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思晴》 第一章 冥冥中有安排 “加把劲,思晴!”“思晴,加油!”我满头大汗奔跑在田径赛道上,没错,我被班长逼上梁山了,今天是z大学的校运会,我当初糊里糊涂地就被班长报了八百米。晕,要知道我是个体育痛恶者,但看着全班同学对我的崇拜眼神,我的虚荣心作祟,硬着头皮来参加了。呼哧呼哧,我抬头看看前方,前面有七个身影,换言之,我是最后一个。不行,我才刚来学校,可不能就丢脸!可是我好难受啊,腿在不停地做着机械运动,似乎已不受我的控制。 “思晴,快了,一鼓作气!”我一听,立马抬起原本耷拉的头,对,豁出去了,起码也得捞个第七名啊,我又抬头看看,应该还有300米,我憋足气,拼死往前冲。“好样的,思晴!”样你个头!女乃女乃我心脏好难受,都没办法缓过气来了,头好晕,视线也模糊了起来,呼!“思晴,你是第一个到终点!”我似乎听到了欢呼声,不行了,我支持不住了,我全身就像被抽空了,一软,昏死过去…… 哗!谁用水泼我,有这样对待班级英雄的吗?女乃女乃我拼死拼活给你挣得荣誉,竟用水来泼我,我越想越气,眼睛还没睁开就怒吼出声:“谁泼我?”该不会是班长那小子干的吧?我早就知道他嫉妒我的美貌!我立马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穿着一身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戴着一顶丝绸灰帽,留着八字须,怎么看都像个管家,他手里正好拿着一水桶。不用问,肯定是他干的好事,我被水泼蒙了,一下子没发现没对劲,只知道本能反应地用眼睛瞪着那疑似管家! 只见那八字须一看我醒过来,连忙把水桶一放就朝前方一鞠躬:“老爷,此女子醒了。”什么?老爷?此女子?我顿时发现有问题了,赶紧抬头看看四周,古色古香的摆设,面前这两人身穿古装,啊?我不是刚跑完八百米了,怎么回事? 我大骇,根据个人书面经验,我似乎、好像、貌似、仿佛穿越了!我连忙看看身上,,还是参加比赛时的短袖上衣和长运动裤。“你为何闯入本丞相府?”很显然,正座上的老爷发话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啊,我忍不住瞪大眼睛望过去,呃,一大胖子,身着深蓝上好缎面长袍,面包脸,最抢眼的小绿豆眼闪着精光,下巴蓄着山羊胡子,此人此时正一脸冷意地盯着我。哼!一看就知道是贪官污吏的典范,看来这皇上眼光不行啊! “大胆!相爷问话,竟敢不答!”八字须厉声向我喝来,我唬了一跳,反应过来,脑袋瓜马上高速运转起来,小命要紧,我穿哪里不好,竟穿来丞相府,这怎么糊弄过去才好?照实说,这绿豆眼会信吗?不行,搞不好认为我是妖孽趁早把我灭了,我才吃了18年的米饭,还有没吃够本呢。 “回相爷,我……草民……不,民女是南方灾民,走投无路,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听到当地百姓人人颂扬老爷威名,小女子对老爷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誓要为奴为婢追随老爷,于是就想法混入了丞相府,还望相爷明鉴!”我双膝跪地,装虔诚状一磕到底。半晌没动静,我的心不免七上八下,正在忐忑中,听到绿豆眼懒洋洋地说:“牛管家,你且验证验证。” 验证?我不禁愕然,这敬仰之心怎样验证?不会要我把心挖出来吧?我惊恐地看向被证实确实是管家的牛管家,只见他徐徐向我走来,说时迟那时快,他不知何时手里抓了把长剑向我劈来,我一惊,本能一仰身,剑尾险险贴着我的下巴而过,我用手模模额头,已是满头大汗。 “回相爷,此女子不会武功。”绿豆眼斜睨着我不知在想什么,但八字须按耐不住了,又狗腿地说:“只是毕竟来历不明,老爷万金之躯,还是小心为上,不如……”他用手往脖子一横。 nnd,我与你无冤无仇,竟要对我赶尽杀绝?我张开嘴正要喊冤。此时,一丫鬟急冲冲过来忙行了一礼,然后报告:“相爷,大夫人皮肤症越来越重,正在房里发脾气,闹着要自寻短见呢。”皮肤病?我眼珠一转,连忙竖起耳朵来听。 “什么!”绿豆眼一脸慌张:“快请太医!”丫鬟立马领命出去了。“相爷,夫人这皮肤症反复无常,可见太医也无能为力,您说如何是好?”绿豆眼一急暂时把我给忽略了,趁此机会,我得要抓紧机遇求发展啊,皮肤病?我来了。 “请问相爷,大夫人的病有何症状?”我壮了壮胆,开口问。“放肆,大夫人的病岂是你一不知来历的贱民所能随便打听的!”八字须又来凶我,“来人啊,把这贱人拉出去乱棍打死!”哼!称呼变得真快,贱人都来了,死狗腿!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从屋外涌了进来,正要架起我。 “丞相大人,或许民女有办法治好大夫人!”哼!我也会变称呼。绿豆眼面带不悦看着我:“如果你敢骗老夫,你的下场会更惨!”说到最后一句,绿豆眼里又是精光一闪。果然是老狐狸,他下巴向八字须一勾,八字须果然是狗腿专业户,立马会过意来:“且慢,先留她一命,你们先退下。”那些家丁又快步退了出去。 “大夫人皮肤乾燥粗厚,上覆大而深棕色鳞屑,冬重夏轻。”八字须不甘不愿地简单介绍了病况。我赶紧问:“可是外观如鱼鳞状或蛇皮状?”“嗯。”“《诸病源候论·蛇皮候》中说蛇皮者,由风邪客于腠理也。人腠理受于风,则闭密,使血气涩浊,不能荣润,皮肤斑剥,甚状如蛇鳞。此乃鱼鳞病。”我娓娓道来。 绿豆眼脸上表情似有变化,声音也有所软化:“可有医治方法?”“有!”可巧了,我妈妈原来也是鱼鳞病患者,看遍中西医,最后终于治好了,那些药方我可是倒背如流啊,原来真的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啊。“珍珠母、磁石、代赭石、生牡蛎各30克,板蓝根15克,黄芩、皂角刺、银花各12克,红花6克,水煎服,每日1剂,连服10-20剂以治内,再配以中药熏蒸对全身皮肤、穴位、孔窍的吸收渗透,达到疏通经络、调和气血、使肌体内毒外出、扶正祛邪,最终达到治愈疾病的目的。” “好,就留着你的小命为大夫人治病,为期一个月,治好了,自有你好处,但若没好,那你就下去见阎王吧。”绿豆眼又闪精光了。见过凶的,但确实没见过要人治病还这么凶的。 既然要为丞相夫人治病,那我这副尊容也得先收拾收拾,要不然大夫人一见我,还不得把病吓得加重了,于是我暂时被编入了丫鬟行列,并安排了住处,明天再去行医。 不一会,一个身穿浅绿纱裙,梳着双髻,圆脸,大眼睛的清秀女孩来领我到住的地方,哇,好大的房间,果然是有钱人,这是一间布置简单但舒适的房间,两个人一起住,我的室友就是这位圆脸的翠儿。嗯,我得发挥我自来熟的本领。 “翠儿,我叫江思晴,很高兴认识你。”我伸出我的右手,翠儿一愣,不明白我伸手干什么?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她是古人啊,哪懂这握手的礼仪? 翠儿对我一笑,也不跟我计较,把手上一套衣服递过来说:“这是你的衣服,我给你准备了热水,浴房就在隔壁,你先去沐浴吧,有什么待会再说。” 这里现在正值夏季,我早就热得汗流浃背,我这才想起,我浑身粘糊糊的,难受极了,“谢啦,翠儿。”马上向浴房冲去。马上三下五除二,就把短袖上衣、长运动裤还有运动鞋给月兑了,钻进了水里,哇,真舒服,我不禁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曲。 明天就要正式奔赴工作岗位了,我得好好干,加油!我正在雄心壮志,突然“啪”,我转头一看,吓了一跳,正想张嘴大喊,但还没开口,就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弹向了我的后颈,然后再任我怎么喊都没有了声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穴? 我看到了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藏到了房中,右手按着左前胸,手指缝溢出了鲜红的血,原来,他受伤了,我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他抬起左手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我不要紧张。直觉他对我没有恶意,心慢慢放下来,太刺激了吧,穿过来第一天就遇上了刺客。 这时门外吵杂起来,并听到敲门声,这时便听到翠儿的声音,“李大哥,新来的丫鬟在里面洗澡。”然后她拍门问我“思晴姑娘,你在里面还好吗?”。“啪”,又有东西弹向我的后颈,黑衣人对我抬了抬下巴,我了然:“我没事,只是还不方便开门。”“思晴姑娘,里面可有可疑之处?”估计是那李侍卫的声音,“没有。”我赶紧回答。“那就不打搅姑娘了,我们去其他地方继续搜!”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扑通乱跳的心逐渐安分下来,我居然救了一个刺客,这相府请了我这种吃里爬外的员工还真是悲哀。-_-|||我这时才想起了那刺客,转头一看,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我再三张望,确定没人才从水桶里站起来穿衣服。呃,问题又来了,这衣服漂亮是漂亮,可是怎样穿?这衣领也太宽了吧?下摆怎么连肚子也遮掩不了,不管了,反正有好几层,我胡乱套了起来。 我惬意地推开门,抱着我的脏衣服走了出去。“噗!”守在外面的翠儿一看见我便忍不住笑了出声,我莫名其妙,虽然我很美,但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翠儿连忙把我拉回屋里,把我的脏衣服放下,然后要月兑我衣服,“天,我可是喜欢男性的!”我大喊。 “我也喜欢男性。”翠儿没好气地说,“可是你把衣服上衣倒着穿了!”“啊,难怪,我说呢,怎么衣领这么宽,下摆包不住肚子!”“噗!”翠儿又忍不住了。人家正宗的古代人果然不是盖的,不出两分钟,就帮我把繁复的衣裙穿好,又灵活地为我梳了双髻。但见镜中女子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头上两侧彩带扎起的双髻更平添一份可爱俏皮。翠儿围着我转了三圈,啧啧两声:“思晴姑娘,你可真美。”我不好意思地说:“翠儿姐,你叫我思晴或者晴儿就好了。”虽然翠红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而我十八岁,可是毕竟人家资格比我老,还是要尊为前辈的。 翠儿毕竟还是一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很快就和我打成了一片,我趁机向她了解了这里的情况,翠儿不疑有他,一五一十告诉了我。原来这里是晏明国,睿祯王朝,当今皇上姓穆,而我所处的是丞相纪轩的府邸,这纪相是文丞相,有五位妻妾,可是子嗣单薄,只有一浪荡风流的儿子纪风远和一刁蛮任性的女儿纪书莹,反正都是些难侍候的主,尤其是不要招惹纪少爷。 我膛目结舌,架空?不是吧?我还以为可以凭借我所知的一些历史知识混个风生水起呢,如意算盘落空了,我不禁有些懊恼,“咕噜……”我的肚子忍不住唱起了空城计,我不好意思地看向翠儿。翠儿掩嘴一笑:“饿了吧?走,把你的东西放回房里,再一起去吃晚膳吧。”我刚刚还像个霜打茄子,闻言不禁又精神起来,赶紧推着翠儿就走。毕竟大家年纪相仿,以后还要同居一室,我们很快就以姐妹相称,熟络起来。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闲聊,“翠儿,今天我怎么不用去见大夫人?”“大夫人病发难忍,已吃过太医的安神药,早就歇下了。”“哦,那明天我见着大夫人需要特别注意什么?”“她人很和善,一点也不跋扈。”“那我明天可以……”“嗯……”我转头看向翠儿,她已熟睡,折磨了一整天,以后的吃饭问题也解决了,人一放松,没过多久,我也沉沉睡去,一夜无话。 第二章 上岗 “晴儿,快起来!”似乎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嗯”的一声转过身又继续睡。“晴儿,要起来见大夫人了!”“妈,让我再睡会……”我嘟哝着把头又往被子里缩了又缩。“晴儿!”哎呀!鼻子怎么呼吸不畅?谁捏我鼻子?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梳着双髻,圆脸,大眼睛的……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翠儿?”我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洗漱,然后灰溜溜地跟着翠儿往大夫人的院子走去。 我有点不好意思,谁叫我的时差还没能与这里同步呢?正在胡思乱想间,只见一慈眉善目四十开外的的妇女带着几个丫鬟款款而来,翠儿马上向她行礼:“见过林管事。”我也赶紧有样学样。林管事温和地点了点头,目光在翠儿身上扫过,然后落在我的身上,我心里有点惴惴不安,该不会是要当众批评我,要给我个下马威吧? 我两手紧抓拳头,低下头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挨训,可这时却听到林管事轻柔的声音:“晴儿昨晚睡得可好?”我一听一怔,马上抬头看向她,只见她对我浅浅一笑:“晴儿初来咋到,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我一听就愣住了,哟,原来相府里也有品质优秀的员工啊。见我不答话,翠儿立马用手肘碰了碰我,我回过身来,连忙行了个礼:“回管事,奴婢睡得很好,以后有劳管事教悔。” 林管事对我点头微笑,似乎对我很满意,然后再向翠儿交代几句,转身就先走了。我连忙向翠儿打听这林管事是何方神圣,原来她是少爷的女乃妈,深得大夫人喜爱,现留在大夫人身边服侍,在相府里地位颇高,夫人们的琐事都由她打理,少爷对她很是尊敬,哼,看来那名声不好的少爷还算是有点良心,我心里暗想。 今天是我第一天为大夫人治病,虽然胸有成竹,但要见正主,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这万一大夫人不满意,我这脑袋可就挂不住了,想到这里,我不竟吐了吐舌头,殊不知我这一举动早落入了旁人眼里。 站在拐角处的纪风远狭长的桃花眼一眯,好一个调皮美丽的女子,看来这府里以后有趣多了,正想着,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砰!“哎呀,摔死我了,没事,谁把门槛盖那么高干嘛?”听见女子嘀嘀咕咕的声音,纪风远眼角的邪意更浓。 走在前面的翠儿赶紧把我扶起来,关心地问:“晴儿,你还好吧?”我眼含热泪,对她摇摇头,其实很痛啊。我揉着膝盖,小声地骂骂咧咧,但一进到大夫人的院子,我马上稍息立正,调整姿势,我疼死也不能忘记我得给我以后的米饭票主留下个好印象啊。 我尽量轻挪莲步,随着翠儿步到早已在大厅等候的大夫人面前,然后自认优雅地跪倒在地:“奴婢江思晴见过大夫人。” “嗯,抬起头来。”一软弱无力的声音响起,看来这大夫人被疾病折磨得不轻啊,我缓缓抬起头,两眼对上大夫人,华美的衣服,容色清丽、气度高雅,从轮廓上看得出年轻时肯定是一大美女,难怪深得那纪相宠爱,只是此时的她已被顽疾折磨得满脸憔悴。边上还站着刚见过一面的林管事和一众丫鬟,林管事对我轻轻点了点头。 “好美的姑娘,你……真有把握治好本夫人的顽疾?”我正想答话。“娘!”一略带轻佻的男音响起。大夫人的声音明显增添了不少欣喜:“远儿,你可回来了,想死为娘了,快过来给为娘看看。”别人母子俩正在上演母慈子孝,压根就把我给忘了,麻烦你们让我先起来再叙母子情也行啊,我的膝盖啊,你怎么这么苦命啊,刚摔了一跤不说,现在又要长跪。 我低着头正愁眉苦脸,忽然听到刚才的男音,不,此时犹如天籁之音:“你先起来吧。”“吔,我……不,奴婢吗?”。我以为我出现了幻听。明显带着调侃意味的男音:“除了美人你还有谁么?”“哦……是。”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还不着痕迹地揉了揉膝盖。 我这才看清楚这位终日流连花丛的大名鼎鼎的纪少爷,凭良心说,他身材修长,长相俊美。笔直高挺的鼻子,总带着股邪魅的薄唇,整张脸最出色的就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嗯!此时似乎正色迷迷地看着我,我全身打了一激灵,不是吧?难道这位风流的纪少爷看上我了?我的心开始突突乱跳起来,千万不要啊!我生平第一次埋怨父母为何给我这么副好皮囊,我可不想被他看上!神啊,救我啊! 我脸上几度变幻的表情没能逃过纪风远锐利的眼睛。“娘,好俊俏的丫鬟,远儿房里正好缺一贴身丫鬟,不如把她赏给远儿吧?”果然!我一急:“少爷,我是给大夫人治病的丫鬟!” “放肆!没规矩!”一旁原本慈祥的林管事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我扁扁嘴,不敢再吱声,“但是脸上很明显地写着不甘心。大夫人为难地说:“远儿,晴儿说的是事实,娘的病……”“娘无碍,她每天还是以为您治病为主,其余时间才当远儿的贴身丫鬟可好?” “大……”我才开口,林管事又对我使眼色又皱眉,我立马抿上了嘴。“这样啊,好吧。”大夫人不再坚持。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往后水深火热的古代生活。 今天是我上岗的第一天,我得亲自去为大夫人去购置药材,我初来咋到,不认识路,求得大夫人答应让翠儿和我一起去,大夫人自然同意。 翠儿肯定也是很少有机会出街,瞧她一脸兴奋就知道,还把全部家当都揣上,大有一次就要挥霍完的意思。我和翠儿先办完正事,然后就逛起大街来。我买了两串冰糖葫芦,塞了一串到翠儿手里。 “晴儿,大家都在看你呢!”翠儿拉拉我的衣袖,在我耳边说。人美就是没办法呀,我心里暗自得意,想着我转头对着她俏皮一笑,她居然就愣住了,只听见周围人们倒吸一口气,看来我的魅力十足啊,心里正在窃笑。 “不!我要玩!我不回去……”咦?谁人在哭闹,我循声看去,哇!美男!只是这美男看起来不对劲,头上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稍显凌乱,玉冠斜挂在他漂亮的脑袋上,平添了一份滑稽,此时美目正惊恐地斜瞪一旁的随从们,穿着深蓝锦服的颀长身体居然紧抱着路边的一棵树,嘴里不依不饶地大喊。 他该不会?是傻子?可惜啊可惜啊!好不容易让我遇上一美男,居然是傻的?“少爷,您出来已久,再不回去,老爷会责怪辰观照顾不周的。”“不!”美男一撇头,看见了离他几步之遥的我,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放弃怀抱中的大树向我扑来。 不会吧?心智不成熟的他也?我被他毫无预警地扑到在地,哎哟,我一身的老骨头啊就要被压碎了,只见他伸出修长雪白的大手向我胸前袭来。“啊!”我放在胸前还拿着冰糖葫芦的右手本能地向前推去。 咦?只见他很自然地接过了我手里的冰糖葫芦塞进了嘴里,然后很陶醉地向我傻笑。⊙﹏⊙b汗,原来美男是看中了我的冰糖葫芦。 “晴儿,你还好吧?”离我最近的翠儿就要过来扶我,那辰观以及身后的四个随从也赶紧把他们少爷拉起来。那美男少爷傻乎乎美滋滋地站在一旁,舌忝着手中的冰糖葫芦,没再理会我。 我正呲牙裂嘴地拍打着衣服,“姑娘,对不起!这是赔您的钱。”辰观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我面前,哇!我那冰糖葫芦才一文钱,看他手上这锭银子起码有二十两,金主啊!我毫不客气地一把把银子捞过来:“嘻嘻,我可没有钱找给你。”然后赶紧把钱塞兜里,生怕那随从反悔。 一旁的美男少爷瞥了我一眼,我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咦?我眼花么?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却只看到了美目里的呆滞。不管了,我转身拉上一旁的翠儿:“翠儿,我们走!” “不许走,我要和你玩!”衣袖被扯住,我一回头,很想发脾气,我招谁惹谁呀?竟被一傻子缠上,虽然是一美傻子。我深呼吸几口气,把怒气压下,想想没必要和一傻子计较,随即换了一副慈爱的表情:“公子乖,姐姐我还有事呢,您先回家吧。”“不!你跟我回家!”美少爷小嘴撅起,真可爱。 我头上立马三条黑线,我晕,真难沟通,正要拒绝,“姑娘,小人有不情之请,我家少爷出来已久,小人们使尽方法都没法劝少爷回去,还望姑娘屈尊随我们回府,一会安顿好少爷之后自然会派马车送姑娘回去,可好?”辰观满脸期待地看着我,我回想刚才那一幕,让那么一美男当街哭闹我可于心不忍,可关我何事? 见我犹豫的神色,辰观又不动声色把一锭比刚才那个体积不知大多少的银子放在我手里,哇!沉甸甸哪!我忍不住掂量掂量。(你们可别鄙视我,小女子我现在无亲无故,不敛多点财,将来没依靠啊!)“那我便当做做好事,积点阴德吧。”我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翠儿,麻烦你先帮我把药带回去,免得夫人一会要找你,这次事出意外,我一定再找机会和你逛街。” “嗯,晴儿,万事小心。”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章 原来是悦王 下了马车,哇!好气派的大门,上面龙飞凤舞写着“悦王府”三个大字,门两边的两座汉白玉石狮子更是庄严威武,似乎在显示着主人的尊贵不凡。美少爷拉着我的手,就往里面跑。迎面而来的景色令我目不暇接。红墙碧瓦,飞檐重顶,沿着碎石小路蜿蜒而下,亭**立,两边流水潺潺,一侧有拔地而起的假石山群,堆垒得很是奇特,水面上开满了淡雅的荷花,芳香怡人。这傻子到底是什么人物啊,这王府与纪老头那相府相比,真有过之而不及呀,不,应该说那简直就不是在同一档次。 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一院子前,只见门楣上挂着“迎风斋”的牌匾,守在门边的小厮看我们来了正要开口向我们行礼,美少爷不耐烦地摆手:“免礼!免礼!”进入院子一看,正面是青墙红瓦的二层小楼,雕花门窗,糊着映花的纸,很是别致。 院子布置得……呃,就像个儿童乐园,有类似现代的滑梯,只不过是用上好的木头做成的,上面雕龙画凤,还刷上了一层红漆,这东西放现代估计也值不少钱;紧靠着滑梯,还有一个跷跷板,只不过比例较大,当然做工也相当精美;一边居然还有个大沙池,很难想象美少爷玩泥沙的样子。院子的另一个角落种着几棵参天大树,其中一棵还拴着个大秋千,旁边的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上面还放着一个金鸟笼,两只鹦鹉此时正斜着眼睛瞅着我。 “坐下!”美少爷下命令。“那个……公子,天那么热,能不能给小女子赏口茶喝?”“哦。来人上茶。”美少爷傻乎乎地说,此时,他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脸上红扑扑的,美得差点让我目眩,让我真想重重地捏一下。 “王爷,小姐,请喝茶。”丫鬟把茶奉了上来。我不管不顾,拿起茶就往嘴里灌,喝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咳咳咳……”茶水把我噎住了,我咳得眼泪直流。王爷!不是吧?怎么是个傻……子?穆楚扬不知就里,赶紧给我捶背,嘴里嘟囔着:“乖,不咳不咳。”呵,敢情把我当同类了呢。穆楚扬眼里闪过一丝心痛,只可惜我没看到。 “我叫穆楚扬,你叫什么名字?”难道这傻子就是当今皇上的三皇子穆楚扬?穆楚扬扑闪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单纯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我这才有机会看清他的样貌。高挺的鼻子,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浑身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皇家高贵气质,被他刚才弄歪的玉冠,在他乌黑油亮的头发斜挂着,摇摇欲坠,居然……也还那么帅。 “你叫什么名字?”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在我眼前晃动。“哦!”我居然看美男入了迷,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叫江思晴,王爷,您叫我晴儿就行了。” 我看着傻头傻脑的穆楚扬,突然脑袋灵光一闪:“王爷,您先去梳理一下头发,换件衣服,一会我给您弄个新玩意。” “真的!好!”穆楚扬兴奋地拍起手,连忙进屋去整理仪容。我唤来一小厮,交代他给我找来绵纸、剪刀和线。 我先将纸剪成十八公分至二十公分正方形。再把方形的纸从中间对折,用剪刀把纸剪开,长度不超过七公分,中间留下三公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咬咬牙从兜里拿出一枚铜钱,算了,看他怪可怜的,就送他一文钱吧。我把铜钱包在纸中央,两边相等,再卷起來用线扎紧并将纸条弄松,一个可爱的纸毽就完成了。 这时,焕然一新的穆楚扬快步向我走来,只见他一身白衣,在阳光的照耀下,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高挺英气的鼻子,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端正地束着玉冠,仿佛天人一般。看得我的小心肝啊扑通扑通乱跳,唉……不过可惜了。 我似献宝般地把纸毽往他面前一伸,“王爷,我来教您踢纸毽吧。”说完,我便开始用脚内侧一盘,又灵活地用脚外侧一拐,再用脚掌一蹬,一旁的穆楚扬看得目瞪口呆,似乎已经迷醉在我高超的技术之中了,我更为得意,正想来个高难度,结果却踢偏了,我连忙使劲伸出我的脚去挑,我可不能在美男面前丢脸啊,嘿!接到了! “哎呀!”我失去控制的身体往后一仰,眼看我漂漂亮的后脑勺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却发现我已落入了一个散发着淡淡青草香气的怀抱。 映入眼帘的正是穆楚扬那俊美绝伦的脸,哇!英雄救美,好浪漫,我正在自我陶醉,只不过他傻头傻脑的一句话,却击碎了我的绮梦:“晴儿,也可以躺在地上踢的么?我也要试试。” 我眼一闭,当即觉得尴尬极了。“我……我该回去了,要不然夫人要责怪了,先告辞了。”我也不等他答话,急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然后撒腿就往院外跑。 只见院门外早已有小厮随时候命,他毕恭毕敬地把我领出大门,送上马车。我坐在舒适的马车上还在不停地叹气:真可惜,如果不是个傻子就好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辰观。”穆楚扬敛去脸上的滞呆,恢复了冷峻的表情,锐利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不到内心,浑身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属下在。”辰观快步走进密室,向着对面颀长挺拔的主子行了个抱拳礼。 “今晚计划有变,由本王亲自出马。” “王爷,您的伤……” “无碍,上次误中那纪贼的五行阵法,是本王大意,这次,本王誓必亲自找到他的证据!”穆楚扬边把玩着手中的纸毽,眼前似乎再次出现那个巧笑倩兮的俏美人儿,冷酷的嘴角不禁扬起一丝微笑。一旁的辰观一怔,主子何时出现过如此温柔的笑容?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四章 沦为贴身丫鬟 我在相府的后门下了马车,然后偷偷地溜进去,现在是午时,嘿,正好没人,我原本猫着的身子在有了这样的认知后立马嚣张地直起来,正打算昂首阔步地往我的厢房走去。 “晴儿,现在是午膳时间,不打算侍候本少爷了吗?”。一股幽灵般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我战战兢兢地回过头,果然是那个邪魅不羁的纪风远。只见他嘴角邪邪的勾起,桃花眼里闪过一道幽光,我就如同他眼里的猎物。 他向我凑近,“晴儿,少爷我看不见你就吃不下饭,你说如何是好?”他修长的手指捏起了我的下巴,使我不得不面向他。 狭长的桃花眼如一潭深渊,让人情不自禁地想陷下去。他的俊脸越靠越近,薄唇就要印上我的红唇,我如同受到蛊惑一般,几乎就要迎上去。我闻到了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顿时脸红耳赤,差点就献出了我的初吻,可恶!我趁他不注意死命一跺。 “嗯!”他好看的剑眉此时正皱成一团:“你!”,然后低头一看,黑色缎面的鞋面上赫然一个小巧的鞋印。 我恶从胆边生,趁他低头的瞬间,揉了揉拳头,狠狠地往他头上一敲,然后撒腿就跑。 我一跑回厢房,把门一关,这才知道害怕,心怦怦乱跳,我都干了些什么?我居然得罪了饭票? 心里忐忑了将近一个时辰,翠儿终于来唤我,抚着胸口,还好,是大夫人找我过去给她治病。 大夫人趴在雕花大床上,翠儿轻轻把她的衣裳捋至腰间。可怜,那本该滑如凝脂的背上居然好一大片都被抓破了皮,怎一惨字了得? 看过病况,心里有数之后,我把上午所买的药材分为三类,一类为熬药,一类用来熏蒸,还有一类则用来制成膏药。 我把前两类交代给翠儿去做,那第三类制药膏就要我亲手来做了,所谓的药膏是用花液、珍珠末、芦荟、蛇脂等使皮肤柔润、消炎、祛疤的纯天然物品做成的美容佳品,我捣鼓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做好两瓶,我用指尖沾了一点抹在脸上,嗯,效果不错,于是我自己收了一瓶。 经过下午的熏蒸,大夫人的脸色明显好转,背上的死皮由于变软,已经月兑落了很多,再加上喝过了两次药,瘙痒顿时减轻了不少。被折磨了已久的大夫人很久都没睡过好觉,今天舒服多了,便早早就补眠去了。我只好把药膏交到了大夫人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兰儿,并交代她明早就给夫人抹上。 得知大夫人病况减轻,纪相派人赏了我几盒美味的糕点,我正在房内和翠儿享受着美味的糕点。便听见有人来遣:“晴儿姑娘,少爷让你过去侍候沐浴。”我刚咬了一口桂花糕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吞,就一下子被呛到了。 “咳咳咳……”倒霉,今天第二次被呛到了,翠儿马上给我递来一杯茶:“晴儿,怎么办,看来少爷对你……你可得小心。”我不敢跟她说中午我早已得罪了少爷,唉,只能见招拆招了。 晚上,我被带到了一间大房子前头,小厮一脸自求多福的神情对我说:“少爷正在里面,你进去侍候吧。”我对他点了点头,就推门进去,热腾腾的水蒸气扑面而来,我转身把门关上,突然感觉有人把我从背后抱住,我正想挣扎,大喊,却被点了穴,立时,我动弹不得,口不能言。靠!来古代才两天就被点了两次穴,只能当软脚虾,我发誓,我也要学点穴! “别喊,小野猫,你已勾起少爷我的兴趣了,你还想逃?你可知少爷我等了你已久?”纪风远极具蛊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只感觉他的唇正在吻着我的耳垂,我全身绷紧,我不会就这样被他吃干抹净吧?正着急间,突然,脖子上一松,我手脚又灵活了,我忍不住用手肘狠力往后一撞。 “嗯……”纪建阳闷哼一声,颀长的身体居然往后就倒,咦?难道我会盖世武功?我慌了,连忙蹲下猛摇他:“少爷,您怎么了?您可别死啊?” 一股怪异的香味扑鼻而来,我眼前一黑,也软瘫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转醒,看见一旁的纪风远,顾不得害怕,马上爬到他身边,用力拍打他的脸庞:“少爷,醒醒,您没事吧?”我颤抖地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对了,用水,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我慌慌张张跑进内室,眼前出现一个雾气袅袅的大水池,似乎还听到了细细的流水声,难不成是流动的温泉?哎呀,不对不对,现在哪是管这是不是温泉的时候,把少爷救醒最重要。 “哗!”我把水桶里的水悉数往纪风远身上泼去。“咳咳咳……”纪风远慢慢把眼睛睁开,我连忙把他扶起:“少爷,对不起,奴婢我不是……故意的。”不过是存心的,谁让你小子轻薄我,要不是不想被通缉,我才不想理你。 纪风远对我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本少爷衣服已湿,难道晴儿你不打算将功赎罪吗?”。“赎……赎罪。”我结巴着,“少爷你打算如何?” “过来,为我月兑衣服。”不可置疑的语气。“奴婢遵命。”我狠狠地答。 纪风远身材高大,我明显比他矮一截,给他月兑衣服还蛮吃力的,再说我还得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他又会对我进行袭击。一件,两件,我的脸越来越热,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我不敢抬头看他,殊不知纪风远那小子也早已面红耳赤:眼前的女子眉目含羞,在雾气的作用下,更是双颊泛红,平添一分娇羞,樱桃小嘴娇红欲滴,真想把佳人狠狠揽入怀中,好好疼爱。身体上的隐忍令纪风远拽紧拳头,指甲狠狠插进肉里而不知痛。 最后一件亵衣月兑下,哇!好完美的身体,我不禁用手抚模上眼前的月复肌,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晴儿,对本少爷的身体还满意吗?要不要试试?”“啊?试试?”我不禁抬头看上他的眼,“啊,少爷,你的胸口什么时候受伤了?”我后知后觉,这才看到他敷着药的伤口。 看来还是新伤,“少爷,该不会是您在妓院和别的公子抢花魁,打不过别人,才受的伤吧?”我八卦地问,好小子,这样都能挂彩。 纪风远黑着脸,似乎对被我说中心事很不满,嘻嘻,不吭声,我就当你默认。 “你到门外候着,一会进来为我敷药。” “啊?”我不可置信,那么容易就放过我?刚才还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呢。我如蒙特赦,在他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溜。 听见关门声,纪风远长长舒了口气,差点就把持不住,怎么在她面前,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土崩瓦解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九章 真相大白(下) “好,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娘指使你的,那么你可有证据?”在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纪书莹盛气凌人地问。 “这……这……这些都是三夫人的贴身丫鬟巧莲亲自来找我,要我做的!”画萍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 “到底你有没有亲耳听到我娘说要你这样做?”纪书莹咄咄逼人。 “没……没。”画萍顿了顿,发现不对,又连忙对着纪老头说,“相爷,确实是三夫人……” “放肆!没凭没据竟敢含血喷人!”纪书莹趾高气扬地说,“来人,把这贱人拖出去杖打三十。” 我在心里一直默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知不对,少说为佳;明哲保身,但求无过。可我的脚不听使唤,已经鬼使神差地迈了出去。等纪风远反应过来伸手拉我,可惜我的衣袖刚好滑过他的手指,没拉住。 我走到画萍身旁一跪:“老爷,奴婢能证明确实是三夫人所为。” 顿时,我感觉到有好几道炙热的眼光聚集在我身上,有震惊;有怀疑;有担忧。 “如果你胆敢胡说八道,本小姐决饶不了你!”纪书莹的话里有着明显的威胁。 我心里暗自懊恼,我怎么就那么多事,可箭已经在弦上而不得不发,可能我潜意识里觉得画萍可怜吧。 我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管,正是那晚想对我放迷烟反而被我迷倒的人留下的。 三夫人一看,脸上血色尽褪,连忙敛下眼帘掩盖眼中的慌乱。一双玉手狠狠地拉扯着手中的绣帕。 纪书莹扫了一眼我手中的竹管:“真可笑,就凭这么根破竹子就认定是我娘所为?像这种破竹子,哪儿没有?” 我把竹管高举于顶,对纪相说:“请老爷瞧仔细,这是否是哪儿都有的竹子?” 纪相表情严肃,对牛管家使了个眼色,牛管家连忙接过我手中的竹子,然后快步上前递到纪相面前。 纪相接过来转动细看,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并不看我,而是把眼光投向了三夫人,可是却在问我:“这根竹子,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老爷,奴婢前天被关在柴房时,半夜有人要对奴婢放迷烟,却让奴婢侥幸把放迷烟者迷到,后来奴婢就捡了这个。”我顿了顿,纪风远脸上随着我的话先是露出担心之色,后又换成责怪的神情,他紧紧盯着我,俨然不知个中原来还有如此惊险的事情。 “哼,那又如何?那也证明不了与我娘有关。”纪书莹仍没发现不对劲。 大夫人此时幽幽地开了口:“众人皆知,老爷最宠爱的就是蓉妹妹。”她眼睛略带幽怨地地看向纪相,纪相脸色有点不自然,大夫人脸色暗藏几分苦涩,接着说:“蓉妹妹喜竹,老爷为投其所好,不惜花重金从全国各地甚至邻国收集各种竹子移植到蓉妹妹的听竹苑,而其中就有来自邻国凉冀国的名品‘金包玉’,‘金包玉’品种珍贵,除了皇宫,全国就只有蓉妹妹的院子里才有,而这用来放迷烟的正是‘金包玉’,蓉妹妹平时最宝贝这些竹子,如若没得到她的允许,试问谁敢擅自砍伐?” “啊?”纪书莹似乎无法相信,诧异地看了三夫人一眼,赶紧走到纪相面前抢过竹管一看,两眼顿时失去光彩,再次痛心地看向三夫人。 “巧莲,把你所知道的全说出来!”纪相威严地发令。 巧莲早就承受不住心理压力,双膝一曲,跪着爬出来:“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一切与巧莲无关,巧莲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她边说边捋起左手衣袖,触目惊心的一幕现于眼前,满手臂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她泣不成声:“奴婢平时如有一点差错,三夫人就用香烫奴婢的手臂,这次放迷烟的事,奴婢原也是不愿意的,可是三夫人她……奴婢想不到反而会给晴儿迷晕,第二天奴婢醒来后被三夫人发现失败了,又烫了奴婢十下……呜呜呜……” “三夫人见晴儿只为大夫人治疗了一次便大有好转,她担心万一晴儿真把大夫人治好了,凭着老爷对大夫人的珍视,她定会失宠,因此三夫人设计陷害晴儿,想借此除去晴儿,让大夫人的病好不了,没法侍奉老爷,那么三夫人就不会失宠了。” “四夫人之所以会知道大夫人不能吃辛辣上火的食物,也是三夫人故意告诉她的,因为三夫人的父亲本就是大夫。”听到这里,我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一下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纪相听完,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他狠戾地看着三夫人,慢慢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容儿,想不到你如此歹毒!你已最受宠爱,因何还要做出如此蠢事?” “哈哈哈……”三夫人笑得花枝乱颤,仿佛是听到了天地下最好笑的笑话,“最受宠爱?谁?妾身么?”三夫人摇曵生姿地走向纪相,“老爷,您竟敢对妾身说这句话?每次颜姐姐一说病犯,只要老爷您在府里,都会急急赶去陪伴颜姐姐,有多少次您明明在妾身院里,可是一听到颜姐姐不舒服,您都毫不犹豫弃我而去……” “如果这次颜姐姐病彻底好了,老爷您以后还会正眼瞧我一眼吗?”。 “妾身这样做有何不对,老爷,妾身只是希望您能只陪着妾身。”说完,她深情地看着纪相。唉,又是一给爱情冲昏脑袋的笨女人,想不到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荒谬!来人,把这心肠歹毒的李蓉关进地牢!”纪相闭着眼睛,偏着头说。 “不要啊!爹!娘也只是出自一片爱您之心呀!”纪书莹急得拽住纪相的手臂。 “莹儿放手,你娘……罪有应得!”纪相脸露倦色,不忍地说。 “晴儿、小禄,你们指证有功,各赏金叶子一片,兰儿贪图钱财,暗害主子,杖打二十,逐出相府,画萍、巧莲虽有错,但念其并非本意乃受人逼迫,皆降为粗使丫鬟。” “谢老爷。”我们几个一起磕头致谢,我心里欣喜若狂,嘻嘻,金叶子,我来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章 偶遇安王 我出了院子,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哇!自由的空气真好。一切雨过天晴,我又恢复了原本的职责,除了要给大夫人治病外,还是纪风远的贴身丫鬟。咦?我怎么有种庆幸的感觉?难道受过21世纪高等教育的我身上原来还一直存在着可怕的奴性? 我一拍脑袋,哦,对了,差点忘了。从怀里掏出另一瓶药膏,想着大夫人那瓶已被毁,我得赶紧把这瓶送过去才行。 我沿着湖边的鹅卵小路慢慢晃悠,一路上很少看见下人。府里刚刚关押了两位夫人,又处罚了三个奴婢,下人们都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横祸。 斜阳下,湖面上波光粼粼,金光闪烁,倒映着岸边的景物,显得周遭更是安静,只闻见一声高过一声的蝉鸣声聒噪不休。小路两旁杨柳垂绦,不时随风扬起,犹如一双双红酥手温柔地抚在人脸上。我心情大好,伸手折下一支翠绿的柳枝,随口吟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姑娘,好才情。”一股清亮似鸣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闻言,我愕然地回过头,待看清来人时,我差点就忘记了呼吸。一时,我似乎找不到所能形容他的词语,我大脑里只残存两个字——“俊逸”。 他身形挺拔而修长,穿着一袭华美的月白长袍,衣领和袖子上的银线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显示着他身份的尊贵。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完美俊逸的脸上一双盛满了温柔的黑眸正含着柔柔的笑意看着我,整个人气质优雅月兑尘,犹如从画中走出的人儿。 “你是相府里的丫鬟?本王好像从没见过你。”他缓缓向我走近,一股沁人心扉的兰花气息立即包围着我,我全身上下顿时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我从他的自称猜想,他应该就是素与纪风远交好的五皇子穆楚安。我连忙向他行礼:“奴婢江思晴见过安王爷。”他神色显得诧愕,似乎是不明白我因何会知道他的身份。嘿!看把人家美男吓得,有时太聪明就是一种罪过啊。不过显然他也很聪明,因为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便对我轻柔地说:“免礼。” “菊花莫恨开时晚,谷穟犹思晴后收。”安王转身看着碧波荡漾的湖面,嘴里反复沉吟着我的名字,然后回眸对我一笑,“思晴,本王记住你了。”我看着他的笑颜一下子就愣住了,脑袋里只想着白居易的一句诗,而我不知不觉就吟了出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哈哈哈……”安王开怀大笑,似乎十分开心,“思晴,你是在说本王吗?你这句诗应该是形容女子的吧。”他一下收回了笑容,正色道。 我以为他发怒了,连忙跪下来:“奴婢不是故意取笑王爷,请王爷恕罪。”唉!我可怜的膝盖,来到古代后,动不动就要下跪,而且还是跪在鹅卵石上,很痛哪,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果然话多惹祸,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对他说我能不能跪草地? “晴儿,本王可以这样叫你吗?”。安王对我伸出白净修长的手就要把我扶起来。 “啊?”不是要责罚我么?您是老大,您爱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呗,想归想,我可不敢这样说。“是,王爷。”我今天跪的时间过长,膝盖的位置早已淤青,我一现代人哪经得起这番折磨,再加上现在又跪,因而起来时即使有安王的搀扶,但还是使不了力,眼看就要跌倒。安王连忙一把把我抱进怀里,呃,他身上的兰花香味真好闻,我用力地多吸了几口。 咦?这扑通扑通乱跳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循着声音看向眼前的温暖而厚实的胸膛,这才反应过来我们俩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我站稳后连忙推开安王,由于我力气太大,他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我没看错吧?我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些许不舍,不可能吧?我一定是对美男产生了幻觉。 “晴儿,你知道吗?从来没人敢像你刚才那样说本王。”安王看着我认真地说。 “奴婢知罪。”我边揉着膝盖边呲牙咧嘴地说。 “我叫穆楚安。” “啊?”我不知道他突然报上大名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叫我楚安,好么?”安王双眸闪动着琉璃的光芒,满怀期待地看着我。 看着他如画般的面容,我不忍拒绝,我竟毫不犹豫地重重点了下头。 安王眉眼随即舒展开来,几乎让我看炫了眼,我抬手模了模下巴,生怕口水会流出来。 “奴才见过安王爷。”一个小厮急冲冲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少爷有请,请王爷移步到书房,少爷有事要和您商讨。” “嗯。”安王看着我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晴儿,本王下次会再来找你。” “晴儿恭送王爷。”有外人在,我可不敢直呼他的名讳以免会落人口实。 我继续往大夫人的院子走去。院门的两个小厮早已与我相熟,对我笑了笑就放我进去。咦?院里怎么没人,我直接走近屋子,却听到了林管事的声音;“夫人,您真是高招啊,一下子就除出去了三夫人和四夫人。”哈哈,有内幕,我立刻屏住呼吸,继续偷听。 “哼,我忍耐了她们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要又准又恨。’大夫人一改平时的孱弱,傲慢地说。 “不过夫人您这次也吃了不少苦。” “哼,吃点苦能除去她们,值!甄玉愚不可及,李蓉更是愚蠢之极,她们俩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不过这次还得谢谢晴儿那丫头,如果不是她的药膏,恐怕我们的计划也不会这么顺利呢。” 听到这里,我不禁目瞪口呆,想不到一切都是大夫人布下的局,而我却糊里糊涂地成为了她的一枚棋子。 哼!能坐在丞相正妻这样的位置上这么多年即使身患顽疾也仍然屹立不倒,想着就不可能简单!只不过我更没想到她会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看来不管是辛辣食物还是辣椒粉,这些她都早就知道,但她还是继续让它们发生,目的就是想借此除掉三夫人和四夫人。好可怕的女人,任谁都不会想到会是她,尤其是纪相,大家都以为她是受害者,只会更加怜惜她。 小命要紧,我顾不得其它,连忙捂着嘴,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amp;lt;ahref=.amp;gt;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一章 试探 穆楚安回想着刚才那惊鸿一睹,那位名叫思晴的女子,身穿粉红丫鬟服,如漆的乌发挽成双髻,肌肤娇女敕,娇美无匹,就如美玉般纯净无瑕,腮边几缕发丝随风舞动,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风情,犹如一泓清水的双目带着几分调皮,浑身散发着一股轻灵之气。 不知不觉,一勾浅笑漫上嘴角。“楚安,你又走神了?”一旁正在书桌前埋头作画的纪风远不满地说。 “呵呵……有吗?”。穆楚安讪笑着打着哈哈,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小啜了一口,“嗯,今天的茶真香。” “你今天已是第三次走神了,到底怎么回事?”纪风远抬起头不放弃好奇地追问,穆楚安每次来,自己都是用上好的大红袍来招待他,往日没听过他夸茶香,今天的就怎么好喝了?。 “啊?哦,你的画好了没有?”穆楚安生怕被看穿心思,赶忙转移话题。 纪风远潇洒地盖上印:“好了。” 穆楚安凑近一看,好一幅《万里江山图》。整个画面古朴,幽邃、灵动、清雅、质朴、淡逸,洒月兑、遒劲。近山、远山层次分明,错落有致;近处长松巨木,回溪沿崖,严秀巉绝,峰峦迢递,云烟变灭,烟霭之间,千姿万状,尽得深山古寺幽岑冷寂之妙趣。 “坊间传闻皇上龙体欠安,不知传言可否属实?”纪风远看似随意地问。 “确实如此,父皇此次病情汹涌,情况确实不容乐观。”穆楚安声音略带不忍,但他很快就压下心中的不安,故作轻松地说:“风远,你的画真的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这万里江山气势恢宏、大气磅礴,让人观之顿感胸怀开阔、精神振奋。” “再怎么好,这也只不过是纸上江山,若然能坐拥真正的江山,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惬意快活。”纪风远的桃花眼不着痕迹地扫了穆楚安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 穆楚安可能没想到纪风远经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一向温柔淡雅的他此时也忍不住微愠地说:“风远一向风流洒月兑,从不关心朝堂之事,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尽胡言乱语了呢?难道风远早已觊觎我们穆家的江山?” “哈哈哈……”纪风远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邪魅的桃花眼看向穆楚安,“风远自然不敢,再说如果真要觊觎,我想我也只会觊觎美人,只不过,我倒很想知道楚安你对自家的江山有没有兴趣。” 穆楚安脸色一变,并不接话,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让人看不透是何种情绪。 “皇上尚未立储,各位皇子皆有机会,后位一直空缺,梨妃娘娘二十年来隆宠不衰,而作为她唯一的儿子,楚安你就不想登上皇位,坐拥大好江山?”纪风远似笑非笑地看着穆楚安。 “此事,相信父皇自有安排,我等作为臣子自当听从父皇旨意。”穆楚安平静地回答,谪仙般俊美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似乎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又补充了一句,“本王今天还有事,先告辞。”穆楚安说罢随即转身离去。 待穆楚安走远,纪风远一拳砸在桌上,桃花眼危险地眯起,脸上瞬时蒙上一层冰霜。他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万里江山图》,眼里现出嗜血的光芒:“梨妃、穆楚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纪府鉴星楼。纪相缓缓展开手中的纸条,只见上面娟秀飘逸的几个大字:一切已按计划进行。梨字 纪相一副意得志满的样子,眉梢满含兴奋之色,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再三看了纸条,这才缓缓把烛台上的蜡烛点着,拿起纸条正要往蜡烛上放。此时,门外传来牛管家焦急的声音:“老爷,胡公公来传话,皇上召您即时进宫觐见。” 纪相一听,绿豆眼一转,匆忙把纸条往烛台的蜡烛上一扔,便往门口走去。纪相身影一在门口消失,一个颀长的身影便转入房中,桃花眼立即往房内一扫,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脚尖一点,身影瞬息来到油灯前,他赶紧从火里抢出一张已烧了一角的纸条。 胡公公并不像往常那样坐着喝茶,而是火急火燎地踱来踱去,还不时地朝门口张望。一看见纪相便赶紧迎上去。 “相爷,皇上急着找您呢。” “胡公公,你可知皇上找我何事?” “哎呀,相爷,咱家怎敢胡乱揣测君意,还是请相爷亲自去便可知分晓。” 晚上,我又去看了一次大夫人,由于用了含有辣椒粉的药膏,现在伤口比之前更严重了,再加上现在天气炎热,即使护理得好,但还是避免不了发炎。 看见这种情形,我原本对她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是啊,她也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在人吃人的封建社会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尔虞我诈,如果大夫人仁慈,那么她今天就可能没机会躺在这里。如若三夫人、四夫人没有害她之心,那么她的计谋就不会成功,所以真要判断谁是谁非,恐怕没有谁是真真正正地干净无暇,大家无非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谋求一个活在这世上的机会而已。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想想大夫人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唉,如果男子不娶小妾,那我们女子就不会争宠了。 大夫人熏蒸之后,脸色稍微变好。我小心翼翼地给大夫人清理伤口,为了避免伤口恶化,我边用温水轻轻冲洗,边用棉花把水吸干,然后用指尖轻柔地给她涂上药膏。 大夫人感激地看着我:“晴儿,这次多亏有你。”我心里嘟囔了一句:当然多亏了我,要不然你哪能那么顺利就除掉两情敌?不过话到嘴边就变成:“夫人,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大夫人满意地看向一旁的林管事:“这次晴儿立了大功,林管事,你说该给她点什么奖赏好呢?” 银子,我要银子!可怜我糊里糊涂当了一回棋子,至少也给补偿嘛。我两眼放光,满心期待。 我低着头,耳朵竖得老高,只听见林管事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启唇说:“夫人,依奴婢看,就……”我心里那个着急呀,来吧,就用银子砸我吧! 第十二章 苦恼的奖赏 我屏住呼吸,全神贯注,生怕错过林管事说的每一个字。只听见林管事说:“夫人,依奴婢看,下个月初八就是老爷的寿辰,就奖赏晴儿届时在晚上的寿筵上表演一个节目吧。” 啊?这是什么奖赏?表演什么节目?我要的是银子啊!夫人千万别答应,万万不能答应!我心里默念。我急得冷汗都出来了,林管事您老怎能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呀,真是害苦我了。 “嗯,好,就这样办。”大夫人沉吟了一下,竟点头答应了。林管事忙高兴地对我说:“晴儿,还不快谢夫人?”好像这表演节目就真的是什么天大的恩赐一样。 我明显地高兴不起来,还想试作挣扎地说:“夫人,您是奴婢的天,为您做任何事情,奴婢都心甘情愿,奴婢并不企求得到任何奖赏,夫人您就不用奖赏奴婢了。”这种好事还是留着给别人吧。 大夫人一听,十分感动:“晴儿,你对夫人我的心,我十分明白,正是如此,我才更加要奖赏你,今天是初二,离下个月初八还有一个多月,希望你能抓好机会好好表现。” 我像个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地回到厢房,正用热布巾敷着膝盖。突然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是看门的周叔。 “晴儿姑娘,这是安王爷派人送来给你的。”王叔边说边递过来一个白瓷瓶,“来人说这是活血化淤的膏药,请姑娘一定要收下。” “有劳周叔了。”我接过,打开一闻,哇!好香,心里一股暖流流过,说不感动是假的,我实在没想到穆楚安会对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奴婢这么细心,连这个都注意到。 纪府致远轩。“唉……”正在给纪风远倒茶的我又叹了一口气,随后又继续愁眉苦脸地神游九天。 “晴儿!晴儿!”咦?这个声音好熟,谁在叫我?只感觉手上一空,谁抢我茶壶?我抬头一瞪,只见一张放大了的帅脸在我眼前,我吓了一跳。 “呃,太近了,看不清,麻烦把脸放远一点。”说着,我伸出手把眼前的脸推远点,“少……少爷,您有事吗?”。 “少爷我没事,有事的是晴儿你。”纪风远下巴往书桌上一勾,飞斜入鬓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在等待我的解释。 我转眼看向书桌,呀!我吓了一跳,只见茶杯里的茶早已斟满溢了出来,,而纪风远忙活一个时辰的美人图完全被毁了。 “呵呵,少爷,对不起,奴婢绝不是故意的。”我可怜巴巴地看向纪风远,见纪风远只怔怔地看着早已一塌糊涂的画,根本没理我。 我咬了咬牙,好,我敢作敢当,我“扑通”跪倒在地,“奴婢请少爷责罚。” 纪风远眯着桃花眼,似若有所思地看向我:“责罚?嗯……就罚你今晚陪本少爷……” “什么?”我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那……那个少爷,能换一个吗?”。 纪风远听了我的话反而一怔,不过很快就大笑起来。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这么好笑吗? 纪风远又凑近我,暧昧地对我说:“原来晴儿一直期盼着晚上能陪本少爷么?” 呃?难道不是吗?我连忙摆手兼摇头:“不不不。” 纪风远似乎有点失望地说:“我是要让你今晚陪本少爷去暖春楼。” “啊?暖……暖春……春楼?”完蛋了,我都成结巴了。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很想去,可纪风远为何要带我去妓院?我不解地看着他。 “少爷我今天画了暖春楼新花魁纹袖的画像,本今晚想拿去讨美人欢心,却被你所毁。”纪风远说道此,眉毛一挑,黝黑深邃的眼眸竟透着些许孩子气,绝美的唇形勾起一丝坏笑,“本少爷已与人打赌,今晚必能得到美人垂青,可画已被你所毁,那你就要想办法让本少爷赢。” 不是吧?我头上立时三条黑线,我想办法?又不是赔糖果那么简单。“少爷,您那么有钱,就多付点钱不就行了。”我列开嘴赔笑,狗腿地献计。 “纹袖重才不重钱。” “要不换家妓院?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何必单恋一支花?”我谄媚地给他倒了一杯茶。 纪风远接过茶,昂头一口喝完,然后随手一扔,茶杯竟稳稳地落到桌上,我不禁目瞪口呆,真帅! “好,有道理。”我一听,嘿,被我说动了,我心中正在窃喜。“那我就改恋晴儿这支花如何?” “少爷,还是让奴婢陪您去暖春楼吧。”我一脸诚恳地说。 “当真?” “当真。” 暖春楼。哇!这个行当真的好好赚。这是一身小厮打扮的我进入妓院的第一感受。您瞧那装潢,富丽堂皇,美不胜收,不好赚哪会有钱装修得这么漂亮? 暖春楼是栋三层的大楼。大厅的柱子、二三楼的走廊、楼梯扶手皆缠上了粉红的轻纱,营造出一种温柔乡的感觉。一楼大厅主色为朱红,一张张古色古香的桌子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桌子与桌子之间均有绣有美人的绣屏隔断,绣屏映着一个个娇美的身姿,莺声燕语、娇音萦萦、劝酒声、猜拳声、酒令声掺杂在一起,真是热闹非凡,听得我的小心肝砰砰乱跳,早已脸红耳赤了。 二、三楼自然都是房间,每间房都挂着一个做工精美的牌子,应该是姑娘们的名字。不知少爷的纹袖姑娘在哪个房间呢?咦?怎么感觉我的心有点酸酸的?错觉错觉。我甩了甩头,强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 我跟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纪风远一出现在门口,就引来好几个打扮得花姿招展的美人的围攻。只见她们互相推挤着,都尽量地想往纪风远怀里靠。而个子相对矮小的我很明显地被忽视了,喂,好歹现在我也是个帅哥,给个面子嘛。 “纪少爷,您怎么现在才来?想死奴家了。”一个娇嗔的声音传来。听得我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纪少爷,奴家天天盼着您呢。”