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玫瑰》 第1章 我第一次见到周也是在十岁,韩胜伟领他来到家里,两人在阳台上打炮。 我从小就没妈,所以会格外关注韩胜伟带回来的男男女女,说不定哪天就要泪流满面地跪下来叫声母亲。 周也那时也不过十几岁,肌肉流畅而健美,蜜色的皮肤上像涂了一层油,半长不短的头发随意扎着,他也看到了我,小声对韩胜伟说,“孩子在呢。” 韩胜伟满不在乎地用大手扇在我后脑勺上,把我推的一个踉跄,“没事,傻的,看不明白。”然后就压着周也的肩膀吃他的嘴。 周也比韩胜伟还高壮些,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他任由对方把自己摁在窗台上剥了裤子,筋骨结实的两条长腿上套着黑色的丝袜。 这大概是韩胜伟的恶趣味,我惋惜地摇摇头,要是这个美人不穿丝袜,我大概会同意认他当妈。 我从没旁观过父亲的性事,但这次仿佛挪不开腿似的,周也像一只雌伏在地上的狼狗,韩胜伟则像某种食腐的小型动物。两人的交合不算欢愉,但韩胜伟还算满意,结束的时候我听到他答应资助周也继续上高中。 接近我爸的人都是有理由的,或是为了钱,或是为了利,周也竟然是为了上学。我气得把作业本扔到地上踩了几脚,上学有什么好的,我的同学像苍蝇一样难缠,韩胜伟的风流韵事被编排成故事集,他们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我没妈,说我爸是个情种。 一想到这里我就生气,手底下暗自较着劲,一根铅笔被攥成两截。 “气性大的小孩子,又想什么呢?”有人提了提我的耳朵,是光头刘,拳场的老板,他呲着满嘴层次不齐的黄板牙笑,“你哥又赢了,马上就出来。” “哦,”我把铅笔扔进垃圾桶,作业丢进书包,抱着胳膊在休息室等周也。身边是同样抱着胳膊的妓女和mb,有个女的一直在冲我笑,穿着黑色丝袜的脚勾着高跟鞋一荡一荡的,奶子像面团一样快从低襟领口里挤出来,我在想如果周也再不出来我就去和她打一炮。 周也在场里打拳,说是打拳,其实就是毫无章法的干架,以弄死对方为目的,赢了拿奖金走人,输了听天由命,不过周也还从来没输过。 休息室的门开了,一大伙人挤牙膏一样拥了进来,周也走在最前面,浅灰色的护腕已经泅湿了,头发也乱糟糟地贴在脸上,他表情不算好,下意识地揉着肋骨,应该是赢得不很顺利。 跟在后面的几个兄弟也都嗨疯了,拿了奖金的顺手就把钱塞进妓女的腿根或乳沟里,去掏里面夹着的房卡。周也被他们簇拥着歪在卡座上,他看到了我,说,“我先走了,孩子还在。” 有个染着黄毛的猴腮脸一直按着他,闻言朝我看了过来,“都十七岁了还是孩子呢,要不你也给他点一个,给开开荤?” 我怀疑他是看不起我。 我把书包扔在了地上,朝那个大奶妹招了招手,对方从善如流地贴了过来,周也挑了挑眉,把双手枕在脑后冲我笑。 那大奶妹对付小处男很有一手,滑腻的胳膊水蛇一样绕在我脖子上,混杂着香水和汗液的味道要把我熏吐了,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揽住了她的腰。 大奶妹牵着我的手滑进裙底,周也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在手指将要靠近那片湿热的时候我猛地把她推开,从包里掏出哆啦a梦水瓶猛灌了两口。 去你妈的周也,看老子的笑话,老子要是痿了就用拳头肏你。 这话我没说出来,因为周也身边已经挤过去了两个mb,小男孩的生得乖巧,白莲花似的。我早知道周也的奖金不只拿来给我花,看到这一幕还是感觉要气炸肺,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揽住了周也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脖子里,嗅他好闻的体味,“妈,我饿了。”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周也毫不介意我这么喊他,他狠抓了一把我的屁股,单手就把我托了起来,“走了,回家给孩子做饭。” 我抱着周也的脖子,疼得差点喊出来,要他的手再往里挪一寸,大概会捏碎我的蛋。 第2章 我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喊周也妈,他很惊喜,嗯……或许没有喜,他惊地一巴掌打肿了我半边脸。 那时韩胜伟的小姘头怀孕了,检测说是个男孩,于是我和周也都被抛弃了。 韩胜伟想要一个家族企业的继承人,他觉得我脑子有病,不合适,现在新弟弟要来了,我会带坏弟弟,只能离开。 但我没妈,只能去找周也。 那时候周也就开始打拳,十八九岁的少年,凌厉地像一片锋刃,我看他打拳,两条胳膊绞着对手往铁丝网上撞,完全不要命的架势,一不留神关节会脱臼。 那人的鼻子被他打歪了,脸上开了酱油铺一样色彩纷呈,光头刘就冲我笑,这孩子怎么也不知道害怕,直勾勾盯着看,面无表情的像个小阎罗。 等周也终于下场,随手点了个鸭子等按摩,我才凑过去,看他鸦羽一样垂落的睫毛,深眼窝和高鼻梁,像落难的日耳曼王子。 我才伸手过去,他就醒了,我只好又收回来,面无表情地问他愿不愿意带我走。 “我跟韩胜伟已经结束了,”周也也很平静,“没义务照顾小屁孩。” 他给韩胜伟打了电话,我爸赶过来差点打死我,他正在和姘头吃西餐,嘴角的酱汁都没擦干净。 最后还是周也拦了下来,车里的那个女人看着我们冷笑,仿佛新上位的小三看面老珠黄的原配。 但其实周也也是我爸的姘头,我妈也不一定是原配。我忽然觉得恶心,吐了周也一身。 他说要我给他把衣服洗干净,然后把我拎了回去。 最终我也没洗成衣服,出租屋的床咯吱咯吱响,我坐在上面发了一夜的呆,周也打着赤膊在窗户边上抽烟,天亮的时候屋里像失了火一样,我们跟两只鬼似的隔着烟雾对视。 最终他办了退学手续,重新给我转了户口。他终于可以不上学了,而我还要继续呆在牢笼里。 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他笑了,我哭了. 周也的代步工具是辆破二八车,还没走出拳场他就把我扔到了地上,说小崽子翅膀硬了还敢招惹妓女,仿佛那女的是蜘蛛精,我是细皮嫩肉的唐僧,一进盘丝洞连骨头都会被舔净。 “那你别打拳了,”我说,“我也不想上学,我去挣钱养你。” 周也点了根烟叼着,单手扶着把蹬出去老远,我跟在后面跑了几步,抓着后座跳了上去。 “屁孩子,”周也用手肘捣我的胸口,“再说不上了就把你送回韩胜伟那儿,直接继承家产。” 他竟然说要把我送回去!我气得想咬他,胳膊伸到前面捏他的奶子。 周也的奶子练得又大又壮,被深麦色的皮肤包着,捏着弹弹软软的很有韧劲儿,绷紧了像一块铁板。他说那叫胸肌,扛打的时候不会疼,那都是屁话,妈怎么可能有胸肌,妈长的那个都是奶子。 他当过韩胜伟的小老婆,就得给我当小妈,就得给我摸奶子。我不仅要摸,还要吃,给他吸得肿大破皮,老头汗衫都不能穿,每天撩着衣服,我更方便。 我还要把鸡巴塞在他乳沟里,让他给我夹出来,然后射到他脸上,再问问他还敢不敢找小mb按摩。 明明我可以给他按摩。 我还可以给他打飞机,我还能肏他,要他想肏我其实也没什么。 我们是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 周也在附近的菜场买了菜,因为赢到奖金,今晚可能会有肉或鱼吃。菜场的大妈们都认识他,周也闲没事就去和她们一起跳广场舞,还借了小三轮给她们拉货,大妈们每次都会饶点东西给他,或在我手里塞一个鸡蛋。 我从大二八上跳下来,看着水产箱说想喝鲫鱼汤,周也把找来的一把零钱塞进我口袋里,然后蹲到箱子旁边挑鱼。 他明明是个破打拳的,挑鱼的时候还很矜持,翘着兰花指捏起鱼尾巴看,周围的大妈都在笑。 我想起来为什么要吃鱼了,因为周也怕鱼,他讨厌那种黏糊糊冰凉凉的触感。 所以晚饭是我做的,周也翘着脚在餐厅抽烟。伺候我妈是应该的,不知道以后我还会不会伺候女人,要是周也愿意,他还可以当我老婆,当我姐。 第3章 鱼汤还没炖出来,周也去洗澡了,挂着空挡出来,浅灰色的运动裤被顶起一个包。 他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算账,头发湿乎乎披下来,耳朵上夹着笔,用烟屁股在草纸上戳来戳去。他胸口果然青黑了一大块,在心口下面,隐隐渗出紫色的血点子。 我去拿药箱,骑在周也身上给他推药。他思路被打断,不耐烦地让我滚,我居高临下把他摁倒,下狠劲在伤处揉搓,他疼得嘶嘶抽气,用膝盖砸我的后背,他砸一下我就掐一下他的奶头。 我想和他商量正事,我不要上学了,他也别去打拳了,我们推个小车去卖茶叶蛋和煮玉米。 可周也完全不想和我沟通,他一直把我当小孩,还是从韩胜伟家出来的废物小孩。 周也的胸膛特好摸,鼓囊囊的很有手感,比女人的奶子好多了。刚擦完药油手掌上热乎乎的,我坐在周也的肚子上,反手伸进裤裆里去掏他的鸟。 软乎乎的一团大家伙被我撸醒了,药油抹在黏膜上是凉的,他被麻得直抽气,一把就将我掀下来,把鸡巴往我嘴里塞。 我们平时也打飞机,单身男青年凑在一起怎么能不排解寂寞,但今天我不想给他口,一想到mb可能也吃过这大家伙就感到恶心,我攥了一把紫胀的龟头,想在周也的屁股上刻下几个字,“韩奕专属”。 我把药油蹭在衣服上,给他一点点撸,然后凑到周也耳边说话,“妈,你要是还让我上学,我就找个厉害的儿媳妇回来,天天给你使脸色,扇你耳光。” 周也拧着眉头,大概还没缓过劲来,老半天才哑着嗓子说了句,“你试试。” 我还真不敢试,每次周也在拳场里挨打,我都想杀人。 于是这次谈判又以我的失败而告终,等周也终于射出来,我的手脖子都酸了,他弄到了我校服裤上,盯着我后面嗤嗤笑,我真想把盛出来的鲫鱼汤泼在他裤裆上。 让他永远也硬不起来,只能摇着屁股给我肏. 第二天我迟到了,因为周也的大二八半路掉了链子,我走了二十多分钟去的学校。 晨读就是睡觉时间,我听着嗡嗡嘤嘤的读书声,趴在桌上睡得深沉。在心里过几遍就能记住的东西,非要读出声来,好像自己读得多卖力就能记住一样。 我不想上学还有个原因,学的东西都太简单,没什么意思,浪费生命。 大概因为这个原因,周也一直坚持让我上学。 期中考的奖学金批下来了,第一名是五百块钱,我打算给周也买束花,母亲节的时候大家都买了康乃馨。 但申请奖学金要填个单子,上面有基本信息,我最讨厌写基本信息。 我写了亲属姓名,“周也”;职业,“个体”;亲属关系那栏填了个哥,又涂掉写上妈,然后又涂掉,最后什么也没写,只留着三个意味不明的黑色涂改圈。 我把单子扔在前排陆笙笙的桌子上,她是学委,人挺好,就是有点憨,老是给我塞吃的,塞完就扭过头去。 就,挺莫名其妙的。 第一节 课是老唐的数学,要讲卷子,卷子是昨晚趴在周也肚皮上做的。他一躺下睡得就像头死猪,全身的肌肉都沉寂下来,我摆了个69的姿势,做出一道题就在他腿根划一道。作业太简单,我便又翻出练习册,等睡着的时候周也大腿上写满了 “韩奕专属”。 才分开一个小时,我就开始满脑子想着周也,想他黑色平角裤上混合了体味和洗衣液的味道,想得勃起了。 一个醒神,才发现我还盯着陆笙笙的后脑,同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装作无事发生,从后门溜出去上厕所。 我在隔间里给自己打出来,周也每次和我撸都要看片,他不知道我不需要片,看着他红起来的脖子根就能发情,但我不敢告诉他,怕他送我回韩胜伟那儿。 这么一想我还是继承了韩胜伟的恶趣味的,我收集了周也在宅子里穿过的各种丝袜,东西都埋在院子里。我得找时间回去一趟,把它们刨出来,系成一朵大蝴蝶结绑到花上,周也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第4章 后面的课我没上,从厕所出来直接去了操场。体委他们在和七班的体育生打球,篮球打着转飞过来,被我单手捞住,卡着三分线投了进去。 里面有个体育生我认识,身高体重估计都有185,长得跟个柱子似的,他在追陆笙笙。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到我就翻白眼,要不就不怀好意地笑,有点瘆人。 我又没追陆笙笙。 我加进了我们班,大家都不是职业选手,打篮球也就消磨个时间,我得干点什么把周也从脑子里赶出去。 柱子看着我又开始笑,嘴角抽筋了似的,问我学霸怎么还逃课,学霸不是拉屎都想着背书。 我学着周也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你们废物点心当然理解不了,一背书脑子里全是屎。 他把手里的衣服砸到了地上,大概还不解气,又从同伴手里抢过球朝我砸来,我没办法只能接住,顺手传给了体委,比赛算是开始了。 有了刚才那么一出,这一场怎么也带上了点火药味,七班那伙人估计都看我不顺眼,一个两个往我身上撞,柱子让我盖了三次帽之后终于一拳冲我脸上招呼了过来。 还想和我打架,我妈可是打拳的。 我偏头躲开这一下,用前肘绞住了他牛腿一样的胳膊,顺势往旁边一搡,柱子就跟头死猪似的重重砸到了地上。 他暴怒地冲我吼,“横你麻痹呢!你哥是打黑拳的了不起是吧,他怎么还不被人打死呢!” 我面无表情骑到他身上,抓着他的领子狠狠挥拳,眼前猩红一片,柱子应该在惨叫,但我看不清了,满眼全是周也被人打翻在地的样子。 体委他们拼命把我拉开,柱子已经说不出话了,鼻血糊了满脸,我看着自己青紫的拳头,大概是又闯祸了. 这事儿还是闹到了主任办公室,老师要见家长。我说我家长没空,班主任就要给周也打电话。 “你哥必须来一趟,”老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韩奕,你成绩这么好,以后是有保送名额的,能不能少给我惹点事。” 我低着头说对不起老师我错了,语气轻松,态度不诚恳,他们总说我惹事,可我手还麻着,周也会心疼我吗? 柱子他爹是个暴发户,搞房地产的,一辆最新款宝马和周也的大二八并排停在楼下,柱子恨不能用下巴颏看我,我却没心情搭理他。 周也果然从拳场来的,手上的缓冲带还没拆,头发也扎得乱糟糟的,一进门先把我从头到尾看了一边。 我说我没事,就是手疼,他表情猛地放松下来,班主任在旁边尴尬地咳了一声,说罗智斌被我打得不轻,建议周也带我去医院看看。 奇怪,受伤的又不是我,为什么让我去医院。 柱子,啊不,罗智斌他爸跟得了高血压似的一直在大喘气,周也跟他握了握手,说孩子们都快成年了,有什么问题自己可以解决。 他又让我给罗智斌道歉,我挺不服气的,但周也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跟罗智斌说了声对不起,还给他爸鞠了躬,手背在身后狠狠掐了周也的屁股。 罗智斌捂着纱布还要闹,他爸按着他,意味深长地对周也说,孩子有病就要早治,要不成绩好也没用,长大就是个祸害。 周也的表情终于冷下去,他说这样也挺好,毕竟他宝贝儿杀了人不会犯法。 我满意了,拉着周也的手走出去,老罗还在办公室大骂,两个神经病。 我爬上周也的大二八,把脸贴在他凸出来的脊梁骨上。周也迎着风蹬车子,我小声问他我是不是有病,风太大,把我的声音吹没了,周也不耐烦地回头大喊,“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病!”我吼回去,仿佛出了一口恶气。 周也没说话,等到家的时候他说我什么病也没有,但不应该打人。他还说那野猪头只肿了半边脸,下次如果不得不打,要两只手一起用。 为了惩罚我,他让我用打人的那只手倒立。 我就倒立看他做饭,看他扭着大屁股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周也不知道他的屁股很翘,之前我跟他说过一次,要他打拳的时候把屁股遮一遮,要不然他的对手可能打着打着就勃起了。 周也熬了粥,还炖了肉,他端着碗蹲在我旁边,一边吃一边用脚踢我的肩膀。 “这里塌了,”他指指点点的,“坚持住啊,还有一个小时。” 我最看不得他这副嚣张的样子,他一挑衅我,我就浑身发热。想把他摁在地上狠狠干一顿,从他奶头里吸出水来,要是他真是我妈就好了,最好再长个逼,能张开腿给我生孩子。 这样如果我们的孩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我就弄死他全家,反正我杀人不用偿命。 第5章 在倒立还有二十分钟结束的时候,周也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今晚拳场有人挑战擂台,他要去坐庄,周也和拳场签了合同,有人挑事的时候他们这些庄子就得赶过去。 有时候我就想,如果我也去打擂台,周也会不会为了奖金把我也干翻在地上。 周也拍拍我的脸,说乖宝你吃完饭去写作业,我睡觉之前回来。 我没搭理他,撑完那二十分钟也没了吃饭的胃口。我感觉自己挺混蛋的,周也出钱给我上学,我却怨他不能在家里陪我。 如果我以后真赚了大钱,就买条狗链子把周也拴在身边,然后在他暴怒地恨不能撕了我的时候告诉他,这都是你应得的,谁让你把我养大。 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我又开始做周也给我买的练习题。这些书都是旁人忽悠着让他买的,题目质量一般,但我还是做得津津有味。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冷掉了,我的胃里火辣辣的,柱子有一拳捣在了我肚子上,当时我感觉肺都要挤出来了。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溜选择题答案都写错了行,身体的某个部位发炎了,我开始发烧,嗓子干得咽唾沫都疼,我从冰箱找了瓶冰水,一口气全灌了进去。 我倒在沙发上,感觉脑浆子都要沸腾蒸发了,半边脑壳裂开一样痛,我却慢慢平静下来。像翻腾的岩浆层包裹着一片静谧的海。 我从小就这样,遇到点什么事脑子飞速地转,反应却渐渐慢下来。韩胜伟就觉得我精神不太正常,有点迟钝,他从不避讳我说这些,我都知道,倒是周也总夸我聪明,说我是个天才。 我小时候总生病,韩胜伟没空管我,自己扛扛就过去了。那次周也在我家,他刚和韩胜伟搞完,整个人都怏怏的,眼角还泛着红,丝袜被撕破了,口子从膝盖一直裂到腿根。 我发了烧,哼哼唧唧钻到周也怀里说难受,他没空理我,扎好头发后就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习题册开始看。 但他真不是学习的料,拿着笔头圈圈画画,我初中就自学了的东西他高中都算不明白,用巨复杂的步骤推出一个错误答案来。 我一半脑浆子都蒸发没了,迷瞪着眼把他的错误都挑出来,然后口算出正确答案,周也吃惊地看着我,我没想打击他的自信,但实在难受坏了,就只好和他讲条件,“我会一个更简单的方法,给你讲了你送我去医院。” 周也打横抱着我,还能去取号,排队,健步如飞。之后我们在排椅上等,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我包得严严实实,我烧得迷迷糊糊,一抬头,他和一个医生扯着皮走过来,肌肉鼓胀着撑起短袖的边沿,粗声大气地问人家医药费能不能便宜点。 大医院哪里还有讲价的,我想骂他傻逼,还没出声嘴里就被插了一根吸管,周也一边把牛奶塞进我嘴里,一边拿着一堆单据细细研究,这里不能吸烟,他就把圆珠笔的屁股一下下往下巴上戳,伴随着吧嗒吧嗒的声音,在我的印象里,母亲应该就是这副样子的。 我从没跟韩胜伟撒过娇,但在周也怀里就想哭。告诉他我以前也这么难受,这么疼,他们说我傻子,反应迟钝,我真去借心理学的书籍来看,我想和他说我没病,就是在某些方面缺乏感知,你别不要我。 门铃响了,大概是周也在外面疯狂敲门,我又突然想到现在我们住的是出租屋,没有门铃,那声音原来是我的手机铃声。 可我的身体太沉,沉甸甸坠在沙发上,灵魂仿佛轻飘飘飞起来,我想去抓手机,手指却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它挂断,不一会儿再亮起来。 等声音终于沉寂下去,周也给我发来一串消息,不用看我也知道,他要他的宝贝儿赶快给回个电话,要是我故意晾着他,就要拧掉我的头。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会悲观,我有满脑子的学理知识,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是我死了,周也会不会在我的葬礼上哭。要是我死前吻一下秋风,明年这个时候风又吹回来,周也是不是就能知道我爱他。 第6章 “小奕,小奕?”有人在拍我的脸。 我现在要难受死了,想睡觉,便不耐烦地把周也的手打到一边,翻了个身面对沙发。 他把我拎起来穿衣服,笨手笨脚的,扯了半天袖子都套不进去。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周也的左手软绵绵地耷拉着。 “我操,你没事吧,”我想过去扶他,脚底下却像踩了棉花一样,刚一迈腿就扑到了地上。 “受了点小伤,问题不大,”周也把我捞起来,单手抱着。他没法骑大二八了,就咬咬牙招了辆出租过来,黑漆漆的两个人摞在路边,像共生的双头怪物。 到了医院,还是周也去排队,取号。医生把他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说怎么不早点送来,怀疑黏膜有出血。训到一半,又看到他大衣底下耷拉着的左手,脸更黑了,不由分说叫来一个小护士领他去急诊处理。 我在一边嘿嘿乐,要不是胸膛里烧得疼可能还会乐出声来,医生便又虎着脸看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疼也不说,跟人打架打输了是吧,这有什么丢人的。 我想说我没打输,也没给周也丢人,但一张嘴却成了他也是第一次当妈,他还怕疼,您别训他。 周也给我开了个双人病房,让我老老实实输液,我把吊瓶挂在不锈钢输液器上,推着去了急诊。 周也刚拍完ct,医生指着骨头照片给他看,满脸严肃。这里折了,那里裂了,什么时候的旧伤还没好,要再不注意就等着长个十八弯的胳膊吧。 我在门外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仿佛跟着裂开了一道道口子,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痛,从骨头里咬出来的。要是我在面对周也的时候也能迟钝一点就好了,这样或许就不会被从他身上窜出来的火苗烫伤,疼得撕心裂肺。 周也龇牙咧嘴地等着上钢钉和石膏,一转头看到我脸上所有表情都隐去了,又露出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小屁孩来这边干什么,快滚回去老实呆着,一会儿鼓针了。” “你要是疼就攥着我,”我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周也似乎是愣了一下,满不在乎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以后不舒服要提前给哥打电话知道不,这次是哥错了,没注意,给你道歉。” 周也这个逼,又把话题岔到一边去了,他根本就是把我当小孩。 我在他身边坐下,告诉他你如果要道歉,态度就得诚恳一点,自己脱了裤子求我肏,我开心了说不定就原谅你。 医生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们两个,我心满意足地靠在周也身上,不看他暴怒的脸色,自顾自眯起眼睛打盹。 周也打架很厉害,我从小就深信不疑。以前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我就跟他们放话说我哥很厉害,能一个打十个,你们等着。 回家后我找周也心情好的时候问他,你是不是能一个打十个,周也点点头,说没问题。 后来他跟我去学校,对方叫了二十个人,周也打到一半拉着我就跑,我觉得特没面子,还想叫板。周也骂我傻逼,不是说就十个人吗?我毫不客气地骂回去你个怂货,跑什么跑,大不了拼了。 周也说要拼你自己拼,晚上我还得伺候你爸。 我无言以对。 我们理所当然地打输了,两人鼻青脸肿地坐在马路牙子上惆怅,周也说他打拳也能赚钱,但因为怕疼,就跟了我爸。 我说那你就是我小妈,我爸老了你再伺候我,我挣了钱供你上高中,就你这烂成绩没准能考到三十岁。 周也一拳打肿了我没伤的另半张脸。 当时我就在心里骂他窝里横,以后早晚把你肏服了,哭着喊儿子慢点。 但现在周也在外面也横起来了,我却越来越忍受不了看他受伤. 周也的胳膊上了夹板,包得跟个熊爪子似的,床位留到明天上午十二点,他为了不浪费这个钱,非让我上去躺着。 我说那你也上来,周也不愿意,自己坐在窗户边硬熬,这里不让抽烟,他很快就熬不住了,看我眯缝着眼睛一动不动,就悄没声爬了上来,背对我睡在边边上。 我其实在装睡,心想我媳妇真害羞,一边伸手去揽着他,隔着裤子摸他的鸟。 “滚蛋,”周也的声音有点含混不清的,他左手伤了,右手又压在底下,就用腿根夹我的手。 我说你好会夹,别动让老公摸摸。他说小逼崽子你别太得意,老子废一只手也能把你的屎揍出来。 他觉得我说的所有话都是小孩子的恶劣玩笑,打嘴炮过瘾罢了,或许他也曾察觉到不对劲,但不愿意往深处去想。 我握着他的鸟上下撸动,周也的敏感点在铃口和冠状沟背面,我为了伺候他还特意学习过人体解剖。我用拇指蹭他肿起来的龟头,周也让我弄精神了,呼吸粗重起来,“嗯……小崽子,快点……” 真是个骚货,隔着布帘子那头还有人呢,我咬着他的耳尖笑,把舌尖探进耳朵眼里。周也全身都在抖,无法反抗的感觉一定糟糕透了,他声音颤抖地骂我不学好,净玩花活。 我真想在这里把他上了,让他含着我的鸡巴睡一夜,第二天屁眼都合不上。 周也下意识挺腰,顶我的掌心。我却把他的东西放开了,去捏鼓胀的奶子。 周也的腿在抖,奶子也抖,他一边骂我一边在床单上蹭。我抱着他,在消毒水的味道里分辨周也的气息,咬他的脖子,明明是个老爷们,奶子练这么大是想勾引谁? 最后他在我手里缴了械,一股股喷在小腹上,我抓着半软的鸡巴睡了,周也要想逃我就把他的鸡巴揪下来。 第7章 从医院的窗户往外看,天空好像覆了一层翳,灰蓝灰蓝的。 厕所很脏,隔间里有人倒不过气来似的干呕,家属在一边忙着拍背倒水,慌不择路地问我有没有卫生纸。我把拉屎剩下的纸全塞到那个女人怀里,冷着脸走了,周也那货竟然没在门口等我。 走廊里的灯坏了几个,有病人蹒跚地在浸满消毒水的空气里挣扎,我躲闪着身子,以防撞到路过的游魂,有房间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昨晚跟我们一个病房的老头死了,他女儿没能赶上见最后一面,抱着老头的衣服哭得死去活来。 我忍不住快跑了几步,冲出大门的那一刹那眼前猛地亮了起来,原来天不是灰蓝色的,阳光很好,周也正靠在墙角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烟灰都掉到了石膏上。 我跑过去掐他的屁股,问他为什么不等我。周也大笑起来,说上厕所还要人陪,小屁孩就是长不大。 我从兜里掏了支笔出来,在周也的石膏上签了个“韩奕专属”,我说这石膏不能扔,哪天我要是死了就附在上面,你千万别来医院哭,回家对着石膏自慰就行了。 周也一巴掌把我拍了个踉跄,他又嫌我胡思乱想,一口烟全喷在我脸上说要给我洗洗脑。 我咳嗽着去找医院门口的黑出租,谁便宜坐谁的,周也受伤了没法打拳,我理所当然请了假,我想去游乐园。 周也说他胳膊残了不能玩,我反问他你不残的时候就能和我玩了?他沉默下去,最终点了点头。 上车的时候还在骂我是小屁玩意儿。 周也昨晚可能没太睡好,刚起步没一会儿就歪在车窗户上犯困。我把他揽过来搂进怀里,他的头发散了,皮筋松松缀在发尾上,半长不短的杂毛落了一肩。 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周也扎头发,他的头发很软,跟娘们似的,我把皮筋叼在嘴里,用两只手给他梳,乱哄哄的毛被我捋顺了,周也像只大狗一样趴在我怀里。 不得不说,睡着的周也看起来少了很多攻击性,我观察起他的脸来,周也的皮肤上几乎看不到毛孔,嘴唇厚厚的,下巴的线条却很明显。他以前跟韩胜伟的时候涂过口红,唇形丰满圆润,咬鸡巴的时候一定特别性感。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把周也的眼睛蒙起来,拽着他的头发和他做爱。 我把皮筋一圈圈缠回去,这根黑色的皮筋还是我之前在校门口小卖部里抽奖抽到的,我和他说看着好看就买了,他一直用到现在。 但黑皮筋都一个样子,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今天不是休息日,天气也不暖和,游乐园没多少人,门口检票的保安用看傻逼的眼神看我们两个。 前面有对小情侣在排海盗船,两人头对头吃一块烤红薯,我满脸不屑地扭过头去,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时候也和周也吃一次,咬红薯的时候把他的舌头一起卷进嘴里。 周也肯和我打飞机,却不跟我接吻,他说男女朋友才需要打啵,俩老爷们自娱自乐不用那些步骤。我问他韩胜伟亲过你没有,他没说话,但攥着我的鸡巴狠撸了两把,差点把我疼软了。 如果我只吃吃他的舌头,应该不算接吻。 周也的脸色有点发白,他吊着胳膊不能上,只能在外面拍照。吃红薯的男生在哄女朋友,“宝宝,我真的害怕,我在下面给你拍照好不好。” 女生撅着嘴不开心,男朋友就凑过去吻他,我也想让周也亲亲我,但他只紧攥着我的手指,神经质一样重复,“上去的时候要小心。” 我知道一点点关于周也的身世,他母亲是个妓女,后来染病死了。大概死之前精神状态就不太好,最后在周也面前跳了楼。 周也那时候也就十来岁,大雨天背着半死不活的女人往医院跑,跑到半路人就凉透了,保安连院门都没让进。 韩胜伟跟我讲起这些来的时候一脸嫌恶,用长舌妇一般兴致勃勃的口吻说周也后来被老鸨拣去,但自己跑了,结果不还是被男人睡。他从不主动和我沟通,也不在乎我的反应,只是想通过议论别人的痛苦来咂摸出一点快感。 但我听得很认真。 周也怕高,怕一切冰凉冷腻的东西,我一次次踩在他的底线上,仿佛在试探他还能包容我多少,到什么程度他会转身离开,肏他屁眼算不算。然后大概我就完了,海盗船往下俯冲的时候我还在想,我可能会这样掉进地狱里去。 在下面拍照的周也变得很小,我看到他吊儿郎当地挥手冲我笑,但内心一定怕得要死。 我上辈子大概是只猫,只能被爱,却没法去爱别人,当我尝试想去接近谁,就一定会伸出爪子把他挠得面目全非,后来大家都走了,猫还是孤独的。 第8章 呕,我单方面宣布海盗船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 我晕得要死,几乎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游乐园的地板又是乱七八糟的碎色块拼成的,我只看一眼就要吐出来。 周也好像没注意到我这边已经结束了,他在墙角讲电话。周也是很少接电话的,存的号码我都知道,无非是拳场的朋友和一些拉皮条的掮客。 周也的状态不太对,他字正腔圆地讲话,几乎咬准了每一个音节,但因为平时吊儿郎当惯了,语调是错的,听起来就有点怪异。 有点像进城务农的农民工见到了自家孩子的班主任。 我还在耳鸣,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周也看到我过来,匆匆几句把电话挂断了,然后腾出手来扶我。 “那人是谁?”我心里在怒吼,嘴皮子却张不开,半搂半抱地瘫在周也身上。我突然感到恐惧,并认为这种恐惧应该来自于抓包女朋友出轨的愤怒,但其实并不是这样,我在害怕周也有了别的孩子,或者养了别的猫。 但他只是接了一个电话而已。 有工作人员赶了过来,周也跟他们打手势说没问题,他把我抱到排椅上,掰开我的嘴喂了两颗糖,每当我感觉不舒服的时候他就给我吃这种糖,他说甜能让人镇定,他打拳的时候也会吃。 我趁机舔他的手指,果然是甜的,我慢慢平静下来。 “我不应该让你玩那个,”周也哄小孩一样拍着我的背,“等会儿还是去儿童区吧。” 我冲他比中指,然后反复告诉自己忘了电话的事,那些想法不正常,这种不正常被周也发现他会担心。 最后我们还是去了儿童区,vr体验馆正在播放电影,我们坐在最后一排,带上眼罩会有一大群小鱼挤过来要亲亲。 前面都是带着小孩子的年轻父母,爸爸妈妈们很温柔地给小朋友讲故事,我也想让周也给我讲,就隔着座位捏他的手指,捏了半天也没反应,我摘下眼罩去看,那个逼已经睡着了。 我顺理成章地掏出了周也的手机,通话显示在三十分钟前,时长只有不到两分钟,有那么短吗?我有点疑惑,周也那认真严肃的样子让我以为他要在联合国会议上发言。 周也没有给这个号码备注,但我翻了通话记录,每隔一段时间这个号码就会出现一次,都是在我去学校的时候。周也会和他聊三四十分钟,小心谨慎地咬文嚼字,并算计我还有几分钟能到家。 我面无表情地把号码导入备忘录,然后把手机塞回周也的口袋里,隔着薄薄一层布料摸他的大腿。 周也的大腿紧实修长,就算是坐着也能摸出肌肉的线条,我绕到他的座位前面,周也还带着眼罩,头歪向一边,口水都要流出来,像个刚被欺负惨了的可怜虫。 他的脸上应该沾满精液才对。 我凑过去咬他的嘴唇,果然又厚又嫩,像一块蚌肉,和看起来一样。他的呼吸颤了颤,隔着裤子捏住了我的手,“你又皮痒了是吧。” 我不动声色地坐回去,带上眼罩看电影,小鱼们又凑过来亲我。 “是鱼干的,”我说。 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周也还在骂我,“你发情也得分个场合,周围都是小朋友,让他们看到就学坏了。” “那也是你把我带坏的,”我毫不在乎地双手插兜,走得潇洒,“都是你的错。” 我第一次看到周也跟韩胜伟搞只有十岁。家里有很多女人的鞋子,韩胜伟就让他穿,可周也的脚太大,套不进去,就只能挂在脚趾上,我看不到韩胜伟的脸,但能看到周也绷直的脚背。 他就算穿丝袜和高跟鞋也不像女人,两条腿又粗又壮,腿毛从黑丝里钻出来。我十三岁第一次遗精时就梦到了周也,他披散着头发,叼了根女士细雪茄,烟雾升腾起来,我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后来我学会了打飞机,就把周也的丝袜都收藏起来,包住鸡巴磨蹭,想着什么时候也能肏一肏那个泛了水光的大屁股。 我还没有经历性启蒙的时候就肖想过我的小妈,是周也把我带坏了。 周也身上天生就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那大概是母性,我没有感受过母爱,所有的幻想都来自于他。他包容,付出,受难,用血肉养育出一个我这样的小怪物,这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有可能,我会在十岁的时候就杀掉韩胜伟,像一个真的孩子那样依偎在周也怀里,要他弓着背给我哺乳,从软韧的奶子里吸出汁水,把他的奶头咬出痂来。 我要亲手调教我的小妈,哺育过我的身体会下意识迎合我,做爱的时候求我吸他的奶。我要周也心甘情愿当我的母亲,等我长大了再做我的老婆,他无法反抗,奶子被掌掴的时候下面也会硬起来。 这都要怪他太不幸,谁让他遇到了我。 第9章 回家的时候我买了两根烤热狗,一根自己吃,一根插在周也打了石膏的手里。 他的手指不能动,右手又被我攥住,吃的时候只能很费劲地低下头,嘟起嘴唇去叼那只摇摇晃晃的大烤肠。 我真想按他的后脑,让他把整根热狗肠吞下去,看看他吃鸡巴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乖宝,”周也扭头看我,他沾了满嘴的油花,嘴唇被烫得红红的,上面还沾了沙拉酱,“头发。” 他的头发掉出来一缕,粘在脸颊上,又被吃进了嘴里。我帮他把头发拨到耳后,把热狗肠拿下来,一口一口喂给他吃。 “你说你放开我多好,”周也晃了晃我们牵在一起的右手,“别不别扭。” 我没觉得别扭,但也不想理他了,把周也的热狗肠全塞进自己嘴里。 等车的时候又看到了之前那对小情侣,男生揽着女朋友的腰,手指在她屁股上捏来捏去。 我也揽住了周也的腰。周也身上肌肉多,但还没到虬结滞重的地步,他的腰很细,躺在床上会凹出一个诱人的弧度,我抱着我五大三粗的老婆,周也的屁股硬邦邦的,不好捏。 但我不嫌弃他。 周也拍拍我的手,“过了啊。” 我便听话地把手再挪回腰上。 我希望下辈子我和周也都出生在那种封建落后的小山村,周也被我摸了屁股就只能是我的人了,那我就天天去他家强奸他,全村的人都让他和我在一起. 晚饭是我做的,我只会做鱼,但周也今天想喝稀饭,我只能淘了米去煮。 “水多了,”他靠在门边看我手忙脚乱,像支使老公做饭的家庭主妇,我又撒了一把米,他已经单手把肉和小咸菜切好,一把抓了丢进锅里。 周也心态不错,虽然不能上班,但照样把饭吃得津津有味。他在看体育频道,楼梯间有人在打孩子,房子隔音不好,那小孩哭得撕心裂肺。 我突然心烦意乱,把碗摔了冲门外吼,“去你妈的傻逼,有完没完了!” 外面静了一瞬,然后传来尖厉的泼妇骂街的声音,我真想把那些从她嘴里骂出来的生殖器再塞回去,看她能不能被男人的蛋噎死。 周也摸摸我的头,小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有点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我是怕他听不清频道里的解说。 小时候韩胜伟也打我,那时候他还没成暴发户,我们爷俩蜗居在筒子楼里。他打我是不需要理由的,多吃了一口饭,不小心碰到椅子,弄坏了校服拉链,都可能会挨揍。 他用手边所有能用的东西,筷子,木棍,烟头,皮带,把我打得皮开肉绽。我开始会哭,后来发现哭没用就忍着了,然后我又发现自己很久才能感觉到痛,仿佛大脑出于某种目的把疼痛隔绝了,挨打的时候是不痛的,要过好久才能想起来。 韩胜伟打跑了我妈,也不怎么管我这个出气包的死活。但所幸他是个封建愚昧的人,他需要我给他养老送终,继承他的姓氏,给他摔盆哭灵,死后不至于因为作恶太多而下地狱。 韩胜伟就这么半死不活地拖着我,我人生的色彩随着周也的到来才一点点丰富起来,他黑色的丝袜,红色的嘴唇,蜜色的皮肤,慢慢把我的世界填充得满满当当。 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有时候看到身上的疤才能想起来,周也是在我十岁之后出现的,在那之前我一无所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孩子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但体育频道也放到了尾声。我把碗刷干净,周也脱了外套躺在沙发上眯盹儿。 我挤在周也旁边,用微信搜备忘录里的号码。果然查到了一个人的名片,微信名是“蓝景行”,简介栏里填着二级心理咨询师。 我点开那人的头像,看着和周也差不多大,长相很温和,架着副细框眼镜,像个文质彬彬的知识分子。 但想到这个知识分子可能在勾引我老婆,我就想在他那张白净的脸上狠狠踩一脚,再碾几下。 我加了这个人的微信,备注“周也的老公”,对方很快通过了验证,聊天框里弹出一个“你好”。 还你好,正经人谁会说你好。 我在聊天框里噼啪打字,跟他说明来意,我说我是周也的老公,我老婆今上午跟你打电话被我发现了,现在把他狠肏到床都下不来。你最好离周也远点,你这种小白脸我一个能打十个。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又发过来一个你好,接着又是一条,“韩奕是吧?” 我操!他知道我!一定是周也说的! 我控制住自己想跟他打听周也都说了些什么的冲动,十分克制地回了一个,“嗯。” “是周也让你来找我的吗?”那人问道。 “周也被肏到下不来床,”我又重复了一遍。 那人没理会我粗鲁的措辞,不紧不慢道,“我是周也的朋友,有时间可以见一面吗?” 妈的!他在挑衅我,我的情敌在挑衅我! “没空,”我特潇洒地回了俩字,然后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第10章 老楼外面有条小吃街,起雾了,把各种颜色和声音揉成一团,我们像漂在遗世独立的孤岛上。我看着窗外发呆,等到雾又老去,月亮露出来,才一巴掌把周也拍醒,让他去洗澡。 