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边痣》 第1章 请问你是来住房的吗? 夏雨杂然,带过一丝暑气,淋湿的青石板上偶尔又被踩得吱呀一声,繁茂的枝桠里传来蝉鸣,又是一个温热的午后。 阵雨渐小,民宿里的游客们大多也都探出了头,寻往下一个打卡地点,整条雨巷瞬间热闹喧嚣起来。 屋瓦上将滴落的雨滴,在石板上滴出一道水洇,惊醒了屋檐下的喜鹊,簌簌扇着翅膀飞向蓝天。 躺椅上的人微微睁眼,揉了揉眉心,抬眸看了眼已经放晴的天空,起身喝了口桂花茶酿。 这桂花茶酿里的桂花是去年秋天在院子里桂花树上采的,青菀民宿内的桂花树八月开花,许闲停赶在开花三天采摘桂花,桂花香气馥郁,晾干后去除花柄杂质,加白糖去除苦味后晒干,与春雨时采摘的春茶混合,放入密封罐保存,顶部用蜂蜜封顶,茶酿香甜醇厚。 “原来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年多了……”许闲停看着茶盏波纹慢动,悠悠道。 许闲停是穿越过来的,当初在牢里饮下毒酒,他本以为再睁眼时会是面见阎王无常,可没想到当时自己却坐在一个巨大的铁箱子里,且全身是血,前车的挡风玻璃上扎下来一块巨石,当石头被搬走的一瞬,他同时也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后身边多了一个人,王磊,自称是他哥们,听到许闲停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后大惊道:“我艹,许闲停你他妈还失忆了?” 但震惊之余他还是告诉许闲停的身份,许闲停刚成年父母就离世,留下了一笔财产给他,但他却不学无术,用那笔钱胡乱挥霍,现在连家底还剩多少自己都整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一间民宿店,但他自己还不上心,半夜发疯出去跑车被泥石流困在车里。 说到这王磊还捶了许闲停一下:“还说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要是救援队再晚到一分钟,你就没命了!” 许闲停清醒后开始认清这个世界,这里是现代文明世界,他所在的缙朝已经被这里的人称为古代,距离缙朝已经过去了千年,现在的文明高度发达,人人平等,没有皇帝,没有太子,只有一个个自由且独立的个体,也不会因为一个举动惹来杀身之祸。 他翻阅史书资料查找缙朝历史,指尖点到那薄薄一页,上面记载他身死的那年里清平皇帝登基,却在两年后失踪,原因不详。 许闲停扯了下嘴角,自弃般地嘲弄:“反正按照这个时间,人都算死了……” 在古代,许闲停是御膳房一品御厨,到了这里,他雇了律师清算家产,将资产投入理财,而自己则安安心心在江南小镇开民宿,日子过的平淡风顺。 闲时听雨,青舟作伴。 许闲停还从王磊口中听说自己有一个美食账号,原主虽然不务正业,但却极其喜欢美食,经常会随手拍一些美食记录日常,网上还积攒了不少粉丝。 翻了翻以往的博客,许闲停大概了解了原主的一些喜好,这个账号他正式接手,一年来他也将做出的美食发上去,且在下面配上美食配方,荣获了一大波粉丝,现在这个账号跻身为美食界大v,影响力不小。 熟悉原主的人都说许闲停出了场车祸后性格大变,变得不再张扬行事,而是温风细雨,不急不循,安安静静地开着那间民宿。 原主的身体不是很好,许闲停便用传统的中庸之道以食疗慢慢养身,一年下来也有些收获。 许闲停喝完手中的茶酿,转身进屋。 夏季正是贺镇旅游的旺季,民宿店里的房间每日爆满,这些天的收益都很可观。 店里人多,夏暑闷燥,许闲停打算熬一些五汁膏送给客人们消暑解夏。 来民宿店住的人都非常喜欢许闲停,因为许闲停很会做美食,当然也不吝啬分享给大家。大众点评上青菀民宿的评分很高,评语都是这家店的老板很温润,经常给他们做美食吃,来几天已经胖了好几斤了。 许闲停拿着盅器走向岛台,台上一只橘黄英短猫见到他来了,轻盈地跳下来蹭了蹭许闲停的裤脚,这只橘猫平日里就爱粘着许闲停,许多客人想摸它都不肯,傲娇地盯着客人,一脸不情愿。 小猫叫香薰儿,但来往的游客见它被主人喂地太好,满身肉,便起了个外号叫肉肉,许闲停也没有纠正,后来一直被延续下来,肉肉倒是快成了它的本名。 许闲停不理它,它便重新跳回台子上,静悄悄地趴在许闲停手边,看着主人信手拈来的动作,将生姜、白萝卜、雪梨切末打汁,在加入牛奶、蜂蜜,放小盅上慢慢熬制。严谨的讲究配比、火候,再慢慢熬成膏,冷凝成合宜的状态。 五汁膏可以改善胸闷气短,干咳少痰等症状,适宜夏季清热散火。 做好的五汁膏色泽明亮,香气四溢,许闲停将五汁膏放进一只茶色小碗中,点缀了两片薄荷叶,放在树墩上,旁边摆一颗半切柠檬,拿起相机拍照,之后将图片上传到账号,并贴心地配上材料配方,好像有粉丝专门等他更新一般,一经上传,那条博客就已经点赞留言破百。 【哇,夏日解暑必备神器!】 【许老师夏日小课堂开课啦,前排围观,五汁膏,看着好好吃呀!】 【许老师什么时候能直播啊?距离上此直播做美食已经过去了一、二、三……十五二十天啦!好想看许老师直播的手……啊不,美食!】 …… 此时民宿店里的游客们大多都出门游玩,被夏雨津湿的空气温度也在慢慢回升,太阳光重新照进院子,将院子里的青石路晒得发烫,暑气渐浓。 许闲停找出密封罐将五汁膏倒进去,密封起来后,民宿的大门被推开了。 夏日午后时光清闲,几乎不可能有客人进来,但门外风铃渐响,带出几缕清脆悠长,夏暑随着推门的动作铺天盖地涌进来,浸透了屋内凉意。 来人了。 许闲停刚合上盖子,甫一抬头,便撞进了一个黑竣清凉的瞳眸之中,那主人见到许闲停也是浑身一震,瞳孔微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顾锦洲穿着一件白灰拼接连帽冲锋衣,眉角的凌厉都被暑气吹散,鬓边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手机,还保持着通话的状态,可他已经无暇顾及对方在说些什么,对方见人不回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霎时,寂静如谷的民宿里只有两声挂断电话的滴滴声。 顾锦洲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岛台后面的许闲停,清润的眉眼融合了夏的暑气,熬制五汁膏的盅还散发着的白气晕染了眉眼,薄红的唇瓣轻抿,细长的手指按在透名密封罐上,煞是好看。 顾锦洲心脏突然剧烈砰跳,脑海中前世的画面与眼前人一块重叠,他紧紧捏住门把手,仿佛不敢相信眼前人的真实性。 许停生…… 这是他的御厨! 许闲停捏着罐头的手一顿,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这个人怎么这么像……他的太子啊? 但随后许闲停好似想到前世一些事情,太后的毒辣,皇上的漠视,以及……最信任的太子对他的抛弃。 许闲停缓缓阖下眉眼,太子……还想他干什么。 许闲停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他蹙眉将盖子拧紧,可这瓶盖子却着实不听话,怎么拧都拧不上,这也是他第一次没有对客人说欢迎光临。 顾锦洲已经走到他面前,他细细看着许闲停的眉眼,蜷缩的手指都微微颤抖,发出的声音都藏着慌乱:“停生……?” 顾锦洲试探性地喊出口,许闲停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可以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太子。 只有东宫太子这么喊他的名字。 许闲停用力捏紧玻璃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世的错误,他不能再犯第二遍了。 他定了定心神,将眸间的情绪隐藏,而后直视顾锦洲,低声道:“先生,请问您是来住房的吗?” 顾锦洲见许闲停没有直面回答他,以为是自己认错了,歉声道:“不好意思,是我太心急认错了。” 随后顾锦洲拿出手机,把订单页面递给许闲停:“我预定过的,订了三个月的房间。” 前几日他出门办事,那这单应该是王磊接的。 许闲停嗯了一声,接过顾锦洲的身份证,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顾锦洲的手指,被顾锦洲指尖滚烫的温度激了一下。 看到上面的姓名,顾锦洲,许闲停多看了两秒,前世缙朝王族大姓为顾,顾锦洲前世的名字为顾萧锦,这一世也和他一样沿用了姓。 许闲停几不可查用指腹摩梭着顾锦洲三个字,心里默念:“顾锦洲……顾锦洲……” 锦洲,寓意阳刚安康,睿智大气,胸怀大志。 许闲停想,这也才是能配得上顾萧锦的名字。 许闲停登记好后,将证件还给顾锦洲,看到顾锦洲正看着他刚做好的五汁膏,顾锦洲接过证件后,脱口而出道:“五汁膏。” 前世酷夏难挨,许停生也喜欢做这个小食,做好后放进冰凉的井水里浸泡一夜,第二天晌午再拿出来,保准让人喝得爱不释手,冰镇解暑。 许停生身为顾锦洲的御厨管家,每次做的第一碗都会奉给他,他看着许停生额间细汗密布,就是为了跑过来给他送一碗冰镇五汁膏,心软如松花,便将许停生的手拿过来,四只小手一起捧着这碗五汁膏,凉浸心底。 许闲停没想到太子居然能一眼就看出这么小小一杯五汁膏,虽然他心里还是对太子抱有怨意,可看着顾锦洲进来时暑气正大,额间冒汗,脸颊还带着被晒过的红,他还是忍不住心软。 他知道顾锦洲一向不耐夏,每到夏季便像霜打的茄子般焉懒无神,他闷声拿出一个干净的密封罐,盛了满满一罐递给他:“消暑。” 顾锦洲道谢,看着手里的五汁膏,他恍惚了一下,仿佛此时身处阙宫明堂,眼前的五汁膏与人皆未变。 他有股错觉,感觉眼前的人就是许停生。 许闲停已经转过身去,顾锦洲还想试探一下,他说了句:“桂花茶酿……” 果然,那人身形陡顿。 第2章 桂花茶酿 顾锦洲脱口而出:“桂花茶酿,呃,请问这里有卖桂花茶酿吗?” 许闲停背部僵硬,显然也是想到前世做茶酿的场景。 顾萧锦身为太子课业繁多,太后对他又报以厚望,自然对他要严厉几分,寻常皇子做完功课后便可玩闹,可他却不行,虽贵为一国太子,可言行举止都受人掣肘,几乎没有闲暇的时间,功课多到令人发指。 秋季来临,满宫桂花飘香,这是太后要邀百宫共举秋宴,无暇顾及顾萧锦,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从繁忙的课业中脱身喘口气,允许他休息一天。 他便来找许停生玩,可许停生到这个时候正是忙碌的时候,太后举行的秋宴容不得半点马虎,虽然许停生人小,可他却是御厨里的一把好手。 但他又不想拂了太子的意,只好让顾萧锦拿着簸箕先去院子里折几株桂花枝,拿回来后许停生教他做桂花酿,两个半大稚童围着飘香的灶台相视而笑,眼中都有旁人无法企及的童真。 桂花茶酿醇香,稚子情谊更甚。 可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会是那般。 许闲停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好像有一道酸涌顺着鼻翼往上,但被他死死压住,他哽声道:“没有,店里没有。” “是吗?”背后传来略带遗憾落魄的声音,顾锦洲垂眸看着手中的五汁膏,声音仿佛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可是秋天快到了。” 正当许闲停不知道如何面对顾锦洲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的引擎声,“刚刚电话挂断了,是这里吗?” “顾先生,您在里面吗?行李已经帮您送过来了。” 顾锦洲这才出去回应,让他们帮忙把行李提到民宿楼上。 顾锦洲这次来贺镇少说要住上三个月,东西自然带的多,大大小小的行李加起来能有七八箱,也难怪要请一个搬家公司。 许闲停这才松口气,他连忙将房卡放在桌子上,抱着茶酿给每一间客人送去后,慌不择路地出去了。 等到搬家公司的人把他的行李都放好离开后,顾锦洲拉开窗帘,江南景色尽收眼底,才第一次认真看整个小镇的全貌。 贺镇故有江南水乡之称,民宿背靠小河,清澈见底的河水中几只乌篷船荡漾,打船人撑着竹竿悠悠晃荡,船上游客惊叹于水乡风貌,细叶婆娑间阳光普照,将整个小镇都打上一到朦胧的滤镜。 不似在人间,却胜似在人间。 屋瓦林立间看透山青水秀,晴雨常伴四时之景。 顾锦洲心情开阔了不少,连带着身心都感到愉悦,他看了看屋内的摆设,民宿房间方雅蒲素,主要以棕木色为底色,阳台上摆放了一套茶椅,墙上挂着山水字画,博古架上放着一只长颈花瓶,摆放着新鲜的山茶花,足以彰显主人的用心。室内阳光充足,有很大一扇落地门,推开便能感受到新鲜草木气息。 顾锦洲打开手机app,找到订单信息页,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点进来,那时的他随手点开了一家民宿,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许停生。 顾锦洲打开酒店营业信息,看到上面许闲停的照片,清凉温润的眸子好像能化出一道水,即使是看着镜头,仿佛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晃荡。细长的眉尾恍若柳条,照应那道春眸,他想,肯定有很多人是奔着老板的颜值来定民宿的。 他仔细揣摩,指尖触碰到那张照片,仿佛隔着屏幕触摸着千年的相思,看到许闲停三个字后,他一字一顿:“许、闲、停。” 仿佛要刻进心底。 找到你了。 许闲停去了常去的那家书坊,距离民宿有十分钟的路程,走得太急,他忘了拿伞遮阳,等到了书坊,他已经被晒得出汗,书坊内的空调凉气冒出来,才将许闲停一身的热气消散掉。 开这家书坊店的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康馨,文青,在江南古镇开一家书坊,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索性她的父母开明支持,给康馨本金开店,能让她在这古镇立足,这家小小的书坊整日也有不少客人,自她认识了许闲停后,便经常向许闲停求教茶点做法,如今书坊一隅另开半扇阅读区,可以点下午茶,许多人一坐便能坐一下午。且借着互联网的热潮,她的小书坊也算是小火了一把,现在日进斗金,她还不用操闲心,简直快活。 当然康馨也不是平白让许闲停教,许闲停来书店看书全免,还能免费领取一张至尊vip金卡,能够畅享书店所有美食饮品,许闲停当时笑着拒绝,说那他还不如自己做了。 许闲停一般都在下午一点半来书店,若是那个时间点不来,一整个下午大概率都不会来了,但是今天三点居然来了,康馨起身迎接:“师傅,今天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许闲停脸颊泛红,不知道是刚刚走路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某人羞红的。 许闲停没好意思说自己在躲人,他对康馨摆摆手说:“你忙,我临时想起来找本书,那本书还没看完。” 康馨不好拆穿许闲停的话,许闲停这副模样一看就有事,她只好对许闲停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又窝回去看杂志去了。 既然来了,许闲停只好进去找了一本书走到一个角落,安静地翻阅,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脑子里全都是顾萧锦的身影,翻看的那一页已经过去三分钟也没能再翻页。 顾萧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们还是在现代相遇。 难道他也穿越了?什么时候穿越的? 清平是顾萧锦的年号,所以史书上记载顾萧锦失踪了,是因为他穿越来了现代? 许闲停感觉自己好像猜不透这其中的关系,连他自己穿越都是云里雾里的,更别说他和顾萧锦双穿越了。 许闲停揣着这些疑问一直到天黑,从书坊里走出来,回到民宿后那些年轻人们都还没回来,民宿对面便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倒也不显得冷清。 先回来的是一对老夫妻,白天去寺庙爬了山,晚上回来便不想动了,老妻子下楼倒了杯茶水,许闲停在楼下专门每日放一壶白茶,白茶有退热消暑的功能,多喝白茶有益于人体的清洁与健康。老妻子很喜欢许闲停泡的白茶,来的几天每日都要饮上几杯。 老妻子下楼看到许闲停刚回来,关切地问他有没有吃过饭,又感谢许闲停送的五汁膏,还夸许闲停细心字好看,还专门写了纸条告诉他们怎么喝,老婆婆眼里的许闲停,就是一块金馍馍。 许闲停温润笑着地回答老婆婆,聊了两句后老婆婆便开启了新的话题:“小许啊,现在结婚没有啦?有没有女朋友啦?我家表姑的小姑娘今年名牌大学毕业的,我看你不错,要不我留个微信号,你们俩处处看?” 许闲停在民宿里不知道遇到多少‘热心的’老太太想帮他相亲的了,每逢遇到这个问题他都是能躲则躲,他连忙说:“婆婆,我有点饿了,等我吃完饭再聊。” 说完许闲停便去了厨房,老婆婆不死心地看着许闲停的背影,上楼给她侄女打电话。 一个人的晚饭很好做,许闲停也吃地简单,前几天买的城阳大闸蟹还有几只,许闲停讲大闸蟹蒸熟后剥壳,将蟹壳蟹腿蟹内壳单独保留,起锅烧油,将保留的壳部分先下锅,加入两片生姜炒香,出香后将壳捞出,改小火把蟹黄蟹肉倒进去煸炒。 加入料酒、生抽、耗油、盐调味,出锅前用水淀粉勾芡,另起锅烧水,下入龙须面,水开后捞出,将鲜黄的蟹酱淋在面上,香气四溢的蟹黄面就做好了。 今天因为许闲停心不在焉,面下的有点多,捞出一碗后还有一大锅面,他盯着锅面上的水蒸气呆了两秒,有些懊恼,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失误了。 做饭的时候许闲停打开厨房竹编窗户通风,外面是民宿的小院子,院子里只有几盏草地灯在亮,现在却有人把大灯打开,整个院子瞬间亮了起来。 许闲停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色,还有一道修长的影子,铺在草地上。许闲停每次做饭都喜欢分享给客人,大家吃的开心舒适,他得到的满足感也更强,何况今晚他还下多了面。 许闲停将头探出,仍然看不到是谁,他只能略微提高声音:“你好,吃过饭了吗?我做了蟹黄面,想尝一尝吗?” 许闲停看到那人的影子顿了一下,而后熟悉的嗓音响起:“好。” 直到顾锦洲从外面走进来,许闲停还一直懊恼自己多嘴问那一句,面多了又没关系,明天早上吃一顿不就好了,明明都想着不要再招惹太子了,这次还是他主动的。 许闲停扶额,但说出去的话总不可能再收回,他只能祈祷顾锦洲已经吃过晚餐,刚刚那一句话不过是礼貌的回应。 可是顾锦洲不仅非常赏脸地吃完一碗,见许闲停已经放下了筷子,便主动将锅里剩下的面条全都承担掉,还不忘夸赞他的厨艺:“真的很美味,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蟹黄面了。” 许闲停抿了抿唇,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算了,至少顾锦洲还是喜欢他做的美食的,许闲停给自己一个安慰。 顾锦洲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多食物了,他站在阳台吹晚风时,一股熟悉的香味从楼下传来,竟然勾起了他的食欲。 这些年顾锦洲一直忙于事业,一日三餐都是有一顿没一顿,于是便有了每个总裁都会有的病,胃病。且前世自许停生去世后,他就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菜,久而久之便落下了厌食症,来到现代更是变本加厉,他已经不知道上一次被挑起食欲是什么时候了。 顾锦洲下楼,他并没有直接去厨房,而是去了厨房旁边的院子,静静地待上一会儿。一般出来玩的游客这个时间点肯定不在民宿里,但顾锦洲对那些景点没有兴趣,来这个地方也只不过是为了养病,如今遇到了许闲停,对他来说算是一件欣喜若狂的事情。 这个民宿是许闲停的,那他就更不想离开了。 顾锦洲并不想吃饭,他只是对这个味道很眷恋,很熟悉,当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里面的人探出头,清润的嗓音仿佛夜风般温柔,邀请他吃饭,那一刻顾锦洲的心跳的很快,仿佛要蹦出来。 原来是许闲停,原来是他。 顾锦洲毫不犹豫地选择答应,当他吃到第一口蟹黄面的时候,他的味蕾直接被激活,就是这个味道,这个熟悉又令人着迷的香味。 他的御厨,果然非同凡响。 “谢谢,”顾锦洲再一次真诚地对许闲停说,“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饱腹感了。” 许闲停惊讶了一下,他看着顾锦洲面前空掉的盘子,问道:“为什么?” 许闲停不经常上网,他还是不太能接受现代信息化的世界,唯二的利用网络也就是接收民宿订单和经营美食账号,可他今天下午在书坊居然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顾锦洲,词条跳出来还是让他震惊了一下。 顾锦洲,恭匠集团ceo,又是一个让他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这个身份让许闲停更加不想跟顾锦洲有过多交集。 前世一个是至高无上的太子,一个是只识烟火的厨子,本以为从小到大的情谊能够抵消阶层鸿沟,可到后来下令赐毒酒的毫不留情,甚至不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早已让许闲停寒了心。 这一世他只想吸取教训,远离顾锦洲,一人平平淡淡地过一生足矣。 他没想到身为总裁的顾锦洲,居然连饭都吃不饱。 顾锦洲垂眸,眨眨眼,:“我有胃病,吃东西很挑,加上高强度工作不能准时吃饭,变得越来越不爱吃饭。” 许闲停越听眉头蹙地越高,他记得小时候太子的胃口一向很好,只要他递给太子的东西,都能吃地一干二净,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他不禁想这些年顾锦洲一个人是怎么活过来的,越来越不懂得珍惜自己。 “所以我这次来贺镇 ,是休假,也是养病。”顾锦洲对许闲停坦诚道。 顾锦洲一下子消失三个月,为了堵住外界媒体舆论,顾家只是放言说顾锦洲出国深造,并没有透露顾锦洲身体病因,防止有小人钻空子。但在许闲停面前,顾锦洲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还好,我选对了地方。” 第3章 泡温泉 第二天早上阳光正好,许闲停一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晨光熹微时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没有那么灼人,古镇里常住的老人也占大多,现在都出来晨练了,清晨要比中午热闹地多。 许闲停拿起浇壶给窗边的天竺葵浇了些水,天竺葵喜光照,养在窗台上享受着阳光,花朵开得格外好看,明艳娇嫩的花朵簇拥着开着,大朵大朵地绽放着生机。 等许闲停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外面晨跑回来的顾锦洲,他只穿了一件无袖t恤,头发被尽数撩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耳骨上塞着两只纯白色蓝牙耳机,见到许闲停后自然地摘掉,并回以微笑:“早。” 昨晚那顿晚餐吃的相当愉悦,顾锦洲以为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从冰点升上来了些,现代的许闲停好像对他带有一些冷淡,并不想跟他产生交集,这让顾锦洲下意识地生出一种抵触情绪,并且将这个想法抛开。 不跟许闲停相认,顾锦洲觉得自己办不到。 许闲停微微颔首:“早。” 他将视线从顾锦洲手里提着的豆浆挪走,隐藏眼中的情绪,明明昨晚还夸他做的蟹黄面好吃。 今天早上许闲停本想做一锅百合小米粥,干百合和小米养胃,顾锦洲胃不好,得一步一步来用食疗养好,可是许闲停看到顾锦洲手里的豆浆,一定是在外面吃过早餐了。 外面的早餐养胃吗?许闲停眸色沉了一下。 本就平淡的脸上更没了表情,许闲停略显赌气地刷一下从顾锦洲身边走过去,衣角还擦到顾锦洲手臂上的肌肉,微凉的布料触感让顾锦洲一愣,不知道是哪里惹许闲停不高兴了。 顾锦洲一大早上空腹绕着小镇跑了三十分钟,血液循环起来,整个人头脑都清醒不少,路上他遇到一位晨跑大爷,两人聊了几句,大爷便热情地将顾锦洲带到自家早餐店拿了杯豆浆给他,顾锦洲还是偷偷扫了二维码把钱转了过去。 回到房间冲完澡,顾锦洲擦着头发出来看到随手放在茶桌上的豆浆,伸手拿起来喝了一口,便默默放了回去。 有糖豆浆,喝不了。 许闲停下来后碰到刚高考完出来旅游的三个少年,他们一大早不知道跑去哪里玩刚回来,看到许闲停后便大声呼唤:“店长,看我们给你抓了什么好东西!” 许闲停看他们小腿上全是泥,连裤脚上都沾了些,就知道他们又去山脚那条小溪摸螃蟹了,好笑道:“好,辛苦你们了,去院子里接点活水养着,回头做给你们吃。” 三个少年高兴地跳起来,又说自己没吃早饭,许闲停便让他们上去洗洗,等他喊下来吃早餐。 来到厨房开始做早餐,许闲停拿出低筋面粉加入泡打粉、酵母、细砂糖和水,搅拌均匀,其中一份加入甘笋汁,将两份面团擀成薄皮状,卷成长条,切成若干个擀薄,加入猪肉马蹄末蒸熟,做成葱花卷。 又从冰箱里拿出前几天包好的芹菜猪肉水饺,滚水下锅煮熟,想着几个少年们忙了一早上,说不定都口渴,于是许闲停就着煮饺子的水加入紫菜虾皮葱花,又滴了香油,连汤带水饺盛起来,晶莹剔透的水饺混杂着紫菜汤香,让人看了食欲大增。 许闲停煮了一锅皮蛋瘦肉粥,皮蛋剥壳切块,瘦肉切末,白米粥煮好后放入加入调料增香,最后点缀的时候许闲停顿了顿,还是加入了葱花。 顾锦洲不喜欢葱花,这是许闲停一直都知道的。 当初东宫里顾锦洲在院子里特批了一块地给许闲停种菜,什么菜都可以种,但唯独葱不行,每次的吃食里只要放了葱花,顾锦洲便不会碰那道菜。 但今天许闲停做的早餐里,没有一样不放葱的。 许闲停拿出腌酸萝卜切成丁做小菜,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摆好拍照。 早餐做好了,他上楼敲响了少年们住的房间,喊他们下楼吃饭,可开门的却是顾锦洲。 顾锦洲已经换掉了那件无袖t恤,但因为早上温度慢慢上升,上半身便还没有穿衣服,得益于每天健身,顾锦洲的身材简直好的没话说,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许闲停第一次直观感受到健身的魅力。 距离太近,许闲停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正在逐渐上升攀红,他慌乱地别开视线,此地无银般地羞红了脸。 许闲停以为自己敲错了门,还未说话,里面少年们的声音便传出来:“好!来啦!” 其中一个寸头少年名叫陈宇,他从顾锦洲身后钻出来,对许闲停邀功道:“闲停哥,刚刚你在做饭,我们房间热水器坏了,不想打扰你,是锦哥来给我们修好的!” 许闲停微微后退半步,掩饰掉自己的慌乱,道:“是吗?那谢谢了,下去吃饭吧。” 陈宇回头问顾锦洲:“锦哥一起去吃饭啊。” “他吃过了。” “好啊。”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在场的人皆一愣。 许闲停本来想着让替顾锦洲解围,可没想到他居然亲口答应了。 陈宇立马反驳道:“哪有啊,我们刚刚还问过锦哥,他说还没吃早餐呢。” 许闲停这下脸彻底红了,他结结巴巴道:“那……不好意思……” 顾锦洲瞬间明白早上许闲停为什么对他是那个态度了,他无声地勾笑,拉过许闲停走到一边,腾出位置让少年们先下去吃饭,他对许闲停说:“等我一下。” 顾锦洲回房间拿一件短袖套上,再把那杯豆浆提在手里,见到许闲停果然温顺地站在走廊外等他,唇角笑意更深了:“豆浆是晨跑时碰到一位老爷爷送的,但是有点甜,还没喝。” 许闲停没想到顾锦洲还要跟他解释这件事,粉嫩的耳垂又红了几分,他嗫嚅道:“嗯……” 顾锦洲跟许闲停下楼,几个少年吃的正欢呢,但因为人没到齐,他们很又礼貌地只动了盘子半边葱花卷,一人一碗芹菜猪肉饺,喝完了又去盛皮蛋瘦肉粥。 顾锦洲将豆浆倒进肉肉的小碟子里,看着肉肉用粉红的舌尖一点一点将豆浆舔进肚子里,这个过程莫名很治愈。 肉肉一般不合除了许闲停以外的人亲近,但现在顾锦洲来的第二天就像他示好,这不由让它的虚荣心涨大了一圈,甭管来什么人,见到你肉大爷也还是要臣服于粉爪之下! 许闲停这才想起来早上做了什么好事,现在整个厨房里都飘散着一股葱花的味道,提醒着许闲停。 许闲停扶额,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幼稚。 他让顾锦洲稍等,养胃粥还是要做的,还好刚刚他心软将白粥盛出了一些,现在重新下锅熬煮,加入百合和小米,煮成软糯香甜的百合小米粥。 许闲停用干净的瓷碗将粥盛进来递给顾锦洲的时候,三个少年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和顾锦洲坐在餐桌的两侧,少年们自觉地腾出位置。 吃完饭后,温度渐渐升上来了,三个少年趴在民宿里,和肉肉一起摊在地板上,四只小肥猫。 顾锦洲喝碗粥很自觉地去厨房洗碗,许闲停本不想让他动手,但顾锦洲执意要洗,许闲停只好出来了。 看着顾锦洲很自然地围上许闲停挂在厨房门上的粉嫩围裙,一股极其适配又参杂着违和的感觉在许闲停心中腾起。 他甩开心中杂念,扭过头不再看顾锦洲。 白升从地板上咕噜滚起来坐在凳子上,他拿着手机用手指不断滑动屏幕,说:“咱们订的温泉店出新活动了。” 陈宇探过头来:“是吗?什么样的活动。” “现在店里出的活动是五人单,五人单的价格是特价,要比我们三人单的还要便宜一百。”白升翘起凳子腿一点一点,“我们之前定的是三人单,但如果咱们凑齐了五人,就可以参与这个活动了。” 蒋成勋闻声看了看顾锦洲和许闲停,眼眸亮了亮,道:“这样不正好,店长,请你泡温泉怎么样?” 陈宇拍手叫好:“对啊,咱们组个五人单去泡温泉。” 许闲停想着顾锦洲还在民宿店里,如果不去,那这一整天碰面的几率还是很大,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顾锦洲了,明明心中还有闷气,但一旦对上顾锦洲,便忍不住地心软。 太子,总裁,他都惹不起,许闲停还是要采取迂回战术,躲。 许闲停逗了逗肉肉,回答:“好。” 三个少年欢呼了一声,他以为少年们还要去楼上再找一位游客,谁知道他们对许闲停后面喊了一句:“走啊锦哥,一起泡温泉!” 许闲停怔愣了一下,顾锦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完了碗,身上的围裙已经解下来了,被他随手挂回原处,还用手拍了拍。 顾锦洲修长分明的手攥着一张厨纸,慢慢擦拭着手上的水,他悠悠走到许闲停身边,将纸巾顺手扔进垃圾篓。 低沉的声音敲击着许闲停的耳膜:“好啊。” 第4章 月色很美 晚饭许闲停简单做了一道番茄鸡蛋焖面,番茄切成小丁,将鸡蛋打散炒熟加入番茄丁,加入清水焖好后放入调料,接着滚水下入焖面,面熟后捞出将番茄鸡蛋汁淋在上面。 酸甜清香的番茄鸡蛋焖面最能激起夏日食欲,火红的番茄煮的软烂,入口即化,金黄的鸡蛋充满香气,裹满汤汁的焖面吃起来爽滑筋道,三个少年吃的满头汗,还算是忍不住一碗接一碗,毫不吝啬地夸赞许闲停的厨艺。 温泉店是室外温泉,夏季光照强,他们五个人选择晚上时间去泡。 这家温泉店的名字叫曲水兰亭,是一家新中式温泉店,里面的装横都很古风,亭台楼阁,飞檐廊壁,黑木地板穿着木屐走起来咚咚作响。 这里的温泉池每个都用一扇屏风挡住,私密性很好,也有一个很大的热汤池在外面,但这个时间点几乎没什么人。 许闲停跟这家店的老板认识,毕竟都在同一个小镇上做生意,你来我往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去年冬天他来这里泡过一次,体验感还是不错,老板见他来了,打算免费让他们泡。 许闲停摆摆手说不用,趁几个少年打卡拍照的时间把钱交了,而后若无其事地朝里走,顾锦洲对老板点了点头,跟上许闲停的步伐。 泡温泉的第一步需要先淋浴,保证全身热了才能适应温泉的水温,许闲停冲过澡后裹着浴袍走出来,往里面的汤池走。 越往里走人越少,许闲停找了一处角落里的温泉池,先在低温区泡了一会儿,等全身都适应后,再慢慢转去高温区,将全身都浸泡在温泉水里,活络的温泉冲刷着许闲停的身体,感觉全身的神经都慢慢放松下来。 偶尔泡个温泉,似乎也很不错,许闲停昏昏沉沉地想。 人只要神经放松了,对周围的感知能力也慢慢变弱,这里的每个温泉池都被屏风挡住,顾锦洲找了半天,才在最角落的池子里看到许闲停。 许闲停懒懒洋洋地躺在池水中,浑身被温泉水浸泡后变得粉红,两只修长白皙的手臂半搭在池边,十指微垂,手指骨节分明,指尖泛粉整洁,宛若根根白玉,被水雾浸染后更加细腻,顾锦洲喉间微微发紧,指腹碾了碾泳裤边缘,仿佛在回味当时碰到那只手时的触感。 顾锦洲慢慢下水,他并没有惊扰到许闲停,而是选一个靠近许闲停的位置坐下来,享受着温泉水的冲刷,天上繁星点点,池周古风建筑怡然,恍惚见,顾锦洲以为什么都没变。 物没变,人亦未变。 他还是那个不闻朝政的太子,而他身边总是站着一个温润似水的玩伴,他们一起听书、品茶、种菜、做食,他以为什么都不会变,至少所有人都变了,他的停生不可能变心。 当初听闻秋宴大典上许停生掌厨的菜肴出了问题,太监用银针试出了毒,而那正是要送给父皇的菜品。此一出,天子震怒,不听许停生的解释变将他打入大牢,顾锦洲心里知道许停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日日跪在父皇寝殿外替许停生求绕,发毒誓证明许停生的清白,秋雨淋漓,浸透了顾锦洲的华服,却浸不透他的心,那是一颗滚烫的心,他想要为许停生正名,许停生从未有过毒害皇帝的心思。 可直到三日后,太后撑着油伞来到他身边,冷静地告诉他许停生性烈,不肯背负毒害皇帝的千古罪名,已经撞了牢狱的墙以示清白,皇上已经下令追封许停生官名,给他风光下葬。 太后豆蔻般的指甲在顾锦洲眼前晃荡,可顾锦洲却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看到一滩鲜红的血顺着伞柄倾流,汇入萧瑟凄冷的秋雨,染红了整片大地。 这一次,他突然感受到了秋雨的凉寂,仿佛寒进了心。 顾锦洲直直地倒进了大雨之中,高烧三日不断,自那以后,身体便再无好转,整日以药渡日。 顾锦洲看着墙瓦上那一点暖光,许久后才缓缓眨眼,将眼前的画面消散。 已经好久没有想到这些了吧,顾锦洲心里想。 自他胎穿到这个世界后,小时候还经常梦到前世的回忆,但大多都是许停生死后的事情,那些美好的回忆仿佛已经随着许停生的死一并带走了,所有顾锦洲小时候很怕睡觉,长大后将时间都投入到学习创业中,他的精力才被消耗掉,已经很少有时间去回忆前世的事情。 但现在遇到了许闲停,倒是将他的回忆一点一点还回来了。 顾锦洲侧头看了一眼许停生,池边略暗的暖灯光打在许停生脸上,翘而长的睫毛在那上面打下了一小片阴影,水蒸气让许闲停的脸颊微微泛红,唇部饱满红润,浸透了水的红樱一般,打湿的额发垂在两侧,显得整个人更加乖巧。 还好现在找到了你。 期间温泉店老板让侍应生送来果盘,顾锦洲示意让他放在岸边。 温泉一次时间不能泡地太久,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后,顾锦洲轻轻拍了拍许闲停的手背,但许闲停只是动了动睫毛,顾锦洲又伸手拉了一下许闲停的中指指尖,细润的指尖隔着水将触感传递过来,顾锦洲有点上瘾,他将手指虚握成拳包裹着许停生的手指,又捏了捏。 顾锦洲脸颊有些发热,不过他将原因归结于温泉水太热。 许闲停睁开眼睛,便感受到有人在捏他的手指,他心下一惊,还没将手抽回来,便看到顾锦洲的脸,便连忙缓口气,开口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是温泉泡久了,就连许闲停对顾锦洲的态度也泡软了不少。 “刚到不久。”顾锦洲若无其事地放开许闲停的手,“温泉不能多泡,你先上去换换气。” 虽然这处泉眼是处于通风位置,但在温泉里呆时间长了还是不太好。 许闲停点点头,他所在的区域为深水区,看到顾锦洲递过来的手,他没有犹豫便牵了上去,在水里泡时间久了容易腿软,得益于顾锦洲的助力,他才能在水中站稳,缓缓向顾锦洲靠近。 许闲停感觉大脑晕晕沉沉,眼睛虽然看着池子的台阶,可是晚上灯光略暗,池子里的水雾又漫了上来,他没有看清脚掌下踩的台阶,差点一下又重新摔进温泉池。 顾锦洲看到许闲停身形不稳,便预料到这一步,他连忙揽着许闲停的腰往前一带,许闲停扑在顾锦洲身上。 池子里的泉水猛烈地晃动了一下,点点涟漪在两人周身划开,许闲停的大脑在这一刻突然清醒了不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前人滚烫的胸膛,两人皆只着泳裤,上半身赤.裸,可顾锦洲的身形却能完全覆盖住许闲停,完美体型差。 许闲停趴在顾锦洲胸膛上,滚烫的脸颊仿佛更热一度,他慌乱间想从顾锦洲身上下来,可是越慌越乱,身上摩擦的部位越来越多。 顾锦洲感受到许闲停的发丝一直撩拨他的喉结,他无意识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侧头一看,许闲停修长的脖颈就在他眼前,他的眸色沉了一下,又透过灯光,看到许闲停耳根后那颗红痣。 那颗红痣在水光中更加艶红,仿佛在许闲停耳后开了一小朵花一般。 若是顾锦洲一直找不到确认许闲停身份的东西,现在找到了。 他可以无比肯定,眼前的人就是许停生。 前世顾锦洲玩性大发时,想要亲自给许停生扎发画眉,许停生经不住他打闹,同意了扎发,但坚决不要画眉,他说那是待嫁闺女才会做的事情,他是男子,不需要。 可顾锦洲却笑道:“我们家停生生的比女子还好看,天生丽质,自然是无须画眉的。” 顾锦洲给许停生扎发时看到了他耳后的那一颗红痣,觉得稀奇,忍不住用指尖点了点,引得许停生发痒闪躲,这颗痣让他记了好久。 顾锦洲看着这颗痣,思绪万千,他按住许闲停乱动的手,沉声道:“我扶着你,慢慢走过来。” 许闲停不再乱动,他顺着顾锦洲的力顺利走过台阶上岸,低声道了句谢。 顾锦洲轻声道:“你我二人之间,从来不用说谢。” 许闲停背对着顾锦洲,不知道是否听了进去,他披了浴袍坐在岸边,将小腿重新放入池水中,果盘就放在右手边,他插起一块猕猴桃,想也不想直接递给顾锦洲。 猕猴桃是顾锦洲最喜欢的水果之一。 顾锦洲看着伸过来的手指,细长粉润,在绿色猕猴桃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润。 许闲停一下子惊醒,这里不是缙朝,他不用再将第一口东西都送给顾锦洲吃,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许闲停懊恼了一下,他想要收回手,但下一秒竹签上的水果已经被顾锦洲咬去。 许闲停看着空荡荡的竹签,默默收回手。 顾锦洲顺势坐在许闲停腿侧,叹了句:“真甜。” 应着这句话,许闲停又喂了不少水果给顾锦洲,顾锦洲皆来者不拒,两人就这么分食一盘水果拼盘。 月色荣荣间,池边的气氛也渐渐氤氲了起来。 顾锦洲抬头望月,眸子里半是明月,半是许闲停,他唇角含笑,调侃道:“今晚月色真美。” 第5章 算不算哥们? 来贺镇已经有几天了,顾锦洲大概将这个江南古镇逛了一遍,古镇里的人都很温和,这里的生活节奏慢似水,每个人都慢悠悠的享受着生活,没有尔虞我诈,只有闲情逸致,快意涌心。 青砖黛瓦斜倚枝,绿意铺墙簇万锦。 坐在晃晃悠悠的乌篷船上,听着身后撑船人用竹竿将水流慢慢划开的声音,前面廊桥上几只喜鹊不怕生地站在桥上,阳光透过三两斜枝树影打在顾锦洲身上,他第一次感受到慢生活的意趣。 从前他的生活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忙起来连饭都吃不上,长此以往落下了病根,若不是这次顾老爷子实在心疼大孙子,把顾锦洲赶到这个地方修养,不然顾锦洲哪一天直接猝死在工作室里,也不足为奇。 顾锦洲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美景,夕阳落日拼凑出碎光洒落在水中,仿佛像是打翻了一盘金箔,迎面划来一只乌篷船,上面站着几个年轻人,快活地朝顾锦洲招手,顾锦洲礼貌地笑着挥了挥手。 君子之交淡如水,哪怕他们下一秒就擦船而过,也不影响这一秒的相识。 顾锦洲在古镇上逛了一圈后回到民宿。 自从上一次和许闲停一起泡温泉后,他便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许闲停的身影了,许闲停的房间在二楼最角落里,顾锦洲曾假借看花的名义去过那里,但许闲停的房间门紧闭,顾锦洲站在走廊窗户边,木制窗户向两边推开,后山一片山茶花正开的热烈,鲜艳洁白的花朵簇拥在一起,热烈且自由。 顾锦洲想到每天房间里定时出现的山茶花,心尖小小地悸动了一下,山茶很美,清新脱俗,淡雅柔和,像……许闲停。 这几天许闲停好像出门了,柜台前不再是许闲停打点,而是坐着一个纹着大花臂的男人,耳朵上也打了不少耳洞,身上穿着高街朋克,着实与身后的山水背景显得格格不入。 顾锦洲跟他打过招呼,他介绍自己叫王磊,是许闲停的哥们,许闲停出门学习了,他来照看几天。 顾锦洲并不想妄自揣测任何人,可是当他听到王磊和许闲停的关系时,状似随意地喝了一口茶水,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滚进心里,压下了一阵莫名的醋意。 哥们,他和许闲停算不算哥们? 随后几天相处下来,王磊这个人性情大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直肠子,有啥说啥,在得知顾锦洲的事业成绩后更大呼牛逼,对顾锦洲敬佩到五体投地。 王磊家也是一个企业世家,但他不争气,钱放在他手里根本看不住,也没那本事,所以王磊的父亲还一直没有将公司的掌权交给他,直到现在每次过年回家,他爸都在他面前痛心疾首地捶胸膛,说老王家后继无人了。 王磊也没办法,他就不是经商的那块料,通常手里有钱了就可劲挥霍,没钱了就来投靠许闲停,在许闲停这地住几天熬日子。 反正许闲停做饭好吃,他蹭一顿也是蹭,两顿也是蹭。 王磊来也不是白来,许闲停把民宿店长的位置‘暂时’让给他,让他帮忙登记入住,看看店,自己出去学习美食手艺。 夏季民宿里来的大多是高考完后的准大学生,和怀揣着梦想的青年,学生们素质都很好,不需要管太多都能相安无事。 这次王磊来了,许闲停去杭州学习正宗醋鱼的做法,也难怪顾锦洲这些天都没见着许闲停。 所以许闲停不是故意躲着他的,顾锦洲听到王磊的解释,心里了然,掩下了眸中的情绪。 顾锦洲走进民宿,肉肉颠着脚尖从花架上跳下来,顾锦洲顺手将它抱进怀里掂了掂,道:“闲停几天不在家,你怎么也想他想的瘦了?” 肉肉喵了一声,在顾锦洲怀里拱了一下,舔了舔爪子。 顾锦洲抱着肉肉进去,王磊果然还坐在柜台后面,他问道:“这里放的有化毛膏吗?肉肉这几天掉毛掉得有些厉害。” 王磊摘下耳机:“我找找,好像在抽屉里。” 他翻开下面柜子,从里面掏出一只化毛膏递给顾锦洲,看着顾锦洲把猫放在柜台上,挤出化毛膏递在肉肉嘴边,感慨道:“肉肉也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去年还没我手掌心大呢,这一年可真快啊。” 顾锦洲看着肉肉伸出粉嫩的舌尖舔着化毛膏,指尖捏了捏肉肉的脖颈:“肉肉是闲停去年才养的吗?” “是啊,”王磊索性摘下耳机,支着手臂靠在柜台上,“许闲停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自从去年他出了场车祸后,好像把人生都看淡了,把家业全都变现理财,自己跑到这里开民宿,过着他从前最看不上的平淡生活。” 王磊好像想到了当初年少时,感慨道:“以前的许闲停,可跟他的名字一点都不配,那是又张狂又野,但现在都收敛了,不去跑车不去跳伞,安安稳稳地享受生活。” 顾锦洲眉眼里看不清什么情绪,他理解着王磊的话:“所以说许闲停性格大变是在去年?” 他在这个世界里活了二十多年,但对于许闲停来说,只过了一年。 “对啊,”王磊道,“不过我倒觉得这样也挺好,沉淀下来的许闲停可真有魅力啊,稳重从容,要我是个女的,铁定追他。” 顾锦洲眉峰一挑,墨色眸子闪过一道明光,他认真道:“保险起见,我的劝告是不要追。” 王磊抬眼看他:“怎么说?” “许闲停这样气质内敛,外表优秀的人能够吸引你,那证明还能吸引更多人,”顾锦洲看着王磊点头,又道,“那在那些众多追求者当中,你如果走了运气得到许闲停的垂青,那以你现在自身的实力条件,能守得住这样美好的人吗?” 王磊听懂顾锦洲的意思了,他果然认真地想了想自己的实力,摇头道:“守不住。” 顾锦洲唇角一勾,缓声道:“所以还是把心里的美好当成一块蛋糕,把它摆在橱柜上不要动,每天看一眼,只要它还在那,说明它还是你的。” “许闲停是一朵山茶花,高高地挂在枝头上,泯然众人,不要动,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顾锦洲眸子闪过一道精光,但随即转瞬即逝,“所以还是不要对许闲停抱有感情,这样你才不会受到伤害。” “有道理,”王磊认真地点点头,就差把崇拜刻在脸上了,不过他转念一想,“不对啊,我对许闲停没想法啊,我的前提是我要是女的。” 顾锦洲嘴角的弧度更深了:“那最好了。” 陈宇几人走了过来,这几天民宿里又来了一对情侣,他们三人跟人家认识后一起游玩,这几天正玩的火热,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欢声笑语几乎要将民宿给淹没了。 王磊看到陈宇进来,连忙将手里的游戏机藏了起来,并警告陈宇:“不要过来啊,你现在一身热气,要热死我。” 陈宇简直不把他的话放在耳边,一脸邪笑地冲过来,一下子找到藏起来的游戏机,他勾着王磊的脖颈大笑:“哈哈哈,找到了!” 王磊挥挥手:“行了行了,你拿走,别勾着我的脖子了,热死了。” 陈宇看到顾锦洲还是非常恭敬地喊一声:“锦哥。” 顾锦洲看着他们打闹,觉得有点吵,拍拍陈宇的肩膀打算上楼,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行李箱万向轴滚动的声音。 民宿玻璃门再一次被推开,一只白皙的手握着木门把,许闲停的身子探进来,明亮的灯光打在许闲停脸上,那双明眸又奕亮了几分,仿佛跌进了星辰碎光之中。 许闲停穿着一件纯色休闲衬衣,下面配着一条黑色直筒裤,裤脚堪堪盖住休闲鞋,这一身穿着让许闲停看起来像是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嫩得能掐出水来。 许闲停像是没能想到这个点民宿的人都能待在店里,还都围聚在一楼,他推开门后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口,明明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出了一次远门却好像第一次来一样。 顾锦洲看着这几天思念的人出现在眼前,从头到脚将许闲停看了一遍,见没出什么意外,才默默放下心。 一旁的陈宇一见到许闲停就像疯了一样,也不跟王磊抢游戏机了,他大声欢道:“闲停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真得想死你做的菜了!” 民宿里刚来的人也知道这家店的老板手艺一绝,app上全是夸老板厨艺好的,他们本以为王磊是这家店的老板,这些天都没做过饭,还以为老板厨艺荒废了呢。 没想到真老板才回来。 前几日被许闲停喂的嘴刁了,陈宇他们在外面吃饭都已经感觉不到好吃了,现在说想许闲停做的饭菜,那是真想。 白升在一旁拆台:“胡说,每天晚上你的呼噜声是最大的。” 许闲停拉着行李箱进来,下一秒箱子就转到顾锦洲手里了,顾锦洲拉过小型旅游箱,低声道:“我帮你。” 许闲停朝顾锦洲笑了一下,眉眼半弯:“谢谢。” 随后许闲停笑着答应众人,晚上做大餐,又引来一阵直白热情的欢呼。 “我就说今晚不出去玩一定有好事吧!晚上吃大餐咯!” 跟这群半大的孩子们待在一起,许闲停都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顾锦洲帮许闲停把箱子放在楼上,他很礼貌地止步于门口,把箱子还给许闲停,在许闲停接过的时候,他又很容易地闻到许闲停手腕上的香水味。 “很好闻的味道,”顾锦洲看到许闲停手腕上带着一块石英表,黑色腕表压住那只手腕的青色筋脉,他不由压低声色道。 许闲停挥了挥手腕,轻笑道:“是苍兰花香。” 第6章 我把他弄丢了…… 许闲停放好行李后便下楼了,顾锦洲等了一会儿,也跟着下来了。 陈宇看到顾锦洲又从楼上下来,打趣道:“锦哥,你刚刚不是还嫌吵要上楼,怎么上去又下来了?” 顾锦洲神色不自然,他轻咳了一下:“下来转转。” 许闲停在厨房忙活着,顾锦洲看着上次系在自己身上的围裙此时系在许闲停腰上,莫名觉得画面养眼不少,他走过去问道:“需要我来帮忙吗?” 许闲停正在处理草鱼,将鱼头切下,在鱼身剖上花刀,撒入生粉裹匀,见到顾锦洲来了,他只当顾锦洲是礼貌地问候一下,毕竟顾锦洲又不会做菜:“不用,你去忙吧。” 顾锦洲见许闲停不需要他,也不走,在厨房里转转,对什么都很好奇,一会儿拿着刀具研究,对比古代匕首的锋利度;又看着烤箱电饼档,思忖着它们的功能,最后还是将目光放在许闲停身上,一看便能看好久。 许闲停被顾锦洲探究的眸光弄得不自在,他只好给顾锦洲派些任务,让顾锦洲剥蒜打末。 但顾锦洲对待政事军机的坦然冷静和在商业帝国的叱诧风云,显然在这个小小的捣蒜机前失策,他蹙眉不解地看着这个小机器,将按照许闲停的说法将蒜放到里面,盖好盖子后等着许闲停说下一步。 可是许闲停正在忙着冷水下鱼,没攻夫看顾锦洲,等到需要蒜末的时候他向顾锦洲伸手,细长的手指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明亮透洁。 顾锦洲不好意思地把手伸过去,碰了碰许闲停的指尖:“还没打好。” 许闲停这才看向顾锦洲,顾锦洲捧着捣蒜机像一个小学生乖乖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不由觉得好笑起来,堂堂太子,居然也有他不敢动的东西。 许闲停想到前世也是这样,顾锦洲跟着他来到御膳房,也是不敢随意乱动东西。那里的每样东西都是许闲停的宝物,顾锦洲让自己像珍视许闲停一般珍视它们,对每一样厨具都抱有敬意。 爱屋及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许闲停盖上锅盖,就着顾锦洲的手拉了一下捣蒜器后面的绳子,白花花的蒜被磨得哗啦啦响,他笑着说:“这样拉一下就好了,很简单。”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的笑脸,也不由自主跟着笑了:“原来是这样。” 等蒜末磨好后,许闲停放入姜末,料酒,花椒水,老抽,让锅里的鱼焖煮一会儿,让顾锦洲去院子里摘点葱和香菜,这些常用小菜许闲停在后院种了一些,每次吃的时候摘一些新鲜的,很方便。 许闲停说完就想起顾锦洲碰不得葱,他只好擦了擦手上的水,说:“我自己去吧。” 摘完葱回来,许闲停将锅里的鱼捞出,再下鱼汤,加入白米醋,姜末,老抽,调好后打芡,浇在鱼身上,西湖醋鱼便完成了。 整道菜看起来色泽红亮,鱼肉鲜嫩,吃起来口感软嫩,还带有蟹味。 许闲停用剩出来的鱼头做了一道砂锅鱼头豆腐,用油起锅,将鱼头煎至两面金黄,倒入姜片,料酒,高汤煮沸,再转入黄砂锅继续熬煮,放入调料调味,加入豆腐,冬笋,香菇,最后加入蒜苗,熟猪油,撒入胡椒粉出锅。 狮子头是许闲停得空捏的,将猪肉洗净剁碎,马蹄、生姜、香菇、葱切碎成沫放入肉泥,打入淀粉,再打入鸡蛋清,放香油抓匀,将拌好的肉丸逐一放入滚水,再加入上海青和少许葱花,清炖狮子头能解油腻。 又做了一道双野拌海虾,海虾洗净煮熟取肉,野山椒和野菜洗净切段,调入香油抓匀,将野菜野山药倒入容器加白糖、川椒面、花椒油、姜丝调味,最后放入油亮的海虾。 还有一道清炒山药和干白菜豆腐酱汤,山药和胡萝卜切片热油姜丝蒜末爆香,再下入两道片,清肺解辣的清炒山药便做好了。干白菜用温水泡软,放沸水中焯水,豆腐红椒切好,热油下干白菜、红椒丁、料酒、醋、大豆酱翻炒、再加入高汤,豆腐提鲜。 冰箱里还有些龙须菜,许闲停又加了些干豆皮做了道凉拌菜,又炒了些蔬菜,等到最后一盘菜上好后,陈宇他们也提着一件罐装啤酒进来了。 王磊调侃道:“小朋友,你们成年了没有?还学起大人喝酒来了。” 蒋成勋拍拍胸膛:“本人不才,二十岁生日刚过,比陈宇他们都大一岁。” 当然是因为他小学多上了两个一年级。 “三石哥看你这话说的,”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生不服气,他挑挑眉,揽了一下身边的女朋友,“我十九有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呢?” 旁边的孔敏脸红地推了一把宋明明,被他笑着一把攥住了手。 王磊手捂心脏,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众人嬉笑打成一团。 开饭了,许闲停做的菜色香味俱全,大家吃的都非常畅快。 王磊边夹一块狮子头边道:“这么多天的冷板凳坐够了,就是为了吃上这一口啊。” 宋明明也不假思索地迎合:“真的好吃,许哥真厉害!” 许闲停将美食照片同传到网上,着重给了西湖醋鱼一张特写,并同样细心地配上做法,点赞评论蹭蹭往上长。 席间有不少辣菜,顾锦洲不能吃辣,但菜色又非常诱人,而且这些菜都是许闲停炒的,而且就算许闲停炒出来的是毒药,顾锦洲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但他刚将筷子伸过去,许闲停一眼扫过来:“那道菜太辣了,你吃不了。我煮了粥,在锅里,你喝点粥养胃。” 顾锦洲乖乖收回筷子,起身去盛粥,回来便听到下面这段对话。 宋明明真是个社交狂魔,三两句就能让他跟人熟起来,他听到许闲停对顾锦洲说的话,这时笑嘻嘻道:“许哥,你怎么知道锦哥不能吃辣啊?锦哥这胃可真是娇贵,这两天我们都观察了,酸甜辣不能吃,猕猴桃、百香果、柠檬、山楂、奶油、辣椒、咖啡、浓茶、泡菜……不胜枚举啊。” 宋明明啧啧道:“真不知道以后锦哥得娶个什么样的媳妇才能治好他的胃,不想我,我什么垃圾食品都能吃,敏敏我好不好?” 孔敏故作嫌弃的表情假装远离他。 陈宇玩笑道:“我看也只有许哥这么贤惠的人才能照顾好锦哥,锦哥还是想想怎么高攀上许哥这支高枝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许闲停夹菜的筷子一抖,一块醋鱼正好掉落道晶莹的米饭上,醋鱼的汤汁浸在米饭间,看起来香软可口。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夹起鱼块,吃了一口。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想到刚刚少年们无心说出的话,暖光灯打下来,灯光落在许闲停的脸上,衬得整张脸蛋更加完美无瑕,通透的皮肤,灯光仿佛给许闲停加了一层滤镜,看起来更像跌入人间的仙子。 顾锦洲心脏骤然猛跳了一下,扑通扑通,像那天推门而入,第一次见到许闲停那般。 许闲停,要比山茶花要淡雅矜贵,比小苍兰要大方温润。 顾锦洲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掩下眸间情绪,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入座吃饭。 吃过晚饭后,大家都吃的一脸满足,一个个倒瘫在沙发上消食,许闲停看到满桌的狼藉便坐不下去了,将碗筷收拾好拿去后院洗。 夏天的井水凉爽,院子里的自然风要比空调健康地多,许闲停一般都会用井水慢慢洗碗。 天上的星光相伴,院子里萤火虫一闪一闪,屋内喧闹,屋外寂静,许闲停喜欢这样的感觉,将自己搁置在打造的寂静之中。 但这个寂静很快就被身后的脚步声打破。 顾锦洲走到许闲停身后,低声询问道:“需要帮忙吗?” 许闲停还是礼貌地回绝,顾锦洲的双手向来不沾油腥,前世每次顾锦洲跑去找他玩,回去之后总是被太后骂一通,嫌弃他身上沾满油烟味,有失一国太子的形象。 可顾锦洲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他自觉地压下井压杆,清凉的井水顺着水泥口倾出,顾锦洲拿起许闲停刚用洗碟精洗干净的碗,放进清水中慢慢冲洗。 顾锦洲的动作略显笨拙,看来还是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神情却很认真,轻拿轻放。 许闲停只能默许顾锦洲的行为。 夜色寂静间,只有瓷碗相撞发出的清脆声,不远处的草地灯只能将院子大致照亮,却不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顾锦洲修长分明的手指握着碗,像是不经意间开启话题:“我记得好像第一天我就说过,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他也知道我的所有喜好,习惯。 许闲停动作顿了一下,洗碗声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响起:“是吗?那有点巧。” 顾锦洲洗碗的动作放的更轻,水流哗哗淌过,略显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他很好,是我觉得天下最温柔的人。他总是很喜欢纵容我,喜欢做各种各样的美食让我尝,如果哪天我说了他做的东西很好吃的话,他会笑的很开心。” “对了,他笑起来很好看。” 和你一样好看。 许闲停极轻地眨了一下眼睑,蝶一般的睫毛轻轻扑朔,他装作不经意地对上顾锦洲的视线,但下一秒他便仓皇挪开,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他看不清许闲停的表情,但他知道,许闲停一定知道他说的是谁。 顾锦洲继续道:“他是我人生中的一道色彩,不过也可以说我的每道色彩,都与他有关。” 许闲停停下了动作,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脚边的青草,细长的草茎被风吹弯了腰,听到一声淡如风般的声音:“是吗?” 顾锦洲声音仿佛散在了烦闷的夏风之中:“可惜是我对不起他,我把他弄丢了……” 许闲停感觉喉间涌上一股哽咽,酸涩直冲鼻梁,不知不觉一大颗眼泪直直地砸进水池,散落在井水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听到顾锦洲的话后有这种反应,只是因为他在顾锦洲的话里听到了他存在的分量? 可是既然顾锦洲在乎他,那为什么他在牢狱里却听到那样的话? 许闲停胸口发闷,他突然感觉院子太寂静,屋里的喧闹声灌进耳朵,许闲停慌乱道:“碗冲好了就放在那吧,我先进去了。” 第7章 初吻还在 屋里的少年们吹着空调玩着游戏,白升怀里还抱着个吉他,游戏进行的时候随手弹两下,算是给伴奏了。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一对情侣见民宿里这么热闹,也加入了游戏,玩了两局便放开了,气氛被点燃起来。 见到许闲停和顾锦洲都进来了,宋明明热情地邀请他们俩一起来玩,许闲停磨不过少年的邀请,只好走到沙发前坐好,陈宇很有眼色地将旁边的位置腾出来,让顾锦洲坐在许闲停旁边。 他们玩的游戏是你有我没有,几个少年脸上已经或多或少被画了几道彩笔印,桌子上的易拉罐也堆了不少。 少年们玩的开心,等到许闲停他们两人也加进来,人多就更好玩了。 最开始几轮大家都很保守,想着自己干过的一些事情,有些事说出来能让人捧腹大笑,但当事人却表示你们都没有,那就该喝酒,被画脸!一点都不先丢人。 玩了几轮后,当独特的角度都走完了,那就开辟新的玩法。 轮到宋明明,他先是很有仪式感地喝了口茶,然后搂着孔敏的腰身,在她粉嫩的唇上吧唧亲了一大口,而后像是宣布自己胜利一般站起来,享受着荣光:“我,接了吻,就在刚刚。” 周围人都嘁了一下,一旁的情侣不接受了,他们赶紧互亲了一下,说:“我们有,你的不算了,赶快,你得喝。” 宋明明悻悻地坐下来,爽快地闷了一杯酒,孔敏为了报复他,在他的右脸上画了一只红色的小猪。 蒋成勋想还能这样玩,他赶忙接道:“那我的初吻还在!” 宋明明刚扬起来的嘴角瞬间扯回去,那对情侣也都无奈地摆摆手,白升和陈宇涨红着脸,想来也在青春期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恋情。 陈宇环视一圈,直接跳过许闲停和顾锦洲,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初吻还在才有点不正常吧。 就当蒋成旭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许闲停默默举起了手,顾锦洲没有举手。 大家都十分震惊地看着许闲停,都不敢相信许闲停的初吻还在。 按照许闲停的长相,那应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怎么可能沦落到一个连初吻都没送出去的地步。 许闲停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这边,神色有点不自然,但是为了赢,他硬着头皮道:“我的还在。” 刚刚顾锦洲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他的胃本来就不好,喝不了太多酒。 许闲停耳垂微微泛红,他拿起茶杯装作镇定地抿了一口茶,道:“你可以喝了。” 蒋成勋哀叹一声,还是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其实如果认真算的话,许闲停不知道那个算不算吻,但大概率是不算的。 前世冬天,一场冬雪下过后,皇宫里银装素裹,枝头上落满雪花,几片红梅傲然挺立,许闲停和顾萧锦围着御膳房的灶台制作糖稀。 只因为许闲停跟顾萧锦说过皇宫外的冰糖葫芦会在这个时候出来叫卖,白糖熬制成的糖稀裹在山楂上,再裹上一层糯米纸,一口咬下去酥脆粘牙,却也十分甜美。 顾萧锦却垂着脑袋,小手无意识地碾了碾石头上落下的洁白雪花,冰凉沁心,他轻声说自己都没见过冰糖葫芦。 许闲停看着可怜兮兮的顾萧锦,拍拍胸膛向顾萧锦承诺,说自己能做出来,绝对让他吃上冰糖葫芦。 许闲停在锅里倒入适量的清水,再加入白糖慢慢熬煮至糖浆,又拿了些水果穿成串,把水果串放在锅里搅拌一圈,形成一层脆脆的糖壳。 东宫向来不缺一些稀奇珍馐的水果,但这样将水果用糖包裹起来却是顾萧锦第一次见,他看着许闲停将那些糖串放在瓷碗中,晶亮的糖包裹着鲜美的水果,看起来好吃又好玩。 许闲停将最大的那根顶上带着草莓的冰糖串递给顾萧锦,眼眸晶亮地看着顾萧锦吃下去,期待着顾萧锦的评价。 他对自己的厨艺向来有信心,只不过能得到顾萧锦的肯定让他会更满足。 顾萧锦咬了一口, 感受着糖浆在嘴里融化的味道,草莓的清甜让糖变得更加细腻,这冰糖葫芦好吃极了。 但顾萧锦却做出一副不太好吃的模样,他蹙着短眉,硬邦邦道:“不好吃。” 许闲停疑惑道:“不可能啊。” 一般许闲停是不会跟顾萧锦一起吃东西,只有在顾萧锦说不好吃的时候,许闲停才会带着疑惑在顾萧锦面前咬一口。 尝过之后,许闲停眉头蹙得更高了:“好吃的,就是这个味道。” 许闲停抬眸,略带担忧地看着顾锦洲:“殿下,你的味觉怎么了?要不要去看看太医?” 顾萧锦看着许闲停小口地咬过他咬的部分,草莓上留下一串整齐的牙印,当许闲停咬完之后,他的嘴角边挂上了一小块亮晶晶的糖稀。 顾萧锦眼睛盯着那块糖,还有那张粉润的不停说话的嘴,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大概是我尝错了。” 许闲停嗯了一声,正打算转身收拾残局,面前的顾萧锦却凑上来亲了他一下,勾走了嘴角边那块饴糖。 许闲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顾萧锦亲完也变得不好意思,他脸烧通红,捏着签子不知道要干什么,随后猛得转身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吃那块糖!” 许闲停还没听明白顾萧锦说的是什么,大脑已经先一步做出思考:“慢慢走,大雪天里别跑,太子殿下小心路滑!” 不过都是些陈年往事罢了。 许闲停强迫自己从回忆中抽身,他低垂着眉眼,掩饰着眉间的情绪,顾锦洲恐怕早就忘了这件事情,他却现在想起来了。 顾锦洲刚刚没有举手,再正常不过了,前世长大后皇上皇后给他纳了那么多妃子侍妾,现在又穿越到现代,世风变得更加开放,顾锦洲的吻早就像韭菜一样被割过一茬又一茬了。 轮到许闲停了,他想了想要说什么,刚刚做美食已经说过了,有一个百万粉丝的账号也说过了,记得说这个的时候顾锦洲好像还挑了挑眉。 许闲停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耍赖一下:“我没有参加过高考。” 是这个身子的主人参加的高考,他真没参加过。 陈宇几个人瞬间哀嚎了一下,拍桌子道:“刚结束掉万恶的高考!” 顾锦洲笑了一下,说:“好巧,我也没有参加过高考。” 当年他高二的时候考了托福雅思,直接转到国外留学,直到硕士毕业后才回国接手家业。 许闲停没想到会在顾锦洲这里失策,他只好端起面前的酒杯,指尖摩梭了两下杯身,一口气酒干了,众人笑地更开心,大声起哄道:“画脸!画脸!变花脸!” 顾锦洲拿起彩印笔,轻轻捧起许闲停的脸颊,洁白的脸颊毫无瑕疵,仿佛一朵娉婷开放的百合,透着干净与纯洁。 许闲停脸颊发烫,他不自主地将眼睛闭起来,不敢与顾锦洲对视。 精致的脸颊在顾锦洲眼前,他小心地屏住呼吸,指腹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有些晃神,柔软粉润的唇瓣让他不由响起前世那个荒诞又好笑的‘吻’。 可能连吻都算不上吧,顾锦洲有些失望地想。 顾锦洲托起许闲停的脸颊,轻声道:“我要画了哦。” 许闲停感觉那只画笔只在他脸上停留了几下,几乎没有感受到顾锦洲的气息,顾锦洲便已经退了回去,说:“好了。” 顾锦洲用银色彩笔在许闲停眼尾处画了一朵小小的花,像是从眼尾开出来的一般。 那对情侣其中的女生小小地惊呼了一下,指了指许闲停脸上的花朵,对她男朋友说:“这像不像你前几天刚给我送的苍兰花,锦哥好会啊,居然画得这么好看。” 其余人哀嚎:“锦哥好温柔。” 不像他们,恨不得一笔将对方整张脸全部涂满。 顾锦洲今晚心情很好,没由来的好,游戏就是输输赢赢,结束后他的脸上也被几个少年们画了不少水彩印,去院子里的水龙头清洗的时候,许闲停刚好也在。 许闲停见到他走过来,有点担忧地问道:“胃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 顾锦洲摇摇头,“还好,喝的不是很多。” 许闲停让出水龙头的位置,顾锦洲站上去清洗。 民宿后院种了许多花草,栅栏上攀爬的淡黄色玛格丽特几欲冲出围栏,有几只花朵已经在外面晃荡,暖色路灯将花的影子定格在沥青路上,院内黄刺玫,月季,银莲花都在绽开,像是一场无声的比美,没有哪一位是失败者。 院墙的另一角,许闲停种上了一些蒜苗、韭菜、小葱、香菜之内的菜,还有一些灯笼椒,尖椒之内的辣椒。 一边是闲情逸趣,一边是种田生活。 顾锦洲笑及眼底,就是这样的许闲停,能把生活弄得浪漫又务实。 种田果然是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东西,许闲停对种菜也有股谜之执念。 当初在皇宫里,许闲停就喜欢在御膳房后院种点小菜,后来搬到东宫里,在顾锦洲的允许下,也在东宫里种了些菜。 但都不是大规模种菜,仅仅是满足日常吃而已。 许闲停的小菜园也只是在做饭的时候随手掐一把鲜嫩的葱,香菜之类的提味。 夏季许闲停多种了一些黄瓜和长豇豆,两种藤状植物顺着院墙往上攀爬,在夏季开出了淡黄的花,几根小巧青嫩的黄瓜长在藤蔓上,黄花还在瓜头上,倒是十分新鲜。 许闲停也看到院子里的景色,此时看到院子里花占了大半,眉头却轻微紧锁起来,他在想,是时候将那些花送出去一些了,将地都留出来种菜。 顾锦洲的胃实在娇弱,现代很多蔬菜都是通过催生长出来的,富含大量农药,吃起来一点都不健康。古代的蔬菜水果都是天然无污害,现在的蔬菜自然没法比。 要是想让顾锦洲吃的好,那还是只能他亲自种菜,种纯天然有机蔬菜! 第8章 联系方式 说干就干,第二天早上许闲停起床做了些简单的早餐,蒸了一锅红糖馒头,蒸锅烧开后放入的生胚,蒸出来的馒头更富有弹性,香甜可口。 正好院子里的黄瓜结出来了,他又去摘了几根嫩黄瓜做拍酸黄瓜,早上吃清爽的凉菜开胃,配上一锅小米粥,吃起来舒舒服服。 吃过早餐后,许闲停便来到后院,民宿前后有两个院子,前院种了些灌树,盆摘花,后院便多数是花,只留了一小块地种菜。 许闲停昨晚已经跟在镇里的群里问过谁需要花,消息一发出去倒是有不少人回复,镇上的人都是爱花之人,谁家院子里都种了不少,每次路过许闲停的民宿都会赞叹这家的主人会养花,民宿里的花基本是四季常开,应时应景。 现在许闲停竟然说免费送花,这倒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许闲停小心翼翼地将院子里那些花连根铲出来,再一株一株地放进美植袋中装好,放在墙角,他留出了几株月季,郁金香,拍了照片发到美食账号上做抽奖。 @许食记:自家院子里种的花,有需要的吗?[配图] 新鲜的花朵还迎着露珠,在相机的拍摄下也不输半分美貌,许闲停手捏花枝,将镜头对准花朵,将花的全貌拍出来。 微博下面留言瞬间上涨, 【哇塞,一看博主就有很用心在养花,这些花都好漂亮啊!】 【好美好美,爱花者狂喜!抽我抽我!】 【美食大v抽奖不送美食送花,呜呜呜呜什么时候才能吃到我许店长亲手做的美食啊!】 【花是重点,但我的重点怎么跑偏了,这手,本手控要晕厥了,怎么这么好看!】 【好好的花为什么要送人呀?我记得许店长的院子不小啊,不种花了要种什么?】 许闲停设置了一个抽奖后回看评论,抽了那个想要美食的评论回复:【以后有机会的话再送。】 以前粉丝基数小的时候,许闲停对粉丝尽量能做到有求必应,但是现在粉丝数越来越大,他只能再自己力所能及之内满足粉丝的愿望,许闲停很宠粉,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跟一些高高在上的博主不一样,每次都会跟粉丝互动聊天,像邻家哥哥一样。 做完这些,许闲停收拾好泥土、包装袋,康馨的电话打进来了。 “师傅!现在能过来选吗?我要选最好看的!”康馨在电话那边大声道。 许闲停能听到她拉卷帘门的声音,便笑着说:“快来吧,你是第一个,可以好好选。” 几分钟后康馨便骑着小电炉过来了,她进来先逗了逗猫,但肉肉早上刚醒不愿搭理人,她只好对肉肉做了个鬼脸,跑到后院来。 康馨见院子里大半的花都被铲了出来,她疑惑不解:“师傅,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些花的,为什么现在都不要了?” 许闲停将花盆里的泥拍实,低声道:“它们有点占地方,我需要用这院子种菜。” “种菜?”康馨更加不解,“之前也有种啊,你一个人种多了又吃不了。现在种菜吃多麻烦啊,app配送多简单,不用出门就能拿到菜。” 她将目光看向那边菜区,又恍然大悟道:“不过也是,现在的菜农药打的太多了,吃起来一点都不健康,自己种的菜吃着图个放心。” 许闲停嗯了一声,让她看看想要什么花,康馨围着院子转了一圈,惊喜道:“这个花好漂亮!开的好美!” 许闲停抬眸一看:“那是重瓣白色郁金香。” “那我就要这个了,”康馨欣喜道。 “那你去客厅拿一个美植袋,”许闲停双手沾泥,“一会儿我帮你铲出来。” 康馨连忙进屋去拿袋子,出来后满脸通红,她走到许闲停身边将袋子递过去,许闲停见她一副怀春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康馨假装瞪了许闲停一眼,但却朝他这边挤了挤,恨声道:“好啊师傅,有这么帅的人来店里居然不告诉我!” 许闲停闻言愣了一下,道:“谁啊?” “就我刚刚进去拿袋子,一转身发现那位帅哥正在逗肉肉,我天,那眉眼,那睫毛,阳光打在那个人身上,仿佛渡了层金。”康馨一便回想一边感慨,“我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在我心目中的帅哥排行榜上降名次了,我宣布,他是第一了!” 许闲停知道康馨说的肯定是顾锦洲,他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康馨追问道:“师傅,帅哥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许闲停这才想到,从见面到现在,他和顾锦洲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他很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康馨这个时候倒是矜持:“那怎么办,我不好意思朝那个帅哥要联系方式,我一想到他的脸,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要流鼻血了。不行了,师傅,要不你帮我要个联系方式吧,求你了求你了。” 许闲停听到康馨口中说的全是顾锦洲,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发涩。 他微微蹙眉,用铲子铲着地里的泥土,一向手稳的他,此时却不小心铲断了那株郁金香的根茎,许闲停有些愣神,他喃喃道:“不好意思……” 康馨也看到了,她摆摆手:“没事一朵花而已,我再换另一株就行。” 可许闲停是对郁金香说的,花草都有灵性,他将那株花拾捡起来,暂时找来一个空玻璃瓶养着,对康馨说:“你要是想要的话,我帮你。” 顾锦洲应该是还没有结婚,许闲停猜测,这几天都没有看到他有跟家里人通话报备,手指上也没有带戒指。 康馨这个小女孩很真诚,没什么心眼,如果能促成她和顾锦洲,许闲停觉得…… 他不知道该怎么觉得,好像没有自己觉得的权力。 许闲停又重新挖了一株郁金香给康馨,康馨走后又来了不少求花的人,他们也不好意思空手来拿花,知道许闲停对美食有些研究,便带了些食材过来以物易物。 一上午过的也块,大半院子里的花都被送出去,留下来的就当微博抽奖送出去。 夏天的中午炙热难耐,温度上升后许闲停便进屋了,他把那株铲坏的郁金香也拿了进来,修剪了一下根部茎叶后,带到楼上。 这个时间点有些客人已经退房了,许闲停打开房门整理房间,他把所有动过的东西都重新添加摆放整齐,床罩重新换下来,室内通风打扫一遍,浴室里的香薰瓶摆好,再将花瓶里的花枝拿掉,换上新的。 许闲停本想将那朵郁金香放在走廊窗边的花瓶里,但当他打扫到顾锦洲住的房间时,那株淡黄色重瓣花被放进了房间的花瓶之中,替换掉已经半枯的山茶花。 走廊花瓶中插入的还是白色山茶花,跟后山的花色重叠。 在他打扫完顾锦洲的房间后,正打算关掉通风的窗户时,顾锦洲进来了。 顾锦洲按照惯理早上出去绕古镇逛了一圈,这几天他已经将小镇上的人认的差不多了,那位晨跑遇到的大爷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拉着顾锦洲一起吃了顿早餐,白莹的大米粥配上一小碟干辣菜,还有自家蒸的芹菜猪肉包子,摊的葱油饼,全部精准地踩在顾锦洲的雷区上。 顾锦洲只强忍着喝了半碗白米粥,强颜欢笑地跟老大爷侃谈,一大早上他没有半点食欲,就光看到白米粥都有些反胃。 温度越来越高,顾锦洲早点回到民宿,今天碰巧遇到来帮他打扫房间的许闲停了。 许闲停换了个围裙,是一件纯蓝色防水围裙,肩带是棕色的,围起来更显居家,顾锦洲有一瞬间恍惚,仿佛他和许闲停这样一起生活已经很久了。 许闲停见他进来,关好窗户后打开空调,“已经打扫好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打电话就好。” 顾锦洲环顾看了一下,一眼就看到那枝不一样的花,他唇角一勾:“今天的花很漂亮。” 许闲停也笑了一下:“是重瓣白色郁金香。” 今天第二遍解释花名了。 “很好看,”顾锦洲道,“我很喜欢。” 许闲停脸颊开始有点发烫,顾锦洲的话像一只小锤子砸进了他的心脏,他感觉房间真的有点热了,刚开的空调一点凉意都感受不到。 许闲停蜷缩了一下手指,换了个话题:“我可以……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顾锦洲眸眼亮了一下,他想都没想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纸和笔,飞快地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电话,随后递给许闲停:“当然可以。” 简直太可以了,许闲停居然来要他的联系方式了! 那是不是代表他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这简直是一个质的飞跃! 许闲停接过那张纸,顾锦洲的笔迹潇洒流畅,一串串数字都显得行云流水,毕竟缙朝酷爱书法,而顾锦洲的书法又可以称之为最,他低声道:“……谢谢。”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温声道:“以后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微信号也是这个。” 许闲停嗯了一声,从顾锦洲房间的窗户往下看,刚好可以看到民宿后院的景色,只不过昨天还花意盎然的院子今天全都是坑坑洼洼,看起来有点满目疮痍。 许闲停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但他又想到顾锦洲的胃,那层不好意思便消散了:“你还要在这里住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是来养病的,可是外面那些餐厅的食材大多都不是很健康。” 顾锦洲微微睁大双眸,他看着许闲停发红的耳根,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你说的很对。” 许闲停抬起手指在窗户上点了点,粉嫩的指尖留下一道微不起眼的痕迹:“以后我在院子里种菜,用食疗帮你养胃吧。” 第9章 在乎他 顾锦洲顺着许闲停的目光往下看,发现昨晚还满园花香的院子现在空出来了,只留了一些藤蔓状攀爬植物,和另一角种的葱蒜。 他扭头看着许闲停,小巧精致的耳尖微微泛红,唇角紧抿,看起来有点紧张,还有他耳后那颗红痣,顾锦洲心尖又被触动,他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好运气,能有重新遇到这样温柔的人。 许闲停是在乎他的。 得到这个认知,顾锦洲的心情仿佛与外面晴空万里的天空一般晴朗,他唇角一勾,而后越笑越开心:“好啊。” 许闲停一直没有听到回答,他以为顾锦洲并不喜欢这个提议,毕竟他还没有经过顾锦洲的同意便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是命令。 他有点不知所措,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正当他心理防线一步步瓦解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答案。 