贯爪牙趁情势转变之际,又围上来,闻得此令,登时应是,千数人立即冲掠逮人。 宋两利暗道苦也,敢情天欲作对,难挽狂澜,今日显然难以诛杀六贼,且把罪状全揽在身,以替三皇爷、苏阿姨脱身,遂喝道:“你这昏君,阉了你,算是走运!连金军双路逼近燕京及太原城皆不管?偏偏信得六贼,镇日花天酒地,为非作歹!今日摄你失败,他日再来!还有三皇爷,日后别笨到听你昏君老爹的话,怎么掉头都不知道!”见得追兵已近,赶忙施展轻功开溜。在神霄弟子有意暗助下,他甚快溜入丛林,又丢下一句:“再不抗金,大宋江山立即完大蛋!”说完闪身不见。 赵佶闻得七窍生烟,怒道:“敢咒我大宋江山,该杀该杀!还不快去拿人!”禁军应是,又追出数百兵。 童贯得意说道:“该亡者,看是你这小妖道了!” 蔡京奏言道:“皇上仍该惩处三皇子,以彰天下!” 赵佶斥道:“你没听着,三皇子乃受朕之命令行事?朕又受宋两利摄脑,你说该怪罪于谁?本皇么?” 蔡京登拜礼:“臣不敢!” 赵佶斥道:“该怪罪的是你们,一来未好好保护朕,让对方有机可乘,二来你们也混得过火,竟让外面传言连连,不是空穴不来风,全部去查清楚,传言来自何处?也把金军入侵之事查明,若有意外,提头来见!” 蔡京知赵佶正在气头上,不愿沾衰气,拱手应是,不再多言。 赵佶喝道:“全部退下,烦死了!” 童贯仍奏:“皇上,若今日不惩三皇子之罪,恐难服人……” 赵佶喝道:“该惩的是你!当何大内禁军统帅?连连让人入侵万岁山,想让我早上西天么?” 童贯急忙跪拜:“奴才知罪!” 赵佶摆手:“全部退下,烦够了!” 童贯始不敢张声,连同五贼、方虚默一一拜礼退去。 赵楷轻轻一叹:“父皇当知江山重要,疏忽不得!” 赵佶摆摆手:“下去下去,爹要静一静,想一想!” 赵楷不敢再留,拜礼后,引领苏小凤退去。 现场只剩下洪太极所引领之神霄弟子守护,毕竟宋两利已开溜,赵佶又以神霄长生帝君自居,未听其命令,实不知该走该留。 幸神霄弟子乃在二十丈开外,未干扰赵佶,否则照样被训。 赵佶静坐古松下,心灵千头万绪,他虽饶了童贯等人,然宋两利强行洗脑,余念仍在,且太学生陈东所奏,岂可磨灭?如若是假,一切自无大事,如若是真,那岂非将断送大宋江山?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又怎可视若无睹?看来说什么也得查个清楚才行。 至于宋两利竟然当众飞剑刺及自己下裆,且承认施展妖法,又出言不逊,实是原谅不得,不拿他治罪,如何能服人?通缉令实不能不发! 诸多种种难事,无法定夺,赵佶不禁再求助神霄长生大帝君,盘坐为正,运起神通,希望有所感应,然他已受极乐圣王禁制,宋两利无法再摄得,故感应甚差,始终未得结果,这一盘坐,竟然打盹。洪太极瞧来亦觉不妥,若对方一夜不醒,自己岂非守此一夜?5念一转,乘机支开神霄弟子,退出万岁山为是。这一退,果然无人阻挡,甚是顺利。 其实万岁山针对游山玩水所设,兵哨本就稀少,独留皇上于远处沉思,那是常有之事,故至今仍无人打扰,赵佶睡得甚甜。 待醒来之际,已近黄昏,雪花渐浓,赵佶打得哆嗦,喃喃说道:“是该查明金军动态,以免让对方有机可乘,至于宋两利,老是缠我心头,本人或可抵挡,然我儿呢?” 为考虑后代,赵佶终仍决定发出通缉令,纵使逮人不着,亦得将他逼出京城,免让皇子皇孙和他有所瓜葛,否则后果难料。 赵佶带着疲惫身形,回返延福宫,睡得一夜舒爽。 次日果真要梁师成发出通缉令。随又宣得童贯,要他再赴太原城,打探军情,以证实真假,童贯当以大宋江山为重,立即成行,毕竟皇上近日反覆无常,且对外头传言已起疑惑,避开一阵也好。 然赵佶在排解问题后,随即恢复往昔贪逸个性,登又设宴畅欢,笙歌不断,已将烦事抛飞九天之外,毕竟他始终认为大宋兵多将强,金人无此胆量进军,何况近日还赠来百余女真美女,以示友好,哪来敌对之态?纵使另有状况,待童贯查明回来,再做处理即可,何需杞人忧天? 他却哪想得金人赠来百名美女,即投徽宗好色所好,藉以耽逸误国,大宋江山自可探囊取物。 宋两利神情萎顿,躲于荒宅,他实未想到瞬息万变,明明即可诛去六贼之事,演化至后头,竟然阴阳倒反,不但六贼反扑,自己竟也落个被通缉命运? 宋两利只能摇头苦笑:“天命如此,怪不了谁!”想及大宋将亡,心有戚然。 既是无力可回天,不禁再次思考绿龟法王所交代务必减少伤亡。 宋两利暗叹:“百姓何辜!金军若杀将下来,不伤亡行么?”唯尽力而为,其他全是天命了。 既然京城难以生存,且得躲向他乡,免得连累一干人。 正待盘算躲向何处之际,苏小凤竟也潜行过来。见得宋两利,方自嘘喘大气:“你总算平安无事啦!”试着汗水,显然费了不少功夫方抵于此。 原来此荒宅乃靠近金银巷,芙蓉坊附近,当年苏小凤为窥探徽宗赵佶私会李师师时,曾和宋两利碰头于此,苏小凤想小神童既被通缉,那郓王府、神霄宝殿,以及其他附近可能藏身之处,皆易被发现,唯有不起眼处,倘较安全,苏小凤故转得数处,终寻至此。 苏小凤道:“还算心有灵犀一点通!”探瞧外头,似无追兵,方自安心不少。 宋两利颓丧道:“找来何用?该杀六贼而未杀,反惹来一身腥,现在谁也救不了大宋江山了。” 苏小凤道:“我是训了赵楷一顿,他甚后悔未及时除六贼,只是如此,于事无补,你得想法子指点,否则赵楷铁定完蛋!可能从此被冰冻!” 宋两利道:“不只是他完蛋,赵佶也逃不过,赵桓也差不多,天命如此啊!”说来泄气,长叹连连。 苏小凤诧道:“大宋将亡了?!” 宋两利叹道:“差不多啦!皇上昏淫,臣子贪权,天象凶星不断,不亡都难!” 苏小凤急道:“那该如何?” 宋两利道:“又能如何?走一步是一步!日后你也别来找我,免沾晦气,说不定还被通缉呢!” 苏小凤心念一转,道:“咱一不作,二不休,干脆拥立赵楷为帝,把徽宗拉下马来!” 事关重大,说完瞄向四周,但觉安全,始放心。 宋两利道:“那也得看赵楷愿不愿意,如此听赵佶的话,我看是不成了。” 苏小凤道:“他会愿意,我是来请你卜个卦,看看吉是不吉!” 宋两利道:“征战连连,任谁当上皇帝,也都不吉!” 苏小凤道:“你卜算看看!” 宋两利实不愿常窥天机,然阿姨个性好强,背她旨意,准是没完没了,遂静坐下来,准备施展通灵大法。 苏小凤道:“你不必用卦骨上了?” 宋两利道:“有卦无卦皆一样!”苏小凤信他,暗喜他灵法又高一层。 宋两利不断通灵感应,脑门终渐渐浮现赵楷身形,竟然身处战场,满身是血,吓得他赶忙跳醍,不敢再窥探下去。 苏小凤急道:“如何?不吉?!” 宋两利表情怪异,说也不是,但不说,方才表情恐已泄形,转念中,说道:“金军入侵,他难免要出征,如果战胜了,一切自会顺利。” 苏小凤道:“这么说来,他是不可能接帝位了?当了皇上,怎还杀在前头出征?” 宋两利道:“这年头,当皇上,比不当还惨,赵楷自有赵楷的命,你嫁予他,也不全是为了皇位,而是想收拾奸官,替百姓出气,这点赵楷倒可办到。” 苏小凤虽失望,却也莫可奈何,道:“的确,这年头,当皇上是不易……”既然选了他,只有接纳他了,道:“你呢?日后将如何安排?” 宋两利道:“哪能安排?既是修道人,只有躲在深山炼仙,不理俗事啦!”想及鬼域星天来住处,倒是个好地方。 苏小凤道:“你倒看得开!” 宋两利道:“不躲行么?” 苏小凤道:“说的也是……”心念再转,道:“童贯跟方虚默已赴太原城,咱合力将他收拾,或有机会翻身!” 宋两利怔道:“赵佶当真派他去了?好像有些听进耳。” 苏小凤道:“哪听得什么?只是作样罢了,现在还不是花天酒地;逮人之事,你以为如何?” 宋两利道:“要逮,也得我去,你一离开京城,必定引来耳目,还是别走为妙!” 苏小凤想想也对,道:“真是身分之累;那便你去了,我留此帮赵楷。” 宋两利颔首:“多多照顾他,毕竟赵家最有骨气的还是他。” 苏小凤道:“没骨气,我才看不上眼!自个小心了!”说完亲情一笑,又自潜行而去。 宋两利叹息:“这个阿姨,忒也辛苦,可惜大家皆把她当成跟我一样,是个小丑罢了。” 自嘲中,忽见绿龟法王法相现形,笑道:“众生皆丑,何来自卑?各有角色不同罢了。” 宋两利一愣,道:“师父倒是开朗,可是见着大宋江山将失,无力可回天之无奈,任谁也爽朗不起来。” 绿龟法王笑道:“因果循环,何其之多?若你窥得千百朝代,应知兴替交换,只不过落落归根,春生秋残,何其自然。” 宋两利叹道:“说的倒是容易……” 绿龟法王道:“以天界之心,探人界之性,窥阴界之果,自将豁达开朗。好好混,改朝换代,没什么大不了!”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若有所悟,喃喃说道:“以天界之心?难道是指佛心?也是神仙之心?玉皇大帝是看多了,土地公也看多了,他都还是和蔼笑笑着。……,探人界之性为何解?难道来到人间,即是修性?除了性命,还有性格,有人仁慈,有人贪,有人纵欲,然后演化各自命运,最后终得上天堂或下地狱?当然上天堂是甜果,可好好享用,若下地狱是苦果,就得好好检讨了……,法王所指点,应是我太重视人界感观,故为七情六欲所苦,若能跳脱至天界窥瞧事情,那改朝换代,生离死别已是稀松平常之事了……” 宋两利揣想不断,他原即佛陀转世,慧根甚深,这一点破,顿有所悟,喃喃苦笑:“是该以仙佛眼界看事情,那将开朗无限,然我乃人身,又怎可完全抛弃心性?实也为难!” 思悟一阵,终也明白,轮回人世,即在修炼,如若炼得欲念皆空,即可成仙成佛,不再坠入轮回,纵使坠入,亦是自身愿意,又如绿龟法王转坠自己肉身一样。虽然现在跳脱人界之七情六欲仍不易,但也该多多以佛眼看世界,否则实有失绿龟法王重托。 宋两利故做开朗状,道:“好吧!且以佛眼看世界,总不能老是悲悲戚戚和凡人鬼混,如此大概可早日成仙成佛吧?”忽又觉得成仙成佛,难道会翘辫子?亦或当真剃渡出家?但心念转处,想及上次窥及张美人母女命运时,发现自己仍未剃渡,且那是十余年后之事,现在有何好担心? 宋两利呵呵笑道:“当时似乎活得不差,现在何需愁眉苦脸?”心绪随之调整,道: “小丑便小丑,但总得娱人自娱,否则人世仍长,莫需憋死自己才好。”如此领悟下,终又悟透不少禅机。心想当前童贯最为可恶,岂能让他好过?若把他逮着,或可让大宋江山起死回生。 心念已定,终待至黑夜,潜行出城,直往太原方向掠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战事再起 童贯、方虚默已抵太原城。 守将张孝纯亲自迎接。然战况紧急,并未设宴款待,只以清酒待之-贯颇为不悦,冷道:“我乃大宋统帅,你且以粗茶劣酒招待?视本帅于何物?”方虚默亦一向虚荣,颇为责言。 张孝纯拱手说道:“属下不敢失之以礼,乃因战况危急,不敢设宴,以影响士气,如若击退金军,必定大开庆功之宴,倘祈元帅、国师见谅!” 童贯冷道:“一路走来,怎未见金军,你在唬人么?” 张孝纯道:“不敢!金兵早伏于五十里外‘铜龙城’,他们按兵不动,似在等待时机,若一发难,必势如破竹,不得不防!” 童贯道:“有多少兵马?” 张孝纯道:“至少十余万军,亦可能倾巢尽出!” 童贯诧道:“这么多?!军情可有误?” 张孝纯道:“消息正确,属下不也回报汴京了?元帅引来多少兵马对阵?” 童贯冷道:“对付金狗,何需兵马!” 张孝纯道:“千万大意不得!” 方虚默道:“上次乃极乐圣王耍得妖法,始不易收拾,此刻妖僧已潜伏京城,正好利用此机会,倒打金狗一记!”自信满满,能以茅山灵术制胜敌军。 张孝纯道:“张天师、小神童可到来?” 童贯斥道:“什么小神童?他谋刺皇上,已被通缉,见着他,立即逮捕,不得抗命!” 张孝纯一楞:“怎会如此?!”小神童威力,实是有目共睹,前次若非他相助,恐难守城。 方虚默道:“他原即叛徒个性,不足为奇!” 童贯道:“不必谈他,晦气!我累了,休息休息,明日前去刺探军情,你若乱言胡奏,小心丢官!” 张孝纯拱手道:“属下不敢!”心想童贯既然想亲赴战场窥解状况,那最好不过,遂招待休息,一切且等明日再说。 然让他担心者是,童贯竟未带大军前来,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实是昏庸自大至极,看来一切又得靠自己了。当下交代严加戒备,以防不测。 宋两利于二更天潜至太原城外。他原想进城和张孝纯串通,暗中把童贯给抓起来,然想及对方未必会同意,且童贯乃元帅身分,若贸然行事,未免产生内乱之惑,因而影响军心,看来还是以通灵大法将其摄出来,再收拾,最为干净俐落。 一想定,宋两利找得南门附近隐密地区,盘坐下来,立即喝得烈酒,加速运起感应摄脑神通,不久,终摄往童贯脑门,童贯方有反应,然却忽见方虚默道法迫来,斩断摄脑神通,原是有了防备。 方虚默冷笑:“小妖道,何必鬼鬼祟崇?有胆出来大战三百回合,看是我茅山派厉害,亦或你妖功管用?”打从前次被宋两利摄及脑门而出丑后,他已痛下决心,又将茅山道法苦练多日,以期能斗倒小妖道,扳回颜面。 宋两利根本不想和他较量,但觉有他看守,想摄童贯是不成了,遂道:“想斗,回京城啊!我等你!”说完斩断,毕竟说及身在京城,也好让对方误判,自己方能从容行事。 方虚默喝得几声,仍不见回应,只能骂句“胆小鬼”暂且放其一马,心想茅山派乃三大道家宗派之一,不信斗不了小妖道,纵使对方灵力超强,茅山奇术照样能制,再不行,以奇阵对抗,任谁也逃不了!仍托大而以国师之尊自命不凡。 宋两利搜摄童贯不易,只好另寻他法,为了解状况,再摄向张孝纯,终得知童贯明日将往北方“铜龙城”窥探军情,那亦是极佳机会,得好好布局。 宋两利随又摄向金军阵营,统帅仍是完颜宗翰,先锋仍为夜无群。两人一向配合无间。 那完颜宗翰正想着李师师,原是前次入京,和李师师有了一夜之情,竟然念念不忘,此次出征,多半为了抱得美人归,看来一段情孽实也免不了。 至于夜无群竟然把自己当目标,欲宰杀而后始快。宋两利顿觉夜无群笑容怪异,心神一闪,莫非夜惊容出得何事?否则他怎会露此邪异笑容?待要再摄去,夜无群业已发现,冷笑道:“迟早收拾你!”他乃极乐圣王高徒,已从圣王处学得避开摄脑之法,猛把五道真劲往脑门打去,终斩断被摄之危。 宋两利急又转搜夜惊容,希望找到爱人,然搜遍天下,仍未见回应,心念转着,她莫非怕出事,而以同样方法封住脑门,一方面忌于圣王等人搜着,再则亦怕自己找上门,毕竟当年被破童身之事,使惊容耿耿于怀,自责不断,为免害得自己,进而躲向天涯海角。 宋两利叹息:“她又怎知我已恢复神通?”想来夜惊容必有所原因,否则不可能如此久避而不见面,且此问题,必能从夜无群身上寻得答案。 盘算过后,宋两利有所计划,那童贯既然狡猾,找来方虚默护持,自己或可找向完颜宗翰,利用对方力量,将童贯逮住,反正极乐圣王不在此处,自己脱身将无问题,若有机会,则会见夜无群,探探爱人消息便是。 想定后,宋两利连夜北移。 五十里,未及天亮即至。 只见得铜龙城外,金军帐棚无数,敢情大军压境。 宋两利不得不佩服铜龙城守将之气概,竟能独战金军而不退。然他目的仍在童贯,无暇理会它事,遂潜往金军阵营附近。感应过去,清晨将至,完颜宗翰业已起床,习惯做晨间巡逻,在得知其往东北营区,宋两利随即潜去。及近一处乱石林中,宋两利始敢摄脑过去,暗自喊着:“完颜将军,李师师来啦!” 完颜宗翰对李师师一往情深,脑门稍有意念,登有反应:“李师师?!她怎会在此?!”回望半里外乱石林,突又觉不妥,暗忖:“她乃金枝玉叶,怎会来此荒林?”正待放弃,宋两利又摄来:“你不要我了?”乃装李师师女人声音发出,完颜宗翰又诧:“当真来了?!”脑门意念虽在,却也模糊,转瞧乱石林不断。 护卫说道:“将军小心伏兵!” 完颜宗翰道:“哪来伏兵?宋国除了李纲之外,已无大将!且那乱石林空旷,也搜过十数次,能伏下什么兵?去瞧瞧!”越是凶险,越让宗翰跃跃欲试,尤其牵涉李师师之事。 完颜宗翰乃领着“旋风六骑”一行七人,直往乱石林区行来。 宋两利选此乱石林,乃因此林乱石处处,纵有千军万马,想一次冲掠,恐也不易,自己必能从容逃去。 不久,完颜宗翰已迫近百丈,宋两利但觉无安全之虑,方始现身,拜礼道:“将军可好?” 黎明渐至,余光黯红,宋两利头上符带又甚显眼,完颜宗翰一眼即已认出,诧道:“宋两利?神霄小神童?”六骑登时左右戒备。 宋两利笑道:“正是在下!” 完颜宗翰一时失望,道:“李师师呢?” 宋两利道:“李姑娘要你别到京城,她改日便来!” 完颜宗翰顿觉不妙,喝道:“你怎知本帅所思?!” 宋两利道:“你说了,我当然知!” 完颜宗翰乍惊,赶忙伸出五指,往头顶五处穴道迫去,喝道:“你在摄我脑子?!”极乐圣王特别交代,得注意小妖道摄脑之能,宗翰心思敏捷,立即防护。其他六骑亦觉可怖,然并未学得抗抵之术,虽伸手按脑门,但仍觉无效,只好放弃,心想宋若想摄,亦以将军为主,怎轮到属下?故较坦然。 宋两利道:“将军别紧张兮兮,在下无此能力!” 完颜宗翰冷道:“胡扯,圣王所言,岂假得了!”和李师师之事甚是隐密,若非被摄,谁能知晓。 宋两利道:“在下真的代表李师师,她要你别到京城,那将引起大战,非她所愿见着。” 完颜宗翰哈哈虐笑:“何来大战,金军一至,宋军即溃不成军,她是多心;说吧!我不信你为了她而来!” 宋两利道:“此其一,另有一事,希望将军配合,将童贯逮住,收拾他性命!” 完颜宗翰闻言诧道:“童贯是宋国大元帅,你是宋国小神童,竟然找我串通,要收拾他?岂非叛国之罪?” 宋两利干笑:“不瞒将军,我已被通缉,从此归不得宋国了。” 完颜宗翰道:“真有此事?哈哈,那也难怪,你处处和童贯作对,迟早被他收拾,是他出卖你了?” 宋两利道:“正是正是!” 完颜宗翰道:“你想投靠金国?” 宋两利道:“夜惊容是我妻子,我有一半属金国!” 完颜宗翰眉头一跳:“夜姑娘?!我那无缘的义女……” 宋两利顿觉有异:“她如何了?”想摄脑,对方却有防范,摄之不着。 完颜宗翰道:“我只知她和夜无群原是青梅竹马,怎又沾上你,实是复杂!” 宋两利道:“她人在何处?” 完颜宗翰道:“怎知,大概躲起来了,不谈这些,你等之事,自行解决,倒是要逮童贯,我甚有兴趣!” 宋两利暗叹无法获知爱人消息,只好暂置一旁,道:“童贯今天会来刺探军情,且把他逮着便是。” 完颜宗翰诧道:“他已到太原?又领兵多少?” 宋两利道:“此次乃私下潜来,未带兵马。” 完颜宗翰道:“实是难得,要是往昔,他若不拥重兵哪有狗胆出征,且每战必败!”六骑亦露鄙夷笑意。 宋两利不理这些,道:“你可愿意?” 完颜宗翰道:“当然愿意,能逮大宋元帅,何等风光,只是我怎知此是否为尔之反间之计!” 宋两利道:“能反什么间?他若私下前来,逮人就是,如若千军万马,你退走便是,此处乃金军地盘,又非宋军地盘,能耍何名堂?” 完颜宗翰暗忖:“说的亦对,只要在自家地头,何惧诡计。”遂笑道:“只是试试你忠心,行!就此合作,你又该如何通知童贯确实位置,我好出兵逮人?” 宋两利道:“我和他仇深似海,只要碰上,他必追杀……”目光一转,指往左侧一小山林,道:“就那头吧!我将引他去那山林!” 完颜宗翰回首瞧去,道:“那叫‘鸡眼丘’,金国早有伏兵,童贯亦可能想着,怎会去?” 宋两利道:“你让我在那里打转,童贯在未知我倒戈之下,必料想不到另有伏兵,上勾乃轻而易举之事!” 完颜宗翰转向六骑:“那里布有重兵?位置重不重要?” 一人回话:“只布置五百兵,监视性质,并未特别重要。” 完颜宗翰但觉影响不大,道:“好吧!就以此丘为埋伏地点!” 宋两利道:“保证手到擒来!” 完颜宗翰道:“不过事先说明,你未引人过来,我不出兵逮人。” 宋两利道:“一言为定!” 完颜宗翰遂要一骑带他前往鸡眼丘,并告知一切,“时不宜迟,小神童去吧!” 宋两利终拜礼,欢天喜地而去。完颜宗翰瞧其背影,揣想不断。“极乐圣王如此忌讳于他,自不能等闲视之,然此举全在掌握之中,难道又有阴谋吗?亦或是他只顾收拾童贯,其他已不在乎?”自是特别小心应对,且派人暗中调查,宋两利是否真的被通缉,若真如此,据为金国所用,亦无不可。 盘算之后,完颜宗翰领着六骑退去。 及近午时,童贯果然在张孝纯护引下,潜往铜龙城战区。方虚默及茅山十大高手左右护持,以防有变。 一行二十余人潜至雉远丘附近小山头。此山头名为“伏象台”,乃宋军蟠据山头,藉以窥探军情。 宋两利乃单枪匹马,且在清晨黝暗之际从事,宋军并未窥及,更无法得知一切状况。 童贯方至山头,居高临下往铜龙城四周望去,赫见金军帐篷,宛若飞蛾下蛋一样,挤得密密麻麻,眉头不禁抽跳:“这还得了?!少说也有二十万军,配合完颜宗望之东路军,已齐聚四五十万大军之多,金国显然玩真的!”背脊为之生寒,宋两利所言根本属实,金国送美女,只不过障眼之法罢了。极乐圣王相助,亦有目的而来! 张孝纯道:“元帅总算了解军情,当拟妥防御之计,否则金军再次入侵,将难以抵挡。” 方虚默道:“也未必如你所言,敌军帐棚虽多,亦可能造假,否则以其兵力,怎仍拿不下铜龙城?我守将仍能守得安稳?” 张孝纯道:“不是守得安稳,而是逃无退路,守将秦班已求助多次,属下原计画朝廷大军支援到来,立即反攻,但可能将延期了,其已困守半月之久,实也难能可贵。” 童贯道:“能守便守,若守不住也是天注定!待本帅修得军令,遣来大军便是,毋需惧于金军,而弱了自己威风!” 方虚默道:“任千军万马,亦抵挡不了我军,何况本国师亦可施法退敌,张将军莫忧虑。” 张孝纯道:“属下已下必死决心,自无忧虑,唯仍不可轻视敌军,否则必失荆州。” 童贯道:“本师自会考量,待我详细了解军情,再做评估!”目光四处探去,正待评估敌军人马,以及拟定攻击路线之际,忽见鸡眼丘附近人影潜动,那黄色道袍甚是显眼,童贯一见即知,喝道:“小妖道宋两利?!”伸手指去。 方虚默顺着手势瞧去,果然见着黄袍,想及昨夜事,登时说道:“正是他!”受辱之事一一浮现,已升起报复快感。 童贯道:“他在做啥?” 方虚默道:“可能也在刺探金军军情!” 宋两利果然聪明,他不理背后童贯等人,而故做往金军方向窥探,如此潜潜跳跳,宛若宵小行径,让人瞧来忒也滑稽,进而受的其蒙蔽,在不知其真正目的下,甚可能上当。 童贯果然未起疑心,邪声笑道:“好个小妖道,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已起逮捕之心。 张孝纯道:“小神童为我方刺探军情,总也好事,怎要逮捕?” 童贯喝道:“你又忘了他是朝廷钦犯,逮捕他,比平定金军更价值,他敢洗脑皇上,岂非将可能弄个江山拱手让人?” 张孝纯一愣:“倒是过火了……”然总对宋两利存有一股感激之情,毕竟上次若非他,太原城早不保了。 童贯问道:“那边山丘怎未布重兵?” 张孝纯道:“该处名为鸡眼丘,原是金军据守,大概距离太远,对方又放弃,宋两利始能登上该丘。” 童贯道:“那可好,是座空丘,更易逮人!”转向方虚默:“咱共同前往,把他逮住。”心想纵有埋伏,以方虚默之茅山高手,必能抵挡,万无一失。毕竟前次对方冒死抢救,始免遭赵楷诛之,对他已重新评估,且据为倚靠。 方虚默器量最是狭小,有仇必报,此时见机不可失,怎肯放弃,遂道:“相隔甚近,自是可为!”已同意。 童贯道:“时不宜迟!走吧!”放弃马匹,带引方虚默及十大高手,潜行而去。 张孝纯瞧来感慨万千,童贯贵为统兵大元帅,为了小小神童,竟也亲自下手,江湖动作十足,幸好守兵不多,否则瞧来实是不妥,然对方已出兵,唤之不回,且由他去了。唯小神童落得如此局面,实也可怜,可惜爱莫能助,还是以金军为重,故下令小心监视。 童贯、方虚默等人当真潜得如鼠伏地,小心异常。 然宋两利早有所觉,且以眼角余光窥之,而后装模作样引人进入山林。 那山林名为“鸡眼丘”原是形状如鸡头,且有一处小凹涧,山泉即此冒出来,宛若鸡头之眼,故而得名。宋两利即想把人引至此处,自让对方无路可逃。 童贯总是托大,潜追不断,果真引领方虚默等人再入深处。 眼看鸡眼凹涧处即至,宋两利正在涧边洗脸休息。 童贯见状喝虐道:“小妖道,你倒逍遥,潜来此寻死么?” 宋两利故做惊讶。转身道:“是你们?!” 童贯道:“不错!腊月借的帐,还的快!束手就缚或自绝此处,以保英名!” 方虚默道:“不错!你若自杀,本国师可以替你死后伪造英名,让你风光成神仙!” 宋两利道:“不必了,两位还是为自己盘算吧!我已经投靠金国,特地用计引你们来此,也就是说,你们已深落陷阱,快要没命啦!” 此语一出,十余人同自变脸。 童贯喝道:“当真如此?!”四处瞧去,空无一人,不禁疑惑:“你想唬我么?我才不信!” 宋两利道:“不信就别走!”话未说完,方虚默顿觉林中伏有不少敌军,登时惊叫: “不好,有埋伏!”待要掠退,林中射来无数利箭,吓得十余人滚地而逃。 方虚默急中生镇定,喝道:“敌人不多,大家团结抵抗!” 童贯怎肯丢脸,怒道:“既不多人,自该杀他个人仰马翻!”抓来树棍,强欲杀敌。然那伏象台宋车处却吹起急切号角,又吓得童贯脸面铁青,急道:“不妙不妙,当真大军压境?!快退!”那号角正是敌军大规模攻击之警示,他和方虚默哪顾得收拾林中小兵,十数人没命逃出林区。如若未见敌军,倘怀希望,然这一瞧,敌军简直密若蚂蚁,成千上万冲来,那大规模包抄,几已断去后路。童贯丧胆直叫:“我命休矣!小妖道你这败类,叛国之贼!”边骂边逃。 然那方虚默见势不妙,哪顾得童贯及自家手下,他原是茅山出身,隐身幻术天下无双,待敌军迫近之际,烟雾弹随即炸开,借混乱中潜藏身形,其他高手亦皆各展本领脱逃。唯童贯不懂此术,情急中又和方虚默冲散,且引军冲来之完颜宗翰目标即锁定他,任他如何躲闪,始终逃不出敌阵包围,已吓出一身冷汗,差点身软腿软,趴跪于地,十分狼狈。 完颜宗翰见及果然是童贯,哈哈畅笑:“童大元帅可兴致不减,来此游玩么?” 童贯岂肯承认,喝道:“我非童贯,只是一老兵罢了,快放我离去!” 完颜宗翰道:“堂堂大元帅,怎不敢承认?未免有失颜面!”一声喝令,金军挥出带索铁球,这一旋飞打去,索球绊向童贯右腿,迫得他跌倒栽地,再地无法奔逃。 童贯既然被捕,倒也骨气站立而起,怒道:“耍此手段,算何英雄好汉!且宋金订有盟约,尔等敢毁约,他日大军压境,必让金国尝到苦果!” 完颜宗翰笑道:“这才像个大元帅!来人,备马,让元帅风光回师!”立即奔来一士兵,引得一骑,并让童贯上马。 童贯心灵实则惧怕不已,外表却冷静,斥道:“我乃大宋之军,你敢押我而去?分明毁约!” 完颜宗翰道:“只不过请你到金营聊聊!大元帅请放心!” 一声令下,引往前奔,后头士兵押着童贯,直往鸡眼丘奔去。 完颜宗翰心想宋两利和夜无群不合,如若押回大本营,难免碰头而引起冲突,倒不如先押至鸡眼丘,且谈条件,如若童贯不允,再交予宋两利处理,来个借刀杀人,省事不少。 童贯无法选择,只能暗自咒骂小妖道,竟然叛国,后悔当年未将其诛之。 及近鸡眼涧处,完颜宗翰下令清场,金军守在百丈远,如此一来,谈话将不易被听及。 宋两利终现身,拜礼道:“完颜宗翰军好神勇,只一出征,即已手到擒来!”完颜宗翰笑而不答。 童贯却忍不住斥骂:“小妖道,你敢叛国,回去诛你九族!” 宋两利道:“我本孤儿,能诛什么?何况要诛我,也得先把你诛了才行!” 童贯怒极反笑:“好,够种!有胆别逃!”转向完颜宗翰:“我以宋金盟约大元帅身分,要求完颜宗翰将军将宋国通缉犯除去,以维护双方盟约之承诺。” 完颜宗翰道:“要金国遵守承诺可以,宋国亦得遵诺,将黄河以北城镇、土地全归金国!” 童贯冷道:“岂有此理!当年订下盟约,共同剿灭辽国后,金国该将燕云十六州交还大宋,结果金国不但未全数交还,竟还敢强索黄河以北土地?未免欺人太甚!” 完颜宗翰冷道:“谁又欺谁?明明说妥共同剿辽,结果呢?大宋军每战必败,且临阵脱逃,剿辽工作一直由大金国独自进行,直至最近方始将天祚帝擒伏,金国损失何其之大?宋国自该负赔偿之责,反正宋国江山巨大无边,分点土地给予金国,有何不可?难道要金国发动大军,宋国才肯给么?” 童贯冷道:“宋军岂有败战或临阵脱逃?当时约定宋国牵制南方,金国北面出兵,两获其利,天祚帝早若丧家之犬逃亡,大军抵定,其他围剿之事,乃金国家务事,怎可怪罪宋军头上!” 完颜宗翰道:“现在争辩无益,我大金帝国上自皇帝,下至百姓,皆如此认为,宋国不赔点东西,恐难交代,你且看着办!如若稍出差错,后果自行负责!” 童贯冷道:“你待如何!” 完颜宗翰道:“还是先前老话,割地赔偿!” 童贯冷道:“不割地,又如何?” 完颜宗翰道:“那就割你人头!” 童贯摸摸脖子,脸色顿青。 宋两利道:“童贯有何资格割地?看是先砍他脑袋,然后我再把徽宗赵佶骗来,届时要割多少便割多少!”心想先斩了童贯,以绝后患,看看是否扭转天命,其他已是次要之事。 完颜宗翰但觉有理,道:“你确定能将徽宗赵佶弄来?” 宋两利道:“这有何难,只要把李师师骗来,后头一定跟着徽宗皇帝,说不定连京城都搬来呢!” 完颜宗翰乍闻李师师,心花为之怒放,直道:“有道理!有道理!如此看来,童贯也起不了作用,便交予你处理!”一声令下,士兵将童贯推向宋两利。 童贯怔骇,拼命逃开,然身索未解,逃得狼狈不堪,急喝道:“完颜宗翰勿信小妖道之话,他乃以蒙骗之神棍起家,一向言而无信;割地之事,我能作主,现在即可割予你,要多少,尽管说!” 完颜宗翰道:“这么快即有权割地了。” 童贯道:“不错!徽宗皇帝唯我是听!我可以作主!” 宋两利道:“你不是忠贞爱国?怎临阵变节?看是该回到阴间去割地!”为免夜长梦多,抓出随身匕首,猛地扑向童贯,一刀即捅过去。童贯大骇,滚身落地,撞向健马,马匹惊吓嘶奔,差点踩及宋两利,且挡住去路,宋两利左闪,勉强只能划及童贯左腿,吓得童贯抓住马尾巴,让其拼命拖着奔逃。 宋两利大喝,身形猛弹起,轻功顿展,直追过去。 情急中,完颜宗翰突觉脑门浮现极乐圣王幻影,圣王说道:“将军,别让宋两利杀了童贯,少了他,大宋怎会灭亡!”极乐圣王乃以摄心魔法感应过来,完颜宗翰已接收一切,唯一时不知圣王全意,然知圣王必有道理,眼看童贯即将被杀害,猛地喝道:“不准伤他!” 宋两利仍不止,迫得他强掠过去,宝刀斩去,直砍宋脑袋。 情急生变,宋两利只好反刀相抗,锵地一响,各自分开。完颜宗翰手中乃青龙偃月刀,其势既重且猛,宋两利却以匕首迎挡,自是吃大亏,幸他功力深厚,终能抵挡,然亦虎口生疼,匕首差点飞出。 宋两利喝道:“你岂可临时变卦,不遵诺言!”还是想扑杀童贯,然童贯趁此已逃远十余丈,宋两利杀之不着,一掌打得他四脚朝天,唉唉疼叫。 完颜宗翰喝道:“身在金军阵营,岂容你嚣张!本将军爱如何便如何,你管不着!”偃月刀仍砍不止,迫得宋两利回身迎敌。 宋两利心知不除完颜宗翰,今日恐杀不了童贯,遂横下心:“你待要赔他丧命么?”匕首化若流星射去,完颜宗翰反刀挡来,锵铛一响,匕首射穿刀身,卡在上头,直若小十字架,顿让完颜宗翰既惊且怒,惊者对方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怒者宝刀竟被毁去,实是疼心不已,眼看宋两利强又扑来,不敢大意,喝向手下:“拿下他!”金军得令,千百人齐挤过来。 任宋两利神通、功夫了得,然又怎能抵挡千军万马?不得不放弃杀敌,且得趁对方围势未坚之际,猛往西山林冲掠逃去,烈火神掌暴打开来,烧得林叶火势冲天,敌军战马受吓,四处奔窜,宋两利终能趁乱、混闯逃去。 完颜宗翰喝道快追,两路兵马追掠而去,所剩者仍戒备四周。 童贯想乘机开溜,然其腿部受伤,且无宋两利之神通、武功,方逃得百丈,随又被逮着,只好认命不逃,毕竟事情有所变化,完颜宗翰未必处死自己,暂能保命。 完颜宗翰瞧着刀中之刀,心神直颤,宋两利能以内功发劲匕首,直穿自己宝刀,其武功已在自己之上,若非千军万马助阵,恐后果不堪设想,难怪圣王对他如此忌讳,日后得小心对付为是。 士兵又将童贯押来。 完颜宗翰揣想极乐圣王话中含意,确也不差,童贯贪赃玩法,欺君瞒下,每战必败,且官居要职,若宰了他,迫使宋国改换统帅,恐非金国之福,倒不如放了他,让宋国一烂到底,自对金国大有助益。遂道:“童将军受惊了,方才只是试试小妖道宋两利心机,结果你所言属实,他果然是卑鄙小人,信不得!” 童贯闻得此话,心中稍安,又恢复统帅气势,道:“信了便好,否则两国盟约,可能因他而毁去。” 完颜宗翰道:“方才将军所言,仍否有效?” 童贯道:“何事?” 完颜宗翰道:“赠金国黄河北以土地一事。” 童真暗斥贪得无厌,然为保命,仍点头道:“自是有效!本帅一言九鼎,何曾食言?” 完颜宗翰道:“那好,在下便恭送元帅回京,且奏请宋国皇帝批下约书,日后做为凭据。” 童贯道:“自无问题!一言为定,可要击掌为信?” 完颜宗翰道:“不必了!请上马吧!”遂令手下解其身上绳索,并赠壮马一匹,童贯顿觉礼遇,爽声笑道:“这才是对待宋国之道。” 完颜宗翰道:“金国一向知礼!”两人畅笑开来。直往林外行去,待抵外头,童贯见得无数兵马仍在,寒意又起,道:“贵国总共出兵多少?” 完颜宗翰道:“数十万军!”童贯暗忖,敢情倾巢而出,大宋危险了。 完颜宗翰道:“元帅请吧!且让我军送你一程!” 童贯直道不必客气,仍驭马奔去。 完颜宗翰伸手一挥,喝道:“送童大元帅一程!”赫见千军万马齐奔,追在童贯后头,那吞天掠地震撼人心之势,早让童贯吓破胆子,他念喊着不必送行不必送行,却也不敢回头,深怕跑得过慢,又被抓回去当俘虏。 待追近伏象台附近,完颜宗翰方始收兵,想来这趟奔驰,足可吓破童贯胆子,让他回去好好考虑割地一事。 伏象台之张孝纯见状甚是不解,童贯怎会被逮又被释放?其中有何阴谋?难道他已准备投降,割地赔款?如此大宋颜面何在?宋军气势将受损啊! 童贯终于赶回伏象台,急道:“快退快退!回去再说!” 张孝纯唯命是从,喝令手下护着他,直往太原城奔去。 后头方虚默等茅山弟子,原利用烟雾掩护,有的逃离他处,有的躲入树洞,有的挖地藏身,终在金军退去后,始一一爬去。方虚默武功较高,逃得最远,此时亦前来会合,并要手下清洗干净,以免丢人。倒是经此一役,折损两名高手,实让他愤恨难消,此帐全算在宋两利头上。然临阵脱逃,弃童贯于不顾之罪,他总得摆平,无暇再寻宋两利出晦气,亦赶往太原城,以期和大众会合——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玄阴鬼煞 宋两利则躲在伏象台附近林树顶梢,已将状况瞧个一清二楚,但觉童贯命大,又被释放,不禁感慨大宋江山实难挽救。而那完颜宗翰能为割地即了事?宋两利但觉他分明和东路军完颜宗望,有了较量之心,且他对李师师一往情深,根本不可能杵在此,即已了事,一场浩大战争在所难免,自己虽被大宋通缉,然总是大宋子弟,怎可袖手旁观,既然来到战场,说什么也得帮张孝纯守住太原城为是。于是仍往该城潜去,若有机会,再次收拾童贯便是! 童贯方回到太原城,即已收拾行李,准备溜返京城。 守将张孝纯见状,说道:“太师贵为大宋统兵大元帅,如今方从金国阵营回来,即已匆忙想返京城,难免让手下觉得有避战之嫌,何不留下观战几天,再做定夺?” 童贯冷道:“我留下,谁去搬救兵?” 张孝纯道:“可拟奏折,请皇上派兵前来。” 童贯道:“兵权在我手中,谁能调兵遣将?” 张孝纯道:“属下仍以为太师不宜离去,毕竟您一走,军心必定惶动不安,影响甚巨,太原城虽危,却也地势险要,城池坚固,金军未必能攻破,上次即是一例,尚请太师三思。” 童贯实被劝烦,斥道:“我受命此行乃宣抚使之任务,是来打探军情,得回去覆命,又非来此守城,你定要把我留下,那要你作啥?真是昏庸之极!” 张孝纯见他去意已坚,知劝已无用,暗叹,看来大宋气势将尽矣!道:“既然太师将离去,且暗中行动,以免惊动士兵,影响士气,可好?” 童真倒未排斥此事,道:“便说我坐镇于此,救兵甚快便来!”不愿再谈此事,支开张孝纯,待方虚默返回,两人心照不宣,挨至夜晚,一行摸黑潜行而去。 张孝纯能说什么,只能安慰守军,太原地势险要,任金国千军万马,未必攻得下来。 只要守将信心未动摇,其手下多半愿意配合作战,此乃张孝纯最感欣慰之处。 童贯前脚行去,宋两利后脚便来,且禀明欲见张孝纯。 纵使宋两利通缉在案,然张孝纯并未全信童贯所言,仍接见于秘室,并问及通缉一事,宋两利据实说明,张孝纯感慨万千,童贯的确危害甚巨,可惜自己职卑,无法与之抗衡。 宋两利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不理他,还是以守住太原城为要!” 张孝纯道:“金兵太多,恐不易守住!” 宋两利道:“极乐圣王不在,我布得几座阵势,准能让金军吃不完兜着走!” 张孝纯道:“灵通之事,我不清楚,但能助我守城,求之不得,只是金军实在太多,能撑多久?” 宋两利道:“越久越好!”然却不敢说及大宋衰运一事,以免影响军心。 张孝纯问道:“不知童将军被掳去后,为何又被放出来?” 宋两利道:“他答应割地赔款,金军始放人。” 张孝纯道:“童贯会割地么?那是大宋耻辱。” 宋两利道:“割地也难了事!金军倾巢而出,且兵分两路,双方相互较劲谁先攻向京城,割地一事,只不过是金军耍着童贯玩玩罢了。” 张孝纯道:“如此看来,大战在所难免,不知李纲将军及种师道作何想法?” 宋两利道:“他们当然想轰轰烈烈大战一场,只是童贯当权,无法让他们发挥。” 张孝纯道:“实是可惜……” 宋两利道:“且走一步是一步!只要未愧对于心即可!” 张孝纯默然不言,宋两利转了话题,道:“你派百名助手予我,以便画符布阵,毕竟全军随时可能来犯,不得不防。” 张孝纯对阵势颇为好奇,遂道:“在下也加入,也好多多了解。” 宋两利并未排斥,道:“那便行动吧!” 张孝纯终派百名能手帮忙。 宋两利要众人备妥灵符、朱砂,以及兴坛法器。由于上次曾做过法,东西皆现成,宋两利甚快取得,随即大量画得符-,其中皆以驱鬼引魂符居多。待画妥千余张后,宋两利始要众人带着,在张孝纯引路下,深夜出城。 宋两利立即运起感应神通,终在附近乱葬岗处找到阴气凝聚最浓之地,遂又设坛于此,然后喃喃念道:“有请太上老君护持,破此阴位阴气阴魂,窜守五里阴界,如若生人入侵,登摄魂摄魄,唯见神火符-始放行!急急如律令!”灵符连化七道,直往天空打去,随又再化四十九道,连射七七四十九阴位。只一射毕,忽见地面冒出森青阴气,众人顿觉冰塞上身,宋两利道:“快以神火符护体!”众人立即拿出,贴于额头,那火符红若鲜血,阴气见之即已散去,众人安心不少,然感觉仍若鬼域,甚不舒服,且冥冥中似见孤魂野鬼飞窜,实乃生平第一遭。 宋两利道:“我乃布得‘玄阴煞鬼阵’,只要夜晚,未带灵符,闯入此阵,必被阴鬼冲煞而失魂落魄,任金军千军万马也难挡此阵,唯你们务必少闯入为妙,如若招架不住,我置有破解符-,可以以同法射向四十九阴窟,以免伤亡。”将灵符交予张孝纯,他收得既小心又贴切。 宋两利随即带领百余手下,绕行五里方圆,正好可将太原北城外围给封住,每至一阴地,必以符-化之,以增强气势,毕竟数十万军若齐冲来,人气亦旺,不得不防。 直到三更天,始将五里方圆之阵势布妥,再回到太原城头,往下瞧去,只见一层青森森阴气笼罩其间,张孝纯不禁暗叹,此处孤魂野鬼竟然如此之多。 宋两利道:“历代战争无数,孤魂野鬼自然多了。”不愿对方多想,又交代如何进出此阵。张孝纯干脆下令若无必要,夜晚不得外出,以防意外。 宋两利随又说道:“此乃夜晚阵势,至于白天,此阵将消失,故作战时应尽量拖延,当然白天另有他阵可布,但总无法拉大格局,撑不了多久。” 张孝纯道:“不管如何,仍多谢小神童帮忙。” 宋两利道:“希望有效才好。” 夜已深,众人且疲累,张孝纯安排休息。次日清晨即起,宋两利再布“反宫阵”、“天罡北斗阵”于五里开外。张孝纯则派兵再挖得不少壕沟、秘坑,以做长久抗争。 如此几日,金军并未骚扰,工作得以顺利进行。 宋两利所布阵势,自有巧妙之处,只要敌军陷入,必定迷失方向,趁此扑杀,效果必佳,然此乃阵势格局,无法容下千万人齐闯,毕竟要布局大阵,恐得数月,且劳师动众方可,根本来不及,目前暂且以小阵挡之,主力仍置于夜晚之“玄阴煞鬼阵”,利用阴界力量退敌,倒也是权宜之计。 一连七天已过。童贯并未派兵增援,张孝纯知其有变,不敢指望太多,然金兵亦未攻击,恐是所料未及,他可不敢大意,坚守城池不懈。 宋两利则不断打坐,以通灵大法搜摄四面八方,以便刺探军情。 是日午时,宋两利突地摄得东路军完颜宗望竟然发动攻击,而那燕京守将郭药师、郭药强父子终于背叛宋国,再倒戈投向金国,燕京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即已被攻下,看来宋朝气数将尽。 宋两利暗叹,自己倒和郭药师对阵过,他原乃辽国战将,却因受迫,归顺大宋,谁知宋朝对于张珏一事,处理不妥,已让其心生畏惧。毕竟张珏亦是降宋之将,当时金国强寻借口欲取张珏头颅,宋国竟然为求和战,把张珏脑袋给砍下,赠回金国,虽暂平息战局,然郭药师心想,只要金国要求,宋国即已听话,哪天轮到要取他人头,宋国岂非照样如法炮制,砍送而去?在衡量宋国国势已弱,金国正盛下,郭药师终叛变归金了。 宋两利叹道:“叛变是不对,但让他有叛变理由,更是不对,童贯啊!你之罪孽可深重了。”燕京已破,大宋江山岌岌可危,恐怕撑不了多久,尤其东路军已发难,完颜宗翰岂忍受得了,必在近日之内攻击。得小心为是。 宋两利随将消息告知张孝纯,他立即喝令严加戒备,务必一鼓作气击退金兵。 果然次日午时,完颜宗翰已领大军奔行而至。张孝纯亦引兵相抗。宋两利隐身阵营中,且潜跟而去。 双方交战七里外贸阔荒原。 除敌将完颜宗翰外,先锋夜无群亦在场。他虽为先锋却俱皇子身分,地位直比完颜宗翰,一股盛气散射,似若春风得意,不可一世,说道:“二十万金军已压境,张守将有法子抵挡么?童贯已开溜,根本弃你而不顾!你可降我大金,必定高升晋爵,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完颜宗翰哈哈畅声道:“不错不错!大金东路军已踏破燕京城,宋国江山迟早不保,你得学学郭药师等人,识时务为俊杰,归降我大金吧!” 宋军闻及燕京城已破,不禁起骚动。 张孝纯岂可让手下军心浮动,立即反驳:“胡说八道,我方消息正好相反,燕京城因种师道将军支援,早打得金军落花流水,少在此吹牛蛊惑,无人信你鬼话!” 只要说及种师道和李纲等大将,宋军士气即炽,登时喝喊着“信安军”,正是种师道统领军队,随又喊及自己之“火山军”以壮士气。 完颜宗翰见状冷道:“你倒挺会吹牛?大军已压境,还敢以螳臂当车么?只要我一下令,太原城立即不保,届时兵毁人亡,死伤连连,你又如何对得起他们父母?” 夜无群道:“念你是位将才,给条生路,只要归降金国,每人立即奖发十两银以安家,诸位何苦把命丢在此?”心想只要降金后,发不发银子已不重要。 宋两利暗忖,夜无群何时学得如此深沉心机,难道引兵作战一久,倒也学会勾心斗角? 自己原可现身迫他有关夜惊容消息,但为免受猜疑而有所提防,布阵效果大打折扣,终忍下来。 张孝纯原想拖延时间,以便战况延至夜晚,届时鬼阵发动,对方将难招架,然对方一再以心战喊话影响军心,尤其赏金一途,伤害更大,他得当机立断,拖延不得,遂道:“大宋兵强马壮,每战必胜,今诸位死守太原城,若立功劳,我早奏准皇上,将赐封田地,远比十两银价值千百倍,何况金人多诈,信之不得,火山军,一鼓作气战敌吧!”一声令下,火山军竟然士气高昂,不畏金军压境,改采主动出击。 宋两利暗道妙哉,张孝纯治军果然严明,如此特让阵势效果更能发挥。 夜无群忽见敌军杀来,冷笑道:“敢情着了魔,失了心么?本爷便叫你们付出惨痛代价!”猛地下令反击。 赫见金军万骑奔窜,地动山摇,杀气冲天。 浓尘乍起。 交战在即。 张孝纯自知对方武功了得,不敢硬拼,突地双手一扬,宋军兵分两路,左右散奔。 夜无群冷笑:“未战先逃么?” 话未说完,张孝纯已扑向夜无群,双方正式交锋。 张孝纯学得杨家枪法,一式“猛龙穿天”奇劲无比杀去。夜无群仍以独尊箫迎敌,那“七龙吞天”手法一向犀利,暴射七道劲流似若毒龙暴滚,简直将张孝纯吞噬欲撕。 张孝纯备感压力,毕竟自己精于作战,谈及武功,仍差一截。 情急中,宋两利突地窜出扑来,一招“捣天风”猛劈过去,竟将敌方怒劲给挡去七成,张孝纯得以脱身,宋两利道:“快快前去支援!”张孝纯和他早计画妥善,闻言抽掠战马而去。 夜无群乍见宋两利,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冷邪一笑:“果然是你这小妖道,还以为你夹尾巴逃掉了!没想到还有胆子找上门,咱这笔帐便-个清楚!”厉招怒强三成,击杀不断。 宋两利则靠五行飞渡术东躲西藏,想先套出夜惊容消息再说,道:“你把夜惊容如何了?” 夜无群冷笑:“管我把她如何?你根本不配她!待我毁你容,挖你眼,一辈子见不着她!免亵渎我容妹妹!”除了独尊箫砸得猛劲,左手指如勾,随时准备发劲挖人双眼。 宋两利暗道不妥,如若夜无群全然无知,所回答应是“管她去了哪里”,他却回答“管我把她如何”,显然他仍对夜惊容动了什么手脚,不禁焦切,道:“你敢对她不利?!” 夜无群冷道:“我师兄妹事,你管不着,劝你死了心吧!我们是青梅竹马,你却是外来客,师父早把她弄醒,许配予我,我们且已拜堂结婚,你还在痴心妄想等她么?作梦!” 宋两利诧道:“阿容变心,和你结婚了?!” 夜无群冷道:“哪来变心?是岔了心,现在改邪归正而已!” 宋两利暗叹苦也,他不信夜惊容会变心,然若极乐圣王动手脚,那又另当别论,当时她为护我而去,恐是下定决心,时日一久,感情难道淡了么?也罢,自己乃修佛修道之身,忘了也好,然一段深情就此结束么?如若哪天她发现受制而自己未帮忙,那又如何对得起她? 心神一乱,竟也被夜无群打得狼狈不堪,险象环生,若非近年功力加强不少,早已毙命。 然在一次脑袋撞地下,宋两利突有醒悟,暗道:“我是该找她问个明白,如若一切属实,自也是命!绿龟法王不也教诲天上仙神看世界?有缘无缘早注定,目前倒是先得收拾战局再说!”想定后,心神为之集中,再次迎敌,免落下风。 夜无群一招得手,意气风发,直觉宋两利武功并未想像中进步,乘胜追击,又自击来,一招“分光错影”尽若太阳暴闪,强光无数,波波怒流如针如刺,威猛难挡。 宋两利喝喝有声,一招“土拨鼠”东拨西扫,倒也扫拨无数,然那怒流针利太多,纵能拨得干净,双手却觉刺痒,宋两利诧道:“你箫中藏毒么?” 夜无群冷道:“我岂是卑鄙之人!何况对付你,毋需用毒!” 宋两利道:“不然,我双手怎会发痒?” 夜无群冷笑:“方才砸死一只癞痢狐,你倒沾了它的血!” 宋两利呃呃啊啊直叫好脏,道:“不跟你玩了!”抽身即退! 夜无群怎肯让情敌走脱,强策宝马追来,那宝马乃万中选一之青龙驹,奔驰若飞,寻常之人岂能逃其追赶。然宋两利因修佛法,悟通“五行飞渡术”,一股真劲提起,除了自身奔驰劲道,且靠真劲往后喷冲,平添无尽威力,速度自能快过宝马。然他有意引人进入“反宫阵”,故常跌倒,被赶得狼狈不堪。 夜无群见大势底定,笑斥不断:“我该把师妹带来,瞧瞧你狼狈衰人模样…”极尽耍弄追杀着。 宋两利唉唉呃呃逃奔数里,终进入“反宫阵区”,此阵原以天然草丛、土堆、石块、野林、孤木布置而成,而那草丛已黄,孤木亦枯,只能装样障眼,唯一能动者全为巨石及土堆,或见土堆高及头顶,或置巨石粗若象身,宋两利呃呃乱转之际,全靠其掩护,倒也暂时保身。 夜无群不疑有诈,除了自己强追外,后头仍跟追无数金军,这一打转,几若节庆舞巨龙,绕着数里方圆奔追不断。 夜无群再奔数里,终发现位置并未推进,似只在兜圈子,顿觉不妙,喝道:“小妖道你敢耍诈么?”待要下令撤退。 宋两利登地反喝:“转得爽么?”伸手一挥:“开战啦!” 一声令下,地底、土堆,翻出不少宋军,利箭不断射去,金军登时中伏,人马受伤无数,吓得四处逃窜,无数兵马逃之过急,双双互撞,滚跌连连。 行军带兵作战,该战该退,贵在脉络分明,甲军该往何路,乙军该行险道,皆有计划才行,如此乱冲乱撞,简直已无战力可言。且金军又陷入敌阵,每每打转成一-笨重困龙,外头又暗器利箭不断,这一伏击,自是折损不少,死伤遍处,唉嚎连连。 夜无群大意中伏已是脸色铁青,然只顾谩骂无用,总得想办法解决,且见得宋两利东跳西掠,盘空而弹,退得从容自在,心念一转,弃宝马而去,掠行百丈,弹往一巨树,居高临下瞧去,终见自家军队被因于阵眼之中,幸好对方伏兵只近千人,凭己二万兵马,仍有突围之机,遂喝道:“东路军往西冲去,西路军往东冲去,双方保持十丈距离,不准交错!”如此一来,两军直若平行线,自能躲过混乱打转局面。 金军得令,霎时整合,双路军拉直,相距十丈远近,各选方向冲去,或见巨石挡道,仍以攀爬方式爬过,至于马匹,则拉着缰绳而过,始终不敢再绕行或大转弯。如此一来,金军终渐渐走出阵势。 然宋两利岂肯轻易让敌破阵,其早伏下暗招,待见敌军欲冲出阵区之际,猛又黄旗一竖,信号传出,宋军登时引燃草堆,不意火攻,而是制造浓烟,这一熏去,金军复又坠入五里雾中,摸不着目标。宋军乘机又出箭奇袭。不知哪部队,竟然抓来野狗、山豹,全数放出,那咆哮叫声,吓得马匹受惊,四处乱奔,迫得敌军又乱成一团。 宋两利见状笑道:“妙哉,野狗啃金军,天下奇闻!”野狗实也啃不了金军,但四处乱窜,总也立了战功,无形上亦算啃得一大口。 夜无群二次受击,气得七窍生烟,但观情势,知晓光靠指挥,不知另有多少埋伏伺候,金军恐牺牲更多,他当机立断,喝令手下“飞鹰六战将”配合自己冲往火堆处,除了杀敌,且扮救火员,不断将火堆打散,以让浓烟消失。 宋两利但知浓烟一失,敌军可能突围而出,故寻着草丛放火,夜无群却追着草丛灭火,如此一个萝卜一个坑动作,瞧来甚是妙绝,倒让宋两利笑不合口,道:“堂堂金国太子,跟我玩家家酒么?” 夜无群怒道:“卑鄙小人,只会玩阴,算何男人!” 宋两利道:“不玩,难道让你玩么?”兀自放火不断。 夜无群实奈何不了他,唯忍怒气,拼命灭火,以期脱困,再算总帐。 完颜宗翰那头,亦因大意而陷入“天罡北斗阵”中,其狼狈程度,依样惨不忍睹。 幸完颜宗翰作战经验丰富,在得知不易突围阵区之际,干脆下令人马不断挤入阵区,终以十数万兵马,挤得满满五里方圆,阵势终难发挥作用,宋军亦难以再偷袭,只好下令撤退。 完颜宗翰随又下令每队慢慢退走,然因人马过多,一进一出,已花费一时辰光景,待夜无群那头人马亦退出之际,又花费一时辰,眼看天色渐转黄昏,完颜宗翰终下令整军,待夜晚再出击。 清点人数,竟然折损八千余人,实让完颜宗翰、夜无群嗔怒不已,然大军当前,不便发作,强忍怒火,待夜晚出击。 宋军大获全胜,纵是喜悦,却也不敢大意,随即布阵以待,众人皆知,夜晚这“玄阴鬼煞阵”方是决定胜负关键。 宋两利盘算时辰,倒也是天时、地利、阴和,原是今夜乃阴月阴时,耍此阵来,更俱威力。 完颜宗翰亦非省油之灯,待军情稳定后,招来夜无群研究对策。两人齐聚小山丘,居高临下,望得太原城前,总觉地形经过挖掘,似另有伏兵。 完颜宗翰道:“那宋两利到底有何能耐?竟能布阵行垒,伤我大金人马?” 夜无群道:“全是我军大意,始中伏,如若小心些,自可突破敌阵。” 完颜宗翰道:“王子和他有所过节,贬损他倒也应该,然两军作战,最怕轻敌,我要你重新评估其能耐,免得我军再中伏,别忘了上次圣王亲自前来,竟也攻之不下太原城,咱可能低估他了。” 夜无群道:“当时中原道家全数汇集,自不易收拾,现只剩他一人,根本不足为惧,难道二十万大军还攻不下区区小城么?” 完颜宗翰道:“两军作战,人员并非决定胜负关键,又如淹大水,又如埋伏坑,一落入陷阱,任再多人员,其战力亦等于零。当时金军亦曾把太原城门看错,一一掉入水溪中,铩羽而归!您得认真评估!” 夜无群瞧得他如此慎重,倒也不敢托大,寻思一阵,道:“宋两利是学得妖法,他原该破功,谁知又能恢复,自有其幸运,但若论及道法,恐仍半桶水,连他自己都未搞懂,否则以其自称是绿龟法王化身,怎可能如此跳梁小丑行径,在我看来,他是误打误撞,幸运居多。” 完颜宗翰道:“唐朝有个程咬金,亦呈福星大将,误打误撞,屡建奇功,此人莫非跟他有所类似?”陷入沉思,毕竟碰上此种人,实非战力可决定胜负,且得全靠机运,颇为棘手。 夜无群道:“程咬金之福,全在于他乃属唐朝胜强一方,若隶属弱势一方,哪来幸运? 宋两利身处弱兵之宋国,且被通缉,自幸运不了多久,将军毋需过于忌讳于他!” 完颜宗翰道:“我哪来忌讳?否则早收兵了事。我乃对他了解不够,且灵学、阵势又外行,不知他是否另耍名堂,要是中伏,恐军心散失,对金国十分不利。如若杨朴军师,亦或圣王在此,谁还怕谁!” 夜无群道:“他所耍阵势,方才大概已清楚,只要咱不再莽撞,步步盘坚攻去,还怕他什么埋伏?” 完颜宗翰道:“话是不错,但总觉阴气森森,不知他是否用了邪法?” 夜无群道:“已是冬季,难免阴冷,将军可能受了风寒,宋两利纵使耍阴,又怎能抵挡二十万军之阳气?何况除了圣王,谁又有此能力,可呼魂引鬼?就算有鬼魂,圣王亦交代破除之道,何惧之有?” 完颜宗翰道:“不是惧,而是在提防……,这样好了,趁现在天未黑,你出兵前去探路,看看是否另有陷阱,如若另有埋伏,以你身手,该能脱身,如何?” 夜无群道:“交予我好了!”当下拜礼退去,带引六大飞鹰猎将,搜索前进。 完颜宗翰紧盯战区,以防有变。 夜无群果然小心翼翼探往战区,行进间,发现不少符-焚烧痕迹,暗忖宋两利大概祭过鬼神,然他始终不信鬼魂有多厉害,难道能和人斗么?若是僵尸,或许还可一战,那虚无之鬼魂,如何能伤人?何况二十万大军,踩也要把太原城给踩扁。 他仍注意是否有埋伏坑洞之处,每见松泥处,利剑即刺,宛若扫雷般,引领飞鹰六骑缓缓前进。 城头张孝纯、宋两利已见着此景。 张孝纯道:“金军可能起疑,派军搜索而来,恐有变数,不知阴阵是否会被破坏?” 宋两利笑道:“放心,要破阴阵,得与坛作法,或焚符-,他这样插来截去,顶多是在找埋伏,怎能收效?” 张孝纯道:“对方无灵修之人?” 宋两利道:“光靠一个极乐圣王已天下无敌,故没有备胎,可惜圣王溜到京城去了,该让他们倒楣!” 张孝纯道:“一切全靠小神童鼎力相助!”灵通之事,他全然不懂,只能干瞪眼。 宋两利道:“夜无群也学了皮毛,但他太高傲,根本不理阴界之能耐,咱且看笑话便是!” 两人静默等待。 夜无群果然搜索至城下,在确定并无埋伏后,心神稍安,抬头瞧来,冷笑道:“小妖道,你只顾耍妖招!今夜恐怕不灵了!张孝纯你也一样,竟只顾相信小混混么?” 张孝纯默默不语。 宋两利道:“耍耍妖招,即可击败金军,何乐不为?看我这葫芦!”拿出莲花师太之酒袋,道:“今天又收了金军八千三百四十三条人命,今晚放出来咬你们!” 夜无群闻言脸色抽变,对方竟然能算出死亡人数,纵使数字未必完全吻合(或许金军自行算错),但八千余名也相差无几,对方未免邪气。 飞鹰六骑但觉毛心,那酒袋瞧来俱无上魔力,当真能装鬼魂么? 宋两利唬得一记,突又哈哈笑起:“骗你的啦!此乃装得美酒,哪来鬼魂?要不要来一口?”抓开瓶塞,咕嘟灌得过瘾。 他的确有收摄鬼魂之能,但想想,若把对方吓着,今夜不敢闯入战区,岂非前功尽弃? 遂临时又改了口。 夜无群怎肯受辱,冷笑道:“任你耍何妖法,今夜必破太原城,咱走着瞧!”伸手一挥,七骑调头而去。 宋两利满意一笑:“欢迎光临!”夜无群怒不吭声掠去。 张孝纯道:“如若金军仍以白天方式,一次挤人二十万军,阴阵能起作用么?” 宋两利道:“且试试便知!”忽觉远丘处,完颜宗翰不断窥探,心生一计,低声道: “张将军,晚上你且守住城池便可,我则开溜为妙!” 张孝纯诧道:“为何要开溜,难道阵势不灵?” 宋两利道:“非也!那完颜宗翰老谋深算,瞧得我敢坐镇城墙,他必起疑心,毕竟我军才两万兵,怎能抵挡二十万军?想来想去,仍会想到我头上,所以找故作开溜状,老狐狸必猜及我乃胡弄一阵,根本毫无战胜把握,才敢倾巢尽出,我则去去即返,整死他们!” 张孝纯恍然道:“小神童卓见高明!”毕竟兵不厌诈,耍点手段,甚是正常。且灵通之学,自己一窍不通,全让他安排便是。 宋两利胸有成竹,随即盘算时刻,以及窥瞧五里玄阴煞鬼阵之种种变化。 夕阳方落,种种阴门冒起袅袅淡烟,似若水气散发,然宋两利却满意心头,一切正常,并未遭受破坏。 今夜阴时阴刻,玄阴煞鬼阵即将暴现威力——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神光普照 徽宗赵佶最喜-乐,且以雅士自居,平日向来吟风弄雅,若遇美女则嬉逐不断。 纵使前几日被宋两利诛六贼之事,闹得心情忒差,然来一趟寻欢问柳戏码,任何忧愁皆已忘却,何况金国赠来美女不少,倒让他应接不暇,又自沉溺温柔乡中。 然女真女人,多半俱野味,不如中原女子温柔细腻,赵佶幸得几人后,又觉还是李师师最为贴心怀念,遂又叫小太监郝元安排,将李师师请入万岁山仙女阁中。 赵佶和李师师幽会,原在飞瀑水帘洞中,然林灵素竟然假藉神棍,辱了李师师,他想来即呕,故换得仙女峰之仙女阁,以免触景伤情。 李师师一向逆来顺受,毕竟身为神女,无法太多选择,何况对方乃当今皇上,谁能拒绝?唯有对不起心上人了。而那浪子燕青前次刺杀林灵素,以及完颜宗翰事件后,知李师师认命个性,在劝之无效下,气愤而去,此让李师师颇为伤心,然燕青又岂真心断情?为怜及美人,终又回到其身边,但每每林灵素突然失踪,他即甚不快活。故此李师师只有千方百计避着他,唯祈日后皇上腻了,忘了她,如此将可回到青郎身边,但那时,青郎还要残花之身么? 李师师挣扎着,却无计可施。 赵佶对李师师疼爱,实无话可说,每每临幸,即赠稀世珍宝,且以深情待之,并亲自以玉液琼浆为美女洗涤身躯,李师师确实感受赵佶疼爱,然她心早有所属,纳不下他人,唯只能在幽会时,尽情伺候,让皇上尽兴便是。 巫山云雨后,两人裸身瘫于床上,赵佶仍吻着幽香躯体,腻情说道:“朕愿化柔水,泌了你躯体,从此揉混一起,再也分不开,生生世世可长相厮守。” 李师师笑道:“恐一转身,皇上又忘了师师呢!” 赵佶道:“怎会,你是朕见过最神奇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浑身媚劲,和你作爱,简直欲仙欲死,无以取代啊!” 李师师道:“说来说去,还是怀念房中事了?” 赵佶笑道:“那可不同!子曰‘食色性也。’若无师师如此奇异女子,怎能迸出天人之欲?只有深情之爱,始有如此妙境可言啊!” 李师师直道:“是么是么?”笑腻以对,然却显得心虚,自己虽是全力配合,但若说是深情之爱,恕不及于青郎,然此秘密岂可公开,只能长埋于心。 赵佶始终贪恋对方,稍作休息后,又想梅开二度,李师师只有配合。 然在激情处,突闻外头小太监郝元奏来:“皇上,不好啦!童太师回京了,他说大事不妙了!现正赶来这里!”对于童贯此次出巡任务,郝元总知几许,其说不妙,且如此慌张,恐真的不妙了。郝元一生只想平平安安渡过,岂敢想像江山变色?尤其小神童不断提及江山不保,一颗小总浮动难安,故乍闻消息,立即赶来通知,希望皇上快快处理,以保江山。 赵佶怎知好事竟被打断,嗔道:“大胆!不知朕正跟师师幽会么?” 郝元急忙下跪:“皇上息怒,奴才若不先行通知,童太师亦已撞来,照样会扰了皇上。” 赵佶喝道:“他敢!” 李师师知轻重,遂道:“皇上当以国事为重,您要师师,随时可召唤,但国事耽搁不得。” 赵佶终忍了情欲,道:“扫兴!” 李师师笑道:“皇上息怒……”已将赵佶扶正,并替他穿上龙袍,赵佶不忍,笑道: “还是师师体贴、懂事,最得朕疼心,一辈子只爱你一人。” 李师师笑道:“多谢皇上!”然帝王之话,怎能信得,毕竟他有三千嫔妃,说说便忘了,不得太过认真。 赵佶方穿妥龙袍,童贯一脸仓皇奔来,哪顾得仙女阁已为禁区,大步闯入,及近门口即拜礼:“皇上,大事不妙!金国当真出兵数十万,直扑宋国而来!” 赵佶闻言诧然变脸,差点晕倒:“出兵数十万?!”如此岂非倾巢而来,敢情欲做灭国之举,“当真数十万?!”一时心虚,欲跌床头。 李师师赶忙扶去:“皇上稍安勿惊,总有解决方法!” 赵佶不愿在美女面前失态,强作镇定,道:“是有方法解决……,朕只是恨金国无情无义,不守盟约,竟敢胡来,大宋有百万兵马,岂会怕他!”想及百万兵,心头稍安,转问童贯:“是谁引军,朕要砍了他脑袋!” 童贯道:“东路军完颜宗望,西路军完颜宗翰,两名不顾情谊番将!” 赵佶冷道:“就知是他们!可恶,可恶!”又站起,来回踱步。 童贯急迫:“皇上得赶快召集朝中重臣,共商对策!” 赵佶道:“平常不是你处理军事,现在倒要朕亲自出面了?” 童贯道:“此次事关重大!” 赵佶仍想推托,李师师说道:“皇上快去吧,金军倾巢而出,不能等闲视之。” 赵佶不忍拒绝,笑道:“那朕即听你所言,前去理了,待郝元送你回去,朕随时迎你进宫!”李师师道谢连连,赵佶始步出仙女阁,跟童贯去了。 李师师不禁失神,那金将完颜宗翰曾到芙蓉坊找过自己,他可一副骁勇善战姿态,当时他曾发誓,日后必亲自大大方方踏入汴京城,以娶自己进门,他难道因此而出兵么?那自己岂非成了祸水? 但觉自己乃不吉之身,想找人告解,林灵素却已被贬,小神童又不在,实无人可诉,只能郁闷于心。纵使完颜宗翰当真为自己而战,然自己乃大宋子民,又怎能叛国跟他而去呢? 瞧着半裸之身,女人祸水阴影涌上心头。然容不下她多作沉沦,郝元已敲门,李师师只好穿妥衣裙,让其引带出宫。 及至芙蓉坊中,脑门一片空白,实不知男人为何老喜欢为女人而战? 若以童贯平时之高傲气焰,怎肯假手他人?然在太原城外被俘,且差点掉命,始知金军兵力强悍,非己所能抵挡,又何需强出头,一切交予朝中重臣商对,纵使出差错,自己方可躲过一劫。 赵佶甚快移驾紫辰殿,机要官员两旁而立,蔡京、王黼已退相位,故未前来,换得白时中、李邦彦两人任相职。众人闻得金军齐聚数十万兵马,几已倾巢而出,皆吓得背脊生寒,怔颤不止。 此且是童贯刚从太原赶回之消息。至于东路军攻破燕京城之事仍未传至,否则岂非让诸人吓破胆、掉了魂? 那李邦彦素有“浪子宰相”之称,其当年曾混迹市井江湖,胆子稍大些,且身为丞相,怎可缩头乌龟,便道:“童太师确定金军引兵数十万攻来?” 童贯冷道:“丞相何意?难道怀疑本人所言?如若不信,尔可亲自赴战场弄个明白!” 李邦彦怎敢揽此棘手事,道:“若真如此,一切得从长计议了。” 白时中道:“金军出兵数十万,必定想灭大宋,不得不防!” 蔡攸道:“那只是西路军,另有东路军,恐也是引兵数十万,皇上应下令各路军勤王京师,以求护守京城安全。” 赵佶斜靠龙椅,满脸责意,“你们不是说,金军不敢来犯?怎几天未到,全变了?” 童贯急迫:“金军丧心病狂,反覆无常,臣已被蒙蔽,祈皇上治罪!”立即下跪,此时认错,方能保身。 赵佶烦心道:“起来起来,现在责你何用,还不快拟定作战计画,难道当真要让金军攻至汴京不成?” 童贯道谢后始敢站起,奏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金鬼竟敢来犯,大宋调遣百万大军攻去便是!” 赵佶道:“那快快调集,也好早日堪平敌军,以显大宋天威!” 童贯面有难色,原是他所引领之禁军,号称八十万,其实近年历经总教头林冲之梁山事件,已逃了不少,且多次出征,折损皆不计其数,如今真正能用者,大约七八万兵,以前皆找来厢军充数,且那也只十万余,又怎能跟金军数十万相抗? 赵佶道:“怎么?连百万军也有问题?” 童贯急道:“自无问题,只是全靠禁军亦不成,毕竟禁军仍要护守京城,皇上应下令调回十路车回京勤王,如此大宋江山可保。” 赵佶道:“便调来,自该给金人重创,尤其金主完颜晟(吴乞买),竟然比阿骨打更无情无义,把他捉来,给朕教训教训!” 童贯虽心虚,却也表示一切应无问题,然他想卸责,问向李邦彦:“丞相以为如何?” 李邦彦道:“太师所言极是,重创金军乃唯一选择,毕竟如此方能叫金人乖乖听话!” 童贯拱手道:“皇上英明,大军调集,必能教训金军,以显大宋天威!” 赵佶闻言,甚是满意,先前一时焦虑已一扫而空。 言谈中,忽闻执事太监快步奔至赵佶耳际,轻声奏言:“禀万岁爷,御史中丞秦桧求见,可要宣觐?” 赵佶道:“宣吧!” 执事太监立即宣得秦桧觐见。秦桧匆匆赶来。 那秦桧原是江宁人,生于哲宗天-五年,其父秦敏,曾任信州玉山县令、湖州安吉县丞,乃官家出身,政和五年中进士,且曾拜奸相汪伯彦为师,学得权谋之术。当时其位卑,却也巴结太尉高俅,不断贿赂珍玩异宝,高俅乃皇上跟前红人,屡屡荐之,竟然以三十三岁轻龄,便当上御史中丞,颇让多人吃味。 然朝廷勾心斗角,其亦非平步青云,总有小过节及灾厄,然在高俅权策下,秦桧倒也大方,赠得身边小妾予皇上,那小妾名为王尚青,颇懂房中之术,亦让赵佶回味无穷,进而得宠,当年秦桧和吏部侍郎李若水,曾支持李纲反对“联金灭辽”,且以抗金为奏,并弹劾童贯罪行,当时童贯得宠,如此无异大逆之举,终被童贯、蔡攸等人反诉,因而降官降级,当廷换得服饰,从三品紫衣金饰,改为五品绯衣银饰,实也丢脸已极。 秦桧自是闷闷不乐,后为王尚青知晓,终在床头美言,赵佶直道别人不整,去整童贯,不罚行么?王尚青苦苦衷求,赵佶不忍,遂也同意半年后恢复官职,秦桧始逃一劫。从此秦桧已知童贯等太监势力,不敢明目张胆得罪,然他自认清官,总得为国尽力,又怎可让宋国涉险,故自始至终反对联金抗辽,如今金人灭去辽国,果然反过头侵略大宋,其预言成真,心头更自以为是,且知扳倒童贯等人机会来了,故特别注意战况,一有情报,立即回奏。 在行及大礼后,秦桧奏道:“启奏皇上,燕京知府蔡靖及副都统马扩,急传奏折已到,尚请过目。” 奏折高举过顶,执事太监接过手,交予赵佶,摊开便瞧。童贯暗斥,这家伙倒颇有心机,竟私下和燕京派串通么?不知奏又如何? 赵佶瞧得几眼,眉头又跳,诧道:“金东路军,竟然齐聚四十万兵以上?!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众臣再惊,若真如此,西路军恐也低估,若双方皆四十万军以上,加起来岂非八十万军,简直天文数字。 童贯直道:“不可能,不可能,金国立国不久,哪来如此多兵马?” 秦桧道:“蔡靖所奏应不假,金国位北方,男女皆善战,其女兵能挽长弓、射长箭者比比皆是,征来作战,实也不容忽视。” 赵佶曾幸得金、辽所赠美女,几乎甚有英姿,且喜倒反阴阳,力气不小,女兵之说倒可信了。 童贯道:“女兵怎能跟大宋军相抗,自动送上门来当妻作妾么?”众臣一阵窃笑,显出难得轻松情景。 秦桧道:“抛开女兵不谈,毕竟女兵其可能用来守金国大本营,只要估算金国灭辽,所收降兵无数,光是余都姑那路军,即有十万人之多,如此计算,金军俱百万兵力亦不足奇!” 此语一出,众人虐意又僵,童贯千算万算,却忘了辽国降兵皆可能被金所用,然其岂肯服输,冷道:“郭药师还不是降宋,大可用他抗金。” 秦桧道:“蔡靖奏折应已提及,宋国斩了金国降将张珏父子,且将人头送回金国,此举已对降宋之兵产生负面影响,郭药师心想着,哪天金国要他人头,大宋岂非砍下赠去?他已不肯帮忙出征抗金,大有背叛之意。” 斩张珏一事,赵佶多半同意,然皇上岂有错误、认错之理?冷道:“蛮子心性多变,实是靠不住!” 秦桧道:“且快快撤去郭药师兵权,内调就近监管为要。” 赵佶道:“太师你且处理。” 童贯应是,忖道:“降将且敢作怪?哪天找个理由收拾便是。” 秦桧道:“金兵增军近百万,显然欲并吞宋国,尚祈皇上召集各路军以勤王。” 赵佶冷道:“金国找来百万军,宋国便召集二百万军,看他们如何嚣张!”目光移向童贯,“太师有问题么?” 童贯怎敢弱了威风,道:“绝无问题!” 李邦彦奏道:“且以重兵先守南北双黄河,以保京城安全,再伺机进攻不迟。” 原来宋徽宗年代,黄河在河朔岔分为二,北黄河转北流去,经汲县、滑州、大名诸县而入海,南黄河沿汴水东流,在开封以北,转流东北,经濮州、汇入济水,形成对开封之天然屏障,而汴京城则在开封城内正中央,自受保障。大宋又将南黄河另称汴水,更显亲切。 赵佶道:“只要要塞,都屯重兵,且给金军颜色瞧瞧,若人手不足,可调神霄弟子助阵!凭天神旨意,金国迟早败阵而逃!” 想及自己乃神霄长生帝君下凡投胎,自是神光普照,何惧于凡兵俗将?此局不足为虑。 众臣知两军作战,全靠神迹,怎能成事?然皇上中毒太深,无人敢点破,反正能调神霄弟子上阵,有助战情,便默认了。 群臣拟计画,皆不出调回大军勤王,商讨后,以梁方平为节度使,镇守北黄河之黎阳关,以武举出身之都虞候何灌,镇守滑州。其他琐事,则交童贯全权处理。赵佶落个轻松。 秦桧原是建议以李纲为帅,兵分多路以攻之,童贯却忌李纲好战,若掌重兵,哪天回过头收拾自己,岂非自讨苦吃,遂道:“此次勤王,乃在教训金国,让其知难而退,李纲一向恨金,若为将帅,一路卯起来杀戮,必血流成河,我军纵有二百万,若赔上几十万,亦惨重无比,其实不适任。” 赵佶知秦桧和李纲全是主战派,目前不宜掌兵权,故说道:“宋国将才济济,何定要找李纲蛮干?战胜了,也必付出惨痛代价,孙子兵法,朕可懂得,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朕偏不信,有两大黄河滚滚屏挡,金军能攻过来?那自要让金军灰头土脸,以黄水洗面了!” 童贯附和:“不错,黄河天险,天下无人能破!” 秦桧知童贯在场,实换不了李纲掌兵符,自己乃一介文官,实不宜再斗童贯,只好放弃建言,私下却暗暗咒得:“最好吃个大败仗,方知奸宦当道后果!” 赵佶道:“即以此拒敌;已是腊月,天寒地冻,朕便不信,金军能撑多久!诸位放心抗金吧!神霄长生大帝君将护你们,祈大宋旗开得胜!” 想及黄河天然屏障,且天寒地冻,复加以大宋能调二百万大军,以及神霄长生大帝君守护,赵佶不禁壮胆顿开,一扫先前顾忌,待下诏勤王令后,已退朝而去。众目亦一一告退。 童贯却心事重重,找来高俅,齐聚禁军秘殿中,道:“老实说,金军的确猛狠!我在战场,还挨了一刀,已亲身体验其威力,若调集不了二百万大军,恐十分棘手!”虽然此刀乃宋两利所赐,但岂肯说出,仿似作战受伤自居,以显勇猛。 高俅身为太尉,且曾出兵征战梁山泊,亦呈常败之军,然他和童贯一样,从不承认败战,且以自我幻想手法,强自催眠自己乃常胜军,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将,故突见童贯露出惧意,倒也不解,道:“照太师意思,太原城恐守不了?” 童贯道:“不错,金军有妖术,且太原张孝纯根本不懂战术,此城迟早将破,不得不防。” 高俅道:“若真有妖术,大概只有靠神霄弟子相抗了,可惜林灵素已倒,小神童又叛国……” 童真嗔道:“莫要提小妖道,就是拜他所赐,我才受了伤,他根本已倒向金军,助纣为虐,见了他,格杀勿论。” 高俅眉头直跳:“他竟然倒向金军?难怪金国肆无忌惮……”盘算一阵,道:“我看太师还是得利用张天师等人对抗宋两利,否则后果堪虑。” 童贯道:“这正是我难处之一,毕竟张天师等人,一向对我不友善,怎能说动他们?” 高俅道:“方虚默呢?他仍道家掌门之一,可利用他说项,联合对方。” 童贯道:“莫要谈他啦!当时我中伏,他竟然先开溜,如此贪生怕死之人,如何能当国师?” 高俅道:“此时乃用人时刻,何需跟他计较,只要能哄他上战场,任何恩怨皆可暂时压下。” 童贯想想也对,把他骗至战场,是生是死,他总也得先走一步,遂道:“便宜他啦!否则我是铁定不想再理他了!”盘算着把茅山派全派往战场,倒也添增不少兵力。 “其他呢?二百万军,何处凑得?老实说,禁军先先后后折损不少,所剩不多,又要护京城,又要出征,根本不够用。” 高俅道:“届时找来厢军充数,若不够,神霄弟子也可用;但皇上说的也没错,黄河滚滚湍流,任千军万马亦难以攻过来,咱根本不必用到二百万军,让蔡靖、何灌二路军处理便可。” 童贯道:“我担心的是禁军少了,要是皇上责罪下来,可甚不妙。” 高俅道:“皇上根本看不见,防着秦桧、李纲一派,自可安然过关。” 童贯道:“这正是我找你来此之最主要原因,秦桧乃你一手提拔,他倒故意别树一格,以凸显自己不同,专唱反调,你得想法安抚,莫要再让他惹事生非!” 高俅闻言满心得意,自己地位一向比童贯低,平时只有求他分儿,谁知对方今日却求自己,实也难得,遂道:“自无问题,他也非不长眼睛者,他只是自命不凡,不想被埋没罢了。”至于后一句“轻视太监”倒未说出。 童贯得此保证,欣笑开来,道:“你已征战多次,对引军作战甚是内行,日后我退休,统兵元帅之职,非你莫属!” 高俅纵在皇上面前表现一副丑样,然其仍自我催眠为大将之才,闻得童贯一捧,实也满心受用,纵使谦虚直道:“不敢当,不敢当!”然却仍小人得志般笑眯双眼。随后两人相互恭维,终精神鼓励得,额头发亮,全身放光。 随后,高俅退去,前往秦府说项。 童贯则寻向方虚默,以套交情。 方虚默当知临阵脱逃,对童贯颇为伤害,然他自认当今唯自己能胜任国师一职,且算准童贯迟早将求自己,故何忌之有。 果然童贯亲自寻往茅山宫,拜之以礼。 方虚默亦给其面子,亲自接引,道:“太师可来了,茅山派早做妥,准备勤王!” 童贯诧道:“国师已算准一切?” 方虚默道:“没错,金军来犯,自该勤王!又如前几日在太原交战,在下正想调动天兵天将助阵,以救出太师,谁知对方惧于本尊,即把太师放了,否则必遭重创!” 童贯懒得听他解释,道:“现在正是国师表现时刻,皇上已下诏勤王,我立即前来此,自是特别看重国师,您千万要立战功,一举拿下国师职位。” 方虚默道:“本尊已备妥,八八六百四十高手全部到齐!” 童贯道:“除了茅山派,可要联合天师派?毕竟极乐圣王亦潜伏其中,不得不防。” 方虚默道:“任圣王了得,也未必挡得了茅山大阵!” 童贯知其高傲,不再劝他,遂交代茅山军最好移往黄河岸,以挡金军,方虚默同意。童贯告别而去,且绕道天师府,其实如此重大讯息,天师府岂有不知之理?张天师早私下联合中原各派高手,准备做殊死之斗,童贯暗喜,一切自可安稳渡过。 次日,在梁方平、何灌各引禁军二万、厢军六万,以及杂牌军数万,浩浩荡荡移师两黄河去了。 至于童贯仍坐镇京城,且拥禁军四万以上。虽名为勤王,其实乃看紧皇上,免得一出征,后头有人搞鬼胡奏,弄得窝里反,何况金兵凶猛,让他人试其锋芒,再做应变方是。最后一计,乃是:若真的挡不了金军,倒可配合赵佶躲往江南,暂保实力,不信以中原之大,小小金国能踏平一切? 徽宗则仍气定神闲,一副稳操胜券模样,毕竟心怀本尊天神之能耐,岂怕凡间任何事情?尤又见得大宋军浩荡数百万,谁能抵挡?君临天下感觉,莫此为甚。 他哪知数百万大军,其实皆假象居多,原是高俅临时一计,找得不少百姓冒充,且以前城出、后城进方式,不断绕圈打转,此绵延不绝,竟也唬得赵佶心花怒放,直以为宋国军力强盛,天下无敌。 童贯亦因掩去禁军短缺窘境,而窃笑于心——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皇上上皇 童贯处理出征之事后,总算忙碌完毕。他虽苟安藏于京城,却也希望宋军能战胜此局,故亦想找寻秘处静思,以期沉淀心情,用以处理日后可能面临之千变万化情景。 他立即想到万岁山奇阵石屋,便自移步而来,躲入阵区,田黄石屋仍在,可惜阴阳老怪已去世,否则以其力量,何惧于极乐圣王之淫威? 然人已去世,多想无益,遂静坐石屋,一边休息,一边思考问题。石屋仍摆着当时极乐圣王所挑之各式各样十二生肖之天然奇石,瞧来别具赏心悦目。然童贯仔细瞧来,竟也发现,十二生肖奇石比起先前有所不同,如那青龙石,原较青绿,此尊尾部却为淡紫,且龙头上吟,和先前之下探自有差异,那蟠山白虎亦变成啸天水晶虎,锦毛猴变成彩斑猴……,所有生肖皆有不同之处,若非时常窥探,必被太多宝物而弄得眼花撩乱,难以察觉。 童贯诧道:“常有人来此?!”心念闪起:“会是宋两利?!”四处转寻:“也不对,他已叛宋降金,怎可能回到此处?……” 话未说完,金影一闪,竟是金国第一国师极乐圣王。吓得童贯背脊生寒,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童贯骇道:“你待要如何?”连喊救命也喊不出口。 极乐圣王谈笑道:“路过,走走瞧瞧,别无他意。”来回踱步,显然已将万岁山当成自家庭园,“此处风景绝佳,适合散心。” 童贯头皮发麻,极乐圣王能来去自如,那取自己及皇上首级,岂非易如反掌,但他却毫无行动,此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未看上眼,或不屑一切。 童贯还是重覆那句话:“你待要如何?” 极乐圣王道:“毋需如何?若说有,只想劝你去劝赵佶,早日归顺金国,免增伤亡。” 童贯冷道:“你不耍阴,金国根本不是宋国敌手!且金军根本攻不过滚滚黄河!” 极乐圣王道:“恰巧相反,宋军不堪一击,黄河亦起不了作用,一切已天注定,莫作困兽之斗。” 童贯道:“黄河怎起不了作用?它足可挡千军万马。” 极乐圣王笑而不答,一副天机不可泄露模样。 童贯浑身难自在,道:“你武功虽高,但京城高手如云,若联合出手,你未必抵挡得了,劝你还是快快返回金国,明哲保身。” 极乐圣王道:“天命已如此,你该劝的是赵佶。”不想多谈,移步而去。 实慑于对方淫威之下,根本僵硬,动弹不得,直到对方将消失阵区,突又问道:“黄河为何挡不了金军?”此事实关系重大。 极乐圣王终回话:“天寒地冻,黄河将结冰,怎挡得了金军?”说完消失不见。 童贯闻言,登若被捅一百刀,差点晕倒于地,不错,若黄河结冰,任何屏障皆消失,金军用滑的,都能滑进汴京城,这还得了?黄河关一破,拿什么来挡?! 难道天命如此么? 他极力寻求解释:“不可能,滚滚黄河,结冰谈何容易?何况纵使结冰,大宋另有十路大军,百余万兵,难道当真挡不了?” 童贯抓着大宋百万兵,做最后心灵依恃。然瑞雪飞下,心头却自冰寒,四肢为之僵硬。 突地,他直奔神霄金宝殿,跪求天神,莫让黄河结冰,且祈大宋旗开得胜。 童贯祈祷,突地奏效,未及两日,即已传出太原军击退完颜宗翰,打得一场胜仗。 金东路军亦传出被挡于居庸关和古北口外,实未如想像中厉害。 童贯急于邀功,登往神霄金宝殿后方之“观星塔”奏去。 那观星塔呈八角型,楼高九层,白石红瓦筑成,瞧来甚是显眼,此塔原名“观神塔”乃徽宗在此迎接或观瞧天神之塔,然因观“神”总忌了天上诸神,以及神宗,故改成“观星” 倒也雅致。 赵佶亦关心国事,故近两日皆在此观天象、祭神通,以祈大宋国运昌隆,击退金军。 童贯带来好消息,赵佶登时眉开眼笑:“朕便知道,大宋军所向无敌,金军岂是对手,恐现在已夹尾巴溜了!” 童贯笑道:“全是皇上福泽恩赐,大宋有福了!” 赵佶呵呵笑道:“是极是极!自该庆祝!” 当下唤得小太监郝元前去传令,备得宴席,特别邀童贯、高俅、梁师成、蔡攸等人同乐,至于白时中、李邦彦亦宣来赐酒,嘉赏一番,两丞相亦沾得胜利喜气,先前忧心一扫而空,频频恭祝赵佶后,始退。 童贯甚至以为极乐圣王所言全是瞎猜,且全猜错,大宋军岂是好惹,金车终将败战。 然欢庆不了一日,消息传来突又陡变。 金西路军完颜宗翰虽未攻下太原城,却也转进直攻朔州,且势如破竹,连下数城。 金东路军攻击下,宋军更是惨况,燕京守将蔡靖命郭药师及张令徽、刘舜仁率军迎战金军于玉田,郭药师稍作抵抗,张、刘二人却惧于金军,临阵脱逃,宋军大败,蔡靖惊急中想找郭药师商讨御敌之计,谁知郭药师却反叛,劫持蔡靖及都转运使吕颐浩、副使吕兴权等人降金。不到三日,完颜宗望占领燕京。 降将郭药师父子立得战功,金太宗赐姓完颜氏,另赐金牌,并镇守燕京。完颜宗望再次挥兵南下,几锐不可挡,所向披靡。 徽宗闻此消息,全身冰麻,灵魂似已抽离,留下不听使唤躯壳,他作梦未想及,一夜之间,简直变天。 童贯亦失魂落魄,敢情金军早破了燕京城,只是消息传得太慢,自己却被蒙在幻想中而自我陶醉,难怪极乐圣王有恃无恐。 难道天命当真欲亡大宋么? 赵佶瘫坐神霄金宝殿,实是后悔未听燕京守将蔡靖奏言,将郭药师调回京城冰冻,竟让他反叛得逞。想及恨事,直骂“鞑子便是鞑子,全是一身反骨!” 童贯、蔡攸岂敢吭声,当年即是他俩奏准,若论罪行,恐得贬官放逐,幸秦桧已被挡在外头,暂时谏奏不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殿前尚有梁师成、李彦、高俅三人,原想继续昨日庆功之宴,谁知突传恶运,一颗心亦蹦蹦乱跳,照金军如此攻击速度,不出半日,京城岂能保主?竟也开始计画如何开溜,善后之道。 外头百姓更是人心惶惶、咒骂不断,皆怪罪昏君宠六贼,始让大宋弄得乌烟瘴气,国势颓弱,民不聊生。 后宫嫔妃、宫女十之八九已收拾细软,准备巨变时逃离京城。 知宫观事张虚白看在眼里,只能暗叹,既知如此,何必当初? 赵佶已心慌意乱,连祈天神无数,皆未得到感应,不禁更为焦切,直问张虚白:“朕的神霄长生大帝君为何未显灵助阵?”他已祈咒无效,效果竟然不见,实是懊悔。 张虚白原想说及奸臣当道,哪来神助,然眼前童贯、梁师成、李彦三人全是六贼份子,若说及三人,必引起反弹,故转得话儿,道:“皇上太过奢靡,神仙总忌讳于此。” 赵佶道:“朕会奢靡?” 张虚白道:“瞧外头奇花异石处处,全是劳民伤财之物,皇上难道尚未觉醒么?” 赵佶一楞,以前从未想及,然此时回神想来,竟也奢靡过火了,心虚说道:“那些奇花异石,皆是百姓所乐意进贡的,朱勉不也如此说?” 张虚白道:“皇上不知人间疾苦啊!” 赵佶受此当头棒喝,顿乍觉醍,痛下决心道:“朕是该自我检讨!”转向童贯:“转令下去,罢江浙诸路花石纲,以及减租减税,免遭民怨!” 童贯立即应是,毕竟此事自己亦有参与,不受波及,已是万幸,哪还敢声张。 蔡攸知机会到来,奏道:“花石纲、增租税,全是前宰相王黼及蔡京所策画,皇上理当处置两人,以息众怒!” 赵佶道:“都已废了两人相位,还不够么?” 蔡攸道:“白时中、李邦彦仍暗中听令蔡京,不得不防。” 赵佶摆摆手道:“下去下去!你们父子恶斗,朕早明白,只是不甚想理会罢了,此事朕自会查明!” 蔡攸登时下跪,切急道:“臣罪该万死,臣不该乱奏!” 赵佶叹道:“蔡京是有些偏心,但宠爱你三弟蔡绦和蔡鞍也是应该,蔡鞍乃是驸马爷,茂德帝姬的丈夫,你忍心让朕的女儿嫁予没出息之人?” 蔡攸急道:“臣不敢,臣只想说明真相,绝无陷诬父亲及三弟意思。” 赵佶还是摆手:“下去下去,朕自会处理,一切待战情稳定再说!” 蔡攸知多少奏效,始拜礼而退。 随后赵佶又支开所有人,准备闭关修行,平静心情,试着唤回天神指点。 众臣退去。赵佶又躲回观星塔,禅定去了。 张虚白暗叹:“奸宦即在身边,如何能修得正果?”不想多言,转视赵佶金身神像,恐也保不了多久。 童贯传令赵佶旨意,废除花石纲及准备降租税。每以为可以平息众怒,谁知百姓仍喊着欲诛六贼,以彰天下,甚至有人喊得罢免赵佶,另立新君口号,且有越演越烈趋势。童贯乃六贼之一,听来甚是刺耳。要是往昔,早派兵镇压,将那散播谣言之人挖眼断舌,乃稀松平常之事,但现在情势不同,怎可去惹众怒?看来且得避开为妙。 童贯心念转处,终有一计,暗忖:“如若极乐圣王所言属实,黄河自有可能结冰,届时金军渡河,任强兵强将亦挡之不了,倒不如劝动皇上,躲到江南,那江南气温较暖,长江又宽,且从未结过冰,任金军厉害,难道还当真能杀到那头么?至于京城,找个替死鬼看守即可!”想妥后,心神较定,复又返回观星塔奏去。 赵佶已闭关多时,总难定下心,越发相信张虚白所言,近年可能奢靡过头,辱了躯体,天神自难附身,得多多修行为是。 他既难入定,终又接见童贯,开口即问:“宣了朕废花石纲,减免租税旨意了么?百姓反应如何?” 童贯道:“民怨虽暂时消退,但纵使能团结,也未必挡得了金军!” 赵佶道:“怎讲?” 童贯道:“百姓手无寸铁,怎是金军敌手?大宋安危全在黄河屏障,然此屏障却随时可破去……” 赵佶道:“怎可能?谁能阻断黄河之水?” 童贯道:“若是结冰,一切自毁。” 赵佶诧道:“黄河亦会结冰?!” 童贯道:“暴风雪一来,自有此可能,倒不如长江,终年不结冰,任千军万马也攻不过!”表情已显暧昧。 赵佶怔道:“你要朕躲到南方避险?” 童贯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佶道:“不行,朕岂可弃千万子民以及历代宗庙、陵寝于不顾?做个逃难之君?简直丢尽列祖列宗之脸!” 童贯道:“此非逃难,乃权宜之策,皇上乃万金之躯,冒险不得,自有必要做万全护持,且只要留下皇太子在此坐镇,任谁也不敢说皇上弃子民而不顾,何况皇上此次南下,可借口前去南方亲自引领勤王之师以救汴京,又非迁都,故无不妥之处。” 赵佶原是排斥,然听其解释,倒亦有理,心灵已起涟漪,的确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险不涉也罢,然该立谁呢?赵桓?亦或赵楷?以他个人意愿,自是想立赵楷,然临时未撤去赵桓太子封号,此举未免引起争端。 童贯窥其心思,道:“赵桓宽厚稳重,留在京城,赵楷善战,可带在身边护持。” 赵佶目光一亮,然岂可让人看穿心思,道:“朕会考虑考虑。” 童贯知赵佶早心动,却也不愿强逼,道:“皇上三思!”即已告退,一切等候消息。 赵佶则寻往内宫,询问郑皇后、乔贵妃、韦贤妃等人意见,皆换来一阵谏言,毕竟此举兹事体大,妃子亦以列祖列宗陵寝皆在此为由,岂可任意弃之,纵使不得已得南幸,亦该派兵留守,以确保一切无虞,否则将做千古罪人,受人指责。 赵佶直表示并非弃都而逃,乃勤王之师行动太慢,得亲自前去引领,以便急速返回抗金,嫔妃们终谅解。 然赵佶并未及时宣布,毕竟神明旨意并未下达,且百万大军并未正式交锋,他总仍怀着几许希望。 然战况却履传败战。敌军简直锐不可挡,所向披靡。 短短数天之内,金东西双路军,势如破竹,攻下岚川、忻州,又围中山府,并攻河间府,完颜宗翰、宗望双方简直在较劲,一味强掠、猛攻,宋军几难招架,兵败如山倒,死伤惨重。 赵佶听得败战消息不断传来,州城都郡不断被金军攻破,宋军简直招架乏力,民心登又沸腾,直指朝廷无能,罢官罢相之说甚嚣尘上,就连另立新君口号亦起。 赵佶知事情严重性,终于腊月二十一日宣召以皇太子赵桓为开封牧,次日皇太子入朝,徽宗赐予排方玉带,此玉带非臣下所能佩扎,此举已暗示禅位以及南幸之意,然他自信赵桓无此胆子敢自行篡位,自己仍能掌权,一切自在计策中。 为息民怨,赵佶更罢道官,罢大晟府、行幸局,且下诏天下百姓皆可直言极谏,并下诏罪己,其文如下: 朕承祖宗修德,托身士民之上,二纪于-,虽兢业存于心中,而过咎形于天下。盖以寡味之资,藉盈成之业,言路瓮蔽,寻谀日闻,恩幸持权,贪饕得志。缙绅贤能,陷于党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伍之力,多作无益,侈靡成风。利源商权已尽,而谋利者尚肆诛求,诸军衣粮不得,而冗食者坐享富贵。灾难屡见,而朕不悟,从庶怨怼,而朕不知,追推已愆,悔之何及! 其已承认奢靡过错,祈天下子民谅解,亦祈神霄长生大帝君谅之,进而再次显灵相助。 然此时皇上痛改前非何用?那金兵已若虎豹,不断杀伐南下,宋国几无人能挡,且金军逼近黄河之谣言,如涛似浪涌来,人心岂能安定,富贵人家纷纷收拾值钱细软,准备逃离京城以避战火,平凡百姓、商家不易逃走,皆四处打探军情,无暇兼顾生计,虽处过年时期,却无心张罗。 而那金国向宋宣战之使臣吴华民亦已进京,递来伐战檄文,提出宋、金以南黄河为界,且宋需向金国称臣,另贡献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绸缎一百万疋为议和条件。如此简直辱尽大宋国格,徽宗岂肯从之,议和已难达成,战争在所难免,人心更惶动。就连后宫嫔妃、宫女、太监,竟也有人趁乱逃逸,以保小命。 赵佶眼看道歉仍安定不了京城民心,自也抱怨不断,这些百姓平常舒活惯了,受此轻微骚动即吓得魂飞魄散,怎堪当得大宋子民?然那金军显然极欲灭宋而后始畅快,开出条件实让人难接受,战争大概免不了了,如此外驰内张下,赵佶头疼欲裂,实未想过,皇帝竟然如此难当,简直受罪。 赵佶已心乱如麻,毫无头绪,谁知三皇子郓王赵楷匆匆又入宫觐见,赵佶接见宣和殿,直道:“楷儿来得正好,如今金军嚣张凶猛,百姓人人思动,可替父皇出个主意?” 赵楷跪拜于地,神情肃穆奏言道:“敌军虽凶残,我军却也未必惧之,只要复李纲职,且等种师道、姚中平二将率泾原军、秦凤军回师勤王,自能抗敌。” 赵佶道:“我亦等勤王之师到来,但要等多久?可去催赶?” 赵楷道:“早传十万火急军令,然两将身在边陲,往返亦需时一段,但应快赶回方是!”金国半月不到,连攻数城,确让宋军措手不及,故形成此糟乱情景。 赵佶稍得信心,道:“那便耐心等了,至于李纲复军职,朕明日即下诏旨!” 赵楷道:“除了复李纲职,且得师出有名,否则军心动荡、百姓惶变,大宋岌岌可危。” 赵佶道:“何又师出有名?” 赵楷双手奉上檄文,道:“父皇观之便知。” 赵佶诧道:“那金使不也送来一份檄文,怎还另有一份?” 赵楷道:“吴孝民所送,乃东路军完颜宗望发出,此为西路军完颜宗翰所拟,当时童贯至太原,即应取回,谁知童贯却先行开溜,守将张孝纯始派人送往京城,唯惧童贯等人截住,故暗中交代送往儿臣住处,以便转至父皇手中。” 赵佶嗔道:“这群-臣,忒也大胆!”快快接过檄文,拆开瞧瞧,除了先前檄文所书,割地赔偿,臣服金国外,此檄文竟然另有文书,其写着征讨宋国理由:“赵佶越自藩邸,包藏祸心,阴假黄门之力,贼其冢嗣,资为元首,因而炽其恶心,日甚一日。其昏庸不恭,侮慢自贤,谓已有天命,谓作虐无伤,实该戈之!” 赵佶瞧得差点昏倒,全身抖颤:“金国竟以朕谋害哲宗冢嗣后才登帝位?且昏庸不恭、侮慢自贤、作虐无伤为征讨理由?还说朕是假天命,以阴阳幻邪之术蛊惑天下?!可恶!可恶!” 赵楷轻叹:“此消息早传遍百姓之间,民心怨怼难消!” 赵佶喝道:“他们敢胡扯?” 赵楷道:“父皇当自省,多年放纵六贼弄权,今日始弄得如此局面,六贼不除,民愤难消!” 赵佶道:“朕已知错,难道不够么?何况此时此刻贬了童贯等人,岂非引起宫廷内斗?” 赵楷道:“故言,必得师出有名,以定民心。” 赵佶道:“朕不懂你意思。” 赵楷目光坚决,字字说道:“父皇应禅位!” 赵佶诧道:“禅位?!”如此晴天霹雳言词竟然轰来,捣得他冰针刺体,全身厉疼,直接反应斥道:“你敢谋篡帝位?!”掌拍扶手,人立而起,竟地想唤得守卫,将叛徒拿下。 赵楷仍冷静,说道:“父皇三思,此情此景,您若不禅位,将师出无名,大宋江山山岌岌可危。儿臣若有野心,大可安排手下谋夺,何需冒得性命危险,前来死谏?” 赵佶不禁泪洒如雨,直道不错不错,谋篡之人岂会自寻死路?赵楷自无此心了!那岂非表示事情已严重到无法收拾地步了? 他顿坐龙椅,霎时苍老十岁,差点抱头恸哭,他方四十有三,正值壮年,便要禅出帝位,何等残酷不甘啊! 赵楷道:“金人既以父皇为征讨对象,纵使所指,乃莫须有之罪,然借口已成,父皇何不禅位皇太子,如此可搪塞金人征讨之口,且换得新君,民心必然振奋,士气必然高昂,在师出有名下,自能胜战。父皇纵禅帝位,仍是神霄长生大帝君,地位尊高,照样受人敬仰!” 赵楷故意提及神霄长生大帝君,乃知父皇中毒颇深,几乎一切皆寻神明旨意行事,或真的神明显灵,让他起了禅位念头,如此将圆满解决此事。 赵佶手掐脑袋,心绪降到谷底,道:“让朕想想,让朕想想!” 赵楷道:“抗金之事,交由孩儿等人即可,父皇大可清悠过活,您一向喜琴棋书画,日后更能尽兴为之,何乐不为?” 赵佶仍是邯句话:“让朕想想!” 赵楷道:“父皇三思,儿臣告退;然禅位之事,千万别让童贯等阉宦得知,否则必定大乱!” 赵佶道:“下去吧,让朕想想!”赵楷始拜礼退去。 赵佶心绪纠乱,怎一夕之间,江山变色,人事全非?这个帝位当来甚是辛苦,如若金军当真冲着自己而来,那倒是严重了,难道大宋江山会葬送自己手中么?那岂非成了千古罪人?赵楷说的亦有道理,抗金之事,交由他们处理,自己倒是可以过得清闲。可是若交出帝位,往后日子是否另有变化?说不定儿子叛变,把自己囚了起来呢?但想及赵桓一向听话不可能背叛;赵楷是冲了些,但经过今日事,该背叛,早行动了,算来亦对自己忠心耿耿,若要禅位,又将禅予谁? 赵佶摸抚长坐已久的龙椅,仍是眷恋帝位,然时势所逼,忒也扰人,难道当真如张虚白所言,自己奢华过度,惹得天神大忌,不再显灵附于肉身相助么?若真如此,外头百姓准是大大误会与不解了……。 昨夜传言神霄宝殿已被砸,若非那住持、护法打着小神童名号,方将信徒劝退。难道自己所做所为还不如小神童得到信徒爱戴么?是该检讨检讨了。 赵佶已数日未再梦见神霄长生大帝君,那股被抛弃感觉,使他灵魂似被抽离,显得浑浑噩噩,这皇帝当来甚不踏实,复又有了禅位意思。 挣扎中,冷汗直冒,魂不守舍。 忽又闻及太子少保蔡攸觐见,赵佶想及赵楷所言,禅位一事不得让内臣知晓,蔡攸也算和自己厮混多年,且探采他语气便是,遂宣他觐见。 蔡攸大礼一跪,竟也不起。 赵佶诧道:“蔡卿何事要奏?” 蔡攸道:“自有关微臣父亲蔡京一事!” 赵佶道:“又有何问题?” 蔡攸道:“蔡京年事已高,已致仕在家,然他却难忘权势,意图复相,在得知金人入侵之后,已向驸马爷蔡鞍表明有退敌之计,企图影响皇上,故臣特来奏明,此事不可为,否则将闹大乱。”他素知父亲想扳倒自己,竟然交代弟弟和皇上谈复相及退敌之条件,即是要葬掉自己官职,忒也残忍,不先来奏明,实是不甘。 赵佶目光一亮:“他有退敌之计?是啥计策,说来听听。”此时此刻,自以退敌为重。 蔡攸道:“他想表面议和,暗地亲自出征,把金军歼灭于关外。” 赵佶斥道:“荒唐!两眼昏花,脑袋不清之人,还想领军作战?朕看他跨骑战马都跨不上,也敢出征!” 蔡攸默然不语,毕竟谏及亲人,已是忌讳,若说的过多,未免落个骨肉相残之讥。 赵佶冷道:“议和之说更不可行,金军既已挑明为伐朕而来,还要大宋投降,如此条件,实是逼人太甚,朕是不会同意议和。” 蔡攸道:“外头欲诛六贼,闹得如火如荼,家父的确该避风头,又怎可让他复相,引怒民怨。” 赵佶目光一闪,问道:“百姓对朕评语如何?” 蔡攸道:“臣不敢多言……” 赵佶道:“但说无妨,朕自知状况,只是想多了解而已。” 蔡攸道:“那臣便直言了,皇上确实受到诽议,尤以自认为神霄长生大帝君,却保不住大宋江山,最让百姓受不了。”至于召妓浮奢之事,他亦有份,怎可说及,那岂非自打嘴巴。 赵佶闻言,一阵内疚:“是朕不对,未能好好照顾百姓,实罪该万死!”想及神霄宝殿已受攻击,更对不起长生帝君,不禁合十拜礼,以赎罪状。“卿替朕想想法子,如何方能让百姓恢复信心?” 蔡攸早已听得百姓欲罢老帝,另立新君消息,且亦知赵佶恋旧臣,根本不可能对父亲使出严厉惩罚,其在朝势力仍在,尤其另有驸马爷暗中帮忙,自己处境甚为不稳,唯改朝换代,方能拔除父亲势力,既然赵佶提了议,打他随蛇棍便是,遂道:“皇上当应重整神霄宝殿,让神霄长生大帝君重新显灵,广泽天下百姓,方为正事。” 赵佶道:“朕早有此意,无奈近日国事大乱,耽搁了!” 蔡攸道:“皇上是否为立皇太子为开封牧,藉以抗金兵,却仍不能平息百姓之怒而烦心?” 赵佶道:“正是!竟然有人要朕禅位!实是伤透脑筋!” 蔡攸听的其言词,似对禅位之事并未特别反感排斥,似有权商余地,遂壮胆说道:“皇上若能找回神霄长生大帝君附灵而炼成仙体,已是凡人生灵之上,远比帝王更尊贵,毕竟帝王亦且要祭天拜神,且自古出得帝王无数,但出本命天神者,却寥寥可数,唯黄帝,太上道祖一人而已。” 赵佶恍然:“对极,黄帝能修炼成仙人,受万世凡人朝拜,朕乃长生帝君投胎,怎可弃之不修行!” 蔡攸道:“唐玄宗、东汉光武帝、真宗皆封禅泰山,祭的亦是诸天之神,可见神仙地位高于皇帝,神霄长生大帝君又是诸仙神之首,何其尊高、伟大啊!” 赵佶顿觉神光普照,心绪为之好转,频频点头:“有道理,当皇帝,治百年基业,当天神却治千秋万世基业,朕自懂得……”禅位之心越趋强烈,道:“若朕禅位呢?” 蔡攸登时拜礼:“皇上高明!毕竟禅位,自可挡去金人借口,且抗金之事,全数落于皇太子身上,皇上可专心修行,何况皇太子若无实权,恐名不正言不顺,调动不了老臣新将,战力必大打折扣。” 赵佶频频点头:“说的也是……,”复又觉此事不宜传开,道:“你下去吧!朕会思考此事,却也不能传开,免遭麻烦。” 蔡攸叩头行礼,恭敬而退。他当然守口如瓶,一则赵佶心思善变,未能定案之事,不能算数,再则禅位之事何其兹事体大,若让父亲之辈得知,恐遭不利,还是静观其变为要。 赵佶的确陷入于帝位及仙位挣扎之中,如若两者兼俱,那该多好,然似乎已不可能,心情又自烦闷。疲累下,已返回进福宫休息,希望能得长生帝君托梦,也好有个了断。 小太监郝元见得皇上疲累,遂请来太医诊察,原是稍稍受得风寒,并不碍事,郝元安心不少。 郓王赵楷谏得父皇后,并未返回郓王府,而是前往太常少卿李纲住处。 李纲纵被贬为太常少卿,掌管礼乐事物,乃文官之职,已和军事断缘,然其忠公体国,自对近日战情焦虑不安,可惜奸臣把关,他始终进不了宫,无法谏奏,心神郁闷不已。 忽闻郓王赵楷前来,登时迎接于秘室中。 李纲道:“郓王造访,恐引起蜚言,毕竟此乃多事之秋!” 赵楷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学生已奏请皇上禅位,另立新君,以保大宋江山!” 李纲诧道:“三皇爷您这是………” 赵楷道:“已无路可走,父皇不禅位,如何能平息天下百姓,且师出无名!” 李纲叹道:“自也如此,只是郓王所奏,未必有效,恐将伤了自己。” 赵楷道:“既已豁出去,哪还顾得什么,今日前来即想告知先生,不管情况如何,你我总得联合出征,将金军打回去,否则江山不保!”赵楷曾拜李纲学习兵法,故以先生称之。 李纲叹道:“难了!金兵多至数十万,想挡回去,亦得以军队为之,个人之力,根本挡不了,纵能杀死千百人,又怎见得效果?得兵权在手才行。” 赵楷道:“我可引领万余兵!” 李纲道:“不够,除非是潜至金阵营,刺杀金太宗或金将,然战况甚急,恐暂无法为之,最重要者,乃是郓王出兵,必受童贯等人排挤,永远掣肘难展,恐发挥不了战力。” 赵楷但觉有理,叹道:“看来只有等皇上澈悟,禅去皇位,始能挽回颓势了。”心念转处,道:“必要时,你我联合逼宫如何?” 李纲道:“万万不可,谋篡帝位,只会将事情更复杂!” 赵楷道:“又非我想称帝!只是把父皇逼下台罢了。” 李纲道:“仍是不妥,任谁把皇上逼下台,莫说自己竖强敌,更让金军多了替宋国平定内乱借口,准闹得不可收拾。” 赵楷道:“那该如何?” 李纲道:“既然郓王已奏及禅位,微臣小命一条,再去逼奏,想来皇上知严重性,将会禅位!” 赵楷急道:“岂可让你牺牲!” 李纲道:“郓王都不怕,臣何惧之有,何况有给事中吴敏助阵,应不致掉命才对。” 赵楷道:“此事适合么?” 李纲道:“百姓皆谏了,我还不敢谏么?” 两人露出惺惺相惜眼神,英雄自惜英雄。 赵楷说道:“学生必力挺您老人家,希望一切顺利。” 李纲满意一笑,道:“有此学生,已无憾事,你且回吧,免得引起奸官疑测。” 赵楷遂恭敬拜礼而去。 李纲步出秘室,仰望天际,腊月隆冬,冷雪不断,心头一阵感慨,随又回到书房,刺臂取血,且以血书为谏,祈能警示皇上。 待写完后,扎了左臂,取得血书,直往给事中吴敏府第,要其将血书呈奏皇上。 吴敬吓得双手怔颤:“李兄何需如此激烈,需知以皇太子监国,照样可以保住江山。” 李纲道:“名不正,言不顺,何以兴邦?当年唐玄宗碰上安禄山之乱,太子李亨亦于灵武策立为肃宗,藉以声讨,方能奏功,可见不建号,不足复邦!” 吴敏亦觉道理,然要皇上禅位,谈何易事,道:“我且试试,却不敢抱太太希望。” 李纲道:“天下齐谏之,他敢不从么?”只恨未能齐聚此力量。 吴敏已被李纲气概所感动,但觉惭愧,道:“兄弟我便拼了老命陪你啦!”事不宜迟,立即进京奏去。 李纲亦步往街上,瞧得百姓惶恐逃命,悲心不已。 徽宗赵佶原在休息,不想见人,然给事中吴敏拿着血书前来,赵佶闻得是李纲血书,吓得又泌冷汗,这李纲一向强硬直言,甚让人受不了,然其忠心,又岂是假得了? 把他冰封已嫌欠疚,他竟然还谏了血书,忒也激烈。急道:“李少卿写些什么?快拿来!”立即起床接见,吴敏急奔入内,跪行大礼,将血书送上,徽宗摊开,血迹斑斑,叫人怵目惊心,其奏书写道: 皇太子监国,礼之常也。今大敌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间,犹守常礼,可乎?名分不正,而当大权,何以号召天下,期成功于万一哉?若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捍敌,则天下可保矣。臣太常少卿李纲干读天聪,刺臂血书上言。 赵佶瞧得两眼噙泪,若大宋将臣皆如此忠贞,何患金国来犯?遂决定禅位皇子,并要吴敏传话,要李纲多多保重身子,为国所用。 赵佶思考过后,仍觉赵楷较活泼,且练得武功,骁勇善战,便让他发挥专长,赵桓较温和,且甚尊敬自己,他日纵使当了皇帝,大概亦不敢造次方对,终仍决定禅位于赵桓。 心意已定,遂要吴敏拟得禅位诏书,以告天下,其写着: 朕以不德,获奉宗庙,赖天地之灵,方内尽安,二十有六年矣。永惟累圣付托之重,夙夜只惧,靡遑康宁。乃忧勤感疾,虑壅万机,断自朕心,以决大计。皇太子桓,聪明之质,日就月将,孝友温文,闻于天下。立太子十载,练达圣经,宜从东宫,付以社稷。天人之望,非朕敢私,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凡军国庶务,一听所裁决,朕当以道君号,退居旧宫,予体道为心。释此重负,大器有托,实所欣然。尚愿文武忠良,同德协心,永底于治。 既已决定禅位,心情豁然落定。于支退吴敏后,赵佶回到神霄金宝殿,彻夜膜拜,冥冥中脑门竟也浮出神霄长生大帝君法相(自我幻想居多),赵佶顿觉欣慰,看是天神允许,倒做了正确决定。 次日(十二月二十四日)晨,赵佶终于垂拱殿向众臣宣布,决心禅位赵桓,并宣读内禅诏书,昭告天下。群臣有者窃喜,有者惊诧,赵佶一概不理,立即离坐,步向赵桓,脱了龙袍与天平冠,交予赵桓,道一句:“好自为之。” 赵桓但觉沉重无比,拜谢父亲,然龙袍穿妥后,已恢复镇定,在太监恭迎下,坐向那无数人梦寐以求之龙椅御坐,随即宣布称帝,并尊父皇为教主道君太上皇,郑皇后为太上皇后,位居龙德宫,以少宰李邦彦为龙德宫使,太保领枢密院事蔡攸及给事中吴敏为副宫使,负责伺候太上皇及联络消息之责,赵佶听来甚感满意。 赵桓随决定明年元月改为靖康元年。 霎见群臣膜拜,直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桓终登基,是为钦宗,并大赦天下,振奋人心不少。 然金军未除,一场硬仗仍要开打。赵佶已落个轻松,赵桓麻烦恐才开始——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智斗金军 宋两利并不知赵佶已禅位消息,他仍追着完颜宗翰所引领之西路军,以能尽量阻止其攻城掠地。然完颜宗翰发现此秘,登将部队分为三路,直捣宋城,如此一来,任宋两利神功了得,亦无法化得三个分身,终难挡金军气势。正待苦思对策之际,忽闻东路军完颜宗望已攻向北黄河,即将渡河南下。这还得了,黄河一破,汴京岌岌可危,他且知极乐圣王手下四名大将沈三杯、钱不贪、怒不笑、刁采盈全在宗望阵营,宋军几无法招架,宋两利权衡得失,放弃追逐宗翰西路军,潜往滑州,以助宋军抗金。 不一日,潜抵滑州,赫见宋军成千上万,全聚集黄河两岸,而此北黄河远较南黄河窄,故设有龙腾、虎威两桥相通。宋军却齐聚一堆,似粘了糖球的蚂蚁,不肯散去。宋两利不禁感叹,宋军长茅几乎扛在肩上,这哪是有心作战的备战姿态?其扛肩头,唯一功能乃转身逃跑,较为方便,如此士气岂是金军敌手? 幸好那方虚默倒也引领茅山高手,布阵虎威桥头。以其自认国师身分,大概不敢落荒而逃,虎威桥应该能够守得。 宋两利评估情势,黄河腹地太大,无法全数兼顾,唯龙腾、虎威两桥乃主要通道,届时金军必全力抢攻。可惜宋军横跨两岸镇守,无法在桥头布阵,一些道法绝招恐施展不了,然亦不宜叫宋军退守南岸,此又太便宜金军。至于再往北推进十里,则只工筑简单工事如插尖竹、桩树排等,如此工事,怎能抵挡强大金军? 那守将何灌原被打鸭子上架,根本无心恋战,何况金军势如破竹气势,早让他心胆俱颤,待准备应付应付,而后开溜便是,毕竟正规作战,得李纲、种师道之流方行,他护守京城尚可,其他引军作战则生疏得紧。 宋两利不禁皱得眉头,如此重要局面,怎不派李纲等人前来,那赵佶、童贯等人倒是混得可以。 无奈下,宋两利仍决心以龙腾桥为守护关卡,如此配合茅山派之方虚默,大概能挺得一阵。 他已换穿百姓服装,潜晃附近,倒未引起注意。 次日午时。 果然见得金军浩荡攻来。统帅即为完颜宗望,副将则是叛辽降金之余都姑。两人全是沙埸老手,难怪气势如虹,另有军师杨朴助阵,简直如虎添翼,宋军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金军方至,那何灌竟然不战而退,躲至黄河南岸,心想应付应付,若黄河天险仍守不了,那只有开溜一途了。 宋两利见状慨叹不已,如此哪是作战?