周也迷迷糊糊刚醒过来的时候特别性感,眼神迷离着,嗓子沙沙发哑,半张脸被压红了,像刚鬼混回来的公子哥。 他左手不能用,勾着我的脖子让我去给他搓背,大爷一样岔腿坐在浴缸里,头一歪又开始犯迷糊。 我挽起袖子给他洗澡,任劳任怨像个给人支使惯了的小工,但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妈,以后周也要是瘫痪了,我就给他端屎端尿,这没什么。 我把他的头发散下来,竟莫名有点拆包装礼盒的兴奋。我从没收到过礼物,却可以想象出来,周也的头发披散下来,礼盒上的蝴蝶结被我揪开了。 厕所很小,一个浴缸就占掉了大半的面积,我搬个小马扎坐在边上,莲蓬头把我也淋得透湿。 周也的皮肤又腻又滑,水珠像油一样在他深蜜色的胸肌上聚集,挂在奶头上,顺着肌肉的沟壑流向小腹。他闭着眼睛,所以感受不到我蛇信一般的目光,在强奸他的奶孔,他的嘴。 周也身上也有很多伤口,疤痕经年累月堆积起来,一些细长发白的已经看不见了,我用手指一点点摩梭过去,他大概嫌痒,不耐烦地动了动,让我用点劲。 好嘛,原来他喜欢粗暴一点的。 我面无表情地拍拍周也的腰,让他翻身。其实是我的鸡巴把裤子顶了个帐篷,蛋也让内裤勒得发紧,我怕一会儿忍不住会把鸡巴塞进他嘴里。 周也哼唧一声,单手扶住了浴缸的边沿让我给他搓背,他不动的时候一身肌肉像沉寂的山岳,肩胛高耸起来,那里本来应该有一对翅膀,是我把它们剪断了,周也便只能永远被困在这个肮脏的人世,和我一起。 我搓了满手的沐浴液,从后腰一点点捋上去,为了不让周也在拳场里找鸭子,我特地学了按摩,但之前有次我去找他,他竟然让我给他哥们也按按,我拼命忍着才没当场把他的蛋拧下来。 周也舒服地喟叹一声,声音被水蒸气捂得慵懒粘连。我知道他喜欢被碰哪里,周也的一身骨头都被我伺候酥了,他半身浸在水中,屁股高高翘起来。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像只等着交配的母狗,我又在手上挤了点沐浴液,一只手按着周也的腰,中指捕进了微张翁动的后穴。 我本来什么都没想干,是他在勾引我。 “操!韩奕你……”周也整个人都激灵了,扭头就想揍我,但他一只手被吊在胸前,一只手还得撑着浴缸,实在分不出三头六臂。 “妈,别动,让我伺候你,”我凑过去吻他的耳垂,吃了一嘴头发,周也别过头去还想骂我,我小心避开他的伤手捏住了激凸的奶头。 “兔崽子,反了你了!”他粗重地喘息,咒骂都说不出,下面却还紧紧吮着我。他大概真的不适应,臀肌死死绷着,连带着大腿都在痉挛,手指都要给我夹断了。 他明明给那么多人肏过,却还紧得像个没开苞的毛头小子,我吻他侧颊的咬合肌,钻磨着又抠进去一点。 “这才一根手指,”我小心哄他,“这么小的洞是怎么把男人的鸡巴吞下去的。” 周也的屁眼确实很浅,才进去两个指节就让我找到了凸起的那处,他闷哼一声,右手几乎支撑不住身子,我把他接进怀里,埋下头去吃他的奶。 周也下面硬邦邦顶着我,和我的老二磨蹭到一处,右边的奶头被我吃红嚼肿了,我轻轻抽插着安抚穴里的软肉,等他稍微好过一点的时候再突然按住碾磨,周也被我弄得射了一次,全喷到自己小腹上,顺着耻毛淌下去。 周也的后面又小又浅,根本没有当鸭子的天赋,被手指捅捅都能射出来。要是他下面长个逼,我的鸡巴说不定一下就能顶到宫口,把里面捣个翻天覆地,再让他夹着我的精液睡上一晚,然后给我生一窝没有翅膀的小天使。 周也用额头抵着我的肩,紧绷的肌肉都软懈下来,他受不住似的往水里滑,哧溜一下把我整根手指都吃了下去。沐浴液被洗掉大半,摩擦着的地方触感更加清晰,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后面细小的褶皱,他前面又硬了,我小妈真骚。 他穴里那块肉已经被我夹烂肏熟了,稍微一动全身就过电似的痉挛,我去吃另一边的奶,他像条鱼一样弹动脊背,把奶头往我嘴里送得更深。 要是周也真能产奶,说不定早给我灌了一嘴,我用虎牙去磕他的奶孔,拉扯着嘬吸,周也崩溃地大叫起来,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他说,“小奕,小奕……” 我忙不迭回答,“我在,我在。” 他说,“我操你妈。” 我笑,“妈,是我在肏你。” 第二次射精的时间要长很多,我和他一块弄出来,喷了十来秒才慢慢软下去,周也被我用一根手指肏成了一摊泥,软软地挂在我身上,披头散发就跟被轮奸了一样,手指抽出来的时候还“啵”的响了一声。 我把我老婆清理干净,裹好浴巾架到床上,周也是一只受伤的豹,在最虚弱的时候被豺狗钻了空子。可那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只能受着。 床板一如既往地咯吱呻吟,周也用终于空出来的右手掐我的脖子,“韩奕,别以为我真不敢弄死你。” “来吧,牡丹花下死,值了,”我没反抗,那个逼竟然真的用了力,空气被一点点从胸腔挤出去,周也的手劲可不是盖的,我曾眼睁睁看他徒手劈开过一只西瓜。 我微弱地挣扎起来,额头呼呼发烫,而且还开始耳鸣,有一瞬间我真以为周也要掐死我。 然而他还是给我留了一口气,我趁机钻进他怀里揉他的奶,委屈巴巴地叫他,“哥……” 周也气得想推开我,但实在没力气,只好气哼哼地闭上了眼睛。我就知道我又赢了,周也只要一天不弄死我,我就有无数装乖卖惨的方法,他早晚是我的。 第11章 我一整晚都没睡踏实。 周也不让我挨着他,说手疼,我就只好翻过身去,半睡半醒间一直在做梦。梦到我和周也还住在韩胜伟的别墅里,他是我小妈,我们在韩胜伟的卧室里做爱,我掰开他的腿用力往前顶,周也捂着肚子浪叫,“有宝宝了,宝宝会痛的!” 我嫌他吵,把丝袜塞进他嘴里,毫无章法地哄他,“宝宝是傻的,我们不要,做掉吧。” 周也的眼睛被头发盖住,奶子颠得一颤一颤,我抬头看卧室里的落地镜,里面是韩胜伟的脸。 我恍然发现自己好像穿越到了周也的某段记忆里,或许我真是他生的,长大后再不断和他交合,孕育出一个个看不清面孔的小怪物。 小怪物们带着周也逃离我身边,周而复始。 第一次偷吃禁果的亚当和夏娃也许体会过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被神明抛弃了,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判决。我是周也的孩子,他是为了我而受苦受难的神,如果周也不能原谅我,我大概会在噩梦中死去,被地狱里滚落的石头砸得永世不得超生。 我睡在床的外侧,一夜滚下去三次,第四次的时候周也翻身把我搂进怀里,我终于睡舒坦了。 第二天有数学随堂测试,我这种好学生不能缺席。生物钟在五点半把我叫醒,周也没在床上,我吓得直接弹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厕所里有窸窣的声响,我光脚走过去,周也正在给自己擦药。他一只腿擦在马桶上,右手挖了药膏胡乱抹到后面,绷直的大腿和扭曲的腰线完美得像古希腊石雕。 他或许真是下凡受难的赫拉克勒斯,吃着女神赫拉的奶水长大,能徒手捕捉狂暴的公牛。 但他现在是我老婆,我昨晚竟然忘了给老婆善后,还像只癞皮狗一样趴在他怀里睡觉,真是烂透了。 “我来给你涂,”我挪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周也的脸色不太好,他让我滚去厨房给饭锅关火。 看我妈多好,前一晚还气得想要掐死我,第二天还是照样起床给我做早饭。 “我来吧,”我把马桶盖上的药膏拿过来,挖出一块抹在掌心捂热,一点点揉到他后面。那地方紧巴巴皱成一团,有点肿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我指尖裹着药膏被那小洞一点点吸进去,直到指甲盖都看不见。 “行了,滚吧,”周也一巴掌把我扇得晕头倒向,他提上裤子出去弄饭,我扶着鸡巴面对马桶沉思,越想越来劲,好半天都没尿出来。 等去学校的时候差点迟到,晨读已经开始了,我从后门溜进去,几个哥们对着我挤眉弄眼。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班里几个混天熬日子的垫底生关系都不错,可能是我给他们作业抄,其他好学生都把自己的作业看得死死的。 陆笙笙跟我说过一次,满脸老唐那种我为你好的表情,她说你自己费劲巴拉做出来的题干嘛要给别人抄,这可是劳动成果。 我说没费多大劲啊,看一眼就写上答案了,不算劳动成果。 她翻了个白眼一上午没理我。 才刚坐下,周围吃早饭,打游戏,带耳机听歌的几个就都凑过来了。戚亚文,也就是体委,问我昨天去哪儿了,他们去堵了罗智斌,陆笙笙还跟着,她把那个野猪头给说哭了。 我说我在家睡了一天,他们深信不疑,还说学霸就是会劳逸结合。我又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也别再去惹七班的人,他们几个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我突然有点忧伤,要是周也也能这么听话就好了,自己脱下裤子摇着屁股说儿子肏我。 桌子上放着这一天半发的试卷,试卷被整理得很好,上面还有一张便签,分门别类记着各科作业。 我戳戳陆笙笙的肩,等她回过头来把从校门口买的饮料扔给她,“谢了啊。” 陆笙笙又脸红了,小声说没什么,然后把饮料放回我桌上,说她不喝。 啧,这事情有点难办。我把陆笙笙叫出教室,像她这种好学生,在晨读时间公然出教室应该算犯了大忌,后排几个女生都盯着我们,陆笙笙脸红得像个水蜜桃。 我把她带到走廊拐角,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老半天才点了点头,我没怎么和女孩子打过交道,只觉得不能老跟人兜圈子。像周也那个逼一样,允许我亲他,抱他,抠他屁眼,但就是不说喜欢我,这是渣男行径。 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陆笙笙愣了愣,我以为她会哭,但她没有,仍是很小声地问我,“你有女朋友了是吧?” 我还没来得及惊诧女生的第六感,她又说了一句,“你昨天是去陪女朋友了吧。” 好家伙,会说话!我感觉自己要飘了。 我说嗯,想了想还是补上一句,“我女朋友是周也,他来给我开过家长会。” 陆笙笙不清楚我和周也的复杂关系,但算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我觉得心里无比畅快,像孤独的街头艺人有了第一个听众那样欣喜若狂。甚至如果她骂我一句变态我也不以为意。 但陆笙笙只是低着头说她以后不会再打扰我了,我觉得有点没劲,我为了周也亲手断送人生第一朵桃花,他丫的竟然不知道。 陆笙笙抬起头来看我,眼睛慢慢瞪圆了,我心道不是吧难道这会儿才回过味来?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我就听到了身后老唐的怒吼,“韩奕你竟然给我玩早恋!” 第12章 晨读不用上了,我和陆笙笙都被叫到办公室。 这个点只有老唐这种死盯业绩的班主任会到岗,他捧着保温杯瞪我,“你们在走廊上干嘛呢?” “您都说我玩早恋了,还能干嘛?”老唐比我矮,我耷拉着眼皮看他,“我跟陆笙笙同学表白来着,被拒绝了。" 老唐捧着心口直皱眉,陆笙笙不可思议地看了我一眼。 周也理所当然又被叫来了办公室,才隔两天,胳膊就吊上了,老唐一言难尽地看着我们,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告我的状。 “小子,两天没管你还调戏上女同学了?”还是周也先开了口,大手抓住我的后脖子,把我捏得龇牙咧嘴。 我抬头瞪他,周也挑着眉,嘴角抿起来,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老唐又过来拦周也,说打骂不能解决问题,要和孩子沟通。我嚣张地站在老唐身后冲他竖中指,另一只手比个圆圈,把中指插进去。 我其实特别想告诉周也,我没勾搭女同学,是陆笙笙喜欢我,她是你情敌才对。我对我老婆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老唐拖了椅子过来,让周也坐,看来是要聊个狠的。周也下意识摆手,不了不了,老师您坐。我屁眼给这小崽子捅了,现在还肿着呢,我在心里替他补上后半句。 我重获自由了,跑回去做数学卷子,随堂测试在一二节课,我在桌洞里给周也发短信,让他聊完了在楼下等我一会儿,我考完试就出去。 手机震了震,周也给我发了个句号过来。 我回了个中指,捅他的句号。 数学卷子第一节 课就写完了,这回我做得很认真,每道大题都写了完整的步骤。我把卷子扣到戚亚文桌上,让他抄完后一起交上去,我从后门溜出教室,老远还能看到他冲我比大拇指。 周也果然没走,我从二楼走廊上偷偷看他,他坐在小花坛旁边,周围围着三四只野猫。 我们学校里猫很多,被母爱泛滥的女同学们喂的得油光水亮。周也打了石膏的左手上攥着半截火腿肠,右手灵活地转动刀片,肉肠一块块飞出去,小猫们抢得欢实。周也勾起嘴角笑,他没扎头发,大半张脸被挡住了,但我能想象出他笑的样子。 下课铃响了,走廊上的同学越来越多,有其他人看到了周也,几个女生挤在柱子后面偷偷拍照,我终于呆不住,下楼领我老婆回家。 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就是不太省心,总感觉一不留神他就被山猫野鬼叼了去。 周也没管我逃学的事,在他眼里只要回回考第一,不上课都行。用老唐的话说就是目无纪律,但我妈纵着我。 周也单手骑着大二八来的,回去是我带他。周也一上车就跟我打听陆笙笙,小姑娘长得好不好看,性格怎么样,听说成绩不错,聪明的女生脑子都厉害着呢,让我当心。 我说你有病吧,我又不是真喜欢她。 周也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不反对我早恋,找个妮儿处处也挺好,他说我还没长大,什么观和什么观都没形成,别太早就把自己拍死了。 我实在忍无可忍,下坡的时候狠攥手闸,大二八嘶吼着急停,慌乱中周也揽住了我的腰,牙齿啃到了我脊骨上。 他这一口险些没给我咬下块肉来,周也捂着嘴骂我神经病,小崽子想死自己去,我不陪你。 我看着他冷笑,我要是死了,第一个就拖你下水。 周也骂骂咧咧地上楼,在楼梯间突然停住。我满脑子想着事情,猪仔一样怼到他身上,鼻子差点碰掉。 得,扯平了。 周也向后推了我一把,我才看到家门口坐着个秃头老汉。老头穿了个看不出颜色的灰绿色大棉袄,树皮精一样裂开嘴角咔咔笑,我听那笑声认出来了,是拳场老板光头刘。 他先给周也道了歉,说那天新去的小子不懂规矩,不知道周也是“老人”,手底下没个轻重伤了他。 我这才知道周也的事业可能也遭受了危机,太锋芒毕露的人折得快,周也从拳场里捞出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光头刘嫌他拿多了。 周也打开门让我先回家,他没打算让光头刘进屋,我隔着防盗门看光头刘在研究周也的伤手。 短蛆似的手指在周也的臂上捏来捏去,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周也咬紧牙根还是叫出了声。 “真伤了啊,”光头刘有点惋惜地摇摇头,随手摸了两百块钱塞到周也口袋里,“你是有天赋的,但又拖了这么个小的 叔不想为难你,石膏吊两天就行了,没那么多日子给你歇。” 我气得浑身发抖,手里拿的菜刀几乎攥不住,周也惨白着一张脸瞪我,我便不敢造次。 光头刘的话提醒了我,周也是点燃的烟,不老的雾,野蛮生长的玫瑰,而我是不透气的玻璃罩子,一点点吸走他所有的氧气。 周也本来可以更美,更红,有更锋利的刺,是我捂住他的口鼻强迫他说爱我,周也一直在挣扎,慢慢变成失了光彩的标本,我还要把他关在自己的橱窗里,开一家博物馆安置他,明码标价向所有人炫耀。 我的缺氧玫瑰,我亲手杀死的。 第13章 墙角有只老鼠跑过去了,出租屋的地下室里有两只长住的老鼠,一只白的一只黑的,那只黑的总会出门找食拖回洞里吃。 我曾问周也,这俩老鼠都不是一个品种,怎么还能处在一块,那只黑的怎么还老是叼东西回去给白的吃。 周也说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彼此都活得更长一点,老鼠在人类社会生活很寂寞,有个搭伴的同类会好过很多。 后来黑老鼠被墙角的捕鼠钳夹死了,我也再没看到过白老鼠。 刀尖是凉的,蜗牛一样伸出它的须,沿着我的手臂往上爬,留下一串纤细的暗红色的黏液。我握着刀柄,面无表情像在切菜剁肉,和每次给周也打下手的时候一样,不很熟练的。 周也冲过来夺我手里的东西,我抓了一束光,一把雾,又或者一束花,反正不管是什么,他想要就拿去。 他在我耳边大声说话,让我放手。我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原来是我的手掌痉挛了,死死握着拳,像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对所有的一切充满恨意。 可是婴儿伤心了可以哭,我却哭不出来。明明都是周也的错,是他纵着我,心甘情愿给自己脖子套上铁链,脚上拴了荆棘,身上缠满一张看不见的网,然后把线头放在我手里。 我当然不会放开他,我还要拉紧网子把他勒得面目全非。我的心脏被猫吃了,他想让我走正常人的路,找个妮儿谈恋爱,以后还要娶妻生子,过年过节一家人回来吃饭,孩子叫他大伯,或叫他爷爷,都没所谓。 他不在乎自己在我心里的角色,只说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哪怕我喜欢的我追求的,都给你,拿走别回来了。归根结底他和韩胜伟是一样的,一时兴起想找个孩子养着玩,玩够了就扔掉。我和韩胜伟还有一线血脉连着,我和周也有什么呢? 有付出就得有回报,这是我在筒子楼里就明白的道理。我给韩胜伟打能换到饭吃,韩胜伟点头哈腰惺惺作态能赚到钱,你周也给韩胜伟肏都是为了能换个高中上。我不相信周也养我这么久只是一时兴起。 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可以单纯为了互相取暖而靠在一处,分享体温和心跳,相互安慰着拖延时间,等死亡到来的时候更加好过一点。我和周也不是这样,至少我们不是毫不相关的,我叫他妈,叫他哥,仿佛这样我们就和那些挤在地下室里的黑白耗子不一样,就算真到了拍屁股走人的时候,我们身上多出来的一层关系也给我一些扯皮的空间。 我赤红着一双眼瞪他,我说你凭什么给韩胜伟养孩子,你是傻逼吗随便谁赖着你都行。你养我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做噩梦你抱着我睡觉,我坐海盗船你会抖,我抠你屁眼你就高潮,但你为什么不说喜欢我。 我气得大叫,挠他,咬他,周也把我紧紧搂进怀里,中间梗着他打了石膏的左手。 因为过度呼吸二氧化碳开始缺乏,我眼前发黑,胸腔里像卡了一张铁丝网,每一次呼吸都疼痛欲裂。我绝望地张大嘴巴喘气,氧气却怎么也吸不进,眼前憋得发黑,手脚逐渐僵硬。 周也终于反应过来,手掌扣成碗状捂在我的口鼻上,“呼吸!”他在我耳边大喊,“呼吸,大口喘气!” 我顺着他手臂上的骨骼听到了心脏擂动的声音,混乱的,无序的,大脑却下意识乖乖听话,把呼出的浊气和周也的气息一起吸入肺腑。胸腔逐渐软化了,我的心脏又活了回来,跟着周也的频率一起跳动。 也许就是从这次开始,我对周也的气味上了瘾。很久以后我发现自己在做爱的时候喜欢屏气,特别是快要高潮的时候,被扼颈后瞬间释放的快感让我着迷,都是周也的错。 我慢慢平静下来,眼睛里重新找到焦距,光头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周也出了满头的汗。我手腕上蜿蜒着一条血痕,从最末脚开始干涸,但我并没有感觉到疼,我知道自己有情绪认知缺乏症,对一些基本的自我保护的感官不太敏感。 “光头刘找到家里来了,”我开口,声音很平静。 “嗯,下个月我们换个地方租房子,”周也环着我轻轻摇晃。 “你还去打拳吗?”我越过周也的肩头看虚空的一点,仿佛那里站着二十年后的我们,悲悯地瞧自己过去的影子。 “合同快到期了,到期就不打了,”周也让我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像大企鹅挤着小企鹅一样笨拙地往前走。 “到时候没钱怎么办?我可以去拳场打扫卫生。” “不用你操心,我去找别的活儿干,”周也把我推到床上,让我枕着他的右边,石膏搭在我肩胛上,“实在不行还可以卖茶叶蛋。” 我又趴在周也怀里了,舒服地想睡觉。 “周也,那天我看到黑老鼠死了,被夹子夹死的。” 他没说话。 “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拖到洞里,再亲着你的嘴喝老鼠药。几千年后他们又发现一对哈桑鲁恋人,我们会保持着接吻的姿势被送到博物馆,无数人来参观,到时候你也说不清啦。” 我枕在周也胸口,他现在像一只翻着肚皮的大刺猬,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碾我脑后的头发。我对着他的心口呼吸,再把暖湿的空气吞回嘴里,我下意识叼他的奶头,像婴儿的口欲期行为,含着母体的一部分会感到安心。 又过了好久,我都快睡着了,口水全黏糊在他身上,才听到周也说了一声,“好。” 第14章 周也的夹板吊了半个月就卸下来了,他又回场子里打拳,我照例每天翘了晚自习去休息室找他。 元旦学校给放了半天假,跑校生能直接回家,戚亚文那几个凑过来约我,说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其实我想不去,周也下午有场拳要打,我得去接我老婆。戚亚文知道点我家的情况,我说要去“风谷”他就懂了,风谷是拳场上面酒吧的名字,下午两点以后开始营业,开到凌晨。 “我们可以去看哥哥打拳啊,”陆笙笙转过头来说,“先喝酒,喝完去拳场看看。” 陆笙笙,你的矜持都到哪儿去了?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文静的小姑娘。 “可以欸!”戚亚文那傻逼眼里开始放光,对着空气抡了两拳,“我还从来没下去过,风谷查身份证吗?” 查个蛋,里面最小的鸭子不知道有没有十五岁。 我们到的时候周也刚要进场,我在观众台的栏杆底下冲他吹口哨,他努嘴让我先去休息室。每次都是这样,周也明明可以弄到观众席的票,但一次也没让我进过场子。 “我们几个人啊,”戚亚文在点人头买票,我得意洋洋地找位子坐下,再看过去的时候周也已经不搭理我了,在场外做热身运动。 “好帅啊!”陆笙笙拉着她同桌挤到第一排,两个小姑娘还穿着校服,跟旁边的大波妹比起来就跟豆芽菜似的。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也被结结实实帅了一下。 周也在扎头发,黑皮筋叼在嘴里,虚虚一拢绑了个高马尾,两边几缕杂毛随意垂着。这里不让带护具,唯一扛打的就是身上的肌肉,周也穿了个黑色紧身背心,胸肌鼓囊囊撑起来,随着下摆的撩起可以看到一点腰线的轮廓。 因为背光,周也的侧脸被镀了一层金边,我突然想道我之前也咬过那根皮筋,我们算不算间接亲嘴了。 “你们俩快回来!”戚亚文给我们发零食,他小心朝我这边靠过来,说有个妹子一直拿胸顶他。 陆笙笙拉着她同桌坐在我们几个男生前一排,旁边有人磕了药,摇头摆尾地发骚。我把她们叫上来,坐在我和戚亚文中间。 陆笙笙看了看场上,又冲我挤眼,然后掏出手机一阵狂拍。 我小声说你够了,之前也没见过你拍我。她拍照角度找得好,一句话没说完快门咔咔摁了五六下,周也像连环画一样被存进手机里。 “这几张不错,”我说,“回头发给我一份。“ 她仰起下巴,用鼻孔看我。 “给你买三天早饭,”我咬牙。 她终于点头,得瑟地笑起来。 爱情果然消失地很快,而且从我身上转移到了我老婆身上。 周也进场了,场地上连个塑胶都没铺,大门一锁就是个空心的铁笼子。身边有人开始兴奋起来,咆哮着狂吼,大波美女挤在客人怀里被捏得娇喘连连,穿着丁字裤的mb满场转悠着寻找恩客。 “奕儿,有点不太对啊!”戚亚文冲我喊,“就这么开始啊,受伤怎么办?” 几个高中生小鸡仔一样挤成一团,似乎不相信这个地方就跟斗兽场一样原始暴力,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又全都齐齐转向我。 你们以为呢?我当作没看见,裁判员敲过锣后就很小心地挤到了铁笼子边上,周也和另一个比他高一头的胖子跟蛐蛐似的对着头转圈。 胖子的下巴双了三层,鼻孔朝天翻着,人猿泰山一样。他率先朝周也冲了过去,迎着面门就是一拳。 周也一矮身子躲过了,用肩头顶着泰山的肚子往后退,那胖子把后腿绷起来拉满,周也几乎顶不动他。 “呀!小心!”陆笙笙尖叫起来,两个女生团在一起瑟瑟发抖,胖子很灵活地退开一步,又一拳冲着周也的脑袋去了。 周也撑起小臂挡了一下,整个人几乎飞起来,泰山紧逼过去撞他的腰,被周也扭住手肘,半个过肩摔两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观众台上就跟炸了锅一样沸腾,背景乐根本听不清是什么,杂乱的鼓点混成一团。 裁判开始举牌子,周也踉跄几步站起来,整个人在原地愣了好几秒。 手上有濡湿的触感,黏黏腻腻像抓了一把潮湿的空气,我低头才发现自己把奶茶捏爆了,周围没人发现,戚亚文站到了凳子上,陆笙笙捂住了眼睛。 周也甩了甩脖子,两条胳膊上暴起青筋,他朝这边扫了一样,眼睛里的狠劲还没收住,像狼,像豹,像穷途末路的王者。 他大概没看到我,那个胖子已经弹了起来,曲肘就往周也脖子上套,周也偏头躲过去了,扫腿去踢他的下盘。 观众吼声如潮,之前那个磕过药的开始散冰,揪着手边一个妓女的头发就往她裙底里抠,翻身压上去公狗一样耸动腰胯。 陆笙笙她同桌吐了,一个男生把她们送出去,我看不清周也了,他一会儿在笼子里,一会儿又站在我身边吼,“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刚要张嘴说话,就感觉有人捏住我的脖子把我拎了出去,你妈的周也我同学还在这儿呢,给我留点面子! 我踢蹬着脚骂他,被猛地推到了休息室里,之前那种令人作呕的腐酵的气味消失了,我们五个人就跟蹲派出所的小混混一样顺着墙角歪了一地。 周也点了根烟叼在嘴里,给还在干呕的小姑娘扔了一包湿巾,“长见识了?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崽子哪儿都敢去。” 半截烟灰从他唇边掉了下来,火光在半空一闪而逝。我恍惚着伸手去接,被周也踩着肩膀踢回地上。 我干脆抱着他的脚装死,戚亚文在旁边垂头丧气地道歉,“哥哥我们错了,是我们自己要来的,跟韩奕没关系。” “还有女生跟着呢就带着人家来这种地方?”周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我看着我气质森冷强壮健美的老婆,想说妈我错了您别生气,又想说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进场子,我脑浆大概被刚才的鼓点震没了,大脑卡顿,干脆自暴自弃躺倒地上,“回去倒立行了吧。” “加三小时马步,扎不完不能睡觉。” 第15章 “走了,”戚亚文在出租上冲我招手,满脸祝你好运的表情。我正忙着钳大二八的车座,有个铁丝头弹出来了,怕刮到蛋。 “去哪儿?”周也靠在灯柱上玩烟头,用大拇指一下下碰那个小红点,他说只要掌握好频率就不会被烫伤。 他左手本来就没好全,大概又开始疼了,疼得打哆嗦,为了不让我看出来故意一颠一颠地往烟头上撞。 周也不仅喜欢玩火,还不跟我说实话,早晚有一天要让他尿个床看看。 “去韩胜伟家,”我说,“我还有东西没拿回来。” 周也把烟头摁灭扔了,斜刺着看我一眼,“怎么突然要回去拿。” “韩胜伟最近生意不好,”我踩着蹬子溜出去一段,回头冲他喊,“过一阵子别墅要被人封了,就拿不回来了!” 周也跟着我跑,在我跨上自行车的时候抓住后座跳了上来。 我从小就喜欢藏东西,狗子一样把各种破烂玩意偷偷埋起来。我跟着韩胜伟到处搬家,有时候下课回去就发现家里被讨债的砸得一片狼藉。我开始习惯收拾一个自己的箱子,藏到韩胜伟不知道的地方,就算临时跑路了还能再找回来。 我收集过弹珠,画片,方便面的人物卡,还有一张我妈的照片———韩胜伟说那是我妈。 后来周也来到家里,我又开始捡他的东西。有次他和韩胜伟在露台上做,我在一边听了直想尿尿,小肚子痒刺刺的,结果到晚上真的尿床了,湿乎乎一大片。 第二天我就把他挂在暖气片上的破丝袜拿了下来,将脏内裤挂了上去。 口红,打火机,烟盒子,丝袜,我全弄回来收在铁皮盒子里,就像一个有恋物癖的小鬼。我当时坚信只要把周也用过的东西都锁住,他就跑不掉了。 我跟周也盘点自己的私有财产,他直骂我变态,说老子拉的屎你怎么不去尝尝。 前面一溜下坡,周也下意识扶住了我的腰,我抓住他的左手放进口袋里握着,他挣不开就隔着一层布狠掐我肚子上的肉。 我突然想到他以前给我洗澡的时候也喜欢这么掐我。 我从小就是自己洗澡,一般韩胜伟会找个大盆蓄满水让我进去泡,要不就直接对着喷头冲,每次都呛个半死。后来周也领我去了回澡堂,我才知道原来小孩子都是爸爸妈妈给洗澡的。 那些五大三粗的爸爸们摆弄着儿子的小胳膊,先搓一边再打泡泡,满澡堂的小孩子都挂着泡泡玩水,我挤到周也身边说你也给我洗。 周也正在洗头,微弓着身子冲鬓角,眼睛鼻子嘴里都在淌水,我叫好几遍他都不搭理我,我一伸手攥住了他胯下耷拉着的大鸟。 软趴趴一大团,像手工课上刚拆封的橡皮泥。 “小屁崽子干嘛呢!”周也吓了一跳,半眯着眼睛看我,眼白被水蒸气熏得红红的,我以为他疼哭了。 我没撒手,用指甲盖抠他尿尿的孔,喊着说你也给我洗澡! 旁边的那个爸爸一直在笑,他小孩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周也黑着脸把我的手扒拉下来,套上澡巾就给我搓。 我被他搓哭了,疼得吱哇乱叫,熟虾一样通红着一身皮,小鸡儿都给狠揪了一下。周也拎着我的脖子冲水,跟洗萝卜白菜没什么两样。 回去我就扔掉了他的搓澡巾,暗自发誓早晚让他眼睛鼻子嘴里淌着水哭给我看。 第16章 别墅区的安保系统还存着我的档案,刷脸直接能进去。 在他们家做饭的吴妈跟我通着气儿,她说新老婆怀上了二胎,最近脾气不太好,让我当心。 我心说没问题,就是因为新老婆韩胜伟才把周也丢掉了,让我捡到天大的便宜。 我很有礼貌地笑,说你儿子的课后辅导包在我身上,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也来找我。吴妈连声应下来,转头又小声嘀咕,这孩子看着挺好的,怎么非说脑子有毛病呢?她电话没挂断,我听见了。 韩胜伟的小儿子叫韩源,也就四五岁,自己在院子里抠苔藓玩。绿色的地皮被一块块撅掉,合着泥土砸成一团灰绿色的絮状物。他抬起头来看我,脸色苍白,小病秧子一样,脑门上晕着一团暗影。 要我说就是韩胜伟的精子质量有问题,一个两个的儿子都不正常。 “你去吧,”周也双手插兜站在院门外,“有什么事儿叫我。” 韩胜伟穿着家居服出来,把着门边问我来干什么。房间里那个女人也跟出来了,挺着肚子蹙着眉,冲他儿子招手让他赶紧回屋。 她没过门之前就找人给我算命,说我命中带克,给恶鬼附过身的,周围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当时韩胜伟生意正兴隆,犯不得这样的忌讳,反正儿子还可以再生,钱路是万万不能断的。 女人还在叫,声音里带上了尖锐的苛责和不耐,韩源就跟没听见一样,固执地用小石块一下一下砸着那团面目全非的苔藓,旁边散落一地绿色的尸体。 苔藓只要被挖出来就再也养不活了,这东西娇气得很。 韩源的手抖了抖,开始急促地喘息起来,女人尖叫着要往外跑,韩胜伟率先出来把小孩抱了回去。韩源的脸涨得通红,手指也蔓延着生出紫绀,我面无表情踢倒左边数第三棵盆栽,一捧一捧把湿泥往外扒。 “是他!都是他!”女人尖利地叫声像地狱里索命的鬼,“源源多久都没发作过了,这个扫把星一回来就……” 我想把耳朵堵上,土壤里渗出灰绿色的汁水,我恍惚看到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苔藓的尸体,周也从外面跑进来,把我从侧面罩在怀里。 “让你娘们儿把嘴放干净点!”周也冲韩胜伟吼,他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个烂铁钎,往下挖几下就看到了银灰色的反光。 我下辈子也想做一株苔藓,我对周也说,娇气得很,平时长在你脸上,不高兴就死掉,你别忘了给我浇水。 那我就当个石头好了,周也说,我给你提供养分,你把我吃完了咱俩一块变成粒子去旅游。他把我手上的湿泥搓掉,盒子被翻出来了,铁皮上生了锈。 韩源有心脏病,先天性的。我和他有一半相同的血液,却无法共情到窒息倒地的痛苦。 大概我本性就是冷血而残酷的,我甚至开始对韩胜伟的经历感到幸灾乐祸。当他打算抛弃所有与自己不堪入目的过去相关的一切,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时候,上帝终于发现他的种种恶行恶状,兜头给他淋了一勺馊饭。 韩胜伟拎了棍子出来打我,怒气冲冲仿佛我是偷了他美好生活的贼。我们彼此对立,眼眶通红,都恨不能弄死对方。 周也把我抱上车子,韩胜伟拉住他塞过去一张卡,表情油腻又恶心。 他老婆怀孕了,没有逼给他肏,这老货就又打上周也的主意。 周也刚要把卡扔回去,我就从车座上跳了下来,一脚把韩胜伟踹翻在地上。 “老混蛋!狗逼!”我冲他吼,“你敢碰他试试!” “韩奕!”周也沉声呵我,他一吼我就消停了,像拴了铁链的鬣狗,急地嘴角冒白沫,链子的另一头被周也牵住了。 “就这样吧,”周也把卡塞到韩胜伟胸前的口袋里,“我给你玩了两年,你把你儿子给我,扯平了。” 回去的时候是周也载我,到了上坡我就跳下来跟在他后面跑。周也已经把我驯熟了,我喜欢被他牵着的感觉,要有一天周也扔掉了链子,我可能会不停不休地跑死. 吃过晚饭之后我开始扎马步,扎着马步做数学题,周也就蹲在一边研究我的箱子。 “你是不是缺心眼,这些破烂有什么好收集的,”周也啪嗒啪嗒摁着个空了的打火机,光脚踩我的大腿,“再下去点。” 我的腿麻了,感受不到下半身,差点被他踩到地上去。周也把箱子拖进卧室,拿了裤衩去洗澡,我还在回味他大脚趾上敲起的一块死皮,不知道周也的脚心是不是敏感带,舔的时候他会不会崩溃地叫出来。 数学卷子做完了,我又开始背英语单词,周也为了省电关了外面的灯,我就按着单词表顺序盲背。不一会儿他擦着头发进了卧室,从我这个角度能看到一团黑漆漆的跃动的影子。 三个小时不算长,我从小到大扎马步的时间够周也洗好几百次澡。我原地蹦几下把关节活动开,周也大概已经睡了,我这时候钻进他怀里他会下意识搂住我。 然而我进去后却对上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那一定不是周也吧,他什么时候这么骚了。 周也穿了一双黑色丝袜,也只穿了一双黑色的丝袜。袜子边沿勒着他蜜色的肉,深深切进皮肤,膝盖从破损的洞里露出半个,刚踩过我大腿的那只脚内扣着绷紧。 他正大张着腿自慰。脖子后仰着拉满, 胸前一片薄红,也可能是我眼里的血。 "弄不出来啊,小奕,"他沙哑着嗓子叫我,"过来给哥舔舔。" 第17章 我终于明白韩胜伟为什么现在还对周也念念不忘,这人发起骚来就是个妖精,一身腱子肉都拿来勾人了,把我哄得五迷三道去咬他的鸡巴。 周也的老二发育得很好,是健康的褐粉色,顶端涨成深红,充血圆鼓着。现在这东西正顶着我的喉咙眼,周也刚洗完澡,柠檬的淡香和野性的汗味混杂,舌根被压住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我并不觉得恶心,用嘴触碰仿佛是最原始的表达爱意的方式。我还不很清楚做爱是怎么回是的时候就隔着内裤吻过它,用鼻子用嘴唇轻轻磨蹭,像婴儿无意识的口欲行为,喜欢一个东西喜欢得紧了会想让它沾满自己的口水。 我用舌尖搔刮柱身上暴起的青筋,周也闷哼着去扣我的后脑勺,我没防备把整根都吞了下去,嘴唇碰到了软乎乎的耻毛。 “唔……你妈……”我挣扎着掰他的手,喉头剧烈收缩起来,下意识把卡在里面的东西往下吞。 “呵……呵……”周也被我吸得直喘,“小,小奕……” 嘴里的东西又胀大一圈,我的腮都酸了,嘴角瘫痪了一样,涎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淌,全流到周也的屁股上。 我看不到周也的表情,但他把我叫硬了,鸡巴把校服裤子顶起个包。周也下意识想夹大腿,套了丝袜的脚把床单踢成一团。 我抬起头来看他,隔着结实起伏的腹肌和胸肌去看周也上扬的下巴,他的眼眶被逼红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流出水来。 “嗯……”周也抚着我后脑勺的手忽然开始向后拉扯, 我用手掌包住他的囊袋揉搓,随着一声激烈的呻吟,周也毫不抑制地喷了出来,我来不及抽出去,让他抵着上颚射了满嘴。 “小妈,你过分了,”我把口里的东西呛出来,顺着会阴吐掉,用手背擦去唇边的白渍,抹到周也的丝袜上,“今天我爸刚塞了卡给你,晚上就迫不及待让儿子伺候。” “你这是欠肏。” 他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性器半勃着,上面沾满了我的口水。 我看着他水光泛滥的屁眼,插了根手指进去抠挖,把精液推到里面润滑,周也一瞬间绷紧了,小腿卡着我的腰,嘴角邪性地勾起来,“有种你就肏死我。“ 轰的一声,我的理智都被他烧没了。周也在挑衅我,他太懂得如何让我愤怒发狂。 丝袜很滑,他用脚底踩着我的喉结轻轻揉弄,用整个脚掌扼住我,我开始感到窒息,周也的眼睛里映着我的样子,我在燃烧。 我掏出性器随便撸了两把,它已经完全勃起了,周也配合着抬起一只脚,我往前顶胯,圆挺的龟头缓慢挤了进去。 “呃……”周也压抑着发出一声痛哼,腹肌痉挛着绷紧,他下意识咬死牙根,抿住了一缕头发。 周也那里面还是浅,紧致的甬道死死绞着,才进去一半就寸步难行。我虽然想肏死他,但自己也被夹得难受,只好退出一点,再慢慢挺进去。 我撑着他的胸膛喘息,两团胸肌在掌心微微战栗,周也别过头把脸埋进枕头,小腿绞上我的腰,抬高屁股主动迎合。 就这么磨了不知道多少下,那里逐渐被我肏开,肠道里变得湿滑水润,媚肉讨好般附过来吮住我,交合处发出咕唧的水声。 “小妈,你怎么淌水了,”我把周也的脸掰过来,强迫他看我,把手指插进嘴里玩他的舌头。周也被我弄得说不出话,却还是挑着眉毛笑出一声,眼神挑衅又放荡,含住我的中指啧啧吮了几口。 妈的,他就是个成了精的男狐狸! 我埋头啃他的奶子,牙尖刺戳着乳孔,用手指掐另一边,把口水全抹在挺立的凸起上。周也终于变了神色,有点难耐地哼出一声,我猛地挺腰刺了进去,鸡巴狠狠刮过敏感点,周也从鼻腔溢出一声粘连的呻吟。 “啊……傻逼,别往里顶了,磨那个地方……”他颤抖着喉结吞咽,我盯着他滚动的咽喉,幻想那里被鸡巴撑满的样子。 周也的胯很窄,我卡住他的髋骨往下压,鸡巴往肠子里钻,屁眼上的褶皱被撑平了,周也含混不清地骂我。 “小妈,你能不能流奶啊,”我揉他的奶子,抓着狠拧,周也出了一身汗,奶子油光发亮,里面仿佛有硬块,搓开了就能下奶。 “啊!滚……”周也嘶吼着骂我,“屁崽子,别碰那里。” “哪里?”我埋头下去嚼红肿的奶头,有点破皮了,舌尖能尝到一点血腥味。 有机会我一定要和周也回别墅那边做爱,就在韩胜伟的院子里,插他的屁眼,吃他的奶,当他的老公,当他的儿子。 周也的奶子比女人的还敏感——虽然我也没搞过女人——他躲闪着往后缩,嗓子都喊哑了。 最后几下我屏气埋在他肩窝里,弓着腰极力冲刺,周也疼狠了就抓我屁股,他把我的手臂咬破了,腿弯卡在我的肩上。 如果他想,很容易就能绞断我的颈骨。 射精的时候我猛地吸气,类似于吸入纯氧的快感让我眼前模糊不清,周也真的把腿绞紧了,屁眼也痉挛一样死死咬着我,刚射完精的鸡巴是最脆弱的时候,我进退不得,半软着被他狠榨了一下,快感和痛感一齐往脑门上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呼呵我伏在他身上,耳边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乖宝,被哥哥夹哭了?” “滚……” 第18章 “小妈,你屁眼要把我的鸡巴烫化了。”