许闲停眸眼一亮,他语速略快:“那好,以后在这里的一日三餐都交给我,太子殿下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好你……” 许闲停说得太快,他显然是记错了自己对顾锦洲的称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 许闲停的声音骤停,眼睛闪过一丝错乱,他慌忙扭头看向顾锦洲,却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 近到他能清晰看清顾锦洲脸上细小的绒毛,和那双狭长明亮的眼眸,此时带着轻巧地戏谑。 顾锦洲微微俯下身,和许闲停对视:“怎么,还记得我是太子殿下?” 许闲停整个人僵硬,他有点不敢看顾锦洲的眼睛,小巧的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件事错不在他,许闲停后退一步走出房间,背影看起来有些虚浮:“我还有事,先走了。” 落荒而逃。 直到走出顾锦洲的房间,他才像如获新生般大喘口气,手心里冒出的汗已经将纸片略微打湿,上面顾锦洲三个字的墨水略微向外散开,像是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线缠绕着许闲停的心。 许闲停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康馨发过去,康馨立马回了爱你的表情包,并大声向许闲停表白,如果不是许闲停的性向,她康馨绝对要做他的第一个追求者! 许闲停看着手机里不断旋转的爱心,神情有些恍惚,这个表情包应该不一会儿就会发到顾锦洲的手机里吧。 他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纸条,静默了片刻,还是放弃加顾锦洲的好友,而是将纸条小心地夹进书里,和他的花瓣标本放在一起。 另一边,顾锦洲不过是想逗一下许闲停,可没想到许闲停居然像惊慌失措的兔子一样逃走了,他扶额浅笑,自家的小兔子还真是不经逗。 他又看了一眼楼下的院子,内心深出有一个不知名的情绪正在慢慢发酵,逐渐占据心房。 这样的许闲停,真是可爱到犯规。 手机提示音响起,顾锦洲有点诧异许闲停的动作这么快,已经来加好友了? 他点进微信,联系人头像上有一个小红点,加他好友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拿着蒲扇开怀大笑的小女孩,顾锦洲有些意外许闲停的头像会是这个,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加上了。 顾锦洲以为他和‘许闲停’的聊天框肯定会冷寂一两天,可是没想到下一秒‘许闲停’就发来了消息。 this is kangkang:哈喽帅哥你好! this is kangkang:没想到师傅居然真的帮我要到了微信号,真是太赞了! “师傅?”顾锦洲轻轻咬出这个词,“许闲停要我的联系方式,不是自愿,而是任务?” 顾锦洲五指攥紧手机,他盯着手机里的聊天框,看到对面那个人发来的信息。 this is kangkang:我就是想来交个朋友。啊对,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康馨,是小镇书坊的店主,你以后要是来看书,可以有优惠哦,还可以品尝到我师傅教我做的茶点,非常好吃的! 顾锦洲礼貌地回复了一句:你好,顾锦洲。 看来这个女孩子跟许闲停的关系挺好。 那她……会不会是许闲停的女朋友? 顾锦洲瞬间有点紧张,他好像还从来没有设想过许闲停谈恋爱的场景,从前许闲停一直待在宫里,宫中规矩森严,他从来没有跟女子有过交往,可现在在现代,许闲停是可以自由恋爱的。 但昨晚玩游戏的时候,许闲停的初吻还在,那他如果跟这个女孩在交往的话,应该是发乎情,止乎礼? 但不管是什么关系,这对于顾锦洲来说都是如临大敌。 this is kangkang:帅哥我冒昧地问一句,你目前还是单身吗? 顾锦洲点击屏幕的手指一僵,她问了这个问题,难道不是许闲停的女友? 想到这里,顾锦洲慢慢呼出一口气,既然不是,那就好办多了。 gu:我是单身,但目前我并没有恋爱的打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你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不缺乏人追求,不用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抱歉。 顾锦洲说的很委婉,但也回绝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感情,那边康馨很快就回复,没问题,帅哥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女孩的态度很豪爽,让顾锦洲也没有太多顾虑,退出聊天框后,联系人那一栏一直没有新的红点出现,顾锦洲眸色一沉,低声道:“居然真的不加……” 许闲停正在准备午餐的配料,康馨电话打进来,“喂,师傅,那位帅哥在你身边吗?” 许闲停想到顾锦洲,神情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一下:“不在,怎么了?” 距离他给联系方式也不到五分钟吧,康馨就来给他打电话,这么快就聊完了? “呜呜呜,我失恋了,”康馨假装哭诉,“帅哥直接看穿了我的意图,说愿意做朋友,但不可能是恋人,他目前没有恋爱的打算。” 许闲停不知道该说写什么,顾锦洲身边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大概率也不会跟刚加上的人随便乱来,这让许闲停放下心,他相信顾锦洲不是那种拿女孩开玩笑的人。 许闲停只好安慰道:“没事,这已经是你第三十二次失恋了,今晚多吃点,忘掉他就好。” “师傅说的对,”康馨趴在柜台上,脑袋上盖着一本书,“不过感觉那个帅哥性格真好啊,他没有吊着我,也没有很不礼貌地拒绝我,说话的语气措辞都很和善,这样的人我好像更爱了,像爱师傅一样爱。” 许闲停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开了免提,将刚送来的新鲜闸蟹清理干净,闻声好笑道:“真会吹捧人,作为师傅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伤心过后,康馨的脑子逐渐恢复清醒,她问道:“师傅,你是怎么要到帅哥的联系方式的啊?你一要联系方式帅哥就直接给你了,现在又直接明了地拒绝了我。难道,帅哥对师傅你有意思?!” 她突然悲伤全部消失,取而代之地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许闲停没想到她居然能想到这个层面,不由有些好笑:“你怎么会想到这些,他是我的房客,我作为雇主从他要一个联系方式,不给才有点奇怪吧。” 康馨:“好吧,那师傅你喜欢什么样的啊,等我看到了好的给你物色物色。” 许闲停脑海里闪过顾锦洲的脸,但很快被他打散,他和顾锦洲完全不是一类人,许闲停低声道:“还不知道,可能等到真正遇见喜欢的人后才能知道吧。” 挂断电话后,许闲停正要把大闸蟹放进蒸笼里清蒸熟,余光瞥见厨房门口站了一个身影,是顾锦洲。 许闲停手微微一抖,他不知道顾锦洲什么时候来的,又听到了多少聊天内容。 顾锦洲其实并没有听到多少,毕竟偷听别人聊天不是一件很礼貌的事情。 但他们聊天内容的主人公是自己,顾锦洲想,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所以他听到了女孩调侃他和许闲停,还有许闲停的性向,许闲停不喜欢女生。 顾锦洲眸底闪动着微光,垂在腿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几分,心想,不喜欢女生是吗…… “我来蒸闸蟹吧。”顾锦洲什么都没说,神色如常地走进来,并从容地接过许闲停手中的大闸蟹,放进蒸锅里,调侃道:“现在许大店长有空加我好友了吗?” 第10章 大概又重新…喜欢上了一个人 顾锦洲最后还是如愿加上了许闲停的好友,许闲停的头像是肉肉,大胖橘猫睁大眼睛看着镜头,呆萌呆萌的很可爱。 现在许闲停回来了,王磊也不用早起看店了,昨晚跟那帮少年们熬夜打游戏,三个少年一早收拾行李登机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在民宿的留言板上写下次还来。 王磊直接睡到中午十二点,还是闻到许闲停做菜的香味才飘下来的。 许闲停中午简单地做了几道菜,大闸蟹已经上锅蒸了,蒸熟后调好蘸料蘸着吃就好。 夏天的中午还是吃些清淡的好,许闲停做了一道八宝豆腐,清水加盐烧开后放入豆腐,再将豌豆、香菇、玉米笋、银耳、火腿焯熟后捞出,再将鱿鱼汆熟后锅烧油,放入火腿、鱿鱼和猪肚。 再放入银耳等配菜,加入调料炒匀,连汤将豆腐倒入锅中,最后加入少许水淀粉勾芡,盛如盘中加入熟豌豆即成。 许闲停又炒了一道龙井虾仁,龙井茶是早上镇上人送来的,是今年的头茬茶,色泽非常不错,他将虾仁剥出搅洗,加入调料搅拌至湿粘性再加入湿淀粉。 龙井茶用沸水泡开,许闲停特地泡了一壶淡茶给顾锦洲。 顾锦洲捧着茶杯看着在厨房忙活的许闲停,其实看许闲停做菜是种享受,许闲停做菜的时候一般会将所有需要的配菜都配好,等炒的时候就显得有条不紊,乱中有序。 炒锅烧热后放入虾仁,滑散后倒去油,再将茶叶和虾仁一起烹入味。 最后再炒一道清炒时蔬,开饭后三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王磊早上就没吃,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顾锦洲早上只喝了半碗白粥,这几天被许闲停做的菜喂地太好,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胃病和厌食症,今天早上吃外面的早餐后胃才又开始抗议。 顾锦洲有点无奈,看来以后可能都离不开许闲停了。 离开? 顾锦洲想到这个词,他愣了一下,他好像还没有想过要跟许闲停分开过,从他遇到许闲停后,他已经默认许闲停会像前世那样,一直跟着他。 可是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许闲停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了,他没有理由束缚着许闲停。 顾锦洲手里的闸蟹半天没有打开,许闲停放下筷子,将顾锦洲的闸蟹拿过去,自然而然地帮他剥好了蟹壳,又将蟹腿里肉全都挤出来,放在盘子里堆好。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熟练的动作,修长白皙的手指剥着蟹壳,许闲停眼眸中涌出的认真和洁白的脸庞,让顾锦洲微微看愣。 这样好的许闲停,他又有什么理由来挽留。 王磊吃着吃着见面前的两人都不动筷子了,便疑惑地抬头,看到许闲停将剥好的蟹全都递给顾锦洲,于是戏谑道:“锦哥,你怎么跟个小媳妇一样,还要闲停给你剥蟹啊。” 许闲停已经习惯了这样照顾顾锦洲,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他拿起筷子夹了块虾仁,道:“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 王磊也只是开个玩笑,他拿了一只大闸蟹递给许闲停,娇声道:“闲停giegie~人家也打不开嘛,帮帮人家嘛~” 许闲停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无奈地伸手去接,王磊却收回了手,讪笑道:“不用了,不用了。” 他刚刚好像被顾锦洲的眼神杀到了。 吃过午饭,大家都去睡了个午觉,许闲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他从楼上下来,外面天气闷热,天上的太阳已经被乌云笼罩,一会儿肯定还要下个阵雨。 许闲停将院子里的泥土翻平,又将剩下的那些花都提到走廊上放好,才洗了手回屋。 趁着有时间,许闲停在屋里尝试做稀豆粉。 稀豆粉是云南夏季消暑佳品,是用上好的白豌豆研磨成粉,经煮制成稀粥状而成。稀豆粉十分爽口,并有清暑热的功效。 许闲停将豌豆洗净放入豆浆机研磨,成粉后倒出,用小锅慢慢熬煮成糊状,整个屋子里都散发着豌豆的清香。 熬稀豆粉的时候肉肉又趴在旁边看着,小脑袋还总是想要靠近锅,许闲停拿着逗猫棒吸引肉肉的视线,但肉肉的目光被刚下楼的顾锦洲吸引。 它迈着矜贵的步伐朝顾锦洲走去,顾锦洲也很配合地抱住它,肉肉的尾巴顺着顾锦洲的手臂一扫一扫,晃晃悠悠。 顾锦洲不像年轻孩子对外面世界充满好奇,喜欢到处拍照打卡,所以即便是出来旅游,他也只是在民宿附近的景点逛了一圈,其余大半时间都窝在民宿里,何况民宿里有许闲停,他更没有必要出去了。 许闲停身上总是有股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气息,顾锦洲跟在许闲停身边,只感觉到舒心,那是他失去多年后又重新找回的舒心。 许闲停见顾锦洲下来了,便拿出一只干净的瓷碗装了一碗稀豆粉,顾锦洲不能吃辣,所以许闲停将那碗稀豆粉加入磨好的黄豆粉和白糖,看起来同样美味。 顾锦洲在许闲停这里从来没有感受到什么叫做厌食,许闲停端给他的东西都能照单全收,这碗稀豆粉同样让他喝着舒服,午睡后的困倦一扫而空。 等到下午四五点后,太阳没有那么灼热后,许闲停从网上订的营养土也到了。 许闲停穿着雨靴,戴着一双编织手套,拿着锄头铁锨,走进院子。 下了一场雨后的泥地好翻土,许闲停拿着锄头将土块打碎,顾锦洲看到许闲停在忙,前世他从未插手过农活,最多也只有在祭祀的时候跟在父皇后面挥两下农具,在皇宫里太后是不会允许他干这些事情的。 所以当顾锦洲来到后院要帮忙的时候,许闲停是不肯的,他蹙眉道:“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来做就好。” 可是顾锦洲却拿走他手里的锄头,把许闲停额前被汗湿的头发撩到耳后,笑道:“在这里我不是什么太子,想要吃饭自然是要帮忙干活的。” 顾锦洲有模有样地学着许闲停的动作,前两下还不顺手,大块土还是需要敲好几下才能完全敲碎,但到后面便越来越得心应手,顾锦洲的力气要比许闲停大得多,每次锄头挥起落下都带动铮挣生威的风,一小块土地不一会儿便翻完了。 许闲停只好在旁边收拾一下花卉的残枝落叶,这些枝叶可以埋进土里做肥料,再把把买来的土堆在上面,划出一块块的小菜地。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地才弄的差不多。 许闲停拍拍手里的泥,把手机拿出来,对着下午的成果拍了几张照片,有拍了一下天空,虽然手机的像素远远拍不清天上的星星,但许闲停还是把这个天空记录了下来。 拍完后,许闲停含笑道:“这个小菜园弄得很漂亮,你很有天赋。” 顾锦洲将农具从地里拿出来,手套已经从许闲停手上转到顾锦洲手上了。 下午顾锦洲直接空手挥锄头,等许闲停反应过来时,顾锦洲的手心已经被微微磨红,他从来没有干过这种农活,手自然是娇嫩,许闲停用指腹揉揉顾锦洲手心被磨红的地方,然后把手套套在那修长的十指上。 顾锦洲的手足足要比许闲停的手长半截,戴上许闲停的手套小半个手掌都还露在外面,许闲停看着有点好笑,顾锦洲倒也不觉得不好,他卷曲了一下十指,还说了句:“很不错。” 顾锦洲将沾慢泥土的手套脱下来放到洗手台边,许闲停拿了条毛巾递给顾锦洲,有些担忧地问:“手疼不疼啊?手臂酸不酸?口渴吗,我刚刚去泡了壶黑茶,一会儿你进去喝一杯,养胃的。” 到了夏季,酷暑炎热,许闲停都会在茶桌上泡一壶白茶,白毫银针,白茶制作后通体密披白毫,银光熠熠,看起来雪白无暇,店里的旅客也都很爱喝。 但自从顾锦洲来了之后,他的茶桌上便摆了另外一壶茶,黑茶消暑清凉,健脾利胃,顾锦洲不能喝浓茶,许闲停便泡的淡茶,即解渴又能保证身体健康。 顾锦洲垂眸看着许闲停,眸底的笑意逐渐清晰,他的手还沾了些水珠,却忍不住想捏一下许闲停的脸颊,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看着许闲停呆愣地任他捏脸,顾锦洲嘴边的笑意更加明显:“这点强度还比不上我在健身房里的训练,我只是胃不好,不是身体不行。” 许闲停觉得顾锦洲指尖上带着的水分好像已经被他发烫的脸颊蒸干了,他微微垂眸,虽然羞赧得不行,但他还是无法挣脱顾锦洲的手指,近乎宠溺地满足顾锦洲。 顾锦洲好像还没捏够,但只能不舍地放下手,指尖传来细腻的触感让他心尖发软,顾锦洲感觉自己需要去看看医生了,否则他的心怎么会跳的这么快? 许闲停红着脸,轻咳一声:“我去做饭了。” 直到走进厨房,许闲停的心跳还砰砰不停地跳动,如果心跳没有阻拦的话,他想自己的心肯定能跳到星星的高度,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回放着顾锦洲的一举一动。 他真是没救了…… 他感觉自己大概又重新…… 喜欢上了一个人。 第11章 金屋藏娇 接下来的几天,许闲停都会将耕作好的土地拍照记录下来,播种菜苗,除草灌溉,许闲停拍好照后都会简单地修一下便同步到美食账号上。 许闲停还是会像分享美食一样分享种菜步骤,并仔细地标注出种菜时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许多粉丝跟着许闲停一起种菜,纷纷惊呼博主分享的非常有用。 没过多久,许食记这个账号竟然被官方悄悄地挂上了种田博主的黄v,这下引起了粉丝们的注意。 粉丝们终于从最开始抽奖送花再到现在的种田图中寻找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她们对比了一下菜地面机,以前只有小小一块,但现在博主居然把家里的后院都改成了菜园,这是要返璞归真啊。 最近更新美食的频率肉眼可见地减少了,而种田却大大增多,从最开始的种地,到现在给菜苗洒水浇灌,一张张精美的田园耕作图发布到网上,新鲜参杂着泥土清香的芬芳仿佛透过屏幕穿梭在大家眼前,众人纷纷表示:“还是田园生活美啊,我想回归原生态生活!” 当然也有许多粉丝开始分析,为什么好好一个美食博主居然转行为种田博主,许多无厘头的原因都被一一瓦解,还有人想扒出来什么,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王磊等他爸把下个月的钱打过来的时候走了,临走的时候给他们三个拉了个小群。 他看到有些营销号带节奏都觉得好笑,他将那些无脑的视频转发到群里,发语音大声嘲笑:“他们这群人脑回路真他妈奇特,说闲停一个人种那么多菜根本不可能吃得完,一定是金屋藏娇,那个娇娇胃不好,于是你便下定决心要弃食从农,亲自种出原生态的菜给她吃。我艹这营销号真会编故事,要是真的话我都要感动到落泪了。藏娇,藏什么娇,我吗哈哈哈哈哈。一群二货天天胡乱造谣。” 现在王磊跟着一个旅行团一起自驾走318川藏线,信号时好时不好,但信号好的时候总是会在群里跟他们分享一路上的美景,还有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现在他围着烤炉刷微博,看到那些营销号写的东西笑地东倒西歪,骂骂咧咧地转发到群里。 许闲停:“……” 所以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显然王磊没有这点。 彼时真正的娇娇正跟着许闲停学习如何进行住宿登记,这样就算许闲停外出有事,顾锦洲也可以帮忙照看店。 这种东西许闲停教一遍,顾锦洲再上手操作一遍,他便能将步骤完全记住,许闲停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民宿居然能请到ceo来当前台,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许闲停打趣捏了捏肉肉的猫爪,抬头望向敲打键盘的顾锦洲,唇角含笑道:“总裁的工资怎么算呢,我这家店一天的收入能不能抵上您一天的工资?” 顾锦洲看电脑的时候会带上眼镜,无框镜片反射电脑屏幕的亮度,顾锦洲偶尔抬手推一下镜框两边,明明只是简简单单地进行住房登记,却被顾锦洲做出了谈判一个五千万项目的姿态,此时的顾锦洲看起来禁欲斯文,抬手挥袖间都带着一种迷人的气质。 顾锦洲唇角勾笑:“免费,工期无限。” 许闲停跟顾锦洲相处久了,也渐渐找回前世在一起时的轻松惬意,他不禁打趣起顾锦洲:“大名鼎鼎的恭匠集团ceo居然会说出这种话,这让我有种空手捡了五百万的错觉。” 顾锦洲扭头看着许闲停,镜片下的眼睛笑意连绵:“我都是金屋藏娇了,那五百万已经是你的了。” 许闲停没想到顾锦洲还会这样调侃,他脸颊蹭红了一下,感觉有点坐不住了,站起身把肉肉塞进顾锦洲的怀里,咳了一下:“我去做点吃的,好久没给客人们送东西了。” 许闲停要做一道甜点——驴打滚,上次给顾锦洲的稀豆粉里放了黄豆粉,让许闲停想到了这个小吃。 只要把糯米粉、五米淀粉、白砂糖混合,加入牛奶搅拌均匀,再放入蒸锅上蒸,黄豆粉是已经磨好的,直接将黄豆粉装进盘子里,再把蒸好的糍粑放入裱花袋,剪一个小口,挤出来切成长条,裹上黄豆粉,吃起来软糯弹口,香甜美味。 顾锦洲见许闲停又被逗走了,好笑地看着手里的猫,把肉肉放下去让它自己玩,顾锦洲回房间拿相机打算出门逛逛,民宿正对面就有一座古朴的拱桥,名为拂风桥。 站在拂风桥上看四景,河水慢慢流动,观赏性水车慢慢滚动着,小河两边建筑林立,小桥流水人家。 岸两边茶水肆里坐着来来往往的游客,点一壶茶水便能静坐一下午,畅聊着岁月悠长,闲宁静谧,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真是让人惬意自在。 站在拱桥上看民宿,顾锦洲这个角度刚好可以透过随风而动的柳穗看到在店里忙碌的许闲停。 许闲停正在将黄豆粉倒入盘子里,夏日午后的闷热没有打扰到他,沉浸在美食的世界,柔和的眉眼仿佛注入一坛古朴无痕的清酒,沉韵平静。 案板上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白嫩嫩,胖乎乎的食团,日光懒洋洋地透过纱窗打在许闲停的手上,那双手肤白,修长,指尖都透着粉嫩,好看极了。 顾锦洲举起相机将这一刻的美好全都定格下来,镜头里全都是许闲停的身影,修长挺拔的身形成为这组照片最美好的意象。 清隽的身影在如风如景的古朴建筑里相得益彰。 许闲停做好糕点后,拍好照片发布至网上,引来粉丝的打趣:【今天发的不是小娇妻的种田日记啦。】 【博主你还记得自己是个美食博主啊。】 【今天这个驴打滚看起来也好好吃!我要按照许店长给的配方试一次!】 许闲停将糕点用油纸打包起来,给每一个房客都送去了一些。 到了顾锦洲的房间,许闲停知道顾锦洲肠胃不好,糯米不能多吃,于是便放了更小一包,旁边还放了一包玫瑰花茶助消化。 习惯使然,他见不得顾锦洲受苦。 第12章 顾锦洲,不一般 这两天贺镇延绵不断地下了些小雨,整个镇子都笼罩在雾蒙蒙的白雾间,仿佛世外仙境,遗世独立般闲静。 正逢夏雨,中午的时候许闲停做了清焖毛豆,带壳的毛豆洗净后腌制放入蒸锅蒸熟,吃起来爽口。做了一道红烧排骨,排骨被炖地软极易脱骨,又简单拌了一道凉拌菜,简单做了一道番茄牛腩汤。 前几天王磊从新疆寄回来一些巴旦木碧根果之内的东西过来,他说这东西在那边遍地都是,跟不要钱一样。 许闲停收到包裹后拆开一看,果然都是些上好的坚果,但旅游区的东西他不相信王磊能用便宜价格买过来,一根糖葫芦卖他二十还要说人家卖得便宜,王磊对金钱的概念已经比太平洋的海岸线还宽了,这些东西指定被那些商家忽悠着买的。 果然一问,他买这些东西的价格卖到网上的价格两倍还不止,许闲停只好让他以后不用寄东西回来了,王磊答应了,可后来许闲停还是能收到各种各样的快递。 许闲停把那些坚果倒出来一些放在果盘里,剩下的放进储物柜,他看到前段时间送花时有人送来的杏仁还放在柜子里面,便将杏仁拿出来泡水,又拿出一些琼脂也放入清水,一起泡上四个小时。 泡了一上午,许闲停拿出杏仁加水后打成杏仁酱,成为杏仁露,在把冰糖、琼脂、杏仁露、牛奶放在一起熬煮,倒入膜盒放进冰箱,吃午饭的时候拿出来,用小刀轻轻划成方形,最后再加入一点糖桂花酿,做成杏仁豆腐。 吃饭的时候院子里还是雾雨蒙蒙,雨水顺着屋檐一滴一滴往下落,在青石砖上打下一小道涟漪,水滴石穿,地上已经形成一排小水坑。 院子里的菜苗芽已经探出了头,嫩绿的芽儿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接受着雨水的洗礼,另一旁许闲停种的是茄子和番茄,买的是小苗,长势要比生菜空心菜快一些,现在已经能看大开花了。 吃过饭后雨暂时停了,这几天闷在屋里,许闲停感觉全身都有点软了,他出门转一转,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向前走。 被雨淋湿的江南古镇别有一番逸趣,青砖黛瓦,斜枝点雨。 漫步在古道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幼时他跟着父亲走街串巷,叫卖着糖水,那时爹总是肩上担着一副扁担,一前一后挂着两个大竹筐,里面放着罐子,罐子里全都是好喝的糖水,还有一些小吃食。 他就跟在父亲身后,走过漫长的巷子,听着父亲的叫卖声,走累了就钻进竹筐里,父亲的扁担与竹筐的衔接处吱呀吱呀地晃着,许闲停在里面睡得安稳。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小时候的记忆,其他大多也都随着时间淡忘掉了,食物、声音和香味仿佛能承载着羁绊,时隔多年再次感受到幼时的境况,那个记忆原来一直停留在内心深出。 许闲停迈着步子走到怀思亭,这个亭子建在静心湖边。 此时的湖面荡起一片白雾,远山被层层叠叠地笼罩着,看不真切,但这番美景叫人赏心悦目。 许闲停在怀思亭停留了一会儿,放空思绪,这是他喜欢做的事情之一,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但耳边传来一阵说话声,打断了他的节奏。 “哎,咱们的民宿定在哪啊?怎么还没到?” “不知道啊,我看地图显示就在这附近,可是绕了几圈都没找到啊。” “不会是走错了吧?我看这里有两个风景区,咱们下错车了?” “不会的,我保证,”一个略显轻快的女声说,“放心吧,我看着地图走呢,再让我看看,等会就能找到了!” “媛媛,十分钟之前咱们在那边的桥上你也是这么说的。”旁边一个女孩子用手扇扇风,懒洋洋地倒在她身上,声音更懒,“好吧,我还是再一次选择相信你。” 顾媛蹙着眉头,再一次认真地点开手机地图,恨不得想把整个人都钻进去,但还是一头雾水,她抬起头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眼睛一亮,说:“我们去问问路。” 顾媛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一旁的男生,一路小跑过去:“你好,请问你是来旅游的吗?” 顾媛跳到许闲停身侧,看到许闲停的脸后眼眸一亮。 许闲停的眉眼仿佛跟身后的远山清湖融成一色,清润明眸像是隔了一层雾水,细长的眉毛如远山,修长的脖颈延绵至纯棉t恤里,看起来清隽温润。 许闲停扭头看了顾媛,很可爱的一个女生,眉眼圆润,看着讨喜,许闲停感觉她的眉眼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不过一直盯着女生看有点不太礼貌。 许闲停先一步转过视线,温声道:“我是住在这里的。” 顾媛眼睛更亮了:“那太好了,我们正愁找不着路,请问你知道青菀民宿怎么走吗?” 许闲停闻声眉眼一动,含笑道:“知道,不仅知道,我还是那间民宿的老板。” 顾媛惊喜了一下,随后跟同伴大声报喜,许闲停看他们一行人都提着行李箱,便说先带他们回店里放东西。 顾媛人小,但带着的箱子却不小,还是一个二十八寸,一个二十四寸。 后面的男同学帮她拿了一个小的,大的许闲停接了过去。 顾媛社交能力很强,一路上见到人都喜欢打招呼,她跟在许闲停后面,引得好多人在问:“闲停啊,这是你家的小妹妹吗?” 许闲停笑着说不是,顾媛也不怕生,站出来大方地跟他们打招呼。 再过一个路口就要到民宿店了,顾媛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眸一下子明亮了几分,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兴奋地喊道:“大哥!” 大哥? 许闲停一愣,他抬眸一看,顾锦洲正站在路口对面。 院墙上攀爬的蔷薇花衬得顾锦洲身型修长,t恤的短袖被挽至肩膀,下摆塞进黑色休闲西装裤里,勾勒出劲瘦的腰,小臂上垂挂着黑色相机带子,衬得手臂白皙有力。 许闲停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刚刚看顾媛有一种熟悉感,她的眉眼和顾锦洲很像啊,还有这出门即搬家的习惯。 许闲停垂眸掩饰掉笑意,真不愧是一家人。 站在后面的几位同学早已看呆,秦文惠愤愤道:“好啊顾媛媛,只告诉我有个大哥也在这旅游,没告诉我居然这么帅啊!” 一旁的男朋友金铭敲了一下秦文惠的脑袋:“正主还在这呢,应该没有我帅吧。” 秦文惠白了他一眼:“要是帅哥现在问我谈不谈恋爱,我犹豫一秒都是对帅哥的不尊重。” 顾锦洲听到顾媛的声音也有点诧异,他看着妹妹从那边跑过来,不留痕迹地举高了一些相机,问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快要毕业了吗?” 顾媛道:“对啊,所以我跟同学来毕业旅行,我听二哥说大哥你在这,好啊,背着我出来玩都不带上我,没爱了。” 顾锦洲见到许闲停拖着妹妹的行李箱走过来,走上前把手里的相机塞给许闲停,从他手中接过箱子,对顾媛道:“自己的箱子还不好好拿。” 顾媛吐了吐舌头,“闲停哥人好,愿意帮我。” 许闲停轻声笑了一下,顾媛的性格还真跟顾锦洲不太一样,也难怪许闲停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前世顾锦洲也有兄妹,但皇家嫡庶分明,顾锦洲又是太子,兄弟姐妹们个个恭维谨慎,没有真正的亲情,都只是权力附庸下的奉承。 这一世能有个顾媛,倒也挺好,让顾锦洲感受到寻常人家的兄妹关系。 一行人回到民宿,顾锦洲倒了杯茶给许闲停,而后熟练地走到前台登记他们的住宿,许闲停让他们不要拘束,想四处逛逛也可以。 他们便在民宿里转转,民宿的样式是许闲停设计的,一花一草都倾注许闲停的心血,自然是装饰的十分好看。 顾媛见她哥居然会弄这些东西,又想到一见面顾锦洲对许闲停的种种行径,心里有个猜测,抓了一把巴旦木边剥边问:“哥,你怎么会做这些,你和闲停哥,不会是有些什么吧?” 顾锦洲抬眸看了一眼顾媛,手下敲击键盘的生硬仍旧不停:“你怎么能看出来?” “所以还真有?”顾媛塞了一颗巴旦木放进嘴里,惊道,“哥你牛啊,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老板了,所以才要在这里住三个月啊?” 顾锦洲并不打算跟顾媛说他那些事,他将顾媛的身份证推给她,“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顾锦洲在回答顾媛第一个问题,顾媛拍拍胸膛:“明白,包在我身上,我绝对完全听从组织安排,帮助组织拿下老板,让组织成功晋升老板娘。” “别帮倒忙,”顾锦洲懒散道:“我自有安排。” 顾媛对顾锦洲比了一个ok的手势,又蹦蹦跳跳地去找她同学,听到院子里的女孩笑骂:“有那么好看的哥哥居然不介绍给我们认识,顾媛媛,你真够义气。” 顾媛笑咯咯道:“兔子不吃窝边草,大家应该都懂这个道理。” 哪里是她不想介绍,而是她大哥根本跟她们就不是一类人,高中就跟家里人出了柜,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去了国外留学,把爷爷气个半死,一去就是六年,一个越洋电话都不打回来,心硬着呢。 最后爷爷还不是向大哥妥协了,他才回来重新接手家业。 顾锦洲,不一般。 第13章 人比花娇 顾媛一行人安顿好行李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出门了,旅行的目的当然是要出门感受美景,潇洒快活。 晚上做饭前许闲停问顾锦洲需不需要做他们那一份的时候,顾锦洲摇摇头,说不用管。 于是许闲停便在院子里摘了两根嫩黄瓜,做一道鸡丝凉拌面。 往面粉里面加一些黑醋栗粉调色,又加了些盐增加面的筋道,鸡胸肉冷水下锅,加入调料煮熟后放入凉水中。 在这个空挡里,许闲停又抽空调了两碗料汁,顾锦洲在厨房里没什么事做,许闲停便给了他半瓣大蒜,让他剥好。 顾锦洲乖乖地搬过一个小板凳坐在垃圾桶旁边慢慢剥,他挺喜欢剥蒜的,看着蒜白一点点从蒜皮里剥出来,这个过程很治愈,且剥蒜的时候可以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比如今天早上房间里的花又换新了,是一株新鲜的粉荔枝;院子里的生菜芽又长高了不少;许闲停今天穿的衣服有点宽松,但现在系上围裙后又显出了腰的弧度,好细…… 顾锦洲认真剥着手里的蒜,但脑海里却胡乱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许闲停现在对他的态度虽然已经大幅度改善,发展趋势越来越向好,可却从来不提前世,上次他口误喊了自己太子后也是神色不虞。 这让顾锦洲心中起疑,前世发生了什么,让许闲停如此逃避不想面对? 顾锦洲将已经剥好的蒜放在清水中清洗,夏天的井水摸起来十分舒适凉爽。 顾锦洲就势把手也放进去洗了一下,撩了些水将小臂打湿,听到许闲停喊:“别玩水了,把蒜拿过来吧。” 顾锦洲应了一声,转过身看到许闲停双手撑在窗前,唇角带着一丝温润的笑,身后是蒸腾的雾气,身前窗边开着小朵簇拥的太阳花,花映衬着温润美人 ,倒显得人比花娇了。 面切成粗条后放滚锅煮熟,最后盛入碗中,把鸡胸肉和黄瓜切丝,浇上调好的料汁,最后再滴两滴香油,爽口的凉拌面就做好了。 下午又下了一点雨,但现在天居然放晴了,夕阳穿透乌云直射大地,将天边的云烧的火红一片,黄昏笼罩着夕阳,一半黄昏,一半乌云,像是从天边划开了一道口子,撕裂天空,仿佛置身于梦境与现实杂糅的境地。 顾锦洲这一顿吃的也很轻松,以前吃饭对他来说像是一种酷刑,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感受,许闲停做的每一道菜都能调动他的食欲。 他抬眸看着坐在对面认真吃面的许闲停,许闲停吃东西很斯文,筷子只夹起一簇面,放入口中咬断,吃完后才会再重新挑,吃相很好看。 餐桌中间摆放着调料,顾锦洲不能吃辣,许闲停便从来不会给他的那份放辣,他自己也不太能吃辣,但今晚的凉拌面里面放了些辣油,现在嘴唇吃的红彤彤的,看起来又红又软。 许闲停咀嚼的时候上下唇瓣闭着,上唇瓣中间圆润的唇珠被抿住,辣的时候喝一口白开水,喝完后唇瓣变得更加水润,仿佛涂上了胭脂粉。 顾锦洲盯着许闲停的嘴唇看上瘾,喉结不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直到许闲停看到顾锦洲的手半天没动,才抬眸疑惑地跟顾锦洲对视:“怎么了,做的不好吃吗?” “不是,”顾锦洲抬手轻咳了一下:“很好吃。” 秀色可餐,顾锦洲第一次理解了这个成语。 吃过晚饭,夕阳还半挂在天边,火烧云不但没有退却,反而越烧越旺,将天上的乌云全都烧走没了,现在天上通红一片,连带着整片大地都被印的泛黄。 天空很美,许闲停想出去走走消食,顾锦洲拿着相机也跟着出来了:“一起散散步吧。” 他们顺着街道慢慢走,现在出来了不少人,大都是吃过晚饭出来散步的,街上有很多陌生年轻的面孔,也有一些熟悉的面孔在其中穿梭。 人潮涌动中,顾锦洲和许闲停两人显得那么渺小。 每个人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至少塞进人海中,下一秒就被淹没的身影是每个人的宿运。 但在顾锦洲眼中,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他眼中的许闲停让路。 许闲停沿着河岸慢慢向前走,火烧云的光落在略显宽松的白色t恤上,将他的腰线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来,顾锦洲落后了几步,相机已经塞满了许闲停的照片,可仍然觉得不够,每时每刻的许闲停都值得被记录下来。 美好的事物,值得拥有留恋。 顾锦洲按下快门,将这一幕定格下来,永存。 许闲停发觉顾锦洲不在身侧,转身回头,背光让顾锦洲看不清许闲停脸上的表情,却能清晰地看到那双明眸,以及清凉的嗓音在鼎沸声中响起:“怎么不走了?” 顾锦洲心想,此刻,许闲停眼中大概全是自己。 那就足够了。 他唇角微微一勾,好看的眉眼扬起笑意:“就来。” 逆着人流慢慢走,来到白天碰到顾媛的怀思亭。 夜晚湖边也有不少乘凉的人,三三俩俩聚在一起,闲聊着往事,时不时顺着湖风传来一阵开怀的笑声,许闲停和顾锦洲坐在石墩上,享受着清风拂面。 许闲停放松身子,双手撑着面前的倚栏,看着平静的湖面,轻声道:“他们说在静心湖里能看到锦鲤鱼的话,会得到好运。” “是吗?”顾锦洲也学着许闲停的动作,将手腕靠在上面,许闲停担忧地扭头看了一眼顾锦洲,发现他将相机挂在脖子上,才放下心,“说不定一会儿鱼就上来了。” “但愿吧,”许闲停勾起一抹笑:“我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年了,都没有见到过。” 说完许闲停一愣,放松下来的身心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他说完这句话后想到了什么,闭上了口,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顾锦洲微微叹了口气,上一世对许闲停来说好像就是一个不能碰的禁区,但他想知道他和许闲停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误解。 顾锦洲将头转向许闲停,略长的前刘海被晚风吹乱,有点遮住了眉眼。 顾锦洲轻声喊了一句:“闲停。” 许闲停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颤动,嗓子有点紧,他低低回应:“嗯。” “为什么不想和我相认?”顾锦洲问出了第一天见面就想问出的话,“我是顾萧锦,你是许停生,不是吗?” 许闲停感觉心尖颤动了一下,许停生,顾萧锦,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念了,太久太久,久到让他有些记忆模糊,仿佛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 但确切来说已经过了千年,他和顾锦洲,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许闲停胸腔一阵发闷,顾锦洲问他为什么不想相认,他只是怕了。 那种毫无保留地信任有一次就已经倾尽所有,他不想再将自己的性命再一次下注在一个未知的豪赌上。 很累,很怕。 “……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锦洲才听到许闲停的声音,那短短的一蹴尾音散在风里,参杂在周围喧嚣中,但顾锦洲还是能轻易捕捉到。 许闲停再一次轻声道:“为什么要和你相认,让我再一次重复上一世的悲剧吗?” 顾锦洲心中一阵酸涩,“不是的,前世父皇一怒之下把你关押进监牢,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父皇他也是有苦衷的……” 当初如若父皇放任不管,不以儆效尤,那天下各路小人奸臣便会愈加猖狂,今日只是在天子酒菜里下药,来日就能当着天子的面图穷首见。 他知道父皇是明智的,也相信许闲停根本不可能有谋逆之心,他本以为只要父皇消了火,他面觐到父皇,就一定能劝父皇放出许闲停,但没想到许闲停居然…… “跟先帝有什么关系……”许闲停道。 顾锦洲这下彻底愣住,“不是父皇给你扣下罪名,你不堪背负千古骂名,以头撞柱。血流千里而死的吗?” 许闲停转过身,清亮的眸眼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你一直以为我的死因……是这个?” 顾锦洲好像知道自己错了,二十多年来一直信守着的太后的谎言,一点点要被锤子砸烂,真相就在他面前,顾锦洲的声音带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什么?” 许闲停此时倒是显得冷静地多,清冷的面孔带着坚决果断,他像是亲手撕开了藏在心里最深的那道疤,鲜血淋淋地摆在当事人面前。 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再疼,也没有那晚他听到那个消息后的心那般疼了。 当他以为自己能够很平静地说出真相时,发现还是有些艰难,喉间好像堵了一块生铁,仿佛有细铁丝在生刮,心尖一点一点抽痛。 许闲停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脆弱:“前世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轻而易举地就能让我的信念如大厦将倾般崩塌。” “那日你赐给我毒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世我们还能相遇?” 第14章 这一世,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顾锦洲心中绷的那根弦刷地一下弹起,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他有点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许闲停不是撞柱而死,是被他赐死的? 可这也太荒谬了! 顾锦洲有一瞬间感到绝望,那天秋雨里的冰凉绝望好像又排山倒海地向他袭来,“不……” 许闲停眼框酸涨,忍着颤抖的声线,继续道:“那日你派人来牢里将毒酒斟给我,不是很果决吗?可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你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我,我本以为自己能下定决心远离你……” “可是我太高估了自己。” 他根本就放心不下顾锦洲。 就像当初将要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许闲停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念想,就是太子以后没人照顾好了该怎么办? 顾萧锦那么娇气,如果自己死了,以后谁来照顾他? 随后许停生自嘲一笑,他都要你死了,你心里还念着他。 这世上那么多厨子,他根本不缺你一个,你以为太子会推开牢狱的门接你回去,可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什么? 只有一杯毒酒。 也是,那本就不是吾家,是太子一个人的东宫。 透过牢房狭小的窗户望向窗外,阴沉沉的雨天连绵不断下着雨,看不到一丝曙光。 没有一丝光照亮许停生的心,他彻底死心了。 顾锦洲愣在原地,心仿佛被钝刀划开了口子,连着心脉流出汩汩新血,他愣愣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可能干这种事啊!” 他怎么可能想要害死许闲停! “不是!”顾锦洲焦急地按住许闲停的肩膀,生怕他跑走了一般,辩驳道,“我从来没有赐过什么狗屁毒酒,那根本就不是我赐的毒酒!那些天我一直在父皇的寝殿外长跪,就是为了想替你求情。” “我想接你回宫啊!” 天边的火烧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最后一丝阳光散尽,黑夜随即笼罩过来,湖边的路灯亮起来了,但仿佛永远都照不透两人的心房。 许闲停感觉顾锦洲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一大滴泪水从眼框滑落,顺着脸颊滑落到地面,他才恍恍惚惚地想抬手去擦。 却被温柔的指腹轻轻拭去了泪水。 许闲停红着眼框,他不知道是因为心太痛了流泪,还是因为听到顾锦洲亲口否认那杯荒唐的毒酒而流泪。 他急需发泄情绪,无用的泪水是最好的宣泄口。 许闲停颤声道:“可是端酒来的太监说那杯毒酒是你送来的,他说你现在被立为储君,不日便要登上皇位,在这个紧要关头出不了半点差错,我身为太子的人,现在却顶上了谋逆皇上的罪名,我的存在就是对你地位的威胁。” “还说你已经在筹备登基大典,不日便要登基,你早就抛弃了我,于你而言,我只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废子,抑或是一块难啃的毒鸡肋。” 许闲停从来不想成为太子的负担,他想协助太子成为天下第一储君,看着太子将千里江山治理完善,国富民强,富国安邦。 他还有一个私心的愿望 ,就是能够永远地陪在太子身边,如此足矣。 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实现。 许闲停的眸子蓄满了泪水,他以为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再在乎这些,说出来的时候能云淡风轻,可是他真的太高估自己了,那些伤疤被撕开后仍然疼痛。 这一次撕开后,他希望能快点愈合。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掉眼泪,心都快疼化了,他用力将许闲停抱在怀里,一句一句低语:“怎么可能,停生,我怎么可能会抛弃你不顾。” “我疼你敬你都来不及,如何能够去害你。” “对不起,如果当时我能够再强大一点,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怀里的人如此纤瘦,顾锦洲感觉许闲停像是一片片飘散在空中的蒲公英,怎么追赶都追不上,最后只能跌进雾尽后的深渊,永远的与许闲停分别。 顾锦洲更加用力地环抱着许闲停,他不愿,也不可能放手。 他闻着许闲停发丝间的清香,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这一世,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许多事情都已经随风消散了,许闲停耳畔全是顾锦洲对他的歉声,原来不是顾锦洲赐的毒酒…… 太子心中并不是没有他,相反,太子也跟他一样,眷顾着对方。 许闲停缓缓阖上眸眼,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渐渐洇入面前人的衣服里,灼烫了肩膀。 不是顾锦洲,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许闲停哑着嗓子,低声道:“不怨你,是我误会了你。” 顾锦洲用手拂下许闲停后脑勺飘散的碎发,像是抚顺温润的小猫一般,轻轻扣住,轻叹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等到两人情绪平复好后,许闲停才意识到他们俩的姿势有些太过亲密,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泛红的眼尾此时被路灯照的氤氲,他红着脸推开顾锦洲:“抱歉太子,是我僭越了。”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害羞的模样,只觉得可爱又好玩。 平日里许闲停性子温润,脸上总是带着从容的笑意,只有惹羞了他才会出现一些不一样的小表情,顾锦洲不由生出逗猫的心思,唇角一勾:“现在知道僭越了?那最开始几天给我使脸色的是谁?” 许闲停眼中划过一丝懊恼,仿佛真的再自责前段时间自己的态度,紧抿着唇不说话。 顾锦洲见许闲停好像对自己说的话认真了,下一秒说不定就要脱口而出道歉,他连忙说:“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在这个世界,我不是太子,你也不是奴才,我们是平等的。”顾锦洲眸子里闪着微光,可许闲停却觉得那比星辰还亮眼,他伸出右手,“我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你吗,许先生?” 许闲停终于笑了,唇角微微上挑,笑意达眼底,身后簇拥着万千灯火,都在顾锦洲眼里失了艶色。 他只能看到许闲停的笑容,右手被一只温润的手轻轻握住。 他用力回握住,仿佛抓住了一生之最,抓住了属于自己的灯火。 许闲停姣好的唇瓣张张合合,清凉的声音顺着风吹了过来:“很高兴认识你,顾先生。” “欢迎来到青菀民宿。” 二人相识一笑,前世的宿怨仿佛在这一刻慢慢瓦解,谁对谁错,都不重要。 只在当下。 许闲停将目光重新转向湖面,看着平静的湖面被路灯照亮,而后湖水居然开始晃动,湖面出现了不少泡泡,许闲停微微睁大了眼睛,期待着什么。 果然,两秒之后,一条硕大的锦鲤鱼破开水面缓缓钻出,鱼身在湖面左摇右摆,带动湖水晃动,将刚刚一片平静的湖面打破,照在水面的灯光被破成点点碎光,波光粼粼。 许闲停惊喜道:“居然锦鲤鱼。” 顾锦洲顺着许闲停的手往下看,那条鱼居然还没有沉下去,还有更多条锦鲤鱼慢慢浮上来,它们围绕在一起嬉戏打闹,十分快活。 顾锦洲适时举起相机,许闲停倚在围栏旁,眼眸里全是惊喜,湖里的锦鲤畅游,顾锦洲将这一幕好运用相机留存下来。 观锦鲤鱼,见者好运。 顾锦洲想,看来他已经提前遇上好运了。 回民宿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许闲停缓缓开口:“如果那杯毒酒不是你送过来的,那还会是谁?” 顾锦洲眸光一沉,低声道:“是太后。” 许闲停脚步一顿,接着往前走,“为什么?” “那日我在父皇寝殿前长跪不起,是太后送来你的消息。”顾锦洲低低道。 他也不愿回忆当时,那日太后给他撑起一把伞,可背后却是折断了他的羽翼,她让许闲停抱着绝望自杀,不敢相信是太子亲自下令赐死他,而她害死许闲停后,却掩盖真相欺骗顾锦洲,毫无负罪感。 “她来告诉我你在狱中自杀以示清白,那时的我迷失了心智,真的以为真相就是那样,我发了疯般地认为是父皇逼死了你,联合太后以及百官逼得父皇退位,践祚登上了皇位。” “我以为我是给你报了仇,但却没想到,这一切都顺从了太后的意愿。” 太后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或者说,是为了她自己。 父皇已经不再满足于做她的傀儡了,傀儡一旦有了思想,便再也不愿受人控制,她知道傀儡不听话后,便要换下一个听话的傀儡,她的目标就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顾锦洲。 她看出了许闲停对于顾锦洲来说不一样的意义,但太后绝对不允许顾锦洲像他父皇那般有自己的感情,她不希望顾锦洲有自己的掣肘软肋,她需要的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所以她只能让许闲停去死,这样顾锦洲便可毫无顾虑地听她的话,任她所用。 她设计派人在许闲停做的酒菜里动了手脚,嫁祸给许闲停,天子明知道是太后做的手脚,可是在外人看来他只能装糊涂,把许闲停打入大闹,做了替罪羊。 这也正如太后所愿,等到逼死许闲停后,许闲停撞死牢狱的消息大肆扩散遍布京城,一代烈士的名号给了许闲停,许多谏官言臣便联合上书,讨一个天下公道。 天子昏聩,无能而废。 太后顺理成章地将天子废除,拥护顾萧锦登上皇位。 顾萧锦登位后,他励精图治,推行改革变法,将缙朝推向时代的制高点,他在位的两年间,百姓安家乐业,丰衣足食,经济繁荣,文化富庶。 励精图治后,顾萧锦功成名退,消失于世间,一代明君就此消殆。 顾锦洲回想前世种种,不由轻笑出声,对于现在他们来说,结局再怎么样,都也不重要了。 他抬头望着星空,此时的星光是数亿年前散发出来的,得幸于此时能看到的光,一颗一颗在空中闪耀,于宇宙相比,却又渺小无垠。 立足当下,珍惜眼前,就够了。 第15章 靠的太近了 顾媛来到民宿的这几天,民宿里气氛莫名活跃了不少,许多客人都跟她结识了,每天见面跟她打招呼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了。 前几天她和同学一起去了书坊坐一下午,结识了康馨,两个小姑娘聊天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康馨还赠送了她前几天向许闲停学来的新的糕点,又十分巧合得知了顾媛就是顾锦洲的妹妹,康馨又是许闲停的徒弟,两人一拍即合,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聊到他们身上。 顾媛说她第一眼看她哥对许闲停的眼神就知道,她哥对许闲停的感情不一般,康馨顿时领悟,并将这些天来她对两个人的观察细节一丝不漏地分享给了顾媛,两个女孩子在书房里‘哇’‘嗯’‘天呐’‘好好磕’这样的词说了一下午,最后果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革命战线,磕cp磕得很开心,还说要一起撮合两个帅哥。 回到民宿,果不其然她哥又跟在许闲停身后,像个小媳妇一样。 许闲停要做一份绿豆糕,顾锦洲这些天跟在许闲停身后跟出了经验,有时候下一秒许闲停需要什么,他都能准确无误地将厨具递给许闲停,并且能够得到许闲停一句淡淡的夸赞。 顾锦洲虽然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表示也不过如此尔尔。但当他听到许闲停的夸赞后,唇角已经不由自主地往上扬,压都压不下来,接着再用云淡风轻的表情递给许闲停器具,看起来像一只傲娇的狐狸。 在顾媛记忆中,大哥一向是他们兄妹三人中最成熟稳重的,至少大哥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做出过这么幼稚的行为。 她知趣地没有上去打扰,转身上了楼。 许闲停正在将去皮熟绿豆筛成泥,把平底锅倒入麻油,再将绿豆泥放入锅中翻炒碾压,余光瞥到一旁无所事事的顾锦洲,好笑道:“你有什么事情先去忙吧,我这里没什么要帮忙的了。” 可顾锦洲却不依,自那日在怀思亭旁解开误会,他明显地感受到许闲停对他的态度开始完全放开,像前世一样的感觉,毫无芥蒂,他喜欢待在许闲停身边的感觉。 顾锦洲手里拿着打蛋器,手柄放在桌子上转了一圈:“蒜还需要剥吗?” 许闲停笑出了声:“我在做糕点。”把锅里的绿豆泥铲给顾锦洲看了一下。 “那好吧。”顾锦洲略有些遗憾地说。 许闲停指了指头顶上的橱柜,笑眯眯道:“这里面放的有白砂糖和细砂糖,那能不能请威武的太子殿下帮我拿一下呢?” “乐意至极。” 顾锦洲眉峰一挑,凑上来轻松地打开柜门,这个姿势好像他将许闲停环在臂弯里,顾锦洲稍微低一点头,就能吻到许闲停的发丝,许闲停正在认真地翻炒着绿豆泥,绿豆的清香铺满整个房间,可顾锦洲还是能闻到许闲停身上特有的香味。 好近,靠的太近了。 顾锦洲喉结慌乱地滚动了一下,他的视线从许闲停洁白的脖颈上滑落,挪到耳根后那颗红痣上,他有股冲动,想把那颗痣含在口中。 但他现在还不能,顾锦洲慌乱地错开视线,找了两种糖放在料理台上,便退回原地。 顾锦洲感觉厨房有些闷热,喉咙有点干渴,他赶忙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顾媛回来了,我去找她一下。” 顾锦洲来到二楼,他平复了一下慌乱跳动的心脏,确认看不出别的情绪后,才敲了敲顾媛的门。 里面的人很快答应了一声:“来啦。” 顾媛打开门,看到她哥正站在门外,打趣道:“哟,怎么不陪着闲停哥,找我来了?” 顾锦洲开门见山:“上次你说帮忙,想怎么帮?” “还是得我出手,”顾媛促狭地看着她哥,“想让我帮忙当然可以啦,但是哥,我也不是白帮的。” “秋季新上市的全球限量包,我会帮你留意的。”在交易这一方面,顾锦洲从来就没输过,黑曜的眼瞳能一眼看穿对方想要什么,再直接出手,这是他惯常的伎俩。 “爽快,不愧是我哥。”顾媛雀跃地笑了一声,她对顾锦洲眨了眨眼,“其实两个人暧昧期想要促进感情的话,还是要多制造独处机会。” 顾锦洲认真地想了一下,“我跟闲停相处时间不少,每天都有在一起。” “错,”顾媛用双手比了个大叉,“是私人独处时间,哥你想想,你一般跟闲停哥在一起,是不是都是在公众场合,那有别人在场,你怎么好发挥。” 顾锦洲蹙眉点点头,似认同非认同。 “要不这样,我给你支个招。”顾媛看着面前沉着的大哥,凑过去低声对顾锦洲说了两句话。 顾锦洲眉头锁地更紧,但眼眸中却藏着跃跃欲试:“这样可以吗?” 顾媛道:“当然,你信我。我来弄。” 兄妹两人在楼上偷偷摸摸地策划着什么,准确来说是顾媛去顾锦洲房间里做坏事,顾锦洲站在门口默许。 顾媛探出头:“哥,今晚民宿里的空房都满了吗?” 顾锦洲点头:“嗯。” “那没问题了,”顾媛走出来拍拍手,“今晚你就跟闲停哥共度美好时光吧。” 等绿豆泥翻炒好之后,许闲停将绿豆泥分成大小形状统一的圆团,再放入月饼模里压制成型,拿出油纸将制作好的绿豆糕分开包装,打算等明天退房的客人走之前带上。 这时候顾媛从二楼下来了,许闲停招呼顾媛过来吃绿豆糕。 顾媛也不客气地拿了一块,边吃边说:“好好吃啊,闲停哥,你真厉害。” 没有哪个厨师不愿意听到别人夸自己做菜好吃,许闲停给顾媛倒了一杯茶,笑着说:“喜欢就多吃点,我准备了很多。” 顾媛喝了口茶,将口中的绿豆糕咽下去,才故作心痛道:“我可怜的大哥,真是太傻了。” 许闲停闻声抬眸:“顾锦洲吗?他怎么了?胃不舒服?还是身体难受?” “不是,不是,”顾媛看许闲停这个反应,心里乐开了花,闲停哥这么关心她大哥,看来心里也一定有她哥,那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是我哥她房间里的空调坏了,已经坏了两个晚上了,他居然也不说,要不是我刚刚去找他房间找他,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许闲停愣了一下:“空调坏了?他也没有跟我说过啊。” 许闲停放下手里的东西,打算上楼看一下,顾媛跟在他身后,叹道:“可不是嘛,我哥这人就是好心眼,什么事都是让自己先吃亏,总是不想麻烦别人,我哥他说闲停哥你最近这两天太忙了,而且店里这两天房间紧张,人又多,他不想给你添麻烦。” 许闲停蹙眉道:“这算什么麻烦,现在天气这么热,空调坏了房间怎么待?” “可不是嘛!”顾媛哒哒哒地踩着木地板,一步一步走上去,“我哥这连续两晚都开着窗户睡,可他的房间又正对着后面菜园,夜晚蚊虫多,他又不经咬,身上早就起了不少个大红包,消都消不下去。” 许闲停听着眉头越蹙越高,走到顾锦洲门前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开了门,许闲停顿时感受到一阵热气铺面而来,顾锦洲看着后面的顾媛冲他眨眨眼,心领神会,他故作惊讶:“闲停,你怎么上来了?” 许闲停看着顾锦洲穿着一件无袖背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热,身上的肌肉都泛着汗光,背心已经微微汗湿,腹肌隐隐显露出来,顾锦洲前额头发打湿了,应该是刚刚冲了一把脸,高挺的鼻尖上还沾着水,鬓角的汗水顺着流畅的下颚线滑落至衣服里。 眼前的美色着实让人有些难耐,许闲停感觉这比空气中的热气还让人燥热,他微微错开眼眸,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不由喘口气,而后蹙眉问道:“房间空调坏了,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 顾锦洲咳了一声,按照顾媛的话术说:“这两天店里客人多,我忍一两天就好。” “可是这么热的天,中暑了怎么办?”许闲停眸子里不是怒火,而是心疼,“你本来就不耐热。”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心疼他,心里阵阵发暖,但良心又有点过不去,他安慰道:“没事,白天我不在房间里待着就好。” 许闲停走进顾锦洲的房间,拿起空调遥控器试了一下空调反应,着急的他也没有感受出来空调遥控器的重量不对,他按了两下没反应,便放了回去。 顾媛伸手将口袋里的电池拿出来给顾锦洲看了一下,而后飞快地重新塞回口袋,冲顾锦洲吐了吐舌头,像小鸟一样雀跃。 顾媛适时添一把火:“我说哥你出门在外要懂得学会照顾好自己啊,出问题了一定要说出来,不能老是自己当好人,你这样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以后还怎么照顾我未来的嫂子啊。” “我知道了,”顾锦洲垂眸看着许闲停的背影。 “那今晚怎么办?”顾媛耸耸肩,靠在柜门上。 许闲停转过身,“晚上大概找不到人来修空调了,店里的客房还有空的吗?” 这几天一直是顾锦洲管这些,许闲停已经不太清楚这些了。 顾锦洲摇摇头,温声道:“前两天空房间就被订满了。” 许闲停紧抿着唇,眉头紧锁。 “哈哈,哥,你今晚不会要露宿客厅了吧。”顾媛故意道,“你可别想我能留宿你,虽说我是你妹,可从我记事起咱们就没睡过一个房间。睡客厅也好,沙发虽然小又硬,但是将就一晚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客厅里有没有蚊子。” 许闲停眉头依旧紧蹙,他感觉头有点热,手心微微冒汗,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去我那里吧。” 第16章 他吻了两世的欢喜 离开顾锦洲房间的时候,许闲停感觉整张脸都在发烫,他在说出那句话的下一秒就开始后悔,刚想开口说他只是随口一说,但身后已经传来顾锦洲的轻笑,那声笑里面好像带着一股得逞后的快意,随后一声低沉的声音回答:“好。” 顾锦洲也没想到许闲停居然真的能够让他去他的房间,他看着许闲停削瘦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掩饰不住,许闲停真的太可爱了。 顾媛拍拍手:“好了,我送佛送到西,接下来全看哥你自己的造化了,记得你的承诺哦。” 顾锦洲颔首,“放心吧。” “我要赶紧出去,你的房间真的像火炉一样烤人。”顾媛伸个懒腰,余光撇到茶桌上放着的同色牛皮本,本子上还夹着一只黑金钢笔,她小声嘟囔道,“来这里度假还要写日记啊。” 随后顾媛快步走出房间,雀跃道:“闲停哥做的糕点真好吃,我还要再多吃几块!” 顾锦洲也下楼吃了几块绿豆糕,许闲停大概回房间收拾了,顾锦洲不着急上去,他抱着肉肉在楼下坐了会儿,跟每一个回到民宿的客人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顾锦洲的微信消息提示来了,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许闲停发来了消息:已经收拾好了。 顾锦洲起身把肉肉放进猫窝,拍了拍肉肉的脑袋:“等我的好消息。” 顾锦洲先回自己房间冲了个澡,简单套一件短袖,便出门了。 顺着走廊往里走,到许闲停的房间前,顾锦洲呼出一口气,这还是他第一次进许闲停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拖鞋声,而后门轻轻被打开,许闲停温声道:“进来吧。” 顾锦洲没由来地感到有些紧张,他假装镇定自然地走进去,一眼便扫完许闲停的房间。 许闲停的房间跟民宿店里的客房装修不尽相同,但生活气息会更浓一些,房间占地面机也要大一些,有一个很大的双人床,浅蓝色床单被罩要比民宿白色床单显得更居家,有一个很大的挂壁式字画挂在床头上,窗边还有一个榻榻米,整个房间被收拾地很干净,能看出主人用心生活。 许闲停在房间里放着一台跑步机,内侧还有一案书桌,阳台上放着一套茶桌,还有一个花架,上面攀爬着的白木香已经顺着二楼往下坠,像一团轻盈的巨大蒲公英。 整个房间了了几件东西看起来一目了然,却处处充满生活的痕迹,许闲停的生活节奏很慢,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 闲时听雨细看山,处世无争花看客。 许闲停温润地站在身侧,手中捧着一杯茶,他低声道:“晚上你睡床,我已经换过被单了。” 顾锦洲扭头看向许闲停:“那你呢?” 不要告诉我你去睡客厅。 许闲停轻咳一下:“我睡榻榻米。” 顾锦洲看着那张两米宽的床,好笑道:“我来就是要把你挤走的吗?这张床我看睡两个人都绰绰有余。” 许闲停轻咬了一下唇瓣,纠结道:“……我不能跟太子同床。” “我不是什么太子,”顾锦洲差点被气笑了,他伸手捏了捏许闲停的脸颊,“你要是还认为我是太子,同情我要把床让给我睡,那我现在就下楼去睡客厅。” 许闲停微微垂眸,内心似乎极为挣扎:“我睡相不太好。” 他其实是畏惧跟顾锦洲近距离相处,因为他怕跟顾锦洲待在一起,爱意便无处隐藏,被顾锦洲窥探。 到那个时候,顾锦洲会怎么看他? 会认为他是小人,不自量力,对他产生恶寒…… 然后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许闲停每每一想到这个结局,气息便会变得完全紊乱,他不敢想象……那个场面。 “我也不好,没关系。”顾锦洲温声道。 这样温柔的人,他不舍得放手。 “我可能会打呼噜。” “那有什么,睡榻榻米打呼噜我同样能听到。” “我……” “别我了,”顾锦洲揽过许闲停的肩膀,“别有顾虑,只是睡一晚而已。” 明明是许闲停的房间,但顾锦洲怎么变得这么自来熟了? 说实话,顾锦洲不会真的对许闲停干什么,骨子里刻着的绅士教养已然让他保留尊重对方意愿的想法,在没有正式向许闲停告白之前,他绝对不会对许闲停动手动脚。 关灯后,许闲停还是睡在床上,两个男人并排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如果不是想故意向对方靠近,两个人是绝对挨不着的。 许闲停心慢慢放下来,但莫名又生出一丝遗憾,有点懊恼——床买大了。 许闲停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眠,毕竟两世都喜欢的人就躺在自己身边,微微一动便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睡前他跟顾锦洲小聊了几句,和顾锦洲聊天很舒服,他从来不会让话题无聊,强大的知识储备让他对待任何话题都可以轻松展开,但又不给人过度说教的感觉,而是顺着话题温和地聊天,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自己也会仔细聆听。 许闲停很喜欢这样的顾锦洲,温柔从容,从不傲慢无礼,他心里默默地想,能被顾锦洲喜欢上的那个人,一定非常幸福。 可能是对方的味道让他安心,许闲停竟然很快便睡着了。 但顾锦洲却睡不着,听着旁边人传来的清浅呼吸声,他慢慢支起身子,静静地看着熟睡的许闲停。 许闲停的睡相很好,刚刚说的那些毛病一个都没有,双手整齐放在腹部,维持着一个动作,顾锦洲猜测可能第二天早上醒来许闲停也能保持住这个姿势。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穿进来,洒在大床上,顾锦洲能够透过月光看清许闲停的眉眼,闭上的眼睑将那片温润的眼眸覆盖住,也掩盖住了一片星辰,长而翘的睫毛拂在上面,细长的眉,挺拔的鼻梁,还有那姣好的唇瓣,漂亮的五官放在一起,顾锦洲感觉自己再也没见过比许闲停还好看的人了。 他慢慢慢慢将头凑过去,最后离许闲停还有几公分的时候停下来,但落在墙上的影子刚好以一个绝佳的角度吻上了许闲停的脸颊。 顾锦洲低声喃道:“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属于我啊。” 许闲停是被热醒的。 空调定时后到点就关了,房间里的温度慢慢升了上来。 但要是许闲停一个人在房间里睡,房间里的冷气大概能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但现在加了一个顾锦洲,房间里的二氧化碳多了,热气自然就上来了。 许闲停感觉身边好像多一个火焰山,胸前被一块巨石压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缓缓睁开双眼,迷糊间忘了顾锦洲还睡在他的房间里,身边骤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让许闲停激出了一身冷汗,但看清是顾锦洲的脸后,他的神智才稍稍回归。 睡前顾锦洲说他睡姿不太好,那是真不太好啊。 前世他的一言一行都被约束,就连睡觉都是中规中矩,但是到了现代后没人再管,顾锦洲便也不束缚自己,况且现代的床要比古代的床大得多,他睡起来也就放肆了不少。 睡前顾锦洲和许闲停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可以比作东非大裂谷,但现在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了空隙,顾锦洲几乎是以环抱着许闲停的方式躺在他身侧,修长结实的手臂环在许闲停的胸前,顾锦洲身上的热气足,通过皮肤将温度传递给许闲停,让许闲停热的脸颊发烫。 但也许不是热的,是羞的。 许闲停只要稍稍侧脸,便能看到顾锦洲那张帅脸,此时双眸紧闭,呼吸的气流徐徐喷撒在许闲停的脖颈上,那双不笑起来略显凌厉的双眸此时被碎发遮住,让顾锦洲看起来少了些难以靠近,多了些温良乖顺。 许闲停感觉脸颊的温度在不断攀升,他轻轻将顾锦洲的手臂抬起来,从床上下来,他走到阳台前,推开窗户透风。 后半夜的温度降了下来,徐徐的凉风吹拂着许闲停发烫的脸颊,让他稍稍冷静了些。 月光透过树影缓落在许闲停的脸上,洒落一道光圈,许闲停仿佛是花丛中的精灵,下一秒便要投入月光的怀抱。 吹了会儿风,许闲停重新回到床边,他望向顾锦洲的眉眼,微微上挑的眉峰锋利似剑,这道眉毛看着就不怒自威,也难怪前世会有那么多文武忠臣愿意追随太子,这就是一张天子的脸,恍若碧玉寒石,每一处都经过鬼斧神工的雕刻。 许闲停恍惚想,此时此刻,他可不可以肖想一下,顾锦洲是属于他的。 许闲停伸出指尖落到顾锦洲的眉峰,晚风吹拂过的指尖微微泛凉,像一道冰琼落到眉间,修长白皙的手恍如清竹般好看,皮肤细腻,肤莹如脂,指尖泛着好看的颜色,顺着顾锦洲的眉眼一点一点滑落至高挺的鼻梁,优越的人中,直至,削薄的唇瓣。 许闲停眸眼闪动,指尖有些轻微颤抖,他突然产生一股欲望,吻下去,就现在。 月亮会替他守住秘密,现在只需要大胆。 许闲停单膝跪在床边,看着他的太子,他的信仰。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许闲停缓缓靠近,最终,将发抖的唇瓣蜻蜓点水般地印了上去。 他吻了两世的欢喜。 气息交换间,许闲停缓缓落下了一滴清泪,初吻献给信仰,这是他最大胆的一次。 希望醒来时,这一幕不要被他淡忘。 这不是梦。 第17章 可以试着告白一次 第二天顾锦洲醒来的时候,许闲停已经不在房间了。 顾锦洲占据了大半个床,并且势力范围已经延展到许闲停这边来,他怀疑自己昨晚可能碰到了许闲停,但他却毫无记忆。 顾锦洲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暂且不管这些,他回到房间洗漱好后下楼,许闲停正在后院给菜地除草,早晨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眼灼热,顾锦洲走过去:“我来除吧。” 许闲停停下动作,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对顾锦洲说:“你先去吃早餐,我已经放在餐桌上了。” 顾锦洲进入厨房,看到桌子上摆放了一盘椰菜小麦包,香菇蛋煎馄饨,还有一碗刚放凉的海参小米粥。 吃过早餐后,顾锦洲从许闲停手中接过锄头,学着许闲停的动作有模有样地除着地,许闲停站在一旁,时不时要提醒着顾锦洲,哪些是草,哪些是苗。 许闲停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事情,他抬头看着顾锦洲:“今天早上的粥好喝吗?” “好喝。”顾锦洲诚实地回答,“海参很新鲜,蔬菜也很嫩,入口即化,小米很香,无可挑剔。” “那就好,”许闲停笑道,“每天早上我打开百度的第一个搜索词条就是,养胃的早餐粥有哪些,但它的回答总是一些妈妈们的回答。” 许闲停学着那个词条里的回答:“这道粥我家孩子一周必吃三次,健脾养胃,孩子吃饭香,个子长得快。还有很多宝妈在下面分享育儿经验, 我在想,是不是有必要学习一下,毕竟我们家太子的胃实在是娇嫩,比小宝宝还要脆弱呢。” 顾锦洲扶着锄头笑出了声,顾媛端着水杯从屋里走出来,问道:“什么事笑地这么开心呀?昨晚过的怎么样啊两位?” 顾锦洲正色道:“很好,一夜无梦。” 顾媛还想听点别的,但顾锦洲却不愿说了,顾媛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哥拿农具干活,新奇地问:“哥,你居然还会种地?” “是闲停种的,全都是他的功劳,”顾锦洲认真辨别着草和苗,小心地用锄头尖勾出草,略微有些显摆的意思,“但都是为我种的。” 顾媛羡慕道:“哥,你好福气啊。闲停哥又会做饭又会种地,你是不是心里美死了。” 顾锦洲挑挑眉:“当然。” 许闲停对他们俩的谈话扯到自己身上有些羞赧,耳尖微微发红,对顾媛说:“厨房里应该还有早餐,今天的粥熬的有很多,媛媛想吃吗?” “好耶,”顾媛眼睛晶亮,欢欢快快地进去盛粥喝了。 许闲停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菜苗的生长情况,发布到网上,并粘贴上这几日自己养菜的心得,又收来一大群粉丝的评论。 【改为种田博主也很好嘛!至少更新频率要比之前高多了!!】 【许店长种田经验课堂开课啦!】 【好白的菜,好长的地,啊不对我在说些什么。反正这个手我真的会爱死,呜呜呜许店长请跟我原地结婚,谢谢!】 【手控党+1】 【哎,今天有重大发现,p5图里面的手跟p8图里拿着锄头手好像不太一样啊,p5里的手很明显是博主自己的手,细长白皙,可是p8里拿着锄头的手虽然也很好看,但是骨节好像大一些哎!】 【盲僧,你发现了华点!!】 【这是谁的手?跟博主一起种地,之前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救!这不会就是……博主的娇娇吧?!!!】 【可这个娇娇的手好大只,是个大娇娇吗?】 【楼上的,我真要被你笑死了,脑回路实在清奇,不过我赞同。】 …… 见到评论越来越歪,许闲停这次没有再回复评论了,他关掉手机对顾锦洲说:“地里的草差不多没了,现在温度慢慢升上来了,我们进去吧。” 中午许闲停做了几道小菜,煎酿鲜番茄,奶香土豆饼,肉酱焖豆角。 鲜番茄对开两半,挖去籽,再内壁上涂上干淀粉,鱼清胶中加入珧柱丝,酿入鲜番茄内,热锅下油,放入番茄煎至两面金黄,下姜米、蒜蓉爆香,烹入酒,再加调料调味,焖片刻后勾芡,放入装饰香菜叶。 土豆洗净去皮,入开水锅中煮熟,放入大碗中捣烂成泥,加入面粉、味精、盐调味,平底锅放植物油烧热,下入土豆泥,按压成圆形,用中火煎至两面金黄,均匀涂上炼乳,芥末酱和番茄酱。 豆角洗净,猪肉切片,锅入油烧热,将豆角炒至油绿色,再用姜蒜爆香,放入肉片炒至变色,放入黄豆酱,花椒面超出酱香,放入豆角,加入清水烧开,改小火焖,用湿淀粉勾芡即可。 吃过午饭许闲停打电话修空调的人上门来了,他们一起去了顾锦洲的房间修空调,可是空调师傅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毛病,最后说开空调试一下,遥控器刚拿到手上就感觉到不对劲,打开后盖一看,好家伙,电池被人给扣走了。 顾锦洲挠挠鼻尖看看天,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许闲停在空调师傅手中买了一块五号南孚电池,将空调彻底‘修’好。 晚上许闲停就只做了一道清汤小面,顾锦洲那碗没有葱,就只有光秃秃的面条,加上两根青菜,但顾锦洲还不敢多说什么,筷子一抖动,面条下面窝着两颗荷包蛋露出汤面。 这碗清汤面顾锦洲也吃的有滋有味的。 白天顾媛跟同学们一起去了贺镇大剧院看戏,剧院的戏目大多都是传承文化,这里的唱腔还被选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所以也比较出名。 晚上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民宿的客厅还亮着灯光,但大多数房间都已经熄灯安静了。 顾媛跟万静住在一起,万静人如其名,性子文文静静,旅游的时候总是安静地听着别人讲话,跟在顾媛身后不声不响。 洗漱好关灯后,顾媛躺在床上回复聊天信息,万静躺在另一张床上,那边没有手机的亮光,顾媛便以为万静休息了,摸出耳机带上,关了台灯。 半夜顾媛被渴醒了,她打开灯迷迷糊糊地起床倒水喝,喝完水后她刚想着再躺回床上,余光撇到旁边床上的万静好像蜷缩着身子,身体微微颤抖。 顾媛一惊,连忙打开大灯,她看到万静脸上全都汗水,眼睛紧闭唇瓣发白,两只手死死地按住肚子,牙齿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顾媛跑过去抱住万静:“静静,你怎么了?不舒服?!” 万静疼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更加用力蜷缩着身体,终于忍不住呻吟出来疼痛。 顾媛有些慌神,但眼下万静的情况好像不是简简单单的肚子疼,她安抚着万静:“静静忍一下,我去叫人带你去医院。” 顾媛敲开了顾锦洲的门,哭着说:“哥,出事了。” 她把万静的情况告诉顾锦洲,顾锦洲听完眉头紧蹙,但冷静地安慰顾媛:“别慌,我们先送她去医院。” 可是顾锦洲的车并不在这里,现在拨打120时间肯定来不及。 顾锦洲正要想别的办法时,走廊里的声控灯一下子亮了起来,许闲停捧着水杯站在房间门口,沉着道:“开我的车。” 许闲停刚想出来接杯水,便听到顾家兄妹的谈话,他毫不犹豫地将车借给他们。 他转身进了房间拿出车钥匙,再送到顾锦洲手里,温声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顾锦洲的手指轻轻触碰到许闲停的指尖,他抓住车钥匙,也抓住了许闲停的手,顾锦洲眸光闪动,轻嗯一声,转身下楼去车库开车。 三个人将万静送去了距离小镇最近的医院,直到所有流程走完,万静坐在病床上打点滴,医生给的原话是小姑娘体质不行,大概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导致胃病犯了,又引发了一些基础病,但都不严重,这两天吃点药注意下饮食就没问题了。 顾媛抱着万静哭:“我还以为真的有什么大事,要吓死我了呜呜呜。” 万静用没打针的那只手废力抬起来摸了摸顾媛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我没事了,谢谢媛媛。” 顾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她想到她哥和许闲停都还在病房里,耽误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便让他们先回去,这里她照顾着,没太大问题。 万静真诚地向顾锦洲和许闲停道谢,许闲停温声道:“这两天要不都来我这吃饭吧,好好把胃养好,不能随便吃东西了。” 万静红着脸又谢了一次,顾媛也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闲停哥。 顾锦洲便带着许闲停离开医院,去了车库后,许闲停从顾锦洲手中接过钥匙,说:“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钟,天快亮了,整个城市在缓缓苏醒,街上的早点铺都慢慢开业忙起来了。 