只不过演戏罢了。心念一转,潜入何灌阵营,见得何灌正于南桥头临时设置-望台,一脸怔忡瞧着北方。 宋两利已俱通灵大法之能,轻易可躲过卫兵,潜至-望台,一手揪住何灌,喝道:“你待亡我大宋江山么?” 何灌吓得差点尿失裤子,骇道:“你是谁?!怎敢擅闯禁区?!” 宋两利喝道:“大爷乃神霄小神童,特来收你魂魄,让你勇猛起来,粉碎你不战而逃之软弱小瘪三心态!” 何灌脸色更变:“千万别让我勇猛!金军气势如虹,我军根本挡不了,你这不是叫我送命么?” 宋两利道:“既是胆小,又何敢出征?” 何灌道:“我是被打鸭子上架!小神童明察!”他原是武夫出身,一副威武模样,然竟此卑懦乞求,瞧来甚为突兀。 宋两利暗叹朝廷简直胡来,喝道:“你若不战,我照样收拾你老命!” 何灌急道:“不是我不战,而是所有士兵皆厌战,空我一人,有何功效?” 宋两利暗忖,说的也是,若士兵不战,大势已去,总得让他们有信心才行。道:“派予我三千兵,我来镇守桥头,你若敢抗命,毒死你!”找来一颗药丸,塞入何灌口中,强劲一迫。咕嘟一声,何灌已服下它,吓得脸色苍白:“小神童你这是?!” 宋两利道:“百毒之毒大毒丸,全天下只有我能解,你若耍阴,第一个毒死你!还不快派兵予我!” 何灌切急道:“要是你战死,我岂能保命?” 宋两利邪笑:“那就祷告我长命百岁吧!” 何灌更急:“小神童千万不得开玩笑,我可派兵予你,但你总得给我机会。” 宋两利道:“若我战死,你找我鞋底下,即有解毒之法!” 何灌道:“可是,万一你被分尸……如何找到鞋子?……” 宋两利喝道:“大胆!竟敢咒我死么?” 何灌急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只是……” 宋两利道:“我死了,你还好意思活命么?也罢!人无信不立,我若战死,你若苟活,回得了京城,可到神霄宝殿,第三枝楝梁上,自有解毒秘法!” 何灌这才嘘气,直道:“多谢多谢!”复又道:“小神童愿出兵,本人自是高兴,更祈望您旗开得胜,替大宋争回面子。本人并非不战,而是受命死守,待种师道等大军前来便是。” 宋两利知其根本说谎,却也懒得拆穿,瞧其人高马大,突心生一计,道:“种师道大军已到!” 何灌诧然:“在哪在哪?!”虽被揪着,仍想四处转瞧,宋两利一个响头敲去,喝道: “你便是种师道!” 何灌苦丧脸面:“小神童又开玩笑了!” 宋两利道:“一点也不!你身材和种师道差不多,可以当他分身,只要加了胡子,远远瞧来倒也难以分辨!” 何灌眉头一跳:“要我当他分身?!”倒觉可笑。 宋两利道:“不错!金军最忌两人,即是李纲及种师道,你若冒充他,自可让金军有所顾忌,不敢擅自行动!” 何灌叹道:“纵使我肯冒充,宋军未必肯信,迟早穿帮!” 宋两利道:“不必告诉宋军,你仍以何灌之名发号施令,待我告诉金军即可!你只需在此大声吆喝:左军射箭、右军炮轰等等口号,且得喝到对岸听及才行。” 何灌道:“若听着,声音恐怕将被认出。” 宋两利道:“又非天天混在一起,怎能立即认得声音?你照作便是。” 何灌暗忖,只要不过河,在本岸鬼叫鬼叫,自无性命之危,遂道:“小神童既有良计,在下配合就是!” 宋两利始将其放开,何灌想呕出药丸,却不可得,只能暂时协助,对于其通缉身分却也不敢提及,道:“小神童想要以先锋官出征?” 宋两利道:“正是!” 何灌道:“可好!”暗忖,掩去小神童身分,日后有人追查,倒能省了麻烦,道:“在下便传令,让人把军服送来!” 宋两利并未阻止,放行何灌而去。或许毒药威胁,何灌并未背叛,找得一件头领战袍返回,让宋两利穿上,终掩去身分。 何灌道:“我且带你到龙腾桥对岸,那头倒有千余骑前哨兵,你可备用,若不够,再增派!” 宋两利道:“暂时凑合用了!” 何灌遂带人过桥,抵达对岸,宣布新先锋官,得听令于他。交接完毕,何灌甚快又溜回南岸,他倒遵得戏法,找来粗胡粘在脸上,装出一副英雄豪杰气概,一股征战沙场意念顿生,但随又颓丧下来,暗道:“都已不再年轻,哪还有当年豪气?”只有守紧-望台,以期安然过关。 宋两利知金军气焰嚣张,喜白天浩浩荡荡冲杀作战,以撼宋军士气。其必直冲而来,倒可利用此点,遂要手下挖得壕沟,并铺上竹片、软枝、细沙,加以伪装。宋军士气虽低,但只要不真枪实战,倒也乐意为之,故半日之内,挖得左右各百余丈壕沟,其沟与沟之间则留小通道,以便宋军逃退。 宋两利不禁想起太原城首役,当时以溪湖为饵,且以浮桥通兵,自有异曲同工之效,唯在白天,否则倒可将龙腾桥给隐去,让金军来个跳河洗澡。 此时天寒地冻,若落入黄河,准冻得手脚僵硬,任人宰割。 尚有时间,宋两利当真返回南岸,要何灌找得布条,开始画图上色。其并非画桥型,而是画若浮桥平铺状,如此较快能完成,以争取时间。何灌不知其目的,但只要不过河,一切依他便是,故找来百余兵,赶工为之。 然布桥尚未完工,北方铁蹄轰轰声已传来,宋军脸色已变,神情显得紧张。宋两利只好回到北桥,一马当先挡在前头。 如此勇猛行径,倒让宋军诧讶,顿生豪气想追随,然冷静想想,终又觉此人太狂,且莫要跟他一并送死,仍做脱逃准备。 金军果然浩浩荡荡,势如破竹冲来。滚滚黄尘,简直欲掩天际。宋军见状,手脚僵硬。 宋两利若非曾和完颜宗翰对阵,已试过大场面作战,今日恐也心惊肉跳,故仍镇定把关。 金军已迫近不及两里,宋两利感应出,将领正是辽降将余都姑,统兵近十万,以大军压境方式迫来。 前方所设尖竹阵,简直不堪一击便被捣毁。 金军气冲斗牛,如尖锥利剑冲来。 已近一里。 宋军多数双腿发软,背脊僵寒,无心作战。 宋两利倒若老僧入定般伫立着,静静相准对方先锋官,待会少说也要宰他几个,挫挫金军锐气。 金军冲近六百丈,但觉宋军布阵忒也奇怪,居中一人特别突出,似有一夫当关气势,其背后一百丈,又是一排既长又薄宋军,每组十人,且相隔十丈远,看似坚守岗位,却又缩头缩脑,似想逃开。 那余都姑作战经验丰富,突见此状况,顿觉有异,总得查清楚再说。谁知金军连战皆捷,怎瞧得上眼如此阵仗?任余都姑下令小心,先锋官仍一劲猛冲,毫不停留。 千军万马终已冲杀过来。 宋两利抓起长茅,相准那位粗胡先锋官,务必一击中的。 双方迫近百丈。 蹄声震天,啸声刺耳。 金军气势锐不可挡。 宋军心惊胆颤,竟然弃战而逃。若非事先知晓小泥道,否则准落入壕沟陷阱之中。 宋两利突策马往后退去,佯装逃命。 金军一阵狂虐大笑,先锋官直追丧家之犬。 千军万马冲来! 铁蹄怒踩黄泥,似若贪狼,猛吞地面。 及近十余丈,壕沟上陷阱泥土已被震得露出竹片软枝,有的金军已发现,急道:“不好,有陷阱!”想煞停马匹,然冲劲过猛,且后头不断迫来,根本挡之不了。 十余丈之近,快马三两步及至,踩及陷阱,猛往前栽,后头更挤,落坑无数。 金军大为惊慌,战况顿乱。 宋两利突地发难,吼道:“敢战我种师道大军么?”快马快枪直冲而去,相准那粗胡先锋官,一枪捣得他甲陷胸穿,且被挑飞空中,惨叫若杀猪。金军正惊乱之际,突闻其变,吓得心惊胆颤,从未想过出征十余日,连战皆捷之际,会遭受强烈反击?多人已楞住。 宋两利岂肯停手,复又喝道:“敢战我种师道大军么!”长枪再冲,又自杀截两名先锋官,且皆一枪毙命,尸体高飞弹出。 金军终骇惧而醒,有人诧叫:“种师道大军到了!种师道大军到了!”一声喊,声声喊,金军士气顿挫。 那余都姑见及宋军出现猛将(不知宋两利化身),竟然宰得自己三名先锋手下,显然另有名堂,复闻手下喊着种师道已临,哪还放大意攻击,登时下令撤退,鸣金收兵,号角一响,金军霎时调头,退走五里之遥。 宋两利战胜一局,登让宋军士气大振,猛地喝着:“种师道,种师道!”竟把宋两利当成种师道。远处何灌闻及,倒也笑意频传,暗忖:“只要小神童能击退金军,自己性命自无危险,且可能立了大功,何急于逃去?且静观其变再说!”纵容手下喝声震天。 宋两利满意一笑,转向宋军,道:“我乃种师道坐前先锋将,特来助阵,大军已在后头,迟早打得金军落花流水!”他身穿盔甲,已隐去头上符带,且脸面故意抹黑,无人认得是他,一时“黑先锋,黑将军”喊个不停,宋两利暗忖,黑了脸,便成了黑先锋?也罢,总不能以黑神童自居吧!终默认黑先锋存在。 引兵作战,只要打出胜仗,士气必旺,先前北岸干余名逃兵,此时竟也成为英雄,随又见得数千骑想自动加入北岸作战。 宋两利一一接受,并要众人收拾残局,雌伏附近,以待敌军二波攻击。他则仍一马当先,杵在前头,气势不凡。 他实则心神亦爽,只要极乐圣王未至此,自己倒可为所欲为,杀杀金军气焰,免得以为宋国无能人。 一有空档,宋两利即已运起通灵大法,摄向那余都姑,探探他耍何花招? 那金东军一击落败,士气虽受挫,然整装后,金军复认为乃大意使然,只要亦步亦趋,避开陷阱,自可以超强军力战胜宋军。 余都姑却另有想法,宋军先锋官显然大有来头,若不制住他,恐得影响攻势。听其所言,乃种师道麾下大将,而那种师道并未出现阵前,显然应是尚未赶到,如若他再赶来,恐如虎添翼,届时必定更难攻破黄河防线。维应把握时间,方为上策。 那圣王手下四大护法,刁采盈、沈三杯、怒不笑、钱不贪,皆前去虎威桥,去斗茅山派掌门去了,否则倒可派四人去收拾此名黑先锋。然余都姑乃一代战将,怎可弱了威风,仍决定自行出击,以显军威。他遂调派十名高手,准备偷袭。 然余都姑怎知对方乃宋两利,且俱摄脑神通,自己脑门所思,全被摄得一清二楚,不败皆难。 宋两利暗自窃喜,这余都姑敢情未学得极乐圣王所传之防摄之术,看来得好好耍他一记。在得余都姑想法后,宋两利已有对策,转向宋军,道:“待会金军迫来,乃针对我一人,你们毋需出征,放冷箭即可!” 宋军最喜“毋需出征”四字,登时应允,个个抓得长弓,准备放冷箭了事。 宋两利不再杵立不动,已策马东奔西窜,想找得好地点,准备坑杀敌军。转行之后,忽觉左侧两里处,有道裂坑,深及丈余,宽则两丈余,如若远处瞧来,黄土一片,恐不易发觉,遂决定引人来此,再一一收拾。 余都姑怎知宋两利已摄得一切,仍照计画进行,自己带领十骑,分从左右包抄过来,边掠边喝道:“尔是宋军猛将么?有胆过来决一死战,无胆当龟孙躲去!” 宋两利邪笑道:“自是有胆,可惜你们未必追得了我这只黄骠马!”策马即奔。 余都姑不疑有诈,猛地追去,左右各五骑更往两侧包抄。狂奔里许,宋两利几乎被夹中间,他突地想及,对方非一排追来,乃左右包抄,那岂非只能坑得一半人马?心念方起,余都姑已迫近不及三十丈,长弓一挽,利箭猛射而出,直穿宋头顶而过,惊险万分。 宋两利暗忖,若对方改射马匹,自己岂非落马受困?看来全靠奔逃,显然不够,猝地回头反攻,往左侧两名战将冲去,喝道:“开战啦!”他武功已是绝顶之流,任战将勇猛,用于战场上或可行,但若单一对击,岂是宋两利敌手?方一照面,长枪竟然被宋砸断,猝觉惊慌之际,宋两利尖枪猛穿,杀死一人,尸体被弹起,随又砸向另三人,现场一阵混乱。 余都姑见状冷喝:“射箭!”剩下数人挽弓猛射,六箭各从六方向射来,直取宋背心及马匹。 利箭既快又急,几难逃躲,尤其马匹,怎知背面受击? 宋两利顿有感应,他原可逃去,然阵前失马,亦是耻辱,登地大吼:“跳!”神通摄去,马匹脑门单纯,轻易被摄,而宋两利所传意念,乃是往左跳去,马匹当真听话,四脚猛往左弹,竟然躲过利箭穿射。 此举瞧得余都姑等人目瞪口呆。原是马匹乃四脚动物,不若人类灵活,能轻易左右闪跳,尤其此马又是快速往前奔,又怎能突地往左跳去?而此动作实若人类跳掠,乃四脚齐蹲,突地往左一蹦,即似左侧有吸铁般,吸了过去,甚是神奇。 宋两利但觉满意,看来马儿跟人一样,潜力无穷,说不定训练之后,尚可跳舞呢! 然正得意忘形,想回头瞧瞧金军怔愣模样之际。余都姑却乘机一箭又射来,直取宋心窝。那箭来得既快又准,且如此之近,宋两利几乎无以躲闪,唉呀惊叫,意念顿生,那“念力成形”绝世先天神功乍闪,竟迫得利箭转弯,擦及左臂而过,直中侧面迫来金军,一箭毙命。 宋两利猛怕胸口,直追好险好险,然这一拍及,方知灵宝阴阳镜早藏于胸口,又自好险好险说个不停。 余都姑怎知世上竟会出现此种异事?如若宋两利出掌劈击,尚有话说,谁知他只一喝,利箭立即转弯,那岂非是神仙,亦或妖魔附体?! 鬼邪之说登时浮现余都姑心头,他哪敢与之作战,喝道:“你是人是妖?!” 宋两利尚待回答,余都姑当机立断,喝向手下,道:“退!”数骑掠奔而去。他想,询问鬼邪是人是妖,忒也太过白痴,决心避开,且请得军师前来收拾便是! 宋两利诧道:“这样便退了?!呵呵,这招左跳马倒也好用!”随又喊得一声右跳,马儿当真再往右边掠跳,宋两利满意再笑:“通灵大法越来越厉害,可要变成神仙了!”见得余都姑逃走,宋两利喝道:“追!”黄骠马长嘶而起,追掠而去。 宋军见得黑先锋又自追杀金军,一阵欢呼传来。 金军却纳闷不解,为何一向勇猛的余都姑,此时会落荒而逃?皆想出兵营救。余都姑却下令不得出兵,金军更形不解。待余都姑逃回金军阵营,宋两利始停止追杀,喝道:“一天之内退回金国,否则叫你们个个掉魂失魄!” 宋两利故意耍由摄脑神通,摄向左近十余人,这一摄去,十余人全数倒地打滚,呜呜学着鬼魂般嘶叫,吓得其余金军惊心动魄,闪退数步,急抓胸口,深怕灵魂当真被摄去。 宋两利见已收摄脑效果,算算人头,竟也十八人之多,满意一笑,显然自己神通已达十八法门地步,一次可摄十八人,妙哉。恐吓邪笑后,始扬长而去。 余都姑道:“莫要乱了阵势,对方是懂妖法,待军师前来,稍安勿躁。”金军闻言,始未再骚动,毕竟灵法之事,非一般人所能抵挡。余都姑立即传令扎营,以待后援到来。 宋两利返回宋军阵营,受到英雄式欢呼,他则直道小意思,待种师道大军前来,自能给予金军痛击,宋军登觉希望满怀。 守将何灌瞧不清宋两利用何花招迫退金军,然事实俱在,亦乐观其成,若真能战胜此局,那可超级大功一件,不禁幻想封功受爵滋味。 宋两利知金军在等救兵,偷偷摄得余都姑想法,竟是军师杨朴,对方原是汉人,对他印象且不差,可惜各自为国,届时自免不了兵戎相见了,唯杨朴亦懂道法,那倒是怪事一件。 一切静观其变。 若到晚上,宋两利甚至想以假桥铺江面,引得金军闯来。 等待中,忽觉左方十余里处,传来杀伐之声,想必完颜宗望亦和方虚默对上,战况显得激烈,方虚默似也耍得道法,那头乌云渐渐飞来,掩去天空,瑞雪亦纷纷落下,宋两利倒能支撑,但士兵已觉寒冷,开始瑟缩。 腊月天作战,的确辛苦。 及至傍晚,忽有十余骑赶往金国阵营,正是军师杨朴接到消息,从虎威桥那头赶来。 余都姑接见秘处,且将状况说明。 军师杨朴直捋须子,道:“看来对方的确会耍妖法,然据我所知,大宋阵营并无此黑面法师啊?” 余都姑道:“他是否为宋前朝臣包拯后裔,听说包拯能判阴间事,应通道法,也是黑脸。” 杨朴道:“包黑子是黑脸,却也未必懂道法,何况其后代亦无黑脸之人。” 余都姑道:“一切全凭先生查明。” 杨朴道:“且引他过来瞧瞧!” 余都姑同意,遂再次亲征,引领百骑迫来,杨朴跟在一旁,准备窥瞧黑先锋是何路人马。 此事早被宋两利摄知,暗自黠虐道:“想探我来路?就是不让你探得!”竟然弄来假人,穿上军服,戴上黑面具,插在阵前,天色渐晚,若非近瞧,一时亦难以瞧出破绽。宋两利则躲在后头小坑壕,准备放冷箭。 余都姑等人掠近百丈,终亦停顿,毕竟妖法厉害,且保持距离为妙。道:“黑先锋,金军有意议和,你可愿谈谈?” 宋两利早知对方想法,冷道:“想哄我么?回去叫完颜宗望过来再谈,你根本主意不得!” 余都姑脸面稍僵,却也不动声色:“你我先锋,若有交谈,再请元帅出面不迟。” 宋两利道:“算啦!你只想套得我对话,让杨朴认出我身分罢了;何需如此辛苦?我即是黑先锋,种师道麾下大将,金军若不退,过不了明天,准叫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杨朴见身分已露,遂出言问道:“不知先锋全名为何?” 宋两利道:“我乃黑先锋是也!” 杨朴道:“在下想知全名。” 宋两利道:“说啦!姓黑,名先锋!所以一生立志当先锋,多多包涵!” 杨朴但觉此人似能贯穿人心,处处截在前头说话,忒也厉害无比,得小心应付为是,道:“不知种师道可在对岸?” 宋两利道:“你又非大宋子民,且为敌军,问此话不觉太幼稚,我岂会将军情透露予你知?” 杨朴碰得软钉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道:“说的也是……”照此判断,对方年龄似忽不大。心念一转,道:“不谈军情,那谈道法,你俱移山倒海、分光错影之能么?” 宋两利道:“不错,所以劝你们赶快撤军为妙!否则我一发功,任千军万马,照样挡不住!” 杨朴道:“总得露一手,叫我心服!” 宋两利道:“千枪万箭射来,我照样不怕!”他仍躲在假人后方二十余丈坑洞中,当然无惧于千枪万箭,心想先唬过对方再说,若唬之不了,只好凭真功夫决斗。 杨朴倒也不客气,立即下令弓箭手疾射过去,百余利箭穿刺假人,全数噗噗作响,直穿而过,若在白天,或可瞧及端倪,此时却在夜晚,且保持距离,顶多只见衣衫飘飞,无法辨及真伪。 宋两利哈哈黠笑道:“如何?还不快快退去,难道要我发功么?” 金军是觉邪门,然杨朴仍觉有异:“阁下可愿意走两步让我瞧瞧?” 宋两利道:“你叫我走,我便要走,那我算什么?” 杨朴道:“恐怕你是假的吧!”挽来巨弓,利箭引火,直射假人,叭地一响,假人烧起来,金军恍然。宋两利暗道好家伙,把戏已被拆穿,干脆默不吭声,且看对方如何应付? 杨朴道:“耍此雕虫小技,恐怕无法逼退金军,还是现身一谈吧!” 宋两利仍不吭声,暗道:“就是等你来攻击!”后头已布妥假桥,多少也要坑他千百人下水。 杨朴喊得几声,未得回应,遂指示余都姑前去查探,道:“那可能是假人,对方只是故弄玄虚罢了。” 余都姑道:“可是白天却射向真人,乃我亲眼所见,对方确有妖法。” 杨朴道:“先解决假人再说!” 余都姑遂引领百骑逼近十余丈,始以绳索套住假人,复扯回瞧瞧。假人已被烧得只剩盔甲金属部位,至此方确定一切。然另一恐惧又起,余都姑道:“既是假人,何来声音对话?” 杨朴道:“传音入密功夫,在江湖上并不稀奇。” 余都姑道:“可是他乃有说有笑,根本非传音入密之功夫。” 杨朴亦觉如此,道:“这即稀奇了,对方若非有过人妖法,即是躲在附近回话,大家搜搜地面。” 余都姑下令搜去,宋两利却运起神通,直道搜不着,搜不着,金军怎知受摄,搜寻之际,总闪过宋两利位置,故未搜出异状。 杨朴不禁皱眉:“看来对方的确有名堂,我得升坛作法,以探清真相!”在摸不清状况下,他不敢贸然进攻,遂引领金军退去。 宋两利暗道:“这杨朴倒是老谋深算,看来要他上当并不容易。对方既然想升坛作法,且找机会耍他几记便是。”遂偷偷爬出坑洞,静观其变。 杨朴于阵前设坛。 他原为中原出身,故学得道法亦属中原一脉,那神坛摆设和道家无异,备妥冲天烛、摄魂铃、桃花木剑、霹雳枣木笔、如意珍珠朱砂等法具,随即灵符化将开来,夜空中火光闪闪,霎是好看。 宋两利乍见对方施法,忖道:“竟也是行家?当年忘了向他请教!” 原来自古能当上军师,必知天文地理、阴阳道法,否则引军布局,必有缺陷,又如诸葛孔明之流,更是其中楚翘,杨朴学得道法,自是理所当然。 宋两利待听得对方耍何密咒,原来杨朴所布,乃是降妖伏魔坛,所念则为降妖伏魔咒,其念道:“一转天地动,二转日月明,三转三昧现,四转四煞没,五转五雷鸣,六转六丁冲,七转七星佐,八转八方摄,九转九连环,十转十妖灭!” 乍见霹雳枣木笔不断往灵符画圈圈,越转越急,灵符飞向空中打转,直若长龙掠飞,煞星好看。 宋两利不由一愣,对方施展道法,不是自己最得意之降妖秘法么?当年曾在辽国斗上蛇妖女李凤颜及耶律威时曾经用上,对方怎学会了?! 原来道法各自修行不同,且秘咒更自独立,若非得到秘本,或口头传授,恐甚难一致,纵使施法念咒,亦是吱吱唔唔,含混其中,想分辨咒语,甚是困难,而当年施法,杨朴根本不在场,他又如何学得此秘法?难道他也获得同样道家法门?还是林灵素逃到金国传予他呢? 宋两利揣想,这也不可能,毕竟林灵素根本只是装模作样,未能深研道法,他只顾收集秘本,却练得乱七八糟,何来传授之能?看来是杨朴和自己一样,取得同一秘本,方能耍出此招。 宋两利见状,登时起了较量之心,遂暗中施展同样法术,远远操空那条天空火龙,暗喝着:“飞东天、飞西天、飞南天、飞北天。” 杨朴怎知手中火龙竟会失控,登又卯足全劲加强法力,然那火龙却若狂蜂乱转,升天入地,难以控制,一有失招,火龙反冲杨朴,差点烧掉胡子,吓得他不得不撤去此法门,改以其他秘咒施法。 然杨朴所施秘法,几乎和宋两利修行之法雷同,尤以“五雷法门”更是源自神霄派五雷咒,宋两利简直熟透,且自窃笑:“该你倒楣啦!”法力一展,迫得“五雷法门反轰神坛。 这一轰去,神坛顿碎,吓得畅朴脸急煞白,不知所措,生平首遭,逢此怪事。金军更是惊心动魄,作法显然失败,不知是否将恶魂上身?余都姑表情亦僵,军师似乎抵挡不了对方妖法。 杨朴冷道:“看来真是高手了,竟能破得我所施展之秘法,实是走眼!” 宋两利故意迫出冷森声音:“退去吧!否则必让你们身落地狱,永不超生!” 杨朴冷道:“阁下是谁,可愿出来一晤?” 宋两利道:“我是孤魂野鬼,无影无形,见之不着!退去吧,别骚扰我清静,这是我的床,不允你们闯进来!” 金军背脊生寒,竟然踩在鬼魂床上?!想来即可怖。 杨朴心知对方装神弄鬼,然却法力不如人,始终无法突破僵局,以逼对方现身,倒让对方嚣张去了。 正苦无良策之际,忽见四道人影掠来,正是圣王麾下四大护法刁采盈、沈三杯、怒不笑、钱不贪赶至。 宋两利暗诧,高手来了,得想办法斗之。 四大护法拜礼后,问及状况。 杨朴道:“不妙,此处亦有道家高手。” 原来金军兵分两路,想攻过龙腾、虎威双桥,继续势如破竹气势,谁知虎威桥有茅山派方虚默镇守,攻势显然受阻,杨朴原可慢慢破解茅山道法,然完颜宗望希望一鼓作气攻过黄河,正巧余都姑亦传来消息,故令杨朴赶来支援。杨朴心想此处妖法再厉害,总不可能比方虚默高明,谁知对上手方知此人法力恐不在方虚默之下,攻势恐将因此受挫。 刁采盈道:“竟然布下双妖阵,看来得硬闯了!” 钱不贪道:“攻便攻啦,圣王在汴京等我们呢!”他最是贪财,深怕慢了一步,汴京宝藏全被搬光而徒劳无功。 沈三杯道:“甚久未痛快动手,今夜便可大展身手!” 那气神怒不笑因暗恋刁采盈,且盗穿其肚兜于身,谁知竟被拆穿,故愧对刁采盈,两人因此交恶,故只要刁开口,他岂敢回应,只有默默支持,以期她日后回心转意,重修旧好。 刁采盈懒得理他,只要钱沈二人应允,自算成事,遂拜礼杨朴,道:“让我等出兵吧!” 杨朴道:“试试也好!且小心对方妖法。” 刁采盈道:“放心,圣王已传秘法,自保应无问题。” 四大护法遂拜礼掠去。 杨朴转瞧余都姑:“且静观战局,若有进展,军队立即推近,毕竟十万大军压境,对方除非有圣王之能,可抢天换地、呼风唤雨,否则战久必破其法。” 余都姑明白人海战术之道,只要一步步逼去,纵妖法厉害,也只是伤及部分,怎可能把全军吞没?先前不想施行,乃不愿多作牺牲,但若逼急,亦只好强力采行了。 两人静观其变。 宋两利乍见四大护法前来,倒也戒心,毕竟以前斗得他们,全是开溜局面,此时却不便走人,然若想战胜四人联手,实无甚把握。心念转处,看来只有施展通灵大法,让对方内斗,或可成功。但觉刁采盈对自己甚是熟悉,脸面可能不够黑,故又再涂碳粉,让它黑的透彻。随即潜伏地面,待酒神沈三杯迫近之际,突然发难。 宋两利乃势在必得,沈三杯又大意而行,突遭暗算,竟避之不了,肩胸受掌,打得他闷呕鲜血,倒退连连。 三大护法见状怒喝,分从三方位击来。其乃为救沈三杯而击,自是全劲以拼,威力何等霸道。 宋两利不敢硬接,猛地落地打滚,意念顿起,摄向怒不笑,要他摸及刁采盈臀部,心想刁采盈对他甚是鄙斥,这一摸去,准有好戏。 怒不笑怎知脑门受摄,且情急攻招,无暇多想,右手强劲劈敌却落空地面,谁知左手却不听使唤,趁三人交错之际,当真伸手摸向刁采盈臀部,吓得两人当场诧愣。 怒不笑慌张不解自己怎会出手摸人之际,刁采盈厉掌已掴来,叭地一响,打得怒不笑右脸血痕五指,身形为之旋转。 刁采盈厉斥:“色狼,敢非礼我么?”仍想追杀,怒不笑诧道:“我、我、我……”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宋两利暗道妙哉!趁两人分神之际,突又冲近,烂掌乱打,登将两人击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 钱不贪见状大喝:“莫要内斗,先收拾妖人再说!” 刁采盈及时醒神,瞪向怒不笑:“敢再占我便宜,小心剁掉你双手!” 怒不笑仍我我我个没完。刁采盈不理,反掌再攻宋两利,冷喝道:“你敢乘人之危,可恶!”金蛟剪抓出,便要剪下对方脑袋。 宋两利总摄着对方攻招位置,巧妙得以闪去。 三人联手,竟然占不了便宜。 一有机会,宋两利又摄向怒不笑,此次更猛,不但要他摸臀部,连胸脯一起摸去,怒不笑只一受摄,脑门立即昏沉而无法自制,竟又当真冲向刁采盈,从其背后抱来,左手摸臀,右手竟想穿往前胸摸去。 刁采盈早就防他,谁知臀部仍被摸着,双手若非挡得快,连胸脯亦遭殃,此次可真的惹火她,厉声怒斥:“色狼”金蛟剪反身猛剪,怒不笑下体差点被阉割,饶是逃过最险处,裤裆亦被剪得布裂袍翻,差点曝光。 怒不笑骇然说道:“师妹,我不是故意的!” 刁采盈怒斥:“去死吧!”竟然放弃攻敌,直往怒不笑扑杀。 宋两利见状暗笑于心,如今只剩钱不贪一人,自好对付,笑道:“如何?还想赌银子么?” 钱不贪冷道:“只顾耍妖法,不入流!”金钱炼击若猛龙,直扫过来。 宋两利根本不想硬接,脑门一摄,喝道:“左边!”钱不贪怎受得了,登往左侧受伤倒地,仍在运劲疗伤之沈三杯砸去。 沈三杯见状大喝:“老钱你疯了?!”纵受伤在身,然打滚逃命之能仍在,方待滚去同时,钱不贪诧骇而醒,猛松去金钱炼,飞砸沈三杯脑袋而过。吓得两人面面相觊。 沈三杯仍斥:“你疯了?!” 钱不贪歉声道:“我把持不住!” 沈三杯道:“怎会如此?!” 宋两利乘机一掌又扫得钱不贪前滚连连。邪笑道:“去捡银子吧!” 沈三杯勉强欲抓及酒葫芦砸去,谁知宋两利摄力迫来,喝道:“想砸我么?” 沈三杯受摄,竟然砸向自己脑袋。幸他受伤在身,功力已弱,这一砸下,只顾生疼,并未头破血流,然因此疼痛而清醒,诧道:“你会摄心魔法?!” 宋两利暗诧耍过头,出了纰漏,摄力又迫来:“我不会!”想洗脑沈三杯。 然那怒不笑忽闻此话,登若找到救命金丹,急道:“师妹别误会,我是受摄,才会如此!” 刁采盈亦且一愣,她不屑揣想怒不笑所言,却也回头注意宋两利神态,简直甚为熟悉,诧道:“你是宋两利?!”有了意念,自是越瞧越像,竟带窃喜,急忙掠冲过来。 宋两利怎肯承认,喝道:“我乃黑面先锋,什么两粒三粒,我不懂!”乱掌仍打去。 刁采盈不信,金蛟剪猛攻,看似欲剪宋之脑袋,却也装模作样欲扑抱男人,宋两利诧骇,右侧逃闪,且用摄力,想迫使刁采盈往左剪去。刁采盈情急中左手一扫,指尖竟也摸及宋脸面,沾来一指灰黑。 宋两利斥道:“想非礼我么?” 刁采盈喝笑:“不错,你就是宋两利,若是其他男人,不是让我抱着,否则便自反击,怎可能像你逃开?何况你若不怕人知,又怎把脸面抹黑?所以你就是宋两利。”揪着对方小辫子般,得意一笑。 宋两利的确对她下不了手,毕竟当年在辽金之际,和她有过交手。得知对方并非恶毒之人,且在多多少少受其暗助下,能逃过劫难,如此微妙感觉,终在此时泄了底,然他又岂肯承认一切?喝道:“我乃黑先锋便是黑先锋,专克金军而来,再不退去,莫怪我不客气了!”怒掌顿劈,登将刁采盈击退数步。 刁采盈诧道:“你武功何时变得如此之高?!”心念一闪:“对了,圣王交代,说你已进入天人之界,不容忽视!”但觉最可怖仍是对方通灵大法,几能摄得众人心思,顿觉赤裸裸呈于他眼前,窘困唉呀一声,赶忙喝道:“大家快用定魂术,免遭受摄!”四大护法这才抓得银针往脑门刺去。 宋两利喝道:“任何定魂术也没用!”通灵大法顿展,趁对方尚未完成防范之际,意念摄去,四人顿又跌撞一堆。 刁采盈喝道:“你倒过分了!”想出手教训,沈三杯却道:“暂时退下,我已受伤,恐制不了他!”圣王交代,四人联手或有希望,如今受伤,只有暂且退下,至少得将定魂术完成才行。 刁采盈自知状况,喝道:“暂时便宜你了!”终扶向沈三杯,掠退而去。钱不贪、怒不笑随后遁走。 宋两利并未庆喜,毕竟刁采盈一口咬定自己身分,那股捉摸不定恐惧感将因此消失,金军可能改采大军压境模式进攻,如此将吃力不讨好,得另作盘算为是。 宋两利窥瞧一阵,忽觉金军阵营已动,似有整军之态,现在布阵恐已不及。心念一转,潜往白天收拾余都姑那天然裂堑。此处应为狂风暴雨闹洪水时所留下沟渠,干旱之际,则为堑坑,似一条既长又弯之地龙,倒可多多利用。 宋两利盘算地形,南高北低,难怪黄河会转弯,的确十分理想,随又瞧瞧天际,那方虚默施法封天,瑞雪下得更厚,的确天助大宋。遂急忙赶回黄河南岸,要何灌下令千万兵,快速将瑞雪堆积于黄河南岸。其并非一长排堆积,而是齐聚三堆若尖山,且将黑泥罩在外围,免让金军发觉。 动用千万兵,每人只要两畚箕,即可成事,故花费不久。 何灌及宋军皆猜测不断,黑先锋又耍何花招?各自议论纷纷,却猜之不透。多半猜宋两利暗设假碉堡,然后铺上假桥,想引敌人攻错目标。 宋两利则返回北岸,要手下做撤退准备。随又让他们于龙腾桥头前堆集大量雪堆,似有堵住去路之意。 夜已二更,瑞雪更浓——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身陷重围 四大护法回到金阵营,已将状况说明。 余都姑诧道:“会是宋两利?!他神通倒是不小!”当年在斗辽国国师巫九麻及蛇女李凤颜时,即已有所见识,然既知对手身分,反而定下心,莫名恐惧顿去。 杨朴诧道:“竟会是他?倒不容小觊,前些日子,他正布下鬼阵,打得完颜宗翰放弃太原城。现又在此,不知是否故计重施?” 刁采盈道:“恐来不及布阵,从太原赶来,少说也要数天,且他若布阵,叫我们入彀便是,何需不断迫我等退去。” 杨朴道:“倒是有理……” 余都姑道:“咱大军一步步逼近,若有埋伏,立即撤退,若无埋伏,立即进攻,想必不致损伤。” 杨朴道:“自是可行之计!” 沈三杯道:“不等我伤势复原,再一并出征?”方才受得一掌,伤及内腑,忒也懊恼不已。 杨朴道:“恐时不宜迟,天威桥那头,宗望元帅正等着我们抢攻,毕竟一鼓作气,宋军必吓着而溃逃,伤亡将减至最少。” 余都姑冷道:“战争岂无伤亡之理?”他原是辽国出身,如今辽国已灭,他却投身金国,然私下仍记恨,若非宋金联手,辽国岂会灭亡?金国是不能怪了,只好怪起宋国,故杀伐之际,且以泄恨居多。 杨朴不想多言。既然已决定大军逼境,他身为军师工作已了,剩下全是余都姑之事,是战是杀,皆听天由命。 余都姑果然下令整军,不再强攻猛冲,而是大步逼近。 至于沈三杯已受伤,只好留在后方。杨朴则找寻高地观战。刁采盈、怒不笑、钱不贪则护持余都姑左右,准备好好教训宋两利。 大军登又压境。金军气势不凡。 宋两利则跨身上马,故作骚扰地往前奔去,喝道:“不怕死又来么?待我摄你魂魄!” 作势摄去。 然余都姑等人大将皆以利针刺脑门穴道,封去被摄之危。 刁采盈冷道:“摄吧!千万大军,看你能摄到何年何月?” 宋两利耍得一阵,诧道:“你们用了定魂术?!” 钱不贪道:“不用它,难道让你耍着玩不成?” 刁采盈邪笑:“还不投降,要被五马分尸么?” 宋两利道:“大宋自无降将,战到一兵一卒,也不放过你们!”说完策马甩头而去。然其动作却若开溜模样。 刁采盈喝笑:“想逃么?逃到汴京,也要把你揪出来!”本想追去,又怕中计,紧跟部队,步步逼去。 宋两利边逃边指挥宋军放冷箭,全被金军前线盾牌挡去。 一方十万大军,一方只有千余军,相差太过悬殊。宋军气势顿弱,金军开始喝喊,每走一步,便杀一声。从两里外整军迫来,不到一更次已逼近黄河岸不及里许。 那浩荡若蚂蚁雄兵气势,吓得连南岸宋军皆心惊肉跳,心想若黑先锋罩不住,这头冷箭放几把,仍得溜为妙。 众人目光仍落于宋两利身上。他则逃往龙腾桥头前那堆小雪山,不断下令宋军凝聚一堆,弓箭伺候,宋军虽惧,然已至桥头,届时若逃命,倒也方便,遂临逃回马箭,射的甚猛。 金军扫雷般迫近五百丈,但觉并无埋伏,又迫近二百丈。眼看即将抵黄河岸,宋军仍未进攻,甚至一副退缩模样。 余都姑顿有所解:“看是宋军想断桥守南岸,且趁我军渡河时再大开杀戒!” 刁采盈道:“是么?那及时断去即可,何需又在桥头顽抗?” 余都姑道:“可能那雪堆埋有炸药,待我军逼近,他想引爆,炸死我们!” 众人但觉有此可能,遂更加小心扫雷前进。 及近百余丈,宋军已仓皇撤退千余,只剩百余兵守住雪堆。 以一雪之锥,抗千万之兵,形成突兀、玄奥局面。 两军所有目光皆聚集在此雪堆,不断揣测宋两利耍何花招。 宋两利总也不退,壮若土拨鼠,脑袋猛探出来,叫嚣道:“不准过来,否则同归于尽!”说完随又缩入雪堆,如此不断重复,惹得金军紧张兮兮。 余都姑见状更加肯定雪堆埋有炸药,冷道:“纵使炸断桥头,我军照样能渡河进攻,你们仍难逃恶运!” 宋两利喝道:“我埋了万斤炸药,敢过来,炸得你们全军覆没!” 刁采盈喝道:“百万斤也无用,我们不会上当!”转向余都姑:“以火箭攻之!” 余都姑同意,一声令下,火箭纷纷射来,然此乃雪堆,火箭落处,立即熄火,根本无效。 宋两利得了便宜,又自-出喝喊:“任千万箭也伤不了我的炸药!想要渡桥,那是作梦!” 余都姑脸色难看,心想十万大军被一家伙挡在桥头,若传出去,一世英名全毁,遂决定先迫杀宋,再引爆雪堆炸药,就算牺牲,也是应该,遂喝及军队继续前进,且左右先行包抄至河岸,以免对方脱逃。 及近五十文处,余都姑突地下令左右双翼各出一千骑,长枪,利箭猛攻。 那长枪可比利箭威猛,这一射来,直穿雪堆,吓得宋军赶忙逃逸,只剩宋两利一人看守。 两千骑又自逼近三十丈,无数长枪再射,已将雪堆穿成刺猬,宋两利喝喝有声,东躲西藏,终招架乏力,不得不退。喝道:“不要命么?炸死你们!”猛往雪堆中点燃引信。 火光冒出,引信若蛇钻往雪地。 宋两利拼命回逃。 金军大骇,迫退百丈外。 轰然一响。 前阵金军吓蹲地面,盾牌罩顶。 谁知却只见得小雪堆被炸开,预估约只百斤炸药威力,比起万斤之轰天裂地威势,实想差太多。 金军错愕。 宋两利更诧:“完了完了!引信湿掉啦!”急又往回奔去。 余都姑闻得此言,怎肯放弃机会,登时喝令抢攻。毕竟引信已湿,想引爆,谈何容易? 何况宋两利亦在场,总不可能轻言自杀,故在其未逃走前杀至雪堆,一切自该安全。 赫见无数金军冲挤而来。 宋两利见状突地跳起,喝道:“你们上当啦!”没命即往回奔。 金军瞧及此举,简直既恨又忌,如若宋两利耍诈,岂非被唬住?如若是真,那又是何陷阱? 然余都姑认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仍下令抢攻。 金军快速冲来。然迫近十余丈,突起误触地雷,硬被炸得人仰马翻。 余都姑终于明白,喝道:“炸药在雪堆前二十丈方圆,大家小心搜雷!”金军攻势已缓,且派人搜雷。 然宋两利却已奔往南岸那大雪堆处,邪声笑道:“余大将军、刁大护法,你们全上大当啦!真正的炸药在此!诸位可见识到了?”站在雪堆上,一副唯我独尊模样。 刁采盈喝道:“你炸啊!反正在那头,死伤全是宋军,和我无关!” 宋两利道:“怎会无关?没看到我这座大雪山,才是超级猛威炸药,猜透没?” 刁采盈一愣:“超级威猛炸药?”雪堆几乎结成冰山,何来威猛炸开?她不懂,钱不贪亦不懂,怒不笑更不懂,余都姑亦满头雾水。 宋两利笑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苦心堆此雪山,难道白干么?那可是大白痴了。它的功用就是推落黄河,来个水淹龙王庙!戏码铁定精彩!” 刁采盈诧道:“水淹龙王庙?庙在哪里?……”猝见宋两利往河岸那头行去,登时醍悟:“不好啦!他想阻断黄河,淹我大军!” 余都姑这才发现南岸高,北岸低,黄河若被截断,淹的可是北岸,吓得他脸色铁青,厉喝道:“快退!” 金军登若丧家之犬,拼命往后逃奔。 宋两利道:“挤成沙丁鱼,能逃个什么劲?”终把埋藏雪堆下炸药引爆。 轰然一响,地动山摇,雪堆下之河岸被炸毁一半,偌大雪堆失去地基支撑,直往黄河倒砸,又自轰隆泄射水注冲天。 河道被堵,黄河倒灌,这一淹去,直取北岸那弯曲坑堑,那冲掠追淹速度,简直比飞箭还快。 水涨仍不止,终暴出坑堑,猛往金军淹去。 那黄河水量之巨之汹涌,天下有名,这一阻断而改道,确若猛虎出柙,肆无忌惮扑淹金军。而那金军却中宋两利计谋,十万大军几乎全数挤往岸边五里方圆,如今想撤退,岂是轻而易举之事?登见人仰马翻,前仆后继,相互杂沓,唉声遍处,其惨状比起万斤炸药炸开,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余都姑不愧沙场老将,直喝着:“莫要惊慌,莫要乱了方向,弃马匹而行,河水并未太深!” 马匹乃畜牲,只要受惊吓,必定疯狂逃窜,金军往往因此被踩死蹄下不计其数,余都姑临危下令,虽效果不大,却希望能救多少是多少。 宋军见得金军大败,落荒而逃,一时士气高昂,喝喊连天。 何灌更亲自拜见宋两利,直道小神童了得。宋两利满心高兴,终能败得金军一仗,挫其锐气,大宋军仍有可为,若种师道等人赶来,更能大举反攻。 想及种师道盛名,宋两利又要何灌传令,改喊“种师道”以撼声慑金军,增加气势。 宋军难得畅快度过如此风光一夜,一吐多日闷气。 幸得雪冰乃可溶之物,在受及河水浸蚀下,慢慢溶去,黄河流向方恢复正常,淹往北岸冲势渐渐减弱。且只淹得十里方圆,水深不及肩头,能让金军死里逃生。 何灌原想如法炮制,再轰雪山落水,且淹个够,然宋两利表示金军已逃离十里之遥,若再迫水过去,恐连百姓住家皆淹及,甚是不妥。只要金军来犯,再行淹之即可。 何灌想想也对,遂接受意见。甚快又唤来士兵,将冰雪堆高,以备二次攻击。 金军退回十里开外后,始整军清点,士兵折损近万人,然马匹却损伤数万,其皆以逃跑居多,不得不派兵四处抓回,否则影响战力甚巨。 余都姑怎敢再下令攻击,得拟定最佳计画再战,否则二挫士气,恐从此败战连连。 军师杨朴虽自责败战,然对宋两利却也欣赏连连,他竟能以一己之力,想出以河水退十万大军之计,其智慧已非比寻常,恐非一般人所能斗倒,难道他当真是绿龟法王转世?若真如此,岂非与神佛过招?何来胜算之有? 想及此,他立即招来四大护法,准备问个清楚。 五人齐聚只伏虎丘上临时塔盖之帐棚中。 杨朴道:“诸位乃圣王坐下护法,可听过圣王说及宋两利种种?尤其他乃绿龟法王转世一事?” 刁采盈道:“恐怕是了,否则怎会通灵,又耍妖招,叫人不可捉摸!”对于宋两利,感觉实是微妙,偶尔实在恨得想教训他,然见其出得种种怪招,不禁又想暗自喝采,敌我意识,并不严重。 沈三杯道:“圣王确把他当成绿龟法王传人,欲除之而后始快,他且命令我等,见人即逮,绝不留情。” 钱不贪道:“宰他之前,先得榨出油水,他吞了不少辽国宝藏,连皇上都在找他!逮了准立大功。” 杨朴道:“是该找他,挖出那些宝藏。” 怒不笑恨道:“他耍我多次,迟早要他好看!” 刁采盈冷道:“凭你,恐怕连人家一根手指头皆挡不了!”想及白天受辱一事,更恨对方。 怒不笑对她暗恋已久,怎敢顶嘴,低头不语,然却暗暗发誓,必让刁采盈刮目相看。 杨朴盘算后,说道:“如若宋两利当真是绿龟法王转世,恐比茅山掌门更棘手,咱得想个法子收拾他,否则让他有空摆得阵势或耍妖法,恐又如今夜,溃不成军!” 刁采盈目光一亮:“当然要逮他,否则岂非让他嚣张过头了!” 沈三杯道:“两位莫要低估他,连圣王想逮都逮不着,咱岂说说即可逮人?” 钱不贪道:“他的通灵摄脑大法,十分厉害,不得不防。” 杨朴道:“就是要利用他的通灵大法,才能使他上当!” 刁采盈好奇道:“不知军师有何对策?”另三护法亦感兴趣。 杨朴道:“宋两利既然能通灵,咱便故意让他感应,例如说,我们何时将至何处逮他,他感应过后,自会动作,咱再反逮捕,此有若螳螂捕蝉,麻雀在后,计中有计!” 刁采盈击掌道:“妙哉!” 沈三杯道:“若能逮住他,可要讨回公道!”先前受得一掌,实也不甘心。 钱不贪呵呵邪笑,道:“收拾他之前,得先逼出宝藏才行!” 怒不笑默不作声,心头却暗下决定,不废了他,难消心头之恨,尤其刁采盈似对他有所好感,情敌之争,岂可落了下风? 杨朴道:“既然诸位愿意配合,咱即共同逮人!” 刁采盈道:“快快将计策说来!” 杨朴道:“今夜败战,我军必垂头丧气,不敢大军进攻,得改采暗袭方式,故你我皆全面如此想法,让宋两利摄去,至于偷袭地点,当然是在南岸,咱可偷偷乘筏而去,宋两利必有感应,可能反设圈套,咱便在木筏上收拾他。” 刁采盈道:“如何收拾?只要有意念,他立即感应,根本防不胜防。” 杨朴道:“唯一机会是在木筏上,咱得在木筏上布下强力黏胶,亦或是陷阱,让他一踩下去,暂时动弹不得,随即乘机逮捕,否则即宣告失败,得另想计策。” 刁采盈道:“现在哪来黏胶?倒可在筏上装暗刺,伤他一记。” 杨朴道:“伤他无用,他仍可逃跑,唯一方法是把他留在筏上。我倒如有几种树汁,调配过后,黏性甚强,且附近即能取得,只是味道甚呛,其易被闻及,得克服才行。” 刁采盈道:“将就用了。”灵光一闪:“何不以此树为筏,对方纵闻味道,亦理所当然,只是他得不知其功效才行。” 杨朴道:“那树名连我也不知,且产在北国,对方应未碰过,就此计画,希望过关。” 四大护法一致同意。毕竟只要对方上门,还怕他逃掉不成? 杨朴遂道:“咱先采汁调成胶后,再打开脑门,让宋两利感应,切记在打开脑门之后,千万不可再想黏胶之事,否则功亏一篑!” 四大护法对敌经验丰富,甚俱信心可以保密。 一切计画妥善,除了沈三杯受伤较重外,剩下四人立即往林区,寻得那无名胶漆树,采得黄汁液,看似不黏,但调和另两种汁液后,竟然变得既胶又黏,双手黏及,得使出全力方能撕开,若用来黏鞋底,必能奏功。 黏胶已制成,四人始将脑门禁制解去,直想着造木筏以潜往黄河南岸擒人,至于黏胶一事则不敢丝毫揣想。 宋两利果然好奇搜寻金军阵营,到底计画如何反击?搜及金兵,个个皆余悸犹存,不敢再嚣张,且等时机再说。至于余都姑虽有“定魂针”定住脑门穴道,然尖针插得过久,总也伤体,故他已取下,毕竟今夜战败,已无需任何战策,且睡得一夜再说。照他想法,或许把极乐圣王引来,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宋两利转搜四周,暗忖:若真的圣王到来,恐连自己都招架不住啦,得抢时间击退金军才行。通灵大法照样搜向军师杨朴及刁采盈等人,赫觉对方竟然偷偷砍柴,似在造筏,一心一意想着要逮捕自己。 宋两利怎知已被反耍招法,登觉兴趣,追摄不断,暗忖:“对方造筏,莫非想潜过黄河,进而暗算我么?”越想越觉有此可能,已邪笑不已:“你们倒是不怕死了?好吧,我便网开一面,欢迎诸位前来觐见觐见!怎我脸面已抹得一层黑,你们还是咬定我便是宋两利?”猜不透自己何处出纰漏,且逮着对方再询问不迟。 宋两利正陶醉方才风光胜战情境之中,且从未想过被反侦测,故深信对方行径为真,已开始选得较佳地势,让对方轻易可渡河,然后逮个正着。 四更已过,天色更沉,瑞雪不断。原淹往北岸河水,散溃后,几乎全数结冰,黄澄一片,形成忒异景象。 忽见杨朴、刁采盈、钱不贪、怒不笑四人潜行前头,后边则跟着二十名壮汉,扛着木筏快速潜来,一行人顺着那条弯曲河堑,渐渐逼近黄河岸。 宋两利探得一清一一楚,喑自虐笑:“倒也懂得利用河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注该要倒楣!”心想对方三人武功皆甚高,唯那杨朴不知底细,但敢暗自行动,应亦不差,若四人联合起来,倒是不易对付,如若让他们过河,岂非散开四处,不易逮捕,倒不如在河中狙击,能抓几个是几个,抓久了,照样一一成擒。 宋两利想定后,潜往与河堑相向之河岸,原想藏于该处,又觉不妥,毕竟面对面太过直接,恐引起猜疑,想来想去,仍决定回到雪山堆中。他且暗中传令,要宋军找来巨网,以备不时之需。一切备妥后,随即守在前头,看似把关要处,却做出打盹状态。 杨朴等人潜近河岸,乍见宋两利盘坐雪堆前,登觉想笑。然杨朴冷眼瞄来,众人赶忙闭不作声。四人立即拿出银针往脑门穴道刺去,以防止被摄。 刁采盈始道:“好险,方才一笑,不知是否被摄着?” 杨朴道:“铁定是被摄着,然他不动,表示未猜知我们真正意思,可能认定我等发现他而窃喜,并非因发现他已中计而窃喜,前后自天壤之别。”三人闻得,安心不少。 三十名壮汉将木筏置于水中后,已潜退,而那木筏一头绑上绳索,固定于岸边,纵是划往对岸,届时方可藉收绳返回原地,计画甚是周详。 四人甚快潜卧木筏,一股刺酸味道传开,正是胶液特有之味道,刁采盈但觉受不了,以手掩鼻,钱不贪却觉酸得够味,酒醒不少。 刁采盈和杨朴在左,钱不贪、怒不笑在右,中间涂满黏胶,正是希望宋两利落脚于此,以期一举成擒。然宋两利会乖乖落脚黏胶么?四人可不敢想,故四人另有法宝,腰际亦挂一团,必要时,丢去黏他,或能奏效。 木筏渐渐迫近。四人全是黑衣掩身,木筏亦未剥皮,森灰不易反光,故难以被发现。 宋两利却用眼角余光瞄着四人,其不知已被计算,仍得意暗虐于心,道:“好个四只大乌龟,待会儿一网成擒!”原先想逮一个是一个,如今见得四人卧列一排,正是撒网逮人最佳机会。 他早备得巨网于雪堆中,此时抓在手上,准备突地发难。 双方勾心斗角,不知鹿死谁手? 随着木筏慢慢逼近,情势陡现高涨。 宋两利仍自装盹,脑袋晃个不停,四人瞧得暗觉想笑,乘机又迫近北岸。 木筏即将靠岸,四人凝聚全功以待,仍自伏着不动。 宋两利见机会已至,登时弹飞扑来,巨网顿张,罩砸四人,并喝道:“天亮啦!还在睡么?” 四人怎知宋两利耍出以网反扑招法?原盘算让其落身木筏而黏着之计画,竟然全部走样?如今简直成沙丁鱼,欲逃无去路。 眼看巨网就要罩落。 宋两利更且击掌欲劈,来个双管齐下,先发制人。 四人惊叫,不知所措。 巨网迫罩,如黑天塌地。 宋两利更迫冲五尺之近。 猝见刁采盈猛地翻出金蛟剪,以无比快速之劲反冲-金蛟剪正是破网最佳利器! 唰地脆响,巨网破裂,刁采盈半身穿出。 宋两利诧道:“你倒是破网专家!”他乃下冲,刁采盈则上击,双方已迫近不及两尺,宋两利自恃功力了得,并未慌乱,讪笑道:“网破了,掌劲能破么?”左掌攻势仍不变,直劈而下。 刁采盈喝道:“破不了,黏死你!”右掌猛地击去,叭地一响,宋两利正揣测“黏死你”三字何解,谁知双方互击,刁采盈手掌竟然抹了黏胶,硬将宋之手掌黏住,让他无法及时抽回。 杨朴、怒不笑、钱不贪三人亦抄抓巨网,抢攻过来。 宋两利顿觉不妙,诧道:“你们耍诈?!”想抽身逃走,刁采盈一不作,二不休,猛地抱向宋两利,硬拖得他往下掉。 宋两利喝道:“想非礼我么?” 刁采盈邪笑:“想的好久了!” 只此刹那,巨网反抄,硬将宋刁二人抄入网中,杨朴数指截来,点得宋两利动弹不得,随即喝道:“快走!” 钱不贪赶忙收筏绳,怒不笑击掌泛水,木筏反冲而去。 宋军已被惊醒,登有人喝道:“不好啦!黑先锋被抓走了!”数十名宋军追上岸边,冷箭直放。全被击落。 木筏甚快冲往对岸,三人合力抓着巨网而逃,宋两利、刁采盈始终混黏一起。 刁采盈虽窘困,却也甜心,宋两利则已穴道受制,昏迷不醒。 守将何灌赶来,见得宋两利被掳,顿时紧张:“我的解药?!”然对方已走远,只好放弃,幸好神霄宝殿仍有解药,暂时不致掉命。 为尽敷衍之责,何灌派得一组兵马追去,然只追里许即已返回。宋军心情为之低落。 何灌安慰道:“种师道大军即将到来,大家莫要惊慌!” 宋军闻言,终较安心。何灌却觉,若几日内宋两利回不来,而种师道又未及赶至,若挡不了金军再次进攻,弃河开溜,那也怪不了谁。 他摸着假胡子,不知是否该再冒充种师道?然却坚守雪堆,想如法炮制,再淹金军,以期退敌——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父子情深 宋两利已被逮往伏虎丘帐营中。 杨朴深惧其通灵大法,不敢解开巨网,如此倒让刁采盈更形困窘,她虽外表冶艳,且曾经和宋两利于燕京城外裸裎相见,但此乃迫非得以之行径,她实则并非放浪,如此这般困成一堆,实不好受,急道:“快快解开我啊!” 怒不笑想行动,刁采盈却喝:“不许你碰我!” 怒不笑道:“我乃收拾宋两利,准备揍他几拳。” 刁采盈竟然斥道:“连他也不许碰!”此话一出,引得众人侧目。 刁采盈霎知语病,冷道:“圣王交代,抓了人要交予他处理!谁敢杀他,我跟他没完没了!”仍脸面飞红,幸在夜晚,且于烛光下,不易被发觉。 怒不笑道:“不杀他,只揍他总成。” 杨朴道:“先把人解开,想修理再修理!”再截宋两利数处穴道,始敢解开巨网。 刁采盈得以脱身,然手掌竟仍相粘一处,甩得几次亦难分开,刁采盈窘道:“倒是粘得紧,快快弄开啊!” 杨朴道:“没想到效果如此之佳!”想以利刀割之,又忌伤人,心念一转,找来未调混过之树汁,往两掌缝隙倒去,粘液为之软化,终至分开。 刁采盈这才脱离连体之苦,冷斥:“当死狗也要整人么?”一掌敲向宋两利脑袋,以泄怒气。 这一击掌,打落头盔,宋两利头上符带已现,刁采盈登喜,抓下符带,发现龟形胎记,虐笑道:“果然是浑家伙!涂黑脸,照样认得你!” 然那杨朴两眼却发直,直往宋两利头顶那奇特发簪瞧去。”此发簪状似黯琥珀色,似玉非玉,似木非木,簪首雕有小小凤凰,乍看并不显眼,仔细瞧来,却可发现雕工之精细,材质之奇特。 杨朴怦动不已,伸手揪得发簪于手,瞧得更是仔细,然越瞧越是惊心,全身已抖颤起来。 刁采盈发觉有异:“军师认得这发簪?!” 杨朴顿觉失态,及时恢复镇定,道:“似曾见过,应和他修行道法有关!” 刁采盈道:“看是有关了,中原道士不也最喜欢头插发簪?” 钱不贪道:“值不值钱?”欲抢得瞧瞧,刁采盈却拦来:“什么都要抢?木头簪也要抢么?” 钱不贪瞧得几眼,但觉是不差,然已落入军师手中,不便抢回,干笑道:“军师哪天若嫌弃,交予我好了!”杨朴颔首,却未回话。 怒不笑说道:“把他绑起来逼供,务必问出大宋军情!”对此情敌,甚是鄙斥。 杨朴道:“诸位请回吧,逼供之事,我来即可。” 刁采盈道:“累了一夜,是该回去休息啦,有帐,明天再算!”实不忍让宋两利受到酷刑,遂催促另三护法离去。她且向杨朴警示,得看紧宋两利才行,杨朴道:“自会留意。” 刁采盈始退下。 杨朴沉坐下来,仔细瞧着宋两利脸容,纵是黑脸,竟然如此熟悉,轻轻伸手摸去,一股异样电流传遍全身,让他浑身抖颤起来,一时激情难制,终两眼含泪。他极于控制,走出帐外,伸手承得瑞雪,返回帐内,以雪花替宋两利洗涤黑脸。 渐渐地,宋两利英挺脸容已现,杨朴更怜惜般抚去,激动道:“太像她了……,二十余年未曾再见,不知她可安好?……” 宋两利受及冰雪冷肤,突地转醒,两眼一张,竟然发现杨朴正摸抚自己脸容。吓得怔喝:“你想干什么?!”并未感受对方柔情,一股被非礼恶心浮现,斥道:“你敢非礼我么?” 杨朴道:“我在替你清除黑粉!” 宋两利斥道:“那动作也毋需这么暧昧!” 杨朴不理,拿出发簪,道:“它是你的?!” 宋两利乍见母亲所赠发簪竟然落入敌人手中,登时激动喝道:“拿来!那是我的,想霸占么?” 杨朴道:“可是你娘所赠?” 宋两利一愣,此事无人知晓,对方怎会猜知?冷道:“是谁所赠,你管不着!我也没爹没娘,少套我!”穴道受制,血气不通,又未饮酒,通灵大法无法施展,否则倒可摄其脑袋在想什么。 杨朴道:“你娘名字可叫苏小灵?” 宋两利闻言更诧,母亲名字除了小凤阿姨外,天下根本无人知晓,对方怎知?难道他也是亲戚么?亦或是了解发簪秘事?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杨朴道:“想知道你娘是否叫苏小灵,这发簪是否她交予你的?” 宋两利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杨朴两眼含泪:“如果是的话,我就是你爹?” 宋两利简直晴天霹雳,无法相信,甚至以为听错,诧道:“你会是我爹?!我爹爹是你?!” 杨朴认真说道:“不错,如果这发簪是你娘苏小灵所赠,不是你捡拾而得,我便是你爹了。” 宋两利全身抽颤,作梦未想及,此时此刻竟然会遭遇二十余年末曾相认之父亲?此情景宛若突然被他人拥上王位当皇帝般,实叫人难以置信。然对方指证历历,又难叫人否定,一时脑门空荡,不敢接受这一切。 杨朴深情道:“我的确是你爹,否则怎知你娘名字?你倒要仔细想想!” 宋两利语带哽咽:“既是我爹,有如此对待儿子的么?还不快快放开我,让我感应感应,证实证实!” 杨朴一脸歉意:“是爹错了!”登时伸手扯断绳索,再解其穴道,随又将自己脑门银针抽掉,期这突来儿子能感应一切。 宋两利甚快恢复武功,脑门顿开,然一时心急,又无烈酒,竟未能发功,无法感应,急道:“酒来!” 天寒地冻,北国人多少带酒于身边,杨朴立即奉上。宋两利恨不得醉去,咕嘟咕嘟喝得既快且猛,一口气灌完烈酒,脸面顿红,脑门始开。再次感应搜去,始摄得杨朴所思,他竟然能知母亲长像,且是年轻时相貌,两人甜蜜恩爱,游于天南地北,好不快哉。母亲唤他“朴郎”,他唤母亲“灵妹”,一副只羡鸳鸯不羡仙模样。尤其母亲所住之“飞雪轩”,更是两人所共同工筑而成。那口绿斑铜镜亦是父亲所赠。且自己当年在金国亦曾住过和“飞雪轩”几乎一模一样房子,敢情亦是出自父亲手笔。 越是感应,宋两利越是激动,种种显示,眼前此人即是父亲无误。激情终难再把持,咚地下跪,叫声爹,泪水滚下:“你怎忍心弃我和娘于不顾啊!”他一生孤苦伶仃,身世原是悲惨,幸在十七八岁时找得母亲,弥补些许遗憾,原以为甚是满足,然潜意识仍羡慕他人俱双亲之温暖,此时竟也亲尝滋味,激情可想而知。 杨朴更是激动,紧紧把住儿子,泣声道:“是爹的错,爹不该遗弃你们母子,是爹的错!”老泪为之纵横! 既是亲情,何罪不能原谅?两人拥搂一阵,一切恩怨化为乌有,且双方已是成年,较能控制情绪,激情过后,又自相互细瞧。杨朴急于替儿子拭泪痕,歉声道:“是爹不对,苦了你们;你可长得既俊又挺!不愧是你娘生的!”越瞧越是满意,嘴角时露笑意。 宋两利对父亲足智多谋,且仙风道骨,亦无挑剔之处,然想及事实情景,终幽叹道: “爹又为何弃我们母子于中原而不顾,竟然跑来金国当军师?孩儿却是宋国之人,如此岂非相互对立,变成家庭大悲剧?”不敢再靠父亲胸脯,避开而退。 杨朴当知儿子必会询问,轻轻一笑,道:“爹也是被逼的……” 宋两利道:“能说个理由让孩儿有个借口?亦或是父亲改邪归正,跟孩儿回到宋国如何?” 杨朴叹道:“回宋国又能如何?昏君、奸相、佞官为非作歹,简直民不聊生!” 宋两利道:“既知宋国已悲惨,爹何又引领金军进犯?岂非惨上加惨?助纣为虐么?” 杨朴道:“非也!爹乃利用金国之力,想推翻这昏君赵佶王朝,并诛六贼!” 宋两利呃地一声,不甚了解,想听听父亲解释。 杨朴轻轻一叹,说道:“此事当该从你娘那头说起……”陷入回忆之中:“你娘是名门苏家后代,想必你已知晓,当年我跟她相恋,倒也美满,谁知有一天昏君赵佶发现你娘绝世天容,竟生染指之意,遂下旨准备接入内宫当妃子,你娘自是不允,童贯、蔡京却以抗命、欺君之罪欲抄苏家,你娘只好诈死逃离京城,此事亦引得苏家日后多少受灾难;至于爹亦因和你娘相恋之消息走漏,昏君赵佶竟下令通缉,迫得爹无容身之处,只好逃到北国,演变成今日地步。” 宋两利自知赵佶好色,现亦对小凤阿姨,有所染指。暗叹不已,原来父亲还有这么一段悲惨过去。 杨朴道:“爹和你娘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决定推翻赵佶政权,以及收拾六贼,然此岂是易事?花得数日研究,终选了两种方法:一是她去投靠明教,毕竟明教远在南疆,可避开眼线,二则我投靠金国。原是要推翻赵佶政权,若无强大军力当后盾,根本无法得逞,故爹才甘心做金国军师,一路走来即想为此拚斗,可惜一眨眼已过了二十余年头。” 宋两利道:“然爹却因此变成卖国贼……” 杨朴道:“爹并未卖国,而是藉金国力量,若金国不逼近宋国,赵佶和那群奸官,恐仍照样危害人民,爹是帮他们解脱奸官昏君之苦。” 宋两利道:“话是不错,但金军残暴,杀的甚凶,总也不仁不慈!” 杨朴道:“偶有此景,那是金军良莠不齐,无法一一控制之结果,但是革命免不了付出代价,且推翻政权,哪有不流血牺牲者?爹引金军入关,利用其军力,其革命所付代价已是最少,如若自行聚集军队造反,如方腊等人,其牺牲何其之大?何况爹和金太宗已约法三章,志在推翻赵佶淫政,只要一推翻,便不再进军宋国。” 宋两利道:“金国会遵守约定么?” 杨朴道:“人无信不立,爹倒相信太宗。何况宋国既大且广,金国纵使拿下,亦无法治理,仍需汉人帮忙!届时政权又回到汉人手中。” 宋两利想想也对,道:“爹借金人之力推翻赵佶淫政,孩儿倒是了解,但如此大肆杀伐,岂非有伤天和?” 杨朴叹道:“爹已说过,革命总得牺牲,若不推翻赵佶,任奸官为恶,大宋子民死伤必定更巨,光是童贯胡乱带兵作战,每每阵亡十数万以上,加上天灾人祸,大宋子民每年至少命丧百万,何其可怖!故牺牲些许,换来百年安定,自是值得。何况我乃采取势如破竹强攻之势,宋军几乎闻风而逃,根本死不了几人,且爹特别交代没有必要,勿伤宋国人民,免失天和,造成日后人民怒金,一路走来,还算顺利。” 宋两利想想也对,昏君、奸官治国,人民牺牲何其之多,今夏两江决堤,死伤何只千万,赵佶竟然不知,实是离谱,而父亲采势如破竹攻势,倒也吓得宋军屁滚尿流,伤亡自是大大减少,父亲的确做的不差。然宋两利总是代表宋军,如此岂非父子相残了? 实也为难。 杨朴道:“爹要你暂时过来,帮忙金国。” 宋两利诧道:“您要我……叛国?!……” 杨朴道:“观念、想法要清楚,如今宋国乃代表赵佶淫乱政权,值得你一战么?你若把金军当成副手,助你推翻赵佶,一切不就坦然面对了?何况有你帮忙,更能控制金军滥杀无辜,且让气势更炽,一鼓作气攻入汴京,替你娘,还有天下百姓报仇!” 宋两利干声道:“总觉怪怪地,昨夜还帮着宋军打仗,今日便要帮金军?敢情乱七八糟!” 杨朴道:“此事已和你娘商量过,且计画二十余年,你难道信不过你娘?她在南方作战,何其辛苦?尚待何时方能返京?” 想及母亲,宋两利眼眶一热,已没了主意,喃喃说道:“好个借金军之力推翻淫政……” 杨朴道:“此为权宜之计,又如茅山方虚默自大妄为,自以为是,只顾布邪阵,多作牺牲不说,其即助童贯为虐,不除他怎行?若在中原,谁敢收拾他?” 宋两利越想越觉有道理,忖道:“没错,像方虚默之流何其之多!只要沾上童贯、蔡京等奸官,大宋根本无人敢动他们,唯利用金军方能为所欲为,父亲计策确也了得。” 杨朴道:“可愿留下助爹?” 宋两利道:“可是,我怕引狼入室。” 杨朴道:“至少狼能把赵佶、童贯等恶虎吃掉,两害取其轻。” 宋两利终下决心:“好吧,孩儿便助您推翻淫政,且尽量减少杀戮,日后事,日后再说!”心想先收拾赵佶等人,若金军食言,只好再抗金,毕竟两害只能取其轻。 杨朴这才感激一笑:“你是了解爹之苦心,未把爹当成大汉奸,爹自欣慰了。” 宋两利道:“怎敢,您和娘已计画二十余年,孩儿说什么也要帮忙,汉奸之事,任由他人说去。” 杨朴再次感激,含泪抚着宋两利脑袋:“你可长大了,爹安心啦!” 宋两利投以亲情憨笑。然心念一转,又自窘困,道:“昨夜不小心教训爹,尚请见谅。”当时杀得父亲落荒而逃,实也不孝。 杨朴道:“不知者无罪,何况方才你亦被绑回来,算是抵消,真是不打不相识。” 宋两利突然想及四大护法,急道:“爹得摆平四大护法,否则他们准想尽办法收拾孩儿。” 杨朴道:“四大护法虽怪异,却也不敢临阵胡来,爹说你已投降,欲助金军,想必四人暂时不会再为难。” 宋两利忽又想及极乐圣王,道:“圣王呢?他倒恨死我了!还想抓我炼丹!” 杨朴道:“这一切皆在你帮助金军,化敌为友后,自可迎刃而解!”心念一转,道: “你该对抗的是夜无群,因为你抢了他心上人。” 宋两利目光一亮:“爹可知夜惊容下落?孩儿找不到她了。” 杨朴轻叹:“被夜无群囚起来了。” 宋两利诧道:“他?!怎会如此?!夜无群一向惧怕惊容,怎敢囚她?!” 杨朴道:“人要是横了心,任何事皆做得出来!” 宋两利知夜无群性情乖张,道:“囚在哪里?她还好么?” 杨朴道:“囚在金国秘处,我也不知确实地点,只是当时他未防我,走漏了几句话,但听其语气,好像是软禁,应暂时没事,他要夜惊容回心转意,惊容却死也不允,两人仍在抗争,可惜当时爹未认你,否则必想办法弄她出来。” 宋两利喃喃说道:“没事便好,迟早仍得把她救出……”想及惊容之苦,心头登时酸楚。 杨朴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稍作休息吧,明儿铁定是件大事。”挪出床铺,欲让爱儿休息。 宋两利道:“我打坐即可,爹也休息!”遂盘坐一角,自行打坐运功。 杨朴并未多言,颔首以对,随即坐于床铺,虽说休息,却彻夜为眠,目光老是瞅紧突如其来之英挺爱儿,越瞧越是满意,然想及苏小灵,不免又谓叹,“二十余年了,实也愧对他们母子……”往事历历在目,千头万绪,尽涌而出。 次日一早,余都姑及四大护法皆亲自登帐拜访,想知晓军师于一夜之间,将宋两利收拾得如何? 杨朴心知五人必访,遂交代宋两利不必透露父子关系,且此帐为军师帐,一向皆以讨论秘情居多,故守卫皆派离较远,故亦未被守卫听及,只要不引起极乐圣王疑心而摄知,则一切自可保密。 余都姑等五人方进帐篷,却见宋两利竟和军师并排而立,登觉诧讶。 刁采盈道:“小妖道,你把军师如何了?!”猛地防备,其他四人亦想及宋两利摄脑之可怖,军师甚可能被制,霎如临大敌,全数戒备。 宋两利笑道:“是军师把我如何了,并非我把军师如何了!” 五人闻言更是不解,全往杨朴瞧去,想辨清对方是否已被摄脑。 杨朴笑道:“我很好,经一夜长谈,小神童已愿意归顺金国,替我军出力,以后大家是战友了。” 五人闻言更诧,宋两利何其厉害狡猾,只凭军师三寸不烂之舌竟然能摆平他,且让他归顺?! 宋两利拱手道:“以后请多多指教!” 刁采盈喝道:“看你是惧于受罚,故意暂时归顺,以掩人耳目!”实也暗喜,化敌为友,的确不差。 怒不笑冷道:“想归顺也得经过我这一关!”笑中带邪,总得教训这情敌不可。 沈三杯冷道:“只一句话,我的一掌便要不回来么?” 钱不贪道:“归顺也罢,快快将辽国宝藏交出,大伙好说话!”只要捞点油水,先前受辱已不重要。 余都姑则静观其变,毕竟有小神童相助,眼前障碍即可解除,将是大金军最佳好消息。 杨朴道:“小神童确有心归金国,诸位可愿意看在老夫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 刁采盈喝道:“要饶可以,接我每人一掌,否则可难办了。” 怒不笑道:“不错!先前伤了我们不少,一掌抵罪已甚便宜,快快过来受掌!”凝足真劲,想一招重创,省去不少麻烦。 沈三杯亦作此表示,钱不贪则在犹豫中,心念转处,仍不敢违背三人意思,道:“一掌便一掌!莫要把人打死即行!”届时手下留情便是! 杨朴急道:“定要如此么?” 刁采盈邪笑道:“不收拾他,叫我们如何面对大金军队?” 余都姑道:“倒也是了,昨夜金军大败,怒怨全挂在他身上,不摆平,恐引起反效果。” 宋两利道:“那就接掌吧!”心想有宝镜护体,难道怕了你们不成?摆出架势,坦然面对。 杨朴却怕爱儿受伤,心念一转,道:“昨夜败金军的是黑先锋,和小神童无关,只要此事不张扬,大军自无人能知!” 余都姑道:“对啊!倒是好方法。” 刁采盈原提议受掌,其最大考量即在此,心想届时再暗中留情,宋两利即可过关,然恩怨既被黑先锋取代,她倒陷入为难,心念一转,道:“你把脸涂黑,再让我们受掌!”怒不笑竟然附和。 宋两利闻言呵呵笑起:“这是什么答案?要击便击,涂脸那是免了!” 刁采盈终觉幼稚,暗窘于心,表情仍冷,喝道:“那就别逃!”存心教训以掩窘境,猛地掠前,一掌击来。宋两利挺胸挡去,叭地一响,劲道全被宝镜吸去,刁采盈似觉劈在石版上,毫无动静。诧道:“你又耍何邪功?!”瞧着手掌,不知原因。 杨朴见状始放心不少,爱儿武功果然怪异,应可安然渡过。 沈三杯邪声道:“看是盈妹手下留情吧?” 刁采盈冷道:“你来试试!” 沈三杯道:“就来了!”当真凝足掌劲迫去。叭地又是一响,宋两利故意喝喝两声以对,掌劲击来,照样被宝镜吸收,沈三杯诧道:“邪门!” 刁采盈冷道:“你也手下留情么?” 沈三杯道:“他有妖法!”不敢多言,跳至一旁,昨夜之仇总算报了。 怒不笑邪声道:“换我来!”但觉宋两利必有暗招,说不定胸口置得护板,否则忘听得硬梆梆声音,已心怀鬼胎,大步行来,凝掌以待。 宋两利知他怨自己,必出狠招,黠声道:“我已请神明附体,你莫要中邪了!”仍运功戒备。 怒不笑道:“中邪的应是你!”猛往前欺,看似欲击其胸口。身形一掠,竟然闪至宋背面,厉掌猛往其命门穴处击去。他想命门乃人身要穴,一击之下不死即伤,忒也想撂倒宋。 杨朴等人见状诧然欲想阻止,却也过慢。 谁知宋两利早已窥知,已将“化神赋”之“天地无极、乾坤浩瀚”之吸功大法运展开来,怒不笑这一击,正中要害,纵击得宋两利唉唉闷叫,怒不笑手掌却觉被粘在对方穴道上,功力一泄而去,吓得他赶忙撤招,骇道:“你会吸功大法?!” 宋两利道:“什么法,我是不懂,但我化作天神,自不怕凡人掌力了。” 怒不笑冷哼:“再接我一掌试试!”仍想击出,刁采盈却挡来:“你无赖么?”怒不笑不敢抗她,悻悻闪退:“日后再跟你算!”跳至一旁。 宋两利落个安稳。 只剩钱不贪未出招,他另有想法,道:“既是神明,当不受凡人金银,交出些许,我可不必击掌亵渎神明!” 宋两利道:“神明也要金装,无人供奉,岂非成了穷神;不过你既客气敬神,给你些许便是!”伸手住口袋掏去,他虽和忽必瑞坐拥宝藏,但平常开销却甚节俭,所带银两不多,偶而甚至半路金尽,得靠化缘渡日,此时能摸出银子已是万幸,抓了出来,竟是三两银,丢予钱不贪便是。 钱不贪接过手,诧道:“只三两银?!” 宋两利说道:“那已是我全部财产,不想要么?还来,受你一掌便是。”杨朴暗叹,宋两利过的竟然如此清苦。 钱不贪可贪得很,银子有进无出,赶忙收下,道:“三两是前金,后头三千两,待你筹足再付,你既已投靠金国,即是盟友,这一掌免了!” 宋两利道:“受一掌三千两,我可愿意!” 钱不贪道:“我甚不愿意,且划不来!下次再算,下次再算!”跳得远远,两眼贪笑,眯成一线。 宋两利道:“也得我有钱才行!” 钱不贪仍是那句:“下次再算,你一定有!” 宋两利道:“希望如此!”既已摆平四大护法,心情亦显轻松,转向父亲,眼角暗示,该可利用金军教训荒唐宋朝了。 杨朴道:“诸位既已原谅小神童,一切自好处理,首先尚请余将军向外宣布,宋军黑先锋已被押返金国,留待后审,金国则多位小神童助阵,免得众人误会。” 钱不贪道:“直接把黑先锋处死,不就得了?” 杨朴道:“处死,还得找尸体替代,甚为麻烦,言明押往后方,自可省事。” 钱不贪道:“也好也好!”转瞧宋两利,笑道:“若有麻烦,我来收拾即可!”宋两利欣笑以对。 余都姑遂找来副将,传令下去,说明黑先锋已押往后方消息,立即引来金军一阵掀天骚动。登有部队提议抢攻,以报昨夜之仇。 想及洪水淹军队,余都姑亦觉窘困,毕竟那非光-之事。 杨朴道:“不打不相识,小神童既已投诚,当以同侪看待;倒是小神童对宋军较为了解,今日可反攻么?” 宋两利道:“大雪不断,天黑一片,是不利作战,尤其对方仍在黄河口堆冰雪,大军再去,照样会遭水淹,倒不如调头回攻虎威桥,只要破得方虚默法门,这头人马保证亦守不住,一举双得!”那方虚默即是乱源之一,想办法教训,亦是应该,否则他和童贯狼狈为奸,忒也危害不少。 余都姑颔首:“此倒是好计策,不知军师意下如何?”对于引水淹大军之事颇为忌讳,故有调头准备。 杨朴原和宋两利似有心灵相通之意,道:“我军一向势如破竹,现已稍稍受阻,尤其此处地势较矮,实难防水患,是该回避,只留下一万兵应势即可,至于虎威桥那头,虽有方虚默布下邪阵,以小神童之能,自可轻易破去,咱便以其为攻击目标,方为上策。” 余都姑道:“就此办理,我去调遣大军去了!”说完拱手拜向杨朴及宋两利,大步而去,先前瓜葛,一笑置之。 杨朴转向四大护法,道:“四位可先行至宗望元帅那头,通风报信,也好配合攻击。” 刁采盈道:“我们是想走,只是这小子邪得很,军师可罩得住?”目光挑媚,直把宋两利当成猎物看守,毕竟当年曾裸裎相见,已起微妙感觉。 杨朴道:“毋需担心,小神童识大体,他若想反,早就反了,何况前后皆有大军,自能应付一切。四位放心去吧!” 宋两利道:“对对对,快去快去,否则怒不笑又要偷穿你的肚……”“兜”字未说出,刁采盈脸色顿变,斥道:“你敢!”一掌扫来,打得宋蹲身躲去。 刁采盈猛又劈往怒不笑,吓得他四处躲藏,直道:“我没有,不敢了!” 刁采盈顿觉窘困恶心,悻悻而去。 沈三杯伤势较稳定,亦追去。钱不贪笑道:“待会见!”追出。怒不笑瞪向宋两利: “少破坏我俩感情!”为向刁采盈赔罪,无暇理会宋,一劲飞去。 宋两利暗乎好爽,有四人在旁,性命备受威胁。 杨朴问道:“他俩怎像仇人?” 宋两利呵呵笑道:“怒不笑暗恋刁采盈,时常偷穿她的肚兜,后来被我拆穿,两人从此没完没了!” 杨朴笑道:“原来如此,难怪两人一见面即斗,忒也是怪异组合,那怒不笑好色,却也制不了刁采盈,实是一物克一物。” 宋两利道:“爹可预防了,金军迟早会是咱敌人。” 杨朴叹道:“是有防备,然有时却矛盾,若是宋国能出明君,倒也罢了,赵佶却昏淫无度,比起来倒不如金国太宗,他至少不会纵容奸官胡作非为……,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谁来治国皆一样……” 宋两利道:“爹赞成太宗入主中原?” 杨朴道:“依常理判断是如此;但依血统又不许此事发生,毕竟汉人就是汉人,让得女真人治国,那将更引得争战连连,可惜明君难寻。” 宋两利道:“三皇爷郓王不错,且他和小凤阿姨相恋,小凤阿姨自会教得他服服帖帖。” 杨朴目光一亮:“真有此事?那更该支持他了。” 宋两利欣喜一笑,只要爹仍支持汉人治宋,那自非汉奸了,终可卸下沉重包袱,“咱只引金军教训昏君,其他还得自行料理才行。” 杨朴道:“不错,尤其你娘乃名门苏家出身,不能辱了门风!日后你仍得从母姓,知么?” 宋两利道:“知了!”但想及“苏”两利,总觉都是“输”,似赢不了,至于从父姓“杨”两利,又觉痒痒地,还是觉得以大宋之“宋”为姓,来得自由自在。然那得私下使用,毕竟迟早都要认祖归宗,其要弄成“杨苏两利”或“苏杨两利”,又痒又输,那可不妙。 杨朴得此子,满意已极,原想再多聊聊,然已拔营,大军且动,遂道:“走吧,咱路上聊,那方虚默亦非正派,正该教训教训为是。” 宋两利当然想收拾妖道,终跟着父亲行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六神五雷 北黄河域,虎威桥前。 沉天一片,阴雪不断,方一靠近,即感觉森森鬼气上身,气氛诡异。 金军数次攻击无效,已退至外围,苦思破解妖阵之道。 完颜宗望立于三里外小山丘,极目往阵区望去,那宛若坟墓般森森阴气,包裹着黄河两岸,实叫人不知从何下手以破解。 忽闻左军调遣回来,完颜宗望询及原因,方知杨朴已收拾宋两利,并愿前来破妖阵,忒也是大好消息。毕竟圣王特别交代若遇上宋两利,且得以定魂术避去其摄脑之能,谁知杨朴竟能收服他,欣喜之下,立即接见于帐营中。 宋两利当年前往金国,早已见过此位长像魁高,看似斯文,但目光却如电之家伙,对他并无特殊好感,唯看在父亲面子,客气拜礼便是。 完颜宗望和雅说道:“小神童能归顺本军,实是大金之福,待本座通知圣王此好消息便是。” 宋两利道:“慢来慢来,待我破去妖阵,直捣汴京城再说!”心想圣王若发现,说不定仍想杀害自己,以消灭绿龟法王元神,那岂非前功尽弃?且拖一日是一日。 完颜宗望笑道:“是极是极!先立功再觐见,更能受到圣王赏赐,你便先破阵吧!可要本座派兵支援?” 宋两利道:“妖阵乃引得阴魂等物,寻常人无以抵挡,我看以四大护法及杨朴军师,随在下先进入阵区探探再说!” 完颜宗望道:“可行可行!”随转问杨朴:“军师可愿同行?” 杨朴道:“自该助阵。” 完颜宗望笑道:“那在下先行谢过!”拱手拜礼,以示尊重。 杨朴知宋两利想尽快解决此事,遂请缨后带领宋两利而去。 完颜宗望目光闪动,喃喃笑道:“以汉制汉,何患大金帝国不能拿下宋朝江山?” 走出帐棚,瞧向无际边界,舒畅不已。 杨朴方出帐棚,四大护法早已一旁等候,杨朴说明来意,四大护法同意随行。怒不笑却暗怀鬼胎,想于阵中乘机教训宋两利,以讨回颜面。钱不贪则喜上眉梢,待支持破阵,攻入汴京城,自可发笔大财。刁采盈能和宋并肩作战,竟也窃喜心头,暗忖,若非前世与他有缘?然随又觉得窘困,暗道不可能,年龄忒也差太多。沈三杯仍在养伤,故垫后而行,照他想法,是帮不上忙,但前去见见世面也好。 一行六人,已从东方潜入阵区。 赫见沉云罩天,青云纷飞。那雪似幽灵亦像云层般东转西掠,时而幻出阴神阴身,随又变幻成似蛇,似猛虎,似妖兽獠牙,其间复见无数青森鬼影飘浮,实若进入地狱般,既冰冷、阴森、可怖、且诡异。 四大护法曾吃过亏,不敢越前行步,亦不敢脱队太远,唯跟着宋两利,始较能安心。 宋两利打开脑门,极尽感应,得知方虚默聚得四处孤魂野鬼助阵。然此招只能对付一般士兵,俱修道者,根本无惧,而此阵厉害处,应是能封天,且驱动飞雪变形之幽冥力量。 杨朴道:“阵中多暗坑,且能轰出雷电,威力凶猛无比,我军即败在此雷,小神童可有心得?” 宋两利呃地一声,他乃神霄五雷派出身,当年林灵素更以五雷法门自傲,虽其耍招居多,然自己确学了不少五雷法门,经此瞧去,终有所觉,笑道:“大概是吧,五雷法门皆以五行布置居多,且方虚默最喜盗人武功、法术,可能也盗了五雷法门而加以改良吧!” 说话间,他遂往左侧百丈坑洞探去,那洞约丈余,深黑一片,却觉若古井般有东西流动。宋两利待要发掌探去,谁知古井突地轰然巨响,轰出水柱冲,吓得宋两利伏地躲闪。谁知阵势经此发动,猝见四面八方轰雷不断。雷电闪动,似若狂风暴雪,扫人生疼。 奇阵更有一股吸力,想将六人吸入某一坑洞加以毁灭。 众人极力抵挡,仍被吹吸得晃身不断,危急已生。 宋两利原可拿出灵宝阴阳镜以对敌,然他仍不想曝光,只好另寻解决之道,登时喝着: “大家聚集一处,相互抗力,免得被捣散!” 六人皆是高手,登往左近宽空地区聚去,凝功相抗以对。 四处轰雷不断,狂风暴雪怒扫,几欲天崩地裂。 而那雷光有者似若金光、闪若利刀、轰若喷火、劈若山崩,有者水雷以冲、扫雪似风,森奇异怪、变化无常。轰隆之声更是震天,四面八方齐往数人坚守处攻来,瞧得众人背脊生寒,脑门发麻,对此不可测之天地神力,不知该如何抵挡。 怒不笑已忍不住,喝道:“不走,在此等死么?”转向刁采盈:“妹子,待我护你出去!” 刁采盈冷道:“休想沾我,你喜欢探路,自个去送死!”仍觉此异象,唯宋两利较靠得住。 怒不笑难忍瘪气,道:“如此烂阵,能耐我何?现在就为你探路!”说完当真大喝,猛地冲往阵区。只见得他身形闪若雨滴般东闪西躲,且故意摆出优美姿势,免让心上人看扁。 然其每奔一丈,宋两利即喊一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轰!”那“轰”声方出,赫见逃出百丈之怒不笑一脚踩空,地面突地暴出大量劲气,直若闪电般猛轰其身,打得他暴弹六七丈,复被天空闪电劈中,倒摔地面,原已秃顶脑袋,留下焦黑记号,吓得他唉唉尖叫,哪顾得面子,猛又逃回众人盘据处,惊魂未定,直道好厉害好厉害! 刁采盈冷道:“不厉害,要轰死你才厉害!” 怒不笑无言以对,避在一旁,暗道:“若走不掉,大家照样遭殃!”瞧得雷电不断卷袭而来,焦心又起,无暇再理它事,此时却也希望宋两利、杨朴能弄出名堂以保命。 众人亦不好受,五雷不断袭来,总把人劈得灰头土脸,体肤生疼。 杨朴急道:“小神童若暂解不了,咱可先冲退为是!” 宋两利道:“一次观察个够,免遭二次袭击。”忽见金光闪电劈来,他则丢出随身匕首,引其劈往他处,众人见得啧啧称奇。 复见蓝青闪电劈来,钱不贪亦以匕首打去,原想引开,岂知闪电穿透匕首,硬劈得他全身发麻,头发竖直,吓得他诧道:“怎不相同?!” 宋两利呵呵笑道:“闪电不同,当然方法亦不同!” 杨朴道:“照我所知,乃金木水火土五行衍化而来,方才那是金雷,第二次者应是木雷,该以树木挡之么?” 宋两利道:“原该是木雷,但方虚默改良,应该近龙雷,神灵活现许多!”说完又见水雷轰来,宋两利化雪成水,以毒攻毒迫击而退。复见地面土雷不断,宋两利以桃花木剑刺符以挡。 众人已被逼往右近一巨石处。宋两利大喝,“五雷轰顶!”指劲打向空中,随又拖甩引往巨岩,天雷顺势劈来,竟将巨岩劈成两半。 宋两利道:“快快躲入裂缝。”巨岩约若屋子般大小,被劈出尺余裂缝,勉强可挤进六人。 说也奇怪,六人方挤进去,劈雷已若失去目标般,只在附近劈击,未再击往巨岩。 众人始嘘气,暗道好险。 刁采盈道:“为何巨岩缝能避雷?” 宋两利道:“此乃土行遁,乃五行相克之理,但也是暂时栖身,若布阵者发现漏洞,及时修正,亦或土雷发至此处,照样不易藏身。” 刁采盈道:“那快破阵啊!我可不想再挨轰!” 宋两利干笑:“快了快了!看是五阳五阴五罡雷阵没错,倒是另有奇形怪物变化,似又隐含六神潜变,得小心从之!”仍注意轰雷附近之种种似龙似蛇罡气变化,想理出格局。 四大护法不懂此道,只能枯坐干等,静观其变。 杨朴则涉猎较深,道:“或许真的另有潜伏阵势,方虚默果然功夫非凡!” 轰雷又已渐渐迫近,宋两利当机立断,道:“等不及啦!”猛以神通摄向方虚默,而那方虚默怎知阵中来了高手,他正于虎威桥头镇坛施法,脑门并未封闭,登被摄着,宋两利只喝一声:“摆何妖阵,照样破去!” 方虚默脑门一闪念:六神五雷阴阳阵,岂容易破得!” 宋两利哈哈一笑:“谢啦!有了阵名,迟早破去!” 方虚默诧道:“小妖道,你敢摄我脑子?!” 宋两利笑而不答,表示都已摄得,哪还不敢? 方虚默赶忙封去脑门,怒斥:“小妖道你果然叛国,罪该万死!知道阵名又如何,照样轰死你!”驱动强阵,猛往四面八方袭冲而去。 宋两利暗道:“都被大宋国通缉,难道还要管我投靠谁么?”既知阵名,自容易处理,仔细观察,果然“五雷”之外,另有“六神”潜伏,已仔细盘算方位。 杨朴道:“当真确定另有‘六神’潜伏?” 宋两利道:“正是。” 刁采盈道:“‘六神’又是何物?是我等常称六神无主之六神么?” 宋两利道:“倒也对了一半。” 刁采盈道:“怎讲?” 宋两利道:“一般‘六神’乃指:心神丹元;肝神龙烟;脾神常在;肺神魄华;肾神玄冥;胆神龙曜。亦即心神得守清灵,肝神得守清明不浊,肺神贵成虚,脾要常在魂自停,肾神玄冥育阴育阳皆可,胆神守住自威武,六神一失,则魂飞魄散,若行尸走肉,你现在倒是六神无主了!” 刁采盈斥道:“我若六神无主,何敢跟你来此!” 宋两利道:“此乃恶向胆边生!” 刁采盈更斥:“讨打么?”伸手欲击,宋两利则粘在她身前,旁边又有父亲,一时逃躲不易,被敲得一记响头,唉呀闷叫道:“这可叫恨海生瘤了!” 刁采盈喝道:“再多扯,你的瘤将生的更多!” 宋两利不敢顶撞,掠身跳上岩石,道:“人祸比天灾更厉害?” 刁采盈斥道:“讨打?”想追去,天空闪雷轰来,刁赶忙躲闪,宋两利却趁此逃去。 刁采盈斥道:“还不回来,想被轰死么?” 宋两利呵呵笑道:“看似被轰的是你们!”闪雷果然凌空劈中岩块,轰然一响,若切西瓜,巨石二分为四,众人赶忙伏地避去。宋两利则逃过一劫,道:“别惊,待半刻后再撤退!我先破他几处阵眼再说!”掠身而去。 杨朴信得过儿子,四大护法却面面相觊,不断瞧着天空闪雷,不知何时将会再次劈来,然想逃又无此勇气,只能待在当场等候。 宋两利则仍决定使用灵宝阴阳镜先破几处阵眼,遂冒着雷击之危,直往东天金雷眼冲去。待掠行七百丈,见得一处小山塔,插着十数支似枯树之黑杵,宋两利知其为生铁所造,拿出阴阳镜,打开秘钮,猛地往铁杵轰去,这一炸,塔裂杵倒,数道金蛇般金光冲射而出,然挣跳几下,终至消失。宋两利暗喜,破的实在妙极。 然此已惊动方虚默,其为阻止宋两利破阵,亲自引导数十高手,其中包含徒弟刘通,强势杀将过来。 宋两利当然感应对方行动,然却未退缩,寻得迅雷击处之小小缝隙,闪身潜掠。他不断盘算着:“照此异象看来,对方所布奇阵,除了五行雷处,那暗伏者应是六兽之神,即是青龙、朱雀、勾陈、-蛇、白虎、玄武等六兽之阵,原以青龙为主,然青龙始终未现形,该是布于黄河那头,说不定其亦想引黄河之水以作怪,当为最后一棋招,且万万不得让他使用,否则伤亡必定更重!”于是潜往黄河畔处。仔细瞧来,竟也潜伏不少守卫。 宋两利盘算后,立即以通灵大法摄去,问道:“近日河畔何处曾动工?”守卫不知受摄,喃喃回答,虎威桥七百丈处……”宋两利暗诧,竟是方虚默设坛旁,那铁定是重兵看守。然事关重大,不得不破之,故仍往虎威桥头探去。 及近百丈,果然见得茅山弟子守护重重,而那所谓青龙阵眼则若小山般堆成一座青森森雪冰,正和自己于龙腾桥那头所堆置欲堵黄河水之雪山一样,然其置量并不够多,看来另有用处。 宋两利怎肯浪费时间,趁方虚默离去之际,决定先行抢攻。登将宝镜抓于手中,飞速追冲而去。及近五十丈,茅山弟子立即发现,喝道:“是谁?敢来捣乱么?”茅山派一向以幻术见长,手中握有不少烟雾弹、霹雳弹之物,见人逼近,弹丸即砸,幸得宋两利轻功了得,东钻西掠,始终未被砸中,待逼近二十余丈,茅山弟子认出是宋两利,诧道:“不好,是小妖道!”难怪对方不怕阴阳五行幻术,登时急唤方虚默返回。 宋两利乘机再冲六七丈,喝道:“还不快躲!”通灵大法猛地摄去,茅山弟子脑门一片昏眩,宋两利猛把阴阳镜打去,强光乍闪,轰得那座冰山溃散,赫见山底部,乃黄河水源结成冰层,如若溶去,河水必自倒灌。 宋两利终于弄懂,那条伏龙即是方虚默暗中挖掘之水渠,虽然两岸高度差不多,但水渠一挖,河水岂有不倒灌之理?其虽未必挖得既长又远,然只要穿透百余丈,地势即较低矮,怎堪黄河淹水? 想及此,宋两利怎敢一击了事?猛又往前冲去,轰得沟渠两旁泥土塌陷,藉以毁去暗渠。 然只轰数记,方虚默已带领手下围捕过来,赫见伏龙阵眼被毁泰半,气得七窍生烟,厉道:“小妖道当真叛国当汉奸么?”一声令下,数十人卷围而至。 宋两利根本不想迎战,毕竟茅山阵仍有其厉害之处,自己人单势薄,犯不着硬拼,喝道:“刘通,你的玉采仪即在附近,不去找她么?” 刘通一愣:“当真?”就此失神,宋两利猛冲过来,一式天罡掌打得刘通愣头愣脑跌退,诧道:“你在耍我?!” 宋两利道:“当真当真!”不知是当真耍他,亦或是玉采仪当真在附近,宋两利早逃出防线,刘通始知上当,喝斥可恶,强追不放。 方虚默见状斥道:“刘通你是花痴么?明明围住他,却让你放走了!” 刘通困窘回话:“这就逮他回来!” 方虚默斥道:“都已被逃,你轻功能胜得了他么?” 刘通闻言终停步:“那待如何?” 方虚默道:“还不快发动六兽六神五雷阴阳阵!” 刘通呃地一声,颔首道:“这就去安排!”引领十余人离去。 方虚默冷斥:“不信道法斗不了你!”亦行往法坛,开始作法。 而那刘通及几名高手奔往预设之神坛,其共分东西南北四坛,配合方虚默,正是五坛齐动。但见咒语、灵符飞处,阵势登若山崩地裂般抖颤幻变,威猛更甚数倍。 惊雷轰击不断,六兽神亦被释放出来。赫见龟蛇虎豹等幻化罡气四处乱窜,那飞雪亦混合其中,无时无刻化为毒蛇猛兽、青鬼獠牙般形态,席卷于十里沉天阵区,直若地狱重现,恐怖非常。 轰雷、妖兽、鬼魅不断汇集狂扫而至,杨朴等人躲藏处之岩石竟然招架不住,被暴雪狂风一扫,屋般巨石登若弹丸弹往空中,五人更若皮球被扫弹数丈高,滚撞地面,坠砸雪堆之中,全然不堪一击,闷叫连连。 沈三杯被-摔雪堆,原已受伤伤势再次复发,口中一甜,呕出血丝,暗叹老命休矣,心头突地浮现恨事,一生嗜酒如命,难道在为伤戒酒皆段,会死于非命?怒不笑学聪明,抱得石块,得以困守地面,然亦被怒雪砸得全身生疼,嗔骂不断。钱不贪、刁采盈则被卷往空中,正惊惶中,钱不贪扫来金钱炼,刁采盈得以抓住,双方合力强抗妖阵,方能安然落定,尽管如此,仍吓得一身冷汗。 钱不贪急叫:“不成啦!不成啦!快逃快逃,否则没命了!” 杨朴藉着对阵势了解,虽被扫飞,仍以千斤坠弹落一坑洞中,暂时保身。然狂风暴雪仍不断,几乎甚难躲避,看来只有撤退一途,急忙传话:“小神童可破得了阵势?否则先行退出为妙!” 宋两利正赶回途中,闻声回应:“破得了!快抢进五行八卦眼,合六人之力破之!”说话间,凭其五行飞渡术冲回,却见不着岩块,诧道:“你们也中击么?” 杨朴道:“是中击,幸无碍事!” 宋两利道:“那好!”听声辨位,立即寻去,终找至杨朴落身处,笑道:“破了龙眼,剩下的亦非难事才对!您带着他们四人,以灵符宝剑镇压其他阵眼,其他我来处理。” 杨朴见得儿子灰头土脸,亦甚不忍,道:“行么?若无把握,可下次再来!” 宋两利笑道:“行!此乃六兽六神五罡五雷阴阳阵,六兽之神龙已被毁去,剩下五兽,由您分配镇住,唯那‘勾陈’较为难缠,得爹亲自处理。” 杨朴自知“勾陈”乃天星之名,位于紫微坛中,最靠近北极星,乃协助玉皇大帝执掌南北二极和天地人三才之星,地位尊高,而置于阵势中,即掌阴阳南北双极,若化兽形,则似龙似骐-,十分厉害,若无经验者,根本制之不了。遂颔首:“勾陈之位,我来处理便可!” 宋两利道:“快去快去!半刻后,立即发动破阵攻击!” 杨朴不敢怠慢,捡查背包法器仍在,心神稍宽,道声保重,掠追四大护法而去。 宋两利更以神通摄向四大护法,道:“该破阵啦!别躲的像龟孙!” 四大护法平时高傲,受及感摄,皆冷哼反应。杨朴急忙一一寻至,说明状况,刁采盈、钱不贪当然愿意破阵,沈三杯有伤在身,杨朴只好安排附近“朱雀”眼,让其就近处理。 沈三杯道:“我恐力气不够。” 杨朴道:“只要烧灵符,并把桃花木剑插入阵眼,且守牢即可!”沈三杯勉强答应为之。 怒不笑虽不屑宋两利,然秘阵难挡,若不破去,恐遭麻烦,终亦答应。 宋两利乘机拿出灵宝阴阳镜暂时封住妖阵,让五人能就定位。分别是沈三杯就朱雀眼,怒不笑就-蛇眼,钱不贪就白虎眼,刁采盈就玄武眼,杨朴则就勾陈眼,方向则分东西南北中,个个手扒灵符,桃花木剑,且念着先前所学秘咒,只要时机一到,以符剑并用,破此强阵。 宋两利居中宫位置,抓来七把桃花木剑,刺向七处秘眼,复将灵符焚将开来,直若一条火龙,窜往天际,周旋于妖兽龙蛇幻形之中,煞是显眼。且见宋两利念得降妖伏魔咒:“一转天地动,二转日月明,三转三昧现,四转四煞没,五转五雷鸣,六转六丁冲,七转七星佐,八转八方摄,九转九连环,十转十妖灭!”虽然降妖魔咒甚多,宋两利却喜欢此乾坤逆转伏魔咒,其耍来不但摄力巨大,更能转得乾坤变色,妖魔难挡,故此一耍,赫见火龙蟠掠更猛,几欲将妖形幻影全数挡下,斗得十分激烈。 宋两利不断催逼火龙,不断下得符胆,一次次迫退不干不净东西,以减弱妖阵威力,而那“五转五雷鸣”正可引得妖阵之五行雷逆势而轰,渐渐显出规律,只要规律一成,妖阵自可控制。 远处方虚默感觉出轰雷似已转向,自知必是宋两利施法,冷斥道:“想破我奇阵,休想!”大喝叫着“六神五雷齐动!”灵符又打出无数,冲向天空化开,张张引燃似火蝙蝠,直冲宋两利这头飞来。 刘通见及火蝙蝠,自知师父已发动强攻,立即下令其他诸人配合,全数将灵符打向空中。赫见火蝙蝠成群结队,四处乱窜,杨朴、刁采盈、钱不贪等人已受击,显得十分狼狈,却自苦撑。 妖符一动,又催来无数鬼魂、妖兽幻影,齐往宋两利门面袭来,其势更甚先前三分,宋两利顿觉压力强大,冷道:“倒想以多取胜么?”自己虽可慢慢破解,然恐父亲及四大护法撑之不了,终仍决定以灵宝阴阳镜收拾,顿将宝镜打向空中,喝着咒语:“一转天地动,二转日月明,三转三昧现,四转四煞没,五转五雷鸣,六转六丁冲,七转七星佐,八转八方摄,九转九连环,十转十妖灭!”其实此降妖伏魔咒和宝镜施法并无牵连,宋两利乃从权为之,一方面将宝镜耍得团团转,以克收四面八方袭来火蝙蝠,随又发动七星桃花木剑,以克斩妖魂异兽。 双方斗得激烈万分、但见神龙狡闪,冲天掠地,火蝠封阵,扑杀连连,四处更是雷劈电闪无数,一场激烈阴阳道法决斗,正式迫杀开来。 那道家至宝阴阳镜果然了得,在猛打转之下,直若乾坤袋、海中漩涡,不断吸及闪电、暴劲,迫得四面八方劲电强流汇聚成龙卷风般,直往宝镜穿去,威势减弱不少。 方虚默见状怔喝:“小妖道,你耍何名堂?敢破我阵么?待我引五方厉鬼斩你!” 灵符再化,射向四面八方阵眼,且见刘通等人配合以鲜血淋阵眼,地底赫觉低沉咆哮声传来。 宋两利顿有所觉,诧道:“你竟也暗布煞鬼僵尸阵么?”那僵尸不知是何法炼成,有的厉害无比,实不能让他出土,宋两利终咬指为血,画往七星桃花木剑,喝着“七转七星佐,利剑穿心斩妖魔!”以血画符,威势大增,七把七星剑登闪血光,宋两利趁此暴射而出,七把斩鬼剑窜射如电冲出,宋两利并喝:“五方利剑请穿心!”此乃下令杨朴及四大护法出手。 五人得令,拼命将桃花木剑刺入阵眼,赫见地面喷出无数强劲,沈三杯几乎难以抵挡,却也苦撑,其他四人亦强抗不断,务必挺过时辰,以破此妖阵。 最为厉害者乃是七星桃花木剑飞冲四面八方,竟然准确无比刺中伏地僵尸,且几乎一剑穿心,僵尸咆哮几声,终挣扎而亡。 刘通见状大骇:“师父,不好了,僵尸不管用啦!”虽隔数百丈,且于狂雪暴风之中,然方虚默仍感觉出异样,气得七窍生烟,厉道:“还不快挖出僵尸以对抗!” 刘通平日胆子并非顶大,怎敢胡理胡涂去摸僵尸?嘴巴虽回应,却也做个样子,不肯挖去。而那僵尸受得七星宝剑刺中心窝,早已开始溃烂,汁液复染往其他僵尸,正连环毁损之中。 宋两利怎肯放弃此机会,虽然桃花木剑不够,但找来散落各地之长枪短刀,一一沾上符血,遂又往四面八方射去,一连三波,终把僵尸毁去无数。 那灵宝阴阳镜亦将劲电强流引吸成涡,直若一道超级龙卷风强天掠地,蔚为奇观,而其他妖劲复被杨朴等五人封住。妖阵陷于后继无力之际,宋两利知时机成熟,猛把阴阳镜反打空中,先前乃吸及劲流,此时全数吐出,以彼之力还击彼身。这一发难,直若超级闷雷反冲。 轰然暴响,地动山摇。 那龙卷风般漩涡,当真断头般反往空中撞去,双方闪雷互击无数,强劲四处乱窜,不但扫得宋两利、杨朴、刁宋盈等人东倒西歪,更扫得刘通等茅山弟子飞砸连连,神坛已解,无法再施展妖法。 赫见反击劲流获胜,强冲天际,竟尔突破乌云,一道烈阳强光射入阵区,宋两利大喜: “成啦成啦!”杨朴等人亦喜。 方虚默却脸色铁青,自己辛苦所布阵势,竟会毁于小妖道之手,眼看阳光射入,大势已去,不禁怪罪徒弟:“刘通你怕死么?要你挖得僵尸,你竟不从!”刘通早摔得东倒西歪,哪顾得回话。 方虚默仍不认输,冷笑道:“小妖道,有胆再战一局!我在南岸仍布大阵,有你好受!”不想再待此丢脸,喝令道:“小小把戏,只是玩玩,没什么大不了!大家退到南岸,好戏仍在后头!”仍威风凛凛撤退。 茅山弟子惊魂甫定,仍以掌门为依,一一退去。宋军胆子最小,争先恐后挤住虎威桥以逃命。 刘通摔得鼻青眼肿,仍放话喝道:“小妖道,有胆再战一局,南岸等你!” 宋两利催得一道降妖符远处击来,刘通只见火光,即已逃命,哪还敢吭声,心头却暗斥:“过了南岸,有你好看!”仍觉师父有法可用,收拾对方乃迟早之事——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冰封黄河 宋两利见乌云渐渐散去,始嘘喘大气,终亦破得此阵,大军自可顺利攻入。但知杨朴及四大护法即将回来,立即将灵宝阴阳镜收入怀中。且以灵符化火,做最后阵区清除。 果未及半刻,杨朴赶至,欣喜说道:“妖阵已破,全是小神童功劳。” 宋两利笑道:“侥幸,且得爹帮忙才行。”说话间,刁采盈亦赶回,拭着汗水,笑道: “破了么?大军何时可攻去?” 宋两利心念一转:“有人攻去啦!” 刁采盈诧道:“谁?!” 宋两利道:“你的心上人,怒不笑先生!”已感应出怒不笑原是受辱,此时阵势一破,立即冲杀迫前,想讨回面子。 刁采盈却斥:“胡说八道,再扯,小心我剪烂你嘴巴!”金蛟剪卡卡剪响,作势欲攻,宋两利逃开避去。随后沈三杯亦返回,其脸色苍白,伤势复发。 杨朴道:“钱护法呢?” 沈三杯道:“跟着怒不笑抢钱去了!”杨朴轻叹,两护法为贪为怒,总喜杀戮。 宋两利道:“放心,方虚默可也非等闲,虎威桥上必设埋伏,他们闯不过去。” 杨朴暗道:“还好。”心念一转:“大军亦该过桥,咱得前去扫除障碍才是!” 宋两利颔首:“自该如此!”待要感应方虚默将耍何名堂,忽觉对方摄迫过来,宋两利登觉不妙,急道:“不好,方虚默想毁桥!” 杨朴闻言诧道:“他倒做的够绝!”和儿子掠身即追。 刁采盈跟随其后。沈三杯受伤在身,无法应战,杨朴却传话回来:“沈护法,快去请宗望调军攻击!”沈三杯得令,立即掠去。 宋两利尚未赶至桥头,轰然巨响,震天撼地,虎威桥已被炸沉,桥身掉落水中,溅起水花冲天,且传来怒不笑、钱不贪落水嗔叫声。 宋两利无奈道:“晚了一步!” 杨朴道:“去看看地形,是否能造桥渡河!” 三人遂往河岸奔去。 及近岸边,已见得怒不笑,钱不贪一身湿漉漉爬起,斥骂不断。刁采盈暗斥活该,谑喜于心。 对岸方虚默冷笑:“只要我军在南岸放冷箭,任你有千军万马也渡河不了!” 宋两利道:“你不是在南岸设下天罗地网,待我去破。怎自断长桥,困死自己?” 方虚默虐笑:“是布下了,却也得考验你是否有资格通过黄河,再来较量不迟!我等以逸待劳,等着收拾你!来人,射几把火箭,让对方知道厉害!”一声令下,茅山弟子射出短弩,宋军则以火箭伺候,一时火光连连,如万点星斗扑来,迫得诸人退后百丈,方避去箭害。 方虚默虐笑道:“如何?黄河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敌,识相者,快快退去,否则迟早命丧黄河底!” 宋两利倒也头疼,大军无法渡河,攻势岂非受阻。 杨朴道:“暂时退守,待拟定计画再说!” 众人遂再退后五百丈,以避险处。 方虚默则坐阵指挥,不可一世,早忘了方才败阵之辱。至于守将梁方平原已不想作战,若非方虚默自言了得,他早撤退开溜,哪还敢混于此处,现且静观其变,万一罩不住,他又何必赔上一条性命?他毋需强出头,全权交予方虚默处理便是。 双方隔岸对峙僵持不下。 不久完颜宗望、余都姑已引领大军逼近。 完颜宗望首先道谢宋两利破得奇阵,终觉对方的确有心归顺金国,疑虑祛除泰半。 杨朴则将虎威桥被毁之事,加以说明。 完颜宗望道:“毁桥一事,不也在军师预估之中?咱已备得小船、木筏,当可突破黄河防线方是!” 杨朴道:“话虽如此,然必陡增伤亡。” 完颜宗望道:“两军作战,岂有不伤亡之理,军师仁慈,本座心领了。” 杨朴道:“元帅仍想强势攻击?” 完颜宗望道:“试他一次看看,宋军已胆寒,说不定唬他一回,全数皆逃光了。” 杨朴道:“既然元帅已有定见,那就试试亦无妨。” 完颜宗望立即下令,弓箭手于前,火炮队于后,节节逼近。另有士兵扛着木筏,小船,随时准备渡河抢滩。 数十万大军压镇,气势何其庞大。 那守将梁方平早吓得心胆俱裂,宋军亦惊心动魄,若非方虚默为抢面子,死硬撑着,早已溃不成军。尤其火炮轰来,时有人伤亡,胆寒者早退至二线,以避受伤。 方虚默忽见金军置小船、木筏于黄河,准备抢滩渡河。他自非笨蛋,心想宋军多半乌合之众,恐无心应战,倒是茅山弟子可用,而那渡河抢滩,最为脆弱乃于河流中央,大军进退皆难之际。茅山弟子或不精于两军作战,但放暗器可说天下一绝,遂分配百余弟子,布置岸边,准备大批暗器及霹雳弹之类东西,也好突袭成功。 金军果然在炮火掩护下,派出强兵,十人一组,乘筏、乘舟抢进。岸边金军不断喊着加油,抢滩之军倒也拼足全劲以攻。 数百艘分成数百地头冲关。 完颜宗望、杨朴、余都姑、四大护法等人全瞅紧舟筏发展。 然在宋军未发动攻击之际,情势显得格外诡异森险,尤其黄河湍流甚急,若一不幸,随时翻覆致命。 宋两利则注视方虚默,但觉其自信满满,想必另有埋伏,该是半路出招截筏了。然金军既然强渡,亦该料着此点才对,却不知将采何种防御措施。 船队及近中线。 完颜宗望下令利箭、火炮猛击,藉以掩护。 黄河上空似若流星雨,闪光不断。 宋军惧闪而退,阵营显得混乱。 方虚默却借茅山幻术掩躲岸头,仍备强弩、暗器,准备突击。 就在金军冲过中线,欲退难退之际,方虚默一声令下,茅山弟子登将强弩、暗器、霹雳弹猛砸过来,金军只不过一介武夫,怎能抵挡强弩、暗器,尤其霹雳弹,只要砸中,往往炸得船只陷洞,河水涌窜,有者更立即沉没。 船队已显混乱,金军纵使勇猛,此时亦见惧意。 完颜宗望喝令快快抢滩,以突破队线。 金军欲退不易,只能勇往直前。 再逼近十余丈,伤亡已近百艘。 方虚默另有名堂,下令手下放起烟幕,顺着风势往河中吹去,更阻得多数金军失去方向,互撞情形不断。 宋军见得情势逆转,终又抢攻岸边,利箭强射不断。金军纵有盾牌之类抵挡,然方向一失,有的甚至打转而背对宋军而不自知,立即被射杀。 河中哀嚎、惨叫一片。 北岸金军更听得惊心动魄。 完颜宗望知再让其哀嚎下去,金军士气将受影响,终下令撤退。 怒不笑嗔喝:“若我等在船上,绝不会让宋军嚣张至此!”衣服仍湿,竟忘了方才狼狈模样。 完颜宗望叹道:“黄河天险,恐非一时能攻下,还是从长计议!” 杨朴亦觉历代北军南攻,两关最难突破,一即是长城,再则黄河天险。现在瞧来的确强攻难下,得另谋它计为是。 金军终退回,竟然只剩百余艘,折损三分之二以上,实让完颜宗望疼心。 宋军则士气再振,欢呼连连。 方虚默冷笑:“如何,只要茅山弟子一夫当关,任千军万马亦闯不了!”一埽先前败战怨气。 金军退后一里,以避利器、火炮。 完颜宗望立即找得余都姑、畅朴、宋两利及四大护法,研商对策。 怒不笑道:“干脆我等上晚上潜去,将其杀个落花流水,看他们还能嚣张到何时?” 钱不贪道:“对,潜行伏击,定是可行。”先前落水吃瘪,始终想报复,且挣回面子。 完颜宗望转问杨朴,道:“军师以为如何呢?” 杨朴道:“两军作战,非武林打斗,动辄千万军,我等是可派人行刺,但敌军众多,如何能杀得完?且方虚默亦非省油灯,若再布得妖阵于南岸,我军岂非自投罗网?还是拟定渡河计画,否则我军纵使前面抢下滩头,后面却犯险渡河,毕竟数十万军,若以小船恐要花上十天半月方能渡完,届时敌强军若种师道等人赶来,恐自陷泥沼,进退不得,因而受损连连。” 余都姑道:“不错,引兵数十万,除非敌军退的彻底,否则不能只靠小舟渡河?” 完颜宗望颔首:“的确该想办法拟定大量渡河计画方是;军师可有妙计?” 杨朴道:“日前除了采集树木,令懂水性者下水搭筑浮桥之外,别无他计可为。” 完颜宗望道:“此亦危难重重,毕竟宋军光放冷箭即够我们受了。” 杨朴道:“虽是下下策,却是无计中之一计,除非黄河结冰,否则的确不易攻过黄河。” 宋两利暗诧,当时极乐圣王曾预言三月之内天狗吞日,天象大变,果然立即有了变化,而这黄河水流湍急,想让其结冰,谈何容易,但若天命如此,恐也由不得他人了。 毕竟近日怒雪不断,河水原已冰冷,若非湍急,亦该有结冰可能,此恐又是天意了。 刁采盈见得宋两利眼球直转,道:“你有法子让黄河结冰?”众人目光齐聚过来。 宋两利诧愕而笑,道:“恐不行,唯圣王那种神通,才有办法呼风唤雨,改变天象。” 刁采盈斥道:“少来!圣王也说你有此能力,当年天台山道家法会,即拜你之赐,始让圣王退走,你定藏有什么法宝,否则怎破得了这妖阵!” 宋两利干笑道:“全是巧合,且破阵和让黄河结冰,乃两码子事情,不能混为一谈!” 众人目光仍希冀瞅来。 杨朴心念一转,道:“元帅仍且派人搜集木料竹筏,以便造浮桥,至于是否能让黄河结冰,待我和小神童四处观察后,再作评估。” 完颜宗望无计可施,只有同意。 秘会终散去,各自分守职责。 杨朴则领着宋两利,往黄河上游无人处潜聚。 望着湍湍河水,宋两利自有感觉:“爹要我施法将黄河冰封?” 杨朴道:“有可能么?若有可能即为之,毕竟两军抗争黄河,死伤必定更加严重,倒不如让黄河结冰,大军冲去,宋军溃散,自可快速杀至京城,逼昏君赵佶下台,减少伤亡。” 宋两利暗自苦笑,难道极乐圣王预料之事,会在自己手中完成?自己显然成了他的模子,然父亲所言亦有道理,要减少伤亡,让黄河结冰乃最佳方式,道:“黄河水流湍急,当真能结冰?” 杨朴道:“且要看你法力了。” 宋两利道:“可得先探探看说!” 两人顺着黄河岸行去,且蹲身摸及河水,果然冰冷无比。 杨朴道:“河水已冰,只是流动过速,故无法凝结成冰,如果能让河水停止,自能结冰。” 宋两利道:“此处若结冰,上游灌冲下来,必定-滥成灾,死伤恐十分严重,除非整条河结冰,否则不易处理。” 杨朴道:“若短暂为之,像昨夜你以冰雪封河面,阻断水流一事,只要短暂时间,金军当可渡河。” 宋两利道:“如此亦将河水倒灌,对双方皆不利,何况小部份冰桥当道,恐也过不了千百兵,必将受敌军所伏击而溃败!” 畅朴颔首道:“说的也是,并非上上之策!” 两人陷入沉思,四处瞧探,希望能找得好方法。 此时虽破去妖阵,阳光乍现,然亦飘着晶白瑞雪,于空中闪闪生光,煞是好看。晴天飘雪,直若晴天下雨般,天象忒异。杨朴不禁轻叹,妖邪当道,难怪异象连连。 宋两利瞧着雪花飘落河面,仍闪闪跳动漂浮几下,方自没于水中,忽有灵感,道:“也许无法冻结河水或冰,但却可冻结河面,造一条冰桥……” 杨朴亦有灵犀,道:“其实河面冻结,河底水流仍可通过,应是可行之道,只是黄河太过宽广,想在其表面结成冰桥,仍得特异天象才行。” 宋两利瞧瞧天际,道:“方才乃因破阵,始让天空云层破个大洞,阳光纵泄下来,若将云层再次封住,则可让飞雪加厚,唯要做的是,先在湖面凝出冰层,如此自可让飞雪落于冰面,如此越来越厚,自可能凝结一道长冰桥。” 杨朴道:“爹功力可不够,你有办法为之?” 宋两利拿出灵宝阴阳镜道:“爹可曾看过此物?”杨朴只觉似生锈八卦铜镜,并无特殊之处,然儿子既已拿出,当非凡品了,道:“它是异宝?” 宋两利道:“正是,此镜名为‘灵宝阴阳镜’相传乃灵宝天尊手中物,后为灵宝派炼丹法宝,能吐强光,亦能吸掌劲,十分神奇,当年曾镇压星天来于相国寺古井之中,后来星天来逃入鬼域,称此为‘日月仪’,藉它炼丹换肤,得以脱胎换骨,此镜应是道家最佳法宝之一。” 杨朴好奇抓于手中,抚摸细瞧,道:“鬼域妖人一事,爹倒是听过,你与她渊源甚深么?” 宋两利道:“她是陈搏祖师爷的女儿,是长了一脸长毛,后来脱掉了,变成女姑娘,虽然她已活了百余岁,但心地善良,像个纯真小女孩,世事懂得不多,可惜当年被阴阳老怪利用,张天师又惧她妖性未灭,急于除之,连同孩儿也变成妖道,实是无妄之灾。” 杨朴叹道:“苛政猛于虎,藉正派以灭邪派,亦让人不敢领教,你可受到波及了。” 宋两利道:“所以才混不了京城,忒也倒楣!”忽又笑道:“如此也好,否则认不了爹呢!” 杨朴伸手抚向儿子肩头,道:“自己行得正,其他皆莫在乎,否则如何能应付天下人?” 宋两利受用颔首,杨朴遂把宝镜交还,宋两利道:“爹且留着,置于河中,我得作法封住太阳,让雪花下的更多,试试是否能封及河面,造得冰桥。” 杨朴道:“如何配合?” 宋两利遂将灵宝阴阳镜背面纹路拨动,不久宝镜变得既冰且冷,杨朴道:“果然异宝,能冷能热。” 宋两利道:“爹只要将其置于河面即可!” 杨朴依言照办,蹲身下来,将宝镜置于河面。或而过于冰冻,河面渐渐结成薄冰,杨朴大喜:“有效!照此下去,岂非能罩遍全部?” 宋两利道:“靠河岸处或许可行,但越靠中央,水流越急,恐不易结冰。” 杨朴仔细观察,果然超过丈余后,即难结冰,道:“只要有个开始,即可能完成任务,你施法吧!” 宋两利遂拿出道家法器,桃花木剑耍动,灵符再烧,化若火龙,飞冲天际,念道:“混沌元一,乾坤纷驰,太象化虚,万神化生,养育九气,胎生两仪,日月上奔,星辰闪晦,龙云密布,四方卷将,凝聚中天,八方飞洒,万精号奔,速速降来!急急如律令!”符胆一下,再射出十余道灵符于空中。其灵力似已化开,只见四面乌云渐渐滚涌而近,终又将天阳掩去,不久,飞雪下的更厚更浓。 杨朴见状说道:“你法力恐超过爹甚多,中原武林恐无人能及了。” 宋两利带窘道:“怎知?说不定张天师即高过孩儿,毕竟我们未较量法力,不知高下。” 杨朴道:“你是绿龟法王转世,当高过他了。” 宋两利摸摸额头,莫名一笑,直道是么是么?只因法王附身转世,此生注定和灵法结缘,惹来如此忒异际遇,倒是始料未及。还好,投靠金国,法王并未现身阻止,看是做的正确,那浑蛋皇帝,该让他下台为是。 杨朴对儿子灵法甚俱信心,自知迟早造得冰桥,已静默下来,注视变化。 宋两利虽能以灵法驱云封天,然要规定飞雪落于何处,恐非灵力所能企及,此乃属于“念力成形”功夫。他既已练得能以念力折花瓣花蕊,故催迫小部份飞雪落往冰层,应非难事,遂专心运功,直迫雪花。 先时念力亦难奏效,飞雪全是自由纷飞落水,凝于冰面不多,宋两利改以盘坐地面,且进入自我催眠般专注支引雪花,但效果仍是不佳,他安慰自己莫要急,慢慢来,干脆闭上眼睛,完全以想像方式为之,似在长生胎鼎般,待进入忘形忘我之际,忽而见得附近雪花渐渐凝聚成群,复落于结冰地面,雪花虽松,但只要落于此冰面,立即溶凝成冰,倒少了杨朴不少功夫。 