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的眼》 正文 第一章 初进校园 从开始考虑到最后决定来这个私立学校任教,海月明只用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也就是从北京到南方这个城市的飞行途中。 结束了在外多年的工作,海月明想回到南方这个城市暂时居住并工作,毕竟这里是他的家乡。少小离家老大回,尽管他年过不惑,还不至于鬓发苍白,但在机场遇到的他的老同学,那个已分别了20多年的王二狗(大名王约翰)却是显得非常的衰老,一头发白的短发,微微鼓起的老板肚,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足足老了十岁,据说是创业初期太艰辛的缘故,白天当老板,晚上睡地板,如今尽管企业的规模做得很大,可王同学还是事事必亲自过问,可不,这次又跑到京城去见客户谈生意了。 现在几乎人人用微信确实很方便。海月明前几个月刚加到中学班级群,今年十月就要开同学会了,回故乡前海月明随意在群里说有人一起飞吗?结果王约翰看到约了同一航班的飞机,海月明阴错阳差在飞机上还答应了王约翰的邀请,去他开办的学校工作一段时间。 几天后,海月明出现在王约翰的学校。谢绝了王同学的接送,海月明独自一人来到学校报到。尽管已早听说过这个学校比较乱,但实际的乱象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离正式上课还有一个多星期,教学楼前已坐了20-30位家长,看样子是来示威的。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在说,抗议学校临时换班主任,抗议学校换任课老师,说什么一个学期刚过,一下子换了4位主科的任课老师也太不像话了。 只说是熟人介绍来工作,海月明报到手续办好后,等待安排宿舍。结果是问谁谁都说不知道。他想反正也不会常住学校,有没有宿舍都无所谓。就逛到报告厅参加全体教师的会议。反正是开学前例行的会议。台上讲话的领导眉飞色舞,台下的老师没几个在听他的话,顾自聊天玩手机,各管各的。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海月明去找被安排的办公室去,把领到的办公用品放回去。一到办公室,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只有一张办公桌,椅子也不知去哪里了。桌上堆满了废弃的试卷、作业本,上面满是灰尘。刚进门时听到几个女教师在嘀咕,说校园里家长在闹事,其中的一个教师的子女也在这个班级,视乎也感觉班级频繁换老师不那么妥当,毕竟自己也在这里当老师,也不好意思参加进去闹,据说那批家长联合起来不缴学费,如果不达到目的他们就要求集体转学。 海月明出去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推门那一刻,分明听到里面的老师在议论他。“听说这个新来的海老师是老板的人,派过来监视我们的吧?”“管他谁派来的,我们上好自己的课就是了。”“来监视领导的吧,管我们老百姓何事?” 海月明故意咳嗽一声,推门进去。里面的声音嘎然而止。 “老师也是今年刚来的?”一位年纪30多岁的女教师面带笑容友好地向海月明打招呼。或许她已发觉刚才的议论已被门外的他听到了。 “是啊,听说你们学校缺老师,我就过来临时上上课了。我叫海月明,以后大家是同事了,请多多关照。”海月明客气地向她们自我介绍。 “我叫张真,教七年级语文。我们学校很缺老师啊。”原来这位女教师叫张真,她的孩子应该在这个学校念书。 “我叫杨兰。这学期我们中学部走了十多位老师,原来总共也就四十多位。”另一位年轻的女教师接口说。 “民办学校的教师流动就是大,外地老师多,”张真说。“海老师是哪里人?以前在哪个学校任教?” “我也是本地人,只是近年在外面工作”听她们的意思外地老师的流动性很大,难怪王约翰说学校缺老师。 “杨兰,你今年不走了?”张真问道。 “走不了了,公办没考上,要是公办考上,早就走了,谁还在这个破学校待下去啊!看今年一个市重点高中也没考上,家长们问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杨兰很直接地回复道,也完全忘记了刚才说的海月明可能是老板派来监视他们的传言。 “你考上公办,可能也走不了。” “为什么?”杨兰好奇地问。 “学校不同意啊。学校里这样的事情挺多了。考上了会卡住你,不让你走的。安心在这里工作吧。” “怎么这么变态啊?有些人可是好不容易才考得上的啊?” “就是啊,今年中考怎么又考得这么烂?嗨,幸亏新的老板接手,如果是老的老板,恐怕工资都发不出了。” “听说那个老的老板被抓起来了?” 就当女人们在八卦的时候,海月明的手机响起。 “我在学校啊。第一天来报到啊,你也在?哦,中午不出去吃饭了。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出去吃饭等会回来不知要多久啊?”原来是王约翰的电话。海月明来到走廊接听。 第一天来到学校,海月明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个有点乱的学校,他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一个学期?他心里没底。至今他还在怀疑那天在飞机上答应王约翰的邀请是否太草率了。本来他打算回家乡休养一段时间或短暂工作的,可是在学校教书是不能说走就走的啊。走出校门这么多年都在外面工作,故乡也变得陌生了。 “下午没什么事吧?真不行要回来,我送你过来。今天中午约了几位老同学,大家聚一下啊,我说你回来了,大家都想见见你。”王约翰在电话里坚持要海月明一起到市区去和老同学聚一下。 最终海月明扭不过王约翰就答应和他去市区,只是要求他把车停在远处,自己步行到远离学校的地方再上他的车。 本应光明正大的同学关系,偏偏搞起来像做贼一样。海月明从心里觉得好笑。只是他太想低调了,不想和这个学校的老板----腰缠亿贯的王约翰招摇过市。因为他明白,如果学校的老师们知道他的身份,他们会用怎样的眼光看他。 他知道王约翰会问他第一天对学校的印象如何。 正文 第二章 你是我的眼 海月明步行了数百米,经过路边一辆停着的豪车时,王约翰打开车门让他上来。 “感觉怎样?”王约翰等他一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乱吧?”不等海月明回答,王约翰只顾自己接着说道。 “我今年年初才把这个学校接手过来。原来的老板快破产了,他经营时教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学校里人心浮动,好多教师都要辞职离开。” “老同学怎么会对教育感兴趣了?投资教育可是要化大力气的啊?”海月明总算插上一句话。 “不瞒你说,我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啊。原来的老板欠了我8500万元的贷款,啥也拿不出来还我。我只能把他的学校接收过来啊。” 早就听说王约翰创业二十多年了,家底颇丰。刚开始以做鞋发家,如今是跨行业经营,不仅做房地产生意,还经营影视公司、小额贷款公司等,在东州的企业界可说是风声水起,一提起他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尽管他做人低调,但在业界却有很好的口碑。海月明虽然在外多年,也一直有听到老同学们提起他。就拿今年的同学会来说,因为是中学毕业二十五周年的纪念日,大家准备好好聚在一起庆祝一下,连在国外定居工作的同学也都要赶回的,所以预算费用要很多钱,这都让王约翰主动提出要提供全额赞助。 “怎么?在想什么?”王约翰见海月明在思考什么,连忙问道。 “不要说不干了。算是帮我一个忙吧。反正你准备在东州小住一段时间的。在我企业里帮我做事的老同学很多的。他们都干得很不错。” “我把你当作是我的眼!……” “我可不敢当。”海月明未等他说完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上午我在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有教师议论说我是你派来监视他们的‘克格勃’。一到学校就被别人当奸细了。我怕接下来的日子会成为大家的众矢之的。” “你怕什么?看谁敢对付你?那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了。就是我派去又怎么样?看谁敢动你一根毫毛?那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你安心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吧。我知道你早晚还是要去外地的。就算是体验生活吧。东州的经济模式在全国都有乃至世界都是有很大的名气的。你又是学中文的,说不定来了灵感会创作出一部优秀的小说。”王约翰滔滔不绝地说着。 “那你怕不怕我把你写进书里去?” “可以啊!不管你把我写成怎么样,在你的笔下,我不能万古流芳也可以遗臭万年了。”王约翰回答得轻巧,心里可不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那一言为定!”海月明尽管嘴上这么说,他心里明白,反正他是短期的在东州,如果不是特别地适应,可以立马走人。他最熟悉三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了,走为上计麽。 “新来的校长怎样?”王约翰突然问。“上午全体教师会议上他讲话了?讲得还精彩吗?他是我上半年刚物色过来的。他在我们市可算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老师和校长啊。前几年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还是个博士呢。” “哦?”海月明听到从王约翰眼中这么个视为神明的校长的这样的身份,心里不禁微微一楞,想到上午那个校长在大会上的讲话,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没有马上表露出来。 也就是一个“哦”字让王约翰发现了背后的文章,敏感的王约翰仿佛已察觉了海月明的弦外之音。 “月明啊,有话只管说,不要瞒着我。”王约翰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感觉今天的会场纪律不那么好。参会的教师没几个在听他讲话。还有……额,这位博士校长话讲得不利索,直接点说就是有点结巴”到这个份上了,海月明只得实话实说。 “什么?他讲话结巴?以前和我交谈没发现这样啊?结巴得厉害吗?”王约翰不免有点吃惊。“这几个月他接任以后运作还算正常。还有那个原来的校长还在学校。以前签的合同是五年,还没有到期。早晚会让他走的,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那个校长还是全国特级教师。看看,我们学校里的校长、教师都是人才。” 原来这么一个民办学校还真是个是藏龙卧虎之地啊。海月明倒想好好地见识一下。 “这些年我的企业还算稳定发展,只是前几年刚涉足的小额贷款公司有点麻烦,近段时间东州整体的经济环境不好,放出去的贷款回收都有点困难。这个学校的原老板就是拿了我们的钱还不出来了才把学校抵押给我的。这烂摊子不好搞啊!” “最近房地产也不景气。现在买房最合适了。我投资的那个房地产公司还有不少好房子留在股东手上,你要是想买可以内部价给你弄一套。”王约翰的豪爽在同学间是出了名的,海月明早听同学说了去找王约翰买房还真能拿到优惠价。 “那可不需要啊。要是买了房,我不是要在东州养老了?再说我还有老房子在这里啊,也能凑合着住一阵子。”海月明笑着拒绝了王约翰的好意。 “叶落归根麽,你也在外地多年了,回来不是很好吗?”王约翰还是有点不解。 “我过惯了漂泊的生活,在外地一样生活地很习惯。”海月明回答道。 “我真的看不出来,像你这样斯文的人,会习惯于漂泊,过着动荡不安的生活。我真的不敢相信。听说你酒量也很好,这我也不敢相信,感觉你也就是‘单瓶倒’,一瓶啤酒就能灌醉你的。等会我可以见识见识你的酒量了。” 车子恰好在这时停下了。 “好了,到酒店了。先吃饭吧。同学们应该等很久了。改天有空我约你喝咖啡细细聊啊。”下车前王约翰这样说。 正文 第三章 王约翰其人 王约翰,海月明初中时的同班同学。海月明在上中学刚遇到他时,听这名字感觉很西化啊,海月明心想这人英语一定不赖。但后来却发现他的英语不是一般的差,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当时在这个商品经济发达的中国南方城市东州市,不少像王约翰这样来自富裕家庭的孩子都想到市重点中学读书,一是他们有经济财力能够通过关系进入好的学校,二是家长们认为孩子进了重点学校可以混个不错的人脉,好多先富起来的人们都希望让自己的孩子与优秀的同学认识,将来会自然而然地进入良好的人际关系网。 由于海月明和王约翰成为同桌,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单纯的孩子们在环境优美的校园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他们一起憧憬着未来。如果没有那些恼人的考试,那将是非常完美的事情,当然尤其是英语考试。令海月明更加惊奇的是,王约翰的母亲竟然是英语老师,还是某名牌高中的英语老师,这不仅令人大跌眼镜。据王约翰的描述是,他从很小开始就被强迫要求去学习英语,每天要在固定的时间去背一定数量的单词,完成不了学习任务就要受到母亲的责骂和父亲的体罚,这种拔苗助长的办法没有提高他的英语能力,反而使他造成适得其反的结果,后来他一听到学英语就头痛,就如贾宝玉要背八股文章一般。他的口头禅是“我一不出国,二不当翻译,学英语干什么用啊?”这种说法在当时早已改革开放的东州也已是不合时宜很陈旧的腔调了,而在他的口中却铿锵有力地吐出。更让人预料不到的是,如今他的事业的发展,经常要出国考察学习,购买国外先进的机器设备和生产技术,英语的用处真的很大,只是他还真不需要带翻译。至于怎样解决语言问题,容后话再提。 然而平时的考试王约翰的英语成绩还是不错的,如果海月明能考个九十八分,一般王约翰不会低于九十五分。因为他的脖子长。再说海月明考试时坐在他身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年的中学生涯,王约翰的学业没什么进步,但他的朋友却交了不少,原因是他这个人豪爽,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他能说会道,按东州人的俗话说是能把死的人说活起来,这也是后来王约翰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当时走南闯北的勤劳的东州人足迹遍及全中国,甚至踏出国门走向全世界。 王约翰的家庭对他的学习的要求其实挺高的,他母亲不时地对他提出一些学习上的要求,比如说每次重大考试前要求他必须考到班级的前二十名,不能在班里中等以后的位置,这时他便咬紧牙关认真学习,上课时说废话的时间明显减少了,课间的打闹也少了许多了,再加上班主任及时的开导教育,他的学习状态明显改变,人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可以说是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了。 让海月明记忆深刻的是有那么一件事,其实也不止是让海月明一个人记忆深刻,可以说这是让整个班级的同学们记忆深刻的事。这件发生在王约翰身上的事是这样的,上午两节课后在大家去做课间操时,王约翰快速地跑向操场,一不小心他奔跑着撞向了横在架子上的铁单杠,撞伤了他的鼻梁骨,一霎那王约翰的鼻梁鲜血直流,血水染红了他的脸。当时操场上乱成一团,很多同学围观着王约翰,混乱中王约翰被送到附近的医院包扎,课间操在无奈中被延迟了很久才开始。 后续的故事更是很戏剧性地发展着:为王约翰的流血事件学校展开了大争论,班主任在班级的班会上表扬了王约翰,赞扬他忘我的学习精神,为学习而奋不顾身,号召大家向他学习,在班上掀起了一个向王约翰同学学习的热潮。而平时对王约翰的学习态度早有异议的同学则表示他的表现纯属意外,他的高度近视的眼睛是这次英勇事件的根本原因,而不是他因学习奋不顾身,跑向操场撞向铁单杠是因为他在专心致志地记英语单词。尽管争论归争论,王约翰一下子出名了,别班的同学见到时都会辨认出,哦,这个就是撞铁单杆的王约翰。好长一段时间,王约翰的鼻梁都包扎着一小块白纱布,这在王约翰的感觉中就是一枚金光闪闪的军功章。 一出喜剧或者说是一出闹剧随着时光的推移也总有被别人淡忘的时刻,而对王约翰来说却是一针强心剂,这种荣誉,这种被别人重视的滋味让他不敢像以前那样自由散漫,它犹如唐三藏给他徒弟孙悟空带上了可以用紧箍咒控制的项圈一样,时时刻刻规范着王约翰的行为,初中阶段只有在这一段时间,他的学习才渐渐走入轨道。 临近中考大家都在发奋学习,争取考上一个好高中。班主任为了激励大家的学习斗志,提高大家的学习积极性,也会在班里搞一些活动活跃气氛。在一次的班会课上,班主任要大家写《我的理想》的作文,王约翰写到他的理想是做一个优秀的企业家,要创办世界五十强的企业,要为社会创造更多的财富。 同学们被他的作文逗乐了。在当时的环境下,一般大家会说的是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为祖国的建设事业多做贡献之类的大道理的话,而王约翰一朗读他的作文,引得同学们的哄堂大笑。 “你们笑什么?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啊?燕雀安知鸿hao(鹄)之志?”王约翰红着脸辩解道。这鸿hao的读法绝对是王约翰原创的,多年以后某名牌大学的校长的念法应该是对王约翰的盗版。 同学们听到王约翰的辩解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可谁能料想,多年后的王约翰确实把企业做得如此的大啊! 如今可以说王约翰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创业人士了,他的其中的一个企业年产值就达到了数十亿了。 在他的名下有许多耀眼的头衔: 东州市十大杰出青年 东州市年度经济风云人物 东州市十大优秀企业家 东州市人大代表 正文 第四章 悠悠岁月话当年 当海月明跟随着王约翰走进酒店的包厢,相约来用午餐的老同学们几乎都到齐了,见到多年不见的海月明自然不免要寒暄一番,房间里的气氛热情洋溢,深深地感染了在外多年才回到家乡的海月明。 当然,席间最多的还是谈起了他们学生时代的点点滴滴,那些久远岁月的难忘回忆让他们仿佛也回到了那段悠悠岁月,那段对人生与未来充满憧憬与向往的青葱岁月。 “以前读书时,王总王约翰可是我们学校的红人啊!拿现在的话说就是‘网红’啊!他现在也很低调,否则也是现在的网红。”杯酒交错间同学们拿王约翰当话题,林聪上学时也是个活跃分子,酒席间也就是他的段子多。 “现在不能叫他王总,要叫他王博士了,简称‘王博’!”体育委员唐少峰接口道。这一声‘王博’听着真有点别扭,发音和东州方言的‘王八’一次发音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大家一听到都笑出声音来。 “别,别,别这样叫,老唐!”王约翰马上制止唐少峰。 “你确实是在念博士啊,你客气什么啊?叫你王博真的是名正言顺啊!”唐少峰解释道,其实大家都感觉这样叫他王博听起来好玩啊,谁又曾料到这一声王博的称呼在同学中间流传开来,以后成了王约翰的固定称呼了。 同学们觉得好笑,像王约翰这样的土豪会去读博士,这个上学时代就厌学的学生会改邪归正安静地坐在教室去学习?海月明也是第一次听说王约翰是在读的博士,以前只听说他是什么黄河商学院的mba工商硕士,那个学校也不过是一群企业家等成功人士交流的一个场所罢了,据说有些总裁还是带秘书去听课的。有些人作业、论文都是秘书代劳的。当今的世界什么东西都不奇怪,见怪不怪,海月明听到王约翰在读博士也淡淡地一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这博士不是美国的,我的博士是在菲律宾念的。你们笑什么?别以为我以前读书时是学渣,没法和海月明这样的学霸比。可我是海月明的同桌,天天在他边上坐,也熏陶了他的书卷气了。”王约翰笑着和同学们打趣。 “我学历比你低,没法熏陶你了!”海月明笑着接话道。“不过我记得那次的英雄事件后你的学习态度认真多了,成绩也提高了不少,班主任都说你能考得上高中了啊!” “哪次英雄事件?”李兵插口问道。 “还有哪次?就是那次做课间操王约翰差点把铁单杆撞断那次啊!你们看看,他鼻梁上的疤痕现在还在啊!”唐少峰打断了李兵的话。 “是啊,这次我在北京机场再次见到王博就是凭他鼻梁的疤痕认出他的。分别几十年没见,他头发都白了,人也胖了,没有这道疤痕我都认不出来了。”海月明很自然地脱口而出称王约翰为王博,仿佛很久以来大家都这样叫他一样,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谁也不知道他是真的通过疤痕辨认王约翰还是打趣他。 “王博真的是‘活到老,学到老’的楷模。”唐少峰这张嘴也闲不住,见缝插针的本领确实厉害。 “要是当时就这么发奋读书,早就把班上最漂亮的女同学追到手了。”海月明所指的班上最漂亮的女同学就是华丽丽,这个长的漂亮又活泼可爱的女孩,曾是当时多少情犊初开的男同学心中的暗恋对象和梦中情人。只是那时的丽丽特别喜欢学霸海月明,有意无意地总是缠着海月明问题目,问了数学问英语,问了英语还问物理,只差个问生理卫生了,如果是她不觉得尴尬的话,于是同学们偶尔也会起哄,说他们是一对,在谈恋爱,海月明笑而置之不理。而且海月明是很古板,再说一心想考重点高中,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些闲情上面。再则那时的人们的思想不知比现在保守多了,男女同学的交往也往往局限于学校之内,校外几乎不怎么来往。 说起华丽丽,其实是王约翰心中的一个心病。他曾有意无意地追过华丽丽,而华丽丽小小年纪却是长袖易舞,这边接近海月明也没什么发展,对王约翰也像好朋友一样相处,只是不接受他的感情。 华丽丽在班里当文艺委员,唱歌动听,外号“百灵鸟”,由于父母是干部,家教还是比较严,可是她偏偏想去考演员,本来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有了艺考的心思,成绩就拉下来了,幸好她好问,尤其是经常问海月明功课,总算还考上了重点高中,和海月明成了同班同学。 “最漂亮的女同学不就是指华丽丽吧?我们的班花在哪里?这次同学会会来吗?”林聪问道,其实这也是不少人想知道的问题。 “当然回来咯。她现在在美国,我去美国都有和她见面。我跟她说了,这次同学会一定要回来。不来的话,我把她骂死。她敢不来?”王约翰又开始吹牛了。 “你敢骂她?你也只敢在背后逞能吧?你见了她应该是把头都缩进去了吧?”唐少峰打断了他的话,“读书时你就怕她,当时你撞铁单杆被班主任树为学习榜样,只有她当面反对,说是你高度近视眼的意外事故,对了,她还质疑你是否有青光眼或者白内障等眼疾。你怎么都忘了?” 往事仿佛在眼前重现,老同学在一起吃饭喝酒就是热闹,无拘无束的谈天说地。 “那华丽丽现在过得怎么样?她还好吗?”海月明想到这个和她同窗六年的女同学,眼中自然流露出一种关切的目光。 “在美国前些年过得不是很好。这么多年在努力读书,拿到了博士学位。”王约翰像报道新闻一样说着华丽丽的故事。 “她结婚了吗?”中国人还是很传统,关心着别人的婚姻状况,更何况是他们儿时的同学,这似乎是在座除了王约翰的所有同学关心的问题。 “结过,好像有过短暂的婚史,又离了。在美国这可是别人的隐私,你们不要打听了。可以明确告诉大家的是,她现在是单身着。还像以前一样的年轻漂亮。”王约翰继续着新闻联播。 “不过她回国后可能会结婚了,……”王约翰慢吞吞地接着说。 “结婚?和谁?”林聪打断了王约翰的话。 “和我!”王约翰回答。 “嘭”的一声海月明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 真的吗?大家都以为是王约翰的一句玩笑。 正文 第五章 前朝掌政人 食堂里人声鼎沸。这还是海月明第一次在学校的食堂里用早餐。眼前看到的场景让他的内心又造成了一次激烈的波动。这么乱糟糟的场面,这哪像是一个学校的食堂啊?这简直是城乡结合部的农贸市场啊!拥挤的人群,桌上、地上全是废弃的餐巾纸,吃剩的食物,还有其他垃圾。在他的心目中,人民教师应该是为人师表的,至少要给学生树立起一种榜样,这么脏乱的环境哪是一所学校的教工食堂应该呈现的良好风貌? 餐厅的入口处,坐着一位年长的食堂工作人员在收费。他主要是针对外来人员和教师家属的。教职员工可以刷卡用餐,如果不带卡的要签字再用餐。看到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打餐,海月明一下子食欲全消。他走过去端了一碗豆浆来到餐厅的一角静静地坐着。 一会儿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教师走过来坐在了他的对面。他身穿着整洁的西服,梳理着一丝不乱的头发,全身散发着儒雅的气质。 “你是新来的老师?”来人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友善地问海月明。 “是啊,刚来。”海月明回答道。 “这么乱的地方,你怎么还过来啊?我都想走了。”看到打菜台前人头攒动像菜市场,那男教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海月明。 “哦,朋友介绍的,就过来玩玩咯。”海月明听到问话轻松地回答道,他不由地抬起头又仔细地看了来人一眼,心里的潜台词是:我怎么还过来?你不是也来了吗?再说都想走,你怎么还不走?当然,这些话自然不会说出口。 “在私立学校教书很忙的,像我这样,带两个班的语文课,还带一个兴趣班,加两个晚自修六节课,还有负责名师工作室,一周下来有二十多节课,累死了。”他在诉苦,对着一个初次见面还不知姓名的同事这样诉苦抱怨,海月明感觉自己是一大早就遇到了祥林嫂了,除非这个人真的是苦大仇深。 “你莫非就是周特啊?前校长?”海月明前几天刚听说过那个前校长是全国特级教师,教语文的,在这个私立学校还开设名师工作室的,大家都称呼他周特,那可是这个学校里一位名气响当当的人物。 “什么周特啊,我就是被他们拿来当招生招牌的。上学期开始早就不当校长了。我现在安安心心地教我的书。你看学校这么乱,好多人都走了。”周特说这些,仿佛一切的乱都与他无关,完全忘了他曾是这个学校的前朝掌政人,当过这个学校的校长的。 “如今我合同期还没到,如果合同一到期马上就走人,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周特继续说着。此时被一阵喧哗声打断。 “我刷过卡的!你没看见啊?你没看见啊?”一个男教师边说边用拳头用力地拍打着铝合金做的打菜台,重复着吼叫着,“你们是什么态度啊?这是对我们教师的不尊重。我要向你们食堂领导投诉扣你的奖金。”这个男教师旁若无人大声地斥责着食堂的工作人员,一副 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看模样这人大概有三十四、五多岁了,长得尖嘴猴腮的样子确实寒碜,干瘪的皮肤,瘦瘦的身躯,火气倒挺大,一旁的几位教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都劝他少说几句。那个被骂的女服务员忙在旁边陪不是,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了。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教师还在不断地斥骂她。 “看,就是这个教师,是个不好惹的主。去年为了工资的事差点把我办公室的桌子都掀翻了。谁要是惹上他谁就有麻烦了。而且平时这个人行为也很古怪,都三十多快四十了,也不结婚。在学校和那些小姑娘打得火热,一般的男教师都不喜欢和他交往。”周特如同解说员似的在海月明的对面做着现场解说。 海月明不禁心生疑问,这么个尖嘴猴腮的人会有那么多小女生喜欢他? “我这几年在这里当校长也太累了。刚来时学校没几个学生,都是我安排教师从各个学校一个个地招过来。第一届毕业的学生一个班也就十几个人,如今一个班也有三十多人了。以前学校附近的环境很差,全部是田野,一到夜晚很冷清的,现在总算建了不少房子,热闹多了。” “一晃这么几年过去了,我们可是把自己一大把美好的青春年话贡献给这所学校了。”周特有了海月明这个新来的听众继续津津有味地闲聊着。 他讲着过去的事让海月明也听得入迷。得知海月明也是教语文的,仿佛遇到知音的感觉。 这时张真过来也坐在了海月明的旁边,周特看看又有人来,借口还有早自修就转身走了。 “海老师,周特很健谈吧?他语文课上得很好,全国有名的特级教师。”张真的用词“健谈”在海月明听来有点一语双关。尽管张正也是海月明刚刚认识的一位教师,总让海月明觉得这个女人有一种无形的亲切感,尤其是她优雅的气质,正是海月明欣赏的那种类型。 “应该是吧。感觉他在这里也不开心啊。”海月明答道。 “当然。下野的前朝皇帝。你说他怎么会过得开心呢?” “流水落花春去也?” “天上人间!” 又是两个语文老师挤在一起,产生出许多共同的话题。 “算我多嘴,海老师,你不要和这个周特走得太近。其中原因我不说你也明白。现在学校好多老师对他都避之不及。不过,你不怕,感觉你的后台更厉害。”张真半开玩笑地说。 “我有什么后台啊,我是好久没在家乡工作。这次想在东州小住,就找个临时的工作好打发一下时间啊。” “传说你是老板介绍过来的,你应该跟他很熟?” “也就是认识罢了。”海月明知道他早晚会暴露自己身份,那天在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过他的来历,便顺口打哈哈地遮掩过去了。 海月明和张兰海阔天空地闲聊着。 早餐时间就这样过去了,这也让海月明见识了这个学校的一幕幕独特的风景。 好戏总是在继续。 正文 第六章 姐还有护照呢 过不了几天,海月明也逐渐适应了东州的生活。确切地说,他所任教的学校地处东州的郊区,海月明适应的是东州郊区的生活。 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 上午海月明趁着没课的空隙去了一趟传达室取快递。遇到了前一天在图书馆里刚认识的图书管理员苏老师,恰好她也在找她的快递。 小小的传达室又兼收发室里快递堆积如山。海月明正愁着无法找到他的文件。 苏老师看起来也很焦急,快速地翻了一个又一个的包裹,显得非常的不耐烦。 “这鬼地方,这个破学校,一切都完结了,总算要告别了。”苏老师自言自语道。 “怎么了?苏老师也要辞职不干了?”两个正闲的无聊的保安中的一个搭话道。 “是啊,周末就要走咯。”苏老师一边轻松地如释负重地回话,一边继续低着头在寻找着她的快递。 “哎,这学校的教师简直像警察换班似的,老师就像走马灯一样走了一个又一个啊。”保安甲说。 “干得没意思就走呗。谁稀罕这地方。在这么不开心的地方工作,还是早走为妙啊。我早就想走了,太没劲了。私立学校怎么会乱到这个地步?真是闻所未闻,私立学校花的是老板的钱,哪有私人老板不心疼自己的钱,花钱找人浪费自己的钱啊!”苏老师继续抱怨道。 “苏老师要去哪里了?”保安乙问道。“也去什么学校当图书管理员吗?”好奇心让他继续着他的提问。 一个单位的保安往往是接触人员最多的人,也是得知信息量最大的人群。 “我要去深圳了。去教深圳一所中学教高中数学。也就是这里的学校会让我当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当管理员先不说,连暑期旅游也没资格参加。