许闲停对顾锦洲说:“我带你去吃早餐。” 许闲停带顾锦洲来到一条老街上,这一整条商业街大多都是早餐店,许闲停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店,那是一家开了很久的老店了,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店,门口连招客牌子都没有,只有一些老食客才知道这家店。 早上店里开张后,人就慢慢地多了起来,顾锦洲和许闲停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许闲停让顾锦洲等他,他去对两个忙碌的夫妻说着需要什么。 氤氲的烟火气间,顾锦洲仿佛看到了一个和往常不太一样的许闲停,这样的许闲停要比平常多了一份市井人家的气息,不再是高岭之花般地存在,许闲停也会融入尘世间,跟大多平凡寻常的人一样,跟老板活络地交流,并仔细叮嘱了顾锦洲的忌口。 这家店的馄饨味道一绝,鲜肉馄饨皮薄馅大,肉馅鲜嫩,提前调好料汁,放入紫菜和虾皮,顾锦洲的那一份特别备注了不要葱花。 端上来的时候馄饨还冒着白腾腾的热气,香菜和紫菜漂浮在白嫩的馄饨间,衬得馄饨更加诱人,汤汁鲜美。 天刚刚亮起来,来吃早餐的人越来越多,老板忙了起来,东西上地很齐全,但最后上的两碗咸豆腐脑还是被老板忘了,两碗豆腐脑里面都撒了葱花。 许闲停用汤勺小心地将其中一碗的葱花全部都挑出来后,才端给顾锦洲。 顾锦洲沿着碗边喝了一口豆腐脑,心脏不动声色地又为许闲停猛跳了几下。 许闲停对顾锦洲的照顾已经成为习惯,他习惯性地偏袒宠溺自家太子,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丝毫不妥。 顾锦洲的心尖被豆腐脑烫了一下,他小心地想,有没有存在一种可能,许闲停对他的感情也不一般? 用食疗给他养胃,亲自种菜给他吃,现在还来给他挑葱花…… 现在挑葱花,那以后还不得牵手,拥抱,亲嘴啊。 虽然他和许闲停之间有过误会,那时的许闲停喜欢躲着他,但现在误会解开了,许闲停从来没有再躲过他。 这代表什么?代表他顾锦洲的个人魅力。 抛开事实不谈,顾锦洲不相信许闲停没有喜欢自己的万分之一的可能。 顾锦洲抿了一口豆腐脑,垂眸想,他是不是……可以试着告白一次? 第18章 太子眼里全是他 这几天许闲停的小厨房又忙活起来,顾媛带着同学都来吃许闲停做的饭,每次都是光盘行动,并且边吃边夸,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夸赞美食的词都用上来。 有人爱吃,许闲停做饭的动力才更会增加,做菜的时候手腕都充满了力量。 古镇游玩舒心又惬意,转眼间顾媛的毕业旅行便接近尾声了,这几天她和同学一起没少去大剧场看戏,本身她和同学也是学表演出身的,对这类戏曲也有一定的接触,同台上场表演了几次,因此顾媛还得到了剧院送的两张内部票,vip坐席。 顾媛没时间去看了,于是她便想将这两张票转手卖给她哥,把这两张票吹的天花乱坠,说让他带着闲停哥一起去看剧,剧场灯光暗,到时候气氛暧昧起来,偷偷摸牵个小手,亲个嘴,所有事情不都水到渠成了,最后得到便宜的还是他啊。 顾锦洲扶额,顾媛的嘴能将黑的都说成是白的,要是感情这件事真的有说的那么容易,许闲停早就成为他的池中之物了,但他还是收下了这两张票,毕竟是个机会:“冬季上新的限量包我会叫人给你留意的。” 顾媛比了个耶,比刚刚更诚心地祝福顾锦洲:“加油哥,相信你会成功的!” 今天晚餐许闲停做了一道三丝敲鱼,草鱼洗净剃去鱼骨,鱼片两面撒上淀粉。 这道菜的关键就是敲鱼片,用酒瓶将鱼肉细细敲实,需要掌握力道,顾锦洲见许闲停敲了一会儿,便自告奋勇地拿起酒瓶敲起来,力道更大,敲起来鱼肉更加瓷实,许闲停便拿出前段时间人送来的金华火腿,洗净切块。 等顾锦洲敲好鱼片后,再将鱼片切丝,鸡胸肉和火腿切丝,香菇洗净切丝,锅中加入清水倒入姜丝,大火煮沸,倒入鱼丝,鸡肉丝,火腿丝和香菇丝煮沸,加入料酒调味,再倒入油菜略煮,最后撒入胡椒粉,林如少许芝麻油即可。 顾锦洲从院子里的井水中把放在里面冰镇的西瓜拿出来,在古代夏天的冰是奢侈品,于是人们喜欢将西瓜放进井水中冰镇一夜,第二天从水里拿出来西瓜便会冰凉,吃起来爽快脆口,丝毫不亚于现代的冰箱。 许闲停保留了用井水冰镇西瓜的习惯,每次前一天晚上都会在井里放着一个西瓜,第二天再拿出来,切成三角块给客人分食,倒也舒爽。 今天的西瓜拿出来要做成一道菜,西瓜和金华火腿做成一道蜜汁火方。 顾锦洲拿出汤勺顺着西瓜中心舀一勺,西瓜被扣成圆珠,他把中间最甜的部分舀出来,递到许闲停嘴边,看着许闲停一口将那一小块西瓜包住,粉红的唇瓣上还留着西瓜汁,看起来倒比西瓜还要诱人。 顾锦洲收回手,垂眸看了一眼那柄勺子,又在西瓜中间舀出一勺,放进嘴里。 好甜,顾锦洲想。 随后顾锦洲脸有些发热,他连忙收回了不该起的心思,把勺子放在水里冲了两下,才开始认真地舀出西瓜圆珠。 顾锦洲很快便将半个西瓜瓤舀出来,他看着盘子里圆红的西瓜肉,又看了看许闲停:“晚上有时间吗?” 许闲停正在切韭菜,他还要准备一道水炒木须韭菜,闻声抬眸:“有时间,怎么了?” “顾媛早上给了我两张剧院的门票,她说自己已经看过了,”顾锦洲这个时候好像纯情少男,羞赧地邀请许闲停,心跳的很快,“你想去吗?” 许闲停温声笑道:“好啊,想去。” 是想和你一起去。 火腿,西瓜都准备好了以后,许闲停将火腿块,蜂蜜,砂糖装进碗中,加入适量的水,用火蒸一个小时取出,把碗中的水倒掉一部分,在锅中的火腿汤中加入柠檬汁,勾薄芡,淋在火腿上,用西瓜圆珠放在盘边做装饰。 嫩韭菜切碎后放入已经打好的鸡蛋液当中,锅置火上,加入香油、姜米炝锅,添鲜汤烧开,倒入鸡蛋液,翻炒均匀后出锅装盘。 等吃过晚饭后,距离剧院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顾锦洲和许闲停两人慢慢悠悠地散着步走过去,小镇的轻快与悠闲让人放下疲倦。 不远处有一个不知名的民谣歌手正在抱着吉他对着湖水清唱,身侧摆着一个手机支架,大概是在直播,不过很少抬头看直播间,只是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 他们两人停步在旁边听了两首歌,直到歌唱完后,那位歌手抬手不经意扫到许闲停,便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许闲停过去。 歌手嘴角带着一抹不羁的笑:“看你合眼,想听什么歌,免费给你唱一首。” 许闲停笑道:“我不经常听这些,你还是接着唱吧,你的歌声很特别,唱的都很好听。” 歌手笑了一下,随后抬手将手机拿起,对着屏幕说了句:“下播了再见。”接着就毫不留情地关了直播间。 随后将目光投向许闲停,两只眸子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许闲停,从头发丝到脚踝,眼睛眯了眯,用手里的吉他拨了个单音,嘴角噙着一抹笑。 “小哥挺俊啊,住在这附近?” 他看了看跟在许闲停身后的顾锦洲,顾锦洲冷淡地看着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戒备,唇角绷成一道直线,神色不虞地盯着他。 顾锦洲有一股预感,眼前这个人不怀好意,想打许闲停的注意。 许闲停的长相清润似水,清泉般透亮的眸子让他看上去显得更加温和,优越的山根顺着挺拔的鼻尖,柔而软的唇瓣,白皙精致的脸庞让他走到哪里都能博得一片注目,这个歌手显然也是被许闲停吸引到。 刚刚这个歌手看着许闲停的目光都带着一股打量的意味,显然是想到些什么。顾锦洲将许闲停拉到身后,声音听起来有点冷:“他不玩那些。” 那个歌手邪气地用舌尖顶了顶腮:“你挺有爱心啊,这么护着他,是他男朋友?” “不是,”顾锦洲冷冷道,眸眼低沉,仿佛一坛死寂的池水,深不见底但却让人心中发寒,“但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许闲停仿佛在听他们说天书,一句话都听不懂。这个歌手明明只是在问他想听什么歌,但看顾锦洲的反应,好像那个人要对他图谋不轨一样。 许闲停拽了拽顾锦洲的衣袖,低声道:“你怎么了?别这样,礼貌一点。” 顾锦洲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入歌手身前吉他盒里,皮笑肉不笑道:“谢谢你的两首歌。” 说完便带着许闲停走了,没有理会歌手的神情,等到走远一点后,顾锦洲才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他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但面对许闲停的事情他静不下心来思考,理智全无,只能凭意气用事。 一想到有人觊觎着他的心头肉,他便开始内心抓狂,恨不得将许闲停变小后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藏起来,走到哪带到哪。 心思沉静下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一直牵着许闲停的手没松,许闲停的手握起来要比顾锦洲的手小了一圈,但却细长柔滑,十指修长,顾锦洲感觉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但是却舍不得放下许闲停的手。 许闲停也同样察觉到,顾锦洲的大手包裹着他的左手,捏着有些用力,直到走了很远也没有松开,许闲停假装不知情,垂眸看了眼他们交握的双手,而后缓缓挪开视线。 带着暑气的晚风吹拂着两人的脸庞,吹散脸上的热气。 顾锦洲微微侧目,用余光看被夕阳笼罩的许闲停,许闲停的脸上洒下了柔和的夕阳,衬得瞳眸变成琥珀色,长长的睫毛化在夕阳里,变得浅淡,光仿佛给许闲停打了一层最美的滤镜,顾锦洲忘记带相机了,他想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不过还好他记在了心里。 看着如此纯情美好的许闲停,大概没有察觉到刚刚那个人的不怀好意,顾锦洲轻声问道:“刚刚那个人……你知道他想干什么吗?” 许闲停闻声看向顾锦洲,惑声道:“他,不是问我想听什么歌吗?” 顾锦洲握紧了手,指尖在许闲停手心里敲了两下,“不是。” 许闲停对这些感情略有迟钝,有点听不懂顾锦洲话里的意思,他看着顾锦洲的脸,认真地等待顾锦洲的下文,但顾锦洲只是微微叹口气,又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算了,你不知道也好。” 顾锦洲在国外接触到这个圈子,里面的关系很乱,他不想让许闲停知道这些,他想像保护温室里的娇嫩花朵一样保护好许闲停,让许闲停永远干干净净。 顾锦洲认真地告诉许闲停:“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满怀善意地对待这个世界,所以有时候一些人会带着目的来接近你,所以你要小心,不要上当受骗了。” “但只要我在你身边,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你。” 许闲停看着顾锦洲认真的眉眼,仿佛在宣誓着最圣洁的誓言,暖洋洋的夕阳照应在顾锦洲的瞳孔里,许闲停能在里面看到一个清晰完整的自己。 太子眼里全是他。 许闲停跟顾锦洲对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直白的眸光仿佛要将心意全部剖开,慌乱地错开眉眼,低低地嗯了一声,掩饰掉乱如鼓的心跳。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顾锦洲话里的意思,但他却能感受到话里的真诚。 什么时候正直稳重的太子殿下,也会说这些直白又撩人的话了? 第19章 白月光替身 直到剧快开场的时候,顾锦洲带着许闲停走进来,过了票检后,他们找到对应的座位,是剧场中央靠前的位置,果然顾媛说的不假,这个位置看舞台剧真是绝佳,即不会觉得太偏太远,也不会太显眼而引人注目。 剧目开始后,台上的演员正在咿咿呀呀地开唱,整个片场都回荡着演员浩气悠扬的唱腔,表演深入人心,戏腔婉转悠长,很快众人便沉浸在剧里,四周鸦雀无声,只听台上咿呀教唱。 假装牵手拥抱的小动作没做成,顾锦洲跟着演员的表演沉在剧中,情感不自主得跟着吊起来。 直到全场演出结束后,许闲停才恍惚了一下,他看的认真,情绪全在剧里。 这部剧是讲述的一个爱而不得最后be的凄美爱情故事,主角最后还是被困在封建礼教之中,两位主角相互之间又缺少对对方的信任,彼此存在误解,最后误会不解,为了冲破封建桎梏,两人一个投湖,一个跳井,用身死来表示对封建礼教的蔑视。 许闲停落了几滴眼泪,鼻尖红红的,眼尾也泛着红,在灯光全亮众人退场的时候站起身,顾锦洲倒是还好,看着落泪后的许闲停,绅士地递了一张纸巾过去,没有多说什么。 出了剧院后,许闲停的眼框还是红红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高涨,顾锦洲便安慰道:“这些只是虚构故事,现实中还是有很多圆满的结局的,下次我们来看这个剧目。” 顾锦洲伸手指了一下门口贴着的那张海报,上面是一对有情人爱慕对视的图,看封面是一部he的剧:“这个结局应该很好,闲停你……” 许闲停一直沉默没出声,顾锦洲转头看向他,剧院的灯光还在无边无际地敞亮,将许闲停的身影拉的老长。 许闲停轻抿着唇,眉头微蹙,眸子里闪着执拗,他默默地看着顾锦洲,而后轻轻地,似有似无地叹口气:“我们俩……最后不也是生离死别吗。” 许闲停是触景生情,他想到前世的自己也是如此不堪一击,缺少对顾锦洲的信任,任凭送酒的人来说两句便信以为真,将罪名都扣在顾锦洲身上。 顾锦洲一顿,随后也陷入沉默。 许闲停并不想将这种负面情绪传递给顾锦洲,他轻轻缓出一口气,正打算轻快地跟顾锦洲说回家吧,便听到顾锦洲的声音,坚定且认真:“我发誓,这一世,绝不会再重复那样的悲剧。” 我会永远地追随你,再也不会离开你。 夏风阵阵吹拂,即使是夜晚的风也不见得凉快,微风带着燎原的热意,吹起顾锦洲的衬衣,他的心竟比风还要火热,滚烫。 顾锦洲认真严肃的语气让许闲停微微愣神,而后细细揣摩话里的意思后,他只感觉无边的热意顺着顾锦洲的方向朝他涌来,许闲停心中有一个鼓噪声被无限夸大,咚咚作响,像是要跳出心房一般。 许闲停的耳尖已经通红,比刚刚哭过的眼尾还要红上几分,迎着顾锦洲炙热真诚的眸光,他轻声道:“谢谢你。” * 顾媛在这里住了几天,将附近的景点全都玩过一遍后,便打算走了。临走前,她最不舍的还是许闲停做的绿豆糕。 趁着有时间,许闲停便将剩下的绿豆拿出来又做了些绿豆糕,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有在美食账号上直播过了,于是便将手机支起来,简易地直了个播,将做绿豆糕的过程录下来。 许闲停的直播间向来温温柔柔,安安静静,他很少说话,但却将做菜的声音收录下来,像一个小型的asmr,有些人喜欢将许闲停的直播录下来睡觉前听,当一个免费的助眠录音。 直播的时候他一般只露手和食材,他的手实在好看,账号里有不少的粉丝都是冲着他的手来的,眼下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许闲停开直播了,直播间里气氛十分活跃,粉丝们上蹿下跳,弹幕多到几乎要刷飞起来了。 【刚午睡醒来就有这么好的福利,我真的要晕厥了!】 【可恶,都开播十分钟了微博才提醒我,大眼仔你欠我的要用什么来还?!!】 【博主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绿豆泥做到不粘手,不粘锅,看这个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斯哈斯哈我来了!这绿豆糕真白,啊不对,这盆真细,天啊,这手也太性感了,作为手控党的我真的要疯掉!】 【老婆,什么时候结婚?!我把民政局给搬过来!】 【我希望在场各位都能够自重矜持一点,天天老婆老婆的喊,让多少人误会了,况且这是我老婆。】 …… 许闲停全程直播说的话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每次许闲停说了一句话,弹幕都能飞好几层楼高,都是鼓励许闲停多说几句话的。 但许闲停不看弹幕,等到绿豆糕放进膜具中压定型做好了,他才拿起手机,对屏幕挥了挥手:“这次的绿豆糕教程就是这样,希望大家都能做出美味的点心,我们下次直播再见。” 结束语是话说的最多的了,但许闲停下播也快,毫不拖延,屏幕一暗,只留下粉丝们在直播间里哀嚎,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绿豆糕做好后,许闲停带着绿豆糕上楼给顾媛和同学送了过去。 其他同学都出去买纪念品了,顾媛嫌外面的天太热,不想出去,一个人待在空调房里吹着冷气收拾东西,心情甚好,房间里的小音箱声音外放开到最大,她时不时跟着音乐大声高唱两句,但唱出来的却是‘阴乐’。 许闲停敲门的时候顾媛没有听到,但她在下一秒开了门,本来要去找她大哥唠两句家常的,但是开门见到许闲停,和他手里的绿豆糕,瞬间将好大哥忘得一干二净,她开心道:“闲停哥你也太好了吧,我真的只是随口说一句想吃,没想到你就真的给我做了,呜呜我好感动,从现在开始,我宣布你就是我亲哥了!” 当然也可以是亲嫂子!顾媛心里小声道。 许闲停轻笑道:“这个做起来很简单,我刚好有时间做,想着你们要走了,送上来给你们一起带走。” “闲停哥,要不是有我哥在,我绝对要爱上你,”顾媛星星眼道,“像你这么温柔可人稳重居家的男人怎么找啊,白天里打着灯笼找都怕太黑了,真是便宜我哥了!” 许闲停不知道自己上来送绿豆糕跟顾锦洲有什么关系,但他也知道小姑娘说的是玩笑话,问道:“为什么说便宜你哥了?” 难道顾媛已经知道他和顾锦洲的前世身份了?但那也不会这么说啊,服侍照顾太子本来就是他分内之事,更别说顾锦洲还是他……咳,心上人。 “啊?”顾媛愣了一下,大脑才反应过来,敢情那天晚上她哥还是个正人君子,还没下手啊,直到现在闲停哥都还不知道她哥对他的心思吗? 她都快要走了,她哥到现在还半点动静都没有,没有她的助攻,还不知道顾锦洲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出手,平日里在谈判桌上呼风唤雨的顾锦洲竟然也有怕的时候? 但若是顾锦洲一直顾虑不开口,许闲停身边再出现第二个追求者,先顾锦洲一步追到许闲停,那她哥这些铺垫不都全部白费了。 那许闲停就不能当她嫂子了?! 哒咩! 顾媛此时智商iq堪比大学期末考试前一夜的疯狂复习时的状态,头脑高速风暴中,权衡下来,她竟然已经想到许闲停被别人拿下,她哥躲在角落里黯然伤神的样子了。 不行不能这样不可以,顾媛拼命地将那副画面从脑海里甩出去,她要出手,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她急死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还要争口绿豆糕! 顾媛满脸堆笑道:“闲停哥,我哥这个人吧,哪里都好,长得好看,智商极高,做事严谨,态度认真,对待感情专一,从来不乱搞,洁身自好,唯一一点就是嘴太笨了,什么都不会说,所有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 顾媛现在是想让她哥的形象听起来更完美高大一些,当然还是要在许闲停面前多说自家哥哥的美话:“那些从小到大荣获所有全额奖学金,大学期间事业蒸蒸日上,且成绩还能年年稳定专业第一,毕业后就能持有上市公司超一半股份的事都没什么好说的,我哥这个人很长情,特点之一就是深情专一。” 许闲停手指捏了捏系着绿豆糕的麻绳,沉沉地嗯了一声。 “以前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我哥去留学,我有时候去他的公寓,总是能看到我哥的工作台上放着一个牛皮本,上面写了好多话,好像都是写给一个人的,我猜那是给他初恋的,”顾媛神神秘秘道,“因为我看到了不少很让人心动的话,真是不知道我哥一个金融男居然能写出那么漂亮的句子。” 许闲停缓缓阖下眼睑,遮掩住眸子里的情绪,他已经有些不想听了,明明心知肚明自己与顾锦洲不可能有机会在一起,但他听到这些事情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心乱,方寸尽失。 许闲停将自己伪装地很好,明面上没有一丝破绽,仿佛一尊雕塑垂眸听着顾媛的话,很有绅士风度地没有打断顾媛,即使心泛酸涩,他还是坚持听完顾媛的话。 “我哥要是喜欢上一个人,肯定是认认真真地喜欢 ,钟情专一,绝对不会三心二意的,这点我敢保证!”顾媛竖起左手三指,“那个牛皮本我翻过一次,上面像记日记一样,每次记下都会写上日期,有时候是短短一句话,有时候也会写上满满一整页,后面都会写一个to人名,叫什么来着,我有点记不起来了。” 顾媛没有看到许闲停眼中的落寞,她还在用心回想:“到底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哎,这都不重要,”顾媛摆摆手,最重要的是让闲停哥知道她哥的好,就足够了,“所以闲停哥,你真的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保证入股不亏。” 考虑什么顾媛并没有说清楚,但许闲停也没有心思问。 他朝顾媛轻轻勾了一下唇角,把绿豆糕递给顾媛,低声道:“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时间不早了,你接着收拾东西吧。” 许闲停下楼的背影显得清寡了几分,顾媛蹙眉想了想:“那个名字是什么来着……是什么……” “啊对!”顾媛一拍脑袋,“是叫许停生啊!!” 许停生,许停生。 许闲停,许闲停。 “我的天,不会吧!”顾媛张大口,吃惊道,“为什么闲停哥的名字跟我哥的初恋名字这么像?” 顾媛捧着绿豆糕,支撑不住身体缓缓靠在门框上,瞳孔闪着不可置信,有些不敢相信—— “我哥不会是把闲停哥当成白月光替身了吧?!” 第20章 我也喜欢你。 她第一个不同意! 闲停哥人这么好,不辞辛劳地照顾她哥,又是种菜又是做饭,为了顾锦洲的胃每天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给他养胃,试问谁能这么毫无保留地对一个人好,且不求回报? 可是她哥竟然把闲停哥当替身,这档子豪门替身梗早就已经烂大街了好吗,她哥居然还在用?! 不行,她一定要给闲停哥讨个公道回来,绝对不能让她哥这么霍霍闲停哥。 顾媛回房间放下绿豆糕,继而转身敲响了顾锦洲的门,大有一副你不开门我就不可能离开的阵仗。 所幸已经过了午睡的时间,顾锦洲正在看股市的涨跌,听到敲门声边来开了门。 顾媛一骨碌从顾锦洲手臂下钻进了房间,而后一脸正气地看着顾锦洲,正义道:“哥,你还喜欢你的白月光吗?认真回答我。” 顾锦洲不知道顾媛葫芦里面卖的的是什么药:“什么白月光?” “你不要狡辩,我全都知道。”顾媛哼道,“你在国外写的日记本我不小心偷看过了,那个日记本是写给你初恋的吧,许停生是不是?来贺镇还要带着那个本子,你是不是还没忘掉他。” 顾锦洲还没跟顾媛追究她偷看别人日记本的陋习,就听到顾媛贼喊捉贼般说:“你都没能忘掉你的初恋,现在还要来招惹闲停哥,亏我刚刚还在闲停哥面前帮你说了一大箩筐的好话,看来那些话全都是打水漂了。” 看着妹妹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惋惜脸,顾锦洲很难想象为什么前两天还跟他统一战线的妹妹今天就被彻底收买了。 敌人火力攻势太猛,顾锦洲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顾媛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自家大哥居然也不是个好男人,学会了一心二用,三心二意,想要脚踏两条船。 连大哥都是这样,这让她以后怎么再相信男人? 顾媛义愤填膺道:“你的白月光好,我的闲停哥更好,为了闲停哥未来的幸福,我已经将你的白月光告诉了闲停哥,让他能及时看清你的真面目。” “你都说了什么?”顾锦洲斜觑道。 “能说的都说了。”顾媛挺起胸膛,骄傲道,而后又想到什么,又改口心虚,“不过我还没告诉闲停哥那个人的名字,一时间没想起来。” 得,看来他和许闲停之间又要多出一个误会。 顾媛真是会帮倒忙,一帮一个准。 顾锦洲又拿顾媛没办法,他知道顾媛在顾虑什么,只能无奈点了点顾媛的脑袋:“都要走了还给我找事。” 顾锦洲转身走到茶桌旁,从书夹上拿起那本牛皮本,封面已经被磨出一些磨痕,看上去有些年份了,但里面却被主人保存的完好,内容字迹也都清晰。 他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希望今晚有梦,梦里有你。” 落款日期是他正要出国留学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是有些迷茫的,对于过去,对于现在,对于未来,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但这个时代所属的物质基础可能将他慢慢同化,他已经正在淡忘前一世的记忆,连同着许闲停那一份。 唯一有羁绊的就是他的梦,梦里他可以清晰得看清许闲停的脸,能够真实地以为自己触碰得到许闲停,如果那是极乐,他愿永不清醒。 可是当梦醒时分,枕边一片冰凉告诉他那只不过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幻想就碎了。 梦里许闲停脸颊的温度变成了枕边冰凉泪水的温度,极大的落差感让顾锦洲变得日渐焦虑,他开始寻求方法摆脱这种焦虑,后来便习惯性地写日记,在日记本下记录每天思念许闲停的心情感想。 他想象着自己的日记能够被许闲停看到,仿佛许闲停就住在日记本中,笔和纸张成为他和许闲停交流的工具。 这一写,就是八年。 现在他找到许闲停后,日记本里面的内容更新越来越少,因为大多事情他都当面跟许闲停分享过了,没有再记笔记的意义。 顾锦洲看着牛皮本的字迹,像是在看着至死不渝的爱人,语气中都参杂着一股馥郁的温情:“许停生就是许闲停,这个人就是你闲停哥啊。” * 顾媛灰溜溜的走了,挥一挥手不敢带走一片云彩。 她本以为凭一己之力能够将她哥和闲停哥的红线变成钢筋水泥线,但却没想差点让岌岌可危的红线变成蜘蛛网,一碰就要碎了。 她已经无脸再见顾锦洲,飞机滑行的时候给顾锦洲发了一条信息——【任重道远】,便关了手机,不敢看顾锦洲的回复。 下午顾媛一行人走了后,店里又住进来一批人,简单地打过招呼后,许闲停便准备做晚餐了。 又恢复成两个人的餐食,许闲停便按照顾锦洲的口味做了一道不辣的馋嘴鱼,鲜香十足,美味可口,又配上从院子里摘的新鲜黄瓜,做了一道拍黄瓜。 鱼很香,但许闲停吃的却不太香。 他的脑海里全都是顾媛下午说的那些话,那个牛皮本之前在给顾锦洲打扫房间的时候也看到了,但他绝对不会轻易动客人的东西,只是在擦桌子的时候将本子挪开,从来没有翻开过。 那里面原来写的是顾锦洲的初恋啊…… 怪不得要一直带在身边,看来不是一般的重视。 许闲停努力告诉自己这并不关他什么事,顾锦洲有喜欢的人简直再正常不过,他总不可能以对待自己的标准来看别人,那完全就是不讲道理。 一直试图忽视,一直挥之不去。 许闲停感觉自己太不正常了,他必须要自己清醒一下,心里的烦闷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明知道自己没资格肖想顾锦洲,可是沉闷酸涩的心是他怎么也控制不了的。 特别是在见到顾锦洲这张帅脸的时候。 许闲停草草持吃了点晚饭,天还没完全暗下去,西边的夕阳与黄昏还在你争我赶,都渴望在落山之前一展雄姿,天空蓝得出奇,仿佛预示着明天还会是一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 许闲停说想出去散步,顾锦洲立马道:“我也想。” 于是本来一个人的静心变成两个人的沉默。 他们踏着夕阳的余晖向前走着,漫无目的地并肩走着,许闲停本想放慢一些步伐,慢于顾锦洲一步,可是顾锦洲却也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要与许闲停齐平并排走。 小镇里汽车行驶都很少见,夏天的时候走街串巷都是些电瓶车自行车,三两个少年成群结队地骑着车到处乱转,迎着风大吼,自由肆意的年龄干着最潇洒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他们走到一条小路上,小路一直绵延不断,一眼望不到尽头,路是两米宽的马路,走不下大车,小车也很少见,一般都是些种地的农民骑着电动车扛着农具走,这个点农民们都已经打算从地里回来,日头下降了不少。 小路的两旁种有香樟树,高大的香樟树在夏天绿荫遮阳,挡风又防沙,走过一段香樟路后,小路旁边便被农户种了花墙,在田头上插入竹架,撒入藤蔓状花种,现在花藤已经顺着竹架往上攀爬,结出了漂亮的花朵。 是蔷薇花。 漫长的花路盛开有无,许闲停走在花墙右侧,垂眸看着地上飘落下的花瓣,微风轻轻一吹便飘满了天。 顾锦洲用余光注视着许闲停,那一小片修长干净的脖颈隐没在衣领下,耳根后的红痣被发梢遮挡,时隐时现,许闲停穿着一件衬衣,纯白衬衣将细瘦的腰身很好地勾勒出来,隐在裤腰下,纤细的手腕带着一道红绳,指尖粉嫩,骨节分明。 顾锦洲率先打破一路上的寂静:“媛媛下午说她跟你说了一些事情,关于我的。” 许闲停脚步顿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嗯。” 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淡,不在乎,只有伪装地越不在意,顾锦洲才不会发现他的反常。 他不奢望自己和顾锦洲会有什么,但在顾锦洲出现的这三个月,他希望能够让顾锦洲过的愉悦,而不是在明白他心中藏着的龌龊心思后躲避都来不及。 “那个日记本我一直带在身边,从高中一直到现在。”顾锦洲单手插兜,看似随意地问,“顾媛是不是对你说,这个日记本里的主人公是我的初恋?” 许闲停自然垂下的手指微微蜷缩,不自觉地用指腹捏紧裤缝,他又低低地嗯了一声,下意识道:“顾媛说你是一个很长情的人,她说的很对。” 青春的初恋能一直记到现在,那位初恋一定特别优秀,让顾锦洲很难忘怀吧。 许闲停踩到一片落地的花瓣,那片淡粉色的花瓣已经被来往的电动车倾轧,在花瓣面上停留了一道车辙印。 顾锦洲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穿进许闲停的左耳,引得心尖一片酥麻,他不自主地往花墙那边靠了靠,但顾锦洲却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顺势上前一步,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进。 “许闲停。” 顾锦洲突然很正式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许闲停抬眸看向顾锦洲,顾锦洲的眸光被夕阳点缀,看起来深情无比。 许闲停感觉自己好像沉浸在一片星辰汪洋里,一时间竟分不清顾锦洲瞳孔里的情愫。 顾锦洲薄唇微张,温声道:“你难道就不好奇,那个笔记本里的人到底是谁吗?” 许闲停的心陡然下沉,像是悬在海浪里的沉船,他慌乱间错开视线,问道:“是谁?” 顾锦洲又上前迈进一步,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认真盯着一个人看的话会显得眼眸深情,仿佛眼里只有许闲停一个人。 “那个人跟我相识了太久,久到我已经不能用时间来计算,”顾锦洲低声道,“幼时的他很纯真善良,我跟他之间没有尊卑贵贱之分,他是我童年的亮色,那时的我崇拜着他。长大后他同样温良,可是他却不愿再像幼时那样肆意,而是学会了尊称我一声太子,处世小心,那时的我欣赏他。” “但后来他却死了,我穿越到了这里,前半生的日子很空,我不知道这样过着的意义是什么,我开始无比想念前世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后来我学会了用日记本记录情绪,假装我与他一起共享,那时的我想念他。” “直到后来我来到一个小镇,老天眷顾我,让我重新遇到了他,那一刻我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再一次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我明白了自己对他的心意,原来在开始写下日记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为他而跳动。” “他不在民宿里的时候让我茶饭不思,在民宿里的时候又让我心乱神迷,我想我大概是爱上那个人了。” “这份爱意不是短暂莫名,而是蓄谋已久。” 许闲停在顾锦洲说下这些话的时候眼眸瞪大,瞳孔轻颤,他从来没有想象过顾锦洲对他…… 或者他从来不敢想。 许闲停的脸颊在夕阳的余晖当中泛着柔光,顾锦洲近距离甚至能看清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诚挚地开口:“我心里的那个人,从一而终,都是你,是许停生,也是许闲停。” 粉色蔷薇花墙下,顾锦洲将满腔的爱意放出心房,在夕阳与黄昏的见证下传递给了他两世的爱人,他无所畏惧,也一腔热枕,他要将自己的心意全盘托付给许闲停,即便是失败拒绝,他也要说出来。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他顾锦洲也要赌。 他是赌徒,来了一场豪赌。 许闲停向来冷静清润的脸庞此时有了别样的神情,面对顾锦洲的告白他显得有些慌乱无措,但那绝对不是对顾锦洲的拒绝,而是他从未准备好这场告白的回应。 顾锦洲并不想逼许闲停做出抉择,蔷薇花下的爱意传递出去,等待着收件人的回应并不费心,顾锦洲低声道:“抱歉可能会有点吓着你,我不是必须现在得到一个回应,你可以好好考虑,不要把这件事情当成压力。” 绅士的风度会让人大增好感度。 “不,不是,”许闲停控制着胸膛的起伏,他焦急地反驳自己的状态,指尖攥上顾锦洲的衣角,拉出一道绷直的褶皱,“不、不用等。” 许闲停紧紧闭上双眼,像是不敢面对自己的羞怯,遮住了眸子里的含羞,脸颊通红:“我也喜欢你。” 一直都很喜欢,永远都会喜欢。 顾锦洲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喜悦从心尖发芽,瞬间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开了鲜明艶丽的花朵,此时一阵晚风吹过,许闲停身后的蔷薇花墙簌簌吹动,满天的花瓣顺着风的力道勾出肆意的弧度,粉红满天,将许闲停团团围住。 一瓣花瓣落在许闲停削瘦的肩膀上,承载了仲夏的温情。 顾锦洲回握住许闲停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修长细腻的手,像是握住了全世界。 他伸出另一只手用指尖勾走了那一瓣花朵,看着人比花娇的许闲停,眼尾透着的粉红要比花瓣还好看几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将花瓣印在许闲停的眼尾,大手勾住许闲停的后脑勺,轻轻地在花瓣上印下一吻。 很香,很软,他说的是花瓣……和人。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许闲停的额边,那道磁性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存在梦里的场景,终于实现了。” 等到顾媛下了飞机,打开手机一看,第一条消息便是她哥发过来的,在那条任重道远下面—— 【拿下了,现在你可以改口叫嫂子了。】 居然这么……迅速?!! 那到底有没有她的功劳? 第21章 情难自抑 那晚告白后,许闲停和顾锦洲之间气氛多了一层微妙的变化,具体说不清楚,但潜移默化间变得更加亲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般自然。 比如说在菜地里,许闲停正拿着小型镰刀割地里的第一茬韭菜,新鲜的韭菜叶上有着晨露。 这些韭菜准备拿去做韭菜盒子,将几个煎好的鸡蛋和泡好的粉条一起放进韭菜里,再把面团擀成大饺子皮,包入韭菜鸡蛋馅,放入油锅里炸至金黄酥脆,刚出锅的炸韭菜饺子香气四溢,让人食欲大发。 顾锦洲从后面走过来,蹲在许闲停身侧,虽然装作聚精会神地看着许闲停手里的动作,但实际却是偷看许闲停,又转念一想他都和许闲停表露心声了,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不由心里大增底气,肆无忌惮、明目张胆地盯着许闲停的脸看。 漂亮精致的脸颊在晨光熹微中印的透亮,仿佛渡上了一层明光,纤长挺翘的睫毛在空中扑朔,明亮的眼眸含着春水,一汪泉水一般透彻,好看极了。 许闲停被顾锦洲看的有些羞赧,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先前利落,许闲停实在是忽视不掉那道目光,他将手里的镰刀转了个方向,将刀柄递给顾锦洲:“你来试试。” 顾锦洲很听话地乖乖接过,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地里割韭菜。 许闲停紧紧盯着顾锦洲的动作,生怕他不小心用镰刀把手给割破了,看着顾锦洲生涩的动作,许闲停忍不住出手按在顾锦洲的手上面,道:“割韭菜不是这么割法,要一只手握着韭菜,另一只手拿着镰刀找准位置,顺着韭菜的根部快准狠地割下去。” 许闲停半弓着腰身扶着顾锦洲的手,整个姿势仿佛是环抱住了顾锦洲,许闲停的脸颊就在顾锦洲的侧面,只要顾锦洲轻一侧头,便能吻到。 许闲停浑然不觉身前的学员在想些什么,感觉脖颈间有喷洒着热气,他侧头想问顾锦洲有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时,措不及防地掉进顾锦洲的眸眼里,温涟又深情。 许闲停的声音倏然停顿,有些慌张地从顾锦洲身上起来,指尖上的泥土蹭到顾锦洲的脊背上,留下一道泥痕,他呼吸有些慌乱:“我、我去厨房看一下粥。” 顾锦洲还来不及做出些什么,主人公就已经跑了。 又比如说在客厅里逗猫,顾锦洲拿着逗猫棒逗着肉肉,许闲停坐在一旁看民宿上一季度的账本,顾锦洲暗戳戳地将逗猫棒一点一点往许闲停那边移,最终引诱肉肉跳上许闲停的大腿,四只嫩爪在许闲停的腿上踩着。 许闲停只好放下手里的账本,将肉肉抱进怀里,但面前伸过来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穿过许闲停的手将猫抱起,一本正经地告状:“肉肉你怎么能不听话,爸爸正在忙知道吗,我们不能打扰爸爸工作,快,跟爸爸道歉。” 顾锦洲举着猫爪,向招财猫一样对着许闲停摆摆手,许闲停好笑地看着顾锦洲自导自演。 他向顾锦洲招招手,顾锦洲便将猫递了过去,但许闲停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猫身上,他拉着顾锦洲的衣领,仰头在顾锦洲的唇角边送出了一个吻:“你比肉肉更像猫。” 做完这些后许闲停好像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假装镇定自若地重新拿起账本,用书隔绝顾锦洲的目光,白皙的耳垂此时泛粉,并且有愈来愈红之势。 小镇时光总是闲散且自在,王磊在外浪荡了半个月后又来投靠许闲停,来的前两天恨不得想将整个厨房都给吃干净,像是在外饿了十天半个月,回来成了一个饿鬼。 夏天的阵雨时有时无,明明上午还是艳阳高照,但下午阴云很快便布满天空,气压低的蜻蜓颤着翅膀低飞,不一会儿大雨便泄下来了。 许闲停将割回来的韭菜洗净切碎,放入鸡蛋和粉条,加入调料调味,做成韭菜盒子的馅料。 顾锦洲自告奋勇地要来和面,瓷盆里白花花的面在许闲停手里仿佛开花般自然,想要捏成什么形状就能捏成什么形状,可是到了顾锦洲这里,却连最基本的将面团起来都做不到。 瓷盆里面是面,水是水,顾锦洲修长的十指上全都站着面团,怎么捏都捏不成形,盆里的面越揉越稀,越来越粘手。 顾锦洲如临大敌地对付着面团,但这些面却一点都不给顾总裁面子,无论顾锦洲怎么弄,它们就是粘在手上拿不下来。 等到许闲停忙好馅料后,转身便看到顾锦洲笨拙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明明十分好看,但此时全都被面团遮住。 顾锦洲弄得一团糟——面粉在手里,瓷盆外面,料理台上,还有他自己脸上,但就是不在盆里。 许闲停看到顾锦洲帅气的脸上糊了面粉,但顾锦洲自己却不自知,还要用沾满面粉的手去撩垂在眼眸处的头发。 许闲停连忙伸手拦住他的手,用指尖替撩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望着顾锦洲的瞳眸,许闲停终究是忍不住,扑哧笑了一下,拿手蹭掉顾锦洲鼻尖上的面粉,好笑道:“小花猫。” 顾锦洲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许闲停的照拂,他用小臂虚环住许闲停的腰肢,将人带在自己面前,用鼻尖蹭了蹭许闲停的锁窝,“这次是意外,面揉不起来。” 许闲停握住顾锦洲的手,将手指间的面粉弄干净,而后再倒了一些面粉放进瓷盆里,手把手教顾锦洲揉面。 许闲停对待食物极其认真,细心地教导顾锦洲:“揉面的话需要考虑面和水的比例,最好是适量加入清水,慢慢加,直到所有面都被水揉在了一起,就可以不放水了。” “像你刚刚的情况是因为水加多了,”许闲停柔声道,“那我们需要再加一些面进去中和一下。” 柔软的面团在两个人手中不断变化,在许闲停的带领下,顾锦洲感觉手里的面团逐渐成形,两个人温热的指尖不断互触,面团越来揉越好。 顾锦洲望向身边的许闲停,垂眸认真地看着瓷盆里的面,长睫毛微微扇动,像是两个振翅而飞的蝴蝶,温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吐气如兰地说着话,修长的小臂露出来,静脉血管从手背一直蔓延向上,渐趋隐入袖子里,掩下一片光景。 两个人身体的不断靠近,顾锦洲甫一呼吸,便能闻到许闲停身上的香气,是沉淀了许久 的清茶香,一点一点刺激着顾锦洲的神经,鼻翼间全是许闲停的气息,白皙无暇的脸庞就在眼前—— 顾锦洲顺势吻了上去,先是许闲停洁白的耳垂,耳垂是许闲停的敏.感.点,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排开,许闲停先是一愣,而后感受到顾锦洲的气息后耳垂瞬间泛红。 很痒,许闲停不自觉地用肩膀蹭顾锦洲,微微侧开耳垂,但将洁白的脸颊露给了顾锦洲。 顾锦洲随即吻了许闲停的脸颊,细滑的皮肤触感极好,好像是吻住了一块果冻,顾锦洲感觉许闲停浑身上下都泛着香甜的味道,让人难以自抑。 许闲停接受着顾锦洲的吻,又微微侧头,顾锦洲抓住机会,欺身上前,将许闲停困在自己和料理台中间,将那两片饱满红润的唇瓣含住,细细吸吮,极尽爱意地轻磨下唇瓣。 许闲停被吻地措不及防,他呆愣在原地,热气顺着脖颈往上涌,充盈着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许闲停失去了闭眼的勇气。 顾锦洲将人圈在自己面前,细碎的吻落在许闲停的唇瓣上,他微阖眼眸,墨色眸子盛着数不尽的深情,“要学会闭眼啊。” 许闲停慌乱地闭上眼睛,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乱如鼓声,毫无规律地乱跳,周身尽是顾锦洲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眩晕了一下,闭上眼五感更清,唇瓣上的触感柔软到不可思议。 许闲停屏气想,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 慌乱的,鼓噪的,香甜的,情难自抑的。 顾锦洲低低地碾磨着许闲停的唇瓣,声音从气腔里震出来,声色极低:“怎么会这么甜?花蜜有这么甜吗?” 许闲停红着脸承受着顾锦洲充满温情的吻,虽然许闲停吻技青涩,但还是尽自己所能回吻顾锦洲,许闲停的喉间不由自主地溢出来轻喘,像一只即将发.情的小猫。 两人的双手都沾满面粉,都无法环抱住对方,但两人之间的空隙已经几近于无。 沉溺于爱吻中的感觉竟如此美好。 正当两人难舍难分的时候,王磊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望着院子里的积雨,一边走还一边拍着肩膀上的雨珠,“这南方的雨还真是说来就来啊,还好小爷我没走多远,不然指定要淋成落汤鸡。” 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皆是一惊,许闲停慌乱地将顾锦洲推开,把手从瓷盆里拿出来,用手背将泛着水光的唇瓣擦了擦,心乱如钟鼓,他满脸羞红,道:“面……面揉好了,我去看看汤。” 顾锦洲轻嗯一声,被打断温存的感觉让他轻微不爽,眯着眼睛望向王磊,而后慢慢将手里的面团甩掉,一字一顿道:“我、去、拿、保、鲜、膜。” 王磊没由来地感觉一阵心凉,他看向顾锦洲,后者已经漫不经心地将眸光收了回去,王磊挠挠头,将刚刚那股感觉抛掷脑后。 肯定是因为刚刚淋了点雨,出现的错觉。 第22章 没有吻过别的人,只有你 成年人的恋情水到渠成,没有过多的铺垫,许闲停和顾锦洲两个人恋爱后也并没有发生太多变化,无非就是多增加了一些肢体接触。 几天下来,顾锦洲的吻技愈发成熟撩人,许闲停的嘴唇一直红肿着,时不时需要拿着冰块敷着。 顾锦洲拿着冰袋轻轻贴在许闲停的唇瓣上,红润的唇瓣此时显得微微红肿,他轻轻揉了揉许闲停的耳垂,挑眉道:“我平等地嫉妒每一个冰袋。” “没看出来你这么幼稚呢。”许闲停看着顾锦洲一本正经地说话,抬手揉了揉顾锦洲的脸颊,好笑道,“我的嘴唇不是被你亲肿的吗,嗯?亲亲怪。” 顾锦洲仍旧面不改色,只是将许闲停的手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亲,“我需要多学习进步,才能给你最好的体验。” “你身边有太后赐给你的那么多莺莺燕燕,还需要找我来练吻技?”许闲停的话里听着泛酸,唇瓣被冰袋堵住,声音有些闷。 “没有,”顾锦洲沉声道,“我没有吻过别的人,只有你。” 许闲停本来是随口提,但没想到顾锦洲会是这个回答,他微微一愣:“但那时玩游戏,你没有举手……” “对,那是因为……我的初吻确实不在了,”顾锦洲捏了捏许闲停的指尖,“但我的初吻是给了你,前世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跑到厢房亲的你。” “好啊你,”许闲停眸子里闪烁着明光,他用指尖点了点顾锦洲的唇边,“我本以为顾太子是清朗君子,皎皎如明月,没曾想到居然会半夜翻窗轻薄人家,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怪心上人实在太过貌美,”顾锦洲丝毫没有羞赧,反而正色道,“情难自抑罢了。” 前世太后给顾锦洲找了众多妃子,但他却从未去宠幸过她们。 他知自己心不在,若是在去霍乱那些女子,实在有失贤德。后来穿越到现代,顾锦洲一心都扑在事业上,更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从小到大身边环绕着各种向他示爱的人,但顾锦洲却从来提不起兴趣,他总是冷静理智地回绝着每一个人,像是最无情的神,不近六色,但十几年的禁欲在遇到许闲停后完全消失。 许闲停像是一朵被绿叶簇拥着的山茶,清凉雨滴灌溉后的清雅淡然,静悄悄地开在顾锦洲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许闲停是一个宝藏绿植,只被他挖掘。 听着顾锦洲真诚直白的话,许闲停心口像是被倾灌入一道甜滋滋的蜜水,整个人都浸泡在一片清凉之中,许闲停拿下唇瓣上的冰袋,冰凉的唇在顾锦洲颈侧印了一吻,像是盖了一个唇章。 许闲停微微阖上眼眸,低声道:“看来你喜欢我的时间远比自己意识到的更久。” “是啊,”顾锦洲俯身,黝黑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许闲停的眼眸,“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告白的时候你回答的那么干脆,是不是因为你也早就发现喜欢上了我?” 许闲停噙着一抹笑,“对啊,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很难让我不动心。” “那让我猜猜,是什么时候对我动的心,”顾锦洲低声道,“种菜的时候?玩游戏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民宿遇见的时候?”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太子殿下。”许闲停扑哧笑了一声,用指尖挑弄着顾锦洲的发尾,“但都大差不差,你说的那些,我都有动心过。” 要说许闲停什么时候对顾锦洲动心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能是前世第一次遇见太子的时候,夏雨沾湿衣袍,顾锦洲如一道修竹般站在廊檐上,许闲停被派出去搬晒过的绿豆,回来便看到走廊转角处站着的顾锦洲,明眸玉容,清隽挺拔,只看一眼便移不开眸。 也有可是太子说带他回东宫的时候,那时的太子力排众议,从几十个厨艺绝佳的御厨中选出了他,对他伸出了那只修长的手,背后是皎洁明日,日光散落在太子身上,仿佛渡了层金光。 到了现代,再次遇到顾锦洲之时,心中的爱意只是有增无减,像一个即将盈满溢出的蜂蜜罐,陪在顾锦洲身边的每时每刻都泛着甜意。 无论如何,心尖上早已镌刻出顾锦洲的名字,永远不会消磨。 “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许闲停凑近顾锦洲的耳边,“那天你房间里的空调坏了,来我的房间,我亲了你。” 顾锦洲眸眼闪动,学着许闲停的语气:“好啊你,看来早就想对我图谋不轨了。” “只怪殿下美色实在太过诱人,”许闲停学着顾锦洲的话,“春心荡漾罢了。” 顾锦洲用指腹揉搓了一下许闲停的唇珠,眸子里的气血翻涌,“看起来好像消了些肿。” 许闲停轻抿了一下唇,凑近顾锦洲的唇瓣,印上一吻:“那再让它更肿一点吧。” * 早上醒来天气正好,阳光普照大地,窗边的绿植也跟着清醒起来,楼下来来往往走着晨练的人,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悠闲。 许闲停下楼忙活着做早餐,将香菜切碎,黄瓜切丁,放入调料搅拌均匀,高筋面粉倒入案台上,加入低筋面粉和鸡蛋搅匀,加入开水搅成糊状,再加入清水冷却,倒入面粉,再加入黄油,揉成面团,将馅料包入面团里,做成青瓜饺子。 西兰花切块,将面粉加入鸡蛋搅成糊状,倒入虾皮和西兰花,放入油锅里小火煎至金黄,切成三角状,西兰花虾皮蛋饼便做好了。 按照惯理,许闲停又为顾锦洲做了一道蟹肉烩豆花养胃,海蟹在煮水饺的时候已经蒸好了,许闲停将海蟹的外壳去掉,炒锅上火下姜末爆香,放入蟹肉,豆花,加入调料调味,再加入煮海蟹的高汤慢火烧透,撒入胡椒粉,淋上明油即可。 这道蟹肉烩豆花吃起来滑嫩适口,鲜香美味。 王磊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正巧遇到刚晨跑回来的顾锦洲,他示意地打了个招呼,而后循着香味走进厨房,看到已经做好的早餐,激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来。 他双臂打开要过去抱着许闲停,嘴里念叨着:“好兄弟,一大早就给我做这么丰盛的早餐,我真是太感动了,太爱你了!奴家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可他还没走出半步,后衣领便被一只手拽住,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该洗手 吃饭了。” 王磊侧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顾锦洲,感觉这两天顾兄弟的脾气莫名变大了不少,以前温声笑语地对他,现在却总是板着一张脸。 但王磊又不敢多说什么,乖乖道:“好的好的,我去洗手。” 顾锦洲唇角扯了一下,绕到许闲停身边,趁着王磊背对着他们洗手的时候亲了许闲停一口。 许闲停无奈地看着他,沾满水的手指划拉了一下顾锦洲结实的小臂,留下一道水痕,“小醋精。” 顾锦洲不置可否,刚运动完后的身体散发着一股荷尔蒙味道,结实的肌肉沾着薄薄一层汗水,捏起来更加紧致,许闲停推了推他,“快上去洗澡吧,洗完下来吃饭。” 早餐做的丰盛的话,许闲停也会拿出相机摆拍几张照片,记录美食已经是他随手养成的习惯了。 清凉的水饺整整齐齐地摆在盘子里,一碗鲜美的蟹肉烩豆花中间放了一点薄荷叶做点缀,虾皮蛋饼依次摆放在洁白的盘子里,看着就想让人大快朵颐。 图片上传到账号上后,许闲停便将手机搁置到一旁,吃过早餐后,王磊很自觉地往柜台后一坐,手里的游戏机仍旧不停,咔咔嚓嚓地打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顾锦洲洗碗的技术可谓是炉火纯青,正围着围裙洗碗。 许闲停来到后院看看菜地,地里的菜大多都已经发芽了,韭菜的生长周期最短,割过一期后又长出来了不少;黄瓜和豇豆都是爬藤类植物,顺着院墙往上攀爬,现在也大概可以采摘炒一盘了。秋葵生长速度快,前段时间种上去,现在果实已经长起来了,等过两天大概就能吃上了。 小番茄的枝桠已经冒出来了,青色的小果长在上面,还没有开始变色,一旁的辣椒倒是比番茄长得快,已经有一个小拇指大小了。 许闲停在菜地里逛了一圈,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去茄子顶部的嫩芽和嫩叶,这样可以让植株长出更多的分支用于结果,将茄子生长不良的枝叶剪去,帮助植株节省养分,促使茄子能够更好的生长。 菜园里不止有长得好的菜,当然也有一些菜让许闲停发愁,无从下手。 空心菜和生菜都只是冒出了芽,长势不是很好,长出来的还没有十厘米,叶子就已经开始微微泛黄了。 许闲停摸了摸菜叶泛黄的部分,蹙眉思索,这些幼菜还没开始长大就已经要便黄了,菜叶上还有小小的虫斑,种菜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是营养过剩,还是光照太足? 许闲停蹙眉不解,拍了拍菜叶上的泥土,回屋拿起手机。 前段时间美食账号改为种田账号,引起粉丝们稀奇,这也让他结识了一个种田区女博主,主打种植有机蔬菜,之前一直有着联系,因为他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对方也很诚恳地教他种植技巧,一来二往便有了交情。 许闲停垂眸发送消息,种菜问题还是要请教专业人士啊。 第23章 我的男朋友不就在这吗 许闲停在院子里拍的照,手扶着菜叶,洁白修长的手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细腻白皙。他将菜叶发黄的情况认真记录下来,登录了账号,找到上一次跟那位种田博主的聊天框。 他发了一些菜园里蔬菜的图片,还有生菜叶发黄的迹象,打字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现在菜叶泛黄是什么情况呢?” 那边很快便回了信息,显示给许闲停讲解了一些生菜种植习性,回答的都比较专业,说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菜地施肥过度,光照过强,导致菜叶吸收营养良莠不齐,所以菜叶才会开始变黄。 对面的人又发来信息,说许闲停这个菜叶拍的有些模糊,让他在扶着菜叶重新发过来一张,许闲停只好照做,这次把手机的高度抬高了一些,让镜头聚焦拍到清晰的菜叶,但也将许闲停的整只手都拍了进去。 聊天框里的消息越来越多,对面的回答莫名殷勤了起来,将种植问题拆分了多条来回答,最后说在手机里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正好看到许闲停的ip地址也在青舟市,想约他出来见一面,了解更多种田知识。 许闲停没有多想,和这个种田博主相识也有段日子了,一直请教她问题,他也正想找个时间感谢她。 许闲停打了一个‘好’字过去,对面立马回复,约好了时间地点,在贺镇一家茶馆。 顾锦洲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他弟顾念晨,顾念晨跟顾媛一样,打心眼里崇拜大哥,前些年遗子跟着顾锦洲打拼事业,什么大风大浪都是顾锦洲在前面扛着,他充其量只是跟在大哥身后的小崽,真正的风雨都被大哥挡下了。 他跟在顾锦洲身后学到了不少,但现在顾锦洲突然退局二位,把打拼好的事业都交给他,让他来掌握方向,最开始他手忙脚乱地处理着,每天都想着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是他听大哥的语气像是短时间内不会回去了,心中悲棘,但只好含着泪默默承受着公司压力,一边期盼着大哥的回心转意。 现在逐渐上手后,他的想法没有最开始那么幼稚,但还是总想着把公司重新交还给顾锦洲。 电话那头不时地还有两声小猫叫,弄得顾念晨心痒痒,他握着钢笔,在刚谈完的合同上签下名字,“大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有回来的打算吗?” “目前并没有,”顾锦洲捏着肉肉的圆脸,看着橙黄色的小猫像液体一样从狭窄的门缝里穿过,又拽了拽肉肉的尾巴,“我看了最近公司的股盘,幅度一直上升,是个不错的曲线,你做的很好。” “别提了,大哥,”顾念晨在顾锦洲面前毫无成熟气,他懒散地摊在桌子上,悲声道,“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当一个顽劣的二世祖。你突然从公司脱手把位置让给我,这些天我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了,皮肤肉眼可见地暗沉了不少,头发也在掉,果然业界精英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只想当一条咸鱼。” “有压力才能创造动力,但也别因为工作伤了自己的身体。”顾锦洲站起身,来到民宿的前院,此时前院的花卉正娉婷袅袅地开着,在夏日的普照下开的愈加明艳。 “我知道了,”顾念晨撇嘴道,他突然想到什么,八卦地问道,“大哥,我听媛媛说你在贺镇遇到了真爱,这件事是真的吗?!要你不亲口承人,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顾锦洲看着园中围墙旁种的粉荔枝,粉红的花瓣大片簇拥地开着,将花心包裹成团状,外面的花瓣自然散开,一小簇一下簇地开着,随风飘来一阵荔枝香气,像是在打翻了夏天荔枝味的冰汽水。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味。 “嗯,”顾锦洲简短地肯定,“他很优秀,我也很喜欢。” 顾念晨夸张地哇了一声:“哥,你居然也会夸人,太稀奇了。那什么时候有时间,带着嫂子回来啊。” 三句不离回家,顾念晨是真心希望顾锦洲回来。 顾锦洲眸子盯着随风飘荡的丁香花瓣漫游,唇角勾出一道极淡的弧度:“我是上门入赘。” 挂断电话后,顾锦洲又接起了另一个电话,是顾老爷子派的人来打的电话,说是已经上车了,正走在前往贺镇的路上。 顾锦洲微微蹙眉,他知道这是爷爷不放心他,自己年龄大了腿脚不便,还一定要派人过来看他。 总之是老人家的意思,顾锦洲就算再不想被束缚,这样的安排他也只能听任。 那边的人还在说着什么,但顾锦洲只是冷淡地回应了一个字,等到对方终于说完以后,“顾总,时间地点都安排好了,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顾锦洲看到许闲停从民宿里走出来,穿了一件浅绿色polo衫,衣领两边别上了独特的别针,一个红润的西瓜,一个小型的椰树,栗色头发随风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柔和的弧线,大概是外面太晒,许闲停还穿了一件长袖防晒冲锋衣,遮住了手腕,只露出细长的手指。 许闲停还以为顾锦洲出去了,见到顾锦洲站在院子里,眉眼微微一弯,向着顾锦洲走过来,看到顾锦洲在打电话,知趣地没有乱动,却悄悄牵起顾锦洲的手。 顾锦洲捏了捏许闲停的指尖,“没有了,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顾锦洲随手将手机塞进口袋,抬手压了压许闲停被风吹乱的发型,温声道:“要出去?” “嗯,”许闲停眨了眨眼睛,任由顾锦洲拂弄他的头发,“约了个朋友。” 顾锦洲点了一下许闲停的鼻尖,语气里参杂着醋意:“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许闲停唇角微微一弯,月牙般的眸子里闪着光亮,他凑近轻轻碰了一下顾锦洲嘴唇,“嗯……嘴唇明明是软的,可是说话怎么感觉这么硬呀。” 许闲停环住顾锦洲的腰,好笑道:“我的男朋友不就在这吗。” 随后许闲停轻轻推开顾锦洲,眼睛里藏着戏谑:“好热好热,不说了,我先走了,晚上见。” 顾锦洲望着朝门口走去的许闲停,欣长的身影宛若一道长虹,细白的脚踝露在西装裤下,随着走路的动作若隐若现。 许闲停走到门口了,转身回望顾锦洲,细长的桃花眼笑起来微微上挑,眉眼如黛,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院门的粉绣球都变得黯然失色。 茶舍环境静谧优雅,古朴陈韵,茶客们话音轻细软语,茶坊内有假山曲水,将每一处茶间都隔开了,茶舍中央有琵琶弹唱,吴侬软语,听起来倒也有闲情别趣。 想着对方是位女生,许闲停特地订了是楼下的茶间,靠角落,旁边便有一个很大的木窗,外面的绿树枝桠顺着木窗伸进来,显得更加随心所欲。 许闲停来的早,外套脱下来搭在椅靠后面,拿着菜单点了一些清淡的小食,又点了一壶梅子绿茶冷泡,坐着静静地等待。 等了一会儿后,店门口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许闲停微微侧眸,见来人是一个身形略胖,眼框深凹,眉头短粗的一个中年男人。 许闲停没有在意,但等到那个男人走到面前,才听到那个人说:“是许食记的那位博主吗?” 许闲停微微一愣,他抬眸看了一眼那个人,略带困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啊,你好,”那个人笑得一脸谄媚,伸出手,“我是跟你在网上聊天的种田博主的幕后运营,这个账号目前由我代理她打理,没想到就是这么巧,看到了你的消息。” 许闲停莫名感觉眼前的人带着一副面具,笑脸下面藏着些不怀好意,但并没有多加揣测,只是微微垂眸,将这股感觉从心里压下去,礼貌地上前回握了一下那人伸出来的手,道:“你好。”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许闲停感觉那个男人用指腹摩梭了一下他的手背,眸间闪过一丝精光。 许闲停不留痕迹地抽出手,对他说:“请坐吧。” 那人才落坐,道:“我叫张民雨,这个账号是我和蒋依一起做起来的,属于我们俩共同账号,虽然我是做后期运营的,但是在种田这一方面我还是懂的不少。” 许闲停颔首,低声道谢,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张民雨倒是也真能说上来不少东西。 点的梅子绿茶冷泡送了上来,他端起茶壶给张民雨倒了杯茶,抬眸便看到张民雨眼中夹杂着似有似无试探的眼神。 那股眼神让许闲停感到不悦,他微微蹙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一会儿小食也送过来了,服务员走后,整个茶间都变得静谧不少,外面琵琶声还在弹奏,但许闲停却没有闲情去细听。 张民雨说的话变得越来越抽象空泛,许闲停一边略显敷衍地应付着他的话,一边打开手机看信息。 顾锦洲刚刚发来了肉肉的生图,他可真是肉肉的一大黑粉,什么图都保存在手机里,若是哪一天肉肉塌房了,那一定有很大一部分是顾锦洲的功劳。 gu:【肉肉的小短腿,还没有我的食指长。】 许闲停看到图片里顾锦洲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抱起肉肉,用手指跟短腿对比,不由轻笑出声。 张民雨以为自己的话让许闲停笑了出来,瞬间喜形于色,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粗短的五指快要伸到许闲停这边来了。 可他好像还觉得不够,从布艺沙发上站起来,来到许闲停这边坐下,许闲停瞬间感到压迫感,冷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第24章 我错了 但张民雨好像不以为然,笑着安抚许闲停:“别那么紧张,这样只是让我们俩能更好交流。” 许闲停往里退了退,蹙了蹙眉,但又感觉是自己太过于敏感,只好开口道:“抱歉,您继续。” “这样,你看像菠菜种子外面有一层保护壳,播种出苗率低,我们需要在播种前一周将种子浸泡在水中,我记得你的院子里有一口井,用井水泡当然更好,”张民雨侧身面对许闲停,用手指点着桌面,“夏天播种菠菜将种子撒进平畦地带就好,播种后再搭一个播种小拱棚……” 张民雨说了一些种菜知识后,话头便从田间地头转向了许闲停身上。 “先前看到许先生的一些直播,看到弹幕上都在夸许先生的手长的好看,”张民雨喝了一口茶,啧了一声,“现在近距离一看,果真不假啊。” “谢谢……”许闲停托着茶壶,礼貌地给他添了些茶,碧青的茶壶衬着那双手更加莹白,清瘦且骨节分明。 “但要我说,许先生可不止手长得好看。”张民雨眼睛眯了眯,看着许闲停,“现在才知道许闲停竟然长得如此俊巧,这张脸不用来做颜值博主都有些可惜了。” 许闲停唇角紧绷没有回答,拿起茶杯,想喝茶来掩饰不悦:“张先生说笑了,当个美食博主清净自在一些。” 许闲停喝了口茶,随手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张民雨笑了一声,道:“也是,像许先生这么优秀的人,当然是做什么都能够出色。” 又顺着一个话题聊了下去,许闲停逐渐感觉到这个人的知识面贫瘠,他虽然能说的上来一些种菜知识,但若是细问下去,却又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会打哈哈绕过去。 许闲停修长的食指在茶木桌上不耐地敲击着,一声一声轻响被外面的弹唱掩盖住,心情变得更加烦闷。 有点浪费时间,许闲停蹙眉想。 但张民雨却越聊越兴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唾沫横飞,他一面观察着许闲停的脸色,一面心里盘算着。 趁许闲停不注意,张民雨假装不经意间端起茶杯,用食指沾茶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当许闲停转头回来后,发现他拿着的茶杯是自己用的那一个! 许闲停双眸睁大,放在膝头的手指轻微颤抖:“这是我的茶杯。” “真是对不住,”张民雨看起来毫无歉意,他盯着许闲停的眼睛,手抚上许闲停的手,“但我是故意的。” 许闲停终于忍不了了,他蹭的一下站起来甩掉张民雨的手,眉宇间带着愠色,蹙眉冷喝:“张先生, 你逾矩了!” 可是张民雨却色迷迷地看着许闲停,生气的许闲停好像要比刚刚更加迷人,那张漂亮的脸上不再是平静无澜,这让他不禁兴奋起来,要是能让这个美人的脸上再出现有些红潮, 那才叫有趣呢! “许先生,有没有人对你说过,生气的你好像变得更加迷人,”张民雨将摸过许闲停的手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一脸陶醉,“你有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算了还是别告诉我,听到有的消息我会伤心的。” 许闲停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变态! 刚刚许闲停订的位置是茶舍的角落,这里的茶间都是用屏风挡了起来,从外面基本上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许闲停靠着墙壁,闭了闭双眼,而后缓缓睁开,眸眼依旧冷清:“请你让开。” 张民雨不但不让,还用那敦厚的身形将许闲停的路堵得死,他也从座位上站起身,直勾勾地看着许闲停,声音泛着油腻,“我就知道这一趟来有收获,当初看到照片里的手我就在猜,本人肯定长的不会差。” “许先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手。” 张民雨伸手想要握住许闲停的手,但却被许闲停一把推开,“别碰我!” 张民雨站起来就像一座山挡在许闲停面前。 前面是山,后面是墙,让他进退无能。 张民雨又想要动手动脚,他想伸手抱住许闲停,“小许,别着急拒绝我嘛,你试一试我的好,绝对会让你很爽。” 许闲停瞳孔轻颤,一只手抓紧沙发上的垫布,青筋盘凸在手背上,可见用力至极。 眼看张民雨的手离他越来越近,许闲停打算从侧面翻出去的时候—— 从张民雨身后伸出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一把钳住那只咸猪手,卡着张民雨的脖子往后一撇,手肘猛得撞击张民雨的腹部,瞬间将那虚胖的身形撂倒。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茶馆,店里的琵琶弹唱音调陡然一升,仿佛在给这里的场面助兴。 一道冰冷狠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动手动脚的?!” 许闲停大口喘着气,眼前男人背影高大,黑色冲锋衣显得整个人更加凌厉,手臂肌肉虬实,静脉紧绷,修长有力的双腿包裹在工装裤里,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太子的气场果然不凡。 顾家今天派人来问候顾锦洲,约在这个茶馆里。 走上楼梯时,顾锦洲余光轻扫,随意地撇了一眼,不经意间看到许闲停正在跟一个陌生人喝茶,但眸间藏着不耐烦。 正当他打算给许闲停发信息的时候,许闲停突然站起身,顾锦洲看到那个人想要对许闲停图谋不轨,咸猪手都已经摸到许闲停的手了!! 顾锦洲气的理智全无,瞬间从二楼拐角楼梯往下一跃,没有理会身后人的惊呼,大步冲进茶间制裁住那个人。 顾锦洲眉宇间竟是狠厉,他把许闲停护在身后,睥睨地盯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冷声道:“小爷的人,你也敢随便碰?” 张民雨抱着手疼的在地上打滚,哀嚎道:“是他没说自己有男朋友,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大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都是他,都是他的错,跟我没关系,是他一直在勾引我!” 许闲停喉间一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人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妈的,”顾锦洲低声骂了一句,心里窝着火,他抬腿迈步走到张民雨面前,黑色瞳眸里面翻涌着看不清的情绪,他抬脚踩在那只被折的手上,冷声道,“你最好说清楚点,还想污蔑人的话,我就废了你的手。” “疼疼疼大哥,我错了大哥,”张民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大声道:“是我,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找的他,看他长得好看,忍不住想要……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顾锦洲嫌恶地踢开他的手,抽出两张湿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十指,将湿巾扔在那人的脸上,“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直到将眸子里的杂乱情绪尽数收好后,顾锦洲才抬眸看向许闲停,又侧头深呼口气,一把拉住许闲停的手,道:“跟我走。” 顾家派来的人站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少爷上演了一副英雄救美人的大戏,一双眼睛都看直了,他家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居然还学会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这件事情一定要给老爷反馈! 顾锦洲连跟顾家人说话的时间都略过了,直接对站在门口的人说:“我很好,以后都不用派人再过来了。” 说完便牵着许闲停走出茶舍。 刚刚在茶舍里,顾锦洲的气可以发泄在那个变态男身上,但现在只有他和许闲停两个人,他舍不得让许闲停承受自己的怒气。 那个人说许闲停勾引他,一下子让顾锦洲的怒气值达到顶峰,他不允许任何人贬低许闲停,侮辱许闲停。 许闲停是他心中盛开的一朵山茶花,纯洁淡雅,是他捧在心尖上疼都来不及的人,却被人污蔑,这让顾锦洲怒不可赦。 眼下太阳稍稍下移了一些,但阳光照射后的地面火热烫人,还好路面阴影多了不少,顾锦洲牵着许闲停的手一路向前走。 两个人的手心里都是汗,湿湿黏黏地沾着,不是很舒服,但谁都没有放手。 顾锦洲不开口说话,许闲停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脑海里想了一些话题,但都被否定掉了,最后只好闭上嘴巴,安安静静地跟在顾锦洲身后。 顾锦洲心中闷火,一路无言。 等到回到民宿,民宿里的空调冷气将他心头火吹灭了不少,让大脑清醒了一些,理智稍稍回归后,他带着许闲停来到房间。 来到卫生间,顾锦洲站在洗手台前放好水,拉着许闲停的两只手都浸泡在清水里,挤了满手的洗手液,桃子味的洗手液飘散在空气中,粉色的液体在顾锦洲两手之间揉搓,很快变成一团白色泡沫。 顾锦洲拉起许闲停的左手,将白色泡沫尽数涂在修长的手上,用指腹一点一滴揉搓,让许闲停的手沾满桃子味道。 顾锦洲的神情十分认真,对待许闲停的手仿佛是对待某种珍品一般,每一道指缝都不放过。 白皙的手指在顾锦洲两只手中穿插,隔着滑腻的泡沫都能感受顾锦洲的柔情。 许闲停看着顾锦洲的眉眼,五指微微回扣住顾锦洲的手指,带着泡沫的小拇指在顾锦洲的手背上点了点,很轻的声音说:“我错了。” 第25章 我可以吻你吗? 顾锦洲眉头一凝,握着许闲停的手微微用力:“不是你的错,我知道。” “我本来是和一位种田博主邀约的,但没想到背后来的会是那个人,”许闲停手指微微回扣住顾锦洲,眉眼微垂,“是我大意了。” 顾锦洲将许闲停左手的泡沫仔细冲掉,再换右手,许闲停的手生的确实好看,细长嫩白,指甲干净整齐,指尖还微微泛粉,显得更加细腻,如昆山白玉。 顾锦洲捏着许闲停的手指,细细揉搓,十指交叉,白色泡沐将两个人的手淹没,像是沉浸在洁白云彩中,一举一动都顺着指尖牵扯到心房。 “在网络上交友是可以的,”顾锦洲用指尖划掉许闲停手背上的泡沫,“但是前提是必须要保持警惕,一定要保证个人安全。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 许闲停还像是养在温室里的一朵花,没有经历过风吹日晒,只是看到一些表面美好的事物,却不知道背后藏着的阴谋,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人心险恶。 但这样的许闲停能够对世界保持一种乐观心态,实际上要比看透了活的更加开朗。 这样也就足够了。 顾锦洲并不是要许闲停改变什么,相反,他希望许闲停永远无虑自由,不受世界束缚。他只是提醒许闲停,许闲停刚来这个世界不久,还没能真正地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现代社会不乏恶人,世界上没有绝对纯良的善。 顾锦洲愿意许闲停永远当一朵温室里的小白花,不受污浊熏染,他充当着温室的玻璃罩,一辈子守护着白花,不被世俗侵染,他有这个能力保护许闲停。 “知道了,”许闲停轻声回应,他将手心里的泡沫重新涂在顾锦洲手上,削薄的皮肤下印着几道青筋,顾锦洲的手看着就是充满力量的手,许闲停虚虚握住,“手疼吗?” 顾锦洲轻声哼笑:“这句话应该去问他。” 顾锦洲抬眸望向许闲停,想到刚刚许闲停说的话:“和种田博主邀约,为什么?” “院子里的一些菜还没长大,叶子已经开始变黄了,”许闲停蹙眉道,“这种情况我也没有遇到过,之前种菜的时候总是会向那位种田博主问问题,这次就想到了她,但没想到那个账号被刚刚那个人登录上去了,看到了我发的信息。” 顾锦洲眸眼沉了沉,之后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了,他耐心地冲掉两个人手上的泡沫,低声道:“我知道了。” 那个变态男,顾锦洲会让他后悔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 “种菜毕竟只是一种兴趣爱好,”顾锦洲柔声道,“菜园里的菜出了问题,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但这样随随便便跟陌生人出来见面太危险了,要是我当时不在场……总之这件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顾锦洲撩了些水清洗掉两人手上的泡沫,道:“我真的会担心。” “是我心急了,”许闲停声音放的极低,眉眼中的情绪变得低沉,“我想让那些菜长的快一点,好一点,能让你早一点吃到,你只在这里住三个月,但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顾锦洲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许闲停只是为了体验种菜的乐趣,没有想到他这么焦急都是为了自己。 原来许闲停是顾及着自己的胃才这样做的。 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眸光变得更软,仿佛能化出一滩柔水,浇灌心中的嫩芽。 看着许闲停狭长的睫毛像蒲扇柔柔轻扑,打下一片细小的阴影,顾锦洲心神一动,向前迈进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骤缩,浴室里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起来,温度逐渐上升。 许闲停感受到凑上来松香气味,是独属于顾锦洲的香味,鼻尖轻轻动了一下,贪婪地想将这种味道吸入肺中,刻在心上。 顾锦洲的手指还沾了些清水,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将手扣在许闲停的后脑勺上,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手上的水珠依附在松软的头发上,顾锦洲的大手很容易将许闲停包裹住。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趋近于零,只要顾锦洲微微低头,就能很轻易地触碰到许闲停的发旋,顾锦洲用手挑起许闲停的下巴,漂亮的侧颜在空中划过,指腹微微抚摸着细腻的皮肤,空气中的桃子味变得更加香甜暧昧。 