万事开头难,杨朴靠得宝镜助力,先在河面凝聚半尺深且丈宽余冰层后,其已甚是牢固,无惧于黄河湍水冲击下边。杨朴又将宝镜移往十丈远处,以同样方法制造冰层,待前头冰层与后头冰层双双互相结合后,其又另往下游发展。 如此不到一时辰,竟然结得百丈宽广冰面,实让杨朴满意已极,照此看来,以其倍增速度往下凝冰,不必一天一夜,必可封去黄河冰面,尤其夜晚到来,气温更冷,凝结速度必更快速。 杨朴知结得百丈冰层后,剩下者已毋需再以宝镜相助,故将宝镜交还儿子,并要其好好在此作法,他则退往金军阵营,要完颜宗望派出骚扰性攻击,以移转方虚默注意。 完颜宗望当然照办。 两军又自小规模冲突。在金军吃亏连连下,宋军顿觉信心大增,虐嘲不断,却忘了上游黄河已渐渐凝成冰面。 及近二更天。 宋两利见得河面一片晶白,有别于黄河之浊黄,想必已结冰完整,然却不知厚度,遂亲自掠往冰面,先是以轻功试探,但觉实在,随又如履薄冰般往前行去,每行一步即做试验,冰层竟然坚硬若石。他且抓来桃花木剑往下刺去,挖得小洞以观察,足足结得三尺厚冰层,实效果甚佳。暗自窃喜:“忒也老天帮忙了,否则光靠我发功,亦无法一夜之间弄此效果。” 他复往百余丈宽之对岸行去,几乎和踩在石桥无异,而对岸乃一小松林,根本无人看守,从此处暗渡抢滩,实是妙绝。 宋两利登时以通灵大法传向父亲,道:“爹,成啦,冰桥已成,请那完颜宗望调兵上移,从此处通过!” 杨朴大喜,立即秘密通知,完颜宗望更喜,直道:“多谢军师助阵,若能突破黄河防线,尔等功劳最大!”杨朴不敢居功,表示只是尽尽本份而已。 完颜宗望遂安排余都姑带领四大护法及数万军,偷偷潜行上游,以便偷渡。 宋两利待兵马前来,指示冰桥位置,四大护法先行试探,忒也结实,不得不佩服宋之功力。 刁采盈媚笑道:“你的法力敢情直追圣王,难怪圣王表示得特别照顾你!” 宋两利感应对方受圣王暗示,必要时得以身躯再破自己童身,不禁暗窘,道:“免了吧!我只是抱来冰块,慢慢铺上去而已!” 刁采盈道:“一夜之间铺百余丈宽?谁会相信!” 宋两利道:“的确如此!你们渡河吧!否则冰层溶掉,前功尽弃,我得前去摄住方虚默才行!”说完开溜而去。 刁采盈暗暗一叹,自己虽曾受圣王暗示,然若非欣赏对方,又怎愿意为之?只是看来这小子不领情罢了,何况自己大他十岁以上,又怎好意思表达深情?一切只能埋于内心深处了。 金军已渡河潜去,刁采盈无暇多想,紧跟部队潜往对岸,准备伏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神霄入梦 宋两利直奔虎威桥头,开始兴坛作法,而那方虚默即在对岸桥头窥探,双方终又暗逞机锋。 方虚默冷哼:“凭你这小鬼,也敢坏我大事么?”调来手下,准备一击命中。 宋两利并未理会,兀自以灵法催聚冰雪,希望能将河面继续冰封,以利大军快速渡河。 杨朴则在附近指点舟筏作骚扰性抢滩,可惜茅山弟子封若铜墙铁壁,实难越中线一步。 刘通迫得不少敌船回头,终抢回面子,冷笑道:“小妖道,有胆自个亲自前来,叫我茅山神弩射得你屁滚尿流,方知我派厉害。” 宋两利道:“刘大仙,你还不去找你心上人玉采仪么?在此鬼叫,能耍由啥名堂?” 刘通想及被愚弄之事,喝斥道:“先收拾你,其他事后再办!”登又下令暗弩、火炮反击。 然相隔数百丈,强弩射来已劲弱,倒是火炮轰处,颇俱威力。然宋两利神通在身,竟能摄住火炮手,对方始终轰不了神坛。 宋两利暗暗窃喜道:“让你轰得一千弹,恐也伤不了我半根汗毛!” 此事终被方虚默知晓,喝向刘通,道:“别轰啦!平常都难轰着,何况他耍了妖法;守住河岸便可,不信龟孙能玩多久。” 刘通亦觉怪异,终接受师父命令,转喝手下:“别轰啦!平常都轰不着,现在中了妖法怎轰得着?”守卫却莫名不解,下令者是他,怎又说此番话?刘通管之不着,转喝宋两利,道:“有胆放马过来,在那里耍妖法,算何英雄好汉?” 宋两利道:“待我把黄河结冰后,自可渡河而去。”心想金军恐已潜渡不少人于对岸,如此说,自有反效果,而让对方松懈警戒,免生疑心,毕竟雪花已渐渐凝聚靠对岸水面,方虚默生性灵狡,迟早会发现,能拖多久便拖多久。 刘通闻言喝笑:“你要让黄河结冰?作梦么?” 方虚默亦觉天空异象,讪虐道:“凭你,恐怕无此功力!你我配合或许能奏功,但本国师又怎会配合你玩此把戏!” 宋两利道:“我真的能让黄河结冰!你看!已结了三尺,待会即可结冰成桥,两位还是投降方是!” 方虚默斥道:“什么投降?本座眼中从未见投降两字,若有也是你降我,怎会我降你? 大宋乃泱泱大国,岂容得你这小叛徒作怪?想结冰么?待我破你妖法便是!”终立于河岸,灵符引燃,耍由“除冰化雪”咒,直往空中、河面打去。 刘通亦配合,要手下抓来雪团往河面砸去,他想只要砸破薄层冰面,自不可能让河面冻结。 师徒同展功夫,的确能阻碍结冰速度,然宋两利根本只在拖延,此处是否结冰,自无太大关系。但他仍以练功方式,不断施展灵法迫去,符-一张张打出,和方虚默形成较量局面。且见符来似蜂似蝶,成群而攻,茅山派以多取势,-去似龙似虎,强势扑击,宋两利以专精突围。双方一来一往,火光曳及河面,于夜空中瞧来特别显眼、诡异。 如此斗得半时辰,方虚默突觉不对,纵使我方灵符能以多取胜,然飞雪怎越下越浓,且落入水中,竟让河水流动速度渐渐减缓,尤其手下砸冰团落水,原该是叭叭之脆冰声,此时怎会变成噗噗声,显然河流结冰渐浓,始会发出此声。 原来宋两利早将上游冰封,而那寒气并未因此终止,顺着河流直往下侵吞,宋两利又不停作法,迫得沉雪下不停。加上对岸茅山弟子猛砸雪球,竟增加其凝结速度。 方虚默突地欺向河岸,一掌劈落,噗然闷响,跳出空中者,竟然是浓稠冰液,怎是水流湍漾?显然已快结冰,一时脸面抽变:“小妖道你难道要助纣为虐么?” 刘通急道:“黄河当真能结冰?!”方虚默最爱面子,顿觉失态,拎回心神,道:“结冰又如何?若非为师施法封天,祈得暴风雪,它能结冰?” 刘通想想也对,道:“师父法力高强!”但突又觉不对,道:“师父竟让黄河结冰?那敌军岂非可攻过来?” 方虚默虽知严重性,然攸关面子,冷笑道:“攻过来又如何?照样以奇阵歼灭之!” 刘通道:“那即不必解冰封河流了?” 方虚默道:“火炮轰它几记,解不了,另想办法。” 刘通唯命是从,下令火炮轰河面,然那河面冰层将硬未硬,火炮轰来即陷入水中,纵有爆炸,效果亦不佳。 宋两利见状暗喜,倒是上天助阵,登又如劲施展灵法,以期抢封河面成功,助大军渡河。 方虚默但觉火炮失效,兀自咒骂不断,正待摆出烈火阵以化去冰层,谁知上游却传来杀伐之声,宋军登时乱成一团,方虚默诧道:“小妖道你竟然先封上游,助金军渡河?!” 宋两利道:“你猜呢?可要斗上三百回合?” 金军方渡河即已发动大规模攻击。宋军怎知防线突被攻破,金军呐喊而来,哪顾得是否有国师助阵,在根本不知敌军多寡、且是否已陷入重要包围下,个个心胆已寒,登时弃帐而逃,就连头领级以上武将亦无心作战,皆四处逃窜,一时兵败山倒,溃不成军。 方虚默见状大喝:“梁方平你忒也孬种么?”那守将梁方平已不知去向,方虚默骂得几声,见宋军溃散难聚,且敌军渐渐迫近,知大势已去,冷哼道:“全是卑鄙贪生怕死之徒!”转喝宋两利:“咱走着瞧!” 宋两利道:“掌门不也布下天罗地网阵势等我去破?” 方虚默冷道:“只怕你不来!”转向刘通:“好好看守,为师前去布阵,并引救兵到来!待布完阵,你再前去把关!”说完掠身而去。 刘通转向手下,自信满满,道:“师父已去布阵,且找救兵前来,大家撑着,免让敌军看扁!”茅山弟子一时士气大振,严以待阵。 宋两利待要加把劲,以冰封河面,让大军通过。杨朴却已抢得先机,再次派兵划船抢攻,宋两利道:“不等结冰再攻?”杨朴道:“不了,一鼓作气,双向配合,更能撼动宋军,让其无心恋战!” 宋两利知局势已定,未再阻止,金军终登船抢攻。 茅山弟子虽仍强弩伺候,然金军已学得技巧,以盾牌反挡,且河面快结冰,虽划之不易,相对地亦难流往下游,显然可当水上堡垒。金军亦于河中摆阵,再以弓箭反击。 双方你来我往,射得激烈。 如此撑得一更次,上游金军却已杀近不及三里,迫得宋军节节败退,刘通自也忧心起来,怎师父一去如此之久,难道已阵亡?否则怎毫无消息?然心念一转,随又呸呸几声,怎可说及如此不吉利之事?可是师父若不再出现指点,恐再也挡不了一时辰,毕竟河水渐渐结冰,连水波皆已不见,金军迟早攻过来,那将如何是好? 正揣想中,宋两利传话过来:“刘大仙,别撑啦!你师父早开溜,留下你们只是垫背而已。” 刘通斥道:“少妖言惑众,师父怎会弃我等而去?没了茅山派弟子,他当何掌门?” 宋两利道:“他倒非弃你们,只是回京城搬救兵,这一往一返,恐得数天数夜,只怪你们撑不了那一刻罢了。” 刘通诧愣:“师父当真回京城讨救兵?!” 宋两利早有感应,那方虚默最要面子,眼看情势不对,自是想找方法处理,但若处理不了,必定找借口诿过他人,先前在太原城一役,他即弃童贯而去,正是一例,此时竟也以守将梁方平不战而逃,先怪罪于他,随即想出前往京城找寻帮手为借口,竟然先行开溜,可怜刘通并不知晓,仍在苦撑。 宋两利道:“你师父确已去找救兵啦,不然你以灵法唤他试试!” 刘通虽未学得通灵大法,但摄心术多少涉猎,闻言怎敢怠慢,烧得灵符几道,摄魂铃摇晃几下,终和方虚默有所呼应,刘通急道:“师父您不回来么?” 方虚默道:“撑着,师父去搬救兵,不久即回!” 刘通更急:“撑不住了,师父要多久才回?!” 方虚默道:“顺利的话,一天一夜即回!” 刘通急道:“撑不了啦!黄河已结冰,金军大军抢攻啦!” 方虚默嗔道:“那个小妖道,当真叛国当汉奸,迟早要收拾他;你先退守后头,能挡则挡,若挡不了,边战边走,退回京城亦无关系!” 刘通有了师令,心神顿松,终虚气道:“知了知了!”方虚默未再回应。刘通瞧往河面,冰层渐厚,宋两利竟然引领十数名较俱武功底子高手,踏冰而来,刘通忌意陡升,喝向茅山弟子:“快放几把弩箭,罩不住就快溜啦,师父已下令往后移退,待备妥当,再战不迟!” 茅山弟子又怎是壮烈之士?方才全在硬撑,此时闻令,正合心意,在胡乱放得几把暗器后,哪管得是否射中他人,皆退溜而去。宋军见茅山弟子已开溜,哪有胆量再挡岸边,皆跟在后头逃窜。如此一来,霎见难民逃亡潮般直往南方涌去,河岸几已无守军防备,已达溃不成军、江山拱手让人地步。 宋两利直追南岸,见及宋军溃败,自也高兴,直道退的好,伤亡终减至最少。 再过一更次,已是清晨,然暴雪仍不断,终将黄河水面冰封三尺之厚,人马皆可步行其上,大军终压境而来。 统帅完颜宗望见及冰面船只、木筏被冻僵难动,心头顿生感慨,实是千军万马,不如灵法一道,那小神童力量,实不可轻忽,得好好安抚,否则日后再叛金归宋,岂非棘手难以对付? 金军士气正旺,完颜宗望立即规划两路,一路继续追击,一路先护守南河岸,以便大军全数渡过黄河再说。 见及黄河结冰,无数人啧啧称奇。 完颜宗望心念一闪,立即找来宋两利及杨朴,准备表扬,毕竟能让黄河冰封,何等了不得,其将功劳全让给宋两利,宋国必定更恨他,如此一来其归宋机会将越来越少,终能让金国永久所用。 完颜宗望将宋两利台至法坛高台,向手下宣布,道:“今夜能破黄河岸,小神童功劳最大,其能施法让黄河结冰,天下唯他一人,故本帅特地表扬,并封他为小圣王、小国师,诸位且得恭敬对待之。” 虽然宋两利是汉人,但其能让黄河冰封之法力,仍让金军感到不可思议,且忌讳于心,已将其比拟为极乐圣王,且神格化,故喊声连天,气势不凡。 宋两利受宠若惊,干笑道:“哪有此大功劳?只是老天助阵而已!” 完颜宗望道:“能时常让老天助阵,亦是顶了不起功夫,‘小圣王’名衔,非你莫属了;待日后班师回朝,必请吾皇太宗正式策封阁下方是。” 宋两利道:“此乃日后之事,日后再说,唯现在攻下虎威桥,仍有龙腾桥势力未除,元帅得一鼓作气再攻之,想必更能建功。” 完颜宗望笑道:“是极,小神童料事如神,自必跟进!”转向杨朴:“军师以为如何?” 杨朴道:“乘胜追击,理所当然,且龙腾桥相距不远,自可相互支援,应无其他变局才对。” 完颜宗望同意此说法,遂召来余都姑,二次授旗,要他再立战功,余都姑当然愿意,领得大军直扑而去。 那龙腾桥守将何灌原和梁方平同路,皆以装样作战,当时若非宋两利助阵,他早弃甲而逃,此时风闻宋两利倒戈,且破去方虚默阵势,更让其惧意者乃是宋两利竟能让黄河结冰,如此神力,岂是人力所能抵挡?在闻知金军已至,而种师道大军未到,他怎敢试金军锋芒? 登时未战而退,江山平白拱手让人。 余都姑攻来毫不费吹灰之力,终讨回面子。 完颜宗望并未因此满足,在一鼓作气下,登又下令攻往汴京城,以收震慑奇效。 宋两利想及距京城已不远,迟早逼徽宗赵佶下台,心愿渐可达成,竟然舒爽开来,他甚至赶往大军前头助阵,以防方虚默等人设下陷阱。 此时宋两利心头似若大军统帅,能调遣数十万军,为己所用,那是何等风光局面? 杨朴亦想早日破城,迫徽宗下台,故未阻止爱儿在前引军作战,毕竟苦等二十余年,愿望将渐渐实现,心头亦升起奇异期盼快感,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金军直往汴京城逼近,沿路无人敢挡,其势如虹,霸劲已极。 黄河被攻破消息传回京城,全国皆惊。 那童贯更是心怯胆裂,见得方虚默逃回京城,随即找其询问状况,方虚默道:“若非中了小妖道妖法,自可守得了黄河岸!” 童贯道:“我只想知金军是否数十万大军,且已攻破黄河天险,长驱而来?” 方虚默道:“哪来攻破?只是黄河突然结冰,失去屏障罢了!” 童贯急道:“这些暂时不管,金国当真有数十万大军?” 方虚默道:“若无此数,我岂会回京另布新阵以抗?最好也把张天师等人找来抗敌,此是两国作战,光靠茅山一派,是挡不了!” 童贯闻及金军果然人多势众,双腿已软,喃喃说道:“他们当真忘恩负义,不顾盟约么?” 方虚默道:“番人怎有信用?宋国当全力相抗方是!” 童贯道:“是该全力相抗,却也得交给钦宗赵桓,我乃属太上皇道召皇帝,不宜胡乱越权了!” 方虚默一愣:“赵佶已禅位?!” 童贯道:“不错,现在皆以钦宗为主,他可对我等多少有偏见,且太常少卿李纲又受重用,我等老啦,得陪在太上皇身边,不管世事了。” 方虚默道:“你们想离京避险?” 童贯道:“这不是逃难,只是新君初上,总该给他表现,我等避开也有好处,国师可愿随行?” 方虚默暗忖,既是钦宗当国,那太上皇等于失势,何况近日外头请诛六贼声音不断,这童贯亦是六贼之一,迟早要断头,何需跟他豁去?道:“我乃一国国师,总得为大宋尽力,你可随太上皇避难,我却不能走。” 童贯道:“如此也好,毕竟太上皇离京,总能替大宋分担点风险,万一……”下句“万一钦宗有个三长两短”则犯了忌讳,不敢说出,遂改口道:“万一有了状况,太上皇亦可调兵回师救助,自是两全其美之计。” 方虚默未置可否,道:“将军去吧!我等还得布阵以对!”童贯为保性命,匆匆而去。 方虚默并未闲着,心想自己不便前去找张天师,且派手下前去传消息,并说明他乃到过前线,且知敌军及小妖道伎俩,照张天师以大局为重之心态下,必会前来洽商,他可保住颜面。 童贯甚快赶至龙德宫,并将状况禀明。 赵佶闻得消息,登现怒意:“这个小神童胆敢背叛朕,助金军破黄河天险?可恶可恶,自该修理!”他一向把宋两利视若仙童左右手,怎肯接受背叛一事。然却忘了亲自下旨通缉,将人逼走一事。 童贯暗诧,赵佶不理数十万大军,却只在乎小妖道宋两利,倒是出乎意料之外,道: “宋两利是该杀,但情势乱糟糟,皇上应先避险为要。” 赵佶冷道:“我乃长生帝君下凡,何惧凡间小事?金军敢来,待我施法破他们便是,岂有逃走之理?” 童贯道:“那是皇上法力恢复时可用,如今皇上法力仍未恢复,当然不能任意与人相抗,臣知南方有座神霄宝殿,金身放光,皇上自可前往参拜,以恢复神通。” 赵佶目光一亮:“当真?!” 童贯目的只在骗赵佶南行,其实神像放光之伎俩,甚容易可伪造,他自无惧被拆穿,道:“正有此事!” 赵佶恍然:“原来长生大帝君避到那儿显灵,难怪朕如何参修,总未能上身,是该去瞧瞧!毕竟张虚白说朕太过奢靡,朕都改过,却未再感应长生帝君,自有原因。” 童贯计策已成,暗喜于心,道:“皇上,事不宜迟,得尽快出发!” 赵佶道:“是要快些!去通知我儿钦宗前来,朕要向他说明状况!呃对了!日后要以‘帝君’称之,朕已是太上皇,且晋升神霄长生大帝君,不但管凡界,也管仙界,不能和钦宗混为一谈!” 童贯拱手拜礼:“是,帝君指点极是!” 赵佶满意一笑:“那朕今后也得改称‘本尊’了,毕竟小神童说过‘本尊’乃‘本尊天神’之意,朕查过佛道经典,竟也有所记载,即为最高神之意,妙哉。” 童贯再次拜礼:“帝君所言极是,属下恭祝帝君早日修得无边法力!” 赵佶满心高兴。毕竟神佛灵异之事,原即存在神秘莫测情境,赵佶虽修得书画样样精通,然在刘混康指点于艮山加高后,终生龙子,他已信得世上确有灵法,后又经林灵素加油添醋,哄得赵佶自以为天神下凡,在此自我催眠,且已达中年性命攸关下,赵佶更深信确有天神转世之说,竟宁可放弃皇帝职位,而选择掌管天人双界之神霄长生大帝君,进而被利用而不自知。 赵佶仍满怀希望,喃喃念着:“只要找到南方显灵神殿,一切法力自可恢复,待回头助我儿便是!”窃喜不断,随即盘坐下来,双手结手印,以修正果。 不久,钦宗赵桓匆匆赶来,他虽继位为帝,然对父亲仍甚尊敬,拜礼后,急道:“太上皇您要离京?!那可万万不得,毕竟太上皇一走,必让众军及百姓以为您逃命去了,后果堪虑!” 赵佶冷道:“谁说本帝君逃命去了?我乃前去南方找寻灵身天神,待找到后再回来助你,真是瞎猜!” 赵桓道:“可是百姓必如此想,此对皇朝伤害甚深。且太常少卿李纲亦极力反对太上皇南幸!” 赵佶斥道:“又是那个李纲?他只懂得蛮干,哪知仙神之道?别老是听他的,你也该有点主见才行!” 赵桓道:“孩儿是想齐众兵力,和金国一决死战,以护天下。” 赵佶道:“那正好,我若离开,你自可放手去做!我且要将你皇弟赵楷带在身边,免得你瞻前顾后。” 赵桓心知自己继位,对郓王赵楷多少刺激,且他留在身边,实有顾忌,既然父亲要将他带离京城,自己的确可放手一搏,遂道:“如若太上皇去意已坚,总得找个理由向百姓交代,否则京城惊动非大宋之福。” 赵佶道:“到南方神霄宝殿,还要什么理由?找个烧香祈福理由,不也天下太平?” 赵桓目光一亮,道:“烧香祈福,确是好理由,孩儿这就前去下诏,以平天下疑虑。” 赵佶道:“快去快去!” 赵桓道:“另有一事;外头百姓恨极‘六贼’,恐欲诛之而后始畅快……” 赵佶道:“你也想诛之?可知太祖曾发过毒誓,立下遗言,大臣除了逆谋叛国之罪外,决不可诛之,顶多放逐边疆了事,你现在胡来,岂非背了祖训,且坏了朝臣和谐,当三思而后行。” 赵桓一时不语,毕竟当年母亲被封皇后时,的确遭受不少阻力,尤其太监为权斗争,母亲差点被废,此事怎敢忘记,然父皇仍护着童贯等人,看来得另谋他法了。 赵佶道:“蔡京、王黼等人,或做的过分些,但诛杀大臣之名,毋需揽在身上,放逐他们,是生是死,全是天注定,毕竟一切交予上天处理,乃上上之策。” 赵桓道:“孩儿受教了!”见父亲去意已坚,不再强留,随即告退,不久拟得诏书,公布天下,其诏书写着:。 “恭奉道君玉音,比以忧勤感疾,祷于太清,旋日康复,方宴处琳馆(道观),靡有万机之繁,可以躬伸报谢,今春就贞元节前,择日诣毫州太清宫烧香。朕只奉睿训,其令有司前期戒具,供顿储亿,毋或不虔。” 诏书虽说明太上皇将往毫州烧香祈福,然百姓怎敢信其真?但觉皇族皆已先行落跑,百姓小命岂能保?于是乘夜摸黑,又逃去泰半,京城更显空荡。 太上皇开溜一事既已传开,忠贞臣子个个诧愕,登时谏言不断,钦宗赵桓却避不见客,只传话表示太上皇只是去烧香,碍不了事。 那童贯自知十万火急,怎敢一刻待在京城,立即奏请赵佶,趁着暗夜整装南逃。 赵佶却不愿暗夜开溜,有失颜面,仍熬到黎明,择得吉时方走人,同行者除了太上皇后、嫔妃、宫女太监外,另有童贯、高俅、蔡攸等人。而那鱼景红早知赵佶失势,怎肯跟他前去?童贯亦变成落水狗,人人喊打,自靠不住,更不能跟他,几番思考后,终避不见面,决心另寻如意郎君为是。 蔡攸当知情势,纵使钦宗当朝,恐亦难挡金军,何况外头请诛六贼不断,父亲迟早遭殃,且据侧面消息传来,父亲似比自己更早一步逃离京城,如此更形不妙,群众若寻父亲不着,岂非将另觅对象?自己势必成为目标,故暂离京城,方为上上之策。 高俅除了倚靠赵佶外,他还能倚靠谁?一副忠贞狗奴才,粘着赵佶不放,以保性命。 至于童贯亦知局势,不但怂恿赵佶南逃,他且调集两万捷胜军以护驾,心想有此两万军护守,自可保全实力及性命,而那捷胜军全是童贯心腹,自无叛变可能。 然二万余军南逃,声势何其浩荡,登被一些忠贞烈士得知,立即引领群众追堵而来,而那州桥守卫姓李名胜,虽是小小头领,却以李氏同宗,自认为是李纲手下,当有一股傻气,竟然敢挡太上皇,跪地祈求太上皇莫要出京,应以京城共存亡。 赵佶闻得消息,甚为不悦,冷道:“本帝君乃前往南方神殿祭拜,又非逃难,怎一堆死脑筋家伙,老是转不过来!” 童贯为抢时间,立即说道:“臣立刻前去处理,毕竟误了时辰,甚是不吉!” 赵佶颔首:“时辰为要,不得耽误!”童贯立即策马向前,见得李胜只不过年轻小头领,登喝道:“大胆!敢挡太上皇御驾,难道不怕杀头?” 李胜道:“杀头事小,太上皇开溜事大。”仍跪地不起。 童贯更怒:“谁敢说太上皇开溜?妖言惑众么?来人,拿下他!”捷胜军应是,立即奔来十数人,想逮李胜。 在旁诸人见状甚是不服,斥道:“阉贼还想作怪么?”有人捺之不了,石块、暗器飞砸过来,童贯大骇,若非学得武功,凌空劈落暗器,必定被砸得满头包。尽管如此,却狼狈得差点滚落马背,气得他七窍生烟,怒喝道:“反了反了,竟敢偷袭朝廷大将军,来人,全部拿下!” 捷胜军应是,又冲来十数人,已和群众大打出手。 然群情激动,捷胜军竟然招架不了,被揍得鼻青眼肿。后头更有无数吆喝者。 童贯但觉若不立即突围,待正规大军一到,恐无法走脱,登时狠下心,怒道:“敢挡御驾,死路一条!弓箭手,给我射!” 弓箭手乍愣,毕竟禁军亦是自家人,如此岂非自相贱杀? 童贯怒道:“犹豫什么?太上皇远比皇上尊高,难道也可以挡驾么?”抓来长枪,猛往禁军射去,当场射死一人。 李胜诧道:“你也敢诛杀同袍?!我跟你拼了!”抽出大刀,强势扑杀而去。其他手下见状,亦奋不顾身抢攻。 童贯惧于事态扩大,登时下令:“快射!否则以抗命罪砍头!” 弓箭手无奈,挽弓而射,终自相残杀。 李胜只是小头领,武功不佳,怎能斗得两万兵,且童贯又退躲兵阵中,根本沾其衣角不着,已被射中十余箭,临死前仍冷斥:“阉贼当道,迟早必亡!”说完倒地不起。 童贯怕事态扩大,喝令快攻,利箭射死数百人,群众不敢再挡驾,纷纷退去。童贯乘机下令全速前行,终能赶在另一波大军到来之前,逃离京城。 然其诛杀同袍消息传开,更让众人发指,诛六贼之说再次鼎沸。 郓王赵楷更是痛恨六贼,已和苏小凤同去找得太常少卿李纲,三人一并前往御书房,想找钦宗赵桓谈诛六贼一事。 钦宗乍见赵楷,诧道:“你未跟随父皇前往南京?” 赵楷道:“父皇走的快,我来不及跟上,且六贼未诛,不甘心离去。” 李纲道:“不错,六贼未诛,不足以平息民怨。” 苏小凤道:“尤其蔡京,竟然陷害忠良无数,怎可让他脱身!” 赵楷瞧及苏小凤,她原该是自己心上人,谁知却未正视自己一眼,心头多少怨怼,且她又看上郓王,看似将结为夫妻,实让人吃味,若非自己当了皇上,她怎肯觐见自己,正视一眼呢?然纵有如此嫌隙,但四目交错下,竟也让他怦动难安,小时候跌入湖中,被她撞见,且拖救上岸糗事一一浮现,尤其当时竟然在她面前哭泣,实是丢脸,不知她可曾忘了呢? 苏小凤瞧他目光闪动,心不在焉,登又奏道:“皇上脑门在转啥?请诛六贼一事,总该有个答案吧!” 赵桓顿觉失态,干声道:“是该诛之!是该诛之!” 苏小凤道:“那好,快下旨令,我去砍他们脑袋!”赵桓突又觉不妥,急道:“不成,不成!太祖有遗令,除了叛国逆谋之罪外,不能诛大臣!” 苏小凤斥道:“皇上倒也昏庸?难道大臣就可杀人放火,强奸掳掠而不受罚么?” 赵桓一愣:“我非此意思……” 苏小凤道:“那又何意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且想袒护谁?” 赵桓急道:“绝无此事!只是……”忽觉自己乃一国之君,怎可让臣子呼来喝去,登时扳起脸面,冷道:“你忒也过分,连‘皇上’都不称一声,你你我我,成何体统!” 苏小凤亦愣,自己的确忘了他乃皇上身分,然既已卯上,退缩下来,又觉乌气难忍,冷道:“是该称你为皇上,但请别岔开话题,诛六贼命令请快快降旨,大家好收拾残局,皇上!”后一句“皇上”乃吊高声音,别俱胁迫意味。 赵桓生性原较软弱,并无定见,被她气势所慑,轻轻一叹,道:“朕何尝不想诛六贼,只是太祖遗言的确如此,若朕违反遗命,将来如何向后世交代,三位既然想办此事,总得替朕想个法子吧!” 赵楷自知太祖有此遗训,然六贼不除,无以平定民怨,心念转处,忽有想法,道:“皇上可将诸臣放逐,我等暗中跟去,找机会收拾便是。” 赵桓目光一亮:“好办法,只要放逐他们,依其作恶多端,迟早将遭受报应!”击掌一笑,道:“就这么办!” 苏小凤笑道:“皇上总算暗露智慧!” 那句“暗露智慧”倒让赵桓颇为玩味,不知是褒亦或是贬。 太常少卿李纲道:“皇上既忌于太祖遗言,可先从内宦下手,毕竟他们称不了大臣,顶多只是阉官!” 赵桓道:“有道理!尤其那李彦、梁师成,当年竟说太后有痴呆症,简直是侮辱!定要赐死他们!”当时亦包括童贯,然童贯仍跟在赵佶身边,只好暂时不提。 苏小凤道:“那好啊!赶快赐死阉官,也好为天下人出口气!”尤其梁师成竟然自认苏轼私生子,那简直是苏家耻辱,不除他,难向苏家祖宗交代。 赵桓虽对苏小凤虽有腻怨,然在她眼前,总不愿让她看扁,尤其自己又继位皇帝,怎能输予郓王,遂道:“朕必让你如愿!” 苏小凤、赵楷、李纲这才满意告别而去。 赵桓痴坐片刻,自己虽贵为皇帝,然自出生到现在,倒也未害过一条人命,此时竟然要赐死他人,心神颇为不安,然既已答应苏小凤,岂可反悔?否则必让她真的看扁了。挣扎中,又将白时中,李邦彦两宰相给宣来,讨论此事。 那李邦彦外号“浪子宰相”,当年曾混过江湖,自有市侩江湖味,他最忌那阉官李彦,竟和自己名字一模两样,居中只差个“邦”字,此若江湖名号,明明有个翻江龙,偏偏另有个捣江龙,听来忒也刺耳,他早想除去李彦而后始畅快。遂道:“皇上赐死臣子,天经地义,何况李彦敛财无数,死有余辜,需知对敌人仁慈,即对自己残忍,皇上若不赐死,日后将被拖累!” 赵桓道:“说的也是……”低头沉思,道:“那梁师成呢?他原受太上皇宠爱,若贸然收拾,恐不妥吧?” 白时中道:“可找借口,让他出宫,自有仇家收拾他,且皇上应做得无声无息,自无他人怪罪!” 赵楷已无定见,道:“你们拟个方案就是!” 两相受重用,心花怒放,此时正是铲除旧势力时机,立即研商,拟除二贼计策,赵桓同意执行。 当日,大内总管李彦立即被杀,且抄家充公。由于事出突然,李彦未防备而潜藏财宝,其虽极度挥霍奢华,然搜得金银竟达几十万两之多,珍宝古董更不计其数。至于田产亦全数没收。 至于梁师成,则暂未动他,找得时机,且让他传令出城,再暗中派人刺杀便是。 而那蔡京竟然先行逃出汴京城,暂不追究。未及逃走者只剩朱勉、王黼,则照太祖遗命及徽宗告戒,不杀人,但贬逐。朱勉贬至江南为庶民,王黼则除去所有虚衔,放逐永州。与王黼有宿怨之开封府尹聂昌,派遣高手追至雍丘南面辅固村,宰是王黼,一代奸相终结束罪恶一生。 钦宗当然不愿承认诛杀大臣之责,皆以王黼遭盗匪劫杀传之。但奸相一除,百姓大快人心。 然溃败宋军不断涌逃四散,金军冲破黄河防线终被证实。任诛得奸贼,亦只是短暂畅快。激情过后,百姓仍慌乱难安,弃城弃家逃难,到处可见。 京城再次陷入恐慌之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汉奸难为 金军已迫近汴京城百里之近。 钦宗赵桓已坐立难安,复找来大臣,商量对策。 那宰相白时中、李邦彦见及数十万金军不费吹灰之力即已攻破黄河,梁方平、何灌落荒而逃,勤王之师又未到来,京城何以再战?终极力劝得赵桓暂弃京城,西迁洛阳,待勤王人马到来再反击为是。 东宫师保唐恪、耿南仲和赵桓亦师亦友,两人早以京城为家,不舍弃守;且两人既为人师,当有教诲之责,故力劝赵桓亲征黄河,以阻挡金军入侵。 赵桓岂有此胆量,直道将做仔细考量。 至于太常少卿李纲则极力争取守住京城,以逸待劳,打持久战,必能成功。道:“金军千里迢迢出征,无根无底,决不能持久,我方胜算较大。” 白时中冷道:“那且得势均力敌方成事,如今我军勤王之师未至,京城军力单薄,且黄河已结冰,分明是老天示警,何需苦苦应战?暂时退去,日后寻得机会再反击不迟!” 李纲冷道:“宗庙社稷皆在此,怎可舍弃?那岂非背祖叛宗?宋国国都皆保不了,何以安抚天下?且守城和攻城完全不同,调动得宜,以一敌百,我等乃打持久战,何惧于敌军多寡?纵使百万兵,能接触城面者,永远只是一两万人,有何难守之处?” 白时中被说得老脸无光,一时无言以对。 浪子宰相李邦彦冷道:“要是守不住,你待如何负此责任?” 李纲道:“愿奉项上人头一颗!” 如此等于以死相谏,李邦彦一时亦难以回应。 赵桓急道:“究竟该采何种对策?” 李纲道:“为今之计,只有坚守城池,护佐根本,以维宗庙社稷安全,以待勤王之师到来。” 赵桓仍在犹豫,然诸臣如聂山(昌)、秦桧、吴敏、李若水等人乃主战派,全数支持李纲。 秦桧道:“都城若弃守,将影响大宋国运,得坚守为要。” 赵桓已无主见,道:“好吧,既然要守,又该如何守?派谁当主将?” 李纲道:“国之重臣以宰相为最高职位,既在京城,当以宰相为主将,如此方能号令众臣。” 白时中斥道:“我乃文官,不懂兵法,竟要我当主将,想害死我么?” 李邦彦道:“对抗金军岂是儿戏,李少卿玩笑开大了!” 李纲如此建议,乃想套住两人,免得临阵开溜,道:“相国可以坐镇,以定军心,至于战术可相互研究,如此自可万无一失。” 李邦彦冷道:“你只知死守,难道你不能引兵出征,杀他个片甲不留么?亏你还曾当过主将!” 李纲道:“在下官卑,何来职权主军事,然若皇上用得了微臣,必定以死相报!” 李若水道:“禀皇上,李纲用兵如神,战术、战略样样精通,此时此情,非他主将莫属,愿皇上复他军职!”秦桧、吴敏等人一一附和。 赵桓道:“既然诸卿皆荐李少卿,那便由他当主将,朕立即免你太常少卿一职,改封尚书右丞,总掌京城军队,务必将金军阻挡于外。” 李纲登时下跪接旨,从此摆脱以编订礼乐为职之太常少卿文官,升为掌有兵权之尚书右丞,官位晋升不少。 那白时中、李邦彦实是惧于金军气势浩强,以京城之力恐无法抵挡,然李纲等人又坚决留守,实是玩命,故在退朝后,偷偷寻往耿南仲,知其为东宫保傅,和赵桓相依十余年,感情甚笃,自俱影响力。 白时中道:“金军倾巢而出,连破数十城,甚至黄河天险皆挡不了,先生应知此刻局面,徒留京城,备增凶险,又何苦让皇上冒此危险呢?” 李邦彦道:“何况黄河结冰,乃警讯,金军长驱直下,我军如何抵挡?万一皇上有个闪失,大宋江山岂非岌岌可危,更无法向太上皇交代!先生为何支持李纲力主战事,那是在冒极大危险,把宋国前程赌注全押上了啊!” 耿南仲一向以老资格自居,然却见李纲、吴敏等人为后进之士,竟然位高于己,原即暗藏不快,此次会支持李纲,亦是看准李纲将无法打赢金车,如此将贬官受惩,以报私怨,然听及两相说得如此绘声绘影,亦起惧心,道:“金军当真如此厉害?我总觉以讹传讹,多少有假。” 白时中道:“岂是假的?梁方平、何灌两军加起来亦有十余万军,不到一天即被击破,两人落荒而逃,至今下落不明,何况若不厉害,童贯怎会事先开溜?” 李邦彦道:“童贯最好大喜功,他不但于太原战败,且知假国师方虚默于黄河岸战败,大势已去,始逃难,我等何需做困兽之斗,冒此危险,甚是不值。” 耿南仲想及童贯为人,的确好大喜功,他都溜了,看来金军恐真的难以抵挡,终后悔先前助李纲,道:“既是如此,我劝劝皇上,毕竟冒险不得!” 白时中、李邦彦闻言始拜行大礼而退。 耿南仲暗喜,两丞相皆向自己行大礼,地位提升不少,终熬出头。想及急事,随又快速觐见钦宗。 及至延福宫,遇得钦宗,立即说明金军气势如虹,暂时避之为佳,钦宗早有避去之意,闻言说道:“既要朕避去,怎在当朝支持李纲?” 耿南仲道:“臣只支持李纲守城,并未支持皇上留京看守。” 钦宗道:“对么?你似支持朕御驾亲征!” 耿南仲道:“绝无此事,此乃以亲征之名,行移都之实,如此既可激励士气,又可保身,一举两得。” 钦宗道:“倒是伎俩不少,但总觉不妥,该暂时避开则避开,毋需冉玩此花样吧?” 耿南仲道:“皇上说的极是!” 钦宗道:“既要避开,何时启程最好?” 耿南仲道:“越快越好!” 钦宗道:“那就明日黎明吧!皇上总不能偷偷摸摸趁夜开溜!”耿南仲暗喜。 钦宗当真下令整装,准备逃离京城。 次日李纲入朝,准备奏知布局迎战一事,却见宫前舆驾皆备妥,分明是钦宗欲出城,李纲无奈问向禁军:“尔等愿战,亦或成亡国奴?”能留在京城者,多少忠肝义胆,尤其李纲镇军,信心增强不少,众人皆回答愿死守京城,李纲这才寻往钦宗,沉痛奏之:“皇上皆已授命臣下力守京城,何又急于出城避去?如此将动摇军心,实是不妥。” 钦宗道:“金东路军即已四十余万之多,加上西路车,恐达七八十万,京城兵力恐无以抵挡,何不等勤王之师到来,再寻作战?朕暂先避去亦无不妥。” 李纲道:“既知敌军数十万之多,且兵临城下,皇上贸然出城,金军迟早得知消息,届时半路拦劫,皇上又将如何抵挡?” 钦宗诧悟:“对啊!朕怎未想及此?看来还是别出城为妙!但李卿可有把握镇守京城,确保安危?” 李纲道:“人头担保,确无问题!” 钦宗这才下令取消山城。白时中、李邦彦、耿南仲虽再奏言,然钦宗实不敢冒出城之险,表示看看局势再说。佞臣无奈,只好另寻机会。 钦宗且下诏亲征,以提士气,实则躲在宫中保命,一切交由亲征行营使李纲坐镇指挥便是。 李纲虽知钦宗软弱且反覆无常,但为人臣子,只能鞠躬尽瘁,尤其他乃为大宋江山人民而战,又怎敢丝毫松懈,当即日夜督军,工筑堡垒,严以待阵。 正月初六,方离太上皇赵佶逃往亳州不及三天,金军再破南黄河,长驱直入京畿之地。 白时中见无法劝钦宗离京,为保小命,请辞宰相一职,钦宗遂立张邦昌为相,和李邦彦共相辅国。 那张邦昌当年即曾庇护苏小凤姊妹,自知苏小灵和杨扑相爱,而杨扑逃往金国当军师,即为了迫赵佶下台一事,他多少知晓一二。张邦昌亦曾为苏轼家族,和蔡京作对,不断谏言,谁知赵佶就是不听,时日已久,自觉无力回天,始放弃谏言,进而随波逐流过活,倒是让苏小凤失望不少,如今临危授命,倒有了责任感,毕竟凭他和杨扑关系,自有可能议和两国战事,免得生灵受戕,死伤无数,故而主张议和,不想开战。唯此时李纲上阵,若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知金军厉害?故暂且不表意见,待双方交战后,复谏言不迟。 李纲怎知去了白时中,来了张邦昌,竟然更想议和?他仍全面备战,以期退敌保国。 正月初七,金军浩浩荡荡迫近京畿,四面封锁,阻断交通,若有百姓逗留,全以秘探通敌罪嫌诛之,死亡不计其数。 杨扑诧觉不妙,立即找向完颜宗望,追问此事。完颜宗望登时自责,未善尽督促之责,立即下令改善,杨扑始未再追究。然瞧得金军布局作战,似想直捣皇宫,并非只作骚扰性攻击,心头已起不安。遂退回住处(已近京郊,暂借民房为住处),并将爱儿宋两利给找来。 道:“你可确定徽宗赵佶已经下台,甚至南逃而去?”一路上即有此传言,然未经证实,故无法肯定。 宋两利干笑道:“孩儿近日拼命作战,倒忘了感应京城变化,也许传言是真,但那赵桓亦是混蛋,还是要把他逼下台,改为赵楷,大宋才有救!”昨日又将南黄河给冰封,连引金军二次渡黄河,爽心已极,一切小细节已忽略。 杨扑轻轻一叹,无言以对。 宋两利感觉异样,道:“爹,有了问题?” 杨扑颔首,嗯了一声,仍不知如何回答。 宋两利感应父亲想法,急道:“金军不只是要逼赵佶下台而已?!” 杨扑道:“宗望布局,乃想抢攻京城,且他不该屠杀附近百姓,虽然他道歉,但爹可感觉出来,那只是在敷衍,何况西路军完颜宗翰再攻来,京城几乎无人能挡!” 宋两利闻言两眼直打结:“那我们岂非当真变成汉奸,引金兵入关,灭我大宋?!” 杨扑叹道:“借金兵之力和汉奸助金兵破城,只有一线之隔。” 宋两利苦笑道:“看来汉奸罪名恐洗刷不了了……” 杨扑轻叹:“有任何罪名,爹来担负,目前最重要是别让金国大肆屠杀,免增伤亡。” 宋两利道:“该如何阻止?待孩儿暗算完颜宗望,让金军群龙无首,知难而退?” 杨扑道:“此乃其一方法,但宗望必有防备,否则不会把四大护法紧紧安排在身边,想刺杀,恐不易达成,另一种方式是双方暂时议和,让金军退去,待日后再战不迟。” 宋两利苦笑道:“连极乐圣王都亲临京城,恐不容易摆平。” 杨扑轻叹:“既知如此,何必当初,爹的确低估完颜宗望野心,亦高估宋军实力,竟然吓得皇上落跑,难怪金军有恃无恐。” 宋两利不忍父亲难过,道:“咱至少把赵佶赶下台,事情已成功一半,剩下即是再把金军摆平,则算大功告成。” 杨扑难以言词,毕竟摆平金军,谈何容易。 宋两利道:“趁金军未发现我们已变心,弄他几场败战,说不定对方将知难而退!” 杨扑道:“见机行事吧,事已至此,爹亦无计可施,但不管如何,千万别承认自己是汉奸,亦毋需承认我是你爹,免得受拖累。” 宋两利默然点头,毕竟父亲苦心,他能体会。然怎可让父亲承担一切?自己已俱通灵之能,总得想办法解危方是。 他遂盘坐下来,慢慢运起通灵大法,让脑门感应敞开,登觉无数幻影四面八方跳掠不已,那如梦似幻之间,终浮现金军攻城一幕,惨烈屠杀让人怵目惊心;随又见得皇宫大乱,众臣斗争不断;张天师亦联合群雄对敌,自己竟然是对方目标之一;幻影转处,忽被极乐圣王入侵,他欣喜一笑,道:“小神童你果然归顺大金国,替本国破了黄河天险,功劳不小……”宋两利骇然,突地斩断感应,苏醍过来,额头冷汗直冒,道:“爹说的没错,金军的确想攻下京城,他们根本不在乎谁当皇帝。” 杨扑道:“可窥及大宋未来命运?” 宋两利道:“尚未窥至,已被圣王入侵,但看情况,并不理想……” 杨扑道:“那就照计画进行,若有对战,你我暗助宋国即是。目前最重要是逼和双方,以减少伤亡。” 宋两利道:“孩儿懂了,今夜即潜入京城以了解状况,必要时,摆下阵势挡金军便是。” 杨扑颔首,深情送走儿子,目光移往汴京城,感慨良多,身为大宋子民,如今却为金军作战,实是造化弄人。 宋两利虽归顺金国,却未授予官衔,其有若散仙,专门负责灵法五行奇门遁甲之类玄学,故行动甚是自由。他原想趁夜潜入京城,然双方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开战,自无暇等待,遂换得宋军军服,乘机溜近城角。纵使城门戒备森严,但宋两利混迹京城多年,早知状况,他且懂得通灵大法,乃冒充作战时冲散之士兵蒙混入城。 他先寻往神霄宝殿,以前香火鼎盛时期已不复见,只剩真正加入神霄派,欲修行道法之几位门徒,且由忠心耿耿之护持尊者洪太极负责指导。至于住持年瑞祥亦尽守本分,并未开溜。 宋两利暗叹,神霄派沦落至此,除了林灵素外,徽宗赵佶亦要负最大责任,当然自己亦脱不了干系,毕竟当年为配合林灵素,耍了不少花招,如今实愧对洪太极等人,他日若有机会,当传他几招神通了。 神霄派弟子剩下不到二十人,自难派上用场。宋两利心念一转想潜往郓王府,找那赵楷以及苏小凤探探消息。 他自知叛国身分,不敢明目张胆,潜潜摸摸,终抵郓王府,然感应过去竟未搜着,反倒是万胜门那头传来苏小凤吆喝声,宋两利调头潜去,果然于城头发现赵楷及苏小凤,他不敢上前招呼,找得一香铺店,多少补充灵符、朱砂,顺便感应这要命阿姨,终把苏小凤给唤来。 香铺掌柜早已逃往南方,整间铺子沉静空荡,甚至街道亦显荒凉,战争可怖气息隐隐泛生,宋两利只能感慨引金军入关这大汉奸罪名,他可难以承担。 苏小凤方进门,发现宋两利,登时嗔喝:“混小子,你倒越混越回头,竟敢耍妖法让黄河结冰,引得金军入关,不想活了么?”不敢以利剑刺去,倒是用剑柄猛砸不肖后辈脑袋。 宋两利自知错误,强忍一记,然对方用劲不小,竟尔疼穿脑门,呃-叫疼。 苏小凤喝道:“还敢叫疼么?当了大汉奸,还有脸来见我么?可恶!”仍想敲击,宋两利急忙跳开,苏小凤嗔道:“还想逃?” 宋两利急道:“我只是想引金军力量,把昏君赵佶赶下台而已……” 苏小凤斥道:“结果呢?引狼入室,连大宋江山都快被吃掉,你倒是理由十足!” 宋两利道:“那是意外……,至少赵佶下台,六贼溃逃,苏家的仇报了一半,总比你鬼叫鬼叫还管用……” 苏小凤喝道:“敢说我鬼叫?”欺身再追,宋两利登往屋梁飞去,急道:“是你自个说的,我只是引用而已……” 苏小凤想及当年为谏赵佶,的确常言“鬼叫鬼叫对他无用”,谁知-竟被这小子利用,嗔道:“我可说,你就是不能说!” 宋两利道:“不敢啦!” 苏小凤怒气已发泄,道:“下来吧!看你还对苏家有所贡献上,暂时饶你一马;我倒想听听你找我,能解出啥名堂!” 宋两利始敢落身地面,干声道:“外面当真把我当汉奸?” 苏小凤冷道:“只差没把你画像贴在城墙乱箭射死,你可行到极点,能让黄河结冰,让金军大摇大摆渡河,现在可要造个楼梯,让金军登墙入城?” 宋两利干笑道:“不敢!我只是引金兵逼退赵佶,他既然溜了,自也用不着金兵了……”心念一闪,道:“不过,怎会是赵桓继位?你不是一直助着赵楷,怎把皇位给顾丢了?” 苏小凤冷道:“谁叫你逼得紧,赵佶一急,便胡乱传位,我都来不及阻止,一切即已成定局,说来还是你干的好事!” 宋两利干声道:“要换人么?现在还来得及,我且引金军把赵桓逼下台!” 苏小凤斥道:“疯了么?金军若进城,大宋岂非亡国?赵楷不稀罕帝位,我也不想当皇后,反正六贼已诛泰半,现在目标是击退金军,你干的好事,看你如何收拾烂摊子!” 宋两利道:“依我之见,先议和,把金军骗回去,待种师道等勤王之师到来,再收拾对方不迟。” 苏小凤冷道:“要议和,也得有本事挡住金军才行,否则哪来条件可谈!” 宋两利道:“李纲战不了金军?” 苏小凤道:“若以两军交战,自可守得住,唯极乐妖王潜伏暗处,不知将耍何花招,道家门派又一盘散沙,照此下去,凶多吉少。” 宋两利摸摸额头,道:“要我斗圣王,未必能赢……”摸及额头乃表示除非绿龟法王显灵,“何况另有个妙佛禅师,他恐亦恨我入骨……” 苏小凤道:“自己想办法,谁叫你引金兵入关,造此大难,大宋江山若出差错,你要负最大责任!” 宋两利但觉担子越来越重,道:“看来死缠活缠,也要把极乐圣王给缠住了……,”心念一转,道:“种师道等勤王之师,多久会到?” 苏小凤道:“恐要数天之久,毕竟边陲又不只金国要防,另有西夏、吐蕃等国,且路途遥远,十日内能赶回,已是万幸!” 宋两利盘算时间,喃喃说道:“还要撑如此之久,看来仍得布阵才行……”然要布阵,且得大量助手,此时此刻自己乃叛国之贼,又如何能说动宋军,亦或张天师等人帮忙,着实叫人头疼。 苏小凤道:“要布阵,我可调军助你,但京城方圆数十里,你待布何阵势?能将敌军全数挡住?” 宋两利道:“神霄雷法中有一超级大阵,名为‘混天三十六太古雷阵’,每一太古雷阵可小自百丈,大至数里,三十六雷混合布之,可达数十里,甚至百里之宽广,若同时发难,足可吞天掠地,非常厉害!我看把它取名‘神霄轰天太古雷阵’,更能显其威力!” 苏小凤道:“又是神霄派?该不会是你那骗子师父林灵素耍的骗招吧?以前可有人布过?” 宋两利道:“相传唯黄帝战蚩尤时布过一次,后来因阵势太猛,未敢授徒,只留下秘本,此即为神霄五雷法门前身……”抓出一张既薄又韧之蜡黄秘图,里头记载密密麻麻图形及文字,道:“就是此图了。此乃是从林灵素收集天下道家秘本中寻得。” 苏小凤瞧得直皱眉头,道:“只不过两个巴掌大,且破旧欲烂,你却把它当宝?自我陶醉么?” 宋两利道:“以前是看不懂,但近日通灵大法甚为精进,再览此图,竟也悟出门道,它真的管用!”尤其是悟出灵宝阴阳镜功效后,更能证明此阵必能发挥功效。道:“当年诸葛孔明于鱼腹浦摆下八阵图,以八八六十四堆石头,即已吞噬吴国兵马无数,我这三十六雷亦应有此威力才对。” 苏小凤想笑,道:“诸葛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且能卜过去未来,你有此功力么?” 宋两利道:“天文地理不谈,过去、未来之事,我倒可略知一二。” 苏小凤暗楞,对了,他脑门俱感应之能,乃天生通灵。反正已无计可施,多少信他几分,道:“好吧!既要布阵,得准备何东西?要布下数十里大阵,又得用上多少兵力?在城外亦或城内?” 宋两利敲着脑袋,道:“当然是布在城外较佳,但你们一出城,恐立即被发觉,我得想法解决才行,至于雷阵之威力,多半皆引天地浩瀚力量所成,只要准备金木水火土之类东西,照记载,以能摆出八卦形状之物便可。” 苏小凤道:“大小呢?” 宋两利道:“若要摆大阵,每个八卦至少百丈以上宽广方够用。” 苏小凤道:“我的天啊!百丈八卦,若以石块布之,得拆城墙才行,你在整我么?” 宋两利道:“没办法,要威力就得大格局,其实派几百人,每人抱得一石块,再聚集一处,照样可摆出阵势。” 苏小凤嘘气道:“原来可以碎石聚之,那倒是好办!” 宋两利盘算其他金、木之类,皆以巨树,亦或长刀长枪布之,应可应付,道:“你去把京城地图取来,我且测量方位,尽快布阵,尽早挡住金军攻击。” 苏小凤知拖不得,立即奔回指挥室,取来地图。 宋两利乘机则画得雷符无数,并交予苏小凤道:“待每布一物,即焚雷符一张,若不够,至此香铺取之。” 苏小凤颔首:“自会来取,只是该将阵势布于城内或城外?若在城外,恐帮不上什么忙。” 宋两利瞧及地图,复拿出罗盘测方位,仔细盘算后,道:“北方陈桥门、封丘门、卫州门,乃大内后院方向,且金军主攻处,由我布置于城外,其他陈州门、南薰门、戴楼门、东水门、西水门、万胜门等,可内可外,全看状况而定。”拿出朱砂笔,一一标示地区,且注明布于城外位置,或于城内之位置,并将阵雷之名写下,以免出错。 苏小凤但觉好奇,谨记于心,遇有不解处,仔细询问,以免出错,三十六太古雷阵问下来,竟也耗去一时辰,苏小凤始带着秘图离去。 宋两利知布阵非一蹴可几,且得先了解张天师那头想法,以及找出极乐圣王藏身处,方是上上之策。遂又潜往天师宫。及至附近,即已感应张天师和方虚默、丐帮帮主胡天地、碧水真人张朝英、隐仙派掌门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等道家宗师,共商大计。 方虚默当然不肯说及败阵之事,乃以宋两利和极乐圣王串通施法,终让金军长驱直入,以致演变今日地步,宋两利自该诛之,方能灭绝祸害。 张天师一直认定宋两利受鬼域妖人洗脑,终变成邪道,实是可惜。 丐帮帮主胡天地却不以为然,通:“宋两利一向乖巧,怎可能做出叛国之事,其中必有原委!可找他来询问,必可真相大白!” 曹文逸亦对宋两利颇有好感,道:“他的确非叛国之相,否则又何苦二次守战太原城? 且他一向对极乐圣王戒心甚深,应不可能投其怀抱才对。” 方虚默道:“他若非叛国,怎让黄河结冰?且目前仍在金军阵营当先锋,假不了。”他原是派人召请张天师至茅山宫,但张天师却却因众掌门在此,而亲自请其前来,方虚默但觉面子十足,说话亦较威势。 胡天地道:“或许他只是想教训某人……” 方虚默道:“那更要不得,为了己忌,不顾大宋江山安危,罪加一等!” 想及宋两利仍在金军阵营,胡天地一时亦无言以对,毕竟事实如此,且碰上时私下问他便是。 张天师道:“他既存金军阵营,自该视为敌人,诸位切莫留情或大意,他的能耐决不只以往所见,可能已承袭鬼域妖人所有妖法,得小心应付为是。” 方虚默道:“不错,见之诛之,以绝后患!” 陈千梦道:“他若一直和金军挂勾,那是原谅不得了。” 胡天地、曹文逸未能做答,毕竟此刻攸关大宋存亡,实无法徇以私情,且静观其变再说。 张天师道:“金军既已兵临城下,太上皇又已开溜,换来钦宗亦是昏庸无主见,大宋江山靠他,准保不了,而勤王之师仍未到来,看来一切安危全落在诸位身上,可愿陪老朽决一死战?” 胡天地道:“金虏入侵,自该击退,我等义无反顾!可惜当年得罪童贯,丐帮弟子留在京城不多,只能凑得二百名,勉强用之便是。” 张天师道:“我等恐无法打群战,而是集全力,针对敌军将领突击。待杀死完颜宗望、宗翰等贼人,在群龙无首下,金军自然退去。” 张朝英道:“事情演变至后来,必定是和极乐圣王决斗,他且邀得妙佛禅师助阵,我等恐难讨好处。” 张天师叹道:“不管如何,仍得一拚到底,其实少了宋两利助阵,的确不易挡下圣王摄心魔法,看是天意了。” 忽闻宋两利传话过来,道:“我愿意助天师斗倒圣王,只是别把我当敌人……” 此语一出,众人乍惊。 张天师诧道:“宋两利?!你敢潜入京城?!” 胡天地喜道:“阿利么?到底是何回事?请现身说明,免得误会!” 宋两利苦笑道:“不得现身,张天师要把我当妖孽关起来!” 方虚默冷笑:“不但把你当妖孽,且是叛国妖道,人人得而诛之,快快现身受死吧!” 登要腾掠出宫,逮人算老帐。 张天师伸手制止,道:“掌门莫要上当,他乃以传音入密功夫传话,其人可能躲在数里开外,他虽年少,但若学得鬼域妖人之妖法,恐非昔日小混混。” 方虚默最爱面子,当知自己失态,嘴巴仍硬,道:“我乃吓吓他,谅他也不敢现身,况以本座身分,实不屑与他斗!” 胡天地仍道:“不管如何,阿利你快出来,误会总要澄清。”仍深信宋两利绝非叛国之人。 宋两利道:“难清啦!金国大军压境,极乐圣王又潜伏附近,你们快快布阵吧!至于那方虚默最靠不住,两次脱逃前科,莫要把他当得力助手!”说完闪身不见,毕竟事已至此,张天师又有偏见,现身无益。 方虚默闻言火冒三丈:“小妖道别逃,待本座打烂你嘴巴!”终仍掠身追出,然宋两利已逃之夭夭,方虚默胡乱击得两掌,喝道:“别以为我不知你藏身处!”方始返回,道: “若非顾全大局,本座必将他逮住!” 众人未置可否,然却对宋两利所言,留下深刻印象。 张天师不愿见着双方相互猜忌,道:“不知掌门有何高见?” 方虚默受到重视,立即摆出架势,道:“擒贼先擒王,今夜突袭敌军阵营,收拾妖将,一切自可摆平。”此和张天师先前提议相同,故未引起争议。 胡天地道:“就此说定!” 众人皆是一派掌门,作战经验丰富,只问及金军大本营位置后,各自回房休息。唯方虚默仍返回茅山宫,不愿寄于天师宫门下。 张天师则不断观测天象,叹息道:“天命如此,又岂是一干人所能挽回……” 张朝英默默伴于一旁,他素知掌门能测天命,然却不便过问,毕竟自己亦是修道人,自知冥冥中自有注定,多问无益。但他感觉出掌门对天命似乎忧心忡忡,其实局面至此,又能好到何地步?此时的确该尽人事以待天命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太古雷阵 宋两利离开天师府后,思虑良多,依他感觉,纵有张天师等人想对抗极乐圣王及妙佛禅师联手,恐胜算不高。纵使自己助阵,顶多亦平分秋色局面,上回在太原城已战过一次,足可证之,然高手被圣王拦下,其他人又怎能阻挡金军进攻?万全之计该是先阻住金军进攻,事后再战圣王为佳,可是此时此景,实无法两全,让他头疼不已。 宋两利脑门转了又转,不禁轻叹:“既当汉奸,即当到底吧!毕竟金军是我引入,总得想法退去才行!” 心念已定,遂寻向苏小凤,要她只布城内雷阵,城外阵势由他布去。苏小凤虽疑惑,宋两利却表示不愿张扬,苏小凤终接受。 宋两利摆平她,始又往皇宫后院万岁山潜去。那和李师师私通秘道并未毁去,纵使宫城强兵密布,仍能轻易潜入。 宫廷虽遭惊变,万岁山却完好如初,静瑟山林依旧,只是此时瞧来,总觉国破山河安在?感伤情怀一一涌现。 宋两利暗叹,当年是帮着师父林灵素造此万岁山,忒也是年少不更事,如今时日变迁,却成了心中永远悔事。 无暇多作缅怀,宋两利找向九龙宝鼎处,果然见得极乐圣王立于峰顶那音光鼎前,如赏珍宝地瞧着宝鼎,前次宝鼎发威,伤得圣王,他可记忆犹新,故对九鼎特别小心研究。 但觉宋两利潜来,极乐圣王转身说道:“你终于来了?” 宋两利虔敬拜礼,道:“无处可躲,只好投靠圣王啦!” 极乐圣王目光一闪:“真心投靠么?”忽又转念道:“看是真心了,若非是你,黄河怎会及时结冰,助我大金国军队顺利攻至京城,你是第一功劳!” 宋两利道:“弟子不敢居功。”素知圣王有摄脑之能,故不敢多想,且提防着。 极乐圣王淡然一笑:“但本王总觉你在防我,到底何事?” 宋两利道:“圣王曾下追杀令,弟子害怕,不自觉会提防,如今找机会说开了,日后自不怕了。” 极乐圣王道:“本王怎舍得杀你呢!何况你是绿龟法王化身,要杀也杀不死!” 宋两利道:“打从弟子倒戈金国,绿龟法王早已未再现身,弃我而去了。” 极乐圣王道:“真有此事?” 宋两利道:“日后圣王便知弟子是真心的,此次弟子前来,除了向圣王禀明弟子已归顺金国外,且想通知圣王,今夜三更,张天师等人将伏击宗望元帅,圣王得事先提防方是。” 极乐圣王目光一闪:“你出卖他们?” 宋两利道:“弟子已是金国之人,谈不上出卖。” 极乐圣王满意一笑:“看来你是真的死心塌地归顺金国,日后本王亦不想为难你了。” 宋两利满心高兴应声道:“多谢圣王见谅。”然心头却有苦处,此时若无法取得圣王信任,根本无法布得“神霄轰天雷阵”,若布不成,将难挡金国大军,权衡之下,只有牺牲张天师等人,毕竟对方早知圣王必定赶去相助,而有所防范,且以几位掌门联手,当不致于不堪一击,情势所逼,只能做此抉择,至于误会是否加深,全凭天意了。 极乐圣王深深再笑:“你若真心归顺,日后可愿助我练功?” 宋两利道:“若能效劳,自该奉献,可是圣王功力已通玄,尚要弟子帮助么?” 极乐圣王道:“不瞒你说,对于灵修功夫,本王的确不如绿龟法王,日后将以你为切磋对象,以参得玄机。” 宋两利早知圣王有此企图,立即应允,道:“只要能助圣王,弟子必定全力以赴!” 极乐圣王哈哈畅笑:“很好,很好!目前立即可助我者,乃是此九龙宝鼎,怎能发强波伤人?” 宋两利暗道圣王果然未忘记此事,如若说出,岂非让他知此法门,但若不说出,岂非不够虔诚,一时陷入挣扎,道:“宝鼎需配合天时地利,方能发威!” 极乐圣王道:“你毋需将天时地利考量进去,只把启动之法告知本王即可!” 宋两利心念一转,反正灵光鼎在鬼域,他未必能从星天来手中夺走,告知他方法亦无干系,遂道:“启用此宝鼎,需用神光符置于各光鼎之中,至于音光鼎可敲鼎身,自能发出震波以伤人。” 宋两利遂画得神光符,交予圣王,并将口诀授之。 极乐圣王以修佛法为宗,此生首次拿得灵符在手,竟然暗颤于心,道:“小小一张灵符,即能发挥此功效?道家法门忒也有神奇之处?……” 宋两利道:“圣王可以试试。” 极乐圣王遂将灵符化火,射往宝鼎中,虽未引得九鼎灵动,却见鼎口冒起星星般光点,他辨识得出,此为光点,并非火星,故而啧啧称奇,道:“好灵符!” 宋两利道:“可要试试音光鼎?” 极乐圣王道:“好!”却暗中戒备,免得被其暗算。 宋两利倒是安份守己,小心翼翼敲击音光鼎,淡淡共鸣声传出,宛若天籁,听来煞是悦耳,道:“小力敲击能怡心悦耳,重力敲击则能伤人。” 极乐圣王笑道:“奇宝,果真奇宝!”伸手抚去,爱不释手。随即又学着宋两利敲了几回,待声音正确传出始罢手。如此终可证明宋两利果真有心归顺金国,实是获益匪浅,不禁笑得更畅快:“小神童,你果真明智之人,待本座日后退休,你定接国师一职,届时不只是金国,连宋国亦在掌握之中,你将是首位第一大国师,前途未可限量!” 宋两利拜礼:“多谢圣王提拔!只是有关妙佛禅师一事……” 极乐圣王道:“他既贪又邪且恨,难修成正果,放心,他的事,交由本座处理便可,你目前只要负责助金国攻下京城便是。” 宋两利道:“圣王可要施展‘九煞封天’手法,封住京城,敌军不攻自破!”当年圣王曾以此手法封住燕京城,迫得辽国让出江山,威力非同小可。 极乐圣王笑道:“不了,金军已兵临城下,迟早入得汴京城,如若将天空封得阴阴暗暗,难保一些冒失鬼东钻西逃,把稀世珍宝给毁了,让金军正大光明接收大宋江山,不也快事一件?” 宋两利道:“说的也是……,围城时日恐将不短,弟子例可布个五雷阵,轰它几记,出出怨气!” 极乐圣王笑道:“去吧,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毕竟宋国已无能手,你我等着接收中原江山,甚至武林!” 宋两利虔诚拱手为礼,道:“多谢圣王抬爱,弟子必定全力以赴!”干脆下跪地面,叩头为礼。 极乐圣王见状,笑的亲切,道:“免此大礼,再怎么说,你也是容儿丈夫,本座多少给点面子。”宋两利不敢多问夜惊容一事,拜礼而起,虔敬而退。 极乐圣王瞧其背影,笑的甚是满意,喃喃说道:“毕竟年纪还小,怎堪亡国叛贼之苦,总得有个依附,投靠金国,算你有明智之举!” 对于宋两利施法让黄河结冰,以及告密张天师夜袭一事,圣王已信得六分,对方竟也将千古九鼎之秘说出,极乐圣王终完全相信宋两利投诚一事,否则以敌对之势,又怎肯说出能克己之招法? 极乐圣王且又替宋两利找得理由,“或许他当真知天命,大宋的确该亡,故而转投金国吧?不管如何,他之归顺,自可助我练功,此机会得好好把握!”已拟妥修行法门,以期突破天人之界。 他摸着音光鼎,轻轻弹出声音,悠悠扬扬,细腻悦耳,如获至宝感觉顿上心头。 宋两利及时潜回金军阵营,亲自见得大元帅完颜宗望,登将张天师等人入夜将偷袭消息说出。 完颜宗望脸色顿变:“素闻张天师等人和茅山掌门方虚默武功不相上下,如若联合偷袭,本座可能不易抵挡,且隐身军阵中,让他们找不着,自无法狙击!” 宋两利道:“元帅莫惊,我已寻得圣王,他入夜必来救助,元帅只要和四大护法先撑一阵,自可过关,甚至将对方生擒活捉!” 完颜宗望恍然,道:“既然圣王已知晓,本座哪还顾虑什么?当安排入夜偷袭,让宋军吓得屁滚尿流!” 宋两利道:“若要攻城,从那陈桥门、封丘门进攻,较能突破防线,毕竟皇宫大内即在两门后头,毋需绕一大圈!” 完颜宗望道:“此意见甚佳,本座自会参考,却不知小神童另有何法力可相助?例如让城崩塌之类,我军自可长驱直入。” 宋两利道:“在下已计算过了,要用此法,得布五雷阵,引雷轰墙,较能奏效,且此法亦和极乐圣王商量妥善,进可攻、退可守,可封住宋军去路,乃两全之计,元帅可派三千军,助我布阵么?” 完颜宗望道:“既是圣王同意,本座当支持。你说的没错,引雷破城,方法甚妙,至少方可封住宋军逃窜,迟早要让他们臣服!”志得意满下,他怎如此阵可封敌,倒转回头,岂非能抗金军进攻?于是下得秘令一道,要四周将领随时支援布阵。 宋两利暗喜,拱手拜谢而退。 完颜宗望脑门直转,暗忖:“小神童种种作为倒实实在在助我大金,然攻城一事,实关成败,他虽提议攻那陈桥门、封丘门,我看得另选他门,让任何人无法料及攻城目标,此方为上上之策!”摊开地图查阅后,决心攻往万胜门、西水门,毕竟那里有汴河流过,若再结冰,岂非事半功倍! 拟定计画后,他找来余都姑商量,却避开杨朴,免得他不忍下手。 宋两利则拿着完颜宗望秘令,四处调动秘军,开始布得“神霄轰天太古雷阵”。 那神霄轰天太古雷阵共分三十六雷,每一雷皆有不同属性及罡位,自非一般人所能布得。 宋两利为求万无一失,不顾墙头宋军发现,干脆跳脱出来,于城下游走,不断测其位置,宋军发现宋两利,先是怔诧,追问为何叛国,宋两利为示真诚,自是还击,表示昏君奸臣当道,自该灭亡。 宋军又喝奸臣已受诛,宋两利道:“昏君仍在,赵桓一样昏庸软弱,也该下台!” 宋军道:“那是宋国家务事,你助金军来犯就是不对!” 宋两利道:“天命如此!早早觉悟吧!”宋军至此方确定宋两利叛国,终改口斥骂叛徒、卖国贼!宋两利只能回应人各有志,不再多作解释。 此事传回尚书右丞李纲耳中,只能慨叹忠贞之士难求,临危变节者多,对当年宋两利忠贞印象,完全破坏。 宋军开始做愤怒性射击,利箭不断飞来,宋两利不理,埋头布阵。 那三十六雷,分别是东罡九雷:玉枢雷、玉府雷、玉柱雷、上清大洞雷、火轮雷、灌斗雷、风火电、飞捷雷、铁甲雷。 宋两利照古法秘本,布于东天方位,那玉枢、玉府、玉柱三雷尚好布置,其以先天沉潜之雷,威力属后继强劲之势,只要埋下雷种灵符,自能了事。 而那火轮、风火、飞捷三雷则为流动飞轰之雷,得找活眼埋之。宋两利寻得良久,方于地底探得热气、活水之处,迅速布下。 光是东罡九雷即已耗去半天,工程实是浩巨。 至于北罡九雷则为:神霄雷、北极雷、紫微琼枢雷、仙都雷、太乙轰天雷、紫府雷、邵阳雷、炎火雷、社令蛮雷。而以神霄、北极、太乙轰天雷最为凶猛,不可轻忽。 南罡九雷:三界雷、斩塘雷、大威雷、六波雷、青草雷、八卦雷、混元鹰犬雷、地社鸣雷、火云雷。此九雷皆以地势为主,发动起来,照样锐不可挡。 西罡九雷:太极雷、天枢雷、禹步大统摄雷、剑火电、内监雷、大梵手枢雷、玉晨雷、啸命风雷、神府雷。此九雷又以太极雷、天枢雷、剑火电为主,乃五行中属金,若一发动,金铁交鸣,无坚不摧。 一干人能布得五雷,已是难能可贵,宋两利却学得黄帝,布下三十六雷,此举恐是自皇帝以来,数千年始布此一阵,莫说是极乐圣王未曾听过、见着,就连道家耆老张天师等人,恐亦只是耳闻而以传言视之,未敢证实其真实性。 宋两利全凭天生通灵,能悟出三十六轰天太古阵,已将道家法门更推进一步。 他边布阵,边参悟,原来道家法门的确比佛门丰富许多,竟也全力以赴,以期能让轰天雷阵发挥至极限。 然以此工程进度,彻夜赶工,恐也得两天两夜光景,宋两利甚担心两夜之间,恐将战事不断,死伤无数。但又能如何?以他一己之力,毕竟有限,唯走一步是一步了。 三更已至。 怒雪不断。 金军趁夜发动攻击。目标正是西城万胜、西水门。 大将李纲亲自坐镇指挥。双方正式交锋,刀光枪影,火炮、箭光连连,撼动京城。 钦宗赵桓立于神霄金宝殿后头“观星塔”最高层,此塔原是徽宗赵佶观神悟道所筑,赵桓却用来观察敌情。赫见宫城四周火光点点,宛若天星密布,实无法想像其兵力多寡,尤其金军呐喊气势,实让人心惊胆颤。赵桓不禁后悔留置京城,万一李纲抵挡不住,岂非一切化为乌有?然此时四周全被金军封锁,又如何能突围而去呢? 挣扎之中,惧战心态渐渐浮现。 金军进攻之际,完颜宗望仍亲自督阵,他故意选得一处堆高小丘,立于该处,目标明显,以能引得张天师等人前来,至于四大护法则埋伏山丘下,伺机而动。 张天师等人虽俱通灵之能,然极乐圣王早已传授克制摄脑之法,故张天师未能摄得完颜宗望想法,当不知偷袭任务已被识破,仍联合方虚默、胡天地、张朝英、曹文逸、陈千梦等五人,且以天师阵、丐帮弟子掩护下,渐渐潜往金军阵营。 在完颜宗望暗中下令放行下,群雄几乎未碰上任何阻碍,即已摸抵目标,但觉除了四大护法外,并未另置重兵,张天师立即下令速战速决。六人登时发难。强功尽展,直扑过去。 四大护法刁采盈、怒不笑、钱不贪、以及受伤已恢复七成之沈三杯,怎肯让对方越雷池一步,冷喝一声,强行拦去。 双方交战,强招尽展。 曹文逸对上怒不笑。陈千梦被钱不贪拦下,沈三杯则碰上张朝英,刁采盈则拦下方虚默,虽各有强弱,然十招之内欲分出胜负却是不易。 所剩张天师及胡天地则绕过四人,直扑完颜宗望。 胡天地冷道:“番虏之人,也敢侵我大宋,今夜要你偿命!”天罡掌怒击而去。 完颜宗望纵使武功不弱,然又岂是丐帮掌门对手,方见其扑来,却未见得圣王出面,已自焦心,然他乃金军统帅,岂可临阵仓皇,猛地拎起腰际重剑,凌空砍去,斥道:“天欲亡宋,由不得尔等挣扎!”话未说完,砰地一响,胡天地不但将其手中重剑击飞,更把他打得倒跌连连,差点摔落地面。 张天师怎肯错失机会,猛地欺前,龙虎指劲一戳,对其穴道,再次欺身,抓得完颜宗望,喝道:“快退!” 众人全是一派之尊,手脚何其了得,闻言击招迫敌,随即抽身掠退,砭眼逃得十数丈远。 刁采盈这才叫糟,难道已被宋两利摆道,圣王根本不知此事?! 怒不笑已开骂:“那小妖道敢坑我们么?”转喝金军:“快拦住那些老鬼,莫要让人走脱!”此时此刻就算牺牲千军万马,也要将对手拦下,救回统帅,否则这场战争恐难打下去。 金军果然以人海战术包围过来,四大护法强追于后。 然张天师等人靠着绝佳身手,以及对地形了解,硬是掠穿金军围捕,直往汴京城奔去。 金军焦切追截,哇哇喝叫,声撼周城。 宋两利亦在附近工筑奇阵,他且乘机一窥究竟,原想见得张天师等人若陷性命之危,或可暗中相助,谁知情势逆转,圣王竟未出面,而让张天师将人劫走?其中又隐含何问题?圣王想考验自己是否出手帮忙?亦或是他根本未及时赶至? 眼看张天师就快将人擒入城区,宋军待要出手劫人回来,忽见两道光影竟从城区掠飞而出,正是极乐圣王和妙佛禅师钱英豪赶来。 那妙佛禅师原已毁容,然在圣王细心医治下,终恢复原貌,故对圣王存有感激之情,且评估情势之后,暂时甘心为其所用。复见得张天师等仇家,冷邪一笑:“全是鼠辈么?只会干偷鸡摸狗之事!” 极乐圣王淡然一笑,道:“大宋将亡,莫做困兽之斗,放下元帅,本王不想为难诸位!”自始至终,他只忌讳宋两利之绿龟法王化身,如今宋已归顺,他已无后顾之忧,故恢复往昔王者之尊,落落大方而谈。 方虚默冷道:“要放他可以,金军退出关外,你也滚回金国,一切自可不计前仇!” 极乐圣王道:“方掌门可狂了,今夜局势强弱分明,尔等条件似乎不甚恰当,本王姑念诸位成名不易,始网开一面,难道定要手底下见真章,方知悔意么?” 方虚默冷笑:“别人怕你,我方虚默可不含糊!” 张天师冷道:“圣王实是欺人太甚,今夜说什么亦要斗得分出胜负!” 极乐圣王笑道:“那就出手吧!本王接着就是!”突地畅笑开来,金袍翻动,飞雪倒卷,正是用上“念力成形”之先天无上神功。 张天师等人却未动他,六人竟然全力扑向妙佛禅师,那势快若闪电,扑得妙佛禅师诧觉不妙,闪电魔指罩击而出,十道青森电蛇指劲直窜反击。然六人势在必得,不但强功尽展,且暗自射出那专门对付练得兽皮功之螺旋针。 纵使闪电魔指能击挡六人攻势,然另藏六支螺旋针却要命地射中妙佛禅师胸前六处要穴,任妙佛已练得罩门,然却难挡高手发出暗器,硬被射入内层两寸余,鲜血正从针孔源源渗出。 妙佛禅师诧骇不已:“此是莲花师太之物,你们怎么得之?” 张天师早计画妥日后遇上两魔联手,要如何应敌,苦思中,终发现莲花师太研究出来之螺旋针实俱妙用,故暗中打造,且授予六人,今夜果然一击奏效。然极乐圣王却在一旁虎视眈眈,六人怎有心情回话?在暗袭得手之际,复又反扑极乐圣王,趁他强功未及尽展之际,六人联手,暴劲劈来。 极乐圣王突遭惊变,撼道:“好招!”情急中仍不敢硬接,封掌闪退同时进行。 叭然一响,六掌一劲互击。 极乐圣王显然落下风,闪退丈余,身形摇晃。圣王不禁动怒:“本王礼让,诸位竟也不知好歹么?”不但发出摄心魔法摄往众人,更将“念力成形”先天暴劲窜逼开来,赫见怒雪竟若捣天巨龙,狂扑六大高手。 龙爪又似利箭,发出嘶嘶烈响,千针万箭猛刺六人。 尤其那摄心魔法似知六人预攻位置,进而加以化解,圣王趁势反扑。在双方互击下,距离何其之近,变化更是快速,六人竟尔难挡,纷纷被击退。 方虚默当知圣王厉害,一击不中,已生怯意,大喝一声:“敢耍妖法么?”作势佯攻,却是将茅山术之霹雳弹、烟雾弹同时炸开。六人照计划撤退。 极乐圣王纵然身手了得,但猛虎难照顾猴群,复被烟雾、霹雳双弹炸开下,他只能掠退三丈,随又拔高想追击,然六人高手已快窜往城角下。极乐圣王怎肯让完颜宗望被对方擒走,故身化闪电,直冲张天师一人。 圣王乃一代宗师,功力通玄,一闪十数丈,再闪数十丈,张天师且抓人在身,动作稍慢,终被追着,圣王冷道:“放手吧!”擒拿巨掌伸去,发出五道指劲,直若长鞭,尽将完颜宗望卷住,欲拖回来。 张朝英见状,碧水剑气强迫而来,竟能斩去数道指劲,助得张天师快逃三丈。 极乐圣王冷道:“好剑法!”不想斗他,身形拔高七丈,避开剑气,凌空再劈掌劲,正是先天神掌,威力非同小可,掌劲直落张天师背心,砰地闷响,张天师无以承受,暴吐鲜血,前跌滚去,手中人质亦掉落地面。 张朝英见状诧骇道:“表师伯!”怎肯让他受困,猛地欺前,以剑背当棍,硬将落地不起之完颜宗望拨砸圣王,藉以阻挡,他则利用机会扑向张天师,拉其右手,猛地欺前,掠登高墙而去。 极乐圣王原即只想救回完颜宗望,故将其抄回后,并未再追击,满意一笑道:“看来中原武林当真已无能人了!”带着完颜宗望,慢步退去。 由于已近城墙,宋军乘机不断射箭,想收拾圣王,然圣王始终未回头,且以护体神功挡之,利箭似若雨水碰伞面,一一掉落地面,形成有趣情景。 虽是双方已过招数回,然时间却是短暂,待妙佛禅师将身上螺旋针拔下,且运劲逼通穴道之后,再追赶而至,战况业已结束,气得妙佛禅师七窍生烟,怒道:“待我杀进城区,砍他脑袋当球踢!” 极乐圣王道:“禅师莫要动怒,大宋江山迟早不保,张天师等人亦迟早要臣服,你若杀了这些掌门人,日后难保其门徒恨死,如此将没完没了,倒不如慢慢磨他们,只要大局底定,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妙佛禅师道:“我就是咽不下他们用卑鄙手段,否则岂会让对方逃去。”在为狼狈受袭作解释。 极乐圣王道:“我若突然受袭,恐亦难全身而退,以一敌六,禅师仍让人敬佩!” 妙佛禅师终觉颜面稍稍挽回,道:“待我进城窥及一二,必让对-难逃制裁!”虽已接受以“磨”制人,然怨气仍难消除,故拱手为礼,登又掠城头而去,守卫想阻拦,全数被击毙,引来不少骚动。 极乐圣王淡声道:“如此莽撞,怎能修成正果?”知局势已定,遂将完颜宗望引退战区,始将他穴道解去。 完颜宗望苏醍过来,只觉腰酸背痛,似受不少撞击,然他乃金军统帅,纵使脑门仍晕,仍得立即装做镇定,挺身而立,见及圣王,拜礼道:“多谢圣王救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极乐圣王道:“元帅可继续作战,其他事,本王解决即可!” 完颜宗望道:“小神童可曾和圣王见过面?” 极乐圣王道:“是他告诉本王有关突袭一事,否则恐来不及救元帅。” 完颜宗望道:“差点误会他了。” 极乐圣王道:“小神童近日表现尚可,毋需针对他设防,毕竟他摄脑之能恐不在本王之下,稍有异念,总让他摄得,那并不妥!” 完颜宗望道:“弟子省得;照圣王估之,攻城多久可成功?” 极乐圣王道:“三天之内可成,宋军已无能人,勤王之师又未至,钦宗迟早要投降!放手去做吧!” 完颜宗望拜礼:“多谢圣王指点!” 极乐圣王满意一笑,交代小心从事后,掠身而退。 完颜宗望岂肯忍下此怨,随又调来大军,二次攻击万胜门,纵未攻下,却也撼得宋军军心惶动,紧张万分。 极乐圣王则乘机掠往宋两利布阵处,想一窥奥妙。 宋两利正于附近布及西罡九雷之“剑火雷”,只见他于方圆百文中,挖得七道似剑形凹槽,且将一些断刃金铁全埋其中。 极乐圣王但觉有趣,道:“光是埋此断刃金铁,亦能成阵么?” 宋两利道:“金铁最易传电,埋此地底,自能凝聚灵力,日后圣王见之即能了解。” 极乐圣王道:“有空倒该讨教讨教。”目光寻视四处,复又问及“太极雷”、“神府雷”之类,然皆道家法门,实懂得不多,只好作罢。道:“小神童该知张天师等人已偷袭宗望元帅,且被本王击退一事?” 宋两利道:“此事引起不少骚动,该众人皆知。” 极乐圣王道:“你认为他们会就此罢手。” 宋两利道:“以张天师个性,恐不会退缩,必有二次甚至三次四次伏击。” 极乐圣王颔首:“他的确是此类冥顽之人,本王自会防范;你且多休息,莫要太过劳累为是!”说完含笑而去。 宋两利暗呼好险,若被窥及秘密,恐无法布雷。既然已至三更,暂时休息也罢,免得圣王起疑心,反正已布得三分之一,三日之内应可完成,当下遣退金军,他则找寻清净处休息。 想及叛国误会越结越深,心有千千结——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知天难命 镇守万胜门主将即是郓王赵楷,其凭练得宋两利所传之“火龙枪诀”,硬是不让金军登上城头一步。尽管金军凶猛,然赵楷手中火龙枪始终枪穿人倒,迫得金军不敢碰其锋芒,转击侧城而去。 赵楷毕竟孤军难鸣,只能顾及正门,侧城在难以兼顾下,已陷险境,幸好李纲亦支援过来,凭其决死一战意志,终能封住金军攻势,守得城池。 至于西水门,乃因汴河未能结冰,金军想利用冰河快攻计画,无法实施,故成效不佳。 及至四更,金军始退去。 尽管宋军守住城池,然双方激烈战斗,死伤亦逾数千人之多,汴河竟也渐渐染红。 完颜宗望、余都姑等人并未就此气馁,毕竟此只是骚扰性攻击,只要四面同时发难,照样能让宋国难以招架,进而破城而入。 宋军则因退敌,激情雀跃不已,受尽压迫感觉,今夜终能一吐闷气。 李纲仍不敢大意,亲自督战,并将击退敌军消息传回大内。钦宗赵桓听来并无喜意,毕竟想及城池四周金军宛若萤火虫般聚集无数,那股千军万马、兵临城下之威胁,他始终挥之不去。 张天师等人回到天师府,众人个个脸色凝重,毕竟极乐圣王和妙佛禅师极力阻挡,歼除金军将领恐已困难重重。 尤其张天师受得圣王击中,伤势不轻,他虽呕血连连,但却私下拭去,不想惊动周遭众人,然其脸色苍白,仍让张朝英担心不已,道:“掌门可要先回房休息?” 张天师道:“不必了,今夜之事,总该检讨,诸位可有他招可用?” 方虚默冷道:“极乐妖王虽厉害,但若大家联合,倒也不怕,甚至可邀得天下高手,共同剿灭妖王!” 张天师道:“想法虽正确,然事情迫在燃眉,临时恐亦邀不得其他助手,得另寻方法才是。” 胡天地道:“或许可找玉东皇,他似乎仍在京城,其子玉天君武功亦不弱。”一切卡在两家恩怨上,他说的甚是小心。 张天师轻叹:“自始至终,我都愿意和他并肩作战,只是其心性善变,实拿不得主意,金军攻来,他自知状况,若想帮忙,自会过来,否则前去求他,恐又是麻烦一堆。” 胡天地道:“另有一人可用,何不将宋两利找来,共同对抗圣王?” 张天师叹道:“恐怕不妥,他不但助金军破城,且还敢告密伏击之事,看是彻底背叛宋国,尤其他又是鬼域妖人手下,恐将难回正道,诸位自该防他。” 方虚默冷道:“不错,他竟然在外头摆阵势,敢情想吞掉京城,我等得前去破阵,免得遭殃!”当时在黄河一战后,宋能作法让黄河结冰,实让他不得不忌讳,故提此议。 胡天地亦瞧及宋两利布阵一事,亦甚惋惜,道:“我乃说动之以情,说不定他会回来。” 张天师道:“魔性已深,实是可惜。” 胡天地道:“暂时用他来对抗圣王,也是一计。” 张大师道:“待我想想……,或测它一下!”虽在秘室,却也置有张道陵以及道家天神神像,张天帅遂点燃炷香,虔敬膜拜。虽此小动作,却现不稳,张朝英急跟后头,免让天师跌倒。 膜拜中一片沉静,胡天地、曹文逸、陈千梦三人静待结果。方虚默却显毛躁,暗斥着茅山脉和天师派平起平坐,又何需听他指导?道:“你们慢慢研究,待有消息再通知本人,照我看来,唯有摆下大阵,方能收拾极乐老妖,其他都是妄想之计!”说完拱手作揖,姿态却高地扬长而去。 胡天地冷道:“倒是神气,吃得败战回来,还不知收敛!” 曹文逸道:“听说他弃徒于黄河岸口,自行先溜回,故京城茅山弟子已剩不多?” 胡天地道:“他一向高傲,不肯认败,遇有挫折,必定先行找理由掩饰,而后抽身,要他以命相拼,那是不可能,所以他不甚靠得住。” 张朝英道:“暂时得团结,只好由他了,至于对方所提摆阵一事,或可参考。” 胡天地道:“那我可不懂了,等天师盘算过后再说。” 众人又自安静,等待天师回应。 张天师静祷一阵,烧得清心及通灵符三道,随即手捏乾坤指,于空中画下符-,始盘坐蒲团,开始运起感应神通。他虽俱神通,却也未达宋两利天生佛陀转世之“佛眼通”境界,故仍得藉修行及灵符扶持。 待静坐十分钟后,灵台突现一片清明,首先幻起脑门,竟然是东天玉堂星摇摇欲坠,张天师不禁心神怦动,此玉堂星乃自己本命天星,此时竟然隐晦欲坠,那岂非自己阳寿将尽? 生死攸关之际,张天师竟仍难以自处,身形微颤。张朝英等人见着,知非祥事,然未免干扰通灵,故并未出言询问。 张天师来回仔细推算、观察,玉堂星始终未能恢复光彩,看来天命当真如此。想想自己已活得白发斑斑,且近八十岁,又岂能当真长生不老?生死关总得走一遭,只可惜来得甚不恰当。 既知天命将近,张天师不得不重新思考对敌方式,随又搜测钦宗赵桓,对方竟然欲弃城而去,实非大宋之福,再则感应极乐圣王,对方却淡然笑之,一副胜券在握姿态,张天师无奈暗叹,转搜向鬼域妖人,对方却有防备,躲在鬼域不肯现形,然鬼域传来莫测高深情景,更让张天师戒心万分,暗道:“妖人莫非在炼何邪功?亦或计画何种阴谋?”先入为主观念,让他始终对鬼域妖人甚为忌讳,且有更甚于极乐圣王之态。 张天师暗叹国之将乱,妖孽尽出,未来百年恐杀伐不断。 心念转处,张天师突地摄向宋两利,准备和他交谈。宋两利早躺在“太极雷”阵眼那桌大般太极圆石中,舒服睡觉,忽觉张天师感应搜来,他怔愕想斩断,谁知张天师喝道:“莫要斩断,听我一言!” 宋两利以为对方必定怒言相向,谁知竟先开口要求,宋两利终未斩断,道:“天师待要谈什么?” 张天师道:“你当真叛国么?”虽是谈话,却只在感应脑门中对谈,张朝英、胡天地等人仍未听及声音,但可感觉张天师脸容抽动不断,自是和他人感应神态,更是不敢岔言。 宋两利听得对方语气放软,心头稍安,道:“我哪有叛国之意,我只想引金兵教训徽宗赵佶,谁知却一发不可收拾……” 张天师道:“你不知两国相战,必死伤无数?” 宋两利道:“知啊,问题是,我不帮金国,对方强行猛攻,死伤恐更严重,毕竟我不参战,战事却仍在进行。” 张天师叹息:“怎么选皆避之不了……”感伤中,又道:“你既已知错,还待在金军阵营何意思?想挟怨报复?且竟然仍替金国布下大阵?实要不得!” 宋两利道:“我布下阵势,是为了防金军再犯大宋京城。”说及此,四处搜探,免得被极乐圣王等人入侵,而探知秘密。 张天师道:“怎解?” 宋两利道:“圣王可私下斗得,然金国数十万大军却非我等能力所能挡得,故得布下大阵才行。” 张天师道:“纵使大阵,又岂能涵盖京城所有方圆,金军仍有机可乘。” 宋两利道:“我布的是三十六轰天雷阵,足可封住京城……”说来似有僭越前辈之嫌,语气较弱。 张天师却是一惊:“你能悟透三十六雷阵?!黄帝与蚩尤一战之大雷阵,当真存在世上?” 宋两利道:“多少是真实,在下试过小阵,但三十六个全数结合,即为大阵。” 张天师对于宋两利灵修之能,既爱且恨,叹道:“尔确是人材,奈何与妖人为伍。” 宋两利道:“星天来不妖,天师误会了。” 张天师道:“活了百余岁,尚能不死,且化为少女行骗,岂能不妖?” 宋两利道:“那是靠修为,鬼域里头有‘长生胎鼎’,可藉此炼身,延年益。” 张天师道:“肉身哪有不死者?纵有妖法可用,亦多半是杀生灵、取血液及元阳元阴之类东西,非我辈正道修行之法。” 宋两利道:“前辈误会了。” 张天师不想再谈鬼域妖女,话题转正,道:“你若当真悔改,要助大宋退金军,便将阵势发动,莫要再耍诈术。” 宋两利道:“尚未布妥,最快也得再过一天一夜方行,倒是要发动阵势,我得潜入城内,届时天师莫要扯我后腿才好。” 张天师道:“不会,玉东皇是我敌人,但为了大宋我仍跟他合作,此点你大可放心,唯能否赶工?使阵势越快布妥越好。” 宋两利道:“恐怕不成,在下乃利用金军力量布阵,若做的太露骨,必将让人猜疑,不过在下尽力便是。” 张天师道:“就此说走,信你一次就是。”说完斩断感应。 宋两利暗喜,总算让张天师有所了解,误会将可稍稍减轻,心念转处,但觉时间宝贵,怎肯再做休息,立即起身,未敢劳动金军,亲自再布奇阵。 张天师撤去通灵法门,醒神过来,或因用神过度,伤势承受不了,终又呕出血丝,张朝英急道:“掌门可要紧?” 张天师挤出笑容,道:“没关系,只是小伤。”立身而起,张朝英始末扶持。 张天师转向众人,道:“敌军的确太多,我等或可联合宋两利去斗圣王。” 如此转变,众人皆诧。 胡天地道:“天师已和宋两利沟通过了?他可愿意?” 张天师道:“他是有此意思,然仅止于斗圣王,和其他任何事无关!”仍不愿泄露三十六太古雷阵一事,且此话另有玄机,乃针对目前事件之应变措施,并未涉及如原谅宋两利和鬼域妖人一事。 胡天地道:“能斗垮圣王也是好事,他何时进城?亦或另有安排?” 张天师道:“目前按兵不动,侍找到圣王,他自会前来,且比事暂且保密,免得圣王有所防范。” 众人自是了解,一一同意。 曹文逸道:“宋两利仍在布阵,他玩真的么?当真想助金军攻入城?” 陈千梦道:“会么?他已答应除圣王,怎又会帮金军?” 张天师道:“一切静观其变,暂且莫要扰他,待收拾圣王之后,复看他行为表现,再判断是敌是友。” 众人知张天师既有定见,不再多问,夜已深,张朝英遂招待三人至客房休息。 张天师却彻夜难眠,勉强疗伤之后,已行往夫人秦晓仪厢阁处。秦晓仪亦两眼晕红,显然熬夜,毕竟女儿出走,丈夫又出征,她岂能相安无事? 见得张天师脸色苍白,秦晓仪怔道:“你已受伤?!”急忙扶丈夫入坐紫檀椅,道: “如若真的挡不下,咱可退回江南,待选时机回来不迟。” 张天师叹道:“能退么?这一退,天师派从此抬不起头,甚至可能在江湖上除名。” 秦晓仪道:“皆为虚名,有何好处?” 张天师道:“此已非虚名,而是生死攸关时刻,天师派乃道家最大派别,信众何其之多,如若传出我等临阵脱逃,日后如何向天下弟子交代?我不入地狱,谁又入地狱?” 秦晓仪自知丈夫心境,不禁落泪:“我不管,你怎可弃我母女于不顾?难道你只会为他人做牺牲么?” 张天师叹道:“我当然也愿意为你牺牲,但情势所逼,实非我所能选择,尤其我天年已近,迟早要离开你,你当有个心理准备。” 秦晓仪急道:“莫说此不吉之话!我要你再活一百岁,长生不老!” 张天师道:“多谢夫人抬爱,可惜自古以来,谁又能长生不老?肉身岂能不死,唯元神可以不灭,若我走后,你还年轻,可考虑改嫁,毋需顾虑我了。” 秦晓仪泣道:“我不改嫁,生生世世守在你身边。”倚在丈夫肩头恸哭。 张天师抚其秀发,安慰道:“只要你决定,我都支持;拭去泪痕吧,毕竟这些只是事先交代,说不定我当真还能再活几十岁!” 秦晓仪方拭去泪痕,道:“你是可以活那么久;好好养伤,莫要让病魔击倒!”已将张天师扶往床上,仔细替他运功行血推拿。 张天师默默注视这位绝世美女,往事一一浮现,自己实是前辈子修来福气,竟能以老夫之相娶得少妻,实是跌破天下人眼珠,一时传为佳话,难怪玉东皇如此忿忿不平。 然这一切将随自己天年已至而逐渐消失。突然间总觉不舍,生命竟然如此短促,实让人措手不及。可是回头想及,有人年轻力壮即已夭折,自己能活七八十岁,亦该满足了。 张天师暗叹,自己修道多年,仍未看破情关、欲念,难怪无法参透天人之界,看来只有下辈子继续修行了。 次日一早,方虚默已于城南编队茅山阵,乃以京城茅山宫分舵郭宗法所引领之五十名弟子为主,准备杀敌以争回面子。 方虚默之所以选择城南出征,原是金军主将皆在城北城西,城南只是副将把关,自可轻易击败对方。 黎明将至,方虚默当真引兵出征,五十二名茅山战将,直杀金军阵营,那守将名为完颜超,乃完颜宗望表侄,年约三十,浓眉厚唇,一身蛮劲,任先锋一职,一路杀入宋国疆域,立了不少汗马功劳。然他对付一般将兵或许管用,若和茅山道士交手,恐无以对抗法术、幻术之类功夫。 果然方虚默等人方冲至金军阵营,立即丢砸大量烟雾弹,以罩住四面八方,乘机杀得金军人仰马翻,迫得完颜超不得不鸣笛求救,方虚默未敢恋战,一击奏效,随又引军溜回内城,总算为茅山派争回面子。 完颜宗望、余都姑等人闻讯赶来,问明状况,且清点伤亡,竟然达七八百名之多,气得完颜宗望大怒:“宋国竟然还敢卑鄙暗算,岂能饶他们,传令下去,一时辰后,发动首波四面攻击,且让南蛮知我大金厉害!” 余都姑召来士兵以传令,不到一刻钟,金军果然发动全面攻击。余都姑调回城北,完颜宗望干脆在此城南督军作战,完颜超为抢面子,拚命杀敌。 赫见炮声隆隆,飞箭乱窜,金军架着高长云梯,不断往城头攀去,宋军纵是胆怯,然已无退路,只能硬拼,长枪利矛反击不断。 金军几次皆快突围破城,却因张胡英、陈千梦、胡天地等人亲领座下弟子奔来暗助,方能抵挡金军入侵。 至于方虚默和茅山弟子此时竟然以护守皇宫为借口,守在宫城附近,根本未再赴前线作战。 照方虚默想法,毋需和敌军硬碰硬,待夜间找机会偷袭便是。 宋两利虽恨方虚默无端挑起战事,然既已开打,自己根本帮不了忙,唯祈宋军能挺得过去,他仍拼命布阵,以期尽早完工。 如此,双方互有胜负下足足厮杀数时辰,眼看伤亡渐渐多人,宋军已近万余,金军亦超过八千。 完颜宗望但觉宋军已无退路,绝大多数仍做殊死战,金军虽占优势,然锐气却已错过,毕竟早上攻击,首波即该突破宋城,此时却较钝化,为免伤亡过巨,方始下令鸣金收兵,暂时结束二次攻击,心想待宗翰军前来会合,多出一倍兵力,自能轻易夺城。 军师杨朴为求和战,遂向完颜宗望荐言,可派兵试探和谈,毕竟此次目的乃夺黄河以北之地,且在取得宋国宝藏、钱财,至于空城并无多大用处。 完颜宗望盘算后,遂开出条件:九龙宝鼎九口、黄金五百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绸缎丝绢各一百万疋、牛马各一万匹,且割地太原、中山、河间三区,并要尊金国为伯父,另以郓王、宰相为人质。若宋国答允,金国立即退兵,并派谋臣王讷前往宋国传递议和。 钦宗赵桓早被战争所摄,早有议和心态,且宰相李邦彦、张邦昌亦觉暂时求和。 待勤王大军回师后再战不迟。 然此事为李纲所知,登时奏言:“金军方被我军击退,竟然要我方降和?还称金国为伯父,实是欺人太甚!若此议和,怎对得起太上皇,以及全国子民?此事万万使不得。” 钦宗想及称金国为伯父,忒也不妥,尤其九龙宝鼎乃宋国重宝,怎可赠人?故未立即同意,待支开李纲后,遂要两相李邦彦、张邦昌拟策洽商,若能获得合理条件,议和自无不可,两相当然愿意配合。 李纲已知赵桓有议和心态,此举实是影响军心至巨,遂找得郓王商量。两人私会秘室,李纲说道:“皇上已有议和之心。郓王应立即突围,转往他处,待种师道等大军回师勤王时,藉以反攻,毕竟金军指名要郓王当人质,你若避去,将暂时和谈无望。” 赵楷诧道:“对方怎会指明要本王当人质?” 李纲道;“或许二次反击,皆让金军难越雷池一步,金军知王爷厉害,故来此招。” 赵楷道:“本王皆在城头,并未出战,对方又怎知是我所为?” 李纲道:“人名树影,城西为王爷所镇守之风声,早已传出去,故对方指名亦非意料之外,唯金军见过郓王真面目者不多,您正可乘机冲杀突围而去,替大宋保留一点实力,待日后反击。” 赵楷道:“我若走了,城区军力岂非更空虚,将军挡得了么?” 李纲道:“拼死拼活也要挺过去,幸暂时有江湖侠义之人相助,应无问题,唯王爷私下突围,金军未必知你已逃去,故对城西将仍有所顾忌。” 赵楷仍在犹豫。 李纲道:“王爷非走不可,若皇上下令同意议和,您必成人质,恐立即有杀身之祸。” 赵楷叹道:“我那皇兄怎会如此软弱?实不该让他继位皇帝。”后悔一念之仁,让了皇位,否则极力争取,父皇必定立自己为帝,然这些皆已太慢。 李纲亦叹息:“天命如此,怪不得谁,郓王当趁夜杀出重围。” 赵楷道:“金军不知围了几层厚,想突围恐怕不易……” 李纲道:“找女探花相互配合,依你俩武功,应可成功,至于方向,看是东方较弱,因为北方乃金军大本营,西方有王爷镇守,敌军必派重兵,南方早上刚被方虚默偷袭,必严加戒备,东方尚无太大变化,自可利用,毕竟对方必未料到有人会突围。” 赵楷颔首:“便选东方,我走后,将军得多加费心,不出几日,必引救兵前来解围!” 李纲拜礼道:“多谢王爷识大体。” 赵楷惺惺相惜回礼,李纲始暗自退去。郓王立即寻往女探花苏小凤,她乃在布置南罡“混元鹰犬雷”,虽是比外头宋两利所布置小号许多,然却也让她累得腰酸背疼,幸好只剩南罡三雷,今天自可完工,欣慰不少。 赵楷瞧及苏小凤如此慎重将画有似鹰似犬之灵符埋于地底,不禁好奇道:“探花姑娘何时对灵符如此兴趣?“苏小凤瞄眼:“你懂什么,大宋江山说不定日后全靠它了!” 赵楷道:“这么神?” 苏小凤邪笑一记:“天机不可泄露!” 赵楷道:“是小神童要你埋的?” 苏小凤顿时紧张,喝道:“胡说什么?”四处张望,幸好未引起注意,冷道:“小神童叛国,毋需理他,找我何事?若没事,请别坏我好事!敌人若侵城,我还得赶去杀敌,已耽误不少时间。” 赵楷知其个性,凡事讲求效率,亦不拖延,遂低声道:“李纲将军要我突围出城,因为赵桓想议和,且要我当人质。” 苏小凤诧道:“那个小龟孙,他敢向金军投降?!实早该废了他!” 赵楷道:“可别乱骂他,毕竟他已是皇上。” 苏小凤冷道:“皇上又如何?竟想把江山拱手让人,实要不得!” 赵楷道:“不谈这些,你是否要跟我一起突围?” 苏小凤道:“突围去哪?当龟孙躲起来?” 赵楷道:“去找救兵,回马枪再战。” 苏小凤这才露笑容:“还算说了人话,你如若想逃去躲藏,我才不想跟你鬼混,既是要去讨救兵,奉陪就是,但得等我把另三雷阵布完才行,反正夜晚三更再行动不迟。” 赵楷道:“我来帮忙!”立即卷起袖子想助阵。 苏小凤道:“不必了,王爷挖泥坑,保证引人注意,你还是快快回去守城,只剩工三雷,布完即去找你!” 赵楷不敢多言,深深一笑,拜礼而去。平日虽觉其盛气凌人,已被她比下去,此时却觉她能力甚强,足可依靠,然想娶其为妻,又惧于河东狮吼,实是矛盾。 苏小凤则显舒畅,毕竟能和心上人并肩作战,倒也快事一件,唯考虑金军太过庞大,得找小神童帮忙不可,遂凝心聚力,默念三次:“小神童,小阿利快快现形,你阿姨我有事商讨!”三次不够,又念三次,脑门竟然浮现宋两利幻影,其说道:“何事那么急?不是说妥少联络么?” 苏小凤道:“郓王赵楷要逃了,你待助我们一臂之力。”随即将经过说一遍。 宋两利顿有感应,道:“这倒是麻烦事,金军忒也不少,且完颜宗翰今夜亦会赶来……” 苏小凤道:“那更该快快逃了!” 宋两利道:“我的阵势大略深夜可完成,你那边呢?” 苏小凤道:“尚差三个,六波雷、火云电和大威雷。正要和你沟通,如何布置较快。” 宋两利道:“可挖好洞了?” 苏小凤道:“已挖妥。” 宋两利道:“那自容易。‘大威雷’乃属七十二地煞之地煞窟、地猛窟、地暴窟、地隐窟合并而成,挖得四窟,置灵符及阴阳水即可。‘火云雷’乃火星格,于卯宫、戌宫置火云符,再铺炭条即可。而那‘六波雷’则以磁石置九宫形,磁石一动,波流自来。你不也记了笔录?” 苏小凤道:“笔录尚且要慢慢翻找,你直接说明白快速许多,现在得赶时间。” 宋两利道:“也好,内外双阵布成,共七十二雷,恐超级天下无敌!” 苏小凤道:“可惜我可能见不着,可否留下小雷,让我日后玩玩?” 宋两利道:“临机应变方是。” 苏小凤道:“好吧!待我布妥阵势,任你去玩,但若我和赵楷杀出重围时,你得过来帮忙。” 宋两利道:“恐不易过去帮忙,但可暗中相助便是。” 苏小凤道:“那也行,你我皆小心,不多谈了,布阵要紧!”立即加劲工作。 宋两利心神一片抽白,苏小凤之事,他倒不担心,唯那钦宗赵桓竟然想把大宋江山给卖了,实是不该,自己是否该潜入宫中,将其脑门洗得神勇无比,如此将不致软弱至此。然因考虑极乐圣王可能潜伏万岁山而作罢。 想及完颜宗翰所引导之西路金军即将到来,且有夜无群这大冤家,届时必定对自己不利,宋两利亦不敢耽搁,甚快赶工布阵,幸好只剩“灌斗雷”、“铁甲雷”待完工,当然此双雷面积超过苏小凤那小雷区甚多,自不可能赶在其前头完成——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两国公敌 及近黄昏,完颜宗翰和夜无群所引领之西路军终亦抵达汴京城下。金军战力陡升一倍,气势更旺,虽然东西两路军,沿路布下镇守城镇之士兵,实际杀至京城者未及二分之一,然亦有数十万人之多,威力空前。 完颜宗望自是热切欢迎,然双方早存有互别苗头意味,完颜宗翰却晚了近两日夜始抵京城,显然落入下风,故想抢回面子,道:“兄弟尚未攻下城池么?小弟我可要先攻了。” 完颜宗望不以为意,道:“自是等你来此显战力,以期早日拿下大宋江山。” 完颜宗翰道:“爽快!”转问夜无群,道:“先锋官可有意见?”虽然他认夜无群为义子,然在作战场合,仍似军职相称,而不顾及王爷身份。 夜无群道:“听说宋两利已归顺金国,可有此事?” 完颜宗望道:“是有此事,他正于前线布阵,已死心塌地为金国效命!” 夜无群嗯了一声,道:“真的么?”前几日方于太原城大打出手,怎一眨眼便成友人? 实让人难以相信。 完颜宗望道:“黄河结冰,亦他所赐,应假不了!” 宗颜宗翰亦记得狼狈之事,道:“他在布何阵?该不会又用来对付金军吧?前次在太原,他即布了猛鬼阵,害得我军差点栽-斗,这小子贼得很!” 完颜宗望道:“应该不可能,此事已经圣王同意,该正确无误。” 完颜宗翰闻及圣王,稍稍安心,道:“既是如此,那还有话说,否则打死我,也不敢用此小妖道!” 夜无群道:“人在哪?我去瞧瞧!” 完颜宗望道:“大概在城东吧。” 夜无群拜礼而去。 宗颜宗翰道:“为免夜长梦多,今夜全面攻击,务必破城而入。”完颜宗望同意,双双洽商攻击计划。 军师杨朴虽在场,然既是强势攻城,已毋需太多战术,且屠杀宋国子民,他是不愿帮忙,虚与委蛇后,已退去。他仍担心儿子处境,却无法相助,只好暗自祈祷,一切能顺利平安渡过。 夜无群甚快找向宋两利,他正于坑洞中布置“灌斗雷”,此雷名为“灌斗”却也有名堂,得在地底挖得水源,而后置研磨之漏斗状水晶石数颗,藉以镇住水源,待阵势引发地龙,水源将从漏斗小口往空中射去,自能导电成雷,十分厉害。 夜无群瞧及宋两利正在研磨水晶石以制造漏斗,虽觉奇特,然捉弄之心已起,冷道: “你还在玩花样么?” 宋两利早知其到来,不想理睬,亦懒得瞄一眼,道:“此阵乃圣王指定布置,十分重要,你且让开,让我好好完成。” 夜无群冷道:“圣王指定又如何?凭大金军力还拿不下汴京城?布何阵势!”突然一掌击向水晶漏斗,劈成四分五裂,藉以挑衅。 宋两利原想罢事宁人,然漏斗被毁,如何能及时布完阵势,终跳挡向前,喝道:“我已忍让甚久,你再无理取闹,休怪我要出手了!” 夜无群冷笑:“出手又如何?凭你这几手,还能赢得我么?”双手交叉于胸,一副不屑姿态。 宋两利已修行多年,且所练者皆是上乘心法,武功已精进不少,就连极乐圣王亦刮目相看,他已无惧于夜无群,在见其并无息事之态,终决定出手,道:“赢不了也要斗垮你!” 一掌打去,劲风扫向地面烂泥,化若点点暗器,直扑夜无群门面。打从知晓夜惊容可能受其软禁之后,宋两利已决心卯上对方,不再容忍相让。 夜无群最爱干净,且喜穿白袍,即使引军作战亦不例外,他实不愿衣衫弄脏,见得此状,登时跳开,斥道:“你只会玩此伎俩么?” 宋两利道:“是又如何?”抓得烂泥在手,随时准备迎战。 夜无群不愿近身,喝得金军:“来人,把他拿下!”金军先是犹豫,然宋两利毕竟是汉人,夜无群却是皇子,当然听他的,终刀枪尽出,强攻过来。 宋两利见状冷喝:“要斗么?去斗你家少爷!”摄脑灵法突然摄去,金军岂能学得“五鬼定魂术”之避摄法门,全数受摄,登时转身攻往夜无群,宋两利更喝:“阉了他,变成小太监!”金军当真直往夜无群下体攻去。 情势顿变,夜无群怒斥:“下流,只会玩此花招!”待要施展九龙吞天手法以抗,独尊箫方自抽出,极乐圣王传音已至:“群儿莫要意气用事,小神童已归顺金国,毋需逼他走人!”在此同时解去金军禁制,金军楞头楞脑,以为中邪,惊惧退去。 夜无群多少敬畏极乐圣王,闻言冷哼:“咱的帐还有的算!”未再理会宋两利,悻悻而去。金军亦退开。 宋两利暗自嘘气,道:“多谢圣王解危。” 极乐圣王道:“快快赶工,今夜我军将大事攻击,此阵若布妥,也好备不时之需。” 宋两利道:“遵命遵命!”圣王倒在后头加把劲,岂可让他失望,宋两利赶忙又跳入泥坑中,加速切割研磨水晶石,以期及时完工。 极乐圣王满意笑容传来,宋两利更是满意。 待赶工至初更,尚差一水晶漏斗尚未完成,金军竟然全数发难,四城总攻击。北城由完颜宗望及怒不笑、沈三杯负责。西成由夜无群、飞鹰猎将主攻。夜无群在得知郓王赵楷厉害,故意较量而攻。南城则由余都姑、完颜超、钱不贪等人主攻。东城则由完颜宗翰和刁采盈配合攻击。 十数战将,数十万精军共同发难,其势何其浩巨!光是喝声,即若奔雷,足可传十数里,火把、箭星、枪影、刀光、炮炷更若元宵烟火,冲射四城数十里方圆,且齐往汴京城冲去。 那火炮轰处,墙塌岩落,吓得胆颤宋军四处逃窜,然亦有不畏死者递补上来,见着敌军云梯架近,必自拚命杀将过去。有者更以身殒命,直冲云梯,硬是以一己身体重量,将云梯冲倒地面。有者身中数箭,仍不退怯,抓枪砸枪,抓箭砸箭,莫不做生死之斗。 而此骁勇烈士,几乎是李纲亦或郓王手下。在如此奋不顾死拚命之下,李纲、郓王瞧得亦泪流满面,直道好兄弟、好兄弟,更是抱着必死决心以守城。 前来助阵之胡天地、曹文逸、陈千梦、张朝英、以及门下众人,亦感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之烈士情操,亦自拼命相抗,始让宋军暂守城池。 至于方虚默仍退守宫廷,说是借口保卫钦宗安危,实则静观情势,若是挺不了,他得另寻活路方是。 张天师受伤在身,他且知宋两利计划,故并未出征,乃在神霄宝殿附近屋顶,盘腿静坐,看似禅修,却是忧心如焚地等待宋两利大阵如期完工。心头不断暗道:“宋两利你莫要骗了我啊!此乃我一生中所下最大赌注!”秦晓仪亦守在一旁,以照顾夫君。 情势异常危急,就连平日躲身不出之横竖道尼,此时亦偷偷溜往战区,一有机会,立即出手帮忙反击。她为免一脸长毛而惊世骇俗,已蒙面出征,倒可隐去真实身分。 至于钦宗赵桓以及李邦彦、耿南仲等早被金军撼慑得心惊胆颤,实是后悔当初未能和谈,以躲过此劫。 然金军人数的确太多,正规禁军亦只不过十余万兵,其他厢军、以及临时征召乡兵,亦只数万人,分得四城而战,实是少得可怜。在战得两时辰后,宋军几已快达破城边缘,尤其夜无群已攻上西城头,直喝着:“赵楷有胆出手一战!”然赵楷早移往东城,原准备乘机杀敌而去,然见得宋军身陷重围,哪忍心离去,终仍奋战不懈。西域则为替身镇守,且配合陈千梦及天师派几位弟子,故气势较弱,实不易抵挡类似夜无群之绝顶高手。 西域已破之消息传出,李纲更是忧心忡忡,急又调遣手下战将三百余名以支援,如若当真支撑不了,唯把防线移退另筑堡垒。 李纲且又奔往东城,直劝赵楷快快离去。赵楷不从,泪水直流:“我若走了,谁来守城?弟兄战死,我岂肯偷生?” 李纲道:“你若不走,弟兄将死伤更多,唯从外围调来大军,亦或假装大军已到,方能暂时唬住金军。” 赵楷终有所觉,道:“可是我走了,谁来守城?” 李纲道:“纵使城破,另有烈士挡之,必要时,我等跟他同归于尽,快走,快走,否则来不及了!你若杀出,说不定金军调头追去,城池可保!” 苏小凤亦战得数回,此时已赶回,闻言说道:“赵楷你要像你哥哥一样忧柔寡断么?还不跟我杀出,以引金兵离去!”竟尔掠冲城外,当真杀敌而去。 赵楷一时汗颜:“巾帼竟胜须眉,李将军且全靠您坐镇了!”登时抓紧火龙枪,跳追而去,后头跟着三十余名猛将,亦誓死杀出。 李纲悲壮一笑:“好个英雄男女,大宋若个个如此,岂会无救?”无暇多想,登往墙头往下瞧去。 那完颜宗翰原自恃身分,只用副将攻城,自己掠阵一旁,刁采盈亦作样杀敌而已,毕竟她对宋两利于附近工筑工事特别感兴趣,尤每每战况越紧急,宋之速度越加快,纵使圣王说及宋乃为金国布阵,然其反常速度,倒让刁采盈直觉定非如此简单,毕竟她心仪宋两利已久,对其心性颇有感应,然宋实是深不可测,纵觉异样,却无法逮住把柄,故只能暗中窥探,而其态度以逮把柄居多,但纵发现不对,她亦未必会告状,男女情愫,实是奥妙。 亦因完颜宗翰及刁采盈两大将皆心不在焉,终让赵楷、苏小凤等人杀出百丈之远,吓得金军鸣笛示警以求救,完颜宗翰、刁采盈这才发现不妙,双双拦截过来。 刁采盈见得苏小凤,媚样一笑:“原是京城名女苏探花,怎帮谁杀出重围?”此时赵楷脸面抹黑,且溅得血斑处处,无人认得。 苏小凤喝道:“我乃为大宋杀番虏,让不让开?否则宰了你!”利剑一吐“分光错影” 杀将过来,她为抢攻,自是强招尽出。 刁采盈身手已臻绝顶之流,怎在乎苏小凤招法,登用金蛟剪架去,利剑纵是快速,金蛟剪必快一步,硬是剪得苏小凤攻势受挫。嗔嗔喝喝道:“妖女只会耍剪刀么?”猝有秘招耍出,从腰际抽出软丝,猛往金蛟剪打去,刁采盈岂肯退缩,反手即剪,岂知此软丝竟是特殊东西编织而成,一时无法剪断,且被绊住,苏小凤大喝,一式“水神罩天”扑杀过来。 此“水神罩天”乃莲花师太授予宋两利之招法,苏小凤虽未真正学得此招,然宋两利每每练功,她一有机会即暗记于心,事后有空则偷偷练习,数年下来,竟也练得七成火候,此时突地施展,劲道顿显无遗,竟然迫得刁采盈仓皇落退,怔诧不已:“你怎会宋两利招法? 你跟他是何干系?!” 苏小凤喝道:“祖宗爷关系如何?”怎肯停留,冲向完颜宗翰,又是一式水神刀法,迫得完颜宗翰攻势受挫,赵楷得以脱困而出,两人双双再往前突围。 完颜宗翰何曾受女人逼退过,一时盛气已起。讪笑道:“够辣女子,待日后当我夫人如何?”虽然他心中已有李师师,然北国民风剽悍,对英雌倒也另有偏好,何况以其将军之地位,娶个三妻四妾亦是正常,于是想活捉对方,登又喝道:“张网伺候!”金军倾巢而出,几乎携带任何兵器,巨网更不可少,一声令下,登见十数壮汉奔近,个个身手矫捷,射弹巨网过来。苏小凤顿觉不妙,毕竟自己能破几网,然又怎能破去十数网,后悔方才未夺得那把金蛟剪,或可能剪个精光,饶是如此,她仍强行破去三网,复滚落地面,想借土盾,赵楷亦以同样方式迎战。双双默契十足想突围而去。 然完颜宗翰、刁采盈皆是沙场老手,早料到此招,登时抓来士兵手中十数长枪,掠空而起,见人逃往何方,即将利枪射其前头,迫得两人东躲西藏,逃的甚是狼狈,好不容易已突破枪阵谁知金军另有秘招,竟然再扑来十余人,其共同张开一面大巨网,强势猛罩而下,任赵、苏两人功夫了得,一时竟难逃去路,硬被罩住。那网绳且粗,韧性十足,并非易与可断。 苏小凤急叫完了,不得已终喊:“宋两利你在干啥?还不快过来帮忙!” 宋两利正满头汗水埋及“灌斗雷”之水晶漏斗,眼看尚差几尺即已埋妥,谁知求救声传来,一时无暇多想,急道:“来啦来啦!”方喊完顿觉不妙,自己身分乃属金国,怎喊着要去救人? 此话方出,刁采盈已听出毛病,诧道:“你当真和宋两利有所瓜葛?!” 苏小凤亦觉不妥,斥道:“管我喊谁!”仍想抢攻突围。 完颜宗翰却觉该速战速决,凌空欺下,暴掌即劈,目标正是赵楷。宋两利相隔甚远,然却瞧得清楚,深怕阿姨受伤,反正阵势只剩三尺即埋妥,差异不大,还是救人要紧,终一掌扫填泥土后,管不得深浅,即往完颜宗翰冲去。相隔甚远,来不及救人,心念突地一闪,大喝“起”字,先天摄力无限冲往那罩网高手,对方根本末设防范,终被摄及而同时往空中冲去,如此一来正巧反套宗翰及刁采盈,夺得两人狼狈不堪,嗔斥不已。 苏小凤、赵楷乘机掠身而起,脱困冲逃。宋两利无法再掩饰,终喝道:“快转南方冲去。”原是东方兵层较厚,突围不易,转南方后,自有两军交错空隙可利用,苏、赵二人及数十强兵急忙调头,掠往南方杀去。 宋两利凌空掠近,猛地发功,打得金军落花流水,尤其通灵大法突展开来,金军几乎难以招架,要其让开即让开,要其收剑即收剑,苏小凤、赵楷等人几若神助,终能往前冲出里许之远,突围已在望。 后头完颜宗翰大怒:“小妖道果然靠不住,传令下去,格杀勿论!”金军哗哗成阵,急欲收拾宋两利而后始快。 采盈顿觉感慨,宋两利实让人捉摸不定,怎时友时敌?想与他好好相处,竟也如此奢求么?虽往前冲去,然却难下狠招,待迫近宋两利百丈之际,喝道:“小混蛋,你倒是反覆无常?叫我如何信得你!” 宋两利道:“是金国背叛诺言,明明说妥只要将昏君赵佶逼走即可,你们却兴起灭宋意图,且滥杀无辜,我岂可助纣为虐!” 刁采盈一时哑口无言,老实说,对两军杀伐之事,她一向不热衷,会如此做,全是遵从圣王旨令罢了。 完颜宗翰却无法忍受,怒道:“叛徒,前几次让你逃掉,如今双路大军压境,且圣王坐镇,你难逃天罗地网,迟早将落入我手中!”喝向士兵,务必围得水泄不通。逮宋两利之兴致,反而比逮苏小凤和赵楷为高。 刁采盈不忍,说道:“赵桓也昏君,拉他下马亦是应该,你现在悔改尚来得及!” 宋两利道:“可惜他们要的是大宋江山,不过,放心,他们要不走的,也劝你快逃出五里开外,否则必遭雷轰!” 刁采盈半信半疑。 完颜宗翰斥道:“耍妖法么?有圣王在此,你能耍出什么名堂?”再喝手下,逼得甚近。 宋两利怎肯让对方逮着,他早有准备,猛地揪来数人,直往宗翰丢去,挡住其攻势,自己则若鼠辈打洞,钻入金军阵营。他原已归顺金国,亦穿得金军制服,唯一差别乃额头绑符带,然历经两日夜赶工,符带由黄转黑,不再显眼,如此钻冲敌阵下,登有掩饰身形功效。 待完颜宗翰拨去手下后,待要找人,已不见踪迹,怒意更甚,喝道:“掠队编阵,莫让小妖道逃走!” 唯十人一班编队出来,方能揪出宋两利混藏处。 然数万兵马东征西讨,队形早乱,怎能一时编出?宗翰命令效果不大。 就在金军准备掠队之际,复又见得靠城门那头士兵喝道:“不好啦!小妖道快登城啦!”