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高攀不起》 归 商锦夜闭着眼,眉却微蹙着,手紧扯着身上覆着的淡紫毛毯。耳边是飞机上轰鸣的声音,扰得她睡不安稳。 脑中一片混沌着,有模糊的身影晃动,让她的眼皮一跳,似乎遥远之前被封存着的记忆在这样的一刻里猝不及防的翩跹而来。 “各位旅客,飞机即将降落,请各位旅客收起小桌板,调正座椅靠背。”耳边蓦然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轻易便打断了她并不深沉的梦境,意识从朦胧中剥离的那一瞬间,她仍清晰地看到那张脸。 锦夜缓缓睁开眼,有些茫然地将毛毯递回给空姐,再转脸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云海,在那云海之下便是她的家,碧海蓝天的滨海。 离家两年甫一回国,那个启动了十年的影子却在这样的时刻撞进她的心里,撞得生疼。 —— 天空中,客机划过天际,在蔚蓝的天际划过一道白色烟雾后,徐徐降落到跑道上。 锦夜随着人流出关,默默穿行于人群之中。关于要回家的消息,她并不曾向家人透露,她想给两年不见的父母一个惊喜。 只是冷不防间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锦夜下意识地退让,那人却紧跟不放,她终于有些恼了,抬眼,却撞见那双熟悉的眸。 “学长。”锦夜惊喜地唤着,手中的拉杆箱早已经被来人体贴地接过。 “回来了。”庄谨言微微一笑,温润优雅。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的飞机?”锦夜笑靥如花,庄谨言给予她的惊喜一点不亚于她带给家人的。 庄谨言笑而不答,关于她的一切,他总是留心着。 十多年来,早已经成了习惯。 即使被拒绝也仍旧放不下,她就像是他心尖上的那点朱砂。 —— 机场外,一辆黝黑锃亮的悍马车缓缓靠边停了下来。陆敬轩和田健诧异地回脸望向后排,对于慕希晨无端提出的停车要求深感疑惑。 慕希晨沉默着,休闲的打扮,高大英挺,他缓缓摘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连日的奔波让他的脸上略显疲态,可那深邃的五官,分明的棱角,却能轻易便撼动人心。这样的男人走到何处必然都是焦点。 他此时的身形微俯向前,纤长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他握得极紧,节骨处分明泛着白,他的双眸紧盯着车窗外,灼热的眸光绽放着别样的光彩,微抿的双唇轻颤着,一脸的迫不及待,像是立时便要打开门直扑出去。 陆敬轩和田健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车窗外时,熙攘的人群里蓦然出来的一双身影,两人都是一惊,相视一眼后终于也沉默了下来。 慕希晨此时的目光太过诡异,即使他本人并没有觉察,可在旁人看来,一向冷漠的他在这一刻的情绪却在目光中泄露无遗,他在盯着车窗外的那个女人,那样的感觉就像是猎豹寻到了合适的可口猎物一般,垂涎而且贪婪。 商锦夜。 想要的就夺取 商锦夜和庄谨言说笑着从机场大厅出来,朝停车场而去,可是突然,却有股强烈的不适感袭上她的心头,像是有谁的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灼热而且疯狂。她停下脚步,四下环顾,四周是熙来攮往的人群,没有任何的异样,她暗自纳闷,走在前面几步的庄谨言却突然回身,望着她一脸迷糊的模样,微笑着回身握住了她的手。 那个动作那样自然,就像是每天的必修课。 而她没有丝毫的反抗,回过神来,微笑着,任由着他牵着自己绕过面前那辆壮硕的悍马朝着停车场走去。 车内,慕希晨的眸光盯在两人交握着的手上,陡然变凉。 耳边清晰仍是当年她的声音,“慕希晨,我说过,我们不是一路的人。我不想因为你废了我的未来,你走吧。” 原来,你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若是这样,当年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胸中突然涌起不甘,从惊喜到失落,再到怨恨和恼怒,只在这短短转瞬之间。 他突然觉得可笑,搭在门把上的手握得越发地紧了。 自己这样算是什么,像是被抛弃的失恋男人一般,心底里暗起的火充斥着嫉妒和不甘的味道,像是活活要将他燃尽一般。 前排的两人只觉得车内的空气骤降至冰点,森森的冷气从后排散出,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车窗外正徐徐远去的袅袅身影暗自抽着冷气。 冷不防,耳边传来冰冷无波的嗓音,“轩,看够了?开车。” 陆敬轩心中一凛,回脸看时,老大已然收起刚才的失态,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操作着,车子重新开动。 “田健,看够了?”慕希晨接着说道,田健暗自运气,转脸看去。 “去查,她的一切。”慕希晨说完,敛下了眼睑,不再说话。 前排的两人默契地转脸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车子再次缓缓前行,慕希晨的头朝后仰去,轻喘口气,突然无端觉得气闷起来。 十年,他曾想,自己终是将她忘了。他从不曾去想过她,一次也没有,他以为自己真的忘记了,只当是过去,人生路中必经的转折。 可是刚才,短短几分钟,看着她就这样从自己的车窗前走过,慕希晨他突然自嘲地笑,他以为自己会忘记的,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 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过来,那都只是自己的以为而已,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他根本没有忘。 忘不了,那么是不是干脆就不要忘,反而会轻松一些? 他不再是曾经的他。 陆敬轩略一抬眸,本是看着后方的道路,却在那一瞬间看到老大眼中的光芒。 现在的他只明白一点:想要的就夺取。 —— 修文结束,开始更新。亲们请继续支持哦。 锦夜,他回来了。 3、锦夜,他回来了。 刚回国的几天,锦夜陪伴着父母,像是要补偿两年来的所有时光一般。当最初的兴奋和惊喜褪去时,锦夜拿起手机,熟练地按下那一串号码。 约了文静见面,锦夜先到了地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抿着淡淡的花茶。文静开门进来时,卷着秋风的凉意。 几乎不费时候,她便一眼看见窝在角落里朝着自己笑的锦夜。 锦夜盈盈起身,文静也快步上前,两人脸上的笑都灿烂着,像是开到了极盛的花儿一般。 两人旁若无人的拥抱,眼角泛着红,像是从不曾想能再见面一般。 分开时,锦夜上下打量着文静,“能耐了,寸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这小身段儿养的,你没见刚进门那会儿,整馆子里的男人眼睛都绿了。” 文静一愣,腰儿一扭,小媚眼抛得爽快,却是一掌拍在锦夜的肩上,仍是原来的那副脾性,“商锦夜,你丫终于月兑离了美帝国主义的牢笼回归祖国了。” 锦夜闻言唇角随即也自然地漾出了笑来,“嗯,回来了。”说着,她深吸口气,唇边的笑越发灿烂,“回来,就不走了。” 果然,迎接着这句话的便是文静不顾斯文的一阵惊叫和热情洋溢的再度拥抱。 待平静下来,博够了眼球,两人这才坐下吃着饭,聊着各自这两年的经历。 “在那边赚着美元,怎么就舍得回来?”文静扬着眉问。 “想家了。”锦夜笑,顿了一回又说:“我进了学长的设计院。” 文静闻言就住了话头,收了笑,抬眼看向眼前正小口抿着汤的女子,不动声色地问了句:“锦夜,你和学长在一起了吗?” 锦夜喝汤的动作微顿,却很快抬起脸来,神情未变,却清晰可见双颊上的一抹绯红。 文静略微失望地叹口气,“学长太让人失望了,这么多年了居然都攻不下你这块高地啊。” 锦夜闻言,脸红得越发厉害,半晌竟也回不出一句话来。 文静瞧着她窘迫,也不再调侃,只是兀自低下脸去舀了舀碗里的汤道:“这么多年,他一直这么陪着你,我原以为你会,你……” “文静。”商锦夜及时的开口,止住了她的话,文静抬眼望她,只见她双眸晶亮,认真而倔强,“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这跟时间没有关系。” 文静突然觉得心中泛过一阵酸,不再接话,却只是垂下眸,再度舀了一会儿汤后,才再开口,像是感叹一般:“这么多年了……” 话说一半,再说不下去,最终也只是轻轻一叹。 锦夜的胸口微滞着,却说不出话来。 对面没有回应,文静深吸口气,却继续说道:“锦夜,他回来了,慕希晨,他回来了。” 锦夜闻言,手里的动作一滞,她尴尬地呼吸起来,却突然想到他正与她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她只觉得心底突然抽搐般地疼,疼得她忘记了呼吸。 我要你自己走到我的面前 人的一生,往往一个偶然便能改变一切。 若是那日,她选择沉默地离开…… 耳边传来叩门声,锦夜收回望向窗外街景的目光,看向来人,“学长。” “中泰房产标下了珍珠湾一号地,锦夜,这趟方案竞标会,你去吧。”庄谨言微笑地望着她,满满都是信任。 锦夜望着他,这才想到自己竟如此懒散。恒艺设计院,因着庄父庄景祥的名头,在滨海也算有些名声,庄景祥退居二线后,院里就由庄谨言挺着。 同行里,谁不知晓恒艺的门槛颇高,想进这院子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可商锦夜就这么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进来了,而且独享一间办公室。 原以为是哪路神仙,却不料来了两周,竟也不曾见她做成了半单合同,每日窝在办公室里,倒是庄谨言见天上她那间屋子里晨昏定省,这样一来二去便惹得院里倾慕庄谨言的女同事们碎嘴不已, 只是锦夜竟也不以为异,仍淡淡过着自己的日子,仿佛那本就是她该享受的一般。于是,众人也便以为她便是一向洁身自好的小庄总心中的真命天女。 而此时,休闲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她是不是也该收了这度假的心情呢? 中泰?锦夜回国这些日子也曾听庄谨言说起过,极神秘的来路,崛起的速度极快。 珍珠湾…… 锦夜心中微漾。茫然间,她已经点下了头。 —— “老大,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一个月后举行方案竞标会。”田健汇报完手中的内容,合上档案夹,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一直埋头在办公桌前的男人终于抬起了眼来,放下手中的笔,半晌后才应道:“好,知道了。” 田健退出办公室时,陆敬轩便凑了上来:“老大这是何苦?这么大个项目,这么大的盘,居然花这么大的心思,弃了以前合作的单位不用,排了这么一大场戏就为了给她铺路。当年,还是她先……” “轩。”一直沉默着前行的田健适时止住他的话。 陆敬轩知趣地闭了嘴,却仍忍不住地暗自嘟囔:“难怪人总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田健跟在他身后,听着他的话,一起朝助理办公室而去。 是的,当年是她先…… 可是,又有人说,这世上只情之一字最伤人。 办公室里,慕希晨则缓缓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档案。 那是锦夜这些年来的经历,极详细的资料,扬扬洒洒好几张。 恒艺设计院。 慕希晨心中默念着名字,院长是庄景祥,他淡笑一声,竟是莫名凉意。滨海市第一代一注建筑师,也算是行业中的元老,两年前为了个项目,他曾见过,极传统守礼的一个老学者。 “啪”一声,他合上手里的档案,缓缓起身。 锦夜,你说,你不能为了我废了自己的未来。那么庄谨言便是你的未来吗? 那日你转身离去,一别十年。 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回来了。 我要你自己走到我的面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上好的红木大门缓缓推开,室内一片宽敞,宽敞到让锦夜生出辽阔的感觉。只是那色调却那般暗淡,黑与白,最多就是中和的灰色,让人看了不禁徒生忧郁。 “老大,人到了。”田健沉沉开口,而后便退了出去,临走前仍不忘望向锦夜一眼,只看得她心惊肉跳。 锦夜站在庄谨言的身后,四下搜索着,便看到那道身影。 慕希晨站在落地窗边,俯视着楼下的一切,窗户微启,有风灌入,指起他身边的窗帘,薄而透的纱布掠过他的背,他沉默着,甚至连头也不回,只望着窗外。 三十层的落地窗,锦夜没来由地恐慌,似乎那窗再拉开些,他便会如此直直坠落一般,这样的想法死死攥着她的思绪,连垂在身边的手也不由轻颤,呼吸跟着沉重起来。 前面的庄谨言敏感地觉察,回过脸来看着她,她的脸色苍白着,目光迷茫,周身轻颤着,他突然就不舍起来,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面对着的是什么人,不管她愿不愿意,会不会生气,朝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再轻轻用力,将她拉进了怀里。 庄谨言顺着锦夜的背,一下一下,极有耐心,另一支手始终握着她的,不曾放开,锦夜就这样渐渐平息下来。 再抬眼时,慕希晨已经转过了身来,冷冷站在那儿,同刚才方案会上的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判若两人。 刚才的一幕落在慕希晨的眼里,他看着庄谨言握着锦夜的手,半拥着她,拍着她的背,他突然就觉得眼底一阵刺痛。 两人交握着的手就在他面前,他觉得扎眼,想着在机场看见他们时,她也是这样乖巧地任由他拉着手,还有刚才,在方案会上,那么多的人,他们居然也不避嫌。 慕希晨突然就觉得气血翻涌,恨不能两步上去就她的手从他手掌里扯下来,斜插在西裤口袋里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才强自压制下这个冲动的念头。 “二位,请坐。”慕希晨收回了眼,迎上前来,伸出右手时,庄谨言便也自然地松开紧握着锦夜的手,与他交握。 “庄学长,多年不见,仍是运筹帷幄,事业有成,令人敬佩。”慕希晨一脸似笑非笑 庄谨言却答得文雅和气,“慕总客气,慕总才真是士别三日令人刮目相看。” 慕希晨也不客气,直接点头,颇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模样,“的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来大家都只是俗人而已,功名利禄自然是最为重要的。” 