顾锦洲盯着那两片粉润唇瓣,仿佛是两片虚无漂幻的毛茛花瓣,在眸中荡漾,顾锦洲的手指微微缩紧,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声音有些哑,但却克制住欲态:“我可以吻你吗?” 许闲停的脸颊发烫发粉,第一次觉得礼貌好像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这么羞涩的场景顾锦洲还要询问他的回答,许闲停半阖眼眸,眼尾泛着桃红,气声道:“嗯。” 顾锦洲瞬间由忠犬化为豺狼,灼热气息喷洒在许闲停脸上,比气息还要炙热的吻落了下来,这个吻不同于往日的轻吻,而是参杂着欲.望焚烧的火热。 顾锦洲碾过许闲停的下唇,将气息推送到那一片潮湿的腹地中去,攻城略地般地攥走许闲停的呼吸,让许闲停不得不大口喘息,但下一秒就被顾锦洲攥去了所有,他只能丢盔弃甲般地沉浮于顾锦洲的吻中,无可自拔。 顾锦洲享受着甘甜霖露,交缠的舌尖你推我送,将最诚挚的爱意传送给对方,许闲停很快便败下阵来,只能任由顾锦洲索取,浴室内的空气变得更加湿热,许闲停感觉自己像是化了一半的香草雪糕,浑身软绵无力,只能依靠顾锦洲这根雪糕棒。 这个吻很美好,享受着滋润。 许闲停被吻地脸色潮红,破碎的喘息声在空荡的浴室里变得更加响亮,发尾的水珠已经被蒸发干掉,但眼尾却湿润了起来。 顾锦洲稍稍退出,看着身前人被亲得软糯的样子,爱怜地吻了吻许闲停的鼻尖:“怎么这么不经亲?” “看来以后还需要勤加练习。” 许闲停被亲得有些无力,双手环在顾锦洲颈侧,像猫一样闭了闭双眼,将发烫的脸颊在顾锦洲结实的肩膀上蹭了蹭,“不要寻我开心。” 顾锦洲环住许闲停削瘦的腰肢,不安分的手在腰间游曳,许闲停怕痒,只能往顾锦洲怀里钻,顾锦洲半眯起享受着,亲了亲许闲停的耳尖,近乎宠溺道:“好好好。” 顾锦洲又吻了吻许闲停的发顶,低声道:“以后我们一起种菜,我也努力跟着学,时间还长,我们总是会有机会的。” “好啊,”许闲停环抱着顾锦洲劲瘦的腰,手下的肌肉要比他的结实太多,摸起来有点爱不释手,“你说的对。” * 于是两个人便一起在网上买材料,寻找种菜教程、书籍。 顾锦洲聪明的大脑在这时又体现得淋漓尽致,只要菜地里出现问题了,他翻看一下书,便能将解决办法大差不差地复刻下来,运用到种田实践上。 菜地里的菜越长越好,嫩油油地看着清亮,掐一把嫩菜炒一盘时蔬,吃着爽口清淡。 顾锦洲也不嫌累,这几天的种菜日常倒是把骨子里的种田基因给召唤出来了,从一开始的随心所欲到现在的认真严谨,种菜书经常不离手,一钻研便能看一下午,还津津有味。 这些天倒是比许闲停还要关注菜地,大热天也阻止不了他去后院,两天下来皮肤就又晒黑了一个度。 许闲停看不下去了,每次在顾锦洲要奔向菜地的时候,都要先给他拽回来,挤出一大坨防晒霜放在手心,再仔细地涂在顾锦洲露在外的皮肤上。 “怎么你现在要比我还喜欢这个菜园了,”许闲停好笑地打趣顾锦洲,手上的动作仍旧不停,指尖上的防晒霜在顾锦洲脸上推开。 顾锦洲拂了拂许闲停垂在眼睑上的碎发,别在耳后,道:“种菜还挺有意思的,看着那些菜苗一点点长大,很有成就感。” 顾锦洲虽然黑了不少,但脸依旧光滑,皮肤很好,摸起来手感极好,许闲停给他涂好防晒后,拍了拍顾锦洲的脸,“好啦。” 顾锦洲拉过许闲停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好香。” 许闲停勾唇笑了一下:“是防晒的香味。” “不,”顾锦洲又亲了一下,“是我宝贝的香味。” 只要顾锦洲对许闲停说情话,他就一点都招架不住,此时的许闲停瞬间红到耳根,不好意思地抬手挡了一下。 “你刚刚有句话说错了。”顾锦洲捏了捏许闲停小巧的耳垂,轻声道。 许闲停抬眸:“嗯?” 顾锦洲眸色极其认真道:“对于种菜只是爱好,真正喜欢的,还是你。” 外面院墙上的凌霄花姣妍地绽开着,许闲停的脸色可与花色相媲美,红通泛润。 顾锦洲说完话后笑着捏了捏许闲停的脸颊,带上手套懒散地走到院子,摘下一朵凌霄花又走进屋里,戴在许闲停耳侧。 他看了看花,又看了看人,瞳孔里倒映着许闲停的身影,音色沉稳:“这样更配。” 花衬人,人配花。 第26章 啄腕 那件事情过去不久,许闲停的微博私信便又收到消息,是那位种田博主发过来的。 那位种田博主语气很诚恳,先是非常抱歉地对许闲停说对不起,接着说完全没有想过她表哥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平时这个账号都在她手里,但前几天表哥消失了几天,还拿走了她的账号,换了密码,等她再登上那个账号的时候看到了那些聊天记录,以为表哥只是单纯地想跟许闲停结识朋友,便没太在意。 但现在表哥回来了,却三天两头带着一身伤,虽然那些伤都不致命,但却十分痛苦,每次刚要愈合的伤口就会重新被打裂,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她问张民雨是谁干的,可张民雨却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逼急了就翻脸。 直到后来他自己也无法忍受了,才吞吞吐吐地说出实情,种田博主这才知道张民雨干的好事,他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她。 种田博主大骂张民雨活该,但发过火之后冷静下来,她和张民雨还有着工作关系,自然是不想让张民雨再这样下去,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找许闲停郑重地道歉,祈求能够得到他的原谅。 种田张小姐:【我真的对这件事表示诚挚地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让这件事情翻篇,您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表哥,我们保证再也不会去打扰您了,再这样打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许闲停看到这些留言后,眉梢微动,虽然张民雨这件事不是他干的,但他有充分理由找出干事的人。 许闲停做惯了与世无争,清闲无事的性子,在未触及到底线的情况下一般事情都不喜欢计较,张民雨虽然想要对他动手动脚,但毕竟最后没能成功,他便不想再追究。 可许闲停这样想,并不代表顾锦洲也会这么想。 顾锦洲为人处世相对来说并没有那么功利,没有到睚眦必报的程度,但许闲停就是他的底线,只要谁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那顾锦洲瞬间会变成一头护食的野狼崽,露出獠寒的尖牙,眸眼猩红地盯着掠食者,圈占着自己的地盘猎物,容不得半点觊觎。 他大气,是相对于不在乎的事情,但且小气吝啬,是对于他心尖上的宝贝。 彼时私信内容里的当事人正还在菜地里有模有样地记录着菜苗的生长过程,细心地给菜地施加适量肥料,除草挑虫。 许闲停呼了一口气,关闭手机暂时没有回复,望着在菜地里忙碌的身影,心中泛起一阵涟漪,水纹随着清风逐渐扩大,荡漾了整个心房。 前一天晚上放在井里冰镇的西瓜被拿出来,许闲停切了一半的西瓜,红彤彤的瓜瓤伴随着清凉的西瓜香,打开了盛夏的味蕾。 他带着冰镇西瓜走到院子里,此时的太阳已经下了半山,只留下余晖照耀大地,洒下落日金黄。 许闲停来到顾锦洲身边,将甜润的西瓜递在顾锦洲嘴边。 顾锦洲双手沾满泥土,高挺的鼻梁上全都是汗水,身上的无袖t恤也湿了大半,露出结实好看的肌肉,明明有些狼狈,但顾锦洲却乐在其中,看起来更加成熟性感。 顾锦洲拍了拍手上的泥,就着许闲停的手咬了一口香甜的西瓜瓤,“好吃。” 许闲停用毛巾擦了一下顾锦洲脸上的汗水,莹白的手指要比毛巾还要白上几分,圆润指尖撩了一下顾锦洲的碎发,道:“那就再咬一大口。” “好,”顾锦洲大概是真渴了,三两口便将一块西瓜吃完,吃相鲁莽,但却不显得难看,相反还带着十足的男人味道,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许闲停单手捧着西瓜皮,西瓜皮上的红汁水顺着许闲停的手指往下滑落,沾染了手背,红色的瓜汁在那只白嫩的手上划出一道水痕,像是戴上了一串红锦绳。 顾锦洲眸光微沉,盯着那一小滴西瓜汁道:“我还有点渴。” “还渴吗?那我再去拿一块。”许闲停将毛巾搭在顾锦洲的肩膀上,将要转身进屋。 “不用。” 许闲停的手一直在顾锦洲眼前晃荡,顾锦洲微一俯身,便将那一滴西瓜汁勾走,还不忘亲一下许闲停的虎口,起身后神清气爽:“现在就不渴了。” 许闲停愣了一下,而后唇角微弯,手腕上仿佛还残留着顾锦洲的余息,唇瓣的柔软触感随风消散,但许闲停却不怕消失,因为他还会得到更多个吻。 许闲停将西瓜皮放在地里充当肥料,抬头望向顾锦洲:“今天那个种田博主给我发私信,说她表哥现在整天担惊受怕,身上新伤旧伤不断。那件事我以为已经没什么了,但没想到现在你都还在生气啊?” 顾锦洲轻哼了一下:“给他的教训还算轻的。” 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不自量力。 许闲停蹲在菜地旁,另一边是开的艶丽的凌霄花,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让整片大地都失去了光泽,但顾锦洲依旧能够看清许闲停的脸庞,温润清雅,旁边的花都成了陪衬。 “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小惩大戒就好。”许闲停一向心软,“这个账号是那位种田博主和张民雨一起在做,如果张民雨出事了,那位种田博主也不太好过。这件事就算了吧,让你的人别再跟着了。” 顾锦洲眸光温涟,看着眼前温柔似水的人,永远都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好,我听你的。” 他希望自己爱的青年能够永远留存善心,恶人他来做。 许闲停是他不可撼动的底线,如果谁要来侵扰许闲停一分,顾锦洲将不再保持冷静儒雅,而是会撕下虚伪的面具,露出真实的面孔,他完全不会在意自己在别人面前的形象,他不需要在意。 但如果许闲停让他停,他会毫不犹豫选择收手。 他会给许闲停足够的安全感,在他力所能及范围之内。 天色渐暗,草地灯在一瞬间打开,照亮了整个院子,顾锦洲朝许闲停伸出手,柔声道:“蚊子要变多了,我们进去吧。” 许闲停陪顾锦洲洗完手,回到厨房,厨房里正炖着一只鸭子,已经炖了一下午,里面放了十样白、野淮山、党参之类的中草药,炖了一锅草药炖鸭,这样一碗奶白色的鸭汤喝起来可以消除暑热湿气,滋阴润燥,培补肺肾。 厨房里的顿鸭汤香气四溢,许闲停掀开盖子又放了一些调料提鲜,盛出一小碗递给顾锦洲:“尝尝。” 顾锦洲接过,吹了吹喝了一口,咂咂舌,味道不错,又接连将小半碗鸭汤都喝完了,评价道:“好喝,鲜香甜美又不腻,汤色浓郁,带着一种草药香。” “我做的东西你都说好喝,就没有听你说过不好的,你有没有认真喝?”许闲停斜了一眼顾锦洲,虽然嘴里抱怨着,但唇边的笑意遮不住。 “当然了,天地良心。”顾锦洲虚虚抬起两只手,眉眼含笑,“我每次都有认真评价,可许大厨却还要抱怨。” “看来我只好让许厨亲自尝尝味道,核实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说谎。” “怎么尝……”许闲停的话还没说完,顾锦洲便凑过来吻住许闲停的唇瓣,刚喝过鸭汤的唇带着一层油亮,贴在许闲停的唇瓣上有些滑,但却不影响顾锦洲发挥。 顾锦洲钳制住许闲停的下巴,方便更深入地探进去,另一只手揽着腰肢,将许闲停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被动承受着顾锦洲霸道不讲理的吻。 一吻毕,许闲停的唇瓣也变得油光润亮,他喘着气推开顾锦洲:“好……好了,我知道了。” 顾锦洲挑了眉,含笑道:“我的嘴巴里是不是全都是草药鸭味?” “是是是,”许闲停红着脸敷衍道。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许闲停和顾锦洲转头,便看到王磊站在厨房门口,满脸不敢相信,嗔目结舌,呆若木鸡。 地板上倒着一个蛇皮袋,里面沉甸甸地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刚刚砸下来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 王磊眼中闪烁着迷茫,他呆呆道:“好兄弟之间……也可以亲嘴吗?” 看到顾锦洲和许闲停看着他,王磊又呆了两秒,道:“锦哥,你想亲我吗?” 顾锦洲亲他! 妈呀,王磊想到那个画面,全身都起一层鸡皮疙瘩。 许闲停要被他的脑回路折服了,他只好道:“三石,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顾锦洲却挑了更高的眉:“抱歉,很不想。” 趁着这个机会,干脆直接向王磊挑明他和许闲停的关系得了。 于是顾锦洲当着王磊的面,捧起许闲停的脸,对着许闲停的唇瓣又亲了一下。 手心里嫩滑的脸颊又开始发烫,顾锦洲用指腹摩梭了一下,扭头望向快要石化掉的王磊,眯着眼睛悠扬道:“三石,重新介绍一下,这不是我的好哥们,他是我老婆,许闲停。” 他还在为当初王磊跟他介绍他和许闲停的关系而吃醋,小心眼到现在都放不下,语气里还一定强调‘老婆’两个字,要比哥们还要好上加好的那种。 王磊眨巴眨巴眼睛,他神经大条,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卧槽,你们俩在搞基?!!” 王磊神经大条惯了,之前顾锦洲和许闲停暗戳戳的撒狗粮,他硬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现在看到顾锦洲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秀恩爱,他才彻底反应过来—— 原来顾锦洲早就下手了! 还有许闲停,他的好哥们,那之前的种种,难道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剥蟹,种菜等等,感情都是给顾锦洲一个人了的,他只是一个过客,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王磊抬头望天,把不存在的泪水憋回去,脑海里回荡着一句歌词: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 * 晚饭时,王磊化悲愤为食欲,多喝了两碗鸭汤,被撑的躺在沙发上消食,顾锦洲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划拉手机,拇指时不时地停顿,银光打在顾锦洲的脸上,像是洒了层冷白的滤镜。 王磊一面用余光打量着顾锦洲,一面暗想: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之前还劝我说不能喜欢上闲停,可是现在你却直接出手。 虽然从各个方面来看顾锦洲的条件要比他好上千倍,但王磊心里也气的发痒。 他可算是许闲停的娘家人,娘家人看女婿可都是要层层把关的,顾锦洲条件虽然很不错,几乎挑不出毛病,可是他却把自己蒙在鼓里到现在,刚刚才知道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把家里的花给拱了。 王磊之前对顾锦洲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但如果把他当作弟媳来看的话,又感觉哪哪都是问题。 他心中又生出几分不舍,果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闲停迟早是要离开他结实丰满的羽翼。 那又怎么样,顾锦洲即便再厉害、再优秀,他这一关也很难过,他一定要让顾锦洲知道娘家人的执着与强硬。 王磊在这边想来想去,那边的顾锦洲悠悠开口:“三石,中锦市石油项目你爸刚转交给你着手谈判的吧,我听说那边的情况不太稳定,回头我教你一些东西,这个项目刚好可以带带你,你觉得怎么样?” 王磊瞬间双眼发直,一屁股坐起来:“锦哥,你是我亲哥啊!你放心,你和闲停这门亲事我一百二十个赞成,到时候生胖小子了我一定随个大礼!” 顾锦洲眸间闪过一丝精亮,道:“多谢。” 王磊瞬间将那些脑海里的杂七杂八丢到一旁,像土黄狗一般伸着舌头神神悠悠地跟在顾锦洲后面,一脸谄媚。 没办法,顾锦洲给的实在太多了! 第27章 松手我就吻你 日子慢如流水般地过去,民宿里花开花谢,人来人往,带走了盛夏的暑气,带来了温风中的暖情。 江南里的小镇热气渐消,随之而来的则是细雨绵绵,阵雨不断。 这几天乌云都低低地挂在天空上,院子里的积水不断,屋檐上的水滴虚虚地挂在上面,而后随着雨水的汇集,终于支撑不住低落下来,明珠断水般地砸向青石面,溅出一小碗透钻。 下午总算雨停了一会儿,阴雨绵绵,人都变得懒洋洋地不愿意动,顾锦洲坐在榻榻米上,手里捧着本《常见蔬菜种植指南》,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许闲停的头发。 许闲停侧躺在他怀里,午休过后还有些迷迷糊糊,醒了后被顾锦洲抱在怀里又眯了一会儿。 松软的头发浅浅拂过顾锦洲的喉结,手里的书已经半天没有翻过页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右手上,指尖蹭过许闲停白嫩的脸颊,又顺着白皙的后颈摩梭到那颗红痣,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侧头能看到许闲停长而翘的睫毛,温热的呼吸轻轻拍打在胸前,顾锦洲喉间紧了紧,想动一下肩膀让许闲停睡得更舒服一些。 许闲停的脑袋微微动了一下,顾锦洲便停了动作。 许闲停支起身,声音还带着困倦,尚未完全清醒:“几点了?” “还早,”顾锦洲起身倒了杯水给他,“外面的雨停了一会儿。” “这边夏雨杂且多,”许闲停抬手揉了揉眉心,喝了口水,“阴天人就懒了。” 顾锦洲顺势给许闲停捏了捏头,轻笑道:“没关系,再睡会儿。” 许闲停摇了摇头,眯着眼睛侧头吻了一下顾锦洲的手腕,喃喃道:“不睡了,昨天晚上用乌叶汁泡的糯米应该好了,我去把糯米蒸起来。” 乌叶饭有益肠胃、养肝肾、清肝明目、降火的功效,又叫南烛叶,南烛这种植物不管是叶子还是果实都有药用和食用价值,入夏吃乌饭不仅能预防暑气,老一辈的说在这一天吃了乌米饭,还能预防蚊虫叮咬。 许闲停隔着衣服试探,拍了拍顾锦洲的腹肌,轻笑道:“顾总裁的胃,一定要好好养着才行。” “多亏了我家宝宝,”顾锦洲将手下移,捏住了许闲停的耳垂,笑道,“谢谢宝宝。” 许闲停耳垂红红的,眸光不好意思地闪动,但他喜欢顾锦洲这样喊他。 窗外闪过一道亮光,但顾锦洲没有在意,他附身缓缓靠近许闲停,鼻尖蹭过许闲停的鼻尖,情难自抑地想要吻上许闲停,但就在顾锦洲将将吻上去的时候,天空骤然传来一声闷响—— 轰隆—— 一声惊天大雷从天上传来,还未碰到柔软的嘴唇,顾锦洲浑身一僵,全身紧绷,动作停了下来。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顾锦洲的眼皮在微微发颤。 预料之中的吻没有落下来,许闲停睁开双眸,看到顾锦洲轻轻抽着气,眼睑微颤,唇色有些泛白。 许闲停摸着顾锦洲的脸,声音有些焦急:“怎么了?” 顾锦洲微微拧着眉,还未从那道雷声中缓过来,直到听到许闲停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许闲停担忧的瞳孔,他状似无事地揉了一下许闲停的头发,起身道:“没事的,宝宝。” 顾锦洲显得神色有些不自然,但他尽量保持镇定:“我没事,就是突然肚子痛,想上厕所。” “真的吗?”许闲停狐疑地看着他,顾锦洲垂下来的手好像还在微微抖。 “当然是真的,”顾锦洲还装了样子捂着肚子,道,“不行了,忍不了了,我先去趟厕所。” 顾锦洲的背影看起来决绝又果断,许闲停回想着前几秒发生的事情…… 好像只有一道雷打了下来。 许闲停盯着顾锦洲的背影若有所思,暗想道:“难道顾锦洲……怕打雷?” 这时又一道闪光连着雷声一齐劈了下来,轰隆隆—— 更多好看的文章:xsxs9 还未走到厕所的顾锦洲脚下一歪,单手撑在浴室门上,假意摆了一个pose,回眸勾笑:“老公帅不帅?” 饭能不吃,人设不能倒,堂堂八面威风的缙朝太子,雷厉风行的恭匠集团ceo,怎么能被区区雷声打倒。 他可是过了怕雷的年龄啊喂。 关上浴室门后,顾锦洲才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两道雷声让他险些腿软,短短一会儿时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虚汗。 顾锦洲捧了些水洗把脸,冰凉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五官缓缓往下淌,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滴,他自嘲一笑:“还是怕的……” 好在这闷雷只打了两下,许闲停见顾锦洲一时半会儿不出来,便先下了楼。 前几天天气好的时候,他和顾锦洲一起上山采了些乌叶回来,乌叶长在乌饭树上,是一种野生灌木,长势有一人高,采摘的时候也方便。 摘回来后许闲停便将乌叶清洗干净,切碎后放入榨汁机中榨成水,再放入滤网中过滤几道,直到把浮沫全部过滤掉,再将清洗好的糯米放入乌叶汁中浸泡十个小时。 现在浸泡的差不多了,许闲停将乌叶汁倒掉后,其中的糯米已经被染成褐青色,乌饭叶中含有丰富的色素成分,白糯米浸泡在乌饭叶的汁水中,色素就会强力附着在糯米上,所以最开始染上的颜色并不是纯黑色。 将染过色的糯米放入蒸锅上大火蒸二十分钟,再转小火蒸二十分钟,蒸好后开盖,纯黑色乌叶饭便蒸好了。 放入锅蒸糯米的时候顾锦洲下楼了,他上去环抱住许闲停的腰,亲了一下他的脸,又在许闲停转身的时候吻了一下唇瓣,当作刚刚的补偿:“宝宝我好了。” 许闲停没有拆穿他,“好了就好。” 王磊下楼便看到他们夫夫二人你侬我侬,好不碍眼,他抱起料理台上趴着的肉肉,高高抛起来,又稳稳接住,用两个爪子盖住肉肉的双眼,道:“肉肉,你是一个坚强的小猫咪,不是狗,不要在这里吃狗粮,吃的累不累,干爹带你走,远走高飞!” 肉肉喵喵地叫了两声,而后一咕噜从王磊怀抱里跳出来,优雅地迈着步子往客厅走。 喵喵喵喵喵——【愚蠢的人类,本喵主子带你走。】 乌叶饭蒸好后,许闲停便用糯米饭包饭团,将乌米饭放在寿司帘上整整齐齐地压平,再放一些配料,香肠,肉松,卤蛋和油条,放好后卷起来,包成乌饭团。 许闲停蒸的糯米很多,他将乌米饭都包成饭团后打包起来,邀请民宿里的客人一起吃,再将剩下的一些放入手工编制的竹篮里。 趁着还没下雨,他和顾锦洲一起将乌叶饭团送了些给左邻右舍,小小的乌饭团承载着温情细腻。 回来的路上,许闲停跟顾锦洲并肩往前走,空掉的篮子提在顾锦洲的左手上,右手牵着许闲停的手,一路漫步悠闲。 路上没什么人,这几天下雨把旅客都冲散了不少。 远方青山上白雾升腾,与天边的白云连成一片,青石板路经历了数年的风吹雨打,现在走一步便能听到一声扑哧响,藏在石板下面的积水便从地下溅了上来,沾湿了行路人的裤脚。 许闲停本在顾锦洲旁边走,但走着走着便走前面去了,落后的顾锦洲只好拉着许闲停的手,却没舍得用力把他拉回来。 许闲停盯着前面一块青石板缝,下面已经积了不少水,眸间闪过一丝狡黠,他轻盈地往前一跃,正正好跳到石板中间,石板四周骤然升起水帘,调皮地溅湿顾锦洲的裤脚。 比水帘更动人的是许闲停的眉眼。 顾锦洲好笑地看着眼前人幼稚的动作,许闲停的恶作剧得逞了,假装带着歉意回头:“啊呀,真是不好意思。” 但眸间的轻快还未彻底消散,化作夏夜的星辰点亮瞳眸。 顾锦洲眸间藏着掩盖不住的柔情,眼前的许闲停当真跟前世没有半点差别,清朗疏俊,又不古板呆滞,带着夏天尾巴的惬意,一眸一笑都让人回味无穷。 顾锦洲假装严厉,但唇角还含着笑意,道:“胡闹。” “对不起啦~”许闲停勾着顾锦洲的小指,轻轻晃了晃,“我道歉。” “晚了,”顾锦洲一把将许闲停拉回身前,大手覆盖着许闲停的腰肢,哼声道,“我生气了,需要一个吻才能哄好的那种。” 许闲停笑了一下,说:“好啊,你松手我就吻你。” 顾锦洲听话地松开了手。 许闲停轻柔的呼吸喷洒在顾锦洲鼻息间,恍惚间好像又闻到那股沁人的馨香,苍兰花的味道萦绕在两人之间,气息缠绕,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 许闲停缓缓靠近顾锦洲,在即将触碰到顾锦洲的唇瓣时,陡然停下,冰凉的指尖在顾锦洲唇上点了一下,而后先一步跳出顾锦洲的怀抱,大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顾锦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他轻松跨步,抓住了前面调皮的小猫,大手捏住许闲停的后颈,狠狠地吻了上去。 “我就要。” 直到将许闲停吻地喘不过来气,顾锦洲才放了手。 许闲停张口呼气,随后大笑,迈着轻盈的步伐向前跑,整个雨巷都回荡着清朗的笑声,清隽的青年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踩着一路万紫千红的花瓣。 第28章 陪着你 半路上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雨,哗啦一声毫不留情的便落了下来,不给人准备机会,将许闲停和顾锦洲两个人浇得湿透。 回到民宿后,许闲停让顾锦洲先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去厨房切了点生姜,熬了一锅红糖姜水。 趁熬茶的时间,许闲停也上楼洗了个澡,夏天冲澡快,几分钟便能好。 许闲停洗好出来的时候,顾锦洲也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珠,想来也是懒地擦水,任由它慢慢变干,发梢上的水珠顺着清晰的下颌往下流,滑落进t恤领口,洇湿出一道痕迹。 许闲停拿下脖子上的毛巾,走到顾锦洲面前,举起毛巾盖住顾锦洲的头,像搓肉肉毛发一样的手法搓干顾锦洲头发上的水珠。 顾锦洲像一只大型忠犬任由许闲停抚弄头发,还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许闲停擦干水分后,将毛巾挂在顾锦洲脖子上:“下次记得擦干净头发上的水,不然小心感冒了。” “知、道、了。”顾锦洲抬手捏了捏许闲停的鼻尖,又凑近闻了闻,“好香啊,宝贝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啊?” “薰衣草味,”许闲停自己没有太能感觉到,蹙眉道,“真的很香吗?” “香,”顾锦洲抱住许闲停,凑近吻了吻许闲停的耳根,“是很舒服的香味,很好闻。” 许闲停推了推顾锦洲,“去下楼喝个汤。” 楼下也有刚进来的游客,身上都淋了些雨水,许闲停一人给了一条毛巾,又盛了碗红糖姜水给每个人暖身子。 其中有位小青年吐槽:“来的真不是时候,本来想着快入秋来旅游没那么热,可就不凑巧赶上了雨季,我看预报说今晚还要下好大雨,估计要下一晚上。” “江南小镇下雨更有意境的,”另一位姑娘捧着碗细声道,“也很美。” “是啊,出来旅游嘛,总会遇到很多遗憾,但那些遗憾都能成为下一次更美的期待,”扎着长发的文青擦着吉他盒,刚刚在外面弹吉他的时候突然下雨,还好他反应快,没有让吉他沾雨,“在店里待着也舒服,等雨停了再出去。” “行吧,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那个小青年无奈道。 此时天外面又传来一阵闪光,民宿里开着大灯,将整个屋子照的亮堂,看不清这个闪光,但过两秒后的轰隆雷声让所有人都听清了。 “嘚,看来今晚还要枕着雷声入睡了,”小青年双手一瘫,“希望今晚还能继续睡个好觉。” 一旁的女生默默抱紧了朋友,道:“今晚里还是跟你睡一张床吧,我有点怕打雷。” 顾锦洲正在帮着许闲停一起收拾喝剩下的碗,听到雷声还是条件反射般地两耳支棱起来,但碍于人多,他的反应不是那么明显,握着的碗的双手绷紧,手背青筋清晰可见。 许闲停拿着碗走过来,避开众人的视线,轻轻抱了一下顾锦洲,顾锦洲冲他笑了一下,又低着头认真洗碗了。 等到众人都回房间后,顾锦洲擦擦手,也跟着许闲停上楼了。 许闲停的房间靠里面,通常到了顾锦洲房间门口,他们会相拥一下,亲吻一下,互道晚安后离开。 但今晚到了顾锦洲房间门口,抱过亲过之后,顾锦洲却没能收手,接吻的时候外面雷声正响,顾锦洲的唇瓣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坚强地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顾锦洲抱着许闲停,把头埋进许闲停的肩膀,双手环抱着许闲停的腰身,纤细却不显单薄的腰握起来手感极好,顾锦洲越抱越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劲。 许闲停默认顾锦洲在跟他撒娇,他摸了摸顾锦洲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顾锦洲的毛,许闲停眸眼半阖,想:只要顾锦洲开口让他留下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留下。 顾锦洲面临着一个做龙傲天还是做胆小鬼的艰难选择,生理上他选择做酷酷的霸道总裁,但是现在心理上的害怕占据着主导地位,他又不想承认自己这个年龄了还怕打雷。 说出去颜面往哪搁。 顾锦洲思想里进行着天魔交战,最后心一横,捧起许闲停的脸,闭着眼睛在脸上亲了一大口,吧唧一声:“晚安,宝贝。” 许闲停顺毛的动作都还没停,顾锦洲就已经视死如归地关了门。 有点好笑,总裁的面子真是值千金。 不留就不留,他也不是很想留下来…… 才怪。 许闲停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回头。 拉开了弓便没有回头的箭,今天晚上就让顾锦洲听着雷声睡吧。 许闲停回到房间,先是走到阳台边把花盆收进来,关好阳台门,收拾好散落在桌子上的书,放回书架,进浴室漱个口,再从壁柜里拿出熏香,点燃后放在香炉里。 掀被,关灯,躺下,盖被,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外面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不知停歇,许闲停闭着眼睛,幻想着自己已经进入梦乡。 今晚应该能做个美梦,但愿。 白天入的账应该都是对的,账户里的钱都被拿去做投资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明天有时间再跟那些代理人联系一下吧。 菜地里的菜长势正好,这场雨下罢之后大多菜应该都能吃了。 到时候用那些菜做什么给顾锦洲吃呢? 顾锦洲的胃病犯病次数几近于无嘛,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让顾锦洲感觉到胃不舒服,嗯,真好。 …… 半个小时后,许闲停依旧无眠。 平常的话只要点了助眠熏香,许闲停都能在半小时以内入睡,但今天大脑却仿佛不知道疲倦,毫无睡意。 脑海里一直想着顾锦洲、顾锦洲、顾锦洲…… 顾锦洲现在在干什么?外面的雷声还在继续,顾锦洲会不会躲在被窝里不敢抬头了? 许闲停回想到顾锦洲下午时的神情,唇瓣发白,脚步虚飘,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打开灯,窗外静谧的夜晚漆黑一片,但却能听到雨打玻璃的声音,还有轰隆作响的雷声。 许闲停懊恼不已,他为什么刚刚不能放开面子,开口留在顾锦洲身边。 明知道顾锦洲怕雷,还装作不在意、不知道的样子,他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姿态,陪在顾锦洲身边。 许闲停面无表情地拉开被子,起身,拉好被子,拿起枕头,抱进怀里,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他踩着拖鞋走到门口,怀里抱着软绵的枕头,开门。 但没想到外面也站着一个人,那人的手维持着敲门的动作,还没有敲下去。 顾锦洲的怀里也抱着一个枕头。 他一直没睡,跟许闲停分开后,他进了房间,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无端地生出一股惧意,他想立刻开门喊住许闲停,想让许闲停留下来陪自己。 但顾锦洲没有这么做,他沉默地走进房间,沉默地关了阳台门,沉默地洗漱,沉默地上.床睡觉。 他尽量让自己忽视掉那些恐怖的雷声,可是在静谧的夜里雷声比客厅里还要响亮,一声一声仿佛打在顾锦洲心上,他要喘不过来气了。 他闭着眼睛默数,回想着许闲停的一颦一笑,亲吻许闲停时的感觉,抱着许闲停时的触感,可是这些都于事无补,他的身边始终空缺了一个温度。 直到顾锦洲再也忍不了的时候,一把坐起来喘着粗气,拧着眉打开灯,暴露在灯光里的身影略显佝偻,看起来有些狼狈。 顾锦洲随手摸了把脸,下床整理好被子,他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去找许闲停。 他拿起枕头,走出房间,外面的雷声还在继续,但顾锦洲莫名觉得自己心安了不少。 他走到许闲停的房间,正抬起手打算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两个人见到对方皆是一愣,看着对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动作形象,不由同声问道:“你要去干什么?” 问完后又是一愣,顾锦洲先一步道:“我、我想来找你一起睡。” 许闲停眸光闪躲,也说:“我也是想去找你。” “我撒谎了,”顾锦洲这时候也不怕被笑话了,直接坦白道,“我怕雷声。” “已经猜到了,”许闲停低声道:“进来吧,我陪着你。” 这是顾锦洲第二次进许闲停的房间了,两次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睡觉,不同的是这次他能够抱着许闲停,亲亲许闲停。 顾锦洲躺在床上,枕头被他放在手肘下面,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 毫不客气,如同自家。 许闲停听话地躺在顾锦洲身边,顾锦洲连忙把头埋进许闲停薄薄的胸膛,闻着许闲停身上的花香,感觉脑海里繁杂的情绪才稍有收敛,耳边的雷声也不显得扎耳了。 许闲停捏了捏顾锦洲的耳尖,听着外面斜雨打枝,声音轻柔道:“为什么现在会怕打雷?” 在他的印象里,顾锦洲从来不会害怕这个的。 那就是他死后发生的事情,抑或是来到现代出现的。 顾锦洲头埋起来,声音听着也有些闷,像是沉在风箱里:“是从你死后开始的。” 那年秋雨绵长,惊雷破空,许停生的死讯夹杂着秋雷风雨齐齐向他滚来,压得他喘不过来气,不知道是雷声还是许闲停死了的消息,震得他双耳失鸣,全身发麻。 从那以后他便怕雷,但能用柔声安慰他的人已经不在,再没人能给他一片温柔之乡,安藏之地。 许闲停听着心尖发颤,指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沉浸在痛苦之中难以言喻,但顾锦洲承受的痛苦又何尝不是百倍千倍? 死去的人无可留恋,可是这让生的人如何能够放下忘却? 许闲停就是一根扎在顾锦洲心中的倒刺,取不下,拔不出,已经生生和肉长在一块,想起的时候化作千万根银针,直直地刺进顾锦洲的心脏,仿佛要扎穿一般。 许闲停捧起顾锦洲的脸,清润如山的眼眸此时蓄满了清泪,他没能想到顾锦洲惧雷是因为自己,一滴泪珠顺着眼框砸下来,跟着雷声一起震击顾锦洲的胸膛。 随后两滴,三滴…… 顾锦洲慌了神,他赶忙坐起身,用大拇指指腹擦拭掉许闲停脸上的泪水,心疼道:“别哭,宝贝,我没事,我很好。” 许闲停默默无声地哭着,看着顾锦洲手忙脚乱地安抚着他,心尖更疼:“这些年,你该有多难受啊……” “不难受,不难受,忍忍就过去了,”顾锦洲抱着许闲停,细碎的吻落在许闲停的脸上,声音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看到你这样掉眼泪,我才是最难受的。” 顾锦洲吻掉许闲停的泪水,咸的,一点一点化在嘴里。 顾锦洲轻拍着许闲停的背,低声道:“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吃多少苦我都愿意。” “傻瓜,”许闲停闷声骂道,“你真是……最笨的小笨蛋。” 第29章 跟上我 后半夜雷声停了,但雨还一直下着,滴滴答答地砸在树叶间。 许闲停睡得并不稳当,顾锦洲对雷声存在应激反应,潜意识里抵触雷声,眉头蹙地很高,许闲停便将顾锦洲拥入怀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几次三番下来折腾地睡不踏实。 透过外面的路灯,许闲停看着顾锦洲的眉头已经变得平整,缓缓松口气,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才睡下去。 第二天早上,许闲停和顾锦洲两人难得地都睡了个懒觉,一夜的风吹雨打,今早的天气竟然开始放晴,潮湿的空气在空中弥漫,许久不见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肆意地打进来,洒下了烫金的颜料。 顾锦洲比许闲停先醒,睁开双眼看到不一样的房间架构,才想起来昨晚跑到许闲停这边来了,他撑起身,感受到脖颈处放着一只清瘦的手臂,虚虚地搭在身上。 顾锦洲连忙放缓了动作,没有惊醒许闲停,扭头看着还在沉睡的许闲停,闭眼熟睡的许闲停显得更加清静,漂亮的脸颊泛着柔和的光泽,清亮的眼眸被覆盖,遮住了眸中的一汪水。 他将手臂从许闲停的肩背穿过,抱住许闲停,让他枕在自己的肩头,许闲停大概是睡得太熟,毫无反应。 顾锦洲凑近到许闲停的脖颈亲了亲,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进为零,才满意地停下动作。 又陪着许闲停多睡了一个小时。 许闲停睡醒后睁开眼睛,便迎上顾锦洲细长的双眸,眸中泛着柔情,仿佛一泉温热的泉水,清澈又明亮。 顾锦洲见许闲停醒了,垂眸亲了一下他的眼睑,道:“早上好。” “早上好,”许闲停揉了揉眼睛,顺着顾锦洲的力做起来,捏了捏顾锦洲的耳垂,“昨晚睡好了吗?” “嗯,”顾锦洲趴在许闲停身上吸了一口,才下床打开窗户。 下了几天的雨将晚夏的最后一点暑气都给带走,窗户一开,一阵清凉的微风裹挟着湿气灌入,吹动顾锦洲的t恤。 已经立秋了。 许闲停收拾好下楼,上午民宿里静悄悄的,客人不是在补觉就是出去玩了,没有人出来晃悠。 许闲停去菜场买了一条墨鱼回来,还买了一罐沙茶酱。 墨鱼在菜市场已经被海鲜摊老板清理干净了,许闲停拿回来只需要简单地清洗一下,墨鱼在汆煮前最好用料酒腌渍一会儿,这样吃起来口感会更加嫩滑。 趁着天气凉爽,许闲停到院子里看看菜地里的长势,黄瓜和豇豆的藤蔓已经顺着搭好的竹架更往上攀,基本上长不出什么花了,藤蔓上的黄瓜已经开始慢慢变黄,逐渐变老。 许闲停没有摘那几根黄瓜,等它们长得更老后摘下来,取出里面的瓜瓤,将种子放在太阳底下曝晒,便能得到来年再种的种子。 灯笼椒长得很好,大串大串地结在枝头上,看起来像是圆滚滚的小灯笼,许闲停摘了不少,打算做成辣椒酱保存起来。 微博上的粉丝们还在先前一条博客下面嗷嗷叫,想让许闲停多更一点微博,许闲停拍了几张菜园近况发了上去,下面的留言瞬间涨上来了。 【奶奶,您关注的种田博主终于更新内容了!】 【措不及防啊,大早上人还没醒,被手机提示音给震醒了,许店长我爱你,终于更新了!】 【宝你终于想起了账号密码,我还以为你是负心汉,撩完就跑,不负责了呢。】 …… 许闲停擦了擦手里的水,正想要放下手机的时候,传来一阵提示音,他拿起手机一看,一个不知名的铁粉给他这条微博打赏了两千, 随后又去了前面的微博挨个打赏。 手机震动到手心发麻,提示音才消失,许闲停看着钱包里偌大的金额,不一会儿时间就已经涨了不少。 之前也有粉丝给他打赏,但他不缺那些钱,也从来没有想过用这个账号来赚钱,推广代言都没有接过,并且也并没有接的打算。 点进那个号看了一眼,关注一栏只有他一个人,内容空空如也,头像也是系统自带头像,名字是简单的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是一个新号,但实际注册时间已经有了几个月,评论头衔上还标有许食记铁粉的标记。 “这会不会是个未成年啊?”许闲停点着屏幕,蹙眉道。 这种连头像名字都没有弄的账号,不像是一般年轻人,很有可能是一个小孩,如果是未成年用家长的钱给他打赏,那这些钱他是坚决不会要的。 许闲停打开与这个人的聊天框,竟然不是空白。 前段时间抽取中奖人数送花,这个账号刚好也抽到了,许闲停便私信给中奖的人询问地址,这个账号也在其中,当时给了地址的粉丝他都把花打包送出去了,但这个账号一直没有回复,久而久之许闲停便忘了。 现在看着上面显示上个月的聊天记录,许闲停发出去的消息空荡荡地挂在聊天框里,他思索了一下,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 【你好,看到你给我投的这些打赏了,很感谢。但如果你还是未成年小朋友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打赏了,这些钱待会我都会退还给你的,喜欢看内容的话欢迎随时来看,现在你主要任务还是好好学习,乖乖听话。(上次抽中的花还想要吗?)】 编辑完这条信息后,后背拥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顾锦洲的两只手臂环住许闲停的腰,头在许闲停的脖颈上蹭了两下,道:“出去了?” 许闲停身上的雾气还未消散。 “嗯,”许闲停将信息发送出去,便将手机扣在洗菜池上,拍了拍顾锦洲的手,“刚刚去院子里摘了些黄瓜和灯笼椒回来,给你做面吃。” “好。” 许闲停拿出一块蒜给顾锦洲,“乖乖去剥点蒜。” 顾锦洲在许闲停耳边吻了一下,接过蒜,欣喜道:“乖乖?我喜欢这个称呼。” “……”许闲停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看到顾锦洲眸里闪烁的光亮,以及压不下去的嘴角,他心尖一软,凑过去贴着顾锦洲的唇瓣亲了一下。 但显然顾锦洲不是随便一个吻就能糊弄过去的人,他按着许闲停的后脑勺,在许闲停将要退出的时候施力,加深了这个吻。 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沿着许闲停的唇瓣打转,再用舌尖轻轻叩开贝齿,寻找到嫩滑粉红的舌尖,不住吮吸,攥走许闲停的呼吸。 直到将许闲停亲的两眼水润,唇瓣红肿,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许闲停将胡萝卜黄瓜去皮切片,灯笼椒切片,墨鱼上手爪匀入味。先将墨鱼放入沸水中汆去腥味,再放入清水烧开后倒入油面拌匀,剥好的蒜被切成末,起锅烧热油,下入蒜末、墨鱼块、沙茶酱烧匀,加入配菜,水淀粉和生抽制成汤料。 最后拿出汤碗放入面条,盛入汤料,撒上黄瓜片即成,沙茶墨鱼面便做好了。 清亮红润的汤色配着白嫩的墨鱼肉,还有几片黄瓜片点缀,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发。 中午王磊不在店里,许闲停和顾锦洲便分食了一锅面。 午睡后太阳还半挂在天上,但天上云彩不少,一阵一阵飘过,也遮住了大地阳光,没有太炙热。 许闲停想起今年开春时在当地村民手上租下了一片田,当时跟着村民们一起种了些水稻,现在应该也成熟地差不多了,南方水稻种植可中两季,有些偏南地区的水稻甚至可以一年三熟,许闲停估摸着这边的水稻秋分前后便可以收割。 现在科技发达,大多都采用机械收割,一亩田十分钟就能收割完,非常迅速便利,不像在古代,只能靠手工,农忙的时候可以修田假,多数人都回家帮着家里收割稻麦,但那也比不上现在的收割速度。 他和顾锦洲租了两辆电动车,顺着柏油马路往前骑,离开了旅游古镇,路的两边显得有些空旷,远处的青山时隐时现,近处的稻田已经接连黄了半边,像是打翻了油彩颜料,泼下一片写意般自由的美景。 温热的秋风迎面吹拂,云彩遮住阳光,投下大片大片的云影,顾锦洲与许闲停躲在云影下面,追逐一小片荫凉。 自由且散漫的人生,才是心之所向,梦之所往。 顾锦洲目光跟随着骑在前面的许闲停,片刻不舍得游弋。 许闲停租的电动车是粉白色的,所以头盔也是同色系,上面还有两只可爱的猫耳,应该是哪位女生租过后贴上去的。 头盔遮住许闲停飘散的头发,鼓动的风吹起许闲停衬衣领,洁白的衬衫被束在裤腰里,显现出清癯的腰线,衬衣袖被露在手肘处,露出修长洁白的小臂,在阳光下白的发亮。 许闲停骑车很稳,唇角轻抿,眸光直视前放,时不时提醒着顾锦洲小心骑车,顾锦洲轻快地应了一声,跟在后面。 旷目神宜的稻田一望无际,看不到边,可他却不觉得遗憾渺小。 只要能看到那道清隽的身影,一直能跟随着前方肆意的青年,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锦洲,我们快到了。”许闲停的声音淹没在风中,“快跟上我。” 顾锦洲唇角一勾,悠悠道:“来了!” 第30章 难以忘怀的腰 水稻长得很好,沉甸甸的稻米要把稻杆压弯了,许闲停摸了摸稻苗,放下心来。 回来的时候已经黄昏了,他们这次顺着小路慢慢骑回来,途中路过了当初表白的花墙,顾锦洲一定要停车下来合个影。 周围全是刚刚从地里回来的村民,一辆一辆电动车载人驰过,许闲停脸皮薄,不好意思地站在顾锦洲身边,但顾锦洲却大大方方地拍了数十张,还让过路的汉子帮忙给他们俩照张相。 许闲停用手肘顶了一下顾锦洲,但对顾锦洲的威胁程度几乎为零,他一把擒住许闲停的手,将人带到自己身侧,钩住许闲停的腰肢,整个人靠在许闲停身上,笑的肆意。 许闲停脸颊红透,不好意思抬头看镜头,顾锦洲侧头亲了亲许闲停的耳尖,低声道:“别紧张。” 对面汉子冲顾锦洲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他拿着手机,大声道:“小兄弟抬个头。” 顾锦洲勾起许闲停的下巴,鼻尖蹭了蹭许闲停的鼻尖,声音魅惑道:“双手抱紧我。” 许闲停已经学不会如何思考了,他只能乖乖照着顾锦洲的话去做,伸出双手抱紧顾锦洲的腰。 “哎,这就对了嘛!”汉子高兴道,“我要拍了啊!三、二——” 顾锦洲在他喊一的一瞬间,低头吻住许闲停,一阵微风拂过,花墙上的花瓣漫天随风飘散,温婉地落在两人的肩膀上。 相机定格住这美好的一幕。 和汉子道过谢后,他们才顺着路返回,快到古镇的时候,路过了一个村口广场,碰到了王磊。 王磊手里拿着话筒,声音从旁边的音响里传出来,穿透整个广场:“喂喂,许闲停,顾锦洲,停车停车。” 他们骑着车来到广场旁边,看到王磊跟一个大爷打了招呼,把话筒给了大爷,一路小跑过来:“你们这是去哪了?” “去看稻田了,”许闲停回答道,“你怎么会在这?” 许闲停朝广场看了一眼,一群大爷大妈正围着音响调试音乐,一个接一个动感的音乐从音响里流出来,响彻整个广场。 说实话,有点吵。 不过这边距离住宅区还有点距离,大晚上这样跳吵不到别人,也不算有影响。 “来玩啊。”王磊穿着一件无袖t恤,大臂上的刺青全部暴露出来,看起来不好惹,但后面的大妈冲他喊道:“小伙子,来呀来呀,快来玩。” “一会儿就来!”王磊冲大妈们笑出一排白到发光的牙回道,莫名有些傻气。 这青龙纹身跟着王磊受委屈了。 “怪不得这两天没看到你人影,”顾锦洲双手捏着车闸,手背上的静脉绷紧显现。 “跟这些大爷大妈一起跳舞还挺有意思的,”王磊挠挠头,“‘年轻人需要出门锻炼,不能总是窝在屋里,四肢都要退化掉了啦,你说对伐啦’,阿姨这样对我说,还给我找了个舞伴。” “哝,你们看,”王磊伸手朝广场中央指了指,顺着方向果真能看到一个人影,被夹杂在大妈之间,清瘦的身影几乎被淹没,“那位朋友是被他外婆硬拉过来的,刚开始很不情愿,不过现在倒是雷打不动天天来。” 许闲停朝着王磊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个人正好也回头看过来,迎上许闲停的目光,礼貌地点点头。 “说这么多,你们也来玩啊,”王磊说,“反正闲着没事,来都来了,一起跳跳锻炼一下。” 许闲停想要拒绝,他不太会跳这些舞蹈,但王磊已经伸手夺过车头,强行把许闲停从车上赶下来,顾锦洲自然是已经把车靠边停好,拉过许闲停的手,低声道:“很简单的,随便跳跳。” 王磊兴奋道:“对,随便跳跳,人多跳着才有意思。” 他带着两个人走进广场,其中的一位大爷立马走过来:“小王啊,这个音响怎么兹拉兹拉的啦?不好用了啦?” “别着急,我一会儿帮您看看,”王磊拍了拍大爷的肩膀,保证道。 他走到被大妈围着的那人身边,好哥们似地架着肩膀:“给你介绍两个哥们认认,怎么样?” 那人抬眸清淡地回看王磊一眼,却没有推开王磊,任由王磊搭在他身上,低低地嗯了一声。 王磊带他走出人群,介绍道:“这我铁哥们,许闲停,这是我第二铁,顾锦洲。” 他又扭头对两人说:“这是我的舞伴,沈柏安,极其有天赋,三天速成,碾压全场的那种。” 沈柏安望向两人交握的手指,心里明了,也不再管他们排在王磊心中是第一第二了,反正都轮不到王磊,于是唇角勾出一抹笑,清清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你好,”许闲停回应道。 几个人都相互认识后,王磊便被拉去修音响了,沈柏安跟在王磊身后,时不时地叮嘱一两句,告诉王磊哪里出现问题,俨然是个军师。 广场另一头的音响已经放出了音乐,是大妈队,跟着音乐一起摆动双臂,队伍后面还跟着长长的队尾巴,是一些游客和同村人,简单地做着动作,锻炼身体。 许闲停躲了躲身子,小心地避开那些跳舞的人,顾锦洲转手揽着许闲停的肩膀,防止他被人流冲走。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庞,侧面广场的大灯将顾锦洲高挺的眉宇和鼻梁打上一层绒光,顾锦洲认真地看着那些跳舞的姿势,仿佛真的很想学习。 许闲停勾了勾搭在肩膀上的手指,轻笑道:“太子殿下会不会跳?” “不会,”顾锦洲摇摇头,“前世不会,现在也不会,当初在国外的时候没有看到广场舞,只学会了交际舞。” “交际舞啊……”许闲停半眯着眼睛,眸子里闪烁着光,让人猜不透里面的情绪,“那是不是搂过很多腰啊,摸摸碰碰的很正常对不对?” 顾锦洲趴在许闲停的肩膀上笑得停不下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他听出了醋意。 “外国女孩大多都很开放啊,”许闲停语气泛着酸意,“那段时间是不是很难以忘怀啊。” “不是,”顾锦洲正色道,“交际舞只是为了应付学业而已,课程结束后就没有跳过了。” “不过要说起来,有没有让我难以忘怀的腰,那还真有,”顾锦洲语气轻佻,眉宇间闪着戏谑。 许闲停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瞪了一眼顾锦洲,愠道:“有就有,还要专门告诉我,抱歉,我不想听。” “怎么还生气了?”顾锦洲抱着许闲停,好笑道。 他的手从许闲停的肩膀滑落至清瘦的腰肢,指腹摩梭了一下腰身,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碰到许闲停的呼吸:“不就在我手心里吗。” 许闲停脸颊一红,清亮的眸子不好意思地微阖,结巴道:“……哦。” 顾锦洲唇角一勾,迅速低头在许闲停唇瓣上轻啄一下,而后若无其事地抬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广场上跳舞的人越来越多,四面八方都传来音乐,很整齐地互不干扰。 顾锦洲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开早餐店大爷,只见大爷身边围着三五个老姐妹,神气十足地从后面走过来,见到顾锦洲后打招呼,让大妈们先过去。 “小锦,你怎么也在这里?”孙大爷看起来精神抖擞,嗓门大的足以镇住音响的声音,“之前没有在这见到过你啊。” “今天第一次来,”顾锦洲道,“您身边这么多舞伴啊?” “那都不值得提,”孙大爷状似随意地摆摆手,仿佛不屑一顾,但嘴角已经咧到耳后根,“她们都说我跳的好,争着抢着要跟我一起跳,我也是没办法的啊,选了这个,那个不高兴,选了那个,这个又不高兴。” 孙大爷苦恼地摇摇头,如果不是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最后还是都带上吧,毕竟哪一个都不能冷落,男人嘛,总要有点担当的。” 孙大爷郑重地拍了拍顾锦洲的肩膀,仿佛是要顾锦洲真正学会任重道远的意义。 “不聊了,我得去陪跳起来了,”孙大爷聊了两句便要走了。 王磊此时带着沈柏安混迹大妈队,一步一个节奏卡着点,跳的十分投机,沈柏安穿着一身正装,脸色冷淡,但四肢的动作却毫不含糊,跟着王磊一起卡着点,无情的舞蹈杀手。 顾锦洲好像听到一段交际舞曲,他往广场另一边看了一眼,果然那片场地上有很多跳双人舞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磊和沈柏安也过去了。 顾锦洲拉着许闲停,道:“走,我带你跳。” 他们来到场地里,王磊看到他们笑了一下,但随即就笑不出来了,他抬起被踩得发麻的脚趾,痛苦道:“真的好疼。” 沈柏安脸颊发红,踩到王磊他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但却没有道歉,而是语气显得强硬:“谁让你不集中注意的,好好跳。” 王磊道:“好好好,这次我一定专注。” 两人跳着跳着就远了,顾锦洲牵起许闲停的手,把他的左手先轻轻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再握住许闲停的右手,低声道:“全身放松,力量交给我。” 顾锦洲一手握住许闲停的手,另一只手绅士地放在许闲停的肩胛骨处,温热的皮肤顺着衣料传到顾锦洲的指尖上,他按了按漂亮细瘦的肩胛骨,感受到手下皮肤的微微战栗。 “我……真的不会跳,”许闲停轻咬着唇,有些羞赧,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这让许闲停感到略微不自在。 “没关系,”顾锦洲温声诱导,“我会一步一步带着你,现在第一步,就是深呼一口气,然后放松。” 许闲停只好顺着顾锦洲的话慢慢放松,手指紧紧握着顾锦洲的手,掌心微微出汗,他听到顾锦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先试着迈出第一步,先迈左脚,跟随着我的脚步。” 许闲停的身体和顾锦洲贴在一起,小心地迈出脚,炙热的胸膛蹭过他的脸颊,许闲停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而滚烫的火炉中,周遭全是顾锦洲的气息。 第一步很完美地落在点上,顾锦洲鼓励道:“很好,不错,下一步迈右脚。” 顾锦洲往后退一步,稍稍与许闲停隔开了一点距离,而后手臂轻微用力,将许闲停带到自己面前,呼吸瞬间相撞,顾锦洲看着许闲停瞳孔里亮着的光,笑道:“很不错啊。” “原来是挺简单的,”许闲停轻咳一声,缓解嗓子里的紧张。 但许闲停完全低估了交际舞的厉害,半圈绕下来,给他越绕越晕,即便顾锦洲再放慢动作,他也是手忙脚乱地跟着,一路上不知道踩了多少次顾锦洲的脚。 “对不起!”许闲停再一次道歉,他急地都不敢伸脚了,生怕再一次踩到顾锦洲。 但顾锦洲却仿佛没事人一般,他的手已经从肩膀滑落到腰肢,轻巧地将人带到面前,“没事,不疼。” 许闲停看到王磊那个反应了,被踩怎么可能不疼,他双手环住顾锦洲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低声道:“不跳了好不好,锦洲?” “好。” 顾锦洲没有拒绝他,而是将他带出人群,买了瓶冰矿泉水给许闲停敷脸,哄道:“宝贝你刚刚跳的非常棒,是我见过天赋最高的学员。” 顾锦洲说起夸赞许闲停的话简直可以不打草稿,张口就来,良心丝毫不痛。 许闲停捏了捏手里的瓶子,嗔目看了一眼顾锦洲:“骗人。” “真的。” “不要带滤镜看我。” “完全没有。” “你看看你鞋上脚印再说话。” “我摔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顾锦洲属第一人。 第31章 想跟许老板一起住 迎着晚风,顾锦洲载着许闲停回到民宿。 另一辆电动车借给王磊了,他骑车电动车送沈柏安回去。 晚上定房间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许闲停做晚餐没空接,王磊坐在柜台后面打游戏,电话响了就接,提前预定房间的先简单登记,这些天民宿的空房间有不少,过了一会儿就已经订了七七八八。 晚餐许闲停简简单单熬了一锅薏米莲子粥,配上一盘红烧排骨和海米拌豆腐。 虾米用水浸泡,干豆腐切成丝放在盘子里,将调料倒入碗中搅拌成汁,豆腐丝加料汁轻轻摇动,加入虾米拌匀,再将剩下的料汁浇在干豆腐丝上即可。 吃饭的时候电话还是不断响,王磊只好在嘴里塞一口菜,接起电话熟练地走流程,接着歉声道:“不好意思啊,现在民宿里房间都满了,过几天再来订吧。” 先前打电话来的将最近几天的房间都订完了,民宿房间紧张没有空的了,王磊只好一个一个回绝掉。 顾锦洲在一旁搅拌着粥,心中打着小九九,随后打定注意,轻咳一声。 但王磊正在与顾客周旋,许闲停抬眸看了一眼,以为他吃的不好,便又夹了一块排骨给他,都没有在意顾锦洲的举动。 顾锦洲憋不住气,吃完碗里的排骨,又咳了一声,这次咳的很响亮。 刚好王磊电话打完,他抬头看着顾锦洲,问道:“咋啦,锦哥?” 顾锦洲状似无意地提起:“其实,我的房间可以空出来了。” 许闲停夹菜的手一顿,难道顾锦洲现在就要走? 王磊瞥了一眼许闲停,随后假装粗声喝道:“那房间你不是租了三个月的吗,现在就不住了?不行啊,我们这里是黑心民宿,房租可不给退的,你得住满三个月才行。” “我不退房租,”顾锦洲道,“我也不走。” “那你想干嘛?”王磊拧着眉,“睡院子数星星?” 顾锦洲扶额,只有挑明用意:“我请求跟老板住在一起。” 许闲停顿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顾锦洲的意思,白净的脸刷的一下泛红,他搅拌着碗里的粥,将里面的莲子一颗一颗挑出来堆在碗边,还没开口说什么,就听到另一个暴怒反对的声音——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和许闲停住在一起!”王磊护犊子地将许闲停拉到一边,神色戒备,“刚谈恋爱牵手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能牵手,那以后住在一起了还不得亲嘴啊!” “许闲停还小,他什么都不懂,可不代表我不懂。”王磊跟个老妈子一样操心操肺,哼声道,“顾锦洲,我平日里敬你一声锦哥,但在这种事情上我有我的底线,我是绝对不同意你和闲停住在一起。” 随后王磊又瞥了一眼许闲停,义愤填膺道:“你说对不对,你是不是还不想跟顾锦洲住在一起?” 许闲停的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小巧的耳垂粉粉的,一脸娇羞:“我……不是。” 王磊心中警铃大作,完了,许闲停这崽子是真陷进去了。 顾锦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适时出声:“三石,前段时间那个石油项目进展还顺利吗?我这边还有一个合作方,是石油外贸公司的老总,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结交一下?” 王磊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瞬间被顾锦洲一句轻飘飘的话击破,脸上堆砌满充满笑意奉承的褶子,扑到顾锦洲面前,谄媚道:“顾总哪里话,广结善缘,乃是我人生一大爱好。” “我就知道,顾总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端庄大气,母仪天下呃……把闲停交给您我真是再放心不过了。” 王磊拉过许闲停,将许闲停的手郑重地放在顾锦洲手中,道:“顾总您牵好,房间现在就给您收拾出来。” “不用,”顾锦洲将许闲停牵到自己身侧,语气带着从容不迫,“我自己收拾就好,麻烦你把这些碗洗掉,谢谢。” “得勒,放心吧顾总,我绝对会把这些碗洗的能反射出光来。”王磊信誓旦旦地保证,目送顾锦洲和许闲停远去的背影,“您慢走啊,小心台阶!” 王磊这人有点骨气,但骨气不多。 * 上了楼,顾锦洲还没有放开许闲停的手,他将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将人抵在房门上,抬手捏了捏许闲停发红的耳垂,低笑道:“怎么越来越红了?” “没有,”许闲停心虚的否定,用脸颊蹭了蹭顾锦洲的手,“热的。” “好好好,”顾锦洲宠溺道,将略微遮住许闲停眉眼的额发撩到耳后,露出一双明亮水润的眼眸,“刚刚是逗三石的,最主要还是要问你的意见。” 顾锦洲不笑时眉眼冷峻,不怒自威,但在许闲停面前很少冷脸过,他的眼睛很好看,一双黑亮的瞳孔好像会说话似的。 此时一眨不眨地盯着许闲停,让他情不自禁地坠入这片深潭之中。 顾锦洲捏着许闲停的下巴,呼出的鼻息喷洒在许闲停脸上,声音带着蛊惑的低沉:“我想再询问老板一次,能不能申请给顾客的房间升一下级?” “我想跟许老板一起住,不想住客房了。” 许闲停被眼前的男色迷住,顾锦洲就像一个魅惑众生的狐妖,勾着一双深沉的眼眸,含情脉脉地看着许闲停,两片薄唇将落未落,悬悬地坠在许闲停唇瓣上方,仿佛只要许闲停不答应,他便可以全身而退,不带半点情。 会迷许闲停的狐狸好命,讨人喜欢的狐狸能跟老板一起睡。 许闲停双手攀在顾锦洲的肩上,凑近唇瓣将那一点点空隙填满,唇齿交缠间出了几声轻喘,还参杂着一声:“好。” 顾锦洲抱紧身前人,含住柔软的唇瓣,抵着许闲停的上颚交缠,结束后忍不住发出轻笑,更加用力地抱紧许闲停,头埋在许闲停的脖颈处深深吸一口,像吸猫一样上瘾。 亲昵完,顾锦洲将房间里的东西收拾一下,直接打包全送去许闲停的卧室。 先前带来的东西有很多,但大多数摆放地都很规整,在哪里都一目了然,很好收拾。 许闲停帮着一起整理,香水,茶杯,书籍,相机…… 床头柜上放了一个蓝风铃香薰,许闲停拿起来凑近闻了一下,很好闻的香味,入鼻一瞬间铺面香甜,而后带着点清淡的暖调,像夏日微醺的草青色香味。 玻璃瓶里的香薰已经点了大半,乳白色固体香膏中间插着一根烧焦的灯芯,许闲停回头问顾锦洲:“你的睡眠质量好吗?” 顾锦洲拿着笔记本走过来,“之前不是很好,只能靠香薰来助眠。” 他从许闲停手中接过香薰瓶,道:“以前脑海里的弦是紧绷的,现在好多了,大多数时间不用靠它也能入睡。” 许闲停接过顾锦洲手里的笔记本,低声道:“那就好。” 手里的笔记本封皮摸起来微凉,许闲停低头一看,是那个顾锦洲随身携带八年的牛皮本,许闲停微微睁大眼睛,抬眸望向顾锦洲,“我现在有没有权力打开这个本子?” 顾锦洲爱上许闲停这双含水的眉眼,他附身吻了吻,“当然可以,我的任何东西都是你的,都非常愿意与你共享。” 许闲停扣开纽扣,笔记本被顾锦洲保存地很好,页脚都工工整整,纸张也没有损坏,只是随着时间慢慢沉淀泛黄,却也积淀出一种厚重感。 与其说这是一个日记本,倒不如说这是一个情话本。 里面写下的大多都是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又加上的,有时候是一两句话,有时候就仅仅两个字。 今日除夕,颇为无趣,回想停生,他是否也存在于这个世界? 吾愿穷尽一生,寻我挚友。——20x3.1.21 明月照阙情,今昔不同往,思故友。——20x4.3.26 …… 想他。——20x6.2.7 如果今生能够再让我遇见停生,我绝对不会放手。——20x6.2.8 …… 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我在这里重新遇到许停生,但他已经不会讲中文,还一直仇视我,那双温润的眉眼没有往日的柔情,全部充满冷漠,我很难受,这是我半年以来第一次梦到许停生,但却是这样的梦…… 梦与现实一定是相反的。 一定!——20x7.12.4 …… 上面的记录大多都是很久才记录一次,时隔三五个星期,两个月,半年…… 但到了日记本后面,从遇见许闲停那时起,内容骤然增多,很多处字迹都还带着潦草疏狂,足以彰显主人的激动。 我见到许停生了!!——20x8.7.12 停生现在不叫停生,而是叫许闲停,虽然名字不一样,也不愿跟我相认,但那双眼眸是不会骗人的, 我能感受到里面的情绪。我的心,好像再一次活生生地跳动起来。——20x8.7.13 今天跟停生一起泡了温泉,池子里的停生很安静,闭着眼睛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淡,好像真的回到了前世,我已经完全确认了,耳根后有一颗红痣,他就是许停生。 吃了很多停生喂的水果,很甜。——2ox8.7.14 看到这里,许闲停抬手摸了一下后颈处的痣,才反应过来,原来从那个时候,他便全都暴露了。 顾锦洲从后面环抱着许闲停,隔着许闲停的指尖吻了吻红痣的位置。 许闲停的发梢轻轻蹭过顾锦洲的脸颊,他侧头道:“原来真的是蓄谋已久……太子殿下,你的爱很沉啊。” “不沉,”顾锦洲环紧许闲停,将身体重量收回来,“不压着你,宝贝。” 许闲停反握住顾锦洲的手,沉浸在这一片温情中,眉眼微阖,一字一句将饱满爱意的文字看完,仿佛要刻进心里。 日记本里最后一段是停留在今天,他们在花墙下拥吻,顾锦洲记下来: 有人在旁边,闲停那个时候很紧张,但看向我的时候,眸子里的紧张化掉了不少,他是信任我的,愿意让我做任何事情。 我也愿意,永远地守护在他身边。 一个人那么紧张,可是唇瓣还是柔软的。 第32章 再也不舍得 许闲停接着给顾锦洲收拾东西,洗漱台上的两个牙刷牙杯,洗衣架上的两个毛巾,茶几上的两个茶杯,床上的两个枕头……所有成双成对的东西都摆在一起,居家气息显得更浓。 房间右侧墙壁有一个很大的壁柜,上面放着许闲停的各类书籍,现在腾出位置,把顾锦洲的书也放上去。 顾锦洲的书无外乎是一些金融类专业书,还有就是最近买的种田秘籍,许闲停在搬书的时候感觉其中一本书鼓鼓的,像是夹了什么东西。 许闲停想把书放上书架,但因为一次性搬了太多书,上面的几本书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哗啦一下掉在地板上,书里面夹的东西散落在地。 顾锦洲听到声音后慌忙走过来,握住许闲停的手腕,焦急问道:“没事吧?有没有砸到你?” “没有,”许闲停收了收脚,蹲下身捡起书,不好意思道,“但把你的书摔了。” “摔了就摔了,”顾锦洲摸了摸许闲停的脚,白润的脚背没有砸伤的痕迹,他才放下心,蹙眉道,“书摔了没事,如果砸到你就坏了。” 许闲停心一暖,唇角勾起一抹笑,拾起地板上的书,书里夹的东西也掉了出来,一并捡起来,是一张张照片。 有些照片正面朝上,许闲停很容易看到照片上的人,余光瞥了几张,越看越像……他。 许闲停连忙拿起照片凑近看,发现每一张照片上的人物都是他,站在花丛中的,在厨房做饭的,蹲在菜园里的,散步时候的……各种各样关于他的照片,都被打印出来,被顾锦洲夹在书里。 许闲停微微睁大眼眸,看清楚照片里的自己,清亮的日光徐徐打在头顶,将他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手里抱着肉肉,唇角边含着一抹笑,翩翩公子,温润清雅。 镜头里的许闲停表情十分自然,顾锦洲的拍摄角度不是特别好,但还是能将气质神韵尽拍下来。 许闲停又看了看别的照片,皆大同小异,中心人物都是他。 许闲停夹起照片抖了抖,微眯眼眸看向顾锦洲:“你可以解释一下,怎么拍了这么多我的照片。留在相机里也就算了,现在还都打印出来当书签。” “都很好看,”顾锦洲捏住许闲停的指尖,从许闲停手里拿下照片,认真看了一眼道,“这张笑得真好看。” 许闲停乜斜他一眼,好笑道:“你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是我宝贝天生丽质。”顾锦洲把照片重新夹进书里,凑近吻了一下许闲停,“前世我就说过,现在还是会这么说。” 许闲停总是能被顾锦洲措不及防的撩人大法给撩到,他将照片一股脑全塞进书里,红着脸道:“好了,不跟你说了。” 许闲停把书放在书架上,顾锦洲却拦住他的去路,黝黑的眸子闪着星光,里面跳动着雀跃的光,剑眉星目青年郎,一个抬眸挑眉都英气十足。 在许闲停关好壁柜的玻璃门后,顾锦洲反手抵住许闲停,将人抱起来抵在玻璃门上,一手持着细瘦的腰,一手托着圆润的屁股。 许闲停吓得小声叫了一下,手臂连忙环住顾锦洲的脖颈,低头对视上顾锦洲含笑的眼眸,心镇定下来,也不由笑出声:“怎么啦?” 顾锦洲收敛了些笑,故作严肃道:“许同志,我现在需要你的配合,希望你能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许闲停的指尖插进顾锦洲的发丝里,轻轻按摩:“你说。” 顾锦洲微眯双眼:“之前你从我要联系方式,是想要给我和别人撮合在一起?” 许闲停想到那次康馨让他来找顾锦洲要联系方式,当时他好像确实抱着这种心思转的,但心里泛酸却是真的。 “嗯……”许闲停缓慢地嗯了一声,“当时是这样想的。” 啪—— 顾锦洲的巴掌打在许闲停圆润的屁股上,但其实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顾锦洲收了力道,只能算是摸了一把。 许闲停满脸羞红,瞪了一眼顾锦洲,眼尾泛红,“你怎么能——” 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但顾锦洲却勾唇一笑:“能什么?打你屁股?打得就是你。” “不乖。” 顾锦洲带着魅惑的嗓音在许闲停耳膜边敲响,震得许闲停心脏跳地快了几分:“我当时满心欢喜地以为你要对我做什么,可是等了半天,连个联系方式都不加,还撮合我和别的女孩。” 更多好看的文章:xsxs9 顾锦洲腮帮咬紧,语气深沉:“我心都气疼了,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许闲停想了想,感觉确实有点不道德,只好软着声音道:“对不起啦。” “但你猜我找到了什么,”顾锦洲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像是刚刚偷吃到了糖的顽童,“我发现了之前写下联系方式的纸条。” 他将纸条展示给许闲停看,这是在榻榻米上的书里找到的,被夹在书里的花瓣旁边,花瓣还完好地保留在其中,但纸条被顾锦洲拿走。 顾锦洲兴师问罪道:“我随手写的一张纸条都被你保存起来了,看来那个时候你也对我存着心思呢。” 许闲停看着那张纸条上晕开的字迹,想起那个闷热的午后,隔着心墙感受到心底的热潮,手心攥满汗水,却不舍得将这张纸条松开。 许闲停抱住顾锦洲,发烫的脸颊抵着顾锦洲的脖颈,声音沉在里面:“早就有了。” “如果还有人向我要你的联系方式,”许闲停闷声道,“我再也不舍得了。” 顾锦洲喉结上下滚动,双手托紧许闲停,闻着许闲停身上的花香,低声道:“那样最好。” 许闲停感觉顾锦洲的身体变得热了不少,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不太流畅,有些闷热。 他从顾锦洲身上抬起头,便坠进那双盛满情.欲的眼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顾锦洲火热的吻便铺天盖地的吻下来。 许闲停承受着顾锦火热的吻,灵巧的舌尖抵开贝齿,循着本能顶起柔软的舌头,抵死缠绵,吸吮着舌尖,将快融化的雾气全都藏匿在欢愉背后。 他被顾锦洲抵在墙上,吻地满脸潮红,粉嫩的舌尖微微吐出,像是一只慵懒倦怠的小猫,眸子里含满动人的情愫,痴痴地望向顾锦洲。 顾锦洲继续用吻回应他,修长的手指慢慢划上,摩梭着那节嫩白的锁骨,指尖旋转,衬衣上的纽扣便顺势解开,一颗,两颗…… 直至雪白的胸膛完全袒露,许闲停全身泛粉,像一个瓷娃娃乖乖躲进顾锦洲的怀里,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锁骨上,激得许闲停一阵战栗。 许闲停感觉自己被托起,抛在云层中,又顺着雨滴汇入泥土,与春泥融为一体,背后是柔软的潮汐,身前是炙热的铁石,在潮起潮落间寻找平衡点。 但很快就被摇散,云层渐渐消融,滴出湿淋淋的雾水,划过坚实的树干,汇成一股清溪。 许闲停抓着顾锦洲的手臂,声音夹着一丝颤抖:“太子殿下、锦洲……灯、灯还没关。” “不用关,”顾锦洲吻住许闲停的唇瓣,寻找一片甘泽,“不影响。” 虽然他这么说,但还是顺应许闲停的话,抬手将灯关掉,整个房间瞬间黑下来,感官瞬间被放大,房间里任何轻微的声音都能引起许闲停身子一阵轻颤。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让已经适应黑夜的顾锦洲看清了许闲停的模样,蝶一样翩跹的睫毛轻颤,白皙无暇的脸庞盛着月光,深吻过后的唇瓣嫣红柔软,仿佛在等待下一次亲吻。 顾锦洲垂眸望着沾满月光的许闲停,通透的皮肤无声地对他发出邀请,许闲停粉白的指尖抓着他手臂上的肌肉,身子随着推入一点一点发颤,含不住的颤音泄在空气里。 顾锦洲附身吻了一下许闲停的肩头,哄声道,“很快,别怕。” 许闲停极轻地嗯了一声,下一秒声音便被吻淹没。 不过这一次顾锦洲失言了,没有很快。 夜长,梦少。 第33章 晚上主导权给你 夏天悄无声息地过去了,顾锦洲成功在民宿内部建立起了声望,天天为许闲停打点民宿,来游玩的旅客都要以为顾锦洲就是民宿老板了。 顾锦洲带习惯性地着一副无框眼睛,狭长的眸子掩在镜框下面,少了几分锐气,收敛了些凌厉气息,看起来更为矜贵。他刚把一批顾客的信息录入进电脑里,看着之前住的房间被别的租客订走,心里没由来愉悦几分。 顾锦洲这几天神清气爽,开过荤的青年可谓如狼似虎,无时无刻不跟在许闲停身后,亲亲嘴摸摸手,像一只八爪鱼用触角紧紧缠着许闲停,脑子里全是不可描述。 许闲停已经引狼入室,再没有逃跑的余地,这几天总是顺从着顾锦洲的想法,身子没有一处是完好的,红肿青紫遍布全身,连粗神经的王磊也能发现许闲停脖颈上的红痕。 当时王磊瞪大眼睛,眼睛里充斥着不敢置信,许闲停看到他的夸张的表情,红着脸正想要解释时,王磊惊奇道:“你房间里的蚊子好毒啊。” 许闲停:“……” 昨晚顾锦洲缠着许闲停在浴室里闹了好久,刚经历一轮的许闲停已经双腿打颤,不得不靠着顾锦洲才能站稳,后来好不容易歇战,许闲停穿着浴袍站在镜子前擦手,顾锦洲又从后面靠了上来。 细长白皙的手指搭在充满雾气的镜子上,不知觉间又挤进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喘息间两只手背青筋皆绷,呼出的热气又将镜面弄得模糊。 浴室里的声音又没完没了地响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响起水流声,模糊交叠的身影稍稍分开些,许闲停身上的水擦干后,才被顾锦洲抱出来。 许闲停昨晚累了,今早睡过了时间,顾锦洲没舍得喊醒许闲停,只是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便下楼帮忙看店。 刚好忙完第一波客人,顾锦洲正打算歇一下喝口水,王磊着急忙慌地从外面跑进来,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睡醒,衣服也皱巴巴的,浑身上下充斥着的酒气还没消散。 王磊神色看起来有些恍惚,看到顾锦洲都没有打招呼,浑浑噩噩走上楼。 顾锦洲拧眉心道:“三石这是怎么了?” 许闲停从楼上下来,迎面遇上王磊,看着王磊现在这副模样,蹙眉道:“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邋遢?昨晚去哪了,还学会夜不归宿了?” “啊?”王磊听到许闲停的声音,才从思绪里抽出神,他连忙捂紧领口,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没有,我没去干坏事!” 他这副模样看上去真像约.炮回来的。 “别乱搞,”许闲停十分不满意王磊的态度,在他印象里,王磊可算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屁孩,虽然总是一副大哥大装扮,但实际上还欠缺成熟心智,俗称缺心眼,“赶快上去洗洗,浑身酒味。” 王磊从许闲停身侧走过去,心虚地不敢看许闲停的眼睛。 入秋下雨后一天比一天凉,许闲停身穿纯白衬衣,外面套上一件驼色针织衣,衬得整个人气质更加温润。 信步走到顾锦洲身边,许闲停十分自然地伸手抱住顾锦洲,顾锦洲回握着许闲停的手,大手有技巧地捏着许闲停的后腰,温声问道:“还疼吗?” 许闲停瞪了他一眼,“我说还疼你也不会放过我。” “怎么会,”顾锦洲的语气愈发宠溺,蹭了蹭许闲停的鼻尖,“我不闹你,晚上主导权给你。” 许闲停泄愤般轻掐了顾锦洲的腰,却没有一丝赘肉,结实的腹肌手感极佳,“那今晚休息一晚。” 顾锦洲眸色一暗,随后轻笑,回答地很干脆:“好。” 许闲停微微睁眸,还以为顾锦洲转型改吃素了,却见顾锦洲微微垂首,在他的耳尖上印下一吻,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许闲停的耳涡旁,大提琴般低沉的嗓音响起:“我们换种方式,用……” 顾锦洲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许闲停红润的嘴唇,唇角一勾:“用这里。” 许闲停羞得脸颊全红,他推开顾锦洲,气息不稳道:“不、不正经。” “器大活好,是我傲人的资本。”顾锦洲挑挑眉,撸了一下迎面跳过来的肉肉,问肉肉:“你说对不对,肉肉?” 随后顾锦洲又状似无奈,叹惋道:“不对,肉肉已经绝育了,也感受不到这种滋味。” 肉肉喵了一声,一尾巴扫向顾锦洲的手,傲然地迈着步子走向许闲停。 许闲停不想管此时春风得意的男人,抱着猫往外走,迎面碰到隔壁的邻居钱大爷,七十多岁的老头,但仍然精神矍铄身体硬朗。 只见他穿着一条灰色插秧裤,手上拿着一个篮子,正锁门打算出去。 许闲停开口问道:“钱大爷,您打算去哪啊?” 钱大爷一看是许闲停,把门锁上后转身对他说:“闲停啊,稻现在可以收了,我正打算去田里呢,你家田看看这两天哪有时间收就收掉,时间挨长了可不好。” 许闲停的田就是钱大爷帮忙租到的,那天他和顾锦洲去田里看了一下,田里的水稻长势挺好,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许闲停道:“好,我下午就去租机器。” 许闲停先去菜市场买了两只新鲜的梭子蟹,又买了些手打年糕回来,肉肉被许闲停带出门习惯了,在热闹的菜市场也不显得害怕,乖巧地窝在许闲停的脖颈上,橘黄色长尾巴一扫一扫,调皮可爱。 回民宿的路上许闲停又碰到拉着行李箱要走的沈柏安,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冷淡地沉着一张俊脸,唇角紧抿,却仍旧能看到有些红肿,中午气温渐渐升上来了,许闲停的外套都脱下来搭在手臂上,但他仍旧穿着一件高领衬衣,将脸以下的皮肤挡的严严实实。 他们仅有的一面之缘,许闲停正想要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沈柏安径直从他身边掠过,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从许闲停的鼻尖飘走。 许闲停默默收回手,讪讪摸了一下肉肉的毛,打算忘掉这个尴尬。 正当许闲停要迈步走时,已经走过去的沈柏安却扭头回看许闲停,喊了一声:“许闲停。” 