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童话》 1初遇 这是一个十月的潮湿的黄昏,灰色的天空在愈加暗淡的天色中显得有些阴沉。冷瑟的北风正叫嚣着吹过原野又吹进一片不大的树林。树林里有许多的落叶,有的被风卷起来抛在空中;有的则在地上蟋蟋地滑动。就在这原野与树林之间有一条不太宽的水泥路。一个沉静而美丽的女孩正沿着这条路慢慢地向北走。她时而用手拨一下滑到额前的长发,时而抱肘,有时则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眺望消失在灰色天际的路的尽头。她有一双澄澈而忧郁的眼睛,双眸四顾美得像清波流转,垂下眼眸她长长的睫毛又像起舞的蝴蝶使她的美迷人而生动。 她叫云梦,她的家在不远处的村子里(如果那样的地方也可以叫做家的话)。他的母亲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三个月后,父亲便带着她和五岁弟弟云哲招赘到了几十里地外的王寡妇家里。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她便从小公主沦落为家里的小保姆。从父母的掌上明珠变成了继母的眼中钉。小小年纪她便饱尝了人世间的寂寞,冰冷,辛酸与苦楚。虽然父亲也曾竭力维护他们姐弟,但架不住继母三天两头的闹腾,时间久了,父亲也是怕了继母的刁钻,在继母苛责两姐弟时,选择了忍气吞声。 尤其两个月前父亲忽然中风去世,继母更是觉得亏得不行,她恼恨地撕毁了云梦的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让她到附近砖窑去打工,窑主是继母自家兄弟,每到月头会将云梦的工资交到继母的手里。而且继母又买了几只小尾寒羊,每天一早就赶羊和云哲到北坡的荒地。云哲才十一岁怎么能看住?云梦忍无可忍据理力争。 云梦用力的甩了一下头,仿佛这样可以将心头的酸涩抛到风中,抛到潮湿的空气中。她仰起头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好像这样可以排遣掉心中的忧愁。 忽然她止住脚步,什麽东西清凉了一下她的额头。她伸出手,一片洁白的雪花落在她的掌中。一片.两片......融成一滴小小的水珠。云梦的眼角有些潮湿。她是最爱雪的,爱它的洁白;爱它的飘舞;爱它的美丽;爱她的自由......她多想像这一朵朵雪片在天上自由飞舞.飞舞...... 天色越来越暗,纷飞的雪花也变得不再显眼。可以感觉到凉意却看不看不清它的踪迹。云梦放下手立在路边怅然若失。 这时,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辆汽车的车灯亮起来,在这温暖的灯光中,纷扬的雪花又飘舞起来.生动起来.云梦回过头,她看到一只手臂从车窗里伸出来这只手向上张开,像她一样,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 原来也还有人像他一样欣赏着,喜爱着雪。她的心温柔起来,想象着这个人一定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敏感的女孩。她退到路边,看着车子慢慢划过,一个模糊的男孩儿的侧影映入眼帘。 一个模糊的侧影,一个英俊帅气的侧影。而此时这个侧影正转过来。专注地看向云梦。车子停下来停在云梦身边。云梦本能地躲闪,然后她急走几步赶到车子前面。 这时天边出现了一弯弦月。雪停了,同时黑夜笼罩了世界。云梦打了个冷战。她奔跑起来,脚下的路像一条白线。 车子缓缓地在云梦的后面开着,远远地车灯为她照着回家的路...... 2魔窟一般的家 两扇黑色的大门虚掩着,云梦推开它走进院子。从北屋传来噼啪的麻将声。云梦没有理会,她径直走进西南角一间破旧的小屋,那是她和云哲的房间。屋里没有电灯她摸到火柴点燃了窗台上的半截蜡烛。烛光闪烁了几下而后稳定下来。这时从北屋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声:“死鬼,不许点灯!”云梦没有说话她早已习惯了这叫声。 屋里靠南墙是一个土炕,炕上的云哲已经蜷在小被子里睡着了,他的头缩在被子里,整个人看上去象一个不规则的球体。 云梦走过去心里涌起深深的疼惜,她可以想象弟弟是怎样战兢兢地吃晚饭战兢兢的刷锅洗碗战兢兢的钻到这个黑屋子里战兢兢地进入睡眠。她的心一天天的痛着痛着。她脱下外衣轻轻地盖到云哲的被子上轻轻的拍了拍,好像这样可以驱散他身上或心里的寒意。 一阵不规则的脚步声在窗外响起,云梦以为是继母又来施展她的淫威她没有理会。自从父亲撒手而去,她便决定用自己的尊严与之对峙。她找到脸盆舀上一瓢凉水拿起毛巾准备擦洗自己的脖子。 忽然,一只大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向她的前胸摸去。云梦惊跳起来,她挣脱开转过身看到云明(继母的儿子)。他丑陋的脸上长着生硬的络腮胡子。斜眯的眼睛被欲望和酒精充斥。现在他正准备冲过来,身体保持着一种前倾的姿势。 云梦盯着他,鄙夷而愤怒地盯着他盯着他。云明没有注意到这眼神,他注意到的是云梦白皙的皮肤、长如蝶翼的睫毛、美得销魂的面颊、及轻启的迷人的双唇,这一切早已勾走了他的魂儿。 他按耐不住,再一次扑向这个他应该叫妹妹的人。 云梦伸手去阻挡,却被云明反握住。在他面前云梦显得这样柔弱无力。她已经被云明控制住云明正邪恶地吻向她的唇。 “咣当”脸盆滚落在一边。原来是被惊醒的云哲跳了起来,举起盆子砸向云明的头,水从头到脚浇了云明一身,他打了个冷战,同时酒也清醒了几分。 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然后咬着牙面向云哲转过身。 “打人了!”云哲大叫起来,对方的狰狞吓得他脸色铁青。 云明圆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慢慢伸出手。云哲吓得一声尖叫。北屋里一阵骚动。 云明恼恨地收回手,强忍着怒火用手提一下湿淋淋的领口。然后狠命地踹了一下门板踉跄着消失在门口。 云哲吓坏了,他像一只刚刚清醒的小兔子。他知道云明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他缩在姐姐的怀里瑟瑟发抖。 云梦抱住弟弟,泪水沿鼻尖流下来。她想到死不瞑目的父亲、提心吊胆的弟弟和随时都有危险的自己。她该怎麽办?很显然他们已不能呆在家里。她应该离开、带着弟弟离开。然而,她应该去向哪里?她又能去向哪里? 3他是谁 “姐,我们要去哪里?”云哲满面灰尘,一脸疲惫的问,从凌晨三点他便被姐姐扯起来,匆匆地逃出家门,已经五六个小时了,她不知道姐姐要带他去哪里,只是被姐姐拉着,不停的走,现在天已大亮。他已经饥肠辘辘,筋疲力尽,可是姐姐好像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看着姐姐纤弱却倔强的背影,他再一次无力地问:“姐,我们还要走多久?” 云梦紧紧握着云哲的手抖了一下。她停住身回头看向云哲,在灰色天空为背景下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和憔悴,她知道云哲饿了累了,她又何尝不是?但是她知道她们不能停下来,不能回头,也没有钱打车,也无处求救,他们只能向前走,一直走,争取在在被继母和云明发现之前赶到六十里地外的县城的汽车站,用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买尽可能远的车票,逃到尽可能远离这里的地方,不管是哪里,只要不是这里,只要没有继母,没有云明······ 再一次给云哲打气,再一次咬紧牙关,再一次迈开酸痛的腿,一步步迈向前方晦涩的狭窄坎坷的小路······ “快了,小哲,就要到了,你看前面就是县城,你看我们已经可以看见县城里的居民楼了。” "可是我太累了,姐。我们歇一歇好不好,我的腿好像要断开了······“ “······坚持一下,小哲,我们就要到县城了······只要我们坐上汽车离开这里·····我们就安全了······ 就安全了,云哲面前恍惚又出现了云明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他打了个寒颤,紧走两步,好像这样又远离了那恶魔一步”,云梦更紧的抓住云哲,脚步也不由得快了一些。 快一些,逃离的可能就大一些,快一些光明的希望就大一些,快一些伤害的危险就小一些······ 有阳光渐渐从云层后漏出来,虽不强烈却总算让天地看起来亮堂了一些,煦暖了一些。 ······ 他们行色匆匆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一辆黑色摩托车跟了他们好久。从清早晨光熹微时她们穿出那片茂密的灌木丛,落入恰巧从不远处的公路经过的那人眼中,摩托急急刹住,然后拐上靠近他们他们的小路,由于云梦他们几乎是直线行走,有时穿过灌木丛生的荒坡,有时穿过刚刚翻种的田畦,有时荆棘遍布的田间小径,摩托车只能边寻找路径,边注意他们的行踪,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直跟到现在。既要不跟丢他们又要不被他们发现。 直到看到云梦他们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骑摩托才停止踯躇。车上的男子一加油门,摩托奋力的跳跃了几下,穿过一片荒地横到云梦和云哲的,前面挡住他们的路。 “上车。”他的头罩在头盔里,他的声音不大带着一种少有的磁性。 这突来的一幕让云梦吃了一惊,她抓紧云哲然后退后一步,继母的人追来了吗?这个人要将他们捉回去吗?她想着浑身一凛,刹那间她的脊背僵硬,一只手抓紧云哲,一只手伸进身侧的包袱,那里有一把生锈的匕首,虽不锋利,关键时却可以一用。 “上车,要去哪里我载你们。”男子再一次说道,这一次语音更加轻柔,充满了一种让人眩惑的动听。 这声音让云梦莫名地心头一动,轻轻地放开抓住匕首的手。虽不知道来者是谁,虽然他的脸罩在头盔里,但是这个人,有如玉树临风的身姿,干净讲究的服饰,隐约透着的那么一种高贵不染俗尘的气质,让她心里似乎断定这个人不是继母找来的人。 但是生性的拘谨和生活的经历给了她太多的警示。让她面对男人会产生一种不安,让她在遇到男人时选择避开。这一次也不例外。“不用了谢谢。”她说完扯住云哲绕过摩托加快了脚步。 “你确定你们这样步行能在被人发现之前赶到县城,赶到车站?” 云梦脸色突变,----这个人是谁?他怎麽知道他们怕被人发现,要赶到车站?原来他真是继母的人。原来他是继母的人。原来这样的人也肯做继母的人。而她和云哲终究是逃不出继母的手心,云梦忽然心口一痛。 “怎么了?”似乎觉察到云梦的不适,男子伸出手,像是要扶她,却又恍惚明白了什么:“你怀疑我有恶意?” “你没有吗?你敢说你不是他们找来的人吗?你敢说你不是要将我们抓回去打吗?”云梦盯着他,语气中竟带着莫名的委屈。竟夹杂了一丝哽咽,一丝幽怨。 “你这样看我?”男子的身形一闪,跳下摩托,接着伸手摘下头盔······ 云梦警惕的将云哲护到身后,但是随后她便呆愣住----她看到什么?-----一个男孩的侧影一闪,接着一张英俊到让人窒息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那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深邃的眼睛,微翘的嘴唇组合在那完美精致的轮廓里,配上那挺拔的身形,简直无可挑剔。还有那湖水一样的眼眸,不用流转便可夺人心魄,似静止又似有某种暗波涌动。他是谁?是了,他是昨天接雪的男孩,可他又好像并不单纯是。 他是谁?为何云梦会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又似曾熟悉,好像在几个月前,几年前甚至更为遥远的时间。他是谁?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一种莫名的的感觉在心底温柔的升起。 “我不知道在你们遭遇到了什么但是你们这样风尘仆仆,我要多笨才看不出你们是在逃离,相信我我只是想帮你!”男孩紧紧的盯着云梦,温柔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期盼和期许,他的话与真诚真诚上弯的嘴角写满了笑意。云梦的脾气去了哪里?她竟然咬住了下唇没有了言语。 “你不记得我?”男孩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云梦摇摇头,却紧接着又点了一下头,算不算认识呢?应该不算吧,既不知带他是谁,又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怎么能算认识呢? “那你是选择相信我吗?男孩眼眸更深,有着不容拒绝的魔力。 “······” “那你是不是可以听一下我的建议?” “建议?”云梦抬头对视道那双眼睛。所有的警觉都在那一刻化成了灰烬。 男孩更加温柔地笑了他用手拍一下座位用他那特用的嗓音说:“上车吧,我知道一所学校正在招聘,,你可以去那里当老师,而云哲可以免费入校学习,那是一所全日制住宿学校,绝对安全你可以放心。” 云哲用手摸了一下摩托车,接着惊喜的望了一眼男孩又转过身乞求似地望着云梦。 男孩的目光也看向云梦什么也不再说只是温柔地看着。云梦怎么了,她的警惕性都跑到哪里去了,她面对男人时的不安与恐惧都到哪里去了。她怎么了,她的目光竟也变得温柔。她竟不但同意云哲坐上摩托,而且她也侧过身子坐在了后座。 男孩用手轻轻托了一下她的腰“抓紧我”。他说。云梦轻轻的抓住男孩的衣服。轻轻地嗅到他身上飘来的味道,没有酒精的刺鼻,没有烟草的气息,只有一种淡淡的清爽,她喜欢这种味道。她轻轻地抽着鼻子,轻轻地,轻轻地嗅了一下。 4应聘 金色的阳光随性地洒在男孩儿挺拔的脊梁上,乌黑的头发上,始终弯着的满是笑意的眉毛上,落在他俊逸的五官,和麦色的脖颈上。而他整个人又像一个发光体,仿佛那光是他发出来的,既炫目又柔和,云梦静静地在他身后,那光让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着,一下一下······她把脸低下去。 等她稳住心神,摩托已经在一所学校威严的大门外停了下来。云梦慌忙和云哲跳下来,男孩子将摩托停在门边的围墙外。“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走向大门口旁边的门卫室里。 云梦原以为,男孩子所说的学校和他们上的学校一样,破破烂烂,围墙上满是破旧的缺口,灰头土脸的院落,低矮残旧的教室,凹凸不平的桌椅,衣衫不整的学生······ 可是很显然这里不是,从高高整齐的围墙,和围墙里起码四五层高的几栋楼房,,楼房上通透明亮的玻璃,以及那高高的严严实实的大门,云梦知道不是,从门边围墙上那苍劲有力的雕在大理石上的几个大字她更确定了。 她忽然想到退缩,想到离开这高高的大门,离开这牢固的围墙,离开这里,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坐上一趟足够远的汽车,永远地离开这里······ 但是,她看到大门打开了,那个男孩子走出来,身后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既像是鞠躬,又像是有些驼背,脸上堆着笑,惊慌中似乎还有一些谄媚,那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云梦却没有心情研究他的表情,她的心被忽生畏怯占据,她咬住嘴唇,紧紧的盯着男孩的眼睛,好像能从那里得到力量和肯定。 “这位是陈叔,一会他带你去面试。” 陈叔唯喏地点头。 一时间,好像全无退路,云梦咬住下唇,轻轻地点头。她转身叮嘱一下云哲,镇定一下心神,转身随着陈叔向校园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他的手被男孩拉住,猛一用力,她一个不稳,直直的向男孩的怀中跌去,云梦心跳骤快,头晕目眩,慌忙中抬头,他看到男孩闪着光芒的眼神,热烈而激动,他的声音幽沉如天籁之音“你行的,相信我。” 云梦几乎是仓皇着走进大门的,而更好笑的是陈叔更是惶恐,他好像只被什么惊到了,竟然脚步有些踉跄,一到教务处边上的等候室,便让云梦等下,自己仓皇的走了。 ······· 校园里共坐落着五座五层高的楼房,分别是两座教学楼一座实验楼和两座宿舍楼,云梦现在正在最西南角的那一棟教学楼里,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整洁的校园里种了许多花草和绿植,水泥的地面上一条条甬道上用碎石铺就的许多名人格言和小诗,虽然已近深秋,但依然是曲径幽通幽,花草犹绿。 在教学楼底层其中一间是教务处,五十多岁的教务主任正神色庄重的向几位干事布置着什么任务,约摸十分钟,教务主任匆匆走出来,,再路过等候室时走了进来。 ······ “我是教务主任,请问你有什么事。”老者示意云梦坐下,然后十指交叉神色平静的问,他的鼻梁很高,在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目光从镜片上射出来,显得有些犀利。 云梦说明来意,忽然他发现对方的目光变得有些质疑。她紧张起来感觉那质疑的目光中有隐隐的不屑,为什么不屑?难道自己来应聘有什么不对?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里是直接从大学里招聘老师,为了保证教学的质量每一次招聘都要有校长和我亲自挑选。然后,还要由我们集团的总经理作出决定。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里我们私立学校,之所以这么成功,靠的就是优异的教学质量和严格的管理制度。” 再明白不过的意思,云梦的脸红起来,她站起身说了一句打搅了便准备离开。 ······ “等一等。”那位看上去有些驼背的门卫匆忙的推门走了进来走到主任面前,耳语了几句。 主任的目光迅速扫向门口,同时神色变得紧张而局促:“是他这样说的吗?他来了吗?” “他走了,不过他是这样交代的。” 门卫用好奇的目光望了云梦一眼,又谄笑了两下,然后走了出去。 主任重新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他笑起来,笑的灿烂而郑重:“对不起,我刚刚想起我们这里有一个职位正适合您,我真诚的代表我们学校欢迎您。” “您说什么?”云梦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主任重复了一遍,他的笑意更浓,脸上的肌肉快速的向鼻梁处聚拢。 怎么回事?云梦真的像做了一场梦。刚才主任和门卫的声音很小云梦根本没有听清。她不知道是什么影响了主任的决定,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被录用了,她有工作了,从今往后,她和云哲可以住在学校,他们有了容身之所。再不用寄人篱下,看别人的脸色,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这个结果正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她绯红的脸颊涌上兴奋的喜悦,她边鞠躬边由衷的道谢。主任有些尴尬地客气了连句,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后勤处的小丽将云梦的住宿安排下。 云梦走出教务处时,两位穿着校服的老师正往学校的宿舍搬崭新的被子和一些生活用品。云哲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提着一大包零食。 看到云梦,他奔过来兴奋地告诉云梦是刚才那位大哥哥给他们买的东西。 “他人呢?”云梦雀跃的心突突的跳着,像要跳出来,将盈满的喜悦与那个"“大哥哥”分享,看向云哲的身后,望向四周,入眼茫茫却不见男孩儿的踪影。 “他走了,他说他还有事,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云哲说着,递给云梦一张纸。云梦将纸打开,这是一张速写,上面画着几朵雪花,雪花之中,走着一个女孩儿,她像一位纯洁的公主,正妩媚而生动地接着雪。 云梦跑到路旁,眺望远方,眺望路的尽头。路上什么也没有,除了十月的冷风,连一个背影都没有。云梦茫然地立在校门口,任凭一种难言的失落涌上心头,一种莫名地惆怅涌上心头。 5工作 云梦的工作是负责管理学校的图书室。 每天在固定的时间,各班有老师带领轮流到这里阅读。因为有老师照看,云梦的工作便显得十分悠闲。她可以静静地看书,也可以坐在一边看着孩子们默读,或者坐在窗前,看风起风息.云聚云散。 云梦喜欢这份工作。她喜欢这样静静地坐着,融入到书中,融入到自然,融入到孩子们纯真的世界。短短几天,她仿佛褪去了初到时的羞涩与卑怯,隐藏在她骨子里的光华与魅力渐渐地显现了出来,她就像是一颗蒙了尘土的珍珠,一旦擦去蒙尘,便再也掩饰不住那夺目的美丽。不由得大家阅读的时间多了起来,除了正常的课堂,有许多的学生和几个仅有的男老师课余也会赶过来。 图书室好像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总有稍大一些的男学生和男老师找着各种借口和她接近,她总是礼貌地适当地回应,既不疏离也不切近,让人既心生向往又不敢随便的僭越。 有时候静下来,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幅柔和沉静的画面,她如水般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某一处,她的神态恍惚而悠远,好像在看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有时她会和孩子们一起看书,那份专注和投入,又让她整个人充满了一种凝重静谧的美。阳光洒在她的头上给她的乌发镀上了一层金光,那样让人炫目。有几个爱美的小女生甚至在上课时偷偷看她,模仿她的动作或神情,在脑后梳成她那样的马尾辫。 ······ 云梦总是平静的微笑着。她婉拒着两位男老师频频的邀请,她用她特有的矜持与尊严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有时,她会想起她的母亲,父亲,想起遥逝的幸福得像梦一样的童年;有时她回想起一次次的飘雪,想起一个朦胧又遥远的声音,好像童音,又好像很磁性,在她脑海深处某一点,一声声呼唤;想起一个背影摇摇晃晃和着那声音模模糊糊怎么都看不真切。 更多的时候她的眼前会出现一张脸,一张英俊的有着深邃目光的脸。也许这个人早已忘记了云梦的存在,也许他只是云梦恰巧遇到的一个好人,只是偶然的遇见偶然地相助,然后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也许他再也不会在她的生活中出现。然而,每次想起,云梦的心都会像轻风吹过的湖面,微微发颤。 6雪童话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转眼间又到了每两周一次的例会时间。这是云梦来后的第一次例会,她早早地来到会议室门外。 会议室的门还锁着。过了三四分钟,拿着钥匙的教务处干事赵静出现在楼角。从来不施粉黛的她今天竟化了妆,还穿了一双她平时最不喜欢的高跟鞋,看上去竟也婀娜了许多。 还有几个陆续出现的女老师也都不同程度地比往日妆浓了些,鞋子高了些,身子身材看上去都挺直了些,窈窕了些,还有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的透着那么一种按耐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大家虽然相互打着招呼,但是每一个人的话语和眼神都显现着莫名的心不在焉。 淡泊如云梦也看出了今天的不一般,她轻轻碰一下身边的赵静,轻声的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赵静摇头,不是吧。 “不是吗?”可怎么总觉得大家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 赵静忽然又点头。“是很重要的日子。” 咦,什么意思? 赵静忽然抬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云梦:“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赵静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没看到大家都精心的打扮吗?要不是规定必须穿校服,我告诉你会有人穿礼服也说不定呢。” “······” 赵静稍稍将声音放低:“今天是我们新任校长肖剑要来。肖剑要来,肖剑哎!”她怕云梦听不清,还重点提示了一遍。 “肖剑”什么撞击了一下云梦的神经,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云梦皱着眉在脑子里搜索着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好像,很久以前------” “肖剑哎!”你当然听说过。”赵静因为云梦这次反应迟钝有些着急,“这里谁不知道,谁没有听说过呢。” 云梦笑了笑,没有辩解,因为她真的一时想不起。 “肖剑哎!”我们学校的创建者、拥有者,名扬集团的继承人。” 名扬集团,云梦恍然,拥有名扬煤矿、医院、商厦、学校的商业集团。肖剑是谁?他是集团老总肖名扬的儿子,是一个名符其实货真价实的大富豪的儿子。 “他会到这里来?到他旗下的一个小学校来,他应该在总公司,他应该有更多的重要事务要管理吧?。”云梦对这则消息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真的,听说因为这件事,肖名扬冲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是,我们这位小老总还真有个性,也真有本事,硬是让那么大一个肖名扬也无计可施。肖名扬同意了,不过听说肖剑还带来了她的妹妹,也可能是他的未婚妻。” “什么?”云梦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看到云梦的表情,赵静扑哧一声笑了:“其实,肖名扬只有一个女儿,肖剑是他的养子,不过听说这个肖剑在肖家比那位公主还要受宠,聪明能干,英俊潇洒,,关键是年纪轻轻就能独当一面,他加入公司没几年,就让公司的效益翻了好几番,他才是肖名扬的心肝宝贝,肖名扬当然不舍得让别人将他全心培养的宝贝交给别的女孩儿,所以,------听说,这位肖剑对这位妹妹也很是专情,二十几岁了竟然没交过一个女朋友······-哎有钱人的事情说不清。 “哦。”云梦翘眉“不是吧,人家都有未婚妻了,你们还这么······” 一向豪爽的赵静竟也满面羞红连带着几分惋惜:“谁不知道呢?可谁让他那么有名呢,既年轻英俊,又优秀多金,虽然他是名草有主,但有这样一个帅哥养眼,也是我们的福分不是。” 云梦暗诧,知道名草有主,还兴奋、激动打扮得花枝招展,哎哪里都不缺可怜的花痴。 ······ 老师三三两两聚拢来,走进会议室。不一会儿,偌大的会议室便坐满了穿了相同校服的老师和工作人员,并且前面几排的百十来好座位做的全是清一色的女子神情激动,面色潮红的女子。就连教务处的几个男干事也被挤到前边角落里,忧愤的用眼神表示不满。声音很乱,云梦识趣地坐在了后排角落的墙边,低着头,用指尖抵着指尖。 忽然,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先是校长和戴着眼镜的教导主任走进来,紧接着,一个挺拔帅气的男孩出现在门口。人群里有人重重地吸气,还有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叹。云梦抬起头,一张英俊的、有着深邃目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怎么回事?”云梦愕然,随后她闭上眼,她想也许前几天的那个身影还在控制着他的神经,她还没有清醒过来。 “怎么了,云梦?不舒服?”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柔和的想起在耳畔。 云梦愣了一下神,她看到男孩直视自己的那一双眼睛------深邃中透着沉稳,俊朗中更兼柔情。她被那目光捉住,不知如何逃去。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移向她,有好奇、有疑问、还有一种淡淡的幽怨和的嫉妒······。 “散会了先不要走。”男孩收起一脸的担忧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笑意。他转脸面向大家,:“我是肖剑,以后由我担任你们的校长,老校长代我处理具体的事务。” 说完,肖剑坐到正中的位子上,接过主任递过来的文件夹看了一眼便放到一边开始以一种沉稳的独特的语气布置下一周的任务。然后又以一种含蓄睿智的方式谈论一些需要克服的问题。他幽默而不失庄重、细腻却又彰显着威严。 “肖剑。”云梦在心里默念着,他就是商业巨子肖剑,协助肖名扬管理名扬煤矿、办起医院、学校以及周围一切的肖剑吗?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呢?那玉树临风的身形,沉稳干练的气质,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窗外的阳光驱散了薄雾,清晰地映在绿色的玻璃上,一只停在树枝上的小鸟被一阵热烈的掌声惊飞了,它掠过屋脊消失在浅灰色的天空。没有什么风,偶尔一片叶子落地,也是悄无声息。 云梦斜靠在椅背上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她想鼓掌却连手都举不起。她想挤出一丝笑,却又不争气的眼泪滑到腮边。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什么时候,纷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散会了,大家陆续地走出去。留下原来的校长和教务主任围在肖剑面前,低低地说着什么,另外就是几个年轻的女教师刻意放缓了脚步,眉目含情的看向肖剑,既满含敬畏,又情愫满满,那么真真一个欲诉还羞,含羞带怯。 云梦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她从痴痴地呆愣中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匆匆的打算离开。 “等一下。”肖剑道。说完竟抛下面前有些发懵的校长和主任,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一分钟后所有人都自发地迅速撤离,消失不见。 ······ 高大挺拔的身形挺立在云梦面前,一道淡淡的光影透过淡蓝的窗帘射了过来,在云梦面前形成一道炫目的光圈。 “十年了,还是这么忧郁,还是这么多愁善感。”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现在却让她有些心酸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抬起头,便看见如玉树临风的肖剑挺立在眼前,他浓眉俊目,微翘的嘴角透着一丝蛊惑人心的笑颜。他眸似深潭,目光幽幽 ,语音中充满疼惜与爱恋。 云梦愕然,她仔细端详着这张脸。 “不记得了?”肖剑低语。“在一个雪的王国,有一个美丽的公主,她像冰晶一样纯洁,像白雪一样美丽。在她很小的时候一位王子爱上了她。王子耐心的等待,等待公主慢慢长大等着有一天在白雪一样的宫殿里,为她穿上雪白的婚纱。” 雪童话,一个多么简单而纯真的童话,,那么亲切,那么遥远,仿佛飘自心灵深处最最珍贵的那一瞬间。一时间,零散而深切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涌现-------- 下雪了,到处是皑皑白雪。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雪地上兴奋地奔跑,张着小手,接着雪片。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反跑在她前面。他面向着她,给她讲自己编织的童话-------雪童话。由于是倒着走,他总是轻易地跌倒。而每一次跌倒,小女孩都会跑过去扯他,都会冲他嚷:“不要倒着跑,那样会跌倒.” “不,我不怕,我要做童话里的王子。你就是那个公主,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 有一次,男孩跌痛了,,女孩跑过来,用力地揉着男孩的肩。那小手冰凉,男孩心疼了,扯过来塞进自己的棉袄。 男孩被冰得哆嗦着,女孩想抽回,男孩却不肯放开。就这样,女孩的小手被他暖在怀里,女孩紧紧依着小男孩。 雪花纷飞,如雾如纱,那男孩望着女孩,女孩也稚气的望着他。 “梦梦,长大了嫁给我好吗?等我长大了给你买最美的婚纱。” 女孩抽着鼻子,同样稚气地歪着头。“什么是嫁给你,为什么要买婚纱?” 男孩想了想说:“穿上漂亮的婚纱嫁给我,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那我要嫁给你,我要穿婚纱。” 男孩拉着女孩的手,奔跑着,那笑声飞扬,如美丽的雪花------ 云梦惊愕的张大了嘴巴:“你是-------剑剑哥?” 肖剑点头,依旧温柔地笑帅气地笑,只是这笑越来越生动,越来越清晰。 怪不得似曾相识,怪不得他会直呼出自己的名字,怪不得会莫名的心生依恋,怪不得得知他的归属会心生哀怨。原来他竟是自己自童时便已认定了的他呀。十年了,云梦看着他,看着他那样切近,那样真实,那样亲切,那样美好地在满眼泪光中摇晃,晕染····· 7她的出现 十年了,一切是那样切近,又是那样遥远,有无数的话想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让那无数的情绪都在喉间,幻化成那久违了的哽咽。 轻轻地肖剑将云梦的头揽向自己的胸膛,他坚实的臂弯拥住云梦,那样温柔,那样坚定,那样温暖。那一刻云梦竟忘了身在何地,她只想着这是她的剑剑哥,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剑剑哥,她哭着,将泪蹭到他黑色的西服上。 好久之后,她收住了哽咽,她离开他的怀抱,他们互相凝视着,彼此凝视着,谁也不说话。 再然后,他捧住她的脸,他说,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 再然后,门被外力推开了,肖剑放开手,转脸向着房门,云梦僵硬地退后一步,隐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门开了,一位身穿米黄色毛衣的女孩儿走进来。 她二十来岁,柔嫩的肌肤保养得白皙如雪,染成火红色的头发柔顺披肩,被她竹笋般的十指轻弹便会无以形容的飘逸。她化着浓浓的妆,厚厚的脂粉使她那精致的脸显得有些妖艳。她神色高傲,目光无视地扫过云梦,扫过已经显得有些空荡的房子,嘴角少撇,然后她看着肖剑,她奔过来,挎住肖剑的脖子,边撒娇地晃着,边嗲声嗲气地埋怨:“说好陪我去玩,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 肖剑淡淡一笑,没有回答,或许根本没有听清她的话,他的目光只瞥了一眼那女孩,便又盯住了云梦,盯住了那双如雾的眼睛。 女孩儿赌气地撅起小嘴,她不能容忍肖剑忽视她的存在。她用她锃亮的皮鞋尖用力踢一下肖剑的小腿。肖剑身子一倾,伸手去扶桌子,女孩儿顺势偎进他的臂弯。肖剑的眉头轻皱,但随后轻笑了一下,并伸出食指不无宠溺地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 这一刻,在云梦看来女孩儿竟是满脸俏笑,半倚半偎,一副小鸟依人姿态,而肖剑则任凭美人在怀,不推不就,一脸淡定与坦然。 是什么重重地击向了云梦,让她身底某一处莫名地酸痛难耐,她打了个冷战。仿佛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垂下头走出会议室。她的脚步慌忙而匆促,以至于肖剑随后伸向她胳膊的手陡地落空,最后只是悬空在墙壁遮下来的阴影中。 仿佛从温暖的春天一下子便飞跃到寒冷的冬季,遍体凄寒,仿佛从美奂的童年一下子变成长成苦涩无奈的成年,来不及过渡,来不及适应,就像一个清晨的美梦,来不及感觉梦里的玄妙,便被刺耳的闹铃惊醒,那样纠结,那样难过,那样痛苦, 在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云梦的脚步变得无力而虚浮,以至于她必须要停下来靠在那冰冷的墙壁上缓一缓才可以再站立住。 那一刻恍惚有无数的雪花飘飞在天空在头顶,只感到凉意却抓怎么也抓它不住,那是她爱的雪,但是她却无法将它接住。 她爱雪,,爱精灵一样的雪,在她眼里雪是神圣的,是有生命的。它懂得人心懂得爱。她爱雪,她爱童话,爱肖剑编给她的雪童话。然而,有着生命的精灵一般的雪,她能爱吗?那美丽的雪公主,还是她吗?那美丽的雪童话,还有她的吗?还能是她的吗? 一阵酸涩让她只好抬起头,阻止那眼角的水珠落下来。 阳光不算强烈却异常刺眼,以至于云梦眼里的雾气凝成的水珠被这光线一激,竟要把持不住地落下来,不行,不能这麽丢脸,她一转身,走向距离最近的洗手间。忽然,一个人影从旁边的男厕所冲出来,其实速度不算太快,只是低着头,云梦又满眼模糊,所以才不期然的撞到了一块儿。 泪终于成串地滚落下来。 “喂,怎么了?真有那么疼?对不起了。”撞人的男孩子一脸的疑惑和无辜,明亮的大眼睛扑扇着,有些无措和惶惑的挠挠头。 云梦的额头很痛,但是她没有理会撞她的人,而是侧了下身走进旁边的洗手间里。因为她的泪再也停不下来。 男孩子微微一愣,想追着查看一下,在门口看到那个“女”字时又反应过来,随后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轻轻地耸了一下肩。 “林峰,我大学同学。这是肖影,我妹妹。”肖剑将手搭在男孩的肩上,很显然两人的交情非比一般。肖影高挑的眉毛微微一挑,翻了一下白眼,竟不去理睬看向自己的林峰,而是伸出手掐向肖剑的腰。许是经受了多了,肖剑竟恍若未觉,竟自拍拍她的头,说了一句别闹,哄了两句,让她自己去操场上玩,然后笑着扯着林峰走向校园。 阳光洒在两张年轻英俊的笑脸上,竟向在大学校园时一般青春洋溢,让人兀自羡慕。由于上课时间校园里却也肃静,林峰用手扫了一下垂到眼前的柳枝,指了指偌大的教学楼,一脸不可置信的戏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相信你会放着集团副总的位子不坐,自己下放到这种地方来,听着因此还和总裁闹的好不愉快。”林峰的眼睛快速眨着:“古人有英雄爱美色不爱江山,难不成你来这里也是要效仿哪位英雄?不过这种小地方会有我们肖大才子也为之动容的美色?” 有风轻轻吹过,肖剑淡淡一笑仰起脸,他的嘴角扬起优美的弧线,眼光却有些发痴地望向楼角,云梦的背影一闪,转瞬不见。 林峰发现了肖剑的走神,他也随之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但他的脑海里却有一张带着泪的娇小的脸庞一闪。竟也兀地愣了一下神,随着肖剑缓缓地走着,有意无意的看向远处的洗手间。 林峰,他刚刚从澳洲留学回来,这一次是回到自己家的远在陕西的公司里做事,因为和肖剑要好,又几年不见,便拐过来看一看。这两天他都随着肖剑到学校来,肖剑办公他就在学校里来回随意的转一转。其间,他几次接到父亲催他回去的电话,他推后了几次,知道推不开了,才无奈又惆怅地坐飞机离开。 在走之前,他又特意的来到学校,装作随意地游看,其实整整一天,他都停留在会议室旁边,眼睛飘飘的向洗手间方向看。在遭遇到某些质疑的目光时,有才悻悻地收回视线 两天里,竟再连那个女孩的影子也没看见。。 ... 8不是淑女是魔女 这两天,肖剑到图书室几次,但每一次都会有肖影紧紧相随,她毫无顾忌的攀着肖剑的胳膊,嗲声嗲气地撒娇或气势汹汹地用手指慰问肖剑的皮肤,肖剑也不恼,只是好脾气地让她别闹。 只有她才可以让雷厉风行的肖剑这样吧。只有她才可以在肖剑面前这样吧,只有情侣间才可以这样肆意和任性吧,这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吧。这才是爱情才会有的宽容和宠溺吧。 看着如影随形的两个人,云梦脸上努力保持着淡然的微笑。她很少说话。她总是将目光移向窗外。也更喜欢将自己埋在书里,专注的好像谁都不存在。但是,她的笑是那样僵硬与苦涩,她的目光是那样游离与痛苦,书上的字在她眼前晃呀晃,但是她一个字都看不见。肖剑找她说话,她低着头,只是简单的作答,既不看他脸也不对视他的眼。肖剑坐到她的身边,她客气的点头,站起身去书架上寻要看的书,而结果往往是肖影扯着肖剑离开,她也什么也没有寻见。 渐渐地肖剑的目光仿佛也变得有些幽暗,他终是看到了云梦的冷淡,也变得兴味索然了吧。也许,肖剑终是敌不过肖影的黏糊和霸道吧,这一天,他没有去图书室,也没有在校园里出现。 也许,不久他就会离开吧,云梦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着,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地怔忡着。 肖剑开车载着肖影行驶在通往乡下的路上。 “为什么现在要去看奶奶”肖影摇着肖剑的胳膊,将头枕在他的肩上,不时地晃上一晃。 “奶奶想你了呗。”肖剑笑着说,他看起来很开心,还不是抽出手,揉一下肖影蓬松的头发。“你可是奶奶的心肝肝呦,奶奶身体不好,你难道不该回家看一看。”汽车向北拐弯,肖剑按响喇叭,两个骑电动车路人闪向一边。 “看看可以,我可不会住下的,我可不想在那里喂蚊子,不舒服。” “现在都快冬天了,哪里还有蚊子?在说奶奶住的是别墅,奶奶还专门给你留了卧室,还准备了你喜欢的床垫和被子,怎么会不舒服? 肖影撅起小嘴,嘟嘟着,拳头擂着他的胳膊,不停地纠缠:“不,就不,要让我住下来,除非你也留下。” “拜托,我还有事要做,你以为我可以像你一样,每天吃喝玩乐,什么也可以不管。” “不,我不管,你住我就住,你走,我也不留” “你确定?你不后悔?”肖剑轻轻地地摇摇头,故意地做出惋惜的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后悔的?”肖影被肖剑的表情弄的么不着头脑,既怕上当,又怕错过了什么,沉思良久,才试探着问:“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认为有什么值得我后悔的?不要想着骗我,我分得清真假的,其实你不说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只是好奇,估计也真没有什么能让我后悔的。” “真的”肖剑一脸的不确定。 “当然。”肖影一脸的认真和笃定。 “既然你那么无所谓,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肖影将嘴抿得紧紧的,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一分钟后,她便沉不住气了,开始在座位上蹭,她的膨胀的好奇心呀,让她开始愤恨肖剑的不上当,恼恨之余,便用手不安分的摇肖剑的胳膊。 肖剑一边努力控制住方向盘,一边有些无奈的说道:“是你说无所谓的,我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宝宝了。” “宝宝?宝宝怎么了,生病了,丢了还是死肖影慌不择言,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便呸呸地朝空中空唾了两声,改口道:”快告诉我,宝宝到底怎么了?” “淡定,淡定。”肖剑握紧方向盘,车子拐了一个方向。 “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肖影一脸气势汹汹,用手擂着方向盘。 肖剑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挫败的叹了口气说:“别闹,别闹,我投降,你放手,我告诉你宝宝要有小宝宝了,这两天就要生了。” “真的?”小影张大嘴,呆呆地忘记了欢呼和雀跃雀。两分钟后,她高兴的跳了一下,车顶碰到她的头,她也浑然不觉。“我的宝宝要生小宝宝了,我的宝宝要当妈妈了 肖剑“” 三分钟后,她信誓旦旦:我要留下来照顾我的宝宝和它的小宝宝 五分钟后,她扯住肖剑的胳膊,得意洋洋地说:为了庆祝我的宝宝当妈妈,你要带我和宝宝去吃大餐。” “什么,肖剑的嘴张得老大,眉梢是掩饰不住的笑,“怎么个大餐,又是怎么个吃法?难道你让我抱着一条狗到最豪华的酒店,然后对服务员说,今天我们是为了庆祝他庆祝的,给我们按他喜爱的标准来一顿豪华晚餐。” 肖影的嘴撅得老高,“我不管,我一定要带宝宝去,还有她的小宝宝,我们用也个篮子提着它, 。肖剑笑着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地看她一眼,“提着一篮子小狗进酒店,恐怕没有哪个大酒店会让你进去吧。” “是吗?肖影沉吟了一下,“那就去我们自己的酒店,我看谁敢拦我。” 肖剑哈哈大笑,那我们的生意就不要做了,这样吧,这一顿我先欠着,等你什么时候结婚当妈妈了,我这个当舅舅的一定好好为你们庆祝一番。” “你当什么舅舅呀,你就那么烦我,那么想把我推出去呀,我才不会当什么妈妈,我也不要嫁出去,我就一辈子呆在家里,烦着你,丧着你,让你厌一辈子”忽然,肖影忽然大声吼道,吼完了用牙齿咬住下唇,恼怒的盯着窗外。 肖剑的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他沉默了片刻,他知道肖影生气了,也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他不想让她生气,但是他知道有些话必须说出来,有些事必须让肖影明白,尽管她会排斥,尽管她会难过,尽管她会恼怒,但是要想解决,必须要说出来。 肖剑尽量婉转的用戏谑的语气,好像是打趣,却又明显地将某种距离拉开,将意图显现了出来。他装作没有发现效应的气恼,故意用轻松玩笑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不想出嫁,难道是没有人追?不会吧。想我堂堂肖剑的妹妹这么风姿卓越,才貌双全,怎么会没有人追? 不等肖影恼怒地打断他,他又紧接着说:“没人追也没关系,那是他们没有眼光,配不上我的小妹,哎,你看林峰怎么样,他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人品样貌没的挑,家世又好,要不然我打电话,把你介绍给他,谁让我是你哥呢,为给我找一个好妹夫我就当一次损友,把他出卖给你” 话未说完,肖影已经扑上来,用嘴狠狠地咬住肖剑的胳臂,尖锐的疼痛透过皮肉传到肖剑的大脑皮层,让他几乎颤栗。 但是肖剑强忍着,故作轻松地用脑门顶了一下肖影的头顶笑着说:“原来我的妹妹不是淑女是魔女,那我可要重新给你介绍一个,介绍一个魔鬼”。 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汽车在一所豪宅前停了下来。“到家了。”看上去情绪很坏的肖影冲下车,头也不回的跑进房门里。 肖剑走下车子,潇洒的俊朗的身形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一个漂亮的修长的暗影。随着身形的移动,暗影也轻盈变动,最后消失在那褐色的门口。 ... 9安排 肖剑陪着奶奶聊了整整一下午,傍晚的时候驱车回县城。 这许多年来,肖影第一次做到了对肖剑的不理不睬,不闻不问,近三个小时,她都坐在葡萄架下,守着她的宝宝狗,一脸的气恼悲愤。就连肖剑过来给她辞行,她都扭头不应。 ······ 一个小时的行程,肖剑只有了三十分钟。一路行来,心情前所未有的急切与轻松。他将汽车开进校园,没有回校长室,直奔向图书室。 他的眼前是云梦站在窗前的清秀的身影,是云梦美丽脱尘的脸型,是飘若蝶翅的睫毛,和扑闪着的灵透的双眸,他的胸口竟有一种几乎喷涌而出的激动和激情,图书室的灯亮着,他像个小学生一样冲进去,张着嘴,要说什么。但是,在冲进去的一刹那,他站立住,他看到云梦正坐在窗边的座位上,旁边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正对着云梦侃侃而谈,云梦侧脸对他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看到几乎是跑进来的肖剑,那男老师显得有些局促,云梦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紧张和激动,但也只是一瞬,她的目光便黯淡下去,并且用眼角扫向肖剑的身后······ 肖剑默默转身,走出门去······ 第二天一大早,肖剑早早地来到学校。到校第一件事就是把教务主任叫到校长室。 “把原来的图书室改成专门的微机室。”肖剑边看文件便对垂手站在桌边的教务主任说;“把图书室移到我的隔壁来”。 “什么,您的隔壁?”教务主任感觉听差了,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是的,我没有说清吗?” “不......不是......可......可是......您不知道,隔壁是财务室,也是董事长巡查时的休息室......虽然董事长不经常来,但是我们也不敢随便动那个位置......您看......” “董事长,是不大好办哈。你看要不这样,把图书室移到我的校长室来,把管理员的办公桌放在我办公桌的对面。 ” “这,这......”教务主任吃惊地眼镜差一点掉下来,显然他被肖剑的话弄得有些慌乱。董事长的休息室他不敢动,可把云梦的办公室挪到这里来,明显的是给自己找麻烦。他和肖名扬是同学,肖名扬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他关于肖剑和肖影的安排------等肖影到了法定年龄就给他们完婚。虽然这件事没有人告诉肖剑,但是主任他是知道的。他怎能,在知情的情况下让云梦挪到肖剑的办公室里来?更何况从肖剑出面把云梦招进来,他就看出两人关系不一般。如果再共处一室,一个俊男,一个靓女,万一闹出绯闻,发生什么事,岂不是生生的砸了他的饭碗。怎么办?怎么办?他手足无措额头冒出了冷汗。 “怎么,为难吗?”肖剑抬起头,皱起了眉。“还是有什么意见?” “不,只是......”他从肖剑皱起的眉头看到了危险的信息。他闭住嘴。 “只是什么?很为难?那这样你在校长室里隔一间出来,当中用玻璃隔开。留一扇门,向校长室里开。” “这,好吧,我立即去办。”主任犹豫了一下,想想这怎么也比直接在一个办公室里好些。况且,再不照办恐怕自己今天就要离开。 走出校长室,教务主任抹了一下额头的汗,冷风吹来,他打了个冷战。 校长室里,肖剑若有所思,其实,父亲的心思他何尝不知。人们有意无意的谈话、表情、行为早已透露给给他一些信息。父亲有意无意地创造所有他和肖影在一起的机会。他已经二十三岁,却没有交过一个女友,父亲不允许,他也不愿意,因为他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女孩。他不想伤害肖影,他真的不会对她产生兄妹之外的任何感情。所以其实他一直在提醒肖影,他爱她,因为他是她的哥哥。 他拿起笔,在纸上随意的画着,而每一次都会画成同一个女孩,或站或坐或仰着脸接着雪。这个女孩才是他在真正在乎和爱着的女孩。为了她他会不顾一切。他要她守在自己的身边。 10拒绝 几天后,装修好了。虽然不大,布置的却温馨,整洁。不但置办了全套办公用品,而且还额外的买了一套白色的真皮沙发和配套的茶几,几盆绿植放在屋角更是增添了几分生机。屋子有两个门口,一个冲着校园,一个开向校长室。 云梦接到通知,让她到新的办公室里去。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还是找了一个袋子,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向新的图书室走去。她走到教学楼的拐角,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虽然声音有些低沉,可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周围很是安静,所以,隐隐约约她还是听了有七八分。 “你说,这个云梦是什么来头?看上去柔柔弱弱、朴朴素素的的也不像有什么背景的人。为什么肖剑对她那么重视。······单独把校长室隔开,把她调过去。” “岂止是重视,听说,······里面的东西······肖剑亲自挑选的·······我还看见他亲自在屋里贴墙纸。那认真的样子,哎别提多·······不像是布置办公室,倒像在布置自己的家哎。” “嘘!”其中一位四下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你说会不会是肖剑真的喜欢云梦,打算......你说他们是不是那种关系......”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接着声音又大了一些,可能是两人相这里稍稍虐动了下脚步。 “谁知道呢,不过即使喜欢最多也只能是金屋藏娇、见不得光的地下情而已。” “为什么?” ······ ”你不知道?” ······ “你真不知道?早就传闻肖名扬已经给肖剑订了亲,那个肖影就是肖剑的未婚妻。” 随后是一阵长长的唏嘘,满是不解和惋惜。 “是吗?就那个染着红头发打扮得像魔女一样的女子······我还是喜欢云梦,漂漂亮亮的又文文静静。” “你喜欢有什么用,不要忘了-----有钱人选妻子看重的是家世、门第......最重要是,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所谓日久生情.......说不定------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兄妹,只是没举行仪式而已。” “我还是喜欢云梦,还是希望她......” “你希望没有用,他们真要在一起,结果只有两个,一,云梦沦为小三。二,肖剑被逐出家门。 是什么狠狠刺向云梦的神经,她身子一歪,斜靠在墙上。几分钟后,那两位老师走散去,云梦才强打精神,向校长室走去。 一分钟的路程,她却走了十分钟。 深深地垂着头,不去看眼前的布景,不去看眼前的人,只是用冷静得近乎冷淡的声音缓缓说。 “我不想在这里办公,请您收回成命。” “为什么?肖剑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某种情绪,好一会才然与其恢复了平静。他从云梦的话语中听出了问题,云梦在给他说话时用了“您”。没有喊“肖剑哥”“剑剑哥”,而使用了一个“您。”不对,这个信号不对,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问题,是她不爱他吗?还是爱他却选择放弃。不管怎样她现在已经开始选择逃离。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还要完成他的童话,他要给她最最美好的爱情。他要先稳住他,他不允许她的逃离。 “只是办公而已,那您又何必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云梦的眼里忽的腾起一团水雾。她有些恼怒地抬起头,只是办公而已,那何必弄得好像两人关系暧昧。她不奢望什么荣华,什么富贵,不奢望什么名利,她只是从某一天开始有了一丝期许,期许和一个爱她的、她爱的那么一个男孩儿平淡的在一起,一生一世。十年前她遇到了,她还不懂爱,十年后相遇了,她却不能爱。既然一切都已注定,何必为了这份无果的期许让她做一个别人眼中的第三者,让别人瞧不起,也让自己看轻她自己。她宁愿贫穷、宁愿孤独、也不愿让人品头论足、说三道四。 肖剑的眉不自觉地蹙到了一起,他的指尖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的怜惜。