他说着话,云淡风清的神色,像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高人一般,可那话却刺得默然立于一边的商锦夜心疼,疼得一阵眩晕。 “锦夜。”还没等她从不适中解月兑,却听到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低沉的嗓音像是大提琴发出的声响,熨帖着她的心。 那样的温柔烫了她的心,她猛地抬头,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面前,垂着眸看她。 锦夜这才发现,他真高,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座山,想着以前,他只是和她一般的高矮,也是如现在这般站在自己的面前,却与此时有着同样的气势,像座山一般立在她的面前,竟无端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你的未来,你找到了吗? “锦夜。”他唤着她,锦夜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身边庄谨言的手臂,他也立即便反手握住了她,可锦夜仍是害怕,惶惶地后退着,脑子里一片的白,只想到那句话。 出来混,尽早是要还的。 慕希晨的眸微眯着,扫过她主动攀上他臂膀的手,继续朝前逼近着她,脸上的笑慢慢凝起来,有些阴沉,又有些感伤。 庄谨言一下挡在了她的面前,“慕总,请自重。” 他这么说话,他居然用这样的口气在护着她。而她站在他身后,一脸苍白地攥紧着他的衣袖。 慕希晨只觉得呼吸一下灼热起来,只感觉吸到肺里的净是些火一般的气息,他一把将庄谨言推开。 他哪里是他的对手,从小就是这样,他看上去文弱,却强悍得像个斗士一般,而他则懦雅,从内而外的懦雅。 这样一下,锦夜便松开了庄谨言的衣袖,一阵茫然中慕希晨早一步上前,将目瞪口呆的她一把扯进怀里。 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透着阴狠。那怀抱还像曾经那样温暖,而且更加强壮,像是可以为她抵挡全世界的忧伤。 “锦夜,我回来了。”他轻轻地说着,锦夜听着,便觉得情势完全失控。她只觉得鼻端一酸,眼前便模糊一片,只是那泪还来不及滑落,却听到他继续说着话,仍是那样温柔的语气,就像是在说着最甜蜜的话语,“锦夜,你的未来,你找到了吗?” 商锦夜一愣,却立时便从他的怀里挣扎了出来,而他也不勉强。锦夜抬着脸扬着那对细眉看着他,看着他的笑,那样没心没肺的桀骜模样,刚才的那股窒息感觉就这样回来了。 恍惚间看着他已经坐回自己的办公桌边,一边的庄谨言一步上前来扶着她,疑惑地看着她的脸。 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白,自己的眼一定很空洞,自己的身体一定在颤着,就像那时一样。 那时,那时离现在已经有多久了? “商锦夜,这就是你的态度?”桀骜的男孩扬着长眉看她,目光里满是凌厉的光芒,刚刚长开的声线略带着低哑。 锦夜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死死咬着下唇,半晌后才重重点头。 “你抬起脸来,看着我回答。”男孩的声音里已经满是不耐和怒火,还似乎隐着难以置信的伤疼。 锦夜紧闭了眼,那么用力,似乎只有那样才能把眼眶里的泪逼回去,她终于抬头,男孩认真地端详她的神色,可是她的脸色那样的冰冷,让他原本期待着的心一下沉到了低谷。 锦夜茫然间看到了那时的自己,那么年青,白色的衬衫,蓝绿格子的裙子,略带着稚气的脸微仰着。 她听着自己的声音,似真似幻,昔日里清脆悦耳的嗓音已经冷冻成冰,还带着几许少年时的稚女敕和伤感中的沙哑,在这样寂静的办公室里,却清晰得让她皱了眉。“慕希晨,我说过,我们不是一路的人。我不想因为你废了我的未来,你走吧。”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1:那时,凉风掠过,他在她面前站定 那时候,还是初二,滨海五中,是这座城市里最好的中学。 开设着初中部和高中部,能跨进这座学校的门槛的学生,自然都是个中的好手。 只是,也不免有些意外,在这样的社会里,顶着父母的光环和金钱的力量,迈入这样的学府,鱼目混珠。 开学没几天,商锦夜便从同桌文静那里听到了传闻。 文静心直口恰似,利落的短发再配上炯亮的眸子,和她那一身假小子的脾性倒也十分契合,“高中部据说来了个混世魔王。” 锦夜闻言挑眉,她所表现出来的兴趣仅仅如此而已,可文静则压低了嗓音继续,“据说是靠这个进来的。”说着话,文静做出点钱的手势,“名字倒起得好,陆敬轩,长得据说也还端正,可是就是个街头霸王的主儿。家里多少有些背景,人自然也不含糊,来没两天就跟隔壁三中的掐上了,不只如此,连本校的学生都不放过啊,收保护费呢,据说高中部已经清洗结束,接着要延伸到咱们这儿来了,现在是人人自危,风声鹤唳啊。” 锦夜闻言,却叹了气,连五中这等的学校都有如此的人物,哪儿还是个清静念书的地方呢。 这天放学,锦夜写完板报,收拾停当准备回家时,已经是夕阳西沉,华灯初上之时。 绕过学校操场边上的那棵高大葱郁的老榕树,影影绰绰间看见树下立着几个人,她也没多想,放学这段时间,多的是男生在榕树下的运动器械上锻炼身体。 只是待到近前,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几个高大的男生围着一个瘦高的男生,骂骂咧咧,推推搡搡,那男生也不还口,没两下,便被推倒在地。 “田健。别以为见天这么摆个死鱼脸子就能装可怜。这保护费还是免不了的。”男生的声音吊儿郎当地响起,锦夜不由住了脚步,隐在了秋千架后。 她一向不是胆小的女生,特别是看尽了那些金庸、古龙、梁晓生的小说,再交了文静那么一个英姿飒爽的朋友,心里的侠义情怀越发高涨起来。 悄悄听了一回,暗自心惊,敢情文静提过的那个陆敬轩,就这么赫然眼前呢。再看着几个人摩拳擦掌地围了上去,锦夜想都不想便一下便蹦了出去,拦在了众人的面前,“不许你们这么滥伤无辜,” 锦夜长得娇小,男孩们不当回事,就连那句激情澎湃的话也说得英雄气短。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狂笑出场,在他们眼里锦夜的举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众人调侃着锦夜,怎耐她不为所动,就这么执拗地拧在那儿。 “别逼着我坏了规矩。”陆敬轩拧了浓眉,本是挺招人喜欢的一张女圭女圭脸此时却狰狞起来。 所谓规矩,锦夜想自己还是能听得明白的,无非就是不打女人的意思。 她把眼一闭,心一横,正想应句什么,却听头顶上一阵凉风掠过,再睁眼时,面前早已经站定了一个人。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1:我去说出真相 纤纤瘦瘦一个男孩,想是刚才一直卧在那树桠上,又不出声,难怪没有人发现他。 锦夜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惊,慕希晨? 慕希晨和商锦夜是同班同学,甚至座位也只隔了一条走道,只是自初一至今,两人便不曾说过话,倒不是因为男女生之间的避嫌,或者是优劣等生的鸿沟,而是因为一来慕希晨这人是少有的孤僻,向来寡言;二来是因为他在校的时间跟缺席的时间几乎相等,无故旷课简直便是家常便饭,偏又因为九年义务教育,学校动他不得。 在锦夜眼里,慕希晨就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人,孤僻得如同不曾存在一般。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那群男孩早已经和他打成了一团。 以一敌众,却不见他落于下势,锦夜和田健立在一边看着,正着急着想知道分晓,却在抬眼间惊出一身冷汗,夏老师正活生生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背手而立,眉目凛然。 锦夜想唤住他们,口微启却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入学一年多后,商锦夜和慕希晨还有一众问题高中学长便这么浩浩荡荡被请进了教导主任室。 这是商锦夜学生生涯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可就是这次,便让她有了不同的人生。 —— 虽说那日是放学后,学校里的人本就不多,而犯事的这群人也不是碎嘴的主儿,可那天的事还是这么不胫而走,在整个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只是版本却各有不同。 有说是以一敌十的,有说是新仇旧怨的,最离谱的,竟说是因为红颜祸水,让慕希晨这个一向淡漠的男孩会怒发冲冠,而一向牛气的陆敬轩会不甘罢手。 红颜祸水?商锦夜抹着额,这说的是自己吧? 此时又是放学时间,锦夜早遣走了文静,连日来,文静看着自己的眼神让锦夜觉得她就是那苍蝇,而自己就是裂着缝的蛋,文静用恨不能掘地三尺的决心想挖出那日的真相。希望能亲耳听到女主角阐述一下这场三角恋的来龙去脉。 锦夜站在走廊的一端,来回踱步,那天的事件后,陆敬轩安然无事,慕希晨却传出记过处分甚至面临退学的危险,这如何让她不操心。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锦夜远远看着教导主任室的门打开,纤弱瘦削的男孩渐渐朝她走来,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锦夜急急迎了上去,“慕希晨。” 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脸看她,目无波纹心如止水。 “怎么样?”锦夜咬着唇问,脸上泛红,心间突然没来由地跳得厉害。 慕希晨看着她,他从不曾在意她,只知道她是优等生,极难得的优等,仅此而已。 他淡淡一笑,“打架,扰乱学校纪律,再加上以前的无故旷课,要退学。” 他这么清淡地说着,像是事不关已,而锦夜却一下急了起来。 “退学?怎么可以?你明明是因为路见不平。为什么不告诉老师真相?”锦夜追问着,双颊涨得通红。 “真相?”慕希晨冷笑,那是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模样,“别人凭什么相信你口中的真相?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这么一句,让锦夜微愣,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庸碌之辈。 她突然一咬牙,迅速转身朝主任室而去,她走得那样急,在他耳边只留下一句话,“我去,我去告诉主任真相。” 永远不要说谢谢 锦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慕希晨的办公室,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家。 等庄谨言将她送到公寓门外,看着她开门而入即将关上门时,只是轻轻用手抵住门,从门缝里伸出手来,犹豫了片刻后,轻抚上她的脸颊,“好好休息吧。” 商锦夜这才从茫然中清醒过来,他一向自持,极少对她做出逾矩的动作,而此时,他的大手温暖而干燥,却是她渴望着的,那样轻柔的抚模,让她乱着的心像是一下便平静了一样。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退让,却并没有让庄谨言的心里感觉到喜悦。 他明白,这些年,慕希晨一直都在她心里,她不说,可是他知道。 对于当年两人的分开,他并不知内情。 他只知道突然有一天,一直护在锦夜左右的慕希晨突然就消失了,连带着他的左膀右臂,而锦夜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切如常,却如常得令人忧心。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曾想过试探她的心思,可是每当看到她的样子,自己便先心疼了起来。他甚至不敢向她告白,他只怕,怕自己的一句话,会让她也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锦夜此时望着他,她能看懂他眼底的深情。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残忍,怎么可以这样,毫不顾忌他的感受,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呆在他的身边,享受着他这十多年来的关心和爱护。 “学长。”她轻轻唤他,他抽身而去的脚步顿住,“谢谢你。” 咬了半天的下唇,锦夜也只是说出这样一句话,待话月兑口说出时,便又懊恼。 果然,庄谨言轻笑起来,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而且竟也带着凉意,“锦夜,不用对我说谢谢,永远也不用谢。” 他按了电梯的下行键,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而商锦夜望着空无一人的楼道,如梦初醒。 是哪本书上写过来着。 哦,不,是文静说过的。 对于喜欢自己的男人永远不要说谢谢,那会比你直接的拒绝更让他伤心,因为你除了感谢,无法再为他付出什么,那两个字里满满都是对失败者的歉意,那是对男人最沉重的打击。 锦夜曾经不信,甚至怀疑没谈过恋爱的她怎么会明白这些。而此时,她突然领悟了这句话的真谛。 关上门,把手里的东西随意地丢在茶几上,整个人窝进小小的沙发里,抱着膝发呆,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自己为配合时不时没有期限的加班,坚持从家里搬出来,租了这套单身公寓是正确的。至少在自己如此混乱的时候不用再面对父母疑惑的目光。 锦夜静静坐着,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锦夜,你的未来了吗?你找到了吗? 她突然茫然,手轻颤着探进了自己的背包里,一阵模索,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一阵等待,而后她轻轻对着话筒说:“文静,我见到他了。” 话音落,锦夜竟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伸手轻拭,竟满脸泪痕。 她有些懊恼,刚才还在想着:曾经是她舍了他,舍了便是舍了,她从不奢望再续前缘。 这会儿又哭什么呢。 可是,她想着他刚才问她的话。 慕希晨,你问我的未来实现了吗?找到了吗? 可是,你知道吗?没有了你的未来,早已经是一片空白。 流言蜚语 一觉醒来,商锦夜却感觉万分疲惫,似乎是在睡梦中奔跑了一夜一般,全身酸软无力。 她明白是心情所致,昨晚的梦里密密麻麻全是那些年里发生的事,像是走马灯一般一帧一帧地在她眼前晃过,记得最清的,仍是他的眉眼,还是十年前那副模样,却又与如今的重和,贴切得完美无缺。 