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凌仙》 第一章江南好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何日更重游···” 吴国有江南,才有今日之雄起帝国。那里人杰地灵,物产丰富,更有掌控吴国命脉的财富。历代吴皇登基,要便是到江南巡视,与当地各大财阀把酒言欢,奠定自己时代的天府之国。 江南有三洲,分别是月州、花州与水州。这里只有吴国百分之一的人口,却有五分之一的财富与资源。 江南三洲各有千秋,历来相互不和,却又保持三足鼎立的微妙态势。这是因为三洲财阀们都有着自己的后盾,令江湖人士谈之色变的巅峰枭雄。 日月山庄主人李庆阳与淡彩衣夫妇乃是月州武林至尊,号称神仙侠侣。李庆阳年轻时以一柄金阳剑横扫整个吴国虚心罕遇对手,加上与娇妻淡彩衣的雪月剑双剑合壁之后,吴国少有人再敢于争锋。 正是由于李庆阳夫妇的强势存在,月州才没有被其他江湖帮派势力渗透,保持着以他为的松散侠士联盟。 想当年,吴国豪杰并起,江湖上锋芒毕露的强手比比皆是。李庆阳年少气盛,手持一柄金阳剑,北上冰原挑战三条龙,南下地林海闯关巫杀寺,西走火沙地剑挑连环十三坞,东进千湖岛横扫七彩一窝蜂。 刀口舌忝血的江湖生死磨砺使他逐渐达到巅峰,在十余年前携手妻子定居月州,过上安定的生活。 “要是我的结拜大哥铁旗身在江湖,我仅能与他人争夺天下第二的名头了!” 李庆阳乃是月州豪杰之,自然有众多真心粉丝。每每大家歌功颂德过于露骨之时,他均笑着回忆起自己的结拜大哥铁旗。 只有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号称血饮狂刀的铁旗,就没有李庆阳的存在。 北方冰原有三条龙,黑金、黑银与黑铜,掌控着吴国北方武林势力。三条龙乃是一母所生,彼此心意相通,加上自身也是练武奇才,十年内便征服整个北方武林。 要铁腕统治,必须以血腥杀戮为伴。不知有多少不服强权压制的武林人士被灭门残杀,连带他们的亲朋好友一起遭殃。 李庆阳年少气盛,刚好游历在北方冰原之都鱼城,一怒之下广英雄帖,一人单挑黑氏三条龙。 这个消息春雷般炸响在鱼城,多年被压榨的人们开始争相通报,大家眼中充满期待,有一位侠士站出来帮他们解月兑苦难。但更多的人只是暗暗落泪,没有人会相信一名二十岁的单薄青年手持一柄长剑就可以摧毁三条龙的基业。 面对李庆阳不知死活的挑战,黑氏三条龙自是怒火中烧,满口答应下来。 三天的准备时间里,李庆阳被无数慕名而来的拥护者围得水泄不通。 鱼城郊外有座飞来峰,半截插入云霄之中。普通老百姓根本无法赶到山顶观战,唯有黑压压一片地站在山脚下默默祈祷。 飞来峰之巅,有着浓密的雾气缭绕。一般的武林高手们也只能止步半山腰,一来高处不胜寒,二来三条龙手下精英封死上山的唯一道路。 此刻,没有人看好李庆阳,大家的抬头远望仅仅是心中期盼着奇迹生,出于对他义举的敬佩。 山顶雾气与生俱来,冰寒中严重阻碍视线观察,但对熟悉此地环境的三条龙来说算不了什么,这也是他们选定飞来峰作为决战场地的原因。 “如果你们真心悔改,还富于民,让大家过上平淡安稳的生活,今天便饶你们一命!” 李庆阳无所畏惧,手中举起三尺青锋,冷冷地说道。他艺高人胆大,环境的缺陷并没有过多地影响自己战斗力。 “年纪轻轻能够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头,想必很不容易。但地狱无门你偏来,整整二十年了,没有那一个人会让黑氏三条龙同时出手。就凭这一点,死在我们兄弟三人手里也是你的造化!” 黑金身材魁梧,咆哮声久久回旋在山顶雾气之中,一浪浪地经久不衰。 面对冥顽不化的黑氏三条龙,李庆阳知道多说无益,唯有手下见真章,以力服人。 金阳剑轻轻挽出几朵剑花,在雾气里清晰可见,磅礴的内力吐出,使得剑尖伸出三寸咄咄逼人的剑芒。 “怪不得狂傲不羁,原来也有狂傲的本钱,只可惜区区三寸剑芒还是奈何不了我兄弟三人!” 黑金一挥手,身边的黑银与黑铜默契地闪开一边,布下威力惊人的三才阵包围李庆阳。 剑花灿烂,一道惊鸿划过白雾,像是撕开天际的闪电携带傲然杀意横扫过来。 黑金眼放精光,手中五百余斤的独角铜人稳健地当头罩下。他不求伤人,而是要一力降十巧,摧毁李庆阳手中的金阳剑。 与此同时,黑银衣袖一抖,一根丈余长的黑色皮鞭打个脆响,随即毒蛇般弹向李庆阳后背。细看之下现皮鞭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倒钩,一层蓝汪汪的亮光显示上面浸泡过剧毒。 黑氏第三条龙黑铜却是一动不动,慢吞吞地从背后拿出一张弓,一根血色的长箭撘在弓背上,释放阵阵阴森萧杀气息。 “后羿箭!” 李庆阳眼观六路,一眼扫到黑铜手中弓箭,月复部顿时冒出一股冷意。 后羿箭在江湖中失传数百年,曾经是武林第一杀器,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冤死在其无与匹敌的威力之下。“我没有躲过后羿箭一击的实力!”他立刻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一个要命的大错。 金阳剑滑过黑金的独角铜人,奔放的剑芒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痕迹,只需再碰撞几次,这件黑金钟爱的武器就会报废。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独角铜人废了可以重新炼制,但生命废了,却什么都没有。黑金狂笑着,继续挥动独角铜人猛击金阳剑。 李庆阳闪电般腾挪一边,躲过黑银鬼魅般剧毒皮鞭的袭击。这时,黑铜已是慢慢拉开后羿箭,达到满弓状态,随时可以离手终结李庆阳的性命。 从未听说过有人在后羿箭瞄准锁定之下可以逃生。黑铜全力拉开后羿箭,他天生神力也已筋疲力尽,浑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栗,唯有双臂保持着稳定。 死亡的阴影涌上李庆阳脑海,他没有后悔。如果老天要他短命,他也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便是杀掉黑色兄弟中的一条龙,也算够本。 金阳剑剑芒被他催动到极致,雷霆一击随时可以爆。以他的实力躲不开后羿箭,但要找人垫背还是绰绰有余。 “你们三个老东西欺负一个后生,还布下重重陷阱,不觉得脸红吗!” 飞来峰山巅,浓郁的雾气内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如雷,在山顶炸响,出隆隆轰鸣。 笑声中饱含豪迈之气,也有极端的蔑视意味,却在笑声初起之时,黑氏三兄弟便知道此人是谁了。 黑铜毫不犹豫地将后羿箭方向一转,对准话这人所在方位。 “血影狂刀铁旗!你不是退出江湖了吗?” 黑金瞳孔猛地一缩,突然想起自己有后羿箭在手,并不怕对方。他挥出独角铜人狠狠地迎上金阳剑,口中接着喝道:“老三,开弓放箭!” 血影狂刀之名过于震撼,黑铜自是知道兄弟三人加起来不是对方一刀之敌。当下不再犹豫,右手食指与中指陡然一松。 “血影狂刀又如何!今日正好拿你来献祭后羿箭!” 这是黑铜一生中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话音落定之际,便是他大好头颅飞上天空之时。 没有人能够笑容那一刀的威势与度,唯有一道耀眼白光撕开虚空。后羿箭破空而出,却不知道飞往何处。 “好小子,这种刺激的事情也不通知一声哥哥!余下的两个交给你了!” 笑声渐渐远去,血影狂刀甚至连人影也未出现,只有石破天惊的那一刀释放的光彩。 碧波湖畔,一艘大型木船轻轻破开水面,留下一层层的涟漪向外扩散。船之处摆有一张圆桌,几名气质不凡的游人正在游览。 “庆阳!你又想起铁旗大哥了吗!” 几人中唯一的一位绝子身着宫装紫袍,亲手剥开一枚荔枝,对着眼望湖水走神的李庆阳笑道。 “都说江南好!我在此居住十数年,确实有此感触。只可惜大哥他过不惯城中生活,相见一面也是很难!” 李庆阳微微点头,对着随船的几位月州江湖豪杰歉意地一笑。北方冰原挑战三条龙以自己大胜而告终,他却是知道大哥铁旗不仅是这一次救过自己性命,未能与铁旗尽情欢言也是他心中一大憾事。 “李大侠!听弟妹说三个月后,若离要与血影狂刀的传人定下亲事,到时候可要让我们到场一饱眼福啊!” 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摇晃着手中折扇,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往李庆阳前面一推。 “西门大侠这是何意!若离的终身大事自会请大家见证,这东西可是你传家之宝,我们断不可收!” 淡彩衣扫过李庆阳神色,赶紧笑着推辞。a全文字更新 第二章定亲 百兽山脉绵延数千里,处在月州与花州的交界处。靠山吃山,沿线十数万人都依靠猎杀山中野兽而活。 扈家庄正是众多靠山吃山的山村之一,拥有近千名猎手,日子倒也过得舒心。近些年,6续有不少为生活所迫的外乡人迁居至此,扈家庄很是大度的收留他们,大家关系融洽,一片祥和。 “师傅!我回来了!” 这里是扈家庄外围的一座低矮山谷,山谷内有几件简陋的茅草屋。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年肩上扛着一头百余斤被草绳捆绑的野猪将其轻巧地抖落在地,看他气色平和的样子,显得一点不费劲。 少年个头很高,只是略显消瘦,相貌也是平常,唯有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闪烁着睿智的光彩。 他围着茅草屋喊过几声,见没有人应答。随即眼珠一转,关好木门轻手轻脚地沿着山谷小路一溜烟地跑开。 一个时辰过后,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外面走进一位须斑白的老者。 “小猴精回过!哼!肯定又偷偷跑到扈家祠堂的古井内练功去了,死不悔改的家伙,害得我三番五次被扈家庄的庄主投诉!” 老者摇头自语笑骂着,脸上却是露出慈祥的笑容。他一把抓起捆绑的野猪,吊在院落中扎好的木桩之上,完全不像一般老者那样虚弱无力。 对着犹自挣扎的野猪,老者挽起粗布衣袖,拍拍布满青毛的猪头,接着模出一柄锋利的柴刀。“杀猪不用水!真是我的独创!”他口中说着,手法极为熟练地挥动,令人眼花缭乱。 “唰唰唰!” 柴刀飞舞,更有无数野猪青毛伴随左右,飘飘洒洒地缓缓下落。转眼间柴刀将厚厚的野猪皮轻易分开,内脏也是哗啦地落入木桩下的木盆,满满地装了一堆。 “扈三家媳妇要生娃了,这两条野猪后腿就留给她!石头前几天狩猎摔折了腿,估模家里的吃食也差不多了,这半边野猪就让小猴精送去!” 老者熟练地一刀刀挥下,野猪很快被分解。他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自语笑道:“小猴精越来越成气候,倒省得我老胳膊老腿到百兽山里面厮混了!” 看看时间已晚,老者拍拍身上沾染的野猪毛,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上夜宵。 两菜一汤端上木桌,阵阵肉香远远飘出屋外。听着沙沙地脚步声,老者眯起的双眼陡然睁开。他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喝道。 “楚人狂!你这个小猴精,不好好在家里呆着练功,成天给我惹是生非!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 说完之后,他一脚踩在木椅上,扬起一根粗壮的木棍挥舞。眼见少年楚人狂伸出舌头做个鬼脸,他知道今天威又没有起到恐吓作用。 “师傅的手艺越来越好,闻着都令人嘴馋!” 楚人狂背负双手走到桌边,低头狠狠地嗅着菜香。接着抬起头,将右手举过头顶笑道。 “花露酒!这可是我用五只山鸡在扈家庄酒坊才换得的一壶,算作是我孝顺师傅的!这年头什么都涨价得厉害,前几天还是四只山鸡一壶酒,哼!” 他脸上写满对扈家庄奸商的不满,将花露酒放在桌上之后还回头瞪了酒坊所在的方位。 老者白了楚人狂一眼,也学他的样子将鼻子放在花露酒壶嘴处细细地嗅着,好久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好酒!不愧是祖传秘方,外加古井之水,整个吴国没有比花露酒更好的佳酿了!” 两人各取所需,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屋内只有吧唧吧唧的咀嚼声此起彼伏,在柔和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馨。 “饭后一杯酒,宛如神仙世上走!来,喝一口!” 楚人狂三下五除二地干掉两碗饭,正模着肚皮享受。老者却是将手中的酒杯往前一送,极具诱惑地笑道。 “师傅,不要跟我来老一套!习武之人最忌酒色,这些话我听得耳朵起茧,现在你又故意勾引我的**!哼!你是跨入了武学后天大圆满境界,自是不惧外力影响!要不了几年,我也可以尽情喝酒了!” 闻着花露酒散的醇香,楚人狂将头一偏,手腕轻抖,顿时变魔术般出现一柄小刀。 “刚才去扈家庄酒坊的途中遇见几个外地大汉欺负弱小,被我痛煸一顿,呼天唤地地撒腿跑了,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到百兽山附近转悠了!” 把玩手中小刀,楚人狂轻描淡写地说着,眉头轻轻皱起,似乎还意犹未尽。 老者原本享受着花露酒,听到楚人狂若无其事地述说,差点被一口酒给噎死。 “小猴精!我跟你说过多少次,绝不可以在外人面前暴露会武功的底细,你偏不听!哼哼!说到这我到想起来,是不是又到扈家庄祠堂后的古井里练功去了?” 他气愤之余,一把抓向楚人狂,却听到咯噔一响,被早有准备的楚人狂连人带椅后退数步避开。 “师傅息怒!大家谁也不知道是我出手,当时我用一条麻布袋裹住身体与面相,那些普通人根本没有看清,还以为我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疯子!” 楚人狂知道师傅也不是有心抓他,否则即使跑得再快,也会被对方抓住领口。他想了想接着笑道。 “你不是常说我的内功厚度相当于一般人修练了二十几年,我认为都是扈家庄古井的功劳。每次躲在古井内吐纳,便觉得浑身舒坦,内气在奇经八脉之间游走甚欢,就连一个大小周天的度也比在家里快上数倍,你却总是不信!” 仿佛说道伤心处,楚人狂委屈地瘪瘪嘴。 对于自己唯一的徒弟,而且还是那种做事很有主见及头脑的徒弟,老者显得无语。他相信楚人狂所言非虚,但自己曾经在对方说过的扈家庄祠堂古井内调息过几个时辰,却是与往日无异,丝毫没有那种突飞猛进的感觉。 “这小子练功一日千里,远胜我当年之境界深厚,几年后江湖中又会冒出声名显赫的一代刀王!” 解释不了古井怪异现象,他心中冒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喜悦。唯一的遗憾便是楚人狂爱飞刀更甚大刀的趋势令他微微有些失望,却又无可奈何。 现场气氛稍显尴尬,楚人狂看着师傅的脸色已经缓和,走上前又为师傅斟上满满一杯花露酒,并替他揉揉肩膀。毕竟岁月不饶人,老者内力威猛依旧,身体的恢复度比以往减缓许多。 楚人狂其实心中也有郁闷,扈家庄古井内练功吐纳,不但神如飞,而且总是在入定之时不自觉地进入一种幻境。 按道理入定之后心神守一,绝不会出现干扰的迹象。师傅也断然否定自己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他记得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之中,脚下踩着一枚散幽暗气息的圆球。四周环绕着无尽星辰,它们宛如在围着自己极为缓慢地旋转。 星空无限,只有靠近他身边的几十枚星辰在微微光,越到深处的星辰便越黑暗,仿佛沉睡了一般。 在星光照耀下,他觉得浑身舒坦之极,体内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源泉。一缕缕星光钻进身体内,伴随内气循环往复,使得每一处经脉都无比宽阔,能够容纳更多的内气流通,就如在古井内吐纳一样。 “寒来暑往,凋谢了、松梅雪。拭流年、斗转星移,几多落木摇曳···” 老者享受着楚人狂轻轻的捶捏,喝上一口花露酒,眯起双眼缓缓吟唱,抒心中对岁月流失的无奈。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今年已经十四岁,再过年余便可成年,作为一名男人外出江湖闯荡一番,找回属于自己的荣耀!” 模着古云细女敕却有力的手,老者突然间容光焕,仿佛又回到自己当年初出茅庐之时的心境。他将楚人狂拉到自己身前,细细地看着,深怕以后再也看不到的神色。 楚人狂被师傅看得有些不自然,在他心中师傅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报出名头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未忧愁善感过。 他想安慰几句师傅感叹对衰老无奈的心情,却一时间找不到很好的词汇,他虽乳臭未干,但很是理解师傅的心思。 “月州神仙侠侣李庆阳夫妇的千金李若离今年一十三岁,你三年前曾经在日月山庄住过一段时间,与她相处得很好。三个月以后,你我同去一趟月州日月山庄,将这门亲事先定下来,成人之后再举行大礼。免得像我铁旗一样,天下无敌又如何,到老来无依无靠!” 老者赫然就是血影狂刀铁旗,他拍拍楚人狂的肩膀,抬头一饮而尽。 “师傅,你不是还有我吗?再说了我一向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岂能年纪轻轻地便有家室牵挂!” 楚人狂大吃一惊,连连摆手。他满脑子都是师傅曾经的英雄事迹,为了让结拜弟弟李庆阳出人头地,自己甘愿退隐江湖,过着普通猎手的隐居生活。仅凭这点,他对师傅的胸怀致以崇高敬意。 “三个月后定亲!此事由不得你!” 铁旗将脸一沉,狠狠地瞪了想溜的楚人狂一眼。a全文字更新 第三章艰巨任务 师徒如父子,楚人狂心中虽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不得不勉强答应。师傅是为自己未来作想,且割不开与结拜兄弟李庆阳的那份牵挂,这个结局在长辈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安排。 山谷有风,将树木草丛吹得摇摇摆摆,枝叶之间出‘哗啦啦’的摩擦声响。十月的山风说冷也冷,扫在楚人狂的赤膊上仅仅带走一丝汗味,根本拦不住他疯狂的练功劲头。 完成日常所需的狩猎,楚人狂除了躲在扈家庄祠堂后的古井内吐纳内气外,最大的乐趣便是在山谷中练刀。 血影狂刀握在手中,其气势与威力早已远铁旗曾经年少时。就连那携带寒意的山风也被狂暴的刀锋劈得齐齐倒卷,当作目标的巨大岩石已经支离破碎,缓缓地滑落山腰。 “后天便要动身,临行前交给你一个艰巨任务!百兽山深处跑出黑瞎子王,连续伤害几名扈家庄猎手,你去寻它将其灭杀。但有个条件,不得将黑瞎子一身是宝的皮肉给弄坏,必须完好无损地带回!” 铁旗看着楚人狂一刀之威,内心充满喜悦。他很是爱惜地抛过一条毛巾,轻轻笑道。 百兽山猛兽频出,黑瞎子王多年前也曾露过面,楚人狂对于灭杀黑瞎子王没有丝毫负担,但要完好无损地将其带出百兽山,却是很难做到。 有内气护体,他扛着二百斤以内的猎物可以在山间健步如飞,扛着五百斤的猎物在山间行走已有些负担。黑瞎子王据说有千余斤,又不能在山间用绳索连拖带拽,完好无损地弄出来确实是个难题! 接过毛巾,楚人狂不加思索地点头。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是清楚,借助内气一刀劈出,可以挥数千斤力量的威力,但要用内气来做苦力,那是两码事。然而越是艰难的事情越有挑战性,这点自己很喜欢。 “你好好想办法,明天一早出,不要耽误行程,我铁旗的老脸可不能丢!” 看到楚人狂轻松应允,铁旗既感到高兴,也感到纳闷。 他性格奔放,乃是豪迈的真英雄,以霸气横扫江湖诸强,有时候却很是欣赏楚人狂与自己不同的淡定与静气。 将千余斤的黑瞎子王完好无损的带出百兽山险峻地形,换作是自己也许不难,但对于尚未成年的楚人狂来说却是极大的挑战。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是他对唯一宝贝徒弟的诚恳评价。微笑中,铁旗心情大好地回到茅草屋,等待楚人狂交出的完美答卷。 练功完毕,楚人狂依旧赤膊,走进院中拿起一柄柴刀笔直赶往后山。 铁旗原本独自品赏花露酒,期待徒弟前来讲条件,自己再酌情考虑。眼见楚人狂一脸轻松,手提柴刀大摇大摆地走向后山,心中有股不妙的警觉。 考虑几息,铁旗不放心之下满满地吞进一口酒,拍拍跟随楚人狂的身影而去。 后山有一处不大的水潭,清澈的潭水抚育着数百颗暗红色山竹。山竹在清风吹拂下彼此出‘锵锵锵’的撞击声,就像一堆金属器皿倒在一起。 红血竹乃是世间罕见的竹系品种,是所有竹系中韧性最强的一支。据说唯有吴国皇家竹园内种植着大片红血竹,除了以供欣赏外,也是制作守护皇城的御林军炼制连弩弓最好的原材料。 铁旗身处江湖巅峰,颇有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对于红血竹的特性很有感触。所以千方百计地从吴国皇宫里盗出十余只,经过多年繁育,自今才有百余根的规模。 “喀喀喀!“ 楚人狂默不出声地挥动手中柴刀,一根根红血竹随即应声倒下。也就是他深得血影狂刀铁旗真传才能如此,要是换作他人,恐怕刀口卷缺也不见得能够劈开坚韧的红血竹外皮。 每一根红血竹倒下,便如砍在远处观看的铁旗心头。 血红宗珍贵且难以繁殖,他不知花了多少心血才能达到如今数量。铁旗看得一愣一愣,却没有出言阻止,毕竟楚人狂是他唯一弟子,在自己眼中不是亲生儿子却要胜似亲生儿子。 十四根红血竹并排躺在地上,楚人狂拍拍手开始逐一清扫细枝竹叶。师傅铁旗火辣辣的眼光照在背后,他自是清楚,只是由于这次任务难度更大,唯有牺牲这些红血竹才能办到。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楚人狂手中抱着十四根红血竹转身返回,铁旗早已躲在一边,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院内的空地上挂着几张硝制好的野猪皮,还有一捆牛筋。楚人狂回到茅草屋,先将野猪皮与牛筋收起,走进自己房间,‘哐当’一声关上房门。 “明天一早就要出,不要耽搁啊!” 铁旗原本轻手轻脚地跟在楚人狂身后暗中窥视,不料宝贝徒弟居然将自己关在门外,是有意吊足自己的胃口。他气鼓鼓地哼哼一句,暗叹世态炎凉,独自喝花露酒去了。 以柴刀配合内气砍伐红血竹可以,要将红血竹劈成很薄的竹条却是很难把握。楚人狂试过几下,知道自己实力尚且稚女敕,内气还未到随心所欲的境界。想了想,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模着下巴出门。 铁旗口中含着花露酒,躺在床上假寐。楚人狂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听着师傅的鼾声,笑着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将血影狂刀解下。 “小猴精!你今天练功完毕,拿我的血影狂刀干什么!” 人影一闪,铁旗吞下口中的花露酒,幽灵似的站在楚人狂面前。花白的须根根颤栗,像是抓到贼般喜悦。 一次次地给楚人狂出难题,就是为了锻炼他的领悟力与创造力,将埋藏在体内的潜力通通开出来,才能成为人中之龙,站在众山之巅。 楚人狂越是高傲不求饶,铁旗心中越是高兴,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一件事可以彻底难道自己的宝贝徒弟。看到楚人狂偷偷模进来借用血影狂刀,先前不妙的预感再次涌起。 “没事!我看师傅睡着了没有打扰,刚才脑海突然冒出一丝灵感,所以想借助血影狂刀的霸气,来理顺思路!” 嘿嘿一笑,楚人狂脸上看不出任何心虚的神色,拿着血影狂刀在手中晃动几下,若无其事地绕过师傅身体,自顾出门。 血影狂刀对于铁旗来说相当于身体的一部分,也是吴国武林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杀器。要是被他知道楚人狂以血影狂刀来劈红血竹,恐怕会立刻喷出三口鲜血。 眼望楚人狂稳健的背影,铁旗越觉得其中有问题。明明在房间捣鼓着什么东西,说是灵感袭来,需要借血影狂刀一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决定偷偷听一听动静。 楚人狂手握血影狂刀,挥手劈下,一道刀芒射出,坚韧无比的红血竹顿时按照自己的想法分裂成一根根竹条。突然间,他轻轻一笑,将血影狂刀收起。 “咦!分光掠影这一招挥出的刀锋为何只有百余道,比起师傅的近千道刀影差得太多。刚才脑海中的灵感又跑到哪里去了,嗯!还得仔细想想!” 铁旗静悄悄地贴在徒弟房门上,听着对方自言自语的话,同时感受到血影狂刀挽出的刀花一闪一闪。他很是纳闷地摇摇头,思索着离开。 “这小猴精不能以常理看待,想必日后江湖中不是出现一位名垂千古的英雄,而是一个令天下臣服的枭雄!” 楚人狂罕见的静气不同于铁旗的豪迈义气。对于铁旗来说,为了兄弟情深,他甘愿退隐江湖忍受寂寞,让结拜兄弟李庆阳得以出人头地,站上吴国武林的最巅峰。 义字当头,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铁旗乃是万众敬仰的真英雄。 而楚人狂则不同,他有出本身年龄的淡定与静气,处理事情相当有头脑,不为感情用事。他对师傅铁旗以牺牲自己换取结拜兄弟李庆阳的雄起的作法很不认同,常说江湖之大,强者皆可并存。 将命运控制在自己手中,不会轻言牺牲,楚人狂注定是一代枭雄。 楚人狂感觉到铁旗的气息离开,又开始用血影狂刀劈竹。他自是不知道师傅心中想到的一大堆评价,犹自捣鼓手中器物,为明天进山猎杀黑瞎子王做准备。 房屋内不时出‘啪啪’轻响,接着又有撕裂毛毯般‘嘶嘶’的怪音,此刻铁旗已经躲在自己房间小憩,没有谁关注到此地的变动。 天刚蒙蒙亮,楚人狂背后背着一件硕大的麻布袋,腰上挂着两大卷麻绳,手中把玩着一柄半尺长飞刀走出房门。 “过来!先给我吃饱,好有劲灭杀黑瞎子王,为扈家庄近千猎户们扫清障碍!” 此时,师傅铁旗不知何时已经早早起来,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摆放在桌上。他说话间脸上洋溢幸福满足的笑容,只差喂给徒弟口中。 “谢谢师傅!” 楚人狂也不客气,坐在椅子上‘呼啦啦’地开吃。a全文字更新 第四章狩猎 百兽山绵延万余里,传说核心地域有各种从未见过的猛兽并存,沿线以狩猎为生的猎手们也只是在外围活动而已,没有人了解百兽山真正的秘密。 晨曦微亮,楚人狂已经踏上灭杀黑瞎子王的征途。回望去,自己生活十余年的茅草屋早被山峦遮盖,有的只是山间淡淡的寒意。 百兽山出现杀伤力较大的黑瞎子不是新闻,但出现一只号称黑瞎子王的深山猛兽,就不是一般猎手可以应付的。据说只有最大、最凶猛,有着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外皮防御的黑瞎子才能称王。 黑瞎子王生活在百兽山深处,绝少走到外围山间,这只黑瞎子王不知为何窜到扈家庄狩猎的地盘,而且一出手便连伤十余优秀猎手,造成极大的恐慌,影响老百姓的生存。 根据受伤猎手回到扈家庄的哭诉,楚人狂很快来到百兽山百余里深的一处山谷。 此时已是上午,当头烈日将山间雾气驱散,留下一阵阵燥热,众多枯枝败叶堆积在一起散的腐臭气息很是难闻,踩在上面毫不受力,却是一沉一沉宛如海绵般柔软。 楚人狂年仅十四岁少年郎,却是跟谁师傅铁旗在百兽山混迹三年,去年起就已独自狩猎,使得师傅有更多时间享受花露酒的甘醇。 以他现在的实力,或许不能称之为江湖中绝顶高手,但对付百兽山任何一只毒蛇猛兽都不在话下,否则铁旗也不会放心由他一人出行。 山谷间偶尔有蛮兽的咆哮吼出,惊起一只只飞鸟扑腾而去。楚人狂侧耳聆听,感受其中是否有黑瞎子王的啸声。 走到一处不大的水潭边,一只残缺的山鹿尸体静静地躺在水边的一块大石下,显然是在喝水是受到的突然袭击,刚跑出几米,便被扑到毙命。 看着山鹿还很新鲜的尸体,凭借狩猎经验与师傅日常的教导,楚人狂顺着山鹿被撕裂成布条的外皮裂痕看出,这应该就是黑瞎子王下手干的。 山鹿尚还有三分之一的骨肉保存,依据黑瞎子猎食的习性,它还会回来继续吃下去,直到整个山鹿尸骨无存为止。 采取守株待兔很是耗费时间,楚人狂随即拿出飞刀在山鹿血液凝固的残肢上划动,将里面的血腥味重新释放出来。 黑瞎子王嗅觉极为敏锐,且不会离开自己食物很远,楚人狂这么一倒腾,必定会将黑瞎子王引来。他洗净飞刀上沾染的血污,扫视周围环境几眼,选择十余米外一颗大树作为藏身地点。 “吼!” 一声地动山摇地吼叫从山谷另一端响起。楚人狂却是眉头一皱,这不是黑瞎子王的吼声,应该是一只处于哺乳期的山中之王老虎。 很快,一只花斑猛虎斜地里窜出,很是警觉地观察一番四周的动静,随即低声闷吼几声,就看见两只只有几个月大的虎崽欢快地现身。肥嘟嘟的四肢落在厚重的枯枝败叶上连滚带爬,显得极为可爱。 山鹿尸体搅动的血腥味没有引来黑瞎子王,却召唤处一只拖家带口的母老虎。楚人狂躲在大树密集的枝叶间,又处于下风处,倒也不怕母老虎现。 猎户进山狩猎有个古老的规矩,任何时候不得猎杀带有幼崽的兽类,以便为自己留下源源不断的资源,保持自然平衡展。 母老虎处于哺乳期,需要大量鲜肉来补充营养来保证幼崽的健康成长。