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小狗》 第1章 父母打来电话的时候，夏尤已经在民政局门口等着了。 他拿着手机，很慢地划掉电话，然后发消息说自己已经在等了，对面沉寂一会后，又把那句话重复一遍。 “你记住自己是过去抵债的，别惹席璟不高兴。” 夏尤没再回复，沉默地关了手机。他很早就到这了，他几乎是半逃离了那个家，什么也没带，他什么也没有。 他是流浪的小狗，从被母亲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流浪，在家里，他在流浪。 席璟以“联姻”的名义要和他结婚，父母却不断地、冷漠地警告他，他是被送过去抵债的。 所以他空荡荡地，从这个家，流浪到下一个家。 从母亲的家，流浪到席璟的家。 夏尤。没有夏尤的家。 夏尤小声叹气，抬头去看天，还好今天天气很好，不下雨，他没带伞，淋了雨，谁都知道他是流浪小狗了。 又等了一会，面前停了一辆车，他眨眨眼，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席璟，从车上下来。 席璟好高啊，好高好高。 看起来好凶。 父母警告他不要惹席璟生气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于是更小心翼翼，他想，要是惹席璟生气了，他可能会被扔出去。 他不想被扔出去，他可以在家里流浪，但他不想在大街上流浪。 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流浪小狗。 “等了多久？” 席璟走上前，看着夏尤低垂的眉眼，带着几分倦怠的意味，像是等了很久。 “没有，我也刚到不久，只等了一会，您不用担心。” 席璟眉头微皱，点了点头，说了句进去吧。 面对镜头的夏尤很拘谨，僵硬地挺着背，手局促地摆在腿上，摄影师说了两次让他往席璟那边靠一靠，他却只敢一点点往席璟那边倾。 他怕被席璟推开。他不想被推开。 席璟坐着也比夏尤高一些，他垂着眼去看夏尤。 夏尤漂亮的侧脸像是画展的艺术品，应该被摆在橱柜里不被人触碰到。 假如亲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摄影师又催了第三遍，眼前的人有些难堪地咬了咬嘴巴。席璟在心里叹气，伸手去牵夏尤的手，把夏尤小小的手放在掌心里托着。 “往我这边靠一点。” 炙热的温度从宽大的掌心里顺着指尖传过来，所有的神经被牵扯住，夏尤愣愣地往席璟那边倾，席璟又伸手虚揽着他的肩膀。 席璟说:“笑一下。” 夏尤就生疏地，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怯懦的，又有些可爱。 看似亲密又不够亲密的触碰在摄影师说“好了”之后就结束了，夏尤的指尖还在发抖，心跳得很乱，很乱很乱，思绪也很乱。 走出去的时候，恍然乱瞥一眼，看见旁边的陌生人拿着结婚证在看，照片上的两人靠在一起，也是刚刚席璟和他的姿势。 夏尤的思绪顿时就被扯清了。 结婚证，就是要这样拍的。 就是要靠在一起。 是拍照必须要靠在一起，不是席璟要和他靠在一起。 夏尤看着从自己身旁走过的omega，挽着那位高大的alpha一蹦一跳地走，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甜的。 但他和席璟之间是隔着一点距离的，是沉默的。 他们不像是新婚的伴侣。 因为夏尤不能算是席璟的伴侣，他只能算是席璟养在家里的，乖巧听话的宠物。 —— 席璟看着夏尤别扭地扣着安全带，默了几秒，探身过去，帮夏尤系。 凌厉的眉眼在夏尤面前无限放大，夏尤缩成一团，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指尖用力抠着大腿，用痛感来压制住自己的慌乱与无措。 然后看见席璟微皱的眉头，一种难堪的情绪涌上来，覆盖住了所有情绪，他手指也脱了力，痛觉的压制现在看来很无力也很可笑。 很麻烦……很让人讨厌吧。 席璟坐回去后，夏尤就垂着脑袋没有再抬起过了。 席璟原本是请了假的，两人今天刚领证，他不能把人留在家里晾一整个下午。 但开车的中途他接到秘书的电话，公司里又有急事，他必须得过去一趟。 “我……” 席璟有些犹豫。 夏尤浅浅迎上他的目光，又很快移开，轻声说:“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您可以先忙您的工作。” “我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你。” “不……” 夏尤想拒绝，但席璟已经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他的话只能又堵回喉咙里。 安全带被解开，夏尤下了车，站在路边等。 席璟却没有立马开车离开，反而也跟着下了车。他突然想起车里放了一瓶牛奶，是赶来这里之前，他为夏尤准备的。 “到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席璟将牛奶递过去，夏尤怯怯地双手接过，小声说:“好，我知道了。谢谢先生。” “我先走了，你在这里等着，车很快就到了。” “好。” 确实很快，席璟开车离开没多久，司机就到了。 但夏尤走过前院，站到大门前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他根本没有席璟的电话，也不知道席璟的房门密码。 好在下车的时候司机已经给席璟打过电话了，告诉席璟他到家了。他不用浪费席璟的时间，这样很好。 夏尤靠着门蹲下来，有些落寞地垂着脑袋。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想席璟可能是太忙了，席璟也忘了，而且没有时间让席璟得空能想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他该吃药了。 夏尤身体很差，从小到大，他几乎是用药粒在养着自己的。 瓶瓶罐罐的药让人眼花缭乱，他离开家的时候，没有带上全部的药，只带了几瓶比较重要的。 夏尤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打开瓶盖往手心里倒药。 一，二，三，四，五，六，七。 夏尤数了数，确认没错后，抬头想要扔进嘴里时，才又想起来，他没有水，又把席璟给他的牛奶落在车上了。 他愣愣地想着，下次一定要把席璟给的东西一直拿在手里。 可是席璟下一次还会不会给呢？ 夏尤捏起一颗药粒扔进嘴里，一点一点咬，用牙齿磨碎。 苦涩的味道蔓延，他舌头都被苦得发了麻。 一粒一粒吃好像太慢太磨人了，所以他仰头将所有药粒都一把扔进嘴里，用力地咬碎，吞咽。 好像还是很苦。甚至更苦了。 夏尤捂着嘴干呕了一声，喉咙不住地痉挛，手却死死堵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他只有这点药了。 反胃的感觉好不容易被压制住，夏尤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腮帮子，把脑袋埋进膝盖，肩膀微微发起抖来。 嘴里还在发着苦，苦得他心脏都疼了。但药效很强，他脑袋昏昏沉沉，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席璟赶回家的时候，夏尤靠在门上睡得很沉，脸上有很多凌乱的泪痕。 席璟愣了一下，懊恼地有些无措。 他小心翼翼的把人抱起来，开了门，脚步很轻地上了楼，把人放到床上，转身去浴室拿毛巾给夏尤擦脸。 “苦。苦。” 夏尤在睡梦中喃喃了两句苦，浓烈的药味就扑上席璟的口鼻，席璟的手一顿，默了一会，低头亲了上去。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是苦的感觉。 第2章 夏尤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被子被紧紧掖在他肩颈处，旁边的枕头中间部分微微凹陷，是有人躺过留下的证据。 是席璟躺过。 夏尤舔了舔嘴角，发现口中苦涩的药味已然消失，他这才想起昨晚迷迷糊糊好像被人抱到床上，又扶起来，往口中灌了几次水。 是席璟，席璟说，含一会。席璟说，吐。 好在他从来听话，睡梦中也听话。席璟说什么，他都一一照做。 但心下仍然苦涩。 他好像还是给席璟添了麻烦。 忙到那么晚才下班，还要浪费休息时间来照顾他，一定很麻烦。他不想给席璟造成任何的麻烦。 夏尤在被子里缩着，又躺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往旁边蹭，停在席璟枕头的边缘，不敢躺上去，怕也留下证据。 枕头上有很淡的，席璟信息素的味道。 夏尤伸出指尖，很轻地碰了一下枕头，然后立马缩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席璟，应该不会记得他吧。 在那场宴会，他被迫跟着父母去了那里，胆怯拘谨地与周围格格不入。 他偷偷向席璟投去的视线只有几秒，连等待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只有他记住了席璟，席璟不会记住他。 席璟也许，根本就没有看见过他。 夏尤是一只狼狈的流浪小狗。如果，如果席璟会喜欢小狗的话，会不会看看他，记住他呢？ 不会的。人们会看看的，会记住的，是漂亮小狗，而不是他这种流浪小狗。 巨大的失落感将夏尤团团裹住，窒息感逼得他头很晕。 流浪小狗不应该对任何人产生爱，产生爱就会想要被爱，想要被爱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落空，落空就会痛苦。 谁会满足流浪小狗的欲望呢？何况是对于爱的欲望。 也许席璟会愿意给他一个居所，一顿美味的饭菜，但是席璟不会给他爱。因为他想过，如果他是席璟，他也不会乐意多看夏尤几眼。 夏尤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摸索了几下才发现身上的药也被席璟拿出去了，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果然看见了自己的药，被整整齐齐地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床头柜上还有水。 夏尤想，席璟很会爱人，席璟很适合爱一个人。 被席璟爱的那个人，会有多么幸运呢。 —— 席璟的工作很忙，夏尤很难看见他。 但房子里总是充满着席璟的气息，有席璟来过又离开的证据。 包括床头柜里那些药。那些多出来的药，是他没有从家里带过来的药。 席璟应该是问过他的父母。 夏尤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一次性吃不完，他分了好几次。药粒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苦了，为什么？席璟是从哪里买的？ 夏尤拿起药瓶看了看，明明是一模一样的。 吃下去的药很快就发挥了作用，夏尤觉得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无法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了，只能躺到床上睡觉。 他总是睡觉。 吃了药，夏尤很嗜睡，所以每天晚上都很早就睡着了，他等不到回家的席璟，不能和席璟说说话。 每天早上他醒来，席璟也早已去了公司。 席璟离开之前会帮他掖好被子，但他昏昏沉沉醒不来，只记住了席璟指尖的温度。 明明是一个房子里的人，一个床上，怎么会凑不上时间呢。 人们说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他不敢抬头，席璟也不会低头。 所以他们不相见。 