锦夜靠在床头上想了许久,这才强迫自己睁开眼下床,掬了冷水轻拍上自己的脸颊,直拍得略显苍白的双颊微红,这才放下手来开始刷牙洗脸。 简直就是自虐。锦夜边刷着牙边盯着镜子里自己绯红的双颊,暗自诽月复。 能怎样呢?总是这样,十年过去却仍没变,一遇到与他有关的事,便觉得魂不守舍,像是灵魂与身躯剥离了一般,待到重合时,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磨合。 简单喝了口水,也顾不上早餐便离开家朝设计院而去。 浑浑噩噩地走出电梯,刚要推开设计院的双开玻璃门,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我知道了。肯定是中泰的总裁慕希晨。” “慕希晨?她怎么能勾上他?好手段啊。” “她不是跟庄总一路吗?怎么又跟这个慕希晨走到一起了?” “哼,谁知道?她当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就她那样,一个半月也接不了一个单子,怎么就能摊上中泰这档子好事?你们自己想想吧。”有个女声尖利,飘忽在所有声音之上,那样清晰。 这句话引来众人的议论,锦夜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声。 一片嘈杂中,刚才的女声再度开口,“我听其他院的小姐妹说,那天的竞标会上,她和那中泰老总眉来眼去,当这么多人的面,也不避嫌,勾了庄总又去撩拨人富二代,脚踩两条船勾三搭四。仗着是富二代没尝过的新鲜货色长行市,有什么了不起。” 锦夜恍惚着,一时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高而且尖,合着那些话,更像是一把把尖刀,一下下锐利地扎在了锦夜的心上。 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一晃,手急急扶住了墙,立在一边喘着气,还来不及多想,便又听到小棠的声音,“你亲眼见到了吗?没亲眼看见又说什么呢?方娜,我知道你喜欢庄总,庄总看不上你,你就把怨气泄在夜姐身上。她好,自然就有人喜欢她,你有本事,也让人送你双色郁金香。” 方娜。建设局长的女儿,算是个官二代。锦夜见过她的图,说不上不好,就是有点儿眼高手低的意思,像她本人,平日里也总是一副清高傲气的模样,原来,她也喜欢学长吗。 锦夜轻笑着摇摇头,推门而入。 大厅里围了好些人,小棠和方娜站在正中,方娜被小棠说得面红耳赤,小棠倒是一脸不屑鄙夷。 “小棠。” 她这声音极轻极细,却轻易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小棠和方娜地同时回脸看她。锦夜望了方娜一眼,再朝着小棠招呼道:“小棠,你跟我来。”她转脸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半道上又停下脚步,回身道:“都散了吧。” 他送的花 锦夜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入眼便是桌上的一大捧花。 红与黄相间的郁金香,枝枝昂立着高贵美丽的花朵。她脑中顿时空白,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执起斜插在花间的那张卡片,打开,里面只有龙飞凤舞的一个字:“慕。” 她认真端详那字,竟觉得比起十年前来说,真是隽秀得太多了。 正想时,小棠早已经眉飞色舞地凑过来。 “夜姐,好漂亮是吧。就是刚才送进来的时候,在大厅那儿就被方娜给签收了,看了卡上的署名,这才开始议论的。”小棠嘟着唇,眼里净是不屑。 锦夜望着那花,似乎都幻化成慕希晨的身影,迈着优雅慵懒却坚定执着的步伐,卷着十足的侵略气息向自己袭来,她不禁微微闭眼,脸色泛着苍白。 “夜姐,方娜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小棠见了她的模样,忍不住道。 锦夜抬起了眼,望着小棠,淡淡笑着:“小棠,我没关系,只是你……,你没必要为了我得罪方娜。” “我才不在乎,谁会怕她。”小棠嗤之以鼻,那副模样让锦夜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只是,这社会太现实,七品的乌纱都会被人当个官儿,怎么小棠却全然不在乎,那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 她正想着,小棠却捧起了一直被冷落在一边的那束花,“商小姐,我去给花插个瓶吧,这花真美,白放在那儿,可惜了。” 花美。的确,是很美,只是最美的总想留在心里。 “小棠。”锦夜深喘口气轻唤她,“那花,扔了吧。” 话音落下时,小棠自然一脸惊诧地望着她,眼里写着疑惑,却没有问出口来。 小棠期待地看着锦夜,似乎在等待她回心转意。锦夜则望着那花。 他们早已经过去不是吗?他该是怨她的,也许还恨她。可是,他又为何送她这些花? 双色郁金香。 它的花语:美丽的你和…… 喜相逢。 她终是闭了眼,轻声道:“扔了。” 小棠望着那花,眼底的疑惑渐浓,却并不曾再说什么,轻声答应,转身刚拉开门,门外却径直冲进一个人来,两人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叫。 “哇,双色郁金香。谁送的?”文静聒躁的声音传了进来,将锦夜心底的沉郁击碎,她抬起眼来,脸上终于挂出了点儿笑容。 文静则眼疾手快地趁着小棠侧身离去时从花束中挑出那张卡来。 “慕?慕希晨?”文静瞪大了眼,“他送你花?你们又在一起了?这么快?” 你们又在一起了?这话听着便透着那非奸即盗的味道。锦夜眯了眼,说不出心里是难受还是想笑。半晌才应,“我让小棠扔了。”锦夜望着她。 “为什么?”文静继续瞪着眼。 锦夜却回避了她的问题,站起身来,笑着迎上去,“给我带早餐了吧。” 说着话就在她手里的袋子上翻起来。 文静闷着声,却也不再追问。若是锦夜不想说的,饶是她这样的三寸不烂舌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我是不是做错了? 问不出来,索性便不问, “没吃早餐吧?昨晚没睡好吧?我就知道。”文静拿眼瞪着锦夜,半晌后这才开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手里的一大袋东西重重放在桌。 锦夜则揽着她的胳膊,继续笑得灿烂,只是觉得空月复带来的不适和疲惫的感觉因为文静的话而越发地清晰起来,贫血症和低血糖开始发作,人眩眩地晕起来。 文静挑着眉咬牙,可是见她毫不反抗又脸色苍白,心早就软了下来,先扶着她坐下,再将那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我昨晚上当班,走又走不开,听你在电话那头哭,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早上八点刚下的班,知道你昨晚一准失眠,早起一准又只是喝了杯水就开始出来给学长卖命了。”文静数落着锦夜,锦夜听着也不恼,只是痛了一晚上的心里突然就暖了起来。 “还笑。快过来吃饭。我也没功夫上别处去买去,就在我们食堂打了包,我们酒店的员工餐,还算不错,你将就吧。人是铁饭是钢,遇到什么事,也不能亏了自己。”文静说着话,也不等锦夜答应,一把将她拉起来,坐到对面的小沙发里,将一次性的筷子汤匙塞进她手中,便在她对面坐下,“吃,全吃光了,我坐这儿盯着。” 锦夜望着她继续笑着,心里的暖一阵阵蕴出热气来,而她却笑着笑着便想哭,眼前刚模糊起来,文静又开了腔,咬牙切齿的,“不许哭,吃饭。” 锦夜便又咧了嘴笑,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每次有了什么委屈,她总是这样罩着自己,像是个姐姐,虽然凶悍却也温暖。 锦夜果然安静下来吃着东西,长呢?怎么不见人?” “今天有个招标会,他过去了。”锦夜答。 “就知道,要是他在,也就没我什么事了,一准侍候得妥妥帖帖的。”文静没心没肺地说着,丝毫不在意锦夜突然涨红的脸。 “文静。”沉默了一会儿,锦夜再次开口,“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文静眨眼。 “我错了吗?我是不是不该这样堂而皇之地呆在学长的身边,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明明知道他的心意,这么多年了。” “他并不曾向你表白,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文静冷静地提醒着她。 “可是……”锦夜咬了下唇,“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总呆在他的生命里。” 文静闻言,双眸微凝,“锦夜,感情的事,总是相互的,并非两情相悦才算相互。你拒绝了他,可他的心里眼里总是有你,他早已经习惯,这样的事说来也许残酷,但却是事实,即便你逃开,他也会千方百计找到你,正如你去了国外两年,他便跟着去两年,你要回国,他便早早回来为你打点一切。” 锦夜抬眼望着文静,她的性子急,想听她这么慢条斯理说话是极少的事。 “锦夜,十年。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你突然想从他的生命里生生地剥离,那样的疼痛是你无法想像的。”文静突然深沉起来,“所以,相较于离开,我宁愿你留下,这样,他的生活还是完整的。” 咱们来日方长 敲门声一下再一下,打破一室的暧昧,接着便听到田健清朗的嗓音:“老大,何小姐来了。” 慕希晨的身体微微一僵。她抬起眼看时,他的眉目似染上了一层暗沉。锦夜也怔怔愣住。 何小姐…… 尘封的记忆里有什么被突然翻起,却跟着扬起漫天的灰,让她看不真切。 两人继续沉默着,便听到田健继续说:“老大,何小姐径自上来了。” 锦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仍在他的怀里,她颤了一下,也顾不得刚才他的混蛋言行,凛然道,“你有事先忙,我走了。” 她的声音因为刚才的拥抱和亲吻而有些沙哑,慕希晨先只是这样望着她,可渐渐脸上的暗沉便迅速抽离,他的手轻抚上锦夜的脖颈处,目光落在那一点鲜艳的嫣红上,黑眸瞬间深邃起来,如墨一般的浓黑,如深潭一般幽远,像是漩涡,吸了进去便是万劫不复。 锦夜甚至不敢与他对视,急急敛下了眸来,心里纷乱地跳着,一心只想着。 以他以往的性子,分次相聚要分开时,他总是会缠着她,缠着不放,次次都要她哄得他高兴。她心里的乱正因为这个,现在的他还会如何缠她,会要她如何去哄他?刚才他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接下来还会有些什么?锦夜心里怕着,却又像是期待,心跳得像是快要从口中蹦出来一般。 只是,她的对策还没想出来,他的双手便放开了她,锦夜些微惊诧地抬眼,看见他的唇角甚至还勾起了笑,他也不拦着她,只说,“也好。我们俩来日方长。” 锦夜闻言便怔住,不知是终于可以逃月兑的轻松还是无可言明的失落。 他说着话,耳边又传来了田健的声音,“老大,何小姐上来了,要不要推挡一下。” 慕希晨听着田健的话,眸光闪了几下后,唇角的笑意越发浓了起来,他的手抚上锦夜的脸颊。 锦夜心中微怔,对于他的碰触本就不曾推拒,此时更是习惯性地接受着。她就在这样的呆愣里听到他扬着声对门外说:“田健,真不懂规矩,怎么能让何小姐等着,快请进来,我的事这就完了。” 他的话似有不悦,提到何小姐时又是满目的神采飞扬。锦夜闻言,心中一凉。 何小姐…… 这是哪座庙堂里的神仙,竟让他如此珍视。 只是,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他与她早便已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心中微凉,身体便做出了反应,她抬起手来一下挥掉仍黏在自己脸上的温暖大掌,再用力将他朝后推去,她收拾了下心情,也不过两三秒的时间,也顾不上心疼心伤心痛欲裂之类乱七八糟的情绪,倒是正了脸色道:“请慕总帮我开门。” 慕希晨看着她一脸平静的模样,再听她那话,唇角的笑有些僵,却仍维持着,眼底仍是平静,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平静下隐着如何的惊涛骇浪,锦夜抬着眼与他对视着,只觉得眼里烧灼得厉害,却又强迫自己不准垂下脸来,似乎这样便可以不算成是在示弱,便可以不让他看出自己的情绪。 慕希晨就这么望着她,却轻扬起手,手里不知何时捏了个东西,只轻轻一按,听得“嘀”一声,便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商锦夜忍住想揍人的冲动,仍平静着道了声谢,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何小姐 门外,田健抬起脸,看着锦夜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身边疾疾掠过,不禁回脸去看慕希晨,他一脸的笑早已经收得彻底,脸黑得如墨一般,见田健望着自己,几乎是咬牙切齿在说话:“送她下去,别让她们遇见。” 锦夜浑浑噩噩地走到电梯间,按下按键,刚才的一身勇气便被迅速抽离,她斜斜倚在墙上,垂着脸。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抬起眼来,田健已经走到她面前,也望她一眼,仍是沉默,她似乎也习惯了他对自己的冷淡,收回眼仍是垂眉。 待电梯到达时,田健跨前一步欠身示意:“商小姐,请。” 锦夜这才回过神抬脚,而隔壁的一架电梯也恰在此时到达,“叮”一声,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锦夜下意识地回眸,可惜中间隔着田健,看不真切,却知道是个女人,光听着那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她心里竟就认定这人明艳动人,妖娆妩媚。 她的心间微动,听见田健在招呼:“何小姐。” 那人并没有应答,仍是踩着步子离开,听着那铿锵的声音远去,倒颇有些趾高气昂的味道。 原来这便是何小姐了? 她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却被硬生生无视,你的十年前,有学长鞍前马后,为什么他的十年里就不能有红粉相随? 压下心头的种种情绪,就这样踏进电梯,站在了角落里,垂下眸,索性将脑中的一切抛开,只留一片空白,闭上了眼,等待着电梯的到达。 —— 何志婷走出电梯,对田健的招呼充耳不闻,只是走了几步,便发现了不对,扭头去看时,从缓缓关闭的电梯门缝里隐约可见一个纤细的身影靠在角落里,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再想仔看时,电梯门却适时合拢,开始徐徐下行。 何志婷也便将那心思丢开,三两步走去,象征性地敲了门,不待回答便推门而入。 “希晨。”她甜甜地喊着,脸上挂起了笑,将手中的手袋丢进沙发,外套月兑下随意地挂在椅背上,一双丹凤眼四下张望着,便看到隐在那窗帘后的挺拨身影。 