不让我参加也算了,也没关系,可事先也不明说,还发信息让去我准备办港澳台通行证,说是去港澳旅游。你知道为了办这个通行证,我回了趟老家,请了两天事假,还花了不少路费。办好港澳台通行证交到学校后他们又说我是图书管理员,没资格去。”苏老师一肚子的怨气往外倒,尽管事情过去已有很久一段时间,可怨气在她的心中仍未消除。 “我好气啊!假期我老公可以去旅游,他是体育老师,我却不能去。我就问那个结巴校长,我说你们这样做也太欺负人了。这不是耍我吗?那结巴校长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这是学校制度规定的,职员就没有享受旅游的待遇。那好,我要学校给我安排教师的岗位,他说现在不缺教师,教师多的是,现在招一百个教师也易如反掌。何况教初中学生的找本科学历就够了。” “苏老师是研究生啊?听说你是华东名牌师范大学毕业的啊?那结巴真不识货啊。”保安甲似乎什么都知道,和苏老师一样对那个留英归来的结巴校长也不喜欢。 “我们学校的人是分三等六样的。那个结巴校长带来的人是头等的。看着他们从他原来工作的大学带过来的都是优秀人才,是最高一等的。真搞不懂,这个结巴校长如果在那个大学干得好,干嘛到我们这么一所中小学一贯制的私立学校当校长啊?”保安乙也加入八卦的行列。 “恐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你们没听说他的丑闻?”保安甲继续他的议论。 “轻点声,轻点声,要是让别人听到传到他们耳中那还了得,我们的饭碗岂不会摔了?”保安乙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怕什么?我还稀罕这里的工作,我也早不想做了。学校的人分三等六样,我们做保安的是最低等了,一个月拿这两千多的工资,到哪儿赚的不比这里多啊?”保安甲反驳道。 他们还在说这个博士校长的不是,嘀嘀咕咕的,不过声音明显降低了,海月明已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最后话题又转到了苏老师身上。“还是苏老师痛快,找到一个好的教师岗位马上走了。不受这份闲气” “在这里不被尊重啊!还不如早点走人。台湾去不去其实都无所谓。至少学校不能欺骗人。别说通行证,姐护照都有呢,国外也去过好几次。”苏老师感觉反正自己要走了,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海月明刚来不久,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是觉得有点新鲜感。当然,他一言不发,静静地听他们的对话。其实一进校门,他记住了自己的诺言,不可多走一步路,不可多说一句话。如果前面加一句,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那就是像林黛玉进贾府了。 “你看这快件有多乱,买了东西,到货都不过来拿。多次通知也不来,传达室就这么大一块地方,都快放不下了。私人物品先别说,教研组的书籍资料到货,一个教研组长来抽出一部分拿走了,剩下的快一个学期了还堆在墙角。你看,那边就是!浪费钱啊,看着都心疼。”保安乙说。“海老师你是新来的,这学校稀奇古怪的事情多着呢。总之一句话,管理真乱啊。” 海月明看着眼前这间小屋,确实乱啊!那些堆积在各个角落的包裹有的早已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着。 海月明无言以对。 “你看,对面宣传栏的张贴纸,全是用喷绘的,几乎一周换一次,这一次得花多少钱啊?没见过什么老师手写什么东西贴上去的。连学生书法比赛的作品都拿去做了喷绘再挂到橱窗上的。为什么书法比赛的作品不直接贴到橱窗展示?一句话,这学校的老板有钱!特有钱!”保安甲仿佛在向钦差大臣告状,诉说着他们感受到的学校种种不合理的现象。也让海月明怀疑是否暴露了他自己的特殊身份。 “我们新老板是土豪呗!”苏老师接口道。“听说他很有钱,比前一个老板还有钱。不过有钱也经不得这么浪费。只是该花钱的地方不要太抠门,哪有图书馆的老师没暑假旅游的资格?” 苏老师还是为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愤愤不平。 不平则鸣。 海月明看到、听到这一切,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传达室向教学楼走去。 正文 第七章 酒后有真言 由于一个星期有两个晚上会轮到要上晚自修课,从学校回市区有点远,再加上第二天一大早要上早自修,海月明只得选择住在学校。他被安排到与学生处主任郭海天老师同住一个寝室。 郭海天虽说是东州市附近县里人,可他在东州也工作十多年,还在市区买了房,平时都回家,轮到晚上行政值班便会留下来住在寝室。说是值班,也就是在学生晚自修结束后巡视一下,其余时间倒很自由,他是教体育的,爱好运动,和一帮体育老师一起打打篮球,台球,可以轮着花样玩,倒也很逍遥自在的。据说郭老师酒量好,人也精明,做事认真,既受领导的重用,又和同事相处得很融洽,年轻教师们都亲切地叫他郭哥。 晚自修后喝酒是他们的保留节目,大家聚在一起可以放松一下。由于海月明和他是室友,便也被拉去一起吃夜宵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哥,海月明老师,我的室友,这学期刚来咱们学校教中学语文的。”郭海天刚落座就把海月明介绍给大家。 一桌子老师几乎都是综合组的,教体育的,教音乐的,教美术的等等。还有一位是暑期刚考上公办学校已离职的体育老师黄轩。这晚的聚会就是欢送他的吧。 “谢谢兄弟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为我送行。我这杯酒先干了。感谢大家这六年来对我的关心与照顾。”黄轩一开场就饱含感情地说道。 考上公办学校的教师编制,是很多青年教师的愿望。尽管在私立学校教书,经济收入方面会比公办学校要多百分之三十到五十,但工作的稳定性及其他待遇方面会不如公办学校,特别是青年人择偶时对方如果是教师,人们会偏重于选择公办学校的教师。 由于大家都比较年轻的缘故,席间大家喝酒也比较放得开,海月明年纪虽稍大一点,但他酒量还算可以,来者不拒,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喝了酒大家说话也一点点随意起来。 “黄轩,你这次真不错,考得这么顺利。”郭哥问黄轩。 “顺利个屁!差点被这个死‘王八’卡住了。”黄轩恨恨地说。 因为校长姓王,又是留英归来的博士,他们也都叫他“王博”,然而东州方言“博”与“八”发音相同,让人搞不清是叫他“王博”还是骂他“王八”。 “看到前几天你的朋友圈发了动态,‘六年青春喂了狗’,还配了一首流行歌曲,《一腔诗意喂了狗》,要是让我们的王校长看到了肯定会气得要死了。有人找你谈话了吗?”教体育的王老师小心翼翼地问。 “谁敢找我谈?我现在走了,比他祖宗还大,现在他管不到我了。我考上公办,其实一切都是按规定走的,他们真没必要卡我。人么,好聚好散,我六年前从省城师范大学体育系毕业一直在这里工作了整整六年,兢兢业业,可以说是把青春都献给这个学校了,人生有几个六年啊?现在快奔三了,如今我爸身体不好,我妈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我那双胞胎的女儿又刚出世,家离学校又那么远,开车不堵都要四、五十分钟才到,你说这个烂学校从来都不为我们教师考虑的啊。所以我才说六年青春喂了狗,其实这王八还不如狗,和狗相处了六年都有感情了,何况是人?” “黄轩,来来来,我和你再来一杯。祝福你!”郭海天举起酒杯好像是想岔开话题。 “这个破学校就这个样子的。我上课也麻木了,只有大家一起喝酒才是最开心的时候。我要是考上公办也马上走。最受不了的是开大会的时候,上学期末那个王八在大会上结结巴巴说上两个多小时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王老师接口说道。 不知道学校卡黄轩什么,海月明不便多问,只是教师们对王校长的反感是显而易见的,联想到前几天图书馆苏老师对他的不满,海月明想,一个学校怎么关系会这么的复杂呢?人们不是都说学校是一片净土。看来社会风气都这样了,教育领域自然也不例外了。 海月明毕竟是初次和他们一起喝酒,酒量还是控制一点,结束时还算清醒。可是郭海天却喝得尽兴,回去时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有点兴奋了。 “海哥,这学校太没意思了,我,我,我也想走了。”郭海天刚躺下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海月明听了心头一惊,不知他是在说真话还是酒后胡言乱语。 “哦?真的吗?什么时候?”海月明问道。 “快了!”郭海天回答,“就这么几天了,等手续办妥就走。”停顿了一下,郭海天继续说,“不过我有点担忧,我的手续能否按正常的途径办得出来?办调动挺麻烦的,你看今天黄轩说的,他考个公办教师也搞得一波三折。我们学校历来都是这样,招人进来时都说是百里挑一,来的都是该专业的优秀人才,如果要走的时候,不管是辞职回家还是考公办、考公务员调动,都故意卡你,把你说的是一无是处。以前的几任校长都是这副德性,现在的博士校长也是如此。他们简直是衣钵相承,真是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哪个离去的教师不是和他们撕破脸皮闹一场的?有几个是安安静静、和和气气的离开的啊?常言道‘好聚好散’,可是他们不想这样做,他们也做不到啊!” 郭海天酒后说的话顾忌全无,说的也是实情。海月明早就听人家说过这个学校的非正面新闻不少,在网络上也有不少帖子说这个学校的种种不是。不过谁的背后不被别人说?又真的有谁不在背后不议论人呢? “离开的人好些人产生争议都去劳动局做劳动争议仲裁,前几天打开省劳动仲裁网看到的仲裁通知在一个页面上就有5个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难怪我们学校招生难,口碑不好啊!所以我觉得没意思了。我要走了。”郭海天其实还是很清醒的。 “会好起来的。学校应该会好起来的。”海月明安慰道。 “你怎么知道啊?这要到猴年马月啊!我可是等不到好起来那一天了。黄轩说他的‘六年青春喂了狗’,我的十年青春也留在了这里。”郭海天对这个学校已是毫无留恋了。 海月明感觉郭海天是去意已定,如果学校卡住他让他走不成,他在微信朋友圈发的该是‘十年青春喂了狗’吧? 曾经听说郭海天是校长的得力助手,他从学校开办时就在这里工作了,可谓是多朝元老,开校元勋了。他说要走,还是让海月明觉得有点吃惊。王约翰苦心经营的教育王国原来是如此的脆弱而不稳定啊。 是制度的不健全还是领导者的凝聚力的问题? 本来私立学校人员的流动性是很大的,像这么多人要流动,感觉还是有点超乎人们的预料啊。 正文 第八章 叫我王二狗吧 周末了。 海月明在办公室里整理东西准备下班回市区家里去了。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你好!”他的悦耳的声音响起,热情又不失礼貌,又非常有职业性。 “我王约翰那,干嘛这么正式啊!晚上有安排吗?来我家喝咖啡吗?”电话中传来王约翰随意又爽朗、霸气的声音。 “哦,王博好!不了,不去,太远了。我还在学校呢。”海月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老同学不要‘烫’我啊,你还是叫我‘王二狗’得了。”东州方言‘烫’就是取笑的意思,叫他王博,让王约翰觉得海月明是在取笑他这个昔日的学渣。王约翰上学时的外号叫‘王二狗’,在家里他排行第二,同学们到他家玩时听到他家里人这么叫他,也就跟着叫他王二狗了。在当地有这么一个古老的风俗,据说孩子出生取个贱名叫叫容易长大。 “好!这两个名字换着叫,哪天也把它在学校里公布了,让大家都这样叫。”当然海月明只是说说而已,吓唬吓唬王约翰罢了。不过这外号早晚会在学校教师之间传开的。 “你过来吧,我安排司机去接你。”王约翰继续说。 “不用,我不去,除非你自己来接。”海月明还是推辞,他以为这样说王约翰不会坚持,给彼此一个借口。上了满满一个星期的课,海月明觉得有点累了,周末回市区的家里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好!我过去接你。十分钟到。在校门口等我。”想不到王约翰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原来他正在回家的路上,绕一下道来学校接一下海月明也不是很远。 既然这样,海月明也不再坚持了,否则也太见外了,毕竟是认识多年的老同学啊。 王约翰的豪车像上次一样还是停在离学校数百米的道路边上。低调是海月明的做派。 王约翰把海月明接到自己刚搬进去的新家----位于市区一高档住宅区的豪宅,位于东州市东江边上的蓝城广场。据说这里的房价最高时达每平方米十万多人民币,而王约翰的家位于大厦的顶层,第五十层与第五十一层,面积达一千五百多平方米。这仅仅是王约翰在东州众多房产中的一套。尽管海月明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而进入王约翰的家仿佛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只觉得眼花缭乱了。 家里的保姆还没到位,王约翰便自己动手泡咖啡。 “月明,尝尝我的咖啡,马来西亚的猫屎咖啡,这咖啡机我还是第一次使用,你是第一位品尝我泡的咖啡的客人。” “谢谢!王二狗啊,你家好奢华啊!”海月明改口不叫他王博了。 “就这样吧,有千间房,晚上还不是睡一张床。”王约翰轻松地一句话带过去。 “对了,这么大的豪宅,怎么不见女主人呢?嫂夫人呢?”海月明顺口问道。海月明早听说王约翰的妻子是个大美女,好像是中学时隔壁班的同学。 “房子装修好还没有全搬过来呢。这些事改天再聊吧。”王约翰有意转移开话题。“这些天学校的情况怎么样?好一点吗?听说开学就有人在学校校园静坐抗议学校这个学期换班主任,换任课老师?” 海月明知道王约翰想通过他了解一下学校的情况,便故意气他,“学校的情况你可以去问你聘请的博士校长啊?干嘛问我啊?” “我当然要问你了。你是我的眼啊!”王约翰回答道。 “那可不行。我不做你的眼。”海月明拒绝道。 “为什么不?总得帮帮你老同学啊!”王约翰问道。 “为什么?没有这么多为什么。”海月明笑笑说,“因为你是王二狗,做你的眼?不是要做狗眼了吗?我可不想做狗眼。”说着,海月明哈哈大笑。 王约翰也跟着笑出声来。 海月明说归说不做王约翰的眼,不过还是自然而然地讲起在学校的所见所闻,毕竟是同学,不说显得太不够义气了。 讲到这几天那个示威抗议的班级已经安静下来了,家长已经缴了学费,学生也已到学校上课了。这其中学校各层领导都做了不少的工作。 新学期的工作已有序展开。 话题自然而然讲到教师的流动。“最近有些教师的流动很多,好像他们离职、调动都跟学校吵啊!”海月明还想说下去,却马上被王约翰打断了话语。 “你不要相信这些老师的话。他们都是刁民。这些教师很刁蛮,特别是那些外地人,都是刁民,达不到目的就闹事,再这样搞下去,下次把他们全部辞退掉。”王约翰滔滔不绝地接着说,很明显对学校教师的印象他早有先入为主的看法了。“我是不会像学校以前的老板那样软弱,任教师怎么闹,还有人到校长室去掀校长的办公桌。简直是吃了豹子胆了。” 海月明听到王约翰这样的腔调当然不想再说什么,场面有点小小的尴尬。海月明知道王约翰一直是个很强势也很主观的人,在以前办企业的时候更是叱咤风云,一言九鼎,也容不得别人的辩解和其他人的反对意见。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学校的升学率,上半年毕业的这一届市重点高中一个也没有上线,这个问题不解决,招生就很有问题。”王约翰继续发言,至少在海月明看来是感觉在听领导讲话了。 “哦。”海月明算是回应在听他讲话,心里早已心不在焉了。此时他想起了在来学校前给自己定下的规矩,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走一步路。 不做你的眼。 海月明在思忖着还要在这个学校待多久?还会在东州待多久? 王约翰继续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海月明实在是听得有点不耐烦了,又不好意思打断他,可他的思绪早已在翱翔太空了。他心里纳闷,像王约翰这样的身家条件,早不需要靠办教育来赚钱了,又何必去趟民营学校这趟浑水呢?就是因为有学校原老板欠他的的债务?才去接手这个问题重重的学校? 海月明杯中的咖啡刚刚在这时喝完,王约翰才停止这个话题,起身给他续杯。 “王二狗啊,这是你经营的第一个学校吗?看你很操心啊?”海月明问道。 “是啊,我要是办学就办个最好的。办企业也一样,我的企业在东州也是最好的。”王约翰自豪地说。 “你能不省点心呢?你看那个香港明星古天乐也投资办学校,他办了105所希望学校了也没你这么费心啊。你有爱心多办一些希望学校多好?”海月明开玩笑似地说道。 海月明始终纳闷,王约翰真的是想献身教育事业还是商人的盈利目的?他不想问也不愿再去想。管他呢? 至少他知道王约翰这个人很有事业心,做事有那么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与毅力,这也是他成功的一个根本的原因。当然还有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和个人机遇。在别人还在学校读书时,王约翰初中毕业后就开始创业,挖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王约翰没有正面回答是否会去投资办希望学校。“我把这个学校运转得上轨道后,再继续办几个学校。不做而已,我王约翰要做什么事, 一定要做最好的,做最大的。”王约翰对创办教育机构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在海月明看来王约翰做教育还真的是上瘾了。 正文 第九章 榜样教师开评 海月明说王约翰做教育上瘾了,看来王约翰还真的上瘾了。 王约翰近日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个人出资五百万元设立“王约翰奖教金”,用于奖励在教书育人方面成绩突出的教师和其他教育工作者,旨在鼓励大家勤奋工作,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学生,同时让他经营的私立学校造成良好的社会效应。 他的这个决定以作出,立刻在学校里迅速传开了。真可谓‘一石惊起千层浪’。因为他决定每年由全校师生民主评选出榜样教师十名,获奖教师每人奖励人民币伍万元整。 这天,学校的宣传栏里发布了评选首届榜样教师的通知,几天前的教工大会上校长也宣布过这一消息,这活动成了这几天人们热议的话题。在宣传阶段,让大家先了解评选活动的流程。由于是首届评选,引起了全体师生的极大的好奇心与关注度。值得一提的是,当选者将获得伍万元人民币的高额奖金,这不得不说是非常吸引人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首先是师生、家长推荐。学校规定为了公平评选,教师不得向学生及家长拉票,如有人违反规则,一律取消评选资格。 公平、公正,是王约翰设立这个奖教金的初衷。 而海月明珠对此很淡然,反正这一切跟他没什么关系。在这个学校,他总是觉得自己是一个匆匆过客,所有的一切琐事均与他一概无关。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海月明每天照样上他的课。有空去学校的图书馆看看书。 海月明在课余时间又去了阅览室里翻阅着英语报刊,遇到了与他搭班的英语老师方华。 “海老师也喜欢看英语报刊啊?”方华礼貌地打个招呼。 “随便翻翻啊。前几年工作中还经常用到,还没丢光。学校里订的英语报刊还挺多的啊?”海月明答道。 “只是看的人不多。现在的人太忙了,改不完的作业,备不完的课。海老师要不是和我搭班教我们班语文,还以为会是英语老师啊。你和我的高中英语老师实在太像了。”方华笑着继续说,并走过来坐在了海月明的对面。 “哦,这么巧?他是个老头子吗?”海月明这人长得儒雅很有书卷气,也很有亲和力,跟人说话又很随意,还挺有幽默感,在单位里一直都挺受人欢迎的。 “哪里啊!那是我的英语老师也刚毕业不久,到现在年纪算起来应该也不到四十吧。海老师怎么把自己比作老头子了?”方华经海月明珠这么一说差点笑出声来。 尽管认识不久,由于任课的两个班级相同,平时接触交流的机会也比较多。海月明也是个颜控。方华美丽而又高雅的外表看起来确实令人赏心悦目,难怪会被誉为私立学校的第一美女老师。据说学校的好几位年轻的和并不年轻的男教师都对她一见钟情,都夸口要把她追到手,其中就有前几天在食堂大声拍打菜台的那个尖嘴猴腮的英语老师施振多,不过别人听了只是付之一笑,暗地里评论说这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方华理所当然地对一切都熟视无睹,对大家礼貌相待,也不刻意和谁走得太近,至今相安无事。毕竟她还年轻,走出大学校门才两年多,她一心只想先把书教好,个人的感情问题自然也不会操之过急。 这时海月明的手机一振,低头一看发现是班级微信群里的消息。家长们正在谈论得热火朝天。原来他们对榜样老师评选的兴趣与热情都很高。 对面方华的手机也滴滴声响个不停。 “方老师,家长对你的呼声很高啊!”海月明抬头时目光与方华遇到,轻声地说了一句。 “呵呵,还可以。不过也没什么,大家都闹着玩的吧。这两个班我是从大学毕业到这个学校就开始任教的,又是担任了一班的班主任。两年多来和家长们都配合得很好,大家也很有感情了。现在初三这一年最关键了,再苦再累干好这一年,我也可以安心一点,轻松一点了。其他的什么我都不去想了”方华淡然地说。 “是啊!教师其实是个很单纯的又很圣神的职业。能与孩子们在一起多好啊!没有其他行业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海月明也有一些感慨。 “海老师,今年你过来得太好了。前两年我们两个班光是语文老师就换了三个。每一次换老师,家长们都有意见,就过来闹。我们都要费好多口舌才向家长解释劝说。你年纪比我大,工作时间长,经验丰富,以后要多多指导我啊!”方华既礼貌又诚恳地对海月明说道。 “哪里哪里,互相学习啊。我虽说是学中文的,但也只是教过一段时间的语文。很长的时间都是在单位做文字工作。对了,还做与英语有关的工作。”海月明回答道。 “噢,所以你还有兴趣看英语资料。那我们有机会更可以切磋交流了。对了,我们这个小镇是著名的侨乡,附近有数十家咖啡馆,有空我可以带你去坐坐,领略一下这里的异国情调。”方华很热情地邀请道。 “那太好了。我也喜欢喝咖啡。”海月明听了也很感兴趣。 他的手机又在不断地震动,方华手机的滴滴声又轻轻地响起,她发现后马上也把它的提示音改为震动。两人低头看微信,抬头相视一笑。因为他们看到的是相同的内容。 家长们继续在微信群里发言: 方老师对学生认真负责,配得上榜样教师的称号。 方老师一心扑在工作上,确实不容易。 方老师经常午间放弃休息,无偿辅导孩子们的功课。 大家配合方老师,努力一年,争取考上几个市重点高中。 打破“0” 希望学校越办越好。 听说语文老师又换了。 是啊,换了个年纪大一点的,听方老师说这个老师也挺有经验的。 但愿如此。希望他能把初三带完。要是再换,我们继续去学校示威抗议去。 乌鸦嘴,这个老师应该不会换的。就最后一年了,方老师说他肯定会带我们到毕业的。 对,如果是位好老师,我们去学校闹也要把他留住。 看到班级微信群里家长们这样议论,海月明和方华两人又抬头相视一笑。 海月明心里一阵的舒畅,他终于看到学校积极向上的一面,希望经过大家的努力,学校能够蒸蒸日上。 这个学校倾注了王约翰的满腔热情和心血。一个民营企业家有着这种胸襟和情怀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海月明也想起老同学们讲起的有关王约翰的创业故事,那种艰辛和困苦也是广大勤劳的东州人艰苦创业的一个缩影,想到这些海月明觉得哪天应该把王约翰的故事写成一部电视连续剧,连题目都想好了:《王二狗创业史》。 海月明听到的关于王二狗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又像电视情节一样浮现在他的眼前: 大年三十大雪纷飞,在外跑业务的王二狗坐火车赶回家过年,刚从火车下来,叫了当时东州最常见的小出租车菲亚特往家走,司机不小心把车开到了家门口的小车里,司机和他被困在河水快没顶的小车内出不来,是街坊的那班年轻人跳入冰冷的河中砸车救人,才使他脱险的。 王二狗当初办鞋厂越办越大,产品出口,忙碌得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还要经常接待客户,自然要陪客人用餐喝酒,喝得醉倒在酒席,让人背着才回得了家。深知内情的朋友评价他的钱是拿命换来的。 汶川地震,他情系灾区,一出手就捐款壹百万元。 一直以来他兢兢业业地创业,开始是生产皮鞋,由于不重视产品质量,多次出现了产品质量问题,被省城的几大市场联合抵制,并把他的产品和其他东州的制鞋企业的产品放在广场上用一把火付之一炬。这也给王二狗敲醒了警钟,后来他很抓产品质量,如今能以优质的制鞋产品进入欧美市场,深受世界各国广大消费者的喜爱。 这就是一位东州企业家的情怀。 当然王约翰也有他自身的局限性,毕竟人无完人啊。 正文 第十章 不择手段的竞争 下午上课时,海月明像往常一样提前到达教室。到了教室门口却被阻止入内,原来学生们被要求做一个对榜样教师候选人的民意调查。主持调查的是学校认定的比较可靠的教师。 为了避开这瓜田李下的嫌疑,海月明决定干脆先回到办公室等待着,等他们把这个调查搞完再进去吧。 “我们学校就这样的啊,什么事都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就像国家机密一样啊。”同一个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都回来等待着,方华看到海月明这么说道。 “看看,这次到底谁会评得上?”张真说。 “谁评上都可以,只要不让品行不好的人评上就可以。榜样教师总要有个榜样的样子。” “就是,不过那还真说不准啊,上头有人喜欢就容易评上啊。” 课间,学生们进办公室时说起民意调查的事情,孩子们说调查表上还有一项是填最不喜欢的老师是谁,只是他们说这一项都空缺了没有填。 同办公室的去开会的段长李老师回来了。李老师是教数学的,也和海月明教同样的两个班。他大概四十来岁,山东人,长得很魁梧,有着北方人的豪爽。一进门就嚷嚷开了,“没意思,真没意思,说是叫我们去讨论候选人,结果王博自己就指名要把谁放进去。这样搞就让他自己定好了,干嘛浪费我们的时间啊。” “轻点啊,李老师。万一别人听到传起来那可不好咯。”张真善意地劝道并随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以免让过往的教师和学生听到不好。 “我还怕什么。他们这样搞早晚会有人把它告到我们学校的老板那里去的。这简直是乱来。有本事最好把我提前辞退好了,辞退了我就真正自由了,我早就想轻松轻松了。”李老师豪不惧怕,嗓门也提高了不少。 “都有谁了?李老师说来听听。”杨兰问道,这帮人好奇心总是按捺不住,八卦开始了。 “我猜施振多应该会有吗?”张真猜了第一个名字。 “那还用说,王博面前的大红人。一想到他那恶心样子,我就想早点离开会场。还不是仗着有钱,富二代吧?他爸办的企业在东州也算挺大了,有名气啊?有名气就了不起?。看看我们学校到底有哪个老师会喜欢他而去投他的票?” “这人品行真的不怎么样。前几天在食堂还摔桌子,冲着服务员都大喊大叫,你们说这样做丢人不?” “听说他们班的女学生对他的评价也很低。”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仿佛都想一吐自己心中的怨气。 “现在他在校长面前可积极了,还说什么不带完这一届的学生不结婚,在学生面前也这么说,仿佛是学生耽误了他成家立业了啊。” “那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方华,他还追过你吧?”张真和方华开玩笑道。 “是吧,施振多还经常送贺卡给方华,对了还是用英文写的,我们都看不懂。”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仗着家里有几个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李老师听了忍不住骂了一句。 “没有的事,你们不要乱说啊。”方华制止了他们。 原来评个榜样教师也有这么多的故事啊。 周末,海月明任教班级的微信群自然也是热闹非凡,原来家长们都很关注这次学校推出的评选榜样教师的活动,他们在热情地议论着这件事。 听说方老师没有进入最终的评选。 那太遗憾了!这怎么可能啊? 是啊,方老师其实挺好的。 评选其实就是个形式,校长早就有自己打算了,他想给谁就给谁吧。现在的社会,那个评选是真正由群众选出来的? 这样太不公平了。早知这样我们就不参加推选了。当初说的好听。要我们学生和家长推选,何必要浪费我们的感情啊。 算了,算了,现在的社会就这个样子。学校也不是一片净土,也就这样吧。 微信群里尽管热闹一时,一会儿也慢慢趋于平静。 然而一会儿加入发言的苏珊家长的一段话让原本安静的微信群又下子热闹起来了,真恰如一石惊起千层浪。 各位家长,让我告诉大家一个事情,今天我送孩子去补习,独自回家的路上我坐公交车。坐我前排的是九(三)的一个女学生和她的家长。她们母女在车上的对话我都听得明明白白,她的班主任叫施什么老师的在班上就动员学生们选他,还承诺如果他选上了就请全班同学吃肯德基。还说她们填调查表时施老师提示过她们,填写最不喜欢的教师时可以把他的最有力的对手的名字填进去。这样他更有胜算了。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太阴毒了? 这消息实在是太爆炸性了。 这人太无耻了。 这个人这样做简直是太卑鄙了!这样的手段真是太恶劣了。苏珊妈妈,你有录音下来了吗? 你说我能不把证据留下来吗?当时我坐在她们背后,我录了她们说话的背影。 那咱们到学校告他去! 对,我们告他去。 就是,看学校怎么处理他! 对,要公平!我们反对这样不公平的竞争。 海月明看到这里,确实有点吃惊。尽管离开学校在企业工作十多年,常言到商场如战场,想不到,学校也是战场啊! 海月明拿着手机继续看着屏幕上跳出的一行行字幕,他知道家长们此时群情激愤,只是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有人这么做在家长中形成了这样不好的影响,该不该让王二狗知道呢?王二狗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钱搞这个活动,结果因为不公正搞得大家吵吵闹闹,有违背他的初衷啊?但这个念头瞬间即逝了,海月明想到那天他说起学校的教师离职对学校有怨言时,王二狗说那是这些教师像刁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可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走一步路。此时这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了。 这时,方华打来了电话,言语中有一点点的紧张,“海老师,班级的微信群你也看到了吗?你说遇到了这种事情我该这么办?我不在意能不能进入榜样教师的最后评选,这些争来争去也没意思。