夏尤打开抽屉，看了看里面的药，已经只剩下今晚的量了，他要去买药了。席璟给过他一张卡，让他用卡里的钱去买药，也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但他不敢，不敢花席璟的钱，他只会用这张卡买药，别的什么他都不敢买。 夏尤下楼去倒水，端着水杯在厨房里站了一会，他想他不应该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他是过来抵债的，即使是一只温顺乖巧的宠物，也应该适时讨好一下席璟，逗席璟开心。 小狗都是这样的。 夏尤于是开始思考，应该挑一个暖和点的日子，那天晚上他不吃药，就可以不用那么早睡，也可以等到席璟。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气，差不多是四天后，那天的气温比较高，他不吃药，也不会觉得太冷。 夏尤默默记下，端着水杯打算上楼，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瓷器碎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把他吓得差点摔了手里的水杯。 回头一看，是一个很漂亮的盘子，但现在已经被摔得粉碎，再漂亮也失去了作用。 夏尤脑袋里闪过小时候摔碎盘子而被母亲狠狠责打的画面，浑身都开始发抖。 水杯被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地，他蹲在地上，一点点捡起碎掉的盘子，因为手太抖，几次都从手心里滑落了。 夏尤咬住嘴巴，努力将喉咙里的哽咽憋了回去，脑袋实在很乱，他拿起碎片划了自己一下，疼痛感将他的思绪扯得清晰了一点。 他要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盘子回来。 他不能惹席璟不高兴。 夏尤这么想着，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碎片，扔在垃圾桶里，又把垃圾袋拿出来，打算带出去。他正好拿了卡在身上要去买药，但买了盘子，他不会再买药的。 他想，用自己的药来抵了这个盘子。 反正，刚好不用吃药，可以等席璟回家。 夏尤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随便扯了几张纸摁住手上的伤口。 夏尤找了很久，跑了好几家店，都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盘子。 席璟能帮他找到一模一样的药，他怎么就找不到一模一样的盘子呢？ 手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但纸也已经狼狈地粘在伤口上，撕下来实在有点痛。夏尤泛着泪花低头，轻轻吹了几下伤口，有些无措地，在路口蹲了下来。 怎么办？买不到那个盘子，他还能不能回家？还能不能回席璟的家？ 外面风有些大，夏尤掉出来的眼泪很细碎，被风一吹就隐没了痕迹，好像他只是红着眼睛，想要哭却没有哭。 夏尤吸了几下鼻子，站起来，继续找。 他最后终于在一个很小的店里找到了，店很小但装修很精致，他怯怯地指着橱柜里那个漂亮的盘子，心跳都变得很快。 老板冲他笑笑:“这个可能有点贵哦。” 夏尤说:“就要这个。” 他把卡递过去，执着地盯着老板把那个盘子装起来，没有听见老板报的价格，还是提着盘子的时候，看了眼账单，才发现，这个盘子的价格，和他买药要花的钱，竟然是一样的。 夏尤不知道自己这一瞬间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样席璟也不会知道他打碎了盘子。他刷了卡，席璟会收到消息，但席璟看见这个数字，不会知道他是买了盘子，只会以为他是在买药。 可能他实在太嗜睡了，这是给流浪小狗的惩罚，罚小狗不准吃药，不准睡觉。 小狗要讨主人欢心。 回家的路上，夏尤路过一家宠物店，他往里看了好几眼，很多小狗，他很喜欢，想着以后下午可以来这里看看。 看看小狗，看看真正的小狗是怎么讨人欢心的。 第3章 席璟下了班回到家，夏尤已经睡了，小小一团缩在被子里，他走过去看了一会，才扭头在抽屉里找东西，一不小心碰倒了夏尤的药，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药瓶轻飘飘的，晃了晃，一点声音也没有，是空的。 他顿时皱了眉，明明下午有收到消息，夏尤不是去买药了吗？ 席璟又回头去看夏尤，心里的疑虑最终还是被夏尤睡梦中也委屈的眉眼化掉了。 也许夏尤是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又不敢再花钱买药了。 席璟把被子给夏尤掖好，起身去洗热水澡，洗完后浑身滚烫，他穿好睡衣躺到床上，把夏尤抱进怀里，等夏尤微凉的皮肤慢慢被他捂得温热，他才起身下了床，小心地把被子压紧，随便披了一件外套，就出去买药了。 买完药回来已经是半夜，席璟把药在抽屉里一一摆好，脱下外套后又去洗了一遍热水澡。 其实他体温挺高的，现在虽然是吹了一阵冷风，但也是热的。只不过他太害怕自己身上会带着什么寒气，万一钻进夏尤身体里就不好了，夏尤的体寒实在很严重。 况且他身上很烫的话，夏尤会喜欢赖在他怀里，会双手双脚缠着他。 —— 夏尤吃完早餐后不久，席璟就发来消息，说药已经买了新的，让他记得吃。 他眼皮猛地跳了两下，害怕席璟不止是知道了他没买药的事，屏着气看着手机，等着下文，但对面说了这一句话后就没再说别的，半天没收到他的回信，才又发来一句，知道了吗？ 夏尤抖着手打字:“知道了，谢谢先生。” 他坐在椅子上愣神了很久，一直在想席璟会不会觉得他很麻烦呢？很无趣。会不会觉得他是一只很讨人厌的小狗。 夏尤找不到答案，这答案只有席璟知道。他不敢问席璟，自然就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上楼吃了药，他昏昏沉沉又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他没吃午饭，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看到吃晚饭的点，又随便去做了点东西打发一下。 今晚，不吃药了。 夏尤想。 他确实这么做了。但今天不是他计划的那天，今天还是有些冷。只是他等不了了，只能是今天了。 不吃药，他的精神状态果然好了一些，只是因为太冷，只能缩在被子里，迷迷蒙蒙听见脚步声，心跳都快了起来。 夏尤很冷，连脑袋也缩在被子里，脚步声听不清晰，不知道人已经走到床边了，还想着要不要去门口等，抬手要掀被子，有一只手却比他更快，掀开了被子。 光洒下来，夏尤眯了眯眼，恍惚中好像看见席璟俯身的动作顿了一顿，手指也堪堪停在空中。 席璟凑得有些近，脸被头顶的光线晕得模糊，他眨了好几下眼，想要看清楚。 席璟问:“怎么还没睡？” 夏尤试探着伸出手去牵席璟停在空中的手，却被席璟捉住手腕摁回被子里。 席璟的眉头皱得很紧。 夏尤想，可能不想和自己牵手吧。 “想……想等您一起。” 席璟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些，问：“今天还没有吃药吗？” “嗯……吃了药会睡着。” 夏尤刚说完就听见药粒在瓶中晃动的声音，是席璟把药倒在手心，他看过去，发现席璟竟然知道那些药的使用剂量，正诧异着，就被席璟带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席璟的指尖带着和早晨一样的温度，分开好几次，把药粒推进他嘴里，又喂着他喝水咽下。 席璟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不用等我，到点了就应该吃药。” 夏尤的舌尖触碰过药，苦的，心里也有点，比那天把药咬碎还要苦一点。 原来同一种药，苦的程度也会不一样，夏尤想。 兴许是没有按时吃药，药效发挥得慢，他觉得很冷，很冷很冷，但又很困很困。 席璟洗好澡走回床边，那人已经睡着，却团成一团在细细地发抖。他叹气，躺到床上，想把夏尤抱到怀里，但夏尤不肯乖乖过来。 他只好哄：“过来，乖乖，来我怀里。” 夏尤大概也是个娇气的，要说好话哄，他轻声细语哄几句，夏尤就会主动缩进他怀里，因为冷，还会抱他很紧。 夏尤有些闹觉，经常，不止这一晚，总是呜呜咽咽的，会哭，要席璟牵手，牵着才能乖乖睡。 如果他牵得不紧，夏尤就会用手指在他手心里轻轻抠。 夏尤有很多很可爱，又很让人心疼的小动作。 早上起来，他也会抓着席璟的手指不肯松开，要席璟哄几句才可以。 可怜又可爱。 只是清醒的时候，又乖过了头。 —— 夏尤早上醒来，旁边已经没人了，被子上又多铺了一层毛毯，想起昨晚席璟不太好的脸色，他皱着眉有些苦恼。本来是想讨席璟欢心，却没想到事与愿违。 他是个不合格的小狗。 可能连小狗他都算不上了。 夏尤不想起来吃早餐，所以他吃了药就翻身又睡了过去。大概是情绪太过低落，他睡了很久，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他看了看手机，发现不久前席璟给自己打过电话。 他不敢打回去，怕打扰席璟工作，只能发消息问席璟怎么了。 席璟立马又打了个电话过来，他接电话的样子很是慌乱无措，颤巍巍地把手机贴在耳边，听见席璟问:“刚刚在睡觉吗？” 是因为电话里的声音会跟平时不一样吗？还是因为他和席璟的对话实在太少？怎么感觉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这么烫耳朵。 夏尤咬了咬嘴巴，手掌无意识地揉了揉另一边耳朵。 “嗯，抱歉，先生，睡得太沉了，没听见电话，您有什么事吗？” “不用说抱歉。”席璟关掉电脑，“今晚有个宴会，需要带家属。” “嗯……”夏尤心里发颤，”先生是要……我过去吗？” “对，你能过来吗？”席璟顿了顿，又说，“如果你想睡觉的话，也可以不用过来。” “我有，我有，”夏尤急得说了两遍，他不想让席璟觉得自己毫无用处，“宴会是几点呢？我……我现在准备一下，您可以等等我吗？” “不用急，八点才开始，现在还有一个小时。我开车过来接你，顺便带一套衣服给你。” 夏尤愣愣地说好，又愣愣地起了床，下了楼，电话已经挂了，他还举在耳边，一直走到门前，在鞋架旁站好，才把手机放下了，呆呆地站着等席璟回来。 席璟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门前，眼睛盯着门，他一开门，那眼睛就看向他，神情很呆，像是某种小动物，两只手还攥着手机，乖乖地垂在腹下。 和他对视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要打招呼，结结巴巴地说:“先……先生，您回来啦。” 可爱得不行。 “嗯，”席璟嘴角勾出一抹很淡的笑，伸手把衣服递过去，“去试试。” “好，谢谢先生。” 夏尤垂着脑袋接过，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抱在怀里，去楼上换。 席璟坐在沙发上等着，过了一会后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去，愣住了。 第4章 那是一件丝质的衬衫，领子和袖口都有很精致的花边，席璟看见的时候就觉得夏尤穿会好看。 衣服很漂亮，但夏尤更漂亮，夏尤的皮肤敏感又脆弱，所以即使他那样白脸颊却还总是泛着红。 衬衫的花边领衬得他柔软又可爱，精致的仿若艺术品的五官是席璟心动的源头，被席璟盯得不好意思了，就怯怯地眨了眨眼，别扭地扯了扯袖子，很小声地问:“很难看是不是？” 席璟站了起来，笑着说了一句没有，很好看，一定会是宴会上最漂亮的。 “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席璟冲夏尤伸出手，夏尤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最后还是席璟叹着气直接牵住他的手，带着他走，上了车。 “待会在宴会，记得要挽着我。” “好……好。” 夏尤攥紧了安全带，离目的地越近他心跳就越快，只能偷偷调整着呼吸。席璟停了车又下了车他都没注意到，直到席璟绕过车走到这边，帮他打开车门，他才懵懵地抬头看席璟，被席璟牵下了车。 “挽一下我。” 夏尤乖乖地挽住席璟的手臂，手指悄悄地捏作一团。 席璟偏头问他:“很紧张吗？” 夏尤用力眨了眨眼。 原来不是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和平时会不同，也不是交谈过少的原因，只是他们说话的时候总是离得不太近，而听筒贴着耳朵，席璟的每一个字眼都会打着圈钻进他的耳朵，包括咬字的细节，柔软上扬的尾音。 就和现在一样，唯一缺少的是呼在耳边的热气息。 夏尤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伸手揉了揉另一边耳朵，点点头说有点。 “不用紧张，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宴会。” 席璟的视线转向夏尤通红的耳朵和脸颊，他想是不是外面风有点大，吹得夏尤有些冷。 “放轻松点，我们进去吧。” “好。” 夏尤跟着席璟进了会场，他有些不敢抬头，略可怜地垂着脑袋，听席璟和别人交谈，然后说了一句:“这是我夫人，夏尤。” 夏尤攥紧的手指抖了一下，本就急促的心跳徒然变得更急促，连带着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一句，嗯，有点胆小。 “我夫人比较小，怕生，我平时不太会带他出来。” “那你今天怎么带出来了？” “不是你们想见见吗？” 席璟的尾音含着笑意，夏尤偷偷地抬头，看见面前有好几个人，有一个omega正在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omega很漂亮，很漂亮很漂亮。 像狐狸一样，一定是很多人都喜欢的类型。 夏尤被那样探究与不屑的眼神打量得无可适从，只能又低下头。那omega开口说话了，声音甜甜的，问席璟什么时候拿走放在他那的外套。 夏尤想，席璟有外套，放在他那里，是因为之前席璟有在他那里住过吗？两个人，有做过什么吗？比如拥抱，或者……接吻，甚至是……更多呢？ 席璟在他视线外皱了眉，说:“不是说过不要了吗？” “噢，我忘了。” 席璟没再说话。 夏尤的头越垂越低。他总爱把事情往不好的地方想，因为他不敢抱有任何美好的期待，怕落空，怕自作多情。 席璟带他来，仅仅是因为朋友想要看看他名义上的夫人吗？ 这位omega是不是比他好很多很多很多呢？ 大方的，漂亮的，骄傲的，可以放肆打量一只狼狈的流浪小狗的。 席璟是不是喜欢这位omega呢？ 察觉到身旁的人在发抖，席璟有些担心，这个点好像是夏尤该吃药的时候了，他不该带夏尤过来的。他偏头刚要问夏尤是不是不舒服，夏尤就慢慢把手从他的手臂里抽出来了，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手腕，小声说:“我想去洗手间。” 席璟手肘间一下空荡了，心脏就被失落感笼罩了，他点点头:“好，洗手间就在那边，你从那个走廊进去，左拐就是，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谢谢先生。” 夏尤的小拇指不停地抠着袖口的花边，转身慢慢地往洗手间走，席璟在后面看着他，眼神柔和，想着，待会要给夏尤尝尝小蛋糕。 omega看着他的侧脸，有些愤愤地咬牙，但马上又讥讽地笑了，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席璟看向桌子上的小蛋糕，在猜哪个会好吃一点，助理却突然很急地走到他旁边，低声说:“席总，夏总夏夫人他们来了。” 席璟一下就皱了眉，问他人在哪，又立马下了命令让他送夏尤回去。 夏尤不舒服，他也不想让夏尤见到父母后更不舒服，不如送夏尤回去好好休息算了。 夏尤的手机没有设密码，他完全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席璟用过他手机，但也仅仅是帮他把父母的电话拉黑而已。 打不通电话，找人又总被席璟拦着，现在就急得直接来了宴会现场找人。 席璟皱着眉往另一个方向走，omega见他走了，扭头看见夏尤刚好从走廊里出来，就抓紧跟了上去，偷偷跟在席璟身后，造成一副他要和席璟一起去某个地方私谈的假象。 夏尤盯着那个方向，红红的眼眶顿时又涌出些眼泪，他用力地咬着嘴巴，憋住喉咙里的哽咽声。助理走到他身边，低声说:“夫人，席总让我先送您回去。” 送他回去？送他回去，就可以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了吗？ 那为什么还要带他来？真的只是因为朋友想见见吗？ 夏尤低下头，迅速抬手抹掉眼泪，跟着助理离开了宴会，上了车。 这次席璟什么也没给他，他不用害怕把什么落在车上，所以也不用一直拿着什么不放手，攥到手心发痛。 小狗只有一次机会，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 夏尤坐在后座，眼泪持续不断地往外面涌，他擦了很久，怎么也擦不干净，袖子被眼泪浸湿，他垂下眼看见那一大片痕迹，愣愣地咬着嘴巴不敢哭了。 他的眼泪把衣服弄得很脏。这是席璟买给他的，他只有这一件，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能弄坏。如果席璟还要收回，他更不能弄坏。 夏尤身上没有纸，又不能再用手擦，只能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不敢再哭了。 一回到家夏尤就去了浴室，水的温度太高，烫得他皮肤一片通红，他坐在浴缸里，趴在膝盖上哭。 就说了流浪小狗不能对别人产生爱的。 席璟回来的时候，夏尤缩在被子里，脸还是红红的，眼皮也是。他不知道是怎么了，低头去亲夏尤的眼皮，温温热热的，有些鼓胀，是肿了。 夏尤哭过吗？是因为很不舒服吗？怎么也不和他说一下。 席璟的指腹蹭过夏尤的下巴，又低头去亲夏尤的嘴巴，软软的，很舒服，但他现在只敢碰一下。 刚跟夏尤的父母周旋了一阵，席璟有些疲惫，洗了澡，帮夏尤敷了一会眼睛，就抱着夏尤睡了。 第5章 席璟发现夏尤自从那次宴会之后就更不愿意和他说话了。 夏尤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很怕他，又或者是讨厌他。可能他用联姻这种手段把夏尤骗过来是不对的，至少他不知道夏尤愿不愿意。 夏尤应该是不愿意的。不然怎么那么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多靠近他一点。 席璟想起第一次见到夏尤的那场宴会，他看见夏尤被父母撇下后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漂亮的眼睛四处探寻，偶尔晃到他这里，又很快移开了。 夏尤如果能多看他一眼就好了。 夏尤那么漂亮，整个宴会没人比他更漂亮了，又那么乖，那么可爱。 席璟努力回想着前几晚的宴会上，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事，可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 但是夏尤又确实是不愿意理他了。 会不会是因为他什么也没说就让助理送夏尤离开了，夏尤才不开心呢？就算不能告诉夏尤自己是去见了夏尤的父母，他也应该好好找个理由的。 他太着急了，怕那两个人乱来，怕夏尤见了他们会不开心。 但是这些也不能让他洗脱罪名，他就是惹夏尤生气了。 得哄。 席璟想了想，打电话给派去守在房子附近的助理，问:“太太最近还是总待在房子里吗？有什么外出活动吗？” “太太最近经常去一家宠物店。” “把地址发给我。” “好的。” “你有看见太太经常看哪一只小狗吗？还是都看？” “太太经常看一只黄色的小狗，看品种好像是松狮。” “知道了。” 席璟挂了电话，迅速开始整理手头上的工作，然后，早退了。 他顺着助理发的位置去了宠物店，好在这家宠物店比较小，也就那一只松狮。 席璟迫切地买下那只小狗，又抱着笼子急匆匆地赶回了家。 他想抱着小狗赶紧哄哄夏尤，好让夏尤别生自己的气了，快和他说几句话。养狗需要的杂七杂八的必需品他都没来得及买，打电话让助理帮忙买了。 终于到家了，席璟提着笼子推开门，夏尤刚好站在客厅，不知道在做什么，扭头愣愣地看着他，半天才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先生，现在……不是还没下班吗？您怎么回来了？” 席璟笑了笑，把背在身后的笼子晃到前面来，放在地上，弯腰打开，把小狗抱出来，满意地看见夏尤微微瞪圆了眼睛。 “我买了只小狗。” 席璟抱着小狗走到夏尤面前，看夏尤呆呆地盯着自己怀里的小狗，神情可爱地和这只小狗一模一样。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夏尤的脑袋，又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夏尤被他摸脑袋的时候惊得浑身僵直，四肢都是麻的，只有心脏跳得很快，却又在看见他缩回手去摸小狗脑袋的时候慢了下来。 “喜欢它吗？很乖的，不会闹人，养着吧。” “……好，谢谢先生。” 夏尤接过小狗，小声道谢，不知道心里是开心还是难过。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席璟的动作，席璟的话。席璟是不是把他也当小狗了？当做很乖、不会闹人的小狗。 而不是宴会上，他口中的“夫人”。 —— 席璟给那只小狗起名叫悠悠。 夏尤觉得可能是因为那只小狗喜欢晃脑袋。 晃悠悠的，耳朵也会跟着脑袋晃悠悠的，很可爱。 席璟最近不那么忙，会有一些时间待在家里。他好像很喜欢那只小狗，经常会摸小狗的脑袋，小狗被席璟摸脑袋会特别开心，就左右晃脑袋，吐着舌头很可爱，眯着眼睛蹭席璟的手心。 夏尤会躲在角落里偷看。 席璟最近也经常会对他做这个动作。 大概席璟就是这么对小狗的。 夏尤想，做小狗也没什么不好的，可以不管不顾地蹭席璟的手心，而不是时刻保持谨慎。 可他为什么是一只流浪小狗呢？而不是一只漂亮小狗，或者可爱小狗。 小狗和小狗，是有区别的。 夏尤缩在门框后，探着半个脑袋，盯着席璟的指尖，想象着自己也变成一只讨人喜欢的小狗，被席璟抱起来。 看席璟扭头要看过来了，他就立马转身跑回床边躺下装睡。 席璟看着那抹身影，轻声叹气。 本来是想哄人的，可是好像还是没有哄好，夏尤是喜欢小狗的，但不喜欢他，所以他为了哄人把小狗买回来，夏尤的视线也只会停留在小狗身上。 他总是蹲在小狗旁边，是想让夏尤也过来，不是为了他过来也行，是为了小狗过来也行，反正他蹲在旁边，也可以和夏尤靠得近一点。 只是看起来，夏尤因为他，连小狗都不愿意靠近了。 他落魄地回头，又伸手去摸悠悠的脑袋，悠悠眯着眼睛吐出舌头，很高兴的样子。 席璟看着眼前的小狗，想，小狗被摸摸脑袋就会很开心，那夏尤呢，夏尤被摸摸脑袋，会很开心吗？夏尤被他摸脑袋的时候，是喜欢还是觉得讨厌呢？ 席璟最后揉了几下悠悠的脑袋就站起身穿上外套，去公司了。 他走后不久，夏尤又把脑袋从门那探出来了，确认他已经离开之后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夏尤像席璟一样，蹲在悠悠面前，看着悠悠。他怯怯地伸手，想摸摸悠悠的脑袋，席璟刚刚摸过悠悠的脑袋，那他现在再摸摸那个地方，是不是算和席璟牵手了呢？ 他真的很想和席璟牵手。 悠悠突然偏开脑袋，躲开了他的手，他愣了愣，试探着再把手伸过去，又被躲开。 夏尤有些想哭了。 他说话已经带了些绵软的哭腔:“给我摸摸嘛，就一下。” 悠悠还是躲开。 小狗也不喜欢夏尤。 