她的笑绽得越发大,扭着腰,两三步上前,将自己的身体贴上慕希晨的,双手环过他的腰,“希晨。” 她双眼微眯着,满足地微笑着将脸靠在他的背上,陶醉于此刻的宁静。 慕希晨则垂下眸,望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一心的平静。 半晌后,他只是淡淡拍拍她的手,何志婷识趣地收回,再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的男人绕过自己走向办公桌,相较于她的热情,他的情绪平静得显得突兀。 “你来了,坐吧。想喝什么,自己倒。” 慕希晨说着话,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他执起笔,眼前仍是一堆的东西,可就这样幻化成了锦夜的模样出来,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一切。 他对她的有求必应 希晨握紧了手里的笔,眉轻蹙着,竟有些烦闷。 看她离开后,他便一直站在窗前,高空拂来的风沁凉,他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冷起来。 刚才对着锦夜时的轻佻模样此时深沉了起来。他几乎不愿去回想刚才的事,心里明明空荡荡却又感觉有着什么情绪翻来覆去地扰得他心烦意乱。 何志婷见了他的模样,也不恼。自己走去冲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小口抿着。 他对她,一向是淡淡的,从两年前重逢时起便是如此。 他对所有女人一样,礼貌却冷淡。也有让他另眼相看的女人,就是那对双胞胎,和安氏的小姐。 她知道,他拿她们当姐妹,那种感情,她不嫉妒。 相较而言,他允她自由出入自己的办公室,许多的公开场合,她都是他固定的女伴,起先,她倒也冷静,知道他的用意,无非是看中了自己的身份而已,而她自然也愿意让这么一个男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不谈感情,两人各取所需而已,大家都明白,有些话并不说出口。 只是近来,她竟无端开始黏他,时常静下来,她也会担心,怕自己就这样陷了进去。 她不傻,知道这世上的男欢女爱有多少是真心。 她也不笨,知道凭着自己的身份,有多少男人趋之若鹜,她又何须委屈自己去迎合他。 可是,男女之间的事,谁也说不准。 也就是这样一个不留神,她便发现,自己早已经不满足,她想要更多,想要他的更多。 若能得到全部,那才算是心满意足。 何志婷这样想着,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扬起一脸的笑,“希晨,听我同事说华远路上新开了家法式餐厅,那儿的鹅肝很是正宗,我们晚上过去尝尝?” 慕希晨见问,从自己的思绪里抬起头来,这才自她进门起第一次认真端详面前的女人。 何志婷很美,妖娆明艳,已经是初秋的天气,她却仍穿着一件无袖紧身包臀的超短裙,足上是一双黑色带防水台的细高跟鞋,更趁得人勾魅摄魄。 可慕希晨这么看着她,竟提不起一点兴趣,满心里又想到刚才锦夜的模样,圆领的t恤,露着修长的脖颈,小脚牛仔裤,足上是帆布鞋,高挑清纯,就像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这么想着,他突然温柔一笑,这样的笑容在慕希晨的脸上极少见到,何志婷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一下便想起刚才电梯里那个纤细的身影,她脸上的笑微僵,刚想不顾一切地说点什么,却听到他对着她点头,“好。” 何志婷一愣,随即也满足地笑了,管那些做什么。 他需要她,只要他还需要,他便只能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那我先回去换套衣服,晚上你来接我。”达到了目的,何志婷也不多留,径自起身说完话,拎起沙发上的手袋离开。 而慕希晨则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望着她离开,点头承诺会去接她,直到望着那红木门被再度关上。 他对于她的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我顺路过来接你 商锦夜走出中泰大厦,一眼便望见了一辆黑色天籁静静地停在路边。 再看那车牌…… 学长?他不是应该是s市参加招标会吗? 她顿时觉得呼吸有些哽,也不多想,几步上前,待走到车边时,副驾位置上的窗玻璃便降了下来,庄谨言撇过脸来,仍是淡雅的微笑,可眸底的紧张与忧虑仍是清晰可辩。 “我下了高速时打电话到公司,小棠说你过来拿合同样本,我想着也顺路就过来接你了。”庄谨言说着,探过身来推开车门,“上来吧。” 锦夜只觉得呼吸微滞,站直了身拉开车门,朝着空气中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把眼眶中的湿意逼了回去,这才拉开门坐了上去,一边扣上安全带一边朝庄谨言笑得灿烂:“谢谢学长。” 庄谨言的目光一直望着她的动作,如今她这样近地坐在他面前,他一眼便看出了不妥,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转为深邃,双唇微翕,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着,只是启动了车子,朝前开去。 一路沉默,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锦夜也不多想,只是寻着话题,“学长,今天的招标会如何?” 车子正开到一处十字路口,远远见红灯亮起,庄谨言刹住了车子,转脸看她,认真而专注,直到商锦夜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望向他的目光时,他才开口道:“还行,另外,我听说s市为迎接省运会,要建一个体育场馆,钢构方面的专业要求比较多。”庄谨言说到这儿,转脸看向锦夜,显然是想听取她的意见。 “学长,你的意思呢?”锦夜沉吟了片刻后抬眼看他。 “钢构这块我们没接触过,更没接过业务。只是这个工程是个不错的先端,又是政府工程,各方面保障比较切实。”庄谨言认真地回答。 “所以,你打算做?”锦夜偏着脸看他。 “呵,锦夜。这可是块大肥肉,多少人盯着呢,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是有这想法,再看看吧。”庄谨言说着转开眼去,前方的红灯仍在持续着,这儿是商业街,红绿灯的时间本就控制得较长,他这么看着,却无端想到自己与锦夜的关系,不是红灯也不是绿灯,却像是介于两者的黄灯,那么让人犹豫的阶段,稍不小心,前进或者后退都可能满盘皆输。 他想着,闭了闭眼,继续道,“更何况这样的工程是按成本价抽的设计费,有利可图。” “学长,你越来越像黑心商人了。”锦夜说着,自顾偏着头笑着,心情突然就轻松起来。 可只这么一瞬而已,庄谨言望着她时的温柔目光突然转深,注视着她脖颈处的某一点,眸心的光猛然收紧,却缓缓开口道:“锦夜,和中泰谈得如何?” 欢快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的开怀猛然凝在了她的唇角眉梢,她只觉得车内的气息一下又凝重了起来。 锦夜望着庄谨言,眼神有些慌:“只是拿了合同样本,没有再详谈细节。” 锦夜说着,像是要缓和气氛一般扬着头朝他笑道:“那些可都是你的事哦。我只做技术,生意上的事我可不管。” 一句玩笑话,可庄谨言却没笑,他的眉微蹙了蹙,唇微动,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生生忍住一样。握住方向盘的手用力,再用力。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2:问题学生,烂人一个 几个人退进了校门里,三中的人被撇在门外,咬牙切齿了一番后也就退去了。 商锦夜帮着慕希晨送田健和陆敬轩到了医务室里,这才退了出来。 两人并肩走到半道上,正是自习时间,校园的小径上空无一人,走到半道,锦夜才突然意识过来,慌忙打破了沉寂道:“你真的要去找夏主任领罚?” 慕希晨也不回脸看她,更不停步,只淡淡点头,只是他这副模样竟让锦夜觉得有了些英雄气短的悲壮味道,不免对他越发另眼相看起来。 “那你刚才翻墙溜号是要去哪儿?”锦夜禁不住好奇,再次追问道。 慕希晨这回倒是回脸望了她一眼,脸上仍是一片淡漠,看不出情绪,锦夜以为他又要沉默以对时,不料他竟金口一开道:“我今天轮到了白班,要是缺了班,全勤就没了,我想去,再顺便交待一下把以后的白班都挪到晚上。” 锦夜先是一怔,却也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麦当劳的兼职。 这么一来,原来是问题学生的慕希晨在锦夜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全了起来,俨然一个被世界所遗忘的角落里历经艰苦茁壮成长的伟岸人物。 锦夜只觉得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近,说话也更直接起来,“那你以后是不是不再缺课也不旷课了?” 她一脸期待地望着他,却不料慕希晨竟一下收住了脚步,转脸看她,“我回来读书是为了妈妈。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就算你帮过我,也劝过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回来跟你无关。” 他说得冠冕堂皇,竟像是急着想摆月兑什么一般的意味,锦夜听了,一时语塞,半晌回过神来,还未答言,脸已经涨得通红,红唇嗫嚅了半日,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得跺了脚转身跑开。 而慕希晨则独自立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身影,半晌才挪开眼去,只是步伐愈加坚定地朝着教导主任室走去。 —— 那次的事因为慕希晨的自动认错,传得两校皆知,双方的教务主任出面,三中那边伤人在先,理亏了不少,迫于学校的压力,也不再主动挑衅陆敬轩和慕希晨他们,两伙人虽然隔着条巷子虎视眈眈,却谁也不愿先越雷池一步。如此一来,两校间的争斗倒是平静了下来。 而慕希晨果然一改往日的不羁,重返校园。夏主任觉得这是自己的教育生涯中最为成功的一次典范,处处作为标榜,从而对他的偏见改观了不少。 日子继续不咸不淡地过着,只是因为这次勇举,慕希晨的声名远播着,不时有人到教室门外来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特别是有不少女生慕名而来,一旦见了真容后却又失望而归。 文静见了,叹息,“其实慕希晨长得不错,眉清目秀,清俊飘逸,无非就是个子小点儿,人瘦了些嘛。” 她说这话时,商锦夜拿着白眼瞥她。他长得不错,还清俊飘逸?她可不这么认为,她日日看着那些晶亮的双眸在瞧见慕希晨后迅速黯淡下去,不禁幸灾乐祸:果然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这么一个人,要相貌没相貌,要气度没气度的问题学生,烂人一个。还有什么可吸引女生的呢?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2:打架?被打?单挑?还是群殴? 只是不多时后,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慕希晨回校上课与商锦夜面见其母有月兑不开的关系。于是这样一个先前离经叛道的少年,与一个单纯聪颖的女生,又缘由着之前的那件事,便再度被人前人后编造出无数的话题来。 文静隐约听说后,免不了便聒躁得不行,天天缠着锦夜,追问着那天夏主任有请后发生的一切来龙去脉。 商锦夜被烦得几乎崩溃,若不是一向拿捏得住性子,早已经拍案而起,怒向胆边生,寻仇般去找那生出这些无端是非的人了。 文静见了她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自然不敢再往下念叨,反过来只敢用“流言止于智者”一类的话好言相劝才让她平静了下来,只是如此之后,原本对慕希晨还有些生死之交患难与共的默契,此时也被锦夜狠狠砸碎,那模样几乎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架势了。 相较锦夜的态度,慕希晨在对待八卦上,倒是极为睿智地不予理会,似乎整个校园里编排着的事与他无关。 —— 这天下午,第三节仍是自习课,同学们也有在教室里做练习的,也有到其他课室去上补习班的,锦夜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咬着笔头打量着一道数学题,就听噔噔噔一阵脚步声,她抬眼时,正看见文静从教室外奔进来,发丝飞扬,双眼明亮。 她奔到位置上坐下,这才凑近了锦夜的耳边,“你知道吗?高二陆敬轩那帮人正围着慕希晨呢。” 商锦夜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猛抬起眼来,目光凝着文静,那一副严肃模样让文静惊了一跳,而锦夜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是握紧了手中的铅笔,“他怎么了?打架?被打?单挑?还是群殴?” 那口气里的急切让文静双眸灼亮,望着锦夜时的一脸神情惊为天人,“不错嘛,这跟着慕希晨才混了几回,便分得如此清楚,孺子可教。” 而商锦夜早已经顾不得这些,也把两人的是非恩怨丢到了脑后,一头脑热便丢了手里的铅笔,急急朝教室外跑去,将身边的文静越发惊得目瞪口呆。 待转到教学楼后面,远远便望见一堆的人聚焦在停车场处。 商锦夜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慕希晨。 明明是那样纤瘦的男生,更算不上高大,站在陆敬轩那群高二的学生中间根本就矮了一截,可是就是那样夺目,她就是在那一群人里一眼便看见了他。 他今天又不穿校服了,白色的t恤,浅蓝的牛仔,既便只是这样简单的服饰,在那一群白衬衫蓝长裤的制服里也越发地醒目起来。 她的脚步声引来那群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转过来,将她笼住,锦夜顿时刹住了脚,觉得自己像是被罩在了一个网里,那网越发收紧将她紧紧包住,无法月兑身。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2:我从来都不是为了你 而在那些绵绵密密的目光里,她却仍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目光,仍是淡漠地,像是她根本与他无关,他就这样站在人群中远远望着她,无波无澜,她突然就为自己一头热的紧张而懊恼起来。 “哟,小师妹。”一片沉寂中,有人开口说话,锦夜猛地一阵发抖,她认得这声音是陆敬轩的,只是这声音让她无端地发怵。 果然,她看见他从人群里走出来,目光在她与慕希晨间转了两圈,便“嗤”一声笑了,“老大,看不出来,小师妹很在乎你啊。” 锦夜根本来不及去考量他们此时在做的事,只觉得自己脑中“轰”的一声响,脸上顿时涨得通红,那样的热气蒸腾上大脑,她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于是,思考言语功能一概退化,她只得傻愣愣站在那儿。 半晌后,才有人开口,却不是为她解围,倒像是继续在说着刚才的什么事,“我不是你们老大,那天的事也只是凑巧而已,你们自己小心,三中的那些人必不会善罢甘体的。” 是慕希晨在说话,锦夜听得一头雾水,却清楚地看见他从那一堆人里走了出来朝她走来,他一步步走得沉稳,却像是踏在她的心上,一时让她乱了心跳。 待他走到她面前站定时,她心里像是腾地燃了一把火,先前的那些不快全丢到了脑后,她狠狠地瞪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危险期吗?光是大过已经几回了,怎么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那话听着多少有些暧昧,可一向信奉淡薄明志的慕希晨竟咧了嘴笑起来。那笑看着极明媚灿烂,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寒到了极点,“我想我上回说过的话已经够明白,我回来上学跟你无关,只是因为我的妈妈,我不想让她伤心。我从来都不是为了你。所以,我的事情根本无需你来插手。我姑且可以看作你是在关心我,可是也可以看作你是在有意地接近我,不管是哪样,我都不需要。难道你喜欢那些流言和谣传?”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慕希晨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却字字句句都戳到了锦夜的心里,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商锦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倒是慕希晨淡淡瞥她一眼后,越过她的身边,径自离去了。 那天的事后,商锦夜彻底将慕希晨列为了拒绝往来户,只是学校里的流言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弥,反而越传越真,越演越烈,大有事实本就如此的意思。 这样的流言自然也传到了校外,传进了三中。 商锦夜后来常常会想,若是第一次田健挨打时,她不曾路见不平,跳了出来,若是她不曾为慕希晨去向夏主任讨了人情,若是她不曾被夏主任请去见过他的妈妈,若是她不曾见他为救陆敬轩打伤了三中的人。是不是他们就仍是原来平行的两条直线,从来不曾,也永远不会相交。 管住自己的心 第二天,锦夜被枕边的手机闹钏吵醒时,恍惚间才从梦境里剥离出来,一身的无力,似乎刚刚睡下不久。 她有些不甘地继续缩进被窝里,被子蒙住头,不管不顾地又窝了半晌,这才懒洋洋地起身来。走进浴室里,掬一捧水拍上脸颊,目光仍是朦胧,她突然想到十年重逢,与他见面的次数虽然屈指可数,可每次见面后的夜晚,他便能卷着过去的一切回忆袭进她的梦里来,将她的平静睡眠搅动得纷乱不安。 白天闹得人不得安生,晚上还能搅得人睡不好觉。 锦夜双手撑住洗脸台,望着镜中满脸水渍的自己,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暗骂:慕希晨,你真tm是个混蛋。 整理停当,急急出门,一走办公室,迎面便是小棠捧过来的一束花。 红玫瑰? 锦夜立在门边,瞠目结舌望着那花,而后便笑。 红玫瑰。 慕希晨,这样代表着爱情的美丽花朵,你为何送我?你怎么可以随心所欲到如此地步? 想着昨天慕希晨的所作所为,几乎是毫不迟疑抓过小棠手里的花便一把扔进了垃圾桶里。 “夜姐……”小棠望着她的动作,直了眼。 锦夜却将昨天的那份合同样本递到她面前,心平气和,“去吧,中泰的合同样本,拿去归档。” 小棠闻言而去,锦夜则朝向窗外深吸口气,不能再牵扯不清了,她管不住他的所作所为,可她至少能管得住自己的心。 不去看,不去听,甚至可以不去想他。 —— 庄谨言的行动倒也算是雷厉风行,看到小棠归档的合同样本后,走进锦夜的办公室,一抬眼,目光先落在她的脖颈上,见了那条墨彩的丝质围巾后,心里倒是先松了口气。 “中泰的合同,我想跟他面谈,你觉得如何?”庄谨言坐到锦夜面前的单人沙发上,扬着眉问。 “学长,你决定就好,我可说过的,合同的事,不归我管。”锦夜也回他笑脸,春光灿烂。 “好。”庄谨言也不再推辞,操起桌上的电话便挂向中泰。 简短几句话后,他放下电话,“他出差了,归期不定,他留了话,等回来会联系我们。” 锦夜听着这几句,心头轻跳着,说不出是何种情绪,只觉得像是塞满了东西,想释放却找不到出口。 半晌才应了字:“好。” 庄谨言眸光一转,落到角落里横躺在垃圾桶里的红玫瑰,几番欲言却又止住,最终只是立起了身来,“昨天我跟你说起的s市体育场馆,这几天会召开招标会,我会过去一趟,记住我说的话,我不在的时候,别自己一个人去中泰。我不放心。” 庄谨言说着,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脖颈上,虽然那处的旖旎风光全都隐在了围巾之后,商锦夜仍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脸红了大片。 她成了主旋律,而她早已经被遗弃。 “这……”文静愣了愣,锦夜却已经垂下脸去继续吃饭。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落得自在,由着文静拿着那围巾发呆。 “是慕希晨?”文静忐忑着问,甚至控制不住伸手去抚地淤痕。 锦夜身子一僵,而后自然是毫不迟疑地拍掉了文静暧昧的爪子。 文静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锦夜也不停筷子,眼皮略抬地问,“你为什么不能猜是学长?” “他?要真是他,也不能到现在,至少得提早个七八年吧,我对他算是死心了。我说,慕希晨见天送你花,怎么能没点儿其他表示?”文静见锦夜一脸平静,八卦细胞作祟,不禁靠近了她追问:“你们这是……一垒、二垒、还是本垒打?” 一垒?二垒?还本垒打? 锦夜有些忍无可忍,本来一想到慕希晨便酸痛的心情被文静这几句话撩拨得怒火中烧,对着慕希晨的一肚子火气撒到了文静的身上。 “什么垒,什么垒都不是,这个混蛋调戏我,懂吗?他强吻我,知道吗?他根本就……”锦夜也顾不得周围的目光,扬着声道,却突然又哽住了,筷子撑在碗里,垂着脸,深吸着气,平息着满心的不甘。 文静的激动心情伴着这几句话平复了下来。伸过手去轻轻抚着锦夜的头发,“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我口无遮拦,是我不好。” 锦夜听了,忍不住瞪她,刚想说什么,那边围着电视的小姑娘们开始燥动起来,喧哗声盖过电视上的声音,文静便又忍不住朝那边望了过去。 “看啊,出来了,出来了,走红毯啊,个个都有明星范儿啊。安如墨、魏英姿、浩然哥和飒飒,还有安如锦啊,她身边的男伴是谁?” “他你都不认识,范清扬啊,范家的公子嘛,据说两个人的绯闻很久了,快看,快看,那个男人,那个,走在安如锦后面的。” “慕希晨。” 锦夜正夹着一口菜递进口中,听到这一声,居然忘了放下筷子,口中仍是满满的食物,筷子还叼在唇上。 她知道那样子真是滑稽可笑极了,可是她就是动不了,只这样呆愣愣地望着电视。 他已经下了车,又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哇,他要接女伴下车了哦。” “会是谁啊?” “我猜是何小姐。” “我估计也是。” 何小姐? 锦夜只觉得心底也突然抽紧。 车门被推开,一抹湖蓝的妩媚身姿旋身而出,栗色的大波浪长发,湖蓝的抹胸曳地长裙,金色的小手包,从国内探身而出的一刹那,便露出恰到好处的明艳笑容。反观慕希晨,仍是一脸的淡漠,只那脸上的神情却无端温柔了许多,他扶着她下车,而她熟稔地挽上他的臂弯。两人亲密无间地踏过红毯,朝内而去。 锦夜呆在那儿,望着镜头里风姿绰约的身影,看着她一脸妩媚动人的笑。 那样熟悉的一脸笑,本以为只会是她和他生命中的一段插曲,却不料十年不见,她成了主旋律,而她早已经被遗弃。 可笑。 刹那间,镁光灯闪成了一片。 刚才的几位立在红毯的尽处,遥遥望着站在红毯中央极尽张扬的两人。 范清扬瞥着他,一脸不屑,“慕希晨这回赚足了眼球,博够了知名度了,也不知道那一号地,他又准备坐地起价涨多少。” “你把他说得像是黑心商人。”安如锦正挽着他的臂弯,扫他一眼,看着他脸上的愤恨表情,不禁想笑。 “难道不是。”范清扬卯足了劲一般,“见天装酷扮忧郁,心心念念着所谓的心底明月,结果呢?还不是一样利益至上,所谓感情不过是修路架桥的铺路石罢了。” 这句话一出,安如锦顿时白了脸。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着挣开范清扬的臂弯离去,一边的英姿见了,想上前劝说,却被如墨拦住,“他们的事,自己解决。” 饶是如此,范清扬竟像是故意一般,黑着一张脸,扯过安如锦来,朝着偏厅而去。 “你做什么?” “你不是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吗?反正横竖是死,我帮你换棵树而已。新鲜。” “你……” “我怎么,我告诉你,你这辈子想吊也只能吊在我这棵树上,别的,休想。” 望着两人渐行渐远,如墨和英姿互望一眼,无奈地笑,却又同时转脸看向场中仍被围绕着的两人。 “希晨,是真的?”英姿有些难以置信。 安如墨则沉默着,只是将妻子揽进怀里。 —— 一路上不断会有记者追随着他们,而金童玉女般的两人也极默契地满足着他们的所有要求。 电视上是两人的特写,表情微笑全都完美无缺。 又有记者适时发问,“请问慕总,虽然您与何小姐的绯闻传扬已久,却从不曾出现在如此公众的聚会上,今天携何小姐前来,是否是要证明什么?” 记者的话一针见血,一边的何小姐也在望向他,而慕希晨却优雅地摆了摆手,那架势竟有着四两拨千金的气度,“今天是安氏珠宝周年庆,主角定然是安少和安小姐,我们岂能喧宾夺主,抢了人家风头。” 说完话,也不停留,携着何志婷便往里走去,对她,自然是全程微笑,体贴呵护, “天啊,何志婷。”身边是文静的喘息声,“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声音里透着的是难以置信。 是啊,他们怎么会走到了一起,怎么可能会? 文静回脸望着锦夜,而她只是机械地朝自己的口中填着饭。 原来,他早已经有了她。 可是,那些玫瑰又算什么? 羞辱,挑衅,或是富家子弟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她觉得可笑,自己可笑,他也可笑。她这么想着,就真的笑了起来。 文静看着锦夜,看着她就这样含着那口菜吃吃笑着,她此时的模样极可笑,却又莫名地让人心疼,疼到心窝子里,连手脚都会麻痹。 我不同意 文静不忍,却又说不出什么,心里便急,筷子把那碗沿敲得叮当作响,“作死的慕希晨,都跟人有了绯闻,还送花来撩拨个什么劲儿。” 周围有敌意的目光射来,锦夜忙暗地里踢了踢文静的腿,可是她那性子,竟刹不住话。 “难道不是吗?瞎了狗眼,看上那个何志婷,还送你那些花是什么意思?当年……” 文静的话未说完,锦夜便舍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匆匆扔下两三张大钞,扯过文静便奔出了餐厅。 “你做什么?还没找钱呢。”文静出了餐厅仍在叫嚣。 锦夜一把将她拽到了路边,“你安静点吧。没见旁边桌上小妹的眼神吗?嗖嗖跟小李飞刀似的。你就不能口下积点儿德。” 锦夜说完,不再说话,只是闷声朝前走去。 文静跟在她身后,几次想开口,可看到她的眼神,却又强自吞下了话。 锦夜的神情看上去平静如常,可她的双眼。 文静心中微疼,那双一向灵动的眼,此时看上去竟是如此的晦暗无光。任周围的流光溢彩折射进来,也无法在她的眼底激起一丝光亮。 —— 慕希晨的鲜花依旧送得热烈,清一水的玫瑰。却全都落进了垃圾桶里。 待庄谨言出差回来的第一天,刚一走进锦夜的办公室里,便看见她将一束玫瑰丢进墙角,动作早已经熟练,完美精准,无懈可击。 庄谨言扫过那花,一向温和的目光里迸出了狠厉的神色。 停了几秒,他走了进来,拾起那花来,插进瓶里。 锦夜这才意识到他的出现,抬起眼看时便扬起笑脸,“学长,你回来了。” 庄谨言朝着她微笑,已经收起了眼中的狠绝,回视她的眸光里,满是关怀和温柔,声音也如常般温和恬淡,“花好好的,丢了做什么,就算不领那情,当件摆设,也不枉这花本身。” 锦夜红了脸,似乎品出了学长话里的深意来:若是心里真的放下了,又怎会容不下这一束花。 还好庄谨言并未多谈,只将手件袋递给商锦夜,便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锦夜随手翻看一下,紧皱起眉,那天听学长说起时,并未在意,如今看了这招标公告,顿时觉得棘手。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学长,我不同意参加这个项目的竞标。” “为什么?”庄谨言把目光从锦夜身上移开,站起身,缓步踱到那几束鲜花面前,认真地端详起来,似是静静欣赏。 “招标公告上写得很清楚,不但要求建筑师有钢构体育馆的经验,甚至还要求有业绩表现。我们根本不符合要求。”锦夜眼前一暗,眉微拧,不见喜色。 “符合要求?这世上有多少事情是在不合规的情况下做成的。没有经验没有业绩便得放弃吗?我们是不是太实在了点?”庄谨言的手抚上那束红艳夺目的玫瑰,头也不回地说,仍是淡然平和的声音,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锦夜,放弃吧。 “学长。”锦夜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这样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话是从那个一向谦逊的男人口里说出来的吗。 “我们的初衷是做最好的建筑,做精品的建筑创意,强扭的瓜不甜。我们目前的工作重点应该是全力以赴做好中泰的项目。”锦夜分析得条条有理,头头是道,可是却有人因为她的这番话而黑了一张脸。 “中泰?”庄谨言双瞳猛地一缩,声音微高,“不要再提慕希晨。” 锦夜听得出那语气里有难忍的不满与冷淡,默然不语。眼看着他的手抚在玫瑰花上,顺手便扯下几朵来,紧攥在手心。 那副冷酷淡漠的神情和捏着花朵节骨发白的手,都让锦夜感到心惊。 “学长。”锦夜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还想再说什么,皱眉低眸看一眼他手中的花朵,却随即惊叫:“学长,你手上流血了。” 庄谨言闻言低头,果然,也许是玫瑰花上的短刺扎中了他的手掌,有殷殷的血微微浸出,染上本就艳红的玫瑰花瓣,那些被揉碎的花瓣更是红得妖异。 “学长,我帮你擦擦伤口。”锦夜急急抽身,她的抽屉里一直有备用的医药箱。 却不想手臂一把被庄谨言反手抓住。 锦夜心中一惊,“学长?”愕然之下微微挣扎,许是蹭到了他的伤口,庄谨言微微皱眉,却并不松手,反而加大的手劲。 锦夜皱眉,潜意识下她开始挣扎,只是这样的动作越发换来了庄谨言的不满。 “过来。”庄谨言看着她说,声音里有些寒意,见她不动,索性用力一拉。 “啊。”锦夜惊叫一声,跌进他的怀里,而他便就势拥紧了她,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脖颈处,她敏感地一缩,却陡然反应,这儿正是早已经褪去了吻痕的位置。 “锦夜,十年。我白白浪费了这十年的时光。”庄谨言在锦夜的耳边低喃,温热的呼吸炙烤在她的耳畔。 商锦夜止不住轻轻颤抖,手脚也麻木无力。在记忆中,学长对她的言行举止一向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不曾有过如此失控的情形。 她本是应该推开他的吧,毕竟她不想让两人的关系突然暧昧起来。可是,她却动不了,心里有丝丝的抽痛。 是心疼,还是愧疚? 商锦夜的心狂跳,脑中却一片空白。 锦夜的身子有些僵,她听到庄谨言缓缓地开口,有着抑制不住的沉重:“政商联姻,已成大局,慕希晨想走得更远,这件是一条不归的路,你知道了吧,可为何还是放不下。” 原来,学长也看了那天的转播吗?他的声音仍是如常的低缓,只是那话竟是那般刺耳,甚至如针一般狠狠刺在锦夜的心上。 庄谨言望着怀中那张精致的小脸瞬间的煞白。心中不忍,却却肆意随性,想狠狠地去伤害她,似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能让她从过去中清醒过来。 “锦夜,他已经不再是十年前那个人,他的眼里有了比你更重要的东西,放弃吧。” 她不在,也好。 庄谨言有些心疼,也顾不上其他,再端起自己面前尚未喝过的水递到锦夜的面前,“喝口水吧,忙了一天。” 锦夜正乱着,也顾不得其他,心中一急,倒也觉得口干舌燥,鬼使神差间也没想太多,接过庄谨言手里的杯子便一饮而尽。 待喝完了水,握着杯子,这才缓过神来,微抬起眸来看着面前仍举着的杯子,心跳越发快了起来。 慕希晨竟也不生气,缓缓收回了手,却只是沉默,锦夜垂着眉,不敢也不愿抬眼去看他的神色,庄谨言虽然在局面上看在这场无谓争斗中像是胜者,可他看向锦夜烦乱苍白的脸色时,却露不出一丝喜色,反而忧心忡忡地凝着她。 气氛一时诡异起来。锦夜包里的手机却适时的响起。舒缓的铃声像是解救苦海中挣扎着芸芸众生的佛曲一般,掏出一看,正是文静。锦夜乐得落荒而逃,朝两人解释一声,便起身走到办公室外去接电话。她前脚一走,办公室内便陷入死寂。 良久后,才听到慕希晨的声音,醇厚,低沉地,如大提琴悠扬响起,“凉了。” 庄谨言一怔,却听他又道:“你总是这样,总是把我捧到你面前的东西,视为无物,而后随便地丢弃。” 庄谨言愣着,突然觉得面前男人的脸色竟是无比萧索,沉寂里有着浓浓忧伤。他像是被骇住,似乎根本不相信慕希晨会有眼前这副模样,正纳闷时,眼前的人竟又玩起了变脸。 放下杯子,头一扬时,眉心一展,唇角微勾,便又是一脸深浅难测的笑,“她不在,也好。大家都不是外人,说多了这类场面上的客套话反而显示得生疏了。” 他话中有话,庄谨言也不傻,扬了眼眸望着他,一脸坚定,“那是自然,慕总有话请讲。” “我就喜欢庄学长的爽快脾气。”慕希晨眼中的眸光一闪,恢复那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死样子,“对于锦夜,我不会放手。” 庄谨言有些诧异地望着他,而他竟收了那副讨人嫌的模样,轻轻地笑,眼里是直觉流露的万千柔情。 他怨她,怨了十年,可是他又想她,她是他心底的一泓清水,为他濯去痛,洗去伤。 十年重遇,只那短暂几面,他心底的清水居然就掀起波,卷起浪,吞了他的冷静、噬了他的心。 不管他的未来如何,不管他的婚姻必须许给谁,他绝不放开她。 “慕总,我们抛开旧事不提,我只想问你,如今的你,有何等勇气,敢说出这样的话?”庄谨言也不甘示弱。 他的话很明显,而慕希晨竟完全不在意,只是朝着他笑,此时的他就像头豹,看似慵懒而卧却又满眼精光。 “你以为任何女人都会屈从于权势富贵,甘愿隐于人后,背负那等见不得光,不得露于人前的身份?”庄谨言望着他脸上的笑,心中燃起一把火,脸色自然也阴沉晦暗了不少。 只是慕希晨望着他的样子,竟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轻佻地重新举起刚才的杯子,将那已然凉透的牛女乃一饮而尽,“怎么了?是你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太过轻敌,或者,你自认为,你很了解她?” 我若是侮辱,你呢,是不是算羞辱? “自然。”庄谨言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良好的修养下,他才能压制心头不断燃起的怒火,“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我了解她,对她,我一样志在必得。” 他眯着眼看他,一脸的笑,“你喜欢她,我不阻止,但是她只会属于我。我有信心,以天地毁灭为证,因为,她爱我,一直爱我,从十年前,一直到现在,她的心里只有我。” “而你?”慕希晨浅浅一笑。不顾庄谨言闻言突然晦暗下来的脸色,继续说道,“如果真是志在必得,又为何会虚度十年光阴?” 他边说边抬起手来,在自己的左侧脖颈处点了点,“看见我送她的礼物没有?她喜欢,你,可喜欢?” 慕希晨的言语不堪,庄谨言终于忍无可忍。 他猛地站起身来,几步跨到慕希晨的面前,俯来望着眼前那样依旧笑得明媚的脸,“我不许你侮辱她。” “侮辱。”慕希晨望着庄谨言的满脸怒火,心里腾起无尽的报复快感,“我在侮辱她,那么你呢?你所谓的志在必得?那么作为一个男人,这十年的光阴,你做了什么?一个女人,跟在你身边十年,也许还是个处,我若是侮辱,你呢,是不是算羞辱?” 他说着话,放肆地大笑。 庄谨言猛地立起身来,握成拳的双手越发收紧,只听得节骨“咯吱”做响,心中的怒火升腾而起,脑中被烧成了一片火海,他想发泄,用拳头发泄自己的怒火。 慕希晨仍是坐着,凉凉地望着他,唇角是挑衅的笑,即使是庄谨言举起拳来,毫不犹豫地落下,他也没有一点儿躲闪。 办公室的门“嘀”一声响后打开,锦夜握着手机走进来时,正看见如此骇人一幕,她瞪着眼,忙不迭冲上前去,也顾不得其它,便搂住庄谨言的腰身,拼了命把他朝后扯去。 “学长。学长,你冷静一点。”锦夜使出吃女乃的力量,将庄谨言推开,再喘着去看慕希晨,他仍是那样笑,刚才庄谨言的一拳被他轻易便用手挡开,他仍坐在那儿,两腿交叠,优雅却让她觉得欠揍的模样。 “庄学长,别忘了这儿是中泰的地盘,别忘了我现在是谁,别忘了,你刚才的所作所为,若是我报警……”他闲闲开口,话说到一半,被打断。 “慕希晨。”商锦夜喝着他的名字,再深深喘息着想平息自己翻涌而上的情绪,“你……” 可是,只这几个字,她便再说不出话来。 她立在那儿,握着拳,红着眼眶盯着他,而他却只是望着她笑。 终于,她有所动作,却只是将散在茶几上的合同收好,再揽过庄谨言的胳膊,头也不回地道:“学长,我们走吧。” 开门,关门,而后是一室寂静。 他脸上的笑就这样一点点冷掉,再一点点僵掉,心里麻木的一片,不痛,却也毫无知觉,像是,死了一般。 51、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3:平哥 三中后校门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台球室内,肥仔毅领着手下的一群小喽罗正耷拉着脑袋立在一边,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个头不高,却结实健壮,天庭饱满,鼻梁高挺,下颌刚毅,最为慑人的是两道浓黑粗直的眉和一双如鹰般炯炯的眸,他还留着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分头,半长的发丝垂下,多少掩住他眸底的利芒。 “平哥,事情就是这样。”肥仔毅战战兢兢地站着,连声音都在抖着,一支胳膊还打着石膏,垂得极低,眼更是死盯着地面,连抬头看一眼面前男人的表情都不敢。 室内一片沉寂,这条小巷子本来出入的人便不多,即便连着三中的后门,可现在又是下午自习课的时间,更是空无一人,青石板的小径上偶有秋风掠过,卷着寒意灌进台球室里,肥仔毅便禁不住打个寒颤。 “一个初中生?一个女人?呵,你们还真是长了脸了。”男人的嗓子粗嘎,听在耳中,莫名多了丝惊惧。 “平哥,我们也是没有防备,我们……”肥仔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断。 沙发上的男人眉梢轻动,掏出了手机一看,眸底的神色立时便不同,恭敬而自持,他扬起右手来止住了肥仔毅的话头,再正襟危坐道:“区长。是。我在车行保养车子。好,我马上到。” 说着话,他收了线,对面的一干人才从屏息凝神的状态中解散出来,只是他抬眸一扫,他们便又惴惴不安。 “阿毅,我不求你能长我的脸,但是也别灭了我的头面。其他的话我不多说,这次的事,你断了支胳膊,我也不追责你,这事该怎么做你心里自然有数。你好自为之。”男人说完,起身离开。 身后肥仔毅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球一般,勉强挪了两步,强装镇定地瘫坐在沙发上,这才免于在手下喽罗面前失了脸面。 “毅哥。我们……” 肥仔毅一下举手止住他的话头,倒像是又回复了以往的神气,“我们,哼,不整死陆敬轩和慕希晨,我们还怎么在这片地界上混,三中的人会怎么看我们?” “毅哥,我听说那慕希晨跟五中一个女生似乎走得挺近,你看……”一片肃杀中,有人小心地上前。 “女人……”肥仔毅皱眉,敲一下那人的面门,“没长脑子,拿女人说事,传出去,我们还怎么见人?你让我面子往哪儿搁?” “是,是,我错了,我错了。”那人的额上顿时红肿了一块,却也不敢抬手去抚,更不敢叫疼,只点头哈腰地应着。 “用点脑子,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我就不信他慕希晨和陆敬轩就愿意让人指着脊梁骨骂孬种。整治了他们俩,其他的都是小事。”肥仔毅露一脸阴厉凶光。 身边的人顿时随声附和起来。 —— 为毛你们这么淡定。 难道你们在用你们的淡定逼迫我变得不淡定? 52、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3:你什么意思? 进了冬初的时候,期中考到了放榜的时候,按着学校的惯例,自然又是将各年级和班级的各种排名张榜公布了。 在这水深火热的时刻里,商锦夜果然被不幸波及。 从夏主任办公室出来后,商锦夜手里攥着一沓的试卷,望着上面除了班级、座号和姓名外的一片空白,突然觉得哭笑不得。 居然有人有胆,在期中考时交白卷,甚至于交得如此堂而皇之,理所当然。 “在想什么?”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锦夜回头,不免惊讶,是田健和陆敬轩,他们居然走在一起,而且看上去竟和谐得天衣无缝。 “这是什么?”相比田健的沉稳,陆敬轩显然要毛燥得多,他一步上前,一把便扯过锦夜手里的试卷,一张张翻着,眼底竟是灼亮,口中啧啧有声,待一沓的空白试卷翻完,这才抬起眼来,“老大真乃神人也,竟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对抗现实不公的教育制度。” 锦夜气结,田健扯了他的衣袖,再转眼看她,“夏主任又把这块臭石头丢给你了?” 锦夜点头,随即又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田健和陆敬轩对视一眼,“他脾气倔,人固执,别人的好意往往会被理解为同情,他正是叛逆的时候,总是不能容忍别人用这样目光看待自己。” 锦夜认真地听,下意识地点头,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田健望着她,又说,“对了,今晚,有他的班。” —— 锦夜到达麦当劳时,考虑了良久,她最终没有进去,只是坐在外面的那张麦当劳叔叔长椅上。 不知坐了多久,才看见他推门而出,眸色轻转便看见她,眼底似有微光泛过,被灯光折射着,晶亮闪烁,脸上浮起一丝诧异,但又像是石头入海时翻起的浪,瞬间的绽放随即便又消失不见。 她站起身来,坐得久了,腿竟有些麻,而他也不扶她,只幸灾乐祸地直直看着她有些狼狈地踉跄,再扶着麦当劳叔叔站好,只是待她抬起眼时,双颊早已经被冷风吹红,唇微干,满脸的憔悴,刘海被吹乱,眼里却又透着精光。 慕希晨还没想到什么,意识的本能反应便快于思想,“你怎么在这里?来了怎么不进去?坐在外面吹凉风?不知道现在什么天气啊?” 一股脑地,像是倒豆子一样说了好些话,连锦夜都被愕在当场,待慕希晨反应过来时,脸上不免有羞赧之色,他的脸色一时撑不住,极傲气地将脸撇向一边,又道一句:“不会是想演出苦肉计,引我上钩吧?我没那么单纯,也没那么幼稚。我说了不用你管我的事。” 说完话,他便甩了她,独自朝前走去。 走了几步,鬼使神差地转脸来看,果然,商锦夜仍如上回一般,不紧不慢,就跟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只是没了上次的羞怯,稳稳当当地地跟着,也不说话。 慕希晨莫名烦了起来,伸手抓了抓头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商锦夜便几步上前走到他身边,将手里一沓卷子搡到他身上,脸上竟还绽开了笑,“你的卷子,还你。”说完这话,转身便走,这回倒是慕希晨呆了呆,反而一步上前追上她,拽住她的胳膊,“你这话是怎么意思?” ———— 啊晨晨抓狂了。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3:闷骚腹黑的公狐狸 慕希晨听着她这急切的一声,眼里像是有亮光划过,却稍纵即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后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抬脚朝锦夜走来,锦夜看着渐渐走近的身影,他眼底的光全笼在她的身上,她莫名就紧张,心慌得像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突然,听到一声惊叫,再觉得胳膊上一松,她早已经月兑离了钳制,急忙跳到一边。 “痛不痛?”耳边有轻淡的声音,锦夜抬眼去看,竟触上他满眼的温柔,她急忙又垂下眼摇着头,心如擂鼓。 作死的慕希晨。闷骚月复黑的公狐狸。 还未等她在心里将慕希晨痛骂得淋漓尽致,他竟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执起她的手揉了揉,然后便绽开一脸的笑,“好了,没事了。” 锦夜拧着手腕,耳边是众人齐唰唰的叹息声:“哇。”听在她耳中是五雷轰顶的感觉。 旁边有两道目光射来,不用想便知道是何大小姐嫉恨的目光。“好啊,商锦夜,你仗着夏主任宠你,全校上下老师信任你,你居然背地里早恋,还是跟慕希晨?