许闲停也回头,有些惊奇:“你好啊。” “抱歉,刚刚我走的太着急了,没注意到你,”沈柏安单手插兜,解释道,“不是不想跟你打招呼。” “没事,”许闲停看了看他手里的箱子,问道,“现在就回去吗,不多住几天?” “不了,”沈柏安眸色里闪过一丝许闲停看不懂的情绪,但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恢复冷淡,“我要走。” “不跟王磊道别吗?”许闲停问道,“他现在在民宿里。” 一听到王磊的名字,沈柏安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更多的是愤怒,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些咬牙切齿,“告诉他干什么,这个王八蛋。” 说完沈柏安愤怒地拉着行李箱走了,咕噜咕噜的拖箱声响彻小镇。 许闲停不明所以,摸了摸肉肉的脑袋,提着菜也回家了。 回到民宿后,许闲停先将梭子蟹处理掉,将梭子蟹的表面清理干净,调味呛料煮开,在加入米醋,葱打结,和姜片一起放进料水中,再将梭子蟹的蟹钳拍碎,蟹壳朝下放入料水中浸泡,用瓷白的盘子压实,腌十二个小时。 买回来的手打年糕是长方形条状,买的时候还是软的,但到现在就已经有点硬了,趁着许闲停处理蟹的时候,顾锦洲将年糕切成片,整齐地码在盘子里。 中午许闲停便简单地做了一道青菜炒年糕,青菜洗净切段,再准备些胡罗卜丝和洋葱丝,先热锅煎几个鸡蛋,再下入配菜,炒匀后加入调料,最后放入年糕片翻炒,油光清亮的炒年糕便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喊王磊下楼,他神色恹恹地对付吃了几口炒年糕,便说不想吃了,看着王磊飘浮的脚步,许闲停问他下午要不要去稻田转转。 王磊朝后面摆摆手,无精打采说:“不去。” 等王磊的身影从楼梯口消失,许闲停才扭头看向顾锦洲,蹙眉道:“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随他吧,”顾锦洲将盘子里的生姜片用筷头挑出来,冷静分析,“可能是情场失意。” “他?”许闲停眉头蹙的更高,“有吗?” “今天早上他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没穿整齐,脖子上还有‘蚊子’叮出来的红包,”顾锦洲抬起眼睑,朝嘴里递了一口年糕,“很难不让人怀疑。” 许闲停回忆了一下,没有太在意,他将筷子一放,询问顾锦洲:“下午我要去租一台收割机去收谷,一起去吗?” “收割机?”顾锦洲从记忆里翻找收割机的形象,发现自己居然都不知道收割机是什么样子的,于是他随即道,“好,我想去看看。” 这几天正值丰收的时候,田里劳作的收割机不知疲倦地收割稻苗,一排一排金黄色的稻苗带着沉甸甸的果实从收割机里转一圈,后面就直接稻谷分离,现代化机械收割讲求高效率,高速度,几辆收割机在田里转一圈,以前几个人要一天收的稻,现在用收割机半个小时便能收完,方便快捷。 许闲停跟人商量好价格谈好,租收割机用半天,顾锦洲绕着收割机转了两圈,对这个陌生的构架十分感兴趣,他还登上去试了试座椅,看了看视野,操纵了手刹转盘。 等到许闲停忙完的时候,顾锦洲坐在收割机上喊他:“我能不能开开看?” 第34章 别太深。 许闲停仰头看顾锦洲,抬手扶了一下头上的草帽,遮住了眼前的阳光:“你会开吗?” “目前还不会,”顾锦洲用指尖点了点方向盘,脸上带着一股从容自信,“但应该不难学,开两遍就行了。” 一旁的收割机主人笑着对顾锦洲说:“好小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年轻人愿意主动学这个的,那我来教你简单的操作方式。” 大叔轻松地顺着铁梯上去,向顾锦洲说明操作方法,带着顾锦洲下田试着开两段路,随后便让顾锦洲自己尝试着开。 只见银白色的收割机在顾锦洲的操纵下稳稳当当地收割水稻,前端锋利的爪子轻轻一碰稻杆,就能把作物卷进机器,两秒后稻杆分离,秸秆整齐的滚落在田地里,谷子则是汇进丰收仓里。 顾锦洲修长的双手握着方向盘,操纵着机器维持方向感,好看的眉目冷静地直视前方,神色认真。 下午的阳光炙热,照着稻田一片火热,无形中的热气蒸腾,像一个不分昼夜无尽燃烧的大火炉,顾锦洲的肩上搭着许闲停的毛巾,热汗顺着脸颊流下,绕过修长的脖颈钻进毛巾,紧身的无袖背心勾出胸肌腹肌的形状,好看的形状简直让人移不开目光。 妥妥的糙汉文男主。 现代收割机效率高速度快,简简单单一个小时,就已经收了四五亩田,田的四周都已经收完了,还剩下中间一小块四方形。 顾锦洲靠边停了收割机,跳下来走向许闲停,许闲停正坐在庄稼人临时搭建的一个小帐篷里,一小片阴凉不足以抵挡热气,他的脸上也有不少细汗,但来不及擦了,许闲停拿着水壶走上去迎顾锦洲。 他拿起毛巾擦了擦顾锦洲鬓角的汗水,看着顾锦洲喉结滚动,大半壶里的水都顺着喉结吞下去,喝完后顾锦洲随意地抬手背擦了下水渍,又用指尖拭去许闲停额角的汗水。 许闲停接过水壶,道:“我看你开的很好,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开。” “那说明我的悟性高,”顾锦洲笑道,“说实话挺简单的,现在开的了收割机,以后还能开拖拉机。” 许闲停想到那个画面,不禁觉得好笑:“开拖拉机的霸总,好酷哦。” “那必须,”顾锦洲眸光含着笑意,宠溺地看着许闲停,“热吗,要不你先回去,这里有我。” 许闲停摇摇头,用水打湿了毛巾,重新递给顾锦洲:“不热。” 顾锦洲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在用毛巾擦拭了一下手臂,冰凉的毛巾贴着手臂吸附热气,凉爽舒服。 歇了一会儿,顾锦洲又去收割了,两个小时不到,初夏种的水稻就已经被他全部收割完了,自家地里的稻收完,他免费帮邻居家的地一块收割了。 真是充实的一下午。 晚上回去, 许闲停犒劳顾锦洲,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蒜香茄盒,蒜泥蒸虾,清焖牡蛎,排骨玉米汤,银耳拌芽菜。 忙了一下午,许闲停不让顾锦洲洗碗,想让顾锦洲赶快洗澡休息。 他上楼调试好热水器的温度,正打算喊顾锦洲拿衣服进来洗澡,身后便靠上来一具滚烫的身体,一双有力的大手扶着许闲停的腰肢,属于顾锦洲的气息瞬间占据许闲停的呼吸。 许闲停手上还沾着水,他用手肘推了推顾锦洲,道:“别闹了,先洗澡。” “一起洗吧,”顾锦洲下巴搭在许闲停肩上,眯着眼睛看许闲停颈后那一小点红痣,像一颗红果在他眼前晃荡,他一口含住,伸出舌尖轻轻舔一下,引得许闲停轻微战栗。 许闲停扭头对上顾锦洲的视线,脸颊有些红,小巧的耳垂泛粉:“下午忙了那么久,还把稻谷都搬了回来,累不累,别闹了,今晚好好休息。” “怀疑我?”顾锦洲被激了一下,舌尖顶了顶腮,眼睛半眯着看许闲停,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那我只能证明给你看——” “你的男人到底行不行。” 顾锦洲说完便化身为大灰狼,一口叼住小白兔的脖颈,沿着脖颈一路作乱,埋头乱嘬,吻上小白兔红润的嘴唇,将小白兔亲的呼吸大乱,眸眼含春,仿佛含着一汪水,眼尾都泛着红晕,被顾锦洲吻的七晕八素,才开始进入正题。 白润的十指搭在浴缸上,指尖泛力,许闲停盯着浴缸另一端摆放的花瓣盆,粉红的花瓣在他眼里渐渐氤氲了起来,糊上一层热气,看不清花瓣的轮廓。 许闲停轻喘着气:“别太深。” “没有,”顾锦洲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额边的汗水顺着流畅的脸部轮廓往下滑落,滴在许闲停的腰窝里,像是滴下一颗晶亮的明珠,“腰低一点,宝贝。” 浴室里的热气逐渐弥漫,渐渐将玻璃门沾上水汽,只有两道靠在一起的身影模模糊糊地印在上面,没过多久,一只修长的手便打破水汽完整的形状,按在玻璃门上,将雾气打散,修长的五指微微蜷缩,最后指缝中又插.进来一只骨骼稍大一些的手。 顾锦洲含着许闲停红润的耳垂,低沉沙哑的声音灌入许闲停的耳朵,“入目一片全都是粉色,宝贝,你像个瓷娃娃。” 是他一个人的瓷娃娃。 一个人洗澡需要十分钟,两个人一起洗澡就得需要两个小时。 完事后许闲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被顾锦洲送到床上,身上盖着一个小薄毯,遮住一片红痕,过了两分钟顾锦洲也上.床了,将许闲停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慢慢将人哄睡。 不一会儿便响起清浅的呼吸声。 顾锦洲打开手机,照常看了一圈财经新闻,逛逛股市,随后点进微博给许闲停发的微博点赞打赏,这是为了许闲停新建的一个号,他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并没有花费心思改网名头像,通常就是像打卡任务一般点赞打赏后便退出,也没有点过私信里的小红点。 不过今晚他心情愉悦,看着私信上的小红点也很有耐心去消除掉,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许闲停给他发的私信,总共只有两条信息,一条是问他地址送花,另一条是让他不要再打赏,未成年的钱不要乱花。 顾锦洲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了,他隔空捏了一下许闲停的脸颊,哼声道:“未成年?” 器大活好·霸道猛1·顾总裁表示不服,他可不是什么未成年,是能让许闲停欲罢不能的猛1。 最后顾霸总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得更加猖狂,勾着唇角在许闲停的微博下有洋洋洒洒地打赏了几万块,仍然占据着打赏榜第一名,并将第二名远远甩开并望尘莫及。 第二天一早,顾锦洲醒来的时候许闲停已经不在房间,窗帘已经拉起来了,外面的阳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来,撒了一片金箔色的光晕,跌落在房间的边边角角。 顾锦洲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余光不经意间瞥到几张纸币,被压在手机下面,手机拿起来后自然能看到。 顾锦洲心里暗想: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嫖资吧? 再怎么说,他的身价已经达到亿级,一夜七次按小时算,那也应该用卡车装钱给他,而不是这薄薄一张棕黄色钞票,还有零有整,放了四个硬币。 但顾锦洲真的想多了,脑补的霸总文学已经超标了。 钱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有许闲停娟秀的字迹,许闲停的笔迹很好看,清秀工整,笔钩又显锋利,一张粉色的小兔便利贴上写着一句话—— 我出门办点事,中午之前回来,你跑步的时候路过菜市场买一些豆腐回来,钱已经给你放好咯,还要记得把昨天收的稻谷拿出来放天台上晒晒~——闲停。 顾锦洲神色间飘过一丝失望,很显然这跟他想的有很大出入。 他将纸条收好,洗漱好后便去了天台,将一袋袋新稻谷倒出来,平铺在天台上,新收的稻谷水分多又重,水稻收割以后需要晾晒,否则脱谷后容易发霉变质,需要曝晒2一3天才可以,一定要晒干至含水量13%,晾干后便于储存。如果稻谷收割湿潮需要及时晾晒,防止稻谷堆积产生高温生芽。 晒完谷后,顾锦洲便戴上耳机晨跑,买豆腐回来的路上碰到王磊,不知道怎么了,王磊一改往日的懒惰,今天起了个大早,但现在看起来心情明显不太好。 顾锦洲跟他打招呼,王磊勉强提起精神,跟着顾锦洲回民宿,但一路上无言,平日里最爱说话的王磊此时安静了下来,脚尖踢着一块石子,一路踢回民宿。 回到民宿后,顾锦洲用水将豆腐泡着,再按照许闲停跟他说的方法把泡了十二个小时的梭子蟹从盐水中拿出来,梭子蟹泡盐水的时间最好不要超过十二个小时,不然就会变得很咸,梭子蟹本身的味道便会完全被泡散。 顾锦洲先拿出蟹,再用刀将蟹盖磕开,把边上的腮羽、蟹盖中的沙囊去掉,最后将蟹的腹腔中部的一小块六角形的白色块状物去掉,把蟹一分为四,摆盘即可,红膏炝蟹便完成了。 许闲停忙完从外面回来,带回来一些本地种植的有机蔬菜,炒了两道肉酱焖豆角和酸溜白菜,又焖了一锅大米饭,吃起来十分爽口。 上午让顾锦洲买的豆腐还浸泡在水里,吃过饭后许闲停便将豆腐从水里拿出来沥干,趁着店里大家都午睡的时候做些点心。 许闲停打开微博毫无征兆地开了直播,这个点大都是上班午休的人,手机铃声一响,便看到【你关注的博主开直播了】的提示信息。 直播间里的人数从两位数渐渐飙升到四位数,再慢慢破万,人气一直往上涨,弹幕刷刷的不停,让人看着眼花缭乱。 【多少天了?多少天没开直播了许店长?!】 【呜呜呜,有生之年啊,终于又一次赶上许宝贝的直播了!】 【哇哇这是在哪?许师傅自家店里吗?】 【这个点开直播,我还没吃午饭!!要馋死我了!只恨我自己不会做饭,无能狂怒!】 …… 许闲停打开直播后便将手机放在支架上,只能拍摄到手腕以下,简单的说了个开场白后便开始焯豆腐。 他现将嫩豆腐放在过滤网中焯一遍沸水,再将焯过水的豆腐碾压成豆腐泥,在奶油奶酪中加入适量的白糖,用打蛋器打匀至没有白砂糖的痕迹。 弹幕里还在不断地刷新—— 【豆腐好嫩,手好白,不行忍不了了,博主的手伸过来让我疼一口吧!】 【不行,我是变态,让我先来!】 【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博主的腰,围裙系在腰上,显得那腰薄薄一节,好腰好腰!】 【路过,这是什么?让我超一下。这是什么?让我超一下。这是什么?让我超一下。这是什么?让我超一下。这是什么?让我超一下。这是什么?让我超一下。这是什么?让我超一下。】 …… 许闲停将吉利丁片放在冷水中泡软,正准备拿碗放点水将吉利丁片隔水化掉的时候,余光瞥到手机屏幕上,哗啦哗啦一阵炫酷的特效在屏幕上划过,接二连三的,不间断的,整个手机屏幕都成了特效专场。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一个没有头像没有名字的新号正在他的直播间里狂刷礼物,火煎游艇仿佛不要钱似的,距离开播才过去几分钟,这个直播间已经登顶打赏榜第一,并且礼物还在源源不断地刷。 这个新号瞬间挤掉榜上的粉丝头,成为直播间新晋榜一大哥,金边框框住了那个灰白头像,显得十分滑稽。 这下粉丝们开始坐不住了:“惊!哪里来的土豪爸爸?!” 第35章 会飞的,醉人的精灵 许闲停擦干净手,凑近看了一眼手机,认出来这个账号,是打赏榜上的第一名,昨天晚上账号上又收到了不少打赏,全都是这个新号。 许闲停无奈扶额,这是他为数不多在直播间里说话:“未成年小朋友不要再给我刷礼物了。” 弹幕瞬间比过年还要热闹,大段大段地往上刷—— 【我老婆的声音太好听了!清冷美人音,我要死了!都别管我,老婆你最好晚上堵好下水道,我可不走寻常路。】 【居然在直播间里说话了,有生之年啊!】 【老婆多说点,大家伙都爱听。】 【臣附议。】 【不过这个土豪爸爸还是未成年?未成年就这么壕吗?简直壕无理智,壕无人性啊!】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不行吗,地球难道就会不转吗?】 【哈哈哈哈小宝宝还是不要再刷礼物了,快把手机还给粑粑麻麻!】 …… 弹幕刷地满天飞,送礼物的账号果然沉寂了一会儿,但没过多久,未成年小朋友无能狂怒,只能用金钱宣泄情绪,一连又刷了几百个火箭游艇,噌噌噌壕了满屏。 那个无头像无名字的账号在打赏榜上高高悬挂,金色的边框仿佛随着打赏力度一点一点加深,最终成为酷炫纯正的金黄色,还带着闪灯,十分夺目。 结束的时候,那个土豪发了一句话,至尊vvvvvvip的发言在面板上挂了足足一分钟,金色闪耀的边框看起来贵气十足,雍容华贵,只写了六个字:我不是未成年! 等许闲停将奶酪豆腐和吉利丁片搅拌均匀倒入模具中后,一抬头便能看到屏幕上的大字。 许闲停低声道了个歉,又说道:“那也不用再送礼物了,喜欢来看看就好。” 豆腐奶酪制作过程挺简单的,许闲停将制作后的豆腐奶酪放入冷藏冰箱里,对直播间里的人说再见,两个小时后会在平台上分享成品图,便下了直播。 冰冻两个小时的豆腐奶酪成型了,脱模后便是一个软软弹弹的布丁,上面再点缀一些芒果蓝莓,撒上一些椰蓉,乳白嫩滑的豆腐奶酪便做好了。 许闲停将这些甜品放在客厅桌子上,回来的客人随手拿一个尝尝,都赞美许闲停的手巧,吃起来入口即化,回味香甜。 许闲停端着甜点上楼,回到房间。 顾锦洲一直在卧室里,大概是午休睡醒了,窗帘已经打开了,秋天的风没有夏天的热,窗户开了半扇,将凉风慢慢渡进来,净化室内空气。 顾锦洲正坐在书桌前敲打着电脑,神色认真严谨,清冷的镜片反射出一道弧光,平日里的温良尽数收起,凌厉的眉眸显得冰冷无情,像一尊完美冷酷的雕塑,杀伐果决地掌握着大洋对面交易谈判的生死。 许闲停轻手轻脚地走进顾锦洲,将盘子放在顾锦洲手边,正打算出去时,顾锦洲一把将电脑合住,伸手握住许闲停的手腕,将人带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许闲停慌忙扭头看了一眼电脑,看到屏幕关下去了才松口气,语气放缓:“忙完了?” 顾锦洲嗯了一声,两只结实的手臂环在许闲停腰上,滚烫的肌肤隔着布料传递温度,存在感分明。 许闲停坐在顾锦洲腿上,眸光也只能跟顾锦洲平行,顾锦洲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倦怠,但随后被隐藏眸底,替代的则是一片戏谑。 手臂的力度不断加深,顾锦洲将人牢牢地圈在怀里,凑近去看许闲停的眸子,沉沉笑道:“现在可以来算算帐了。” “啊?”许闲停不明就里,鼻息间尽是顾锦洲的气息,让他不免有些难耐,炙热的呼吸打在脸上,夜晚的缠绵在记忆里回荡,许闲停不由动了动身,但腰肢却被顾锦洲大手握住,无处逃避。 “许店长刚刚在楼下都干了什么好事?”顾锦洲轻声笑了一下。 “我刚刚在直播做糕点,刚给你送过来,”许闲停指了指书桌上的豆腐奶酪,“刚从冰箱里刚拿出来,要不要尝尝?” “等会儿,”顾锦洲看了一眼白嫩嫩的糕点,而后继续将目光移到许闲停脸上,“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许闲停疑惑地看着顾锦洲,感觉房间里的空气有些燥热,抬手解开了领口的一颗纽扣,露出了一节纤细白皙的脖颈。 顾锦洲的眸光瞬间暗了几分,目光游弋往下,毫不掩饰地表现占有欲,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又落回原位,简明意赅地说了四个字:“直播打赏。” 许闲停笑了一下:“你刚刚在看我的直播啊,打赏了多少啊顾老板?” “榜一。”顾锦洲诚实道。 许闲停愣了一下,脑海里快速回想直播间里榜一的位置,不是那个未成年吗? 不对,既然顾锦洲说了自己是榜一,那一定没有开玩笑,难道那个新号从来不是什么未成年,而一直都是顾锦洲…… 许闲停唇角的笑意僵硬了一下,想想他刚刚做了什么,当着几十万人的面说顾锦洲是未成年,一直强调不要给他刷礼物。 如果现在地面上有地缝的话,许闲停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钻进去。 许闲停的唇角挂着一丝尴尬的微笑,他轻轻挪动身子,企图从顾锦洲的手掌中逃脱,但刚移动了两厘米,又被顾锦洲一把拽了回来,磕在对方虬实的肌肉上,以卵击石般毫无还手之力。 顾锦洲擒住许闲停白皙的手腕反剪在背后,一只手便轻松握住,另一只手随意地推了一下滑落到鼻梁上的眼睛,镜片后的眼睛看起来凌厉,两片削薄的双眼皮撑着剑眸,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胜券在握。 唇角上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顾锦洲缓缓向许闲停凑近,声音藏着蛊惑:“我可不是什么未成年。” 只见顾锦洲挑眉轻笑,薄唇轻启:“我是你的金主。” 熟悉的清香气息参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道,徐徐喷在许闲停泛红的脸颊上,他微阖双眼,眸色都带着几分不可言喻,眼前的顾锦洲带着一种难言的性感,无框眼镜戴在鼻梁上,显得更加斯文败类,但只有许闲停知道,这个禁欲的外表下藏起来的火热到底有多么销魂。 许闲停没有挣扎的意思,亦或者说他甘愿做金主的金丝鸟,笼中雀。 许闲停凑上来吻了一下顾锦洲的鼻尖,湿润粉红的舌尖还小小伸出来舔了一下,感受到腰间的手瞬间缩紧,和顾锦洲之间的空隙几近于零。 顾锦洲垂眸看着许闲停,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舌尖还暴露在外面,粉粉一小节,惹人怜爱,许闲停火上浇油,唇角一勾:“开始疼我吗,顾金主?” 主动才会有收获,狡黠的兔子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 顾锦洲呼吸陡然加重,一把将眼镜从鼻梁上摘下来,褪去了眼镜的阻挡,能够清晰地看到顾锦洲眸中的火热,他往上托了托许闲停的屁股,仰头吻住许闲停,没有了眼镜的阻挡,顾锦洲的动作便畅通无阻,一往无前。 摘眼镜接吻性.欲.感拉爆。 他捉住许闲停的舌尖吸吮,绕过白洁的牙齿深入内里,温热的口腔包裹着他的舌头,灵活的舌尖挑动着许闲停的舌头,抵着上颚打转,房间中尽是接吻吮吸的声音。 许闲停被吻地七晕八素,感觉灯光重影在眼睛里晃荡,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锦洲才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在许闲停被亲的红肿的嘴唇上留下一个轻吻,缓缓退出。 许闲停推着顾锦洲的胸膛,趴在顾锦洲的肩膀上大喘着气,肩头一起一伏,漂亮的蝴蝶骨在背后仿佛缓缓欲飞,双眸含水的许闲停是精灵,会飞的,醉人的精灵。 许闲停边喘气边笑,眯着眼镜抬头看顾锦洲:“顾金主吻技渐长,值得夸奖。” “喜欢吗?”顾锦洲用指腹擦拭掉许闲停唇边的水光,低声问道。 许闲停微阖双眸,在顾锦洲的鼻尖上又印下一吻:“喜欢死了。” 顾锦洲的眸光重新放回桌子上的糕点,伸手轻巧地便将豆腐奶酪拿过来,小巧的白瓷盘里放着四四方方的小奶膏,上面点缀着椰蓉和小块芒果,还有一片翠绿的薄荷叶。 顾锦洲矜贵地拿起叉子,沿着边角叉出一块,问:“甜吗?” “刚刚好,”许闲停抬眸示意,“先尝尝。” 顾锦洲尝了一口,甜点在口腔中一抿即化,凉爽的冰意穿透闷热,融化在味蕾之上,意料之中的美味。 顾锦洲又问:“你尝过吗?” 许闲停把玩着衬衣角,闻声道:“刚做好的时候吃了一点点。” “那还不够,”顾锦洲又挑起一大勺,直接挖走了三分之二,含在嘴里,“我喂你。” 顾锦洲再一次将许闲停的唇封住,清甜的奶油香味在两人口中爆开,滑软的舌头在奶酪中追逐,狼狈地吞咽着满口的甜味,许闲停感觉自己溺在充满甜霜的海浪里,越来越软,仿佛要化成一滩水融在顾锦洲嘴里。 顾锦洲看着面色潮红的许闲停,用舌尖舔去唇角最后一点奶油:“甜品很好,下次继续。” 第36章 喜欢就拒绝,不喜欢就在一起 温存一会儿,许闲停有些犯困,窝在顾锦洲怀里眯着眼睛,猫一样地打着盹。 顾锦洲将人抱到床上,给许闲停盖一个薄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处理事情。 日头渐渐降了下去,远处的白云已经被染上一层油彩,夕阳渐落,光亮逐渐消退,留下最后一丝余晖照亮大地。 顾锦洲抬手捏了捏眉心,眼睛有些酸涩,站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远方,回来后照常在许闲停光洁的额头上印了一吻,便去天台收稻谷了。 新收的稻谷最起码要晒上两三天,晚上还需要收起来,以免沾上夜间水汽,生潮变质。 顾锦洲下楼拿木锹和爪耙,王磊坐在客厅里,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手里没拿着游戏机,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薅着肉肉的猫毛,惹得肉肉总是用尾巴挠他。 见到顾锦洲手里拿着的农具,王磊将猫挪走,站起来问道:“锦哥,你拿这些东西干嘛?” 顾锦洲指了指楼顶:“去收稻。” “我跟你一起去!”王磊三步并作两步跳到顾锦洲身后,也顺手拿了一个木锹。 空气中还有一丝热气,能看到刚下山的太阳影子,湛蓝一片的天空接二连三地飘来几片白云,天台上的视野很开阔,能将整个古镇的全景尽收眼底。 王磊说是来帮忙收稻的,但一上来就偷偷摸摸地走到玻璃栏杆旁边,拽了隔壁邻居家的一根柿子树枝过来,树上的柿子结的多,现在又正是成熟的季节,黄通通地挂个满树。 王磊一边偷摸摘,一边将摘下来的柿子往兜里揣,掩耳盗铃:“这柿子可不是我偷的,是这树自己长过来的,自愿让我摘的。” 其实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柿子有些硬,还没有太熟,吃起来涩口,需放在阳台上在晒个几天,等到全部放软后再吃,这才会甜滋滋。 这颗柿子树是邻居家孙大爷的,有糖尿病吃不了,每年打下来都会分给左邻右舍,去年许闲停还有幸得了几框,给王磊吃都不愿吃,今年他倒是有兴致自己跑来摘了。 去年留下了不少柿子,最后都被许闲停做成了柿子饼。 用盐水将柿子泡一会儿,再削去柿子皮,削好的柿子用绳子挂起来风干,晒七天后用手按压,再晒半个月,晒好的柿子饼放在冰箱冷藏,冬天吃的时候取出来,吃起来清香浓郁,口感独特,扁扁平平的柿饼,先含化清甜的柿霜,再一口咬下,感受外皮的q弹嚼劲、果肉的软糯甜蜜,实在是美味极了。 顾锦洲没有理会王磊的神神叨叨,拿起木锹顺着谷子边缘缓缓推进,将稻谷都聚在一起。 曝晒后的稻谷散发着一股清香,随着顾锦洲挥铲的动作飘散出来,暴露在空气中,金灿灿的稻谷在空中挥落而下,承载了丰收的喜情,这是庄稼人最爱看的场景。 王磊玩了一会儿,也主动拿起木锹铲谷,动作虽不流畅,胜在力气大,小伙子不聪明但有劲,两个人忙活起来显得热火朝天,干劲十足。 王磊铲铲停停,余光瞟着顾锦洲,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开口,却又一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头,鸵鸟一样闷头,来来回回,顾锦洲终于注意到他的反常了。 在王磊又一次抬头的时候,他收起木锹,漫不经心地倚在木锹上,懒散道:“你是有什么想说的?” 男子汉大丈夫,磨磨唧唧地像什么男人,一口气问完了不就好了。 王磊眼一闭心一横,但就在刚脱口的时候勇气又瞬间散了,小声嗫嚅道:“我帮我一个朋友问一下哈,绝对不是我!” 顾锦洲挑了挑眉,一副请便的表情。 王磊向顾锦洲的方向凑近了些,“就是我朋友和他朋友一起喝酒,喝迷糊了以后不小心睡了他朋友,还是才刚认识不到半个月的男性朋友,这样的情况意不意外?” 顾锦洲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看来确实很意外了,”王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但只能抓到一手刺发,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好几天了,现在终于说出来,心里却变得更加烦闷,“然后我睡完……我朋友睡完后直接拔杆无情,早上醒来后趁人家还没醒的时候逃走了,还一直不敢联系人家。” “那挺不负责的,”顾锦洲分析道,“白睡了人家却不想负责,这种行为大概率会被认定为渣男。” “我不渣!”王磊面红耳赤地辩驳,随后又察觉到露馅,急忙补救,“不……不是,我朋友不渣,因为那也是他的第一次啊。” 王磊毕竟也是第一次,而且还是跟个男的……他不知道发生这件事情该去如何处理,是跟人告白在一起还是只当作成年人的生活调剂。 “嗯,你朋友不渣,”顾锦洲语调拖地长,双眸微眯,“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你……朋友有主动去找他吗?” “找了,”王磊垂头丧气道,“昨天去找了,但到他家门口,他外婆告诉我那人已经走好几天了。” “嘶——那看起来他是生气了啊,”顾锦洲换了只手拿木锹,随意地把玩着木锹,“可能是察觉到你朋友没有担当。” “我哪里没有担当……”王磊语气越来越弱,声音像是从闷罐子里传出来的,“我只是……” 王磊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选择做缩头乌龟藏在壳里,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等到时间过去了,也就能把这件事情忘干净了。 可是谁知道王磊不仅忘不掉,还日夜回想着那一晚的情景,他其实并没有喝断片,只是酒确实喝的多,酒精麻痹了神经,一切都是遵循本能动作,是他靠着酒精干了一直想干的事情,但酒醒后却不干面对。 魂断牵肠,日思夜想,王磊一双眼睛都快熬干了,还是忍不住想那个人。 昨天他实在忍不住了,想找到那个人当面赔罪,以为能顺利解开误会幸福地在一起,但没想到那个人竟然直接走了,就在事发的第二天早上就走了。 性子比火还烈。 “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是吗?”许闲停从楼梯口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茶,递给他们,顾锦洲把许闲停拉过来,就着许闲停的手喝了半杯茶。 王磊接过茶杯,气声道:“……嗯。” “那个人是沈柏安吧。”许闲停一针见血地说出名字。 “嗯……”王磊嗯了一声,随后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你怎么知道的?” 许闲停抽回手,将茶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挺好猜的,你在这里又没认识几个人。你魂不守舍地回来的那天,我在路上遇到了沈柏安,他看起来确实挺生气的。” “死了,”王磊懊恼道,“这下完了,人给弄丢了。” 许闲停道:“你现在好好想想自己对人家是什么感情,睡了人家怎么都得给个说法,你最好去找沈柏安把事情说清楚,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好聚好散。” 顾锦洲在一旁抱手道:“喜欢就拒绝,不喜欢就在一起。” 许闲停假意瞪了一眼顾锦洲,“贫嘴。” 顾锦洲放低资态,比划了一个闭嘴的姿势,便又接过许闲停的茶喝了一口。 “对啊!”王磊一拍后脑勺,“我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连忙将手里的木锹往阳台上一靠,一口气喝完杯里的茶水,将茶杯放在阳台上,正声道:“我要去找沈柏安!” 王磊匆匆忙忙去沈柏安外婆家,找老人家问出沈柏安的住址信息,外婆对王磊的印象还不错,前几天一直见自家大外孙跟着他一起去跳舞,性子都开朗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两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那天早上外孙气恼恼地提着行李箱往外走,箱子里可什么东西都没装,衣服用品还全都留在这里,摆明了不是想走的意思。 大概只是做做样子,过几天还要回来。 外婆乐呵呵地把沈柏安的信息告诉王磊,还嘱咐王磊让他找到沈柏安后再带回来,他的电脑相机都还留在外婆家呢,一个人要跑哪去。 王磊得知沈柏安现住地址,连忙买了最近一班航班飞过去,临走前还吃了一碗许闲停做的简易版清汤小面,给他送行,王磊两眼含光幸福地望着许闲停,却被顾锦洲默默挡完了视线。 一直以为王磊是铁打直男,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深柜,这让顾锦洲不由警惕了几分。 吃完面坐上三蹦车,王磊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直接用超市买菜送的塑料袋装了一套换洗衣服,堆在脚边,怀里还揣着一兜柿子,坐在三蹦车的犄角旮旯里。 王磊挥挥手朝顾锦洲他们告别,大声喊:“别送了都进去吧,等我的好消息!” 挥手的时候动作幅度太大,怀里的柿子簌簌往下掉,王磊又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捡,捡起这个,掉了那个。 顾锦洲揽着许闲停站在民宿大门口 ,二人处事不惊气质与墙上的凌霄花相衬,显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许闲停和顾锦洲此时心里:这二傻子…… 没有一个人上前帮王磊捡柿子。 第37章 接吻记得闭眼啊,小兔子 秋意渐浓,金黄弄风,田间地头忙碌耕作的人基本上都忙完了,农忙的季节过去,便是寻找秋味的日子。 民宿前院种的两颗桂花树今年开的格外喜人,淡黄色桂花花开满枝,沉甸甸地挂在桂花树上,飘香满园,秋风微微吹拂,便跟着风吹进了每间房间,星星点点都沾上了桂花的沁香。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锦洲问许闲停还有没有桂花茶酿,那个时候许闲停说没有,但他确实没有说谎,店里的茶酿确实都没了。 去年桂花盛开的时候许闲停也摘了不少,做了桂花糕和茶酿,送给客人们尝过后都觉得美味可口,争相抢着要买。那些天许闲停只好每天都去摘桂花做茶酿,给将要走的客人送上一罐,直到桂花开败,茶酿也所剩无几。 今年秋天刚来,桂花树便迎着秋风开花,开的十分打眼,许闲停要趁着新鲜采些桂花重新做一些茶酿,秋天喝桂花茶有提神醒脑,养生润肺的功效,秋雨朦胧间品一口桂茶,静坐冥想秋意盛景。 桂花开花高峰期在早上,许闲停起了个大早准备东西,两个干净的小篮子,用来装采摘下来的桂花,一个细网筛子,方便过筛,还有一把浸过酒精的锋利剪刀。 今年顾锦洲跟在许闲停身后帮忙,也只是让他端着小篮子站在桂树旁边,接过剪下来的花枝放进篮子里。 早上桂花上露水完全消失的时候,这时的花最鲜,桂花树上还挂着厚厚的桂花,树下的泥地上已经跌落了不少桂花瓣,淡黄色花瓣像是洒在地上的金波,随着风吹渐渐吹散在空中,吹出了风的形状。 许闲停踩着时间摘桂花,所幸自家院子里的桂花树还不是太高,稍稍伸手便能够着。 许闲停握住一枝挂满桂花的枝桠,将花枝小心地往下按,再顺着枝尾剪掉,将一整枝桂花剪了下来。 “锦洲你看,”许闲停将手里的桂花枝朝顾锦洲展示,面露笑意,“今年的桂花开的格外好,扑鼻的香。” 顾锦洲凑近闻了一下,随后抬眸含笑:“是啊,很香。” “今年的桂花除了做桂花茶酿,还可以做些别的,”许闲停认真想了一下,“可以将桂花收集起来,做成干桂花保存,等到腊月的时候在拿出来熬桂花小吊梨汤,桂花蜂蜜酒酿之类的,吃起来暖和舒适。” “好啊,”顾锦洲眸眼含笑,他认真聆听许闲停的心思,并认同许闲停的所有想法。 想做就做,未来还长,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顾锦洲对许闲停眨眨眼睛,语气诚恳:“那桂花糕还做吗,我已经好久没吃过你做的了。” 桂花茶酿和桂花糕,一直是顾锦洲心心念念的两样东西。 自许闲停死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两样,其他人做的也不乏美味,可却不是想找的味道。 许闲停眸光探到顾锦洲眸底的寂寞,他将手里的桂花枝放进篮子里,将篮子稍稍从两人中间移开了些,踮起脚尖凑到顾锦洲面颊上印下一吻,道:“当然可以啦,乖乖。” “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顾锦洲一把掐住许闲停的腰肢,将人带到自己面前。 此时一阵微风吹拂,身后的桂花仿佛受到某种指引,不约而同地飞舞飘散,散着清香的花瓣落在地上,石凳上,篮子里,和两人的肩头上。 顾锦洲黑曜的眸子里印着许闲停的身影,满天的花瓣在瞳眸里闪烁,成为许闲停的背景板。 此一刻,风几乎静止,花瓣不落,他的世界里只有许闲停是鲜活的,雀跃的。 许闲停手里还拿着工具剪,他怕不小心伤到顾锦洲,连忙将剪刀移开:“快放开我,小心碰到剪刀了。” 顾锦洲的瞳光闪烁几分,他将手里的篮子放在石桌上,不但不愿放开许闲停,相反还用两只手将他楼的更紧了,呼吸间仿佛都带着桂花味,顾锦洲缓缓垂头,直视许闲停,唇角勾起一抹散笑:“哄小孩呢?” “嗯?” 许闲停还没听懂顾锦洲的意思,便被迎面而来的吻弄得心跳耳红,顾锦洲这次亲得格外用力,攥着桂花香的吻将许闲停里里外外全部浸透,微风拂面都能感受到似有似无的花瓣,许闲停的双唇被顾锦洲碾红发软,紧张到呼吸紊乱,耳垂发红。 顾锦洲捧着许闲停的脸稍稍退出了些,略微抬起眸子扫了一眼,懒散的眸子里夹在着虔诚的爱欲,望着许闲停睁大的水润眸子,和微微张嘴的红唇,他用指尖碾了碾许闲停的薄红耳垂,勾唇低笑道:“接吻记得闭眼啊,小兔子。” 许闲停这才慌乱闭眼,眼尾的一抹朱红一览无遗,顾锦洲轻笑:“现在闭眼,当你是在邀请我了。” 而后又毫不犹豫地吻下去,四片薄唇印在一起,感受到对方唇瓣的火热,唇齿间粉嫩的舌尖你追我赶,展开了一场拉锯战,在这场战争里,没有谁是胜利方。 许闲停最终还是败在顾锦洲的吻技下,他趴在顾锦洲的胸膛上大口喘着气,顾锦洲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毛,一下又一下。 许闲停忍不住道:“你怎么会进步这么快?” “要是再让我多亲几下,”顾锦洲拍背的动作不停,“我还可以进步更快。” 许闲停抬眸逆着阳光看顾锦洲,略微眯起眼眸,好笑道:“我怎么感觉看你越来越像一只狐狸了,算盘打的这么响?” “狐狸专吃兔子。”顾锦洲轻咬了一口许闲停的鼻尖,又亲了亲,“所以许店长,给不给亲?” 许闲停勾唇笑了一下,亲昵道:“给亲给亲。” 顾锦洲莞尔一笑,道:“那你刚刚说,可以满足我的任何要求……” 顾锦洲语调一顿,而后凑到许闲停耳边,气声道:“……那晚上,也可以吗?” 许闲停脸颊一红,单手推顾锦洲的胸膛,顾锦洲只能乘着他的力松开腰身,许闲停一下退后两步远,假装气愤:“你太不正经了,我不同意。” 顾锦洲高挑眉,耸耸肩,对许闲停的话不置可否,反正到了晚上,谁拿到主导权,谁说了算。 许闲停那么软,哄两下就就范了。 玩闹了一番,他们才正式开采桂花,许闲停采起桂花来十分熟练,一拽一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顾锦洲不会剪枝,只能捧着篮子跟在许闲停身后,淡黄色桂花枝将顾锦洲簇拥起来,显得平易近人了不少。 顾锦洲今天穿着藏青色短袖,秋天的早晨还带着点湿气,许闲停让他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皮衣,他好像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宽肩优势让他穿起衣服显得十分有型,整套穿在他身上仿佛刚从秀场走下来的超模。 来来往往的游客看到顾锦洲温和的样子和帅气的外表,暗地里早已心动了千万次,一些跟着旅游团一起来的大妈们看着帅气的小伙子眼睛都亮起来了,她们围上来簇拥着顾锦洲,左一声小帅哥右一声乖乖仔,要跟顾锦洲合影。 许闲停只好充当她们的临时摄影师了,给她们拍个尽兴,等拍好后给阿姨们看照片,她们看了之后便将目光投向许闲停,惊喜道:“小伙子你也蛮帅哎,来跟阿姨合个影,回头我把照片给囡囡看看,让她羡慕羡慕。” 许闲停只好被迫营业,拿着刚剪下来的桂花枝站在阿姨旁边,跟阿姨摆起同样的拍照姿势,更好地融入团体照。 等那群阿姨走后,又过来两个小姑娘,她们已经在旁边站半天了,其中一个小姑娘的眼神一直看着顾锦洲,眼眸中的爱慕毫不掩饰,她走到顾锦洲面前,娇声道:“帅哥,我能不能跟你要一只桂花枝呀?” 顾锦洲手中已经没有桂花枝了,刚剪下来的桂花枝放在石凳上,许闲停和阿姨们各拿了几只,阿姨们临走的时候都递给了许闲停,所以现在桂花枝都在许闲停手里。 但女孩只从顾锦洲要桂花枝,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许闲停心尖泛酸,五指微微蜷缩,捏了一下手里的桂花枝。 顾锦洲的个人魅力很大,他是知道的,但当面对潜在的情敌时,还是感觉到难受涨闷,他不想去看那边,假装扭头不在意,可是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像只敏感的小兔子,装作不在意,却又十分在意。 许闲停没有听到顾锦洲对那个女孩说了什么,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沉稳有力,而后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揽着他的腰肢,将他带到身前,许闲停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听到顾锦洲说:“这些桂花枝都是我老婆的,你们想要的话,可以问问我老婆同不同意。” 说完顾锦洲扭头望向许闲停,眸眼含笑:“宝贝,她们想要两只桂花枝,你给不给?” 许闲停直接面红耳赤,顾锦洲把这个烫手山芋直接抛给他了,也直接摆明了他们俩的关系,让别人再无出手机会。 许闲停感觉自己说话都要不利索了,道:“给,当然可以给,但也只能给桂花枝。” 别的想都不要想。 那个女生见顾锦洲毫无芥蒂地在她们面前直接表明了性取向,脸色刷地一下白了,随后接过许闲停递过来的桂花枝,结巴道:“好……好的,我……我明白了,抱歉打扰了。” 等到两位女生走后,许闲停才一把扯掉顾锦洲的手,抬眸瞪了他一眼,语气酸溜溜道:“帅哥,我能不能跟你要一只桂花枝呀?” “哎,我冤枉啊,”顾锦洲懒散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别生气呀宝贝,我可什么都没说。” “是,你什么都没说,”许闲停挎着桂花篮子,斜觑了一眼顾锦洲,“你当然保持着你的帅哥形象,坏人都是我来做了。” “我更冤了,”顾锦洲跟在许闲停身后解释道,“我只是想让她们知道,我是有家室的人,让您来正言啊。” 许闲停步子走的略快,因为不走快些,就要让顾锦洲看到他弯起来的唇角了。 许闲停推开民宿门,傲矜道:“好的,我知道了,剪刀忘记拿回来了,罚你掉头回去取剪刀。” 第38章 分我半片枫叶,我也分你五十个吻 桂花采回来了,便可用流动的清水洗净晒干,许闲停把摘下来的桂花放进筛子里面进行过筛,过滤掉杂质和细小残缺的花瓣。再把过滤好的花朵放进小盆中清洗两遍,清洗干净花朵上面附着的灰尘。 清洗干净之后需要先在通风阴凉的位置自然风干,没有水分之后再放进烤箱里面,上下火40c烘干2-3个小时,这样就能够彻底去掉花朵里面的水分了,然后用密封的袋子或者是小罐子装起来,放进冰箱里面进行保存即可。 桂花香味馥郁,晾干后去除花柄杂质,加入白糖去除苦味,再与春季采摘的春茶混合,放入密封罐中保存,上面用一层蜂蜜封顶,桂花茶酿便做好了,喝的时候取出一小盅,加入山泉水泡开,入口醇香甘甜。 剩下的桂花许闲停放在簸箕上晾晒,晾成干桂花,这样封存起来,冬天也能食用。 许闲停整理好桂花后,将剩余的桂花枝收起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将花瓶里的花枝换成桂花枝,整个房间充满桂花香气,让人心情舒畅。 中午的菜全是用桂花做的,金桂飘香的季节,也是螃蟹最肥美的季节,许闲停在海鲜市场买了两只大螃蟹,做桂花熟蒸蟹。 用花雕酒和桂花腌制螃蟹,再将螃蟹放入蒸锅,蒸熟后螃蟹出了有鲜味以外,还多了一层酒香和桂花香。 清甜的黄酒渗入到螃蟹里,让蟹肉变得更像香甜,吃起来绵软滑口,回味无穷。 又做了一道桂花小排,许闲停将小排洗净剁好,煎的焦脆,桂花酱和冰糖给小排上色,再加入适当的醋调味,最后再撒上一些干桂花做点缀。 整道菜酸甜开胃,骨肉之间都带着桂花香味,就连一向不爱吃甜的顾锦洲都吃了不少块,一连夸赞。 还有一道桂花酒酿丸子,用甜酒、鸡蛋、和糯米丸子同煮而成,最后再加入一罐黄桃罐头,充盈着桂花香气的酒酿丸子便做好了。 小丸子香而糯,甜汤甘而醇,一口喝下去唇齿留香。 中午做饭的时花香飘溢,引来不少游客的促足围观,其中不乏美食爱好者,见到许闲停做出的美食色香味俱全,口水生津,迈不开步子。 许闲停也不吝啬,邀请大家一起喝两碗酒酿,在秋意昂扬的景色里喝一碗桂花酒酿,也算是美事一件。 * 这天早上天朗日清,秋意渐浓,晨时开窗便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潮湿,只能随着太阳的渐升慢慢散去雾气。 秋季漫山翠绿渐渐变成金黄,火红的枫叶在秋风里飘曳,随着风动落到树根下,点点消融,银杏树的叶子渐趋飘落,在山上印衬了大片彩。 顾锦洲跟许闲停起了大早去爬山,顺便去山寺祭拜,贺镇靠南有一个洛昭山,山上有一个留存百年的慈云寺,这个寺庙里也就只有一位老住持和一个小和尚,守着偌大的寺院,常年香火不断,人海沉浮。 洛昭山现在被作为5a级旅游景区,每天上山打卡的人不计其数,一大早上他们便遇到不少爬山爱好者成群结队地登山望日,顾锦洲和许闲停不着急,慢慢悠悠地游山玩水。 山地的花坛里种了不少秋海棠,现在正是花开的鲜艳的时候,通粉洁白的花瓣和山茶花混在一起,大瓣白色山茶花聘婷地绽放着,给山再增添一抹亮色。 顾锦洲手持相机,另一只手牵着许闲停,走在铺好的鹅卵石小路上,小路上铺撒着银杏叶,金黄色的银杏叶随风微微飘起,伴随着跌落的花瓣,于晨光中熹微,踩起来嘎吱作响。 顾锦洲用相机拍下金黄色的小路,又沿着风景顺势拍到许闲停,在顾锦洲放开手后,许闲停蹲在花坛边仔细地看秋海棠花瓣的纹路花色,而后扭头对顾锦洲分析道:“秋海棠有很好的功效,可以消肿止痛、治疗感冒,清热利水。还常被部分欧洲人用叶子做成汤料。” “那它的用途很大嘛,”顾锦洲也学着许闲停的姿势半蹲下来,而后举起相机对准许闲停的脸颊,“宝宝看镜头。” 许闲停恰好抬眸看相机镜头,透过黝黑的镜头找寻顾锦洲的眸光,清晨的熹光透过银杏树的枝桠照下来,打下来斑驳的叶影,和轻柔的日光,笼罩着许闲停洁白无暇的面庞,晶莹剔透的眸光闪耀着清纯与柔亮,挺翘的鼻尖点着光影,显得这张脸愈加精致漂亮。 许闲停穿着简单拼字t恤,外面套了一件黑白相间冲锋衣,拉链已经被他拉在最顶端,修长的脖颈却能透过领口看到,小巧的喉结隐在阴影里,白嫩的耳垂在登山帽下若隐若现,修腿的登山靴让他的小腿显得更加修长挺拔。 顾锦洲及时按下快门键,咔嚓一声,画面定格,存入相机。 这样的许闲停好像更加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质,博学多才与见多识广,更加持着一种涵养,顾锦洲克制不住地想亲许闲停,在拍完照后,顾锦洲凑近亲了一下许闲停的脸颊,惹来许闲停一记瞪眼。 “在外面呢,”许闲停推了推顾锦洲的胸膛,红着脸站起身。 顾锦洲挑挑眉不置可否,想亲什么时候都要亲,拦不住的。 他们顺着石阶慢慢往上走,越往上走,石阶上的银杏叶也越来越多,还有大片红枫叶,也洋洋洒洒地落在台阶上,飘在溪水中。 清晨的露水都尚未消散,远山之上还留存一片雾气,隔着雾水,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个时候来爬山是最舒适的。 许闲停观察着地面上的红枫叶,突然脑海里出现一个想法,他踩在一片红枫叶上,扭头对顾锦洲笑道:“锦洲,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顾锦洲回望着许闲停,漂亮的眼眸里藏着狡黠,像一只娇矜可爱的兔子,看到许闲停脸上的笑容,他也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宠溺道:“好啊,怎么玩?” “这样,你看我已经踩在红枫叶上面了,”许闲停抬了抬脚尖,露出鞋底下踩着的红枫叶,“我们两个人只有一次生命,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要踩在红枫叶上走,不能走对方踩过的叶子。踩到不同的叶子才算获得生命值,如果没有能踩的红枫叶,那就代表失败。失败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一方任何一件事。” “这很简单,”顾锦洲沉声道,“感觉可以再加一些惩罚。” “你想要什么?” “我想……”顾锦洲眸光闪烁,抿唇笑道,“就罚输的人主动亲赢的人一百次吧。” “顾锦洲,你存私心了吧,”许闲停抱臂笑道,“怎么算这都是在便宜你自己。” “没办法,我老婆太容易害羞,”顾锦洲无奈耸肩,“只能靠我自己攒福利了。” 许闲停脸颊一红,呐呐道:“真拿你没办法。” 游戏开始,许闲停已经站在红枫叶上,顾锦洲只好去站下一片,这条路上的红枫树有不少,所以路上的叶子也陈列铺满,两个人像大小孩一样跨步踩红枫叶,你追我赶,毫不吃力。 但过了这一段路,红枫树就变得越来越少,同样路上的叶子也越来越少,顾锦洲和许闲停不得不大跨步到下一片叶子,再寻找下一个落脚点,两人腿长优势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许闲停在这片叶子上停顿了两秒,刚想一鼓作气踩到一米多远的另一片红枫叶,还未伸出脚便被另一个长腿截胡了,那条长腿穿着深棕色休闲裤,裤脚扎在黑色登山靴里,显得整条腿比例惊人的长,轻而易举地便落在那片枫叶上,随后微微挪步,那张剑眉星目的俊脸出现在许闲停的视线里:“我踩到咯。” 顾锦洲含笑的眉眼里藏着得意,眉尾高高挑起,张扬肆意地看着许闲停,仿佛在说你快要输了。 许闲停道:“是我先看到的。” 但顾锦洲却有理:“是我先踩到的。” 顾锦洲双手抱臂,眸眼里闪着戏谑,懒散道:“认输吧宝贝,输了没什么好丢脸的。” 顾锦洲和许闲停直接已经没有枫叶了,且下一块枫叶在顾锦洲前面,若是单凭许闲停个人,是完全没有可能踩到那片枫叶的。 可许闲停却唇角一勾,对顾锦洲伸出手,“好啊,你先拉一下我。” 许闲停的笑意散在秋风里,清雅无害的笑容让顾锦洲看的失神。 不疑有他,顾锦洲毫无防备地对许闲停伸出手,骨节修长的五指在阳光下光亮白皙,好看极了,但许闲停却没有欣赏的心思,他抬手回握住顾锦洲的手,借力一撑,一下跳到顾锦洲面前那块红枫叶上。 站稳后许闲停松开顾锦洲的手,像是过河拆桥,又一下跳到小路的尽头,唯一一片枫叶所在地,许闲停转身面对顾锦洲,张开双臂,含笑道:“认输吧乖乖,输了可没什么好丢脸的。” 顾锦洲这才从美色中反应过来,原来他只是许闲停的一个跳板。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直接一个迈步向前,踩在许闲停脚下那片红枫叶上,低声笑道:“我也踩到了,不算输。” 许闲停被顾锦洲扑个满怀,鼻翼间尽是属于顾锦洲的沉香,他怀抱着顾锦洲的腰不舍松手,嘴上却说:“你作弊了。” “可是规则并没有说两个人不能踩在同一片树叶上,”顾锦洲道,“分我半片枫叶,我也分你五十个吻。” “我们一人一半。” 第39章 情难自抑想亲的 两个大小孩幼稚的游戏终于结束了,顾锦洲也自甘失败,爽快地承诺一百个主动吻和一个答应任何要求,许闲停想了想,并没有什么想强烈实现的愿望,他抻了抻衣袖,抬步向前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顾锦洲跟上去揽过许闲停清隽的腰肢,垂下头在许闲停耳尖上轻吻了一下,低声道:“那我先来履行惩罚。” 一百个吻对于顾锦洲来说完全是奖励,顾锦洲也乐在其中,从山脚到寺庙这一段距离,顾锦洲假借着惩罚的名义不知道偷吻许闲停多少次。 许闲停最后实在被他吻的不耐烦了,明令禁止顾锦洲再行使惩罚,连步跨进寺庙。 清晨的寺庙人不算多,大多数外地游客都去山顶看日出,现在庙里的人屈指可数,里面只有一个小和尚拿着扫帚打扫着落在石板上的枯叶,晨光从山间透出,照在金黄色斜瓦庙顶,平添一股正气,庙里传来老住持吟诵念经的低吟,虔诚如赤子,庄重肃穆。 小和尚见到有人来,放下扫帚双手合十,许闲停和顾锦洲也同样回礼,领了免费的香火,把供香伸进烛光点燃,悠悠白香便缓缓上升,直至消散。 两人手持供香,对着天地四方各拜一下,再转至佛像,认真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弓身求愿。 前世缙朝广立佛寺,同时期文化昌荣,具有大国风范,本土佛教文化吸收借鉴八方文化,兼并融合,最终形成佛教文化体系的枝干轮廓,为后世的佛教文化体系打下坚实基础。 许闲停信佛,看着面前巨大的金石佛像,他微阖双眸,虔诚地再次叩拜下去,心里默念:“佛祖保佑我的太子殿下,此生顺遂,平安喜乐。” 顾锦洲拜完起身,将供香插在香炉里,灰白色的香灰上零零散散地插了几根香,余烟缭绕,余光扫过许闲停认真的侧脸,而后抬手拿起旁边堆叠的银纸元宝,一个一个地扔进火堆,心中默念:“前世我从未跪拜过你,今世我诚心求愿,只希望能保佑许闲停一生平安无恙,如此足矣。” 两个人心里都思及对方,连心愿都如出一辙。 许闲停起身也拿了些银元宝,一点一点投入香炉中,灰烬随着火苗缓缓上升,最后又落回香炉,与沉香灰融为一体。 慈云寺占地不小,拜过佛后,顾锦洲和许闲停便在寺里逛了一会儿,黄墙灰瓦,树影斑驳,寂静的山寺里仅有低吟钦颂的诵经声。 他们沿着长廊抱柱往里走,穿过一道斜方拱门,来到侧院,四周墙面上迭代着前朝碑刻,有些字刻已经被岁月侵袭,看不清原来字样,有些仍依旧深刻,晨光斜照在碑面上,给刻字打上一层金黄光影,像是诉说千年往思。 顾锦洲调试光影,一路上拍了不少照片,他举起相机将这些所见皆照下来,枝桠间倏忽扑腾出一只白鸽,飞过头顶,顾锦洲捕捉到白鸽扑翅的一瞬间,将飞欲飞,像一只冲刺云霄的骁鹰。 光与影的透息间,穿过树影产生了丁达尔效应,婆娑的树影笼罩着藏匿于后的古建筑,伴着钟声沉寂在山林间,倾轧着片片跌落的枯叶,吱呀作响。 拜过寺后,顾锦洲和许闲停再一起慢慢爬上山顶,路上许多游客已经看完日出从山顶上下来,说说笑笑地往下走,看到许闲停他们还会打招呼:“加油啊,一定要爬到山顶。” 顾锦洲对他顶了顶拳,笑着说:“必须爬上去。” 洛昭山素来闻名,在于它有一个山中之顶,那山顶几乎藏在云霞之上,上山之路尽是陡坡石阶,几乎成九十度卡在山上,上一段路就要消耗大量体力,很多人都折在那一小段路里。 许闲停也回以微笑,他撑着旁边的扶手侧了侧身,让靠里面下山的人先行,顾锦洲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等人走过后才放手。 两个人一路走走停停,山上大片金黄正舞的烂漫,脚下是枯黄的树叶,眼里是漫山的枫树,溪流与林石相伴。 走过一节玻璃栈道后,他们来到一处观赏台,上面有一对老夫妻正拍照,老头子举着相机对准老婆婆,十分专业地指导老婆婆拍照姿势:“哎,左手往下低一点,右手丝巾再捏松一点,好嘛,头抬起来,眼睛看我的镜头,好,就是这个姿势……” 老婆婆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意,自信地看向老爷爷的镜头,手指还俏皮地翘起来做兰花指,鞋尖点地,等到老爷爷说拍好了,她连忙踩着碎步走过去瞧,但看到照片后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老头子,这拍的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拍的是什么?” 照片聚焦都聚不好,不是整张照片都糊了,就是光线全暗下来,只能勉强看清一个人的轮廓。 “这张不是挺好的嘛,”老爷爷有点心虚道,“至少脸可以看清嘛。” “……”老婆婆不想跟他争辩,都争了大半辈子,已经没什么好争的了。 老婆婆举着相机环顾四周,发现了许闲停正走过来,立马脸上带笑走过来,询问道:“乖仔,可不可以帮我拍张照片啊?” 说完便将相机塞进许闲停手里,往玻璃栏杆处走,边走边说:“我想要整个人都在相机里的,后面的山也能拍下来最好了。” 许闲停拿着分量不轻的相机有些无所适从,无奈地看向顾锦洲,低声道:“你来拍吧,我不太会用相机。” 顾锦洲却按住许闲停的手,将他推向前,“没事,婆婆让你拍的,别担心,你举起相机,我来教你怎么拍。” 许闲停只好照做,将相机抬起,顾锦洲站在他身后,用圈抱的姿势将许闲停环在身前,周围尽是顾锦洲的气息,暖香的松草味,又带着点木调的沉香,包裹在许闲停周身,让许闲停恍惚自己处在只有顾锦洲的世界里。 许闲停稍稍走神,连顾锦洲的手什么时候放在他手上的都不知道,直到顾锦洲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侧目,将目光重新投回镜头。 “我们先选择m档,调节光圈,”顾锦洲一边说一边用手操作,“用大拇指转动led屏幕旁边这个光圈就可以,再调整快门速度,就是这个像齿轮一样的东西。” 顾锦洲快速简单地操作一遍,随后让许闲停试一下,调整好后,顾锦洲让许闲停拍一张试试看,婆婆已经站在镜头前摆好姿势,笑靥如花地看着他们,期待拍片成果。 许闲停按照顾锦洲的方法和动作,找准相机角度光影,半按快门,一只手握住镜头,另一只手握住相机右手柄,右手手指握住快门进行对焦、取景、拍摄,动作一气呵成。 拍完后许闲停按下三角形键回看照片,镜头里的婆婆看起来端庄美丽,手里的红方丝巾随风飘扬,身后杉树重峰绵延,镜头曝光也恰到好处,这一张图对于新手来说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许闲停看到成果图后也是惊艳了一下,他压抑不住嘴角的微笑,想要第一时间向顾锦洲分享:“锦洲你看,我拍的这张图很好看!” 青年英气清隽的眉眼尽是掩饰不住的开心,温润如黛的眉毛衬着远山,水润润的眸子清凉如深山清泉,薄唇挂着笑意,颊侧显现出一道小小的梨涡,白皙纤细的脖颈藏在冲锋衣里,勾的顾锦洲心撩撩。 “是啊,”顾锦洲的手漫不经心地放在许闲停的腰上,唇角也勾出一道浅笑,“我家宝贝做什么都很棒。” 说完趁许闲停不注意,侧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温润的唇瓣一触即离,随后顾锦洲装作若无其事:“这个不算惩罚,只是我想亲。” 情不自禁而已。 许闲停红着脸钻出顾锦洲的怀抱,走到婆婆面前:“婆婆,您看看这张怎么样?” 婆婆接过相机一看,眼里的赞赏不断,冲许闲停比了个大拇指,“嗷哟,小伙子真不错,这拍的比我老伴好看多了,阿姨谢谢你伐,老伴你快过来,让这小伙子给我们俩拍个合影。” 婆婆的老伴欣然走过来,跟婆婆站在一起,很自然地牵起婆婆的手,婆婆好像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抽了抽手,小声说年轻人都看着呢。 但老爷爷可不管,固执地牵着婆婆的手,还不放心地将婆婆的手环在手臂间,婆婆抽了几次也没抽出来,索性也随他去了,两个人托许闲停拍了不少合照。 拍好后爷爷还郑重地向许闲停道谢,去一旁拿起登山包,老婆婆从许闲停手上接过相机,笑眯眯道:“谢谢你呀小伙子,麻烦你们咯。” “不麻烦的婆婆,”许闲停同样回以笑意,老夫妻两个人的礼貌让许闲停感到十分舒心,他真诚道:“祝您接下来的旅行顺畅快乐。” “谢谢哟,”老婆婆拍了拍许闲停的肩膀,又冲后面顾锦洲招招手,见到顾锦洲回应她后,老婆婆才又慈爱地对许闲停说,“也祝你们幸福。” 许闲停脸颊刷地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婆婆你……” “我看出来了,”老婆婆笑着说,“你给我们拍照的时候,那个俊小伙眼睛可从来没从你身上离开过,眼睛里全都是你哟。” “看得出来,你们俩的感情很好,”老婆婆眼睛弯着,眸眼清亮,“他的眼神和年轻时候我老伴看我的一模一样,一定是真心的,眼神骗不了人。” 许闲停回眸看了一眼顾锦洲,果然能迎上他的眸光,顾锦洲冲他举了举相机,许闲停小了一下,转回头看向老婆婆:“我知道的。” 老爷爷已经在下山的山阶等老婆婆,催促着老婆婆动作快点,老婆婆冲许闲停无奈又宠溺地笑了一下:“他总是这样的急性子,不说了,我们先走了。” 许闲停对他们摆摆手,看到老婆婆走到老爷爷身边,老爷爷声音听起来急,但手上的动作却很稳,扶着老婆婆的手臂慢慢往下走,声音渐行渐远:“……叫你快点嘛,这山阶可不好走,没有我扶着你可怎么走嘛……” 两位老人下山的身影渐渐消失,年轻人的步伐迈向高山。 许闲停转身迎上顾锦洲的目光,欢快的心情让他感觉天空更加晴朗,山林更加俊秀,入目皆是美好。 高大俊挺的身影站在玻璃栈道的尽头,身后是郁郁葱葱的山林,金黄的银杏树叶铺垫在脚下,顾锦洲穿着墨色拼接登山装,与身后的景色互不相容,却又相得益彰,深邃锐气的眉眼里只有许闲停的身影,高挺俊气的鼻梁直下,流利的下颌线连接着修长的脖颈,性感的喉结隐在立领里,整个人看着俊朗高大,剑眉星目。 许闲停忍不住心动,心尖颤了又颤,跑到顾锦洲身边,踮起脚主动送上一吻,吻在顾锦洲的眉眼上。 许闲停眉眼含情,上扬的眼尾微微一勾,像一只通透狡黠的俏皮兔子:“不算惩罚,是我情难自抑想亲的。” 第40章 激励使人进步,顾锦洲的吻也可以 顺着山路往上爬,路上遇到的大多数人都是从山顶上下来的,爬山真是一件极度消耗体力的事情,对于常年保持健身运动的顾锦洲来说,这点运动量简直不在话下,但对于许闲停来说就有些超标。 所以爬了一个多小时后,许闲停的腿便感到有些酸涩,路过一个石墩,坐下来歇了一会儿,顾锦洲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拧开递给许闲停。 许闲停喝了一半后还给顾锦洲,顾锦洲自然地将剩下半瓶水喝掉,随意地用手背抹了一把唇瓣,将空瓶扔进可回收垃圾桶。 顾锦洲半蹲在许闲停面前,用手捏了捏许闲停小腿上有些硬的肌肉,按摩让许闲停放松下来,询问道:“很难受吗?” 许闲停摇摇头,就算难受他也不会说,这么点山路就爬不了,许闲停绝对不会承认。 顾锦洲没有过多询问,而是将许闲停背包里的东西全都放进自己的包里,又拿出纸巾擦了擦许闲停额头上的汗,等到他休息好后才继续向上爬。 路上遇到不少下山的人,顾锦洲跟别人简单交谈的时候都会问距离山顶还有多远,每个人的回答都是快到山顶了,但继续爬半个小时后山顶还是遥遥无期。 最终到了山中之顶的山底,终于听到有人说,爬过这个陡梯上面就是山顶。 顾锦洲扭头看向许闲停,询问道:“还能爬上去吗?” 许闲停率先迈出一步,走上陡阶,眉尾轻挑:“当然。” 顾锦洲好笑地看着许闲停的背影,爬上去的姿势略显狼狈,双腿几乎没有力气,两只手撑在栏杆上,他跟在许闲停身后,护着许闲停,让过路人碰不到他。 山中之顶的陡坡程度完全超乎许闲停的想象,爬到中间的时候每上一步好像都要消耗掉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许闲停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每爬一步都要歇一分钟,胸膛仿佛有一块生铁挤压在里面,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许闲停在第九十九次停下来的时候了,扶着栏杆转过身,对顾锦洲说:“你先爬上去吧,我好累,得慢慢爬。” 顾锦洲扶着许闲停的腰,让他椅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一会儿,这个时候顾锦洲却不同意许闲停的话:“不行,我们一起爬上去。” 半途歇下来身上的劲会全散,不坚持爬下去的话直接就会放弃,大概率会爬不到山顶,顾锦洲语气略微强硬:“我带你上山顶。” “可是我好累,”许闲停的喘气声还未停,感觉全身都软下来了,“爬不到了,我就算了。” 顾锦洲拉起许闲停,在许闲停耳尖上吻了一下,眸眼清凉:“我会在前面等你,只要爬到我的位置,我就会给你一个奖励。” 顾锦洲揉了揉许闲停的柔发,低声询问道:“期待吗?” 许闲停抿了一下唇,而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顾锦洲往上爬了十个台阶,而后静静地等待许闲停爬上来。 许闲停看到顾锦洲的身影站在前面,心里蓦然腾空升起一道希冀,好像十步台阶也不算远,只要顾锦洲站在前面,好像任何距离都不是问题。 许闲停一步一步往上走,顾锦洲就是他的灯塔航标,那道身影站在前方,什么都不用做,都能激励许闲停向前走,朝着他的信仰走。 刚刚一步恍如一世的台阶现在好像只是几步之遥,许闲停甚至感觉没用力气就已经来到顾锦洲身边。 顾锦洲眉眼温涟地看着许闲停,温声道:“很好,宝贝你做的很棒。” 顾锦洲没有食言,他捧起许闲停的脸颊在眉尾印下一吻,说道:“第一个奖励。” 又往上走十个台阶,回头看向许闲停,眸光里洇着温润的瞳光,仿佛能融化冰川,温暖三春,许闲停感觉这个游戏十分有趣,他只要把每一次顾锦洲所在的位置当作终点,再不管不顾地鼓足勇气闷头爬上去,只要到达顾锦洲身边,一个充满柔情的吻便在等他。 许闲停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被吻的地方。 激励使人进步,顾锦洲的吻也可以。 许闲停又爬到顾锦洲身边,顾锦洲在他的鼻梁上印下一吻。 周而复始…… 直到顾锦洲带着许闲停完全爬到山顶,这个游戏才以最后一个捏颈吻结束。 到了洛昭山顶,他们的视线豁然开朗,站在小镇的最高处,整个小镇风景全都映入眼帘,斜砖黛瓦,青墙小巷,全都呈现在众人眼前,山间云雾缭绕,天朗气清,惠风和煦,人间好景,美不胜收。 顾锦洲用单反将美景收进相机,又揽过许闲停的肩膀,修长分明的手在许闲停耳侧比耶,脸上的笑容肆意又灿烂,道:“宝贝笑一个!” 许闲停将头往顾锦洲镜头里侧了侧,整个人像是依偎在顾锦洲的怀里,发丝蹭过顾锦洲的手臂,脸上带着明艳的笑容,清亮的眸子映衬着蓝天白云,无忧无虑,清纯潇洒。 相机定格美好瞬间,等到七老八十再翻出相片回忆青春时,同样弥足珍贵。 第41章 那我多给你几个吻,弥补一下 俗话说下山容易上山难,他们上山花了两个半小时,下山的路程只需要一个小时,等到了慈云寺刚好赶上了寺里免费的午斋饭,中午在寺里吃饭的人不少,会有义工专门来做斋饭。 今天中午的斋饭有西兰花烧豆腐,清炒豆芽,梅干菜烧茄子,清蒸白玉佛手,还有一碗五果素汤。 斋饭全素清淡,不过吃起来味道也有小滋小味,倒也适合顾锦洲的胃。 他们也不好意思白嫖寺庙斋饭,吃过饭后便去功德箱里把两人身上的纸币全都捐了进去。 从山上回来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许闲停在菜园里忙活一会儿,便摘了些菜做晚饭。 晚餐简单吃了梅干菜炖土豆面疙瘩,梅干菜用清水泡开,小土豆切块,面粉里加入两个鸡蛋搅拌成糊状,在滚锅热油下入小米椒爆香,将梅干菜的香味炒出来,在放入土豆块,加入清水烧开划入面疙瘩,加入适量调料,最后出锅。 吃完晚饭休息时,许闲停接了一个电话,是京市的一位投资人打来的电话,许闲停开了免提,电话里对许闲停说希望能够邀请许闲停去录一个美食记录片,最多四五天,不会耽误他太多时间。 许闲停拿不定主意,扭头看向顾锦洲,捂住接听口对他指了指电话,顾锦洲屈起手指在许闲停鼻梁上刮了一下,低声道:“可以去尝试一下,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许闲停蹭了蹭顾锦洲泛着暖意的手掌,随后答应电话里的人的请求。 电话里的人欣喜不已,连声欢迎,挂断电话后,许闲停双手圈在顾锦洲的脖颈上,眉眼含情道:“不要太想我哦。” 顾锦洲眷恋地摸了摸许闲停的腰窝,遗憾道:“怎么办,还没走就已经开始想了。” “好乖乖,”许闲停勾唇一笑,伴着栀子花香的气息喷洒在顾锦洲脸上,“那我多给你几个吻,弥补一下。” 顾锦洲捏住许闲停的脖颈,像是捏小猫一样轻松,“我愿意。” “不过我更愿意把那些惩罚换一下,”顾锦洲缓缓拉下许闲停脖颈前的拉链,兹拉一声清响,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换成今晚多来一次。” 顾锦洲的呼吸缠绕着许闲停的呼吸,看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颊,顾锦洲眸子里的情热都不免多了几分,黑釉的瞳孔暗了不少,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许闲停微阖眸眼,主动将最脆弱的脖颈暴露在顾锦洲面前,上面的情痕还未完全消散,看起来更加惹人怜爱,生出一股保护欲,“我会选择……满足你。” 顾锦洲喉结微动,火热的唇瓣印在那片洁白无暇之上,烫的身下人微微战栗,白皙粉嫩的手扶着顾锦洲的肩膀,承接着夜晚的热情。 许闲停呜咽地掩下眸间水润,眼尾的艶红足以证明情*多么猛烈,整个人像是在晃荡的莲池里漂浮不定,唯一的依靠也只有莲蓬杆,被钉在水中,湿润的水汽润透了花杆。 后半夜许闲停完全无力,只能任由顾锦洲摆弄,双腿已经架不住,但脚踝被顾锦洲握住,正面对着顾锦洲,羞愧已经完全无用,许闲停全身泛粉,他低声求道:“别……别来了……” 但顾锦洲却吻了一下粉嫩的脚踝,看着发软的许闲停,眸光又深了几分:“最后一次。” 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个最后一次…… 第二天许闲停便收拾行李出发了,只有顾锦洲一个人看店,国庆节前一段时间还是旅游的淡季,游客不多,但等到国庆七天假,贺镇便人满为患,民宿里的房间也爆满,现在提前打电话预定房间的还有不少。 一个人的日子过得缓慢,顾锦洲忙完手上的事情后,又将窗前的花都浇了一遍水,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猫毛,才收到许闲停的信息,已经下了飞机,正在去录制现场的路上,提前熟悉录制场地。 顾锦洲让他注意安全,念着许闲停晕车,便没有再聊,让许闲停回到酒店再电话。 中午厨房空荡荡的一丝烟火气都没有了,顾锦洲也没有心情做饭,他也只会熬一锅简单的白粥,或者煮面条,这还是在国外迫不得已学会的。 正当顾锦洲犹豫着点外卖还是自己动手做饭的时候,民宿的大门被推开了,人还没走进来声音便传了进来,“闲停,锦哥!我回来了!” 是王磊。 王磊的声音里含着春风得意,眉眼里藏着雀跃与得意,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手里还牵着沈柏安,一副英雄凯旋的架势。 顾锦洲走出厨房迎接,看到王磊牵着沈柏安回来,眉梢一挑,沉笑道:“成功追回了?” “那必须的,”王磊挥了挥两只交握的手,得意道,“一般情况下我都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便是让人死心塌地。” 沈柏安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后毫不留情地抽回了手,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无声地反驳了王磊的话。 王磊见状连忙放下姿态,捧着沈柏安的手吹了吹,“不是不是,是我死心塌地,说的是我自己呢。” 当时沈柏安也是一时气急才不管不顾直接买票走了,假期都还没到,等冷静下来后也觉得是自己太过冲动,但又拉不下脸回贺镇,那几天一直家里生闷气,等到他打定主意重新回贺镇找王磊说明白的时候,王磊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口。 看到王磊的脸,沈柏安的火气没由来地又上来了,他冷着脸关上门,王磊却十分灵敏地凑上来拦住,差点夹到手指。 王磊厚着脸皮追到沈柏安家里,赖吃赖住将人给哄好,在酒桌上跟沈柏安表明了心意后,沈柏安才相信王磊的话,打散了心里最后的顾虑,回应了王磊。 所以王磊才有机会将沈柏安带回贺镇。 顾锦洲好笑地看着这一对情侣互动,带着诚意对王磊说:“还是恭喜你。” “得嘞,”王磊又重新拉起沈柏安的手,四处张望了一下,“怎么没有见到闲停?” “你们回来的不巧,闲停刚出门,”顾锦洲将许闲停出门的原因简单地说了一下,“大后天应该就能回来。” 王磊点点头,十分豪迈地大手一挥,在群里发了一百个99的红包,说是庆祝自己追妻成功,给的喜糖钱,还把沈柏安也拉进小群,四个人的群被一堆红包封个满屏。 许闲停抽空领了几个红包,说了句恭喜,等回头回来了,让沈柏安尝尝他做的美食。 顾锦洲在群里问许闲停忙完了吗,许闲停说场地已经看完了,现在正在回酒店的路上,回问顾锦洲中午吃了什么。 顾锦洲心虚地摸摸鼻尖,诚实地回复,没开始准备,还没吃。 许闲停眉头一皱,立刻发来语音:“都快一点了怎么还没吃饭,不按时吃饭胃受得了吗?早上走的时候我已经把配菜都放在冰箱里了,照着方法炒一下就行,一定要好好吃饭,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锦哥,你也还没吃饭啊?”王磊趴在桌子上哀嚎:“本来想着回来了能吃到闲停做的大餐呢,可是现在连口热汤都瞧不见。” 沈柏安看着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想来也是不会做饭的主,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起身做饭,沈柏安只好放下手机,走到冰箱前拿出配菜,“中午我来做饭吧。” “柏安,有你真好。”王磊双眼含星地看着沈柏安,像一只忠实的小黑狗。 不过沈柏安的厨艺也仅限于将菜做熟,许闲停留的配菜有杏鲍菇和鸡胸肉,还有自家院子里种的青椒,沈柏安便只炒了一道菜,滑炒鸡丝。 滑炒鸡丝的做法比较简单,只用先把鸡丝放进热油里滑熟,在加入切好的杏鲍菇和青椒丝,略微翻炒后放入适当的调料,这道菜属于清淡口,配上一小碟酸豆角,就着大米饭吃起来也香。 三个人没得挑,将一碟菜也吃的干干净净。 第42章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明天便是国庆节了,中午过后民宿里来的人渐渐多了不少,顾锦洲一个人在前台忙着存档旅客信息,王磊和沈柏安便帮旅客们提行李找房间。 吃过晚饭后王磊便跟着沈柏安去外婆家了,留下顾锦洲一个人看店,下午都忙的差不多了,晚上再零零散散来几个客人,他一个人也能照看下来。 今晚迎来的最后一波客人是一群本市的大学生,是来贺镇过个国庆节,三男四女,一群人熙熙攘攘从门外走进来办理住店手续,其中女生们在见到顾锦洲的一瞬间激动了起来。 顾锦洲仍旧站在柜台后面,民宿顶端的暖质灯将顾锦洲的脸打上一层光亮,睫毛与鼻梁的阴影投下来,更显得眉眼深邃,五官精致,一双狭长的眸子盯着电脑屏幕,修长整洁的十指在黑色键盘上跳跃,动作迅速果断,此刻的动作仿佛不是在给她们登记住宿,而是在破译机密。 秋天的夜晚温度虽然降了不少,但秦黎却仍旧穿着一件白色短t,下面也只穿了一条亚麻热裤,整个装扮十分清凉,她凑到钟晨欣旁边,小声尖叫:“欣欣你看到了吗?!这家店的店长好帅!怎么可以这么帅气!” “是啊是啊!”钟晨欣将手机举起,挡住了脸上如狼似虎的表情,“我看大众点评上还说他会做饭,这么完美的男人在哪里可以找到?!!” “看他凌冽精英的气质,真的很难想象是会做饭的人,”陈娇语气掩饰不住的兴奋,“孟孟,你觉得怎么样?” 被唤作孟孟的女生一直低垂着头,听到陈娇叫她才反应慢半拍地抬起头,眼神参杂着迷茫,孟笙聚焦了下瞳光,没听清陈娇问她什么,但她下意识回了句:“挺、挺好的。” “是吧,我们孟孟都说好,”陈娇揽过孟笙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不要想太多了,出来玩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快乐,别再想学校里那些烦心事了。” 孟笙咬了咬下唇,轻轻地点了下头:“嗯。” 男生们登记好住宿房间后拿着房卡走过来,几个人分配了一下房间,便要提着行李上楼了,钟晨欣和秦黎一人带了两个箱子,男生主动帮她们俩提了一个上去。 孟笙只带了一个大箱子,但女生的东西杂且碎,一个箱子被塞得满满当当,行李箱的高度几乎到了她的腰部,这个箱子光凭她一个人是完全没办法抬上二楼的。 陈娇见状让孟笙在一楼等会儿她,她把自己的箱子送上楼后就来接她,孟笙感激地看着陈娇,小声道了声谢。 顾锦洲走过来的时候楼下只剩下孟笙一个人了,身边还有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 一看便知道小姑娘的困处,顾锦洲走上前道:“我帮你吧。” 孟笙还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男人的声音经过了沉淀,有种沉稳低调的味道,听起来十分好听,像滴水汇进闷瓶砸出来的沉音。 男人的身影将孟笙的视线完全挡住,她只感觉眼前的灯光骤然消失,而后取代的则是男人狭长黑釉的眼眸,上扬微挑的眼眸看起来像是无形的挑弄,但只有看进去了才知道,那双眸子没有流露出任何私人情感,只有公事公办。 孟笙措不及防地跌进顾锦洲的眼睛里,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反应,只能呆呆地看着顾锦洲,呼吸都静止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看了两秒以后,她慌乱地错开眸光,头低低地垂下去点了点头。 顾锦洲看到孟笙的回应后便提着行李箱上楼了,没有注意到女孩子娇羞的脸庞和怦然心动的心,他对任何人都是礼貌绅士,保持着一个刻意且疏远的距离,不想有也不会有过多的感情交流。 他的热忱,全都给了许闲停,只有在许闲停面前,他才展现出鲜活情深的一面。 孟娇跟在顾锦洲身后,看着眼前的男人毫不费力地单手拧着行李箱上楼,衬衫衣袖被折到手肘上方,露出铜色小臂,手腕带着一块机械腕表,青筋绷起的手臂看起来臂力虬实,一看便是男人的手臂。 顾锦洲的背影十分高大,几近一米九的身高,步调沉稳有力,黑色牛仔裤的裤脚外翻,露出一段精瘦的脚踝,整个人看起来内敛稳重,孟笙不自主地降低呼吸,红着脸埋头上楼。 顾锦洲将她的行李箱送到房间门口,孟笙结结巴巴的道谢。 他表示举手之劳,随后便回房间。 孟笙看着顾锦洲的背影久久缓不过神,直到那道挺拔修长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房间门被打开,陈娇从里面走出来,正打算下楼接孟笙,看到她站在门口,惊奇道:“孟孟你自己提上来的吗?怎么不进来?” 孟笙这才回过神,她攥着行李箱的扶手,用力将箱子推进房间,上面好像还残留着顾锦洲手掌的余温,她敛眸沉下眼中情绪,道:“进来了。” 第43章 我喜欢你 顾锦洲回到房间,倒了杯茶坐在阳台上吹凉风,等待着许闲停的电话。 许闲停下午跟导演对了一下台本,他只作为纪录片的其中一位嘉宾,大致知道一些流程就可以了,本身美食纪录片也是讲究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要求。 所以许闲停收工的早,回到酒店洗完澡给顾锦洲发了一个视频,电话响了两秒便接了,顾锦洲的俊脸出现在屏幕里,看背景应该是阳台上,花瓣如蝶翅一般的天竺葵明艳地开着,藏在顾锦洲身后,争先涌后地挤进镜头。 顾锦洲眸光柔和,看着发梢还垂着水珠的许闲停,柔声道:“忙完了?” “嗯,”许闲停用毛巾擦了一下头发上的水,将手机摆在书架上,正好能拍到上半身,“明天大概就开拍,要是顺利的话这两天就能拍完。” 许闲停擦水的时候手肘上抬,浴袍自然而然向下滑落,露出大片白皙胸膛,清瘦的锁骨,上面还留着顾锦洲昨晚弄出的红印,看起来暧昧至极,但偏偏主人却半点不知情,神色纯真地看着手机镜头,一脸清纯无欲。 顾锦洲的眸子暗沉下来,翻涌着不为人知的情绪,喉间干渴,他抬手喝了一口水掩饰一下,喉结上下滚动,薄唇泛红,直直地盯着许闲停裸露出来的皮肤。 许闲停见顾锦洲半天没有回话,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镜头,弓身探头,嘟囔道:“怎么没回我?锦洲你怎么没说话,网不好吗?” 许闲停这个动作更能看到浴袍之下大片白皙,略湿的碎发耷拉在许闲停眼前,却也没能遮盖住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明明如此纯情的一个人,却总是撩而不自知。 “不是,”顾锦洲动了一下身子,抬腿调整坐姿,他沉沉地看着许闲停,语调透着慵懒和勾人,“宝贝,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对我的吸引力很大。” 