可能小狗也知道谁能对它更好，谁能给它更多。所以它自然会更喜欢席璟一点。 是小狗都会更喜欢席璟一点的。 所有小狗都会更想和席璟亲近，被席璟摸摸脑袋。 夏尤也是。他也会更想和席璟亲近，被席璟摸摸脑袋。 但他不是小狗。他只是想做一只小狗。他是流浪小狗，流浪小狗和小狗是有区别的。 夏尤伸手揉了揉眼睛，想把那股酸意逼回去，却没想到反而让眼泪直接涌了出来，还好这次身上没穿那件昂贵的衬衫，他可以不用去顾忌任何，可以擦眼泪，但他怎么擦也擦不完。 悠悠可以闻到空气中，来自夏尤的味道，情绪的味道，很苦涩。它盯着夏尤，眼睛亮亮的，晃了晃脑袋，主动去舔夏尤另一只手的手背。 夏尤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又重复一遍:“给我摸摸嘛。” 悠悠不动了，夏尤又试着伸手，终于如愿摸了摸悠悠的脑袋。 就算是……牵手了吧。 夏尤以这样的方式，和席璟牵了好几次手。 自欺欺人也许是夏尤学的最好的一件事。 第6章 夏尤早上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了，以为是长期服药的副作用又开始了，就没多想，直到中午浑身都开始发热，发痒，他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的发/q/期到了。 家里没有备抑制剂，哪对结婚的伴侣会准备抑制剂呢？ 可他也不敢打电话给席璟，alpha只会陪伴自己喜欢的omega度过发/q/期。 席璟不喜欢他，他没理由让席璟陪伴自己。 也许席璟陪伴过那位omega度过一次煎熬却甜蜜的发/q/期。 夏尤咬了咬手指，把眼泪逼回去，最近他越来越爱哭了，果然，流浪小狗是不能对别人产生感情和期待的。 趁着意识还算清醒，夏尤穿好外套拿上卡，出去买抑制剂。 他不敢花席璟太多的钱，连抑制剂也只敢买劣质的。 药被注射进血液，他体温骤然降低，脑袋却鼓涨着发热，好痛，好痛。后颈的腺/体也在发热发痛，像是要撕裂一般，他闻到空气中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多到整个房间都溢满了，甜腻腻的，也占据他的呼吸。 夏尤以为这是抑制剂在发挥作用，可能使用抑制剂就是这么痛苦的，他躺到床上，缩在被子里咬牙颤抖，默默等待着，希望能立马度过这痛苦的发/q/期。 但是越来越疼了，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心脏快要裂开，信息素的味道也越来越浓了，他的腺/体要爆炸了。 夏尤弱弱地呜咽着，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他的信息素，和他痛苦不已的低/吟，他的意识慢慢地开始沉落。 再睁开眼，他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药瓶被倒挂着，血液里被注入冰凉的液体，他觉得好冷。 席璟坐在床边，看见他醒了，立马站了起来，轻声问他要不要喝水，他点了点头，席璟就抬手拿过旁边准备好的温水，喂着他喝了一点。 席璟看上去有些疲惫，夏尤想，自己好像又做错事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医生却恰巧走了进来，他只能闭上嘴，看着席璟皱着眉和医生谈话。 夏尤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听不太清楚医生在说什么，迷迷糊糊听见“信息素紊乱症”几个字，视线里的席璟就明显沉下了脸。 夏尤心里一颤。 好像是药有问题，他身体太差了，差点弄出信息素紊乱症。 医生和席璟结束谈话的时候，夏尤正咬着嘴巴不知所措，看见他转过身了，就怯生生地道歉:“对……对不起，先生。” 他嗓子哑掉了，声音很难听。 席璟像是真的生气了，沉声说了句：“不要说话了。” 他咬着牙也不敢哭，视线停留在席璟的指尖。 席璟确实很生气，所以不去看他，又不想开口说话，就沉默地坐在床边，盯着点滴。 不想看夏尤苍白的脸色，也不想听夏尤道歉。 这些都会让他抓狂，一边疯狂地去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夏尤，一边又生气夏尤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竟然去买劣质的抑制剂。 就这么讨厌他吗？宁愿用抑制剂，也不愿意打电话给他？是不想被他碰，被他标记吗？ 想到这里，席璟心里突然闷得慌，闷得厉害，闷得快要窒息了。 他站起来，盯着药水一点点滴完，伸手换上另外一瓶，转身离开了病房。 夏尤看着他的背影，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汹涌地逼至眼角，枕头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席璟生气了。席璟是不是想把他扔掉？ 夏尤咬着自己的手指，哭得很压抑，不敢发出声音。他的身体现在正虚弱，崩溃的情绪会让他变得更糟糕，所以没哭一会，他又沉沉地昏睡过去，席璟掐准了时间进来，帮他换药。 夏尤确实是有些怕生的，席璟也不想让护士来帮忙换药，就只好亲力亲为了。 换好了药，他弯腰想帮夏尤盖好被子，看见夏尤一脸的泪痕，愣了愣，然后叹了声气。 很疼很难受吗？ 席璟小声说:“就该你疼。” 谁让你买那种劣质的抑制剂。疼才能记住教训，气死人的笨蛋。 席璟拿了几张纸用温水打湿，帮夏尤擦干净脸，又用棉签沾水润了润夏尤干裂的嘴唇。 润了一会，他最后还是没忍住，俯身亲了下去。 好像还有点干。 席璟探出舌头，很轻地舔过夏尤的嘴唇。 夏尤的嘴巴真的好软。 —— “以后不准再买这种东西。” 席璟逼着夏尤把剩下的抑制剂拿出来，当着夏尤的面扔进垃圾桶，冷声警告着夏尤。夏尤乖乖地点了点头，不敢出声，眼角还红红的，很是可怜。 席璟怕夏尤下次还是会背着自己去买，本来还想再警告几句，看着他低垂怯懦的眉眼又全都说不出口了，憋了半天只能叹气，问:“还难受吗？” 夏尤愣了愣，半天才摇摇头，说不难受了。 席璟没再说话，他才不信夏尤说的话，夏尤就会骗他，小骗子。 他弯腰提起垃圾袋，要下楼扔掉，夏尤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席璟回头:“你不用跟过来，你现在去洗澡，洗完澡就吃药，然后睡觉。” 夏尤又点头，然后问:“那……那先生呢？” “我扔了垃圾就回来，公司还有文件要处理，我今晚去书房睡，你不用等我。” “……好的。” 夏尤还是点头，等席璟走了之后才慢吞吞地又掉了眼泪。 席璟真的生气了。席璟不愿意和他待在一个房间。 席璟扔了垃圾回到家，还是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把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人捂热，才下床去书房。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又不想打扰到夏尤休息，只能在书房睡一晚了。 不抱着夏尤，他睡得不太好，不知道夏尤怎么样。 夏尤那么讨厌他，应该不会睡得不好吧。 —— 夏尤以为这次的发/q/就这样度过了，却没想到劣质抑制剂的副作用，让他的发/q/期，又重新发作了一次。 甚至更强烈，更致命。 可是席璟不让他再买抑制剂，那些他藏起来的，也都被扔掉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缩在床上咬着牙忍受发/q/期的折磨，以脆弱的姿态蜷在席璟常睡的那一侧，蹭席璟的枕头。 每一寸的皮肤都噬心的痒，他被逼得哭起来，哭声压抑又可怜。 恍惚中听见有人开门，好像是席璟回来了，他立马憋住了哭声，有些惊慌地往被子里缩，不想让席璟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席璟却伸手扯开了被子，他无措地用手捂住脸，有些崩溃地哭出声。 “求您……求您别看……” “过来，乖乖，来我怀里。” 第7章 发／q／期的意识就好像睡着时的意识，夏尤听了这话下意识就攥住席璟揽住自己腰的手，迫切地钻进席璟怀里。 席璟的信息素团团包裹住他，安抚着他焦躁的情绪，他有了一瞬间的清醒，发现自己这样狼狈地趴在席璟怀里，又发着抖要逃跑，被席璟紧紧扣着腰，动弹不得。 “乖一点，听话。” 夏尤以为席璟被自己闹得很烦，吓得咬着牙克制住颤抖，一动不敢动，僵硬地坐在席璟腿上。席璟伸手掐住他两颊，在他嘴角落下温柔一吻，把他的意识晃荡得再也不清晰。 他再也不清醒。 “想要什么吗，乖乖？”夏尤怯怯地伸着手。 “要要牵手。”“好，牵。” 席璟牵住夏尤的手，十指相扣，看夏尤满足地眯起眼睛，也笑了。 夏尤身上很烫，外露出的皮肤泛看情／yu的粉，空气里他的信息素和夏尤的信息素交缠在一起，勾得他也想和夏尤的身体这样交缠在一起。 “还要什么吗，乖乖？”席璟的另一只手压在夏尤滚烫的腺／体上，慢慢地揉，感受着夏尤剧烈的颤抖，“要我咬这里吗？” 夏尤仰着下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微张着嘴说要。 席璟微微扭过他肩膀，低头咬下去。“呜”. 夏尤发出难耐的低／吟，伴随着席璟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衣服被一件件剥落，席璟滚烫炙热的吻落在身体的每一处，每一处都软了，每一处都落下印记，深深浅浅，斑驳凌乱。 席璟的手掌好大，裹住他的yu／／望，扯着他坠入无底的深渊，在他横要窒息的时候将他托举起来，让他有了依托，得以呼吸，却义重重地吻，不准他出声。 压着他腺／体的手指顺着脊柱往下，抚过尾椎骨，带起一片的酥麻，与热的冲击，他克制不住地“呀”了一声，眼泪像海，掉不完了。 一根两根三根，席璟的手指探进最致命的地方，缓慢又温柔地抽.／动。 夏尤经常盯着席璟的手指看，席璟的手指很长。 所以才能进得这样深 他根本压抑不住颤抖和shen／吟，席璟的手指压到某个点，他仰起下巴又“呀”的叫了 声，腿在床上用刀地蹭起来。 席璟便俯下身来吻他，安抚他，手指却压着那个地方不停地弄。 他哭叫着，就这样被席璟玩到了好几次。席璟用手指，将他欺负地这样失态。 夏尤不是清醒的状态，所以他不想管了，哭着抓住席璟的手，问席璟为什么要这样。 “您很讨厌我吗？一点一点也不想碰我是吗？为什么先生讨厌我”席璟惊讶地挑眉，吻落得重了些。 “你想要吗，乖乖？我只是怕你疼。”“我要。” 席璟循循善诱：“这种事要和喜欢的人才能做。” 夏尤哭着说：“喜欢您夏尤喜欢您。”“真的吗？” 席璟压低了声音，询问着夏尤的真心。 “真的喜欢我吗？不是因为发／q／期吗？不是因为现在还不够清醒吗？” 夏尤哭着说：“我我是不清醒可是可是那是我的身体。” “我喜欢您是真的不可以怀疑的。” 席璟又问：“身体不清醒，所以向往我，那如果不是我呢？也一样吗？你的意识呢？向往我吗？” “我的身体只向往您我的意识也是”夏尤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喜欢您。” 席璟低头亲了亲他。 “我也喜欢你，乖乖，很喜欢你。” 席璟沉腰进人，手指扣着夏尤的腰不让夏尤跑。 “可以不叫先生吗？也不要说您。”夏尤懵懂地看着他。 他说：“随便你，都可以。” 又贴着人的耳朵说：“我想听你叫老公。”夏尤伸手捂住眼睛，声音小小的：“老公。” 细细碎碎的哭／吟溢出来，席璟的每一下都很用力—— 夏尤的发／a／期持续了好几天，席璟请了假，两人几乎没有离开过床上，夏尤被欺负狠了，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浑身都软成一滩水，双眼失了焦，还要席璟牵手。后来席璟不弄他了，但他难受，席璟就让他咬自己的手指。 他确实很喜欢，只是把席璟弄得不可自制，差点摁着他再弄上几次。 