他在犹豫是不是现在就要将她拉到阵营和他一起冲锋陷阵,战争惨烈,他本不想让即使饱经风雨的她再次暴露在风雨雷电之中,但是他拿不准她是否会像他一样坚定,会不会退缩,会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倒戈投降,那样的话他将何以自处他将没有勇气再一次面对对她的失去。 但是,如果现在不与她挑明,她是否会一直误会到自觉的放弃。两种结果都是他不能承受。 “如果······我说,是掺杂了一份我的私心······“肖剑用指尖按了一下额头,凉凉的感觉让他有过一丝抽动,同时也让他恍似下定了决心。 云梦的身子微微的一抖,她抬起头,定定地望向同样注视着她的肖剑。但随后她就移开了视线,因为肖剑身后的镜子里她看到那个推门而进的女子。 同时肖剑也看到了肖影,但他只是微微一愣,略一蹙眉,目光却依旧坚定:“我的私心就是······” “哥。”几乎是匆促到慌乱的一声呼喊,肖剑微顿,随后看到肖影竟是一脸的气恼与黯然。好像很没来由的气恼与暗然,可是真的是没有来由吗? 肖剑的眉头微微一皱,转过脸冲着肖影,竟是满脸的纠结与痛楚。 是什么狠狠刺向云梦的眼,刺向云梦的心:“对不起,你们聊。”云梦说了一句便急急地走了出去。 “云梦。”肖剑低唤,他的手臂伸出,想要抓住云梦,却最后停在空中,握成了空拳。 ······ 云梦刚一走出门口,肖影便像一只狼狗一样冲着肖剑猛扑过来。 “怎么了?小影。”肖剑微愣,侧身闪过肖影迎面的一掌。 ”说,你为什么骗我。”肖影化掌为拳击向怔忡的肖剑,拳拳凌厉,只逼得肖剑连连躲闪。 肖剑眉头微蹙:“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骗你什么了?” “你还不承认,。”肖影怒气不减:“你故意说宝宝要生宝宝了,骗我去奶奶家住,你是想把我支开,你嫌我” “小影。”肖剑眸光一闪,因为底气不足,明显语气放缓。 “哼,要不是奶奶告诉我,我家的宝宝是个男的······” “男的?”肖剑用手扶额,一脸无奈。 “怎么不对吗,我说错了吗?肖影扑扇着两只大眼睛,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后恼羞成怒的扑上前。 “对对,你没错,宝宝是男的男的,不过说宝宝当妈妈也是你说的呀······”他可只说宝宝有宝宝了,当爸爸也算是有宝宝了吧。 窗外,不远处,云梦模糊的听到两人的取闹,疾走两步,消失在拐角里。 ······· 因为晚自习时有几两个老师要带着几个学生来图书室找几本复习的资料,云梦便领着他们来到了新的图书室,看到图书室里精美的装潢,和舒适的环境,尤其和校长室仅仅隔着一道上下通透的玻璃,两个老师不由咂舌,其中一个还八卦地凑到云梦的耳边,一脸谄媚的地声问“看来某人和校长的关系不一般呀,这气势,这规格,这场面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享用的呦。” 云梦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那位老师愣了一下,忽觉失言,毕竟肖影和肖剑的婚事传闻她也是知道的,便悻悻一笑去翻着自己要找的书。 云梦浑浑噩噩地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办公室,走到操场,走到跑道边上的草地旁,这一块由于浇花时跑了水,现在还是湿软的,甚至云梦没注意踩上去,还踩了半脚的泥。但是云梦并没有去管脏掉的鞋子,而是坐到花池边的石凳上,看着那昏黄的光影出神。不远处传来学生奔跑嬉闹的脚步声,传来生活老师清脆的呵斥声,还有那钝重的作息铃声,又片刻之后,一切嘈杂过去,只隐隐传来值班老师查岗时轻轻的脚步声,接着,灯光熄灭了,一切归于沉沉的寂静。 四周是寂寂的暗色,没有了任何的响声,云梦微微抬头,听到自己衣服相互摩擦的声音,冷意垂下来笼罩了四周寥落的空气,这份寥落让云梦生生的窒息起来,就像几年前初到继母家,的那一天夜里,父亲搬到继母的屋里,而他和云哲被塞到满是杂物的小南屋里,没有灯,没有火,没有任何取暖的工具,她抱着小小的云哲,在满是阴影与寒意的空气中瑟瑟发抖。那是她第一次感到了心底生寒,感到被抛弃的无助。那一夜,她梦到了妈妈,梦到了家,还梦到了肖剑,梦到了将她的手塞到自己怀里取暖的肖剑。而现在这样生生让她痛彻心扉的无助再次袭来。并且这一次她好像已经无梦可做。 寒意越来越烈,竟生生地让她感到抽痛,她冷得抱肩,却不愿回到宿舍里去。她害怕那莫名的孤独害怕那空洞的寂寥 忽然,黑暗中一双大手揽住她的肩头,带着炙热的温度。待她惊愕抬头,已经被那手用力,整个身子已经被那手的主人揽入怀中,温热的气息袭来,不容她有丝毫的反抗,已经将她尽数包裹,那男性的让她眩晕的味道,那宽阔的足以让她回温的胸膛,那深邃若海灿若寒星的眸光,那柔弱暖水,恍若磁石的语音,让她瞬间怔忡,莫名震颤。 “对不起”肖剑在的唇在他耳边轻启,柔若月色,清若泉声,“我一心护你,却总是伤你。” 他呼出的热气盘绕在她的颈间,竟让她险险瘫软下去,她浑身无力只有死死的攀住他的脖子,一声闷哼过后,肖剑的唇死死的抵住她的唇。 似是过了许久,又似只有一瞬,他放开她的唇,咬向她的耳垂,有些暗哑,有些艰涩地在她耳边低语:“请满足我的私心,让我每时每刻都看到你。我们已经错过了太久,我不想再放开你。”接着又垂下咬住那柔软的唇。 不知是太痛还是太伤心,云梦任由那吻辗转着,燃烧着,泪水却随着面颊落地纷纷。她的眼前出现的是肖影那高高在上的凌厉的眼神。 11生病了 这一夜,云梦一直在做着梦,做着让她害怕的矛盾的无助的痛苦的纠结的梦,梦到肖剑和肖影结婚了,那样盛大,庄重奢华圆满,她躲在一个见不得光的角落里,满身的阴霾,满身的污秽,有人告诉她,只要她离开那个角落,她就会看到光明,看到希望就会恢复她原有的洁净,她命令自己离开,可是她却始终没有迈动一步,因为,那里是唯一可以看见肖剑的地方,只有看到肖剑她的心才有温暖,才可以跳动。 她就像置身于火山与冰河之中,刚经历过烈焰炙烤,又冻结与切肤的冷冰,水火交替死死生生······ 阳光静静地从窗口照进来,照在那张白色的办公桌上,纤尘不染的玻璃桌面上泛着冷冷的光,一台精致的电脑冷落的放在台面上,就这样冷冷清清地都快一天了,云梦已经一天没有出现了。肖剑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到抽屉里,一分钟后再将文件拿出来,胡乱地看着,可是那眼神却是少见的空洞无物······ 这样的肖剑好像是从没有过的,似失落,似无助还似烦躁到恐慌。 心像被吊起来一样,还夹杂着一种没来由的抽痛。 ----她终究是不愿出现在这里,终究不愿和自己朝夕相对,不愿满足自己的一点私心, ······ 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出办公室,想要开车舒解一下满腹的郁闷,竟----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腿,说是信步,竟是直接并快速地绕过教学楼,走进后面的宿舍去,云梦应该就在那里,她今天请了假,却没有外出,她应该就在那里。 现在,肖剑竟什么也顾不得,直接走进云梦的宿舍里。这是一间专门为云梦腾出来的房间,不算太大,但对于这种集体生活的校园来说已很是奢侈。 云哲正无精打采地趴在一张办公桌上吃饭,云梦则斜靠在桌子上,拿着一本书,看得出神。 忽然间心便放了下来,她还在,她没有消失,这足以让他稳住心神。 ······ 看到肖剑,云哲忙跑过去喊着大哥哥。肖剑淡淡一笑,抚了一下云哲的头,转脸对着云梦“吃了吗?”他低声的问。语气温柔似水。 云梦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脸,只是稍稍的点了下头。却依旧用牙齿咬着下嘴唇。 云哲撅起他的小嘴,嘟嘟着要说话,被云梦瞪了一眼,便又低下头,慢慢地咽着东西。 “怎么了?今天为什么不去办公室?”声音愈加温柔,并且他的头低下来低到她的耳边来,那软软的唇几乎触到她娇嫩的耳廓。 云梦一惊,倏地抬头,目光竟直直对上肖剑的双眸。那眸光里柔情汹涌,那样宠溺,那样浓情,竟是要将她席卷进去淹没其中。 似是一瞬,似是很久,云梦猛然无力,滑落下去,肖剑这才惊觉,云梦脸色火红浑身滚烫。那滚烫的热度穿过衣服传递到肖剑身上,肖剑惊悚地抱起云梦冲身而出。 “姐姐怎么了?是不是饿坏了?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还发着烧,我让她去看医生,她也不听。” “小哲乖,在学校里好好等着,我这就带姐姐去医院,没事的放心。”肖剑边安慰云哲边抱着云梦走向车库。 车子飞快地驶出校园,驶向医院······ 病毒性感冒,问题不大,吊几天点滴就会康复:“但是,”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太差,营养不良还贫血,难怪抵抗力这么差,还会晕倒。” 肖剑认真听从着医生的吩咐,记下了所有注意的事项,然后打电话给教务主任交代了一下这一周工作的事项,接着,又打电话给自己在集团的助理,让他将所有的工作押后,实在不能后推的,一律拿到医院处理,他是集团的副总,有许多的事务需要他亲自处理。他给云梦安排的是医院最贵的也是最好的病房,不但有电视饮水机,独立的卫生间,还有一套沙发和办公桌椅,院长诚惶诚恐地安排给肖剑最好的办公室,肖剑说不用,这间病房就挺好,有陪护的床,我的吃住办公就都在这里。” 一夜之间,医院里比投了一颗原子弹还要热闹-----医院所属集团的副总,陪一名不明身份的女子入住医院,还要同吃同住自己做陪护。 自然,这一切,昏睡中的云梦是不知道的,她醒来时烧已经退了,只是浑身酸软无力,眼皮沉的抬不起来,她缓了一口气,努力睁开眼,室内淡色调的光线并不刺眼,墙上的电视关着,墙上的钟表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看看身上的衣服,她才知道自己是病了这里是医院。房间里很静,只在不远处的屏风后隐约地有明光在闪,不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肖剑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走了过来。 云梦竟不敢看他的眼,从发现他眼里的浓情开始,她便不敢看,她垂着头,看着自己抵在一起的指尖,她的指尖细长,在灯光下散着淡白的光。肖剑坐到她的身边,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嗯,烧退了。” 云梦却觉得整个脸又烧起来。 “饿了吗?我给你熬了八宝粥,你先喝一点。”说着起身转到屏风后将熬好的粥端了出来,香香糯懦,松松软软,竟比粥店熬的还要好看。 云梦伸出手去接饭碗,肖剑竟轻轻摇头,一脸宠溺的说:“你只管坐着,我喂你好了。” 仿佛一股电流从脑袋一直通到了指尖,云梦慌乱地握手成拳,又觉得这样好失态,放下手却终是做不到大方安然。怎么总是这样,只要在肖剑面前,她便会方寸大乱。她有些懊恼的咬住下唇,惶惶不安。她却不知,她的这一切举止在肖剑的眼里竟是那样娇羞妩媚,让他心荆摇荡,情自难耐。还好他的忍耐力是极强的,他也知道现在首要的是让云梦多吃饭,健康起来。 一口口地喂完,肖剑去洗漱池刷洗了勺子和碗,回到房里,云梦已经滑进被子,装作要睡的样子。肖剑没有躺到旁边的床上去睡觉,而是坐到了云梦的床前。他的手抚向她的额头,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和太阳穴处打着圈, 云梦的心忽然地酸了。她不要肖剑对她这么好,她要不起他的好。泪水不自觉地附上她的眼。忽然,肖剑感觉到了什么他轻轻用手理顺她有些散乱的头发,手指滑向她的眼角、脸颊,然后,滑向她的手她的指尖。 蓦地,一种忧伤划过心底,一种心痛让她战栗。这算什么呢?为什么像在偷别人的东西。她算什么呢?这种碰触又算什么呢? 她睁开眼睛,轻轻地将手从肖剑的手中抽出来。她的眼睛像两只带着露珠的蝴蝶,那目光盯在窗外再也不肯在肖剑的眉睫停歇。 怎么了?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肖剑的眉头轻蹙,他一直都在明确用自己的行动表态,他要云梦以他女友的身份存在。但是,现在云梦的忧心冲冲,躲躲闪闪,和心思不属让他有些茫然,是自己表白的得不够明确,还是云梦本心还拿不定主意,或者有什么苦衷,毕竟经历不同,时过境迁,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舍不得离开的小女孩。理智告诉他,现在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某一个眼神,都可能刺激云梦敏感的神经,都有可能使云梦拒他于千里之外。他轻轻地坐下来,使自己心头的激情冷静下来,像云梦一样将目光移向窗外,去看那窗外的虚空和黑暗。 12醉汉 第二天云梦醒了时天已经大亮,肖剑已经买来了早餐和洗漱用品,洗漱完了然后是吃饭输液,由于云梦总是躲开肖剑的视线,肖剑为了让云梦自在一些,便寻了些工作来做,药液一点一点流进云梦的血管里,肖剑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那声音就像是首动听的音乐,这音乐这样悦耳,这样温馨,陪伴着云梦度过这样美好的时间。 工作时的肖剑是这样认真,这样心无旁骛,这样优雅英俊地展现在云梦的面前,可以让她可以毫无顾忌的看他贪婪地看他,可以用欣赏的目光执着的目光深情的目光毫无顾忌地看他贪婪地看他痴迷的看他。肖剑也极其配合的低头工作,埋头看书或者昏昏欲睡,其实,只要有人进来就会发现他的工作早已经完成了,或者书是倒着的,而他“睡着”时,手竟然在桌子底下轻轻地划着字,而你如果恰巧认得那几个字,你就会发现他写的是梦,我爱你。 输液时的云梦也是嗜睡的,而等她睡着了,肖剑则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象要把她看进皮肉里,骨头里血脉里 又时云梦睡不着了,肖剑也会给云梦讲故事,神话的玄幻的悬疑的,爱情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七天的时间,就像是一瞬之间,那样快,明天就要出院了,云梦的情绪莫名的低落着,莫名的烦躁着,饭只吃了几口。肖剑给她熬了补血的中药,她蹙着眉,好像在无声的抗拒着什么。“很苦吗?”肖剑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汤,心疼的看着云梦,云梦摇头,其实,这苦算得了什么? 肖剑轻轻地将药碗放到唇边,嗅了一下,然后,张开嘴,用嘴含了一口,将药碗放到床边柜上,接着,用手捧住云梦的脸,嘴对嘴将药渡到云梦的嘴里。两人的唇挨着唇,停了一瞬,肖剑的唇离开云梦的,低缓地说:“让我们同甘共苦可好。”说完又渡了一口给云梦,云梦早已失却了神智,不会说话,不会回答,只有她的身体在肖剑的的怀抱里瘫软战栗。肖剑的唇移到云梦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让我们同生共死可好,今生来世,来生来世可好?”忽然,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温软的声音也变得沙哑而热切,他再次吻住了云梦,云梦一阵呢咛那种暧昧和温存顷刻间便扫荡了所有的失落与低沉,那相渡的动作顷刻之间便变成了激吻,没有章法,没有次序,只是带着满腔的热切纠缠在一起,不愿分开,不甘分开,顾不得思想,顾不得理开那零乱的思绪,只想融入到对方的心里,骨血里 一辆黑色轿车嘎然停在医院门口,染着红发的青春洋溢的肖影怀抱着一条白色长毛狗走进医院,院长慌忙的迎出来,点头哈腰地领着肖影向里走:“我哥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地就贫血了,还瞒着我,要不是我问得急,等他出院了我都不知道。” “是,是。”院长满脸是汗,唯唯诺诺恐怕答错了话。 肖影不满地扫了一眼两边的病室:“这什么医院,我哥每年不是都给你们装修费吗,你怎么装修的,这么老土。” “是,是”院长的腰弓成了90度。 “到了,到了。我去给您传一声”院长飞快地跑向豪华病室。“少董,小姐来了少董。”那声音响亮,明显要惊动某人。 那是自然,这董事长家的事谁人不知,可明显的肖剑对这个病人的态度又暧昧不清,谁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做出什么举动,但愿不要像昨天咬破了人家的唇,还让那女孩的唇又红又肿。 病室的门打开了,肖剑一手提着包,一手扶着云梦走出房门。两人脸色平静,好像也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还好还好,最起码不会遮掩不住。 “肖影呀,你来的正好,帮我们拿一下东西,云梦病刚好,不适合拿这些。”肖剑一看到肖影便将云梦手里的包向肖影手里递。 ”不是你病了吗?怎么是她?“ 肖影的脸变成了酱紫色,是呀,肖剑哪有生病的迹象吗,笑容满面,满面红光,恐怕现在是她见过的他最健康最高兴,最精神的状态吧。还贫血,分明是打了鸡血好不好。 当他们的车子行驶在路上的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的醉汉来到学校门口。门卫拦住他,他蛮横地和门卫争执。他既不登记也不退回。最后,没办法,门卫将他推到大门前的公路边上。一辆送菜的开过来,醉汉以三马车为掩体溜到学校里。 今天是星期天,学生们都回家了,只有两位值班的老师在办公室里。校园里空荡荡的没有人。醉汉胡乱地走着。忽然,他看到云哲从一间屋子里跑出来。他眼睛一亮,歪斜着急走几步溜进屋里。这是一个套间,分别是云梦和云哲的卧室。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雪白的墙上挂着两件雪形的小饰品。整个屋子有一种温馨的淡淡的香气。屋里没人,他看到床,他感到几分睡意。他甩掉上衣,钻进被子。他是谁?他相貌丑陋,留着浓密的络腮胡子。对,他是云明。他怎么会寻到这里?原来,他一个酒友的孩子在这里上学,他来接孩子是看到了云梦,他认出了云梦。于是,在酒桌上向云明提起。酒足饭饱之后,云明搭了一个顺风车到了这里。 ... 13 他又是谁 车子被肖影歪里歪斜的开进校园。车子刚一停稳,还不等肖剑下车为云梦打开车门,云梦已经飞快地下了车,飞快地拐过楼角,像一只蝴蝶飘然飞远。 肖剑望着云梦恍然失措的背影,呆呆地出神。 “哥!”肖影生气了,她大声的喊。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看得出肖剑的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肖剑回过神来,他下了车,打开车门把手伸向肖影,肖影赌气的扭过头。肖剑装作要走,她才慌忙的下来,并狠狠地挎住肖剑的臂弯。 来到校长室,肖剑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他好像忽然被抽走了神魂,呆呆地坐在那里愣神。肖影怔然地看着肖剑从刚刚的热切,精神,瞬间变成浑身的淡然和清冷。她有些不解,有些迷惑,同时也有了一丝的恍然和清明。 是那女孩激起了他的热情与活力,是那女孩影响了他的精神和情绪,是那女孩占据了他的灵魂和整颗心。所以他才会那样坚决的要离开总部到这个小学校来,所以才会将她骗到乡下去,才会稀里糊涂地消失了七天。才会神思不属,心不在焉。 但是,她肖影不够好吗?比不得那个卑微的女孩吗?不,她比那个女孩活泼,可爱,比那个女孩高贵,比那个女孩富有,比那个女孩更能给肖剑帮助。 所以不会的,肖剑那样聪明,他应该更能明白,选爱人不单是要有感觉,还要看谁对自己的人生更有益处。他对那个女孩或许只是因为他从没有正式接触过女生,只是单纯对女性的好奇,而对自己毕竟还没有人挑明,还碍着所谓兄妹的关系,所以,只要一切摆明了,肖剑可以和自己名正言顺的亲近,这个女子便不再是问题。肖影在心底盘算着,决定回去就和爸爸说,早些办了她和肖剑的婚事。 想明白了,她便转过身,想要回家,忽然她看到隔出来的图书室,好奇心驱使着她,她走了进去。 屋里俨然一个整洁的书房,白色的书柜,白色的座椅,白色的茶几,白色的墙纸,墙纸上白色的雪花样的贴片。这里整个就像是一个简单的白色的世界。在新买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脑,电脑旁边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幅装裱好的一幅肖像画,画的是一个女孩正仰着脸接着雪花,画上的光线有些暗淡,很显然画的时间是黄昏时间。画上有一束光线斜照在女孩脸上,将女孩的脸清晰的显示在画面上。肖影将相框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她她的眉头皱紧。紧接着她举起相框重重的摔在地上。听到响声,肖剑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碎片,肖剑的心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他不由出手,“啪”的一声,肖影的脸歪向一边。 “你,你打我,你给她画画,你还打我!”肖影忽地明白了所有,她浑身颤栗着后退,退到门口门口,跑几步又折回来捡起地上的肖像画,冲出门外。 “小影!”肖剑追出去,他想到肖影要到哪里去,他追了上去。 云梦从车上下来,便像在逃走一样飞快的绕过教学楼,来到宿舍区,走进自己的宿舍里面。云哲不在,她坐到床上,傻傻的发呆。在这寂静的空间,她的思绪飘忽悠远,她将手张开,让指尖滑过她的头发、眼角、脸颊、肩头,以及指尖。就像肖剑的手滑过的一般。因为这些地方曾留存肖剑的温度,肖剑的气息,她要将它们记下来。然后,然后和它们告别。她的泪流下来。她接住了,捂到胸前。 忽然,门开了,肖影冲了进来,紧接着是肖剑。 怎么了?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他们的表情怎么会这么的古怪-------先是肖影的愤怒、肖剑的关切。接着到两个人几乎同时看向云梦的身后,惊诧之余,肖影一脸的鄙夷和不屑。而肖剑则脸色惨白,神色痛苦而凄绝。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转回身,他看到云明正光着上身从她的被子里钻出来。云梦一直沉浸在思绪里,进到屋里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云梦怔在那里,随即一阵眩晕,险些倒下去。一双有力的手托住她的腰,她站立住。她看到肖剑急切、疑惑、焦灼与痛苦交织在一起的眼神,他用一种让人心颤的声音问:“他是谁?” 他是谁?他光着膀子,这样肆无忌惮地盖在她的被子里。 “你说他是谁,在她的眼皮底下钻在她的被子里你说是谁。”肖影气结的大吼。 云梦摇头,她想解释,但什么东西更在她的喉咙里。她想把云明赶出去,但她浑身酥软,没有一丝力气。 “他是谁?”肖剑又问。 “他是谁?”他再问,他的目光如炬,灼人灼己。 “你千方百计到这里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肖影一挥手,那张肖像画像一记巴掌直扑到云梦脸上去。 云梦想说------不。但她欲哭无泪、欲诉无语。她看到肖剑目光中的怀疑,看到肖影眼中的瞧不起。她觉得一种屈辱,一种人格的屈辱。这使她想到自己的身份、地位。她的自尊被刺痛,继而变成一种反抗一种无言的反抗。她直视肖剑。 “走开!”肖剑冲着肖影吼道;“我要她说!”他的双眸如火,烧向云梦的眼。忽然,云梦如水的双眸里浮现一种高贵的傲然,那是一种无可言喻的圣洁的气质,让人觉得如神圣般不可侵犯。那是一种遥远,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遥远。他的心被这种遥远所刺痛、所震撼,他不由得松开手。 “怪不得你会逃避,怪不得你会躲闪,怪不得你拒我千里之远······”他恨恨的说着,接着扬手,但最终只在空中划了一条长长的弧线,他头也不回的走向屋外。 14不放弃 “拐弯!”肖剑铁青着脸,生硬地喊。肖影,掌握着方向盘,同样铁青着脸,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告诉你拐弯!”肖剑厉声的喊。 “不!”肖影厉声回答。 肖剑怒不可遏,扑过去伸手去多方向盘。肖影用手死死扳住。两人一左一右,一夺一抢。汽车在公路上拐来拐去。忽然,一辆卡车迎面驶来。 “哥!”肖影忙一撒手,并一推方向盘,汽车拐向小路,歪里歪斜驶进灌木丛中,不再动弹。 肖剑伏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 “哥!”肖影吓坏了,她扑过去,用手扳起肖剑的脸,焦急地喊。肖剑脸色惨白,殷红的血水从额头渗出来。他抬起眼,呆滞地、痛楚地望着前方:“这有什么意思呢?刚才,如果刚才汽车撞上来-------” “哥!”肖影伸手去捂肖剑的嘴,肖剑一抬脸,肖影的手停在空中,继而变成拳头击着肖剑的后背。肖剑一动不动。 “你这么在乎她,你这么做都是因为她。” 肖剑张张嘴,但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说话呀!”云影继续挥动拳头。她边捶打边甩着许多的泪花。“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她,从二十天前你第一次见到她,你就放不下她!” 二十天前,是啊!二十天前的云梦像一只憔悴却美丽的蝴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目光便被锁起来,,他的封闭的心才又一次敞开来,他的孤独的心才又一次温暖起来。 然而,有谁知道,早在十年前,早在他们都还住在几十里外的肖家湾的十年前。扎着羊角辫的云梦被他发现,他便惊喜,惊喜世上有这样一个娇小的女孩让他去疼惜、爱恋。就在那一天,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为了这个女孩长大了。他在懵懂的心里发誓-------她要小女孩幸福,快乐,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天。他省出自己的钱给她买玩具、买零食、买她想要的自己买得起的所有的东西。这还不够,他还在书本上画上她的样子,在石头上刻下她的名字。更把她写在日记里。然而,任何的感情都是那么短暂,那么容易改变。他不懂婚姻,不懂爱情。但他知道如果要想和一个女孩永远在一起,就要给她穿上婚纱。于是,就有了他的誓言,他为云梦编织的雪的童话。 那一年云梦八岁,他十三。 然而,不等他等她长大,不等她穿上他的婚纱,不等他续完他的童话,开矿成功的父亲将家迁到了矿区,并将他送到遥远的大城市去上学。他哭、他闹、他反对、他舍不得离开云梦,但他却拗不过去。 放寒假了,他兴奋地去找云梦。却发现已是人去屋空,物是人非--------云梦的母亲去世了,云梦的父亲带着云梦姐弟做了别人家的上门女婿。没有了踪影,没有了信息。他找遍了每一条她曾出现过的街道,每一个她曾出现的角落。可人海茫茫,他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又怎能找得到。接着他又到了学校,一放假,他便去找她他在等她。而这一等就是十年。 “一直以来”一个酸涩的声音从肖影的喉咙里哽出来。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我总觉得你的心不在你的驱壳里,我捕捉不到你的眼神,你的眼神漫无边际。我以为这就是你与众不同的你。直到那一天,我去会议室里见到她,我才知道你不是与众不同,只是你没有遇到那个你心中的你的那个‘她’。我才知道你也是个凡人你已经被情所困。你在乎他,你喜欢她,所以当你看到那个男人时,你嫉妒、你吃醋、你把持不住你自己。” 肖剑抬起头,他看到肖影苍白的脸。他闭上眼,一脸的无助,一脸的痛楚,一脸的疲惫。 忽然,他换到驾驶员的位置,发动汽车,飞快地驶了回去。 是啊,这十年的寻觅,这十年的等待他怎会轻言放弃! 15表白 云梦的心碎了,她的心死了,她的意识从她的身体里消失了,她的思维也在脑海里停止了。她瘫软的神经连云明抱起她丢到床上都感觉不到了。