许闲停凑近听清顾锦洲说的话,耳尖一红,他连忙看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浴袍已经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散开了大半,他连忙将浴袍拉好,“我……我不是故意的。” “拉上干什么,”顾锦洲轻轻嗤笑一声,摇晃了一下茶杯,如果是高脚杯的话效果会更好,“我很喜欢。” 许闲停被顾锦洲逗得耳垂红红的,想像兔子一样想将脸埋进兔耳里,顾锦洲看着屏幕里的许闲停心里痒痒,恨不得从屏幕里钻进去,抱紧许闲停揉耳朵。 顾锦洲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温声挑弄道:“我们玩点新鲜的,好不好?” “听我的话,照我说的来做,”顾锦洲一步一步引诱许闲停,“乖,先把浴袍带松开,对,这是第一步。” 许闲停微微阖眸,抬手乖乖照做,身上的浴袍没了腰带的支撑,半挂在身上,半遮不遮,莹白的肌肤在酒店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晃眼,像是一块洁白无暇的白玉石。 “很好,”顾锦洲夸赞道,“去床上坐下来。” 许闲停将手机摆了一个可以拍到全身的视角,屈起双腿坐在床上,乖巧地等待手里里的人下一步指令。 一场电话打了一个半小时,到最后许闲停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红润的唇瓣张张合合,粉嫩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房间里薰衣草的香味里还参杂了一道别样的味道。 许闲停羞愧到无法言喻,大脑冷静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跟随着顾锦洲的声音一点一点摸透了自己,是第一次自己寻找那个地方,奇异的是,感觉还不错。 真是要命了。 许闲停又去浴室冲了一遍澡,才回来重新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宣告疲倦,不一会儿便闭着眼睛睡着了。 * 这两天顾锦洲很明显感觉到孟笙的视线在跟随着他,倒茶的时候,除草的时候,工作的时候,那一道视线像是黏在他身上,但当顾锦洲转头时,视线的主人却又瑟缩地将视线收回去,等顾锦洲转回去之后再小心地探出来。 孟笙以为自己对顾锦洲的想法很隐蔽,她趴在阳台上从二楼看向院子里锄地的男人,和刚开始见到的沉稳冷峻不同,此时的顾锦洲散发着男人荷尔蒙,无袖背心覆盖着一身肌肉,拱出好看的形状,高挺的鼻尖上冒出细汗,两颊汗水顺着下颌流进t恤里,晶亮亮的肌肤泛着健康颜色,每挥动一下铁锨,都是一次力的美学。 真好看啊,孟笙想。 孟笙开始有意无意地靠近顾锦洲,在顾锦洲从院子里回来的时候,提前倒一杯水递给他,小女生脸色通红,眉目含羞:“喝口水吧。” “谢谢,”顾锦洲礼貌地接过,并没有喝,顺手放在岛台上,在从橱柜上拿出许闲停做的桂花茶酿,倒出一些泡进热水里。 孟笙还有一些矜持,对顾锦洲的感情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但一起来古镇玩的同伴邀请她出门,孟笙却总以各种理由拒绝,而后呆在民宿里,在顾锦洲撩猫的时候坐在单人沙发上,余光瞥着顾锦洲手的动作。 那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拍按着肉肉的脑袋,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手指修长,带着韧劲在橘毛的衬托下显得愈加好看。 顾锦洲感受到了孟笙的视线,不留痕迹地将猫抱起来去到柜台后,酒柜遮挡住孟笙的视线,也让顾锦洲稍稍放松了些。 他知道小女生对他存在着什么样的感情,但却不想对此做出回应,只能假装视而不见,无声的拒绝大概能让小女孩收心,也不至于伤了她的自尊,希望孟笙能够知难而退。 许闲停那边的拍摄进度很快,一天基本上就拍的差不多了,纪录片导演还夸赞许闲停上相,镜头语言做的很好,希望下次还能有机会继续合作。 许闲停还想在京市买了一些特产,定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视频的时候顾锦洲虽然嘴上没说,但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他当然是希望许闲停能够尽早回来。 许闲停只好哄了顾锦洲半个小时,还承诺回来后让顾锦洲多来几次,他的脸色才缓和起来。 年轻人气血旺盛又玩的开,那几个大学生很快便在古镇交到新朋友,同样是年轻人,大家一块出门旅游,相互之间还有个照应。 孟笙的同学张辰民提议大家在一起搞一顿烧烤,秦黎是个东北妞,生平最稀罕的就是烧烤撸串,听到这个提议一马当先表示赞成,其余人当然也同意。 年轻人们在征询到顾锦洲的同意后,晚上在院子里摆起了一道烧烤架,烧烤架是租来的,煤炭是现买的,还买了烧烤食物和几扎啤酒,零零散散地堆在院子里。 整个院子瞬间热闹了起来,男生们架火的架火,烧烤的烧烤,忙的热火朝天,女生们也在帮忙,谁烤好了谁先吃,天色渐渐黑下来,顾锦洲贴心地为他们打开大灯。 年轻人们热情地邀请顾锦洲一起来撸串,说实话顾锦洲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他的胃完全不能接受这些充斥着调料味的烧烤。 顾锦洲摇头表示拒接,嘴角挂着一丝浅笑,“你们吃吧,我就不了。” “来嘛锦哥,”张辰民立马放下手里的竹签,来到顾锦洲身边推着他下来,“咱们玩的就是个热闹,一起玩啊。” 周围瞬间又涌过来几个大男生,将顾锦洲挤着朝这边走,大家都没有恶意,邀请顾锦洲来无非就是想添个朋友,这两天他们受到顾锦洲的不少照顾,对这个店长充满好感,也跟着其他人一起叫顾锦洲哥了。 顾锦洲拧不过他们,只好捏着一瓶啤酒加入进来,他不能喝酒,所以拿着酒瓶也只是装样子,还好大家都看在他是店长的面子上,没有真想来灌醉他,所以顾锦洲手里的酒瓶一直是满的。 吃烧烤无非就是吃个热闹,在秦黎和张辰民的相约投喂下,顾锦洲勉强吃了两串青菜,随后端着茶杯坐在旁边,大部分都是在聆听年轻人的高谈海阔,偶尔发表自己看法,也能引来一阵崇拜的目光。 和顾锦洲聊天是一件很让人愉悦的事情,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同样对任何事情又都有自己一番见解,博学多才,越聊越深入,不会显得知识贫瘠。 院子里的笑声不断,到了后半场,还有几个年轻人拼着酒劲,一瓶接着一瓶的灌,女生们也喝了些酒,孟笙的目光从顾锦洲来就没有离开过他,顾锦洲虽然不多发言,但却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气质,存在感分明。 后来有女生坚持不住了,打算回房间休息,等到女生走的差不多后,顾锦洲也站起身,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感觉自己身上全飘着烧烤的味道,眉尖皱了皱。 许闲停一定不会喜欢这个味道,他要先去洗澡。 顾锦洲对旁边的人低声说了一句失陪,迈步离开院子。 孟笙看到顾锦洲离开,慌忙放下手里的酒瓶,对陈娇说:“娇娇,我有点累了,先上去了。” 说完也没有等到陈娇的回应,跌跌撞撞地向前走,追随顾锦洲的脚步。 顾锦洲从院子开放式楼梯走上二楼,被后面的小姑娘喊住。 皎洁的月光争先恐后地涌进走廊,将顾锦洲脸上的打上半道月光,另一半藏在阴影里,他回过头,看到站在木阶上的孟笙。 小姑娘可能是喝了点就壮了胆子,也有可能是因为知道错过了今晚,她就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孟笙紧张地捏紧棉质长裙的裙摆,喉间紧了紧,脸颊红了大片,大声喊出:“顾先生,我喜欢你。” 第44章 抱抱你就好了 顾锦洲手里端着的茶水早已凉透,指尖贴着冰凉的杯壁,茶水平静毫无波澜,冰冷的月光打在顾锦洲完美无暇的脸上,跌进那道幽深的眸子里,不见踪影,让他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仿佛是天上的神,不染情欲。 院子里吵闹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楼梯处的寂静几乎浸透人心,凉的发颤。 孟笙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紧张感直击心脏,几欲窒息。 孟笙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打断这寂静的氛围时,顾锦洲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这次正式且礼貌地拒绝了女孩的喜欢,顾锦洲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平铺直叙,简明扼要地表示女孩还是收回心思,好好度假。 这个结果是孟笙意料之中的情况,她知道自己希望渺茫,但还是要鼓起勇气尝试一次,毕竟不试谁知道最后结果是好是坏。 但现在她知道了顾锦洲的回复,跳跃的心颤了两下,随后被巨大的悲伤吞噬,感觉心快死了。 这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孟笙眼框含泪,忍不住问道:“那顾先生,请问您有喜欢的人吗?” 不管结果如何,她总要藏着一份念想。 顾锦洲脑海里想到许闲停,古井无波的眸子瞬间化出了一滩柔水,只要想到许闲停,他的心就像被蜜灌过一般,不自主地在心房上开出了一尾紫罗兰。 孟笙看到顾锦洲的眼神变化,这下心里彻底放弃,能让顾锦洲流露出这种眼神的人,不是他的爱人还能是谁。 能被顾锦洲这么爱着的人,一定也是非常优秀的人吧。 顾锦洲看着茶杯水面飘着的桂花瓣,唇角含着一抹笑意,低声道:“他是世界上最值得被爱的人。” “是我的至亲至爱。” 孟笙恍惚了一下,看着那个被月光浸染的男人,冷峻的脸庞在提到爱人时露出的笑意,不禁让她感怀,原来天上的神也有爱欲。 * 因为吃了两片青菜,顾锦洲的胃受不了,在卫生间里把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吐得脸色难看,唇色苍白,胃里还是一阵痉挛抽搐,顾锦洲不得不撑着洗手台缓解胃痛,十指攥紧用力到发白。 出差回来的许闲停回来便看到这一副虚弱样子的顾锦洲,脸立马黑下来,冷着脸将人从洗手间扶出来,倒了杯热水塞进顾锦洲手里,又掰了几片奥美拉唑给他,严肃地看着顾锦洲喝下药,脸色还没好起来。 许闲停心疼地不行,才出门几天时间不到,顾锦洲就把身体弄成这样,简直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他冷眸盯着顾锦洲,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跟小朋友们玩玩,”顾锦洲抬手去拉许闲停的手,但却被许闲停躲掉,顾锦洲发挥着锲而不舍的精神,还是如愿牵到许闲停的手,“只是吃了点青菜,没事,已经不疼了。” “你的胃里你自己不清楚吗?”许闲停皱着眉,“不能吃就拒绝,不要勉强自己。” “好,我知道了,”顾锦洲没用什么力气就拉过许闲停,将头靠在许闲停的小腹上,“还是有点难受,让我抱抱你就好了。” 许闲停摸了摸顾锦洲的头,到嘴边的责备变成了一道绵长的轻叹,最后将顾锦洲扶到床上,忙前忙后地照顾顾锦洲,还抽空下楼煮了一碗清粥给他,什么配菜都没加,只滴了两滴橄榄油进去,熬出来的粥又软又稠,养胃护脾。 顾锦洲被许闲停照顾地倒是开心,捏着汤勺喝着粥,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许闲停看着顾锦洲傻气样,心中的闷气也不由消散掉,他抬手轻轻点了一下顾锦洲的额头,低声骂道:“没良心的傻蛋。” * 第二天一早,年轻人们提着行李箱下楼办理退房手续,这次站在前台换成了一个温婉的人,不再是顾锦洲,年轻人们好奇他的身份,问了一嘴,许闲停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勾唇笑道:“我才是这家店的老板。” 众人惊呼可惜,说在大众点评上有看到说这家店的老板做饭特别好吃,这次来却没能吃到,这几天一直都是顾锦洲在看店,都以为顾锦洲是店长,而且顾锦洲也没怎么进过厨房,他们都以为那些好评都是刷的呢,老板根本就不会做饭! 许闲停听到这句话后眼睛微眯了一下,敢情他离开的这几天顾锦洲根本就没有好好吃饭啊。 许闲停将他们的身份证还给他们,并说:“下次再来玩,我做给你们尝尝。” 众人欢呼道一言为定,许闲停又开玩笑说:“不过下次请你们不要再让顾锦洲胡乱吃东西了,他的胃不好,许多东西都是吃不了的。” 张辰民转了一下行李箱,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小声回答好。 顾锦洲懒散地从二楼走下来,休息一夜后胃好多了,没有镇痛感,他走到许闲停身后,娴熟自然地趴在许闲停的背上,下巴搭在许闲停的肩膀上,半眯着眼睛看电脑屏幕,但随后便将眸光转向许闲停的侧脸。 许闲停唇角勾着一抹笑,轻轻推开顾锦洲的头,说:“我在忙,你先去别的地方玩。” 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在有许闲停的地方,顾锦洲就像一个充满孩子气的大孩子,找不到前几天稳重的样子,他环抱着许闲停的细腰,继续拱着许闲停:“都好几天没见面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夸张。 许闲停无奈地宠溺笑了一下,也任由顾锦洲拱他,一边娴熟地给他们办理退房。 张辰民一行人简直看呆了,他们可从来没见过锦哥这样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小鸟依人般地贴着许闲停,顾锦洲冷峻形象在他们心里大打折扣。 而且……为什么两个男人能够这样毫无顾及地搂抱? 张辰民忍不住问顾锦洲:“锦哥,刚刚这个帅哥说他是这家店的老板,那你呢?” 顾锦洲单手揽住许闲停的腰,垂眸看了一眼,挑挑眉,懒散道:“我是老板娘。” 年轻人们起哄般的大声呼叫拍掌,艳羡祝福的声音传出来,许闲停红着脸,用手肘顶了一下顾锦洲,又被顾锦洲捏住手,举到唇边亲了一口。 孟笙看到这一幕,惊讶地捂住嘴,在这一刻她终于释怀。 她终于知道顾锦洲口中的爱人是谁了,也同样放下了心中不甘。 她看到顾锦洲和许闲停两人眼眸中都只有对方,旁人无法亲近半分,这是独属于他们俩人的情分。 孟笙不禁想,他们真的很相配。 第45章 我愿意。 许闲停从京市带回来的特产有不少,都是非常有名的吃食,果脯,枣糕,还有茯苓夹糕,里面夹了坚果,桂花,蜂蜜,茯苓粉等,口感香甜,而且还有健脾安神的效能,益处良多。 只有许闲停在家的时候,顾锦洲才算好好吃个饭,中午许闲停为了照顾他的胃,做的菜都是清淡口,菜心拌蛰皮,酱豆冬瓜,又熬了一锅生滚粥。 地里的菜已经长的成熟, 菜心刚好在最嫩的时候,掐一把洗净,将嫩白的菜心下沸水焯水,大蒜压成泥,把酱油、食醋、盐、鸡精、香油调汁、海蜇皮用水浸泡,放入沸水烫一下,再放入菜心调味,这样做出来的菜心鲜嫩,蛰皮爽口,吃起来清淡脆口。 许闲停做菜的时候总是会先将所有配菜切好装碟,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这样炒菜的时候才能有条不紊,乱中有序地进行。泡海蜇的时候顾锦洲进厨房里,这两天的独自下厨让他对自己的厨艺莫名出现了信心。 顾锦洲拿起菜刀:“我来切菜。” “你能行吗?”许闲停十分怀疑地看了一眼顾锦洲,按住他的手腕,“把刀放下吧,听话。” 顾锦洲别过刀尖,背对着许闲停,自信道:“放心吧,这两天我可切了不少菜,刀工绝对了得!” 许闲停抱臂持怀疑态度:“可是我怎么听说你这些天连厨房都没进过?” “……”顾锦洲的动作一顿,而后假装若无其事,“怎么可能,三石和沈柏安走的前一天晚上还是我下厨的,青菜捞面,他们都说还不错。” 王磊和沈柏安已经飞去三亚度假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顾锦洲本想做大餐给他们送行,但厨房里出现越来越多不对劲的油烟,把王磊吓得拍门,最后王磊不敢让顾锦洲进厨房,就着切好的青菜下了锅青菜面,算是送行面。 许闲停只好随他去了,打算将鸡腿剔骨,顾锦洲问道:“拍的纪录片大概什么时候能播啊?” “最快半个月,最慢得等三个月,”许闲停麻利地处理鸡肉,一根鸡腿肉不到一分钟便剔了出来。 两个人聊着近日发生的琐事,明明只是几天没见,但却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渐渐生出相濡以沫的感觉。 说话间菜心切了大半,顾锦洲回应着许闲停,一个晃神不小心把食指切到了,他嘶了一声,许闲停立马察觉,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顾锦洲修长的食指上流淌着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的水滴流到菜板上,伤口不大,但却一直流血。 许闲停心尖蓦然惊疼,连忙握住顾锦洲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让清水冲掉指尖的血迹,一厘米大的伤口暴露出来。 顾锦洲嘴硬道:“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许闲停蹙着眉拍了一下顾锦洲的后背,“说了让你不要拿刀,现在伤到手了吧。” 顾锦洲划伤了食指,惹得许闲停骂了他两句,又心软急急忙忙去找碘伏和创可贴,将顾锦洲的伤口仔仔细细都涂上药水,直到不再流血,才小心翼翼地贴上创可贴。 许闲停单膝半跪在顾锦洲身前,手指捏着沾满药水的面签,擦一点便会问一句:“疼吗?” 顾锦洲耐心地回答不疼,在许闲停问他第三次的时候,他伸出另一只手捏了一下许闲停紧绷的脸颊,好笑道:“我可不是什么瓷娃娃,真的不疼。” 许闲停扔掉手里的棉签,蹙眉道,“处理不好伤口是会感染发炎的。” 许闲停捏着创可贴的两边,对顾锦洲说:“手伸好。” 莹白细嫩的手指细心地为顾锦洲贴创可贴,许闲停拧着两道眉,眉眼里全是心疼,他把顾锦洲看得比自己重的多。 顾锦洲看着一脸严肃的许闲停,好看的唇瓣紧抿,眉头皱着,贴一个创可贴仿佛是在做手术一般,恨不得上各种仪器给他来个全身检查,认真的神情和此时的姿势让顾锦洲心神一动,脱口而出道:“我愿意。” 许闲停一愣,眸光从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向顾锦洲,一抬眸便坠进比海还深的眼眸,顾锦洲充满柔情的黑瞳一眨不眨地看着许闲停,眸子里除了翻涌着情动外只有许闲停的身影。 顾锦洲坐在沙发上,许闲停单膝半跪。 一句话让许闲停由气转笑,他仰面笑着看向顾锦洲,眸光闪烁,青年明亮精致的脸庞笑意堆积,月牙弯的眼眸亮极了,他笑着回答顾锦洲:“好啊,老板娘。” 一个小小的创可贴承载了两个人的情,许闲停珍重地将创可贴贴在顾锦洲的指尖上,道:“既然接了我的创可贴,就相当于打上了我的标签,你只能属于我喽。” 顾锦洲唇角含笑,柔声道“我的荣幸。” 顾锦洲克制地在许闲停的眼尾上印下一吻,许闲停用指尖点了点顾锦洲的额头,“乖乖坐好,等我开饭。” 过了这个小插曲,电饭煲里熬的大米粥已经沸腾,许闲停将剔好骨的鸡腿肉和牛肉一起切块放入锅里生烫,加些调料调味,在放入洗净的生菜,生滚粥便做好了。 许闲停又从冰箱里拿出前段时间腌出来的酱豆冬瓜,做这道菜是要将酱豆和冬瓜泡软发酵,冬瓜去皮切丁烧熟,将冬瓜丁和萝卜丁黄豆加入调料搅拌均匀,腌制24小时以上。 中午吃饭后闲来无事,许闲停在院子里拍一些花花草草,桂花已经开败了,院子里残留的一些桂花枯瓣,仿佛还夹在着一丝桂花香,秋天盆栽花还聘婷袅袅地开着。 南北方差异在花草树木上就很能显现,这个时段京市的路上树叶已经开始掉落,但青舟市的树依旧常青,花朵也是,院子里的花正应着季开,长寿花的最外层花瓣裹着里面的花苞慢慢伸展,一簇挨着一簇。 蟹爪兰也是一种开花量极大的花卉,粉白的花瓣向四周延展,在秋季的时候多施撒一些磷钾肥,可以有效促进开花。文心兰也开在旁边,金黄色花瓣内芯衬着一点深红,像是一个个翩跹欲飞的金蝴蝶。 院墙上攀爬的旱金莲也正悄然开花,淡红色小花开在花藤上,外形像喇叭花,这种花可以开到冬天,开花期十分长。 许闲停惜花爱花,顾锦洲同样也爱屋及乌,这些花在许闲停走后也被照顾地十分精细,旱金莲还被顾锦洲用大钉固定在墙上,爬藤类植物经人工固定后攀爬的走向才能更好看。 许闲停将拍好的花照投放到账号里,网友们如约而至地来到账号下留言—— 【今天好幸福,种田博主又更新了!】 【距离上次直播过去了多久?老板您终于想起了你的账号密码了!】 【好多漂亮的小花花,我说许老板的日子过得真幸福啊,是我最向往的生活。】 【老板下次直播做美食是什么时候呀?预约一个日子,我好提前蹲点,上次都错过没看到!】 【呃……纯路人,前几天去他的店住了两晚,根本没看到老板有动手下过厨,你们粉丝不会被他骗了吧?】 这一条评论瞬间被顶了上来,点赞率实时刷新,冲到热评前排。 【什么什么,吃瓜群众一枚,你的意思是这位博主不会做菜,只是在立人设?】 【不是,怎么可能,许博主一直是美食博主啊,从来没有改变过定位,他怎么可能不会做菜。】 【也许全都是摆拍呢,反正他直播也从来不会露脸,这样的话随便请来一个人都能播好不好。】 【哈?你在开玩笑吗?】 【现在互联网上有多么不真实,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个博主最近是不是在转型,想去种田博主区?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美食区钱捞够了就跑,到时候谁还留意你们这群傻粉丝。】 【呜呜呜我是真爱粉,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吗?许店长你还记得你的初心吗?!我要黑化!】 …… 本来这条评论也只是网友的随手一发,却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大的流量,就连正主也看到了,许闲停无奈地点了点屏幕,抬眸看向顾锦洲:“好了吧,我的人设都被你给破坏了。” 顾锦洲蹙眉看了眼屏幕里的内容,拿起手机,说:“我找人给撤掉。” “不用,”许闲停按住顾锦洲的手腕,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正巧上面有网友问他下一次的直播时间,许闲停简单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回复:“今晚七点,直播间见。” 一句简简单单的回复同样被炒上热搜,许多人都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被吸引过来,想知道这个美食博主到底是骡子是马,有没有真本事。 晚上六点五十,直播间里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且人数还在一直不断上涨,叽叽喳喳地弹幕将屏幕占满,恨不得能从屏幕里钻进去一探究竟。 七点整,许闲停打开了直播,直播内容很简单,他今天要做一道有名的菜,东坡肉,食材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料理台上了,他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直播间,但没有人在意。 打开直播的一瞬间,整个屏幕都是白亮的,看不到半点人影,正当众粉丝都奇怪时,直播间里响起一道清凉的声音:“嗯?大家都看不到吗?” 许闲停将手机举起,点了一下屏幕,屏幕瞬间亮起,镜头开始工作,那张精致白皙的脸颊暴露在镜头前,纤长的睫毛蝶一般翩跹,红唇微张,漂亮的眼眸里带着不解,看着镜头。 直播间里的弹幕安静了两秒—— 而后疯狂的叫嚣:【救命!!!!】 【妈耶这是哪位大美人!!!】 【疯掉了,美人你好,结芬!】 第46章 是我的男朋友 许闲停抬眸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顾锦洲,困惑地问道:“现在能看到了吗?” 顾锦洲抿着唇,他看到那些示爱的弹幕,心里略微不爽,但他并没有表示出来,而是矜贵地嗯了一声。 【大美人太美啦!】 顾锦洲:嗯,你很有眼光,我也这么觉得。 【老婆,嘿嘿,老婆……】 顾锦洲:……是我的。 【宝贝么一个!】 顾锦洲:不可能。 【老婆,结芬!】 顾锦洲:想得美。 顾锦洲已经在心里醋醋地将这些弹幕全都反驳了一遍,心里十分别扭,像是小孩被别人抢了玩具,他垂眸看了两秒,随后十指放在键盘上飞快的舞动,哒哒哒哒哒打字不停。 许闲停要是能看到顾锦洲打字的内容,恐怕要当场羞晕过去。 顾锦洲顶着那个酷炫狂拽土豪的金框,一条一条地发—— 大美人太美啦! 宝贝么一个! 老婆,结芬! 秉持着一个原则,打不过就加入! 许闲停将手机放在支架上,第一次直播做美食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镜头里,有些不适,但他尽量克服。 许闲停抬眸看着屏幕,弹幕还在大段大段地刷着,但因为隔的太远,他看不清发的内容,许闲停稍稍眯了一下眼睛,冷静道:“好久没上线了,今天晚上来直播做东坡肉。”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针对我到底会不会做菜的一个回应。”许闲停戴上一次性手套,细长白皙的手指套进透明塑料手套里,戴手套的动作斯文至极,十根白玉般的手指根根纤细,指尖修剪整齐红润。 【手控党表示直接原地喷鼻血!!爱死了这双手!】 【我已经完全听不清老婆在说些什么了,光看这张脸就能让我神魂颠倒,老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东坡肉,肉食者狂喜!!】 …… 顾锦洲坐在许闲停对面,能看清许闲停的任何细节动作,享受着绝对vip的待遇,他一边半眯着眼眸欣赏许闲停的美貌,一边抬手虚握着鼠标,光标在礼物栏上闪烁,食指懒散地一抬一落,一辆超跑就送了出去,开播短短几分钟,许闲停的直播间就冲上了打赏榜第一名。 许闲停看着手机屏幕一阵炫目,看清了是顾锦洲的id,他握住手机麦克风,低声道:“不用再给我送礼物。” 顾锦洲却只是抬眸挑眉,双手交叉虚握在腹前,大佬坐姿:“我喜欢。” 低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直播间里,又从电脑上传出来,充满磁性的嗓音瞬间引起了直播间粉丝路人的关注—— 【不是,这个大佬是谁啊?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是坐在博主对面吗,居然能够亲临现场欣赏美人做饭,好羡慕!】 【刚刚博主的声音太小,但我听到好像是不要这位大佬给他刷礼物了,那这个人是不现在的榜一大哥啊。】 【前面的,这个就是上一场的榜一大哥,但是博主说这个号是未成年。】 【怎么从大佬的语气中听到了宠溺,救命苏死我了!这对cp我先磕为敬!】 【别说,你还真别说,刚刚去看了一下榜一大哥的ip地址,是跟许店长一个地方的。】 【哈哈哈哈,所以这个榜一大哥不是未成年喽,还跟博主认识,那前一场直播闹出的乌龙是怎么解决的?好好奇!】 许闲停阻止不了顾锦洲,索性不说了,他重新将眸光转向直播间,一边将五花肉切块一边说:“东坡肉其实做起来并不难,第一步就是先将食材配料准备齐全,五花肉切块,葱姜洗净切片,根据个人喜好定,我没有放葱。” 五花肉在许闲停熟练的动作里分解成小块,切姜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引得观众一众好评。 【我说,博主这个刀功就已经出神入化了,光这个我就得学几年,没个十年八年练不出这水平。】 【别人问起博主的从业年龄,年龄二十五,厨龄三十。】 【好治愈啊,这个哒哒哒整齐的声音我能听到地老天荒。】 许闲停将切好的五花肉放入热水中汆熟,同时将砂煲置于火上加热,热油下入五花肉,炒匀,加入老抽,下料酒略煮后加入少许老抽和糖色,大火烧开,盖上锅盖焖十分钟。 加入适量的调料调味,将五花肉倒入已加油的热砂锅中,加入汤汁,小火焖上三十分钟,做完这些,许闲停才慢条斯理地摘掉一次性手套,缓缓开口:“这道菜已经基本上做好了,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打在公屏上。” 【斯哈斯哈,全程都在看美人的脸,老婆你好美!】 【感觉隔着屏幕都闻到烧肉的香味了,流口水ing】 【博主你还是先解释一下前面那个问题吧,这个账号到底是不是你在运营,还是另有其人。】 【不是,博主都已经亲自露脸下场直播做菜了,这还不能代表他会做菜吗?】 …… 许闲停看着弹幕又要开始吵得不可开交了,眸光略略扫过去,挑了几个问题回答后才道:“这个账号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做,不存在假拍行为,也没有骗粉,今天第一次露脸直播就是为了证明。” “前几天我去了京市录制一档纪录片,人不在民宿,那位路人以为看到的店长其实不是我,是我的……”许闲停一顿,他还没想好怎么介绍顾锦洲,“……是我的男朋友。” 许闲停不想藏着掖着,他想要大大方方地承认,想要清清白白地恋爱,顾锦洲一次又一次对外人坦诚他们两人的关系,让许闲停安心,许闲停也同样希望顾锦洲能够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他愿意向全世界坦诚布公他们俩的亲密程度,不再畏惧。 顾锦洲大概也没能想到许闲停竟然真的当着几百万直播间里的人挑明他们的关系,刚刚还闲云野鹤的心情瞬间激动起来,慵懒的身子都弹起来,脸上的轻松被激动欣喜取代,直勾勾地看着许闲停。 许闲停微微阖眼,羞赧地躲着顾锦洲直白的视线,脸颊微红,道:“他不会做饭是事实,大家不用纠结这件事情了。” 短短两句话让直播间里的人思维短路,他们已经不知道是先好奇许闲停录制的综艺,还是先震惊许闲停的性向。 【不是吧,不是吧,我刚刚来的爱情,就这么飞走了?!!】 【呜呜呜到底便宜了哪个小子,我不服!】 【老婆,你跟我吧,那小子没有我会疼人,我很聪明的,下雨知道往家里跑!】 这时之前在许闲停微博下质疑的路人又发了一条微博,是一个道歉声明,内容真诚,语气诚恳:“非常抱歉,许食记博主。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质疑让您处在风口浪尖上,是我没搞清楚状况贸然发言,打扰您的正常生活,在这里我郑重向您道歉。我去青菀民宿的那几天只见到那位帅哥一个人,便以为他就是店长,没想到却搞错了,再一次抱歉@许食记。” 下面还配了一张图,是顾锦洲的侧颜照,坐在柜台后面敲电脑,大概是因为他太帅了,忍不住让人想拍一张照留念,路人正巧拍了一张照,现在作为证据上传到微博上,这个照片一经上传,又引来了大量围观。 【妈妈耶!这又是哪位大帅哥!】 【呜呜呜这就是许店长的男朋友吗?长得也太逆天了吧,帅的人神共愤啊!】 【我服了我服了,现在彻底服了,原来从始到终都只是我不配。】 【好了,有人出面解释吗,没人解释我可要开始造谣了啊,我要当cp粉头子!】 【尖叫,激动!加我一个!】 下午不乏也有去过青菀民宿,想要为许闲停证明发声的人,但当时的舆论大多都倒向许闲停的对立面,那些人的声音人微言轻,还遭受到喷子对骂,信服的人自然很少。 但现在那个说话的人发声道歉了,下午为许闲停正名的微博又被网友翻出来点赞,又找到不少关于许闲停和顾锦洲的照片,狠狠地磕了一波。 短短几分钟时间,有人竟然凭着照片搜索到了顾锦洲的个人信息,闪光的履历让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又满分膜拜。 【大佬,这是真大佬!】 【天才少年,海归金融博士,现任恭匠集团ceo,这人生履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好……好厉害,膜拜大佬。】 【太优秀了,刚开直播时候那道声音,就是大佬吧,这个新晋榜一,也就是大佬的小号?!】 【果然真正的有钱人都是低调的,看这简单的头像,看这朴素无实的金框,多么符合大佬的气质。】 【我已经开始脑部万字霸道总裁与娇软博主的美好爱情故事了!】 【姐妹,开门,自己人。】 【新手还在腼腆,老手直接伸手要!】 但网友能扒的也仅限于此,能让你看到的都是可以被看的,真正不想让你知道的,无论如何你也不会知道。 顾家可能已经出手了,顾锦洲收到顾念晨发来的消息,询问他这件事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需不需要把所有关于他的资料全都封掉。 顾锦洲没有在意这些,相反传出去的这些刚好可以替他正名,让那些人少打许闲停的主意,他回复了一个不用,顾念晨便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继续约束。 许闲停没想这件事情竟然发酵到如此地步,现在微博热搜前三都挂着他和顾锦洲的词条,第一个是许食记博主的恋爱对象是男性,第二个是恋爱对象是恭匠集团少总,第三个词条是停洲cp。 许闲停本来只是抱着私心悄悄地向粉丝炫耀自己的男朋友,却没想到直接让全国的人都知道了他的恋爱对象。 一时间大脑发晕,涌进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许闲停匆忙将炖好的红烧肉拿出来摆盘,点缀几片生菜叶,干巴巴地说了句今天的美食分享到此结束,下次再见。 说完便匆匆下了直播,脸颊红到发烫。 顾锦洲合上电脑,走到许闲停身边抱住许闲停,谁能想到在谈判桌上杀伐果断的总裁此刻像二哈摇着大尾巴,道:“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许店长一定要对我负责了。” 许闲停的便宜尽让顾锦洲占了。 第47章 永远不要离开我 这几天许闲停的微博涨粉无数,热搜一轮接着一轮,停洲cp更是空降超话,粉丝在里面分享各种糖,之前跟正主合过影的粉丝将照片放出来,这个时候再细细品味小情侣之间的细节,只觉得哪哪都是糖! 这段时间依托流量的加持,青菀民宿客流量爆满,各种慕名前来打卡的粉丝层出不穷,甚至带动了整个贺镇旅游业的又一次兴旺。 这些粉丝很有素质,没有舞到正主面前,最多也只是要张合影,再恭喜他们百年好合,许闲停每每紧张羞赧,但顾锦洲却大方地回应,搂着许闲停的腰回复好。 直播那天顾念晨联系过顾锦洲一次,现在又打了个电话过来,顾锦洲刚好回到民宿,接通后说话:“喂?” “哥,三个月的假期早就过了吧,”顾念晨坐在老板椅上歪头打电话,手里还捏着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准备啥时候回来接手公司啊?” 顾锦洲蹙眉:“我记得之前说过,家里的公司我会逐步教你上手,把位置让给你,这不是一个玩笑。” “不是啊哥,”顾念晨着急道,“你把这么大的公司让给我,让我一个人来管,我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啊,就算我想接手,那底下的人也都不服我啊,到时候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淹死我!求求你了哥,饶了我吧。” “念晨,”顾锦洲揉了揉眉心,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些。” 顾锦洲本就不喜欢商业合作之间的阿谀奉承,不喜欢那些狐狸嘴脸的虚情假意,再加上身体出现的各种问题,他早就有这个打算将公司让给毕业后的顾念晨,退居后位。 他所喜欢的,不过是闲时听雨,静时问茶罢了。 和许闲停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幸福,感受到爱意,这让他的人生充满意义,对未来充满期待。 只是顾念晨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如今想要两袖清风不管不顾是不可能的,公司里的高管已经认定了总裁,如今休假了几个月不过是调养身体,要是现在就撒手不管,让顾念晨上位,一定会引来那些人不满及不服。 到时候公司内部不和,肯定要加剧意见分歧,所以现在首要做的,是让那群高管认同顾念晨的能力,顺理成章地过渡,这些都需要顾锦洲着手帮忙。 “哥,你在公司里是数一数二,大家都把你当成主心骨,你要是走了那些人肯定不会愿意,”顾念晨苦哈哈地说,“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去留,这几天我在网上看到嫂子的照片了,真上相。哥你要是因为不想跟嫂子分开才愿意回来的,那好办啊,直接把嫂子也接回家呗。” “不是,”顾锦洲沉声道,“这件事情不用考虑了,我会让那群人信服你的,只要你做出点成绩来,慕强的人自然而然地就会依附你。” “亲哥啊,”顾念晨大声喊道,“好吧,不过哥,这次你说什么都得回来一趟了。” 顾锦洲道:“怎么?” “老爷子刚刚发话,让你回来,”顾念晨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应该是看到这段时间网上关于你和嫂子的新闻了吧。” 顾锦洲捏了捏眉心,说道:“我知道了。” 他的性取向早在高中的时候就向家里坦诚布公,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老爷子现在叫他回去,无非就是想跟他确认,二十多年来从没听说过他有恋爱绯闻,这刚去休假就有了,属实是让老爷子惊诧了。 别人说什么对顾锦洲来说可有可无,但是老爷子发话,顾锦洲却不会不听。 要说顾锦洲这一生中最尊敬的人是谁,老爷子可以排第一,毕竟从幼年开始,老爷子给顾锦洲的影响是非常大的,根深蒂固的,毫不夸张的说是老爷子成就了如今的顾锦洲,他对顾锦洲十分看重,同样顾锦洲也十分尊敬他。 既然老爷子都发话,顾锦洲是该回去一趟了,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将家业打点交给顾念晨,将总裁位置过渡给他。 顾锦洲要回去处理家业,他下定决心要跟许闲停在一起生活。 打定主意挂断电话,顾锦洲找到正在给花施肥的许闲停,学着许闲停的动作抓起一把基肥,少量地放进花盆里,抬眸看向许闲停:“宝宝。” “嗯?”许闲停拍了拍手掌上的白粉,回眸看了一眼顾锦洲,抬手示意他把花盆旁边的铲子递过来。 顾锦洲拿着铲子的木柄下端,将铲子递过去,食指触碰到许闲停的小拇指,他怜爱地摩擦了一下,随后道:“我需要回沪洲一段时间。” 许闲停铲土的动作一顿,眼眸盯着面前的石竹花一眨不眨,过了一会儿后才微微扑扇睫毛,掩下了眸底的沉闷,声音少了清凉冷静:“需要多久啊?” 其实他想问的是,还回来吗? 许闲停对这段来之不易,对于他来说不切实际的感情深深眷恋,又患得患失。 顾锦洲对他很好,在这段感情里扮演着绝对合格的男朋友,但在许闲停内心深处仍然存在一道声音,对这段感情持否定态度的声音——你不过是顾锦洲的一个临时停靠站罢了,他那样优秀的人绝对不会把你当作他的终身伴侣,你不过是个过客。 许闲停总是贪恋着美好,在顾锦洲的怀里。 他希冀地想象着五十年后的未来,太子和他两鬓斑白,携手一生,但却一面又悲观地想着两人撑不到那个时候。 想到最开始遇到顾锦洲,只是来古镇度假养身,停留三个月,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三个月的期限一到,许闲停不知道怎么面对顾锦洲的离去。 他希望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能够过得慢一些,可快乐的时光总是如指尖细沙一般飞快流逝,抓不住握不住。 “很快,”在没有确切时间的前提下,顾锦洲也没办法给许闲停一个确切的承诺,“相信我。” 许闲停的心像是从万丈高空跳台上跌下来一般,他本不想向顾锦洲展示脆弱矫情的一面,可是低沉的情绪让他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许闲停捏着铲子的手用力到发白,他极力隐忍着狼狈,但却无济于事,颤抖削薄的脊背暴露了他的难堪。 顾锦洲能够轻易地攥住许闲停的情绪,像是操纵情欲的神,无情却又悲怜。 顾锦洲看出了许闲停的反常,瞬间慌了神,大手掰过许闲停颤抖的肩膀,着急问道:“闲停你怎么了?” 焦急的询问瞬间击破了许闲停的心墙,挤在眼框里的泪水决堤,随着顾锦洲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泪痕,晶莹剔透的泪水滴落在粉嫩的花瓣上,像晨露未凉。 许闲停无声地泪目,紧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发出哽咽声音,但这副梨花带雨的表情让顾锦洲更加心疼,他一遍又一遍用指腹擦拭许闲停脸颊上的泪水,着急问他怎么了。 许闲停哭的鼻尖发红,眼角发酸,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不能自持:“你……你这次走,还……会回来吗?” 顾锦洲抬手拨了许闲停的碎发,捧着他的脸,认真到不能再认真地说:“当然会回来了,你还在这里,我不回这里,还能去哪里。” “可、可是……”许闲停用力呼一口气,让自己说话清晰稳重,“我总是患得患失,感觉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从来没说过什么害怕,但是这一次我怕,”许闲停微微阖眸,掩饰眸中情绪,“我怕你再也不回来。” 顾锦洲垂着眸望着许闲停精致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那双明眸被眼睑遮挡,泛红的眼尾还划出泪滴,他重新知道自己在许闲停心中的分量,再一次明白他的存在对于许闲停的意义。 顾锦洲的声音仿佛含着春风,滋润着许闲停的心:“我们为什么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同处在一个房间,住在一个民宿里,每天都听着对方的心跳声清醒,抬眼看同一到风景……我们就是对方最契合的伴侣,你是我的最佳契合。” “我不会离开你的,”顾锦洲在许闲停的眼睑上印下一吻,柔声道,“永远都不会的,我爱你啊。” 许闲停的眼皮颤抖地更厉害了,他紧紧回拥着顾锦洲,心房被顾锦洲的爱意填满,他颤声道:“我离不开你了,顾锦洲。” “所以,永远不要抛下你的兔子。” 顾锦洲从喉间轻笑出一声,揉了揉许闲停的耳垂,“当然了。” 许闲停缓缓抬眸,“之前我们在洛昭山下玩的游戏,你还欠我一个愿望,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需要什么……” 顾锦洲眸眼含情,温涟地看着许闲停:“对。” “现在我有需要的了,”许闲停看着顾锦洲的眼睛,道:“我……希望,你还能回到我身边……” 永远不要离开我。 顾锦洲忍不住冲动,低头吻住了许闲停红润的唇瓣,攻城略地般地给足许闲停安全感…… 唇齿喘息间,许闲停听见那道磁性的声音说:“我保证。” 永远都不会离开。 第48章 宝宝,回头。 顾锦洲离开贺镇以后,那些蜂拥的人潮仿佛也跟着他一起离去,许闲停的生活重新回归平淡。 回到沪洲的顾锦洲很忙,每次大串的信息发过去之后的几个小时,才能看到顾锦洲的回复,晚上打电话也只是匆匆忙忙互道晚安,顾锦洲忙得不可开交。 许闲停不知道顾锦洲在忙些什么,也插不上手,只能默默地挂断电话,默默抚摸着肉肉的小肚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深秋的夜晚凉风习习,许闲停习惯了顾锦洲的温度,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冷,但现在一个人怎么也睡不好,半夜醒来后手脚冰凉,在冷寂的夜晚里辗转难眠。 许闲停将所有被子裹在身侧,像一只揣揣不安的小兽缩进自己的小穴,拉过顾锦洲的枕头抱紧,将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试图用这种方式回避孤寂。 做饭的时候也容易想到顾锦洲,许闲停一边清洗菜,一边想顾锦洲吃什么,吃的好不好,抑或是忙的没空吃饭,这些都成了他心里常念的事情。 知道顾锦洲走了,康馨这段时间经常来给许闲停帮忙,民宿店里生意忙,一个人看店肯定忙不过来,小姑娘手脚轻快,整理起房间来动作麻利,倒也帮了不少忙。 整理被套的时候,康馨忍不住八卦问道:“师傅,锦哥真的是恭匠集团总裁吗?这身份也太有范了吧!” “嗯,”许闲停轻声应道,“他很优秀的。” “哎呦喂,小情侣之间的互夸夸,”康欣装作酸溜地模样,“你们这几天没见,是不是一天八百个电话聊啊。” 许闲停微微阖眸,掩下眸中低沉的情绪,没有回到这个问题,而是道:“中午在我这吃吧。” “好耶!”美食面前一切都是浮云,康欣瞬间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美食上,“吃什么好吃的呀?!” 中午做了道辣子鸡,康馨能吃辣,许闲停也能吃一些,但顾锦洲在这里的时候是不会做这种辣菜,许闲停顾及着他的口味和饮食。 电饭煲里焖的大米饭,须做两道下饭菜就着才好,许闲停又炒了两道菜,溜段三鲜和黄酒焖肉。 鸡肉提前用调料腌制好,烧开水煮开,控干后放入油锅炸,微黄捞出,再放进去复炸一次,炸好后放入盐,孜然粉,花椒粉,炒匀。倒入干辣椒,蒜片,八角,花椒,炒出香味,干辣椒变酥脆即可。再放入油炸花生米拌匀,撒一点鸡精就可以出锅了。 五花肉洗净切块,葱姜切段备用,热油下姜片,葱段爆香,放入肉块,将肉块肉皮朝下,改小火,待肉烧至淡黄色后加入黄酒,酱油,稍微翻炒,锅中加入适量清水和白糖,大火烧开,在焖煮至肉块软烂,加入湿面粉勾芡,黄酒焖肉便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康馨一个人吃了不少,边吃边夸,还是一如既往让人着迷的味道,真香! 许闲停笑了笑,说好吃就多吃点。 * 许闲停在民宿里静静地等着顾锦洲,最开始几天还经常保持通话,但顾锦洲那边总是会被打断,只能带着歉意让许闲停挂断电话,如此反复几次,许闲停便也不愿打搅他的工作,视频通话便改为语音打字。 顾锦洲好像格外地忙,连消息都不能及时回复,凌晨一两点的时候才能回复许闲停的消息,等许闲停起床后看到消息后回复,对面的人又消失无踪。 明明在同一个国家,两人之间却仿佛有着时差。 王磊和沈柏安也从三亚回来了,回到民宿没看到顾锦洲还有点不习惯,沈柏安是自由职业,喜欢到处旅行交流,正好和王磊合拍,他们计划下个月去云南,要去看日照金山,还热情地邀请许闲停,让他带着顾锦洲一,四个人去更好玩热闹。 许闲停捧着茶杯,熨烫的热气冲上空气中,氤氲了那双秋水般的眉眼,他微微垂眸,掩下情绪,轻声拒绝了,王磊愣了一下,看到许闲停这副模样,牙都气痒了,他愤声道:“是不是那顾小子欺负你了!跟哥说,哥给你报仇!” 沈柏安将快要失去理智的王磊拉回来,“你少操点闲停的心吧,帮倒忙算上一个。” 许闲停抬眸:“没有,锦洲……他最近太忙了。” 王磊急起来什么屁话都往外蹦:“你们的恋情刚刚爆出来,他就着急忙慌地跑回去,怎么,还怕这段感情会影响到他的事业啊,总裁地位不保吗?” 许闲停不这么认为,顾锦洲现在回去的决定无非是明智的,如果说为了爱情而选择放弃事业,为了许闲停而将自己困在这一隅之地,小到毫无任何施展能力的地方,不光顾锦洲不会接受,就让他许闲停选,也不会做出这么无脑的选择。 他总不可能将展翅翱翔的雄鹰掰断翅膀,用名为爱情的铁链牢牢束缚着他,在这段感情中,谁都没必要为谁放弃牺牲什么,他们都是公平的。 许闲停抬杯喝了口茶,低声道:“我尊重顾锦洲的所有决定。” 就算顾锦洲不打算回来,他还可以挪窝啊。 许闲停有厨艺,到时候在沪洲重新开一家餐厅,和这里没有什么区别,人总是要学会适应新环境。 店在哪里开都一样,但顾锦洲的工作和他的店可不太一样。 顾锦洲在哪,他在哪。 王磊和沈柏安住了几天后也走了,民宿里又剩下许闲停一个人,一个人浇花,一个人整理,一个人登记,一个人吃饭,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越走越慢。 他和顾锦洲的聊天框只剩下了早安晚安,再没有多余的共同话题,而这样的局面发生仅仅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许闲停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心角仿佛也被挖走了一块,他微微蹙眉,感觉是时候把在沪洲开店的计划提上日程。 院子里的花过了秋仍旧明艳,民宿被许闲停照料地很好,每个房间的花瓶里都雷打不动地放着当季最新鲜的花朵,也重新拾起做糕点的意趣,开始学着尝试各种现代糕点,西方餐饮文化,每每做出来的新鲜糕点都会拍好照片,放在微博一份,单独发给顾锦洲一份,接着把烤好的糕点分给民宿客人,邀请一起品尝。 紫薯糯米糍成为客人们的最爱。 邻居大爷家的小孙女来了,许闲停细心地单独留出一份,孙大爷患有糖尿病,吃不了这些高糖的食物,但小孙女却爱吃的不行,小小的团子抱着糍糕对许闲停甜甜地笑,白嫩的颊两侧还印着两道酒窝,乖巧地过分。 许闲停抬手摸了摸小孙女的柔发,笑着说:“下次哥哥多带一些给你。” “谢谢哥哥~”小女孩甜甜的嗓音道,主动蹭了蹭许闲停的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恍惚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顾锦洲从来没有出现过,许闲停又回到那平静无波的日子。 但许闲停很快便将自己从悲悯的情绪中抽出来,他并不在是一个人,顾锦洲在他身边,一直都在,手机里每天固定回复的消息在向他证明,纵使顾锦洲再忙,也不会漏掉任何一条许闲停发来的信息。 许闲停提着桶给走廊里的花浇水,木瓢舀水的时候磕到桶,发出沉闷的一声,哗啦啦的水声随着瓢起瓢落,沾湿每一盆花的花根。 叮铃铃—— 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响起,许闲停手上还拿着东西,他只能将桶先放下,将电话接通放在肩膀上夹住,侧着头继续舀水:“你好?” “想我了吗?”顾锦洲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许闲停瞬间停下了动作,惊喜地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备注,欣喜道:“我还以为是谁打的电话呢。锦洲,你今天不忙吗?” 已经好久没接到顾锦洲主动打来的电话了。 “不忙了,以后都不忙了。”顾锦洲的嗓音即使隔着网线也依旧磁性,“想我了吗,宝贝。” 许闲停扣着手机壳的边缘,指尖扣到泛白,他垂眸看着花盆里的蝴蝶兰,红着脸小声道:“想……每天都很想。” “前院的秋海棠已经开出苞了,后山上的山茶花也开了,很美。”许闲停垂眸道,“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赶上花期。” 顾锦洲故意道:“山茶花的花期长,能开到明年春天,我再忙四个月也能赶上。” “你……”许闲停堵的一噎,心中泛涩,“还要四个月才能回来啊?” 那边的顾锦洲轻声哼笑了一下,隔着手机震得许闲停一麻,但又有种感觉像是顾锦洲趴在耳边笑的一样。 熟悉的轻笑让许闲停更加想顾锦洲,他掩下眸间的思念,轻声问道:“能不能早点回来啊?肉肉也很想你了。” ‘也’字用的好,用的妙。 顾锦洲又是一声低笑,他看着前面那道修长清隽的身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他爱怜道:“宝宝,回头。” 我就在你身后。 第49章 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锦洲用一个月的时间带顾念晨跟公司高层周旋,将自己名下所有权力一步步转交给顾念晨,没日没夜地带顾念晨开拓业务,熟悉交易。 这一个月顾锦洲又回到从前那种拼死人不偿命的状态,一天恨不得掰开二十五个小时来用。 索性付出皆有回报,顾念晨成功胜任恭匠集团ceo一职,顾锦洲手握股份退居二位,这些天收获的成绩足以让那些股东高管们缄口不言,唯一还需要做工作的就是顾老爷子。 做完这些事情后,顾锦洲抽空回了趟老宅,向顾老爷子表明了一切,顾锦洲回来在公司里这般大动干戈,不可能不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 彼时老爷子肃正地坐在红木藤椅上,右手拄着拐杖,老人家年龄几近八十,但身子骨仍然矍铄,他只是轻掀眼皮,便能将一切洞察。 顾老爷子知道他这大孙子的秉性,只要认定的事情,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当初一声不响地自己办理留学手续,没有跟家里任何人商量,直接摊明了性取向,这些事情顾老爷子现在回想都闷着一口气。 现在他没精力管了,也不想去管,只是随口过问:“真不想待在公司了?” 顾锦洲给老爷子斟了杯茶,“公司大小事情都转交给念晨,我保留一部分股份,说话权还在,只是身份退去了。” “你何须这么做,”老爷子静静地看他一眼,“公司交给你我是最放心的,当年要不是你从国外回来接手公司,将它起死回生,不然哪里还有现在的恭匠集团……” 老爷子叹了口气:“我早就默认你是恭匠集团的继承人了……” “爷爷,”顾锦洲抿了口茶,低声道:“我心不在此,以前是走不了,公司只能由我负责,但现在念晨也长大了,我相信他有能力把公司管理好。” “你啊你,想法总是跟我们背道而驰,”老爷子无奈道,“你从小就有主见,什么事都不需要我们操心,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多管了,你留着分寸就行。” 顾锦洲应了一声,老爷子又问:“前段时间听媛媛说,你在度假镇里找了一个男朋友?” “对,”顾锦洲捻了捻指尖,“叫许闲停,是我的爱人。” “听说了,你容叔在网上给我找了照片,看着人模样不错,好像还是个什么博主?”老爷子眯着眼睛回想。 “美食博主,”提到许闲停,顾锦洲的眉眼都不自觉揉合了不少,“我之前的胃病都被他照顾得好了很多,他很细心,厨艺又好,人也温柔。” 顾锦洲不想再老爷子面前说什么虚情假意的场面话,就想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描绘许闲停的好。 “我现在老了,也搞不懂什么互联网,”老爷子握着藤椅扶手,想要起身,顾锦洲见状连忙扶着老爷子的手臂,“从你向我们坦白取向问题以后,都没见过你有恋爱的消息,你现在都已经而立了,找到一个也好,只要那个小孩心肠好,对你好,我也不多说什么。” 顾锦洲单手扶着老爷子的手臂,握着的小臂已经没有肉,都是干瘦缩水的皮和骨。 顾锦洲心底不乏涌出一些情绪,年轻时候的老爷子争强好胜,身子健硕,做什么都有无限的精力与耐力,那是的顾锦洲曾以老爷子为榜样,如今岁月催人老,再精明强悍的人到老也枯萎了。 察觉到老爷子有往前走的迹象,顾锦洲扶着跟上。 “有时间带小孩回家看看,家里还有人呢,”老爷子哼声道,“谈了这么久我都没见到过人,我又不会吃了他。” 顾锦洲笑道:“一直没机会,下次吧。” 老爷子走到书柜前,偌大的壁柜摆放满了书,整整齐齐地堆列在上面,这里也是顾锦洲的童年回忆,小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从这里抽一本书出来,躲在书柜后面看,一看就是一下午,等到保姆找到他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才揉揉眼睛从后面爬出来,眼睛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近视的。 檀木壁柜最上方有一道暗匣,上面还有一道黄铜锁,老爷子掏出钥匙递给顾锦洲让他打开,匣口缓缓打开,里面有一个红丝绒盒子,放着一块祖母绿翡翠镯子。 老爷子缓缓开口:“这是你奶奶留下来的镯子,就当见面礼送给那小朋友吧。” 顾锦洲将盒子收好,“我先替他谢谢爷爷。” “谢什么,”老爷子用拐杖关住柜门,“都是一家人了。” 老爷子转身向外走,一边问:“东西收拾好了吗,什么时候走啊?” “晚上飞机,”顾锦洲将柜子重新锁好,把钥匙递还给老爷子。 “你还真是多一秒都不想待,”老爷子无奈道,“那让吴姨晚上提前备菜,留下来吃顿晚饭总行了吧?” 吃过晚饭后顾锦洲便从老宅出发去机场,他没有告诉许闲停回去的时间,现在回去准能给他一个惊喜,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小兔子,见面后看到小兔子眸子里露出欣喜的情绪。 回到民宿时楼下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变,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回到熟悉的地方,顾锦洲感觉身心都是愉悦的,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舒适,他迈上楼梯台阶,走上二楼 ,听到给花浇水的声音。 顾锦洲认定是许闲停,拿出手机给许闲停打电话,故意问一些惹人嫌的话,终于忍不住向许闲停坦白:“宝宝,回头。” 他如愿看到许闲停眸眼中的欣喜,还有奔过来的身影,柔软的身子陷入怀里。 顾锦洲贪婪地吸入满是许闲停的气息,他双臂用力环抱着许闲停,高大的身躯很容易将许闲停完全覆盖,低声道:“我回来了。” 许闲停激烈跳动的心在顾锦洲那句回头之后就再也没有平息,他用力回抱着顾锦洲,声音里掩饰不住地尽是惊喜:“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太想我家宝贝了,”顾锦洲捏了捏许闲停的耳垂,眨眨眼道,“忍不住就跑回来了。” “事情还没有忙完吗?”许闲停蹙着眉问道,“锦洲,我想过了,你在沪洲忙公司,我把民宿店关了,跟你一起去沪洲,在沪洲开家美食店,这样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顾锦洲看着许闲停认真的脸色,仿佛真的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他轻笑了一声,将许闲停严肃的表情揉散:“不用的,已经忙完了。” “我已经将公司位置让给念晨了,以后都常住在这里。”顾锦洲低声哄诱道,“怎么办,我成了无业游民,闲停哥哥会嫌弃我,抛弃我吗?” 绿茶男还真是头一次见。 许闲停瞪大双眼,还未理解顾锦洲的话:“你回沪洲……是去解职去了?” “是啊,”顾锦洲对于这一个月的辛苦只字未提,而是趴在许闲停的肩膀上撒娇,像一只大型萨摩耶,“我可不想跟我老婆分居异地,老婆那么美,被别人觊觎上我要亏死了。” “说胡话呢,”许闲停推了一下顾锦洲,“你是因为我才从恭匠集团退出的吗?如果是,我不同意。” 顾锦洲年华正好,正处在风华正茂,做出一番事业的时候,怎么能因为他直接扼杀了自己的锋芒,成为平庸无光的沙砾。 他希望顾锦洲永远是发光散热的太阳,像前世太子有做有为,为天地为生民,有担当有责任,而不是耽溺情爱,今世他也不能让明珠蒙尘。 许闲停愈发严肃,他冷静地对顾锦洲说:“我不希望你为我牺牲什么,在事业上,工作上,我希望我可以支持你,帮到你,而不是拖你的后腿,绊倒你。” 顾锦洲更爱这样明事理的许闲停了,许闲停漂亮的眼眸里藏着坚定,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让顾锦洲的心都放软,他捧着许闲停的脸颊吻了一下,道:“不是的,宝贝。” “做出这个决定是我很久以前就想好的,不全是因为你,不要有压力。”顾锦洲沉声道,他将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又向许闲停复述了一遍,看到许闲停慢慢舒展的眉头,他才宽心。 许闲停抿着唇道:“那之前为什么都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我不会给你任何一个没有意义的空头支票,”顾锦洲沉稳道。 顾锦洲做事一向是十拿九稳,在没有任何头绪牵引的事情面前,他不会轻易承诺,只有在一切都稳定下来后,他才会跟许闲停分享喜悦,让许闲停没有后顾之忧。 思考之余,许闲停放下那些顾虑后,后知后觉的欣喜才重新覆盖过来,他抬眸看着顾锦洲,“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当然了,”顾锦洲揉了揉许闲停的头发,“我会一直陪着你。” 许闲停激动地主动送给顾锦洲一个吻,将自己送进大灰狼的嘴里,大灰狼嗷呜嗷呜地仰头吼了两嗓子,欢欢快快地把小白兔叼进狼窝,踉踉跄跄这样那样。 第50章 闲时听雨,静心揽月。 一场秋雨一场寒,眼见着愈来愈寒的天,相应的饮食也有些许变化。 顾锦洲从沪洲回来的身体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差,前几天隔三岔五胃疼,惹得许闲停即心疼又心急,煮了不少养胃粥补他的胃,这几天总算好了点。 今天早上许闲停熬了一锅清甜的山药粥,清肺养胃,固元补气,山药粥有温养滋补的功效,对胃较脆弱的人有大补功效。 顾锦洲从外面跑完步进来,跑热了外套脱掉搭在手臂上,只穿了一件灰色套头卫衣,许闲停有些畏冷,穿了件长袖打底,又穿了件暖色针织绒衣,温润翩跹公子。 顾锦洲从许闲停身后抱住,唇瓣在白净的耳垂上落下一吻,道:“好香啊,山药粥也能这么香?” 许闲停好笑道:“就你嘴甜了,我在里面加了点调料。” “老婆手艺真好,”顾锦洲五指握住许闲停的手,大手裹着细长的小手,比对了一番,“还是老婆的手好看。” “好了好了,”许闲停一会儿就要被顾锦洲的赞美声淹没了,他笑着推开顾锦洲,“去摆碗筷,准备吃饭。” 上午入住民宿的人不多,退房的人有不少,许闲停一个一个帮他们办理好手续,祝一路顺风,那些客人也很礼貌地表示感谢。 临近中午的时候店里进来一个客人,年龄大概在三十五岁左右,国字脸,小眼睛,面部留白很多,梳着一个背头,来旅行只背了一个旅行包,走到柜台前。 许闲停见到这个人,礼貌微笑抬头问道:“您好,是来办理住宿吗,请问有提前预约吗?” 那个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许闲停,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他笑了一下:“想要住宿,没有预约。” “好的,”许闲停在电脑上敲了几下,查出店内空房,随后问那人想订什么样的房间。 这个时候民宿空房有不少,不用提前预定也能住,那人选了一间,许闲停说:“请把身份证给我一下。” 接过身份证登录好入住信息,许闲停把身份证还给陈世尔,他正举着手机打电话,看到递过来的身份证,随手接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双手摸过许闲停的手后才拿住身份证。 许闲停猛地收回手蹙眉,陈世尔对他嬉皮笑脸地摇了摇身份证,便拿着房卡上楼。许闲停抽出湿巾擦了擦手,冷漠地将湿巾扔进垃圾篓里。 王磊在微信上说今天中午带着沈柏安回来,许闲停为了给他们接风洗尘,做了一大桌子菜,专门做了一道拿手的粉蒸肉。 昨天早上跟顾锦洲去农贸市场买的新鲜的五花肉,切片用调料腌制一个晚上,今天从冰箱里拿出来,肉已经上色均匀,在将大米和八角桂皮放在一起炒,炒出香味,用粉碎机将大米破开,将碎米和肉混合,肉皮朝下放入蒸锅蒸两个小时,出锅后倒扣在盘子里,软糯鲜香,米粉好吃入味,五花肉肥而不腻。 还有几道家常菜,蒜香煎仔排,麻辣鸡胗,酱拌茄子,肉末豆腐,深秋正是吃花菜的时候,后院中的花菜长出来好大一朵,许闲停也摘了嫩花菜炒了一盘素炒花菜。 王磊和沈柏安刚好赶上饭点,吃上了热乎乎的大餐,许闲停照顾到沈柏安,还专门每人炖煮了一碗海参小米粥,舒舒服服地喝下去。 吃完饭王磊两人休息去了,顾锦洲拿着电脑坐在许闲停旁边,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顾锦洲前几天开玩笑说自己是无业游民,只能等着许闲停来养他,但事实上顾锦洲不可能真像说的那样游手好闲,这些天经他手的交易早已累计不知多少笔,一台电脑就能让他在交易会上风生水起。 顾锦洲这种人才到哪里都不会被隐没,来到这个小镇相当于归隐,但却对外面了如指掌。 常在此山中,耳闻天下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小雨,院子里的水缸细细地打出一圈一圈涟漪,水流顺着廊檐飞瓦倾泄而下,滴落至石板上,溅出一道道水花。 闲时听雨,静心揽月。 许闲停喜欢这样的雨天,什么都不用做,清净地坐在走廊下的竹藤椅上,静着雨打芭蕉,细品春时醒茶,身旁爱人相伴,一坐便能坐一下午。 但这样的美好时光总是会被人打断。 陈世尔用房间里的座机打通楼下的电话,吹毛求疵地说他那个房间里的住宿环境不好,花枯了,茶不香,被套上潮,一定要全部都换掉。 花是今天早上刚采的,茶是每个房间都一样的,被套也是上午刚换的,许闲停只能安慰自己,是因为雨天湿润,被套积潮了,他上楼给陈世尔提出的问题都重新弄了一遍。 外面下雨,陈世尔哪里都没有去,他抱臂椅靠着门框看许闲停忙进忙出。 许闲停用细白的手指拿着娇嫩的花,那花没有半分枯萎的痕迹,只不过是陈世尔随口挑刺。 桌子上的茶叶也换了一道,许闲停拿出新茶摆在茶盘上,又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被罩被单铺在床上,他的动作迅速且熟练,一抬手一挥臂姿势利落,腰身流畅。 陈世尔半眯着眼睛看许闲停的身形,一双贼眸上上下下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好像要将许闲停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肯罢休。 许闲停早已经感受到陈世尔的目光,但他避免多生事端,硬着头皮将被子铺好,拿着花枝走出房间,“已经好了,有问题再说。” 陈世尔脸上出现了极其微妙的表情:“好啊,许店长~” 果不其然,这个人的屁事太多,又说民宿里的设施老旧,房间里的电热水壶充不上电,不好用,空调遥控器坏了。 第51章 香味有问题! 一个下午许闲停跑上跑下了四五趟,就这样还不能让他满意,临到吃晚饭的时候又说房间里的灯坏了,还不让别人来修,指定了要民宿老板亲自再上来看看。 许闲停只好放下锅里的菜,让顾锦洲帮忙看着炖锅,又上去一趟。 只是一个小灯泡坏了,但陈世尔非要许闲停换一个,说自己晚上要在这个灯光下看书,坏了感观不好,看书的兴致都要没了。 许闲停只好搬来梯子把坏灯泡拧下来,再将新的小灯泡装上去,许闲停站在折叠梯上,陈世尔这下‘好心地’来给他扶梯子。 许闲停抬手换灯泡,衣服很轻易地便随着手臂的动作向上抬,衣摆往上抬高了一些,细白的腰肢若隐若现,许闲停蹙眉拉了拉衣摆,想要单手安装灯泡,但此时陈世尔却说:“单手装不牢,一会儿掉下来砸到我,我可不会轻饶你。” 许闲停在上面换灯泡的时候,陈世尔在下面不怀好意地看许闲停的腰肢,手已经忍不住痒痒,想象那节细腰被他握住了能怎么样。 许闲停拧着眉,只好再往上站一个台阶,飞快地将灯泡安装好,跳下折叠梯。 晚上陈世尔再一次打电话下来,说房间里的热水器不出热水,要让许闲停上去修。 王磊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骂道:“他妈的那么多人住民宿,怎么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人的事多,典型的蹬鼻子上脸,就是看闲停太好说话,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 顾锦洲同样脸色阴沉,但还算稳重地说:“我上去修吧,你别再跑一趟了。” 许闲停想着这是在自己的民宿里,就算那个人有什么想法,他也是安全的,于是他按住顾锦洲,温声道:“这个人挑了这么多刺无非就是不想花钱住民宿,指定让老板上去也是想让我给他退钱,还是我上去吧。” 到了二楼,他敲响了陈世尔的房间门,陈世尔打开门就说:“你这民宿入住体验感实在太差!什么都做不好,我刚要准备洗澡,热水器连热水都出不了。” 陈世尔像个炮仗一样对着许闲停一阵输出,想要在气势上先一步压倒许闲停,许闲停不卑不亢地回应:“抱歉先生,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我先进去看一眼是什么情况,要是实在不行就给您换一个房间。” 陈世尔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将门打开,让许闲停进屋,嘴里还不依不饶:“哼,要是修不好,我就去平台上投诉你们!” 许闲停一进屋便闻到一股莫名的香味,那绝对不是花香,也不是民宿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应该是陈世尔自带的香水味道,每个客人或多或少都有个人癖好,许闲停并没有多想,他直奔浴室,想要查明热水器出故障的原因,没有注意到陈世尔悄悄关上了房间的门。 许闲停打开花洒调试热水,陈世尔已经来到浴室门口,壮硕的体型将浴室门口堵死,他靠在门框上,眼睛里的迷恋终于毫不掩饰地露出来,调戏道:“小老板,想不想跟我玩玩?” 许闲停身形一顿,握着花洒的手蓦然用力,他扭头瞪向陈世尔,却发现那个人下流地对他顶了顶胯,还一边毫无廉耻地说:“你试过被人c的滋味吗,告诉你,很爽的,让我看看你的,一定很好看。” 许闲停快被他气到反胃,胸腔快要爆炸,他将花洒扔向陈世尔,暴怒道:“滚!” 一向教养极好的许闲停被气到头晕,脏话也不自觉地吐露出,但这并没有对陈世尔展示出丝毫震慑力,反而让他越来越兴奋。 “好啊,小野猫,我可太喜欢了,”陈世尔的脑袋被花洒砸出一个大包,但却刺激他更加疯狂,“不试试怎么知道爽不爽,我看你长得确实符合我的胃口才想跟你玩玩,怎么,难道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陈世尔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也没关系,一夜情而已,我想你男朋友不会介意的。” 许闲停要被他说的话恶心得胃翻涌,全身战栗颤抖,拳头紧紧攥紧,手背上的青筋绷起,他一点都不想见到眼前这个发疯的人,不想跟他废话,正要强硬地逃出浴室时,身体猛然感觉到不对劲! 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逆流,直冲脑门,许闲停感觉全身发烫,脸颊温度急剧上升,心跳加速,身体莫名的反应让他猛然一惊,情*暗涌,他突然想到刚进入房间的那股香味—— 香味有问题! 许闲停瞬间意识到危险,他感觉那道身影正在一步步迫近,慢慢将他逼至浴室角落,许闲停想要用力推开陈世尔,却被他猛得推倒进浴缸。 耳边伴随着狰狞的邪笑,许闲停的额头狠狠地砸在浴缸上,瞬间感觉到头晕目眩,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滴滴血花,恍惚间听到那道邪声发笑:“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许闲停抬手捂着伤口,感受到湿润温热的血流了满手,头发粗暴地被攥起,许闲停的手抓住浴缸架子上的花瓣瓷盆,用力将瓷盆摔在瓷砖上—— 碰的一声清脆响,二楼的动静瞬间惊动了楼下的人。 许闲停过了这么久都还没下来,顾锦洲已经察觉到不对,像一头困兽般在客厅里左右踱步,在听到响声后一个箭步冲上楼,跑到房间门口,看到被从里面反锁的门后,心里蓦然一沉,眸子里充斥着暴厉的情绪暗涌。 王磊也冲了上来,在看到被反锁的门后又焦急转身,喊道:“我去拿房卡!” 可顾锦洲却等不了这么久,他眸眼猩红地盯着眼前门,猛得一踹—— “碰——!” 第52章 锦洲哥哥,让我去吧~ 顾锦洲硬生生将房门踹开,风一般地闯进去,看到许闲停被陈世尔拽着头发,脸上的血迹晕染了眉眼,他紧闭着双眸,脸色惨到难看,唇瓣毫无血色,像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顾锦洲瞬间失去理智,爆喝一声,在陈世尔还没从状况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他一拳撂倒,狠狠地打趴在地,地上染上了肮脏的血迹。 但顾锦洲完全不给他反应时间,下一秒虎虎生风的拳头便带着风砸向陈世尔的鼻梁。 顾锦洲眸子猩红狰狞,完全失去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形象,他已经彻底被怒火点燃,像一个狠厉的恶龙,挣脱了束缚的爪链,野蛮无所顾及地撕咬着敌人。 顾锦洲出拳一拳比一拳重,双拳打到全无血色,手臂青筋暴突。 陈世尔丝毫没有还手的力气,只能沦为顾锦洲的发泄包,暴龙的低吼让陈世尔心颤,皮肉上的疼痛更是让他嚎叫出声,他的脸早已肿成猪头,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随后赶到的王磊看到这个场面心砰的一跳,他看到许闲停毫无生气地躺在浴缸里,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歹徒生剐,但是他还尚存理智,立马上前拖走暴怒中的顾锦洲,大声喝道:“不能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可是顾锦洲却充耳不闻,他的眸子浸满血色,看眼前这滩人仿佛在看一块烂死的腐肉,仍旧要挣脱王磊,不管不顾地要踹他。 王磊只好使出吃奶的劲死抱着顾锦洲,“顾锦洲,现在最重要的是闲停,赶紧带闲停去医院!!这个人以后再找他算账!” 听到许闲停的名字,顾锦洲才恍惚间清醒了些理智,黝黑的瞳眸闪烁了一下,才清醒过来,他摆脱掉王磊的手,大口喘着粗气,小心地蹲在许闲停身边,眼前这个苍白无力的破碎娃娃,顾锦洲竟然不敢伸手去触碰…… 顾锦洲的心仿佛被数万根银针扎过似的,他无法原谅自己,竟然在眼皮底下让许闲停受了伤。 顾锦洲喉间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像是生吞了一块锈迹斑斑的铁块,喉间溢出血腥味,双眸干涩,下一秒他心疼地将许闲停打横抱起,冷酷生硬地走出浴室,临走前对陈世尔放下狠话:“你会为今晚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顾锦洲一路飙车带着许闲停到医院急诊,沈柏安不放心也开车过来,留下王磊在民宿里善后。 索性许闲停只是伤了额头,摄入了微量迷药,暂时地昏迷过去,并没有出现过重伤病,在急诊救治后便转入普通病房,顾锦洲的心才慢慢放下。 在安顿好许闲停后,顾锦洲才彻底冷静下来,他回想到陈世尔的惨状,脸色变得愈发阴沉冷酷,他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滑开,唇角冷冽地勾出一道弧度,打了一个电话:“帮我个忙。” * 第二天许闲停从病床上醒过来,指尖动了动,立马被顾锦洲察觉到。 他俯身摸了摸许闲停的额头,满眼心疼怜惜,低头在许闲停的唇瓣上印下一吻,小声道:“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闲停摇了摇头,只是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大脑晕沉沉,他抬眸望着顾锦洲:“谢谢你,锦洲。” 救了我。 顾锦洲的心脏被一只无行的大手捏住,他被许闲停的乖巧弄得心颤,他捧着许闲停的脸自责,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为什么要跟我说谢,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明明是我的错,却要让你跟我说谢谢。” 顾锦洲缓缓阖眸,眼框在这一刻湿润,却不想让许闲停看到他的软弱,“我怎么承受的起……” 许闲停漂亮的眼眸聚满心疼,他回抱住顾锦洲,像是抱住了全世界,强厉的恶龙在这一刻褪去了坚硬的甲壳,只留下一地残骸,对心爱之人露出最柔软的内里,小兔子乖乖张开怀抱,拥进恶龙,这一刻,恶龙也许才会有些许放松。 许闲停在顾锦洲耳边轻声道:“不怪你,不怪你。” 像是对暴龙的调教低语,顾锦洲很快在许闲停温柔的安抚下稳定情绪,他将头身深埋在许闲停的肩膀,平复好情绪后抬手轻捂许闲停的双眼,在许闲停的侧脸上吻了一下,再次放开手的时候,顾锦洲已经起身,脸上别样的情绪已经褪去,又回到那个冷静高大的形象。 顾锦洲勾了勾许闲停的鼻尖,“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餐。” 出了病房,顾锦洲打电话联系王磊,昨晚王磊已经将人给了警察,陈世尔身上的伤过于严重,被送去医院治疗,在了解他的动向后,顾锦洲冷哼一声,昨晚他说让陈世尔付出代价,可不是说说而已。 顾锦洲联系自己的团队律师,那是国内最顶级的一批律师,只要顾锦洲轻一下令,他们就能将陈世尔告的倾家荡产。 只要顾锦洲想,陈世尔后半辈子就别想从牢里出来! 顾锦洲打点好那边的事情后,买了清粥回到病房,若无其事地细心喂许闲停,在许闲停乖乖喝完粥后忍不住凑近身吻了他一下,笑道:“真乖。” * 接下来的几天许闲停住院观察了几天,顾锦洲一直陪在身边,偶尔出去办点事,也是很快就回来了,王磊和沈柏安也经常来看他,直到伤好的差不多了,顾锦洲才允许办理出院手续。 这几天许闲停待在病床上待够了,回到民宿总是想找点事情做,但顾锦洲却总是谨小慎微,不让做这不让做那,惹得许闲停只能抱着猫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不想理顾锦洲。 “我已经好很多了,头都不晕了。”许闲停白嫩的手指抚摸着猫身,抗议道。 “不行,”顾锦洲蹙眉,认真跟许闲停讲道理,“我们要谨遵医嘱,医生说了尽可能避免剧烈运动,过度劳累,精神紧张,熬夜失眠,情绪不稳等因素。” “可我只是想去挖个藕,”许闲停仰头看着顾锦洲,可怜兮兮道,“康馨都已经约我几次了,我都推脱了那么多次,这次再拒绝掉,她肯定要不高兴了。” 前些日子康馨跟着本地老农上山采草药,偶然发现了一塘荒池,池里的水已经干了,莲叶和竿都露在外面,淤泥堆的很深,下面埋藏了很多莲藕,一挖就是一大片。 莲藕含有丰富的膳食纤维,可以促进肠胃消化,生津止渴,安心养神,多吃莲藕,可以让血管更健康,润肺止咳。 野生藕就更不用说了,好处多多,前几天康馨挖了藕送来了一些,许闲停做了桂花莲藕粥,还用这藕炖了一锅排骨汤,口感微甜而脆,糯而不沾,白嫩的莲藕配上清亮的汤水,排骨上都沾满莲藕的清香,吃起来美味舒心。 这几天要不是顾锦洲一直管着他不让出门,许闲停早就要去采莲藕了。 许闲停伸出手拽了拽顾锦洲的衣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而后撒娇道:“锦洲哥哥,让我去吧~” 平日里许闲停断然不会采用这种方式讨好顾锦洲,说完这句话后他反而先羞赧起来,耳垂由白嫩变为粉红,眸光也在闪动,攥着衣袖的手又微微捏紧。 许闲停的这声哥哥喊得酥到顾锦洲的骨子里,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鹿敲开了心房,在心尖上乱跳,心头泛痒,顾锦洲抬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掩饰慌乱。 