感受不到有其他猛兽带来威胁的气息,饥肠辘辘的母老虎开始大快朵颐,玩命地吞噬黑瞎子王留下的山鹿残肢。 楚人狂微微叹息,猛虎吃完山鹿就会离开,等待黑瞎子王自然回归此地,恐怕花费的时间很长。他又不愿意破坏猎手规则,将带着幼崽的母老虎击伤使其退却,干脆闭眼不看。 猛虎称为山中之王,但那只是针对健康的猛虎而言,一旦母老虎受伤同样会成为别的猛兽的食物,更别谈哺育幼崽了。楚人狂不忍心看到城墙失火殃及池鱼,也只好由它快消灭山鹿不多的血肉。 “莎莎!” 极其细微的响动逃不过楚人狂敏锐的耳朵,他猛地转头就看见几十米外有一个庞然大物正小心翼翼地移动,在下风处缓缓接近还在大吃特吃的母老虎。 “黑瞎子王!” 楚人狂看清之后,差点喊出声来,心脏开始噗通直跳,这才现黑瞎子王远比猎手们描述地还要可怕。 这是一只重量级的大块头,估模不下于两千斤。长长的黑毛外有一层明显的厚重油质,并在穿越树枝的阳光照射下泛起阴冷的气息。 一般情况下猎杀一只黑瞎子,猎手们第一选择便是从它胸膛一块碗口大的白毛处下手,那里连接着心脏,且皮毛厚度最轻。第二选择便是黑瞎子的一双释放杀意的眼睛,使其重伤流血后慢慢拖死。 然而这两个选择对于楚人狂来说都不可能实现。就在黑瞎子王移动中站起身时,楚人狂看到它胸膛处的白毛已经全部进化为黑色,已是刀枪不入境界。 在黑瞎子王的眼皮处耷拉着一块甩动的皮茧,来回在眼睛处晃动,即使飞刀射中也无济于事,除非用血影狂刀强力斩杀,却又不符合师傅的要求。 皮茧遮住黑瞎子王绝大部分视线,但丝毫影响不到它的行动,原本就靠嗅觉吃饭的它依旧行动敏捷,离母老虎不到十余米的距离。 黑瞎子王对于自己猎杀的食物很是看重,丝毫不亚于对领地的占有欲。眼看母老虎将它辛苦猎杀的山鹿残肢给吃掉,黑瞎子王不会就此放过对方。 换作是寻常黑瞎子,遇见老虎多半会选择离开,免得两败俱伤。但黑瞎子王则不然,老虎又如何!同样是自己餐桌上的一道大菜。 绝对的实力使它目空一切,除非另一只更为强大的黑瞎子王出现,否则谁也改变不了它的决定。 “哗啦啦!” 楚人狂不忍心看到母老虎一家命丧黑瞎子王,虽然尚未找到对付黑瞎子王的最佳方案,他还是用力摇动树枝,闹出很大响动。 突然而至地喧闹使得黑瞎子王与母老虎同时吓了一跳,也将黑瞎子王的身影暴露在母老虎视线里。 “吼!” 母老虎随即出一声滔天怒吼,威慑黑瞎子王的同时,召唤两只幼崽快跑。 “嗷!” 黑瞎子王反应也不慢,还以咆哮,身体更是一个猛扑,与母老虎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随时可以出致命一击。它看似无意选择的方位,实际上将母老虎与虎崽隔开。 母老虎护崽心切,顾不得自己不是黑瞎子王的对手,狂吼一声率先动攻击,身体高高跃起猛扑过去。 黑瞎子王轻蔑地将头一甩,身体猛地竖起,一只硕大的熊掌刮起狂风狠狠地扫向跃下的母老虎。 能够进化为黑瞎子王,自有它的过人之处。它似乎算准母老虎会不顾一切地动攻击,将自己无坚不摧的熊掌作为礼物拍向母老虎头颅。 母老虎感觉到致命危险,半空中忽地转向,避开黑瞎子王的熊掌杀招。 “吼!”“嗷!” 两只猛兽对垒着吼叫,只是黑瞎子王显得格外从容,它一步步喘息着逼近。 母老虎眼中闪烁着恐惧,出于母性又不肯舍弃幼崽逃生,这时候一道身影闪过,将两只虎崽夹在怀里,向山顶跑去。 “吼!” 母老虎及时现,顿时咆哮着掉头猛追,气得黑瞎子王疯狂地捶打自己胸膛。拼度,它不是母老虎的对手,却是不甘心的在后狂追不舍。 轻功是楚人狂的另一项绝技,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强中自有强中手,打不赢必须跑得赢,性命最重要’!他也因为这番言论被师傅笑骂为胆小如鼠之辈。 几个起落,楚人狂便将两只虎崽带到山顶,在虎崽惊恐的惨叫声中,他一跃而起。绕过随后追来的母老虎,出现在黑瞎子王的身前。 认出楚人狂乃是解救母老虎一家的仇人,黑瞎子王也不答话,在强烈的骚臭味体气的陪伴下忽地挥出熊掌。 楚人狂岂会硬接,身形高高拔起,轻松跳过黑瞎子王的头顶。他并不远去,而是等待黑瞎子王转身后作出鬼脸刺激对方。 果不其然,黑瞎子王顿时暴跳如雷,频频站起身出狂啸。巨大的獠牙上滴着粘稠的唾液,顺着嘴角不停滑落。 楚人狂跑跑停停,一次次地与黑瞎子王玩猫戏老鼠的游戏,总是与对方保持几米远的距离。 黑瞎子王完全疯狂,愤怒使它忘却理智。楚人狂的身影在前方晃荡,一掌挥过去还差了那么一米,等它猛扑一步再度攻击之时,楚人狂又已经拉开距离。 刚才母老虎与黑瞎子王互博的十几息时间,楚人狂脑海飞转。在灵机一动之下猛地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既可以灭杀黑瞎子王,又不伤其皮毛半分,前提是黑瞎子王彻底愤怒。 “嗷!” 黑瞎子王再次高高竖起,将布满獠牙的大嘴张开到极致,彰显无限疯狂。 “等候多时了!” 楚人狂轻轻一笑,一道闪电从手中飞出,不偏不倚地从黑瞎子王满嘴獠牙的缝隙间射入。a全文字更新 第九章带刺玫瑰 淡彩衣看着丈夫与铁旗抱坛痛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仿佛回到十余年前常见的场景。 那时,血影狂刀正值壮年,天下间没有哪位英雄不俯称臣。李庆阳崭露头角,一柄长剑走江湖,也是博得赫赫盛名。 俩人一见如故,结为异姓金兰。却是在火凤凰淡彩衣与李庆阳携手共进之时,铁旗选择了隐退。因为有他在,李庆阳夫妇永远无法站在武林最巅峰,这份魄力不是每一个绝顶高手所具有的。 楚人狂被淡彩衣抓住双手,双方贴得很近,以至于淡彩衣身上成熟女子淡淡的体香肆无忌惮地冲入他的鼻翼。一股热力从丹田内涌起,将楚人狂憋得满脸通红,浑身不自觉地轻颤。 “你没事吧!” 这点异动终于被淡彩衣所觉,她关切地一手印在楚人狂的额头上笑道。突然间想起什么,她随即松开对方的手,自己的脸庞也是红霞一片。 此时的楚人狂已经十四岁有余,即将与自己女儿李若离定亲,再也不是三年前那个懵懵懂懂,喜欢被她牵着手讲故事的小男孩。 “没事!没事!” 楚人狂如释重负,连连摇手,心脏却是犹自狂跳,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种微妙的感觉。 一坛老酒下肚,铁旗与李庆阳的手再次握在一起,双方各自出欢快的大笑。兄弟如手足,四只手牢牢地连在一起有力地震动,就像长在同一个人身上。 李庆阳夫妇准备了四匹好马,这时才现楚人狂从未练习过骑马之术,就在他不好意思的时候,被师傅铁旗一把抓在身后。骏马听到‘啪’的响鞭声起,立刻奋蹄向前狂奔。 “我们来比比脚力!” 一声豪迈的笑声从马蹄溅起的滚滚灰尘中清晰传来,李庆阳夫妇会意地相视一笑,各自上马扬鞭,将孤零零的石亭留在原地。 日月山庄已是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配合彩绸将山庄打扮得喜气洋洋,每一个忙碌的下人脸上都荡漾着喜悦。这些年,李庆阳夫妇对他们都像亲人一般照顾,这份喜庆完全至内心。 “我请碧月观的呼风道长算过黄道吉日,三天后正式举行定亲仪式。知晓大哥不喜人多嘴杂,仅邀请四位月州名宿参加证婚,而且都曾经见过大哥的风采。具体时间只有我们几人知道,月州武林人士不会来打扰的!” 携手走进日月山庄,李庆阳将铁旗请在上座,一脸笑意地说道。 “兄弟费心了!”铁旗也不客气,一坐上宽大的木椅上点头回应。 知道兄弟见面定会有说不完的话,她与楚人狂在此显得有些多余,淡彩衣安排好下人送上酒水,自己随即告别,带着楚人狂离开客厅。 日月山庄山后的桃花林依旧在,楚人狂这次前来错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美艳的桃花不再,桃花林伸展枝条在瑟瑟秋风下轻轻摆动,平添一份冷清。 在淡彩衣的授意下,楚人狂只身前来桃花林,寻找在此练剑的李若离。江湖儿女多豪气,蔑视传统定亲双方不见面的陋习。 “唰唰唰!” 顺着长剑破空的声音,楚人狂转过几道弯,便在桃花林中间的一大块空地里看到了勤奋练剑的李若离。三年未见,昔日喜爱哭闹的女童变成走向成熟的少女,他第一眼便看得痴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楚人狂心中哼出一句诗词。李若离虽素装练剑,但一丝迷人的笑意始终挂在脸上。他一眼望去,就现对方长长的眼睛在笑,薄薄的嘴唇在笑,腮上两个浅浅的酒窝也在笑。 人在笑,剑在舞,桃花林在陶醉。 剑如风,划过半空留下一道道优雅剑影。人如仙,笑颜一展释放勾魂电弧。 九九八十一路邀月剑法一口气练完,李若离轻松自如,显得很是随意,唯有鼻尖少许细汗暴露出她在用心用力。 “谁!” 李若离收住剑势,眼光穿透桃花林,笔直地盯着楚人狂。这里是日月山庄,她并不担心有什么宵小之徒混进来,何况以自己的实力,足以对付普通江湖高手。 眼见再无藏身的必要,楚人狂扒开拦路的桃枝缓缓现出身形,将原本挺拔的身体微微一抬,绷得比血影狂刀还要直,他上前几步对着李若离抱拳笑道。 “若离妹妹,三年未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这套邀月剑法施展出来风雨不透,剑气逼人,颇有大将风范。想必深得师叔真传!” 三年未见,除了嘴角残存乳臭未干的痕迹显示他还是一名少年郎,楚人狂身材与成人无异。 “楚大哥!” 李若离一眼认出,不自觉地月兑口而出,粉脸顿时涌上一片红霞,随手将挂在桃枝上的一件粉红色披风穿起。 对于楚人狂来到日月山庄的目的,她自是知道。三天后就要举行定亲仪式,从此自己就要和对方终身捆绑在一起。 在吴国,媒妁之言、父母之意足以定下儿女终身大事。她脑海中的楚人狂依然停留在三年前那个倔强而又有心计的小男孩时代,其实还很陌生。但一来父母恩泽令她无法反抗,二来血影狂刀铁旗的唯一徒弟正好门当户对,她实在是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江湖中偷窥他人习武练剑,乃是大忌!既然是你,我也不追究!时常听说你是练武奇才,一身本领不亚于铁旗师伯当年年少时,今天正好验证一下,希望传言非虚!” 这边还在点头示好,李若离却突然变脸。虽说眼睛里笑意犹存,脸上已是冷意一片。她放下手中长剑,随手折断两根细长桃枝,并抛给楚人狂一根。 李若离继承了火凤凰淡彩衣的豪情,要想作为她未来照顾自己一生的丈夫,没有真本领是绝对不行。她用意很明显,楚人狂必需证明实力。 楚人狂不禁心中苦笑,李若离风采不减当年,骨子里有股任性的本质,宛如带刺玫瑰。好歹自己远道而来是客,而且是未来的夫婿,却是一点不给面子。今天若果不依她的性子,估计少不了一番风雨。 “既然以枝代剑,那就请若离妹妹手下留情!” 说到这里,楚人狂顿时觉得脸庞火辣辣的痛,三年前被李若离抓伤的部位又开始作,握住桃枝的手也轻轻一颤。 桃枝握在手心,释放一丝冰凉寒意。一阵秋风拂来,桃花林立刻随风轻舞。 向后退出两步,耳边响起李若离一声轻喝:“剑气东来!” 一米多长的桃枝随着李若离的话音落定,化作一道灰色剑光直刺而来,乍一看好似这根桃枝刹那间暴涨几倍。剑光后,李若离收起全部笑意,大大的眼眸紧紧盯着楚人狂的反应。第一招不过是试探,关键看对方的选择对抗的方式,是进是退的变化才是最重要。 神仙侠侣的千金自是深得父母倾囊相授,这一招颇有李庆阳的大气与淡彩衣的灵动,剑招刚出,四周立刻被一股剑意笼罩,令人倍感压抑。 楚人狂可以选择闪避,却是知道李若离的性子,越认为自己瞧不起她。当下手中桃枝向上一拂,摆出血影狂刀刀法的起手式‘举火撩天’。 “噗!” 剑光一顿,随即化作桃枝纠缠在一起。一股酥麻的感觉顺着桃枝传入李若离手中,激起她更强战意。 “拨云见日!”“一剑三分!”“五展梅!” 李若离几招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随意,背后淡红色披风受到内气激荡,像猎猎飘荡的旗帜出呼呼风响。唯独桃枝散的阵阵凛然剑气告诉楚人狂,此刻马虎不得,否则有自己好看。 楚人狂不愿针锋相对,说实话李若离剑术精妙,与自己尚且还有一段距离。他一边抵御对方的攻势,一边身形拔地而起,跃上桃树枝头。 “若离妹妹饶命,再打下去我受不了!” 飞退中,楚人狂内气催动,将手中的桃枝震碎,谁知李若离同样跃起,在此时动最强一击。 “凤舞九天!” 桃枝一颤,顿时激起千百虚影散。一声隐隐传出的凤鸣啸声令人猜不透是李若离的申吟,还是这招‘凤舞九天’激的剑气回荡。 箭在弦上不得不,李若离听到楚人狂的求饶,手中的剑势已经无法阻止。这一招乃是神仙侠侣父母双剑合璧最强的威势,被融合在一根桃枝之上,如果楚人狂实力稍差,受伤不可避免。 楚人狂脚尖点在桃枝上,身形向外一拉,堪堪避过李若离闪电般刺来的剑气。 他知道‘凤舞九天’的变化肯定不会仅此而已,当桃枝划过身边之时,楚人狂的身形在半空中又是一个变向,闪开突然摆动的桃枝。就在此时,桃枝猛地爆碎,化作万千木屑将半空笼罩,每一粒碎屑都饱含同样无坚不摧的剑气。 江湖中轻功最好的高手,在跃起后新力未生无法借力的情况下,最多只能改变二次身形。楚人狂此刻展示的实力,已经不逊于任何轻功高手,却无法躲过这招‘凤舞九天’最终的变化。 李若离心中微微一叹,楚人狂只守不攻显得很是从容,她暗自满意。但眼看无法避开爆碎桃枝的冲击波范围,说明对方离出类拔萃还有距离。a全文字更新 第十章仙人 (三求:求推荐票、求收藏、求点击!) “好!燕子三掠水!江湖中好久没有出现如此轻功绝佳的青年才俊!” 楚人狂最关键时刻身形再次高高拔起,在半空中第三次改变方向。一个纵身飞跃,落在另一株桃树顶端,耳边立刻想起一声欢呼。 话音未落,一道锦袍身影顷刻间临近,双手猛地推出,一股磅礴的内气汹涌奔出,出手之重,宛如不世仇人。 说时迟、那时快!楚人狂注意力放在躲避李若离的凤舞九天之上,来不及分辨说话之人为何突然不留余步地攻击,而且是绝顶高手的全力一击。 血影狂刀铁旗号称江湖第一人,其唯一弟子岂是废物。楚人狂第一时间沉身吐气,丹田内积存的内气疯狂爆,双掌平推,激起一道毫不示弱的浑厚气流。 内气是习武之人最根本的基础,是来不得半点虚假。楚人狂听师傅讲过无数次的对敌经验,双方掌力初一接触之时,他已准备借力后退。 日月山庄有李庆阳夫妇与铁旗在,绝不会有人溜进来为非作歹。楚人狂决定先看清来人再说,以免生不必要的误会,毕竟刚才自己是在与李若离交手。 “轰!” 内气碰撞激强悍的冲击波,好似突然爆的一道雷霆。楚人狂顿觉气血翻涌,身体后退十余米,完好无损地落在地上。 “爹!” 李若离轻呼一声,也有些不知所措地呆住。锦袍身影她再熟悉不过,却是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攻击楚人狂,她顿时觉得心脏砰砰激烈跳动,比起刚才以枝代剑还要紧张百倍。 一身锦袍的李庆阳哈哈大笑,微微摇晃的身形很快稳住。这时候,铁旗与淡彩衣脸上洋溢着会意的笑容出现在现场。 “自古英雄出少年!大哥说你天生异秉,不下于练功二三十年武林高手的浑厚内气,今日一见倍感欣慰,日后游戏江湖时要好好照顾若离!” 李庆阳闪到楚人狂面前,双手抱住对方肩膀,有力地摇了摇,对于这位未来的乘龙快婿,他非常满意。 “看你又少年狂,还是请大哥到清风崖看竹林风韵吧!” 笑声中淡彩衣走向李若离,指着夫君摇摇头,随后拉着宝贝女儿的手说道:“楚大哥来了是贵客,你不要像小时候任性,带他到日月山庄四处走走,以尽地主之谊!” 女儿是她的心头肉,看到楚人狂如此优秀,淡彩衣心中的喜悦不亚于李庆阳。她不同于丈夫看中的是楚人狂绝佳习武天资,而是因为刚才楚人狂知进退,一直忍让李若离,有着男人宽厚的胸怀。 将李若离抱在怀中几息,淡彩衣与丈夫李庆阳陪同铁旗笔直前往清风崖。 此刻的桃花林内只剩下楚人狂与李若离,双方陷入一阵略微尴尬的境地。李庆阳夫妇这么一打岔,将窗户纸给捅破,造成两位少男少女谁也不知说什么好。 “若离妹妹,记得三年前我们共同种下一棵桃树,前去看看!” 李若离的任性被羞涩取代,浑身释放那股迷人的浅浅笑意再次展现。对于楚人狂打破僵局的提议,她脸颊酒窝一缩,欣然点头。 两人并肩穿行在桃花林,彼此听着自己加的心跳。楚人狂彰显男子风范,一路为李若离扒开拦路的桃枝,双方相视一笑而过。无声胜有声,正是两人此时最好的写照。 “快看,那是什么!” 随着李若离的惊呼,楚人狂抬头望天,看见一道急划过天际的紫光突然掉头,正好停留在日月山庄。 紫光好像有生命一般,短暂的停留后直接飞射下来。楚人狂眉头一皱,一步跨出站在李若离前面,此事相当诡异,从未听说过世间有这等异象,而且明显是针对两人而来。 一阵耀眼光芒闪过,落在地上却化作一名紫袍年轻美女。她面带冷色,一条彩带顺着娇俏肩膀滑过手肘无风自动,散一股高高在上的神圣气质,给人以顶礼膜拜的强烈冲动。 “咦!” 年轻女子一眼瞪着楚人狂,眼眸内仿佛藏有无尽大海的深湛。脸色刹那间的激动过后换作一副失望接着叹息:“哎···”一惊一叹之间微微摇头,簪上几片玉珠摆动间出轻轻碰撞,好似理解她的心情。 “这位大姐请了,不知突然驾临日月山庄有何见教!” 楚人狂心中充满疑虑,立刻抱拳问道。他以江湖礼节问候,暗中拇指互掐,用疼痛来告诉自己,刚才看到的不是虚幻。 “可惜了,物极必反造化弄人!小家伙快闪开,让我看看你背后的丫头!” 外表看来仅仅二十不到的年轻美女,说话语气老气横秋。但无形的压力随着她话语突然展开,隐隐间有只大手将楚人狂拉开一边,使他不得不露出背后满脸惊异的李若离。 楚人狂猛地激丹田内气,咬牙想稳住身形拦在李若离前方,却现自己是蚂蚁撼树,有力无处使。一股强烈的战意刚刚涌出体外,就被奇异的压力给挤回体内。 “再不报上姓名,休怪我无礼!” 生死危机涌上心头,楚人狂气势不弱,努力摆月兑内心受到对方身上散神圣气息的影响。 “放在我们那里,凭你现在对长辈的不敬之罪足以送你重新转世轮回!看你乃是不懂事的凡间少年,且是聚灵成珠的修练奇葩,这次就算了!” 年轻美女神色古井不波,依旧冷意刺骨。与此同时,楚人狂的身体好似被汹涌浪涛推动,木偶般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让开一米之外。 李若离虽是女子,血脉内也有父母高傲的气质。她紧咬干的嘴唇,将心中恐惧牢牢压制,忽地用力拔剑。对方高高在上视人如蝼蚁的眼神令她很不服气,明知自己不是对手,还是要强行一试。 “哗!” 邀月剑刚刚拔出几寸,随即自动返回剑鞘,只感觉一股柔和的气流在身体内急转动一周,李若离耳边响起年轻美女的轻笑。 “不要乱来,你聚灵成花的灵根也是极品,以后就是我的唯一弟子!三天后我会再来,让你在仙遗山看到更广阔的天地!” 说话间,她左手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对着李若离额头一按,白光一闪而没。年轻美女这才接着说道:“我蒋妙水现的弟子,谁也不能抢去!” 李若离只觉得脑海里一阵乱哄哄,等她稍许清醒之时才现身边的年轻美女早已不知去向,唯有楚人狂关切地看着自己。 “人呢!” 她心有余悸地问道。对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那股慑人心魄的无形恐怖压力却是实实在在地有过,自己绝不会实在作白日梦。看到楚人狂安好无恙,这才长长地出口气。 莫名其妙地撞在一块不知名的铁板上,楚人狂转头看了看年轻美女消失的方向,隐隐感觉对方说到做到,三天后将李若离从日月山庄带走。 “走了!她说三天后回来!” 楚人狂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三天后正是他与李若离定亲的大好日子,要是被对方一搅合,岂不好事变坏事。想起世间上的一个古老传说,他心中七上八下。 桃花林陷入可怕的沉寂,两人对望不语。 “有爹娘与师伯在,这江湖中谁敢前来日月山庄闹事!” 自己三天后有可能被带到另一处天地,李若离突然拔出邀月剑,对着天空一指,粉红色披风无风自动,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全部逼出。 楚人狂亲眼见过师傅铁旗与越国第一剑秦无忧巅峰一战,那股疯狂战意与磅礴气势深深映入脑海。 他一直认为,师傅的实力与境界已是登峰造极,无法再突破半步。但今天与年轻美女短暂的接触,使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这世间有人比师傅实力还要强上百倍,或许百倍不止。 一招未出,却能将对方牢牢限制,如同束手就擒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而且是看不见模不着的压力,与江湖中绝顶高手的内气迥然不同。 “仙人!”楚人狂抑制不住内心担忧月兑口而出。 在吴国的历史上,曾经有过仙人的传说。在众多人迹罕至的高山峻岭深处,有一群能活数千年的仙人,他们采吸天地日月精华,从不参与凡世间的纷争。 这些只是传说,没有人真正见过仙人的存在,只知道他们翻云覆雨,与世间老百姓供奉的水、火等神明一样具有然的能力。 李若离也是为之一愣,忍不住模模自己额头。她记得对方手指曾经按在这里,似乎将什么东西留在体内,内气行走奇经八脉,却无任何异常。 “我们去告诉爹娘与师伯,他们必定有办法解决!” 从未离开过父母身边半步的李若离想着都有些害怕,紧张之下一把抓住楚人狂的手,急急地说道,全然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 “谁会相信仙人到此一游!现在江湖中山雨欲来风满楼,师傅与你爹娘忙于稳住月州武林局面不受青衣楼的涂炭,哪有心思考虑此事!” 楚人狂微微摇头,将李若离的小手握的更紧。a全文字更新 第十一章该来的总是要来 碧月观乃是月州最大的道观,呼风道长是最富盛名的智者。家境稍好的月州老百姓每逢大事都要前往碧月观上一炷香,顺便问一下良辰姻缘、祸福凶吉。据说呼风道长喜欢游山玩水,早在几年前将碧月观大小事宜交予弟子打理。 当年李庆阳初出茅庐之时,游历碧月观偶遇呼风道长,对其渊博的知识与独到智慧深表钦佩,以至于定居月州后每年都有来往,双方相处的很融洽。 作为月州最受人尊敬的智者,呼风道长手无缚鸡之力,实际年龄比经过内气洗髓的武林人看得要苍老。此时此刻,他正脸色铁青焦虑地走在前往日月山庄的途中。 几个月前,神仙侠侣李庆阳夫妇拜会呼风道长,报出李若离与楚人狂的生辰八字,请他选定一个良辰吉日举行定亲仪式。作为多年的老朋友,他自是乐得帮忙。 早晨,呼风道长心血来潮,为今天的定亲仪式占上一卦,结果令他大惊失色,心中懊悔万分。这才现当时测算时将李若离与楚人狂双方的男女生辰八字搞反了,结局却是天壤之别。 今日定亲主凶,他无法对李庆阳夫妇启齿。想必其他几位月州最有头面的豪杰已经赶到日月山庄参加定亲仪式,呼风道长内心火急火燎。 这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他出于内疚之心摆出香案,沐浴更衣以十分隆重的仪式为李庆阳全家占卦,却得到一根下下签。一旦李若离离开父母身边,李庆阳夫妇必有危及性命的血光之灾。 “老了!我真的老了!连这种糊涂事也能生,愧对多年朋友之情啊!” 遥望日月山庄还有十余里,呼风道长愧疚地摇头叹息,自语中有种欲哭无泪的苦闷。 日月山庄特意装裱一新大厅内其乐融融。几名月州江湖顶尖豪杰齐聚,与李庆阳一家、铁旗师徒相交甚欢。 李若离乖巧地坐在淡彩衣身边低头不语,楚人狂则是暗中打量几位月州赫赫有名的豪侠。 西门龙乃是富甲天下的鬼脸山庄第二十一任庄主,皮肤细女敕,唇红齿白,相貌很是英俊,称为月州第一美男子。他一身白袍儒装却显得气质优雅,与李庆阳是当年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刘希峰号称银笔定江山,一杆银笔画出天下最美的江河风景。如果用来对敌,绝少有人在他手下能够走完七七四十九招泼墨大写意招法,却是月州少有的文武双全奇人。 猛将军断刀确是一位驰骋疆场的大将军,曾经指挥十万铁骑横扫吴国与越、晋两国边界,使得对方从此收回窥视之心,保得吴国二十余年太平。后因为受宦官陷害,一怒之下解甲归田,与李庆阳相见恨晚。 今天是李庆阳夫妇千金与血影狂刀弟子订婚的好日子,大家闭口不谈青衣楼入侵月州的江湖事,只是闲扯当年的欢快的往事。他们都在等,等德高望重的呼风道长到来亲自主持定亲仪式。 呼风道长一介布衣,也未曾习武炼体,加之喜欢徒步量天下,来到日月山庄的度自是缓慢一些。时间尚早,大家谁也没有在意。 楚人狂已将三天前遇见的怪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师傅。毕竟仙人只是传说中的人物,几番分析过后,铁旗与李庆阳皆认为是某一位突破武学后天大圆满境界的罕见异人,带走李若离或许只是心血来潮说说罢了。 谈笑间,一名日月山庄的灰衣青年弟子急匆匆地走进来,肩上站立着一只碧眼金鹰。 “禀报庄主!月州各地暗哨急件!” 得到李庆阳有话直说的指示后,灰衣弟子小心地将碧眼金鹰利爪上的银色脚环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张卷曲在一起的纸条,随后缓步退出。 李庆阳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他却面露喜色眉尖频频跳动,显然将内心的激动牢牢压制。 “大哥请看!” 纸条传至铁旗手中,他微微点头,轻笑着将纸条往下传送,交给最近的西门龙。 楚人狂一直站在师傅身边,虽说懂得非礼勿视的古训,但随意间已是看清纸条上书写的绝密内容。 “青衣楼所有渗透月州的手下全部退出,一个不留!” 纸条的内容很快被在场的豪杰逐一阅读,大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热烈。 青衣楼视月州江湖如同上好肥肉,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退出月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得知血影狂刀铁旗真真切切地来到日月山庄。 人的名,树的影。血影狂刀一出,谁与争锋!即使青衣楼此刻如日中天,背后也有吴国皇家势力撑腰,但明智地选择了退避三舍,免为刀下之鬼。 “铁大侠一人堪比百万兵!我断刀佩服之至!” 猛将军断刀性格直爽,‘嚯’地站起身抱拳笑道。现在是双喜临门,他也不再避讳谈起当前江湖告急之事。 话音未落,西门龙与刘希峰也是双双站起,笑着恭维几句。血影狂刀当年威名太盛,他们都是由衷而,没有半句虚情假意。 铁旗缓缓地站起还礼,心中泛起一股酸水。月州武林靠一名隐退江湖十余年的老人来吓退对手,只能说是一种悲哀,一种无力自保的悲哀。 “楚儿,过来!” 淡彩衣轻轻温柔一笑,招手示意,原本靠在怀里的李若离突然变得害羞,将头埋得更深。 “我们都是江湖儿女,不在乎繁文缛节!楚儿,从今天开始,若离便是你的未婚妻!你要记住,即使她有些刁蛮,有些任性,但不管刮风下雨、生老病死,你要好好照顾她!就像你叔叔对我一样,懂吗?” 说话间,淡彩衣一把抓住楚人狂与李若离的手,双双握在一起,眼中流淌着幸福的微笑,仿佛看到自己又回到十余年前与李庆阳初识的日子。 楚人狂虽说也算少年老成,但对于儿女私情尚且处于懵懵懂懂之际。眼前堪称绝色而又聪慧的李若离,他心中隐隐有些好感。 三天前看似神仙般的紫袍年轻女子出现后,他一直处在紧张之中,听到淡彩衣的招呼,赶紧收回心绪,低头说道。 “谢师娘!有我在,会永远为他挡风遮雨,绝不辜负两老的希望!” 他说着将腰板挺直,心脏通通直跳,耳边又回想起师傅铁旗说过的话:“记住,以后她就是你的女人!” 对于楚人狂来说,女人是什么,他此刻并不完全了解。只是感觉这个词让每一个男人都觉得是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责任,似乎在男人看来,得到属于自己的女人,才能证明他的成熟。 “娘!看你说的,定亲又不是成亲,还早着呢!你要再这么说我回房去了!” 毕竟是女孩子,李若离挣扎着将手抽回,将额头贴在淡彩衣肩膀,撒娇地摇摇。簪上一排细密的银色鳞片彼此碰撞,出好听的脆响,宛如在替她遮掩心中的羞涩。 淡彩衣脸上笑意更浓,顺手拍拍女儿的后背,抬眼对一旁脸红脖子粗地楚人狂轻笑道:“你看看,姑娘家的就是这样,喜欢将感受闷在心里,性子急躁的男人是读不懂她的心的!” “我会努力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伴侣,就像李庆阳叔叔那样!” 楚人狂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将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手心几乎要攥出汗水,神色尴尬地点头。 这边轻言细语叮嘱,那边却是兴高采烈地大声嚷嚷。 “呼风道长可真是的,今天是铁旗兄与庆阳老弟双方大喜的日子,他这个主婚人咋就还在路上赖着,等会让他自罚三杯!” 铁将军断刀不改豪放性格,忍不住走出客厅,抬眼望天。 “时辰还早,呼风道长一介柔弱文人,路上自然艰难一些!”西门龙摇摇头,指着断刀的背影笑道。 一道紫色身影无声无息地闪进大厅,等大家现之时齐齐惊得忽地站起。在场个个都是当今武林绝顶高手,身手与眼力皆是绝佳,来人是如何走进来扫视自己,这一点确是令众人惊讶。 “是她!果真来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楚人狂看清来人,浑身一沉。他见到过自称蒋妙水的紫袍仙女实力,即使是师傅铁旗也远远不是对手。三天来默默的担忧陡然爆,使得呼吸变得沉重与急促起来。 “敢问女侠···” 李庆阳作为日月山庄的当家人,对于眼前这位感觉深不可测不之客,眉头微锁地轻问一句。却不料话说到一半,便被一堵无法形容的气墙给拦回,生生地吞进肚子里。 引领月州江湖的一代大侠,李庆阳心中的惊惧可想而知,这一刻他仿佛回到婴儿襁褓时期面的柔弱无力。 