我趴在周也胸口嘬他的奶,两个小豆已经被我吸肿了,粉褐色的蓓蕾,还透着红。 “你是不是变态,男人的奶子有什么好吃的,”他抓着我的后脖子揉,不轻不重,按得我想哼哼。 周也点了根烟,就靠在床头抽,吞吐时喉结上下滑动。我眼睁睁看着那截烟灰一点点变粗变长,然后落下来掉到了我的额头上。 “妈,你再不下奶我就要饿死了,”我重新把嘴唇贴过去,把奶头抿起来拉扯,周也终于被我惹烦了,忍无可忍掰开我的嘴,喂了口烟给我。 辣,呛,喉咙口都被熏麻了,我强忍着想要流泪冲动扣住周也的后脑,仰起脖子来叼他的嘴,吃他的舌头。 周也的嘴唇厚厚的,又滑又软,我把舌尖探进他嘴里,勾住软肉向外拉扯。周也把一整口烟都喷进我的肺里,我想咳嗽,却又舍不得放开,忍得胸腔都在痉挛。 周也在拽我的头发,扯我的后颈皮,痛感和快感已经模糊了界限,他不管碰了哪里,怎么碰,我都会发情。 我不管不顾地攫住他的嘴,舔他舌底的两根软筋,用舌面碾磨口腔里的软肉,当舌尖刮过上颚的时候,周也闷哼一声,全身都颤抖起来,口水顺着交合处淌进我嘴里。 “周也,既然你没有奶,就得用别的什么喂饱我,”我把那些水都吞下去,喉咙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这个吻一点也不美味,辛辣,酸苦,还得冒着一不留神就会被对方咬死的风险。但这是我和周也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浸淫在尼古丁和烟臭里,几乎像一个黑白灰色调的梦。 我用舌尖肏他的口腔,他用烟味肏我的味蕾,我们交换着一部分体液,把对方的一部分含进自己身体。接吻和做爱也没什么不同,虽然周也一直不接受我的吻,但从我第一次含住他的鸡巴开始,他就已经是我的了。 我们筋疲力尽地放开,这才感觉嗓子干痒难耐,我扑到床边咳得昏天暗地,耳朵嗡嗡发鸣,周也用大脚丫子踩我,“鸡巴毛都还没长全呢,净想着耍心眼戏弄你哥。” 我蹭回他身边躺下,缩在周也怀里捻他的头发玩,我们都出了一身汗,皮肤上覆了薄薄一层油,像两条吃饱喝足后的懒蛇,勾住尾巴缠在一起冬眠。 “周也,你爱不爱我。”我声音很轻,怕吓跑了他。 周也没说话。 “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我又问。 我爱他身上的母性,淫浪多产,膘满肉肥的母性。容忍与奉献,这是我为他养育我而想出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爱,那就只能是他周也太母了。 这是周也身上一种很奇异的属性,韩胜伟没有,韩胜伟怀了孕的老婆也没有,周也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献祭,他上辈子大概真的是一颗星星,垂死的时候还在挣扎着明亮,最后在我掌心里不甘地熄灭了。 我恨不能把他挂回天上,又想小心翼翼地将他锁在自己的铁皮盒子里。做爱的时候我会嫉妒自己精子,想代替他们钻进周也的身体,找到一个温暖湿热的角落藏起来,吸收他的血液和骨髓,两个人合二为一。 反正我已经烂透了,也就周也还能接受我。 我知道这种爱不正常,这种想法也不正常,没人会同情俄狄浦斯或开膛手杰克的爱情,他们都是疯子。 “其实也无所谓,”我没期望他会回答,“反正我这种人……” “小奕,”周也打断了我,他用嘴唇碰我硬刺的额发,应该被扎得很疼,但还坚持说着,“我也爱你啊” 第19章 我们又要搬家了。 虽然之前那个房子环境不算好,楼梯间也破,瓷砖永远擦不干净,早上还会被菜市场的鸡打鸣给嚎起来,但怎么说也住了五六年,周也都和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混熟了,而且还有独立卫浴。 独立卫浴…… “不是,这厕所怎么还是公共的啊,”我抱着铁皮盒子跟在周也后面,拽了拽他的裤腰,“你这房子找得也太随意了吧。” “那本来就是拳场给配的房子,”周也晃了晃摇摇欲坠的床板,“不然你以为光头刘怎么那么容易堵的着我。” “大浴缸也没了……”我有点沮丧,伸手在周也的腰上抓了一把,真好摸,又韧又滑很有手感。 “你这一看到你哥就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毛病得改改,”周也把我推到一边,他要把床板重新收拾了。 以前跟着韩胜伟搬家就跟逃难似的,每到一个新地方我都要缓好久。失眠,要不就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世界从鲜活的油画布掉成陌生的黑白色,我像只蜗牛一样小心翼翼地探出触须,一点点重新把那些颜色补齐,往往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就又要离开了。 所以我没有朋友,没有同学,韩胜伟把我看成个鬼,我也没怎么把自己当个人。 单调麻木的生活让我窒息,或许我曾在无休止的奔波中死去了,然后又出生在了周也身边。 周也嘴里衔着两根钢钉,把几块木头卸下来换上新的,这里没有工具,他就在手上缠几圈绑带,随便垫了两张胶皮,一拳拳把钢钉楔进木头里。 一拳一拳,一拳又一拳,他把我的世界撑爆了。 我盯着他手上的青筋,周也的手不算好看,巴掌很大,骨骼粗长,指甲修得圆秃秃的,一看就是揍人的手。 “过来踩两脚试试,”周也拍了把我的屁股,趁机将木屑抹在了上面。 我爬上去打了个滚,床腿晃了晃,但总算不再嘎吱乱响了。 还记得之前在别墅里,我的床晚上也老响,跟韩胜伟说过几次,他就嫌我又犯臆症听错了,让我给他省点心。 我只能去找周也,那会儿周也上高中,每天跟韩胜伟打完炮还得写作业,做到十一二点,他困得哈欠连天,随口说我床底下有不干净的东西,吃小孩的,到了半夜就到我床边站着。 “你千万别睁眼啊,”周也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老实了三个晚上,第四天拿了锯子把周也那屋的床腿锯断了(他不和韩胜伟住一起,韩胜伟从不让小情儿们爬自己的床),周也穿着裤衩跑来我屋里,冻得直皱眉,把我拖出来就是一顿打。 我给他揍得嚎啕大哭,还不敢睁眼看,最后抱着他的胳膊打哭嗝,我说我哥就在隔壁,你去吃他,他有肌肉比我好吃。 在那之后他屋里的床也没再修过,周也每天给韩胜伟肏完夹着一屁股骚味来我屋里睡觉。早上起来我问他你裤子怎么撑起来了,他黑着脸说他的鸡儿想透气,让我少管闲事,还说我晚上睡觉不老实,再抱着他蹭就要揍我。 明明是他老抱着我蹭,周也有时候做梦了还会往我怀里钻,我就学着他哄我的样子拍他的背,这些我都没告诉过他. 等收拾完天都快黑了,这边离大学城很近,有不少小吃街,很多无所事事的小情侣们趁着傍晚这点时间出来压马路。 我和周也手拉手混在人群里,灯很暗,风很急,没人注意到我们。 我数着周也掌心里的茧子,这些硬皮都和肉长在一块了,洗澡的时候能当澡巾使,打飞机的时候用来撸鸡巴头一定很爽。 “呦!现在同性恋都这么奔放了!”身后有人吆喝,我都没反应过来说的是我们,周围立刻有很多人转过头来,我和周也依然淹在人群里,但仿佛挂着牌子在逆行。 牌子上写着两个字:变态。 周也的手变得很烫,他动了动,但没放开我。 “同性恋插你屁眼了?”我听到他很粗狂地笑了一声,“你这种鸡屁股来脱裤子倒贴老子都不惜得捅。” 我这才回过头,看到个尖嘴猴腮的四眼,他女朋友很快把他拉走了,很远地飘过来一句,“你多管什么闲事!” 周围人都恢复了正常,周也拉着我继续往前走。灯很暗,风很急,但我却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们。 那些视线从恋人的脸上,黄焖鸡的油花上,亮着的手机屏上,似有若无地瞄过来,带着好奇的,探究的,同情的意味,想从我们身上挖走点什么。 “走了,愣什么呢,”周也迎着风拉我,地上有个空了的井盖,我险些一步跨进去。 “悠着点,这条街还远着呢,路不好走啊,”周也叹了口气,勾住我的胳膊往前捞了一把,“来哥身边,哥给你挡风。“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像只小鹌鹑一样跟在周也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他们都是叫我哥的,但在周也身边我又变成了小鹌鹑。 尾巴都得团团塞到屁股下边夹着。 “吃那个吗?”周也突然停下了,冲着个野摊努了努嘴,是个卖生蚝的,白底红字写了标语,“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你要是嫌我肏你不够狠就直说,”我掐他的指甲,“不吃这个儿子也能满足你。” “哪有,”周也很没正形地笑,笑得头发都掉出来了,眼睛里全是泪,“吃不吃?” “吃……” 我人生有两大看不得,看不得周也哭,看不得周也笑,前者还没看过,后者看一眼鸡巴就硬了。 杀伤力堪比有十个大波美女搔首弄姿地撅起屁股,用裤缝磨蹭自己的肥逼。 周也把钱塞给我,踹一脚我的屁股让我去排队。 我在一堆小情侣里等,隔着他们粘腻的吻和笑去看周也,他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抽烟,一动也不动,像个被人塞了一把烟头的铁皮垃圾桶。 垃圾桶没他好看就是了。 生蚝是鲜的,撬掉壳淋上柠檬汁吃,我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忍不住先尝了一个…… 鲜,甜,汁水横溢,肉肥味美,简直了,像周也的舌头。 “好吃!”我很没见识地冲他喊,“太好吃了!” 但周也没往这边看,他面前站了一个人,高大瘦削,身形修长,烟雾升腾起来,那人跟个鬼一样隐逸在墙角的阴影里。 妈的,柠檬汁怎么这么酸,酸得我腮都疼了,生蚝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东西。 第20章 “你好,我叫蓝景行”,微信黑名单里的那个小白脸此刻冲我笑得人畜无害。 “叫哥,”周也用手肘捣我胳膊,“人是t大的研究生,以后你上了大学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t大,我保送也能去,要周也这会儿还在上学,估计也是研究生了。 但就他那个脑子,应该研究不出什么来。 我没吭声,把个开了壳的生蚝往周也手里一递,“你吃不吃。” 这些蚝被撬开的时候还是活的,往上淋柠檬汁能看到肥嫩的软肉在抽搐,我想告诉周也你的腿被掰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下次做爱要不要试着用生蚝汁润滑。 “这孩子……”他拿我没辙,冲那小白脸笑了笑,“这附近有个大排档,一起去吃点?” “行啊”,那人倒也不挑,嘴角上扬的时候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弟弟很可爱。” 弟弟你个头!你全家都是弟弟! 我忍着没发作,因为周也伸出食指在我肩上点了点,那是要我老实的意思。以前在韩胜伟家写作业的时候他就喜欢这么点我,要是我还作妖,周也追出二里地也得把我揍哭。 我拿了个烤盘劈里啪啦往上面扔东西,一转头周也已经和小白脸坐下了,头对头坐小马扎,隔着一张油乎乎的桌子,小白脸边说话边往我这边看。 我冲他比中指,他的笑也没怎么变,眼睛都眯起来,最烦这种喜欢装逼的眼镜男,一肚子坏水琢磨不透。 周也让他哄得哈哈大笑,我愁得快长胡子了,小白脸就像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他长得确实说的过去,担得起狐狸精这个称号),我就是那鞠躬尽瘁的老臣,端着一盆生蚝说“大王尝尝吧”,大王看都不看一眼还让我去拿烧烤。 桌子太小,我本来想挨着周也坐的,结果被他很嫌弃地推到了另一边,负责上菜端菜,开酒瓶子。 得,三足鼎立,我想把手里的签子戳到眯眯眼的脸上。 “小奕放假了可以去我们工作室玩”,小白脸拿了一串青菜慢悠悠地啃,“那里也有自习的地方,有什么不明白的题可以问哥哥姐姐。” “你们这算毕业了是吧,”周也冲我勾勾手指,他外套在我怀里,我忙不迭掏出烟来给他点上。 “明年毕业,”小白脸抿了一口橙汁,“也哥搬到这边可以经常过来玩了。” “嗯,还得谢谢你帮忙找房子,改天请你吃顿好的,”周也拿起酒瓶和他的杯子碰了碰,对嘴喝了一大口。 房子是他帮忙找的?我有点不可思议,周也没什么朋友,更不可能有小白脸这种正经大学里的朋友,他们应该认识挺长时间了,我却一点都不知道。 他们聊得很开心,周也叫他小蓝,小蓝说他们的毕业论文有个大课题,很感谢周也能配合。 配合,周也又配合什么了? 我闷声不吭地喝酒,把一整盒生蚝都吃了,胃里有点凉凉的,脑壳上好像破了个洞,嗖嗖漏风。 开瓶器在周也脚边,我趴到桌子底下够,被他用筷子头敲在了手背上,“喝一瓶就行了,你明天不还得上课。” 老婆都要跟人跑了,还上个屁的课。 我没听他的,又哐哐开了两瓶,把其中一瓶推给小白脸,“喝一个?” “我不喝酒的,”他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尖尖的下巴越看越像狐狸脸,“小奕是不是有点喝多了,要不要叫壶茶?” “怂逼!”我瞪他一眼,抬起瓶口就要吹。才刚喝一口就听到了周也的咆哮,“韩奕你给我坐下!抽什么风呢!” 我犟着没动,但也不敢再喝了。周也叹了口气,“给你小蓝哥道歉。” “多大点事啊,这孩子喝高了,”小白脸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我差不多到时间了,还得查寝呢,也哥你们也早点回。” 我把酒瓶放下,给小白脸鞠了一躬,我们说好了,在外面听周也的,他让我吃屎我也吃。 “哎这孩子,”小白脸也冲我弯了弯腰,“改天来工作室请你喝咖啡。” 大排档老板应该被我吓到了,一直往这边看,周也过去付了款,领着我往家走。 “回去再收拾你!”他的脸色不太好。 周也的步子很快,我跌跌撞撞往前赶,总感觉他运动外套的边儿在眼前一闪就没了,怎么也抓不住。 有点头晕,肚子里也翻江倒海的,吃进去的一整盒生蚝都在咆哮着说还我命来!我下意识用胳膊肘勒着腰,想找个什么东西靠一下。 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了,站在楼道里看我,“你跟哥说说,今天又怎么回事?” “你让我道歉,我道了啊,”我觉得委屈,鼻子酸眼睛也酸。 玩球,柠檬汁要从眼里流出来了。 周也可以打我骂我让我去吃屎,但他不能因为别的男人冲我发脾气,我受不了。 第21章 “周也,你当我是傻逼吗?” “你也觉得我有病,对不对?” 我扑过去掐周也的脖子,他今天冲那个小白脸笑了,还笑了不止一次,我要把他的后槽牙拔下来。 周也被我推进了厕所,这里的厕所是公用的,和他一样脏,不用给钱就能上。 周也抬了抬手,还是犹豫着没有躲,地砖很滑,爬满了经年不掉的黄斑,他如果躲开我能一头扎到马桶里。 “那人是心理医生对吧,你们以前是不是聊过?聊的是我吗,要不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我要气疯了,周也太不让人省心,总有一天我要买条链子把他拴在屋里,敞开腿给我肏,用油性笔在他腿根写满正字,然后拍下照片发给他通讯录里的每一个人。 我想杀了韩胜伟,杀了小白脸,弄死每一次和周也打过拳的人,碰过他的mb,最后用指甲划开他的喉咙尝他的血。 我把他拖去火化场,和他一起跳进炉子,在他怀里平静而疯狂地死。两副骨架混在一处,拼出一个双头四腿的怪物。 他如果觉得我是变态,我就要拉他一起下水。 有什么在掰我的拇指,但我感觉不到疼,甚至胃里那种绞痛感也没有了。曾经我通过感官来判断自己是否发病,当身体变得麻木和迟钝,感觉的锐度消失,就说明我又要发疯了。 我生病了,可周也在哪儿呢? 我茫然地转了一圈,视线有点对不上焦距,周也被我捧在手心里,他的脸涨得通红,动脉一跳一跳的,像在手中团了一只小鸟。 “来,韩奕,有种你就掐死我。”他很艰难地从牙缝里往外吐字,咬牙切齿,我看到他瞳孔里有个面目狰狞的魔鬼。 我用嘴唇碰他的鼻尖,把上面的汗吃掉,我想给他做人工呼吸,告诉他不要怕还有我。然而当我靠近他,那个魔鬼隔着周也的眼珠和我对视,原来里面也是我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住进周也的身体里了。 “韩奕,你就这点本事了是吗?你是不是就这点本事?”周也握住了我的喉结,稍微一用力就能捏碎它,我却因此放松下来。 我一直没告诉周也,我知道自己有病,症状有点像躁郁症和情绪认知障碍,我看过很多书,不用他费尽心思找人分析我也知道。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我改不了,只要周也在我身边一天病情就会加重一点,想治好毒瘾症患者就得把所有罂粟花都烧掉,不然他们嗅到一丝气味都会发狂。 周也把我提到镜子面前,镜面很脏,生着锈,梳洗台上是开了盖的化妆品,口红东歪西倒,被水浸润后呕出一摊血来,油腻而馥郁。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周也是真的生气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披头散发如同泼妇。他的嘴角裂了,丝丝缕缕往外渗血。 周也钳住我的下巴抬高,我冲着镜子里的那个韩奕笑,擦着油,抹着脂,沾了镜面上的脏污,显现出了我的真实面目。 “你这样半死不活的给谁看!” 我摸了摸镜子里的周也,一片冰凉,又转身抱住了身后的周也,温的,热的,血管一泵一泵。我又跟着活过来了。 周也掐住了我的脖子,指甲都陷进去,我还是挣扎着吻上他嘴角的裂口,“我爱你,怎么办……”. 周也被我捆起来了,在床头上,用他团在枕头下面的那双丝袜。 我要惩罚他,因为他为了别的男人和我发脾气。 周也靠在床头冲我挑眉,他说宝贝你这样捆的不结实,我三十秒就能解开。 我骑在他的腹肌上研究绳结,闻言又多打了一个死扣,周也唔了一声,用脚底板踩住了我下面。 “小疯狗,你准备撒尿划地盘吗?” “你不能动,”我捏着他的下巴威胁,“否则我就把你的鸡巴也捆起来。” 让它失血、缺氧,变成一团烂肉。 周也看着我笑,像爷爷被孙儿揪了胡子的那种笑,他在心里把我当小孩当孙子,我要肏到他连爸爸都叫不出来。 对了,我还要尿在他肠子里,让他浑身上下都沾满我的骚味,屁眼都肏翻起来,摁他的腹肌下面就咕唧淌水。 我瞪了周也一眼,然后埋下头给他口。 他那根驴鞭一样的玩意已经硬了,顶端渗着清液,含上的时候他抬腰挺了一下,双手在头顶绞紧。这个傻逼真没动,奶子随着肌肉的伸展颤起来,我也好想吃他的奶。 我每次给他口都特别卖力,弄完舌根都是麻的。周也绷起脚尖,前掌恰好勾住我的后面,我感觉到有硬皮在臀缝里磨蹭了几下,然后就被脚趾夹住了蛋。 “快点,”周也的声音有点喘,我要给他捏爆了,屁股缝被扯得火辣辣的疼。 我把牙齿露出来,在他皮薄个大的龟头上磕了一下,周也猛地一哆嗦,小腿带着我的腰狠狠往前一掼。 我要吞剑自尽了。 “周也……你妈逼……”我把他的东西往外呕,往他腿根上甩巴掌,吐了唾沫在手心里,中指顶着他屁眼抠进去。 “啊……个逼崽子,你他妈慢点!”周也终于不是一副稳如死狗的架势了,他想把手往外抽,但我死扣摞得足够多,硬是给他牢牢卡着。 “小妈,我说过什么,今晚要肏翻你的肠子。” 我喉咙里应该破皮了,张嘴就一股铁锈味。 我把鸡巴撸硬了往里送,紧,是真的紧,夹得我又疼又爽。周也死死咬着牙瞪我,耳根下面鼓起一大包肌肉,我把他头发从脸上拨开,沉腰插进去吃他的嘴。 “操……”周也咳出一声,抓住机会咬了我的嘴唇,我面无表情抬起头把血抹掉,考虑下次给他戴个马嚼子。 做爱是疼的,一点都不爽,插入和占有的过程才是。我又动了几下后感觉下面出了水,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水是红的。 周也苍白着嘴唇,鬓角出了汗,我扶着他的肩往里肏,他骂我我就啃他的奶头。 这房子的装修是真不好,我一动床板就跟着吱呀,做到一半的时候隔壁有人用鞋子扔我们,砸到墙上咚的一声。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像是被砸醒过来,怎么射的都不知道,软了的鸡巴还埋在周也身体里,滑出来的时候像沾了血的凶器。 周也疼出了满头冷汗,他被我肏裂了,一张嘴呻吟声都跑了调,我用剪子把丝袜豁开,周也的手一直在抖。 他抖得抱不住我。 前三十分钟我还想弄死他,现在却又开始害怕。我往周也怀里钻,把脸埋在他奶子里,吮住一小块皮肤使劲嘬。 我要怕死了,声音哆嗦着,“你别不要我……” 我可以治病,钻心剜骨把烂了的肉刨出来,敲开大脑剪断坏了的神经,即使变成傻子也无所谓。你别不要我。 第22章 我是疼醒的。 喉咙里火急火燎刮着疼,像被塞了一块炭,每次呼吸都会带出浊重的铁腥气。 我缩在周也怀里,枕着他一条胳膊。我已经和周也差不多高了,但还是习惯睡在下面一点,脸侧过来就能贴到他的胸膛。 周也来我家之前我都是一个人睡的,韩胜伟经常彻夜不归,我害怕的时候就盼着他早点回来,听楼道里的脚步声,咳嗽声,楼下电瓶车刹闸的声音。乱七八糟地猜测他会不会出车祸,会不会被人杀,会不会喝酒喝到一半倒地暴毙。 虽然他回来我也怕,怕他打我,怕他赌输了拿我出气,但总算没了黑暗带来的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韩胜伟那么凶神恶煞的,鬼见了他都要绕道走。 后来周也睡我屋,他学习比我用功,我写完初中作业再帮他做语文和英语,实在没事干了就倒头先睡。 周也上床的时候从来不管我有没有睡着,收拾书包,拖拉椅子,劈里啪啦一通响,最后重重歪在我旁边,软绒的床垫被他砸凹一块,我就趁机往他那边滚。 “挤死了,”他推我的头,“回你自己的枕头上睡。” 那晚下着雷雨,风刮得像鬼哭,我勾住周也的手指,“哥,我怕……”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不怕黑了,不管在什么环境里我都麻木得像块石头,每次韩胜伟说我迟钝的时候,我都在想他如果死了我怎么哭才能显得更真诚一点。 周也叹了口气,打开被子让我进去,“下不为例。” 我泥鳅一样抱住他一条胳膊,让自己滑到他肩窝处,那时候我还没长个儿,小腿缩起来正好够到他的膝弯。 周也的被窝里很暖和,我自己那边就冷得像两片生铁,我热乎乎往他怀里拱,不知道梦到什么把他胸前啃的濡湿一片。 第二天周也一脸嫌弃地把我从他身上撕下来,用拇指胡乱抹我嘴角的口水,“吃奶呢你。” 我搂着他的腰,整个人都贴上去,周也的背宽到我抱不住,“哥,老师说公绵羊能产奶,你去吃点羊肉是不是也能下奶啊。” “什么鸡巴老师。”. 周也还在睡,眉峰拧着,呼吸是乱的。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会儿已经过去了,地平线下面有野火烧起来,星星在告别,天空是钴蓝色,连带着周也的轮廓也被蒙上一层蓝影。 我仰起头来看他,用指肚碰他颤动的睫毛,周也呼噜一声,皱着眉把我抱紧了,嗓子发哑带沙地说了一声,“妈……” 我这才反应过来,周也也是有妈的,也有过五岁十岁十八岁,他不是生下来就会打拳,生下来就得给人肏,生下来就要拖着个小疯子每天绝望地活。 我虽然是个孤儿,但我还有周也,他弥补了我妈我爸我哥我老婆的空缺,把我的世界填得满满当当。我宁愿跟着韩胜伟遭十辈子的罪,换周也能早一点来到我身边。 我疼的时候找可以找他撒娇找他哭,跟他耍赖能不能脱裤子给我肏一次。可周也疼的时候怎么办呢? 他在雷雨天拖着冷掉的母亲去医院的时候,被人撵得东奔西跑,被打到骨折,被亲手养大的小疯子肏到出血的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我心里疼得难受,像同时被一万只蚂蚁咬,里面已经蛀空了。我抱着周也的腰哭,为了不出声就把他的棉背心咬进嘴里。 我想跟周也说你难受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撒娇,你睡觉的时候也可以睡在下面一点,没有谁天生就是保护者的角色,每次打雷我都要钻进你的被窝,是因为你睡着后一直在发抖。 然后我悲哀地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我甚至没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暴怒的时候我会想干脆两人一起下地狱,周也做什么都是活该,可到了黎明我又开始难过。 太阳终于出来,星星惨叫着消失了。周也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用指肚磨蹭我的眼角,“乖宝,做噩梦了?为什么哭。” 于是我又觉得他无所不能。 周也下不来床,我就给他擦脸刷牙,把早餐端到床上吃。屋里的暖气足,周也就穿着一条白内裤支使我这这那那,他说想吃蛋炒饭。 我盯着他鼓囊囊的晨勃,一大包支棱起来,翻个身都得抖,衬着深蜜色的皮肤让人特别想过去嘬几口。周也在我胯下抓一把,“快去做饭,小流氓犊子。” 他下面裂了,几道细细密密的口子,我不敢再肏他,怕他屁眼松掉会漏屎。只能老实穿了校服外套把下面遮住,用两袋牛奶跟隔壁姐姐换了小半锅冷米饭。 葱花和佐料都是现成的,我把米饭倒进去炒,盖上锅盖闷着,洗手间里是昨晚用鞋扔我们的老处女(我这么觉得),她出来后我才进去放水。 回到厨房的时候周也已经在锅旁边站着了,身上裹了那条蓝底白杠的毯子,呆毛翘起来一缕,正往炒饭里加蛋。 他看都不看就从盒子里捞出一个鸡蛋来,单手在灶台上磕开捏到锅里,再把蛋壳弹进垃圾桶。 要我有妈的话,大概也是这样,早起不梳头就给我做饭,蛋炒饭和土豆丝做得行云流水,一边骂着小王八蛋一边让我端盘子盛菜。 我从后面把周也抱进怀里,用鼻尖蹭他的脖子。周也像蛹一样被我捆住,声音却还是懒洋洋的,“我在屋里都闻到糊味儿了,尿不出来就得早注意,别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呢。” 我用下面顶他,硬块卡在臀缝里磨蹭,周也关了火,我从他身后端起锅把炒饭倒出来。 “呀!”有人在门口叫了一声,是对门那个姐姐,她端着牙杯捂眼,“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到里面有人。” 周也挺淡定,一手拢着毯子一手端起炒饭走了,我在他身后冲姐姐挤眼,“我老婆,脾气不太好。” “鸳鸳相抱何时了,”姐姐叹息一声,“帅哥果然都跟帅哥玩去了。” 我咂摸咂摸这句话,又给了她一包牛奶。 第23章 老唐正在讲一道函数题,我在底下打瞌睡。 讲到一半的时候他点了我的名字,“韩奕,二次求导的结果是什么?” 试卷还在口袋里,但这个题我做了半个小时,找到三种方法,所以印象很深。 我直接把答案背了出来,因为不知道他问的哪一种,干脆每个都说了一遍。 “行了行了”,老唐打断我,“你坐下吧,注意听课。” “太厉害了,”陆笙笙悄悄给我比大拇指,“做着梦都能答出来,你想什么呢。” 想我老婆,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重新趴回桌上,手指在桌肚底下磨蹭着。 我用小刀在那里刻了一个“周也”,正准备再加上个“我爱你”,又感觉太矫情,跟在厕所里写谁喜欢谁谁的小学生一样。 没着落的喜欢才会想着找个地方刻下来,我和周也在谈恋爱是既定事实,自己知道就行。 老唐开始讲第二种方法了,我实在无聊,干脆趴桌上睡觉。 离放学还有83分钟,4980秒,周也那个逼是不是给我下毒了,就这么一小会儿看不到他心里就想得厉害。想回去和他做爱,帮他口交,他屁眼不能用的话把腿根夹住给我蹭蹭也行。 偶尔看向讲台的时候我还会想,如果我和周也的关系不那么复杂就好了。他可以是普通的老师,我给他当学生,他站在黑板前面讲课,写一手勾画利落的板书,我就在底下对着他手淫,高潮的时候冲他放浪地叫。周也如果下来制止我,我就把他压在桌子上肏。 放学后我再去办公室接他下班,两人牵着手走出学校,在门口买一兜炸串拎回家吃。 我还要给他写信,用粉红的信笺,水蓝色的封,喷上蜜桃味香水。告诉他在办公室里的时候记得穿上外套,隔着t恤也能看到奶头激凸,我怕自己忍不住把你对桌教物理的那个老头的眼珠挖下来。 “奕哥,奕哥……”有人在推我,我这才发现自己真的睡着了,老唐呢,他不是问我二次求导来着。 “早下课了,”戚亚文有点无奈地伸出两根指头在我眼前晃了晃,“中午一起去吃饭吗?” “我回家吃,”我挺没劲地把他推开,“回去给我哥做饭。”. 我盘算着中午吃什么,一掏书包才发现之前发的五百块奖学金还没用,本来是打算给周也买束花的。 我想买玫瑰,这花跟周也很像,长得勾人,又红又香,争着每分每秒盛开,每分每秒死去。嚼烂了是涩的,碾碎了还沾人一手血,想囫囵把它吞到肚子里藏起来,又被尖刺划伤了喉咙。 没有一朵玫瑰是衰败凋谢的,玫瑰什么时候都好看,它们死于自我献祭。 “就这么几种,选好了没有?”店员很不耐烦地催我,因为不是特殊日子,这里的玫瑰都是打包卖,一束一百零一朵,讨个好听的彩头。 我扫了眼价格,五百二十块。 我突然感觉玫瑰没那么好看了,那红色变成了人民币的红。 我在店员诡异的眼神里匆匆跑了出去,听到她很不爽地拖拉椅子的声音。 周也现在算半个病号,我去排队给他买羊鞭汤。排了一半才想到他伤的是后面又不是前面,临时改口换成了羊宝。 煮肉的大锅旁边种了两棵罂粟,被吹得蔫蔫的,花瓣支棱开露出里面黑色的籽,就跟被风强奸了一样。 老板一边剔肉一边揪了把叶子丢进锅里,见我盯着他看,随口和我聊起来,“放点叶子不碍事,煮出来的肉更香。” “这花……能卖我一朵吗?”我把羊宝揣怀里暖着,“十块行不行。” “你要的话就掐走好了,”老板给我找了钱,利落地把花摘了下来,“现在这季节也没法打种,光图个好看。”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的步子还在飘,周也靠在窗户边抽烟,那窗子生锈了只能开一条缝,从底下模模糊糊能看到一团影子。 花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拿在手里莫名其妙就有了仪式感,我曾很多次在楼下看到周也,这回竟然有点紧张。 毕竟是第一次给老婆送礼物,怕他会不喜欢。 如果周也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敢把花塞到他屁眼里。 我蹭蹭跑上楼,敲门的时候还在喘,我把花瓣拢了拢,想让它看起来别那么惨,结果手指露在外面冻僵了,有点不听使唤。 周也开门的时候吓了我一跳,他看到我手里的东西挑了挑眉,“又捡了个什么回来调戏你哥?” “我,我给你买了花!”我把花塞到他手里,这才发现茎秆给我捏烂了一半,手心里满是黏糊糊的深绿色汁水。那朵罂粟被周也捏在指间,以一个很可笑的角度折了腰,就跟我竟然想要给周也送花一样可笑。 我突然感觉沮丧,灰溜溜抱着羊肉去厨房加热,实在怕他嫌弃还是解释了一句,“其实我去了花店,但玫瑰太贵了,人家不拆卖……” 天爷,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在门口就把花吞到肚子里去。 “小奕,”周也叫我,我转头,看到他在耳边别了一朵罂粟,“好看么?” 周也真的很会装范儿,那截烂茎被他掐断了,剩下的一点埋在头发里,那花仿佛真是从他耳朵上长出来的。深红的瓣,黑色的籽,衬着他蜜色的皮肤,曼丽艳情。 周也是戴着罂粟花冠的玫瑰。 他故意翘起兰花指冲我笑,“像不像女人?” 我下意识摇头,不像,一点也不。虽然周也在我心里不算男人(男人是我和韩胜伟这种的,又疯又脏又硬,周也是美的韧的),但绝对算不上女人,女人生下来就应该被宠着惯着,就跟我买不起的玫瑰一样,又软又香。 我有点口干舌燥,“以后有钱了,我也给你买一百零一朵,有彩色包装纸,拉花,贺卡……”我掰着指头数算,突然被人抱住了,鼻端全是罂粟的香。 “你送我这个,我很开心,”周也揽着我的腰,这是抱女人的姿势,“谢谢。” 第24章 最近学校在搞奥数培训,下了晚自习后老唐把我叫到办公室,给了几套题让我研究一下。 “拿到省级以上的奖项可以参加自主招生,”老唐看我一眼,“别瞧不上这个,保送也能给加分的。” 我把那几本书收下了,跟老唐道了个谢。 保送我要好好准备。隔壁班有个成绩很好的四眼男,天天跟我同桌打听我的学习方法,虽然我学习确实没什么方法,但他这样弄得我也有了点压力。 我想干什么事儿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很多人觉得这是个值得标榜的优点,其实并不是。像我这种人就比较容易走极端,目标达不到的时候就会想毁掉点什么。 更何况我跟周也打了赌,那次搞完后他躺床上问我,每天都跟发情的公狗一样,会不会把脑子也射没了。 我咬他腰上的软肉,说不会,到时候高考都不用参加,直接保送了,大学你给我挑。 他就扬起眉来瞅我,鼻孔都翻上去,“韩奕,你如果真能保送,我自己掰开腿给你肏。” 让周也自己掰开腿实在太难,我们每次性交都像一场搏击。这个条件对我的诱惑力就好比蛾子看到了跳动的烛心,为了狠狠压他一次粉身碎骨我都愿意。 回到家后周也已经睡了,他留了一盏床头灯,侧身躺着,半张脸融化在昏黄里。 我去厕所放了个水回来开始做题,这些题真的很难,一个小时过去了才解出一道半。 我现在理解了戚亚文说的,看到数学压轴题就跟吃了屎一样恶心的心情,再做下去我估计看到周也都硬不起来了。 又过去半小时,我终于发现有些东西是高中没学过的,就下载了几本高数书一点点磨,总算是把公式搞明白,眼睛也酸得睁不开了。 我把那页草稿撕下来装兜里,打算明天去找老唐问问。等上床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我撑着枕头凑过去看周也的脸,他睡得很安稳,豹子一样,全身的肌肉都在一起一伏地呼吸。 因为后面伤到了,周也这两三天都没洗澡,现在身上像凝了一层脂,恰到好处的细腻肥润。 我遗传了韩胜伟,毛孔粗大皮肤惨白,小腿上还长了一片腿毛,看着像昼伏夜出的岩居野人。周也就不一样,他皮肤细得几乎找不到毛孔,琥珀似的涂了层晒化的蜜,如同希腊神话里那些高鼻深目的王子。 所以说上帝还是公平的,我拿了块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体,周也这么好,活该他被贬落人间,然后被我拖进暗无天日的洞穴里。 还没擦两把我就硬得不行,粗大的龟头从包皮里探出来,像个色狼一样黏黏糊糊吐着口水。我掀开周也的毯子,他那两条长腿跟种马的有一拼,做爱的时候我最多只能扛到半程,不然还没射出来就得被他砸死。 我握着鸡巴往他腿间塞,另一只手掰开他的大腿往里挤,才进到一半周也就动了,嘴里嘀嘀咕咕骂着脏话。 我爽得龇牙咧嘴,一边还得哄小孩一样轻拍他的后背,周也很快被安抚了,我半跪在床上,挺腰在他腿间耸动起来。 腿交远没有肛交来的舒服,更何况周也的大腿上全是肌肉硬块,龟头挤进去都被压扁了,又痛又爽更像是一种折磨。 我往手心呸了几口,顺着柱身把唾沫撸进去润滑,磨蹭着的地方渐渐开始出汗,快感一层层堆叠起来。 我禁不住会想如果周也有个逼大概也得是这样的,窄小的口,鸡巴捅进去内壁都被撑薄,肏两下自己就会淌水,我晚上睡奸他让他怀上我的孩子,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生下来。 不切实际的幻想让我血脉喷张,即使周也醒过来可能会打碎我半口牙。 我在神睡着的时候亵渎了他,肏他的腿,他的口,他的手心,脚掌,划地盘一样恨不能在他全身涂满精液,这种禁忌背德的念头让我兴奋不已。 最后关头我把性器抽了出来,一条腿半跪在枕头上给自己手淫,高潮的时候全射在了周也的脸上,眉骨,鼻梁,唇角,稀稀搭搭挂着精水,周也被我弄脏了。 我抱着自己的脏天使心满意足地睡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坏事的原因,到了后半夜我又开始做梦。在一条黑漆漆地隧道里拼命的跑,韩胜伟拿了菜刀在身后追我,还有他的大肚婆女朋友,面色惨白僵尸一样的小儿子。 洞口有光,周也就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周也是不看书的,最多会看点盗版漫画,我边跑着边冲他怒骂,周也你个傻逼,我要被人砍死了,你怎么还不进来救我! 韩胜伟的刀上有血,被他杀掉的大概是童年时期的我。 我拼命地跑,张大嘴巴呼吸,使劲迈动双腿,我终于靠近洞口了,周也抬起头来往这边看。 “周也,我……”我心里狂喜,简直像被压上刑场的死刑犯突然被告知有了生路,“我……” “你为什么解不出来?”周也皱着眉,扬了扬手里那本书。 我这才发现他拿着我的奥数题库,打开的一页上是没做完的那半道题。 “……”我哑口无言。 周也抬脚踹向了我的胸口。 胸前像被闷锤砸了一下,我在半睡半醒中挣扎着滚到了地上,屁股最先着地发出噗的一声。 我从梦境掉进了现实里。 “你昨晚又干什么了?”周也坐在床边擦脸,居高临下踩住了我还硬着的晨勃,“你是不是一天不抽风就难受。” 地板冰凉,我佝偻起来抱住他的腿,还没睁眼就开始撒娇,“哥,摔得疼,可疼了……” 周也看我叫得惨,真弯下腰去摸我后脑勺,“磕哪儿了?还是踢着了?” 我顺势扳住他的肩去咬那厚厚的唇,周也猝不及防被我扑回床上,我按着他胸前那两块鼓囊囊的肉狠命地揉,用腿根去蹭他的鸡巴,周也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妈个巴子的……” “我昨天晚上肏你的腿了,”我咬他的耳垂,又咸又涩,“我还射在了你脸上,你要是有逼现在已经怀上了。” “神经病!”周也猛地把我推开,抖开被子裹进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捆成了一个茧,周也从外面又狠踹几脚,“病死你算了!” 我张了张嘴,他大概以为我又要卖惨,劈头盖脸把毛巾砸过来,让我把鸡巴剁掉冷静一下。 但我其实只想告诉他,我知道自己下流,肮脏,恶心,无可救药,但我也有想要亲吻的人,我的嘴唇是干净的。 第25章 周也找到了新的活计,他在一家汽车修理门店给人当学徒,上下班都得卡时间。大二八给我骑着上学用了,他就每天走路去店里,我偶尔翘掉晚自习去找他。 从学校去汽修店要绕一个大圈,还得经过一个幼儿园。小朋友们放学早,家长四五点就在门口等着了,把路堵得水泄不通,我一般都扛着车子钻胡同里抄小路。 我剥开一颗棒棒糖,慢悠悠地边吃边走,用舌头包裹着糖球练口活,把周也伺候舒服了不容易,经验得靠平时的积累。 但没想到今天小破胡同里也堵了,五六个穿校服的小学生挤在面前,围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 我很不爽地咳嗽几声,用力拨大二八的铃铛,一小胖子转过头来看我,“有人来了……” 呦,这是凑一块憋坏事儿呢。 我扬起下巴,把棒棒糖叼出了香烟的感觉,“你们父母在哪里?” 这下几个小家伙都转过来了,我看见了被他们围起来的那个,是韩源。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韩源最多也就上大班,怪不得被一伙小学鸡给堵了。他依旧苍白着一张小脸,抿着嘴也不吭声,手里紧紧抓著书包带子。拉链已经坏了,估计早给人翻过一遍。 我不想管这事儿,我有病吗,跑都跑了还得给韩胜伟擦屁股。 但那小孩就直勾勾盯着我看,灰白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哥哥……” 有个太妹样的小女孩很嚣张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不认为同样背著书包的“大孩子”有什么威胁,“你是他哥哥?” 我呲牙笑了笑,从口袋里掏了弹簧刀出来,啪一下打开了,“你说呢?手指头都给你们剁下来信不信?” 那小胖子反应极快,转头就跑了,小女孩也往后退了几步,跑之前还冲我放狠话,“我哥在一中上学,小心我找他收拾你!” “吓死我了!”我踹翻一个铁皮垃圾桶,“跑最慢的那个小鸡鸡给你切下来!” “没有小鸡鸡就切你哥的!” 我把弹簧刀收起来,一转头看到韩源还在原地站着,我冲他晃晃手里的家伙,“怎么不跟着跑,你不害怕?” 这个点韩胜伟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要是过来看到我欺负他小儿子,估计又得大战三百回合,挺烦的。 