可是我们班级的家长们如果真的到学校闹起来,我感觉自己都不好说话,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方华看到班级群里的家长们的言论后有点担心地征询海月明的意见。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方华对海月明很有好感,感觉这个人很实在,毕竟年长几岁,做人正派,做事也很稳定,有什么话也愿意和他说。 “方华,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海月明慢吞吞地说道。 “海老师你别吓唬我啊,我怕。”方华‘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原来打电话时那一丝的紧张已淡然消逝。“你怎么说话像春晚的小品表演啊!说来听听你的意思。” “你知道这些要闹的是你当班主任的班级学生的家长,他们要闹是因为你没能进入最终的评选,他们要把某些人内定的人推翻掉,这有些人肯定不干,他们会推断成是你在影响着家长的舆论。你这瓜田李下的嫌疑能排除掉吗?”海月明分析道。 “你说的在理。真的有这种可能。家长们真的闹起来,他们会压下来,到时肯定会找我的麻烦。他们很多疑的,本来他们评选搞得就不透明,就怕别人质疑,真的有人质疑他,他们更是会疑神疑鬼了,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了。那我不是跳进东江也洗不清了?哈哈,黄河太远了。”方华豪爽地笑着说。“真不明白好端端的我们学校为什么要搞这样的评选活动?可能他的初衷是好的,可是评选的过程不规范的话,结果会适得其反吧。” 海月明也赞同方华的意见,本来有点安静的学校却为此又变得不平静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海月明这边刚接完方华的电话,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是段长李老师打来的。他是这个班的数学老师,当然也在方华的班级群里。群里热火朝天的议论他自然都听到了。 “海老师,你都看到了吧?我们学校这样搞真的太不公平了,如果家长真的这样闹起来,学校很丢人的。这么一个本应公平的评选活动,都要内定,传出去太难听了。开学刚开始就有一些人在学校闹,为了学校换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的事。你说传出去多难听啊。你说我要不要向老板告他们一状?也让老板知道他们简直是在乱搞。这种蒙上欺下的做派早就让它曝光好了。”李老师这样和海月明商量道。 “不要了吧。李老师,你最好别说了,说多了也没意思。既然他们敢这样做,也容不得你去推翻它。你说了也白说,还不如不说。”海月明婉转地劝说道,当然他不会说王二狗根本听不进你的申诉,反而会说你们都是刁民,大大的坏。 李老师经海月明这么一劝说,心中的气渐渐地消了不少,也就不再坚持去找王约翰告状,既然说了也没用,还不如不说。 有时候一个人遇到烦心事说出去心中也就释然了。李老师暂时不再去想告状的事了。 海月明想想这一天的见闻感觉真是大跌眼镜,他开始怀疑这次接受王二狗的邀请来这个私立学校任教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了。王二狗说自己从旧老板手中接收这个私立学校是骑虎难下,那么海月明现在感觉自己来当老师也是骑虎难下啊,有这个班的学生在这里,自己也不是能说走就走的啊! 正文 第十一章 我并不在乎 第十一章我并不在乎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那里 日子过得怎麽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办公室里,动听的音乐从方华的电脑中轻轻地舒缓地流淌出来。经过岁月的沉淀,这首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获得了几代人的喜欢。方华也轻轻地跟着哼起这首歌。 “方老师只在乎谁啊?”李老师开玩笑似地问道。 这个办公室里,大家也就相差十几岁,平时相处得很融洽,随意地说说笑笑也算是调节气氛。 “我谁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有个舒心的环境让我心情愉快地工作与生活。”方华答道。 “可我现在只在乎你,”李老师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下。 方华的眼睛睁大了一点点,办公室在场的老师们的耳朵也竖起来了….. “不仅是我,现在只在乎你,我班级的学生和家长们都只在乎方老师这次能不能被选上榜样老师。”事情确实如此,李老师班级群里也有家长在议论评选榜样老师的事情,大家同样对方华老师的呼声很高。 这山东大汉故意卖了个关子。李老师自从上周得知王校长内定施振多为榜样教师后心里很不平,另一个原因是据说上个学期由于他任教的两个班数学成绩遥遥领先其他班,学生们来问成绩,他就照实说了。其实考多少分也该让学生知道啊,结果他却被王博叫到校长室狠狠地批了一顿,说不能提前让学生知道成绩的,这样会给别的班的老师造成不应该有的压力的。气得他当时就想辞职不干,连下家都找好了。后来还是家长们和方华老师等的劝说才决定留下来再干一年,把这一届带完再走。 “我并不在乎,李老师快别这样说了。评选的事我真的不在乎。这也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昨天班里的微信群里那些家长们的议论想必你也看到了。咱们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家长们闹起来,我们避嫌还来不及啊?”方老师回答道。 这时方华的手机响起,“哦,今天晚上啊,我没有空,我有聚会了,约了人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现在就来我办公室说吧。”方华一口回绝了。 刚刚在电话里拒绝了什么人的邀请,方华就向办公室的各位同事发出聚会的邀请,“各位,大家今晚有空吗?去榕树下咖啡馆喝咖啡吗?去的人尽快报名?海老师也是这学期刚来我们学校的,应该还没去过这里的咖啡馆的,我们办公室也应该聚聚了。” “刚才不是说晚上没有空,自己已经有聚会了,怎么现在又有空约我们了?”李老师还纳闷。 “你傻啊,那是方老师的退敌之计啊。肯定又是那个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人射出的箭吧。”张真笑道。 “好吧,张老师下次可以帮我接电话了。”方华大方地说。 “好的,我也可以当经纪人赚点外快。晚上谁去,我报名。”张真说。 除了晚自修有课的,其他人都报名去了。 刚才约方华的就是施振多,方华觉得奇怪,前几次的拒绝应该早让他死了这条心了。怎么这人今天又死灰复燃了?说是要他有事来办公室里来谈,他敢来吗?办公室的人个个看到他都反感,尤其是李老师,经常当面指责他。 这时她收到了施振多的微信。 “方老师,本来想约你晚上出来聊聊这次榜样老师的事。既然你没空我就微信聊聊。听说你们班级的家长对我有传闻。我想请你帮我澄清一下。” “哦,什么传闻?我不清楚施老师是指什么? “谣传我许诺给学生买肯德基,要学生投我的票。” “既然是谣传,施老师大可不必理会。” 尽管施振多碰了个软钉子,他还不肯就此罢休。 “我怕谣言再传来传出对我造成不好的影响。” “身正不怕影斜,你怕什么。如果没其他事,我要改作业了。” 世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原来九(一)班的家长在群里聊的,施振多他都知道了。不过幸亏施振多没来办公室,李老师在九(一)班家长微信群,他知道了肯德基事情,万一他来了,如果李老师真的忍不住当面和他顶起来,发发山东人豪爽的直性子,那肯定就热闹了。 有些事情,冷静一点去处理就好了。大家都是同事,完全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地闹着干。 方华不在乎这么个评选。她尽量想避免卷入这个争执。可是她能回避得了吗? 命名为“榕树下”的咖啡馆还真的就位于村口的那棵大榕树下。海月明一来到咖啡馆门口就被这个大榕树深深地吸引住了。 榕树是东州市的市树。在东州现存的树龄在千年之上的大榕树就有一千多棵。高大的榕树有着茂密的枝叶,它像一把巨型的阳伞撑在咖啡馆的门前,树底下的桌子旁坐着许多纳凉喝咖啡的人。在这里大家忘了白天工作时任何的烦恼与不快,尽情地享受这夜的温馨。 从榕树下咖啡馆出来已经近九点了,大家散步回学校。 工作之余,同事之间能这样聊聊天其实很放松。辛苦了一天,大家可以海阔天空地谈谈心,又可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聊天中海月明也知道了被大家嫌弃的施振多的一些往事。这人在来这个学校以前不知是什么原因被原来的学校开除的。因为是富二代,出手阔绰,很有大少爷的作派,开着豪车,很喜欢招摇过市,在这里却也不受欢迎。又是其貌不扬,虽然追过好几个本校的女教师,最终都是无疾而终,尽管已三十五六岁了,至今还单身着。 教师们对王约翰的评价还是比较好的。一是他在学校最困难的时候接手了学校,当时教职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二是他做人正派,不像前一任董事长那样和不少青年女教师走得太近,关系暧昧,还和数位女教师传出了绯闻,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海月明本想在寝室住一晚,可在回校路上方华说起要开车回家,得知海月明离她家只有数百米的距离,就提出送他回家,这样路上可以聊聊天也热闹些。 当他们一坐上方华的车时,旁边的一辆崭新的保时捷停下来,从车上下来了阔少打扮衣着华丽的施振多。他一眼就看到了方华的车正启动着缓缓驶出来,当然也看到了坐在副驾上的海月明。 “这真是冤家路窄啊”海月明打趣道。“方华,看到那个施老师刚才那个幽怨的眼神了吗?那目光简直可以瞬间秒杀人啊!” 海月明不无夸张地说着。听着海月明的玩笑话,方华“嗤”地一声笑出来,“不愧是学中文出身的,简直是在写剧本一样。海老师一定写过小说吧?” “你怎么知道?小说还真的写过啊。以前刚毕业时写着闹着玩啊。也是写东州故事的。” “小说名字是什么?说来听听,或许我以前也读过吧。其实学中文挺好的,能够很好地表达自己真实的感想,也可以记录身边发生的事情,我也很喜欢文学。” “我觉得学英语也不错啊,大学时英语学得不多,工作后经常跟外国人打交道,我也花了很多时间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学以致用。至少能应付工作中的问题了。”海月明接着说,“我以前写的小说名字叫《东州男人》,你看过吗?” “看过啊,不就是前几年在纵横中文网上发的吗?挺好看的啊,我现在还有印象啊。这个网站不错,我也只有在这个网才看小说。记得我还在小说后面写了评论啊。”方华觉得太巧了,这学期才认识海月明,想不到以前早在纵横中文网上读过他写的小说了,一下子内心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好,当然她没有表露出来。 “对了,海老师,今天白天那个姓施的约我晚上聊榜样老师评选的事,我一口回绝了。他已知道我们班的家长对他有意见。怕他们向学校投诉他贿选。我才懒得管这种破事。”方华接着说。 “是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谁也说不清,别管就是了。”海月明当然是想置身度外咯。 “不过,这事李老师在群里也是知道的,他这种火药脾气的人发作起来会闹翻天的。上学期他因为提前公布成绩的事和学校闹不愉快。这次要是他得理不饶人,肯定会把事情捅出来。我总是有种预感,这次的评选会造成不好的结果。本来我们老板拿出这么多钱来评选榜样教师无非是为了鼓励大家的工作积极性,到头来却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方华的推测也不无道理。 “那也只能走着瞧吧。评选的事情本来有很多其他的因素在里面的。但有一点,如果真的做到公平公正也就不会闹这么多的矛盾了。如果有私心,那就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这一届是最后一年了,现在是关键时刻,我只想平平安安地带他们毕业,能多考上几个重点高中,也算是给家长,给学校交上一份答卷了。”方华的愿望其实很单纯。 “是啊,我们九年级这一年是最关键的一年,我们不能够因为太关注别的事情而分心了。否者前两年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这种评选不理它也罢了。”海月明赞同方华的观点。 “是啊,我真的不在乎这个荣誉与金钱的奖励。”海月明感觉出方华是一个好洒脱的女孩子。如果,他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没有再想下去,没有如果了。 车行驶在安静的乡间公路上,多美的夜色。 其实认认真真教书是很多老师最朴素的心愿,不像有些人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正文 第十二章 天天有新闻 这真是一个多事之秋。下午没有上课的老师们都在办公室里备课或改作业。这时杨兰走进了办公室,发布了一个带有爆炸性的重大新闻:“各位,你们知道吗?刚才有人在校长室闹事。好几个男男女女在和王校长吵架,闹得王校长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了。” “杨兰,你可不要乱加罪名,哪里是被别人闹得说话不利索了,他本来就是个结巴。”张真有点喜欢插诨打科。 “新闻标题播放过了,接下来播详细内容吧。是不是评选榜样教师的事情?”李老师也一脸的好奇,表露出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情。其他的观众们也在期待着。 “no,youguess.”教英语的杨兰故意卖关子,牙缝里蹦出一句英语。 “你们永远也猜不到的,是郭海天的兄弟姐妹来闹事了。”最终还是杨兰公布了谜底。 这真是个爆炸性的新闻,又有人来闹事。这确实是大家意想不到的事啊!郭海天的兄弟姐妹会来到学校闹事?平时郭海天很听王校长的话,在领导面前他唯唯诺诺,不过他在教师面前也不会耀武扬威,这也是他为什么受大家欢迎的原因。 “这怎么可能啊?”张真觉得这太不可能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啊。行政楼那边都传得很热闹。听说郭海天上学期末去参加市实验中学的教学骨干选调考试。你知道他全国比赛都得金奖的,专业水平在我们东州市的体育教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考上了,却不放他走,他的三、四个兄弟姐妹过来跟王校长论理,结果就吵起来了。”张兰继续着新闻联播。 海月明想起了那天他酒后说的话,他知道郭海天原来早有跳槽的打算,所以他听到这个新闻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只是想不到他会这么快,更想不到他的兄弟姐妹会闹到学校去。 这天的晚自修结束后,郭海天又约海月明出去夜宵,说是离别前聚一聚。。 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人去学校附近的小酒馆喝酒。海月明心想,郭海天应该是有话要对他讲吧。 果然三杯酒下肚,郭海天开口了,“海哥,我和你做同事,做室友虽只有短短的这些天,我们也很谈得来,今天我有事想求你帮帮忙,能帮我在董事长面前讲几句好话,你跟我说起过,你来这个学校是认识学校的王董事长的,你是董事长介绍过来的。我知道,你不仅是认识他,还是他的中学同学,还是他的同桌。” 海月明刚到学校时,因为和郭海天同住一个寝室,那天郭海天问他是谁介绍来这个学校,海月明想想自己的来历早晚会被大家知道,既然和郭海天住同一个房间,不妨告诉他实情,就轻描淡写地说是王董事长(就是王二狗)介绍过来的,免得将来郭海天知道觉得自己藏得太深,不过他也叮嘱郭海天不要外传这个情况。海月明心里有点吃惊,来这个学校前他和王约翰约法三章中两人就约定他不向外人说起他们是同学关系,更不说是同桌关系。 “海哥,你不必惊讶,这些都是王校长告诉我的,连把你安排在我的寝室也都是他的意思。想必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和王董事长的这层关系,王校长心里其实很忌讳的,他对你是很有防备的,他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就是让我关注你,说白了就是让我监视你。”郭海天继续说着,因为他想离开这所学校了,就不所顾忌了。 “让你监视我吗?我有什么好监视的?我这么一位普通教师?”好笑,好一个关注。海月明听了后心里真的有点不爽。难怪刚来学校时连同办公室的同事也说他是来监视他们的。 “差不多吧。我知道你做人坦荡,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去告密的,我更不会在王校长面前造你的谣。最近王校长对我很不满意,好像也有怪罪我掩饰你的行动意思,学校里的一些教师风闻你是王董事长派来的人,都有事无意地接近你向你反映学校的情况,其实大家都有传闻。王校长想知道那些教师到底在你面前向董事长告了他哪些状?这个我无法知道,我怎么向他汇报?所以他觉得我做事不利。”郭海天今天真的是畅所欲言了。 海月明心想教师们和我聊聊天,我还不至于事事去向王约翰汇报啊,这有什么好说的?我是来教书的,我不是来当卧底或者是当钦差大臣的啊。或许王约翰他邀请他来这个学校工作有这个意思,可以通过我海月明及时掌握学校的真实情况,难怪他对自己说过‘你是我的眼’,这个王二狗,真的不是东西,海月明心里暗暗的骂道。要是我把教师的种种不满向王二狗说了,指不定王二狗会说,这群教师都是他妈的刁民。 看来王校长怕王约翰派人监视他,所以对海月明防备森严。王约翰想利用海月明在学校能了解学校及这个校长。这其中的复杂关系海月明算是明白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用人之道很多人不明白,有些人即使明白了也做不到。王约翰做不到。 “认识你以后,我当你是好兄弟,我上次酒后想对你说,我要走了,后来没说清楚。王校长这个心胸很狭窄,很会猜忌人,我在他的领导下面做事很没意思,所以想借这次机会选调到市实验中学去。” “我的老家住在郊县的山区,世代务农,兄弟姐妹共五个,我排行最小,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读初中时开始每天都要步行十里多路去上学,经常为赶时间在山路上跑,练成了跑步的耐力,中学时长跑一直拿市里的冠军,后来考上了省师范大学的体育系,成为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我一直是父母和兄弟姐妹们的骄傲。”郭海天继续诉说着他的故事。动情处,这个粗狂的男人眼睛渐渐有点湿润了。 海月明看着他年纪不是很大,却感觉他有点未老先衰的迹象,长时间地在操场上体育课,过多的风吹日晒,脸部的皮肤粗糙,皱纹也比同龄人要多,想想他一个出生贫寒却不断努力能做到今天的成绩的年轻人实属不容易。 “最近我父亲身体不好住院了,我想等他出院不再让他回乡下去,就把他接到我家里住,让他在城里安度晚年,在市里看病买药也方便。我也想调到市里的实验中学去,离家近,又能方便于照顾我的父亲。可是王校长就是不同意我选调。” 得知他选调被阻,郭海天的兄弟姐妹坐不住了,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失去了,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才会再有调到市区学校的机会?所以他的兄弟姐妹一商议,决定今天来学校找王校长论理了。 “海哥,你在这里也要防备他给你使坏。不管你怎么做,他早把你当成是假想的敌人了,因为你妨碍了他的利益,他现在用的人都是他自己的亲戚、朋友、同学、老乡,来了的人都高薪重用,恐怕经济方面也有不少不当的利益。上学期不是有食堂采购人员的贪污事发被查处,迫于压力他开除了一个负责采购的管理人员,那个被开除的人就是他的亲戚,其实问题完全不是一个人的,可能是一大批人,是一个团伙。其他方面的问题也令很多人生疑。”郭海天继续说着。 用人唯亲,这事王约翰也早有所闻吧。 “在这个学校我真的不能待下去了。以为我都一直以为学校一片净土。教育是多么神圣的事业,做教育是一种多么神圣又光荣的职业,可现在我发现现实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这里照样有贪污腐败,这里照样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今天我的兄弟姐妹过来一吵,如果我选调不成功,我还能在这个学校待下去吗?海哥,我想好了,学校放我走最好,不放我走,我就辞职不干了。我就去社会机构去当教练,到时自己办一个体育培训班,教教孩子们跆拳道、羽毛球和一些中考体育项目。以前那些教育培训机构请我周末去教,收入比这学校多很多,我还不答应,怕太累会影响正常的学校工作。如果这里辞职了,我都有时间答应去做了。” 海月明心里很同情郭海天的处境,就指点他一下怎么联系王约翰的方法,因为有些事他真的不方便出面代为说情,觉得还是他自己本人表达会比较好一些。郭海天自然是千恩万谢。因为他去意已坚。 末了他说,要是学校真的不放人,要贴大字报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公布于众,让大家知道这个校长有多恶毒。海月明自然劝说他要三思而行,千万不要乱来,有些事情让他耐心地去斡旋,如果撕破了脸对双方都不好。 海月明听到郭海天说贴大字报,心里觉得怪怪的,那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特产啊!他们这一代也只有在影视作品里才有看到过的,例如电影《霸王别姬》人们互相揭发,用大字报当武器进行斗争。现在应该是在网络上发贴子吧?该与时俱进了啊!当然海月明忍住了没在郭海天面前提起,万一经他一点拨,郭海天真的在网络发帖岂不是让东州人民当然不限于全体东州人民都知道发生在这个私立学校的种种闹剧了?而王二狗最忌讳的就是在网络上看到有关他的学校的任何非正面的报道。如果事后得知是他海月明暗示或提醒郭海天去网络发言论曝光或攻击学校的,那他不是惹祸上身了? 两个人在小酒店喝着酒,聊着了很晚。海月明觉得今晚是他认识郭海天以来看到他喝酒最多的一次。桌上的空瓶排的满满的。可郭海天似乎觉得还没喝够。如果不是海月明的制止,他还想喝到天明。 由于海月明的一再劝说,最后,郭海天答应他贴大字报之前,先把稿子给他这位语文老师审核。 正文 第十三章 东州纸贵 “月明,下午有空吗?来时代中心喝咖啡。”快到中午时,海月明收到王约翰通过微信发来的信息。 “抱歉,王老板。我下午要上班的。贵校一天要签三次到。没课也出不来的。听说原来是签四到的。(东州俚语“签四到”是没事找事的意思)。其实这样签到一点意义也没有,那些下午没课的教师还不是签个到然后回到寝室睡大觉?”海月明刚发完回复的信息,感觉这样说有点不妥,这不是像在打小报告了吗?想想王约翰可能也已经看到此信息了,再删除也没有必要了。 “签什么到?只管过来吧。和学校里说一声,说我找你有事情。”看来王约翰实在有事要找海月明,所以坚持要他来。 “那不好吧,你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吗?我可不想搬出你这张牌子啊!”海月明拒绝道。 “什么法?什么章?我就是法,我就是章!”王约翰耍起了老板的威风。 “还是不要吧。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搞特殊待遇。”海月明坚持自己的原则。 “那晚上有空吗?我有事找你啊。还是到时代中心喝咖啡吧!或者请你过来一起吃晚饭?”王约翰看海月明一再坚持就让步道。 “那好吧,我晚上过去吧。吃饭就免了吧,下班出来时刚好是交通的高峰期,不知几点才能到的了时代中心的。就喝咖啡吧。”海月明最终答应了下来。 时代中心位于号称东州金融街的车站大道上,这里高楼林立,几乎汇集了温州所有的银行,那些高耸的写字楼进出的都是白领,因此这一带的咖啡馆的生意也特别好。 海月明到达王约翰预定的包厢时,王约翰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了。 “不好意思,王老板,我来迟了。”海月明再看一眼手机,马上改正道,“哦,我没迟到,是你早到了。”一见面两个老同学就开始抬杠。 这时王约翰的手上拿着两张a4的白纸,不断地比较着揣摩着,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变把戏,看到这个样子的王约翰,海月明觉得挺好笑的。 “怎么啦?要写检讨啊?”海月明一落座,又开始打趣他。“你还记得上学时有一次考数学我差点被你害得写检讨?我的数学成绩也差点被打零分吗?我不知道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债?要我今生今世来还给你?”海月明回忆起往事。 “到最后还不是我写检讨,我被判零分吗?那天回家我被我妈骂了整整一个晚上。至今还记忆犹新啊。”王约翰当然还记得,他的恶作剧差点害了海月明。 “谁叫我人品好呢?数学老师相信我啊!那个数学老师姓郑,好多年都没遇到她了,我现在还记得她的模样,高高瘦瘦的,这次同学会遇到她时我一定要好好地谢谢她。谢谢她对我的信任。” “谢谢她包庇你?我拿你卷子的时候她看到了,我一个答案还没抄的时候就没抓了,怎么只罚我一人?对你却网开一面,这也太不公平了。”王约翰还在开玩笑似地纠缠着过去是谁的对谁的错。 “好像从那天开始我们俩的关系慢慢地变得有点微妙起来了。知道吗?那事以后我觉得你不仗义,为何不好汉做事好汉当?就想那些好汉杀人后说杀人者大刀王五着,你也大胆地说作弊者王约翰也,我会钦佩你。可惜你没有这个勇气。你自己想抄我答案,被抓了还不承认,说自己的草稿纸不够用,误拿了我的试卷。你丢不丢人啊?”海月明继续聊着考试作弊的事。 “你傻啊?我这样做可是为了保护你啊。如果是说拿你试卷过来抄,又是你默许的,岂不是把你出卖了?两人作弊都判零分的。所以我一口咬定是拿你草稿纸时不小心把你的卷子拿过来了。我是在保护你,你怎么还不明白啊?”王约翰在描绘自己的英雄气概。“好了,言归正传,你比较一下我手中的两张纸,看看有什么不同?” 海月明接过这两张纸仔细比较着说道,“哦,这左边的这张质量好点么,右边这张质量稍微差点,我们学校用的就是这种质量差一点的,价格要便宜的多啊。你王老板很精明啊,省钱啊。” 王约翰听了差点忍不住要骂出声来,但还是再问了一句:“你真的确定我们学校用的是这种质量差一点的白纸吗?” “应该可以确定。我手提包里就有几张我带过来写备课资料用的纸。”海月明说着从包里拿出那几张白纸,王约翰比较以后确信是和他带来的质量差一点的纸是一模一样的。 “想不到这些人都这样以次充好,我要好好地治治他们了。”王约翰继续说道,“不仅仅是纸张的价格有问题,其他采购的东西很多有问题。学校里的这些蛀虫,现在就这样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最近检举电话、检举信满天飞。他们有检举牛排价格的、食品油价格的、大米价格的。我现在就像是纪委书记了,有人要举报都把电话直接打给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打听到我的电话号码的。上学期学校刚刚处理了一个贪污的采购员,这采购员还不甘心被罚,一直在检举别人。现在我在收集材料,到时候证据确凿,处理它一大批人。” “你可以微服私访啊?以前康熙皇帝不是这样来查贪官的吗?哦,这样可能也行不通,学校的人都认识你的啊!”海月明还是轻松地开着玩笑。 “跟你说正经的,月明,今天找你来谈,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能否去总务处工作,先当个兼职的副主任,给我把把关,学校一年几千万的物资进出有你在帮我看着我也放心点啊。”这就是王约翰今天约海月明来喝咖啡的目的吧。 “打住!打住!在你们学校我现在是连能否上完这学期的课都不能肯定。王二狗,你就省了这份心思吧!你这个主意是心里想出来的还是肺里想出来的?我连自己家的财米油盐都不管,你还让我管你学校的这些破事?你还不知道你这破学校有多乱?你不好好做你的鞋厂?你的房地产?你的连锁酒店?你趟教育这趟浑水干吗?你不为赚钱?公益办学?干嘛不像古天乐那样多办几所希望小学呢?”海月明一听有点冒火,尽量压住心中的怒气一口气地抢白了王约翰好几句。 “事情慢慢会变好的。你不要心急。”王约翰面对海月明的一大堆质疑,回复道。 “我急什么?我过段时间开完同学会就要离开东州的。我感觉其实你就不应该做这个学校。” “但是我已经做了。我怕什么?我几千人企业都被我管得好好的。还怕管不了这个只有一、二百教师的学校。大不了哪天我自己过去当校长。看看谁敢在我面前耍花招?” “好!王校好!”海月明开始起哄了。 “喝咖啡吧,我们先不谈这个话题吧。”王约翰停下来喝了一口咖啡。 王约翰看到不能说服海月明去当总务主任,就故意换了一个话题,扯到了他自己企业的事。 “以前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到我鞋厂做工,刚来时我安排他的工作是包装工,就是把别人已经放好鞋子的纸箱封上胶带,然后用打包机打上打包带,这个工作枯燥单调,他一干就是三年,工作勤勤恳恳。后来我决定培养他,让他跟着别人做采购,后来让他当了采购主任。”王约翰说着说着又停下来喝了几口咖啡。 海月明不知王约翰这个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怎么听起来不是单纯地讲故事,莫非想对我上课?他心想这个世道简直是反了,这个学渣今天要向科班出身的语文老师上课了。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听他继续讲下去。 “刚开始当采购主任时一起正常,后来却发现他一年贪污了二十多万块钱,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是我自家的亲戚,我很痛心啊,如果当初我不把他调到采购部他就不会出问题,他会安安心心继续把他的包。我为了帮他,让他有个更好地发展,结果却害了他,把他送进了牢房。这边是送他进牢房,这边又要通过关系让他退出赃款尽量减轻刑罚,亲戚又说我大义灭亲,我不好做人啊!”王约翰说了这么一个长长得故事。 “所以,我们的监督工作是很重要的。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议去兼职当这个总务主任,你办事我很放心,你是我的发小,我不信任你我去信任谁啊?有你在这个岗位上,能有效地制止别人犯罪,这样做也是治病救人功德无量的事啊!”王约翰最后终于言归正传了。 “你不用说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答应的,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海月明毫无妥协地再次拒绝了王约翰。 这时海月明的原则。哪怕得罪别人也不要得罪自己。 正文 第十四章 杀鸡儆猴 第十四章杀鸡警猴 一个晚上王约翰和海月明海阔天空般闲聊自然是没有什么结果,海月明有自己的原则,自然不会轻易就范。 整个晚上,王约翰还是思考着怎么去查处贪污行为。 “王二狗真的你可以微服私访的啊,像康熙皇帝那样去查贪官污吏啊!”