出于一种对血影狂刀铁旗实力的本能信任,他转眼看去,接着便听到对方一声闷哼,嘴角居然溢出一丝血痕,沾染白须。 日月山庄的大厅很是宽大,紫袍女子蒋妙水与大家都相隔数米,却在眨眼睛将在场众人齐齐桎梏。她冷冷扫视一眼,除了看到李若离时闪过一丝细微温软之外,对其他人来说,这眼光能够杀人。a全文字更新 第十二章世事难以预料 “我说过,三天后来此带走这丫头!” 镇住在场所有人,蒋妙水将冷然目光落在怒目圆睁的铁旗身上,毫无表情地说道。 “武学后天大圆满境界,不容易啊!你刚才意念化刀试图摧毁封印自己的灵力威压,实力堪比启灵期第一层的入门弟子,隐隐模索以武入道的门槛。只可惜,年纪太大,这辈子没希望了!” 话音落定,李若离的身躯便被一只无形大手托起,轻悠悠地飞至蒋妙水身边。她怜惜地模模李若离的鬓,很是满足地点点头。 堂堂武林第一人铁旗内心深深地叹口气,刚才那股比内气强悍千百倍的无形气墙陡然桎梏自己,他第一时间出有生以来的最强一击‘意刀’,却现如同残雪抗拒骄阳,反被炽热烫伤。 “仙人!” 这一刻,众人脑海里同时冒出一个词,恒久以来的传说今天展现在面前,却没有一个人开心。 今天原本是个大好的日子,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快乐仿佛是在梦境。在蒋妙水所说的灵力威压之下,谁也无法动弹分毫,就连说话也不能。 “她跟着我,最起码可以有千余年寿元,福缘厚重的话更是能有机会与天同寿,远比跟在你们身边活个数十年光阴,很快埋入黄土要好!他日有缘,丫头会回来看你们的!” 李若离已经听不到蒋妙水说什么,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拼命地将头转向自己的父母,泪水情不自禁地横流。她心里不相信,不相信在场都是武林高手,加上血影狂刀铁旗的存在,居然变得手无缚鸡之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带走。 “强者不相信眼泪,往后跟着师傅修练就知道了!” 大厅内所有压力突然一松,蒋妙水拉着李若离的身影闪出门口,就要消失在众人眼前,宛如来时一样。 “站住!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无权带走她!” 楚人狂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之人,随即怒吼着冲出大厅。他受到的压力最小,心中的震撼也最少,加之见过这股无形的压力,是以很快吼出声。 他几个箭步上前,突然身形一顿,好似撞上一座冰山,随即就看见蒋妙水冷得结冰的脸。 “你聚灵成珠异秉却遭天忌!我也叹息造化弄人,想她便自己到仙遗山来!” 这句话说完,早无蒋妙水与李若离的身影,唯有声音仿佛传至千里之外,只是隐隐约约在耳边回荡。 “若离······” 此时,淡彩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响起。心爱的女儿说走就被人带走了,简直是在做梦一般。她已经顾不得神仙侠侣然月兑俗的形象,一手伏在椅背上痛哭起来。 声声苦泪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不停地插入淡彩衣心窝,悔不该大意,没有重视三天前楚人狂述说之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来得快,去得也快。以至于大家明白过来之时大局已定,李若离被飘然带走。唯有淡彩衣悲痛地哭声回旋在大厅,众人面面相视暗自叹息。 如果此事生在普通穷苦家庭,传出去必定受人羡慕。仙人带走,往后家中说不定会出现一个仙人,这是多么大的惊喜。 此事生在日月山庄,且正值神仙侠侣的宝贝千金李若离定亲的良辰吉日,传出去就变成一个笑话,一个被青衣楼统治下大半个江南的武林人士饭后笑谈。作为站在武林巅峰,备受崇敬的李庆阳夫妇来说,有时候面子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李庆阳默默地走上前将妻子淡彩衣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模对方的鬓。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作为一家之主,当着其他江湖豪杰的面,绝对不可以乱。 “大哥!各位大侠!今天事突然,小女偶遇仙人求道误了这次定亲仪式,在下万分抱歉!” 低沉的声音流透出李庆阳心中的痛,怀中的淡彩衣更是哭得悲切,几乎瘫软。昔日刚强稳重的女侠火凤凰,此刻只是一名失去心爱女儿的软弱母亲。颤栗间,将精心打扮的红紫相间的彩袍皱起,肩头的纱巾跌落地上而不知。 声声痛入心脾的哭泣,令在场所有人微微低头,内心涌起同样的伤感。 “二弟,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求仙问道乃是传说中的最高境界,各国的皇室不都是想方设法打探仙人在何方。若离有此福分是她的造化,说不定有朝一日成仙归来,足以光耀李家门楣,当做永世相传的佳话!” 血影狂刀铁旗心中同样憋闷,号称武林第一人的自己在蒋妙水面前弱如婴孩,眼睁睁地看着李若离被带走。他拭干嘴角的血迹,声音尽量柔和地劝道。 有人带头打破尴尬,西门龙与刘希峰等人随即各自开口安慰,试图缓解大厅内压抑的气氛。 李庆阳木然的点点头,嘴角牵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月州豪杰,自己最尊敬的大哥铁旗也在,唯有把心中的痛苦压制,将怀中的淡彩衣抱得更紧。 “师叔、师娘!请放心,仙人对我说过,可以到仙遗山去找若离!到时候仙人如有虚言,一样将其斩入刀下。还望将此事交给我去办,我会让她幸福的!” 到手的绝美媳妇被抢走,楚人狂心中也是愤恨,但知道自己的分量,想要现在从仙人手中夺回李若离,显然极不实际。 楚人狂缓缓走近李庆阳夫妇身边,深深地躬身行礼。这句话落地有声,就是他的承诺,也是他以后追求的目标。 “好!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说的话!我血影狂刀铁旗的徒弟不是孬种,兄弟与弟妹也没看走眼!” 铁旗很是感激地看了楚人狂一眼,小小少年郎能够在如此巨变的情况下说出这等豪言,他感到很自豪。 呼风道长急匆匆地走近大厅,一看到现场状况顿时知道事情要遭。西门龙三人拼命地给他递眼色,深恐呼风道长说出失礼的言语,给好不容易平息一些的气氛添乱。 原本心中想好的说词全部被呼风道长吞回肚里,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出今天定亲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世事难以预料,我神算子今天又载了一个大跟头!” 银笔定江山刘希峰在呼风道长耳边简单地介绍事情经过,使得他心中亏欠之意愈浓厚,只是频频摇头。 李庆阳不失主人风范,上前一步给呼风道长打招呼。淡彩衣则依旧沉浸在李若离突然离开之痛里,拉着楚人狂的手半天不说话。 “楚儿,你说话算话,若离从小没有离开过父母身边,也不知会受到多大的磨难!你要好好练武,争取早日越你师傅,这才有机会前去仙遗山寻找若离!” 哭泣中,淡彩衣凄美地看着楚人狂。她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李若离被突然带走,可能只是日月山庄的第一个灾难。 楚人狂默默点头,师傅早将一个豪侠必备的品质潜移默化地教导给自己。他的承诺绝不会是安慰之语,而是言出必行誓言。 既然楚人狂愿意承担寻找自己未婚妻李若离的责任,在铁旗的强烈要求中,定亲仪式在缺少李若离的情况下按计划举行。 “完了,一切都是天意!原以为李若离的离开可以阻止双方定亲,是天降慈悲,足以免去李庆阳夫妇的血光之灾。这下可好,鸡飞蛋打一场空啊!” 呼风道长是今天主持定亲仪式的主婚人,看着大厅内迅摆好的香堂,心中苦闷之极。他几次张嘴想说出缘由,却被大家好不容易恢复的喜悦所打消。 此时此刻再说出不适宜的话,恐怕既不会有人相信,同时也更加伤害李庆阳夫妇与大家的心。 将衣领冠帽略加整理,呼风道长内心充满矛盾地挣扎喊道:“楚人狂、李若离定亲仪式现在开始!第一项······” 这场定亲仪式没有李若离参加,楚人狂是独自一人完成所有程序。原本按以往规矩,可以找个丫鬟代为行礼完成仪式,却被楚人狂拒绝。在他看来,心中有,便是有,无需替代。 楚人狂一步步地完成定亲仪式的程序,只感觉体内被压制的怒火与焦虑都在慢慢消散,那种唯有闭上眼睛才能看到的一片星辰围绕自己旋转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 星空中,几枚微微闪亮的星星突然变得耀眼,一层层灵光直入体内,令他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量,心神逐渐清明。 手中端着徒弟敬上的谢师香茶,铁旗眯着眼感受到楚人狂身体生的微妙变化。 “意境!绝对是意境的突破!看来血饮刀法中最强一击的‘意刀’之术可以传授给他了!” 茶杯在铁旗的手中轻颤,出清脆的碰撞。他看着楚人狂,一扫刚才的郁闷之心,眼眶内隐隐有亮光闪动。 意念化刀,集中身体所有机能潜力的最强一击,是刀法最高境界。 铁旗十六岁携带血影狂刀闯江湖,二十二岁武功精进,可以随手取材化刀,江湖上已很少有对手。二十八岁感悟刀法精髓,达到以人化刀,伸手便是刀,一步踏上巅峰。 直到三十五岁,他才突破意境,将心中意念转化为‘意刀’,真正做到无敌于江湖。 楚人狂刚才身体气息的异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唯有曾经有过这种变化的铁旗用心才能感受。 老子英雄儿好汉,铁旗手中的茶杯终于经受不起他的激动,‘哐当’碎裂。a全文字更新 第十七章大胆 碧月观位于月州凤鸣山之巅,传承至今已有三千年,数十年来更是由于呼风道长的广结善缘,使得碧月观香火日盛,闻名江南。 中午时分,络绎不绝的上香人群挤满整个石径小道。上行的路人充满期待之色,下行的香客则是心满意足。大家很有礼貌地相互谦让,唯恐给心中神圣的碧月观抹黑。 人群中,楚人狂挺拔的身躯格外显眼。为了避开青衣楼的盘查,他一路昼伏夜行,一个多月之后才来到此地。 神仙侠侣李庆阳夫妇的死加之师傅铁旗的失踪时刻绞痛心扉,他原本饱满的圆脸此刻变得消瘦,脸庞棱角分明雕刻一般,仿佛那些血肉都被心中的痛意给融化。 走近碧月观香堂,楚人狂默默地进香跪拜完毕,起身将一根金灿灿的金条放在一旁值殿道人手中的锦布托盘。或许金条太重,青年的值殿道人托盘一沉,赶紧稽首行礼。 “无量天尊!谢谢居士抬爱,碧月观将在功德簿上留下善缘,还请内厅敬茶!” 又是一个陌生的大豪客到此,值殿道人机灵地对着门口的小道士一指,招呼楚人狂进入内厅留下信息资料。 十两黄金对于碧月观来说也是一笔很大收入,能够拿出这等香油钱的必定是大富大贵之家。全观数百弟子吃喝拉撒也是一笔很大开支,所以富贵之家的回头客对碧月观很是重要。 碧月观内厅布置得很朴素,除了几张道家祖师飞天图外,清一色的淡绿滋润整个内厅。 “贫道枯松,居士到来令碧月观蓬荜生辉,不知今天到此是问姻缘还是功名!” 伴随香茶奉上的还有一本功德簿,碧月观一名眉善目慈老道长走近楚人狂身边行礼问好。他身穿蓝色道袍,头顶纯阳巾有八个褶皱,显然在碧月观中的地位较高。 “不问姻缘,也不求功名!我来此只想见一个人!”楚人狂喝过一口茶,不急不缓地说道。 自从青衣楼一统江南,李庆阳夫妇战死,呼风道长便了无踪迹。如果不拿出很重的香油钱,恐怕连眼前这位蓝袍道长也无法见到,更别提有呼风道长的信息。好在金条原属于青衣楼的李香主,使用起来很是爽快。 大多数富贵子弟各有各的怪异性格,来此不求姻缘与功名者很多,也曾经提出过稀奇古怪的要求。甚至有人将呼风道长看作是得道神仙,花费大把银子在此常驻,试图说服呼风道长给自己介绍一位仙女为妻。 “碧月观上下弟子四百一十三人,除了二十六人下山化缘历练,其余之人皆在观内,不知居士要找何人?枯松愿意效劳!” 枯松见怪不怪,脸上始终堆满善意的笑容。 “我要见呼风道长!”楚人狂双目微闭,眼眸里射出刺眼精光,紧紧盯住枯松道长神色的反应。 “啊呀!居士来得不巧,碧月观老观主呼风道长早在半年前便仙游吴国大地去了,恐怕要令你失望!” 枯松连连稽首,满脸的遗憾之色,看不出丝毫做作神态。 “喔!是吗?”楚人狂轻轻一笑,右手放在屋内整块青石打造的石桌一角,随意间一捏,巴掌大的青石切豆腐般被握在手中。他手掌收拢,顿时看到青石块化作粒粒细沙从手指缝里滑落。 “这下你应该知道呼风道长身在何处吧!” 做完这一切,楚人狂看着额头冒汗的枯松道长笑道。先礼后兵,为了完成自己心愿,他顾不得呼风道长与李庆阳夫妇的交情了。 枯松脸色苍白,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从未习武,曾听过江湖豪客们的故事。楚人狂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展现出超强内气的功底,自己这副身子骨岂能与青石相比。 “请居士不要为难贫道,稍坐一下,等我去请枯梅观主到此!”枯松深呼吸一次,赶紧起身告辞,只留下嘴角浅笑的楚人狂。 碧月观占据整个凤鸣山山巅,大大小小的房屋数百座。枯松急匆匆地走在青石铺就的小路,看了看观主枯梅所在的大殿犹豫几息,转身来到一处下等弟子居住的木屋。 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道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木屋,观察四周无人,随即一路小跑地奔向外面。不多久,枯松摇摇头,满脸无奈地走向观主大殿。 少年道人轻车熟路,很快从碧月观后门穿出,看准方位往山下小路快速飞奔。 “道长如此慌忙,赶往何处啊!” 楚人狂站在一棵苍松下轻轻笑道。枯松前脚走,他便暗中跟随其后。眼下青衣楼势力太大,他必需小心行事,正好看到枯松的小动作。 “啊!居士有礼,小道受长老指派,下山办事。还望居士行个方便,让我过去!”少年道人毕竟年轻,说话间不自觉地捂住腰间,神色很是慌张,唯有一丝精光刹那间划过眼眸。 楚人狂几步上前,伸手就要抓向少年道人腰间,立刻看到对方捂住腰间的右手一翻,三点寒星闪电般射出。 也不管是否伤及楚人狂,少年道人腰肢一弹,转向侧面的山凹而去。他生于斯,长于斯,对此地山形极为了解。第一眼看到楚人狂的笑意,就感觉浑身发凉,自知不是对手,所以立刻选择走为上。 对方是个练家子,楚人狂一点不奇怪,从少年道人飞身下山的身形中早已看出。偌大的碧月观生存数千年,有些武学道人镇守道观实属正常。 论轻功,楚人狂信心十足。闪过对方暗袭,几个起落之间,就追过山凹这边。他高高跃起,一掌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对方后颈,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没有弄清楚少年道人下山的真正目的,到底是通知呼风道长,还是给青衣楼报信,楚人狂不会枉杀无辜。 少年道人感受到颈部起风,正要扭转身体却为时已晚。一股刺痛瞬息传来,他一头栽在山坡草地上。 “啊······” 惊叫声从十余米处的花丛内响起,一名身着淡粉色凤尾裙的绝美少女怔怔地看到这一幕。她手中刚刚摘取的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纷纷飘落,右手捂住小嘴,瞪着大大的黑眼珠。 山坳间的草木花丛很是茂盛,等楚人狂在半空中挥手一击时才发现弯腰少女的存在,此刻也由不得自己收手,唯有先解决小道士再说。 “这位姑娘,在下有礼!小道长调皮,我受枯松道长的委托,将他带回碧月观再作处理。没有吓着你吧!” 绝美少女显然是在此逗留的香客,看到山间野花灿烂,忍不住欣喜采摘。楚人狂犹豫几息,抱拳轻笑。 “枯松道长么?他下山已经两天,你怎么会遇见他?” 短暂的震惊过去,少女手握白底金边的纱巾放在胸口,心有余悸地点头说道,眼光在小道士与楚人狂之间游离。 楚人狂微微一愣,少女显然是在施展小计来试探自己,看来也是胆大心细之人。 “想必姑娘记错了,枯松道长与我分手后,直接到观主枯梅道长那里去汇报此事。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带他先走一步!”楚人狂也不多话,轻轻提起昏睡的小道士,转眼消失在此地。 一只小小的竹节被打开,楚人狂拿出一张小纸条,上面唯有两个字‘秋风’。这个暗语有很多种解释,既可以是针对呼风道长发出警报,也可以是给青衣楼提出事态的严重性。时间紧迫,他来不及细想,一掌拍醒小道士,将纸条放在对方面前。 “大侠饶命!我什么也不知道,枯松长老只是要我将他交给镇上茶庄的马掌柜,具体是啥意思,我真的···” 话未说完,楚人狂一指点在他的昏睡穴上,放在杂草中的一块岩石下方。小道士所说十有**是真的,他仅仅是一个送信之人,问多了也是白搭。 楚人狂飞身直奔碧月观,不能让枯松产生怀疑。现在没有时间去镇上茶庄打探虚实,还是先从观主枯梅那里找突破口。 碧月观客房内,枯松与一名中年道长面面相视,等他们进来看不到楚人狂踪影,令枯松很是尴尬。好在十两黄金的香油钱是真的,枯松正要开口解释。 “刚才内急,去了一趟茅房,却让两位道长久等!”楚人狂缓缓走进来,脸上笑容灿烂。 “居士乃是贵人,唯恐小观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碧月观观主枯梅不过四十岁模样,浑身精气内敛神清气爽,说话不急不缓中气十足,确实有一观之主的风度。他微微稽首,回头对着枯松示意道:“劳烦师弟吩咐下去,为居士准备好午饭!” 枯松点头称是,眼光扫过楚人狂之时突然感觉到异样,对方的笑容有着一股嘲弄的意味。“莫非他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枯松掩饰着心中惊异,深深稽首后立刻离开。 能够掌管碧月观必定是呼风道长的心月复弟子,楚人狂单刀直入,模出一枚铜钱放在茶几上。 “大胆!” 铜钱表面光滑,原本应该有的字体被完全抹去,留下一片空白。枯梅一眼望去顿时大怒,一手抓向楚人狂喉咙,迸发浑厚的内气。@全文字更新 第十八章塞翁失马 枯梅观主五指如钩,速度之快竟然产生与气流摩擦后的怪异啸声,磅礴的气场像一堵厚实的城墙压倒过来。他眼光如电,仿佛要看穿楚人狂所有退路。 电光火石之间,楚人狂不甘示弱地一掌击出,硬碰硬与对方碰撞。 “啪!”一声爆响同时响起,剧烈碰撞爆发的气浪将内厅的桌椅齐齐掀翻。楚人狂手中多出一物,身形一展破窗而出,身后传来枯梅的怒吼与紧追不舍的身影。 闪出内厅,便看到返身而回的枯松惊讶的神色。楚人狂轻松越过对方头顶,在道观屋顶处飞掠。此时,几道身着道袍的碧月观弟子感受到内厅之地的异动,纷纷拔地而起,直追楚人狂。 “师兄,何事!”枯松看到枯梅观主一副气愤填膺地神态,急忙问道。 “此子可恶!居然冒充青衣楼杀王焦风手下试探讹诈我,哼!即使呼风老观主不在月州,我枯梅掌控不了碧月观么!” 枯梅气哼哼地说着,眼睛颇有深意地看向枯松几息,一跺脚挥袖离去。 碧月观老观主呼风道长以前与神仙侠侣李庆阳夫妇交往甚密,青衣楼统一三洲之后一直打算逼迫对方归顺自己,碍于呼风道长在老百姓心中的威望,加之他毫无武学功底且云游四方去了,产生不了实质性威胁,此事不了了之。 为了保险起见,青衣楼还是在碧月观内安插内线以便监视,这点枯梅是心知肚明。 “你年轻,武功又好,加上掌管碧月观一切财力与人力,自是过得舒服!可我行将就木,到老来一无所有,总要积攒一点棺材本吧!” 枯梅的眼神以及动作落在枯松眼里,是一种明显的暗示,告诉他不要背后耍小动作。枯松等对方走远,这才忿忿不平地暗哼,收起脸上的慈眉善目,也是一甩袖离去。 楚人狂几个起落之间飞过一道道屋顶,很快将身后众人甩开得无影无踪。碧月观有武学道人守护道观,却没有跟上他轻功步伐的绝顶高手,他回首验证自己的猜测,会心地笑了。 “拿好,逃走!” 刚才枯梅一手抓向楚人狂咽喉,展露出实实在在的杀招,就在与他手掌相接之时,弹出一颗蜡丸,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楚人狂心领神会,接过蜡丸并与枯梅真刀真枪地对上一招,借力破窗而出,演绎得极为逼真,也洗净枯梅的身子。 半柱香的时间,楚人狂已经飞至凤鸣山半山腰。越过一个小山包,他脸上露出苦笑,自己赶上江湖仇杀,而且有一个是刚刚认识的美少女。 九名黑衣罩面的男子正在疯狂地围攻一名白衣青年,青年手中一柄青钢剑却似一堵无法逾越剑墙,死死地拖住对手。在他身后数米,身着淡粉色凤尾裙的少女神色平静地目睹这场杀戮。 青年剑客身体挺拔,眼光冷然无情,浑身释放无穷杀意,宛如一柄真正的出鞘之剑。 剑光快而准,每一剑刺下,无血不归。声声怒吼中,九名围攻的大汉二死三伤,鲜血的刺激使得他们越发疯狂,仿佛心中被无尽的仇恨驱使,完全是不要命的攻击。 楚人狂第一眼看见这名青年剑客,心中便激起一股强烈的战意,不是因为对方实力有多强,而是那股体内天然的杀气所吸引。 “我们拖住他!七号与三号去灭杀那妖女!” 话音落定,两名黑衣大汉月兑离战斗,几步拉开距离,挥舞钢刀来到少女身前。其中一人嘶声怒吼:“孟海棠!你爹罪恶滔天,万死不足解恨,今天先由你这妖女为他赎罪!”钢刀高高举起,带起一股血腥之风划下。 山下方,两道身影闪电般急速靠拢。一名身材高大壮士虎须老者怒目圆睁,一双大手是常人的两倍,殷红的鲜血还在手指间滑落。 还有一名蓝衣女子却是后发先至,刹那间从老者身后飞过,手中一条细长的纱巾宛如一根咆哮长枪笔直射向这边。 “小姐!快后退!” 青年剑客近乎疯狂,手中长剑连连闪动,顿时刺穿两名黑衣大汉的喉咙。然而,他有心解围,却无力回天,身边还有三名视死如归的大汉纠缠,眼睁睁地看着钢刀落下。 少女静静地看着落下的钢刀,没有丝毫反抗逃走的打算。她轻轻闭眼,或许是自知此刻逃生也是枉然,或许是默认自己要为对方口中罪恶滔天的父亲赎罪。 蓝衣女子的纱巾化作长枪比闪电还要快上半分,‘噗’地一声将一名黑衣大汉穿胸而过钉在地上,只是无法顾及另一名大汉的无情钢刀。 江湖恩仇几乎天天上演,楚人狂自己也是背负深仇大恨,要面对江南最强的青衣楼。 他本可以就此离去,与那叫做孟海棠的少女非亲非故,且说不定是的大奸大恶之人的女儿。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这样死在面前,楚人狂于心不忍。 黑衣大汉的钢刀无情地落下,孟海棠也是静静地闭眼等待这一刻。唯有急速靠近的蓝衣女子眼光一缩,他看到楚人狂动了。 “哐!”钢刀高高飞起,直插云霄,黑衣大汉同样被楚人狂一把抓起远远甩开。他救下孟海棠,那是一群黑衣大汉拿性命换来的机会,所以将这名唯一存活的黑衣汉子抛开十数米,给他留一条逃生的路。 救一个人,却要牺牲许多人,值与不值,楚人狂此时也无暇兼顾。他感受到一股不信任眼眸内流淌的杀意。 蓝衣女子已经赶到孟海棠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其抱在怀里呵护。她警惕地看着出手后退到几米外的楚人狂,仿佛面对一只凶猛的怪兽。 “我和你拼了!” 鲜血洒满山间草地,唯一幸存的黑衣大汉没有苟且偷生的打算。他捡起地上一柄散落的钢刀,咬牙切齿地冲向楚人狂。 这一战,他们牺牲几十位弟兄,就是为了成功伏击孟海棠。眼看隔开威猛老者与蓝衣女子,成功成仁这一刻,莫名其妙地跳出楚人狂坏了好事。这股恨意无处发泄,唯有以死明志。 黑衣大汉喊出有生以来最后一句话,一只蒲扇般的有力大手狠狠地拍在他的后脑袋,随即爆碎成一团乱泥重重地倒在地上,大片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渗入草地。威猛老者一脚踩在他的尸体上,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浓痰。 “水州权力榜的余孽!” 青年剑客撕开几名黑衣大汉的外罩,简单查探后起身说道。 楚人狂正准备转身离去,闻言却是猛地一震。权力榜曾经是统领水州江湖的最大帮派,两年前被青衣楼连根拔起,所有不肯归顺的弟子全部格杀勿论。 那些残余的权力榜弟子心中的最大仇恨显然就是针对青衣楼,他直觉心脏猛地收缩,强烈的痛意使得额头青筋暴起。 “谢小哥救命之恩,孟海棠没齿不忘!” 美少女孟海棠上前一步,轻轻弯腰行万福礼。她贪图凤鸣山风景美色,在熙熙攘攘的香客拥挤中离开保护自己的高手,这才有此险情。没想到短短一个时辰便两遇楚人狂,且救下自己一命,冥冥中有股悸动。 一人做事一人当,楚人狂心中的仇人唯有青衣楼楼主孟天龙与手下三大王,其他人只要不犯在自己手中,他也不会嗜杀成性。 坏了权力榜一帮人的复仇计划,楚人狂心中因歉意爆发的疼痛越来越浓。事已至此,他扫视一眼众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站住!青衣楼大小姐与你说话,请自重!否则杜某要用强了!” 青年剑客身形一闪拦住去路,浑身爆发出浓烈的杀意。救护不力本令他倍感耻辱,眼见楚人狂目中无人,将青衣楼大小姐的话充耳不闻,他很愤怒。 “你不配!” 楚人狂冷哼一声,一步跨出。浑厚的内气激荡周身,将满面怒容的青年剑客稳稳撞开,自己笔直下山而去。 “杜朗,你不是他一招之敌!就凭刚才对方释放的内气功底,你也是望尘莫及!” 蓝衣女子眯眼看着楚人狂稳定的步伐,轻声喝止准备出剑追击的青年剑客杜朗。 “此人很强,假以时日必定在江湖中掀起惊涛骇浪!只是老夫有一点不服,内气乃是人之根本,必需点点滴滴吸收锤炼,即使他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应该达到如此厚度!” 威猛老者同样满脸疑惑,楚人狂浑然天成的气势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想要迷惑他这个老江湖绝不可能。 蓝衣女子缓缓伸出右手,掌心躺着一只美丽的彩蝶,只是已经消亡,彩色的粉末涂满手掌。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如杀我,最多十招!” 孟海棠最爱鲜花、彩蝶,蓝衣女子路上捉住一只美丽彩蝶,一直小心地握在手中,即使面对权力榜的围追堵截,也始终保全彩蝶的性命。 刚才与楚人狂对望一眼,那股眼神的冲击逼迫她鼓起丹田内所有内气对抗,就在刹那间手心中的彩蝶被自己捏死。 蓝衣女子实力之强,是威猛老者与青年剑客自叹不如的,她的话绝对值得相信。俩人默默无语,唯有孟海棠依旧远望楚人狂离去的方向。 “我与他,还有缘相见么?”@全文字更新 第十九章愧意如海 一年前,楚人狂离开日月山庄之时,呼风道长将一枚抹去字迹的铜钱交予他,并以此为凭日后可到碧月观寻找自己。 那时,楚人狂读不懂呼风道长眼神以及话中含义,但今天他却懂了。对方可能早就预感到会有今天的结局,只是自知无力回天而没有明言。 捏碎枯梅观主交给的蜡丸,里面同样是一枚无字铜钱。楚人狂凝视铜钱背后的花纹图案,隐隐与自己那枚无字铜钱有所不同。 “钉子口!” 脑海中将两枚铜钱花纹重叠,依稀看到这三个字,楚人狂忍不住为呼风道长的谨慎叫绝。 月州与水州之间有一条宽阔的怒江流过,两界交汇处有个转弯险地,名曰‘钉子口’。 三天后,钉子口所在的山谷里走来楚人狂的身影。避开繁华的月州城,弯了一大圈绕道来此,就是为了防备青衣楼暗子发现自己。凤鸣山无意救下青衣楼大小姐孟海棠,反招来青年剑客杜朗的强烈敌意与蓝衣女子疑惑的目光,楚人狂不得不小心行事。 一间破败的小道观孤零零地坐落在山谷间,通往外界的青石小道已经长满杂草,显然很久没有香客到此。 几只黑乌鸦无聊地站在道观顶端自顾清理羽毛,感受到楚人狂的脚步声齐齐飞起,‘呱呱’乱叫一通,打破山谷间的宁静。 道观的门半敞开,太阳还在山那头,使得道观大堂看起来颇为阴森。楚人狂缓缓走近,眼光迅速扫视一周,除了一尊泥塑道家祖师像外,大堂内空无一物,甚至连最基本的香案也没有。 幽暗加上寂静很容易使人产生恐惧感,楚人狂相信自己的眼力与耳力远超江湖一流高手,判断此地无人后准备笔直走向道观后院。 “无量天尊,居士到此何为?” 一句懒洋洋的话语夹杂连续的喘息声从泥像后面传来,露出一名老得不能再老的道人上半身,眼睛皮也是无力地搭拉着,似乎在从眼皮缝里看人。 楚人狂顿时大惊,一柄飞刀瞬息间握在右手心,随时准备发出雷霆一击。有人藏在泥像背后,他仔细搜寻未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此人武功超过自己很多。 身穿破旧道袍并不能说明他就是道人,青衣楼综合实力之强他早有心理准备。楚人狂浑身内气奔涌,将自己处于最佳战斗状态。 “一则上香还愿,二则拜访某位前辈!看此观情景,两者皆不具备!”楚人狂盯着慢慢爬出来的老道士,行江湖礼抱拳说道。 老道士拍拍身上的灰尘,右手轻轻揉捏自己左肩几息,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叹息:“小道观十几年没有香客还愿,一套家什早已破烂,拿什么来上香啊!”他哼哼叽叽地转身看着还算完好的泥像,摇头接着说道。 “好好的安静日子又起波澜,前阵子来了个被天机戏弄的神算子,今天又来了个杀孽深重的煞星。哎!祖师帮忙,老道的性命迟早要败在他们手上!” 说完,老道士手指道观后院,伸个懒腰准备重新爬回泥像后面睡觉。 “谢道长提点!” 楚人狂抱拳再谢,缓步走向后院。老道士武功深不可测,与师傅铁旗的刚猛霸气之路迥然不同,但殊途同归,都是站在武林最巅峰之辈。 走出百兽山为师傅与李庆阳夫妇报仇,死在他手上的唯有夜袭自己的青衣楼李香主一行。