发心／期结束后，夏尤睡了很久很久，他实在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根本不敢从被子里出来，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席璟的话还在脑海里打转，他缩着身子发抖的时候被席璟从被子里捞出来，席璟亲亲他的脸，问：“还难受吗？怪我弄得太狠，全弄在里面了。” 席璟说得很是愧疚，他却被说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我没做措施，可能会有宝宝。” 夏尤睁大了眼睛，他有些记不清楚了。 席璟看出他的疑惑，就说：“我进去了，你的sheng／硫／腔， 你喊疼，哭得很厉害，但牵着我不放手。我我是个正常男人，忍不住。”“所以对不起，乖乖，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去给你买药好吗？” 夏尤捂住自己的肚子：“我我要。”席璟亲他。 “会很疼。” “不不怕。” 夏尤紧张地伸手，又怯怯地停在半空，席璟牵住他的手，扯到怀里，揉着他的手指。 “想牵手是吗？” 夏尤乖乖地点头：“嗯。” “以后想牵就直接牵了，好吗？”“好。” 席璟笑着亲了亲他的脸，跟他亲昵地抱了一会后说了句等会，伸手去捡地上的衣服。 夏尤的衣服和他的衣服堆叠在一起，很乱，看起来很情／色。 席璟翻了几下，夏尤看得脸红，微微撇开脸，不看了。 席璟找出手机，和秘书打了个电话，请了假。他挂了电话之后就把夏尤抱得更近，夏尤跪坐在床上，他拿了枕头给夏尤垫着。 “乖乖，我请了一整天的假，我们现在来把事情讲清楚。你先说说你委屈的事好不好，我想让你先说，你不能再憋着了。” 夏尤愣了很久，张了张嘴，说了一个“我”字就卡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席璟伸手摸他的脑袋，又滑下去捏他的后颈，拍他的背，低头亲吻他的嘴角，揉他的耳朵，一句句问他：“好不好，可以说吗？可以告诉我吗？可以给我解释的机会吗？我可以辩驳吗？可以不在你心里一直做个坏蛋吗？” “我可以爱你吗？你可以来看清楚我的爱吗？”夏尤眨眨眼，迟钝地接收他的每一句提问，和他所有的难过、委屈、焦急、无措，这些复杂的情绪，以及他的爱。 他那么多那么多的，没被及时发现的爱。即将要被他揭晓了。要被看见了。 只要夏尤提问，那些他渴望太久的爱，就都要被揭晓了。 第8章 夏尤沉默了好久，然后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席璟。” 席璟第一次听夏尤这样叫自己的全名，心脏一阵悸动，他知道他已经成功了。 他沉沉地应了一声:“嗯。”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回家？” 夏尤哭起来好可爱。 大概他当着人的面是不太敢哭的，所以就咬着嘴巴憋着，眨几下眼，睫毛就都湿了，因为他的眼泪不往下掉，反而挂在睫毛上。 眼睛湿漉漉的，泛着水汽，控制好眼泪了才肯开口，半是哭腔绵软地控诉:“你总是忙工作。” 席璟的双手撑在他身后两侧，手臂微微卡着他的腰，垂眼看着他，低低地叹气。 “因为你怕我。” “我也怕你。怕你讨厌我。不想回家，你怕我，就会太紧张太小心，很累。不敢回家，怕我想要亲你，你却推开我。” 夏尤哽咽着为自己找理由开脱:“喜欢你，才怕你。” 席璟笑了笑，轻吻他的脸颊，慢慢吻到耳朵。 “可是我喜欢你，你就不能怕我了。” 夏尤抓着席璟的手臂的手颤了颤，然后收紧手指，低低地“嗯”了一声，带着很轻的鼻音，很可爱。夏尤眨眨眼，视线晃到他身后，又晃回来，盯着他的眼睛，小声地、认真地问:“席璟，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可能是有些紧张，他说的不怎么流利，但那也不影响他的情绪传递。 他的委屈，他的疑惑，和他的期待。 席璟说:“因为我想和你结婚。” 夏尤愣了愣，一下子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席璟就解释。 “我和你结婚，就是因为我想和你结婚。我想，是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你才会想，而不是拿你抵债，我也没有把你当宠物。” 席璟捏了捏他的手指。 “为了严谨一点，还要说的是，现在，我不是喜欢你了。” 席璟弯腰吻他的手背。 “我爱你，夏尤。” 手背上的吻很轻，但好像在他骨头里燃了一把火，很烫很烫，烫得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在那几天激烈的厮吻与冲撞间，他崩溃地问了席璟很多，席璟那会没回答，原来是要等到现在。 席璟需要一个正式的谈话，至少他们双方都应该是清醒的。 “谁说你是流浪小狗？嗯？从我们领证那天，你就不是了。你既是漂亮小狗，也是可爱小狗，你是席璟最喜欢的小狗。” 席璟咬他的嘴巴。 “小狗呀，喜欢就说喜欢，想要就说想要了，哪有你这样的小狗，夏尤？你什么都不说，连哭都要躲着我。” 夏尤问:“那小狗……怎么做？” 席璟说:“撒娇，小狗最会撒娇了。” 夏尤闻言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及时给出反应，眨眨眼又咬住嘴巴，好像是在思考，思考了好几分钟，然后往席璟怀里靠了靠，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夏尤小声说:“以后再也不会躲着你了。” 也不是撒娇的话，但有撒娇的语气，夏尤其实天生就会撒娇，他软软的声线以及他总是习惯性咬轻一点的尾音，听起来就像撒娇。 席璟也愣住了，心都被软化了。他见过的娇滴滴的omega有很多，装腔作势的、矫揉造作的，和夏尤这种没有经验的，甚至有些别扭的撒娇，完全不能比。 “嗯，”席璟有些艰难地卡出一个音节，“说话要算话，小狗。” “好。” 席璟没忍住，说，乖乖，你好可爱。 夏尤脸红了红，没说话。席璟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问:“还有要问的吗？” “乖乖有什么生气的吗？有什么很委屈的事吗？” 夏尤轻轻地点头，抱着他的手明显紧了紧，眼神开始有些焦虑不安。 “那天……宴会上，那个omega，他……他……” 夏尤说了好几次都没把话说完整，席璟低头亲他，应了一声，嗯，他怎么了？ “他那里，有你的外套。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和他……有做过什么吗？” 怕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夏尤皱了皱眉，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巴。 “就是……就是这种事。” 席璟先是笑了出来，夏尤实在太可爱了。他笑了几声后捏了捏夏尤的脸，也跟着点了点夏尤的嘴巴，问:“我没看懂，这种事是哪种事？” “就是……就是这种事啊。” 夏尤有些急了，说话都用力了些。 席璟还是逗他，说:“我真的不知道，你示范给我看。” 夏尤顿了顿，脸很快就红了一片。 “这种……这种事怎么示范啊？” “可是你不示范我就不知道啊。” 夏尤急得又要哭了，席璟不逗他了，想要夏尤主动亲自己，还是要再等一会的，夏尤这种性格，胆小，又容易害羞。 席璟低头去亲夏尤。 “是这样吗？” “你误会我和他接吻，甚至做那种，和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吗？” 夏尤被他的话说得一下就红了眼睛，委屈地要掉眼泪了。 席璟叹气。 “怎么可能啊，夏尤？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还会喜欢谁啊？” “根本没有人，可以比得上你。” 他说得这样温柔，明明是要腻死人的话，夏尤反而哭了，哭得特别可怜，趴在他怀里，上气不接下气的。 席璟拍着他的背，一声声地哄，解释说:“他是我朋友的弟弟，喜欢缠着我朋友，混在我们那堆人里面。外套不是我给他的，是有次聚会，我去洗手间，外套搭在椅子上，我回来，就在他身上了，他说他冷，借去穿一会。我看他穿过了，上面有他的味道，我就说不要了。” 夏尤哭着应声:“嗯……他喜欢你。” “我只喜欢你。” “我不喜欢他。” “以后有他在的场合我都不去。” 夏尤的额头抵着他肩膀，点了点头，然后偏过脸去，趴在他胸前缓气。 他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夏尤摇头。 “那该我问了。” 夏尤点头。 “乖乖，你想不想和我结婚？” “想。” “好。” 席璟说完之后就没再说话了，夏尤抬头看他，说:“你只问这个吗？” 席璟点头:“嗯，只问这个。知道你想，那就是你喜欢我，你也爱我，既然你爱我，那很多问题，都已经有了答案，我不用再问了。” 夏尤抱他抱得更紧。 “我爱你。” 他说得特别特别小声，咬字很模糊，换来的是席璟很清晰的一句:“我也爱你。” 第9章 “乖乖，要起床吗？我现在要去公司了。” 席璟搂着人，轻轻拍夏尤的背，附在夏尤耳边柔声叫夏尤起床。他们昨天把事情讲清楚了，晚上夏尤又被他欺负了一夜，到最后直接哭晕过去了。 席璟想让他好好休息，但他晕过去之前还说要席璟早上起床的时候也要叫醒他。 “乖乖，你在家里睡会好不好？” “不行、呀。” 夏尤脸还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小声地拖着尾音说话。 “我，想和你一起去……” 席璟看他昏昏沉沉又要睡过去，只能叹着气拿手机打电话给秘书，又请了假，说晚点到。 秘书实在忍不住了，说，席总，你已经有四天没来公司了。 席璟一只手轻捂着夏尤的耳朵，对着话筒压低了声音:“我知道，特殊情况，我到时候会补回来的。” 他说完就立马把电话挂了，手机放回原处，又躺下抱住夏尤，说:“乖乖，我请假了，你再睡会，晚点去。” 夏尤翻了个身，把脸埋进他怀里。 “又请假呀……” 席璟亲了亲他的额头:“没事，快睡吧。” “公司会不会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处理……” “不会有你重要，乖乖睡吧。” 夏尤累得没力气再拒绝，被席璟抱着又睡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起床了，还是席璟帮他穿好了衣服抱下床。 他清醒后又恢复成那副谨慎的样子，大概是这样久了，一时间改不过来。 席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放下戒备心，最经常做的就是无时刻无场合地宣誓主权。 “有……监控。” 夏尤被席璟堵在电梯的角落，他很小一个，其实都被席璟挡完了，但还是捂着嘴巴红着脸不让席璟亲。 “没事，我们是合法夫妻，亲一下没关系的。” 夏尤摇头。 席璟继续诱哄:“而且现在没人。” 夏尤还是摇头。 软的不行席璟也来硬的。 夏尤最后是被席璟抱出电梯的。 席璟问夏尤为什么要跟来公司，夏尤摇头不说，席璟很会哄他说话，从眼睛揉到嘴巴，从耳朵捏到后颈，吻是落在哪里都可以的，哄夏尤就是要用很多亲昵的肢体接触来让夏尤安心。 “就是……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夏尤移开视线，不看他，“……太少了。” 席璟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朵和脸，禁不住笑了笑，满是宠溺。 夏尤就是想撒娇，但不习惯。 “你想黏我。” 席璟说。 夏尤愣了愣，脸更红了，但没否认，最后还很轻很小心地点了一下头，真的就点了一下。 席璟吃笑地看着他，把他抱进怀里，埋在他脖子上说:“夏尤，你怎么这么呆？” 夏尤:“啊？” 席璟:“很可爱。” 太可爱了。 夏尤问:“那你喜欢可爱的，还是漂亮的？” 