你就是打着什么一帮一的旗号,做这等见不得光的事,亏你还是学校重点推荐的优等生典型。” 锦夜听着这话直翻白眼,一口气便差点喘不上来背过去。正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撇清关系,可慕希晨那厮显然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得饶人处且饶人,反而越描越黑,“何小姐不够礼貌。既是想与我倾心相谈,为何又出手伤人?更何况,锦夜还是我的……” 商锦夜听着慕希晨缓缓袅袅的话,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唇角还漾着暧昧的笑,神情温暖如春。说到最后,他竟还拉长了尾音,根本就是欲擒故纵,引人注意。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玩蹦极,被人从高空抛入时无法抑制的惊恐,还有弹回时不可控制的眩晕,她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着证明自己的清白,脑中一片空白,只直筒筒地否认,“不不,我什么都不是。” 听上去倒像是一唱一和推月兑般,她一时急了,脸涨得越发红,急急忙忙地月兑身而去,飞一样逃出教室。 身后隐约听到谁的声音,“唉,怎么又害羞了。” 于是乎,漫天遍地的传闻,在她这一手忙脚乱的落荒而逃中在众人的眼里被不幸作实。 当天的结局是:何志婷愤然离场,慕希晨绝处逢生,而商锦夜很不幸地成了炮灰。从此既莫名其妙成了何志婷假想中的情敌,也成了慕希晨无往不利的挡箭牌。 ———— 好吧,乃们潜水的潜水,霸王的霸王,装死的装死。 瓦也装死。 想看他们打kiss不? 谁?晨晨扑倒夜?这个可以有。 夜扑倒晨晨?这个有难度。 来来,出来冒泡,泡冒得越多,吻戏越早出现。 另外,有咖啡的,有花的,有荷包的,都出个露个脸,打个赏哦。 是我 安如墨和秦浩然接到慕希晨的电话,火烧一样赶过来时,就见平日里不近的他身边缩手缩脚坐着个魅夜里新来的一小妹,两人执着话筒唱《广岛之恋》,桌上摆着三瓶拉菲,那场面甚是别扭。 两人微惊,又不动声色地坐下。 一曲毕,慕希晨懒懒地开口:“yoyo,给安少和浩然哥倒酒。” 对面两人越发皱眉,看那小妹清纯青涩,还没动作,脸便红了大半。 拉菲倒进杯里,慕希晨灌进口中,对面俩人却不动。他见了挑眉,“喝吧,真货,这不是地中海那儿兑的,哥不能祸害你们。” 说着话,一杯酒灌进肚子里,安如墨便皱眉,“我刚进来问了阿三,说轩和田健今晚上都没来,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慕希晨也不理会,兀自继续点了歌,也不挑拣,看见什么就瞎点,点了就唱。那小妹除了倒酒倒便被冷落在了一边。如墨摇头,摆手让她去了,秦浩然淡淡坐在一边看着,冷不防问:“她回来了?” 于是,歌声顿止,只剩音乐萦绕。 —— 走出魅夜,慕希晨已经微醺,可一阵夜风吹来,他便又刹那抖擞了精神,一下推开扶着自己的两人,径直上了自己那辆银色玛莎。 “你醉了,万一碰上酒精测试……”安如墨终是不放心,俯身朝驾驶座里的男人道,不料,那话竟被抢白。 “敢拦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慕希晨一脸牛气,也不多话,启动车子便扬长而去。 留后两人面面相觑。 独自一人驾着车,漫无目的地开,所有的车窗连带天窗全都大敞着,任夜风灌入,听凭着身体的方向感。待停下车才发现自己竟到了锦夜租住的公寓。 突然就想到晚上浩然问的那句话,“她回来了?”刚才的酒就像是突然涌了上来一样,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慕希晨皱着眉,微微有些烦燥,却仍甩了车门上楼去。 —— 黑色天籁在公寓楼下停住,锦夜转脸朝向庄谨言,“学长,谢谢你送我回家。” 庄谨言淡笑,“应该的,加班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家,我怎么放心。” 锦夜笑笑,也不多话,推门下车,庄谨言却又唤她,“锦夜。” 她停下脚步转脸看他,庄谨言却推门下车走了过来,不等她说话,便将她拥进了怀里。 锦夜心头一跳,还未及拒绝,他便放开了她,伸手理理她的发鬓,“上去吧,晚安。” 他说完也不像往常一般看着她走进电梯,反是立时便驾车离开。 锦夜错愕地望着绝尘而去的天籁。直到走出电梯时,才缓过神来,原来学长刚才是在害羞。这么想着,不觉勾唇轻笑。 她掏出钥匙,刚插进孔里,冷不防旁边伸出支手来将她拥住,锦夜甚至还来不及尖叫,口便被人捂住。 “是我。”后背撞上结实的胸膛,同时,有低沉的嗓音扬起,带着深秋里的凉意,还有清淡的酒香。 ———— 安少和浩然哥出来打酱油了哦。 好吧,你们继续淡定,无视我。 撒酒疯 商锦夜几乎是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提起了一口气。 慕希晨?一想到这个名字,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绷紧,“你来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你放开我。” 锦夜的声音越发颤抖尖利,慕希晨难得扬起一抹笑,得意非凡,“在滨海,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商锦夜看着他的模样,瞪着眼,在他怀里挣扎着,低声骂了句:“无耻。” “嘿,说对了,我就是混蛋,我就是无耻。”慕希晨也不否认,甚至还埋下脸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唇再凑近到她的耳垂上,小小的耳垂,泛着诱人的红,他压低了声音,“而且我就只想对你混蛋,就只想对你无耻。” “你……”面对这样的无赖,根本无法用正常的思维考虑,锦夜一时气结,竟说不出话来。 “他送你回来的?”慕希晨看着她无奈又无措的模样,越发笑得开怀。他放开她,再次按了下楼道里的延迟感应灯,斜斜靠在墙边,商锦夜一脸惊惧错愕的复杂表情便落进眼里。 “这么晚。”他继续问,只觉得刚才好容易才被凉风压下去的酒劲这会儿又上来了,脸上的笑渐渐敛去,棱角在夜风的凉意里越发分明锐利起来。 “你还让他抱你了。”他继续问,却全是陈述句的口吻,口气冷得沁心,每说一句话,便朝她逼近一步。 “你们,是不是还做过更多?”慕希晨已经几乎要贴上锦夜的身体,他冷冷地问着。 他的话一句句,商锦夜只觉得屈辱,看着他眼底浮沉毕现的利芒,心中怒气翻涌,却突然失去了与他对峙的心情,只觉得疲惫,不由撇开了眼,悄悄后退着,再伸手继续去模那钥匙,“我们是不是做过更多,不用慕总操心。夜深了,我想休息了,慕总若是想谈公事,明天可以约时间。” 这话一下挑起慕希晨的火气。 这是什么意思,做过了?还是没有? 他看着她回头继续转动着门锁,一步上前,粗鲁地一把将钥匙拨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慕希晨。”锦夜对他瞪着眼,“把钥匙给我。” “不给。”慕希晨毫不犹豫地拒绝。 “慕希晨,别到我这儿来撒酒疯。”锦夜几乎要崩溃,顿时竖起了浑身的尖刺来。 “撒酒疯?”慕希晨的声音缓缓扫过这三个字,悠扬得像是短暂而优美的咏叹调。 他刚一说完,感应灯便灭了。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的双眸越发明亮,亮得刺眼,锦夜只觉得心惊。 果然,这酒鬼继续说道,“说得不错,就是撒酒疯了,还有更疯的,要试试不?” 说完,也不等锦夜有说不的机会,便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动作强悍野蛮,锦夜一头撞进他的怀里,一瞬间的眩晕里,他竟已经吻住了她。 ———— 后面那章…… 乃们明白不? 明白的出来冒泡。潜水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我真是瞎了眼了。 大脑刹那空白,而后便是激烈的反抗。 她推他,打他,掐着他的胳膊,最后咬他的唇,可他就是不放开她,甚至将她搂得越发用力,像是要把她拦腰掐断一样。 那样的力道让锦夜闷哼一声,他的舌便趁机探进她的口中,含着酒气清香缠着她的小舌,津沫相传,哺到她的口中,锦夜恍惚间觉得醺醺然起来,本能的抗拒像是软了下来,抵抗的力量减轻,慕希晨细细品味着口中的水润柔软,她的一切芳香馥郁,无需撩拨,便让他无可自持。 身体自然地向她贴紧,细密地将她按在自己的身上,月色朦胧里,他清楚地看着身下她的神情激怒却又恍惚,还带着无措的羞涩,身体里像是有头压抑许久的兽,狂啸着要冲出,他禁不住申吟,本反剪着她双臂的手顺着玲珑的曲线开始模索着,声音低哑,“锦夜,真甜,给我,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情绪翻涌中的一句话却让商锦夜瞬间便冷却了下来,双手早已经被松开,她一把推开他,毫不犹豫地扬起了手,“啪”,一个巴掌结实地落在了慕希晨的脸颊上。 一片静寂里,商锦夜颤着声,“慕希晨,你这个混蛋。” 突然眼前一亮,他按亮了感应灯,锦夜眯着眼看他,仅颊上微红,脸上却不见有怒意。 “又来了,我早便是个混蛋,你又不是刚才知道。”慕希晨挨了一巴掌,不怒反笑,“第一次?初吻?” “不关你的事。”锦夜的脸瞬间飞红,却中呲着牙冲着他怒喝。 “庄学长果然还没上手。味道不错,我赚了。”他上前一步,话语粗俗,俯来靠近她的耳畔,“锦夜,你还是处女吧。喜欢这种感觉吗?” 商锦夜一愣,脸上的红越发明显,人也燥热了起来。 慕希晨却狂笑了起来,朝后倚在墙上,“商锦夜,尝过味道再想洁身自好很难的。你跟了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如何?” 锦夜瞪大了眼,只觉得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一个故事,可笑,却又透着令人凄楚的可悲。 “慕希晨,我真是瞎了眼,才会……”锦夜咬着牙,话说到一半,泪已经控制不住落了下来,电梯正停在这一层,她猛用手背擦去泪水,按下下行键,一步跨了进去,将那个可恶的男人和刚才发生的一切丢在门外。 —— 走出公寓时,夜风正劲。锦夜紧了紧衣领,寂静的夜里,竟觉得茫然,不知该去哪里。 刚才的挣扎间,手袋也落下了,现在她身无分文,连手机都不在身边。 锦夜在夜风里立了许久,这才起脚朝外走去。 慕希晨倚在楼道的窗台边朝外望着,看着那抹身影渐行渐远,眼底的阴霾越发浓烈,半晌后他掏出手机,拨了电话,“轩,锦夜刚从小区里出去,派你的人跟着她。” 挂了电话,疲惫的感觉潮般涌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心里空落落的感觉重又升起,像是个无底洞,令人烦燥。 一场游戏 锦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满脸的泪痕已干,冷风吹来脸上便涩得难受,刚才离开中泰大厦时,只埋着头横冲直撞,只想着快一步离开那个属于他的地方,全然不顾来往职员驻足看她时的疑惑目光,只觉得那儿就是他织下的网,绵密得让她觉得窒息,他的目光像是无处不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此时离开了那儿,身边充满嘈杂的噪声,她却仍觉得沉闷,压抑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当听到手机铃响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那棵树下站了多久,她只是仰着脸,任阳光穿过枝叶映在她的脸上,冬日的阳光相比清晨时多了几分温暖,锦夜却仍觉得沁心的寒冷。 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只望一眼来电,心微微一颤,竟很快归于平静。 “学长。”她按下接听键,周围的烦乱便一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是慕希晨无法带给她的感受。 “锦夜,你在哪儿?”庄谨言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从十几层的高空朝下看,街道上行走的人们看上去渺小而脆弱,他想到锦夜,他的锦夜此时是不是也是如此地渺小脆弱。 锦夜微愣,一时竟答不上来,百转千回的情绪被慕希晨无端挑逗着,不经意的一句话便让她鼻端酸胀。 “我去接你?”庄谨言仍在问着。 锦夜轻笑,回过神来,眼里还含着泪,“学长,难道你是赛半仙,我现在在哪儿你都猜得到。” 那边传来轻轻一叹,庄谨言收回自己的目光,闭了眼,这个丫头想瞒着他到什么时候,“锦夜,我都听小棠说了。” 锦夜心尖一疼,竟再答不出话来。 “锦夜,我……”庄谨言握紧了拳,半晌才道:“做我女朋友吧。” 锦夜微惊,身边一辆跑车掠过,引擎的巨大轰鸣引来路人注目。 “锦夜?”他的声音充满了试探。 “学长,你说什么,刚才好吵,我没听见。”锦夜闭上眼,垂在身边的手紧掐着自己的腿。 不待那边再有反应,她疾道:“学长,今天人有些受了凉,我请假一天,明天我会去上班,别担心我。” 话音落,电话被挂断。 庄谨言收了电话,双手插进裤袋中,继续望向楼下的车水马龙,只是裤袋中的拳越握越紧。 锦夜,你还在等待他?你还在期待他?你是否明白,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游戏。 —— 手机的铃声划破楼道内的寂静,慕希晨弯腰拾起锦夜落下的手袋,掏出手机瞥了一眼,眸光顿时凌利。 按下通话键,眸光陡转,探身出去,继续望向楼下孤立无助的身影。 “锦夜?”庄谨言的声音含着不安与难抑的欣喜传来,“刚才,对不起。” “庄学长。”慕希晨勾起了唇,望着楼下的身影远去。 “慕希晨?”庄谨言的声音里隐着难以置信和不甘的怒气,“锦夜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庄学长真是健忘,我原以为,这场游戏早已经开始了。”他缓缓地启口,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挂断电话,再进入记录,按下按键,将刚才的来电记录删除。 ———— 亲们看明白没,最后的一小段讲的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就是我家晨晨强吻锦夜后的事。 啊,捂脸跑。 把她缠进我的命里。 “安小姐,还是老样子?”安如锦随在慕希晨身后走进门去,田健立在一边恭敬地欠着身。 安如锦回过身来,微愣,刹那却也反应了过来,田健的所指是她惯喝的清咖:不加牛女乃不加糖,单纯的黑咖啡。 她回过神来,想着那墨黑的一杯东西,便不由自主地蹙了眉,“不要,给我一杯拿铁。” 田健听了微挑眉,好奇的目光直白地望向她。 如锦这才恍然大悟过来,脸微红,却仍笑着答:“有些习惯总是不知不觉就变了。” 