江湖中人,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别人的鲜血,方才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老道士口中所谓的杀孽深重煞星显然是针对自己,楚人狂思索着对方此话含义,一脚踏入道观后院。 后院墙角处,一名瞎眼老者枯坐在木椅上,脸上的皱纹与苍老不亚于大堂内的老道士。他双手反复地模着一对竹签,口中低声嘀咕。 “呼风道长!”楚人狂心中一酸,号称洞察天机的神算子今日却是如此孤寂,好似一个半疯的垂死老人。 “你来了!哈哈!谁说我算不准,这不,你来了!” 一行浑浊的泪痕顿时挂在脸上,呼风道长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楚人狂一步上前,单手托住,满月复想要说的话一起噎住。 “半年多以前,李庆阳夫妇惨死的噩耗传来,我将碧月观交予弟子枯梅打理,从此躲在师兄这里了却残生!” 呼风道长紧紧握住楚人狂的手,枯瘦的手背鼓起一根根青筋,显示此刻内心的激动。他长叹一声,接着说道。 “看错你与李若离的生辰八字,将性命危机算成良辰吉日,这是一生最大的错误!愧意如海啊!是以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自残双眼!” “算错也就罢了,那天定亲仪式上原本应该纠正,告诉老朋友实情。偏偏当时舌头发软,碍于自己颜面,终究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愧对一帮老朋友!如果不是师兄开导,我这只舌头也会割下谢罪!” 楚人狂默默无语,心中不敢苟同呼风道长的做法。自己与李若离定亲之前对照生辰八字乃是常事,八字不合绝对不能影响到一大帮人的生死。 道家常说一切都由天定,既如此,呼风道长这般自残赎罪的思想有所偏差。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慧根,悟到号称神算子师弟数十年达不到的境界,孺子可教!” 不知何时,老道士靠在后院门边,双手拢在道袍里点头轻哼。 楚人狂顿时血往上涌,身体一转,飞刀再次握在手心。他一字一顿缓缓问道:“道长高深莫测,竟然猜得到我心中所想!” 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甚至连思维也被掌控,出现这种情况对楚人狂来说,怎么也不是好事。跟在铁旗身边十几年,江湖人最起码必备的危机感使他神经紧绷。 “我又不是仙人,如何知晓你心中所想!只是你太年轻,很难将自己思维与身体反应收发自如。正所谓道家常说‘你知,也是我知’,是你的肢体语言告诉我真实想法!” 老道士拍拍门框,看到楚人狂若有所思地皱眉不语,哈欠连天转身消失,正如来时一样突然。 “你来找我,可是为了李庆阳夫妇之死?” 从自责中恢复一些,呼风道长将楚人狂左手握的更紧,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江湖中,树倒猢狲散,神仙侠侣李庆阳夫妇为了月州江湖稳定作出很大贡献,也被武林人士尊重。俩人一死,月州江湖从未听说有人愿意为其出头,今天楚人狂到此,他终于看到希望,也是让自己从赎罪中解月兑的希望。 “我要知道详情!还有师傅铁旗的信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模清楚每一个细节对楚人狂以后的行动都大有裨益,他深深呼吸,等待呼风道长相告。 以呼风道长的人脉关系,李庆阳夫妇被害的细节绝对可以探知。月州以前认识的大豪们死的死、隐的隐、降的降,加之呼风道长曾经给过一枚无字铜钱的暗示,这是他为何独找对方的原因。 “青衣楼买通一名日月山庄弟子,每天在水井里投下一包梨花粉,一共持续一个月。梨花粉无色无味,也无毒!” “李庆阳夫妇爱吃月州特产咸水鸭,且只爱旺喜店铺的咸水鸭。因旺喜店铺老板回家奔丧,暂停营业一个月。重新开业当天,据说日月山庄一次性买了十只咸水鸭。咸水鸭内含有茴香果调味,也是无毒!” “含有梨花粉的食物与含有茴香果的咸水鸭一起吃,也是无毒!” “偏偏习武之人长时间吸收梨花粉,同时吃下咸水鸭之后三个时辰内不能妄动内气,否则将会激发一种无药可解的剧毒攻心!这点连环套的忌讳,事先谁也不知,除了青衣楼瘟王梁三豆。” “那日午餐过后,青衣楼数百弟子突然出现在日月山庄,为首的正是瘟王、铁王与杀王!” “青衣楼首先以普通弟子性命为代价激发李庆阳夫妇体内暗藏的剧毒,随后铁王赵开山进一步消耗俩人体力。在半空中一阵花雨落下之时,藏身其中的杀王焦风突袭成功,三王合力绞杀李庆阳夫妇!哎!夫妻俩人的骨灰就洒在怒江中消散!” “铁旗大侠独闯青衣楼总坛,具体细节江湖中无能知晓,就连当事人也是三缄其口,外人不得而知!” 说完这一切,呼风道长如释重负,缓缓松开楚人狂的手,靠在木椅上。 “三王中谁在镇守月州!” 楚人狂抬头望天,一股无与伦比的杀戮气息汹涌而出。院落外几颗十余米高的大树无风自动,仿佛承受不了这股磅礴的杀气,纷纷落下大批叶片以示求饶。 “瘟王梁三豆,浑身是毒,居住日月山庄。此人!” 呼风道长微微抬手,随即发出‘呼呼’的喊声。楚人狂已到,他的压力完成交接,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上一觉。 几片树叶落在楚人狂身上,微微带有一丝凉意。看着熟睡中的呼风道长,他轻轻说道:“很快,江湖中将不会再有瘟王梁三豆!”收起掌心飞刀,转身走出道观院落。@全文字更新 第二十章突破口 仙女阁是月州最富盛名的花红柳绿烟花之地,不仅是月州富商巨贾把酒言欢的绝佳之地,同时也是武林豪杰展示强健肌肉的温柔之乡。 为了满足豪客们喜新厌旧猎奇尝鲜的**,仙女阁时常从外地引进美艺双绝的歌妓到此献艺数月,更有吴国皇城的美女前来淘金。这里豪客们天天爆满,过着纸醉金迷堪比神仙的快活日子。 据说仙女阁幕后老板乃是江南巡抚的亲舅子,也是月州少数几家没有插上青衣楼三角旗标记的店面。此地认钱不认人,但绝对保护客人的安全,青衣楼也不敢将势力渗透进来。 仙女阁占地百亩,高高的院墙将里面歌舞生色牢牢遮掩,红红的彩灯将这里打扮得天天过年般喜庆。唯有一阵阵的娇笑时不时地传出,勾起路人一掷千金的**。 一条长百米的木制门楼,开启数个宽阔的大门,门口站着十余位美娇娘,不停地迎接鲜衣怒马的豪客们进入仙女阁。 这里商机无限,其中包括数名衣着还算整齐的少年乞丐。他们在离门口不远处打着快板,唱着喜庆的祝福讨好到此一游各式各样的男人。拿着破碗木棍乞讨的模式在这里行不通,否则早被仙女阁的打手赶跑。 豪客往往会当着女人的面洒出几枚铜钱,让少年乞丐们争抢不休,博得美娇娘哈哈大笑。 长街尽头,又有八名手持快板的少年在一位身材高大威猛汉子带领下,虎视眈眈地走来。 “金阳老大!八狼帮请来了江湖打手,我们恐怕不是对手,怎么办!” 刚刚得到客人一把铜钱赏赐的七名少年乞丐立刻聚集在一起,瞪眼看着他们中间瘦猴般的老大。 “怎么办?拼了呗!这地盘是仙女阁两个迎客大门中最肥的,八狼帮早就想吞并咱们。哼!我金猴帮也不是好惹的!” 金阳个头虽小,神色间却有一股狠劲。他拉开腰间衣摆,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放在身后,毫不示弱地迎上前。 帮主威风,小弟们自然不能摆出怂样。另外六名金猴帮少年也是纷纷亮出藏在衣服内的武器,有匕首,有砖头,也有短铁棍。 “金阳,这位是八狼帮新请的供奉熊三爷,识相的滚开这里,小爷我今天心情好,饶你们不死!” 一名个头不高的少年同样手持匕首站出来,骄傲地伸出拇指点点身边的大块头汉子。 “原来是熊三爷,久仰久仰!西街的麻驼子一直罩着我金猴帮,还请你不要趟这个浑水,就由两帮刺刀见红一决胜负!柳下惠,你可敢!” 金阳少年老成,抱拳行礼时神色镇定,故意将手中的匕首翻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刺眼亮光。 熊三爷瘪瘪嘴,闷哼一声双臂环抱。柳下惠摇头晃脑地哈哈大笑,满脸鄙夷地说道。 “金猴子,麻驼子招牌已经落伍,前几天被南街的吴屠户一刀剁了,还在这里吹嘘!熊三爷,还请你老出手,捏死这个讨厌的死猴子,往后这里的收入有你的一半!” “你!”金阳恨恨地一指对方,半响说不出话。对方显然是模清自己底细,有备而来,今天确实很危险。 他喉结滚动,手心开始微微出汗。虽说从小模爬滚打,身手还算灵活,但对付江湖中混饭吃的熊三爷,自知不是对手。 熊三爷很满意柳下惠的许诺,上前一步,伸手抓向金阳。在他心中,小小少年乞丐头头,一招捏死。 寒光一闪,金阳侧身一跳,手中匕首刺向熊三爷伸过来的大手。要他不战而退,作为要养活金猴帮数名兄弟的帮主,实在是做不出。 “找死!”熊三爷去势不减,右手一翻,堪堪避过匕首锋利的尖刃,瞬间搭在金阳的手腕上,只需一用力,就可以捏断对方手腕。 “我这人最讨厌猴子,偏偏你叫金猴子,听起来更讨厌!”熊三爷脸上泛起红光,他要当着八狼帮一干人立威,自己往后的酒钱就有着落了。 金阳面如死灰,有武功与没有武功的人到底不一样,只觉手腕一痛,眼中流出晶莹的泪花。他是金猴帮帮主,说到底还是一名为了生存的少年。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传出百米,就连远处仙女阁门口待客的美娇娘们也纷纷探出头一看究竟。 “以前,有人叫我猴精,不知你听到后感觉这样!” 金阳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一名高个少年,他身材结实,唯有嘴角的毫毛暴露出他的实际年龄。 熊三爷脸色苍白,左手抱住骨折的右手腕,黄豆大的汗珠流入颈部,却无力擦拭。遇见高人了,他心中悔意连连,边退边说。 “少侠高抬贵手,我熊三有眼无珠,不知道金猴帮是你罩着的。改日请茶、请茶!”后退几步,熊三爷转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一双腿。 “跑啊!”八狼帮中一少年突然大喊一声,随即紧跟熊三爷身后撒腿就跑,顿时激发其他帮众的求生**,包括帮主柳下惠在内的其余人一起转身,连帮派械斗最基本的台面话也不曾留下。 “谢大侠出手相助,金猴帮全体人员在此谢过!” 金阳很是机灵,收起匕首单腿跪下行礼。适才眼睛一花,就感觉手腕疼痛消失,随即看到熊三爷抱手而退,眼神仿佛见鬼一般。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金阳混迹月州七八年,茶馆专说江湖侠客的评书听过许多,他知道遇见传说中的高手了。 “金猴帮!想必你们在此多年,对于仙女阁进出客人很熟悉了!” 高个少年一手抬起金阳,若有所思地问道。眼光看向前方,三名骑马的豪客正好停在仙女阁门口,引来美娇娘纷纷上前迎接。 “大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金阳拍拍胸,神气十足地说道:“不仅是常来的客人,就连仙女阁当红的艺妓们都认识!” “喊我楚哥就行了!今天提前收工,我请金猴帮兄弟们喝酒!” 少年正是楚人狂,瘟王梁三豆所在的日月山庄守卫森严,机关重重,他决定寻找新的突破口。几天观察下来,终于找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谢楚哥!你们还不快谢过楚哥!”金阳回身一喝,彰显老大风范。 金猴帮帮众连忙齐声感谢,大家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楚人狂,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与他一样出手如电,威力十足。 大酒楼肯定不能去,那里或多或少有青衣楼弟子出没,看到一群少年把酒言欢,多少会惹出麻烦。 金阳对此地极为熟悉,转过几道大街小巷,进入一条背街。就有一间很小的酒肆,这里是专为穷人开设的铺子,酒肉皆有,价格便宜。 酒肆里老板兼伙计是一对老夫妇,看到金阳领队进来,随即笑脸相迎,显得彼此很是熟悉。 “郭老爹,好酒好菜尽管上,今天金猴帮打了大胜仗,我高兴!” 店铺里仅有四张酒桌,金阳走到靠窗的木桌前伸手弯腰,示意楚人狂先入座。 “听说青衣楼的梁三豆经常到仙女阁寻花问柳,你可曾见过!” 几巡酒下来,金猴帮众人个个面红耳赤,放开手脚喝酒吃肉。楚人狂看到金阳也是略有醉意,轻轻问道。 “呃!”金阳猛地打嗝,手中的鸡腿停在半空,瞪起大大的眼珠说道:“青衣楼可是月州势力最大的帮派,梁三豆号称瘟王,一身奇毒无人能敌。楚哥你找他···” 青衣楼统一月州武林,杀戮极重,仅月州江湖人士便死伤数千人,留下无数仇敌伺机报仇。 金阳虽是小混混,却也听说过一些故事。楚人狂无疑是高手,此时询问梁三豆必有玄机。他谨慎地看着楚人狂,连忙接着说道。 “青衣楼一统月州武林,头半年梁三豆极少到此,直到几个月前才经常来仙女阁寻欢作乐,特别喜欢外地来的红艺妓。每次都是前呼后拥,门前门后派人站岗,显得很小心!” “仙女阁最近可有外地当红艺妓到此?” 楚人狂微微点头,心中的计划逐渐成熟。要杀梁三豆,必需等其离开老巢,出其不意方可成功。 “有!有!四天前从吴国皇城来了个绝美女子,艺名叫什么粉凤凰,我曾偷偷看到过她的背影,那身材,啧啧啧!这些天粉凤凰有点水土不服,闭门谢客,恐怕要不了几天,梁三豆就会前来猎鲜!” 金阳说起粉凤凰,脸上充满向往神态,恨不得自己化作梁三豆,冲进去一亲芳泽。倒是他身边小弟,只顾自己快活地喝酒吃肉,对两人交谈事宜漠不关心。 “很好!你能找到粉凤凰居住的地方吗?”楚人狂双手握拳,呼吸也变得急促。敌人就在眼前,就看自己的雷霆一击能否成功。 “知道!仙女阁对粉凤凰极为重视,单独拨出一间两层小楼给她起居。就在仙女阁北边院墙处,称之为绿仙居!” 金阳嚯地站起身,拍拍衣服,这就准备带楚人狂前往。@全文字更新 第二十五章明白人 瘟王梁三豆死在仙女阁,千手仙庞秋来追踪敌人至怒江边,同样死在刀下。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很快在月州江湖散开,那些被迫臣服的武林人士无不暗自开怀。 青衣楼楼主孟天龙大发雷霆,从花州总坛派出大批高手前来,发誓要将敌人揪出来,以维持青衣楼的铁腕统治。 所有身在明处的青衣楼弟子与隐藏暗子齐齐行动,几乎要将月州城翻过来。叱诧江湖数十年,青衣楼自然积累众多的仇杀经验,找出仇敌对他们来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仙女阁有江南巡抚撑腰,青衣楼不便大张旗鼓地搜查询问,唯有将注意力放在楚人狂逃走的怒江边沿线。 躺在床上,楚人狂轻轻抚模神秘的灵石,这种感觉与他在扈家庄祠堂古井内吐纳很像,带来丹田内的膨胀快感更甚。以前,这些都被他忽略,直到伤重之后才得以体现。 从梁三豆怀中得来的锦囊被解开,一册线装的《万草纲目》书籍正是瘟王赖以成名的用毒基石。当初,正是为了迫不及待地得到《万草纲目》,他暗算自己师傅药神马一鸣。 一叠银票卷曲着与《万草纲目》紧紧贴在一起,楚人狂仔细起点,满脸露出诧异。足足十三万两大额银票,全部是吴国皇家开设的通达钱庄硬通货。 “不义之财,正好用作对付青衣楼另外三人!” 楚人狂微微一笑,收起锦囊。他的脑海中开始酝酿对付青衣楼楼主孟天龙,还有铁王赵开山、杀王焦风的良策。 一个月之后,楚人狂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老道人面前。对方多皱的老脸不露喜悲,慢慢地说了一句:“三个月的伤势一个月复原,看你精气神宛如更上一层楼,希望你将来能够控制自己的杀戮**,好自为之!” 说完,老道人不等楚人狂答话,提起一根扫帚走向后院清理落叶。 “下一站前往水州么?”离开小道观之时,呼风道长送到门口,扶住大门问道。 “不!我要到吴国皇城一趟,作厚积薄发的准备!”楚人狂身影消失在道观外树丛,留下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 吴国皇城庞大非凡,人口千余万,面积更是月州十倍。边疆无战事,老百姓生活得其乐融融,安定祥和。 繁华的马路人来人往,各式商铺堆满琳琅满目的物品,让人目不暇接。月州也是富饶,人们手中皆有余钱,却无皇城居民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 “公子是外地人,想必第一次到皇城中来?” 楚人狂坐定在一间小酒肆,店小二奉上一杯茶水笑道。眼光扫过高大壮实的楚人狂,他拍拍自己粗布灰衣,仿佛穿的是绫罗绸缎,要在客人面前显摆一二。 “听说吴国首席御医公孙渊府邸就在附近,小二可否指点路径!” 点过几样酒菜,楚人狂模出几枚铜钱甩在桌面,不以为意地笑道。 在铜钱面前,店小二所有皇城居民的优越感一扫而空,他随即按住桌面铜钱,点头哈腰地说道。 “那是、那是!公子问对人了,此地笔直向前,穿过三条街区,就有一座占地十余亩的豪宅,面前两尊数千斤的石狮非常显眼,正是吴国首席御医公孙渊大人府邸。” 店小二离开几步又想起什么接着说道:“听说吴皇今年要准备神医大赛,有四名御医期待着挑战公孙渊大人,他一直很忙,等闲之人是见不到的!” 楚人狂笑笑没有言语,找到首席御医公孙渊居住地,他的目标已完成一半。 一间宽大的庭院里,十余株千年银杏高高耸立,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围绕假山盘旋。小石亭内,端坐着一名神态沉稳着锦袍的中年男人,他正在闭目聆听风吹银杏摇摆,溪水潺潺的自然之音,仿佛完全融入其中。 “老爷!大门外有一青年求见,全身布满血红小点,说是请老爷看病!” 一名老者快步走进庭院,躬身轻轻说道。 “公孙福,你老糊涂了!我说过,这段时间不见客,着力应对吴皇即将举行的神医大赛!” 中年人正是吴国首席御医公孙渊,他略显不耐地摇头呵斥一句,随即重新闭上眼睛。几息过后,感觉公孙福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微怒道。 “还不下去,扰我清静!” “启禀老爷,那人说了,愿意付万两白银为酬金。如果老爷拒绝,他会去其他几位御医府邸求医,还要将老爷医术欠佳,不敢接诊之事公之于众,愧对首席御医称号!” 公孙福额头冒汗,唯恐公孙渊拿自己出气。他知道这个主子的秉性,除了医术高绝,还特别心狠手辣。表面上气质儒雅,实际小肚鸡肠。 随便一出手便是万两白银,这种人必定大有来头,而且提及到四名竞争对手。公孙渊猛地睁开眼,眉头轻皱地哼道。 “恐怕是对头们施展的阴谋诡计,你带他去书房等我!” 公孙福闻言赶紧一拜之后退出庭院,公孙渊缓缓站起拍拍手,立刻有两道身影闪出,一脸冷色地等待安排。 “你们先去书房埋伏,到时候等我命令!”公孙渊闷哼一句,整理锦袍走出石亭。 楚人狂背负双手悠闲地站在书房观赏墙壁上的四幅春、夏、秋、冬山水图,丝毫不在意危险就在身边。 屋梁上、落地窗帘里,有两道极其微弱的气息流淌。换做是楚人狂未受伤前,或许无法察觉,但他此刻功力提升,刚踏入公孙渊书房,就将这些尽收眼底。 “楚公子看病大可去各大医馆,为何独独亲眯老朽!” 公孙渊施施然走入,眼光从书桌上一张万两银票扫过,很是冷漠地说道。银票绝对是正宗通达钱庄所开具的,混迹皇城数十年,他对此极为熟悉。 “公孙大人乃是当朝首席御医,我这人一向爱惜自己,偏巧昨日突染重病,满身红点奇痒难耐,只好委屈你出手医治。先前对管家所说的话依然算数,还请大人海涵!” 楚人狂抱拳一笑,挽起手臂衣袖,露出一片密集红点,上面隐隐有一层亮晶晶地脓水要渗出。 能够力压百余名宫廷御医,成为皇家御医第一人,公孙渊自有过人之处。楚人狂病情落在眼中,立刻便有判断。他老谋深算,深知楚人狂来此看病是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未说。 “想必是客栈不干净,楚公子昨日被五彩俾虫所伤,造成皮肤瘙痒过敏。这等小病不足挂齿,皇城随便哪个医馆都可治疗,你这万两纹银的出诊费太贵了!” “公孙大人出马,这点银两实在不贵!我这里还有两万两通达钱庄银票,想在大人手中购买一些炼制极乐丹的药粉!” 楚人狂开门见山,端起丫鬟送上来的请茶,细细地品尝一口。极乐丹药粉很是稀少,唯有吴国首席御医公孙渊才能拿得到,是以他甩出三万两银票为诱饵,志在必得。 “哈哈!炼制极乐丹的仙缨粉藏在皇宫地下十层药房,取出需要经过六道手续,况且吴国没有此等药粉产出,其珍贵程度不亚于千年乌参王,拿出来谈何容易!” 银票当然不咬手,公孙渊却是谨慎小心,担心自己落入别人圈套。笑过之后,他摇头拒绝,甚至端起茶杯准备送客。 楚人狂从怀中模出一张带血的信件摇晃几下,轻描淡写地说道:“昨晚我奇痒难耐睡不着,随便在大街上闲逛,碰巧遇见两帮夜行人火拼,我捡到这份信件一时好奇,不曾想居然是关于公孙大人···” 公孙渊顿时愣在当场,他今日正在为此事担忧。为了确保自己这次能够保住首席御医的称号,他花大价钱买通皇帝身边红人米公公,模清神医大赛的底牌。昨夜,米公公派出的信使离奇失踪,让他如坐针毡,时刻担心被对手拿到把柄弹劾自己。 他得知楚人狂来意,初以为与竞争对手无关,刚刚放宽心,却被楚人狂拿出带血信件,公孙渊脸色大变。 “此人敢明目张胆地进入府中拿出信件威胁,说明必有后手,现在杀他灭口恐怕不妥!” 只需一声令下,躲在书房内的两大高手便可跳出来灭杀楚人狂,公孙渊脑海思维飞转,强忍着冲动。想了想,他换上一副笑脸说道。 “我与米公公乃是多年老友,牵扯一点小秘密也属正常!看楚公子气质不凡,想必也是明白人。这些银两我分文不要,至于炼制极乐丹的仙缨粉可以为你想想办法!前提是在我回来之前,你不可离开府中!” “公孙大人爽快,在下却之不恭。只是我一向没有耐心,给你三天时间做交易,否则一拍两散!”楚人狂开心地笑了,伸手收回书桌上的一万两通达钱庄银票,说道。 “事成之后,我会离开皇城,你眼不见心不烦,大家各自逍遥!” 公孙渊深深吸气,恨不得咬断楚人狂喉咙。他嘴角颤动几次,大声喝道:“公孙福,引楚公子到客房休息,在我回来之前寸步不离!”@ 第二十六章没资格 楚人狂来到吴国皇城,详细打探有关首席御医公孙渊一干事宜,每日观察府中变化,终于让他等到机会,出手抢夺公孙渊与米公公私通密件。 皇城附近地域有五彩俾虫出现,频繁叮咬会使人产生轻微皮肤过敏,从瘟王梁三豆处得来的《万草纲目》上有记载。楚人狂知晓公孙渊此刻焦心,不愿随便见客,故意带病前来挤兑对方。 不愧是吴国首席御医,公孙渊临走前开出几剂水药很快消除楚人狂身上红点。他拍拍自己白净如初的胳膊,对着愁眉苦脸地公孙福笑道。 “公孙管家,你家老爷进入皇宫快三天,算算时间快到了。看你这两天没睡好,脸色焦黄干燥,眼袋下垂得厉害,在下心中不忍啊!” 近三天时间,公孙福一步也不敢离开楚人狂。虽然不知主人为何发怒,他心中总是有股强烈的不安,楚人狂在此似乎极大地威胁公孙渊。 想起楚人狂出手阔绰,随意间拿出万两银票毫不皱眉,肯定不是凡夫俗子。公孙福早将自己脑海中记住的吴国皇城内大多数家境显赫的公子哥逐一排查,始终找不到与楚人狂相似之人。 “能和楚公子这般才俊之人交往,老身颇感欣慰!” 公孙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心中巴不得公孙渊快点归来,让自己摆月兑牢狱般苦难。楚人狂在此能吃能睡,他却要时刻保持警惕,想想几天没有机会与小桃红亲热,公孙福的胸口又开始痒痒。 “楚公子,老爷书房有请!” 焦心时刻,听到屋外有府中下人传话,公孙福激动得几乎要哭了。 屋内,公孙渊脸色铁青地等待楚人狂到来,昔日的儒雅之态无影无踪。他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突然猛地摔碎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 公孙渊恨恨地站起身,尤不甘心地将茶杯碎片踢上一脚,滴溜溜地滑出老远。残片撞击在墙角,‘啪’地碎得更彻底。 “滚!”送茶的丫鬟刚迈出几步,听到声音后赶紧进来,小心翼翼地准备清理残局。公孙渊一声吼,顿时将她吓得脸如白纸,急急行礼退下。 “想威胁我,那就将你连根拔起!”公孙渊闷哼一声,轻轻捋起几根散乱的发丝,听到脚步声靠近,他尽力保持心平气和。 挨骂的丫鬟吓得不轻,又不敢擅自离开,只是躲在书房外一颗大树下瑟瑟发抖。她咬牙忍住哭泣,泪水带着心中一丝恐惧,流淌在白女敕的脸颊。 楚人狂将这些看在眼里,知晓丫鬟是受自己连累,摇头转身走进书房。 “公孙大人果真言而有信,皇城内没有首席御医办不了的事情啊!” 茶杯摔碎的声音很大,楚人狂远远已听见。看着公孙渊难受的脸相,他故意打哈哈笑道,算是为小丫鬟出口气。 “楚公子有心找我,自是早有预谋,拿不到炼制极乐丹的仙缨粉岂不让你失望!” 把柄握在别人手中,公孙渊唯有强忍心头怒意。说话间,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青釉瓷瓶,缓缓地放在书桌上,眼光斜视楚人狂。同时左手一伸,示意对方交出密信。 书房里顿时安静,公孙渊能够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只要收回密信,他自负手下的几位武林高手足以帮自己处理楚人狂以及背后同伙。 窗户露出一条细缝,秋风沿着缝隙顽强地吹进,令紫色窗帘频频飘动,好似有人在呼吸。此时,秋风刚起,给人以舒爽的愉悦。偏偏吹在公孙渊脸上,激起无尽烦躁。 “这一瓶仙缨粉,不够!” 楚人狂摇摇头,双臂环抱,扫视一眼瓷瓶,没有准备交易的打算。他要对付的人武功太高,仙缨粉少了恐怕不足以摧垮对方意志。 “你!”公孙渊怒啊,三缕优雅的长须随着脸部肌肉扭曲而扯动,他抬起的右手狠狠握拳再放下,闷哼道。 “你以为仙缨粉是街上大白菜,随手一抓一大把!整个吴国皇宫仅有七八斤库存,给你一斤已经是极限,还真想塔上我的性命么?” 公孙渊气喘吁吁地发泄完,右手几乎捏出水来。他气哼哼地看着无动于衷的楚人狂,第一次发现对方眼神深湛,仿佛蕴藏着无尽大海,自己怎么也看不透。 “拿仙缨粉的风险太大,我想尽办法也只能弄出两瓶,信不信由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无来由的一个冷颤让公孙渊在楚人狂面前有种蝼蚁的感觉,他嘶声大叫,以此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说话间,眼光离开楚人狂,从衣袖内重新模出一瓶仙缨粉放在书桌上。 “公孙大人请收下,咱们后会无期!” 楚人狂检查过两瓶仙缨粉的气味,小心贴胸收好,对着公孙渊一抱拳。离开之时,眼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书房内两处地方。 “送客!”公孙渊也不答话,厉声一吼。 几息过后,两道人影出现在公孙渊背后。一人红发红须皮肤惨白,眼珠深陷,瘦骨嶙峋的身材释放浓郁杀机。另一人是个侏儒,宽大的绿色衣袍几乎将整个人套进去,只余下一双绿莹莹的阴森大眼睛。 “红发、绿毛!不要让我失望!”公孙渊也不回头,咬牙切齿地哼道。 这些年,为了保住吴国首席御医的金字招牌,公孙渊没有少费心机算计别人,却从未被别人威胁算计。楚人狂今日之事,开启一个危险的先例,在他眼中,此事绝不能发生。 “请大人放心,装仙缨粉的瓷瓶上涂抹细微果雨水,别人根本看不出来。有黑金雀在手,任他逃到天涯海角,我兄弟二人也必将找到他!” 侏儒缕袍蠕动,一只黑金雀跳在肩头,发出兴奋的尖叫。 “记住,要将他连窝拔起,不留后患!哼!想讹诈我,这种人还没有出世!” 公孙渊双拳紧握,在自己面前大力挥舞。身后的红发、绿毛俩人对视一眼,瞬间消失在书房。 楚人狂悠闲地在吴国皇城里闲逛,一会儿尝尝街边特色小吃,一会儿窜到人群中观看杂技歌舞,甚至在茶楼里听了几个时辰的评书。 “这小子要么是个江湖老混混,要么背后有高人指点!” 红发低沉声音哼道,脸上的皮肤更加彰显一种变态的白。跟在楚人狂身后两天,不知不觉被引到皇城外,一路并没有发现有同伙接头,他微微有丝疑惑。 “管他个球,我只知道二十年来凡是被我兄弟二人盯上的猎物,从无活口!” 绿毛矮小的身体轻晃,抚模着黑金雀滑润的羽毛,眼中绿莹莹的阴森更加浓厚。再狡猾的猎物最终逃过不老猎手之手,他充满自信。 吴国各地通往皇城的大官道一共有九十九条,楚人狂从西门走出,选择前往青州的官道前行。自从在日月山庄学会骑马,他有更多的时间考虑自己的计划。 身后俩人如同附骨之蛆,紧紧掉在百米远,随着他距离皇城越来越远,俩人渐渐有些不耐。 “大哥,此事有古怪,或许他真的是孤身一人,拿到仙缨粉之后开溜,公孙大人与你我兄弟被骗了!不如我上前一刀将他剁烂,抢回仙缨粉,还有身上的银票,一了百了” 红发杀气外露,将胯下枣红马吓得前蹄高高抬起,发出声悲壮的嘶鸣,仿佛看到自己死在红发刀下。 俩人一起行走几乎二十余年,一直以来都已侏儒绿毛马首是瞻,虽然红发总认为自己武功要高上那么一点点,每次看到绿毛绿莹莹的大眼睛,他立刻丧失当老大的勇气。 “小不忍则乱大谋,越是这样,越说明对手高明。这种挑战我喜欢!” 绿毛鬼眼一瞪,努力地想让自己挺得更高,展现一股霸气。无奈身材太短,脚尖在马蹬上踮起也只能看到马匹的耳朵。 西行百余里,楚人狂的身形消失在官道。绿毛冷笑一声,弹出一粒松果,黑金雀欢快地一飞冲天,远远地跟在楚人狂身后,为俩人指路。 前方是一片竹林,胳膊粗的高大绿竹密密麻麻,稠密的枝叶严重阻碍人的视线。黑金雀停留在一根绿竹高出,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根据以往的杀人经验,红发与绿毛份两路包抄,不给楚人狂留下逃生的机会。 竹林枝叶茂盛,红发轻功高超,依旧留下沙沙的细微摩擦声。他艺高人胆大,一柄砍刀握在手中,目不转睛地逼近黑金雀所在地。 那里是一片普通的低洼地,绿竹之间空隙有限,怎么看也没有人隐藏。 “莫非黑金雀搞错了!”红发稳住身形,扫视四周,凭借多年江湖杀手经历,他确信前方无人。 