席璟捏着他的脸说:“喜欢你，你又可爱又漂亮。” 下了班，席璟的朋友又打来电话约席璟喝酒，席璟说没时间。 “我老婆黏我。” 夏尤正好在帮他整理衣服，闻言立马抬头看着他，想说去也没关系，席璟拿着手机直接低头吻住他，还毫不避讳地发出一些引人遐想的声音。 他朋友原本还在骂他见色忘友，听见声音直接把电话撂了。 夏尤推又推不开，被他松开的时候支支吾吾地含糊着骂了句什么，根本听不清，席璟问他，他说没有。 席璟很喜欢欺负他。 “你骂我了，我知道，乖乖。” 夏尤说没有。 “你现在叫我一声老公，我可以考虑晚上减轻对你的报复。” 夏尤垂着眼想了想，反正席璟晚上欺负他的时候也会逼他喊很多遍，都是一样的。 然后他冲席璟摇头:“不要。” 席璟挑挑眉。 “好。” 这句不要席璟答应了他，晚上那么多句不要了，席璟一句也没答应他，他还赔了很多句“老公”。 夏尤咬着手指哭得身体发软，想，席璟是王八蛋，席璟是奸商，他被席璟算计了，他玩不过商人。 再也不要理席璟了。 —— 席璟特意把办公室改装了一下，好让夏尤跟着一起来公司也可以好好休息。 由于他晚上总是不节制，夏尤每天早上都是半睡半醒地被他带去公司的，一进办公室就被放到那张堪比床大的沙发上补觉。 夏尤会很喜欢被阳光扑个满脸的感觉，落地窗正对着沙发，他总是睡得很舒服。 有时候迷迷糊糊能感觉到席璟走过来帮他扯扯毛毯，又亲他的额头，鼻子，嘴巴，应该是要去开会。 关上门的时候会特意嘱咐秘书不要让别人进办公室。 夏尤睡醒了会边揉眼睛边往席璟办公桌那边走，席璟会把他抱到腿上，继续办公。 他靠在席璟怀里也不会吵，他很喜欢发呆。 发一会呆后就会趴进席璟怀里再睡一会，睡醒了就仰着下巴看席璟，等席璟低头来亲一下自己。 席璟忙的话就浅浅亲他几下，不忙就会先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处理好手头上的事，然后从电脑上收回手，掐住夏尤的下巴深吻。 想来可惜，他浪费那么多时间，一直只敢偷偷亲夏尤。 席璟把夏尤亲到喘不过气，然后很小声地告诉夏尤:“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怕你不喜欢我，每天晚上都趁你睡着偷偷亲你。” 夏尤微仰着下巴喘气，漂亮的眼睛水光潋滟，看着他，也不说话，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席璟笑了笑，没给他太多缓气的时间，又吻了上去，边咬边说:“现在想想就应该直接亲，你被亲久了，特别乖。” 夏尤呜呜了两声，伸手推他，他顺势把夏尤的手扯到肩膀上搭着，抱着人起了身，往前几天刚打通的内间走。 内间本来也是给夏尤休息的，只是夏尤说想在沙发上睡，因为一醒来就可以看见他，他只能空置了这个内间。 不过现在看来，也有别的用处。 “不要……我不要在这里……” 夏尤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脚踝被席璟捏在手里，挣扎的力气对于席璟来说简直是小孩把戏。 “这里是公司。” 席璟还没怎么样，夏尤就已经红了眼睛，殊不知他这样只会让席璟更想继续下去。 “乖乖，这里隔音很好的。” 确实很好，他怕夏尤睡觉被吵到。 “我锁了门，不会被听见也不会被看见。” 夏尤摇头:“不行呀，这里就是公司，我们只能……只能在家里。” “乖乖。” 席璟含着他的耳朵，一声一声的哄。 席璟总是有很多精力哄着他，每次想做什么，虽然不做就不会罢休，但席璟总会哄到他同意为止。 “乖乖。”“宝宝。”“老婆。” “我还有事要处理呢，所以我只做一次好不好？” 席璟柔声哄着人，其实手上已经把夏尤的衣服脱得差不多了，夏尤被他软磨硬泡地没办法，只能点点头。 夏尤应该时刻提醒自己席璟是奸商的。 “你说了……就一次……” “乖乖，我不急，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好……” “乖乖说好。” 第10章 “乖乖，我开个视频会议，你在我旁边坐着好吗？” 席璟往自己旁边又推了一个椅子，给夏尤坐。夏尤乖乖坐下，趴在他手边看他开会。 夏尤很喜欢和他牵手，平时他办公，夏尤也会想牵，他不太忙就会和夏尤牵，到后来，他就经常一只手办公了。 他开了没一会，夏尤又趴在他手边睡着了，他微抿着嘴笑，摄像头拍不到他搭在另一边的左手，正在蹭夏尤的脸。 夏尤轻哼了几声，声音很小，席璟听得到一点，但应该传不过去。 席璟又捏了捏夏尤脸上的软肉。 夏尤微皱着眉抓住他的手。 他笑了笑，视线移回电脑屏幕上，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他想假咳一声缓解尴尬，又怕吵醒夏尤，最后只能招招手，示意他们继续。 席璟结束会议的时候，夏尤还在睡。 他现下也没什么事，就看夏尤睡觉。 席璟以前觉得夏尤像小狗一样，一样乖，一样小心翼翼，现在又觉得夏尤像小猫一样，一样可爱，一样可怜兮兮。 夏尤最会的就是不开口的撒娇，他一切的小动作都像撒娇，比如伸手要牵他。 又比如现在，睡醒了伸手要摸他耳朵。 夏尤不清醒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平常不会做的，却又很可爱的动作。 席璟俯身，把脑袋探过去，让他摸。 “乖乖摸耳朵，想干嘛？” 夏尤眯着眼笑：“想你听我说话。” “说什么？” “喜欢你。” 席璟笑着吻在他额头。 “我也好喜欢乖乖。” 夏尤摸了一会就收回手，问他忙完了吗，他伸手把夏尤抱到腿上，这才发现夏尤浑身都有些烫。 “乖乖，你发/q/期不是这几天吧？嗯？怎么这么烫？” 夏尤皱着眉又闭上眼睛，靠到他肩上不说话，他叫了几声乖乖，夏尤就哭了，说很冷。他伸手一探，夏尤的脸又是冰冰凉凉的。 “冷……好冷……” “不冷，不冷，我抱着乖乖，我们去医院。” 席璟抱着夏尤起了身，走到沙发边拿起毛毯裹住夏尤，打电话叫助理准备好在公司楼下等着自己，火急火燎地赶去了医院。 夏尤昏过去前还小声说“不要担心”，想让席璟冷静一点，只换来席璟几句更急切的“乖乖”。 夏尤是两天后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床边只有助理笔直地站在那里，发现他醒了之后就恭恭敬敬地告诉他席璟和医生在一起。 夏尤有些惶惶不安，助理给席璟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席璟就过来了，把他从床上抱起来，说:“乖乖，我们回家。” 席璟抱着夏尤上了车，夏尤紧紧抱着他，眼神慌乱地紧盯着他，可能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伸手拍着夏尤的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薛医生，机票我已经让我的助理帮您订好了，等您下飞机了我也会派人去接您，麻烦您回国一趟了。” 他挂了电话之后有些不开心地把手机甩在一边，双手卡在夏尤的腋下把夏尤往上抱了起来，让夏尤跨坐在自己腿上。 “乖乖，你自己和我说，那些药，你到底吃了多久，你知道它有什么用吗？” 夏尤有些害怕，抓着他手臂明显心神不宁起来，眼神四处晃了两下后才定在他脸上，颇有些委屈，咬着嘴巴摇头，然后叫他的名字，小声地说对不起。 席璟看了他一会，突然抬头冷声冲助理说话。 “把后视镜翻上去。” 助手立马照做。 下一秒夏尤就被席璟压在车门上亲，席璟的手垫在他后脑勺上，掌心灼热。席璟好凶，亲得很用力，也压得用力，他怕席璟垫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手被压疼，一个劲往前靠，结果只会被席璟吻得更深，下唇被挤压得不成样子。 他满脑子都是席璟的手疼不疼。 夏尤用力推席璟，但怎么推都推不动，闷哼了声后哭了起来，席璟听见他哭也不松开他，只是用另一只手揉他的腰，小幅度地轻拍。 就在夏尤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在席璟怀里的时候，席璟终于松开了他，他猛吸了口气，哽咽了几声后大声哭起来，但他原本就喘不上气，这样哭只会更加不能呼吸，席璟皱着眉掐住他两颊，说:“现在不准哭。” 他只能又把哭声咽回去，席璟拍他的背，不说话。 夏尤眨了眨眼，眼泪一串串的，他小声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席璟不说话。 夏尤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他怯怯地去牵席璟的手，果然看见席璟手背上已经一片通红，他哽咽了几声，又问:“疼不疼啊？” 席璟抓着他的手摁向自己的胸口，左边。 “你问错了，你要问这里疼不疼。” 夏尤眼睛红通通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这里会疼？” “你知道那个药对你身体的损害多大吗？你真的是笨蛋吗？他们给你吃，你就真的一吃吃这么多年？” “吃了……吃了不会冷……我怕冷。” “为什么会冷，宝贝？你生什么病了？” “我……因为……” 夏尤晃了晃脑袋，往他怀里趴。 “很小的时候，我妈就带我去做过手术，原因是……她希望我会分化成一个alpha……但是，但是我还是分化成了omega……所以她，讨厌我。” 席璟闭了闭眼，自己一边猜想一边把话接了下去:“那么小就做手术，身体就被搞坏了，其实腺体也被搞坏了，是吗？感到冷其实是因为身体受损太严重了，他们给你吃那些药，是可以帮你缓解这种痛苦的。” 席璟缓了口气，继续说:“但是乖乖，它会，一直一直伤害你的身体。” “那些药看起来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它不可以长期服用，药性太强，你身体弱，根本承受不了，反而会受到越来越大的亏损。你这次昏迷了两天，下次呢？” 席璟把他压进怀里，趴在他肩上，很轻地问他:“下次你也突然昏在我怀里，然后一直不醒来吗？那我怎么办？” “夏尤，你真是笨死了，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也笨死了，只知道帮你买药，也不帮你查一下。” 夏尤伸手抱住他，也学着他拍他的背。 “我以后不吃就好了，没事的。” 席璟的手很大，揉在他背上，揉的他全身都软了。 “我请了私人医生，这段时间你在家里治病，我也会在家里办公，你以后不要听别人的话，你只需要听我和医生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 夏尤偏头，用嘴唇蹭他的脖子。 “席璟，不要害怕。” 第11章 席璟一到家就把抽屉里的药拿出来扔了，夏尤站在旁边看着，小声和席璟说，我怕冷。席璟说治好病就不会冷了，他又说那还没治好的时候呢，我现在就很冷。席璟回头看他，他还低着头看垃圾桶里的药，半天没等到席璟的回答，才慢慢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啊。我” 夏尤被他探究的眼神打量得不知所措，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能目光躲闪地闭上了嘴。 席璟问：“乖乖到底想说什么？” 夏尤眨了两下眼，看着他，他耐心地等着夏尤鼓足勇气，然后等到了夏尤怯怯地冲自己展开双臂，说：“抱着抱着不会冷。” 席璟还是先愣了片刻，然后无奈地笑出声，把夏尤抱进怀里。 “想抱就抱，想要就说，不是冷才能抱，不需要任何借口也能问我要你想要的东西。” “嗯。”夏尤闷在他怀里，“你今天凶我。”“我没有凶你，我那不是凶你。” “你有。你是。” “好，”席璟点头，“是我错了，对不起，乖 乖，以后不会凶你了。” “你手疼吗？” “不疼，只是帮你垫一下脑袋而已。”“可是你压得很用力。” “怕失去你。” 席璟一句话，夏尤就哑巴了，再也说不出别的了，只能沉默，席璟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他舔了舔嘴角，突然踮脚亲了上去。