另一个更嗲的声音说。 纪风远很自然地左拥右抱,低声凑到其中一女子耳旁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乐得那女子用手上的纱巾轻轻拂了纪风远一下:“纪少爷,您真坏。”引来了纪风远的一阵低笑。 哼,还真开心,那纪风远似乎完全忘了我的存在,我恨恨地跟在他们后面往里走。 amp;amp;lt;ahref=.amp;amp;gt;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七章 身份改变 “二姨娘,这样的贱人何必与她多费唇舌。”纪书莹回头挽住二夫人的手臂,娇声说,“既然她那么有本事,不如我们就做一回好人。”纪书莹说到此,转头狡黠地扫了我一眼。 “哦?难道莹儿打算放过她?”二夫人不解地看向纪书莹。我心里自然明白,我治好了大夫人的病,无疑也就得罪了二夫人,据说纪相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进过她的莲心阁,试问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 纪书莹嘴角带着冷笑,眼睛恶毒地盯着我,我不禁打了个冷战,隐隐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满心忐忑地看着她,不知她会想出什么鬼主意。 纪书莹定定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二姨娘,为了以儆效尤,防止以后还会有第二个江思晴出现。”纪书莹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似乎在欣赏我脸上的表情,然后一字一顿地接着说,“就把她赏给府里的下人们玩玩吧。” 我一听,脑袋“轰”地一下嗡嗡作响,想不到我江思晴竟会被人如此羞辱。nnd,人模人样的纪书莹竟如此歹毒,呜……谁来救救我?我心中哀嚎。 二夫人慈爱地拍了拍纪书莹的手背,眼角鄙夷瞥了我一眼:“好,就依莹儿所言。” 纪书莹听言,喜形于色,抬起右手打了个手势,两个一脸婬笑的家丁擦手磨拳地立刻就冲了上前来,哼!来这么快,果然是早有预谋。眼看他们就要把我架走。我惊恐地看着他们俩,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这贱人细皮女敕肉的,记得让兄弟们好好疼爱她。”纪书莹说完咯咯地用丝帕掩嘴笑了起来。 “是,小姐。”那两家丁对望了一眼,然后一人架住我的胳膊,一人抓住我的腿,其中架我胳膊的那个抬起右手在我颈后一砍,我立马,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毫无知觉晕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有了点知觉,嗯,我怎么在动,谁在摇我?嗯……我的脖子好痛,那死家丁下手也太重了吧?我伸手揉了揉脖子,以后有机会看我不找你好好算账!“对了,我现在怎样了?有没有被侮辱?我终于想到了重点。我心里一惊,立马睁开了双眼,根本没注意旁边愕然的脸。 咦?这粉紫色的纱帐真美,呵,还有蕾丝边。呸呸呸,现在不是欣赏这个的时候,我伸手敲了自己的头一下。纱帐?嗯?我现在在床上。哇呀呀!难道我已经被…… 我一怔,赶紧往身上看,哦,我还盖着一条绣花锦被,啧啧!这绣工真好,我忍不住用上模了模被子上的芍药花。喂!江思晴,麻烦你清醒点!我又伸手敲了自己脑袋一下,这才紧张兮兮,闭着眼把被子一掀。 我虽然来自现代,脑子里没有古代女子的贞节观念,可我并不想就这样失去第一次呀。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张开眼瞄了一上,嘢!我有穿衣服,这么说,我没有被那个什么?因为如果有被那个的话,照理说,我应该没穿衣服才对。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右手抚了抚胸口,还好,咦?我很快又发现了问题。我疑惑地掀开被子再看了一眼,天!上帝!菩萨!我原来的丫鬟制服呢?我现在身上穿的居然是上好的烟纱裙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被……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想了又想,还是什么也记不起。我再次抬起手打算再在脑袋上来一记,却没想皓腕一下被抓住了。我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床边。 “本来就够傻了,再敲就成白痴了。”坐在一旁的纪风远原本欣赏着眼前女子那忽阴忽晴的脸色,但后来实在忍不住,只好抓住她那不安分的纤手揶揄道。 “呜……少爷!”救星!我一看清是纪风远两眼就忍不住泪汪汪,我现在才知道他对于我原来有这么的重要,我有多么的想他!我真想扑到他怀里狠狠地哭一场,可我不敢,刚被人冤枉,我现在如果再敢来这么一下,岂不就是坐实了罪名,那不就死得更快? 望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纪风远内心最柔软的一块似被触动了,他忍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略带宠溺的伸出右手轻轻擦去女子脸上的泪水。 又是一阵清新的青草味。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感受到纪风远的真实存在,顿时心里觉得踏实很多。“别哭了,没事了。”纪风远桃花眼里带着遮掩不去的怜惜。 我一听,立马用袖子往脸上一擦,急急地问道:“真的?怎么回事?是少爷您救了我么?” “小姐,是大夫人救了你。”是翠儿的声音。咦?小姐?难道纪书莹也在这里?我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绷得紧紧的,赶紧四周张望。我这才发现,我现在所处的房间相当大,整个房间布置温馨舒适,而我现在躺着的可是豪华的花梨木雕刻大床啊。可我发现这房里除了纪风远和翠儿之外就只有我了。慢着慢着,小姐,不可能是叫纪风远,那么就是我了! “翠……翠儿,你……说什么?”我吞了一下口水,好不容易把话说直了。 “小姐,是大夫人救了你。”翠儿又好心地重复了一遍,但却是一副恭敬疏离的样子。 “那个,翠儿,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叫我小姐?”我可怜兮兮小心翼翼地问。 “因为我娘认了你做义女,所以你现在也就是晏明国文丞相纪轩的义女,那么你自然就是府里的小姐了。”纪风远倚着床头,,一手把玩着手上的纸扇,懒洋洋地接过话说。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锦服,腰间束着银色腰带,更显得风流倜傥、俊美无匹。 “什么?”那我以后与纪风远不就成了兄妹?天!那我还有什么戏唱?我总不能吧?我懊恼地暗捶了一下被子,天啊,你为何要如此残忍? 第十八章 变身做千金 翠儿看我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以为我还没搞清楚状况,于是一五一十地把我晕倒后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原来就在纪书莹出现之时,刚好被一个名叫刘松的小厮瞧见,他自然认得我,因为最近我在相府里知名度还是挺高的,他眼看情况不对,赶紧去通知大夫人的人。 话说我晕倒之后,纪书莹迫不及待地就想让人把我扛走,以为计谋得逞,谁知此时却有个急切的声音响起:“请手下留人。”那两家丁一下愣在原地,不知来者何人,连忙把我放下来,不敢再乱动作。 闻言,二夫人和纪书莹均愕然地回过头,待看清来人后,纪书莹鼻孔里轻蔑地“哼”了一声,二夫人脸上也露出趾高气扬的表情。 “本夫人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一个不知尊卑的奴婢。”二夫人略带嘲弄地拨弄了一下手上的宝石戒指。 林管事不卑不亢地走到二夫人和纪书莹面前,施施然地行了个礼:“奴婢水月见过二夫人、小姐。” “哎哟,本夫人受不起这个礼啊。”二夫人凤目一转,斜睨着林管事,语气尖酸地说:“现如今,你这奴婢在府里的地位比本夫人还高,本夫人再受你的礼怕会折寿呢。” “奴婢不敢。”林管事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不敢?那本夫人惩罚府里不规矩的奴婢,何时轮到你来多事?”二夫人声音一下尖高起来,眼睛狠狠地瞪着仍低着头的林管事。 “刚才是奴婢逾矩了,请二夫人恕罪。” “哼,别以为姐姐得宠,你就能爬到本夫人头上来,想管本夫人的事,你这贱婢还没资格!”二夫人越说越气,随即抬起右手,就想朝眼前的林管事脸上扫去。 “那……本夫人有资格吗?”。一个声色俱厉的声音响起。 循声望去,二夫人刚抬起的的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低垂的眼皮掩盖了眼底的愤恨,身子半躬,腿半曲:“妹妹见过姐姐。” “莹儿见过大娘。”纪书莹眼看情况不妙,赶紧上前行礼。 雍容华贵的大夫人正眼都没瞧她们俩一眼,也没让她们起来,只是直直向林管事走去,伸出手把仍保持行礼姿势的林管事扶了起来。 跟在大夫人身侧的翠儿一看地上已经昏过去的我,心里焦急万分,眼巴巴地看着大夫人。 “翠儿、念珠,还不快去把小姐扶回房。”大夫人脸微朝翠儿说道。 纪书莹一听喜出望外:“莹儿谢过大娘。”眼里隐藏一丝得意:我就知道我是爹的唯一女儿,谅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她偷瞄了一旁的二夫人,心里不禁冷笑,哼,你的下场就不知道了。 翠儿傻愣在原地:大夫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对纪小姐这么好? “翠儿,夫人是让你把晴小姐扶起来。”林管事声音毫无起伏地地提醒翠儿。 这一下如平地惊雷,纪书莹、二夫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翠儿也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但还是和代替兰儿的念珠过去把已经昏倒在地的我扶了起来。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晴儿就是本夫人的义女,也就是这相府里的三小姐,对待她就要如同对待本夫人一般。”大夫人轻启朱唇,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掷地有声。 纪书莹不可置信地看向大夫人:“大娘!江思晴只是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如何担当得起相府千金的名号?”纪书莹心里愤恨不已,明明是一卑贱的丫头,凭什么以后就要与我平起平坐? “怎么莹儿你还没听清楚大娘的话吗?”。大夫人脸带假笑,眼睛含怒地看向纪书莹。 纪书莹身体一哆嗦:“听……听……听清楚了。”心里不禁纳闷:以往一向慈爱亲切的大娘现如今为何如同变了一个人? “听到就好,那你以后就要好生照顾妹妹了。” “是,莹儿定当好好照顾妹妹。”好你个江思晴,不知道会什么妖术,不仅迷惑了大哥、安王,居然还连大娘都被你所惑!照顾你?哼!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照顾你! 大夫人再也不看纪书莹二人,转身随即扬长而去。 一直保持着行礼姿势而刚被丫鬟扶起来的二夫人气得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站起来就冷不防地把身旁的丫鬟推开,丫鬟一下子没站稳,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没用的东西!”二夫人边说边上前去补上一脚。 而被救走的我则被安置进了现在的这座毗邻纪风远的佑晴院。 纪府佑晴院。“翠儿,你歇一歇,别做了,坐下休息休息吧。”我看着忙来忙去的翠儿,祈求地说。 现在翠儿已经是我的贴身丫鬟了,可我的思想老拐不过弯来,心里实在不愿意把她看成丫鬟来使唤,可她顽固得很,硬是要忙这忙那,我拿她没办法也只好随她去了。 我又要大声地吼一句:这万恶的旧社会呀,等级观念为何偏偏那么根深蒂固?翠儿,我古代的第一个朋友,到底还是因为我身份的改变而生分了。 当相府千金,可真是个好差事。大夫人对我好得如同亲生一般,我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和另两位姨娘请安。二夫人对我爱理不理,经常以身体抱恙来推掉我的请安,哼,你想我请我还不愿意呢。五夫人对我尚且友好,偶尔还会送我一些好东西。哈哈!我现在终于也成了有钱人了。 翠儿每天都使着法子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几乎每天就给我换一个发型,偶尔我也不禁会疑惑,翠儿很少有机会出府,又怎么会知道时下所流行的发型,她要是搁在现代,绝对是一个一流的发型师。 今天,我打扮好,正带着翠儿去给大娘请安,却发现屋里多了两位陌生人。其中一位仙风道骨的鹤发老人慈眉善目,眼含笑地看着我。另外还有一位三十余岁的女子,五官虽平常,却自有一股娴淡之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我敢肯定的是她也在看我。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们俩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货物一样? 大娘一看见我,连忙向我招手:“晴儿快过来。” 第十九章 打造千金(上) “晴儿给娘请安。”我稍微屈了屈膝,便习惯地往坐在主位的大娘腻了过去。 大娘宠溺地一笑,伸手把我揽到身边:“晴儿,娘今天给你介绍两位高人。”只见她目光转向鹤发老人,“这位是娘给你请来的书画和习武的师傅——觉海居士。”我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觉海居士右手轻抚下巴的胡子,含笑对我点了点头。 学武功?哇嘢!哈哈哈,太合我心意了。只不过我现在是千金小姐,出入有保镖,为何还要学武功? “而这位便是琴棋舞均名震江湖的蜀梅夫人。”大娘伸手往觉海的对面一指,“接下来,娘就把你交给这两位师傅,让他们把你打造成真真正正的千金小姐。” 觉海、蜀梅?尽管我自从来到古代后孤陋寡闻,但这两人的大名,我还是听说过的。先说觉海居士吧,德才一流,但却不愿入仕途为朝廷效力,常年隐居在深山,不与外人往来,其书画勘称一绝,据说不少人想求他一副墨宝而百寻不果,只是我没曾想他原来还会武功。 蜀梅夫人是蜀州人氏,为人孤高冷清,以琴棋舞而闻名,在江湖鲜有对手,舞艺在整个晏明国来说,只是稍逊于纹袖,因而她虽容貌一般但也是一实力派,粉丝众多,只不过她从不收徒。 同样清高的两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并且都会答应收我为徒?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件好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向一旁的翠儿使了一眼色,那聪明的小妮子立即回过意来,连忙给我端来了两杯茶,就这样我一下子就又多了两位高手师傅。 原本想着我好好恶补了琴棋书画舞武后,万一又有机会穿回现代,最不济也能开个兴趣培训班,然后那大把的钞票就会向我砸来,哇哈哈哈!可是有个不识相的声音此时在耳边响起:“小姐、小姐,您还不快点抄完这本诗集今晚恐怕又要挨饿了!”刚出去端茶的翠儿回来后发现正在傻笑的我还没动笔,只好好心地提醒我。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现实当中,我苦着脸,瞅向书桌上的诗集,谁没事写什么诗,写就算了还写这么多,真是害死我了。 “小姐,要抄八十遍呢,您一遍都还没抄,一会觉海师傅知道又会加倍罚您了。”翠儿继续不死不休地在我耳边唠叨。 我无奈地向上翻了一白眼,真是人不可貌相,看那觉海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本以为这日子好混,谁料他竟是一怪老头,都一个月了,也没见他教我什么实质性的本事,只是扔给我几本诗集让我临摹。而且这临摹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高,竟要求我要做到一笔一划都要模仿得一模一样。 要知道我可是一不折不扣的现代人,平时一般习惯用电脑打字,极少正经使用过笔,写得最好的只有三个字,那就是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硬笔书法都写得不怎么样,更不用说这毛笔字的水平了? 唉,本来我一天只需抄五十次,可是在第三天时,我实在受不住折磨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很没形象地伸了一懒腰,无意中瞅了一旁正在绣花的翠儿:“翠儿,你识字吗?”。 翠儿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傻乎乎地摇了摇头。 “那你想不想识字?”我挑着一边眉毛凑近她。 翠儿很认真地思考半刻,先是点了点头,我心里一乐,嘻嘻,有戏,谁料她尔后很快又摇了摇头,我的心一沉,不行,不能就让她这么溜了。 “翠儿,不识字多可怕呀,卖身契都不会看,只能按手印,糊里糊涂就把自己给卖了。”我故意吓唬她。 “啊?您不会把奴婢给卖了吧?”翠儿急急拉着我的袖子问。 “哎呀,这可说不准,哪天我心情不好了,也许就会。” “那……那小姐,你能教奴婢识字么?”翠儿满脸期盼地看着我。” “noproblem。”嘢!就要成功了。 “小姐,什么趴什么本?” “看吧,不识字都听不懂我的话了。”我继续谆谆诱导,看她那表情,心里暗爽了一把,然后装做一本正经地说:“翠儿,识字的最重要一步就是临摹,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来抄这几本诗集吧,不多,五十遍。” “那小姐您呢?”翠儿实在太聪明了,马上意识到我的阴谋。 “唉!我本来就识字,不急,还是你的比较急,呵呵。”我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掩饰道,“咳咳咳……”被水呛到了,看来还是少算计别人比较好。 然后,这一天的临摹诗集工作就由翠儿代劳了。 佑晴院书房。一边无所事事的我摇着扇子,凑过去一看,哎呀,我的妈呀,翠儿真的是文盲吗?那字写得也太太太……我一把抓住住诗集,一把拿起她写的字,那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五。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晚上,我昂首阔步地迈进觉海的住处,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我的,哦,不,是翠儿的杰作。 觉海一手捋着胡子,一手翻看着案上的宣纸,越看眉毛越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还不时扫我一眼。我的心绷得紧紧的,七上八下,他……他不会看出什么端倪了吧?我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故作镇定,脸上尽可能保持着无辜迷人的微笑。 “唔……”觉海终于发出声音了,我的心吊到嗓子上,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倒是身后的翠儿沉不住气了,她小声地叫了我一声:“小姐。” 我赶紧不着痕迹地伸手往后拉了拉她的衣襟。“想不到才三天的时间,晴儿的书法进步如此神速,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才啊。”觉海边说边点着头。 “师傅谬赞了,晴儿也只是听从师父教诲,有进步那也是师傅您的功劳啊,呵呵。”我故作谦虚地敷衍,其实心里正在偷着乐,他果然没有起疑心,也难怪,翠儿的字也只是稍比我的好一点而已嘛,嘻嘻。 第四天,佑晴院书房。翠儿在书桌前忙活得汗流满面,而我呢?我当然更忙。为了不让更多的人知道秘密,我不敢叫其他丫鬟进来,守在书房门口的下人也让我支走了。 我现正躺在躺椅上一手忙活着扇扇子,而另一手则忙活着把茶几上的冰镇葡萄塞进嘴里。哇!实在是太惬意了。 “我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每一天对于我都非常新鲜,我挑剔的味觉,有最独特的区别,我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青春期的我有一点点自恋……”我边嚼着葡萄一边摇头晃脑含糊不清地吼着歌。 “咳咳……”咦?谁咳嗽?我停住手中的动作,回头一看,哎呀,妈妈呀! 第二十章 打造千金(下) 我回头一看,门口站着的竟是纪书莹!只见她一身湖蓝曳地长裙,经过精心修饰过的脸庞此时挂着洞悉一切的冷笑,一旁还跟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金铃。又是这对讨厌的主仆,她们怎么会来?老天,您老人家是嫌我太悠闲了不是? 见我回头,纪书莹轻扭腰肢,踩着小碎步向我慢慢逼近,我从躺椅上坐起,翠儿也早已把手上的笔扔下,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小姐。” “妹妹,好会享受呢。”纪书莹径自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金铃完全没把我放眼里的意思,也没向我行礼,就像在自己的地方一样自行给纪书莹倒上了一杯茶。 纪书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转眼把茶杯奋力地往地上一摔,嫌恶地说:“哼,一股低廉的味道!”一旁的金铃装作惶恐的样子说:“奴婢该死,让这些卑贱的东西污了小姐的口。”说完还故意扫了我一眼。 “算了,这怎么能怪你?卑贱的东西即使用最贵重的杯子来装不还是一样卑贱,别以为这样就能变得尊贵了。”纪书莹语带讽刺的说。 “是,小姐教诲的是。”金铃不失时机地附和。 嘿!原来她们是特意来给我表演双簧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我还得忍。我故意装作听不懂:“姐姐,今天您不是特意来妹妹这喝茶的吧?” 纪书莹从腰间抽出丝帕,在唇边擦了擦:“昨日据说妹妹所临摹的字帖居然受到觉海居士的赞扬了,姐姐今天特意过来,想向妹妹讨教,谁知却被姐姐我无意中发现了妹妹的秘密。”纪书莹说到此掩嘴而笑,然后故作忧虑地看向我:“妹妹,你说姐姐该怎样做才好?” 那我求你别告诉别人可以吗?但输人决不能输阵,哼!该怎样就怎样吧,谁怕谁呀?我腰一挺:“我敢作敢当,姐姐你请随便。” 纪书莹原以为我至少会求求她,完全没料到我竟会这样爽快地承认,她一气,抬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就拂袖而去。 结果没过多久,觉海就遣人来告知我,往后每天临摹诗集由原来的五十遍升级为八十遍。唉!复印机啊、复印纸啊,你们在哪里?我好想念你啊。 从这天开始,我就老老实实地临摹起诗集来,一个月之后,我可怜的手腕啊,写得都麻木了,我对不起你呀。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纪府的千金也没这么好当,大娘摆明了一副把我打造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样子,可我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学。我平时除了要受觉海的折磨以外,还要在蜀梅的特训下没日没夜地练琴,弄得我现在一看到古筝就有种想吐的感觉,天哪,你饶了我吧! 不知不觉,又大半个月过去了,现在的我不是吹,那毛笔字已经是挥洒自如了。武功学得怎么样?嘻嘻!还记得我在前面发过誓吗?我练得最好的就是点穴和轻功,其他的对付一般人还勉强,不过我已经掌握了逃跑的技术了,打不过我就溜还不行吗? 眼看已经是十月底了,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这几天连续下了几天小雨,今天终于放晴,在屋里憋了几天,我都快发霉了。 “小姐,去湖边走走吧。”翠儿向我提议。 “好是好,但也很无趣啊。”我躺在躺椅上拨弄着一旁的香炉,恹恹地说。没办法啊,尽管纪府够大,可是我这种米虫还有哪里没有溜达过?现在我闭着眼睛都决不会走错路。 “那奴婢让人把您的古琴搬到湖上的凉亭,您弹奏几曲,可好?”翠儿不放弃地说。 “唔……那好吧。”出去晒晒太阳也是好的,我同意了。 翠儿今天卯足了劲为我打扮,我心里不禁有点纳闷:我只是去凉亭坐一下而已,有必要打扮得这么漂亮吗? “行了,翠儿,没必要这么夸张吧?”我伸手拦住翠儿正要往我头上插珠花的手,“简单一点就好。”然后我只挑了一支白玉步摇,便领着翠儿出去。 待我在凉亭上坐下,双手一提,然后白如青葱的玉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缓缓流出。 正往致远轩走去的穆楚安听到宛如天籁之音的琴声,忍不住抬头往凉亭那边看了过去,这一看,不禁一愣。只见她身穿一袭白色梅花抹胸,里穿一件粉白色的锦衣,外罩一件紫色轻纱,高耸的云鬓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只戴着一支白玉梅花步摇。此时她正嘴角含笑,神情陶醉地轻拨琴弦,清风吹过,轻纱随风舞动,宛如天仙。 一曲终了,我缓缓收回手。“啪啪啪。”是有人鼓掌的声音。我抬头往阶梯一看,连忙起身行礼:“民女晴儿见过安王爷。”下人们也一并行礼。 穆楚安往一旁打了一手势,下人们都识趣地退下。他并没有把我扶起,而是直接把我拉入怀中:“晴儿,许久没见,可安好?”声音充满了关切之情。 我嗅着熟悉的兰花清香,听着温柔的声音,差点就沉溺在着温暖的怀抱,可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上次金铃陷害我的事,于是连忙推开他说:“我好得很呢,能吃能喝,看,我好像还胖了一圈呢。”以免尴尬,我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晴儿,我很想你!”穆楚安认真地看着我说。 呃……这也太直接了吧?我吞了一下口水,正想答话,突然一阵排山倒海的疼痛向我袭来,小月复里似被火烧般,火辣辣地痛,我紧抿双唇,额上都渗出了冷汗。难道大姨妈来了?疼痛让我回想不起上次的日期,应该差不多了吧?这么私人的问题绝不能让穆楚安知道,要不然丢脸就丢到家了。 我故作优雅地对穆楚安屈了屈膝:“楚安,我身体有点不适,先告退。” “晴儿,你没事吧?”穆楚安不明就里地问。 我大姨妈来了,但可以跟你说吗?“没事。”我往不远处的翠儿招了招手,翠儿赶紧过来扶住我。 第二十五章 落水 那该死的纪书莹明摆着要落我面子,尽管我跟随蜀梅夫人练了一阵子的琴,小有进步,可是和纪书莹这个练了十几年的人来比,自然还是功力尚浅。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怎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怎么?难道妹妹不愿意?”我不吱声,心里正在思量对策。 “妹妹,你倒是说话呀。”纪书莹催促道,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哇!还真是精神可嘉,就她这股精神劲头要是放在现代,不去练体育为国家争光还真是可惜了,哼!别逼我出法宝! 穆楚安并不出声,他是知道我的琴艺的,此时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可能是想随我的意。 我轻轻抬起头看向他们两人,愁眉苦脸地说:“王爷、姐姐,请恕晴儿扫兴,晴儿今日确实无力为大家弹奏曲子了。” “哦,是吗?妹妹你该不会是不敢吧?”纪书莹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 “姐姐,你不相信晴儿么?”我故作委屈,眼眶里泪光闪动,眼看就要落下来。 “不不……不是,怎么会呢?”纪书莹一看我的架势,生怕穆楚安怪罪她,连连摆手。 我面转向穆楚安,可怜兮兮地伸出两只柔弱无骨的玉手,穆楚安眼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不知我此举是为何?纪书莹也感到莫名其妙。 我缓缓把原本背朝上的手翻转过来,穆楚安这才看清我如青葱般的十指指尖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细小的伤口,他顾不得他人在场,急忙抓起我的葇夷,细细地查看,并且还用口轻轻地给我的指尖吹风。 “晴儿,怎么会伤成这样?”穆楚安心痛地问道。 “都怪晴儿不好,昨晚让翠儿教晴儿女红,晴儿……”说到此,我故作娇羞地顿了顿,“因为晴儿想做一个香囊答谢王爷之前对晴儿的救命之恩,可是晴儿手太笨,就……” “晴儿。”穆楚安一听我是为了他才弄成这样,一时感动,一把把我揽入怀中,温柔地说,“晴儿,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以后不要再碰针线了,知道吗?”。 一旁的纪书莹原本想落我的脸,却没想到事情却发展成这样,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两眼狠狠地盯着我,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我估计她现在很想狠狠地揍我一拳,嘻嘻。 幸亏我昨晚心血来潮抓着翠儿教我女红,因为我想着要是哪天回现代了,开个绣品店应该也不错,结果这绣花确实是讲究天分了,我忙活了一个通宵,花没绣成,却把自己的手扎成了马蜂窝,只不过我也没料到,我这双伤痕累累的手今天竟帮了我大忙,能把纪书莹气成那样,值啊!早知道就该多扎几下,哈哈。 “启禀王爷,刑部张大人有急事求见。”一个下人很不识时务地禀报。 “张大人?”穆楚安轻轻把我放开,“让他在前厅等候,我这就过去。” “是。”下人听令退了下去 “晴儿,你先在这等会,我去去就来。”我点了点头。 “纪小姐,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你请随意游玩。”很明显地区别对待,纪书莹岂会听不出来,只是不便发作,只好柔声说:“是,请王爷不必挂心,公务要紧。” 穆楚安急冲冲往院子外走去,他一离开,诺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我、纪书莹和金铃。我顿感不妙,立即扯开声音喊:“翠儿!翠儿!” “妹妹,不用喊了,翠儿早就被我遣回府中了。”纪书莹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糕点放入口中,“怎么,妹妹你不想和姐姐呆在一块么?” “当然……不是。”我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 纪书莹起身袅袅娜娜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我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心里警铃大作,她指不定又会怎样修理我呢。我身体无意识地往后退。 纪书莹来到我跟前紧靠着我坐了下来,一把拉起我的手,眼含热泪,一脸真诚地说:“好妹妹,过去都是姐姐不好,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可好?” 我一下子搞不清楚状况,她变脸也太快了吧?刚刚不是还想落我的脸的吗?现在却又一副悔恨的样子,不过,她那样子真的很有诚意。 我的心一软,心里想着多一个仇人不如多一个姐妹,她既然先向我示好,我也没必要把她往外推呀。指不定我们还能真的成为一对好姐妹呢。 “那个……你娘的事情,你不怪我?”我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 “我已经想通了,这原本就不能怪你,那是我娘……她自作自受。”说到这里,纪书莹掩脸呜呜哭了起来。 “好姐姐,好姐姐,你别哭啊!哭花了妆容就不美了。”我手足无措地说,竟没注意到金铃眼里一闪而过的凶光。 纪书莹伤心地一下站起来直奔到池边,面对一塘碧绿的池水还是不断地抽噎着。 我跟到她背后,自责地说:“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吗?”。 “对!就是你害的!”原本还在掩脸哭泣的纪书莹冷不防地转回身,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去死吧!”她猛地向我一拽。我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刚刚由于她伤心地哭泣,我早已放下了对她的戒心,以为她是真心想与我和好,这会她一扯我的衣领,我整个人就控制不住被带了过去。 哼!她的演技可真好,真该给她颁发一个最佳女主角奖,可怜我修炼了十多年的电视剧竟没看出来,我恨啊! 眼看我就要掉进塘里,可大家别忘了,我可是学过武功的,我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拽住纪书莹的腰带,“噗通!噗通!”赶过来的金铃没来得及拉住纪书莹,结果,我硬是把纪书莹也拽进了水里。 “救命啊!救命啊!”金铃在岸上干着急,很显然她也不会游泳。 我连续吞了几口水,拉住纪书莹的手渐渐松开,nnd!是谁把这池塘建那么深,想害死姑女乃女乃我呀! 第二十六章 是谁救美? “救……”我一张嘴,又猛灌了一口池塘水,嗯?什么东西在我嘴里,啊啊啊……会动?我纠结着小脸,刚微张开嘴,那水又继续往我嘴里灌,我连忙又把嘴合上,那条刚想从我嘴里逃生的小鱼,一下被我咬住,还留在我嘴里的鱼尾巴使命拍打,我赶紧把它吐了出去。我怎么这么倒霉?连求个救都如此多灾多难! “救命啊!救命啊!”纪书莹早就丢弃了矜持,也像杀猪般地惊恐地边挣扎便吼道。呵!原来她还有当女高音歌唱家的潜能。 就在我们俩就快要没顶时,我听到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快!赶快救人!” 嗯?这慌乱却不失镇定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噗通!”有人快速向我游了过来,一把揽住我的纤腰,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知道自己得救了,刚才强撑起的求生意志一下子消失殆尽,我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随即晕了过去。 “少爷,小姐在这边呢!”池边的金铃看见自家少爷在危难时刻不救亲妹妹,反倒救义妹妹,气得直跳脚,可又无计可施,只好急忙招呼几个会水性的小厮去救正在水中一浮一沉的纪书莹。 纪风远感觉到怀中女子晕了过去,不禁蹙了蹙眉,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紧抱女子的小蛮腰,暗聚真气,奋力从水中旋转而出,然后潇洒地落在池边。 “哇!好身手!”跟随而来的下人无不惊叹喝彩,个个都是一脸崇拜的神色。 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发梢不停地往下滴,在和煦的阳光下,更显得肤光胜雪,眉如墨画,俊美绝伦。他浑身湿透,一身蓝色的锦衣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精瘦的身形。 一旁的丫鬟们看着如此性感迷人的纪风远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好不春心荡漾,竟集体呆愣在原地,没人记得前来帮忙。 纪风远眯起桃花眼,凌厉的眼眸往丫鬟们一扫,丫鬟们只觉得心中一寒,立马回过神来,赶紧跑了过来。纪风远不再理会她们,而是轻轻把怀中的女子放在凉亭边上的长石凳上。 另一边厢,纪书莹也已被几个小厮救了上来,只不过她的情况较好,并没有晕过去。她哀怨地看了一眼纪风远,眼里满是不解。从小到大,虽不是同母而生,可是作为唯一的妹妹,纪风远对她也一直疼爱有加,可自从这个可恨的女人来了以后,哥哥对她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就像换了一个人,眼里似乎根本没有了她这个妹妹的存在。并且多次不顾兄妹情面而维护她!为什么?为什么? 金铃不停地拍打着纪书莹的后背,不住地在发抖的纪书莹连吐了几口水出来之后,原本因受惊而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 纪风远看着眼前仍然昏迷不醒的女子,眼里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心痛,他把女子的脸轻轻地扳向一侧,然后抬起右手,在掌心运上真气,对着女子的月复间一按,一股清水自女子唇角缓缓流出,一旁的丫鬟连忙用干净的布巾为女子细细擦拭干净。 “咳咳咳……”女子闭着眼睛,咳嗽了几声后,仍然没睁开眼睛,只是湿淋淋的身子因为冷而本能地缩了缩,。 “晴儿!晴儿!”一向温文尔雅的穆楚安焦急万分地赶了过来,在这样凉爽的天气里,他的额上居然渗着细细的汗珠,很显然,他是施展轻功过来的。 穆楚安半蹲在我面前,一脸担心地柔声呼唤我:“晴儿,你没事吧?” 纪书莹再次被忽视,她恨恨地咬着下嘴唇,两眼恶毒地盯着被两位美男簇拥着的我。 “咳咳咳……”我再次咳了起来。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穆楚安那张淡雅如画的脸,只见他满眼疼惜地看着我。 穆楚安一见我醒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连忙把我扶起来,问道:“晴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是你救了我么?”我答非所问,没头没脑地就问这么一句。 穆楚安一怔,张嘴正要回答。纪风远就抢先说:“自然是王爷救了你。” 穆楚安不明白纪风远为何要骗我,只是回头看了纪风远一眼,然后对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可不说话在我眼里就等于默认,又是他救了我!他真是我的福星。此时的我根本没发现他们俩衣服的问题。“咳咳咳……”我忍不住又咳嗽起来,身子瑟缩了一下,“我好冷。” 穆楚安伸手模了模我的额头,脸色一变:“很烫!晴儿你发烧了!”然后向一旁的吓人吩咐道:“快去请大夫!” “楚安,我先把莹儿送回府,晴儿就先留在你这,等她好了,我再来把她接回来吧。” “不要!”循声望去,原来是一直被当隐形人的纪书莹。只见她在金铃的搀扶下挣扎地站了起来,踩着小碎步,仍然保持着婀娜多姿地向我们走来。 “王爷、哥哥,妹妹刚才是为了救我才被我连累掉进池塘里的。”纪书莹娇弱地说,真是我见犹怜,咦?慢着慢着,等我定睛一看,吓了我一跳,今天纪书莹原本就是化了浓妆过来的,现在被水一泡,那妆容早已化开。特别是眼睛部位,眼线都匀开,此时的纪书莹被形容为女鬼也不为过,可是她并没有意识到,还以为自己现在还很美。奇怪的是,对她忠心耿耿的金铃怎么也不提醒她?我身边的丫鬟在细声地交头接耳,还有几个在掩嘴偷笑。看见她这副故作娇柔的表情,我都有点忍不住想笑。 纪书莹顶着大花眼继续说道:“妹妹是因为我而生病的,我作为姐姐就应该留下来好好照顾妹妹,哪能那么自私,一走了之?王爷,您让我留下来照顾妹妹,可好?” “莹儿,你也受惊了,还是随哥哥回府休养吧。”纪风远婉转地阻止道。 “王爷,书莹没事,但如果不能亲自照顾妹妹,良心上过不去,定会吃不安,睡不稳,王爷,您就让书莹留下吧。”纪书莹不死心地乞求道。哇!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了,纪书莹果然是个中翘楚,可我又不便拆穿她,真是郁闷啊! 穆楚安看了我一眼,说:“那好吧,难得纪小姐和晴儿姐妹情深,那就请纪小姐也留下来照顾晴儿吧。” 纪书莹一听,喜上眉梢,盈盈地行了一个礼:“谢王爷!” 第二十七章 王府养病 纪风远原本是来找穆楚安的,却不料碰巧救了我,由于衣服湿透,安置好我们后,便告辞离去。 纪风远出了王府,马车就向纪府的方向疾驰而去,在一偏僻拐弯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车上一闪而下,快得让人无法看清。 悦王府密室。辰观急急上前一步,对着背对他的黑色身影,语气焦急地说:“王爷,您此次为何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去救那名女子?” 穆楚扬模着脸上因为池水的浸泡,边缘已经微微泛白的人皮面具,冷冷地扔下一句:“难道本王就任由她这样死去么?” “可是……”辰观一时语塞,“可是您明知道这人皮面具不能泡水,万一被安王爷看出来,您可就前功尽弃了。” “穆楚安的心思根本就没在我身上,他又怎会注意到我?”穆楚扬想着刚才惊险的一幕,如果不是翠儿回来禀报纪书莹也跟着去,他也不会那么巧去安王府,他早就看出纪书莹对江思晴的敌对之意,只是没想到那么娇媚的外表下竟是那么一副恶毒的心肠,竟想置江思晴于死地!哼!果然不愧是纪轩的女儿,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想到这里,穆楚扬的脸上又露出了嗜血的神情。 “这次虽是意外,但也是个机会,希望她不要令本王失望!”穆楚扬语气温度稍暖,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辰观说,辰观偷瞄了他一眼,不知该不该接话。 “辰观,你派几名暗卫去保护江姑娘的安全,记住,千万不能让穆楚安发现!” “是,王爷!”辰观不知道穆楚扬是何意思,安王府里守卫森严,还需要派人过去吗?弄不好只怕会引起怀疑,可是他不敢再多问,过去的王爷沉着冷静,二十余年均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可是现在,事情如果是与那姓江的姑娘有关,他就会失去原来的冷静,冒险做一些他以前决不会做的事情。唉!难怪别人都说红颜祸水,这话看来不假。 辰观回头再看了一眼早已换了一身黑色锦袍的穆楚扬,那清俊挺拔的背影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孤独冷寂,他轻叹一声,也罢,便抬脚快速往外走去。 ………………………………………………………………………………………………… 安王府。今天本来是安王府赏花一日游,结果在纪书莹的破坏下,王府变成疗养院。 纪书莹死赖脸皮要留下来,不知安的什么心,断然不会真的是为了照顾我,我的脑袋被驴踢过才会再次相信她。 我躺在雕花大床上,由于发高烧,脑门上正铺着一块湿布巾,脑袋有点昏昏沉沉,我早已在心里把那罪魁祸首纪书莹狠狠地问候了数百遍,怎么那么可恶,被害的要躺在床上,害人的却像个没事人老在我眼前乱晃,真是气死我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夫正用右手捏着我的手腕给我把脉,我紧盯着他的表情,老大,您老可千万不要发现我体内的蛊虫才好,要是让被穆楚安知道了,我这卧底可就没利用价值了,到时还不得被那蛊虫啃得肠穿肚烂而死?我可比较喜欢老死。 那国字脸的大夫紧抿着嘴唇,眉毛紧蹙,两眼微眯,看得我的小心肝无来由加快了两下跳动,我紧张得手心都冒了汗,接着他又展开了眉头,我眼睛连一下都不敢眨,当然,他的这个表情也毫无意外地落入了我的眼中,我的心顿然一松,可是转眼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眼光在我脸上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吐一下,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他……他不是发现了吧? 半晌,他才缓缓地收回了手,候在一旁的纪书莹急急地问:“大夫,我妹妹怎么样?”好关心我,我是否应该感动一下?没空理会她,我巴巴地看着大夫,竖起耳朵听他对我的判决。 大夫站了起来,嘴角一咧,脸上的皱纹顿时挤成一堆:“回王爷、小姐,这位小姐只是体内虚寒,心律不齐,只需好生休养即可,不过千万要注意,绝对不能再受风寒,要不然就很容易会转成肺痨。”呃……心律不齐?那还不是您老人家吓的,您就说没啥事不就得了,还在脸上浪费那么多表情,真是的,内心戏也太多了吧。 穆楚安点点头,吩咐丫鬟:“玉棋,跟陈大夫回医馆抓药。” 纪书莹连忙把一旁的金铃一推:“王爷,还是让金铃去吧,她顺便也要抓药。” 嗯?不要!我眼睛瞅向穆楚安,心里在呐喊,可惜我听到了一句“也好,玉棋就留下来照顾晴儿吧。”我顿时傻了眼。 纪书莹脸上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只是她很快就掩盖了过去,她踩着小碎步走近我,正要把我脑门上的湿布巾取下来。 “纪小姐,让本王来吧。”穆楚安说罢,已经伸手过来把湿布巾接了过去,纪书莹无奈只好让开,眼睛嫉恨地憋了一眼床上的我。 穆楚安把湿布巾放进清水里搓了搓,然后再轻轻拧起,折成合适的大小后,又温柔地放在我额头上,为我掖了掖被角,对我说:“晴儿,你先睡一会。” 我瞅了瞅他身后的正用眼睛瞪着我的纪书莹,害怕地轻声说:“楚安,你不要走。” 穆楚安听罢,笑容在脸上漾开,呃……他不会是误会了吧?不管了,我还是比较害怕纪书莹,谁知道她会怎样对付我? “你安心睡,我不走,就留在这里陪你。”听到穆楚安温润动听的声音传来,嗅着他的兰花清香,我全身神经顿时放松下来,迷迷糊糊中,我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坐在床边的穆楚安满眼柔情地看着床上女子美丽的睡脸,嘴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王爷。”纪书莹轻轻地唤了一声入了神的穆楚安。 “哦?”穆楚安这才想起一旁的纪书莹,对她展颜一笑,“纪小姐今天也受惊了,请先回房歇息吧。” 纪书莹没想到穆楚安会对她笑,心中如小鹿乱撞,害羞地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在病中 “小姐!”金铃抓了药回来并没有送到厨房,而是直接带回了纪书莹所居住的客房。 纪书莹一看她回来,连忙迎了过来,故意压低声音,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金铃把手中的药包放下,出了房门向四周张望了几下才轻轻地把房门关上,回到房中后,从怀中掏出两个小纸包,献宝似地奉到纪书莹面前:“您看。” 纪书莹脸上露出赏识的笑容:“好,做得好。”然后从头上模下一支金簪,放到金铃手里,然后冷笑出声,“哈哈哈,江思晴,姐姐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金铃高兴地把金簪收好,就在垂下眼皮的那一刻,眼里露出一丝厌恶,但在她再次抬眼的时候又已经换上了一副掐媚的表情。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嗯,现在还没到晚膳时间,你先去给我准备热水,等我沐浴之后,好好打扮一番再说。”纪书莹看着手上的药包,脸上布满了阴险的笑容。 纪书莹沐浴过后,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水湖绿的荷边曳地长裙,金铃小心地为她挽了凌云髻,再一一把珠花戴上。“小姐,王爷对您可真好。” 纪书莹斜睨着镜中的金铃:“何以见得?” “王爷他为您准备的每件衣服都是今年最流行的呢。”金铃边为她抚平衣服上的皱褶,边赞叹地说,“而且面料都是最好的,就像是为小姐您量身定造的一般,小姐穿在身上更是美如天仙。” 纪书莹回想着刚才穆楚安对她的笑,心里甜滋滋的:“那是自然,皇家的东西哪能不好?” “不过,小姐,这王府虽好,但奴婢总觉得这王府缺了一样东西。” “哦?缺什么?说来听听。”纪书莹站起身,顺手把刚才那两个小纸包放进怀里。 “就是缺一位像小姐这样如天仙般的女主人。”金铃笑吟吟地拎起桌上的药包。 纪书莹回头往金铃头上敲了一记:“你可真有眼光,哈哈哈,走,我们煎药去。” ……………………………………………………………………………………………… 厨房。下人们都被纪书莹打发了出去,金铃很快就把药煎好了,她把药倒到碗里,端到纪书莹面前。 纪书莹从怀里模出一个纸包,打开之后,把里面的黑色粉末倒进药里,然后用瓷勺搅动几下,看着黑色的粉末逐渐融入褐色的药里,脸上不由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走,本小姐给妹妹送药去。”纪书莹把手中的纸包揉成一团,扔进了炉灶里,纸一遇到火马上就烧成了灰烬,纪书莹满意地领着金铃往厨房外走去。 “呜呜呜……思晴!你起来啊!你怎能这么狠心扔下妈妈呀?”嗯?是……是妈妈!只见她紧紧抱着床上的人不放,旁边那个劝慰着她而不时模一把脸的不正是爸爸吗?我奇怪地走过去一看,吓了一大跳,病床上那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管子的就是我! “妈妈!妈妈!我在这呢!”我一急伸手就想抓住她,可是手到之处却只抓了一把空气,“妈妈!”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身边,而你却不知道我。“妈妈!”我一想起最近所受的委屈,不由悲从心中来,“我好想回家!呜呜呜……” “晴儿!晴儿!你怎么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感觉到有人一把把我抱进怀里,一阵淡雅的兰花清香瞬间把我包围,我紧紧地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继续抽泣着。 穆楚安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子,她的柔弱刺痛了他的心,她一直都是那么开朗、率性,是什么让她如此伤心?他不再追问,只是轻轻地拍打着女子的后背,愿自己能减轻她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停止哭泣,离开了穆楚安的怀抱,看着他被我眼泪浸湿的衣襟,我不好意思地说:“楚安,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无碍,衣服能被你弄脏,是我的福气。”穆楚安柔声地说道。 “啊?”我不顾脸上的眼泪鼻涕横流的狼狈样,抬起头用肿得像核桃的眼睛看向他,“要不,我给你洗洗?” 穆楚安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用大拇指温柔地在我脸上拭去剩余的眼泪,勾起一丝笑意:“晴儿,倘若你以后不开心,我的怀抱永远都会为你敞开,我保证,绝对不追究你弄脏我衣服的责任。” 我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心里既暖暖的又觉得好笑,抬起手背往鼻子上一擦,脸上灿然一笑:“谢谢你,你可不能反悔哦。” “我绝不反悔。”穆楚安认真地承诺。我看着他充满真诚的眼眸,心里岂会不知他对我的心意,如果我先认识的是他,或许现在我会喜欢上他,可是……我不由得又想起那个总带着青草清香的俊秀身影。对不起,楚安,我心里默默说了一句。 “晴儿,你刚才怎会哭得如此伤心?”穆楚安还是忍不住轻声地问,生怕又会引起我的悲伤。 “没事,我只是做了一个恶梦,幸亏有你在呢。”我强压下心中的哀伤,故作轻松地说。 “没事就好。” “咕……”我连忙捂住不争气的肚子,尴尬地看向穆楚安,脸上陪着笑。 “晴儿,你饿了吧?都怪我,我马上让人传膳。”穆楚安恍然大悟,赶紧唤人:“玉棋,传膳!” “王爷,纪小姐送药过来了。”玉棋回禀道。 “哦,马上请。” “书莹见过王爷。”重新打扮过的纪书莹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在绿色荷边裙的衬托之下,更显得清新可人。我不由得在心里暗叹,如果她不是那么刁蛮任性,其实与穆楚安还是很相配的。 “不必多礼。”穆楚安做了个请起的手势。 “谢王爷。”纪书莹慢慢直起了身子。 “妹妹,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纪书莹轻扭柳腰,款款向我床边走来,伸出柔若无骨的葇夷在我额上一探,然后欣喜地说:“不烫了呢?” 第三十三章 放迷药 “翠儿,赶快给我准备食材。”我撩起宽大碍事的衣袖,准备开工。 “小姐,那您打算煮什么汤?”翠儿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问。 “嗯……就当归鲤鱼汤吧,你给我找来当归、白芷、各5钱,枸杞子、红枣各3钱,还有鲤鱼一条,哦,对了要先把鲤鱼宰杀去鳞、鳃、内脏并洗净。” 王府就是好,厨房够大,什么食材都准备得充足,以常备主子的不时之需。不出一会儿功夫,几个下人就在翠儿的指挥下,把我所需要的食材都拿来了。 “其他人都退下吧,翠儿你来给我看火就行,剩下的我来做。”我一边清洗着碗里的当归、白芷等物,一边说。 “是,小姐。”才刚出现没几分钟的下人又退了出去。 翠儿已经把锅里的水烧开了,我把食材全都放了进去,盖上锅再煮一会,没多久,水再次烧开,嗯,差不多了,我一揭开锅盖,唔……好香,我把盐放了进去,再试了试味道,嗯,还不错。 “翠儿,你去禀报二小姐,就说汤已经煮好了,让她赶紧过来。”我神色自然地吩咐翠儿。 好不容易支开翠儿,我赶紧过去把厨房的门关好,再三确定窗外没人之后,我连忙从袖袋里掏出纸包打开,把里面的药粉悉数倒进一个青瓷汤盅里,让然后再把当归鲤鱼汤倒进去。看着渐渐溶解在汤里的药粉,我的内心逐渐升起一丝内疚,对不起,楚安。 做好这一切,我又连忙过去把门打开,刚巧纪书莹一行正要从院门进来。 “汤在何处?”纪书莹一看见我迫不及待地问。 我指了指桌上的青瓷汤盅,纪书莹赶紧快步走过去,打开盖一闻,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但嘴上还是刻薄地说:“跟本小姐煮的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过算了,本小姐还是将就点吧。” “姐姐,这是当归鲤鱼汤,味道鲜美,有气血双补的功效,不过一定要趁热吃,如果凉了,鱼的腥味就会加重,你赶紧给王爷送去吧。” 纪书莹不再理我,示意金铃捧上汤盅后,便往穆楚安书房的方向走去。我招呼上金铃,偷偷尾随跟上。 “小姐,为什么要跟踪二小姐?”翠儿的好奇心又开始发作。 “别问那么多,跟上就是。”我把食指放在唇边,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她如果再这么罗嗦下去,我们迟早会被纪书莹发现,那么这次行动就会前功尽弃了。 ………………………………………………………………………………………………… “这位小哥,我家小姐要见王爷,给王爷送吃的,麻烦你进去代为通报一下。”金铃讨好地对看着院门的小厮说。 小厮打量了纪书莹主仆几眼,然后问:“您就是纪小姐?” “是,是,是。”金铃头如捣蒜般地抢着回答,纪书莹稍有不满地睨了她一眼。 “那么请小姐稍等一下,容小人先进去禀报。”小厮可能听说过纪小姐的大名,一口便答应了。 我偷偷地躲在院门口,只探出个小脑袋往里张望,心里如同上万只蚂蚁在爬,不知道纪书应能不能把汤送进去? 怀天楼书房。“王爷,刚刚又有人来报,说现在棉城的猪牛有九成都已染病,这可怎么办啊?”精瘦的方大人忧心忡忡地说。 “是啊,再这么下去,恐怕,蔓延的速度会越来越快,到时候这消息要想封锁都封锁不了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杜大人在一旁补充道。 “王爷,下官觉得这是不是上天给我们的考验,妖魔降世,我们是否应该做一场法事来辟辟邪?”年过六旬的吴大人模着山羊胡子犹豫地说。 “嗯,很有道理,想我们晏明国自古以来都未曾出现过如此怪病,未曾不是猪牛妖怪成精,祸乱人间。”戚大人没等穆楚安说话就接过话头。 穆楚安静静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蹙着眉,脑袋里正在思考着几位大人的话。 “王爷,纪小姐求见。”小厮在书房门口隔着门通报。 正在焦头烂额的穆楚安一听到“纪小姐”三个,原本紧蹙的双眉马上就舒缓开来,因劳累而无神的美目此时散发出水晶般耀眼的光芒,红润的嘴唇微微地扬起,带着一一丝浅笑。大人们面面相觑,皆惊奇是哪位女子让淡雅俊逸的安王爷能有这番表情。 “今天就先议到此吧,今天已经够劳累的了,就请各位大人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王爷,明天早朝应该如何回禀皇上?”戚大人仍不放心地问。 “容本王再好好想想,明早再说吧。” “这……”戚大人脸露难色。 吴大人拽了拽戚大人的衣袖,然后双手抱拳,行了个礼:“那下官们就先行告退了。”然后领着另三位大人就退了出去。 刚出到院门,他们就看到了丰盈窈窕、瑰姿艳逸的纪书莹。他们眼中都互看一眼,心中一片了然,哦,难怪难怪…… “纪书莹见过几位大人。”纪书莹优雅地行了个屈膝礼。 “呵呵呵……小姐可是纪相的千金?”方大人乐呵呵地问。 纪书莹正要回话,却听到小厮的声音:“纪小姐,王爷有请。” 纪书莹心中一喜,匆匆对方大人们道:“大人,请恕书莹先行告退。” “好好好……去吧,可别让王爷久等了,哈哈哈……”纪书莹娇羞地行了个礼,便转身走进院子。 等纪书莹的背影一消失,原本满脸笑意的方大人脸色一正:“看来纪相与安王就要联姻了,安王的实力又将大大增强,我们可要看清楚风向啊,与其跟着翼王,不如……” “方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此事尚未定局,此刻便判断鹿死谁手,未免言之过早,还是先观望观望再说吧。”吴大人不以为然地说。 “两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以免择错良木。”杜大人出来打圆场。 第三十四章 进书房 纪书莹来到书房门口,停住脚步,转身朝向身后的金铃,伸手模了模发髻:“金铃,你看本小姐现在的打扮如何?头发有没有乱?珠花有没有歪?” “没有没有,小姐您还是那么明艳照人。”金铃连忙回答。 纪书莹嘴角含笑,媚态如风,自信满满地敲了几下门。 门里面传来穆楚安温润柔和的声音:“请进。” 纪书莹示意金铃就在外面等候,伸出葇夷接过托盘,轻轻把门推开。 “晴……”穆楚安站起身正要往门口迎过来,待看清出来人后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是你?” 纪书莹轻移莲步,仪态万方地一步一步走向穆楚安,书房里静悄悄,只听见她黄色曳地长裙与地板摩擦的声音。走到书桌前,纪书莹嫣然一笑:“当然是书莹,不然王爷您还以为会是谁?听丫鬟们说王爷今天都还没怎么用膳,书莹虽是客人却也知道担心王爷的身体,所以亲手给王爷煮了补身体的当归鲤鱼汤,还望王爷不要嫌弃才好。”说罢,就把托盘放在书桌上。 穆楚安满心失望,原本精神奕奕的眼睛霎时又失去了光彩,恢复了原来的疲惫,他看着桌上的青瓷汤盅,又缓缓坐回了椅子上,客气地说:“有劳纪小姐了。” 纪书莹心里美滋滋的:娘常教我,要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我就不信你会把我这个贤惠的千金小姐往外推。纪书莹嘴角含笑,打开汤盅,鱼香药香立时弥漫了整间书房:“王爷,您尝尝吧。” 没听到回应。“王爷?”纪书莹奇怪地抬起头,眼前的一幕气得她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原来就一会的功夫,穆楚安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纪书莹看着穆楚安的睡脸,恨得牙痒痒:连勺子都没动一下,真是浪费我的一番心思! 纪书莹见穆楚安已经睡着,心里清楚他劳累了一天,估计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了,踌躇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去。 躲在院门的我一看见纪书莹出来,连忙现身,嬉皮笑脸地迎了上去:“姐姐,怎么样?王爷喝了您送的鱼汤了吗?”。 纪书莹一听鱼汤就气不打一出来,正要发作,可是转念又想:我可不能给她看笑话,随即就换上了一种傲慢的表情:“本小姐亲自送的鱼汤,王爷哪有不喝之理?” “真的?”我兴奋地一把扯住她的衣袖,“王爷真的喝了?” 纪书莹嫌恶地看着我,一把又扯回她的袖子:“你那么高兴做什么?王爷又不知道这汤是你煮的。”