海月明又提起微服私访,轻松地开着玩笑。 “那我可要带着你去。” “别,别,千万别带我去,带我去干什么?带你的宜妃去吧!”海月明似乎一语双关地说,传说中的王二狗家里红旗未倒,在外可是彩旗飘飘的。 这些年王约翰在商界可算是风云人物,也难免在外面封场做戏。有关他的传说其实也挺多的。在同学中自然也流传着不少王约翰的风流韵事。 “不要听他们胡说,我哪有什么宜妃?我现在是孤家寡人。”王约翰接着说, “哦!你称寡人就是自比古代的国王吧?原来你有许多的后宫佳丽,不是带一个宜妃的。” “别开玩笑了,那你能帮我了解一下学校里一些采购方面的信息,去那些供应商的门市部了解一下他们的价格情况好吗?”王约翰看看不能说服海月明,只得提了另一个要求。 “我看这样还是不方便吧。我天天要在学校里上课,哪有时间去跑市场啊?再说像我这个样子出去哪里像个单位采购员啊?”海月明还是一口回绝了王约翰,他知道一旦涉足这个工作,他将会一步一步陷进王约翰的陷阱。晚拒绝还不如早点拒绝吧。反正都是违背他的意愿的。 王约翰的如意算盘又打空了。他原本是以为安排海月明去总务处,会帮他监控着那里的采购方面的情况,有他在,他王约翰就可以放心了。 “好吧,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王约翰只得这样说。 “明天我马上到学校去,先把这个复印纸的采购人员先处理掉,来的杀鸡儆猴。看他们哪个敢在我太岁头上动土?”王约翰需要发发他大老板的威风,看看谁的胆子有这么大。 海月明听了心里觉得好笑,想到前几天同事在他面前说起的学校食堂食材采购、办公用品采购、礼品采购等方面存在的种种问题,你王二狗杀一只鸡管何用啊?能警得了猴吗?上学期不是也刚杀了一只鸡吗?当然这一切没有真凭实据,他也不会说的。 他发现最近有些教师都有意无意地在他的面前说着一些像是举报的话,他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当真,你说归说,我听归听,一定不要传。谁知你们什么居心?如果是故事散步谣言,借刀杀人,为了把这些话通过我的口传到王约翰耳中,我不是被别人利用了,那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能做的。 “那你最好直接杀一批猴吧!这样更见成效。”海月明像是开玩笑般说道。 “不行,事情要一步一步来的。” “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个复印纸的事情。万一走漏风声,他们制造伪证,我会抓不住他们的罪证的。”王约翰这人太谨慎了,什么话都要一再关照。 “放心吧,这么怕我说出啊?”海月明真的拿他没办法。 第二天,王约翰还真的到了学校。 他约谈了学校的总务主任赵老师。 “有人反映我们学校的进的复印纸价格有问题。” “这纸是我们总务处刘一平负责进的货。价格也是我们有比较过的。” “你把进货资料拿出来看看。” “好吧,马上给你看。” “这价格不会有问题啊!这和市场价是比较是符合的。” “你怎么这样也没发现问题,你这总务主任是怎么当的?你这样懵懂,别人在你底下做事是否就容易胡来?”王约翰有点不高兴了。 这个总务主任快六十了,也接近退休的年纪了,不过他做了多年的学校的总务主任,经验丰富,是的难得的该岗位的人才。听到王约翰这样的话语,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毕竟是姜还是老的辣,也不能闭口做哑巴。 “王董啊,做事也要靠大家的自觉的,我也不可能像防贼一样防着手下每一个人的。” 王约翰看看进货资料上没有什么问题,确实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感觉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说重了。当然他也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 “账面上没错,你们的货是错的吧。” 赵主任派人去文印室拿了一包新的复印纸。王约翰和赵主任一起检查了这包纸。他们同时发现这包纸的品牌是一样的没问题,而型号是和进货资料上显示的是不一样的,相差了一个等级,也就是说每一包的价格相差了好几元人民币。 以次充好,这是有些赚差价的一个惯用的伎俩。 管理不严会给别人有机可乘。 赵主任这时才发现王董事长的精明。 “我把刘一平叫过来。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刘一平来到赵主任的办公室时,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复印纸时,心里应该多少也明白了几分。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道,“赵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啊?” “你看看你进的复印纸吧。”王约翰忍不住了,未等赵主任发话就先开口了。 “这,这,没什么问题啊。”刘一平由于紧张说话有点不利索了。 “没问题?质量以次充好,好狡辩。” “我真的不知道,供应商发的货啊,”刘一平说话时底气不足,脚有点在发抖。 “不要狡辩,你老老实实地坦白交代情况吧。” “贪污的数额达到一定程度,是犯罪了,比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争取宽大处理。” “这事情肯定是你的责任,我们会找供应商取证的,如果是他们欺骗顾客,他们也有责任,而你不知道接收他们的不合标准的产品,你也是渎职了” 在强大的政策攻心战下,刘一平承认了他赚取这个差价的事实。等待他的是严厉的处理。 王约翰杀了这只鸡。学校一下子传开了。 刘一平被要求离开学校。学校要求他在规定的时间内退还赃款,等候处理。 一下子,教师们议论纷纷。学校接下来会管理严起来了。看,王董事长都亲自来抓反腐败了。不过他们也觉得奇怪,王董事长怎么对学校里的这么一些小事都知道的怎么清楚?莫非他是千里眼?不!他有千里眼,他有顺风耳。 海月明躺着也中枪了。 “你看这学期,王董事长派海老师来我们学校,他才对学校的情况了如指掌。” “就是,否则他怎么会一抓一个准。” “听说海老师和王董事长关系不错,否则也不会派过来吧。” “那我们要小心点了,否则他要是告到王董事长那边去怎么办?” “我们怕什么?我们老老实实教我们的书?他来不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这些话语也有些传到了海月明的耳中,他听到后无奈地笑笑,置之不理。 在这么大的一个学校,杀一只鸡有什么用?猴子狡猾地很呢。 说来说去,王约翰还不是心疼他的钱,他怕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被这批不知好歹的人糟蹋掉了。 海月明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王约翰的钱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让我守着你的钱,防止被人偷?被人抢?被人贪污?想猫逮老鼠那样,竖起耳朵当天线,瞪着眼睛像铜铃,和这批人斗智斗勇?这样的人生也太没趣味了。 海月明的人生还是比较顺自己的意的。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从来没有像王约翰那样为事业拼搏过,他活的不累。 再加上他是学中文出身,从小就喜欢诗词歌赋,他需要的是能够陶冶情操的惬意消遣,平时有时间可以去游山玩水,旅游是他的最大的爱好,不在乎什么锦衣玉食,即使是粗茶淡饭他也食之有味。 这就是个人不同的人生追求。 王约翰处理了这个复印纸事件后,感到自己很满意,他希望这么做真的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看,我今天处理得怎么样?你听听教师中有什么评论?” “别天真了,有本事杀猴吧!这里有不少顽猴,对了,可能也有大老虎。”海月明总是喜欢在他得意的时候喜欢给他泼点冷水。 “你是不是太有成就感了?你知道吗?你今天处理了一个刘一平,他们怎么议论的吗?他们都说是我提供的线索?我可是躺着也中枪了。”海月明想到别人的议论哭笑不得。 “只管让他们说去吧。” 你没关系,我可是天天和这些人见面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感受?海月明也没有和王约翰这样说。 “是啊,只管让他们说去吧。反正我也不会在你们学校待很长时间的。哪一天走了,这里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管它什么呢?”海月明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学中文的人感情就是有点细腻,可能是文学对他们的影响太深了的缘故。 这里的一切让海月明感到烦恼,这里的一切让海月明又觉得应该写点什么来记录一下。 正文 第十五章 诗酒年华 海月明尽管心中也有烦恼,但他自有排解烦恼的方法。 虽然会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但他认为自己坐得直行得正,身正还怕影子斜?所以他不大理会别人对他的议论,依然活得自在潇洒。 晚上会约上几位谈的来的同事去学校附近的小酒馆坐坐,喝上几杯酒,聊聊天,谈谈诗或者其他感兴趣的话,或者去咖啡馆坐着消磨时光。 然而和他走的最近的却是方华。由于两人在同一个办公室,又由于两人都没有家庭的牵累,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生活。 方华发现自己对海月明的好感有点与日俱增。但她自己心里也明白除了和他适合做个好朋友之外,别无其他任何的可能,毕竟从年龄上讲两人是有代沟的。所以方华和他相处非常坦荡,或者约上其他办公室的同事,即使单独和他外出喝茶也显得落落大方,毫无顾忌与拘束,这种光明正大的做派更赢得同办公室同事的好评。 而海月明毕竟阅历丰富,接人待物本来就得体,在同事中认识这么一个像小妹妹一样活泼可爱的人,自然对她非常尊重,也处处照顾她,工作也积极配合她。 这天,他们又一起来到榕树下咖啡馆喝咖啡。 聊着聊着就聊起了歌曲与古诗词。 “看到你在办公室经常播放邓丽君的歌曲,你好像对她的歌很入迷啊!”海月明问道。 “是啊,我特别喜欢她的歌。现在流行着许多新歌,我反而听得不多。” “难以想象,像你这样的年纪的女孩子会喜欢她的歌。” “这没什么好奇怪啊,好像你也喜欢她的歌啊!” “是啊,不过我比较喜欢她唱的那些用中国古典诗词谱曲的歌,像李煜,李清照等人作品。” “我也喜欢啊。” “你最喜欢李煜的哪首词?” “几多愁。” “我也很喜欢这首几多愁。” “他的词情感细腻,写出了囚徒生活的哀痛心情。这是李煜入宋后的作品。这时期他的作品‘深哀浅貌,短语长情’,无论就思想内容来说,或者就艺术技巧来说,都达到了小词的最高境界。没有了他以前‘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也没有‘不放双眉时暂开’那样的描写,连‘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那样的婉转缠绵的描写也用不着了。” “海老师看来对李煜的词是很有研究的啊!”方华赞叹道。 “哪里啊,就有点喜欢而已。” “海老师,你平时自己也写点古诗词吗?” “以前试着写点啊,现在早不写了。” “你小说写得呢?上次听你说过写了《东州男人》,还有其他的作品吗?” “那些都是年代久远的作品了,不提也罢。人有时候写点东西只是无聊时抒发一下感情罢了。” “但我觉得有时候把这种心情抒发出去特别地舒服,好像是在和好朋友交谈一样。” “是啊,每个人都需要抒发自己的感情,只不过每个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同罢了。” “我特别喜欢语文好的人,所以也很喜欢语文。高考时填志愿我就想选中文系,后来我父母一再劝说我才填了英语系。不过后来在大学我还是继续热爱中文,看了不少书,也写了不少文章,还参加了大学里的文学社团。” “哦,当然相信,难怪我们能谈得来。原来我们有共同的爱好。我虽然念的是中文系,可我从来没放弃英语,业余时间我喜欢看英语原版文章,以前我们在大学没有硬性规定要求英语考级,我自己报名去考,结果还通过了。” 海月明的叙说更赢得了方华的钦佩。和这位大叔级的老师聊天其实挺有意思的。 “以前纸媒时代,我也会向报刊投稿,现在网络盛行,我几乎都不投稿了,还是以前的纸媒的感觉好。” 海月明的话一下子拉开了和方华的距离。这就是代沟。 现在的时代还有多少人会捧着纸质书刊去看?还不是通过互联网在网站上看新闻、看影视作品、发表文章吗? 人与人,相识与相知,确实是一种缘分,能聚在一起,谈天说地,海阔天空,自由自在地分享对人生、对生活的感受。 这时咖啡馆施振多和一个陌生的女孩进来了。恰好他们两人走过来就落坐在海月明旁边的桌子。 海月明看看对面的方华不动声色。 在这么小的空间与施振多相遇,方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毕竟施振多对她有过意思。 施振多边上的女孩相貌平平,只是有点浓妆艳抹的感觉,给人一种俗气的印象。他们当然有发现坐在旁边桌子上的方华他们,只见施振多在那个女孩的耳边轻声嘀咕。 方华心里觉得好笑。学英语的人其实思维也有点西化,把男女之间的交往看得最正常不过了。并不是像老学究一样看到两个孤身男女在一起必定有一种亲密关系。 在这样的场合,方华不想起身提早离去,海月明也觉得他们起身离开给人一种有什么回避别人的意思。他们也就随意地聊着,继续着刚刚聊着的话题。 咖啡馆本来就是人声嘈杂的地方。有些毫无顾忌的人说话的声音就比较大,一点也不觉得会影响到别人。更何况这咖啡馆地处郊外,即使是东州是著名的侨乡也不例外,因为这里的顾客大部分还是当地的农民。 而施振多的声音更高,他和他的小女友的谈话隔着桌子传过来让他们听得更仔细。 “我在这个学校也工作好几年了,算老教师了。” “对,我教英语。还当班主任。我们工作很辛苦的。现在的老师不好当,学生好多都是独生子女,很娇气的。” “前几年,我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一年拖一年,拖到了现在。这几年家里催得紧啊。” “是的,我经常出国。和老外交谈当然没问题的啊!” “学校也有派我去国外培训,我自己也经常旅游。现在出国很方便啊,就像国内旅游一样。” “美国、加拿大我都去过,英国、法国、意大利、德国等欧洲国家也去过,非洲的国家也去过好几个,世界上主要的国家我基本上都去过了。” “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啊,我带你去。” 即使海月明和方华不想听,施振多和他女友的谈话很自然地进入他们的耳中。确切地说,是施振多的独白明明白白地传到他们的耳中,因为是对话,而那个女孩的声音相当低,几乎听不到了。 感觉得到,他们是初次约会,可能还是刚经过别人介绍认识的。 海月明和方华相视一笑。真的无语。 “是啊,这次学校评选榜样教师,我进入了最终评选的候选人。这个机会很难得的,如果最终当选了,将会获得奖金五万元人民币。” “五万元,也没什么,钱无所谓啊,这是荣誉啊!谁在乎这点钱啊!”施振多不愧是阔少,财大气粗。 “对了,那边两位是我同事,我去打声招呼。你先坐坐,我就回来。”施振多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他的女友自己一个人朝方华和海月明的桌子走过来。 “你们两位好啊!这么巧啊,我们在这里遇到了。”施振多很自然地在边上的空位置上坐下来。 “方老师,前几天正好想找你说点事,今晚碰到了就问一下。” “哦!什么事你说啊?”方华自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明知故问了一下。 “听说你班上有学生说我在这次学校的榜样老师评选活动中贿选。”施振多说道。 “听谁说的?哪个?”方华问。 “有人说是你班的学生说的。” “有人是哪个人?”方华继续问。 “那我也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怎么知道说你贿选的就是我班的学生呢?假设是我班的学生说你贿选,我也不一定知道,他也没对我说起啊。” “方老师,我们都是同事,又在同一个教研组,你可要帮帮我啊!” “施老师,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让我怎么帮你?再说选上选不上学校有选举的评选小组,他们有公示,还有检举电话,你以为他们要去检举是找我还是找学校领导呢?” “这个我、我知道,我只是想请你帮忙,如果他们向你说起,你帮我说几句好话。”施振多有点哀求的声音道。 “哦。”方华不可置否。她心里很鄙夷眼前这个男人。既然不在乎这五万元钱,又在乎什么呢?名声?这种用不正当的手段获得的好名声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爱名声是好的,但要这种来得正当。 就像金钱一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海月明也看不起这个男人。 “那你们聊,你们聊,那个事你放心上,方老师,有空我请你们喝咖啡,我先过去陪朋友了。” 施振多总算离开了。 本来非常舒心的夜晚因为施振多的到来,变得不是十分的舒畅。 正文 第十六章 空穴来风 第二天的上午,张真在办公室一见到方华就问,“今天早自修前在食堂用餐我碰到了施振多,他看到我坐下就过来坐在我的餐桌对面,神秘兮兮地问我,你是不是跟海老师有情况?” “什么情况?他又在嚼什么舌根?”听到张真提起施振多,方华想起昨晚在榕树下咖啡馆碰到过他。 “他就是问你是不是跟海老师在拍拖?”张真说出这句话,自己心里也觉得好笑,所以也忍不住轻声地笑了出来。 “哦,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你想知道方老师跟海老师是否在谈恋爱,你干嘛不直接问他们两人?干嘛问我啊?” “高明!”方华向张真竖起大拇指。“回答得好!” “嘿嘿!他讪笑一声继续八卦,说自己昨晚碰到你们两个在榕树下咖啡馆了。看来他很关注你啊。” “别理我。随他去吧。我懒得理他。昨晚真是冤家路窄,碰到他,还偏偏坐在我们旁边的桌子,和他新交的女朋友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张真对施振多充满好奇。 “因为他的嗓门特别大啊,说的什么话都传到我们的耳中,真令人哭笑不得。” “怎么终于有人要坐在宝马里哭了?”张真打趣道。 曾经有个女孩因为在某个电视上的婚恋节目上发表言论,说道择偶她说宁愿自己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后面笑。这一言论一出,她便被舆论评价成为拜金主义的一个典型。而学校里的同事们经常看到施振多开着一辆宝马跑车,便恶作剧的说这个他施振多的宝马车怎么至今没看到有女孩子在里面哭?是否东州的女孩都不拜金?这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有人了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那他就不会来骚扰你了。” “那也不至于吧。没那么夸张吧。” 方华心想,做不成朋友,至少不要做成敌人。在这个世上,朋友千个也不多,冤家一个也不要。人与人的相识相知是要靠缘分的。有些人是白头犹新,而有些人是倾盖如故。 她的心里一下子又浮现出海月明的形象,温文尔雅,绝对是谦谦君子。只可惜是叔叔辈的朋友。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可以作为自己的好朋友来交往。 昨天之前我还以为他应该是不到不惑之年,我又不好意思直接打听他的年龄,可昨晚的聊天他无意透露了他的年龄。 昨晚从他们喜欢的李后主的词,聊到了海月明写的文章,方华问到海月明是否有把作品付印,海月明自谦地说都比李后主的年龄还要大,又没有什么传世文章,有什么可以付印呢? 尽管方华和海月明非常熟悉了,这么一见如故,什么话题都可以聊得起来,不过聊天归聊天,有些不该问的问题还是不会去问。这就是他们所把握的度。 学英语的人对西方的礼也非常注重和认同,比如别人的年龄和收入一般是不会去问的。这些都属于个人的隐私问题,在平时的交谈中大家都会刻意地避开。 就如,中国人熟悉的人之间见面会问,“你吃了吗?”这也反映了中国某个时期人民的生活水平状况,可能是生活的困顿,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彼此之间会关心对方到底是否家里能揭开锅了吗? “你说,海老师和施振多的年龄相比你说哪个大?”张真冷不防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当然海叔大啊。”方华刚想到昨晚刚得知出的海月明的年龄,脱口而出。 “海叔?啥时候成你叔了?”听得张真一头雾水。 “海叔就海叔啊,你还想知道啥时成我海叔了?你好奇心也太重了。”方华觉得张真太逗乐。 “你是不是拉开和他的距离,免得让人乱叫舌头吧?” “哈哈,知我者,张真也。” “我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海老师年轻点,顶多不超过四十岁。你怎么叫他海叔了?” “那是你眼神有问题。” “跟你说正经的,你不要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了啊!”张真继续说,“我也是过来人了,有些事比你考虑得会周到些。古语到‘易得无价宝,难得有心郎’,看海老师也是很欣赏你的,如果你觉得合适也可以发展发展,说不定这也会成就一段姻缘。” “好姐姐,你昨晚刚看了《西厢记》吗?怎么一大早就想做起红娘了?”方华笑道,其实心里对张真也是很感激的。两个人在一个办公室,时间久了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 “我是跟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啊。” “我知道你的好意,你知道吗?海老师四十好几了,年龄只比我爸小几岁。我要是跟他成了,岂不被我爸骂死啊?”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他四十好几了?最多不超过四十吧?”张真听到方华说起海月明的年龄还是觉得有点诧异。 “好了,好了,我真的不骗你。别提了,下次你有合适的帮我介绍一个吧。据说女人啊,第一个职业是当母亲,第二个适合的职业是当媒婆。你说是吧?” 两个女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她们才不舍得放下话题,向各自的教室走去。 王约翰还是经常通过微信和海月明聊天。美其名是关心海月明,怕他一个人在学校寂寞,还有一个理由是自己最近在公司放权了,该管得事都安排给手下的人管了,出于一种非常闲散的阶段。有时他会约上一帮同学朋友聚聚,也都告诉海月明让他过来,他自己喜欢热闹,一个待在家里就感到不舒服。海月明偶尔会接受邀请过去坐坐,更多的时候是婉言谢绝他的。 海月明与他恰恰相反,他喜欢清净,没事时他喜欢一个人独处,或者看看书,或者写点文章,欣赏音乐,当然有时也会和朋友在咖啡馆坐坐聊聊天。 “晚上有事吗?他们都来我家玩,打双扣,你也来吗?” “不去!我又不会打牌。”看到王约翰发来的微信消息,海月明回复道。 “来吧,都是老同学,不会打牌看我们打,学起来么,下次三缺一,可以给我凑脚。” “不想学,学起来干嘛用?” “在东州,你看看,有那个男人不会打双扣啊?不打双扣怎么能去办大事业啊?以前东州人打麻将,现在都改成打双扣了。” “不学,我都感觉自己不是东州人了,这么多年在外,对东州越来越陌生了。” “怎么啦?是不是学校有哪个女教师跟你来往过密?都跟女教师喝咖啡去,跟老同学喝咖啡就不感兴趣了?”王约翰半开玩笑地说。 当然海月明是个精明的人,如果是别人话中有弦外之音他会听得出,王约翰这样明白的说出口,他知道有人在王约翰面前乱嚼舌头了。 想起昨天咖啡馆遇到的那个同事。他猜疑是这个人在向谁打报告。 “没有啊。” “还说没有?昨晚不是在榕树下咖啡馆喝到很晚?和一个女教师?我没冤枉你吧?” “你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千里眼,不,不,王二狗,你简直是狗眼,嗅觉灵敏,我佩服,我绝对佩服。”海月明不得不佩服,但也觉得奇怪,王约翰怎么对他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监视我?绝对不可能,王约翰绝对不会这么做。在这一点上海月明相信他。 那他怎么得知呢?昨晚就是遇到施振多,料想他也不会直接去找王约翰汇报吧。 管它呢?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己和同事的正常交往谁也管不了我吧? 他不去问王约翰到底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他知道王约翰想说,他自己会说出来,他不想说,他会守口如瓶,谁也无法从他的嘴里探得出半个字。毕竟是多年的同学,这个脾气他还是了解的。 “你不想知道我是听谁说的?” “没兴趣。”海月明欲擒故纵,知道越这样,王约翰越会说出来。 “是你们校长啊,那个王博。他说你的老同学和学校的一个女教师打得火热,昨晚喝咖啡喝到很晚。” “哦。” “这个狗生儿被我骂了。”王约翰忍不住骂出声来,东州人喜欢骂别人“狗生儿”,“我同学晚上喝咖啡关你什么事?你这个狗生儿管得这么多干嘛?我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派人监视我的同学?” “骂得好!” “我说你是否以为我老同学来到学校教书是派过去看着你们的?你别想的太多了,有时间和精力把我学校的管理工作做好,不要在小动作上花功夫。” “我说我的同学在我的学校想干到什么时候就干到什么时候,你不要想着法子赶他走。被我骂了一通后,他哑口无言了。” “知我者,王二狗也!”海月明听到王约翰的话,想大声地笑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 海月明心想这个王约翰心里总算还是明白的。 正文 第十七章 体育老师的语文谁教的 海月明心想王约翰今天没有听信谣言,还算明白人。想想他今天骂王校长的话真的解恨。 其实海月明心里非常明了,这个王校长就是对他很堤防,找点事给他造成点麻烦。 王约翰对这个博士王校长的评价中也有微词。尽管他看中他的学历,经验,毕竟像王校长这样的名气对学校的影响力有很大的好处,但对他的人品评价不高,甚至说这个人太会拍马屁,能一步步向上爬都是靠拍马屁得来的,说得彻底点就是靠给在教育局长打球时,跟在后面替他捡捡球得来的。不过到底是靠捡羽毛球还是靠捡网球,当时王约翰讲的时候,海月明也没太注意听,根本就是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也就忘记了。 所以,今天听到王约翰骂王校长,海月明也不觉得奇怪了。他聘请怎样的人当校长是他的事,他要骂谁更是他自己的事。 “我帮你骂他出气了,还不快来看我们打双扣?”王约翰催海月明道。 海月明想想觉得还是过去和大家聚聚聊聊天,反正晚上也没有事情。他正准备答应去。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收到微信消息的提示音。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联系上王约翰董事长,并向他详细诉说了我的要求。他最后回复了一个字:知。” “知”一个字,惜墨如金,这就是王约翰的风格。以前书读得不多,但创业后他拼命地充实自己。从原来的职业高中文凭,到现在的在读博士,真实地践行着“活到老,学到老”这句名言。尽管少壮不努力,他可是老大奋起追啊。 尽管现在呼风唤雨,在商场上叱诧风云,由于以前读书时的底子薄,现在微信群里发信息经常看到他错字连篇,转发别人的东西也不知道做必要的删改,还经常闹出些小小的笑话,给群里的人也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气氛。因而惜墨如金也是他避免出错的一个最好的办法。 是郭海天发来的。海月明明白了,郭海天去告状了,所以王约翰会对王校长大动肝火,偏偏这个不知趣的王校长又在王约翰的面前搬弄海月明的不是,今天算是这个校长撞在枪口上了。 海月明感觉还是不去见王约翰为妙,到时这人又会向他了解情况,于是回复信息回绝了。 “知。”海月明也这样给郭海天回复了一个字。 “谢谢你,海哥。”又是一条郭海天发来的微信信息。 再细看郭海天发来的后续信息。 “我还是不放心,万一还是不放我走,我怎么办呢?我要做好两手准备,拼它个鱼死网破。”郭海天的微信又回过来了。 海月明知道郭海天所说的鱼死网破就是贴大字报,向学校的教师们曝光学校出尔反尔不放他走的卑鄙行为。其实大字报这种行为离现实生活实在是太远了,那是以前早三、五十年的流行的做法,如今好像是流行网络曝光啊。海月明也觉得纳闷,为何这个柒零后出生的郭海天为何会采取老一辈人的做法呢? 海月明正想着,郭海天把“大字报”的底稿发过来了。 “告全体师生书 我是郭海天,我在这个学校已工作了六年,今年5月初本人因为无法忍受学校种种不合法不人性的对待教师的行为跟校长王某(法人代表)口头提出工作调动的想法,校长表示不同意。5月8日在行政楼五楼校长室再次明确表达工作调动意向,王校长说要离开学校需要先向学校辞职,本人因人事调动需要学校单位同意被迫提交辞职报告。5月9日王校长又变卦,说同意你辞职但不签意见,至于你去哪里我不管!5月10日、11日我多次请求王校长同意我工作调动参加选调考试,王校长的态度依然是你可以辞职,但学校不签意见!5月12日上午我找校长依据《教师法》和市委市政府文件《进一步加强民办学校教师队伍建设的实施办法》表达诉求,王校长在行政楼一楼茶吧跟学校办学高级顾问汇报,本人应领导要求在外面校办等候。下午三点左右王校长叫我联系中学部分管校长到茶吧,我提交辞职报告(由该分管校长亲自修改确认)王校长跟我说:出于情面破例同意在调动表格和选调证明等资料上签字、盖章,但不能跟别人说要保密!事后我短信感谢学校各位领导,王校长也给予短信回复!5月30本人找王校长汇报人事调动及选调考试情况,表达解除聘任关系和劳动合同,在人事办理方面给予支持,王校长采取回避的办法,电话不接,连人也不见面。5月31日王校长又回避,叫我跟中学部分管校长讲,最后该分管校长说学校校长室意见反悔不同意,你把调动考试相关资料拿回来!并派人去招聘单位试图拿回合法手续!这事情让我非常震惊和极大的愤怒,也让招聘单位震惊不已!我极大怀疑学校是一个过去某个特定的历史年代那样非法整治人的阴谋!!法人校长可以出尔反尔吗?学校法人的行为可以等同于儿戏吗?教师合法权利可以随意践踏吗?私立学校难道就可以这样无法无天吗?一连串的问题让我很不解!作为一个普的通小老师学校里找不到一个可以维护教师权利,表达合理诉求的组织,作为党员三年没有过党组织生活,学校没有党组织,作为教师,创校至今没有教代会,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工会!欲哭无泪!欲哭无泪!!欲哭无泪!!! 我恳求各位同事能为给我支持与力量。我的今天可能也就是您的明天。现实社会,人员的流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为什么在我们需要正常流动时却遭到如此的刁难呢?我抗议!