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她真的希望自己死了。然而,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个声音这样细小,这样微弱,这样悲伤。这是云哲的声音,现在,他正在窗外凄厉的叫着。这个声音告诉她,她还不能死,她要活着。她醒了就这样她痛苦地醒了。他看到云明扑过来的身体,她闻到云明身上刺鼻的气息。她醒了,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抡起了胳膊。 云明身子一歪,滚到了一边,他吃惊地张着嘴,痛苦的喘着粗气。云梦的巴掌打到了他的脸上,他一个趔趄,半趴在床上。他迟疑了一下,站到了床边,这一次,他的眼神更加邪恶,他的表情更加狂野。 他用手抹一下嘴角的血,看着无助的绝望的云梦,张狂地淫笑······ 车子像离线的箭一样冲回校园,看到哭喊的云哲,击打房门的主任和围观的员工,他想也没想撞向房门。门开了,他挥起拳头击向正在撕扯云梦衣服的云明。 云明被带走了,世界安静了。 一片干枯的叶片飞舞着落在光秃的窗台上。一只孤单的小鸟躲在墙角的阳光里,阳光使它有了一丝暖意。它开始用尖尖的小嘴梳理自己的羽毛。云梦就像这只小鸟,她正缩在自己的小巢里护理自己的伤口。她的自尊被践踏,她的人格被侮辱,她觉得羞惭与伤痛。她不愿,甚至不敢抬头,不敢正视那一双深情款款的眼睛。 肖剑没有犹豫,他用手握住她抱住肩头的手。她惊恐地颤抖。肖剑的手移过来,托起她的下巴,她胆怯地扭头。 “看着我!一个千分疼惜、万分关爱的声音冲进她的耳膜。她垂下头将脸更深的埋下。 “看着我,看着这个为你哭、为你笑、为你寂寞、为你孤独、为你暴躁、为你嫉妒、为你日夜难安、相思十年的人!”肖剑声音沙哑,,如泣如诉,他从十年前的的别离开始一点一滴,像背一部刻骨铭心的履历,又像在吟一首荡气回肠的情诗。他要用自己的心唤醒这个他愿意为之付出一生的梦中人。 云梦的眼睛抬起来,这双眼睛深如秋水,里面有感动、有自卑、有恐惧、有依恋,有自尊、有犹豫、有期盼。但肖剑看得真切,他看到那双眸深处的一团火,一团一经燃烧足以让山河失色、天地动容的火。他要的就是这团火,这一团将生命燃烧的火。 他拥住她,吻著她。不容她拒绝、不容她反抗、甚至不容她思想。他们感到彼此双唇的颤抖,心脏的跳动及晶莹的潮湿对方面颊的泪珠缓缓的滚动。 时间停止了,世界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云哲站在门口,他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不知所措。但他知道姐姐现在不需要他的帮助了。他挠一下头发,识趣地走开去。 忽然,他看到一个女孩飞快地跑向校门口。跑向外面的公路,那背影在冷风中显得那样凄楚和无助。风卷起落叶,飘向苍灰的天空,风叶起处,满眼迷蒙。 这就是人们所说、所写、所赞的爱情吗?苦中带涩,涩中带甜,甜中还夹着几分剪不断的怨。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16雪舞着 风因爱而温和,云因爱而飘逸,草因爱而动人,雪因爱而美丽。这种爱是迷人的,是感性的、是纯洁而神圣的。一丝笑会消融疲惫,一句情话会将心痛放飞,一个吻会让整个世界变得美丽。握住双手仿佛握住生命,拥住对方胜过拥有整个世界。一切的一切,美好又圆满;一切的一切,温馨又热烈。 下雪了,真的下雪了,仿佛在不经意间,雪已悄悄弥漫了苍茫的空间,遮蔽了灰色的原野,到处是雾蒙蒙、白皑皑。雪花带着带着生命、带着激情在苍茫穹窿尽情的飞舞、旋转、堆积......如碎玉、如琼花、如柔棉......闪着银光,散着洁白,一片一片......它是爱的使者、冬的精灵。它用纯洁涤尽一切灰暗,用包容来美丽苍凉的荒原。 那一个个蓬松的雪球是在凝聚冬的妩媚吗?一片片纷扬的雪花是在蓬勃爱的清纯吗?那踏雪的身影是在编织雪的童话吗?那相依的人儿是童话中的王子与公主吗?看-------他们那样优美地旋转;那样陶醉的接着雪花;那样深情地握住双手;他又那样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伴着雪花,在耳边呢哝。从没有一种声音比此刻更悦耳,也没有一种声音比此刻更动人。天地茫茫,唯此情可表。 “梦!嫁给我。我要和你在一起,分分秒秒、时时刻刻、生生世世用哟、永永远远.....”.肖剑捧起云梦那如雪的脸,盯紧她的眼。风舞雪絮,让她的眼角如雪般晶莹。真爱多与感动,柔情多于依恋。 “答应我,我要让你穿上世上最美的婚纱,我要给你一个让你最最幸福的婚礼,我要用爱包围你的一生,天长地久,直到海枯石烂。” 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多么平常而又刻骨的誓言。这声音轻柔,却足以让风云失色水月动容。一时间,云梦默然,她不知何以承诺,她的卑微、她的平凡、她不敢,她害怕承载不起他的誓言。 “不要犹豫,不要迟疑。”肖剑何等的聪明他托起她的下巴,盯紧她。“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有爱一切都不重要。身份不重要;地位不重要;荣誉不重要;财富不重要。你是我的幸福,你是我的快乐。只要有你,一切都不重要。” 云梦抬起头,她的眼眸如雾,美得凄楚无比。“那你的父母呢?肖影呢?” “你爱雪吗?”肖剑伸出手,接着一个个雪花,“你感觉到雪的倾诉了吗?它说,爱情是最美的,最纯净的,也最排他的。它爱大地,所以它不惧怕融化,它宁愿毁灭也要投进大地的怀抱。我爱你,你就是我的大地,你就是我的一切。” “可是-------” “没有可是。”他不让她再说下去,垂下头吻住她。像一阵风,一个闪电。使她不能呼吸,不能睁眼,不能拒绝。 雪舞着,舞着一个雪的童话。 17他在谈恋爱 昏黄的路灯惨淡地映照着光针一样闪烁的飞雪,逼人的冷气,使街道显得冷清而落败。在这幽暗而寂寥的夜里,一个醉酒的女孩踉跄着走进矿区那座最为豪华的住宅。 她绕过一个被雪覆盖了的花坛,用手扑打着坛沿上的积雪。保姆听见动静,慌忙跑出来。女孩吵嚷着,骂着老天爷。保姆吓坏了,又是哀告又是乞求,费了好大劲才将她弄到楼上的房间。刚到门口,她便一头栽倒。保姆将她拖到床上,将她鞋子脱掉,让她侧身躺好,将一件粉色薄被盖到她的身上。 “肖影怎么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仿佛从幽谷中响起,沉静而悠远。一个挺拔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仿佛苍松挺立,魁梧而威严。 保姆的身子抖了一下。退后一步恭敬地立在门边。在肖名扬面前,她总是莫名的胆怯。虽然肖名扬有时也很和善,她却从心底惧怕他的威严。肖名扬有很强大的气场,无需语言他的气势就足以让别人不安。公司里除了几位元老,面对肖名扬都会显得拘谨,显得不自然。 “怎么搞得?”肖名扬走到肖影床前,昏睡的肖影面色疲惫,显得十分憔悴。 保姆垂着头,瑟瑟地立在门口,支吾着生怕说错什么话。 “肖剑呢?他怎么可以让肖影喝醉了一个人回来!”肖名扬皱着眉头,目光扫向保姆的脸。保姆吓坏了顾不得考虑,语无伦次地说,肖剑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他住在学校里好像在和一个女孩子在谈恋爱。 “一个女孩?谈恋爱?”肖名扬的脸阴郁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寒意,就连身边的气息也好像凉了几分。保姆吓坏了,忙不迭地讲出她哥哥告诉她的她知道的一切。 他的哥哥就是名扬学校的教务主任,前两天来过这里,提起了肖剑。 肖名扬平静而忧郁地听保姆讲完。他挥了一下手,保姆像遇到大赦一样慌忙的退出去。肖名扬转脸窗外,窗外的雪花扑簌簌的击打着玻璃,恍若白梅开在黑色的幕夜。 《雪童话》17他在谈恋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来到学校 天阴着,天空却看不到云朵,到处是灰蒙蒙的。风很凉,呜咽着抽着树梢。路上的积雪被行人践踏得像一张破网,偶有一辆汽车碾过溅起点点的掺着泥的雪浆,显得异常的肮脏。 一辆轿车开到名扬学校的门外,响了两声喇叭。门卫探了一下头,慌忙将大门打开。车子驶进校园,在校长室旁边的门口停下来,五十多岁的肖名扬从车上走下来,他稀疏的头发已经花白,身形却挺拔而稳健。 “肖剑呢?”他目不斜视,对恭恭敬敬迎接他的教务主任十分冷淡。 “校长去给名扬商厦剪彩,可能下午才会回来。” “那好,你去把叫云梦的那个老师给我叫来,叫到校长室来。” 主任诺诺的点头,像年轻了二十岁似的快速地跑向教学楼后边。 天更阴了,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雪童话》18来到学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我的爱你买不起 云梦来了,她站在这里许久了。天气很冷,她的手心却满是汗。她的脚发麻,腿发酸。肖名扬逼人的气场使她心绪紧张、甚至慌乱。肖明阳的脸阴的像窗外的天,一双阴冷的眼在云梦身上转-------头顶、脸颊、双眼、胳膊、甚至指尖。那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剖开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把她分解的七零八散。那双眼盯着她,剥落她的尊严,让她无地自容,狼狈不堪。半个小时过去了,四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终于,肖名扬收回目光,他冷冷地说:“说一个数,多少钱才能让你离开。” 云梦惊呆了。这句话仿佛冰天雪地里浇在头上的一盆凉水,冻僵了她的意识、她的思维。一时间他被击的粉粉碎。 “不要太高估了你自己,和肖剑在一起,你还不配。对你自己,你应该自知。为你兄弟,你应该自尊。为了肖剑,你更应该自重。为了你自己的将来,你最应该自爱。为了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能幸福,我希望你不要再卖弄风情,我希望你能自知、自尊、自重、自爱。” 云梦的嘴抖起来她想反驳,但唇却张不开。她想辩解,却说不出话来。 肖名扬笑了,高傲地笑了。他体会到云梦所受的伤害。他很满意,他看得出云梦已经被他的锐气挫败。他已经用利刃将她的尊严和信心剖开来,只要轻轻一吹,她就会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他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出来,他说:“这里是一百万,收起来,就算我为儿子的年少轻狂买单。” 云梦的手抖起来,这一张小小的卡片就像一把利刃向她刺来,刺向她的自卑,刺向她的柔弱,刺向她的慌乱,更刺向她的自尊、她的清高,刺向她心底的傲然。就在瞬间,就在肖名扬以为自己即将完胜的瞬间,云梦眼中的慌乱退去,柔弱退去,自卑退去。换之的是从容不屈与尊严。她的目光迎了上去,这目光中的一切,让肖名扬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梦抬起头,她深黑的美丽的眼眸淡冷地扫过满是倨傲和鄙夷的肖名扬的脸,深吸一口气,淡冷地说:”这个太少了,请您收起来。" “太少了?“肖名扬微愣之后冷冷的一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不要脸得这样坦率,那好,你说个数,让我听听你到底有多贪得无厌。“说完,他更加鄙夷地靠向椅背,一副高高在上的,俯视蝼蚁般的姿态。 有什么浮上了云梦的眼眶,云梦昂起头,让那东西站住了,不要掉下来。 “是呀,太少了。”她低喃了一声,然后直视向肖名扬:”少得可怜,少得连我的一丝爱情都买不来。“ 肖名扬神色骤然冷凝,云梦却神色依旧,看似淡然地继续自己的发言:“我知道,在您眼里,所有的自尊、自爱、自重都要与足够的金钱相匹配。在您眼里,贫穷就应该卑微。在您眼里没有钱,甚至就没有被爱的权利。您错了,钱是好东西,用它可以买来很多的东西,甚至在有些人那里可以买来所谓的爱情。但是钱不是无所不能的,在某些时候,有些东西是无论多少金钱都收买不到的。现在,在我这里它就和爱情扯不上关系。因为,在我这里,在我的爱情里,我交出的是我自己,是我的一生,是我的幸福,我的快乐,我的心......我是人,我有我的原则,有尊严,我再穷也不会出卖我自己。爱情是我和肖剑两个人的事情,您没权买,您也买不起。” 说完,她打开门高傲的走出去。 看着云梦不屈的背影,肖名扬拿出一支雪茄缓缓地点燃。他只在遇到难题时才会抽烟,他好像已经好久没有碰烟了,现在他竟然开始抽烟。云梦是一个难题吗?在他堂堂肖名扬的面前,云梦会是一个难题吗?他狠狠地抽了一口,再缓缓的吐出来。他看着房门,脸朦胧得像影子一般。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不屈的性格?从她的眼神看得出,她不是一个低俗的女孩,如果不是为了肖影,或许他会同意他们往来。但是他不能,他是一个父亲,他也狭隘也自私,也会尖刻,也会偏激,为了子女会不择手段......这是人性的弱点,他是人无可逃避。为了女儿的幸福他必须硬下心,将云梦和肖剑分开。 他走出房门,教务主任慌忙的跑过来。肖名扬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点头哈腰地退到一边。司机将车开过来肖名扬坐进去,车子驶向校门外...... 孩 20回家 下午四点,肖剑的宝马车平稳地驶进校园。一下车,肖剑就去找云梦,图书室里没有,宿舍里没有,会议室里没有,校园里没有,找遍学校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云梦的踪影。最后他找到云哲的教室,云哲正在上课。云哲告诉肖剑,姐姐对他说她有事要离开,让他自己在学校里呆几天。 “明白了。”肖剑冲下教学楼,冲进教务处。教务主任正坐立不安地等着他的到来。 “云梦呢?肖剑厉声问。 “辞退了,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是董事长亲自指示的。”教务主任战战兢兢地说道。肖剑闭了一下眼,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现在来有点早,有点快。 “那云梦去了哪里?”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下午两点钟她背了一个包,出了校门。” “她去了哪个方向?” “不知道。” “哪个方向?”肖剑的眼里要喷出火来。 “真的不知道,不过听赵静说好像出门拐向西南方向”。 西南方,出了小镇那里是一片丛林,方圆几里就没有人烟......在小镇和丛林之间,好像有几排废弃的房子,那里曾是一个加工厂的车间。如果猜得没错,今晚云梦会在那里落脚。肖剑猛的转身跑向汽车,汽车飞一般驶出校园。 风舞着,卷动着漫天大雪;雪舞着,想要遮住这世俗的世界。冷气张狂着萧杀了所有的生机,生机泯灭成让人触目惊心的廖败。鸟兽绝迹,草木衰枯,又是一年中最冷箫的隆冬季节,又是一年中最无助的苍茫岁月。 在这个最冷瑟的孤独季节,云梦再一次体会到了无家可归的感觉。这个结果她想到了,在见到肖名扬的时候她就想到了。她没有埋怨也没有固执,只是在主任告诉她肖名扬要辞退她时,她恳求让云哲留下来上学。主任同意了,她表示感谢。 雪封的路面松软地延伸,墙角,低地都有厚厚的积雪在堆积。云梦深一脚,浅一脚,边走边寻找可以暂时容身的地方。傍晚时分,她看到丛林边上几间破落的小屋。没有了门窗,只有几个黑洞在沉寂和落败中招摇的悬张。 云梦走进去,看到墙角有一个土堆,她找来一把秸草,铺到土堆上,然后她坐到秸草上。冰冷的风凝成刺骨的寒冽 袭向她,袭向筋疲力尽的她。她静静地坐着守候着这漫长而冰冷的夜,守候着她心底仅存的温软的爱情,守候着她卑微的可怜的尊严。 她错了吗?为了这世俗中不般配的爱情。为了这所谓的挫败的尊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没有这些,她将一无所有,她的生命将一片空白。 多久过去了,大概有两个小时了。有明亮的灯光闪过,接着有脚步声响起在屋外,有人从一个黑洞里钻进来。她站起身,被来人一把揽入怀里。她知道那是谁,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任由他柔软的唇濡湿她旳眉,她的眼。任由他抱起她走向屋外,走向漆黑的夜。不问去向哪里,不管去向哪里,只要有他一切皆随它去。只要有他,哪怕天涯海角,天荒地老。只要有他,哪怕一路行去,哪怕一年、十年、一生一世......这是她的爱情,他来找她她相信他。无须说话,无需表白,她认定了他。 在这飘雪的黑暗夜里,肖剑载着云梦载着两个人的希望与幸福驶向西边的大山。这是哪里?巍峨的山脚下,清澈的小河边。这是哪里?一条小路延伸到一片梅林里,梅花半开与雪花相映。梅林深处,一圈新刷了漆的铁栅栏围着两间新刷了墙漆的房子。房前一条石凳半掩在窗前的梅枝下。这是哪里?这是云梦离开了十年的家呀。曾几何时云梦坐在石凳上看妈妈优美地修剪着梅枝,看妈妈将梅枝插进花瓶。梅花开了,妈妈抱起她在她小辫上插上一朵梅花。梅花开了,妈妈拿出横笛在梅林里温柔地吹奏。十年了,云梦已经十年没有回到过这个家了。这里几乎是她童年所有美好的回忆。这里曾经有她最最珍贵的东西。这里曾有她最最亲的妈妈,这里就是她的家。 走进屋里雪白的墙壁上显然是才刷上了墙漆,依旧是雪花的墙贴,只是在墙贴之间手绘了几枝梅花。云梦看向肖剑,肖剑浅笑:“我记得你妈妈曾在这里画过几枝梅花,可惜时间久了已模糊不清了,所以我就模仿她的画法画了几笔。”云梦的鼻子酸酸的,因为感动而酸酸地。 她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抬起脸,她看到一支横笛斜挂于墙角,不错就在十年前的位置,就是十年前的那只横笛,就像妈妈十年前挂上去的一样,此刻她仿佛正穿越时空在为女儿进行优美的演奏......还有那挂于中堂的条幅,分明就是父亲的墨迹。那沧桑的棋盘沉淀着父亲的记忆......那是什麽,那是一串雪色的风铃,六角形吊坠宛若白雪,有风吹来,铃声悠然......这是云梦八岁生日是肖剑送与她的礼物。十年前这些东西都随着云梦他们的离开而被丢在了这里。可以想象着这些年,它们曾飘向何处,又从何处觅来。 不必问,不用问也知道这依旧的格局,这故我的事物经过十年的风化和磨砺将是如何的破败,也知道这十年的剥蚀和破坏是如何的惨烈。而对这一切的寻觅和修复又将需要多少的经历和时间,多少的耐心和爱。 这是她的家呀是云梦想了无数次,梦了无数次的家呀。这是沉淀了太多温暖与幸福的家呀。 现在,这里是她的宫殿,是她和她的王子的宫殿。她的王子就在她的身边,她的泪落下来,被她的王子吻干。 21他在毁灭 原来平淡的日子可以过得这样幸福而温暖,原来纷扰的红尘也有着如此多的美好与甘甜。原来每一分钟的相守都会有六十秒钟的幸福,每一尺的距离都会是一百分的思念。原来忧郁的脸颊也可以灿若桃花,原来灰暗的心境也可以满是春天。 每天,云梦目送肖剑在晨昏中离开,每天守望他在月色中归来。每天在离开与归来之间想象着他的一天,有担心有思念,更有隐隐的不安。三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梦的心终于放下来------看来肖名扬没有为难肖剑,舍不得为难肖剑。不然肖剑怎么会如此轻松,如此满面春风。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这份亲情已经深入骨髓,岂能说变就变。 肖剑又去上班了,云梦取出一团毛线,她准备织一件毛衣给肖剑。忽然,一辆黑色宝马停在梅林外,那是肖剑的汽车。云梦记得肖剑头两天说过,这里放不下汽车,他会把汽车停在学校,自己骑摩托车回来。今天怎莫会把车开回来,再说现在是上午,他也不该回来。难道有什麽事?于是云梦迎上去,快到车前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肖名扬从车上走下来。他看了看小屋,又看了看云梦。他说:“我想和你谈一谈。”话语中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几天不见,他仿佛忽然苍老了一般。 他是肖剑的父亲,云梦怎么能够拒绝。她请肖名扬进屋,肖名扬摇摇头他让云梦上车去谈。 汽车驶上公路,开的平稳而又缓慢。 “想必我家的情况你也已知道一些。”肖名扬目光盯着前方,声音低沉。 云梦应了一声,肖名扬从反光镜里可以看到她的一切。 “那就好,这样我们交谈起来也容易一些。”肖名扬的左手轻轻拍着方向盘,他在盘算怎样将某些话说出来。 终于,他说道:“你也许知道,肖剑不是我亲生的,他是我一个一个朋友的小孩。我朋友和他妻子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肖剑是他们唯一的骨血。他没有其他的亲人,所以我们就将肖剑抱养过来。” “我知道。”云梦轻轻地说。一时间她好像不知道怎样去面对肖名扬的这种坦率。 “不,你不知道。”肖名扬摇摇头,紧接着眉头皱起来。“你不知道我们在肖剑身上倾注了多少的心血,我们把它当做亲生儿子,我们给了他我们所能给的一切。就算后来有了肖影,也丝毫没有改变我们对他的爱。我们看他一天天长高,长大,你猜不出我们有多麽喜悦,尤其看到肖影那么喜欢地跟在他的后边,我们看得出肖影喜欢肖剑,超越兄妹之情的喜欢。我们觉得这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可是,在肖剑心里,肖影一直是他的妹妹他没有也不会将爱情的成分放进这段兄妹情谊里。” “爱情没有可是,除了血缘,你无法界定感情的事,如果你肯离开,或许他会尝试......”肖名扬按了一下喇叭,一对正在漫步的年轻人被甩在身后。 “不,云梦终于弄懂了肖名扬的意图,她脸色变得苍白,目光里写满反抗与酸楚:“爱是有区别的,对于亲情,爱是理性的,不可割舍,不可逾越的;而爱情不是,它是会超越理性让人陶醉,让人燃烧,是自私而排他的。” “是吗?”肖名扬耸了一下眉头:“但是你想过没有,爱是自私的,爱却又不应该是自私的。如果一个人只为自己的感受去考虑,那还叫爱吗?那不叫爱,那只能叫欲望,叫占有。所谓爱,应该为所爱的人着想,让他活的轻松,快乐,有尊严。” “什么叫活得有价值活的有尊严?”云梦的嘴唇发抖,手有些发颤.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带你来这里来看一看。”车子在一个拐弯处停下来,前面一处正在拆除的建筑,冰天雪地中,几个民工正拿着铁棍翘着废墟上的水泥板。他们一个个衣服肮脏,灰头土脸。其中有一个人正在边上挥动铁锤奋力地砸着水泥板。每挥几下都要甩两下手,可能是震得手发麻或者发酸。旁边一个工头样的人正在旁边对他吵吵嚷嚷,指指点点。 云梦坐直身,她的脸变色煞白------这个挥锤者不是别人,正是肖剑。肖名扬将玻璃摇上去,车子开起来。肖名扬说:“肖剑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他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名扬集团。他认为只要有你们的爱情,他就可以撑起一片天。他斗志昂扬,意气风发,他同你一样幼稚地认为只要有爱情一切都变得简单。但是结果呢?离开名扬离开我们,离开我们铺好的基石,他将一无所有。他必须从最底层做起,去面对太多的陌生和艰难。就像一个人从风景优美的山顶落入荆棘丛生的谷底。那种挫败、无助、痛苦恐怕不是其他人所能理解。爱情很浪漫,但是面对现实,它会显得苍白而平淡。爱情很美妙,但是如果因为爱让一个男人用所有的精力去经营,,这样的爱无异于让一个男人毁灭。如果真心爱他,就应该让她升华。哪怕放弃也不应该让自己爱的人因爱而失去所有,而改变,而毁灭。 是啊,肖剑在因云梦而改变,而失去所有,而变成了穷光蛋。虽然,我们那么不情愿用毁灭这个词来形容她的爱带给肖剑的影响,但的确是啊!是她搅乱了肖剑的生活,搅乱了属于他的美好和平静。人生短暂,难道她就这样忍心让他为了自己而虚度一生。云梦想着,沉默着,泪向心里流着。 22不要逃 月光清冷如雪,枝影伴随着人影在窗外摇曳。肖剑回来了,脚步声停止在云梦的窗外。他在聆听,许久之后才轻轻地离开。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晚回来。他太累了,下工之后他在大众浴室洗了一下澡,又换上平时在名扬的衣服才赶回来。他是那样骄傲,为了爱情他那样干脆而固执的将从肖名扬那里得到的一切还回去。车、房子、钱以及人脉关系。他拒绝一切和肖明扬有关的帮助,哪怕到工地上出苦力也在所不惜。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肖影彻底明白他的心,才能让肖名扬彻底将他放弃。同时,他又必须在云梦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他怕云梦看到他的现状产生负疚感,怕她为了他而离去。 凑巧,今天他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他大学的同学,他同学告诉他一个效益可观的项目。凭着他的经验和水平,应该能轻松拿下这个项目。为了让云梦能够安心,为了给云梦好的生活水平。他详细询问了项目的情况。他决定明天。去一趟省城。 这是云梦第一次没有迎出来。肖剑既渴望又担心。他站在她的窗外,直到听到她发出的呼吸声,他才放心。太晚了他想云梦一定是睡着了。他轻轻地走进隔壁的房间。要知道,在他眼里,云梦就像圣女一样圣洁,不到为她穿上婚纱的那一天他绝不会睡到她的屋里面。 一进门,他便倒在床上。他太累了,抡了一天的锤,胳膊肿了一圈,他看到云梦留的饭菜。但是他太累了,他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先睡一会儿,缓一缓再起来。他想着,浓浓的睡意向他袭来。 朦胧中有人走来,走到他的床前,脱掉他的鞋子,将被子展开盖到他的身上。他醒了,他猛地坐起来,他看到云梦正坐在他的床边。 “对不起。”云梦望着他,她声音哽咽,泪水从如雾的眼睛里扑簌着落下来。 肖剑慌了,他最见不得云梦伤心、落泪。他拥住她,心疼的急切的一声声将她呼喊。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云梦捧住肖剑的脸。第一次主动轻柔地、深情地捧住他的脸端详着这张脸,这张本来高贵、英俊、脱俗的脸,这张为了她却要被风雨磨蚀、忍受世俗冷暖的脸。“对不起,对不起!”她一声声哽咽着喊。 肖剑将云梦的手放到唇边,他目光深幽,洞彻了所有。看来云梦已经心存歉疚,看来她已心有不安。不可以,肖剑不可以让云梦歉疚、让她心痛、让她不安。他要将这种状况改变。 “不,梦。”肖剑摇着云梦的肩“我没有失去,我什么也没有失去。只是命运对我眷顾太多,给了我太多不属于我的东西。现在,我只是把它们还回去。做人不能太贪心,况且我已经得到了我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你。我的心因为有你而快乐、而幸福、而充实。如果没有你,即使天天锦衣玉食,我也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驱壳。我会空虚,会悲伤、会心痛、会生不如死。" “更何况,”这真是一个好机会,他接着说:“短短几天,我从这些民工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吃苦耐劳,能屈能伸,而这些正是我性格中所欠去过的。有了这些,加上我的经验,我想我会赢得我想要的东西。” “会吗?会吗?你失去了那么多,恐怕再也弥补不了你失去的东西。事业亲情......” “会的,会的,相信我事业会有的,至于亲情我也不会失去的,相信我,二十几年的感情谁能割舍的下,我放不下,他们同样放不下,等一切都成定局,等小影找到他真正的爱人,等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过,这一切、一切的前提是你不能逃避,你要和我一起去面对。不能放弃,不管贫穷还是富足,不管容易还是艰辛你都要与我荣辱与共,不离不弃。