况且我今天带了刀,怕一个忍不住把他给捅了。 “得,你不走我走,”我蹬起大二八的撑子,继续推着往前走,那小屁孩竟然跟上来了,“哥……” “别叫我哥!”我突然感到烦躁,朝胡同口那边一指,“往那边,到大马路上去,韩胜伟马上就过来接你。” 韩源果真停下了,仰起头来看我,眼睛跟黑葡萄似的,耳尖和嘴唇上泛着不正常的紫绀。 我本来想把兜里的棒棒糖拿给他吃,又不知道他这种病能不能吃甜的,干脆骑上车子走了,出胡同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韩源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骑出去有一里地才终于感觉砰砰跳着的心脏一点点平复下来,到红绿灯的时候才发现走反了,又掉头往回绕。 我上小学那会儿也经常被人欺负。本来跟着韩胜伟饥一顿饱一顿的就发育不良,班上的小姑娘有一半比我高。他们说我是孤儿,妈跟人跑了,爸是个混子,这种没背景的小孩特别容易招欺负,一二年级的时候我作业本没一个是完整的。 我跟韩胜伟说,他嫌我没出息,用喝空的酒瓶子扔我。“你不会打回去啊!”我爸破口大骂,“你一个小疯子杀人又不犯法!” 后来我拾起板砖真给一个小胖子开了瓢,好几个老师拉都拉不开。那事儿应该闹得挺大的,校长找了韩胜伟说建议让我去那种特殊学校。 韩胜伟领我去转了一圈,人一报学费他就骂骂咧咧地走了,回来跟校长继续闹,“孩子都是你们给教育,出了这种事学校得负全责!” 那时正是课间,整栋楼的学生都往楼下看,所有人都知道了韩奕是个疯子,要读特殊学校的那种,他爸是个无赖,管不了他。 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撕我本子,找我要钱。我就像棵狗尾草一样野蛮地长大,叛逆地反向地活,既然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疯子,那我就当个疯子好了。 初中我换了学校,韩胜伟不给我零花钱的时候我也学会了去敲诈那些好欺负的学生。 像赶鸡一样把他们堵在角落里,他们越害怕,我觉得越痛快。要到钱了就去网吧泡着,反正一连三四天不回去韩胜伟也不会发现。 但某次我要钱的时候被周也发现了。他当着那群小学生的面把我揍了一顿,让我给人家道歉。 不知道为什么,韩胜伟打我和那些恶霸打我没什么两样,硬抗着就是了。周也揍我就又疼又委屈,我哭着把钱还给他们,道了歉,抹着眼泪跟周也回家。 周也那个抠门精破天荒请我吃了顿烧烤,“不是哥不给你留面子,这事儿我们确实不能干,你不能活得跟韩胜伟一样窝囊,做人要对得起自己。” 对不对得起自己无所谓,我不想对不起周也。 我没再跟人要过钱,但故意去惹了一帮小混混。算准周也来接我的时候当着他面挨揍,我想看周也会不会过来救我。 结果那个逼就站在马路牙子上看戏,我被四五个小混混摁在地上摩擦,边反抗边嚎,“我哥就在那儿!我哥一个揍你们十个!” 小混混们把我抬起来往墙上抡,我意识到这次可能真把自己搭进去了,惨叫几声没了动静。周也终于过来给我出头,那几个小混混竟然认识他,一声声哥叫得比我还狗腿。 我让周也揍他们,周也把我抱起来让我少丢人。我窝在他怀里掐他的奶子,他就揍我屁股,让我少他妈没事找事。 “周也你个窝里横的孬种!”我跟他哭,“我都要给他们打死了!” “哥教你怎么做人,不是教你怎么做智障,”周也托着我的大腿,我揽着他的脖子,我们像一对连体婴儿。 我一路上越想越来气,等到了汽修厂看到周也在给人修车门把手,穿了个工装裤,大皮靴,弯腰的时候屁股翘得特别明显。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我心里又被翻了老账,我骑着大二八一路溜到他身边,一巴掌扇在挺翘的屁股上,“孬种!” 周也条件反射捏住了我的手腕,我收势不及直接被从车子上拽了下来,脑门磕到了车轮上。 太他妈憋屈了,憋屈得我想哭。 我抬起头,看到周也沾了机油的脸,以及诧异挑起的眉毛,“韩奕?你又抽什么风。” 第26章 我红肿着额头蹲在一个废弃大轮胎上看周也修车。 他们配发的制服其实并不好看,大口袋的工装裤,黑t恤,下摆塞进裤腰里。在这边干活的大多是中年发福的老男人,衣服都通码的,周也穿上显得格外肥大。 他蹲在地上卸螺丝钉的时候我能看到他胸口的窄沟。 妈的,这样别人肯定也能看见。 我把校服脱下来罩到周也身上,他说不冷。我面无表情地让他穿好,拉链拉到最顶头,好好一个人给我打扮地不伦不类。 蹲在旁边抽烟的老师傅看我好玩,从兜里摸出巧克力来给我吃。 “本来是想戒烟吃的,”他叹了一口气,叼着烟冲我努了努嘴,“戒不了,还是这个劲儿大。” 我从小就对烟酒这些东西没有好感,以前在筒子楼和韩胜伟挤一张床,他身上经年的烟酒臭味熏得我整夜睡不着。 后来我却一点点接受了,因为周也有时候也会抽,他抽烟的时候往往皱着眉,扣住烟蒂的食指一弹一弹,像要把什么东西甩开似的。 “是不是很爽?”我问他。我那时候就喜欢闻他呼出的二手烟的味道,并从中获得满足,尼古丁和焦油不会让我上瘾,但周也会。 “要不要试试?”他捏着半截烟屁股很邪性地冲我笑,我盯着那被咬湿了的过滤棉张嘴就舔,又被他眼疾手快地躲开。 “你现在抽还太早,会辣喉咙,”周也叹息一声,烟雾从干裂的嘴唇里溢出来,他抽过烟后的嗓子低哑发沙,“等你以后想抽了就能自己摸会门道,不用学。” 我又恍然明白过来,或许周也并不喜欢抽烟,所有为烟草而疯狂的人都不喜欢那个味道,他们只是在品尝痛苦的实体。 没有真正受过苦的人是学不会抽烟的。 手里的巧克力被我捏化了,我舍不得吃,剥出来递给周也。 他很自然地张嘴叼走了,我含住手指去吮沾在上面的糖浆。 “嘿,这孩子,”老师傅看着我笑,“对你哥真好。” “我家那俩熊孩子整天掐架,实实在在地打啊,老二给他哥揍得嗷嗷哭。” 我刚想说周也没少打过我,就看到车库口开进来一辆粉色的甲壳虫,老师傅一边笑着一边过去迎接,“大老板怎么有时间过来。” 附近帮工的几个小伙子都伸长了脖子去瞄,我看了眼周也,他正在给车前盖打蜡,眉眼低垂着,左腮上鼓起一个小包,那是我刚塞进去的巧克力。 甲壳虫一路滑到周也旁边停下了,车窗降下来露出了一个女人的半张脸,“帅哥,再帮忙洗个车呗。” “我这正忙着,”周也给她看了看手里的机器,“小高拿水枪来冲一下吧。” 被点到名的小伙子兴高采烈跑了过去,老师傅又窝回我身边蹲下(他们这个年纪很少做活了,基本就帮着带徒弟),“那女老板是看上你哥了啊,就这么辆小虫子,一星期洗三回了。” 那女人下车后果然蹭到周也身边聊天,初冬时节了还光腿踩着双细高跟,口红涂得都没有周也随手化的好看。 有点像紫面獠牙的石矶娘娘。 老师傅问我为什么在发抖,是不是冷了,我说没事。 他随后递过来一个暖手宝,我接了两下都没接住。 “哎,小辫儿!你弟不太对劲,”老师傅冲周也喊,话音还没落他就冲了过来。 “没事,冻着了,”周也脱下校服兜头罩住我,在我肩上腿上拍拍打打,“乖宝,怎么了?别咬牙,看着我,”他捏我的下巴,强迫我放松,跟他平视,“哥哪儿也不去,听到没?那就是个难缠点的女客户,你等哥一会儿,下班了我们去吃烧烤,嗯?” 我勉强点点头,听到脊椎发出细小的呻吟声,那也可能是头发刺进骨头的声音,把我的头发拔下来能看到上面沾满了脑浆。 “你还有个弟弟?”那女人往这边看,“亲的?” “亲的,”周也拍拍我的头,把胶皮手套戴了回去,又看着我的眼睛问了一遍,“乖乖在这里等着哥,听到没?” 我点点头,像被主人丢在一旁的小狗。 他终于放心回去,女老板凑过去问他,“长得不像啊……” 周也没搭话,一层层把蜡抛好,我能看得出他很急。 我大概又给周也惹麻烦了。 那女的竟然也不嫌冷场,围着甲壳虫兜兜转转一圈,又回来拽周也的袖子,“哎,我这车刹闸的时候老是响,你上来给听听呗。” 周也把手套摔在车前盖上,熟练地拉开车门坐进去——他以前也给韩胜伟开车,韩胜伟为了装逼买的那些大小跑车他都能开。女人拧着屁股挤进副驾驶,甲壳虫真的很小,做爱的话不抗震。 隔着一层黑绿的车窗,我只能看到周也毛绒绒的侧脸。 我无法避免地想到,如果大老板给周也很多很多钱他会不会跑,他跑了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回来,周也如果不回来我还要不要在这里等。 我把手指握得咔咔作响,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跑了,我拼死也要把他找回来,带上手链脚链拴在身边,每天给我舔鸡巴肏屁眼。 甲壳虫响了一声,应该是周也想下车,但门被锁住了。我看到女老板往他那边靠了靠,周也躲开了,很生气地说着什么。 砰,砰,我听到了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刚才周也给了绝境中的我一根蛛丝,有什么非要把它扯断。 砰,砰,我拿起洒水枪,一下下砸在了甲壳虫的车玻璃上。 女人开始尖叫,透过碎裂的玻璃我能看到她惊恐的脸。 像正在被剥皮抽筋的石矶娘娘。 反正除了周也以外全员恶人,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一瞬间我甚至想把手里的水枪砸到女人的脑壳上。 那里会裂开一个洞,涌出浓郁的红色浆水,她的嘴和鼻子里会喷出破碎的脑组织,并在三十秒内挣扎着停止呼吸,再也没人能带走周也。 我面色沉静地举起了手,却被人从身后握住了。 “宝贝……”周也的嘴唇在颤抖,他亲吻着我的发顶,“没事了,我在这里,来,把东西交给我。” 我的头发又粗又硬,不像周也的那么柔软蜷曲,应该会扎疼他。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女人惊魂不定地尖叫,“这孩子是个精神病,快打电话,报警,报警!” “闭嘴!”周也喝出一声,转而又伏到我的耳边。他捂住了我的眼睛,所以我耳朵里全是他。 “小奕,慢慢呼气,对,把手指松开”,周也是海妖吧,我的一半灵魂被他拖进水里,一半挣扎着不肯溺亡。或者他真的是大天使,每天在上帝面前礼拜,连声音都有了诱惑力。 我渐渐放松下来,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惹事了。” “没有,你很乖。” 第27章 我盘腿坐在床上,等周也来给我上药。 从车上掉下来的那一下不仅摔到了额头,还蹭破了手臂,我一直没什么感觉,等回家后才发现血渗到了校服上。 “再让你光天化日调戏你哥,”周也把药油搓热了往我头上捂,他的手掌很大,又宽又厚实。我在他掌心里蹭了蹭,说我调戏的是小妈,搁古代要浸猪笼的。 周也没说话,他一向不管我怎么叫他,但手底下加重了力气,泄愤似地搓了两下,淤积的血块被揉散了重新开始流动,我痛得五官扭曲差点叫出声来。 “周也,你是不是要赔那女的很多钱”,周也载我回来的时候没买烧烤,我估计是他把工资都赔给人家所以没钱了。 “不用,车子有保险的,你别操心这个。” 周也小心把我的上衣卷起来,去擦肋骨上的破口。我盯着他的手指看,被摸过的地方酥酥痒痒地麻,周也在那里播下了一颗种子,吞血食肉,长大后能开出玫瑰。 “那为什么没买烧烤?” “走得太急忘记了,想吃的话哥下楼给你买。” 哦……我不再作声。周也蹲麻了腿,手撑在膝盖上龇牙咧嘴地活动,我伸长手臂便把他捞了过来,整个人都贴过去。 周也的胸膛微微起伏,我能感觉到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心脏的跳动却乱起来。 周也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像雌鸟护着它的雏儿。 咚,咚咚,咚,我数着他的心跳,周围慢慢趋于沉静,我甚至听到了血液流动的声音,细胞奔走着输送氧气,两颗心脏以相同的频率搏动,宛如回到了子宫,溺死在温暖如体温的羊水里,又勃勃新生。 “小奕……哥是不是让你特别没有安全感。”周也轻声道,他说了个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他的手指下意识在我肩膀上一弹一弹,于是我也开始心慌意乱。 “我最近老是在想,我这样带着你,究竟是拉了你一把,还是把你彻底毁了。” “我最怕你长大以后会怨我。” 不,不是这样的!我在心里大声辩解。我只有呆在你身边才会安心,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才能睡着,看到你和韩胜伟在阳台做的时候我第一次有了性冲动。要不是我年纪太小,早杀了那个畜生再强奸他的寡妇。 周也你个笨蛋王八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拉着我,我也拖累了你,咱们两不相欠,都不得好死。 你永远也别想找理由甩开我。 我气得手脚发抖,嗓子里反而发不出声音,就用牙咬他心口窝的软肉。 一个吻辗转啃噬着爬上锁骨,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红印子,周也让我弄疼了,右手钳住我的下巴,我仍发了疯似的咬他,他双手与我缠在一起,终于埋头叼住了我的唇。 “小狗崽子……”他恶狠狠地瞪我,我也红着眼眶看他,我们像缠绵不休的野狼,发起疯来恨不能从对方身上啃下一块肉,浪漫至死。 “周也,你是变态吧,”我骑到他身上剥了他的裤子,那驴鞭一样的玩意已经有了反应,颤巍巍鼓起一个包,“这样都能硬。” 他抬起腰臀配合我把内裤褪下去,深麦色的腿上只剩一双白袜。 “哥,你不是觉得我没有安全感吗?”我抽了根鞋带出来把他的鸡巴绑了,连着蛋一起从根部束紧,硕大的性器在我手里跳动几下,顶端竟然开始渗出黏液,“这么把你牢牢绑着,我就有安全感了。” 周也不置可否,甚至微微挑了挑眉,像纵容小狗在自己身上作乱的主人。 他这态度成功激怒了我,我对着那根歪在小腹上的大屌甩了一巴掌,“这么配合?害怕啦?现在叫我声哥求饶还来得及。” 周也脸上有一瞬的痛苦,继而却笑出声来,“韩奕,你觉得如果我不配合,你能做到这一步吗?” “你这力气去肏黄花闺女,第一回 都不一定能给人破身。” “所以还是跟在哥身边吧,哥不嫌弃你,啊。” 我终于气极,太阳穴突突直跳,周也这婊子绝对是故意的,屁眼痒了想找人肏,两三句话就勾得我神魂颠倒。 我哆嗦着手去翻找润滑液,一不小心把整个抽屉都拉了出来,周也记账用的圆珠笔和烟盒滚了一地。 我抬起他一条腿扛到肩上,并起两指往里面抠,另一只手握着鸡巴抽他的腿根。 周也是给人搞熟了的,后面摸摸就能自己淌水。他体毛稀疏柔软,是娘们唧唧的深棕色,肛周一圈绒毛,中间一点深粉,我用鸡巴头磨上面的褶皱,周也终于皱起眉头,屁眼难耐地一张一合。 我扶着性器插进去,周也闷吼着抓住了我的大腿,我皮肤白,这一下特别明显,瞬间红了一大片。我把他的双腿折到胸前,整个人都趴上去,伏在周也的胸膛上抽动。 他浑身颤抖起来,鸡巴顶着我的小腹,摊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战栗蜷曲,肠道却绞紧了,一阵阵痉挛着吞咬我的阴茎。 我搂着他的背,胸膛彼此摩擦,两人出了汗,仿佛把皮肤都融化掉,骨血混在一起。我一下下把自己楔进他的身体,分开时又撕扯地血肉模糊,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周也的腰腹绷紧后如同一块钢板,他用脚后跟勾着我的腰,主动抬胯往鸡巴上撞,我给他迎合两下就被刺激地高潮了,仿佛有什么在心口挠搔,低吼着射在他屁眼里。 周也底下那根还硬着,柱身通红发紫,他给自己撸了两把,喘息着咬我耳根,“小疯狗,还来吗?” 我把他的手拍开,在肿大的龟头上吸了一口,他闷哼着往我嘴里顶,我把鞋带重新绑紧,含着满嘴黏糊糊的腺液找他接吻。 来不及吞掉的口水淌了一枕头,我叼着他湿滑的舌头,去揉那饱满挺立的胸肌。 “我早说你们那工作服太大,让你把奶子遮一遮,整天晃荡着条沟给谁看?” 我掌掴他胸口的肌肉,周也下意识挺动了一下,唇边溢出绵长的呻吟。 “小妈,把奶子捧起来”,我居高临下地命令他。胸口,头发,我喜欢把这两个部位与母亲结合起来,只有妈才会长奶子,给孩子长的。 周也真顺从我的动作托起胸部,我又见到了之前那条窄沟,粉褐色的奶头红肿变长,真像女人的乳,但摸上去全是纤维质的硬块。 我迫不及待把鸡巴顶了进去,半跪着抽插几下,龟头从鼓起的肌肉间挤出来,又被周也含进口中,像要融化在大块的奶油里。我忍不住喊出声来,大腿死死夹住他的上半身,用手指掐弄硬挺的乳粒。 我以为我在占有他,其实是周也拥有了我,把我的情欲和情绪一并捏在手中,不喜欢的时候随时都可以丢掉。 周也闭着眼睛低喘,呻吟声全埋在喉间,从锁骨到前胸通红一片。我想问问他被肏奶子是什么滋味,是不是第一次给人搞这里,奶头胀得跟要淌水一样。 他终于没了力气再托着自己,虚脱般摊开手掌大口喘气,我最后狠撸两把射出来,精液溅到周也的发尾和乳尖上,倒真像给人玩坏了的荡妇,最后关头还喷了奶,好可怜。 我吃了顿饱的,偎在周也肩头不想动弹,他闷哼着掐我,腿都合不拢,“解开,给我解开……” 我这才想起他下面还捆着,急忙给周二哥松绑,束缚时间太长反而造成了射精困难,我趴下给他口了很久,口角酸得要瘫痪掉,控制不住流出涎水。周也终于射出来,抵着我的喉咙口,断断续续射了很久。 我把他的东西全咽了,抹抹嘴又蹭回去,找好位置窝着,舒服地不想多动。周也最近换了新的洗发水,混和着情欲和体液的味道发酵,让人心神沉醉。 我很快就昏睡过去,意识不住沉到黑甜的虚空,却又不受控制地想到,周也是因为怕疼才不想打拳的,我每次都把他弄得遍体鳞伤,他怎么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一定非常爱我。 第28章 “韩奕,你又迟到!”老唐在楼梯口堵着我,满脸牙疼的表情,“快要期末了,你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好就……” “无所事事高枕无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替他说完一串,不等他反应就拎着早餐跑进教室。 早上周也煎了鸡蛋饼,等熟的时候我把他摁在墙上咬嘴巴,结果饼糊了,周也一边掏钱让我去楼下买包子一边骂我小王八蛋。 我跟他说今天右眼皮老跳,不适合出门,要不请个假。周也不耐烦地让我赶紧滚,他还要去汽修厂签到,没想到我闹了那么一出人家竟然没有开除他。 天空明明还晴着,跑完操后却开始飘雪花。右眼皮跳了一天,这种不好的预感从中午持续到了晚上,终于在晚自习的时候达到顶峰。 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阶梯教室,桌上摊着奥数教材,听台上的老师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蓝景行。” 妈卖批,这人不是学心理的吗?怎么来教数学,不怕误人子弟? “好年轻,数学老师不应该都是中年秃头大叔吗?” “人家是t大的学生,奥数全国一等奖直接保送,还是我们学校的学长呢。” 尖子班出来的女生大多心高气傲,现在毫无形象地凑一块犯花痴,我白眼要翻到天上去,坐在最后一排冲老师竖中指。 蓝景行大概真是学心理的,讲课都跟做咨询一样,一把嗓子低柔和缓,让人听得昏昏欲睡。 下课我拎着草稿纸找他问题,排我前面的女生问了好久,临了还要想加蓝老师的微信,平时有不会的随时沟通。 我有微信,黑名单里躺着呢,你要吗? 我暗搓搓磨牙,给他看推导出来的公式,小白脸连连点头,“嗯,这样做更容易理解,但要注意未知数区间。” “你不是心理咨询师吗?”我压低声音问他,“业务范围挺广的啊。” “我本科学物理的,奥数底子还有,放心”,他又露出了像狐狸一样的笑,嘴角勾着,眼睛弯弯眯起来,显得人畜无害。 “你放着好好的物理不学,去研究精神病有意思吗?”我瞪圆了眼看他。 “小奕,不是所有心理问题都是精神疾病,”他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和我聊,是因为周也吗?” 我没再理他,扯了草稿本回座位上去了。这人有点奇奇怪怪的,一会儿说我没病,一会儿又要和我聊,他看过来的时候我总有种自己被当众扒光了的错觉。 我相信周也足够爱我,所以不会再对他抱有那么大的敌意,而且平心而论这人讲课水平比老唐高了不止一个段位,确实能学到东西。 后两节课基本就是讲题目,我把不会做的听了一下,趴在桌上给周也发短信。 我说我们奥数老师是那个小白脸,他回你上课不要玩手机。 我说晚上回去要肏你屁眼,他回你上课不要玩手机。 我说周也你知道羊眼圈吗?听说能刺激前列腺高潮,他让我有病早点去治。 我说哥我饿了等会要吃宵夜,周也发了个叹气的表情,问想吃什么给我做。 我说想吃你的鸡巴,他又不理我了。 我从书堆里抬起头,周围全是穿着校服记笔记的好学生,只有我在思考怎么做爱能用屁眼就高潮。 大二八的车闸有点滑丝,周也推去修了,今天我得走二十分钟回去。 阶梯教室离校门口最远,我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没几个人,陆笙笙今天值日,掐点一样从教学楼里出来,和我并排着走,问我奥数难不难。 我皱了皱眉,出校门后快她半步,让她赶紧去找她爸的车。陆笙笙满脸莫名其妙,走之前还问我是不是肚子疼要回去拉稀。 我没空理她,死死盯着马路对面,那边石墩子上坐了几个人,黄毛和歪嘴我见过,是拳场里的混子,被光头刘雇去卖药兼拉皮条。 我脚底打转开始往回走,他们马上站了起来,周也不打拳了,还换了房子,所以他们特地来校门口堵我。 我不怕打架,但也不想弄一身伤回去让周也看到,他现在估计在给我做宵夜。 他们骑了摩托,没跑几步我就被追上,黄毛一条腿跨在车上,哥俩好似的揽着我的脖子,问我现在住哪儿,周也有没有找到新的活,白班还是晚班,怎么没来接我放学。 你丫的查户口呢,我没吭声,之前就是他撺掇周也找mb,想到这里我扳住他的手臂,一拧身把人从车上甩了下来。 黄毛虽然整天在拳场厮混,但半点本事没学到,一下就被我砸到地上,周围几个人都下车去扶他。 我扯了扯校服领子,撒腿就跑,附近的车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连保安都回去准备睡觉,我很快又被追上,摩托车轰隆隆的引擎声像在催命。 我不怕,当年被韩胜伟剥光了用鞋底抽都没怕过,但膝盖有点发软,歪嘴扑过来的时候我抡圆了书包砸到他脸上。 但紧接着后腰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我踉跄几步跪到地上,然后头发也被揪住了,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到身上,我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团,鼻子里全是飞腾起来的土腥气。 “有车有车!” “你谁啊!” 周围又吵起来,我感觉后颈蓦地一松,勉强从无数条腿缝里看到了一辆白色的suv。 黄毛过去敲驾驶室的车窗,车门却从里面猛地推开了,瞬间把他拍到了地上。 蓝景行从车上下来,大衣西裤穿得整齐,手机上显示着通话界面。 傻逼玩意,我又没让你多管闲事。 “已经报警了。”他声音倒还平静,就跟说晚饭要吃炸酱面一样。 “妈逼!”有人扑过去抢他的手机,我下意识闭上眼,不想看到小白脸血溅当场。 不知道谁惨叫一声,我睁开眼,看到蓝景行抱住了那人捣过去的胳膊,顺势往前一带,左手顶着下巴用力一推,小混混被他扣到了车门上。 人不可貌相啊。 “走走走!报警了!”歪嘴招呼了一声,“你他妈以后小心点!” 摩托轰鸣着离开,宛如一场闹剧落幕。 蓝景行把我从地上拎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塞进车里,“哪里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摆摆手,小心摩梭眼角的破口,去诊所就行,骨头没断。 他直接开车把我送到楼下医务室,只有一个花眼老头还在值班,我拿了瓶碘酒咬牙自己涂。 周也很快过来了,不知道小白脸什么时候联系的他。 “小奕,”他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比较严重地方在膝盖,裤子都磨破了,蹭掉一大块皮。 “跟人打架了,”我努力表现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正好被蓝老师碰到。” 周也半跪在地上看我,眼底像是有细小的裂痕,我终于觉出疼来,骨头都仿佛拆过一遍,疼得几乎坐不住,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垮掉。 白天出着太阳就飘雪花,有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也太丢人,小白脸还在一边看着,被他救了也就算了,还给人看到自己像个奶孩子一样找哥哥,奇耻大辱。 周也小心翼翼地把我背起来,跟蓝景行道谢,我伏在他身上,像大青蛙背着小青蛙。 “对不起,小奕,”周也稳稳托着我的屁股,“宵夜凉了,我给你再热热,以后哥接你上下学。” 赚到了,嘻嘻。 为了表示感谢,我把小白脸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窝来了!这两天去考了个试 o(* ̄3 ̄)o 第29章 天上又开始飘雪花了,在路灯底下能看到一团团白色的影,像心有不甘的游魂在夜里疾行。 弄了一身伤没法冲澡,周也就在浴室里放了个小板凳让我坐,他自己赤着上身用喷头给我洗。 我肤色浅,水蒸气一熏就发红,搓两下破皮见血似的。周也是不会伺候人的,拿着澡巾在身上拉锯,杀猪场的屠夫都没他会折磨人。 “操,疼死了!咯吱窝底下全是软肉!” “周也你个傻逼,是不是想弄死我好换个老公!” “你再这么作,早晚有一天自己先折腾死,”周也把澡巾扔在我身上,转头去拿花洒调水温。 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脸声音都沉下去,我不敢再嬉皮笑脸,也不敢骂人。周也的大裤衩湿了,他干脆把那块布头扯下来,浑身赤裸着站在升腾的水雾里。 我近乎着迷地看着他,浴室里的灯脏兮兮的,连带着照下来的光也朦胧不清。周也身上盖了一层水膜,像泛着光的黄铜雕塑,从设计到雕刻都经过精心的计算,擦干抹净就能放在博物馆里。 “今天跟谁打架了?”他问我。 “同学……”我不自觉撒了谎,真男人就得独当一面,打赢也就算了,输得屁滚尿流还怂包似的跟老婆告状太窝囊。 “跟同学打架还被揍得跟个鸡巴一样,韩奕你真行。” 周也扳着我的肩冲水,从头顶往下浇,我躲不开,眼皮底下又酸又涩,偏偏胳膊还被钳制住。 他把水流调得又急又热,批头盖脸砸下来,我像条泥鳅似的在他手底下扭动,几乎喘不上气来。 我他妈要熟了。 周也太懂得如何让我难受,大手覆上来包住我半张脸,粗粝的拇指磨蹭嘴唇,简直像接吻的前戏。 我不安地战栗起来,皮肤上立起一层鸡皮疙瘩,紧接着有什么打到了胸口,烫热的水柱毫不留情地在我锁骨附近移动。 这也太刺激了,奶头被烫得又红又肿,我几乎尖叫出声,熟软的皮肤被水流扫到一点都是折磨,我被周也玩得痛哭流涕,额发给他死死揪在手里,眼睛鼻子嘴角都在流水。 “是黄毛,拳场里那个黄毛!”我终于崩溃大喊,胸膛破风箱似的一起一伏。 噼里啪啦的水流声停了,周也拍拍我的脸,奖励宠物狗似的。 我勉强把眼睛睁开一道缝,能看到他罗列整齐的腹肌,周也用牙咬开一小袋洗头膏,笨拙地挤在我头发上揉搓,那根大屌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哥,你差点弄死我,”我揪他小腹上的阴毛,蜷曲的毛发呈现出半透明的浅棕色。 “以后下晚自习哥在门口等你,”周也摸着我肩胛上的一块淤青,“打疼了吧。” “嗯,可疼了,”我趁机抱住周也的大腿,把头顶的泡泡蹭在他腰上,“我还以为要被打死了。” 周也忍不住叹气,指尖都颤抖起来,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起嘴角。 周也是窝里横,我就是窝里软,我就是要让周也觉得对不起我,韩奕是全世界最倒霉的那个可怜蛋,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离开他就会死。 我从小就这样,小气又吝啬,性格低沉阴郁,韩胜伟影响我一分,我自己恶化成十分,到周也这里已经被蛀成了空壳,还要让他用爱把我填满。 我承认自己是混账,要是没有周也早就被人揍死在阴沟里,他疼的时候我会难过,但还是忍不住拿刀往他心窝里插,看到他愧疚的样子我才能安心。 我的爱全给了自己,首先想到的也是自己,要不然这么多年没法坚持着活下来,现在能给周也的只有一点掺杂了糖精的甜蜜,他却要付出十足的真心交换。 我看着脚上的天蓝色拖鞋,劣质塑料硌得脚指头生疼,我动了动,脚底抽出来踩住周也,“哥,作为补偿,你给我搞一次啊。” “滚蛋。”周也抬了一下大脚趾,显然是被我说得心猿意马。 “小妈……” “……” 小妈这个娘气又艳情的词还是周也告诉我的。那时他刚来我家,韩胜伟品味粗俗,喜欢浓艳的女人和妖魅的男人,周也就学着化妆,地摊发廊款,血红的嘴唇像是要吃人。 他的行李不多,几件衣服几个烟盒就是全部家当,他把东西堆在客厅,我趁两人不在家的时候给他扔到院子里,下午放学回来就看他站在满地狼藉里抽烟。 很细的那种女士雪茄,叼在唇边有种易折的美感,后来我才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周也平时只抽很普通的香烟。 “怎么回事?”他问我。 “你是谁,凭什么住在我家里?”我梗着脖子,像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 “现在这里也是我家了,”他说得理所当然,“按理你还得喊我一声妈。” “我妈早死了!” 死没死不知道,反正我也没见过。 “哦,那你叫我小妈吧,”他把满地的衣服一件件叠起来装好,拎着箱子捏住了我的下巴,“叫啊。” 他几乎把我的下颚捏碎,给韩胜伟揍一拳也没这么难受,我怕的要死,张着嘴巴都发不出声来,韩胜伟的小情儿还没哪个敢这么对我。 周也看得很通透,他知道我对于韩胜伟而言也不过是个摇尾乞食的可怜虫罢了。 “妈,小妈……” 我终于屈服,哭着把他的行李拎进屋子,周也拍拍我的脸,“真乖。”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周也成了我老婆,我还是他的狗。 第30章 “周也,你不抬起腿来,我怎么进去?” 花洒还没关,水雾升腾起来连灯光都朦胧不清。这浴室忒简陋,下水道早就堵了,涨起来的一层水盖过脚面,我和周也纠缠在一处,像两只交媾的兽正在渡劫。 我把他推到墙角,瓷面又润又滑,然而还是凉的,附着在上面的水珠四下逃窜。 我一条腿伤着,不敢用力,周也大概也怕碰到我,由着我在他身上发疯。我舔他的唇缝,他就把牙关打开,我用舌头强奸他的口腔,周也微微仰起头,轻度的缺氧让他喘得像一匹发情的种马。 “韩奕,小屁崽子……别在这里,”周也用手扶着我的腰,洗手间是公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有租客来敲门。 “那你赶紧让我上一次,”我捏着他的奶头,用指甲把它们掐扁,“我吃饱了咱们就回去。” 他叹了口气,抬起左腿勾住我的腰,我低头亲吻他的锁骨,那里已经红了一大片,皮肤底下泛起血色。 周也身体好,所以我搞起来可以毫无顾忌,他单腿站很长时间不会脚软,如果抵着墙面的话,我想试着把他抱起来。 来不及出去拿润滑剂了,我往手上挤了点沐浴露,胡乱在鸡巴上套弄两下,剩下的全揉在周也穴口。 “你他妈是不是没剪指甲?”周也皱起眉头,往前挺了挺胸膛,奶头已经被捏肿了,胸肌上还有我的巴掌印子,我看得心里咯噔一声,掰开他的屁股就往里挤。 周也要死了,估计得是个艳鬼。 这个体位夹得紧,下面开拓好久还不开口,我塞了一个头进去,敏感部位完全暴露着,被他一夹差点直接射出来。 “小奕,嗯……慢点……”周也的身子颤了颤,闭着眼睛低吟。他的睫毛可真长,往上打着卷,我忍不住探出舌头把上面的水珠舔掉。 我握着他的胯骨往下压,一下一下撞进去,肠子里的肉痉挛着绞紧了,阴茎猛地插到根部。 “啊!他妈的……”周也闷吼一声,膝盖控制不住地往下跪,我捞他一把,这个姿势大腿绷着劲儿,连臀肌都硬邦邦的,肌肉轮廓流畅完美。 “哥,你里面可真紧……周也,儿子肏得你爽不爽,”我濒临高潮,嘴里乱七八糟说着胡话,小腹过电一般,周也硬热的东西蹭在上面,头部涨得通红。 我用小臂撑在他耳侧,分担过来大部分重量,周也伸手绕到我身后抓了一把,“哈……小鸡屁股,还是个崽子……” “崽子也能把你肏哭!”我手上还残留着沐浴液,握住他的鸡巴一阵猛撸,手心扣住头部疯狂旋转,周也被我弄得呻吟都不得,张着嘴紧促喘息,不一会儿就在我掌心里射了出来。 他终于肯睁开眼看我,似乎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我却没打算放过他,继续刺激略微疲软的龟头。 看什么看,老子特地学的,厉害吧。 “韩奕你……哈……啊……”周也的眼里浮起一层水雾,视线有点找不到焦距。我把黏在他鬓角的头发拨开,扳住下巴狠狠吻上去,“周也,你这样子要给别的男人看到,会被轮奸吧。” 我好像发现了宝藏,我的小妈比想像中还要性感诱人,我鸡巴硬得发疼,顶他穴里略微凸起的地方,周也的穴眼浅,进退都能摩擦到,他被我撞得全身发抖,连奶子都一颤一颤。 周也这副百年不遇的骚浪模样刺激到了我,膝盖处传来微小的刺痛,应该是伤口被挣开了,我却管不了那不多,替重新硬起来的周二哥手淫,他很快射了第二次。 短时间内连续射精带来的快感堪称痛苦,周也已经支持不住单腿站立,盘在我腰上的脚失了力气,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滑下去,眼角流出的液体不知道是泪还是飞溅过来的水汽。 “停,小奕……够了……”他的声音沙哑粘连,可怜极了又忍不住让人狠狠欺负,我摸他汁水泛滥的穴,鸡巴进出的时候寻到间隙插进去,周也闷吼一声跌坐在墙角,一手环住我的脖子,“老公……宝贝儿,够了……” 我一个愣怔,鸡巴哆嗦着射了出来。 花洒里已经没有多少热水了,水雾掺杂着丝丝凉意,刚射进去的东西从他屁眼里一缕缕淌出来,周也歪着头喘息,我把自己埋在他肩窝里,肌肤相贴。 我如果能融化在周也的身体里就好了,一身脏血把他也污染,只有灵魂顺着血管游走在五脏六腑,累了就停在胸口歇一会儿,他喘出的每一口气里都有我。 “伤口,白处理了,”周也捏捏我的脖子,他的喉结上有个牙印,不知道什么时候咬上去的,顺着脖子上的青筋来回滑动。 “都怪你太骚,”我用舌尖安抚破了皮的奶头。 “嗯,怪我,”周也竟然没有反驳,也可能是根本不想搭理我,他又阖上眼睛,小臂随意搭在膝盖上,像是在休息。 第二天我俩都起晚了,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被人剔出来煮了一遍,腰软得不想挪窝,快要醒的时候我又梦到鬼压床,怎么都睁不开眼,最后终于醒过来已经折腾出一身冷汗。 我咬着牙刷听周也在房间里粗声大气地打电话,他今天请假了,说是要去处理点事情,可能是去找黄毛他们,我让牙膏沫呛了一下,没留神咽下去大半口。 周也真他妈的,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昨晚上刚被肏成一坨狗屎,今早又虎虎生威地找人约架。我瞥到他的牙刷卷毛了,明明我俩同时换的,他每次刷牙都跟掏马桶一样用力。 以前也会有这种情况,周也没空接我放学的时候就说要去处理事情,这个词太暧昧不清,我以为他给我找了小后爸,逃学尾随一路才知道周也是去帮人打架了。 一人发一根短棍的那种群架,周也显然很有经验,拎着家伙在最后面晃荡,冲的时候喊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炸碉堡。 “小奕,中午在学校吃吧,”周也穿着裤衩挤进卫生间,把头发胡乱抓个小揪,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你是不是又要去打架?”我趁机隔着内裤拧他的鸡巴,周二哥没什么精神,软趴趴被我握着。 “别这么粗鲁,我只是去礼貌地问一下他们为什么要堵我弟弟。” “可下午还有家长会。” 这是真的,我们家长会都在期末考试前,现在不敢给学生太大压力,老唐都把工作反着做,让家长关注孩子们的考前心态。 水管哗哗淌着水,周也抬起头看了我一脸,说他会去。 好家伙,时间管理大师,我哥真行。 话说我写的车是不是有点柴orz 第31章 韩胜伟从没参加过我的家长会,我都是自己去,坐在一群大人中间,老师念成绩单的时候他们一脸羡慕地讨论那个韩奕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又得了第一名,可等我一个人上台领奖,这些声音又被刻意压低,父母没来吗? 听说是单亲家庭,爸爸是个酒鬼。 真的吗?好可怜。 我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可怜,照样昂首挺胸把奖状捧下来,放学回家的路上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后来周也说他可以帮我去,每次要收二十块钱,我说可以,但你得把家长批语也写了,老师要收。 周也的字不丑,就是写得很大,他习惯把所有的折勾都写成圆的,看着像一个个鹅卵石。 家长会在下午最后一节课,之前有个大扫除,我把桌肚里的垃圾掏出来扔掉,跑去操场和体委他们打篮球。 大家都玩得心不在焉,抢篮板的时候戚亚文说他的腿肚子都哆嗦了,老唐抓到过他上课看小说,不知道会不会跟他爸捅出来。 恐惧的情绪像是会传染,不一会儿体委也一个劲往厕所跑,我挺没意思,干脆对着篮筐自己扔三分球,再扔进十个就到校门口等周也。 因为家长会而担惊受怕的经历我从来没有过,小时候在学校惹了事,老师都直接给韩胜伟打电话,他来了之后先一脚给我踹翻在地上,老师们再反过来拉住他,说孩子不能这么教育。 我抹抹鼻血站起来,跟老师说我爸从来没教育过我。 校门口停满了车子,毕竟一学期才来一次学校,家长们都穿得光鲜亮丽,给孩子挣脸面。 体委拿着手机说他爸的车堵外面了正在找停车位,我算准时间跑到校门口,周也单手骑着大二八溜进来,保安追在后面喊,他吹声口哨说我是高三五班的学生。 我抓着后车座跳上去,被他一路带回操场,周也在这里上了两年半,也就体育能混个及格。他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我把脸贴在他背上说还有一会儿,要不先玩一场。 周也是半个左撇子,双手都能运球投篮,小腿肌肉发达,踩着个破运动鞋能跳半米高。从衣帽城淘来的夹克开怀敞着,硬是让他穿出了大片的感觉。 我面对面截他的球,左右招呼两下还是给他钻了空子,周也抱着球呼啸着跑过去,从右手传到左手,三分篮投得干净又利索。 出来倒垃圾的女生们从网子外面路过,都停下朝这边看,其中有个隔壁班的认识我,“韩奕,这帅哥是谁啊!” “我哥!来给我开家长会,”我洋洋得意,助跑两步跳起来挂在周也背上,从裤兜里摸出二十块放在他手里,“别忘了写批语。” 这里是操场,男生们贴在一起很正常,就像我俩曾经开着窗户做爱,从楼下只能看到两个人站在窗边,但其实下面是连在一起的。 “你就算不给钱我也写啊,”周也失笑,“这么记仇。” 他把我放在大二八后座上,推着车子往教学楼走,我用脚尖点着在路面一荡一荡,阳光被枝杈挤碎了洒下来,跳跳糖一样落了满身。 我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往后一躺就能靠墙,听课的时候还可以跷二郎腿,特别舒服。 周也到的早,和一堆家长挤在黑板上看成绩单(之前成绩的算术排名),“我家小奕在哪儿?哎,又是第一啊,才拉开第二名十五分,退步了。” 我就看他跟个傻逼似的在那儿显,从后面勒住他脖子往教室后排走,“那他妈是平均成绩,你以为我是神童呢!” “我家宝贝儿就是神童啊,”周也笑出一口白牙,“当年我找自己的成绩从来都只瞄后三行,现在直接奔着题头下面看就行了。” 我没绷住乐出来,一回头看到老唐端着保温杯进来了,急忙从后门溜出去。 学生可以自由活动俩小时,但没人有心情玩,都在楼下花坛那里聚着,我看到周也跟只猫一样趴在最后面,下巴搭在桌面上,从讲台上应该只能看到个小揪揪。 