只见得宋两利施展“五行飞渡术”,直往宋军城头掠去。但宋军却把他当成敌人,不断放箭射之。 宋两利苦笑,自己已里外不是人,且成为两国公敌,实是越混越回头。然为了“神霄轰天太古雷阵”,只好硬闯冲去,幸好东城已无大将把关,得以及时突破城墙防线,溜入内城。 宋军见状急叫:“不好啦,小妖道宋两利进城了!”虽起一阵骚动,然宋两利暗中摄脑过来,宋军登又改口:“好像又不是他!”骚动方弱。 然那完颜宗翰怎丢得起此脸,登时跨身上马,手持青龙长刀,大喝道:“破城去!”双腿一蹬,飞马如箭冲出。金军一阵掀天哗喊,成千上万快奔杀去。 刁采盈暗叹,首次觉得杀伐竟然是如此残忍之事,已锐气尽失,只能作样掠阵,宋两利提及金军违背诺言之事,不时浮向脑门——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力斗圣王 宋两利当知若要引动“神霄三十六轰天太古雷阵”,非得找寻适当位置不可,而其中心处即为神霄宝殿。当时和张天师沟通后,张天师早守在神霄宝殿屋顶上,宋两利潜至此,见及对方,竟也心虚,不知对方是否如约定护着自己。 张天师却已开口:“快施法吧,再慢一步,汴京城将不保!”脸色虽森白,语气却显温和许多。 秦晓仪亦道:“小神童你且作法便是,金军不退是不行了。” 宋两利自是信得过秦晓仪,终敢现身,拜礼道:“多谢天师及夫人见谅啦!”掠往宝殿屋脊最高处,那原设有林灵素塑像,然在其失势后,已换得神霄长生大帝君,而此长生帝君乃当今皇上化身,怎可镇日餐风饮露,故又设得小神殿,让其遮风挡雨,此殿仍置有香炉供物,宋两利正可取用,伸手一弹,烛火乍闪,他拿得灵符即化,火龙射向空中,映及雪花闪闪,煞是诡异。 宋两利登时启动千古神秘大阵“三十六轰天太古雷阵”。剑指一捏,念道:“混沌浩荡,一气初分,金光正气,号为玉清,元始定象,自然至尊,青白交射,始立上清,七宝宫内,玉宸道君,三气化结,动耀太清,中央黄气,玉帝化生,六波天主,梵气天君,丹霞碧落,雷主有神,尽化东方青帝青天雷,南方赤帝赤天雷,西方白帝白天雷,北方北帝黑天雷,中央黄帝黄天雷,闪斗九方,力迫十界,撼我东罡:玉枢雷、玉府雷、玉柱雷、上清大洞雷、火轮雷、灌斗雷、风火雷、飞捷雷、铁甲雷,速速飞去!急急如律令!” 宋两利方将十数灵符化成火龙一条,直往东天冲去,那似传送着太古无尽神秘力量终化开,火龙窜入云层,猝见闪电迫击而下,轰然一响,直中东方那火轮雷,赫见此雷登有呼应,立从地底窜出无数似火光,似罡气般一球球东西,四散射去,突又感染旁边玉柱雷区,复射出无数光柱,罩封百丈方圆,而那玉枢雷、玉府雷、上清大洞雷同时发难,轰轰烈雷暴闪不断,青光、怒电交错劲冲,以致于灌斗雷射出无数水柱引带雷光电闪,混成一片天网,电蛇四窜无数。那风火雷、飞捷雷亦同时暴开,一一引强风扫劲,电光无数,似若飞箭散射不停。 那交聚于雷光、罡气、地火、水龙、电蛇等大自然先天力量,几乎摧枯拉朽,无法抵挡。 东城顿化一片雷光、电蛇、火龙、罡气、网罩之中。其每雷阵原宽百丈,此一发动,威力竟达数百丈,九雷全动,几乎包围整片东城区。 张天师瞧得怵目惊心,原以为只是虚传之太古神雷,今夜竟然亲自目睹,宋两利能耐让人既爱又恨。 金军怎知天空突地劈雷,地面更若电光火海爆开,只一照面即已死伤数千人,已自军心大骇,四处乱窜。 完颜宗翰更是脸色铁青,原以为可冲杀破城,谁知后头竟然火电爆动,断其退路,他虽惧于雷区之深不可测,然更恨宋两利又玩阴法,嗔怒道:“我就知此子居心叵测!”想杀入城区。 然那刁采盈却前来一阻挡,道:“将军莫要激动躁进,灵法雷阵实非你我所能抵挡,且等圣王处理再说,趁雷阵刚刚发动,左右仍有空隙,咱且撤退,暂保实力再说!”竟然站在宋两利立场居多,想消弭厮杀而伤亡过多。 完颜宗翰亦非匹夫之勇,当机立断:“那就退去吧!”刁采盈身为护法,故护他往南侧尚未引爆阵区转逃而去。 宋两利见得效果不差,满意于心,转瞧四处杀伐情势,似乎西城较为激烈,此正是夜无群攻击位置,且迫他退去便是,终先引爆西罡九雷,咒语念得既快且沉,待念完,复射出灵符化成火龙,冲向天际,赫见闪电劈向西城区,引动太极雷,两道阴阳电闪不断绞动,威力煞是惊人,随又引爆剑火雷,无数短若利剑般闪光四处窜射,甚是威猛。 如此连环引动下,神府雷、禹步大统摄雷、内监雷、大焚手枢雷、天枢雷、玉晨雷、啸命风雷,一一发动,终化雷电光网,封锁四处。 金军怎见过如此霸道阵势,几难抵挡,兵败如山倒,逃命而去。 夜无群怎堪挫败,怒道:“小妖道你果然玩阴,挡我大军又如何?照样收拾你!” 顾不得和大军一并撤退,硬是拼劲再抢攻,想杀入城中找死对头宋两利算帐。 极乐圣王当然感觉状况不妙,一时怒火高涨:“宋两利你敢背叛本王么?”原在万岁山悠闲观战,谁知情势陡变,决心先毁掉宋两利,以助金军攻城,故传音附近练功之妙佛禅师,双双直扑宫外神霄宝殿。 宋两利自有感觉,不敢回应,猛又催动北罡:神霄雷、北极雷、紫微琼枢雷、仙都雷、太乙轰天雷、紫府雷、郡阳雷、炎火电、社令蛮雷。其雷名虽各异,然爆击开来,亦绞错一团,罡气、电光、蛇影皆相差无几,威力亦自震撼。 完颜宗望突受此击,简直无法相信世上有此奇阵,在无法抵挡下,登时下令撤退,嘴中却不断念着:“我错了,竟然留此小妖道在身边!”已生除去之心,然亦得逃过此劫再说。 军师杨朴则稍稍暗喜,儿子布此阵势,终能暂挡金军攻击,减少伤亡,否则简直罪孽深重。 除了南城区,三面已是雷声处处、电光闪闪,宛若进入天宫雷区,异常可怖。南城战将余都姑怎敢再攻,急急唤退手下,并想挖掘雷区,然宋两利掩埋甚佳,一时竟不易挖掘。 宋两利待要再引爆南罡九雷时,极乐圣王淡笑声传来,道:“好个小神童,能引爆三十六雷,实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了不起!”声音未落,已近百丈。 妙佛禅师亦相随而来,多次受难,他已一改莽撞毛躁行动,且得步步为营方是。 宋两利暗自叫苦,只剩南城未封去,如若金军齐往此抢攻,将前功尽弃,故不想理会,仍抢时间大作法阵。 极乐圣王目光一闪:“还要玩么?”先天摄力迫去,竟将小庙屋顶给吸翻天,长生帝君神像差点断折,宋两利仍躲在神像里头,不断念咒发功。 极乐圣王仍想抢攻,张天师却已拦来,冷道:“圣王要毁阵势,且先过我这关!” 虽受伤在身,然却悍不惧死,挺身而出。秦晓仪紧跟一旁,然却对此天下第一高手莫名忌意,一时不知如何攻击。 极乐圣王见得张天师剑招仍猛,不禁喝道:“好功夫!”伸手一指点去,想击偏剑尖,其势不变,仍往前抢攻。然那张天师似若回光反照般,剑气威力竟然大增,这一抢击,远比往昔猛劲三成有余,极乐圣王竟也挡之不了,这一点去,手指疼麻,诧得他身形后移七丈余,怔道:“尔竟功力大增?!” 张天师冷道:“我抱必死之心,你也未必沾得好处!退出大宋,各不相干!” 极乐圣王异笑道:“好个抱必死之心,可惜未必奈何了我!”身形顿化光影般快速冲去,运得十成掌劲,猛往张天师劈去。先前失态,此时得抢回面子。他武功原已通玄,方才大意只用六成功力,现补足十成,任张天师卯足全劲,亦难抵挡,砰地一响,胸口挨掌,闷呕鲜血,登往后头栽去。秦晓仪见状急切拦来,“天师你这何苦?”抱住丈夫,见其脸面苍白,泪水已落。 妙佛禅师冷黠一笑:“看他是活不了,你毋需把他当宝!”他原风流习惯,见秦晓仪姿色迷人,竟也起染指之心,收招未攻。 秦晓仪怎肯理他,运劲直往丈夫输出,以期挽回元气。 极乐圣王淡笑道:“只轻轻一掌,大概不碍事,否则可短命了。”不理对方,直迫宋两利。百文之近,几乎一掠即至。 宋两利眼看避之不了,只好溜之大吉,否则被圣王逮着,哪还能唱戏?登地施展“五行飞渡术”直冲而退。 极乐圣王笑道:“回来,只要认错,不罚你!” 宋两利道:“认错啦!我待回去忏悔!”哪肯稍有停留,拚出吃奶力气逃躲。 然圣王毕竟功高一筹,几个起落,迫近不及二十丈,先天摄力又迫来,宋两利顿觉脑门深沉,动作滞缓,待想尽办法挣脱,圣王却已迫近十丈,伸手就要吸擒过来。 宋两利无计可施,正想以灵宝阴阳镜对抗,忽见左右射来数道人影,正是胡天地、曹文逸、陈千梦、以及镇守宫门,见时局已有所转变,始敢露脸之方虚默。四人联手,威力不可忽视,猛地挡过来,极乐圣王不得不出掌迎击,喝道:“你们倒是时机算得准!”金掌一晃,劲掌迫出,四掌门竟也讨不了好处,攻势频频受阻。 极乐圣王更展“九邪摄心魔法”追出摄心之能,想快速制敌,以期收拾宋两利。 然那张天师虽受重伤,果真抱必死决心,强自压下伤势,骗得秦晓仪,声称并无大碍,迳又往这头逼来,但觉摄心魔法上身,登以道家醒神咒对抗,幸只胡天地未修得道法,张天师只要帮他醒神,即可解危,其他曹文逸、陈千梦、方虚默多少能自行抗挡一阵,故圣王摄心魔法威力暂挫,逼得他眉头直跳,已想大开杀戒,待收拾这群老妖,中原武林将折损二成高手以上。 张天师只顾唤得宋两利:“还不快快归位,连那南城阵势一并发动!” 宋两利顿觉局势稍稳,呃地一声,复往长生帝君神像掠去。 极乐圣王见状嗔笑开来:“当真不怕死么?”不再客气,厉招尽展,迫得众掌门节节败退,全自苦撑着。 妙佛禅师原对秦晓仪感兴趣,故未认真搏敌,然见得宋两利返回,倒也难再打混,登掠过去,喝道:“小妖怪,你我之帐,总该算算!”闪电魔指即已击出。 宋两利嘿嘿两声:“正缺电呢!”原来他正以“引雷摄电”法门来驱动三十六轰天雷阵,手中灵符正是摄电最佳利器,猛地化火射出,那灵符果然神奇,冲往电蛇,竟然化光反击,闷电回冲,电得妙佛禅师五指发麻,指甲生疼,吓得他赶忙撤功,诧道:“小妖怪,你耍何门?!” 宋两利道:“引雷摄电法门!没见着四处轰雷闪电不断?我用的正是摄电符,你待乱射电蛇,若引得天空劈雷,准把你轰得七窍生烟!”说话间已窜至神像位置,再次催符引咒,准备发动南城雷阵。 妙佛禅师瞧得天空闪雷不断,登觉手指酸软,赶忙收招,毕竟近年宋两利屡出奇招,整得自己苦头连连,纵使恨其入骨,然雷电导引之说忒也不假,尤其此情此景,还是别用为妙。但自己一向用惯闪电魔指,此时要换其它功夫,一时竟也拗手不顺,待心念转处,始想及另有“无上魔功”可用,虽此功耍至后来,将难自制,却也凑合。登又抢追而去,道: “不用闪电魔指,照样可收拾你!”魔功待展,谁知背后剑气已至,不得不回身自救,原是碧水真人张朝英业已赶来,其碧水剑法火候已臻化境,连极乐圣王皆颇赞赏,妙佛禅师岂敢大意,终放弃宋两利,先收拾这家伙再说,反掌即往张朝英击去,冷笑道:“天师派可缺掌门?待我一并统一道家如何?” 张朝英一味猛攻,不肯理睬,反倒是向宋两利喝道:“快快发动阵势!”他早和张天师商讨过,故知此计画,始赶来支援。 宋两利呃地一声,颔首一笑:“来啦!”随又念起神咒:“混沌浩荡,一气初分。…… 丹霞碧落,雷主有神,尽化南方赤帝赤天雷,闪斗九方,力迫十界,撼我南罡:三界雷、斩塘雷、大威雷、六波雷、青草雷、八卦雷、混元鹰犬雷、地社鸣雷、火云雷,急急如律令!” 灵符催射空中,火龙破天,一道闪电直击南城区,劈中八卦雷,赫见八卦光芒散冲,南罡九雷正式启动,而那六波雷化将开来,直若浪花波波四震,煞是好看,且遇树折树,遇石击石,甚是威猛,迫得金军惊惧再退。至于青草雷虽名为“青草”,却也不是以草木发雷,乃是此阵一动,罡气劲光顿若芒草般跳射地面三尺之高,远远瞧来直若青草铺地,因而得名。其最大威力乃若利弩刺脚底,中者莫不见疼见血,虽未必及时死去,然却足以瘫痪千军万马,十分厉害。 南方九雷已动,和其他三方雷群配合,结成偌大轰雷电网,几将汴京城全数包围,亦将金军暂阻外围,而被困在内围者,人数已少,根本无法攻击,且为雷阵是否蔓延而吓得魂不守舍,不知所措。 宋军当然士气大振,强势反击,终能抵挡金军破城。 夜无群终因高手撤往神霄宝殿,始能突破城墙,掠入内城,想找宋两利报此被耍之仇。 三十六轰天雷阵方成形后,宋两利仍揪紧心神以待,毕竟太古雷阵已失传数千年,此时能现,惊喜中总带着刀口耍招之险,何况另有小阵未爆开,不得不防,故宋仍无法抽身相助张朝英,见其落入下风,只能言词安慰:“稍等等,马上好!”张朝英苦撑不断。 双方缠战,掌剑尽出,打得光影交错,难分难解,然群雄却落下风居多。 夜无群轻功甚高,不到半刻,追掠而至。忽见状况,冷虐道:“小妖道有胆别逃!”猛掠张朝英,独尊箫强迫七道劲流扫来,正是“七龙吞天”手法,唯收拾张朝英,突破防线,自能大肆收拾小妖道,故而一上手即全功尽展,毫不软手。 张朝英怎堪双强联手,腹背受击下,硬是被击得闷吐鲜血,倒栽数丈远,差点滚落屋顶下,已无法再护持。 妙佛禅师见状虐笑不已:“天师派武学只不过尔尔,早该退隐啦!”复前欺,一股冲动欲杀对方,正是练得无上魔功而嗜杀举止。 宋两利怎肯让张朝英受创,终仍放弃护持阵势,强扑不断,天罡掌怒击过来,喝道: “待要赶尽杀绝么?” 妙佛禅师但觉背脊强劲冲来,不敢大意,回身自救。他和宋两利交战多次,实觉对方武功日日精进,不得不防,出招亦迫及十成功力,赫见掌劲如刀,斩劈以对。 夜无群虽一向不屑与人联手,然此刻却受怨气太多,一心只想收拾宋两利,故仍劈箫而至,“七龙吞天”手法化若七道电蛇,直往宋背腰击近。 宋两利若是面对面迎敌,必以引雷符相抗,以引得天上雷电反击,以让夜无群尝及受电滋味,然此刻为救张朝英,只好硬撑,让得命门要穴处,以化神赋之“吸功大法”多少吸去霸劲以自保,其他则听天由命了。 三方交手,只在电光石火间,叭然一响,各自错开,宋两利唉呀闷呃,双手生疼不说,背脊更被扫得锥心刺骨,夜无群下手果然残忍,若非吸功大法吸去不少劲道,此刻总也得躺下。饶是如此,他仍忍痛借劲前扑,托住张朝英,再一滚身,直落地面。 那神霄宝殿护持洪太极早已引领十数弟子护守殿下。见及宋两利,洪太极欣喜道:“属下即知小神童掌门必不会背叛宋国当汉奸,我等愿尽全力跟随左右!”其他弟子一一应是。 宋两利苦笑道:“别乱认人,此刻靠了我,明儿总被清算,快走快走!” 洪太极道:“不走!”其他弟子亦坚决相随。 妙佛禅师此时已追掠下来,见状哈哈虐笑:“不走最好!”无上魔掌尽展,打得洪太极等人东倒西歪,洪太极怒道:“待我拼了老命也要缠死你!”当真揪得木棍悍不惧死迫来。 宋两利喝道:“若认我是掌门,快快退去!”眼看不及,摄力突地迫去,喝向妙佛禅师:“往左击!”左侧正是夜无群欺来方向,妙佛禅师自恃功力深厚,并未用及“五鬼定魂术”定住自己脑门,此时失防,竟也中计,被摄得不听使唤,掌劲往夜无群击去,情急中顿觉不妙,喝得一声不好,内劲撤去数成,始未将夜无群击退,饶是如此,双方亦差点撞成一堆,幸以绝妙身手错开。 宋两利趁此喝向洪太极:“他们是绝顶高手,你挡不了,为保存实力,快快退去。我应付得了!” 洪太极耿直但不笨,道:“遵命!”始带领十数弟兄掠闪远处观战,如若掌门真的有难,自也得拚命救人才行。 宋两利处理洪太极后,随即将张朝英抱掠而退,想以五行飞渡术高超轻功甩脱敌军。 夜无群怎肯放弃情敌,仍急追不舍。 妙佛禅师心念一转,道:“对付小毛头有失身分,去斗各派掌门!”不再理会宋两利,调头掠向屋顶,直往极乐圣王战区奔去。 圣王以一敌五,已显忙乱,然因张天师受伤较重,无法全功发挥,战力多少受影响,圣王根本未落下风,如今妙佛禅师掠近参战,情势顿时改观,任胡天地、方虚默、曹文逸、陈千梦全力相抗,仍难抵挡双霸王联手,终被迫退连连,险象环生。 秦晓仪原是护着张天师,谁知丈夫竟意念坚强,一心想斗倒极乐圣王,终让战局趋于危险,她虽参战,却因圣王武功太高,实助益不大。 眼看众掌门就快支撑不了,张天师突然喝道:“五雷齐动!”声音方落,竟尔未攻,跳开十丈,化得符-穿于手中利剑上,似在施法。 胡天地、陈千梦、方虚默、曹文逸四人亦全数掠退,避开圣王及妙佛禅师纠缠,亦似配合耍法术。 极乐圣王见状邪声道:“天下有何法术能破得本王么?”身形一起,摆出王者之尊,准备亲自接招。 妙佛禅师但见圣王收手,他岂肯弱了威风,亦自退掠三丈,立于龙头飞角上,双目余光溜于美女秦晓仪,要她欣赏自己英气不凡模样。 秦晓仪却只关心丈夫安危,瞧他要得如此凝重,一股不祥感觉直上心头,然却无法阻止,楞在那里暗道仙神保佑。 张天师拚得全劲,将灵符火化,一一穿于利剑,似是一条火龙,熊熊闪闪,异常显眼,再喝一声“五雷齐动!”赫见左右胡天地、曹文逸、陈千梦、方虚默亦将手中灵符化开,火龙直往极乐圣王攻去。四人同时发难,似有意攻向圣王四肢,独留中间空门让张天师突袭。 极乐圣王自恃灵法高强,怎惧此法术,淡笑道:“来吧,五雷齐动,总不会比那外头三十六雷更难缠吧!”先天神功已发动护守,身上金粉闪动,形成一张金色罡网,煞是好看。 胡天地喝道:“不破妖功,怎让你嚣张至何时?”强自攻向左肩侧。 陈千梦道:“中原道学与你蛮邦邪功总该较量!”攻其右腿。 曹文逸道:“多年欺我大宋还不够么?此时退去仍来得及!”攻其左腿。 方虚默冷笑道:“道家法门五雷齐动,又岂是你能抵挡!”桃花木剑一抖,直攻右肩处。四人极尽全力,化得灵符射去,手中兵刃亦齐势待发。 张天师见四人迫近圣王不及三丈,始卯足全劲冲至。他虽身受重伤,然却以回光反照之机,尽是将所炼劲功迫至极限,务求一击奏效。 五人齐冲,若强弩窜射,身形顿化光影,只见前头灵符火光似箭射去。 极乐圣王不敢大意,硬将护体真劲再迫三成,务必挡住那极可能冲来之雷击。 圣王得意不已。 四大高手武器复出,直刺双肩双腿,其远比灵符更快一倍。 圣王冷笑,猝地双掌左右开打,双腿弹起,各自踢向曹文逸及陈千梦,想将两人扫翻。 四人左右抢击,圣王四肢全动,自呈“大”字状,中间空门已露。张天师即等此时机,快速扑来,其手中利剑早若糖葫-串得一大堆燃开灵符,此时尽数射出,火龙直扑圣王门面,其势既猛又急。圣王却早有防备,除了四肢应付四面强敌,仍留一口真气往火龙吹去,顿将其吹得四分五裂。 张天师却奋不顾身扑近,利剑强速刺其门面,圣王讪笑:“此也想伤我么?”硬是张嘴再咬剑尖。岂知就在此刻,剑尖猝地喷出三寸火红钉子,直窜其咽喉。极乐圣王这才觉大事不妙,他作梦亦未想及名门正派张天师竟会耍阴,剑中竟藏暗器?这一失着,火红暗器竟已窜往咽喉,迫得他拚命将身上所有内劲齐往咽喉迫去。 另差半分即被射穿咽喉之际,那先天无极真劲终能及时反冲,硬将火红暗器迫弹而出。 然张天师并非靠此暗器取胜,而是手捏乾坤指,直往圣王心窝击去。眼看一击即中,张天师闪出欣喜神采:“这才是道家最后法门‘乾坤定海针’!”此法门乃修行者藉全身劲道,以及炉鼎真元淬炼而发,一般人根本无法使得,唯像张天师已是一派宗师,始能将真元及劲道混合逼出,其威力足可贯穿天地、大海,故有“定海”之威,然施展此功之后,定耗费真元,甚至可能丧命。一干人又岂敢随便用之。 张天师已觉自己阳寿不多,知不除极乐圣王,日后将祸害连连,故临时和四大掌门商量,故意以“五雷齐出”为掩饰,然他真正想耍者即此“乾坤定海针”。而此得一击必中,故仍需将圣王真劲全数引往他处,故始有火红钉顶刺咽喉一幕,圣王果真将真劲全数用于该处,护体神功顿弱,张天师乘机发难,终一击截中其心窝。 极乐圣王登时暴吐鲜血,跌退连连,双肩亦受四道剑伤,打得他惊魂难定。然其不愧一派宗师,受此重击,仍立即醒神,怒极反笑:“好个乾坤定海针!我服了你!”亦起杀机,咆哮一声,双掌凝力,直往张天师击去。而张天师原已受伤在身,此时且耗尽精元,宛若凡夫俗子,被此猛劈,闪呃一声,直若断线风筝摔飞老远,眼看就要坠落地面。 秦晓仪岂肯让丈夫坠跌,急掠扑去,正待抓扣其肩手,忽有一道掌劲迫来,正是妙佛禅师出掌拦劫,邪笑道:“糟老头该死便死了,救他何用?”心想张天师若亡,秦晓仪变成寡妇,自己机会则多些。 秦晓仪武功岂是妙佛对手,一时失着,已被拦下,张天师终坠地面,跌得不醒人事,秦晓仪怒火已起:“你忒也没良心么?”利剑抢攻杀去,妙佛禅师轻薄跳耍,玩得不亦乐乎。 忽又见得人影射来,正是潜伏多时之玉皇仙岛岛主玉东皇,他早在暗处,却只对秦晓仪关心,至于张天师乃是情敌,怎可助他?尤其前次决斗败阵下,虽约定不能骚扰天师派,玉东皇却暗下决定,要比张天师活的更久,以时间收拾对方,谁知数月未到,张天师即已老命不保,他大感畅快,暗道斗法成功。然秦晓仪受辱下,他怎肯忍受,登时现身掠来,喝道: “大猩猩,想抢我爱人么!”霸龙神功猛劈击去。 至于玉天君为寻张美人,早已离开汴京城,故未现身助阵。 妙佛禅师最是忌讳他人唤自己“大猩猩”,忽见玉东皇,冷虐一笑:“原是手下败将,也敢前来送死么?”根本不避,无上魔掌暴打开来,打得玉东皇备感压力,然玉东皇自有一股傻拚之劲,纵落下风,亦缠得妙佛难以脱身,秦晓仪始能逃出重围,急忙赶往丈夫处,用尽全力,为其治伤。 玉东皇可不想张天师复活,边打边喊:“不必治啦,我看他已活不成,准备后事吧!” 秦晓仪斥道:“少口无遮拦!” 玉东皇干笑:“是是是!有救么?”心想若有救,倒要暗中捕他一记了。心念未毕,妙佛禅师趁他分念之际,一掌打得他跌退连连,差点摔落地面。 玉东皇却不理妙佛,心念一闪,干脆翻身落地,找他仪妹妹去了。 妙佛禅师忽失对手,原想追掠地面,再斗玉东皇,然极乐圣王却受四大掌门拚命围剿,多少也该帮他,终掠往该处战区,一掌袭击退武功最高之胡天地,迫他落退数步,四大掌门联合阵势终被破去。 极乐圣王虽受伤在身而被轮攻,然经妙佛相助,登能喘口气,硬将伤势压下,猛地凝力反击,登将方虚默、曹文逸、陈千梦三人震得人仰马翻,倒跌十余丈,闷哼连连。 妙佛禅师喝采:“好功夫!” 极乐圣王冷眼四瞧,轰天雷阵已成,在此耗斗已无用处,尤其伤势在身,不宜久战,冷声道:“走吧!”不等妙佛反应,往北掠飞而去。 圣王一失,妙佛禅师自评形势,四大掌门虽暂时落败,然若玉东皇突地加入联手,亦或宋两利赶来,实亦未必讨得好处,终仍决定撤退,一闪而去。 方虚默暗道好险,两魔竟然开溜,此正是突显战功机会,顾不得伤势,立即喝道:“妖邪莫逃,我方虚默岂能放过你们!”且唤来零星茅山弟子,猛追过去。 情势陡变,连夜无群亦觉意外,见得圣王退去,急急问道:“圣王为何要退?”虽隔数百丈,他乃运功喊去,圣王自是听得,道:“阵势已动,破阵为要!” 夜无群顿悟,喝向宋两利:“算你走运!”紧跟圣王掠去。忽见方虚默追来,独尊箫猛砸,方虚默不敢硬接,暂停脚步,让其逃远百丈后,始敢再次追喝,伪装功夫一流——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情怨难解 宋两利见敌人全退,这才敢抱着张朝英移往张天师那头。 玉东皇早在秦晓仪身边,直道:“有救么?” 秦晓仪泣声道:“你快救救他!”想求其以内劲相助。 玉东皇却私心说道:“不成不成,我们已约定三年不相往来,救了他岂非破了戒!” 秦晓仪嗔道:“你见死不救么?” 玉东皇说什么亦不肯出手,道:“救不活啦!” 秦-仪嗔道:“那滚一边去!” 玉东皇道:“我要保护你!” 秦晓仪嗔道:“不必!”不肯再理对方,不断替丈夫运功行气。 玉东皇则在一旁暗下咒语:“救不活,救不活!”瞧及仪妹妹绝世容颜,满心窃喜。 宋两利此时赶至,将张朝英置于地面,本想开溜,秦晓仪急道:“救救天师!” 张朝英亦道:“天师不能死……先救他……”虽是受伤,但比起天师不醒人事,好了许多。 宋两利于心不忍,道:“好吧,待我看看……”原只和张天师约定发动阵势而已,如今此事一过,他终将回头以鬼域妖人之罪责难自己,故想开溜,以省事端,然见张天师奄奄一息,忒也不安,遂要身手救治,玉东皇却喝道:“不准救他!”竟然跨步拦来。 宋两利诧道:“你倒忘了儒雅风度?” 玉东皇冷道:“此事和儒雅无关,敢救他,我便杀你!” 宋两利道:“如果是因你而害死张天师,看夫人是否会恨你一辈子!” 玉东皇忽觉仪妹妹两颗眼球欲喷火,顿觉不妥,宋两利又道:“你见死不救倒也罢了,还想间接杀人么?” 玉东皇越想越不利,干笑道:“我是不会杀他了!你救吧!”转向秦晓仪,笑道:“如此做,仪妹妹该满意么?” 秦晓仪不想理会,急向宋两利道:“快救天师!” 宋两利遂蹲身下来,摸及天师脉搏,但觉气若游丝,忒也受伤甚重,然他能窥阴阳双界,知张天师早以道家法门守住玄关,免让魂魄冲散,否则以其伤势,早该一命呜呼,却不知其何心事未了,走的如此不甘心。当下烧得灵符,替其魂魄稳住,始敢运功替其疗伤。 只稍稍动作,胡天地、曹文逸、陈千梦亦赶回,三人虽受伤不轻,但见得天师及张朝英受伤更重,仍伸出援手,加以救助。 在众人集合内劲支援下,盏茶光景,张天师终还魂而幽幽醒来,众人始稍安心。 玉东皇暗自失望,但随又想及老头伤势如此之重,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信心又自高涨。 张天师眼睛一张开,发现宋两利正替自己治伤,暗暗一叹,虽对方给了恩,却不能抹去其和鬼域妖人日后可能带来之灾难,实有必要把他跟妖人分开,方不致误了其一生。遂偷偷运功微弱内劲,待凝聚力道后,突地反手扣住宋两利脉门,急道:“你可莫要逃去!”他虽受重伤,但拼此一扣,竟也劲道不弱,宋两利唉呀怔叫,一时甩脱不易,急道:“天师想干啥?” 张天师道:“留下来,莫要回鬼域!” 宋两利暗诧又是为了这码事,急道:“不走啦不走啦!”却暗中猛运真劲,硬将天师掌指震开,拔腿即逃。 玉东皇窃笑,好心无好报。 张天师哪肯让其走脱,急道:“诸位掌门,快将他留下来……”说话过于激动,咳嗽连连,又呕出血丝,秦晓仪急切道:“你别激动,放过他吧!” 胡天地、陈千梦、曹文逸并未动手,毕竟三人对宋两利印象不差。 张天师见三人并未出手,长叹道:“你们不懂,有鬼域妖人存在,即若不定时炸弹,随时将会爆开,尤其她摄心魔法,天下无人能及,若让她重现江湖,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地道:“她乖乖躲在鬼域,不就得了?” 张天师叹道:“可躲得三两年,能躲得十年八年么?何况天下若知妖人在鬼域,邪恶之徒将附着立派,届时又是一场大劫难……” 胡天地道:“那也是邪人之举,和妖人无关吧……” 张天师道:“问题是她百年前即已是妖邪,害人无数……”轻轻一叹,摆摆手:“不谈这些,一切我来处理便是……”感伤处,咳嗽不断。 胡天地亦不知该如何说服他,只能静默,毕竟妖人之斗,相延百余年,充斥前代恩怨,自己无法理解。 宋两利待逃得半里,竟也碰上方虚默,其因追截不着极乐圣王而返回,见得宋两利,总想及黄河破阵之耻,登时喝令:“来人啊!小妖道是朝廷钦犯,快快将他拿下,赏金百两!”茅山弟子首先围去,而一群士兵方击退金军,气势正旺,且内勤兵怎知外头轰天雷阵乃宋两利所布设而得,而在得知宋两利乃钦犯,且悬赏竟达百两金,一时为赏金蛊惑,登地一涌而上,直喝:“快抓钦犯,赏金大家分了!” 宋两利怎知辛苦为大宋,竟仍落个难逃通缉命运,暗自苦笑,喝道:“方虚默你忒心胸狭窄么?我可三天三夜未眠未休,死活布阵,你却也恩将仇报么?” 方虚默斥道:“若非你,金军岂会入关,罪加一等!快逮下叛国贼!”一声令下,士兵更冲得急。 宋两利暗叹里外不是人,天下竟难找容身处,猛地抽身掠躲暗巷,逃之夭夭。 士兵急追而出,然怎可能搜着。 方虚默冷笑:“只要你在京城一天,我便搜索三天,看你能往哪逃去!”大摇大摆掠行街头,遇有士兵受伤即指派他人救治,俨然成为真正国师。 胡天地等人瞧得此幕情景,暗暗叹息,宋两利处境,着实令人同情。 张天师道:“他若能觉悟,离开鬼域妖人,则一切将改观,然照情势看来难了……”众人不语,仍尽全力救助张天师,以期保存元神,日后再战。 极乐圣王引领夜无群掠往轰天太古雷阵区。赫见雷电交加不断,一片偌大光网裹得层层厚深,想闯关亦或破除,何其不易,圣王不得不佩服宋两利能耐,竟能找到太古雷阵以布之。 夜无群道:“师父可破得么?” 极乐圣王道:“从未见过如此庞大阵势,实无从下手,或许‘九煞封天’手法可制一二阵,但那也得为师功力恢复后始可使用。” 夜无群原想问妙佛可否助阵,谁知对方竟然不见,冷道:“果然是狡猾墙头草,见风转舵如此之快!” 极乐圣王道:“为师和他合作,原只利害关系,谈不上交情,虽此人确实狡猾,但仍可利用,故毋需得罪,你我还是合力闯过此阵,也好另研破阵之法。” 夜无群道:“弟子在前带路便是!”看师父似受伤不轻,终大胆向前,猛运真劲,登往阵区掠去,极乐圣王强忍伤势,紧跟其后。 两人所选正是北罡阵区之“太乙轰天雷”,此雷瞧来只劈得几道大闪电,不若他处利剑、电蛇不断,两人以为轻易可度过。谁知“太乙轰天雷”乃凶猛排名前头,看似闪雷粗松,却若绞天狂龙潜伏。两人方掠阵区,闪电竟化十数道龙卷风般狂龙猛劈,如若圣王未伤,自可从容躲闪,此刻竟然闪之不了,在连遭二次闪劈下,双双已退出雷区,惊心动魄暗道:“好诡异霸道之雷电!” 夜无群不甘示弱,连试其他“神霄雷”、“仙都雷”及至“炎火电”时,方觉火气虽热,但以强功相抗,应无问题。终引领极乐圣王冒着烈火,从“炎火电”区闪冲而去。 极乐圣王金袍在身,故未引火苗,勉强可抗忍,但却发烫,夜无群则多处衣角已沾火星,一一被击落,并无大碍,终能顺利闯过禁区。 北城区已见四大护法等在附近,见及圣王现身,立即护持前往金轿处,免得其落魄形象受损。 夜无群立即策马飞奔,返回西城区,点校手下伤亡,竟达万人之多,更恨死宋两利。 战将李纲见得奇阵破金军,实是老天相助,已对宋两利感恩不断,然因宋两利亦曾引金军渡河,犯了过错,此算是功过相抵,而汉奸之说仍未能消弭,且一时难以澄清,待日后退走金军,再尝试替其洗刷罪名为是。 他仍督促宋军严加戒备,免得另出差错。 战况清点后,李纲立即修书回报钦宗,以稳军心。 钦宗早在观星塔中瞧及闪电连连。金军乍退,自认奇迹出现,登时跪拜天地,以谢天恩。他忽而想及,莫非是太上皇之神霄长生大帝君显灵么?那可就天下莫敌了。 不管如何,金军退去是事实,暂时享受战果便是。 当夜竟然睡得安稳不已。 张天师仍伤重难以站立,任由胡天地等人以真劲救治,他仍关心局势,道:“金军可退去?圣王可走了?” 胡天地道:“走了,一切已护佐,京城可保。” 张天师叹道:“可惜宋两利又已走脱,否则他是最佳奇兵……” 胡天地道:“天师若原谅,他自可回来。” 张天师道:“我是想原谅、指点他,可惜他入魔已深……” 胡天地知双方误会难解,不再多言,道:“待我护送您和碧水真人回府!” 秦晓仪闻得已可移动,立即找来天师派弟子帮忙扶起丈夫及张朝英,渐往天师府移去。 玉东皇见状急道:“那我呢?”甚想跟心上人而去。 秦晓仪冷道:“不肯为我助阵,留你何用!”不理对方,避他而去。 玉东皇急道:“我原为您助阵,但为张天师即不行了。”紧跟其后不放。 秦晓仪但觉厌恶,道:“那就守在天师府百丈外吧!我可不愿任何人侵犯!” 玉东皇大喜:“遵命遵命!只要我来镇守,保证无人能越雷池一步!” 秦晓仪懒得理会,急奔而去,幸神霄宝殿原即天师东宫改建而成,和天师西宫相距不远,一溜身即至,众人皆躲入天师府,玉东皇却当真守在外头百文处,痴情可想而知。 宋两利则躲入万岁山秘处。 回想往昔种种,实让他哭笑不得,如今自己已是两国叛徒,人人得而诛之的过街老鼠,弄个不好,甚至将丢脑袋,照此下去,天下岂还有立足之地?看来唯有再躲回鬼域避避风头,待局势改变再说。 心念方起,鬼域已传来星天来幻影,其已见感伤,道:“阿利你何时回来,我好想你……”她一向纯真若小孩,又把宋视为唯一亲人,故想着什么即说什么,其感情恐已超越男女之情。 宋两利立即回应,笑道:“快啦!你可别乱跑出来,否则将引起天下大乱,知道么?” 星天来道:“我不出去……,但你有空就要回来……,少了你,空空洞洞地……” 宋两利道:“一定、一定回去!”星天来幻影始从脑门消逝,宋两利暗叹,如此乖巧女人,怎会被视为超级女魔头,而想诛之? 宋两利此时有股同病相怜之感,暗叹不如归去。然自己一走,大宋江山又如何?父亲那头又如何?尽管父亲身分未被识破,然此时此景已不适合留在金军阵营,总得劝他早日脱身,免得后患无穷,毕竟圣王已在附近,极有可能随时发现破绽,届时父亲岂非身陷危险而不自知,还是及早避开为妙。 此时无法和父亲接触,唯等局势较平静再说。宋两利偷偷窥向奇阵,由于未再有人闯入,阵区雷电渐失,成一股似银河光尘般潜伏于四城。瑞雪飞落,登时化为光点弹跳而后消失,诡异气息甚浓。 宋两利终觉满意一笑,此太古雷阵终能重现,且未失控,该算是今夜最成功杰作,聊以宽慰毫无立锥之苦。 既已无法相容金宋两国,他只好先行躲藏,三夜未曾合眼,此刻得好好休息,故找得秘处,睡它一阵再说。 极乐圣王甚快调养伤势,然那张天师以一己性命拚击之“乾坤定海针”,的确威力非凡,竟能迫得他心脉受伤,照此盘算,恐得七天七夜方能修复,实是损失不少。 然金军此役受创竟达三万余人,士气受挫甚多,圣王身为国师,岂能坐视不管,纵有伤在身,仍令八大轿夫抬轿于阵前,并唤来四大护法配合,准备以“九煞封天”手法破去几阵,免得金军丧失斗志。 圣王仍选得“炎火电”以破之。此阵以火热为主,当以水攻之,故圣王要四大护法左右护持,同时发功,这一迫去,天空飞雪顿化成雨,直往炎火雷区淋去,谁知骤雨淋处,竟然闪电再起,炎火滚滚欲腾,吓得圣王诧道:“怎会如此?!水火本是相克?!竟然不成?” 四大护法默不作声,毕竟在圣王面前,唯命是从。 圣王连施三记,结果皆相同,不禁问向刁采盈:“刁护法你对宋两利颇有了解,可知破解之道?” 刁采盈不禁心虚,尤其在圣王面前,总觉心思永远被窥,无法隐藏,或圣王早知自己和宋交往经过,她岂敢隐瞒,道:“属下不知破阵之法,然下雨往往打雷,圣王此举反而助势,照属下想法,中原道家五行相克之道,并非永远固定不变,水能-火,然水亦能被火煮沸,倒是以土来克火,压制功效更佳,此阵既是千古奇阵,不能以常人思考破之。” 圣王听后频频点头:“有道理,水引雷,雷助雷阵,实不易破去,倒不如以土来得实在……可是当真要找千军万马挖土倒入阵区以破么?” 沈三杯曾见过宋两利布阵,道:“小妖道乃在地底埋了不少东西,如果将它挖出,可能破得此阵。” 圣王道:“那也得进入奇阵才行……”四大护法一时沉默,此时圣王受伤,此任务岂非落在他们身上?圣王果然命令下来:“你们前去试试,但莫要冒险,伤了自己,钱护法你一向找宝物最内行,此次且看你表现。” 钱不贪脸色一跳,仍拜礼应是,毕竟自己一切皆圣王所赐,怎敢抗命。 四大护法终运足护体神功,直往阵区掠去,然在炎火雷动下,简直难以深入二十丈之内。钱不贪虽找到一处阵眼,却也难以挖掘。挣扎一阵,四人衣服已染火星,终难抵挡而退出。 圣王脸色凝重:“直若火窟,不易破得,或该寻往它阵为是。” 刁采盈道:“既是同阵,应差不多,属下另有一法,即是从外头开挖,直挖到里头,此阵可破。” 怒不笑一向逢迎刁采盈,闻言附和:“对对对,只有如此,方能破此妖阵!”刁采盈白眼,不领情。 圣王道:“宽深无数,要挖至何时?” 刁采盈道:“顶多一两里深,若动用大军,几时辰即可挖完,此乃权宜之计。” 圣王心念一转,暗忖愚公亦能移山,最笨方法往往最有效,然若真如此,自己岂非变成“愚公”?实有损圣王神威,遂道:“此事四位来安排,我且退回后方疗伤方是。” 刁采盈自知圣王难处,立即拱手应是。 圣王下令轿夫,终抬行而去。 刁采盈调来万名金军,排成一排,立即开挖。四大护法则在前观察奇阵变化,随时做应变处置。 刁采盈知宋布阵皆挖深约一人高,此刻亦要求金军挖此高度,幸好万人同工,进度仍差强人意。这一挖去,先时仍遭电击,然在躲躲闪闪挖中一阵眼,翻出不少火电灵符,一一火化,此阵终较弱势。 刁采盈但觉有效,甚是兴奋,想及能破宋两利所布之奇阵,何等光采,较量意味一浓,更加督促金军挖掘。 如此从四更天挖至黎明,竟然挖得里许宽深,几乎破去炎火电阵。所剩几处阵眼,显然威力降得许多,随时可突破防线。 圣王黎明方至,见状频频赞许刁采盈,道:“你对宋两利了解可比本王深了。” 刁采盈窘声道:“此乃以最笨方法破阵,无关了解等事。” 圣王淡笑不宣,道:“去找来宗翰、宗望,从此缺口进攻,且安排士兵,开挖各处!” 刁采盈受命而退。不久完颜宗望、宗翰亲自前来,见得阵势缺口,大感畅快,立即恭维圣王连连。 圣王道:“进攻吧!先扳回士气再说!” 完颜宗翰道:“我来打头阵!”毕竟他一向比宗望好大喜功,登时引得万余骑,准备攻城。 完颜宗望亦不抢功,已安排手下开始挖掘其它阵眼。 圣王则退往后方,居高观战,毕竟伤势在身,不宜动武,四大护法调回怒不笑、沈三杯守护,刁采盈则和宋两利有所瓜葛,让其跟在前头作战,钱不贪易找到阵眼,让其清除雷区——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卖国之臣 金军整装进攻,登又杀声震天,惊动汴京城。 统帅战将李纲早有防范,立即调来巨炮、弓箭手阻挡此缺口。一时炮声隆隆、箭影不断,双方杀得轰轰烈烈,撼动天地。 消息传回皇宫大内,钦宗赵桓方乐个一夜,谁知尚未睡足几时辰,又听及防线被突破,吓得面无血色,赶忙找来宰相、内臣商量。 李邦彦早惧于金军压境,而想劝钦宗离去,遂道:“金军数十万之多,我军只十余万,且近日几役,战死泰半,只剩几万兵,怎能抵挡得了,皇上还是暂时求和,保住江山再说。” 张邦昌乃因杨朴关系,认为暂时求和并非不利,道:“我军的确过少,且勤王之师仍未到来,或可当真求和以拖延,待日后观察状况再拟计策不迟。” 东宫师保耿南仲道:“现不求和,难道要让金军破城,杀入宫中方求么?届时什么都别谈,只有任人宰割命运。” 赵桓道:“可是昨夜神迹难道也挡不了?” 李邦彦道:“江湖术法,或可瞒一阵,又岂是长久之道,事实证明,只一天亮,金军立即破阵,此法靠不住,也挡不了,甚至李纲也挡不了,皇上三思。” 赵桓心神一乱,道:“快快拟下求和案文,朕好做个决策。” 张邦昌道:“议和条件,金人已修书而来,我方应派人前去洽商,只要不离谱,答应对方要求便是,文案早已拟妥,请皇上过目。” 赵桓接过手,瞧得文案所提,除了割地外,另赔金银亦和金国所拟一样,唯保留九龙宝鼎及尊金国为伯父两样未许,以留颜面及宋国龙脉。赵桓道:“会赔太多么?” 张邦昌道:“分批给付,一有机会再要回来不迟。” 赵桓道:“好吧,暂时如此,但金军凶猛,谁敢去谈?” 张邦昌道:“臣愿去谈。”李邦彦可无此胆子,闭口不提。 赵桓喜道:“你果然英勇,不愧宋国宰相,由你去谈!” 张邦昌领旨后,仍道:“且得请康王同行,以示诚意才行。” 赵桓道:“怎是康王?金军不是指明要郓王?” 张邦昌道:“郓王已于昨夜突围而去。” 赵桓脸面抽动:“倒好!朕在宋城,他竟然开溜?难道要看朕活活落难么?” 当年父皇赵佶早中意郓王接帝位,但只是碍于伦常,未及时废了自己东宫太子爵位,且若非事出突然。父皇亦怎肯轻易禅位自己?然父皇却偏偏选择带郓王于身边,准备南幸,其多少存有京城若罩不住,自己若战死,则由郓王接替皇位之考量,每以为郓王留京,则一切思虑已是多疑,然郓王一走,疑虑终一一浮现。道:“是谁支使他逃的?” 张邦昌道:“该郓王自行逃去,但皇上亦莫多想,他或许去找种师道等勤王之师回来。” 赵桓冷道;“京城即在此,种师道会摸错方向么?”众臣不敢回答。 赵桓嘀咕一阵,终被软弱个性掩去此事,道:“即由康王赵构陪同前去吧!” 张邦昌虔诚拜礼:“遵旨!”三臣始退下。 赵桓孤坐一阵,想及郓王赵楷竟能逃走,亦是运势不差,且看他是否引军回攻,否则日后定是靠不住了。 为免李纲反对,赵桓刻意压低此事,几在秘密中进行。 丐帮帮主胡天地、隐仙派掌门陈千梦、麻衣派掌门曹文逸,于此次战役中受伤较轻,忽闻金军突破阵势,立即赶来助阵。 茅山掌门方虚默最是懂得评估情势,但觉金军只能从一处缺口进攻,任千军万马亦无法全数挤过来,宋军胜算最大,故仍决定参战。然徒弟刘通仍流窜在外,只能引领京城分舵主郭宗法及尚未受伤之十余名手下,快速支援而去。 方虚默趁天师派张天师、张朝英双双重创之际,欲表现茅山道法厉害,竟也在阵前大耍灵术,符-为之满天飞。其虽在黄河岸边落败,然既为茅山宗师,耍得灵法倒也不弱,尤其是迷踪幻术之类,往往耍得金军头昏眼花,目迷五色,一个失着,立即中箭落马,攻势顿挫。 完颜宗翰怎知尚有方虚默能耍妖法?且见胡天地等武林高手前来助阵,实难再突破防线,当机立断,冷道:“看你们能撑至何时!”不敢再战,鸣金收兵退去。 刁采盈则只负责掠阵,金军一退,自个亦退,但觉宋两利并未现身,直觉另有蹊跷,然却猜不出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金军乍退,方虚默顿喜,喝道:“有我茅山方虚默在此,金军难越雷池一步!”大胆向前,准备布及五雷阵,藉以弥补缺口。 李纲不懂道法,对群雄能助阵退敌,皆给予高度感恩,拜谢连连。 胡天地、陈千梦、曹文逸三人客气回应,方虚默却堂皇受之,道:“有本国师在,大宋江山可保!”李纲姑且听之。 金军退去,却在阵外以愚公移山笨方法,想将三十六轰天雷阵一一给挖毁,故未急着进攻。 极乐圣王亦示意,一切待破得其他雷阵多数缺口再攻不迟,双方终呈僵持对峙局面。 宋两利则在杀伐之声传出后即已清醒,他亦潜往高处窥瞧,竟然发现雷阵有了缺口,暗道极乐圣王厉害,能想出破解之道,然仔细观察,始发现对方乃用挖掘方式破阵,不禁想笑,这圣王亦驴得可以,竟用此驴方法么? 以挖地破阵,那也得千军万马才行,金军是备此条件,然也得趁布阵人睡着才行。 宋两利如今已醒,怎可让其得逞,突又偷偷潜回神霄宝殿屋顶处,耍得引雷灵法,暗暗喝着“万雷奔腾!”那雷阵原是雌伏范围之内,然三十六道灵符打向三十六天方,灵符化光闪去,奇阵顿又沉动起来。此沉动宛若庞然恐龙突地翻身摆尾,闷轰一响,地动山摇,恐龙尾巴则若电闪扫往阵外金军,叭然电光闪处,挖掘者纷纷中击被弹开,个个衣焦体酥,受伤连连。 奇阵再动,金军诧骇,纷纷落逃。 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右副元帅完颜宗望以及余都姑等将领个个面色凝重,照此看来连挖地皆行不通,恐难破奇阵,进攻岂非无望。 刁采盈直觉宋两利已暗中活动,赶忙前去告知极乐圣王,以拟对策。极乐圣王早已察觉,摄脑神通迫去:“宋两利,你难道一直想和本王作对么?” 宋两利回应:“不敢!大宋江山总得保住,尚诗圣王退回金国!” 极乐圣王道:“你不也想藉金国力量除去昏君?时下我国已替你办到,把赵佶赶下台,而那钦宗亦非什么好路数,让金国替你解决麻烦,不也挺好?” 宋两利道:“你们乃想篡夺大宋皇朝,不仅止于教训而已。” 极乐圣王道:“宋国无贤君,让金国代劳又何妨,只要国泰民安,乃天下苍生之福,如此杀伐,岂非涂炭生灵?” 宋两利道:“是金国入侵,刽子手是你们,怎可颠倒是非,圣王莫要为入侵找理由。” 极乐圣王喝道:“你忒也昏庸无知么?天命既是如此,你且不断违抗,逆天行事,还怪起本王?” 宋两利一时语拙,天命似乎真的如此,自己所做所为原是正当行径,然被此一套,竟反成背了天命?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极乐圣王道:“觉悟么?还不快快撤去阵势,让我军进入,且饶你过错。” 宋两利心一横,道:“天命方可改,金国大军压境就是不对,且纵使让得金国统治宋国,大宋子民岂肯臣服,必抗争连连,战事不断,还是金归金,宋归宋,方为正道!” 极乐圣王不禁嗔怒:“看你是吃得绿龟法王口水过多,天生即生来跟本王作对,迟早要让你付出代价,别以为本王破不了阵,届时天下将无你容身之处!” 宋两利暗笑,一切皆是天命,怪不了谁。多谈无益,立即斩断沟通,迳自施法。 极乐圣王终大怒:“小妖道你敢抗我命令么?”此话乃喊出口,且针对宋两利背后绿龟法王化身之挑衅,喊得刁采盈惊心动魄,暗忖看来圣王和宋两利又再次决裂,恐不易修复关系。 极乐圣王激怒过后,当觉失态,随即运气平息心绪,冷道:“任你是绿龟法王或宋两利,迟早将败在我手下!”决心想尽办法斗倒他。 感应搜去,忽觉钦宗赵桓有意议和,遂转向刁采盈,道:“宋国将派人议和,暂时毋需攻击,唯一条件是要把宋两利抓来抵债,如此至少可逼得他走投无路!” 刁采盈怎敢吭声,立即前去通知完颜宗望,心头却感叹宋两利骨头怎如此之硬,就算两军对峙,亦无需顶撞圣王,照此下去,岂非自寻绝路?自己乃卑微属下,届时根本无法帮忙,不禁已替其担心起来,却也只能祈天佑之。 完颜宗望得知消息,果然下令停止一切攻击或挑衅,引军再退半里,且等宋国前来议和。 金军退去,宋军亦分批入城,只留二十人守住炎火电区缺口,至于方虚默则仍在此布局五雷阵,想以此显威风。 李纲乃督战最高指挥官,无法永久困守于此,故仍退返城内,四处巡逻,听取战况,以便拟定对策。 张邦昌原想照计画请奏出城以议和,然钦宗也想及金军原提议要以宰相为人质,若其前去,恐被扣住不返,实划不来,张邦昌只好建议枢密院事李-,亦或礼部侍郎秦桧前往,毕竟议和总沾得“礼”字。钦宗同意,遂下旨枢密院事李-、郑望之以及秦桧等人前去金营,试谈议和条件及可能。 秦桧原是主战派,并支持李纲,然见得金军作战凶猛,且当真数十万军涌来,实是不易对付,趁此前往金阵营采探虚实也罢,毕竟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说不定还以此扬名天下,尤其自己乃徽宗赵佶一派旧臣,且靠高俅提拔,始能坐上礼部侍郎职位,如令徽宗、高俅皆已落跑,靠山顿失一半,非得倚向赵桓不可,倒也欣然接受此事。 当一行人出城,经过炎火阵区之际,方虚默已发现,特前来问话:“诸位想前往何处?” 在童贯提拔下,其虽未正式策封国师、赐紫袍,然宫中已无道学高手,故众臣仍尊方虚默为国师。 秦桧拜礼道:“我等想前往金营谈谈议和等事。” 方虚默其实早有所觉,其阻拦只不过想表现身分,道:“议和可以,求降免谈!” 秦桧道:“正是我等意思,先生可有另外指点?” 方虚默道:“挺住骨气,莫让金军看扁!” 秦桧当然同意,道:“我等绝不失国格!” 方虚默遂画符预祝几位顺利,秦桧等人始小心翼翼穿过阵区,前往金军阵营。 两军交战,相隔甚近,只行半里,金军阵营已至。 金军故意制造威吓效果,让出一条人墙深路,两旁士兵冷目直瞪,似要吞噬对方。 手中枪刃不断敲往地面,叭叭之声不绝于耳,此时只要随意穿射一枪,宋臣立即毙命。 任秦桧、李-、郑望之等人故作镇定,然背脊却是冰冷颤麻,生死攸关登上心头。 好不容易及近金营总部,原是郊区一栋关帝爷庙。此时居中坐着完颜宗望及宗翰两大元帅,夜无群、怒不笑、钱不贪、沈三杯以及飞鹰六骑左右掠开。 慑人杀气浓沈,已让来使心惊胆颤。 完颜宗翰冷道:“三位前来可是答覆我军条件?怎未遣来宰相及亲王当人质?” 李-呐呐说道:“在下正为此事前来洽商。” 完颜宗翰冷道:“条件已写得清清楚楚,宋国有何资格洽商?分明是找理由拖延,来人,把三人拉下去宰了!” 怒不笑、钱不贪应是,登往前欺来,拖得三人,准备砍头。吓得李-、郑望之急忙下跪求饶,秦桧亦脸色铁青,若非双腿抽筋,恐亦下跪。 完颜宗翰瞄向秦桧:“你忒也大胆,不肯跪么?先砍断他双脚再说!” 飞鹰猎将登要出刀。秦桧急道:“宰了我等亦无法解决问题,且陡增宋国义愤,钦宗必更忌议和!” 宗颜宗翰伸手制止飞鹰猎将,道:“你倒有骨气,说来听听看,宋国提了何条件?” 秦桧道:“金银数目可以考虑,牛马数目亦可考虑,割地之事亦无问题,唯九龙宝鼎和尊金国为伯父,实是不妥。” 完颜宗望闻言冷道:“那岂非将金国条件打了对折以上?那没得谈!” 秦桧道:“宋国毕竟能守住江山,能同意此条件已是最高限度,希望贵国三思,免让战事扩大,陡增伤亡。” 宗颜宗翰冷笑道:“该三思的是宋国!别以为我军破不了汴京城,此举易如反掌,我军之所以不攻,即是顾及钦宗刚登基,给他面子,如若尔等执迷不悟,必若此鼎,一刀两断!” 他原和完颜宗望平起平坐,居中则置有蟠龙香鼎,高约半个人身,精铜铸造,厚若手掌,寻常刀剑岂能伤之,宗翰却抓起青龙长刀,猛往铜鼎切去,叭然一响,铜鼎竟然裂成两半,香灰四散,夜无群猛地一吸,复将香灰压下。 秦桧、李-、郑望之等人瞧得两眼发直,那刀似砍于自己脖颈,脑袋已掉落地面打滚,全身冰寒僵硬。 完颜宗望亦不甘示弱,右手一抓,猛将铜鼎一脚捏断,丢于三人前头,冷道:“宋国有谁能耍此种功夫?能挡我几根手指头?况我国另有圣王坐镇,谁强谁劣,还要说清楚么?” 完颜宗翰冷笑道:“快滚回去,照金国条件签下诏书,否则大宋江山不保!” 李-、郑望之立即应是,叩头不断,瞧及那支鼎脚,全身发麻。 秦桧道:“我等将会据实以报。”想及金将武功竟然如此高强,恐非宋军所能抵挡。纵使江湖术士能练得此境界,然大宋江山岂能全靠他们保护呢?一时锐气尽失,先前强力求战心态已极度转变。 完颜宗望道:“除了宰相、亲王为人质外,且把小妖道宋两利一并逮来,他乃金国叛徒,谁敢收容,立即剿杀无赦!” 秦桧道:“他亦为宋国叛徒,自无问题!” 完颜宗翰道:“那可好,限三日内把人交出,否则会恨惨!” 秦桧等人唯唯应诺,怒不笑、钱不贪始放人,三人这才躬身而退。惊惶中复行百丈,岂知利箭六支已从三人六百耳际穿过,咻然一响,吓得三人心脉欲断,以为中箭身亡,待利箭穿射前头一斜插长枪枪柄,叭然一响,三人始清醒,直盯着六支利箭射中同一圆点,形成孔雀开屏状,三人随更是怔骇不已,此六人箭术能同时掠过耳际,又同时射中细长枪身,如此神乎其技功夫,实让人寒心。三人对金军之凶猛厉害,更惧三分。 原来此利箭乃飞鹰猎将六人为吓对方所射,其六人能被夜无群选中,功夫自不在话下,至于其他士兵焉有此功?秦桧等人已吓破胆,怎还考虑许多,登时加快脚步,逃离而去。 宗颜宗翰这才笑起:“耍得几招,准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宗颜宗望道:“许久未曾如此夹心,快哉!” 原来两人早设计妥恐吓计谋,先将铜鼎交予极乐圣王切开,以及捏断,再掩饰黏回去,故表演时能一刀两断,以及一抓断脚,着实耍得天衣无缝。 宗颜宗翰望向汴京城,笑道:“不出三天,准将宋两利捣得人仰马翻,阵势自可破去。” 夜无群道:“最好能将他逼至外头,一并除之。” 宗颜宗翰道:“那是迟早问题。” 金军掠阵以待,期看好戏。 秦桧、李-、郑望之三人逃回阵区,仍余悸犹存,不敢稍作停留,立即赶返京城覆命。 钦宗赵桓接见御书房,李邦彦、张邦昌、东宫师保耿南仲皆在场。 在闻及三人回报后,赵桓脸色更凝重。道:“金将当真能一刀劈断大铜鼎,且捏断鼎脚?还能六箭齐射中枪柄?!” 秦桧道:“微臣亲眼目睹,假不了。” 李-道:“且其未尽全力,若全劲发功,恐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郑望之道:“最可怖的是,金军当真有数十万之多,个个强悍无比,宫城宋军实是太少了。” 钦宗赵桓道:“朕早知此事,故始想议和,然只是对方开出条件太苛,可有权商余地?” 秦桧道:“没有,对方且指明要求交出宋两利!” 钦宗赵桓早于东宫太子时,即和宋两利有所过结,闻言冷道:“又是这坏事家伙?他不也被通缉?已经回京么?还不快下令把他逮捕归案?” 李-任职枢密院,当知皇上对己所言,立即拱手拜礼,和郑望之一并退去。 张邦昌并不知宋两利乃杨朴之子,遂道:“逮了也好,目前唯一任务即是先抚退金军,免增伤亡。” 李邦彦同意。 秦桧道:“至于金国要求亲王及宰相为人质一事……” 张邦昌道:“我早已准备好了,金军能把我吃了不成?”秦桧不便回答。 钦宗赵桓道:“金银亦非小数目,诸卿得想法凑齐,尤其那些赌坊、妓院,平日赚得不少,现在总该吐出来!”对于父皇常赠宝李师师,他时有耳闻,故认定妓院必诈得不少钱财,正可利用此机会取讨回来。 群臣散去,竟然先掩藏自己宝藏后,始敢外出追讨银两,一时风声鹤唳,骚动再起。 芙蓉坊首当其冲,老鸨李媚娘被充去不少银子,疼得她甚想收山不干,若非太上皇仍有返京机会,她实无苦撑必要。 李师师一向将银两交予李媚娘保管,多少被充公,然她视钱财较淡,故不在乎,倒是几幅字画,她爱逾性命,乘机埋入秘处以自保。 想及钦宗并不友善,李师师不禁特别怀念徽宗之多情照顾,然看来此情可待成追忆,毕竟徽宗已逃去,何时能返京城,已是末知之数,实是人生若梦,一夕之间全变了样,叫人措手不及。 而那完颜宗翰呢?他当真为自己而进攻大宋?若真如此,那自己岂非红颜祸水了? 难道正如林灵素所言,一身三关九难仍未解去么?不禁喟叹,见得轩前观音菩萨,下跪膜拜,忏悔连连,亦祈战事快快平息,免得造孽深重。 宋两利原在神霄宝殿屋顶作法,谁知逮捕行动又自开始。护持洪太极匆忙赶来通风报信:“小神童快快躲开,全城皆在搜您下落,金国指明要你当肉票,钦宗又下紧急通缉令啦!” 宋两利早有感应,叹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国看是没得救了!”不忍洪太极受牵连,道:“你也快快避去,我得走人了!这有几道灵符,有空往空中烧去,多少支持阵势久些!”说完将引雷符交出,洪太极接过手,欣喜道:“引轰天雷阵之符么?好极好极!”抓着符-极目瞧去,宋两利道:“有空教你画它!” 洪太极又道:“好极好极!” 宋两利见大军远远搜来,再道一声珍重,快速掠往小巷,潜逃而去。 此时全城已大规模搜索,连后宫万岁山亦不放过,宋两利几无藏身之处,心念一转,当年徽宗赵佶为私通李师师所挖掘之秘道,除了小太监郝元以及李师师外,根本无人知晓,正可躲身,遂潜行而去,躲入秘道,暂避险难。 如此躲得两日夜,倒也安稳,然随身携带烈酒菜肴已用尽,肚腹无以充饥,任他曾服过紫玉仙芝,仍受不了,心念转处,但觉李师师家甚近,去要点东西应无问题,且该处并不显眼,终潜往芙蓉坊。 兵荒马乱,战事连连,妓院生意亦大受影响,尤其王公贵族不是逃难,亦避之不出门,李师师生意极为清淡,她倒落个清静,镇日礼佛以祈战事快快终止,恢复往日国泰民安。 忽见宋两利潜入,李师师吓煞:“小神童?!”登又喜悦:“您来的正好,弟子正想请您卜个卦,算个命……” 宋两利躲入秘道,数日未洗澡,一身汗臭,满脸污黑,却也管不得,抓及桌上苹果,张嘴即啃,囫囵吞食,道:“要算命也得等我填饱肚子再说!” 李师师这才发现其馋样,怔道:“你多久未食东西?” 宋两利伸出三根手指:“三天!我变大通缉犯啦!” 李师师轻叹:“怎会如此?” 宋两利道:“国家大乱,妖邪作怪,我这正宗神佛就该落难啦!真是越混越回头!” 李师师拜礼:“弟子一向尊您为仙神。” 宋两利道:“好说好说!仙神也要吃东西!” 李师师道:“弟子去拿供品!”说完转身而去。 宋两利一楞:“供品?!可真把我当神仙么?”实也饿昏,无暇辩解,又抓得两颗苹果方休,转向左近浴室,那里总有香喷喷热水,正好洗洗身子,遂将灵符等物置于一旁,整个人未解衣衫,跳入浴池大事清洗。清水池乃活若山泉,可引可流,故将脏水放去,引来清水却冷若冰,然他已练得神功,当年住在鬼域长生胎鼎,已无惧其冷,如此冰泉亦不碍事,得以连同衣衫一起洗净。 李师师已捧着烧鸡、美酒前来,忽见宋两利躲入浴池,其只屏风之隔,多少见得身影,且其浸入水中,不知仍穿衣衫,不禁脸红,道:“小神童可要弟子伺候?”她信神佛甚深,且知宋两利神通了得,当年自己以身许予林灵素以解噩运,如若小神童提及以此解噩,她多半会从之,至于替神佛洗身子,对她来说亦只是举手之劳,毕竟花钱即可占有自己身子,又何惧于为佛服务。 宋两利怎敢犯得淫戒,干笑道:“免了免了,我只是洗身连洗衣罢了。”里头穿了道袍,外边罩及百姓衣衫,倒也够厚,然他仍一次洗净,跳出水面,全身冷气直冒。 李师师见状诧道:“小神童竟穿衣洗澡?神仙皆如此?” 宋两利道:“大概是吧!” 李师师道:“冷不冷?” 宋两利道:“不冷!” 李师师仍觉冰冷,急道:“快到火炉旁,待弟子替您烘干!”知其穿着衣衫,终奔来,拉着他前往右轩火炉,并要其脱去衣衫。 宋两利道:“免脱免脱!半刻之后,自动干去!”早已运功烘及衣衫,那白烟先是冰寒之气,但此时已化蒸飞之水气。 李师师伸手摸其衣衫,果觉是热气,欣喜道:“神胎仙体真好!” 宋两利笑道:“别迷信至此,这只是平常练功手法,哪来什么神胎仙体。”抓来烧鸡,先啃再说。 李师师仍虔诚拜礼:“弟子仍觉您不一样,倘祈指点明路。” 宋两利瞧她如此虔诚,不忍拒绝,道:“好吧!待要算何运势?” 李师师道:“弟子想知未来归宿?” 宋两利道:“跟徽宗无缘,其实跟了他,迟早要倒大楣。”此事他早知晓,不必卜测,亦能说出。 李师师轻叹:“多少有所感觉了!其他呢?” 宋两利观其脸相,孤寒居多,随又感应对方心意,道:“你跟完颜宗翰也没结果,或许该跟浪子燕青,将有较好归宿。” 李师师叹道:“弟子自知不可能和完颜宗翰一起,只是他若百般纠缠,该如何是好?” 宋两利道:“避他而去!”心念转处,始再仔细替李师师窥及天命,但觉其一生因情而乱,若不避之,实难好下场,遂道:“京城迟早不保,看你早日收拾避开吧!” 李师师诧道:“您不也摆下大阵,难道挡不了?” 宋两利叹道:“若挡得了,我也不会当落水狗,徽宗昏庸倒也罢了,钦宗竟也乱七八糟,一味求和,不敢应战,终尝后果。” 李师师道:“小神童可让他改变一切啊!” 宋两利苦笑:“世上不只是正神,倘有魔神,我亦曾改正徽宗想法,结果魔神又把他校正回来;所以说天命早有安排,对抗不得,姑娘还是先离开为妙。” 李师师轻叹:“天命当真如此安排?” 宋两利道:“不错,是如此。芙蓉坊非你容身之处。” 李师师颔首:“既是如此,仙人可有出家修行观庙,弟子想古佛心灯,渡及晚年。” 宋两利诧道:“你想出家?!” 李师师道:“红尘一生,总该找片净土了。” 宋两利急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尘缘未了,尚有燕青等着你,怎可独自出家?” 李师师道:“青郎已含怨而去,恐不会再返回了。” 宋两利道:“那也不一定,有缘即能再相聚,如此好了,你先带发修行,若觉真的尘缘已了,再剃渡不迟,至于修行住所……,看你名闻天下,至有名道观,恐不得安宁,倒不如找得清静小庵住下,方能不受干扰,至于我嘛,劫难未了,帮不上什么忙,亦即是我根本无法再立道观,否则必遭追杀!” 李师师颔首:“小神童指点甚佳,弟子照办就是。”她虽虔信佛神,但一般事情仍能理解,自己身分特殊,已无法入名手道观修行,唯清静深山小庵方为落脚处,遂拜谢连连。然想及大宋江山不保,她仍显激动:“宋国定会亡么?” 宋两利道:“恐怕是了!” 李师师道:“那赵佶呢?他会如何?命丧金人之手?” 宋两利道:“没测过,不清楚,天机知道太多亦不妥,你只顾把自己安排妥善即可。” 李师师道:“小神童指点极是,弟子不该再多问。”心中却暗暗决定,日后若能帮上赵佶,当尽力为之,毕竟他对自己确用真情,忒也难能可贵。 宋两利已将衣衫烘干,烤鸡亦啃光,美酒亦畅饮舒服,且装得羊皮袋满满,是该离去了,免得待此太久,拖累人家,遂道:“多谢招待,来日再见!” 李师师亦恭敬送行。 宋两利待要掠入秘道藏身。谁知传来洪太极等人求救意念,宋两利暗诧道:“不妙,赵桓这混蛋,当真耍出卑鄙手段?” 原来宋军连续搜索两天两夜,无法找到宋两利,眼看时限已到,不得不用非常手段,竟然逮住洪太极等十数名神霄忠心弟子,准备以砍头迫宋两利现身,此招竟然出自方虚默,实让宋两利痛心疾首。 为免李师师牵挂,宋两利保持镇定,待离去后,始潜往神霄宝殿附近,果然见得洪太极等人被绑于殿前红柱,方虚默和枢密院事李-在场掠阵,刽子手左右举刀准备行刑。 宋两利暗斥,这个方虚默倒是为立功劳,任何手段都耍得出来,得想办法修理他,并劫救人质才行。冉潜近处,竟也靠近横竖茶馆,他已忘了此馆,横竖道尼却未忘记,立即潜靠过来,两人相会陋巷一角。 横竖道尼道:“小神童敢情混的可以,把我给忘了么?” 宋两利干笑道:“岂敢,只是最近太忙,又被通缉,无暇找你啦!不过,还是劝你赶快离去,宋国正想尽办法收拾我,你没被绑在红柱,已是万幸!” 横竖道尼道:“差一点,宋军搜来,我即躲藏,方逃过一劫,洪太极是没躲掉,因为他在屋顶耍法术,方虚默认定必是你传授,终把他逮住,实是运气不佳。” 宋两利道:“是我害了他,得救人才行。” 横竖道尼道:“照我思考良久,你明目张胆去救,终必把洪太极贴上你的标记,从此无法立足汴京城,唯一避开方法是不理对方,然后你在他处另起炉灶,引得这群人过去逮你,如此较为理想。” 宋两利恍然:“对啊,有道理,得撇清关系才行,待要何处现身为佳……”思考不断。 横竖道尼道:“茅山宫!那刘通已经从外头溜回来,可以他当人质,引开方虚默,然后你自动投靠金军,洪太极之危可解。” 宋两利道:“要我投靠金军?!” 横竖道尼道:“只是一个过程,只要你溜出轰天雷阵,大宋自有借口不交人,至于你是否投靠金军,全凭你意思了。” 宋两利苦笑:“外头金军守得密不透气,恐更难应付……” 横竖道尼笑道:“天下之大,除了极乐圣王,谁能制住你?何况他现仍受伤在身,我相信你的能耐。” 宋两利叹息:“我若离去,阵势一破,京城恐危机连连。” 横竖道尼道:“此即在劫难逃,你我皆尽了力,怪不得谁,江山是被昏君搞掉,不是毁在你手中,幸百姓已逃走泰半,留下来者也是自己命运,多虑无用。” 宋两利道:“你倒是悟得不少禅机、佛理?” 横竖道尼笑道:“否则怎能控制身上魔功?快去快去,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啦!” 宋两利知时不宜拖,立即潜往甜水巷之茅山宫。 横竖道尼则潜返茶馆,收拾东西,亦准备撤离京城,想及南京应天府,或许韦迎冰在那头,所创“心教”得以发扬光大,至有关和无念、不悔恩怨,且碰上再说,毕竟莲花师太都能解决,还摆不平两尼么?——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勤王之师 宋两利甚快找至甜水巷茅山宫,里头冷冷清清,门徒皆被方虚默调走,只留几名看守门面,宋两利较易以摄心术摆平,潜入内殿。 在三茅真君神坛下,见得刘通因过于疲惫,原是在此盘坐休息,此时竟也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太阳双穴处之蚯蚓红筋闪闪蠕浮,只差鼻孔未吹气泡。其脸面紫青不少,显然一路吃了不少苦头。 宋两利摄向其脑门,竟是和玉采仪翻云覆雨,登时喝叫:“你在非礼人家么?色得直流口水。” 刘通心事被窥,诧然跳醒,直道:“无此回事!是她心甘情愿跟我燕好……”突见宋两利在旁,始知方才根本是梦境,登时恼羞成怒:“小妖道敢窃我脑门么?”一掌即欲劈来。 宋两利岂肯让他嚣张,通灵大法猛地摄去,喝着:“左侧!”刘通受摄,掌劲偏左,宋两利乘机一指点中其侧身“齐门”要穴,刘通应指而倒,诧道:“你想干什么?师父知晓,定不饶你。” 宋两利道:“正是冲着他来的呢?我倒觉得方虚默怎老是护着你,原来你是他的私生子,只是你太阳穴长了两条红蚯蚓,他始终觉得有失面子,竟然不认你呢!” 刘通脸面顿变:“胡说八道,我跟他分明是师徒关系,由不得你胡凑瞎拼!” 宋两利道:“既是胡凑,怎如此紧张?方才你分明想着要父亲前来救人,我难道感应错了么?” 刘通喝道:“我父亲另有其人,他也在京城,跟师父无关。” 宋两利道:“那会是郭宗法?呵呵,可千万别四处认爹,有伤方虚默颜面?当然不认爹,也伤你爹颜面!你跟妙佛禅师私生子钱照康一样,见不得人,但钱照康终于走出自己天空,你何需苦苦隐瞒呢?待我替你验明正身!还你真正身分!” 移神换灵洗脑大法突然展开,不断迫向刘通脑门,直叫着:“你爹就是方虚默,方虚默就是你爹!” 刘通原是排斥直道不是不是,然父子天性,根深蒂固,不稍多久,已被引出脑门深处最真实情景,而叫着:“爹,快来救我啊!” 方虚默顿有感应,诧道:“刘通你搞啥?!” 刘通仍叫:“快来救我!” 宋两利接着回应:“我要把他抓给金军当人质啦!” 方虚默脸色大变:“你敢!” 宋两利道:“这就走了!”抓起刘通,直往北城掠去。 方虚默大骇,喝向茅山弟子及禁军:“快往北城搜去,小妖道在那头!”哪顾得再收拾洪太极,直往北城掠奔。茅山弟子及无数禁军紧追于后。 神霄宝殿主持年瑞祥乘机将洪太极等人解开,道:“时局混乱,快找地方躲吧!神霄宝殿亦护不了你啦!” 洪太极暗斥奸官妖道当国,不再眷恋,和心腹弟子潜退而去,由于京城被封,暂时无法走脱,待日后再说。 宋两利直往北城掠奔,凭其身手,城头士兵自拦不住,其甚快掠穿而过,落于炎火电阵区。方虚默却在此布得五雷阵,且派不少禁军把关。 宋两利正考虑如何闯关,方虚默亦翻墙追来,喝向阵前禁军及茅山弟子:“快快将他拿下,他是朝廷钦犯,大宋叛徒!” 禁军只知奉命行事,立即围来。 宋两利急将刘通扣于身前,喝道:“莫要逼我,若逼急了,必跟他同归于尽!”抽出匕首抵住刘通咽喉。 刘通骇然急道:“爹……呃师父,别逼他,我还想活命!” 方虚默一时焦心,喝及禁军让两旁,茅山弟子亦投鼠忌器,不敢乱动。 方虚默道:“放下我徒,让你走人!” 宋两利道:“可笑话了,外头金军比你更凶,此举莫非叫我更快自杀么?” 方虚默喝道:“掳了人,不就是想逃么?我网开一面,你又不走,你待如何?难道要我保你不死?也行,自-手脚,我可向皇上说情,留你一命!” 宋两利道:“算啦!你们将比我还惨,也敢如此嚣张?大宋江山就是断送在你们手中,我不玩啦!且让你儿子陪我走一遭。”登往那最为凶猛之“太乙轰天雷区”掠去。 刘通见状大骇,急叫:“师父救命啊!” 方虚默怎肯让儿子受伤,父子天性下,亦奋不顾身追入。后头茅山弟子及禁军却惧于奇阵,不敢越雷池一步。 那“太乙轰天雷”乃布置九道雷眼,每处皆若狂龙把关,遇有东西闯入,即绞动若龙卷风。霎见雷光闪处,无数飞沙走石乱击,若非宋两利乃布阵之人,先知雷眼发自何处,而藉机加以躲藏以避极险处,然尽管如此,仍被射弹小闪雷及飞石击中不少,疼得他唉唉闷叫,只好把刘通抓来抵挡。刘通更惨叫连天,方虚默终旧不顾身抢追过来,急道:“快放人,本座决定不为难你!” 宋两利道:“怎关心他了呢?上次丢他留在黄河岸,不顾他可能命丧金军之手,此次怎拼死相救?” 方虚默道:“上次他逃得掉,这次不一样!”说话间,闪雷劈中背脊,疼得他全身冒冷汗,仍穷追不舍。 宋两利道:“在我想法是,你大概不怎么喜欢他,常想摆脱,可是又于心不忍,但如若他今天不叫,你没见着,死了也就了结一切,岂非正合你意?” 方虚默怒道:“胡说什么?快放人!”先前的确有此想法,然逼急了,仍无法残忍至见死不救地步,终让宋两利窥及心事,实是恨透,然此刻却无计可施,终放软语气:“别伤害他,他是无辜的,有任何怨仇,是你我之间事,你是修道人,不怕天谴么?” 宋两利道:“恶人先论天谴么?也罢!刘通的确是无辜,我不想伤他啦,但你若胡乱动我兄弟,天谴迟早会落到你身上。”终把刘通反抛,方虚默接过手,刘通登时骇极而喜,道:“爹总算认我了!” 方虚默怒道:“住嘴!少替我惹麻烦!”说话间闪电又劈砸下来,两人落地打滚,但觉情势紧急,没命逃退。 宋两利亦受波及,被劈得发直身硬,疼彻心肺,不得不拼命往前冲去,幸他得知电龙幻化伏击处,终能闪雨滴般闪出此雷阵,待要暗呼好险之际,金军已发现有人窜出,登时围杀过来。 宋两利直叫苦,前后皆无藏身处,迟早要落难敌手,心念转处,终有一计,猛地绕着阵区边缘跑,从北城区转向西城区,那唯一救命活路即是太极雷区,只要逃入里头,或可仍有活命机会。因为太极雷乃阴阳双雷组成,当时铺设时,用得两口大铜桌,若能掀开,藏到里头,该可保命。 夜无群及四大护法见得宋两利逃出雷阵,登时虐喜于心,大事追捕。刁采盈虽钟情于他,但在诸多众目下,怎能私情助他,只好作样追逐,她却希望宋能顺利过关。 宋两利幸能了解地形,并抢得先机,这一狂奔,几乎无人能追及。待大军包围之际,已奔至“太极雷区”,哪顾得是否被击,猛地往里头撞去。太极雷阵发动,阴阳双电互击不断,宋两利唉唉疼叫中,已冲至阵眼,土拨鼠功夫拼命开挖,终见桌型大铜桌,赶忙掀开,窜溜里头,空间虽是狭窄,却也足以藏身,唯欣慰者是,只要不触及铜板,下方似当真能挡雷阵,自己预估果然没错。 夜无群等人赶至雷区,却不敢闯入,兀自在外头望眼欲穿。 刁采盈道:“可能逃回宋国那头了。” 夜无群冷道:“敢逃回去,迟早仍要逼他出来。” 雷阵那头却传来方虚默声音:“小妖道并未逃过来,可能还在阵区,你们我找看!”雷区涵盖半里左右,方虚默听得着金军追赶方向,他亦快速追来,以期有个照应,既闻声音,立即回应。 怒不笑斥道:“你们不找,要我等找人?耍诈么?” 钱不贪道:“不错不错,邪阵罩挡,方兄可能较内行,还是你来找寻较佳。” 方虚默冷道:“人已交往金军界区,诸位弄丢,怪不了我们,自己看着办!”说完掠身而退,却在附近潜伏,以期能暗中逮住宋两利。 夜无群一时嗔意难消,终仍往太极雷阵掠去,然闯入不了三十丈,阴阳奔雷不断轰来,又将其劈得发冒白烟,不得不悻然而退。 宋两利暗呼好险,看来暂时能逃过一劫。 夜无群冷道:“不信你能躲得了一辈子!”加派重军看守,以能逮人。 四大护法亦在附近监视。 然宋两利就是不出洞,存心打持久战,毕竟先前刚吃过烧鸡,且有美酒在身,足可挡上三天三夜不饿。既已安定,干脆盘坐入定,开始练起功夫,也好治理最近受尽追击之伤势。 夜无群、四大护法耗得大半天,竟未见宋两利踪影,不禁疑惑,难道阵中另有退路?宋两利早逃了?在无法求证下,终撤回极乐圣王处,寻求解决之道。 极乐圣王伤势已愈五成,施展摄心魔法较为顺畅,然任其搜寻,宋两利始终未现脑门,圣王不禁暗叹,宋两利神通日益强大,此时恐非自己所能掌握,以其小小年纪即有此修为,恐是自己一直无法参悟天人之界的最佳解钥,若能以他当炉鼎炼之,将可大功告成,一时间又不想杀他,道:“不必理他死活,倒是他喜欢容儿,无群可将她如何了?” 夜无群目光一闪:“容妹妹与他已无瓜葛,目前正在金殿中享受荣华富贵。” 极乐圣王知他动了手脚,然目前不宜节外生枝,道:“好好待她,免得容儿受到痛苦。” 夜无群乍喜。圣王并未反对,日后自能水到渠成,道:“弟子一向对容妹妹,照顾得无微不至。” 极乐圣王道:“那就好!”摆摆手:“下去吧!不只提防阵势,宋国勤王之师最近亦将到来,得快速处理双边战事。” 夜无群受命而退,四大护法则留在四周守护。 沈三杯老想着宋国宫城美酒,钱不贪想着宋国宝藏,可惜宋两利不在,若以他引导,可能捞得更多。刁采盈则想着宋两利安危,并暗暗祈祷其能渡过。怒不笑别想着何时能得刁采盈芳心,然对方连正眼不瞧一记,心神郁闷可想而知。 至于军师杨朴,在得知金军作为后,已刻意而不露痕迹地避开完颜宗望等人,免得做出手刃宋国子民之事,他已决定此役已了后,将为自己赎罪,否则实愧对夫人,以及列祖列宗。至于儿子三番两次落难,他虽疼心,却因儿子早告知有缘龟法王护持,多半有惊无险,在无法救助下,唯只能祈祷一途,期他能躲过一切劫难,安稳过活。 两日后。 金军为迫大宋割地议和,终又大规模攻击,目标正是方虚默所布之五雷阵缺口。此阵终究非太古轰天雷阵,在圣王相助下,任方虚默嗔嗔斥斥,极力抵挡,终仍破去。李纲不得不调大军封锁,终能再击退金军。然钦宗赵桓却已吓着,竟然准备下诏,命康王赵构和张邦昌为人质,准备议和。 李纲闻得消息,气愤贪生怕死之徒作祟,立即进京面圣,阻止此事发生。 赵桓多半心虚,说道:“金国兵马的确太多,我国先议和,待勤王之师到来,再一起围剿之,岂非妙计?” 李纲道:“非也!两国征战,最忌认输示弱,如此一来,军心大受影响,若想再凝聚士气,谈何容易?何况宋国乃大国,若传出向金国投降割地,如此一来,日后如何能面对西夏、吐番等国?战事必定频繁不断,宋国将一无宁日。” 赵桓顿悟:“朕倒未考虑此事……,可是若不议和,怎能挡得金军?此乃权宜之计,消息未必能传往西夏等国……” 李纲道:“好事不张扬,坏事传千里,宋国铁定不能求降议和。且金军三战全败,死伤最少七万人以上,我军虽有折损,却也只一两万,相差何等天壤,况守城易、攻城难,对方又远行千里而来,补给不易,只要拖过十天半月,粮草一缺,准是难以持续,届时勤王之师正可赶来抗敌,局势立即改观,皇上实不宜自认弱者。且金军贪得无厌,莫说千万金,搜尽全京城,恐也不够,尤其割地一事,今日割三镇,它日再来,岂非要割五镇、十镇?照此下去,岂非江山不保?何况三镇为宋国屏障,若一除去,江山如何能保?” 赵桓不知如何以对。 李纲又道:“岂有战胜国还要割地赔款?传出去,能面对大宋列祖列宗么?” 赵桓心神一凛,道:“不割了,可是李卿可有把握打胜仗?” 李纲道:“目前数战全胜,皇上尽管放心!” 赵桓终决定暂时不再议和,且将诏书收回。李纲始拜谢而去。 然金国闻及宋国不再和谈,已恼怒填膺,准备再攻城,极乐圣王伤势亦复七成,终找得阵区,凭着愚公移山方法,挖掘地面,终又破去南城区之“三界雷”。如此南北强攻下,宋国又被吓得胆颤心惊。 李邦彦等人请奏不断,直道再不议和,京城将不保。李邦彦且计算兵力,道:“京城只剩七万禁军不到,其他皆是临时征召厢军,以及百姓民兵,全数加起来亦不过十万兵,且分四城,每城顶多两万余兵,怎堪金军十数万兵摧残?何况民兵全是乌合之众,只一风吹草动必吓得逃难在先,怎堪使用?李纲虽强,也只能守一面城,根本无法兼顾四城。皇上请及早做决定。” 赵桓道:“可是三镇一除,宋国江山难保……” 李邦彦道:“现在不保,已无日后可保!” 赵桓情绪一时大乱,任何方案几乎无法两全其美,实让人头疼。 张邦昌道:“暂时议和无妨,毕竟我方军力太过悬殊,全靠江湖术士,无法抵挡多久。” 赵桓终同意:“好吧,议和便议和,只要大军到来,再讨回不迟。” 当下命令张邦昌和康王赵构当人质,避着李纲,偷偷从南区出城,直接找往金营去了。 康王为徽宗赵佶第九子,乃韦妃所生,年约十八岁,相貌仍算清秀,身躯健朗,射得一手好弓,其原是自负甚高,然被派遣当人质,心底总是惧怕一去不回,可是自己又是一国亲王,总不能任意下跪或哭泣,有辱国格,故抱定静观其变之态,毕竟金国要的是金银财宝,在未得手前,应不致于大为难自己才对。 两人甚快被接往关帝爷庙,完颜宗翰、宗望仍坐镇太师椅上,四大护法左右掠开,夜无群则因督战未现身,反倒是军师杨朴,原皆以破阵为由,躲在四周,此时知张邦昌前来,终回到完颜宗望身边,准备做必要支援。 张邦昌身为宰相,当知礼数,一一拜见后,说明来意,道:“钦宗已同意贵国所提条件,尚请暂时息战,待宋国聚得金银与牛马之后,将会亲自送来。” 完颜宗望道:“割地诏书呢?白纸不写黑字,说了怎算数!” 张邦昌道:“诏书将和银两一并送来,有本人和亲王为人质,钦宗自不会食言。” 完颜完翰不禁注视康王赵构,道:“他是赵楷?” 张邦昌道:“康王赵构,因郓王赵楷已逃,故无法前来。” 赵构拱手为礼:“请多多指教。” 完颜宗翰道:“传言赵氏亲王除了赵楷外,全是贪生怕死之辈,你倒是胆识足在,看是假冒的吧?” 赵构突有意念,也许装的越勇敢,对方越是不信,故又挺胸壮胆,道:“宋国亲王个个胆识足,骁勇善战,左副元帅可能误会了!” 完颜宗翰猛地一抖,青龙长刀直切赵构,硬想将其脑袋砍下,赵构暗道完了,刀锋已抵咽喉,根本闪避不及。 杨朴见状急道:“元帅莫急,若是对方真是亲王,杀了他,恐不利大局,且日后将无人敢来议和。” 完颜宗翰哈哈一笑:“只是试试其胆识,果然过人。”将利刀收回,复道:“不过越有胆识,本座越怀疑他身分。” 杨朴道:“且看宋国拿出何礼物来孝敬,人质并非最大利益。” 完颜宗望道:“说的有理,且把两人留下,复通知对方三日内聚得银两、牛马,否则人质不保。” 完颜宗翰同意此事。 杨朴道:“且安排后方看守,以防有变。” 完颜宗望道:“有劳军师护送!”且派钱不贪、沈三杯两人押阵。 杨朴终带人前往半里外伏龙坡之小道观。此处四面金兵护守,且居高临下,只要风吹草动,四处皆瞧得清楚,无惧其会脱逃。 钱不贪路一上问及赵构,京城谁最多油水,宝窟在哪?赵构始终不言,亦或冒出一句: “不知!” 张邦昌恐起冲突,遂道:“童贯、蔡京最富,两人捞偏门。” 钱不贪目光一亮:“那好那好!”总也有了目标。 张邦昌总算为苏家出得一口气。 杨朴安排赵构休息后,始偷偷寻往张邦昌,道:“宫中情势如何?” 张邦昌道:“赵桓恐沈不住,倒不如暂时赔款了事,你能劝金军撤退?” 杨朴道:“目前恐怕不成,毕竟圣王在场,我已做不了主,何况引来宋两利,把金军搞得元气大伤,多少有人怪我。” 张邦昌叹道:“如若不行,莫要强留金军阵营,免伤及自己。” 杨朴道:“我会小心,只是你不该来,金军根本志在大宋江山,哪顾得你死活。” 张邦昌道:“来都来了,一切听天由命。倒是你意志消沉,莫要太自责。” 四周金军监视,两人亦只能以相互赠饮茶水时谈此几句,随即错开,不再交谈,自个心意明白即可。 随后杨朴已离开,寻往南城区,想找寻儿子下落,亦或助他脱困方是。 宋两利已在铜板盖下安然渡过数天,虽时间甚长,但他乃入定龟息,感觉并不久,唯肚腹已饿极,始苏醒过来,照经验,当知过了数天,却不知外头情况如何,稍稍打开脑门,先搜向附近,一群士兵几已守得不耐烦,直认为阵中已无人,否则怎数天未见踪影?宋两利暗喜,该是脱逃时刻。 脑门再次搜去,忽觉杨朴感应过来,宋两利诧道:“爹?” 杨朴终安心不少:“你没事就好。” 宋两利道:“现在状况如何?” 杨朴道:“宋国求和,张邦昌、康王赵构已当人质,但金军根本毫无和谈意思。” 宋两利道:“那自可想而知。” 杨朴道:“你的阵可挡多久?” 宋两利道:“怎知?若无人看守,圣王若发动数十万大军挖掘,不出三天,必定毁去。” 杨朴道:“那就是挺不了三天了……”盘算后,说道:“你得想办法离开,把宋军勤王之师找来助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两利道:“孩儿是想出去,只是金军人多势众,又有高手埋伏,恐不易成功。” 杨朴道:“今晚冒险行动,因金军可能示威性攻击,我可安排些许空隙,毕竟你若不走,待圣王伤势痊愈,你机会更少。” 宋两利道:“好吧!” 杨朴遂将可能之空隙安排说一遍,宋两利谨记在心。杨朴不愿久留,遂往它处寻去。 宋两利则开始计划如何脱困。脑门不时搜向四处,以截取消息。待搜及半晌,得知左近汴河旁,杏树甚多,金军守备亦松散,自己或可藉杏树掩藏,打混而去。且父亲亦动了手脚,将兵力聚集西水门,后头金军已不多。 拟定后,他静待机会。直到二更天,金军果然发动攻击,他始敢潜出“太极阵”,赶忙找来金军盔甲往脸上一罩,掠往左近杏树而去。 他对杏树自有深厚感情,当年在相国寺,即全靠杏树追思母亲,因而渡过凄惨童年,他一向视杏树为吉祥、幸运象征,不禁信心大增,跳入树顶,趁黑漆之际,不断潜掠而去。其动作十分轻巧,宛若飞鼠,一树飞过一树,倒也妙哉。 如此掠过数百株,逃出半里余,眼看只剩半里即可脱困,谁知再掠一树,竟然弹落积雪,砸往下边,惊动金军,宋两利暗道要糟,原来此乃松树,松尖较软,自己一时大意,踩了软枝,终露行踪,待要以通灵大法摄去,谁知金军已喊出口:“谁!” 宋两利道:“搜索树上的,看看是否有藏人。”金军喔了一声,并未追究。 宋两利藉此又掠过六七株。那金军这才觉得不对,冰天雪地,谁会躲在树上?且本国哪有搜索树上部队?何况对方根本不是搜索,而是掠奔,终仔细瞧去,总觉衣衫不对,登时急叫:“不好啦!有逃兵!” 喊声传出,金军乍惊,四处张望。 宋两利道:“逃兵在哪?快追快追!”又掠逃数株,金军终发现异样,有人喊着:“那人就是逃兵,啊,是小妖道,他腰际有酒袋!”这还得了,圣王钦点首号要犯竟然出现,号角一吹,金军雷动,夜无群等人宁可放弃攻城,调头回来,全力追击。 极乐圣王更是快捷,掠出金轿,强势追来,其伤已愈七成,功力自不在话下,追掠之际,如风似电。 宋两利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圣王缠身,见此状怎肯停留,使出吃奶力气,强冲而退。凌空掠于树顶,利箭一篷篷射来,掀弹冰雪,宛若火树银花。 极乐圣王终究伤势在身,且相隔甚远,虽能迫近,却仍差数百丈,眼看宋已快穿出金军封锁,不得不施展摄心魔法:“回来!”宋两利通灵大法已臻绝高之境,根本无惧,始终逃得既快且急,圣王但觉无效,仍穷追不舍。 宋两利终穿出重围,“五行飞渡术”更逼至极限,逃若丧家之犬,其快似奔雷,又比方才更为神速。 极乐圣王追掠三里,总仍差百丈,且已近山区,终停步,暗忖,自己乃一派之尊,追赶至此,已甚损颜面,如今山区已临,对方轻功竟精进至此,自己有伤在身,恐无把握追着,若是追丢,岂非更丢脸?且待伤势复原后,再做处理不迟,毕竟对方已远离,阵势自能破去。遂道:“小神童,你我皆因容儿已结为亲人,又何需相互斗争,待日后请你品酒便是。”派得士兵看守,始退去。 宋两利暗呼好险,生平首次逃过圣王亲自追捕,他可不敢回应,免得被圣王摄知,至于品酒之说,当然免谈。倒是夜惊容下落不明,看来日后将成为对方威胁自己筹码,总得找机会把人救出来便是,然其暂时仍无危险,得先解决目前局面,否则金军不退,大宋江山始终摇摇欲坠。 他盘算方位,找得山区较险处,居高临下,终能窥得全阵。虽然不在阵眼,无法控制全阵,但自己手上仍有灵宝阴阳镜,还可以它引雷,支援阵势,或可阻挡几日,待勤王之师到来,江山自可保住。 盘算中,夜无群已搜山而来,宋两利以龟息大法避之。夜无群搜索无效,冷邪说道: “宋国将亡,中原武林亦衰,任你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草莽粗人,也想与我斗么?”对于夜惊容爱上小妖道一事,他视为奇耻大辱,故想尽办法欲除情敌,以绝后患。 宋两利仍不吭声,藉此隐藏。 夜无群搜至天亮,并无所获,暗忖可能逃去,始未再纠缠,掠退而去。 宋两利得以喘息,暗道大难不死,总得享享清福。找得山泉,抓来鲜鱼烤熟食用,随又落泉洗澡,想及数日之内,两次泥身,忒也感慨命运捉弄。然既已如此,只好硬挺下去。 如此又过两日,金军时有突袭,且渐破阵势,并派高手化整为零,潜入京城,不断制造纷争、冲突,以瓦解士气。李纲纵能挡及大军,然对此高手实防不胜防,十分头疼。 钦宗赵桓更是惊惧,终于先送出百万金银,想平息金军攻城,然金军岂是些许金银可以摆平,照样吃定赵桓,仍不断出击,实让赵桓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忽闻郓王赵楷、女探花苏小凤引领万余骑回师勤王。原是那逃将何灌流落四处,不断被指责得已无容身之地,终在赵楷号召下,重回军旅,且听及勤王之师“泾原军”种师道和“秦凤军”姚平仲已近在百里,夹此威力,退敌机会大增,何灌始敢大胆出征。 一行万余骑往南方潜近,宋两利早已发现,遂迎过去,双方交会于半途。何灌见得宋,怔骇道:“叛徒!当该杀之!”长刀一抖,即要砍人。 郓王赵楷急忙拦下,道:“他乃小神童,无关背叛一事。” 何灌道:“施妖法让黄河结冰,引金军渡河即是他,王爷恐未知晓。” 赵楷道:“知了,他原在教训童贯等人,始引金兵逼人,如今童贯已逃,他又设阵势挡金军,功过相抵,毋需再责罪。” 何灌道:“原来如此!”不再追究,毕竟王爷说了算数,然对于何阵能阻止金军则充满好奇。 苏小凤却不解,道:“阿利不是在京城,怎逃至此?想接我们么?” 宋两利苦笑:“乃被逼得无处藏身啦!赵桓竟要我当人质,送往金军阵营,结果把康王和张邦昌给送去当人质。”将大略状况说明。 苏小凤诧道:“张世伯(邦昌)怎会受难?!” 赵楷亦诧:“九弟竟也被困?实该想办法救人才行。” 宋两利道:“除了大军到来,否则恐不易击退金军,毕竟有圣王坐镇,对方根本无惧。” 苏小凤道:“大军快到了,约明日抵达,咱今夜捅其腹背,也好缓和对方攻城。” 宋两利道:“倒有意思了,我看捅夜无群吧,他最受不了刺激,必定追来,咱再落井下石!” 赵楷道:“我正想找他挑战!” 于是四人共同研究作战计画,且以五千宋军伏于龟台坡,挖洞藏身,剩下五千兵出征即可。而此龟台坡,状若乌龟壳,凸于地面不到两人高,远远瞧来似若伏龟,因而得名,其宽约五百丈,并不显眼。后头可藏千余兵,然若挖洞,自能藏数千兵,以夜无群自大,必将此地形忽略。 宋两利和何灌伏兵于此,两人曾合作过,不禁互望而笑。 何灌道:“小神童你着了魔么?也敢引金军渡黄河,现在尝到苦头了吧?”自己亦是逃兵归位,罪责在身,兴师无名,只能偷偷问得。 宋两利干笑道:“原想引金军教训徽宗赵佶,谁知金军失信,实后悔莫及。” 何灌道:“那是经验,北虏贪婪,怎肯放弃肥肉不吃?不过老朽对你阻黄河淹金军,以及施法术让黄河结冰一事,实也佩服!” 宋两利困笑:“莫谈啦!想到即悔,我可变成千古罪人了。” 何灌道:“击退金军即可保节,老朽即从小神童身上悟通,已活得一大把年纪,还当逃兵,实不值,故而归队,幸郓王收容,得以洗刷耻辱。” 宋两利道:“恭喜恭喜!”却想着自己越闹越大,罪名恐永无洗清之日,暗自喟叹不已。 赵楷和苏小凤已备战妥善,待二更一过,当真引兵五千余,潜往西城,而那“太极阵区”已被极乐圣王破去,夜无群引领数万骑猛攻万胜门。赵楷不禁感慨,万胜门原是自己把关,如今却被打得险象连连,得扳回面子不可。遂在摸近半里后,突地策马狂奔,和苏小凤一左一右,双双冲前杀敌。后头五千军见主子神勇,登时正气填膺,拚命追击。 五千军呐喊震天,暗夜瞧来直若五万兵,吓得金军不得不放弃攻城,回身自救。 夜无群跳立马背,极目望去,喝道:“来者何人!” 金军传话:“似宋国郓王赵楷,和女探花苏小凤!” 夜无群冷笑:“手下逃将,也敢嚣张么?”身形一掠,见马踩马,见人头踩人头,见枪尖踩枪尖,直往后方射来。数个起落,已拦截而至。见得赵苏二人,虐邪一笑:“敢情外头不好混,想当阶下囚么?”独尊箫一抽,砸击过来。 苏小凤喝道:“别人怕你,我可不在乎!”为配合杀敌,已弃剑不用,改和赵楷相同,以“火龙枪”迎战,而此“火龙枪法”乃衍化自“水神刀法”,苏小凤早已从宋两利身上学得不少,此时化将开来,威力非同小可。尤其那招“波涛断浪”竟有七分火候,迫得夜无群占不了任何便宜,不禁脸面抽动:“你和宋两利是何关系,怎会使他招法?” 苏小凤嘿嘿喝道:“我乃他师姊,满意了么?”又是一招“神龙追月”,赵楷亦以此招抢去,双龙追月,威力大增。夜无群竟落下风,怒斥道:“邪门歪招想惑赢我么?”终使出“七龙吞天”手法,赫见七道劲蛇如鞭滚天乱击,终将双枪封住,且俱上风,挽回颓势。 苏小凤连刺数枪讨不了好处,终知对方武功在己之上,小神童所言不虚,硬拚不得,还是照计划进行,唉呀一声,长枪故意松手飞出,赵楷亦知状况,利枪走偏,差点落马。苏小凤骇道:“不成啦!快退!”哪顾得拾起长枪,策马调头即奔,赵楷见状喝令宋军快逃。 情势逆转,金军士气大振,一切即若先前攻城般毫无忌惮追逐。 夜无群更若猫耍耗子般强势追逐,想及苏小凤姿色竟地出众,若能娶其为妾,和夜惊容共同为妻妾,今生应无憾事,捉弄之心更起,每一迫近,即已喝道:“砸你脑袋!”劲气一扫,苏小凤唉呀惊叫,必缩头躲闪,夜无群藉以为乐,然却不知渐渐步向陷阱。 两军一前一后追击不断。 数里眨眼已至。 龟台坡已现,金军已不及半里。 何灌不禁紧张:“至少也有五万骑,金军一向以势压人。” 宋两利道:“一人十箭即有五万箭,怕他作啥!” 何灌想想也对,“只要十箭全中,五万军全毙命!”信心登又高涨。 苏小凤、赵楷引领宋军追返龟台坡。 待穿过防线之际。何灌、宋两利大喝放箭,地底宋军猛从坑洞翻出,利箭一波数千支射出。金军怎知另有埋伏,几全中箭,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宋军随又数波射出,再损数千兵。金军惨叫连连。 夜无群更是面色铁青:“胆敢伏我强龙军么?”两眼已红,想迫杀敌将以挽颓势。 谁知宋两利冒出头,一招“水神罩天”即劈来,夜无群见状更怒:“原是你这小妖道作怪!”厉招尽出,想取对方首级。 宋两利喝道:“还不退去么?想全军覆没不成?”击败夜无群或许不易,但缠住他却无问题。这一开打,只见得宋两利东南西北,马上马下乱窜乱闪,一有机会即已抢攻,惹得夜无群咆哮连连,却难以突破防线,显然宋两利此时功力已追近对方,夜无群已难讨好处。 苏小凤见金军落陷,登时引兵反击,赵楷亦强杀过来,终挽颓势,杀得金军毫无招架余地,若非未得命令,否则早就逃去。 夜无群越战越怒,已兴起同归于尽念头,然极乐圣王已知此事,传音过来:“群儿退下,你非宋两利敌手,且我军中伏已深,不宜再战!”声带醒神作用,这一迫来,夜无群始从怒火中惊醒,喝道:“耍此手段,算何角色,有胆别逃!”不想多谈,掠身而退,伸手一挥,喝着“退”字,金军终能败逃而去。 苏小凤、赵楷引军追击半里后始返。 此役埋伏甚佳,死伤不及千人,然金军尸横遍野,少说折损万余人,成为夜无群心中永远之痛。 消息传回汴京,宋军士气大增,个个知晓勤王之师已返回,皆整装待发,准备反击。 赵楷正有此意,何灌亦意志高昂,想乘胜追击。 宋两利却道:“别被小战役冲昏了头,圣王是何等人物?金军又何其之多?还是等大军到来再玩吧。” 赵楷回想情况,终不敢大意,决心步步为营击之。 苏小凤道:“咱可以再发动阵势收拾金军。” 宋两利道:“阵势只能守不能攻,金军若不闯入,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何况已残缺不全,三处开洞,很难再封锁啦!” 苏小凤道:“那当真要等大军到来了。” 众人引领宋军退回附近山林镇守,以期种师道、姚平仲双路军到来。再一并详研反击计策——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居弱臣乱 夜无群已垂头丧气返回金军阵营。 极乐圣王、左副元帅完颜宗翰、右副元帅完颜宗望、军师杨朴、四大护法、战将余都姑全数在场。 召集者正是极乐圣王。他说道:“我军围城近半月,折损数万兵之多,尚要再战么?” 金军将领个个脸色凝重,尤其夜无群,方才败战回来,颜面尽失,冷道:“两军作战,死伤在所难免,只要拿下汴京城,大宋一亡,任何代价皆值得。”至少也是小王爷身分,有时不必全买圣王之帐。 宗颜宗翰多少护着义子,道:“战久必胜,既已兵临城下,宋国又无大将,我军大有可为,何况另有人质在手,不怕对方不从。” 完颜宗望道:“若非妖阵作梗,应可顺利破城。” 余都姑道:“不错,那妖阵十分厉害,若不破去,如芒刺在背,十分棘手。” 刁采盈暗觉高兴,尤其宋两利已脱逃,祈祷竟也成真,至于金军胜负,竟也满不在乎。 钱不贪暗惜未能突破城池,找得发财机会。沈三杯只为美酒惋惜。怒不笑冷哼:“小小妖阵已破三洞,若非我军大意,早已攻下城池,若非圣王受伤,哪容对方嚣张,如今圣王伤势已复,何惧之有?” 完颜宗翰道:“不错,凭圣王功力,自能破阵无疑。” 极乐圣王摆摆手指,道:“阵势是可破去,却非一时半刻,本王乃顾及伤亡过重,有损金国元气。”转问杨朴:“军师以为如何,最近怎沉默许多。” 杨朴暗自警惕,道:“弟子为汉人,见此厮杀,总觉不妥。” 极乐圣王颔首:“你倒是说了心里话,本王亦不想见及杀戮过重,只是宋两利突然反叛,布下此阵,让金军攻势受阻,徒增伤亡。” 完颜宗望道:“我原答应只教训徽宗,谁知钦宗亦是昏庸无能,不如一并要他下台,并非想夺其江山。”近日杨朴反应失常,他当知原因,然大局为重,亦不想多解释,今夜既然提及,始稍做修饰。 杨朴怎肯信之,然身在金国阵营,已危机四伏,得特别小心,尤其圣王又有摄心之能,得说实话才行,道:“如此杀戮,实在过重,可否以他法代之?” 完颜宗望道:“本座即是想不出良方,始无计可施,先生可否提供一二?” 杨朴道:“我军已得银两,可否退去?” 完颜宗望道:“恐怕仍得获得黄河三镇方可。” 杨朴道:“那属下亦无计可施。” 完颜宗望道:“放心,再得割据三镇诏书,必定退去。” 极乐圣王道:“今夜即该撤退!”众人闻之皆惊。 完颜宗翰道:“好不容易攻至汴京,只差临门一脚,圣王怎下此命令?实难理解。” 极乐圣王道:“不退不行,宋国勤王之师已返回,如若我军只顾围城,必若无群一样,腹背受敌,唯一方式是凝聚一处,让敌军无以偷袭,方为良策。” 完颜宗望道:“如此岂非让宋军轻易回返汴京城,他日更难攻击。” 完颜宗翰道:“不错,有此可能。” 极乐圣王道:“此举看似不利我军,实则暗计潜伏。毕竟宋国人质在手,敌军迟早出击,再一一歼灭,当然若情势不利,我军暂时调头而去,亦无不可。” 完颜宗望道:“倒是好计策。” 宗颜宗翰道:“要是敌人不出击,岂非纵虎归山,汴京城永不可破。” 极乐圣王道:“无此回事,宋国会亡,乃在君臣不分,各自为政。君无主见,乱臣胡闹,纵有勤王之师到来,最好是童贯之流返回,最后必意见不一,沦为纷争,结果自乱阵脚,终必败亡,就议和来说,两派闹得难分难解,实让我军大占便宜。” 完颜宗望道:“圣王既有了定见,谨遵谕令便是。” 完颜宗翰亦同意,夜无群无话可说,四大护法马首是瞻,余都姑一向听令行事,唯杨朴却暗暗担心,圣王此举忒也厉害,佯装惧退,宋军必定自大,其可能中计,自己虽想告密,然身落于此,无能为力,且待时机再说。 金军果然连夜撤走,潜藏于天幕坡,且待敌人来袭。 宋军见状大喜,几欲举城欢腾。 李纲下令禁止庆祝,毕竟金军举止怪异,必有计谋,不得不防。 驻守龟台坡之赵楷、苏小凤亦窥知状况,虽是庆喜,却也疑惑,遂来请教宋两利。 苏小凤道:“阿利,用神通测测金军到底耍何名堂?怎不战而退?不寻常。” 宋两利道:“不测亦知,分散四城,不如凝聚一处,等着我们上勾。” 苏小凤道:“谁会那么笨,前去上勾?” 宋两利道:“笨的人不在少数,例如说:张邦昌、康王还在他们手中。” 苏小凤、赵楷脸色顿变,那张邦昌有恩于苏家,怎可让他落险,康王和赵楷交情不错,又是亲王,怎能见死不救。 苏小凤急道:“不成不成,你得想法子救出张邦昌!否则苏家还不起这个恩情!” 赵楷道:“我更不能弃九弟于不顾,此战仍得打!” 宋两利道:“才说谁是笨蛋,眼前就有两位。” 苏小凤道:“不管,张邦昌仍得救,康王亦不能受俘!你得想法子。” 宋两利道:“无法可想,有极乐圣王把关,十个宋两利也玩不出花样!”直摇头苦笑,明明是陷阱,怎如此多人喜欢往里头跳。 苏小凤道:“你可引圣王出来,我们立即潜去救人。” 宋两利道:“别傻啦,圣王又非三岁小孩,说引人便引人,反正他俩是人质,暂时未必有性命之危,咱从长计议便是。” 在听得人质暂时无虑下,苏小凤稍安,道:“你想金人当真能吞掉宋国?” 宋两利怎敢说实话,尤其赵楷在场,道:“那也得看皇上表现,如若软趴趴,胡乱听佞臣,谁都救不了。” 赵楷道:“我将尽力护持宋国江山。” 宋两利暗叹,能用之才,总无法继位,道:“那先恭祝郓王马到成功,不过现在得先学习忍耐功夫。倒不如等勤王之师回返,再做处理。” 赵楷道:“我得立即进城向李纲将军面议。” 宋两利没意见。 苏小凤道:“你也一并进城。” 宋两利急摇头:“别闹啦,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再进去,岂非成落水狗,尤其通缉令多了三道金牌、赏金已达黄金千两,不被逼死才怪?” 苏小凤道:“好吧,你多保重,但别忘了,我有难时,也得现身解救!” 宋两利道:“是极是极!”谁叫她是自己阿姨。 赵楷、苏小凤、何灌终引领万余兵偷偷进城,宋军士气再振。 宋两利忽见黑天瑞雪下,竟然出现蚩尤流星,暗叹大宋国运总是不济,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次日。 种师道已引领“泾原军”十万兵赶回,姚平仲五万“秦凤军”返回。种师道业已上了年纪,素有老种外号,故行军稳重。姚平仲乃战将姚古之子,年轻气盛,且两家世代为西陲大将,暗自较劲乃常有之事。 增兵十余万,汴京城总算危机解除泰半。 种师道先行入城,钦宗大喜,立即召见福宁殿,说道:“种卿应近日之事,有何应对之策?” 种师道道:“臣方回京,不甚详解,但闻一二,金国孤军驰战千里,岂有不惫之理,待臣整装击之,必可战胜!” 赵桓欣喜:“甚好甚好!”忽又想及什么,道:“可是朕已与金国议和,该如何处理?” 种师道道:“逼迫议和,岂能算数,臣当替皇上讨回公道。” 赵桓大喜:“好极好极!朕即授你为知枢密院院事,和李纲共同抵御金军。” 种师道拜礼而去。钦宗快慰不少,熬过数日,总算可扬眉吐气。种师道随即和李纲讨论御敌对策,在赵楷建议下,决以守城为主,再伺机反攻,故加强工事、修城池、挖壕沟,坚固堡垒。 不久,姚平仲亦返回京城,见得种师道竟然以战军挖土坑、颇不以为然。道:“大宋兵源无数,个个骁勇善战,岂非会输予金军?若只顾守城,岂非当靶子,随时等敌军射之,当易守为攻,亲自出击才是。” 李纲道:“敌况不明,不便出击。” 种师道道:“金军千里而来,已甚疲累,但我军只有二十余万兵,仍不宜出击,守城一久,必能累垮对方。” 姚平仲道:“此举若缩头乌龟,非我大宋气势。” 郓王赵楷道:“金军无故撤退,必设有陷阱,将军莫要轻举妄动。” 姚平仲不想当面忤逆亲王,拜礼说道:“郓王所言有道理、有道理!”仍觉对方气势不足,不想与之交谈,立即直接面圣。钦宗接见于延福宫,其竟也敞开心胸,畅饮几杯,见得姚平仲到来,如其乃姚古儿子,战功不少,遂赐酒一杯,姚平仲一饮而尽,立即奏言:“种师道易攻为守并不妥,毕竟康王及宰相皆在金军手中,当尽快救出为是。” 钦宗赵桓道:“朕亦想救回两人,只是金军人马不少,击之不易。” 姚平仲道:“臣愿引兵出击,一夜之内大破敌军,将两人救出。” 钦宗赵桓目光直跳:“卿当真有把握?” 姚平仲道:“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毕竟金军连战皆捷,必定疏于防守,且其自视甚高,绝未猜着我军敢突袭,故此举必能成功。” 钦宗赵桓不禁心动,道:“能救回康王和张宰相,实也了却朕一桩心愿。” 姚平仲道:“说不定连同番虏完颜宗望一起擒回,从此解决金国之乱。” 钦宗赵桓终于心动,喜道:“卿既有把握,那快快去办,朕等着好消息。” 姚平仲登喜,拜礼而去。其竟然未向李纲、种师道、赵楷告知,私自点召秦凤兵,趁夜偷偷出城,待宋城士兵传回消息,李纲顿觉不妙,随即入宫求证,方知钦宗已下旨令,并要李纲支援。李纲无奈,只好遵之。并和郓王、种师道商量出兵之策。 赵楷暗叹:“小神童说的没错,就是有许多笨蛋会自投罗网。” 种师道道:“哪个小神童?当年盗九龙宝鼎那家伙?” 赵楷道:“正是。” 种师道道:“他是有些门道。” 李纲道:“不错,近日若非他布下奇阵,汴京城恐怕伤亡更重,可惜却背负引金兵渡黄河罪名,被通缉在案。” 赵楷道:“不谈他,快快出兵将人追回方是!” 于是种师道留守,赵楷亲自出兵,李纲、苏小凤左右护持,想拦戳秦凤军。 然姚平仲早于初更已出兵,已在十数里开外,他且势在必得,动作迅速,直往金军阵营摸去。然极乐圣王已算准此着,故意安排于山郊三清庙,点燃烛火以诱之,外头并置哨兵重重,姚平仲误判贼窝,立即发动攻击,然金军只是晃子,战得几回,故意不敌逃退。姚平仲强势抢攻,待至三清庙,却发现空无一人,始知上当。 金军在夜无群、完颜宗翰、四大护法引军包围下,立即将秦凤军全数围住,强势扑杀。 姚平仲战得浑身是血,始从山沟脱逃,回首望去,数万秦凤军几全数阵亡,不禁泪流满面,后悔欲绝,实无颜面对姚家列祖列宗及宋国君民,终遁入山林,永世不出红尘,若有人遇之,谈及此事,皆以一“悔”字回应。 李纲军并未走岔,直扑天幕坡,此处只剩完颜宗望和余都姑镇守,双方激战,由于赵楷和苏小凤助阵,而极乐圣王复往埋伏区视察,故未能及时支援,完颜宗望和余都姑联合作战,竟未占到便宜,硬是被击退,颇失颜面。 李纲在得知秦凤军已于左侧十里处中伏,立即调军前去支援,却无法挽颓势,始回师入城。此役虽各有胜负,但秦凤军已毁,姚平仲更畏罪失踪,实无喜悦之处。 待极乐圣王、完颜宗翰、夜无群、四大护法返回天幕坡,却发现金军亦折损万余兵,更对李纲大为不满。 完颜宗翰道:“宋秦凤军已毁,泾原军也只不过十万左右,其既然敢来犯,不还以颜色怎能向牺牲弟兄交代,圣王请下令出兵,再次践踏汴京城。” 夜无群道:“此时不出击,难道要等宋军所有勤王之师全数到齐才出击么?” 极乐圣王颔首:“人算不如天算,我军原可伏击而不受损,谁知李纲竟也敢出城,是该教训一番。”遂同意再次出兵。 数十万金军霎又奔来,将汴京城封锁。且改采专一战术,由夜无群为首,直往北城攻去。其他三城则按兵不动,免受伏击。 如此一来,金军锐气再起,宋军怎能抵挡夜无群等武林高手,已备感压力,若非胡天地、曹文逸、陈千梦、以及重伤初愈之张朝英支援,恐撑不了多久。 钦宗赵桓先时听及姚平仲所引领之秦凤军全军覆没,随又闻及金军再度攻城,方寸顿骇,尤其秦凤军乃勤王之师,竟然如此靠不住,那种师道难道可保大宋江山么?着实令人怀疑,议和之念又起。 次日金军更嚣张,亲自叫阵。夜无群谒道:“既是议和,何敢偷袭金军阵营,李纲是罪魁祸首,非得下台,否则大军压境,城池不保。”火炮登又猛轰。 钦宗赵桓原已寒心,加上季邦彦、秦桧等人奏和,否则京城必亡。钦宗终降旨罢免李纲,尚书右丞一职。赵楷亲自前去力争,钦宗却觉赵楷亦出征有分,末处分其失职,已算走运,岂还敢前来求情,故未从之,赵楷悻然而退。苏小凤亦气得七窍生烟,直斥钦宗比徽宗更糟,连自家弟兄皆排斥。然于事无补,李纲仍被罢免。 钦宗又命大学士宇文虚中及知阁门事王俅为使,亲送诏书以证明割让太原、中山、大同三镇,并祈求送还人质张邦昌及康王赵构,且撤兵回金国。 然完颜宗望却认为李纲下台,宋国内部正乱,乃攻击最佳时机,怎肯从之。夜无群亦因和赵楷有所过节,坚持要以赵楷换赵构。 完颜宗翰更难从命,毕竟李师师仍未到手,怎可走人? 极乐圣王衡量局势,却也想着九龙宝鼎,以及宋两利未能逮着,遂同意继续逼宫,以迫钦宗就范。 消息传回,钦宗实觉头疼,莫说宋两利已逃走不见,光九龙宝鼎已是宋国命脉,怎可动它?一时难舍。 京城军民闻及金人索求无度,无不义愤填膺,极力表示抗争到底。 太学生陈东原是谏官,早已对钦宗软弱,时而谏之,如今得知种种耻辱,立即联合欧阳彻等人共同入宫伏阙上奏,说及李纲乃将相之才,守护社稷有功,且奋不顾身和金军周旋,怎可全凭李邦彦等贪生怕死贼人,即将忠贞之臣贬之,如此大宋岂非是非不分,毫无前途,且亦中了金人奸计,实是亲痛仇快,唯复李纲一职,方能平金虏之乱,遂民心之向。 钦宗阅过奏折,仍自犹豫,谁知宫外已聚集无数激动百姓,吆喝掀天。直道“李纲复职!”若有守卫、太监前去阻挡,登被群众击石吓退,连登闻鼓亦被敲得咚咚欲裂,震慑内宫,钦宗一时惊慌,赶忙召李邦彦进宫洽商。 那李邦彦奉诏赶至宫前,已被发现,金轿登被拆去,群众怒骂奸相,当该诛之,多人挤前便打,纵有护卫反击,然群众过多,嗔怒挤来,连同护卫揍之,且有石块乱砸,李邦彦简直成落水狗,朝冠、玉蒂落满地,若非护卫先挡一阵,他且趁乱落荒而逃,准被打死宫门外。尽管能逃入内宫,却也满身青紫,见着钦宗,浑身仍抖,不知所言。钦宗吓着,又命吴敏前去宣旨,令所有人速速退去,否则法办。群众岂肯从之,复将登闻鼓拆下,抛撞大门,咚声震天,吓坏钦宗。殿前都指挥史王宗楚力劝赵桓,若不答应,数十万军民一乱,必然无法收拾,当复李纲职位为是。钦宗怎知群情反应如此激动,终同意此事,令耿南仲前去宫外向群众宣称,已准备复李纲一职。 群众不信,喝问:“谁去宣旨?” 耿南仲道:“太监李拱!”群众又道:“为何如此之久尚未回应?” 耿南仲吱唔难言,此时忽见李拱始匆匆出宫门,群众直斥其有意拖延,不肯前去召见李纲,登有人蜂涌而上,硬将李拱活活打死。另有十数名太监想而来抢救,复被击退,直到钦宗亲下圣旨,并宣往群众,在确定李纲复尚书右丞一职,群众始欢呼雷动,总算抗争成功。 李纲随即觐见钦宗,泣拜罪该万死,让皇上受惊,钦宗无心听此言,只想快快解决此事,也好脱身,遂命任京城四壁防御使,以镇守全城安危。 李纲复职后,立即回到枢密院,和种师道洽商,再次负起守城之责。 赵楷、苏小凤直道妙极,民气可用,果见一班。 金军闻得李纲复职,甚是不悦,钦宗显然不给面子,遂决定再发动大规模攻击。极乐圣王亦答应出手相助,毕竟久攻不下,对金军士气必定打击。 次夜。 怒雪又起,纷纷落坠,厚结盈尺,天寒地冻。 极乐圣王遂觉时刻到来,亲领四大护法,以及夜无群,直往北方封丘门攻去。 李纲早有防备,登时鸣鼓应战。 然极乐圣王等人高来高去,李纲根本难以拦截。倒是郓王赵楷、女探花苏小凤早已暗中联合丐帮帮主胡天地、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以及受伤痊愈之张朝英极力抗敌。 茅山派方虚默自认国师,岂能缺席,终亦领着郭宗法迎战。至于私生子刘通则因顾其安危,乃安排后头掠阵。 张天师则受伤甚重,半月余疗养仍未见起色,只能步行,却难行功,然其关心战局,仍让秦晓仪搀扶前来观看战局。至于龙面天师张光斗则镇守天师西宫,以做必要之种种支援或防守。 