席璟有些晃神，过了一会才扶住夏尤的腰，另一只手托住夏尤的后脑勺，为夏尤笨拙青涩的吻轻笑了一声，然后重重地，加深这个吻。 鼻尖充斥着对方的气息，两个人都开始喘不上气，可还是不舍得松开，只是稍微退开后就再次咬了上去。 席璟松开手后，夏尤轻喘着说：“席璟，不要害怕。” 缓上气后又重复一遍：“不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席璟，不要害怕。” “好。” —— 席璟开始在家里办公，私人医生也住在他们家里。 家里有人，夏尤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对方是医生，他不可能开口说自己介意，只能委婉地跟席璟提了一次，需要注意点。 席璟当时看着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夏尤第二天就明白了，席璟的沉默就是一种拒绝。 席璟在书房里办公，他在卧室里睡觉，每天例行检查、吃药后，他会在客厅里看一会电视，然后席璟就会从沙发后面把他抱起来， 甚至不管医生这时候是否也在场，目不斜视地往卧室里走。 有时候席璟不忙，早上也会抱着他下楼。席璟在床上真的很凶，弄一个晚上也不会满足，只不过第二天需要工作，只能又狠又急地欺负他几个小时。 医生说过他身体太差，暂时还不能要小孩，席璟每次都在快结束的时候退出来，要他用手帮自己弄出来。 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被席璟弄哭。他一哭，席璟就会哄他。席璟很会哄他，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比席璟更会哄夏尤。 但席璟不会听他的求饶，好话这种东西对席璟没有用，他不能用“老公”这种平时少有的腻人的称呼让席璟心软，因为这些好听的话通常是被席璟自己逼出来了。 日积月累的，夏尤身上的痕迹已经多的不能再多。夏尤哭过很多次，求席璟不要在脖子上留太多，席璟只能恶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几个很明显的牙印，看起来只是凶，并不多，其实掀开衣服，夏尤身上处处都是席璟的罪证。 手腕、脚踝也通常是有一圈红印的，如果出现了淤青，大概是那天晚上夏尤尝试过逃跑。 有一次医生需要抽血，夏尤卷起衣袖，瓷白的手臂上全都是咬痕、牙印，是晚上他实在受不了了，抬手挡住了眼睛，被席璟压着咬的。 席璟站在床边，毫不掩饰地笑了声，然后低头摸了摸鼻子，说：“他昨晚不听话。” 医生只是笑。 只有夏尤红着脸不敢抬头。 医生抬手要抽血，席璟走过去，一只手轻轻捂住夏尤的眼睛，另一只手揉夏尤左边的耳朵。 医生没忍住调侃道：“我是从国外回来帮忙治病的，还是来看席总给我上演什么叫恩爱夫妻的？” 席璟笑眯眯地说：“都有。” 抽完血的当天晚上，席璟就熬了一锅汤，说夏尤抽了血，要补补，然后当着医生的面，把夏尤抱在腿上喂夏尤喝汤。 疗养一段时间后，夏尤的身体好了很多，等到差不多了，医生留了几张药单，又告诉席璟一些注意事项，就出了国。 席璟理所当然又回了公司，但夏尤不跟着一起去了，他不用吃那些药，不会昏昏沉沉，晚上可以等到席璟下班，不到半夜席璟也不可能放他睡觉。 他不去了，席璟却觉得不自在了，不高兴了，一连几天都打电话抱怨。 夏尤没办法，只能每天在家做好了饭送公司去，席璟故意吃得很慢，吃完之后也会找借口把他留在公司。 后来就变成了午饭他送去公司，晚饭席璟带他一起出去吃。 下午，他都会留在公司陪着席璟。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席总是个没老婆不行的巨婴了—— 席璟的易感期来的有些突然，那会夏尤还抱 着餐盒，被席璟压在桌子上动弹不得，吓得要哭了。 席璟看见他红着眼睛才慢慢冷静下来，抱着他说要回家。 回到家，还没进房间，他就被席璟扯掉了衣服，压在门上弄哭了一次，后来又在沙发上，床上，浴室里。 夏尤的推拒在席璟眼里什么都算不上，席璟一只手就可以掐住他两只手腕。但夏尤一哭他就会哄。 席璟比平时更用力，夏尤被撞成一滩水，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手指都在颤抖，夏尤哼了一声后闭上眼睛，席璟立马停下了动作，他在席璟怀里睡了一会，之后又被剧烈的撞击弄醒。 恍然间想到易感期的alpha需要哄，夏尤伸手抱住席璟的脖子，让席璟趴在自己怀里。 “你轻一点呀，我不不会跑的。”“你之前推我。” 席璟的声音有些委屈。 “对不起”夏尤有些羞怯的叫，“老公我错了，不会推你了。” “那乖乖之前推我的怎么算？”“我，我亲亲你可以吗？” “好，”席璟蹭上来，压在他嘴唇上，“那乖乖多亲几下。” 夏尤浅浅地亲了又亲，席璟果然温柔了一点，趴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很乖。夏尤说：“肚子涨。” “我弄进去了，很多。”“你想要小孩了吗？” “想要和你一样的小孩，就像那只小狗一样， 和你像的我都很喜欢。” “那你会更喜欢小孩吗？” “不会，我喜欢小孩是因为我喜欢你。” 夏尤笑了笑，亲了亲席璟，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席璟叫他：“乖乖。” “嗯？” “乖乖，你怎么不说喜欢我？”夏尤小声地说：“我爱你。” 同样换来席璟振振有声的一句：“我也爱你。” 番外一 临近中午，席璟还没看见夏尤的身影，觉得奇怪，从会议室出来他一路看表，推开办公室的门却没有如愿发现夏尤在里面等他。 席璟放下手里的资料，给夏尤打电话。 夏尤过了很久才接起来，不说话。他急切地问了好几遍，夏尤才弱弱地开口。 “席席璟你能不能回来？”夏尤发q期到了。 席璟当即挂了电话赶回家。 还没进房间他就已经闻到了夏尤信息素的味道，一推开门就团团裹住他，他眉角一跳，呼吸也急促起来。 席璟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夏尤正缩成一团在哭，耳朵和脸全泛着薄红，他低声叫了句乖乖，夏尤很轻地应了一声，扭头看他，漂亮的瞳孔被眼泪浸得很湿。 “老公” 空气腾地一下热了起来，交错的呼吸滚烫，席璟感觉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只能闭上眼睛缓缓，却在睁开的瞬间，感受到夏尤柔软湿润的吻。 这一秒，席璟的理智比夏尤崩盘得还要厉害。地上很快就堆叠了几件衣物，夏尤还是很脆弱，下手重了就会哭，但会很用力地缠着他，一双腿不要命似得在他腿上蹭。 “宝宝，宝宝乖一点，不要太急了。” 席璟捉住夏尤的脚踝，哄着夏尤，夏尤不开心地哼了一声，歪着脑袋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要？” “老公，你为什么不想要？” 该死。夏尤发q期的时候真的很折磨人。“我想要的，乖乖，我只是怕弄疼你。” 夏尤像是不懂他的话，直直地盯了他一会，然后伸手推开他，侧过身子抓过被角塞进嘴里咬住，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席璟愣了一下，气笑了，伸手拍了拍夏尤的屁股，说：“宝贝，不要亲亲吗？怎么咬被子？不想和我亲亲吗？” “宝贝和我亲亲，好不好？” 席璟轻轻扯出被子，吻了上去，另一只手的手指已经顺进温热的地方，惹来夏尤一阵颤抖，然后轻车熟路地找到某个地方，用力按压，夏尤呜呜哇哇地小声叫起来，开始踹他，翻脸说不要了。 夏尤就是这样，席璟不做的时候，他气势足，席璟一做，他就哭着闹着不要了。 席璟要报复他，他越踹，席璟的手指就探得越深，摁得越用力。 夏尤哭得喘不上气：“我讨厌你” 席璟贴着他的嘴唇，一边咬一边轻声说：“不，乖乖喜欢我。” 夏尤弓起腰，一阵激烈的颤抖后就软掉了身子，水一样，抱在怀里像棉花，或者果冻。席璟掐住他的膝弯，想趁他最薄弱的这会占有他。 地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不想理，夏尤软声咕哝着：“你你的电话”席璟拽着夏尤的膝盖把夏尤又往怀里拖了一些。 “不管它。” 那电话却没完没了，大有他不接就不会停的架势。 席璟只能抱着夏尤坐了起来，单手托着夏尤的腰，任着夏尤在自己脖子上咬来咬去，另一只 手去捡地上的衣服，拿出手机，接了电话。“喂？嗯知道了嗯。” 夏尤被他冷落，不高兴地在他怀里扭动着腰，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娇软的轻哼。 席璟自然不愿意这样的声音被别人听了去，说了句“等会”，就立马堵住了手机话筒，把手机举远了。 他回头，捏了捏夏尤发烫的后颈，轻声哄：“我在打电话呢，不出声，好不好，乖乖？” 夏尤汪着水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好像不懂，好像很委屈。 他叹气，心里很软，又不得不继续说一遍。“我很快就好了，先不出声，好不好，乖乖最听话了。” 夏尤眨了眨眼，轻哼了声，趴进他怀里，安安静静地仰头看着他的脸。 席璟把手伸到夏尤嘴边，夏尤张嘴含住，时不时还要咬两下。 他强压着理智听完秘书的话，粗略地回复后，说了句“待会跟你细说”，就挂了电话。 上一秒夏尤嘴里含着的手指被抽出去，下一秒他就被席璟掐着腰撞进身体深处。 坐着的姿势实在是太深，夏尤承受不住，眼泪崩溃地往外流，手指在席璟胸前抓了好些红痕，哭声刚溢出来就被席璟咬住嘴唇，堵了回去。 逃不了，又哭不出声，夏尤在双重刺激下颤抖不止，腿根开始痉挛，混乱中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在席璟怀里又缴械了一次。 席璟满意地舔掉夏尤崩溃时溢出嘴角的湿液，夏尤的嘴巴被他咬得肿起来，他一下一下撞进去，每一下都比前一次更深，最后直直地抵进生.殖.腔，结束了第一次。 夏尤已经昏了过去。 但很快又被席璟弄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浴 室里，面对着镜子，被迫跪在洗手池上，双腿并在一起，席璟的手掌垫着他的膝盖，另一只 手臂圈着他的腰，用力地，反复地撞进来。夏尤双手撑在席璟圈住自己腰的那只手臂上，哭叫不止，过度的情爱让他崩溃又让他找回零星的理智。 席璟边哄他边加大手上的力气，把他死死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让他逃跑。 接着是在装满水的浴缸里，在楼梯上。 最后还是席璟突然想起来他还没吃午饭，问他饿不饿，他说饿，席璟才放过他。 席璟点了一份外卖，他抖着腿缩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张薄毛毯。 席璟喂他吃饭的时候，他的理智又被发q期时鼓涨的情欲吞噬了。翻来覆去后，他坐在席璟腿上，一边费力地吞咽食物，一边撑在席璟肩上慢慢晃腰。 后来他累得睡着了，席璟给秘书回了电话，一边挺腰，一边和秘书安排事情。 三天后，夏尤清醒过来，已经没办法动弹了。席璟看他醒了，揉着他的腰亲他。 “乖乖醒了？” 他哑着嗓子说：“我讨厌你。”“乖乖要说喜欢我。” 番外二 “你不去公司真的行吗？” 夏尤迷迷糊糊醒来，席璟已经靠在床头开始办公了，他咕哝着问了句，席璟小声答，你和宝宝比公司重要，而且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啦。 夏尤点点头，转眼又睡了过去。 没睡一会腿抽筋了，他呜哇几声哭了起来，怀孕之后他变得很爱哭。 席璟立马关了电脑伸手去帮他按摩小腿，一边按一边哄，他哭得有些可怜，可能是这次比以往还要严重。 怀孕已经有差不多五个月了，感觉夏尤越来越难受了。 席璟叹气，下床去了浴室，用热水打湿毛巾，帮夏尤敷了一会。