可爱,想日。这个姿势肏进去一定能顶得很深。 记得某次做完,我跟周也说你喘的样子真可爱,把他雷得呆滞了好一会儿,事后烟都只抽了一半。 可爱,漂亮这些词不一定非用来形容女生,很多看起来酷酷的人心里都住着小鹿斑比,周也不算酷,他喜欢吃熊字饼干。 老唐清了清嗓子准备开会,我轻手轻脚跑下楼去,到花坛那边的时候收到了周也发来的消息,“上课天天琢磨什么呢?桌子底下都让你划秃噜皮了。” 糟糕,我在那儿刻他的名字来着,情绪上来加了点少儿不宜的东西也说不定,“怎么?你摸到的?” 周也回复很快,应该没在认真听讲,“这不废话。” “哪根指头摸的?晚上用它给我打飞机。” “滚蛋。” 我冲着手机屏幕傻笑,戚亚文凑过来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嘴角都快裂到耳朵上。 我说是啊,找了个女朋友,这帮傻儿子全都围过来,嚷嚷着说韩奕太不局器,有了嫂子都不给大家见见。 我调出手机里单独的相册给他们看,里面全是周也化过妆之后的照片,整张脸被毁得一塌糊涂。 照片都是我偷拍的,模糊不清且雌雄莫辨,几个男生脸上的表情瞬间一言难尽,只有戚亚文一脸惊恐地捂住嘴巴,瞪圆了眼睛看我。 我装模做样对着手机屏狠狠亲了一口,把他们恶心得四下逃窜。 现在天黑得早,太阳斜过教学楼就看不到了,整个花坛都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几个女生扛不住冻跑去走廊,我随手折了一截树枝,揪上面枯黄的叶子,小吃街上新开了一家麻辣烫,好吃不贵,想去。 小时候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说世界上有种七色花,花瓣落下来就能许愿,叶子正好有七片,我每揪掉一片嘴里都念念有词, “想抱抱周也” “想捏周也的奶子” “想吃他的舌头” “想操他” …… 我的愿望简单又容易实现,都和周也有关。 身上落满了叶子的尸体,我站来把它们抖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浪费了全部愿望,所以魔鬼出现了,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韩胜伟。 从没在家长会上出现的韩胜伟步履匆匆走向教学楼,看到我后似乎也愣了一下,继而气势汹汹地朝花坛走了过来。 “韩奕!跟我回家!” 我耳朵没出现幻觉吧,他说哪里是家? “小兔崽子,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弟弟死了!” 第32章 —人死了会怎样? —变成星星。 —我不信,每天都在死人,天上的星星怎么没有变多? —哎呀,那是因为星星也很累,它们烦了就会跳进海里。 这是我很久之前问过周也的问题。 那会儿我刚上初中,语数外轻松就能拿满分,却很难理解正常人应该有的情感,比如邻居家爷爷死了,亲人都在哭;又比如同桌说他表姐生了孩子,所以能分到一小兜喜糖。 可谁也不知道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他爹是韩胜伟,那实在没什么好庆祝的,就像那些人自己也没有死过,却觉得死亡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 如果我死了,就要住进小鸟的眼睛里,跳上窗台看周也拿着我的遗照自慰,然后给自己也来一发,小鸟浑身颤抖着替我高潮。 扯远了,不过当时我问周也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刚跟韩胜伟搞完,困得要死,我趴到他肚皮上不让他睡,周也就含混不清地敷衍我。 我说那你死之前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看你怎么变成星星的。 周也终于睁开眼睛,里面像有光在闪,我凑过去找自己的倒影,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一个,身后是暗沉沉的海。 韩胜伟让我跟他走,我执拗在原地不肯动,体委他们几个都围过来,青春期的男生又高又壮,衬得韩胜伟像个阳痿了的老头。 “我要在这里等周也。”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是我监护人,有什么事你找他去。” 韩胜伟习惯性地扬起手,但又硬生生克制住了,声音焦躁不安,“你先跟老子回去!老子……爸送你去更好的学校,离那个婊子远一点。” “韩胜伟,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点晚了,”我学着周也的样子做出那种轻鄙的表情,如果我有钱,一定会像电视剧里那样把人民币砸在他脸上,让他滚。 几个同学都有点尴尬,他们不了解我家里的事情,戚亚文知道一点,招呼着人散了,韩胜伟总不会在学校里闹事。 家长会刚结束,低楼层有很多人往这边看,用那种探究的意味不明的目光,似曾相识的记忆让我手脚冰凉,手心里却出了汗,像攥了一把蛇皮。 我终于看到周也从楼梯口跑出来,手里拿着卷成筒的奖状。 “怎么回事?”他挡在我身前。 “你去给他开家长会?”韩胜伟不可思议似的张开鼻孔,“我们爷俩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这里是学校,我不想弄你,”周也用奖状指着他,“什么事?” “韩源死了,”韩胜伟败下阵来,又作出一副老派家长的样子,“当哥哥的不应该回去看一眼?” “小奕?”周也回头看我,应该是想征求我的意见,我拉住他的衣摆,把汗全抹在上面。 “我们去,”周也竟然点了头,“什么时候?” 我震惊地看向他,你他妈不会让老唐念叨傻了吧。 “还在太平间躺着,”韩胜伟的眼里终于有了几分黯然,“他妈也在……家里没儿子撑场总归不像话。” 韩胜伟把车停在校外,周也握着我稳稳跟在他身后,周围乱糟糟的,每个家长后面都有一个愁眉苦脸的跟屁虫。 路边的银杏掉完了叶子,光秃着枝杈瑟瑟发抖,风哭的声音让人心烦,我只想躲进周也的身体里。 我几次给他使眼色,用指甲挖他掌心的软肉,周也的头发被吹炸了,转头看我的时候有点搞笑,“那是你弟弟,”他说,“我不想你将来会后悔。” 放屁,老子从来不后悔。 但我又想到书包最外侧放着的棒棒糖,糖球已经化掉了,我一直没有扔掉,打开书包就能味道一股黏腻的甜味。 算了,还是去吧,看在周也的面子上。 市医院离这边挺远的,韩胜伟的车载香氛熏得我头昏脑胀,他从后视镜里看我,说今天有很多老板会去,让我说话的时候注意着点。 他骂他老婆是贱狗,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二胎又是个女儿,肚子不争气还成天盯着他要钱花。 他说这些年他让那个女的灌了迷魂汤,白给她家里那么多钱,还供她弟弟上大学。又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回去,谁谁的儿子和我一样大,现在上国际高中,毕业能直接去国外的名牌大学。 “反正国内的你也考不上,”韩胜伟自觉地把我同他分为一类,“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别跟爸爸置气。” “小奕这次考了全级第一,”周也突然开口,手臂伸过来揽住我的肩,“连续考两年第一了,不用你费心这个。” 韩胜伟似乎没想到他这种烂泥巴里还能长出草来,扶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点一点,“哈哈,我就说,我老韩家的儿子什么毛病也没有,老子的基因就是天下无敌。” 我沉默着靠在周也身上,跟韩胜伟说一句话都觉得恶心,我在想要不要把姓给改了,从此和这老货沾不上一点关系。 我想跟老婆姓,但周奕不太好听,有点神神叨叨的,还不如叫周大生,一听就很有钱。 市医院的太平间就在停车场旁边,往那边走的时候连风里都带着丝丝寒气。有个女人跌坐在门口哭得形象全无,韩胜伟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旁边几个中年人西装革履,仿佛动一下肚子就会从衣服里撑出来,他们在旁边冷眼看着,“老韩你也别太冲动,娘们就这样。” “我去接我大儿子了,”韩胜伟像是急于驳回面子,“这小子又给我考第一,学习这么忙还非要来送他弟弟。” 地上的女人披头散发,眼里含着血丝,恶鬼一样狠狠盯着我,周也在不远处抽烟,我老控制不住想往他那边看。 我大概不是韩胜伟生的,是从周也身上抠下来的肋骨条,遇到事儿了就想缩回去。 “这孩子小时候我还见过,”有人说道,“那才多大点,小疯狗一样见谁都咬,话还说不利索。” “他从小脾气就急……”韩胜伟讪讪笑着,想把他老婆拉起来。 “韩胜伟你就是个畜生!”那女人扬手抓在他脖子上,瞬间添了几道血痕,韩胜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韩源也是你儿子!”她哭得歇斯底里,我突然有点羡慕那个只见过几面的弟弟,我死了应该没人会哭。 韩胜伟的衣领被她死死揪住,那几个什么总都下意识站远了一点,有人假模假式过去劝,有人在看戏,有人在看我。 殡仪馆的车来了,但没人去管。每天都在死人,太平间的冷库不够用,韩源被几个护士推出来,小小一张白布盖着,我仿佛看到他的灵魂在半空中茫然。 周也走到担架旁边挽起袖子,我和他一块,把床搬到了车上。收集遗物的小筐子是空的,我摸出那颗化掉了的棒棒糖放在里面。 车开走的时候我突然松了口气,疲惫得路都不想走。我跟周也说你背我吧,那个傻逼竟然真蹲下身让我爬上去。 心脏紧紧贴上周也的后背,我终于踏实了。 “我很讨厌那个女的,但看她哭得那么惨,好像又有点可怜。” “你说韩源会吃那颗糖吗?” “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周也没说话,他捏了捏我的大腿。 “周也,如果我回去继承韩胜伟的脏钱了你怎么办?” 周也陡然松了手,我一屁股摔在地上,尾巴骨都要裂开,疼得半身不遂,“你他妈……” “那我会打断你的腿。”他冷冷地说。 第33章 “我不信,”我干脆在地上躺着,像个变态一样不受控制地扬起嘴角,“我猜你会跑,然后找个地方继续卖屁股,不如你来找我卖,我……” 话还没说完,腿根就被周也踩住了,我痒痒肉特别敏感,这一下立马过了电似的又疼又痒,妈的,他不会踩到我的蛋吧。 “你试试,”周也用上了力气,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停!我投降……妈的,要废了,”我痛苦地蜷缩起来,想把他的脚从身上搬开,周也一米八几的个头,穿鞋都四十五码往上,我整个人被钉在原地,感觉一条腿要被生生卸下来。 “我不走!周也!我他妈最爱你了,我怎么舍得走!”我像坨狗屎一样求饶,恨不得以头抢地。 “以后别说这种话,”周也终于放开我,大步往车库外面走。我疼得爬不起来,眼睁睁看他越来越远,泪水突然从眼眶里涌出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圆斑。 流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如果周也不回头,我大概会变成医院旁边一块潮湿的墓碑。 我用手背胡乱在眼睛上揉,抹了几把又被人抓住,周也蹲在我身边,用大拇指摁了摁我的眼皮。 我红着一双眼瞪他,天知道我八岁的时候都不曾这样和人赌气。 不爽的时候撸袖子就上了。 “走吧,”他叹了口气,似乎想拉我站起来,我像条癞皮狗似的被他拎起上半身,“腿酸……走不了。” 周也弯下腰兜住我的肩膀和膝弯,一用力把我整个人抱进怀里。 公主抱,真丢人。 快要出去的时候我看到韩胜伟错愕地站在车库门口,我拉低周也的脖子和他接了一个吻,周也的下嘴唇厚厚的,我亲得很投入,卑劣又优雅。 “周也你就是个逼,”毕竟面子还得要,我到人多的地方跳下来,一瘸一拐跟在他身后,“把我踩残废了怎么办?” “我可以养你,”他笑得我毛骨悚然,“手脚都打断,那儿能用就行了。” “我操,你他妈真变态,”我搓了搓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却下意识跟周也凑得更近一点。 公交车来了,我先上,周也投币,我们挑了后排的单人座,他在前我在后,车子开动起来,我习惯性地往窗外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我们之前经历过无数次的那样,我却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或许周也跟我是一样的。他留长头发,会化拙劣的妆,韩胜伟说他母亲是妓女,出生的时候都没去医院,在园子里随便生下来的……他妈被人干的时候周也就缩在墙角看。 他低俗,下流,暴力,小小年纪便知道穿黑色的网格袜勾引韩胜伟,在黑场子里打拳,每天身上都带着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也变得可靠,隐忍,一身肌肉仿佛能顶天立地。我高兴了想找他疯,委屈了会找他哭,他给自己带上了一副面具,为了苟活而把自己伪装成普通人,只有在做爱的时候偶尔能看到眼底那种炽热的光。 我享受他给的平静的温柔,顺其自然又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只绞首的蝴蝶,以为它光鲜亮丽飞得四平八稳,却看不到脖子上血淋淋的断疤。 是周也主动把我手里的绳子拴在自己身上,像戴上一条名贵的项链。他一直以来都太温顺,以至于我忘记了他曾是阴沟里爬出来的豺犬。 我突然兴奋起来,每一个细胞都在狂欢,我可能有点受虐倾向,如果周也真的把我绑了,手脚打断,只留个鸡巴肏他,我会很享受。 “周也,你是个变态吧,”我揪住他的头发,凑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话,“你想不想穿着丝袜在公交车上被我搞。” “在屁股后面剪一个洞,你给我当鸡巴套子,大家都看着……唔!” 周也伸手捏住了我的嘴巴,“闭嘴。” “哦。” 我挺不服气,坐在后面瞪他,用目光舔他的脖子。今天是平安夜,路上堵得厉害,公交车开得一顿一顿,我身体跟着前倾,周也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怎……”我抬起头,却看到他用手捂着鼻子,有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我操,就几句话,至于这么血脉贲张吗?”我手忙脚乱从书包里掏纸,周也依旧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 周也用纸巾把鼻孔摁住,剩下的全抓在手里,血糊拉拉的像刚吃了一个小孩。 “下车,”他嗓音有点发哑,“我们走回去。” “不是,就还两站了,你有病吧,”我不想动弹,“又没弄车上……” “透透气,”公交车门打开的时候他率先迈了下去。 操他奶奶的蛋了,我拿起还敞着口的书包慌忙跟上。 “周也,你他妈吃了耗子药吧,”我在老寒风里缩着脖子,周也背对我站着没动,把一大团用过的卫生纸丢进垃圾桶,小半卷都给他用光了,血终于止住。 “我操,你别吓唬我,姨妈都没有这么多血,”我凑到垃圾桶旁边,想把那坨纸抓出来看看,被周也揪住领子提到一边,“行了,别看。” 我盯着他,周也脸上挺平静,“想过平安夜吗?今晚给你一百的预算。” “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站在原地。 “没有,就是有点干,”周也捏了捏我的后脖子,手指跟冰棍一样。 周也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妈的,凉死了!”我来回蹦着,“我想吃关东煮。” “放屁,平安夜得吃苹果。” “那么一个大傻苹果要二十块,你去买吧!” “哦,那还是关东煮。” 我和周也一人捧着个纸碗,在街上吸吸呼呼边走边吃,麻油放得太多,舌头失去了知觉,我把最后一个鱼丸放进嘴里,干了汤底过瘾。 有卖东西的小孩提着篮子满街乱窜,一不留神撞到我腿上,我下意识弯腰把小姑娘捞起来,她人还没站稳张口就喊,“哥哥给……给这个大哥哥买个头花吧!长头发戴着好看!” 我憋着笑去看周也,他嘴角有点抽搐,眼底罕见地露出一丝茫然。小家伙的篮子里有各种圣诞帽和鹿角发卡,我从里面拿出一个,浅褐色的毛绒绒的角,和周也的皮肤莫名相衬。 “要这个吧,”我掏钱给小女孩,把发卡往周也头上比划,他浑身僵硬地让我摆弄,我差点把鼻涕都笑出来。 “祝哥哥姐……大哥哥和和美美天长地久!”小女孩说出祝福,撒着欢跑开了,我笑得眼睛睁不开,周也绷了一会儿也乐出声来。 毕竟收到祝福对我们而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喜欢吗?”我勾勾他的鹿耳朵。 “还行吧……” “那今晚戴着这个干你,母鹿被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叫吗?” “……闭嘴。” 韩奕出来鞠了个躬,“圣诞快乐啊你们!” 第34章 “哥,你里面好紧……” 周也被我摆弄成跪趴的姿势,两腿分开,脸埋进枕头里,后穴淋满了润滑液,用手揉两下就能把指头吞进去。 我给他口了两次,其中一回还让他内射在我喉咙里,一般这时候周也就不怎么行了,高潮的时候大腿内侧会痉挛,屁眼像鱼嘴那样一张一合,我试图用指尖捋平上面的褶皱,他咬着枕头不肯呻吟出声。 周也的身体素质太好,肌肉绷紧像是铜墙铁壁,这让他身体内部变成不可侵犯的禁区,我扶着鸡巴插进去,没有完全扩张的肠壁绞紧了往外推我。 “嗯……哈啊……”周也闭着眼睛,半张脸被头发盖住,半张脸融化在灯光里,“操……” “已经全进去了,”我伏身过去吻他,像个信徒一样,近乎着迷地从鼻梁吻到唇角,周也顺从地张开嘴,我用舌尖快速搔刮他的上颚,他皱起眉头轻哼,口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深埋色皮肤,幼红的舌,晶莹的汗,周也像一株沾了雪水的梅,钢筋铁骨上吐出艳丽的花,妖艳魅惑,我想把精液抹在他脸上。 “小妈,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我整个人压到他的背上,两腿被更大幅度的分开,腰椎下沉,我可以更深地肏进去。 周也的穴眼浅,入口处全是嫩肉挤着,到里面反而好动一些。 我像个刚尝过荤腥的愣头青,迫不及待想找个人议论周也的身体,如何把鸡巴往里捅,如何找到那处平滑的凸起,要让龟头蹭到敏感点,鸡巴就只能插进一半,这时候周也可能会想逃,要紧紧扣住他的腰,再顶三分钟左右他就能射出来。 我对周也的身体了如指掌,就像他知道我第一回 会比较快,为了让他爽到,我就提前给他口一次,周也吃不饱就会用那种挑衅的眼神气我。 这种兽类交媾的姿势特别好抓奶子,周也用手肘撑着床,胸肌放松下垂,抓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最开始我揉那里周也并没有什么反应,让我一度认为他的奶头不是敏感带,直到他有次憋不住叫出来,我才知道他之前是一直忍着的,像女人那样从胸部获得快感让他感到羞耻,我更加兴奋了。 我用手掌托住他的奶子,大拇指飞快揉弄奶头,那里很快硬挺起来,乳晕变红,立起一圈蓓蕾,鸡巴快速撞击穴内凸起,周也的手臂在颤抖,他粗喘几声,突然泄了力,我随他一起滚到床上,他的精液弄到了我肚子上。 真好,平安夜,庆祝圣诞的前一天,我和我哥疯狂做爱。 第二天还要上课,周也赶我早去睡觉,我扒开他的屁眼往上涂愈合霜,紧致弹性修复,很小的一瓶,花了我几大十。 “滚,我不用这玩意,”周也有点不自然,被肏开的小口试图缩回去。 “哥,已经肿了,透亮,”我在他屁股上咬一口,“明天一早你拉屎会疼。” “操……” 每次做过之后周也都累得特别快,我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眉头紧紧皱起来,我关了灯,在黑暗里撑着脑袋看他,月光从云缝里钻出来,我想替他做噩梦。 第二天一早我关了周也的闹钟,蹑手蹑脚爬起来去学校,这是我这周第一次按时晨读,同桌背书的时候跟个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中间连停顿都没,我打了个响指,他静下来看我,歪着头笑了。 我也挺想笑的,心情止不住地上扬。 第三节 是体育课,跑完操后直接在操场集合,体委去抢了篮板,赶在上课之前还能玩一会儿。 黑白配分好组,我把校服领子竖起来,班长忽然跑来找我,说老唐让我过去一趟。 我莫名其妙,又回到教学楼,陆笙笙抱着一沓作业本去交,我和她一块走进办公室。 韩胜伟坐在沙发上,翘了二郎腿看我。 “韩奕,这是你……”老唐没见过他,我说我爸妈早死了,联系方式上写的是周也的电话。 “我是他老子。” “我不认识。” 我们异口同声说出来,老唐脸上有点尴尬,办公室还有别的老师没去上课,余光一直往这边瞄。 “呃,这位家长,韩奕下节还有课,要不有什么事咱们课下解决,”老唐站在我旁边,保温杯都不拿了,像是担心韩胜伟暴起打人。 “解决不了!”韩胜伟只盯着我,“你让他跟老子回家,老子立马走人。” “韩家长,要是有什么矛盾……” “是矛盾,天大的矛盾!”韩胜伟突然激动起来,“来你们这里上学还上出毛病了!大白天跟男人搂一块亲嘴,我儿子真行!” “昨天我亲眼看到他跟男人亲嘴,干脏事,那叫什么?屁精!” 韩胜伟真牛逼,犯起浑来连自己都骂,老唐一脸震惊地看着我,陆笙笙捂住嘴巴,我现在只想杀了他。 “那个,您会不会看错了?”老唐很快恢复了平静,“韩奕这小子前段时间还被我抓到早恋,跟……一个女生。” “我是他女朋友,”陆笙笙捋了捋头发站到我前面,“昨天开完家长会我们去小吃街了,韩奕一直跟我在一起。” 办公室里几个老师都抬起头,陆笙笙在他们眼里是乖乖女,成绩好不说,关键是听话,不让老师操心。 “行,你们……”韩胜伟哆嗦着手指着我们几个,“跟他在一块,我看你也是婊子。” 陆笙笙大概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头,我捏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韩奕,别冲动!”有人在我耳边吼,在我听来却像隔了一层,嗡嗡作响,我揪住韩胜伟的领子,手臂被人死死攥住了,老唐的声音急切又严厉,“韩奕,别打他!道理还在你这边,你打了他就完了!” 我呼呼喘气,韩胜伟扬着下巴看我,一如多年前看那个在他脚边挣扎的小虫子。 他故意挑衅我。 让我在学校闹事,加上真真假假的传言,等我被开除后他好把我捡回去。 “快,给他哥打电话,”老唐拉着我,让陆笙笙去找电话本,“快给周也……” “别给他打!”我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来,“我没事,别给他打……” “韩奕,我就赌你这个窝囊废不敢打你老子,”韩胜伟翘起嘴角,“要是当年老子把你揍成残废,也不至于现在养个白眼狼出来。” “你和周也都一样,一朝做了狗,就得永远给人舔脚缝。” “韩先生,这里是学校,”老唐把我拽到身后,“有什么事我们和平解决,您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教学秩序了。” 陆笙笙叫来了保安,学校的保安只有门卫大叔,但两三个人拎着警棍往门口一杵还是很有架势的。 韩胜伟终于站起来,恶狠狠地瞪我一眼,“韩奕,我等你自己滚回来找我。” “您慢走,”老唐还是那个不起不伏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世高手。 我跟他道了谢,老唐看着我不紧不慢地说,“不管他是不是造谣,你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明年就开始保送了,别在这上面出了差错。” 我说好,等走出办公室才发觉出了一身的汗,陆笙笙一直在旁边拍着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腿都哆嗦了。” “谢谢你,”我实在笑不出来,“周末请你吃饭。” “吃大餐!” “好。” 第35章 快要期末考了,我没再逃课,晚自习有奥数辅导,放学后蓝景行问我要不要坐他的车回去。 我说我有哥,不用你管,周也会来接我放学。 最近周也又接了个端盘子的活儿,在街角的大排挡,六点干到八点半,下班后正好接我回家。 下课前十分钟我就收拾好了东西,等着打铃往外冲,我们班在四楼,跑慢了楼梯都下不去。 校门口已经挤满家长,周也在旁边的小树林里等我,黑黑幢幢的影子,我一眼就找到他。 周也正垂头靠在一棵树上休息,手里拎着从大排档打包回来的宵夜,嘴里叼着烟,豆大的火星明明灭灭,吞吐的时候面前腾起一小片雾气。 我慢慢放轻脚步,他像是睡着了。 我想绕到树后面吓他,把书包双肩背好轻手轻脚挪过去,在伸手的那一瞬周也动了,胳膊肘往后一捣顶我肋骨上。 “想偷袭你哥?你还嫩点。” “啊!靠,疼死我了!”我弯腰呻吟,“周也你有没有点逼数!” “这当然没有,有逼不就成女人了。”周也两三口抽完剩下的烟,摁灭扔进垃圾桶,接过我的书包挂在肩上。 我嘿嘿笑,到没人看见的地方凑过去亲他的耳朵,“你要有逼就好了,肯定又肥又厚,张开腿就能给我生孩子。” “小怪物你要不要?” “要,你拉出来的我都要。” 我翻翻那兜宵夜,抓了根鸡腿边走边吃,吃完了吮吮手指,再去揽周也的脖子。 他拖着我一个整人,还能走得又快又稳,我想起小时候写有关父亲的作文,我说我爸是个酒鬼,喝醉后就会打我,出租屋里只有一张床,他不开心了把我踹下去,我缩在暖气片旁边坐一夜。 老师给我判零分,他说要学会发现父母的爱,我们要懂得感恩,我对著作业本发半天呆也不知道怎么重写,干脆照着范文书上的拼凑,父亲有宽厚的脊背,温暖的怀抱,下雨天总会把伞斜过来,他的爱深沉厚重。 我拿着满分成绩单回去给韩胜伟签字,他醉成一滩泥,把我的试卷撕成一条一条卷烟,我哭着跟他发疯,他一巴掌扇得我右耳朵嗡鸣半天。 我们总会被迫学一些看起来理所当然的事情,母亲是温柔的,父亲是严厉的,小孩子不能早恋,在学校必须听老师的话,那样才会被更多的人喜欢…… 可到我这里一切都变了样,有人给我温柔,也给我沉甸甸的爱,他的肩膀很宽,他走路很稳,但他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连相互依靠都不算,我像只吸血虫一样挂在他身上,把自己吃得油光水亮。 如果周也是女的,我们可以做合法夫妻,如果他是我亲哥,我就能名正言顺地让他抱我。人类是群居动物,满脑子血缘和配偶,必须用各种复杂关系把自己折腾得身心俱疲。 “哥啊,哥……”我趴在周也的耳边,脚仿佛不是自己的,“你死后想把骨灰撒进海里吗?” “想不想你说了算,”他揽住我的腰,把手插在我校服裤兜里,“你就是给我扬了,我也不能出来揍你啊。” “那我就找人把咱俩的骨灰拌在一块,扬在水沟里。” “你想变成鱼吗?” “变成那种很小的水母……灯塔水母,死去的瞬间恢复新生,睁开眼还能看到你。” 周也大笑起来,我也仿佛舒出一口气,我们是被命运锁在一起的两个倒霉蛋,是很多人都不会接受的同性恋,我们在接吻,做爱,我们乱伦又恶心,我却还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够,下下下辈子也不够。 我的人生在开局就一塌糊涂,自以为从韩胜伟手里抢到了周也,其实是他把我捡回家。 周也可以是我父亲,是母亲,是老师,是情人,我的生命里从没缺少过这些角色,爱或许不算什么,但失去爱我将一无所有。 回家后我还有半张试卷要做,周也点了烟在床头算账,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冷空气倒灌进来,又凉又辣。 我赶他去睡觉,眼底青黑一片跟熊猫似的,别二十多岁长个大眼袋,不知道的还以为肾虚。 他烦我管他,本来脑子就算不过来数,一被打断全乱了,气得把烟盒砸我后脑勺上,“屁崽子,不算清楚账哥拿什么养你?” 我把最后一个空填完,告诉他蓝景行给我找了个家教的活儿,寒假给初中生辅导英语数学,都是学校老师的孩子,愿意提前结账。 “一小时比你端一晚上盘子挣得多,”我补充道。 周也愣了一下,我说不出他是什么表情,焦虑症犯了一样摁着圆珠笔屁股,“哦……”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小奕,你是不是觉得哥挺没用的,连供你上学都不能。” 我说那你别供了,等我赚钱养你。 他点点头说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心疼看到他这表情,差点想说要不我不干了还是你养我吧,家教这种活需要耐心,蓝景行跟我谈了很久,他说你首先得学会控制自己,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我过去抱住周也,跨坐在他腿上,有一瞬间我看到他眼底有水光在闪,再抬头的时候却只剩一抹红痕,他说烟抽多了,有点辣眼睛。 我去吻他的眼皮,舌尖压上去舔,挤出来水又苦又涩,顺着眼角往下淌,周也让我弄得湿漉漉,睫毛像被打湿的蝴蝶翅膀。我说你至于吗?等我考上大学赚了钱,你不得哭死。 做爱的时候周也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害臊还是不想让我看到他哭。面对面的体位,我把周也的腿往胸口压,肩膀抵着膝弯,先是在入口浅浅戳弄,全顶进去后他鼻翼轻轻翁动,一副可怜惨了的样子。 “周也,你这样子要是被别的男人看到,还不得被轮个十遍八遍的,肠子都给你玩松了。” “哥,你叫出声来嘛,我喜欢听。” 我把指头插进他嘴里玩他的舌头,拇指弯起来钳住门牙,周也像被带了口枷一样,张着嘴呜呜喘气,口水顺着手指流出来。 我拧住他的奶头往外扯,周也把我的指头吐出来崩溃大叫,下巴到胸口一片亮晶晶的水光。前列腺高潮的快感又急又快,他屁眼一阵阵收缩,夹得我很快缴械。 我用手指抠进去,把里面的精液引出来,然后艰难翻身抱住我仍在颤抖的大狗熊,周也靠在我怀里小声喘息,我在他肚脐周围轻轻画圈,腹肌绷紧了,铁板一样。 “哥,以后我赚了钱会养你,你得等我,”我咬着他耳朵许愿。 周也沉默了,长时间的寂静让我心里发慌,手掌下意识握拳收紧,好半天才听到他开口,“嗯,我等着……” 第36章 脑力劳动后紧接着体力劳动太要人命,我实在懒得换床单,房间里满是体液纠缠的暧昧味道。 “哥,你睡着没?” “嗯?”周也背对我躺着,皮肤上像腻了一层油,我贴过去抱他,从肩膀摸到大腿。 我很享受这种不带情欲的抚摸,周也的皮肤又细又滑,手掌覆上去能摸出肌肉的轮廓,我半张脸贴在他背上,把小片皮肤弄得潮湿。 大脑很快进入睡眠状态,思维却很清醒,身体仿佛被分成两层,一半和周也紧挨着,另一半掉到无尽的黑暗里。 周也应该是没睡着,我闭着眼,但能感觉到他很小心地翻过身来,细细的呼吸全喷在脸上,像落下一片羽毛。 我现在睁开眼睛,大概会看到他偷偷变出翅膀来碰我。 周也很少失眠,他是属于躺下三分钟就能打呼噜的那种。以前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有点事儿就只能回来跟他说,往往我说着说着他就睡着了,呼呼的,把我气得干瞪眼。 但周也这一整晚都有点反常,他戳戳我的眼角,又把我搂进怀里,我感觉嘴唇贴上他的喉结,仿佛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不知道他在兴奋什么。 周也翻来覆去折腾一夜,我本来就睡眠浅,闭着眼睛陪他干熬,快天亮的时候手机闹铃响了,耳朵边上细细的一声,周也赶紧把手机捂住,很轻地叹了口气,起床去给我准备早餐。 我装作无事发生,十五分钟后照常起来穿衣服,周也知道我最近要考试,每天一个鸡蛋变着花样做,隔壁屋小姐姐都非要跟他学两手。 记得最开始我俩搬出来,周也是不会做饭的,买一箱方便面扔墙角天天喝,三袋康师傅我俩不太够分,他用汤泡饼泡馒头,稀里糊涂一大碗看着跟狗食一样。 我午饭在学校吃,把肉挑出来装塑料袋里拎回家,夏天容易变味,整个书包都是馊的,只能扔掉。 拳场里倒是给提供饮食,周也坐一次庄我们能吃几天好的。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我终于吃坏肚子,不知道是肠胃炎还是胃溃疡,吐得天昏地暗。 从医院回来后周也第一次煮了小米粥,谨遵医嘱小火慢炖,把米油都熬出来,他问我想吃什么,我说茴香猪肉水饺,我其实并没有吃过,是同桌老念叨他妈包的茴香大肉馅饺子,给我听馋了。 超市早就关门了,楼下小卖部没有茴香卖,周也拎了一袋茴香速冻水饺回来,一个个敲碎了,把茴香剥出来和猪肉重新拌馅,硬是折腾出了一盘东倒西歪的茴香大肉水饺。 他下好了端给我吃,自己把碎掉的面皮煮汤喝,饺子煮过头小猪崽一样圆滚滚,馅儿有点淡了,周也拌馅的时候忘记放调味料,我还是把二十几个大饺子一个不剩地吃完。 我吃得满头大汗,周也用他经常揣兜里的小方巾给我擦,他说是哥不好,老想着偷懒了,以后好好做饭给你吃。 后来过了很久我才发现,自己是不太喜欢茴香味的,和上其他的馅才能接受一点,所以当时羡慕的大概还是有妈做饭的感觉。 但我已经有周也了,来十个妈也不会换,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圾着拖鞋走进厨房,蛋已经煎好了,溏心的,筷子一戳滋滋冒油。我从后面抱住周也,把头埋在他颈间闻味儿,他说我属狗的,大男人只有汗味,说着又开始打哈欠,声音慵懒沙哑,我实在忍不住舔了他的喉结。 我不想再被老唐抓住迟到,吃过早饭后匆匆赶到学校晨读,前一段时间韩胜伟天天在我们学校门口转悠,最近几天没来了,我下意识松了口气。 中午大课间我去找蓝景行,做那个什么光点测试,他说我注意力不够集中,容易焦虑,辅导学生要长时间跟人打交道,出了差错他得担着。 我说我这问题不是一年两年了,小时候落下的病根,你们那些心理学书籍我也看过,长期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缺乏安全感,会导致大脑发育不良,从而遗留下终身的精神的问题。 “给人辅导的时候我肯定不发疯,”我强调了一句,“有谁跟钱过不去。” 蓝景行说那你来做这个测试,我差点把键盘给他扬了。 所谓的测试就是看屏幕上的四个小球,小球上会随机出现不同的颜色,蓝景行让我用鼠标点黄色的小球,有点像小孩子的益智游戏,我玩得还行,但速度逐渐加快后就有点看不过来了,连着点错三次后屏幕上连续出现红色的叉号,我握着鼠标的手开始发抖。 “正常人的成绩是二十关,”蓝景行的声音很平静,“你十四关就重来了三次。” “什么破玩意!”我把鼠标用力一摔,“你他妈愿意给我介绍学生就介绍,不愿意就拉鸡巴倒,做这个膈应谁呢!” “你随时可以走,”他扶了扶眼镜,“没人强迫你。” 我深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平静下来,胡乱闪烁的光点让我心里毛毛刺刺的,蓝景行的语气就跟饭后闲聊一样,大概这是他们搞心理学的本事。 我不能走,空头支票都许出去了,回去怎么面对我老婆。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屏幕,手却总是慢一拍,这种永远也追不上的感觉让我心里发毛,无孔不入的紧迫感与幼年时听到韩胜伟的脚步声而产生的巨大恐慌慢慢重合,我抖得握不住鼠标,视线也无法聚焦,大脑懵懵的像被隔了一层,有人在身后掐我的脖子。 “啊!”我大吼一声站起来,蓝景行就在我身后,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我捏住,他被我推到墙角,下意识皱了皱眉,“韩奕,这里是办公室,冷静一点。” “没事了,你想到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滚,走开……”我慢慢蹲下,抱住头,“我哥呢?我想让他来接我。” “韩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你不能总是依赖周也。” 蓝景行半弯着腰在电脑前保存数据,我已经没心思再去想他要搞什么名堂。如果周也看到我这样一定会过来抱我,把我揉在怀里好好安慰,我会在他的声音里慢慢安静下来,这样的过程我们重复过无数次。 如果不能依赖周也,还让我怎么活。 悲剧每天都在上演,有人堕落,有人疯了,有人声嘶力竭呐喊而不被听到,我拼命想站起来,到高塔前营救我的公主,却发现自己只是条一无是处可怜虫,公主放下所有的头发也不能拉我爬上去。 “不要紧张,放轻松,可以休息了。” “我想再试一次……” “能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吗?” “……” 蓝景行:我太难了,我就是个工具人 第37章 这些年我已经很少在周也看不到的地方发病。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窒息,胸口发紧,大脑也不听使唤,闭上眼睛仿佛整个人都头脚颠倒过来,失去重心,腿弯发软怎么都站不住。更厉害一点身体会痉挛,手掌不收控制地握紧,一用劲就浑身发抖。 那些时候的记忆很大一部分都是空白,只有周也的怀抱一成不变,肌肉结实,臂膀可靠,气味让人安心。他的心脏很有力地跳动,一泵一泵,连更久远的认知都被更改,我记起自己曾经在羊水里呼吸,在母亲的臂弯里咽下第一口奶水。 蓝景行在平板上圈圈画画,冷眼站着看我跟条癞皮狗一样发抖打滚,这时候他终于像个医生那样冷静又默然。他说我的症状有点像抑郁患者的应激反应,我咬牙颤抖着说去你妈的,老子才不抑郁。 嘴里有血腥味,应该是嘴唇被磨破了,我折腾出满身汗,面目狰狞地冲他竖中指。第三节 课已经开始了,走廊里早没有声音,我强迫自己不要发疯,拼命想点别的来转移注意力。 我不到十八年的人生单薄又乏味,走马灯在脑子里放过一遍,最后又只剩下周也。 我想到他今天早晨还对我笑,嫌我在他喉结上咬出了印子,一看就不像好人。又想到他深秋只穿一件黑色背心打底,做爱时野性又浪荡,肩背明明宽厚,腰胯却窄小,屁股浑圆翘着,我说哥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他尥蹶子把我掀翻在床上,鸡巴湿淋淋从屁洞里滑出来。 我想着想着笑出声,嘴角止不住上扬,浑身的劲儿都笑没了,蓝景行看我慢慢松懈下来,过来问怎么了。 我耳朵里嗡嗡的,只能看到他嘴唇一张一合,“听不见!”我很放肆地说,“我想听我哥叫床。” 然而周也是很少叫床的,韩胜伟以前跟他搞的时候不避人,我在自己房间能听到他们在露台做,啪啪啪,韩胜伟野兽一样兴奋地喘息,嘴里骂着母狗婊子之类的下流话,周也却没什么表情,做完回来拿换洗衣服都还软着,大屌在胯下一晃一晃。 后来换我操他,周也还是没动静,弄疼了就骂人,爽了就忍着。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我叫过他小妈,所以觉得别扭,还是单纯不想从拉屎的地方获得快感。但现在我知道怎么治他,我给他口,捏他的卵蛋,吸他胸口的肉粒,他压抑不住的呻吟听得我头皮发紧。 蓝景行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没习惯我满脑子的黄暴废料,他说情绪失控和雪盲一个道理,要让自己的思维有个焦点,集中精力想点什么,就不会空落落觉得心底发慌。 我平静下来,手心里全是汗水,世界和坍塌前一样清晰,我看着天花板问他自己是不是没救了,和周也在一起就得拖他一辈子。 “你的情况不算太坏,”蓝景行倒了杯水给我,“很多患者无法和人沟通,连引导治疗都做不到。” 我点头,答应他每天都来做那些复杂测试,他终于同意带我去见见要辅导的学生。 “我平时不坐班,”蓝景行从微信上发了个地址过来,“你可以直接去工作室找我,茶水零食免费。” “你给我做这些治疗不收费?”我看着他,毫不客气地问,“你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我哥了啊?” 