他说着,深情地温柔地抱紧云梦。云梦躲开他的吻。面对肖剑的陈词,她一时无语。但是她在发抖、她在恐惧、她害怕因她的爱而令他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肖剑拥着她,摇着她,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他要摇醒她,唤醒她。一次次一声声直到云梦再也忍不住,她倒在肖剑的怀里失声痛哭。 23清醒 黎明的曙光一点点将夜色驱散。天亮了,肖剑再一次捧起云梦的脸,再一次吻着那如雾的眼。纵有万语千言在此刻都凝成了一句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等着我,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他说等他三天后回来。这三天,他要去省城找那个项目的老板洽谈。为了他的事业,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云梦能够心安,但愿他能成功,成功归来。 就这样看着肖剑在视线中越走越远,最后在拐弯处消失不见。云梦呆呆的站着,她的心在痛苦的纠结着。忽然,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涌上心间,是不舍?是牵挂?还是一种隐隐的思念?不对,是一种永远也不会再相见的绝望和悲凉。是一种面对生离死别才会有的寂寞与凄绝。怎没会有这种感觉,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感觉,她不能忍受这种感觉,她不要这种感觉。她跑上公路,她要追肖剑回来。冷风萧瑟苍茫的尽头一片阴霾。 云梦痴痴地立在路边,望着寂寞的路口发呆...... 远处,一辆汽车停了下来,一个什么东西从车上窜下来。他东张西望,然后看到梅林,他朝这里走了过来。他有一张丑陋又充满邪恶的脸,他像一个怪物,又一次在云梦面前出现,又一次阴险而可恶的出现。云梦呆愣愣的看着他走近,呆呆地看他来到她的跟前,他来干什么?他会做什么?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忽然,云梦笑了,她凄惨的笑了。在她看到载云明来的那辆车时,一切她便明了了。肖明扬在一步步地逼她就范,为了达到目的,他不惜利用云明这种人来威胁她。他在告诉云梦,为了能将她和肖剑拆散,他会不惜一切手段。 光天化日之下云明他云明要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这一次,云明没有扑向云梦,这一次他向云梦伸出了爪子,他在说什么?他在向云梦要钱,他说他没想到云梦会傍到这么一个大款。得不到云梦他也不会白白便宜了肖剑。他要肖剑先给他两百万,他要肖剑供他吃,供他赌供他玩。他像疯子一样无耻,他像魔鬼一样贪婪。 云梦的手在发抖,腿在打颤,,心也在痛楚中打战:“滚!滚开!”她无力的靠在树上,声嘶力竭地呼喊。 是这悲愤的喊声激起了路人的同情,还是那可恶的嘴脸引起了人的愤慨,有两个骑摩托的路人向这里拐过来。 什么时候,世界清静下来。什么时候,云梦走回自己的小院。什么时候,她擦干眼泪,她清醒过来。什么时候,她听到什么东西在她体内一声声的断裂。是她绷紧的神经在断裂,,断裂成一节一节。没有挣扎,没有呼叫,没有希望,只有无边无际的疼痛,只有无休止的断裂...... 然而,她清醒了,清醒于这一寸寸、一分分的断裂。 原来她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肖剑的温暖的、优越的世界,这个幸福的美满的世界,这个雪童话的爱的世界。她只属于幽暗、孤独、和无休止的麻烦。和她在一起的结局只有毁灭。她应该消失,带着她的一切。 她清醒了,就这样忽然清醒了。然后,她抬头看天,看天上有一朵朵的灰云飘过;她俯首看地,看地上有梅瓣被风卷起,又一片片轻轻飘落。看篱笆上一只小鸟叽喳叽喳叫着引来另一只落在它的旁边。看风吹过石凳在上面打了一个旋儿。静谧的小屋在苍灰的天穹下让人幽然神伤......她就这样看着,一样样仔细地看着一样样认真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走进小屋她将东西一样样认真的抚摩,最后她走进肖剑的小屋,将他的衣服抚平叠好,贴到脸上轻轻地嗅着。许久了,真的许久了,她走回到窗前,解下那串风铃,放进一个纸盒,再将纸盒放进背包。背包里是几件衣服和几张肖剑为她画的肖像画。收拾完了,她将背包提起来走到屋外。最后,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小屋,石凳、梅林......狠狠心不再回头,一直走向路口,走向云哲还在的名扬学校。是啊,云哲是她的责任,她到哪里就要将云哲带到哪里。 但是有一点她却忘记了,那就是已经腊月十八了,学校放寒假了。此时的云哲正坐着一辆出租车从另一条道上向这里赶着。原来肖剑临走前就已经联系好出租车,交代了地址预付了车费。,一放学,云哲就坐上了车,兴奋地往这里赶着,星期天他来过这里,他喜欢这里,他满心期待地往这个家里赶着。 24着火了 天快黑了,一辆黑色轿车缓缓经过那一片树丛,在路口处停了一下,一个丑陋的身影从车上猥琐地跳下来。他冲车上威严的老者慌忙地深鞠一躬,便鬼祟地七拐八拐,在树丛中消失不见。 天渐渐黑了,天地是一片幽暗的灰黑色。在天还没有完全变黑之前,云哲来到了梅林中的小屋。屋门开着,他喊了两声姐,没人答应。要知道,早在几年前他就习惯了黑暗,所以,他没有恐惧,径直走进屋里,去开灯,停电了。他摸索着到沙发旁,从茶几里取出蜡烛,点燃了。烛光突兀地跳跃了几下。他站起身将书包从背上摘下来放到茶几上。 这时,他才发现茶几上的几本书散乱地躺在地上。墙上的画被撕开,一半在墙上半悬着,一半则被他踩在了脚下。被子散开在床角,床垫被割开了露出里面的弹簧。房顶上吊顶的什么板已被掀下来好几块,露出上面的椽子和房梁。一切都乱糟糟的,好像刚刚被翻过。 云哲害怕了,他转身想往屋外跑。忽然,他站立住-------那是什么东西,黑黝黝地站在门后,像个长臂猿。而此时正慢慢地从门后走出来。云哲吓呆了,他浑身战栗不能动弹。------他看到了那一张对他来说像幽灵一样的脸。 “又是你这小崽子!”云明狞笑着,那鹰爪一样的手挥向云哲。云哲倒了撞了一下茶几,几上的蜡烛倒了引找了云哲放在几上的书包,书包引着了散落在地上纸张,纸张蔓延引向沙发、床...... 原来,云明在白天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捞到,他并不甘心,但碍于肖剑的威名,他也不敢冒然行事。他在街上游荡了一下午,傍晚时分,他被两个壮汉“请”上了这辆汽车,他被车上肖明扬的气势震住了,他跪下去,请求肖剑的谅解。肖名扬的脸阴着,他鄙夷而不耐烦地告诉云明两句话,一,不要算计肖剑。二,肖剑今天不在,如果他能在今晚赶走云梦,他不但能得到女人,还有金钱。这些话使云明心里希望的死灰又开始复燃。他更加丧心病狂,更加明目张胆,他冲向云梦的小屋。谁知道云梦不在,云哲却赶了来。 不一会儿,火着起来,这一状况显然很是出乎云明的意外,他本是希望在今晚得到云梦顺便再得一些小财,不料想却引起了一场火灾,他惊慌失措,慌忙地遁着夜色逃远。 25肖剑回来 肖剑怎么了?打从上火车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烦躁,他便开始莫名地、无法压抑地烦躁,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让他心惊胆颤的烦躁。他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心惊肉跳。不,他承受不了这种感觉,他忽然觉得自己犹如一只困兽,被这种感觉折磨的就要疯掉。一定是发生了生么事,他感觉到事情的不妙。 于是,他中途下车,以最快的速度买了回程的车票,匆匆地往回赶。 天黑了,凄冷的月光将棱角分明的屋脊投影到泛着白光的小路上。冷风摇动着树枝,仿佛月亮在苍白地舞蹈。肖剑矫健的身形穿行在丫杈着的树影之间,焦急而不安地奔跑着。转眼间,他便来到梅林转弯的地方,他放慢脚步。 “什么气味?”他抽了一下鼻子,皱住眉头:“好像烧焦了什么东西。”他自言自语。 忽然,他看到火光在几十米外的梅林里闪烁。“不好,”他大叫一声,顾不得沿路径走过去,直接穿过灌木丛生的荒滩奔向梅林。 果真是家里起火了,房门紧闭着,火和浓烟从窗户里冒出来。他踹开房门,冲进屋里。肖剑呀肖剑,他竟然在这时乱了方寸,是的,只要想到云梦可能还在里面,他便什么都忘了,他甚至忘了救火时最基本的自救措施。不,不是他忘了,是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为了云梦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屋里浓烟滚滚,什么也看不清楚。他睁大眼睛边扑着火便在浓烟与火光中寻找人影。终于,他看到瑟瑟发抖的云哲,云哲已经吓傻了,他蜷缩在墙角,火引着了他的衣服,他正绝望地呜呜叫着。 肖剑冲过去,扑灭云哲身上的火。然后,他扯住云哲往外跑。云哲吓傻了,他疯狂地扑打着肖剑。肖剑抱起他,房顶起火了,不断有东西掉到肖剑的身上,头上。肖剑弯下腰,护住云哲。一根檩条掉下来,砸到肖剑的腰上。肖剑强忍着疼痛将云哲丢出窗外。随后,他又折回来。他喊着云梦的名字,一片片寻找云梦的影子,直到他确认云梦没有在这里,他才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准备退出去,可是,已经迟了,火引着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边扑着火便向门外退,忽然,一阵浓烟扑来,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冷风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呜呜地像妇人的哭泣...... 几分钟后,云梦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中,她去了学校,才知道云哲已经放假回家了。她匆匆赶回家来,来带云哲一起离开。 看到火,她惊呆了,她发疯似的抄起一把铁锹准备冲到屋里去。这时,她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她低下头,看到云哲扭作一团的身体,他正浑身发抖,两眼僵直。 “小哲!”云梦吓坏了,她焦急的呼喊。 “火呀!”云哲怪叫着,张开双臂,奔向原野深处...... ----------他疯了。 云梦顾不上看一眼灰烬中的小屋,她不知道肖剑已经回来了,并且正躺在余烬中。她以为燃烧的只有那些家具,那些她已经决定放弃的东西。她提起包裹追了上去。 26被烧的是谁 天亮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早晨呢?灰暗而阴冷的云朵,暗淡而寥落的的天空,凄冷且轻飘的灰烬,凛冽又焦臭的冷风,黑乎乎的支离破碎的房子,嘶哑而心酸的喊声。 村里人赶来了,警察赶来了,接着是医生、路人......杂沓而匆忙的脚步,慌乱而紧张的表情。 有狗钻进黑洞洞的荡着灰烬的门洞,有人跟进去,发出恐怖的喊声。肖影赶来了,她被这叫声吓得浑身发抖。 她身后是一棵树,她斜靠在树上惊愕,不,是恐惧地捂住嘴。肖明扬面色苍白,他的手抓紧自己的胳膊,指甲深深的前进自己的肉里。 一个人,不,是一个什么?木炭或者.......被抬起来。不,是人。 他浑身散发着焦臭,头发被烧光,皮肤被烧焦,手上露出骨头,两条焦糊的腿像两条木棍。 他早已没有了知觉,他更像是一具焦尸。他是谁?肖影打着冷战,不敢想更不敢问。 那是什么?一只金佛, “焦尸”的身上唯一没被毁掉的东西,那是肖剑的母亲临终前给他的唯一遗物。 他一直戴在身上,从不离身......肖影认出了这件东西,吓得张大了嘴发出一连串啊啊的叫声,肖明扬双眼僵直,紧接着他瘫倒下去...... 《雪童话》26被烧的是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逃离 一天过去了,云梦牵着疲惫的云哲颠簸在西去的列车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选择去遥远的西安,那里医术高明,只是道听,那里药到病除,也只是途说。 是那里足够遥远,远的可以逃离从前?不知道,或许是吧,云哲需要逃避,她需要逃避逃避世俗,逃避压力,逃避阴暗,逃避回忆.......不是吗? 只有离开,才能彻底的告别过去,才能将肖剑因她而失去的一切还回去。 才能让心爱的人寻回自我,远离失意。如果说,昨天的她对放手还会犹豫,那么这一把火便彻底烧毁了她仅存的一丝不舍。 让她彻悟,让她死心,让她甘心远离童话的王国,情愿为了爱而逃离。 《雪童话》27逃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8他还在昏迷 两天过去了,肖剑依旧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各种管子从他的身体的某些部位插进或者伸出,白色的绷带几乎将他包裹成一个木乃伊,由于害怕感染,他的一切由医院全权护理,两天了,他还在昏迷。 名扬集团的一切事物交由肖明扬的助理全权处理,肖明扬寸步不离的长在医院里...... 《雪童话》28他还在昏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9救治 三天过去了,云哲被两个护士按倒在病床上,针扎进他的身体里,他扑腾着想爬起来逃离了去,针头被弄弯了,药推不进去。 一个护士找来一条绳子,想将他的双手绑到床上去。见到绳子他吓坏了,磕着头喊着救命,接着恐慌地翻下床去擦护士的鞋子,医生趁势按住他,又一针下去,药力发作了,他昏睡过去。 云梦站在窗外,头抵着玻璃,一分一秒地同云哲一起将时间慢慢挨过。 《雪童话》29救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0他醒了 着火了,火烧着了房子、烧着了他找了两个月才找到的云梦母亲的横笛和她父亲的字副,烧着了他画的云梦的肖像,浓烟伴着火焰烤着他的身体......真疼啊!比撕裂的疼还要厉害几倍,几十倍。他要走,可怎么也迈不动步,他的手也抬不起,无法将火扑熄。忽然,,他看到云梦出现在火里,她正呼喊着向他求救,火烧着了她的衣服。肖剑吓坏了,他大声喊着云梦的名字向她扑过去-------- 他的喉咙蠕动着,发出一种刺耳的,沙哑的。像野兽哀鸣般的声音。他是在喊云梦,但是那个声音把他吓醒了。他睁开眼,疼痛噬咬着她的神经,他清醒了,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子还有他被裹成雪白的身体。疼啊!让人颤抖、发疯、癫狂的疼痛。他咬住牙,牙齿也随着身体战栗。 “云梦呢?云哲呢?我这是在哪里?”他喃喃着,嗓子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奇怪的声音。 “他醒了。”一个声音从他的脚边传来。原来在他身边监护的护士站起来喊了一声,然后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回应缝隙里的眼睛。 “云梦呢?她在哪儿?”肖剑想说,嗓子却发出叽里咕噜根本分辨不清的声音。 “你说什么?”护士小心的问。 他又说了一遍,声音却比刚才更难听。 天啊!他的嗓子怎么会这样。他想举起手去碰一下喉咙,但是他做不到,他根本支配不动自己的手。他整个胳膊被死死缠住,像两根僵硬的木头。还有那腿,像被撕裂一样疼......他想起那火、那烟,那可恨的一切。他努力会想着每一个细节,他再一次确认当时着火时云梦不在里面。 一次更剧烈的疼痛向他袭来,他一阵痉挛紧接着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减轻了,他再一次睁开了眼睛,护士出去了,他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护士低低的谈话声,他侧了一下头,他看到肖名扬伏在门上的身影,肖剑不再吭声,他颓丧地、绝望地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雪童话》30他醒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1一个梦 “云梦,我要走了,我不会再来看你,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了,肖剑转过身,苍白的脸朦胧在一窗阴冷的暗影里。 “不,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云梦喊着,身子一沉她醒了。她看看四周,原来自己还在医院的走廊里,她坐在长椅上睡着了。 走廊的尽头挂着一个石英钟,凌晨两点,离天亮还早。她站起身,看一看病房里的云哲,云哲服了药睡得正熟。 她又转回身坐回到长椅上。她想到刚才的梦,这是,这是她第一次梦到这么伤感而凄怆的肖剑。 梦见肖剑向她道别,不舍而又无奈的道别。怎么回事?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她怎么会这么不安和痛苦。 这个梦中场景是这样真实而又不可思议。是啊,分明是她在逃离,在梦里怎么变成是肖剑离她而去。 难道真如人们所说梦是反梦,还是肖剑已经接受现实,已经决定放下这一段感情,重新开始。 但是,不管怎样都将和她没有关系,她已经决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永远的消失。 裹紧外衣,也驱不走这突来的寒意,脆弱的心情经不起丝毫的梳理,眼睛肿起来,像是哭过的样子,怎么搞得,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 《雪童话》31一个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2错 这才两个月的时间,肖明扬变苍老了许多,斑白的头发,凭添的皱纹和这样负疚,像在祈求宽恕的眼神,好像就在转眼之间,他从一个叱咤风云的老总变成一个慈爱真实的父亲。 “对不起-------”一个声音咕噜着。 “对不起。”一个声音哽咽着。“如果说对不起的话,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我不该那么自私地要拆散你们,不该自以为是的要安排你的婚姻,更不该蛮不讲理的要掌控你们的命运,最可恨的是我竟然想利用那个云明来阻止你们,而我没想到他会张狂到那种程度,我小视了他的邪恶,是我毁了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 “不要说了”肖剑咕噜着,“这怎能全怪您呢?您的错只是太爱我们,如果爱也是错的话。可是谁没有错呢?如果我不那么任性,如果我不那么自以为是,再或者我少爱她一点点......或许一切都将是另一番样子。” “傻孩子,自始至终你都没有错,追求爱情你哪里有错.错的是我,是我这个打着父爱的旗号,实现自己的自私的人,我带她到工地上让她看到你的劳苦,我买通了你的同学,让他骗你说有一个什么项目。趁你前去省城,我又让云明去找云梦,我让他去赶走云梦。我被自私蒙蔽了眼睛,我办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我沾沾自喜,我自以为很聪明我派人一直盯着云梦,看着她失魂落魄地走掉,一路上跌跌撞撞,走走停停。直到我派去的人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回来求我停止对云梦的跟踪。 “您同意了。” “是的,我同意了,。我同意是觉得云梦已经决定离开你了,我已经打败她了,所以我同意停止对云梦的跟踪,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又错了,。” 肖剑抬起眼,中间有一丝不解。 “是的,我又错了,一直不允许自己犯错的我在你的问题上竟然连续地犯着错误。如果我让人一直跟着云梦,我就会早早的知道那场火灾,就会早一些发现你。” “您的意思是------云梦又折了回来,她看到了那场火灾。” “是的,这也是我事后听一个村民说的,他说他看到云哲发疯一样从着火的家的方向跑出来,云梦拼命地去追他,再后来,他便没有再看到云梦和云哲在这里出现。当时,那个村民以为屋里应该没有什么人或值钱的东西,不然,作为主人的云梦和云哲怎么会不去救火而是紧赶着一前一后离开现场。又怎么会一去不回,所以他也没有前去救火。所以直到第二天,你才被发现,你才被救出来......” “一去不回。”肖剑的头低下去,没有表情,没有神态,只有头上的白色的绷带。 “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让她一去不回,我会去找到她,事到如今,我会去把她给你找回来,我不允许她一去不回。” “不,不。”肖剑抬起头,眼眶里有痛苦也有泪水。着火时我没有看见她,当时她一定是还没有赶回去,她一定不知道我在里面。如果知道了,她一定会冲进火里救我,如果救不出,她会和我一起赴死,一起烧成灰烬------她一定不知道我在里面,她一定是想火因她起,我因她而被赶出名扬,她才决定远走才会走得毅然决然。” “那我去告诉她真相,去告诉他你已受伤.......” “不,不要,”肖剑惶恐的阻止------“我求您一件事,您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找到她......然后......告诉他我要结婚了。” “为什么?肖名扬诧异地问。 你不了解她,她的爱和我相比毫不逊色,她现在走了,可是她对我的爱还在。她还会想我,说不定在某一天她会偷偷地回来,会躲在某个角落偷偷地注视我,看到我幸福,她会接着消失,可如果看到我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冲出来,义无反顾地守在我的身边。” “原来你们这么相爱,那何不让她......” “不,”肖剑打断他,“我这个样子,让我如何面对她,我只会成为她的拖累。当初,她为了不拖累我,而决然离去,而我成了累赘,又怎能去拖累她。她已经经受了那么多的磨难,我又怎么忍心让她再来分担我的痛苦......” 肖名扬老泪纵横,他现在能做的好像只有哽咽和点头。他现在已经没有勇气拒绝儿子的任何一个请求。是啊,肖剑的伤害难道不是自己的自私和迁怒所造成。使肖剑的玉树临风一夜之间便体无完肤,使他的英姿勃发转眼间便千疮百孔。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又怎么忍心拒绝。 33他要结婚了 时光飞逝,几个月时间过去了,转眼又是一个潮湿的黄昏。这里是西安郊区的一个小镇,在小镇边缘一个暗仄的巷子里,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正指引三个人走向一间破旧的瓦房。她手里拿着一张寻人启示,边走边比划边叙说自己怎样和启示上的人相识。一个神色凝重的女子轻轻地嗯了两声,两个男子跟在她的身后,好像她的随从。 他们在巷子的尽头一间破旧的瓦房前停了下来。门虚掩着,一声细微的应声过后,一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抬起头,看到来人,微微一怔。很显然,这几个人的出现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啊,你好啊!”来人正是肖影,她身后是名扬集团的两名员工。原来他们这几个月来,一直在通过各种途径寻找云梦。 “你好。”云梦应道。声音像秋天的落叶微弱中有些颤抖。她感觉到了,忙退后一步,请肖影进屋。 “火啊!”一个僵硬的黑影从门后的阴影里闪出来,他像一只胆怯的小狗躲向云梦的身后,神色凄惶,声音尖利而无助。 “对不起,他就是这样。”云梦转过身,拍着云哲的后背,使他安静下来,同时也使自己趋于平静。 “他怎么?”肖影吃惊地望着云梦,云梦苦笑了一下,将一截木棍递到云哲手里。云哲接过去在地上画着长长的“1”。 “你们出来的这几个月,-------难道一直生活在这里。”肖影扫视着散发着霉气的房子,她的目光扫过墙角的一堆废品。 “这里也很好呀。”云梦故作平静地说着。她将一包中药倒进屋角的砂锅里,然后添上水,放到檐下的炉子上去。“你呢?你们呢?”她的脸转向墙角,表情隐在阴沉的暗影里。 “我们,我们很好呀!”肖影的声音扬了一下。云梦的话使她想起此行的目的,她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我来这就是要告诉你,我和我哥商量过了,我们的婚期订在八月底。” 墙角的暗影发出倒塌的声音,云梦轻轻地将一件东西捡起,好一会儿才放回去。接着,又是一阵沉寂,一阵让人心酸的沉寂。 “这个,-----我哥让我拿来给你。”肖影摘下身上的一个背包,放到桌角。“他说,‘他要了了这个心愿,这是他给你的承诺,这是他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他说‘就让他这个哥哥来为你祝福,’他希望你尽快找到生命中的有缘人。” “有缘人。”云梦自语着,她将脸贴到墙上去,墙角的风铃叮咚响起,她握住风铃轻轻地贴到脸上。而此时的肖影也转过身去将眼眶里快要漾出来的泪水逼回去。 一个闪电击向斑渍丛生的窗台,一时间,雨珠如线落在檐角,溅起点点水滴。 脚步声响起,房东掀起门帘,看到云梦正撑着一把破伞将肖影他们送出写着拆迁字样的巷子。 房东的小孩刚刚学步,也蹒跚着来到屋檐下,扑打了两下雨水,便摇晃着走进云梦屋里。 背包散开在桌上,一件雪白的婚纱已被云哲翻出来,好奇地套到自己的头上。他哇哇地叫着,兴奋地手舞足蹈。小孩被这场面吸引住了。他将手指伸进嘴里思索了一下,便奔过去,用手扯那白色的飘带。他的脚踩住了那长长的裙摆,限制了云哲的行动,云哲叫起来。 云梦和房东几乎同时跑进屋里。云哲松开手,婚纱掉在地上,小孩踩上去把它弄脏了。 “对不起。”房东抱起孩子,一再的道歉。 “没关系,”云梦脸色惨白,却沉静如水。“它已经没用了,迟早要丢掉的。”她喃喃着。房东张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她被云梦的脸色吓住了,她知道婚纱对一个女孩儿有多重要,她知道自己的孩子闯了祸,便慌忙地抱起孩子出去了。 雨幕使屋里更加昏暗,云梦蹲在地上,用手轻轻地抚摸那脏的不像样子的婚纱,专注地酸涩地注视着。“我要让你穿上世上最美的婚纱,我要给你一个让你最最幸福的婚礼,我要用爱包围你的一生,天长地久,直到海枯石烂。她想起雪,想起那动人的誓言,想起那美丽的雪童话。她拿出剪刀,将婚纱成条状一点点地慢慢剪开,然后,划着火柴,将婚纱引燃。 “着火了,着火了!”云哲跑过来,他挥舞着双手,惊恐地叫着,嚷着,用脚踩着,将火踩灭了。接着他扑到云梦怀里,不敢抬头,只是瑟瑟的发抖。云梦揽住他,用手抚摸着他的头,低声安慰着:“没事了,结束了,一切都过去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云哲的情绪稳定下来,他倚着云梦的肩头睡着了。云梦揽紧他,听噼啪的雨声和凄凉的风铃声一起揪心地响过。 “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她低声喃喃着。是的一切都结束了,她已经将王子还给他的王国了,已经将王子还给那高贵的公主了,王子要娶真正的公主了,他们都回归到到各自的世界里了,他们都做回他们自己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完美而理所应当的。 至少,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34结束了 “你找到她了是吗?”肖剑用沙哑的需要很费力才能听清楚的声音急切地问。 “嗯。”肖影转脸窗外,艰涩地应着。 “她很好,是吗?” “你把东西交给她了是吗?” “你告诉她,我们要------结婚了是吗?” “她从此------不会再------回来。