抗议我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 郭海天虽然是个体育老师,但基本上是能把该说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海月明心想:这个体育老师的语文学的也不错啊!记得前不久市里的晚报刊登的一篇文章说某人语文不好,问他语文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可能报刊是为了博得读者的眼球。结果学校的那些体育老师看到不高兴了,一起打电话要作者道歉,说侮辱了体育老师的智商。现在看来体育老师的语文还真的不错的,至少郭海天文章写得不错。这个体育老师的语文谁教的? “你耐心等待吧,千万不要做这样过激的行为。”海月明收到后,也只能这样劝郭海天。“你想想看,你要是真的把这张打字报贴到校园了,那将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后果?这样会把事情搞糟糕了的。你就不考虑一下吗?” 郭海天听了海月明的劝说,总算没有立即贴出大字报。 王约翰又在过问郭海天的劳动合同的事了。 第二天.王约翰直接打电话问海月明了。 “你的劳动合同是怎么签的?” 海月明听到王约翰这样问,心里想又是什么去看告状了?这学校惹事的人真多啊! “怎么啦?今天又有谁向你告御状了?”海月明反问道。 “别问为什么,告诉我我们学校的劳动合同是怎么签的?” “你们学校的合同吗?”海月明停顿了一下,他的用词一直都是这样,不是说们学校,而是说你们学校,也不管王约翰有没有感觉到别扭,然后继续说,“你们学校的合同根本就是不合法的合同。” “怎么样不合法?你说说理由。”王约翰继续问,“那你签了没有?” “我没签,前几天让我过去签了,我拒绝了,怎么了?你那个捡球的校长又在你面前告我的状了?” “没有啊,你不要冤枉他了,有人向我反映我们学校的劳动合同补规范。有这回事吗?” “应该没错。你知道你们学校的劳动合同怎么签的吗?别人说有的假合同叫阴阳合同,两份不一样,那至少也拿得出一份合同蒙蒙别人,而你们学校的合同呢?全玩阴的,那天也叫我过去签,我让那个负责人事的把空白合同给我,叫我填上名字就可以走了。我不理他,我要是签了名字,谁知你们会填写什么?你说这是不是全玩阴的?”海月明想到签合同时的场景觉得好笑。 王约翰无言以对。 “他还说,合同就是偏偏上级来检查的,我说既然是骗人的,那你把我名字也代写一个上去,你想骗谁就拿去骗谁去。”海月明继续说。 “后来呢?” “没后来了,他能拿我怎么样?哦,对了,后来我把你王二狗搬出来了,我说和你们的王董事长有过口头协议,让他有什么不明白之处找你去。怎么他后来没找你吗?” “没有啊。”王约翰叹了一口气。心里又想骂那个捡球校长,“哎,看他这么高的博士学历,怎么连这些最基本的法律常识都不懂,难怪那些劳动纠纷那么多。昨天我们学校的老师又向我告状了,这个人拉的屎又要别人给他擦屁股。” 正文 第十八章 相见时难 在海月明他们上中学时曾经有一首歌叫《二十年后来相会》,记得那时挺流行的。这次海月明中学毕业二十五周年的同学会就以此为主题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怀念起那曾经美好的青春岁月。中学毕业的五年后大家曾聚会了一次,但参加的人不是很多。这次离上次的聚会恰好二十年过去了。 同学会的地点就选在了雁荡山的一家非常有名的民宿。 雁荡山,坐落于浙江省的南部,是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首批五a级景区,是中国十大名山之一。它的灵峰、灵岩、大龙湫被称为“雁荡三绝”。雁荡山风景区主要指温州乐清市境内的北雁荡山。因“山顶有湖,芦苇丛生,秋雁宿之”而得名。 海月明和王约翰一起坐车去雁荡山。在路上,无聊时海月明和王约翰聊起了中学里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兴奋?可以见到你的梦中情人了?” 王约翰笑笑说:“你怎么还记得那个事情啊?” “当然记得啊,中学时,你对她不是非常非常的在意吗?在意到只缺一个表白。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你不是提前选择了不上高中了。你和她会不会发展成一对?其实那时候她和你还是走得挺近的啊!” “那还不是她经常找你请教学习上的问题?那是我们俩天天形影不离。” “那你说她当时到底是想接近你还是想接近我啊?” “应该是接近你吧。可你是的书呆子,不解人间风情。” “但也许说不定她是想接近你,而故意以找我问学习上的问题为借口。这就是所谓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好了,好了,你不要又在用写小说的手法来编我的故事了。” 两个老同学旅途无聊,笑谈过去的事,这就是年少时我们不懂爱情,他们回忆着过去的事,当然是无法还原过去的正是面目了。 “只是她那时候一心想学习。再说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表白呢?你在我们考到重点高中时还对我说,你帮我看着,有人追她要告诉我,你是我的眼。”海月明回忆起往事,笑着说。 回忆起过去,王约翰笑了。至少在少年时代,华丽丽一直是他追求的一个梦。 “是啊,那时我要你做我的眼。所以,你现在我还要你做继续我的眼。听我的安排,算帮我的忙,管一下总务。”王约翰又把话题转到了这个他一直想达到的目标上。 “打住打住。这个是不可以的。我做事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再说我在东州是临时的,说不定哪天说走就走的。再说你们学校简直是太乱了,能说多乱就有多乱。”海月明一口回绝,马上回到原来的话题,“后来你和华丽丽有再见面吗?” “毕业了,我还是有碰到她,不过是一帮同学一起玩。那时候。因为我刚创办一个制鞋的企业,那几年产品出口生意特别好,每天都忙于工作,哪有时间谈情说爱。那时候还想先立业再成家,所以没考虑。后来,当我想考虑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东州出国了。据说她去了美国。至今还孤身一人。 “就上次你说的在美国和她重逢了?” “是啊。我告诉她这次的同学会。叫她过来聚聚,她答应回来的。” “然后她回来要跟谁结婚的。”海月明故意不说出这个谁的人名,因为那次的聚会王约翰说华丽丽回来要和他王约翰结婚的,他随口说的大家也不辨真伪。 “我随口说的。我也不清楚啊。”王约翰终于说出了实话。 “哈哈,你这是何苦呢?这就是所谓的苦恋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无上不是云’?‘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海月明随口念了几句古诗。 “书呆子不要对我这个大老粗说这么文绉绉的诗句啊!” “不敢不敢,我班门弄斧了,怎么敢在王大博士面前卖弄呢?” “她应该是我们班里的最漂亮的女生吧?好像大家都是这样评价的。” “那这个我不清楚了,有句话叫做情人眼中出西施。”海月明打趣道。“这次真的她会来吗?” “应该会来吧。机票都订好了呢。” “哦!那你们可以鸳梦重温了?”海月明又很好奇地问。 “我可是还有老婆的人啊,家里的母老虎管得可严了。” “你是武松吧?东州的老板不是个个都很厉害的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尽管我人在外地这么多年,对家乡还是多少有点了解的。” “二十来年没有见面了,不知现在都什么模样了?”海月明也期盼着和华丽丽的重逢。 “放心,同学群的照片你不是也看到了吗?美丽依旧。” “我也一样,我期待着重逢,又怕重逢。” “到雁荡上就见到了。”王约翰接着问道,“你也这么想见她?后来和你高中三年同学,你和她可是六年同窗,是不是你和她在高中时好上了?” “那能呢?朋友妻不可欺。哦,不不不,她还不算是朋友妻,但我早知道是你的梦中情人了啊,怎么和她会有什么发展。” “哈哈,算你明白就好。” “雁荡山快到了,你可以见到你的梦中情人,我可以看一场好戏。”海月明嘴上虽然把自己当成是局外人,可内心还是渴望见到这位六年的同窗,一别二十年,再见面时会是怎样的场面呢? 对于每天忙于工作的王约翰来说,能抽出两天半的时间安安心心地和同学们聚会似乎是一个奢望。尽管是他的提议组织这次同学会,可是又恰逢秋季广交会。他所经营的鞋企的产品出口,广交会期间他的很多重要的客户都要赴会,并指定要与他面谈,所以他只准备周五到雁荡山,周六晚上就直接从温州的永强机场飞到广州去。周六一个白天的时间和同学们游山玩水,共叙友情。 中学毕业二十五年后见到这么多的同学,大家开心的感觉溢于言表。好多的变化,看岁月的痕迹留在脸上。 “哎,怎么丽丽还没有到?不是说今天下午的航班到的吗?晚饭前会赶到雁荡山的啊?”有同学对于远道而来参加同学会的华丽丽还没到达,出于关心关切地的问道。 晚餐时同学们看到人都到了差不多了,只有美国飞来的丽丽还没到。 “飞机误点。晚上九点多才到永强机场。”王约翰回答道。 为赶晚上十点半的飞机去广州,王约翰饭后就让他的司机送他去机场,他拉上海月明一起去,刚好去接丽丽到雁荡山。 “我还是不去吧?你还可以在机场和你的初恋上演久别重逢的重场戏,那多浪漫啊?我去了不是当电灯泡了?”海月明在车上和王约翰闲聊着。 “你一定要去。给我当摄影师吧。拍下我们久别重逢那个美好瞬间。我真冤,上学时我只不过对她有好感,也没跟她谈过恋爱,今天同学们都说她是我的初恋。等下来个机场拥抱的特写,你给我发到微信群里去,让他们看看吧。”王约翰大方地说。 “好吧,你又让我当你的眼了?我又多了个摄影师的身份了。如果你觉得说她是你的初恋情人不恰当的话,那更正一下,说她是你的梦中情人是不是更贴切一点,要不,我在班级群里帮你更正一下?”海月明问道。 “不要啊,千万别搞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游戏啊。” 在机场一直等到九点半,丽丽的航班还没到达。其实她是早几天已回国的。只是先去昆明看看她的父母,在父母那里住了两天才赶过来的。 广播提醒去广州的航班要登机了。王约翰才依依不舍地走向他的登机口。“你帮我迎接她吧。看看她有什么变化?就当你是我的眼吧!” 海月明继续留在昆明到达温州的航班出口处。 王约翰刚离开不远,丽丽从出口处出来。远远望去,高挑的身材,穿着一件米色的长大衣,秀发及腰,显得气质优雅,看到海月明,张开双臂,两个分别二十五年的老同学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远处王约翰刚好转身,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心里一种酸酸的感觉。 王约翰慢慢地消失在远去的人群中。 这时,海月明好有感触,感到他的老同学王约翰真得不容易。事业有成,还是这么的勤奋与敬业,为工作非常劳累地奔波着,同时也感慨时光的流逝,中学毕业都二十五年过去了,大家都从翩翩少年变成了年过不惑的中年大叔与大妈了。 “丽丽,刚才王约翰一直在这里等你,因为马上要赶去广州的飞机,刚离开。他要看看你,我给你拍个照,我发给他。” “好啊,我们拍张合影发给他吧。”丽丽爽快地回答,大方地挽起海月明的手臂。 王约翰的司机当了一回摄影师。 一张丽丽笑颜如花、海月明满面笑容的照片发给了王约翰。海月明又加了一句:美丽依然。 正文 第十九章 月是故乡明 “你把我的梦中情人挽的这么紧啊!”王约翰发来信息。 “对,我还帮你拥抱她了。”海月明及时回复王约翰,还忘不了戏谑地气了他一下,“今天我不止做你的眼,还做了你的手臂。” 同学会现场。由于丽丽的到来,晚上的篝火晚会变得更嗨了。尽情地唱着跳着,累了后,夜宵开始了。 久别后的欢聚,有说不完的话题。 一杯又一杯,醉了,好尽兴。 王约翰也到达了广州。 “我抵达广州机场了。现在去珠江边。公司的销售人员正在那里小聚,我去慰问一下。”王约翰在进行现场直播。 “王老板辛苦了。”海月明回复。 “你不知道?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老板们辛苦的血汗。”王约翰嘣出这一句。 “我们这里也正热闹。到了珠江边你记得开视频和大家聊聊吧。你是去西贡吗?那边看珠江的夜色好美啊!”海月明问道。 “是啊。哦,你也是做过外贸的啊,广交会你以前一定也是常去的。我一直觉得奇怪,你做了十来年的外贸怎么还会想到回来教书?” “其实教书是很适合一个人年纪大了的时候做。年轻气盛,想安心教书很不容易,当年过不惑,有了一点人生的阅历,教书是个不错的职业。每天面对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眼睛,没有商场的尔虞我诈,不是很单纯吗?” “那哪天我也去教书? “当然可以啊,王博士。你自己有学校,你想教什么就教什么,只是千万不要误人子弟啊。” 一会儿后,海月明提请大家和王约翰视频。连线时再也没有人接听。 “他可能喝醉了吧?” “不会。他酒量好的很。” “是啊,办企业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是酒精考验的坚强战士了。” “以前和客户喝酒,哪次不是喝到不醉不归的啊?” “放心,今天他不会醉的,他是慰问下属去的。谁还会把老板灌醉了啊。我们喝,尽兴!” 过了一会儿,王约翰电话打回来,“不要意思,刚才在忙,没听到。我差不多醉了。” “没事,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战斗。” 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去战斗的路上。 人生,无数次的醉了,又醒了,再醉…… 酒醒何处? 一别二十年,大家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说,而海月明和华丽丽又是三年高中的同学,更有很多的话题要说。 聊着聊着,他俩离开民宿的院子,趁着月色散步在乡野的小路上。 一轮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寂静的山野,也洒在他们的的身上。 “月色好美!” “是啊!特别是故乡的月亮。”常言道“月是故乡明”。 “对啊,你知道我人在异国他乡,最想念的是谁?” “谁?”海月明还是有好奇心的。 “当然是你啊! “我?”海月明微微一愣。 “是月明啊,常言道“月是故乡明”,我当然最思念的是故乡的明月了。” “哈哈,你太幽默了,幸亏刚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否则又让大家取笑了。” “没事,大家说说笑笑吧。”华丽丽还是那么落落大方像以前一样没有改变。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近几年还好。刚出来那几年真的好辛苦。我们那时的出国留学的大学生哪像现在出去的人?我们要自食其力,首要的问题是要养活自己。” “是啊,现在的学生出去的基本上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家里几乎都能每年提供数十万的费用。他们的生活压力比起你们要小得多。” “那年出来我身上只带了五百美金,一踏上美国的土地,心里真的好渺茫,我一直在想我以后该怎么办?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度?人们说到纽约一定会去看自由女神像,可是我很长时间都没出去玩过。” 海月明默默地听华丽丽在诉说她的经历。 “那时候很想家,想家乡的月亮,在异国他乡有时候想找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那种孤独感是你们这些亲身没有经历过的人所无法体会的。” “有几个认识的同学平时来往也不是很多,大家都忙于学业,有点空闲的时间大家都要去打工赚点生活费。” “我也会去打工赚钱。像大家一样去餐馆洗盘碗。现在想起来可是一段非常难忘的经历。” “或许你们看过有部电视连续剧叫《北京人在纽约》,可以你看不到我们温州在纽约的电视。” “现在听你说说不是了解这些故事了啊。” “周末除了打工,还要复习功课,那时为了省钱,我会去坐在教堂里看书,在别人在朗诵《圣经》,唱着诗歌的背景声音中,我会旁若无人地看着书,为了获得一份免费的午餐。” 海月明听着华丽丽讲着去美国后的艰难的经历,心中不禁为这个看似单薄的美丽女孩肃然起敬,在内心里为她的坚忍不拔的毅力暗暗叫好。 从专修语言到获得博士学位,华丽丽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工作解决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这不是任何一个女孩子所能做到的。 “其实这么些年在外面拼命地学习和工作,我都把你当作是我的榜样,你是心中的一个动力,对你我有说不出的感激。”华丽丽在美国多年,也学到了美国人那种率真的表达感激的方式。她本来就落落大方,表达自己对海月明的感激也就没有半点的遮遮掩掩。 “哦!”海月明又是一愣,微微表现出一点诧异的神色。 “真的,我完全是真心真意表达我对你的感激。”华丽丽继续说,“想想初中毕业前那段时间,那是我这的很幼稚,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很傻又很天真。” “那时你喜欢艺术,一心想去当演员,歌唱得好,越剧也唱得好。”海月明也回忆起中学时代华丽丽的情况。 “是啊,那段时间我对艺术真的很疯狂。考了几个艺术没考上,我还独自一人去上海找到上海电影译制厂,那位著名的配音演员对我的朗诵还很欣赏,只是觉得我年纪太少,不能录取我,要我回去好好学习文化。” “好像上海回来后你才安下心来学文化,后来才考上市重点高中。” “是啊,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经常地辅导我,把我落下的功课补上去,我也就考不上那个高中,再和你做同学。” “那时候可不像现在那样有很多的文化辅导班,可以请家教。不过你也很聪明啊,一下子成绩就上去了。” “那都得谢谢你啊。当时你是学霸,不找你我找谁啊?”华丽丽接着真诚地说,“哪天我专门请你吃个饭,表示一下我的感谢。” “不用客气吧,还是我请你吃顿饭,欢迎你回到久别的东州吧。” 两人互相客气地说着。 “其实你早已谢过我了。”海月明说道。 “哦!有谢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这回轮到华丽丽惊讶了。 “喏,你看看这是什么?”海月明从西服的内袋里抽出一枝钢笔递给华丽丽看。 华丽丽从海月明的手中接过钢笔,仔细一看,一下子认出了这枝钢笔就是当年考上重点高中时为了表示对海月明的感激赠送给他的礼物。 在洁白的月光下,钢笔还像崭新的一样。 记得上高中时,海月明都很少使用这枝钢笔,不是他不喜欢,而是舍不得用,他一直把它当作一份珍贵的礼物保存着。 这份珍贵的礼物也象征着海月明和华丽丽少年时纯真无邪的友情。 洁白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继续行走在乡野的小路上,似乎还有说不完的话。 一阵风吹过来,带来了一丝深秋的凉意,看到华丽丽刚才出去散步前在篝火边很暖和脱掉了那件大衣,现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海月明怕她会冷,忙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很绅士地为她披上。 华丽丽心里感到一阵温暖。 华丽丽想到自己多年一人孤身在异国他乡,生活中没有一个嘘寒问暖的人,内心升起了那么一种渴望,人到这样的年纪了,该为自己的感情找一个归宿了。 海月明,多好的一个男人。 华丽丽内心马上否定了自己,不,这个念头太可笑了,他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应该早有自己感情的归宿了,应该早已娶妻生子了。 想想那时上学,多么天真与单纯,同学之间很少有人那么年轻就谈恋爱的。所以那时她和海月明一直只是好朋友。除了初中阶段,偶尔有同学在起哄他们的关系,由于海月明经常辅导她功课的原因,他们接触得比较多。 后来谣言渐渐不攻自破,因为他们确实只是在辅导功课。 王约翰,这个多情的男人。 华丽丽想起这个土豪同学心里就想笑。想起他在纽约的事让人忍俊不禁。王约翰不会讲英语,去餐厅用餐连点菜单也看不懂,一次去点个汉堡,恰好在场的没人懂中文,他竟然用母鸡生蛋等肢体语言把汉堡的意思表达出来,笑翻了整个餐厅的用餐者。 因此,有时王约翰在纽约逛商场,只要华丽丽有空,便会当他的义务翻译。 于是王约翰有了与华丽丽接触的借口和机会。 正文 第二十章 月满龙湫 华丽丽想到往事,想到以前的海月明,也想到在纽约遇到王约翰时的种种情景,思绪翻滚。她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去。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华丽丽这时掩饰道,她不好意思说出此时她自己心里正真在想什么,她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转了个话题,“月明,你这名字取得真好啊!取这名字的人一定很有学问,也很懂得感受生活的诗情画意。” “家母取的名字。小时候我还觉得这个名字太女孩子气了,什么明月啊,彩云啊,都是女孩子取的名字啊!”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我特别喜欢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这首诗。” “这首《春江花月夜》被称为唐诗中的极品,素有“孤篇盖全唐”之誉,运用富有生活气息的清丽之笔,以月为主体,以江为场景,描绘了一幅幽美邈远、惝恍迷离的春江月夜图,抒写了游子思妇真挚动人的离情别绪以及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表现了一种迥绝的宇宙意识,创造了一个深沉、寥廓、宁静的境界。” “是啊,通篇融诗情、画意、哲理为一体,意境空明,想象奇特,语言自然隽永,韵律宛转悠扬。我在美国也经常朗读这首诗,一个人在家有空闲时会用古筝弹奏这首诗的同名古曲。” “现在你还有弹古筝?记得你中学时代就弹得一首好古筝。还在学校的艺术节上台表演过的啊。” “有啊,怎么能不弹呢,想家的时候,音乐是我最好的陪伴。用音乐抒发自己内心的情感。”华丽丽继续说,“其实中国古代,尤其是唐诗中描写月亮的诗实在太多了。” “是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我真的赞叹这些诗人能把月亮的诗句写得这么美,成为后世代代相传的名篇。” “唐诗也是中国文学的长河中的一轮明月,带给我们无尽的光芒。” “还有一个诗人写月亮的诗句你喜欢吗?” “哪一句?”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李义山写的,当然喜欢了。这句和你的名字吻合得天衣无缝啊。应该令堂就是喜欢这句诗才给你取名海月明的。” “或许吧。” “我也很喜欢李义山的诗,以前读《红楼梦》,我不懂为什么林黛玉会不喜欢李商隐的诗,被她看的上的只有这么一句‘留得枯荷听雨声’,我真的不理解。” “是啊,我也感觉到林黛玉她更容易对李商隐的诗句产生共鸣啊!” “他们应该更容易同病相怜才是啊!” “唐代诗人中我特别喜欢李商隐,因为他的诗最后深度,用的典故多,短短的篇幅包含着深刻的内容。” “他流传下来的名句也太多了。” “最近我还在看他的人物传记《锦瑟流年最伤情--李商隐传》,看得我泪湿青衫袖,好感动,也为他的优美的诗篇而倾倒。” “书还在吗?我没看过,哪天借给我看看啊。” 华丽丽就这样和海月明边走边聊,从聊着月亮,聊着描写月亮的诗句,聊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大龙湫前。 大龙湫瀑布是雁荡山的有名的景点之一,它和灵峰、灵岩并称为“雁荡三绝。大龙湫瀑布它与贵州黄果树瀑布、黄河壶口瀑布、黑龙江吊水楼瀑布并称中国四大瀑布,而大龙湫独以其落差为190余米取胜,为中国瀑布之最,有着“天下第一瀑“的美誉。 这时,大龙湫的瀑布飞泄而下,月光洒在瀑布上,就像一条飞舞的银练,从天而降。 水珠也撒向他们两人。寒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寒意。 海月明怕华丽丽太冷,提议往回走。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在回民宿的路上。 华丽丽想着王约翰在纽约对她的种种表示。其实从中学阶段,她多少有点明白王约翰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只是她华丽丽根本没放在心上。说句实在话,当时对她有好感的男同学又不是只有王约翰一个人。除了那个木头人海月明,她华丽丽几乎是全班男同学的梦中情人。他们会讨好她,找个借口接近她,和她说说话,给她送点小礼物。只是她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人的献殷勤。 不止是自己班的男同学,别班的,高年级的男同学也有不少对她很关心,课间也故意找她搭讪。 华丽丽想,我如果和王约翰一起能谈点什么呢?谈唐诗?谈宋词?他好像对文学都不怎么感兴趣。那在他面前弹古筝?以前中学时他说听到弹古筝就像听到弹棉花一样,如果对他弹古筝,还不是对牛弹琴吗? 可是华丽丽觉得他这个人是好人。这个被大家称为土豪的老同学,热心助人, 知道关心人,做人没有架子。他很受大家的喜欢。 但喜欢是喜欢,喜欢和爱根本不是一回事。 华丽丽知道王约翰对自己的心意,尽管没有明确的表白,她自己也不可能明确地拒绝。她知道王约翰没有向她表白,是他自己是一个非常要面子的人,更何况他们两人是同学,要是向她表白被拒绝了,将来这个同学也没法做了。 不知不觉中,华丽丽和海月明回到了民宿前的院子里。 华丽丽很自然地挽着海月明手臂,身上披着海月明的西服上衣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你们两个怎么消失了这么久?”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老实交代。”同学们七嘴八舌乱发问了。 “你们两个谈情说爱去了?”唐少峰更是直截了当地开着玩笑说道。 “对,老实交代。”林聪也跟着起哄。 “是的,我们两人去谈情说爱了。”这个问题得到了海月明肯定的回答。 这回轮到华丽丽有点吃惊了,这木头人怎么了? “我们是去谈同学情,说同窗爱了。”海月明继续说,“谁让我们是六年的同学,一下子话还说不完啊。” “那就好,否者某个人要跳江了。” “谁啊?” “王约翰啊!”唐少峰脱口而出。 “对啊,上次我们小聚的时候王约翰说不是要娶华丽丽吗?”林聪又加上一句。 “别乱说了,你不要把他的开玩笑的话当真了。”海月明看到华丽丽就在眼前,不能什么玩笑都开。 “你们别开王约翰的玩笑了,他是大老板,东州首富啊,应该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吧。”华丽丽也开口说话了,把这个话题当成一句玩笑话。 “可是他‘三千宠爱在一身’,你说他的心思在睡的身上啊?”唐少峰接了下一句。 “大家喝酒,喝酒。你们怎么酒还没喝够啊?”海月明又在岔开这个话题。 大家又斟满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好久没有听我们的文艺委员唱歌了吧,让华丽丽为我们大家唱首歌好吗?”有同学提议。 “好啊!”华丽丽大方地答应,“那我就唱一首邓丽君的老歌《我只在乎你》吧。” 熟悉的旋律响起,华丽丽动人的歌声在夜空中回旋。 美妙的歌声应该会绕梁三日,余音不绝的。 海月明又想起在办公室里经常听到方华经常播放这首《我只在乎你》,她也会轻声地哼唱这首歌。 这两个女孩怎么都特别喜欢这首歌。 那她们在现实生活中又会在乎谁呢? 在海月明的心目中女人就是一个迷,我不去猜。 听完了华丽丽的歌,同学们又起哄让华丽丽和海月明来一个二重唱。 “你们两个唱一首《无言的结局》吧!”有人提议。 “不行不行,刚才都不是说我们在谈情说爱,太不吉利了,都还没有开始,怎么这么快就无言的结局了?”马上被海月明否决了。 “那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吧,这个可是个好结局。”又有人提议。 “这个也不行,没那么快啊,这么快就把家还,不是闪婚了啊?”海月明开始耍贫嘴了。 “看不出来,以前的木头人现在变得这样油腔滑调了。” “好了好了,大家也别闹了。这次聚会离上次也有二十年了,这样吧,我们约定,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接下来我们大家一起唱一首歌《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海月明提议道。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一致反对,哪能等到二十年再同学聚会?至少三年一聚,不,一年一聚,不过这首歌还是大家都想唱。 曾经那首《二十年后来相会》留给大家多么美好的回忆,谷建芬老师的这首《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优美动听的歌曲可以说是《二十年后来相会》的续集。 于是嘹亮的歌声响起: 来不及等待来不及沉醉 噢来不及沉醉 年轻的心迎着太阳 一同把那希望去追 我们和心愿心愿再一次约会 让光阴见证让岁月体会 我们是否无怨无悔 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 那时的山噢那时的水 那时风光一定很美 浓浓的同学情谊随着歌声响彻在在雁荡的山水之间。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谈心请找我 对于住宿的学生来说,一周能吃上几次西餐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牛排、鸡腿、薯条等食物都深受孩子们的欢迎。每当轮到吃西餐时,孩子们都要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去食堂,就像过节一样显得兴高采烈。 听起来很美,吃起来却不美。中餐过后,不少孩子手拿着托盘,把里面剩余很多牛排及其他的食物倒进泔水桶,据说是牛排不好吃,太老了,又有点凉了。因为两千多人就餐,都要提前做,放的时间长了,凉了也在所难免。旁边正在整理的食堂工作人员感叹说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就这样倒进泔水桶真是白白浪费了。 海月明假装自己家里也需要买牛排,问食堂里的牛排是什么牌子?哪里可以批发?他要多买几箱存冰箱当饭吃。热心的工作人员给他找了一个空包装袋还把供应商的联系电话都告诉他了。 海月明也是受王约翰之托去了解食品价格。海月明知道此举会得罪不少人,但想想王约翰这儿辛苦地为工作奔波,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海月明去买牛排,一下子买了五箱,单价比这家店卖给学校的还便宜陆元。根据王约翰的要求,海月明要求该供货商开具正式发票,所有这些证据收集好后都交给了王约翰。王约翰看到这些到手的证据,经与学校现用的牛排的外包装一比较,发现完全一模一样。这时他恨得咬牙切齿。 “月明,你看看这些人?他妈的是什么东西?