我不觉得有人会看上我,但还是要保持警惕,我小人之心推己及人,总觉得所有人都觊觎周也的大屁股。 “我在研究这方面的课题,拨款已经下来了……你是捎带上的,”蓝景行笑笑,跟心理医生打交道就这点不好,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却把你摸得门清。 初中部就在我们隔壁,蓝景行边走边跟我聊,他说自己跟周也是高中同学,他们那会儿校园霸凌挺严重,被小混混堵了,周也给他出过头。 “不止吧,你看起来就娘们唧唧的,不欺负你欺负谁,”我表示理解。 “嗯,确实不止,”蓝景行说,“你哥人挺好的。” 那还用说,我比听到自己被夸了都高兴,有尾巴能翘到天上去。我哥就是超级无敌霹雳牛逼,周也就算是棵葱,也得是最大最粗的那根. 初中还没下课,我们在楼下等,花坛里的玉兰竟然已经打苞,雪白的花瓣冻得透亮。 以前我也老在这里等周也,高中部晚十五分钟下课,我慢吞吞收拾好书包,有女生问要不要一块走,我说我得等我哥,被班里的男同学笑话,韩奕可怕他哥了。 结果等到十五分钟,周也跟一帮学姐有说有笑出来了,气得我掏水杯砸他。 那会儿韩胜伟还是暴发户状态,我跟周也口袋里都不缺钱,他没空管我们,就让周也领我出去吃东西。 校门口有肯德基和披萨店,周也非带着我绕道去沙县吃小炒,油乎乎的桌椅板凳,看不出名儿的菜单,周也习惯等菜的时候掏出烟来点上,一手火机一手挡风,头发落下来我给他别到脑后。 那时候他就已经不像个学生,我早该看出来。 “刚才那几个女生,是你班同学?”我问。 “小玩意还替你爸查岗啊?”周也胡乱揉我脑袋,“同学,后面还有男生呢。” 后面跟着的男生里面应该有蓝景行,但当时我没注意。 菜很快端上来,周也把肉挑我碗里,我吃得满嘴油光。 “明天去肯德基吧,”他说,“小孩都喜欢吃那个。” “无所谓,”我抹抹嘴,跟周也在一块吃屎……屎算了……水煮白菜都行。 下课铃响了,那小男孩出来得很快,不愧是老师家的孩子,看着乖巧,锅盖头梳着,见了面就叫哥哥。 我问了问他的课程进度,抽时间得再复习一遍,辅导不是自学,我同桌从不找我问题,说我脑子转太快他跟不上。 一个寒假也就一个月多点,蓝景行说有其他学生他再给我安排,我假期本来就不怎么学习,把作业里的重点题挑出来做做,要不就跟着周也四处晃荡。 时间紧点说不定能挣出俩月房租,到过年我想给周也买件呢子的长风衣,他腿那么长,穿着肯定好看。 冬天才过一半,在这种我最讨厌的,漆黑又冰冷的日子,我只想碎在周也的烟里,随着吐息钻进温热的鼻腔。而现在有什么不同了,心底像有一丛向日葵在活泼泼地长,它俗气又刺眼,我却还是想抓住,烂掉半个身子当肥料养活它。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成长,但夭折和春天总有一个要先来。 第38章 期末考结束后,我和周也去了趟墓园。 韩胜伟早给自己找好了家族墓地,但韩源年纪太小,没成年没成家,埋进去会犯忌讳,于是便葬在公墓区草草了事。 周也说韩源是你弟弟,虽然还没长大就死掉了,但他身体里流着一半和你相同的血,过年前抽时间去看看吧。 说实话我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他可怜,投胎投到韩胜伟家里,早点死掉说不定是一种解脱。 但我还是去了,因为我们同样不幸。在韩源之前有我,在我之前韩胜伟说不定还找别的女人给他生过孩子,不知道最后他的家族墓地里能住进去多少人。 我们买了一小束白色的雏菊,辗转几辆公交,等到的时候又开始下雪,地上薄薄铺了一层。顺着石板路走进去松树多了起来,林立的墓碑整整齐齐,每块冰凉的石头上都坐着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 我跟在周也后面,一步一步踩他的脚印,走得无精打采,花束蔫蔫垂着。 我们很快找到韩源,墓碑都平白比周围小了一圈,大概是不用刻字,生平简介都是空白,黑白照上的一张小脸没什么表情。 我盯着照片看,莫名就想到了他仰起脸叫我哥哥的样子,韩源的眼睛和我很像,眼尾有点下垂。我偷偷去看周也,他眼角是扬起来的,被顶成红色的时候非常性感。 韩源的墓前很干净,一方大理石面蒙了雪,显得透亮。我把花束放在小石桌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我没缅怀过死人,周也大概也没,我看他偏着头出神。 “周也,你看这个,”我指着旁边的墓碑,“这人活了93岁,曾孙都有了!” 老爷爷大概算普通人里比较长寿的那个,家族谱系复杂,生平履历刻满了蝇头楷书,一看就是找人专门做的,老汉嘴角带笑,照片很是安详。 “韩胜伟大概也想有这么一个碑,”我笑得洋洋得意,“我偏不让他如愿。” 周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讨厌他这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周也身上落满了碎雪,仿佛离我更远了,他再不说话我就要舔他的眼睛。 周也抬手捂住我的嘴巴,我毫不犹豫伸出舌尖舔了他的掌心,“你才十七岁,”他说,“别老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属狗的么?”周也笑了,把口水全蹭在我脸上。 我十七,周也大概二十三,还是二十四?我不知道他具体多大了,他妈去世后周也就变成了一个黑户,现在身份证上填的还是集体。 “你十七岁的时候已经跟了韩胜伟一年,你不想弄死他么?”我也笑,尽量笑得天真无邪,像妖怪,像精灵,像周围一张张冷脸,一个个落魄,冷漠,坠落的灵魂。 “我无所谓,”他说,“我碰到你了。” 哦。 “你就像那种小暖手炉,”周也比划,“抱着烫手,撒开就会冷……大冬天,一个小炉子不顶用的,还要烧炭,但没有热量人就活不了了,你懂吗?” 我不懂。 “小奕啊,别再让我担心了。” 原来我一直都在让周也担心。 “哦,”我低下头,肌肉被冻僵了,脸上反而没什么表情,喉咙也哽住,我拼命想咳出声来。 云层很厚,出去的时候我匆匆走在前面。乌沉沉的天光照在黑色的墓碑上,那黑色仿佛流了下来,沼泽一样蔓延到我脚边。 我大概是从坏掉的模具里做出来的,灵魂天生就少一块,和谁在一起都只能带去痛苦;又或者算命的说得没错,我命里带煞,周围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这好像无所谓了,我甚至不会再去想韩胜伟的墓碑上能刻几行字,有风正在推我。 守墓人已经扫好台阶,很熟练地抽出了纸巾,我没理他,周也接过纸巾追上来,按住我哭红的眼皮。 “乖宝,咱们不哭,”他揽着我,“哭花脸不好看了。” “不好看你也不能不要我,”我嘶哑开口,恶狠狠地威胁。 “我看脸的,”他又开始坏笑,“不好看就给你扔了。” “那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别那么粗暴,你叫声哥我说不定就会心软。”. “哥……” “哥……周也,你心软了吗?” 我压在周也身上,亲他的脸,湿漉漉的吻辗转向下,我含他的喉头,咬他的锁骨,留下一串水淋淋的印子。 外面太冷,据说是十几年不遇的寒冬,身上都被冻僵了,刚进门眼睫上还带着霜,洗完澡后才一点点暖过来。周也坐在床边擦头发,集体供暖还是很舒服的,他只穿一条平角内裤,底下鼓囊囊撑起一大包。 我过去压住他的腿,隔着内裤用嘴唇碰周二哥,周也被我蹭得腿根发颤,脚指头上别了劲儿,有些难耐地翘起来。 “哥,你让我在外面丢人了,我要肏得你今天都没法下床。”我一路哭着回来,眼眶子被冻得生疼。 周也扳住我的后脑用力,把我整张脸都贴在他鸡巴上,他摆着胯一顶一顶,我终于受不了翻身扑过去,压手压脚让他动弹不得。 我吻他,问他会不会心软。 “软啊,软的只剩皮儿了,”他捉住我的手按在胸口,“你摸摸。” 我下意识屏气,像第一次摸到老婆奶子的愣头青,周也故意收缩肌肉,那两团东西一动一动,挑衅般顶着我的手心。 “周也,你就浪吧,最后肯定是浪死的。” 我疯了一样吻他,从胸口到肚脐,我知道周也喜欢这样类似于抚摸的前戏,一般舔到腿根的时候他就不行了,全身都是软的,鸡巴梆硬。 我吻他也吃他,故意避开那硬得冒水的大家伙,用舌头梳理颜色浅淡的阴毛。两枚硕大的卵蛋上也蒙了红色,我掰开他肌肉紧实的大腿,顺着会阴磨蹭。 “哥,你的会阴线真漂亮,”我吃出一嘴口水,像个变态的美食家,周也下意识夹了一下腿,我用手指搔那里,他抓紧了床单扭动。 “哈……别弄那里,”周也仰了仰脖子,“小奕啊,乖宝……” “哥,你就这点不好,老把我当小孩,”我惩罚性地咬他的腿根,“我能跟你一块扛事儿,真的。” 看来周也还不知道我的厉害,舌头和鸡巴,单用这两样没骨头的东西就能把他伺候得服服帖帖。 “哥,我不想当暖手炉了,我想当太阳,谁过来欺负你我就烧死他。” 我掰开绷紧的臀肉,舌尖戳在湿淋淋的屁眼上,一用劲儿就顶进去。 “哈……啊!” “别,用舌头……操,韩奕你他妈……” 你是让我用舌头操,还是不用舌头操。 周也穴浅,我舌尖刚好刮到他的骚点上,他绞紧双腿缠住我腰,连小腹都痉挛。 “再,再往里一点……” 够不到了,你以为我舌头多长。 他的屁眼一阵阵收缩,被我舔出更多的水来,我吃得滋滋作响。他们都说同性恋脏,又恶心,我不觉得,就算周也长个逼我也一样会去舔,周也怎么可能脏呢。 周也抓着床单,靠后面射出来一回,我带着满嘴骚味找他接吻,把鸡巴插进去捅,穴里被拓得泥地一样又湿又软,很容易就顶到里面,周也被我撞得舌尖一颠一颠,我像吃蚌肉那样吃他的舌头。 套子早就用完了,我握住他的奶子射在里面,阴茎半软着捣弄,他早没劲用胸肌顶我,大敞着怀让我欺负。 “哥,你说你这里被吃多了会不会下奶啊。”我对周也的胸口很是迷恋,没事的时候也会想去埋,大概是幼年缺乏母爱。 他呼喝着喘气,没空理我。 “上面下面都流奶,会很舒服吧。” 第39章 每次我们做完,周也都会掏根烟点上,我意犹未尽去吃他的嘴,打着岔也抽不了几口,但他还是坚持保留着这个习惯。 “抽烟比做爱还有劲儿?”我趴在他肚皮上,叼着颈窝一小块皮肤慢慢吮。 “散散味道,”周也微微扬着头,眼睛眯起来,喉结滚动吐出一个椭圆的烟圈。 我摸他脖子上的鸦色血管,用拇指死死摁住,“下次得让你把精液咽下去,那才有味道。” 周也又吸一口,全喷我脸上,我咳得惊天动地,嗓子都辣了,也没力气再弄他。 冬天黑天早,窗外已经投下暗影,我懒得再吃东西,缩在周也身边一觉睡到天亮,中午饿得前胸贴后背爬起来,那个逼早就走了,不锈钢碗里盛着面条,已经粘成一坨。 周也他们是不双休的,最近修车厂事情多学徒少,八天才歇一次。我上午去给学生补课,隔天还得找蓝景行做测试,一周下来竟然比上学还要累。 那初中生看着机灵,脑子转得死慢,一道题讲三遍才能记住,再来个同类型的又不会了,我气得想摔笔,回回都忍下来了,抽出草稿纸再重新讲一遍。 “成绩不错,”蓝景行靠在转椅里,手指在鼠标上一点一点,“最近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懒得理他,这么短时间能看出什么,我平时也不是天天发病。 “学长,喝点咖啡吧,这回买的高级豆子,”有个圆圆脸女生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咖啡和坚果,“小奕也来了,等我再给你磨一杯。” “不用,我这就走,”我伸了个懒腰,今天周也休小年假,半天,说好了要去市区转转。 “换新唇釉了?”蓝景行接过咖啡,习惯性地冲人家笑,“这个橘色不错哦,很适合冬天。” “谢,谢谢学长,”女生红着脸低头出去,临走把门带上了,我朝蓝景行拱拱手表示佩服,他今天换了个金丝边眼镜,腿上挂着细银链子,闷骚起来简直没边儿。 “你哥今天放假?”蓝景行从桌上摸了两个糖包往杯子里倒。 “嗯,小年假。” “放假让他好好休息,”蓝景行笑笑,“烟也少抽。” “周也每次做完爱都得抽事后烟,”我说,“天天抽,没办法。” 虽然这人确实帮了我们挺多,但我还是烦他对周也过度关心,特别是他还老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感觉再端个瓶儿就能俯瞰芸芸众生了。 我从他们工作室出来,骑上大二八去找周也,今天出门忘记带手套,车把手已经冻透了,骑一半手指头都要掉下来,干脆双手插兜慢悠悠拐着过去。 周也在修车前盖,手上沾满机油,大冬天的,他把外套脱了,身上冒着白气似的,我骂他傻逼你怎么不穿衣服,他说怕弄上油洗不下来。 我服,连吼带骂把外套给他穿上,我说洗不下来我给你舔,舔得溜光。 周围几个人都笑了,说周也你弟真好玩,他也跟着笑,手腕举到我嘴边蹭了一下,舔吧。 我靠,我真的舔上了,咸滋滋的,像以前吃的盐水棒冰,我呸呸吐,一边骂他是狗屎。 他是真的狗。我初中上科学课,跟他说冬天舔灯柱舌头会冻上,他死活不信,一句句跟我顶,我气得要哭,拉他出去找灯柱当街舔,结果真被冻上了,周也笑得岔气,去附近饭店找了碗热水来给我浇开。 去市区的时候他骑车带我,借了同事的大皮手套,我踩着脚蹬站起来,把冻得冰凉的手插在他脖子里。 周也扭着让我坐下,我偏不,暖好手往下摸他的奶,反正现在穿得厚,别人也看不出我在干什么。 现在街上年味已经很足了,最近又鼓励地摊经济,摆摊的都出来,周也还想批发点福字春联什么的卖,我说你一个人分成八瓣吧,留一个给我操,剩下的爱干嘛干嘛去。 周也还在拳场那会儿,冬天比赛少,破场子漏风没人愿意去,他没事的时候还真卖过这些,各种春联,福娃娃,聚宝盆,元宵节又卖蜡烛,吉利话说着,老头老太太愿意买。 但当时管得严,一天得换好几个地方,被查到就罚款没收东西,有次差点跟人打起来,他被人搡了,我冲过去要跟那群穿制服的拼命,被周也拽回来,老实交了罚款。后来再也没让我跟摊出去过。 我就在家跟他闹,说要吃糖瓜,一整个糖瓜和尚头一样挺好玩,玩够了还能砸碎吃。 下午周也买了糖瓜回来,一兜碎的,说是摔了一跤摔碎了。我扒他裤腿要看哪儿摔伤了,他躲躲闪闪,最后才说没摔,碎的便宜,那么大一整个我也吃不完。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我拿了第一期的家教费,拉着周也先去服装店。我平时穿校服无所谓,周也穿衣服挺讲究的,高中校服不合适都自己改,地摊货也讲究搭配。但他穿东西费,没几天就起毛边了,看着寒碜。 专柜去不了,在商场转悠几圈还是能挑到几件像样的。我看中了一件深灰色大衣,去试的时候导购又给推荐了条黑色牛仔裤,我看了眼吊牌咬咬牙把裤子也拿上,推着周也到试衣间去换。 “这么有钱?”他解开皮扣,把工装裤扒下来,周也比我矮一点,但肌肉结实,我俩穿一个码,我说咱们可以捣着穿,不贵。 “一人一条腿啊?” 我气得拧他的蛋。 号还是小了,周也懒得再出去,我拿着裤子找导购换,大一号的挺合适,这牛仔裤是修身的,显得身高腿长,周也那些大肥牛仔裤穿上就能下工地干活了。 “太紧了对蛋不好,”周也扯扯裆,“勒小了怎么办?” “没事儿,反正你的蛋也没什么用,”我拍拍周二哥,在右边,我很满意,周也惯常把鸡巴搁在右边。 我领了条去付款,付款机坏了一个,仅剩的那个前面排起了长队,在我耐心快到头的时候终于交上了,我拿着发票回去,周也跟导购聊得正欢,小姑娘眼里亮晶晶的,让我听到句,“加我微信吧帅哥,有活动会在朋友圈发,下次来给你优惠。” 周也真拿出手机来让她扫,我险些没把衣服当场摔了,扫完后周也扬了扬手里的腰带,“这根饶我。” “哎呀你这人,拿去吧拿去吧,”导购笑呵呵把我们送出来。 “你想死了周也!”我揽着他脖子往怀里带,“随便谁都能加你微信?” “这不多送根腰带嘛。” “操!手机给我!”我掏了周也的手机,解屏后点开微信把那女的删了,就这一会儿对方就发过来好几个卖萌的小表情,卖你妹。 周也看着我笑,笑得停不下来,路过药店我都想进去给他拿点药治治。 “你他妈没事吧,你……”我抬手去捂他的嘴,周也竟然踉跄了一下,柔软的嘴唇顿时碰上我的掌心。我托着他半张脸,整条胳膊都酥了,“周也!” “哎,笑时间太长了有点缺氧,”他扶着我的手站稳了,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要不你过几天去做个体检吧,”我说。 “干嘛,怎么突然提这个?” “看看给我肏了这么久,怀孕没。” 第40章 周也从来不会听我的。 我想让他去体检,是因为戚亚文的二舅。戚亚文暑假消失了大半个月,去医院陪床,他说他二舅胃里长了瘤子,单位组织体检发现的,要再晚几个月手术都没法做了。 我毛骨悚然,同时对体检肃然起敬,仿佛不管什么病都可以从苗头扼杀,就像我们的爱情,现在已经到了晚期,癌细胞一样轰轰烈烈地扩散,长势喜人。 周也很敏感地问我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我说没,垂头丧气的。他就捏我肩膀,用上死力气,我痛叫起来,真的没! “那为什么想要体检?” “是让你体检!傻逼!”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暴跳着打断他,“我怕你会死!” 他终于安静下来,沉默着和我走出一段,我讨厌这种别扭而尴尬的氛围,空气像凝固了一样,他再不说话我就要在商场里吻他。 “臭宝,哥不会死,”周也摸了摸我的头,“放心。” 臭宝,呕,这是什么恶心的称呼。 我拍开他的手,脚底下却有点发飘,周也的话在我心里很有分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到了气息奄奄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只要他说一句,“韩奕我想做爱”,我也能立马脱裤子把他上了。 周也给我打了保证,我就开始检讨自己最近可能有点疑神疑鬼,大概是和蓝景行在一起太长时间的缘故,他让我没事的时候不要瞎想,我说放屁,想我老婆怎么能叫瞎想。 “周也,我爱你,你要是敢提前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威胁他。 “可人都是会变老的,等我们变成老头,总有人要先走。” “那我先死,”我自私自利又小肚鸡肠,如果一定要分开,我才不要当活受罪的那个。 周也让我呸,大过年的死来死去不吉利,我呸到他脸上,谁先起的头啊。 结果周也又不理我了,去花店挑花,他喜欢养一些只在冬天开的花,郁金香,风信子,大蒜头(就是水仙,我习惯叫大蒜头),装在黑色纸皮花盆里,能一直开到打春。 周也选了个大蒜头,笨重的肚子,嫩黄的芽,拿在手里一抛一抛,和老板讲价。我看中了一盆仙人掌,蔫蔫缩在角落里,顶端有点枯萎了,根部还是鲜绿的。 “你也别跟我讲了,”老板大手一挥,“十五块钱拿着,那盆送你。” 于是我把仙人掌捧回家,和水仙摆在一起,周也说我是小傻子,一眼就挑中养不活的。我说那不一定,你看看仙人掌和蒜头哪个好活。 为了报复,我给蒜头起名叫周也,仙人掌是韩奕。等周也能开花的时候韩奕就长大了,竖起一身刺保护它。 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费尽心力想要养点什么,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大蒜头浇水,周也长出了很多细嫩幼白的根,韩奕却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用手指去拨弄那些根须,很容易就掰断了,周也嫌我作践他的花,我说怎么会,我喜欢它还来不及。 我不是坏人,都要怪水仙花太脆弱了。 到了晚上我们又在窗边做爱,周也扶着窗棱塌腰弓背的姿势总能让我热血贲张。我扶着鸡巴捅进去,穴里又湿又热,周也收紧了屁眼夹我,汁水黏腻,把我的灵魂也弄得湿淋淋的。 “哥,你好会吸,”我握着周也的奶子,把脸埋在带着劣质洗护剂味道的发里。窗外路灯和它的影子在交媾,我们还不是最疯狂的。 “周也,周也……”我叫他,用温柔的,缱绻的,饱满多情的语气,他背上的汗是凉的,我把那些水珠都舔进嘴里。 “哥,别躲啊” 周也被我弄疼了,回过头来瞪我,我却想发泄,便不顾一切地顶他。 他的眼神像狼,带着锯齿似的,要从我身上剜下一块肉,我凑过去接吻,毫不意外被咬伤了嘴角。 我一直觉得周也有种模糊了性别的美感,他有长发,有乳,有令人安心的体味,满足了我对女人的所有刻板印象。 周也是美的,不可方物,腰线是鸟飞过的弧痕,臀丘像丰满熟透的果。但他一点也不脆弱,这和我的认知矛盾了。 我掰他夹紧的肌肉,想让自己钻得更深,周也攥紧了拳头,大腿绷出钢筋铁骨般的线条。 我才意识到我们正驯服彼此,单有柔情不够,暴力,较量,鞭子和枷锁才是最好的办法。我把周也想像成恶龙,自己是拿剑的屠龙战士,就算失败了也要偷一块鳞片回去,必要时刻拿出来看看,想哭的时候,不会爱的时候。 我把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变成暗沉的肉欲发泄出来,我想勒住周也的脖子,用脚跟碾他的咽喉,把柔软的肚皮剥开,血能让人平静。 蓝景行说现在是关键时期,轻微的情绪波动都会影响治疗进程,我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就像有人会平白无故地流泪,控制不住。 周也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慢慢放弃抵抗,问我怎么了,“臭宝,怎么哭了,让哥看看。” 我又被这个称呼恶心到,面无表情等周也翻过身,夹着一屁股汁水,把我揽进怀里。 “哥,我一定会比你先死吧。” 周也默然。 于是我明白了,人到底还是一种知觉性动物,我们之所以恐惧和痛苦,都是因为我们理所当然地相信自己一定会被爱到死亡的前一秒。 但那只是少数人才有的特权罢了。 第41章 年三十那天大蒜头开了第一朵花,脆白的瓣,嫩黄的蕊,花心蜷曲着,像个刚出阁的小媳妇。 我激动地大叫,比老婆生了孩子还高兴。周也在洗手间刷牙,头发随意别在耳后,隔壁小姐姐买了一沓窗花分给我们,我捻了那艳红的纸,抿湿后按到周也的唇上。 “你又犯什么神经,”他用肩膀卡我脖子,我还没他高的时候经常被这么夹在咯吱窝底下。 “哥,就一会儿,别动,”我踢掉拖鞋,踩上周也的脚背,居高临下把指头上沾的红都抹在他嘴唇上,歪歪扭扭,时浅时重,比他拙劣的化妆技术还要吓人。 周也刚洗过脸,毛孔被水珠无限放大,睫毛湿漉漉的,我低下头吻他的鼻梁,“你真好看。” “赶紧滚,”周也把我推开,用手背随意在唇上蹭了一把,更多的红被晕开,涂到脸上,像被亲花了妆面的妓女。 周也有点崩溃地低头洗脸,我把毛巾扔到他头上包严实了,他又变成不能见人的寡妇,周也这浪骚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到了年底大家都很忙,隔壁老处女回家了,小姐姐一大早便去约会,我们反而闲下来,周也问我想要做什么,我说做爱。 三室一厅只有我们两个,周也比我还放得开。润滑剂很久没买了,他随便用手指弄弄后面就让我进,我们去了厨房,餐厅,浴室,像两只没脸没皮疯狂交配的野狗,我一边顶他一边喘,“哥,哈……我还等你给我生小崽子呢。” “生了小崽子就能下奶了,”我掐他的奶头,“第一口得给我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也右边的乳头似乎比左边大了一点,晚上我睡右边,他总说我睡觉不老实,摸摸索索,我却没有袭他胸的印象,要这是真的我可太吃亏了。 晨勃刚结束,我干脆打快枪,两发下去身心舒畅,鸡巴稍微疲软一点就不想动了,周也却还夹着我不放,他说你真不耽误事,课间十分钟撸一次正好赶上第二节 。 我在躺床上让他骑,这个体位很费力,周也比我重十几斤,身上全是大块肌肉,动起来腹肌都绷死,没两下我大腿根就开始发酸。 “哥,我给你口出来吧,老婆……”我很没脸地求饶,鸡巴头皱皱的已经开始不舒服了,我可不想新年前一天被吸死在床上。 周也刚到点上,下面翘得梆硬,牛一样仰着头呼哧喘气,周二哥哭得满脸是水,他早顾不上骂我,我却心软了,揉他的胸,顺着腹肌沟摸下来,握上去跟着节奏捋,手腕都酸了周也才终于射出来。 我摊在床上不想动弹,肚子里饿得打响,周也抬腿踹我,小鸡崽子没吃饭一样,鸡巴不好使了赶紧剁掉。 我顺着他的力道滚出去,捂紧下面缩成一团,“疼,哥,真的疼,要被你夹死了……” 周也早跳下床去,收拾好自己又回来给我穿衣服,我枕着厚实的胸膛让他摆弄胳膊腿,舒服得不想多动。 午饭是在外面吃的,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还下起了小雪。我想到以前看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突然觉得我和周也真他妈可怜,俩流浪汉冻死了也没人发现。 我悲从中来,想搂着周也的脖子感慨一番,这个逼竟然说你别腻歪,小伙子挺直腰板好好走路。 除夕夜压马路一点也不浪漫,冻都要冻死了,而且现在不让放鞭炮,周也不知道从哪儿淘来几只二踢脚,等到了晚上偷着放。 我从小到大只正儿八经看过一回烟花。韩胜伟从不弄这些,过年就找人通宵喝酒,我自己在家不敢出门,扒窗户上看别人放的,羡慕得不行。 周也来了之后也很少陪我,他都是去拳场跟人跨年,我坐在门口等他一夜,第二天还很没脸地发烧了。以后周也出去跨年就带着我,看一群人喝酒,嗑药,吹牛逼,有人给我递糖豆,被他很凶地瞪回去。 周也说他不喜欢跨年,但不得不去,还不如在家睡觉。 后来有一年市里专门买了烟花来放,要顺便庆祝个什么工程,好几天之前就开始宣传,我第一次去广场上看烟花,挤挤挨挨全是人,周也紧紧攥着我。 “哥,哥,看不见,”我拼命扬起头,晃他的胳膊,旁边有个小男孩骑在他爸脖子上过去了,我盯着人家不放。 “上来吧,”周也叹了口气,半蹲下让我跳上去,我乐疯了,撑着他的肩往上蹦,周也踉跄几步差点摔倒,“慢点,祖宗!” 那天的烟花什么样我都忘记了,各种颜色各种形状眼花缭乱,小广场上还弄了倒计时牌子,所有人都在欢呼,现在想起来有点可惜,当时应该抓住机会接吻的. 雪还在下,我们去超市采购了些食材,晚上打算烫火锅。结果回去刚开锅就跳闸了,我和周也在黑漆漆的楼道里摆弄半天,等最后吃上春晚都放了一半。 涮羊肉很好吃,香得我想把舌头一块吞下去,周也盯着电视直乐,我看那小品却没什么感觉,心里只惦记抽屉里的二踢脚。 再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偶尔能听到一点鞭炮声,小区里查得严,我们还是去小广场,不少人都放完了,有人在路边烧纸。 周也问我敢不敢玩,我说这谁不敢,他又露出那种得意的笑,“拿在手里点,敢不敢?” 说实话我有点怵,这东西一看就是土制的,炮筒有擀面杖粗,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但我不想在老婆面前丢脸,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这有什么,玩就玩大的。” 他到底还是没让我拿,自己掏了烟出来点上,噗噗吸几口,借着火把引线点着了,我站在旁边看,那一小截纸头越烧越短,周也还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火光把他的脸照亮一半,明明暗暗的阴影让一切都不那么真实了,有几个瞬间我甚至觉得周也就要这么跟着烟花飞到天上去,砰一声什么都没了。 “哥,周也,赶紧放手!”我急得大叫,“到头了!快扔!” 周也没听我的。 轰的一声,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耳朵都震得发麻,条件反射就往上扑,要是周也被炸成片儿了还能拼回来吗? 咻……砰!烟花竟然又在半空中响了一下,周也手里是空的,我死死搂住他,“啊!” “知道二踢脚怎么玩了吗!”他在我耳边喊,“地上一响天上一响,就这么放!” 玩屁啊,我都以为周也要奔月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受刑。 鼻子里全是呛人的烟味,我来不及抬头去看烟花,兜里的手机定时震动起来,十二点了,周围响起更多破空的嗖嗖声,我捧住周也的脸吻了上去。 牙齿还在打颤,不知道把谁的嘴唇磕破了,口中全是血腥味。 “周也!我爱你!”我带着哭腔喊。 “小奕……”他被我亲懵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们,刺激的剧情马上开始了(搓搓手) 第42章 高二下学期开始奥赛初试,奥数班的学生要提前到学校补课。我本来不想去,但通过奥赛保送可以早大半年毕业,能留出时间来打工。 我这辈子头一回这么认真地学习,从早到晚的数学课,老师不够用,学校又找来任课组长和蓝景行换班。 任课组长是个老秃头,我们私底下都叫他地中海,这老头讲课忒无聊,他的课我有一半都睡过去。 过年后周也逐渐忙碌起来,车厂没开门,饭店生意倒是火爆,他中午去帮着端盘子,午休时间我找他蹭吃,吃完眯一会儿回学校自习。 周也在角落给我安置了一套桌椅,挨着暖气片,我靠在墙上一边消食一边背公式,看他跳舞似的在桌子间转来转去。 饭店里的围裙都是通号,白底黑边儿,小姑娘穿着乖巧可爱,周也套身上就像个超大号肚兜,系带卡腰上绷死了,屁股勒得挺翘,他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伸手抓一把。 有机会买套女仆装给他穿,一定很好看。 我还在想像周也带着兔耳朵跟我索吻的样子,他已经和人换班,坐在对面狼吞虎咽,把我不喜欢的胡萝卜,大葱和香菜都扫进肚子里。 “哥,你真性感,”我伏在他耳边开口,神色正常像在谈论数学公式,脚却在桌子底下缠住他的小腿,一点点往上蹭。 “韩奕,”他抬起头看我,双腿一绞别住了我的脚踝,鞋子都滑脱大半,我疼得面目狰狞,比力气还比不过,周也用筷子头戳了一小片胡萝卜递到我嘴边,“别挑食。” “……” 我忍辱负重把那块萝卜咽下去。 怪不得我饥渴,是最近实在太忙,做爱都没时间,往床上一躺就想昏迷,算不出题的时候满脑子又想着做爱。蓝景行都不让我做他那些测试了,说看我天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肾虚一样。 我说毕竟头一回感受到学习的压力,你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记不清了,”他端着保温杯笑,“对于我来说,工作和学习可以改善身体内循环,i’m enjoying.” 这个妖人,我趁他不注意把保温杯里的红枣全倒进下水道。 开学之后,其他课程的学习强度也逐渐增加,两个月后是初试,我们学校的通过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高强度的学习让我发生了那么一丁点的改变,比如不能做爱后我越来越喜欢睡前抚摸。前段时间我有些轻微失眠,周也就像哄小孩那样把我揽在怀里拍后背,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现在拍后背变成了一种习惯,我习惯睡前贴在周也胸口,等那双大手在身上揉揉搓搓,听着他浑厚有力的心跳很快就能放松下来。 “韩奕,你最近看起来不太对劲,”蓝景行又找我谈话,“一个初试而已,没必要这么大压力。” 我有点迷茫,自己也不知道在焦虑什么,仿佛忙成一个陀螺就可以忽视生活中出现的不和谐的裂痕。比如昨天周也没去上班,他说端盘子累得肩膀疼,整条左臂抖了一夜;又比如水仙花谢了,圆润白嫩的蒜头突然干瘪下去,我把它埋进土里每天浇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片叶子变黄衰败。 三四月份是春雨天,连绵的雨水让人从内而外霉烂,世界突然变成了黄绿色,有种老港片的质地,每个场景都一帧一帧,粗糙得不像真实。 我忘记带伞,冒雨跑出校门,周也在门口等我,靠在避雨地里抽一根烟,他的头发又长了,抓的揪松松垂着。 两个月以来我第一次提前下课,学校组织了奥数训练营,明天我们要去另一个城市突击培训。周也把包接过去背上,手里拎着给我买的零碎日用品,他带了伞,但挤不开两个人,雨不算大,我们干脆淋着回去,周也说淋淋春雨可以长高。 我把大蒜头放到窗台上,没有阳光后它的叶子更蔫了,肚子一戳一个凹。我威胁周也一定要照顾好它,他说没问题。 然后我们又在窗边接吻,我舔过他每一颗牙齿,逗弄他的舌头,周也在情事上是老手,接吻却总是青涩,连连倒退着抵上窗台。好像我们真的在拍戏,同性题材,风格阴郁小众,片子要送去电影节,演员握手而散。 那我也想要记住这个吻,背景是雨中破旧的老城,天蓝色的晾衣线和晒不干的桃色胸罩,谢幕后我依旧可以抓着周也的手,说我们有过情人的争执,我认为那是爱。 水仙花腐烂了,我们心知肚明,却谁都不肯开口。 训练营租在郊外的老校区,八人宿舍上下床,周围什么都没有。手机第一天就被没收了,我上课闲得无聊就盯着窗外发呆,这里视野挺好,抬头能看到远处的山群。 带队老师是地中海,蓝景行没来,说实话我还有点失望。不过也无所谓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是我最熟悉的状态。 我住了上铺,下面是个小胖子,一熄灯就唉声叹气,说来之前正好女朋友闹分手,人还没哄好呢。大家都开始安慰他,其实就想借着话茬聊天,有女朋友的说女朋友,没有的说暗恋女神,最后话题转到我这里,我翻了个身表示自己已经睡了,于是说话声音渐渐低下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齁声。 妈的,我还没睡着,谁来给我拍拍背。 我困得泪流满面,偏偏意识清醒着,就把周也拎出来翻来覆去地想,怪他给我惯的坏毛病,脾气古怪,挑食,还认床。我要怎么惩罚他呢,用鸡巴抽他的屁眼,揍到他哭,上面下面一起流泪,说小奕求你肏我吧。 有些事只有梦里才有,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连轴转的生活很累,脑力劳动消耗巨大,我每天都饿得发疯,不管早上吃了多少,到第四节 课都想连桌子带笔一块啃了。七天后我们有了一下午的休息时间,校门开放三个小时,可以在周围转转。 其实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一条大马路走到黑也进不了城,这附近有家招待所,旁边是小卖部,小胖子喜滋滋地回来,说有那里有电话可以用。 大家都排队去打电话,衣着邋遢面色暗沉,有点像进城务农的民工,场面特别凄惨。 我捏着口袋里的五角硬币(打一次电话的费用),心里想着要说点什么,我前面的女生哭了,说在这里条件差吃不好,她父母也急,一个劲儿地安慰。 我怕我也哭出来,周也大概会嘲笑我。他这会儿应该刚从车厂下班,在路上笑得特别放肆,说不定还会被烟呛到。 为了避免这样的惨剧发生,我决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有没有想我,想我的时候有没有偷偷打飞机,大蒜头怎么样了,肥皂盒里塞的五百块钱我已经收起来了,哥你好土啊,红包还是逛超市抽奖送的。 我把硬币扔进纸盒,拨通了周也的号码,嘟,嘟的声音传来,我大脑里突然一片空白,老子不要扯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就是想他了,分开七天就想得不行,老子就是妈宝男。 嘟,嘟…… 周也没接电话。 妈的快接啊,一腔感情要浪费了。 嘟,嘟……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please try itter…… 第43章 电话打不通有很多可能性。 坏了,没电了,被偷了,周也那个连微信都只能勉强带动的破手机很容易卡壳,戳半天才动一动,接不到电话是正常。 正常,正常…… 我拼命给周也找理由,哆嗦着指头按了第二遍,老板娘靠在门口嗑瓜子,抬了抬眼皮看过来,“没通啊,等会儿,可能是有事儿。” 我后面是郭宇,我们一个宿舍,这家伙五大三粗看着像个体育生,性子却又稳又慢,“小奕,你再打一个试试,别着急。” 我不急,就是手抖的厉害,我把大拇指塞进嘴里咬着。 那边依旧是盲音,嘟嘟的声音像在催命,我的心跳也一拍拍漏掉,连日的不安潮水一样从毛孔里涌出来,骨头里像生了刺,沿着血管的脉络一寸寸破开皮肉。 “前面那个,一中的?打完没啊,”有人在后面嚷。 “没打通就把位置让出来,别人不用啊。” “一中的韩奕,可拽了,上节课把老王头气得够呛。” “小奕你,没事吧?”郭宇拍了拍我的肩,“小奕?” 我没事,我想把电话放回原处,一松手挂机却掉到了地上。呜呜的声音还在响,我一脚踹了上去,整个机子都摔下来,老板娘开始尖叫,比那个冷冰冰的女声还让人心烦,我一脚脚跺向大红掉漆的机子,按键四下崩开,像挂着神经的眼球。 电话机在地上做了一个丑陋的血淋淋的鬼脸,嘲笑我是没哥要的孩子。 “韩奕,韩奕你冷静一点!” “我操,一中那个发疯了。” “你们老师呢?你们老师在哪里!” 一堆人涌上来按住我,数不清的手脚,推搡和谩骂,地中海老头来了,门卫室值班的保安也来了,有人在疏散学生,有人吵着要打120,我被摁在地上,嘴唇下面有颗石子,鼻子里全是血腥味。 “我们学校的,都让开都让开,”地中海颤巍巍在我旁边蹲下,“你们别弄伤了他。” “韩奕,别害怕啊,老师在这儿呢,”老头架着我的胳膊想让我坐起来,他忒没经验,我咯吱窝都疼了还是借不上他的力。 “老师,我没事儿,”我尽量咧出一个笑,一张嘴血沫先涌了出来,顺着嘴角往下淌。 “我得回家,我找不着我哥了。” 地中海去跟训练营交涉,我签了无数张免责声明,紧赶慢赶坐上了最后一躺班车,几个舍友收拾东西送我。手机被还了回来,电量是满的,地中海让我随时跟他联系,我说老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看到熟悉的街道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且又开始下雨,和我走的那天一样,训练营里的生活像个梦,我哪儿也没去,只是下了晚自习回家,周也带了夜宵在等我。 出租屋亮着灯,小姐姐在浴室涂口红,我开门的时候大概像个非法入侵者,她吓了一跳,口红划出来一些,拍着心口问我怎么了。 “姐,姐姐,你有没有看到我哥?” “周也啊?这几天没见到他了,”小姐姐皱起眉头,“没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没事了姐,谢谢你。”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转了两圈才发现是大二八的钥匙,周也还说过了年要换个山地车,放屁,都是放屁。 我像只弄丢了主人的小狗,在原地要哭不哭地转圈,我看过教科书上的科普,狗是生存能力很差的动物,被人抛弃后很容易死掉。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摸索着把灯打开了,暖黄色的光洒了满身,周也说这个颜色的灯看起来温馨,有家的味道,而现在我只觉得冷。 窗台上的大蒜头已经完全烂掉了,变成一堆看不出形状的腐物,连盆底都凝着一层黑臭的膜。我记得自己给它起名叫周也,买了营养水每天浇,第一朵花又娇又嫩,死亡却在一瞬间就发生了。 我把花盆推倒,神经质地拉开衣柜门,所有的抽屉,床底柜,周也用来记账的草稿纸散落一地,有些笔迹穿透了纸张,那是我突然从后面抱住他,周也划破了纸却转头和我接吻。 抽屉里面的烟盒也掉了出来,整整齐齐一小摞,周也有一些古早又无聊的爱好,比如收集烟盒,一张张摊平了剪开,我说你那些都是劣质烟,升不了值,他只是笑。 我还记得他笑起来的样子,现在拿着这些小玩意却只想哭。 眼泪落在烟盒背面,把那些蓝色的圆珠笔迹晕开,周也在上面写了东西,我怎么眨眼睛都看不清。 “这个牌子的烟不好抽,苦苦苦,苦他妈死。” “小奕晚自习还没回来,明天去接他吧。” “狗崽子下嘴真狠,肿了一天。” “白菜3.5,木耳10.2,青椒,青椒多少不记得了操。” “那里疼……” 我没敢看完,像在教堂偷偷抚摸圣母像的小鬼,马上要被穿白袍的信徒架出去剁掉指头。 这个时间饭店还没关门,我换了衣服找过去,又被告知周也已经有几天没来上班了。老板娘挽着袖子烤肉,那些肉块在翻滚的炭火上冒油冒烟,我的心脏也跟着萎缩发疼。她早就认识我,随手打包了一兜烤串递过来,“拿回去当宵夜吃吧,有你哥喜欢的烤大葱。” 