她靠近我,一只手指点着我的额头,恐吓道:“你可不许跟王爷说,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傻了才会跑去告诉他是我煮的,那不等于告诉他那迷药极有可能是我下的吗?我连忙打包票:“不会不会,姐姐,你就放心,我绝不会透露半个字。”我怕她不信,还举起右手,“我发誓,如果我纪思晴敢透露半个字,就……就……就嫁不出去!”反正我姓江,又不是姓纪。 “哼!算你识趣!”纪书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金铃,我们走。” 我连忙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夸张地给她行了一个礼:“妹妹恭送姐姐。”谢谢你啊,纪书莹,想不到我第一次给人下迷药竟会如此成功,看来我真的很有当卧底的潜质,哈哈。 事不宜迟,我急冲冲就想闯进院门,不料面前却出现了一只健壮的手臂,顺着手臂的主人一看,原来是被看门的小厮给拦下:“小姐,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不能乱闯,除非你能得到王爷的同意。” 哇呀呀,我倒忘了这个,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是今天我进不去,就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总之,大好时机可不能让它溜了呀,我清了清喉咙,故意提高声音:“就是王爷请本小姐过来的。” “那您有何凭据?”这小厮真不好糊弄,只见他一点都不松懈地问道。 “本小姐也是纪小姐,刚才进去的那位就是我姐姐,是王爷让我姐姐传话请本小姐前来的。” “您也是纪小姐?”小厮看了看我,态度有所软化。 “王爷请本小姐来可是有要事要商量的,如果因为你而耽误了,你可担当不起。” 小厮打量着眼前打扮素简的女子,她跟刚才那位浓妆艳抹的小姐无论是在样貌还是打扮上显然都不相同。只见她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头发简单挽了一个俏皮的发髻,只插着一支珠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柔缎裙子,腰间束着一条黄色的锦带,垂下的几条穗绦更是凭添了几分灵气。她全身上下并没有华贵的装饰,可是她却给人一种清新绝俗的感觉,让人觉得她比刚才那位小姐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犹豫再三,小厮还是把我放了进去,因为事情隐秘,我让翠儿就留在门口等我。 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睡美男图,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虽然我也见过纪风远那小子的睡脸,可是纪风远总带有一种邪魅之气,即使他那双会勾人魂魄的桃花眼闭上了,可他浑身还是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令人不敢靠近。 而穆楚安却完全不一样。只见趴在桌上的他歪着头枕在交叠的两只手臂上,头顶的头发还是整齐地束在玉冠里,而脑后的头发则散乱地披在肩上,剑一般的眉毛斜飞入鬓,紧闭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弯出好看的弧度,鼻子笔直高挺,薄薄的嘴唇轻抿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如同一幅画,高贵清洁,让人不敢随意亵渎。 我提起裙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边,看见已经打开的鱼汤,一乐,哈!他果然喝了。为了保险为见,我弯下腰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叫唤了几声:“楚安,楚安。”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又用手指推了他一下,还是没有反应。嘻嘻,林管事这迷药药力真好,改天得让她送我几包防身,哈哈。 第三十五章 行动失败 穆楚安既然已经晕倒了,那我就要开始行动咯。我环顾四周,眼光每落到一处,嘴巴就张大一分,最后大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为什么?我进来那么久,一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这真真切切是书房。看那一排排书柜,书柜上排满了各式各样的书,俨然是一个图书馆。我一下就傻了眼,那我该从哪里开始找起? 我努力回忆着电视里的情形,一般他们会把证据放在哪些地方呢?哦,对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该不会是夹在某本书里吧?好吧,就从这些书查起。 我在书架上拿起书,快速地翻页,哗哗的翻书声格外刺耳,咦?这本没有,我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又从书架上抽出另一本,翻了翻,又没有。我嘟了嘟嘴,又把书放回去。殊不知我的一切举动皆落入了别人眼里。 躲在暗处的暗卫透过窗户看见我不厌其烦、鬼鬼祟祟地翻着手中的书,拔出手里的剑,纵身一跃,正想有所行动,可是正趴在桌上的穆楚安此时抬起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进来,然后又继续趴在桌上装睡。 暗卫看了指令,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隐了回去。而在不远的另一个隐秘的角落,穿着另一种不同服饰的暗卫,看见安王府的暗卫放弃行动,他便也放下手中的剑,也再次隐了回去,这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穆楚安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么一个简单的手势便制止了一场打斗,而正在一旁忙活的我更没料到我的这么一个行为差点引发了一场打斗。 我一连翻了好几本书,再看看还有那么多个书架,有点气馁。唉!照这样翻,得翻到何时?哦,对了,这书房会不会有什么暗格、机关之类的,专门用来摆放一些重要的物件或者打开什么密室?嗯,得好好找找。 我观察整个书房的布置,咦?在门边有一个五彩画缸,画缸里塞满了字画。嗯……会不会这个五彩画缸就是机关吧?我蹲子,两手抓着画缸的缸沿,企图把它旋转,哎呀,看不出来还挺沉的。 穆楚安看着背对着他正在做出怪异行为的女子,感到莫名好笑,但是他仍是不动声色,想看看这女子到底想干什么,好歹她现在的身份是相府千金,该不会是想偷他的画缸吧?如果她想要的话,大可以告诉她,他回头送她十个也没问题啊,何必这么偷偷模模? 我左用力,右用力,好不容易,大画缸才稍微转动了一点。“啪”!一个轴画从满满的画缸里掉了下来。我捡起这轴画,正要放回画缸,但是好奇心还是促使我打开了这幅画。 我缓缓卷开画轴,一个正站在柳树底下奴婢打扮的绝子现于我的眼前,画上的女子正对着我巧笑倩兮,似就要从画上走出来。“这不是我吗?”。我一下被镇住了,嘴里喃喃开口。我没想到,穆楚安竟会把我与他第一次相见时的模样画下来,并且是形神具备,凸显纸面,这里面该包含了多少情意,才能达到如此境界。 我把画按原样卷起,又随意在画缸里抽出另一轴画,我连忙打开,果然,还是我!只见画上女子身上穿着孔雀衣正在翩翩起舞。我又抽出一轴打开,一个小姐打扮的紫衣女子正在凉亭里抚琴……这……这画缸里该不会全都是我的画像吧? 我的心一阵激动,没想到我在穆楚安心里竟然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分量!而我却……我的心涌起排山倒海而来的内疚、自责。眼眶一热,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晴儿,你怎么了?”身后传来关切的声音。 楚安?我不顾得其他,回转身,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穆楚安手足无措,不知我因何如此伤心:“你是怪我画你的画像吗?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画了可好?” 我泪眼婆娑地看向他,动情地说:“楚安,如果我迫不得已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穆楚安看着我的眼神一动,但他很快就点头答应:“好,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知道那都不是你的本意,我……绝不怪你。” 没想到他会那么轻易就答应,我心里却为他感到不忿:“你……就不用考虑考虑?” 穆楚安嘴角撤出一个迷人的弧度:“于你,我从不犹豫。” 闻言,我心里好一阵感动:“楚安,你真好!”我用力地呼吸着他身上幽幽的兰花清香,心里暗暗对自己说:你也是为了保命,他都不怪你,你还有什么好内疚?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怪她,也不想怪她,或许即使她是想要我的命,我想我也是会答应的吧。穆楚安紧紧抱着怀中娇弱的女子,心里自嘲地想,从小到大,在宫中见识过各子,也亲身感受过女子美艳外表里恶毒的心肠,这也是自己对纪书莹提不起兴趣的原因,原本以为此生对女子不会感兴趣的自己在遇见晴儿之后,却情不自禁深深地陷了进去,呵,原来我心里一直都没放弃过爱,竟是那般渴望爱。可是,晴儿她……她爱我吗? 我温顺地靠在穆楚安怀里,唔,好舒服。哎,不对,我还有正事要办,我一下子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穆楚安不知道我为何,吓了一跳。 “晴儿,又怎么了?” “你还没用膳呢,走,跟我去厨房,我给你熬粥,怎么样?”我调皮地眨了眨右眼。 穆楚安被我逗笑了:“好,就让我尝尝晴儿的厨艺。” “我敢打包票,绝对不会让王爷您失望。”我拍着胸口说。 我和穆楚安并肩走出房门,就在这时,我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书房一眼,眼里满是失落。唉!行动宣告失败,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了。 穆楚安察觉到的我的异样,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奴婢见过王爷。“翠儿一看见我们就赶快行礼。哦,对了,差点忘了她。 “翠儿,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我连忙打发了她。 “是,小姐。”翠儿乖乖地转身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禁一阵难过,曾经的好姐妹,现在却成了我处处要提防的人。我用力地甩了甩头,算了,还是不要想她了:“楚安,我们走吧,你很饿了吧?” 第三十六章 借机授计 看见我和穆楚安态度亲昵地出来,守在院门的那的那位小厮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我刚才没过于为难她,说不定她就是将来的王妃,好险好险。小厮偷偷在额上抹了一把汗。 王府厨房。此时已是戌时,除了当值的,其他的下人都下去歇息了。一个留守在厨房的厨娘看见我和穆楚安到来不知所谓何事,吓得跪在地上不停颤抖。 “奴婢见过王爷、小姐。” 我一步上前把她扶起:“大婶,您不用害怕,我只是想来借用一下厨房。” 她可能是没想到我会对她用尊称,脸上好一阵激动,连忙说:“小姐,您要吃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就好,千万可别弄脏了您的手。” 我握住她的手,亲切而认真地说:“大婶,我们大家都一样是人,我的手珍贵,难道你的手就不珍贵了?您呀,只需要帮我准备用料就成。” 一旁的穆楚安见我对下人那么亲和,就如同对待亲人一般,一点小姐架子都没有,眼里满是赞许的目光。我瞅了他一眼,把他拉到一旁的椅子上:“王爷您先等等,很快就行。” 大婶手脚麻利,马上就帮我备齐了料,并帮我生了火。我满意地对她莞尔一笑:“谢谢您,您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成。” “这……”大婶犹豫着看向穆楚安,穆楚安对他点点头,她赶紧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我在砂锅里加了适量的水,放入洗净的珍珠米,然后放在炉上煮。趁这个机会,我赶紧把胡萝卜、香菇均切成小丁,等锅里的粥煮沸后再把胡萝卜、香菇,还有玉米加进去,再煮一会,才把鸡肉也放进去,大约一刻钟,最后放进适量的盐,拌匀后就大功告成了。 穆楚安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不停忙活的女子,心里充满了幸福感,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平凡生活,夫君每天在外面打拼回来后能静静地享受心爱的娘子所带给他的温暖,想不到这种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一种奢求的愿望居然是她帮他实现了。晴儿,您真是上天赐予我的好礼物。 “楚安!楚安!你走神了?”我奇怪地叫唤着穆楚安,很显然,他刚刚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了,“来,快趁热吃吧。”我把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放到他的面前。 穆楚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粥,却迟迟不动手,我等得不耐烦了,抓起瓷勺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凉,然后伸到他的唇边:“你怎么不吃?你放心,这是我最拿手的。” 穆楚安张嘴一口吃进嘴里,优雅地嚼了几下。“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我凑近他,满怀期待地问。 “很好吃,这是我二十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粥。”穆楚安看着我真诚地说。 “比御膳房的好吃?” “嗯。” “那你刚才怎么不动手?”我心里哼哼,恐怕你是不信我,怕难吃吧? “因为我不舍得吃。”原本咄咄逼人的我一下子无语,我脑袋一转,决定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正题要紧:“楚安,你知道我为什么最拿手的是鸡粥吗?”。 穆楚安一边低头吃粥,一边摇摇头。 “小时候,我家是做鸡粥生意的,那时家里养了好多鸡,可是有一次家里的鸡在几天内莫名其妙地死亡,我爹娘都快急死了,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没多久,村里的其他鸡也陆续死去,大家都慌了,尤其是我家是做鸡粥生意的,没有了鸡,也就没有了生活的来源。” 穆楚安脸上露出了忧心的表情:“后来呢?” “后来得到一位高人指点,把村里死去的鸡都埋在土里,或者焚烧?” “为何要埋掉和焚烧?”穆楚安坐直了身子,问出心中的疑问。 “因为那些鸡之所以死是因为染上了病毒。” “病毒?何为病毒?”穆楚安真是个好学的学生,不懂就问。 “呃……就像那个跳蚤,譬如一只鸡身上有跳蚤,然后它靠近另一只没有跳蚤的鸡,那结果会怎么样?” “跳蚤自然会跳到原本没有跳蚤的那只鸡身上。”穆楚安回答。 “这就对了,这病毒呢也一样道理,带有病毒的鸡接触没有病毒的鸡,就会把病毒传给没病毒的鸡,而且这病毒可以在鸡的羽毛中间能存活18天,在鸡的粪便中能够存活105天,所以要想剩下的那些鸡不被传到病毒,就必须把哪些病鸡彻底处理掉。” 穆楚安边听边不停地点头,他紧抿嘴唇,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不一会他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晴儿,不瞒你说,现在我国的甸州和棉城正流传着像你刚才所说的病症。” “哦?”要一个知情的人装作不知情还真难,不过像我这种影后级的人物是难不倒的,“到底怎么回事?” 穆楚安又一五一十地把玉棋跟我汇报过的情况再说一遍,当然,他所描述的更为详尽一些。 “那么,刚才你所说的处理死鸡病鸡的方法用在处理死猪死牛身上可不可行?”他果然聪明,我就知道他能够触类旁通。 “当然可以,并且还要尽快处理。”我顿了顿,“不过这样做还不行,死猪死牛处理了,但它们住过的猪圈牛圈里还留有病毒,所以更重要的就是要保持清洁和消毒。” “消毒?” “就是要把那些病毒彻底消除。” “那怎样消毒?” “你们国……哦,不,我们国有石灰石吗?”。 “有,就在甸州与益州的交界处有一座延寿山,山上面尽是这种石灰石。” “那太好了!走,赶快把粥喝完,我把如何将石灰石煅烧生成石灰和如何生成石灰乳的方法,还有注意事项写给你。” “为什么需要这个?” “因为石灰乳有很强的消毒作用,可以用来消毒地面,另外用火来烧灼也是最简单而有效的消毒方法,像羽毛、粪渣等均可以用火燃加以焚烧,地面、墙壁也可以用喷火消毒。” 穆楚安越听脸上的笑容越明显,他一把把我抱住,脸颊摩擦着我的头发:“晴儿,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你总是让人感到惊喜。” “楚安,还有一点就是要把这件事昭告天下,并且把方法也一并告诉百姓们,以免引起百姓没必要的猜测和恐慌,绝对不能再隐瞒,要不然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 “好,明天早朝我一定上奏父皇。”穆楚安轻轻地点头,“晴儿,谢谢你。” 我抿嘴一笑,心里的内疚感终于消退了不少。 第四十一章 女扮男装逛街去(下) 已经严重地感受到危机感的纪书莹这回更是寸步不离的跟在穆楚安的身边,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平时哪有机会看到民间的兴天节,这会儿已经少了几分刚出来时的矜持,硬拉着穆楚安进这家店,转那家铺的,穆楚安一直回头看我,可是就是月兑不了身。金铃和翠儿两个本就是同一阶层的人,很快就暂时放下恩怨,打成一片,一起一会看看胭脂水粉,一会又看看丝帕。 我一直耷拉着脑袋跟在她们后面,脑子里一直还在纠结着一件事,不可能啊?怎么他们都那么轻易就看出我是女子,有那么明显吗? 哎哟!鼻子好痛,我好像是撞上了人,我模着鼻子,沿着眼前绣着精致如意云纹的衣领往上看。好熟悉的青草香味,该不会是他吧?我居然觉得有几分紧张,可是待我看清来人,是他?我伸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居然是他! 只见他孩子气地两手叉腰,扑闪着一双不掺一丝杂质的清澈眼睛含笑地看着我,高挺的鼻子下,嘴角向上扯了一个开心的弧度:“哈哈,晴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你你……你也看出来我是晴儿?”我彻底崩溃,居然连心智不成熟的穆楚扬也能认出我来? “你就是晴儿啊。”穆楚扬微偏着头,带点委屈地说,“晴儿,你怎么不来找我玩?” “我……我没这个自由啊。”我无奈地说。 “我让父皇把你赐给我,让你天天陪我玩。”穆楚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主意,大声地宣布。 我一听急了,连忙拉住她的手:“万万不可!” 穆楚扬眼色一暗:“是不是晴儿你也嫌弃我?” “哦,不不不,绝对不是。”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哪敢随意离开?我看他不开心地低下头,心里没来由一痛,赶紧解释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我做完了,一定好好陪你玩,好不好?” “那我要你一辈子都陪我玩!”穆楚扬耍赖地说。 “好好好,绝对没问题,我保证!”我连忙举起我的右手发誓。 穆楚扬原本瘪着的嘴这才舒展开来,回我一个大大的笑容,突然他低头在怀里掏了几下,模出一个白玉玉佩径自塞到我的手上:“呐,这个给你。” 我不解地瞅了瞅手中的白玉玉佩,两眼都直了,玉质润泽,雕刻细腻,中间刻了个“扬”字。哇!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啊,我抬眼看着他:“为何给我这个?” “这是你答应陪我玩一辈子的凭据,你也要给我一个凭据!”他说完,大手往我面前一伸,我错愕,哪有这么霸道的小孩?算了算了,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 我想了想,人家出手那么重,我也不能太寒碜,我咬咬牙,伸手解下脖子上的白金项链。这条项链是我爸爸在我十八岁生日时送我的,链坠是一个镶满碎钻的向日葵,在背面还特意刻上了我名字头一个字母的缩写,以此祝愿我能像向日葵一样向着晴天展开笑颜。 “给你,上面也有我的名字,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你得好好保管哦。”我不厌其烦地叮嘱。 “好的,人在链在。”穆楚扬也傻乎乎地举起右手学起我的样子发起誓来。 我们两相视一笑,均毫无形象地哈哈哈大笑起来。真享受和穆楚扬在一起的时间,整个人可以完全放下戒心,放任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皇兄?”穆楚安回头看见我和穆楚扬,便快步向我们走来。纪书莹也提着裙子小跑跟上。 正在不远处挑着首饰的金铃和翠儿也赶紧汇集过来。翠儿一看见穆楚扬,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而又嫉妒的复杂神色,但很快便转瞬即逝,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到我的身后。 纪书莹似乎是惊叹于穆楚扬的绝色,竟然忘记了行礼,只是一个劲地盯着穆楚扬看。瞧她那副花痴样,该不会是在心里谋划该不该转换目标吧? “皇弟弟,你也来了?”穆楚扬一把拽住穆楚安的一只手臂,带点撒娇地说“正好,我的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话音刚落,纪书莹那花痴脸一下子“唰”地变惨白,这也难怪,皇后嫡出的悦王爷是个痴儿的事,民间根本就没什么人知道,当然,这其中除了我。 “好吧,已经午时,也该用午膳了,我们就去前面的藏香楼吧。”穆楚安提议说。 “哈哈,太好了。”穆楚扬高兴地拍起手来,纪书莹的脸这回已经变得惨绿。我同情地摇摇头拍拍她的肩,然后一手拉着穆楚安,一手拽着穆楚扬,大步地往藏香楼走去。 待我们一行五人刚一进去藏香楼,原本热闹非凡,座无虚席的一楼顿时安静了下来。倒酒的酒早已溢出了杯外,吃菜的菜掉到了桌上,喝汤的汤顺着嘴角流下来。大家停止所有动作,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们。 掌柜的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脸上推起职业笑容屁颠屁颠地向我们跑过来点头哈腰:“各位客官请到上面雅座。”然后就把我们引上了二楼的包厢。 一进去,穆楚扬便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并把我拉到他的旁边,硬要我坐那里。穆楚安自然坐在我的旁边,而纪书莹则坐在穆楚安的身边。 很快,这菜就送了上来。穆楚扬每看到一个菜,就给我夹一块,很快,我面前碗里的菜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瞠目结舌,这让我怎么吃啊?我埋头苦干了很久,可是碗里的菜不少,反而增加。看着穆楚扬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不好意思拂他的好意,只好撩足劲,继续与碗里的菜搏斗。 纪书莹仍坚持着大家闺秀的作风,慢慢地细嚼慢咬。她伸出筷子正想夹一块鱼肉,谁知穆楚扬的手更快,一把就把整碟鱼端了过来:“这个是我的!” 纪书莹的筷子悬在半空,夹不是,收也不是,满脸尴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我看她怪可怜的,就一筷子敲在穆楚扬的手背上,示意他放回原位。 第四十二章 被绑架 我一筷子敲在穆楚扬的手背上,示意他赶快把鱼放回去,谁料他竟嗷嗷地叫了起来:“好痛!”那只端着清蒸鱼的手竟然条件反射般扬了起来,那碟子上的鱼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径直就往纪书莹飞去。 可怜的纪书莹吓得花容失色,身子本能地往后退,“噗通”!结果一坐到了地上。眼看那条美味的清蒸鱼就要落到她那满头珠翠的发髻上,突然一双筷子横伸过来,稳稳地夹住了鱼身。 纪书莹惊魂未定,大喘了一口气,竟晕了过去。 “小姐!”金铃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穆楚安转手把手中的鱼放回碟子里,连忙一把抱起纪书莹放到一边的靠椅上,正吩咐金铃给她倒杯茶压压惊,刚巧纪书莹就悠悠地转醒过来,她一看见穆楚扬,脑袋就不禁往下缩了缩,显然已经把穆楚扬列为了禁止招惹对象。 穆楚安顺着她的眼光回转身看向穆楚扬时,眼里多了几分莫名:刚才皇兄的举动看似无心之失,但如此动作却像个内功深厚的人所为,难道皇兄他……不可能的,二十二年了这难道还会有假?穆楚安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晴儿,你快给我吹吹,我骨头都给你敲碎了。”穆楚扬似乎并没意识自己闯了祸,还是自顾自地把他那只白皙女敕滑的手伸到我的面前。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至于吗?我又没学会什么神功,只轻轻一敲,你的骨头就碎了?瞧他刚才的行为,百分之两百就是故意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按理说,他才刚认识纪书莹,纪书莹尽管可恶,可也没得罪过他,那他为何要恶整她呢?唉!他的脑袋本来就不大正常,不按牌理出牌也是正常的,算了,管他呢。 我胡乱给他揉了几下就把他给打发了:“行了,你赶快吃,吃完了,我再陪你玩。” “真的!”穆楚扬的兴致一下子就提了上来,不过他很快又凑过来,可怜巴巴地说:“我手痛,自己吃不了。” “悦王爷,让翠儿侍候您用膳吧。”一直站在一旁的翠儿走了上来伸手就要拿起穆楚扬面前的瓷碗。 我正乐得可以假手于人,连忙笑嘻嘻地把手中勺子递过去。咦?是谁的抽泣声?我循声望去,天,穆楚扬眼里噙满了泪水,就像个不知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孩,哦,不,他本身就是个小孩。 我心中的负罪感油然而生,赶紧又把勺子夺回来,在碗里盛了一勺子的饭伸到穆楚扬的嘴边。显然他是发小孩子脾气了,头一偏,嘿!竟敢不吃? 我“啪”地把勺子扔下,可惜地说:“唉!本来我打算等你吃完了就一起去看杂耍的,既然你不肯吃,那我就不等你了,楚安,我们走吧。”我作势就要站起来。 穆楚扬一听,也不嚷嚷手痛了,埋头大口大口地就把碗里的饭扒拉进嘴里,还不时地瞄我几眼,生怕我溜了。 一顿好端端的午膳就在穆楚扬这个傻小子的搅局下,不欢而散。我们继续走进了人群中,穆楚扬紧紧拽着我的手,而纪书莹则如避蛇蝎般尽量离穆楚扬远远地,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穆楚安身后。 这会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似乎大家都在翘首期盼着什么。我好奇地逮住身边的一位姑娘,姑娘一看见我,脸“唰”地红了,害羞地低下头。 嘿!安慰呀,显然她没看出我是个女的。我暗暗清了清喉咙,装出低沉的声音:“请问姑娘,街上因何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 姑娘偷瞄了我一眼,然后又赶快地垂下头,娇羞地说:“公子您一定是外乡人吧?这里一会就会有花车游行呢。” “哦,花车游行?多谢姑娘告知。”话音刚落,前面的人群就开始骚动起来,震动人心的锣鼓声越来越近。看来这花灯游行就要开始了。有几个身穿衙役服饰的人先行开路,把人群分成两边,原本和我站在一块的穆楚安和他身后的纪书莹等人随着人流硬是被分到了另一边,而我和穆楚扬则被挤到了对面。 花车来了!所谓的花车其实就是被拆了车厢的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挂满了鲜花和各种各样装饰。 第一辆花车过来了,只见马车上一个大花盆里载着一棵不大的桂花树。桂花树下,一个美丽的女子怀抱一只兔子翩翩起舞,这辆花车所表演的应该是嫦娥奔月。 第二辆马车也过来了,一身白衣的女子伫立在满车的荷花中与两边的老百姓不停地点头微笑,嗯,这个应该是荷仙姑。 “楚扬,你快看,何仙姑过来了呢!”我扯着穆楚扬的衣袖兴奋地说。 穆楚扬在看着眼前又蹦又跳的女子时,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宠溺和满足,但很快他又换上了纯净的眼神加以掩饰。 咦?怎么有人拍我的肩膀,我本能地回过头,却突然觉得有一股白烟被我吸进鼻子里。糟了!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我被人下了迷药!这是我最后的认知,然后头一歪,便要倒下去。 “你要做什么?”穆楚扬拉住下迷烟的人不放,那人正要把我抱走,可是却碰上个不依不饶的穆楚扬,他看了看穆楚扬,狠了狠心,一掌劈在穆楚扬的脑后,很快,穆楚扬也瘫软倒地。另几个明显是和他们一伙的人挤上前来把穆楚扬也带走。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十秒钟之后,以至周围正在翘首看花灯的人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等我回醒过来时,发现我已经被人塞进了马车,并且手脚都已被麻绳捆住,我惊恐地往四周张望,居然发现穆楚扬也被绑住,但他还没有醒来,只是侧靠在马车上,而在我正对面是一个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年轻人。 “这位小哥,您没抓错人吧?”我赔着笑脸问。 年轻人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却不理会我。 “我老实跟您说,我可没钱的,你绑架我铁定是个亏本生意,您不如再考虑看看?” 第四十三章 我要自救 “喂,我跟你说话呢!”我扯着嗓子喊,可那蒙面的年轻人还是没有理会我。 呃……难道他是个聋哑人?我不甘心地闭了嘴,这什么破马车呀?绑架人家也不知道多下点成本,起码这马车也应该多垫几块垫子,加强一下避震,硬绷绷的把我的都颠散了。 一旁的穆楚扬动了动,好像是要醒过来了。我马上挪动,向他靠过去:“楚扬,你怎么样了?” 穆楚扬眼皮颤动了几下后慢慢张开,一看清是我,急忙担忧地问:“晴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也被抓了来?”该不会是别人本来想抓的就是他,而刚好就把我给连累了吧?我不会那么倒霉吧? “我不知道?”穆楚扬无辜地撇了撇嘴说。 正说着,马车就停下来了,看来是到了目的地。那冷酷的年轻人从怀里掏出两条布巾分别把我和穆楚扬的眼睛蒙起来,然后脚下的绳子就被解开了。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我警惕地问。可是得到的回应还是沉默,我不禁愤愤然,该死的,要杀要剐,起码也应该交代清楚啊。 我和穆楚扬分别被两个人夹持着,推推搡搡地下了马车,凭我脚底下崎岖不平的感觉,我们现在所走的应该是山路,呜呜呜……不会是要把我们两人卖到山区去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正在我以为我的腿会不会因此而累得断掉的时候,终于停住了。只听见“吱呀”一声,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我不禁被呛了几口。 “你没事吧?晴儿?”是穆楚扬的声音,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后,我本来因为没底而慌乱的心竟奇迹般地安定下来,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似乎只要有他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有心思想这些。 “进去!”夹持着我的那两个混蛋粗鲁地往我身上一推,我脚下一个踉跄,便往前面扑去。我整个人摔进了一推软软的东西上,还伴随着几声耗子的尖叫逃跑声“吱吱吱!”我估计被我压在身下的应该是稻草,只是这稻草可能也存放了好一段日子了,竟有点腐烂的味道。 “嗯……”一阵闷哼,穆楚扬也毫无例外地被推了进来。“砰”的一声。门又被重重地关上,并且还上了锁。 我挣扎地坐了起来,心里不断在盘算:看情况,绑匪的目的应该是我,估计也没有谁那么大胆,敢打皇帝儿子的主意,八成是我连累了穆楚扬这个傻小子了。可是,绑匪绑我做什么?是想拿我和纪相换钱吗?不对不对!如果是真为了钱,还不如绑纪书莹更实在。虽然我的身份是纪相千金,可毕竟我不是他亲生的,纪相会不会拿钱来赎我还是个未知之数,万一纪相他心疼他的钱,不愿意赎我,我可怎么办?绑匪应该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吧?反正几个月之后,我体内的穿肠蛊就会发作,我横竖是逃不过一死的,我死了没关系,可是穆楚扬他……他已经够可怜了,我断然不能让他有事! “楚扬!楚扬!”我轻唤他。 “晴儿,我在这呢,你别怕!我会救你出去的。”穆楚安边借着我的声音慢慢地往我的方向靠过来,边稚气地保证说。 “好的,我相信你!不过在你救我之前你先躺下来。”我俩的双手一直被反绑在身后,时间长了,那手臂就开始有点吃不消,我得赶紧想办法松开才行。 “哦。”穆楚扬对我的话没有一丝怀疑,乖乖地躺了下来。我急忙背对着他,蹲在他的头部的一侧,仰起头,尽量用手去模他的脸,嗯?这是嘴巴,再过去是鼻子,嘿!终于模到了他那帮助眼睛的布条。 穆楚扬似乎明白了我要做什么,配合地把脸朝向另一边。我顺利地模到了他脑后打的结,再拨弄两下,那结自然就打开了!我再让穆楚扬学着我的样子把我眼睛上的布条也揭开。 虽然这座破房子光线不怎么好,可刚一拿掉布条的眼睛一下子还是没能适应,我微眯着眼睛,环顾四周,这才看清这应该是一个已经被废弃的木屋,我们刚才所坐的地方正是一堆稻草。 “来,楚扬,你背对着我,让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你手上的绳子解开。”穆楚扬点点头,又听话地站到我的身后。 我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心里便暗暗有数,这只是个普通的结,难不倒我这个中国结高手。 而另一边厢,花车游行终于结束,穆楚安急忙四处找寻我和穆楚扬的踪影,可是却毫无消息。眼看天色就要暗下来了,穆楚安急得额上都渗出了密密的细汗,原本就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是一片惨白。 “王爷您先别急,妹妹说不定已经和悦王爷回府了呢,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再做打算吧。”一旁心里正在幸灾乐祸的纪书莹假惺惺地装出一副担心的样子说。 穆楚安转过脸看了她一眼,是啊,关心则乱,说不定她刚才找不到我就先回府了也说不定:“好,那就赶快备马车,即刻回府看看。” ………………………………………………………………………………………………… “小姐,涂侍卫回来了。”小厮在门外禀报。 “快传!”苏凝儿心中一喜,放下手中的刚开始绣的香囊,急忙吩咐道。 很快,门开了,涂侍卫快步迈进并跪下行礼:“属下参见小姐。” “不必多礼。”苏凝儿纤手一摆,然后急匆匆地问道,“怎么样?你可跟踪到他的住处?可查到他的身份?” 涂侍卫不敢起身,仍然低着头跪在地上。苏凝儿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小姐,请恕属下无能,刚才适逢花车游行,街上的人实在太多,属下一不小心就把人给跟丢了。”涂侍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是知道小姐脾气的,这回小姐是不会放过他了。 “你!”果然,苏凝儿“倏”地站起身,随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涂侍卫面前的地上砸。“哐啷”茶杯立刻就四分五裂。涂侍卫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好险! 第四十四章 谁来救我? “你什么都没查到,竟然还敢回来?”苏凝儿气呼呼地上前拽起涂侍卫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交给你来做,你都能给我办砸了,我还留你何用?” “小……小姐,属……下还有一件事要禀报。”涂侍卫战战兢兢地从嘴巴里挤出一句话。 苏凝儿一把把涂侍卫扯得更近,脸上露出不耐烦:“楚公子都让你跟丢了,你还有什么要说?” “这事是与楚公子有关的。”涂侍卫小心地观察着苏凝儿的脸色。 苏凝儿一听,眼睛一亮,紧拽住涂侍卫衣襟的手便慢慢松开:“是什么事情,快说!” “回小姐,这次属下虽然跟丢了楚公子,却跟着了与楚公子在一起的那位公子。” “与楚公子在一起的那位公子?”苏凝儿眯着眼睛回想,一个身材比较瘦小,差点害自己当众出丑的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出现在脑海里,难道是他? 涂侍卫把一直插在腰后的七彩风车拔了出来,双手举起,献到苏凝儿面前:“就是拿着这个的那位公子。” 苏凝儿一看这七彩风车,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抢了过来,正要扔在地上狠狠地践踏,可是马上有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手上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你的手里了?” “这是那位公子被人掳走时掉下的。”涂侍卫如实相告。 “被人掳走了?”苏凝儿大惊失色,看来那个小子得罪的人还真不少,“是什么人做的?” “属下原本是跟着楚公子的,可花灯游行时,属下被人群挤到了另一边,刚好那位公子就站在离属下不远的地方,当时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靠近他,用迷烟把他熏倒,正要把他掳走,却遭到了正和公子一起的另一位公子的阻止,于是另一位公子也被打晕并一起掳走了。”涂侍卫顿了顿后接着说:“属下觉得事有蹊跷,想着可能会与楚公子有关,于是就悄悄尾随而去,见两位公子被带上了马车,属下一急,便顺手牵了别人的一匹马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城西不远处的燕丹山,马车才停了下来。属下偷偷藏好马,才远远地跟着上去,最后发现二位公子被关在了半山腰一间废弃的木屋里,可能是由于太偏僻的缘故,屋外也没什么人把守。属下不知道应不应该救他们,所以就先行回来禀报小姐,再下定论。” 苏凝儿一听完,脸色大好:“好好好,此事你做得非常好,本小姐我一定重重有赏!” 涂侍卫暗暗呼了一口气,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属下先谢过小姐,那小姐您的意思是……救还是不救?属下愚钝,请小姐明示。” “嗯……”苏凝儿沉吟了一下,“救当然要救,本小姐正愁找不到楚公子,本小姐这次如果救了他的朋友,那本小姐自然就能找到他的住处,同时也能让他欠本小姐一个人情,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呀?” “是,小姐英明,属下这就带人马去把那两位公子救出来。”涂侍卫站起身正想赶快逃离这位喜怒无常难侍候的大小姐,谁知他右脚刚一抬起,就听到了身后又传来足以让他惊吓出一身冷汗的声音,涂侍卫痛苦地一闭眼,不知道大小姐又要怎么了。 “你今晚不用去救人了。”涂侍卫不解地回头看向苏凝儿,这位大小姐的主意也改得太快了吧?刚刚还是晴天,现在就打雷了。 苏凝儿用眼角扫了涂侍卫一眼:“那个臭小子今天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本小姐难堪,本小姐心里憋着一口气还没吞下去,今晚你就先不要去救他,就让他今晚试试与老鼠为伍的滋味,好下下本小姐心里的这口气,明天一早再带人去救他吧。” “是,小姐。”涂侍卫在心里嘀咕着,这个女人果然可怕,难怪别人都说最毒妇人心,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尽量少得罪她为好。 ……………………………………………………………………………………………… 安王府。穆楚安着急得坐立不安,怎么办?刚刚已经找遍了整个王府都没有看见晴儿的踪影,现在只能寄望于已经过悦王府打探消息的钟凯了。回来了!已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的穆楚安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还没等钟凯行礼,就急急地拉着他问:“怎么样?悦王回府了吗?”。 “回王爷,悦王府的辰观说还没见悦王爷回来,今天辰观原本是想跟着悦王爷出去的,可是却被悦王爷反锁在了屋子里,现在他也很是自责。” “算了,看来晴儿和悦王已经出事了,这种事谁都不想,再怎么自责也于事无补了。”穆楚安似被抽掉了全身力气一般,无助地再次跌坐回椅子里: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晴儿,你现在在哪里?穆楚安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再回想了一遍,连一个细小的细节都不放过,突然他想起一个人来,一惊,会不会是她? “钟凯,你赶紧带人去各城门查问,在未时可有可疑的人或车出城?若有的话,就发散人手在城边寻找踪迹。”那时正值花车游行的时间,一般的人都会赶着进城看花车,而很少会有人在此时辰出城,正因为人少,城门看守松散,若要趁这个时辰出城就是最容易的。而把人藏在城外远比藏在城内更安全。晴儿,希望我没有推测错误,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坚持到我来救你! 废弃的木屋里。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穆楚扬手上的绳索终于被我解开了。我兴奋地又叫又跳,却突然意识到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在把守,如果让他们听到就糟糕了,低调!在关键的时候更加需要低调!我小声地授意已经恢复自由的穆楚扬帮我把绳索解开,穆楚扬真是个好学生,不一会,他也顺利帮我解开了束缚了我很久了的绳索。 第四十九章 回府 “晴儿,你还好吧?”穆楚扬扑闪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关切地看着我。 这时我已经回想起我昨晚的豪情万丈了,脸“倏“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还好,就是头还有点疼。” “我给你揉揉。”穆楚扬赶紧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我的太阳穴处轻柔地按揉起来。嗯,真舒服,说也奇怪,那头痛欲裂的感觉居然减轻了不少。 “妹妹!妹妹!你回来了?”纪书莹火急火燎地不敲门就直接推开了门,“妹……”刚开口的她立刻就化石了。这是什么情景?三个美男簇拥着江思晴在床上,他们是在做什么?安王爷抱着她,悦王爷给她按摩,还有一个看起来面善的美男给她端茶递水!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她到底有什么好?原以为她这次凶多吉少,谁知道今早金铃就来禀报,说她回来了,我就是想来看看她的落魄样,谁知…… 纪书莹连礼都忘了行,转身就又往回跑。“姐……”我还没来得及张嘴,她一下子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真是莫名其妙。 ………………………………………………………………………………………… “属下参见小姐。”涂侍卫战战兢兢地跪下行礼。 苏凝儿手上执着一把剪刀,正在修理盆景里多余的枝桠,嘴里冷冷地问道:“怎么样?这人救了吗?”。 涂侍卫低垂着头不敢答话,苏凝儿得不到回应,回首厉声喝道:“你怎么不答话?哑巴了不成?” 涂侍卫踌躇了几下,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人已经救了,不过……” “不过什么?”苏凝儿不耐烦地追问,“难道你不小心伤了他?” “不是,是别人赶在我们之前救了他。” “嗯?你怎么不早点去救?”苏凝儿声音明显地高了八度。 “是小姐您吩咐属下今天早上才去救的,属下不敢不遵。” 苏凝儿恼羞成怒地把眼前的盆景一推:“滚!” 涂侍卫如蒙特赦,连忙起身逃也似的溜走了。 这次竟然错过了大好机会,苏凝儿不禁懊恼后悔地拿盆景出气,不一会,盆景上的叶子就被拔了个精光。 ………………………………………………………………………………………………… “主子,那木屋就在前面了,天雨路滑,请主子小心。” 在脸上蒙了黑布的穆楚天快步走到木屋跟前一看,大发雷霆:“人呢?” 躺在地上的三个劫匪悠悠转醒过来,一看见来人就慌忙跪倒在地:“主子。” “我问你人去哪了?”穆楚天眼里的寒光让三个劫匪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那劫匪头儿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然后胆战心惊地说:“昨……昨晚,这闹……闹鬼了,小……小人被吓晕过去了,后……后来的事情,小人就……就不清楚了。” “荒谬!”穆楚天生气地一脚踹了过去,“办事不力,杀无赦!”说完转身就快步离开了木屋。 身后传来惨叫声:“不要啊,主子!主……”声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子,现在怎么办?” 穆楚天思忖了半刻:“你派人去安王府和纪相府悄悄打听,看纪小姐可回府了?” “是,主子。”穆楚天深邃的眼眸里散发出狠绝的寒光。 ………………………………………………………………………………………………… “楚安,好楚安,你就让我出去嘛,求你了。”我正在对看公文的穆楚安进行软泡硬磨。可恨的是穆楚扬和南宫锦今天一早就离开了,害我没有了盟友。穆楚安立场异常坚定,无论我说什么都不答应,说我留在府里最安全。我一急,就亮出法宝:“如果你不答应我,我……我即刻就回相府!”你可千万要答应,我可还有任务没完成呢,可不能就这样走了。 我装胸作势地就要回惜梅居收拾东西:“我去意已决,你可千万别拦着我啊。”我故意放慢脚步,在心里面数着:一、二、三……我在赌他对我的情意有多深,到底有多在乎我。 “哎!晴儿。”穆楚安终于挽留我了。 我脸上露出了成功的笑容,可是就在我转过身时却又换成了一副苦瓜脸:“楚安,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按时吃药,呃,不,是按时吃饭,不用太……” “好,我亲自送你回去。”穆楚安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一听傻了眼,只好讪笑地点着头:“那就有劳你了。” 就这样,我和纪书莹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可我坚决不要穆楚安送,因为我怕我会改变主意,反正我也想纪风远了,回去也好。纪书莹一直在用眼睛瞪我,那眼珠都快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了,难道她眼睛不累么?我无辜地回了她一眼。我知道她是舍不得穆楚安,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只是想再出去玩玩,谁知那小子愣是不答应。我掀开车帘,看着越来越远的安王府,心里默念:我一会回来的。 想想我所剩下的几个月时间,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难道我真的要死于非命? 不知过了多久,颠颇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回来了!小姐们回来了!”我听见了声音便探出头去一看,哎哟,我的乖乖,几乎全府的人都出来列队欢迎我们呢。其中为首的竟是那日理万机的纪相,也就是我现任的爹。只见他眉开眼笑,绿豆眼里尽是慈爱,一看见我下了马车立即就迎了上来:“哎哟,本相的好女儿终于回来了。” 身后的纪书莹一步越在我面前,暗地里还用手肘撞了我一下,娇笑地往纪相奔去:“爹爹,书莹可想念您了。” 纪相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哦,是吗?莹儿累了吧?金铃,快侍候小姐回房歇息。”然后放开纪书莹,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表情:“晴儿,在安王府里,可还习惯?”纪书莹回头看着我,气得七窍生烟,她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就领着金铃往府里闯,下人们对她行礼也毫不理会。 我乖巧地向他行了个礼:“晴儿见过爹爹。” “哈哈哈……免礼,免礼,晴儿,这回你可立了大功,为皇上解决了燃眉之急,皇上说明天要亲自赏赐你,连本相这个做爹爹的脸上都有光啊。”纪相一边模着胡子一边满意地看着我。 大夫人这才缓缓的走了过来,娇嗔地说:“老爷,您这回相信妾身的眼光了吧?晴儿可是个宝贝呢。”大夫人边说着边宠溺地拉过我的手,“晴儿,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就漂漂亮亮地进宫,娘相信,以你的容貌,绝对是全场的焦点。” 我故作害羞状,:“娘……”惹得大夫人和纪相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偷望他们的身后,竟不见纪风远的身影,心里不禁一阵失落。 第五十章 皇宫,我来了 一大早,我就被鱼贯而进的下人们吵醒了。“小姐,该起来梳妆打扮了。”一旁的翠儿小心翼翼地叫唤着我。 我在床上辗转了几下,这才慢吞吞地翻身下了床。“嗯?那是什么?”我无意地扫了桌上一眼,然后随意地问。 “那是老爷和夫人让人送过来的珠宝首饰和专门为小姐您定做的衣服。” 珠宝首饰?我顿时两眼发直,连忙赤着脚直奔了过去,打开首饰盒。哇呵呵……这宝石项链真可爱!这对圆润的珍珠耳环闪着莹白的光芒,我情不自禁地放在唇上吻了一下。我的小金库又有新成员了! 我心情愉快,任由翠儿为我摆弄。我静静地坐着,未几,瞌睡虫又渐渐地爬上了我的眼,眼皮好重,我干脆闭上眼睛小憩。 “小姐,可以了。”等我睁开眼睛一看,哇!这真的是我吗?镜中的女子仙姿玉色,肌若凝脂,眉目如画,唇如点朱,清眸流盼,千娇百媚。高耸的飞仙髻插着几枝形态各异的蝴蝶簪和珠花。深紫色的抹胸紧紧地裹住了胸前的丰盈,露出了胸前一片吹弹可破的凝脂之肤。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曳地长裙,袖子和裙摆上缀满了白色的茉莉花,腰间束了一条紫色的腰带,,并在腰间垂下了长长的丝带,而上身部位则绣了几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与头上的蝴蝶簪遥遥相应。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之美,美得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蝴蝶仙子。 “小姐,您准备好了吗?老爷夫人都在前厅等着您呢。”丫鬟在门外恭敬地问。 等我腰肢袅娜似弱柳般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我听到了下人们倒抽了一口气的声音。我嘴边含笑,屈膝行礼:“晴儿见过爹爹、大娘、哥哥、姐姐。” “好好好,哈哈哈,晴儿今日必是艳绝群芳啊。”纪相眼里闪动着精光,开怀大笑。 大夫人看着美如天仙的我更是满眼的得意。纪书莹嫉妒地把头偏向一边,自己生着闷气。纪风远桃花眼一眯,若有所思地对我扯了扯嘴角,然后回首对纪相行了一礼说:“远儿今日身体微恙,不便参加庆典,还望爹爹体恤远儿。”我一听心里不禁失望,不过很快又转念一想,这也未必不是好事,如果他去了被别人看中了怎么办? “也罢,远儿也就留在家中好生歇息吧。”纪相不以为意地说。 “谢爹爹。” “可远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借此机会去看看可有心仪的姑娘也是好的,不如还是去瞧瞧吧?”大夫人仍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生怕纪风远会答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抬眼向我看来,我赶紧颔下首,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娘不必担心,远儿心中自有分寸。”听了这话,我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皇宫,我来了。下了马车,看见高大巍峨的红色宫门,我心里不禁热血澎湃,呜呜呜……我真的来到了皇宫。如果不是怕有损形象,我还真想靠上去好好模模。 进了宫门,已有准备好的轿子等着我们,我原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这沿途的殿宇亭阁,可这人工抬的轿子实在是晃得我两眼昏花,我直感到喉咙一直有异物堵在那里,想吐又吐不出来,只盼望着赶快到达目的地。 好不容易,轿子停了下来,我下了轿子,抬首一看,顶头的大匾上写着“静阳宫”三个镏金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威严而耀眼的光芒。一个清秀的宫女上前毕恭毕敬地领着我们女眷三人往西偏殿的方向走去。而纪轩则被请进了正殿,此时的正殿正是那些达官贵族的天下,原本正在互相攀谈的官员们一看见纪相进来,均围了上来:“下官参见纪相大人。” “呵呵,各位免礼。”纪相笑逐颜开地做了个请起的手势。 “纪相大人,您听说了吗?武相苏大人也赶回来参加这次的庆典呢。” “哦?确有此事?”纪轩绿豆眼一眯,武丞相苏崧年自请在外带兵三载,平时只见奏折不见人,听说上个月刚把侵犯晏明国北疆的离昭国的大军赶了回去,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回来领功了?此人现在掌握着晏明国三分之二的兵权,实在不容小觑,“苏相为人骁勇善战,为我晏明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现边境已太平,也理应回来面圣了,作为丞相也不便在外待太久时日,还是要以朝廷社稷为重啊。” “纪相大人所言极是。”各官员连忙点头附和。 我跟着引路的宫女转入偏殿,一路上,我的眼睛忙不迭地四处乱扫,哇,镀金的柱子,那顺着柱子旋绕而上的金龙栩栩如生,咦?那龙眼怎么熠熠生辉,我伸长了脖子仔细一看,呵,是宝石!我那藏在水袖下的手指蠢蠢欲动,我好想抠它。 “哎呀!”我只顾着看宝石,却忘了看路,竟直直撞在了来人身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连忙低着头给对方道歉。 “你怎么走路的?怎么没带眼?”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缓缓地抬起头一看,竟……竟……竟是她!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她似乎没认出我来,也难怪,那天幸亏我是男装打扮,今天不但恢复了女装,并且还着实地打扮了一番,她断然没想到我就是当天那个让她出丑的男子。好险好险!我暗暗吁了一口气。 大夫人见我那么久都没跟上来,回过头来招呼了我一声,我不好意思地向苏凝儿行了行礼,然后就快步离开了她。 苏凝儿看着匆忙离去的女子的身影,心里纳闷:她的背影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嗯,管她呢,反正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我还是先去爹爹那里再说,等会我可不想被乱点鸳鸯谱。原来她刚刚到东偏殿去偷看过那些公子少爷,原本以为会看到楚公子,可是却失望而归,其他的那些所谓的名门之后简直俗不可耐,要不是抱着可能会遇见楚公子的希望,打死她都不会来。不知道现在退出还行不行?苏凝儿心急如焚才会撞上了刚才的那个女子,要不然以她的个性,又怎么会那么简单就放过她? 第五十一章 庆典开始啦 西偏殿里,不少命妇夫人和各家的小姐早已等候在此,一眼看去,燕瘦环肥应有尽有,每个人脸上都涂脂抹粉,金钗满头,可见大家都卯足了劲来打扮自己,生怕被别人比了去。 我暗暗数了数,大概有一百多号人,人数虽不少,可因为都是大户出身,教养极好,也只是交情好的几个坐在一起喝茶话家常,并不吵闹。 我一进去,便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向我,其中有惊艳,有羡慕,也有嫉妒。被一百多双目光同时炙烤着的我有点不知所措,便抬起手,嘴角一咧,向大家微微一点头:“嗨!大家好!” 这时,大家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化,有皱眉的,有奇怪的,也有嘲笑的。我一边向大家陪着笑,一边尽快向我的组织靠拢。 好不容易才找到大夫人,可久未露面的她已经被急着巴结的命妇夫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了中间。 “纪夫人,您已经好几年没来参加庆典了呢?” “纪夫人,令公子今年可有来啊?”嗯,果然有人打纪风远的主意,幸亏他没来。 纪府。纪相前脚一走,纪风远就偷偷转出了致远轩。手中两指间的弹珠一弹,潜伏在鉴星楼外的两个暗卫就相继倒下,昏睡不醒。纪风远桃花眼一眯,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小心翼翼地走进鉴星楼前的五行阵法。 纪轩这只老狐狸实在不简单,就这五行阵法就一个月内每天变一个样,每次只改变极小的部分,可是破解之法就差之千里,纪风远足足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把他的阵法模熟。平时纪轩下朝回来除了去大夫人那里,其余时间就呆在这鉴星楼里,外人要想接近这鉴星楼,可谓难之又难。今天他一天都会呆在皇宫里,对纪风远来说绝对是一个大好机会。 不出一柱香的时间,纪风远就成功破解了阵法,他快速闪身进入了鉴星楼。由于曾经进来过一次,纪风远对里面的摆设已经了然于心。他快步进入书房,开始着手翻看桌面上的书籍。未几,他就把所有的东西翻看了一遍,可是一无所获。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书籍、书信的位置复了原。 作为老狐狸的书房重地,绝不会找不到蛛丝马迹,除非……这里面别有洞天!纪风远眼睛狠厉地观察着书房的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有所发现。突然,他的眼光停留在书桌左上方的红木毛笔架上。 笔架上共挂了四支大小不一的毛笔,但奇怪的是,其中三支玉管毛笔都有使用过的痕迹,笔杆处由于长期的捏拿,显得有点光亮,而唯独最左边的象牙浅浮雕毛笔,笔头完好无损,竟是从没使用过。 纪风远寻思了一会,总觉得这支象牙毛笔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想把象牙毛笔取下细细查看,可是就在他的手指刚拉动象牙毛笔时。便听见了砖头摩擦的“哐……哒哒”声音,纪风远心里暗叫了声:不好!有机关! 纪风远身影一闪,便离开了书桌的范围。只见书桌下的地板渐渐凹陷下去,现出一条密道。