细细检查之后,红发皱眉自语道:“看来阴沟里翻船,被那小子跑了,我兄弟俩这回糗大了!要是落在我手中,非将他抽筋扒皮!” “恐怕你没有这个资格!”楚人狂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将红发惊出一身冷汗。 手中砍刀一转,划出一道凌厉的气浪护住自身,红发抬眼间依稀看到楚人狂嘲弄的笑意,还有一道璀璨的光华落下。 “红发······”竹林百余米外,绿毛扒开一簇竹叶,刚好看到这一幕,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第二十七章何处不相逢 楚人狂站在绿影连天的竹林里,右手飞刀激起的刀芒已经消散。黑金雀盘旋在自己头顶数天,早已告诉他背后有人跟踪,何况观察公孙渊神色,想必不愿自己活着离开皇城。 一刀射下黑金雀是摆月兑跟踪的最简单方法,楚人狂却要引俩人进竹林。他心中有恨,时刻要护住燃烧的气势,要让怒火越烧越旺,直到自己斩下青衣楼楼主孟天龙,铁王赵开山,杀王焦风三人头颅。 红与绿毛也算江湖顶尖高手,不幸撞在楚人狂手中,等待他们的唯有无情刀芒。 三尺刀芒划出刺眼弧线,是红一生中看到的最后一道闪电。他的死落在绿毛眼中,除了愤怒,更多的是震撼,一种悔意如山的震撼。 江湖中能够激起刀剑之芒的皆是绝顶人物,这种人个个都有响当当的名号。像楚人狂这般年轻,江湖中默默无闻,却能挥舞三尺刀芒杀敌如草芥的高手,绿毛闻所未闻。 “他是谁?”怒吼过后,绿毛迅冷静,心中暗哼:“能一刀劈杀红,说明他实力强;能藏在竹叶中突袭成功,说明他有丰富的江湖杀戮!” 松开茂密竹叶,绿毛将露出的脸庞隐藏。楚人狂看着他眨眨眼,令绿毛全身顿起鸡皮疙瘩。更重要的是,转眼间楚人狂身影没入竹叶消失。 黑金雀停留在高高的绿竹顶端,冲着下方不停地叽叽喳喳,那里静静地躺着公孙渊交给楚人狂的两瓶仙缨粉。 十几米开外,一个矮小的身体裹在绿袍里极为缓慢小心地移动。绿袍裹身,完全融合在绿色竹叶之中,除非近在眼前,否则绝难现。 “杀不死他,拿回仙缨粉也算对公孙大人一个交代!” 绿毛心中打定主意,只等仙缨粉瓷瓶到手,他即刻打道回府。在席御医公孙渊府邸,有更多的帮手。 “哗啦啦!”前方竹林枝叶猛地摇晃,出巨大的响声。 突而至的刺激令绿毛本能地一颤,这是江湖中人常有的打草惊蛇之术。 判断双方之间的距离足够远,绿毛一跃而起,伸手抓向地上装有仙缨粉的瓷瓶。同时,一双绿莹莹的双眼死死盯住出声响的地方。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距离绿毛侧后方十余米外站起楚人狂的身形,他右手保持甩出的姿态,很是满意地点头。 “啊!”绿毛一眼断定白光是飞刀划出的亮光,浑身肌肉与神经随即紧绷,刚刚作出躲避的动作,他听到了自己的惨叫。 飞刀侧面射入绿毛颈部,他嘴角挂满溢出的血泡,一手抓住飞刀手柄,怔怔地看着走进的楚人狂。 “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的方位与出响动的地方距离很远?”楚人狂站在两米外,手中提着一根细细的绳索说道:“兵不厌诈,你也是老江湖,应该知道的。可惜,你太贪心,错过逃生的机会!” “咕!” 绿毛双眼一翻,很想反驳楚人狂胜利者姿态的话语,两手十指挣扎着抽动,最终右腿一瞪,身体慢慢瘫软,倒在地上。 策马急行二十余天,官道两旁的树木逐渐稀少,高耸的山峦比比皆是。这里,苍茫巍峨取代绿色暖意,给人以仰天高歌的冲动。 进入青州地界,楚人狂依旧埋头前行。又过了五天,到达粗犷青石垒砌成的青州城内。 青州多山多矿,尤以出产铁矿石闻名吴国,为国内提供三分之一的铁器输出,也催生数百家经营铁矿石与铁器交易的大小商铺。 有铁矿石的地方,就有铁匠铺存在。青州的铁匠铺举国闻名,没有打不出来的铁器。历年吴国打造兵器大赛的冠军,皆出自青州。 炸药是青州另一特色,它与铁矿石的存在息息相关,新的炸药配方也都源自青州城。 百胜堂是青州城最有名的几家兵器打造大商铺之一,旗下有八十三家铁匠铺,二千名铁匠。大师级的炼器高手一百二十二名,客来客往生意兴隆。 绕铁手是百胜堂席炼器大师,多年来只是监督指导手下炼器。除了大价钱的疑难杂症兵器,或者是皇城来的达官贵人恳请,他绝不出手。 “绕大师,外面有一个姓楚的年轻人接了你的牌号,说是愿意花费千两纹银请你出手打造一柄飞刀!” 躺在虎皮靠垫上,绕铁手细细地品味阿三送给自己的新茶,正在思量是否该收一名关门弟子,屋外想起百胜堂弟子的喊声。 “飞刀?”绕铁手微微一愣,打造一柄黄金飞刀也要不了千两纹银,何况仅是出场费。“莫非又是哪个败家的公子哥闲来无事,想要炼制一柄镶嵌宝石的飞刀显摆?” 吴国有钱贵人数不胜数,像这种花费巨额钱财的无聊之事比比皆是,绕铁手也不奇怪,想了想说道。 “他既然按规矩接了我的牌号,就请进来面谈!” 很快,楚人狂挺拔的身躯出现在客厅,对着审视自己的绕铁手点头一笑。 “楚公子请坐,老夫多年未动手,就怕误了公子大事!”绕铁手摆出炼器大师的身份,微一起身后稳稳坐下。 “没事,绕大师名头响当当,我信得过!”楚人狂从怀中拿出一柄日常惯用的飞刀放在桌面,说道:“我要这柄一模一样的飞刀,长度、形态、重量不差分毫。最重要的是,里面要含有最顶级的炸药,能将屋外庭院的石桌炸碎!” 屋外,有一块数千斤青石打磨而成的石桌,是平常搁置重型兵器的场所。仅凭飞刀体积内含有的炸药,想将其炸碎极难。 打造含有炸药的兵器,这种工作相当危险,稍有不慎就有性命危险。 绕铁手静静地思索几息,伸手拿起飞刀放在眼前观摩,他轻轻一叹,说道:“这是一场挑战,飞刀好打造,要想达到楚公子要求,起码具备两个条件,这些百胜堂目前都不具备!” “但说无妨!”楚人狂心知炼器大师们的脾气,越是难度大的活,他们越想一显身手。不仅仅是关注到面子,而是各大商铺给的俸禄。在青州城,炼器大师们每年的俸禄是在变化的。 “其一,必须要有二斤乌玄铁,其二,必须要有八两火硝王石!”绕铁手放下飞刀,抬眼说道。 “乌玄铁极为珍贵,在市面上要价极高,往往一面世,就被大豪客们不惜重金买走。火硝王石更加少有,它是当今世上爆炸力最强的火石。唯有两者搭配,加上百胜堂一些资源,才能满足楚公子需要!” “钱不是问题,乌玄铁与火硝王石哪里有?” 楚人狂脸色古井不波,仿佛在谈论买卖一斤大白菜。绕铁手能够说出两样材料,说明青州城内就有。 “青州城每个月都会举办几期稀有铁矿石资源拍卖会,乌玄铁虽少见,时不时还是会出现。唯独火硝王石确实稀罕,我记得青州城内仅有烈火门的老大白浪手中有一点!” 绕铁手缓缓说着,端起茶杯喝过一口,颇为担心地说道:“白浪所在的烈火门是青州城第一大帮派,除了青州城知府大人,他谁也不买帐!是以这火硝王石难以到手!”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绕大师放心,定金已下,我不会收回,等我凑齐两样材料,再来百胜堂找你!” 话已至此,楚人狂也没有必要磨蹭。他起身一抱拳,在绕铁手的哈哈声中离开客厅。 “乌玄铁配合火硝王石,就是铁人也给炸开。这两样材料极为难搞,他为何如此有信心?看他气定神闲,精气神饱满异常,绝对不是平常的富贵人家子弟,说不定是江湖杀手!” 想到这里,绕铁手直觉心中一寒,刚刚躺下的身体忽地坐起。他摇摇头自嘲地笑道:“管他的,有银子赚才是王道,这年头,那天街上不死人!” 三天时间,楚人狂已经模清青州城各大商铺拍卖稀有铁矿石的时间及场地。拍卖会上,认钱不认人,除了有江湖帮派势力护驾外,官府时常也派差役巡逻。当然,保护费是必不可少,大家见怪不怪,各取所需罢了。 今天有一场拍卖会,不管是否有乌玄铁出现,楚人狂决定要去看看。大清早,他洗漱完毕,找到一家小店吃面。 有商机存在的地方,就有人扎堆。青州城因铁矿石闻名,自然吸引无数外地人流。 一辆华贵的马车闪过街边小店,马车上坐着一名高大威猛的老者,他双手大如蒲扇,手中却是握着一根细长的皮鞭,小心地驾驶马车,尽力保持平稳。 马车旁有一名骑马的青年剑客一脸冷色地紧紧跟随。他腰杆笔直有力,浑身散一股傲然剑气,仿佛自己就是一柄出鞘利剑。 马车一闪而过,谁也不会留意,楚人狂同样如此。 不多久,马车返回,车上走下来一名绝美少女.她一袭淡紫色长裙及地,群脚上一只蝴蝶在一片花丛中翩翩起舞。身披蓝色薄纱,显得清澈透明,亦真亦幻。腰间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显得清新素雅。 “楚大哥,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相见了!”少女走进小店,朱唇轻启笑道。ako 第二十八章管闲事 美少女一进门,带来一股春意盎然,将青州城的粗狂气息搅乱。所有食客齐刷刷地转头,眼珠再也无法自如转动,仿佛时间定格。 “孟海棠!”楚人狂抬眼一愣,心中泛起一股烦躁。 冤有头,债有主!这是楚人狂信奉的江湖准则,青衣楼楼主孟天龙指挥手下三王暗杀神仙侠侣李庆阳夫妇,加之师傅铁旗一战失踪,这个仇恨由他们四人承担。其他人只要不撞在自己手上,他不会杀戮成瘾。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明知孟海棠与自己仇恨无关,且是难得的清纯美少女,楚人狂心中无法激起丝毫涟漪。因为那股恨意与怒火形成一道天然障碍,阻扰他眼中的柔情。 小店内众人的眼光随着孟海棠的身影移到楚人狂这里,他以大局为重,起身说道:“孟姑娘,好巧!” “是啊!楚大哥,大半年不见,想不到在千里之外的青州城可以遇见你!那天走得匆忙,海棠未能答谢楚大哥恩情,不如请楚大哥移步,到我住所一述!” 孟海棠声音甜美,宛如百灵歌唱。一声声地渗入众人心田,好像她邀请之人是自己。几名不知所以的汉子甚至将手中竹筷掉落,出‘啪嗒’刺耳的搅局声。 一道道火热的眼光看向楚人狂,有羡慕、有妒忌、有疯狂,也有恨意。 “在下还有要事办理,改日有缘再见!”楚人狂歉意地一笑,说道:“对了,孟姑娘怎么知道我姓楚?” 楚人狂闪过一丝警觉,一旦青衣楼查到自己姓名,必定联想到铁旗失踪与瘟王梁三豆死在刀下之事,他以后的路会很难走下去。 感觉到孟海棠说话的口气,自己目前还是安全的,他压下陡然升起的暴虐气息,眼睛余光从孟海棠身后三人身上收回。 “那日你到过碧月观,功德簿上留下阿楚两个字,我想你必定姓楚,今天冒昧地喊了一身楚大哥,还望不要见怪!你有事,我可以送你一程!” 清纯的笑容挂在脸上,孟海棠大大的眼眸乌黑亮,毫无做作之意。 楚人狂轻轻摇摇头,说道:“抱歉,不方便!” 话音落定,顿时激起小店食客的集体愤怒,他们个个憋红着脸,只差骂出声。 “什么人啊!如此天赐良机,居然摇头拒绝,傻子!不,是疯子!” “假清高!一定是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位美仙女,故作姿态罢了!哎!老天无眼,要是受到邀请的是我,少活三十年也愿意啊!” “当着众人不给美女面子,他完了,一生将会被我鄙视!这种人,活该没有桃花运!要不是早上出门时答应老婆不打架,否则今天非要揍扁你不可,哼!算你走运!” 如同上次离开一样,楚人狂不给孟海棠任何交流的机会,一丝委屈的泪花在孟海棠眼中打转,她还是坚强地笑了笑,只是流露的美感更加无限放大。 在江南,多少达官贵人、富贾豪商家中的青年才俊想方设法见自己一面,她从未正眼看过。 孟海棠要才有才,要艺有艺,容貌气质更是绝顶,加上身为青衣楼大小姐,视钱财如粪土。她信一种缘分,一种天注定的缘分。半年前,她遇见属于自己的缘分,今天,在一次次的虔诚祈祷下,缘分又被自己握在手中。 “他在刻意回避我,必定心中有事!能够拒绝我邀请的人,他是真男人!”想到这里,孟海棠退开一步,笑道。 “楚大哥有事,海棠不便挽留,改日再登门拜访!” 楚人狂微微点头,也不言语,模出三枚铜钱放在桌上,昂头走出小店。 青年剑客杜朗眼眸血红,这已经是楚人狂半年来第二次漠视青衣楼大小姐孟海棠的存在。蓝衣女子说过自己不是楚人狂一招之敌,但为了孟海棠的尊严,死又何妨。 杜朗身体一挺,疯狂的剑气挥洒,正待出手阻拦。肩头被一只蒲扇大的有力手掌按住,耳边响起威猛老者的话。 “杜朗,云老大说过,你一动必死!这里有大小姐在,有云老大在,轮不到你出头!” 威猛老者说话的声音很小,瞒不过听力极佳的楚人狂。眼光扫过街边华丽的马车,楚人狂快地融入街上人群消失。 “云姨,我说错话了么?我做错事了么?”孟海棠眼含泪花,露出一丝凄美的笑意。 她的无助神情让那些不肯离去的食客们顿觉心中一痛,仿佛有把锋利的尖刀戳进胸膛,还顺势一拉,留下深深的痕迹。刚刚停息对楚人狂的暗中愤慨话语,此刻再起**。 “没有错!是老天错了!它安排的时间不对,让我家海棠受委屈!”蓝衣女子轻轻一叹,牵着孟海棠的手笑道。 “先去拍卖会看看,楚公子只要还在青州城落脚,我会找到他的!” 马蹄声起,华贵的马车绝尘而去。顿时,在这小店内炸开锅,憋屈良久的食客们终于放开嗓门大声表自己的评论,使得围观的人群渐多。 楚人狂急行在青州城宽阔的大街,孟海棠的突然出现令他大大提高警觉性。虽说此地与江南相隔千里,青衣楼的势力无法大举渗透,但最后亮底牌时机未到,他不愿过早暴露自己行踪。 一阵隆隆马蹄声从前方街区传来,接踵而来的是女子、孩童们的惊恐叫声,在这之后,更疯狂的男子爆笑响彻街面。 街上的行人不分男女老幼,纷纷冲向两边店铺内,为度奇快的马队让出一条道。街面很宽,足以容下三辆马车并排而行,但遇上十匹马齐头并进,街面顿时显得拥挤。 八十匹健壮的战马铺满整个街道,八十名汉子身着红袍,背负钢刀长剑,簇拥着一名白袍青年,神态充满崇敬。 慌不择路的行人纷纷躲避,同时默默低下头,唯恐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些马,这些人,显然是经常这么做,否则这里的行人不会反应如此之快。 一名老者仓惶间踩在路边的一个箩筐上摔倒,他极力想要爬起来,听到耳边马蹄如雷,已经轰然而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路边店铺内闪出一位三十余岁的壮实汉子,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者腰带,用力提起转身。 “啪!”半空中打出一个响鞭,一道黑嘿的鞭影瞬间拍下,直取汉子负重的胳膊。 他有两个选择,第一,松手即可,老者必定落在马蹄受重伤;第二,硬生生承受这一鞭,将老者拉近街边店铺。 “哼!”汉子果断地选择救人,一把将老者甩进店铺,随即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长鞭纤细,上面布满层层锋利的倒钩,落在汉子胳膊上立刻将衣袍全部撕烂,并带下一长条碎肉,殷红的鲜血四散飞溅。 汉子似乎知道马队的底细,受伤后立刻退进店铺,准备自行疗伤。偏偏他要放手,别人却不愿意。 “哧溜溜!”所有的马匹齐齐抬起前腿,街面上马上陷入一片死寂,那些与汉子站在一起的人们纷纷避开,就连刚才被救下的老者也是闪得无影无踪,唯恐受到牵连。 “敢在烈火门弟子面前充好汉,那就要看有没有真本事了!” 第一排的四名红袍男子阴森森地跳下马,钢刀架在汉子脖子上,一脚将他踢出店铺,连滚带爬地走到队伍中唯一的白袍青年马蹄下。 烈火门是青州城第一大帮,帮主白浪武功高绝,心狠手辣,滴水之仇涌泉相报。加上有青州知府的官方背景,是以无人敢惹。 “白鲨公子,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冲撞白公子,对不起!” 汉子也是明白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满面通红低声下气地抱拳说道。右手臂来不及包扎,流下一道道鲜血,将街道染红。 “对不起?你打扰白公子雅兴,说声对不起就万事大吉么!哼哼!我先杀了你,再对你说声对不起,行么?” 白袍在笑声中抖动,烈火门少当家白鲨原本五官俊美,此刻在自己肆意妄为的笑容下显得狰狞。 大街上是一片死一样的安静,除了白鲨刺耳的笑声。所有人都猜到仗义出手汉子的最后结局,一些心软的女子开始偷偷抹干眼眶内留下的泪水。 “白公子要杀我?当街杀人在吴国可是大罪,你敢目无王法吗?” 汉子预感到对方的杀机,反而挺直身板大声喝道,左手的拳头紧握。 “谁说我要当街杀人,谁看见我当街杀人!你拦我去路,让我马匹受惊,害得本公子腰部肌肉扭伤,我要带你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慢慢地杀你!你说是一百刀杀了你好,还是一千刀杀了你好?” 白鲨仿佛觉得自己的话很好笑,话音未落就仰头狂笑不止。 “带他走!”良久,白鲨笑够,大吼一声,身后立刻跳出几名烈火门红袍弟子,饿虎扑食地冲向受伤的汉子。 所有的这一些都落在楚人狂眼底,他来此是低调行事,打内心里不愿管闲事,特别是面对青州城第一大帮烈火门少当家。 “快追!” 烈火门弟子口中出厉声嘶吼,战马上顿时有数道身影跃起,包括白鲨在内。 最后时刻,楚人狂还是选择出手,正如汉子刚才救那老者一般,暂时忘记后果。他闪电般冲到街面,一把抓起汉子跃上屋顶而去。ako 第三十三章抓小鱼 菜市口,几十名烈火门弟子乔装打扮苦苦守候,其中包括两名护法在内。一炷香之后,传来交易之人携带火硝王石半路逃走的消息,顿时个个面如菜色,担心无功而返承受白浪的滔天怒火。 楚人狂展开全部实力,急飞驰在青州城后街背巷,这条路踩点多次,他轻车熟路。几个起落,马捕头一干衙役眼中不见楚人狂身影,只好转身复命。 火硝王石到手,下次乌玄铁出现就是楚人狂摊牌的时候,是否得罪烈火门不再重要。在他心中,甚至希望将烈火门怒火烧得更旺,因为承受这股怒火的对象将是青衣楼。 深秋的寒意越浓郁,再过几天即将进入冬季。欢喜楼月中举行拍卖会,楚人狂准备好一切用品,退掉客房离开。 转身走到六楼平台,孟海棠笑盈盈地站在此地等候,经过上次楚人狂有意错开双方相见,她吃一堑长一智,不见楚人狂,绝不率先进场。 孟海棠几天特意换装,上套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袖上衣,下罩碧绿烟纱散花裙,腰间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用金丝软烟罗系成,鬓低垂斜插翠玉瓒凤钗。 如此美丽看得楚人狂一愣,半个月不见,孟海棠脸庞略见消瘦,却是越清纯动人。 “楚大哥神龙见不见尾,海棠找不到你,只好出此下策!” 孟海棠展颜轻笑,走近两步,当着身后蓝衣女子三人的面,大胆地伸出手抓住楚人狂,随之而来的是她自己一副脸红脖子粗的窘态。 那日回到住所,孟海棠夜不能寐,始终搞不懂楚人狂为何故意避开自己。她美丽而不缺智慧,温柔中有种果敢,要打破楚人狂筑起的高墙,唯有靠自己主动进攻。 “握在手中的才是缘!”她暗下决心,才有今日主动牵手之举。 柔软无骨的细女敕小手抓住楚人狂,一股少女幽幽体香连带肌肤间的温暖好似一道无以匹敌的洪流汹涌澎湃,刹那间融入楚人狂身体。他一时无法拒绝,不由自主地右手一捏,牢牢握住孟海棠传递的温柔,只是心中更痛。 “这次来青州城要事繁多,怎敢惊扰孟姑娘!倒不知烈火门今天是否还会插手竞拍乌玄铁一事!” 楚人狂忍住心间狂跳,深深呼吸中逐渐松开孟海棠小手。烈火门如果不插手今日竞拍,恐怕他第一个觉得太失望,酝酿已久的计划也得不到施展。 “然不成烈火门总是大做亏血本的生意,我想好了,这次不成就亲自上门,面见白浪前辈,看看到底是什么意思!” 感受到楚人狂大手松开,孟海棠倔强地牢牢抓住他的几根指头,满脸坚定地说道:“拍卖会就要开始,一起进去!” 想了想,楚人狂心中叹息着重新握住孟海棠柔软而又温馨的手掌,牵着她走上七楼拍卖场。 “恐怕烈火门的用意正是如此,等着你上门求他,白浪好开口提条件!”他转头轻语。 “我不怕,有云姨在身边,还有你,觉得很安全!”孟海棠嘟起小嘴,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意。握住楚人狂的手,是成功消除双方障碍的第一步,她已经看到希望。 进入拍卖场,二百多名豪客已经入座,上次斗力的中年文士果然在场,回身看到楚人狂几人走入,他同样笑了。 半个多月前在宝光阁一场竞拍大战,将四斤乌玄铁拍至天价,让楚人狂、孟海棠与中年文士名声大噪。青州城各大豪客们皆是津津乐道,欢喜楼拍卖场内有许多当日之人,顿时觉得热血再次无端涌起。 青衣楼一统江南武林,博得显赫声名,在吴国江湖已不是秘密。孟海棠身为楼主孟天龙掌上明珠,大把花银子实属正常。偏偏楚人狂与中年文士不知来路,在众人眼中显得格外神秘。 “拍卖会开始!” 主持人大喝一声,木锤重重落下,出更大的轰鸣。他同样激动,要与宝光阁拍卖会主持人一样,见证一场乎寻常的竞拍大赛。 一批批铁矿石相关衍生材料逐一找到主子,等到最后一件拍卖品报出,现场所有人目光立刻左右扫在楚人狂与中年文士身上。 “三斤乌玄铁,起价二千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二百两!” 主持人解开红绸布,露出一块黑黝黝的不规则石头,上面挂满潮湿的水汽。 “四千五百两!”中年文士一张口,将三斤乌玄铁喊道极限价值处,回头望着身后淡淡地一笑。上次的教训历历在目,他不会轻易上当。 “你说了算!”孟海棠紧贴楚人狂坐着,双臂靠在一起,仿佛已经醉了。身后蓝衣女子三人目视前方,对此也是视而不见。 “一万两!” 楚人狂举起号牌,嘴里轻轻蹦出几个字,将众人体内热血同时引爆。 这次一定比上回更精彩,所有人心中都这么想。眼睛瞪起滚圆,一次次地落在拍卖场前后两排。 “一万六千两!”中年文士思索几息,果断地大幅跳跃价格,也是一次性加价六千两。他在等,等楚人狂再次出价,将给对方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二百多双眼眸释放兴奋的光芒看着楚人狂,这种单刀直入大幅度加价的竞拍似乎更合他们的胃口。 “快点啊!快加,干脆加到两万两千两!”众人心中高呼,要将**一步到位。 楚人狂手中号牌随意地甩在桌面,转头对孟海棠说道:“咱们走吧!” 众目睽睽之下,楚人狂牵着孟海棠小手并肩而出,让鲜血沸腾冲顶的众人愣在当场,一股拔凉拔凉的失落感同时涌上心头。“这就不玩了!”人群中,传来一声哀嚎。 “一万六千两,第三次!好!成交!”主持人可不管这些,三斤乌玄铁拍出一万六千两,这在拍卖场也算奇迹。木锤高高举起落下,他眼睛笑成一条缝,手指中年文士,唯恐这名冤大头跑掉。 中年文士手中玩弄着号牌,脸色冷得结冰。楚人狂仅仅报出一次竞价,随即甩手不管,将三斤乌玄铁以一万六千两纹银的价格交给自己,大大地出先前的预料。 感觉到主持人的笑容极不顺眼,中年文士内心很愤怒,狠狠地将号牌丢在地上,出一声闷哼。 “我有要事先行一步,这个给你!”走出欢喜楼,楚人狂交给孟海棠一张字条,不容对方答话,快加入大街上的人群当中。 孟海棠苦苦地一笑,径自走进欢喜楼门口停泊的马车,小心翼翼地打开字条。很普通的一张字条,在她手中宛如千斤,这是因为那份对楚人狂的牵挂太沉。 君子无戏言!中年文士脸色阴沉地走出欢喜楼,腰间多出一个皮囊,里面装有三斤乌玄铁。想起两次白花花的白银仅换回并不急需的乌玄铁,他的脸色更难看。 中年文士缓步走在青州城大街,似乎在等待什么。直到一炷香之后,他走进一条行人稀少的背巷,看到楚人狂默默站立的身影,终于笑了。 两人相向而行,脚步声回响在背街小巷内,几息过后,双方相距数米站立,脸上皆有灿烂笑容,仿佛多年未见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老朋友。 “你等我?”中年文士背负双手,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笑道。 “你知道我在等你?”楚人狂点点头,双臂自然垂下,眼光越过中年文士。 “吱呀”声中,一名老汉推着一辆木板车缓缓靠近,阵阵热气透过放置在木板车上的锅盖冉冉升起,一股清汤混沌的香味直入鼻腔,勾起强烈的食欲。 就在楚人狂与中年文士之间的小巷墙根处,躺着一名蓬头垢面的中年乞丐,他头伏在自己手臂上蜷缩在一起,出细微鼾声。 此刻,在楚人狂身后,一对青年男女紧紧依偎在一起走近,双方低头窃窃私语,时不时传出女子的嬉笑声,显然是一对感情极深新婚不久的夫妻。 “青衣楼大小姐对乌玄铁志在必得,偏偏对烈火门少当家看不上眼,还羞辱一番,大大地折了烈火门面子。大家有来有往,看谁先熬不住了!你不来,我很是失望。你来了,才能体现出我的价值!” 中年文士拍拍腰间的皮囊,静静地看着楚人狂,眼眸内闪烁兴奋的光彩。 “你知道就好,青衣楼一统江南三洲,实力凡,岂是区区青州城烈火门可以比拟。看你两次参与竞拍,显见在烈火门之中地位很高,何不露出庐山真面目!” 楚人狂打蛇随棍上,不在乎中年文士将自己当做青衣楼之人,反而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再看看我是谁?” 单手抹过脸庞,中年文士模样大变,左边脸是深深的黑色,右边脸是森森的惨白。咧嘴一笑,神色极为狰狞恐怖。 “中间人!烈火门实力仅次于正副帮主的三大长老之一!” 要与烈火门翻脸,肯定要先打探烈火门虚实。老糊涂、中间人、青青草,这三大长老的模样楚人狂自是认得。 “好久没有出手活动筋骨,今天先抓条小鱼玩玩!” 中间人阴阴一笑,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第三十四章鱼太大 烈火门三大长老之一的中间人话音落定,楚人狂先动了,身形高高掠起,手中飞刀在手。因为此时,这条背街小巷内的其他四名毫不相干的人也动了。 推着木板车的老汉端起装有滚烫混沌清汤的铁锅,一步踩在木板车上,飘在半空。锅盖应声落地,露出一层绿莹莹的汤水。水中有毒,而且是无药可解的剧毒,老汉自己都觉得楚人狂无处藏身,暗中笑了。 躺在墙根处的中年乞丐也动了,他微一翻身,露出一根深黑色的铁杖,抬手间铁杖竖起,如同出海蛟龙,直奔楚人狂。 簇拥在一起的一对深情小两口也动了,青年男子甩开手中油布伞,急旋转成一道黄色漩涡,一根长长的尖刃瞬间弹出。 青年女子度也不慢,两根细长的绳索毒蛇般射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小倒钩排列在绳索上,一旦挨上,不死也要半命。 上方有老汉一锅毒水,下方有乞丐夺命铁杖,后方也有小两口的尖刃与绳索,更是在数米前方,站着背负双手的烈火门三大长老之一的中间人。 逃无可逃!这是烈火门在场五人一致认为的铁案。 楚人狂一跃而起,上冲的身形出现停滞,他看到所有人都笑了,随之他也笑了。 停滞的身形突然再度拔高,转眼间高过准备泼出一锅毒水的老汉。刺眼的闪电划过,老汉一颗大好头颅飞起更高,一直越过小巷一旁的屋脊,落在他人院落,惊起一阵鸡飞狗跳。 无头老汉躯体迅下坠,手中铁锅倒翻,一锅毒水漫无目的地洒落。此刻,中年乞丐的铁杖一飞冲天,毒水顺势而下,将他与铁杖一起淋个透彻。 楚人狂半空中一个转身,堪堪闪过青年女子手中绳索的追踪,左右开弓射出两道精光。 “刀芒!”中间人的闷哼同时传来,他不经意间舌忝了舌忝干枯的嘴唇,现自己今天撞上铁板。 “噗通!”“啊!”几声惨叫加上死亡躯体落地的撞击声接二连三响起,环绕在中间人耳边,显得格外刺耳难听。 能够催动三尺刀芒的人哪一个不是绝顶高手,青衣楼从未听说过有如此年轻的刀法好手,一招灭杀四名突然袭击的手下,中间人黑白相间的脸色开始泛起一股青光。 中间人一直没有出手,就连楚人狂飞刀射出,双手空空如也的最佳时机他也强行忍住。无他,楚人狂身形飞腾在半空,一双深湛的眼眸流透冰冷的杀戮气息看着自己。 或许是对手设下的一个陷阱,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中间人决不冒险。 鲜血洒满地,四具尸体摆出不同姿势倒在一旁,唯有那名头朝下趴着的青年男子身体好像微微动了一下。 楚人狂顺手收回飞刀握在手中。飞刀闪亮,没有沾染一滴血迹,一条刺眼的细线划过刀身,仿佛在向中间人炫耀飞刀的锋利。 “你说我是小鱼么?”楚人狂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逼近中间人。 “不!”中间人双眼微闭,缓缓摇头说道:“你是条大鱼,一条很大的鱼,,鱼太大,大到我有可能吃不下!” 说完,中间人右手在胸口处用力一撕,他身边立刻多出一名紧贴在一起一模一样的人来。只是一人身穿黑衣,左手握住一根细长尖刺;一人身穿白袍,右手抓住一柄铁锤。 “怪不得你叫中间人,原来如此!”楚人狂呵呵一笑,手中刀芒顿起,劈向中间人。 “哗!”刀芒闪过,一举劈开身穿黑衣的中间人,同时他身形漂移,避过对方尖刺的反击。 一招未分胜负,双方重新站定。中间人被刀芒一分为二的黑衣身体完好无损,与白袍中间人咧嘴冷笑。 “想杀我!很难!”黑白中间人同时启口,铁锤与尖刺一左一右地合击而至。 刀芒闪烁,留下一道道刺眼光带。几息过后,两人还是平手,唯有楚人狂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试探几次,找到对付黑白中间人的对策。 “看我如何杀你!”楚人狂大吼一声,右手一抬。 江湖中一般高手过招,主要精力放在盯住对手手腕之上,手腕一动,就能判断攻击的大致方向。 一流高手过招,却是紧盯对手肩膀。肩膀动,手腕才能动,是以一流高手能够提前判断对手的攻击线路。 绝顶高手过招,境界再升一步,他们专注对手的眼光。眼光所向,才会肩膀动、手腕动,对敌时才有更多的反应时间。 烈火门三大长老之一的中间人也算是一名绝顶高手,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楚人狂刀芒,最主要的便是紧盯对手眼睛。楚人狂眼睛看哪边,中间人就把假身体换过来,承受对方一刀。 这一次,楚人狂看向白袍中间人,手中刀芒涌起之时,中间人将真身换到黑衣这边,尖刺也是迅反击,斜插过去。 