一次吃西餐,全校学生两千多人,一片牛排坑我陆元钱,一次就坑我一万多块钱。一周还两三次,难怪这么喜欢吃西餐?有利润啊?你说这总务我是不是该找个人管管好?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怎么行啊?”王约翰深有感触地说。 “得了,我帮你也就是这一次。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是我帮你去询价的。这次只是我自己也喜欢吃牛排,才去买了几箱,顺便也帮了你的一个小忙。下不为例啊!只是这么多的牛排我一个人在家可吃不了,哪天你也过来帮我吃吧。” 海月明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靠在沙发上咪一口王约翰亲自调配的猫屎咖啡,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似地接口道:“是啊,这岗位你确实要找个负责任的你又信得过的人把把关啊!” “月明,我的事还很多啊!”王约翰放下牛排继续说,“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我不过问,不管什么都出问题,你看空调进了这么多台,价格也很贵,基建、装修都是问题。我不能不管,都要管可我又管不过来。” “慢慢来吧。”海月明每次与王约翰的见面都感到无比的压力。既理解王约翰的忙碌,又不理解为什么王约翰把自己搞得如此的忙碌? 海月明向往悠闲的生活。他和王约翰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海月明知道过几天会有一个人因牛排事件被处理。他不想知道是谁,感觉这些与自己无关。 海月明始终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匆匆过客。有空时,便出去散散步,找人聊聊天,晚上在宿舍写点文章。 晚饭后,在夕阳的余晖下海月明又独自一人在学校附近的田野上散步。这也成为海月明几个月来养成的一种习惯,晚上的一节必修课。当他走在学校门口时遇到了食堂的司务长小何。 只是奇怪的是,今天他手里拿着很多行李,感觉要辞职回家一样。 小何遇到海月明打了声招呼,似乎有话要对他说。海月明看到小何的模样,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原来这就是王约翰要动手的第一个人? “怎么啦?小何!”海月明问道。 “我也不明白。今天刚刚被王校长叫过去谈话了,说了很多。讲到学校的廉政建设,了解一下我在自己的岗位有没有贪污腐败的行为。后来说有人举报我有不法行为,后来就叫来两个保安送我到校门口,说即日起停止工作,回家反省。我都不知道我犯了什么罪?那两个保安一直跟着我到寝室,我整理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跟着我到门口,不知是怕我杀人还是怕我投毒?你说我至于这样做吗?” 小何一脸的无辜的样子。其实海月明心里明白,学校追究他的责任是因为牛排的事情发生了。到底是谁拿了其中的高额回扣?真的是小何吗?为什么不明说?如果是小何从中贪污也让他死得明白啊。 “海老师,我知道你是王董事长的同学,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好话。”小何把海月明当作了救命的稻草,向他求情道,“你知道,我管理食堂,要负责全校两千多人的伙食,每天起早摸黑有多累啊?如今因为有人告状说贪污就把我停职了,我让他拿出证据,又不拿出,要我自查?查什么呢?这样一搞,把我们的心都搞凉了。我就让他们搞,我在学校也好几年了,如果这样找我的不是,哪天我也他们的事都捅出来,闹他个天翻地覆,鱼死网破。” 海月明摇摇头说自己不方便说话,有些事情真的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今天找我谈话的是那几个校长,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招待什么的从我食堂支出,谁知道他们怎么消费的?那么多东西我心中也有数的。” “更可笑的是,有个校长特别讨好女学生,连有些女学生的生日都安排食堂的面点房特意为她们做生日蛋糕,我都不知道这是哪门子学校的规章制度这样规定的?据说还引起其他没收到生日蛋糕的女学生有意见。中午还经常让女学生到他的办公室去谈心,说是了解学生动态,还有说是给学生辅导数学,这事在学校闹得众人皆知,也引起不少班主任有意见,他还好意思去向班主任解释,说是为了帮助学生学习。鬼知道把女学生叫到办公室做什么事情啊。” 小何像竹筒里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无非也是想借海月明的口向王约翰告状。海月明他心里明白,这个不需要他去传话,小何如果想告状,他迟早会自己去告状的。 海月明像听着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事一样,小何说一会儿也觉得没趣了,告别海月明回家去了。 望着小何远去的背影,海月明知道又一出好戏在上演。平日里教师们都在背后议论这个副校长的花边新闻,起先他还以为这事情不过是女教师人多嘴杂,只是空穴来风罢了。现在想想应该是无风不起浪啊。 前几天有个在这个学校教了十来年书的女教师找海月明聊天。 那天中午,海月明午餐后正好走在走廊上,经过这位有绯闻的校长的门口不远处,看到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学生在敲校长室的后进去了。恰好这位女教师也迎面走来,看到海月明也看到这一幕,就神秘地笑了一笑,然后尾随着向远处走去的海月明,并叫住他聊了起来。 “海老师,你看到刚才的一幕了吗?”女教师问道。 “哪一幕啊?”海月明明知故问了一下。 “刚才那个女学生啊,看到她又走进了那个校长的办公室。” “这你不知道吗?在我们学校的很多教师和学生中都传开了。本来我们学校也有规定,男教师不可以单独约女学生谈话,如果谈话也不能关起房门的。” “哦!有着规定?” “是啊,可是这个校长他没教课,却经常把女学生约到办公室里来聊天,真不知他会做些什么。现在在师生中传起来真的很难听。” 海月明听着这个女教师在说话,自己什么话也没有接上来。女教师继续说。 “这个校长对漂亮的女学生特别照顾,碰到女学生的生日还安排学校的面包房专门为她做生日蛋糕,都引起其他学生的非议了。真的一点也不怕难为情?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在学生中造成了不良的影响。” “哦!有这回事?” “千真万确,这个校长自己也知道有别人非议他,他还有脸找班主任解释,说自己是在帮助学生,给学生做思想工作,帮助她们做作业。” “那班主任怎么说?” “能怎么说呢?谁相信她。我感觉这个人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上帝要想毁灭一个人,先要让他发狂。”女教师的话对这个校长是毫不留情面,也可见她内心对这个校长的行为有多么的厌恶。 “海老师,这个你应该要向王董事长反映一下的。” “这个我怎么反映?有什么证据啊?”海月明当然是拒绝了。 看来把海月明当成是“纪委书记”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难怪网络以前有发过一老太太拿标语“校长,开房请找我!”在学校门口示威。他想这个学校早晚也会有那么几老太太上门挂横幅的那一天了,那个条幅上可能会这样写:“校长,中午不要找我孙女到办公室谈心,谈心请找我!”。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一波未平 海月明的身份渐渐地被别人知道了。尽管他很谨慎,尽量避免和王约翰公开接触。但有人提防他,要手下的人注意他的行踪与言行。海月明只想早点结束学校的工作,可以不管这些俗事的烦恼。 只从那天碰到食堂的小何后,好几次他都打电话约海月明面谈,都被海月明以有事比较忙的原因拒绝了。小何还是不死心,一定要见他,海月明一再表明自己的身份就是普通教师,其他的事情一律不管。 小何说要去告御状。说自己找王约翰怕他会不理睬自己。看看海月明确实不见他,最后他还是决定自己去找王约翰投诉了。 小何开始给王约翰打电话,天天接着打。过几天又开始给王约翰写检举信。 王约翰收到了小何的检举信。 小何把牛排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仿佛这价格的差价与他一概无关。 小何再把校长们的丑行一一诉说。 王约翰对牛排的价格本来就很气愤,再加上食堂的厨师也发现肉排价格有问题,直接向他投诉过。后来他又恰巧遇到海月明要去购买牛排便托他买了几箱还开了发票当证据,如今可以说是证据确凿,只是没有公开而已。如果不是小何从中赚了回扣,那又是谁搞的鬼呢? 对于检举的校长的丑行,王约翰似乎很感兴趣。 王约翰想继续查找事实的缘由。 王约翰联系海月明,让他抽空调查事情的经过,被海月明婉言谢绝了。海月明说那天的事绝对是个意外,下不为例了。 “约翰,抱歉,不是我不帮您,对于这些事情,我真的不感兴趣。我也不想知道的太多。说句实在说,我看到他们几位,我本来就感到恶心。想让我再剥开他们的外衣,看到他们真实的内心世界,我会恶心得受不了。再说当初您聘请他们过来为您管理的时候,都是以优秀人才的名义引进的,我不想因为我的调查,而让他们露出真实的面目。”尽管海月明的理由有点勉强,至少他说的也在理。 以后的好几次,海月明避免和王约翰做过多的接触。 王约翰下令对牛排的供应商停止购货,原来的货款冻结,不许支付。 牛排的供应商慌了。数十万的货款收不回来。那个公司的老总责令负责联系学校的业务员到学校催收货款。由于王董交代先冻结牛排的货款,谁还敢支付款项给他? 可怜的业务员每天一大早就来到学校,却被保安档在了门外,没有预约一律不准入内,即使入内也没有人审批款项。 一连好几天,从早上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下班。这牛排一事搞得全校人人皆知。 小何隔三差五打电话给王约翰继续告御状。 王约翰也开始纳闷了,如果是小何贪了这牛排的差价,他敢天天来电话告御状喊冤吗? 销售牛排公司的业务员揽下了所有的过错,说是自己把价格搞错了。 这理由能让人信服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相信的。”王约翰说。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边牛排的尚未了结,另一个事情又发生了。 那个经常在午休时间跑到校长办公室去的女学生因为和同班同学发生了一些矛盾,后来矛盾越来越大。而且小孩子不懂事,回家那几个一直对这个漂亮女生很妒忌的女学生回家去把事情的经过多少也夸大了一点,更遇上了一位也比较会较真的家长,就把这些事情写成文章在网络发表了。 这个网站就是东州也是比较有影响的网站:陆零叁玖零肆。这个网站平时因发表有关百姓生活的内容比较多,在东州市民中有很多的观众。因此这个文章一出,过不了多久,学校的大多数师生和家长都知道了。 所幸的是,该文章没有直接点名那个学校。只是说东州某私立学校校长有这爱好。 文章说该校长在午休时间专门喜欢找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到自己的办公室谈心。 文章还说该校长对自己特别关心的女学生会在他们生日的当天利用职权指派学校的面包房制作生日蛋糕为她们庆生。 文章尽管没有直露的表达什么,但其中隐晦的文字表达了无穷的意思。 最搞笑的是在文章的末尾还加了一幅漫画:画中是一位站在校园前的老太太手中拿着一个条幅,条幅上写着“校长,开房请找我!”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更值得一提的是后面的跟帖: 校长把漂亮的女学生单独约到办公室做了些什么? 非教学的校长真的是在给女学生补课吗?那到底是补哪门子课啊? 各位读者,各位家长,你们放心把孩子送到这所私立学校读书吗? 看着后面的跟帖,这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这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王约翰的耳朵里。 这个王二狗为这个学校的发展是花了不少心血了。他有决心,也有财力想把这个办好,办成一流的私立学校。如果因为这个非正面的舆论而影响了学校的声誉,那造成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想想现在私立学校的竞争是如此强烈,东州目前就有十多所私立学校,更何况私立学校的收费本来就比较贵,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东州家庭都能承担得起私立学校的高额学费,因此要在这个竞争中利于不败之地,学校的名声是最重要的。 王二狗想把他的私立学校办成东州乃至全国一流的私立学校,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一个最美好的愿望。 再想想暑假时的招生,王二狗觉得至少目前还是困难重重。 王二狗觉得现任的领导班子一直在隐瞒着他什么,对他总是报喜不报忧。就拿这一届的报名情况来说,他们明显在糊弄欺骗他。 王二狗听到的汇报情况是:今年这一届的报考形势是一片大好,考生家长在考试当天把学校围的是人山人海,左一圈右一圈,车水马龙,水泄不通,学校准备了三十个考场迎接近两千名考生。最后招了大约两百名学生。 可是据王二狗的情报人员汇报,考试当天仅有六百多考生来考试,后来初步录取了五百多名,安排二十位教师电话通知这些拟录取的学生家长来学校缴费,结果不到二百名的学生家长过来缴费。 这近三百名的学生家长明确表示不来学校缴费。因为他们的孩子都报考了三五所私立学校,来这里考试仅仅是让他们的孩子来锻炼一下应试能力,当作练兵之法。 王二狗如果没有他的情报人员的汇报,他还被这班人蒙在鼓里。当然那是海月明还没来到这个学校。如今,海月明来了,王二狗自然更希望海月明能帮他了解一些真实的情况,做他的眼,可偏偏海月明是这么一个清高的人,不肯就范。 听到网站有非正面消息的王二狗比谁都紧张,因为学校的名声直接影响到来年的招生。 现在东州的家长比谁都精明,很早的时候就在比较各个学校的综合实力,就像老股民一样时时在关注着、分析着他准备投资的股票。他们会向在校的学生和他们的家长了解学校情况,也会找借口来参观学校的环境,甚至连学校食堂的菜肴特色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王二狗也绝非等闲之辈,他在东州有着极好的关系网。他让手下约谈了陆零叁玖零肆网站的负责人,要他们马上删掉了那个已引起大家关注的帖子,并关照他们今后尽量不要允许别人发布影射他们学校的帖子,以免给他们学校造成不好的影响。 王二狗处理了外面的事情,就直接去找那个校长了。 “怎么回事啊?陆零叁玖零肆网站的帖子看到了吗?”王二狗一见到他就劈头盖脸地问了一句。 “哦!听说了,那是他们乱发帖吧,他们也没说是我们学校啊!”那个校长否认道,仿佛这帖子说的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要怎么明确啊?还要点我们的学校的名字啊?我们学校的好几个教师都打电话给我说陆零叁玖零肆网站发文章曝光我们了。” 那个校长无言以对。 “这次的文章还好没有点名字,还留点情面,如果哪天我们学校被点名了,你看着办。”王二狗看他不敢出声了继续说道,“没事把女学生单独叫到办公室干什么?你真闲得没事啊?是学校的工作太轻松吗?那我再安排点事给你做。” “不,不,我不轻松啊,我找学生谈心也是了解学生对学校伙食的意见,我们好做出改进,谁知道经某些学生一传就变味了。我真的是冤枉啊!” “没有最好。反正你自己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被别人抓住把柄,否则我也救不了你。”王二狗撂下这句话头也不会地走了。 查无实据,能拿他怎么样?那个校长一口咬定是别人冤枉他的,他自己根本没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跨越围墙的女生 海月明如果晚上没有晚自修课,一般会回到市区的家里去休息。这样和市区的老同学、老朋友偶尔也可以聚一下。不过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喜欢选择一个人待在家里。 他可以写点文章在网络发表,他所偏爱的网站还是纵横中文网,因为他写的第一部小说《东州男人》就发表在这个网络上,因此他对这个网站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平时空闲时,他也会上这个网站看看小说,他感觉在这里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即使都是待在家不外出应酬,海月明有时晚上没晚自修也留在学校不回家,反正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也算是比较清净的。还节省了早晚来回两趟路程的时间。如果有同事找他,晚上还可以到门口吃点夜宵或喝杯咖啡。 王二狗跟他开玩笑时会说,是不是喜欢上学校哪位女教师了?海月明笑尔置之不理。 这天晚上,海月明坐在房间写作时间久了有点累了,便起身来到学校操场散步。沿着学校操场的围墙走着的时候,看到前方有个黑影往墙外跳去。走近一看这段围墙有个缺口,于是他打电话给值班的行政人员告诉他们这个安全隐患。 学校四周的围墙总体来说应该是比较牢固的。但由于部分是铁栏杆,偶尔也有几段出现了生锈,形成了一些小洞。好在学校的保安力量强大,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也没有发生学生出走事件。但这个缺口太容易让学生爬上去了。 这天晚自修结束后,班主任和值班教师照例要去查寝,接近十点了,学生们应该完全从教学区撤离了。施振多发现只有他班里的张琼琼还没有回到寝室。再等了十多分钟,还没有看到她回来。他还是不放心,转到教室看看,已经一片漆黑,又到校园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她的踪影。他有点慌了。 因为施振多下午刚刚批评了她,她心里应该不好受,当场她就哭了。尽管施振多在教师们的心目中口碑不好,但至少他对工作还是认真负责的。他对学生们很严厉,确实还是把整个心思都投入到教学中去,因为像他这样年纪的人,没有家庭的牵累,有更充裕的时间把教学工作做好,难怪也受到了王校长的青睐,一再在全体教师面前表扬他,把他树立为标兵。过多的表扬却引起了大家的不满。 在这节骨眼上,如果发生学生出走的事件,对施振多评选榜样教师是非常不利的。当他发现不见了张琼琼时,心里一阵慌张,但一会儿后又故作镇静,心想只要熬过这几天就没有事了。 然而他又不敢向家长隐瞒张琼琼离校出走的事实。其实他批评张琼琼是因为近段时间她的成绩退步很多,又发现她有早恋的苗头,于是出于关心,经常在午休时间找她个别谈话。中午吃过饭后,别人都可以回寝室睡一会觉,可是张琼琼还要单独和施振多在办公室谈话,面对着一张瘦瘦的马脸,在这个年轻女孩崇尚小鲜肉的时代,那是多么令人乏味的事。但班主任让她去,她又怎敢不去?这样一来,她对学习的积极性又在滑坡,成绩没有一点点的进步。终于这天中午的谈话,施振多爆发了,态度不怎么好,话说的又点难听。 小女孩受不住了,当场就流泪了。“哭什么哭?不好好读书,心还这么散,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这样不在状态。你的基础其实还不错的,再努力一点是有机会考上重点高中的。”施振多最后这样说她。 “考什么重点高中,我们学校一年能考上几个重点高中?别做梦了。”张琼琼嘀咕着走出办公室,因为下午的上课预备铃声响起来了。 发现孩子离校出走,施振多联系上张琼琼的父母,发现她根本没有回家。他再一次在校园的围墙处转悠,终于发现有一处小洞,再加上学校领导告诉他晚上有人目击到黑影翻墙而出,这时他才确认张琼琼已离校出走了。 施振多心里好惊慌,一时睡意全无,一直在操场瞎逛。他瘦弱的身躯穿着一件浅色印花的羽绒服,远远望去在灯光下非常醒目,他如同裹着一床羽绒被行走在操场上。 他一下子想起可以试试拨打张琼琼的手机,这次还真的接通了,但马上提示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张琼琼根本不愿接听施振多的电话。 第二天上午,张琼琼的家长找上门来了。还好,她的父母还算是比较讲道理的人。由于张琼琼的手机关机,所以他们还是来到学校找老师去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施振多免不了要陪着小心,很客气地应酬着。花了两节课的时间才把她的父母打发走,总算没有闹到校长室去,也只就在学生处说了一下。 家长这边把可能去的地方都联系了一遍,还是不见踪影。施振多只得向张琼琼几个要好的同学了解她的动向,在他的一再询问下,才从她的死党、同桌王楠的口中得知她可能去上海追星去了,看音乐会。只是当天恰好被施振多批评了一下,就提前到当晚就离开学校,本来还怕第二天请假不会被批准,于是干脆先斩后奏,先逃走为妙了。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特别爱追星,而且这与媒体的推波助澜有着不可有推卸的责任。这些疯狂的女孩子们今天可以为一睹某个小鲜肉的真容而到机场去接机,明天可以为得到一张见面会的门票去排队,感到外地去看演唱会更是司空见怪的事。 如果把追星的热情都用在学习上那就好了。还怕成绩滑坡?在这个年纪是意识不到的,但过后才意识到学习的重要,那就为时已晚了。 这正是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家长知道自己的女儿是去追星而逃学,更没有理由去一味指责班主任了,尽管和他的批评有一点关系,至少老师也是为了孩子好啊。 施振多送走家长之后,长长地透了一口气,觉得好累啊。一个班四十多个学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好多是独生子女,娇气的很。教好一大帮学生比教自己的孩子还辛苦,不,他自己根本还没有孩子。这些年他一心放在工作上,至今没结婚。看看自己还不到四十岁,两鬓都有一点点白头发了,特别是那张小脸,干巴巴的,已可以看得出许多细细的皱纹了。 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他不免会想到方华,自己对她明明有好感,但他想接近她时,总是被她巧妙地拒绝,哪怕有时是借工作的名义时。想起那天约她谈谈被推辞,晚上明明看到很晚却带着海月明驾车离校,心想一个四十多岁,比他还老十来岁的老男人怎么比他还有魅力?至少他们相处很融洽。莫非他们之间有戏? 前些日子那个他初次见面就带到学校榕树下咖啡馆喝过咖啡的女孩交往了几次也没有什么进展,他还是拿她和方华比较,没有方华的秀气和典雅,如果拿她和方华比,她简直是庸脂俗粉,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真的有天地之差。 但至少这个女孩愿意坐在他的宝马车上哭。 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个女孩。 想到学校也有其他的女教师看上他,他感觉别人是看上他的钱,平时同事们开玩笑说他是富二代、学校的首富,一是他衣服换得多,二是经常开不同的豪车。他眼界挺高,太丑的女人,他看不上。他看上的人,别人又不稀罕他的钱。 光阴就在匆匆间溜走。 一回家,父母会催他,忙着安排他相亲,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话虽然很古老了,但每个家长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家立业,早点抱上孙子,施振多的父母也不例外。 施振多有点害怕回家。这时后学校成为他的一个很好的避风港。渐渐地有时周末也不回家了。特别是最近,评选榜样教师,他更愿意在学校待着,装作更积极的样子。其实他不在乎这五万块钱的奖金,他太在乎这荣誉了。 因为他家里有钱。他对自己班的学生也很大方。好多事情都是可以用钱把它摆平的。他相信是这样的。 听说市区有个公立学校的一个很出名的高三班主任在学生快毕业的时候给每个学生发了一个红包,自掏腰包从银行取了四千多块钱,每人给壹佰块,这四十多张百元纸币还是连号的,既寓意大家努力学习考个满分,又在多年后的聚会时可以拿出这连号币,预示着大家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干脆我施振多一不做二不休给班上的学生每人报个两百元的红包,去抢抢风头。他转而一想,上次在班上说要给全体学生买肯德基的事差点被别人的抓住把柄,这样一发红包会不会更惹起别人的口水讨伐? 当一位教师其实真的很难。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我不是钦差 不管王约翰信不信,牛排公司继续为自己辩解。其实他也不是为自己的公司辩解,而是为学校内部的某些人开脱。如果是供货公司经办牛排销售的业务员贪了这笔钱,那就和学校负责采购的人是没有关系的了,也从而证明了学校没有人拿回扣。 小何继续在喊冤,继续在向王约翰告状。三天两头地打电话给他。 尽管王约翰一再邀请海月明参加这个牛排事件的调查工作,但他坚决不参与,由于他再三推辞,王约翰也没有办法。以前海月明无意中买了几箱牛排,拿到的发票成为了王约翰认为的是学校某些人贪污的确凿证据,也让学校几个校长有点坐立不安,误认为海月明是钦差大臣,参与微服私访。海月明刚到学校时,王校长就安排学生处主任郭海天等人密切关注他的言行与动向,如今看他与牛排事件扯上了一点关系,更把他当成了眼中盯、肉中刺,因而看他的眼神也就大不一样了。 海月明在职场也摸打爬滚二十年了,职场的争斗之套路岂不明白?他还算是个聪明人吧。他现在也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王约翰。他感觉王约翰这人对这事情的处理还不彻底,优柔寡断,有时候在气头上时恨不得把当事人抓来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气过后又显得是菩萨心肠,信奉的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海月明感觉到他似乎还没痛下决心去铲除这管理层内部的毒瘤,任何的行动只是治标不治本。 学校附近除了咖啡馆很多,小酒馆也很多。特别是有一家坐落在竹林之中的,就取名为竹林酒馆,深受海月明等人的喜爱。如果是不回市区的晚上,他总是约上几个喜欢文学的好友到那里饮酒聊天。 渐渐地,他似乎忘了学校里的那些烦琐事,那些事本来就和他无关的。尽管他知道自己一来到这个学校就感觉是踏进了是否的漩涡,但他认定了只要是非不惹他,他决不主动去招惹是非。 这天晚上,海月明又和几个同事来到了竹林酒馆小酌。尽管是一个简陋的小酒馆,可是主人还是把它布置得相当的古朴。在竹园中,可以听到风吹竹叶的声音,不知店家是从哪里淘来的小包间的家具也带着过去年代的气息,店堂里总是播放着古筝或古琴演奏的古曲,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海老师,这几天学校有人来讨账的似乎很粘啊,一直在门口等着,听说是销售牛排的公司来的。出了什么事了?”郭海天问。 “我也不大清楚。”海月明确实不好什么。 “学生们也有两个星期没有吃牛排,都念叨了。给他们吃,又说牛排不好吃,质量太差。”郭海天继续说。 “我们班学生都说了,门口讨账的说我们学校赖账。”方华也插了话。 “可能是货物价格有争议,学校在协商。”海月明也只能稍微打了个擦边球,总不能让大家对此的误会越来越深,会以为学校真的在赖账呢。 “这几天施振多似乎很得意啊?你看到广告牌上发他的照片了,有学生在边上议论,这样的人怎么也会是榜样老师的候选人?” 同事们在一起难免会议论起学校的事情。因为这段时间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学校也就这个样吧,谁管它呢?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举行这样的评选活动?搞这样的活动有什么意义啊?”方华也表示纳闷。 “咱们的老板钱多呗!只是这样做没起到鼓励大家的作用。你看看群里的家长的议论,想不到他们对此也这么反感。”郭海天说。 “如果姓施的当上了,看我不把他扯下来。”数学李老师突然发话了。 “你别乱来。”方华忙阻止道。“你真的不要太和这些人较真了,现在九年级了,我们自己的工作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和他们计较这些啊?” “反正我也不想干了。”李老师大声嚷道。“一想到这种东西都有气。” “怎么啦?你也想当李逵了?”方华笑着问道。 “不过,说句公道话,沈振多这人工作还算是认真的。”海月明还是说了句公道话,“只是我们学校的好多老师都很认真的,凭良心做事,比他认真还多的是。评上的只是少数,如果评上的真的是最优秀的,才会起到榜样的作用。否则效果是适得其反。” “但是我们的校长偏爱施振多,就是想把他树立为榜样。岂不知这样做把别的教师的积极性都打击了。”郭海天接着道。 “郭老师,你那个调动的事进展怎么样了?”方华关心地问郭海天。 “还拖着呢。一下子还走不了。那天我的兄弟姐妹闹了一下,几个校长也很生气,上星期把我叫过去批了一顿,说我是无组织无纪律性,说这个事情还要几个领导再商议。” “那还有转机吗?” “可能有吧,但愿吧。只要能放我走,就算给他骂几句也算了吧。”郭海天无奈地说道。 “海老师,这次牛排事件让你也出名了。”李老师对海月明说。 “嗨,我真冤啊!我只是自己喜欢吃牛排,以前在外为了贪方便经常在家里吃牛排,感觉学校的牛排品质还不错,就去买了几箱。想不到歪打正着,无意中被你们王董事长发现了差价。其实不管我有没有去买牛排,这个秘密早晚会被你们董事长揭穿,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海月明说道。 “千不该万不该,是我们董事长不该说是你去买了牛排后得知价格。”李老师说,“这人是什么脑子啊?” 海月明细想,我不是关照过王二狗了,要他别说这个价格是他无意中取证过来的。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叮嘱?还是他有意透露给学校的几个领导,他的同学也会对你们的工作进行监督? 王二狗啊王二狗,你是不是又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即使我海月明不答应明着去监督学校的廉政工作,那也要让他们认为我海月明会在暗地里关注你们一言一行?你王二狗是想要把我当做稻草人吗? 海月明想起小时候在农村看到的田野上的稻草扎的假人,那是农民把它放在田里用来吓唬来吃稻子的麻雀用的。 王二狗你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啊!连我这个老同学也算计啊! “是啊,他真不该把你卷了进去,现在让别人误会你就是他的钦差了。”郭海天也有这样的体会。 “是啊,我一直避免参与任何的类似的这样事情,结果还是被他卷了进去,简直是被人出卖的感觉。” “这事情会怎么了结?” “还不是不了了之?我们学校的好多事情都是这样的,雷声大,雨点小。” “就是,前几天那个陆零叁玖零肆网站曝光的帖子,说得够难听了,只差点出我们学校的名字了,结果还不是让那个人推得一干二净。” “所以,海老师不参与什么微服私访,监督廉政建设的选择是绝对正确的,你要是辛辛苦苦地查出个蛛丝马迹,最后让他们来个金蝉脱壳,那一切还不是白干一场了?” “就是,我感觉我不应该做教学以外的事。