纪风远大喜,可并不急着进去,往密道里弹了一颗弹珠,只听见弹珠“啪、啪”打在墙壁上的声音,到最后滚落在地上。见并没有异常,纪风远才沿着台阶走进密道,大概三米的距离,纪风远拐进了一个密室,密室的两边墙上各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把整个密室照得犹如白昼。 纪风远细心地把刚才用来探路的弹珠捡起塞回袖里,然后才细细地打量这密室。看来这里才是纪轩那老贼真真正正的书房。左边靠墙处是一排书柜,并且上面的每一个抽屉皆上了锁,可见纪轩是一个何其谨慎的人。书柜的旁边摆放着一张花梨木书桌和一张雕花大椅,而右边的屏风后,则是一张供纪轩平时休憩的大床。纪风远一眼就被书桌上的一封打开的信吸引住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纪风远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庆典,促成令媛思晴和翼王之好事,其聪明伶俐,可为我们所用。另安儿之终身大事也要见机行事,莫失良机。梨字。” 纪风远眼睛紧紧盯着“促成令媛思晴和翼王之好事”上,心无来由一痛,纪风远眼前似乎又出现女子清秀绝俗的脸庞。不!绝不!纪风远大腿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由于太过用力,指关节都已经泛了白。 虽然纪风远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必须要留下来,继续寻找证据,可是他还是身随心动,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密室。但愿还来得及,纪风远在心中默念。再次拉动象牙毛笔,书桌底下的地板又慢慢上升,最终恢复了原貌。 纪风远跃出鉴星楼,再把手中的弹珠弹向那两名昏睡的暗卫。那两名暗卫立即清醒过来,可是已经记不起刚才是怎么回事了,都以为自己是因为太过劳累而打了瞌睡,唯恐被纪相发现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监视着鉴星楼四周。 ………………………………………………………………………………………………… 庆典终于在巳时正式宣告开始。我原本耷拉着的脑袋一下子精神起来,内心又是好一番激动。为什么?因为我马上就可以见到国家的最高领导人——皇帝了,最重要的还有他那些美艳不可方物的大小妾们。我的小心肝啊,现在正在雀跃不已。 我以为这庆典至少会来个阅兵式或者啥的,结果我们却被宫女领去了御花园。不得不佩服他们那么会选日子,虽然前几天下了场大雨,可是今天的天气却是出奇的好,太阳老早就爬上了天空,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衣裳,阳光洒在身上,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御花园里有一个大广场,早已左右相对摆好了长方形的八仙桌,每一张桌子均有一名宫女扶着一把类似现在的大阳伞。而设在前头正中央亭子里的当然是皇帝和各妃子的座位了。宫女按照大家的地位封号安排好了座位,女眷们均坐在了右边。我随着大夫人和纪书莹坐在了顺数第二张桌子前,只是第一张的桌子是留给谁的呢?我突然觉得很好奇。大夫人也很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被安排在第二张桌子,现在的她很明显地满脸不悦,而地位较低的命妇夫人则在偷偷地交头接耳,纷纷猜测谁会坐在第一张桌子。 第五十二章 武丞相 未几,那些官员贵人们携着自己的公子少爷也在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场,并也按次序在左方的座位上落了座。纪相同样也是坐在了最前方的第二张桌子,但他丝毫不意外自己座位的改变。对面大夫人一直对他使眼色,他也只轻轻一笑,让她稍安勿躁,见纪相没意见,大夫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干坐着实在无聊,按耐不住好奇心,右边的小姐们开始在偷看左边的公子们,看到满意的又很快羞红了脸低下头来。而左边的公子们眼睛自然也不闲着,只不过他们的目光比小姐们的更为大胆,炙热的眼光在娇羞的小姐脸上一一扫过,已经在寻找自己心仪的那一位。 由于我身边已经出现了好几位极品美男,把我的审美眼光提高了,所以对现在这些“庸脂俗粉”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再加上今天一大早就被翠儿叫醒了,我干脆用手撑住额头,低着头偷偷闭目养神。 已经有好几道目光落在了纪书莹的身上,可是她眼里只存得下穆楚安,此时也只是冷着脸,做出一副冰山美人状。公子们自讨无趣,悻悻然把目光收回,唯恐惹美人生气。 突然,大家好像出现了点小骚动,咦?难道皇帝来了么?我抬眼看去,原来是一个身穿墨绿锦服的中年男子意气风发地正往我们这边走来,只见他眉清目朗,皮肤稍黑,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雍荣闲雅的气度,而紧随他身后的是一个盛装打扮的美妇,这位应该就是他的夫人,而与夫人并排行走的是一位妙龄少女。她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显得身材更加的玲珑有致,头上挽着芙蓉归云髻,发髻上的金镶玉步摇钗随着她的步伐不停地摇晃,更平添了她的俏美。蜜色的瓜子脸,英气的眉毛下,是一双能勾人魂魄的丹凤眼,她似乎觉察到了众人对她的注目,挺拔的鼻子下的樱桃小嘴扯出了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让公子们都看迷了眼,一时都忘了对面还坐着的千金小姐们。 待来人走近,本已就座的官员们纷纷起立向他行礼。哦,原来是晏明国有着赫赫战功的武丞相苏崧年。那么那天我所得罪的人就是现在这位看起来楚楚动人的苏小姐了。哇塞!难怪那么嚣张,原来是大有来头,我不禁惊出了一声冷汗,再次庆幸自己那天的女扮男装,要不然现在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苏夫人和苏小姐被宫女引到了第一张桌子前,母女俩理所当然就一坐下,那对面的第一张桌子便是苏相的宝座了。 哎呀,糟了!她那天也见过纪书莹了,万一她认出了纪书莹,顺便又把我给揪出来怎么办?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时苏小姐刚好转头看到了坐她隔壁的纪书莹。 “是你!”嗯,据我分析,从她这两个字的发音来看,是欣喜的成分多于愤怒,咦?我没有耳背吧? 看来纪书莹也认出她来了,很明显地抖了抖,生怕苏小姐会找她的麻烦,她哀怨带点恶毒地转头看了我一眼,看样子是想把我直接供出去,卖妹求荣了。苏小姐激动地正想直奔过来扯住纪书莹,可正巧太监捏着尖细的喉咙唱道:“皇上驾到!” 我们大家连忙从座位上出来,跪倒一片。哟,这石地板跪得我娇柔的膝盖生痛,自从我身份改变之后,我就不需要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下跪了,正是平时缺乏锻炼,现在一跪下来,一个字“痛”,两个字“很痛”。我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皇帝您赶快长话短说,让我们回位吧。 “众位平身回位吧。”一道威严而又略带虚弱的声音响起。哈哈哈,这个皇帝果然能体恤民情,我的心中不由为他加了分。 大家听话地从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又重新坐回座位上。可大家仍不敢随意抬头,生怕被治个不敬之罪。其实我真的好想瞻仰一下皇帝的圣容,可是又不得不遵守规矩,此时心里就像有只爪子在挠一样难受。 “苏爱卿。”皇帝又发话了。 “臣在。”苏崧年忙一脚迈出,跪倒行礼。 “苏爱卿三年征战在外,为我晏明国立下汗马功劳,实为我朝之功臣,故赏黄金万两和新筑府第一处。”纪轩脸色一暗,可很快又装出若无其事。 “微臣谢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崧年连带喜色,连忙谢恩。 “苏爱卿,今天可有带家眷前来。” “回皇上,微臣带了内子和小女前来。” “哦,朕好几年前见过令嫒一面,当时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如今恐怕已长大成人了吧,快让她上前给朕瞧瞧。” “是。” 苏凝儿从座位上款款步出,然后上前盈盈拜倒:“民女苏凝儿参见皇上。” “抬起头来。”苏凝儿缓缓把头抬起,原本一副恭顺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颜色,心开始“噗通噗通”地乱跳起来,因为她看见了坐在离皇帝不远处的穆楚安,而穆楚安此时眼睛也直愣愣地盯着她,显然也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这位刁蛮任性的苏小姐,心里不由得开始担心起那个仍暗自庆幸的某人。 苏凝儿哪知穆楚安的心思,以为穆楚安也是被她的美貌所迷,一下子娇羞得双颊通红,这看在外人眼里更是增娇盈媚,掩映生姿。 “好好,果然是月貌花容,窈窕无双。”皇帝开心地赞叹,“赐雪缎两匹,玉如意一对。”身后的命妇都几不可闻地倒抽了一口气,那雪缎可是万金难求的皇家贡品,现在不但赐给苏凝儿,并且还是两匹,可见苏丞相是如何的得圣宠。 苏凝儿谢了恩回座位后,嘴角还一直在甜笑,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咦?不对,楚公子怎么能和皇帝一起坐在主位席上?晏明国的三位皇子都是楚字辈,楚牧安?哦,该不会是穆楚安吧?原来是五皇子穆楚安!苏凝儿又偷看了一下主位席上的穆楚安,民间流传五皇子独爱兰,难怪他身上总带着一股兰花的幽香,我原来怎么没想到呢。五皇子,楚牧安,我管你身份是什么,只要是我苏凝儿看中的,我绝不会轻易放过!正想着,苏凝儿的脸上流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 第五十七章 发生意外 再三确定没人之后,我才潇洒地跃身而下,我东张西望了一番,咦?隐隐看到前面似乎有一片茶花林。 我施展轻功,几个轻盈跳跃,人便来到了茶花林里。闻着熟悉的茶花清香,我的瞌睡虫又上来了,我环顾四周,找到了一棵阳光刚好可以照射得到的粗壮的茶花树,舒舒服服地坐下,背靠树干,打起瞌睡来。 “你确定看见纪小姐在这边出现?”翼王看着这并无一人的茶花林,皱着眉头质问老花匠。 “回……回翼王,刚才老奴正在此为茶花修剪枝叶,确……确实是看见一位天仙般的小姐进来,她的穿着打扮,确……确实与王爷您所描述的一致。”老花匠生怕阴晴不定的翼王会怪罪于他,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好。 翼王神色不悦的瞅了老花匠一眼:“你该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下次注意看清楚点再说!真是浪费本王的时间,如果耽误了本王找纪小姐,本王回头再治你的罪!”说罢就转身扬长而去,。 老花匠不解地嘀咕:“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的错觉?” “喂!你说看见晴儿在这里了?”背后突然被人一拍,一个俏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老花匠吓了一跳,慢慢回转身一看,连忙跪下行礼:“老奴见过悦王。” “起来说话吧。” “谢悦王,回悦王的话,老奴好像是看见了纪小姐,不过不知是否就是您口中的晴儿。”可怜的老花匠从现在开始,也不大敢肯定了。 “那好,没事你就先退下吧。” “是,悦王。”老花匠转过身偷偷拽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林间茶花由于种植的年份不一,有些已经有十米高,有些也才刚刚过腰,而我睡觉的那棵大茶树旁正好围了好几棵的较矮的茶树,刚好可以把我遮住,所以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我。 纪府里虽然也种有茶花,可不管是从品种,还是从规模来看,当然还是无法与皇宫的相提并论。此时正值茶花盛开,碗状的各色茶花缀满枝头,努力地绽放着笑颜,白的像雪,纤尘不染;红的似火,热情奔放;粉红的像个小姑娘,羞涩娇艳。微风吹来,送来阵阵清香。穆楚扬随手折下了一朵粉霞,心里想起那名犹如茶花一般的女子,脸上不觉挂起了笑容。 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熟睡的我一脸满足。嗯?脖子上怎么痒痒的,我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嗯,胸前似乎被针扎了一下。嗯,“疼!”我忍不住轻呼出声,一下子清醒过来。我低头一看,哎呀!我的妈呀,一只大蜘蛛正趴在我的胸前,只见它背月复通体黑色,间有几个小红斑点,躯体长约2厘米,后腿也有3厘米长,我一动不敢动,蜘蛛在盯着我,我也在盯着它。 突然有人快步向我奔来,见这情形大吃一惊,快速把蜘蛛拿下扔在地上用脚踩死。然后扑在我胸前用力吮吸。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他伏在我胸前,温热的嘴唇接触到了我柔女敕的肌肤,胸前传来酥麻的感觉,我才反应过来。 我这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出现了一个想法,就是我被侵犯了。我又羞又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者何人,举起小拳头,就想砸下去。正当我的拳头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他离开了我的胸前,头偏往一边,嘴里吐出一些红黑的毒液。 啊!他是在为我吸吮毒液!我的小手愣在半空,又硬生生地缩了回来。他抬起头怜惜地看了我一眼,我这才看清楚他那如刀刻般完美的俊脸。是他!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马上又垂下头,一边用两手在旁边挤压,一边继续吮吸。 我顾不得害羞,只想到了他的安危,我不想他有事:“楚扬,你别这样!你会中毒的!” “我没事的。”他低喃一句,又吐了一口,又继续吸。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急忙拍打着他的肩膀:“楚扬,你别这样!我不要你有事!”穆楚扬听了我的哭喊顿了一下,可是很快又伏了下去!“楚扬!”我的心突然觉得很慌乱,只觉得不能失去穆楚扬,虽然他是个痴儿。不知何时起,他在我心中竟占居了如此重要的位置,甚至已经超越了纪风远。我的眼泪簌簌地不停地流下。 可在别人眼里,我更像个被侵犯而无力反抗的弱女子,正在无助地哭泣。这正是落入匆匆寻来的穆楚安和南宫锦眼里的境况,南宫锦一脸的错愕,没想到打听多时才寻到的我会是这副模样。 “皇兄,你做什么?”穆楚安一改脸上的淡雅,满脸的怒气,似乎是他最宝贵的东西遭到了别人的玷污,怒气蒙蔽了他的眼睛,也顾不上什么兄弟之情,上前一步抓起毫无防备之心的穆楚扬的后衣领,硬是把穆楚扬拉离了我,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在他肚子上揍上一拳。穆楚扬惨白着脸,没来得及防范,硬生生受了穆楚安一拳,踉跄地后退几步跌倒在地,痛苦地看了我一眼,往旁边喷出一口鲜血。 “不要!”我凄厉地伸出一只手,想要阻止,可为时已晚。南宫锦看出了不对劲,忙上前扶住穆楚扬:“悦王,你怎么样?” 穆楚安蹲到了我的面前,这才看到我胸前有一个细小泛白的伤口,并且还有一旁的毒蜘蛛。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是他错怪穆楚扬了,他脸上的神色由原先的愤怒变换成了愧疚,他忙转身过去查看穆楚扬的伤势。我也起身奔了过去。 “皇兄,我……”他担忧地握紧穆楚扬的手,穆楚扬疲惫地抬眼对他笑了笑,表示没事。穆楚安连忙坐到穆楚扬背后,为他过渡真气。 “楚扬,你怎么样?”我轻轻地给他拭去额上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他反握着我的手:“晴儿你没事就好。” 听着他关切的语气,似乎有一股暖流流过我的心间,内心最柔软的一处被触动,我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楚扬,你一定不能有事。” 穆楚扬轻扯嘴角,对我露出了一个倾城倾国的微笑。 第五十八章 连枝宴 第五十九章 赐婚 大家翘首期盼的结果终于出来了。看着手上正捧着托盘的胡公公一步一步地走近皇帝,大家的心都吊上了嗓子眼。那银制的托盘上静静地躺着六对木牌,那当中会有谁的名字呢?大家都纷纷猜测,有一些忍不住的,偷偷地给心上人抛去一记媚眼,待得到心上人热情的回应时,心中便踏实下来,不禁又羞红了脸。 我笃定那里面绝对不会出现我的名字,所以我可能是在场最不关心结果的那一位了,我继续把注意力投向穆楚扬。咦?他好像有点不对劲!只见他的脸色开始泛白,双目无神,薄唇紧抿,神色似乎带着隐忍。 穆楚安把目光从胡公公那收回来时碰巧对上了我的眼光,他误会了我在偷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唇边露出了一抹温柔深情的微笑。我突然觉得愧对他的柔情,连忙把眼光瞥向一边,却是落在了穆楚天的脸上,穆楚天断然没想到我会注意到他,连忙坐直身子,自以为很帅的回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摇曳的火光下,还不停地闪着白光,活像一只随时会咬我一口的大灰狼,身后似有一阵阴风吹来,我不禁缩了缩身子。 嘴咧那么大干什么,又不是卖牙膏。我狠狠地月复诽了一句。本想回他一记大白眼,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故意对他来了个千娇百媚的微笑。他哪是我的对手,一下子就愣住了,咧开的嘴都忘了关上,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坐在皇帝身边的梨妃看到我与穆楚天的互动,以为我们俩相互有意,心里乐开了花:只要翼王迷上了思晴,那么一切都好办了。想着,她嘴角也不觉挂上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纪轩默默地喝着茶,绿豆眼一刻也没闲着,不时地朝胡公公瞅去,当他得到了胡公公事情已办妥的手势回复后,他就开始悠闲地享受着皇宫里独有的香茶:嗯,这皇宫里的茶就是香,相信用不了多久,老夫便能恣意地享用了,只是想想就让人心情愉悦啊,哈哈哈,晴儿,你可真是个宝贝,老夫在你身上可下了不少本钱,也是时候回报老夫了。 胡公公终于把托盘放到了皇帝面前,然后毕恭毕敬地退在一旁。皇帝翻看了托盘上的六对木牌,但看到最后一对时,稍有错愕,可是很快又换成了满意的神色对众人宣布:“今年的兴天节连枝宴将会产生六对佳偶,现让胡公公代朕宣读,点到名字的新人皆赐鸳鸯玉佩一双,龙凤玉如意一对,龙凤金饰一套,以祝其喜结秦晋之好,并另择吉日完婚。” 胡公公接过木牌,一一宣读:“第一对佳偶是周侍郎家公子周礼奉和邱太医家小姐邱容秋。” 大家都羡慕地看向周侍郎和邱太医,此二人现在已经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第二对佳偶是颜尚书家的公子颜子仰和户部刘大人家的小姐刘知花……”我根本就没在听,只见对面的穆楚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嘴唇的颜色都开始有点发黑。我的心不由的被紧紧地揪了起来,这时耳朵里传来胡公公那尖细的声音,觉得特别刺耳:“第六对佳偶是翼王和纪丞相家的小姐纪……” 胡公公的话语一出,还没来得及说完,穆楚扬再也撑不住“噗”地从口里喷出了一口红黑的血液。有人惊吓地“啊”了一声,硬生生地把胡公公的话打断。大家再也顾不得什么赐婚了,纷纷向已经昏倒的穆楚扬奔了过来。连皇帝也六神无主地从主位席快步走了下来。 胡公公神色复杂地看了纪相一眼,无奈地把手中最后的一对木牌放回盘中,纪相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在关键时刻发生变化,他不露痕迹地与梨妃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意外。梨妃恶狠狠地瞪了穆楚扬一眼:又是这个傻小子搅的局! 穆楚安刚才听到胡公公念到翼王和纪丞相家的小姐时,心中就“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纪小姐该不会就是晴儿吧?他趁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穆楚扬身上,他快速闪身上了主位席,翻开最后的一对木牌,上面赫然写着“翼王”和“纪思晴”,怎么会是这样?他不动神色地使出内力,把写着“纪思晴”的木牌用力地握,小小木牌在他的手心瞬间就化为了粉末,只剩下一个红色的中国结。解决完这件事,他也马上过去查看穆楚扬的伤势。 “邱太医快过来!”皇帝一把把穆楚扬抱在怀里,担忧之情表露无疑,一时竟失了冷静,嘴里慌张地唤起太医。 梨妃冷眼观察着皇帝的举动,哼!想不到这已经死去十九年的贱人在皇上的心目中还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只是个一无是处的痴儿,竟如此紧张。为什么?为什么?本宫哪里比她差?为什么就是代替不了她!好,你不要本宫,可以,可你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你想和心上人在一块是吧?本宫一定会成全你的,皇上! 邱太医战战兢兢地捏起穆楚扬的右手手腕,静静地把起脉。大家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会影响到他。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穆楚扬,他此时紧闭着双目,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片阴影,可能是由于不舒服,眼皮不时地微微颤动。光洁的额头上垂下了几条凌乱的发丝,笔直的鼻子下,线条优美的嘴唇隐隐透着黑色,脸色早就已经一片惨白,肌肤几近透明。 邱太医沉吟了好一会,才轻轻地放开穆楚扬的手腕,他再仔细观察了穆楚扬的脸色,这才跪倒行礼汇报病情:“回皇上,悦王是中毒了。”话音刚落,像是在人群中掷下了一颗手榴弹,敏感的都不自觉地捂上了自己的肚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好像也在隐隐作痛。 “中毒?把御膳房的人统统给朕押过来!”皇帝满腔怒火:竟然有人敢毒害朕和皇后的儿子!朕决不轻饶他! “皇上。”邱太医做事温温吞吞的,这才慢悠悠地补充说:“皇上请息怒,今日晚宴的食物并无问题,悦王所中的乃是蜘蛛之毒。” 第六十章 毒发 “蜘蛛毒?”皇帝脸色一变,众人听了,却是心中一松,原来不是膳食有问题,那就好,那就好。 穆楚安这才意识到由于自己的鲁莽,而闯下了大祸,为什么事情一涉及到晴儿自己就没法冷静了?当时皇兄正在为晴儿吸毒,自己却冷不防地给了他一拳,导致他口中的毒液还没来得吐出来就控制不住地回吞了下去。穆楚安懊悔不已,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穆楚扬,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的他多希望中毒的是他自己。 “中了此毒会如何?”皇帝低沉着嗓子,悲痛地问。 “回皇上,蜘蛛咬人时,能把人的皮肤刺伤,然后将毒腺中所分泌的毒液通过螫牙注入伤口,使人发生中毒。中毒表现为局部肿胀、苍白、皮疹、疼痛及肌肉痉挛。全身反应有精神不振、全身乏力、头晕、头痛、流涎、恶心、呕吐、畏寒、发热、盗汗、手足痉挛、等症状,严重者呼吸困难。月复部、腰部或背部肌肉僵直,极度烦躁不安,反射迟钝、瞳孔缩小或谵妄、神志不清、休克,甚至死亡。从悦王的情况来看,并不像是被蜘蛛而咬,而像是直接误吞了毒液,其实悦王所中的毒并不深,如果早发现就好办,只是他中毒至少已有两个时辰,由于他一直隐忍不说,强压于体内,反而把毒素逼近了五腑内脏,尤其是……”说到这里,邱太医踌躇着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说!”皇帝显然已经对邱太医的磨磨蹭蹭感到不耐烦。 邱太医被吓得一哆嗦,只好低头如实禀告,“毒素已经进入了悦王的脑内!” 我的心犹如被重重一击,突然觉得呼吸困难,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邱太医的一只手臂:“毒素进入脑内会如何?”可怜的穆楚扬,原本就是个痴儿,现在又……我无助地紧紧盯着邱太医,希望他能够有办法。 皇帝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担心穆楚扬,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回想起刚才我那块木牌上赫然写着的“翼王”二字,顿感疑惑,因为从刚才至今,我正眼都没看翼王一下,又怎么会像是个倾心于翼王的人呢。他眼神狠厉地瞥了胡公公一眼,胡公公自感心虚,连忙把头低下。 “臣可以开药方把悦王体内脏腑内的毒逼出体内,但脑内的毒素……微臣也只能暂时用药物遏制它继续扩散,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 我心中原本的希望一点一点地熄灭,听天由命,什么叫听天由命? “哈哈哈……太医院养你那么久,你就只知道来跟朕说听天由命?废物!”皇帝勃然大怒,由于他本身身体抱恙并没见好,现在一生气,又牵扯了病根,连连咳嗽起来。 “皇上,请息怒,只要细心调理,悦王还是会有机会没事的。”邱太医唯恐项上人头不保,又连忙地补上一句。 “此话怎讲?”这邱太医也太会折磨人了吧,怎么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嘛?我一听他的话,眼里又重新散发出希望的光芒,忙不迭地问。 “微臣斗胆,请皇上先屏退旁人。”邱太医跪地请求。 皇帝依言疲倦地摆了一个手:“你们先退下吧。”很显然,他也明白皇室确实有一些秘密不应该为外人所知,尤其是一个十九年的秘密。 君命不可违,虽然大家都想知道事情的发展,可是又不得不退了下去。我紧紧地握着穆楚扬的手,用请求的眼光看着皇帝,他也就不多说,默许我留下。难得有姑娘能真心对待扬儿,扬儿也算有福气。皇帝看着我执着而担忧的眼神,心中轻叹了一句。 很快,偌大的御花园里只剩下了皇帝、梨妃、翼王、安王、悦王、邱太医和我。褪尽繁华,四周一下显得特别安静,。 “回禀皇上,悦王脑中原本就有异物,才导致智力有异于常人,如若此次毒素能起到一个以毒攻毒的效果,化解了他脑中的异物,将来他就能恢复如常人一般无异。” “真的!”皇帝激动地一把抓住邱太医的衣服,“扬儿真的能恢复如常人?”皇帝欣喜若狂,眼里满是狂喜之色。 而站在一旁的另外三人脸色却是一变,每个人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穆楚安与梨妃对视了一眼,梨妃一脸的不甘:本来皇上就特别宠爱他,如果他恢复了,那安儿的皇位不就岌岌可危?不行,本宫筹谋了十几年,岂能一生心血毁于一旦!她一个阴鸷的眼神射向仍在昏迷中的穆楚扬,不行!绝对不行! 穆楚天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猛地一沉,自小自己就为夺得皇位而在这冷漠的皇宫中步步为营,身为皇家长子,皇位本来就应该属于本王的,奈何母妃一直不受宠,这么多年来,自己每走的一步都是如此的艰辛,单凭自己的力量都未必都斗得过安王,以为今天能顺利娶得纪思晴,就能拉拢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纪相来助自己的一臂之力,奈何却横生枝节。倘若悦王病情恢复了,以父王对他的宠爱,本王距离皇位岂不更远了!不行!本王不能让如此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发生,本王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 我则是喜从天降,眼里的眼泪来没来得及拭去,脸上又挂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可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邱太医又发话了:“不过皇上,凡事都有正反两极,悦王有可能因此而恢复常人,同时也有可能因此而一直昏睡不醒,这其中就只能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好!邱太医听令,从即时起,就由你全权医治悦王,如果治好了就重重有赏,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若治不好,全家老少就都要全给你陪葬!”皇帝撂下了狠话。 邱太医脖子缩了缩,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叩头领命。 “送扬儿回平扬宫,就让他留在宫中治疗吧。”皇帝经这么一折腾,也已经十分疲倦,正要摆驾回宫,我连忙跪下请求道:“皇上,民女有罪!” 第六十五章 是她! 第一天,我就像一只护着自己孩子的母鸡,任何可疑的人都不得靠近穆楚扬,申春提出好几次要替穆楚扬换衣服,我都没答应,坚持事事亲力亲为。 若夏倒没多说什么,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在一对比之下,我不由得对老实的若夏多生出了几分信任。如果我有什么实在是一个人做不了的,就会让她来帮忙,申春也感觉到了我对她的不待见,很是懊恼,却又无可奈何,每次她被我找借口摒退出去,总是一步三回头,欲言又止,可我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哼!没办法接近穆楚扬,那你就没办法得知他的情况,我看你怎么去给梨妃通风报信? 忙了一天,我高度紧张的神经有点缺氧,我看着床上的穆楚扬,已经服了两次解药,他的脸色已经由原来的苍白慢慢变得红润,还坚持七次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楚扬,你一定要坚持住!看着他熟睡中的俊脸,我忍不住伸出手拂了拂落在他眉间的散发。 “小姐,晚膳已经送过来了,您先去用膳,就让奴婢留在这照看王爷吧。”若夏进来对我恭敬地说。 “嗯。”我随意地应了声,“那你就先好好照顾王爷,我去去就来。” “是。”若夏对我行了个礼。 我拖着疲倦的双腿,刚一迈出寝殿的门口,眼尾的余光就捕捉到了刚刚才闪进柱子后面的身影,我认得那件粉红色的宫女装,肯定是申春。还真是有恒心,不知道梨妃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竟如此卖力。我叹息着摇了摇头,可惜早就被我发觉了。 我正在偏殿里用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哐啷”的一声声响,是从穆楚扬的寝殿传出来的!不好!我把还没来得及吃完的晚膳往前一推,急急忙忙奔回寝殿,竟被我看到了这样一幕。 若夏捂着左脸,眼里噙满了泪花,可怜兮兮侧坐在地上看着申春,她面前的不远处有一只破碎的玉碗,我认得那只玉碗,是邱太医专用来盛药给楚扬的!碗里的药汁早就散满了一地,现在满屋子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而站着的申春则看起来一脸愤怒,满脸憋得通红,两手垂在腿边,眼睛狠狠地瞪着坐在地上哭泣的若夏。 “怎么回事?”我一看便了然,没想到申春竟然会如此大胆,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内。 “小姐……”申春刚一开口就被我打断,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对着若夏,“若夏,你站起来慢慢说,本小姐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小姐……悦王爷的药已经被申春打翻了……呜……”若夏一说,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是的,小姐……”申春又想辩解,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哆嗦了一下就不敢再吭声了。 “适才小姐去用膳,邱太医送了药过来,见小姐不在,便打算亲自喂王爷服药,可是还没吃两口,梨妃娘娘就遣人来寻邱太医,说她月复痛难安,请邱太医马上去梨仙宫。”若夏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奴婢怕等小姐来了,药会凉,所以就自作主张想给悦王服下,可是申春却突然闯了进来,不但打了奴婢一巴掌,还把药给打翻在地……呜……都怪奴婢不好,请小姐治罪。”说着,若夏便给我磕起了头。 我越听越气,连忙拉起她:“你磕什么头?要磕也不用你来磕!” 申春见我怒视着她,赶紧“噗通”在我面前跪下:“小姐,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对她摆了摆手,失望地说:“申春,你不必多说,王爷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你竟要如此害他?出去!你给本小姐出去!以后没本小姐的允许,不许再靠近王爷的寝殿!” 申春一听,急了:“小姐,我……” “出去!”我再次声色俱厉地命令她,申春不敢再强辩,只是目光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便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我让太监赶紧去让邱太医再送一碗药过来,好险!如果错过了这次的药,那么就前功尽弃了。 申春再也不能进入寝殿,只能留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她每次见了我,都想叫我,可是她一看到我身后的若夏,便又立即缄了口。这样更好,幸亏她这次这么过分,我才能用这么堂皇冠冕的理由禁止她进入寝殿,这反而让我省了心,我就不用整天神经兮兮地防着她了。 不过说来奇怪,第二天邱太医像是掐准了我用早膳的时间,偏偏又是等我不在寝殿时才送药过来,并且又是人才刚到,就又被梨妃遣人请了去,我虽然觉得不大对劲,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只是凑巧吧,我可能真的是太紧张了,我自嘲地摇了摇头,真是宫斗戏看多了的后遗症。 用完早膳,待我刚要走进偏殿,一个粉红色瘦小的身影拦在了我的前头,我惊异地看着她…… 我心事重重地走进寝殿,一眼就看见正在收拾药碗的若夏,心里不禁想起申春刚刚跟我说的话:“小姐,昨天,奴婢看见若夏要把王爷的药倒掉,才进去阻止她的,谁料她竟把药碗打翻,在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冤枉奴婢打的她。” “你怎么会知道她要把王爷的药倒掉?”我还是对她的话有所保留。 “因为小姐您出去挖药引的那天晚上,若夏她去给梨妃娘娘报信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若夏是梨妃的人?”我觉得好笑,这是贼喊捉贼吗? “是的,小姐,您真聪明!”申春看我一猜就中,以为我相信了她。 “可是那天晚上出去的人却是你申春。”我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小姐,不是的,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那天晚上确实是出去了,可是我是因为跟踪若夏而去的。”跟踪若夏?我不禁回想起若夏回答我时的话“奴婢是宓妃娘娘宫里的,申春是梨妃娘娘宫里的”。 “你之前是在哪位娘娘宫里当差的?”我急急地问。 “宓妃娘娘宫里。”果然,不会叫的狗才会咬人啊,哎呀,糟了,我埋怨地看了申春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不是小姐你不让我说的吗?”。申春扁了扁小嘴,委屈地说。 “好了,赶紧随我来!”完了,楚扬的药。 第六十六章 皇帝来了 我火急火燎地带着申春走进寝殿,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若夏已经在收拾药碗了。她看见我身后的申春,不由得怔了怔,但是很快又装作没事一样对我回禀道:“小姐,奴婢已经侍候王爷服下了解药。” “哦,是吗?”。我瞥了瞥她手中的空碗,心中暗暗思忖,楚扬每天都由邱太医亲自把脉,他的性命连着邱太医一家的性命,邱太医断然不可能马虎,因此,未免被邱太医发觉,我敢推断若夏绝不敢在药里下毒,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药倒掉,错过楚扬服下解药的最佳时机。 我两眼看似无意地在屋内里一扫,眼光最终落在屏风前的那一排开得正艳的菊花上。我慢慢地走过去,故意弯子,假装嗅着菊花:“这菊花开得可真好。”眼睛却在观察菊花的泥土,不过,我很快就失望了,因为,每一盆菊花都不知何时被浇了水。 “奴婢知道小姐喜欢这花,每天一早都浇了花的。”若夏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一切让人听起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回身对她一笑:“你做的很好。”若夏心思果然慎密,难怪申春不是她的对手,因为申春太沉不住气了,我这才明白过来,我确实是错怪了申春。 “你忙了一大早了,就先退下吧,申春,你留下来给本小姐揉揉肩。” 若夏若有所思地看了申春一眼,并不多言就退了出去。 “申春,你赶快去让邱太医再准备一碗药送过来。”再这样浪费下去,也不知道那些药引还够不够,如果还要去挖,恐怕不容易了。 唉!皇宫虽大,可我却怎么总觉得那么憋气,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难道真的要步步为营才能生存吗?我闷闷地走到窗前,探出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咦?什么味道?我又用力地吸了几口,嗯,是药味!我低头一看,窗棂上还留有几点水渍,我用手点了一下,然后放在鼻子下一闻,再把头探出去一看,原来她把药倒这里了,果然是若夏有问题。就在我确定谁是真正内鬼时,便听到有人唱道:“皇上驾到!” “民女参见皇上。”我连忙过来下跪行礼。 “平身。”皇帝对我抬了抬手后又挥手摒退了下人,然后快步走到穆楚扬的床前。 “谢皇上。” “扬儿的情况怎么样了?”皇帝边满脸疼惜地抚着沉睡中的穆楚扬的脸,边问我。 “回皇上的话,再坚持按时服用解药两天,便可醒来。”我如实相告。 “晴儿,谢谢你。”皇帝冷不防地说了一句道谢的话。 “啊?”我以为我幻听了,刚刚您老大叫我什么? “晴儿,扬儿他们都是如此叫你的吧?”皇帝又开腔了,“以后在私底下,朕也叫你晴儿可好。” “哦,好好,您随便,随便,呵呵。”我的脑袋还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以后,在朕面前不必过于拘礼,可以随意一点。”皇帝又补充了一句。 “啊?那个……民女遵旨。”这皇帝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 “扬儿是个可怜的孩子,皇后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因难产丢下他去了,扬儿由于伤心过度,竟一夜痴傻,十九年了,没有一个真心相待的朋友,知道他是个痴儿的人都不愿意接近他,并且都嫌弃他,朕看见他这样真的好难过,朕没有好好照顾他,真是愧对皇后啊。”皇帝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悲伤。 “皇上,您别难过,此次都是民女的错,要不然王爷现在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原来穆楚扬是因为痛失母亲才会变成这样的,虽然出身高贵,却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心中也不胜唏嘘。 “不,晴儿,朕正要谢你,扬儿的病,朕曾经寻遍天下名医和奇能异士都没办法治好,唯独你出现后,扬儿不仅有了一个真心对待他的朋友,而且还因为你而有机会恢复常人,晴儿,你真是扬儿的福星,所以朕不但不怪你,而且还要重重地赏你。” 真的吗?我对“赏“字特别敏感,一听到这个字,两眼就发光。哇!最好赏我金银珠宝、金山银山,还有一屋美男,哈哈! “晴儿,你愿意替朕和皇后照顾扬儿吗?”。正处在幻想中的我只听到了“愿意”两字,然后就一个劲地点头,只要是赏我的,我都愿意。 “那好,朕就给你和扬儿赐婚。”皇帝的话犹如一阵惊雷,一下子把我给惊醒了。 “皇……皇上,刚才您说什么,能再说一次吗?我没……没听清楚。”我结结巴巴地问。 “朕给你和扬儿赐婚。”皇帝很合作地重复了一遍,“不过当然啦,朕也不能耽误你,那还得等扬儿醒过来再说。” “赐婚?”我和穆楚扬?虽然我承认,我是对他有意,可是我总觉得他和纪风远有着某些相似的东西,以致于我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纪风远还是穆楚扬。就在我脑子里正在就纠结着皇帝的话时,就听到太监来报:“回禀皇上,邱太医到。” “嗯,让他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匆匆赶来的邱太医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盒下跪行礼。 “平身吧。” “谢皇上。”邱太医连忙爬了起来,然后打开药盒,端出一碗药。我正要伸手接过,岂料皇帝就先我一步把碗接了过去。 “让朕来吧。”皇帝坐到了床沿,邱太医赶紧把穆楚扬扶起坐好。皇帝小心翼翼地用勺子一点一点地把药喂进穆楚扬嘴里,动作显得有点生硬,大概是从没做过这种事的缘故。 他的神情非常专注,如果褪去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光环,他也只不过是个担忧自己生病孩儿的普通父亲。赐婚?我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我该怎么办?面对一个疼爱自己孩儿的父亲,我实在想不出拒绝他的理由,可是我却不能答应他,因为我还有任务没有完成,我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连自己都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又如何去照顾楚扬?唉!真是头疼。 第六十七章 怎么回事 丑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梨仙宫。梨仙宫里烛火摇曳,一个宫装丽人仍端坐在铜镜前,迟迟没有睡意。 “奴婢参见娘娘。”黑色身影跪地行礼。 “事情办得怎么样?”梨妃斜睨着地上的若夏。 “回娘娘的话,现在纪小姐已经不再信任奴婢,奴婢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梨妃的脸顿时如同蒙上了一层冰霜,不再多语,挥手摒退了若夏。她把玩着手中的玉梳,思绪飘回了十九年前,要怪就要怪自己当年不够心狠手辣,没有斩草除根!现在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我不甘心!不甘心!她狠狠地把玉梳掷向光滑的地板上,“啪”玉梳应声断成两半。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成不成功就看今天了,我心里既激动又矛盾,我很希望穆楚扬能赶快清醒过来,可是我又担心皇上会重提赐婚的事。就在我胡思乱想,被高兴和痛苦两种情绪轮番折磨时,邱太医终于来了。 “邱太医,王爷喝过这次药应该就会没事了吧?”他刚给穆楚扬把过脉,我掩不住脸上的喜悦,一把拉着他的衣袖问。 邱太医这几天已经和我建立了深刻的革命情谊,对我的小动作也习以为常了。此时他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低叹了一声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我可不会打哑谜。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会是有什么纰漏了吧?” “王爷的脉象有异。”邱太医看了我一眼,沉沉地说。我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傻住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可置信,“难道是药有问题,被人做了手脚?”应该不会吧,我已经是防范得滴水不漏,梨妃应该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了。 “解药并没有问题,只是古人云‘是药三分毒’,王爷的脉象正是这解药的副作用所引起的。” “可有性命之忧?” “自然没有,若然会伤及王爷性命,下官也不敢轻易尝试。”我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只要不伤及性命就好。 “那到底会怎么样?”这个邱太医真是急死人了,说话就不能爽快一点么?我皱着眉头看着他。 “现在还不能确定,一切还得等王爷醒过来才能知道。”听了这话,不知怎的,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晚膳过后,我和邱太医就寸步不离地守在穆楚扬的床边,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会醒来。皇帝遣人来打听了好几次,可是一直到戌时,穆楚扬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我不由得慌了:“邱太医,怎么还不醒?” 邱太医也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再次给穆楚扬把了把脉,嘴里喃喃自语:“奇怪,王爷心脏沉稳有力,脑路畅通,脉象虽有异,但并无影响,为何却迟迟不醒呢?” 连邱太医都没办法了,这可怎么办?穆楚扬他不会成为植物人了吧?我一急,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想起我与他的初次相遇,想起我和他在木屋中的患难与共,我不由悲从心中来。我边颤抖着手轻轻抚过他的额头、眉毛、眼睛、脸颊,边泪眼模糊地垂头抽泣着。一旁的邱太医也是一脸悲痛之色,终究不忍地转过了身。 突然,一只强壮有力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我抬起另一只手胡乱地在眼睛上擦了擦,定睛一看:“啊……楚扬!邱太医!”我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叫唤邱太医。 冷不防,抓着我手腕的手一用力,我上半身就毫无防备地被拉近了他。“你是什么人?”穆楚扬眼里尽是陌生的冰冷,语气更是冻到极点。 我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硬在此刻僵住了。我怔怔地看着陌生的穆楚扬,这是怎么了?不过很快我又换上了坏笑,挑着眉说:“楚扬,你真坏,刚一醒过来,就来捉弄我。”说着,我伸出手就想在他鼻子上勾一下。 谁料,他脸色一沉,两眼一眯,手上一用力,狠狠地就把我推倒在地。“放肆!”他顺势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就像个被遗弃的布袋,直直往后摔去,幸好邱太医刚好把我接住。我如坠五里雾中,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待站稳之后,仍然不知死活地说:“楚扬,你怎么回事?你这玩笑开大了,我可要生气了!” 穆楚扬如刀刻般完美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正嫌恶地盯着我。我一下子哑口无言,这是穆楚扬吗? “下官参见王爷。”邱太医看见如此的穆楚扬也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穆楚扬冷酷地向他抬了抬手,然后别过头不再理我。 邱太医小心翼翼地凑近他:“王爷,请容下官为您诊脉。” 穆楚扬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把手腕伸了出来。邱太医战战兢兢地捏着他的手腕,片刻,眉头皱了皱,然后偷偷地看了我一眼,再捏,他轻呼了一口气,放开手后,便双手抱拳:“恭喜王爷,王爷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我一听,心一松,太好了!不过不对,他恢复了,可是为什么却这样对我?我不解地看向邱太医,希望他能给我个说法。 “皇上驾到!”一阵急促的脚步身,只见一个明黄的身影匆匆而入。 “微臣(民女)参见皇上。”我和邱太医连忙行礼。 “扬儿!”皇帝随意对我们一摆手,头也不回地直接走到穆楚扬跟前。 “儿臣参见父皇。”穆楚扬眼中的冰冷消失殆尽,脸上露出柔和的线条。 “免礼!免礼!”皇帝看着犹如月兑胎换骨的穆楚扬龙颜大悦:“邱太医。” “臣在。”邱太医连忙躬身上前。 “扬儿的身体如何?” “回皇上的话,王爷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邱太医又看了我一眼,我顿觉浑身不自在,为什么又看我? 皇帝见邱太医言语闪烁,欲言又止,知道他是有些话不能当面说,明了地点了点头:“其他的容后再说吧。” “是,皇上。” 第六十八章 我要离开 承熙宫。皇帝一脸严肃地坐于案前。邱太医与我则低着头立于一旁。 “你是说扬儿失忆了?”皇帝眼瞅着邱太医,问道。 “回皇上的话,准确地来说,是局部失忆。”邱太医诚惶诚恐地说。 “此话怎讲?”皇帝坐直了身子。 “据微臣观察,王爷只是缺失了一小部分记忆。”邱太医顿了顿,又看了看我,踌躇了一下,才接着说,“王爷只是缺失了有关于纪小姐的记忆。” 什么?我惊愕地看向邱太医,为什么?为什么他记得所有人,却偏偏忘了我? “竟有此事?”连皇帝也感到不解。 “微臣猜想,王爷当时中毒时,脑子里想的就是纪小姐,而随后毒素刺激了王爷的脑子,恰好令他把原本牢牢记住的纪小姐给忘了,也就是说正是因为重要所以才会忘记。” 皇帝这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这不就是我们现代所说的选择性失忆吗?也好,我正愁着怎么回绝皇帝的赐婚,这倒成了现成的借口,皇帝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坚持,只好同意了。 推掉了赐婚,我本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还会闷闷不乐呢?回到了纪府的我整天都长吁短叹,打不起精神来。今日,百无聊赖地弹起古琴,可是手下的琴弦似要与我作对,竟没响起几个音符便断了弦。靠!连个破琴也来欺负我! 正在我拿古琴出气时。“奴婢见过夫人。”咦?是大娘来了,我连忙起身迎接。 “娘,您怎么过来了?”我上前挽着大夫人的手臂,甜腻腻地说。 “娘听说晴儿这几天心情不好,特意过来看看。”大夫人端详了我一番,然后心痛地说:“都消瘦了呢。” “娘,晴儿每天都闷在府里,很想出去透透气呢。”我趁机提出要求,我都快被闷死了。 “嗯,那明日娘带晴儿去怀恩寺上香,如何?”大夫人宠溺地模了模我的头。 “真的!”太好了,只要能让我出去,管她是去和尚庙还是什么尼姑庵,我雀跃地说,“晴儿谢谢娘,娘你真好!”然后凑过脸在大夫人脸上大大地“啪嗒”了一个。 大夫人被我惹笑了,摇着头:“这孩子……”她看着正在高兴的我时,眼里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异光,但是很快又被眼里的笑意掩盖得无影无踪。这些,我自然没有注意到。 翌日,我可是破天荒地赶了个大早,不,应该说,我昨晚一晚上就没好好睡觉,我昨晚很认真地想了一个晚上,留在这里受人控制,倒不如找个机会去快意江湖,反正我现在身上的小金库已经够用了,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去她的蛊毒,去她的千金,老娘我通通都不管了,死就死吧,死之前我也要好好享受享受。 打定主意,我就偷偷地起来收拾行装。我先是缝制了一个小腰袋,把我小金库里的宝贝全塞进去,嗯,还多拿点比较好,然后又把首饰盒打开,想了想,待会翠儿还会为我梳妆,拿太多首饰会引起她的怀疑,我只好拣了几个宝石戒指和几支金钗塞进腰袋里。 我打开梳妆台的抽屉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突然,一块玉质润泽,中间刻了个“扬”字的白玉玉佩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中泛起一股酸意,“这是你答应陪我玩一辈子的凭据”,我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穆楚扬的声音,唉!才几天的功夫,转眼间已是物是人非。算了,不要再去想了,江思晴,勇敢往前看,明天还有大好江湖等着你呢!对,忘了吧!不过这么值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玉佩挂上了脖子,冰冷的玉佩接触着我的皮肤,我打了一个激灵,我抬手手紧紧捂着胸前的玉佩,为什么都已经打算忘记了,可我的心还会隐隐作痛? 等我收拾停当,已是卯时,我再重新打量了一下自己已经住了三个多月的房间,突然一张邪魅不羁的俊脸闯进了我的脑海,我不禁苦笑,再见了,佑晴院,再见了,纪风远,以后,你们的一切都与我江思晴无关了。 辰时,我已经坐上了前往怀恩寺的马车,我随身带了几件衣服,我跟大夫人说我怕冷,带着去备用,她并不多疑也就相信了我的说辞。 马车很舒适,里面铺上了厚厚的垫子,并且还焚着香,看着袅袅上升的烟气,我用力地大吸了几口:“娘,这是什么香,味道很好。” 大夫人莞尔一笑:“这可是西域特有的美人香,是你爹爹特意托人带回来的呢,有安神的作用。” “哦,难怪味道那么特别,原来是进口的。”我随意地应了一句。 “什么?进口?晴儿,这个东西可进不了口的。”大夫人急急纠正我。 呃……我连忙点头称是,哎呀呀!一不留神又说溜嘴了。 “娘,怀恩寺在哪?还有多远?”我边打着呵欠边问,我的眼皮怎么越来越重,脑袋怎么越来越迷糊了,难道昨晚一夜没睡,现在瞌睡虫急着找我?还没待大夫人回答我的问题,我竟头一歪,靠着马车就睡着了。对面的大夫人收起脸上的笑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晴儿,你可别怪娘,娘也是迫不得已。” 不知过了多久,我模了模头痛欲裂的脑袋,缓缓睁开了眼。咦?帐顶?我不是在马车上吗?难道我已经回到了佑晴院? 我疑惑不解,连忙爬了起来,看看衣服,还是今天早上穿的,再模模我的包袱,咦?竟不见了,谁把我的收了,真是岂有此理!然后再模模腰间,还好还好,腰带还稳稳地在腰上挂着呢。 不过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四处张望,这很明显是间女子的闺房,纱帐是粉红色的,床侧一张精致的花梨梳妆台上摆满了胭脂水粉和首饰。越过珍珠帘,映入眼帘的是对面墙上的一幅美人图。咦?上面那巧笑倩兮的女子看起来怎么那么面熟?我忍不住走近几步,两眼越瞪越大,那……那不是我吗? 第一章 遇故人 甸州。遥遥便看见城门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甸州”两个大字。甸州?好像在哪里听过?马车畅顺无阻地进入了甸州城,一直到了一家装修豪华的客栈前才稳稳地停了下来。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扶本小姐下车?”苏凝儿盛气凌人地对我说。我痛苦地深呼吸一口气,她还真是个比纪书莹还难侍候的主。我暗自月复诽了一句,连忙伸手去把她扶下马车。 涂侍卫吩咐车夫去把马车安置好后,便一步当先领着我们进入了这间“客盈门”客栈。掌柜的一看见苏凝儿身上的华贵衣服,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容上前招呼:“这位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投宿啊?”直接无视我和涂侍卫了。我不自觉地模了模脸上的人造脸皮,那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并且我身上穿的是丫鬟的服饰,头上更是什么装饰也没有。唉!人靠衣裳马靠鞍,再说本来那苏凝儿就是一个大美人。我心里开始闷闷的。 “非颜?非颜?”苏凝儿叫了我几声,我一时还没能适应这个新名字,竟毫无反应,“啪”重重一巴掌向我脸上甩来,脸上火辣辣地痛。 “把本小姐的话当耳边风了?赶快把本小姐的行李搬上去!”苏凝儿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捂住左脸,并不反抗,低着眉就照着她的吩咐去做。苏凝儿看着我逆来顺受的样子,脸上好一阵得意,完全无视一旁张口结舌的掌柜的,丢下一句:“让人给本小姐准备热水,本小姐要沐浴!”然后就不可一世地上了楼。 “是是是,马上就好!”掌柜的知道她不是个好惹的主,连忙偷偷擦了一下冷汗。 好不容易侍候完那位大小姐,我拖着疲倦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一下子瘫软在床上,那天的情形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马车里,苏凝儿扔给我一把小刀,冷冷地说:“开始吧!”我执起这把削铁如泥的小刀,看着闪着寒光的刀锋,闭起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在右脸上狠狠地划了一刀,一瞬间,一道狰狞的刀伤出现在我原本洁白无瑕的脸蛋上,鲜血不停从在伤口处涌了出来,快速地滴落在我的衣襟。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随着脸上的血越流越多,心也一寸一寸地变得麻木。 对面的苏凝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随手扔给我一瓶金创药:“涂上吧。”我不发一言地把药涂在脸上,血很快就凝固了,只是却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永久疤痕。 “本小姐竟从没发现,你原来是这么的美,哈哈哈……”苏凝儿看着面目全非的我开心地笑得花枝乱颤。 我空洞的眼睛没有任何光彩,嘴上苦笑了一下,我真的和过去诀别了。 “你以后就叫非颜吧,本小姐就是你的主子了。”苏凝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到我面前:“吃了它!” “这是什么?”我防备地看着她。 “为了防止你逃跑了或者会不忠于我,本小姐只好喂你吃这个了。”她话没说完,就一下子点了我的穴。我惊恐地瞪着她,可是却动弹不得。她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一手不由分说就把药丸塞进了我的嘴里,硬是逼着我吞了下去:“放心,每七天,本小姐会给你一次解药的,不过,你最好别想着逃跑,还有,你以后还是带着人皮面具吧,你现在这副模样恐怕会吓到人的。”说完她就把我的穴道解开,然后就一直脸带讥笑地欣赏着我脸上的疤痕。 经过一晚的休息,舟车劳顿便消失殆尽,我正要过去侍候苏凝儿,却见她刚好从房中出来:“跟我下去。” 下到一楼,涂侍卫已经打点好了早点,一见苏凝儿,连忙招呼道:“小姐,这边请。” 苏凝儿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都坐下吃吧。” 涂侍卫眼睛示意了我一下,便和我一起坐了下来。 “让你去办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苏凝儿边喝着粥边瞥了涂侍卫一眼。 “已经办好了,就住在知府的府邸,今天一大早就出了府,听说会到街上走走,了解老百姓的生活情况。”涂侍卫掐媚地说。 “嗯?真的?”