玉东皇则负有保护心上人之责,亦紧跟其后。 双方可谓精锐尽出,再次做殊死之战。 极乐圣王伤势已愈八成,威力何等凶猛,拦向胡天地、张朝英,游刃有余,节节迫近。 郓王赵楷、苏小凤斗向夜无群,落个五五波。陈千梦、曹文逸、方虚默、郭宗法拦住刁采盈等四大护法,战得十分吃力,毕竟郭宗法武功较弱,未达超绝境界,根本非怒不笑对手,已被迫得险象环生,得全靠茅山弟子救助。 情况并不乐观。 张天师瞧在眼里,叹息于心,突地转向玉东皇,道:“玉岛主,你可愿助阵?我愿解去你三年不得靠近夫人之约!” 秦晓仪心神一颤,然夫君受伤在身,当护着他,未表示意见。 玉东皇欣喜:“当真?!仪妹妹你说话!” 秦晓仪道:“只要你做的不过分,我不介意。” 玉东皇更喜:“不过分,绝不过分!” 张天师道:“那快去吧,日后且得好好照顾夫人方是!”说完咳嗽连连。 玉东皇喜道:“当然照顾,当然照顾!仪妹妹,我走了,待会见!”腻情一笑,拜礼而去。 张天师转瞧夫人,歉声道:“权宜之计,夫人请见谅。” 秦晓仪道:“我懂!”瞧及丈夫咳嗽连连,心情沈郁,一股不祥预兆,直浮心头。 张天师抚着夫人柔荑,道:“如若我有任何不测,玉东皇不失为可以照顾你的人……,毋需太排斥他……” 秦晓仪泪水渗流:“别多说,你会长命百岁。”直拍丈夫背脊,让其血气顺畅些。 张天师叹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怕未曾好好照顾你罢了。” 秦晓仪仍以不必多说回答,她怎愿想及丈夫当真无法逃过此劫?一切希望奇迹出现。 玉东皇加入战圈,终能稍挽颓势。尤其极乐圣王中得张天师“乾坤定海针”,心脉几乎断去,虽半月修复,原以为痊愈八成,然激烈动手,始知伤势又再恶化,迫得他只能降低一成功力以对,如此连先天念力成形功夫皆不得施展,战局终陷胶着。 群雄眼看退敌有望,不禁暗喜,只要斗得此局,大势将定。 然人算不如天算,原以为胜局在望之际,久未出现之妙佛禅师突地现身,直往胡天地、张朝英等两大高手击去。其乃突然现身,又是偷袭,竟然击中两人背脊。其闪电魔指何等厉害,这一盗击,胡张二人无以躲闪,登时闷呃,攻势顿挫,猝又被圣王怒掌击中胸口,霎时暴吐鲜血跌退。 极乐圣王满意一笑:“钱兄弟果然守信诺。” 妙佛禅师笑道;“哪里,这群混徒,早即该除之。”心知自己若想掌中原武林,甚至佛道国师一职,必得除去这群绊脚石,故始乘机现身,大占便宜。他虽说话,动作却未停止,随又欺往左近方虚默,想一掌劈死,抢回国师之耻。方虚默狡诈避去,妙佛欲追,适巧苏小凤在左近,他想教训当年被辱之耻,故意点指胸脯,苏小凤大怒斥道:“无耻!”反手挡去,然夜无群岂是易举之辈,乘机一掌打得她闷呃倒跌而退,赵楷情急欲救,又被夜无群击退,情势逆转,险象环生。 苏小凤危急之际,心闪一念,登叫:“宋两利不出来救我么?”此时此刻唯绿龟法王化身之小神童可救她。 宋两利早潜伏入城,他原即顾着阿姨及其他人安危,只是碍于通缉身分,实不敢现身,忽见阿姨危急,知藏身不了,遂现身急道:“快快往左‘五丈河’旁逃啊!” 苏小凤登有所觉,立即忆起自己曾在该处布下小形三十六轰天雷阵之“紫微琼枢雷”,登喝:“大家快往五丈河掠去!”护着赵楷,疾速奔往。 胡天地自知宋两利对奇门遁甲能耐,二话不说,喝向众人快退。玉东皇自认了得,想独自杀向圣王,谁知两招不到,亦被击得人仰马翻,甚为狼狈,气得哇哇大叫,眼看圣王已追向胡天地等人,亦奋不顾身拦去,否则让仪妹妹看扁,更为严重。 妙佛禅师道:“圣王,小心有诈!”对于宋两利种种,他受害甚深,故有提防。 极乐圣王道:“追着敌人莫放,还怕他耍诈不成?”若真有埋伏,在双方人员仍混合之际,宋两利恐怕投鼠忌器,不敢施展。 妙佛禅师想想也对,揪紧迫去,不肯丝毫松懈。 谁知宋两利另有妙招,他早知若要完全发动阵势,恐得如前次到神霄宝殿屋顶作法才行,然临时欲引阵势,手中灵宝阴阳镜却是最佳利器,登往五丈河畔潜去。待双方人马奔来之际,阴阳镜猛往极乐圣王轰去。强光乍闪,迫得圣王惊觉闪挡。就此瞬间,宋两利往地面轰去,砰然暴响,那“紫微琼枢雷”登时发动,赫见无数紫电青光暴弹上冲,尤若狂龙摆尾、猛蛟掠天,登时罩击十数丈方圆,不但扫击极乐圣王、妙佛禅师等人,亦往胡天地、张朝英、方虚默、苏小凤等人击去,敢情敌我不分。 宋两利诧笑道:“怎会如此?!”原算准只攻击敌军,但看来非此回事。 苏小凤被击待全身麻疼,登时斥喝:“宋两利你疯了,连我都想谋杀……”话未说完,又受雷殛,唉呀闷叫,扑跌地面。群雄更个个落荒散逃。 宋两利困笑道:“纯属意外,快过来啊!” 苏小凤无计可施,唯往前冲,群雄怎可能往敌方冲去,亦拼命奔往五丈河这头。 极乐圣王、妙佛禅师、夜无群、刁采盈等人怎知宋两利连自家人亦开击,一时深陷阵区,惧意顿生,毕竟在城外已吃得无数苦头,此刻岂敢再冒险,极乐圣王登喝:“快退!” 众人直往后掠。 宋两利等待即是此关键时刻,立即追前,宝镜再轰,连同引雷符不断射去。原来此阵约五十丈方圆,群雄冲过四十丈,若往前冲只剩十丈即可穿出阵区,然极乐圣王等人却调头而奔,仍得面对四十丈阵区,而在宋两利全速开击下,紫微琼枢雷阵完全发动。 那紫电活龙凶猛击之,圣王以七成功力相抗,竟避之不及,硬被击中背脊,闷得他再呕血丝,旧伤再度复发。妙佛禅师、夜无群、刁采盈及三大护法亦狼狈不堪。刁采盈则骂在嘴里。甜在心里,似甘心被捉弄,毕竟宋两利神通绝活实叫人突兀、新奇而防不胜防,连圣王皆难挡而吃瘪。那是一种几近崇拜般,无所不能之捉虐快感。然此秘密怎可让人窥之?只能深埋内心深处。 极乐圣王掠出阵区后,脸色已僵,自己一生中,何曾如此狼狈,而对方竟是二十出头小娃儿,着实叫人难以接受,心绪一时起伏不定。 妙佛禅师魔性已被引发,咆哮不已:“宋两利你连自家人也敢杀么?”宋两利根本不肯回应,只顾催动阵势。 夜无群更怒不可遏:“只会耍此妖招邪法么?有胆出来一战!” 怒不笑喝道:“迟早要剥了你的皮!” 钱不贪冷道:“你做的过分了!快快出来投降,陪爷们前去挖宝,将功赎罪…” 沈三杯喝道:“旁门左道兴不了多久,快快归顺金国,保证你美酒喝不完!” 宋两利还是不理,见得北城另有金军冲入,他岂肯闲着,猛又以雷阵相互牵引之法,将紫微琼枢雷之闪雷,藉引雷符引向“神霄雷”、“仙都雷”,霎见两处雷区爆开,登将金军挡住,无法脱身,惨叫连连。 极乐圣王脸色大变:“宋两利你倒玩阴,竟敢布下双雷么?” 宋两利喝道:“岂只双雷,可有千百雷,金军不退,轰死你们!” 极乐圣王喝向夜无群:“引军快退!”身形腾空而起,绕过雷区,直追宋两利,厉道: “若不除你,如何得天下?”虽受伤在身,仍拚劲追来。 宋两利唉呀惊叫,拔腿即奔,喝向苏小凤:“引雷之事,全交予你啦!”没命逃去。 一老一少追若流星光点,直往城南掠去。 夜无群虽满腹嗔恨,然恶雷密布,金军实防不胜防,为保金军实力,只有暂退一途,终引领众人,追向北城,翻墙而去,并告知完颜宗翰、宗望两大元帅。在损失惨重下,金军终鸣金收兵,全数撤退。 苏小凤等人幸能从十丈阵区穿出,虽受伤,却算轻微,有者自不肯苛责,知宋两利用心良苦。方虚默却嗔怒于心,喝道:“竟连本国师皆暗算,不收拾他,岂能向天下交代!”下令茅山弟子追捕,此时连郭宗法皆觉过分,只是虚与委蛇,应付了事。 苏小凤却觉宋两利话中含意难解,道:“要我处理雷阵?我哪有这功夫?”想及当时宋在香烛铺画了不少符-,自己身上仍有几张,拿来瞧瞧,里头注有小字“引雷符”以及“驱雷符”并有咒语,遂将驱雷符抓于手中,念得咒语,随即引燃,射入紫微琼枢雷区。果然见效,紫雷立即隐入地底,不再发作。苏小凤暗喜,有此灵符。应可控制奇阵,实是妙哉。 赵楷则顾及军情,唤向苏小凤,快速掠往李纲、种师道处,以应对局面。 胡天地、张朝英、曹文逸、陈千梦虽狼狈,亦自镇定,行往张天师,准备回天师府休息。谁知张天师却另有想法,道:“毋需回天师府,宋两利和极乐圣王已往鬼域追去,我等前去瞧瞧。” 胡天地道:“不养妥伤势再去么?” 张天师道:“机会难得,可半途养伤。” 陈千梦道:“另有妙佛禅师未除!京城空虚自不利。” 张天师道:“他一向视圣王为动向,在未弄清之前,决不敢贸然进攻,何况他想收拾的是我们,跟战局无关。” 陈千梦但觉有理,不再多言。 胡天地道:“好吧,能收拾圣王,远比他事重要,想必金军已得圣王撤退命令,当不敢来犯,京城暂时可保!” 曹文逸并无意见,方虚默则表示身为国师不便同行。众人知其心态,不想勉强。 秦晓仪当然以夫君马首是瞻,于是找及天师阵高手,扛得便轿一顶,让张天师入坐,随即行往南门,在众掌门护持下,掠行而去。 玉东皇怎可放弃机会,直道仪妹妹等等,亦追掠而去。 赵楷、苏小凤掠往“神霄雷”及“仙都雷”区,李纲正和种师道在研究灭雷计策,毕竟城外可以不管,但在城内,实宛若被窝里置得两个火炉,虽能伤敌,亦可能随时将自己烧死。 然太古雷阵,岂容易除之?想用挖掘,又觉可惜,万一敌人再次入侵,或而能再用着。 宋两利却已离去,两帅正在头疼之际,苏小凤急忙赶至,“驱雷符”数道化去,终将两阵给解除,恢复平静只见金军尸首不少,李纲立即唤来手下清除。 种师道钦佩道:“古有诸葛孔明之‘八阵图’摆在鱼腹浦,吞掉吴国兵马无数,原以为神话居多,没想到今日却见得另一厉害阵势,实了不得。” 李纲道:“道学阵法确有过人之处,但只能守,不能攻,乃其缺失。” 赵楷道:“金军既已败退,极乐圣王又已离去,可要引军出击,救回康王及张邦昌?” 李纲道:“且探清实情再说,毕竟金军战力仍不可忽视,若其败象已露,再出兵追击不迟。” 赵楷但觉有道理,不再坚持出征。 苏小凤遥望北天,道:“且请张伯伯多等几日了!” 四人同登城楼,瞧往城外,金军竟然撤退五里之遥,已显沉静许多,未若先前嚣张跋扈。 完颜宗望、宗翰、夜无群、余都姑、四大护法齐聚密帐中。 众人皆带伤在身,脸色显得凝重。唯杨朴乃军师之职,未随军出征,故能保安全。 他庆幸儿子另布奇阵,能迫退金军,甚至圣王,看来战役即将告一段落,否则照宗望、宗翰、夜无群之霸气,怎可能如此凝默消沉。 还是刁采盈先开口:“圣王已交代撤退,莫要再入城区,那里可能亦布满雷区,防不胜防。” 此话众人皆听清楚,无人异议。 完颜宗望道:“是该撤退,但总得找个理由,也好保住金国面子。” 完颜宗翰道:“佯攻一阵再走,反正宋军不敢出城,我军走的大大方方。” 夜无群默不张声,毕竟只要撤退即觉丢人,任何理由皆掩饰不了此事实。 完颜宗望道:“虽说佯攻可抢回些许面子,但若再中伏,岂非节外生枝,还是另寻方法较妥。”忽问向杨朴:“军师可有计策?” 杨朴道:“我军仍有人质在手,谈不上丢脸,如若嫌人质麻烦,可向宋国交换银子,反倒实际些。”心想自己处境已危险,恐无法再保张邦昌,倒不如献此计策,让他能安全回去。 完颜宗望目光一亮:“说的有理,以人质威胁,难道还怕宋国不从?” 宗颜宗翰道:“只怕那个康王是假的,何不提议换个郓王,将皇族高手一一打尽。” 夜无群冷笑:“他来最好,定收拾他!” 杨朴道:“我军既要撤退,毋需再惹事端,郓王善战,必有心腹,留他在身边,恐一路不得安宁。” 完颜宗望道:“有道理!”侧头一想:“传言钦宗和肃王赵枢感情较佳,或以赵枢换两人质,并要他赠来金银财宝,我军再退不迟。” 既要撤退,毋需强求条件,众人终无意见。 次日完颜宗望亲自领大军再到汴京城下,装模作样叫阵,表示若不换回人质,以及奉上财宝,大军必定再次攻击。 李纲、种师道、赵楷怎肯从之,已拟定反击计划。然消息传至钦宗耳中,仍觉怔惧难安,李邦彦、耿南仲等人但闻金兵将退去,当然好事一件,遂劝言此已最好收场,否则再战下去,纵能得胜,亦损失惨重,何况让金人先退至黄河北岸,距京城千百里之遥,待宋军勤王之师全返回,再整装护守,日后纵有战争,亦是千百里遥远之事,京城可高枕无忧。 钦宗道:“可是肃王一去,可能不回。” 李邦彦道:“双方议和,人质可保安全,何况金人可能在渡黄河后交还,毕竟一人换两人划得来。” 钦宗乍喜:“对,一人换两人,尚且占了便宜!”遂降旨以肃王赵枢为人质,换回康王和张邦昌,并奉上金银各百万两、绸缎近百万匹,以及数十箱珍宝古董。其且庆幸,这些全搜自蔡京、王黼、梁师成等贪官家产、以及妓户、赌场孝敬而得,却未想及这些原即民脂民膏,当还予人民方为正确。 纵在李纲、赵楷极力反对下,钦宗仍一意将人质、宝藏送出城。金军暗喜,没想到屡攻不下,仍能撼动钦宗,做此让步,平白获得金银无数,实是天降鸿运,看来今日暂退,他日整装后再战,恐又是财聚钱来,嫁妆百车,岂不妙哉。 完颜宗望笑道:“总得让宋国有时间齐聚财宝,他日再来索取便是。” 完颜宗翰道:“不错!空城无益,财宝是实!”纵使李师师仍未到手,然局势已变,不能失于理智,来日再说方是。 金军果然将康王赵构及张邦昌释回。 临行前,张邦昌拜向完颜宗翰、宗望两元帅道:“宋国议和乃是诚心,希望贵国亦该遵守协定。”此多半暗示杨朴相助而感恩之举,杨朴怎敢表示或回应,默然不答。 完颜宗望却大为好感:“你果然不愧一国宰相,识大体,前途无量。” 张邦昌不愿节外生枝,道:“多谢元帅夸奖。” 至于康王赵构始终保持轩昂玉挺,不肯失去亲王人格。越是如此,完颜宗翰越不相信,道:“你一箭可射三雕么?” 康王道:“不见三雕,倒可射三叶片!” 完颜宗翰立即叫士兵送来弓箭,要他往左近杏树射去,未见树叶,仍有枯枝。康王挽弓射去,竟在摆动中射中三枝指粗枯枝,箭法神准。完颜宗翰当机立断:“你必非赵家后裔亲王,否则岂有此功夫,快去快去!” 康王暗喜,自己从小即以文皇为目标(纵使赵佶一向受高俅等造假为百步穿杨高手),他乃日夜苦练箭术,终能达此境界,看来番帅要走眼了。趁对方同意放人之际,他和张邦昌快速离去,躲回城区,逃过一劫。 金军果真带着肃王赵枢,及无数金银财宝,浩浩荡荡撤军而去。 此行纵有折损十余万兵,但获得财宝及中山、大同、太原三镇,亦算大获全胜。 金军撤退,钦宗大喜,准备大事庆祝,并接太上皇回京。种师道却觉机不可失,奏请钦宗同意出兵埋伏黄河岸击之。钦宗原是同意,然李邦彦、耿南仲等人却顾及这群老将不断立功,恐日后尾大不掉,骑到自己头上,遂奏言:“既已议和,怎可违诺,如若惹恼金军,再次反攻,京城岂非战事连连,危机再起,莫听及好战之徒之言方是。” 钦宗厌战心态明确,终觉有理,遂不同意出击。 种师道道:“金军好战,若不及时击之,待其整装后,必再南侵,届时更难对付。” 钦宗不从,道:“既已议和,还想毁诺么?朕已赠得中山、大同、太原三镇,对方必该知足!”非但不从,尚且解去种师道军权,实让老将郁抑难欢,愤回老家修养。 幸钦宗并未废去李纲军权,仍让其职知枢密院使,但尚书右丞一职改为李-任之。 李纲暗叹,亦不多言,全心护国便是。 汴京城危机已解,钦宗终可卸下多日重担,惊魂甫定下,始想及自己继位皇帝,尚未过得一天好光景,终下旨大事庆祝。 霎见京城张灯结采,再度陷入往昔虚浮奢华情景。 亡国之危,早抛九霄云外——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虚无宝典 宋两利为避开极乐圣王纠缠,却难以脱身。 毕竟极乐圣王已认定不除宋两利,大宋江山根本无法到手,故穷追不舍。 若非圣王受及“乾坤定海针”之伤复发,功力折损五成,宋两利根本难逃其手掌。 在险象环生中,宋两利终逃往九阴涧山区,准备躲入鬼域,甚至可请星天来收拾圣王,以绝后患。 极乐圣王原乃嗔怒而追击,然追得一阵,突如宋两利目的,心念一转,暗忖:“传言鬼域妖人灵功天下第一,且九龙宝鼎之灵光鼎亦在鬼域,何不乘此机会斗她几回?”有此盘算,故未再尽全力追击。且利用时间运劲疗伤,免得真劲不顺,功力再打折扣。 宋两利无暇兼顾,先逃回峻出险峰,随又冒着狂风暴雪,穿过九阴涧,直落鬼域。此地虽是冰森一片,然现在感觉却无比踏实、安全。 星天来早已感应而守候涧口相迎。见及唯一亲人返回,笑得心花怒放。打从宋两利离开半年余,她即不断苦练为人基本言行,以及学制衣衫,半年下来,竟也缝得不少衣装罗裙。 此时穿于身上即是摹仿京城黄花闺女装束之素衣裙衫,甚显清新脱俗,一麈不染。 见及宋两利,星天来欣喜即问:“我这衣服漂亮么?自己缝的!” 宋两利知她活得百余岁,其实心性若少女。自对女红、妆扮等事物特别感兴趣,遂笑道:“漂亮极了!何时学会的?” 星天来道:“横竖道尼教的,可未缝错呢!” 宋两利想及当时横竖道尼的确帮了不少忙,自是感激,道:“横竖道尼是好人,以后可当朋友。” 星天来道:“她是好人……” 宋两利忽又想及横竖道尼偶有怪异行径,全部学她亦不妥,道:“但好人也有毛病,故只学好的一部份即可。” 星天来脑门一时又转不过来,道:“好人怎会有毛病?……” 宋两利笑道:“此解释说来话长,简单的说,不做伤天害理,去陷害人家,即为好人,但她喜欢不洗澡,或是到处借钱,那就是毛病了。” 星天来若有所思:“懂了……,我是不会跟人借钱的,也会洗澡……” 宋两利道:“其实借钱并非坏事,有困难借来用用。倒也无伤大雅,但时常如此,即是不妥。” 星天来笑道:“懂了……,你身上很脏,是不是很久没洗澡,有毛病?……”甚想替他洗澡。 宋两利干笑道:“这不同,被追杀,连洗澡时间都没有?”忽闻外头声音传来,急切道:“来了,来了,天下第一大魔头来了,你得打败他,因为就是他追杀我的,陈搏祖师爷的家族,不可被追杀、欺负的!” 星天来颔首:“早知了,可是我下不了手……” 宋两利感应她乃不想杀人,遂道:“不杀人也好,把他打败即可,还有,不必听他任何洗脑的话,坏人喜欢舌灿莲花。” 星天夹道:“什么是舌灿莲花?” 宋两利知其成语不通,道:“就是说些乱七八糟、骗人的话!” 星天来道:“那是不可听了。” 说话间,极乐圣王已掠入鬼域,冷喝道:“宋两利、鬼域妖人出来吧!本王已到来,迟早要见真章!”但觉四面一片森冷冰青,直若落入幽冥地狱,已提高警觉前行。 星天来道:“坏人走吧!不要再来烦我们!” 她乃暗运玄功发话,声若磁波传往四面八方始反弹,极乐圣王竟然无法掌握目标,暗忖此人功力果然通玄,道:“有胆出来一战!” 宋两利暗忖:“圣王是厉害无比,哪天若在路上碰着,若认之不出,岂非吃亏,遂决定让星天来见一面,也好有个提防。”遂道:“你把脸蒙起来,再去见他,把他逼退。” 星天来喔了一声,对宋两利言听计从,遂拿起白绢蒙脸,只露翦翦双眼,随即和宋两利掠往圣王处。 数百丈一掠即至。 极乐圣王乍见此人虽蒙着脸面,却可办得顶多是少女之身,不禁诧讶:“传言你是百年老妖,怎会如此年轻?” 星天来最忌此事,冷道:“我是人不是妖!我只有二十五岁,叫陈千灵!”此乃宋两利不断交代之-,她自是背得滚瓜烂熟,应对如流。 极乐圣王道:“不管是人是妖,只要交出灵光鼎及那小子,本王不为难你!” 星天来道:“他是陈搏祖师爷家族之人,交不得,至于宝鼎……”心想伤已治好,留在此也无啥用处,但此物应属宋两利所有。遂问他:“要交么?” 宋两利道:“千万交不得,坏人索讨任何东西,一定不能给。” 星天来喔了一声,颔首道:“给不得。”转向极乐圣王:“听到么,给不得,你请回吧!” 极乐圣王冷道:“给不得即用抢的!”登时发难,凌空一掌迫来,正是凌空摄力强劲,看似无形,却无坚不摧。 宋两利急道:“小心,他是天下第一魔头!”星天来早感应对方威力。却仍从容应付,右手推劲迫去,一一化得对方掌劲无声无形。 极乐圣王骇然,自己强劲劈去,至少也该有砰叭之声,怎毫无反应即被化去?道:“你耍妖法?!” 星天来道:“我没有妖法,只是把你掌劲化去而已。” 宋两利得意笑道:“怕了么?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败给一个小姑娘,不觉丢人么?快退去,以后莫要来犯,免得自讨没趣!” 极乐圣王怎肯服输,随又哈哈大笑,笑声中暗自施展先天“念力成形”功夫,摄向两人,赫见周遭气流旋动,吹得宋星二人衣衫冽冽作响。宋两利备觉压力,赶忙躲于星天来后方,免遭突击。星天来亦觉对方武功了得,但她自信仍能从容应付,随亦发出相同功夫以抗,她并未狂笑,只以目光直瞪极乐圣王,一波波真劲即已反击,纵是衣衫冽冽作响,身形却丝毫末伤。 极乐圣王追击一阵,但见星天来迎击招法,全是以静制动,敢情功力深不可测,此绝非一般人所能抵达此境界。看来百年老妖之说绝非空穴来风,“念力成形”功夫既然无法占便宜。只好撤去。只恨自己功力只恢复六七成,否则岂容她嚣张至此。剩下唯一招法即以“摄心魔法”迫之,遂道:“姑娘好功夫,却不知先天修为如何?”凝聚全身劲道,准备发功。 星天来道:“走吧!你根本不是我对手。”语气平淡,却显自信。 极乐圣王一向高高在上,何曾受此冷淡招待,登时暗怒,冷道:“你也未必好到哪去!”劲道一逼,“摄心魔法”强势迫来。宋两利顿觉脑门深沉,立即运功抵挡。星天来虽有感觉,但她似经验丰富,突地幻化十数身影,闪向四面八方,迫得圣王不知何者是真,何者是假,难以全力攻击。 幻影突又化多为一,似若无数小溪汇聚成长江奔流般,突有一股强劲冲来,极乐圣王登觉胸口受击,闷呃一声,倒跌三步,嘴角再次挂出血丝,旧伤复发。圣王更骇:“你已达虚无之界?!” 星天来道:“我练过虚无宝典。” 极乐圣王更诧:“世上真有此宝典?!” 星天来道:“给了宋两利,是真的。” 宋两利暗自叫苦,道:“阿灵啊!对坏人册需如此坦白,会自找麻烦啊!” 星天来顿觉脸红,急道:“虚无宝典没了。”任谁皆知她在说谎。 极乐圣王邪心已起,世上竟有此物,那岂非可助自己登无上虚空之界?目光瞪向宋两利:“把宝典交予我,一切自可不追究。” 宋两利道:“既言虚无,自是无物,它只记在我脑海,怎给你?脑袋砍下么?” 极乐圣王道:“你可抄录一份予我。” 宋两利道:“可惜早忘光啦!” 极乐圣王怒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宋两利道:“反正我什么酒都吃,已经习惯啦!你还是走吧,这可是我的小王国,任你千军万马亦难越雷池一步,再不走,就把你冰冻在此,和阴阳老怪一样。” 极乐圣王怎肯认输,突地发难扑来,想将宋两利先行擒下,宋早有感觉,拔腿即奔。 星天来怎肯让对方一再逼近,冷道:“退走吧!以前擅闯仙域-宋两利已把鬼域改名仙域-,只有死路一条,现在不想杀人,但也不能让你乱来!”掠挡极乐圣王,无极之功顿展,瞧其末出手,只斜身掠来,却引带无数罡气,硬将极乐圣王震开。 星天来懒得再向他出手,掠往宋两利,飞冲入内。极乐圣王待追去,鬼域突然变动,冰层破裂,地面凹起,阴气狂扫,暴雪乱飞,直若太古蛮荒地变世界,足以摧毁一切。 极乐圣王虽想再问,然-因幻变过巨,已失去方向,且自己受伤在身,实是不智之举,终含恨而退,道:“宋两利看你能藏身到何时!”悻悻而去。 宋两利但觉对方可能使出非常手段,暗叹惹上他,实不划算。 星天来亦感觉对方想法,道:“他要用计谋对付你,看是别出去的好。” 宋两利道:“我是不想出去。但恐怕他总不放过我,实是头疼。” 星天来道:“我陪你出去收拾他。” 宋两利道:“不必了,你能不杀人就别杀人,能不出去就别出去,免得外头那群人又把你当成头号大魔头,届时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星天来亦觉感伤:“我是好人,他们怎可把我当大魔头?……” 宋两利不忍心安慰道:“观念是要慢慢改变,日子一久,他们自会了解啦!” 星天来转悲为喜:“那就慢慢等了!来!我带你去看替你制的衣服!”既是唯一亲人,她毫无忌讳,握着宋两利右手,掠飞而去。 宋两利苦笑道:“还有一批更头疼的人在外头,你还有心叫我看衣衫么?” 星天来道:“不让他们进来就行啦!” 宋两利想想也对,来个置之不理,即是最佳方式,遂和星天来掠入那数百丈漏斗形深坑,再转入坑中秘道,里头水晶冰封世界依旧。 灵光鼎仍在三昧真火炉上,鼎中另置药水,白气袅袅,看似常态燃着。衣衫即堆在宝鼎旁木盒中,折得整整齐齐。 宋两利复见左侧置一石桌,桌上摆了不少木制碗筷,且全是双分,不禁笑道:“你到外头取了木头,回来雕刻的么?” 星天来笑道:“是啊!偷偷趁夜出去,无人发现,我是人,当然要用筷子吃饭,且一家人有两个,所以弄两副,喜欢么?”宋两利瞧得拙朴却精巧,笑道:“喜欢!”星天来笑的更开心,道:“看看衣衫!”伸手吸来。打开瞧去。竟是玄黄道袍一件,制工精细,异常别致。 宋两利道:“倒像龙袍,且八卦图-得既正且圆,你常做么?”一般皆以图画或碎布缝之。全手工缝制,并不多见。 星天来道:“陈搏祖师爷的衣袍,我缝过,这件送你。”一副少女情怀,叫人瞧来窝心。 宋两利终知她早在当年即曾替陈搏祖师爷缝过道袍,难怪手工精绝,且或许她观念上,道袍即为至高无上之礼,故始缝制而赠之,立即道谢连连。 星天来甜腻于心,道:“洗个澡,把它穿上么?宝鼎有药水,我加了不少草药,可以治病疗伤。” 宋两利道:“洗洗也好!”遂想宽衣,忽又觉得星天来站在一旁,不知退闪,干笑道: “阿灵,可否暂时避一避?”星天来这才想及男女有别,窘羞避去,道:“我忘了,现在记起来啦!”想及自己上次脱胎换肤,以及在长生胎鼎,几已裸身被瞧见,原已无秘密可言,然自从当了女人之后,这一切反倒成了禁忌及窘困之源,但回想起来,竟也甜蜜于心,她喜欢这种感觉。 宋两利待她闪避后,立即宽衣解带,跳入药水中清洗身子。药水果然俱生筋活骨功效,洗来甚是舒畅,他甚久未曾好好休息,终松开筋骨,舒活一番——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命丧鬼域 张天师等人已追至九阴涧外头。 旧地重游,众人感触良多。 正待考虑是否闯入之际,忽见极乐圣王脸色煞白而退,其根本未瞧众人一眼,即已掠奔山下。 玉东皇道:“他看来受伤在身,快快除他!”立即掠追,以讨回京城一役所受瘪晦气。 胡天地等人正犹豫是否追击之际,张天师道:“莫追莫追,此人事小,鬼域妖人事大。”众人始未追击。 胡天地道:“乘此机会收拾圣王,不也顶好?” 张天师道:“他虽受伤,诸位亦未必能将其制住,倒不如全心全意对付鬼域妖人为是。” 胡天地、陈千梦、曹文逸登有所觉,张天师此刻前来,对付妖人兴趣大过极乐圣王,然其重伤在身,又怎突想此举,实叫人费解。 张朝英-:“妖人厉害,掌门何不养好伤势再说?” 秦晓仪道:“不错,养好伤,一切较有保障。” 张天师道:“我此次前来,并非要斗妖人或宋两利,而是想了解宋两利口中之妖人,到底是善是恶,否则他怎护着不放。” 此语一出,众人稍安。 胡天地道:“该错不了,宋两利并非凶恶之徒,且助宋国击败金车,由此可证,他仍靠得住。” 曹文逸道:“在下亦相信他约为人。” 陈千梦道:“以宋两利目前之功力,若想危害,恐不比极乐圣王差。” 秦晓仪最喜丈夫和宋两利和解,如此一来,女儿婚事有望,道:“宋两利多次助我们,且从玉皇仙岛将我和美人救出,有恩于张家,应非恶人。” 张天师道:“就是他非恶人,才要多加了解,诸位帮我送入鬼域,在确实查证妖人状况后再说。” 张朝英急道:“万万不可,您伤势根本未复,不宜私自行动。” 张天师道:“此话即有矛盾,若宋两利说及鬼域妖人是好人,她岂会取我性命?何况另有宋两利在旁,除非你们认定妖人仍俱危险,随时可能反扑为恶,那我自不便进入了。” 胡天地暗忖:“问题总该解决,否则永远误会亦不妥。且的确有宋两利在,应无问题。”道:“掌门既然坚持,或可进去求证。” 陈千梦、曹文逸亦作此表示。 秦晓仪道:“进去瞧瞧也好。” 张朝英不想为难三人,终也同意:“掌门且得小心为是。” 张天师满意一笑,道:“为免意外,我今天将把掌门一职传位予你。”说着拿出天师派掌门信符“龙虎玉令”,众弟子见着立即下跪。 张胡英见着急道:“掌门不可!弟子仍年少无知,经验不够,无法胜任掌门一职!”亦下跪拜礼。 张天师道:“近日表现,你已够资格,何况我已老迈,迟早要传位,你接着就是!”仍将令符交予张朝英。“此后你即是新任掌门了。” 张朝英仍推辞:“表师伯您这是……” 张天师道:“不必多言,我已掌事数十年,够了,让我清闲一下,不可以么?” 众弟子拜礼直喊向张朝英:“恭祝新任掌门神光普照,惠我天师派!” 张天师道:“弟兄都认了,你接职便是。”张朝英终拗不过,接下掌门一职,成为天师派第三十一代掌门(注:张继先为第三十代掌门,前笔误二十一代,特此更正。张朝英原名张时修。字朝-,历史确有其人,乃天师派三十一代掌门)张朝英随即向天立誓,永远效忠天师派遗训,完成仪式,众弟子方拜礼起身。 胡天地、陈千梦、曹文逸亦一一恭贺,秦晓仪暗道如此也好,日后可和丈夫多些时间相处,女儿之事亦未再损及天师派声誉。 张天师道:“掌门千万记着遗训:‘逢妖必除,绝不留情!’毕竟妖魔可活千百年,亦可能转世投胎,危害甚烈。” 张朝英拜礼回应:“表师伯教训极是。”多少知其乃为鬼域妖人而言,且走一步是一步了。 张天师终要张朝英和胡天地,两大高手护送,以进入九阴涧。两人从之,一左一右,立即搀扶而去。秦晓仪怕丈夫有变,亦跟进,陈千梦、曹文逸既已来到,不愿放弃一窥鬼域机会,随后追掠而去。 九阴涧口只剩天师派弟子把关,立即布下龙虎阵以防万一。 众人方进入鬼域,一片森青冰封世界,让人生寒。那感觉似落入地狱幽冥,一股无以抗拒冥阴威力直迫心头,不禁皆运足神功以抗。 张天师道:“果然妖气冲天,孤魂野鬼处处,难怪号称鬼域,乃天下最阴之地,大家得防之。” 胡天地道:“既是如此之阴,还闯么?早早退去为妙。” 张天师道:“既来之则探之!别的不行,降妖斩鬼,我还能应付!”向张朝英借得桃花木剑。说也奇怪,其方才在涧外软弱无力,进入此域后,却涌得一口真劲于胸口,竟能独站而起,尚可行动。 张朝英道:“掌门伤势可要紧?” 张天师道:“近几日已修养,且在路上亦坐轿而行,补充不少元气,若末跟人激烈动手,应无问题。”张朝英道:“那就好。”亦护持左右,渐往前逼去。 方行十余丈,鬼域阵势突地发作,霎见狂风暴雪,锐冰乱射,地裂天崩。迫得众人以为地狱毁灭,赶忙退往涧口那唯一几丈方圆,不敢再越鬼域一步。 张朝英道:“千古奇域,果然厉害。” 胡天地道:“此阵恐比三十六太古轰天雷阵更难破之,毕竟连地层冰面都可胡乱变动,好似大漠流沙、怒海漩涡,非人力所能抵挡,我看还是退去为妙。” 张天师道:“我等前来又非战斗。乃在查明妖人本性,对方如此,未免过份!”遂喊往鬼域:“宋两利,我是张继先,特地前来查明妖人本性,以解误会,你若不现身,将承认妖女即坏人,群雄将围剿之!” 宋两利原在宝鼎舒服休息,他虽知外头有人闯入,却未料及是张天师,且星天来亦不懂来人而未说明。故置之不理,谁知竟然来了大人物,迫得他登时蹦跳落地,诧喜道:“张天师来了,阿灵你有解啦!”如此大好机会,岂肯放过,急忙穿上衣袍,准备出迎。 星天来却有忌讳:“他们就是围剿我者,能不见么?……”尤其天师派上一代张象中,正是联合少林掌门法因。将自己囚在相国寺古井中,切身之痛,无以磨灭。 宋两利笑道:“已改朝换代,那些人全死了,现在不一样啦!咱快快出去,莫要让对方走人,误会更难化解。”衣袍已穿妥,拉着星天来即往外奔。“且将阵势恢复原状。” 星天来意识迫去,传回长生胎鼎,立即关闭一切,狂风暴雪顿失,换来一片冰寒森青。 两人终奔近群雄五百丈,星天来见得不少人,不敢再越界一步。 宋两利心念一闪,如若有变。贸然前去亦不好,遂停步,道:“张掌门,我们来啦,有话要问么?能不能自行过来?” 张天师道:“有何不可!”立即移步向前,张朝英急道:“表师伯小心!” 秦晓仪道:“别冒险!” 张天师道:“你不是信得过宋两利?怎担心了?” 秦晓仪窘红脸面,道:“我担心那女的,并不担心小神童。” 张天师道:“他俩是一伙,应无问题,何况只五百丈,算来并不远。”秦晓仪始同意放行。 宋两利道:“放心!没事啦!她真的是好人。” 胡天地道:“天师不妨前去瞧瞧。”仍对宋两利抱持信心。陈千梦、曹文逸亦无意见,两人甚至想欺前瞧瞧妖人模样,也好了心愿,然对方既限制,只能暂缓,待双方误会已解之后再窥庐山真面目不迟。 张天师终跨步向前,虽其说功力暂复,但行路仍是一步一脚印似地缓慢行之。 宋两利满心高兴等待。 星天来首次与敌人如此相近接触,自显紧张,甚至想退缩。宋两利紧拉其右手,道: “莫急莫急,马上即可误会冰释!”星天来只好忍之。 张天师终迫近不及二十丈,始停下脚步,第一眼即清楚见着星天来花容月貌,实无法想像其已百岁开外之人,返老还童意念方起,随又想及只有妖人方有此邪功,怎敢再幻想?立即拎回心神。忽又见及宋两利紧紧握住妖人手掌,分明暧昧关系匪浅,暗暗一叹,宋两利果然已被女妖所迷惑,实是遗憾。 宋两利忽觉张天师想法,赶忙松掉星天来,干笑道:“她不肯见你,是我拉着她来此,并无任何干系!” 星天来倒未察觉不对,道:“他不拉我,我就不来了。”复又靠向宋两利斜后方,似想躲人!但动作却显亲蜜,宋两利见之不着故不知。 张天师轻轻一叹,道:“人各有天命,应飞升即飞升,留在人间苟活何用?” 星天来如“飞升”乃坐化成仙之意,陈搏祖师爷即如此,但那“苟活”两字,她却未解,无从思考。 宋两利知张天师乃指星天来活命百余岁,根本是妖,遂道:“道家不也讲求长生不老之术?她是活见证,天师不应排斥。” 张天师道:“可惜她是魔,几十年前即是魔,和正修道法不同。” 宋两利道:“非也非也,她乃陈搏祖师爷之女,道法渊源甚深。” 张天师道:“你上次不是说她乃葛独行女徒,是你师姊?信口雌黄么?” 宋两利干笑道:“那个是那个,跟这个不一样,她确为陈搏祖师爷之女,道法渊源甚深,且她奇遇特殊,获得“还胎宝典”,又住在此冰天雪地。故老化较慢。” 张天师道:“老化慢总也非从老人变成少女。” 宋两利道:“那是因为长生胎鼎,有还驻青春功效。” 张天师道:“恐是神话了。” 宋两利道:“当真如此,天师可到里头瞧瞧。” 张天师道:“不必了,再瞧亦是一鼎一洞,炼法才是关键,心不正法必邪。” 宋两利急道:“她真的是好人,纯洁得不知天下事物,天师莫要误会才好!” 张天师道:“魔多假象,你入迷太深了。何况她早该死去,如若有人知其活了近百余岁,仍如此年轻,必奉为女神,随即妖言惑众,开立邪教,天下从此陷入一片异邪之中,此后果远比她杀人来得严重。” 宋两利道:“总不能因她活了太久,即说她该死,天师想法总也牵强。” 张天师道:“一点也不牵强,她若是正道修心,当知后果严重性,进而自我了结,以消弭未来可能危害之孽。” 宋两利道:“我等永远不离开鬼域,总无此困扰了吧。” 张天师道:“那是借口之说,谁会愿意永远困此不出?” 宋两利道:“纵使潜出,亦微服隐名,让人不知。” 张天师道:“只要妖人不徐,即有附和之人,活了百余岁,够了,别再危害人间,星天来你自杀吧!” 星天来听不懂前半段,但名字倒是懂得,道:“我叫陈千灵,不叫星天来,且陈抟祖师爷要我好好活下去,多多修行,怎能自杀?自杀会坠地狱轮回,很惨的。” 张天师冷道:“你果真是苟活之人。” 星天来道:“我是人,不是狗(苟),你误会了。” 张天师冷道:“巧言异辩,妖人本性。” 宋两利终知对方前来根本不想了解真相,只一味想逼自己离去及迫星天来自杀,如此又何需再谈,遂道:“天师故有想法,但她活着也是权力,怎可叫人自杀!既是无法沟通。你请回吧,免伤和气。”说完欲带星天来离去。 张天师道:“我既来此,即不想回去了。” 宋两利诧惊:“天师这是?!……”但觉必有异招,立即运功提防。星天来亦觉对方想自杀,然对方似敌人,故未出言制止。 张天师怅然一笑,道:“枉我修行数十年。都无法摆平此事,唯一只有牺牲自己,让天师派弟子永远记得妖女存在。进而时时抗争,以尽天师派遗令,否则以妖女邪法,迟早要蛊惑世界,造成大难。也希望我的死,能唤醒你的觉悟。”说完闭上眼睛,自断心脉。 宋两利见状大骇:“张天师你在作啥?”眼看对方快倒下,吓得没命冲来,急忙扶持,“你千万别死啊!” 张天师嘴角挂出血丝,满足一笑,道:“我只不过靠着道家还魂术撑到现在,目的即是想选择死在鬼域,让你能清醒……”说完脑袋一偏,断气而亡。宋两利更急,喝向星天来: “快快救他!死在这里,准是不妙!” 星天来喔了一声,掠身追近,伸手即截数指,硬是打得张天师再吐鲜血,回光反照又醒过来,宋两利急道:“快救他!”星天来不明究理,但尽力而为。 然星天来一指截得张天师吐血一事,在远处群雄看来,简直若其出手杀人,终生误会。 张朝英急叫不好,强迫掠来,秦晓仪更急,绝功尽掠。胡天地、陈千梦、曹文逸怎知变化如此之快,亦赶来支援。 宋两利见状苦笑不已,显然误会已生,急道:“张天师你得行行好啊!快快说明真相。” 张天师喊出最后一句话竟是:“妖女杀了我……”二次迫断心脉而亡。 宋两利简直快哭出来,急忙运劲逼迫,总也无效,急问星天来:“长生胎鼎可以救他么?” 星天来道:“他不想活,谁也救不了!”宋两利待要死马当活马医,张朝英却已迫来,碧水剑法直刺星天来背脊,她疾速闪开,未作还击。 张朝英复又刺向宋两利,厉道:“你们敢暗算受伤垂死老人?” 宋两利被迫弃人而退,张朝英抢下张天师,极力救治。秦晓仪赶来,抚抱丈夫恸哭。 胡天地掠近,冷道:“宋两利你们做的过份了!”陈千梦、曹文逸亦拦过来。 宋两利急道:“他是自断心脉而死,跟我们无关!” 胡天地道:“我却亲眼见得妖女出手伤人!” 星天来道:“我不是妖女,我是人……”说话间,身体已飘浮,实为此情景给惊着,心情起伏不定。 宋两利怕她承受不了而出手,急道:“阿灵你先退下,我来处理!”星天来喔了一声,急忙掠入后头森雾区,先躲起来。 胡天地却喝道:“不能走,待查明死因再说!” 立即掠追。宋两利急拦过来:“前辈,不关她的事!” 胡天地冷道:“连查明都不成么?”天罡掌劈击过来,想迫退对方。 曹文逸道:“不管如何,真相总得查明!”和陈千梦亦出掌迫人。 宋两利苦声道:“真相可以慢慢查,她却受惊不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仍强势拦阻三人,双方纠缠陷胶着。 张朝英诊断,确实无法救活,悲怅欲绝。且死因乃大量吐血,分明是挨掌所致,实无法忍受对方说谎,厉道:“一掌毙命,伤上加伤,还想狡赖么?”碧水剑法猛地刺来,直取宋两利背脊,虽隔七八丈,剑气-扫至,宋两利原在阻挡三人,已备感吃力,怎能防得剑气伤人,情急中,只能将命门穴挡去,藉“天地无极,乾坤浩瀚”之吸功大法,吸去劲道。 然宋两利临时行之,根本未做准备,这一迫挡,虽吸得三成劲道,仍被七成所伤,叭然一响,闷呃跌落地面,甚是狼狈。 星天来见状岂肯让唯一亲人受伤,猛化闪电冲来,惊急叫着:“不能伤他!”先天神力顿展,全身劲气如波似浪冲来,胡天地、张朝英等人尚未及时反应,竟已被劲气击中,纷纷闷呃跌退,倒坐地面,诧然难解,此女全凭体劲即能伤人,其功力实匪夷所思。 星天来只顾救回宋两利,为惧于敌方反击,随又再劈劲道,迫得四人滚地连连。 宋两利见状急道:“莫要伤他们!” 星天来道:“他们却伤了你……” 宋两利道:“那是误会!”恐一时解释不清,更增伤亡,急道:“我们快走!” 星天来立即闪入雾区,并发动阵势,封锁地形。 狂风暴雪滚滚而来,宋两利急道:“不要伤人。” 星天来始调整阵势,暴雪未再袭击对方。 张朝英立身而起,但觉伤的不重,随又抢攻阵势,然强风劲吹,实难越一步,气得七窍生烟,厉道:“宋两利还不把凶手交出来么?” 宋两利道:“她不是凶手,是张天师自断心脉,她想救人,才出手,打他乃想替他恢复脉络,免污血阻脉,谁知张天师又二次断脉,他想死,谁也救不活。” 张朝英怒道:“掌门师伯明明临死喊着妖女杀了他。还想狡辩么?” 宋两利道:“张天师只想嫁祸她,毕竟天师自始至终皆以斗倒她为目的,自希望你也继承遗志,故布下此局,否则他早该在汴京城受圣王重伤,即该死去,怎又用还魂术撑到现在。”虽不断解释,却不敢现身,故只间其声不见形踪。 张朝英心神一颤,掌门师伯的确用过还魂术,难道当真如宋两利所言?但心念一转,又觉不妥,宋两利及妖女摄心魔法感应太强。或早知此秘,而故意误导,何况天师刚丧命,又岂能跟凶手和谈。怒道:“天师命丧鬼域乃是事实,两位还不快快出来受审!” 宋两利道:“等你查明真正原因再说。” 胡天地道:“小神童你何苦护着妖女?” 宋两利道:“她不是妖女,全是你们逼她的,我看此事一时难了,你们自己去商量吧,我是不会出去的!”见得星天来情绪起伏,实怕她忍受不了刺激,遂道:“不理他们,咱回洞休息!”拉着星天来快速离去。 待回到地底冰洞中,始将阵势慢慢恢复,以逼退敌方,免得外头鬼叫,徒伤星天来之心。 阵势一动,暴风雪渐渐迫来,张朝英无法阻拦,终含恨而退,抱起张天师尸楼,并安慰秦晓仪,始退出鬼域。 胡天地叹息:“宋两利你好自为之。”已和陈千梦、曹文逸共行掠去。 宋两利心情亦跌落谷底,早知张天师会来此招,即该在汴京城破了他的“还魂术”,让他走的清清爽爽,免得伤及星天来,然事已成真,谈此何用?见得星天来以泪洗面,直道: “我是人,我不是妖女!”一副受尽委屈模样,实也不忍,强打精神,笑道:“阿灵啊!别理他们,这不是你的错。” 星天来泣声道:“我是人,不是妖女……” 宋两利笑道:“你本来就是人,是陈搏祖师爷的女儿,只是别人怕你武功太高,所以随便乱说,请别在意。” 星天来仍泣声道:“我是人,不是妖女……” 宋两利心想此时表面劝她,恐效果不佳。心念一转,道:“妖女是什么?” 星天来一楞,这问题从未思考过,想了又想,始道:“是妖怪所生的女人对么?” 宋两利道:“不错,妖怪所生的女人,才叫妖女,你是陈搏祖师爷所生,怎会是妖女?” 星天来道:“可是他们都如此叫我……,难道我以前身上长了长毛,即变成妖女?” 宋两利道:“也不尽然,横竖道尼练了魔功,身上也长毛,别人叫她妖女,她却是人。 你也一样,以前大概吃太多果子,所以毛长了些,别人即误会,其实你根本就是人。” 星天来道:“吃果子会长毛毛?” 宋两利笑道:“此乃举例说明,说不定有的奇花异果有此作用。不过你已恢复人身,即不必再想那些,他们忌讳的还是你太长寿,活了百余岁还那漂亮,不了解状况者,每个也会说你是妖怪。那不是真的指妖怪所生,只是一种形容,既羡慕又嫉妒又害怕的形容词。” 星天来道:“太长寿也变成妖么?” 宋两利道:“通常是如此,但如果是陈搏祖师爷,别人即称你是神仙,可惜你没挂号,所以变成妖了。” 星天来道:“不懂,祖师爷是神仙,我是他女儿会变成妖女?挂号又是什么?” 宋两利道:“挂号即像我,从小就向天下表明,我乃在修行仙佛之道,日后如果长命百岁,别人才会称神仙,如果我未曾向天下宣布,待修道成仙后,突然跳出来,别人必以妖怪称呼。而且我还得按步就班宣布成续,只要稍稍超过一点点,别人即叫我小妖怪,实是离谱。” 星天来有点懂了,道:“别人称你小妖怪,你不伤心?” 宋两利道:“怎会,还感到无上光荣,只有与众不同,才有资格称妖怪。” 星天来道:“什么是“与众不同”?” 宋两利道:“就是别人都没有的,你却有,别人都不会的,你却会之意思。那是顶了不起一件事。” 星天来道:“这么说,被人称妖也不是坏事了?” 宋两利道:“当然,所以你根本不必伤心,因为你原就是人,和妖怪无关,只有真正妖怪生的女人,才会在乎,你是陈搏祖师爷生的,毋需在乎这些,否则随便一个人胡乱说,你即伤心,那岂非活的不耐烦,还不如干脆甭活了。” 星天来道:“懂了,与众不同就是妖,妖怪是光荣的事……” 宋两利笑道:“不错!你终于懂啦!” 星天来道:“可是他们为何追杀妖怪?” 宋两利道:“那是因为你太强,让人恐惧,才会追杀,也就是他们幻想你会杀人,所以先下手为强之意。” 星天来道:“我是不会先杀人的……” 宋两利道:“所以你的确是陈抟祖师爷的女儿,应该称仙女才对。” 星天来道:“懂了……”心念则想着祖师爷是神仙,自己则是仙女,以及“妖怪”也非坏事。 宋两利瞧她心绪渐渐平静,始暗自嘘气,道:“日后别为了妖女之事伤心,知道么?只有坏人才会乱叫。” 星天来道:“那外头那些人全是坏人了?” 宋两利一楞,这也不对,若让其认定坏人,日后铁定成敌人,急道:“不对不对,他们不是坏人,只是误会你杀了张天师,才把你当妖女,等误会解开就没事了。你千万别把他们当坏人。” 星天来道:“可是他们也伤了你……” 宋两利道:“也是误会,解释清楚即没事啦。” 星天来道:“但我感觉出张天师是故意想死在仙域,根本不让我们救他……” 宋两利道:“那也是误会,你毋需想那么多,此事由我来解决,你只顾开开心心过活便是。” 星天来终有笑意:“没事就好,方才真是把我吓死了……”她不懂世事,最在乎即是“妖女”身分,如今经宋两利解释清楚,再次认定自己乃是陈搏祖师爷神仙所生之仙女。身分既确定,一切烦恼全无,快乐自来。 宋两利暗暗嘘气,终摆平她,否则风暴恐不小,为免她又往回头想去。遂脱下道袍,道:“才刚穿上,背脊即中一剑,全靠你缝合它啦。” 星天来喜道:“我来缝!”抓过手,若小女孩般奔向一角,找得针线缝之。 宋两利暗叹如此乖巧女子,怎会是妖呢?张天师玩笑开大了。 背脊仍有伤在身,立即盘坐疗伤,尤其那三寸伤口仍在发疼,宋两利终明白,吸功大法只适合吸掌指之劲,千万别碰剑气,否则得不偿失。 盘坐运气疗伤中,想及和天师派误会,总得想办法解去,否则日后岂非追杀不断? 自己已得罪宋金两国,成为超级通缉犯,若再得罪中原同道,天下岂还有容身之处? 宋两利暗叹,张天师做的如此之绝,实不知如何能解此误会?且走一步是一步。遂敞开通灵大法感应外头状况,却发现天师派弟子个个义愤填膺,想冲入鬼域报仇。宋两利顿觉浑身难安,照此下去,三天两日不断杀进子弟兵,岂非让极乐圣王看笑话,且陡增伤亡? 宋两利当机立断,得即刻解决此事,否则后果堪虞。待受伤穴脉已归正位后,随即起身,星天来亦将道袍缝妥,欣喜献来,忽觉宋两利意念,道:“你又要走了?”才回家不到一天实太短暂。 宋两利干笑道:“现在不去解释清楚,麻烦恐不少,毕竟张天师尸首若火化,什么证据也没了。” 星天来自责道:“我若不出手,即不会引起此误会……” 宋两利道:“不关你的事,你只当没发生过,还有,若天师派弟子前来,莫要伤及他们,知道么?” 星天来道:“知了……”两眼已含泪,宋两利不忍,立即将她抱住,以兄长身分安慰,毕竟活得百余岁,从未有人如此拥搂她,实是一件悲哀残忍之事。 星天来即在宋两利胸脯获得温存,且得到亲情滋润,心绪较能控制,不再感伤,窃喜如少女,道:“可以跟你一起出去么?” 宋两利道:“以后再说,目前不妥。” 星天来道:“那得早日回来,你想吃什么?穿什么?都可替你准备。” 宋两利但觉弄吃的恐较麻烦,且她可能得出去数趟,倒不如制衣袍来得耗时,遂道: “我要你缝十件道袍,每件要有九十九个太极八卦图,你要用外面绵麻编织成布,再缝制会太难?” 星天来欣喜道:“不难,一切都不难!等你回来,一定制妥,大概十天即可完工。” 宋两利道:“这么快?得慢慢来,一次用一针一线,不能用十针十线,慢工才能出细活!” 星天来的确想十针缝之,然却被制止,道:“那得加十倍时间了。”但心神仍显畅快。 能为唯一亲人做任何事,的确喜悦。 宋两利笑道:“慢慢缝,多久都没关系,缝完后,也别忘了替自己添衣服。” 星天来笑道:“知了……” 宋两利瞧她恢复神采,始敢放开她,道:“待外头那群人全走光,才可出去找东西,知道么?” 星天来道:“知了。” 宋两利道:“那我先走啦!大概不用多久,便回来这里,算来算去,天下只有此处是我容身之地。” 星天来道:“快去快回,我等你……”一句“我等你”说得纯真甜蜜,实若小情人。 宋两利听来窝心,却不愿多想,还是处理外头误会之事为要,遂穿上道袍,匆匆而去。 星天来有了任务,不再孤单,待送至九阴涧后,已盘算如何收集种种原物料,以完成任务。 宋两利想及天下第一高手却是只能缝衣刺绣。实也造化弄人,却不知自己日后命运如何?难道会变成人人喊打之过街老鼠么? 他不敢多想。随即潜出九阴涧,窥及外界。 张朝英在无法立即报仇下,决定先隆重安葬张天师,遂决定返往龙虎山,天师派总坛,胡天地、陈千梦、曹文逸为交情,决心送一程,故随行而去。 宋两利不敢阻拦,心想待双方冷静后,或可以理智处理此事,遂潜跟其后。 然潜掠不及半里,忽见玉东皇匆匆赶回,见着宋两利即问:“我的仪妹妹到哪去了?进入鬼域了么!” 宋两利道:“走啦!” 玉东皇道:“怎走了?” 宋两利道:“该走即走了,你不是看得甚紧?怎会让她走脱?” 玉东皇道:“本皇乃追极乐老妖而去,故暂时离开。” 宋两利道:“结果呢?追上了?把他干掉了么?” 玉东皇道:“老妖逃的怏,不过还是挨我两掌,带伤而逃。” 宋两利但觉对方多半说谎,不愿拆穿,心想秦晓仪不喜对方纠缠,且做做好事,遂道: “他们回京啦!你快追吧,否则来不及了!” 玉东皇诧道:“当真?!”二话不说,掠身而去。 宋两利暗笑,道:“纵让你发现再折返,恐也是几天后之事了。”但觉玉东皇已走远,始敢再往南方掠去,追往天师派弟子——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引魂渡魄 三日后。 张天师遗体已送返龙虎山,天师府。 一代宗师去世,乃天下大事,陆续有武林豪杰及道家门派前来祭拜。在问明原因,乃死在鬼域后,已对星天来更是憎恶及谴责,多人主张征讨,根本无人想发掘真相。 宋两利眼看如此下去,那还得了,若无法立即以证据澄清,恐更让天下误会星天来,遂决心硬闯。然龙虎山天师府可不比京城之天师西宫,此处高手如云,且所布之龙虎阵、天师阵最为完整,连玉东皇、阴阳老怪皆不易突破,凭自己功夫,恐亦难讨好处。 正盘算中,忽见多日不见之张美人已匆匆奔丧而回,其身上并无小孩张惊美,显然不想损及天师派颜面,故寄往他处。 宋两利但觉张美人一向甚有主见,或可请她帮忙,尤其当年她和玉天君私自约会。全以至碧水崖修行为借口。而那张朝英即为碧水真人,想必两人交情不差,应可透过她,多多说情,遂潜往张美人必经之山径,突地现身栏人。笑道:“好久不见!” 张美人诧然而喜:“是你?!怎会在此?想通了,要把我娶过门了么?瞧你笑的一副谄媚模样,想巴结什么?” 宋两利干笑道:“不是巴结。而是有事商量,请借一步说话如何?” 张美人喝笑:“小神童也有办不到之事,要来求我?!真是匪夷所思!”仍跟在后头,掠往桦树林区。 宋两利干笑道:“不瞒你说,此事和令尊之死有关……” 张美人道:“当然有关,是你助鬼域妖人杀死我爹,现在全天下皆如此传言,你做何解释?” 宋两利道:“你爹是自杀的,他想陷害鬼域妖人。” 张美人喝道:“好端端地,怎会想自杀,你在鬼扯!怎么,爱上那老妖女,想替她挡一切?” 宋两利道:“没这回事,你爹真的天年已尽,早该死去,他后来用了道家“还魂术”撑得性命,后来始到鬼域自杀,此乃千真万确事实。” 张美人斜眼一挑:“我又何需相信你?死的是我爹,星天来又可能是我情敌,你觉得我会帮你么?”说及“情敌”不禁暗窘,然都已一口咬定对方是“丈夫”,其他全无所谓了。 宋两利干笑道:“我跟她只是兄妹之情,毕竟她活了百余岁,全无亲人,很可怜,得照顾她。” 张美人邪笑:“那可说不定,兄妹、姊弟,搞到后来变夫妻的也时有耳闻,何况她那么漂亮。” 宋两利道:“帮个忙,只要找张朝英出来。我便有办法让他知晓真相。” 张美人道:“什么方法?照样想洗脑么?碧水真人灵法可不比我爹低呢!” 宋两利是想过以洗脑方式解决,然却无把握,道:“不是洗脑,是另有他法,帮个忙,做个好事。” 张美人邪笑:“堂堂天下第一小神童也会求人家?好,要帮可以,条件交换。” 宋两利道:“啥条件,请说。” 张美人道:“收拾玉天君!他竟然跑到庐山晓琳阿姨那里,不断骚扰我,实是乱七八糟!” 宋两利终知对方乃躲在断情师太那头,看来小孩平安无虑,道:“他是孩子的爹,让他瞧几眼也是应该。” 张美人斥道:“胡说八道,小孩是跟你生的,你想赖么?” 宋两利知她乃硬拗,然此时此刻不宜多做解释,道:“我已认她当干女儿,你就别编其他理由,损我道誉了。” 张美人哼哼喝喝道:“要我帮忙,得收拾他才行,否则免谈!” 宋两利一时头疼,自己已答应帮玉天君将张美人洗脑恢复正常,结果人却跑了,实觉歉意,此刻仍要对付玉天君,实说不过去。 张美人再次逼话:“答不答应,否则拉倒。” 宋两利暗叹,道:“好吧!我让他离你远去就是。”心想当时只答应把张美人弄醍,并未保证两人复合,不算失诺,至于未来如何收拾玉天君,且碰上再说了。 张美人闻言登觉甜喜,笑道:“你总算还是爱我的,来,让我香一个!”当真扑去,想吻男人。 宋两利切急跳开,干声道:“别乱来!要是让别人见着,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张美人呵呵笑道:“就是要洗不清,才能赖定你!” 宋两利直宣无量佛! 张美人道:“什么佛也没用,谁叫你敢把我洗脑,大错已铸成,还想赖么?”想及裸体献身一事,脸面仍窘。 宋两利急道:“那是幻境,并非真实。” 张美人道:“谁知!不必再做解释,这辈子你永远逃不了!要解决问题么?跟我到碧水崖去,张朝英最喜欢去那里了。”说完自行掠去。 宋两利急起直追。 飞掠三里,已至龙虎山后峰,碧水崖乍现,只见得一道十丈宽飞瀑直泄而下,而其飞瀑内崖稍稍凹陷,里头长满青苔、绿蕨、兰花,映穿飞瀑,水幕呈碧青色,煞是漂亮。宋两利瞧得啧啧称奇,如此灵地,难怪能孕育天师派为道家宗师。 峰边另有天然石窟,张美人引人进入,里头置有石桌石椅,几册道书,以及品茗茶俱,朴而不俗,可见张朝英乃清修之人。 张美人道:“在此等了,我去找表师叔前来!”说完含笑而去。 宋两利只好盘坐下来,多日奔波,全无时间修息,此刻正好入定,反刍道法灵功,不久,通灵法门渐开:母亲仍在南方,和三大护法暗中档着蠢蠢欲助之吐番国,她仍思念自己,向她报平安,但父亲一事,暂时不谈,免其分心;至于父亲则随金军返回北方,途中竟有一宗泽军暗袭,竟然胜战连连,实是了得;徽宗赵佶则在应天府,让经商有成之钱照康招待,而那童真则不断怂恿赵佶复辟,准备再拥军队,逼钦宗下台,以保权势,仗俩忒也够坏;好兄弟忽必瑞已和苏畅变成好友,看来结成夫妻有望,忽必瑞得知金军抢及大批金银财宝,已然心动,已和苏畅连夜北上,准备抢回。宋两利暗讽,这家伙就是爱财。至于夜惊容则毫无消息,一股不祥预感浮现,得找机会前去瞧瞧便是……烈火教波叶尊者关心问候,回敬他安然无事便是;至于两位修行者韩威及徐小云,虽非正宗绿龟法王化身,然其有心向佛,终仍受四大法王栽培,佛功渐渐有成…… 宋两利通灵大法渐强,此时几乎毋需靠酒助兴,只要凝聚功力即可摄取对方脑波,天人之界已是不远,然他却发现另一毛病,如若大功告成,届时随处可感应,脑门岂非永远没完没了,不得安宁?故未参透无上玄机之前,他仍不敢大事突破,免得走火入魔。 他希望绿龟法王现身指点,然法王以已安心交待一切,已甚久未再现身,颇为失望…… 张美人回到天师殿,一切祭典正在进行,各路英雄豪杰来了不少,她当然跪拜一阵,泣它一回,心中虽有悲情不舍,然父亲已活得近八十岁,也该是寿终正寝,毋需太过悲恸,倒是母亲顿失依靠,哭得甚为悲惨,只好扶她到后院安歇,让其先行入睡休息。随后复往灵堂,窥及父亲遗体,倒也安详,不似凶杀。待近黄昏祭典暂告段落后,始偷偷找向张朝英。 说道:“表师叔,宋两利来找你了。” 张朝英正在禅房稍做休息,闻言蹦起:“他还敢来?!在哪?”抽出利剑便要杀人。 张美人道:“你要答应我。先单独跟他谈谈,否则我不说。” 张朝英道:“他是杀你爹凶手,你还护着他?” 张美人道:“听他所言,好像有误会,您先了解再说,别闹到不可收拾地步!” 一脸撒娇模样,倒让张朝英不忍,道:“好吧,但只是谈谈。莫想要师叔我做多大让步!” 张美人欣喜:“谈了便知,他在碧水崖!” 张朝英诧道:“他?!”一向视碧水崖为圣地,立即掠身追去。 张美人亦想窥知结果,跟追于后。 宋两利通灵大法正炽,立即感应张朝英逼近,警惕收功,立身而起,原想出洞相迎,谁知张朝英猛一追近,利剑一吐,已抵住宋咽喉,冷道:“有何话可说!” 张美人迫近,见状急道:“表师叔千万别把人给杀了,至少他跟鬼域妖人不同。” 张朝英冷道:“我看都一样!” 宋两利道:“怎会一样?我是男,她是女,差很多。” 张朝英冷道:“一样都是凶手!” 宋两利道:“张天师真的是自杀,我能证明!” 张朝英冷道:“都已仙逝,如何证明,口说无凭。” 宋两利道:“你是修道之人,当知引魂之术,可设坛引得天师魂魄问问,当然亦可计算天年、阳寿,即知一切。” 张美人闻言喜道:“对对对!爹有此功力,表师叔亦该有此功力,且设坛引魂问问,莫要冤枉好人。” 张朝英原不想如此麻烦,毕竟亲眼所见,应是不假,然自己的确疼爱侄女,若不如此,恐难让她安心,日后可能闹个不停,遂同意设坛,冷道:“若天师魂魄所言仍真,看你如何狡赖!” 宋两利道:“引出来再说!”虽觉张天师魂魄亦可能说谎,但能试即有机会。 碧水洞中除了武学,另有施展灵法之法器,一切皆是现成,张朝英只将石桌搬往洞口,点上蜡烛,并立张天师长生牌,写上生辰八字,立即引符作法。此时天色渐暗,以张天师修道之深,自无惧于昼夜、阴阳之分,必可显魂现魄。张美人亦期盼父亲出现,也好认错、追思。 然三路引魂符烧来。张天师始终未显魂魄。连张朝英皆觉意外,道:“怎会?纵使天师飞升天庭,总也聚魂代影显示才对。”又催三符,照样毫无结果。 张美人诧逋:“我爹魂魄失丢了?!”那可比毁尸更严重,毕竟修道人重视即灵魂永存之道,如若散失,即无法转世投胎或飞升天庭成仙佛,此乃万劫不复下场,难怪张美人闻死讯尚能撑住,但闻魂魄尽失,却惊骇不已。 张朝英亦显紧张,追问宋两利:“你们到底耍何妖法,连天师魂魄地想谋杀么?” 宋两利道:“怎会?活人已不敢冒渎。何况是魂魄?”忽而想及当年阴阳老怪死于鬼域,魂魄竟然不能离开,诧道:“完了,天师魂魄仍留在鬼域!” 张朝英脸色顿变:“怎会如此?!”当时护送尸体,一直以为他随行而返,谁知竟有此事发生?!自己的确太过大意,不禁恼羞成怒,利剑又刺往宋两利咽喉:“你俩干的好事! 还不快快把他放出来!” 宋两利苦笑道:“怎知张天师找得了好地方?将永世伴妖人,实是造化弄人!”心想张天师一生最忌妖人,谁知死去魂魄却长相左右,应也报应么? 张朝英冷道:“你不把天师魂魄放出来,便取你性命!” 张美人急道:“别闹啦!活著有恩怨倒也罢了,死去还要找魂魄,实是不该,快快放出我爹魂魄,否则连我都不饶你!” 宋两利道:“不是我不愿意,乃人不在鬼域。不知能否能放。” 张美人道:“不管,你得试试,妖女不也是通灵么,叫她放人!” 宋两利道:“只怕她技术不够。” 张美人道:“试了再说!” 宋两利无奈,只好盘坐下来。运起通灵大法,渐渐和星天来取得感应,星天来喜道: “缝制衣服材料找着啦!”她正处理一大堆麻丝,准备编织成布。 宋两利道:“你暂且放下工作,把张天师魂魄放出来。” 星天来乍惊,道:“他还留在仙域?” 宋两利道:“正是。” 星天来道:“要如何放人?” 宋两利道:“你先画它几道引魂符,然后再教你法门。” 星天来皱眉:“没有纸笔,且我也不会画符……” 宋两利道:“找找看,那地方是陈搏祖师爷发现,多少留有他的遗物,里头必有纸笔。” 星天来恍然:“祖师爷留有一箱东西!”虚无宝典、还胎宝典皆他所留,箱中必有他物,星天来遂往长生胎鼎秘密冰道行去,于胎鼎旁冰层切去,抓出一木盒,翻开瞧瞧,果然见着法器,符笔等物,欣喜道:“有笔了,只是符纸全画符,能不能用?” 宋两利但觉陈搏乃一代道长,留得灵符或许有用,且别毁之,道:“不必用此灵符,拿了笔和朱砂,然后将我上次留下的衣衫,撕成一张张,权当符-再往上头画,照样管用。” 星天来道:“可是衣服已洗妥……”有些不忍。 宋两利道:“总比毁了祖师爷灵符来得好。反正你将缝不少件予我,日后毋需穿他人的了!” 星天来但觉有理,道:“好吧!”已将祖师爷留下灵符归位箱子,拿了霹雳枣木笔、如意珍珠砂,前往宝鼎秘洞,将宋两利衣衫给撕成符-状,道:“该如何画呢?” 宋两利道:“将朱砂调水,然后口念引魂咒。始落笔,且得一次完成,再下符胆!”星天来一一照办,宋两利将引魂符-意象传递过去,星天来依此意象画符,且念咒落符胆,随即笑道:“好像火龙在爬!” 宋两利道:“试试焚之,看是否有孤魂闪动?” 星天来引火焚之,并无动静,道:“没有……” 宋两利道:“再画一张,记住。一气呵成,不要间断。” 星天来立即照办,她原是陈搏祖师爷女儿,小时多少涉及符-,这一画下来,竟也一笔成形,随即落下符胆而火化,终见外头魂魄骚动,欣喜道:“成了!陈搏祖师爷好似教过画符一事。” 宋两利喜道:“成了,那快画多张些,也好引得张天师魂魄出关。” 星天来喔了一声,道:“要画几张?”对“多些”并无概念。 宋两利道:“五十张好了,一件衣服大约可画上数十张。”星天来再喔一声,一一画去。 宋两利这才转向张朝英,道:“陈千灵(星天来)已利用我脱下的衣服在画符-,且把张天师生辰八字说出,也好写在符-上以引魂出关。” 张朝英犹豫,毕竟生辰八字一泄,宋两利随时可作法摄住表师伯魂魄,不得不长加思考,谁知张美人一劲儿说出来:“子亥年正月十一日子时一刻!” 宋两利笑道:“倒是好时辰。”立时传往星天来,要其写在符-背面。 张美人却邪眼睨人:“原来你们俩早已发生不可告人之事。连衣服都脱了!我看这道袍还是她缝的呢!”竟有了醋味。 宋两利窘急道:“没那回事,当时我受了伤,且被极乐圣王追杀,逃到鬼域时已全身脏兮兮,才脱下衣服洗澡!” 张美人道:“是她帮你洗的吧!” 宋两利道:“不敢!” 张美人邪声道:“不敢?我看你不敢,她可挺敢了,安心最了解女人,若不爱你,怎会帮你缝制衣服!” 宋两利窘困道:“亲情也是爱,怎胡思乱想!” 张美人突觉兴趣:“她当真活了一百多岁?” 宋两利一时难以回答,如若证实,那岂非承认她是妖,心念一砧,道:“只有几十岁吧,大家都误会了。” 张美人斥道:“胡说,你明明说她是陈搏道长女儿,算算至少两甲子一百二十岁以上!” 张朝英亦如此揣想。 宋两利暗自叫瘪,吹牛吹到牛角了,道:“她是生在长生胎鼎,百年后才孵出来!” 张美人斥道:“胡诌什么?百年才能孵化?她是鸡鸭鹅么?靠孵蛋出生?”亦觉想笑而呵呵笑起。 宋两利只能硬拗:“真的,道家有个法门叫“还胎术”,可把元胎护于胎鼎中,待时机成熟再催生。”心想“还胎宝典”多少提过此术,编个理由便是,结果无人相信。 张美人冷道:“扯得太离谱,若真如此,那岂非可长生不老?” 宋两利道:“没错,确有此术,只是有人参透,有人参不透,说不定世上即有不少这种人,只是他们心照不宣,故一般人不知罢了。” 张美人直道胡扯胡扯。 宋两利待要辩解,星天来感应再次传至,道:“画好了。” 宋两利拾起心神:“那快到张天师去世地头。”星天来喔了一声,抓了符-,立即掠去。 张朝英则凝注长生牌,准备迎接张天师回来,张美人亦觉状况丝毫不得差错,不敢再捉弄宋,凝神以待。 星天来掠往张天师陈尸处,果然见着其魂魄徘徊难去。星天来稍带惧意,传应宋两利,道:“他真的在此。” 宋两利道:“别怕,待我跟他沟通。”通灵大法一转,终和张天师魂魄呼应,道:“天师留在那里应无用处,何不回到天师府?众弟子都在等你。” 张天师暗暗轻叹,道:“我万万料想不到,此处地理忒异,竟能困住魂魄,实非其所。” 宋两利闻其所言,似有悔意,道:“不谈恩怨,先引你回来,日后帐要如何算,以后再说。” 张天师默不做声。 宋两利转向星天来,道:“你照着方法耍符-,他愿意离开,自会随行而去。” 星天来道:“可是这里似在月圆时,方能让鬼魂离开,现在只是初十,行么?” 宋两利道:“当然行,月圆时空间较大,鬼魂较能找出门路,其他日子空间较小,但慢慢找,仍能找着。你多烧几张符-,以张天师功力,应可寻得,若真不行,也只好等月圆啦!” 星天来并无心机,言听计从,立即引燃符-,且往四面八方射去,张天师终动身依附其中,虽失败二十余次,终于第二十八次,从南天门一处小缝隙钻出封锁线,星天来欣喜道: “成了!缝隙竟然小若剑身,甚是难找。” 张天师虽感受星天来童真,然其背负已往成千上万人命,以及各派仇恨,实不宜留之,遂道:“你放我出来,然却无法弥补已往所犯下罪行,奉劝你还是自戕了断,免再造孽!” 说完魂魄飞掠而去。 星天来一片迷惘,她悟不透“自戕”何解,故不知对方乃要求自杀,故心性暂不受影响,至于已住所犯之“罪行”,她总览在被逼迫下行之,并无多大罪恶感,喃喃说道:“你们不逼我,怎会杀人呢?把我囚在古井,难道也是正当么?”无法理解一干人之想法,还是关心宋两利方是,道:“阿利,你有空快回来。” 宋两利笑道:“当然会回去,你自个得好好照顾自己。” 星天来笑的甚甜:“会的;鬼魂已飞去啦。” 宋两利道:“知了!”不便再和她感应,拎回心神。转向张朝英,道:“魂魄回来了。” 张朝英凝目注视长生牌位,忽见阴风一阵,牌位抖动,张美人立即下跪膜拜,喊着: “爹,女儿不孝……”先前仍在戏耍,此时却不敢造次,悲心忏悔。张朝英亦拜礼相迎。 宋两利则略显窘困,毕竟“仇人”见面,总有嫌隙,道:“天师您可回来么?能否帮帮忙?……” 张天师终显淡淡魂影。张美人仍悲责不断,直道父亲死去,自己却不在场,张天师安慰道:“一切都是命,日后自个得小心照顾自己。” 张美人伏叩而泣,直道:“知了。” 张天师转向宋两利,轻轻一叹:“你仍执迷不悟么?还要我帮忙?” 宋两利干声道:“已往恩怨能否一笔勾消?星天来在鬼域,实也无害。” 张天师道:“日后出门,必定成灾成难,尤其她妖法了得,心性又飘浮不定,迟早将被邪异份子奉为祖宗,进而危害一切。” 宋两利道:“可是,有晚辈在旁指点、照顾应无问题才是……” 张天师道:“你即是受蛊惑最深者,快快醒悟吧!” 宋两利眉头直跳:“晚辈即绿龟法王转世,怎可能受蛊惑?若真如此,毋需前辈教诲,恩师即修理得天昏地暗了。” 张朝英目光一闪,听其首次承认佛陀转世,虽证实所有传闻,然其当真俱绿龟法王慧根? 张天师冷道:“你修行不够,怎会是妖女敌手?还不快快醒悟,难道要毁了道行么?” 宋两利眼看沟通无效,暗叹全是天命,道:“对于妖女之事,晚辈慢慢检讨,然您自杀一事,总不能栽赃星天来吧?” 张天师表情邪异,冷道:“我的确因妖女而亡!” 宋两利道:“至少不是她杀了你,拜托前辈向掌门说明,否则我可惨了。” 张天师哈哈异笑:“你原即甚惨!唯有如此方能解救。”不肯说出死因,却转向张朝英:“表师侄,你快把他逮捕,囚于天师炉鼎,炼他三年五年,助其修成正果。” 那天师炉鼎,长宽只及半人高、两人宽,只能打坐或蹲伏,困在里面,通常为修行冲关所用,且每次顶多十天半月,超过一月或半年,恐得真正得道之道长或神僧才行。 宋两利心想关个三五年,那岂非变成残废。眼看张天师不肯相助,留此无益,已兴起逃去念头,道:“不必用天师炉鼎啦!我家多的是,既然无缘沟通,日后再谈!”说完掉头即去。 张美人见状急迫:“小妖道既要我帮忙,竟敢先逃么?”拦切而去。 张朝英亦迫剑逼来:“问题未解决,你不能走!” 宋两利直叫苦,身在天师府,且碧水崖在后峰三里处,若想杀出去,恐陡增伤亡,心念乍起,突地转摄向张天师魂魄,道:“天师可要说实话,你的确自杀无误!”竟然向一代宗师玩起摄脑大法。 张天师顿觉全身魂魄将散,始知宋两利摄功了得,自己虽已修行,然灵法未及于对方,且刚脱离肉身,元气正弱,怎堪受其催摄,一时无法抵挡,喝向张朝英:“别让他胡乱施展妖法!他竟敢向我下手!”说完往长生牌位一钻,躲入里头。 张美人闻言喝道:“小妖道:你竟敢向我爹下手?!”一拳打去,直中宋两利臀部,又自追杀过来。 宋两利唉呀欺跌,赶忙掠退,仓皇急道:“你怎可胡乱暗算我重要部位?”方才一时大意,背对对方,臀部果真遭殃,摸来竟也疼痛。 张美人暗自想笑,然丧事在身,强忍笑意,斥道:“连我爹都敢暗算,不想活了么?” 仍自追杀,宋两利想逃,张朝英趁此一剑又抵住宋咽喉,冷道:“天师已交代,你得留在天师府,直到真相大白再说。” 宋两利急道:“别动刀动剑,我另有办法可证实他的确寿终正寝!” 张朝英冷道:“还有何法可耍?想冲散天师魂魄,那是不成!” 宋两利道:“没那回事!我可计算出,其生死日期!若是吻合,自非自杀。” 张朝英诧道:“你当真能窥阴阳两界?”一般人俱阴阳眼,只能窥及鬼魂身影,而能算出生死日期,道行更高数倍,张朝英亦无此功力,自是诧讶。 宋两利道:“算了即知!”随又掠回张天师牌位,拜礼后,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您就顺天意吧!”盘坐下来,开始以通灵大法搜向过往情景,脑门不断幻出张天师身影,似在追掠幽冥,亦似飞升入天,浑浑幻错,不易捉摸。 追掠一阵,突现张天师正于天师西宫窥及本命天星,而其窥瞧者正是东天玉堂星,既如星名,自可以“五行飞星术”算出殒落日期,立即撤功,喜道:“我已知天师本命天星乃“玉堂星”,正可算出其殒落日期!”拿出星象秘笈查对。 张美人喝道:“那是我爹秘本,怎在你手中?” 张朝英亦觉有异,宋两利急道:“不干我事,是天师放在下北赴番国时所赠,看来应该还予你们,但得等算出日期再还好么?” 张美人道:“算不出,你死定了!” 宋两利道:“一定算得出来!张掌门,你我一并算吧,否则算过之后,你又不信!”张胡英亦觉异术,遂共同测算,他虽未专精却曾涉猎,知宋两利方法正确,故未多言。仔细等待结果。 足足花两刻钟,宋两利经过繁复方法,始算出日期,正是正月十七子时两刻,此星殒坠,喜道:“那正是和极乐圣王作战受伤时辰,天师原即该去世,他乃以道家引魂术撑到鬼域,故必定自杀无误。” 张美人道:“鬼扯么?随便算个数字,即要我们相信么?哪有连天星殒落皆能算出日期者?” 宋两利道:“此即为天机,每个人皆有一颗本命天星,若能窥之,则可知生死玄关,张掌门亦该如此门道才对。” 张美人问向张朝英:“真有此事?” 张朝英道:“以星象、灵学来说,确有此事。” 张美人道:“那表师叔亦知自己生死玄关了?” 张朝英道:“此得多年修行才行,我只窥其貌,尚不知其神髓,但你爹确有此功力。” 张美人道:“这么说,表师叔已相信我爹是自杀了?” 张朝英已挣扎,如若以观星测象法门,多少信得宋两利几分,然表师伯却以“引魂术” 延长性命,当然算是活着,随又在鬼域死去,终究仍和妖人有关。 正挣扎中,张天师再度现身,道:“纵使我乃靠引魂术活命,最后撑之不了而尸解,然则祖列宗早有遗训,必降妖除魔以护灵界清净,妖女已活百余年,早该命丧,且其背负千万条人命,实不宜再活存人世,朝英当遵守遗训,尽量除之为是。” 张朝英拜礼:“是,弟子谨遵遗命。” 宋两利急道:“此遗命不合实际,该修正啦!”仍想解释,张天师截口道:“探问题当以宏观法门观之,妖女或许改过向善,但其兽性随时将暴发,届时遭殃必是无辜百姓,何况魔道知之,必定附着,如妙佛禅师等人,其危害更巨,反正其已活了两甲子余,已算鸿福齐天,早点飞升亦无憾事,你何需只顾及小小交情而忘了其危险心性?” 宋两利叹道:“改过向善即该原谅,何况她根本善良到家,从未变坏!” 张天师道:“开悟吧!”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但觉心神沉落谷底,看来天师派遗命魔咒实难突破。星天来仍得自求多福。 张美人道:“爹之语气好像原谅小神童,但仍未原谅鬼域妖人,表师叔你放走他么?” 张朝英叹道:“你爹既已承认自我了结性命,当无理由再责怪他,然他若和妖女纠缠不断,日后剿妖时,恐仍免不了敌对。” 张美人瞪眼:“听到没,还敢跟她脱衣服相见,看你中毒已深,快快醒悟吧!” 宋两利道:“该醍悟的是你们!”摇头苦笑几声,道:“日后事,日后再说,今日已澄清一半,总算稍有收获,咱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此告辞!”说完拜礼,准备离去,免再惹事。 张朝英准备放人。 张美人却拦来,喝道:“站住,你答应我的事,难道想赖么?” 张朝英道:“何事?” 张美人顿觉说溜嘴,急道:“没事,我要他摆平玉天君,免得纠缠不断!”怎敢说出生女之事。 张朝英道:“你和你娘之事,交予表师叔处理即可,毋需劳驾外人。” 张美人干声道:“是,表师叔请回吧,待我跟他算几笔帐,随后即过去。” 张胡英瞧瞧侄女,再瞧宋两利,知两人关系暧昧,道:“好自为之!”说完捧起长生牌,迳自离去。 张美人暗呼好险,斥道:“你待想逃,让我穿帮么?” 宋两利道:“不逃怎行,难道要让天下人发现我在此,而围剿?” 张美人笑道:“放心,表师叔比我爹理智许多,且恩怨分明,既是以妖女为主,即不干你事,除非你再沾上她而沉迷,那可就难办事了。” 宋两利道:“铁定沾她,天下只有我了解一切,不能弃她于不顾。何况我是她唯一亲人。” 张美人道:“差了百余年,还会变成亲人?” 宋两利道:“例如答应你娘,对你施展洗脑大法?” 张美人顿觉困窘,恼羞成怒,斥道:“还说!非礼了我,又敢不认帐么?”追揍而至: “没你乱耍法门,我会落得今日局面?” 宋两利急忙跳开,道:“别揍啦,都认了你女儿,待要如何?” 张美人喝道:“不把玉天君摆平,永远-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道:“还这么恨他么?” 张美人一楞,不敢触动此问题,道:“我对他已没感觉。再闹下去,对任何人都不好。” 宋两利道:“以前海誓山盟都不算数么?” 张美人斥道:“什么海誓山盟?我根本不知此事,饭可乱吃,话可乱说么?” 尽管宋两利如其耍赖,然听其所言,似乎已无感情,叹道:“好吧!既然你俩已无感情,硬凑一块亦非好事,我去挡他便是。” 张美人道:“还不快去,他知我已回家,准会跟来,还有,连他那疯子老头一并解决。” 宋两利暗自苦笑,自己骗得玉东皇返回京城,他若知一切,恐责罪不断,然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是一步,道:“那我到山下去拦他们,你回去办丧事吧。” 张美人喝道:“敢敷衍耍我,小心我一口咬定女儿是跟你生的,让你一辈子得不了道、成不了仙,跟我来!”走在前头,引路而去。 宋两利暗忖,自己可不想得道成仙,会走上这条路,全是被逼,然他岂敢说出口,若让这凶女人知晓,恐永远也别甩脱。 张美人甚快带宋两利掠至山下,告戒守诺为要后,始安心离去,毕竟他知晓宋两利心存善念,必不可能出卖自己。且把父亲丧事料理后,再好好收拾对方不迟。 宋两利枯坐山下龙虎碑后方,瞧着各路人马渐渐奔丧而来。脑门却盘算着将要如何收拾玉天君,方能让他死心。用洗脑大法?但如此未免对他太残忍,然不如此,又怎能拦住他那颗痴狂之心? 情关当真如此难以堪破么? 宋两利想及星天来那悲悯之情,父母之亲情,和忽必瑞、洪太极之友情,以及和夜惊容之爱情,那一关又是能舍者?终知情关远比钱关、命关不易堪破,毋怪乎天底下如此之多男女纠缠悲剧发生。 他已决定试着再劝说玉天君试试,希望能和平收场,那最为完妥。 等待一阵,但觉天色已暗,玉天君并未到来,肚腹已饿,遂于附近山泉抓得香鱼烤熟果腹,待要休息之际,脑门已感应玉天君竟然从东侧小径掠近,其原是想渗入后院,找及张美人香闺,以便诉情。 宋两利暗道:“果真死心塌地么?”但觉若劝不了,只有洗他脑门了,身形一掠,立即迎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旧情邪欲 玉天君的确攀往东峰崖径而上,准备潜及天师府后院,然在府前青松林,已被宋两利拦住。玉天君乍见宋两利,欣喜道:“小神童,咱又碰上了!可好可好!能否快快助我跟张美人重修旧梦,一家团圆?” 宋两利道:“一点都不好,张美人已向我说清楚,她对你已无感情,希望你别再烦她! 玉兄何不另寻芳草?” 玉天君道:“我不信,只要她清醒,一切自能恢复往昔,你快快把她弄醒就是。” 宋两利道:“她早清醍了;已事隔多年,你何必沉迷至此?另选她人,不就得了?” 玉天君道:“不成不成,男女交往,岂是儿戏,且我俩订有海誓山盟,岂可任意毁诺?” 宋两利道:“为了海誓山盟,即要痛苦过一辈子么?”玉天君道:“我一点都不苦,甘之如饴。”宋两利道:“她却痛苦万分,何苦呢?” 玉天君道:“你快把她弄醒,或带我去见她,一切自会明朗!” 宋两利道:“可是她真的不想见你,要我在此把你拦下,你该知她所下之决心多么坚强!” 玉天若急道:“我不相信,快让开,待我亲自问她。”说完欲掠闪而去。 宋两利急忙拦去,道:“玉兄还是忍忍吧!”玉天君仍是挣扎抢掠,然其武功虽强,但宋两利进步更是神速。他始终末能突破防线,怒火已起:“你再无理拦人,休怪我要下重手伤人了!”掌劲已加重。 宋两利但觉劝说无效,终决定再施展“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洗去对方记忆,也好让事情和平收场,遂猛展摄功。谁知玉天若早有防备,脑门已插上银针,正是用得“五鬼定魂针” 以抗。 宋两利道:“你倒是真的有心了!”虽对方脑门插了针,他却趁对方闪掠之际,一掌往其脚底打去,劲道直窜头顶,硬将银针追出,定魂术立即失效,玉天君大骇:“你当真要洗我脑子?!” 宋两利笑道:“洗了之后才会清醒!” 玉天君更骇:“不能洗我脑子!”拔腿即逃,宋两利一式“水柔指劲”若灵蛇窜射,直中其背脊三处穴道,玉天君立即倒地,骇道:“你不能侵犯我脑子啊!” 宋两利道:“不会不会,只是稍稍做必要修正而已。”洗脑法门渐渐展开。 玉天君惊骇得尖声大叫:“爹快来救我啊……”话末说完,宋两利惊觉不妙。一指点其哑穴,道:“你爹当真也来了?!” 玉天君吱吱唔唔,虽不能言,宋两利却感受其意思,大略是,“若不放开。父亲一来,有你好受!” 宋两利感应四力,终觉玉东皇果真在附近,且往此处掠来,登时怔诧道:“怎来的这么怏?”二话不说。提抓玉天君即往峰林奔去,想躲藏。毕竟自己武功虽突飞猛进。然要收拾玉东皇亦非三招两式可解决。 为免节外生枝,避之为佳。 然宋两利方动身,后头已传出玉东皇声音:“小神童莫要走,还我儿子即可,不为难你!” 然宋两利暗诧,对方怎未责怪被耍之事?道:“不成,你儿子想骚扰张美人,我得阻止才行。” 玉东皇冷道:“他倒是大胆得可以,我来教训!”身形加速掠来,一副严父模样。 宋两利感应其脑门所思,当真想教训儿子,遂止步,将玉天君丢回,道:“好好收拾,免坏了大事!” 玉东皇回应道:“是极是极!”接过儿子,解开穴道,玉天君正待说话,玉东皇已喝道:“你怎可骚扰仪妹妹和她女儿?该当何罪?” 玉天君急道:“孩儿只是想找回媳妇……” 玉东皇斥道:“现在是何时刻?岂容你如此胡来么?” 玉天君道:“所以孩儿才想潜往后院,私下找阿美解决……” 玉东皇斥道:“大胆!私闯后院,岂是玉家应有之行径?要找媳妇,得光明磊落才行,方才在山下不也交代清楚,还敢瞒着爹么?”原来两人早于山下相遇,玉天君基于父亲反对,故寻得借口,私下行动。 宋两利道:“对对对,光明磊落,方是玉家风范,胡乱冒犯佳人,乃天下第一罪恶之事。” 玉东皇喝道:“听见么?敢再胡来,休怪爹禁你于仙岛,永世不让你涉足中原武林。” 玉天君道:“孩儿自遵教诲,可是不如此,怎能劝得阿美回心转意?” 玉东皇呵呵笑道:“要用爱心,牺牲奉献,永不怨悔之决心,慢慢感动对方,那才是正确方式。”幻想着和秦晓仪琴瑟和鸣,重修旧好,共游天涯模样,更形陶醉。 宋两利终明白玉东皇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巨,原是张天师已去世,情敌已除,他自可大方出击。在全无竞争对手下。玉东皇已决定恢复往昔翩翩风采、风度,以挽回美人心,此计画何等慎重,又岂容儿子破坏。毋怪乎其会出言教训儿子。 玉天君仍吱吱唔唔,似未尽认同父亲想法。 玉东皇斥-:“你待要成为地痞流氓么?当年张美人是如何喜欢上你?你现又变得如何?獐头鼠目,一脸猥琐,让爹瞧来即甚不舒服,女人怎会爱上你!” 玉天君乍惊:“孩儿当真变得獐头鼠目?!” 玉东皇冷-:“拿去瞧瞧!”随身竟然携带铜镜,以照及自己脸面、衣衫,以期保持风雅,此时则将宝镜交予儿子,态度则现高雅状。 玉天君接过手,照得铜镜。登觉诧讶,自己几近半年未曾照镜子。不知脸容竟然浮显戾气,已和往昔形貌有所差异,诧道:“怎会如此?!” 宋两利道:“魔由心生,且显于外,你得好好修养,否则永远挽不回美人之心。” 玉东皇道:“小神童说的没错,爹乃在一夜间顿悟,决痛改前非,恢复往昔儒雅,仪妹妹必会爱上我!你也该向爹多多学习!” 玉天君叹道:“孩儿是该努力了……”不敢再照镜子,将其交还父亲,心情却甚沉重,若再此拖下去,何时才能挽回美人之心? 宋两利感应其想法,道:“只要能挽回,天长地久有何不可?不过目前唯一条件是,不能再刺激你的心上人,否则会更糟、更久。” 玉天君轻叹,似有改进意思,却满心空虚,不知所措。 玉东皇道:“不管如何,近日内。不准你胡来。毕竟天师府丧事当前,任何不雅举止,皆甚失礼!” 玉天君颔首应是,不再坚持私会心上人。 宋两利暗喜,没想到事情竟会让玉东皇摆平,实省了不少麻烦。再瞧其形态、言词以及脑门想法,想当个儒雅之人,恐也不假,遂道:“恭喜岛主大澈大悟,日后为儒雅之人,就此告辞!”拜礼后,即想开溜,免得对方想起欺瞒一事。 谁知玉东皇仍未忘记,急道:“小神童别走!” 宋两利暗惊,道:“另有事么?” 玉东皇拜礼:“多谢您把张天师收拾,让我能减少对手!” 宋两利暗诧,原是对方把自己当恩人,道:“你不怪我骗你回京城?” 玉东皇道:“不怪,您是为我好,希望我冷静思考一切,再做正确处理,对么?否则当时贸然找及仪妹妹,必定闹得甚僵,甚至无法收拾,后来我利用此时机仔细反省,始知往昔过错,故决心脱胎换骨,改变形象,重新追求仪妹妹便是。” 宋两利暗自想笑,这玉东皇的确为爱而不断幻想,心神恐仍非正常,倒是自我编个大好理由,但如此也好,只要不再疯癫胡来,进而强迫其保持风度。未尝不是好事一件,至于如何展开另一追求行径,那已是往后之事,笑道:“恭喜岛主悟透禅机,并祝日后有所收获!” 玉东皇欣喜道:“你能通灵,帮我算算,我和仪妹妹未来发展状况如何?” 宋两利道:“不成不成!我若算的不准,岂非坏了你的心情,何况感情一事,每时每刻皆不同,以前在仙岛若算命,保证合不来,但日后若有进展,再卜算,必定又是另一种结果,简单的说,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算之,现在是丧事,不妥。” 玉东皇恍然:“对极对极,岂有在丧事算命?下次再谈!”暗呼好险,差点毁掉前程,心念一转,道:“小神童可要跟我等一同前去奔丧?” 宋两利道:“免了,现在众人把我当杀人凶手,岂可前去送死!你们要去,也得低调而行为佳。” 玉东皇道:“说的也是,那不为难了,但你能摆平张天师,我仍感激不尽!”再次拱手虔诚拜礼。 宋两利暗自苦笑。此杀人凶手之名恐难除去了,道:“深夜不便奔丧,两位请回吧,明日再上山如何?” 玉东皇恍然道:“是极是极!那来日再见!”终拜礼后,引领儿子退去。 宋两利暗嘘口气,总算暂时摆平难缠情事。见得夜色已深,亦寻往附近山亭,留坐休息,以度长夜。 次日清辰,玉东皇立即引领儿子前往天师府祭丧。 他乃表现一岛之主,翩翩风度,未再多作其他不雅举止,倒让天师派颇为诧异,就连秦晓仪亦觉对方虽含情脉脉瞧着自己,却未似以前死缠活缠,让自己难堪,心念突起:“难道他会遵守三年不侵犯之约么?”虽难肯定,但暂且渡过丧期再说。 玉天君则找机会欲寻张美人诉情。谁知张美人却避若蛇蝎,她且丧服在身,玉天君怎敢死缠,只能不断示意,然在得不着回应后,唯有暂时放弃,一切等丧期过后再说,至少张美人未再斥喝自己,总是好兆头,希望日后发展渐渐顺利。 张美人岂不想斥喝,乃丧事在身,不能罢了,然她见得玉天君举止较为正常,暗忖: “莫非宋两利在他脑袋动了手脚?一切看来好似解决泰半?”至于那末两利竟然未再现身,她偶尔瞄向厅外,总觉那厮正在窥探,如其能感应,遂暗中斥道:“连你未来泰山大人丧礼都不参加么?” 宋两利的确窥于附近,感应此事,干笑道:“哪来泰山大人?他要砍我脑袋啊!何况我是大凶手,这一现身,什么葬礼全完了。” 张美人知天师派已容不下对方,暗斥:“让你躲过今天,躲不了日后!”想及女儿已认他当干爹,此生永远难缠难解,竟也得意。 宋两利暗自叫苦,然命运安排,多扯无益,唯把玉东皇父子看紧,且渡过丧期,一切交差为是。 张天师乃道家三大掌门之一,故其丧礼,道家各派掌门皆亲自前来。除了隐仙派陈千梦、麻衣派曹文逸两人一路并肩作战至此外,天台派钟修臣、灵宝派葛生,甚至茅山派方虚默亦亲赴龙虎山。 方虚默且以国师自居,竟也赠来金匾一面,写着“道尊师范”四字,且署名国师方虚默等字,瞧在天师派眼中,实非味道。然张朝英不想失之以礼,仍收下此匾,但只暂置内殿,待日后火化便是。 方虚默并未在意,他目光却不断勾向秦晓仪,且故意行前安慰。一句句节哀顺变,说得玉东皇颇为吃味,若非大庭广众,且保持风度下,他早过去兴师问罪。 原来方虚默早年亦暗恋秦晓仪,只是他当时并非掌门,武功又差,相貌、身材、人品皆无法与张天师及玉东皇比拟,故秦晓仪始终末正眼瞧他一记,就算此时亦是如此,方虚默视此为毕生恨事,好不容易挨得张天师去世,玉东皇心性已疯,他且攀上国师位置,正是博得佳人青睐机会,他岂肯放弃大好时机,故专程赶来,说是奔丧,倒不如说是为追求佳人而来。 宋两利暗忖,秦晓仪的确甚美,且雍容华贵,虽近四十,然瞧来和张美人形同姊妹。几乎未曾老化,甚至多了一股成熟风韵,实若绝世美女,难怪玉东皇、方虚默为其所迷,看来另一场追逐、拚斗势所难免。唯秦晓仪一向事夫甚忠,她会改嫁么? 宋两利正思考此问题,他想摄及秦-仪内心世界,然对其总有股类似母亲长辈般尊敬。 故不敢摄去,突地深深吸气,道:“夫人尚年轻,且丈夫已逝,改嫁亦是正常,俺岂可多管闲事?” 想及若窥之大多,恐让张天师恨死,立即拎回心神。还是只顾玉东皇父子举止,能向张美人交差即可。其他一概不过问,免得自找麻烦。 丧礼于隆重庄严中结束。 诸派掌门陆续告退而去。 秦晓仪亦因丈夫去世,不便再居于天师府,遂和女儿决定前往庐山,和秦晓琳共同隐居山林间。 张朝英虽极力挽留,然秦-仪仍觉天师派一向以男者为主,自己嫁至此,已破例十数载,想来心灵负担亦重,何况另有女儿未婚生子传言,实不宜让天师派名誉受损,故仍坚决离去,道:“待掌门他日娶妻,再回此地不迟!” 张朝英见其去意甚坚,不再勉强,道:“既是如此,待我派人护送一程便是。” 秦晓仪道:“不必了,你刚接任掌门,多少留人在身边,我和江湖无怨无仇,且玉东皇亦遵守诺言,未再骚扰,一切自可顺利渡过;你还是多为天师派尽点心力方是,我等之事,毋需太过操心。” 张朝英但觉夫人唯一负担乃玉东皇,而其丧礼期间,表现得甚是正常,且谦恭有礼,前后判若两人,应是表师伯已去世,其顿觉情敌已失,故重新展开追求,所表现出来之举止。 张朝英暗道如此也好,夫人尚年轻,若有其他姻缘,自是可喜,何需困于天师派,遂道: “只要夫人有困难,弟子必定全力以赴!” 秦晓仪颔首道:“当真如此,自会求助!” 张朝英及天师派弟子仍列队相送。 张朝英瞧及宋两利背后跟踪,虽觉放心许多,然却暗叹张天师所留下遗言,今后将和鬼域妖人势难两全,若宋两利执意不肯脱离鬼域妖人,恐将敌对相向,实是造化弄人,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立即返回碧水崖,开始参悟自家无上天师法门,以期日后能光耀门楣。 张美人早知禾两利跟在后头,待离开天师府五里后,登时喝道:“小妖道,还不快快现身,想当缩头乌龟么?” 宋两利暗道:“自己倒是乌龟转世,缩缩头亦无啥关系。”并未现身,笑道:“你们要到庐山,我则想回苏州,找我那相好友人忽(必瑞)先生,只是顺路,无啥跟踪意思!” 忽必瑞早得知金车掳去大批金银珠宝,因而贪念大动,不断告知宋两利想大干一票,宋两利自是接收其想法,暗忖金人的确过份,几将大宋皇宫压榨一空,不唠点回来实不甘心,故决定寻往忽必瑞以配合行动。 张美人岂想得了那么多,冷喝道:“想走么?没那么容易,得留下来,把我俩安全送到庐山再说!” 宋两利道:“需要么?凭你俩武功,除了玉东里、玉天君,谁还动得了?何况还有个断情师太。简直天下无敌啦!”想及前次差点死在师太手中,实是余悸犹存。 张美人斥道:“就是在防那两个老少怪物,你不护送,永远跟你没完没了!” 宋两利顿觉为难。 秦晓仪道:“别再为难他,我们给他添麻烦已够多了。” 转向宋两利:“小神童你走吧!”自始至终不相信丈夫因他而亡,自无记恨可言。 宋两利逮着机会立即回话:“多谢夫人,多谢夫人!”故作闪身离去。张美人急急艾艾叫着,宋两利仍躲得无影无踪。 张美人吹胡子瞪眼,道:“娘您怎如此便宜放走他?不怕玉东皇那疯父子缠来么?到时将如何摆脱他们?” 秦晓仪叹道:“不能再麻烦人家了,何况玉东皇看来已恢复正常,该不会再缠我们才对。” 张美人道:“是么?”始终怀疑疯子怎能恢复正常? 话未说完,突有声音传来:“玉东皇的确心性已失,迟早将缠来。”秦晓仪母女闻言怔诧,回身瞧去,竟是茅山掌门方虚默及其私生子刘通缓缓行至。 秦晓仪诧道:“是方掌门?!” 张美人冷道:“你跟踪我们,是何用意?”甚为不悦,尤其刘通眼神怪异,总觉受其侵犯。 方虚默拱手为礼道:“夫人、小姐莫要误会,在下乃是顺路,在得知玉东皇父子已跟踪后头,故特来警告,当然两位若愿意,在下亦可护持左右,助您防范玉东皇父子骚扰。” 秦晓仪嗔道:“他难道还想没完没了么?” 张美人斥道:“玉天君敢再骚扰,我便阉了他!”伸手一切,直指刘通,吓得他心神抖颤,下体几乎危机重重,张美人竟然不比玉采仪差,同是火辣辣。原是父亲建议,既然失去玉采仪,何不改追张美人,他在丧礼中见得张美人果然比玉采仪靓美三分,终有了回心转意,遂跟父亲前来一探机会,然见得对方火辣辣,心神已自浮动起来。 方虚默何尝不是乘机赶在前头,想早先一步追得佳人,故盯得紧密,在宋两利离去后,立即现身。他原是五短身材,比秦晓仪矮半颗脑袋,为此特地定作高跟鞋,藉以撑起身高,且以紫袍罩掩,终和心上人平头齐向,信心陡强三分。 方虚默道:“玉家父子心性真的已疯,两位不得不防!不知夫人是否要在下帮忙?以挡其搔扰?” 秦晓仪急道:“你便帮我挡下他吧!”实后悔让宋两利走脱,唯今只有借对方力量先挡一阵,幸离庐山不远,只要地头一到,自无惧玉东皇再骚扰了。 方虚默暗喜,道:“夫人有令,在下自是遵从,请随在下前来!”伸手示意,随即引道前行。 秦晓仪为躲玉东皇,实也乱了方寸,遂赶忙跟去。 张美人但觉有人挡驾,倒也省事,未再排斥,紧跟过去。 赫见转林处,置有马车一辆,张美人诧道:“你们早有准备?!” 方虚默道:“原是想驾车回京,但夫人有难,暂用无妨。” 张美人疑虑虽在,秦晓仪却道谢几句。催促女儿快快躲入车厢。 方虚默暗道妙哉,立即带引刘通共同进入车厢,且催促车夫策马而行。 车厢不大,挤得四人,几已面面相挤,秦晓仪不甚习惯。 张美人斥道:“定要挤进来么?外头多的是位置!” 刘通但觉困窘。方虚默道:“情非得已。在下若露在外头。必定引得玉东皇注意而跟追过来,故始冒犯两位,幸时间不长,大约奔驰三十里后,必定可将对方抛开,届时可还两位宽敞空间。” 秦晓仪道:“多谢掌门相助!”暗扯女儿衣角,张美人终闷下来,不再吭声。 厢中气氛显得尴尬。 刘通虽想追求仕女,却无胆子,每每窃瞄几眼,皆被张美人瞪回,窘困下,只能低头故做假眠,然眼帘目光仍不断窃瞧,张美人的确另有风韵,以她来填补玉采仪,实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颗心终怦动难安。 方虚默则寻得话题直聊,道:“夫人当知道家法门无奇不有,在下亦修得通灵大法,神通直比宋两利还强,只是不愿张扬罢了。且此神通毋需天生俱来,任何常人皆可练得,夫人可要参考参考?” 能通灵,且知过去未来,何等吸引人?秦晓仪已心动:“当真?” 张美人亦觉有趣,道:“真的么?该不会耍噱头吧?”就连刘通亦觉兴趣甚浓,凑耳听之。 方虚默道:“在下册需撒谎!反正两位姑且练之,若无效,亦不伤身,若有效,岂非妙极!” 张美人心念一闪:“也对!说来听听!”但觉若能和宋两利相抗衡,的确妙不可言。 秦晓仪道:“掌门但说无妨。” 方虚默含笑道:“多谢夫人欣货;此法门之不同于他法,全在于有此“通灵宝图”!” 拿出一张蜡黄秘图,其画有无数小符-,摆置则若太上老君生于八卦眼上,瞧来甚为神秘,“相传此即为太上老君坐化时,所遗传人间之通灵宝图,只要照着图上秘咒、符-念去,每天三十六遍,自能练成通灵大法。” 张美人道:“这么神奇?你得自何处?” 方虚默道:“它原即为茅山派镇派法宝之一,后来被前任掌门携带至大内皇宫,藏于龙脉八卦眼中,因而失踪多年,在下乃于两日前一次闪电中受刘混康前掌门感应,始得此物,研究修行结果,功力立即大增,遂决定和夫人分享!” 张美人道:“既是传于刘混康,大概假不了了。”凑眼过去,认真瞧探。 秦晓仪亦觉有趣,喃喃念及咒文。 方虚默暗喜,一旁指点该从何处念起,以及种种窍门。刘通想学,却被喝止:“你连其他功夫皆尚未学全,哪有资格学此法门?”说得刘通窘困当场,不敢名正言顺学之,只能闷坐一旁,偶有机会,始敢窥探几眼,终难登堂入室,直到后来,干脆放弃,心想父亲迟早传予自己,何苦急于一时,何不乘机多多欣赏美人,这一转念,果然一路赏心悦目,好不快哉。 秦晓仪、张美人练及通灵大法一阵,但觉头晕脑胀,虚虚浮浮,方虚默直道就是如此,待渡过关键,法门立成,母女俩闲来无事,终继续练功。 车行匆匆,眨眼已近黄昏。 从龙虎山至庐山,当日岂能抵达,方虚默却早有安排,引领她俩避往陵州镇西一处题有“蕊珠阁”之清幽雅居。 张美人乍见此阁墙外古松苍劲,里头湖池遍处,种植不少红莲、白莲,甚至紫莲及异种墨莲,霎甚喜爱,道:“可奇事了,天寒地冻,怎开得如此茂盛?” 方虚默笑道:“此处地理忒异,当年苏东坡南游,选了此处栽种异种莲花,颇负盛名,只可惜他已作古,如者渐少,我乃国师,且能通灵,故我得清雅住处,让两位休息,方不致亵渎佳人。” 张美人瞄眼,暗忖:“是花痴么?”缌觉对方存有心机,但一时却猜不上来。 秦晓仪只想休息,道谢后,已接受安排,住进后院池畔“蕊珠阁”,分东西两落阁房,秦晓仪于东,张美人则住于西阁。 方虚默且殷勤招待两人吃过晚誊,始送佳人入房,他则支开刘通去照顾张美人,刘通始终不敢再搭讪,躲于附近池畔,远远窥之。方虚默则偷偷藏于秦晓仪隔壁阁房,拿出道具,开始施法,符-张张化去,目标竟然对准秦晓仪,果真早有计画。喃喃说道:“仪妹妹,你我相识亦有数十年,难道从未正视我一眼么?待我化得和合符-,化去你我隔阂,如此姻缘将能撮合!” 他已近五十,哪还像年轻人大谈恋爱,弄些不切实际花招?倒是以和合符法催化之,效果既快且佳,何乐不为?故已念起怪咒,竟然是白天赠予秦晓仪“通灵宝图”上之咒语,秦晓仪脑门一阵迷眩,开始幻想男女情欲之事,脸面渐渐泛红。 原来方虚默哪真心传授通灵大法,乃以伪装之和合符图替代,好让秦晓仪不知不觉中入彀,进而喜欢上方虚默,从此佳缘注定,终生相随。 秦晓仪虽跟得张天师多年,然对道法根本一知半解,涉猎不深,方虚默又非强势施法,而是循序渐进方式,且此和合符副作用不大,甚至张美人皆未察觉,终渐渐受催眠而不自知。 方虚默不断催咒符,暗逼法门,秦晓仪终陷入和合法门,渐渐幻起欲情。老实说,在跟得张天师后头数年,由于天师已近天人之关,她已从未人道,现在幻想起来,竟也生涩窘困,尤其对象又是方虚默,实更突兀,她想制止,然却仍拗不了符法威力,硬是被迫进入男女交欢梦欲之中。 梦中的方虚默不再矮小,而显粗壮威猛,秦晓仪已不再是矜持淑女,幻化成情欲女子,竟然主动裸身相见,且采取攻势,不断摧残男人,巫山云雨简直打得火热,妙不可言……,方虚默多少窥得秦晓仪脑门,待觉她已进入状况,霎是谑喜,暗道:“她竟然毫无防备,看来美好姻缘迟早成真!”登又加把劲催化符-,且偷偷截破窗纸,窥及里头,秦晓仪虽未当真剥光衣服,然自我摸抚举止却是火辣辣,瞧得力虚默欲火高涨,甚想扑去一亲芳泽,然他早老谋深算,若以强迫手段,可能得手一次,日后再无机会,甚至引来杀机,何不放长线钓大鱼,故又退向秘房,甘心享受意淫谑爱,及至激情处,他竟也把持不住,自我摧残起来。 就此一闪念之际,所有脑门防护陡然撤去,已被躲在远处之宋两利感应。宋两利原早摆脱两人,准备前去寻找难兄弟忽必瑞,双方至少岔开五十里,他乃住于留桥头小客栈,原准备休息,但突觉方虚默意淫秦晓仪,那岂非太过突兀,毕竟秦夫人一向贤淑,怎可能如此? 终以通灵大法摄来,目标则是秦晓仪,早然感应她种种狂欲举止,宋两利眉头一跳:“怎是怨妇么?”遂再追探下去,终发现秦晓仪脑门偶闪怪咒,且其身边置有奇异符-,霎时明白,暗道:“方虚默,你耍妖法么?”突地一喝:“夫人醒醒!” 无上法门迫去,秦晓仪乍醒,忽见自己粗邪举止,且身躯一片火热,登时羞容满面: “我怎会如此?”赶忙正经端坐,整理衣衫,然再回忆竟和方虚默翻云覆雨,脸面更热,道:“不可能!怎会跟他?羞死人了!”忍之不了,赶忙前去洗把冷水。清醒自己。 方虚默突觉和合法门被破,登欲嗔怒反击,突又觉不妥,自己乃施邪法,如若反击,岂非自我表态,理应来个避之不理,任宋两利瞎猜亦死无对证,故立即斩断感应,兀自念起定心咒,以抗宋两利强大通灵法门——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扎魂摄魄 宋两利的确想教训方虚默,然其却有所防备,故不得其门而入,暗忖:“自己或可作法斗他,但必定劳神劳力,并不划算,何况有关夫人私人行径,她若真的喜欢方虚默,那自己岂非吃力不讨好?倒不如把玉东皇叫去-此浑水,夫人自有个长相思考之期。” 他早知玉东皇找人不着,正又延路焦切搜寻,故脑门迫去,告知对方已在陵川镇郊不及十里,且告知秦晓仪住进“蕊珠阁”,并有方虚默陪伴,玉东皇登时哇哇大叫:“这家伙耍诈么?”立即引领玉天君直追而去。 宋两利但觉好戏上场,不瞧可惜,反正不急于和忽必瑞相会,终又返掠来,想一窥究竟。 未及二更天,玉东皇、玉天君业已寻及“蕊珠阁”。 玉东皇登时喝道:“方虚默你不回京城当傀儡法师,混在此作啥?莫非想诱拐我仪妹妹么?”一时气怒下,已顾不得平日风度,抢追而去。玉天君紧跟其后。 方虚默乍闻此言,暗道扫兴,对方竟如此快速寻来,看来只有出面应付,立即示警秦晓仪,道:“疯子来了,夫人暂且莫要出面,待我拦他一阵!”始快速掠穿而去。 秦晓仪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张美人却握剑于手,暗斥若玉天君敢再冒犯,一剑刺死算了。 刘通竟将玉天君列为情敌,亦掠身追前,配合父亲拦人。 双方交撞前院桂花园中。 玉东皇喝道:“方虚默你要何名堂?不回京城照顾大宋江山,跑来此-我浑水么?” 方虚默冷道:“玉兄所言差矣!我是回京没错,路过此阁,不能休息么?你倒是无理前来取闹,实是不该。” 玉东皇喝道:“我敢闹?你诱拐仪妹妹,该当何罪?” 方虚默道:“这话更是不对,秦夫人有头有脑有思想,怎任人诱拐得了?莫说我听得不服,她若听及,必自生气,玉兄请慎言方是。” 玉东皇斥道:“你若耍妖法,她岂能防?” 方虚默冷道:“我乃好言相劝,玉兄看是不听,也罢,你冒犯在先,我若退让恐辱国师身分,画下道来,我接着招就是!”双手合十,准备迎敌。 玉东皇瞧得方虚默耍招,竟然类似“霸龙武学”,登时哈哈谑笑:“怎么?盗练我“霸龙神功”,业已出道?胆敢向我挑衅了?” 方虚默暗忖:“原来这家伙并非完全白痴,盗他功夫亦知一二,然自己亦学得钱英豪所传之阴阳老怪功夫,加以改良后,甚有作用,难道还怕他不成?”道:“茅山原即绝学无数,玉兄莫要轻视才好!” 玉东皇喝道:“那就接招吧!”哪顾得是谁,霸龙仙掌猛提,一掌劲劈过去。方虚默不想硬接,左闪丈余,避开猛劲,反掌再打,喝道:“看看这招反霸龙仙掌试试!” 他原即模仿专家,从盗取霸龙武学而加以改良,以及盗得神霄派五雷心法,改布雷阵为例,其吸收经验的确快速,改良功夫亦是一流,这一反掌迫来,竟是击及仙掌弱处,玉东皇不得不回招自救,一脸诧异:“方虚默你想破我霸龙掌招?!” 方虚默冷道:“那又如何?天下绝招待我了解一二,必能破去,玉兄当知难而退!” 玉东皇喝道:“那可未必!”登又一招“龙吞山河”,亦被破去,随又一招“暴龙捣海”照样难奏功效,气得玉东皇哇哇怒叫,一连三招“怒龙撼江”、“万能朝宗”、“霸龙毁天”,还是让方虚默破去或脱逃,显然对方研究多年,终有收获。 方虚默谑笑道:“玉兄尚要再战么?你该回去研究研究武学,再来不迟!” 玉东皇易怒而笑:“哪这么简单,凭你学得皮毛,怎能悟通我派神功精髓,方才只是试探,现在可要让你尝尝厉害!”突地招式走偏,怒掌乱打乱劈,直若泼猴撩掌,快击不断。 方虚默诧异道:“你何时练此怪招?”一时难以破解,被逼得连连后退。 玉东皇喝道:“本派怪招多的是!”怒掌再打,击若车轮打转。原来他发现方虚默拆单招十分厉害,然数招联合运用,且将其打散,不但威力陡强几分,对方亦难窥及全貌,一个照面,突地换掌,砰然一响,方虚默左肩受击,疼得他连连返走数步,脸面为之凝重,看来老怪内劲仍深不可测,不得不防。 玉东皇一招得手,飘掠桂树梢,随风摇曳,威风八面,冷笑道:“如何?你盗得皮毛,怎能奏功?识相些,乖乖滚去,不跟你计较!” 方虚默道:“才照会几招,怎知高下,玉兄小心了!”突地扑前,双手一捞,左阴流、右阳流,似若两道狂龙猛捣扑至,其劲之猛,似可穿天裂地。 玉东皇乍见此招,诧道:“你也学了阴阳老怪“无上魔功”?!还是“阴阳诀”?!” 话未说完,双流捣来,玉东皇凌空再掠高三丈,双流捣处,从其脚下穿过,叭然一响,腿粗桂树顿折数段。 方虚默冷笑:“天下招式尽在我手中,你接着吧!”十指再逼迫,十道劲流直冲天际,正类似阴阳老怪之“闪电魔指”。玉东皇身在空中,一时难再闪躲,唯能运劲猛挡,且将掌招发挥极致以抗敌。 赫见十道电蛇怒缠两道掌劲,咻咻叭叭之声不绝于耳。 玉东皇终因在空中而吃亏,肩腿连中两记,疼得他落跌地面,幸有神功护体,受伤不重,然却因觉颜面大失,突地咆哮扑至:“我且想留你,想炼通灵大法,谁知你全学妖招无数,心术已邪,留你不得!”不敢轻敌,双掌尽是硬砸硬劈,全以内劲取胜。 方虚默虽能学得数家专长,并加以改良吸收,然毕竟修行尚短,无法发挥十成功效,何况内劲一途唯有苦修,在玉东皇发现此秘密,而改采硬功相拼后,方虚默迎得十余招,终落下风。暗斥老疯子功夫的确了得,为今之计,只有拿出茅山道法及幻术混合使用,或可一争长短。 谁知意念方起,那玉天君和刘通原即实力相差悬殊,双方亦同时展开互斗,然二十招一周,刘通只有挨打份儿,此时被玉天君一掌击中胸口,哇地闷响,竟然落跌花丛,犁出一道土沟,十分狼狈,此惊叫声已惊动方虚默不说,玉天君更欺前助阵,喝向方虚默:“你待想自找麻烦么?”猛掌已击出。 方虚默对付玉东皇已落下风,怎堪其父子联手,一时更被打得节节败退,直喝:“以二敌一,算何英雄好汉!” 玉东皇冷道:“没时间跟你谈英雄论好汉!快快将我仪妹妹交出来,否则有你好受!” 怒招更强,存心生擒以逼供。 情急中忽见两道人影射来,正是秦晓仪母女。两把利剑直取玉东皇、玉天君要穴。 那势来得好快,直若电闪,玉东皇、玉天君怎敢伤及两人,纷纷抽闪跳退。玉天君诧喜道:“你们当真在此?!” 玉东皇道:“仪妹妹快快过来,他准在你身上耍诈术!” 玉天君只叫“阿美”,深情视之。 张美人喝道:“最诈者即是你俩父子,还不快滚,要我砍下你们脑袋么?” 秦晓仪冷道:“王东皇你说话不算话么?几年内不得骚扰我的诺言,想毁去么?” 玉东皇登时干窘回礼:“不敢不敢?小神童说他心术不正,要我过来瞧瞧,仪妹妹应知他学了不少邪功,几已走火入魔,不可与他为伍!”见及心上人,随又装出风度翩翩模样,以博取好感。 秦晓仪冷道:“不必你提醒,我自会判断,三更半夜骚扰应是不对,还不快快退去!” 玉东皇道:“可是有此妖道存在……” 秦晓仪冷道:“难道我是白痴,不懂得自处么?” 张美人斥道:“谁敢犯我母女,绝情剑定不留情!包括你们两位!”利剑直指玉天君。 玉天君好生心疼,道:“阿美,何苦呢?” 张美人斥道:“少缠我,被你缠着,才是痛苦,还不快滚!”玉天君更叹,暗暗含泪。 秦晓仪冷道:“还不走么?” 玉东皇登时拱手为礼:“是,仪妹妹命令,必定遵守,小哥哥我便退至附近,不再骚扰,然有状况,必随传随到!”当真虔敬拜礼,随向儿子招手:“君儿走吧!为爱该付出一切,不得冒犯佳人,且让佳人心生不悦!”玉天君仍难自处,玉东皇拉着他快速离去。临行且句秦晓仪恭敬一笑,道声“晚安”始去。 秦晓仪但觉突兀,这疯子竟然如此听话?不知是真是假?然亲眼见其离去,却是假不了。 张美人亦自暗叹,虽然玉天君是不错人选,然感情之事,又岂能勉强?