因为------你告诉她我们很幸福,------是吗?”他一句一句,一顿一挫,艰难地说着。 “嗯。”肖影哽咽着,用指尖拭了一下眼角。 “这样很好啊!谢谢你帮我撒这个谎。”肖剑痛楚地粗重的咕噜着。 “是啊,这样是很好呀。”肖影回过头,凝视着帐里蜷缩在床上伤痕累累的躯体。她太了解这个驱壳里的灵魂,只要爱上一个人,他便不会单纯的为了自己去生存。为了他爱的人,他会选择放弃,选择自己伤悲。以前她爱这样的灵魂,现在她却希望他能多一点自私,为他、为云梦,为彼此少一些心痛,为了这个支离破碎的爱的结局。 “憔悴、痛楚、无奈、疲惫、彼此珍爱,却又彼此伤害,这叫很好,是啊,这是很好啊!”她吼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泪水夺眶而出。 “肖影!”肖剑痛楚地伸一下手臂,又无奈地垂下,握住身上的被单,抓皱到手里。 “不要喊我,你不知道,那天早晨我第一眼看到你时,你像一具焦尸。我害怕得要死,你知道吗,我更后悔的要死。后悔不该嫉妒,不该吃醋,不该爱你,我应该当好你的妹妹,不该掺和到你们中间去。我发誓,只要你能活下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所以,你和爸爸让我去找云梦,我找了;你们让我去见她,我去见了;你让我去骗她,我骗了。我多傻,我还以为我这样做是在帮你,是在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我错了,我替你做了一件你最心痛的事。我伤了你最最牵挂、疼惜、你宁愿自己独尝苦果也不愿拖累的人。” “我错了,因为我见到她时,我才相信她同样深爱着你,她的不辞而别也完全是为了你,她的境遇一样艰辛和痛苦。而我又用谎言扼杀了她心里仅存的一点寄托和安慰。我知道从今以后她将再也体会不到幸福和快乐的滋味,因为她的梦破了,原来她还可以做梦,现在不一样了,我连她做梦的权力都剥夺了。她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错了,我又一次错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麽纠结,我有多麽不忍心。” “我知道!”肖剑痛楚地低语着。 “你知道,你知道就到此为止,不要再去伤害另外爱你的人。不要拒绝手术,不要拒绝我们的照顾,给我们一个机会来弥补我们的愧疚,让我们来爱你。” “肖影。” “不是吗?你的下一步就是偷偷地溜走,溜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带,远离尘世,自生自灭。是不是?是不是?” 肖剑无语,他垂下眼皮,看到鼻子上方可怖的疤痕。他手指弯曲,手臂上是贴到骨头上的让人不忍目睹的退了几次痂皮,他的身上是随处可见的溃烂的难以痊愈的伤口。他的腿盖在被单里,膝盖已经裂碎,浑身上下是即使手术也难以康复的丑陋和残疾,还有他的肾,他已经没有能力再给云梦一个正常的婚姻。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变回原来的他,他已面目全非。 他转脸窗外,风卷起黄色的尘土,模糊了窗外的景致,一片纸屑卷在空中,飘忽不定。 “自生自灭,就像这尘,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安排吗?”他自语着,不觉的咬住下唇。 “这种安排合理吗?你以为。”肖影声音嘶哑:“你听说云梦的音讯,你知道她远在千里之外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你爱她,你在乎他,你伤成这样想到的也是不要拖累她。所以你要她误会你的感情,你要他忘了你,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幸福。然后,你再从我们身边逃走。带着你的残疾和伤痛,因为你同样不愿拖累我们。你以为这样我们的世界就会日趋平静,我们就会幸福。但是你忘了,时间不可以倒流,付出的感情也不可以收回,尽管这种感情已不关乎男女,但是我们是一家人,父子、兄妹、母子之情早已注定你是我们的一部分,永远不可能分割的一部分。没有你,我没的生活,我们的心都将永远残缺,不再完整。” “永远残缺,不再完整。”肖剑喃喃着。是啊,他们是一家人,有着无法割舍的亲情。没有他这个家将不再完整。但是,他知道时间会将一切冲淡,也终会将一切痛苦和哀伤带走。所有精神上的残缺都将慢慢修复。而它的存在终将是一处败笔的风景,会时时、处处提醒人们他曾经忍受了多少伤痛和不幸。他不能,他不允许这种提醒再困扰他的家人。他抑制住强烈的感情,他决心独自承担生命的痛苦。在熟悉抑或陌生的叹息声中,他显得异乎寻常地平静。他拒绝忧伤也拒绝庆幸,他要用自己已把持不住的时光,让自己的真爱得到他认为完好的归宿,让亲情回归到平静与轻松。 “肖校长。”一个拘谨的甚至是战兢兢的声音出现在门口,教务主任局促地像个小学生似的用左手扭动着衣角,眼睛扫视了一下房间,最后目光停驻在罩了罩子的病床上。很显然,他的思维还在潜意识里寻找那个玉树临风的肖剑,尽管早就知道肖剑受伤,但因为没有见过,所以一时想象不出他的样子。 “在这里。”肖剑抹了一下眼角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啊,啊。主任显得有些慌乱和无措。一时间他在路上想的慰问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这......这是邮局今天送来的......,董事长让我送到您这里来。” 肖剑伸出胳膊,又缩回去,他的手上满是可怖的斑痕。“你能帮我打开吗?”他艰涩地说。 “什么?”教务主任吃力的辨别着。 “帮我打开它。”肖剑重复着说。 “嗯。”主任将手中的邮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风铃,雪色的,一拿出来,各部分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是个风铃。”主任在手里提着小心地不敢稍动。 许久,肖剑才用更为艰涩的声音咕噜着:“谢谢你,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走了。” 主任将风铃放在床头,搔了一下耳朵,退了出去。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肖剑又一次说。 35云明也瘸了 这是西部高原的一个县城附近,一条不宽的公路,延伸到起伏的山岭间。就在这条公路上,一男一女两个人正疲惫地靠在路边的界石上。女人有五十多岁,在她旁边放了一个编织袋,鼓鼓囊囊的胡乱用绳子扎住袋口。 女人眼睛看着旁边三十多岁的男子,眼里充满怨气,嘴里嘟嘟囔囔地不停地埋怨:“你个不争气的死鬼,和你那老死鬼爹一样不开眼,你惹谁不行,偏要去惹那个肖剑,你惹得起他吗?你还去和他争什么女人,你还弄着了他的房子,把他烧成了重伤,你是不想活了......你死也就算了,还拖累我有家不敢回。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跟你跑到这个破地方,吃没得吃,住没得住。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你爹早早死了,又生了你个倒霉鬼,白白把你养这么大,还要受你拖累,拖累我来到这破地方,这穷山恶水。哎呦!饿死我了,我白养儿子这么大,却连一顿饭也弄不来哎!”她顿足捶胸不停地埋怨。 年轻人正是云明,他在着火第二天,探听到肖剑受伤的消息后,他害怕极了他知道肖名扬不会放过他,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他便连夜带着母亲从家里出走。他们一路专挑偏僻的地方去,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几个月下来,他们花光了身上仅有的几千块钱,现在身上已经分文全无。早上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拿了两元钱去买零食,被他唬了几句,将钱交给他,他随手买了一瓶酒。现在他拿出酒,借酒浇愁。 “你还喝酒,你还有钱买酒。你个白眼狼,饿死你娘了,你还买酒喝。”女人拾起一块石子,掷向儿子。 云明阴沉着脸,也不言语,径直站起身沿着公路向下走去。 “你去哪?你个死鬼。” 越往下走,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不一会儿,云明的酒劲上来,他歪斜着冲到公路中间,一会儿将酒瓶投向一辆驶过的汽车,一会儿,又烦躁地歪倒公路边,靠在路边的一根水泥柱上,呕了起来。忽然,他一个趔趄,跌进路边的壕沟里。壕沟很深,还有许多的建筑垃圾,有砖头,有带着棱角的水泥块。他的身子在下落时失去了平衡,脸朝下,他趴在了垃圾上。他的脸磕在砖角上,同时,一根尖利的钢筋头扎进他的脚底。他痛楚的惨叫着想把脚拔出来,却根本办不到。殷红的血水,顺着他粗糙的额头流下来,糊住了他的络腮胡子,流到他满是胸毛的前胸,再滴答着流到垃圾上。他挣扎了片刻之后,失去了知觉。 半山腰上,云梦的母亲看到云明身子一歪,便没了踪影,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他上来,她便提着编织袋,骂骂咧咧地走过来。 一个捡破烂的老人发现了云明,他打电话给医院,不一会儿,救护车赶过来。 云明的母亲看一眼云明,又看一眼救护车,她气急败坏的大骂起来:“你个死鬼,我白养你这麽大,你一点回报也不给我,你还自己掉进沟里去,你怎莫不让车把你撞下去,或者干脆撞死你,那样还能给我挣一点生活费,你个白眼狼,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老了,没人要了,现在倒好,你自己掉下去,还要我给你交医药费你坑死老娘我了。你要是腿再瘸了,我真拖累不起了。我还要为我的将来打算,指望你个要账鬼是不行了,我要走了,我要去山上找一找看有没有孤身老头要我。我们以后自己照顾自己吧。我走了,你个没良心的,你个白眼狼,你个要账的......” 她一边数落,一边骂着,转身走向公路,留下昏在地上的云明和两名医生一脸的错愕。 由于没钱交医药费,一个星期后,云明从医院逃了出来。他的胡子在医院里已经被刮去了,脸上留下两道长长的疤痕,他的脚还包着纱布,伤口已经发炎了,肿得穿不下鞋子。他一瘸一拐,路过一家小院时,他溜进去,偷偷摘下凉在绳子上的两件衣服,趁着夜色向山下的县城走去。 36他像丑老 一晃八年过去了,八年的时间,说起来仿佛很久,过去了却又十分短暂。时光的机器真是法力无边,任你再神通广大,也无法阻止岁月的车轮滚滚向前。稚气的儿童变成了翩翩少年,美丽的少女变成了剩女或者少妇。年轻的更加成熟,年老的更加苍老。一切的一切都在时间的掌控中不可逆转地改变。 这是西部高原地区的一座县城,县城就坐落在原底的一片底地里,四周是延绵的高原。一条横贯县城的公路蜿蜒着转到崖顶,再蜿蜒着下去转到更深的山里面。县城不大,建筑也多以老式二层楼为常见。在县城偏北方向,一座几年前建成的二十层的大厦显得蔚为壮观。它就是峰兴集团的总部-------峰兴大厦。峰兴集团是林峰的父亲五年前交到林峰手上的矿业集团,主体就是不远处的峰兴煤矿和附属的电厂、医院、超市...... “好高的一幢楼。”云明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欣赏着这座县城里最高的高楼。几年来,他一直在这个小城边缘地区游荡,他既怕肖家人找到他,又自觉两道疤太过狰狞和醒目,于是白天他很少出门,经常猫在县城边上一个废弃的窑洞里,出门时也会戴上口罩和帽子。由于他心怀畏惧,深居简出,几年来竟也相安无事。这几年,他的胆子大起来,虽然也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是他出行已不再顾忌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他愿意,他就会穿着偷来的衣服和鞋子来到县城转一转,逛一逛,甚至还会到ktv里吼上几嗓子。近来一段时间,ktv的老板对他似乎变得殷勤起来。每一次他来都会陪脸带笑,亲自把他送到包房里,还会把两名服务员指派过来。最重要的是他每次玩完了,老板也不会追着他要钱。几次下来,云明也从一开始的迟疑、惶恐到受宠若惊到后来的习惯成自然,从一开始的自惭形秽到现在的趾高气扬洋洋自得,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丑陋和残疾成了资本,那顶偷来的帽子和衣服代表着地位和身份。 今天,他戴了口罩在大厦前转了两圈。进进出出的员工见到他仿佛眼神都变得敬畏起来,对,敬畏,没错。他虽然邪恶,但还不太愚蠢,尤其这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他还看得出来。敬畏他吗?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把自己包装得严严实实的丑陋的瘸子。可是分明是的,除了有一些疑问,那眼神里分明就是完完全全的敬畏。畏他还说得过去,他本身就是一个无赖、小偷、就是一个混蛋,可敬他好像真的说不过去。偌大一个兴峰集团的员工怎会去敬他------这个丑陋的瘸子。他搞不懂,可那眼光又分明的是。 当然,他才不会去探究这个问题,他只是很享受这种眼神,他甚至去迎合这种眼神他一瘸一拐地走进一层的大厅里。大厅里布置得富丽堂皇,房顶、墙壁、甚至地板都显得庄重而华贵。见他进来,前台的接待走过来,他心里一慌,想躲却没躲开。 “丑老,林董走时交代说他的电脑出了点毛病,需要您亲自去看一看。” “丑老。妈的。听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云明心想:“原来是把我当成一个老头子,一个修电脑的老头子。”他在心里抵触着,“老子丑是丑一点可也正值壮年,难道像你们的那个什么丑老一样像个老头子。”心里想着,他却不敢说出来,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您今天不坐电梯吗?”接待员狐疑地看一眼云明,云明低下头随口又嗯了一声。 鬼知道电梯在哪儿,不过看样子他走的方向是楼梯。不过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上楼梯。 “您今天是想锻炼吗?十七层哎!”接待张大嘴巴再一次确认。 “是的。”云明急走两步,走过拐弯,真的看到楼梯。 我天,十七层,让他一个瘸腿不便的人爬楼梯上去。 当然,他才不会爬到十七层上去,他怕到哪儿算哪儿。他只是出于好奇才来这里转一转,看一看,开一开眼界。他才不会真的爬上去。他只是不愿放弃这么好的运气。他知道真的是好运气,要不是他长得像什么“丑老”他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允许进入到大厦里。总会有人认出他不是“丑老”,也有可能那个丑老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所以他不会在这里长时间的逗留,也不会自投罗网地到十七层去。再说他也不会修什么破电脑。 一层、两层、四层......每一层都是富丽堂皇,奢华高贵。虽然,云明以前也是花天酒地,灯红酒绿地混迹时日但由于他好吃懒做,脑子也不太灵光,导致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上层社会他也没有财力出入高档场所。所以现在的他初入这里,直看得目不暇接,嘘嘘不断。 而这一层似乎比别的楼层更奢华别致,不但增添了许多的装饰,整个楼层,几乎连楼梯都出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几扇华丽的门显示这一层共有六个房间。其中,一间门上还贴着花花草草的五颜六色的墙贴。 这扇门好奇怪,是谁住在里面?好奇心促使云明走到了这扇门前,他轻轻一推,门竟然没有上锁。他走进去。 好大好奢华的房间啊!通透的落地窗,粉白间隔的窗帘,白色的办公桌椅,茶几,白色的真皮沙发,粉色的长绒地毯。一切都彰显着少女所特有的浪漫与甜美。另外,办公室往里通了一扇门,很显然是一间休息室。 这一定是一个重要女孩儿的办公室,不然不会布置得这样讲究和高档。云明嘀咕着,眼睛快速地扫过办公桌上的电脑、文件夹、笔筒和一盆长得茂盛的绿萝。桌面擦得锃亮,白色的桌面泛着光。那是什么?云明伸出手,探到办公室的抽屉里,抽屉开了一条缝,一个精美的红色盒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亮光闪闪的钻石戒指。云明本就贪婪,更何况现在他手头拮据,他怎能放过一件看来价值不菲而且可以隐藏起来的,很容易带出去的东西。他一倒手,戒指已被他放入口袋,然后将空盒子放回抽屉里。 37丑老又叫老丑 “这不是丑老吗?”监控录像上一个瘸子一出现,监控管理员便叫了出来。 “闭嘴。”一向温文尔雅的林峰厉声呵斥住管理员。他的目光沉郁,始终没有离开屏幕,,他在观察,观察每一个细节微小之处,但是图像模糊,很难辨别清楚。 “分明就是丑老吗,为什么不让他说。”一个穿着时尚,面目俊秀现在却充满怒气的女孩说。她就是林峰的妹妹,那枚钻戒的主人--------林一菲。那枚戒指是她倒追了两年才修成正果的男友送给她的订婚戒指。也是两年来男友送给她的唯一的礼物。 “闭嘴,你也给我闭嘴。”林峰烦躁挥了一下手,示意管理员关掉录像。 林一菲撅着嘴,盯着林峰,她在等林峰的处理方案。 “。管住你的嘴,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许向第二个人透露丢戒指的事。否则,你就卷铺盖走人。”林峰看了一眼管理员,目光冰冷如利剑。管理员下的打了个冷战,慌忙的点头。 “喂喂,什么意思?林一菲怒气更甚。 “你也一样,这件事不许外传。否则你就离开公司。” “你敢!” “为什么不敢?你如果不听话,我会告诉爸爸你在公司什么也不干,还去倒追公司里的男职员,你看爸爸是信你还是信我,你看爸爸会不会允许你有失大家闺秀风范。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去维护一个小偷?为什么...... “他不会是老丑,老丑不会是小偷,我了解老丑。” 林一菲简直恼羞成怒:“既然你那麽笃定,为什麽不敢报警,你怕的什么,难道你不想将小偷绳之于法,还是不舍得让你的老丑面对正义的审判。" “什么话?什么叫我的老丑?林峰气急反笑,但他明显的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音调低声说:“记住我的话,不要自作主张,至于你的钻戒,我会还你一枚一摸一样的,或者更贵重一些。记住我的话,否则后果自负。”他一交代完,便转身走出监控室,坐着电梯离开。 林一菲气急败坏的冲着门口大喊:“你个变态,你个.......”说到一半,她闭住嘴,她知道后果自负的严重性,便闭住嘴随后恼恼地离开。她看出哥哥对丑老的感情不同于一般的职员,对老丑他有一种深深的依恋,这种依恋像儿子对父亲的依恋,又像妻子对丈夫的依恋。要不是知道哥哥在辛苦地追一个女孩,林一菲真的会怀疑哥哥是一个同性恋,并且是一个变态的同性恋。看上去是啊!他堂堂一个公司的总裁,竟然毫无原则的包庇一个小偷,一个偷了他唯一妹妹订婚戒指的小偷。 从专用电梯下来,司机已将他的宝马开了过来,林峰坐进去,并不迟疑的直接说:“去丑老的别墅。”车子缓缓的驶过闹区,十几分钟后停在高原脚下一座精致的别墅前。林峰下车,司机将车子停在别墅前的草坪前。 清脆的鸟鸣声从树枝上传来,丑老啦开窗子,丢了一把米到院子里面,更多的鸟呼啦啦的飞了下来,一派生机盎然。几株被小鸟踏过,轻轻地摇淡淡因为在家里,丑老手上的套子退了下来,露出满是疤痕的皱皮,小指的指节也扭曲着,僵硬而难看。看到林峰,他微微笑着,一双冷寂的眸里闪出柔和的光来,看不到他的脸,因为他的头和脸被偌大一顶帽子和一个口罩遮住,除了那一双遮不住的俊美的眼。那是一双深若寒潭的眼,一双冷若寒星的眼。而他好像只允许别人看到他的着双眼,不对,是这七年来,只有林峰真正看到过这双眼。 七年前,当一身风尘的他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林峰的面前,用这唯一未变的眼凝视林峰,林峰瞬间呆愣,随后惶惑恐惧,再到感同身受的痛楚与无言。他便知道当日那个英俊倜傥,玉树临风的和他最要好的大男孩永不可见,除了那一双眼睛依然俊美,却已无神,无欲,只剩下一丝恳切与幽怨。他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握住他的扭曲的双手,抱住他有些变形的肩,拥着他泣然泪下。他收留下他,并答应他隐瞒下他的一切。自此他换身老丑,从此肖剑便彻底消失不见。 也曾有各类寻人启事见诸媒体报端,也曾有肖名扬过来找寻,林峰只说不知,许久以后,最终一切归于平淡。 而事实证明,留下老丑是多麽英明的决断,七年前,林峰的父亲在这里筹建煤矿,由于资金紧张,他只买了国外的设备,却没有请专家过来。眼看时光飞逝,主体工程的某种机器由于没人能看得懂图纸而安装不起来。许多的主建人员聚集在一起一筹莫展。 这时,这个又丑又瘸的像一个怪物一样的老丑在林峰面前出现。他用沙哑的声音说:“让我试试。” 林峰已不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他领到父亲面前,他只记得父亲的脸像猪肝一样难看。所有人眼里前所未有地统一-------完完全全的怀疑和不屑。所有人都看向丑老,不像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场滑稽表演。一时间,林峰也仿佛置身与风口浪尖。 而那个丑老仿佛并不慌张,他带着一顶黑色帽子,歪着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会议室的前面,打开投影仪,掏出手机拿起桌上的说明书,摆弄几下一眨眼,说明书清晰地在屏幕上出现. “这是哪里来的怪物”“这是哪里来的丑八怪”“他怎么乱捅这里的东西”“他会弄吗?”议论声此起彼伏。 “别说话。我要听他说。”林峰的父亲阻止住众人。 “据我所知,这是一台法国产的尖端技术的......”老丑的嘴被诺大的口罩罩着,唇角的翕动使他的口罩有些移位,露出他脸颊一块可怖的斑痕,他的声音粗重,有些声音需要仔细辨别才能听得清。 “你是谁?”林峰的父亲问“你看得懂?” “是的。我叫老丑。” 老丑,一个永远戴着帽子,口罩,跛着腿,哑着嗓子,异常丑陋却看得懂法文的人,他是谁? 两个月后,按照老丑的指挥和说明,机器装好了,开始出煤了。煤矿步入正轨了......老丑也渐渐变成人们口中的丑老了。而老丑似乎并不愿意彰显自己的功劳,他依旧是人们眼中的一个异类,他深居简出县城边上一间僻静的别墅里。 也就是从那次之后,林峰的父亲开始让权,半年后林峰正式成为公司总裁。林峰也开始正式邀请老丑加入集团。老丑同意了,但是他拒绝在所有的公开场合出现,他甚至很少在集团里出现,只有在决策时,他才会在林峰身后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出现。他几乎成了林峰身后的一个隐形人,绝不轻易讲话,绝不抬头视人,可是只要他在,人们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气场,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令人敬畏的气场。尤其在决策时,几乎是每一次,林峰都会走到他面前低声征询他的意见。如果他点头,林峰会爽快地拍板。如果他反对,甚至只皱一下眉头或轻咳一声,林峰也会断然将那个意向终止。而时间证明,他的每一次决定都正确而英明。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林峰眼中的神,成了高管眼中的神,每到决策时高管都会不约而同地看向这个外表丑陋却掌握着集团走向和命脉的人。几年下来,集团的人几乎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丑陋的跛子,他才是集团的掌控者,他才是集团真正的操纵者------丑老,又叫老丑。 ······ 一杯清茶,清气缭绕,老丑和林峰相对而坐。 “有人穿着你的衣服去办公室里行窃。”林峰用淡淡的语气说:“你知道那是我给你专门定制的衣服。”别的虽未看清但衣服肩处的标志显而易见,。 “我几个月前的确丢过一件。”语音低沉不改往日的凝练。 “我没有报警。”林峰饮了一口茶嘴角掠过一丝浅笑。 “谢了。”老丑的手按了一下茶桌,指尖变成了白色。他接着说:“你是怕报了警我会被叫去警局,虽盗窃非我所为,但势必会牵扯出许多,到时恐怕我的身份会被调查······我知道,你在保护我······“ 林峰忽地有些烦躁,有些略略地尴尬,好像自己的一份私心被人看穿却不被人道破。忽的脸上现出愧色。 老丑的眼光掠向窗外,米早已经被鸟吃光了,留下空落落的院子,有风瑟瑟响着:“你什么时候结婚,我想你可以提前告诉我。” “不知道,云梦还没有答应我。”忽然转换的话题让林峰有些思绪跟不上,他沉吟了一下低声说。 “那你可要抓紧了,”说完老丑的眸光淡淡的闪了一下。“等我把手头的项目做完了,我也该······走·····了······” 38为什么还会排斥 “我哥真是变态了,要不是我知道你是他的女朋友,我还以为他是同性恋呢。”在一个满是梅树和各类花草的园林里,林一菲围着一个正在修剪花草的女孩絮叨着,很显然,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 忙碌的女孩笑了,她长长的睫毛翘起来,像两只起舞的蝴蝶。“我想你哥那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什么原则,他就是离不开那个丑老,没有那个丑老我看他连一个简单的决定都做不了。” “是吗。”女孩状似调笑似的冲着林一菲眨了一下眼。 “当然,你不知道,想当年那个丑老提议搞什么慈善,我哥二话不说就拿出两千万作为专项资金建了一家免费的神经病院,自己还听取老丑的建议,到精神病院里当什么义工。当然,我哥也算没有白干,他在医院里遇见了你不是,那一阵子,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亢奋的不行,每天一回家,就跟我妈讲他遇到了他寻觅了二十多年的梦中情人。说你是什么天女下凡,嫦娥在世,说你若说是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那一阵子把我妈也鼓捣的成天要我哥把你带回家,她要见见这天下第一的儿媳妇儿” “得得,先别给我灌**汤了,先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意思”女孩儿歪着脸做思考状“你是想让我告诉你哥让她远离那个丑老” “什么丑老,就是一个又老又丑的还偷走我的订婚戒指的老丑,”。 “好,好,老丑,偷走你的戒指?就是前几天小哲给你买的订婚戒指”女孩儿抬起头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嗯,就是那一枚戒指,那可是小哲陪我转遍了整个西安市才买到的戒指。花了小哲两年的薪水” “那你怎莫知道是他偷走的,也许是你放到什么地方忘记了,也说不定 林一菲撅起了嘴,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要是忘记了也就算了,我也不会这么生气了。关键是我办公室里的录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记录下来,就是他就是老丑拿走我放在办公桌里的戒指。 “你哥看过录像吗?” “当然看过,他还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后果自负”说到后果自负。林一菲又气恼的嘟起嘴。 “是这样,听上去是挺奇怪的。” “何止奇怪,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好了好了,我让小哲再给你买一个好了,放心,我会给小哲钱的,不会去动你们的钱的。” “姐,你知道,不是钱的事” “不过,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做派,你哥那样做也许真的有他的原因,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决定,是不是?” “可是” “不要再说你的可是吧。我的宝贝弟弟可要等着急了。去吧去吧,去让她倾听你的可是吧。”女孩儿用手背拨了一下林一菲的肩,示意云哲就在不远处的二层小楼里面。 林一菲像一个燕子一样穿过梅林,消失在幽静别致的楼房里。 云哲,对,云哲。林一菲的男朋友就是云哲,八年时间,他已经从一个不谐世事的小男孩成长成一个英俊异常的小伙子。有人也许会问,他不是病了吗?是的,他曾经病了,并且病的不轻。但是他遇上了贵人,他的贵人就是林峰,就在七年前,林峰在正式投产三个月后拿出利润的10,兴建了一家免费的精神病院。它不但免去了云哲全部的费用,还在全国搜寻精神疾病方面的专家,为云哲诊治。半年后,云哲出院了,除了对那一段记忆完全丧失外其实那是他在内心深处对那一件往事的的一种逃避,一种排斥,他的大脑在不自觉中选择了忘记其实那样对他也好,有利于他恢复健康,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就当他的生命中没有那一段往事。事实证明没有那一段记忆,他的生活很健康,很快乐也很充实,他被招进峰兴集团,成了一部门主管。 也就是在峰兴集团的一次聚会上,林一菲看到了云哲,她为云哲英俊的外表,翩翩的风度所沉迷。于是她开始追求云哲,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几次交集下来,他们发展成了朋友恋人。 就在云哲住院诊治的同一时期,云梦认识了到医院做义工的林峰,再次见到云梦的林峰则一脸诧异和恍然。那一天他开车直驱到老丑的门前,他盯着老丑,一再地追问,为什么要他在那里建一座免费的神经病院,为什么要让他去做义工,明知道他喜欢那样的女孩,还要将自己心爱的女孩儿放到他的面前。 那一天老丑的眼像死灰一样的暗,那里面的痛,那里面的苦,那里面的不舍那样明晰而真切地显现在他的面前,那眼里的泪掺着痛彻心扉的泣生生地将那一份痴情裸露在他的面前。那哽咽,那变声的沙哑硬如同撕裂:“我再也给不起她爱情,替我娶她,替我爱她。” 林峰呆了,傻了,他忽然知道老丑的爱有多深多重,他也知道真正的肖剑已经随着那火毁灭了,作为老丑确实承受不起了。许久之后,他离开时对老丑说:“你知道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相信情有独钟,在两年前我去你的学校找你时,我就见过她,以前他是你的所爱,我不敢非分,但既然你放弃了,我相信她会是我要相守一生的女孩儿。”。从那一天开始,一有时间,他便他便驱车赶到西安郊区的医院,而公司的事情都交由老丑一手承担。 他本想将云梦招到他的集团里,也好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他不能,他也不敢,因为,他看得出云梦极其敏感,稍有的亲近都会让她据人于强里之外。他的感情告诉他他想现在就拥有她。但是,理智又提醒他,不可以急,要慢慢来,要想得到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就要慢慢来。而这一慢就是六年,六年来他没有牵过她的手,没有吻过她,没有一次过格的要求。他像苦行僧一样,苦苦地等着她,等她思考她是否做他的女朋友。她拒绝,他在等,她依旧拒绝,他还是等。在这当中,他把云哲招进公司,让云哲看到他的痴情,他的苦。直到云哲也招架不住了,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帮着林峰敲边鼓。云梦必然地跟着云哲到了这里来,她在山间开辟了一片荒地,种上各种花卉绿植梅林,开了一家卖花卉的网店,一有空,林峰就过来帮忙,久而久之云淡风轻。 最后,林峰感觉到云梦没有原来那么排斥自己了,他感觉时机成熟了。在一次聚会上,他上演了既古老又感人的一幕。他跪在她面前,求她做他的女朋友。所有人一起起哄,把云梦围在当中。那种氛围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他畅诉衷肠,娓娓而诉。云梦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她只是喝酒,只是一杯一杯不停地喝酒。她醉了,醉倒在林峰的怀里,林峰守了她一夜。第二天,他告诉云梦,她在醉酒时一直喊着一个名字。他对她说,他知道云梦的心里有一个人,但是他不在乎,他会等,他会一直等到云梦把他放进心里去。 也许从那一刻,云梦开始不再直接的拒绝林峰,也开始应林峰的邀请偶尔的约会一次。但是,她却本能的拒绝一切身体的接触。她不是决定和他交往吗?为什麽还会拒绝,还会排斥?七年了,某些事也该淡忘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都会有新的开始的,不是吗? ... 39榆木脑袋 在林一菲软硬兼施的请求下,第二天,云梦来到了峰兴大厦,由于,一菲一再的声明林峰对老丑的态度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云梦心生好奇决定私底下看一看,到底这个老丑是个何许人也,所以事先她并没有给林峰打电话,径直来到了集团。 “您找谁?”新来的接待员上下打量着云梦。 “林峰。”云梦平静而优雅的说道。 “您是他的亲戚,还是朋友?” “算是朋友吧。” “有预约吗?” “没有。” “那对不起,请您先在这里登记一下,我们总裁什么时候有时间,安排好了我会通知您。” “那我在这里等他......” “对不起,我们公司有规定,凡是没有预约的,都不可以在这里等...... 云梦看了一眼接待员,后者一脸公事公办的严肃神情,云梦嫣然一笑,“那好吧,我改天再来。”说完她一转身,走出大厦。 “那个女孩是谁?看上去有些面熟。”销售部经理走过来。接待员是他的一个亲戚,头一天上班,他不放心赶过来看看。刚好碰到云梦往外走,他看了一个侧脸。 “表哥。那个女孩来找总裁。” “找林总?......你去把她叫回来,不,是请回来,我需要确认一下,快去呀。” 接待惶惑地追出去,两分钟后,云梦跟着他走进来。 “真的是您呀!对不起,她是新来的,不认识您,您多包涵。”销售部经理满脸赔笑,一脸的殷勤和谄媚。 “她怎么了?她做得很对呀。”云梦沉静端庄的微笑。她的笑容美若桃花。 接待员望着经理的表情,满脸的惶惑和诧异。” “是,是。经理点头哈腰的将云梦送到电梯口,等到电梯门一合上,他飞一样冲到接待员面前,用手指着她的脸。“小洁呀小洁,我告诉过你什么?这个公司里你可以得罪任何人,只有两个人不可以。是谁?” “是丑老和云梦。”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你傻呀,你看不出我对她都低三下四,你说全集团里有几个人会使我自觉地对他这样?” “几个人?”小洁忽然挥了一下手,吃惊地张大嘴“你是说她是云梦?”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怎莫可能,我以为堂堂总裁的女朋友一定是穿金戴玉、珠光宝气,一定是眼高过顶,目空一切。可她看上去既不妖媚也不娇贵,就像是我们身边的邻家女孩......” “你家的邻家女孩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给我介绍一个,我立马把你嫂子休了去。”销售经理边开玩笑便气恼的用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 小洁不知所以地搔了一下头,转身回到前台。 “要让林总知道你把云梦拦下来,准会立马炒了你,就这榆木脑袋,早晚把你给害死。”销售经理边走边埋怨,一眨眼便消失在电梯里。 40对不起,吓着你了 顶层豪华的总裁办公室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坐在林峰的办公椅上,他现在没有戴手套,他丑陋变形的食指正快速而熟练地敲击着键盘。屏幕上是一张开发荒山,扩建梅园和园林的计划表。七年前,他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在这台电脑上完成了峰兴集团十年规划表,峰兴精神救助院计划表,承包荒山和开发计划表......这一项项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计划,都在峰兴集团稳妥而有序地实施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切都与一个人的生活有所关连。都在直接或间接的帮助云梦或者致力于改变她的生活,包括正在筹备的扩建梅园和园林的计划。说是扩建园林,其实更像是建造一个风景宜人,环境幽静的世外桃源,依山傍水的山间别墅,漫山遍野的梅林、绿植,小桥、流水、亭台......他在试图将这打造成童话中王子与公主的世界。他是谁?他是老丑,在这里他只是一个看上去又老又丑又残疾的丑老或者老丑。 计划造完了,时间还早,老丑快速地用手指移动了一下鼠标。云梦的相片在屏幕上出现,一张,两张,五张,十张 ......林峰的空间里满是云梦的相片,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弯腰剪花枝的......有微笑的,有沉思的,有忧郁的..... 老丑认真地看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指尖压白了,他的胳膊有些颤抖了,他伸出手去抚摸相片上云梦的脸颊,眉眼,他的眼睛模糊了...... “咚咚。”轻轻地两声敲门声响起,老丑的指尖一动屏幕上的相片消失了。 “打扰你了吗?”云梦走进屋里,她看到电脑后面有人,径直来到办公桌前。 随着一声沉重而怪异的声响,弓着背的老丑站起身来,他伸手拉一下帽檐,本来很低的帽檐更低地罩住了眼睛以上所有的部位,而他的鼻子和嘴巴又用口罩罩着,云梦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对不起,我以为是林峰,打扰您了......”看清楚办公椅上坐的不是林峰。云梦为自己的唐突表示道歉,随后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老丑低着头,他不知道来者是谁,他也不想知道是谁,他只是想来者赶紧走开,所以他只是挥挥手,头也没抬。 忽然,云梦的声音在刚刚的一瞬间狠狠地抽打了一下他的神经,他微微一愣,随后仰起脸,他看到了正在转身的云梦。他的身子抖起来,他的身子一歪,斜靠在办公桌上,他的罩在口罩里的脸霎时间惨白。 “您怎么了,您......”云梦听到声音,转过身,她看到那一双帽子和口罩之间的一双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的眼睛。一秒钟后那双眼睛消失在垂下的帽檐下。 他是谁?为何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就以深藏在她的记忆深处。 “他是谁?”一种莫名其妙的怪异的感觉掠过云梦的心头,好像同情,又好像怜悯,又仿佛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亲切和心痛......同时肖剑的身影在她心头一闪。 “对不起,吓着你了,我是......老丑......林总不在,你在这等他,我马上就.....离开。”老丑集中起全身的力量,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他的身子躲在电脑后边,努力使自己发抖的身子平静下来。 这粗重的声音将云梦的感觉拉回到现实中来,她听林峰提起过老丑,知道他是林峰的智囊,也知道他随时可能在林峰的办公室里出现。只是她不经常来,不知道老丑有用林峰电脑工作的习惯。他的这个习惯就连林峰也感到奇怪,只是他相信老丑,老丑也确实每一次用完他的电脑,就会出色地完成一项任务或计划。再说老丑也不经常来,基本上只是在公司有用他做规划,或做决定时才会出现。而每一次来,林峰就根本没有必要再坐到电脑前,他只需将电脑让给老丑半个或一个小时,老丑就会将他想要的结果一样一样的在电脑前给他做个交代。 “我马上就离开......离开......”老丑说着努力想站起来。 “不,不,丑老,您忙,您忙。我也没什么事,我只是路过想起林峰上来看一看,我现在就走,不打扰您了,您忙......” 云梦匆匆地退出去,这个老丑让她莫名地慌乱,莫名地心痛,使她有想逃离的感觉,就像八年前逃离肖剑时一样。 几秒钟后,屋里静了下来,老丑忽然想被抽空了一样,滑坐在地毯上,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润湿了口罩。 一分钟后,老丑挪到了窗子前,立在窗帘后,目光随着云梦的身影而移动...... 而这一切云梦没有看到,却被监控室里的林一菲尽收眼底,她打了一个响指,迅速拿起手机...... “谁让你私自在我的办公室连摄像头的,我告诉过你不要在我的空间胡闹。”林峰接到林一菲的电话,不耐烦的吼道。 “你没有看过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胡闹,这一次我还告诉你。你要是现在不过来,恐怕有些事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臭丫头,敢威胁我......喂......喂......换敢挂我电话。”林峰愤愤的说着,用手擂了两下方向盘,心底却隐隐的腾起一丝不安。他知道若不是林一菲掌握住使他无语的证据,绝不会这么硬气的和他说话。他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过去看一看。 镜头一遍一遍的播放着,先是老丑对电脑上云梦的相片深情地抚摸,接着,云梦的出现让老丑一再的失态,云梦的怔忡,和迟疑离开,老丑又躲到窗帘后凝望,最后,一切归于平静,他无力地滑倒在窗前。 “够了!”林峰吼道。 “够了吗?哥。你够了,可恐怕人家还不够呀,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老丑看上了云梦姐,他的一举一动都写满一个字------爱。” “够了!”林峰在一次吼道,云梦是他的软肋,他不允许别人对她伤害或者有爱,他不允许,他会嫉妒,他会痛苦,在他眼里别人不配对云梦去爱。 可是老丑不是,因为他知道老丑更有资格来爱,他知道可能除了现在的外貌,他没有一样可以将老丑超越,包括看上去他对云梦已爱到深处的爱。因为他已经想到老丑经手的所有的项目规划,都在围绕着云梦展开,都在暗中为云梦的幸福一步步做着铺垫。那种爱,一早已不是他所能超越。虽然早知道这爱的存在,但是现在在他面前显现却还是令他方寸大乱 虽然老丑不会主动在云梦面前示爱,但是云梦呢?那几秒钟的对视,会不会让云梦心生疑虑,她会不会认出那双眼睛。 他脸色苍白,一次次地抓紧头发,松开,再抓紧再松开。 原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爱她这样深,深到连她最初的爱也让他妒火丛生,深到连自己最好的挚友也不可共存,深到见不得有半点正常的接触。他再一次咬紧牙关,一脸的茫然与痛苦,一脸的悲哀与无助。 41他是谁 云梦怎么又会想起肖剑呢?怎么又会想起这个八年来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忘记的人。 已经八年了,已经过去八年了,肖剑和肖影早已结婚,想来也早已生儿育女,现在的他们正生活在自己的宫殿里,锦衣玉食,儿女绕膝,享受着人间天伦。 为什么要想起他呢?自己只不过是他们人生的一段小插曲,不值得一提。 或许,早已被他忘记,自己又何必痛苦地忆起。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见过老丑之后会想起肖剑。 一个英俊帅气,一个丑陋古怪,两个人又远隔千里,没有丝毫的关系,自己怎麽会有一个想到另一个呢? 并且两个人的影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来回地离奇地交替。他怎么会有肖剑一样的眼睛,一样深邃一样俊朗,一样深情,只是多了一分沧桑,一份无奈,一分悲伤。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他是谁?为什么会牵动云梦的神经,让她一次次地想起肖剑,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雪童话》41他是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2下雨了 天阴着,像被一块黑布的布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将一切包裹起来,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所有的店铺都关起了门,家家户户都都亮起了灯。 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行人,只有呼呼的冷风带着一丝冰冷肆虐在死寂沉沉的小县城。 天越来越沉,在这所有人都销声匿迹的时刻却有一辆汽车从县城边上的一栋小别墅开出,缓缓的驶向西边的山谷。 西边的山谷里是云梦居住和管理的园林,大多的花草已经枯萎,独有云梦屋前的梅枝努出一个一个的骨朵显现出一些生机。 此时云梦正立在窗外,守着这长出的花苞,愣愣的出神,风一次次的刮着她的脸,一次次将她拉回到现实中,她在做什么,她在盼望着什么? 两个小时了,她都站立在窗外,从傍晚一直到天黑,她在做什么,她在等什么。 啪啪的雨声响起在耳边,云梦伸出手,接几点雨在掌中,紧接着她发出一声长叹。 越来越密集的雨点击向云梦的脸颊和手臂,云梦打了个冷战,是啊,她竟忘了这里不是北方,这里本就少雪,即使下雪也是不消一会儿变会化为雨水。 是啊!她竟忘了,物是人非,不,是物非人非,她本就逃离了那雪的世界,那属于雪公主的童话的世界,现在何苦去寻找那个世界的一些东西一些痕迹一些记忆。 七年来,她没又看过一次雪没有接过一次雪,更没有像今天这样痴痴地焦灼地等待着飘雪。 怎么了,自从昨天开始她便情不自禁想要看雪,想要看到漫天遍野的大雪,想要扑进雪的世界拥抱雪亲吻雪,她的灵魂又一次想要融进那雪融进那雪世界。 在不远处,那辆车子停下来,车窗摇下来,老丑的满是烧伤的疤痕的脸露出来。 远远地,他用那一双与这丑脸毫不匹配的俊眼深情地却有满是痛苦地凝视着云梦,借着微弱的天色,他在注目着云梦的一举一动。 随着雨声噼啪,随着云梦伸出手臂,随着云梦一声长叹。他的身子一阵颤抖,脸色变的苍白如纸,他支撑着摇上车窗,将车子摇摇晃晃的开上公路,不一会便疾驰起来。 一分钟后,林峰的车子从拐弯处开出来,他脸色阴沉就像这天。忽然,他发动了车子,冲进越来越密集的雨中。 听到动静,云梦扭下脸,雨越下越大,她只看到满眼的雨雾...... 43不再相信 雨下了一夜,天亮的时候雨停了。一大早林一菲便从城里的别墅赶到峰兴大厦。昨晚林峰一晚没有回家,林母不放心,早早地唤醒女儿催她到公司查看林峰的行踪。林一菲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她知道作为独子林峰在母亲心中的重要性,自己如果还赖在床上,恐怕母亲会一直唠叨,比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还要唐僧。与其在家忍受碎碎念,还不如去公司图个清闲,简单地梳洗打扮之后,她开上自己的宝马不一会便来到大厦门口。 刚要下车,一个佝偻的身影闪人她的视线,只见那人左右张望了两眼之后,转身走进大厦。 “该死的老丑。”林一菲低声地嘀咕了一句,赶紧下车急走几步,走进大厅。前台接待见了她深鞠一躬。“老丑呢?”林一菲问。 “老丑?您是说丑老吧。他好像从楼梯到楼上去了。” “楼梯?这个丑八怪搞什么鬼?”林一菲想了一下转身走进监控室。监控室里,睡眼惺忪的林峰正从沙发上爬起来。 “哥,你怎么在这儿?林一菲诧异地说:“你在这儿呆了一夜?”很显然她猜对了,茶几上的空酒瓶和满室的狼藉说明了一切。 “没有。林峰头也不抬,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示意林一菲不要说话。 “不要说你不是怀疑那个怪物的。你来这不是因为那个怪物的原因......” 林峰不说话,倒是像想起了什么起身坐到监控前。 “他上了楼梯。”林一菲说。这一次林峰没有排斥或者回绝林一菲,而是将画面调到各层楼梯。看来,哥哥已经不再完全的相信老丑了,他的话已将开始一点点的渗透到林峰对老丑完全的依赖中,那曾经的完全信任已经出现了裂缝,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监控室里。 林一菲兴奋地一挥手,有些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林峰一声呵斥,她忙做出一副正容。 《雪童话》43不再相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4这个老丑不是老丑 监控画面已经锁定在五楼,依旧是林一菲的办公室,打扮成上一次模样的的云明匆匆的拉过每一个抽屉,自从上一次失窃以后,林一菲便再也没有在办公室里留下任何珍贵的或者说值得拿走的东西,每个抽屉里除了废纸还是废纸。很快地云明装扮的“老丑”从林一菲的办公室出来,停在楼梯口。很显然他不确定自己该怎样走。 忽然这时候,楼梯旁边的电梯门开了,一个帅气的大男孩儿从电梯里走出来。他和这个“老丑”对视了一眼,云明便慌忙迅速的低下头,一闪身进入电梯。 而男孩则迟疑了一下走进林一菲的办公室。 “云哲”监控室里的林一菲忙掏出手机,拨通了男孩的电话。一分钟后,男孩也来到了监控室。 而此时云明已经上到十七层,他刚一出电梯口,便看到两名穿着制服的员工正一先一后走向走廊南面的一间办公室,看到他,其中一个弯腰鞠躬。另一个则自动地给他打开一间屋子的门,她说:“丑老,您请。” 云明”好像愣了一下,然后恍然地走进去。他的头深深的低下,将戴着口罩的脸埋进偌大的围脖里,使他本就驼的背更加地弓下去。他是犹豫的,不安的,甚至有些慌张的。他走进总裁室随后紧关上门。监控画面被锁定在总裁室,林峰,林一菲,和后来加入的云哲都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紧张的谁也不发一声,开始云哲接到林一菲的电话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来到监控室看到屏幕上的“老丑”和林峰严肃的神情,他便明白了,便坐下来和他们两个人一起观察着监控,毕竟“老丑”偷走的是他花了两年的工资买给林一菲的礼物。他也想弄个明白,对于一直以来传说中谜一样的“老丑”他也想知道个清楚。 画面上,“老丑”好像被惊呆了,好像被震慑住了,他呆愣了好一阵才走到林峰的办公桌前开始挨个的想要打开抽屉,很显然他失败了,因为林峰的抽屉都是密码的,他试了几次打不开。 “哥,老丑不知道你的密码?”林一菲狐疑地看了一眼林峰说:“按理说他应该知道的呀。” 林峰板着脸,盯着屏幕,不说话。 这时,总裁办公室里的专用电梯开了,云梦从电梯里走出来。这部电梯直通到林峰的办公室,一般情况下只有林峰或者老丑才用,云梦不常来,但她知道这部电梯,这一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这里上来,不对,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上一次分明是她像逃兵一样逃离,才两天,她就又自己到这里来。要知道,以前她是几个月,甚至一年也不会主动到这里来一次的。可是这一次,才隔了几天时间她又跑到这里来。她只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吸引着让她不由自主的走来走来。 而云明显然更是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会有电梯直接通到室内来,更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这里上来,他慌忙地拉开办公室门想要逃开。“您在这里呀丑老。”他听到一个甜美的悦耳的声音说。他才想起来,他现在是“丑老”。他还是不敢抬头,他听到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上一次我的唐突让您受惊了,对不起。请您继续工作,我不会打扰您请您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走开。” “多好听的声音呀,想来这个女子长得也不赖,反正女子也没认出自己来就看上一眼,无福消受,饱饱眼福也总是不赖。”云明想着竟抬起头,看向云梦。 正巧云梦也看向他,两人对视了几秒钟,他看清了云梦,云梦也看到了一双乖张丑陋,充满了邪恶的眼。 “云梦。”他脱口而出。 “你是谁?”云梦惊问。 “你是?”云梦努力辨别着着双眼,----这不是老丑的眼,换言之,这不是上次他看到的老丑的眼,上一次他看到的眼是俊秀的浓情的夺人心魄的,这一次却是丑陋的阴暗的,邪恶的。他不是老丑吗?他是谁?云梦倒退了一步,一脸的冰冷。审视着这个“老丑”。这穿衣,这打扮分明就是老丑呀,哪里出了差错?难道上次真是自己的幻觉,没有肖剑一样的眼睛,只有一个丑陋的老丑...... “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云明......” 云明,当然,这个“老丑”不是老丑,而是云明。原来自从他上一次偷走林一菲的戒指,大多时间都躲在窑洞里不敢出来,十多天过去了,他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一切都平静的如常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要不是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戒指就躺在他的口袋里,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偷过什么戒指。不过他一时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在这个县城将戒指卖掉,他知道一但出手,这么贵重的东西一旦出手保不齐会走漏风声,到时候,恐怕他在这个小县城也无法容身。所以,他没有卖掉戒指,所以,他没钱花了所以他又来到这里。他试探了一下发现大厦里的人没有认出他,依然喊他丑老,所以,他的胆子再一次大起来,再一次走进大厦,并且走进总裁室,不成想却见到了云梦。 云梦呆呆的看着他,看他退去口罩,露出长满络腮胡子的更加丑陋的脸。一脸的淫笑,一脸的邪恶,一脸的可恶,......云梦站着没有动,一瞬间她的思绪飘回了八年前,痛苦,屈辱,愤怒一起在她的脑海中浮现:“怎么是?你怎么在这儿?”她悲愤的问,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我是......老丑呀。”云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意识到在这座大楼里他现在必须是“老丑”,否则,不一会儿他便会被送进监狱,到时候肖家一定会知道他的下落,如果那样,他就完了,不行,不行,现在他必须是老丑,只能是老丑,反正好像大厦里的人也弄不清谁是老丑。 “你是老丑?”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你偷走了一菲的戒指。” 抵赖无用,在云梦面前他无以遁形,他点头。反正现在他是老丑。 “你,你怎么是老丑?你怎么是老丑。”云梦有些无力的靠在办公桌上,原来云明就是老丑,根本没有肖剑什么事,那一双肖剑的眼睛只是幻觉,真的只是幻觉。 