我不知道周也是不是喜欢大葱,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他每次都吃得特别起劲。 我不知道周也平时都做了什么,他有哪些兴趣爱好,反正我需要的时候他总会出现,准时准点,像动画里打怪兽的奥特曼。 但现在我把自己的奥特曼弄丢了。 我一步步往回走,拼命回忆与周也有关的每个镜头,有种自虐般的畅快。周也带走了抽屉里的几张纸币,一个钱包,一条内裤,我给他买的长风衣,回家后我发现他把钥匙放在了门梁上。 周也不打算回来了。 他打了太多的小怪兽,终于不堪重负,跑了,逃了,把我扔掉了。 而我却连找他都不能,周也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他没有家人,户口是归集体的,他跟我说他自己去派出所登记,生日随口编了个,姓随了母亲,父亲是一堆嫖客。 “这世上谁比谁可怜,谁比谁无辜,都不过是想苟活下来……”我听到这里就用一个急切的吻把他嘴巴封住,那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实,在梦里流干了眼泪。周也说让我往旁边挪挪,别老抱着他的胳膊。我把脑袋埋得更深,“我不。” 当时我应该让他把话说完的。 我回过神来,手心传来刺痛,仙人掌被我握在手中,因为用力过猛而茎叶扭曲,绿色的血一滴滴落进泥土里。 我无意识地抓握,把那株名叫韩奕的仙人掌连根拔起,巴不得它立马死掉。手上有土,有血,有绿色的汁液,每次我把自己弄伤的时候周也都会生气,他又不理我了,窗户上映出一个和我一样五官扭曲的可怜蛋。 周也跑掉了,我总有办法找到他。我去他打工的地方,去学校翻档案,去给韩胜伟磕头,去警局报警说他谋杀未遂,他明知道我离了他便不能活,却还是手起刀落要杀我。如果因为报假警被抓起来,我就要在忏悔书上写满他的名字,最好我被拉去枪毙,行刑过程录下来寄给他,连同我那应该被千刀万剐的爱。 周也,用这种方法逃掉的都是胆小鬼,越后悔,越遗憾,越痛苦的爱才越生动,才天长地久。 第44章 我是没有见过海的。 所以当我看到深蓝色的如鳞般的水面时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在梦中我没有实体,又或者是站到了上帝的角度,我是海浪,是软沙,是白鸥,是一片缥缈的虚无,眼睁睁看着周也从沙滩上一步步走进海里去。 他赤着身子,披散头发,肌肉健美,披着月光的辉,脚印从无限远的地方延伸而来,像要回归到某处的自然之子。 “周也,你在干嘛!回去!”我着急大叫,“你他妈有没有听到!” 水浪焦躁地涌动起来,海鸥在惨叫,月光被切得支离破碎,周也终于停下来,朝某处深深望了一眼。 我不知道他在看哪儿,周也的脚被砂砾和粗糙的岩石磨出了血,脚后跟皮肉模糊,仿佛露出森森白骨,上涨的海水把血迹洗去,一点点带走属于他的体温。 “周也,回去吧,求求你……”我在哭,却看不到自己的眼泪,在梦里我变成了整个世界,终于无所不能,却依旧被甩在身后。 “周也……”海浪在推他,我也在推他,飞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他的头发,散落成千万滴无可奈何。 “小奕,你不是说想把骨灰撒进海里吗?”我听到他喃喃开口,“不要怪哥丢下你一个人。” “周也!你完了!你要敢扔掉我你就完了!”我声嘶力竭地喊,却无法让他听到,“我不要撒进海里,水太凉了,你赶紧回来!” 他似有所感地回望,继而却转身离开,一步一步,融进那黑蓝色的水,冷银色的月,连灵魂都沉静下去,蜷缩成晶莹易碎的泡沫,直到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我环顾野滩,礁石,每一朵浪花,每一只飞鸟,哪里都没有周也的影子。他又一次将我抛弃了。 我挣扎着醒不过来,意识陷入更深层次的梦境中,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我绝望地大叫,心口绞痛地无法呼吸,嗓子里发出类似野兽濒死时的哀嚎,指端有锐痛传来,我急促喘息着回到人间。 手心的伤口又被扯破,星星点点的血印从纱布里渗出来。我本来在桌前处理伤口,挑出了五十八根仙人掌的刺,每挑出一个就给周也记一笔,作为撒娇耍赖的资本。 后来却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一个冰凉绝望的梦,屋里的灯还没关,天边已经透出一丝白光,今晚没有月亮,我松出一口气。 我静静坐着看太阳升起,像之前无数次从周也身边醒来时那样,做着孤独的告别仪式,告别黑色的晦气的夜晚,感谢疼痛。 我已经记不清睡着时做了什么,桌上的东西被扫落一地,周也的搪瓷杯子滚落到墙角,我把它拾起来接了半杯凉水喝掉醒神,这才意识到后背黏腻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周也,我总是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如果他愿意回来,我可以学着改掉这些坏毛病。 我把手上的伤口重新包扎,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常,然后踩着第一节 课的上课铃走进学校。 周三第一节 课是老唐的数学,我不想碰到他,就干脆没去教室,直接到奥赛组办公室去找蓝景行。 到了之后发现门还锁着,我坐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又开始打盹,路过的老师认出我来,只知道是经常上光荣榜学霸,“韩奕?来找老师辅导啊,最近学生都去训练营了,他们放假。” 哦,原来是放假。我谢过老师,从车库里推了大二八出去,这破车子得上油了,轮子转起来不利索,闯出校门的时候差点被保安追上。 我去了蓝景行的工作室,二楼的门虚掩着,我驾轻就熟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蓝景行看到我似乎有点意外,但眼底那点波动很快就被压下去,我看到他桌上有两盏茶杯,不知道还有谁在这里。 “小奕,怎么突然来了,你不是去训练营了吗?” “那边的老师讲得没你有水平,”我把书包里的习题册抽出来,“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老师能告诉我怎么解吗?” 我从没用过这么温柔礼貌的语气和他说话,蓝景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嗯,给我看看。” 我把习题册摊开随便翻开一页,等他凑过来,用手里的钢笔抵住了他的喉咙,“周也在哪儿?” “我不能告诉你,”蓝景行神色平静,甚至都没有想要往后躲开。 “为什么!”我几乎是在怒吼,手上顿时没了力道,笔尖在他脖子上戳出几道细小的凹痕,“周也去哪儿了!” “景行!”门外有一个人闯进来,捏住了我的手腕,单肘卡住我的脖子,“你放开他!” 他力气极大,我几乎瞬间就开始窒息,下意识挣扎起来,钢笔里甩出黑色的墨水,淋淋洒洒落到地上,像凶案现场。 “陆辰,”蓝景行皱起眉头,用眼神示意我身后的人,“我没事。” 身上的力道陡然消失,我拼命咳嗽起来,咳得鼻梁发酸,眼角都落了泪,“你告诉我,周也在哪里。” “在医院!”那个叫陆辰的放开我,确保我平静下来之后才松手,抽了几张湿巾去擦蓝景行脖子上的钢笔印子,“你哥脑子里长瘤了!你还在这里瞎闹,真行!” “出去,”蓝景行推开他,“给小奕热杯牛奶。” “学长……” “出去。” 陆辰端着杯子出去了,蓝景行拉了把椅子让我坐下,“周也没事。” 我猛地跌倒,屁股在椅子上挨了一下竟然没坐住,顺边儿滑到了地上。 “是,什么……瘤子,”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问出的话自己都听不见,生怕吓跑了想要的那个答案。 “只能说很大的可能不会是恶性。” “那周也在哪儿!让我去见他!”我猛地站起来,赤红着眼睛的样子一定很吓人。 蓝景行叹了口气,“小奕,你现在这副样子,见了他又能怎样呢?” “他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了,稍不留神就会碎掉的。”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找不到自己声音,蓝景行说的每个字我都认识,连在一起却怎么都理解不了,“不是说没事吗?” “周也看起来没事,”蓝景行十指交叠搭在桌子上,是个毫无防备的姿势,“但他无法配合治疗。” “手术前的心态很重要,周也一直不能接受自己,嗯……很虚弱很无力地躺在病床上。” 我努力消化着他话里的信息,陆辰已经端了牛奶回来,拉开椅子坐在蓝景行身边,仿佛我才是被对质的那个。 “你去沙发,”蓝景行看了他一眼,又对我说道,“陆辰是t大医学院外科专业的学生,他有导师是附属院里的颅脑科医生,你不要担心。” 陆辰不情不愿地挪走了,我却还愣着,“周也他……为什么不愿意治疗?” “如果是因为钱的话不要担心,我们有一些存款,我还可以,还可以找……找人借到。”我声音急促而慌张,比比划划生怕他听不懂,“钱没关系的,我去打工,我……” “小奕,不要着急,”蓝景行始终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语速,“你听我说……” “周也有比较严重的付出型人格障碍,一直以来的生活环境让他习惯于不断付出,而不能容忍自己接受回馈,当处于受惠者的境地时就会感到不安。” “他是很少见的案例,我最初找到他也是为了分析这种心理现象,而不是因为你。” “韩奕,你的问题自己努努力就可以克服,但周也不行。” “他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真正走回人间。” 第45章 我早就习惯了依赖周也。 习惯生气的时候跟他疯,生病了找他哭,被人欺负了让他去帮我打架,理直气壮夹走他碗里的肉,把胡萝卜和菜叶扔进去,周也是我哥,在他身边我永远是小孩,我曾经一度认为周也无所不能。 他十六岁跟了韩胜伟,十八岁已经可以养活一个半大孩子,周也总是能弄到钱,弄到吃的,利用闲暇空档监督我学习,随时应对我的各种突发情况。 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我,周也其实很脆弱,他一戳就要碎掉,躺下就不想醒来,他甘愿毫无代价地付出自己的爱,而我正在一点点吃掉他。 我心安理得被周也护在怀里,却没发现这副身躯早就千疮百孔。 我想起他跟韩胜伟的那两年总是抽烟,身体也不太好,隔三差五就得躺一天。我只羡慕他不用上学,却不知道韩胜伟那个老逼喜欢内射还不带套,周也让我给他端杯水,嗓子沙哑着,嘴唇灰白发干,我有机会进他屋里,趁他睡着的时候摸他皱起的眉头,一点点蹭到唇上。 又想到他在拳场打比赛受伤,回来自己缠伤口,创可贴一摞一摞地买,手腕脱臼了拿板子夹几天,还没好利索就紧赶慢赶地回去。那时候我总发疯,神志不清呼吸困难,疯完了就在他怀里哭,周也跟着难受,半夜我被噩梦惊醒,他还靠在床头发呆。 我不敢再想了,心口抽着疼,已经化进骨血里的记忆还是不停往外冒,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并肩而生的两棵树,周也比我更强更壮,却不知道他把所有养分都给了我,自己已经被蛀成了空壳。 “小奕,韩奕?”有人在叫我,我回过神,才发现桌上的牛奶早就冷掉了,蓝景行又给我倒了杯茶,“周也的情况不算太坏,但头部肿瘤开始压迫神经,所以还是要尽快手术。” “他本来是想自己处理这件事,心理状态却一直很低迷,医院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没见过不希望自己康复的病人。” “我,我要去见他,”我全身都在发抖,“蓝老师,蓝医生,我求求你,让我去看看他。” 周也把我当小孩,小孩有无数耍赖的特权,他把我的爱当耳旁风,当成兴头上随口说出来的承诺。我要让他知道我可以陪他活,我也能分担很多事,如果他不相信,我还可以和他一同去死,我们能得到一个很浪漫的名字,叫殉情。 我开始兴致勃勃规划起我们的葬礼,盖棺日选在阴雨天,代表我们曾溺水求活,我要穿红色的衣服,给所有认识的人发邀请函,庆祝我们终于变成粒子遨游宇宙。 死亡可以凝固,可以让一切永远鲜活,我兴奋不已,浑浑噩噩被拉着走,都没有注意到车子已经驶进了医院大门。 蓝景行拉我下去,让陆辰去找停车位,我仰起头看面前阴沉沉的大楼,有病人在花坛里蹒跚,有家属满面愁容,格子窗里的灯彻夜亮着,周也就在其中一个格子里。 我们去了住院部的肿瘤区,楼下是放疗室,掉光头发的小女孩抱着娃娃坐在长椅上发呆,病房里有人死去活来地呕吐,嚎叫。 “……周也会这样吗?” “不会。”蓝景行捏了捏我的肩膀。 我漠然地走过去,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还想要活着,蓝景行说肿瘤区的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五十,用相当的代价去争个苟延残喘,太不划算。 我一间间病房看过去,有人在呻吟,有人在绝望,有人在哭,蓝景行终于停下来,我却突然闭上眼睛,再不敢看。 “就是这间了。”他轻声说。 那一刻我又无比希望我们都可以活下去,长命百岁。 蓝景行往旁边让了让,并没有进去的意思,我颤抖着扶上门把,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是空的,周也在靠窗那侧,我几乎认不出他。 我曾经引以为傲的长发没有了,他卧在那里,脑袋上青郁郁一层头皮,人也消瘦得不成样子。 “周也?”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完全不能把眼前这人和我顶天立地的老哥对上型号。 “小奕?”周也睁开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小奕你……” “你妈逼!”我哭着跑过去抱住他,连日的恐惧,不安,恍惚仿佛都落到了实处,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全身筛糠似地抖,“混蛋玩意老狗逼,你他妈是不是要我死!” “我……”周也有点慌乱地抱住我,手臂一如既往的结实,怀抱让人安心,“小奕你别太激动,看着我。” “看个屁!”我带着哭腔喊出一声,周也的头发有点扎人,后脑一块完全秃了,“难看死了,丑货!” 我把周也的病号服哭湿了,胸前晕开一大片,就像小孩受惊后非得用哭声把恐惧的情绪发泄出来,护士很快跑进来,“哎呦,谁家孩子哭这么惨,人病号都没事呢。” “我弟弟,”周也扯出一个笑,“几天没见着了。” 护士又问了些常规检查的问题,给周也量了血压,“你身体素质没得说,还是要调整好状态,本来前几天就能手术了,一直拖,头发都长出来了。” 周也只是点头,大手在我脑后一下下拍着,等护士出去后蓝景行才从门外进来,看着他苦笑,“我早就说过,瞒不住。” “周也,你完了,”我抽搭着威胁,眼角还往外冒泪,“我那么爱你,你都不相信……” “韩奕,哥给你道歉,”他揽住我的胳膊,“宝贝,对不起,我……” “周也,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特别没有安全感。”我打断他,红着一双眼睛瞪过去,“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像你拖着我那样拉住你。” “我是和别人不一样,我发起疯来控制不住自己,但我有在改了,我做那些题,做那些测试,拼命转移狗屁的注意力,就是想和你一块撑着,你为什么还想走?” “周也,你他妈给我听着,小学生都懂得道理,付出就会有回报,我屁颠颠追在你身后,你为什么总想把我踢开!” 我低下头去,眼泪在床单上砸出一个个小圆斑,“如果,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还能去哪儿呢?” “小奕,哥没有丢下你,”周也紧紧搂住我,“是我错了,我不对,给你道歉……乖宝,别再害怕了,是哥对不起你。” 周也不愧是我老哥,我说的话毫无逻辑且前言不搭后语,他一眼就能看出我在害怕。 我要怕死了,失而复得的喜悦都不敢有,就怕一贪心又什么都没了。 “周也,算我求你行么?以后你累了跟我说,我可以给你靠着,也可以去揍那些欺负你的人,你别拿我当小孩,当姑娘,我皮实着呢……” “你肯定不知道我在那边接不到你电话是什么感觉,天都灰了,浑身冰凉,真像个梦啊,又冷又真……” “你放心,我是要给你养老送终的,就算你变成老头,屁股不翘了,奶子下垂了,我也不嫌弃你。” 我嘀嘀咕咕的,整个人趴在周也身上,感觉一闭眼就能出溜到床底下去。半梦半醒间有人把我抱到了床上,我侧过脸,被周也的气息包围,终于心满意足地阖上眼睛。 所以还是不要死了,周也是没有伞的小孩,我要变成蘑菇长在他的头上。 第46章 我这段时间以来头一回睡得这么安稳,没有失眠,没有焦虑,没有颠三倒四的梦,闭上眼睛就困得不行,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医院的床太小,我挤得浑身酸痛,但是舒坦。窗外太阳落了大半,一线余晖平铺开,把天边映得火红。这场景似曾相识,我想起清晨在出租房看的那场日出,万丈光芒在地平线上挣扎,衰亡和新生其实很相似,都值得庆祝。 房间在背阴面,更显得天光透亮,而屋内一片昏黄,周也还闭着眼睛,我仰起头来看他,鼻上的阴影,嘴唇的弧度,然后近乎虔诚地凑过去吻他。 周也的眼神总是很凶,睡着的时候反而更耐看,微长的睫毛蜷曲着,鼻翼翕动,他是属于我的睡美人。 我把他厚厚的下唇含进嘴里,舌尖试图往里面挤的时候周也睁开了眼睛,瞳孔深邃清明,丝毫没有久睡后的恍惚。 “你早就……唔……”我被周也扣住后脑,被动加深了这个吻,舌尖纠缠着拉扯进口腔,牙齿和上颚都被照顾到,酥麻的感觉让我几乎软成一滩泥。明明是周也躺在我身下,他才是承受的一方,我却被亲得招架不住。 我们像两条相濡以沫的鱼,拼命吞食对方口中的津液,我被他咬住下唇狠狠叮了一口,舌尖顿时尝到了腥甜的血沫,“嘶……周也,你属狗的吗?老狗!” 我手忙脚乱把他按住,全身的体重都压上去,周也终于停止反抗,仰起的喉结微微战栗着,我觉得自己可能疯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感觉周也正在发抖。 他在害怕。 “哥,你的头发怎么没了?”我骑跨在他身上,把脸埋进颈窝,用鼻尖轻轻蹭脑后的绒毛。 “手术前要备皮。” “你害怕做手术吗?”嘴唇又开始渗血,我赶紧用舌头压住,说话有点含混不清,“在头上开个缝,把瘤子拿出来。” 周也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要跑?” “小奕,”周也侧过头来磨蹭我的耳根,温热的呼吸把皮肤弄得潮湿,“万一切开之后发现是恶性,你找谁去哭?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 “呸,呸呸呸,”我捂住他的嘴,手指都在哆嗦,“你就是害怕,你是胆小鬼,我才不会哭,最多推着你去火葬场,陪你一块跳焚尸炉。” “哥,你怕再也吻不到我,对不对?” 周也没说话,我就趴在他身上等日落,直到小护士进来把灯打开,我才感觉和周也贴在一起的皮肤有点湿漉漉的,伸手脖子后面摸一把,满手的水,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在我的印象里,周也是从没哭过的,以至于我无法把这种情感和他联系起来。周也仿佛不会难过,不会悲伤,连开心都是克制的,他把自己包成一块无坚不摧的石头,我敲开一角,塞了棉花进去,那里就成了他的软肋。 我不要当软肋,我要做周也的狼牙棒,连皮带骨抽出来,抡得虎虎生风。 小护士也是t大的学生,应该还在实习期,她捧着手机进来说陆学长打来了电话,三天后能排到主任的手术。 “周大哥,这两天要调整好心态,血压还不稳定的话又得往后拖了。” 周也点点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满口答应下来,行行行,保准他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赶紧准备手术吧。 “家属可以暂时在空床上睡,”小护士看了我一眼,“这里的床小,会休息不好。” 我有点讪讪,不确定睡着那会儿是不是被人看了去,周也这个妖人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我把小护士送出去锁了门,头一次感到心惊胆战。 同性恋就这点不好,网上闹得震天响,现实里一撒就没了,我担心他们觉得同性恋恶心,手术不认真对待,到时候落块纱布进去我哥可就傻了。 时间已经不早,我去楼下食堂打了病号饭。粥是免费的,我看到有衣着破烂的病人家属铺盖行李都堆在暖风机旁边,捧着大瓷碗只喝粥。 我又想起周也那句话,谁比谁可怜,谁比谁无辜,都觉得到头了,再也撑不下去了,一转眼又能看到比自己更惨的人在角落里苟活。 周也瘦了不少,对医院的饮食也不怎么热情,他瘦的时候先瘦身上,腰腿细了一圈,不像我先瘦脸,吃点委屈马上就得反馈出来。 我端碗坐在他对面,周也夹了好几口蘑菇炒蛋,芹菜却没怎么动。 “小奕,你们训练营是不是还没结束?”他忽然问道。 “啊,我请假了,”我扒拉几口饭,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怎么会想到回来?” “我打你电话来着,没打通……”当时那种没着没落的滋味我还记着,筷子一抖戳到了牙龈上,“你知道我那会儿什么感觉么?” “完球子的,周也不要我了,找个粪坑跳了吧,让他哭去。” “那就成屎宝了,”周也笑起来,嘴唇勾起一个弧度。 “屎宝哥也要。” “吃着饭呢,你太恶心了!”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因为他张口闭口的屎,还是张口闭口的宝。 周也习惯在称呼后面加个宝字,仿佛不管我做了什么成了什么,都会被他珍视。 “回头给你学校老师打个电话,感谢人家帮忙了。” “嗯……”我闷头应着,周也果然是不好忽悠的,他总说我小鸡巴一翘,他就知道我是要摸摸还是要尿尿。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是把两张床推到了一块,半边身子压着周也,半边卡在缝里,我戳他的腹肌,又摸他的奶,最后在那青郁郁的头皮上一把把撸着,“哥,你这头发可得蓄起来,留长了好看。” 后背位抓着也好肏。 周也这几天的状态还不错,蓝景行来了一次,带着那个叫陆辰的学弟,这人看起来挺靠谱,不像蓝景行那样捉摸不透,但一对着我就臭脸。我前思后想半天才记起拿笔扎蓝景行的事,我都道歉了,再说又没扎他屁眼上。 “精神头好点了,”蓝景行坐在床头翻记录卡,脖子上贴了个卡通创可贴。 “蓝老师,那个,还没好利索啊,”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帮了很多忙,“我当时……” “行了,都过去的事,”他摆摆手,从果盘里捏苹果块吃,“就是扎的太不是地方,人还以为我被种草莓了。” “你一个老师,能不能有点老师的样子啊!”我瞪大眼睛,算是见识了。 “那小奕,奥赛初试还有一个月,平时也翻翻书,尽量别落下。” “哦……”我有点心不在焉,当时跑出来就没再想考试的事,但一个月自学也够用了,我肯定得请假,等周也出院再回去。 他又和周也说了说手术的注意事项,“今天晚上就少喝水,好好休息……明天我可能来不了,陆辰会来盯着,有事随时联系。” “这段时间麻烦你不少,等好了请你吃饭。”周也说。 “那我可得狠敲你一顿。” 周也看起来一直很平静,我却开始没来由的紧张,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周也的呼吸声平缓而沉静,我怕吵到他,侧着身子不敢动,等天亮的时候左臂被压麻了,稍微碰一下就刺痛难忍。 七点钟有护士来做最后检查,又把后脑新长出来的绒毛推掉了,周也只喝了点薄粥就被送进手术室,手术要三个小时,之后还得观察,我木木地听着,脑子拼命想记住,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满眼只有周也被越推越远的那点头皮,大门关上的一刹仿佛整颗心都空掉了。 陆辰让我坐在椅子上等,我嘴里说着不用,屁股却坐了下去,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靠着墙面发呆。 我用后脑勺在墙上撞了一百零八下,周也一定会没事的。 108在佛教中寓意平安(?. .?) 第47章 快完结啦—— 走廊里等候的家属不少,暖气开的足,烤得人心烦意乱。 对面有个女人一直在哭,她儿子在旁边忙着安慰。等候手术的过程的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大门一关,几个钟头后接生死状,而是不停地有人进去,有人出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判决会落到自己头上。 “周钦的家属在吗!” 我心头一跳,猛地站起来,看见那女的跌跌撞撞跑过去,“在在,医生,我……” “过来把字签一下!” 肿瘤手术本来就险恶,短短一个小时已经下了两单病危通知,女家属哭得要晕过去,几乎握不住笔,他儿子把病单签好,也是眼眶通红。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周也出点什么意外,我是没有资格在他的病危书上签字的。 我最多算他前姘头的儿子,我们的关系既不受法律保护,也不被道德认可。 “还有好几个小时才结束,”陆辰碰碰我的肩膀,“他出来得有人陪,绷这么长时间身体受不住,你要不先出去转转。” 我说不用,问他有没有烟,陆辰愣了一下,从裤兜里掏出个烟盒,“这里不让抽。” “我也不会,”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在鼻子底下嗅着,微苦发涩,一点也不好闻。 “里面那个,周也,真是你哥?”陆辰问我。 “蓝景行真是你学长?”我反问他。 “不算直系学长,他……”陆辰说了一半又看向我,“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把烟装在口袋里,“好牌子,但我不抽,等我哥出来给他抽。”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了么?恨不能躺床上替他挨刀去,让他也尝尝在外面等着的滋味。我不能去外面转,我怕一控制不住就想找个车撞撞,然后进去跟他并排躺着。” 陆辰毛骨悚然地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导师做手术很稳的,你放心。” “谢谢。”. 又过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应该已经是下午了,陆辰去买了盒饭,我实在没胃口,即使肚子里饿得难受。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周也的家属在吗!” “在,我在!”我手忙脚乱地跑过去,差点腿一软跪在人医生的白大褂底下。 “手术很顺利,”他拍拍我的肩膀,“麻药还没过,回去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护士。” 我差点被他一巴掌拍到地上,一直挂着受刑的心脏也落回腔子里,陆辰过来把我捞住了,“看你这出息。” “你们医生经历的生生死死太多了,我就一个哥,我宁愿不长这出息。” 周也随后被人推了出来,紧闭着眼睛,嘴唇白得都快跟床单一个颜色。 “周也……我哥怎么了!” 我看到有泪水从他眼角持续不断地滚落下来,把枕巾都润湿了一小片。 “他,他怎么哭了?” “麻药劲儿还没过,”陆辰说,“哭算是挺正常了,昨天还碰到个非要贴面膜的。” “那他现在有没有恢复意识啊……周也,周也?” “宝儿……”周也很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眼睛仍是闭着,泪也在淌。 “哎,哎,”我赶忙应着,“没事了,没事儿了啊。” “先别打扰他休息,”陆辰跟我回了病房,“我下午还有课,你自己盯着点,午饭记得吃。” 病房里另一张床还是空着,仪器滴滴嘟嘟地响,医生说要等到明天周也才能完全清醒过来,我拉了张椅子趴在床边看他。 最近这几年周也基本没生过什么病,感冒咳嗽扛一下也就过去了。比较严重的是有一次伤口发炎,发烧到三十九度,毛巾搭头上一会儿就变成温的,人都迷糊了。 我弄不动他,吓得在旁边直哭,周也把我揽在怀里哄,说哥哥只是有点累,小奕你别害怕。 他早就习惯了把所有事儿都自己扛着,我不知道原本周也是抱着什么心思一个人来住院,手术,签责任书,拖了一天又一天,迅速憔悴下去,别人还有家属在外面哭,他什么都没有。 我不敢再往下想,隔着病号服听他的心跳,指尖在脸上慢慢划过,周也的眼窝有点下凹,显得五官更加立体,下嘴唇厚厚的,唇形分明。 他还在流泪,眼睛不肿鼻子不红,只有泪水划过角质,像被弄湿了的黏土人。我猜他肯定梦到了很难过的事情。 “哥,别哭了……” “你是不是想到我了?我又让你不放心,让你难过了,对不对?” “周也,你这样,弄得我也很难受……” 我抬起手背在眼睛上抹了两把,把周也的手从被子里刨出来抓着。时间仿佛被刻意拉长,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护士进来检查过一次,问我有没有照顾人的经验,要不要找个陪护。 我说我们没钱找陪护,我什么都能干,姐姐你教教我。 护士给我简单讲了一下怎么用尿盆,擦身,康复运动。因为周也可能在后半夜醒来,我一整晚都不敢睡。 我把盒饭拿去微波炉里热了热吃掉,肚子里有了东西反而困得厉害,我怕自己熬不住就一直跟周也说话,给他讲故事,讲我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结果半夜里还是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蓝影,我猛地从床边弹起来,“周也!” 他已经醒了,勾着嘴角冲我笑,“你说梦到我走进海里去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变成了精卫鸟,天天在龙王头上拉屎,龙王实在受不了我就把你还回来了。”我一连串地说完,整个人仿佛还在梦里,嘴唇都有点哆嗦,“哥……” “小奕啊,过来抱抱我吧,”周也闭了闭眼,声音里有刻骨的疲惫。 我冲过去把他抱住,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周也,你哭了你知道么?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就哭了,真丢人。” “嗯,”他声音里带着笑,“吓着你了吧。” “我才没那么容易害怕,”我抱紧了他,“以后你要想哭就和我说,老公的胸膛随时为你敞开。” 世界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规则,也有很多悍不畏死的背德者,同性可以做爱,肮脏的人可以被亲吻,永远坚强的人可以哭,当我们拥抱在一起,仿佛就能对抗整个世界。 周也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只是整个人还很虚弱,我用棉签沾了水给他湿润嘴唇,刚抹了没两下棉签头就被叼住,周也舔了舔嘴唇,“有水吗?” “现在还不能喝,”我给他舔得直冒火,眼神随着那一小截舌头转,“护士说了得先排气。” “哦,”周也抿了抿嘴唇,很失望的样子,我心里仿佛软成了棉花,瞬间觉得自己是身高两米八的模范好丈夫,“来来,老公给你揉肚子,好放屁。” 周也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啊。” 我又把两张床并了起来,靠在床头把他揽进怀里。周也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吃过硬食,肚子软软地扁下去,两块胯骨支棱着,腹肌的轮廓若隐若现。 我谨遵医嘱,顺时针揉三十六下,逆时针三十六下,重复十次。揉完了还舍不得放开,在软韧的皮肤上搓来搓去。 我觉得自己可能有肌肤接触饥渴症,一放松下来就想抚摸接吻,我想看周也被我亲得眼角通红的样子,肏得他挺起胸膛给我喂奶,吸不出来就把那里咬得充血肿大,要他抽痛着求饶。 “宝贝儿,”周也亲了亲我的耳朵,“你快把我摸硬了。” 我让他说得心里一紧,本来就控制着自己别忘那方面想,开了头却怎么都刹不住,鸡巴半软着撑起来。 “操,你别仗着自己是病号就到处点火,”我总不能现在就把周也给上了,鸡巴又硬得难受,手指掏到下面摸他的穴,那里干巴巴的,每条褶皱都很清晰,周也让我弄得轻哼出声,“嗯……” “妈的,你别叫,”我受不了他,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捂住他的嘴,又被在手心舔了一下,周也挑衅似地眯了眯眼睛,翻了个身背对我,“哎,累了,我再睡一会儿。” “……”要不是这几天忙到失忆,我还真差点忘了他是个浪骚玩意。 “周也,你别能耐,等你好了我就干死你。” “好啊,”周也的声音懒洋洋的,“等你干我一辈子,到时候别软,小白条鸡。” 终于码完了,四小时候后去考科目一,我感觉突击一下还有救(危 第48章 周也恢复得很快,几天后就能下地走动,只是还不能洗澡,我每天拧了毛巾给他擦。 周也叉开腿躺着,胳膊搭在床沿上,露出两蓬黑黢黢的腋毛,他支使我这个尽心尽力的小工,“还有你周二哥呢,要馊了。” “你别浪,”我捧起他的卵蛋亲了一口,每天都擦怎么会馊,“味儿正得很。” 他抬起脚丫子踹我,踹了一会儿又开始笑,“想不到啊小奕,都会照顾人了。” “以后照顾你的时候多着呢,”我搬开他的大腿,擦上面筋骨起伏的肌肉,也就是我了,就这一身腱子肉,别说找女人伺候,就算男护工来都得加钱。 “你比我小七八岁,就跟童工似的,多不好意思。” 我猛掐他腿根的软肉,周也疼得大叫,我趁机吻住他不老实的嘴,“那以后我一年长他妈两岁,早晚有比你大的时候。” 天气越来越暖,春雨季终于过去,我回家拿换洗衣服,被踢在角落里的水仙花和仙人掌已经死透了。我给它们拍了张照片,用塑料袋拎到楼下埋在了小花园旁边。 我把照片拿给周也看,采光良好构图新奇,绝美的两具尸体,代表我们死掉的过去。 周也看了很久,最后抱了抱我,说小奕对不起。 成长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如果有人告诉我必须削掉脚后跟拔掉脚趾才能站起来给心爱的人打伞,我宁愿不要那两块肉。 我跟周也说,在遇到他之前,我什么都不曾有过,出生就是葬礼,独立又坚强。我麻木了一天又一天,期盼死亡的到来,然后终于可以去一个没有韩胜伟的世界。 是你带来了一切,然后又教会了我孤独,如果你离开,我就只能痛苦下去。谁让你给了石头生命,都是你的错。 周也并不认同,他觉得我应该真正强大起来,就算某天真的失去所有,也能坚持着活下去。 于是谈话又崩掉,我懒得继续纠结,把棉帽的帽檐拉下来,糊住了他整张脸,眼不见心不烦。 最近天气好,我打算带周也去楼下兜风,特地从超市里买了顶深蓝色的帽子。他已经能小范围的挪动,上厕所也不用我端尿盆,我还是坚持借了轮椅,按着他坐上去。 周也倒无所谓,帽子挡住脸了照样乐呵,电梯里所有人都在看我们,我实在忍不了把帽檐卷起来,他很响亮地跟我打招呼,“哇,原来是我们的宝贝小奕。” 外面春光大好,有种久阴乍晴的活气,风吹过来暖暖的,穿着薄外套身上一会儿就出汗。出来活动的人很多,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我去门口买糖葫芦,远远看过去一眼就能把周也挖出来。 他身边围了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周也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他很少被人围观,扎堆的地方也是能避则避。而我想把他和这个世界一点点联系起来,学会享受阳光,暖风,一切善意的回馈。 我买了一把糖葫芦,把小串的山药豆全分出去,小孩子们都笑着跑开,周也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们刚才聊了什么?” “小屁崽子们想摸我的光头。” “那你怎么说的?”我问他。 “我说这是我们家小狗的地盘,不让碰。” 我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把糖葫芦递给他,周也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我不吃,酸死了。” 我笑,“哥,你是不是也想吃山药豆。” “没有。” 我把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出来晃了晃,“给你留了。” 周也有点别扭地去咬最顶端的小豆子,我蹲下来把脑袋放在他膝盖上,“周也,你以后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得告诉我,别老把我关在外面。” “我现在觉得一点都不真实,做梦一样。” 周也的手指在我脑后抓抓挠挠,不轻不重地按揉脖颈,我很快被安抚了,懒懒地晒着太阳,听他咔嚓咔嚓啃一根裹满冰糖的山药。 花季正盛,路两边的樱花粉雪如云,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有人走过就追着脚步飞起来。我仰起头,周也的身上沾了细碎的花瓣,侧脸融在阳光里,那些光穿透了他。 我幻想着我们正在进行一场婚礼,落英铺满拱门和大道,每一粒花粉都在欢呼。我默念誓词,成百上千遍的我愿意,然后算准时间吻他,被太阳和花色晃了眼。 周也就这样舔着一根糖葫芦,和他涂大红唇膏,穿黑色网格丝袜一样性感。我想把他娶回家,在春光老透之前。 入了夜天气又变凉,我们早早躺下,病房小窗里透出白惨惨的灯光,像在门外堆满了腐烂的尸体。 我觉得冷,周也身上反而像个暖炉,我把自己缩进他怀里,踩着他的脚背,手指在胸口处划来划去。 周也的皮肤软韧滑腻,包裹着紧实的肌肉,摸到敏感处会抽动着痉挛,奈何他现在没本事躲不开,该赚的不该赚的便宜我都尝了个遍。 周也翻了个身,把我的手抖落掉。我马上缠过去,抓他下坠的奶子,鸡巴顶在腰间,“哥……我想做。” “小公狗又发情了?”周也反手握住我的鸡巴,顺着撸下去揉搓阴囊,我被他弄得直冒水,在他掌心里快速顶弄,“嗯,哥,周也……” 我的手指就搭在他的喉结上,被他一低头叼进嘴里,舌头缠上来舔吻,吃得两根手指渍渍作响。指尖传来绵软的触感,打个哈欠估计能直接高潮。 “做吧,”周也又翻过来面对着我,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把裤子踩掉了,随便在手上吐了唾沫弄软后面。我看他挺起胸膛抻着脖子给自己扩张,侧腰到大腿绷出起伏的曲线,最后一点理智也被烧没了,湿漉漉的吻从锁骨吮到乳尖。 周也把一条腿缠到我的腰上,从侧面进,润滑不充足入口处还有点干涩,我握着鸡巴抽打他的屁眼,周也兴奋地低吼,直到肠液分泌出来才进去一个头,我不想弄伤他,干脆只在入口处顶弄。 “哥,你夹紧一点啊,要掉出来了。” “啊,哈……” 我捏他腰侧的软肉,揉搓敏感挺立的乳尖,插入成了最次要的。周也似乎耻于从胸部获得快感,被摸了奶子会下意识含胸,我拽着两粒小豆往外扯,分出两指夹住,用大拇指磨蹭顶端,“周也,把这里给你拽长一点吧,以后穿上衣服都遮不住。” “操……”周也猛地夹紧了腿根,屁眼跟着收缩,龟头被上面的褶皱狠狠挤了一下,弄得我又痛又爽几乎要射出来。 因为怕碰到周也的伤口,我把他大半个身子挪到自己身上,被胸口捂得窒息,差点提前get天底下最浪漫的死法。 