唯有远远避他而去,方为上策。 方虚默趁此整装向前,笑道:“在下百般忍让,总算在夫人、小姐出手相助下,顺利摆平此事。两位请回吧,守护之事,交予在下即可。”刘通则跌得一身脏,干脆面向外头防护,以掩窘态。 秦晓仪不知该说什么,道声谢意后,已和张美人返回“蕊珠阁”,心情却为之翻腾,丈夫临终暗示改嫁之话又浮心头,难道当真另有段孽缘么?还是丈夫为怕自己寂寥过一生始安慰之词? 秦晓仪挣扎中仍决定,自己已上年纪,怎还坠入感情纠缠之中?当以守寡一生,以护声名为是。 张美人则认定将和女儿共生一世,无法再接受玉天君感情,故狠心做出了断,免遭麻烦。 方虚默则在摆平玉东皇父子后,躲回秘房中,再次偷偷施展妖法,以博取夫人情感。 刘通则疲累万分,倒床即睡。对于追求之事,日后再说。 玉东皇父子果真守在“蕊心园”外围一处遮雨亭下,亭旁一棵百年古槐既粗且挺,玉天君仍挂念张美人,掠往树上往内窥瞧,叹道:“难道海枯石烂之情,如此便完了么?” 玉东皇笑道:“完什么?你爹追了二十年,照样有得玩!下来下来!保持翩翩风度,佳人迟早会再回心转意!”但觉方才动作粗鲁,随即调整衣衫、仪态,恢复翩翩神情,对仪妹妹又多三分情深。 玉天君叹道:“张美人不比夫人,她个性甚倔,恐感化不了。” 玉东皇道:“再倔也是女人,多多努力,若无希望,你混此作啥?像爹即希望无穷。” 随又向内院喊去:“仪妹妹,你安心休息,一切小哥哥担待了。”当守护神感觉实是充实。 不再骚扰,盘地而坐,敞开脑门,亦想以通灵感应,捕捉种种。 秦晓仪闻言,但觉恶心,暗斥几句,故做不理。仍强读“通灵咒语”,藉以忘却外头事物。 方虚默暗道妙哉,原以为秦晓仪今夜不再念此催眠咒语,无法达成洗脑效果,她既读之,正是绝佳机会,心想外头玉东皇已寻来,看来是不易摆脱,唯加功夫于夫人身上,也好早日奏功,将玉东皇逼退,以绝后患。 想定后,他随又抓来草人,写上秦晓仪生辰八字,藉以作法,并将草人置于床型小仓中,里头另有一草人,正是方虚默本人,两者双双拥搂,十分亲腻,方虚默再化和合符,邪法顿展,秘咒滚念不断。 秦晓仪怎知受摄,登觉浑身发热,一股欲火渐渐泛生,竟又幻想和力虚默翻云覆雨,且欲罢不能。她极力排斥、克制、挣扎念着不可不可,然脑门始终挥之不去春情幻影,终至躲入被窝,激情喘息起来,不知该如何自处。 方虚默自有感应,暗喜于心,但觉只要催眠对方至现实和幻境不分之际,自己纵使现身作陪,对方恐也不知。想定后,邪心已起,遂又加速施法,以奏功效。 外头玉东皇怎知方虚默当真卑鄙得以妖法想玷辱夫人,他始终盘坐于地,故作感应状,幻想着当年和秦晓仪种种甜蜜情境,却哪知心上人的确春情荡漾,只不过对象换了人罢了。 玉天君则始终立于树上,往内院窥探,可惜张美人未再出现,让他好生失望。 时间分秒流逝。 方虚默又作法半更次。 秦晓仪终无法忍受欲情催眠,春情荡漾地抱着棉被打滚,煎熬漫漫长夜。 方虚默再次窥探,已知时机成熟,准备采取行动,然他又忌于张美人突地苏醒,前来干扰,复拿出草人,写上张美人生辰八字,化得摄魂符,准备将其摄住,暗道:“幸好当年替玉天君卜卦,他把张美人生辰八字说了,此时倒方便多多!”心念一转,不只将张美人扎草人以收魂,连同玉天君、玉东里生辰八字亦写下,并扎往草人,置于八卦盘中,盖上符布,冷笑道:“胆敢来犯,取你魂魄!”为求速效,竟然刺指滴血于草人、符布,藉以加强威劲,随又点上炷香八文,镇住八卦角,以防有变。 一切弄妥,方虚默始敢推开门扉,直往夫人阁房付去。掩门而入,果然见得夫人衣衫半敞,欲情不断。方虚默丹田一股欲火上冲,邪念已起,道:“仪妹妹可知你我姻缘未断,今夜便是结缘最佳时辰么?” 秦晓仪已受摄,不知是真是幻,喃喃叫着默郎,欲拒还羞般挣扎着,酥胸半露下,更形迷人。 方虚默终把持不住,邪声道:“我来了!”奔往床头,秦晓仪当真欲火焚身,一拥男人,春情不断。方虚默大喜,笑道:“慢来慢来,今夜乃你我定情交欢之夜,当浪漫从之,看!”从怀中拿出一只翠玉手环,笑道:“可曾记得,二十年前,张天师、玉东皇论道时,你无聊欲游西湖,便是我作陪,当时我想和你交往,并赠此环为记,你却以它太贵重,不肯赏脸收下,甚至从此避我而去,此为我毕生憾事,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啦!只要载上它,你明日醒来,当知一切状况,日后终究认定是我的人了!” 想及将得美女,心花为之怒放,登时抓来美女柔荑,欲将玉环套上。谁知秦晓仪已着魔甚深,情欲难耐,尚未套妥,即已挣扎将男人抱卷于床,方虚默身穿高跟鞋,一时竟立足不稳,被其拖带,整个人倒掉床头,玉环滑偏,敲向床壁,卡地一响,断成三截。 方虚默唉呀惊叫,急欲抢回以护环,却已不及。秦晓仪却被此声敲得稍稍苏醒,诧道: “你是谁?……”方虚默但觉不妙,一指点昏对方,暗道好险,随又捡起手环,叹道:“实是阴错阳差,节骨眼里出状况!”然他身为国师,皇宫大内宝物虽被金人夺去不少,但仍未缺货,它日再找来凑用便是,唯美女在怀抱,岂可再失机会?当下收起散碎玉镯,准备再度非礼美女,将其摆正,我见犹怜般替她宽衣解带。 然在玉环破裂之际,远处宋两利终又感应状况,登时摄力迫来,喝道:“方虚默,你想干卑鄙勾当么?” 方虚默脑门受追,立即施法反挡,斥道:“本座何需施法,我和夫人另有姻缘,少来打岔!何况你远在天边,又岂奈何了我,快滚!”不肯受摄。立即点向头上五处穴道,正是施展和“五鬼定魂术”同类手法,终将宋两利摄力斩断,继续邪恶行径。 宋两利斥道:“倒是卑鄙了!”然自己虽快速追来,然仍身在十数里开外,根本救急不得,而那秦-仪亦受制穴道,而非催眠,根本唤之不醒,切急中突然想及玉东皇不也在附近,遂大展摄功迫去,大喝道:“玉岛主,你还在作梦么?夫人快被非礼啦,还不快快赶去救人?”更拼全劲摄去。 玉东皇受摄,脑门一震,诧道:“方矮妖敢非礼仪妹妹?!” 宋两利喝道:“还犹豫什么?快赶去蕊珠阁,慢了就来不及啦!” 玉东皇登时切急万分,喝道:“禽兽!天君快走!”身若炮弹冲去至于天君虽未受摄,然见及父亲动作,但觉有变,立即跟前掠去。 父子俩直扑蕊珠阁。 玉东皇尚未扑至,已破口大骂:“方虚默你玩阴,是禽兽么?”追得更急。 方虚默暗诧,这个小妖道坏事不成,竟然找来老疯子,幸好他早有防备,冷笑道:“就怕你不来!照样收拾得你俩走投无路!”既是如此,只好暂时放下秦晓仪,替她盖上棉被,随即潜穿出去,待要回到施法房间,谁知玉东皇父子已赶来,两人四掌打得方虚默东躲西藏。 玉东皇怒道:“亏你是一派之尊,敢用卑鄙手段么?”欺身又击。 方虚默冷道:“玉兄说哪话?一切全是误会,我只不过照顾夫人安危罢了!”心想只要夺得草人以施法,哪还怕两人猖狂?说话之际,紧靠施法房间。 玉东皇怒斥:“我早有感应,你休要瞒我!天君制住他,我进去瞧瞧!”闪身掠往阁房。 玉天君迫向方虚默,冷道:“原敬你是一派宗师,谁知你比想像中龌龊!”一掌劈去,方虚默欺身迎挡,却用计佯诈被扑退,撞入施法房间,口口声声叫着一切误会,然-快速扑向法坛,想抢草人。 玉天君追入,乍见此状,诧道:“你果然耍妖法,可恶!”怒掌再击。方虚默左侧闪躲,冷笑道:“什么妖法?阴阳两界秘术,你根本不知!待我摄你魂魄!”仍想伸手抢符巾中之草人。 玉天君早已从宋两利那颤得知法术厉害,怎肯让其得逞,猛地劈掌击向法坛,想毁去一切,方虚默见状大骇:“毁不得!”终反掌切来。 砰! 一声爆响,双劲撞处,气流大作,仍将法坛震倒地面。八卦盘散跌,草人现形。 玉天君诧道:“你果真以妖法作怪!”实是不耻,举掌再劈,决心制伏对方,尤其连张美人名字皆写在草人上,岂可让她受。 方虚默知玉天君武功几近真传,不能忽视,怎敢硬接,仍避开左侧,让其扫中肩头,幸不碍事。他突有一计,既然无法抢着草人,何不发出符针射去,效果自是相同。登时抽出符针,暗念符咒。突往玉天君草人之心窝射去。茅山派一向以幻术及暗器为专长,这一射去,直中草人心窝,玉天君登觉心窝抽痛,闷呃收缩,甚是难忍。 方虚默虐笑道:“如何?待收你三魂七魄,让你变成白痴!”随又发出数针,直刺草人,迫得玉天君疼痛连连,无法抢攻。方虚默乘机欺前,数道指劲截去,终将玉天君制住,冷笑立起:“不自量力家伙,也敢跟本国师对抗么?”抓起玉东皇草人,直掠而去。 玉天君知对方妖法了得,无以为抗,急道:“小神童你快来啊!我们已中妖法,动弹不得!” 宋两利已有感应,道:“来啦来啦!”拼得吃奶力气,终剩三里路程,仍马不停蹄抢进。 玉天君唯祈小神童能及时赶来解危,默祷不断。 方虚默则直奔蕊珠阁闺房,见得玉东皇正在照顾昏迷不醒之仪妹妹,冷笑道:“不烦多心,她早跟我私订终身,你死了这条心吧!” 玉东皇突见敌人,分外眼红,怒道:“你当真卑鄙得想非礼仪妹妹,实是畜牲!”想及心上人衣衫不整,满心怒火,转身一掌即劈,正是霸龙仙掌杀招“龙毁天地”,想一招劈死对方。 方虚默邪笑道:“别自我陶醉,仪妹妹是自愿献身,唯你不解风情,只会坏事!”见及玉东皇欲扑而至,突地抓出符针,刺向草人左大腿,玉东皇左腿一软,竟然差点下跪,掌劲终打偏,诧道:“你在我身上耍妖法?” 方虚默道:“不错!感谢你前次告知生辰八字,让我轻易可收你魂魄!”不肯让对方作怪,又连刺数针,玉东皇唉唉疼叫中,终倒地不起,方虚默赶忙欺前,又点其数处穴道,方始安心下来,道:“玉兄何苦跟我斗呢?你武功虽高,却不懂道法,迟早要吃大亏!” 玉东皇怒斥:“卑鄙之徒,必不得善终!” 方虚默笑道:“何来卑鄙之有?仪妹妹的确与我再续前缘,你已经过气,不再受青睐,还不觉悟么?” 玉东皇斥道:“仪妹妹何等高贵,怎会看上你这卑鄙矮冬瓜!” 方虚默最恨他人说矮,怒斥道:“就是要让你觉悟,老疯子!”狠狠敲他一记脑袋,随即掠往床边,一指解开夫人穴道。 玉东皇喝道:“你敢冒渎仪妹妹,我斩断你双手!” 方虚默置之不理,唤向秦晓仪,道:“仪妹妹快醒醒,告知那老疯子,你爱的是我。” 秦晓仪仍受妖法控制,一时难以自处,喃喃说道:“默郎,我爱的是你……”脸面仍自飞红。 方虚默闻言大喜,道:“老疯子你死心吧!” 玉东皇斥道:“妖法制人,太过卑鄙!仪妹妹快醒醒,莫要让他妖法所迷!” 秦晓仪只顾邪笑,置之不理。玉东皇焦切唤之,根本无效。 方虚默冷笑道:“你死了心吧!”为免夜长梦多,决定暗下杀手,先收拾对方再说,登时欺前,抽出利刃,直刺其心窝。 玉东皇喝道:“我死了,作鬼也要收拾你!”仍为心上人焦心,突展狮子吼,喝道: “仪妹妹快醛醒,莫要受其妖惑!”秦晓仪受震,心神一颤,似醒非醍,玉东皇大喜,再喝:“仪妹妹怏醒醒,他是大坏胚,正用妖法惑你啊” 方虚默怒道:“还容你乱吼么?”利刃终快刺穿其心窝。 突地人影冲来,竟是刘通,他手持利剑猛砍父亲,吓得方虚默诧然跳开,喝道:“你疯了不成?” 刘通仍自抢攻:“妖道死来!”杀招竟然毫不留情。 方虚默这才发现儿子两眼僵直,似若中邪,显然遭受摄脑,这才明白一切,喝道:“宋两利你还敢-鬼么?”硬是迫招开打,想制住儿子以替他解危。然刘通拼命抢攻,虽其武功不及父亲,然在不愿伤人下,方虚默始终难制住儿子,双方缠战不断——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情至深处 刘通的确受宋两利摄脑,进而前来攻-,父子斗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原是宋两利赶之不及,在摄及方虚默不着下,只好退而其次,转往刘通摄去,果然迫他前来缠斗,如此拖延半晌,他终赶往蕊珠阁。方掠及屋顶,已喝道:“方矮子你忒也淫心大发么,竟然干起卑鄙勾当?” 方虚默最是痛恨他人叫得矮子,嗔喝道:“你待要死在这里么?”顾不得儿子,一掌打得他四脚朝天,已掠追屋外。 玉东皇大喜:“小神童快杀了这卑鄙家伙!” 宋两利道:“尽量试试啦!”毕竟自己武功是何程度,从未试过,至于道法,倒有七成把握。 双方对峙阁外莲花池畔,宋两利见得奇异莲花,心念一闪,想及莲花师太素云飞不也喜欢此道?他日或可请其造访。 方虚默趁其分心之际,突地射来三道符-,喝道:“别人惧你,我可不惧!”符-化青火,引得森森鬼气啸起,周遭顿现冰寒,鬼影浮动。 宋两利俱佛眼通,一见即知对方乃用“勾魂引鬼符”,想以煞鬼对付自己,登时冷笑喝道:“不怕魂消魄散,永世不能投胎么?”手捏指诀,一道降妖除鬼咒迫向空中,其道法已深,竟能凝气成符,赫贝金光符闪闪掠动,套追煞鬼,追得煞鬼鸟兽散去,不敢再近其身,随即吱吱哇哇怪叫,表示斗不了眼前小神童,咻然一响,全数钻入地底不见。 方虚默见状怒道:“敢破我符法!今夜饶不了你!”突地打出烟-弹,随又射出无数暗器、毒针,且施展妖法,硬将玉东皇之草人替身八字撕去,换贴宋两利生辰八字,再以符针穿刺,以收摄魂之效。 宋两利登时唉唉怪叫,束躲西逃,情状甚是狼狈。方虚默闻声大喜:“任你道法多了得,只要生辰八字让我盗得。照样制得你死死!” 宋两利唉唉闷叫,乃是受其绵密毒针所击,一时躲之不了,肩臂已受三针,不得不叫,然在躲过毒针后,已掠出烟雾区,忽见方虚默玩草人,已呵呵笑起:“什么话!我都不知自己生辰八字,你怎知?胡乱写得么?” 方虚默一愣:“你不是写予林灵素?难道你欺骗他?也欺骗皇上?”此生辰八字的确从神霄派林灵素以前住处搜得,他暗自保管妥善,以备不时之需,谁知竟然不管用? 宋两利笑道:“写倒是写了,只是我连自己何时何日生的,恐怕搞不清楚,凑合算它几把就是,你何必当真呢?何况我乃佛陀再世,你纵知时辰,恐也耍不得妖法,摄不了魂魄,毕竟我允你,绿龟法王可未必肯允你,连此简单道理皆不知么?” 方虚默斥道:“我修的道法,比你读过的书还多!哪容得你来教训!”又自念咒画符,不断往草人扎去。 宋两利笑道:“很不幸,我书念得少,看来你的道法符咒也不怎么灵!该多多努力啦!”双手插腰,摆明不受威胁。身形再震,更将毒针逼出,根本不受威胁。 方虚默连耍数记,终知生辰八字当真是假,斥道:“全是骗子!”抽出符针,将草人抛弃,冷笑道:“不用符-道法,照样收拾你!” 知方才以迷烟及毒针攻击奏效,登又如法炮制,再砸烟雾弹,随又暗射毒针。他且抢攻而至,不断以改造之“闪电魔指”攻击。 宋两利早有对策,趁对方怒打暗器之际,全身趴往地面,对方所料未及,硬让暗器飞头而过,忽见怪异指劲射来,已知对方盗得不少邪功,讪笑道:“不怕和妙佛禅师一样,练得全身长毛变猩猩么?” 方虚默闻言诧道:“你竟能躲过我的暗器?!” 宋两利道:“小意思,方才只是耍耍小功夫以消遣,你怎当真?”猝地反打“水柔功” 之指劲,亦类似闪电魔指,终将方虚默怪异指劲破去。 方虚默嗔怒:“只会躲在里头不敢出来么?”已凝得十成功力,准备强势一击。 宋两利道:“放烟雾的是你非我,怎说我躲入呢?”知其已凝得功力以待,更不想现身迎敌。 方虚默冷笑:“躲地无用,迟早要收拾你!”一掌打去,先行扫除烟雾,突见宋之身形,猛地扑来,十成功力尽展,双手更藏毒针以对。 宋两利根本不避,反掌迎来,喝道:“想暗藏毒针伤人么?”早已感应对方想法,心念一闪,想着对方最好自行反刺自己手掌,然此突来念力,竟然成真,方虚默手指突地不听使唤,往内一扣,毒针反刺手掌,疼得他惊骇跳开,暂不发招,硬让宋两利掌劲打得蹬退两步,幸好稳住。 方虚默诧道:“你学会了先天神功?!” 宋两利道:“什么先天后天?我只知你道法尚比武功高些,如今道法被破,武功看是非我敌手,快快逃去吧,否则下场会很凄惨!” 方虚默怎肯多年努力就此白费,尤其对方又是小妖道一个,冷森道:“你只不过仗着妖僧威力罢了,我岂会输你?”决心一拼,不但耍出摄心魔法,企图干扰对方脑门,随又怒劈阴阳双流,以期奏效,至于暗器已经用尽,无法再施展。 宋两利见其招式,已知是“阴阳诀”手法,他早于初出江湖时即已练过,甚是熟悉,知其如何应付,遂又施展“土拨鼠”功夫,不闪不避,不断拨去对方掌劲。 双方各自迫前不及七尺之际。宋两利突地迫出水神刀之招法,一式“波涛断浪”怒击开来,方虚默终难招架。硬被打得倒摔六七丈,差点掉落莲花池,跌个四脚朝天,灰头土脸。 宋两利拍拍手心,道:“还想再斗么?下一回可得落水洗澡了!” 方虚默诧道:“你耍的是何妖功?” 宋两利道:“私人秘招,还想再试么?”作势欲攻。 方虚默终知宋两利已非昔日混混,在道法符-未准备齐全,且功夫未必能赢之下,知今夜难再收拾对方,冷道:“山不转路转,咱走着瞧!朝廷大钦犯!”掠入阁房,抓起憨愣闷坐地上之私生子,快速离去。 玉东皇见状喜道:“好极好极,打得他像落水狗,小神童你了得,你了得!”尤其对道法之威劲,已将宋两利视为第一高手,所向无敌。 宋两利道:“多谢夸奖,倒是你别忘了,先前和张天师决斗之承诺,不得任意骚扰秦夫人方是!” 玉东皇笑道:“不会忘记,我已痛改前非,准备恢复往昔翩翩风度,以让仪妹妹青睐,你快快解开我禁制,莫让我在仪妹妹面前坏了形象。” 宋两利但觉对方并非虚言,这才敢解去他身上受制穴道,然玉东皇仍不动,急道:“方老妖耍了妖法,他用草人制人。”宋两利顿有所觉,伸手一吸,草人毋论在室内室外,全数自动飞往其手上,分别见得四尊之多。宋两利且见秦张二女被画上和合符,暗斥方虚默心态可耻。仍先抓出玉东皇草人,笑道:“还好草人断了一脚,方虚默并未施法,否则你的脚恐得残废!” 玉东皇诧道:“这么厉害?光以草人即能收拾真人?” 宋两利道:“当然不是砍断那种残废,而是抽你魂魄,让你自觉似断了一脚,走路自一瘸一瘸,日子一久,则自动报废了。” 玉东皇知妖法能摄魂夺魄,说不定当真自己砍断自己大腿,那才可怖,道:“快解快解!日后回仙岛,得好好修炼道法,否则玩不过方虚默!小神童可愿传授几招?” 宋两利道:“你还是先摆平你的仪妹妹之事再说!” 玉东皇呃地一声,笑道:“是极是极!快快解我身上妖法!”宋两利遂念得破解符咒,一一化去,玉东皇终能起身活动,急道:“咱外头说话,毕竟仪妹妹形态狼狈,不得让她醒来时尴尬窘困!” 宋两利道:“你可想的周到!”始和他一起步出香阁。门扉虽破,玉东皇仍拆下隔间门扉,移来用用。 宋两利这才解去夫人符咒禁制,谁知其仍未醒。脑门搜去,始发现其仍受穴道之制,故再奔回房内,几指替夫人解穴,随即跳躲而去。 秦晓仪幽幽转醒,脑门沈惑生疼,然却依稀记得方才之事,尤其方虚默侵犯一事,印象特别深刻,登觉不妙,赶忙搜视自身,却见衣衫不整,骇道:“这禽兽,他敢毁我名节?!”简直焦切欲晕。 外头忽传来玉东皇安慰声音:“仪妹妹莫要惊慌,方虚默是用了不当手段,幸我及时赶来,化解一切,仪妹妹仍相安无事!” 秦晓仪暗诧疯子怎在外头?然又闻及相安无事,仔细检查衣衫,幸只脱了一半,尚可遮体,实不幸中之大幸,赶忙穿妥,回神过来,先前情景一一浮现,自己是中了邪法,竟春情连连,幸在紧要关头,方虚默弄断玉环,得以暂时清醒,随后又觉玉东皇闯入而发生打斗,看来是当真没事了,不禁暗叹人心险诈,疯子竟然比伪君子还靠得住,尤其玉东皇不顾性命保护自己那幕,实深深受感动,然此情景下,又怎好意思面对他呢? 宋两利声音终传出:“夫人应可安心,我们已摆平方虚默啦!” 秦晓仪诧道:“小神童?!”他既已出现,那自己肯定没事了,道:“多谢帮忙,对了,还有阿美她状况如何?” 宋两利道:“我去看看!”掠身而去。 玉东皇道:“仪妹妹从此以后,可高枕无忧啦!” 秦晓仪暗叹人心不古,世上竟充满陷阱,一时竟也不再排斥对方,想留他守护自己,毕竟对方不但对自己百依百顺,且渐渐守信诺,总比他人可靠许多。道:“你只能在外头守候,不得进来!” 玉东皇道:“不敢不敢!仪妹妹命令,我岂敢抗令?”心头却甜如蜜,终得爱人青睐。 秦晓仪则深深吸气,极力平抚情绪,以面对未来一切变化。 宋两利则奔往另处阁房,发现张美人完好如初躺于床上,终较安心,暗道刘通那小子还算胆小,不敢做出恶行。然却感应张美人脑门仍幻想着和自己翻云覆雨,暗道这小辣女倒也无孔不入,然总不能不唤醒她,遂化得符咒解去草人禁制,张美人并未受穴道截制,立即醒来,突见宋两利,诧喜道:“宋郎你当真来了?”竟然飞扑过来,一把搂住心上人,即想吻去。 宋两利骇然:“你穴道未受制?!”原以为先解符咒,再慢慢解穴,得以从容溜去,谁知事与愿违。 张美人黠喜道:“你坏死了,要跟我作爱,还要弄得神不知鬼不觉么?”拥搂即吻,迫得宋两利吱吱唔唔,急道:“别乱来!是方虚默耍妖法,迷惑你和你娘,要将你许予刘通,幸玉天君父子赶来才解了危,他们还在外头呢!” 张美人闻及玉天君,兴致全无,推开男人,嗔道:“他又来了?!我看定是俩父子搞的鬼,真是阴魂不散!” 宋两利道:“莫要误会他俩,的确是方虚默耍妖法,有草人为证!”将手中草人递去。 张美人接过草人,且见生辰符-,知是方虚默字迹,纵已明白一切,但仍无法原谅玉天君父子,冷道:“若非他俩父子逼迫,我们岂会落人陷阱!”突又转喜悦:“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这小冤家来救人,你仍爱我的,对么?”随又想抱搂心上人。 宋两利早有防范,赶忙跳开,道:“别乱来啊!想破我神功么?” 张美人瞄眼:“扫兴,迟早破了你!”仍关心母亲安危,道:“下次再收拾你,带我去见娘吧!” 宋两利如获重释,笑道:“是极是极!”掠身而退。 张美人立即跟去,双双掠返秦晓仪住处。 乍见玉东皇守在门口,张美人又自惊怒:“老疯子,你想侵犯我娘么?”扬招就要劈去。 玉东皇急忙闪开,笑道:“小姑娘别误会,我乃守在此保护你娘安危!”里头传来秦夫人声音:“阿美么?快快进来!” 张美人这才安心,冷道:“回头跟你算帐!”掠身而去。 玉东皇笑道:“任何帐,欢迎来算,愈算愈亲,就怕你不算!”转向宋两利:“对么? 小神童可测出我和仪妹妹天缘已注定?” 宋两利笑道:“那且得靠上天安排,我还得解你儿子禁制,再见!”溜身而退。 玉东皇仍自幻想:“必定天缘无限,否则张天师怎会活不过今时,仪妹妹往后日子必属我的啦!”满心喜悦。 宋两利甚快将玉天君禁制解除。 玉天君拱手道谢:“多谢小神童及时赶来!” 宋两利道:“该做的都做了,你还是想办法解决阿美一事,照我看来,还是别碰她为妙!且等日后看看是否有机会!”想及张美人幻梦皆以自己为对象,敢情仍无法接受任何人,不得不出言劝几句。 玉天君叹道:“再坏也坏不过此时此刻了……” 宋两利暗道:“也对!弄得妻离子散实也苦命!”虽觉内疚,却也无奈,道:“那你好自为之吧,我先溜了。”不想再-浑水,先行溜去。 玉天君暗叹几声,仍前往父亲处会合,且把一切交予命运安排。 秦晓仪见得女儿安妥无事,心神始定,道:“方虚默父子可犯了你?” 张美人道:“他们敢!倒是外头那两个疯子犯了我们,娘不把他俩赶走么?”见得玉东皇仍留此处,甚是不悦。 秦晓仪一时犹豫,道:“此去路途仍远,留下他们,多少是个帮手……”打从方才临难,玉东皇为己牺牲后,对他已未再强烈排斥,尤他仍遵守协定,未再冒犯自己,似可信任。 张美人道:“最危险者就是他俩,现在看来好好的,谁敢保证日后不会再犯毛病!” 玉东皇立即答腔:“放心,我的病已让小神童彻底治妥,从今而后,必定正常如初,决不任意冒犯,只愿守护一生。” 张美人斥道:“恶心!我天师派多的是人,何需你们来守护,快快退去,否则讨打!” 暗斥宋两利耍何花招,怎将两疯子给治愈,竟缠着自己不放。 玉东皇道:“你们早离开天师派,今夜即无贵派弟子,何不让我俩守护,免遭不测,毕竟我已发誓不再冒犯,必遵诺言。” 秦晓仪道:“你当真决不冒犯?” 玉东皇道:“千真万确,仪妹妹该知,我若想占便宜,方才即是机会,此情此心,唯天可表!” 玉天君道:“阿美你也该知我心深处……” 张美人斥道:“谁知你心,我一点都不知!快滚,省得我揍人”玉天君暗叹,仍不肯走:“日久自见人心!请给我机会!” 玉东皇道:“不错,日久见人心,仪妹妹亦该给我机会,毕竟我方才救人有功!” 秦晓仪暗叹,不错,方才若非玉家父子,自己晚节不保,心念一转,道:“你当真唯我是从,无怨无悔?” 玉东皇道:“不错,仪妹妹任何命令,我心遵循!” 张美人大喜:“娘,快叫他去死,省了麻烦!”转喝玉天君:“你呢?快快自杀了结!” 玉天君道:“除此外,任何事皆可答应。” 张美人喝道:“你比不上你爹!” 王天君道:“至少我要在明白你已完全清醒下,才甘心死去。” 张美人喝道:“早已清醒,你想要赖么?”玉天君默不作声。 玉东皇道:“我不必!只要仪妹妹命令,立即可牺牲!”回话间,竟一副喜悦,张美人又道:“娘,快赐死他,了结一个是一个!” 秦晓仪生性善良,怎肯夺人性命,尤其对方有恩于自己,责道:“莫要胡来,我们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张美人道:“可是他俩若苍蝇缠着不放,就是冒犯!” 玉东皇道:“不是缠,只是保护,我俩决不干涉两位自由。” 张美人道:“那好,自封武功,才不构成威胁!” 玉东皇道:“武功封了,如何护你们?” 张美人道:“若有状况,立刻解去,不就得了?” 玉东皇道:“有道理!”当真伸指截封自己武功,并喝向玉天君:“儿子啊!此时不表态,何时表态?”玉天君暗叹,终引指封武功。 此举吓得秦氏母女怔楞当场,两男牺牲至此,实所料未及。 张美人突地奔出,匕首一抖,喝道:“我先杀了你!”匕首当真欲落玉天君脖子,玉天君凝目说道:“要我自杀恐较困难,但死在你手中,无怨无悔!”一副甘之如饴状态,玉东皇直叫好。 张美人心绪终翻腾,喝道:“我当真要杀了你!”匕首又逼脖子,简直快划出血痕,玉天君始终不躲,张美人挣扎一阵,突地收刀,斥道:“不屑取你性命!也不屑见到你!”转身一掠,逃闪而去。 她又怎忍心杀死女儿她爹?挣扎中,暗暗落泪。 玉天君亦满心疼痛。道:“你我当真不能再续前缘么?”心情低落万分。 玉东皇道:“别泄气,有缘自会结合!又如我和仪妹妹一样!” 秦晓仪斥道:“住嘴!要护守我身边,即不准乱说话!” 玉东皇猛地收口,道:“是极是极,改进改进!”但知可留在仪妹妹身边守护,心花为之怒放,登又恢复翩翩风度模样。 秦晓仪道:“武功可以恢复,但要保持半里距离,若敢擅闯,定治你之罪!” 玉东皇道:“半里可能太远,三百丈如何?毕竟若有高手。恐应变不及,且晚上则守在墙外,免遭不测。” 秦晓仪想想,亦觉有道理,道:“好吧,约法三章,你好自为之!”终引指解开两人穴道。 心想毕竟路途祸福未卜,有人护持亦较安全。 玉东皇大为喜悦,直道:“仪妹妹安心休息吧,守护之事,一切交予小哥我即可!就此告辞!”催促儿子快快退去。 玉天君道:“可是阿美之事……” 玉东皇道:“自己追啊!难道要爹帮忙不成?” 玉天君恍然,快速追去。 玉东皇终掠上屋顶,神采飞扬般地镇守四方,回味种种,喜悦涌心头。 秦晓仪瞧其在月光下,终现玉树临风模样,比起先前之獐头鼠目,已上相许多,然自己已嫁张天师为妻,又怎可再改嫁他人?对方未免太过痴心妄想了,幸好此去庐山已不远,届时晓琳妹妹阻止,对方将知难而退。 她仍祈祷女儿能平安回来。 张美人并未走远,乃在暗处窥探,以防玉家父子有不法举止,以便暗中救人。在得知母亲安排后,她始无奈现身,毕竟只要到了庐山,以晓琳阿姨脾气,必定杀得薄情郎落荒而逃,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返回后,她也不多说,躲回房间休息,然却躺在床上,彻夜难眠,毕竟玉天君寻人不着已返回,亦守在外头,如此压力。让地无以消受,不禁怪起宋两利,未能妥善摆平此事。喃喃说道:“看来得叫他再洗脑一次,彻彻底底把往事忘记,我才会活得爽快!” 想及宋两利竟然逃了,嗔责又起。然又能如何?且下回碰上,再算总帐。 玉天君始终沉默不语。一段姻缘变得如此,实让他无法接受,而在张美人似乎渐渐清醒下,自己唯一倚凭借口将逐渐消失,简直叫人崩溃——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无怨无悔 两日后。 庐山断情峰。 秦晓仪、张美人已快抵达无尘庵,寻及断情师太住处,然玉东皇父子始终跟在后头不放。 虽庐山常年罩雾,然张美人仍忌对方发现无尘庵位置,故执意得支开两人才行。 遂冷道:“跟得业已过久,可以滚了吧!” 玉天君急道:“可否让我瞧瞧女儿一面?” 张美人突地变脸,斥道:“谁跟你生了女儿?此处根本无女婴,还不快滚!想死么?” 匕首又抽出,实恨透对方不断提及此事。 玉天君叹道:“阿美,你何忍心断我父女之情呢?” 张美人怒道:“看你不见棺材不掉泪!”匕首当真攻来,此次乃盛怒而发,纵不愿取他性命,但弄成残伤倒有可能。 寒光闪处,自显杀气。秦晓仪诧道:“阿美不可……”话未说完,玉东皇知其意思,急道:“我来阻止!”凌空掠来,反指一弹,打偏匕首,玉天君得以保命。 张美人更怒:“你敢违背诺言,想和我们作对么?” 玉东皇干笑:“这是你娘意思,我只是听令行事。” 张美人转问母亲:“娘你这做啥?难道要他们缠一辈子不成?” 秦晓仪叹道:“当然不能如此,唯玉天君罪不足死,伤他无益,让娘劝劝他!” 张美人冷道:“若劝得动,何需拖到现在!”气冲冲闪至一边。 秦晓仪遂往玉天君行去,道:“阿美确实未生女儿,你莫要四处乱言,毁她名节!”为了女儿,不得不说谎。 玉天君不禁落泪:“你们何苦瞒我,事实俱在,怎赖得掉呢?在京城天师府,阿美还自行承认,不算数么?” 玉天君还想再争,玉东皇已说道:“君儿莫要勉强,阿美说末生女儿便是没女儿,你别胡扯,现在是女儿重要,还是阿美重要?何况爹也很重要。” 玉天君一时乱了方寸,如若强行索求女儿,必和张美人闹翻,但若不索,恐妻、女尽失,叹道:“爹当真肯为晓仪阿姨牺牲一切?” 玉东皇拍着胸脯,爽心道:“当然,此心唯天地可表白,至死不悔!”说得秦晓仪甚是窝心。 玉天君暗叹,自己难道比父亲差么? 张美人冷笑道:“听见没,你带给我麻烦已过多,还不走么?难道当真要我亲手杀了你?” 玉天君但觉事已至此,张美人恐难再回头,唯一能留的,只有骨肉,叹息道:“可怜我吧,让我瞧瞧小惊美如何?只一眼,我便走人。” 张美人恼羞成怒:“胡扯什么?根本没小孩,你还想毁我名节么?” 玉天君道:“别再瞒我了,你背小孩至京城,大家有目共睹,怎会没了?” 张美人怒道:“早还人家啦!你再不走,我要杀人了!” 玉天君道:“若连一眼皆瞧不着,我定不走!” 张美人怒斥:“可恶!”纵有母亲及玉东皇挡前,仍难捺怒火,匕首突当暗器,从两人居中缝隙射去。 事出突然,两人未拦着,玉天君更未料着,竟让匕首射中左肩,鲜血渗流而出,吓楞在场诸人。 秦晓仪诧道:“阿美怎可出手伤人?!” 张美人虽内疚,然既已出手,只好强撑下去。冷道:“他再不退,下一把就射进他心窝。” 玉东皇道:“伤即伤了,君儿莫要见怪,快快退去!” 玉天君冷道:“今日未见着女儿一面,我是不会离去!”脾气已拗起,不再顾得张美人,竟然直掠而去。他早潜伏无尘庵附近多日。知道正确方向,走的甚是从容。 三人见状诧惊不已。尤其张美人,怒道:“你想造反么?”强追而去。 秦晓仪急道:“不妙,准坏了事!”掠追于后。 玉东皇急道:“君儿你反了么?连爹的话都不听!”还是跟去瞧瞧。 玉天君功夫已达一流之林,轻功更高,掠飞速度甚快,眨眼奔得三里,已见及幽雅小庵座落于险崖松林间,忍之不住已喊道:“惊美么?你爹来啦!”速度更快三分,强追而去。 然已奔近尼姑庵半里之近,于松林处,突见一道青影闪出,正是断情师太秦晓琳。 她早闻知声音,只是未料到有人敢私自来犯,尤其对方又是侄女口中薄情之郎,早想出手教训,忽见其闯入禁区,立即出手拦劫,一式“捣天掠地”直劈玉天君心窝。玉天君原即有自虐以惩罚自己倾向,且未料及断情师太突袭,一时闪避不了,被劈个正着,砰然一响,闷吐鲜血,倒跌七八丈,趴在地上,狼狈不堪。他仍想挣扎爬起,然已后继无力,挫跌连连。 张美人见状暗诧当场,她虽想逼走玉天君,然见得其身受重伤,又觉不忍,但若出手相助,往后岂非没完没了? 断情师太冷道:“薄情之郎,且敢闯禁区,取你性命亦不为过!”拂尘一扫,即欲杀人。 秦晓仪已赶至,见状急道:“晓琳,别再伤他!”急掠追去。 玉东皇却见及二十年前曾被自己骚扰。事后竟然毁容之秦晓琳,心灵顿时千头万绪,忘了抢救儿子,楞在当场,难以举步。 断情师太闻声,转身相迎。终见姊姊,眉头一跳:“姊还是来了?!” 秦晓仪道:“是来了,放了他吧!他不及死!” 断情师太目光终落玉东皇身上,脸面更抽动,那道血红刀疤亦自抽颤,极力镇定道: “他或不该死,眼前却有一人该碎尸万断。”冷步行往至东皇,平日少用之利剑,已从拂尘尾端抽出,寒光闪动,杀气已现。 玉东里见状,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干声道:“琳妹妹,还那么恨我么?” 断情师太冷道:“你不值得我恨,可惜我的剑准备杀尽天下薄情负心汉,你却是其中之一。” 玉东皇叹道:“我的确负你姊妹其多,今日死在你剑下,亦算一了心愿。”终挺身不动,准备受剑还债。 断情师太冷森道:“觉悟了么?可惜已太晚太迟了。”利剑已抖直,随时准备剌出。 秦晓仪见状急道:“妹妹,可饶他不死么?他已痛改前非,且先前还救过我一命!”想拦阻,却觉妹妹所受委屈太多,实无理由阻止她。 断情师太闻及救过一命,心头稍颤,冷道:“他虽救你一命,却是有所企图,姊莫受迷惑!” 秦晓仪叹息:“你自个处理吧!我无权干涉!”转向玉东皇:“以前你伤了晓琳的心,毁她一切,现在更该付出代价!” 玉东皇突地爽声笑道:“得及仪妹妹关心,我已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你要我死,我便顺从,绝不逃避。”转向断情师太,道:“来吧!三剑五剑,任你宰割,毕竟我所造之孽,一命难抵!”闭上眼睛,从容赴死。 断情师太目光再闪,没想到玉东皇竟转变如此之巨,然不除他,又岂能咽下心头之恨。 冷道:“玉东皇或可重生,但薄情之徒却需付出代价!”终仍欺前,一剑猛往玉东皇心窝刺去。 利剑直穿心窝。 众人诧楞当场,目光直盯剑身,的确已刺入甚深,玉天君脸面更形抽动,急叫爹。欲爬过来救助,却力不从心。泪水已流:“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来此……” 玉东皇却回光反照般,灵合一片清明,笑容祥和,道:“琳妹妹,感谢你这一剑,化去我二十年沉压心灵之内疚,毕竟二十年来,我一直不快活……,人的确甚悲哀,一念之间即可犯下大错,却得用尽毕生以赎罪,有的甚至无法弥补,造成心中永远之痛,感谢你让我有赎罪机会……” 断情师太脸面抽动,不言不语,心绪却翻腾不已,毕竟那“一念之间”让她冲击不小,自己岂非为此而痛恨天下男人,二十余年来未曾跳开恨意之中? 玉东皇随又转向秦晓仪,笑-:“我守了诺言,你要我死,我便死了,心灵却无比安祥快乐,今生我错得太多。愿来生再续姻缘……” 秦晓仪泪水滚落,纵使对方多年骚扰不断,然近日的确忏悔连连,且那份深情,尤叫人感动。 断情师太冷道:“忏悔吧!这是你唯一赎罪机会!”利剑猛地抽出,玉东皇闷抽身形,心窝涌出鲜血,软弱倒坐地面。歉声道:“可惜我的死,换不回你的花容月貌……” 断情师太冷-:“那是我的事!”想及痛处,不愿再碰,掠向秦晓仪,道:“我已废了他,为你保留他一命。免得日后天下人说你我全是无情无义!至于救或不救,你自行决定!”说完掠身而去。 秦-仪道声多谢,挣扎中实不忍见得玉东皇毙命于此,仍欺前替他止血治伤,并运劲替他恢复元气。检查中方知妹妹这一剑虽刺中心窝,却未断及心脉,的确是手下留情,且虽毁去穴道,有废功之虑,然若调养得宜,仍能复功,实是不幸中之大幸。 玉东皇元气大伤,脸面苍白若纸,仍道:“多谢仪妹妹救治……也多谢琳妹妹手下留情……” 秦晓仪道:“别再多说话,伤若好些,自行离去,以后别再骚扰我们?!” 玉东皇颔首道:“仪妹妹命令,我自遵循……”心头却盘算,日后将在庐山脚下结草庐而居,永世伴于左右,以了残生。 伤重处,玉东皇终昏迷不醒,秦晓仪默然救治。 张美人瞧在眼里,感慨万千,忽地掠往无尘庵,抱来已长得清秀灵巧的女婴,让王天君瞧瞧,道:“她就是张惊美,可非跟你生的,你见过了,就得离去。” 玉天君瞧及亲生骨肉,一阵激动,泪流满面,直道:“阿美,你我当真情断义绝么?” 张美人冷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感情事不能勉强,你好自为之!看完了么?日后请别来骚扰!” 玉天君暗叹,看来今生无缘了,不禁多瞧女儿几眼,那稍大鼻子,正是玉家真传,她岂会是别人女儿?然多说无益。道:“惊美以后要记住,我是你爹!” 女婴已两岁余,多少能言,喃喃说道:“爹……”嘻嘻又笑,张美人脸色大变。斥道: “胡说什么?他不是你爹!再见!”赶忙将女儿抱走,免留后遗症。 玉天君急欲追赶,可惜受伤在身,无力追前,叹息道:“一切皆是命了……”跪坐地面,泪水仍流。 张美人藏妥女儿后,始终未再现身,只敢躲在暗处窥探,直到母亲把玉东皇治妥伤势,对方已苏醒,且能行动,玉东皇和玉天君始相互搀扶,退走庐山,不再骚扰。张美人始敢现身,安慰失魂落魄般之母亲,道:“我们摆平他父子俩啦!” 秦晓仪叹道:“倒也未必……,他们岂肯离去,迟早要在山下筑巢,死守不去……。” 张美人眉头一跳道:“当真死缠不放么?……”随又虐笑道:“以后日子,以后再说! 咱至少可安定一段时间!”毕竟日后变局仍多,暂时毋需操烦,拉着母亲,奔往无尘庵去了。 里头终传出女婴逗笑声,悲情暂时避去。 此后几日,秦晓仪仍偷偷搜往山下,果然见得玉东皇父子于一处崖洞中暂居不去,-前且有“忆情洞”三字,秦晓仪瞧来甚是窝心,然却不敢多想,毕竟搜来此处,乃在护守对方,免其身受重伤而遭袭击。 偶有空时,秦晓仪仍不知方虚默所给予之“通灵宝图”即春情符咒,她乃对通灵大法甚感兴趣,偷偷窥炼,却觉脑门舂情不断浮现,对象却把方虚默换成玉东皇,她虽惊斥,几欲罢炼,然却有股欲罢不能之态,遂找得理由解释,恐是过渡时期,待日后跳脱障碍,自可大成。 幸她以意识克制,暗道已上年纪,根本不可能二度恋情。然尽管如此,春情却仍连连,尤其年轻时之狂情,浮现更剧,不禁想及张天师所言,难道自己和玉东皇仍有一段孽缘么? 随又极力否认,那只是幻像罢了。 就此,她已在春情幻境与现实挣扎,不断交缠中度过余日,幸玉东皇末懂得和合符法,否则必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张美人,在得知玉天君择洞而居后,已日夜难安,几经挣扎,终决定待安排妥善后,将带着女儿浪迹天涯,另寻地头,否则她相信,终将永远难摆脱玉天若之纠缠,至于理想地头,宋两利窝巢倒是好去处,已暗自窃虐笑起。 忆情洞中 痴情父子,为爱牺牲,一者甘之如饴,一者慨叹连连,同为情困,却不同际遇——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旧友重逢 宋两利似早预知秦氐母女与玉东皇父子状况,不愿涉入,故躲闪而去。 在断情师太一剑刺入玉东皇心窝之际,宋两利心头仍现一颤,如一切前孽即将结束,总算有了结局。 至于未来孽缘如何,全在秦晓仪一念之间,总也不愿多做猜想,自嘲一笑:“日后和张美人关系,才有得唱呢!真是孽缘!” 当时窥得天机,知认定女婴为义女,这辈子甩之不脱,只好接受命运安排。 他不愿多想,直往苏州付去,准备和难兄忽必瑞会合,也好另有作为。 行在路上,但觉方虚默可能又藉皇上之名,假-圣旨,原已老旧通缉画像,现又换新,官兵多少再事搜捕,行来颇为不便。 宋两利只好掩去道袍及头上符带,且潜行险路,暗道:“妖人不除,天下何以安宁?” 想及妖人,除了方虚默外,连同奸宦童贯、蔡京、王黼一起算上。感应过去,王黼已被杀去,蔡京落难江南,老病缠身,不能再危害,唯有童贯仍伴于徽宗赵佶身旁,他在得知金兵退去,汴京已安全,竟然想煽动赵佶复辟,以夺回帝位,赵佶竟也有此心态。 宋两利诧道:“这还得了?钦宗虽软弱,却也比赵佶好些,加上童真复权,天下岂非大乱,祸害再起。”终决定诛之,遂施展通灵大法,搜向苏州忽必瑞,道:“忽兄,往应天府去吧!那儿多的是财宝。” 忽必瑞两眼一亮:“当真当真?妙极妙极!”立即同意,带着心上人苏畅,直往应天府出发。 宋两利暗忖:“赵佶可能没啥油水,但钱照康在应天府经商,的确春风得意,油水不少,足可遂了忽必瑞愿望。”事隔已久,实亦想瞧瞧钱照康是否真的改邪归正,故加快脚步,直掠应天府。 两日后。 宋两利已抵南京应天府。 赫见应天府旗帜竟然插着代表太上皇徽宗之“神霄九龙旗”,赵佶想复辟帝位,昭然若揭。 宋两利暗道:“他该不会又在幻想神仙帝王梦吧?” 初到地头,一切并无头绪,遂以通灵大法感应,终知忽必瑞住进西街“安平客栈”,立即寻去。转掠几街,已抵地头,却觉此客栈甚是简陋,不禁皱眉,这家伙混得宝藏无数,竟也这般节省么?掠身潜入后厢房,终觉忽必瑞和“神算九千手”苏畅,窝居小室,正在研究宝图。 宋两利欺近小室,截破窗纸窥瞧,忽必瑞仍是一副精明,苏畅亦光鲜动人,两者实是绝配。 忽听苏畅道:“应天府衙秘图画的倒详细,只是仍未探出宝窟,咱得加把劲了,只不过兵荒马乱,不知宝藏是否仍在?” 忽必瑞笑道:“岂有不在?我的兄弟不会骗人,必定肥得搬不完?” 苏畅叹道:“你那兄弟是邪得可以,竟然能通灵,可惜我配不上他,找你来凑合凑合,也算还他一个心愿,他当真说你我有缘?” 忽必瑞道:“无缘怎会凑在一起?我们有共同嗜好,就是见钱眼开,错不了!” 苏畅呵呵笑道:“说的也是,但钱若赚完了,是否就要拆伙?” 忽必瑞侧头一想:“这个嘛” 忽有声音传来:“拆什么伙,你俩注定要混一辈子,乃天生绝配!” 比语一出,直若利刃捅及两人背脊,吓得两人唉呀惊叫,赶忙缩躲内角,转身戒防。乍见宋两利,登转惊喜。 忽必瑞诧笑:“兄弟么?想吓死我?如此玩法?” 苏畅诧喜道:“小神童你想勾我魂魄么?我的身子是给了忽兄,但魂魄是可给你喽!” 宋两利道:“魂魄岂能乱要?只是两位未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爬窗而入,坐定八仙桌,兀自喝茶解渴。 忽必瑞道:“你哪是敲门,看是装幽魂、野鬼乱跳,我们不吓着都不行。” 宋两利道:“是么?”瞄向桌上秘图。邪笑不已。 苏畅媚笑道:“是又如何?若非你勾引我们前来,坏事也不必干了!” 忽必瑞道:“是极是极,你说有宝可搬,我立即报到。” 宋两利突地抓起宝图,猛地撕碎,吓得两人急叫:“别撕别撕,宝图只有一张,千方百计始得啊!”想解救却又稍嫌过慢。 宋两利已将宝图撕成粉碎,道:“宝藏化成-蝶翩翩飞去啦!”伸手一扬,复以道法催去,宛若化焚符-,纸张引火燃烧,直若蝴蝶翩飞,煞是好看。 忽必瑞苦笑道:“完了完了,宝藏飞了。” 苏畅道:“如此毁法,你要找我们做苦工么?” 宋两利道:“非也非也,宝藏不在府衙,而是在妙佛禅师私生子钱照康住处,他经商有成,累积了不少财富,正合两位口味。” 忽必瑞日光再亮:“早说嘛,想死我了。” 苏畅道:“难怪徽宗赵佶不住府衙,而住在钱照康别府中,原来他早发了大财,实是失算。” 宋两利眉头一跳:“赵佶住在钱照康别府?” 苏畅道:“错不了,丐帮弟子消息最灵通。” 宋两利道:“这可好了,一并解决。” 忽必瑞道:“解决何事?” 宋两利道:“赵佶想复辟,童贯在策划,纵使不便收拾赵佶,也该把大奸官除去。” 忽必瑞猛点头:“应该应该!本帮主举双手赞成!” 苏畅道:“若要除他,可找三皇子郓王赵楷配合,他和女探花苏小凤亦赶来应天府,看是针对此事而来。” 宋两利诧道:“苏小凤也来了?!” 苏畅道:“不错,丐帮已将最近状况报予我知,不但是她,连同横竖道尼亦移居于此,看是汴京城难混吧。” 宋两利知横竖道尼迁移至此,乃想找以前之护法韦迎冰,以延续教派,至于阿姨为何千里迢迢赶至此?难道当真为杀童贯而来?心念一转,终确认此事,毕竟苏家被童贯害得够惨,她不宰他,岂会甘心,暗道:“好吧,便为苏家复仇,替母亲讨回公道。”此乃自己最大秘密,不能公开,遂仍隐瞒,道:“那就先计划收拾童贯,然后再搬宝藏。” 忽必瑞道:“不先盗宝。再做他事?免得人财两失?” 宋两利道:“你盗的还不够多么?” 忽必瑞登时干笑道:“便遵宋兄计画,你必定已神机妙算了吧?”暂忍贪念。 苏畅笑道:“能和小神童共事,无限光采,你计划便行!”她倒未及忽必瑞贪财,乃对宋两利通灵之能特别感兴趣,摸摸身上那张避邪符,宋两利曾言此符可避脑门被摄,她信以为真,让守到现在不敢遗失,否则赤裸裸面对能摄脑者,何等可怖。 宋两利亦不拆穿,道:“咱先找到郓王和苏小凤,再作定夺。” 苏畅道:“行,找人之事,丐帮最内行,我派人去即可。” 宋两利道:“要那么麻烦么?我只需叫两声就行了。” 忽地唤道:“赵楷、苏小凤快快前来!”虽是唤叫,却用及佛道最高深法门“通灵大法”摄去,赵楷、苏小凤自能感应前来。 苏畅诧道:“随便叫叫,人便来么?” 宋两利道:“不然我怎随便叫叫,忽必瑞兄便自来此?” 忽必瑞道:“我现在听起来,自己真像小狗!”苏畅心念一闪,那自己岂非母狗? 然不敢说出。 宋两利呵呵笑道:“此禅要如何解,且看各人造化了。你们要以狗儿相称,我自也不反对。” 忽必瑞笑道:“看是解得不好,应以好友相互呼应为佳。”心念转处,想着两只忠狗呼应,倒也妙哉。 宋两利笑谑道:“别把我解成狗儿,可犯天神了。” 忽必瑞突地恍悟,道:“唉呀,我倒忘了你是佛陀再世,该受尊敬,全是你换了便装使然,现在请受虔诚一拜!”当真拱手哈腰拜礼,差点下跪磕头。 宋两利笑道:“免礼免礼,今儿我乃现分身,未现本尊天神,大礼可免。” 忽必瑞道:“在我眼中本尊分身皆一样,值得尊敬!”终虔拜三礼,完成敬神手续。 苏畅疑惑不解:“小神童当真是绿龟法王本尊转世?” 宋两利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过道法,我可修得有声有色!上次赠你防摄灵符,可仍留着?” 苏畅道:“当然留着,否则怎敢跟你碰头。每想及你能摄人脑子,我便浑身不自在。” 模模胸口,安心许多。 宋两利道:“可要刺在身上,永世不掉?” 苏畅笑道:“好啊!”当真欲敞胸口,道:“现在就刺吧!”如此反让宋两利窘困: “别急别急,要刺也得找你爱人刺去,免得误会。” 忽必瑞道:“小神童请放心,对于灵界之事,我一向神圣视之,无关肉体,你请努力刺吧!”竟然落落大方看待此事。 苏畅笑道:“对啊!刺灵符多神圣,除非你有邪念!是不是对我有所幻想?”说得脸面暗红。 宋两利亦窘,道:“别越扯越离谱了,待我想想要刺什么,最为有效……”心知苏畅消遣自己,且倒将她一军,道:“我看刺个鱼骨头,自能免去摄脑之危。” 苏畅诧道:“怎会是鱼骨头?我不要,那多难看!你该不会骗我吧?”想及鱼骨在胸,实是突兀。 宋两利呵呵笑道:“怎会骗你?鱼有无数种,其中一类为八卦鱼,刺在身上,挺有个性。” 苏畅道:“我还是无法接受,不玩啦!”赶忙锁紧衣襟,不敢尝试。 忽必瑞挺身而出:“我来!八卦鱼长得何模样?刺在身上必定甚酷吧?” 宋两利道:“像河豚,肚子大大的!你当真要刺?” 忽必瑞道:“刺啊!我也想隐藏心中秘密,否则全部被你知跷怪怪的。” 宋两利道:“好吧!我尽量刺漂亮些!”当真抽出银针,往忽必瑞胸口刺去。 苏畅围上来,想瞧究竟。 宋两利其实未见过真正八卦鱼,他乃于古老道谱中,见着类似甲骨文中之八卦骨鱼,便以此称之,故照着记忆刺去。一路刺来,竟刺得似龟非龟,似鱼非鱼,似卦非卦,图形甚是怪异。 忽必瑞见状皱眉道:“这是什么鱼?” 苏畅道:“好像长了刺猬的乌龟!” 宋两利干笑道:“抱歉,方才一不小心,多刺了两只脚,一条尾巴!” 忽必瑞诧道:“什么?刺青也可以刺错?!鱼儿还长了脚?!”连苏畅亦觉哭笑不得,庆幸方才未冒险。 宋两利干笑道:“娃娃鱼也是长了脚,其实样子差不多……” 忽必瑞苦笑道:“到底刺对还是刺错?有救么?它该叫何名字?” 宋两利道:“叫龟鱼好了,是我龟族的另外一支。” 忽必瑞道:“不是说好八卦鱼么?” 宋两利道:“此鱼千变万化,此时化卦为龟,一样有效!” 忽必瑞苦笑道:“我的天啊!以后叫我如何袒胸示人?” 宋两利道:“别急,青墨未干,我帮你除去就是!”但觉技术太差,不想伤人,遂拿出另外化血灵符,这一燃化开来,烧向刺青,已熏得热血渗流,再以银针挑去,终把铜青汁液逼出,日后将不再留下刺青。 忽必瑞被熏得呃呃闷疼,却得忍住,待除去后患,始苦笑道:“小神童,以后若要刺青,请拿来图样好么?” 宋两利干笑道:“是该拿图样,只是你急着要,我才凑合刺它几针!” 忽必瑞困笑:“实是自找罪受!” 苏畅暗道好险,终有试验品,自己免遭殃。 说话间,宋两利突有所觉,道:“我那(要命阿姨)……女探花来了!”不敢作怪,赶忙收拾东西,恢复镇定。 果然外头传出苏小凤声音:“小神童你在哪?还不快出来见姨奶奶!” 宋两利道:“来啦!就在左三房中。” 苏小凤谑笑:“总算你还有良心,没躲得不敢见人。”想及复仇事,全是自己拚命为之,对这后生小辈颇有怨言。领着郓王赵楷,快速追来。 苏畅道:“你和女探花是何种关系?怎惧她至此?” 宋两利道:“在京城,她是我顶头上司,不惧行么?” 苏畅道:“倒是一物克一物。”未再怀疑。 苏小凤突地推门而入,见及另有他人,登把教训脸容收起,道:“怎未通知另有人在?”方才那句“姨奶奶”似有泄露身分之嫌,幸对方未做反应,始安心不少。 宋两利道:“我有开口机会么?” 苏小凤白眼,道:“还不介绍。”宋两利遂引见,双方拜礼,还算融洽。尤其苏小凤发现苏畅为同姓,便问及宗亲,苏畅表示乃苏东坡远亲,苏小凤大喜,道:“还是同宗呢!” 两人备感亲切。 苏小凤道:“小混蛋可有欺侮你?” 苏畅道:“还好,身上差点被他刺上鱼骨头而已。” 苏小凤喝向宋两利:“大胆么?” 宋两利干笑道:“纯属意外,不过没事了。”暗道怎平白多了个远亲? 苏小凤教训几句,这才说及有关刺杀童贯一事。 忽必瑞道:“我们正准备前去收拾,不知那家伙最近如何?” 赵楷道:“他镇日不离太上皇,且知有人要动他,故安排大内高手数百名把关,根本不肯任意抛头露脸。” 苏小凤道:“大内高手握有强弩、毒针暗器,非常厉害!阿利你得想办法破去才行。” 宋两利见识过这批大内高手,武功尚可对付,但暗器太过霸道,自己或可对抗,然又岂肯让亲人受险,道:“且把人引开,分散实力,再一一击破便是。” 忽必瑞道:“小神童不是懂得通灵大法,摄住他们不就得了?” 宋两利道:“童真多少知道防范之术,得先观察再说。”忽必瑞但觉有理,道:“童贯已孤掌难鸣,迟早要宰了他。” 赵楷道:“若有行动,尚请避去我父皇,毕竟虎毒不食子。” 苏畅道:“若非他昏庸,大宋怎会落得如此局面,听说他还想复辟帝位?岂非闹天下笑话!” 赵楷叹息:“奸人蛊惑,只要除去童贯、高俅、蔡攸等人,必能让父皇觉醒。” 苏小凤道:“醒什么?我看他一辈子也醒不了,不但想统治天下,连天上都要统治!” 赵楷叹息,不知该说何言。 宋两利不忍,道:“太上皇自有太上皇命运,让他自生自灭便是,咱还是以童贯为目标,免得落个弑君大罪,中原更混不下去。” 忽必瑞道:“混不了,混关外啊!金国混不了,尚有大蒙古草原,足让你东滚三千里,西滚三千里,自由自在,拥你当皇帝也行。”想及日后自组王朝之威风,陶醉不断,已呵呵笑起。 宋两利道:“哪如此费劲?北国天寒地冻,不甚好混,且我原即大宋子民,被赶往北国,实也丢脸。” 赵楷道:“只要事情平定后,必奏请钦宗皇上赐你无罪。” 宋两利叹道:“难啦!光是引金军渡黄河,大罪已难赦,看是当真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赵楷道:“可是你也助宋国击退金军,立功更多。” 宋两利道:“除非你把钦宗赵桓干掉,否则无解。” 苏小凤道:“对嘛!赵桓也是昏君,迟早要丢掉江山。” 忽必瑞道:“当真是昏君?那自该干掉!” 赵楷急道:“万万不可!新君刚立,岂可立即罢去,此举必引金军借口,大事反攻。” 宋两利道:“金军随时有借口,何在乎此事?” 赵楷仍坚持:“除非钦宗做出不义之举,否则我师出无名。” 苏小凤无奈道:“别理他!赵家江山如何变化,唯看天意,咱还是先收拾阉贼童贯吧!”此话乃说予宋两利听,毕竟苏家之仇,得先了结才行。 宋两利道:“好吧!待我搜搜看,那老太监躲在何处?”盘坐下来,运起通灵大法,摄向远处。 苏小凤道:“他和太上皇在钱照康所开的酒楼附近华府,那酒楼名为“无上楼”。” 宋两利当年即已带莲花师太寻过此楼,故不陌生,甚快能找至地头,无上楼已非一间,而是二间并排,威势更炽,而其左侧商家已全部被钱照康收购,并毁去重建,宛若王侯府,取名“独天府”,不可一世。 宋两利道:“钱照康果真发达了?” 苏小凤道:“听说应天府一半生意归他所管,且事业发展至江南,几快变成南霸天、大财主。” 忽必瑞目光一亮:“好个南霸天,油水必定不少。” 苏畅道:“不错,钱氏事业已渐渐出名,他做的有声有色。” 宋两利道:“想不到小和尚也有这方面才华,妙佛禅师当年实走了眼……”想及自己还不是从小和尚变成风光小神童,相国寺果然人材辈出。 搜得一阵后,道:“童贯藏在独天府西院“龙尊楼”,外头果然有重兵把守。” 赵楷道:“不错,正是此楼,且有数间秘室,不易寻得。” 宋两利道:“我若在场,他是逃不了,不如趁夜摸去瞧瞧。” 忽必瑞道:“正合我意,早收拾早上路。”心想只要问题一解决,自能发财,故极力支持及早动作。 苏畅道:“可要丐帮弟子支援?” 宋两利道:“不必了,动及朝廷命官,为造反大罪,虽太上皇已失帝位,但钦宗还是信他,多少有所影响力,丐帮自不必-此浑水,免得麻烦。” 苏畅道:“一切全听小神童安排。” 宋两利道:“那郓王爷和女探花先回太上皇那头,今夜且支开太上皇,让童贯落单,免受波及。” 苏小凤道:“可是我们一现身,童贯岂非早有防范?” 宋两利道:“他是早有防范,否则不会调来大批高手护守,你们得以支开太上皇为第一要务,今夜不能攻则不攻,若能攻也别让童贯粘着太上皇。” 苏小凤道:“倒也有理。”转向赵楷:“走吧!”两人双双拜礼而去。宋两利终嘘气,威胁暂除,一身轻。 忽必瑞笑道:“你很怕苏小凤?她是你暗恋对象么?” 宋两利突地敲他脑袋,喝道:“恋你个头,没见着她和赵楷绝配一对么?硬扯什么?” 忽必瑞唉呀疼叫,抚着脑袋,大梦初醍:“掰得离谱了。” 苏畅笑道:“小神童是很神秘的,瞎猜无益。” 宋两利道:“何来神秘?小时候她对我有恩,所以要报恩罢了。” 苏畅笑而不答,暂且信以为真。 宋两利为掩此事,故意提及今夜计划,两人凑来,谈的甚是仔细,尤其撤退路线,丝毫不得出错——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恶斗妖邪 直到黄昏,方潜至独天府。 外头虽有侍卫把关,然在郓王刻意安排下,三人轻易可潜入,唯抵内阁宴席区,已见一身黑衫之大内高手把关,显然童贯已布下重兵,三人不愿打草惊蛇,潜伏暗处窥瞧。 只见得太上皇赵佶居中而坐,美女左右陪侍,另有蔡攸、童贯、高俅及两位年轻人围坐桌前,赵楷则面对赵佶席坐,女探花苏小凤不屑参加,避之不见。 忽必瑞却注意美女左侧一位稍稍发福之锦衣年轻人,其目光精明闪动,一见即知精于商场手腕,道:“他就是钱照康?” 宋两利道:“正是,以前獐头鼠目,现在改良许多。” 忽必瑞黠笑:“他赚钱,我们花,妙哉!” 苏畅道:“钱照康旁边那油头粉面小子我认得,他是江南大户陈平君,经营布庄、钱庄,且放高利贷,害死不少人。” 宋两利顿有所觉:“陈平君?那不就是杭州女儿秋莲当年被欺骗而受其冤死的凶手?” 当年落难杭州城,曾在小巷立庙,且收伏秋莲鬼魂,并答应替她伸冤,看来实是老天有眼,刻意安排此局。道:“他当真奸的可以?” 苏畅道:“不错,且骗过不少姑娘,也害死多条人命,丐帮曾经想捉拿他,谁知他狡猾无比,不但潜藏无踪,且喜欢结交帮派以护持自己,故能安稳混到现在。” 忽必瑞道:“怎不早说,否则早抄了他家财宝!呵呵,不义之财,人人得而分之。” 苏畅道:“迟早还有机会,他会出现于此,必定和钱照康有所挂勾,不得不防。” 宋两利道:“钱照康武功不高,除了他爹妙佛禅师外,根本不堪一击,倒是陈平君是否另有保镳,则不得而知。” 忽必瑞道:“连极乐圣王,你都不怕,天下还有谁能挡?何况这个小瘪三,交予我处理即可!” 宋两利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能感应四周。却找不到对方保镳藏身处,看来不是武林高手,恐也是道法高手。” 忽必瑞心神顿紧:“你觉得仍有高手潜伏?” 宋两利道:“不错,此处阴气诡异,显然有人作法、布阵在先,莫要硬闯才好。” 忽必瑞登时干笑:“道法之事,交予你处理,真枪实弹再交予我应付即可。”不敢轻易冒险。 宋两利道:“你们监视四周,待我以通灵大法再搜搜看!”立即盘坐下来,饮得烈酒,小心翼翼运起神通,渐渐搜去。 苏畅和忽必瑞则盯向宴席,随时准备支援。 且见太上皇赵佶畅笑不已:“金军根本不堪一击,现在还不是落慌而逃,大宋国岂是好惹!”畅笑中端起金樽,赐酒大众,随又左拥美女,右拘姑娘,卿卿我我,早忘了当时乃花天酒地,因而被上天惩罚而夺其本尊天神通灵之能。 童贯、蔡攸、高俅、钱照康、陈平君一一附和大宋王朝千秋万世,随即畅饮而尽。 赵楷却滴酒不沾,劝声道:“太上皇应知,当时离开京城,乃群臣齐奏、百姓起哄,太上皇亦觉悟想痛修道法,以恢复神通,怎事隔不了几天,又沉沦酒色之中?” 童真闻言暗斥坏事家伙,竟然还提及“百姓起哄”一事,那岂非摆明表示太上皇是被逼赶出京? 果然赵佶已不悦,道:“朕乃暂往亳州敬香,哪来逃开京城?帝位亦是暂交赵桓之手,你怎可说此冒犯言词?难道要朕教训你么?何况敬香拜神后,朕已恢复神通,此乃天神旨意,更不容你冒犯!”童贯、蔡攸、高俅三人暗道训的妙极。 赵楷却不肯退缩,道:“太上皇应专修道法,成为上天之帝,不宜再介入钦宗帝位,免得天下大乱。” 赵佶脸面抽动,斥道:“大胆!朕岂有说过要抢回帝位?那全看赵桓意思,他若不想当,或当不好,朕方考虑接回帝位,你三番两次冒犯,不怕朕摘你脑袋么?” 赵楷道:“孩儿句句肺腑之言,请太上皇三思。” 赵佶冷道:“扫兴么?” 童贯拱手道:“郓王如此冒犯太上皇,已是死罪,可要臣拿下他以治罪?” 高俅,蔡攸较为投机,在未弄清赵楷前来,是否代表钦宗之下,不敢任意发表意见,只愿静观其变。 赵佶道:“听着么?再不自制,朕可要治罪了。” 赵楷心念一-,眼前童贯在场,护卫又在外头,何不寻机突袭,若是得手,一了百了,若出差错,想必父亲仍不敢治自己死罪,可保性命。然现在仍相隔数丈,突袭未必成功。且待对方喝得几分醉意再说,遂道:“一切且请太上皇详加思考。”不再多言,兀自喝起闷酒。 赵佶呵呵一笑:“这才像话,朕岂会不知轻重?自有分寸,何况你比赵桓强多,怎可莽撞,失之大体!” 赵楷只能应是,不想多言。赵佶这才安心,再赐酒众人。 童贯暗忖,赵佶分明有意立郓王为帝,若事情成真,自己焉有命在,得找机会除之方是。 钱照康乃生意人,不愿得罪任何人,笑道:“太上皇毋需为国事辛劳,暂且放下俗事,先行享乐再说,毕竟击退金车,可喜可贺,让微臣全心全意伺候您吧!”数日照顾,赵佶感受热情,终封他五品爵位,故以君臣称之。 陈平君亦支使两位美女敬酒,哄得赵佶龙心大悦,嬉闹开来,已若往者风花雪月般风采,全然忘记落慌逃京之事。 赵佶尤其器重钱照康,笑道:“你倒是懂得经营,日后将藉你长才,把大宋王朝变得富甲天下,百姓个个家财万贯!” 钱照康拱手笑道:“只要太上皇器重,臣将全力以赴,绝不让太上皇失望。” 赵佶笑声不断,直道妙极妙极。然众人始终不知钱照康乃妙佛禅师私生子,否则以妙佛之背叛行径,钱煦康岂非将受诛九族之累? 酒过三巡,众人形态放荡不少。赵楷正准备向童贯下手,脑门忽觉宋两利传话过来,道:“莫要擅动,注意陈平君,他另请得高手潜伏,得先找出来。” 赵楷暗诧,脑门回应:“高手是谁?!在哪?” 宋两利道:“可能就是太上皇身前那两名女子……呃,我看是人妖吧!我搜遍整座府第,就是找不到敌踪,原以为对方找及类似极乐圣王般高手,但后来才发现这两个女子脑门竟然封得甚紧,显然是高手。” 赵楷更诧,忖道:“会是这两妖女?!”不动声色瞧去,这才发现两人虽装若妙龄少女,但动作却老练,脸肤虽嫩,耳背上却见皱纹,该是上了年纪,却修得妖法,以驻容颜,暗道好险,未及时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宋两利道:“你先退场,待我拆她俩底子,看看是何路数。” 赵楷知意,立即以不胜酒力告退,并要赵佶早点回房休息。赵佶哈哈两声以对,却仍搂者双妖不放,赵楷但觉不管是人妖或老女人,终叫人恶心,已暂时避去。 忽必瑞道:“妖物藏在何处?”方才宋两利和赵楷沟通,乃以脑波感应,并末开口,故他和苏畅皆不知。 苏畅道:“是陈平君么?”感觉乃在宴席上。 宋两利道:“非也,是太上皇身旁双妖女。” 苏畅、忽必瑞同惊,未及料想如此妙女郎,会是妖女? 忽必瑞道:“你确定?” 宋两利道:“只要降妖伏魔符-打去,便知真假啦!” 忽必瑞道:“如此岂非打草惊蛇?童贯必有防备。” 宋两利道:“但不除双妖,危机重重。” 苏畅道:“你看着办吧!”仍想见识拆穿妖女之真假,以及道法威力。 宋两利笑道:“来啦!灵符化去,是妖现妖,是魔现魔,急急如律令!”赫见其手中符-幻化无数光点,掠若一条火龙,直往宴阁射去。 火龙射空,上下腾掠,煞是好看。符守卫发现时,早已冲入阁内,故仍能隐去三人藏身处。 守卫诧喊:“不好!有状况……”毕竟若是暗器、利箭,可喊有刺客,但火龙一事,从未见及,是人为亦或显灵,捉拿不定,只好以“有状况”通称。 席间众人脸色皆变。 童贯尤其紧张,-道:“来人,快护驾!”十数高手齐冲进来,竟守在童贯四周,忘了赵佶存在。 钱照康学过武功,他自想逢迎赵佶,以利事业扩展,遂出掌劈去,喝道:“何人耍招,不要命么?”厉掌劈至,火龙却会转弯,左侧一闪,穿过防线,仍往双妖迫去,此招似若攻击太上皇赵佶,吓得他唉呀惊叫,躲入桌底。钱照康暗道丢脸,幸未被发觉,赶忙收招以藏丑。 两女已觉火龙冲着自己而来,怎敢怠慢,双双反掌击来,叭然一响,火龙四散,变成无数火球,仍往双妖射近,双妖诧惊,感觉出分明是高手作崇,极力再击。宋两利却道:“头发!”火球竟然受摄,直住双妖头发射去,这一扑来,双妖竟然躲闪不及,头发被燃,烧出火苗,吓得两人猛击猛甩,头发突地掉落,露出斑斑灰发,霎时老去十岁以上。 钱照康、蔡攸、高俅见状皆惊,三人怎料着妙龄姑娘竟是他人冒充? 陈平君更急,毕竟两女是他找来,若太上皇怪罪,岂非满门抄斩?情急下喝道:“快护送太上皇离去,免受波及!” 童贯随即指示手下,立即掠来四人,将桌底下躲若龟孙之赵佶带走,其始终未见着妖女,尚且念念说道:“得护持红花、碧玉安全。”守卫应是,他始甘心离去。 赵佶方去,蔡攸、高俅同自找借口离去。如此正好让童贯大展身手,他原和陈平君有所联系,知两妖女情景,且接受妖女护持,以对抗任何摄灵洗脑大法。道:“定是宋两利那小妖道前来,这火龙符我见过不少次。”他其实并无把握,然灵法符-一事,目前感觉唯宋两利最为厉害,故做此推算。 两妖女目光顿泛青光,冷笑道:“终于来了!”虐声再笑,追出屋外,左侧碧眼者说道:“小妖道,我已等你数年,受死吧!”右侧猫眼者说道:“装神弄鬼,根本不入流,我俩玉女双仙,岂是好惹!” 苏畅惊诧道:“竟会是此两妖女?她俩乃孪生师兄妹,男者叫赤小红,女者叫赤小碧,原拜于九命蛇巫九麻之师叔“鬼眼真人”,鬼眼真人却十分疼爱他俩,毕竟两人眼睛忒异,故倾囊相授妖法,两人亦学有专精,只是心术不正,常犯下案子。十余年前受围剿而失踪,谁知会在此现形,其妖法功力恐不在巫九麻之下,不得不防,尤其那男者,为了炼妖法宁可引刀自宫。变成女人,功力更强三分。” 宋两利道:“原是和巫九麻同一路数,难怪邪里邪气。” 忽必瑞冷道:“不是好路数,杀!”想及和巫九麻之仇,已迁怒双妖,想斩草除根。” 宋两利道:“自该除去!”见及双妖邪恶眼神,如非善类,故作此盘算。 苏畅道:“她俩-来二十出头,实则五六十岁,若欲除去,可各个击破,较能奏效。” 宋两利已有盘算,心想自己胸口仍藏有灵宝阴阳镜,届时若挺不住,且借来用用,道: “斗她几回再说!”终掠出屋角暗处,立于屋顶。道:“玉女双妖么?今夜是收妖佳时,两位是束手就缚,还是化身为烟,打落地狱鬼界?”想及绿龟法王教训,气旺则功强,倒是挺胸以对,直若天神下凡。忽必瑞、苏畅则暗中埋伏,以便袭击。 女者赤小碧突见宋两利竟如此俊挺,哈哈虐笑起来,道:“原是小酷哥,传言怎如此差多?快快下来拜我门下,饶你不死!” 男者赤小红闪动猫眼,邪笑道:“不错!拜我门下,省去追究巫九麻之仇,此乃天大福音,下来下来!”虽是男身,但引刀自宫多年,已练得媚巧女体,连声音皆甜,已和姑娘无异。 陈平君早知宋两利想杀自己,他且得罪不少高手,又惧于鬼魂索命,故重金聘得双妖为护法,多年来总算相安无事,他怎肯让双妖收徒,而自陷险境,道:“两位师父,此人妖法厉害,莫要轻视,若不除去,后患无穷。” 赤小碧冷道:“你懂什么?他灵气甚足,乃不可多得人才,正是我派法门最佳传人,他若甘心拜我门下,又怎会对你不利。” 赤小红道:“不错不错,小鬼听见没?还不下来磕头,一切旧怨可免。” 宋两利道:“这么好么?却不知两位修的是何法门?有多厉害?” 赤小碧道:“鬼眼神功,天下无敌!”五指一伸,原是丰润滑嫩手掌,变成枯瘦如骨,发出五道指劲,硬将阁前百斤石狮捏得粉碎,笑声乍起:“若和师兄连手,威力更强一倍,天下无敌。” 赤小红道:“血符灵法,佛道第一法门!”突地翻山三道血红符-,猛往左侧三名士兵打去,血符化血,直中额头,三名士兵登时魂飞魄散,毙命当场。 宋两利怵目心惊,那“血符妖法”和阴阳老怪所炼之“无上魔功”颇为类似,每张符-皆得浸过人血,亦或其他黑狗血及秽血,以增强威力,忒也不能大意,道:“两位果然有道行,在下佩服,这就拜师学艺,只是那童贯跟我有仇,贸然下去,定被宰杀,师父可愿替徒儿摆平此事?” 童贯闻言大惊:“仙女莫要中计,他根本无心拜师,只不过制造纷争罢了。” 赤小红冷笑道:“我岂会笨到受此蛊惑!”突地射出一道血符,邪笑道:“小鬼,服下此符,往后一切好谈!” 宋两利接过手,但闻腥味扑鼻,暗道恶心,然为分化对方,仍张嘴服下血符,笑道: “很甜!师父现在可放心吧?” 赤小红眉头一跳:“当真服下?”宋两利道:“当真!”嘴巴张开,已空无一物,赤小红喜道:“那就成了!”登时念咒,想来个下马威,宋两利知其用意,突地脸色大-洌抱腹疼叫:“师父您这是啥符-,弄得我疼死了?!”赤小红哈哈虐笑:“它叫“断魄血符”,你敢造反,必取你魂魄,让你痛不欲生。”宋两利道:“不敢不敢,师父快杀了童贯,好让徒儿下去。” 赤小红邪笑道:“既是我徒,还敢不听令么?童元帅乃统兵大元帅,岂可杀之,还不下来磕头,求他饶命!” 童贯闻言大喜:“对对对!来磕头,饶你不死!”心想小妖道若真的受制,日后找机会收拾便是。 赤小碧道:“此后皆是一家人,自该掏心相向。下来吧!” 宋两利暗道狡黠家伙,若非自己道法已已修得门道,早将血符逼至一处未化开,否则岂非中计?看来且得小心应付,免得遭殃,盘算后,终掠往地面,跌跌撞撞迫近对方,脸面仍苦。道:“师父可要保护徒儿了。” 赤小红哈哈虐笑:“放心,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目光寻向陈钱童三人。威胁意味甚浓。童贯早说出口,表示支持,陈平君道:“只要师父决定,弟子必遵从。”钱照康则拜礼:“恭喜宋兄拜入两位前辈门下,可喜可贺!”仍不愿对敌,免得生意受损。 宋两利道:“那我就放心多了。”终涉入险区,行往两妖女面前,准备磕头拜礼。 赤小红笑的更邪,道:“好徒弟,快过来,让为师瞧瞧!”伸手便欲摸抚,动作似若情人,却暗怀毒招,手中藏有五支毒针,准备利入对方脑门,方肯相信一切威胁始除。 宋两利暗道果真狡猾,那血符尚可服下,这“五针对魂”之术,可千万不能试,否则任自己道法了得,照样得受制,看来只有突袭反制,免遭不测。心念一闪,仍下跪拜礼道: “多谢师父赏赐!”目标却瞄准左侧赤小碧,毕竟赤小红耍诈近身,必有防范,赤小碧笑的开朗,自疏于守护。 赤小红怎知小妖道另有图谋,仍小心翼翼欲将银针刺入,笑道:“拜过师门后,一切好谈!”眼看毒针将落定之际,宋两利突地拜礼应是,双掌原是合十,猝又翻开猛击,用的即是佛家无上功夫“五方法门”之“烈火神掌”。赫见两道火流直扑赤小碧。 火流闪处,若电光石火,快速无比。 赤小碧怎知突袭,诧骇中迫掌反击。然宋两利势在必得,他且受绿龟法王真-,又至长生胎鼎修炼多日。功力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可比拟,此拼命一击,威力何等凶猛。赤小碧虽能挡及一二,又怎挡得了全部,登时闷吐鲜血,倒撞墙头,衣衫且现火花,吓得她落地打滚。 现场诸人皆骇,情势大乱。陈钱童三人鸟兽逃散。唯那赤小红怎堪爱人受击,拼命抢攻,厉道:“你要阴么?”双掌如鬼爪,迫杀不断。 宋两利怎肯让其喘息,照样反掌迫来,用得“风”字诀之“捣天风”霸招挡去。砰地爆响,双双落退三数步。 赤小红诧道:“你功力果真了得?!” 宋两利亦诧,两妖功力恐快接近一派宗师之流,今夜得好好应付为是,喝道:“那只是小意思,还有更猛者。看天下第一招!”佯攻过去,迫得赤小红反掌守护,他却临阵抽招,再往赤小碧击去,全想先收拾一人为佳,否则两人联手,威力并非增一倍,而是增两倍,甚至三数倍,届时恐更难对付。 赤小碧怎知又遭重击,再吐鲜血、狼狈坠地,原是漂亮脸容,霎见皱纹无数。然她修得怪异邪法,竟然咆哮,服下怪异红丹,登时回光返照般跳身而起,厉邪虐笑:“凭你就想收拾我俩么?”双掌再吐,竟也能发强招,哪是受伤之人? 宋两利暗道苦也,对方炼的妖法忒也怪异。今夜恐不易处理,猛地反击,借其掌劲弹射而退,准备逃之夭夭。 然双妖岂肯让人走脱,怒笑不断。赤小碧虐道:“让你走脱,便跟你同姓!”邪招尽吐,强杀不断。赤小红随后赶来,联手开打。 宋两利不得已,右手一翻,再耍由五方法门神功,喝道:“找死么?打得你俩魂飞魄散!”胸口挺直,藉灵宝阴阳镜吸收邪功之际,烈火神掌再次劈出,又击得赤小碧跌退连连。 赤小碧诧道:“你胸口藏了何妖宝?!”掌劲被吸,远比受击,让她惊讶。 宋两利邪笑:“我乃佛陀再世,身乃金刚不坏之身,两位觉悟吧!”抢攻不断。 双妖招法仍乱,竟然无法占上风,硬被打得节节落退,哇哇怒叫。 然童贯亦非省油灯,他虽避去,却也想宰杀宋两利,以绝后患,遂留下百余高手以自保,其他全数派来助阵。 黑衣高手皆有强弩、毒针,方围过来,毒针即射。任宋两利有宝镜、神功护体,却无法全数躲去,已被射得哇哇疼叫,狼狈连连,脑门拼命摄去,喝道:“射那双妖!” 然黑衣高手果然已有设防,无惧摄心洗脑,仍强攻不断。 宋两利大叹衰运。 双妖却觉爽快,反败为胜般极力枪杀。 暗处苏畅、忽必端看是熬不下去,顾不得藏身,找来布巾,掩去面目,猝地飞冲而出。 忽必瑞喝道:“兄弟,我来啦!”水灵神谱绝招尽劈而去。 苏畅名为“神算九千手”,对暗器自是内行,见得无数高手缠战,她早有准备,胸前金算盘突地拨开,无数算盘子若流星追射,直往黑衣高手砸去。 那群黑衣虽称高手,却也只在皇宫大内作比较,且以强弩暗器助威,自无法与江湖一流高手相比拟,虽能躲过第一波算盘子,却躲不了第二波攻势,登被砸得手痛脚疼,阵法大乱,忽必瑞掠前扑击,又杀得对方乱散连连。未两利压力顿时减轻许多。 赤小红、赤小碧见状哇哇怒叫,凭两人联手,且靠百余高手助阵,竟然未能摆平对方,颜面实是受损,一时怒火攻心,哪顾得是否伤人,双双突地跳开十余丈,掠出大内高手范围,两人合力作法,赫见妖咒连连,且不断打出类似血水东西,扑罩空中,一阵腥味突地涌现,妖风更起,忽见鬼魔般妖魂咻咻掠浮空中。 宋两利但觉寒意上心头,诧道:“血魔妖阵么?”随即喊向苏畅、忽必瑞:“快退!血魔妖阵厉害无比!”对于灵法,两人不懂,但闻此语,快速逃去。 赤小红冷笑:“哪里去!”右手一指,血魔幻影直冲忽必瑞。宋两利冷喝,灵宝阴阳镜掀来。猛轰而去,强光暴闪,血魔难耐强光,咆哮避退,忽必瑞、苏畅得以开溜。 赤小红见状嗔怒:“老想斗我么?”登又下令血魔反扑宋两利,存心将他困死阵中。 那血魔妖阵,原是赤小红、赤小碧收养多年之凶残厉鬼,并不断喂其鲜血,时日一久,已显经脉血路,再养久些,可藉尸还魂,十分厉害。若不懂灵法,则根本斩之不断、除之不去,终将被其吞噬毁灭而失去性命。 双妖一次养了十余只血魔恶鬼,一次放出,凶残可想而知。此血魔妖阵且配合毒血施展。存心不顾大内高手,只想收拾宋两利一人,双妖残恶之心,不在话下。 宋两利若非修得道法,根本不知如何应付,然见得十余恶鬼,亦且头皮发麻,如若处理不妥,恐伤及自己,当下拎回心神,让灵台一片光明,不再攻招,而是凝聚全身劲道,汇成一团强流,准备致命一击。 他自知血魔恶鬼不易斩去,且自己灵符不够,桃花木剑又未在身,追杀不便,只有抱元守一,让对方全数扑来之际,再行反击,方为上策。然此举也得有致胜把握方行,否则一击不成,反被伤着。 宋两利暗道:“绿龟师父,你得助我啊!生平首次以此反-归真之法对敌……”心头总觉冒险重重,绿龟法王并未现形,他得全靠自己。 赤小红、赤小碧见得敌手竟然抱元守一,登时虐喜:“你上当了,血魔阵最喜这招“万魔穿心”!”两人顿将恶鬼催追杀去,她俩更乘机左右欺扑,来个人魔联合扑杀。 霎见无数血魔扑冲如箭,支支锐利如刀,且把宋两利当箭靶射去。 另有双妖利爪,毫不留情残杀于后。 阴风旋动,异常可怖。 胜负即在一念之间。 宋两利怎知双妖竟然同自出手,自己原只盘算全力对付恶鬼,如今却幻变,方寸已乱。 只一闪念,妖风射身,疼得他尖声闷叫,眼看元神即将受创,忽见绿龟法王身影现形,道:“修得如此久,仍未悟透“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之界”么?神、鬼及人、兽、妖、物有何区别?“念力成形”外,更有“念力成虚”之界!”他虽说的不少,然在宋两利脑门却另在闪念之间。情急中,他猝地顿悟,竟忘了反击,而想着“念力成虚”之境界。 如此正巧“忘了”敌方攻击,而落个“成虚”之界。而那恶鬼及双妖同时攻击之下,压力强速追及宋两利全身,奇迹登时发生。宋两利赫若佛陀显灵,全身散射无数青白劲气,每道即若一把利剑,直射恶鬼、双妖。 砰然爆响,恶鬼魂魄顿散,双妖更若断线风筝摔跌十数丈,唉唉呃呃掉落地面。 情势顿时逆转,瞧得苏畅、忽必瑞两眼瞅直,不知状况为何突变至此。且见宋两利全身散射青白劲气,暗道莫非佛祖显灵? 宋两利仍未动作,一劲陶醉于“念力成虚”之界。 绿龟法王呵呵笑道:“说你聪明,偶又笨得可以,说你笨,悟性却也不差,今夜你已施展“念力成虚”之无上虚空法门,此可比“念力成形”更高一层,慢慢去体会,莫要老是走火入魔,小小妖道,不入流恶鬼又算什么?本尊师父也不算什么,唯你心念才是天下第一神通!”说完闪失不见。 宋两利反刍绿龟法王这番话,暗忖:“原来念九成形之外,另有念力成虚,武功法门实是深不可测;我方才是惧于斗不过恶鬼和双妖联合,才会落人陷阱,其实自己已修得神通无限,又怎惧于恶鬼逼迫?且双妖虽厉害,又怎斗得了先天绿龟法王之化身?自己的确太过于胆小了……,进而错失悟通不少武功或灵修法门……,日后得多多改进方是……。” 他仍盘坐未起,一副陶醉参悟之中。 忽必瑞却不肯放弃机会,同苏畅招手:“快快收拾双妖,免得夜长梦多!” 苏畅亦是老江湖,闻言配合行动,两人掠往双妖,已发现对方虽重伤,仍且挣扎想服用邪符邪丹以保命,忽必瑞喝道:“还想危害人间么?”抓来地上利刀,一刀砍断赤小红脑袋,赤小红脑袋虽断,竟仍能嗔目咆哮:“你敢砍我脑袋,我势必报仇!” 忽必瑞吓着,但仍壮胆反喝:“死人还敢嚣张:”一脚踹去,踢得脑袋撞远墙,砸成烂糊,方消心头怒气,斥道:“什么话,死人还敢嚣张!” 苏畅亦学样将赤小碧脑袋斩下,不待对方开口骂人,一脚照样踹得她飞撞墙头,然两颗碧眼珠子却跳弹回来,瞠且欲裂般瞪着苏畅,让她反胃。 宋两利声音突地传来:“别瞧那双眼,否则日后将恶梦连连!”苏畅闻言赶忙避去。忽必瑞见状掠来,一刀拍去,打得双眼暴裂,碧水渗流,直叫恶心恶心。 宋两利已起身说道:“斩断脑袋是正确法门,否则这些老妖邪门得很,说不定诈死又复活!至于临死且瞪人,那可是邪法摄魂之一,少见为妙。”苏畅暗道好险,否则恶梦连连,日子必苦。 忽必瑞笑道:“小佛陀指点极是!原来你当真修得神仙境界,竟然坐着即能发功,早知如此,何让我们战得你死我活?” 宋两利道:“哪有如此简单?方才全靠绿龟法王帮忙,否则我未必能过关!” 忽必瑞瞧瞧其前额,随又转瞧后脑勺,媚笑道:“实搞不懂,身上有本尊法王,又有后天分身,是何滋味?好不好受?能不能形容一下?”甚想体会一番。 宋两利瞄他一眼,道:“宛若屁股插着一把利刀就对了!” 忽必瑞皱眉而笑:“怎会如此?那岂非坐立难安?” 宋两利道:“不错,就是坐立难安那种滋味。” 忽必瑞道:“怎会?我看你很快活,且他还能帮你退敌……” 宋两利道:“偶尔可拿此刀用用,但一年难得用上几回,其他日子就是如此了,你做错事,他还会捅你,三更半夜,说不定还会叫你起来撒尿!” 忽必瑞呃地干笑:“那倒是坐立难安了,我看我还是别自找利刀捅屁股才好……” 不敢再轻易尝试。 宋两利道:“先见之明!”脑门忽地浮现绿龟法王幻影,他皱眉说道:“有此严重么? 把我比喻成你屁股的一把刀?” 宋两利怎知法王会现形,急忙干笑道:“那是以前,现在倒若口中棒棒糖,越舔越甜了。” 绿龟法王瞄眼道:“倒是学会油嘴么?还是快快参悟法门,那才是正途。”宋两利急急应是,绿龟法王始幻失而去。 宋两利暗忖,是佼多多参悟佛道法门,否则另有极乐圣王及妙佛禅师虎视眈眈,迟早仍要面对一切。 忽必瑞虽未能听着宋和绿龟法王对话,但却稍有感应,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怎感觉你在吃棒棒糖?且越吃越甜?” 宋两利斥笑道:“想吃么?外头多的是,明天买一车,让你足足吃上三年!” 忽必瑞干笑道:“那可免了?但我总觉你是在跟绿龟法王通话!” 宋两利道:“我可跟任何神佛通话,包括神霄长生大帝君,要我把赵佶唤来么?” 忽必瑞干笑:“不了不了!”心头却想着,迟早要参透通灵大法。 苏畅道:“别扯啦,童贯那头似已传来打斗,看是郓王和女探花熬不住,先行动手了。” 宋两利这才注意状况,诧道:“当真干上了?!快去快去!”边掠边运功,将所中毒液慢慢逼出,至于毒针早在劲气反冲下逼除,自无大碍。 忽必瑞见及四处中毒伏尸无数,遂又踹向赤小红尸体,斥道:“你倒狠毒得可以,竟然连自家同路也杀么?” 苏畅道:“双妖早失人性,哪顾得谁是谁!不过她俩倒也帮忙除去不少大内高手,看来童贯逃不掉啦!快走吧!越快解决,宝藏越快到手。” 忽必瑞道:“是极是极!”目光一亮,配合心上人追掠而去。 现场留下中毒死尸数十具,渐渐化为血水,森森可怖。 官兵始终不敢靠近处理,免受波及。 龙尊楼前,郓王赵楷和女探花苏小凤蒙着脸,正和大内高手大打出手。 两人强功尽展,杀招连连,竟也火候十足,斗上十数人,未露败迹。 郓王赵楷亦非莽撞之夫,他乃得知宋两利斗垮双妖后,顾及童贯可能开溜,遂决定和苏小凤先行拦来,免让奸宦逃去。 童贯果然无心再恋君侧,他想暂时逃开,待局势明朗后,再回头安抚赵佶,毕竟都已安抚数十年,何在乎这一次。 他的确想拥亲信以开溜,谁知赵楷竟拦来,不得不支使大内高手,先行挡驾一阵,他仍收拾重要东西,尤其赵佶御用玉玺,必要时方可假传圣旨以保身。 待收拾妥毕,立即从后门逃去。 宋两利亦在此时赶往前门,他并未料着童贯已开溜,只想护佐亲人苏小凤,道:“注意他们手中暗器,全是棘手货!”封掌过去,击退数人。 苏小凤道:“此处我来,你去捉拿童贯!” 宋两利道:“还是我来,捉那家伙较无危险!”脑门搜去,诧道:“唉呀,童贯逃了! 在北门!” 苏小凤喝道:“可恶!”向赵楷招手,立即追去。 宋两利则拦下大内高手,狮子吼般喝道:“还斗么?”震得大内高手头晕脑胀,无法出手。宋两利再喝:“你们是领朝廷薪俸,还是领童贯薪俸?” 大内高手一脸迷惑,他们从未思考此问题,宋两利冷道:“当然是朝廷薪俸,理当护持太上皇,怎当了童贯爪牙鹰犬?” 大内高手心灵已现挣扎,宋两利道:“纵使是童贯爪牙,他都已先行开溜,弃你们于不顾,还为他战么?快快醒悟吧!童贯已失势,迟早难保命,你们难道要陪他进棺材?” 大内高手有人已惧心:“可是你乃朝廷钦犯,我们也要逮捕归案……” 宋两利道:“那是日后之事,只要你们了解童贯已失势,日后毋需再听他的,即可保命啦!再见!”说完掠身屋顶,纵行而去。 后头忽必瑞、苏畅暗道教训得妙极,亦跟掠而去。 大内高手怎不知情势?在得知状况后,一致同意放弃童贯,决定另寻明君。毕竟混于大内,全是图个权跟利,童贯既然失势,又怎可跟他一并牺牲,在头领一声令下,立即移往太上皇住处,加以护持,结束和宋两利对抗之胆颤心惊一夜。 童贯的确逃得甚快,其竟然想连夜逃出城,以绝后患。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待逃至青铜巷时,突见青影截来,正是横竖道尼花月贞和护法韦迎冰。 两人原对朝廷事物并不热衷,然童贯恶行天下皆知,花用贞待在京城甚久,自知一切,她早有收拾之意,今夜突闻打斗,当知必是群雄到来,遂暗中窥探,果然发现童贯溜出,立即配合韦迎冰包抄,终将人拦下,忒也爽心不已。 横竖道尼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童将军快快觉悟吧!” 童贯一眼即已认出当年闹过不少笑话之女尼,如今却变成道姑,冷道:“原来是你这小丑?还不让开,要本帅派大军捉拿你么?” 横竖道尼道:“照我所知,你是逃出来,已无大军可用,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归入我门下,我可以保你不死!” 童贯怒斥:“大胆!我乃堂堂大元帅,竟会归你门下出家?简直胡扯,来人,拿下两人!”身边仍有十名高手,闻言利剑尽出,强杀过来。 韦迎冰冷道:“死到临头,还想为恶么?”亦出剑招,强挡过去。他原是一流高手,功力不在话下,立即拦下数人,一一逼退。然敌方另有数人,又自缠来,以十击一,韦迎冰显得吃力。 横竖道尼见状叹道:“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终出手拦击,无上魔功原即霸道,幸她以佛心压制,终较能克制,这一迫去,击落敌方三把利剑,却未伤人。 童贯见状大骇,这妖尼武功竟然如此强劲,岂是敌手,随又闪转左巷,弃属下而逃。 横竖道尼道:“能逃何处,唯佛门是岸,快回头吧!”掠身追去。 忽见人影再闪,直撞童贯,打得他疼叫落退,正是苏小凤急忙赶至,拦住去路。 童贯大骇,想再逃它处,谁知赵楷随后包抄,童贯终无去路,怒火顿起:“何方妖孽,胆敢拦住朝廷命官,不怕满门抄斩么?” 赵楷冷道:“该斩的是你,可惜你是太监,哪来满门可斩!” 苏小凤冷道:“自我了断吧,死到临头,还想挣扎么?” 童贯但觉威吓不了,只有拼命一途,怒道:“想拦我,也得掂掂自己斤两!”突地劈招,一式“怒蛟捣海”直取赵楷。他原和阴阳老怪练过武功,底子不差,情急拼命,自有威力。然赵楷却也非省油之灯,立即反击,一招“龙腾天地”打得童贯连连跌退。 童贯诧道:“你是何人,怎知我招式?” 赵楷冷道:“想诛你之人,还不束手就缚,落个全尸!” 苏小凤冷道:“你的招式有何稀奇,只不过三脚猫功夫罢了!”背后又是一掌,打得童贯跪落地面,他仍坚强抗争立起,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来人,将两名恶徒逮起来!” 已知无法突围,只好求助手下。 苏小凤冷笑:“你的手下早逃了,还想找谁?自杀了结,落个全尸!” 童贯背脊冰寒,难道自己将命丧于此?冷道:“你们又是谁,胆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赵楷拿下面罩,冷道:“可惜你是奸官,人人得而诛之!” 童贯赫见赵楷,两眼直缩,“果然是你,我原该料到你前来,就是专为对付太上皇和我而来,果真是“高鸟尽,良弓藏”,我为大宋打下大遍江山,却全是些不知感恩家伙!” 苏小凤斥道:“什么打下大遍江山?我看江山全毁在你手中!除了方腊一战,你从未打赢过北辽、金国、西夏,甚至宋江,也好意思自我标功?” 赵楷冷道:“你假传战功误国无数,又玩权贪赃、陷害忠良,还不认罪么?” 童贯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仍一副傲骨,然心头却惧,目前唯有等太上皇前来救人,方有一线生机。 苏小凤冷笑:“你倒是死不认帐,没关系,宰了自可不必认帐,省事多多!”利刀一抽,捅向童贯臀部,喝道:“这是替苏家报仇雪恨!” 童贯唉呀疼跳,苏小凤快速又捅第二刀,喝道:“这是替大宋难民报仇!” 童贯又自唉呀疼跳,泪流满面,厉道:“要杀尽管杀,想侮辱本人,那是休想!”手按双臀,疼彻于心。 苏小凤冷笑:“有种自杀啊!那岂非够狠?只可惜你根本没种,且只不过纸老虎,贪生怕死之徒。” 童贯怒哼:“自杀是弱者,我不屑,有胆杀了我,一了百了。” 苏小凤道:“以为我不敢么?”利刀一横,就要捅其心窝。 童贯暗道完了,嘴硬将付出代价。 忽见横竖道尼赶来:“探花姑娘手下留情!能否让他皈依佛门,赎其罪状?” 苏小凤诧道:“怎可说出我乃探花姑娘?!” 横竖道尼道:“郓王身旁除了您,还会有谁?” 苏小凤一楞,暗道,说也是了,终把面巾拿下,道:“如此恶徒,皈依你门下,岂非闹天下笑话?” 横竖道尼道:“怎会?放下屠刀,任谁皆可立地成佛!” 苏小凤冷道:“不行,他犯下罪状,九死不足以赎罪!” 横竖道尼道:“可请小神童作主!” 说话间,宋两利早已寻来,闻及此声,急忙说道:“不干我事,别扯上我!”忽必瑞、苏畅亦赶来,掠于附近把关。 横竖道尼笑道:“不是要你赦罪,而是请你算算他命运,若和佛门无缘,我也不勉强!” 宋两利道:“这倒是可行!”遂运起通灵大法,搜测童贯命运,只一闪念,脑门突地浮现童贯断头,且被恶鬼-身模样,遂道:“下辈子吧!他罪孽深重,该五花大绑,送上断头台!” 苏小凤乍喜:“就是如此!作恶多端自有报应。” 横竖道尼叹道:“既然下辈子才有佛缘,我也不勉强啦!”转向童贯:“你好自为之,免得下辈子仍无好下场!” 童贯冷道:“上断头台总比死在你们手中好!”心想暂时躲过此劫,日后自有机会重生。 宋两利却笑声回答:“恭喜你有此勇气!” 赵楷道:“现在杀了他,不足以正王法,且难平天下百姓之怒,且带回京城,让钦宗亲自审判,自能提振士气!” 苏小凤道:“那岂非夜长梦多?” 赵楷道:“你我亲自监视,且不让他再见太上皇,不信他能作怪。” 苏小凤转问宋两利:“你怎么说?” 宋两利道:“迟早要受报应,抓回京城亦可。” 苏小凤始同意。宋两利随又数指截破童贯穴道,让他无法复功,童贯原即甚少动武,根本未在意,目前仍以躲过死关为要,故闷不吭声以对,免再刺激任何人。 至此,事情方告一段落。 赵楷拜礼道:“多谢小神童相助,可愿跟我回京,我心说服钦宗,赦您罪状。” 宋两利叹道:“不必了!钦宗也未必能保江山,你好自为之。”赵楷点滴在心头。 宋两利不想多言,道:“趁现在太上皇仍迷糊不解中,先押走童贯吧!免得夜长梦多。” 苏小凤道:“自该如此。” 赵楷道:“那后会有期了。”毕竟童贯手下仍有捷胜军数万人尚未瓦解,若得知状况,说不定会反击,自该先行押人而去,再慢慢分化、改造捷胜军为是。故在拜礼告别后,和心上人苏小凤押着童贯,趁夜而去。 宋两利方始嘘气:“总算把此事解决啦!” 横竖道尼笑道:“小神童可算得准,童贯活不成?” 宋两利道:“岂会算错?人可欺,鬼神不可欺,他作恶多端,莫说是人,鬼都饶不了他,不出三月,必定丧命。” 横竖道尼笑道:“你仍是灵界第一高手,佩服佩服!” 韦迎冰亦拱手道:“有小神童助阵,心教必定能大放异采!” 宋两利干笑道:“别误会,我可未加入贵派心教,放不了什么异采。” 横竖道尼笑道:“心教毋需加入形式,我说你是教友便是教友,想当教主也行!” 宋两利挑着眉头直笑,道:“千万别把我当教友教主,我还是习惯绿龟教派,看来应天府甚适合你发展,好好努力便是,我可另有他事,后会有期!”拜礼后,招向忽必瑞、苏畅,快速闪去。 横竖道尼仍笑声不断:“小神童别躲啦,今生今世,你永远躲不过我的,本教永远留个大位置给你!”得意中,始和韦迎冰离去。她决心落脚应天府,大事努力传播心教,以期广纳天下门徒。 忽必瑞和横竖道尼有数面之缘,多少知晓些许事情,道:“她不怕不悔、无念女尼追杀?胆敢如此开山立派?” 宋两利道:“两女尼已回白云庵修行高强武功,待两人再下山报仇,也是数年后之事,她落个暂时轻松自在,也算是天命安排。” 忽必瑞笑道:“不错,佛道界少了她,铁定寂寞许多!”预想往后种种可能异事,笑不合口。 苏畅道:“还是快寻那钱照康、陈平君,也好捞点油水走人吧。” 忽必瑞顿悟,道:“说的也是!”转向宋两利:“他俩躲在何处,揪出来严刑拷打逼供!” 宋两利通灵大法摄去,诧道:“陈平君竟然和双妖学了防摄方法,摄之不着,不过我另有法门!”改摄钱照康,终有反应。 钱照康急道:“小师弟,我可是痛改前非,正正当当做生意,你别记恨才好。” 宋两利道:“是否正当,我自有评断,但你找陈平君狼狈为奸即不对。” 钱照康急道:“我怎知他竟然找来妖女,暗耍邪招,我若有歹心,也该学他防备才是,与他合作,全是商业考量。” 宋两利道:“他人在何处?” 钱照康道:“双妖死后,他吓着,连夜南逃去了。” 宋两利道:“动作倒快;回头跟你算帐!”斩断通灵大法,唤向忽必瑞:“南方,快!” 三人强功尽展,掠追而去。 陈平君虽快马加鞭逃命,然双妖死去时间不长,他只不过逃出十里开外,三人急起直追,未及半时辰,终追着。对方仍策马狂奔。宋两利摄往马匹,喝道:“甩人下马!”马匹受摄,突地疯甩,陈平君武功不济,无法抵挡,登被甩跌地面,疼得呃呃大叫,三人已追拦而至。 陈平君见及三人,立即下跪求饶:“英雄好汉请手下留情,双妖之事,和我毫无关系,我也是被蒙在鼓里,一切根本不知情!” 宋两利冷道:“是么?”突地掠其后面,伸手猛往其臀部击去,陈平君唉呀闷叫,脑门反弹数支银针落地,宋两利冷道:“若无干系,怎知预防受摄之法?”伸手又扯其上衣,刷地一响,衣裂红符现,忽必瑞诧道:“这么多双妖血符?!还说没干系?” 陈平君急道:“血符是她俩赠的没错,但她俩乃说花钱买的,我才误用。” 忽必端邪笑:“理由不少,但很难叫人相信,看来你坏事做了不少。捐点金银做善事,或可饶你一命!” 陈平看大喜:“壮士要多少,我全捐就是。” 忽必瑞道:“不多!你家财产一半即可!” 陈平君诧道:“这么多?!” 忽必瑞喝道:“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陈平君急道:“我捐我捐!”为求生存,钱财已是其次,忽必瑞道:“很好!”早有备而来,拿出纸笔,道:“写下借据,并画出你家藏宝窟,我日后自会处理!” 陈平君暗忖,反正写归写,日后自可不认帐,遂同意签下借据,并愿偿还财产一半,宝图亦随便画它几处,藉以了事。 忽必瑞仍安心收起,笑道:“我知你不老实,不过只要有凭据,不怕你家人不付!现在请小神童发落!”将字据交予苏畅收妥,第一笔生意已收成,双双会心一笑。 陈平君乞求道:“小神童饶命,我已乐捐银两做善事,足可弥补过错,原谅我吧!” 宋两利道:“可惜你恶行太多,上苍恐饶不了你,也罢,要我亲手杀了你,倒也狠不下心……” 陈平君闻言大喜:“多谢多谢!” 宋两利道:“别得意,冤有头,债有主,你害死秋莲,自该还债,不过秋莲已投胎重生,倒是另有冤魂,待我招来就是!” 陈平君大骇,心念顿时幻起玉颜此女,宋两利顿有感应,道:“就招玉颜之魂魄吧!” 立即化得引魂符-,念念有词,不久忽见森森阴气吹至,竟是位少龄苦命女魂,泪流满面飞来,泣声道:“小神童,您要替我伸冤,他杀我父母,又非礼小女子……” 陈平君大骇:“别听她胡说!是她自愿的!” 忽必瑞一脚踹去,怒斥:“什么自愿到赔掉自己性命么?”陈平君唉呀闷叫,仍极力否认。 苏畅不忍,道:“玉颜你说吧,他如何辱你,我们替你作主。” 玉颜哭泣道:“半月前,他在街上遇见我,即生歹念,跟踪至我家,要我从他,我不从,他便来硬的,我爹娘前来阻止,他便杀了两人,后来强奸我,我极力挣扎,也被他掐死,他倒狠心,一把火烧去我家,落个全无证据,官府也办不了。” 忽必瑞闻言大怒:“畜牲!”又踹一脚:“看你是人到哪里,犯到哪里,该杀!” 陈平君急道:“全是谎言,她在骗三位!” 宋两利冷道:“人都死了,还要骗谁!你的确该报应!”转向玉颜:“你要如何处理?” 玉颜道:“勾他魂魄让他代偿地狱阴间之苦!” 宋两利自知因果,道:“就如此了!”突地掐开陈平君嘴巴,肚腹用力,将先前服下双妖之血符再吐出,逼迫陈平君吞下,陈大骇:“这是什么?!” 宋两利道:“双妖邪符!” 陈平君急道:“不要,不可!”伸手直挖咽喉,想吐出。 宋两利不理,立即施法:“陈平君恶行难恕,应抽二魂六魄。受灾受难,只留一魂一魄苟活人间,藉此惩戒!急急如律令!”摄魂符连打八道,赫见陈平君魂魄飞身而出,肉身倒地,已变白痴状。 陈平君魂魄悲切哭泣:“小神童饶命!” 宋两利冷道:“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去吧!” 玉颜女魂这才拜礼:“多谢小神童作主!”牵引陈平君魂魄而去,任陈如何挣扎求饶,始终逃之不去,似有枷锁套身,从今而后,已成囚魂。 忽必瑞道:“他是否会反过来凶玉颜女鬼?听说恶人死了也是变成恶鬼?” 宋两利道:“哪有此事,坠入轮回,自有恶报,恶人死了,恶报更惨,除非另有邪法护持,不过我给他服下双妖血符,他是难以翻身,且只抽走二块六魄,仍留一魂一魄在阳世,玉颜有三魂七魄,足可制他死死,稳操胜券。” 忽必瑞道:“有理!倒是计画周详!”再瞧陈平君已变白痴,憨然笑着,直道:“我是谁?……我要吃糖……嘻嘻……” 忽必瑞道:“你叫陈平君,江南人氏,糖果在南方,走吧!” 陈平君笑道:“糖果在南方……嘻嘻,我要吃糖……我是陈平君……” 幌步而去。 苏畅叹道:“好好的人不当。沦落至此,实是报应!” 宋两利叹道:“那又如何?有人总是未到时辰不觉悟!他必需为恶行付出代价。” 忽必瑞道:“走吧,此事已了,另有钱照康要处理,希望他也是大票之人,财产全部接收过来!” 宋两利但觉做个了断也好,三人遂往应天府掠去。 待寻至无上楼时,已近五更天。 钱照康仍未睡着,焦切等候禾两利上门。见人急道:“小师弟你得明查,我早痛改前非,未再做出任何一件非法之事,你快快通灵查探一切。” 忽必瑞斜眼睨来:“是么?不捞偏门,怎能如此发达?” 钱照康急道:“我是真的有生意头脑,开餐馆,凭的全是技术,小师弟别毁了我的事业,最近兵慌马乱,我还捐了不少给饥荒难民,连皇上落难,我都免费招待,否则他必四处搜刮,天下更苦!” 宋两利知他大错没有,小错倒是有之,然那已是数年前之事,道:“你当真捐了银?这么善良?” 忽必瑞道:“该不会伪善吧?捞了黑钱,再拿一点点出来,伪装成假善人,欺骗天下。” 钱照康急道:“不是如此,因我懂生意,只要百姓富起来,自然乐于上我餐馆,生意即可源源不绝,此即钱畅其流之意,故乐捐亦有生意之原因存在。” 苏畅暗忖:“倒是好理论……”不禁多瞧此人一眼。 宋两利道:“只要你不捞偏门,我也毫无理由惩戒你,不过得证实才行!”遂运起通灵大法摄去,钱照康大喜,直道欢迎欢迎,配合行动,宋两利甚快摄其脑门,果然感应不少施舍助人之事,暗忖,大师兄当真脱胎换骨么?随又偷偷窃其和父亲妙佛禅师关系,他竟然排斥且祈求父亲别上门,而毁了自己生意,宋两利忖道:“连妙佛禅师如此强势,他皆不肯攀关系,看来果真向善了。”遂撤去通灵大法,道:“师兄倒是抛弃已往,终生想当个成功生意人了。” 钱照康大喜:“正是正是!我就是喜欢作生意,且是正当生意才够成就感,捞偏门不入流,又如开餐馆,开一家可能赚两成,开十家即能赚一倍,因为可大批进货,压低成本,方可省去不少人工。当然开一百家,另有一番盘算,我则想全国连锁,必更过瘾!”谈及生意,头头是道。宋两利终相信他确有此方面长材。 忽必瑞道:“那我们岂非从他身上捞不到油水?” 宋两利道:“那你就是捞偏门了?” 忽必瑞干笑:“不同不同,我们是专捞偏门之偏门,为天下伸张正义!” 宋两利道:“我看也差不多!” 忽必瑞笑道:“差多差多!” 钱照康突地交出银票,道:“小师弟你收下吧!钱赚多了反无意义,要活用才是价值,我的事业已稳定,捐点出去亦是应该,但请别毁了我这只生蛋鸡。” 宋两利摊开瞧瞧,竟是黄金五十万两,睁得忽必瑞两眼快掉出来:“好大手笔?!” 宋两利道:“当真捐予我么?” 钱照康道:“小师弟一向善良,交予你,我放心。” 宋两利呵呵笑起:“好极好极!你终因经商而悟透禅机,可喜可贺!那我收下了!”将银票揣入怀中。 忽必瑞急道:“那我呢?!” 钱照康道:“只要无上楼未倒,日后欢迎来取,多者不敢说,少数目定奉送。” 忽必瑞这才笑起:“够爽快!干啦!”抓起酒杯敬之,四人畅饮而尽,一场风暴,终于化去。 宋两利从未想及,和妙佛禅师敌对如此,竟也能跟其儿子大和解,实是造化弄人,然父亲有罪,又怎可怪罪其儿子?故以平常心视之,一切状况待日后见招拆招便是。 钱照康且招待三人早膳后,随即天亮,宋两利为免官兵通缉捉人,引来不便,始告退,钱照康恭送三人后,心头已起波澜,喜者能和小师弟和解,忧者是父亲种种,日后恐仍得受波及。 然挣扎后,钱照康仍决定以护持事业为主,喃喃说道:“不能让爹毁了一切,他若想强占,必不能依他!甚至撕破脸亦在所不惜。” 决心已定,心情豁然开朗,又去张罗生意。 想及将成为经营之神,成就即上心头——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章 再赴北国 宋两利、忽必瑞、苏畅一路潜往北国。 天寒地冻,冰雪连连,一片萧索景致。 苏畅道:“还是江南好,毋需每天挨冻,难怪金国不断想进犯大宋江山。”若非武功在耳,常人恐难忍受。 忽必瑞笑道:“江南是好,但北国也不错,各有千秋。我已住了十数年,亦混得不错!” 苏畅瞄眼:“是么?听说当年还是打洞维生,最近才稍稍发达!” 忽必瑞干笑:“打洞是潜修功夫,现在正鸿图大展,小神童是我的贵人,从此可以一路顺风啦!”瞧瞧宋两利,心底甚是踏实。 宋两利道:“以前发财,不表示此次也会发财,金军回师没错,但竟然有极乐圣王镇行,我看碰不了。” 忽必瑞诧道:“老魔头怎会同行?” 宋两利道:“他受了伤,又被星天来击退,伤上加伤,干脆躲回金轿,跟着大军回去,既安全又同养伤,何乐不为。” 忽必瑞道:“既然受伤,毋需惧他。” 宋两利道:“狮虎受伤,更形凶猛,你不怕,我倒不敢捋虎须。” 忽必瑞道:“那要如何?总不能为了赚钱照康手中区区五十万金,即让金人将大宋宝藏掠走吧?” 宋两利道:“是该夺回,只是得避开圣王才行!” 苏畅道:“就走一遭吧,来都来了,况五十万金分给天下百姓,甚快即花完了。” 宋两利已将银票交予她,随又转交丐帮弟子,化整为零,分赠予需救助者,三人目前可谓两手空空。为此,忽必瑞仍觉可惜。 忽必瑞道:“放心,我早通知北国兄弟副帮主荆善射,他必早有准备,否则将会给我回信,但我到现在,并未收到任何消息,那表示一切顺利。” 宋两利道:“好吧!届时若不成,顶多我现身勾引极乐圣王,你们能抢多少是多少。” 忽必瑞登时哈哈畅笑:“爽快!其实有你同行,我什么都不怕!你是福将啊!” 苏畅道:“难怪你总得等到他,才愿出发。” 忽必瑞笑道:“是极是极!” 宋两利道:“找我这肉垫么?” 忽必瑞急笑道:“不敢不敢!” 宋两利道:“不敢,还是做啦!” 忽必瑞干笑:“误会误会!大伙共同发财嘛!” 宋两利对他甚是无奈,然想及大宋血汗钱被夺走,他仍想抢回,遂决定一搏。 三人再往北行。 待穿过北黄河之际,宋两利想及作法封冰黄河,引金车渡河,自责不已。 忽必瑞笑道:“能让滚滚黄河及时结冰,忒也奇迹一件!” 苏畅道:“小神童果然神奇无比!” 宋两利苦笑道:“别消遣啦,此是我心中永远之痛!” 忽必瑞道:“怎会?那是永远佳话,将留传千古!” 苏畅道:“我们是由衷佩服。” 宋两利叹笑:“不谈啦!留传千古的大汉奸,忒也不妙!” 忽必瑞道:“不会不会,你乃在教训昏君赵佶,结果大功告成,百姓已传为佳话,只是你心里作祟罢了。” 苏畅道:“不错,民间的确如此传言,尤其神霄派弟子,谈及此事,莫不竖起大拇指称赞,有的还替你塑金身,膜拜不断呢。” 宋两利稍稍释怀,道:“莫要把我变成林灵素第二才好。” 忽必瑞道:“不,你是第一名,真材实料!” 宋两利道:“不谈啦!”再次巡礼黄河,忒也感受神通普照威力,竟能让其结冰,随即暗下咒语,希望日后千万别再结冰,免让金军轻易闯关。 渡过黄河,三人遂又潜往燕京城。当年极乐圣王以妖法封天情景历历在目,宋两利暗自庆幸那时未助纣为虐,中途坏其好事。三人探得金车未落脚于此,且宝藏亦北移而去,遂再潜追。 两日后已出关,并快抵中京大定府。 于附近“落神岭”前,终和水神帮副帮主荆善射碰头。 荆善射立即将状况说明,道:“金军其实仍分前后两路,前路由完颜宗翰和夜无群护送金银财宝,想运回忽汗城,另一路则由完颜宗望垫后,以护守外围,如此双重护守,根本很难下手,纵使下手,也未必运得走。” 忽必瑞道:“既难以下手,你还笑的如此开心?” 荆善射笑道:“不过碰上水神帮,还有小神童助阵,一切又不同了。” 宋两利道:“怎又扯上我?” 荆善射道:“您是福将,有您在,水神帮弟子信心十足!” 宋两利道:“少拍马屁啦,你们到底如何计划?” 忽必瑞道:“快说,急死我了。” 荆善射神秘一笑:“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我们准备在中京大定府动手,毕竟金军气势高昂,任谁也料想不到,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们却偏偏动他,必能奏奇效。” 忽必瑞目光一亮:“你早在大定府挖了地道?” 荆善射笑道:“当年辽围在大定府地底即挖有几条秘道,水神帮弟兄只要加把劲,把它连接到官府宝窟即可,既省事又省时!” 忽必瑞击掌道:“妙哉,金军可能全力防备运送途中被劫,却未必防备会在府城中被盗走!此计甚妙!” 苏畅笑道:“看来金军要栽大-斗了。” 宋两利道:“也非全无风险,如若金军未把宝藏藏于宝窟,岂非盗之不着!” 忽必瑞恍然:“对啊!若置别处,啥秘道也用不着。” 荆善射瞧向宋两利,邪声一笑:“小神童不是懂得通灵大法?只要施展法力,摄向对方,要他们照着指示行事,不就得了?” 忽必瑞道:“妙计!像上次收拾郭药师一样,在黄龙城大耍五鬼搬运手法!” 宋两利摇头:“难啦!护守者必定是夜无群,他也懂得对抗摄脑之术,何况另有极乐圣王护持,此法难以施展。” 荆善射眉头一跳:“极乐老妖也同行而来?!那倒是棘手了。” 忽必瑞道:“再棘手,小神童必有方法!我们拭目以待!”信心十足瞧着宋两利,荆善射亦同样表情。苏畅亦想瞧瞧奇迹安在? 宋两利道:“别把我当神。我可非万能!” 忽必瑞道:“在我等心中,你就是神!” 荆善射道:“无所不能!快快指点明路!”竟然虔诚拜礼。 苏畅不禁呵呵笑起:“看来水神帮已找到祖宗天神牌位了!小神童发功威力惊人!” 宋两利道:“别听他俩胡扯,水神帮另有一绝,即是马屁功夫一流!” 忽必瑞道:“我等句句肺腑之言。”苏畅笑而不笞。 宋两利道:“莫要猛拍马屁,让我冷静想想!”忽必瑞应是,不再干扰。 宋两利揣想,要收摄夜无群自是不可能,至于完颜宗翰倒是可行,然他若失常,恐引人注意,其他人又无此权利……心念转处,突地想及父亲,却不知他是跟在完颜宗翰亦或宗望身边,道:“可知金国军师杨朴身在何处?” 荆善射道:“在前军,和完颜宗翰一伙。” 忽必瑞道:“你要从他身上下手?” 宋两利道:“试试也好……”顿时运起通灵大法搜去,谁知方打开脑门,极乐圣王立即拦截过来,冷道:“你终于出现了……” 宋两利骇然立即斩断,道:“不成不成,极乐圣王早窥及我路数,贸然行事,必出差错!” 苏畅道:“圣王又说什么?” 宋两利道:“他笑着说我终于出现,那笑声好似早已料到之意。” 