眼看着云梦疲软下去,云明一阵窃喜,一阵冲动掠过他的脑袋,八年了,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何曾像个人来,更不要说像个男人,现在,现在自己看中的女子就在眼前,这里有没有人......想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反正现在他也是老丑,不对,现在他是云明,他可不愿用什么老丑去感受云梦。他一步步走向云梦。 林峰站起来,边让林一菲报警,边和云哲冲向十七层。 云明刚走到云梦跟前,林峰和云哲就赶到了,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将云明打倒在地,林峰扶着云梦,云哲提着云明来到门后,云明胆怯了,缩着脖子看向云哲,两人四目相对,云哲一愣手松了,并一步步地向后退去......他怎么了?他用手捂住脸,他的身子瑟缩着,抖动着,他发出一声恐怖的哀鸣。接着,他身子一歪,跌落下去。云梦一声惊呼,扑到云哲身边,大家慌作一团,再也顾不得云明,都围在云哲身边,急切地询问,焦灼地呼唤...... 趁着慌乱,云明爬起来跑向电梯,几秒钟后,消失不见...... 45告诉他吧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八年前,医院、医生、检查、打针、输液......慌乱、恐惧、绝望、痛苦、失措......云哲依旧混睡着,没有醒来。云梦脸色苍白如纸,斜靠在床栏上,她寸步不离地守着云哲,不动,不说话。林一菲则伏在云哲的身上晃几下,然后再拍打几下。她哭成了泪人好几次林峰想拉开他,都被她更加凄厉的哭声阻止了。最后还是医生走进来,劝住了她。 这里就是由老丑筹划林峰出资建成的那一家医院,自是最好的医生全都赶过来为云哲诊治。一位一位地诊断,一次一次地诊断,却似乎所有的医生又都束手无策,无奈......最后院长将林峰拉到一边对他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他身体上没有病,他只是将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将自己放出来,他如果解开心结,如果他愿意,他随时会醒来。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原来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间晕倒?” “那可能是他见到足已让他要将自己藏起来的人。这个人使他足够恐怖或者无助” 林峰将医生的话告诉云梦,云梦摇头,她大声喊着:"什么叫不肯苏醒。什么叫足够恐怖或无助,恐怖就可以昏睡吗,无助就可以晕倒吗?他怎么可以这样自私,他已经长大了,他不可以在这样的躺着,他不可以再逃避,他不可以再让他这个姐姐忍受眼看着弟弟不肯苏醒,不敢苏醒的痛苦,他不可以。”她喊着,竟也像林一菲一样摇晃着云哲。 林峰揽住云梦,发现她的肩在瑟瑟发抖,林峰的心一阵绞痛。他拥住她,紧紧地拥著她,好一会他说:“告诉我,你们认识那个人是吗,不然云哲也不会突然跌倒,突然犯病是吗?告诉我你们和他的一些事好吗?为了云哲,告诉我好吗?” 云梦抬起眼,她看到林峰真切而诚挚的眼神。是呀。现在,还有什么不可以说,有什么不能说,这个追了自己七年的男孩子,一直围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任自己冷若冰霜也不离不弃的男朋友。现在,他可能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现在他或许是唯一可以帮她让云哲苏醒的人。 说吧,全都告诉他。但是从何说起?从母亲去世,父亲拖儿带女地入赘到继母家,从饱受继母虐到云明这个哥哥对自己的觊觎,从试图的侵犯到逃离那个家,从逃离说到肖剑,说到肖影,说到名扬学校,说到雪童话。雪童话------她的手颤抖着,她的泪奔流着,她的心绞痛着......不,不要停,为了云哲全部告诉他,说出来,说到肖明扬,说到被赶出学校,说到和肖剑的家------那被肖剑打造的雪的王国一样的家。她泣不成声,说一阵停一阵,说到那一天肖剑去省城,说到云明像一个不散的幽灵,说到她的决定离开,说到那一场火灾。 怎么会着火呢?”林峰听得泪眼婆娑,却不忘问出心中的疑惑。 也许是天意吧,我回去时火已经熄了,我看到云哲蜷缩在窗子外,当时时他已经吓傻了,他疯了-----”云梦痛苦地闭上眼,她仿佛又看到那火在眼前烧着,看到云哲痛苦地嘶叫着......她闭上眼,抱住头,想要将这影像摆脱。 林峰深深地看着云梦,他想停止,想不再让云梦回忆那一份痛苦,但是他知道,这件事还有疑问,还不太明了,要想救云哲,这一句他必须问出来:“那么,你没有问一下小哲,怎麽会无故的起火,他又怎麽会突然地疯掉?” “我不知道我,问过小哲两次,但是每一次他都摇头,再问,他就发疯似的抓住头发,然后恐怖地喊叫。虽然有疑问,可我到底是没再问,因为我不忍心,不忍心小哲再去回忆那一晚痛苦的往事。渐渐地小哲恢复过来。他却刻意的忘掉了那一晚,乃至那一段的往事。” “那么你不觉得那火和云明有什么关系?特别是小哲明明已经好了五六年了却在今天见了云明之后突然的犯病,你不觉得事出有因的因就是那个云明。” “云明。”是呀!云梦愣住,随后便是一声声的嘶喊。自己怎么会忽略了他,忽略了这个怪兽,这个魔鬼,自己怎么那么的疏忽,只将一切归结于天意,从没有深究,从没有问责。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云哲为什么会被绑起来,被谁绑起来。,现在想来确实有太多迹象指向了云明。想到这个几乎已经确定的可能,云梦不由联想到云哲面对云明时的那一刻,想象着那种煎熬恐惧,那种无助和痛苦,她感同身受,不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一切都过去了。林峰看到云梦痛楚的眼神,他的心也跟着绞痛着,他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揽入怀中。“不要再想了,一切交给我,我会抓住那个云明,我会还你一个公平。一切交给我。 窗外冷风瑟瑟,又是一个寒冬,一个让人瑟缩的寒冬。 46肖剑肖剑肖剑 一整晚,林峰都挺立在窗前,他的思绪像乱麻一样乱,先是云梦的经历,在是云明的出现,再由云哲的犯病联想到那莫名的火灾,火灾中肖剑所受的伤害。 接着是名扬集团,肖名扬为何没在第一时间报案,最后他的思绪都停在了肖剑的身上,肖剑, “肖剑,肖剑,肖剑”这个名字仿佛一把锤子,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思想, “肖剑,肖剑,肖剑”这两个字就像一把尖刀划过他的心绪 “肖剑,肖剑,一整晚他的脑袋里全是这个名字,一整晚耳朵里全是这个名字,眼睛里全是这个名字。一整晚。夜好长,夜好短...... 《雪童话》46肖剑肖剑肖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47前世今生 林峰自己都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走出家门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好复杂像一团乱麻,各种感觉的混合在一起,酸咸苦辣,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惶恐还是紧张,不知道是凄楚还是心酸,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无助,不知道是懊恼还是沮丧,顾虑重重更觉希望渺然。总之,他是不知所以,茫然失措,所以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三公里的路程,他开车竟走了四十分钟。但是他还是来了,来到了县城边上的那栋小别墅前。、 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通向门口。再一次稳定情绪之后,林峰抬起手摁响了门铃。几分钟后,林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而他的对面是老丑,真正的老丑。 他依旧戴着帽子,戴着口罩,弓着背佝偻着腰,用唯一露出的扭曲的手轻轻摩挲着桌子······曾几何时这双手是那样白皙修长,是那样秀美灵巧,洋洋洒洒在宣纸上挥毫,在画板上泼墨,何其风流倜傥,何其意气风发,可是这风流尽失皆源于那一场意外,或许不是意外,应该说是灾祸。 “你知道为什么发生那次意外我却选择了不再追究,以至于让案犯逍遥法外?”不知怎样聊到这个话题,这句话从肖剑口中幽幽的说了出来。“因为我知道是我父亲怂恿了那个纵火犯。” 林峰深深吸气,满脸的痛苦和凄迷。肖剑却不看他,他只是幽幽的用微凉的语气缓缓的说将出来。“他想要将云梦从我身边赶开。” “而我欠他太多,······我也不想让事情闹大,不想让媒体掺杂进来” “我只想安静地离开······我只想让云梦平静地离开,没有牵绊没有挂碍,没有负疚地开始另一段美满的爱情,开花结果······幸福圆满······” "所以才有那一次的假结婚,才有零星见于报端的美满的假象,才有各种ps的画面。也才有后来你来到我这里帮我做计划,让我开医院,让我做义工,让我接触云梦,让我爱上她······“ “爱她是你的事,我只是准备促成的条件。” 林峰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凄然:“一切都如你所愿,你将你的至爱转手给我,我爱上了她,作为朋友我谢你。但是作为情敌我却要恨你。因为你让我爱上了她,却带走了她的爱。” 老丑笑了,但那笑声却是那样凄凉,悲惨。“她只在我的前生,肖剑已经死了,我这里今生来世哪里还会有她的爱,我这残破的人生哪还要得起她的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林峰哭着:“我也不想回忆你的前生,我也只想停留在你的今世。我想你做一辈子的老丑,一辈子让我依靠的老丑,一辈子帮我排忧解难的老丑,一辈子不会再变成肖剑的老丑。” “肖剑,肖剑,肖剑......老丑抬起头,又是一声长叹,他说:“你何必和他计较呢。你也说了,他只是我的前世,他已经死了,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早在他看到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时就已经死了。在他骗云梦说要和云影结婚时就已经死了,在他准备将他的爱人你这个朋友时,在准备成全你和云梦时,他已经死了,已经将肖剑这两个字烧成灰,化成烟,如今早已经灰飞烟灭,烟消云散了。” “是吗?灰飞烟灭了吗?烟消云散了吗?那为什么还要让那烟幻化成不舍的追随。让那灰变做背后痴痴的守望。如果说早已灰飞烟灭,烟消云散,为什么还要让她想起雪,想起那一个--雪童话。” “雪童话,老丑又是一声长叹,叹息声更加悠远:“那只是一个童话,一个永远变不成现实的童话。 “林峰抬起泪眼,看向老丑:“但是,你知道这个童话早已经在云梦的心理扎下了根,只要有一点营养,有一点希望,甚至......有一个眼神它就会发芽,长大...... 一点营养,一点希望,一个眼神,会吗?会吗?老丑摇头,痛苦的摇头.但是他知道会的,会的,会的。从他几天前见到云梦时的那一个对视,他知道会的,会的,会的。云梦眼底的忧郁和惊疑,告诉他云梦会的,只要断定他是肖剑,她会义无反顾抛开所有,投入到她的雪童话中去的。但是,那个玉树临风的肖剑已经消失了,那个英俊潇洒的肖剑已经“死去”了,现在他只是老丑,一个又丑又残废的老丑,他已经没有自信去面对她的完美,他爱她却自惭形秽,他爱她,却无法战胜面对她时的自卑。他爱她却只能痛苦地逃避。现在,他似乎无需逃避,他应该逃离。因为,接力他爱的林峰很显然已经不愿意他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对云梦的守望里,对云梦不舍得追随里,出现在那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雪童话里。 谁说不可以停止,现在老丑的时间就停止了,停止在八年前,停止在二十年前,停止在前生,停止在一个小男孩娓娓道来的雪童话里成,所有追随,所有思念,所有痛苦,所有不忍,所有孤独,所有期盼现在,都在他眼中凝滞成凄伤与决绝。他抬起眼,良久,他说:“结婚吧,给她一个家。” “告诉她,童话是属于小孩子的,她已经长大,她应该长大......”. ...... 他们的谈话一直从早晨持续到傍晚,他们都没有吃中饭,因为他们都吃不下。他们一直不停的说话,说话,说到云哲,林一菲,说到云明说到八年前的那场火灾,那场假婚礼,说到公司,说到规划,老丑拿出开发荒山,扩建梅园,修建园林,别墅的计划表,他指着一处突出的部分告诉林峰他原打算,就在这梅林里建一座庄园,就像童话里的宫殿...... 48你杀了自己了 第二天一大早,惨淡的日光斜斜地照在冰冷的土地上,一个歪斜的身影缓缓地出现在医院白色的墙壁上,他的动作迟缓,步履也有些蹒跚。他一步一步沉重地踏向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他像一位年迈的老人更像一位迟暮的病人颤颤巍巍地走进医院,走向住院部,走向云哲所在的病区。一步一步,响彻走廊,忽然他的脚步停住,接着匆忙慌乱的消失在拐角的方向。云梦一推门,从病房里出来,向拐角处望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便努力睁了一下感觉沉重的眼皮,转过身走向另一方位的食堂。 佝偻的身形闪出来,定定地呆愣着。他的目光如星,闪烁着复杂的光。那视线如一道光柱,直直地射向云梦的背影,那样贪婪,那样深情,那样痴迷,那样痛苦,那样纠结,那样不舍,那样揪心扯肝,那样撕心裂肺,好想要将那清瘦的身影生生地刻进心神里脑海里骨血里······ 只是那背影转瞬即逝,悄然湮没在拐角的清影里,老丑一阵颤栗,接着好像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支撑住那几乎虚脱的身体,然后慢慢转身,来到云哲的病房里。 病房里静静地,没有一丝的声响,有一束淡淡的光透过窗子,照在云哲的的额角上。老丑走过去,坐在了床边。 云哲的脸与云梦的极像,只是轮廓稍微地有些粗犷。老丑看着这张脸,恍惚间,竟似有云梦的脸与之重叠。那长长的睫毛竟也似轻盈舒展,轻轻地微动起来。 老丑一声长叹,低沉的声音自唇齿间飞了出来,语音如泣,,竟似雨打芭蕉,莫名轻颤:“小哲醒来,小哲醒来······为了你爱的人醒来,为了爱你的人醒来,为了和你相依为命的姐姐醒来,为了你你姐已经为你付出了八年,往事历历,你怎忍心让她再受苦难。你怎忍心让她再床前伤心,落泪,你怎忍心再让她心力交瘁。你已经长大,你也该长大,你该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为爱你的人撑起一片天。不需要太大,只要能放下他们对你的爱。你听到了吗?小哲,醒过来,醒过来······” 轻轻地,云哲的手动了一下,手背触到老丑微凉的指尖,老丑微微一愣,随后伸手握住云哲的肩。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响起在门外,老丑下意识地想到是云梦回来,意识到本就打算离去的自己这样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是多么的不该,意识到自己的想要见他们最后一面的这一次冲动将会使自己面临怎样被动与举步维艰。这一份痴缠很可能让他再无以遁形,前功尽弃。恍惚之间,他竟一时愣住,不能动弹。 而他的回复的意识产生的呆楞竟是径直地将那雪的童话推向了深渊----从门口的角度看来,老丑的手正伸向云哲的脖子,什么也顾不得,什么也没有想。云梦抓起不远处的一个输液架,狠狠拍向老丑的脑袋。 林峰紧跟在云梦的身后走了进来,他眼睁睁看着老丑倒在血泊里,他一阵眩晕,脸色倏的惨白,随后他张张嘴巴,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你杀了他了,······你杀了······你自己了······” 49告诉她关于肖剑的一切 好像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云哲朦胧中好像又回到了医院,又有针管扎到他的血管,有人在哭,有人在喊,搅得他好怕,心好乱......朦胧中世界又静下去,好像又是几千或者几万年,他感觉有一双手牵住他的,一个让他好安心,好亲近的声音响起在耳畔,这个声音好奇怪,它是沙哑的,陌生的,却是让他想要抓住的,想要寻找的,想要靠拢的,他努力地想要跟上这个声音,他努力努力......忽然,这个声音消失了,紧接着他听到姐姐的喊声,他一惊,竟然醒了。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慢慢滑下去的老丑,他看到血从老丑的头上流下来,他看到林峰扑过去抱住老丑声嘶力竭的喊着医生......他傻了,他迷糊了。 一阵忙乱之后,老丑被抬出去抢救了,林峰随着医生奔出去了,云梦无力地坐在床边,云哲却清醒了,彻底地清醒了,良久,好像又过了许多年,云哲抓住姐姐的手,他颤抖着声音说“姐,,他是谁?他是谁?你刚刚打到的那个人他是谁? “他是云明,他是那个害我们无家可归的云明·····”“ 云明,云明,是吗?他是吗?云哲的思想又回到刚刚的朦胧的感受中,“他是吗?他是吗?云哲在心里一次次的问自己,为什么感觉和他好亲近,好温暖好诱人。” 云梦用迷离的泪眼看着云哲:“他怎么会亲近你,怎么会温暖,你糊涂了吗,他卡住你的脖子,他要要了你的命。” “是吗?是吗?是吗?云哲低喃:‘为什么我觉得他在呼唤我,在唤醒我,他是在帮我,就像七年前冲进火里将我救出去的肖剑哥······“ “肖剑?······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火灾,什么叫七年前,肖剑冲进火里,救你·····。”云梦强撑着说着话,一种莫名的恐慌让她语无伦次。 云哲被云梦忽然苍白的脸色吓到了,他伸手扶住云梦,云梦强力支撑着,却依旧摇摇欲坠。 “姐,都已经过去了,没事了姐,你坚持······” “说清楚了,告诉我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肖剑救了你,不要停,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云梦虚脱的滑下去,却用手紧紧地抓住云哲,用最后一丝气力要云哲说下去。 她的眼里充满了焦渴,充满了祈求,充满了灼痛。这眼神让云哲不忍心说下去却又不得不说下去。 让他不由得说起,从七年前他放学回家,发现云明,蜡烛引燃了房子,他怎样被云明绑在椅子上,怎样绝望恐惧,在他以为就要被烧死时,肖剑冲进火里,将他扔到屋外去·····“ “肖剑呢?肖剑呢?肖剑呢他去了哪里?”云梦哑着嗓子问。 云哲不敢隐瞒,却也不知怎样说起,只好摇着头,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到他出来,一直到火熄下去,我也没见到他出来,然后你来了·······” 火熄下去也没见到他出来,没有再出来,没有再出来,没有再出来······仿佛最后的一丝气力也已用尽,云梦放开手滑了下去,她晕倒了。 ······ 抢救室外,林峰用头抵住墙,他痛苦的自责的祈求着上帝,神明,祈求一切可以给予希望的拥有超能力的精灵,保佑肖剑,救救肖剑,让肖剑活下来。 抢救室的门开了,肖剑被推出来,他脸上的口罩,和头上的帽子已被褪去露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脸。林峰迎上去,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林峰还是被这张脸惊呆了,这张脸--何止丑陋,何止扭曲,简直触目惊心,简直惨不忍睹,林峰打了一个冷战,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自己在做什麽,要将肖剑带去见云梦吗?要将存在于云梦心中的完美梦打破吗?要将肖剑刻意掩藏起来的自卑剖开,公布于众吗?要将他良苦的安排毁于一旦吗?要将那个肖剑送与云梦的雪童话彻底地粉碎吗? 肖剑被推进监护室,林峰坐床边,他呆呆地傻傻地像一尊雕像注视着还在昏迷着的肖剑,各种的仪器都在运转着,,测心跳的,测血压的,测脑波的,各种液体输入他的体内,消炎的,补体液的,补血的......肖剑一动不动,像睡着了,又像是死去了。 他会死去吗?,他的脸色为什还像纸一样白,他还有意识吗?有思想吗?他在努力的想要活着,还是任由生命一点点的流失呢?林峰胡思乱想着,他觉得这个生命现在是如此的脆弱,脆弱的不堪一击脆弱得奄奄一息。他怕了,忽然他怕了,他怕这个脆弱的生命会突然的走掉,突然的死去。忽然地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就这样让他带着爱人的误解和憎恶离去吗?带着自己的不安与愧疚离去吗?带着对爱人的思念与煎熬离去吗? 他矛盾着纠结着,痛苦着,直到云哲的呼喊将他打断了。他跑进云哲的病房,云梦已经被救醒了,但是这是怎样的清醒呀,她那眼神断了一切的生机,如一个濒死之人,满是伤心与绝望。她的声音像没有水分的土地,沙哑的干裂着:”你是在那火里么,你出来了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真的在那火里吗?火烧到你了吗?你疼吗?你怎么能不疼啊。你疼死我了。“喃喃着,心痛的感觉让她不能负荷,她又晕了过去。看她苍白如纸的脸,看她心痛难抑的伤,看她不能负载的绝望。他忽然明白了,她的伤她的痛,她的心如死灰她的执念与绝望都是因了肖剑,没有肖剑,她的心便死了,死得只剩下一具躯壳。现在两个如此痴缠的人他忍心让他们在成为相互的折磨吗,忍心让相爱的两颗心空成深渊吗?那样,他还是人吗? 不行,他要救他,救她,.....什么计划,什么美梦,什么自卑,什么伤口,什么良苦的安排,什么雪童话,都让他见鬼去吧,他现在只要救她救他......, 云梦,你听好了,他附到云梦的耳边,娓娓道来:”你知道,刚刚你打的人是谁吗?----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是我知道他什么也没有了,除了对你的爱,他什么也没有了,我不可以这样自私,这样残忍,去剥夺掉他最后一点爱的权利。我要告诉你,我要把你还给他,因为你的心是他的,他的全部却都应该是你的,他是肖剑,他是为了你丢掉了一切--快乐,健康,幸福的肖剑......他一直追随着你,不离不弃,同样的离乡背井,远走他乡。他比你更痛苦,更悲惨,因为他已经身体残疾,他已经面目全非,他已经失掉了信心,失掉了爱的勇气,为了爱你,他只有改名老丑,用口罩,和衣服包裹起自己在你面前的自卑,他可以在商场上叱诧风云却没有勇气面对你的一个眼神,他用各种借口让我接触到你,他在做什么?他在给你找他认为最最完美的结局,他在用生命为你编织最美的童话。只要你幸福,他不在乎童话里有没有他,为了你他宁愿化作那灰,那土,那一把接住雪,融化雪的那一把泥巴。” “肖剑,肖剑......”这个名字,就像深埋在地底的一股涌泉,被久久的痛苦地压抑,现在被忽的打开,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喷涌而来。云梦想起那一次在办公室里的相见,想起那一双浓情但忧伤的眼睛,是了,老丑就是肖剑,她明白了,她清楚了,她又被这一次喷涌所冲击,但不是击倒,而是让她又活过来了。 ...... 云梦无力地倚在病床上,她认真地听林峰讲着关于肖剑的一切,她听一阵,哭一阵,接着又问一阵,直到林峰讲完,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泪人。她几次想要冲到肖剑的病房去,都被林峰制止住,林峰深深地望着她,眼里是深深的怜惜:“你要想清楚,他已经不再英俊,他也非一般丑陋可以形容如果你见到他,你一定要保证不要表现出恐怖和吃惊。因为他已经很脆弱,特别是在你面前,他更是自惭形秽...... “你以为,我爱的是他的那张脸吗?她泪眼朦胧,看向林峰:“你错了,我对他的爱早已深入骨髓,我爱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每一寸肌肤,每一道伤痕,他早已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你见过谁会恐怖自己的生命,,谁会吃惊自己的生命......” “明白了”林峰同样眼里含着泪,这一次他没有阻止,他只是满眼崇拜地看向云梦,满怀期待的将手伸向云梦:“但愿你们幸福,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 当一切都明了了,当一切都决定了,当一切都开始充满希望和期盼时,又一个让人振奋的消息传来-----云明被捉住了,他被送进派出所了...... 再没有阻碍,在没有顾忌,再没有理由让相爱的人分开了。云梦像一只快活的小燕子,冲出病房,冲向肖剑所在的监护室。 50她走向她的童话 等云梦一行人赶到老丑的病房时,肖剑的床上已经空了。林峰去问医生,医生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人听到他,没有人看到他,找遍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他的踪迹。他们又匆匆赶往肖剑的住处,大门锁着。云梦拍打着房门,大声呼唤着肖剑的名字,一个小时过去了,肖剑没有出现,两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肖剑的影踪。她的嗓子喊哑了,手臂麻木了,她没有了力气,滑倒在门边。林峰和云哲扶住她,想要劝她回家,被她拒绝了。 “他会回来拿车票的。我要等他,我不会离开,我一定要等到他。我不会再放走他。”天黑了,云哲拿来被子,陪着姐姐一同守着。 一天过去了,肖剑没有回来。 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肖剑的消息。 第三天,她撬开肖剑的房门,她看到挂在墙上的那一串八年前的风铃,和放在桌上一摞厚厚的满是云梦的肖像画。云梦扑过去,将风铃摘下来连同肖像画一起捂在胸前。她踉跄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找出一个白色的包袱,打开了,取出里面那件破烂的婚纱。她拿出针线,一针一针,仔细地缝补。 晚上,下雪了,漫天大雪铺天盖地。云梦坐回到肖剑的门口,她身上穿着那件刚刚缝补好的婚纱,她偶尔拨一下风铃,偶尔伸出手,去接纷扬的雪花。忽然她哭了,她知道肖剑不会回来了,她跑到雪中翩翩起舞,象一只美丽的蝴蝶。雪落在她的头上,身上,鞋子上她全然不顾。最后,她晕了,她跌倒了,她捧起雪贴在脸上。 第二天,漫天大雪遮蔽了屋顶,遮蔽了道路,遮蔽了原野,却遮不住一个女孩儿憔悴却坚定的身影。她挎着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她的画,婚纱,还有风铃。她向送别的人群挥一挥手,然后走向原野深处...... 没有人可以阻挡她,也没有人知道她将去向何处。她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肖剑-----她的唯一的王子。无论多久,哪怕一年,十年,甚至一生...... 现在,她是真正的雪公主,她走向她的童话,她将和她的王子一生相守。 51 ~三年过去了,在这个无雪的冬天,林峰为妹妹和云哲举办了盛大的婚礼,云梦没有出席,但她寄来了贺礼,一对和田玉的手镯和一张简单的素描画,画上是一个跛子拥着一个微笑的女子,女子怀里是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雪童话》5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番外1 《雪童话》番外1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