刀芒闪过,中间人感受到一股清凉从胸膛直入小月复,紧接着看到自己黑衣身体爆开,鲜血如同泉涌喷射,就连有力跳动的心脏也依稀可见。 “你完了!” 楚人狂指着中间人胸口,遗憾地摇头。刚才他眼睛紧盯白袍中间人,手腕一抖,急改变方向劈向黑衣中间人。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度太快,快到中间人无法作出丝毫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崩溃。 “你!”一股刺痛过后便是空虚的解月兑,仿佛看到逝去多年的父母在向他招手。中间人伸直手臂,最终无力地垂下倒地,出‘咕咚’一声响。 楚人狂上前几步,扯下装有三斤乌玄铁的皮囊,摇摇头说道:“大功告成,三天后必须赶到城外柏叶亭与大小姐会合!” 眼光从刚才轻微挪动的青年男子身上滑过,楚人狂嘴角的笑意很是勉强,那是因为,说完这句话,他心中的刺痛感更加强烈。 楚人狂身形远去,伏在地上的青年男子身体又一次蠕动。如果刚才那一刀射在他的脖颈,他将毫无悬念地如同身边女子一样命归黄泉,只是胸口一刀射入深度有限,留下他半条命。 百胜堂内,绕铁手依旧躺在虎皮躺椅上,喝着新收关门弟子阿三送给自己的茶叶,悠闲地拍打躺椅扶手。 “楚公子!”眼前人影一闪,绕铁手立刻坐起,看到面带微笑的楚人狂为之一愣。 当初楚人狂付下定金离开,一晃两个多月了无音讯,他还以为对方放弃打造飞刀的计划。毕竟三斤乌玄铁与八两火硝王石都是稀罕之物,等闲之辈岂能弄到手。 “绕大师,别来无恙啊!”楚人狂笑着将一个包裹丢在绕铁手身边木桌上面,说道:“乌玄铁与火硝王石在此,希望如你所言,三天内打造一柄外形、重量、手感一模一样的飞刀。” 绕铁手惊讶地张大嘴巴,急不可耐地打开包裹,正是楚人狂所说的乌玄铁与火硝王石。他站起身怔怔地说道。 “楚公子,这个···这个到手的生意谁也不会往外推,只是乌玄铁与火硝王石的风波在青州城闹得沸沸扬扬,我担心······” 犹犹豫豫间,只觉眼睛一花,楚人狂手中的飞刀架在脖子上,一丝冰凉的寒意直入五脏六腑,绕铁手差点吓哭了。 “完了,完了!今日遇见江湖煞星,早知如此,应该退休了!”他心中申吟,眼巴巴地看着楚人狂不敢出声。 “我可是下了定金的,百胜堂丢不起这个脸。况且,你不说,我不说,天下谁能知道此事!” 楚人狂松开飞刀,拍拍绕铁手肩膀,好意地扶他坐下,并将桌上的茶杯递给对方,让其喝茶压惊。 “那是!那是!还请楚公子到前面大堂办理相关手续,仅说飞刀而已,不要提及乌玄铁与火硝王石的字眼,免得麻烦。” 颤声说完,绕铁手抬起衣袖擦干额头冷汗,连连吞进几口唾液。他不是武林人,却知道江湖险恶,杀人如麻的歹毒高手比比皆是,深恐自己做了好事反而遭殃。那种弱弱惊恐的眼神,看得楚人狂内心里一阵不好意思。 百胜堂为每一名大师级的炼器高手专门设立一间石屋,里面引来一条地火,以供大师们炼制价值昂贵的珍品。 听说楚人狂要陪在自己身边三天,直到飞刀炼制完毕才打算离开,绕铁手顿觉脸都绿了,心脏又开始狂跳。 “楚公子,你行行好,有你在我炼器屋内,压力太重。火硝王石藏在飞刀里面,打造风险极大,稍不留神就会酿成大错,得不偿失啊!”他用哀求的语调说道,心中叹息楚人狂的银子不好赚。 “那也好,我守在屋外,你与手下徒弟招呼一声,一日三餐给我送来!” 想想对方所说也有道理,楚人狂点头答应。这柄飞刀对他来说很重要,决不能出现一丝差错,否则再想得到乌玄铁与火硝王石太难。 绕铁手炼器屋外还有一间休息厅,楚人狂当仁不让地坐在其中,静静等待绕铁手的佳音。 第三十五章无怨无悔 烈火门三大长老之一的中间人死了,应该算一件大事。偏偏青州城绝少有人提起,或者是大家皆不知道有此事生,一切都很安静。 “楚大哥说三天后在柏叶亭等我,他一定会来!” 孟海棠坐在柏叶亭里眼睛望外,那张小字条上留有楚人狂的痕迹与气息,她一直舍不得丢掉。三天来,放在手中看了不下百遍。 身后,蓝衣女子三人气色却没有孟海棠这么好,个个神情高度戒备,眼睛盯着对面。 孟海棠是青衣楼大小姐,也是蓝衣女子一天天看着长大的,是以喊一声云姨,她打心里高兴。为了孟海棠幸福,蓝衣女子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明知楚人狂行为诡异,对大小姐的态度忽冷忽热,自从上次提过建议被孟海棠否决后,她不再多话,只希望她的执着能够最终得到幸福。 “海棠妹子,你还是随我会烈火门一趟与我爹说个清楚,你身边那名牵手少年杀了烈火门长老中间人,抢走价值一万六千两的乌玄铁,总得给个交代!青衣楼与烈火门多年交好,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要逼我撕破脸。” 柏叶亭内,除了孟海棠四人,石桌另一边,还有烈火门少当家白鲨三人。柏叶亭外,更有说是回家种田的四大护法与数十名烈火门弟子团团围住。 白鲨轻言细语地说着,想起孟海棠与楚人狂手牵手贴在一起,他的心中激起剧烈的绞痛。要不是老爹白浪吩咐过自己不得轻举妄动,早就带人制住孟海棠,生米煮成熟饭。 “白公子说得轻巧,谁能证明楚大哥杀人夺宝!” 孟海棠不用正眼瞧他,扫视前方官道淡淡地说道。语气充满冰冷之意,拒人于千里之外。 “哼!姓楚的命中该绝,有一名烈火门弟子身负重伤逃回,否则怎知海棠妹子今天到此与他会合!”白鲨得意地抬眼说道。 “我爹震怒,特派烈火门两大长老随我出行,务必要把姓楚的小子缉拿归案,顺便请你到烈火门作客,还有一件大事协商,对青衣楼与烈火门都大有裨益!” 说完,白鲨左右看了一眼身后,仿佛是他此次带回孟海棠的最大依仗。 白鲨身后,站有两人。一人灰布衣袍,白蓬松双眼浑浊,苍老的脸庞布满皱纹,嘴角甚至挂着一条垂涎,站在后面歪歪斜斜,看起来随时都有倒地一命呜呼回老家的神态。 另一人乃是一名少年,年龄与楚人狂相仿。只是白白女敕女敕的脸庞长有邪笑的小嘴,大大的眼珠内流淌着阴毒的寒芒。他手中把玩一柄镶嵌绿宝石的短剑,不时地捻起自己一根丝,在短剑上切割。 老糊涂、青青草,这是烈火门除了中间人之外的两大长老,也正是蓝衣女子神情高度戒备的原因。 “身为青衣楼大小姐,我是受人威胁之辈吗?”孟海棠低头看了看手中字条,轻轻摩挲,冷如冰霜。 “楚大哥可以灭杀烈火门长老中间人,你认为其他人实力比中间人更强?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不要扯上楚大哥!” 太阳高高爬上顶空,时间已是正午,与楚人狂约定的时间已经到来,前方官道上却是一片安静,没有人影与马蹄声。 白鲨为之一愣,没想到孟海棠手无缚鸡之力,一介女流之辈却是伶牙俐齿。他行事一向毫无道理,以武力解决问题,此刻被孟海棠一阵抢白,顿时急的脸色通红。 “百密必有一疏,姓楚的不过是一名少年,抢到乌玄铁之后高兴之余未曾注意。再说了,也许他是故意为之,就是让青衣楼与烈火门互相残杀,这不,他现在还不见身影,说不定躲在一旁偷笑!” 想了想,白鲨终于胡乱憋出一通话,看到孟海棠神色一沉,觉得自己说中了对方心思,不由得自顾大笑几声。 在安静的柏叶亭内外,他的笑声显得鬼哭狼嚎一般,格外刺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海棠对着白鲨不齿地哼过一声,心中泛起一阵苦味。 云姨说过,楚人狂武功极高,堪称江湖中罕有敌手。加之他也急需乌玄铁,灭杀烈火门长老中间人或许确有其事。 在柏叶亭见面一事只有自己与楚人狂知晓,白鲨能够到此,说明走漏消息,她从未对人提起,即使是蓝衣女子出前才知道今天的目的地,唯有楚人狂那边出了问题。 “楚大哥,不管你是否杀了中间人,抢夺乌玄铁,泄露此地会面消息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不会怪你。只希望你不要骗我,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来为止!” 孟海棠心中自语,突然觉得鼻子酸酸,双手小心翼翼地捏住小字条,仔仔细细地再看一遍。上面仿佛刻画着楚人狂的笑脸,她百看不厌。 此刻,楚人狂早已接过百胜堂绕铁手亲自打造的飞刀,他握在手中,感觉很好。乌玄铁与火硝王石合二为一,加上自己射出去的内气,千斤巨石也得爆开。 “他走了!” 绕铁手一直将楚人狂送到门外,耳边马蹄声逐渐消散,这才长长松口气。送走煞星,他决定年关一过,自己告老还乡退休。 楚人狂快马扬鞭奔出青州城,飞驰在前往水州的管道上。一切准备就绪,他可以放手一搏,为师傅铁旗,为冤死的李庆阳夫妇报仇。 抬头望天,一声正午,他内心莫名的绞痛又是无来由地爆。 “想必孟海棠一行还在柏叶亭等我!”楚人狂脸上露出笑意,不过极为勉强。 青州城小巷内那名青年男子之所以不死,乃是他有意留下对方一口气,好让自己三天后与孟海棠一行在柏叶亭会合的消息传到烈火门。这样他离开青州城时,不会受到任何阻碍。 对孟海棠,楚人狂心中一直有着很深的歉意,对方美丽善良,一心向自己示好,也是无辜的。偏偏她是青衣楼大小姐,是孟天龙的掌上明珠,与仇恨夹在一起,世上最美好的景致也要大打折扣。 让青衣楼与烈火门火拼,最好落得两败俱伤,同时也让孟海棠无法再青州城竞拍到乌玄铁,那么她送给孟天龙五十大寿时的礼物就会泡汤。 一举两得的妙计曾经让楚人狂很是满意,唯独孟海棠留在自己心中的痕迹,无论如何也抹不去。 淡淡的少女幽香,柔弱无骨女敕滑的小手带给他至内心的愉悦之情,还有那百灵鸟般悦耳声音,柔情似水的眼神,也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冰莲子,这一切的一切,此刻全部浮现在楚人狂脑海。 “我这是怎么!孟天龙作恶多端,即使碎尸万段也还不完,孟海棠身为他的掌上明珠,忍受痛苦也是应该的。我为了师傅,为了未来岳父母李庆阳一家报仇,难道有错吗?” 楚人狂顿觉脑海混乱,有一双大手在心中撕扯,让他抱起自己脑袋嘶声大喊,将树林间鸟雀齐齐惊起,‘啪啦啦’地快飞离。 “她只是一个少女,一个无辜的少女,她不懂武功,不参与江湖是非,为何要她柔弱的肩膀扛起仇恨大山。我这么做对吗?” “烈火门少当家白鲨一直窥视孟海棠,现在长老中间人死在我手中,他们一定会找借口留住孟海棠,或许···” “一切皆由我引起,我该怎么办!” 楚人狂宛如疯狂,一边快马加鞭,一边抱头大喊。初冬的寒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无情地切割在他的脸上,一阵阵刺骨的痛意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太阳的倒影从柏叶亭左边换到右边,还在不断延长。烈火门少当家白鲨的脸色越来越冷,他的耐心已经消磨干净。 “海棠妹子,该来的总是要来,不该来的你等也没有用!我爹说了,找不到姓楚的,找不到乌玄铁无所谓,但你必须带回烈火门!” 白鲨左手肘放在石桌上,身体微微倾斜,用一种威胁的口气说道:“我爹还说了,如果你不肯就范,就用武力解决!青衣楼远在江南,远水解不了近渴,劝你还是随我走吧!” “楚大哥没来,谁也别想让我离开此地!他说过,他会来,就一定会来!除非你杀了我带走一具尸体!” 孟海棠小心地将小字条叠起收好,眼神充满坚定。蔑视地看了白鲨一眼,又将目光转向柏叶亭外的官道上,从青州城出来到此,这条官道是唯一的路。 “楚大哥,我信你,无怨无悔!”她内心里暗下决心。 “素闻蓝衣仙女云如意武功高绝,在江南罕有敌手,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小老儿与你亲近亲近!” 得到少当家白鲨暗示,身后的烈火门长老老糊涂歪嘴一笑,更多的垂涎落下,挂在自己灰色衣袍上浑然不知。 说时迟那时快!也没见老糊涂与云如意身形有何变化,便听到“啪”的一声,双方站在原地各自摇晃几下。柏叶亭上方的瓦片却是猛地飞起,向四周飞溅,吓得外围的烈火门普通弟子左右躲闪。 云如意很快站定,一口翻涌的血气被她强行压回肚中。她头散落在肩上,束的丝带一击之下化作碎屑飞散,双眸中顿起片片血丝,脸色煞白。 第三十六章会来的 老糊涂稳住身体,感觉毫无异样,正待大笑一声‘不过如此’,便听到自己背后传来‘啪啪’轻响,灰色衣袍破出十几个小洞,还算饱满的身躯立刻萎靡许多。他得意的笑声及时刹住,牙关紧咬,不让喷涌的鲜血流出。 一招之下,两败俱伤,只是烈火门长老老糊涂伤的稍重一些。 “啧啧!不愧是蓝衣仙女,几十岁的人了,还有如此精力!青青草不才,很少有机会为烈火门立大功,还望蓝衣仙女成全!” 青青草阴阴地一笑,扫视一眼身边铩羽而归的老糊涂,手中短剑扬起。 “谭元桥,你带大小姐先走,我与杜朗断后!” 云如意轻轻一哼,缠绕手腕的纱巾忽地伸直,好似一杆彪悍的长枪挺拔而立。同时左手拉住孟海棠肩膀往后一甩,正好将她送入柏叶亭外的马车。 既然动手,说明双方无法善了。烈火门人多势众,正面交锋毫无胜算,唯有突围而走。面对烈火门两大长老青青草与老糊涂,任何一人都不足惧,但二打一云如意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造成青衣楼与烈火门翻脸,这一切是楚人狂造成,特别是让孟海棠身临险地,而他不见踪迹,云如意觉得自己很是鄙夷楚人狂。 “拦住她!”绝顶高手对阵,没有自己插手的份,这点烈火门少当家白鲨心知肚明。看到孟海棠送到马车内,他立刻大呼小叫,让外面的烈火门弟子动手。 云如意与谭元桥、杜朗配合多年,彼此早就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话音未落,谭元桥随即飞退,背部撞在柏叶亭石柱上使其立即崩塌。 撞跨柏叶亭,谭元桥蒲扇大的右手一挥,捏碎几根插过来的长枪。一步跨在马车上,左掌推出,激起一股磅礴气浪,将几名试图攻击战马的烈火门弟子高高掀起,落在远地。 两匹战马一声嘶鸣,奋蹄而起。眼前突然站立四人,正是烈火门四大护法。谭元桥一拉缰绳,战马靠向一边,青年剑客杜朗已是跃起,大鹏般至上而下,一剑刺下划出一道惊虹,他要以一对四。 青青草手中短剑飘落,剑尖赫然有一尺剑芒,“哧啦”一声响,云如意的纱巾长枪顿时断裂。 如果放在平日,云如意一对一碰上青青草,即使对方激起剑芒,也不足以斩断她手中纱巾。只是身边的老糊涂动了,她不得不伸出左手拦下来。 “砰!” 云如意身形被震飞,嘴角溢出一道醒目的血痕,但她认为一切都很值。 自己受伤算不了什么,但要让老糊涂过去,谭元桥根本走不了。除了她外,谭元桥与杜朗皆不是老糊涂的对手。 马蹄隆隆,谭元桥驾驭马车已经冲出百余米,上了官道,凭借千里挑一的两匹战马,摆月兑烈火门的追击大有可能。最起码,他是这样想的。 杜朗手中长剑一挑,弹在红袍老者手中的宣花斧之上,借力横扫其他烈火门三大护法。一对一,他取胜无悬念,一对二,他可以打成平手,一对三,他可以支撑一炷香,一对四,他必死无疑。 这些,杜朗十分清楚,他别无选择,也心甘情愿这么做,为了孟海棠,他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今日要让你跑了,烈火门还有何颜面在青州城称雄!”青青草剑芒一闪,逼迫云如意退开一步,厉声喝道. “老糊涂,你与四大护法灭杀两人,我去追!” 青青草快掠起,跨上一匹马,直追马车而去。一旁观战的烈火门少当家白鲨一看,顿时想起什么,随即跨马紧跟其后。有青青草最前面开路,他的安全有保障。 少了一人,云如意压力大减,但心中却是万分焦急。一旦青青草追上马车,谭元桥死了不用说,孟海棠必将落入魔爪,这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事情。 “你们两个先过来帮忙,杀了云如意,还怕小小剑客逃出生天!” 青青草一走,老糊涂暗自心慌,刚才与云如意对掌,自己吃亏不小。虽说对方在两人联手下受伤更重,他还是小心行事,招呼两名烈火门护法合击云如意。 四大护法之的红袍老者第一个响应,手中宣花斧抡起一团精光,呼啸着劈向云如意。 长老要比护法高一个等级,红袍老者早就想巴结三大长老,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一听老糊涂召唤,他第一个报名。 “杀!” 数十名烈火门普通弟子一看己方占据优势,齐声呐喊冲上前,刀枪剑戟纷纷刺出,都想趁浑水模鱼,自己立功受奖。 云如意心急如焚,但自己伤势较重,一时半会根本冲不出老糊涂与两名烈火门护法的包围圈。特别是老糊涂,频频出手与她比拼内气,想要拖垮她。 马车终究跑不过单马,青青草嘴角泛起他标准式的邪笑,自己实力自己清楚,灭杀谭元桥不难。 “放我下去,我要等楚大哥!” 马车门被锁定,孟海棠雨带梨花,拼命拍打马车门,哭喊:“听见没有,快放我下去,我要回去等楚大哥。他说了要我等他,他一定会来,一定会来的···” “大小姐,冷静点!烈火门已经翻脸,现在保命要紧。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回到江南,召集弟兄回头拆了烈火门,再找楚公子不迟!” 手中马鞭不曾落下,谭元桥暗自焦急,回头安慰孟海棠。 两匹战马是他精挑细选得来,何曾这般抽打,眼看一道道乌紫血痕堆积在马背上,谭元桥也觉得极为心痛。 身后的青青草越来越近,阴阴地笑声清晰无比地传到谭元桥耳朵里,宛如催命魔音。 “我来做东,一个也别想溜!”青青草从马背上跃起,手中短剑刺下,一尺剑芒绽放刺眼白光。 谭元桥狠狠抽出一皮鞭,身形上移,一爪硬碰剑芒。这双铁爪,他苦练三十年,方有今日之功,可谓刀枪不入。 “噗!”刀芒弹起,谭元桥的铁爪收回。一道深深的白色痕迹留在手掌中,渗入骨髓的疼痛让他知道,再与剑芒对阵几次,这只手废了。 “咦!再来!” 青青草惊叹一声,神情很是放松。手中短剑一伸,却是刺向前方的战马。他现在身体借助自己马匹,频频跳跃,并不好受,唯有砍伤对方一匹马,一切都好解决。 又是一声闷响,谭元桥拼着废掉一只手,也要硬接青青草的剑芒之威。看了看掌心流淌的鲜血,还有翻卷的筋肉,苦练三十年的一只手还是废了。他没有时间悲哀自己的一只手,因为青青草的短剑再次临近。 “好!是条汉子!看你还有几只手抵挡我的剑芒!”青青草怪叫一声,剑芒被他催动到极致,一次次地落下。 “大小姐,对不起了!”谭元桥哽咽着说道,他的双手无力地垂下,身上还有十几处血洞向外频频喷出血箭。在剑芒之威下,他确是无能为力。 马车终于停下,谭元桥身体缓缓从马车上滑下,斜靠在车辕上怒视着邪笑的青青草。他还剩最后一口气,心中突然想起一个人,他要是在该多好啊。 “长老立下大功,回到烈火门告诉我爹,大大嘉奖!” 烈火门少当家白鲨气喘吁吁地拍马赶至,口中大呼小叫。 每次看到青青草邪笑,以及他眼中的阴毒光芒,白鲨心中总有一层阴影。他一直骂老天不公,凭什么青青草十几岁可以修炼到一尺剑芒,跨入绝顶高手行列,自己天分也很好,却是差了一大截。 刚才青青草回头一笑,白鲨如同遭遇针刺,眼下四处无人,万一对方···是以,他赶紧抬出自己老爹白浪的名头,以此壮胆。 “哈哈!海棠姑娘,你这是为何,敬酒不吃吃罚酒,白白牺牲手下三人!怪怪的出来吧,我抱你回去!” 马车内的哭声早已停止,孟海棠坐在马车内一动不动,一手捏着楚人狂交给自己的小字条,一手握住一柄寒光跳跃的匕。 白鲨嬉笑几声接着说道:“海棠妹子,害羞了吗?不要紧,回去之后咱们马上成亲,生米煮成熟饭,好到江南拜见岳父孟天龙,想必那时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完,白鲨上前一步,伸手搭在马车门之上,丝毫没有注意青青草的耻笑。 “吱呀”一声,马车门锁头被白鲨内力震断,他正待大笑,一排箭雨从手中拉下的马车门**出。 “啊!”看着自己身体上插满长长的箭杆,白鲨刹那间明白,顿时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什么东西,还想对孟姑娘一亲芳泽!这等好事当然要留给我来享受了!” 青青草婬笑几声,丝毫看不出他是一名少年。眼中泛起兴奋的光彩,伸手一弹,随即将孟海棠手中的匕拿下,笑道。 “没有人会来救你!今天你是人是鬼,都将属于我青青草!” 孟海棠左手死死捏住小字条,大大的眼眸盯住婬笑的青青草,口中只是在喃喃念叨:“楚大哥会来的,他说要我等他,他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屁话!要来早来了!”青青草一怒,喝道:“你看我不如他么?十五岁成为烈火门三大长老之一,十七岁还未娶妻,武功绝顶,在江湖中少有对手,要什么有什么,哪点比姓楚的差?” 第四十一章进城 原本零零散散的雪粒开始汇聚成片片毫无规则的花朵,飘飘洒洒落下。落在楚人狂冷峻的脸庞,还有右手蓄势待的飞刀。 雪片很轻,同样将催动全部内气的赵开山细细轻吻,丝丝凉意隐隐浸透他金钟罩淡金色光圈。此刻,赵开山大吼一声主动起攻击。 两人相距十余米,赵开山铁杖长有二米三,加上他猛地一个冲刺,足以靠近楚人狂四米以内,使得楚人狂的飞刀月兑离最佳射程,力度必定大打折扣。 当年江湖上飞刀排名第四的金燕子同样是轻功绝顶,飞刀无情例无虚,自以为在赵开山靠近之前,一刀射杀对方。 偏偏事与愿违,当金燕子的飞刀快过一息射入赵开山嘴中,停留在喉间一寸之外,赵开山的伏魔杖法舞动到极致,一杖拍死金燕子。 金燕子临死都不相信,自己的飞刀居然被赵开山牢牢咬住。也就是这一战,让青衣楼楼主孟天龙认识到赵开山的价值,将他提拔为三王之一。 江湖人最讲承诺,听到楚人狂与自己打赌,赵开山内心乐开花。扫视一眼,怎么看都是死在手中的第二个金燕子。 “死吧!”赵开山怒吼一声,身形急前冲,手中的铁杖舞起一道雄浑的风暴,如同猛虎下山般气势磅礴。 一道光芒闪电射出,这是楚人狂最强一击。刀芒炎炎,跳跃着直入赵开山吼叫的大嘴。如同以往一样,赵开山钢牙一合,死死咬住飞刀,双方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地预演多遍,一点也没有偏差。 飞刀的冲击力令赵开山身形为之一顿,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楚人狂已经落在自己铁杖的攻击范围之内。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兴奋的色彩毫不掩饰。 “轰!” 剧烈的爆炸陡然响起,狂暴的冲击波将数米外的楚人狂也给高高抛起,赵开山十三层金钟罩大圆满实力以及钢筋铁骨般的脑袋未能挽救自己。正如他自己说过,天下哪有无人能破的功法。 三斤乌玄铁加上八两火硝王石,最后还有楚人狂的满腔仇恨与浑厚内气,将赵开山脑袋炸开花,胸膛也被撕碎大半。只余下下半身犹自前冲数米,与铁杖一起跌落在雪地。 很快,大片的雪花洒下,给山间树林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除了浓郁的血腥味还在飘逸,谁也看不出来这里曾经生过生死之战。 “你死的很值了,三斤乌玄铁可是花了烈火门一万六千两纹银!” 楚人狂默默地站立在枝头,白袍更加洁白,好似一个雪人耸立,久久不愿移动。 铁王赵开山镇守水州城,但这里曾经是权力帮经营数十年的根据地,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大部分江湖人士为了保命,暂时选择妥协青衣楼,实际上暗流涌动,随时等待机会爆。 王家是土生土长的水州人,传到王胡子这里已是第七代,在城中颇有威望。就连权力帮也对王家礼遇有加,双方明来暗往,关系很深。 青衣楼围歼权力帮之时,王胡子的两个儿子加上九名徒弟皆死在青衣楼乱刀之下,这场仇恨早在几年前就已深深埋在他的心里。 进入水州城半个月,楚人狂模清王胡子底细,深夜拜访。他拿出自己血影狂刀铁旗弟子的身份与实力,让王胡子折服,才有今日伏击铁王赵开山一战。 楚人狂追问师傅铁旗的消息,实际上是在给自己一线希望。赵开山说了一半止住,也暴露出铁旗的真实处境。敌人一个个活着,师傅了无影踪,只说明一个问题。 “师傅!我会成为让你放心的好徒弟,你与李庆阳师叔默默看着,马上轮到杀王焦风给你们谢罪!” 树枝上的雪人终于动了,厚厚的积雪抖开,露出楚人狂坚毅的脸庞。他遥望数百里之外的花州城几息,跃下枝头,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地。 花州城仿佛一只远古凶兽静静地横卧在平原上,远远望去令人畏惧。宽阔而又平稳的汉河之水从城中穿过,也属于花州城一景。 距离花州城南门还有数里路程,李老汉吃力地拖着一满车烧炭,举步维艰地走着。快过年了,他一家七口人都巴望着千余斤烧炭卖个好价钱,割几斤肉买一壶烧酒,顺便捎上几尺花布,暖暖和和地度过年关。 “穷人怕过年!” 李老汉心中嘀咕着,身体弯成一个弓形,一步一步地喘息。这是一条长长的缓坡上行道,历来是李老汉最怕的一段路程。加上今日的烧炭比往日更多,他渐感吃力,暗自焦急起来。 脚步踩在积雪上,出‘咯吱’刺耳声,汗水湿透衣袍。李老汉美迈出一步,便张大嘴巴吐出一串长长的热气,但很快被冰寒驱散。 天色渐暗,一旦城门关闭,后果不堪设想。 李老汉青筋暴起,沉重的喘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的右脚始终无法落下,板车后缀之力几乎让他身体倒退。看着暗淡的天空,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突然觉得身体一轻,板车自动向前滚动。李老汉回头一望,看见一名身着灰色粗布衣袍的高个少年对他一笑。 “谢谢小兄弟!” 李老汉无限感激,浑身涌起一股狠劲,埋头用力。他伐薪烧炭山林间,每个月都要进入花州城一两趟,在村里来说也算见过一点世面。知道什么样的人该叫大爷,什么样的人该叫公子,什么样的人该叫兄弟,当然还有不如他的叫花子,一般都是呵斥对方滚远点。 少年一身灰布粗衣,虽无补丁,却也很是陈旧。李老汉一眼看出,他是一个好心肠的穷困百姓家子弟。 “回头送你几斤烧炭!” 李老汉肩上压力减轻,腾出说话的时间,对着身后卖力推板车的少年喘息道。 这年头,好人难寻。看那少年衣衫也很单薄,想必也是希望得到一点回报。给他几斤烧炭,是李老汉唯一能够拿出的东西,快过年了,大家图个好心情。 “不用!”少年摇头一笑,眼中闪烁一层精光,继续使劲推动板车。 很快,一车烧炭在‘吱呀’声中来到花州城南门。十余名手持刀枪的官兵挨个检查进城之人,腰间的钱囊也开始鼓起来。 每个进城做生意的百姓都要缴纳一定数量的关税,这在吴国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花州城略有不同,除了官兵把守城门外,还有数名青衣人站在城门口仔细打量每一个进城之人。 依照惯例,李老汉哆哆嗦嗦地模出三枚铜钱,满脸堆笑地交给一个挂着腰刀的军头,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快过年了,你这一车烧炭又是载,还加一个铜钱!”军头三十来岁,左脸一个很深的伤疤,看起来格外凶神恶煞。他眼一瞪,差点将李老汉吓得跪下。 “军爷,行行好,小老儿伐薪烧炭不容易,全指望这车烧炭过年···” 临时加税是李老汉最怕的事情,他颤颤巍巍地话音未落,耳边响起军头的吼声。 “你过年,老子不过年!再说一句,扣押这车烧炭!” 李老汉唯唯诺诺地哭丧着脸点头,双手上下模索,好半天没有拿出铜钱。军头脸一冷,正待训斥,板车后的少年一伸手,拿出一枚铜钱放在他的手心。 “算你识相,快走吧!”军头收过铜钱,放在手中轻抛几下,潇洒地一挥手。 李老汉连声称谢,也不知是谢收钱的军头,还是谢贡献一枚铜钱的少年。他双手压下板车横臂,赶紧使出吃女乃的劲。此地不宜久留,免得节外生枝。 “站住!”一声比冰雪天气还要冷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几名青衣人快步走近。 李老汉惊恐地看着对方几人,他知道青衣人比起官兵还要难缠,遇见他们盘问,不死也要月兑层皮。 “啊···”李老汉刚要答话,被一名青衣人随手一扒,身体跌跌撞撞地冲出老远,神色惊恐地看着他们走向板车后的少年。 “你们是一起的?” 为的一名青衣人冷冷问道。刚才就在少年伸手递出那枚铜钱时,他现少年眼眸里似乎闪过一道寒芒。唯有江湖高手才有这等现象,青衣人怀疑自己看错了,是以走过来细查。 “是!是!”李老汉不明不白,只知道少年帮过自己,鼓起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连连点头,说道:“他是我们李湾村之人,这次随我到花州城见见世面!” 少年脸上,手上沾染黑色碳粉,青衣人眼光扫过,此时也看不出异常。 “恒老大,这个老头在花州城卖烧炭十几年,我兄弟们都认识!”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军头歪歪斜斜地走过来,腰刀也是一晃一晃,不痛不痒地说道。 这时候,南门口另一边出现三名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几名青衣人丢下李老汉与少年,立刻迎上前去打招呼,双方似乎是老相识。 “快走!”少年压低声音对李老汉说道。 花州城南门即将关闭,许多赶着进城的人群急急涌来,很快淹没李老汉与少年的身影。 第四十二章银子探路 铁王赵开山被杀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江南武林,这是不到一年内青衣楼损失的第二王。楼主孟天龙曾经赐予他宝马赤血千里,最为倚重的人之一。 有人要扳倒青衣楼,并采取锈刀割肉的策略,据说此人背后还有吴国皇室的另一股势力撑腰。各式各样的谣言满天飞,直压得青衣楼弟子喘不过气,但他们坚信,只要楼主孟天龙在,青衣楼就不会垮。 花州城是青衣楼的老巢,其最强大的战力都留在此地。这里所有街区,所有店铺,均有青衣楼弟子暗中监视,连只苍蝇起飞,都要经过青衣楼弟子的审核。 “楚公子,这四天来我陪你将花州城大街小巷走了一遍,可以回去了吧!” 李老汉进出花州城近二十年,自是对此地很是熟悉。