苏畅道:“可猜知他是否了解你身在何处?” 宋两利道:“那倒未必知晓,我斩得甚快,他未必能感应一切。” 苏畅道:“那就对了,他是预料你躲在鬼域,可能要一阵子才会重出江湖,并非预料你会摸到金国大本营,否则岂会放弃派兵追捕之理?” 宋两利恍然:“对啊!他若料着,早已赶来收拾,岂肯让我嚣张至今?” 忽必瑞笑道:“所以一切安全,可照原计划进行。” 宋两利道:“好吧!我们即潜入府城,随机应变,一有机会,捞了宝藏即走人。” 众人同意。 荆善射立即解下包袱,拿出金国百姓衣装,要三人换上,随又在前引路,绕着山川险径,直往中京大定府摸去。待及夜晚,已抵大定府附近,赫见城内城外扎营无数,看来数十万军齐聚,大定府亦容纳不了。 宋两利道:“城外也扎了营,恕不便进出。” 荆善射道:“难不倒我们水神帮!”立即带领三人靠往左河沟,沟旁筑有类似渡口之简陋柴寮。方溜进去,竟有深井一口,荆善射道:“从水井打洞,是水神帮专门道行。”忽必瑞满意一笑。 宋两利当年在黄龙城八通窟,即领教过水神帮本领,据说那秘道至今仍未让人发觉,可见水神帮设计之巧妙,道:“那就进去吧!” 荆善射带头掠下,直到井底一半,推开石块,已见通路,三人随后跟入,荆善射封去秘道口,打亮火折子,引前而去。 秘道先是半人高,只能蹲身而行,待走前数百丈,已能人立而行,冉行半里,已和旧坑道衔接,两人并排而行,仍显从容。 苏畅嘉许道:“以前还以为水神帮吹牛,现在瞧来打洞功夫,的确天下无双!” 忽必瑞喜笑道:“当然当然!” 苏畅道:“少得意,好打洞者,乃鼠辈也!” 忽必瑞一楞,随亦笑道:“能赚钱,鼠辈方可,我乃金钱鼠也!” 苏畅道:“难怪最近鼠辈横行!” 忽必端邪笑道:“是极是极!”心想另有位鼠姘头陪伴,更显光采,苏畅则未悟透其邪笑含意,仍消遣不断。 再行半里,已见水神帮弟兄潜伏暗处。 宋两利诧道:“你们已潜伏多日?” 荆善射道:“为保密,半月以前即已进驻,方不致走漏行踪。” 宋两利瞧及至少五十余人,不禁干笑:“倒是真的潜藏若鼠了。”水神帮弟兄仍显神气,毕竟打从跟得小神童后,捞了不少油水,众人生活大为改善,当然愿意配合行动。 在一一拜礼介绍后,水神帮弟兄立即归位,毕竟人已到来,行动在即,个个显得精神抖擞,然动作却若鼠辈喏喏嗦嗦,甚是轻巧,更让苏畅认定鼠辈之说,暗道:“倒是只只灵巧,精力充沛!”对水神帮更有进一步认识。 秘道甚长,再行里许,始抵总兵府底下。 荆善射介绍几处可能之宝窟及通道,宋两利已有盘算,为寻杨朴,遂又以通灵大法偷偷感应,然极乐圣王始终极快拦来,宋两利连斩三次,暗道:“或许可用五方法门,一次感应数处,否则老是斩去,圣王恐有疑心。” 他原已练得十数法门之多,可同时感应十余人,遂大胆打开。极乐圣王果然强势入侵,邪声道:“你在找谁?躲在黑漆漆秘道作啥?” 宋两利暗道好险,秘道四四方方,且全是黑石灰壁,无法探知是何特殊地头,道:“我乃找圣王问问伤势好了么?” 极乐圣王淡笑:“好多了,虚无宝典可带来?拿来我瞧瞧!” 宋两利忽地另有感应杨朴位置,立即说道:“远在虚无天空中!”赶忙斩断,任极乐圣王呼唤,仍不肯再送出脑波。 宋两利忌声道:“唉呀,圣王可能已发现我行踪,他竟然要我拿宝典让他瞧瞧,岂非摆明一切?!” 苏畅道:“怎会?若发现,我们还能完好如初混在此?那句话多半是你们通灵者习惯用语,要你以通灵大法送予他瞧瞧之意。” 忽必瑞道:“当局者迷,小神童莫惊!若是不信,且等半刻钟即知!” 宋两利道:“那就等吧!”不敢冒险,立即屏气凝神以待。众人见他如此慎重,亦敛起心神,不敢出声。 时间分秒流逝,煎熬中终渡过半刻光景,极乐圣王并未现身,宋两利始稍稍安心,道: “看来我被圣王吓坏啦!” 忽必瑞道:“且把他吓回来!” 宋两利道:“我不敢!” 忽必瑞道:“盗走宝物,即可吓他!” 宋两利恍然:“倒是好方法!”盘算一阵,说道:“杨朴在左侧约百丈处,我去瞧瞧,可有秘道?” 荆善射道:“转个弯,有个出口,是柴房古井,从那头较隐密、方便!” 众人遂转行而去,果然于百丈后,发现小通道。宋两利掀开石块,又是一古井,外头已是黑夜,且下着瑞雪,戒备并未森严,宋两利当机立断,潜行而去。忽必瑞等人罩回石块沉静以待。 宋两利甚快潜过柴房,转往回廊,终抵左近古朴雅房,灯光闪现,果然见得儒衫装扮身影已晃动,宋两利但觉错不了,立即潜近窗下,随即低声喊道:“杨先生么?我是阿利!” 声音传出,父子连心,杨朴诧喜:“是你?!怎来了?!”急忙推窗,宋两利潜穿而入,杨朴甚快关妥窗扉,喜极道:“你终平安无事,好极好极!”两眼含泪,毕竟儿子受苦乃他亲眼所见,却无法救助,甚为疼心。 宋两利安慰道:“我没事,倒是爹消瘦不少,心事重重……” 杨朴叹息:“金国已毁了诺言,且野心大增,爹怎能安心。” 宋两利道:“爹可以离开啊!” 杨朴叹道:“还不到时刻,若时辰一到,爹自会处理……” 宋两利自知父亲另有安排,然他既不说,自己不便询问,道:“只要爹有盘算即可,倒是孩儿此次前来,乃准备盗回金军所掠夺之宝藏。” 杨朴诧道:“宝藏何其之多,如何能盗得了?尤其又在金国境内……” 话未说完,外头突地响起极乐圣王声音:“杨军师,你在跟谁说话?”已不及二十丈之内。 杨、宋父子登若烙铁纹身,吓得四肢僵硬。 圣王竟然阴魂不散,难道他已发现秘密?!——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一章 智斗宝藏 圣王已逼近雅房。 情况危急万分。 宋两利不敢稍想,直接反应想躲,尽管四肢僵硬,仍往床下钻去。 杨朴知圣王摄功之强,且疑心甚重,方才既已开口,怎能掩饰,只好继续装疯卖傻,喝道:“在金国境内,还敢嚣张么?”抽出桃花木剑,运劲即刺,且烧得大量符-以助阵。 轻风吹来,门扉敞开,金袍圣王已立于门前,目光闪动,道:“军师在收拾恶灵么?” 杨朴急忙收剑,拱手道:“不知圣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尚祈恕罪!”符-仍焚空中,藉以掩去阴气。 极乐圣王轻弹金尾指,道:“毋需多礼,只是你收拾者,是何恶灵?且要你亲自出手?” 杨朴道:“茅山道法所养恶灵,已骚扰多次,故属下已备得符-,随时可收拾。” 极乐圣王道:“甚好,甚好,你懂道法,甚好……”目光寻视四周,已坐往书桌前太师椅,随又盯向床底,道:“不知军师养了何物?可否拿出来瞧瞧?” 杨朴暗惊,敢情圣王仍起疑心,一切且看天意了,拱手道:“属下养了一些阴灵,圣王若想参观,奉上便是!”灵符一道,即往床下射去。 宋两利躲在禀头,早已吓坏,复闻父亲所言,哪顾得是否灵魂出窍,收不回来,立即逼出两魂三魄,附于灵符上,吱吱呃呃惧声叫着,他且聪明抱头鼠窜,掩去脸面。 极乐圣王且见床底森黑灵魂惊窜,然怎料到是宋两利如此高手搞鬼?一时不愿杨朴太难堪,毕竟自己仍有求于他,随即笑道:“放过他吧!吓成这样,谅他也非什么精妖厉鬼!” 杨朴暗呼好险,拱手道:“任何阴灵在圣王面前,岂有不惧之理!”伸手一挥,劲道吸去,灵符随即翻出床底,杨朴再弹火花,将其火化。 宋两利仍不敢收回魂魄,让其惊惧飘浮着。此时乃其最脆弱时刻,如若极乐圣王有知,立即出手毁去,必损及绿龟法王元神,得来全不费功夫,然圣王却大意,痛失千载难逢机会。 杨朴立即引开话题,道:“不知圣王夜晚前来,有何要事交代?” 极乐圣王道:“有关宋两利之事。” 杨朴道:“属下恐对他知之有限。” 极乐圣王道:“尽量回答便是。”杨朴道:“属下知无不言。”极乐圣王始道:“他的道法越来越高强,该是炼了一部叫“虚无宝典”之功夫,军师对中原道家研究甚深,可知有此部宝典?” 杨朴道:“此宝典流传于道家各派,被视为至尊之典,然却无人见过,属下亦仅知之如此而已。” 极乐圣王道:“鬼域妖人曾提及,宋两利亦曾提及,应是假不了。” 杨朴道:“若真如此,圣王当可向两人索取,或能得此宝典。” 极乐圣王道:“此即本王前来原因;那宋两利通灵法门渐强,已不受本王控制,你和他交情不错,若有机会,可否替本王取得此宝典?” 杨朴道:“属下若有机会,必全力以赴,唯属下和他交情并非多深,只不过当时为惩徽宗赵佶,两人曾经合作施法,让黄河结冰而已,如今仍各事其主,毫无干系。” 极乐圣王频频点头:“本王自知,你尽力而为便是!”心念一转,又道:“宗望失信而攻城,乃钦宗仍昏庸无用,必让大宋百姓受苦,他和徽宗一样,故金国仍想把他逼下台,以救大宋百姓,此乃权宜之计,尚请军师原谅宗望。” 杨朴暗道,此事终仍未瞒过圣王,道:“属下若未谅解,岂有跟回之理,钦宗的确和徽宗一样昏庸,自该下台。” 极乐圣王爽声一笑,道:“你了解即可!大金国仍将重用你长才,唯对宋两利,可动之以情。”杨朴拱手道:“属下知晓。”极乐圣王始满意站起,道:“日后有空,再向你讨教有关道法之事!”说完再瞄床下一眼,始跨步而去。 杨朴道:“只要圣王询问,属下知无不言。” 极乐圣王笑道:“好极好极!”每说一句即远掠百丈,二句说完,已离开数百丈,消失夜空中,露得一手精纯功夫。 杨朴怎敢胡思乱想,拜礼送走圣王后,仍转身床底,故作教训状:“胆小鬼,见着圣王竟吓成此模样!” 宋两利魂魄吱吱鬼叫几声,始敢返回肉体,宋两利回神过来,已满身大汗,宛若历经九死一生,实吓得够呛。不禁自我解嘲:“差点尿裤子。” 杨朴但觉圣王已定远,始敢说道:“幸好你吓得可以,才瞒过他,毕竟小神童已甚了得,不可能表现如此之糟,乃他始料未及。” 宋两利暗道:“若非父亲在场,自己纵使惧怕,亦不可能达此程度,看来此次倒也因惧而躲过一劫,忒也难得。”干笑道:“当龟孙、瘪三,竟也有此好处。” 杨朴道:“此处不宜久留,你有何交代,快说,快去!” 宋两利亦不敢耽搁,说道:“我们想盗宝藏,爹只要把宝藏移往宝窟中即可。” 杨朴道:“那岂非更上一层铁栅?” 宋两利道:“孩儿自有办法,您照办就是。”心想父亲知道越少,若圣王以摄脑大法追究,自可减少不必要风险。 杨朴不想多问,道:“我试试看,但无把握,毕竟夜无群在旁,不易说动他!” 宋两利道:“尽力就是,来日再见。”立即钻出床底,下跪拜礼,杨朴眼睛已红,仍道:“快走快走!”宋两利知轻重,快速潜去。 杨朴待儿子安全离去后,立即醒醍脑,恢复镇定,此时此刻乃非常时期,要有所行动,得甚为小心,否则一出差错,恐拖累众人。盘算后,仍决定先探探宝藏落身何处,遂往外行去,转往夜无群阵营,却发现夜无群竟然亲自看守宝藏,且宝藏全数置于内院马车上,再因以重兵,看似随时准备离去。 杨朴不禁头疼,如若前去劝说,夜无群未必听从,且若宝藏失窃,自己岂非成了嫌疑犯?然他身为军师,心思自是缜密,转瞧之后,已把目标落于看守之副将飞鹰六骑之首铁一,煽动他,要比夜无群容易,然唯一重任是得把夜无群引开。 杨朴心念再转,要引开夜无群,最佳方法即是告知宋两利现形,他必前去斗争。可是若传出儿子行踪,会对他不利么?转念中已有判断,暗忖:“阿利通灵大法已了得,且有缘龟法王守护,若未碰及圣王,应能从容应付一切。”遂决定采行此法,现在唯一任务是将讯息传递儿子,藉以行动。 宋两利甚忌极乐圣王,故未敢擅用通灵大法,杨朴只有被动等待,然半时辰一周,仍无消息,他遂盘算,若真无回应,岂非错失今夜良机?宝藏未下马车,分明随时可能离去,得想办法处理。心念再转,忖道:“暗的不行,来明的!”遂往金军阵营传话:“小心小妖道宋两利,我观察后,觉得他可能潜伏附近,有所行动!”他至少是军师,这一放话,多少有所影响,尤其金军吃过大亏,消息渐渐流传开来,引起不小骚动。 如若三数人骚动,宋两利或许未察觉,但数千甚至数万人骚动,他自有所觉,在此同时,混于地面之水神帮弟兄亦把消息偷偷传回,表示金军已流传小神童潜伏附近之说,且传自军师杨朴之口。 忽必瑞诧道:“你去找杨朴,他已公开,你已露行踪?!” 宋两利怎肯相信,说道:“无此回事,其中必有原因!”如若对方是他人,或有可能,但他乃自己父亲,必有所暗喻,在不明道理下,立即以通灵大法摄去,传回父亲鲜明几字: “引开夜无群,向铁一下手。”杨朴快速自行斩断,免让圣王测知。宋两利暗道:“引开夜无群,向铁一下手?那岂非表示宝藏乃两人看守,夜无群武功较高,不易对付,得引开,然后设法引诱铁一把藏宝搬入宝窟?”盘算中已有计策,转向忽必瑞道:“找个弟兄冒充我,到城区跳跳,并摆明要夺宝藏。” 忽必瑞道:“如此你行踪岂非暴露?” 宋两利道:“只要能盗宝,露他一下又何妨。”遂拿出几张符-:“把它交予冒充之人,潜到总兵府,烧它几张便可。” 忽必瑞爽声道:“我对你有信心!”不再多言,指派一名护法级高手,拿着灵符潜去。 水神帮弟兄早混熟大街小巷,以及利用秘道之便,甚快可潜至总兵府,那人换上宋两利装束,立即跳出来,喝喝怪叫:“天灵灵,地灵灵,神符化去,宝藏自来!”符-引燃,直射府城。 黑夜中,何其明显,霎时引起守卫注意,喝道:“谁?!”突见道袍、黄巾带,何等眼熟,登时误认,骇道:“是小妖道宋两利?!不好,小妖道现身啦!”金军登时躁动。 水神帮弟兄仍不止,又烧数道灵符,喝道:“神符化去,宝藏自来!”火符射去,果然引得阴风惨吹,守卫更形认定,骇然说道:“不好,小妖道施妖法啦,快快诗圣王前来破解!”汴京城一役,金军吃足苦头,此时若见厉鬼,慌乱自起。 水神帮弟兄耍耍跳跳,宛若乩童四处闯荡。不久果然见得夜无群亲自追出,他始溜钻小巷遁去。 夜无群见及装束,更能肯定,冷笑道:“地狱无门闯进来!”喝及手下,大事追捕。然水神帮弟兄如狡兔潜逃,根本不怕。 秘道之宋两利登有所觉,趁乱之际,通灵大法摄向飞鹰战将之首铁一,道:“快把宝藏搬入宝窟!”铁一未若夜无群,随时能用法门防止被摄,他原即有意将宝藏移往宝窟,较为安全,如今受摄,二话不说,登有行动,道:“快快将宝藏移往宝库锁藏,小妖道妖法防不胜防。” 虽说宝藏百余箱之多,然士兵更多,两人一箱或四人共扛,在动用千余人之下,立即将宝藏一次搬光,直往宝库堆去,并锁上三道沉重秘门,且重兵看守。 搬运声音传来,地底众人大喜,宋两利道:“成了!”忽必瑞更喜:“小神童就是小神童,无往不利!”立即下令,开始行动。 五十余名水神帮弟兄全数潜往宝窟下方,技巧地将地板石块拨开,宋两利、忽必瑞、苏畅三人快速弹出,见得四名守卫面向外头看守,突地发出指劲,一一截昏,并吸其兵刃,免坠地出声,四人怎知盗匪来自内窟,一一中伏昏去,不醒人事。 忽必瑞嘘气:“果真成功泰半!快快行动!” 水神帮弟兄经验丰富,且早计算过此批宝物多寡,已准备够份量羊皮袋,登时翻箱倒柜,一一分装,且见一箱分四袋,重量恰巧适合搬运,百余箱共五百余袋,边分装边往秘洞丢去,速度之快,让人赞赏。不到两刻钟,全数盗装完毕,唯一改变者,乃是宝箱从左边移往右边而已。 苏畅笑道:“水神帮果然鼠辈横行,干净俐落!” 忽必瑞自得一笑:“哪里哪里!” 宋两利道:“快走吧!” 忽必瑞道:“是极是极!”立即指示水神帮弟兄撤退,并将石板恢复原状,随后如法炮制,挖来泥土以填埋秘道,让金军无法追踪。 数百袋宝物已被移往数里外河沟,宝物落水,重量减轻,河底弟兄轻易可送走,一贯作业,让苏畅赞赏不已。 盗宝行动,前后不到半时辰,全数完工。 除了留下几名弟兄善后外,其他全数撤退,宋两利亦跟着忽必瑞穿出外头古井,随又潜往郊区,逃得无影无踪。 宝物则移至数里处,已有船只接应,立即装船再移往十里外一处隐密山林,掩埋地底,落个安心。 水神帮弟兄立即解散,潜藏各处,宛若船过水无痕,毫无痕迹可寻。 金军怎知水神帮早计画已久,且全数在地底活动,任有千军万马护守,及圣王、夜无群坐镇,照样大栽-斗。 夜无群在搜寻假替身未着,冷虐放话:“你难道一辈子要当鼠龟之辈么?”想以言词相讥,仍无效,只好放弃追捕,且等下回再说,遂返回总兵府,忽觉宝藏竟然不见,诧道: “是何回事?” 铁一立即迎来,道:“属下为防万一,已移往内库护藏。” 夜无群一股不祥涌现,急道:“快去瞧瞧!”铁一立即引路,连闯三关秘门,四名守卫早已醒来,然却精神恍惚。 铁一亦觉疑惑:“宝藏明明堆在左侧,何时移向右侧?难道我记错了?……” 夜无群急道:“快开铁栅,我瞧瞧!”守卫开栅门,夜无群奔入,一手掀开宝箱,竟然空无一物,吓得脸色铁青,厉道:“小妖道你敢”猛又土拳捣向其他宝箱,一拳毁一箱,全是空空如也。 铁一吓坏:“怎会如此?!”赶忙追前查去,翻箱倒柜之际,全无一物,全身为之发颤变冷:“怎会如此?!” 夜无群捣去泰半宝箱,一颗心已往下沉,厉道:“小妖道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咆哮冲去,立即鸣鼓聚军,引来全城撼动。 完颜宗翰、极乐圣王、杨朴全被惊动,全数掠来一探究竟,四大护法亦随后跟至。 夜无群立即将状况说明:“小妖道宋两利已将宝物盗走!”此语一出,更让众人诧讶,杨朴暗暗庆幸,儿子终完成任务,然一闪念即失,免让圣王窥知。 完颜宗翰道:“怎可能!我军镇守无数,宝藏怎会平空消失?” 夜无群道:“千真万确,他用了妖法!” 众人疑惑,复往宝库行去,果然见得箱空柜倒,空无一物。 极乐圣王眉头一跳:“他当真来过?!” 完颜宗翰终忍不了,激动咆哮:“宝物已失,前功尽弃,可恶!”一拳击去,又毁三箱,想让奇迹出现,可惜箱子仍空,咬牙切齿。 铁一立即下跪:“是属下疏失,当以死抵罪!”抽剑一抹,立即刎颈自杀! 夜无群急道不可,正要发掌拨去剑身,然却慢了一步,铁一性刚,当场自杀身亡,夜无群更是悲怒:“小妖道,我要你抵命!” 极乐圣王道:“多说无益,快派兵封锁方圆百里,找回失物为要!” 完颜宗翰立即下令,只要见及任何可疑人事物,立即回报,尤其运输车船之类,更该撤查。金军霎时如临大敌,全城皆动。 极乐圣王却往石块瞧去,道:“是有人挖洞取宝,计划甚是周详!” 夜无群一掌打去,石裂土溅,陷入深坑。杨朴道:“正是挖洞而后回填,土质仍松软!”夜无群立即找来士兵开挖。 极乐圣王道:“挖掘恐地无甚效果……”转向杨朴:“军师怎知宋两利即将入侵?” 杨朴拱手道:“属下只是卜卦测知,并未完全把握,只叫我军多做提防而已,谁知他当真到来。” 极乐圣王频频点头:“军师自有卜算之能,现在可否算知对方藏身何处?” 杨朴道:“恐怕不成,对方若计划周详,必有断后之路,不过照属下猜想,如此庞然大宝藏,不可能平空消失,定埋藏某处,可循线追回。” 极乐圣王叹息:“这正是本王头疼地方,若是他人,自好办事,宋两利却深黯道法,欲制他不易。” 杨朴拱手道:“属下无能,让圣王为难了。” 极乐圣王摆摆手指,道:“毋需自责,宋两利非常人,不能以常理视之。” 杨朴应是,不敢多言。 完颜宗翰道:“宋国敢派他盗宝,大军再攻打宋国,要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夜无群怒火冲冠道:“将宋国踏为平地,从此改朝换代!” 极乐圣王道:“不急,诸位可知,此次进攻却受波折,应全部栽在宋两利手中;我军或可强行冲关,再度攻击,然伤亡必重,得先逮住宋两利,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完颜宗翰道:“他滑溜得很,如何能逮着?” 夜无群道:“搜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翻出来!” 极乐圣王道:“毋需如此辛苦,阿容是他妻子,他俩迟早将相会,届时自可请他现身。” 夜无群恍然:“师父教训得是,此计甚妙!”冷笑已起,届时布下天罗地网,来个斩草除根。” 杨朴心神一凛,最不愿见着之事,终于发生。他仍苟且藏于金军阵营,绝大因素即想救出夜惊容,免让儿子受威胁,谁知圣王已耍由杀手镧,看来得小心从事方是,若有必要,牺牲自己亦在所不惜。 完颜宗翰道:“搜捕小妖道之事,由圣王处理,找寻宝藏之事,由我处理,必要时且整军逼境,再给宋国颜色瞧瞧。” 极乐圣王道:“也好,大军再压境,多少给宋国和宋两利压力,但切忌莫贪功,免遭不测。” 完颜宗翰道:“弟子省得!”立即拜礼而去。 夜无群道:“弟子该去战场,亦或回京布局逮捕小妖道?” 极乐圣王道:“你该回京,不只是你,杨军师亦一同回去吧,毕竟你懂道法,较知宋两利门路,可助阵不少,况宗翰整军逼境,未必会发动攻击,暂且毋需多虑。” 杨朴拱手道:“圣王有令,属下自接受安排。”总觉圣王似起疑心,然自己抱定必死之心,且以救出夜-容为要,心情反坦荡开来。 极乐圣王满意一笑,道:“各自回房休息吧,明日出发即可!”转身退去,四大护法紧跟其后。 杨朴亦退去,他想找儿子将状况说明,然暂时不可得,唯等待机会再说。 夜无群怎睡得着,下令将铁一厚葬之后,仍亲自引兵搜寻,纵使机会渺茫,然若一时松懈,他即感觉多让宋两利苟活一刻,在仇怨深结下,怎肯给他任何机会。 大定府方圆数十里,金军鼎沸,搜索不断。 然水神帮历经大风大浪,于黄龙城被蛇妖女李凤颜搜索无数次皆无结果,在此广阔大地,又怎惧于金军搜捕? 宋两利、苏畅、忽必瑞全数躲于山区险洞中,安稳如初。 金军搜寻一天一夜未果后,终兵分双路而去。一路由完颜宗翰引兵前去跟宗望会合,宗望在得知一切后,虽疼心,却地无奈,遂同意再战大宋,故调遣金军,复往大宋疆域逼去。 数十万军浩浩荡荡前行,气势复炽。 另极乐圣王则在四大护法及夜无群、军师杨朴护持下,直往金京返行而去。 金轿闪闪,映在雪路,甚是耀眼。 宋两利居高峰窥探,终如是何回事,不禁忧心起来。圣王回京或有话说,夜无群好战却甘心放弃攻宋,及放弃对付自己,恐悖常理,看来对方另有阴谋,不得不再使出通灵大法摄去,赫觉父亲亦在圣王身边,更自惊心动魄。 夜无群霎有反应,冷虐笑道:“你敢盗我宝藏,我即毁你性命!” 杨朴冷道:“交出宝物,否则布下天罗地网逮你!” 极乐圣王淡笑道:“小神童可愿跟本王回京?小小宝藏实不算什么,别放在心上,本王仍愿原谅你。你我重新言和,共修灵界无上法门,如何?” 宋两利干声道:“怎敢跟圣王比,不过你愿撤军回金国,在下或可考虑。” 极乐圣王道:“宗翰、宗望只是固守金国疆域,并未进攻宋国,你大可放心,跟我来吧!不想念阿容么?” 宋两利心神一闪,圣王当真欲将夜惊容当人质,那恐棘手无比了,干笑道:“当然想念她,我这就去了!”不愿多谈,免被套住,转向忽必瑞、苏畅道:“你俩赶回宋国,前去-风报信,金国已大军集结,准备反攻,我则前去救夜惊容!” 忽必瑞道:“派个人前去通知即可,我还是喜欢跟你一起活动。” 宋两利道:“万万不可,对付圣王,非人数、武力所能解决,而是越少人越灵活,越不易受制,你若来了,恐添麻烦。” 忽必瑞皱眉:“难道兄弟一点用处皆无么?” 苏畅道:“有人回去中原通知消息即可,我和他留下,虽未必帮得了救人一事,但如若要撤退,水神帮仍是高手。” 忽必瑞恍然道:“没错!你数次从辽、金之国逃向大宋,皆是水神帮相助,不可否决兄弟的功劳吧。” 宋两利想想也对,毕竟路途遥远,若无支援,甚是不利,当下颔首:“好吧!你俩即以后援为主,和我保持二十里以上距离,免让圣王探知而生困扰,我把人救出来,立即跟你们会合。” 忽必瑞道:“没问题!” 宋两利道:“那我先走一步了!”说动即动,立即掠身而去。 忽必瑞唉唉叫道:“兄弟怎走的如此之快?联络信号皆未说清。”宋两利声音传来: “我人在何处,你难道不知么?且以火龙符联络吧!”说完早闪去半里之遥。 忽必瑞叹道:“真是急性子,其实你若受威胁,兄弟我怎敢-活?且跟妖王拼了!”立即传出讯号,准备找回荆善射作支援工作。 苏畅最是欣赏血性汉子,笑道:“总算没看错你!走吧,你若不想活,我活着作啥!” 两人惺惺相惜而笑,深情尽在不言中,寻了方向,立即潜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二章 为爱涉险 宋两利甚快赶至前辽国首都上京临潢府,然金国虽派有重兵,太宗却仍以完颜部之会宁府当都城,不得不立即调头,复往北方潜去。 会宁府位于黄龙府北北东方三百里处,已是白山黑水间,酷寒无比。 虽已是三月天,仍大雪纷飞,银白一片,活动起来,备感艰辛。 极乐圣王等人虽先行,且未绕得冤枉路,然却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不若宋两利连夜赶路,故宋乃后行先至,足足早了一天一夜光景抵达金国都城。 他想趁极乐圣王未赶回之际,先行救走夜-容,免得夜长梦多,然任何搜寻,始终未得反应,不禁焦切,暗忖:“夜惊容被夜无群以妖法囚禁某处,以灵法搜寻,看是无效,然苦等岂非错失良机,倒不如趁大军未返之际,先行闯入皇宫大内,找那金太宗完颜晟买探探消息,反正我归顺金国之事,该传开,且宋金已和谈,他未必会为难我!” 想定后,立即潜入皇城。 裹头重兵无数,金太宗显然未松懈任何戒备。然宋两利武功精进不少,尤其经功已臻绝顶之流,“五行飞渡术”施展开来,直若飞鸟穿掠,轻巧快速穿过三堂两殿,落于一处御书房顶,翻开屋瓦往下瞧去,果然见得金太宗,其仍是一副鹰眼炯神,沉静潜敏,青铜宝剑始终未离身。 宋两利暗喜,只要找到金太宗,应可问出结果,遂施展摄脑大法,将门前护卫一一摄住,乘机翻落屋檐,身形未落地,即若燕子投林,直穿窗扉,一闪即入。 金太宗顿有所觉,喝道:“是谁?!”想抽出宝剑迎敌,宋两利却快速迫来,一指截中其“齐门穴”,金太宗动弹不得,诧道:“是你,小神童,你竟敢侵犯朕么?” 宋两利道:“没办法,我已是两国通缉犯,不得不出此下策。” 金太宗虽多少闻及其降金又叛金之事,然传书未尽详提,他亦一知半解,道:“朕可赦免你一切过错!赐你荣华富贵。” 宋两利道:“免了,我只想要回夜惊容,她在哪?” 金太宗道:“你要她?!呃对了,你俩曾结为夫妻!”哈哈笑得两声,忽又疑惑道: “你们既结为夫妻,怎还找朕要人?” 宋两利道:“别装蒜,夜无群硬要拆散我们,设计把她掳走,她已受困,还不快快放她出来?” 金太宗轻叹:“倒是孽缘,群儿的确太喜欢阿容,自有掳人可能,然朕却不知人在何处,无法奉告。” 宋两利道:“胡扯,你是金国皇上,会不知?” 金太宗道:“皇上怎能全数了解臣民所作所为,何况群儿有意隐藏,任谁亦难得知,朕无欺你必要。” 宋两利暗愣,太宗所言似真,尤其夜无群贼得可以,遂以通灵大法摄去,太宗脑门一片空白,根本毫无夜惊容下落,撤去法门,轻轻一叹:“阿容到底在何处?” 金太宗道:“可能在忽汗城。据朕所知,圣母亦在寻她下落,此处已找遍,她已返回忽汗城。” 宋两利想及当年和阿骨打见面即在忽汗城。且法王圣殿亦在该处,那头亦是金国重城之一,原以为夜无群该不会将人困在圣殿附近,然若以最危险即最安全解释,那倒是有此可能。 若真如此,忽汗城在东方近两百里,追赶过去,恐仍慢了一步,暗叹阴错阳差,错失先机。 金太宗道:“朕可帮你寻回阿容。”心想目前以保命为要,任何条件皆可答应。 宋两利道:“如何寻得?” 金太宗道:“下达圣旨,要他们把人送过来,圣王自知轻重,不敢不从。” 宋两利道:“不成不成,圣王或可从,夜无群却狂妄,除了阿骨打,他未必理你,圣旨对他无效。” 金太宗暗叹,夜无群的确倚阿骨打战功而骄纵,若论世袭,帝位仍轮不到自己,为此夜无群曾嘀咕一阵,他若拗起性子,圣旨恐真的制不了他。道:“群儿未必如此大胆,敢抗圣旨。” 宋两利道:“他就是敢!” 金太宗道:“你待要如何?” 宋两利道:“烦你走一遭忽汗城,换回夜惊容。” 金太宗冷道:“你在威胁朕?” 宋两利道:“随你怎么想!” 金太宗瞧他意识坚定,遂颔首:“好吧,难得痴情若此,朕该成你之美!”登时下令备轿。道:“现在该可解去朕穴道了吧?”宋两利立即解穴,随又封去其武功,冷道:“我是拼了命,皇上别逼我,否则同归于尽。” 金太宗道:“必如你所愿!”大步行去,宋两利及时跟在身边。 两人多出,守卫虽觉怪异,然皇上未开口,谁敢追问,立即恭送两人上轿车,连夜赶往忽汗城。 皇上出巡,前后顿拥重兵,金军霎时进入紧急状态,机灵者暗中通知圣王,以做定夺。 极乐圣王亦于今夜抵达忽汗城圣殿,尚未安置妥善,竟已接到飞鸽传书,登时脸色抽变,冷道:“好个小妖童,竟然先下手么?”为免事态扩大,不便张声,转瞧夜无群,道: “阿容在何处?” 夜无群道:“在秘密地头。师父只要放出风声,小妖道自来,毋需找她现身吧。” 极乐圣王冷道:“连师父也不能知么?” 夜无群道:“师父自可知,只是宋两利狡猾,何不先制住他再说。” 极乐圣王冷道:“既知他狡猾,无人质如何能使他上勾?” 夜无群终现挣扎。 极乐圣母突地行来,冷道:“你做的实在过分,竟把阿容弄成如此模样!” 夜无群诧道:“师母怎知她是何模样?” 极乐圣母道:“我早把她救出,怎会不知!” 夜无群诧道:“不可能,我明明将她囚于飞雪山下……”忽觉说溜嘴,极乐圣母冷道: “你倒狠心了,难怪我一直找不着。”掠身而去。 夜无群诧急道:“师母莫要坏我好事!”想追去,极乐圣王拦来:“人是藏不了了,宋两利已押着皇上当人质,不拿容儿,拿谁去换?” 夜无群诧道:“他敢?!” 极乐圣王道:“明日即可抵达,有何不敢?” 夜无群顿觉泄气,功败垂成。 极乐圣王道:“下去准备吧,此去中原数千里,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夜无群升起一丝希望,立即前去布局。 极乐圣母甚快赶至飞雪山下,已见得几名宫女潜藏山中窥探,神态慌张。如若他人,或可掩饰,然圣母位尊若圣王,她既亲自前来,任宫女有夜无群当靠山,亦恐罩之不了,已一一前来拜礼。 极乐圣母冷道:“还不带我去见容儿!”宫女应是,引人进入山腹秘道。转行一阵,终现石门,方一推开,赫见夜惊容状若白痴,嘴角渗流口水不断,两眼茫然涣散,只顾念着“阿利阿利……”。她且被钉了脚镣,根本难以逃去。 极乐圣母见状,热泪渗流:“容儿,你怎变得如此?无群未免太过分了!”急忙奔去,一手扯断镣铐,一手拿出绢布替其拭口水。 夜惊容仍茫然憨笑:“我要阿利……” 极乐圣母道:“你很快即会看到他啦!”不忍瞧她如此,一指点昏,抱在怀中,直掠而退,留下宫女一片错愕。 极乐圣母甚快奔回圣殿住处,将夜惊容置于床上,随即以灵法想解开其禁制,然总不得其门而入。不得已,找来圣王救助。 极乐圣王伸手抚其心脉,并摄其脑门,不久眉头直跳,道:“群儿是耍了中原道法,把阿容魂魄摄去两魂六块,使她丧失常态,只记得最简单、亲密之人,如若找不着其他魂魄,我也无能为力。” 极乐圣母嗔道:“他倒是狠了心,敢对容儿如此,实不能原谅!来人,把夜无群找来!” 极乐圣王突地制止,道:“不急!明日宋两利即到来,他道法比任何人皆强,可把阿容交予他,让他化解便是。” 极乐圣母冷道:“你忍心看阿容再受苦么?我一刻皆忍受不了!”仍急于找人前来,干脆亲自寻去。 极乐圣王并未阻止,心知夜无群已躲至他处,圣母未必找得着,唯见及夜惊容变成白痴,不禁暗叹:“群儿当真爱她如此之深么?实是孽缘。”仍让夜惊容熟睡,迳自离去。 军师杨朴多少探知状况,然身在险境,实不便行动,幸儿子已以太宗为人质,必能换得夜惊容,一颗心始落定几分,一切待明日再说。 极乐圣母果然未专著夜无群,已对其甚不谅解,暗道一切全变了,夜无群不再仁慈。然顾及夜惊容安危,急又返回照顾于床前,极尽所修灵法想替她恢复意识,然却如圣王所说,少了魂魄,一概无效,更是嗔责夜无群。 次日近午时。 宋两利终抵忽汗城。 因押着金太宗,忽汗城仍似迎接皇上大礼,将金轿迎往圣殿。 金太宗仍落落大方坐于金轿里头,宋两利则紧靠其旁,手中多了一把匕首,只要一有状况,立即动手。 圣殿前已站着圣王、圣母、夜无群、杨朴及四大护法。除了圣王,个个脸色凝重,准备应付此变局。见及太宗到来,众人拜礼相迎。 金太宗道:“免礼,把惊容交出来,也好让小神童带回去,他俩是夫妻,怎可拆散两人呢!无群如此做,实非大金国皇子风度。” 夜无群冷道:“我岂拆散他们,只是师妹突然变成白痴,我还尽义务照顾她,真是好心无好报。” 宋两利诧道:“阿容怎会变白痴,分明是你搞鬼!” 夜无群冷道:“我怎知她会变白痴?搞鬼能耐,你比我强多!”极乐圣母怒而不言,但毕竟大庭广众下,多少仍得顾其面子。然对其故意躲闪,此时始现身,甚不谅解。 宋两利心想多争无益,且先把人质弄到手再说,道:“阿容在哪?” 极乐圣王伸手一招,两名宫女扶着夜惊容行来。 瞧其状若白痴,口水渗流模样,宋两利心头不禁滴血,怒道:“夜无群你狼心狗肺么? 怎能对至亲之人下此毒手!” 夜无群冷哼:“那是她造化,跟我无关,少血口喷人!” 宋两利怒道:“你将会报应!”招着手:“把她送过来!” 宫女待行步,夜无群冷声制止:“你得把皇上放了,我们才能放人。” 宋两利怒道:“你是败类,不与你说话!”转往金太宗:“看他是连你性命皆不顾了!” 金太宗道:“群儿莫要为难他,把容儿放过来吧!” 夜无群道:“万万不可,他乃卑鄙小人,若得人质,必定食言,皇上更形凶险,唯先放皇上,再交人质,方为安全!”实则不愿交出夜惊容。 宋两利冷道:“我以一己之力,对抗诸位,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难道金国全是胆小鼠辈之徒么?” 金太宗但觉宋可能蛮干,冷言说道:“朕已下旨,任谁违抗,皆将处罚,无群你也不例外!” 此话一出,已严重警告后果。夜无群还想抗争,极乐圣王则已谈笑说道:“皇上命令,自该遵办,否则大金王朝岂非毫无王法!来人,把容儿送过去,且送小神童离开百里,免落个以大欺小,非我金朝泱泱大国风范。” 此话复让在场诸人皆诧。 夜无群怔愕圣王怎突地转变,如此轻易交出人质? 杨朴暗自嘘气,若儿子走不了,自己拼老命也要护他一程。 极乐圣母暗喜,惊容能跟小神童离去,自比留在此地幸福,尤其夜无群心性已变,再也靠不住。 刁采盈亦暗自祝福,她实看不惯夜无群所作所为,竟然如此折磨自己师妹,简直无法原谅。另三大护法亦觉该让夜惊容及皇上先恢复安全,其他皆是其次,故以圣王马首是瞻。 金太宗爽朗笑道:“不错!大金国自有泱泱之风范,把容儿送过来,且让朕亲自送他俩一程!” 宋两利诧讶,不知是真是假。 极乐圣王笑道:“一切是真,你是容儿丈夫,亦是金国女婿,怎可兵戎相见,快快把人送去!”宫女终把夜惊容抬上金轿。 宋两利一阵心酸,伸手拭去心上人口水,夜惊容似认得宋两利,痴颜直笑:“阿利……”挣扎欲抱过来,宋两利干脆搂去,泪水终忍不了,渗流而出:“阿容,是我害了你……”夜惊容始终笑声直道阿利阿利,状若白痴。 极乐圣母、刁采盈,两宫女瞧得暗含眼泪,深受感动。 夜无群却乘此机会大喝:“皇上快退,莫要再受挟持!”独尊箫抽出,即想攻击。 金太宗虽想退走,然穴道仍受制,无法行动,还是保命为要,冷道:“莫要乱来!朕言出必行!” 极乐圣王已拨掌拦下夜无群,道:“让他走吧!大金国怎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夜无群难以对敌,只好松手,嗔道:“圣王怎可出尔反尔,明明说好要收拾小妖道,你倒反过头来帮他?” 极乐圣王道:“当时要收拾他,乃因他伤了不少金军,然人谁无过,且瞧他拼死命救阿容,实是让人感动,谁又无情?为师已不再责难一切,让他俩好好过活吧!”此话说得刁采盈、极乐圣母大为感动。 夜无群仍想争言。极乐圣王道:“不必争了,皇上命令,谁能不遵!” 金太宗道:“不错,他是容儿丈夫,理应好好照顾,朕送他们一程,亦是应该!来人,把马车调头,直送南方!”车夫果然调头,策马而去。 大军随后跟上。 金太宗道:“不必跟来,谅小神童言而有信,必不会为难朕!”大军果然止步,然另有高手则四处潜跟,毕竟皇上失闪不得。 马车当真策奔出城。连宋两利亦感意外,然却千真万确,不禁开始感恩于金太宗。 夜无群眼睁睁见人逃去,甚难接受,冷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极乐圣王冷道:“你该好好检讨自己,竟然把容儿弄成如此,还不快将容儿两魂六魄交出来!” 夜无群挣扎:“我没有……” 极乐圣王突地一指截去,制住对方,随又一吸,将其抓入圣殿。极乐圣母暗喝叫好,刁采盈亦鼓掌于心,圣王传话道:“各自退去,没我命令,不准截杀未两利!”众人应声而退。 杨朴则藉巡逻之名,暗中探查儿子状况。 圣殿只剩圣王、圣母及夜无群。 极乐圣王脸色凝重,冷道:“把容儿魂魄交出来,别再任性!” 夜无群道:“我没做此事……” 极乐圣王冷道:“还想瞒我么?难道要我也收你魂魄,让你尝尝失魂之苦!” 极乐圣母道:“现在承认,倘来得及,你此次做的过分了。” 夜无群终知难以掩藏,道:“它放在我床头内侧秘柜里层!” 极乐圣王闻言,转瞧圣母,道:“看着他,待我去取!”说完掠身而去,动作迅速。 极乐圣母叹息:“群儿,你确实跟容儿无缘,毋需再多费心机,否则将酿悲剧,快快醒悟吧!” 夜无群冷道:“当年你们不是说我俩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怎现又反悔了?” 极乐圣母道:“彼一时,此一时,任谁都勉强不了,尤其感情一事,更该两情相悦,否则必酿苦果。” 夜无群道:“全是小妖道以妖法蛊惑阿容,否则她岂会变心,只要杀了他,一切自可恢复往昔,阿容仍爱着我的。” 极乐圣母叹息,看来他的确执迷不悟,劝说无用,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向阿容施展摄魂夺魄之术,弄个不好,她真的会变成白痴。” 夜无群道:“唯有如此方能让她了解一切,且最爱她的仍是我,何况我一向小心照顾她,不会有事。” 极乐圣母道:“你入魔已深,醒醒吧!”知劝之无效,不再多言,闭上眼睛,等待圣王消息。 夜无群冷哼,暗斥圣母岂懂男女之情爱,且不懂道法,阿容既然受摄,即该以非常之法破之。摄其魂魄,只是暂时充权之计,如若杀了小妖道,再恢复其魂魄,岂非任何障碍眦除!两老显然昏庸老土。 不久,极乐圣王已抓得一口巴掌大小瓮掠回,此瓮贴黏不少符-,显得阴邪不已。 道:“就是这口瓮子?” 夜无群道:“正是……千万别碎破,免得阿容魂飞魄散!” 极乐圣王冷道:“你也懂得关心?难道藏在柜中,就不怕有人突然闯入,将瓮打破,伤了阿容么?” 夜无群暗愣,当时确实未料着此点,道:“那里甚安全,不可能受到伤害。” 极乐圣王道:“若是地震,或火炮突然击中呢?”夜无群终不敢言,极乐圣王冷道: “你且关她魂魄于冰冷瓮中,不怕她寒苦么?真是意气胡为,自己多多检讨,待我把阿容魂魄送去,救她一命!”说完目光瞧向圣毋,道:“殿中事,一切交予你处理了。”掠身而去。 极乐圣母见夜惊容魂魄已寻得,心神稍安,道:“群儿自行回去闭门思过吧!祈你及早醒悟!” 夜无群暗哼而去。 他岂肯闭门思过,已计划如何方能将小妖道一举成擒且毁之,方消心头之恨。 金太宗的确亲自送得百里之遥,让宋两利大为感动。实无心再威胁他,遂于一处赤霞山区,决定放他离去。 宋两利道:“你言而有信,我亦决不食言,这就放你走人。”抱着夜惊容,掠出金轿且解去金太宗穴道。 金太宗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宋两利道:“尚有一事相求,可否停止攻击大宋?” 金太宗道:“若非大宋昏君当朝,金国岂会攻击?此举全是替大宋百姓解危,小神童不也曾同意而帮忙?” 宋两利-:“可惜贵国杀戮太重,已无数百姓丧命。” 金太宗道:“战争难免牺牲,且看未来,一切自是值得。” 宋两利瞧他似无止战意思,多劝亦无意义,对方只不过虚与委蛇罢了,道:“上苍有好生之德,一切因果自有轮回,告辞!”急于想救助夜惊容,不敢耽搁,立即掠入山区。 金太宗目光直缩,喃喃说道:“以我大金国皇上,还要受你威胁么?倒是希望你有本领逃出大金国数千里江山了。” 他虽送行,全是出于保命,如今威胁已失,亦想讨回公道,遂遣车离去,暗中却准备调来大军,将宋两利再次逮住。 方行十里。忽见极乐圣王迎来,金太宗道:“可调来大军?他躲入赤霞山,务必逮着。” 极乐圣王道:“一切我来处理,皇上请回吧。” 金太宗始甘心离去。 极乐圣王喃喃念着:“赤霞山……的确是好地方……”掠身而起——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三章 险中求招 宋两利甚快寻得秘洞,将夜惊容置于舒暖处,然天寒地冻,山区又大雪纷飞,夜惊容虽痴痴憨笑,手脚却颤,显然冻僵,宋两利立即替她揉搓,夜惊容始终叫着阿利阿利,甜蜜直笑。 宋两利疼心道:“以后没人会伤害你了!”但觉对方仍冷,遂将她置于一角,掠往外头,甚快捡来枯枝引燃,秘洞终温暖许多。 宋两利这才有心替她探察病因,通灵大法摄去,这才发现心上人竟然只剩一魂一魄,简直和陈平君一样,那二魂六魄岂非流落他处受苦受难? 宋两利吓坏:“夜无群你这卑鄙小人!”哪敢怠慢,立即强迫通灵摄脑之能,直逼夜无群,纵知对方必有防范,也要以先天之功迫他法门。 夜无群正于寝室休息,忽觉宋两利脑波迫来,冷笑道:“怎么?想救心上人么?下辈子吧!” 宋两利怒道:“不交出阿容魂魄。永远跟你没完没了!”强功再逼,全身劲气直冒,这辈子施展摄灵大法,此次最猛,已然拚命。 夜无群原不以为意,悠哉抵挡,然在宋两利不断强逼下,他竟然脑门几欲爆裂,疼痛难忍,尤其五针刺处,直若火刀烙烧,迫得他冷汗直流,怒道:“你耍何妖法?!”宋两利嗔道:“不放出阿容魂魄,拚了小命也要把你逼成另一个白痴!” 夜无群实不敢冒险,何况夜惊容魂魄已被圣王带走,道:“早被圣王带走,去找他,别来找我!” 宋两利冷道:“敢欺我,下次定给你好看!”立即调转方向,直搜极乐圣王,对方亦在搜寻,双方甚快相互感应。 宋两利道:“阿容魂魄可在圣王手上?” 极乐圣王道:“在。” 宋两利道:“快快送来,我好恢复阿容一切!” 极乐圣王道:“已经送来了。” 宋两利乍愣,这才感觉出圣王似已在近处,吓得急欲窥探,谁知圣王已飘落于洞口,含笑而立,一副和蔼表情。 宋两利诧道:“你怎来了?!”严加戒备,想找机会突袭而去。 极乐圣王笑道:“为送阿容魂魄,我自该来。” 宋两利暗忖,不管如何,先恢复容儿魂魄再说,道:“快把瓮子拿来!”伸手欲取。极乐圣王道:“看在本王诚心上,可否拿‘虚无宝典’交换她?” 宋两利这才明白一切,极乐圣王如此干脆放走自己及夜惊容,原早料着她失魂掉魄之事,自己势必回头索取,他遂以此威胁,逼迫自己交出虚无宝典,心思之深沉可想而知,然此时若不交出,圣王肯定不会善罢干休,况阿容亦无法冒此危险,遂点头:“好吧!我给宝典口诀,你把瓮子给我!”拿出枣木笔,沾上朱砂,已在符-上写字。极乐圣王满意一笑:“如此才够爽快,你我已一家亲,又分何彼此呢?”脑门不断摄去,以防宋造假。 宋两利知圣王厉害,寻常造假,根本瞒之不了,何况对方已炼得“念力成形”之界,得此虚无宝典,或有所作用,然亦且靠悟性才行,毕竟虚无之界只能体会,言传之效反而不佳。终老老实实写得完整一大篇,唯若有缺陷,只是字迹潦草罢了。 极乐圣王不以为意,见及宝典成形,取来念念,但觉有所门道,始欣喜道:“希望你别耍诈,否则太对不起本王了,宝瓮拿去,快快替阿容恢复原貌!我且前去参悟参悟!” 交出宝瓮,掠身而去。 宋两利知其并未走远,而是躲在附近山洞,边炼此宝典,边监控自己,坐享双得。宋不以为意,还是救人要紧,随即审视瓮口表面符-,竟然出自阴阳老怪一脉,不知道夜无群是盗及阴阳魔界,亦或从妙佛禅师,甚至方虚默身上取得,毕竟后两者皆曾修得阴阳法门,自懂此符。 宋两利暗斥夜无群果然心机深沉,早已计划耍此妖招。不敢耽搁,随即在夜惊容身上截得数穴,让其昏迷,以利施法。复又画得无数引魂符,一一化去,喃喃念及引魂咒,道:“八方魂魄归一路,本尊收魂归玉女,玉女收魂归内体,内体收魂归胎鼎,胎鼎收魂归元神,又请夜惊容魂魄速速飞来,速速入体,归胎鼎、归元神,不得有误,复请九天玄女护持左右,妖魔鬼怪请走避!急急如律令!”符胆直下,灵符更焚,始敢打开宝瓮。赫见夜惊容软弱气息之魂魄飞出,两眼含泪直叫阿利,显然受尽委屈。 宋两利急道:“快入胎鼎化元神吧!”甚怕有妖邪干扰,速速催促数次,夜惊容魂魄始能进入内体胎鼎。 外头忽起妖风,宋两利大喝:“大胆!”脑门突地放光,吓得妖邪走闪,夜惊容肉体始免被入侵。 宋两利再护持一阵,见得夜惊容不再像白痴流口水,且开始呻吟,如魂魄已成功回胎鼎,且化元神,毋需再忌出窍,始撤去护持大法。已是满头大汗。惊悚道:“阿容魂魄竟然如此之弱,幸好是我护持,若让夜无群胡乱施法,魂魄铁定难回肉身,且易被恶灵入侵,届时恐真的毁了她,实是凶险万分!”随即解去心上人穴道、静观其变。不久,夜惊容幽出转醒,然却恶梦连连般呻吟,且喝着“阿利阿利救我”,以及“夜无群你是妖魔”等语,宋两利一旁安慰直道:“放心,一切都已过去了。” 夜惊容突地惊叫弹起:“休想非礼,我死给你看!”当真手抓利刀状,欲刺身子,宋两利急忙拦去,夜惊容赫见宋,登时诧醒:“阿利是你?!”抢抱过来,哭得梨花带雨,委屈欲绝。 宋两利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已过去了!”任她泪湿肩襟,亦不忍惊动她。 夜惊容发泄后,始说及种种经过。 原来夜惊容在离开宋两利后,即回到北国,准备寻得深山清静住处,古佛心灯以避开人群而修行,谁知夜无群仍乘机缠来,硬想请其回返,她自是不从,使无群遂用计故意摔落山谷受伤,她不忍,终出手救治。 谁知对方竟然反截穴道制住她,随后展开温柔追求,夜惊容还是不从,并找机会冲穴逃去,夜无群终于嗔怒,立即耍得妖法,困住她,并准备非礼,当时夜惊容只失去一魂一魄,仍能挣扎,且极力表示,纵使得到她身子,事后她仍会自杀,夜无群什么都得不到。此话激怒夜无群,竟逞兽性,夜惊容干脆嚼舌,迫得他停手,然怒火更炽,终又施法,再摄一魂五魄,故意让心上人变成白痴,并加以囚禁,直到回心转意,亦或杀去宋两利为止。 宋两利闻言嗔怒道:“夜无群看来已变态,心性变得残忍无比,连你都敢伤害,实是可恶!” 夜惊容泣声道:“肉体疼痛尚可忍受,他却常常找来恶灵,引入瓮中想摧残我魂魄,已弄得我遍体鳞伤,他还施了妖法,让我每日乱箭穿脑门般,头疼一次,说什么要治我受摄脑门,实则乃他报复发泄,整得我差点魂飞魄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宋两利疼心道:“是我不好,只顾自己,太迟赶来救你、幸一切将已过去,日后必不再让你受苦。” 夜惊容惊魂始定,然想起当年铁蹄峰一幕。轻轻一叹:“可是你我终不能在一起,毕竟我已毁了你的童子功……”为此事,甚是自责。 宋两利笑道:“治好啦!我已恢复功力!” 夜惊容诧道:“当真?!” 宋两利道:“看!”伸手印向石壁,留下指痕,夜惊容大喜:“怎会如此?!你不是神佛再世,怎失了童子功,又可复原?!” 宋两利笑道:“神佛也可人道,一切只是心脑肉身因素,若能破除假相,自登无上虚空之界。” 夜惊容道:“我不懂!” 宋两利道:“简单说,如张天师亦可娶妻,且能修行,只要别纵欲即可,何况我又不想真正成为神佛,毋需断情断欲修行,所以你还是我妻子。” 夜惊容不禁脸红:“可好么?会有副作用么?” 宋两利道:“绝无副作用!日后咱可大大方方在一起了。”吻向妻子脸颊,夜惊容一阵甜蜜,终尝爱情温馨滋味。激情之余,泪水又自滚落,宋两利急道:“怎又哭了?”夜惊容窘声道:“不哭不哭!”急于拭泪,宋两利帮忙,终破涕为笑,双双深深拥搂,聊解思慕之情,直到柴火叭叭跳闪火星,双双始苏醒。 宋两利道:“你失魂太久,元气大伤,得快快修养,以恢复元气,我已给了圣王宝典,他暂时不会前来骚扰,你可安心修养,我且前去弄点吃的,免让你饿肚子。”夜惊容诧道:“圣王已在附近?!” 宋两利道:“正是,但别惧他,好好养伤,随后再谈!”仍往外头掠去,先寻食物再说。 夜惊容仍觉甜蜜满怀。道:“他真的恢复武功,日后自能在一起了,此后说什么也要跟定他,直到地老天荒,除非他不要我了……,会么?阿利会不要我么……?不会不会,他若不要我,此时即不会来救我!”想及心上人善良多情,备增信心。 外头天寒地冻,鸟兽难觅。宋两利另有他法,找得结冰山泉,敲破冰层,鲜鱼立即现形,扒得数条后已返回。夜惊容想帮忙烤食,宋两利却不让她操劳,自行动手,夜惊容落个甜蜜满怀,知危险仍在,极力运功修行,希望早日康复。 待香鱼烤熟,两人分食。宋两利始将近日种种经过说清楚,听得夜惊容心惊胆跳: “你已被宋金两国通缉?还敢前来救我?” 宋两利道:“不救你救谁?幸能完成任务,否则让你永远变成痴人,才是我一生之痛。” 夜惊容急道:“那待如何?两国通缉,你根本毫无藏身之处!难道躲回蒙古烈火教?” 宋两利道:“不成!烈火教派可不准娶妻,你无法同行,唯有鬼域可躲,那里地形怪异,任千军万马亦攻之不下!” 夜惊容道:“可是鬼域有妖人……” 宋两利道:“不是妖人,是善良女子,她虽活了百余岁,却天真若小孩,下次带你见之,你必会喜欢上她。” 夜惊容道:“当真?!” 宋两利道:“当真,我还准备让你当她师父,教地做人处事之道呢!” 夜惊容喜道:“好极!至少有个落脚处。”心头重铅,落定一半,道:“圣王在附近,咱趁现在溜之大吉如何?” 宋两利道:“恐怕不成,圣王武功天下无敌,他要逮人,恐走不掉,且你元气大伤,少说也得三天光景方能复原,何不先养好伤,其他届时再做处理。” 夜惊容道:“可是落入圣王手中,更是危险。” 宋两利道:“暂时不会,我给了他真秘笈,够他研究数天数夜,你妥心养伤吧!我且有兄弟后援,机会一到,自会前来救人。” 夜惊容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啦!”还是快快修养为要,心头却盘算,若有状况,拚死命也要护着他了。 此后两天两夜。夜惊容不断调气修养,元气已恢复七八成,宋两利甚感欣慰,已计划脱逃路线,免得夜长梦多。 然未到黄昏,极乐圣王突又现身,迫得两人切急万分。 夜惊容登时拜礼:“师父,您不要为难他了!” 极乐圣王笑道:“不为难,只是印证法门,不碍事。” 宋两利道:“圣王法门天下第一,毋需找人印证啦!” 极乐圣王道:“你也不差,尤其你是绿龟法王化身,以你当炉鼎练功,自可助我突破天人之界。” 宋两利道:“我可非法王化身,您误会了,真正之人是一位叫韩威男子,他已在烈火教修行,你该去找他。” 极乐圣王笑道:“不管真相如何,你的灵法却已臻登堂入室之流,以你为对手,再好不过!”摄力迫来,宋两利备感压力,只能运功挡去,暗中较劲,正式展开。 圣王道:“你给的虚无宝典是假的么?怎全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之“虚无法门”?跟修行似无多大干系!” 宋两利知其对道家法门了解不够,故难知其中奥妙,道:“圣王所言差矣!道家修行,全在于穷极一生,参悟此几字而已,又如佛门“虚空”之界,此宝典乃在助于参悟,并非炼了之后即能成功。而参悟效果,全在一念之间,圣王慧根甚高,但要在三天之内悟通,恐也太过牵强,何不静下心来,慢慢再悟?” 极乐圣王道:“如何能慢,我已遍寻数十年而不得,哪像你日进千里,必有秘密法门,快快告诉我吧!” 宋两利道:“哪有秘密法门?且灵修功夫,炼及九九层甚容易,唯差一步之第一百层最难突破,在下现在只是登九十步之境,比起圣王登九九步之境还少了九步,怎能助您参悟第一百步?天下无人能助您,您得靠自己!” 极乐圣王目光一闪:“你说的虽有道理,但任何方法,本王皆该试之,否则遗漏一二,岂非误了一生,尤其你可能是绿龟法王化身,不找你找谁?” 宋两利道:“误会误会!我真的非法王化身……” 极乐圣王道:“莫要多说,你我较量几回吧!”登又施展摄力成形无上功夫,强逼过来。 宋两利不得不抵挡,心想若不暗他炼几回,他怎会死心?且对方可惜自己炼功,自己未尝不可惜他炼功,遂全心全意对敌。 双方四目交错不放,强功直追出去,衣衫无风自动,若外人瞧来必觉两人互望,并无凶险,实则脑门早已杀招连连,凶险无比。 夜惊容知圣王能耐,更知凶险,见状直叫:“师父手下留情!” 极乐圣王始终未作反应,劲功直往宋逼去,战至后来,双手已捏紧,不肯松懈半步。较量半刻钟后,宋两利纵有奇遇连连,且服下紫玉仙芝,功力增强不少,然他又怎是天下第一高手之敌,已被逼得青筋暴胀,全身通红,吱吱呃呃,瞧来甚是难受。他虽想以“五方法门”引流之术试图将圣王逼迫劲道引去,然“摄力成形”亦或“念力成形”之功全是意念发功,几已将敌手裹得紧紧,根本无处可泄引,五方引流之术宣告无效,急道:“别战别战,我认输就是……” 极乐圣王冷笑:“你有何资格对战?我要战的是绿龟法王,出来吧!”强功仍逼迫不断。 宋两利简直难以忍受,眼看就要血脉分崩,血管爆裂,挣扎之际,夜惊容突地出手: “师父对不起,你不能伤他!”一掌击向圣王背脊,但只用五成功力,只想迫其住手。谁知圣王突地大怒:“容儿你敢吃-扒外么!”右手一翻,暴掌击出,硬将对方封住,然其武功何等高强,夜惊容又只以五成功力迎敌,根本挡不了强掌。 砰地一响,夜惊容闷呃,暴吐鲜血,连退数步,跌坐地面。宋两利见状诧骇:“你敢杀自己徒弟么?”趁圣王分神之际,猛劈两掌,借反弹力道,直冲夜惊容,抱在怀中,急道:“你要紧么?” 夜惊容急道:“快走吧……我没关系,师父不会要了我的命……” 极乐圣王虽疼心,然却不愿松手,冷道:“容儿怎敢偷袭为师?那可大逆不道!”夜惊容道:“他根本非您对手,为何苦苦相逼?” 极乐圣王道:“为师要战的是绿龟法王,跟他无关!” 夜惊容道:“法王未必在他身上,若不现身,他岂非替罪羔羊?” 极乐圣王冷道:“他一定会现身!放心,为师不会杀了他,你别再出手,否则我专心对敌,有人袭来,必将自然反应反击,再伤了你则不妥!” 夜惊容仍是求饶不断,极乐圣王不理,先天摄力复往宋摄去,冷道:“发功吧!今日弄不出名堂,我是不会罢手!” 未等宋两利准备妥善,圣王强功迫来,又逼得他脸面通红,青筋暴胀,全身若利针倒刺,疼痛难挨,哪还有能力照顾夜惊容,原想带她逃走之举,却两腿始终施展不开,不得已,暂将心上人置于一旁,喝道:“跟你拚啦!”为今之计只有强力相抗,并祈绿龟法王现形以助阵。 宋两利终再度迫足强功以抗,且用尽“驭气冲天”、“想梦灵诀”、“五方法门”、“水灵心法”、“化神赋”、“虚空法门”等所炼过任何内外功,然仍无法突破圣王超强摄劲,全身又肿胀如球,随时将爆裂泄崩,瞧得夜惊容泪水直掉,又想偷袭。谁知极乐圣王不给她机会,猛又再迫强功,冷道:“法王不再现形,即毁你替身!” 已觉宋两利渐渐成形,若不毁去,恐多出另一个法王,届时岂非以一敌二,更费劲,何不毁一个是一个,纵使法王可能另行投胎,那已是十余年后之事。 强功逼处,宋两利唉呀闷叫,鼻孔已渗血而出。 情况危急万分,绿龟法王幻影终浮出,他却未发功相助,只轻轻说道:“你怎老是悟不透?佛眼无界,忘形忘我,是囚非囚,似禁非禁,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界!”宋两利道:“弟子悟啦!只是对方太强……,我受不了了……” 绿龟法王道:“岂会受不了?你跟我脑门沟通,岂又受得了肉体摧残?” 宋两利恍然:“对啊!和师父沟通,竟然感受不到肉身之痛……” 绿龟法王道:“别老想依靠我出招,你就是法王!别慑于念力成形之功,更有念力成虚法门,出招吧!”幻影顿失。 宋两利突地应是,念着:“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之界,我就是法王!”喝声方起,意念陡强许多。而此先天法门决斗,全靠念力发功,宋两利已被法王唤起信心,念力更若涛涛江河迫来,强劲激流衡去,砰然一响,竟震得极乐圣王金袍爆裂,身形晃动不已。 圣王大骇:“你炼成了先天念力?!” 宋两利肿胀血脉已消,待要喘息,随又强忍,故作法王状:“不错,还敢跟我斗么?” 极乐圣王突又大喜:“好极好极!快快传我法门,也好登先天最高境界!” 宋两利暗自叫苦,自己虽能及时化解危机,然此法门施展,最是耗功耗神。绿龟法王虽说无惧于他,那也得后天修为支撑才行,又如三岁小孩懂得先天灵法,与后天高手决斗,或能战胜一二局,但拖延一久,必定失败,自己即是那三岁小孩,原该战得一二周即找机会开溜,谁知对方封住洞口,且又有夜惊容在旁,岂能不顾她呢?宋两利心念一转,道:“法门已经传啦!虚无宝典已说明:“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法王也传了一句:“似囚非囚,似禁非禁,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界”,不也都传你了么?” 极乐圣王斥道:“胡扯,定有其他法门,快快说来,否则杀了你,别以为你先天了得,但后天斗久了,你仍难逃噩运!” 宋两利暗自叫苦,对方亦如此弱点,看来危机仍未解,自己已说了真正窍门,他老是悟不透,岂非强人所难,心念一转,道:“看是你我修行不同,各有法门,何苦缠在一起?圣王当抛弃一切,以宽敞心胸开悟,自有收获。” 极乐圣王斥道:“毋需你教训,说那“虚空”,你又作何解释?怎悟得如此快速?”宋两利道:“虚空一词来自楞严经,其有提及:“‘智如虚空,精进如风,忍如金刚,慧如恒沙’,亦即虚空藏菩萨之威!” 极乐圣王冷道:“此解任何修佛者皆知,我要的不是它,而是“虚空”何界?” 宋两利道:“虚空即“乾坤”,宇宙浩瀚之意,于道家亦以乾坤释之,也就是龙虎阴阳之意!” 极乐圣王顿有所悟:“照你所言,道家口诀之“龙虎”即代表“乾坤”之意?” 宋两利道:“正是,虚无宝典所写之“龙虎”即为“乾坤”阴阳之解!”但觉此甚平常,圣王竟然不知? 极乐圣王道:“本王从小修佛法,从未读过道书,怎知另有窍门!现既解释清楚,大概能参悟宝典!两位好好休息,本王前去参悟了。”说完掠去。 宋两利终嘘气,直道要命,拭去额头汗水,奔往夜惊容,道:“挺得了么?” 夜惊容道:“还好……” 宋两利道:“咱得快快开溜,否则圣王若悟之不透,再回头,恐没完没了。” 夜惊容道:“你逃吧!我受了伤,恐拖累你,毕竟圣王不会吃了我。” 宋两利道:“说哪儿话,咱既已一体,怎可再分开,何况再落入夜无群手中,难保不会出事,还是跟我走吧!是生是死,也要在一块!” 夜惊容泪水又流:“你又何苦为我如此牺牲呢?” 宋两利道:“莫要哭,该高兴的是我。当年我落魄似小乞丐,你都能看上我,牺牲何其之大,是我高攀,到现在都觉欠你甚多,一辈子都还不完!” 伸手替其拭泪,夜惊容更形感动:“不要说这些,我只是觉得你善良,能托付终身而已……” 宋两利道:“不说便不说,你也莫说分开的话!咱走吧!”背起心上人,哪顾得极乐圣王,冒着大雪,掠奔而去。 极乐圣王登有所觉,然他仍急于修行“虚无宝典”,不想追人,淡声说道:“外头追兵已至,你们能逃到哪裹去?如若敢再骗我,自有苦头吃!”开始把秘诀一一反刍,慢慢参悟。尤其对“龙虎”即“乾坤”之了解,参悟起来似乎顺畅许多。 极乐圣王喃喃说道:“原来“龙虎”是“乾坤”之解,和先前以为乃“龙虎双脉”龙脉于左青龙,虎脉为右白虎,难怪起不了作用,应是“龙”为“干”为“阳”,“虎”为“坤”为“阴”,亦即“天地”之意!实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极乐圣王调整调气方式,直把龙虎之意化为乾坤法门修行,先时但觉精力充沛,似已摸对门路,暗喜于心,遂加劲运行,甚至转往全身穴脉,原以为必可奏功,谁知方至强劲处,猝觉内劲突然失控,互撞心脉,爆得他青筋窜胀,逆血反冲,闷呃一声,嘴角竟然挂出血丝。 极乐圣王诧骇,立即撤功,弹立而起:怒不可遏:“小妖道你敢耍我么!”急起直追。 宋两利其实并未欺瞒,而是极乐圣王未解道法,将“龙虎”之解,配上“乾坤”,即以为“龙”是“干”是“阳”,“虎”是“坤”是“阴”,然真正道家法门乃“龙”从“阴”,宛若云雾般阴柔,“虎”则从“阳”,乃猛虎刚烈之意,他却颠倒行之,犯了大错,差点走火入魔,进而怪罪宋两利耍诈,怒火已起,追若闪电。 宋两利背着夜惊容怎能走远,不到半时辰,已被极乐圣王追上,一阵咆哮,圣王凌空欺下,怒掌打得两人倒跌七八丈,幸在雪地,抵弱撞跌力道不少。尽管如此,两人亦骨疼肉痛,闪呃连连,尤其夜惊容又呕血丝,显然再次受伤。 极乐圣王怒道:“小妖道你敢给我假秘本!该死!”一掌又劈来。宋两利倒滚连连,唉唉疼叫:“我哪敢!我想保命都来不及,哪敢再欺您?” 极乐圣王怒道:“若非假,怎让我差点走火入魔!” 宋两利见其嘴角亦有血丝,诧道:“怎会?此法门完全正确,恐是佛道不合了!”极乐圣王怒斥:“胡说八道,你怎练得好好的?还不快说真正口诀!”一掌又劈出,宋两利再滚数丈,仍苦丧直道一切是真,极乐圣王突地掠往夜惊容,一手按其脑袋,冷道:“你再不说出,我杀了她!” 夜惊容暗自悲切,原以为师父疼爱自己,谁知竟然为了秘本,连自己性命皆可牺牲,何等悲哀,她却默不吭声,准备牺牲保全心上人。 宋两利怎肯离去,急道:“我说我说!”心想对方老是不信真货,遂念得大堆假口诀回应。 极乐圣王喝道:“怎知你所念是真是假?” 宋两利道:“若是假的,再找我们算帐不就得了?反正我们也迷不掉。” 极乐圣王心念一闪,山下的确布满重兵,两人是插翅鸡飞,自己何不伪装网开一面,毕竟如此对待自己女徒,甚至义女,实手段重些。遂道:“容儿莫要见怪,为师只是试试他爱你有多深,看来实是真心对你了,你们走吧,为师不再为难你们啦!”撤去威胁,恢复仁慈模样。 夜惊容淡声说道:“多谢。”却不肯再喊师父一句。 宋两利怎肯停留,赶忙道谢连连,背得夜惊容复往山下逃去。 极乐圣王瞧在眼里,冷笑道:“先让无群教训几回,不怕你们不说实话!若再不说。 只好施展最后杀手镧了。”随又掠往附近洞穴,开始参悟另一口诀——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四章 一往情深 宋两利冒着大雪,奔往山下。他原已料着必有金军封锁,但只期望人数莫要太多,或可杀出重围,然窥探下,却发现夜无群几乎把金国境内大军全数调来,围得厚厚一层,恐有数万之多。 宋两利不禁皱眉,如此多人,就算一刀一个,亦得砍杀数万刀之多,实是棘手,然若不走,若极乐圣王追来,机会更少。 夜惊容见状,忧心道:“走得了么?” 宋两利和她心灵相通,知其含意即是走不了,可留下她,然想及夜无群手段,他岂肯再抛下她于不顾,遂道:“应无问题,我另有接应者,只要突围后,自有生路!”拿出灵宝阴阳镜,道:“现在全看它了!只要能吓退夜无群,自能破阵啦!” 夜惊容瞧得宝镜,且闻及有人接应,心绪稍定,道:“不要勉强,保命为要……” 宋两利道:“我自有分寸!”随即撕下衣衫。结成带子,将心上人绑于背部,干笑道: “你多忍忍,我得空出双手对敌!” 夜惊容窝心而泣:“希望你没事……”幸在背部,宋两利瞧之不着,故仍装笑声:“我没关系!” 宋两利笑道:“那就一起闯啦!”当真直往金军逼近,目标却是夜无群,心想只要擒住他,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夜无群原在忽汗城困守,然却受圣王传令,自知地头,在急于报复下,引来大军追敌。 至于军师杨朴虽想尽点助力,谁知圣王似有疑虑,把他调往外围,让他焦心难安,然在未撕破脸下,只能暂时忍辱负重,以期机会到来,给予儿子最佳帮助。 宋两利已潜近不及百丈,金军仍戒备森严,若非大雪不断,早已发动搜山。在夜无群势在必得下,众人岂敢松懈。 宋两利盘算夜无群仍跨骑马背,来回搜寻,如若他靠近五十丈,自己可再冲前三十丈,待敌人发现时又同推进十丈,已距离甚近,随再以灵宝阴阳镜轰他,自可收奇袭之效。遂再潜近数丈,躲于雪松后头,右手抓紧宝镜,准备突袭。 夜无群不知有诈,更末料到宋两利敢偷袭,仍意气风发策马而行。他并非不想搜山,而是想等圣王更明确讯息,故徘徊山下。 不久,马匹终于调头,往松林转近。 宋两利算准距离勺角度,待对方逼近不及五十丈之际,猝地发难,五行飞渡术化若流星,快逾电闪,一掠三十丈,敌军果然发现,大喝:“不好!敌人冲来了!”话未说完,宋两利再抢近七八丈。 夜无群见来者,诧道:“是你?!” 话未说完,宝镜强光一闪,直轰过来。 夜无群骇然想逃,业已不及。 轰地爆响。夜无群被劈个正着,闷呃一声,若断线风筝摔去,马匹亦受吓,希聿聿人立而起,慌张逃窜。 宋两利原想逮人,谁知宝镜威力过猛,竟然轰得夜无群倒摔十余丈远,距离拉开,逮捕工作备感艰难,他仍冒险一试,抢冲迫去,喝道:“挡我者死!”宝镜乱轰,果然迫退金军。 待要迫近七八丈之际。猝见数道人影截来。正是四大护法赶来救助。且见沈三杯冷道: “束手就缚,饶你不死!” 钱不贪道:“兄弟盗得宝藏,总得还我几成吧!” 怒不笑冷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大金国岂是你想来即来,想走即走之地?”三人全力反击,存心将人留下,唯有刁采盈却不吭一声,目不转睛瞧着宋两利背负夜惊容,如此奋战局面,何等让人感动?不禁暗暗感慨,圣王变了,夜无群也变了,金国亦变了,一切皆已不一样,唯有宋两利没变,仍如此义气、多情。 她已忘了攻击,只是作样冲出。 然只要三大护法联手,威力仍不可轻忽,这一罩来,硬是挡住宋两利冲势。 夜无群得以躲过一劫,他嗔怒掠起,虽受伤在身,仍强硬扑来。厉道:“小妖道你敢玩阴,利箭射死他!”一声令下,利箭飞射无数。 刁采盈见状大喝:“夜无群你疯了,没见着阿容在他背上?” 夜无群一愣:“怎在他背上?!别射她,只顾射小妖道即可?” 刁采盈斥道:“双方动手,哪分得清楚!” 夜无群恼羞成怒:“要你管么?他们多的是神箭手,要射谁即射谁!现在是我指挥大军不是你!” 刁采盈冷哼:“全是变态之徒!”不想参战,掠身而退。 夜无群谑喜,冷道:“你早暗恋小妖道,别以为我不知!” 说话间,宋两利的确靠着宝镜之威,逼迫三大护法及金军难越雷池一步。然敌军的确太多,一批退去,一批又来,战至十余回合,几已陷入胶着,宋两利已然忧心,再此缠战下去,恐十分不利,然若退回山区,面对极乐圣王,更是不利。 那夜无群久攻不下,怒火更炽,竟然顾不得夜惊容,喝道:“射他们背部臀部!”心想如此必能逼迫宋两利回身自救,且纵使夜惊容臀部受伤,方可事后救治,要不了命。 然夜惊容乃女流之身,闻此言,简直视若奇耻大辱,远比杀了她更形难受,尤其对方又是曾经青梅竹马,泪水不禁再涌出,暗道:“夜无群你何等忍心啊!”从此已对他彻底恩断义绝。 利箭果真往后头射来,宋两利不得不回身自救,此时已若陀螺打转,简直险象环生,难以突围。 夜惊容急道:“别顾我了,杀出重围为要!” 宋两利道:“不行!怎能让你受害!”当机立断,登时挂断布条,硬把夜惊容扯抱前胸,随即往前冲杀,任背部空门大露,仍想抢攻突围。 然金军的确过多,只杀出三百丈,又陷重围,他且背臀连中三箭,疼澈心肺,却也强忍不吭声,免让夜惊容受惊。 夜无群见其深陷千军万马之中,已知走脱不易,冷笑再起:“束手就缚,还我容妹妹,可留你一命,否则杀无赦!”虽口出狂言,仍追杀不放。 宋两利几已战得筋疲力尽之际,忽闻外围传来喝声:“哪里逃么?”竟然是刁采盈奋力冲来,看似欲击宋两利,然脑门却传来消息:“往这边走!” 宋两利顿有感应,暗道她总算出于污泥而不染,不敢言谢,赶忙掠空冲去,假招乱劈。 刁采盈故意打得团团转。让利箭无法射出,随又边打边把对方迫往外围,准备护送脱逃。 夜无群原已击掌叫好:“刁护法,你总算想通了!”然越瞧越是不对,诧道:“刁采盈你想背叛么?”话未说完,刁采盈抓着宋两利右手,大喝一声,凌空掠往外围两匹战马,道:“快走!”宋两利揪掉背臀利箭,忍痛跨坐黑驹,强速奔去,刁采盈亦跨黄马,护送于后。 双马狂奔而去,留下错愕予大群人。 怒不笑简直难忍,厉道:“小妖道你敢拐跑刁妹妹,可恶可恶!” 沈三杯轻叹:“刁妹的确太离谱了!” 钱不贪道:“她难道看上那小子钱财?!” 怒不笑斥道:“呸!休要侮辱我刁妹妹人格!” 夜无群厉吼:“还不快追,在那裹鬼扯何用!要我治你失职之罪么?” 三大护法瞄来几眼,这小子原是看他长大,至少也该懂得敬老,他却大吼小叫,实心态可议,然在众军面前,三人仍不愿顶嘴,应是一声,随即掠去。 夜无群怎肯让人走脱,咆哮中亦吹出紧急号角,要远处援军赶来围捕。他则引领大军追掠而去。 求救号角传至极乐圣王耳中,让他怦动不已,摄心魔法立即搜去,赫然发现刁采盈背叛自己,助小妖道脱困,脸色已变:“本王何等威严,你竟敢背叛,可恶!”其从未尝过手下背叛滋味,嗔怒可想而知,身形一掠,直扑射去。 刁采盈护送宋两利南奔数十里,马匹终于疲惫,速度渐渐减缓,四处追兵却已追来,她开始焦切,直道该往何处躲藏为是? 宋两利知她乃临时起意,并未寻得退路,遂道:“咱往黄龙城去吧!”心想此城八通窟有秘道,或可藉此保命。 刁采盈道:“怎行?黄龙城全是金军,岂非自投罗网?” 宋两利道:“那里有秘道,可以藏人。是我弟兄挖的,他会护送我们离开。” 刁采盈道:“可惜在百里之外,恐暂时不易赶至,得先行找地方躲藏,方为上策。” 宋两利道:“可是我人生地不熟……,看来得找兄弟帮忙了……”遂运起通灵大法,搜向四周,希望忽必瑞有所回应,果然不久,已传来回应。 忽必瑞急道:“我在搬救兵?你人在何处?” 宋两利道:“赤霞山以南五十里,可以去黄龙城么?” 忽必瑞道:“太远了,快往西南再移三十里,近多金河处,有座吊金山,自有人接应!” 宋两利道:“就此约定!”赶忙斩断感应,幸极乐圣王追人甚急,且受伤在身,并未搜摄过来,秘密可保。 宋两利道:“有地头了,西南三十里,吊金山。” 刁采盈道:“行么?太靠近黄龙城了。” 宋两利道:“我们别无选择!” 刁采盈道:“那快走吧!” 双双遂又快马奔驰十余里,马匹几乎快累倒。两人只好弃马,改以轻功掠行,沿途开始遇着零星搜兵,皆巧妙避去。 待至黄昏,终抵吊金山。忽有一名村夫前来,表明身分,是水神帮外围弟子,早在三天之前即已候令在此。 宋两利诧道:“忽必瑞能未卜先知么?” 那人道:“不是,而是任何分舵皆已获令,毕竟小神童也可能逃至他处,那里照样有人接应。” 宋两利始明白,道:“好弟兄!”那人不多说,引带于前,直往吊金山隐密处行去,躲入一秘道深窟中。 那人说道:“此处备有食物、甘泉,可撑半月之久,若未被发现,可在此守候,若已泄行踪,请往西南再行五里,多金河上有船接应。三位好自为之!”一切以隐密为要,那人立即拜礼而去。宋两利感激直道好兄弟。 刁采盈爽声道:“总算安定下来啦!快快把容儿放平,她可能伤重昏了过去!” 宋两利呃地一声,始注意到夜惊容,她的确已昏倒,且左臂亦见血痕,想来在搏斗中,她仍奋不顾身抗敌,最后终不支而昏去,叹道:“真是灾难连连。”将其置平,并拿出金创药,准备治伤。 刁采盈道:“我来!你的伤也该治疗!”自行拿出玉瓶,替夜惊容治伤。 宋两利道:“谢啦,若非你,我看今日难逃一劫了。” 刁采盈道:“谢什么,做都做了,只要你日后善待容儿,且别忘记我便行了!” 宋两利道:“怎会忘记?不会忘记,永远记得你恩情。” 刁采盈暗暗一叹,自己岂要他记得恩情?然这呆头鹅恐是乖宝宝,感情给了别人,即不敢再胡思乱想,自己看是自作多情,然又能如何?既然都做了,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仍装笑脸:“记得我便好啦!快快治伤吧!” 宋两利始往臀部摸去,疼得已经发麻,立即抹及药粉,然部位特殊,始终无法抹得妥善,刁采盈见状,笑道:“怎中的如此巧妙?过来吧!让我帮你!” 宋两利不禁脸红,窘声道:“不必了!” 刁采盈笑道:“害臊什么?咱啥没见过?” 宋两利想及当年在燕京城外裸裎相见一幕,更形困窘,然刁采盈已抢过药瓶,并抓下其裤裆,露出洁白臀部,刁采盈笑道:“挺嫩地!”随即涂抹药粉,道:“可要把裤子脱下,待我洗洗?” 宋两利窘急:“不用啦!”赶忙穿妥裤子。 刁采盈笑道:“怕我非礼你么?” 宋两利干笑:“不关那码事。” 刁采盈道:“那就是同意我非礼你喽!” 宋两利更窘:“不不不,不是这回事……”对其之刁钻,实穷于应付。 刁采盈还想消遣,夜惊容已幽幽醒来,立即敛起心神,不敢胡言,免得让两人难堪,笑道:“容儿么?暂时可算安全啦!” 夜惊容乍见刁采盈,仍以圣王护法视之,诧道:“怎是你?!” 宋两利急道:“是她救我们出来的。” 夜惊容依稀记起状况,感激道:“多谢姊姊……” 刁采盈道:“不必客气,好好养伤,不久自有救援到来。”将她扶起,并运劲替她疏通穴脉。 宋两利趁此亦想盘坐疗伤,却觉臀部受伤,只好站立行动。 夜惊容待舒服些,始道:“刁姊姊你也该休息,毕竟你也够累了。” 刁采盈始撤功,笑道:“无伤大雅,只要你们安全就好。” 夜惊容道:“你该如何?背叛圣王,只有死路一条……” 刁采盈道:“不会吧!我从小跟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圣王不会狠心杀了我。” 夜惊容道:“还是小心为妙。” 刁采盈仍极力表示罪不足死。 宋两利道:“莫要冒险,我们一起逃吧!” 刁采盈笑道:“你要养我一辈子?” 宋两利道:“只要您愿意,我和容儿必全力以赴!” 夜惊容道:“救命之恩,永生难报。” 刁采盈最忌提及救命之恩,闻言摆摆手笑道:“别谈它了,我只是不忍看你俩死在夜无群手中,突地想出手教训他罢了。” 夜惊容道:“姊姊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刁采盈笑道:“让我多想想,毕竟我并非毫无去处。” 夜惊容道:“那就等姊姊想清楚再说了。”刁采盈颔首而笑,不再作答。 宋两利知她一生跟着圣王,哪有何处去?然此事又怎可点破,只好暗献殷勤,以示善意,找来储备干粮,献予她食用,刁采盈但觉窝心,却笑颜掩饰。 然餐膳末用完,远处突地传来杂乱声音:“定在吊金山,血迹是往这边,大家四远处搜山!” 三人闻言,同时诧愣,原以为躲得神秘莫测,谁知却留下血痕,在此冰天雪地,又怎掩饰得了? 宋两利苦笑:“我臀部受伤,多少留下血滴,实是百密一疏!”十分自责。 夜惊容道:“我也受伤,也可能留下血滴……”甚是难过。 刁采盈当机立断,道:“你俩待在此别动,我去引开他们!回头见!”未等两人回应,已掠奔而出。 宋两利道:“一起走吧!” 刁采盈道:“大伙同路定走不了,圣王必定赶来,稍有蛛丝马迹,无法瞒过他。何不分道扬镳较安全。” 宋两利但觉有理,至少别拖累对方,未再阻止。 刁采盈奔出雪地,见及血迹,立即大脚一踏,深陷地底,随又找来松林,一一拨去足迹,以掩痕迹。如此拨得数百丈,又觉不妥,暗忖:“追兵已在三里之近,纵能再拨,亦只是半里而已。离秘洞太近,迟早将被搜及,唯有另造线索,引开金军。”心念已定,以刀割伤手指,让血液滴落雪地,随即往左侧山头掠去。一心一意只想助心上人脱险,任何牺牲已是其次。 血在滴,肉在疼,她却甘之如饴,尤其和圣王对抗,竟有一股解脱快感。 追兵甚快赶来。追及秘洞五百文之近,吓得宋两利先截昏夜惊容,免得受圣王摄知。 幸血滴甚为明显,追兵毫不停留,搜往右侧山头。 极乐圣王已感应刁采盈,冷道:“刁护法还不把人留下么?”背叛之举,让他嗔怒难消,追得更急。 刁采盈怎敢回应,拚命奔驰。逃窜数里后,已觉追兵甚近,始捏起伤指,未再滴血,随即找得石穴躲藏,希望躲过一劫。 然圣王神功何等了得,逼近三百丈之近后,摄心魔法顿展。刁采盈奔驰过巨,心跳速度甚快,她又未练过灵法,轻易已被测知藏身处。圣王甚快掠近石穴,冷道:“出来吧!将宋两利去处说出,饶你不死!” 刁采盈暗叹运气不佳,然要她说出宋之下落,那是万万不能。拿出五支银针插入脑门穴道,以防圣王摄知,始肯步出石穴,见及圣王,仍拜礼:“饶了他们吧!” 极乐圣王嗔道:“你敢背叛本王?” 刁采盈道:“不敢,只是觉得他们可怜,忍不住才出手相助。” 极乐圣王嗔喝:“大胆,为了“可怜”二字,即可背叛本王!还不说出两人下落!”猛地一掌扫出,施予惩罚。 刁采盈受击,闷退数步,撞及石壁,嘴角已挂血丝。 后头三大护法先行追至。怒不笑单恋她甚深。见其受伤,实是不忍,急道:“盈妹,你说出便是,何需违背圣王旨意?” 刁采盈冷道:“人已南逃!我只是负责引路,现在根本不知两人去向。” 极乐圣王更怒:“胡说八道!本王一路追来,岂容你们逃走!还想撒谎么?”摄心魔法登时迫去,摄得刁采盈全身抽颤,血脉逆胀。 刁采盈却咬紧牙关硬撑,不肯露口风一字。 极乐圣王但觉对方竟然自封脑门相抗,坚决背叛之心竟如此强硬,实让他更难忍受,厉道:“枉我养你数十年!去死吧!”当真怒掌击来,打得刁采盈暴吐鲜血,倒栽地面。 吓得怒不笑急忙奔去:“盈妹妹你这是何苦……” 极乐圣王怒道:“不准过去!” 怒不笑愣在半途,挣扎不断:“再不救她,就来不及了……” 极乐圣王冷道:“死了活该,叛徒下场即是如此!” 怒不笑、沈三杯、钱不贪顿觉心寒,数十年相随之情,换不回一点同情施舍么? 夜无群亦赶至,冷虐逋:“不错,敢背叛圣王及大金皇朝,只有死路一条!” 刁采盈突地迥光反照般跪身而起,笑的甚邪,道:“圣王不是想知宋两利下落?……我告诉你,在……”忽岖一口血,元气又弱。 圣王急道:“在哪?快说!……”掠前数丈,欺近刁采盈,道:“快说,救你一命!” 刁采盈强逼元气,道:“在……” 圣王凑耳过来:“快说,现仍来得及……”话末说完,刁采盈突地张口咬向圣王耳朵,疼得他骇怒冲脑,厉掌再劈:“找死!”打得刁采盈再吐鲜血,滚跌七八丈远。 怒不笑见状,泪水渗流:“圣王,手下留情!”急忙扑去,护持心上人。 极乐圣王摸抚差点被咬落左耳,怒火更炽:“你失了心,掉了魂么?敢叛我伤我,罪该万死!”欺前又想劈掌杀人。 刁采盈哈哈一笑,道:“这一生中最爽快之事,就是救助有情人逃出你的魔掌,并咬天下第一圣王耳朵一口,此生无憾了!”圣王厉喝,欺来又劈。 怒不笑急道:“圣王手下留情!”谁知圣王根本不理,怒掌劈下,打得两人倒滚连连,暴吐鲜血。 任刁采盈韧性坚强,在连受数掌下,终倒地奄奄一息。 怒不笑却见心上人已毙命,一时难忍悲恸,厉道:“圣王你何等残忍,用此手段对待她?” 极乐圣王怒道:“要你教训我么?”反掌一劈,照样打得怒不笑再吐鲜血,坐跌地面,己身受重伤。 沈三杯、钱不贪瞧得怵目惊心,却哪敢再吭只字片语。 极乐圣王转向大金军队,冷道:“背叛本王及金国,唯有死路一条!”众人应是。 夜无群大感畅快。 极乐圣王忽觉刁采盈身形仍稍稍抽动,咬耳之辱再次上身,猛地掠前,仍想再补一掌。 忽见极乐圣母赶来,急喝道:“你疯了么?”急忙衡前抱起刁采盈,极力想挽救其脆弱性命。 极乐圣王怒道:“你地想背叛我么?” 极乐圣母冷道:“挨你数掌还不够?” 极乐圣王冷道:“反正也救不活!”转向众人:“快快四处搜索,把小妖道挖出来!” 金军散搜而去,圣王亦掠开。 极乐圣母急于救活刁采盈,然其的确伤势过重,五脏早已移位,唯一让她支撑者,乃是心愿未了,现终见得圣母到来,怅然一笑:“人在山下洞中……助他们脱困……” 说完此话,终含笑而逝。 极乐圣母急道:“阿盈醒醒……”却已回天乏术,感伤落泪:“你死的甚冤枉,却也值得……”抱起她掠去,准备找块圣洁之地埋妥。 怒不笑挣扎急道:“让我俩死在一块……” 极乐圣母道:“不行,阿盈生前不喜欢你,怎可葬在一起,何况你也未死去!”说完闪身林处不见。 怒不笑泪流满面:“我也想自杀啊!没有阿盈,我活着何用!” 沈三杯赶来,冷道:“少说此不吉之话!”和钱不贪合力救人。然觉圣王出手甚重,纵使救得了性命,恐也得废去武功,不禁对圣王十分寒心,若有机会,告老退隐方是——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五章 恶师慈母 在刁采盈突地受击而断气之际,宋两利顿有所觉,心灵一疼,悲切道:“刁采盈已死了……” 夜惊容原已昏迷,现已苏醒,闻言诧道:“是圣王杀了她?!” 宋两利颔首:“她为了隐瞒我俩藏身处而牺牲。” 夜惊容泪水渗流:“我该料到,圣王对背叛之徒,根本不肯原谅,尤其在众人面前,我们该阻止她的。” 宋两利道:“她早有牺牲之意,一路滴血引开大军……”想及她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却对她冷漠,甚至逃避,实是不该。唯有日后替她设长生牌,以还其宿愿。 夜惊容大为感动,恸哭不已。 宋两利安慰道:“她已解脱了,该替她高兴才对,我们走吧!否则大军调头,连咱都得牺牲!”抱起心上人,选了方向,直往西南方,多金河掠去,希望有人接应。 夜惊容唯有暂忍悲切,随时注意自己身上东西,免得衣角或药物、血液再渗出而留下痕迹。 宋两利亦特别注意,且运起踏雪无痕轻功,-掠而退。 掠奔近三里,忽觉有人追近,那人动作灵敏,简直似若绝顶高手,宋两利心头乍寒,莫要圣王追来才好,方要设法应变,幸那人已开口:“阿利别怕,我是圣母,容儿可安好么?” 宋两利乍喜:“原来是圣母到来……” 夜惊容更喜:“是师母么?……” 极乐圣母追前,道:“正是正是!容儿你可受灾受难了?”立即抱过来,急于探查伤势。两人似若母女,各自激情落泪。 宋两利道:“圣王出手重些,差点要了她的命。” 极乐圣母方把脉门,脸容霎变:“他竟连阿容都不顾?!够狠!够狠!” 宋两利道:“圣王已失去理智,咱还是快溜为妙!” 极乐圣母冷道:“说什么我也要护着阿容,他的确已走火入魔,让人寒心!”想及圣王可能追来,不敢耽搁,道:“快走快走!”复将夜惊容交还宋两利,道:“我来断后!”准备和圣王拼命。 夜惊容道:“师母你打不过圣王,还是避开吧……” 极乐圣母道:“岂有此理,难道让他逆行倒施,胡作非为么?我自有盘算,你俩先躲方是!” 宋两利道:“那就先谢过圣母了!”说完抱着夜惊容,快速往多金河掠去。 极乐圣母放缓脚步,有意拦下大军以断后,喃喃念着:“说什么也不能让阿容受到伤害!否则我这个母亲实在白干了!”双目瞠巨,耳听八方以探追兵。 宋两利再奔两里许,终抵多金河口,已见得小船靠岸,一名男子招手,道:“快上船!”宋两利毫不犹豫跳上船。 那名男子说道:“往前划!数里处有一断崖,记住,猛往下冲就对了!” 宋两利诧道:“你不跟我一起走么?” 那人道:“不行,水神帮不能曝光,否则牵一发,动全身,届时可能牺牲更多人!记住,别惧断崖飞瀑,往下冲就对了!”说完跳入水中,化若灵鱼潜去。 宋两利信得过忽必瑞,抓来木浆,拼命划去。多金河水湍急,河底多黄金石,浪花一打,似黄金闪动,煞是漂亮。然两人只为逃命,无暇欣赏。 极乐圣母已追至河岸,见得小船划去。心神稍稍落定,暗道:“看来有人接应,希望能过关!”仍沿着河边守护。 不久,大军已调头追来。 极乐圣王更是一马当先迫近。忽见圣母,诧道:“殷凌仙,你也想背叛我么?” 极乐圣母冷道:“谁背叛谁?你杀了刁护法已犯下大错,再杀容儿,更是不对,我必须阻止!” 极乐圣王怒道:“反了反了!竟然帮着外人教训我么?那小妖道不除,大金国岂能安宁!容儿助他,罪不可赦,你若助他们,照样犯法,还不快快告知他俩下落,将功赎罪!” 极乐圣母冷道:“你已走火入魔,快醒醒吧!” 极乐圣王不想浪费时间,心中早有感应,宋两利可能走水路离去,否则圣母不可能守在河岸,冷道:“不跟你一般见识!”掠身欲闪圣母,迳自追敌。 谁知圣母早有准备,凝掌迫来,打得圣王非得出手反挡。 砰地爆响,圣母双手生疼,连退三步。圣王则在空中-翻数圈,飞落古松顶头,血气为之浮动,嗔道:“还想拼命么?”不愿与她为敌,否则士兵赶来,势必难看,遂抬右脚,往松尖踩震。此松已有百年之巨,枝叶茂密,此时罩得无数冰雪,直若小山,经此一抖,冰雪若山崩,直往圣母砸去,圣王藉此时机,掠飞而去。 极乐圣母虽抢时机,双掌直轰冰雪,打得四处射飞,她始穿出重围,圣王却在百丈开外,根本栏之不了,然为夜惊容安危,仍强追不懈,以期有所帮助。 极乐圣王追击三里,果然见着船只,登时虐邪而笑:“小妖道,你还想逃么?还是归顺本王,必能让你飞黄腾达,日后坐拥国师职位。” 宋两利道:“国师何苦强追不放?我早将秘笈交出,您待要要拿什么,您才相信它是真的?” 极乐圣王道:“只要你留下,陪本王炼功,则一切是真,如若想逃,岂非作贼心虚?则一切是假!” 宋两利道:“在下甚是愿意留下,只是让我去办完小事,必定回头孝敬您老人家如何?”谈话乃在拖延时间,双手仍拼命划桨。 极乐圣王道:“去办何小事?” 宋两利道:“回去取一道家秘本,供您参悟,此让圣王了解真正道法,免得老说我作假。” 极乐圣王道:“行!上岸吧,本王亲自护你前去!” 宋两利道:“不必了!我划船去取便行。” 极乐圣王道:“划船回中原?!” 宋两利暗愣,牛皮吹破了,急忙改口道:“秘笈在下游,毋需回中原!”划得更急。 极乐圣王岂是憨笨之徒,瞧其划桨如此之急,已猜出大概,冷道:“你还在耍诡计么? 还不快快上岸!” 宋两利道:“在下句句实言!”仍拼命划去。 极乐圣王怒喝,身若飞鹰,凌空飞落河面,——点水般,足点河水,复又掠扑小船,凝掌即劈:“不上岸就毁你小船!” 宋两利怎知相隔百余丈,圣王借凌空虚渡方式,竟能直衡过来。眼看船身将被毁去,他岂肯让容儿受损,拼出吃奶力气回击一掌。 砰地爆响,宋两利唉呀闷叫,掉落河中,圣王凌空倒翻-斗,轻巧落至河面,踩及浮冰,无惧落水身湿。淡笑道:“你斗不过本王,乖乖就范吧!” 宋两利方落水,引来夜惊容焦切欲救,宋却直道没事没事,哪顾得回覆圣王,登时施展猛龙虾功,四肢猛吐劲流、肩头顶着船身,速度竟然更快。宋两利暗道:“早知就该耍此招法,说不定早已抵达断崖飞瀑。” 极乐圣王见状诧愕:“你倒是招法不少!”怎肯让其走脱,随又掠扑过来,掌劲更猛几分。宋两利拼命反击,然却难挡全部,砰砰落击之际,小船亦遭殃,已裂出数缝,开始进水。 夜惊容急道:“船已进水了……”想起身封挡,却浑身无力,情况危急万分。 宋两利急道:“撑着,必要时抱住任何一块板子,千万别松手!” 夜惊容急道:“你呢?” 宋两利道:“我没事!” 极乐圣王冷道:“没事?毁你船,再生擒活捉!”突地发掌击船,迫得宋两利拼命抗争。 三掌下去,木船已裂,连夜-容亦淹入水中载浮载沉,险急万分。 宋两利见状追来,抱住她,急道:“没事没事,快到了!” 夜惊容欣然一笑:“能跟你在一起,任何危险都不重要了!”决心赴死,亦不分离。 轰隆飞瀑奔腾声已传来。 极乐圣王见及断崖,登时黠喜道:“断崖已至,只要说出宝典真正口诀,则救你俩上岸,否则死路一条!” 宋两利斥道:“早说了,你偏不信,反正阿容活不成,我受伤太深,也活不成!干脆一死百了!”仍拼命往飞瀑冲去。 极乐圣王诧道:“你们当真想自杀?!” 宋两利道:“横竖都是死,才不愿变成你的囚犯,任你玩弄!” 极乐圣王冷笑:“够种,且看你耍何把戏!”始终不肯相信对方会跳崖自杀,尤其又有夜惊容陪着。 宋两利若非经过指点,怎敢玩此游戏?然听得轰隆飞瀑若千军万马奔腾,恐落差百丈以上,想来总觉心寒。但不如此,又怎能躲过圣王追杀? 挣扎中已逼近断崖不及二十丈。 极乐圣王亦动容:“你们当真要自杀?!还不快快避开!” 宋两利道:“要避到哪去?我和阿容都己身受重伤,你还以为逃得了么?”说话间,又迫近十丈。 极乐圣王眼看两人就要坠崖,登时腾身飞起,急道:“抓我手臂,快!”若苍鹰掠兔扑去。 宋两利怎肯让他救助,虽仍伸手抓去,却施展千斤坠功夫往下沉去,圣王乍见右臂落水,诧骇不已:“你敢使诈!”猛又劈出左掌,打得宋两利闷呃松手,已和夜惊容直往飞瀑坠去。 极乐圣王大怒中,借着反弹力道弹出水面,凌空再掠,飞回岸边,回首瞧来,两人已坠落飞瀑,纵使动容,仍冷哼:“死了算了!”仍为方才被拖下水之事,嗔斥难消。 极乐圣母此时方赶来,见状悲怒:“你见死不救么?” 极乐圣王冷道:“我有救人,他们耍诈!” 极乐圣母嗔道:“都坠飞瀑,耍何诈?是你逼死他们!” 极乐圣王冷哼:“不跟你谈!”总觉宋两利有绿龟法王护守,不易如此死去,登往飞瀑下游掠去,想寻尸体。 极乐圣母两眼含泪,双手合十,膜拜道:“老天保佑,祈他俩平安无事!”亦往下游掠去。她虽知有人赠船相助,然却以为半路即可上岸,另寻他路逃去,至于坠崖一事,根本料之不及,故认定两人已亡,悲切不已。 宋两利、夜惊容相互拥搂-落飞瀑,着实历尽生死挣扎。毕竟身落险瀑,目不能视,身不能逃,且被奔流强速带往下冲,那感觉简直比跳楼更可怖。又似坠入地狱般,灵魂已被抽离躯体,从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幽冥鬼界之中。 生死一线间。 两人忽觉落人软网之中。随即抽离飞瀑。 宋两利急忙睁目,赫见飞瀑内侧原有洞穴,四名高手扒着巨网,含笑而立。 其中一人道:“小神童勇气可嘉!” 另一人道:“若不敢跳下飞瀑,我们可捞不到人!” 宋两利乍喜:“原来你们早算准方式,把我俩捞过来?!” 先前那人道:“正是!否则忘瞒得了千军万马!” 宋两利转向夜惊容,喜道:“我们没死,福大命大!” 夜惊容连受打击,元气已弱,仍挤出笑脸:“你的确福大命大……”说完咳嗽连连,显然喝了水。 宋两利急急拍打其背部,道:“你多休息,一切噩运快过去啦!” 水神帮弟兄道:“尚有一段路要赶,咱快走吧!” 宋两利不敢怠慢,抱着夜惊容,跟着四人,直往天然石穴掠去。 高高低低,侧侧闪闪后,已穿行数里,终穿出一处小荒原。那头备有马车。 水神帮弟兄道:“小神童上车吧!此去往南快奔,大概可逃个几百里,届时帮主自会现身接应!一切将相安无事!” 宋两利拱手道:“多谢四位相助!” 水神帮弟子笑道:“属下不敢,您是本帮太上帮主,怎可邀功!” 宋两利诧道:“太上帮主?!” 水神帮弟兄道:“本帮弟子一致推崇,唯您才有资格任此职位,毕竟您一到来,本帮即发了大财,您且知过去未来,神机妙算,实乃天神而非凡人,故以“太上”称之?”说来十分虔敬,直把宋当神明看待。 宋两利干笑道:“哪有这么神?全是忽必瑞吹牛,别信他!” 水神帮弟子仍深信不疑,直道不敢冒犯。 宋两利拗不了,只好暂时接受。 状况紧急,不便耽搁,告别四名弟子,另有两名车夫弟子立即策马狂奔,直掠南方。 极乐圣王掠往飞瀑下游,不断搜索,却未见尸体。暗忖:“难道冲力过猛,两人已摔得粉身碎骨?”随又觉得不可能,就算山岸坠落,日久总见尸骨,何况两俱庞然之躯,纵使粉身碎骨,总该留下痕迹。瞧及飞瀑滚滚,力道甚是强劲,忖道:“或许水流太强,已冲得甚远吧!”遂找来金军,要众人沿岸搜去,若有尸骨,立即回报。 夜无群亦在搜寻行列。 他仍爱着夜惊容,在闻及她死讯后,竟然红着眼眶,不断斥责对方太傻,不该跟小妖道殉情,随又怪罪小妖道,准备找尸体后鞭尸泄恨。 极乐圣母则不断祈祷奇迹出现。她尤其害怕尸体现形,毕竟脆弱心灵,不堪再受打击。 如此匆匆过得一天一夜,始终未搜着尸体。 极乐圣王开始疑惑,难道小妖道耍诈?否则怎派出十万大军,沿河搜寻百里,连碎衣烂市都寻之不着? 正疑惑处,忽有消息传来西方已发现类似宋两利和一名受伤女子,正策马奔逃。 极乐圣王目光一闪,道:“就是他俩!”喝令夜无群调兵追捕,自己则先行一步掠追而去。 夜无群疑惑不解:“怎坠崖落水之人,会复活现身?当真是他俩么?”见得圣王已去,想必有所感应,且追去瞧瞧,遂留下千人,于沿岸搜索,剩余大军,全数转进西南方,务必逮住小妖道,否则颜面尽失。 极乐圣母闻言当然窃喜万分,亦赶去瞧个究竟,毕竟生死攸关,不能放弃任何救助机会——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六章 烈火退敌 宋两利、夜惊容冒着危险,日夜赶路,且换得三辆马车,终狂奔数百里。快抵红雀关附近,始见得忽必瑞、苏畅等人前来迎接。 宋两利惑然不解:“怎往西南?不往东方,逃往大海,和上次一样,岂非省事多多?” 若他自行脱逃,将选此路。 忽必瑞笑道:“那是正常下可行路线,但此时为非常时期,为了要对付极乐妖王,不走西南路子,怎行!” 宋两利道:“还是不解,西南路即能抗圣王?” 忽必瑞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咱走吧,妖王可没闲着,快追来啦!”策马再奔,引人而去。 苏畅跳向宋之马车,笑道:“你可休息啦!夜姑娘交予我照顾即可!”见及夜惊容虽脸色苍白,却难掩绝色容颜,笑道:“姑娘果然漂亮,难怪小道士会动心!” 夜惊容窘声道:“姊姊才漂亮呢……”说话中已牵动伤势,咳嗽连连,苏畅急道:“莫多言,我来照顾,必还你一个大美人!”先让她服下良药,随即替她推拿,以松懈筋骨,先求舒服,再想办法治伤。 宋两利道:“交予你啦!我倒是该休息了!”连连拚斗数天数夜,几已筋疲力尽,何况有伤在身,遂趴往板面,看似睡觉,实则偷偷运功疗伤。至于为何趴着,乃是臀部连中三箭,伤势又经过泡水,有所恶化,虽近日敷得药物,已结痂,但仍不可磨搓,免得伤口再裂开。 他可不愿糗事让人知晓,故伪装得天衣无缝。 行功过后,仍觉疲累,终于睡着。 待醒来时,已听得马车再次狂奔,似在逃避什么。宋两利诧道:“出了何事?” 苏畅道:“极乐圣王引领大军追来啦!” 宋两利道:“这么快?我早他先逃一天一夜,怎马上又被追着?” 苏畅道:“不快啦!你睡了足足一夜,且极乐圣王武功通玄,专抄捷径,晚个一夜赶来已是咱逃功了得了。” 宋两利恍然:“竟然睡了一夜,看来我真的累啦!”忽又焦心:“圣王若追来,咱可抵挡不了,可有秘洞可藏身?记得别留下足印、车痕等线索,前次我即留下血迹而泄了行踪。” 外头忽必瑞道:“放心,这次不必躲藏,照样能败圣王!”一脸神秘笑态,莫测高深。 宋两利急道:“别人可耍耍,对付圣王可开玩笑不得。” 忽必瑞道:“一切早有安排!只有穿过红雀关,他奈何不了我们!” 宋两利猜之不透,只好任其带路。 马车终从险径穿过红雀关镇守范围。 极乐圣王亦在此时追近不及半里。他已感应出马车里头果然藏有夜惊容,喝声道:“你们果然命大,竟然还能瞒天过海,活到现在!” 宋两利诧道:“圣王真的来了?!” 忽必瑞道:“不来才没戏唱!” 宋两利急道:“你们快逃,我留下来挡一阵!” 忽必瑞道:“不急嘛!只要抵往前面红雀墩,一切自可搞定,只差五里,快到啦!” 宋两利瞧往红雀墩,那头凸若小山丘,却空无一物,甚是荒芜,道:“秘道藏在该处么?”心想纵有秘道,圣王追的如此之紧,恐也无效。 忽必瑞笑道:“比秘道更厉害!”仍策马强奔。 再逃二里,极乐圣王终追近,宋两利不得不跳下马车,道:“你们快走,我拼啦!”手抓灵宝阴阳镜,准备挡他三十招,好让马车安全抵达地头。 忽必瑞喝道:“真笨,破坏计划!”然人已离开马车,只好由他去了,仍策马飞奔而去。 宋两利虽伤势在身,却也得忍痛硬拚,喝道:“圣王怎老想赶尽杀绝,留条退路不成么?” 极乐圣王道:“是想留退路予你,可惜你却不愿合作,自该报应!”知其手中宝镜厉害,突地抢攻,欺扑过来,厉掌暴打,霎见狂雪卷起,似若猛龙捣海冲至。 宋两利诧道:“前辈也在抢攻么?!”应付不及,只好以宝镜挡去,原想改采“吸”字诀吸光对方掌劲,谁知却慢一步,窍门来不及打开。 砰地一晌,硬被劈退十数丈,跌坐地面,臀部伤痕磨裂,又疼得唉唉闷叫,但最让他焦切是宝镜竟然落于三丈开外,抢都抢不回来。 极乐圣王冷虐一笑:“你非我敌手,认输吧!或可留你一命!”大步行来,伸手就要擒人。 宋两利怎知对方先行动手,一招即已落败下,伤势再次牵动,宝镜又掉落甚远,暗叹时运不济,道:“老是想擒我,有何用处?我说的话,你根本不信,杀了我,亦无法悟及无上先天法门!” 极乐圣王冷道:“你莫再搞鬼,我自然悟得了!”仍抢欺过来,且尽展神功,以防有变。 宋两利知难以走脱,亦无宝镜相抗,唯一乞求即是绿龟法王,暗道:“法王师父,快快现身。否则我这次死定啦!”迫劲逼脑门,谁知声音却响自他处:“圣王手下留情!” 宋两利诧道:“法王怎现身他处?难道另附身他人?!”引目望去,果然见着红袍喇嘛奔来,且一行共四人。 宋两利诧道:“四大尊者么?!可好可好!” 来者正是烈火教四大护法,白眉波叶尊者,粗唇班察尊者,以及蜷曲长发之飞龙行者和穿有金耳环之金环行者。四人脸色凝重,快速赶来,亟欲拦下极乐圣王,凌空即已发掌,以救宋两利。 极乐圣王见状哈哈畅笑:“四位好久不见,敢是为了小灵童,又亲自前来-浑水么?” 原想擒住宋两利,然四大护法攻及必救之处,只好先行回掌自救。砰地一响,旗鼓相当,各自错开。 波叶尊者拱手为礼,道:“他未必是灵童,然以圣王之尊,竟对一小孩施此重手,实不应该!” 极乐圣王冷道:“你们想救他就对了。” 波叶尊者道:“看在我面子上,饶了他吧!” 班察尊者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飞龙、金环行者始终未语,戒备森严。 极乐圣王早知四人赶来,即为救人,当下落落大方笑道:“传言四大护法联手,功力不比绿龟法王弱,本王且较量几招,也好一偿宿愿!”敛起心神,准备施展“念力成形”及“摄心魔法”双重先天武学以败敌。 波叶尊者道:“圣王若想试试,我等奉陪几招!”目光一扫,四人取得默契,立即坐下,连起先天法门相抗。 双方针锋相对,说战即战。 赫见极乐圣王衣衫无风自动,冽冽作响,先天念力业已展开,带动瑞雪纷飞,渐成漩涡,啸向四大护法,捣得四人发掠衣飞,如坠海涛狂流之中。 四人仍静若止水相抗,未理外面任何变化。 此战标准以静制动,各有千秋。 漩涡越扫越狂越霸劲,已将周遭方圆五十丈扫得狂风暴雪,阴风啸天,威烈无比,然超过五十丈处,又完好如初,两者界线分明,蔚为奇观,亦展现圣王超强功力。 宋两利怎敢混此漩涡,赶忙抢得灵宝阴阳镜,随即爬溜而退,躲在百丈外,喘息不已,这条命算是捡回来。 忽见忽必瑞赶来,急道:“快溜啊!我好不容易找来救兵,你还赖在那里不走?” 宋两利诧道:“四大法王是你请来的?!” 忽必瑞道:“当然!否则谁挡得了妖王?那白眉波叶尊者倒也干脆,闻及要救你,立即出兵,倒是有个叫韩威的小和尚反对,然波叶尊者不甩他,还是赶来了。” 原来忽必瑞想及极乐圣王厉害无比,他若想设计收拾任何人,恐无人能挡,在衡量其能摄脑、武功又深不可测之下,纵有水神帮弟兄助阵,恐亦将付出惨痛代价,故才决定前往大漠烈火教派找救兵,幸波叶尊者对宋两利身分有所了解,立即引领高手前来。 至于韩威则自认为乃法王唯一传人,当然排斥,然他未真正登上绿龟法王遗缺位置,权力不及于四大护法,故波叶尊者自不受限,带人追来。四人原坐镇红雀墩,以逸待劳,谁知情况紧急,忽必瑞只好拚命赶去通知,四大护法闻言赶来,终及时救出宋两利。 忽必瑞自得一笑:“我这招妙计够绝吧?以烈火教主挡妖王,一举数得,省事多多!” 宋两利终明白对方安排不走东面水路、而往西南潜逃,全在于借重烈火教派,忒也妙绝,笑道:“倒是了得!不过我怎可弃四大护法于不顾?宝镜在手,多少轰它几下,好让四位老人家减轻负担。” 忽必瑞道:“要轰就轰,最好轰死他!” 宋两利待要出手,忽觉波叶尊者感应过来,道:“小神童莫要出手?如若以旁门左道方法战胜,圣王必定不服,日后必骚扰不断,让我等以实力相抗吧!” 宋两利但觉困窘,道:“尊者全心应敌为是,我不轰啦!”感受对方正直,反倒把自己心术不正给比下去,实愧对绿龟法王,往后可得好好练得大气度才行。 忽必瑞道:“既然不轰,那就闪人,免添四人负担!” 宋两利道:“不看此绝顶对决,何等可惜!”只愿退走百丈,待在安全距离处观战,忽必瑞只好作陪以观战。 忽见极乐圣王功行极限,哈哈笑声爆开,摄心魔法捣来,忽必瑞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宋两利几指点去,助他抗抵魔音,忽必瑞方自醒神,骇道:“在外围皆如此强烈,里头恐更难忍受,妖王威力实在了得!” 宋两利道:“否则怎会自称天下第一高手!” 战区猝有变化,极乐圣王功迫极处,暴雪纷纷化若无数怒箭穿射,气流化若狂龙乱舞,双双交织混错,纷从四面八方捣击四大护法。 最后决战即将展开。 赫见四大护法双掌翻去,八道烈火强光爆射而出,正是烈火教派引以为傲之烈火神掌。 这一反击,直若太阳破黑夜,烈火闪处,暴云散飞,形成阴阳、冰火对决局面,火光冰箭四处乱窜,让人眼花撩乱。 双方大战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然极乐圣王毕竟受伤在身,且奔途劳累,在以一敌四,占不了多大便宜,又强行迫功之下,终落下风。他仍想硬撑。 波叶尊者却-道:“还想再斗么?”脑门迫出强劲波流,直捣圣王。其修为几乎接近绿龟法王,此时强力迫出,竟也制能迫圣王脑门,让其无暇兼顾他人、而三大护法乘机强力反击,掌劲汇聚成流劈去,极乐圣王穷于招架,砰地一响,被震退一步,血气上冲翻涌,圣王深深吸气,极力压下。 波叶尊者顿时收招,三人跟着撤功。 现场烈火、冰、雪狂流尽失,额头热汗已渗。 极乐圣王脸面煞白,一无表情。 波叶尊者拱手道:“圣王有伤在身,此局承让了,何不养好伤势冉付较量如何?” 极乐圣王确知今日吃力不讨好,冷道:“四位武功、灵法果然不差,且碰上本王有伤在身,今日战局不算,本王可以暂不追究,但宋两利威胁太宗当人质,此乃官方之事,本王管不了!诸位好自为之!”说完瞪向宋两利一眼,掠身而退。 宋两利见状大喜:“好极好极,终于打败极乐圣王啦!天大好消息!”雀跃中,连臀部伤势亦觉不痛。 忽必瑞道:“别得意太早,妖王虽退走,但摆明想以千军万马逮人,咱还是先溜为妙。” 波叶尊者道:“不错,圣王心胸狭小,挫败后,必寻报复,我等可挡一千军,恐也挡不了数万军,毕竟人数庞大,防不胜防。” 宋两利道:“尊者要我先开溜么?那可好!我正想溜之大吉!”向忽必瑞招手,道: “走吧!”便要离去。 班察尊者道:“等等!” 宋两利诧然道:“另有事么?”最惧又被抓回烈火教总坛当和尚。 班察尊者道:“若无去处,同避往烈火教,我等已商量过,愿让你带发修行。” 宋两利急道:“免了免了!你们不是已找到绿龟法王传人?我根本是道士,不适你们那些法门,还是自由自在来的好些。” 飞龙行者冷道:“本教要收容你,已是你的造化,还要东挑西捡么?” 金环行者道:“不错!烈火教乃塞外第一教派,一向受世人敬重,对你,乃首次破例,尚请三思!” 宋两利道:“不必思啦,我去意已坚!”催促忽必瑞,道:“快走快走!”暗忖那飞龙、金环行者可凶得很,莫要落入其手中为妙。 忽必瑞目光一眨,道:“不必表现如此明显吧!他们也算对你有救命之恩,何况往后几日,还得靠烈火教弟子保护,才能脱身呢!” 宋两利乍楞,若真如此,倒是处理不佳,立即装笑脸:“抱歉,在下只是不想得罪那韩威喇嘛!始做此言,尚请多多包涵!” 波叶尊者道:“窜流江湖如此多年,不嫌累么?” 宋两利道:“不累不累,一切是命运安排,再累也要过活,我天生大概是劳碌命了。” 波叶尊者道:“绿龟法王亦是此劳碌命……,也罢,一切天注定,强求不得,少侠请转往西方,绕行避难吧!”当年绿龟法王已有暗示,看来缘分仍未到,便让他自由修行,方能成就真佛。 班察尊者道:“不知法王为何对他特别照顾,也留下额头胎记?”心想宋两利江湖气息过重,且偏道家,忒也突兀。 波叶尊者道:“恐是缘分了,咱护送他走吧!” 宋两利瞧及远方万马乱窜,如夜无群大军已至,道:“是快走人!否则不妙!”终和忽必瑞先行开溜。 四大护法随行护送而去。 红雀墩另有十名喇嘛护持夜惊容及苏畅。两人仍待在马车,随时准备脱逃。忽见宋两利返回,夜惊容乍喜:“他脱困了!” 苏畅道:“他福大命大,能请得了烈火教四大护法,当然没事,看来他真的是绿龟法王化身,否则四人怎对他如此照顾!” 夜惊容道:“此事只有他知了!” 宋两利已奔近,急道:“快走啦!大军又来了!” 苏畅会意,策动马匹,快速奔去。 众人掠奔于后,藉以守护。 然马车速度总比不上战马,奔驰五里后,追兵已不及三百丈。 夜无群更形嚣张,冷谑道:“敢跟大金国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忽必瑞突地回应:“大金国又如何?别忘了这里是大蒙古地盘,敢杀来,照样收拾你!” 夜无群冷笑:“蒙古番邦,只不过一盘散沙,成不了气候!” 忽必瑞道:“从我开始,将一统大蒙古,届时跟你金国较量较量!”想及母亲忽必华乃蒙人,却受辽金之害,心中早存建国种子,以替蒙人出气,故盗得无数财宝当立国基金,如今渐渐成形,自觉前程无限。 再奔三里,夜无群追得更近,利箭顿时不断射出,威胁已至。 忽必瑞胸有成竹,喝令苏畅策马奔往左侧小山丘处,苏畅照办。人马立即岔分两路。 夜无群冷喝:“分出一路追去,不准有漏网之鱼。”谁知就在金军分路追去之际,忽见山丘那头窜出无数高手,箭射枪飞,杀得金军闷亏连连。 夜无群大骇:“何来蒙人军队?!” 忽必瑞讪笑:“本王收编的!胆敢侵我国土,整死你!” 