顾锦洲垂头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的许闲停,真是太乖了,猫的坐姿都要比他霸道,肆无忌惮地在许闲停的膝头上摊开肚皮,许闲停一手揽着猫,另一只手拽着顾锦洲,脸色绯红,眸中含水。 顾锦洲的眸色沉了沉,不由回想,上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 很久了。 顾锦洲喉结上下滚动,而后低沉道:“好。” 许闲停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问:“你同意了?那我下午可以去了!” “嗯,”顾锦洲抬手揉了揉许闲停的软发,道,“不过需要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许闲停眉眼弯弯,笑得像得到糖的小孩般纯良无害。 “既然连藕都可以挖了……”顾锦洲的手往下滑落,指尖点了点许闲停的锁骨,眸色深沉道,“那是不是也可以做一些有意义的运动了。” 许闲停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顾锦洲的意思,脸颊噌红,推开顾锦洲的胸膛,羞赧道:“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顾锦洲挑眉勾笑,顺势握住许闲停的手腕,在虎口内侧印下一吻,“是我应得的。” 第53章 此间美好,还将细数半生。 莲藕很顺利地挖回来了,小兔子也很顺利地滑入大灰狼口里。 许闲停的伤早已恢复,也难免会回想到陈世尔,但当他向顾锦洲问这件事最后的处理结果是什么,顾锦洲避重就轻地说已经处理完了。 他还是从王磊口中得知,陈世尔被顾锦洲重伤后告上法庭,又找人将陈世尔前半生扒尽,吸.毒诈骗传销……能干的不能干的几乎都干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顾锦洲的律师团用这些罪证将陈世尔的后半生几乎都钉在牢里。 许闲停敛眸,并不感到惋惜,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这是陈世尔自找的。 霜降一过,秋天便要宣告尾声了,晨露转变成冻霜,好像在草地里撒了一层椰蓉,地里的大白菜涨势好,团团状的白菜可以做腌酸菜,辣白菜,烫入火锅里也吃着新鲜。 秋入冬后空气变显得干燥,许闲停便会准备两小盅热茶放在火炉上煨着,等顾锦洲下来后便递给他一杯,慢慢喝掉。深秋多喝养胃的热茶,喝茶不但可以清肝润肺,还能促进肠胃消化,补充人体所需水分。 许闲停去菜市场里买了两条黄骨鱼和新鲜现磨的豆腐,中午熬一盅黄骨鱼豆腐汤驱寒。 黄骨鱼已经处理干净了,许闲停只需要将其清洗干净,将嫩豆腐切块,生姜切条去鱼腥。 顾锦洲捏着两瓣蒜在许闲停旁边剥,他现在剥蒜的手法可谓大大增强,一瓣蒜上的蒜皮能够轻而易举完整剥下来,并且保证蒜瓣干干净净。 他将蒜瓣举到许闲停面前,眉角高高扬起,脸上挂着不过尔尔的邪笑,黝黑的瞳孔里坠满了得意,等待着许闲停的夸奖。 许闲停好笑地点了点他的手指,勾唇笑道:“哇,好厉害,剥了这么完美的蒜,真不愧是太子殿下。” 顾锦洲很受用地挑了挑眉,将白嫩的蒜瓣放入清水洗干净,装进盘子里,转身处理蒜皮,大片蒜皮放在料理台上,像一瓣瓣洁白的花瓣。 顾锦洲捏起一个看了看,想到了什么,捧着蒜皮出去了。 许闲停用热油将鱼煎至两面金黄,再倒入滚烫的开水蒸鱼,蒸出来的鱼汤都是奶白色,再倒入砂锅盅继续焖,放入豆腐蒸几分钟,等到再次沸腾后放一把紫苏,加入盐、鸡精调味。 黄骨鱼豆腐汤肉肥刺少,搭配豆腐炖一锅,把鱼肉的蛋白质和营养都煮在汤里,喝上一碗鲜香味美。 吃完饭,顾锦洲便坐在院子里摆弄着什么,石方桌上堆了一些蒜皮,还有一只枯枝,被细细地涂上了木漆,等漆干的时间里他用剪刀将蒜皮形状剪成花瓣状,再用夹板将蒜皮捋顺,从中间熨烫,至蒜皮的边角后夹翘,一片蒜皮花瓣便做好了。 用热熔胶将蒜皮花瓣一片一片地粘在木枝上,做好后形似桃花,一只蒜皮花开在深秋致景,雪白的花瓣开在秋风之中,洁白纯净。 许闲停擦着手上的水珠,从窗边探头:“外面多冷呀,快进来。” “就来,”顾锦洲虚虚地遮了一下花,将工具都收拾好,进了屋。 许闲停给顾锦洲倒了杯香茶,伸手摸了摸顾锦洲的手,触手一片冰凉,不由抱怨:“在外面吹冷风干什么,手都冻得没温度了,好好的手冻得通红,要得冻疮了。” 虽然嘴上数落着顾锦洲,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将顾锦洲的手紧紧握住,两只细白修长的手捂着那只大手传递温暖。 顾锦洲的手长得实在好看,手指修长而不失力道,骨节分明,手背青筋血管清晰可见,常年健身手心磨出了细小的茧,但却更有男人味。 相比于自己稍显细腻的手,许闲停更喜欢顾锦洲的手,所以有空没空便会捏住顾锦洲的手上下盘弄。 许闲停微微垂眸,抬起顾锦洲的指尖,轻巧地在上面印下一吻,像被一只猫尾巴扫过一般,轻快且细腻。 顾锦洲指尖一动,翻手回握住许闲停。 顾锦洲体热,手掌已经渐渐回温,大手轻而易举地握住许闲停的手指,粉白圆润的手指握感良好,同样让顾锦洲爱不释手。 “怎么啦?” 许闲停的两只手被顾锦洲抓住,想要挣脱易如反掌,不过许闲停却没有挣脱的心思,他像猫一样歪着头看顾锦洲,漂亮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锦洲看,满眼都是他。 被这双美眸盯着看,是神也会心动。 顾锦洲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动,而后将别在身后的蒜皮花拿到前面,送到许闲停手上,低声道:“做了一枝花,想送给我的爱人。” 许闲停惊喜地小声欢呼了一下,眸子里渗满了喜悦,看着手里洁白精致的花朵,惊喜道:“好漂亮。” 纵使只有蒜皮鸡毛,我也想把它们全都化作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送给你。 许闲停用指尖碰了碰花,抬眸看着顾锦洲,男人帅气的眉眼里涌满了爱意,他像是掉进一汪春水里,不知朝夕,只知眼中人。 许闲停抬手拥住顾锦洲,满心满眼都浸满情意,他含笑贴着顾锦洲的脖颈,柔软的唇瓣触碰到搏动的动脉,闻着鼻间熟悉的味道,许闲停暖心道:“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顾锦洲揉了揉许闲停的软发,侧头亲到洁白的额头,喉间阵阵发笑,带着胸腔的震动,一点一点打进许闲停的耳朵里。 顾锦洲捧起许闲停的脸颊,顺着额头亲吻的印记慢慢向下,吻到眼皮,吻到睫毛,吻到山根,吻到鼻尖,每一吻都淬着爱意,染着不可替代的情。 最后来到那两瓣柔软的唇,顾锦洲碾磨着红润的唇瓣,声音低喃:“我永远爱你。” 冬天的江南无雪也冷,也是旅游的淡季,霜降过后,许闲停将地里的白萝卜拔出来做酸萝卜,霜打后的青菜会更加好吃。 春夏养阳,秋冬养阴,酸萝卜腌好后,许闲停做了一道阿胶酸萝卜老鸭汤给顾锦洲补养,这汤可滋阴润燥,补养经血,益处多多。 入冬以后许闲停更是喜爱炖汤,炖一小盅花胶炖鸡汤,喝下去身心舒畅,花胶炖鸡汤汤色清润,特别适合在冬藏和春深服用。 许闲停将火炉烧起来,桌子下放着一个小烤盆,上面煨着一个紫砂壶,里面煲着一盅银耳红枣汤,下面垫着的银网上还放着一根红薯,几颗花生,一个柑橘,旁边小簸箕里放着花生红枣。 肉肉懒散地瘫在一旁的椅子上,伸着两只梅花爪烤着火,惬意地转身翻手。 许闲停畏冷,冬天喜欢手里抱着暖炉,但自从顾锦洲在身边后,他便喜欢窝进顾锦洲的怀里。 屋外是细雪纷飞,屋内暖意横生。 火炉里的火烧的正旺,许闲停依靠着顾锦洲的肩膀睡得安稳,平稳的呼吸声传入顾锦洲的耳里,他握住许闲停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抬眸看向远山。 青山黛绿,雾水漫天。 两人三餐四季闲茶,此间美好,还将细数半生。 第54章 宝贝,你真的好敏感。 江南的冬天雨多天冷,冷风一吹便浸寒了骨子,许闲停畏冷又畏热,天气一冷便像进入冬眠的小动物,只愿意缩在温暖的小窝里,靠在顾锦洲宽阔温暖的胸膛上,懒着身子椅靠着。 顾锦洲也乐意为之,许闲停的骨架小,像个小猫一样窝在怀里,抱着舒服惬意,他用下巴蹭了蹭许闲停的发顶,柔声道:“晚上还想喝什么汤?” “你还想做汤吗?”许闲停好笑地坐起身,抬眸含笑看向顾锦洲,“三石和柏安刚走,你再做出来的汤可真没人愿意捧场喝了啊。” 这两天顾锦洲心血来潮,萌发出做汤的想法,为此没少下功夫,又是上网查教程又是请教许师父,立誓要做出最好喝的汤给许闲停,但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这几天下来做了太多‘五毒汤’,王磊喝了两天便偷摸带沈柏安买票逃走了。 这也是王磊第一次在许闲停这待着没超过一个星期。 康馨前段时间也总是往民宿跑,但自从喝了顾锦洲的汤后,每次路过民宿都要绕个道走,还偷摸给许闲停打电话:“我说师傅,锦哥不是师从于你吗,怎么这厨艺没有得到半点你的真传,真的很难想象那么帅的一个人煲出来的汤居然有那么难喝,真是一言难尽啊!对了,这话可千万别跟锦哥说是我说的啊。” 许闲停单手捧着手机,另一只手被顾锦洲把玩着,闻声笑了一下,抬眸望向顾锦洲,眉宇认真的顾锦洲立马换上一副受伤的表情,许闲停抬手摸了一下顾锦洲的眉,笑道:“你猜顾锦洲在不在我身边?” “啊!”康馨在手机里大叫一声,“我就知道!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坏话!” 康馨飞快地在手机里道了个歉,顾锦洲挑眉道:“你下午再来趟店里喝碗汤,我就原谅你。” 康馨立马道:“喂,喂?!听的到吗?……是不是你那边网不好了?不好我就挂了啊!” 顾锦洲的汤也不是没有分给店里的客人,但只要他们喝了一口,立马就跑到许闲停身边诉苦,心灵受到万点伤害,必须要吃许闲停做的大餐才能缓解。 所以这几天许闲停给下厨的机会又多了不少。 顾锦洲抿唇道:“强者总是孤独,是他们没有能力欣赏到汤的美味。” “是是是,”许闲停好笑地哄着,“我们的太子殿下聪颖伶俐,举世无双,做出来的汤自然也是与众不同,别有风味。” “不要笑我了,”顾锦洲揽着许闲停的腰,将人带到自己身前,跨坐在腿上,“其他人的评价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我想问你,我做的汤真的很难喝吗?” 许闲停看着向来矜贵高傲的顾锦洲此时眉眼中藏着期盼和忐忑,凌厉的眼眸都变得委屈几分,纵使顾锦洲做的汤再难喝,许闲停也说不出半点伤他心的话了,只能昧着良心说:“不难喝不难喝,我就很喜欢。” “真的吗?”顾锦洲耷拉的眼眸瞬间一亮,脑袋上好像都有两只无形的耳朵在兴奋的抖动,“你喜欢就好。” “前世在东宫里,我知你十分畏寒,宫中规矩繁多,每次从御膳房端来的汤都只由着我喝,只要我不喝,如何劝你逼你都不会先喝,所以我只好每次特意让人多送一碗来,才能看到你喝下热汤。” 许闲停喝完热汤后会像猫一样眯着眼睛回味,白嫩的手捂着温热的碗,等到瓷碗的热量全部消散,他才会恋恋不舍地放下,再乖乖跪坐回到案几边。 顾锦洲便伸手握上许闲停的指尖,在确认手指回暖后才放开。 许闲停的思绪也随着顾锦洲的话飘回遥远的千年前,当年贵为太子的顾锦洲于他可望而不可及,即便是儿童玩伴,有稚子情谊,他仍旧不敢僭越半分。 可在顾锦洲看来,他们之间没有阶级隔阂,没有等级制度,他愿意倾尽所有将世上最好的东西送给许闲停,他想将许闲停永远地保护在羽翼之下。 在东宫的那些日子,对于许闲停来说凄苦难熬的冬日仿佛都变得温柔和煦。 “所以现在我想亲自煲汤给你喝,再也不用受那些冗杂沉闷的规矩束缚,我给我的爱人煲汤,他想如何喝便能如何喝。”顾锦洲的神色极其认真,仿佛在说着某种暗藏心底的誓言。 许闲停心神微漾,抬手捧住顾锦洲的脸,白嫩的指尖摩梭着那道俊朗的脸,道:“我知道的,锦洲……” “你真的太好了,好到……”许闲停额头抵上顾锦洲的额头,眸子里倒映着全是顾锦洲的模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了。” “我不需要回报,宝贝,”顾锦洲揽紧许闲停的腰身,纤细的腰像一段青竹,细瘦却不单薄,两人的胸膛紧靠在一起,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两颗心的共振,“或者,再多给我一个吻,我也非常乐意。” 顾锦洲的唇瓣游弋到许闲停的唇瓣下方,四片薄唇之间只隔了层薄薄的暧昧的空气,只要许闲停微微下压,便能吻上那道好看的唇瓣。 许闲停没有犹豫,睫毛微颤,下一秒便覆上那道温润的唇瓣,生涩地碾磨着,小巧的舌尖轻轻伸出,试探地点了点,没有任何阻拦地便被推入腹地。 许闲停的脸颊发红,红润的颜色蔓延到白皙的脖颈,鸦羽般的睫毛颤抖不堪,即便是两人已经经历过更加亲密的动作,这样纯洁的亲吻还是能让许闲停羞赧。 顾锦洲不满足于许闲停的蜻蜓点水,在许闲停刚要鸣金收兵之际按住他的后脑勺,两人的身位瞬间换了个位置,许闲停被顾锦洲按在沙发上,深入推进这个‘纯情’的吻。 “唔……”压抑不住的呻吟声泄出,许闲停喘息道,“……别……天还亮着……” 顾锦洲的大手从许闲停的衬衣里伸进去,闻声啧了一下,随后头也不抬地拉了一下窗帘,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 “现在天黑了。” 顾锦洲滚烫的胸膛贴着许闲停,让许闲停微微战栗,双手被顾锦洲按过头顶,白润的脖颈暴露在顾锦洲眼前,被化身为狼的顾锦洲毫不犹豫地叼进嘴里,像是引颈受戕的食物链低端动物,只能被迫承受顶端兽王的亲昵。 顾锦洲一路吻化许闲停绷直的胸膛,在那片白皙之上种下倾尽美好的爱欲,在清癯的腰胯上深深吻了一下,便再度直下。 “别……”许闲停倏然一惊,刚想要顾锦洲停下动作,便被一阵直冲天灵盖的爽意掀翻了思绪,完全堕入情*,“我……怎么能……” “怎么不能?”顾锦洲用手握住,嘴唇嫣红,亲昵地吻了吻,“很好看很可爱,不是吗?” 许闲停已经无力跟他争辩,体内火热的情*让他不自主晃了晃腰身,“那……继续……” 白皙充粉的双膝被顶大开,顾锦洲的手指虚虚按住一点,引得许闲停一阵瑟缩,顾锦洲轻笑道:“宝贝,你真的好敏感。” 许闲停抬臂挡住眉眼,不敢看春色,但下一秒无法压抑的轻喘声从嘴边泄出,泛着情欲的声音在空荡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更加清晰。 顾锦洲抵着许闲停的小腿,慢慢探入,即便体内叫嚣的欲望已经撕破屏障呼之欲出,可身下动作仍旧倾尽了温柔,推进的过程中绵缓呵护,不愿伤害到许闲停一丝一毫。 直到打开后,顾锦洲的动作才由绵柔的春雨化为夏夜的骤雨,疾风狂狼般地拍打潮湿的沙滩,留下深浅不一的情痕指印,换来许闲停的低吟软叫。 许闲停被顶的一颠一颠,上下沉浮,堕入情欲深渊。 狂风骤雨后,泄了满身泥泞,许闲停的嗓子已经叫哑,眼尾还坠着未擦尽的泪滴,被顾锦洲衔进嘴里,细碎的吻落在细长的眉尾上,削薄的眼睑上,浓密的睫毛上,一点一点爱抚着许闲停每一道肌肤。 爱的滋润下,每一次的温情都盛满了无限美好。 第55章 他是我爱人。 湿冷的天气逼退了路上的行人,淅淅沥沥的冬雨不间断地下着,滴落在池塘上,溅起阵阵涟漪。 冬季的贺镇仿佛进入了冷冻时间的季节,来往游玩的旅客都少了,也落得清净安稳,民宿里零零散散地来了些客人,大多选择常住于古镇,每天来来回回见着那几个客人,也混个脸熟。 这几天温度降的快,顾锦洲没由来的有些咳嗽,半夜睡的不安稳,又不愿吵醒许闲停,一个人窝在阴冷的阳台上闷声咳嗽。 等缓过劲来躺回床上,被迷迷糊糊醒着的许闲停探手一摸,睡衣上沾满了冬的寒凉,立马清醒:“去哪了?” “去阳台站了会儿,”顾锦洲等到身体暖和后回手抱住许闲停,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他削瘦的脊背,安慰道,“没事,快睡吧。” 许闲停蹙眉支起身,抬手摸了摸顾锦洲的额头,才安心地放下手,“别感冒了。” 顾锦洲闷声笑了笑,把许闲停按在胸膛上,“好了,快躺下来,灌风进来要凉着你了。” 许闲停这才眯着眼睛,双手环着顾锦洲有力的腰肢,睡意渐袭,但还未完全睡去时,恍惚见感受到顾锦洲的胸膛微震,压抑的咳嗽声隐在黑夜里,叫他听着心疼。 第二天醒来,许闲停踏着雨露赶早去集市买了最新鲜的雪梨,称了几斤红糖和马蹄,便回到民宿熬红糖马蹄烤梨。 他先将雪梨洗净,把雪梨皮削下来,核也取下来,马蹄洗净取肉,雪梨和皮一起加入清水炖煮半个小时,随后再倒入烤碗里,加入红枣马蹄和枸杞,再烤一个小时左右,放入红糖熬煮。 烤出来的红糖马蹄烤梨汤汁浓郁,烤出来的汤色红润,味道甘甜醇香,最适合止咳润肺。 晌午时烤好后,许闲停把烤梨糖水放在火炉上煨着,下面用薪柴烧着,又能炖煮汤药,又能烤手暖脚,大理石桌面上摆放着各种瓜子花生,水果点心,都是许闲停随手做的,精致又美味。 外面天寒地冻,里面却是如人间三月暖。 店里的客人不愿出门冻手,也就愿意来火炉旁围着烤火,来自五湖四海的人闲聊着经历过的往事,时而捧腹大笑,时而感慨时光,一坐便是一下午,消散时间的最好去处。 许闲停揽过顾锦洲,让他多喝些烤梨水,顾锦洲捧着烤梨糖水一脸笑意,指尖膝头上遍布暖意,身边人充满温情的低叙,都让他由生出一种归属感,延绵至心头十万八千里。 许闲停又将多出来的烤梨汤分给在座的客人们,大家喝了后感觉身心舒畅,笑着说是沾了老板娘的光才能喝到。 顾锦洲笑笑,将许闲停搂的更紧了。 延绵了几日阴雨,浓密的乌云之下终于舍得放出一丝晴朗,旭日的暖阳照射在玻璃上,反射出晶莹的暖光。 院子里的白菜已经被许闲停捆上绳子绑住菜头,吃的时候从地里拔新鲜的最美味。白脆的萝卜被冻在地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块地第一次种菜,种出来的白萝卜硬是有半个铁桶长,又大又白,吃起来水灵灵的。 地里的蔬菜太多吃不完,许闲停便会将多出来的菜分给左邻右舍,冬季里能吃到自家种的新鲜菜自然是万分好,邻居们也时常送一些东西还回来,比如炒菜时揪一把香菜韭菜送过来,邻里和气。 前些日子跟顾锦洲又去温泉店泡了澡,这次的顾锦洲可不像第一次那般生涩纯情,在温泉汤里挨着许闲停,上下其手,又是勾肩又是摸背,还总是乐此不疲地惹许闲停含羞,直到许闲停用毫无威慑力的眼眸瞪他,他才哈哈大笑收手,说不闹了。 可是刚消停了两分钟,许闲停肩膀上又靠过来炙热的鼻息,削薄的后背抵上滚烫的胸膛。 “还来?”许闲停懒洋洋地说,趴在大理石台上,连头都不愿挪动半分,“别玩了,好好泡个温泉。” “这次不闹你了,”顾锦洲轻啄那片白皙的肩胛骨,道,“我说正事。” “嗯?”许闲停掀起眼皮。 “过段时间三石回来了,我们把店给他看着吧,”顾锦洲撩了些水浇在许闲停的手臂上,“天气越来越冷,我看你有些畏寒,都不怎么愿意活动。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好啊,”许闲停半眯着眼睛,沉沉的回应顾锦洲,“那你找找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不急。”顾锦洲温声道,“我们慢慢想。” 泡完温泉,许闲停裹着棉服走出来的时候,温泉店老板杨晨叫住他:“闲停,我看天气预报显示过两天天气要好起来了,冬笋要长出来了,要不要一起去山上挖笋?” 许闲停想了想,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 这天天气暖和,阳光明媚,杨晨招呼了几个人一起上山挖笋,许闲停跟顾锦洲也跟上了。 临时组队的挖笋小分队里不乏有几位挖笋大户,每年都会选择这个时段上山挖冬笋,有着丰富的经验,一路上给许闲停他们科普了不少挖笋的知识,有说有笑倒也惬意。 许闲停带着棉质手套拿着竹筐,回头看向顾锦洲:“重不重,要不要换一下?” 顾锦洲肩上担着锄头和铁锨,看起来并不显得笨重,而是游刃有余,修长的身形换上干活专穿的棕色牛仔夹克,像是放浪不羁的帅气修理工,他笑着轻掐了一下许闲停白嫩的脸,道:“不重,要不是你一定要拿着筐,把筐给我拿才好。” 许闲停捏过顾锦洲的手:“不要了,我拿着就好。” 杨晨走在最前面,回头看到他们俩窃窃私语,两个人相处方式还十分亲密,不由放慢了脚步等他们,好奇问道:“我冒昧的问一下啊,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啊?可从来没见过闲停跟人这么亲近啊?” 许闲停还没说话,顾锦洲就眉头一挑,揽住许闲停的肩膀,勾笑道:“你觉得我们会是什么关系?” 杨晨张张口,想说,但又怕说出来冒犯了人家,呃嗯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闲停只好回答:“他是我爱人。” “啊!”杨晨大喊一声,“我就想说嘛,你们俩看起来很配啊,比之前那个人好太多了。” “嗯?”顾锦洲眉头挑的更高,“之前哪个?” “你不知道啊,”杨晨疑惑地看着顾锦洲。 许闲停一听就反应过来,杨晨一定又要说那件事了,连忙开口:“没有的事。” 顾锦洲按住许闲停,眯着眼睛看向杨晨,道:“说,我听听。”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杨晨说,“我估计闲停也没把那人放在心上,去年有个人贺镇度假,住的是镇那边的民宿,不知道什么时候碰见了闲停,非说闲停就是他的男神,甚至还请了算命先生算了他们俩的八字,说什么他们就是天生一对,想要闲停答应和他在一起。” 顾锦洲瞳眸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继续。” “那个人当初的告白可真太高调了。”杨晨啧啧道,“在剧院演出戏,一定要闲停去看,结束的时候漫天洒下玫瑰花瓣,他拿着话筒说此生非闲停不要,不过闲停当然没有答应他,那个人也不死心,转头第二天就在小镇广播电台点对着喇叭又告白,当时镇上所有人都能听到那个家伙告白的声音,那几天弄的闲停躲在店里都不敢出门。” “后来呢?” “后来看到闲停始终不愿意给他回应,那个人也就自讨没趣走了,”杨晨耸耸肩道,“我看那个人也配不上闲停,还好闲停当时没有跟他在一起。” 许闲停感觉捏着肩膀的手力道逐渐缩紧,潜意识告诉他顾锦洲现在心情并不太好,他连忙支走杨晨:“我跟那个人根本就没可能在一起,前面是不是有人喊你了,你赶快去看看吧。” 杨晨朝前看了一眼,没看到有谁叫他,但是看到许闲停的脸色,好像明白自己说错话了,他连连道:“啊对,张大哥叫我呢,我就先过去了啊,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顾锦洲的表情讳莫如深:“我怎么从来没有被听过这件事情?” “我早就忘了,”许闲停拍了拍顾锦洲的手,“要不是杨晨今天提一下,我也根本不会想起来。” “是吗,”顾锦洲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酸味,“那么浪漫的告白场景呢,飘着玫瑰花瓣,全镇的人都听到的告白,这应该都不容易忘不掉吧。” 许闲停望向顾锦洲,看到顾锦洲唇角下撇,想要装作满脸不在意,可是眸子里的懊悔却藏不住 ,忍不住凑近亲了一下嘴角,道:“那些都不重要,对我来说,重要的只是告白的人。” 他在顾锦洲耳边轻语:“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不用你来做什么,我都愿意答应你。” 顾锦洲揽着许闲停的腰,眸光闪烁,侧头吻了吻许闲停:“那样可真是太便宜我了。” “是你应得的。” 第56章 顾锦洲生来便是主角。 一行人踏着阳光上山,山顶的路修成了水泥路,顺着水泥路走过几片土田和板栗林,再绕过一个水坝,便来到一片茂密的竹林。 冬日下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没有杀伤力,但走这么远的路也晒的发热,顾锦洲火气旺易热,早就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间,只穿一件套头加绒卫衣,许闲停怕他着凉,蹙着眉让他把衣服穿好,但顾锦洲摸了一把许闲停的头发,笑着说一会儿挖笋就热了。 几个会挖笋的大爷已经进入竹林里,抬头望望竹梢,又低头望望竹鞭,用手摸摸竹干,推测竹子年龄。 杨晨问张大爷:“大爷,这怎么看哪颗竹子下面有冬笋啊?” 张大爷一边扒拉着一颗竹子的笋壳,一边说道:“这找笋还是有很多技巧的,俗话说找冬笋需要‘上看叶梢,下观地面’,一是先看竹子的叶子,冬笋比较喜欢阳光,要选择竹叶茂密的,这样下面存在竹笋的几率才大。” 张大爷找到的这颗竹子笋壳都还未脱落,看起来是个不新不老的竹子,大爷拿锄头顶开地面上掉落的枯叶和藤蔓,看到一个裂开的小土包,随后说:“二是要看地面,冬笋在土壤里生长,会慢慢变大顶开土层,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土包,浅的可以遇见嫩青或笋尖,当我们用脚踩时明显感觉土壤松软有弹性。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冬笋膨大后都会使地面泥土出现裂痕,那些生长比较深的冬笋周围不会有裂痕。” “你们看,我这个土包里应该就有竹笋,”张大爷挥锄挖开土,刚开始小心地放锄,避免挖到竹笋,等到竹笋全部露出身后,大爷用锄头往竹笋根部一磕,一个完整的笋便滚落下来。 “看到没,就是这样挖笋,挖出来的笋才不会断。”张大爷拿起竹笋,对许闲停他们比划看看,“挖到的第一颗笋,给咱们新来的小朋友吧。” 许闲停受宠若惊,接过笋:“谢谢张大爷。” 张大爷又说:“也可以顺着地下竹子的竹鞭挖,成年竹子的竹鞭为青绿色,十有八九这竹鞭上有冬笋。” “有时候运气好的话,一条竹鞭上能找出八九个冬笋呢,”一旁的李大爷说,“不过也要考验你们的技术,看你们能不能挖出完整的笋。” 顾锦洲在一旁认真的观摩学习,模拟着张大爷挖笋的动作,又看了两遍后,他自信慢慢地对许闲停说:“宝贝我懂了。” “这么快?”许闲停抱着竹筐,竹筐里面孤零零地放着张大爷给的那颗笋,“你第一次挖这个,要不要再多看两遍?” “不用,”顾锦洲挑挑眉,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宽广的肩头洒满午后的阳光,如果把他手里的锄头看成长剑的话,感觉下一秒就能带领将士冲锋陷阵,驰骋沙场。 顾锦洲那副充满信心的样子让许闲停都不由怀疑,他真的是第一次挖笋吗? 顾锦洲微曲手指,轻轻扣了扣许闲停手里的竹筐,“看我怎么把它装满的。” 他带着许闲停往竹林里走,神色认真地看着竹子,察看竹梢的颜色,他指了指其中一颗竹子对许闲停说:“这颗竹子的叶子有点泛黄,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说明这棵竹子下有冬笋,黄叶是因为冬笋吸取了竹子部分营养所致。” “哇,你是怎么知道的?”许闲停配合地发出疑问,给顾锦洲十足的面子。 顾锦洲轻轻眨眼,唇角一勾,掏出手机:“上网查的。” 许闲停捂嘴笑,但还是夸夸顾锦洲:“太子殿下真厉害,我怎么就没想到。” 得到老婆赞扬的顾锦洲浑身充满干劲,二话不说低头找土包,再看到一处裂缝断定其中有冬笋,他用锄头刮开土层,小心地刨冬笋。 只是再怎么小心,顾锦洲第一次挖这个笋,也在所难免的挖断了冬笋。 顾锦洲捏着两瓣笋,无奈地对许闲停笑笑,许闲停伸出竹筐,眸眼还是晶晶亮,无声的崇拜:“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咱们把笋挖了出来,今天晚上回去就吃这颗笋,笋片炒甘蓝怎么样?” “都听你的。”顾锦洲把断笋放进筐里,忍不住凑到许闲停面前亲了一口,“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 许闲停总是以一种包容的心态面对任何事情,他会选择提供另一种方法来弥补遗憾,而不是埋怨责备。 许闲停被亲的眼神飘忽,脸颊发烫,他飞快推了一把顾锦洲,小声道:“后面还有人呢,注意一下。” “你都跟杨晨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怕他看到这些吗,”顾锦洲调侃道,但也随即退开,又说,“那以后在外面都不给亲吗?可是我们一起出去的时间好漫长啊——” “不是不给亲,”许闲停拉住顾锦洲的衣角,白嫩的指尖攥得紧,垂着头,让顾锦洲能看清那两只小巧发红的耳尖,“没人的时候……嗯嗯。” “没人的时候可以怎么样?”顾锦洲有心要逗逗小兔子,“嗯嗯是什么意思?” “可以亲!”许闲停抬眸瞪了一眼顾锦洲,随后拉紧衣领拉链,把大半张脸都埋进去,“你讨厌,不想跟你说话了。” “好好好,我错了,”顾锦洲看小兔子逼急了要逃了,连忙把人拉住认错,“挖笋挖笋。” 顾锦洲沿着刚刚挖到笋的地方又挖了几锄头,挖出了竹鞭,按理说顺着竹鞭走,应该还能挖到笋,果不其然,一锄头下去,居然出现了两个笋头。 顾锦洲这次更加专注小心,用锄头尖轻轻磕开土层,挖的细致又认真,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顺利挖出了两颗笋。 一旦掌握了窍门,顾锦洲挖笋显得更加得心应手,两个小时竟然挖出了大半筐笋出来,避免许闲停的手被筐勒疼,顾锦洲把笋筐接过手,往竹林外运,堆在进竹林的路边。 几个大爷看了看顾锦洲的劳动成功,皆称赞道:“嚯,小伙子厉害啊,居然比我们挖的还多。” “看不出来啊你,深藏不漏,下次再挖笋可就不敢带上你喽哈哈哈哈。” 杨晨也凑过来看了眼,羡慕道:“真厉害,我这半天都没挖出几个呢。” “你要的话随便挑,”顾锦洲也不小气,“大爷们想要也来挑啊,下次可不能不带我们,这竹林让我们单独来还真找不到。” 大爷们哈哈大笑,都说的是玩笑话,谁也没当真,许闲停远远看着他们有说有笑,顾锦洲站在人群中央,即使只是简单的聊天,顾锦洲也能把控全局,成为人群的中心焦点。 顾锦洲生来便是主角。 前世纵横一世的帝王是,今生雷厉风行的总裁亦是。 柔软的夕阳光打在那群开怀聊天的人身上,像是浸透了油画的泼墨,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开心与欢笑,这片竹林承载的笑意,足以让所有人的回忆留存半生。 谈笑之余,顾锦洲回头望向许闲停,笑着朝他招招手。 许闲停抿唇笑了一下,迎着夕阳暖光,走向他的太子殿下。 那般耀眼的人,同为他的后半余生。 第57章 你男朋友的发色也很漂亮。 新鲜的冬笋挖回来,许闲停留出一些新鲜的笋准备晚上吃,剩下的笋便要存起来,一部分放进坛子里用土封存起来,能保留一个月,另一部分做成笋干,存放的时间就更久了,吃的时候拿出来放清水里浸泡一会儿,再拿来炒煮,味道依旧鲜香。 有了新鲜的笋,许闲停闭用这些笋做了道笋宴,招呼民宿里的客人。 竹笋越嫩越好吃,刚从山上挖回来的冬笋底部白嫩,一个个拨开像是小小水灵的白萝卜头,对半切开,再切成片,放入沸水中焯熟去涩,再倒入冷水过凉。 先用滚锅炖了一整只鸡,等鸡肉炖熟后放入笋块,再上火闷煮,等到笋的鲜味融入到鸡汤里,再放入调料调味,打开锅盖已故鲜香便铺面而来,引得人口水生津。 许闲停是腌了几块肉放在屋檐下晾晒,晴天晒干了肉里的水分,吃的时候在拿出来切上一块,晶亮的肥肉和晒得发柴的瘦肉搭配在一起,在放入笋片中一起翻炒,加小米辣提味,一碗笋片炒腊肉成了席间炙手可热的热菜。 还有几道口蘑烩冬笋,笋片爆甘蓝,油焖冬笋,荠菜冬笋炒年糕,镇上有专门打年糕的小坊,打出来的年糕又香又糯,长条状的年糕切成瓶盖大小的丁,炒入荠菜冬笋,放入料酒调味,最后放入水淀粉勾芡,色泽饱满的年糕炒笋片便完成了。吃一口,软糯香弹的年糕在唇齿间留香,让人忍不住一块接一块。 民宿里的客人吃的心满意足,全都吃撑住了摊在椅子上,还不住夸赞:“许店长还真是烧的一手好菜啊!怎么办,这顿吃完更不想走了。” “呜呜店长,明天没有要吃的大餐了吧,我明天上午得去赶飞机,千万别背着我给他们做好吃的啊!” “好满足,这里也太舒服了,好惬意的一次度假。” 许闲停吃完饭也有些昏昏沉沉,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白天上山采笋,晚上回来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不累是不可能的。 许闲停双手环抱着双膝,腰后被顾锦洲塞了个靠枕,半阖眼眸,纤长的睫毛经过灯光投落下小片阴影,过长的额发浅浅遮住眼眸,被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揽过耳后,听到众人的赞美,许闲停心中满足感不断上升,他勾了勾唇角,笑道:“以后常来,都还有机会。” 顾锦洲走过来,从茶几上抽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随后坐在许闲停身边,随手拿了个沙糖桔剥皮,再一瓣一瓣地送到许闲停口中。 许闲停吃了两瓣后便摇头不想吃了,顾锦洲也不强迫,随意地将剩下的橘子塞进自己口中,揽过许闲停的肩膀,拿出手机。 人声吵闹,许闲停也有些困乏,缩进顾锦洲的怀里,眯了一会儿。 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一个少年,乖乖地坐在原处不声不响,一张小脸十分漂亮,一双茶色瞳眸温软柔和,一眨不眨地盯着茶几上的小鱼缸,鱼缸里有几条金色的拖尾鱼游动,他的眸子就随着鱼尾转动。 小少年看起来纯良无害,不过耳朵上打了三颗耳骨钉,染了一头漂亮的浅金色头发,只穿了件纯色连帽卫衣,衣袖堪堪盖住半只手背,白皙修长的指骨隐隐还能看到几只蝴蝶,看起来个性十足。 许闲停醒来便看到这位少年一直看着鱼缸,不由对他产生了兴趣,饶有兴趣地跟着看了一会儿,随后忍不住出声道:“很喜欢吗?” 那位少年眸色一顿,随后像是反应到许闲停对他说话,才把视线从鱼缸上错开,对上许闲停的眸光,低低地嗯了一声,“它们很漂亮。” 随后像是又想到自己的回答太过单调,少年又说了句:“谢谢你的晚餐,很好吃,你 的厨艺真好。” 许闲停抿着唇笑了下,“不用谢,吃的开心就好,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初。”少年柔和地说出名字,瞳光闪了闪,“‘状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的江初。” 许闲停正待说些什么,门外便进来一位少年,神色紧张地环顾一周,再看到江初的身影 后才明显地缓口气,迈步向这边走过来。 那位少年看起来俊朗帅气,凌厉的眉骨,锋利的眼眸,一双墨色眼眸散着懒懒散散的眸光,穿着一件冲锋外套,衬得下颌线更加有形,修长的手臂上还挂着一件休闲外套,他跺着步子朝这边走过来,停在江初身边。 他亲昵地摸了下江初的耳垂,把外套披在江初身上,还不放心地拢了拢,才开口:“出来了要记得穿外套,着凉了怎么办?” “锦襜,”江初朝度锦襜蹭了蹭,柔软的头发蹭过度锦襜的腹部,痒痒的,像只猫一样,“上面待着太无聊了,我想在楼下待会儿。” 度锦襜嗯了一声,给江初拉好拉链,随后抬头便对上许闲停促狭的眼眸,他随即礼貌地回笑:“谢谢许店长的晚餐。” 许闲停点点头,唇角微弯,抬手比划了一下:“你男朋友的发色也很漂亮。” 度锦襜抬手摸了摸江初的头发,脸上的笑意更甚:“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江初不好意思地羞了脸,拢了拢衣服,也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顾锦洲闻声抬头,“是不错。” 他将眸光转向许闲停,用指尖勾了勾挡住眼睛的碎发,突然也很好奇许闲停染发色后的样子,他对江初问道:“这种染发膏在哪里可以买到?” 许闲停疑惑地看着他:“你也想染吗?” “不是给我染,”顾锦洲扭头看他,“我觉得你很适合。” 江初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睛亮晶晶,回道:“我还有,在楼上的行李箱里,有很多颜色,我去拿。” 说完便哒哒哒地跑上楼,像只猫一样。 度锦襜在后面喊:“慢点跑。” 江初像阵风似的上楼下楼,回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不少染发膏,让许闲停挑。 既然人家都拿下来了,许闲停自然也不好拒绝,他只好随手拿两瓶研究,顾锦洲也兴致勃勃地挑着,最后选了一瓶冷灰色染发膏。 度锦襜和江初在楼下又待了一会儿,等到江初说有点困后,度锦襜环着江初的腰,跟许闲停两人打招呼离开。 许闲停对江初说:“喜欢这些鱼的话,可以送给你。” 江初侧过头又看了眼鱼缸里的拖尾鱼,眸子里的喜欢掩饰不住,但还是浅浅摇摇头,不要了。 度锦襜附身看了眼鱼,随后笑着对许闲停说:“不用了许哥,小初不会养这些,花草动物他都养不活。” “你会养吗?”许闲停问道,“给你养着也一样。” 度锦襜眸光温柔,轻轻拍了拍江初的薄背,道:“我已经养了一只猫,实在分不了心再养别的了。” 许闲停会心一笑,等到两个人的身影在楼梯拐角消失后,他才慵懒地躺进顾锦洲的怀里,感慨道:“现在的小孩啊,好会撩啊。” 顾锦洲揽着许闲停的腰,以防掉下去,眉尾高高挑了一下,不置可否。 第58章 我只喜欢你呀 第二天一早许闲停便忙乎处理那些嫩笋,稍微嫩一些的笋留着吃新鲜的,块头大的做成笋干,余下的便放入坛子里,用沙子埋好,保存起来。 顾锦洲在一旁帮忙把这些笋的外皮剥掉,留下白净的笋,许闲停搓洗着笋,把洗好的笋放入簸箕中控水,等到笋表面的水珠都控干后,许闲停再把笋倒入砧板上,切成粗条。 笋条不能切细了,否则烘烤出来的笋干便太小了,许闲停把握着长度大小,一筐笋很快便切完了。 冬天的光照并不太好,阴雨天照不到太阳,笋干便要发霉了,许闲停直接把切好的笋摆放进烤箱里烘烤,时间一到拿出来,自动烤成笋干了,十分便利。 烤箱烤出来的笋干脆而香,水分都蒸发干了,只留下一小薄片笋,橙黄清脆,抓一把咯咯作响,要吃的时候拿出来往水里一泡,就着五花肉爆炒,竹笋炒肉的香味任谁都难以抵挡。 许闲停把笋干放入真空袋里,用机器封住,一大筐鲜笋也只做出了两包笋干。 做好这些后,许闲停擦擦手,顾锦洲拿着护手霜来到他面前,挤出大一坨乳白色的乳液,放在手心里暖热,才涂到许闲停的手上,慢慢揉开。 四只白皙修长的手隔着乳液缠绵交错,本该是只涂个护手霜,但不知道中途是谁突然兴起,抓着对方的手不放,另一个人顿时不甘示弱,翻手覆于其上,涂过乳液的手滑腻不矣,很容易脱离对方的桎梏。 两个人幼稚地你来我往,最后还是许闲停气喘道:“好了好了,你赢了。” 顾锦洲轻而易举地握住许闲停两只手,白嫩细长的手指好看极了,不盈一握,许闲停指尖回握住,说道:“我刚刚看到一个热搜词条,之前参加的那个美食纪录片好像今晚首播。” “是吗,”顾锦洲揉了揉许闲停的指骨,“那晚上我陪你一起看。” 许闲停脸颊微红,不好意思道:“不看也行,还不知道会拍成什么样,我很不上相的。” “我家宝贝怎么会这么不自信呢,”顾锦洲抬手握住许闲停的侧颊,让许闲停对视上自己的眸光,认真地看着许闲停,道,“让我看看许食记博主长的怎么样,嗯,眉眼如黛,俊朗无暇……眼睛很漂亮,像桃花瓣,鼻子也很好看,很挺很翘……” 顾锦洲俊黑的眸子里倒映的全是许闲停,极其认真地夸赞,“还有这张唇,红润饱满,让我每次见了都忍不住想亲上去……” 顾锦洲也确实亲了上去,温润的唇瓣在顾锦洲推送进去时下意识微张,毫无阻力,顾锦洲含住那一小段粉嫩的舌尖吸吮,急促的呼吸声像是夸赞顾锦洲的动作。 许闲停被亲的上气不接下气,顾锦洲才恋恋不舍地退出去。 许闲停推搡着顾锦洲的肩膀,把羞红的脸埋进他的肩膀,“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想亲就亲了,”顾锦洲垂头吻了下许闲停柔软的发丝,勾唇道,“不过前面的话也确实是发自肺腑,我家闲停长的这么好看还有容貌焦虑,这让我怎么办啊?” “你哪里需要担心,”许闲停轻咬顾锦洲的锁骨,留下一个浅浅的整齐的牙印,“店里的女生天天看你看的都离不开眼,哼,你心里一定美极了吧。” “嘶——”顾锦洲不痛不痒地唤了声,看着自家挠人的兔子,好笑道:“料理台上的醋瓶是不是倒了,我怎么闻到了满屋子的醋味儿?” 许闲停闷声不肯搭话,顾锦洲只好支起他的下巴,用鼻尖蹭了蹭许闲停挺翘的笔尖,温声道:“那些人即使再喜欢看我,我也顾不上看她们了。” 许闲停:“嗯……” 顾锦洲温声哄道:“我只喜欢你呀宝宝。” 面对顾锦洲的纵容,许闲停感觉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听到他的告白,许闲停耳根红红的,又极轻地嗯了一声,扭头主动吻了一下顾锦洲的指尖,低声道:“我也最喜欢你了太子殿下。” 顾锦洲勾笑了一声,对他说道:“给你染发好不好?” 昨天江初给的染发膏还没拆封,趁现在忙完了,刚好可以用上。 许闲停坐在二楼阳台的躺椅上,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让人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睛,顾锦洲穿着围裙带着一次性手套,站在许闲停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有模有样地学着理发师的动作给许闲停剪发。 许闲停前额的刘海有些过长,顾锦洲耐心地捏起一小撮,剪刀轻下,修理起来。 看着围裙上抖落下的碎发,许闲停笑道:“这个场景应该在我给肉肉剪毛的时候才会出现。” 顾锦洲细致地剪着,剪好后才开口:“那需要我把你当成肉肉吗?” “当然不用啦,”许闲停眯着眼睛,抬手捧住阳光,“随意发挥咯,自由理发师。” 自由理发师顾锦洲回想起什么,开口:“我这一世的父母去世的很早,念晨和媛媛几乎没有感受到过父母的爱,记得小时候他们总是追着我问,为什么幼儿园里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他们为什么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这个问题,只能沉默地回应,后来他们也渐渐不问了,我对他们说,别人父母给孩子的爱,我一样也可以给他们。” 顾锦洲回想着幼时,“那时候媛媛很小,她的刘海长的很长又扎眼睛,自己不知道怎么办,跑过来找我,我和念晨只好拿剪刀帮她修,但最后谁也没剪好,剪成了狗啃刘海,让小姑娘顶着那个丑刘海挨过半学期。” 许闲停听了忍不住轻笑,顾锦洲说:“小姑娘心软,当时委屈地眼泪都在眼里打转,看到我们俩手足无措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我们,昧着良心说她的发型好看。” 许闲停想起顾媛那个小姑娘,性格开朗,热情大方,完全不像是在缺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他仰头望着顾锦洲:“你把她照顾的很好。” 顾锦洲按住许闲停的脑袋,不让他动,等到刘海剪好后,他把一次性披肩和护耳给许闲停带上,确认保护好后,才开始准备染发膏,倒进磨盒里,搅拌好后,一点一点认真细致地涂抹在许闲停的头发上。 等到完全涂好,再把一次性浴帽带上,等待两个小时,便可以清洗掉。 染发膏味道不大,但有点刺激头皮,许闲停只好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不去注意那些刺痒。 等时间到,许闲停便去洗掉头发上的膏体,头发湿漉漉的,还有点黑,顾锦洲拿来吹风机,调到合适的温度,招呼许闲停过去。 许闲停乖乖地坐在顾锦洲面前,头顶的吹风机呜呜作响,暖风将水珠一点点吹干,那只温暖干燥的大手顺着他的头发,舒舒服服的,许闲停眯着眼睛享受着。 等到头发吹蓬松了,顾锦洲把吹风机一按,噪音瞬间消失,许闲停听到顾锦洲的声音带着一些低沉:“好了。” 许闲停仰起头,撑着身子看向顾锦洲,眼神怯怯的:“好看吗?” 许闲停的相貌本是偏清俊的,眉眼都显得温润柔和,黑发时让他看起来乖巧温柔,像一朵纯洁无暇的山茶花。 现在的头发染成了冷灰,柔软的头发蓬松地顶在脑袋上,许闲停的眸子里含着水,显得呆萌无辜,整个发型将完美地衬托他的气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顾锦洲一时间情绪竟有些难以把握,此时的他恨不得把许闲停圈在房间里,恶狠狠地打上自己的标记,宣告他的占有欲,这样独特的许闲停,他竟然舍不得与其他人分享。 许闲停见顾锦洲迟迟不回答,还以为这次染发失败了,他有些懊恼地顺了顺头发,垂声道:“应该让你染的……” 顾锦洲握住许闲停的手腕,随手放下吹风机,揽过许闲停的腰身,含住那片白嫩的耳垂:“简直是要……好看死我了。” “舍不得放你出去了,怎么办?” 第59章 永远都爱你 晚上吃完饭,美食记录片刚好播出,这档美食节目已经连续做了三季,主要内容是寻找全国美食,探寻名人厨师,节目从第一季到第三季,积累了不少忠实粉丝,所以网友们对这个节目的播出还是充满期待。 前两天发放先导片时节目组卖了个关子,提示网友这次节目请来了一位神秘大厨,故意把有关许闲停的画面声音剪掉,只留下一个关于手部的特写镜头,引起大批网友的讨论。 【这次萌探食第一期开场人物会请来谁呀,整个先导片里居然连一张脸的镜头都没有,好气死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谈,我猜是之前参加过一档美食综艺的素人大厨,那位大厨厨艺了得,人气也高,把人家请过来镇镇场子吧。】 【可是我看到片子里有一个手部镜头,那双手看起来很细腻呀,那位素人大厨至少有五十岁了吧,这也搭不上啊。】 【这季节目组不会是要走流量路线了吧,请一些小鲜肉来宣传节目,要真是这样我可要弃了,好好的一个美食节目也要整那些幺蛾子……】 【我弱弱地忙猜一波,看到这双手,我脑海里好像自动对上了一个脸,许食记博主,你们还记不记得,那位博主的手我当时可是舔过屏的(羞涩),这双手也好好看,看起来好像!】 【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经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像哎!】 【妈呀什么神仙节目,居然请到了我的宝藏美食博主!!!】 【爱了爱了,期待住了!!】 一群粉丝瞬间在评论区中盖起了高楼,想要寻求节目组的验证,有些粉丝特地跑到许闲停的微博里看看有没有发宣传,但许闲停的微博还停留在两个月前的美食图片,纷纷哭诉: 【许店长,您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账号密码啊!两个月了!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歇啊!!】 【失踪人口赶快回归吧,真的很想念你的美食,看到别人发在你店里吃到的大餐,我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有没有一种缘分,我们今晚能够相遇萌探食呢,许店长?】 【期待官宣,期待许店长!】 …… 网上的讨论热度高居不下,节目组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工作人员给许闲停发来了信息,想让许闲停在节目播出前两个小时发条宣传微博,许闲停答应下来,微博发出去后,瞬间冲上热搜,标题写着——失踪人口终于回归!!! @许食记:大家好,今天用一个特殊的身份跟大家见面,我是美食宣传者许食记,今晚我将带领大家探寻不一样的美食之旅,敬请期待吧!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 !许店长你终于出现了!】 【救命啊我要疯了,居然能够在屏幕上看到许大美人,我直接原地崩鼻血!】 【老婆,老婆,嘿嘿,我的,我的。】 【楼上的,顾总律师函警告。】 【呜呜呜老婆你要幸福,跟顾总好好的,他要是对你有一丁点不好,来找我,我给你最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顾总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把我老婆抱在怀里了,可恶,恨我自己不争气,给不了老婆想要的(哭哭.jpg)】 …… 顾锦洲揽着许闲停窝在沙发里,电视屏幕上放着倒计时广告,他趁着广告的空隙刷了下许闲停的微博,看到下面的评论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许闲停毕竟是第一次要在电视上看到自己,不免有些紧张,听到耳边传来顾锦洲的笑声,忍不住扭头问他:“在笑什么?” “宝贝,你看,”顾锦洲把手机举到许闲停眼前,让他看到那条评论,“她在问你是不是在我怀里,我很想回复她,你猜的没错。” 顾锦洲又环紧了许闲停,让许闲停缩进了他的臂弯,下巴懒散地搭在许闲停的肩膀上,眸眼微阖,又刷新了一下微博界面,乐不可支地看着那些评论。 “她们都是开玩笑的,”许闲停说,“在网上很开心地喊老婆,其实来到店里,都很腼腆,连上来合影都会不好意思。” “我家宝贝魅力太大,”顾锦洲侧头吻了下许闲停白皙的颈侧,轻舔那颗红痣,引得许闲停瑟缩了一下,躲进他怀里,“别闹,我现在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顾锦洲合上屏幕,双臂环紧许闲停,“两个小时的节目,很快的。” “嗯……”许闲停敷衍地回应顾锦洲,两只手交缠到一起,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毕竟还是第一次,许闲停闭静不下心才是正常的。 顾锦洲听出了许闲停的敷衍,不满意地蹙了蹙眉,按着许闲停的肩膀把人转过来,半眯眸子,像觅食的恶豹:“敷衍我?” “啊……”许闲停抬起眼皮,对上顾锦洲的视线,“没有啦……” “不信,”顾锦洲抬指捏住许闲停尖巧的下巴,随意地抬眸看了眼时间,距离节目正式播出还有半个小时,他勾唇笑道,“胆敢敷衍我,我要让你尝尝教训。” “唔……”许闲停想要解释的声音被顾锦洲吞入腹中,柔软的唇瓣被顾锦洲碾磨,灵活的舌尖撬开许闲停的贝齿,在湿润的腹地横扫一空,勾挑着许闲停的情动,“快……快开始了……” “还早,”声音被含糊地吐出来,顾锦洲攥夺走许闲停的气息,微微退开那道红唇,鼻尖蹭了蹭许闲停的鼻尖,眸子里的欲.望不加掩饰,“还有半个小时,够帮你缓解紧张了。” 许闲停微张唇瓣大口呼吸,胸膛上下起伏,还没明白顾锦洲话里的意思,就感受到顾锦洲的动作,他不受控制地吐出一道低吟,像滩甜腻的雪糕水化进了顾锦洲怀里。 顾锦洲亲了亲许闲停红润的嘴唇,许闲停越来越抖:“我……” 许闲停的所有仿佛都被顾锦洲掌握住,顾锦洲是主宰他身体的宙斯。 他止不住地堕落,跟随着顾锦洲的动作,大脑急速放空,眼眸被一片朦胧掩罩,看不清是非分明,彻底忘记了紧张。 顾锦洲按住许闲停,染着银发的许闲停像是不染纤尘的天使,用那双含着水的眼眸看着他,沾染桃红的脸颊仿佛不是情欲,而是纯真的渴望,这让顾锦洲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顽劣。 但他却放任个性,凑近吻了一下许闲停的眼眸,再抬眼时,眼睛里藏着璀璨光芒,以及不可言说:“爱不爱我?” 爱与不爱,早就说清了,可顾锦洲就是要再这个时刻问出来,他要许闲停永远都记住这种感觉,永远都忘不掉。 顾锦洲亲昵地蹭了蹭,一点都不着急,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此时的许闲停几欲完全失去理智,他把手臂抬到眼眸,遮住了羞耻的眸光,嗓音沙哑道:“爱……” 简直要爱死了。 听到想要的回答,顾锦洲这才满意,等到许闲停全身泛软后,他附身吻住那两瓣薄唇,呢喃道:“我也爱你,宝贝。” 永远都爱你。 第60章 我的老婆被他老攻抱在怀里 直到纪录片开播两分钟后,顾锦洲才处理好两个人的污乱,从浴室里走出来,拿出一张薄毯把许闲停裹着,像抱着抱枕一样把许闲停抱进怀里,专注看纪录片。 不得不说顾锦洲治疗紧张的办法真的很奏效,许闲停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昏昏沉沉地缩躺进温暖的怀抱里,蓬松的银发蹭着顾锦洲的下颌,下一秒可能就要睡过去了。 顾锦洲笑了下,拿起遥控器把声音调低,节目刚开始的时候,许闲停还强撑着眼睛看了会儿,但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新鲜劲一过,他又觉得无聊了。 “好像也没什么,”许闲停闭着眼睛蹭了蹭顾锦洲,“还不都是我。” “是啊。”顾锦洲看着电视上的许闲停,黑发柔眉的许闲停清冷隽气地站在料理台后,手里拿着一尾鱼,不卑不亢地向镜头介绍菜品的做法,青年温润的声音隔着屏幕落到顾锦洲耳里,如山泉击石般动听。 美食于许闲停手上,绝对不会被辜负。 许闲停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自信迷人的儒雅,仿佛不是在烹饪一道菜,而是在誊写一卷书,品味一道茶。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熠熠生辉,这样的许闲停,怎么叫人不着迷。 许闲停觉着无聊,这些做菜步骤早就已经刻在脑海里了,再让他闭着眼睛复述一遍都行,镜头里的许闲停上一步做完了,他脑海里早已经开始了下一步烹饪。 又坚持看了一会儿,许闲停倦怠地眯着眼睛小憩,顾锦洲感受到怀里的人气息逐渐均匀,抱着他换了个姿势,让许闲停坐在大腿上,靠着他的胸膛,睡的更舒服。 做完这些,顾锦洲下巴搭在许闲停的脑袋上,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许闲停,眸子里闪烁地都是自豪与欣赏。 镜头里的许闲停比平常显得冷漠了些,坚硬了些,像蜗牛一样遇到陌生的事物后把柔软全都缩进壳里,只有在面对顾锦洲时,他才会探出细嫩柔软的触角,把全部柔软一丝不剩地捧到顾锦洲面前。 那是对一个人完全信任的表现。 顾锦洲忍不住庆幸,他获得了许闲停独一的青睐,得到许闲停唯一的温柔。 一个人静静地把节目看完了,直到节目片尾曲响起,顾锦洲才收回目光,拢了拢怀里的人,打开手机看了看微博。 粉丝们早在节目开播时就不断地讨论,整个广场都是关于许闲停的话题,微博热度高居不下,热搜一个接着一个。 【我要幸福死了,许店长好帅好帅好帅好帅啊啊啊啊!!一张俊脸完全抗住了死亡镜头,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啊!!】 【呜呜呜老婆好美,每一次抬眸都让我心一颤。】 【宝贝你好美,能不能不要用那一双含情眼勾我的魂啊,让我毫无招架之力!】 【许店长处理食材怎么可以那么利索,鱼处理的好干净呀!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是滴是滴,许店长之前直播的时候也是这么厉害,各种花式刀工,足以证明他的水平。】 【本路人,本来对他无感,但是看了节目,莫名好喜欢他的谈吐,直接垂直入坑!】 【哈哈哈哈哈,那你绝对要砸进坑里起不来了,因为我也是这样粉上的,根本没有从坑里爬起来的动力。】 【许店长除了不爱营业,不发自拍,不做宣传,不登微博,不爱聊天,剩下的什么都好。(看到了吗许店长,点你名了,上面说的所有全是缺点,全都要改!!!)】 …… 顾锦洲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许闲停,只能看到纤长的睫毛和挺翘的鼻梁,他轻笑了一声,突然善心大发地想要给粉丝们一个福利。 他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房间里只开了护眼的暖光灯,昏黄的灯光下让照片里的人看的不太真切,但仍旧能看到许闲停巴掌大的脸颊,小半张脸缩进薄毯里,侧脸靠在顾锦洲的胸膛上,温润的眉眼阖上,能看到那两扇茂密纤长的睫毛投下的小片阴影。 许闲停的手机从来不对顾锦洲设防,密码也是与顾锦洲相遇那天,顾锦洲轻而易举地打开许闲停的微博,把照片放上,并配文——嘘,许店长已经睡着了,别吵到他。 随后顾锦洲手机一丢,不再理会微博上的滔天热议,抱着粉丝们的爱而不得,度过一个温暖而舒适的夜晚。 此时的微博—— 【我焯!!!!!!!!!!!】——52w点赞 【停洲cp营业了!!!!!!活久见!!!】47w点赞 【许店长睡着了,那这条微博是谁发的?!!难道是顾总?!!】——36w点赞 【这么亲密的姿势,顾总那只好看的大手揽着许店长的腰,生怕许店长掉下去,呜呜呜他真的好爱他。】——27w点赞 【我磕的cp 发糖了,我直接磕天磕地,磕生磕死!】 【呜呜呜我的老婆被他老攻抱在怀里,三个人的爱情终究还是太拥挤……】 【姐妹,你一句话差点把我cpu给干烧了。】 【难道说,我们在广场上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被顾总看到了?!!】 【我以为顾总真的不会在意我们喊许店长老婆呢,没想到全都记在心里了,现在发这张图出来,是不是在宣誓主权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总真逗。表面:高冷男神,不与世俗争。背地里:谁让你们觊觎我老婆的!我要暗戳戳地发抱老婆照羡慕死你们,你们都抱不到吧,略略略~】 【救命,护妻狂魔的人设我真的会磕死!】 …… 许食记和萌探食两家微博下面其乐融融,热度不停,萌探食的导演们也捂嘴偷乐,这波可太赚了! 许食记的售后简直不要太完美,下次还要继续合作! 第61章 他的顾小狗 第二天许闲停起床下楼做早餐,熬粥的时候有客人走进厨房,揶揄地冲许闲停挤挤眉眼,许闲停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又从窗边过路一个女生,她趴在飘窗上,冲许闲停喊:“许老板早,昨晚睡的舒服吗!!” “早,”许闲停举着汤勺搅拌白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仍旧很有礼貌地回道,“很舒服,谢谢关心。要不要一起吃点早餐?” “嘻嘻好呀,”女生眉眼笑弯成一道月牙,“我猜也是,又那么温暖宽广的怀抱可以依靠,搁谁不舒服呀。昨晚广场上的姐妹还调侃说不要顾总抱老婆,让我来抱,许老婆香香软软,抱起来一定非常舒服。还有姐妹半夜睡不着在超话写发疯文学,让顾总把那只手拿开……” “等……等等……”许闲停越听越迷糊,那些话也越来越听不懂,什么抱,什么拿开手? 许闲停虚心地向女生讨教:“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啊,许老板你还不知道?”女生夸张地捂着嘴,一脸不敢相信,但随即又表现出一副磕到了的样子,眼睛里迸出磕cp的快乐,“许老板早上没看微博吗?” “没有,”许闲停摇摇头,最近一段时间他很少看微博,也就昨晚用微博发了一个宣传,听到女生这样问,他好奇地打开微博,“微博里有什么……” 许闲停的话还没说完,微博界面瞬间跳到关注页面,跳出来的第一个博文就是昨晚八点多顾锦洲发出的那条微博,照片能够看清他的半边脸,背后倚靠在宽阔的胸膛,整张照片拍的暧昧又传情。 许闲停脸颊瞬间通红,想也不用想这张照片是谁发的,博文下面的转发评论量甚至能超过平时发博时的两倍,粉丝们疯狂地尖叫狂舞,经过一夜的发酵,热度稍稍有些降下去,但仍旧有新的评论涌现,停洲cp超话更是彻夜难眠。 窗前那位女生仍旧涛涛不绝:“要我说啊,顾总真是个好男人,心里有啥不舒服从不憋着,明里暗里发出来炫耀+宣誓主权,看到我们喊老婆了,恨不得昭告全天下说你们的老婆有主了,我才是正宫!许店长你都不知道,顾总这个小肚鸡肠昨晚在超话里被我们笑了一整夜哈哈哈哈哈哈。” 许闲停虚虚掩着手机,耳垂已经粉的发红,锅里的白粥噗噗地冒着白气泡,咕咚咕咚沸腾翻涌,像极了他此时的心跳。 女生见许闲停害羞了,也不多调侃,临走前说一会儿来喝粥,许闲停应下了。 白色蒸气熏得许闲停脸发烫,他用清水冲了下手,而后双手捂着脸颊,让冰凉的水珠润凉脸颊的热度。 有点羞耻,嗯,只有一点。 又……有点可爱,他的顾小狗,暗戳戳地圈地标记,眼睛里容不得半点觊觎。 * 顾锦洲晨跑回来,便看见许闲停站在房间门口,双手抱臂,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 顾锦洲摇着尾巴欢快地冲到许闲停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抱住许闲停,扣着后脑勺来了个深吻。 吻地许闲停缺氧,但还没忘记正事。 许闲停仰着头承接顾锦洲的热吻,等一吻结束,他才推搡着顾锦洲的胸膛,含糊地说:“等等……停下来。” 顾锦洲恋恋不舍地退出,又轻轻吮吸那片下唇,看到红润的唇瓣在他的作用下泛着红肿,才勾了下唇角。 许闲停斜觑他一眼,指尖点了点顾锦洲坚实的胸肌,“正经点,我要开始训话了。” “好的,许老板。”顾锦洲握住许闲停的手指,从善如流地接话,但笑意仍旧未收回。 许闲停也不管他,开口问道:“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情吗?” “我的错,”顾锦洲立刻道,“全是我的错。” 许闲停望着他,挑眉道:“我还没说你错没错,你就先认错了?” “先认错,少挨打。”顾锦洲眉眼含笑,“这个真理总错不了。” 许闲停被他逗笑,扑哧笑出声,瘫在顾锦洲怀里,顾锦洲抱紧许闲停,两只手臂环在许闲停细瘦的腰肢上,隔着卫衣抚摸流畅的腰线 。 “别闹别闹,我要正经了。”许闲停反手握住顾锦洲的双手,抬眸望向顾锦洲:“昨晚你是不是用我的微博发图了?” “是,”顾锦洲神色正常,毫不掩饰,“我的账号粉丝量太少,发出来没人看,用你的号发粉丝们才能看到。” “抱歉,未经过允许动了你的手机,”顾锦洲挑挑眉,“不过看起来反响好像还不错。” “这样的结果才是你满意的效果吧,”许闲停笑着说,“没想到啊顾总,堂堂恭匠集团前任ceo,居然会吃这些小醋,还不惜亲自下场力证,辛苦你了。” 顾锦洲高挑眉,不置可否:“我只是在给cp粉们谋福利。” 嘴硬如坚石的顾霸总,绝对不会承人自己乱吃醋这件事。 许闲停越发觉得顾锦洲太有意思太可爱,忍不住凑近吻了一下他的唇角,缓声道:“好好好,都是你有理。” “这件事会不会对你和公司产生什么负面影响?”这句话才是许闲停真正想要问的。 顾锦洲身为恭匠集团的前任ceo,这般高调地在互联网上张扬,难免不会让一些小人趁虚而入,因着顾锦洲的身份特殊,许闲停连发微博的次数都少了很多,他不愿把爱人推至网络的风口浪尖,看到不怀好意的人对顾锦洲评头论足。 “放心吧,”顾锦洲拥着许闲停,神色温柔,“没有人敢随便乱说。” 顾锦洲既然想要秀恩爱,那他必定有为秀恩爱承担风险的能力,顾念晨自然不会让那些营销号随意编篡公司和他大哥,顾锦洲自己也必然有能力保障,不会让一些人趁虚而入。 “不过话说回来,”顾锦洲神色认真地看着许闲停 ,“私自动你手机的事情,还是我不对,下次不会了。” 来到现世,许闲停用手机仅仅是在网上发美食图、对接商务,手机对他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而已,而且他也并不想对顾锦洲有所隐瞒:“我手机里没什么,你尽管用就是了。” 顾锦洲侧头亲了亲许闲停的鼻尖,低声道:“那这个特例只能给我,不能对别人。” “知道啦,”许闲停揉了一下顾锦洲的头发:“去收拾一下,来楼下吃早饭。” 中午吃过饭后,顾锦洲和许闲停开车去机场接王磊沈柏安,两个人刚从南半球的夏天回来,一时间还接受不了青舟市的湿冷。 王磊裹着许闲停从店里带来的厚大衣,坐在后排紧紧挨着沈柏安,把沈柏安裹进大衣里,头美美地搭在沈柏安的肩上,占尽便宜,还美名其曰:“安安你太冷了,瞧你身上一点暖意都没有,哥给你暖暖。” 沈柏安刚下飞机也只穿了一件衬衣,机场大巴里王磊把身上的棒球服又脱给他穿,被冻的没有暖意的应该是王磊。 沈柏安被裹进王磊的怀抱,挣扎了两下挣脱不了,也就随王磊去了,舒舒服服地靠着王磊胸膛,听王磊和许闲停闲聊。 “这次打算在我那住几天啊?” “至少俩星期,”王磊精神着,不过又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苦哈哈道,“锦哥不弄那些稀奇古怪的汤了吧?” “你放心,”顾锦洲担保道,“你想喝也喝不到了。” 王磊抱紧了些沈柏安,把头全埋进沈柏安的脖颈,小声嘟囔:“谁没事愿意喝那玩意儿啊。” 顾锦洲瞄了眼后视镜,开口道:“三石。” 王磊还以为自己的嘟囔被顾锦洲听到,赶紧抬头道:“我真的很想念锦哥你做的汤,这三个星期想念的茶不思饭不想。” “不是,”顾锦洲被他逗笑,“不是要说汤的事,你跟柏安在贺镇待两个星期,正好帮我们看个店,行不行?” “你们要出去啊?”王磊看了眼许闲停,“去哪啊?” “还没决定好,”许闲停搭话,“这两天再打算,之前没怎么想,想着等你们先回来。” “那没问题啊。” 王磊满口答应,沈柏安也点点头,看到两个人都答应后,许闲停笑着说:“好了,青菀民宿要换两周的主人了,王老板,千万不要给我搞天凉王破那套啊。” 第62章 还做不做? 王磊和沈柏安回来的第二天,青舟市就下了场不大的雪。 下的雪确实不大,细小的雪花还未落地,仿佛就要化了,一粒一粒的雪花片瓢落在院子的冬梅上,聚了一小片雪,但仍旧没什么看头。 王磊端着茶缸站在窗前,喝了口茶,不屑地看着这点雪花:“就这点雪花,还没我的头皮屑多,柏安咱俩上个月去的东北,那边的雪才叫雪,嘎嘎深嘎嘎厚,人跳进去都找不到影子,是不是?” 他们住在民宿的西北面,王磊以前经常来许闲停这里,就住的是这间,沈柏安正在整理衣柜,把自己的衣服从外婆家拿过来。 沈柏安本打算住在外婆家的,本来外婆家距离民宿也没多远,每天走路过来权当锻炼,可王磊一听就不同意了,撒泼打滚要让沈柏安搬过来住。 沈柏安一开始还口吻严紧不答应,但当天晚上,王磊霸王硬上弓,在人家意识迷乱时软磨硬泡,硬是逼的沈柏安松口,口头上答应了王磊的‘同居友好条约’,王磊咂咂嘴笑的狂舞,啵唧一大口疼上媳妇的脸颊,“嘿嘿,安安你可真好。” 沈柏安皱着眉踹了王磊一脚,“还做不做?” “做做做!”王磊猛得扑倒沈柏安,欢欢喜喜地干着更让他高兴的事! 此时的沈柏安正在整理衣柜,王磊的衣服就那么两件,但乱七八糟地占据整个衣柜,他只能把衣服都从衣柜里拿出来,重新一件件叠好。 沈柏安略显敷衍地回答:“嗯。” “就这么点雪,我都不够看,”王磊嘴里抿着一片茶叶,翁声道,“安安,要不今年过年咱俩去东北过,那边年味儿重,还有暖气,冻不着你。” “再说吧,”沈柏安面无表情地抖了抖衣服,浮灰飘在半空中,让他脸色更加难看,“王磊,你的衣服下次要是再敢这样乱放,以后你也不用要衣柜了,直接把你衣服扔进垃圾桶好了。” “哎,别呀宝贝,”王磊顿时伏低做小,凑过去亲了一口,“我改我改,下次绝不。” 沈柏安不想理他,瞪了他一眼,继续收拾。 王磊笑嘻嘻地看着沈柏安,看够了又扭头望向楼下的院子,道:“这谁要是在院子里玩雪,我可要笑话他了。” 好巧不巧,王磊刚说完这句话,楼下就传来一阵轻盈的雀跃声,“锦洲,外面下雪啦!” 许闲停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随后人就出现在院子里,穿着棉绒纯色卫衣,套头帽子堪堪遮住半个脑袋,露出蓬松的银色短发,细长的手指伸出来接雪花,但雪花遇上红润的指尖便化成了水,停留不过半秒。 随后顾锦洲也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黑色羽绒服,牢牢地把许闲停裹在羽绒服里,微微蹙眉,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不穿好衣服怎么就跑出来了?” 许闲停把脸蛋缩进衣领,露出一双清亮透彻的眼眸,笑盈盈道:“哎呀,一激动忘啦。” “下次不许了,”顾锦洲对上许闲停狡黠的眸子,心不由自主地软下来,伸手点了点许闲停的鼻尖,宠溺道。 雪花落在羽绒服上,还能保持几秒原来形状,许闲停看到袖子上落着的雪花片,惊喜地伸给顾锦洲看:“锦洲你看,这样能看清雪花的形状,好漂亮!” “嗯,”顾锦洲的目光就没离开许闲停,唇角勾着笑,应和着,“是很漂亮。” 青舟市是一个古朴的江南城市,少有下大雪的年份,今年也只是零零散散落了些雪花,要真正想要玩雪看雪,这些还远远不够。 许闲停是在江南云中养大的孩子,前世便极少能看到雪,后来辗转北上进了宫,宫里森规繁多,整日抬眉垂眼都受人指使,叫人提心胆颤,不敢多言语动作,即便是见到了雪,他也仍旧不敢多观,恪守本分,压抑本性。 来到现代,虽没了那些繁缛陈规,但许闲停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呆在青舟市,只有必要出差时才会外出,别说是赏雪景了,就算是春游踏青,秋季游乐,于他来说也少之又少。 去年的冬天他窝在民宿里,没打算过出远门游玩,一来是他没有物欲,非必要的外出对他来说没有吸引力。 二来,他刚到这个时代,对人文事物都不太熟悉,小镇里对于电子产品的需求还不算太大,但外面的世界就很难保证,许闲停需要花时间来熟悉手机电脑,他并不想在外面暴露自己的局促,所以他总是愿意呆在民宿的。 所以即使只是见到这般小雪,于许闲停来说,也是稀奇少有的事,表现出来的开心雀跃也尽是发自内心。 王磊看到他们两个人在雪天里玩半天,好笑地不行,推开窗探头出去,冲他俩喊:“嘿,我刚说完这小雪天谁出来玩我笑谁,你俩就出来了。” 许闲停抬头望向王磊,手虚虚地遮盖在眉眼上方,“三石,下雪了。” “我知道,”王磊道,“这雪太小了,不够看。” “我想起来了,上个月你和柏安去了趟东北,”许闲停鼓气道,“难怪你看到这雪花都不兴奋了。” “是呗,”王磊挑眉得意道,“那边的雪才算大呢,我跟安安住的那个宾馆晚上邪了门的刮风飘雪,早上打开门发现都被雪给堵上了,后来还是挖了条雪路才出来。” 顾锦洲拢了拢许闲停的羽绒服,把他的手插进自己的口袋,握在手里暖了暖。 “你们不是打算出门旅游吗?”王磊又说道,“锦哥,你要不带闲停去北方玩玩,看闲停这么喜欢雪,那边指定有他玩的。” 顾锦洲轻轻捏了捏许闲停的手指,抬眸道:“有这个打算,不过还是要看看闲停愿不愿意。” 许闲停回眸看着顾锦洲,唇角笑意连连:“好呀。” 瓢落的雪花洒在许闲停闭的睫毛上,随着睫毛的抖动又缓缓落下,在空中划出轻盈的痕迹,许闲停的笑容放入要融进雪中 ,明亮的眸子倒映全是顾锦洲的身影,仿佛一只轻盈的雪中精灵。 顾锦洲唇角一勾,拍了拍许闲停发丝上的雪花,柔声道:“好。” 王磊看着下面两人你侬我侬,不由得啧了声,冷风一吹,把他吹的一哆嗦,他赶紧把头缩回来,对下面俩人说:“冻死了,赶紧进屋吧。” 关上窗户,他抱着双臂抖了一会儿,沈柏安从一堆衣服里抽出一块破布,问他:“这是什么?抹布?还要不要?” 王磊回头一看,立马从窗台窜下来:“要要要!这可是我的宝贝命根子,夏天就丢了,宝贝你居然给找到了!” 沈柏安按捺不住心中的困惑,蹙着眉问王磊:“这到底是个什么?” “我的内裤啊!”王磊抻着内裤的边缘冲沈柏安展示,“这条兄弟跟了我最长时间,也是我驯服最久的一条内裤,它跟着我南征北战,闯荡天下,本以为此生再与它无缘相见,但却没想到被你找出来了!” 王磊眼睛里含着星星:“我爱你,安安。” 那片破布上已经不知道有几个破洞,有些地方还开了线,絮絮地跌着,王磊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恨不得上去亲两口。 沈柏安:“……” “你要是亲了它,以后就别想再亲我。” 王磊一听,立马拿开手,“我不亲它!” 毫不留情地丢掉内裤兄弟,想要蹭到沈柏安面前,又反应过来自己刚吹了冷风,停下脚。 沈柏安以为是自己说话有些过了,看着站在乖乖站在那边的王磊,心里顿升愧疚,沈柏安对王磊张开怀抱,像是唤听话的乖犬,声音里夹着些歉意道:“过来吧,三石。” 王磊眼睛一亮,抬手搓了搓手臂,把凉意搓掉,等人暖和过来后,一把奔向沈柏安,将人扑到床上,哼哧哼哧地埋进沈柏安的肩膀,在那片纤细的锁骨上落下深浅不一的细吻。 “嘶,你还真属狗啊。”沈柏安的声音呜咽,怒瞪着身前人。 “我要及时行乐!” 事后,沈柏安扶着腰埋进被窝,恨恨地想,下次再心疼这条饿狗,他就不信沈! 第63章 你属于我了。 许闲停喜欢雪,顾锦洲一早便做了打算,带许闲停去旅游看雪。 顾锦洲望向坐在榻榻米上安静看书的许闲停,凑过去揽着许闲停的腰也挤上去,许闲停好笑地呼噜一把他的头发,并没有拒绝,而是将身体放软,靠在顾锦洲身上。 顾锦洲瞟了眼书的内容,又将目光游曳到许闲停身上,亲了亲他的耳尖,声音落到耳畔 :“闲停,你想不想去……我留学读书的地方?” “嗯?”许闲停合上书, 扭头看着顾锦洲,眼睛亮亮的,“好啊!” 他想了解顾锦洲的一切,关于那些散落在往日里的碎片,他想重新拾起,拼凑出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顾锦洲。 关于顾锦洲的一切,他都愿意去了解珍惜。 “在欧洲,”顾锦洲看着许闲停一脸期待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那里的雪山一年四季都不会融化,雪景很美,现在去的话,还能赶上圣诞节。” “那一定很美,”许闲停笑道,随后又想起什么,语调有些沮丧,“可是我语言不通,会不会很麻烦。” 顾锦洲凑近吻了吻许闲停的鼻尖,亲昵道:“没关系,完全不麻烦,一切都有我。” 在得到许闲停的肯定回复后,顾锦洲立马订票,并准备收拾行李,许闲停看着顾锦洲忙进忙出,也放下书跟着收拾。 机票是订在两天后,许闲停把店里的钥匙交给王磊和沈柏安,叮嘱了一些事,便放心地跟顾锦洲走了。 顾锦洲带许闲停来到新契士的戈尔玛特雪镇,留学时顾锦洲会跟同伴一起来这里滑雪,留下了不少珍贵美好的回忆。 戈尔马特雪镇就在绵延千里的阿米勒尔山下,这里不允许开汽车,也就保留了阿米勒尔朴素的山村风貌,小镇被雪山包围,一排排精致小巧的木屋被雪山簇拥,流动的云和静谧的山穿插其中,形成别致独特的风景美观。 这里也是一个知名的滑雪胜地,从世界各国来滑雪的游客络绎不绝。 要抵达戈尔马特雪镇,最好的方式是乘坐冰川快车,高大透亮的车窗把冰川美景映在游客眼前,置身列车中,好似让人身临其境,绿意盎然的山林、广袤青莹的农场、溪涧的激流,都是经历数百年产生的大自然艺术品。 下车后顾锦洲拢了拢护着许闲停脑袋上的针织帽,一只手隔着手套握着许闲停的手,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沿着石板路向前走。 整个小镇都被白雪覆盖,独特的欧式建筑房顶上积满厚厚一层白雪,想一层甜软的奶油,装饰着冰天雪地里的小镇,许闲停对周围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像个刚未见过世面的孩子东张西望,要不是顾锦洲拉着许闲停,许闲停简直要迈不开步子。 脚下踩着一层松软的白雪,咯吱咯吱,让许闲停有种不真实感,不由攥紧了些顾锦洲的手。 顾锦洲感受到许闲停的动作,回头望向许闲停,笑了笑:“拉紧我。” 许闲停听话地点点头,哈气都凝成了白雾,晕染了眉眼,鼻尖冻的通红,但还好耳朵被帽子完完全全护着,不冷。 他们走进一个hetal,店门口摆着一张大大的中国字招牌,写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顾锦洲带着许闲停进店,放下行李箱转身给许闲停拍掉肩膀上的雪,屋子内很暖和,听到有人进来,吧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wee.” 顾锦洲回道:“是我。” 那人一听声音,立马抬起头,看到顾锦洲后连忙走出来迎接:“我说谁来了呢,原来是你,好小子,这么几年都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 那人走过来才能看清他的脸庞,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鬓角的胡茬长出不少,但它的主人显然不在意,长及肩的头发半扎半散,文艺气息很重,他走过来往顾锦洲肩膀上捶了一下,顾锦洲同样回了一下,笑道:“胜哥,我来度假。” “哟,难得你个大忙人舍得来度假了,”齐胜打趣道,往顾锦洲身后看一眼,发现了许闲停,“这位是?” “我爱人,许闲停,”顾锦洲揽着许闲停的腰往前一带,手虚虚一举,对许闲停说:“这是这家店的老板,华人,齐胜。” “你好,”齐胜毕竟是见多识广,对这些事情早就被见怪不怪,许闲停也跟着顾锦洲叫了胜哥,齐胜便给他们安排入住房间。 这间旅馆是小镇里唯一一家华人旅馆,不过在这里住宿的倒不都是华人,还有许多外国人,新奇的中国风装横总是能吸引到外国人前来住宿。 房间办理好后,齐胜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上,说:“你自便啊,反正这里你都熟,我就不带你上去了。” 顾锦洲打了个手势,便带许闲停上楼,齐胜给他们办理的房间是以前顾锦洲住的那间,旅店坐落在阿米勒尔山脚下,开窗便能看到油画般的雪山。 放好行李后,顾锦洲便带许闲停出门逛了逛。 小镇不大,但却有不少餐厅、咖啡店、商店,他们出门的时候接近晚饭点,大多数餐厅都已经涌进来不少客人,街角边的咖啡店也是与朋友谈天说地的好地方,与来自世界各地的旅人干杯,不紧不慢地度过悠闲时光。 许闲停很喜欢这里的慢节奏,像是在贺镇里一样,虽然各自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和风格建筑,但惬意和舒适是同样让人难以忘怀,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擦肩而过,身边的顾锦洲就越发显得熟悉亲切,让许闲停不由自主往顾锦洲身边靠。 顾锦洲乐意至极,一面护着许闲停,另一面向许闲停介绍小镇上的事物,比如为了冬天取暖而囤的整整齐齐的木块,家家门口前完全不重样的花园装饰,从街上一角缺口能清晰地看清阿米勒山的轮廓…… 看着阿米勒山终年不散的积雪,听风铃随着微风摇摆的声音,一切都肆意自由。 吃过晚餐,听着教堂的钟声,顾锦洲和许闲停漫步回旅店。 一路上因为许闲停招摇好看的发色,引来不少人和他合照,用许闲停听不懂的语言夸他,许闲停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锦洲,顾锦洲笑着给他翻译:“她们在夸你好看,以为你是在cosy,就是扮演了她们喜欢的角色。” “那你帮忙回答一下她们,”许闲停挠挠脸颊,不好意思道,“我并没有扮演什么角色,谢谢她们的喜欢。” 顾锦洲用英文对那些金发蓝瞳的女孩们解释,许闲停听不懂顾锦洲说了什么,不过能看到那些女孩们摆摆手,又对他说了些话。 顾锦洲适时翻译:“她们说不是因为看你像扮演角色才跟你合照,而是真的觉得你长的很好看。” “还说……”顾锦洲突然皱了下眉,翻译没了声。 “说了什么?”许闲停好奇地看了看顾锦洲,又看了看女孩们,那些女孩们看到许闲停闭目光转过来,顿时更加热情兴奋,脸上的笑容更大更灿。 顾锦洲不悦地蹙眉,但也并没有为难,只是声音沉闷道:“还说喜欢你。” 许闲停一下羞红了脸,他没想到国外的女生会这么开放,能够毫不掩饰地对一个陌生男人表白,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许闲停顿时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只能局促羞赧地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顾锦洲啧了一声,揽过许闲停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眸光扫了一眼女孩们,冷冽地说:“sorry, he belongs to me .” 女孩们一听到这句话,瞬间兴致缺缺,又看到顾锦洲圈地标记猎物般的姿态,说了抱歉便走了。 直到那些女孩们走远,许闲停才好意思抬起眸光,轻轻缓口气,第一次面对这样直白的表白,对他来说还真是有点招架不住。 不过只听到顾锦洲说了一句话,便让那些人走了,不免让许闲停有些惊异和好奇,他抬眸看向顾锦洲,问道:“你说了句什么呀,居然让她们都走了?” “怎么,你不想让她们走?”顾锦洲眼神微眯,神情微妙,“还是想跟她们一起去玩玩?” “不是啊,”许闲停揽着顾锦洲的胳膊,“我只是好奇而已。” 