苏凝儿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把面前只喝了几口的粥一推,“不吃了,我们也上街去。” 我手上还捏着半个面包,来没来得及塞进嘴里,就被苏凝儿一手打落:“别吃了,赶快走。”我眼巴巴地看着那擦着桌面而过然后掉落在地上的面包,手长长地伸着:面包!我只咬了一口的面包!到底苏凝儿要急着见什么人?我恨他! 苏凝儿带着我出现在大街上,我这才发现,原来街上行走的人并不多,隐隐觉得这个地方似乎刚刚发生了什么,大家似乎还没从那种恐慌里真正走出来,所以街上的小贩虽多,行人却是极少。 苏凝儿无心逛街,只是在不停地东张西望,她不知道领着我转了几条街,我的腿都累得抽筋了,可是她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突然,在温暖的阳光底下,一个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整个人气质优雅月兑尘,颀长的身上穿着一袭月白锦衣,头上束着精致的白玉冠,俊逸无双的男子剑眉微蹙,俊美绝伦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疲惫,他正缓缓向我们迎面走来,可是他并没看我们,而是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 苏凝儿脸上狂喜,连忙快步向前:“凝儿见过安王爷。”我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是否应该跟上,眼里一热,眼泪竟要夺眶而出,我没想到苏凝儿苦苦找寻的竟是穆楚安,这让决心与过去划清界线的我一下子心慌意乱了起来。 穆楚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凝儿,他抬头一看见是她,竟一时反应不过来,须臾,才礼貌性地轻扯嘴角:“苏小姐,免礼。”金色的阳光洒在那俊美如玉的脸庞上,蒙上了一层迷人的光晕,苏凝儿一时看呆了,竟忘了道谢。 第二章 玉簪为谁买 我见苏凝儿失态,只好低垂着头硬着头皮上前拉了拉苏凝儿。苏凝儿回过神来,尴尬地掩饰:“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王爷,凝儿只是一时高兴过了头,请王爷谅解。” 穆楚安无所谓地笑了笑:“苏小姐怎么会来甸州?” “凝儿只是出来散散心,听说甸州景色不错,所以就过来看看。”苏凝儿真是说谎高手啊,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明就是追着人家来的,切,鄙视。 穆楚安无意地扫了我一眼,吓得我更加不敢抬头了:“苏小姐只带了一个丫鬟出来么?” “哦不,还有一名家丁。”苏凝儿不明白他因何有这么一问,不过知道穆楚安关心她,心里面可是乐滋滋的 “可有落脚的地方?”穆楚安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在客盈门客栈住下。”苏凝儿如实回答。 “你一个女子住在外面恐怕有诸多不便,回头本王和知府说说,让苏小姐你也暂住到知府那里吧。” “真的吗?”。苏凝儿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得到了接近穆楚安的机会,心里可是乐开了花,“那凝儿在此就先谢过王爷了。”可在一旁的我可不愿意了,住到一起岂不是要天天见面?这可如何是好?我正想拉苏凝儿的衣袖,让她拒绝,可是苏凝儿现在哪还有时间理会我? “王爷,凝儿初来乍到,可否有幸请王爷陪同一起四处走走?”不要答应啊,不要答应!我在一边苦着脸暗自祈求。 “刚好本王出来也是想看看老百姓的生活如何,那就一起吧。”穆楚安居然一口就答应了,哼!这小子不是被苏凝儿迷住了吧?先是自动邀请人家和他同居,哦,呸呸!错了,是住一块,然后又同意当护花使者。我跟在他们俩后面,不满地用眼睛瞪穆楚安清俊的后背。不知道他是否感知到我的眼刀,竟冷不防地回过了头,刚好看见了我充满怒意的眼神,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我连忙装作好奇地把眼光移向一旁。 穆楚安并不多说什么,又转回了头。哎哟,吓得我的小心肝哟差点没蹦了出去,我抬起右手连连抚胸。 苏凝儿似乎对街上的小摊很感兴趣,切!我们都出来有两个时辰了,刚才也转了好几条街,她的眼睛根本就没看过那些小摊一眼,可是现在为什么又喜欢了呢?哼!估计呀,是想讹别人的东西。这种事我就没少干,有经验的很,我不禁又想起兴天节前穆楚安买给我的那条硕大的黑珍珠项链,可惜了,后来为了对付苏凝儿,我用来当暗器了。唉!好想再有一条。 “咦?这个小摊的首饰很别致呢。”苏凝儿就像发现了新大陆,加快了几步走到了首饰摊前。她伸出青葱玉指,拿起了一支海棠花金簪,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反正今天也不会有人送我东西的了,我不免提不起兴趣,不过眼睛还是抵不过女孩子爱美的心思,还是忍不住瞄向了小摊,好精致!我一眼就相中了一支茉莉白玉簪,那白色茉莉花栩栩如生,我的鼻端似乎已经缓缓飘来茉莉的清香,就在我打算把魔爪伸向那支玉簪时,却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把玉簪拿起。 我眼巴巴地顺着他的手看上他的脸,竟然是穆楚安,我紧紧盯着他手上的玉簪,好想要。 “这位公子,您真是好眼光!这支玉簪可是我这里最好的,雕工可是一流啊。”小贩眯着眼,咧着嘴极力推荐。苏凝儿听他如此说也把手中的海棠簪放下,眼睛期待地看向了穆楚安。 我心里默念:别买别买,那是我看中的,别给她买!可是穆楚安似乎今天要与我作对到底,居然把玉簪交回小贩的手里说:“帮我装起来吧。” 小贩眉开眼笑,忙不迭道:“哎!唉哎!好哩!才五十两,便宜着呢。”然后手脚麻利地就在底下翻出一个雕花木盒,小心翼翼地就把玉簪放了进去。我在一旁看得干着急,眼看着小贩把木盒盖上,又交回了穆楚安的手上。穆楚安看来心情特好,也不砍价,从怀里就掏出一个足有八十两的大元宝放到小贩的手里,并补了一句:“剩下的就赏你了。” 那个小贩高兴得呀,简直合不拢嘴了,捧着大元宝连连给穆楚安鞠躬:“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我在一旁呲牙瞪眼,好你个穆楚安,有个美女陪在旁边就如此败家,还送人家簪子,过去对我说的甜言蜜语都算屁么?咦?你不是和过去划清界线了吗?过去的一切又于你何干?哦,对哟,我好像是激动了点。不过我真的很喜欢那只玉簪! 苏凝儿满心欢喜,她绝对没想到穆楚安会亲自挑礼物送给她,她本来也只是想讹他给她买而已。苏凝儿娇羞地低着头,正等着穆楚安把玉簪递到她面前。哎呀!大庭广众的,真是羞死人了。苏凝儿紧张得双手不停地绞着手中的丝帕。 可是等了良久,都不见穆楚安有何动作,他不会是害羞吧?他害羞的话,其实她主动一点也是可以的。苏凝儿缓缓地抬起头,咦?王爷人呢?她往前一看,穆楚安竟然已经走在了前面。苏凝儿又气又急,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便快步跟了上去。 而我则是脸上掩不住喜色,嘴巴咧了开来,也连忙加快了脚步。刚才我紧盯着穆楚安,生怕他把玉簪送给苏凝儿,谁知他嘴边扬起一丝宠溺的笑意,抚了手上的木盒一下,然后就把木盒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当即,我就乐了,尤其是看见苏凝儿的失望,我就更乐。哎!不对,我的任务是帮助苏凝儿获取穆楚安的心,这种想法好像有点背道而驰哟,嘻嘻! “王爷!等等凝儿。”好不容易苏凝儿才赶上了穆楚安的脚步。我心情爆好地跟在他们后面,哎呀!今天的天气真好!真想高歌一曲啊! 第三章 自己的噩耗 当天,知府大人就派人来把苏凝儿的行李先行搬到了知府。等我们坐着马车出现在知府的府邸时,知府竟领着家眷在门口迎接。想着也是,这苏凝儿是谁呀?当今武丞相的宝贝女儿,谁不抢着巴结呀?再想想自己,心里不免有些黯然,唉! “哎哟,下官见过苏小姐。”苏凝儿一下马车,那知府就屁颠屁颠地赶了上来。 “金大人不必多礼,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凝儿就打扰金大人您了。”苏凝儿得体地回道。 “哦,不打扰不打扰,苏小姐的到来简直是下官天大的荣幸啊,您尽管打扰!呵呵!”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就把苏凝儿簇拥了进去。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却不见穆楚安的身影,也对,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能会出来迎接一个官员的女儿呢?我撇了撇嘴,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哎呀呀!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这知府的府邸也太奢华了吧?瞧那些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还有很多不知名的奇珍异树,那层次简直直逼丞相府了。我虽作为苏凝儿的丫鬟,可是也是受到了特别的优待,竟也分了我独立的房间,并且还安排了两个聪明伶俐的丫鬟来顶替了我的工作。我可以说就是来享受的,幸亏当初我没能成功阻止苏凝儿答应穆楚安,要不然哪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趁着苏凝儿没传我侍候,我一个人偷偷地跑出了房间,开始在金府里乱晃。我随手摘了一朵黄澄澄的菊花,沿着曲直的走廊左拐进,右拐出,来到了一个典雅的院子外,院门没人,我偷偷地靠近门口,向里面张望。咦?那坐在树下石凳上的不是穆楚安是谁?哦,原来这里是他的住处。我头一缩,刚想离开,却见有个侍卫模样的人匆匆向这边走来,我马上隐入了一旁的绿篱里。 那侍卫几步而入,嘴里高喊着:“王爷,不好了!”我好奇心作祟,又忍不住蹑手蹑脚地走到院门口再次偷看。这回穆楚安刚好转过身子,只见他手里正拿着今天早上所买的茉莉玉簪。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穆楚安抬眼看向跪倒在面前的侍卫。 “回王爷的话,京城有消息传来了。”侍卫跪下行礼。 “哦?是什么消息?”穆楚安坐直了身子。 “是有关于纪相三小姐的。”我心中一惊,是有关我的?我不禁更加集中了注意力,竖起了耳朵。 “晴儿?”穆楚安一紧张,一下子站了起来,“快说!晴儿怎么了?” “纪小姐……纪小姐她……她五天前随纪夫人上怀恩寺上香,途中遇到劫匪,纪小姐被劫持,后来在追赶劫匪的过程中,纪小姐与劫匪一起掉进了怀恩山的断崖,已经……已经香消玉殒。”穆楚安的脸随着侍卫的说辞一步一步地变白,到最后,他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只眼睁睁地盯着手中的玉簪,半刻他才悲怆出声:“晴儿!” 哈哈哈……真可笑,纪轩竟然编了这样一个憋足的理由来解释我的失踪。 “晴儿!”穆楚安双手捧着玉簪,把脸伏了下去,我这才明白,他把玉簪当做了我,那也就是说,他今天所买的这支玉簪是打算送给我的!我心中五味掺杂,紧咬着嘴唇,唯恐自己会控制不住冲出去。 “马上给本王准备马车!本王要回去!”穆楚安满脸悲恸,冷声吩咐道。 “王爷!请勿感情用事!您这次出来是执行公务,绝不能半途而废……” “给本王备马车!”穆楚安似乎并没听到他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王爷!请您三思!翼王现在蠢蠢欲动,悦王也能独当一面,您一定不可出任何差错啊!”那位侍卫顾不上逾矩,再次劝说他!看来这位侍卫是他的亲信。穆楚安一听,颓废地跌坐回石凳上,口中还喃喃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晴儿……晴儿……” 我捂住嘴,偷偷地退了回去。怎么办?我是深知穆楚安对我的感情的,我绝不希望他会因我而颓废不振。突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对,把感情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这是治疗失恋最快的方法,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忘了我。 由于不放心,晚膳过后,我又偷偷溜去了穆楚安的住所。院子周围还是没有人,映入我眼帘的是穆楚安一手紧紧拽住那支玉簪,一手握着一个酒壶,不停地在灌酒,石桌上、地上已经躺着好几个酒壶。 我的心不由得升起一丝愧疚,他原来是多么淡雅的一个人,却因为我而变成了这样。高挂在树上的灯笼在他的身上投下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更是映衬着他是如此的孤寂、落寞。他手中的酒壶“啪嗒”一声,无力地从他手中落下掉在桌子上,酒壶中的酒从壶嘴潸潸地往外流,很快又沿着石桌滴落地上。“晴儿……晴儿……”穆楚安醉倒在石桌上,可是另一只手上还是紧紧地握着玉簪。 我红着眼睛慢慢地走了进去,他的头侧趴在手臂上,满脸通红,薄唇紧抿,眉毛紧蹙在一起,眼角还留有未干的泪痕,这大大地震撼了我的心。我颤抖着手,轻轻拂过他的眼角。恐怕他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在乎我的人了。 我刚想收回手,却一下被他一把抓住,我吓了一跳,心漏了半拍。“晴儿,不要走!”他紧闭着眼睛口齿不清地冒出了这么一句。原来是讲梦话,我轻轻地把手松出,看了看周围,下人们都被他摒退了,总不能让他就在这外面过夜吧。我轻叹了一口气,用力把他扶了起来,他还真沉,我好不容易把他半拖半扶地弄进内室,已经把我累得半死。 床到了,床到了,我使尽吃女乃的力气,把他搀扶过去,由于重心不稳,我与他齐齐倒入床内,就在我挣扎着要起来时,他长臂一伸,又把我拢了过去。 第四章 别为我伤心 就在我挣扎着要起来时,穆楚安长臂一伸,把我拢入了怀里,他把头埋进了我的颈窝:“晴儿,不要走……”我一听到他这句绝望而又带着哀求的话,心都要碎了。我轻轻掰过他的头:“楚安,忘了我吧,会有比我更好的女子陪在你的身边。”也不知道他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只见他眼皮不安地动了一下,嘴里含糊地道:“不,我只要你,晴儿,我只要你……” “楚安,我已经走了,不要再为我伤心,你一定要好好的,要不然我会生气的。”我耐心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他一下子激动起来,声音提高了几度:“不!晴儿!不!”然后俯身过来,把唇紧紧地贴在了我的唇上。我一惊,正想用力把他推开,却感觉到眼上突然湿湿的,我本能地抬手模了模,竟然是他的眼泪,我的心湖犹如被投入了小石子,正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我眼里噙满了眼泪,也罢,就让我回报他的深情吧。 穆楚安生涩地用舌头描绘着我的唇形,我微微张开了嘴,他似乎受到了鼓励,舌头一下子滑了进去,一阵酒香扑鼻而来,穆楚安轻柔地吸吮我的舌头,我噙着眼泪回应着他,不一会,穆楚安却没了动静,我轻轻推开他一看,只见他嘴角含笑,表情满足地沉睡了过去。我一下子哭笑不得,只好起身把他的靴子月兑掉,然后给他盖上被子。 翌日,我起了个大早,来到了苏凝儿的房间。 “你说让本小姐把这粥给安王爷送过去?”正在梳妆的苏凝儿疑惑地指着桌上那精美的金边瓷碗转头看向我。 “是的,没错。”我一大早就来这里把她吵醒,就是为了这碗粥,“小姐,请你相信奴婢,安王爷一定会因为这碗粥对你另眼相看的。” 苏凝儿见我如此有信心:“那好吧,本小姐姑且信你一回。” 来到穆楚安的院门,刚好看见一个丫鬟捧着早膳出来。苏凝儿连忙叫住她:“等一下。” 那丫鬟显然是认识苏凝儿的,忙向她行礼:“奴婢见过苏小姐。” “王爷用过早膳了吗?”。苏凝儿指着她手上的托盘问。 “回小姐的话,王爷说没胃口,一口都没有吃就让奴婢撤了下来。”她的话仿佛一条长鞭狠狠地抽在了我的心上,楚安,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从悲伤中彻底走出来? 我用手中的金边瓷碗换下了丫鬟托盘上的早膳,对她说:“你再进去请王爷用膳,就说这是萝卜香菇玉米鸡粥,请王爷一定要尝尝。” “这……”那丫鬟有点犹疑地看向苏凝儿,苏凝儿会意地说:“你就送进去吧,不必通报,本小姐就在门外等候,王爷如有怪罪,本小姐一力承当,绝不连累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丫鬟也不好推迟,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又把粥送进去。 苏凝儿带着我就在院门处等候,她焦急地绞着手中的丝帕,眼睛不时地朝里面张望。我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我看着眼前的苏凝儿,她为人虽然骄纵,那可能是与她的成长的环境有关,可是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爱慕穆楚安的,或许像她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才适合在皇家生存,有她这种既有姿色又有背景的女子在楚安身边陪伴,对于楚安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来,然后一声饱含深情的“晴儿!”把我的思绪扯回了现实。我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我被人认出来了?我惊慌地看向苏凝儿,她也是满脸狐疑地端详着我。 我抬起头看向来人,只见满脸憔悴的穆楚安,正站在院门抬眼急促地四处搜寻,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件月白锦衣,上面已经满是皱褶,满头黑发随意披散着,更映衬出他的失魂落魄。 苏凝儿似乎很是震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穆楚安,她不明白昨日那位翩翩佳公子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这副样子?穆楚安仿佛没有看见我们,而是透过我们看向我们的身后。呼!原来他不是在叫我!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凝儿参见安王爷。”苏凝儿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屈了屈膝,向穆楚安行礼。 穆楚安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转醒过来,又恢复了温润的声音:“是苏小姐?免礼。” “谢王爷。”苏凝儿缓缓地直起了身,“不知凝儿亲手所煮的鸡粥可合王爷的口味?” “鸡粥是你煮的?”穆楚安在看向苏凝儿的眼神中不免流露出了一丝失望,“很香,有劳苏小姐费心了。” 苏凝儿一听,不禁心花怒放起来,她不露痕迹地看了我一眼,眼里竟带了几分赞赏:“如果王爷不嫌弃,往后凝儿每日早膳都为王爷准备,如何?” 穆楚安抿了抿嘴,答道:“那就辛苦苏小姐了。” 苏凝儿嘴角不由得上扬了起来,又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本王累了,如果苏小姐没有其他事,本王要歇息了。“穆楚安脸无表情地下起了逐客令。 苏凝儿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也不计较,乖巧地行了个礼,便领着我离开了。 “看来本小姐把你留下来是正确的,你果然是有办法。”苏凝儿满意地看了我一眼。 “小姐,既然奴婢答应过帮助你就绝不食言,只是希望小姐你也能遵守承诺才好。”我不卑不亢地说。 “那是自然,本小姐堂堂丞相千金说话岂会不算话?”苏凝儿信誓旦旦地保证,“你尽管放心,只要你真心为本小姐,本小姐也绝不会亏待你。” 我满月复心事地回到了厢房,呈大字形地倒躺在床上,穆楚安得知我的死讯是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不知道纪风远又会作出如何反应,还有穆楚扬……我耳边仿佛又响起他那句冰冷的“你是什么人?”,我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我的眼角怎么凉凉的?我抬手擦了擦,原来不知何时,我的泪水已经浸湿了两鬓。江思晴,你不是说好不再想过去的事情了吗?难道你忘了?我静静地捂住胸口,是的,我不能再沉湎在过去,可是为何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第九章 再入宫 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苏府里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下人们个个脸上都笑意吟吟,可我却笑不起来,正愁眉苦脸地坐在床上看着手中的白玉玉佩发呆,中间那个大大的“扬”字此时显得异常地刺眼,似乎正在讥讽着我。 绿香兴高采烈地从外面推门进来,脸上笑得像要开出一朵花来:“非颜姐姐!” 我一惊,连忙偷偷把玉佩塞进被子里,回头问她:“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你看!”绿香献宝似地伸出右手,上面那个银光闪闪的物件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眼光,我的魔爪蠢蠢欲动,就想伸出去。 “这是?”我强压制内心的想法,故意装出无所谓的态度,懒懒地问出口。 “这是相爷赏给我们下人们过年的赏钱。”绿香笑得合不拢嘴,“说来这还是托了小姐的福呢,小姐即将大婚,相爷一高兴才会赏我们这么多的赏钱。” 我仔细看了她手上的这个元宝,足有五十两呢,苏相果然疼爱他的宝贝女儿,这苏府里的下人至少有两百多号人,这算起来可是一笔不菲的数目啊。咦?对了,我怎么没有? “绿香,这是下人们都有的吧?”我特意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啦,每个下人都有。”绿香肯定地连连点头。 “那……你说非颜我算不算下人?”为了那五十两,我咬咬牙问出了口。 “哦……非颜姐姐,这个元宝就是绿香帮你领回来的啊。”绿香算是明白我的意思了,连忙把元宝塞到我手上。 早说嘛,难为我压抑了这么久,我心中暗喜,把手上的元宝紧紧抓在了手中,有钱在手的感觉真好,我的心情开始有了一点点好转。 “非颜姐姐,你知道吗?今天安王遣人送来了聘礼,所送的聘礼太多,连屋子都装不下了呢,安王对小姐还真是用心。”绿香一副艳羡的表情。 闻言,我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低谷,顿时觉得心里空空的。绿香见我脸色不好,以为我的病又犯了:“非颜姐姐,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话音刚落,并听见门外有人敲门:“非颜姐姐,你在里面吗?小姐请你现在马上过去。” “哦,是,请你先回禀小姐,我马上就过去。”不知道这苏凝儿又要找我干什么,我满月复狐疑地下了床,绿香马上跟了过来要为我梳妆,我伸手制止了她:“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我自己来就行了。”绿香似乎很是感动,便把手缩了回去。 我没有在脸上施脂抹粉,头发也只是用一条彩带随意地扎了一个马尾,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之后,我便在绿香的带领下往苏凝儿的凝春苑走去。 “小姐,非颜姐姐来了。”门口的丫鬟向厢房里的苏凝儿禀报。在我一恍神时,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非颜,你来给本小姐看看这件嫁衣是否合身?”苏凝儿等不及我进去,竟自己先跑了出来,在我面前转了好几圈,她笑靥如花,在大红的嫁衣的映衬之下甚是娇美,我心里想如果我是个男子,也许也会爱上她吧。 “怎么样?”苏凝儿停住歪着头问我。 “十分合身呢?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回过神来的我迅速收起眼中的失落,尽量在脸上绽放出一个喜悦的笑容,我故意走近两步,把眼光投在她的衣服上,伸手模着上面的图案,“做工真好,这绣工也很出色呢。” “那当然,这件嫁衣可是安王命令皇家的制衣局专门为我赶制的呢,今天就巴巴地送了过来,还交代说如不喜欢就让制衣局重做呢。”苏凝儿美滋滋地说,眼里尽是满足, 切!这么急找我来,就是想炫耀的么?不过我可不敢这么说,连忙换上一副狗腿相:“安王爷可真是疼爱小姐。” 苏凝儿听到了她想听的话,不禁心花怒放,就随手在头上拔下一支铃兰金步摇伸到我面前:“这也是王爷送来的,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赏给你吧。” 欧耶!又有收入!我眉开眼笑地连忙伸手接过:“奴婢先谢过小姐。” “本小姐上次提过让你做陪嫁丫鬟的事情,你还没答复本小姐呢。”苏小姐又旧事重提。 呃……“小姐,能跟着小姐到安王府去,实在是奴婢几生修来的福气,岂有拒绝之理?”我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住了,我不是想离开的么?怎么又答应了?我悔得直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除夕终于到了,皇上下旨召苏相进宫参加晚宴,并且特许即将成为安王妃的苏凝儿也一并进宫。自从我成功把苏凝儿和穆楚安连结在一起,这苏凝儿现在就特别依赖我,一改之前对我的恶劣态度,所以她央求苏相也要把我带去,苏相自然是如了她的愿。 当我再次出现在巍峨的皇宫前时,与第一次进宫时心境已经完全不同,过去是好奇向往,可现在却是黯然,甚至害怕。 苏相被太监领先一步去见皇帝了,。只剩下我和苏凝儿还站在马车边上。见我畏缩不前,苏凝儿虽有不满可也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对我随意打骂,她轻轻抓住我的手腕,低声在我耳边说:“你又不是没来过,难道还害怕么?赶快随我进去,晚了可不好,别人会以为我故意摆架子。” 对,反正我已经不再是我,我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陌生人,我还怕个什么?鼓起勇气,便随苏凝儿来到了已经候在一旁的软轿。苏凝儿一个低头,优雅地坐进了轿子里,为她放好帘子时,我心中不由得又一次泛酸。两个月前,我的身份也如同她一般尊贵,也是坐着软轿被抬着进去的,当时我还埋怨没机会欣赏这皇宫景色,可是现在的我不用再坐在摇晃的软轿里了,却又无了欣赏景色的兴致。 我心情复杂地随着轿子穿过了重重宫门,然后开始在皇宫中那复杂的回廊上左拐右弯起来。走在轿子旁边的我心情低落,一直低垂着头,任凭思绪乱飞,突然身边的轿子却停了下来,而我却不自知,仍是像只无头苍蝇般向前移动脚步。 “啪!”我一头撞上了一个壮实的胸膛。我听到身后的几人几不可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惶恐地齐刷刷跪地行礼。 求收藏!求票票!求动力!人生不停地碎碎念。 第十章 除夕夜 “啪!”我一头撞上了一个壮实的胸膛。我听到身后的人几不可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惶恐地齐刷刷跪地行礼。 “奴才参见悦王。”此时轿子里的苏凝儿也察觉到了异样,顾不得礼数,一掀轿帘,看见是穆楚扬,也忙下了轿行礼:“民女苏凝儿参见悦王。” 感觉到自己周围所蔓延着的熟悉的青草气息,我的心犹如小鹿乱跳,是他!真的是他!我缓缓地抬起头想要看真切,可是映入眼帘的他满眼的冰霜,我的满腔喜悦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涌上的是无尽的苦涩。对!我怎么能忘记,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痴傻的穆楚扬了,他现在只是高高在上的悦王爷,我怎么还能对他痴心妄想? 我脚步沉重就往后倒退了几步,离他越远一步,心中的痛便加一分。我垂下了头,竭力地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稳住声音,跪倒行礼:“奴婢斗胆冲撞了悦王,请王爷降罪。”话一说完,豆大的眼泪便止不住地掉下了一颗,落到地上摔成细小的水珠,然后无声地隐入了我身下的地板。 悦王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个中的寒气令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苏凝儿紧张地看着我,担心穆楚扬会处罚我,因为她早已听说病愈的悦王不知为何突然性情大变,过去待人和善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他越来越暴戾,悦王府里的下人稍有差错就会被他杖毙至死。 穆楚扬不开口,大家也不敢吭声,就这样僵持着,气氛压抑得连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而凝结在了一起。我就像个正在等待判决的死刑犯,心中忐忑不安,也顾不得膝盖上传来的刺痛了。良久,他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巾,在自己的胸前擦了擦,然后嫌恶地用力往地上一掷:“脏死了!”也不再理会我们,转身便扬长而去。 那条雪白的绢巾随风飘到了我的面前,是了,他已经不是他,我也不再是我,他怎么会记得我?我眼中噙着泪,颤抖着手从地上捡起那块绣着“悦”字的绢巾,脸上不知是哭还是笑,兴许是苦笑吧。 苏凝儿不明就里,以为我是因害怕而哭,简单地劝慰了我一句便坐回轿中,轿子再次被抬起继续往目的地而去。 我抬手胡乱地把脸上的泪痕抹去,却怎么也抹不去心中的那个人影。我紧紧地抓紧了手中的绢巾,告诫自己:江思晴,别伤心,一切都过去了,对!没错!我是谁呀?我可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有必要为这样一段还没开花的感情而郁郁寡欢么?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是照样活。这样想着,心里又好受了点,斗志仿佛又回来了。 终于来到了晚宴举办的地点畅欢殿。我上前把轿中的苏凝儿扶了出来,守在殿外的太监一看见婀娜多姿,款款而来的苏凝儿,立刻唱报:“苏相千金苏凝儿小姐到!” 苏凝儿如今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只是丞相千金那么简单了,过不久就会是皇上的儿媳,因此她现在也尽量表现出温婉的一面。当早已落座的众人把惊艳的目光投到她身上时,她也是大方得体地保持着微笑,这一举动顿时获得了众官员赞赏的眼光。在此,我不得不惊叹爱情的力量,连苏凝儿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现在竟也成了淑女。我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她的身后,连头都不敢抬起,生怕会被有心人认出。其实有苏凝儿这只美丽的天鹅在身前,谁还会注意我这只丑小鸭,虽说苏凝儿唯恐我会丢她的脸,也着实为我打扮了一番,只是我脸上的这张人皮面具太过平凡,再怎么打扮也是徒劳。 宫女把苏凝儿引到了右边第四张八仙桌前,这位置显然已经是把她当做王妃来安排的了。我偷偷看向对面,果然纪书莹也来了,也对,她也快成为悦王妃的人了,这种团聚的日子怎少得了她?我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可见她今天也是经过了一番修饰的,脸上是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一件紫红色的百花锦服,更衬得她艳若桃李,明媚妖娆。要说美,纪书莹和苏凝儿是不分伯仲的,纪书莹的美带有魅惑人心的妩媚,而苏凝儿自然也是琼姿花貌,但她的美却又带有巾帼风姿,有种英气之美,就如同林青霞,这种美也正是女子少有的。 现在这两位不同风格的可人儿都将嫁入皇家为媳了,我不得不为纪轩这只老狐狸拍手称快,如果我当初不反抗,恐怕现在的我也会成为翼王妃了吧?纪书莹嫁给悦王,而与纪轩为一伙的安王又成功娶得了武相唯一的千金。想到这里,我突然笑不出来了。我惨白着脸,心里惊愕:我怎么会想到“成功娶得”这四个字?此时“欲擒故纵”这个词蹦进了我的脑海里。 表面上看似是苏凝儿倒追的穆楚安,可是我为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在我正要深想时,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再次唱报到:“翼王、悦王、安王到!”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向他们行礼。 我不禁抬眼看向来人,翼王!我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插进了肉里,由于太用力,指关节都泛了白。 可能是感觉到我眼中的炽热,翼王竟突然抬头向我看来,我一惊,连忙把头低下,低垂的眼皮把我的恨意全都敛入眼中。翼王得意地笑了笑,他以为我又是一个仰慕他的小女子。悦王身上穿的已经不再是刚才遇见我们时的那件蓝色锦服,而是换上了一件紫色的流云纹华服。呵呵,今天竟是我造就了他与纪书莹的情侣装了呢。他终究是嫌脏,把碰过我的衣服换掉了,我不觉抬手捂住胸前的那块玉佩,心中隐隐作痛。 我不忘观察纪书莹的表情,她之前一直都是在打安王的主意的,那么即将要嫁给悦王的她对悦王又有几分真心?自从悦王进来,她的眼光就像是粘在了他的身上,再也离不开半分,那眼神中的款款深情绝对是发自于真心。在这里我不得不惊叹纪书莹移情别恋之快,不对,或者她根本爱的就不是这个人,而是这种身份,那高贵的王妃之位。照现在的情形看来,悦王或许就是将来的皇上的机会比较大,她一个庶出的女儿能攀上如此高枝,她还会有何不满? 相反,苏凝儿是在并不知道安王的真正身份时就爱上了他,相比较一下,恐怕苏凝儿对安王的爱就来得更深刻和真实些。 我担忧地看着坐在对面首位的悦王,却碰上了他刚好往我这边扫了一眼,我吓得马上收回了目光。悦王嘴角轻扯出一丝冷笑,不再理会我,而是低头把玩起手中的酒杯。 求收藏!求票票!又熬夜的人生可怜兮兮地扯着亲们的衣袖喊。 第十一章 连如画 这一章更得有点晚,因为电脑坏了,忙着修电脑,所以人生恳请大家原谅。 我这才把目光投向和苏凝儿只隔了一张桌子的安王,兴许今天是除夕,不适宜穿得太素,他一改往常的习惯,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玄纹镶金边的锦服,浑身散发着高贵的皇家气质,此时他正转过头看向他左边的苏凝儿,绝美俊逸的脸上早已寻不出当初的半分悲伤,看着他神清气朗的样子,心里冷不防冒出一个念头,或许他根本就不曾悲伤吧? 安王双眼饱含深情地凝视着苏凝儿,嘴角扬起了柔柔的笑意,苏凝儿娇羞地回视他,顿时两人的目光如胶似漆地在空中融合在一起,那当中的痴缠令我这个旁观者都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们似乎是相恋了很久很久的恋人。 我心中在冷笑,穆楚安,你对她尚且如此,那么当初你对我又有几分真?是你演技太好,还是真的移情别恋?虽然我的本意就是想撮合你和她,可是为什么我真的如愿了却又接受不了?我的脑袋越想越乱,总觉得事情绝没有我所知道的那么简单。难道穆楚安过去对我的好统统都是假装的? 我轻咬着嘴唇,感觉就如同掉进了一个冰冷的地窖里,浑身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觉得过去一切皆似是而非,到底是眼见为实还是另有隐情?又或者亲眼见到的也未必是事实,真相已经被假相所掩盖? 就在我逐渐陷入沉思时,一个带着挕揄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五皇弟和苏小姐真是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啊,哈哈哈……”坐在安王右边的翼王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神情互动,忍不住用只有我们几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 安王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苏凝儿那收回来,回头淡笑着说:“二皇兄笑话了,二皇兄和二皇嫂不也是伉俪情深吗?皇弟还自愧不如。”听了安王这场面话,我不禁感到恶寒,果然是皇家培养出来的,看这话说得多么动听。我不禁又想起了那位秀丽哀怨的翼王妃,我实在看不出哪里伉俪情深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晚怎么没见到她?按理说一定是要出席的。 翼王听了安王的话,脸色有点不自然,不过他很快就打着哈哈掩盖了过去:“五皇弟真爱拿皇兄寻开心。” “翼王爷,请问今晚怎么没看到翼王妃?”苏凝儿把我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哦,她呀?她病了,正留在府中休息,来不了。”不知怎的,我总觉得翼王在说这句话时有点心虚,心里不免担忧起翼王妃来。以翼王的手段,恐怕他早已料到是突然出现在别院的翼王妃放走了我,他会怎么处置她呢?我心中甚是不安,我虽没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恐怕她的日子不好过吧? “苏丞相、纪丞相到!”太监又捏着尖细的嗓子喊。 当掌握着晏明国三分之二兵权的武丞相苏崧年和权倾朝野的文丞相纪轩一起笑意吟吟地从外面进来时,众官员们纷纷离座围拥了过去:“恭喜两位丞相,即将和皇上结成亲家,真是皇恩浩荡啊。” 苏相和纪相两人笑逐颜开,一一向众人道谢。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纪轩这个老狐狸,他此时简直合不拢嘴,可不是嘛,在这两场婚姻里,他都是赢家,恐怕此时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没有了纪思晴这号人了,因为我对于他来说早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呵!这就是作为棋子的悲哀。 “皇上驾到!”随着胡公公的一声唱报,大家都纷纷找好自己的位置跪倒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快快请起就座吧!”皇帝双手做了个叫大家起来的手势道。听声音便可知皇帝的精神非常好,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皇帝携着雍容华贵的梨妃一步一步走上玉阶。其余位分较低的妃子也纷纷就坐。 皇帝起身向众朝臣举杯:“今日是除夕,是个举国同庆的好日子,众爱卿不必拘礼,可尽情欢畅。” “谢皇上!”大家齐刷刷地应了声,脸上都陪着笑,然后也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此时晚宴正式开始,仙乐缓缓响起,一群身着翠色轻纱的舞姬怀抱琵琶踏着小碎步快速进入大殿,并在中央围成了一个圆圈,中间一位身着红纱的的蒙面女子顿时引起了众人的瞩目。她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似会勾人魂魄,无意中往四周一扫,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子随着音乐的节奏不时地变幻着动作,琵琶一会被抱在胸前,转眼间又反拿在身后,摇摆了两下,琵琶又转入了怀抱,舞姿轻盈而曼妙,红衣女子突然快速旋转起来,手中的琵琶也随着转动的速度由下至上做出不同的姿势,娇躯回旋间,身上的红纱,随风飘舞,柔美飘逸,就像是天上的仙女降下凡尘,在盈盈起舞。而众伴舞也不停地变换队形,或三角,或梯形,但不论如何始终突出了红衣女子的主角地位。 众人不禁看呆了,我偷眼看向皇帝,皇帝脸含微笑,不断颔首,很是满意的样子。他身旁的梨妃似笑非笑,眼睛紧紧地瞪着场内的红衣女子,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其余的妃子脸上表情各异,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敌意。唉!可怜的女人们。 苏相眼睛微眯,食指轻轻在桌上敲打,似乎对那音乐的兴趣更大;纪相眼睛虽看着场内的舞姬,可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不出他的内心所想;悦王似乎对这些舞姬丝毫不感兴趣,只是自顾自地喝酒;和他隔着一张桌子的纪书莹顾不上欣赏什么歌舞,不时担忧地看向闷头喝酒的悦王;安王脸色平和地看着舞姬,仍是保持着一贯的淡雅;其他大臣们早已深陷其中,目光贪婪地紧紧跟随着红纱女子的身影;翼王的心思完全不在舞姬身上,他几番偷看皇帝的表情,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得意。 红纱女子媚眼一勾,身子转到了皇帝面前,长长的红纱衣袖有意无意地拂过皇帝的脸,逗得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浓。而与此同时,妃子们全部不约而同地向红纱女子投去怨恨的眼光,一向不动声色的梨妃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也是极不自然。 女子在皇上面前转动了几圈,抛了一个媚眼后,渐渐退回了场中,就在音乐就要结束时,众伴舞的包围圈越来越小,紧紧地把红纱女子遮掩起来,音乐刚停,众伴舞整齐地向四周散开,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最终露出中间的花蕊,也就是刚才的那名红纱女子。 “哇!”众人忍不住惊叹出声,女子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件鹅黄的曳地长裙,脸上的面纱也已经掀去,连我都忍不住赞叹,艳色绝世所形容的可能就是她这种吧? 众妃子眼中的幽怨更浓,可是相比之下,又相形见拙,故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女子盈盈向皇帝拜倒,声音悦耳动人,仿佛如黄莺在歌唱一般令人沉醉:“民女连如画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生又厚着脸皮出现了,求收藏!求票票! 第十二章 连美人 连如画?果然人如其名,桃腮杏面,眉目如画。 皇帝似乎兴致很高,原本因身体长期抱恙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久违的血色:“快平身!好一个连如画!真是名美舞美人更美!” 连如画闻言,低眉掩饰眼中的得意之色,再次行礼叩谢:“民女谢皇上夸奖。” 梨妃嘴角含笑:“连小姐,你看起来着实面生,你既是宫中舞姬,缘何本宫却从没见过你?”众妃纷纷点头,这下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连如画,梨妃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质疑连如画的来历不明。 还没等连如画开口,一旁的翼王就上前边行礼边说:“回禀父皇、梨妃娘娘,连如画是儿臣送进宫的。” “哦?”梨妃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但她很快又调整好了思绪。 “儿臣无意中得知连如画舞艺超群,想着父皇早已看腻了过去的歌舞,于是把她举荐入宫做舞姬,盼能给日理万机的父皇带来几分放松。”梨妃听了这话,脸色隐隐一变,翼王这不是意有所指吗? “难得翼王那么有孝心,时时刻刻惦记着皇上您的龙体,皇上,您可要好好赏赐翼王和连小姐才行。”梨妃边说边饱含深意地斜睨了底下的连如画一眼。 “就如爱妃所愿,来人!赐翼王西域美酒一壶!”这西域美酒是用五十年才长一次的西域奇花酿制而成,西域每三年才进贡两坛,所以十分难得,能得到此赏赐可以说是莫大的殊荣。 “谢父皇!”翼王眉开眼笑地退回了座位上。纪相把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与梨妃交换了一眼。 悦王此时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前的一切似乎完全与他无关。 “那皇上你准备赏赐什么给连小姐?”梨妃给皇帝的嘴里塞进一块苹果,含娇轻问。 皇帝眼睛紧紧盯着连如画如画的娇颜,但笑不语。连如画低垂着头,满心地期许,但不见皇帝开口,她不免有点沉不住气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了一旁仍无限得意的翼王。 “臣妾既暂为六宫之主,那就替皇上做主了,既然连如画能让皇上愉悦放松,那么就应当留在宫中好好侍候皇上,依臣妾看,就封连如画为连美人吧?皇上,您意下如何?”梨妃缓缓地说完,然后侧过头看着皇帝,就像她刚才所说的只是“今天我们买棵青菜吧”这么简单。 众妃子不解地把目光集中到梨妃身上,原以为有梨妃在此坐镇,连如画绝不可能入得了**,可是竟未料…… “还是爱妃明白朕的心思,就依爱妃所言吧。”皇帝宠溺地握起梨妃的玉手,梨妃趁机倒在皇帝的怀中,柔声地娇嗔了一句:“皇上。” 呵呵,这梨妃果然厉害,三两下就又把皇帝的心思拉回了自己身上。连如画眼中闪过一丝怨恨,谢了恩之后就由宫女领了下去。 安王蹙了蹙眉,深深地看了梨妃一眼,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愁,他抿了抿嘴唇,端起面前的美酒,昂头一饮而尽。他自斟自饮一连灌上了好几杯,仍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怎么了?我似乎又看到了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孤寂、苦闷,是我的错觉吗? 歌舞又开始了,只是刚才连如画的表演把大家的胃口都调高了,以至于大家再看到传统而毫无新意的歌舞都显得兴趣缺缺,于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吃上,一时整个大殿内觥筹交错,竟也十分热闹。皇帝因刚得了一位美人,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站在苏凝儿身后的我看见眼前的美食却又吃不着,甚是闹心,我不竟狠狠地想起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来。不行了,我再待下去,那口水就会泛滥了,还是先出去透透气再说。我倾身向苏凝儿语耳了一句,苏凝儿便点了点头。欧耶!我还不快点开溜? 趁着大家没注意,我悄身退出了畅欢殿。我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怎么办?肚子好饿,我脚步虚浮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唉!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真是至理名言啊。 不知走了多远,只觉得畅欢殿的欢歌笑语仍不时地传入我的耳朵,嘿!这里有一座假山,我站了一晚上,又累又饿,先休息休息再说。这假山背面正好凹了一块进去,就像一张大躺椅,我高兴地低呼一声,一就坐了下来。 “杏儿,你说梨妃娘娘怎么回事,竟做主为皇上收了那叫连如画的女子为美人,把我家主子都气坏了。”一个宫女的声音越来越近。切,又是些八卦的宫女在嚼嘴根,我撇了撇嘴,向天翻了一个白眼。 “可不是,我们家娘娘也是气得什么山珍海味都噎不下,这不,还特意遣我到御膳房给她寻了盘菊花糕。”菊花糕?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淡黄透明的形状如花的糕点。本来我是不想多事的,可是看在菊花糕的份上,我想我不多事还真是不行了。 “这不明摆着梨妃娘娘就是想借此机会向皇上邀宠么?我还不没明白她的心思……”第一个宫女不屑地冷哼。 “大胆奴婢,竟敢私下污蔑梨妃娘娘?”我缓缓地从假山后转了出去。 那两个宫女着实吓了一大跳,我眼睛紧紧盯着她们手中的点心,生怕她们一不小心把糕点给打翻了。 “你……你……你是谁?”大胆一点的那个宫女回过神来壮着胆子质问我。另一个躲在后面也探出头上下地打量我,不过她很快就看出我并不是宫女。 “我?哼!我自然是梨妃娘娘的人,如果我把你们刚才所说的话悉数告知梨妃娘娘……”我故作声势,顿了顿,果然那两名宫女被吓得簌簌发抖。唉!想不到我江思晴竟要为了一碟菊花糕而折腰,干这种坑蒙拐骗的勾当。 “姐姐,求您饶命啊,我们只是胡乱说说,并不是真对梨妃不敬啊。”两宫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可怜兮兮地向我求饶。 求收藏啊!求票票啊!谢谢啦! 第十七章 二进冷宫 今晚宫里仍然举行晚宴,与昨晚不同的是,今晚相当于家宴,并没有外臣参加。雪姬公主称病不去参加,因她本来也是回来养病的,所以皇帝也没有异议。 趁着各宫的人都集中在了畅欢殿,我们去冷宫的路上便少了很多障碍,绕过几队侍卫后,我们很快就寻到了冷宫。与歌舞昇平的畅欢殿相比,这里显得异常的凄清,我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灯笼。借着微弱的火光看了看眼前的冷宫,我的心猛地一缩,因为宫门的横匾上赫然写着“永逸宫”几个大字! 这不是我上次无意闯进的冷宫吗?里面有一个恐怖的怪人,当时还把我吓了一大跳,我心生恐惧,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伸手拉住雪姬公主,正想告诉她情况,可是她此时早已泪流满面,一边不断地抽泣,一边颤抖着手轻轻地抚上了斑驳破旧的宫门。 看她这样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我的心一酸,到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她亲手把宫门推开。 年久失修的宫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缓缓在我们眼前打开。我一手握紧了灯笼,一手握紧了食盒,心跳得越来越快,我艰难地吞了一下口水,战战兢兢地跟在雪姬公主的身后。 雪姬公主领着我快步走了进去,走进院子映入眼帘的还是当初那个干枯的水池。她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沿着回廊便来到了寝殿,她用力一推,门上就有几块红漆剥落下来,门开了一条缝,几只老鼠惊慌地窜了出来,吓得我差点把手中的灯笼给扔了。雪姬公主似乎没注意到老鼠,直接走进了内室,一股霉味夹杂着腥臭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眼看就要打喷嚏,不行!我连忙抬起手臂捂住了嘴鼻,硬是把这喷嚏忍了回去。我可不想会因为我这个喷嚏而引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畅欢殿。梨妃正端坐在皇帝身旁优雅地欣赏着众妃子准备的歌舞,一个宫女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伏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梨妃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雪姬公主空着的席位,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得意,回头悄声吩咐了几句,宫女领命又匆匆而去。 永逸宫。雪姬公主踉踉跄跄地走到一张破旧的大床,床上整齐地叠着一张破烂的被褥,整张床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个青白釉瓷枕,雪姬公主脚下一软,跪倒在床前,伸手抱过青白釉瓷枕,嘤嘤地就哭了起来。 哎呀!大姐,难道你是特意过来哭的吗?她低声的抽泣声再配上这阴森的宫殿,不禁让人毛骨悚然,可我又不敢打搅她。我把手上的食盒放在还算干净的桌上,便走到一边想把灯笼挂好。 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没有回头,张嘴就说:“公主,您有什么尽管吩咐奴婢就行。”咦?不对,我明明还听到雪姬公主抽泣的声音从床的方向传来,她此时绝不可能就站在我的身后啊,不过我确实明显地听到了身后的呼吸声,我一下子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脑袋里“轰”的一下,此情此景是那么的熟悉!我木然地缓缓回过头,一个深陷着眼眶没有眼珠披头散发的老妇人映入了我的眼帘,因为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回我紧紧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愣是不让自己大喊出声,如果让人知道雪姬公主和我私闯冷宫,那可是滔天大罪。 我捂着嘴,本能地往后退,直到碰翻了一个凳子。雪姬公主觉察到了我的异样,回头往我的方向看来,她看见那位恐怖的老妇人,眼里先是诧异,可是待她看到老妇人手上所戴的镯子时,她便欣喜地奔了过来,激动地轻喊:“母妃!” 老妇人全身如雷击一般,轻微的颤栗了一下,嘴里发出急促的“啊!啊!”声,伸手扶住了已来到身前的雪姬公主,她空洞的眼眶里竟流出了浑浊的眼泪,她似乎想把雪姬公主抱进怀里,可是在下一秒,她嘴里的“啊!啊!”声更加急促,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把雪姬公主推开。 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我实在是没办法把不食人间烟火的雪姬公主和这个丑陋的老妇人联系在一起,而且这个老妇人竟然还是皇帝的妃子!真的很难想象,看起来如此苍老的她年龄会与那端丽冠绝的梨妃相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姬公主紧紧拽住老妇人,看着面目全非的母妃,眼泪“簌簌”地往下流:“母妃,孩儿出嫁前您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妇人痛苦地摇着头,只是不停地要把雪姬公主往外推,雪姬公主不甘心地问:“是不是梨妃下的毒手?” 老妇人的动作一顿,咬了咬嘴唇,紧接着又重重地摇了摇头,还是“啊啊”地把雪姬公主往外推。虽然她说不出,可是我们都明白,雪姬公主猜对了。雪姬公主脸色一沉,眸中迸射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寒芒:“梨妃,你害得我们母女分隔两国,现又残害我母妃,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想不到那梨妃竟然如此歹毒,故意给皇帝吹枕头风,把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嫁去外国,并且还把人家母亲残害成一个废人。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竟能得到皇帝的宠爱长达二十余年之久,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母妃?您饿了吧?孩儿给您带来了很多好吃的,您快来尝尝。”雪姬公主在再看向她的母妃时,已经恢复了原来柔顺的样子。 老妇人不停地摇着头,还是坚持着要把雪姬公主推出去。 “母妃!求求您,就让孩儿再侍候您用一次膳吧,就一次,可好?”雪姬公主带着哭腔苦苦哀求。 老妇人脸上的表情终于软了下来,似乎也是于心不忍,雪姬公主见她不再抗拒,连忙把老妇人引到桌子前,然后亲自把食盒里的美食摆了出来。她脸上的泪水还来得及拭去,此时又换上了灿烂的笑容,看在我的眼里,又是一阵心酸,一时眼里竟噙满了热泪而不自知。 我在一旁的梳妆台上拿起了一块断了齿的木梳,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走到老妇人的身后,轻轻地说:“娘娘,让奴婢为您梳头吧?” 老妇人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有人愿意尊称她一声“娘娘”。雪姬公主向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我轻轻地先把老妇人,哦,不,应该说是逸妃娘娘的头发捋顺,然后细心地为她挽了一个望仙九鬟髻,梳好之后,我这才看清她的容貌。瓜子脸,只是现在脸皮已有些松弛,鼻子小巧而挺立,唇形很美,可惜因长期缺少营养而毫无血色。虽然如此,我敢打包票,当年她一定也是一个毫不逊色于梨妃的大美人,要不然也就不会遭到梨妃的打压了。 就在雪姬公主专心地喂着逸妃吃着黄金饺子时,突然从门外冲进了两个人,我一惊,心中暗叫“不好!” 求收藏!求票票!请大家多多支持!人生在此感激不尽! 第十八章 脱险 就在雪姬公主专心地喂着逸妃吃着黄金饺子时,突然从门外冲进了两个人,我一惊,心中暗叫“不好!” 我立刻本能地站到逸妃母女俩面前,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保护好这对苦命的母女,即使是牺牲我也在所不惜。 “皇姐,已经有侍卫往这边过来了,您赶快离开!”一个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瞪大眼睛,这才借助微弱的火光看清楚来人,是悦王和他的贴身随从,咦?叫什么来着?对了,辰观!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除了衣服穿厚点了以外,还真没怎么变呢。 辰观看着对面的女子,皱了皱眉,她怎么看见我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我认识她吗?她的眼睛看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怎么觉得很像一个人?辰观吃力地在脑海里搜寻了一遍,原本他认识的女子就不多,却似乎从没见过她,可是为何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雪姬公主紧紧握住逸妃的手,惊慌地问。 “皇姐,以后会有机会再见的,赶快离开吧!”悦王催促道。 “可是,母妃……”雪姬公主实在放心不下逸妃。 “本王会派人暗中照顾逸妃娘娘的,皇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来人!永逸宫里进了刺客!把永逸宫包围起来!”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你们守在外面,其余的人跟着我冲进去!” 悦王见时间来不及了,也不多说,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一只手轻轻一扯,人已经到了怀里,他也不多看,长臂一揽纤腰,便往后窗翻了出去,瞬间,人已经跃上了屋顶,怀里抱着一个人丝毫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发挥。正被他搂在怀里的我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眼里早已经冒出了无数的红心,真是帅呆了。 辰观眼看着主子牵了一个奴婢的手,然后抱着那姿色平庸的奴婢快速逃离,心里很是不解,王爷不是赶着来救雪姬公主的吗?可是他为什么却置公主于不顾?不容多想,这些问题留着待会再问王爷吧,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辰观向雪姬公主快速抱拳行了个礼:“公主,属下冒犯了。”说完后,搂着雪姬公主的柳腰也从后窗翻了出去,就在他们也成功地藏到屋顶时,那些侍卫也刚好闯进了寝殿。 侍卫副统领看着满桌的美味,还有挂着的灯笼,向逸妃做了一个虚礼:“逸妃娘娘得罪了!”然后向身后的属下挥了挥手:“搜!” 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刻在寝殿里翻找了起来。