夜无群怒道:“只不过几千兵,杀得你片甲不留!”仍想强渡关山,喝令抢攻。 然右翼又出现无数烈火教徒,在一名年轻喇嘛引导下,快速掠入战区。 烈火教徒个个武功高强,这一参战,顿挫金军锐气,攻击速度已缓。 夜无群大骇:“烈火妖人也敢跟我金国作对?杀无赦!” 年轻喇嘛冷道:“救我四大护法,全力击退金军!”来者正是韩威小喇嘛,一副气定神闲,指挥作战。 烈火教徒一向敬重辈分,故皆全力以赴,杀得金军节节败退。 波叶尊者已发现来人,怔道:“韩威你怎可调动教徒前来?!” 韩威喇嘛道:“尊者有难,自该救助。” 波叶尊者道:“我岂有难?快快喝退教徒,如此厮杀,恐结怨甚深!” 韩威喇嘛道:“既已到来,且击退金军再说!”仍一意孤行,喝令抢攻。 波叶尊者暗叹弄巧成拙,当年不收容他,即无今日之果,然既已开战,若下令撤退,必让教徒无所适从,遂喝向教徒:“尽量别伤人!”教徒改变作战方式。然攻势仍猛,金军甚难招架,加上左翼蒙人强悍,简直杀得金军心胆俱寒,节节败退。 夜无群咆哮,仍想再战,然却难越雷池一步。忽必瑞大呼过瘾,乘机交代宋两利引领马车快溜,宋两利照办,策马再奔,逃之夭夭。 再战半响,金军锐气尽失,纵有数万大军,仍无法突破防线,战情陷入胶着。任夜无群呼喝,仍难奏效。 忽必瑞见马车已逃远,不想浪费时间,喝向蒙军,登时化整为零,撤退闪去。他且向波叶尊者道:“你一退,韩威也不敢战啦!” 波叶尊者恍然,立即喝令:“撤!”四大护法先行掠退,烈火教徒目的乃救助四人,如今见其掠退,如大功告成,纷纷跟进。 韩威诧楞,还想再战,却无手下,只好掠退,却抱怨道:“我乃法王之身,怎可不听我命令!”开始责备波叶尊者老顽固。 敌军一退,金军始稍稍恢复元气。夜无群遂下令追敌,然方才血淋淋教训仍在,众军追来战战兢兢,双方距离终越拖越长,蒙军且有意引往他处。金军终追错方向,痛失逮人时机。 再追半时辰,蒙军化整为零消失,夜无群始知上当,再调头寻去。已空空荡荡,气得他咬牙切齿,下令再搜捕,可惜只找到那辆破马车,人员全数不见。嗔道:“必藏在烈火教派里头,待找来圣王,一起攻去!”遂呼唤圣王,以便同行。 极乐圣王收到应感,诧道:“你已战败?!”实料想未及,数万大军竟然抵挡不了小小叛匪? 夜无群道:“另有蒙军及烈火教徒作梗,他们躲在烈火教派,只要圣王配合,自可攻下逮住逃犯!” 极乐圣王冷道:“若烈火教派能拿下,也毋需让其存活到现在,该处易守难攻,且高手如云,尤其烈火教徒无数,若引起公愤,对大金王朝不利,退下吧!反正宋两利迟早将回大宋,届时再逮人。毕竟大宋不堪一击,容易对付,别老想捅烈火教这蜂窝。” 夜无群纵使高傲,然却不笨,连圣王皆忌讳至此,他又岂敢妄为冒犯,尤其烈火教徒之多,的确不可轻忽,看来得先收拾大宋,再回头对抗这群无赖方是,遂道:“对方已落慌而逃,册需强追,我军得回师攻打宋国,现在用来对付这群无赖,实是浪费!” 立即下令鸣金收兵。 数万金军调头而去。 宋两利等人终逃过一切——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七章 如日中天 忽必瑞追上众人,并引带至一处隐密山林,始暂时休息,笑道:“大功告成!” 那引领蒙军作战之副帮主荆善射亦潜追过来,爽声道:“打得金军灰头土脸,大蒙古帝国已渐渐成形,妙哉!” 忽必瑞满意一笑,道:“未来水神帮的另一化身就是大蒙古帝国,小神童就是太上帮主兼军师、国师,十分光荣!” 宋两利干笑道:“我可无福消受!大蒙古天寒地冻,且有烈火教,我若待下,迟早会被抓去当和尚,后果定十分凄凉!” 忽必瑞道:“你是绿龟法王化身,一切不就解决了?届时是你命令他们,不是他们收拾你,何乐不为?” 宋两利道:“不不不!别看四大护法一副面善,发起威来可凶得很,何况我也不是真正绿龟法王传人,耍不出名堂!” 忽必瑞笑道:“怎会?我看你就是!前途无量!年轻喇嘛才是冒牌货。” 宋两利道:“别乱扯,再怎么说,他也是经过四大护法认证,还有个徐小云,你要拉拢他们,得多拍马屁才行。” 忽必瑞道:“说的也是,拍马屁乃成功之路不可或缺之手段,我一向不排斥!”瞧及直奔而来的韩威喇嘛,目光一跳,道:“但也得先辨别他真正身分再说。” 说话间,韩威喇嘛已赶至,冷目盯向宋两利:“你还在冒充绿龟法王么?待我教训你!”话未说完,掌劲即已迫至。 宋两利诧道:“小法王别弄错,我可没冒充谁,你永远是绿龟法王传人。”然韩威怒掌仍劈,迫得宋两利出招相抗。 砰地一响,韩威不敌,暴退三步,他实难想及自己苦练多年,竟然被人一招逼退,厉道:“你耍妖法么?”欺身又是怒掌连连。 宋两利受伤在身,且经多日逃命,身心疲累不堪,怎受得了对方不断攻击,尤其对方在烈火教派调教下,武功自也不低,在连受数击后,突地嗔喝:“你倒是修佛修得满心戾气么?”一式“捣天风”还击而去,且用得通灵大法,喝道:“滚一边去!” 韩威虽然修行,然道行恐比宋差多,这一受摄,竟然难以抗持,身形顿转,随即受掌,被打得团团转。 忽必瑞喝道:“好极!转得漂亮!”苏畅总觉对方不像修道人,甚是排斥。 夜惊容则希望心上人别再受伤。 韩威怎肯一再受辱,登地咆哮,反手一招:“小妖道施展妖法,饶他不得,快拿下!” 烈火教徒唯命是从,就要行动。 忽见波叶尊者已赶至,喝道:“莫要出手!”已和班察尊者、飞龙、金环行者掠身挡于烈火教徒前方,波叶尊者右手一挥:“小神童无辜,不得无礼!”烈火教徒应是,一一退下。 韩威冷道:“尊者何助外人?难道你还认为他是绿龟法王转世?” 波叶尊者:“转世之说,自有法王安排,我等不必多言,唯你一味认定对方是妖道,即想动手,行径实不妥,必需受到惩戒!” 韩威冷道:“他分明已冒充法王甚久,且天下皆传言他是真,我是假,难道不该教训,澄清么?” 波叶尊者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何需为此俗事烦恼!” 韩威冷道:“我就是受不了他招摇撞骗!” 波叶尊者道:“你无故调派门徒前来,亦犯戒规,理应受罚!” 韩威道:“四位护法有难,我自该派人前来救助,怎不犯戒规,何况我乃法王身分,理当有此权力。” 波叶尊者道:“你仍在修行,且未正式认证,而我等亦曾告戒,调派教徒作战乃本教大事,得经四大护法同意始可为之,如今看来你根本不当回事,得照戒规处置,罚你闭门思过三年,你可领罚?” 韩威脸色大变:“三年?!岂非坐牢!” 波叶尊者道:“修行者坐关一趟,三五年乃常有之事,擅自派遣门徒,原至少罚五年以上,唯念你年轻且初犯,只罚三年,还不服么?” 班察尊者冷道:“你今日行径、言词实让人失望,不似修持者,理应闭关再修行,以除戾气,快快领罚吧!” 韩威怎知弄巧成拙,冷道:“要是我不领罚,又如何?” 波叶尊者冷道:“放逐天下,从此不得再进烈火教一步,直到修成正果再说!”此言无异已是逐出师门。 忽必瑞暗自叫好,扳例假灵童,让小神童登基,大吉大利。 韩威脸色却变,事情怎知变得如此严重?如若逐出师门,岂非所有努力皆一场空,然若接受,岂非太便宜小妖道?一时悔、恨挣扎不断。 班察尊者冷道:“还不快领罚?难道想再受更严重惩戒么?” 韩威挣扎一阵,瞪了宋两利一眼,终于下跪:“弟子知错,愿领罚。”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只要坐关三五日后,另行求情,自有可能转寰,还是先挨过这关再说。 波叶尊者转向飞龙、金环行者:“带回去吧!”两行者立即挽扶韩威离去。 烈火教规森严可想而知。 宋两利暗叹,对方明明不是绿龟法王转世,为何波叶尊者会信以为真?难道他当真遗传身、语、意之某个部份? 波叶尊者突感应宋两利想法,暗叹不已,自己原以慈悲为怀,见韩威多少有天分,劝他修行亦无不妥之处,毕竟佛门宗旨乃渡尽众生,故怎可将他排拒门外,至于有关灵童转世之争,既然绿龟法王已有裁示,待日后宋两利归位,一切自可迎刃而解,韩威问题亦可解决。 谁知其修行几年,渐渐露出戾气,看来魔性仍深,得特别注意,否则将玩火自焚而引来一场灾难。 宋两利亦有感应,知波叶尊者乃在渡化韩威,不禁升起敬意,拱手拜去:“多谢尊者相救!” 波叶尊者白眉一跳,笑道:“你好自为之,若有空,或玩累了想修行,烈火教随时欢迎!” 宋两利打哈哈,笑道:“再说再说!看缘分,看缘分!” 波叶尊者道:“你头上有胎记,多少有所缘分,只是你极力排斥而已。” 宋两利笑道:“来日再说!待你们摆平韩威法王再说,否则我一加入,他岂非恨死我了!”想其闭关二一年方能出关,自己大小错不断,莫要三天两夜被关禁闭才好,更不想回到烈火教派。 波叶尊者暗叹,一切全是天意,强求不得,道:“韩威此去必将悔改,和小神童归队并无直接牵连!” 宋两利仍直道再说再说,笑的暧昧。 忽必瑞笑道:“尊者放心,他自跟大蒙古有缘,迟早要混在这里,他若想不开,我会好好开导,日后必功德圆满!” 波叶尊者道:“一切靠缘分了。”不再强留宋两利,随即把状况拉回现实,道:“极乐圣王早把你当成法王转世者,日后仍将有所行动,你得小心提防。” 宋两利道:“在下知晓;此次多谢相助,实感激不尽!”再次拜礼道谢两位尊者。 波叶尊者道:“待我等送你一程如何?” 宋两利道:“这……”深怕对方同行,若突然变卦,要逼自己返往烈火教,岂非自找麻烦? 忽必瑞立即回应:“好极!有尊者同行,万无一失。”届时亦可多多拉关系,宋两利暗道马屁精。 波叶尊者原即有保护宋之意,笑道:“那快走吧,趁圣王尚在调息之际,能走多远是多远!” 班察尊者当然知波叶如此做,自有原因,遂先行调遣烈火教徒沿路布局,以防有变。 忽必瑞亦调来蒙古军队,护送四周,一行人终匆匆再往南方赶去。 瞧及蒙古军队气势如虹,忽必瑞兴起逐鹿天下快感,决心好好经营,以期能打败金国,一统北国江山。 苏畅瞄着他,倒也感受英雄气慨,暗道跟了他亦算不让自己委屈了。 三日后。 众人已从大蒙古绕往金夏交界处,准备由此三不管地带潜回宋国。 波叶、班察尊者始唤住烈火教徒,未再前行,免得又引来西夏国之纷争。 宋两利再次虔诚拜礼道谢,两尊者缅怀送行,众人终离去。 波叶尊者轻轻一叹,灵童归位恐又要再拖了,不知何时方能如愿。 班察尊者道:“法王自有定见,强求不得。” 波叶尊者暗叹,只有如此了。带引烈火教徒退去。 忽必瑞再护送宋两利两日,终抵宋国武州边界,始未再前行,道:“翻过武州界,可抵太原军区,在宋将张孝纯把关下,你们可安然无恙,我得回北国,一方面蒙军成立初期,多少督导一番,否则日后连我这帮主都不认得,另外是那批宝藏,永远埋在金国亦非办法,毕竟金国必不甘心,若采地毯式搜索,总觉不如落袋为安,故得找机会移回蒙古寄放才是。” 宋两利知其乃担心宝藏,在多日调养,元气已恢复七成,且夜惊容亦恢复六成,总算可自行活动,遂道:“那就多劳啦!有空多捅金国屁股,让他们后顾难安!” 忽必瑞笑道:“理当如此,不过蒙军初成立,不能大规模开战,但来暗的准无问题,毕竟油水已足,够我建立大邦国,不过放心,我的一切,皆有你一半!口说无凭,击掌为信! 不只是这一代、下一代,甚至千千万万代,皆如此!” 未待宋两利反应,他已枪击双掌,宋两利一楞:“我会有后代么?” 苏畅道:“怎不会?老婆容儿都在身边,说不定一次三胞胎呢?” 夜惊容听得面红耳赤,却甚难回话,宋两利干笑:“也许吧!”心头却想着灵童生子? 会是何等局面?然又怎忍排斥容儿,暗道走一步算一步。 遂击掌为信,道:“说了算!你我永结金兰,日后若有后代,亦以义兄义妹认之,永世不得反目成仇,互相厮杀!” 忽必瑞哈哈畅笑:“爽快!来来来,容儿,苏畅一起击掌!来个指腹为婚亦无干系!” 宋两利道:“别乱指啦!夫妻靠缘分,义结金兰却不必!” 忽必瑞笑道:“对,靠缘分!别乱指腹为婚,把后代逼死了!” 当下四人击当为信,天地为证,日月可表,留下义结佳话。 宋两利随身携带羊皮酒袋,立即分赠所有水神帮手下,若不够,则以冰雪充当,三波畅饮,快活非常。 随后,忽必瑞送走宋、夜两人,始转向苏畅,道:“我军刚要鸿图大展,且得藉重夫人之丐帮经营长才,可愿随行?” 苏畅瞄眼道:“连“夫人”都喊了,我还能不去么?幸好丐帮人才济济,不差我一人,倒是把蒙军治好了,我可是开国功臣呢!” 忽必瑞哈哈畅笑:“对极对极!说不定日后你比我还威风呢!” 苏畅自得一笑,道:“哪里!”金算盘拨得叭叭响。 忽必瑞转唤手下:“快叫夫人万寿无疆!” 众人喊得畅快,苏畅道:“这么快即当上皇后?” 忽必瑞笑道:“时代不同啦!当然越快越好!”苏畅倒也欣然接受。 畅笑中,忽必瑞引军回师,准备挖取宝藏,借此经费,建立日后蒙古王国。 水神帮将如日中天,鸿图大展。 宋两利在南逃不到一日之际,极乐圣王早发现,遂派金军不断追赶,然在烈火教徒及波叶、班察尊者护持下。金军始终搜之不着,纵使搜着,亦被击退,捣得极乐圣王甚是不悦,已亲自引军南下追捕。 在得知宋两利已逃返宋国之际,极乐圣王冷笑道:“好极!既然逃返宋国,且逼得你无路可走!”当下放出风声,指明宋两利盗走宝藏,且杀害金军无数,破坏宋金协定,为逮小妖道,金国将全力出击! 圣王并通知妙佛禅师,随时拦截小妖道,且指示进军大宋。 夜无群方得指示,立即调动大军南侵。 完颜宗翰、宗望二大战将亦收到命令,终再次出征。 一场杀伐,在所难免。 军师杨朴只能暗暗慨叹。纵使儿子未盗宝藏,金军迟早仍将会出兵,毕竟太宗、圣王、夜无群、甚至宗翰、宗望野心,人人皆知。他只恨自己无力阻止此事,且助大宋或儿子一臂之力。尤其圣王似已起疑,有意无意留人在身边,杨朴不得不谨言慎行,免遭不测,若非极乐圣王偶嘘寒问暖,他日子甚是难熬。 极乐圣母亦为了刁采盈死在圣王手中,以及义女夜惊容被追杀一事,对圣王甚不谅解,和他渐行疏远。圣王却为了面子,以及想解释误会,强留她在身边,极乐圣母逆来顺受,然却冷默以对。 极乐圣王不以为意,道:“日后你即会明白,一切皆是天命,你不是怀念容儿么?她已抵宋国,我且把她找回来,终生不再惩罚她。” 极乐圣母冷道:“既知如此,何需当初。” 极乐圣王道:“当时被“虚无宝典”弄得失去理智,故妄为,现已恢复正常,自不会再伤害容儿。” 极乐圣母道:“如此邪功还炼么?” 极乐圣王道:“然宋两利却藉佛道双修,一日千里,他炼即没事,我炼怎有事?” 极乐圣母道:“贪得无厌,当然有事!”不想多谈,离开金殿避往他处,对容儿之事,她仍末谅解。 极乐圣王亦不勉强,忽地想及杨朴精通道家之术,且将“虚无宝典”交予杨朴,道: “军师你以道家角度,替本王瞧瞧此宝典口诀可有异处?怎我炼来,血脉分崩,甚至伤及自身?” 杨朴道:“或许佛道不同宗之缘故,待属下瞧瞧!”仍把口诀仔细念来,并加以评解,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虚无还空,空则成仙神……,倒是没错,道家以修仙神为主,和佛门修佛相同,而其龙虎、乾坤修行方法亦无差错,或许圣王以前皆以佛门运气炼功,一时无法适应道家法门,何不慢慢体会,或有收获!” 极乐圣王早摄其脑门,知其所言非假、暗忖:“莫非自己太过躁急?或得改采缓和方式……”随又拿出宋两利情急胡乱留下之口诀,道:“这是否正确?” 杨朴读过一遍,皱眉道:“恐有问题,其中有许多破绽,连属下亦看不懂!” 极乐圣王颔首:“多谢指点,请回房休息吧!明月将至大宋汴京城,也好收拾叛徒。” 杨朴恭敬拜礼而退,却不敢多想叛徒所指何人,毕竟圣王感应之能超强,若让其发现,一切不妙。然想及圣王将返汴京城,已忧心忡忡,但又能如何?在他身边,任何动作皆窒碍难行,且走一步是一步。 极乐圣王未再理会众人,开始分析虚无宝典口诀,忖道:“小妖道是深爱容儿,为了她,当牺牲一切,在所不惜,当时在秘洞中,我逼得甚急,他岂敢给予假口诀?尤其我乃一派宗师,真假岂会分辨不出?其所受压力可想有知,所抄录应是真品方是,至于另一分,乃在情急中,其为应付,而胡乱写下,杨朴亦说的没错,此口诀漏洞百出,若是强行练之,恐将走火入魔,还是回头研究首份口诀为佳!” 心念已定,慢慢探讨首份口诀,尤其有关“龙虎”字眼,皆以“乾坤”配之,虽然他仍误将“龙”配成“干”为“阳”,“虎”配“坤”为“阴”,然他乃一派宗师,对武学涉猎甚深,早能再创招式。当时于赤霞山皆因太急躁,强练之下,难免受伤,此时小心翼翼行功,遇有运行受阻,亦或脉络不顺时,则慢慢调适,并寻求方法突破。此若穿针引线,一时强功难以闯过,则以细水长流方式引流,待脉络越来越明确,运功行之则将越顺畅。 此“虚无宝典”乃得自星天来,而星天来正是“无上魔功”及“阴阳诀”创始者。 阴阳老怪亦从星天来处学得魔功,始能称霸天下,而星天来之所以能创阴阳倒转之类运行方式。又以研究此“虚无宝典”影响最深,如今极乐圣王亦深研此宝典,正有异曲同工之妙,进而渐渐偏于阴阳倒转运行方式,以圣王之功力,终将能创出另一魔功,然此魔功对本身是利是弊,恐得日后方知。 极乐圣王仔细体会后,终能突破阴阳穴脉交会,每运行一次,逆流即往脑门冲去,登时传来轻飘飘感觉,宛若进入幻梦仙境之中,不禁欣喜:“难道摸对路了?!炼来竟然如此奥妙,似可感受先天太虚之境?” 毕竟天人之界,无法捉摸,全靠冥想,极乐圣王摸索一生,仍难抵达,如今突似有所感觉,自是欣喜:“难道此道法当真能助我炼抵天人之界?” 既有所感应,且又能控制不受伤害,当然可再深入研究。极乐圣王于是如获至宝,开始勤研此心法,阴错阳差错炼虚无宝典,几达忘我之界。 匆匆一夜已过。 极乐圣王但觉脑门轻飘飘,感觉甚佳。待要再炼下去,忽见护法沈三杯通报时辰已到,极乐圣王这才觉醒,暗忖,炼功虽重要,逮那小妖道亦不可废,且边行边炼就是,遂传令抬来黄金轿,坐入里头,并要极乐圣母坐另一金轿随行,杨朴则骑马伴左右。 沈三杯、钱不贪虽因刁采盈之死而士气大受打击,然两人岂敢背叛圣王,仍跟随其身旁,至于怒不笑则因单恋刁采盈,现则死守其墓前,终日难欢。 圣王一动,金军更形大胆,强势再攻宋国——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八章 争战再起 金军再次进攻消息传回汴京城,举国皆惊。尤其钦宗赵桓,每以为能过安稳日子,谁知不到几月,战争竟然再起。 尤其传言乃小妖道宋两利黑吃黑,盗走大批宝藏,始引得金军反攻,钦宗更是难安,不断责备小妖道这祸根,原在郓王求情下,已经撤去之通缉令,现又再次发布,且是杀无赦,赏金千两,以期逮人能向金国交代,而平息战事。 郓王赵楷甚不以为然,直奔紫辰殿奏之,道:“金军随便说说,皇上即逮人?殊不知是否真有盗宝一事?即任意通缉,恐难服人!” 钦宗赵桓道:“反正小妖道犯罪连连,早就该杀,再通缉,亦只例行公事罢了。”想及父皇原有意传位予他,总有心结于心头。 国师方虚默道:“不错,小妖道引金军渡黄河已是叛国之罪,怎可赦免?早该除之,方能正国法!”其跟宋两利已结怨甚深,尤其在秦晓仪争夺战中落败后,更形怪罪小妖道从中作梗,存心诛之而后始快。 郓王赵楷冷道:“方先生想以公报私么?” 方虚默冷道:“不敢,我就事论事!” 钦宗赵桓道:“不必争了,就此办!走吧!朕要静一静!”支开赵楷、方虚默及众臣,闷杵龙椅,想及宋国实多事之秋,童贯是宰了,但太上皇已回京,且有复辟倾向,心头早乱,实想让位算了,然只当几月皇帝,传出去恐名留千古,又怎可任意为之,唯今之计,得赶快逮着小妖道,要他把宝藏全数吐出来,连人交予金国,看看是否能摆平此事? 皇上一职,竟然如此难以承受之重,颇有悔意。 郓王赵楷寻往女探花苏小凤,其快将状况说明。苏小凤乍喜:“盗得巧,盗得妙,那是金国报应!” 郓王赵楷道:“你不担心小神童被通缉?” 苏小凤笑道:“几月前还不是被通缉?他照样活得好好的。” 郓王赵楷道:“虽是如此,仍得通知他为妙。” 苏小凤道:“如何通知?咱根本不知去处,何况现在你一出京,立即引来钦宗关切,深怕你另立势力,想篡位。” 郓王赵楷道:“我对帝位没兴趣!” 苏小凤道:“别人可不这么想!” 郓王赵楷冷哼:“都快亡国,还勾心斗角这些,实是大宋不幸!” 苏小凤道:“没办法,大概是命运吧!” 郓王赵楷叹息:“不管如何安排,总得一拼!” 苏小凤道:“为大宋子民拼命,听来较为顺耳!至于小神童之事,便通知丐帮,亦或神霄派弟子便是!” 两人想定,匆匆前去通知。 妙佛禅师早已接到极乐圣王通知,然他却沉溺于金妙莲之温柔窝中。 金妙莲打从方腊之役,被宋两利移神换灵洗脑之后,始终未再恢复正常,且妙佛禅师把她当成禁脔,亦无意替她治疗,金妙莲终认定其为“圣公”,不但死守仙姑祠庙,更乐于跟妙佛禅师翻云覆雨,任刘道真如何绞尽脑汁想挽回双方关系,金妙莲始终不理,甚至只要刘靠近仙姑庙,即恶斗连连,全然不给刘任何机会。 双修派原以情欲为宗,落得如此局面,亦算是报应。 妙佛禅师已和金妙莲二度春风,享受难得偷情之欢。金妙莲亦心满意足躺其怀中,笑道:“圣公近来甚忙么?日后得多来看圣姑了。” 妙佛禅师笑道:“一定一定,全是最近受了点伤,故没空前来。” 金妙莲诧道:“怎会受伤?圣姑去宰了他!” 妙佛禅师道:“早被我宰了,我以一敌百,只受点伤,划得来!” 金妙莲呵呵一笑:“圣公神勇,天下无敌。” 外头忽有声音传来:“禅师在么?” 金妙莲反应过度,喝道:“该死刘道真又来了!”想抓起床缘利剑,前去杀敌。 妙佛禅师道:“不急,那家伙知我在此,早吓得魂飞魄散,怎敢现形!” 金妙莲稍安心,道:“圣公何不杀了他,永绝后患?我和他武功在伯仲之间,根本杀不了他!” 妙佛禅师笑道:“不急,留下他陪你练功不就得了?无聊了,再亲手杀了他,那才过瘾!” 外头声音又起:“妙佛禅师可在?在下方虚默求见。”为了收拾小妖道宋两利,方虚默脑筋已动到妙佛身上,纵使妙佛可能威胁国师一职,但先联合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亦为计策一种。 妙佛禅师谑邪一笑:“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多高傲!”回应道:“且等等,我马上过去!”立即着装,金妙莲助其穿着,笑道:“早去早回,圣姑永远等你!” 妙佛禅师邪笑:“必定早回!”想及女人如此忠心,倒也快活,待穿妥后,立即步往正厅。 方虚默肃然而立,道:“想必禅师已知有关小妖道之事,本人愿配合禅师收拾之!” 妙佛禅师道:“收拾小妖道,为何要跟你配合?未免太抬高身价!” 方虚默道:“本人另有盘算!极乐圣王已受伤,或可在收拾小妖道之后,再联合除去圣王,天下非我等莫属。毕竟圣王才是最主要敌人。” 妙佛禅师目光一亮:“圣王当真受伤?” 方虚默道:“千真万确!” 妙佛禅师冷邪一笑,自己虽与他合作,然瑜亮情节仍在,若能将其除去,自己将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何乐不为。当下哈哈邪笑:“好计策!把小妖道引来京城,圣王必定赶来,再作收拾!至于如何安排,大家心里有数!” 方虚默笑道:“禅师明智!”立即拜礼告退,毕竟暗袭一事,只要布下埋伏,待猎物上勾,再联合除之,一切自能顺利完成任务。 妙佛禅师转向东天,邪笑道:“可得把师弟除是非找来助阵,将更猛三分!”想及圣王将亡,心花怒放,登时掠去。 金妙莲始终甘心独守仙姑庙,对妙佛来来去去并无怨言,倒是刘道真始终潜伏附近,一有机会,立即现身想挽回感情,道:“小妙妙你快醒醒吧!我带你去游山玩水,尽情享乐,何苦空守寒庙?”多年缠斗,其亦筋疲力尽,脸形消瘦不少,不复往昔光采。 金妙莲怒斥:“我乃圣姑,自该守此圣庙,你胆敢屡次入侵,该杀!”利剑抽出,即时抢攻,刘道真只好迎敌。 双双复战得难分难解。 日复一日,永难平息。 玉采仪原以为找到如意郎君阴是非,甘心伺候于旁,洗手作羹汤。然日子一久,激情已过,终觉格格不入。尤其阴是非喜食生肉,往往猎来狐兔、生鱼,张嘴即啃,并吸血生喝,瞧得玉采仪反胃连连。劝他改食熟肉,除是非却置之不理,直道生肉鲜美,不吃可惜。 玉采仪更难忍受者乃是阴是非往往把性爱当成发泄性欲,根本未注意对方感受,尤其他仍四处拈花惹草,这倒罢了,竟然同意自己让别人奸淫,上次妙佛禅师前来,若非自己拼命抵抗,恐又被非礼,如此日子,实在难熬。 她不禁忆起刘通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纵使软弱些,却也能够支使他,不像阴是非,把自己当狗样般看待。渐渐地已有离去之心。 忽闻妙佛禅师又上飞狐岭,敢情另有图谋而来,玉采仪怎敢再和他碰面,终潜逃附近,免遭祸害。 妙佛禅师直接找向飞狐洞中。阴是非正在练兽形功,耍得虎虎生风,见人迫近,立即扑来,妙佛禅师诧骇,登时反掌劈去,叭叭两响,一错而分,除是非翻身猿猱般落地,笑道: “师兄武功又精进不少。” 妙佛禅师叹道:“我武功虽高,小妖道宋两利进步更是神速,尤其极乐妖王,功力更深不可测!” 阴是非道:“师兄是来找帮手?” 妙佛禅师道:“不错!为了魔界教派,得除去此二人!” 阴是非道:“我去斗他们,看看谁身手高强。” 妙佛禅师暗喜,道:“一切乃有计划,师弟可等计划周详后,再出手。” 阴是非道:“师兄安排即可!” 妙佛禅师笑道:“好极!听说极乐妖王心肝是紫色的,甚是特别!” 阴是非目光一亮:“紫色之心?!倒是特别,且挖来瞧瞧!” 妙佛禅师知此兽人师弟话题不多,传送意思到了便可,随即转生欲念,道:“玉采仪呢?怎不见了?” 阴是非道:“在后山,师兄有兴趣,送予你!最近对她淡然无味!” 妙佛禅师大喜,道:“那就谢了!”不多言,立即掠往后山,准备找玉采仪。虽自己曾保持风度,然对方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已渐渐失去耐性,尤其无上魔经副作用,把自己变成猩猩,性欲忒强,对此美女,实难克制,趁荒林无人,奸了她就是。 玉采仪早听得两人所言,暗诧阴是非无情至此,竟然说和自己性爱已淡然无味,且硬把自己赠予他人,一把怒火烧起,嗔道:“我为你做牛做马,却得不到回应,真是瞎了眼!凭我条件,要找更好男人,多的是!”嗔怒中已见妙佛禅师搜来,她早有准备,躲入附近只容得下半个人身之石穴缝中,且以五鬼定魂术,定住自己脑门,以防受摄,而后任妙佛禅师如何呼唤,皆不回应,且连呼吸皆小心翼翼。 妙佛禅师搜寻一阵未果,冷邪暗道:“躲么?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时间紧迫,不愿耽搁,装出笑声道:“小美人下次再见,我忙,先走人啦!”经浮中,掠身而去。 玉采仪斥道:“还有下次?作梦!”忽又见得阴是非掠飞山洞,显然去办事,心念一转,暗忖:“他们是去杀宋两利,这家伙虽跟我有过节,可是看他被人暗算,亦甚可惜,倒不如通知他,把妙佛禅师给收拾,甚且教训这薄情郎那自快哉!”当下决定通知宋两利。 待阴是非走远后,她始现身,返回飞狐洞,收拾东西后,瞧瞧四周,但觉痛苦多于甜蜜,终点燃火把,将此洞烧毁,冷道:“一切随风去吧!”始转身逃去。 待至京城,神霄派几已面目全非,怎能寻得宋两利?只好将消息告知神霄门徒。想及离家多日,不知父兄状况,故调头返往玉皇仙岛,藉此暂且摆脱阴是非可能之纠缠,了却此段孽缘。 宋两利怎知情况有变,他只顾着夜惊容伤势恢复状况,每有进展,即安慰几分,毕竟她为自己,已吃足苦头,日后得好好善待她方是。 宋两利原想躲回鬼域,以避开俗事,谁知方行两日,突有消息传来,郓王赵楷和女探花苏小凤已被囚于牢中,准备受审,其罪行乃谋夺帝位。消息乃方虚默放出,再经不知情之官兵传开,宋两利当然无法测知真假。待要摄向赵楷、苏小凤,偏偏自己曾传授二人避摄手法,两人并未撤去,故摄之不着。 宋两利遂决定返回京城,把阿姨救出,否则无法向母亲交代,遂向夜惊容道:“咱回汴京城,救苏小凤,她对我有恩。” 夜惊容笑道:“好啊!反正我已恢复六七成,可帮你作战!” 宋两利难得见她有此爽朗笑声,宽慰不少。遂带引她潜身而去。 宋两利不知曾经撤销通缉,复又被通缉,故皆以犯人身份潜行,连丐帮和神霄派弟子亦未接触,故未能从现在其口中得知陷阱一事。 三日后,两人已潜至汴京城。一切未变,唯见神霄宝殿冷清许多,实彼一时,此一时,不可同日而语。 宋两利想找洪太极探消息,以便救出苏小凤,故立即潜往神霄宝殿。 谁知方进入宝殿,气氛即觉怪异。宋两利摄向门徒,传来竟然敌意回应,吓得他直道不妙,拉着夜惊容:“快走!”急于冲出大门,谁知人影一闪,方虚默和茅山弟子竟然挡前。 宋两利喝道:“果然是你搞鬼!”哪顾得多想,一式“捣天风”强劈而去,夜惊容更抽出无双笛大打出手。两人武力已臻绝顶,突又快速反击,方虚默竟然不敌,硬被打得跌退连连。急切喊着:“禅师快快帮忙!” 妙佛禅师方始现身,“闪电魔指”迫来,五道闪电击出,似若利箭穿射,宋两利勉强迎挡,夜惊容却躲闪不及,左肩被击中。疼得她缩退,毕竟伤势未复,功力终难全数发挥。 宋两利登骇:“阿容你的伤?!” 夜惊容忍着痛楚,仍想装笑脸:“我没关系……” 宋两利怎忍她在金国已悲惨连连,回到宋国立即深陷重围,且受伤害,一时难忍愤怒,厉道:“妖魔鬼怪还想作怪么?”已兴起拼命之心,赫见他就若疯虎扑来,厉吼道:“看我“念九成形”无上神功”实则想以此功威吓诸人,再以“五方法门”掌劲拼敌,然他乃为护持容儿而拼命,先天意念突地大炽。这一扑来,直若怒目金刚现形,无意中引动“念力成形”先天神功。 赫见周遭气流全被吸动,爆冲反击,直若江河溃堤,山崩地裂,排山倒海之势扑来,任方虚默、妙佛,甚至阴是非想抵挡,却已措手不及,砰砰砰一连数响,方虚默闷吐鲜血,跌撞金刚红柱,倒地不起,茅山弟子亦难招架,撞退连连。 阴是非闷呃连退三步,虽忍下此击,却惊骇不已:“你武功已胜过我?!”生平首次一招落败。 妙佛禅师更诧:“你已练得“念力成形”境界?!”自己只不过抵达“摄力成形”之界,这小妖道进步实让人可怖。在血气翻腾之下,实未敢再抢攻。 宋两利诧讶自己情急发掌,竟然能突破先天武学,以“意念”驭招,实是所料不及。然既已出招,自是喜悦,喝道:“谁敢挡我,死路一条!”突又再劈掌,然此招威力虽强,却只是“捣天风”之威,并非“念力成形”驭使,只不过众人先前受击,余悸犹存下,急忙闪避,宋两利得以带着夜惊容匆匆逃去。 外头已围着千万禁军,宋两利无奈,纵往屋顶,掠奔皇宫大内方向逃去,随又腾掠金银巷,那通往万岁山处,自有秘道,遁入秘道以藏身。 待潜入秘道,奔行百丈后,忽见苏小凤招手:“快快过来!” 宋两利诧道:“你怎会在这里?!” 苏小凤道:“不在这里,难道在天涯海角?我是你阿姨,难道还不了解你么?” 向夜惊容点头为礼,当年在江南苏小灵住处,即和她认识,当然毋需再保密,夜惊容亦以阿姨相称。 宋两利道:“你不是被钦宗抓入大牢?和郓王赵楷一起受苦受难?” 苏小凤道:“那是谣言,后来才知出自方虚默,知他要引你回京,想设计逮你,我立刻在此等候,你果然寻来。得快快穿过万岁山,先逃出城再说!”带着两人,直掠而去。 宋两利道:“那方虚默忒也可恶,方才我发了飙,看是一掌将他废了,免得祸害千百年!” 苏小凤道:“废了也好,他比林灵素还糟,林灵素除了招摇撞骗之外,倒也甚少害人,他样样皆来!” 宋两利道:“那一掌足可让他回老家修行,不可能再嚣张京城了!” 苏小凤直道过瘾。潜行中,穿出秘道,复往东南方向掠去,待至万岁山尽头,郓王赵楷已备马车等候。见两人到来,喜道:“终来啦!快快上车,待我护送两位山城!” 宋两利道:“谢啦!原想救你们,然却倒反被救。” 赵楷道:“说哪话,自家人,莫要见外!”待两人上车后,立即策马奔去,苏小凤守护后头,以策安全。 赵楷虽受哥哥排斥,然其仍有势力,尤其京城全由李纲镇守,其对赵楷甚是赏赐,又怎会派兵追赶?故马车甚快奔出封丘门,安然逃逸。 再奔十里后,赵楷、苏小凤始停步。 赵楷道:“我大概只能离城一二十里,再远即受监视,故得暂时避开,两位可直奔该去之处,莫再回京城!” 宋两利道:“我当躲回鬼域,唯你们落单,恐遭钦宗报复!” 赵楷道:“放心,太上皇仍在,我仍安稳!” 苏小凤道:“赵桓还奈何不了我,且有李纲守城,应无问题。” 宋两利道:“汴京城迟早不保,两位且做移京准备吧,来日再见!”策马而去。 赵楷乍楞:“小神童偶尔说说,会有其他含意么?” 苏小凤道:“他岂会随便说说?情急提的话最准,京城迟早不保了,尤其金军二次入侵,有备而来。” 赵楷轻叹:“且走一步是一步了,弄得如此局面,实是大宋悲哀。” 纵知结果,他却也希望奇迹出现,全力以赴。 苏小凤道:“那就战吧,反正你是宋家后代,我是苏家子弟,一门忠烈,焉有临阵脱逃之理!” 两人策马调头,回京备战。 妙佛禅师怎知宋两利突然发出“念力成形”功夫,击伤不少人,尤其方虚默已重伤残废,恐难再恢复武功,暗道:“如此亦好,少了国师遗缺,迟早落入自己手中。”他并未出手救治方虚默,而是其私生子刘通前来,将人搀扶而去,茅山弟子更丧气以退,可谓全军覆没。 阴是非亦受轻伤,道:“小神童武功已在我之上,我杀不了他!”准备离去。 妙佛禅师急道:“别急,另有极乐圣王要对付!至少看看他心肝是否为紫色!” 阴是非目光一亮,道:“可行!”虽是掠去,却也留在附近未远走高飞。 妙佛禅师稍安心,开始检讨此次得失,全在于太过大意使然,理应重新评估,小心布局,不信斗不过小妖道。 忽感应极乐圣王传来指责:“连此小妖道也收拾不了么?” 妙佛禅师冷道:“只是暂时放他一马,圣王小题大作!” 极乐圣王冷道:“放他一马,会弄得自己受伤?他已逃往鬼域,怎未去拦劫?” 妙佛禅师道:“毋需你来指教!”自己乃一派宗师怎堪对方冷言冷语,看来圣王心性亦变,得小心应付方是。 极乐圣王冷道:“大宋迟早必亡,你好自为之!”说完不再联络,自行赶往幻魔峰,准备拦劫,毕竟只要让小妖道躲入鬼域,一切将十分棘手。 妙佛禅师冷道:“大宋若亡,我来接掌江山,岂非更妙,唯你受伤在身,倒是下手良机!”亦动身前往幻魔峰,伺机行事——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九章 缘尽情残 宋两利急赶一夜。 眼看已进入幻魔峰区,方始安心不少,只要登上此峰,若有状况,躲入鬼域便是。 两人于是弃马车于小镇,并进食早膳后。始出发往幻魔峰。掠行十余里,尚称顺利,然在抵“金杏林”之际,心灵突起变化。 夜惊容诧道:“有埋伏?!” 宋两利道:“可能是圣王,对方感应功夫甚强。” 夜惊容骇道:“他怎赶得及?!” 宋两利道:“我们潜返宋国时躲躲藏藏,浪费不少时间,随又调头前往京城,来回又耗去两天一夜,圣王有足够时间拦截我们。” 夜惊容苦丧道:“有圣王挡道,我们闯不了关,绕道而行好么?” 宋两利当然同意:“有毛病的人才敢去惹他!” 说完引领心上人,直往金杏林穿逃。 金杏林原和银杏同科,唯其叶子泛金色,因而得名。或许地质气候关系,此处长得特别茂盛,微风吹动,金光闪闪,煞是好看。 极乐圣王选择此处伏击,亦因喜爱金色缘故。始让宋两利感应出不祥之光,因而逃逸。 极乐圣王金轿停于较高处之“金石台”,此处原即有心人士凿来欣赏金杏林。由此望去,偌大林区一览无遗。然林区枝叶偶受异动,凭圣王灵敏观察,亦感觉出宋两利已到来,此刻正在逃难,登时冷喝:“还想逃么?还不快来觐见本王,乞求原谅?”先天摄力神功已追去,打从误炼“虚无宝典”后,竟然歪打正着,武学似更精进,他跃跃欲试。 杨朴跟行至此,早已忧心忡忡,忽见得儿子到来又逃去,总算稍稍安心,暗祈两人能平安过关。 极乐圣母则甚为不悦:“你还想向阿容下手么?” 极乐圣王道:“她若不听话,只有出手教训!” 极乐圣母道:“不允你再伤害她!”极乐圣王笑而不答,极乐圣母却暗下决心,如若圣王仍一意孤行,将奋不顾身抢救。 宋两利仍在奔逃,然圣王强力摄来,登觉血脉奔涌,只好运功反击,双方终于再次交手。他想及在京城神霄宝殿一怒之下,竟然意外施展先天强功,此时则如法炮制,刻意不想对抗之事,喃喃念着:“万招皆是空,万念全为虚,虚虚虚,空空空,自登无上虚空界。” 尽量将圣王摄力不当回事,竟然压力大为减轻。逃行速度又自加快,然仍觉夜惊容逃的不够快,干脆背起心上人,拼命逃去。 极乐圣王忽觉困不了人,不禁嗔怒,喝道:“还想逃么?”强功再迫,仍未见效,眼看两人将要逃出金杏林,情急中突地喝道:“宋两利,你不顾杨朴么?” 宋两利闻言诧骇。杨朴更是惊愕,自己身份终究难以掩饰。此语一出,连同极乐圣母、护法沈三杯、钱不贪皆惊,弄不清圣王为何此言。 极乐圣王笑声已起:“你不顾你爹了么?” 宋两利全身冰寒,终放下夜惊容,止步不敢再逃,没想到最大秘密仍被圣王识破。 夜惊容诧道:“杨军师是你爹?!” 宋两利默然点头。 夜惊容急道:“快去救他,圣王心性已变,恐下手无情!” 宋两利待要回头,杨朴突地喝道:“别理我,快走吧!日后好好善待你母亲!”抽出随身利剑就要自杀。 然圣王岂容他得逞,随手一-,利剑飞脱。杨朴仍想撞地,圣王再摄,复将他制住,圣母叹道:“饶了他吧!” 圣王道:“又非要取他性命,只是较量而已。” 令沈三杯、钱不贪把杨朴架住,自己则专心收拾宋两利。 极乐圣母喝向两护法:“不准伤害杨军师。”两护法未再强势逼迫,多少对军师存尊敬之心。 宋两利终往回奔,道:“圣王待要如何?我功夫不如您,有何好斗?留予我们一条生路吧!” 极乐圣王笑道:“我不跟你斗,而是跟绿龟法王斗,回来吧!一切好商量!” 宋两利、夜惊容奔行而至,惧意泛生不已。 极乐圣母见及夜惊容狼狈、憔悴模样,甚是心疼,急道:“容儿过的可好?”奔迎过来抓着义女检查伤势,突见左肩伤口,惊心不已:“谁伤了你?!” 夜-容并未回答,急道:“圣王快放了杨军师吧,他和任何事无关!” 极乐圣王道:“只要小神童不开溜,他即没事。” 宋两利道:“我不走,圣王放了他!” 极乐圣王道:“所请照准!”大大方方要两护法放人,道:“算来他无功劳亦有苦劳,且小神童求情,面子该给!”伸手弹指,两护法立即放人。 宋两利急迫:“爹您快走!” 杨朴道:“我怎走得了?” 宋两利道:“您不走,我如何能专心作战?” 杨朴当机立断,颔首道:“那爹走了,你好自为之!”转向圣王,拱手道:“圣王手下留情!” 圣王摆摆手指,不想多言。杨朴拜礼而去,临行深情瞧向儿子,随又瞧往圣母,希望情急时伸援手,圣母道:“快去吧!” 杨朴始去,然仍躲在附近窥探,若儿子受伤,他岂肯苟活。 极乐圣王笑道:“毫无牵挂了吧?你且以绿龟法王身份,跟本王决斗一场,分个高下。” 宋两利道:“毋需决斗,你早赢了,在下根本非你敌手!” 极乐圣王道:“你最好全力以赴,否则方圆百里之内,你爹性命仍难保!” 宋两利知圣王能耐,急道:“您不是放了他,怎可出尔反尔?” 极乐圣王道:“那是以和你决斗为交换,前因失去,后果自可改。” 宋两利知不拼不行,道:“来吧,你既对我如此感兴趣,那就摄一场吧!”已屏气凝神,专心相抗。 夜惊容急道:“阿利小心!”帮不了忙,只好让退一旁,极乐圣母护持左侧,以防万一。 极乐圣王拎起狂妄之心,全神相抗,道:“法王该现形较量,莫要伤及小孩!”先天摄力配合虚无宝典心法,渐渐展开。 宋两利备感压力,不得已,亦运起“五方法门”,极力以绿龟法王所教诲:“破除一切假相,自登无上虚空界”以抗,喃喃念着:“万招皆空,万念全处,虚虚虚,空空空,自登无上虚空界!”为打持久战,干脆盘坐下来,心想届时若斗得腿软,亦无惧现形。 双方均以先天武学较量。 而此武学全以意念发招,虽未直接接触,然却威猛无比,备增凶险。一般俱意念发功者,弱则移物吸铁,强则可引燃烛火,何况如极乐圣王如此呼风唤雨高手,只要稍稍摄去,断骨抽魂,轻而易举,何况现在强力相抗。宋两利所受威胁可想而知。 但见双方静默不动,衣衫却冽冽作响,血液奔流经脉,条条浮现如蚯蚓。宋两利全身陡胀许多,此乃受袭之果,极乐圣王脸面却红,全拜误练虚无口诀所赐。 半刻一过,宋两利额冒冷汗,全身胀热欲裂,显然自己所持意念仍受牵制,此法当真失效么?方才在金杏林,仍显效果,怎眨眼即不成了?他怎肯相信,照样专心迎敌。 然又过五分钟,照样被摄得五脏六腑快翻腾涌出,不禁呻吟,吓得夜惊容急道:“阿利小心!” 极乐圣母赶忙制止:“灵法决斗,最重专心,阿利虽落下风,但他若是绿龟法王转世,圣王未必伤得了他!” 夜惊容急切中暗道好险,不敢再言,暗暗祈祷一切平安无事。 极乐圣王逼摄一阵,宋两利始终疼痛呻吟,却未真正倒下,亦或幻化绿龟法王法相,圣王不禁嗔道:“法王还想当龟孙么?若不再现形,本座可要施重手了!”猝地再迫强功过来。 宋两利简直似无数利箭穿心,疼得差点落地打滚。勉强撑之,却全身抽颤,几快难以招架,不禁暗呼:“法王快现身啊,我快受不了了!” 绿龟法王终再现身,道:“莫老是依赖我,你就是法王,纵无法抵挡十成,挡个七八成岂会有问题?” 宋两利道:“弟子知晓,只是弟子以虚空为根本,谁知仍抗不了他!” 绿龟法王道:“那是你太在乎,虚空本无法,唯心是用,你方才突然使用,始觉得有效,第二次使用即为“法”,故难再奏效,又如现在我和你说话,怎感受不出疼痛?” 宋两利恍然:“对啊!怎忘了“虚空之道”!”当下不再念咒,突地换方式,忽而想及昨夜吃了两块大饼,饼上有无数芝麻,开始数它,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不断数去。 在念力转移之际,的确能挡圣王强功,然数及三百颗后,此招又变成“方法”,渐渐不灵。 宋两利改数花生,亦不灵,再换糖葫-,照样不行,眼看就要被迫逆血倒冲头顶百会穴,突又心慌,绿龟法王再次现身:“不会幻想是我么?” 宋两利顿悟,暗道:“说的也是,自己以前太过尊敬师父,不敢造次,现已性命攸关,哪还顾得了那么多,尤其又是法王自己同意!”心念方动,形态即现绿龟法王神态,喝道: “圣王想逼人太甚么?” 极乐圣王乍见法相,谑喜道:“你终于还是现身了!你我再次较量三天三夜吧!” 强功再追,却预留三分提防,免遭暗算。 宋两利喝道:“你斗不过我的!”念力反击,圣王终觉压力,小心翼翼相抗。宋两利随又幻想若是绿龟法王现形,将会如何处置?该是消遣对方一番,心念方起,身形即动,竟然敢往圣王扑去,笑道:“你不是欣赏我头上乌龟,刺在你头上如何?”右手一翻,多出银针,说刺就刺,全然一反往昔骇怕退缩举止。 极乐圣王竟也顾忌,终左闪躲去,笑道:“一切还是法王自行留着吧!” 宋两利连喝几声,迫击圣王闪退数丈,然金石台宽广只不过三十丈,双方原在中央互斗,此时圣王掠退几次,竟然已至边界,他始想及再退下去,未免颜面尽失,何况是自己邀人决斗,登时凝定心神,喝道:“法王好功夫!且受本座一击!”除凝本身内劲外,亦偷偷运及错炼虚无宝典心法,如此双管齐下,威力暴增,宋两利登觉掌劲霸道,乃以“土拨鼠” 之“土”字诀神功发去,此模样正巧为绿龟法王玩世不恭最佳写照,拨得对方掌劲几乎不见威效。 极乐圣王忌心再起,暗忖:“法王纵使附身转世,功力当真仍能达先天之界么?” 心头虽忌,攻招却仍不断,且又加强宝典心法,这一猛击,看似虚无,却蕴含无比威力,宋两利竟然拨得了前头,拨不了后劲,硬被击中胸口,若非宝镜护体,恐得受伤。 尽管如此,亦被击退半步,他且巧妙翻-斗,落身后头,并叫道:“好招!”然心头却疑惑,自己已幻化绿龟法王之身,怎仍躲不过对方掌劲? 绿龟法王突地现形:“玩过头啦!你纵现我身,先天灵功已足,但后天修为怎能跟圣王相比,一鼓作气战之,随后即该找机会开溜,难道当真要战三天三夜么?若真如此,我纵赢了,亦累个半死!” 宋两利恍然,原来仍有先天和后天修行之别,自己的确玩得过火,然悟通以法王法相现身,竟也能增加气势,助长神功,忒也不赖,然大敌当前,还是开溜为妙。突地喝道:“圣王功夫虽了得,但仍非我敌手,回去再苦修几年吧!”双掌劈去,正是烈火掌法,热流如焰冲至。 极乐圣王却觉虚无宝典心法有效,再次运功十成相抗,赫见其青筋暴胀,逆血往脑门冲去,一股先天念力强功突地冲出,直追热流,打得热流四散。强功更往宋两利冲来,逼得他赶忙改采猛龙虾功,反掌以对。 砰地一响,宋两利借反弹劲道掠退三十丈,随即笑道:“好功夫,可惜本法王另有要事在身,日后再领教!”五行飞渡术顿展,又逃离百丈开外。 极乐圣王怎知对方说走即走,想追,却已相差百丈以上,若是宋两利,他或可追得上,但若是绿龟法王,莫说相隔百丈,甚至连十丈皆追之不及。而他始终把对方当成绿龟法王,故研判追击无效后,突生一计,喝道:“灵魂可走,却得给我留下肉身!”灵魂乃绿龟法王,肉身即是宋两利,然此肉身已逃远,圣王根本拦之不着,然另有被惊容香嫩肉身可用,圣王立即往其扑去,伸手便要扣人。 夜惊容脸面冷森,仍一副从容赴死,不肯求饶。 极乐圣母嗔道:“呼延绝你疯了么?”反掌拦去。 然极乐圣王势在必得,喝道:“走开!”一掌拨去,圣母仍不走,气得圣王哇哇大叫: “不想活了?且想抗命么?”竟然强掌往圣母扫去,打得她闷呃倒退连连,嘴角一渗,红血已现,显然受伤。 夜惊容见状嗔道:“圣王你当真疯了!”师徒之情早已淡薄,登地抓出无双笛反击。 极乐圣王的确受错炼虚无宝典影响,情绪变得激动,忽见女徒反击,甚是不悦,斥道: “你敢对为师无礼?”怒掌扫来,尽管只用七成劲道,且教训成份居多,谁知夜惊容受伤在身,功力原弱,被此一扫,顿时难以招架,闷吐鲜血,倒栽三数丈,瞧得沈三杯、钱不贪怵目惊心,却不敢救助,毕竟圣王心性已变,几快六亲不认,贸然出手,恐将受波及。老实说打从刁采盈死后,他俩已无心留在圣王身边,只是惧于圣王武功,且权掌天下,因而作罢。 极乐圣王突见夜惊容倒地,亦觉出手过重,急忙奔去,道:“容儿受伤么,为师并非有意……”然此举动却被极乐圣母误解为,他仍想杀害容儿,骇得她拼出老命,扑往圣王,厉道:“不准伤她”手中多出一把半指粗尖钻,直往圣王背脊“灵合穴”上三寸部位刺去。此正是圣王武功罩门,平常皆守护甚严密,谁知自己妻子竟然会背叛,且以尖钻捅之。 圣王自顾以为掌劲截击,那根本伤不了,故末理会,而以护体神功反震。 极乐圣母为救夜惊容,只有拼此绝招,故全力以赴,尖钻剌出,既狠且准,待圣王感受冰凉入体,已然不及,叭然一响,尖钻刺破护体罡气,直入罩门要穴数寸深。 极乐圣王颜面陡变,骇道:“你敢谋杀亲夫么?”但觉真劲直泄无数,情急中猛将尖钻追出体外,并封住受伤罩门,在此同时亦转身过来,直劈圣母,打得她闷呕鲜血落地打滚。 宋两利此时刚好赶至,怒极道:“你连妻子都杀么?”怒掌打得圣王跌退连连,罩门受伤,功力果然大打折扣。 尽管如此,圣王仍咆哮不断,厉道:“你们全是鼠辈,只会耍此龌龊手段!”又已反击。 宋两利还想反击,极乐圣母急道:“快带容儿走,他疯了,何况我只毁他三成功……” 宋两利乍闻圣王另有七成功力可用,那可照样厉害无比,不敢持久战,登时掠往夜惊容,背扛而起,喝道:“待会再来救您!”快速掠退。 极乐圣母道:“不必回来了,……我已差不多,救不活啦……”说完又自呕血。 夜惊容虽受重伤,却仍有意识,急道:“阿利你要将圣母救出……” 宋两利道:“一定会一定会,你安心就是!”逃得更快。 然极乐圣王怎肯让人走脱,拼命追赶,厉道:“想抢走我容儿么?要你抵命!”纵是罩门受伤,照样强迫若闪电。 沈三杯、钱不贪趁圣王离去时,赶忙救治圣母,一个运劲推拿,一个劝服丹丸。极乐圣母已回光反照般较有精神,道:“你俩也该作准备,圣王心性大变,跟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沈三杯道:“我等自会安排,圣母莫要说话,静静养伤为是。” 极乐圣母不想多言,她仍想留最后一口气,听听容儿安危,方始了无牵挂走人。 极乐圣王虽罩门受伤,然他却因错炼虚无宝典,阴阳倒反行功,竟能躲过受伤罩门,故未受太大影响,追得虎虎生风。 宋两利扛着夜惊容,负担较重,始终无法甩开圣王追击,眼看金杏林即将穿出,外头一片光秃,恐不易脱逃,若真如此,只好暂先放下夜惊容,再斗他便是。 待宋两利穿出金杏林之际,突见两道青影直冲极乐圣王,正是一路跟来,且潜伏已久之妙佛禅师及阴是非。妙佛-师见得圣王受伤至此,应有机可乘,故始敢现身伏击,务求击中标的。 极乐圣王怎知妙佛会伏击自己,在毫无防备下,硬是吃得数道闪电指劲,以及魔爪一记,左心窝已见血痕,疼得他放弃追捕宋两利,转而对付两妖人。 极乐圣王冷笑:“原是两个妖邪家伙,想乘机占便宜么?待我撕了你们!”自家神功已不行,只好全以虚无宝典心法相抗,纵使错炼,然阴错阳差结果,竟仍受益匪浅,足可缠战两人。 阴是非道:“听说圣王心肝是紫色,可有此事?可否借来瞧瞧?”五爪如勾张张缩缩,方才一击只中一半,乃被护体罡气挡回,此次得全力以赴。 极乐圣王冷谑道:“对你这个兽人,本王十分不屑,今日即为天下除害!”凝足真劲,准备致命一击,随又转向妙佛,冷笑:“你果然乃天下第一奸恶之徒,可在一秒之间化友为敌,翻脸成仇。” 妙佛禅师笑道:“圣王也不差,连自己妻子都敢杀害,实是青出于蓝!” 极乐圣王厉道:“你懂什么,是她先暗算本王,又如你俩暗算本王一样,通通该死!” 忍之不住,终怒劈两人,双方再次缠战。赫见招来凶猛如蛇,掌去犀利如虎,于此杏树林杀得难分难解。 然极乐圣王却发现,错炼虚无宝典心法,在阴阳穴脉交错之处,除了自行冲透外,仍另有多处有所滞流,但在受得闪电魔指截处,竟有打通穴脉之效。此一发现,让他惊喜,遂以穴脉相迎,以期突破滞流。 妙佛禅师怎知对方受伤多处,竟仍硬撑,照此下去,恐得砍断他脑袋方能奏效。登地改变方式,直迫圣王脑门。圣王想以此截脉计划却已遭破坏,只好另拟对策,心想一次对付两人,总较麻烦,倒不如先收拾阴是非,待留下妙佛一人,再采持久战。 想定后,圣王突地故露空门,让出心脏位置,阴是非不疑有诈,突地扑来,右指直截心脏,五爪一落,深入两寸,然却被圣王以内劲夹住,抽闪难退。阴是非诧叫不妙,正待反劈左掌解危,然圣王何等高强,岂肯给予机会,身形一转,拖得对方右手伸直,圣王反切掌刀,直落手肘,叭地一响,齐肘断去,疼得阴是非闷呃落地滚跌。他乃以野兽方式过活,如自己受伤,无力再战,登时截住断臂穴道以止血,头也不回逃命而去。 然极乐圣王并未讨到好处,正对付阴是非之际,妙佛禅师十指劲道全数击中其脑门穴道,叭地一响,纵有头盔及护体真劲护守,照样打得他头昏脑胀,跌退连连。 妙佛禅师猝再欺前,闪电魔指又击数处要害。这一怒击,谁知让极乐圣王起了强烈变化,对方似点中虚无宝典秘钥之处。这一开启,数道逆流直冲脑门,原即稍有悟及之“虚空”境界,此时感受特别强烈,猝已发出先天“念力成形”功夫,这一反击,直捣妙佛禅师内腑。“念力成形”威劲何等了得,登时捣得妙佛禅师闷吐鲜血,倒跌连连,已受重伤,作梦皆未想及,极乐圣王还能施展先天武学,而伤了自己。 极乐圣王一击奏效,精神大震,喜道:“妙哉!虚无宝典果真妙用无穷。” 妙佛-师乍闻此言,诧道:“你手上有虚无宝典?!” 极乐圣王冷笑:“不错!赏你吧!”抓得嵌在内骨之阴是非断臂,猛砸过去。 妙佛禅师挥掌挡去,急道:“是鬼域妖人手中那本么?” 极乐圣王道:“小妖道拿来的,该错不了!” 妙佛禅师怎知自己遍求不着之宝典,竟轻易被圣王获得,难怪其能愈战愈勇,急道: “快把宝典给我,可饶你一命!” 极乐圣王斥道:“什么话!是你该跪地求饶,本王方始考虑是否饶你一命,竟然敢威胁我,找死!”登又反击。 妙佛禅师岂肯示弱,为得宝典,亦反扑抢攻。 两大绝世枭雄,在此杏树林又自展开恶斗。 纵使双双受伤在身,然两人全修得先天武学,能暂避伤痛,以让武功短暂时间内发挥至淋漓尽致境界。 赫见闪电魔指似光蛇乱窜,虚无掌劲如狂流奔腾,双双撞击厮杀,备增凶险,稍有不慎即见肉见血。 周遭金黄杏叶受波及,纷纷弹飞若黄金。 匆匆二十余招已过。 妙佛禅师一味借着兽身厚皮,得以撑抵不少掌劲,始能落于不败。 然极乐圣王却借此缠斗之际,再悟虚无宝典,渐渐体会出先天境界,而那宝典纵使阴阳错炼,竟也能奏及功效,让他功力恢复迅速。再过二十余招,又已凝聚足够力量,再次发出先天神功,直往妙佛禅师胸口捣去。 叭地爆响,妙佛-师闷呃再吐鲜血,身若断线风筝摔落十余丈远,任他皮厚肉多,终亦难忍疼痛,呻吟不断。 极乐圣王二度重创对方,心花为之怒放,获此宝典,实是莫大助益,喝道:“自废武功,饶你不死!” 妙佛禅师纵使受伤,却地想活命,但若自废武功,岂非和前次一样痛不欲生,倒不如乘机开溜,待日后有机会,再抢回宝典不迟,终慢慢爬起,说道:“咱可再像往昔合作,毕竟金宋江山甚巨,总得有人看管。” 极乐圣王冷道:“可惜你是叛徒,本王最恨背叛之人,覆水难收!” 妙佛禅师冷道:“别以为你能独撑天下,日后自知后果!”突地深深吸气,掠身即逃。 极乐圣王怒喝:“大胆!”强速追去。 妙佛禅师师出于阴阳老怪,对于逃亡保命功夫自有一套,纵使身受重伤,但逼着一口真气,仍能逃窜迅速。极乐圣王却因伤口不在少数,且非兽皮,鲜血渗流不少,元气亦受影响,追击二里,始终逮不着妙佛,忽见另有白影掠近,极乐圣王一见即知乃妙佛冤家“莲花师太”素云飞,暗道:“来得正好,且留予你收拾!”不再追赶,待想寻小妖道及夜惊容,谁知两人已不知去向。 极乐圣王冷哼:“纵使躲入鬼域,也要把你俩挖出来!”想及伤势在身,立即掠返金石台,想请两大护法及八大轿夫看守,然后好好调养治伤。 素云飞的确跟踪妙佛禅师甚久,当年受辱之仇,岂可不报,虽凭她一己之力,欲报此仇并不容易,然天理昭彰,终有报应,竟让她等着如此佳机,她岂肯放弃机会,故强势追捕过来。 妙佛禅师怎知追捕者已换成素云飞,他只觉背后仍有掠空声、草木晃动声不断,即以为圣王仍追得甚紧,故拼命逃之。然奔行三里后,追兵竟然越来越近,且脚步甚轻,不若圣王受伤时之沉重,心念一转,回头瞧去,竟然是心上人素云飞,吓得他既惊且忌。这素云飞恨自己入骨,若落入她手中,恐当真掉命,登时加劲再逃。 素云飞冷森道:“还想逃么?”强势追掠。不到半里,终将妙佛拦住:“你也会有今天?” 妙佛禅师急笑道:“小飞飞么?你我恩怨早已过得数十年,何苦记仇如此之深?待我俩重新开始如何?” 素云飞最恨对-喊此“小飞飞”之亲腻乳名,一时怒火中烧,手中螺旋针直射打去,命中妙佛左大腿,鲜血已从钉孔中渗出。 妙佛禅师大骇:“你难道仍想取我性命?!” 素云飞冷道:“不错,只有杀了你,方消心头恨!”再次逼前,螺旋钉又射出数支,直取要穴。 妙佛禅师大骇,凭一股求生意识,翻弹而起,躲过三支要命利针,然却躲不过另一支,硬被射中腰际,疼得他眉头直跳,哪顾得再留下,转身拼命即逃。 素云飞冷笑:“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抽你骨,剥你皮!”掠追不放,一有机会,暗器即放,妙佛禅师逃得狼狈不堪。 再逃半里,忽见人影闪截过来,竟是杨朴。他尤恨妙佛禅师当年位居相国寺掌门时,和童贯等人狼狈为奸,搞得天下大乱,自己出走金国,多半拜他所赐,故其自动送上门,又岂能错失大好良机。猛地抽出利剑,捅往妙佛心窝,纵使其有兽皮护身,然受伤过重,护体罡气早已破去,且事出突然,妙佛躲闪不及,竟被捅着,闷呃一声,利剑穿胸三寸余,幸兽皮仍发挥作用,挡去不少劲道,否则必当场毙命。 尽管受伤,妙佛禅师仍做困兽之斗,厉道:“宋国叛将,也敢在此嚣张么?”怒掌再劈,阴阳双流卷去,困兽亦有尾劲,扫得杨朴跌退数步,幸素云飞快速追来,一剑划伤妙佛,冷道:“还想作怪么?”不肯让其多说,相准心脉要穴,猛利下去。此处原已让杨朴刺中三寸深,素云飞再补一剑,终能直捅心脉,这一刺去,差点穿背而出。妙佛禅师闷呃一声,终瘫软地面,无力再战。泪水已流:“小飞飞,你怎忍心杀我啊……” 素云飞怒道:“谁是你小飞飞!”利剑猛震再挑,妙佛唉痛闷叫,不敢胡言,叹息: “我早改过自新,你为何仍不肯原谅我呢?……” 素云飞斥道:“既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恶贯满盈,我要为天下受你欺凌者报仇!” 妙佛禅师泣声道:“我并未犯下大错,罪不足死……饶了我吧!……” 素云飞怒道:“饶你?让你再去作奸犯科么?去死吧,我觉得你很脏,不想跟你多谈!”利剑猛地用劲刺去,穿出背脊,妙佛闷呃,鲜血再呕,双目睁巨,挣扎说道:“你好狠……为何要杀你的爱人?……” 素云飞厉道:“谁是你爱人!”恶心下猛捅数剑,杀得妙佛终元气散尽,当场毙命,留下悔恨、希冀、不-、悲怨眼神,结束罪恶一生。 素云飞不禁落泪:“天玉,我终于替你报仇了……”多年深仇怒恚,终能发泄。 杨朴则赶过来,说道:“他炼得邪功,若未仔细检查,恐死而复活!”立即探鼻息、把脉门,但觉一切终止无反应,始放心不少。 素云飞方才已从极乐圣王口中得知杨朴乃宋两利父亲,而宋又是自己腻心友人,故对杨朴亦存尊敬,赶忙拭去泪痕。拜礼道:“多谢杨大侠相助。” 杨朴笑道:“说哪话,若非你先射他几钉,我也难以下手,不过能收拾他,总算好事。” 素云飞道:“咱快去帮阿利,莫要让他受到伤害!” 杨朴道:“也好,趁极乐妖王受伤在身,说不定有机可乘,但别冒险,妖王不比妙佛,他造诣更深。” 素云飞道:“只护阿利。” 杨朴道:“此乃正确方法!”转瞧妙佛尸体,道:“人死了,恩怨一了百了,埋他便是,毕竟他炼得魔法无数,恐也炼过毒功,若被鸟兽食尸,恐漫延开来。”利剑遂往地上挖洞,他既练过武功,挖来甚是快速,眨眼即成,立即将妙佛尸体掩埋。 素云飞只觉妙佛甚脏,连杀他之利剑皆抛在一旁,不想再碰,故始终未出手帮忙,直到杨朴办妥后,两人始往金石台探去,以期等待宋两利到来。 魔界教派因妙佛禅师命丧,除是非断臂,后继无人,终告瓦解——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章 弑女凶手 极乐圣王甚快奔回金石台。沈三杯,钱不贪见其全身是伤,血迹斑斑,已怵目惊心,感受那股战况之激烈。 极乐圣王却狂笑不断:“本王已参悟天人之界,将天下无敌,再地无惧绿龟法王或任何人!” 沈、钱拱手拜礼:“恭喜圣王天下第一!” 极乐圣王喜道:“哪里哪里!”忽见两人救治圣母,心有不快,斥道:“怎救此叛徒!” 沈三杯道:“属下不能见死不救。” 钱不贪道:“圣母曾经照顾我们!” 极乐圣王冷哼,想出手教训,毕竟圣母竟然敢捅自己功夫罩门,实是无情、可恶,饶她不得。 极乐圣母拼出元气,说道:“不必为难他们,我活不成了……,救也是白救……,支开他们,我有话向你说。” 极乐圣王冷哼:“叛徒尚有何话说?”还是支开沈、钱及诸位轿夫,冷道:“快说吧,算是夫妻一场,让你留下遗言。” 极乐圣母怅然一笑:“以前你是个伪君子,强暴了我,让我逃不了你的魔掌,还好,日后你渐渐成为圣王,总算能表现出君子一面,我也不愿追究往昔过节,始回到你身边,谁知你贪念不断,为求先天武学,以及权欲,尤其近日,竟然心情大变,连自己女儿也想杀害,那是我万万不能接受!” 极乐圣王冷哼:“是她背叛在先,何况又非我亲生女儿!” 极乐圣母冷道:“她才是你亲生女儿!” 极乐圣王骇然:“你胡说,当年你明明说夜无群才是我亲儿子,怎会变成容儿?” 极乐圣母道:“我之所以如此说,乃不希望容儿永远活在你阴影下,而使无群的确是阿骨打私生子,一生注定要和金国难脱干系,故拿来当你亲儿子,亦不为过。” 极乐圣王全身抽颤,自己一直认为夜无群才是自己骨肉,暗中百般照顾,谁知事情竟有此难令人相信之变化,喝斥:“你胡说什么?想欺我么?别忘了我会摄心术,任何秘密皆瞒不了我!” 极乐圣母道:“我当然知晓你会摄心术,故一直把夜无群当亲儿子照顾,来个自我催眠,而你也喜欢夜无群,也来个自我催眠,根本未曾认真搜摄过,此事你疏忽了,我才能掩饰至今。” 极乐圣王全身再颤:“不可能!你怎能瞒我二十余年?尤其是生儿育女之事。” 极乐圣母道:“我被你施暴受孕后,一直躲在宫中,在诸位宫女帮忙照顾下,把容儿生下来,她的出生几和夜无群相差无几,我只不过为欺瞒而谎报年龄罢了。如若阿容不是你女儿,我会拼死命抢救?”突地怅然一笑:“结果你不但杀了容儿,甚至杀了我,满意了吧……”激动处,又吐浓血。 极乐圣王感应对方心灵深处,一切似乎不假,不禁瞧着血腥双手,全身抽颤:“天啊! 我竟然杀死亲生女儿?!” 极乐圣母道:“她若没死,请保护她……,这样我才走的安心……”说完,心事已了,终再呕污血,奄奄一息。 极乐圣王急忙扑来救治,真劲直迫而入,急道:“仙妹你不死啊,快醒醒!你怎不早说呢?” 极乐圣母道:“我能说么?我才不想让容儿活在你阴影之下……” 极乐圣王道:“才无阴影,我自会好好照顾她!” 极乐圣母道:“太慢了,一切都已太慢了,你得答应我,日后不能再伤害容儿……” 极乐圣王道:“一定一定!” 极乐圣母终因伤势过重,难以救治而死去。 极乐圣王急喝:“仙妹,你不能死啊!”不断疯狂展开救治,然却无效。短短数日,连杀女儿数次,又杀死最亲密妻子,内疚、自责让他逆血攻心、攻向脑门,猛地一窜,脑门肿疼欲裂,竟然昏倒。 沈三杯、钱不贪见状急忙奔来,却不敢动手救治,急道:“圣王快醒醒。”然对圣母死亡,更形悲切。 不久,极乐圣王幽幽醒来,神情已显恍惚,憨然笑着:“我是刽子手么?亲手杀了女儿跟妻子?……”沈三杯以为说的是“义女”,并不知其另有所言,不敢吭声,免遭波及。 极乐圣王复抱着圣母急唤:“仙妹你醒醒,你还活着对不对?”忽又悲切说道:“你千万不能死啊!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啊!”悔恨、自责交错一处,让他几近崩溃。 沈、钱及数名轿夫不敢吭声,只能默然瞧之,毕竟圣王武功太厉害,随时一掌皆要人命,无人敢冒险近其身子。 他们有个共同问题如若圣王真的疯了,那将会是何局面? 极乐圣王始终抱着圣母,忽悲怨喜喃喃念着一些自责及往昔甜蜜言词,状若失心者。 在此同时,宋两利已将夜惊容暂藏于附近安全地区,急忙赶来,想救圣母,给夜惊容一个交代,谁知方赶回此处,已感应圣母已亡,悲愤填膺下,登时欺前攻击,怒道:“你倒人面兽心,连妻子、义女皆杀么?”不敢以掌劲强劈,免得伤及圣母尸体,却以“水柔功”之指劲,直截圣王穴道,想其已多处受伤,必撑不了多久。 极乐圣王怒目瞪来:“是你害死阿仙,且拐跑容儿,快快还我容儿!”左手抱尸体,右手反掌强击。然宋两利指劲直截穴道,却若妙佛禅师之闪电魔指,竟有打通穴脉之效,助其炼及虚无宝典,故始终未能击倒他,反而愈战愈强,颇让宋两利百思不解,暗忖:“难道他只是皮肉伤?内勤并未消弱?!” 杨朴,素云飞见状,快速掠来,照样出手攻击。圣王以一敌三,终落下风,此刻圣母尸体反而成为最佳守护者。 沈三杯、钱不贪见状喝道:“想以多欺少么?”终掠身参战。 宋两利喝道:“圣王心性已失,你们帮他,难道不怕他突地凶性大发,杀掉两位?” 沈、钱正在挣扎,谁知圣王已喝道:“你们是谁,胆敢扰我亲手报仇,还不快滚!”竟然反掌击去,吓得沈、钱二人赶忙跳开,认定圣王心性已失。 沈三杯拱手道:“既然圣王不要属下,属下只好离去。” 钱不贪道:“我俩走了,免扰圣王报仇!”终和沈三杯拜礼而去。数名轿夫见此亦不敢留,且先逃他处,待有呼唤再来不迟。 金石台霎时只剩圣王力敌三人。 圣王全拜错炼虚无宝典之赐,每有指劲截及穴脉,即似打通窍门,内劲越聚越多,突又能施展先天“念力成形”功夫。这一迫来,杨朴武功较弱,顿觉血脉欲裂。素云飞武功虽臻一流,然却头昏目眩。宋两利纵能抵挡。却也血气浮动,尤其闻及父亲闷呃声,怎敢让其受伤,猛地再现绿龟法王气概,暴冲挡去,顾不得尸首,一式“捣天风”扫得圣王跌退连连。 气得他哇哇厉叫,又自扑来。 宋两利喝向杨朴:“爹,一旁掠阵为佳!”杨朴自知功力,急忙掠退。 素云飞暗喜,终能和腻友并肩作战,道:“莫要截他穴道,我瞧及妙佛妖僧以闪电魔指截他,结果越截功力越高。” 宋两利诧道:“怎会如此?难道是虚无宝典口诀作怪?”感应过去,顿知圣王竟借机炼功,暗道好险,和素云飞抓来软弱杏树枝,当成鞭剑,再次杀敌,如此可省截穴之举,莫让对方占便宜。 改此招法后,极乐圣王终被软枝抽得皮开肉裂,哇哇怒叫。他虽反击,然两人轻功了得,始终能逃过掌劲。幸圣王疯而不失聪智,斗得几招后,已知除了先天神功能将两人击伤外,其他恐难奏效,遂强忍痛楚,暗自凝气聚功,将全身劲道齐聚一处,蓦地直往脑门冲去,此法似若宋两利之“驭气冲天”法门,俱有忘形忘我之效。而圣王即以此法强炼“念力成形”先天功夫。 赫见劲流猛冲脑门,极乐圣王满脸通红,追出真劲白烟嘶嘶冲出头顶,已把头盔震落,露出喇嘛光头,而那先天“念力成形”强功追出,终将宋两利、素云飞震得七零八落,摇晃后退。 素云飞更呕出血丝,宋两利见状赶忙欺来,急道:“待我助素姑娘一记!”手按其背脊,内劲直送过去。素云飞一阵羞窘,毕竟自己独身多年,从未让男人碰过身子,而宋两利三番两次触及自己,自己却未排斥,难道当真喜欢上他么?可是双方年龄相差如此之巨,可能么?纵使直道不可能,然却甘心享受短暂甜蜜,让其支助,未曾丝毫排斥。 极乐圣王则在此次强力冲关之际,似已真正打开天人之界,闷呃一声,亦跌坐地面,目光显得呆滞。原是错炼虚无宝典,虽能强速达到功效,却亦有所副作用伤脑门。极乐圣王在未防范而加以狂炼下,终伤及脑门,原已疯乱情况,恐更加严重。 宋两利见状,以为有机可乘,登地抽枝击去,喝道:“走火入魔了吧?补你一记!”杏枝抽得既凶且强,谁知圣王虽呆滞,却能及时反击,右掌任意一挥,强流扫至,竟然打得宋两利跌退连连,-道:“怎愈斗武功愈高?”再试一次,照样被击退。 极乐圣王弹跳而起,-道:“你又是谁?怎暗算我?” 宋两利诧道:“你不认得我?我是小神童宋两利啊!认得么?” 极乐圣王侧头一想:“小神童宋两利?……。难道是劫走我女儿那个小妖道?” 宋两利道:“不是劫走你女儿,是救走你女儿,你差点杀了她!” 极乐圣王怒道:“我怎会杀了自己女儿,分明是被你杀了,还我女儿!”竟然抢攻杀来,劈招之际,威猛无比,打得宋两利落荒闪逃,备增凶险。 宋两利哪知圣王虽失心失脑,然记忆特别深刻之事,如刚刚受刺激之女儿、妻子死在自己手中,他必然难以忘记,只要有人提及,立即联想,终把宋两利恩怨又全数唤起,追杀在所难免。 宋两利实后悔不已,早知别告知自己姓名,圣王若一辈子想不起来,自己岂非逃过此劫?然后悔过已慢,在见得对方功力大增,恐非其对手,且极乐圣母已亡,救之无用,该是脱逃时刻,免得父亲,亦或素云飞不幸再受伤。遂道:“圣王怎抱着妻子乱劈乱闯?你杀了她,也该把她埋起来啊!否则大不敬!” 极乐圣王这才觉身抱圣母,方才亲手杀人一幕一一浮现,登时泪流满面:“阿仙,是我对不起你……,快活过来啊!”忘了再杀敌。 宋两利见状暗道好险,转向素云飞,道:“素姑娘,咱快退!”素云飞立即跟掠而逃。 掠退二百文处,杨朴亦跟来,三人直往幻魔峰,鬼域方向奔去。 极乐圣王则不断折磨圣母尸体,想将她救活,逃及远处之沈三杯、钱不贪见状又觉不忍,反掠回来,立于二十丈开外,不敢靠得太近。 沈三杯说道:“圣王节哀,圣母已仙逝,入土为安。” 极乐圣王突地转头,双目如雷,喝道:“你们称我什么!” 沈三杯暗忖,敢情圣王疯得竟连自己是谁皆忘了?拱手道:“圣王是大金国国师,权高位重,头戴金盔,出门坐轿,十分威风!” 极乐圣王大喜:“头戴金盔,出门坐轿!太捧了!”瞧及地上金盔虽变形,猛地吸起,运功一敲,立即恢复原状,再往脑门戴去,复掠往金轿坐坐,满意已极,道:“我真的是国师!”忽有念头,道:“既是国师,怎不在金国,跑来这里作啥?” 沈三杯道:“国师前来此处,乃在追杀小妖道宋两利,是他杀了圣母,罪不可恕。” 极乐圣王瞧及圣母尸体,悲从中来:“他竟然杀了圣母,该死该死!本王要他偿命!” 钱不贪道:“圣母已死,入土为安,圣王该快快赶去解救圣女夜姑娘,免遭不测。” 极乐圣王诧道:“我女儿亦在他手中?!” 沈三杯道:“正是!” 极乐圣王厉道:“可恶!本王得立刻救她出来!”掠出金轿想追,突又想及圣母尸体在身,颇不方便,随即掠往附近一石岩,凭其高强内劲,切凿一石棺模样,将尸首置入,随又置上石棺盖,方始掩埋,声泪俱下道:“仙妹请安息,你的仇,我将替你索讨!”想及女儿命在旦夕,不敢稍停留,直追而去。 沈三杯、钱不贪则行往墓前,见圣王并未立碑,遂合力刻上“段凌仙之基”几字,却不敢刻上“极乐圣母”四字,毕竟身在宋国,若有仇视者,可能开棺鞭尸,圣母将无宁日。 两人和几位轿夫前来膜拜,并敬以随身携带美酒。仪式虽简单却隆重。 沈三杯道:“圣母安息吧,至少容儿和你皆摆脱圣王纠缠。” 钱不贪道:“若有机会,属下将助容儿,报答您照顾之情。” 极乐圣母已无法回话,然地下有知,亦将欣慰两人忠心。 祭礼过后,沈、钱二人挣扎是否再照顾圣王?经天人交战后,还是认为不能在圣王心乱意迷时弃之不顾,否则传出去,两人终生受指责。 沈三杯交代轿夫:“前去通知金军,调遣高手前来护持,免得圣王遭受不测。” 轿夫得令,快速离去。 沈、钱二人则取道,直盯圣王,以期有状况时,立即救治——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一章 鬼域幽情 宋两利带着素云飞、杨朴回到夜惊容藏身秘洞中。 夜惊容急切问道:“圣母呢?” 宋两利叹道:“慢了一步,圣母已去世了。” 夜惊容登时悲切落泪:“圣王竟然狠心杀了她……”悲切处,又呕鲜血,素云飞急忙扶去,替她行功拍背,道:“死了也是解脱,你自个节哀顺变!”总觉以她绝色姿容,才能匹配小神童,自己莫要痴心妄想了。 宋两利亦道:“对圣母来说,这的确是一种解脱,毕竟圣王已疯,任谁留在他身边,都将受罪。” 夜惊容道:“她死时,我却未留在她身边……” 杨朴道:“世事多乖舛,你还是照顾自己要紧!” 夜惊容不敢违逆长辈,立即颔首,然泪水仍流。 外头忽而闻及极乐圣王喊声:“容儿,你在那里?爹来救你啦……,小妖道,还不快快将容儿交出来,找死么?……”已不及两里之近。 夜惊容脸色再变:“他搜来了?” 宋两利道:“咱得赶快躲入鬼域,那里有星天来挡着,他攻不进去,自是安全。” 已背起夜惊容,准备走人。 杨朴道:“你去吧,爹总得为大宋办点事,且想见见你娘,何况里头食物可能备留不多,暂时不便藏太多人。” 宋两利知父亲心意,道:“可是爹的伤无碍么?” 杨朴道:“只要不露行踪,则不可能跟人动手,应无关系。” 宋两利颔首:“那爹若见着娘,亦请她莫要担心,且别到北方,毕竟汴京城迟早不保。” 杨朴道:“爹省得!”转向夜惊容,紧紧握住她手心:“坚强起来,你是我家的媳妇!”夜惊容颔首落泪,杨朴替她拭去。转向素云飞,道:“小犬当年多谢照顾,特此谢过。” 素云飞窘困回礼:“谈不上照顾……”实则刚开始还欺过他呢。 杨朴告别三人后,掠身而去。 素云飞则护送两人直到九阴涧口,始道:“我也该走了。” 宋两利诧道:“不一起进去里面躲躲?” 素云飞笑道:“不必了,日后有机会再说,我已觅得修行住所,还是住在那里自然些。” 宋两利道:“那就随缘了!不过别忘了再缝一个羊皮酒袋子我,看我身上这个都快磨破了。” 素云飞瞧及他仍随身收藏自己所赠,绣有莲花之羊皮酒袋,一阵窝心上身,泪水差点涌出,笑道:“一定缝予你,来日再见,追兵已急,我要走了……”立即拜别,掠身而去。方行十余丈,泪水涌泉而出。 宋两利种种反应未必是情爱,然关怀、尊重之情,实深深打动素云,那种感觉,远超越情爱,实若生死之交之红粉知己。 素云飞喃喃说道:“得此真情,满足矣!至于情爱之事,则深埋内心吧。”走得甚是窝心。 夜惊容道:“素姑娘好可怜,她好像从未有过知心友人?” 宋两利道:“不错,所以我跟她交情匪浅!只是她喜自由,困死这里并不妥,日后她喜欢,自会到来。倒是里面那个星天来更单纯善良,你得好好照顾她呢!” 夜惊容带着希冀:“她真的活了一百多岁?” 宋两利道:“以前的别算,她已返老还童,只有二十余岁,知道么?女人的年龄永远是秘密。” 夜惊容道:“知了!”转向鬼域:“星姊姊对不起……” 忽见星天来幻影浮现,笑道:“快进来吧,追兵来了。” 宋两利这才将夜惊容抓紧,直往九阴涧掠去。 待穿过暴风雪后,已落于鬼域。 星天来迎面而立,欣喜道:“阿利你终于回来啦!刚才恶斗,急死我了。若非你交代不能任意外出,我定赶去救人!”实则已准备,只要宋两利有难,她也顾不得戒言了。 宋两利道:“别出去的好,那极乐圣王已疯疯癫癫,伤人无数,避开为妙。” 星天来道:“可是他已追来,如何能避?这里又不能搬走。” 宋两利笑道:“不是搬家那种避,而是把他挡在外头即可。” 星天来呃地轻笑,恍然道:“那是容易了,只要发动阵势,千军万马也攻不过来。” 宋两利道:“那就发动阵势吧,我和夜姑娘可要住上一阵子,可准备食物么?” 星天来笑道:“准备好多冰柜,且你的一百件道袍也绣缝好了。” 宋两利欣喜道:“好极好极,好大耐性,好功夫!” 星天来甜腻于心,遂带引两人进入内阵。每走二十丈,星天来即以念力发动阵势,后头即幻化狂风暴雪,封住去路。 掠行数里后,终抵漏斗型无底深洞,夜惊容这才大开眼界,实猜不透、想不着,世上竟有如此奇特、灵异之地?已满心充斥好奇。 三人再深入数百丈地底冰洞,星天来复将阵势发动,暴风雪慢慢填满漏斗深坑,若不知其秘者,怎能得门而入。 及至冰道,宛若进入水晶世界,四壁散发夜明珠光彩,瞧来煞是好看。 夜惊容诧道:“好似在龙王殿之水晶宫。” 宋两利笑道:“里头还有“长生胎鼎”那才妙用神奇无比,不过你有伤在身,得在灵光鼎浸浸,保证效果良好。” 三人已行至宝鼎秘洞。除了那口灵光鼎未变外,一切已变。冰桌、冰椅、冰杯、冰柜处处皆是,此得花费无数雕琢方行。 宋两利呵呵笑着,唯有星天来如此空闲之人,始能完成此工程。 夜惊容瞧及运冰杯都雕得晶莹剔透,不禁叹为观止。赞佩道:“姊姊好巧手!” 星天来道:“好巧手是什么?” 夜惊容一楞,对方竟听之不懂? 宋两利笑道:“她跟外界甚久未接触,许多词句难以悟透,说简单些。” 夜惊容经明笑,笑道:“就是双手甚灵活之意!” 星天来笑道:“懂了!看,我绣的道袍,巧不巧手?”拿来一件道袍,要夜惊容鉴定,夜惊容瞧及每一针线落点、长度皆相同,不禁叹为观止,如此绣法,大概只有磨蹭之功方能成功,赞声道:“姊姊绣得太好了!” 星天来笑道:“下次帮你绣几件!” 夜惊容道:“好啊……”或而话说得太多,牵动伤势,已咳出血丝。 星天来这才想及要事:“你受伤了,待我替你瞧瞧!”从宋两利怀中接过手,把及脉门,一股强大劲流搜寻而入,夜惊容暗诧,自己当年亦曾让极乐圣王把脉,其劲流亦无此强劲,对方敢情功力天下第一,然却瞧来如此年轻漂亮,实是神奥无比。 星天来只一把脉,已知轻重:“照陈搏祖师爷所遗留医谱看来,你是受了震脉之伤,幸好心脉仍完好如初,如以灵光鼎炼药治疗,三日可痊愈。” 夜惊容暗诧,对方言词不达,怎说得医术,头头是道? 宋两利道:“背书记典,她熟得很,只是不懂一般百姓较奇特句子罢了。” 夜惊容恍然:“懂了。” 星天来笑道:“以后多指教!”随即欲脱其衣衫。 吓得夜惊容花容失色:“姊姊你这是?!” 星天来道:“脱了衣服,好浸入药鼎炼伤啊!” 夜惊容窘红脸面:“不必脱了,我不想炼伤……” 星天来不解:“不炼恐较难治好。” 宋两利知其状况,笑道:“阿容别紧张,她入世未深,行事若小孩,并无他意。” 夜惊容窘声道:“可是我怎能如此?”星天来始终摸不透,脱衣炼药治伤有何不妥? 宋两利转向星天来道:“一般女人是不能在他人面前宽衣解带,所以她不习惯,让她脱去外衣即可,你也该学学她了。” 星天来道:“上次已学过啦,在别人面前,不能随便脱衣服,只是她受伤在身,难道也不能脱么?衣服沾及伤口,恐不大好。” 宋两利道:“女人贞洁最重要,伤可以慢慢治,衣服却不能乱脱,知道么?” 星天来呃了一声,似有所悟,喃喃念道:“伤可以慢慢治,衣服却不能乱脱了,这是规矩么?” 宋两利笑道:“正是,日后夜姑娘会教你很多女人的规矩,你可要多多学习。” 星天来拜礼:“夜姑娘多指教。” 宋两利道:“唤她容妹妹好了,你们已是姊妹了。” 星天来喜道:“容妹妹好!” 夜惊容瞧她一副天真,终知外头传言女魔头,全是惧其武功而任意冠上妖名,遂真心接受,道:“星姊姊好。” 星天来道:“在别人面前,我叫陈千灵!阿利取的,莫要忘记!” 夜惊容笑道:“不会忘记。” 星天来高兴笑着,从今而后多个女伴,甚为快活。 待商量后,夜惊容已脱去外衣,留着薄薄内衣,甚快溜入灵光鼎药水中炼伤,星天来则觉其羞涩举止甚为好玩,道:“女人定要如此么?” 夜惊容难以回答,毕竟说是显得小气,说不是又显太大方。 宋两利道:“是要如此,才像女人。”宁可星天来学此模样,免得日后出了毛病。 夜惊容立即附和:“对对对,每个女人都如此,星姊姊也该学学。” 星天来喔了一声,道:“懂了!”决定有样学样,笑道:“女人真好玩!”练了几次羞涩宽衣举止,且问夜惊容正不正确,让人瞧来颇为莞尔。夜惊容直道正确正确,脸面更窘。 宋两利暗笑于心,多个女的,星天来日后可忙多了。并希望她能变成真正女人。蹲身下来,将灵宝阴阳镜置于宝鼎下,调整后,配合三昧真火炼药,也好让夜惊容早日康复。 想及外头极乐圣王可能久围不退,遂担心粮食,问向星天来,她立即带往左侧新凿冰道,行约百丈,忽见数间冰窟,打开瞧去,首座冰窟竟然堆满白米,次窟堆置不少花生、玉米等杂粮,第三篇则放置美酒、酱菜、肉干、调味品等物。 宋两利瞧得眼花撩乱:“你出去大搬家么?” 星天来窘声道:“你留了一些银子,我偷偷溜到外头小商家,要他们弄点常人吃的东西,搬到九阴涧,他们说不敢,我说放在外头附近即可,他们始答应,然后问我要全部把银子换粮物么?我说好,后来他们送到这里,竟然那么多,我只好再挖洞窟藏它了。” 宋两利道:“小商家倒也老实,这些足值数百两银,你办的很好,足足可供我们吃上两三年!” 星天来喜道:“办好就好,还怕错了呢!再看我缝的道袍如何?”转往附近另一洞窟,打开瞧瞧,除了道袍,且多了不少布匹。 宋两利诧道:“你也懂得布匹么?” 星天来道:“不懂,是小商家送的,我只是收下,可以用么?” 宋两利道:“当然可以,你给了他大笔生意,回报一点也是应该。” 星天来喜道:“那容妹妹有新衣可穿了。不过你先试试道袍。” 宋两利选了一件,甚是合身,赞不绝口。 星天来心满意足,随即选素青布料,直往外头行去,回到宝鼎洞中,开始拿夜惊容旧衣比画、剪裁。 夜惊容大为感动:“星姊姊要那么急么?待我伤好,自会缝制。” 星天来道:“答应你,就要缝予你。现在没事,就缝了。”夜惊容亦想要一件新衣,遂感激道谢。 宋两利则暂时盘坐地面,运功疗伤,毕竟极乐圣王厉害,不得不防,且先恢复伤势再说。 不久,外头果然传来极乐圣王喝吼声:“容儿快出来,我是你爹,莫要被小妖道骗了……” 夜惊容感受喝喊,想及圣母之死,全身抽颤,亦起胃寒。 星天来有所感应,道:“莫紧张,他攻不过阵势,伤不了你。” 宋两利亦道:“别理那疯子,只当是隔街狗吠,伤不了人!” 夜惊容道:“知道了……”极力镇定以抗之,想及圣母惨死,她怎肯再原谅圣王。 至于亲生父亲一事,她根本不知,更了无牵挂。 极乐圣王吼得一阵,无以回应,随即闯入狂风暴雪奇阵中。然任他武功高强,又怎对付得了大自然强阵,在搏斗大半天后,已筋疲力尽,终被狂风暴雪扫回边界,不得不暂时退出鬼域,先做调养后,再盘算进攻。 星天来首先知晓状况,遂向夜惊容说道:“他走啦,不过你真是他女儿么?”对方意识十分强烈,故此一问。 夜惊容道:“原是义女。” 星天来道:“他想的是亲生女儿。” 夜惊容道:“不可能,他胡扯而得。” 星天来道:“那就是坏人了。” 宋两利道:“不错,是大坏蛋!日后要防他!” 星天来道:“知道。” 宋两利忽道:“当时在外头作战,极乐圣王明明罩门被破,且受伤沉重,怎越战越勇? 我让他炼了虚无宝典,他把阴阳、龙虎口诀弄错,有无关系?” 星天来道:“虚无宝典方可逆炼,只是会伤脑子,他脑子应该受伤,才会变疯子。” 宋两利恍然:“恐怕是了。”幸自己能悟得龙虎阴阳之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极乐圣王果然疯得可以,方稍事休息后,复再闯入。此次他已学乖,不再硬闯阵势,且以先天“念力成形”方式,运及强功,直迫秘阵。 如此一来,宋两利顿觉压力。 星天来亦有感受,道:“我来破他妖法!” 宋两利道:“暂且不必,让我试试!”遂幻化成绿龟法王模样,喝道:“老妖僧,还在鬼混么?怎不回你北国去享受。” 极乐圣王喝道:“交出容儿,再自废武力,否则毁你脑门,断你心脉!”念力猛地迫去,宋两利备感压力,然却强撑下来,冷道:“此地没有容儿,你寻错啦!” 极乐圣王怒道:“怎会没有,我分明感应她存在!” 宋两利如若不击退他,纵使在外头骚扰,亦觉如芒刺在背,遂向星天来说道:“我到长生胎鼎,借它炼功,且看看是否能将妖僧击退。” 星天来喜道:“好啊!打退他,免得大呼小叫,害得容妹妹不能安宁!” 宋两利遂取出灵宝阴阳镜,向夜惊容道:“闭目安心养伤,莫理会圣王叫声,我们去去便回。” 夜惊容受及药水洗炼,心神较平静,遂道:“去吧,我会撑着!” 宋两利始带着星天来往更深层地底冰道行去,直至尽头,长生胎鼎似若活物闪着呼吸般淡蓝形光,宋两利感受甚是亲切,遂跨步入内,星天来跟入,并将灵宝阴阳镜嵌入龟亢般水晶纹路中,长生胎鼎更觉灵性。 宋两利遂放松心神,让脑门接受胎鼎灵性洗礼。在此同时,极乐圣王强大摄力迫来,宋两利想反击,星天来却道:“别理他,要一次击败,得凝聚汇流,如小河聚成江水,甚至成大海波涛,故先聚压力,再行反击,自能收效。”她虽其他言词不通,然炼功一事,已受陈搏祖师爷调教多年,背的头头是道。 宋两利知其先天修为厉害,自是听她,未作反击,让圣王摄力不断迫来,几让他脑门欲裂。 星天来道:“一曰炼心,让内心平静,二曰炼性,“性”则“先天”、“意念”,让“意念”专一,三曰炼精,精力集中,四曰炼气,行气顺畅,五曰炼神,神游太虚,六曰炼虚,虚空无物。” 在星天来引导下,宋两利渐渐进入先天忘我境界,任那极乐圣王摄劲多强,皆能从容迎接,且亦能凝聚于脑门中心一点,直若针刺,虽觉疼痛,然却可预知其反弹力量之巨,尤其长生胎鼎亦感受压力,渐渐若孵小鸡,孕育生命似地支助宋两利,那感觉似有浴火重生快感。 待极乐圣王逼至极处,长生胎鼎金黄霞光大炽,宋两利毋需星天来警告,突地大喝: “看我虚空法门!”意念方起,猝见脑门射出无数劲气,配合金光冲往水晶冰层。 那浩瀚念力狂流精锐若开天斧,欲将宇宙劈成双半。 极乐圣王怎知宋两利借助长生胎鼎之威,不但已进入“念力成虚”之界,更进入“无上虚空”境界。赫见外头狂风暴雪阵势,突地冲出金光万斗,直若仙佛显灵。极乐圣王诧觉不妙,正待喊出“无上虚空界”几字,脑门突受重力击之,哇呃一声,爆吐鲜血,栽倒地面,昏死过去。然脑门仍呈现那让他既喜又忧之金光万斗情景。喜者,乃是传言先天法门炼得极限,自能发出万斗金光,足证“无上虚空界”确实存在,忧者是,此法门竟然出现在鬼域,那此处岂非卧虎藏龙,难以攻破? 宋两利反击成功,心神大喜:“我已感受无上虚空界,实若神仙畅游般畅快!” 星天来道:“不错,虚空界即神仙界,武学若抵此境界,将收发自如,伤人于千百里之外。” 宋两利干笑道:“可惜离开长生胎鼎便不行了。” 星天来道:“慢慢炼,自有成功一天。” 宋两利道:“是该慢慢炼,但却不能让极乐圣王逃了,先把他收拾,永绝后患。” 说完即想动身。 星天来道:“恐怕不及,我封去深坑,现已结冰,若要恢复,恐得半刻钟,到时他早醒来溜走了。” 宋两利道:“你可以以摄力留下他么?” 星天来道:“不能,因为他是高手,且靠近九阴涧,只要醒来,拼命支撑逃去,绝对办得到。” 宋两利明白超绝高手往往练有回光反照式逃命手法,如困不了圣王,叹道:“或许他命不该绝。不过你还是把冰封解去,我想在九阴涧外围布置三十六雷阵,把敌人挡得更远,我等落个更清静。” 星天来笑道:“好啊!”只要有事做,她充满喜悦,当下发动长生胎鼎之威,慢慢解去冰封之层。 在此同时,极乐圣王业已苏醒,他虽身受重伤,却如星天来所言,仍留最后一口气保命,在想及方才受金光万斗袭击,余悸犹存,且先逃去再说,免遭二次受击。意动身动,立即逃去。 宋两利感应圣王开溜,喝道:“好狗运!”待冰封解去,已和星天来相偕潜出鬼域,随又穿掠九阴涧,外头空无一人,月光普照,祥静宁和。 宋两利道:“若非圣王骚扰,咱可天天赏月呢!” 星天来道:“里头也可赏月,只是你不习惯。” 宋两利道:“久了便习惯啦!我算准我的命,要躲在这里好多年,逃都逃不掉!” 星天来喜道:“那好极,我有伴啦!” 宋两利道:“且先布个大雷阵,把此处划为本门地盘,不信谁能攻来!”当下趁夜开始测方位,并收集布阵东西,以期能早日布定“三十六轰天太古雷阵”。 星天来乃陈搏祖师爷传人,对此“太古雷阵”亦有所闻,自感兴趣,一旁助阵。 太古雷阵过于庞大,非一蹴可几,故宋两利安排,每天能布一两阵,即已心满意足。 极乐圣王则因受到重创,已躲在附近山洞修养,暂时难以行动。 宋两利乘此良机,先行抢布奇阵,且日夜赶工,及至后头,夜惊容亦加入工筑下,只花十二天即已布妥,远比预估加快一倍。 三十六轰天太古雷阵已成,且布于九阴涧前方三里处,自可拒敌于远方,鬼域得以落个清静。 待极乐圣王伤愈后,亲自前来,却被奇阵轰之,难越雷池一步,气得哇哇大叫,然却不肯放弃,日复一日,不断尝试所有方法,始终无效。 鬼域有星天来及宋两利镇守,简直固若金汤—— 炽天使书城ocr小组 第十二章 天命难违 匆匆过得月余。 金军在完颜宗翰、宗望引导下,终二次攻破宋军防线,直往汴京城逼近。 宋两利原想出关助阵,却见得天空凶星不断,且如预言,已见天狗吃日。宋两利知天命难违,大宋江山,终将难保,故未出关支援。 复过月余,金军终于攻破太原城,守将张孝纯战至全城皆空,竟然未见宋军支援,伤心之余,终觉大宋该亡,而投靠金军,仍固守太原城。这倒罢了。郓王赵楷见状况危机,亲自引军三万,和苏小凤并肩出征,准备夺回太原城,谁知却在太原南方百里处之“灵石城”中伏,身陷重围,险象环生。 宋两利顿时感感苏小凤求助,心头焦乱,她乃自家亲人,怎可让其丧命?遂当机立断,找来夜惊容及星天来,道:“你俩守着这里,牵制极乐圣王,莫要让他离开,我则去救苏小凤。” 星天来道:“好啊!那个老妖僧已疯,大概走不开。” 夜惊容则难言,毕竟伤势已好,该可作战。 宋两利感应她想法,道:“我是去救人,你定要冒险么?” 夜惊容道:“想着你冒险,更是难挨,我的伤已好了,星姊姊也教了不少灵法,一路上自可照应。” 星天来道:“带容妹妹去吧,她心急,我也心急,但我要看住老妖僧,所以不能去。” 宋两利终颔首:“好吧!多一人总比少一人有用,何况你的确伤势已复原。” 夜惊容欣喜一笑,转向星天来,道:“剩下姊姊,该小心些。” 星天来笑道:“我守了几十年,没问题,你们快去快回。” 宋两利信得过星天来,当下立即拜别。带着夜惊容潜出九阴涧,复探及极乐圣王位于东南方,两人则从西北潜逃而去。 星天来倒尽忠职守,为免圣主发现两人行踪,立即发动挑衅攻击,惹得圣王全力作战,忘了他事存在。宋夜二人逃的甚是顺利。 灵石城早已弹尽援绝,只剩三千军困守孤城。 郓王赵楷作梦未想及,方出兵不久即已中伏,且不断泄露行踪,实是老天折磨。大战七天七夜后,落得如此局面,看是难挽颓势,请求救兵,竟然多日未到,在走投无路下,已准备做殊死战,目标夜无群头颅,也好捞回本。 苏小凤虽惊惶,却装出信心满满,道:“别失望,我已派人去搬救兵。马上该到了!” 皆以此话安慰郓王和手下。 赵楷却道:“难了,救兵该来早来了,怎会拖得如此之久?” 苏小凤道:“又非求钦宗赵桓而是另求他人。照我看来,这分明是诡计,赵桓故意允你出兵,随后泄露行踪予金军,我们才中伏连连,他分明想先整死你,以除心腹之患。” 赵楷虽曾如此想过,然却不肯相信,毕竟国难当前,赵桓难道不分轻重么?但不如此,怎会中伏连连?他不愿多想,道:“你求谁前来营救?” 苏小凤道:“小神童!” 赵楷目光一亮:“是他?!你找得着他么?”总觉两人关系匪浅,却猜不出所以然来。 苏小凤道:“小神童就是有神通,我只要放出危险信号,他会自动找上门!所以保证安全!” 赵楷信心大增:“有他出马,金军必定败战。” 苏小凤直道没错没错,心头则焦切万分,消息已送出去三天,怎未回应?如若这家伙突然醉倒或睡着,那岂非全完了。 她不愿如是想,仍督促宋军艰辛作战,如此方有生存机会,否则士气一散,只有死路一条。至于救援之兵,干脆说明是小神童,众人闻之,果然士气大振。毕竟此时此刻不靠神迹靠什么?唯有他方能再造神迹,救活众人。若有士兵问及小神童何时到来,苏小凤道:“快了快了!”士兵信心顿强,苏小凤则每过一刻,心头即下沉几分。毕竟金军已整装完毕,可能今夜将大规模攻城,三千宋军恐难再抵挡十数万敌军。 苏小凤暗自奔回住处,拿出原在神霄派正风行之小神童画像,膜拜道:“小神童快快显灵,虽我是你阿姨,但一向把你当神仙,你可千万别睡着或喝醉了,快快救苦救难啊!”连磕数个响头。 宋两利感应突地传来道:“不必拜啦,今夜三更准备突围!” 苏小凤诧讶,转视四周:“你在哪里?!” 宋两利道:“东南城外。” 苏小凤暗道好险,否则磕头之事被见着,颜面尽失,喝道:“待要如何突围?竟敢如此晚才联络,想让我掉命么?” 宋两利道:“我总得赶来瞧瞧,方有所安排。贸然联络,我却在天边之外,岂非让你骂得臭头?” 苏小凤道:“现在也一样要你臭头,害我紧张得便秘!” 宋两利道:“女探花请保持风度!好么?” 苏小凤喝道:“命都快没了,哪还顾得风度?快潜过来吧!照我计划,先引那夜无群进入城内,再击杀之。来个空城计加瓮中捉鳖,否则外头十数万大军包围,能突围亦损失惨重。” 宋两利道:“你果然天才,此的确是好方法。” 苏小凤道:“苏家人才辈出,若非你通灵,铁定是最没出息那一个!” 宋两利伸伸舌头,暗道:“实是受龟王之赐,好险!晚上找机会摸去便是!”不敢再多言,立即斩断感应。 苏小凤暗喜,喃喃说道:“骂的实在有点爽,这个龟辈脾气倒是好得很,足当苏家之典范。”见及小神童画像,怕被发现,拜礼后焚化,毕竟真神已到来,画像让其升天便是。 宋两利则躲于小山丘,居高往下望去,见得金军闪动如蚁,至少十余万人之多。战将则为夜无群,后头另有完颜宗翰部队压镇,军势庞大无比,又岂是灵石城三千军所能抵挡,难怪夜无群嚣张得如入无人之境,目空一切,奔马掠之,好不威风。 夜惊容瞧来十分厌恶。打从自己受灾受难,及极乐圣母遭毒手后,她对圣王、夜无群,甚至金军已恩断义绝,日后碰面,必兵戎相向,以替圣母报仇。 宋两利道:“我也恨死夜无群,敢对你如此酷刑,有机会,阉了他!” 夜惊容道:“你也得小心,金军阵容庞大,不好惹。” 宋两利道:“我自有盘算!现在得先混入灵石城,和苏小凤会合,才能带领他们出其不意突围。毕竟金军太多,我能引走的有限,只能由里向外突破。” 夜惊容道:“你计划便可,但要如何混进去?” 宋两利笑道:“别忘了我会摄心术,只要扮成头领,四处转转即能混进城!” 夜惊容对他道法灵功甚俱信心,遂同意。 两人潜往金军外哨份子,放倒一头领一士兵,宋两利扮头领,夜惊容扮大兵,且把脸面涂黑,免得过于漂亮而被认出。 宋两利见之则想笑笑道:“且叫你黑面-柑如何?” 夜惊容道:“好奇怪,换别的好么?” 宋两利道:“黑蔡头如何?” 夜惊容道:“怎越取越难听?” 宋两利道:“那你可不知其中奥妙,名字越难听,别人笑的越开心,自忽略其他,较容易过关!” 夜惊容道:“那你要取什么?” 宋两利道:“我是头领,只能取一个姓,顶多是牛头领、马头领,太奇怪会引人注意,毕竟头领是有点身份。” 夜惊容道:“都是你的话,不过随你安排啦!”业已同意采用黑蔡头三字。 宋两利满意一笑,待观察地形、路线后,避开夜无群,从西南方切入。他有恃无恐,大步而行,见得某人目光瞧来,即已感应,说出对方姓名,并要他多多立功或是小心迎敌。任谁只要名字被喊出,多半暂时忘了敌我关系,只会事后凝思:“此人到底是谁?哪路军,怎会认得我?”而此凝思下,两人早已走远。 若稍有疑惑者,宋两利始展灵功摄去,终能顺利闯过重重包围,逼近灵石城。此时反倒是宋军以为敌人来犯,纷纷放箭射之。 宋两利干脆强冲过去,随又抓来利箭,直刺胸口。装作中箭模样。和夜惊容双双倒至城墙一再。待夜晚到来时,两人始再潜入内城,耍得神不知鬼不觉。 苏小凤早受感应,立即寻来,双方会面钟楼暗处,苏小凤确定小神童身份,始心神落定,道:“早该来了!上次我救你们出城,现在换你们救我等出城。也算扯平!” 宋两利道:“也得救出去再说!” 苏小凤道:“我对你甚有信心,先摆个三十六轰天太古雷阵吧?” 宋两利道:“摆定了,咱也玩完啦!” 苏小凤道:“那该如何?还是用我的计策?耍以空城计加瓮中捉鳖?” 宋两利道:“若有效,用之无妨,说来听听!” 苏小凤道:“先开城门,让夜无群引军闯入,再断后,把城门关上,杀他一阵,金军大乱,必定想突破城门而去,届时我们混入其阵营,一起逃走,留下空城,再放火烧之;当然一有机会,可逮夜无群!” 宋两利道:“妙计,可行!” 夜惊容道:“夜无群甚为高傲,在得知城中无对手下,必定自行引军闯入,可收伏击之效。” 苏小凤道:“我也如此认为,只是若闯入数万兵,宋军却只有三千军,恐挡不了,阿利你得用些道家法门,像撒豆成兵,多多找来帮手才行。” 宋两利道:“那也得天时地利配合才行,现在太慢啦,我看还是以火攻较实际,在装出玉石俱焚下,金军怕死,必定抢逃!” 苏小凤道:“怎知他们会怕死?” 宋两利道:“在十数万军对抗三千军,稳操胜券下,谁会拼命?” 苏小凤道:“说的也是!好吧,火攻即火攻!你们暂且藏身,我去下令拆门板,聚火油,能烧什么便烧什么。”当下走出钟楼,立即下令。 随见郓王赵楷前来,苏小凤说及宋两利已潜进城,赵楷大喜,立即步入钟楼会面,喜道:“有两位前来,大概有救了。” 宋两利道:“宋军未到,是因为钦宗自私,以及国师方虚默献计,他想整死你们。” 苏小凤诧道:“那个方老妖,他不是被你废了武功,怎还敢作怪?” 宋两利道:“当时只废了七八成,原以为他会认命溜回茅由派,谁知在发现妙佛禅师毙命,极乐圣王发疯后,他觉得大患已除,又溜回京城作威作福,实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赵楷冷哼:“早该把他杀了!” 宋两利道:“尚有机会!今夜先突围再说!” 苏小凤遂将计划说出,赵楷同意。 四人拟定计画后,各自散去。 夜惊容显得紧张,毕竟首次对付金军,甚不习惯。 宋两利道:“你若忌讳,只顾收拾夜无群即可。” 夜惊容道:“不会手软,开战了即会习惯。” 宋两利道:“那就划些符-,安定情绪吧!”拿出如意珍珠朱砂及霹雳枣木笔,开始画符,夜惊容亦从星天来处学了几道灵符,有样学样画之,至于符胆则让宋两利落定,照样能用。 匆匆已近三更。 金军果然发动攻击。 引军者先锋官夜无群,一马当先叫阵:“现在投降尚来得及,否则城池一破,杀个片甲不留!” 郓王赵楷冷道:“你若行,何必耗至今夜仍攻不下此城?再多三倍兵,也拿不下,少在那里耍威风!”激将法暗中展开。 夜无群最爱面子,怎肯受辱,闻言冷谑一笑:“很好,说的很好,我拿不下此城?今夜便让你如愿,且第一颗脑袋就是砍你的!”懒得多说,猛一下令,千万金军蜂涌而上。其攻击方式全是以多欺少,且把盾牌挡在头顶,即已大军压境般强势逼近。 赵楷喝令强烈反击,随又佯装利箭已空,士兵慌张叫着:“糟了,没箭了!” 金军信以为真,有人喊道:“弹尽援绝也敢作怪?”一声令下,金军猛攻,檑木推来,直往城门轰撞。 咚咚之声直捣宋军心肺,慌张害怕之声传叫连天。 咚咚之声再响,城门闩档横木早被动手脚,突受猛击,登时断裂,城门乍开,金军简直如中特奖,兴高采烈,晔啦啦如倾盆水流,一涌而入。 夜无群亦在行列,威风八面喝道:“杀无赦!”屠城快感让他策马狂奔。 宋军早有计划,几乎全数埋伏城门两旁。待见大军涌入数万之际,登时临空倒下火油,猛地点燃。 烈火乍起,烧得金军尖声厉叫,声震全城。 金军乍醒,有人骇叫:“有埋伏!”阵势顿乱。 夜无群喝道:“慌什么,只不过小小伏击,大家极力反击,杀无赦!”仍信心满满,引兵作战,独尊箫耍得咻咻作响,好不威风。 宋军即乘金军前头抢攻,后头慌乱之际,硬将城门再次封锁关上,形成一座瓮城。 苏小凤见时机成熟,突地跳出城头,大喝扑杀。 宋军挽弓再射利箭,且引得火把,全数往金军砸去。霎见唉嚎遍处,死伤无数。 至此金军始真正相信中伏,开始慌乱。 夜无群仍不屑一顾,冷哼:“困兽之斗,能奈我何?”登地策马奔往墙头,准备掠冲而上以破敌阵。 天空突射出无数符-,似鬼魂般飘荡。 夜无群骇道:“小妖道?!”话未说定,宝马受惊,人立而起,夜无群差点摔掉落地面。 在此同时,夜惊容从钟楼伏冲而下,无双笛直迫强劲,似若利箭穿刺下来。 夜无群大骇:“容妹妹?”叭地一响,左肩头受击,疼得他冷汗直流。嗔道:“容妹妹你怎可手段如此残忍?” 夜惊容冷笑:“关我地底秘洞,千里追杀就不残忍?” 夜无群急道:“那是误会!” 夜惊容冷道:“误会?逼得我跌落飞瀑自杀,会是误会?”但觉对方甚脏,和他说话,恶心不已,不想多言,无双笛再次猛攻。 夜无群邪念又起:“你倒是泼辣得可以,便抓你回金国!”独尊箫挥出,明着出招,暗则想以迷药逮人。然此计谋早被宋两利得知。他原想让夜惊容出口怨气,不愿出手,但此时为顾及安危,终现身追来,喝道:“还想干下三滥迷药勾当么?”看我无上虚空法门!怒极而击,双掌往外翻去,赫见两道金光狂流冲出,其虽未及于长生胎鼎所发出之万斗金光强劲,然却是无上先天罡气无误。意念方起,金光狂流冲出,直迫夜无群胸口,对方竟然躲之不及,砰地一响,哇吐鲜血,似若断线风筝,摔跌数丈远。 金军更骇,有人叫道:“不好啦,先锋官倒地了!” 另有人叫道:“快快放求救信号,通知大元帅快来救人。”红光一闪冲天,金军更形慌乱,简直已无战术战略可言,只顾想夺门逃退。 宋两利则看紧夜无群,冷逋:“造的孽还不够么?” 夜无群怒道:“既落你手,要杀要剐,随便你!” 宋两利道:“那好!”抓来地面利刀,就要阉掉对方卵蛋,夜无群终骇:“你想干什么?!” 宋两利道:“阉了你,看你还能干什么?”利刀一捅,冰冷迫下体,夜无群尖叫:“师妹饶命!” 夜惊容虽恨死他,然节骨眼里,仍难狠下心,终道:“小神童放过他吧!” 宋两利道:“纵虎归山,将永无宁日。” 夜惊容叹道:“听说他是圣母所生,总不能让圣母无后代。” 宋两利轻叹:“看是天意了!”猛地截指,点破夜无群气海穴。 夜无群骇道:“你废了我武功?!” 宋两利道:“那又如何?再不醒悟,连命皆不保。” 夜无群垂头丧气,不再言语。 夜惊容叹道:“你醍醒吧,多作孽,自有报应!”不想理他,闪至一边。 宋两利突生一计,将夜无群抓掠马背,喝道:“夜先锋已被我逮着,还不住手!” 狮子吼震出,金军乍醒,个个东张西望,不敢再战。 苏小凤暗喜,逮到夜无群,今夜准能顺利走入,喝道:“开城门,准备撤退!”已和郓王赵楷并肩而行,以便相互照应。 城门一开,金军正想大批涌入。 宋两利策马挡前:“不要先锋官的命么?” 夜无群乃皇子身分,谁敢让他有所失闪。终投鼠忌器,让出一条通道。宋两利掠阵于前,护送宋军渐渐退去。 行约两里,右副元帅完颜宗翰已赶至。见及义子受掳,甚是疼心,冷道:“把人放下,本座让你们离去。” 宋两利道:“唬人么?金军十数万以上,随时可吃了我们,还要我放了人质?天下哪有此笨蛋?” 完颜宗翰冷道:“本座言出必行!” 苏小凤道:“说说不算数,把金军遣退五里,我们才会相信,当然,让我等前行五里也一样。” 完颜宗翰脸面抽动,挣扎中,忽地伸手一挥:“让路,五里之内不得进入!”金军立即移位。 宋两利道:“爽快!回去警告金太宗,要是胆敢任意侵犯宋国,将吃不完兜着走!”说归说,亦不敢冒险,赶忙支引宋军退去,否则稍出差错,前功尽弃。 完颜宗翰眼巴巴见人把人质押走,心头滋味岂是好受?暗下誓言,非收拾小妖道不可。 宋两利当然不敢奢求对方退兵。在奔得六七里后,始将夜无群绑于马背上,道:“饶你一次是大意,若饶第二次,我就是笨蛋!”马背一拍,快奔而去。 夜惊容暗叹对方恨怒眼神,怎会懂得痛改前非?实替圣母惋惜。 宋两利、苏小凤不敢稍稍停留,立即引队策马飞奔而去,毕竟只隔六七里之近,金军若强势追赶,不到半天可能赶上,众军将再落险处。 再奔廿余里,天色已亮,忽见宋军迎面而来。引军者正是国师方虚默,他并未料着宋两利在场,且宋又换成军装,远处观来,根本不起眼。方虚默只想先摆平郓王赵楷,免得他篡位,自己国师一职将不保。 方虚默见及郓王赵楷,立即喊道:“圣旨到,郓王赵楷请接旨!” 众人怎知圣旨突然到来,登时下跪直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宋两利、夜惊容亦跟着下跪,想听听钦宗传何圣旨。 方虚默暗自得意,实有君临天下快感,打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郓王功盖天下,足当大任,赐封护国大将军,太原节度使,当尽力镇守太原军区,不得撤退,以解国难,钦此!” 众人闻言心神一寒,此时不退,岂非借刀杀人,宣判赵楷死刑。 赵楷听得全身冰冷,钦宗竟然这般无情,枉自己还如此为他拼命。 苏小凤已按捺不了,跳身而起,怒道:“这是什么圣旨,简直逼人走绝路!”待要出手抢圣旨,方虚默喝道:“想毁圣旨,诛九族么?” 宋两利却比苏小凤早一步抢至,喝道:“我则无九族可诛!” 方虚默乍见宋两利,简直掉魂,毕竟自己功力只恢复三四成,怎会是其敌手?登地想策马掉头而去。 宋两利道:“还想回去为非作歹么?”先天强劲摄力迫去,方虚默不敌,摔落马匹,宋两利不愿落个杀人罪名,立即摄向马匹,其受惊吓,原地乱转乱-,当埸踢得方虚默闷吐鲜血,重伤昏厥。 宋两利道:“活该夜路走多,终碰上鬼了!” 伸手吸来圣旨,交予赵楷,道:“还是接下吧!反正太原军区那么大,你们东奔西窜,金军亦未必奈何得了,只要别回京,一切自可交代。” 赵楷叹息:“混到如此局面,实是大宋不幸!”兄弟相残,何等残忍、可悲?然却无力阻止。 苏小凤道:“接旨便接旨,咱再也不回去了!”已将宋两利手中圣旨接过手,并交予赵楷:“好好保存,它可价值不-!”赵楷终接过手,心情跌落谷底。 宋两利喝向护送圣旨之数百名宋军:“回去覆旨,说郓王已接旨,至于方虚默多行不义,已被乱马踩死。”见其已断气,终死于非命。 数百骑惧于宋两利怪邪,不敢造次,立即调头离去。 赵楷叹道:“当真要死守太原军区么?” 宋两利道:“不必守了,天狗已吃日、蚩尤星、国皇星、天枪星不断,大宋气数已尽,汴京迟早沦陷,你且成为钦宗眼中钉,有何好留恋?速速找地方躲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照我想法,最好躲到江南,暂时隐姓埋名为是。” 赵楷犹豫不决,毕竟自己乃皇族,怎忍弃大宋江山于不顾? 苏小凤探其意思,道:“小神童是说,江南江山可保?” 宋两利道:“中原地大,金军何能全数夺下?只是太原城及黄河天险已破,汴京城迟早不保,强守何用。” 苏小凤当机立断:“赵楷,我们移军南方吧,为大宋保留一些实力,望日后能东山再起。” 赵楷挣扎中,终同意,转向三千骑,道:“愿跟我南下么?” 三千骑一致答应。赵楷眼眶已红:“好兄弟!”此三千骑几乎全是郓王府训练精兵,和赵楷自有深厚交情,否则连续中伏时,早已逃去。 后头金军追兵已近,蹄声轰隆,尘烟滚滚。 宋两利道:“两位先走吧,我来断后。” 赵楷拜礼:“大恩不言谢,他日再见!” 苏小凤道:“有机会多看看你娘!”早决定投靠表姊,以增强实力。 告别后,两人引领三千骑南奔而去。 宋两利道:“堂堂皇子,落得如此局面,忒也可怜!” 夜惊容道:“只怪钦宗无能、善忌,奸官弄权!” 宋两利叹道:“天意如此,不可违啊!”不再多说,拿出数道灵符,化引焚火,直往空中多云处射去,不久,赫见乌云旋动,阴风乍起,豆大雨点直落下。 两人策骑东逃,准备躲回鬼域藏身。 阴风愈吹愈强。 乌云愈卷愈黑。 暴雨终倾盆倒下。 方圆百里,尸首无数,渗流血水化成一条红河。 数日后,金军攻陷汴京城,据走徽宗、钦宗、后妃、皇子、帝姬数百人,及教坊,宫女三千余人,并立张邦昌为傀儡皇帝,国号大楚。 康王赵构南逃,于南京称帝,是为高宗,称南宋。 赵佶被据时,始终穿着道袍,身化神霄长生大帝君,以仙人自居。贵妃鱼景红早离他而去,开始勾引完颜宗望,以期再享荣华富贵。 宗颜宗翰攻陷汴京城时,却遍寻不着李师师,视为终生憾事。 宋两利仍被宋、金两国通缉在案,只能躲回鬼域苦修通灵大法。借长生胎鼎之威,功力愈来愈强,几可穿透虚无之界,不世神童即将成形。 任疯子极乐圣王吆吆喝喝,以及夜无群报复性攻击,鬼域始终不动如山。 夜惊容,星天来两大美女侍候得无微不致。 落难本尊也笑笑。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