只要配合方老师和李老师把这两个班的教学任务完成,就谢天谢地了。我也可以安心地离开学校了。”这一直是海月明的最简单而又最实在的愿望。 “我赞成。”方华和李老师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还果真不如他们所料,牛排的事最后真的不了了之了。两天后学生们又开始吃牛排了。 后来得知那个牛排的价格问题是查无实据,学校没有人拿回扣。因为销售牛排的公司还是一口咬定是他们业务员的定价有误。 这样的解释有谁能接受?又有谁能信? 但是牛排的价格还是降低了许多。 某些人的心里恨死了海月明。是海月明断了他们的财路。如果没有海月明,他们可以每吃一次牛排可以赚它一万多块钱。 一个小小的学校,竟然有这么多的油水?更不用说我们的国家有多少的贪官污吏。比起那些贪污上亿的大贪官,学校的这些蛀虫只是小巫见大巫了。 难怪我们国家要打大老虎,这些小苍蝇也应该一起打掉。 王二狗还是在心疼他的钱,却没有确切的证据是内部的人贪了他的钱,重要的是证据不足。 海月明继续保持沉默,他更加认真的上课。他花更多的时间在教学上,平时也特别重视课外对学生的辅导。他和搭班的老师齐心协力在引导学生作初中阶段最后的冲刺。 我不做钦差。全然不顾有那么多人以为他是钦差,更不顾王二狗想让他做钦差。 王二狗又在物色能做他钦差的人。但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还有不少的人向他告状。而且坚忍不拔地一再向他诉说。他一时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去治理这些问题。 第二十五章 针锋相对 下午,学校召开了全体教师会议。大家坐在会议室等待着会议的开始。好多人的表情都是那么地严肃,因为评选榜样教师毕竟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谁也不会掉以轻心,获得此奖项的将获得人民币五万元的奖励,除了物质奖励,这荣誉也是一种精神奖励。 只有不符合参评条件的如海月明等新来的教师才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因为这项评选的一个首要条件就是要在这个学校任教满一年。尤其是海月明,盼着剩下来几个月过去,就可以早点离开这个学校,这个评选应该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 王校长的讲话是冗长的,不着边际的。犹如天空中的一只飘荡的风筝,风吹到哪里,风筝就飘向哪里。一切只凭风的方向行动着。如果说它与风筝有一点的区别的话,那就是风筝还有一根线会牵引着,而他的话连一根牵引的线也没有,完全是天马行空,讲到哪里就算到哪里。如果勉强说它有一根线的话也可以,那就是时间。到点了,超时了,观众不耐烦了,教师们的尿点多了赶着上厕所了,他的讲话会在无可奈何之中结束。李老师告诉过海月明上个学期这位大校长在期末总结大会上一连讲了将近两个小时,因为前面有其他内容,轮到他讲话时已十点多了,讲啊讲啊发现十二点半了,好多外地的教师都买好了飞机票或者火车票要离席出发回老家了,他才一个急刹车嘎然停止,说了一句,啊,都十二点半了,那我不接着讲了,就到这里,接着宣布散会。 当然听众听到他这样宣布散会真的是一头雾水。总算可以回家了,大家松了一口,如释负重地起身离开。 人们说他讲话时间长的一个原因是结巴,好多话都在啦啦啦中展开,在啦啦啦中持续,又在啦啦啦中结束。所以平常别人只需要一小时能讲完的话,他要花三倍的时间才能够讲完。 王校长开始讲话了。 “各,各,各,各位老,老,老,老师下,下,下午好!现,现,现在会议开,开,开始。”(此处省略约十万八千字) 概括起来讲了以下几方面的内容: 从北京参观某名校,发现他们做的比较好的地方,从教室的布置到课程的安排,值得我们去学习。一位教师有一个固定的教室,他可以把自己的教室按照以本学科的知识作为内容进行布置,学生走班上课,这样的教室能给学生造成一个很好的学习氛围。即使这个话题已在大会上讲了n次了,他还讲得津津有味。 教师们私下里表示疑问:这种做法对我们有借鉴的意义吗?我们学校有那么多的教师让每个教师每个人分到一个教室吗?回答肯定是否定的。 接下来他又讲了这次评选榜样教师的伟大意义。他要全体教师把自己的心态摆好,大家别在乎这个奖金,金钱是身外之物麽,你拿也可以,他拿也可以,谁拿都一样,钱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台下听众发笑了。王校长也笑了。他以为自己很幽默,其实他不懂教师们在嘲笑他。 他又开始表扬施振多,说他一心扑在工作中,也表扬了他的团队。说就是要鼓励这样的工作团队,让他们成为大家的榜样。 接下来,他宣布开始投票。此时的现场安静下来了。 “王校长,我想提一个问题。”李老师站起来说。 “你不要问了。”未等李老师说出他的问题,王校长马上制止了他。 “王校长,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李老师坚持着继续提问。 “你不要说了。”王校又打断他。 “我就是要问一个问题,”李老师固执地就是要问,“我为什么不能说?” “你,你,你就是不能说。叫你不,不,不要说,你就是不能说,说,说”王校长坚决不让李老师说。 王校长有点恼火,不知牵动了他的那根神经,他控制不住自己了,站起来用拳头用力地拍着桌子。 他这一个动作也激怒了李老师。“你拍什么桌子?”李老师也不甘示弱拍着桌子。“我就是要问,学校评选榜样教师,为什么像施振多这样的人都能进入最后的候选人?你们的评选标准是什么?说违规者要取消评选资格,他用吃肯德基快餐诱导学生投他的票,暗示学生投他的最强竞争对手为最不喜欢的教师,还有就在上周班里一个女学生被他批评后出走,家长都来学校要人了,至于其他的,违规把女学生单独留在房间谈话就不说了。” 教师窃窃私语,不说的也说出来了啊! 施振多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好不尴尬。他一言不出,完全忘了反击。 “你,你,你,不要说了,笑话,学校的工作会议,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再说,明天就把你开,开,开除掉。不,现在就把你开除掉。” “你敢?你有什么资格把我开除掉?我犯了什么错?作为一个教师,连问问题都没有资格了?你也太独裁了吧!”山东大汉也开始咆哮了。 “你,你,你就是没有资格问,我要把你开除,就把你开除,你算老几啊?你的班里的学生都告你了,他,他们不要你来当他们的班主任,你知道吗?你这样的人还在这里当,当,当什么老师,我让你当老师,是给,给,给你面子了。要是我,早就不在这里当老师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问我什么问题。”王校长面对李老师的质疑变得语无伦次了。 李老师再度被王校长激怒了。他也开始了反击。 “我当然有资格在这里当教师,是当初学校聘请我过来任教的。我是经过学校面试、审核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个学校当校长?你以为我们大家不知道,你是考溜须拍马得到这个校长职位的,你不就是靠给教育局长打球时在后面捡捡球得来的校长职位吗?你这个马屁精,你连说句话也不利索,你有什么能力?你还当什么校长啊?你羞不羞啊?”李老师也放出了重磅炸弹。 这些话让在场的教师听了简直有点胆战心惊,太针锋相对了。几个胆子小的没见过场面的青年教师面露出惊愕的表情恐怖片,仿佛在看着一场恐怖片。 会场乱成了一团糟。大家在看一场好戏。 几个王校长的亲信看看现场的情况有点失控,就过来劝李老师,要他少说几句,并轻轻地推他往会场外面走。但李老师甩开他们,坚持不离开会场。 李老师继续和王校长掐架。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回敬着,谁也不敢示弱。 “叫保安,快叫保安,把他拉出去!拉出去。”王校长大声地啸叫着。 几个保安闻声过来了。保安看到原来是王校长和李老师在吵架,也不好意思来强拉李老师离开会场,更何况平时也看不惯王校长的做派,认为自己在这个学校当保安待遇不好,被别人看成是低人一等。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这确实是一场戏。就像是两位妇女在骂街。只是主角换成是两位男性。他们辆是反串还是本色表演呢? 可惜没人把这精彩的场面录下来。尽管现场的每一位教师手里都拿着有摄影功能的手机,却没有一个拍摄它。 别慌,还真的有人暗中把这场戏从头到尾都录了像。谁这么大胆呢? 这就是海月明。 这天海月明上课时讲到了话剧的艺术欣赏,为了给学生一个锻炼的机会,就安排学生排练了曹禺的著名的话剧《雷雨》片段,然后从家里带来了摄像机,把孩子们的表演录下来。 海月明好像早预感到今天的会议会发生点什么一样,于是就把摄影机放在包里带进会场。只要一按开关就可以隐蔽摄影。 当他看到李老师站起来说要提问一个问题时,他就说时迟那时快地按下了摄影机的开关。 这真是一出闹剧,一个堂堂的校长竟如此王婆骂街似和一位教师在教工大会上开撕。 其实当李老师站起来要提问题时,他完全可以婉转地告诉他会后和他个别交流的。毕竟是身为一校之长,这一个把控局面的能力是应该具备的。 摄影机忠实地记下了这一幕。这应该是一段有纪实意义的珍贵录像。 李老师看看再和王校长吵下去也没有意思了,最后他拂袖而去。 “这样的评选毫无意识,我拒绝投票。”他撂下这句话走了。 在现场的教师一下子静下来了,此时才叫做真正的雅雀无声。 王校长的脸应该是有点微微的发红,在这么的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教师撕破了脸面,确实是一件难堪的事。 会议还是要继续。接下来他再次宣布投票开始。 这时大家已无心去投票,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胡乱地在选票上打钩后交上去。 好多人心里觉得担心的是学校会怎样来对付李老师。李老师这样的行为在这个学校好像从没发生过啊! 第二十六章 城门失火 校长的亲信们的救场,怎么推也劝不走李老师,保安人员过来也没有强行动手来拉李老师,是李老师对王校长说的话感到厌恶,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所以他才离开会议室走掉了。 走了之后他又感觉不对劲,整个会场只有我一个人质疑他,其他的教师都保持着沉默,我走了,不是让这个校长更胡作非为了?不行,我要回去,看看他们怎么接着选举?看看他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李老师杀了个回马枪,他推门重新走进了会议室。 这时教师们的选票已交上来了,等待工作人员计票,然后公布选举结果。 王校长看到李老师进来,他的斗志又焕发出来了,“你不是走了吗?你又回来干什么?” 海月明看这情形感觉好戏还在后头,继续启动了摄像机的按钮。 “我想回来就回来,回来看看这个评选公平不公平。” 王校长的亲信看情形不对,战争的烽烟又要再起,马上过来劝阻李老师,“李老师,你不要冲动。” “不是我冲动,你看他连一个问题也不让我问。他这是怕我们质疑,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这样的评选不公平。”李老师似乎谁都不怕,继续与王校长对掐着。 王校长这张嘴自然也不消停,也像中年妇女骂街一样结结巴巴地说李老师没资格问。 李老师觉得这样的校长实在可笑,也懒得理他,最后放出一句狠话,即使评出榜样老师,如果我们大家不认可,也要在老板那里把你的结果推翻掉。 会场暂时地安静了一会。 王校长公布选举结果之前的空隙,又见缝插针地重复说着这次投票的意义,还有大家对于评选的心态。讲着讲着又针对着李老师挑起了新的争议。 “我们学校有些人他不能够正确看待评选榜样教师,你觉得施振多不够资格,那是你个人的看法,不代表大家的意见。如果大家最终的选举结果中没有施振多,我们领导班子的人还有行政否决权可以行使,再调整人选。我觉得他可以,就是要把他选进去。” “我警告你们这,这,这些人,你们不要搞小团体,不要以为你是最好的,如果你再搞小团体,小心我把你们连根拔,拔,拔起。” “你到底要连根拔起谁?”刚刚稍微平静的李老师又被王校长的话彻底地激怒了,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就是要拔,拔,拔起你们这些人,你们几个搭班的人心,心,心里自己明白,自己怎么说的自己明,明,明白?”王校也被激怒了,脱口而出这么几句话。 “王校长,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这样说好像是不对了,说搭班的人,我也是和李老师搭班,你的意思是说是把我也牵涉进去了?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方华忍不住就问他了。 “你,你,你自己明白。”王校长回答。 “我明白什么,我根本没有对你们这次评选说了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方华严厉地质问他。 “这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老师,你别理他这种人,他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他简直是满口喷粪。”李老师看似在劝说方华,其实在嘲笑王校。“你有本事冲着我来,你连一个女孩子也要牵连进去,你太没有人格了。” “我要你说说清楚,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方华的声音不大,很平静,但字字铿锵有力,会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你们想造反啊?你们不想做可以,你们两个班搭班的老师都可以提出辞职。好老师多的是,我招一百个也可以马上到位。还,还,还怕没有人来啊。”王校的话引起了教师们的嘘声一片,大家都在为这句话而不平,原来教师在他的心目中是如此的不堪。 “那挺好的,看来也要赶我走了。反正我也早想走了。一个教语文的老师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还当什么校长。你好像想搞株连九族啊?”海月明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顺手把放在桌上手包里的摄像机关掉,然后站起身优雅地起身走向会议室的大门。 “海老师,不要理他,这种人难怪连刚毕业的新教师也质疑他的语文高级职称是怎么考来的。他不是想赶我们走吗,他想我们走,我偏不走,看他怎么开除我?”李老师看似劝说正要离开的海月明,其实又在无情地嘲笑姓王的校长。 “我才懒得理会这种人。”海月明转头抛出这一句,轻蔑地看了一眼那个有点惊慌失措的王校长,继续走出会议室。 这才真的是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海月明离开会场后,现场自然还是一片混乱。海月明以为眼不见为净,因为他早想离开这个学校了。几个月前他想回家乡工作一段时间,也只是暂时的,并非做长期留在东州工作的打算。今天听到这个校长说的“你们不想做可以,你们两个班搭班的老师都可以提出辞职。好老师多的是,我招一百个也可以马上到位”这话时,他马上找到这个借口拂袖而去。 他临走抛下的那句话也让这个校长颜面尽失,尽管那么多教师诟病他结结巴巴的讲话,毕竟当面嘲笑他的除了今天的李老师和海月明,这样的人也为数不多,其他的人似乎还没敢这样做。 走出会议室,来到校外的田埂上,海月明呼吸到乡村特有的新鲜的空气,心情也变得舒畅了。他暂时忘掉了刚刚看到、听到的一切烦人的事。工作近二十年,他换过的岗位多了,见过的领导也不少,像这位现任校长这般水平的人他还是真没遇到过。 走着走着,他看到了远处竹林边的小酒店。这时电话铃声响起,是数学李老师打来的电话。“海老师,你在哪里?晚上有空吗?一起去竹林酒店喝几杯?” 海月明正想去喝几杯,看着前方飘在竹林上空的酒旗,想想还是谢绝了李老师的邀请,他感觉这个校长在对付李老师,他觉得自己也要避嫌,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与李老师有着密切的联系,这瓜田李下之嫌还是要避免的,何况他是学中文的,这传统的文化熏陶的底蕴还在的。 刚挂掉李老师的电话,铃声又想起,是他的室友、学生处主任郭海天打来的。电话中说是王校长找他谈话,问他晚饭后有没有空。海月明晚上想回市区,就拒绝了他。后来郭海天又说请他明天早上去校长室谈话。海月明想想第二天上午没课,反正辞职也要和他们交代一下工作,就答应了。 第二天上班后,海月明按约定的时间来到校长办公室。进去时是九点钟,离开时已过了十一点。要不是海月明提醒校长现在是十一点多了,自己还要处理一点事情,那要他谈到十二点以后也大有可能。 两个多小时的谈话,简直让海月明深刻地体会到了度时如年的感受。最后,在王校的反复劝说与挽留下,海月明暂时答应教完这一学年再走。 从海月明一进办公室时开始,他就忙不迭地泡茶,一再表示昨天的话不是针对海月明的,请不要误会。 海月明又是何等明白人,也就趁机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来。 只是海月明和这个校长谈了两个多小时的话后,食欲全无,连中饭都懒得去吃,确切地说,根本吃不下去了。 王校长在他刚落座后,就先为昨天自己的话语的无意冒犯表示歉意,接着从东州的民办教育的现状讲起,也就讲到了东州民办教育未来的前景,从本校的过去讲到了现状和未来的发展趋势,又从他求学的经过,包括去英国留学的经历及回国后在东州公办学校任职的经历,还有到这个学校任职的缘由,还有他的教育情怀,洋洋洒洒,说起来滔滔不绝,如果记录下来完全可以写成一篇报告文学了。 只是海月明没有兴趣写,因为他根本没有兴趣听,只是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敷衍着这个姓王的校长。 更好笑的是这个校长还很客气的问起海月明要不要做其他什么岗位的工作,只要他想做,只管提出,会给他满意的安排。说穿了,还不是忌讳海月明和王约翰的同学关系。好几次海月明想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但都忍住了。只是到了十一点后,海月明实在忍无可忍才说自己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有话下次再聊。 能真正留住海月明的不是王校长的一席话,而是碍于王约翰这个老同学的面子,还有是他的责任心,他曾答应学生和家长们要尽力带他们到初中毕业。 海月明也顾忌和王约翰的同学关系,如果他马上辞职离开,在同学中传出来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好听。 这样一来,海月明只得答应暂时留下来了。他也可以继续观赏这场没有结束的好戏了。 第二十七章 恶人先告状 接下来的几天,海月明明显觉得别人对自己的关注度增强了,感觉自己在学校别人更喜欢接近他了。以前在学校有的人可能总把他当成密探、特务的角色,因为大家都知道了他是王董事长的同学。而经过前几天他在那个会议上拂袖而去并抢白了王校长的那几句话,一下子把他当成了钦差大臣和代言人,遇到他都向他投来赞许的目光,好几个人还拉住他和他聊天,问起王董事长怎么不聘请一个好一点的人来当这个学校的校长,遇到这样的情况,海月明总是不置可否地一笑了事。他深知,有些事情他是不应该回应的。 沉默是金。 海月明不想当这个钦差大臣,所以他决定有关那天王校长要和他搭班教师辞职的事不向王约翰提起。反正他早晚要离开这所学校的,也根本没必去趟这趟浑水。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所预料的那样。 周末,王约翰约一大班中学同学到他的别墅里去吃饭。海月明自然也在他的邀请之列。 王约翰的别墅位于东州市郊的富人区。座落在河边的别墅清静,环境优雅,门前的青草地,芳草如茵,院子里百花齐放,芳香四溢。海月明和其他同学也都是第一次来拜访,刚一进院子,就被眼前那优美的景色所吸引了。。 “怎么样?还可以吗?”王约翰看到海月明在环顾四周,便问道。 “土豪的豪宅还能有不可以吗?”海月明打趣道。 “喜欢随时可以过来住,反正这里我都空着。”王约翰客气地邀请海月明。 “那可不行啊。会有碍你金屋藏娇的,不,是会有碍你金屋藏丽的。”海月明脱口而出道。 “你又开我的玩笑了。” “看,这个王二狗办企业专门偷税漏税,钱赚了这么多。”唐少峰也拿王约翰看玩笑。 “在东州办企业的谁不偷税漏税啊?这个你们在这里说说,在外面千万别说啊。不要举报我啊。我很怕的啊。”王二狗半开玩笑地说。 “以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王二狗成绩不怎么好,可是现在钱是王二狗赚得最多,这怎么解释啊?” “对啊,到底知识、文凭和赚钱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是啊,王二狗现在办学校了,怎么教育孩子对这个问题的价值取向?” “知识、文凭和赚钱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了,王二狗的学历也是挺高的啊,他现在是在读博士生的学历了,他可以在学校宣扬知识就是力量了,看,王董就是书读得多,企业才办得壮大,才有经济实力把学校办好。” 一帮老同学在一起很开心,不是在奉承王二狗,完全是在拿王二狗开玩笑。 “王董事长今天怎么有雅兴请我们大家到你的豪宅啊啊?”海月明故意称他为董事长,他也喜欢这样开玩笑,装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听说你最近在学校很拽啊?有人向我告状了,说你的老同学脾气很不好啊。怎么连校长也顶撞啊。”王约翰说。 “哦!有这回事?”大家也好奇地问。 “原来今天你摆的是鸿门宴啊?还能不能好好地请我们大家来喝杯酒?吃顿饭?你那个校长向你告状了?我还没告状呢?真是恶人先告状啊!本来我想把这件事压在心底,不向你提起,既然你知道了,感觉还是让你了解这事的经过会好一点。”海月明已明白了一大半。 海月明说着拿出了摄像机,选择了其中的一段录像按了播放按钮,对王约翰说,你先看看这段现场实录再发表你的意见吧。 摄像机让王约翰和其他同学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各,各,各,各位老,老,老,老师下午好!现,现,现在会议开,开,开始。” 王约翰一看到开头就差点笑出声了,只是他强忍着。 “王二狗啊,你哪里找来的结巴校长啊?”林聪笑出声音了。 摄像机继续播放着: “王校,我想提一个问题。”李老师站起来说。 “你不要问了。”未等李老师说出他的问题,王校马上制止了他。 “王校,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李老师继续说。 “你不要说了。”王校又打断他。 “我为什么不能说?”李老师不解地问。 “王二狗啊,你这个校长遇事也太不谈定了。”唐少峰忍不住也插了一句话。 “你就是不能说。叫你不要说,你就是不能说。”王校有点恼火,不知牵动了他的那根神经,他控制不住自己了,站起来,用拳头拍着桌子。 “接下来是不是这个校长和教师会打起来?”林聪揶揄道。 “武打片?原来月明拍的不是文艺片?”唐少峰接口道。 他这一个动作也激怒了李老师。“你拍什么桌子?”李老师也不甘示弱拍着桌子。“我就是要问,学校评选榜样教师,为什么像施振多这样的人都能候选?你们的评选标准是什么?说违规者要取消评选资格,他用吃肯德基快餐诱导学生投他的票,暗示学生投他的最强竞争对手为最不喜欢的教师,还有就在上周班里一个女学生被他批评后出走,家长都来学校要人了,至于其他的,违规把女学生单独留在房间谈话就不说了。” “你,你,你,不要说了,笑话,学校的工作会议,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再说,明天就把你开除掉。不,现在就把你开除掉。” “你敢?你有什么资格把我开除掉?” …… 看完这段精彩的录像,王约翰还沉默着,海月明自然不出声,等待王约翰开口说话。 “月明,这是你拍的录像?精彩!感觉你可以去拿奥斯卡电影金像奖。”唐少峰看完这段录像脱口而出这样说道。 “他就是这样在会场上说话?这样把控会场的场面?”王约翰终于打破了沉默。 “王二狗,这是记录片,不是故事片。”海月明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那天我刚给学生辅导了一段课本剧,需要录像后播放,所以结束后我带了摄像机去开会。看到场面这样,觉得有必要把录像给你看看。” “别人知道你在录像吗?”王二狗问道。 “没有,我放在提包里悄悄录的,有些教师看到他们吵架的样子都紧张的要命,场面都失控了,谁还管我录像。”海月明回答道。 “真他妈的窝囊,什么狗屁的留洋博士,开会连一个教师的质疑都不会排解,一点外交的辞令都不会,还当什么校长。”王约翰恨恨地说。 海月明根本不想说什么。选什么人当校长都是王约翰自己的事,一切与他海月明无关,他懒得去管这些事。 “月明,我错怪你了。我实在想象不出,这个他妈的狗屁校长会在会议上表现出这个德性。如果没有你的录像,我真的无法想象场面会是这样。” “那你怎么奖励月明?摄像机奖励一台总要的吧?或者好的手机奖励一部,苹果六?”林聪在旁边起哄了。 “就是么,照相机奖励一部也可以,王二狗,你家里的照相、摄影器材反正多得要生锈了。”唐少峰也补了一句。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些都是玩笑话。老同学在一起就是爱闹,开心就好。本来一个严肃的话题有老同学善意的胡搅蛮缠让这个话题变得轻松了。 海月明希望王二狗是个明白人。 他独自端起酒杯,咪了一口,“好酒!” 王约翰也端起酒杯,“老同学,干杯!我们不谈工作,今天我们喝个痛快。” “喝!王二狗,你这个茅台的年份还不够陈,快去拿几瓶那种泛黄的茅台出来吧。”唐少峰对王二狗可以说是知根知底的了,以前不是经常把喝醉酒的王二狗背回家的。 少年朋友曾经年少时一起去追梦,如今年过不惑,人与人的距离也在不知不觉中拉开了。尽管现在大家也在一起打打闹闹,在海月明的心里早有了不同的感受,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 海月明即使是为这么一个曾经是少年挚友的王二狗做事,他也有那么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尤其是那次牛排事件,他明显感觉是被王二狗利用了。 海月明知道王约翰心里明白的很。王约翰在他的印象中是那种有雄才大略的人,相信他自己会处理好身边的一切事情。作为他的老同学,看来唯一能帮他的就是必要时让他了解一点事实的真相,哪怕他海月明在学校只待一天。 可是,这个学校是在是太乱了。王二狗想创出这个牌子确实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努力。可是人员的配置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先不说高级的管理人员紧缺,就是一般的教师也并非那个校长所夸口的那样招他一百位也易如反掌。 海月明知道,那个校长接下来的一步是要赶走李老师,哪怕引起学生的强烈抗议也在所不惜。 这一切,海月明也不好向王二狗提前说起,毕竟事情尚未明朗。 不管别人当他是钦差大臣也好,当他是密探特务也罢,海月明该说的还是要说,只是未到时候,他不好说。 。 第二十八章 老师威武 周五那天海月明终于在午餐前回到办公室。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说在等他回来一起去食堂用餐。 海月明笑笑说,“别说的这么好听,去早了餐厅还没开始,能吃到饭?你们明明知道我去和那个人谈话去,要八卦一下新闻吧?” “我们大家关心你啊,看那个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杨兰说,昨天我吓死了,李老师对着那个人拍桌子,针锋相对。我可从来没看过这种吵架的阵势。” “他能说出什么名堂?你辞了吗?海哥,别辞职,难道他想我们辞,我们就辞?”李老师问海月明。 “没辞成,被劝说着留下来再干一段时间,又反复说昨天要辞退的话不是针对我说的。至于他其他说了些什么,我也没听,反正像诸葛亮文章的最后一句话说的一样,”海月明回答道。 “就是那一句,‘不知所云’吧?”语文老师张真接口道。 “海老师,你昨天离开会场说的话太潇洒了,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方华说。“我想说,但没说成。” “海哥威武!”李老师赞叹道。 “海老师,他今天对你说话态度怎么样?”张真问。 “很客气啊,所以我也就给他一个台阶下了。”海月明回答说。 “他敢对你怎么样?你的后台他明白的很,今天请你过去就想堵你的嘴吧,他肯定怕你去告御状啊。不过李老师可要小心点了,你昨天和他叫板了,他肯定会对付你的。”毕竟张真老师的年纪大一点,经历的事也多一点。 “我倒不怕,大不了就走吧。不过不是他要我走就走的。”李老师还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聊着聊着,大家都去用餐了,只有海月明说不去吃了,回寝室喝杯咖啡就可以了。 事情的发展正如张兰老师所预料的一样,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李老师就被叫到了教务处。 教务处主任郭海天老师说接到校长室的通知,学校在当天上午的行政办公会议上决定停他的职,叫他过来是通知他,让他从下周一开始不用去上他任教的两个班的数学课了。九二班的班主任也等待有人来交接 李老师当场表示不接受学校的这个决定。 周一上午李老师没有排到课,他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里改作业。他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只是告诉了同办公室的同事们学校作出了停他的课的决定。 “那下午的课你还去上吗?”张真问。 “当然去上啊!为什么不去啊?我要对学生负责。”李老师有充分的理由要去给学生上课。 “学校也真是的,就这样停你的职,传出去也不怕难听,影响学校的声誉。说学校的一个老师因为质疑评选榜样老师就被停课。”杨兰也很不解。 “李老师,那你下午千万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啊,有这么多学生在场啊,不管他们做出什么样的事,你一定要冷静。”方华提醒李老师。 “是啊,李老师,你真的要小心,不要给别人抓住扰乱学校课堂教学秩序的把柄。”海月明也加了一句。 “谢谢大家。我知道的,我自有分寸。”李老师经大家一劝心里更平静了。 下午第一节,李老师是在九二班上数学课,教室门口,李老师准备进教室。这时,学校总务处的管后勤采购的贾老师匆匆忙忙地来到教室门口,据说她是被学校临时调来去接替李老师给学生们上课的。 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是临时刚从农贸市场采集农副产品价格的路上被召回的。她看到李老师,打了个招呼,说是学校让她来给学生上课的。 她前脚刚进教室,李老师后脚也跟着走进了教室。