夏尤好了之后，他躺到床上，把夏尤抱进怀里，低声说：“早知道怀孕会让你这么难受，我就不要小孩了。” 夏尤靠在他怀里，含糊不清地说：“老公，我还，有点困。” “嗯，那你快睡吧。我一直在这里。” “不要不开心。”夏尤拍了拍他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等我醒了，再哄你。” 席璟轻笑一声：“好，那我等乖乖醒了来哄我。”夏尤怀孕了脾气还是很好，只是娇气了一点，容易哭，而且很多事都要等着席璟来帮自己。比如要起床了，他就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腿，等席璟来帮自己穿好袜子，穿好拖鞋。 吃饭也是席璟喂的，他越来越爱发呆了，吃饭 的时候也发呆，席璟其实不喜欢他发呆，那样 有一点浪费时间，席璟希望他能多注意注意自己。 后来他才知道夏尤发呆的时候，其实大多都是在想他。 “我就坐在你面前，你想我，不和我说话？”夏尤说：“你知道吗，就算你在我面前，我也很想你。” 席璟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乖，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我不知道。” 夏尤摇头，没给出答案，等到半夜腿又抽筋了，才哭着问席璟：“是不是很麻烦？你累不累啊，席璟？你也睡不好觉了。” 他抬手用衣袖蹭掉眼泪，说：“睡不好觉好难受啊，席璟，你别管我了，你好好睡觉吧，我们分房间睡好不好？” 席璟帮他按着腿，又生气又难受。 “为什么我们都有小孩了你还是这么想，乖乖？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会是我的麻烦？我从来没这么觉得，没有小孩的时候，我没觉得你麻烦，有了小孩之后，我一样也没觉得你麻 烦。” “烦死了，”席璟说，“生了这个小孩之后，我们就不要小孩了。” 夏尤哭累了，又问他：“我是不是不漂亮了，席璟？” “你最漂亮了，乖乖。” 夏尤吸了吸鼻子：“我不疼了，我们睡觉吧。”席璟抽过床头柜上的湿纸巾帮夏尤擦干净脸，躺下后小心翼翼地抱住夏尤，轻声说了很多句“我爱你”。 “我也爱你，席璟。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爱我们的宝宝。” “好。” 夏尤每次孕检都是席璟陪着一起去的，夏尤总是被他裹得厚厚的，很可爱。 医生还笑着对夏尤说过，你丈夫很爱你。夏尤说，嗯，我也很爱我丈夫。 夏尤怀孕之后席璟每天忙得团团转，办公，煲汤，做饭，以及照顾夏尤，购买一类的事是助理在帮忙。 几个月下来，席璟也瘦了一圈，夏尤总是心疼得趴在他怀里哭。 夏尤掉了很多很多眼泪。 到了真正临产那天，他又不哭了，席璟在手术室外急得要疯了，好不容易进了手术室，夏尤一看见他就哭了，问他怎么不去睡觉。 席璟眼睛都红了，说：“你这么怕疼，我要陪着你啊，睡觉什么时候都能睡，你要和我一起睡，我才睡得着。” “你是小宝宝呀，还要我”“嗯，我是。”—— “老公，宝宝是不是在哭呀？”“嗯，我去看看。” 席璟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隔壁把小孩抱了过来，夏尤靠在床头揉眼睛，看见他走过来，伸出手要抱小孩。 “宝宝又饿了。” 夏尤撩起衣服，席璟坐在床边看他给小孩喂奶，眼神有些移不开。 “他什么时候能断奶？”“诶呀，还早呢。” “这样也太麻烦了，你都睡不好，乖乖。” 夏尤抬头冲他笑了笑，说：“平时宝宝都是你在照顾，我已经轻松很多啦。” 小孩吃饱后，席璟从夏尤手里接过小孩，抱回隔壁之后又立马回了房间，带上了门，夏尤正用纸巾在擦，他几步冲过去拉开夏尤的手，说：“乖乖，我也有点饿。” “嗯？你干嘛席璟！你不要咬不准 吸席璟！我讨厌你” 席璟很轻松地把人压制住，舌尖循着记忆慢悠悠地扫了一圈，激起夏尤绵软的哭声和激烈的颤抖。 像这样的便宜，席璟已经占了很多了。 因为有小孩的原因，又加上席璟的努力，夏尤的胸前已经有些鼓胀，席璟能用手掌一整个覆住。 软软的。 而且，夏尤这里变得越来越敏感了。“不要不要揉” “乖乖，我进去了。” 因为某些原因，夏尤白天总是在睡觉的。后来小孩断了奶，席璟却断不了了。 “我没有，你走开。” 夏尤用力推着席璟的肩膀，不让席璟靠过来。“有的，乖乖，多吸一会就有了。” “我不要，走开呀” 席璟三下五除二地脱了夏尤的衣服，抱着夏尤欺负，夏尤没一会就被弄得眼泪花花，呜呜咽咽地说讨厌他。 席璟捏着他的膝盖分开他的腿，嘴里还在哄人，刚要进去，身后就响起脆生生的一句：“爸爸！你们在干嘛？” 席璟迅速扯过被子盖住夏尤，夏尤躲在被子里腿都在抖。 “宝宝，爸爸不是说过很多次进房间要先敲门吗？” “对不起，爸爸，我下次一定会敲门的。”“怎么了？有什么事？” “我想找乖乖爸爸玩。” “等一会，我和乖乖爸爸有事，你先出去，我们待会来找你，好吗？” “好。” 席璟看着小孩出去后，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 子。 夏尤泪汪汪地瞪着他：“都怪你，讨厌鬼。” 番外三 席璟惹夏尤生气了。 他说好了要去接席珅，却因为临时加班而忘了时间，夏尤又想着他会去接，就在房间里睡觉。结果就是席珅站在校门口孤零零地等了很久，才等到来迟的席璟。 夏尤醒来，席璟和席珅还没到家，他打电话去问，听完后生气的不得了。 席珅很乖，没有哭，还小声安慰正在气头上的夏尤。 夏尤刚睡醒，穿着睡衣，脸睡得很红，不过应该也有生气的成分。 夏尤不会吵架，不会说难听的话，但他是真的生了气，所以也不可能好声好气地就这么算了。 席璟被他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 他站着盯了席璟很久，最后扯过沙发上的外套披上，大步往外走。 “我去超市买点东西，谁也不准跟过来。” 席璟跟过去的脚步就这么被逼的停了下来，他叹气，懊恼地不得了。 席珅跑过来安慰他，他抱着席珅跟席珅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没关系的爸爸，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乖乖爸爸看起来好生气。” “嗯，待会乖乖爸爸回来了，我好好哄他。” “乖乖爸爸脾气很好，但你一定要跟他好好道歉哦，不能仗着他脾气好就让他不开心。” “爸爸知道，爸爸会的。” 席璟揉了揉席珅的脑袋，哄着席珅在客厅看电视，套上围裙去厨房做饭。 他做好饭，夏尤也刚好回来，推开门，手里提着一袋东西，看起来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席璟和席珅一起迎过去，席璟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他没看席璟，只笑着弯腰抱起席珅，说:“宝宝，我给你买了果冻，还有你最喜欢的曲奇饼干，今天的事不要怪爸爸好吗？他工作有点忙，顾不过来，以后我都会去接你。” “谢谢乖乖爸爸！喜欢你！我没有生气，我知道爸爸工作很忙，乖乖爸爸也不要生他的气了。” 夏尤淡淡应了一声，根本没把视线给旁边的席璟分去一点，他摸了摸席珅的脑袋，又说:“果冻和饼干是宝宝的，酸奶是我想喝的，如果宝宝想喝的话，要跟我说，好吗？” “好！” 席璟一听，又着急又委屈地问:“那我的呢，乖乖？你有给我买了什么吗？” 夏尤摇摇头:“没给你买。”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夏尤抱着席珅往餐桌边走，席璟看着他，委屈地要原地碎掉。 “乖乖……” 席璟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只能亦步亦趋地跟过去，讨好地帮夏尤盛饭，夹菜，但夏尤一直不理他，只是低头吃饭，给席珅夹菜。 晚上哄着席珅睡着后，夏尤回了房间洗了澡就准备睡觉，席璟蹲在床头，趴在他耳边道歉。 “对不起，乖乖，你别这样，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 夏尤不说话。 席璟小声说:“我只迟到了半个小时，想起来的时候就立马赶了过去，我……” “不行！一分钟也不行！” 夏尤不知道怎么，好像是被他的话激到了哪个奇怪的点，整个人的情绪都激动起来，坐起来抬高了声音说:“半个小时不行！一分钟也不行！一秒钟都不行！你怎么能让宝宝一个人在门口等你？别的小孩都走了，他一个人等会很难受的，你不能让他一直等你！” 夏尤的眼泪来得猝不及防，重重地砸在席璟手背上，把席璟砸懵了。 “一秒钟都不行你听见没有席璟？你让宝宝一个人在门口等着，别的小孩都会说他的爸爸妈妈不爱他，会说他是流浪狗……” 席璟起身抱住失控的夏尤，柔声哄:“好，好，我听见了，我知道了，一分钟不行，一秒钟都不行，我以后不会迟到了，再也不会了，乖乖。乖乖，你听我说，乖乖。” 席璟的指腹拂去一串眼泪，低头轻又轻地吻夏尤的眼睛，嘴巴。 “我爱你，我爱你，我也爱宝宝，宝宝不会是流浪狗，你也不是，乖乖，我爱你。” “我爱你，也爱宝宝，真的。” 席璟揉着夏尤的脸，心里已经猜到了夏尤会突然情绪激动的原因。 大概小时候也被那样丢弃在学校门口过，甚至要更糟糕，一个人看着所有的小孩都被爸爸妈妈接走，自己却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等到晚上也没有人等来任何人。 “我爱你，爱你和宝宝。” 席璟反复说着这几句话，像是怕夏尤不相信自己。 夏尤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眼泪还在流，哽咽着说:“你自己……答应了他，你就不能让他一直等你，那样，他会很难过的你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席璟把夏尤抱得更紧，“不要难过，乖乖，你相信我，我以后不会了。” 夏尤软了身子，趴在他怀里，呼吸声很轻，时不时吸两下鼻子。 席璟拍着他的背，侧头亲他的耳朵，发顶。 “乖乖，你好点了吗？” “嗯……” 夏尤点点头，伸手回抱住他。 “对不起，我……” 席璟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我的错，你道什么歉？” 夏尤红着眼睛看着他，拿开他的手，说:“我不该冲你乱发脾气。” “我做错了事你生气是正常的，而且你也没有发脾气，哪有人发脾气是你这样的。但是以后不要不理我了，乖乖，我宁愿你骂我。” “好。” 哄好了人已经是深夜，席璟抱着夏尤去浴室泡热水澡，夏尤缩在他怀里听他细细碎碎地讲一些小事，是席珅在路上和他说的。夏尤大概是哭了一场累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睡着了却还会时不时地应一声。 夏尤完全睡熟后，席璟才抱着他站起来，擦干身子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是周末，席璟不用去上班，席珅也不用去上学。 席璟下楼看见席珅在客厅吃果冻，突然想起些什么，看向旁边的夏尤说:“我想去超市。” 夏尤愣了愣，无奈地泛起笑容。 “你想买什么？” “你先陪我去。” “好。” 夏尤陪着席璟去了超市，席璟却没往超市里走，反而在收银台的货架旁停了下来。 夏尤正疑惑着，就看见席璟一连拿了几盒避孕套，动作利落地结了账。 周围还有人，显然都被席璟拿的量吓到，夏尤的脸和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扯着席璟的袖子低声骂:“席……席璟！你发什么疯！” 席璟回头一脸正经地看着他:“嗯？怎么了？” “你买这个干什么？！而且，而且你拿的……” 夏尤的脸又红上几分，头压得更低了。 “……太多了。” “不多，大概，两三天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