顾锦洲轻哼一下,路边的牌子被后面的电车灯照亮了一下,顾锦洲很自然地绕到许闲停左侧,让许闲停走内侧,再重新用手臂夹紧许闲停的手,才说:“我只是说——” “让她们死心吧,你属于我了。” 电车从他们身边经过,照亮了顾锦洲的脸庞,那张俊脸上带着拽拽的得意,眸子里藏着不可言说的温柔,唇角含着笑意,挑衅地看着许闲停。 许闲停脸上的红意还未消退,又被顾锦洲弄的心乱神迷,热意的呼吸喷出白气传导至空气中,让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他认真地看着顾锦洲,忍不住上前送去一吻。 四片冰凉的唇瓣触碰到一起,但很快被对方的暖气捂热,这下各自的气息完全错乱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只有暧昧的气氛萦绕。 许闲停勾着顾锦洲的脖颈,手背压在毛茸茸的围巾上,留下苏苏痒意,他笑着点了点顾锦洲的鼻尖,轻声道:“你说的对,太子宝贝。” 第64章 我们要纯洁,要正正经经的兄弟情 顾锦洲和许闲停回到旅店,齐胜正在和一位金发少年说着什么,看到他们俩走进来,齐胜对顾锦洲招手让他过去,许闲停就一个人站在大厅等他们聊完。 那位金发少年抱着双臂打量着旅店,墨绿色的眸子随意地转转,随后便落到许闲停身上,柜台上放着一个鸟笼,有只不知名翠绿的鸟站在里面,歪着头用鸟喙梳理背上的羽毛,许闲停伸出手逗了逗它,忍不住勾起唇角。 壁炉里的烧柴哔啵哔啵地燃着,吊灯暖意的灯光打在许闲停脸上,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精致透亮,温润的青年只简简单单站在一处,便是一道风景。 金发少年不由自主地朝许闲停迈出脚步,停在许闲停面前,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许闲停,问道:“hello,what''s your name?”(你叫什么名字?) 许闲停听到身边有人用陌生的语言朝他打招呼,愣了愣,扭头看了眼那位少年,听不懂他的话,让许闲停显得有些拘谨,连忙摆摆手:“抱……抱歉,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金发少年同样也听不懂许闲停在说什么,但他大概能听懂许闲停说的是中文,之前他作为交换生在中国留学了一年,只能说一点点蹩脚的中文,他连忙改口,生涩道:“泥嚎,我叫……卢卡。” 这句话许闲停听懂了,“你好,我叫许闲停。” “xu xian ti……?”卢卡继续用撇脚的中文念出许闲停的名字,“are i right?”(我说的对吗?) 许闲停没听懂后一句,但猜测他应该是问自己念出的名字对不对,“是t- i -n- g,停。” “t- i -n -g,ting,”卢卡不厌其烦地学着许闲停的口音,终于念对,“xu xian ting.” 许闲停赞赏地点点头,卢卡见了十分高兴,小卷毛一翘一翘,绿色瞳孔更亮了,刚想说什么,又想到许闲停听不懂他说的话,连忙摸口袋掏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说了一段话,又把手机举到许闲停面前,机械女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我能跟你交朋友吗?你看起来很友善,和你相处很愉快。” 许闲停学着卢卡使用翻译软件,说:“可以啊,非常乐意。” 卢卡听了高兴地比了个耶,又用翻译软件跟许闲停聊了不少,直到顾锦洲从那边走过来,卢卡还孜孜不倦地问许闲停:“ting,中国很美丽,我下次去中国能不能找你玩啊?” 许闲停认真地点点头,摆出大方外交的姿态,“中国欢迎你。” 顾锦洲看到两个人即使语言不通也能聊到一块去,有些诧异地挑挑眉,赞赏地看了一眼许闲停,走到许闲停身边。 卢卡看了眼靠近许闲停的顾锦洲,亚裔的面孔,便以为是和许闲停一起来旅游的朋友,大概率也不懂英文,刚想举起翻译软件,顾锦洲便开口:“wee to china.” “oh,”卢卡眼睛一亮,“ting,is this your friend? ”(这是你的朋友吗?) 顾锦洲给许闲停翻译,许闲停说:“你觉得他像是我的谁?” 卢卡对亚洲人脸盲,有时候分不清脸,眼下大厅灯光又有些暗,他觉得顾锦洲和许闲停长的很像,不确定地开口:“brother?” 顾锦洲微一挑眉,“他说我们是兄弟。” 许闲停乐不可支,他趴在顾锦洲的肩膀上笑得开怀,一双明眸笑弯成两道月牙,随后他起身正色道:“是的,他是我的哥哥,亲哥哥。” 情哥哥。 卢卡一听,也乐了,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正要打算说些什么,二楼传来一道喊声,卢卡只能对他们招招手,说下次再聊。 顾锦洲和许闲停也回到房间,一进入房间,许闲停便趴在门框上笑得停不下来,顾锦洲也觉得好笑,单手揽着许闲停的腰,一手撑在许闲停后面的门框上,小心地护着许闲停。 “原来外国人真的分不清亚洲人的脸,”许闲停揽着顾锦洲的脖颈笑道,“就像我们分不清他们的脸一样吧。” “嗯,”顾锦洲回应道。 “我们俩长的很像吗,”许闲停用指尖描摹着顾锦洲的眉眼,柔柔的碎光洒在顾锦洲的眸子里,俊黑的眼眸里尽是许闲停的身影,“不像呀,太子殿下明显要比我好看太多,多完美的眼睛,多好看的鼻梁,多漂亮的唇形。” “我不觉得,”许闲停的指尖游曳到顾锦洲的唇瓣上,被他一口含住,含糊道,“闲停可要比我好看多了,怎么看都不够看。” 许闲停被顾锦洲说的耳郭发红,指尖被含住的感觉让他心尖发麻,柔软的舌尖轻轻吸吮着他的手指,异样的欢愉感从身体升腾,让他有些迷离,“好了好了,你太会说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呀,”许闲停抽回指尖后,顾锦洲低头吻上了许闲停的耳侧,将人按在门板上,手依旧放在许闲停的后背上。 许闲停躲避不了,也没有想着要躲,等到顾锦洲亲够了,他才又说道:“既然卢卡都以为我们是兄弟了,那我们从明天到假期结束回国,都要扮演兄弟,好不好?锦哥。” 顾锦洲第一次听到许闲停喊他哥,许闲停喊锦哥跟别人喊完全不同,他的声音本来就温润软绵,还带着独有的江南侬音,轻轻柔柔一句哥便能拿捏顾锦洲的心。 像是清泉击石,滴水敲击着心泉,溅起巨大的涟漪。 顾锦洲眸子瞬间沉喑下来,墨色眸子翻涌着狂狼般的情绪,全身都向着许闲停贴紧,鼻尖对着鼻尖,胸膛对着胸膛,膝盖对着膝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许闲停的脸上,顾锦洲嗓音喑哑道:“再叫一声。” 许闲停也没能想到一声哥就让顾锦洲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感觉顾锦洲靠的实在有些太近,近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腰腹上抵着的感觉,无法忽视,许闲停在情.欲的边缘游荡,主动近身拥住顾锦洲,软软绵绵地又叫一声:“锦哥。” 顾锦洲闷哼一声,再也忍不住吻住许闲停,堵住那道溢出香甜气息的唇瓣,狠狠碾磨,大手摩梭着许闲停侧腰的肌肤,勾挑起许闲停的谷欠望。 “好。”低沉的声音在许闲停耳边响起,湿润的吻落到敏感的耳垂,引得许闲停一阵颤栗。 眼见顾锦洲的手越来越不老实,已经抽出许闲停的衣摆往下伸了,桃臀被捏了一把,许闲停才喘着气隔着布料按住顾锦洲的手,气息不紊道:“不……不行,哪有哥哥对弟弟做这种事情的,赶快拿出来,我们要纯洁,要正正经经的兄弟情。” 顾锦洲忍不住暗骂出一声,泄气般的又捏了一把,“明天才开始,今晚我要行使作为丈夫应尽的义务。” 顾锦洲把许闲停单手抱起来,抵在门上,修身牛仔裤轻而易举地便褪下来,被顾锦洲随意地丢在一旁,许闲停半挂在顾锦洲身上,两条欣长白皙的腿垂落下来,漂亮的小腿紧绷,流畅的线条直至脚踝。 许闲停支撑不住,双手只能环紧顾锦洲的脖颈,针织毛衣半垂落到肩膀,露出削瘦的锁骨和肩头,透过欣薄的领口,轻而易举地能看全许闲停的敏感.点,许闲停像是剥了壳的嫩鸡蛋,眼下半遮不掩的样子要比全果还要诱人。 反观顾锦洲,除了能看到下面裤子包裹着庞大的凸起之外,全身衣衫工整禁欲,洁白的衬衣被卷上手肘,青筋绷起,顺着手臂攀延到小臂,握着许闲停修长白皙的大腿,反差感十足。 许闲停十分羞赧,双腿被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被动地承受着顾锦洲的碾磨,他的脸红成烫熟的虾米,房间的灯光晃眼地照亮他们的动作,在顾锦洲稍稍停下来的时候,许闲停竟然有种空虚的感觉,他抬了抬浑圆的臀,主动蹭了蹭顾锦洲,声音里含了一汪水:“快……快点。” 顾锦洲有些吃惊地看了眼许闲停,惊奇于他的主动,随后一股狂喜涌上来。 他正想要换个姿势,于是抬手抱着许闲停,将人完全拥进怀抱,赤.裸的胸膛两两相对,一下又抵进去,低声道:“当然可以,现在就满足你。” 顾锦洲带着许闲停往房间里面走,每走一步,许闲停便感觉又深一点,几乎吃不住地讨饶:“停下来……好深。” 顾锦洲单手揽着许闲停的腰,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臀,毫不理会许闲停的讨饶,亲昵地吻了吻他的耳尖,身下的动作仍旧未放缓,走了数十步后,许闲停以然全软,像浸了水的棉花糖一般,全化进顾锦洲怀里。 折腾了大半夜,许闲停已经累的抬不起身子,沉沉地窝在顾锦洲怀里,顾锦洲魇足地舔舔唇,最后再亲了一下许闲停的唇瓣,才心满意足地摇了摇狼尾,圈紧许闲停。 对于新奇的姿势,许闲停的接受程度远比顾锦洲想的要高。 顾锦洲又忍不住更过分的想,下次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是不是也都可以了。 第65章 他看你的眼神不单纯 第二天出门,许闲停便看到卢卡从对门走出来,在看到许闲停后,他高兴地大招呼:“泥嚎,ting!” “早上好,”许闲停也笑眯眯地回应,顾锦洲拿着房卡走出来,见到卢卡后,颔首点头。 下了楼,他们简单在旅店里吃了早餐,今天的游玩任务是带许闲停去滑雪。 滑雪用具都是在雪场现租的,出于对许新手的考虑,顾锦洲给他租了个双板,双板相对于单板更适合滑雪新人,易上手。 他则充当许闲停的滑雪教练,给许闲停穿好雪服,比许闲停整个人大一码的白紫色雪服宽松地套在身上,显得整张脸更加小巧,两只白皙的手从袖子里穿出来,玩弄着帽子上的抽绳。 顾锦洲屈膝半蹲,耐心地替许闲停扣雪靴,确定靴子完全保护好脚踝,才拉紧鞋带,扣好靴子,轻轻拍了拍靴面,才站起身。 “今天是我第一次尝试滑雪,”许闲停仰着头看向顾锦洲,米色针织帽盖住了发色,和两只小巧的耳朵,“有点激动,也很期待。” 顾锦洲拂了一下许闲停的脸颊,大拇指摩梭着手下嫩滑的皮肤,温声道:“未来的所有经历我都会陪着你,你的第一次,都会变成我们的每一次。” 上了初级雪场,顾锦洲扶着许闲停扣上双板,先带着他熟悉滑雪动作,滑雪知识,再慢慢让许闲停学着滑几步,踩在双板上的感觉完全和陆地上不一样,雪道上仿佛没有了摩擦力,许闲停难以掌控方向,最开始滑起来没少摔跤。 顾锦洲看到许闲停像一只笨拙的企鹅扑到地上,小脸也埋进雪里,好笑又心疼,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忍着笑夸道:“这次要进步太多了,居然能滑出这么长。” 许闲停恨不得把羞红的脸重新埋进雪里,他刚脱离顾锦洲的庇护还没三分钟,就已经摔了六跤,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慢吞吞地从雪里站起来,眼里的斗志不敏,“我一定会滑好的!” 两个小时后,许闲停的滑雪技能果然见长,已经不是那个一步三摔的小萌新了,他兴奋地向顾锦洲展示:“锦洲你看!我会滑了!” 早在许闲停上手后,顾锦洲也租了套装备滑雪,他的滑雪能力放在初级雪道上简直绰绰有余。 顾锦洲稳住身形,透过滑雪镜看到那抹白紫色的身影,黑白相间的滑雪服衬得他的身形修长挺拔,肆意的黑发在风中翻舞,爽朗的笑声穿透寒冷:“太棒了,闲停!” 许闲停学会滑雪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滑雪,几天下来,他的滑雪技术已经进步了一大截,已经不再是那个扶着顾锦洲还不会滑的菜鸟了。 对此顾锦洲并无表示,还有些惋惜,不能借着教学的由头占便宜了 。 他们还在初级雪场里遇到了卢卡。 今天早上又在走廊里遇到了,卢卡给了许闲停一大块心形巧克力,还对许闲停比了个爱心,许闲停本不打算收,但卢卡再三强调必须要收下,一个劲地用中文生涩地说:“给gu——你哥哥,也吃。” 对许闲停说他和顾锦洲是亲兄弟这件事,卢卡简直深信不疑。 卢卡作为新契士人,练就了一身滑雪技能,之前一直都是在高级道滑雪,但不知道怎么得知许闲停在初级道,也屁颠屁颠地跟过来,用蹩脚的中文毫不吝啬地教许闲停滑雪,姿势动作甚至要比顾锦洲教的还详细认真。 顾锦洲在一旁愤愤地用滑雪杖戳雪,看着围着许闲停身边瞻前顾后的卢卡,眼眸里的深沉又多了些,可偏偏卢卡半点也看不懂,还高兴地冲顾锦洲招招手,用英文说:“嘿!ting的动作已经练的非常标准了,真为他感到高兴!” 藏在护目镜后面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卢卡刺穿了,但顾锦洲明面上装作不动声色,微微颔首,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许闲停,两只修长的长腿一动,顺着雪坡翻飞下去,像一只凶獒的雪鹰。 滑完雪后,卢卡要等他的伙伴,只好依依不舍地跟许闲停告别,还不忘对许闲停说:“回去见,ting!” 顾锦洲没等许闲停回答,便一声不吭地拉着许闲停往外走,许闲停只好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帽子,再向后挥挥手,跟紧了顾锦洲。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小风,一阵一阵刺冷的风像刀一般刮在脸上,还参杂了些细雪,落到脖颈里,有些凉。 许闲停瑟缩了下脖子,抬手捏紧了领口,棉服的帽子上围了一圈软毛,是顾锦洲给他选的衣服,护着脖颈,风刮不进来倒也不凉了。 顾锦洲拉着许闲停的手闷头往前走,地上不知道何时又积了一层雪,咯吱咯吱地踩着走,茫茫雪地里只有走路的声音,周围静的出奇。 屋外的冷风吹拂,吹醒了顾锦洲的大脑。 隔着手套感受到许闲停的温顺,顾锦洲恍惚地想,许闲停从未想过要反抗他,抑或是从未学会。 他懊恼地蹙了下眉,感觉自己太过任性,任性到开始无视许闲停的意愿。 一声不吭地带着许闲停出来,就因为看到那个外国少年靠近许闲停,他生气吃醋。 但许闲停是有交朋友的自由,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干涉许闲停的生活感情,也不可能让许闲停一直都围绕他转。 他太过敏感,许闲停身边出现半点风吹草动的爱慕者信息,他都要严阵以待,像是圈地画食的野狗,容不得他人半点觊觎。 他是爱许闲停,但这种被控制的爱要束缚了许闲停的自由,他不想这样。 顾锦洲猛然想到,刚刚出门的时候,许闲停的衣领还未拉好,他本就怕冷,走出了这几步,只怕凉风早就灌进了衣服里。 顾锦洲猛然停下脚步,凝眸回头望向许闲停。 许闲停的左手被他牵着,领口的扣子单手扣不上,只能用手捏着衣领,露出的手腕被冻的发红,应该是没想到顾锦洲会停下,许闲停抬眸时带着些困惑,吸了吸鼻子,清凉的声音响起:“怎么不走了?” 顾锦洲自责到心疼,走上前一步,两只手攥着许闲停的衣领,温柔且细致地替他扣上衣扣,把下颌处领口的绒毛捋顺,把围巾脱下来,绕两圈裹紧许闲停,直到完全不漏风后,顾锦洲才开口:“你冷怎么还不让我停下。” “不冷,”许闲停用下巴蹭了蹭顾锦洲的围巾,闻到清新的香味,眯了眯眼睛,“反正走一会儿就到旅店了。” “抱歉,”顾锦洲的大手捂着许闲停的半边脸,低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受风的。” “心情不好吗?”许闲停眨了眨眼,小声问道。 从雪场上下来,他明显感受到顾锦洲周身的气压都变低了,本来他以为只是错觉,但直到刚刚顾锦洲二话不说把他带出来,他才可以确定,顾锦洲就是生气了。 但他不知道原因,生气的时候许闲停不会主动去招惹顾锦洲,外面的冷风灌进领口并不舒服,他想着忍忍就到旅店了,还是忍住没有从顾锦洲手里抽出左手,而是软心地回握着。 本以为要顶着冷风走回去,却没想到顾锦洲停下来了,把他的领口扣上,还把自己的围巾给了他。 许闲停有些困惑,还是忍不住低头蹭了蹭围巾。 好香好软。 “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顾锦洲沉声道,“刚刚我生闷气,是因为我看到卢卡一直在你身边,让我感觉不舒服。” 顾锦洲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醋意,他不想对许闲停有任何隐瞒。 许闲停又眨了眨眼,有点摸不着顾锦洲的生气点,但还是顺着他的毛,“卢卡只是好心教我滑雪呀,他还是个小孩啊。” “我不觉得,”顾锦洲道,“我能感觉到,他看你的眼神不单纯。” 许闲停有些好笑,但他不打算在冰天雪地里跟顾锦洲辨证这些,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不起,我一定跟他保持距离,好不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锦洲闭了闭眼眸,像是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睁开眼睛看着许闲停,“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讨厌,控制着你,小心眼的嫉妒别人,还忍不住生气,把气宣泄到你身上?” 顾锦洲一口气说完,突然有些不敢看许闲停的眼神了,他是胆小鬼,懦弱鬼,修长的手挪动两分,遮住了许闲停温涟的双眸。 “我知道这样很过分,很无理取闹,”顾锦洲哑着声音说,“所以我会改,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出什么样的改变,我改。” “我要学会让自己大度,让我不那么小心眼,我会选择尊重你,不需要因为我的脾气而牵连到你,同样也会……不干涉你与人交友的权利。” 但是卢卡,顾锦洲实在用不了善意的谎言替他解释,他靠近许闲停不是别有目的。 顾锦洲的手被冷风吹的凉,可却又那么烫,他的声音混杂在冷风中,竟让许闲停听出了几分落魄。 许闲停握上顾锦洲的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清澈的眸光看着顾锦洲,“可是我没有感受到你说的无理取闹呀。” 顾锦洲愣了一下,听到许闲停又说:“我只感受到男朋友的在乎,明明是吃醋了,却把自己说成了十恶不赦,我男朋友应该才是最可怜的吧,空口给自己扣了那么大一口锅。” 许闲停扑进顾锦洲的怀抱,温声道:“应该是我说抱歉才对,我没有给我男朋友足够的安全感,让他独自生闷气,是我的不对。” “不过我想说,不管是卢卡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卡,在我心里都装不下的,我只要你呀。” 第66章 我是他老公。 晚上下了场很大的雪,早起看到花园里铺上了厚厚一层白雪,属实是让许闲停惊喜了一下。 在顾锦洲的监督下,许闲停戴好了手套帽子围巾羽绒服雪地靴,才被允许出去玩雪,花园里的雪到能淹没小腿的高度,许闲停抬手捧了一捧雪,晶莹的雪像雪沙一般,簌簌地从指尖滑落,捏也捏不紧。 许闲停踩着厚实的雪,回头望向顾锦洲,精致的脸上挂着笑意,“好漂亮的雪。” 顾锦洲手里拉着木锹,把走廊上的雪铲下去,聚在一起,闻声抬头:“嗯。” 许闲停玩了一会儿,又回到顾锦洲身边,问:“这些雪可以堆雪人吗?” “当然可以,”齐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抱着双臂道,“想怎么堆就怎么堆,小顾可是最会堆雪人的,那几年他来堆的雪人,天暖了,雪人要化了我都不舍得推倒。” 许闲停眼睛晶晶亮,看着顾锦洲,无声地兴奋,顾锦洲好笑地捏捏他的脸颊,道:“不然你觉得我现在正在干嘛。” 顾锦洲用木锹把雪聚起来,许闲停朝花园外面看了眼,几乎每家都拿着木锹出来铲雪了了,路面上有专门的除雪车作业,但小路上的雪就只能靠大家自觉清扫。 许闲停也从店里借了一柄木锹,跟着顾锦洲一起铲雪,铲出一条雪路后,他们便整理干净的雪来堆雪人。 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地醒来,也都拿着铲子一起帮忙铲雪,卢卡从人群中找到许闲停,凑到他身边,委屈道:“ting,i didn''t see youst night.”(停,昨天晚上我都没能看到你。) 又想到许闲停听不懂,卢卡拉着旁边一位大哥帮忙翻译,许闲停道:“我回来的很晚。” “这不是借口,没有见到你,我昨晚都失眠了。”卢卡撒娇道。 “luca,”许闲停正色道,“可那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ting,你怎么能如此冷漠,”卢卡捂着胸口,假装受伤,“我不爱你了。” 许闲停看到顾锦洲朝这边看了一眼,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对卢卡说:“别再这样说了,我哥会误会的。” 卢卡看着许闲停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道:“why do i say love to you? i''m afraid your brother might misunderstand me ?”(为什么我对你说爱你,要害怕你哥哥误会我?) 随后他恍然大悟,可能中国人的观念是这样的,长兄如父,ting一定是把gu当作父亲一样看待,恋爱也要让gu把关。 那他这算什么?见家长了吗?! 卢卡瞬间对顾锦洲充满敬意,看着顾锦洲的眼神都充满了尊老与爱戴。 接下来的铲雪时间里,他更是对顾锦洲献殷勤,又是提桶又是铲雪,搞的顾锦洲心里瑟瑟的。 这小黄毛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 最后他们在旅店院子里堆出了一个一米高的雪人,卢卡把扫帚插进雪球里当雪人的手臂,又从店里拿出了胡萝卜和奥利奥饼干当雪人的五官,同伴一位女生还特意去拿了腮红,给雪人打上一层美美的妆,大功告成。 雪人堆好后,又开始下了些雪,其余人收拾了铲雪工具回到店里,许闲停拉着顾锦洲和雪人合影,顾锦洲尽职尽责地当好摄影师,拍完后两人才回去。 晚上店里举行了一个小型party,卢卡热情地邀请许闲停和顾锦洲一起来玩,许闲停很少经历过这种聚会,安静地坐在顾锦洲身边,手里拿着一杯阿比尼香草酒,只是意思一下,他不太能喝酒。 顾锦洲懒懒地半依靠在沙发上,一只手虚虚地搭在许闲停身后的靠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只矮脚杯,橙黄色的酒在杯子中波荡,被主人随意地把玩着。 一旁的卡座坐了个北欧人,对中国事物充满好奇,新奇地向顾锦洲问东问西,顾锦洲不失礼貌地浅声回答,倒也聊的愉快。 卢卡非常会活跃气氛,昏暗闪烁的灯光下到处都是他的身影,不一会儿便跑到许闲停身边,手里拿着翻译器,绿色瞳孔晶晶亮,开心道:“tinge and dance with me!”(停,快来陪我一起跳舞!) 许闲停轻轻摇了摇头,告诉他不了。 卢卡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善解人意道:“ok,if you don''t want to, i won,t force you.”(好吧,如果你不想去,我不会强迫你的。) 随后一屁股坐在许闲停身边:“i am here with you.”(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许闲停无奈道:“不用你陪,你自己去玩吧。” 但卢卡却不,从茶几上拿了牙签扎了块水果塞进嘴里,双手插兜往沙发上一靠,促狭的眸子一挑,歪头对许闲停说些什么。 顾锦洲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一面敷衍着老外的问题,一面将注意力放在许闲停这边,余光瞥见卢卡在许闲停身边坐下来,心情陡落。 听到卢卡一口一个ting地叫许闲停,顾锦洲少见地不礼貌的打断北欧人的话,匆匆结束话题,转过头蹙眉瞥了眼这边。 顾锦洲心里醋意翻腾,但明面上却又不显山不露水,他不动声色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修长的手不紧不慢地按在腹部,低声说了句:“肚子有点疼。” 尽管party上嘈杂无比,可许闲停仍旧清晰地听到顾锦洲说的话。 许闲停立马转过头,看着顾锦洲单手捂着肚子,俊气的眉头紧蹙,薄唇紧抿,好像真的难以忍受疼痛,他扶着顾锦洲的肩头,看到已经空了的酒杯,蹙眉道:“怎么喝了那么多?” 顾锦洲看到许闲停眉眼间全是心疼,暗自勾了下唇角,随后又倾情投入演技,攒眉道:“我去趟洗手间。” 顾锦洲走路的姿势有些一步三晃,还差点不小心碰倒侍应生的托盘,许闲停完全放心不下,刚想要站起身,卢卡就喊道:“ting,你要去哪?” “顾锦洲不舒服,我去看看,”这个时候,许闲停也没心情再当着卢卡的面扮演亲兄弟的戏码,他草草地跟卢卡说了句,就忙跑去洗手间看看情况。 许闲停刚走进洗手间,还没等喊人,便被一股力道拽进隔间,砰的一声关上门,被顾锦洲抵在门上。 许闲停担心极了,伸手按在顾锦洲的肚子上,想问问他是不是还是很痛,但顾锦洲却不回答。 那双墨色的瞳眸掩在碎发后,昏黄的灯光从上面打下来,只能看到小片睫毛散落下的阴影,俊朗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此时顾锦洲正慢慢逼近许闲停,像是草原上锁定猎物的豹子,浑身上下都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信手拈来地宣判小白兔的刑期。 眼前这矜贵冷傲的顾总裁,哪里还看的到刚刚那副柔弱易推倒的样子? 顾锦洲锁住许闲停,眼神喑暗,唇角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邪笑,慢慢靠近许闲停,学着卢卡的语气叫,“ting——~” 看到顾锦洲这样一副态度,许闲停抬眸瞪了他一眼。 “赶快放开我,”许闲停是真的害怕顾锦洲出事,焦急道:“别强撑着,我带你去医院。” 可是顾锦洲却将许闲停的双手攥的更紧了,直接单手卡着许闲停的手腕,反剪到身后,另一只手轻轻松松箍着许闲停的腰肢,将人完全固定在自己和门中间,不可动弹。 看着那张红润的唇,顾锦洲想也不想就霸道地吻上去,柔软的唇在唇瓣的碾磨下很快变得水光泛红,灵巧的舌尖轻而易举地抵开牙齿的关卡,深入腹地,攥夺那片甘甜,吻到许闲停感觉世界颠倒。 “唔……” 直到鼻翼间的氧气急剧消散,许闲停才得以从这个炙热霸道的吻中逃逸,他被吻的双眸失焦,喘着气缓了好久,才慢慢回神。 腰间的手仍旧没有拿走,反而还肆无忌惮地摩挲,顾锦洲又亲昵地吻了吻许闲停的鼻尖,顺着鼻尖唇瓣下巴往下游走,贪婪地呼吸着许闲停的味道。 顾锦洲眸子里的占有欲很深,杂乱且细的吻落在修长白皙的脖颈上,连着肩头都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衣领完全遮不住。 顾锦洲嗓音沙哑,引诱的声音在许闲停耳边响起:“我承认,我就是小心眼,就是占有欲强,见不得你和别人亲近。” 顾锦洲挑起许闲停的下巴,眯着眼睛道:“我只允许你和我亲近。” * 等到两个人整理好后,从洗手间出来便看到卢卡,应该是专门等他们,见到两人出来,卢卡赶忙迎上来道:“are you okay? ”(你还好吗?) “没事,”魇足的顾锦洲肆意地揽着许闲停的肩膀,又凑过去亲了一口许闲停的脸颊,挑衅般的在卢卡面前宣誓主权。 许闲停是他的。 当个狗屁的哥,老婆都要被别人拐跑了,他哪还有心思办过家家?! 卢卡呆呆地盯着顾锦洲的手,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哥哥会对弟弟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他的目光顺着顾锦洲的手来到许闲停的脸颊,仔细看了看许闲停的嘴唇,像是发现新大陆般惊奇:“ting,why do your lips turn so red?!”(停,为什么你的嘴唇看起来如此红肿?!) 顾锦洲挑眉用英语说:“我亲的。” 卢卡愣住了,视线移至许闲停的脖颈下方,发现了那些占有欲极强的印记。 “but……”卢卡嘴唇动了动,“你们不是亲兄弟吗?!” “骗你的,”顾锦洲冷笑一声,“我是他老公。” 第67章 顾小狗 那天晚上受到最大伤害的应该就是卢卡了,导致他这几天碰到顾锦洲都不敢抬头,小少年觉得内心受到极大创伤,也不缠着许闲停了,临走的时候从门缝里塞了张卡片,上面写了几句新契语,翻译过来是祝福话。 顾锦洲拾起这张贺卡,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把卡片收起来,夹在随行带着的书籍里了。 他们在旅店里度过的平安夜,早在感恩节过去后,小镇各家就开始着手准备圣诞节的装饰,旅店内也摆上一颗两米高的圣诞树,放在大厅里,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精致小巧的装饰品。 许闲停用旅店的小厨房烤了一些黄油饼干和姜饼,分给旅店的客人们,吃的都赞不绝口,有法国人在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跳舞喝酒,他们尽情地舞动,时不时优雅地抿上一口香槟,在酒精的催动下释放自我。 许闲停也被欢快的气氛感染,少见地喝了些酒,到最后喝的脸颊微醺,眼神迷离,勾着顾锦洲的脖颈一下一下嘬着他的嘴唇,不停的要抱抱。 醉酒后的许闲停完全跟清醒时判若两人。 不过顾锦洲倒很受用地享受着许闲停的主动,大手轻轻拍着许闲停的薄背,眸眼促狭,迎着许闲停的吻。 有几次起了坏心思,他偏头不让许闲停亲,许闲停的吻只能落到他的脖颈上。 许闲停眉眼一凝,愤愤地捧住顾锦洲的脸,固定住,接着一个响亮的吻落在唇上,让顾锦洲愣住了。 过了两秒顾锦洲才反应过来,不可自拔地大笑,捏了捏许闲停的脸颊:“喝醉了怎么变得这么可爱。” 许闲停亲到嘴后满足了,像是魇足的小猫,乖乖地半阖眼眸,头一点一点,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顾锦洲眉眼认真地凝视许闲停两秒,想了下,许闲停喝醉后不认人,不会连亲的是谁都没搞清楚吧? 顾锦洲顿时蹙了下眉,不爽地抿了抿唇,他用指尖挑起许闲停的下巴,让室内的灯光打在许闲停白皙的脸颊上,他低声道:“许闲停,看着我。” 许闲停懒懒地睁开半眼,轻柔的呼吸声浅浅拂过顾锦洲的手指,像羽毛轻划过去。 “告诉我,我是谁?” 顾锦洲勾了勾许闲停的下巴尖,没有半两肉,细腻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又蹭了蹭。 许闲停闭口不答,懒散地又阖上眸。 “说。”顾锦洲的语气带着些强硬,好像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许闲停被他弄烦了,只好抬起眸,清润的瞳孔清清亮亮地盯着顾锦洲,薄唇轻启:“卢卡。” “!” 顾锦洲瞪大眼睛,一股气冲到头顶,刚想要发作,怀里的许闲停又有了新动作。 许闲停扑哧一笑,扑进顾锦洲的胸膛,柔软的唇瓣蹭到锁骨,带着酥酥麻麻的意味,含着酒精的呼吸喷洒在肩头,几乎也让顾锦洲醉了三分。 “要被你逗死了,”许闲停玩弄的声音响起,“顾小狗。” “怎么可能会是别人。” 在听到许闲停的回答后,顾锦洲僵直的脊背才缓缓软下来,他垂头看了眼在怀里兴风作浪的许闲停,罪魁祸首的唇角还挂着狡猾地嘲笑,他忍不住捏了捏许闲停的耳垂,笑骂道:“你啊,小坏蛋。” 随后回想一下,顾锦洲也把自己逗笑,笑他自己的斤斤计较,小气醋精。 胸腔的震动震的许闲停耳朵微麻,他支起身揉了揉耳朵,又伸手拿过顾锦洲喝的半杯香槟,贪杯地抿了一口。 喝过酒后的唇瓣泛着微微亮的酒渍,又被许闲停伸出粉嫩的舌尖微微一舔,带走酒味,却让唇瓣显得更加透亮。 顾锦洲忍不住倾身上前含住了那片柔软的唇,吮吸残留的酒香。 许闲停安静地回应着顾锦洲的吻,此时他坐在顾锦洲的大腿上,双手按在那片结实的胸膛,乘着上位者的姿势,像无情的神垂眸施舍求欲者,顾锦洲呼吸略微急促,像青涩稚嫩的小男生,对许闲停无端产生极欲的情。 一吻毕,顾锦洲想起了刚刚许闲停说的话,掐着许闲停的腰,半眯着眼睛,温声问他:“顾小狗?” “给我新起的外号?” 许闲停唇角弯了一下,“不觉得跟你很搭吗,小狗小狗,又乖又听话,领地感极强。” 顾锦洲不置可否,顶了下腮,道:“那这公狗腰……能不能满足你?” 醉酒的许闲停既大方又热辣,食指勾了下顾锦洲的衬衫领口,眸眼如丝:“今晚可以允许你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满足我。” 顾锦洲眼神一暗,托着许闲停的屁股站起身,许闲停轻轻松松地挂在顾锦洲身上,他接过许闲停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将玻璃杯不轻不重地重新放回台面。 随手跟齐胜打了个招呼,顾锦洲便抱着许闲停往楼上走去。 许闲停扬起头眯着眼睛往后倒,顾锦洲生怕许闲停倒了,连忙抬手托住他的后背。 应是感受到背后的支撑,许闲停更加肆无忌惮,他仰起头,柔软的银发在空中飘荡,划出一道道银痕,漂亮极了。 纤细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上面点缀着一颗精巧的喉结,随着许闲停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修长的双臂差点松开了顾锦洲的脖颈,顾锦洲立马说:“扶好,不准松手。” 许闲停这才乖巧。 走过楼梯拐角,他们的房间在走廊左边,正要往左边走时,右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交吻声,还有一道女声尖叫:e on!baby!you are so brave!” 期间还参杂着男性的粗喘声和低沉的脏话,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激烈,震得门板哐哐响。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顾锦洲面不改色地打算朝前走,许闲停突然竖起耳朵听了听,天真地问:“怎么了,难道是打雷了?” 许闲停眼神还是迷糊着的,但手已经捂上顾锦洲的耳朵,轻声道:“好啦好啦,锦洲别怕,我在呢,不听不听。” 顾锦洲看着眼前迷迷糊糊地小兔子实在是忍俊不禁,他加快步伐往房间方向走,远离了砸门的声音,他才回道:“好,听你的。” 彼时的许闲停早就软了身,两只手也垂在顾锦洲的肩膀上,滚烫的脸颊蹭了蹭顾锦洲的肩膀。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许闲停由亢奋激动转变到安静熟睡。 撩了老攻一身火,却又不负责任地睡过去。 许闲停被顾锦洲轻柔地放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床上躺着的人,白皙精致的脸无意识地蹭了蹭柔软的床单,睫毛轻颤,最后归于平静。 喝醉酒人说的话啊,真是半个字都不能信! 顾锦洲咬牙又看了两眼,最终头也不回地冲进浴室。 原本温馨激.情的平安夜,却变成了一个人的冷水夜。 冷静下来的顾锦洲重新把许闲停箍进怀里,泄愤似地轻咬了一口那只洁白的手背,又放在手里捏了捏:“这次就放过你。” 第68章 答应他,嫁给他! 圣诞节当天,雪镇里也热闹起来,在小镇中心有当地人自发组成的圣诞集市,热闹非凡,里面还有一个小型游乐场,随处可见的圣诞装饰,小型圣诞树,麋鹿,彩灯,到了夜晚,当圣诞树上的彩灯全都点亮时,整个小镇都充斥着喜悦和幸福。 平安夜没有享受到,顾锦洲全在圣诞节给补了回来。 一点都不吃亏。 许闲停就没能见到圣诞节的白天,等折腾够了再睁眼,天又黑了。 许闲停隔着被子感觉小腿被东西压住了,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是一套红绿套装,顾锦洲准备的。 许闲停撑着发软的身子坐起来,晕晕乎乎地看了看窗外,发现外面树上的彩灯已经点亮了,天黑下来了。 顾锦洲从浴室里出来,正用毛巾擦头发上的水,看到许闲停醒了,凑过来亲了一下许闲停:“起床吧, 一会儿出去玩。” 纯白的被子滑落到腰际,那片赤.裸白皙的胸膛上遍布红青痕迹,是顾锦洲的战绩。 许闲停点点头,洗漱好后穿上那套衣服。 顾锦洲给许闲停准备了一套圣诞装,墨绿色的针织毛衣衬得许闲停更加白嫩,再围上红白条纹围巾,戴上一个红色圣诞帽,帽子尖尖上的白色毛绒球球自然垂下来,惹得许闲停总是忍不住去捏捏。 顾锦洲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衬得气质更加稳重高挑,牵着许闲停出门,像是带着一个刚成年的少年,再回头看了眼许闲停,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怎么了?”许闲停揽了揽外套,随口问道。 “像是带了个小朋友。”遇到风口,顾锦洲步伐放慢了些,替许闲停挡住了冷风,伸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大叔。” 又指了指许闲停,“你,小朋友。” 许闲停看着顾锦洲顶着那张帅脸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大叔,眉眼弯了弯:“这么帅的大叔让我享受了,太值啦!” “快点走啦,叔叔。”许闲停推了推顾锦洲,“再不走集市都要散了。” 他们来到圣诞集市,集市上随处可见圣诞老人,白马拉着马车,吁吁的马鸣,踢踏的马蹄,载着马车上的王子与公主前行。 有许多摊位卖圣诞糖果,圣诞小吃,还有热红酒,许闲停肚子空空,一路上买了不少吃食,碰到了圣诞老人跑,乌泱泱一片圣诞老人集聚在一起跑步,许闲停跟着跑了一段路,还获得一位圣诞老人赠送的白胡子。 许闲停俏皮地戴上胡子,抬手捋了捋,对顾锦洲故作深沉:“圣诞老人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说吧,你需要什么?” 顾锦洲站在许闲停外侧隔开人流,好笑地看着他脸上的装扮,戏谑道:“什么都可以满足吗?” “当然,”许闲停眨眨眼,“圣诞老人无所不能。” 顾锦洲拉了拉许闲停脑袋上的小红帽,给他戴正,“我想要——圣诞老人。” “这个嘛,”许闲停假装蹙眉思索一会儿,随后展眉,唇角弯出一抹笑,打开双臂,“好吧,圣诞老人决定满足你的愿望。” 顾锦洲如愿将许闲停揽进怀里,亲了亲许闲停的银发,喉间发出一声轻笑。 热闹的时间流逝地很快,玩闹间他们来到集市的最中心,有一个偌大的镂空圆穹顶,顺着两侧楼梯往上走,可以走到上面的露台,可以在这里观看圣诞烟火。 十二点的钟声即将敲响,围聚到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熙熙攘攘地等待最美丽的烟火,抬头仰望时不时划过的圣诞麋鹿车。 顾锦洲带着许闲停走向高台,从这个高台俯瞰,能一览小镇全景,将雪顶和远山都映入眼帘,偌大的圣诞树就在高台斜侧,装饰的彩灯和礼物盒装点圣诞树,让整棵树晶光闪亮,近在咫尺,仿佛只要微微伸手,便能触碰到树。 让许闲停感到奇怪的是,高台上好像只有他和顾锦洲两个人,其余人全都围绕在镂空台之下,没有人走上来。 许闲停拉了拉顾锦洲的衣角,声音低低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里不能上啊?” 顾锦洲安抚地拍了拍许闲停的手,认真道:“可以的,我问过了。” “真的吗?”许闲停又看了看下面,困惑道,“但是除了我们俩,都没有别人上来啊。” 顾锦洲在心里小声念叨了句,这个建筑本来就是我弄的,当然是我说了算。 “不用管这个,”顾锦洲把许闲停的手套理了理,柔声道,“乖乖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有东西忘在热红酒摊铺了,我得回去取一下。” “啊?”许闲停抬眸看他,“那你快去,我等你。” 顾锦洲在许闲停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后下了楼。 许闲停撑着栏杆看了看小镇夜景,发现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但还是没有一个人会选择上来,这让许闲停有些羞赧,仿佛是自己一个人霸占了这个地方,他想走下去,但又想到答应了顾锦洲在这里等他回来。 现在人越来越多,要是下去了,一定会被淹没在人群里,到时候他就要找不到顾锦洲了。 许闲停只好忍着羞赧,硬着头皮站在上面,心里默念,顾锦洲快回来。 正当许闲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背后冗杂的人群渐渐破开了一道裂口,人群自发地向两旁退却,留出一条宽衢的道路,一匹白马轻轻踏上石阶,身后拉着一辆马车,吁吁的马鸣,踢踏的马蹄,载着王子前行。 马车上的王子矜贵俊气,优雅地站在车头,肩宽窄腰,身形高挑,英气的眉目恍若星辰,高挺的鼻梁和好看的唇形,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骨节分明的手上捧着一束偌大的香槟玫瑰。 许闲停听到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声,不明所以,本着好奇地心态转头回望,却在下一秒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到刚刚还说让他等着的顾锦洲优雅地乘着马车过来,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王子。 顾锦洲迎上许闲停的眸光,唇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好看的眼眸荡漾着柔情,眼下他的眼里只有许闲停一人。 马车徐徐前行,许闲停的心跳却随着马车的到来蹦的越来越快,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生涩。 他看着心仰的太子殿下,迎着灯光与鼎沸向他走过来。 人群熙攘,但他的眸光却只能聚焦在顾锦洲身上。 顾锦洲来到许闲停面前,垂眸温柔地看着许闲停,说:“我来了。” 许闲停喉间有些紧涩,他捏了捏衣角,低低地嗯了一声。 许闲停看到顾锦洲身形一动,以为是要将花送给他,他连忙抬手去接,但没想到,顾锦洲避开了他的手,而是—— 单膝下跪,将捧花送到许闲停的手上。 许闲停心里砰的一声炸开万千彩带,呼呼地飘过心头,他从未想过,至尊睥睨的太子殿下,居然会用这种方式送他花。 下面的人看到顾锦洲的动作,欢呼的声音更大了,音浪一潮高过一潮,真诚欢快地喊,求婚,求婚,求婚! 许闲停瞬间急了:“你……你干什么,赶快、赶快起来,太子殿下,你不能跪我!” 许闲停着急起来,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记忆好像一瞬间又回到前世,他绝对不能让顾锦洲跪他! 但顾锦洲却毫不在乎,他将捧花送到许闲停手上,安抚道:“嘘,又忘了,我已经不是太子了。” 眼下画面对许闲停的冲击力太强,他略显慌张地捧着花,赶紧道:“好了,那我收下花了,锦洲你快起来。” 顾锦洲微微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黑丝绒礼盒,修长的十指指尖捏着盒子,缓缓打开。 丝绒盒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男士素钻戒指,精致的戒指大方又不失素雅,设计者颇有心机地点缀的钻石看起来闪耀夺目,一眼看过去便觉得美的不可方物,令人心动。 顾锦洲的眸光未分给任何人,他的眼里只有许闲停,圣诞树的余晖打在顾锦洲的眸中,显得眸光更加温涟。 “闲停。” 顾锦洲温润镇定的嗓音响起,在人群熙攘的声音里显得清澈,让许闲停一时间忘记了紧张,呆呆地睁着眼眸看向顾锦洲:“这个场面已经在我的脑海里预演了成百上千次,今天终于有了我的男主角。” “我想我是幸运的,能够在这里重新遇到我的至亲至爱,让我重拾爱意,弥补前世遗憾,我很庆幸,你能够在一次回到我身边。” 许闲停的眼框里续满了泪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晶晶亮,他努力控制眼泪,不想让泪水破坏这个气氛,但还是有一滴清泪顺着眼尾往下滑落,沿着白皙的脸颊划至下颌,坠入粉红的香槟之中,滋润娇嫩的花瓣。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选择放手,”顾锦洲眉眼里藏满热忱与真诚,“所以我想请问,这位可爱的许先生,愿不愿意与我一起携手余生?” 当第一滴眼泪滑落,余下的眼泪便如山崩般坠落,许闲停的眸光被泪水晕染,破碎的亮光藏在其中,几欲看不清顾锦洲的脸。 周遭喧嚣声更大,四处响起各种各样的语言,都是大声喊:“答应他,嫁给他!” “marry him or marry him!”(嫁给他或者娶他!) 圣诞夜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达到高潮,冷风吹拂脸颊,但却吹不冷一颗颗热情滚烫的心。 许闲停早已泣不成声,他张了张口要答应,但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只好用力地点点头,白皙修长的左手伸出,被顾锦洲轻柔地握在手心。 素钻一点一点圈住嫩白如葱的无名指,像是套上了最终的归宿。 顾锦洲虔诚地印上一吻,倾尽所有爱意。 此时此刻,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雪镇里的人热情欢呼,在圣诞节的夜晚,他们见证了爱情,见证了一对壁人告白! 远处教堂的午夜钟声急将敲响,所有人都期待着最终绚丽的烟火秀。 人群中自发地跟着钟声倒数: “ten!” “nine!” “eight!” …… 这样盛大的告白,是顾锦洲的全心全意,是他的蓄谋已久! “five!” 顾锦洲请全镇的人作为他们的证婚人。 远比古镇那个人的告白来的浪漫赤忱。 “three!” 看着许闲停哭的鼻尖通红,顾锦洲用拇指温柔地擦拭掉许闲停眼尾的泪水,轻声道:“都是我的不好,又把你弄哭了。” “two!” 许闲停纤长的睫毛扑闪,摇摇头,向顾锦洲凑近,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锦洲,仿佛要镶刻进脑海里,永久留存。 “one!!!” 同一时间,一个轻盈的纯净的吻,浅浅落到顾锦洲的唇瓣上,像是被蝴蝶的翅膀扫过。 在许闲停吻上顾锦洲时,绚丽的花火在天际闪亮,一团团花红锦簇的烟花砰然绽开于众人眼前,惊艳四方。 “merry christmas!!!” 雪镇里的人相互贺喜,欣赏着绝美的夜空,火花将整个雪镇照映的宛若白昼,也照亮了那对相拥接吻的情侣。 这一刻,幸福随处可见。 第69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表白后的第二天,顾锦洲和许闲停在新契士领了婚证,在古老的教堂里真诚宣誓,余生相伴。 顾锦洲甚至等不到证拿到手,便握着许闲停的手拍了张照片,交握的手指上两枚男士素钻十分显眼明亮,发送给王磊,凡尔赛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本来也不太看重形式,就只是领了个证,交换了个戒指,宣了个誓言。” 王磊发过来一大串语音,泄愤般的轰炸,不过顾锦洲一条都没点开听,十多条六十秒的红点,用后脑勺想都知道王磊发的是什么。 六十秒是语音的极限,不是王磊的极限。 顾锦洲唇角一勾,略略收起脸上的得意,熄掉屏幕,搂住许闲停,亲昵地蹭了蹭许闲停的肩膀,开心道:“从现在开始,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许闲停和顾锦洲刚回来,齐胜便举着手机冲他们喊:“我去,这届网友冲浪速度可真太快了,圣诞节那晚你们的告白被人发到网上了,现在已经被传疯了!” 顾锦洲向许闲停告白被无心人传到外网,本来是想圈地自萌地感慨一下,年轻人的浪漫,却不知是因为两位主人公太过于帅气,那几张照片加视频流传出去,越传越开,外网的网友们磕的不亦乐乎,最后被戈尔玛特官方账号艾特转发,热度一下子传开,非常顺利地被国内网友捕捉。 于是雪镇告白又在国内上了一波热度,齐胜刚打开手机软件,便看到了这则消息的推送。 齐胜震惊地看向许闲停:“不是吧,小老弟,原来你还深藏不露啊,居然是这么有影响力的美食博主,怪不得前几天你烤的小饼干那么好吃!” 许闲停笑了笑,拿出手机点开微博,果然,他的私信又经历了一轮轰炸,粉丝们大篇留言恭喜祝福,也有人在微博下评论,求证到底是不是他们。 【许店长又好久没发微博了,他的ip地址还显示的是青舟市!】 【我觉得肯定是,视频虽然录的不是很清晰,但能看清脸的轮廓啊,很像许博主。】 【还有还有,照片里的另一个人就是咱们的顾总吗?!!也太帅了吧!高糊的图也挡不住那张脸散发的魅力啊!!感觉又再一次相信了爱情!】 【我还在贺镇度假,并没有看到许店长的身影,他的民宿好像也托人管了,那个小哥挺酷,大冬天露着花臂,成天吊儿郎当地挂在一个嫩地掐的出水的学生身上,嗯……好像也有点甜。】 还有粉丝的哀嚎—— 【我失恋了,哭死!我失恋了,哭死!老婆,老婆你终于不属于我了……哭哭.jpg】 【一想到现在抱着老婆的人不是我,我就好心痛,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老婆,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 恋爱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没有经过顾锦洲的同意,许闲停不会随意将他暴露在大众面前,所以这些留言许闲停打算当作没看到,只要热度过去了,大家就不会再讨论了。 但许闲停这样想,不代表有人也会这样。 顾锦洲也同样看了那些留言评论,‘着重’看了那些跟他抢老婆的评论,他顶了顶腮,眸中的情绪翻涌深沉了些,仅仅思考了两秒,便毫不犹豫地放出一组图。 用他仅有两个粉丝的微博号,一个是微博新手指南,一个是不知道从哪淘过来的僵尸粉。 九宫格,每一张都关于许闲停,有认真做甜点眉眼真诚的许闲停,有温柔地抱着猫散步的许闲停,有秋天登山肆意悠长的许闲停,有乖乖让顾锦洲揉发的许闲停…… 还有两只带着婚戒十指交握的手,最后一张是他们站在牧师面前,虔诚且有力地宣誓拥吻。 从初夏的重逢,到仲夏的释怀,到初秋的相守,再到隆冬的旅行,每一帧都藏满回忆。 配文:我愿永葆虔诚,拥你入怀@许食记。 微博一经发出…… 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毕竟没有流量没有粉丝的一个新账号,阅览量都少的可怜,更不会被推送到大众眼前。 等了二十分钟,发出去的微博没有丝毫反响,财大气粗的顾总裁终于彻悟,毫不犹豫地闷头砸了最大数额的推广宣传。 果然金钱的力量是不可比拟的,这次微博终于有了动静,点赞评论转发咔咔上涌,但顾锦洲还嫌不够,又去砸了不少进去,等到这条微博热度终于上去后,他才满意地收手。 后来也不需要顾锦洲再砸了,有了流量的号被粉丝们几经转发,早就冲到热搜前位了,高居榜首,流量热度完全够了! 这条微博瞬间被蜂拥而至的粉丝们点赞评论—— 【我天,这个号真的是顾总的吗?真的是活的顾总吗?!】 【是是是!姐妹你看这个号的ip地址,在新契士!!】 【刚刚刷推荐就刷到了这个号,我还以为是什么营销号呢,没想到居然是本尊!不过一个零粉丝的新号被我刷到了,顾总坦白说,我能刷到是不是你买的推!】 【妈呀我出息了,居然抢到了顾总微博的前排!!】 【距离发出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我居然才刷到!!可恶,让我少磕了二十分钟的糖!】 【顾总镜头下的许老板好美好漂亮啊,能看出来满满都是爱,才能拍出这么美好的照片。】 【重点是在最后两张吧!婚戒!宣誓!结婚!外网关于他们结婚的消息刚传回国,顾总就忍不住开启了炫耀技能,会不会是又看到了广场上姐妹的哀嚎,吃醋到不行,又忍不住跳出来声明啊哈哈哈哈!】 【原本以为的顾总:冷静霸道,挥一挥手能让沪市抖三抖。实际上的顾总:哼,胆敢觊觎我的老婆,我偷偷发微博羡慕死你们!】 …… 许闲停敲了敲大理石桌面,疑惑于顾锦洲吃饭还看手机,不由道:“先好好吃饭,吃完饭再看。” 顾锦洲顺势放下手机,唇角上的笑意还未掩饰下去,宠溺地回道:“好好好。” 看到那些有趣的评论,让顾锦洲心情大好,连一向不爱吃的餐后甜点都吃了不少。 回到旅店后,许闲停给王磊打电话询问民宿情况,顾锦洲又打开手机看了眼微博,发现现在实时评论已经变成了齐刷刷的刷屏—— 【好想看新鲜的小情侣,好想让许老板开直播,顾总您能不能让许老板今天开播啊!!距离上次直播又过去了好久啦!】 【想磕真情侣,想听霸总x老板的爱情故事!满足我满足我满足我,不然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们!】 【好想看你们同框呀,某站上面的cp剪辑素材完全不够,顾总你看的到这条评论吗?!许老板和别人的cp视频要比你俩的多得多!】 【臣附议。】 【臣腹泻。】 …… 顾锦洲:“……” 看了看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许闲停纤瘦的背影,思考了两秒后,伟大慈悲的顾总说一不二,在两个小时涨粉十万+的小号又发了条微博——等下直播,许老板现在还在忙。 粉丝:“!!!” 她们看到了什么!顾总答应了!! 这太他妈赤鸡了!!! 从现在宣布,顾总就是最帅最酷最有魅力最值得爱的好老攻,没有之一! 许闲停这边还在跟王磊通话,完全不知道顾锦洲做了什么好事,那边的王磊说话:“闲停,你真跟锦哥去领证了啊?!!” 许闲停脸颊一涩,声音有些紧:“你都知道了?” “我能不知道吗?”王磊哀怨道,“在你们还没拿到结婚证之前,锦哥就‘友好的’发消息告诉我了,我比网上那些网友知道的还早。” 许闲停:“……” 顾锦洲的性子向来沉稳,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他是最能沉得住气的,但一碰上和许闲停这件事,顾锦洲就恨不得拿着喇叭喊,让全世界都知道。 这就是他明目张胆的偏爱。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祝福你们。”王磊把玩着沈柏安的手指,思忖着是不是也得挑个时候去订制两枚戒指,沈柏安的手戴戒指一定好看,“民宿给我看着,好着呢,你也别担心,好好玩就行。” 许闲停嗯了一声,又跟沈柏安聊了一会儿,突然听到王磊说了句卧槽,许闲停问了句怎么了,王磊又不吱声了,他桀桀地笑了两声,接过电话说:“看来是我们耽误事了,那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许闲停一头雾水地看了看手机屏幕,不明白王磊的意思,收起手机喊顾锦洲:“锦洲。” “我在,”顾锦洲走过来,揽住许闲停的腰,“宝贝,你有看微博吗?” “没有啊,”许闲停疑惑道,“怎么了?” “没什么,”顾锦洲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就是……我刚刚答应了粉丝的要求,开个直播。” “等等,答应粉丝的……要求?”许闲停更疑惑了,“我记得你说过你自己的号没粉丝啊,怎么答应的?” “这个就……”顾锦洲又咳了两声,“说来话长了,刚买了些推送,送来了些粉丝。” 许闲停没有再纠结顾锦洲的粉丝,而是蹙眉问,“你可以出镜吗?会不会影响你?” “要不还是我出镜吧,”许闲停贴心道,“让她们听你的声音就好了。” “不用,”顾锦洲蹭了蹭许闲停的脖颈,深吸一口许闲停身上的香气,缓缓举起手机,“我已经打开了,刚刚的对话,她们全都听见了。” 第70章 我主动找到他的 顾锦洲的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拍摄他们俩相拥的姿势,以及屏幕下方刷的飞快,几乎看不清字影的弹幕,眼花缭乱,许闲停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下,眼眸一昏,几乎要晕倒在顾锦洲的怀里了。 屏幕上大段刷着刚刚的对话—— 【许店长的声音!时隔一个月,我终于又听到了许店长的声音了!】 【呜呜,老婆喊顾总都这么温柔,我好想从老婆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啊!】 【哈哈哈哈,顾总开个直播都要跟老婆报备,气管炎实锤了!】 【果然,我就是被顾总买来的其中一个,顾总真是有钱啊,轻飘飘地说买了点推广,那是一点吗?!现在粉丝基数已经快破百万了,很难不怀疑顾总是不是给新浪打了巨额,果然有钱人眼里的钱都不算钱。】 【许店长说的顾总的号没粉丝,是顾总用他的号发微博那次吗?哈哈哈哈好有意思,为了让我们嫉妒发疯,顾总你真是用尽了心思。】 【老婆真是温柔啊,第一时间不是管顾总为什么开直播,而是问他开直播露脸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我哭死,这绝逼是真爱啊,又是为真情侣爱情流泪的一天!】 …… 粉丝们刚刚已经被顾锦洲的颜值震撼过一次了,现在开屏又是一个暴击,让她们兴奋到满床打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天过嘴瘾,没想到老婆竟然真的被顾总抱在怀里!!!】 【天哪天哪,好久没见!这波糖我先吞为敬!】 【好甜好甜好甜!】 【以后我也要谈个这样的,以后我也要谈个这样的!】 …… 还好许闲停职业素养在线,反应过快,在大脑清醒后,他瞬间蹦出顾锦洲的怀抱,略显慌乱地对着直播间的粉丝们招招手:“大……大家好啊,好久……好久不见。” 粉丝们齐刷刷——【好久不见!】 顾锦洲感觉怀里一空,不满地眯了眯眼眸,又伸出长臂一捞,把人又带到自己身边,不过这回老实点了,手安安静静地放在许闲停肩膀上,没有东摸西闹。 许闲停挣脱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也就放弃了,老实地依靠着顾锦洲,面带微笑地看着屏幕。 【哈哈哈哈哈,顾总你真是,抱不到老婆会死吗?】 【我替他回答,会!(超大声)】 【顾总,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们什么,我们要听你们的爱情故事!】 【+1】 【+1】 顾锦洲看了眼刷屏的弹幕,说:“没忘记,从现在开始,你们发问题,我会选择性抽问题来回答。” 【好!!我先来:请问你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哪里?又是怎么认识的?】 顾锦洲回眸看了眼许闲停,两世的相遇都让他难以忘怀,但他选择说上一世的相遇,这一世只能算重逢:“第一次相遇,是在一座宫殿里,他坐在廊檐下,撑着腮看屋檐落下的水滴,眼睛一眨不眨,看的认真极了,当时我就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小朋友。” 顾锦洲虚化了背景,只说出他心里的许闲停。 “认识的话,应该是我主动找到他的。”顾锦洲轻笑一声。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许停生时的心悸,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央求太傅让他去,找遍整个御膳房,最后在一堆半人高的柴火垛后面找到许停生。 那时许停生一个回眸,圆润的大眼睛泛着亮光,一下坠进了他的心,让他忍不住主动上前拉起许停生,唇角绽放一个笑容,抹掉许停生脸颊上的灰:“怎么变成小花猫了?” 许闲停第一次听到顾锦洲说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顽皮,惊扰了顾萧锦,才得到他的注意,却从来没想到,早在那之前,顾锦洲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居然是顾总先动的心,看来我老婆魅力还是大。】 【第二问:你们是怎么称呼对方的?有没有什么爱称?】 顾锦洲挑眉:“我喜欢喊他宝贝。” 许闲停羞赧:“锦洲,太子殿下。” 【等等,为什么会喊顾总太子殿下啊?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吗?】 【太子殿下,哇,跟顾总的气质有点配哎(我猜这个称呼是在床上喊的。)】 【姐妹,你真是黄昏过头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三问:两个人的初次约会是在哪里?那个时候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星星眼)】 许闲停低头思索一下:“应该就是这次吧,是吗锦洲?” “嗯,”顾锦洲回应道,“不过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顾总怎么总是会不经意间说出这么撩人的话啊!!】 【还有一问,还有一问,别跳过,我真的很想知道!!】 顾锦洲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随后勾唇道:“当然是成年人的爱情,我们不搞柏拉图。” 【啊啊啊啊啊,所以说什么都做了!】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看到了许老板脖子上有些草莓印还没消下去,我敲,顾总勇猛啊!】 【再来再来,好鸡冻,抽抽我的问题吧!请问你们对对方喜欢的程度到什么地步,是爱吗?】 【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难道他们表现的还不明显吗?这还不是爱吗?!】 “爱的。”许闲停的声音掷地有声,“我很爱顾锦洲,比爱我自己还要爱他。” “不。”顾锦洲否定,“要把你放在第一位,不管是在我心里,还是在你心里。”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太甜了,犯规犯规!】 【我想问一点露骨滴,请问你们最喜欢对方哪个身体部位?】 许闲停:“……” 顾锦洲好笑道:“闲停害羞了,我来回答,他喜欢我的任何部位,要是说最喜欢的话,胸肌腹肌以及那个……你们懂的。” 许闲停捶了一下顾锦洲,“说话注意点,尺度再大一点直播就要封了。” 顾锦洲挑眉笑道:“我说的是嘴巴啊,你想的是什么?” 许闲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秒懂女孩我秒懂了。】 【我猜顾总说的绝对不是那个意思,赌五毛钱的辣条。】 …… 【想问想问,你们初次是在哪里?一周几次?频率高不高?】 顾锦洲看到这个问题,才收敛神色,戳戳弄弄微博设置,道:“看了一下粉丝平均年龄……在哪看?闲停你帮我找找。” 许闲停接过手机,点进去看了眼,对他说:“平均年龄只有十六岁。” “那这个问题跳过了。”顾锦洲道,“不与奉告。” 【啊,人在国外还要遵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啊。】 【我成年了,偷摸告诉我行不行!】 …… 【想看小情侣kiss!一人血书!】 【想看小情侣kiss!二人血书!】 …… 【想看小情侣kiss!万人血书!!】 “平均年龄只有十六岁的直播,”顾锦洲挑眉道,“你们没有机会看。” 不过顾锦洲却用虎口摩梭了一下许闲停细嫩的脸颊,侧头半眯眼睛看了看许闲停,许闲停直播时还是略微有些紧张,镜头拍不到的下面,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顾锦洲的衣摆,凑近能看到光洁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 顾锦洲的手开始不老实了,他凑近对上许闲停的眸光,气声问道:“紧张吗?” 许闲停怔愣了一下,摇摇头:“不……” “太紧张了?”顾锦洲自顾自地说,“我看也是。” 许闲停:“……” 顾锦洲黝黑的眼眸晶晶亮,“是不是需要我帮你缓解紧张。” “呃……”许闲停伸手捂住顾锦洲的唇瓣,脸颊紧张到泛红,“不用不用。” 顾锦洲却不应,他将正在直播中的手机随手放在木藤架上,握住许闲停细长的五指,印下一吻,随后揽住许闲停的腰肢,不容拒绝地扣着他的下巴,将唇印了上去。 顾锦洲极富技巧性地勾挑着许闲停的舌尖,像是含着一块饴糖吮吸挑弄,齿尖蹭过柔软的唇瓣,留下细细麻麻的触感。 许闲停又羞又红,感官放大,仿佛能清晰地听到舌尖交缠融合的声音,被吻的眼尾泛红,既想赶快推开顾锦洲,却又贪恋松软的怀抱。 直播间的粉丝们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天花板,弹幕停滞了一秒,随后联系上下文,终于反应过来! 【卧槽!!!!!踏马真亲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疯啦!原来你们缓解紧张的方式居然是这个!】 【我听到响了,顾总好用力的亲,救命好涩好涩!】 【我单身三十年,能听到这个响是我应得的!】 【可恶!!!为什么不让我们看!!我是微博vvvvvip,让我看让我看!!】 【老婆现在一定双眸含水,眼尾泛红,水润润的唇瓣红嘟嘟的,全身泛软,轻轻一碰就要化成水了。】 【老师,会写多写!!】 …… 一场直播下来,粉丝们问的皆大欢喜,磕糖磕的心花怒放,感觉还没问够,顾锦洲看了眼有点困意的许闲停,毫不犹豫地说结束直播,一秒关闭直播间,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粉丝们只能跑到超话广场上狂舞,做文案的做文案,剪视频的剪视频,都不用顾锦洲安排,停洲cp超话的粉丝们就已经开始自发地产粮吃了。 等闲下来的顾锦洲打开超话,看着源源不断的发帖量,捻了捻下颌并不存在的胡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第71章 我取悦你,行不行? 网络上的沸沸扬扬不可避免地传到老爷子耳中,一个电话打到顾念晨这边,让他对顾锦洲说,把人带回来看看。 顾念晨不敢拂了老爷子的面子,不住地点头答应,挂断电话后转手打给大哥,传达老爷子的意思。 顾锦洲刚从马背上下来,就接到顾念晨的电话,他向许闲停挥挥手,看着许闲停坐在马背上安稳地驱着马向前走,才接起电话,“喂?” “大哥,恭喜恭喜!”顾念晨道,“和嫂子一起玩的开心吗?” “很不错,”顾锦洲的余光瞥向许闲停,“怎么了?” “还能怎么,”顾念晨掐了下桌子上摆着的一盆绿植,“你一个不吭声就带着嫂子去国外领了证,也不告诉爷爷,他老人家在网上看到你们的消息,闲不住了,想让我打电话来告诉你们,跨年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老爷子当然没这么明说,但顾念晨转达的意思倒是八九不离十。 顾锦洲想起老爷子,唇角勾了勾:“嗯,知道了。” 兄弟俩又聊了些公司上的事情,等到许闲停骑一圈回来后,顾锦洲才不紧不慢地挂断电话,仰头看向许闲停。 许闲停戴着一顶黑色头盔,墨绿色马术服紧实地贴着削薄的肩背,黑色紧身马裤紧紧地包裹着修长的腿,勾勒出一道流畅的曲线,及膝黑色马靴裹着细长的小腿,把整个人的比例无限拉长,高高坐在马背上,像是从中世纪走出来的小王子。 顾锦洲扶着许闲停下马,拂了拂许闲停散在眼前的碎发,把水杯递给他,问:“累了吗?” 许闲停摇摇头,喝了口水,小巧的喉结随着咽水的幅度滑动,唇瓣被滋润后泛着水光,顾锦洲也忍耐地紧了紧喉结。 “爷爷过问我们的事情了,”顾锦洲转了个话题,随口道,“他说想见见你。” “……咳……咳咳!” 许闲停听清到顾锦洲说的话,一下被水呛住,憋不住地弯腰咳嗽,咳的眼尾泛红。 “怎么被水呛到了?”顾锦洲连忙也蹲下身,焦急地抬手轻拍许闲停后背,自责道,“我应该等你喝完水再说的。” 许闲停捂着嘴憋住咳嗽,对顾锦洲摆摆手,靠着他的肩膀缓口气,才开口:“不是,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 “抱歉,”顾锦洲还在轻轻拍着背,许闲停漂亮的脊背被贴身马术服勾出轮廓,翩跹的蝴蝶谷骨随着许闲停的咳嗽微微震动,仿佛有对纯洁的翅膀呼之欲出。 “爷爷……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许闲停低声问道,语气里藏着小心翼翼,但更多的是心疼与不舍。 前世他和顾锦洲皆未表现出龙阳之端倪,所以皇上太后皆未对此担忧过,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与顾锦洲早已表明心意,还领了结婚证,老人家思想观念不知道能否认同他们。 但就算爷爷想要阻挠他们,许闲停也不会选择放手,没有人能够让他们分开。 许闲停捏紧了顾锦洲的衣领,声音沉沉道:“就算不同意,我也不会放手的。” 顾锦洲沉沉地笑出了声,搂紧许闲停细瘦的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又被许闲停戳了一下,他笑的胸腔震动:“宝贝,你做的对,非常对。” “我早就跟爷爷出柜了,他之前也在网上看到过你,他是知道你的,”顾锦洲安慰道,“爷爷很喜欢你,你忘了我给你带的那只翡翠镯子了吗?是爷爷特地送给你的。” “啊?”许闲停想起上次顾锦洲从沪市回来送给他的镯子,他把那副镯子随身戴在身边,但没想到居然是爷爷送的,微微瞪大眼睛,盯着顾锦洲,“是爷爷送的?!那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我没说过吗?”顾锦洲微微思索,随后道,“那应该是忘了,那副镯子你戴着很好看。” 顾锦洲想起为什么忘记了说,当时他拿出镯子给许闲停带上后,翠绿的镯子环在许闲停白皙的手上,格外般配,好像天生为这双手打造的。 他看着入迷了,忍不住捧起许闲停清润的五指,细细吻上去,吻动情后又扑倒许闲停,酿酿酱酱这样那样。 之后便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许闲停泄愤地捶了一下顾锦洲的肩膀,语气懊恼:“这件事情怎么能忘?” “没事,”顾锦洲亲了亲许闲停捶他的手,笑道:“爷爷不会计较这个的。” 许闲停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跨年之前,”顾锦洲道,“不着急。” 许闲停已经有些紧张了,他靠在顾锦洲怀里,闭着眼睛思索,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从顾锦洲怀里跳起来。 许闲停慌张道:“不行,我得把头发染回来。” 银发刚刚被压在头盔下,现在散出来蓬松地顶在头上,衬得许闲停整张脸更加精致,许闲停随手把刘海往上揽了一下,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顾锦洲看得十分养眼,又把许闲停拉回怀里,道:“我觉得不需要,这样就很好看。” 许闲停点了点顾锦洲的鼻尖,蹙眉道:“那是因为你看我有滤镜,不行,银发看起来有点不成熟,我要稳重一点。” “要那么稳重干什么,”顾锦洲好笑道,勾住许闲停的下巴,凑近促狭道,“不用在意爷爷的看法,你只要学会取悦我就行了。” 许闲停笑骂道:“不正经。” “好好好,”顾锦洲屈服道,“太子殿下取悦你,我取悦你,行不行?” 第72章 趁东风不晚,携他鹏程远翱 不过顾锦洲还是陪着许闲停染回了黑发,许闲停从行李箱里翻出那副镯子,小心珍重地戴回手腕,跟着顾锦洲回了国。 回国那天正好是阳历新年,下了飞机,顾锦洲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牵着许闲停,出了机场被一位穿着正装的中年人迎接,他接过顾锦洲手里的行李箱,笑着喊:“少爷。” 他很有眼力地问候了一下许闲停:“这位应该就是许小少爷了吧。” “容叔,”顾锦洲喊了声,转头向许闲停介绍,“容叔,爷爷的管家。” “容叔好,”许闲停也跟着喊了声。 秦容暗自打量了许闲停一下,修长驼色大衣将许闲停衬得身长腿长,气质高挑出众,与人交谈时语气温润,谦逊有礼,只一眼便能看出,许闲停的清雅不俗。 秦容暗自感叹,自家少爷是找到了个宝贝。 容叔在前面开车,透过后视镜,看到顾锦洲握住许闲停的手,低声询问:“还冷吗?” 许闲停轻轻摇了摇头,碍着前面有人,用眼神示意顾锦洲不要乱动。 容叔领悟到顾锦洲的眼神,连忙升起隔板,挡住了后排的动作。 这下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顾锦洲放肆地靠近许闲停,强硬地把那只手握在手心,用掌心的捂暖指尖的凉,蹙眉道:“都是凉的,我就说要把那件羽绒服穿上的。” 许闲停微哂,大衣是他特意要穿的,从机场走出来也不过一段路,但毕竟南方的天气湿冷了些,冷气透过衣服穿入体内,有些冷。 “一会儿就好了。”许闲停握了握顾锦洲的手。 车开到一个静谧的私人别墅群,停进了车库,顾锦洲带着许闲停下车,顾念晨和顾媛早就等着他们了,但没见到老爷子的身影。 顾媛惊喜地对许闲停打招呼:“大嫂好!!嘿嘿,这次见面就是大嫂啦!!” 许闲停也微笑回应:“媛媛,好久不见。” 顾念晨也上来打招呼,他是第一次见到许闲停,看到许闲停的瞬间眼前一亮,感觉本人比网上传的图还要好看数倍。 许闲停打完招呼后,看了眼他们身后,并没有看到爷爷的身影,垂了垂眸,掩下眸眼中的失落。 第一次上门,老人家给个下马威再正常不过了。 顾锦洲揽着许闲停朝前走,赶走许闲停心中失落:“爷爷身体不好,受不了风,他在里面等你呢。” “是啊是啊,爷爷为此还特意准备了好久……”顾媛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顾念晨拉着停住了嘴,不让她说了。 顾媛只好俏皮地对许闲停眨眨眼,一蹦一跳地先进了门。 许闲停走进门,便看到一双特意为他准备的拖鞋,工工整整地摆放着,顾锦洲换了鞋,蹲下身像往常一般自然地给许闲停拖鞋。 许闲停猛然想到这是在顾家,他连忙缩回脚,“不要,你快起来。” “那有什么,”顾锦洲半强硬地拉过许闲停的小腿,替他换上了鞋,“这就是在家。” 许闲停偷偷红了半边耳朵,接过顾锦洲的外套,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一转身,便看到一位老人站在客厅中央,拄着一只拐杖,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让他的脊背略显佝偻,但藏在气质里的深沉,仍旧让人无法忽视,锐气的目光看着这边,应该是看到了他们刚刚的动作。 许闲停愣住了神,但很快反应过来,对上爷爷的视线,不卑不亢:“爷爷好。” 顾老爷子点点头,虽然仍旧没什么表情,但能让人感觉到他周身的气质发生了些变化,不再是凌厉夺人,有些放软。 “小许,”顾老爷子开口,声音带着历经沧桑的感觉,却不乏慈祥,让许闲停瞬间想起自己爷爷的音貌,对顾爷爷的感觉更加亲切,“来。” 许闲停朝那边走去,翡翠镯子垂在白皙的手背上,被灯光衬得愈加圆润光滑,珠圆玉润。 顾老爷子看着眼前的黑发俊逸青年,眼神里的满意愈发藏不住,他又点点头,拍了拍许闲停的肩膀:“爷爷喜欢你。” 许闲停有些受宠若惊:“谢谢爷爷。” 顾老爷子让许闲停陪着他聊了一会儿,心下愈发满意,吃饭的时候还总是用公筷给许闲停夹菜,让他多吃点。 顾媛装作醋意道:“哼!大嫂回来了,爷爷是不是只喜欢大嫂,不喜欢媛媛了,连菜都不给媛媛夹。” 顾老爷子宠孙女心切,又连忙夹了一大筷鲜鱼放到顾媛盘子里,宠溺道:“小丫头,这醋你也吃,那平时还不多回来陪陪爷爷,小半年不来爷爷这边,也不知道想爷爷。” “哪里不想,”顾媛揽着顾老爷子的手臂,亲昵道,“天天都想,想死了要!刚毕业是要忙嘛,等明年就没这么忙啦,到时候我天天来陪爷爷。” 看着顾媛与一家人的互动,许闲停想起顾锦洲之前说的话,再次感慨于顾家的温馨,让顾媛生活在爱里,小姑娘不缺爱,也值得爱。 吃过晚餐,顾念晨从储物室拿出各种各样的烟花,逗弄顾媛:“想不想玩?” 小女生最喜欢放烟花了,顾媛应接不暇地看着顾念晨手里的烟花,不住地点头,想要伸手去拿,被顾念晨隔开:“那就去院子里等着,这次可说好,你只能放仙女棒,大的烟花碰都不能碰。” 顾媛撇撇嘴:“什么嘛……” “念晨说的对,”顾锦洲应声道,“去年放烟花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顾媛继续撇嘴,不想理他们,窜到许闲停身边,对他们吐吐舌头:“你们只会让我这不要做那不要做,我要跟大嫂一起玩!” 许闲停勾唇笑了一下,对顾媛说:“抱歉啊媛媛,我好像帮不到你,锦洲也不许我点。” 几个人来到院子里,先是陪顾媛玩了些小型烟花,顾媛两手拿着仙女棒,凑在许闲停身边,对大哥说:“大哥,快,我要跟嫂子合影!” 顾锦洲用拍立得照了几张,昏黄的路灯照进院子,草坪灯也散着光,许闲停手里拿着刚刚顾锦洲递给他的仙女棒,蹦散的火花映衬在那双漂亮的瞳眸里,显得更加温柔。 不一会儿,有更多人出来放烟花,静谧的夜里此起彼伏响着烟花的声音,还有欢呼声。 夜里有些凉,顾锦洲回屋拿着外套给许闲停披上,顾念晨经历一年的历练,身上早就形成从容稳定的气质,但这气质在此时消失殆尽,在大哥顾锦洲面前,他和顾媛仿佛又成了无忧无虑的小孩,欢悦地在院子里点炮仗,指着一处亮光骗顾媛说是萤火虫,好像一切都未改变。 顾老爷子从二楼落地窗前看向楼下的孩子们,眼里的慈爱溢出窗户,他又看到那个名为许闲停的年轻人,安静柔和地依偎在大孙子身边,那般般配,好像生来如此。 顾老爷子欣慰地闭了闭眼,抬手拉上窗帘,将自由的空间留给年轻人。 临近十二点,放烟花的人越来越多,漆黑的天空被一朵朵烟花点亮,承载着众人的欢声笑语,顾念晨朝他们挥挥手,大声且兴奋地喊着:“哥!最后这个烟花,你和嫂子一起放吧!” 许闲停抬眸望向顾锦洲,在得到顾锦洲的点头后,他对顾念晨说:“好!” 顾念晨把火机递给许闲停,顾锦洲带着他来到大筒烟花旁,找到那一小根引火线,指了指:“点燃这根线,点上后就跑。” 顾锦洲说:“我数三二一,你来点。” 许闲停用力点点头,顾锦洲眼里看着许闲停,含着笑意:“三。” “二。” “一,点!” 许闲停往前伸手,啪的按响打火机,兹拉一声,火引便点燃了,窜的飞快。 “快跑。” 顾锦洲一把牵起许闲停的手,带他跑过草地。 砰—— 第一朵硕大美丽的烟花在他们身后绽开,点亮了两个人手牵手的背影,顾锦洲回头望向许闲停,奔跑中的许闲停喘着气,雾白的哈气氤氲了面孔,却能看清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的亮光,像是藏了两颗星星。 许闲停眼中的顾锦洲肆意又活脱,俊朗的眉眼点缀着烟花,带着他朝前奔跑。 趁东风不晚,携他鹏程远翱。 奔跑着,涌动着,像是穿越了两世,回到了那时自在快活的少年前朝。 姿矜秾贵的太子殿下第一次对他伸出手:“愿意跟我走吗?” 从一而终,皆是情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