贾老师走到讲台前对学生们说,李老师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我是贾老师,学校安排我从今天开始给你们上数学课,” 话没说完,学生们马上反对了,“为什么啊?我们要李老师给我们上课。” “为什么换老师?我们反对。”有学生马上跟着问。 “这时学校的决定,我也是接到学校的通知来给你们上课的。”贾老师向学生解释道。 “我们不同意,李老师以前答应过带我们到毕业的。”其他学生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我们抗议!我们不要换老师。” “对,我们抗议。”有几个学生这样抗议,其他的学生胆子也大起来了。 “贾老师我们都九年级了,一下子又突然给我们换老师,这样不大好吧。我们明年就要中考了,难道学校不愿意我们考得好一点吗?” “你告诉校长不要这样折腾我们好吗?我们还要好好读书,好好考试的。” “就是么,我们已经习惯了李老师给我们上课,学校这样换老师是出于什么目的?” 教室里乱成一团糟,贾老师站在那里有一点尴尬,其实,她自己也不愿意去接这个班级的,离中考都只有几个月了,再说她在总务处工作也快三年了,刚才从农贸市场回来,手上可能还带着鱼腥味,就要一下子接过教材,拿起粉笔来上课,实在是有点勉强她了,还是马上去接毕业班的数学课,确实不是她的意愿,只是学校领导逼她答应这项工作,她都已是四十八岁的人了,谁愿意瞎操这份心啊。 “贾老师,你也看到了,学生们还是希望我来上这个课。你也来过了,回去也可以给那个姓王的交差了。叫他不要乱来,不要耽误了孩子们的学业。我早就想辞职了,轮不到他来开除我。叫他死了这份心吧。”山东大汉李老师说这番话的时候温和得像春天的风,字字句句在情在理,让人无懈可击。 贾老师看看她想上这个班的课也没什么可能了,如果再引起学生更强烈的抗议还不是自己自讨没趣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我也到过这个教室了,也可以回去交差了。于是,她无可奈何地退出了九二班的教室。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时李老师走到了讲台前。 掌声从九二班的教室里传出来。 李老师开始上课了。望着眼前的学生,心头一热,心想,多好的孩子们,今天的一切,我没有要孩子们怎么做,可他们自发这么说这么做,令我内心好感动,我也不能再他们面前表达什么,我只有更好地上我的课,不负大家对我的期望。 这一切都被摄影机忠实地拍摄下来。当然不是海月明在拍摄。而是学校的信息处的几位工作人员在中午趁着学生去食堂用餐时偷偷地放在教室后的书橱里,准备记录收集李老师和贾老师因上课发生冲突时而扰乱学校教学秩序的罪证用的。 除了暗中的摄影机偷拍,学校还安排了信息处的工作人员在不远处拿着摄影机待命,一等到李老师在教室发生冲突,马上赶过去多方位现场摄录,这样就可以全方位的记录李老师所谓的罪证。 只可惜王校长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李老师平静地在上课。。 被学校派来准备拍摄录像的工作人员一无所获,原来是准备来采集李老师扰乱教学秩序罪证的,这时他们只得无趣地退场了。 “真丢人,怎么我觉得我们像做贼一样啊,午餐时间还去教室里偷放摄影机。” “是啊,搞起来像做间谍一样,对付自己学校的一个老师至于这么样兴师动众吗?” “听说上周四下午的教师会议闹的很厉害,差点要打起来了。” “那我们的王校长可不是李老师的对手。” “是啊,看他只有一米六多一点吧。” “别瞎说,一米六五有的吧,小心被他听见,把你也开除了。” “那我们把他的这些做派给捅了出去。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一套?更何况是对付自己学校里的教师?” “其实在我们学校当教师也没意思,像我们几个在这个学校信息处工作更没意思了,感觉总低人一等,想想看一个教师连问一个问题都没资格,更何况我们这些职员?” 几个年轻人在议论着这些事,心中也有一些不平。 “听说昨天王校长要把李老师他们连根拔起了。” “是啊,他还想连根把那个海老师也拔掉了啊!” “真纳闷,他的打击面也太广了。那个海老师是王董事长的人,他也敢惹?” “他还真惹上了,结果被海老师抢白了几句,后来海老师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帮人回去交差了。想起今天上午学校如临大敌般地把他们几个叫过去交代任务,心里就觉得好笑。他们知道任务还远远不止今天这么一次。这个王校长只要不把李老师赶出这个学校看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远处教学楼的走廊上好些教师都站着看九二班的动静,他们都以为这边会闹起来,到时可以再看一出好戏。 大家都怀着不同的目的关注着这个事件的发展。 。 第二十九章 校长设宴 李老师逃过一劫。周一下午的课他成功地劝退了总务处的贾老师。 王校长自然不会就此放弃赶走李老师。 李老师心里明白,还有更大的风暴和阴谋在等待着自己。 但这个山东大汉毫无惧怕,他做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了。 周一下午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同事们都夸李老师厉害,能这样以和平的方式劝退来顶替他上课的贾老师。他们也纳闷,这个总务处的贾老师怎么会被骗过来 “没这么简单啊!你等着瞧,还有更多的阴谋在等着我。”李老师心里明白,王校长会继续找机会赶他走。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小人。否者后患无穷。 “你要小心啊,他们人多。你看今天都把信息处的人都叫过来拍录像了。”张真提醒道。 “我才不怕,真的要和我动粗,我也不怕,我学过少林武功,一个能抵挡他们好几个,大不了闹他个鱼死网破。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李老师信心自足,自认为不会被要他们武力征服。 “李老师,你真的要小心一点,他们什么卑鄙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啊。”海月明忍不住也劝说他了。 “谢谢海哥,有你这么一句话,我也心满意足了。不管怎么样,我也做好了要走的准备了。我们大家也同事一场,说不定我那天说走就走的,要不今晚我们大家聚一下,提前喝个离别酒吧。”李老师这样说道。 “好吧,我们大家一起出去坐坐吧,聊聊天,也放松一下。”大家都应声附和,相约晚上一起夜宵。 平时有时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心情舒畅,大家有说有笑,闹得不亦乐乎。 而今晚大家心事重重,怎么也不能开心起来。席上大家都很沉闷,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觉。 “大家别这样啊!开心点吗,不要这样沉闷啊。我们山东人都是豪爽的,说走咱就走,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李老师打破了沉默,为了调节大家的气氛,轻松地哼起了水浒传的主题歌。 “是啊,大家是该轻松点,但是我们舍不得你走,大家相识一场,这两年来大家在一起工作多开心啊,这份情谊到了分别的时候,不免有点伤感啊!” “没事的啊,我也不一定会走。我就这样赖着,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感觉这个王校长还会对你不利,你接下来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我不怕。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我不会向他低头认错,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不是他们还有什么更卑鄙的手段啊。” 他们的担心不无道理。 接下来的几天,李老师继续收到学校的通知,要求他停职反省。他坚决不答应停职。他反复强调自己没做错什么,没有什么可以反省的地方。 学校拿他没办法,因为学校根本没有充分的理由停他的职。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周五下午,海月明收到郭海天发来的微信,说校长晚上要宴请九二班的部分家长。郭海天说好纳闷,学校干嘛要宴请家长啊?本来下午要回去探望生病的老父亲的,现在又回不去了。 “哦,你这也不明白,他要走群众路线了,应该是发动九二班的学生家长来赶李老师吧。”海月明回复道。 “不会吧,王校长应该不至于这么做吧。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郭海天还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你不信,走着瞧吧。看看我预测的是否是正确的。你敢不敢跟我赌一下?” “嘿嘿,不敢,或许你是对的。晚上就见分晓了。” 周五上午学校的行政会议后,郭海天临下班时却被那位校长叫住了,安排他联系九二班的部分学生家长,请他们晚上来座谈,只是座谈的地点是东州市档次比较高的酒店----海宴楼。郭海天只得又回到学生处办公室,从电脑里调出九二班家长的通讯录,开始电话联系。 九二班的学生家长也纳闷,为什么校长会邀请他们座谈?而且不是请他们去学校的会议室开座谈会,却把地址放在本市有名的大酒店的包厢?有几个和班主任李老师比较关系密切的家长以为班主任肯定会去的,就非常客气地打电话给李老师,想到时过来接送他,听得李老师一头雾水。说自己不知道,家长们还不相信。 李老师问家长们谁通知他们座谈的,才知道是学生处主任郭海天通知的,他心里其实也明白了几分,只是不在家长面前挑明。 晚上六点,家长们都到齐了,一共十二位。校方有王校长和郭海天出席。家长们都以为是座谈有关毕业班的事宜,都在感谢学校领导对他们的重视。看到上来的菜肴、就餐环境是这么的高档,心里的感觉特别好。 但王校长的一席话讲话,他们都不免都有点震惊:平时他们也知道学校里的教师流动得特别多,毕竟是民办学校,出现换老师多的情况时,学校领导出面安抚一下家长的情绪,要家长们接受新换来的教师。 可这次不同的是,王校长开门见山的说要把带了九二这个班两年多的班主任兼教数学的李老师换掉。据说换来的新的老师非常优秀。水平肯定是比李老师是高出一大截。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九二班更上一层楼,在明年的中考中考出好成绩,为班级争光,为学校争光。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在情在理。不明白内幕的家长还感觉得学校在为他们考虑得很周到。说得不少家长有一点点心动。 接下来王校长说道,但是换教师需要家长们提要求,所以这次来就是和家长代表做个沟通,要求家长们写一份申请报告,列举李老师在教书育人方面的种种不足,强烈要求学校从速换掉李老师。 “好阴毒啊!”郭海天在心里暗暗地骂道。“原来这姓王的是想借刀杀人,赶走李老师。” “王校长,我个人觉得李老师挺好的,一是他教的数学这两年多的时间考试成绩在年级段都处于领先的地位,还有他的班主任工作认真细致。他和我们家长都相处的非常好。我们这样把他换走感觉不合适。”家长甲首先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也觉得不妥,临阵换将是兵家的大忌,你们学校如果要换人干嘛不在这学期开学初把人员调整好?现在都快期末考试了,明年六月就是中考了,还剩下几个月啊?这样折腾换人对学生不利。”家长乙说。 “新来的教师好坏我们也不知道,前几天你们学校让总务处的一个管采购的老年教师来顶替李老师上课,孩子们不答应,并把这个女老师轰走了。你们领导难道会不知道?你们这样做简直是当儿戏。”家长丙说。 “你们学校简直有点胡闹,每次总说调过来的老师都是很好的,很优秀的,其实你们都是在胡闹,都是在忽悠我们家长和学生,你们连东州大学的在读学生都请过来给孩子们上课,你们别以为我们家长不知道。” “你们也太把学生当儿戏了,你们不要折腾我们的孩子们了。” “听说你们学校评选榜样教师,李老师当场提意见,是学校报复他吧?还有你们学校的一个姓施的老师都公开拉票,谁选他就给谁买肯德基套餐。你这个当校长的应该查查是不是有这样的事。”那个在公交车上听到施振多班上学生和家长对话的家长也插上一句。 “听说这个教师人品也不怎么好,去食堂用餐都向工作人员拍桌子瞪眼睛,这样的人都能当候选人,我们的李老师这么好,还有英语方老师都这么优秀却没有资格进入最终的候选,你们这样评选让我们家长的心都凉了。” “我们不同意换李老师。”好几个家长都这样说。 “王校长,请你也考虑我们家长和学生们的意见和感受,如果一意孤行擅自把李老师换走,到时别说我们不客气,去学校示威。你们学校不是经常有家长静坐抗议的?” “就是,你们学校也要理解我们家长的心情,我们到你们学校读书,只要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教师要稳定,不要换来换去,李老师教的好好地也换,你们学校简直把我们的孩子当试验品了。怎么私立学校,太坑人了” 家长们七嘴八舌地发表各自的意见。 有些话说得更难听了。 王校长的脸色变得很难堪。他坐在那里不知怎么回答家长们的提问。 “我们走吧。坐这里听你这样说话也没意思。”家长们纷纷离座散去。 其实这一桌的菜还没有上完。 “丢人!太丢人了。这个狗屁校长。”郭海天坐在旁边根本也插不上嘴,心里暗暗地骂道,他也为这个王校长不齿。“我要把这情况向王董事长汇报。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学校就要完了。” 。 第三十章 流水般的教师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此话不假。 郭海天从周五的宴会回来后,对此话深有体会。他主动跟海月明沟通,把那晚的事情告诉海月明。他是希望海月明能把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王董事长。但海月明觉得自己不方便这样传话,建议郭海天最好自己直接向王董事长报告。这样会更恰当。 郭海天想想也是,就自己把事情的大概经过向王董事长作了汇报,因为那天为了自己调动的事向海月明要了王董事长的微信号,并已加他为好友了。 郭海天想到反正自己也是要调走的人了,现在还怕什么呢?现在不需要在那个校长的面前唯唯诺诺了,现在要扬眉吐气,要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地做一回人了。 郭海天想到以前自己在学校里都要看领导的脸色说话,看领导的脸色做事,尤其是这个校长,在他面前郭海天不能发表自己的不同意见,哪怕他说了一点点,就要被这个校长打断。 想到过去的种种,他觉得自己好窝囊,为什么那时都不知道反抗呢?因此这次看到李老师在学校的教师大会上向王校长叫板,他心里好高兴啊!这么些日子以来,总算有人在胆敢向王校长示威了,在动摇他的权威了,感觉李老师是在为他出了这口恶气。因此,在向李老师宣布学校要停他的课时,也透露了学校的底气,那个校长他没敢拿你怎么样,他不会用强制力要你离校的,你只要坚持住就会过了这一关的。 所以李老师知道了这个底细才会这么轻松地过了这一关。 九二班的家长微信群又闹翻了。 “听说上周五我们学校的校长请我们班的家长去吃饭了。” “是啊,请了十来个。你没有被请到吗?” “你有去吗?没有请我啊!干嘛请你们去啊?” “那个校长说我们九二班的班主任兼数学的李老师不好,要给我们换一个更好地老师来。” “哦!又来忽悠我们了?你们怎么说啊?” “我们才理会他啊,我们都说李老师挺好,我们反对换老师。” 这边郭海天刚刚告了御状,海月明的电话马上响起。 “喂,您好!”来电显示是王约翰的电话,海月明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走出办公室,走向操场的无人处。 “干嘛这么职业化啊?”王约翰笑着问。 “没办法,习惯了,谁像你这种粗人加流氓,说话都那么粗俗不堪,我是文化人怎么能和你一样啊?做了这么多年的白领和外贸业务,习惯成自然了。前段时间还是答应哈喽的,最近好不容易改回国语了。这也让王董事长笑话了,不好意思啊。”海月明解释道。 “听说你们校长上周五请家长吃饭啦,要家长们提出来换那个什么班的班主任?有这回事?”王约翰问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你王二狗有钱啊!你是土豪啊!你们学校想请谁就请谁吃啊!你怎么知道啊?谁告诉你了?是你有顺风耳啊还是有千里眼?”海月明本来就知道是郭海天打的报告,明知故问罢了。 “你不要管谁告诉我的。你帮我了解一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约翰打断了海月明的揶揄。 “哦,这就不用我去打听了。那个被邀请的家长们所在的班级我有教到,九二班的,我在他们的微信群里。群里有家长在议论了,他们根本不主张换那个班主任兼教数学的李老师。他们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哪有学校的领导鼓动家长换教师的啊?上个周五晚上你那个校长就在海宴楼摆了一桌请九二班的家长们。”海月明回答道。 “真有此事?”真相让王约翰惊诧不已。 “千真万确,据说只是那天周五下午学校电话通知家长的时候太迟了,好些家长已有安排未能赴宴,如果早点通知,可能来参加宴请的家长会多一些。毕竟是学校的校长邀请他们来座谈,也是学校看的起他们啊。” “那不是还要多摆几桌了?请学生家长来座谈为什么要去酒店呢?”王约翰还是有点不解。 “那我可不知道了。这个你应该问你那个校长吧。”海月明觉得王约翰问得可爱,心里想笑只是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王二狗啊王二狗,别人都把你当土豪,你真是冤大头啊,你的钱也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现在你才知道别人花你的钱是这样打手大脚了。现在你才知道心疼你的钱了。 “那应该是真的了。”王二狗接着又骂了一句那个校长。海月明没有听清楚。 “谁还会有空编这么个故事骗你啊!如果你真的还不相信,你直接问你那个校长去吧。对了,是海宴楼用餐,你可以去财务查账时看看报销的招待费就知道有没有这么一回事了。哦,对了,想起来了,九二班的家长们都夸奖说,学校的王董事长钱多,人好,那天招待的菜很丰盛。”不知家长真的在微信群里这样说过好,还是海月明故意添了这么一句话气气王约翰的。 “他妈的这个家伙糟蹋我的钱,看我哪天不把他赶走。这样弱智的事情也做得出来,让家长们看笑话了。”王约翰在电话里恨恨地骂道。 “赶不赶他是你的事,反正这里的教师很多都是要走的,没走的不少也是心在曹营心在汉的。”海月明回了一句。 “走就让他们走吧,教师现在还少吗?我一下子招一百个好的教师也可以马上到位。”王约翰果然财大气粗,说出话来豪气冲天。 “那好吧,就这样,我接下来有课了。”海月明有点不耐烦,听王约翰的口气和王校长的话语是一样的,难怪那天会议上王校长也这么嚣张,原来他们是一脉相承的啊。 海月明想,我也是你这个私立学校的教师,哪天是不是连我也要赶走? 如果一个私立学校这么不尊重教师,教师在这里工作完全没有一点的尊严,那他们能安心地工作吗?能认认真真地把书教好?能把学生教育好吗? 有时候,海月明确实是为王约翰着想,希望王约翰能重视民营学校的教师队伍的稳定,偏偏王约翰不领情,还是以这种土豪的做派,即使你有很多的途径能招到好的教师,那这么频繁地换教师也只能增加学生和家长的反感,这么动荡的感觉不是学生和家长所需要的,因此王二狗的这种态度也让海月明感到很无奈。 海月明来到学校后的短短的时间内,他看到、听到不少的事情,如黄轩考上公办走人,图书管理员离职去深圳学校当教师、郭海天要调离市内的公办学校等等,都显示这个学校的教师队伍是多么的不稳定,好多人只是把这个学校当作一个跳板,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要找到一个好的去处,就毫不留恋地拍拍屁股走人。 都说人情淡薄,如果私立学校能重视一下教师的感受,都在情感等各方面关心一下教师,让教师感到在这里教学受到礼遇,被重视,能体现自己的价值,能找到归属感,那这个学校就会变得比较稳定。 可是好多人做不到。 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记住了不可多走一不路,不可多说一句话。 “我一下子招一百个好的教师也可以马上到位。”这么一句话,让海月明感到心寒,也让学校的所有教师感到心寒。 在东州有不少的私立学校,近几年由于经济的发展,私立学校的需求量更大,不少有经济实力的老板有考虑投资教育,也有少数已付之于现实。学校多了,对教师的需求也就大了。因此东州近年来也吸引了一大批从外地而来的教师。 这些外来教师是一个庞大的群里。他们数量多,流动性大,被人们戏称为“教师游击队”。 这些游击队员们在东州市的私立学校之间的流动性是很大的。他们会因为学校的待遇问题或者与领导、同事相处中发现有什么问题就辞职换个环境,他们中的很多人一般也不会在某个私立学校固定地做上好几年。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们确实很洒脱,有着以前绿林好汉般的潇洒。再加上有些人还是会因为老家有些要事而离职回故乡的。 另一种的不稳定性是本地的青年教师,那些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想考上体制内的公办教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相对来讲进这些私立学校的话要容易的多,反正刚毕业,没有什么实际经验在这里锻炼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积累了工作经验再跳槽也有了更好的资本,更何况私立学校的工资待遇要比公立学校起码要多出个百分之五十左右。这也是吸引住本地青年教师的一个原因。 而由于这个私立学校地处郊区,离市区还是有一段距离,对于那些有家庭牵累的教师来说出入不是很方便,因此更加大了这部分人的流动性。 这就叫做“铁打的学校,流水的教师”吧! 。 第三十一章 身在曹营 海月明听到王约翰说的“我一下子招一百个好的教师也可以马上到位”这话后感觉特别的不舒服,真的不想和他再说些什么了,找个借口挂了电话,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心完全在摇摆不定了,一下子觉得应该帮帮王约翰,为他做点事,毕竟是自己的同学、少年朋友,一下子又觉得我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啊?别人会以为你海月明赚的是卖面粉的钱操的是卖什么的心啊! 你上你的课吧!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王二狗的钦差啊! 是啊!最多我上完了这一年的课,就可以走人了啊。我只要教自己的书就得了,何必管它那么多? 在他所在的同一办公室同事中,好多人都是不打算在这个地方久留的。谁都在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啊! 李老师本来教完这一学年就准备要走的,更何况前几天和王校长发生了争吵,他肯定是要走的。否则处处被人刁难、被人嫌弃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而何况他这个山东人性格本来豪爽、耿直,平时不会溜须拍马,要想和现任领导搞好关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方华在这里教完这一年刚好一届,以她的水平不怕没有学校去不了,或者读研,或者出国留学。她似乎心中也有自己的计划。 张真也一直在怀念以前的学校,如果不是她那双胞胎的儿女在这里读小学,应该是早走人了,她放弃市外的重点中学来这里任教,也就是看中了这里是九年一贯制的住宿学校,可以免去接送孩子的烦恼,而不是看上这里招聘时吹嘘的年薪有三十万(最高达三十万),实际也就是它的三分之一罢了。来这个学校后,她总是拿这个学校和以前的学校比,言语间总是后悔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孩子的上学问题才忍受了这一切。 而杨兰刚毕业在这里教了一年多,想到最多的是怎么去考一个公办学校,离开这荒郊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只能趁着这几年还年轻,再过几年人老珠黄去考试也没人要了。 其他的教师也自己心中有个小九九,都为自己盘算着。 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也是他们这些老师的心情的真实写照。尤其是上周会议上听到王校长那句好“老师多的是,我招一百个也可以马上到位”,如果海月明把王约翰也是这样的想法说出来,岂不是让众人的心都拔凉拔凉了。 当然,海月明是不会说的,毕竟王约翰是他的同学。 常言道“好聚好散”,可这个学校的领导做不到,离职的人搞得撕破脸皮吵一架太多了。 经商的王二狗常挂在口头上的是那一句“买卖不成情意在”,难道学校的领导会不懂吗? 难怪以前离职的老师会发出“六年青春喂了狗”这样的感叹。 “海老师,听说学校想赶李老师走了?怎么校长都请客做家长的思想工作了?”张真问。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话不假。坏事在校园内迅速流传就更不奇怪了。大家都把它当作笑话了,关起门来八卦吧。 “好像是吧。怎么你也听说了?”海月明碍于自己的身份常常装聋作哑、明知故问。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凡事都要顾及王约翰的脸面。 “我们班家长也传开了,你知道我们学校有些学生家里大的在读九年级,小的在读七年级,我们班级群里也说开了。说真的,这样评选榜样教师真的没意思,即使是内定也在表面要说的过去,我们的老板有钱就是任性。”不知道张兰是赞赏王董事长还是在讽刺他。 “李老师能带完这一届也是面子了,还想开除他,真的以为毕业班这么好带吗?不知是大脑想出来的还是屁股想出来的?搞得自己自讨没趣,你看看李老师连理都不想理他。这样做有意思吗?” “什么有意思啊?你们又这么热闹了啊?说来听听。”李老师刚好下课回到办公室,看到他们在八卦就问道。 “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在说你呢。”杨兰告诉了他。 “随他怎么做,我还怕他?上周五还把我们班学生的家长聚集起来,鼓动家长要赶我走,反而被我们班的家长抢白了一顿,真丢人啊,这个人这样做真的丧失人格,更有损学校的声誉啊。上周要总务处的贾老师来代替上我的课,被学生轰走了。我真纳闷,一个英国留学归国的博士怎么会这么做事?不知是情商有问题还是智商有问题?”李老师言语间充满轻松与嘲弄的感觉。 “情商与智商两个都有问题吧。”杨兰接口道。“这样做事也不怕被学生家长瞧不起?” “这种人我理都不想理他。怎么样?我们聚餐吗?喝点酒?轻松一下?我都快要走了,多聚一次算一次,离开了再见面也难了”李老师问。 “没事,我们说不定离开了,那一年又回到这个学校了,谁叫他们说我们是‘教师游击队’,我们这些游击队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说不定哪天又打回老家去?”张真讲起零头,兴趣也上来了。 “你们都好,有地方可以去。我只能考公办,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考得上。”杨兰还是在为考公办学校而担忧。 “你还能考公办,我现在连考公办也没资格了,年龄早超出了。”张真无不羡慕她们几个年轻人。“现在我是徐娘半老了。” “你可不算徐娘半老啊。”海月明插话表示反对。 “哦?”张真半喜,一时未能领悟海月明的话中有话,还以为海老师夸自己年轻。 “你比徐娘还要老啊,起码要老十来岁吧。我们语文老师用词要严谨一点啊。”海月明接着说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对对对,徐娘半老是指三十来岁的女性啊,看来今后在海老师面前说话用词一定要推敲一下。”张真爽快地笑了。 “怎么样?晚上聚一下,喝酒去吗?”李老师又把话题拉到喝酒上去了。 “喝酒?不怕那个人说我们是搞小团体?到时候把我们连根拔起?”方华略带嘲讽的口气说,引得大家开心地笑了。 “让他来拔吧!只是看他能不能拔得动?对了,要拔让他先来拔海老师。”张真笑着说。 “他不敢拔。海老师的根系太发达了。他自己也不想想看,在这个学校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到底会是谁先走?”李老师说。 “听说我们的前任校长周特要走了,他自己以前带过来的老师也要跟着走?”张真问道。 “那肯定的,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团队过来的啊。”杨兰接着说。 “哪里岂止是他带来的团队的人马要离开,好些他亲自招聘过来的教师也会跟着他走的。” “那岂不是我们学校又要来一次警察大换班了?” “那肯定的啊,一朝君子一朝臣么,他们这些人留在这里别说得不到重用,还处处被人排挤,谁愿意这样待下去啊!” “都说商场如战场,想不到我们学校也像战场一样。” “私立学校本来就有商业味的啊,就是商场啊!” “到时真的走了这么多人,学校又会变得很乱了。” “是啊,说不定家长又会过来闹啊。” “那肯定的,如果一个班里任教的五门主科老师中走了四位。你说家长会是怎么的心情?” “这个张真老师有切身体会了,她孩子的班里上学期也闹过一次了吧。” “是啊,上学期闹的也很凶啊。那些家长们一得知班里任教的主科老师一下子换了那么多,马上在群里嚷开了,刚开学时就拒绝缴学费,你们知道吗?那时整个班级就三、四个学生缴了学费。” “除了你家两个还有别人吗?” “是啊,大概也是教师子女吧。家委会出面,要大家统一抵抗。” “你没参加吧?” “我这么能参加呢?我都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啊,后来他们闹了好久,就是不交学费。我没有办法,学校也做我的工作,答应说会配备好的教师,让我带个头先缴学费,还让我动员、劝说其他家长缴费。” “那学校有没有奖励你了?” “这个想都别想了,不怀疑我泄露天机把学校换教师的秘密告诉家长就好了。” “这个能瞒得住吗?纸能包得住火吗?” “学校就这样的啊,总是自欺欺人啊!” “就是啊,他们这样的事还做得少吗?掩耳盗铃么。” “别慌,到时我们学校肯定会说这些来接班的教师是多么多么的优秀。” “骗鬼去吧,这种鬼话现在还有那个家长会相信?现在的家长门槛精得很啊。” “就是啊,谁会上当啊。只是每学期的戏还是这样不停地演下去。” “是啊,戏演得好能骗骗别人,演不好也可以骗骗自己,再演得不好,骗鬼去吧。” “学校的教师这样流动得快也不好啊!” “我们学校也算是民办学校中教师流动得比较多的。” “都走了好,反正学校走了一批还会再来一批人。” “这就叫做‘人生代代无穷已’吗?”海月明接了一句。 “哈哈,还是海老师有诗意。” 众人还在继续议论着。 第三十二章 尾声(第一部完, 敬请期待) 这些教师明天的路会怎样?榜样教师最后又是谁会当选?大家拭目以待。 (第一部完,敬请期待) 《不做你的眼》第三十二章 尾声(第一部完, 敬请期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