逸妃静静地坐在原地,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一会,侍卫便过来禀报:“副统领大人,寝殿内并无可疑之人。” 侍卫副统领眼睛扫了一眼开启的后窗,狠狠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刺客已逃,追!”真不甘心,梨妃娘娘答应借此次捉拿此刻有功,将我扶正,竟不料让他给逃了! 侍卫副统领拂袖大步流星地迈出了永逸宫。众侍卫也无声无息地跟着退了出去。 永逸宫一下子又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宫殿,逸妃眼里再次留下了浑浊的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 沁雪宫。“皇姐,安全了。”悦王把怀中的女子轻轻放开,待他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时,脸上竟出现了愠怒,“怎么是你?” “嗨!王爷!”我讪讪地抬起右手打了个招呼,“奴婢也不大清楚,是王爷您拉着奴婢逃出来的。”我真的很无辜啊,他那是什么表情?就像是我自己厚脸皮粘着他似的。 “那你怎么不出声?” “您动作太快了,奴婢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您带出来了。”我承认我的反应是比较迟钝,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 “王爷!”辰观带着雪姬公主也回来了,他怪异地看了我一眼,怎么,连你也怪我么?我不满地嘟了嘟嘴。 “皇弟,此次我已是万分小心,怎会惊动了侍卫?”雪姬公主不解地问。 悦王冷哼了一声:“皇姐,恐怕您此番回国,已引起了有心人的防备,如果借此机会除掉您,一来可以切断本王将来的后援,而来又可以引起两国纷争,他便有可能借此机会夺得兵权,可乐而不为?” “你说的他是……”雪姬公主显然没料到会有人这么算计她,开始觉得后怕。 “她定是料准了您回来后肯定会去看逸妃,所以将计就计,幸好本王早有防备,要不然此次就会着了她的道了。” “王爷,恐怕这沁雪宫也布满了她的眼线,雪姬公主以后的一举一动都要十分谨慎,千万不要落人把柄才好。”辰观担忧地说。 “十五年前,母妃正得宠,她唯恐母妃会动摇了她六宫之主的地位,设计陷害母妃,污蔑母妃在她专用的凝脂膏里下麝香,导致她落胎,父皇盛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便把母妃打入冷宫……”雪姬公主咬了咬唇,“不曾想她这样还不满足,为了使母妃永不翻身,竟把她……皇弟,这宫里我是一时都呆不下去了,我明日立刻启程回国,皇姐等着你的好消息,他日如若需要用到皇姐,皇姐必将竭尽所能助你一臂之力!” 悦王眼睛微眯,不露痕迹地和辰观对视了一眼,眼里一闪而过一种异样的光芒,可是太快,快得我都来不及捕捉。 “皇姐,您放心,本王一定不负您所望。”我注意到了他的自称,他一向和雪姬公主说话,都是以“我”自称,可是今天怎么都用了“本王”,让人听了总觉得有种疏离之感。不过可能是他习惯了,一时忘了改回来吧,这也很正常啊。 悦王不便在此逗留太久,再嘱咐了几句便回了畅欢殿。 “公主,您才刚回来,就又要走了?”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里已经不是本宫的家了,更何况,这次回来,本宫能有机会亲眼见到母妃,本宫已经心满意足,再说本宫留在这里,母妃恐怕会更危险,因此本宫还是离开为好。”雪姬公主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转过头真诚地看着我,“非颜,真的很感谢你,你是本宫这次回国最好的礼物,如果有可能的话,本宫还真想带你一起走,不过本宫又实在不愿意把你带去另一个牢笼,所以,希望非颜你将来能够获得真正的幸福。” 我眼里盈满了热泪,雪姬公主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真心对我这么好的人,我突然觉得好舍不得她,顾不得逾矩,我一把抱住她,嘤嘤地就哭出声:“雪姬公主,奴婢舍不得您,您就留下来等悦王大婚完后再走好不好?” 雪姬公主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轻叹一声:“这种政治婚姻本来就是悲剧一场,本宫又何必专门留下来见证一场悲剧呢?” 一时无语,整个偌大的宫殿,就只听到我细细的抽泣声,一切显得那么凄凉,包括她,也包括我…… 求收藏!求票票!请多多支持! 第十九章 催眠 看看天色,宴席应该散了吧,我轻轻一跃,人已经到了屋顶。不知他今晚是否也在?我不由自主地在屋顶上飞掠起来,眼睛急切地四处张望,我是在寻他么? 突然听到下面传来美妙的琴音,我一下子刹住了脚步,这里是哪个宫殿?我心里不断地在告诫自己,好奇害死猫,不要多事,可是我的思想控制不住我的动作,我轻轻地趴下,然后学着电视里的演的那样,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半片瓦。 哈哈,看到了!不过待我看清楚屋里的情形时,我着实吓了一大跳,因为这里就是那今天才升级为贵嫔的连如画的寝宫,那么那一身明黄的就是皇帝穆奕棠了。 “皇上。”这一声娇呼,真是让人骨头都化酥了,“臣妾为皇上再舞一曲如何?”这连贵嫔的体力也太好了吧,刚刚才参加完晚宴,现在又是弹琴又是舞蹈的,奇怪,她倒不像一般女子那样柔弱。 美人自动献舞,皇帝哪有不允之理?皇帝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连贵嫔就扭动起水蛇腰,开始舞动起来,她抖动着手中的水袖,那长长的水袖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漫天飞舞起来,看得我如痴如醉。突然,我的眼前一晃,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逐渐牵制住我的思想,我的脑袋似乎正在被掏空,我大惊失色,不对劲!这舞有问题! 我连忙闭上眼睛,可是脑里却有个声音在叫嚣:张开眼睛!张开眼睛!我才是你的主人!我努力地稳住自己的心绪,反复地吐纳吸气使自己平静下来。我这才感到后怕,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催眠之法,我刚刚只不过是浅度催眠,犹可自控。糟糕!皇帝!我差点把他给忘了!我连忙再俯下头,焦急地看向皇帝穆奕棠,他本来身体就长期抱恙,比较虚弱,哪里抵抗得住这来势汹汹的催眠之法?只见他此时两目空洞无光,呆滞地跟随着连如画的身影,连如画一边不停地舞动,一边观察着皇帝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目光一接触到连如画,那种思想被吸走的感觉又强烈地出现,我连忙收回目光。太可怕了,我心急如焚,这连如画是翼王找来的,难不成翼王他想借助连如画来谋夺皇位?如果真是如此,他控制了皇帝,到时便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可取胜,这一招可真高啊。不行,翼王绝不是一位贤明的君王,绝不能让他得逞! 我不动声色地把瓦片恢复原状,心里正在苦苦思索对策,对了,我记得我原来查过有关于催眠的一些说法,其中有人说到催眠最忌讳被打扰的,那么只要她每次催眠之时,都有人干扰,不就行了吗?可是要上哪找这么一个大胆不怕死的人呢? 我把心里的人选统统过滤了一番,雪姬公主!只是她明日就要离开,那怎么办?我又不能如实告诉她,如果她问起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总不能说是我偷窥皇帝看到的,那可是大罪。怎么办? “公主!公主!您看!奴婢在后院里发现了这个。”我兴冲冲地把我怀中的一块石头放到雪姬公主面前。 “非颜,你搬来一块石头做什么?”雪姬公主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公主,您看这块石头的形状多么有趣,活像一个桃子呢。” “细看之下,确实是有几分像。”雪姬公主赞同地点了点头。 “公主,那奴婢把它放在架上,如何?”我指了指那装满了古董的博古架。 “随你。”雪姬公主对我一笑。 我假装很努力地想把石头放在最高的位子,可是手一滑,石头一下子滑落在地上,“啪”一声石头竟碎成两半,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石头内里还刻着字,我连忙躬身捡起石头故作惊奇地递给雪姬公主:“公主,石头里面有字!” 雪姬公主奇怪地看了我手中的石头一眼,便接了过去。 “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后院。”我有点心虚地回答,连忙转移话题,“公主,这上面写着什么?” 雪姬公主盯着上面的几个字出神“若救母,每夜为父弹琴感动之”。我暗自在念叨:这可是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刻的,你可千万要相信。雪姬公主现在最牵挂的就是逸妃,如果事情与逸妃相关,她就一定会相信。 “非颜,你看。”雪姬公主又把石头交还给我。 我装出震惊的样子说:“公主,上天一定是看见您思母心切,故显灵指示,如若遵循其意,必定能救出逸妃娘娘。” 雪姬公主听完我瞎掰的话后,两眼升起了希望:“不管是否真能救出母妃,本宫都要一试。” 翌日。悦王早早就来为雪姬公主送行,却被告知雪姬公主暂时不走了,他当时怔了一怔,脸上如同蒙上了一尘冰霜,可是很快又恢复了自然的神色:“如此甚好,皇姐难得回国,本就不应那么快就离开,今日皇弟还有事,先告辞。”说罢,便匆匆离去,我怎么觉得他好想雪姬公主赶快离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果然,雪姬接下来每晚都以伴父侧,尽孝道为名,去为皇帝弹琴,皇帝见雪姬公主愿意亲近自己,便也高兴地答应了。如此一来,皇帝晚上就没时间再去看那连贵嫔跳什么催眠舞了。那连贵嫔气得鼻子都歪了,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只被催眠过一次,皇帝看起来尚算清醒,思绪举止仍未被控制,只是雪姬公主弹琴也只是权宜之计,要尽快想办法除掉连如画才行。对了,我何不栽赃嫁祸? 晚上,我打听到连贵嫔被召去侍寝了,机会难得,我施展轻功,再次来到了莲心殿的屋顶,揭开瓦片,打算先看清楚情形再行动。咦?有人! 只见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地进入内室,左顾右望,然后把一个白色的东西塞进了床底,从我这个方向刚好看得一清二楚,我的嘴巴越张越大,竟是满身插着针的小人!看来不用我下手了,已经有人先行一步,会是谁呢?梨妃么? 那宫女又往柜底塞了一个,然后才悄悄退了出去。太好了,明天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十章 搜宫 想着连如画那个妖妃今天就会被整治,我心里那个爽啊,巴不得搬张凳子霸个头位,怀揣一袋瓜子慢慢欣赏,可是,早已换上了宫女服的我都在莲心殿外流连了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嘿!来了!来了!就在我呵欠连天,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往这边过来,我赶紧转到柱子后藏好,偷眼看去,果然是梨妃,只见她身后还跟随着好几个妃嫔,估计是跟着来壮声势的。 梨妃阴沉着脸,其余几位妃子却难掩脸上的得瑟之意,不等通报,众人便威风凛凛地推开宫门,浩浩荡荡地涌了进去。这么热闹的事情,怎能少得了我?趁她们不注意,我也混进了队伍的最后面,光明正大地跟着进了去。 “臣妾见过各位娘娘。”连如画看见气势汹汹的众妃子,连忙上前行礼。 梨妃并不理会她,自行坐上了主位:“妹妹们也坐吧。” “谢梨妃娘娘。”众妃子傲慢地瞥了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连贵嫔一眼,纷纷自觉地按位分找位置坐下。 “后面那六个过来替本宫仔细地搜!”梨妃目光向我这边扫了一下,命令道。什么?后面那六个?我不就是其中的一个吗?不会那么邪吧?我暗暗移动脚步往前挪了挪,想找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喂!你去哪?娘娘让你过去呢。”不知谁在后面捅了捅我,谁那么多事?这个仇我记下了!我猛地回头,打算狠狠地剐她一眼,不过我很快就傻了眼。 “姐姐,是你?”一个压抑欣喜的声音,没错,就是当初被我骗了菊花糕的杏儿,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我的天,我不就是诓了你一碟菊花糕而已嘛,有必要现在把我捅出去吗? “呵呵,杏儿。”我讪笑着灰溜溜地从队伍里挪了出来。老天!早知道,我怎么也会挤到队伍中间去。菩萨保佑,那梨妃可千万别把我认出来。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连如画眼眶里盛满了盈盈的泪花,直起身子委屈地问道。 “哼,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面清楚!”梨妃盛气凌人地反问。 另几位妃子脸上似笑非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们早就看连如画不顺眼了,今天有人为她们出气,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那五个宫女也太积极了,也不等等我就开始行动,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只见有两个在大厅搜了起来,另两个去了偏殿,还有一个扯着我进了内室,喂!别拉我,我要去搜大厅! 可恶!那宫女把我拉进内室后,她就在桌子椅子那翻看起来。我瞅了瞅没人搜的床,泪在心里流,她们是不是约好的?把这重要的藏匿现场留给我?我是知道这东西藏在哪,可是我不想是经过我的手找出来,因为我不想得罪连贵嫔或者她背后的翼王。 “你还愣着做什么?娘娘还等着呢。”正在忙活的她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催促道。 我不情愿哪,我懊恼地挪到床边,故意在床上随意地翻看了几下、 “喂!床底!还有床底!”她又催促道。谁不知道是在床底?你怎么不来找?我苦着脸,蹲下来,往里胡乱模索了几下。咦?奇怪,我昨晚明明看到了放在这里的,怎么没模着?我低下头往里一瞄,确实是什么也没有。 嗯?那么奇怪?我就不信了,我拍拍手站起身,走到柜子前,蹲下伸手再模,咦?还是没有,怎么回事?难道我昨晚看到的都是幻觉? 搜完之后,我们排好队,向梨妃禀报,我尽量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再被人认出。 “回禀娘娘,奴婢们什么都没搜到。” “什么?”梨妃显然不可置信,她猛地站了起来,“可有搜仔细了?” “已经……”正在答话的宫女还没把话说完,就听到胡公公尖细的假音响起。 “皇上驾到!” 众妃又惊又喜,连忙行礼迎驾。她们已经有好几天都没得见圣颜了,现在皇帝突然驾临,岂会不喜?可是她们现在正在找连贵嫔的茬,却被皇帝碰了个正着,又岂能不惊? “爱妃们平身吧。”皇帝惊愕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在此,当他看见委屈流泪的连贵嫔时,更是心痛不已,连忙亲手把连贵嫔扶起拥入怀中。 “爱妃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皇帝说时,眼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梨妃。梨妃没想到皇帝会这么无视她,正恨得牙痒痒,可是在接触到皇帝那探究的眼光后,还是心虚地垂下了头。 我偷眼瞄了一眼那连贵嫔,简直就是梨花带雨,我见犹可怜,趁此机会,她还不倒打一耙? “皇上何出此言?姐姐们对臣妾都非常关心,今天那么多姐姐来探望臣妾,臣妾这是喜极而泣。”连如画如黄莺出谷的声音让人听得顿生怜惜之心。 从小就在深宫长大的皇帝刚才一进来看见这种架势,岂有不知之理,只是没想到连如画会愿意如此息事宁人,心中对她的喜爱更是平添了几分。既然连贵嫔不追究,他也就顺着台阶而下。 “朕有话要与连贵嫔说,爱妃们如若没事,就先退下吧。”皇帝声音毫无波澜地响起。 梨妃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别有深意地看了皇帝怀中的连贵嫔一眼,便带头行礼,退了出去,其他妃子恋恋不舍地看了皇帝一眼,也无可奈何地跟着离开。 恨啊!本以为这次就能解决掉那连贵嫔,不赐死,起码也打入冷宫,可是看样子,皇帝对她似是更加宠爱了。梨妃啊梨妃!你也太令我失望了。 深夜,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莲心殿飞速跃上屋顶,几下飞掠,就已经不见了人影。躲在阴影里的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贵嫔她要去哪里? 暖春楼。一身黑衣的纹袖从窗户跃进了自己的厢房,桌前早已坐着一人等着她。 “属下纹袖见过主子。”纹袖一看见他,心中不由得心旌摇颤,脸红耳赤起来。 “嗯,起来吧,事情办得怎么样?”他狭长的桃花眼一眯,漫不经心地端起了手中的酒杯细抿了一口。 “这次多亏了主子,要不然属下可能就要功亏一篑了。”纹袖感激地说,主子真是神通广大,一切都能掌控在手中,“只是……” 第二十五章 情况有变 雪姬公主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一脸的不舍:“非颜,谢谢你,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他日如若有机会,你一定要来看我。” 我紧咬着嘴唇,努力忍住眼中将要跌落的泪珠,硬是在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会的,非颜记下了,公主,您一定要保重。” “公主,时辰已经不早了,请上马车吧。”侍卫恭敬地对雪姬公主行礼说道。 “嗯。”雪姬公主回头看向我,“非颜,后会有期。”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队伍越走越远,最终成为一个小黑点,我哽咽着还是不停地挥着手。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本王派人送你回苏府。”悦王眼睛仍然看着远方,语气冰冷地说道。 我并不开口,下意识地模了模胸前的玉佩,苦涩轻笑,反正纹袖不会伤害皇上,她到底有何阴谋我也管不着了,是时候离开了。 时间过得真快,明日便是两位王爷大婚之日了。一阵沁骨的寒风夹杂着几片枯叶扑面而来,倚在窗前的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我连忙缩回了头,顺手把窗关上,都二月了,这天怎么还是这么冷?我干脆钻进了被窝里,大冷天的,还是暖和的被窝里比较好。 迷迷糊糊间,我不知何时来到了大街上,随着人流,我漫无目的地移动。 “晴儿!”我的身子一震,喜悦涌上心头,是他么?他记起我了?!我缓缓回过头看向身后,在阳光下,他一身火红的婚衣,清澈的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高挺英气的鼻子下,薄唇划出一个完美的幅度,他对着我笑!他好久都没对着我笑了。 穆楚扬温柔地向我伸出了右手,似在邀请我。我鬼使神差地迈着脚步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我脸上带着痴迷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生怕一眨眼这美好的一切就会消失。 这是真的吗?看着眼前越来越真实的穆楚扬,我兴奋地伸出了手,就在我的手就要够上他的手时,突然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人儿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投入了穆楚扬的怀里,她掉过了头,得意地看着我,是纪书莹!穆楚扬长臂一收,把女子紧紧地拥入怀中,一脸地疼惜和满足,再也没看我一眼。 “哈哈哈……”女子张狂地大笑了起来,那一声声放肆的笑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我的心似被利器狠狠地刺穿,顿时鲜血淋漓。我脸色苍白地一步一步往后退,喉中涌上一口腥甜,“不要!不要!不要!”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模模额头竟是密密的细汗。我还对他念念不忘么?我握紧了胸前的玉佩,一股酸涩蔓延了整个心房。 再也睡不着了,我看了看天色,是时候过去伺候苏凝儿了,梳妆打扮还需很长时间呢。我随意地梳洗了一下,换上了早已备好的新衣,提着灯笼往苏凝儿的闺房而去。 “小姐,您起床了吗?奴婢要进来了。”我等了一会,竟得不到回应。 寒风钻进了我的脖子,我不禁瑟缩了一下,抬起手在门上一敲:“小……”门却应声而开了,门是虚掩着的!我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苏凝儿自幼学武,常年跟随苏相在军中生活,警惕性一向很高,怎会如此大意? 我顾不及太多,一把把门推开,寒风瞬间钻进了屋内,一下子驱散了室内的暖意。我急步走进内室,掀开帷帐一看,哪里还有苏凝儿的身影,被子半落在地,大红的喜服杂乱地躺在床前,我一惊,连忙往苏相的院子奔去。 “什么?凝儿不见了?”苏相温润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惊慌的表情。 “老爷,今天就大婚了,这可怎么办?”苏夫人焦急地看着正在沉思的苏相,不知所措。 “此事还有谁人知道?”不愧是一国之相,苏相现时已经镇定下来,低沉着声音问我。 “回老爷的话,奴婢知道此事兹事体大,并没声张,便先来禀报相爷。” “好,你做得很好。”苏相满意地点头。 “可是老爷,凝儿失踪了,这婚礼如何?如果我们现在去和皇上说凝儿不见了,安王会怎么想?世人会如何想?这可是关乎凝儿的名声……” “夫人请放心,婚礼照常举行。”苏相不紧不慢地说。呃?新娘都不在,还照常进行?呃……不会让安王和母鸡拜堂吧?那也太失皇家尊严了?我暗暗地撇了撇嘴。 “照常进行?可是凝儿不是……”苏夫人不解地看向苏相。 苏相的眸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怎么了?不会是想把我灭口吧?就说嘛,知道别人太多的秘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我不会就这样被解决了吧?呜呜呜…… “起轿!”我惶恐不安地坐在轿子里,身上穿着穿珠绣凤的喜服,头上那似有千金重的凤冠差点没把我的脑袋压扁,我昏昏沉沉地随着轿子摇晃。这是什么状况?不是苏凝儿要嫁么?为什么成了我?我欲哭无泪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愤愤然地回想起刚才与苏相的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非颜。” “今日,你替小姐出嫁。”他那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可以看见苏相那凌厉的眼光,我赶紧悻悻然地地压低了声音,“是……老爷。”什么嘛?也不问问别人的意见就擅做决定!麻烦你也讲讲人权,这万恶的旧社会啊!可恨我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奴婢,力量微薄啊! 似是看出了我的不甘,苏相缓缓地开了口:“本相已经调动人马暗中找寻凝儿,你与凝儿身形相似,虽矮几分,只要在鞋子上动些手脚,不仔细看也是看不出的,你伺候凝儿也有些时日,对她的习性你也是最了解,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了,只要凝儿回来,本相自然就会将你换回来。” “可是如果安王他……他……”我的脸一红,话到了嘴边,愣是讲不出口。 “你且放心,这是醉人香,只要你每晚点燃它,安王便会有心无力,拿好解药,别把自己也熏晕了。”苏相一下便明白了我的顾虑,信手把桌上的一包物品扔给了我。 或许,假扮成苏凝儿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以王妃的身份接近安王,那我成功的几率可是大大地提高。 “好的,老爷,奴婢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还望老爷尽快找到小姐。”好吧,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第二十六章 替婚 “安王爷!王爷!”女子绝望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忍不住偷偷掀开窗帘的一角,哎哟,我的妈哟,竟然还有一些花痴女子想冲过来,幸好侍卫早已把她们拦住,这……这安王的魅力也太大了吧?如果此时轿中所坐的是真正的苏凝儿,看到有那么多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勾引她的夫君,估计她早就大开杀戒了。 苏凝儿,你到底去哪了?我模着脸上属于苏凝儿的面容,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什么越想与过去划清界限,却越是纠缠不清呢? 伴随着热闹的吹打声,不知走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了下来,我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这个“头盔”什么时候才能摘下来啊? “请王爷踢轿门!”喜娘声音响起。坐在轿内的我紧张地低着头,毕竟是假冒的,心虚啊。紧接着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轿帘动了一下,又是一片欢呼声,随即便有人掀开轿帘,一把把我抱了起来,鞭炮声响起,闻着那阵熟悉的兰花清香和感受着沉稳的心跳声,我眼观鼻鼻观心,勾着头,僵硬着身体,不敢有所动作。 安王抱着怀内的温香软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眼前一时恍惚,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子形象现于脑内,他嘴角上扬,不觉手臂紧了紧,是你吗?如果是你,多好?众人“哗”了一声,如玉人般的安王那轻轻一笑,足已勾人魂魄,众人痴痴地看着一身红衣的安王抱着新娘子迈过火盆,直接进入了王府,都还没回过神来。 因为头上盖着喜帕,我只瞧见了脚前的一方土地,再加上头上顶着的凤冠压得我头昏脑胀,浑浑噩噩中,不知何时我已经拜堂完毕被人送进了新房。天,原来结婚竟是如此折腾?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可是累了?”身边有个丫鬟上前问道。 绿香!原来苏相让绿香跟着我过来了,根据苏相的性格,绿香应该不知道我是冒充的。苏凝儿向来任性,不爱按牌理出牌,所以我就不客气了。打定主意,我一把把头上的喜帕扯掉。 “小姐,您……”绿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看她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心中一阵得意,当一个刁蛮小姐真是爽啊,我把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随意地往床上一扔,我的头一下子轻松了很多,我舒服地扭了扭脖子。 “小姐,这凤冠可不能摘!”绿香大惊失色,捧起凤冠就要重新给我戴上。 我狠狠地赏了她一记眼刀,绿香瑟缩了一下,缩回了手,规规矩矩地站回了一旁。 她留在这里太碍事了。“绿香,你先下去吧。”我装出一副疲惫的模样。 “小姐,老爷让绿香一定要好好看着小姐。”绿香边偷瞄我的脸色,边说。 看来苏相对我也并不十分信任啊,原来绿香就是来盯梢的。“出去!”我懒得与她废话,声色俱厉地喝道,绿香的性情我还不清楚吗?她其实胆子甚小,这不,在我的婬威之下,她还不得乖乖地出去了。 “小姐,您可要注意点形象,那凤冠和喜帕……”绿香犹犹豫豫地说。 “得了得了,本小姐知道了,一会就戴上。”我不耐烦地向她拂了拂手。 绿香终于出去了。我环视了房间四周。布置一新的房间贴满了大红的喜字,屋内的物件无一不在张显着主人的尊贵的身份和地位。为了驱寒,下人早就准备了两个火盆,一旁的香笼里烟雾缭绕,散发出淡淡的兰花清香。开始行动!我一撩曳地的裙摆,直奔案台而去。我早就发现了,这案台上除了燃着两支大大的红烛以外,还摆放着各色的点心。我抹了把嘴边的口水,模了模早就饿扁了的肚子,魔爪渐渐伸向案桌。 “哎哟!”突然我脚下一扭,跌了个狗啃泥。呜呜呜……我忘了,我忘了我脚下正蹬着一双特制的高跟鞋。因为苏凝儿比我高出半头,为了缩小差异,露出破绽,苏相命人在一个时辰之内给我弄了一双这样的鞋子,估计它就是现代高跟鞋的前身吧,可我现在却是深受其害,膝盖好痛啊。 我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扭了扭脚腕,幸好没伤着筋骨。我干脆月兑了这碍事的鞋子,赤着脚走到案桌前,随手捏起一块饼就往肚里塞。嗯……真香,我可是极聪明的,偷吃也不能偷得太明显,于是我放弃了这碟好吃的酥饼,又在另一个碟里拿起了一块栗子糕,反正就是每一碟都吃上一块,然后再尽量把形状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嘿嘿,这样不就神不知鬼不觉咯。 嗯……好饱,我满足地模着滚圆的肚子,这才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冰玉瓶子和一颗黑色药丸,我一口吞了药丸,然后才打开冰玉瓶子往香笼里倒了一些粉末,霎时,屋里的兰花清香显得更加浓郁、持久。 “奴婢参见王爷。”我心里一凛,来了!我慌张地把鞋子穿上,奔回床上把凤冠胡乱往头上一罩,刚把喜帕戴好,我往床上重重一坐。哎哟,妈呀!什么东西硌得我生痛,不过来不及查究了,因为此时,门已经开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感觉一堆人跟着涌了进来。 “各位请回吧,王爷要歇息了。”喜娘的声音响起。歇息?我的心中小鼓乱作,那群人闻言自是会意,嘻嘻哈哈地便退了出去。喜娘后来还在说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我只隐约注意到了“花生、莲子”什么的。我的手心全是冷汗,那醉人香也不知道量够不够,刚才就应该多倒点。 喜娘终于领着下人们出去了,我紧张地拽紧了衣襟,脚步越来越近,一双造工精巧,绣着祥云图的黑色靴子站在了我的面前,一阵浓重的酒气顿时扑鼻而来。喜帕渐渐被掀开,我正踌躇着要不要羞答答地抬起头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已经轻轻地勾起了我的下巴,我被动地抬起了眼,看向他。 第二十七章 洞房之夜 悦王府。在金铃和翠儿的陪伴之下,纪书莹难掩兴奋地坐在床上,心里既期盼又忐忑,不知王爷可喜欢我今日的打扮? 门终于开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了进来。“你们都退下吧。”悦王清冷的声音响起。 “是。”翠儿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兴奋,平静地应了声。金铃则目光大胆地盯着悦王看,并且还有意无意地抛了个媚眼,然后两人才退了出去。 悦王脸上更加不悦,睨了一眼正正襟危坐的新娘,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不知怎么的,他一看到这个纪书莹就没有半分好感,也不知道她以前是否得罪过自己,如若她不是那纪轩老贼的唯一女儿,他才不会多看她一眼。 “今晚,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你自己先睡吧。”扔下这句话,悦王便转身扬长而去。连喜帕都还没摘下的纪书莹当场就愣住了。 “王爷……”等她反应过来,哪里还有悦王的身影?纪书莹狠狠地把头上的喜帕扯了下来往地上砸去。 安王府。喜帕渐渐被掀开,我正踌躇着要不要装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已经轻轻地勾起了我的下巴,我被动地抬起了眼,看向他。 哇!难怪会有那么多女子为他痴狂,平时的他淡雅俊逸,而今日的他却有种炫目的美。在大红的喜服的映衬下,他莹白的皮肤上微微泛着红色,剑眉飞斜入鬓,如墨玉般的眼眸中泛着多情的波光,高挺笔直的鼻子下薄唇轻抿。待看清我之后,他原本光亮的眸中明显地一暗,我没看错吧?是失望么?难道他还期望着什么? 不过很快,他的眼中又恢复了柔情,对着我温柔一笑:“凝儿,累了吧?”然后体贴地把我的凤冠取了下来,我的脑袋再次恢复自由,我感激地抬头对他一笑。 安王一下愣住了,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案桌上的糕点,嘴角竟有了一丝笑意,这些我自然不知道,他爱怜地把我脸颊的乱发勾回我的耳边,不露痕迹地把我嘴角的饼碎擦去,可这一亲密的动作却让我羞红了脸。心里愤愤地想:他果然对苏凝儿不一般!哼!这个三心二意的男子,幸好我喜欢的不是你!喜欢?那我喜欢的人呢?他此时不也是在对着其他女子展露他的柔情么?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我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敛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瞬时把我眼中的苦涩遮掩了过去。 我那苦涩的神色映进了安王的双眸,她是在痛苦什么?是在后悔嫁与本王么?如此甚好。安王嘴边的笑意加深:“凝儿,天色不早,我们先来喝杯合卺酒吧。”说完,他快步走到案桌前,拿起早已备好的酒壶往两个精美的白玉杯子里各倒满了酒,然后回头看向我。 合……合卺酒?喝完合卺酒又会怎么样?我心里暗暗着急,这醉人香怎么还没发生效用?我只是来客串的,并不打算献身啊。那苏相会不会信不过?怎么办?现今之计,只能是耍“拖”字诀了。 我讪笑地站起了身,轻扭腰肢,慢慢地踩着小碎步向安王走去,十步的距离,我硬是磨蹭了一刻钟才走完了一半。安王也不催促,还是脸带浅笑,气定神闲地等着我过来。 嫁于本王就真的如此不甘心么?当初对本王多次示好,难道都不是发乎真心?呵呵呵,也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会有谁是对本王真心?连母妃都不曾真心,更何况是眼前这位武丞相的千金?本王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够拖到何时? 为何这距离如此短,这么快就走完了?醉人香啊醉人香,你怎么还没发挥效用?我终于还是来到了安王的面前。 “凝儿,喝过这杯合卺酒之后,我们从此便白首不相离。”安王墨玉般温润的黑眸直视着我,等着我的应和。 我从他的手中接过酒杯,不知是否受了他的蛊惑,我亦深情地对他说:“好,我们从此白首不相离。”然后一仰头,就把酒杯中的酒一气倒进喉咙里。安王微微一笑,也把酒喝下。 这酒辣中带甜,口感香醇,真是好酒!咦?这醉人香发生效力了么?怎么我眼前的安王出现重影了?可是不对,我不是吃了解药了么?这醉人香怎么连我也迷晕了?难道那苏相骗我?嗯……我的腿好软,全身无力……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我脸上布满了红晕,我用手支撑着身体,可是没过多久,我便向眼前的安王怀里栽去。 安王没想到这药效这么快,看着脸色潮红的她,便知道药效起作用了。他快捷地伸手把女子接住,嗯?怎么我的头也有点晕,是酒喝得太多的缘故吗?安王下意识地甩了甩头,用力把女子抱起,他也开始觉得双腿无力了,明明是那么纤细的身体,只是现在却觉得那么重? 好不容易,安王终于走到了床边,他轻轻把怀中的女子放下后,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床上,他再次甩了甩头,难道我也误喝了被放了药的酒么?安王伸出手,撇过脸,手指不停歇地忙活着把我身上的衣服褪了下来,在这个过程中,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女子的躯体一眼。好不容易褪完,他早已大汗淋漓,快速拉过棉被把女子的躯体盖上。 他又从女子头上拔下一支金钗,捋上左袖,在手臂内侧轻轻地一划,鲜血便顺着手臂滴落在红色的床单上,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布条,把自己的伤手包扎好。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他赶紧把自己的外衣月兑掉,等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床上。 顿时,屋内只剩下了一对喜气洋洋的红烛还在滋滋地燃烧,不断流淌下来的红泪一滴一滴地融入烛台里,一切归于宁静。 翌日,清晨的气温还是比较低的,我翻了个身,本能地向身边的暖源凑了过去。我靠在安王的怀里,嗯,舒服。 第二十八章 善后 怀中的人儿不停蠕动,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原本昏睡的安王猛地张开了眼睛,他看着怀中带着甜笑的女子,心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本能地让他想把怀中的女子推开,可是突然想起自己昨日已大婚,是的,自己已大婚,而新娘不是心中的她…… 正就在他看着怀中的女子发怔时,女子也缓缓睁开了眼。我看着眼前放大了的俊脸,下意识地快速往后挪了挪,顿时我们中间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安王眸中闪过一丝自嘲,就那么讨厌我么?连假装一下都不愿意么?看着女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惊恐不安,安王突然觉得烦躁,翻身便下了床。 我紧闭着双眼,不敢再看他。一阵簌簌的穿衣声,然后是关门声。我轻呼了一口气,这才回想过来,我刚刚的行为会不会有何不妥?苏凝儿可是真心喜爱他的,看着自己喜爱的人,她应该不会如此表现吧?我吐了吐舌头,看来要改变一下态度才行。 打定主意,我便一掀被子准备起来,冷……我往身上一看,“啊!”一声始料未及的惊叫声响起。我……我……的衣服呢? “小姐,怎么了?”绿香连门都不敲就闯了进来。我慌张地把被子盖上:“快!洗澡水!” “是,小姐。”绿香莫名其妙地领命退了出去。 等门一关上,我立刻掀开被子检查身体,昨晚……昨晚……等等,让我好好想想,昨晚我到底怎么了?我的记忆只停留在喝合卺酒上,喝了合卺酒之后的事情,我是一点也记不住了。我该不会……我懊恼地活动着四肢,按理说第一次应该会有哪里痛吧?书上都是这样说的。可是我也没觉得哪里有不适啊,嗯……应该没什么的,对,是自己想多了……回眸,一滩触目惊心的红映入我的眼帘。 “啊!”又是一声尖叫,我脸色惨白地盯着床上那一抹血迹,呜呜呜……不要!那实在太亏了,过程我参与了,可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恨啊! “小姐,你没事吧?”绿香火急火燎地再次闯了进来,这回她的身后还多了几个丫鬟。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地把洗澡水备好。我像只鸵鸟似地把整个人埋入被子里,心好乱啊! 趁着我沐浴的机会,绿香领着那几个丫鬟整理我的被褥,赫然入目的红色展现在她们面前,年纪小点的立马羞红了脸,绿香回望了屏风后的我,嘴角噙满了笑意,一副明了的表情。她们把床单小心地折叠起来,然后换上崭新的铺上。 我使劲地擦着身体,直到白皙的皮肤都被擦得泛了红才停了下来。突然,我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万一我有了小孩怎么办?毕竟我是个冒牌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越想越不安,我连忙从水中站了起来,跨出浴桶,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待我出来一看,绿香已经体贴地把早膳给我端进了房内。我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她还真够机灵的嘛,这样我就不用面对安王,以免尴尬啦。 “小姐,王爷交代,小姐昨晚劳累,今日可留在房中歇息。”绿香故意把“劳累”二字加重了音,并暧昧地向我眨了眨眼。 “噗!”正在喝粥的我忍不住喷了一地,劳累?那么也就是说……是确有此事了?我不知该恼还是该喜,苏凝儿啊苏凝儿,我可是被你害惨了。 “绿香,过来。”我向绿香招了招手。 绿香傻乎乎地凑了过来。我从头上拔下一支金凤钗,掂量了一下,还挺重的,我心里的那个痛啊,咬了咬牙,我还是把钗塞进了绿香的手里,嘿嘿,绿香我还不清楚吗?她和我一样也是一个一等一的小财迷。 “小姐,您这是?”绿香虽满脸不解,但她眼内一闪而过的欣喜还是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呵呵,我就知道。 “本小姐可是你的主子?”我清了清喉咙,正色道。 “当然。”绿香立马狗腿地表明忠心。 “好,你想办法给本小姐弄碗那种……那种……”我脸一红,不管怎么说,这种东西还是很难启齿的。 “那种什么啊,小姐?”绿香好奇地瞪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这个避孕药,不知在古代叫做什么?“就是那种让人吃了之后就不会有孩子的那种药,你,去给本小姐弄来。”呼,终于说出来了,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连忙低下头端起一旁的茶水就灌起来,咳咳咳……呛到了。 绿香忙给我顺背:“小姐,奴婢明白了,马上给您去办。” 咦?她怎么没有追问我原因?竟如此好说话?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安王府书房。钟凯快步入内,双手抱拳向正在处理公务的安王说:“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说吧。”安王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很快又低头开始疾书。 “是有关于王妃的,不知当讲不当讲。”钟凯踌躇了一下。 “说。”安王放下了手中的笔,坐正了身子,直直地看着钟凯。 “王妃的贴身丫鬟今日出府为王妃买回了无子汤。”钟凯狠狠心,还是把情况告诉了安王。 “哦。”安王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呵呵,当真对本王也只是虚情假意,“随她去吧。”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王爷……”钟凯担忧地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安王打断。 “没事就退下吧,本王很忙。”钟凯再看了安王一眼,无奈地退了出去。 哇!这什么药,苦死我了。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碗汤药,呜……不会每次都要喝它吧?不行,我得想个好办法。这苏凝儿也只是暂时失踪,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所以,只要我保证在短期内,安王不能再近我身就行,唉!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看来今日我是注定不孝的了。 “绿香,陪我出去走走。”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这王府还是比较熟释的。我直奔我之前落水的那个庭院而去。守门的小厮对我甚是恭敬,不费吹灰之力,我便进了那个“兰韵苑”。一阵寒风吹来,我哆嗦了一下,绿香赶紧把披风给我披上。 第三十三章 柔情攻势 嗯……睡得真好,还没睁开眼的我满足地伸了一个大懒腰。过一段米虫生活,舒适习惯了,昨晚只干了那么一点活,竟就觉得累,幸好那穆楚安识相,没有扰我清梦…… 咦?我的手碰到了什么?用力按一按,温热温热的,还挺有弹性,呵呵,这墙啥时候设计得这么人性化了?不错嘛,我那该死的右手再次用力地按了按,慢着慢着,这是……我猛地睁开眼看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穆楚安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帅脸,此时他正在做什么?这是什么姿势? 只见他侧躺着身子,左手撑头,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青丝显得稍微凌乱,勾起的嘴角含着宠溺的笑意,如清泉般的黑眸中盛满了柔情,亵衣领口大开,露出了胸前一片细致如玉的肌肤,而我的右手……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魔爪一直放在他的胸上,“啊……”像是被烫到般我的魔爪猛地缩了回来,而与此同时,我的脸也红透了,我尴尬地转过了身,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盖住。恨啊!我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怎么成了女? 安王看着眼前这个正在扮演鸵鸟的女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果然有她在身边,心情总会变好,明知道这里面可能有阴谋,可自己也不愿意戳穿它,如果真的是错,就让它错下去吧。失去她才突然明白过来,还有什么能比她更重要? “王妃,快起来吧,你昨日已经偷懒了,今日可得勤快一点。”安王带着戏谑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这被子的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才什么时候啊,又要工作了?磨个墨而已,你自己总不会磨一下么? “妾身感觉身体不适。”我赖在被子底下,虚弱地扔出一句。我没听错吧,他居然轻笑出声。 “哦,是吗?让为夫看看。”为夫?恶寒……今天这安王似乎有点怪怪的,听到我身体不适至于那么高兴么?说时迟那时快,我连人带被被他一把捞了过去,被子被掀开,一只温热的大手就要覆上我的额头,现在这个姿势说不出的暧昧。不妥,非常不妥,毕竟他不是我的夫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 “好了好了,又没事了呢。”我不露痕迹地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没事就起来干活吧。”安王似奸计得逞的样子悠悠然下床站起了身,挑眉吩咐道。 我恨得牙痒痒,呜呜呜……苦命。苏相啊苏相,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才把您那宝贝女儿找回来啊?我就快顶不住了。 看着一旁心不在焉地磨着墨的女子,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溢满心头,穆楚安觉得今天异常的神清气爽,真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不要结束,这不就是自己一直追求的生活么,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实现了。 记得小的时候,母妃就是这样陪伴在父皇的身边,那时的父皇通宵批阅奏章,母妃总爱不辞辛苦亲自为父皇磨墨,父皇也总夸奖母妃磨出来的墨浓淡相宜呢,可是现在……母妃也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母妃,在她眼里再也看不到父皇,看到的只有皇位,只有那该死的皇位! 穆楚安突然觉得一阵烦躁,笔尖一颤,一点墨汁滴在了面前的白纸上,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条带着清香的丝帕便落在了纸上,把纸上的墨汁吸了去。 我撇了撇嘴,这安王今天一直怪怪的,一会不停地傻笑,一会又愁云淡雾的,该不会是积劳成疾,不正常了吧?可惜了我这条上好的丝帕,上次在皇宫已经丢了一条,害我心痛了好几日,上面还有我的亲手绣名呢。一会得让他赔我十条。 穆楚安深情地看着我,哇哇哇,又来了,真是受不了,那十条丝帕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那个,茶凉了,妾身去让人再沏一壶送来。“说完,也不等他答话,我便落荒而逃,连瘸腿也忘了装。 穆楚安瞟了眼一旁的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杯,莫名其妙地看着那落荒而逃的女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桌上的丝帕,小心翼翼地揣入怀里,末了,还不忘抚了抚确定一下。 终于又熬过了一天,用过晚膳后,我趴在软榻上小憩,任由绿香给我按摩,别看这斟茶倒水是些清闲的活,累的不是这个,最累的是我还得时刻应付安王那莫名的柔情,那得多坚定的意志力才不受诱惑啊! “绿香,多按按手臂。”哇!舒服,力度刚刚好,我回过头正想夸奖她几句,却张嘴结舌说不出话。 “很累吗?”。温柔似水的声音划过耳际,安王丝毫不介意我的无礼,仍然卖力地捏着我的手臂。 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神啊,他不是那个什么旱灾的没处理好吗?怎么那么闲? “不,不累,谢王爷关心。”我趁机收回了手臂。 “那好,今晚月色很好,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耶?他居然改自称了,他对苏凝儿果真还是不一般。 “妾身自当奉陪。”闻言,穆楚安俊美绝伦的脸上掩不住地泛起了喜色,星眸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我不禁暗自嘀咕,这苏凝儿的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 一轮新月悬挂于如墨般的夜空之中,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给大地蒙上一层淡淡的银色。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路旁不知名的大树影影绰绰,发出沙沙的响声,我不禁哆嗦了一下,我连忙把衣领紧了紧,若不是我肩负着苏夫人的嘱托,我才懒得出来。 就在我的思绪正百转千回时,感觉身上一暖,整个人顿时被兰花清香包围其中,原来穆楚安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我的肩上。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果然还像以前一样贴心嘛,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苏凝儿而不是我。 注意到我眼内一下黯淡下去的光芒,穆楚安情急地执起我的手,我瞪大眼睛防备地看着他。 “你先把眼睛闭上。”他低哑着声音哄着我。 他想干什么?不会是想亲我吧?如果他真的是这样打算,我要不要拒绝?理论上我现在是他的王妃,没理由拒绝呀,怎么办?看此情形,我还是看机行事了,于是我还是乖乖地忐忑地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四章 花前月下 只听到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却不见穆楚安有何实质性的动静,我等得有点不耐烦,哦,对了,我怎么这么听话,让我闭眼就闭眼,偷看一下也没事吧?就在我打算偷看时…… “可以了。”安王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感觉手心一重,我睁开眼一看,一个精致的木盒,我偷偷掂量了一下,还挺重的,不会是什么金银珠宝吧,呵呵呵,心中暗爽。 “打开看看。”穆楚安愉悦地怂恿道。 那我就不客气咯,我满怀兴奋地把木盒打开,一下子傻了眼,只见木盒里盛满了叠好的各色的丝帕,不是吧?虽然我是打算过让你赔我十条丝帕,可是也没说不能用金银珠宝来代替呀。 我兴趣缺缺地就要把盒子盖上,穆楚安却伸过来一只手制止了我的动作,他掀起上面的几层丝帕,露出了里面的别外洞天。我惊喜地发现,是我在甸州时看中的茉莉白玉簪!难怪刚才看着木盒有点似曾相识,哈哈!你终于落入了我的手里,你可知道我已经惦记了你很久了。 银色的月光在穆楚安俊美无双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华,墨玉般的眼眸里是满溢的醉人柔情。他拿起茉莉白玉簪轻轻插入了我的发髻,我的心就像是被投进了小石子的湖面,一圈一圈地荡起了涟漪,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我明知道他的柔情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所扮演的苏凝儿,试问我又怎能动心? 穆楚安满意地看着我发髻上的白玉簪,如释重负般地舒了一口气:这支玉簪果真很适合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没想到我们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再次相遇,上天真的待我不薄。 花前月下,冷风吹来,送来阵阵花香,白玉兰花瓣随风飘落,停留在在我们的头上、肩上、地上。周围的空气涌动着一种叫做浪漫的东西,渐渐向我袭来,穆楚安深情款款地看着我,轻轻地抬起了手把我发梢上的花瓣取了下来,我忍不住回望他,咦?他肩上也有两瓣花瓣呢,我凑近他,想把花瓣拂掉。 他侧着脸看向我,温热的气息喷在了我的脸颊上,我一下子面红耳燥起来,伸手胡乱往他肩上一扫就想退回来,却没料被他一把抓住了我那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右手。 空气仿佛停止流动了,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他亦定定地看着我,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在他那如墨的眼眸里,尽管月色朦胧,可我还是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蛊惑,绝对是蛊惑! 他放开了我的手,双手却是攀上了我的肩膀,他的俊脸在我眼中渐渐放大,此时的我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自己只是个冒牌的王妃而应该拒绝他! 我的心开始“噗通”乱跳,竟有些期待,呜呜呜,我似乎已经彻头彻脑地成为了一个女了…… 就在穆楚安红润的薄唇就要贴近我的……“哈……秋!”我很不合适宜地极不淑女地非常夸张地打了一个大喷嚏。幸好我还懂得偏了一下头,要不然穆楚安那张俊脸会不会接受我口水的洗礼就不清楚了。 丢脸!现在我脑袋里仅存了这两个字,“妾身先回去了,谢谢王爷的礼物!”匆忙扔下这句话,我转身就往回跑。苏凝儿啊,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毁坏你的形象的,谁让今晚的夜风这么冷,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回到房里,随意地梳洗过后,我围着被子坐在床边细细地欣赏着手中的茉莉白玉簪,心里不停地在挣扎,这支簪子到时要不要还给苏凝儿?毕竟这是安王送给她的,我总不能私吞了吧?可是我确实很喜欢,她一王妃将来要什么金银首饰会没有,会在乎这个?我不说她也不会知道,就当时是给我的酬劳吧。 外面传来丫鬟行礼的声音,莫不是穆楚安来了?想着刚才的那个喷嚏,啊!不要啊,我没脸见他!我赶紧盖好被子面朝里躺下,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门开了又关上,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我的心一热,他大概是认为我已经睡着了,不想吵醒我吧?又是一阵簌簌的月兑衣声,接着他为我掖了掖被角,发现我手上还握着那支白玉簪,嘴上宠溺一笑,轻轻地把簪子松了出去,他凝视了我几秒钟,终是偷偷地在我的耳边印了一个吻,我不敢发出声音,努力让自己忽视忽视。 烛火终于灭了,一切归于黑暗,我这才敢张开眼睛,再次发现,替身难为,做美男的老婆的替身更难为。我不敢乱动,生怕被他发现我还没睡熟。 穆楚安似乎也无甚睡意,他轻轻地辗转了几下,终于向我伸出了有力的手臂,将我纳入了他的怀中,我也不客气,闭着眼睛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嗅着他身上那宁神的兰花清香,真的就熟睡了过去。 看着怀中那如小懒猫般的女子,穆楚安嘴角上扬,唇边勾勒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哇,又是一夜好眠,我揉着眼睛看了看天色,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绿香!” “小姐,您醒了?奴婢在这呢。”绿香一听到的的呼喊便捧着洗漱用具出现在我的面前,那速度快得令我咋舌,我甚至怀疑,她是否昨晚就捧着这些睡在门外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一边懒洋洋地漱着口,一边问。 “回小姐的话,已经是巳时末了。”我一听她说“已经”两个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顿感大事不好。 “什么?巳时末?”难道说已经将近11时了吗?天啊,我怎么那么能睡?我还得去书房磨墨呢! 我胡乱洗了把脸,在桌上抓了一个包子便往书房的方向跑。呜呜呜……今天上班居然迟大到了,穆楚安会不会怪罪我,然后把我这个冒牌米虫一脚踹出去? “哎!小姐,王爷他……”我已经顾不上仔细听绿香说什么了,人已经奔出了院门。 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书房外时,看门的那个小厮,也就是那个叫石头的又把我拦了下来:“王妃,王爷今日进宫了,并不在书房里。” “啊?怎么没人告诉我?”我气恼地咬了口手上的包子,狠狠地咀嚼再咀嚼。 “小姐,奴婢是想告诉您来着,可是您跑得太快了……”尾随而来的绿香低着头怯怯地说。 嗯?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王爷说小姐你劳累,让奴婢们不许去吵您。”见我不说话,绿香以为我生气了,赶紧再解释说。 我浑身轻松,脸上绽放出一个极灿烂的笑容:“耶!今日终于可以放假,回去再接着睡觉,哈哈!”然后把只啃了一半的包子扔给绿香,回头大踏步地原路返回,绿香手忙脚乱地接过包子,偷偷地舒了口气,按以前小姐的性子还不得赏她几鞭子,现在嫁了人,脾气好像好多了呢,至少到目前为止都还没再罚过她,王爷真有本事,把小姐教得这么好。 第三十五章 财迷绿香 “哈哈哈。”今日终于不用面对他,想起昨晚的状况,我不禁伸了一下舌头,难为我昨晚还在计划今天要不要再次装病呢? 今天的太阳不错,晒在人的身上懒洋洋的,好久没活动过了,是该减减肥了。正在秋千上晃着的我灵光一闪,哎,对了,好久没玩过了呢,不知道这脚上功夫是否还如从前一般。 “绿香。”想到就要行动。 “是。”原本在一旁给我推秋千的绿香赶紧快步出列。我把所需要的东西交代了一下,绿香便匆匆去为我准备了。 “悦王爷,我家王爷今日进宫还没回来呢?您不如先到前厅等等,现在将近午时,王爷也应该快回来了。”刘管家点头哈腰地对悦王穆楚扬说。 “哦?你因何那么笃定你家王爷一定会回来?”穆楚扬好奇地挑着眉问。 “回王爷的话,小人只是根据王爷的平常习惯所判断。”刘管家冷汗连连,我的祖宗哎,我能告诉您我家王爷是挂念王妃,每日如若无大事就必定会回来陪王妃用膳么? “那好吧,本王就姑且等等。”穆楚扬冷峻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刘管家连忙示意一旁的丫鬟好好侍候悦王,自己赶紧跑到大门去候着,根据自己这几天对安王爷的观察,不要猜错了才好。 坐了一盏茶的时间,身后的辰观便说:“王爷,此次生辰宴,您只需遣属下送张帖子过来不就行了,何必亲自登门?” 穆楚扬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似笑非笑:“本王今日前来增进兄弟情谊,不好吗?”。先与实力最强的安王交好,于自己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本王出去走走。”说完,穆楚扬便起身往外走去,辰观连忙跟上。 沿着宽敞的青石路往前走,不知不觉,穆楚扬已经来到了花园,此时开得正盛的正是白玉兰花,那一朵朵莹白的玉兰花妖娆地舒展着纤细的花瓣,仿佛美人轻轻捻起的兰花指,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闪着金色的光芒。 想想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安王府呢?穆楚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弯下腰捡起几瓣花瓣,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果然香气沁人。 “王爷,您看。”顺着辰观手指的方向,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名白衣女子正欢快地在秋千上荡漾,简单的发髻上只别了一支白玉簪,脑后的青丝用五彩丝带松松地绑定,虽简单却令人无法侧视。 是王府里的丫鬟吗?也太没规矩了吧。穆楚扬轻轻蹙了蹙眉,正欲走过去,却听见一个声音从对面响起:“小姐!你要的,奴婢都给您备齐了。” 白衣女子一下子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迎向了丫鬟,接过了丫鬟手上的东西。女子回转了身,领着丫鬟走进了一旁的凉亭。 穆楚扬这才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原来是她,是苏相的宝贝女儿。自己曾经在宫里见过她几次,每次皆是盛装打扮,曾几何时展露过如此小家碧玉的一面?想不到一身白衣的她竟也另有一番风味。 穆楚安本想离开,可是不知为何,他似乎很想知道这位安王妃要那些绵纸、剪刀和线做什么,是准备写字还是画画,为何却不用笔?他隐了隐身形,饶有兴味地继续观察。 辰观看了眼王爷,王爷这是怎么了?还没打算离开么?他原本都不会正眼瞧一下那些女子,除了过去的晴姑娘,现在连新娶的悦王妃都未曾关心过,今天却为何如此反常?对方还是安王妃,这……于礼不合吧?可是自己是深知自己王爷的脾性的,也不敢多言,只好也陪着。 我把绵纸铺在石桌上,拿起大剪刀嚓嚓地就裁了起来。一旁的绿香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只好在一旁打打下手。不一会,我便把绵纸裁好了。 “绿香。”我拿起已经裁好的绵纸左看右看,唔,还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我想起了一旁的绿香,嘿嘿,她应该有。 “是,小姐。”绿香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练就了根据我唤她的语气猜测我的意思,现在“香”字拖长了尾音,证明我又要吩咐她做事情了,所以她现在十分狗腿地哈着腰听候我的差遣。真是个优秀的丫鬟!届时如果苏凝儿回来了,恐怕我最舍不得的就是她。 不过舍不得归舍不得,这铜钱还得要的。“你身上可有铜钱。”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有……”绿香一下子刹住,意识到不妙,试探着问,“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拿一个铜钱出来。”我并不回答她的话,只向她伸出了一只手。穆楚扬抬起手模了模下巴:堂堂一个王妃竟跟奴婢要钱?辰观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安王妃竟这么穷?连一个铜钱都没有?难怪她穿得如此朴素,原来安王这么亏待她。 “嗯?”绿香保护似地捂住了自己的袖袋,瞪着她那双单眼皮的小眼睛,“小姐,您行行好,奴婢家中尚有一对年过七十的双亲要供养,下有五个弟妹要吃饭,全靠奴婢一个人支撑,小姐……”正说着,绿香眼中泪光开始闪动犹如反光的镜子般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顿生不忍之心,有那么一刻,我竟觉得自己真是罪虐深重。 因为离得近,我二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地落进了穆楚扬两人的耳朵里。辰观忍俊不禁,差点失笑出声,这丫鬟可真逗,她那都是什么父母?看她年纪也才二八左右,哪来的那么年老的双亲,最可笑的就是那安王妃竟也就相信了。 穆楚扬的嘴角也难得地上扬了一个弧度,这主仆俩十分有趣。 差点就被她蒙混过关,我就是太善良了:“少废话,赶快拿来,要不然我就扣你的月钱。”我的手直接就要伸进她的袖袋。 “哎,小姐,奴婢给,奴婢这就给!”绿香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袖袋里模索了半天才终于模出了一个铜钱,当我想从她手中接过去时,她竟还死捏着不愿放手,拉扯了几下,我无奈地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悻悻地缩回了手。 我鼻子哼了哼,一个铜钱而已,至于吗?算了,看她也怪可怜的,我思忖了半刻,还是从手上月兑下了一个玉镯子放到她的手中:“算本小姐怕了你了,这个就赔偿你的损失吧。” “真的!”绿香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里顿时光芒四射,已经笑得合不拢嘴,“谢小姐,小姐您真好!”说罢竟要过来抱我大腿。 “行了行了,这下,你家那老的小的没问题了吧?”我嫌恶地瞟了她一眼。 “没了没了。”绿香喜不自禁,呼!竟有人比我还财迷。我没好气地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第三十六章 记起我了吗 我手脚麻利地把铜钱包进绵纸里,然后再用线扎紧,最后捋了捋纸毽上方的纸条,便完成了。 “小姐,这是什么玩意?”绿香偏着头看着我手心的纸毽,右手挠了挠脑袋。 “纸毽啊!”我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纸毽,“来,我来教你玩!” 穆楚扬一看到白衣女子手上的纸毽,明显地一怔,那白色的纸毽直接映入了他的眼内,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他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叫嚣着就要喷涌而出,可是却又似受到了阻滞而被逼在了脑中的某处。 穆楚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纸毽,自从自己清醒后就发现自己身上一直揣着这样一个东西,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个东西于自己很重要,可是没想到竟与她有关。 辰观也早已目瞪口呆,他也是见过王爷身上的纸毽的,她……她……她到底是谁?这纸毽的做法虽简单,可是普天之下,会做这种纸毽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已故的晴姑娘,而她,安王妃为何也会做? “这纸毽呢,是用脚来踢的,不能让它落地,落地就为输,我示范给你看看。”我把手中的纸毽往空中潇洒地一抛,脚尖一伸,毽子听话地落在了我脚上,一挑,毽子飞上了半空,我来了个漂亮的旋转,翘起右脚从身后再次接住了毽子,往上一蹬,我转身又用肩膀顶了一下。毽子简直就是和我连成了一体,随着我轻盈的动作忽上忽下地跳动。 “哇!小姐!您真厉害!”绿香在一旁佩服得直拍手掌。 我故意向她抛了一个媚眼,把毽子踢向她:“来!接着!” “啊?”绿香手忙脚乱地伸出右腿一踢,嘿!居然踢中了! “不错嘛,绿香!”我啧啧地称赞她,连忙用脚内侧把向我飞来的毽子盘了回去。 绿香又笨手笨脚地连踢了几个,毕竟是没玩过,不一会就香汗淋漓了,突然脚上一偏,毽子向一旁的花丛飞去,因为我正好站在这边,于是想把这个踢偏了的毽子补救回来,想顺便向绿香展示一下我那高超的技艺。 我只管奔那纸毽而去,而完全忽略了脚下草地上正隐着一块凸起的石头,我左脚被那石子一勾,呜呜呜……这回没展示出踢毽子的高超技艺,反而展示了什么是狗啃泥。 “小姐!”伴随着绿香的尖叫声,我本能地伸出手想撑一下地,缓一缓力度,可是结果我却落入了一个散发出淡淡青草香味的怀抱。嗅着熟悉的味道,我的心头一凛,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梦萦魂牵的脸。 穆楚扬紧紧抱着怀中的白衣女子,不知为何,在看到她将要摔倒时,自己想都没想就飞身出来接住了她,头脑中的某处在隐隐作痛,眼前的这个场景怎么那么的熟悉? 穆楚扬脑中那被封存的记忆碎片一下子就像开闸的洪水般向他涌了过来,“王爷,我来教您踢纸毽吧。”一个头上梳着双髻容色绝丽女子手上托着一个纸毽,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问他。 女子欢快地踢起了毽子,在阳光下的她就像个快乐的精灵,当时自己竟也看得入了迷,突然,女子就要往后跌倒,自己慌张地接住了她,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就认定她一定能博得他的皇弟穆楚安的欢心,于是便有了后来的种种…… 自己的内心曾经也挣扎过,自己或许并不是真的愿意牺牲她,可是为了母后,他必须这样做,亲手把她推向了安王。只是为什么当他真的这样做了之后,心会那么痛?还可以后悔吗?可惜月兑了弦的箭是无法回头的,自己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静静地看着她的睡脸,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思念。 再到后来,看见她身上的毒蜘蛛,自己慌乱得已经忘了自己,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加深,甚至深到超越了自己的生命。为她吸出了毒素后,自己却昏迷了,该死的是,自己醒来后记忆里却再也没有了她,以至于听到了她的死讯自己也仍然无动于衷,现在,自己的记忆回来了,可她呢? 我出神地看着穆楚扬的面容,他眉间有着浓浓的哀伤,他似在看着自己,却又似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他,为什么会哀伤? 时间仿佛定格了,我深情地看着他,他迷茫地看着我,炙热的眼神在空气中相互交汇纠缠。我双手拽着他的手臂,他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我,这个姿势在外人看来就像多年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眼前的女子仿佛与记忆中的她慢慢重叠在了一起。“晴儿……”穆楚扬喃喃自语。 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呼唤,我心中的激动难以名状,不管不顾地开口问道:“你记起我了?” 穆楚扬的思绪似乎被我的这句问话拉扯了回来,待他看清了眼前的并不是她时,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心情一阵烦躁,竟就像是对待烫手芋头般用力地一把把我推掉。 突如其来的推力使我站不住脚,我连连地后退了好几步,可是还是稳不住身体,身体明显往后仰,呜呜呜……这回可是真的要摔跤了。等绿香发觉向我跑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王妃!”衣诀飘动,绿香的眼前一晃,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恰好把自家小姐拢进了怀里。绿香抚着胸口呼了一口气,原来王爷及时赶到了。 穆楚安十分不悦,刚才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一幕,心中不可抑制地翻滚着酸酸的味道,所以他才会气愤地脚下一点,施展轻功往这边赶来,刚好到达这里时却发现自己的王妃已经被皇兄狠狠地推了开去。他怎可以如此对她? 穆楚安完全无视自己的皇兄,轻轻地握着我的双肩,柔声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并不答话,目光还留恋地黏在穆楚扬的身上,原以为自己对他已经免疫了,可是为何只要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思绪就会不由自主地受他影响? 第四十一章 混乱的一夜 洗了个热水澡,还是没能把我身上的寒冷祛除掉,此时我正披着两张被子坐在床上簌簌发抖,穆楚安担忧地看着我,不时地用手探探我的额头。 “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穆楚安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 “是。”那小丫鬟领了命,立刻往外跑去。 “小姐!小姐!姜汤来了。”绿香捧着托盘慌慌张张地就直奔我而来。 “让本王来。”穆楚安把托盘上的姜汤端了去,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唇下小心地吹了吹才伸到了我的唇边,多么相似的一幕,记得他也曾经这样喂过我呢,虽然现在也是在喂我,可事实上又不是我,唉!我一张嘴,郁闷地把这一整勺的姜水喝进嘴里,温热的姜汤一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一股热气从胃里升腾起来,全身觉得暖洋洋的,寒气顿时被击退了不少。 “来了!来了!王爷,大夫来了!”刚才那丫鬟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急步走了进来。 ************************************************************************** 悦王府后山一个偏僻的小院。夜幕下,满院苍翠的竹子在风的抚弄下发出沙沙的细响。月光透过竹子的缝隙倾泻下来,给穆楚扬冰冷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华,后山清凉的风卷起了他的衣角,他此时正深沉晦暗地盯着伏在地上不停颤抖的妇人。 “王爷,饶命啊!民妇只是一时气愤才……才把那女人推了下去,民妇下次再也不敢了!”妇人低着头不停地求饶。 “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再也没有下次了!求王爷饶命啊!”妇人又连叩了几个响头。 “你今日为何逃离此处潜入府中?” “王爷,民妇……民妇只是思女心切,想好好看看……看看女儿,并无其他意思。”妇人眼中噙泪哽咽地道。 “那你为何对安王妃下毒手?”那安王妃不管是真是假,如果丧命于自己府中,恐怕苏相决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这个愚蠢的妇人,难怪当初会被逐出府。 “那是因为……因为……”妇人稍稍抬起眼偷瞄了一眼穆楚扬的表情,却不敢再往下说。 “因为什么?”可穆楚扬哪会那么容易就让她蒙混过关,厉声喝道,“说!” “因为王爷您对她青睐有加!”妇人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心中所想说了出口,“王爷,民妇的女儿哪里不好了,您为何要冷落她?”自己躲在暗处看着自己粉妆玉砌的女儿,表面上虽是这悦王府中唯一的女主人,可是背后却受尽了冷落,这悦王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她,心思却尽在那安王妃身上,我不甘心,我要除掉她,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女儿的幸福! 穆楚扬不再说话,眼中的寒气越聚越多,空气就似要结冰。他一步上前,拽起妇人的衣领,迫使妇人的眼睛对上他的。 “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质问本王?你还真以为你是本王的岳母了?”穆楚扬冷笑道,“你最好给本王安分点,如若不是你们母女俩还有那么一点点用处,你即使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 妇人吓得腿一软,随即瘫倒在地,眼睛痛苦地闭上,莹儿!都怪娘没用,帮不了你。 院门传来上锁的声音,妇人抬头望着空中高悬的明月,一行清泪滑下脸颊。 跟在穆楚扬身后的辰观几次欲言又止,刚才主子听到安王妃落水的消息,明显地就变了脸色,主子向来不受女子影响,除了原来的晴姑娘以外,尽管如此晴姑娘不也还是逃月兑不了被主子利用的命运,可这次主子为什么会对那冒充安王妃的女子如此在意?正在辰观思绪乱飞的时候,穆楚扬已经来到了浴池外。 辰观回过神来,赶紧让人去给穆楚扬准备衣物,而自己则守在门外。穆楚扬坐靠在温泉池壁,回想起刚才女子娇憨的醉态,唇边不自觉地勾勒出一抹笑意。 “王爷!王爷!夜深了,该回去休息了。”辰观看见穆楚扬带笑的睡脸,着实吓了一跳,有多久没见过王爷这样子笑了?自从他身上的毒解了之后吧。辰观本以为王爷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这样笑了呢。 “嗯……”穆楚扬揉了揉前额,“好,回觅园吧。” 打发了辰观下去休息后,与往常一样,穆楚扬用力地推开房门。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房中弥漫着一种陌生的香味,穆楚扬脸色一凌,瞅了瞅一旁的香笼,下人早就点燃了熏香,此时这香味正是从那香笼里散发出来的。 穆楚扬紧绷的肌肉松弛了下来,自嘲地摇了摇头,二十余年的自我保护早就练就了自己对一切危险的警觉力,无处不在的警觉力啊,是可喜还是可悲。再往前走两步,就要进入内室了。突然,穆楚扬觉得呼吸急促起来,月复部升起一团火似乎就要破涌而出。 不好!这香有问题!月复部的火已经窜遍了全身,浑身顿时燥热无比,穆楚扬使出内力想要把这团火抑制回体内,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不出半刻,连目光也开始迷离起来。 穆楚扬双手紧紧握成拳,倚在桌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正在极力忍隐内心就要喷发的。 “王爷!”一声酥软得能让人化水的娇音自床帐中响起,穆楚扬艰难地抬起了头,是谁?穆楚扬眼中戾气顿起,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指甲狠狠地刺进了肉中。 女子掀开了床帐,一张娇媚艳丽的脸庞现于眼前。纪书莹披散着头发,赤着玉足扭动着腰肢向穆楚扬款款走来。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樱唇娇艳欲滴,身上只披着一层薄纱,玲珑有致的身体在摇曳的烛光下若隐若现。 穆楚扬微眯着双眸,顿感喉咙里干燥无比,他在手上加深了力度,鲜血瞬时顺着他的手指不停地往下流,在痛的刺激下意识又回来了几分。他闭上眼睛撇开了头,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看她,与此同时,气沉丹田,在体内暗暗运功。 第四十一章 得逞? 纪书莹步步逼近,柔若无骨的柔荑攀上了穆楚扬的胸膛,随即丰盈窈窕的胴体也紧贴了上去。 “王爷,今夜,就让妾身来好好侍候您吧?”纪书莹在他耳边含娇细语。 穆楚扬仍然闭着眼睛,薄唇紧抿,额上青筋凸现,布满了密密的细汗,可见他正在极力的隐忍中。纪书莹今晚乃孤注一掷,哪会那么容易就放弃?她双瞳闪过一丝精光,再次抬起头时,身上的轻纱已然滑落,露出了里面粉色的海棠花小肚兜。 “王爷……”皓如凝脂的藕臂缠上了穆楚扬劲挺的腰,青葱般的玉指有意无意地在穆楚扬的胸膛画着圈圈,感受到穆楚扬僵硬地轻颤,纪书莹眼睛里闪过得意的光芒。 穆楚扬努力迫使自己忽视眼前的女人,奋力利用仅存的意识在脑海里寻找一切可以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的人或事。一个坐在秋千上的白衣女子蓦然现在脑海中,出尘不染,带着几分天真和慵懒。忆及此处,穆楚扬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穆楚扬的表情自然逃不过纪书莹的眼睛,即使他的笑容只是稍纵即逝,可是还是被纪书莹捕捉到了,她心中狂喜,越发大胆起来:今晚,你定然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早已服下延子汤的纪书莹今晚势在必得,虽然她也担心穆楚扬药力过后会对她不利,可是想着自己毕竟是丞相的千金,他必不敢贸然伤她性命,只要性命还在一切就好办了,要是这延子汤起了效力,让她一次便可成功怀有子嗣的话,她就可以坐实她悦王妃的位置,将来他再想动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这样想着,纪书莹似乎又充满了了斗志,她把手伸向穆楚扬的腰间,用力一扯,腰带掉落下来,瞬间,穆楚扬的外袍松散开来。 经过一番调息的穆楚扬猛地睁开双眸,眸中骇人的寒光直射纪书莹:“你竟敢算计本王?” 这一瞧让纪书莹的手顿了一顿,头皮一阵发麻,可是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王爷别恼,王爷平时都不理会莹儿,莹儿唯有出此下策,但求王爷怜爱。”纪书莹目光盈盈,带着点点泪光,楚楚可怜地看着穆楚扬。 穆楚扬冷笑,眼中笑意不达眼底,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他又何尝不清楚?他一把拉进纪书莹,狠狠地吻上她的樱唇。纪书莹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是真的吗?想不到这香的效力会这么好。惊喜之下,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连忙热情地回应。 穆楚扬眸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他危险地微眯双眸,把真气聚集在右手,抬起手恨力地给了已经开始迷乱的纪书莹一记手刀。纪书莹随即便从他的怀中滑落在地。 穆楚扬喘着粗气,经过刚才与纪书莹的激情一吻,他体内的燥热更像是被点着了火引的鞭炮,蓄势即发,他伸手点了身上的几个穴道,使尽最后的意志力,夺门而出,脚底轻点往湖边飞掠而去。因为运气的缘故,此时的穆楚扬早已是全身泛红,莹白的皮肤透着诡异的红色。 “噗通”一身跳进水中,冰凉的湖水漫过全身,浑身的燥热顿时减退了不少,一个时辰之后,穆楚扬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他换上了干净衣服后,便使人召来了辰观。 睡眼惺忪的辰观看着满脸阴鸷的主子,虽然满月复疑问,却又不敢多问,只是低垂着头听后差遣。 穆楚扬疲惫地斜坐在椅子上,假寐了半刻钟后,发现辰观已经来到了面前,张嘴吩咐了几句,便遣他即时去办。 辰观闻言感到一时惊愕,可是并未多言,领了命便匆匆离去。 翌日,纪书莹缓缓醒转了过来,浑身酸痛无比,她不习惯地扭动了一下。酸痛?难道说……纪书莹眼中迸射出惊喜的光彩,她连忙掀开棉被,床上一抹艳丽的红色映入她的眼帘,而此时她的身上也是一丝不挂,看着自己雪白美艳的身子有着好几处青紫的痕迹,纪书莹欣喜若狂,虽然现在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可事实证明她昨晚已经成功了,纪书莹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安王府。“哈……秋!”一大早,我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涕随即流了下来,我接过绿香递过来的布巾,狠狠地擤了擤鼻子,没错,我感冒了,所以穆楚安允许我今天放一天病假,不必到书房去侍候。 我百无聊赖,坐在窗前数着外面芭蕉树的叶子。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舍情。我突然想起穆楚扬昨日对我的态度,心中烦闷无比,如今我已是骑虎难下,但求苏凝儿能赶紧回来,还我自由身。 “小姐,是时候喝药了。”绿香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呜呜呜,一听见“喝药”两个字,我的眉毛就不禁纠结在了一起。 “放下吧,本小姐一会再喝。”喝这么苦的药?我才不要! “不行,小姐,王爷说了,要奴婢亲眼看着您喝。”绿香似乎洞悉了我的企图,硬是要看着我喝才肯善罢甘休。 “绿香。”绿香一听这压抑的声调便知道我要教训她了,连忙给我稍息立正,洗耳恭听。 “本小姐可是你的主子?”我挑着眉问她。 “自然是的,小姐。”绿香回答得斩钉截铁,绝不迟疑。 “嗯,好,看来你还挺清醒的,可是你为何却不听本小姐的话,反倒听王爷的话?”我佯装愤怒地拿眼睛瞪了她一眼,送了她一记眼刀。 “回小姐的话,奴婢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绿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王爷说了,如果三日之后小姐您的病如果还没能全好,绿香这个月的月钱就会被扣除。” “哇哇……真卑鄙!想不到穆楚安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可内地里却如此卑鄙!我恨得咬牙切齿,看来今天的药是逃月兑不了的了。 第四十二章 密室 我气鼓鼓地出现在书房门前,守门的小厮石头这回不敢拦我,毕恭毕敬地退开躬身在旁。我斜睨了他一眼,便上前敲门。哼!你不让我来,我偏要来。 “进来!”一股清亮似鸣泉的声音响起。 我轻轻推开门,书房内的穆楚安只自顾自地埋头疾书,根本就没理会来者何人。在一旁侍候的正是钟凯。钟凯看见是我正想向我躬身行礼,我连忙摆手制止他,并且示意他退出去。 我上前拿起墨条继续在砚台上磨动起来。或是见来人这么久都没吭声,穆楚安这才抬起头来,一看是我,脸上即时换上了欢愉的笑容。 “你来了?”他眼中如缀满了碎钻,熠熠发光,昭告着他看见我是多么的欣喜,可是很快他便又用带着嗔怪的语气对我说道,“病还没好,怎么不在房中好好养病?” 我原本是想责怪他一番,可是听了这样关切的话语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便信口胡诌:“妾身想王爷您了。” 闻言,穆楚安的眼睛越发地明亮,俊逸无双的脸上如盛开的桃花般灿烂无比,他把手中的笔搁下,站起身扶住了我的肩膀:“既是如此,你且在一旁歇着就好,切莫劳累。”说罢不由分说便把我安置于软榻上。 我本来就不是要过来侍候他的,见他让我休息,我还巴不得呢,心中窃喜了一番,便就势在软榻上小寐起来。 穆楚安在榻前静静地看了我一刻钟才又重坐回到书桌前,再次处理他的公务。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迷迷糊糊真的就要进入梦乡之时,有人敲了门。 穆楚安紧张地往我这个方向看了看,生怕这敲门声会把我吵醒,急忙站起身亲自去把门开了。 “王……”穆楚安连忙制止了来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跨步迈了出去,然后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什么事?”是他特意压低的声音。 “王爷,纪相……要事……过府……”来人明白了穆楚安的意思竟把声音压得比他的更低,害我把耳朵竖得老高还是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好,本王这就过去。”听不到他的没关系,我倒是把穆楚安的话全听进了耳朵里,咦?难不成他是要去纪府? “王妃在里面休息,不要打扰她,等到用午膳的时候才去把她叫醒,让她务必按时喝药。” “是”。然后听见几个仓促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我慢慢地从软榻上翻坐了起来。偌大的书房一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想起我的任务,心中不由得小鼓乱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平时这书房如不得穆楚安的允许是绝对不可以随意进来的,我何不借此机会把那该死的癸贤宫宫主的任务完成了?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软榻,为免外面的小厮听见动静,我索性把脚上的鞋子给月兑了,开始在书房中鬼鬼祟祟地查找起来。 上次我找过一会,这次吸取教训,不再去翻找那些书籍,而是重点查找机关。忙活了几刻钟之后,我托着腮帮子,眼睛像探照灯似地往屋内作三百六十度扫射,按照我多年修炼电视剧的经验,通常像这种书房要地一般都是有个密室的,可是但凡在电视上所看到的那些有可能打开密室的方法,我都尝试过了,那些花瓶、古董、墙、画啊什么的都被我检查了不下十遍,可以翻动的东西都被我翻过了,还是愣没把密室给弄出来。 嗯……会在哪呢?我有点泄气地坐在了穆楚安的专椅上,唉!找不到密室,我拿不到情报,那还过五个月,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越想越不甘心,想着我江思晴正值豆蔻年华,都还没有真正成亲,就这样就断送了自己宝贵的生命,着实不甘心,我一时气恼,抬起手在椅子上一拍,虽没发出多大的声响,可是奇迹出现了。 只见最后一排书架无声地往前移动了一米,露出了它身后的一个隐蔽的石门,紧接着石门也无声地开了。我的心中狂喜无比,真是千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原来机关就在椅子上,看来我是被电视剧误导了。 我闪身入了石门,拾阶而下,地下室的空气越发阴冷,又是一扇门。我毫不犹豫地伸手推门而入。看着骤然出现在眼前的密室,我一下子怔愣在原地,忘了抬脚。我的心中百味掺杂,不知是何种滋味,因为密室里挂满了我的画像,从签署的日期来看,有些是我上次在书房中无意看到的,也有一些是最近新画的。 咦?书桌上似是还有一幅画,好奇心促使我忍不住上前几步,想要看个真切。可这一次,我不只怔愣了,简直就是化石了。 只见书桌上画着一名盛装华服的女子,分明就是我那天与他为穆楚扬庆祝生辰时,我才穿过的,只是……只是画上的女子的脸竟不是苏凝儿,而是被他换成了我。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抬起手把眼睛揉了几下,定睛再看时,再次确认画上那穿着苏凝儿衣服的女子是我无疑?可是为何会这样? 我心中警铃大作,难道他……难道他……发现了我的真面目?我再仔细看墙上的画像,其中有一幅画上画着女子在一名坐在书桌前写着字的男子背后张牙舞爪地举着一个小拳头。 这明明是我侍候穆楚安时的小动作,可是那脸也仍然是我的脸,也就是说,在众多画像当中,苏凝儿连半根手指都没有出现过,这透露着什么?透露着穆楚安可能早就知道我是冒充的,并且还知道冒充苏凝儿的这个人就是已经被宣告死亡的江思晴。 可是当初玉棋不是就是因为我的画像而被逐出书房的吗?不是说他不喜看见我的画像么?那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隐约中,我觉得我似乎是进入了别人给我设的圈套之中了,很明显,当日穆楚安和玉棋演的就是一场戏,目的就是让我进书房,至于他为何要制造机会让我进书房,我就不得而知了。 第四十三章 风雨欲来 密室中,我的思绪纷乱无章,照现在的情形看来,穆楚扬和穆楚安两兄弟皆知道我是冒充的安王妃,可是奇怪的是他们竟都没有揭穿我,那我以后还要不要继续装下去?在穆楚安面前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思来想去,真是越想越烦,算了,既然穆楚安秘而不宣,并且还处处维护我,想必他也自有打算,反正这也不是我所控制得了的,还是趁现在这个机会找到自己要的东西保住小命再说。 我收敛了心神,集中精力在找东西上,我本以为密室里的东西都是机密的,随意拿他几样便可以让穆楚安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很快我便发现这个想法大错特错。我不得不佩服穆楚安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在这被夜明珠的光亮映照得犹如白昼的密室里,我愣是找不出本分有用的情报。 不可能啊?我紧蹙着眉头重新把目光放到我的画像上。咦?对了,我快步上前,掀开画检查画的背后,终于在其中一幅背后的墙上发现了一个暗格。我喜出望外,一扫刚才的失望,连忙小心翼翼地打开暗格,只见里面摆放着一个木匣。我有预感这个木匣里的东西必是十分重要。 我知道自己的生命有机会得以延续了,那种激动真是难以名状,我几乎是颤抖着手把木匣打开。果不其然,里面放着一些书信还有一张地图。我把那些已经开封过的信草草地看完时,我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原来穆楚安他…… 时辰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快速把我需要的东西塞进怀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当石门再次慢慢紧闭,书架也就要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了。我的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看着那正在慢慢移动的书架,再看看房门,手心都捏出了汗。 门“吱呀”一声开了,书架也刚好回了位,我心中轻吁了一口气,不觉额上早已冷汗连连。 “小姐,您醒了?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回前厅用膳。”原来是绿香。 “王爷回来了吗?”。我故意边抚平身上皱褶,边问。 “还没,说是让您自己先用,不用等他。”听了她的话,我紧绷的神经这才真正得到了放松,一放松就真觉得肚子确实早已饿极,连忙催促绿香一同前去。 纪府鉴星楼。 “据太医回报,皇上今晨再次咯血了,按推算,皇上的身体大概在两个月之后便会油尽灯枯,请安王在这两个月内务必要做好准备。”纪相脸中得意之色张狂地表露无疑,想着即将垂手可得的江山,试问他又怎会不喜形于色? 穆楚安捏着手中的白玉酒杯,轻抿了一口,并不言语,似乎并没有显得有多开心,谁会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所想?一边是母妃,一边是父皇,可是他却要为了自己的母妃来算计自己的父皇,这其中的纠结,又有谁能明了? “纪相请放心,本王早已把一切打点好,只需等待时机,便可一举成功。”自己曾经想过不去争,可是如果自己不掌权,母妃的下场恐怕会惨不忍睹,母妃这些年为了争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为了保护母妃,有很多事情就不得不偏离自己的意愿,即使明知不可为也要为。 “如此甚好!哈哈哈……”纪相眉开眼笑,看着俊美如玉的穆楚安连连点头。 穆楚安脸上泛起浅笑,只是内心却是苦涩无比,母妃,难道真的要这样吗? 翼王府。“王爷,您看。”一个小厮神色慌张地把手上的字条奉上。 翼王慵懒地躺在软榻上,两名美婢正围绕着他,一人给他捶着肩膀,一人给他喂着水果。他眼角扫过纸条后,连忙摒退所有下人,这才从小厮的手中接过纸条。展开一看,翼王的他的眸中渐渐现出喜悦的神色,大喝了一声:“好!” 伏地的小厮着实被吓了一跳,只见刚才那张透着清香的纸条瞬间便在翼王手中化为纸碎。 皇宫莲心殿。“梨妃娘娘请留步!”胡公公躬着身子硬是把正要硬闯进去的梨妃拦在了宫门外。 “怎么?皇上龙体欠安,本宫过来探望探望也不行吗?”。梨妃倨傲地问道。 “梨妃娘娘,奴才们也只是听从主子的吩咐,现眼下,皇上正与连妃娘娘在殿内休息,您这样进去……”胡公公脸露难色地偷看了梨妃一眼,“恐怕不妥吧?” 梨妃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恨意顿生,现在对皇上虽谈不上爱,可是毕竟已相伴了二十余载,多少还是有感情的,现在在梨妃的心中就像是自己钟爱多年的玩具被人夺走一般,愤懑难平。 在最近这几个月里,连如画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占尽圣宠,皇上已经好久没再踏足梨仙宫,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梨妃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是看走了眼,没想到这连妃竟这么难以对付!现在在这**里,自己已经难保不成为众妃在背后耻笑的对象,因为当初这连如画就是自己亲口要皇上将她封的妃!这算不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恨的是这还是一块大石头! 梨妃越想越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毕竟现在在这皇宫之中掌权的还不是自己的儿子,再忍耐吧,再忍耐两个月,我一定要你连如画死无葬身之地!梨妃再次愤恨地瞪了胡公公一眼,吓得胡公公连忙把头再低上几分,不敢再吱声。 “哼!”从鼻子挤出一声,梨妃终是回转身领着众太监宫女扬长而去。胡公公看着她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许久才敢把腰直起来。 梨妃正悻悻然地走在御花园中,一个低着头的宫女迎面匆匆而来,竟一头撞在梨妃的身上,手中的食盒险些打翻。 “混账东西!走路不带眼,竟敢冲撞了梨妃娘娘!”梨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就赏了那小宫女一巴掌。 第四十七章 现真容 他冰凉的手抚上了我的脸,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大怒,算我看错他了,原来他还是个登徒子我气愤地抬起手想打掉他的手,可是我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中了软骨香,如何有力气与他抗争? “嘶”的一声,我原本的面容暴露在了空气之中,他竟把我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我与他眼中均是一惊。我惊的是我伪装了那么久,没想到竟被他一眼看穿而他的惊看起来更像是惊喜。 他一把把我搂进了怀中,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就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口中还在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对不起对不起” 我被他的怪异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虽然给我一种熟悉感,可是我并不认识他啊,他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者是有什么幻想症有种被人侵犯的感觉涌上大脑,我提了提气,抬起手想推开他,可是他已经先我一步放开了我,并且逃也似的离开了,就像我是个什么瘟疫的传染源一般。 我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姿势,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所有的人仿佛都是怪怪的,我小心地把那个怪人放在桌上的人皮面具收回怀中,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回王府去 经刚才那人一搅和,我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连忙拿过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等我解决了口渴问题之后,我又傻眼了,这回我怎么回到床上?唉十二个时辰,那不还得倒明天中午才能恢复行动自由? 迷迷糊糊中,一阵饭菜香钻进鼻孔,我用力地吸了几口,肚子好饿,慢慢地睁开了眼,咦?我不是趴在桌上睡的吗?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床上,偏过头一看,床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小方桌,桌上正摆放着精美的食物。 待遇怎么突然好起来了?我咂了咂嘴,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祭祭五脏六腑再说。可能是为了消除我对他们的怀疑,所有的食物都是用银具来盛装,并且还周到地给我配上了勺子。我放心地放开肚皮开吃起来,嗯,味道还真不错 就在我嘴里塞满了食物的时候,门开了,又有人来了,这回又是谁呀?吃饭时是皇帝,不管他我头也不抬,继续吃我的。 “你……你……是江思晴?”好久没听过别人喊我这个名字了,我本能地抬头,翠儿(紫鸢)杏目圆睁,手指着我,结结巴巴地道,她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我会知道她叫翠儿了。 紫鸢看着眼前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本以为她真的已经坠崖而亡了,真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活着难怪宫主哥哥会要我查她的身份,原来他早就怀疑她了。我真傻,为什么我就没发觉呢,竟然还傻乎乎地亲手把她送到宫主哥哥身边 “是我翠儿,我们又见面了。”对于翠儿,我的心情很复杂,她是第一个对我友好的人,我本来也把她视为我的好朋友,可是她却给我下蛊,使我们之间的友谊开始有了裂痕,现在这道裂痕随着她身份的曝光,更加是不可修补了。 “想不到癸贤宫的二宫主居然甘愿屈尊当纪府的丫鬟,翠儿,你藏得可真够深啊。”我忍不住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我并不是存心要骗你,我只是要执行任务,你的出现完全只是个意外。”紫鸢轻叹一声,可能她也想起了我们当初同为室友时的欢乐时光。 “现如今多说也无益,我只想知道,你当初可有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我期待而又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 紫鸢考虑了一下,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的心中一阵愉悦,认真细想,我似乎并不怪她,或许她也只是奉命行事,要怪的话就要怪那个背后指使的人 ^^^^^^^^^^^^^^^^^^^^^^^^^^^^^^^^^^^^^^^^^^^^^^^^^^^^^^^^^^^^^^^^^^^^^^^^^^^^^^^^^^^^ 安王府。 “王爷王爷不好了绿香受伤了”守在王府大门伸长脖子张望的刘管家一看见安王的马车回来,连忙跌跌撞撞地迎了上去。 安王心下“咯噔”一下,顿感不妙,撩起门帘,一个飞身,人已经站在了刘管家面前,墨玉般的眸中溢满了慌乱。 “王爷,绿香受了重伤,已经请大夫看过了,说是伤了心脉,吐了很多的血,现在一直还在昏迷之中,她的口中一直喊着……喊着……”说到这里,刘管家不忍心再说下去,苍老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浑浊的泪水。 “刘管家但说无妨,知无不言。”穆楚安敛了敛心神,迫使自己要承受得住接下来的消息。 “王妃失踪了,小人不敢惊动苏相大人,还没遣人去禀报,王爷,您看……”刘管家用衣袖抹了把眼泪,故意压低声音说道。 穆楚安墨玉般的眼眸,瞬时变暗,就如同突然被云朵遮住了的星光一样,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从发现她就是晴儿后,早就料想着或许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自己还企望着她可能多少会对自己留有几分真心,可是想不到……想不到她真的走了,带着可以置我于死地的证据走了…… “王妃不会回来了,让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缄口,违者重罚苏相那边,先瞒着。” “啊?”刘管家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以为是自己年老耳背听错了,王爷不是最疼爱王妃的吗?为什么会这样说?,“王爷,王妃她……”这一个多月来,刘管家对那位活泼可亲的王妃很是喜爱,感觉就像……哦,就像原来那位纪小姐,纪小姐不幸遇难的消息传来时,王爷每日借酒消愁,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位王妃,可是却又……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刘管家,不必多说了,让人好生照顾绿香,如果她醒了就立刻让人来禀报本王,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来打扰了。”支撑着交代完毕,穆楚安足下一点,往新房的方向飞掠而去,待到达新房门口的时侯,清眸中早已蒙上了一层雾气。 摒退了所有下人,穆楚安站在了尚且贴着大红双喜还残留着些许喜气的房间里,孤寂无边无际地袭来,现如今已经是人去楼空了,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她的气息,她的一颦一笑缭绕在脑中挥散不去。她,真的不回来了吗? 梳妆台上,那支茉莉白玉簪静静地躺在盒子中,穆楚安握起玉簪,唇边挂着苦笑,她果真并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难道你看不到我的真心么? 现在连自己也无法理解自己了。当初发现她冒充苏凝儿时,自己的大脑被惊喜冲击得已经忘了要正常思考,忘了要追究她为什么要冒充,只知道自己要想方设法把她留在身边再也不能让她离去,有些东西,只失去过一遍就够了,绝不想还有第二次。只是万万没想到这第二次竟这么快就到来了。 皇兄怀疑她,自己尽全力去维护她,却忘了要保护自己。原以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心对我的人,却没想到如此天真单纯的她靠近我也是有目的的,那么在这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还能相信谁? 穆楚安心神具碎,既然如此,我还去争那些名,争那些利做什么?如果她愿意陪在我的身边,她要什么我都愿意给她,哪怕是我的命豁然明白,为什么当自己知道她把东西拿走了,却不曾想过要伤害她,原来,自己对她的爱已经到了如斯地步,为了她,可以抛弃一切的地步。可是她呢,她心中可有我的半分位置? 癸贤宫。 用过晚膳之后不久,就有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为我准备好了洗澡水,并且准备侍候我沐浴。 哇呀呀我不洗行不行啊,我自己没有力气,整个沐浴过程都要依靠她们,也就是说我要在八双眼睛的注视下沐浴,我真的很不自在啊。 那四名丫鬟完全漠视我的抗议,脸无表情地把我放进水里,两人摆弄着我的头发,两人洗刷着我的身体。不一会,她们又从水里把我扶了起来,为我套上了一件紫纱裙,穿上了同色的绣花鞋。把我的头发认真地擦干后,为我挽了个蝴蝶髻,还在上面插上了各色的珠花。头发弄好之后,她们终于满意地对视一眼,最后便是准备把我扶上一顶精致的轿子。 “哎等等,你们这是要把我弄去哪里?”去哪啊,要这么隆重,又要沐浴又要更衣的,我被她们折腾得满肚子火,真是莫名其妙 “回小姐的话,宫主要见您。”她们终于开口和我说了第一句话,要不然我还以为她们都是哑巴呢。宫主要见我?那是不是代表说他要为我解蛊毒了?那实在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自由了 心中一阵雀跃,等蛊毒一解,我马上就离开想到这里,连忙催促道:“赶快领我去”() 第四十八章 面具怪人 坐在轿子里,我的思绪飘浮不定,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说实在的,在我心里,一直对那什么宫主就没有好感,如果不是拜他所赐,我也绝不会沦落到今时今日这种地步,可是现在我人在人家的砧板上,还是得先示弱啊弄不好他一生气不给我解蛊毒了,那我岂不是惨了? 坐了一会,实在无聊,脑中的八卦因子又出来作祟。翠儿称那宫主为哥哥,那他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会长什么样子呢?我不禁想起各类小说中的那些邪教教主,不会是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吧?或者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呵呵,如果再配上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可以直接去客串刽子手了,就在我正咧着嘴傻笑时,轿子停了下来,应该是到了吧。 两名丫鬟把我从轿中扶了出来。腿踩在地上就像踩着棉花一般,柔软无力,只能随着两旁搀扶我的丫鬟机械般地移动脚步。周围已经掌起了灯,每隔两三步就燃着一个灯笼,一直延续到前面那三面环水垂挂着纱帐的水榭。 水榭顶部四角翘起,绿色的琉璃瓦在灯火的映照下熠熠发光,四周悬挂着的轻纱随风舞动,隐隐约约看得见里面的人影。突然,一阵悠扬的箫声袅袅响起,一下子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对水榭之中的人更加好奇,只想加快步伐好看看这**的人是何人。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了水榭,丫鬟把我扶到石凳边坐下后,便悄然退下,这一下,水榭里只剩下了我和那名背对着我的**人,我瞪着那人的背影,长身玉立,黑衣飘飘,锦带束腰,黑如墨般的头发只是在身后随意缚住,让人有种洒月兑不羁的感觉。我的眼睛越瞪越大,这人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等等,他不就是今天下午……发现不对劲,我连忙回过头。 “哎别走啊,宫主呢不是要带我见宫主的吗?”。我急得冲那两名业已走远的丫鬟大叫。搞什么呀?不是要见宫主的吗?怎么就这样把我和这怪人扔在一起?我不死心,“喂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走” 咦?我没听错吧?好像是那怪人的轻笑声。我气愤地回过头,两眼冒火地瞪视着他,企图能用眼刀在他背后挖出两个洞来。气死我了这癸贤宫里面的都是些怪人 似是感受到了我充满火药味的瞪视,黑衣怪人终于回转了身,脸上还是戴着那个银制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跳跃的烛光照在他冰冷的面具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他似笑非笑,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透过面具,他的眸中闪烁着一抹危险的光芒,我本能地站了起来,想往后退,可是全身无力的我还没退出一步就被身后的石凳绊倒,腿上一吃痛,就要往后倒。 呃……我怎么又把这茬给忘了?算了,最好是摔晕了吧,反正我也逃不掉了这世界上的事往往事与愿违,就在我全心全意想靠外部力量晕过去的时候,我又落进了某人的怀中。 他一手揽着我的肩膀,一手环着我的纤腰,而我则斜躺在他的臂弯之中。一切仿佛静止了,此时的他低头看着我,我也定定地看着他。 我的脑袋瓜在想,一般只有两种人才会戴面具,一种是长的特丑的,以免被别人看到会把别人给吓坏了,而另一种呢就是怕被别人认出来。眼前的他会是哪一种呢?我通常是个心动就要行动的人,于是我的右手快速地抬了起来,就在还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够着他的面具的时候,手被固定住了。 “啊好痛你这怪人,快放开我”我蹙着眉哇哇大叫。 “你犯了我的大忌,你说我该如何惩罚你才好?”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自己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是谁呀?凭什么惩罚我?”我翻了翻白眼,就从刚才那些丫鬟没有向他行礼就可以推测到他肯定只是这癸贤宫中地位低下的一员。看他那完美的脸部线条和性感的嘴唇,哦,对了,搞不好他有可能就是那什么宫主的男宠,因为不好意思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哈哈,肯定是这样,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看着怀中女子变幻莫测的表情,他的剑眉微蹙,她不会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吧?他轻启嘴唇,正想说话。 “宫主哥哥”咦?是翠儿的声音。宫主来了,太好了我这才记起来我仍然躺在怪人的怀中,连忙挣扎着要起来,可是我哪里有力气,这怪人似是要和我作对,那手臂分毫未动。 “喂,怪人你快把我放开”我焦急地低声催促道。你是宫主的男宠,如果被宫主看到你抱着我的话,你不要小命,我还想要呢。可是怪人继续发挥怪的本色,愣是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宫……”翠儿(紫鸢)用手勾起纱帐,可一看到眼前的一幕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脸色变得铁青,眼眶之中泛起了点点晶莹,最终也只是恨恨地瞪着我。 那眼神我读懂了,里面满是怨恨和厌恶,大有恨不得把我杀之而后快的意思。我不禁打了个哆嗦,难怪有人说,千万别得罪女人。慢着慢着,她刚刚不是喊宫主哥哥来着么?那这宫主呢?我往周围扫了一眼,很明显,这水榭之中,除了我、怪人、翠儿以外,再无第四个人,那么也就是说她刚才喊的正是眼前这位仍强行抱着我的怪人 不会吧?我又瞪大眼睛看着这位将我置于水深火热当中的癸贤宫宫主,气不打一处来,义愤填膺之下,把全身力气都聚在脚下,让你害我我让你害我抬起一只脚,用尽全力狠狠地往他的脚上踩去。 可是中了软骨香的我哪会有什么力气?就权当给他搔搔痒而已。宫主大人还没开口,一旁的翠儿护主心切,不干了,娇喝出声:“大胆竟敢对宫主不敬?”说完伸手便要把我从宫主怀中拉出,好好惩戒一番。 不过她的手还没碰到我的一根毫毛,就被宫主用力地甩开了,冷冷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晴儿是我的贵客谁也不许伤害她”说罢,就一把把我横空抱起,直接往水榭外走去。嘿还晴儿呢,我跟你有这么熟么? 我瑟缩在他的怀里,偷眼看向翠儿,只见她眸中满是阴霾地看着我,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我不自觉地往宫主的怀里钻了钻,此时,还是在他的怀里最安全。翠儿,这回我们仅存的一丁点友谊也最终破裂了吧?可笑的是,竟是为了一个连容貌都还没看清楚的男子。 伏在他的怀中,闻着熟悉的青草味,我竟有种安心的感觉,于是还没回到青苑,我便熟睡了过去。 把怀中的女子轻柔地放回床上,为她月兑了绣花鞋,轻轻盖上薄被,记不清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自己也是这样偷偷看着她那慵懒的睡脸。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能这样看着她,自己的心就会变得很柔软,才会觉得自己像个有血有肉的人,才能忘记仇恨。 天知道自己有多羡慕穆楚安那小子,竟然能拥有她那么久,想到此处,他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由于太过用力,那凸起的关节泛起了骇人的白。晴儿,你等着,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很快了,这几天过后,你将永远只属于我 翌日悠悠转醒,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听见我纱帐里有了动静,昨天晚上的那两名丫鬟立刻把早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具捧了上来。 洗漱完毕后,我坐在铜镜前,任由她们为我打扮,都说女子为悦己者而容,那我又是为了谁而容?不知道穆楚安现在怎么样了?发现我不见了,他一定很着急吧?他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到处找我? 越想越烦躁,我不耐烦地阻止那两双正在我头上忙活的手:“行了,行了不用太复杂了,就用根彩带把我的头发扎成一束就行。” “是。”那两名丫鬟不再像昨天晚上一般装聋子,而是乖巧地听从了我的话,真是让我惊讶得很。 不行,我得赶快找那面具宫主为我解了蛊毒才是,我要尽快回王府,不管穆楚安即将要面对什么状况,那都是我一手造成的,虽然我不是他真正的王妃,可是我也有责任与他共同进退 “我要找你们宫主。”我把我的请求提了出来。 “是,宫主等候小姐已久,奴婢现在就去把宫主请来。”其中一名丫鬟恭敬地回答。 不一会,那面具宫主便来到了青苑。 “思晴叩见宫主。”由于软骨香的药效还没退去,我只能坐在凳子上向他行礼,有求于人,还是要客气一点的。 “哦?不必多礼。”面具宫主似乎对我突然转变的态度很不适应,竟有几分诧异。 “请宫主为思晴解除蛊毒。”我自认为态度已经相当的诚恳了。 “如果我说不呢?”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戏谑。() 第五十章 出逃 我准备就绪,开始开溜。我蹑手蹑脚地挪到门口,拉了拉门,嘿门没锁,我喜不自禁地把门打开,一只脚迈了出去。可是眼前一晃,两个高大威猛面无表情的“门神”站在了我的面前。 “小姐,宫主说了,您身体羸弱,最好不要在烈日之下暴晒,还请小姐好生待在屋内歇息。”其中一个“门神”毕恭毕敬地对我说。 哼羸弱?倒不如直接说他想软禁我。见我气鼓鼓的,那“门神”又补了一句:“小姐还是请回吧。” 我鼓着腮帮子灰溜溜地又转回了房,我已经一个晚上没回去了,王府应该没事吧?我心烦意乱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咦?对了,门不能出,我爬窗总行了吧?我急步走到窗前,轻轻把窗推开,往外一看,耶?这青苑原来是临水而建的,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蔚蓝的湖水,此时烈日高挂,阳光直射在湖面上,平静的水面上就像是被洒下点点碎金。眼前的风景虽美,可我却无暇欣赏。 我探出头左瞄瞄,右看看,没什么动静哈哈,自由的空气,我来了,我轻盈一跳,人已经蹲在了窗台上。这癸贤宫的守卫也不过如此,我正得意着就要往下跳。“簌”从天而降了一名“天兵”,吓得我差点没从窗台上摔了下来,哎呀我的娘啊,吓人也不是这么吓的 “小姐,请问您要做什么?”那名“天兵”双手抱拳问道。 “屋子里太闷了,我只是想透透气,呵呵。”我假笑着回道。 “靠湖蚊子多,请小姐透完气后记得把窗户关好。” “哦,那是自然,多谢提醒”我嘴上虽是客气地回答,其实心里早已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不谢”说罢,他也不离开,一直静默地退在一旁等候着我,大有我不关窗,他就不离开之势。原本我还想与他斗耐力,可是看着站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的他保持着站军姿的姿势,一动也不动,淋漓的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背,我于心不忍,终是败下阵来。 赌气般地用力把窗合上,我简直没辙了,打又打不过,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如那怪人所愿留在这里? 就在我狠抓着自己的头发苦恼时,门开了,怪人来了?要不我再放段求求他?我暗自酝酿情绪,准备施展我的磨功。 一袭如火的红衣出现在我面前,翠儿?不会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来找我寻仇吧?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翠儿面无表情地把一个小包袱伸到我的鼻子底下,冷冷地说:“拿去往东一百五十里便是京城”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放我走吗?”。我小心地问出声,想要确认一下。 她看也不看我,看来已经厌恶了我到极点:“要走就赶紧走,外面我都打点好了。” “宫主他如果怪罪下来,你怎么办?”虽然我们的友谊已经烟消云散,可是我也不愿她因为我而受罚。再说那宫主又是个阴晴不定的怪人一枚。 “哈哈哈,真是可笑你以为你在宫主哥哥的心目中有那么重要么?他会因为你这颗棋子来惩罚我?”她仰头张狂地大笑起来,“你可别忘了,是谁要给你下的蛊,你之所以有今天是拜谁所赐?” 我一时语塞,心中一片黯然,看来是我自己杞人忧天了。是啊,我与那怪人才相识几天?怎能和翠儿比?只是为什么当我有这种认知的时候,心里会有种憋闷的感觉? “我自小便与宫主哥哥一起长大,他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是你能比的吗?”。翠儿挑着眉斜睨了我一眼。 这么说,她与他还是青梅竹马?他的一切,她都知道?也包括那面具下的真实容貌么?我甩了甩头,企图甩掉内心的不快,切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与我何关,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尽快离开 看不到我悲痛欲绝的表情,翠儿先是失望,继而眉间又舒展开来。我意识到她是把我当情敌了,难怪也急着帮我逃走,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次谢谢你了,我现在就走。” 在翠儿的帮助下,我果然轻轻松松就出了癸贤宫。她为我准备了一匹马,看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骏马,我一个头两个大。 翠儿不耐烦地看着我,以为我又要改变主意不想走了:“还在磨蹭什么?你是要拖到宫主哥哥回来吗?”。 我扁了扁嘴,实在是冤枉啊,我对你的怪人宫主可是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问题是……“我不会骑马” 翠儿瞪了我好一会,一副挫败的表情。 “你知道的,当初觉海可没教我马术……” “行了,我知道了”翠儿为了要把我这假想情敌以最快的速度送走,只能继续劳心劳力了,“你就在旁边那棵大树后面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准备马车” 我连连点头,目光之中满是感激,看来偶尔被别人当情敌也不是一件坏事,因为通常对我们还能做到有求必应。 二宫主就是二宫主,地位高就是不一样,不出一注香的时间,一辆简朴的马车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嘿还随车赠送了一个马夫,我定睛一看,不正是刚才那“天兵”? 我也不客气,一溜烟便上了马车,用手勾起门帘,向翠儿问出了心中最后的疑问:“翠儿,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来帮我呢?” “我不想宫主哥哥恨我”扔下这一句,翠儿便转身不再看我,只见她脚底一点,人已然不见。哇好俊的轻功 “我们走吧”我回头对那“天兵”吩咐道。 “是,小姐。”一记鞭儿落下,马儿便扬蹄奔跑起来。这马车可真够简陋的,摇晃得厉害,差点没把我的心肝脾胃肾都给晃出来了,照这样晃下去,只怕还没到京城,我已经只剩半条人命了吧? 好不容易,终于在路边寻着了一家茶棚。“天兵”看着站在马车旁吐得七荤八素的我,忧心地问了句:“小姐,你还好吧?” 我虚弱地对他摆了摆手,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了,想不到我这个在现代坐过山车都不晕的人竟然败给了古代的一辆破马车,唉中午所吃的食物全部都让我吐了出来,现在饥肠辘辘,得赶快补充点能量才能再赶路了。 我瞅了一眼“天兵”,示意他来搀扶我一下,“天兵”脸上有点局促不安,可能是觉得逾矩了,但看了我苍白的脸后,终是下定决心,把手在衣襟快速地来回擦了几下,才上前来扶住我,就在他的手接触到我的手臂时,似乎还有些颤抖。呵呵,真是个朴实憨厚的好孩子。 此时的茶棚早已坐着些来往歇脚的过路人。找了张空桌,“天兵”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了过去。茶棚里的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有几个还不坏好意地把目光往我身上来回打转。 “天兵”把我安置好后,故意把手上的长剑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桌上的一个茶杯便莫名地碎成了一撮泥。我目瞪口呆,还好中午爬窗时,我没有与他起冲突,要不然我也早就像这个茶杯一样了。哇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年纪轻轻的样子,武功造诣竟如此之高。 众人一看,也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别开眼,不敢再看我,茶棚里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热闹的模样。店家是个老实巴交的老伯,他一看我们落座就过来招呼我们,我点了两碗面让他赶紧送过来。 原来跟“天兵”在一起,是这么有安全感的,当初翠儿安排他来当马夫的侍候,老实说,我还暗地里嫌弃过他呢,想到这里,我不禁想逗逗他。 “你叫何名字?”此时店家已经把面送了过来,我一边吹着筷子上夹起的滚烫的面,一边问他。 “田斌。”啥?正在往嘴里塞面条的我一下子忍不住“噗”的一声,把面都喷了出来,其中有几根还直奔田斌的碗里去了。呃……难怪他干这一行,名字都这样了……所以以后给孩子起名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仔细琢磨,这可是会影响到他的一生的啊 “店家,再来一碗牛肉面”他的面还没来得及尝上一口就被我污染了,我只好为他再点一碗,幸好这银子是翠儿给我的,要不然我铁定会心疼得一个晚上睡不着了。未免再次发生此等杀伤力极强的意外事件,这回我可不敢再乱开口了。 自己一静下来,听力就会变得特别敏感,以至于周围桌子的客人闲聊的话都无一例外地传进了我的耳朵 “喂,你们都听说了没有?”老套的八卦开场白,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神秘兮兮地向对面的客人伸长脖子说道。 “什么事情啊?”果然,和他同一桌的几个人都被大汉成功地挑起了好奇心。甚至连邻桌的那些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倾身侧耳想得知到底是何种大事。 我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是王府出事了?() 第五十一章 变故 “我昨日去了京城,听我那在皇宫里当禁卫军的表弟说……”他顿了顿,捧起茶杯大灌了一口茶,大家都直愣愣地盯着他,生怕会听漏了半句,看到大家的注意都集中了在自己的身上,大汉满意地接着道,“皇上最宠爱的连妃娘娘小产了” 众人低声地“哗”了一声,然后又赶紧屏声静气等待着大汉的下文,而我一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筷子再也拿不稳,“啪啦”一声便掉在了桌上。在这个安静得诡异的茶棚里,这一声响无异于晴空中的一阵霹雳,众人对我的举动投来了探究的眼光,各自揣测着我的身份。 “小姐。”田斌恭敬地为我递过一双干净的筷子。我镇定下来,对着他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筷子。田斌看得一时岔了神,伸出的手竟忘了收回。 “咳哼。”我不自在地假装咳嗽了一声,田斌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尴尬地埋下了头,快速地往嘴里扒着面条,再也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我顿觉好笑,也重新吃起面来。众人见我并没多大的不妥,便又把注意力回转到大汉的身上。 如画什么时候有了身孕?又怎么会小产呢?我闷闷地用筷子搅动着碗中的面条,隐隐觉得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听说啊,是梨妃娘娘搞的鬼,现在皇上龙颜大怒,已经把梨妃禁了足。”大汉故意压低了声音,手指不停地比划着。 “啧啧……”众人一副就知道是有人陷害的表情。 “据说这梨妃娘娘陪伴君侧已经二十余年,却是如花容颜半分不老,犹如二八少女一般光鲜艳丽,皇上一直宠爱于她,只是这次恐是大难临头了。”一个瘦高客人接口道。 “唉老兄,伴君如伴虎,你没听说过吗?梨妃再美,那也是半老徐娘,哪比得上年轻貌美的连妃?” “呵呵呵……”众人会意地一笑。 “依我看,这梨妃一定会没事?”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一边捋着下巴的胡子,一边说道。 “哦,这位仁兄,此话怎讲?”瘦高个不解地问道。 “大家可别忘了,梨妃娘娘她还有一个筹码,那就是安王爷,众所周知,安王爷为人温润亲和,长得清雅俊美,处事又干脆利落,说不定皇上早已把他定为了太子之选,试问安王爷又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将来的太后娘娘陷身于囫囵之中呢? “那是那是。”众人又纷纷附和道。 安王?太子?我的心中一阵不安,我顿时意识到我可能已经完全毁了穆楚安的一生,那个一直对我温柔真诚的安王。怎么办?我现在后悔了,非常的后悔 “那也未必,我猜呀,皇上必定会把皇位传给悦王爷,再怎么说,悦王爷也是先皇后嫡出的啊。” “如果照此说法,那梨妃娘娘岂不是很危险?” “谁知道呢,她犯了如此大错,不也是没被打入冷宫吗?或许皇上会对她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正在此时,茶棚匆匆进入了一个戴着斗笠,挑着两个大箩筐的庄稼人。只见他把头上的斗笠随意地摘了下来,往箩筐里一扔,嘴里大声唤着:“老郭赶紧给我来一碗茶记得要大碗的” 那店家连忙应了声,奉上了一大海碗茶,看来这庄稼人与店家早已相熟。 “刘二,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带去的果子都卖完了?”店家看他脸色不悦,开口问道。 “嗨别提了,我辛辛苦苦走了半天的路才到达京城,结果城门却被关了,说任何人也不得进出,并且守卫也比原来多出了好几倍。”说完他端起茶碗一仰头就把茶水倒进了嘴里,由于喝得太急,部分茶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去,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啊?城门被关了?” “没准又出了什么大事了?”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谁知道呢,可能是在捉拿什么逃犯吧?”刘二无奈地道,“原指望今日的果子能卖个好价钱,竟未料这一百斤的果子却打了个水漂。” “看开点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店家同情地拍了拍刘二的肩膀。 大家正在热烈地讨论着,突然门口进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差,领头的那个官差鹰一般的眼眸往茶棚里扫了一圈,然后示意另几个官差一并坐了下来。 店家连忙奉上了几碗热茶。大伙儿看见这种势头,生怕会惹祸上身,赶紧噤了声,不敢再胡乱说话。 茶喝罢,那几名官差扔下两个铜板又匆匆地走了。众人面面相觑,刚才的热闹再也不复存在,都低头各有所思地喝着面前的茶。 城门紧闭,官差沿路搜捕,心中的不安越演越烈,穆楚安,你一定不能有事我暗暗地在心中祈祷。 “田斌,我们走”刻不容缓,觉得精神好多了的我向田斌吩咐道。 “是,小姐。”田斌握起桌上的长剑,又来搀扶我。 车外,车轮转动的“咕噜”声再次响起,我心神不宁地看着跟着车身不停摇晃的帘子,心中思忖,我要回安王府,只有以苏凝儿的容貌回去才能言正名顺,于是我掏出怀中的人皮面具细心地戴上。 这回,田斌驾起马车来特别小心,尽量往平坦的地方走,所以我晕车的情况改善了很多。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我们终于到达了京城,我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一看。城门果然已然关闭,守卫相当森严。 “小姐,怎么办?”田斌回头征询我的意见。 “过去现如今,只能赌一赌了。”我边吩咐,边抬手紧紧地握住胸前的玉佩。 马车渐行渐近,守卫果然伸出明晃晃的大刀把我们的马车拦了下来。 “今日谁都不许进出” “差大哥,我是奉悦王之令进的城,如果您耽误了悦王的大事,恐怕会惹恼了悦王。”我也不来硬的,只是柔声地说道。 那守卫脸色一变,我心中暗忖,有希望不过他似乎并不完全相信我的话,问了一句:“可有令牌?” 我从脖子上解下了玉佩放在了他的手里。他拿起仔细地辨认了一番,眼中眸光一闪,连忙双手把玉佩奉还给我。 一声令下,厚重的城门被冉冉推开。 恐防有变,田斌在马背上狠狠地甩了一鞭子,马扬起前蹄长嘶了一声便向安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我惴惴不安地坐在马车里,再也顾不上什么摇晃不摇晃的了,掀开车帘给田斌指起路来。 路上行人看见疾驰而来的马车,纷纷躲到了一旁,突然有个孩童挣月兑了母亲的手冲了出来想捡起掉落地上的小糖人。 “快停下”眼看马蹄就要往孩童的背上踏下去,我惊慌失措地大叫出声。 田斌用力地扯住了缰绳,马的头被扯得仰了起来后又烦躁不安地偏了偏头,就这么一偏头,原本就要落到孩童身上的马蹄也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险险地踏在了孩童的身后,然后停了下来。 我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想要查看孩童的情况,孩童的母亲也冲了过来,带着哭腔叫着:“孩儿”很快便扑到了我的身后。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可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后脖上就中了一记手刀,我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一看,紧接着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田斌看我被别人袭击晕倒,心急如焚,赶紧从马车上飞身下来,可是却让路旁夹攻过来的两个小摊贩给缠住了。那两名摊贩来者不善,出手狠绝,招招致命,田斌武功虽高,可毕竟寡不敌众,过了三十多招之后,渐渐败下阵来,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带走。 “泼”冷水浇在了我的脸上,感受到脸上的凉意,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目光对上正居高临下瞪着我的纪相,绿豆眼里满是阴鸷,似乎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我说不了话,因为嘴上已经被塞了一块破布,此时只能惊恐万分地瞪着他。 “老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牛管家嫌恶地看了我一眼,对纪相躬身道。 纪相动了动嘴唇,正欲说话,却被一阵慌乱的禀报声打断了。 “老爷不好了苏相大人带领了五百精兵把我们的别院围了起来”一名家仆匆匆而入双手抱拳回禀道。 “哼消息果然灵通,看来刚才劫持苏凝儿的时候被人跟踪了,来了也好,且让我先会会他”纪相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手朝我这边一挥,“把她也押上” “是”两名家仆立即上前把早已五花大绑的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推推搡搡地便来到了前门。纪相身边的数十个家仆在他身前身后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我被人反按着双臂躲在门边,看来还不是出现的时候。苏相他,会救我吗?穆楚安呢?他没事吧? “纪轩本相劝你还是尽早投降吧,无需再作无谓的挣扎了。”苏崧年一身玄青便服,站在队伍的前方,朗声说道。() 第五十六章 天牢 身边的人都在不停地忙碌,邱太医神色凝重地为已经躺在宽大龙床上戾气褪尽的穆楚扬把脉。眼前的这一幕何其熟悉,一个晃神,时间仿佛又倒退回了几个月前。那时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可是现在早已是物是人非。 我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穆楚扬,没有注意到邱太医发现我时的惊讶。 “皇上为了给小姐您解蛊毒耗费了真气,又平白受了纪轩的一掌,早已伤及心脉。今日又被您……”我的耳边一直萦绕着辰观刚才对我所说的话,语气当中明显地带着不满。 辰观的话重重地敲击在我的心房,我的手一颤,抬眼看向穆楚扬,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剑眉斜飞入鬓,双目紧闭,鼻子高挺笔直,性感温润的薄唇此时血色尽无。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滚开让本宫进去”一个尖锐焦急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我听得出来,这是翠儿的声音。 一阵佩环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一身红色纱裙的翠儿领着几个宫女闯了进来。 “微臣参见蓝妃娘娘。”邱太医等人急忙给翠儿,哦,不刚刚我已经听到了,是给蓝妃行礼。动作还真快,翠儿竟成了穆楚扬的妃子,我早该看出来了,不是吗?可是我的心里为什么会有种说不出的酸楚? 大家都急着俯子给她行礼了,就剩我一个鹤立鸡群。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蓝妃冰冷却又隐含着几分炫耀的目光扫在了我的身上,一个箭步上前,二话未说,抬起手便往我的脸上狠狠地扫了一掌。 众人皆是一惊,可是却又不敢造次。邱太医疼惜地看着我,稀疏的眉头都纠结成了个大疙瘩。辰观一脚上前,身形还没来得及动,就被蓝妃的一个警告的眼神逼得缩回了脚。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原本就虚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有武功功底的蓝妃的这一记耳光?我整个人随着她的力道往右侧倒了下去,吓得我身边的玲珑伸手就要扶我。 “谁也不许动”蓝妃朱唇轻启,话语出口却是威胁性十足。这回玲珑也被震慑住了,伸出的手硬是巴巴地又缩了回去。 毫无意外地,我重重地倒在了光滑的地板上,脸一接触到冰凉的地板,人反而清醒了不少。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皇上”蓝妃眼中分射出的怒火就要将我点燃,“来人,将这逆贼之女给本宫关进天牢” “啊”众人又是一惊。 “蓝妃娘娘,一切还是等皇上醒过来后再做定夺,可好?”辰观上前跪下双手抱拳请求道。 “是啊,蓝妃娘娘,刚刚皇上在昏迷之中还念叨着晴儿小姐的名字呢,如若皇上醒转过来没看见晴儿小姐,恐怕……”邱太医“噗通”一声,也下跪为我求情。 我心中不免一阵感动,想不到邱太医竟然会为了我去向那蓝妃低头。不过恐怕会枉费他的一番心意了,很明显,蓝妃此次明摆着就是要趁穆楚扬还在病中,忙着要把我处理掉。这会儿有这么好的借口,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曾经视为姐妹的人啊,什么时候起,已经完全转变成了敌人? 蓝妃不耐烦地瞥了邱太医一眼:“这么说邱太医是故意要与本宫做对咯?” “臣不敢。”邱太医迫于蓝妃的气势,声音顿时弱了不少,身子躬得更低了。 “蓝妃娘娘,请不要怪罪与他人,民女这就去天牢。”我脸上肿得高起,现在正火辣辣地痛,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硬撑着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晴……晴儿。”穆楚扬不安地轻呓出声,引得大家不约而同地往他的方向看去。 “快把她押下去”蓝妃咬牙切齿地命令早已入殿候命的侍卫动手,生怕再晚一会,又会节外生枝了。 “是,蓝妃娘娘。” 几个侍卫上前,很快就把我架了下去。 邱太医的目光紧随着我,直到我已经消失在了殿门,才堪堪然将目光收回,可是一转头就对上了蓝妃质问的眼神,只好连忙又把头勾了下去。 “你们都起来吧。”蓝妃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为穆楚扬掖了掖被子,施施然地问道,“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严重吗?”。 …………………………………………………………………………………………………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刚刚又挨了蓝妃的一掌,还没走出五百米,我就已经是有气无力了,最后我还是被硬抬到了天牢。 传说中的天牢是什么样子的呢?很快,我就可以看到晏明国最顶级的牢房了。在昏昏沉沉中,我竟然还有几分期待。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打傻了?这会儿脸上又是一阵刺痛,我紧咬着下唇,身子忍不住发颤。 一股霉气夹杂着腐臭的气味扑鼻而来,难道这天牢的卫生都没有人来弄的吗?早知道我就来个承包了,好歹也是天子家中的牢房,卫生条件怎能这么差呢?这说出去简直就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窸窸窣窣的开锁声,紧跟着“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牢门终于开了。我就像块破抹布一般,被那些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侍卫扔在了一边的稻草上。靠还皇家呢连一张像样的小木床都没有。我坐起身子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呜呜呜……没有厕所那我怎么解决问题? “是你?”一个阴森森,甚至可以说是凶狠又带着欣喜的声音从我身后传送过来。这声音?这声音的主人即使是化成了灰,我也能把他认出来,不是别人,正是纪轩那老贼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恨我入骨,巴不得煎我的肉拆我的骨,最好是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哈哈哈……想必你是被穆楚扬那小子玩腻了,才被送到这里来的吧?哈哈哈……”纪轩幸灾乐祸地狂笑。 笑吧笑吧,笑一笑十年少,最好少到你又钻回你**肚子里面去 我突然想起蓝妃曾经说过的话,她不会杀我,因为她怕穆楚扬会恨她,所以她绝不会亲自对我下手,现在的我无疑已经成为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也不会再留我活路,所以今日才会迫不及待地将我关入天牢,送到另一个比她更恨我的纪轩身边,这不正是赤luo果的借刀杀人吗? 饥饿的人反应就是迟钝,当我终于看穿蓝妃的意图时,我却来不及逃了,纪轩已经抓住了我的一只手腕,用力一扯,虽然我和他之间还隔着坚实的牢柱,可还是丝毫不妨碍他伸到我脖子上的手。 “嗯……放……手”我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放?”纪轩眯起绿豆眼,残佞的杀气一闪而过,“你当初又为何不放过我的安儿?” 楚安?一句话堵得我哑口无言,是啊,如果不是我,他又怎会如此? 看见我黯淡下来的眼光,纪轩更加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了:“我们苦心经营了二十年,二十年你知道二十年有多久吗?我们就要成功了我们就要成功了可是没想到最终却败在你的手里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把你给杀了”在他激动之余,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又加大了几分,连带着手腕上的铁链当啷啷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更加增添了我内心对死亡的恐惧。 我的头努力地上扬,本能地抬起一只尚且自由的手拼命地抠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 “你还我安儿你还我安儿我纪轩什么都不要了我纪轩什么都不要了你还我……安儿……”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渐渐松了,空气又重新回到我的鼻子里面,我连忙吸了一大口气,一股霉气、臭气一并进入了我的鼻腔,呛得我只想作呕。 再回头看向纪轩,只见他眼中的杀气尽收,像个小孩一般无助地跌靠在牢柱边。已然与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纪轩截然不同,他的嘴里念念有词:“我不能杀她我不能杀她我不能让安儿伤心,不能再让安儿伤心……” 我没看错吧?那个不可一世,老奸巨猾的纪轩居然落泪了他痛苦地闭上绿豆眼,晶莹的泪珠挂在了眼角。他颓废地低垂下头,抱头痛哭起来:“梨儿……安儿……呜……呜……” 梨儿?莫非就是梨妃么?原来穆楚安是……我瞪大了眼睛一时消化不了这个劲爆的消息,那么说来,先皇岂不是被戴了顶天大的绿帽子?并且一戴就戴了二十几年?那梨妃脑袋是不是有问题,真看不出这纪轩到底哪里比先皇好了?竟然愿意委身于他? “你能不能告诉我,梨儿现在怎么样了?”纪轩突然又向我爬过来,眼中噙满了期盼。 梨妃?她现在怎么了?我一下子被问住了,现在的纪轩喜怒无常,如果我回答说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他? “梨妃娘娘她很好,还在梨仙宫呢。”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让自己月兑离了危险地带。 “真的?”纪轩眼中升起了一片柔情,“穆楚扬那小子没把她怎么样?” “没……没……”我像拨浪鼓般地猛地摇头,生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你答应我”纪轩紧抓住身前的牢柱,努力地向我探过头,怎奈牢柱还是无情地把他阻隔在了另一边。 答应什么?我也是个将死的人,还能答应他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护着梨儿。”纪轩焦急地说,我一怔,我也是戴罪之身,我凭什么呀?纪轩看我的表情,又急急地补上了一句,“这是你欠安儿的。” 欠安儿的这几个字犹如千钧重,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 第五十七章 往事如烟 “怎么样?你可答应?”纪轩隔着牢柱目光焦灼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应。 “我……我……”我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应答,脑筋一转转入了八卦话题,“你和梨妃怎么会……呃……在一块了?”这话我早就想问了,还真是好奇。 纪轩如今完全卸下了身上的芒刺,现在的他和我同为天涯沦落人,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想不到我和他居然也有这么平心静气平等对话的这么一天。 纪轩背靠着牢柱,抬起头,看着牢顶,哦,不,应该说是透过了牢顶看向了他的梨儿,胖乎乎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眸中流转着鳞鳞波光,嘴角带笑,娓娓道来:“梨儿与我同为佟洲人士,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年的梨儿艳绝佟洲,是佟州城有名的美人。” “那你呢?那你也一定是佟洲城有名的才子咯?”我忍不住插嘴问道。 纪轩侧过脸看了我一眼,赞同了我的话:“是的,我本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的才子……” “真的吗?”。看到他现在的一副发水面包的样子,我很难继续保持沉默,又忍不住打断他质疑道。 “你不相信?”纪轩语气中明显带着不耐烦,大有我如果再说不信的话就立马飞扑过来把我灭了之势。 “信呵呵看得出来呵……哟”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是我这么能屈能伸的人。不过咧嘴陪笑的幅度过大,拉扯了左脸上肿起的肌肉,又是一阵疼痛,害得我只能扭曲着嘴型继续笑。 纪轩不再理会我,已然完全沉湎在了往事当中,自顾自地说道:“我家中历代经商,未曾有人入过仕途,我空有满月复经纶,也没想过要为朝廷效命,只愿与我的梨儿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说到此处,纪轩的脸上露出一种恬淡幸福的微笑。这是只有淡泊名利的人才会显露出来的表情,可是我没想到,我竟有幸在纪轩这里看到,我甚至怀疑他到底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企图谋朝纂位的文丞相纪轩了。 咦?那为何如此淡泊的两人后来却变成了现今的这般模样?我的心里面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那后来你们又怎么会……”我咬了咬牙,还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口。 “唉这一切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啊”纪轩长叹了一声,“梨儿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梨儿是跟随她的舅舅也就是佟洲知府长大的。就在她十五岁那年,正巧先皇选妃,她舅舅为了自己的仕途,不管梨儿的反对,硬是把梨儿送入宫当了秀女,唯恐我知道会阻止,还是趁着夜间就把梨儿送走了。” 好可恶的卑鄙无耻的舅舅竟为了自己而棒打鸳鸯我不由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纪轩双手紧握成拳,骨头格格作响,虽然时隔多年,似乎还是胸有芥蒂。 “那个……后来那知府大人怎么样了?升官了吗?”。我窥了一下他的脸色,怯怯地问。 “死了”干净利落的两个字砸了过来。 “啊?”我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难道你觉得他不该死吗?”。纪轩向我甩了一记眼刀。 这话不是明摆着说“人是我杀的,怎么样?”我缩了缩头,连忙附和着:“该死,太该死了。” “梨妃进了宫,那你又怎会做了丞相,是为了梨妃吗?”。 “没错梨儿生性纯良,我必须要尽可能掌权,离她最近以便于护着她”一说到梨妃,纪轩眼中的戾气马上又褪得一干二净,等我再借着幽暗的光线看清他的眼时,他的眸中只剩下了一片柔光。 梨妃纯良?我没听错吧?纪轩对梨妃的评价很不公正哦。 “梨儿刚进宫那会儿,天天以泪洗脸,并且还受到了以先皇后为首的宫妃们的欺凌。先皇见她日渐消瘦,以为她思乡心切,特恩准她回乡省亲。” 这回,我不再吭声了,老打断别人的讲话是很不好的行为,这个老妈还是经常教的。 “梨儿借口到佟洲郊外的百里寺上香终于和我见了面,所以后来才有了安儿。”说到穆楚安,纪轩语调还是难免地染上了几分忧伤。 可能是受到了纪轩忧伤的感染,我的心也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那先皇后的事又是怎么回事?”不知为什么,当自己越是接触真相时,越是有种想知道却又怕知道的感觉。 “梨儿在宫中深受先皇宠爱,早已引起皇后对她的注意,再加上梨儿进宫才短短数月便被太医查出有了喜,她便更是将梨儿视为眼中钉。算算日子,梨儿十分明白,这是我和她的孩儿,所以一心一意想要把他生下来。”说到这里,纪轩的语气透着不可抑制的喜悦,可是很快他又话锋一转,愤恨地接着说。 “皇后担心梨儿产出皇子,将来会威胁到她的地位,竟暗中使人在梨儿的膳食中加入杏仁”纪轩突然激动地回头瞪视我,“你知道吗?安儿差点就因为这样就没了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可怜的梨儿正是因为此次受了重创……自此终身不育” 我一直以为梨妃是个可怕的女人,却从来想过她的可怕竟是如此进化而来。唉皇宫真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呆在这里的人就只能等着发酵变质。我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穆楚安偶尔会露出一副忧伤的样子来,大概是因为自己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的转变,却又无能为力吧。 “所以,你们把皇后给杀了?”虽是疑问句,可是明显是句肯定句,皇后在这次宫斗中失败了,失败的下场自然就是死 “呵呵呵……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我们的暗中操作之下,皇后早产了,恰逢先皇离宫狩猎赶不及回来,当时里里外外我们都已打点好了,众人皆以为皇后是难产血崩而亡,其实是我们给她做了手脚,她产下了一名皇子,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呢就一命呜呼了。”说早这里,纪轩有点眉飞色舞起来。 “她的两个儿子,一个痴傻,一个落在我的手中成为了纨绔子弟,真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纪轩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可是他又突然止住了笑声,“皇后虽死,可是皇宫里还有数不清的恶毒的女人,不,不能再让我的梨儿受伤害唯有坐上皇城里那个最高的位置才能真正地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我一定要让安儿坐上那个位置,将那些想害我们的人踩在脚底”纪轩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重重地在牢柱上砸了一拳,连带着手上的铁链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急促刺耳的敲打声。 我的头皮一紧,同情地看着狂笑不已的他,他的一生就是被仇恨所蒙蔽了吧?那么穆楚扬呢?他,又何尝不是?活在仇恨当中会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梨儿……梨儿……请恕我无能,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安儿……呜呜呜……梨儿,对不起……”纪轩的情绪似乎再次失控了,他用力地敲打着牢柱,语气中的绝望让我的眼眶不由得也红了。 “梨儿就拜托你了。”我的天,说了半天,他又绕回了这个问题,我不是还没表态吗?我刚想张嘴,只见他举起右手,在一阵铁链碰撞的“哐啷”声中,他的一掌已经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啪嗒”他圆呼呼的身子轰然倒下,我惊吓得杏目圆睁,双手捂住嘴巴,身子僵住了。 “啊不要”我急步往他的方向奔了过去,一手紧紧地抱着牢柱,一手尽力地向他伸出,“纪老爷你怎么样了?” 一道鲜红的血液从纪轩的嘴角慢慢流出,他的目光迷离,艰难地朝我看了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晴儿,曾经对你做出的一切,我……很抱歉,我希望……你……不要食言……替我好好照顾梨……儿……”拼完最后的力气,纪轩终是力气不支,头一歪,缓缓闭上了他那双充满着乞求的绿豆眼。 “纪老爷纪老爷”亲眼看着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陨落,我的心再次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复仇?为什么一定要争得个你死我活? “发生什么事了?”被我尖利的喊声引来的两个侍卫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他们俩对视了一眼。然后冷漠地开了牢门,将已经断了气的纪轩拖了出去。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麻木地坐回角落的稻草上,,曾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可一世的纪轩死了他是我穿到这里来第一个认识的人,可是他就这样就死了。 死这个字此时在我心中不再可怕,或许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月兑吧。轻叹了一口气,我茫然地将头埋到了膝盖上。 诺大的天牢里,又少了一个人,孤寂冷清开始把我包围,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可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冷?我把自己单薄的身子再往角落里挤了挤,最终完全将自己隐进了阴暗的角落。() 第五十八章 不速之客 夜幕渐渐降临,天牢里已经点燃了蜡烛,透过烛光,牢柱的影子投射在我的身上,遮住了正在沉思的我的大半边脸。 “梨儿就拜托你了梨儿就拜托你了”纪轩的话还不停地在我的耳边回响。 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好吧,楚安,确实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的母妃,只要有我江思晴的一日,就决不让她有事 心中一旦有了信念,全身仿佛就充满了力量,我江思晴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过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这才想起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吃过半粒米了,现在求生回来了,饥饿感也跟着回来了。 我要吃饭这是我现在心目中唯一的想法。说来也怪,就在我寻思着为何这么晚了还没人送饭来的时候,终于听见有脚步声往这边而来。 我一骨碌地从草堆上爬了起来,飞扑到牢门处,使劲往过道张望。来人身形纤细高挑,身穿一件青色长裙,因为背着光,看不太真切样貌,只见她右手提着一个食盒,缓缓向我走来。 我可能是饿坏了,两眼直盯着那个食盒,还忍不住地吞了一口口水,麻烦你走快两步吧我快要饿死了 食盒如我所愿正由一只青葱般的玉手递到了我的面前。我喜出望外,太好了由于我的注意力完全在食盒上,根本就没瞧来人一眼,接过食盒后,大咧咧地就坐回草堆之上,就准备开餐。我匆忙地打开食盒一看。 哇这天牢虽不怎么样,可这吃的待遇还真不赖,眼前正是一只香气四溢的烤鸡,勾动着我的食欲,早已饥肠辘辘的我毫不顾形象,伸出两只魔爪,一手按住烤鸡,一手用力掰,不一会,一只肥美的鸡腿便成功地落入了我的手中。 我二话不说,抓起鸡腿就往嘴里塞,可鸡腿还没来得及和我的贝齿来个亲密的接触,我便被一阵刺耳的笑声止住了动作。笑什么笑?吃饭时是皇帝这话你没听说过么?我不满地往来人瞪去 “哈哈哈……”金铃半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双肩直抖。 是她?这牢门什么时候打开了?我冷下脸,强压下饥饿感,漠然地将鸡腿扔回食盒之中,缓缓地站了起来。 “哦?怎么不吃了?江思晴,刚刚我还发现你又多了一个优点呢。”说到这里,金铃故意顿住不说,俯过身来,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又马上用丝帕捂住鼻子,嫌恶地说,“原来你还是个当乞丐的料。” “废话少说你一个小小奴婢能够在这天牢里出入自如,恐怕是在为哪位主子做走狗的吧?”我对她的话不以为然,我江思晴心理素质犹如石头般坚硬,哪会受你小小金铃打击? 金铃闻言脸色一变,被我强调了身份,心中气极,气焰霎时弱了一半。可我们的金铃同志毕竟是曾经追随过纪书莹的麾下,受过非一般的磨练的,不出一会儿,便又调整好了气息,目露凶光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 “今日不管我是受谁的指使,反正你都是难逃一死,就让你在死之前,逞逞嘴舌之快又如何?我金铃今天就不与一个将死的人计较了。”金铃得意地摆弄了一下手中的瓶子,对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我的心中警铃大作,女乃女乃的,我江思晴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何一个个都要置我于死地?用脚趾头都可以猜测得到这金铃是受谁之命了。 看见我脸上的骇色,金铃那就更加得意了:“你放心,这毒药吃了之后,不出一刻钟全身便会起红疹,在外观上就和天花没两样,再过半个时辰你就可以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届时就算是太医来验尸,也只会做出突发天花暴毙的结论。如何?对你死的安排还满意吗?”。 “好一个突发天花暴毙,果然考虑周到,恐怕连太医都不敢替我认真验尸,唯恐天花传染,一把火便会把这天牢给烧得一干二净,到最后便什么证据也没留下,是吗?”。 “难怪主子说你聪明,既然你已猜到,那就受死吧。”金铃作势就要向我走近。 “你这样为她卖命,会有什么好处?”我不奇怪金铃会来当这刽子手,毕竟她连纪书莹都可以背叛,只是我实在想不通,翠儿到底许给了她什么承诺。 “娘娘答应我,只要我让你消失,她就会想办法让我成为皇上的妃子。”金铃在说这话时,一脸的陶醉。 “妃子?就凭你?就算你真当了妃子,也只有独守冷宫的份”我忍不住对她嗤之以鼻。穆楚扬会看上她吗?除非他再次痴傻了。 “你”金铃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扬起一只手就想往我脸上掴。 我冷漠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狠狠地甩向一边,回头坐回稻草上,再也没看她一眼:“要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说完完全没再理会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嚼起我的鸡腿,那叫一个香哪,我连骨头都吮了好几回才舍得扔掉。 待我吃饱喝足之后,金铃的耐心也终于到了极限,她不耐烦地扯住我的衣领,将已经打开的小药瓶对准了我,催促道:“行了没有?赶快吃下去我还要回去复命” “我自己来,不劳你费心”我硬是把她拽着我衣领的手拂开。 在金铃的监视之下,我一边放慢动作,一边在思考自救的方法,我虽有一些武功在身,对付一个不懂武功的金铃是没问题的,可是外面有那么多侍卫,即使我挟持了金铃可能作用也不大吧,翠儿才不会怜惜一个奴婢的命 我左思又右想,还是没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眼看着不能再拖了,我急得冷汗直冒,可是又不想被金铃识破,就在我举起的药瓶正要到达嘴唇的时侯。 “且慢”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和金铃皆错愕地看向牢门,我简直是喜出望外救星来了 化身为连如画的纹袖在两名宫女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走近。许久不见,她怎么变得如此憔悴?苍白的瓜子脸整整小了一圈,显得眼睛更大了,身子瘦削得几乎风一吹就会倒。这是我曾经认识的纹袖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奴婢金铃见过娘娘。”金铃眼珠一转,看了我们俩人的脸色,心下明白几分,她自小便在大户人家打滚过来的,岂会不明白我与纹袖之前的交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纹袖站定身子,也不看她,语气中虽然透着虚弱,可同时也带着令人不寒而战的威严。 “回娘娘的话,奴婢只是奉主子的命为江小姐送膳食过来的。” “既然如此,膳食业已送到,你就回去复命吧。” “啊?是”金铃紧紧咬着下唇,不甘心地剐了我一眼,可是有无计可施,只好灰溜溜地收拾好食盒,又从我手中夺回药瓶,然后低着头便退了下去。 “你们出去等本宫吧。”纹袖吩咐身边那两名宫女。 “娘娘,您的身子……”其中一个宫女踌躇了一下,还是担心地说道。 “本宫没事,出去吧。”纹袖虚弱地摆了摆手。 “是。”那宫女不好再多说什么,唯有乖乖地退了出去。 等她们走远,我连忙上前搀扶纹袖。 “纹袖,你没事吧?”我忧心地问她。 纹袖对我扯了下嘴角,扶着我的手便毫不计较地和我一同在草堆上坐下。 “我没事,女人小产都会比较虚弱,我底子好,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一怔,原来坊间传闻她小产的事是真的。 “你怎么会……”我蹙着眉看着她。聪明如她,怎么会怀上先皇的子嗣,莫非她已经对先皇动了情?我不禁想起那个俊朗亲切的皇帝,他也只不过是四十出头,按我们现代的话来说,是正值一枝花的年龄,可是可惜的是他却…… “皇上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从小便是个孤儿,五岁那年被前宫主捡了回去,开始接受各式的训练,过着非人的生活,合格之后,我便被安排到暖春楼执行任务,自从进了宫,我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有人爱,有人疼。”说到伤心处,纹袖弯弯的柳叶眉下面美丽的凤眸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片雾气。 我吃了一惊,宫主?我一直以为纹袖是翼王这边的人,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也是癸贤宫的一员,难怪当日围剿纪轩时,穆楚扬会说出“宫中早已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这样的话来,原来那个掌控的人就是纹袖 只是为了穆楚扬,纹袖却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纹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接着又道:“自小我便倾慕于宫主,可是他眼中从来就没有我,意识到这一点,再加上在欢场待的时间长了,我也看穿了男人的心思,明白了感情这种东西毕竟是勉强不来的,所以我选择了放弃,打算只要为他默默付出就好。原以为这辈子我都不会有爱情了,直至遇到了皇上……为皇上生养子嗣是我心甘情愿的,只是我没想到我还是不可避免地遭遇了梨妃的黑手。”说到这里,纹袖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我连忙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心里像是被刀剐了一下,梨妃,又是梨妃唉() 第五十九章 逃离 “梨妃……她……怎么样了?”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出了口。 纹袖蹙了蹙秀眉,却不多疑,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她死了。” “啊?”我一下子从稻草上跳了起来,整个人懵了。梨妃死了?突然觉得很难接受这样的消息,即使那梨妃确实该死 纹袖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不解地凝视了我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不想她死?”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过于激动,可是我刚刚才下定决心要遵照纪轩的遗言好好照顾梨妃,现在却被告知我决心要照顾的人已然不在,这着实令我大感意外。 “她在得知安王的事之后便服毒自杀了,算她聪明,还懂得自我了断,如若落在我的手中,我绝不会让她好过”纹袖不等我再次发问便心有不甘地说。 那么说来,还是我间接害死了她?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无言以对,一丝负罪感涌上心头,搞得我的心中一片混乱。 “纹袖,我要离开皇宫,你能帮我吗?”。我一把抓住纹袖,期盼地看着她,梨妃已死,我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我必须离开 “你要离开?可是皇上他……”纹袖颇为难地回望我。 “求你了,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留在这里,迟早一死。” 纹袖大概是想起了金铃刚才的举动,低眉思索了一下:“好吧,我帮你。” 得到了她的应允,我简直就是欣喜若狂,太好了太好了 我终于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我抱着怀中纹袖为我准备的大包袱,站在大街上,心情异常激动,好想呼喊,可是我不敢,因为纹袖叮嘱过我一定要低调行事,并尽快离开,所以,我只能尽量地压制心中的激动,赶紧撤离。 今天的街上和往常一样繁华热闹,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过往的人群虽未达到接踵摩肩的程度,却也算是川流不息。我东张西望,合算着先租一辆马车离开再说。我随着人流向前移动,脖子伸得老长,生怕错过了马车。 哎,那边不正好有一辆马车?我两眼紧紧盯着前面不远处的马车,就怕被人捷足先登了,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眼看着还差几步我就要到达马车了,殊不知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色的颀长身影先我一步走到了马车前,已经开始在与车夫谈论价钱。 我环顾四周,再也没看到其他的马车了,不行,这是我的马车谁也不许动夺走我一着急,用力地拨开我面前的行人,奋力向马车冲过去,我急需要马车,不知道那蓝妃现在是否已经知道我已经逃狱,如果她派人追来那可就麻烦了 “这马车我租了”我不管不顾地一边大喊,一边大跨步。“噗通”一声,不知道是谁绊了我一下,在冲力的作用下,我直直往前扑了过去,“啊”我怎么那么倒霉?毫无意外,我跌了个狗啃泥。 咦?是笑声吗?没错绝对是低笑声nnd谁敢笑姑女乃女乃我?我愤怒地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笑声的源头呲牙瞪眼地做出恶棍状,打算好好教育他一番。 “是你”笑声戛然而止,略带惊吓还伴有一点点喜悦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这声音不是他还是谁?我顾不得把脸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收回来,就咧开嘴笑了开来。 “南宫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两眼闪着亢奋的泪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扯着他的衣袖问道。 南宫锦看着我扭曲的表情,嘴角抽搐了一下,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街上出现了骚动,街上的人纷纷在中间让出一条道,只见一队禁卫军骑着马疾驰而过,不妙心头隐隐不安,直觉这禁卫军可能与我有关。我一头扑进南宫锦的怀里,把脸藏了起来。 南宫锦不知缘由,不过还是很配合地把我护在怀中。听着马蹄声从近到远,我这才敢把头抬起,我刚想解释就被南宫锦制止了,他示意我噤声,也顾不得马车的事了,回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带回了他的住处。 他耐心地听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说了一遍,心中已经一片了然。 “那么你是想离开这里吗?”。他收起了一贯的痞子样,正色问我。 “嗯”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走到哪里还不是一样?” 我一怔,是啊,我即使跑到天涯海角不还是在人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不如你索性离开晏明国,跟我回洀国?” “啊?”这个提议不错,我毫不犹豫,连连点头,南宫锦脸上带着浅笑,垂下的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暗光。 ※※※※※※※※※※※※※※※※※※※※※※※※※※※※※※※※※※※※※※※※※※※※※※※※ 转眼间已经是秋天了呢,住在南宫锦为我准备的别院里,我在洀国过上了米虫般的生活,吃穿不愁,有专人侍候,既没人管束,更不用勾心斗角,多么舒心的日子啊,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已久的生活吗?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开心? 穆楚扬他怎么样了?他发现我已经逃走了吗?他会怀疑到纹袖的头上吗?坐在水榭中的我长呼短叹,惆怅满怀,竟有点思念晏明国了。 “又躲在这边伤春悲秋了?”南宫锦调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来了?”我懒洋洋地瞅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 “晴儿,这样的表情真不适合你。”南宫锦大咧咧地坐在了我的对面,“好怀念原来那个灵动的你啊。” “灵你的头,姐姐我烦着呢,一边玩去。”我没好气地送了他一记白眼,他虽为皇子,可在我面前从来就是一副痞子样,所以我对他说话也不甚客气,幸好他也不以为意,因而我就更是变本加厉。 “喂,晴儿,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不能对你的恩人好点么?至少也应该来个以身相许什么的才对啊。”南宫锦扁着嘴,一脸委屈地道。 “好啊,你答应皇后的位置留给我,我就以身相许。”我没好气地回他一句。 “真的吗?我答应你。”南宫锦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啊?”我没想到他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一时错愕。 “瞧瞧,被我吓到了吧?哈哈哈……”南宫锦眼珠子狡黠地一转,用手中的纸扇敲了我的脑袋一下,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被他用笑声掩饰了过去。 回过神来的我气极,恼羞地作势要给他两拳,教训一下他,谁知道他早就料想到我会使出这招,身形一动,人已经站在了安全地带,嘴角还好死不死地带着戏谑。 “南宫锦,你……”我嘟起嘴,转过身,自生闷气,这洀国到底是什么水土,竟养出这样的皇子?我现在开始后悔跟他来着什么狗屁洀国了。 “晴儿,你真的生气了?”南宫锦小心翼翼地在我身后探过头来,说时迟那时快,我迅速地转过身,在他的额上赏了一颗爆栗,痛得他五官都纠结了在一起。 我双手叉腰,欣赏着他那痛苦的表情,心情愉悦了起来,脸上不觉挂上了得逞的笑容。 看见我脸上的愁容散去,南宫锦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眨巴着眼睛:“怎么样?心情好点了吗?”。 “嗯。”心中一时感动不已,原来他是故意逗我开心的,有他这样的朋友真好。 我们重又在桌旁坐下,南宫锦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我知道他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晴儿,你来到这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为何你都不曾问过有关于晏明国的事情?”南宫锦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问。 “晏明国里的一切早已与我无关,我没兴趣知道。”我口是心非地应道,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连忙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悉数倒进嘴里。 “晏明国的新君已经在两个月前立了皇后。”南宫锦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一听打这个消息,我的心中不可抑制地泛起了酸气,不由得用力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为什么我听到他的消息,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立后了,他会立谁呢?我忍不住苦笑。 “新皇后是苏相的千金苏凝儿。”南宫锦细细观察着对面女子的表情,嘴里残忍地补充道。 苏凝儿?不是蓝紫鸢吗?哦,也对,在这次夺位大战中,全靠了苏相的支持啊,那么立劳苦功高的苏相的千金为皇后,那也是应该的。可是这又与我何干? “你……恨他吗?”。见我不作声,南宫锦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的问题,只觉被他盯得头皮一阵发麻,我承认我的心里是不舒服,可是说到恨,那也还不至于,毕竟没有爱又哪来的恨?爱?我忍不住愣了一下,不过很快我又转念一想,我可是21世纪的独立女性,就算还残存着一点点爱,难不成我还会为了他立后的事去寻死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