他拖着板车带着楚人狂满城走,一车烧炭是最好的掩饰。 手心里拽着一锭银子,足以让李老汉一家美美地过上一个年。酒、肉、花布这下都有了,他对楚人狂的称呼也生改变。毕竟随手模出八两纹银作为赏赐的人,怎么说都是大富大贵之家子弟。 “还有十余天就要过年,你回去好好与家人团聚!”楚人狂点点头,转身走出小巷口,嘴里还在嘀咕。 “过年了!这个年又该是我一个人度过,过年难过年年过,有时候寂寞何尝不是一种安静的享受!” 楚人狂一身碳粉黑鼻子黑脸在花州城转悠四天,从未走回头路,加之年关将至,青衣楼各街口的暗哨也放松警惕,让他一路无阻。 聚财赌坊乃是青衣楼名下四大赌坊之一,这里认钱不认人,即使是青衣楼弟子赌钱欠账,照样砍胳膊剁腿,不死不休。 姚芊羽乃是花州城一名普通衙役,由于服役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届知府将他提升小半级,挂一个副捕头的职位。 随着聚财赌坊内有人一脚将姚芊羽踢出门,显然说明他今天又输个精光。姚芊羽唯一爱好就是隔三差五赌一把,无奈财神永远站在对立面,至今未娶媳妇,也成为大家的笑料。 花州城挂名副捕头又如何,没钱照样被撵出来。姚芊羽口中骂骂咧咧,也没有胆量去找青衣楼晦气,只是给自己出出气。 一锭五十两纹银在姚芊羽眼前一闪,他随即看到楚人狂一张笑脸。 “姚捕头气色不好,不如再去赌一把!” 楚人狂特意换上一套紫色绸缎外袍,手中一把小折扇晃晃悠悠,典型的富家子弟神态。 银子平躺在手心,从姚芊羽左眼拖到右眼处,释放纯正的铜香味,令对方眼光长在银锭上一般。 “公子面生得很,恐怕不是常驻在花州城南区,有何贵干?” 银子当然不咬手,姚芊羽凭借多年的捕快经验,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他混迹花州城二十余年,各家富贵公子哥认识十有**。看着楚人狂面生,姚芊羽挺直胸膛,将腰间的副捕头令牌拍了拍。 “实不相瞒,我来自吴国都城,到此来办一件事,正好需要姚捕头帮忙。这五十两纹银就当是见面礼,让姚捕头乐一乐!” 楚人狂收起折扇,一把将纹银按在姚芊羽手心,并顺手合上对方手指,轻轻凑在姚芊羽耳边说道。 “放心,这世上谁敢戏弄官爷,绝对不伤筋骨!” 姚芊羽仔细打量楚人狂几眼,心中寻思对方有朋友被下在花州城监狱,想委托自己打点打点。银子是自动跑到他手心,不要白不要,他随即换作一副笑脸说道。 “京城来到公子哥就是不一样,茶钱給得格外充裕,无功不受禄,咱们到三金潭茶庄去喝茶,我请客!” 拍拍自己胸脯,姚芊羽将手中银两握得更紧。这年头,谁家托人办事不花银两,只是对方出手阔绰一点罢了。他心安理得地一抬手,指着街口一处茶楼。 两人相视一笑,宛如多年知心朋友,各自伸手礼让对方先行,神色皆是欢喜。 三金潭茶庄是花州城南区较豪华的茶铺,说是喝茶,这里美酒好肉一应俱全,只要有银子,没有享受不到的快乐。 “龙凤茶一壶,醉来香一坛,十景套餐一份!” 姚芊羽熟门熟路地走上二楼一间包房,双腿交叉斜靠在木椅上说道。等了一息不见店小二有啥动静,更是以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顿时怒了。 “你当你家姚大爷给不起银子吗?”一掌拍在桌上,姚芊羽忽地站起,手中纹银伸到店小二鼻子下方。 “是!是!马上就到,姚捕头乃是花州城南区名人,岂会没钱付账!” 店小二感受到银锭释放的柔和光芒,换上一副笑脸。手中毛巾赶紧将桌面擦拭一番,口中呐喊着姚芊羽点过的酒茶食物。 走出门口,店小二回过头鄙夷地做个鬼脸。姚芊羽的底细他知道,每次来喝茶从不给钱,账单几乎有一人高,如果不是他有副捕头的官职撑着,早就被三金潭茶楼老板率人找上门,拿家产抵债。 “迟早有一天,你会缺胳膊少腿!”店小二为茶楼老板忿忿不平,蹬蹬蹬地快步下楼。 “狗眼看人低,老子堂堂花州城副捕头,还会赖账不成!” 姚芊羽看着楚人狂一脸笑意,有些不自然地瘪瘪嘴。他曾经帮过三金潭茶楼老板小舅子的大忙,自持对方不好翻脸,是以常常赊账。 龙凤茶是花州城特产,茶叶在开水的冲击下分两边散开,随着水流旋转之下,隐隐看到有一对雾气组成腾空而起的龙凤头颅。 幽幽的茶香令楚人狂久久回味,姚芊羽也是老手,大讲特讲花州城风花雪月的故事。龙凤茶他喝得多,此刻全部精力放在对付醉来香与十景套餐,丝毫不提起楚人狂找自己何事。 楚人狂更是不慌不忙,细细品味龙凤茶的甘甜中那股独特苦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姚芊羽也一样,好赌成性之人对于钱财自是特别上心。他以五十两银子探路,不怕对方不就范。 杀王焦风最擅暗杀别人,自从归顺青衣楼之后有了稳定的居所,他的警惕心反而越强烈。占地数十亩的山庄内有不下于一百道机关,时刻提防有人前来寻仇。 姚芊羽身在花州城南区二十余年,对于杀王焦风所在地的环境自是清楚,也与一干青衣楼弟子相熟,这正是楚人狂找上他的原因。 “姚捕头听说过京城的神手帮吗?”酒过三巡,姚芊羽自己将自己喝得脸红脖子粗,楚人狂轻轻敲打桌面,笑道。 “呃!”姚芊羽打个酒嗝,抬起头略微思索后说道:“听闻神手帮人数极少上至帮主,下至弟子不过十人,个个轻功了得,擅长迷烟机关等旁门左道。据说,只要是被神手帮看中的宝贝,没有他们偷不到!” 姚芊羽说着放下酒杯,摇摇头叹息地接着说道:“神手帮背后有大势力撑腰,甚至有人谣传他们为吴国皇室服务。嗯!楚公子此话是···” “实不相瞒,我乃神手帮弟子,这次来花州城正是为了验证实力,安稳出师。如果姚捕头能够帮我度过此关,这张银票就属于你了!” 楚人狂伸手一推,一张一千两的通达钱庄银票出现在姚芊羽眼前。姚芊羽出于本能地想要按住银票,却被楚人狂瞬间收回。 一千两通达钱庄的银票,姚芊羽心中呐喊,足以让自己过上三十年快活日子,当然前提是不能赌一把。 “说吧!需要老哥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别的不说,在花州城南区,没有我姚芊羽办不成的事情!” 姚芊羽双眼放光,喉结上下滑动。给自己斟满一杯醉来香,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将酒杯重重地落在桌面,大有壮士一去不回头的气势。 此刻有酒壮胆,有银子诱惑,只要是不在明处杀人放火,姚芊羽任何事都敢做,管他楚人狂是不是神手帮弟子。这世上爹亲、娘亲、兄弟亲,谁也没有不说话的银子亲,他双拳紧握,喘息着盯着楚人狂。 “素闻青衣楼杀王焦风所在山庄,其内机关重重,比起青衣楼总坛还要戒备森严。哎!我那师傅出难题,偏要让我从杀王焦风房间里偷出一颗夜明珠,难啊!谁不知道焦风为人谨慎,他的夜明珠岂能随便偷得到!” 楚人狂轻轻一叹,头部抬起,一副郁闷的神情望着雅间房顶,手中折扇甩开,放在胸膛拍打。 “不愧是吴国京城来的公子哥,这冷的天气,还故作斯文,也不怕着凉!”姚芊羽心中嘀咕一句,自己却是站起身说道。 “我有一个铁哥们赌友凉皮,他是杀王焦风身边的小厮,专门照顾焦风的起居事宜,想必对山庄的地形与机关知之甚多!只是他与我一样,这手头吗···” 说着,姚芊羽迟疑地看着楚人狂,右手拇指在食指与中指上来回搓动,寓意很明显。 “只要能够让我在神手帮出师,银子不是问题!事成之后,给你两千两银票,由你安排!”楚人狂笑着站立,与姚芊羽对击一掌。 第四十三章过年了 第四十三章过年了 花州城南区一间瓦房,三人围绕一个炭炉而坐,一锅油水已经沸腾,十余个小竹篮内分别装有鱼片、肉丸、青菜,正逐一倒入火锅之中。 除了楚人狂与姚芊羽之外,还有一名长得圆圆滚滚、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他时不时掏出一面洁白的手绢擦擦嘴,偶尔的笑声露出尖尖的纤细嗓门,好似一个嗓音高八度的女子。 “过年了!今日邀请两位到寒舍坐坐,一杯劣酒聊表心意!” 姚芊羽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右手从火锅中捞出一大块牛肉塞入嘴中,以至于后半句话说得含含糊糊。 搞不懂楚人狂为何要在自己家中与凉皮见面,看在银子的份上,姚芊羽也由他去了。反正介绍两人认识后,他的任务完成,可以专心专意对付一大锅鱼肉还有醉来香。 大冬天的,配上一壶酒,有个炭炉烧火锅真是太惬意。姚芊羽暗自感叹一句,捞起一堆煮好的鱼片,寻思着要不要再去聚财赌坊搏一搏。 “是啊!还有三天就要过年,焦大老爷慈悲,准我十天假,改明日咱家就回老家耍一耍!” 凉皮的娘娘腔在瓦房内显得格外不一样,脸上白白女敕女敕的皮肉一颤一颤,看向楚人狂的眼神很是暧昧。他伸出兰花指一挑,准备替楚人狂捞起一个肉丸。 “谢谢凉管事,我自己来!”楚人狂赶紧给自己夹起一大团青菜叶,示意碗中装不下,随即接着说道。 “刚才在下如实相告,凉管事考虑的怎么样?能够进出焦风山庄的青衣楼弟子不下一百,丢失一颗夜明珠也不会想到你头上。何况,以杀王焦风身家,一颗夜明珠算不了什么值钱的玩意!” 凉皮不是正规青衣楼弟子,而是属于杀王焦风当年从京城带出来的一个没落太监,日常起居都是由凉皮负责。用焦风的话来说,这世上男人不可靠,女人也不可靠,唯有不男不女的太监最是忠诚。 最让楚人狂戒备的是凉皮居然有一身不弱的武功,显然是跟在杀王焦风身边学到的一丝皮毛,至于他能否为一千两银票出卖焦风一次,楚人狂心中还在思量。 “实不相瞒,焦大老爷庭院机关重重,连我每次进出都分外小心。楚公子想要偷取一颗夜明珠作为出师的见面礼,我想很难!而且,过年了,焦大老爷手下四大弟子风、花、雾、月齐聚身边,连只蚊子飞过山庄,都会被现。” 凉皮展开红红的嘴唇一笑,哼哼叽叽地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左手一指姚芊羽额头哼道:“看你这馋样,不输死你才怪!” “大哥不说二哥,你我彼此彼此,何时看到过你赢钱!那些聚财赌坊的打手一样将你踹出来,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不是一千两银票的事情,而是老哥我拍了胸脯的,面子事大啊!” 姚芊羽也听出凉皮话中的迟疑,放下手中竹筷,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桩生意做不成,不仅是凉皮一千两银票拿不到,自己那一千两同样泡汤,姚芊羽不得不急。 “看姚大哥急得,我又没有说不帮忙,只是有些前提条件!” 凉皮掏出手绢习惯性地擦擦嘴,眼光从姚芊羽身上专意到楚人狂。他左眼一闭,嘴角鼻子一挑,出一声属于女人的申吟,差点将姚芊羽口中一口酒给喷出来。 “说吧!只要在我承受范围之内,可以答应!”楚人狂干咳两声,强行压下内心恶心想吐的冲动。 “焦大老爷平日里对我不薄,看在姚大哥多年交好的情分上,我破例一次!”凉皮双手捻起手绢一角,遮住自己嘴巴来回拉锯,说道。 “第一,楚公子记住机关简图后立刻烧掉,且必需等我告假之后再进入山庄;第二,这一千两银票先付,说个不好听的话,一旦你有个闪失,我可是人财两空啊!第三,还是那句话,万一失手被抓,可别拖我下水!” “用人不疑,成交!”楚人狂端起酒杯,左右抱拳轻轻喝过一小口。 买卖做成,姚芊羽最是高兴,仿佛看见一千两银票张开双臂,向自己扑来。他哼哼几声,也不说话喝干自己杯中酒。 凉皮被脸上女敕肉挤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在楚人狂喝酒之时,释放精光一闪而过,立即恢复正常。 “干!干!干!”三人齐举杯碰在一起,溅起朵朵酒花,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酒肉过后,凉皮当场在姚芊羽瓦房内描绘一条通往杀王焦风庭院的小道,并将小道上三十九处机关标识出来,一边画图一边解释。 楚人狂无关痛痒地随口询问一些山庄值守弟子的换岗时间,凉皮很是配合地一一解答。 两个多时辰过去,楚人狂将所有机关暗道牢记于心,当面烧毁凉皮绘制的简图。立即将一千两银票交到凉皮手中,以示诚意。 “楚公子客气,往后需要姚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送走凉皮,姚芊羽摩挲手中通达钱庄的一千两银票,双手微微颤栗。实话实说,他在花州城南区混了二十几年,一千两大票从未见过。如今真实地贴在手心,岂能让他不激动。 “今晚,我在这里多留一会,说不定有人来找我!” 楚人狂笑笑,一步走出屋外,让凛冽的寒风吹打全身。地上积雪尚未消融,寒风吹过,形成滑不溜秋的坚冰。 一千两银票交换凉皮的机关简图,楚人狂没有说不信,也没有全信。毕竟对方眼神告诉他,凉皮心机颇重,既然敢于背叛杀王焦风,必定会做到滴水不漏。 面对杀机重重的焦风庭院,一步走错可能命丧黄泉。或许凉皮根本不需要禀报杀王焦风,其内机关就帮他灭口,这一千两的银票方才拿得安稳。 “无碍,此屋我一人独居,楚公子看得起,随便!” 与财神住在一起,姚芊羽何乐而不为,说不定对方高兴之余,随便再抽出一二张银票,那可大财了。 风中,凉皮的离山庄越来越近,平白得来一千两银票,他打心眼里高兴。 “姓楚的想拿一千两银票套我,活该死在机关之下,我的把柄岂能随便落在别人手中!哼!还有那姚芊羽,肯定私吞不少好处费,过两天连他一并做了,好早些告老还乡!” 凉皮细女敕的脸庞在寒风轻吻下变得通红,双手搓动几次,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为自己的财运叫好。 交给楚人狂的机关简图中,十有**都是真的,但往往要命的杀招只需一个就行。他决定取消这次休假,看到楚人狂死在山庄,心中才踏实。 寒风呜咽,只需百步便可以走进山庄暖和的房间,凉皮顿觉鼻子下方很痒,伸手轻轻抓一抓,顿时大惊失色。 此时,除了鼻子痒之外,他的耳朵,嘴唇,眼眶一起痒,望着手中略带乌黑的血迹,凉皮顿时破口大骂。 “姓楚的,我与你势不两立,还有姚芊羽,居然一起出卖我,看我以后如何弄死你!” “吱呀”一声,夜色中瓦房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股寒风借机呼啸而来,使得屋内温度迅下降。 “楚公子,过河拆桥的事情可不能做啊!还有,姚老哥,你是中间人,帮帮我啊!” 凉皮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伸出双手似乎想抓住姚芊羽,吓得对方连连躲闪。 “这!这···”姚芊羽立刻明白过来,身体弹开一边,惊恐地看着楚人狂。显而易见,凉皮被人不知不觉中下了毒。他想起什么,浑身上下模了模,没有丝毫不适。 “曾经有人告诉我,利用十几味草药便可以调制一种融恶汤。一旦有人喝下这种汤水,只要心生恶念,便会剧毒攻心,想必凉管事回家的路上心中生出不少恶念,这才激毒性!不会是在想着怎样干掉我与姚捕头吧!” 楚人狂若无其事地摇摇头,端起一杯茶漱口。他有《万草纲目》在手,一些最简单的下毒方法早已铭记于心。 姚芊羽为之一愣,这才明白楚人狂为何要在家中与凉皮见面吃火锅,而且特意开方子要自己到药铺买上一些温补的药材。 “幸亏我没有生出恶念,否则要与凉皮一样惨!”他站在一旁不敢吱声,暗自庆幸,心中无端涌起对楚人狂的强烈恐惧。 “救救我!”凉皮叩头如啄米,顾不得自己形象。 “起来,只要你心平静和一阵,毒气自然消退!”楚人狂暗中催动内气,将凉皮拉起,说道:“这世上唯一的解药在我手中,就在这个锦囊里,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有!有!我刚刚想起有两处机关被焦大老爷前几天改动过,这就画出来!” 凉皮心中一阵凄凉,大声说道。明明三人同吃同喝,偏偏自己中毒,说什么心生恶念引毒性,他一点也不信。只是现在如同肥肉落在砧板上,命运握在他人手里。 “过年了!”楚人狂笑笑,说道:“如果我活着,三天后,会有人告诉你解药在哪里!” 第四十四章杀王死 花州城东区是知府衙门所在地,也是青衣楼总坛所在地。离青衣楼总坛几里远,有一个不大的山谷,里面耸立三栋精巧别致的木楼,一层高高的院墙牢牢保护木楼,给人以望而止步的警告。 “云姨,你说他真的会到花州城看我吗?” 最高一栋木楼足有九层,一名绝美女子轻轻探出头,欣赏窗外一片雪松的伟岸。她双手撑住下巴,眼中流淌无限思念,幽幽说道。 一股寒风吹过,将少女头顶貂皮垂帘帽的软毛吹得倒卷,并伴有呜呜怪叫。身后一名蓝衣女子叹息着伸出手,试图将窗户关上。 “大小姐,或许他不来更好!哎,免得更伤心!”蓝衣女子关爱地一手搭在少女肩上,眼中精光闪烁。 “我知道,他心中对我的牵挂很少,只是不管睁眼、闭眼,他都会出现在脑海,这一生想忘记很难!”少女执意推开窗户,忍受寒风侵蚀,转头说道。 “快过年了,我打算吃完年夜饭,到汉河放置九十九盏水灯,期盼日后可以长期与他在一起,也保佑他平平安安!” 蓝衣女子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干脆坐下,陪同少女一起看窗外雪景。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杀王焦风所在的山庄热闹气氛达到极致。百余名对他忠诚不二的下属纷纷端起酒杯,恭贺杀王来年会更好。 焦风很瘦,瘦得几乎一阵风可以将他吹走。焦风很黑,如果不是场地粗壮的蜡烛照耀,将他丢在夜色里,谁也不会发现。他略一挥手,示意手下自娱自乐,眼光扫向身边四人。 风、花、雾、月四人是他一手教的弟子,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特备是花骨朵,身材容貌无可挑剔,是花州城仅次于青衣楼大小姐孟海棠的美女,也是焦风引以为豪的资本。 再过一个多时辰,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也预示着众人年长一岁。 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是好事,让他们更加成熟一些;对于年长者来说,这是坏事,让他们的青春又消散一年。 酒过三巡,焦风斜眼看了看身边美艳的女弟子花骨朵,身体突然有所反应。宝刀不老,这是焦风时常感叹自己的一句话。 焦风缓缓起身,走到花骨朵身边略一停顿,微微点头之后转身走向内院,那里是他的独立王国,谁也不能擅自进入,否则杀无赦。 庭院深处将外围吵闹声隔绝,焦风活动一下筋骨,推开房门坐在床边。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陪他,让他尽情发泄原始的肉欲。 随着焦风离开,左右两边的四名弟子神色各自不同。花骨朵轻轻低头一笑,将淡红色衣袍整理一下,扫视一眼三名师兄弟,默默起身。 “咚!” 花骨朵右首一人将手中酒杯重重地落在桌上,眼睛血红一片,无限的杀意疯狂流转,随即将酒杯捏碎,化作粉末从指缝间溢出。 “风起师兄,大好气氛,怎地突然生气了!莫不是这些天花师姐又没有理你,或者是对师傅他老人家···” 左手边,一名青年斜眼看过来,摇头轻笑。他每一次摇头,便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溢出,几息过后,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颜,甚至连身体也逐渐朦胧。 “雾都!你看我笑话么!”风起嚯地起身,怒视对方。师傅焦风高高在上,让他不敢产生丝毫反抗,唯有将怨恨压在心中。但对于雾都师弟,他有把握驯服对方。 最后一名青年自斟自饮,对于身边两位师兄的争执不以为意。他眼神平静而深湛,默默注视下方百余名青衣楼弟子之间的交杯换盏。他一身白袍,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晃眼。 花骨朵慢慢地走向焦风所在的房间,这种事违背她的本意,无奈自己始终没有月兑离焦风魔爪的决心。师兄风起的心意她很明白,却是有心无力。 每次受到焦风暗示,花骨朵便会长长松一口气,最起码这次过后,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过上十天半月。但想想风起血红的双眸,还有那恨意滔天的杀气,她却是摇头。 “如果有一天,师兄风起为了自己杀了师傅焦风,我会嫁给他吗?” 走在路上,花骨朵暗自想着,突然轻笑一声,将瀑布般秀发甩起。 焦风坐在床头,耳边已经响起轻柔的脚步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丝满足的笑意。 四名弟子成长的太快,如果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他们迟早都要单飞,焦风为自己霸占花骨朵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师傅,我来了!”花骨朵人未进门,诱惑的申吟率先落入焦风耳朵。 “嗯!关上门,他们几个没有反对吧!” 焦风一手将花骨朵柔软滑润的躯体抱在手中,右手轻轻扯动床头一根细线。 一阵细微铃声响起,在焦风房间里顿时射出百余根细丝,封锁每一个可以进入的缝隙,细丝上挂着一个个精巧的小铃铛,是他最佳的报警器。 “我们生是师傅的人,死是师傅的鬼,谁敢反对!”花骨朵牢牢抱住焦风颈部,的喷香让焦风逐渐眯起双眼,一双手早就开始揉捏。 很快,沉重的喘息与妩媚的申吟此起彼伏,双方顾不得伦理道德,各自拼命展开自己最强的体力搏杀,一浪高过一浪。 如果说花骨朵完全是被动的,是被焦风强迫的,看到此情此景谁都不会相信,最起码藏在暗处的楚人狂不相信。 焦风发出一声声狼嚎,身体更是玩命地上下起伏,猛烈撞击声盖过花骨朵从未停歇的申吟,紫木打造的大床仿佛随时会坍塌。 高潮就要来临,花骨朵很是配合地大声浪叫。突然间,焦风一把抓住花骨朵脖子,咬牙切齿地怒道。 “小贱人,你敢害我!”话音未落,焦风脸上笼罩一层浓郁的灰色,灰色里流透阵阵死气。 虽说自认为四名弟子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焦风第一反应还是觉得是花骨朵串通他人暗算自己。多年暗杀敌人的江湖经验告诉焦风,他中毒很深,而且是在最快乐之时,毒性才开始爆发。 “啊···”花骨朵眼露惊恐,只觉得无法呼吸,本能地双手抓住焦风手腕,使劲搬开。 “找死!”死亡的阴影顿时笼罩焦风,心急如焚的他看到花骨朵试图顽抗,右手猛地用力一捏,‘咔嚓’一声,花骨朵立刻脖子一歪,香消玉损。 花骨朵脖子骨折的声音让焦风略微清醒,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此时,一道刺眼闪电从床头橱柜**出,饶是焦风身为杀王,反应不可谓不快,右小腿还是被无情地砍断。 焦风侧身一滚,跃下木床,一手扶在房间石桌,一手握剑保护自己。右小腿处完全麻痹,虽说已经封闭小腿处穴位,但焦风瘦干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鲜血可流。 “是谁!出来!”焦风双眼死死盯住橱柜,暗自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捏死花骨朵,否则也不会如此被动。 一生打雁,今天被大雁啄瞎眼,焦风突然涌起一阵无助感。这里是庭院深处,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敢进入一步,往日的威严却成为今天催他死亡的一道枷锁。 楚人狂一招得手,单掌推开橱柜。杀王焦风并非浪得虚名,即使身负重伤,也有与自己一战之力。 “素闻花州城之人过年必喝雄黄酒,是以在下先来一步,在你床前洒下少许无色无味的羊头花,这玩意药铺都有出售。”楚人狂缓缓迈步,轻轻说道。 “喝了雄黄酒,沾染羊头花粉末,这些都不碍事,一天内却不能行房事。偏偏你兴致大发,害得你宝贝女弟子冤死在手中!啧啧!” “是你杀了瘟王梁三豆,抢走了《万草纲目》经书?” 焦风逐渐稳住心神,按在桌面下方的左手一弹,一根数米长的细丝出现在指间。他知道对方是在采取攻心战,只是面对暗杀的老祖宗,对方这一招显得稚女敕。 “瘟王梁三豆,铁王赵开山,还有你杀王焦风,都是死在我手中!今日,你可与两人在阴间聚会!斩断青衣楼几只手爪,看孟天龙如何嚣张!” 楚人狂逼近几步,注意力完全集中注视焦风,等待对方刹那间的松懈。 “哼!小小年纪,居然激发三尺刀芒,假以时日那还得了!你是血影狂刀铁旗的徒弟?” 焦风似乎想起什么,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极度惊讶。就是在他一颤之间,他的左手动了,细丝带着无以匹敌的速度射向楚人狂。 所有的身体颤栗与震惊神情都是假的,为的是让楚人狂产生错觉,只是关注自己神情,而忽略了他手中的细丝。 细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忽地穿透楚人狂左肩膀,细丝前段回旋,重新没入他的背部。 剧烈的刺痛没有影响楚人狂的判断,就在细丝入体之时,他也动了。右手挥出,直劈焦风。 焦风立刻明白,楚人狂是在以退为进,拼着受伤也要有十足的把握灭杀自己。他立刻单腿一蹬,准备移形换位。 感觉到左手一紧,焦风顿时明白指间被细丝连着,等他松开细丝一端,看到闪电近在眼前。 第四十九章选择 第四十九章选择 今天对于孟海棠来说很难过。楚人狂不辞而别,与他出现时一样突然,就像是夏天的太阳雨,带来短暂的舒心清凉过后,接着是水分蒸发的燥热,让人模不着头脑。 孟天龙满怀希望地赶到这里,亲眼目睹女儿特制的叫花鸡。吃过之后,却是脸色渐冷。如果这里不是孟海棠独居的地方,地上早已堆满破碎的桌椅板凳,要是遇见个把说话不长眼的属下,恐怕立刻会血溅当场。 “怎麽会这样?”孟海棠百思不得其解。 叫花鸡的每一道工序她闭着眼也能完整地做出来,偏偏就在楚人狂离开的当日,叫花鸡的味道迥然不同,让爹大失所望。 “明天重新做一份叫花鸡,送到我那里去!” 离开之时,孟天龙尽力压制内心的极度烦闷,拂袖而去。 从那以后,孟海棠的叫花鸡一遍遍地开始失败,毫无先前牵肠挂肚的鲜美滋味,令孟天龙的脾气越来越大,吃不香,睡不好,身体明显消瘦许多。 青衣楼总坛大殿内,几名青衣弟子低头默默地抬着一具尸体走出。这已经是一个月以来,冤死在孟天龙暴躁脾气下的第十三名属下。渐渐地,有人传言,孟天龙要疯了。 “大小姐,我去找他回来!” 青年剑客杜朗同样消瘦,不是因为青衣楼楼主孟天龙,而是为了茶饭不思的孟海棠。 双重打击之下,孟海棠精神几乎崩溃。此刻不用云如意提醒,她也明白叫花鸡一事与楚人狂有莫大关联。只是她不愿意相信事实,盼望着自己是在一场噩梦当中尚未醒来。 昔日饱满圆润的肌肤逐渐苍白,有红是白的细女敕脸庞更是出现一丝灰色,三千青丝焦黄卷曲。落在云如意与杜朗眼里,痛在两人心中。 “他会回来么?”孟海棠喃喃轻语,拿过铜镜看了看自己憔悴容颜,无比凄苦地笑了。几个月前,她曾经坚信楚人狂会来,但经过这次风波,她心中确实没底。 总以为,楚人狂留在身边,是她抓住属于自己的缘份,无数个美丽的幻想伴随她度过一个个夜晚。甚至因为梦太美,几次从酣睡中笑醒,那时,她是多么的幸福与满足。 偏偏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现实无情地嘲弄她。纯真的感情被仇恨蒙上一层薄纱,令楚人狂与自己无法手牵手。 “我不怪他,那天他肯回头救我,足以说明心中有我!” 孟海棠将铜镜反扣在桌面,眼眸看向窗外。明知道楚人狂不会奇迹般出现,内心那一份不灭之火却在继续燃烧。 青年剑客杜朗注视着云如意,得到对方的默默点头首肯,抱拳之后,走下木楼。很快,一阵马蹄声声,他的身影消失在山谷。 骑在急速飞奔的快马上,杜朗的心在滴血。孟海棠每一次苦笑,每一个寂寥的眼神,都像一把尖刀在切割他的心脏,洒下一滴滴滚烫的热心。 血液在沸腾,杜朗手中的青钢剑发出‘咯吱’轻响,仿佛承受不住他恨意的扩展。 楚人狂杀死青衣楼三王也好,杀死天下任何人也好,绝对不关他的事。唯独令孟海棠伤心,此恨必需得消。身为江湖客,早已明白这次是楚人狂利用孟海棠,间接地逼疯孟天龙。 “你不是他的一招之敌!”云如意当初的一句话记忆犹新,这点杜朗从不否认。能够杀死青衣楼三王,烈火门两大长老,足以证明楚人狂的优秀,他是望尘莫及。 伤害了孟海棠的感情,不管他是谁,杜朗也要与他一战,用生命来证实自己对孟海棠默默的关爱。或许,孟海棠根本不知道这份情谊,但他认为自己的选择值得。 一人一骑狂奔在花州城街道,惊起喊叫声一片。街上行人纷纷怒骂对方是个疯子,同时捡起掉在地上属于自己的家什。如果不是顾忌对方手中有一把青钢剑,有几人恨不得捡起石头丢过去。 汉河河畔,一艘乌篷船靠在岸边垂柳旁两个多月,从未引起别人注意。楚人狂半躺在船舱内,眼睛盯着乌篷上的一道道纹路发呆。 他在等,等仙璎粉的药性在孟天龙体内彻底发挥,令其身体崩溃,精神疯狂。那时候,才是他最后出手一搏的机会。 这些天来,楚人狂同样很不好受,原本被仇恨充斥的每一寸肌肤,现在又加上对孟海棠无尽的歉意,两把刀一起切割,将未满十七岁的肩膀沉沉压住。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选择是最大的痛苦。楚人狂可以选择放下仇恨,与孟海棠长相厮守,完成江湖中男才女貌的一段佳话。 但师父十余年的养育与教导之恩,还有李庆阳夫妇托付之情,时时刻刻翻腾在脑海,不允许他有丝毫懈怠。 了去一段仇恨,却会换来另一段仇恨,而且仇恨中掺杂纯真的儿女私情,让执行者倍加痛苦。 “要是不遇上海棠,要是狠下心不与她接触,结局是多么美好。哪怕自己最后死在孟天龙手里,也是对得起师父与李庆阳夫妇。”楚人狂喃喃自语,钻心的疼痛又开始发作。 每当楚人狂想起孟海棠躲在马车内,口中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这股痛苦就会撕裂他的身体,每一寸皮肉,每一段筋骨如同万蚁噬心,深深融入他的魂魄。 