这是我们做得最缓慢的一次,快感被无限拖长,我浅浅地戳他屁眼,加上吮吸和啃噬,周也很快射出来,一股股喷了我满手。 我把鸡巴抽出来最后猛撸几下,龟头发疼发胀却还是到不了,周也吻住我的嘴巴,用手覆上去,胸腔里的空气被一点点吸走,眩晕中眼前炸开大团的红绿色光影,我尖叫着高潮了,眼角被逼出泪,周也猛地松开我,新鲜的氧气涌入血液,每个细胞都在战栗。 我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周也的怀里,仿佛自己才是被搞的那个,绝望感是突如其来的,情绪和情欲都仿佛被链子栓紧牵在周也手中。我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如果他离开,恐怕我这辈子再也不能高潮了。 不知道我有没有写清楚,但小奕是这么玩周也的neinei的↓ 第49章 情欲的味道在被窝里发酵,周也昏沉睡着,我把弄脏的被褥抱到护士站换洗。 夜晚往往是病人最难捱的时候,走廊里有人步履蹒跚地转圈,家属跟在后面抹眼泪。我强迫自己不去看,快走几步冲回房间,心脏砰砰直跳,“周也……” 床上是空的。 一样的漆黑惨淡,白光从我身后漏进来,两张床并排放着,床单上连褶皱都不曾有。 “周也!”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僵直发凉,这一声近乎惨叫。 我们刚刚还在做爱,抵足缠绵,下一秒人去床空,连幻想的余地都没有。我下意识连退几步,直到看见房门上红惨惨的编号,17。 17……周也在16号病房,走错了!心里一块巨石猛然落地,我砰地一声推开隔壁房门,周也有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我差点跪倒在地上,像被压上刑场又忽然获释的死刑犯。周也睡得很沉,我慢慢靠过去躺下,把人捞过来抱进怀里,胸膛贴上火热的脊背。 今天是十五号,据说有百年不遇的大月亮,我拉开窗帘,躺在床上是看不到月亮的,但有光洒进来,在周也的鼻梁上勾出一条冷色的线。 我睡得迷迷糊糊,清醒着做了一个接一个的梦,半夜时分月亮终于升起来,连月面上的暗影都清晰可见。我猛地睁开眼睛,不知道陷入第几层梦境,周也的呼吸声平缓安稳,我吸了吸鼻子,没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在梦里我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永远下雨的巷子,永远湿漉漉的晾衣线,永远腐烂着的水仙花,永远忙音的红色电话。周也离开的那些时间仿佛凝固了,变成一个茧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一直没敢说的是,在我小时候,更小的时候,那些跟着韩胜伟颠沛流离的日子里,极度的不安和恐慌让我一度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我有过许许多多的朋友,他们总是凭空出现,又不辞而别,有人陪我吃饭,有人搂我睡觉。我自言自语,对着墙壁念念有词,习惯了无数人从生命里突然消失,因为第二天总会有新的朋友来陪我。 我轻轻地呼吸,在周也背上流连摩挲,指尖颤抖着,一遍遍确认,直到手指忽然被人握住。 周也叹了口气,“小奕,该睡了。” “哥,这是真的吧,”我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吧,周也,我没有生病对不对,哥,哥……”我用力咬上手腕,嘴里马上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但是不疼,我又感受不到疼痛了。 以前这个方法卓有成效,直到我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对痛感开始麻木,再没什么能将我拽回现实。 “小奕,”周也握住我的手,把冰凉的指尖贴到他的脸上,“摸到了吗?相信了吗?我就在这里。” 我拼命摇着头,几乎想要逃开,周也扣住了我的后脑勺,把我死死箍在怀中。我挣扎着仰起头,看到他脑后弯曲丑陋的疤,极细的一条,针脚利索。 “他们,很多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胡乱地比划,把更深层的记忆剥开,试图解释那些模糊不清但曾经鲜活的伙伴,“周也,我一直怕,一直怕你……” “韩奕,我不会离开你,”周也轻拍着我的后背,“我们下午才出门兜风,晒了太阳,晚饭吃的土豆饼,更往前我们一起生活了近十年。你不需要那些朋友了,所以他们会消失,但我不会,因为我也需要你。” “小奕,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就算有天醒来没看到我,在原地等一会儿,我肯定会来接你。” 我听着那些句子,大脑把它们切割得支离破碎,过去和未来掺在一起,更久远的记忆被尘封了,我宁愿生命开始于周也出现的那一天. 五月份周也出院了,我回学校参加奥赛初试,考完跟蓝景行借了高数课本提前自学。 周也把餐馆的工作辞掉,专心给人修车,脑袋上新长的一层绒毛把疤痕盖住,刺刺的,手感不如以前好了。 六月份高三生迎来高考,我们学校有实验班计划,允许部分高二考生参与考试,只是成绩无效,提前感受下考场的氛围。 全学校有十个名额,老唐一直念叨说去锻炼锻炼,我不胜其烦,一下课就躲去厕所,结果被戚亚文跟着嚷嚷一路,“高考准备得怎么样了!你不拿个第一说不过去吧!”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我差点抖抖鸡巴尿到他鞋上。 然而最后还是去了,周也骑着大二八送我到考场,学校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我在一众神色严肃的高三生里冲他飞吻,进校门后老远看到周也把手举到头顶比了个心。 我喜欢这样忙忙碌碌的生活,恰到好处的疲惫,让人感到踏实。一边准备竞赛一边追课程进度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周也有时候陪我熬夜,熬着熬着先睡着了,抱起胳膊靠在床头,我轻手轻脚去吻他,以至于后来一看到数学题最先想到的是周也柔软的嘴唇。 暑假刚开始的时候我收到了复试邀请,之后要去选拔营集训,蓝景行把相关材料拿给我,一起的还有张病例确诊单:双向情感障碍。 我坦然接受了,毕竟我曾经和它相依为命多年,已经不在乎一个名字。 倒是周也拿着研究了很久,去网吧一个个百度病历单里的专业词汇,记在五毛一个的软皮本上,盯着那行“容易幻想产生亲密关系”看了好久。 我在旁边扫雷扫得昏昏欲睡,网吧里的环境忒不好,吸一肚子二手烟,酒臭和隔夜的体味混在一起。 我哥状态有点不太好,他不自觉地把圆珠笔屁股按得咔咔响,隔壁趴桌上睡觉的老兄动了动,我在他睁开眼之前把周也抱住了。 “哥,我爱你,”我把他手里的病历单抽走,吻住轻微颤抖的眼睫,“我可以幻想出来一切,朋友,宠物,各种亲密的朋友。我还曾经把自己当成大海,飞鸥,礁石……但我没法幻想你。” “你的存在已经超出了我能想象的范围,你是来自真实世界的光。” “就算违背思想,撕碎天性,我也要爱你。”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小奕和周也站在原地跟大家挥挥手,感谢这段时间的陪伴(*^▽^*) 故事线还没有完成,因为是第一人称还有很多地方没有交代,番外可能会写很多xd 周也的过去,未来的总裁韩奕,蓝景行的经历,在年后和大家见面啦~ 第50章 番外一 “小奕,来找你哥啊,”前台小哥递给我一瓶脉动,“先去里面玩一会儿,这场马上就结束。” “好,”我拧开瓶子猛灌几口,嗓子里火烧火燎的感觉被压了下去,刚给一学生补完课,口水都讲干了,这孩子还特别皮,要不是看在蓝景行的面子上我早撂挑子不干。 天色已经开始擦黑,健身房里却没开灯,高分贝乐点震得人不由自主就想动起来。我推开训练室的玻璃门,最后排的几个动感单车还空着,我随便挑了台坐上去,慢吞吞蹬着刷手机。 “一二!一二!坚持住!最后十分钟!”周也骑在最前面的教练车上,扎了个高马尾,上身精赤着,汗水在身上蒙了一层油光,胸肌随着他一起一伏的动作张弛跳动。 “目视前方!不要低头!”周也喊了一声,“最后那个学员,看我!” 身边响起带着喘息的笑声,有人扭过头来看,我没办法只好跟着蹬起来,裤裆里开始发紧。妈的,要是看勃起了我就把周也按在浴室里泻火。 周也见我抬起头,很响亮地吹了声口哨,马上有学员接上,口哨声此起彼伏,我怀疑其中有人借机调戏我老婆。 这家健身房不大,器材也不怎么全,二三十个人在一间训练室里有点逼仄。但周也很喜欢这份工作,当初一起在拳场呆过的兄弟找上他,问要不要一起干,周也马上就同意了。 那会儿还是冬天,他们几个忙活着考教练资格证,置备东西,好在这附近没其他健身的地方,又靠着大学城,办卡便宜,很多学生愿意来。 我拿到t大保送资格后在这里当过一段时间小工,这些单车都是我一辆辆拆了泡泡纸擦出来的,跟亲儿子一样。 “别走神!”周也又喊了一声,我这才发现大家都开始左右摆了,就自己僵着手臂没动,我冲他竖了竖中指,健身房这么多人,他还老把我挑出来训。 不过也无所谓,在外面我就是周也的乖乖狗。 我才摆了没几下音乐就结束了,四周亮起暖蒙蒙的黄光,大家都摊在座位上喝水擦汗,有试听的学员去找周也商量办卡的事。 几个老学员都认识我,都是t大的学生,问我专业定了没。我心不在焉地跟他们聊天,余光里看到有个小个子男生摸上了周也的胳膊,“什么时候能练成你这样啊?” “我这不是一天两天练的,”周也笑了笑,“跟课程走的话最少两个月就能看出成果。” 他妈的,我咬了咬牙根,从车上跳下去,挽起袖子鼓出肌肉,把小个子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一个月就练出来了,跟着周教练准没错。” 周围有人跟着附和,周也冲我眨眼,我只看到他被汗水沾湿了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 蓝牙音箱还连着周也的手机,音乐放完后自动跳到下一个歌单,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时谁都没注意,直到我带着粗喘的嗓音传出来,“哥,我弄得你舒不舒服?” 我头皮差点炸开,汗毛一层层竖起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一脚踢了插排,整个训练室瞬间暗下去。没人说话,但我总感觉听到了他们咽口水的声音。 这段是昨晚刚录的,估计忘了分类,周也很淡定地摸黑把手机扯下来,“最近肩膀有点疼,昨天去做了个按摩。” 我拼命憋着笑,听他继续胡扯,“手艺不错,挺舒服。” 那是,我金枪一杆出入战场百八十次,技术早练出来了。 学员们鱼贯出去,找前台登记办卡。周也揽着我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架势,但我胳膊肘快让他拧掉了,“嘶,疼!” 我捏他屁股,顺手在腰上抓一把,光溜溜的全是汗,沿着背沟往下淌。 周也拿了衣服去洗澡,我趴在前台等,小哥留了个波波头,我跟着周也叫他波波。 “今天办了三个人的,”波波冲我笑,“你哥真厉害,他的课马上满员了。” 我当然知道周也厉害,他不管干什么总能做出样子,最开始他们训练量大,周也半夜小腿抽筋,我迷迷瞪瞪起来给他捋,腿筋硬邦邦绷着,按好久放松不下去。 “波波,你脖子上那个是纹的吗?”我问他。 波波的脖子上有一圈黑色的锯齿状纹身,远处看跟项圈一样,还带着小铃铛。 “纹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好看吧?” “挺好看,”我由衷夸奖,纹身的颜色很深,面积也不小,拇指粗的一圈,应该很疼。 波波低下头笑了,“我家那位也说好看。” 我还想问问他在哪儿纹的,周也已经带了一身水气出来,热乎乎的掌心捏上我的脖子,“眼馋了?” “不馋,”我咬他耳朵,“你怕疼么?” “怕死了,”周也笑。 “快走快走,”波波赶我们,“眼都要瞎了。” 我们就近坐公交回去,正是下班的时间,车里挤成一堆鱼罐头,偏偏周也还在我前面,车子一颠就用胯挤我裤裆一下,牛仔裤被紧梆梆顶起一个包,我拼命抓紧扶手分散注意力。 回出租屋的一小段路是跑回去的,在门口我们就开始接吻,我连着按错了几次密码,小破锁差点自动报警。 我握着周也的脖子亲上去,掌心能感觉到脉搏急促的跳动,几乎连成一片。 周也被我推到床上,用脚勾开了落地柜,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掉出来,那是个黑色的皮质项圈,钢钉在灯下泛着银光。 我呼吸猛地一滞,看到周也满意地勾起嘴角,“小狗,急坏了吧。” 他用膝盖夹住我的腰,往旁边用力一翻,我被他压在了身子底下。周也拾起串东西,居高临下在我脖子上比划,捏开卡扣啪嗒一下扣了上去。 我脑子里像炸开一个二踢脚,呼吸都失了频率,项圈勒得我颈子发紧,周也靠在床头牵了牵皮带,双腿大敞着,“来吧,fuck me!” 我被他猛拽过去,吻住周也上下滑动的喉结,“哥,你小心了。” “嗯……”他被我咬得偏了偏头,呼吸粗重起来,他用手掌扶住我的侧脸,拇指把嘴唇撑开,往上一顶卡住齿列,“小狗要发情了吗?” 我被他掰开嘴,把牙齿摸了个遍,口水含不住就流出来,坠着银丝落在周也胸口。 我舌尖都颤抖起来,全身过了电一样,周也放开我,分出一只手兜住我下面揉捏,“原来还是只小公狗。” 我被他弄得鸡巴直冒水,在周也腿根处磨蹭,把黏液全蹭在臀缝里。 他牵着我的脖子,我用手肘压住他的肩,埋头啃上挺立的乳尖,嘴唇嘬住乳晕,舌尖戳刺乳孔。 周也果然被弄软了身子,手上一松劲就让我压在身下,我含着他的胸口细细磨蹭,鸡巴寻着洞一顶一顶,刚进去就抽出来,龟头被吮得渍渍作响,一点点把他下面那张嘴肏开。 “哥,现在小狗要肏你了。” 我扶着周也的肩用力一顶,整根都埋进去,瞬间被湿软的肠壁裹住。 周也被我顶得一噎,白眼往上翻了一下,屁眼也濒临高潮似的收缩起来,唇边溢出短促的呻吟声,“啊……哈啊……” 我埋在里面转着圈顶那块腺肉,把它肏熟弄软,鸡巴只小幅度地退出来,再迅速地撞进去。 为了练腰力我扒着门框做了一个多月的引体向上,交合处的肠液被打成白沫,周也低吟着几乎来不及换气,胸口急促起伏几下,被生生肏射出来。 高潮来得迅速而猛烈,周也下意识夹住了我的腰,脚底痉挛着绷紧,拇指高翘。他攥紧了绳子,反而把我更深地拉过去,射精之后的前列腺最为脆弱,快感变成酥麻的疼痒,他颤抖着腿根再硬不起来,顶端可怜兮兮地吐出清液。 “嗯……小奕,慢点……不要……”周也仰起脖子,濒死的鱼那样张合着嘴巴,眼尾被顶出薄红。 “哥,哥,周也……”我喊他的名字,却根本停不下来,大概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算知道对方的酸楚大于欢愉,但还是忍不住想欺负他。我摆动腰胯最后冲刺几下,在周也的呻吟声里泄了出来。 呼……呵……大脑短暂缺氧带来了眩晕,我握着周也的手,把皮带紧紧扣在他的掌心,“哥,我是你的了,你要囚禁我吗?” 周也用指尖轻点项圈,震颤感随着颈部脉搏的跳动传到全身,“不,我是你的。” 第51章 番外二(后来发生的一些事) (一) 上大学后时间变得很快。 保送生能选择的专业有限,我在数学系呆了一年,大一结束后拿到绩点第一转去了商学院。 我们导员是个挺可爱的圆脸小姑娘,她说我学数学有天赋,好几个教授都想带我做研究,考研考博直升上去发展前景会很好。 可是我等不及,什么专业赚钱快学什么,商学院的实习机会多,我想大二修完学分然后找个地方打工。 结果下学期院里给了几个出国交换的名额,报销学费住宿费,还有奖学金。我跟周也说了这件事,他答应得挺爽快,让我抓住机会多出去看看。 我其实有点伤心,要出去大半年呢,他根本不心疼我。 我开始忙着办签证递申请,等通知的那几天周也失眠了,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他在身边翻腾,把我揽在怀里搂一会儿,碰碰鼻子顺顺毛,又赌气似地推开。 我觉得好笑,睡意被折腾没了,闭着眼睛挺尸,周也摸摸索索把我的手从被子里挖出来,分开十指扣住,呼吸很快平缓下去。 这下我反而又睡不着,一只手被攥着,侧过身摸他身上鼓囊囊的肌肉。周也痊愈后增重不少,人却没见发胖,吃进去的东西全变成蛋白质堆了起来。 以前他一身腱子肉纯为扛打,现在也讲究形态了,略显滞重的地方被消耗掉,身材曲线更加凸显出来,穿上紧身运动衣就是个行走的男模。 还真有艺院的同学请他当过模特,周也去站了俩小时再也不干了,说这活儿实在太累,站时间长了老觉得屁股后面发痒。 我说你这是欠操,于是我俩在艺院后面的小树林里来了一发,野战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太考验心理素质,有人路过的时候周也就条件反射夹一下,最后还没射出来差点先让他夹软。 这么一想我更舍不得走,家里守着宝贝老婆,就怕离开一会儿再让野猪头给拱了。 虽然一般的野猪头可能拱不动他。 我在心里唉声叹气,到了后半夜弯弯绕绕的想法格外多,要不干脆哪儿也别去了,老老实实读完书随便找个工作混着,在我哥身边赖他一辈子。 满腔酸楚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一转头先看到了周也的眼睛,乌黑透亮,我吓一跳,想的什么都忘了,“你没睡着啊。” “嗯,”周也捏捏我的小拇指,“听说那边可以随便拿枪的,你去了之后小心点,脾气别这么爆,老跟人起冲突。” “哥不在身边,别让自己吃亏。” 没头没脑的一句说完,我俩都愣了,周也想的事情不比我少,他毕竟连高中都没读完,很多事情都是跟人打听来的,所有信息在脑子里滤一边,然后把可能有用的挑拣出来。 “也不是随便拿,”我干巴巴解释,“有证才行。” “哦。” 周也又不说话了,沉默半晌才冒出一句,“在外面别疼花钱,国外物价高,奖学金不够了跟哥说。” “我找了你们学校附近的地图,玩的地方不少,累了就和同学出去转转……全是英文我那破手机也翻译不明白。” 我们睁着眼聊到天亮,周也絮絮叨叨说了一晚,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说实话这么多年周也没怎么管过我,当狗子养着,不听话了训一嘴,生气了踹一脚,大概还是因为没有分开过。 我从没想过周也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感到不习惯,甚至整晚失眠。就像我以为自己会喜欢看到他皱眉担心的样子,结果现在只剩下心疼。 (二) 出国后我几乎每天都和周也打视频电话,晚自习下课后给他拨过去,正好能赶上周也早锻炼。 我们像普通情侣那样聊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吐槽外国人的烹饪水评,抱怨组里某个不干活的同学,周也大多数时间只是听,然后我也安静下来,听着他节奏稳定的呼吸写代码,做笔记,在早点摊的叫卖声里等他跟我说晚安。 后来有次组里聚会,喝了点酒忘记时间。洋酒的后劲太大,两杯下去就开始上头,周围的人都high疯了,我去露台换气,回来正看到舍友拿着我的手机嚷嚷。 “谁?你找谁?han出去了!” “我是谁?我是他室友,我们关系好到可以在一张床上睡觉!” “哎,你怎么骂人啊!” 我劈手夺过手机,没散完的那点醉意都顺着冷汗跑没了,舍友在国外呆了太长时间,一着急汉语英语混着说,我看向屏幕的时候周也脸都黑了。 “哥,你听我解释。”我颤抖。 “嗯,说吧。”他已经晨跑完,马尾松松垂着,下巴上的汗珠顺着低领口滚进胸前的窄沟里。 “john是我同学,我们正在聚会,他喝高了。” “能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同学?” 我噎住,“我们是室友,只公、共用厨房和卫生间,之前跟你说过啊。” “哦,”周也开始埋头吃豆浆油条,大白牙咬得酥皮咔咔响,像在啃谁的皮肉,“少喝点酒,早点回去。” “我马上回!” 周也没再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摁断了。回去的路上john一直在忏悔,说不知道是嫂子,接着又贼溜溜地打探体位的事,我没理他。 结果第二天一早上课的时候又接到周也电话,他那边已经半夜了,这妖人不睡觉靠在床头直播打飞机,我差点吐血,硬了两节课,之后每次聚会都提前打电话跟他报备。 (三) 趁周末时间去洛基山看冰川,给周也寄了明信片回去。 半个月后的某次视频时间,他声情并茂朗诵了我当时头脑一热写的情话,“断崖和冰川,像行走在世界尽头,如果你在身边我将无所畏惧。” 我俩对视良久谁都没说话,我差点把晚饭的三明治呕出来,他看了看手里的烧麦也没咬下去。 (四) 我靠,太可怕了,男孩子一定不要在夜晚独自外出。 要期末考试了,我在图书馆写report写到凌晨,回宿舍的时候碰上性压抑的怪叔叔,丫在我屁股上摸了一把! (五) 我不干净了。 (六) 回国了。 特地没告诉周也,打算给他一个惊喜。我把自己洗干净塞进柜子,准备千里送屌,等他回来跟我抱头痛哭。 结果这个逼根本没开柜子,洗完澡倒头就睡,呼噜打得震天响。 后半夜我灰溜溜爬出来,上床的时候压到他,差点被一膝盖顶爆蛋。 我萎了。 (七) 大三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修完学分准备实习,比如抽时间和周也做爱,比如韩胜伟死了。 韩胜伟死得很突然,听说是在外面包养情妇,和情妇出门逛街的时候被人老公砍了。 纠纷还没结束,警察先找上我,说韩胜伟投资了个小房地产公司,手底下还有几个渣土坑,石料厂,因为没立遗嘱,自动过到我这里。 知道韩胜伟死了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有惋惜,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挺茫然的,还有就是长舒一口气的轻松。 我不想给韩胜伟擦屁股,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潇洒挥手,捐了吧,我不要。 警察叔叔一脸懵逼,后续的捐赠程序也要你这边走,我们不管的。 我头大,只能推掉了实习面试,挨个厂房跑了看。土坑和石料厂有的没证,算是黑工程,找人填掉。房地产公司竟然最近还竣工了一个楼盘,住户等着拿钥匙,闹到售楼处去了,客户经理一看到我就跟见了救星一样,拖住不让走,说是他们公司太子爷。 我熬得眼底淤青,一点爷的样子都没有,被将信将疑的住户们拉到物业群里骂了一顿,鬼推磨似的把烂摊子接了过来。 (八) 傻逼股东,一共三五个人还要开大会,自己心里想什么没点逼数吗? 我高价收了他们的股,准备找人重新干。 (九) 喝酒,累。 跟人吵起来了,差点没控制住,幸亏周也就在旁边。 (十) 累。 呜呜,老婆,贴贴。 (十一) 毕业了,回去拍了毕业照。 已经快一年没回过学校,很多地方竟然有点陌生了,不过和周也做爱的小树林还记着。 (十二) 在周也的健身房办了卡,工作再累也要注意保持身材。 身材身材身材,公狗腰公狗腰公狗。 (十三) 订的戒指到了,还有很多很多玫瑰花。现在品种太多太杂,我找了好几家才找到原来那种五百二十块钱一束的。 (十四) 祝我们幸福吧。 第52章 番外三 周也的过去 周也第一人称 (一) 讨债的人又找到家里来了,妈挣的钱像扔进了无底洞,怎么也填不满他们的肚子。 那些人在客厅里弄我妈,临走的时候又来扯我衣服。他们力气太大,洗得发旧的衣服很快被撕开,我拼了命挣出来,耳朵扯掉一角皮,我妈只木木地坐在角落里看。 “拿去吧,”她对那些人说,“这孩子长得好,给你们抵账。” 男人们听到这句话像被恶心到了,往地上狠啐一口,“也就脸能摸摸,里面还不知道烂成什么样呢。妓女的儿子也好意思出去卖,脏死了。” 是的,脏死了。 (二) 我去会所里帮忙清理房间,很多污垢已经抠不下来,领班给了我一把小锉子。 两天没吃饱饭了,饿。 擦完这间奖励自己吃红烧牛肉面。 (三) 妈给我钱让我交学费,零零整整一大把,还有毛票和钢镚。我觉得丢人,说还不如不读了,我想出去打工。 她又突然开始发疯,抽了扫帚打我,打自己的头。我把她抱住,再不敢提辍学的事。 我妈很奇怪,有时候总想我死,有时候又把我揽进怀里嘀嘀咕咕,我觉得她脑子里有点疯,但不敢说。 我还是希望她能多抱我一会儿。 (四) 好吧,去上学。 我真不是学习的料,老师说的最简单的题目都算不出来,困。 (五) 我妈死了,跳楼。 我其实早就应该发现她不对劲,她穿了最喜欢的那条碎花裙子,还化了淡妆,只是吃晚饭的话不需要这些。 她踩在窗户上回头看了一眼,我捧着碗从厨房里跑出来,那一瞬间感觉她要飞走了。 天黑着,我趴在楼顶往下看,黑黢黢的泥地里一团惨白的影子,身子下面有颜色更深的液体渗出来。 但雨太大,那些液体很快就被冲得一干二净。 (六) 都是我的错。 (七) 我去会所取我妈的遗物,两件旧裙子,纤维的吊带背心。口红有的已经干掉了,我用指甲挖出来一点,学着她的样子涂在自己唇上。 会所里的王姨让我留下来吃饭,我摇头,她就让保安站在走廊上堵我。 我知道她想让我也出去卖,但我在这里擦了这么久的房间,连卖白粉的小黑屋都知道,最后从通风口钻出去跑掉了。 (八) 出租屋把我赶出来了,晚上先去自助银行吧,有点冷。 (九) 碰到了一个光头,他让我叫他刘叔。 刘叔开了个拳场,在里面打架就能赚钱,我去看了几场,很过瘾。 但刘叔说新人不能贪小财,受得住磨炼才行,开始半年不给钱,只管吃住。 这就够了。 (十) 操,打架真不容易。 手腕刚脱臼又被打折了,这样下去我担心关节会滑掉,不敢再用力。 那些坐庄的人打五天能发一千奖金,相当于一天二百,什么时候我也能那么厉害。 (十一) 最近有个姓韩的老板一直来看拳,让我打完就下去陪他,刘叔又叮嘱我别得罪大顾客。 这人有毛病,拳场里水嫩的mb那么多,他非往我裤腰里塞钱,还摸我屁股,真他妈恶心。 我把他前几天打赏的奖金都扔回去。 (十二) 韩胜伟问我愿不愿意跟他。 我呸,跟你妈逼。 (十三) 但我也没有再多的钱去付学费了。 (十四) 最近烦得很,去桥洞里吹风。我特地找了个还没修好的野滩,从护栏上翻下去,靠在大坝旁边发呆。 坐了没一会儿,头顶上传来扑通扑通的脚步声,有人从很远的地方跑来,抓着护栏呼哧喘气。 别他妈是醉汉吧。 “我要杀了韩胜伟!”有个稚嫩的声音很用力地喊。 “我没有病!” “他,他们为什么都不和我玩……呜,呜呜呜……” 那个孩子开始哭,哭得很大声,撕心裂肺,发泄似的。拳场里的人都知道韩胜伟有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儿子,他自己也经常当个笑话跟人讲,我大概能猜出这小孩是谁。 他哭得越来越起劲,还蹬腿跺脚的,桥洞上震下来一层灰,我烦得不行,抓起一块石头丢进河里。 “砰!”石头溅起一片水花,小孩忽然安静了。 “你,你是谁?”他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是水怪吗?”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孩扒着护栏往下看,但我在桥洞里,他看不到。 我没理他,又扔了块石头。 “水怪,你,你当我的朋友好不好?” “你当我的朋友,谁,谁欺负我,你就去把他吃掉。” (十五) 我一定是被疯小孩传染了,第二天又去了桥洞。 时间还早,我在河边看了落日,薅秃了周围的狗尾巴草,吹到身上的风也慢慢凉下来。 屁股坐麻了。 我稍微活动一下,准备走人,拳场提供的晚饭都是限时供应,我是脑子长泡了才饿着肚子出来。 还没来得及起身,小孩来了。他先磨磨蹭蹭在桥上溜达了几圈,最后找个地方坐下来,试探性地叫了两声,“水怪,水怪?” 我对这个名字有点无语,但还是把准备好的扁平石头扔了出去。 石头在水面上跳了三次,打着漂沉进河底。 “水怪,你今天过得好吗?” 一般情况,脱臼的手还是疼。 “我,我有点不好。” 摊上那么个疯子爹,能好才怪了。 “我本来没想欺负同学的,是他先推我,还把我的作业本扔到地上。” …… “我爸一到学校就打我,我的腿现在还很疼。” “所以才走不快。” “我真想快点长大啊。” (十六) “水怪,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玩吗?” “今天吃到了好吃的水果糖,不知道分给谁,拿来给你尝尝,”小孩往下扔了个什么东西,但他力气小,扔不到水里。 “算了,你将就将就,出来吃吧。” (十七) “水怪,我又来啦。” “嘿嘿,今天是我生日。” “给自己唱生日快乐歌。预备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韩奕又长大了一岁,我的愿望是有人能一直陪着我。” (十八) 我在韩胜伟家门口蹲点,他的车开出来的时候我敲了他的车窗。 周也视角还有一章~ 第53章 番外三 周也的过去 (十九) 小家伙对我敌意很大,行李搬过来后都被他扔在了院子里。我给他下马威,结果把人弄哭了。 小孩子的脸怎么这么软,我都没用劲儿捏就一片红。 下次注意。 (二十) 回学校了。 韩胜伟用了点关系,把我插在高二班里继续读,其实我高一的内容都没怎么学明白。 买了四个硬皮本子准备做笔记,上课上到一半还是睡过去,韩胜伟那个老狗逼昨晚弄到凌晨,困死。 同桌是个很干净的小男生,脸白得不像话,他把笔记借给我抄,我这才想起来问人家名字。 他叫蓝景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景行。 (二十一) 初中部放学早半个小时,没想到韩奕会在楼梯口等我。 我过去跟他打招呼,他满脸不耐烦地把书包扔给我。 (二十二) 韩胜伟其实不怎么回家住,我巴不得他天天在外面鬼混。但他每回来一次都做得特别狠,韩奕的房间就在隔壁,也一点不避讳。 我忍着不发出声,老狗又觉得没意思,在我身上弄出一块块的伤。第二天被韩奕看到了脖子上的痕迹,他问我怎么了,我说蚊子咬的。 厕所里的大屎蚊子。 回家的时候门口多了半瓶儿童用花露水。 (二十三) 韩奕第一次叫我哥,有点小心翼翼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抬手摸摸他的头。他以为我要打他,下意识缩起脖子。 今天是20xx年x月x日,记录一下。 (二十四) 韩奕和其他小孩不一样,他很安静,不爱说话,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发呆,完全放空的那种发呆,眼神木木的。但被踩了尾巴又会跳起来跟人挣命。 我不知道让他发疯的点是什么,韩胜伟冷嘲热讽地训他,他不理,挨了打也不吭声。结果我不小心用错了他的小熊维尼擦脸巾,让他追着一顿打,然后气势汹汹地拿了我的毛巾往脸上抹,说也要用我的。 噗,那是我擦脚毛巾。 (二十五) 床腿莫名其妙断了,不用猜也知道是韩奕干的,大概是在报复我吓唬他闹鬼的事。 我刚和韩胜伟搞完,后面抹了药,腿肚子也发软,往床上一趟床却塌了。 有点心烦。 我跑到韩奕那屋把他揪起来,小家伙闭着眼睛嚎,吓得不行声音却很大。他总是这样虚张声势,有时候大着嗓子凶别人,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真会耍赖的小孩不这样,他的理直气壮都是装出来的。 后半夜开始打雷,我还疼得发抖睡不着,韩奕大概以为我害怕,钻到我被子里,伸长了手臂给我拍后背。 小孩困得不行,有一下没一下的。我觉得好笑,努力控制着不抖了,韩奕缩在我怀里心安理得地睡去。 我吻了他的额头。 (二十六) 早上晨勃,韩奕问我那里为什么会顶起来,我不想理他,他还要脱了我的裤子研究。 最后他捧着自己的小鸡儿看,只半软着,颜色粉粉嫩嫩挺可爱。 操,我在想什么。 (二十七) 快到期末,晚自习不能逃了,我下课后先把韩奕送回家再回去自习。 三节晚自习都没能把作业写完,放学后我又写了半小时才把物理搞定。出去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我习惯贴墙根走,看到蓝景行被人堵在了花坛后面。 对方有四五个人,都拿着短棍,其中一个后腰鼓鼓的,应该还塞着刀。我不知道蓝景行为什么会惹上这种人,他看上去是那种最靠谱的好学生。 我不打算管这事,只有人还好说,但对方还带了家伙,搞不好会挂彩。 我贴墙跟走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拽着蓝景行的书包带,拍了拍他的脸,“这几天怎么没去酒吧弹钢琴?打算躲我们?” “复习,”蓝景行想推开他,刚一抬手几个人就都围了上去,有人伸手往他后面摸。 这事儿不能管……妈的! 我冲过去把他们撞开,让蓝景行快点跑,去校门口找保安。蓝景行没跑两步其中一人就把刀抽了出来,他又要回来救我。 结果两个人都挂彩,蓝景行一直跟我道谢,夸我厉害,问是不是以前练过。 我胡诌了个跆拳道,他说有机会一定找地方学学。 我没问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学霸真是人不可貌相。 (二十八) 身上的伤口把小奕吓着了,他哆哆嗦嗦跑去给我端热水,找创可贴。我说路上摔了一跤,他非要以后也接我放学。我说你晚上别闹我,我有精神了走路就不会摔,他老实了很长时间。 (二十九) 韩胜伟喝醉了,一回家就开始吐,吴妈给他熬得醒酒汤也被掀翻在地上。 小奕缩在屋子里不敢吭气,这样下去实在没办法,我想把他先弄回房间的床上。还没碰着人,韩胜伟就扔了一鞋底过来,我怕弄伤了他,不敢用力,自己反而被推到地上去。 小奕哭着从房间里冲出来,小细腿儿还在发抖,握着把塑料尺子就要捅他爸。我先拦腰把他抱起来,他抱着我呜呜哭,哭一会儿没声了,只淌眼泪。 他这么害怕,还要出来救我,他是个小英雄。 (三十) 小奕放假了,每天都去拳场找我。我有点头疼,场子里太乱,不敢让他坐观众席,只能把他领到休息室写作业。 拳场里人太多太杂,我怕休息室有人欺负他,给他吃包装成糖豆的摇头丸,还怕里面的mb手不干净。 上场的时候分心被人打了,输了三百块钱。 (三十一) 韩胜伟一个月没回家,我觉得他在外面又找了小情儿。 要是有新的女人被娶回来,小奕这脾肯定要受欺负,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会带他走。 (三十二) 去看了拳场给配的房子,各方面都挺不错。 (三十三) 左手拇指骨折了,但赚了一千块,合算。 周也视角竟然还有一章(;’?????`) 第54章 番外三 周也的过去 (三十四) 韩胜伟果然跟我说了小情儿的事,他在外面找了个女人,怀孕了,要接到家里来住。 我说行,给我一天时间搬出去。他又跟我打听准备搬去哪儿,以后要继续给我钱。 我觉得恶心,但小奕还在他那里,没把人要过来之前不能闹得太僵,只是说高三学习没时间,还是算了。 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那边还没怎么装修好。床和柜子都要等木板运来自己拼,我先过去打地铺,前后忙了一星期才弄完。 还没来得及开口跟韩胜伟说小奕的事,小崽子自己先来了。 我刚打完一场,浑身肌肉都发酸发胀,点了个人等按摩。韩奕逃学出来,还背着小书包,劈头盖脸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了。 我没不要他,只是我那里很破,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 “我跟你爸已经结束了,”我说,掏出手机来给韩胜伟打了电话。 小崽子赤红着一双眼瞪我,眼底有光在打转。韩胜伟还在外面跟女人吃饭,大概是想在新老婆面前树立良好形象,过来就把不听话的儿子给揍了一顿。 我拦住他,说先让韩奕去我那儿住几天。 韩胜伟很厌弃地摆摆手,“要是这小子发疯弄伤了人,别来找我。” 我握紧了拳头,小奕被他一脚踹得直吐,没听见。 我领着小孩回家,半路上韩奕跟我说他讨厌他爸,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十几次。 “你别不要我,等我长大了赚钱给你花,”韩奕攥了攥我的手,这大概是他唯一可以和我交换的条件。 “你不赚钱,哥也养你”,我说。 进楼道的时候,他用一直捏著书包带子的手抹了抹眼睛。 (三十五) 我早决定不继续上学,小奕住进来的第二天就把退学手续办了。 真不是学习的料,等有空了去给妈磕个头。 但小奕很聪明,初一的时候就能看懂我的作业,我问他怎么学的,他说老师让他跟初三学生一块补课。 (三十六) 有段时间我做梦都能笑醒,我家宝贝还不得t大b大随便挑。 我决定开始攒钱,听说上大学需要很多很多钱。 (三十七) 小奕跟人打架了。 休息时间我接到学校的电话,让赶紧去一趟。到了办公室却只看到老师和家长,被打的是个小胖子,额角肿了一块,眉毛底下还在渗血。 小胖子他爸一直在瞪我,我骑车子过来累得不行,喘着气问老师韩奕在哪儿。 老师说还窝在厕所里窝,怎么叫都不出来。 我进去的时候小奕就缩在水龙头边蹲着,浑身都在发抖,我把他拉起来,却发现他眼里一片恍惚,根本就看不到我。 “小奕,小奕!”我拼命喊他,连搂带抱把人弄出去,他趴在我怀里很轻地叫了声哥。 “他们都说我没妈……都在笑话我……” “但我有哥,我不怕他们,”小奕的声音里带着抖,嘴角瘪下去,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哄了他好一会儿,牵着人回办公室,小胖子的家长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短袖下面露出大片纹身。 “这孩子就得去特殊学校!”他指着小奕吼,“脑子不正常专门来祸害人呢!” 小奕往后缩了缩。我捏着他的领子把人提了起来,抡拳头的时候停住了,又大力把他推了回去,连带着沙发往后挪了一截。 老师们都吓坏了,纷纷上来劝我,说问题不是这么解决的,小胖子也吓哭出来。 韩奕做错了我会让他道歉,但也不能眼看着自家孩子让人欺负,我要让他知道就算做错了哥也会向着他。 (三十八) 有点冲动了,感觉挺失败的,我不能算个好家长。 (三十九) 我也不指望小奕能上个多好的学校了,他开开心心的我养他一辈子都成。 (四十) 最近要打夜场,回家都得十二点以后。感觉才躺下没多久天就亮了,小奕在一边推我,我困得要死,眼睛怎么都睁不开,让他自己拿钱去买早饭。 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抽屉里的钱也拿了去,我昏昏沉沉去洗漱,突然看到小屁孩用记号笔在我奶头和肚脐上画了三个圈,上半身变成了一张开口大笑的鬼脸。 搓了半小时没搓下来。 下午还要去打拳,这让我怎么出场见人。 娘个腿儿,晚上回来收拾他。 (四十一) 记录一下小奕进入超人状态的前兆: 发抖,牙齿打颤,呼吸不均匀。 容易造成过度呼吸,二氧化碳缺乏,用手捂口鼻可缓解。 对外界的声音没有反应,眼神呆滞。 突然喜怒无常。 有特殊情况再补充吧,希望小奕变身的次数少一点,总是很担心他。 (四十二) 母亲节那天小奕买了束玫瑰回来,说康乃馨都卖光了,只剩下玫瑰。 父亲节也买了玫瑰。 教师节还是玫瑰。 感恩节玫瑰。 我嫌他乱花钱,一不小心把人凶哭了。哎,小奕其实挺爱哭的,他自己可能没发现。 (四十三) 我很喜欢他买的花,只是每次都养不长,插在瓶子里很快就烂掉了。 (四十四) 小奕今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怕他让人欺负了不敢说,关灯后问他怎么了。 他说今天放学后看到两个同学在小树林里亲嘴。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种事——小奕有时候对感情方面理解很慢——只能告诉他互相喜欢的人才会亲嘴。 小奕翻过身来亲了我,我吓一跳,告诉他不是这种喜欢。 (四十五) 小奕生气了,翻过身去不理我,但我知道他没睡着,他的呼吸声里有个小蛤蟆在跳舞。 一直熬到后半夜我拍拍他的屁股表示示好,小家伙马上贴回来缩进我怀里。 (四十六) 希望他长大后会记得曾经这样喜欢过我,那我会克服一切困难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