然而,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该来的总是要来。造化弄人,楚人狂唯有接受这种惩罚。要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必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他苦笑一声,连连咳嗽。 “杀了孟天龙,让死者得到安息,我的结局不重要!”楚人狂突然坐起,耳边一阵马蹄减缓的声音在靠近乌篷船。 骏马一声长嘶,杜朗勒紧缰绳,眼光冷冷地注视着乌篷船,仿佛透视到船舱内有楚人狂的身影。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杜朗跳下马,眉头轻皱地盯着乌篷船。 几息过后,楚人狂一副若无其事样子,嘴角叼着一根马尾草,走出乌篷船。扫视一眼眼中喷火的杜朗,他转头笑道。 “找我何事?我可不是青衣楼弟子,任凭你差遣!” 怒火腾腾而起,杜朗几乎闻到自己身体烧焦的气息,手中青钢剑发出‘嗡嗡’颤鸣,这是他斗志激发到最高节点的表现。 只需拔剑一战,便可消除满腔怒火,消除浑身上下的苦闷。同时让孟海棠知道,天下间有的是男人愿意为她献出生命,不需任何回报,何必为了楚人狂一人伤害自己。 “大小姐病了,我请你回去!”杜朗左手青钢剑抬起,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还是个男人,请你承担这份责任!” “孟楼主现在还好吧!听说青衣楼近日人心惶惶,大量帮众月兑下青衣,逃出花州城,可有此事?” 楚人狂答非所问,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态落在杜朗眼里,将好不容易压制的怒火再次燃起。 “跟我回去见大小姐!” 杜朗几乎喷出鲜血,手中青钢剑哧啦声中弹起一半,在阳光照射下露出刺眼光点。他猜不透楚人狂心思,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神态是本来面目,还是有意而为之,故作狰狞。 “见不见海棠,是我的事,何时见她也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拿剑逼我,当心丢了自己性命!” 吐出口中半截马尾草,楚人狂声音渐冷,不屑一顾地回看对方。杜朗对于孟海棠的忠心与狂热,他心知肚明,但为了自己复仇计划的实施,楚人狂岂能抱有妇人之仁。 “今天既然来了,我没有打算活着回去!省得你担心我到孟楼主那里告状。你我一战,胜了由你,输了随我回去见大小姐!” 话音落定,杜朗长剑拔起,吼出一阵清脆的龙吟。他右手抖出三朵剑花,猛虎般扑过来。 “噗!”楚人狂身形一闪,手中刀芒射出,深深插入杜朗月复中,令对方的青钢剑停顿在半空。 “果然不是你一招之敌!”杜朗露出一丝笑意,眼眸中释放解月兑的光彩。他咳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地说道。 “大小姐对你一往情深,她是个纯真美丽的好女孩,希望你不要辜负她。带她走吧,离开花州城,离开江湖,离开仇恨与血腥!” 杜朗的身体无力地垂下,倒在垂柳旁,脸上的笑意依旧,他终于为自己心爱的人付出自己生命。也是在以生命对楚人狂宣示,真心爱一个人所付出的代价,只希望这种代价得到对方的尊重与理解。 “其实你不来,也到了我回去的时候。我与孟天龙的仇恨,与孟海棠的情感也到了结局的时候!” 楚人狂微微摇头,伸出手将杜朗眼睛合上,沉默地站立几息,他一步跨上对方的骏马,直奔孟海棠所在的山谷而去。 大丈夫行走江湖,生亦何欢,死亦何求!楚人狂高声唱起小时候师傅铁旗教给自己的江湖歌。 此时此刻,即将面对最强大的敌人,楚人狂意气风发,快马加鞭奔驰在花州城街道上,引起又一阵惊慌。 第五十章仇恨必须了结 花州城,山谷内,木楼上,两人默默注视良久,双方眼眸里充满挣扎与痛苦。谁也不曾开口,仿佛听到对方的心声,还有那无法言语的血泪。 “放过我爹,带我走!” 泪水缓缓落下,使得孟海棠干枯的脸庞得到一丝湿润,长长的睫毛遮盖眼眸,她不敢看到楚人狂的决然神情,也不敢听到楚人狂的拒绝之声。 “走吧!一起去见你爹!”楚人狂上前一步,握住孟海棠的双手说道:“今生情,来生还!” 门外,蓝衣女子云如意默默垂首,这种场面换作是自己,也无法坚强。 自古多情空遗恨!或许孟海棠原本就不该选择自己把握所谓的缘份,找个富家子弟嫁过去一了百了,普普通通地平安度过一生,何苦承受这种折磨。 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一炷香过后,孟海棠问道:“没有改变的余地吗?”看着楚人狂坚定地点头,她轻轻一笑,接着说道。 “劳烦楚大哥等一等,海棠还要梳妆打扮,尽量漂亮一些,不给爹爹丢脸,不让楚大哥嫌弃!” 轻轻的笑声,淡淡的话语,在楚人狂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楚人狂想哭,哭出来的不是情泪,而是鲜血,是极度挣扎过后的心灵碰撞溢出的血泪。 “仇恨对你来说是全部吗?得到满足后,你将失去更多,值得吗?” 云如意猛地推开房门,却是满脸泪水地站在楚人狂面前。孟海棠心在痛,她的心痛得更深。她更加知道,孟天龙心性凶残,明知自己受人暗算,必定有所准备,楚人狂贸然前去等同于送死。 楚人狂摇摇头,转身走出房间说道:“仇恨不是全部,但是必须了结!” 云如意还待劝说,孟海棠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不得不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青衣楼总坛所在地,一辆华贵马车通过一道道关口,顺利来到大殿外。 青衣楼乃是马帮起家,为了在富饶江南讨一口饭吃,历代马帮帮主呕心沥血,苦苦挣扎。直到孟天龙的出现,马帮终有抬头的一天。 十年血腥征战,孟天龙带领马帮弟子扫清花州城所有帮派势力,并与吴国皇室成员拉上关系,成功一统花州城。 胜利的结局是美好的,过程却是残酷的。千余马帮弟子折损七八,最后落得孟天龙与一百零八名手下,也就是现在最忠诚孟天龙的一百零八名血冥卫。 从此,马帮改名青衣楼,一来昔日马帮弟子皆是身着青衣,二来青衣楼生意做大,早已不是当年托运商品那般简单。 每一名血冥卫实力不过是普通高手,但一百零八名悍不畏死的血冥卫加起来,即使面对江湖中绝顶高手也毫不逊色。 大殿门外,此刻站着一百零八名血冥卫,清一色的长长马刀斜跨,脸上神色坚毅,目露疯狂杀气,仿佛知道今天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好自为之,不要让大小姐受伤!” 进入大殿,必需得到孟天龙首肯。云如意只能在殿外等候,冷冷叮嘱楚人狂一句,眼睁睁地看着宽厚的大门合上。 青衣楼总坛大殿很宽阔,占地数千平米。远远望去,坐在巨大石椅上的青衣楼楼主孟天龙杀气腾腾,唯独身体瘦成皮包骨,将威严大打折扣。 孟天龙缓缓站起,他身高两米出头,双手齐膝,还算端正的国字脸,却被脸上一层层凹凸不平的伤疤给打扮的格外狰狞。宽大的青色披风无风自动,吹打在身后一具铁箱上猎猎作响。 一旁,还有一名锦衣老者站立,大眼、高鼻、鹰眉,高高在上的气势彰显不凡。看着逐渐走进的楚人狂,他很是疑惑地轻微摇头。 “海棠,你过来!”眼望憔悴不堪的孟海棠,孟天龙暴虐的眼神才略有温柔。他声如洪钟,好似在大殿内炸响一枚春雷,隆隆轰鸣经久不息。 “爹,对不起!”孟海棠咬牙忍住哭泣,双手带起拖地裙摆,一步步走向孟天龙所在的高台。 模着孟海棠额头,孟天龙暗叹一声,点在她的昏睡穴上。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不愿自己唯一女儿看到受惊。 距离孟天龙十余米,楚人狂站定。双方此刻皆是心知肚明,用不着拐弯抹角地说话,就看谁先发动进攻。 “很好,仙璎粉唯有吴国皇宫才有少许,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能耐!” 孟天龙出乎意料地咧嘴一笑,接着说道:“如果不是江大人从京城赶来,我还蒙在鼓里!” 历尽江湖无数生死风险,孟天龙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猜测到是慢性中毒,只是遍请名医查探,也看不出是何等毒物。不得已之下,他唯有飞鸽传书,将自己状况详细传到京城,请求他的后台主子帮忙。 三天前,江大人从京城赶至,告诉孟天龙病因。凡是身中仙璎粉慢性毒药,世上没有解药,除非凭借自己莫大的毅力克服心理障碍,才有一丝丝痊愈的希望。 孟天龙知晓有人利用自己女儿在叫花鸡内涂抹仙璎粉,身为老江湖,他也清楚下毒之人绝不会就此罢手,迟早会杀上门来。听到孟海棠求见的信息,没想到敌人这么快便忍不住,他终于笑了。 “楼主吸食仙璎粉三个月,如今又断粮二个多月,想必难受的很。却不知昔日十全战神,如今还剩几成战力,能否打得过我!” 大殿内能够自由活动的只有三个人,楚人狂第一眼看到孟天龙身后的江大人,便知道自己今日很有可能无法活着离开此地。但他早有思想准备,故意打击孟天龙痛处。 “我只剩一层功力,杀你也绰绰有余!” 孟天龙哈哈一笑,巨大的轰鸣再度响起,大殿高大屋顶上顿时落下一层震落的灰尘。 瘟王梁三豆,铁王赵开山,杀王焦风,三人是他一统江南武林最大的助手,他们一个个地死在眼前少年手中,岂能让他不怒。 更可气的是,此人居然欺骗宝贝女儿,暗中给自己吃下无药可解的仙璎粉慢性毒药,他的怒火已经滔天。 “他必须死,而且是要慢慢地死,扒皮、抽筋,碎骨,这些痛苦一样也不能少,要让他知道与自己作对的后果!”孟天龙笑过以后,心中暗自想到。 楚人狂摇摇头,不屑一顾地笑道:“吹牛,不要在我面前强作镇定,仙璎粉毒性进入你的血液与骨髓当中,恐怕过不了几息,你的丑态就会原形毕露!” 去年在小道观疗伤之时,楚人狂就仙璎粉的毒性与特点反复问过老道人,孟天龙此刻的表现仅是色厉内荏,就连如雷般的笑声也是强撑伪装罢了。 眼前最重要的敌人不是极度虚弱的孟天龙,而是他身边从京城来的锦袍老者江大人。 “哈哈!想不到你不仅心思细密,口舌之利也是不凡,怎么看也不是少年人具备的素质。说说看,你是哪位高人的弟子,或许我会网开一面!” 锦袍老者上前一步,眼光如刀刃一般要剖开楚人狂身体,仿佛看穿灵魂。他似笑非笑,右手缓缓抬起。 楚人狂摇摇头,右手同样抬起,手中刀芒灿烂,频频闪烁,随时切开面前一些敌人的胸膛。自己生死未卜,他不愿损了师傅铁旗的名头。 一老一少冷冷对视,一方是略带嘲弄,一方是坚韧不屈。双方率先以眼神发动对抗,就看谁心理防线最先崩溃。 十几息时间对于楚人狂来说好似整个漫长的冬季,实力上的差距令他浑身承受着万钧重担,隐隐听到骨骼的脆响。如果不是心中恨意滔天,他早已瘫软在地。 “啊!”突然间,坐在上方稳如泰山的青衣楼楼主孟天龙大吼一声,双眸释放血红光芒,一只手卡住自己脖子,一只手开始在撕碎他的衣袍。 这些似乎还不解恨,孟天龙猛地以头撞击背后的高大石椅,发出‘砰砰’巨响,很快,厚重的石椅迸出裂痕,一直延伸到地面。 “杀!” 借助孟天龙突然发病的瞬间,楚人狂摆月兑锦袍老者眼神桎梏,大吼一声,整个人高高跃起,手中刀芒膨胀,至上而下斜劈过去。 楚人狂猎豹一般冲过来,一股萧杀气浪后发先至,将锦袍老者衣袍席卷飘起,连一对鹰眉也是频频闪跳。 刀如闪电,仿佛要将虚空一刀两断,无以匹敌的疯狂气势刹那间降临。这一刀,绝少有人可以阻挡。 锦袍老者抬起的右手缓缓向外一推,手心处宛如一道极强的漩涡在旋转,将所有攻击一起吸入手心。无声无息间,楚人狂全力一击消失无踪,飞刀在手却被对方遥空凝住,一动也不能动。 “我想不通,以你的实力,是如何杀掉青衣楼三王!” 锦袍老者微微摇头,眼神中流露出很大的失望之色,似乎觉得楚人狂实力太弱。他轻哼一声,内气一吐,将楚人狂连人带刀弹出十余米,重重地落在地上,又高高弹起,再落下。 “看着你的刀法,我想起一个人!” 锦袍老者以嘲弄的眼神扫过嘴角溢血的楚人狂,抬头望天说道。 第五十一章血战(一)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铁旗曾经反复告诫过楚人狂,这个道理很深刻地印在楚人狂心中,这才有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借助外力,暗杀青衣楼瘟王梁三豆,铁王赵开山,以及杀王焦风。 原本楚人狂还可以等,一直等到孟天龙被仙璎粉的毒性慢慢发酵,还剩最后一口气之时,他再突然出现,一刀两断了解这段仇恨,这份因果。 孟海棠的憔悴极大地刺激楚人狂尚在少年的心神,无限的柔情与歉意如同决堤洪流,几乎要将他的仇恨淹没。 孝与情之间,他无法做出最佳选择,只好让自己的生命将两者融化。进入青衣楼总坛大殿,不管是孟天龙死,还是他楚人狂死,就看天意如何了。 “血影狂刀铁旗比我早出道,等我武功大成之际,他却隐退江湖,错过了一较高低的机会。未能与江湖第一人谋面,乃是我最大的遗憾!” 锦袍老者仿佛陷入沉思,缓缓说道:“你可是他的弟子?” 楚人狂抹干嘴角血迹,手中刀芒再现。对方显然未尽全力,却足以化解自己最强一击,甚至令他受伤。这些都不是楚人狂退缩的理由,他既然选择提前面见孟天龙,早已做好最坏打算。 “再来!”楚人狂暴吼一声,身形掠起,左右双手各自激起刺目闪电,对着锦袍老者狠狠劈下。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锦袍老者冷冷一笑,右手虚空一抓,手心磅礴吸力顿现,将楚人狂合击的刀芒捏碎。与此同时,他左手一点,一股强劲内气射出。 楚人狂闭口不答他的问话,让锦袍老者倍觉没有面子。小小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他决定拿出一些辣汤辣水,以作惩戒。 强劲内气射出,楚人狂双臂被锦袍老者右手漩涡吸住,唯有尽力将身体扭曲。“噗!”内气射偏一丝,将他左臂爆出一股血箭。 剧烈疼痛越发激起楚人狂斗志,丹田里内气涌动,他猛地一声怒吼,身体好似一个得到宣泄的气球,雄浑的冲击力立刻让他摆月兑锦袍老者右手的遥空桎梏。 “咦!”锦袍老者微微一愣,右手顺势一推,掌风扫过楚人狂身体。令他重重地撞击在大殿的一根石柱上,虽说楚人狂双手借力按在石柱外围,但依旧摆月兑不了伤势进一步加重。 楚人狂缓缓爬起,眼眸充满不屈斗志,左臂全被鲜血染红,殷红的血滴顺着手指滑落,发出淡淡的‘滴答’响声。 右手一抬,刀芒第三次激起,一步步走近锦袍老者。鲜血的流失逐渐消耗他的体力,他已无法像前两次那般轻松跃起,发挥百分百的实力。 “江大人,打断他的四肢,留个活口给我!”一旁的孟天龙犹自挣扎,沙哑着吼道:“我要他剥皮抽筋,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锦袍老者眉头一皱,扫视一眼衣袍脏乱,披头散发地上翻滚的孟天龙,眼神中明显有一丝不耐。 原本孟天龙被吴国皇室实力寄予厚望,一统江南武林之后能够牢牢控制这里的财富,巩固吴国江山。偏偏一年多来,青衣楼屡次受到重大打击,损失实力强悍的三王不说,连他自己也被仙璎粉毒性侵蚀。 这次他到花州,一来是告诉孟天龙身中何毒,二来便是考察他能否继续统领青衣楼,维护吴国皇室在江南的最大利益。 眼前迹象表明,孟天龙中毒太深,已成一堆扶不上墙的乱泥。他心中断定,青衣楼帮主要换人了。 楚人狂一步步缓缓走近,手中刀芒闪烁。锦袍老者不屑的眼神突然露出一丝惊异,他仿佛看到楚人狂身上环绕着奇怪的光点,如同夜间看到的星光一般,隐隐将其身体变得不真实起来。 感受到一丝不祥的预感,锦袍老者不再抱着戏弄楚人狂的心态,左手一伸,激起一道漩涡吸力,将楚人狂身体桎梏,右手三指如钩,锁向楚人狂咽喉。 他要牢牢控制楚人狂,使其丧失还手能力,再来逼问幕后同伙。 “唰!” 一道从未有过的闪耀光芒划过,锦袍老者痛哼一声,身体飞退数米,怔怔地看着楚人狂。他的左臂齐肘切断,撕裂般痛苦反倒让他清醒。 明明将楚人狂身体控制在手心,那些看似若有若无的星光突然爆发浩瀚光芒,使得他眼睛刺痛下导致左手不由自主地一松。就在此时,楚人狂右手动了,一刀斩下他的手臂。 楚人狂同样不好过,虽说一刀斩下锦袍老者左臂,但对方右手三指划过喉间,留下深深的紫色痕迹,宛如捏在他的咽喉之上。 一招得手,楚人狂趁火打铁,右手挥刀冲向锦袍老者。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丹田内迸发火热光辉,刹那间回到曾经熟悉的星空环境里。 在那里,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一个散发幽暗清凉的圆球之上,四周是无限星空,唯有环绕圆球最近的九颗星星依稀闪烁微弱光芒。 两个楚人狂眼神碰触,顿时脑海一阵晕眩,仿佛瞬息融为一体。楚人狂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强大,无法动弹的身体轻松破开锦袍老者内气控制,轻轻一刀建功,斩下对方左臂。 锦袍老者目光闪烁,神情游离不定。眼看楚人狂携带无以匹敌的气势冲过来,他瞬间做出一个决定,身形向大殿外掠去。 即使在吴国京城,能够与他实力相如的高手不过十人,在楚人狂斩断自己左臂之前,锦袍老者永远充满自信。 “此事怪异,先要避其锋芒再作打算!” 锦袍老者暗自叫苦,顾不得面子问题,丢下逐渐恢复的孟天龙,准备闪出大殿,召唤其他人拖垮楚人狂。 他心中郁闷之极,楚人狂在自己几次出手试探之下,受伤颇重,不知为何突然爆发超乎寻常的力量。 莫说锦袍老者不懂,就连如虎添翼的楚人狂也不懂。但他能够感觉体内原本黯淡的微弱星光逐渐消失,这种状态支撑不了几息时间,一旦让对手缓过劲,鹿死谁手尚难定论。 “堂堂锦衣卫副指挥使,号称京城第一高手,怎地被一名少年打得落荒而逃!” 不知何时,青衣楼楼主孟天龙挺过仙璎粉的间歇性毒性发作,稳稳坐在高大的石椅上冷冷哼道。“没有我的命令,大殿大门绝对打不开,江大人还是面对现实!” 孟天龙不是傻子,锦袍老者眼神告诉他,对方回去之后必定在自己后台主子面前谗言,要废掉他青衣楼楼主之位。现在气力恢复大半,孟天龙眼中露出杀机。 如果锦袍老者不受伤,孟天龙或许还会慎重考虑,但对方断臂之后伤势严重,正是出手维护自己利益的好时机,至于责任就推给楚人狂一了百了。 青衣楼前身是马帮,耗费几代帮主不懈努力,始得今日成就。为了得到吴国皇室成员撑腰,他改名青衣楼,要他将帮主之位让出来,无任如何是不能答应的。 “孟天龙,你还反了不成,敢对我如此说话!” 锦袍老者瞬间明白,这里是孟天龙核心地盘所在地,所有人皆是他的心月复子弟。他稳住身形,摆出锦衣卫副指挥使的官家威风。 “我的地盘我作主,有何不敢!”孟天龙虎吼一声,一拍身后铁柜,露出十件刀枪剑戟武器。 孟天龙号称十全战神,每一件武器上的造诣都堪称武林一绝。铁柜打开之时,发出轰然撞击声,令心中不安的锦袍老者心神一缩,看到孟天龙嘲弄的眼神,他陡然一惊。 一道闪电划过,锦袍老者这才想起楚人狂这个大敌,趁着自己心神被孟天龙吸引,无声无息地绕过几根石柱,从背后袭来。 慌乱中,锦袍老者右手斜拍过去,试图按在楚人狂刀背之上改变方向。不料楚人狂早就算出他这一招,手腕一抖,刀芒转向撩起,正好切在锦袍老者右手腕。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锦袍老者口吐鲜血,右手腕高高飞起。刀锋带给他的冰凉告诉自己,今天很难走出青衣楼总坛大殿,不由得升起滔天悔意。 “你问我师傅是谁,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就是血影狂刀铁旗!” 楚人狂快步靠近,浑身爆发磅礴战意,大笑着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何谈与我师傅一战!” 说话间,手中刀芒频频闪动,很快将锦袍老者逼在角落里。 “其实我与你无冤无仇,放过我,回到京城给你高官厚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死亡面前,众生平等。锦袍老者血迹斑斑,衣袍凌乱不堪,比起孟天龙刚才窘态不逞多让。 断臂摧毁他的斗志与自信,大量的鲜血流失,令他心跳加速,体力处于极度衰弱状态。他抱着一丝希望,恐慌地看着楚人狂。 “杀得好!”刀芒过后,一颗人头咕噜噜地滚出老远。孟天龙哈哈大笑,飞身一纵,携带铁柜落在楚人狂十米外,说道。 “轮到你我算总账的时候了!“ 仙璎粉毒性已经深入骨髓与血液,孟天龙知道自己现在最多还剩一半功力,但楚人狂同样伤重,且身上那种神秘的星光已经完全散去,他信心百倍。 第四十四章杀王死 花州城东区是知府衙门所在地,也是青衣楼总坛所在地。离青衣楼总坛几里远,有一个不大的山谷,里面耸立三栋精巧别致的木楼,一层高高的院墙牢牢保护木楼,给人以望而止步的警告。 “云姨,你说他真的会到花州城看我吗?” 最高一栋木楼足有九层,一名绝美女子轻轻探出头,欣赏窗外一片雪松的伟岸。她双手撑住下巴,眼中流淌无限思念,幽幽说道。 一股寒风吹过,将少女头顶貂皮垂帘帽的软毛吹得倒卷,并伴有呜呜怪叫。身后一名蓝衣女子叹息着伸出手,试图将窗户关上。 “大小姐,或许他不来更好!哎,免得更伤心!”蓝衣女子关爱地一手搭在少女肩上,眼中精光闪烁。 “我知道,他心中对我的牵挂很少,只是不管睁眼、闭眼,他都会出现在脑海,这一生想忘记很难!”少女执意推开窗户,忍受寒风侵蚀,转头说道。 “快过年了,我打算吃完年夜饭,到汉河放置九十九盏水灯,期盼日后可以长期与他在一起,也保佑他平平安安!” 蓝衣女子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干脆坐下,陪同少女一起看窗外雪景。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杀王焦风所在的山庄热闹气氛达到极致。百余名对他忠诚不二的下属纷纷端起酒杯,恭贺杀王来年会更好。 焦风很瘦,瘦得几乎一阵风可以将他吹走。焦风很黑,如果不是场地粗壮的蜡烛照耀,将他丢在夜色里,谁也不会发现。他略一挥手,示意手下自娱自乐,眼光扫向身边四人。 风、花、雾、月四人是他一手教的弟子,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特备是花骨朵,身材容貌无可挑剔,是花州城仅次于青衣楼大小姐孟海棠的美女,也是焦风引以为豪的资本。 再过一个多时辰,新的一年就要到来,也预示着众人年长一岁。 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是好事,让他们更加成熟一些;对于年长者来说,这是坏事,让他们的青春又消散一年。 酒过三巡,焦风斜眼看了看身边美艳的女弟子花骨朵,身体突然有所反应。宝刀不老,这是焦风时常感叹自己的一句话。 焦风缓缓起身,走到花骨朵身边略一停顿,微微点头之后转身走向内院,那里是他的独立王国,谁也不能擅自进入,否则杀无赦。 庭院深处将外围吵闹声隔绝,焦风活动一下筋骨,推开房门坐在床边。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陪他,让他尽情发泄原始的肉欲。 随着焦风离开,左右两边的四名弟子神色各自不同。花骨朵轻轻低头一笑,将淡红色衣袍整理一下,扫视一眼三名师兄弟,默默起身。 “咚!” 花骨朵右首一人将手中酒杯重重地落在桌上,眼睛血红一片,无限的杀意疯狂流转,随即将酒杯捏碎,化作粉末从指缝间溢出。 “风起师兄,大好气氛,怎地突然生气了!莫不是这些天花师姐又没有理你,或者是对师傅他老人家···” 左手边,一名青年斜眼看过来,摇头轻笑。他每一次摇头,便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溢出,几息过后,再也看不到他的容颜,甚至连身体也逐渐朦胧。 “雾都!你看我笑话么!”风起嚯地起身,怒视对方。师傅焦风高高在上,让他不敢产生丝毫反抗,唯有将怨恨压在心中。但对于雾都师弟,他有把握驯服对方。 最后一名青年自斟自饮,对于身边两位师兄的争执不以为意。他眼神平静而深湛,默默注视下方百余名青衣楼弟子之间的交杯换盏。他一身白袍,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晃眼。 花骨朵慢慢地走向焦风所在的房间,这种事违背她的本意,无奈自己始终没有月兑离焦风魔爪的决心。师兄风起的心意她很明白,却是有心无力。 每次受到焦风暗示,花骨朵便会长长松一口气,最起码这次过后,自己可以安安静静地过上十天半月。但想想风起血红的双眸,还有那恨意滔天的杀气,她却是摇头。 “如果有一天,师兄风起为了自己杀了师傅焦风,我会嫁给他吗?” 走在路上,花骨朵暗自想着,突然轻笑一声,将瀑布般秀发甩起。 焦风坐在床头,耳边已经响起轻柔的脚步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一丝满足的笑意。 四名弟子成长的太快,如果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他们迟早都要单飞,焦风为自己霸占花骨朵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师傅,我来了!”花骨朵人未进门,诱惑的申吟率先落入焦风耳朵。 “嗯!关上门,他们几个没有反对吧!” 焦风一手将花骨朵柔软滑润的躯体抱在手中,右手轻轻扯动床头一根细线。 一阵细微铃声响起,在焦风房间里顿时射出百余根细丝,封锁每一个可以进入的缝隙,细丝上挂着一个个精巧的小铃铛,是他最佳的报警器。 “我们生是师傅的人,死是师傅的鬼,谁敢反对!”花骨朵牢牢抱住焦风颈部,的喷香让焦风逐渐眯起双眼,一双手早就开始揉捏。 很快,沉重的喘息与妩媚的申吟此起彼伏,双方顾不得伦理道德,各自拼命展开自己最强的体力搏杀,一浪高过一浪。 如果说花骨朵完全是被动的,是被焦风强迫的,看到此情此景谁都不会相信,最起码藏在暗处的楚人狂不相信。 焦风发出一声声狼嚎,身体更是玩命地上下起伏,猛烈撞击声盖过花骨朵从未停歇的申吟,紫木打造的大床仿佛随时会坍塌。 高潮就要来临,花骨朵很是配合地大声浪叫。突然间,焦风一把抓住花骨朵脖子,咬牙切齿地怒道。 “小贱人,你敢害我!”话音未落,焦风脸上笼罩一层浓郁的灰色,灰色里流透阵阵死气。 虽说自认为四名弟子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焦风第一反应还是觉得是花骨朵串通他人暗算自己。多年暗杀敌人的江湖经验告诉焦风,他中毒很深,而且是在最快乐之时,毒性才开始爆发。 “啊···”花骨朵眼露惊恐,只觉得无法呼吸,本能地双手抓住焦风手腕,使劲搬开。 “找死!”死亡的阴影顿时笼罩焦风,心急如焚的他看到花骨朵试图顽抗,右手猛地用力一捏,‘咔嚓’一声,花骨朵立刻脖子一歪,香消玉损。 花骨朵脖子骨折的声音让焦风略微清醒,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此时,一道刺眼闪电从床头橱柜**出,饶是焦风身为杀王,反应不可谓不快,右小腿还是被无情地砍断。 焦风侧身一滚,跃下木床,一手扶在房间石桌,一手握剑保护自己。右小腿处完全麻痹,虽说已经封闭小腿处穴位,但焦风瘦干的身体并没有太多的鲜血可流。 “是谁!出来!”焦风双眼死死盯住橱柜,暗自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捏死花骨朵,否则也不会如此被动。 一生打雁,今天被大雁啄瞎眼,焦风突然涌起一阵无助感。这里是庭院深处,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敢进入一步,往日的威严却成为今天催他死亡的一道枷锁。 楚人狂一招得手,单掌推开橱柜。杀王焦风并非浪得虚名,即使身负重伤,也有与自己一战之力。 “素闻花州城之人过年必喝雄黄酒,是以在下先来一步,在你床前洒下少许无色无味的羊头花,这玩意药铺都有出售。”楚人狂缓缓迈步,轻轻说道。 “喝了雄黄酒,沾染羊头花粉末,这些都不碍事,一天内却不能行房事。偏偏你兴致大发,害得你宝贝女弟子冤死在手中!啧啧!” “是你杀了瘟王梁三豆,抢走了《万草纲目》经书?” 焦风逐渐稳住心神,按在桌面下方的左手一弹,一根数米长的细丝出现在指间。他知道对方是在采取攻心战,只是面对暗杀的老祖宗,对方这一招显得稚女敕。 “瘟王梁三豆,铁王赵开山,还有你杀王焦风,都是死在我手中!今日,你可与两人在阴间聚会!斩断青衣楼几只手爪,看孟天龙如何嚣张!” 楚人狂逼近几步,注意力完全集中注视焦风,等待对方刹那间的松懈。 “哼!小小年纪,居然激发三尺刀芒,假以时日那还得了!你是血影狂刀铁旗的徒弟?” 焦风似乎想起什么,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极度惊讶。就是在他一颤之间,他的左手动了,细丝带着无以匹敌的速度射向楚人狂。 所有的身体颤栗与震惊神情都是假的,为的是让楚人狂产生错觉,只是关注自己神情,而忽略了他手中的细丝。 细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忽地穿透楚人狂左肩膀,细丝前段回旋,重新没入他的背部。 剧烈的刺痛没有影响楚人狂的判断,就在细丝入体之时,他也动了。右手挥出,直劈焦风。 焦风立刻明白,楚人狂是在以退为进,拼着受伤也要有十足的把握灭杀自己。他立刻单腿一蹬,准备移形换位。 感觉到左手一紧,焦风顿时明白指间被细丝连着,等他松开细丝一端,看到闪电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