田健微笑着离去,她这才坐进沙发,脸色微赧,一个人的习惯哪能这么容易就变,更何况是喝惯了清咖的人,几乎都已经上了瘾, 可是,他就是这样有耐心,说是女人喝多了清咖不好,容易骨质疏松,就这样把糖和牛女乃一点一点往里加,竟慢慢便成了拿铁。 范清扬…… “在想什么?”慕希晨终于从刚才的烦燥里回过神,签了两份合同后,脸色已经如常,抬起眼来看如锦时,诧异于她一脸娇羞的笑。 “没什么。”如锦回过神,脸喝越发红了,却也不愿提起,毕竟对于范清扬,她的心里仍有保留。 慕希晨淡淡看她一会儿,不愿去猜她的心思,只是她刚才的话…… 有些习惯总是不知不觉就变了。 想她算不算是习惯,心疼她算不算是习惯,想把她紧紧锁在自己身边的念头算不算是习惯,或者说她根本就像长进了他的生命里,有她的生活早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那么为什么,他的习惯并没有不知不觉就变了呢? 他开始沉默。如锦却开口:“好久不来,今天要去清扬的工作室看个样片,路过就上来坐坐。” 她含着笑,表情恬淡,与他印象里的那个冷面美人相去甚远。 “范清扬?”他站起身来,踱到窗边倚在窗台上,微蹙眉,抓住重点,“你跟他走到了一起?” 只是此话一出,如锦的脸色微微泛白,笑容褪去,她的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希晨,我和他,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 慕希晨将目光转向窗外,良久才道:“如锦,刚才的人,就是锦夜。” 如锦微惊,对于他的心事,他们这群人都只是略知一二,却不料他今天竟会主动提及。 “锦夜,你知道吗?”慕希晨回过了脸来,“如锦,我的婚姻注定是没有感情的,若是如此,我又怎么能连累了你。” 安如锦愣愣地听着,眼眶微红,“可是,锦夜,可是,何小姐……” 她有些语无伦次,他却明白了她的心意。 “她不要我了。”慕希晨垂下了脸,阳光从窗外打进照在他的背上,隐在阴影里的脸显得越发落寂,听着他的话,安如锦心中微疼。 “她十年前就不要我了。”他又重复,“可是,我却想缠着她,缠一辈子,想把她缠进我的命里,你明白吗?” 如锦茫然地点头,心微疼。 “如锦,我们爱着,纠缠,折磨。可是你不行。你受不了。”慕希晨抬起脸望向她。 这一第一次,安如锦看到慕希晨的眼里蓄着泪,泛着光。 ———— 理解晨晨的举右爪,唾弃晨晨的举左爪。 那女人叫什么? “怎么失魂落魄、愁眉苦脸的?庄谨言给你气受了?当初你死活要姨夫把你弄进恒艺去。这也快一年了,是到手了没呀?”何志婷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望着方娜笑。 方娜咬着牙,恨恨地看她,“姐,你也别笑话我。你又能看得住慕希晨?” 何志婷脸色一变,挑起丹凤眼,满目的戾色,“娜娜,我从来不吃罚酒叫敬酒,你要是有话就尽管说,别在我面前卖着关子,遮遮掩掩的。” “姐,难道你就这么信姐夫,你就不担心他外面有人?”方娜也端起了杯子,说话慢条斯理。 “有人?”何志婷淡然一笑,却是说不出的阴森,“娜娜,这倒是个稀奇事儿。你该知道你的,慕希晨这人就是怪,从我认识他到今儿,还真是没见他身边有过什么花花草草。” 何志婷说着话,拿起小勺缓缓搅着杯里的咖啡,不时拿眼觑着方娜,显然对她的话并不相信。 “姐,啧,该说你厚道还是说你傻。这慕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还没坐上呢,就已经夫妻一条心了。”方娜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伸出右手,食指轻拭着杯沿上的吻印,笑得高深莫测。 何志婷不语,她只知道自两年前,慕希晨顶着数顶光环重返滨海市起,他的身边便一直不曾有过女人,不管是明路还是暗路,她都曾让人去查过,而让她雀跃得意的是,他的身边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可是,看方娜的口气,竟不像是在哄她。 “娜娜,你可该知道,没什么是我查不出来的。”沉默了半晌,何志婷才应道。 “姐,你就把自己继续蒙鼓里吧,人可是连花都送上了。搞不好还在一块儿过了夜,姐夫大清早还给人送忘家里的手袋来呢。”方娜斜睨着何志婷,望着她握着那咖啡杯的手指越发收紧,心里便越发兴奋起来。 今天早上,她到庄谨言的办公室送一份方案样稿,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锦夜,做我女朋友吧。” 商锦夜,不是我不让你好过,而是活该你不该来抢我的东西。我不管谁先谁后,庄谨言注定只能是我的。 何志婷紧握着杯子,直握得关节微疼,这才抬起眼来,却仍是如常模样,她只是这样定定望着方娜,许久才浅浅一笑,看似温婉,眉目里竟满是凌厉,方娜不由便轻颤了下,“娜娜,你接着说。姐还不知道你吗?有事你就直说。咱姐妹俩不用说那些外路的话。” 她浅浅笑着,而后又突然敛了笑,“娜娜,借刀杀人这一招,还是姐用得比你顺当些。” 方娜咬了唇,红了脸,看着何志婷淡然地端起了杯子,半晌后,她才恨恨道,“姐,我没你这么大气量,可是可气的是,那女人不但去招惹姐夫,连庄总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我倒是看不出她有什么三头六臂,回国没几个月,起初一单都没走成,庄总还把她当个宝似的供着,后来,好容易做成了中泰的一单,可是整个圈里的人都知道那是姐夫故意走水白给她的一个单,再来,姐夫见天送花,庄总居然也不放手,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姐,你说这女人可气不可气。” “哦,脚踩两条船?这戏码倒是见了多,不新鲜,倒是这人挺有些本事。”何志婷挑着眉,仍是笑,抿了口咖啡后,徐徐放下,“那女人叫什么?” 方娜见问,顿时咬牙切齿,“商、锦、夜。” “当”一声碎响,方娜愕然回脸,只是何志婷手中的咖啡杯落在面前的小碟上,有咖啡溢出,漾了一碟的颜色。 ———— 据说,暴风骤雨即将来袭 我有喜欢的人了。 庄谨言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一堆的图纸,他却无心于此,手里把玩着手机,几番拿起又放下,终于还没拨不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烦燥中站起身来,取了外套离开。驾车走在路上,城市的夜流光溢彩,他的心里却全然感觉不到这份喧闹。 走进家门时,母亲方静先迎了上来,“谨言回来了,累了吧,见天加班,一定又没好好吃晚饭,过来喝口汤。”说着话,一碗汤已经端上了桌。 “谢谢妈。”庄谨言笑着道谢,坐到桌前开始喝汤。 方静坐在一边望着他,“没黑天白日地忙,身体要注意啊。” “知道了,妈。”庄谨言点头。 方静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的脸色拐着弯道:“谨言啊,你看你也三十了,你说你身边的这些兄弟姐妹也都差不多有了着落,你说你……” “妈。”庄谨言停了汤匙,抬起脸来,眉目间有些不悦,却仍耐心地应:“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 “怎么叫你自己的事?”身后一声洪亮的嗓音,母子俩人转脸看时,正是庄父庄景祥出来,清瘦的一个中年男子,发鬓已染白霜,目光却仍炯有神,他走到沙发上坐着,庄谨言便也起身走到他身边,欠身道:“爸。” “坐吧。”庄景祥点头,燃了枝烟后道:“方局长的女儿到院里也有一年了吧。” 庄谨言闻言挑了眉,心里却一跳,“爸,再有一个月就满一年了。” “嗯。”庄景祥点头,“如何?” “算是有天份的,只是心性高了些,做出来的图雕工重了。”庄谨言认真地回答。 “嗯。”庄景祥仍是点头,半晌后又问:“你觉得她怎么样?” 极浅白的一句话,内中所隐的的意思却耐人寻味。庄谨言蹙了眉,却突然想到今天早上的那个电话。 锦夜,做我女朋友吧。 他闭了闭眼,咬了牙,半晌后再睁开,看向依旧沉稳的庄景祥和一脸期待的方静,“爸,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你当真?”锦夜的公寓里,文静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她整理着行李。 锦夜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脸来看她,再伸手拍拍她的颊,“姐姐,我只是回去陪我爸妈度个周末,好好陪陪她们。你至于这么惊讶吗?” 文静挑着眉,不再说话,看着她继续忙碌着。果然,少顷后,锦夜停下手里的动作,叹口气看向她,“好吧,我觉得孤单了,我要回去寻求温暖,我要回去汲取力量。” 文静闻言,双手用力抚着胳膊,故作寒冷状,“妹子,咱能不那么文艺范儿不?” “成。”锦夜哈哈笑着,一拍文静的肩,“我就是想家了,一个人呆久了,那感觉……” 她不再说话,只是埋头收拾东西,一时房间里沉寂了下来。文静看着她,有些心疼。 “那,今晚,就让姐先安慰一下你寂寞的心灵吧。”文静说着扑上前去,两人在床上滚成了一团。半晌后,两人才住了手,锦夜收拾好东西,坐到床边,文静边啃着苹果边看着小说。 “文静。”锦夜垂着脸。 “嗯?”文静仍漫不经心地应着。 “谢谢你。”文静一怔,锦夜抬起脸。“我知道你担心我,怕我一个人呆着会胡思乱想,怕他会再来找我,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文静,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 亲,喜欢请收藏。 亲,喜欢请给好评。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4: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怎么回事儿?”林志平看着众人抬着何志婷进门来,一见那手腕耷拉而下,脸色立时便阴沉了下来。 众人皆静,林志平的浓眉紧锁,鹰眸一转,大声喝道:“二子。” 二子颤了两下,从人堆里站出来,先望一眼何志婷再望一眼林志平,俩人都是不好得罪的主儿。 “你哑了?”林志平的声音冷了下去,二子闭了眼,“平哥,是这样……” “二子,你闭嘴。”话未说出,何志婷便已经大声喝止,“林志平,我的事不用你管。” 林志平听了这句,顿时火冒三丈,几步上前,何志婷正倚在谁的身上,手腕也被捧着,他也不管不顾,上去就把她扯过来一下摔进沙发里,“不用我管?能耐了?翅膀硬了?有本事想找男人就带回来我看啊?怎么就这么副德性回来了?” “我怎么了?”何志婷不甘示弱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尖锐,“不就是手腕月兑臼了吗?我甘心,我愿意。林志平,你算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的事儿?我就是要找慕希晨。别仗着我爸的名声见天管我。我告诉你,我还就不信,慕希晨迟早有一天是我的,商锦夜迟早有一天要后悔,今天我毁她的脸,以后我就毁她别的。” 她冲着林志平吼完这些,气喘吁吁,半晌却又笑,“慕希晨打我,我乐意。”说话间又转向二子,“二子,今天这事儿给我烂肚子里,我不能让学校里的人看我何志婷的笑话。” 林志平显然被她气得颤抖,她的话刚说完,他便扬起了大掌,手举过头顶,四周的人全吓得噤了声,连上前相劝的人都没有,只有何志婷仍哽着脖子昂着脸看他,他竟就这样一点点收了手,闷不作声只迅速扯过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只听“咔嚓”一声响,何志婷早疼得额冒冷汗,而他只是转身便走,丝毫不曾停留。 —— 一向沉默寡言的慕希晨那天晚上的语出惊人让众人汗,锦夜哭。自此后,虽然何志婷毫无动静,陆敬轩和田健一干人等遇见锦夜,却均以暧昧小眼神视之,令其颇感欲哭无泪。 一腔怒气无可发泄,只能转向慕希晨,他却挑眉,仍是那副扑克脸面瘫相,“澄清什么?解释什么?此地无银三百听说过吗?你就认了吧。” 认了?锦夜目瞪口呆,只想一口气咬死他。好在那时的地理课开始教授天体,锦夜被自己脑瓜顶上的太阳、星星、月亮还有星座折腾得烦不胜烦也便无暇他顾,慕希晨隔了条过道日日就见她蹙着眉直着眼,对着那本地理书发愁。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文静那双刁眼,一下看出了不同。 “你说,你这伤怎么弄的?”这是文静第一百零一次询问。 “我说了,路上为了躲一辆车,撞墙上蹭的。”锦夜眼仍盯着书,心不在焉地答,这个理由在父母和老师那儿屡试不爽,怎么这丫头就不信了。烦。 “你就蒙我吧。墙上那么粗,怎么就能蹭得这么青紫一片还不破皮?早该破相了。”文静顶她,锦夜便“啪啪”拍手,“哇,女福尔摩斯。” “哼,你不说,我可也看出来了。”文静卖着关心,锦夜却开始心虚,“什么?” 文静挑了眉,却压了声音,“不说别的,就说现在,这会儿,慕希晨看你时的深情小眼神。” 锦夜一个激灵,回过脸去望向过道那边的男孩。 “哦也。”文静欢呼,“锦夜,你终是不负我望啊。”锦夜咬牙,旁边却有人不失时机地开口:“锦夜,晚上七点,你家楼下等我。”两人转眼,只见慕希晨转身离去。 文静两眼发直,半晌回神,冒着被掐死的危险道:“哇,锦夜,原来事态进展得比我想象的要迅速啊,你们都开始约会了。” 锦夜差点气绝身亡。 74、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4:那一年的海滩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4:商锦夜,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锦夜立在一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慕希晨仍冷着一张脸,那中年男人则极殷切地继续说着话,“希晨……” “我不想再听。”男人的话被慕希晨生硬地打断,他拧着眉,一脸的不耐,让一边的锦夜一下想到了第一次到麦当劳去找他时的模样。 她紧了紧握着衣襟的手,上前一步,怯怯地低声道:“你忙,我先回去了。” 说完话,她也不敢多看他,转身便要走,却不料被他从身后一把抓住胳膊,锦夜回头,他还是那张冷脸,不耐里还多了些不悦,“长胆儿了?这么个大黑夜里你敢自己一人走回去?也不怕半道上碰上谁?” 慕希晨粗声粗气地说,锦夜倒还真的收住了脚步,凭心而论,慕希晨的话提醒了她,此时想想,还真是有些害怕那个对慕希晨死心蹋地的何志婷半道上蹦出来再往她身上哪个地方刮刀子。她犹豫着,慕希晨便笑了,心情似乎是好了不少。只见他转脸朝向那中年男人,“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中年男人被多番拒绝,脸上终于也露出了愠色,看见慕希晨要离开,忍不住喝道:“这是你身为慕家子孙的责任,你连自己的责任都要逃避吗?” 男人厉声指责着慕希晨,锦夜立在手足无措,听了那些话越觉得尴尬非常又觉得惊愕万分。他的家庭背景,他不曾说过,她也不曾问,在锦夜眼里,他的家应该跟自己的一样,一个憨厚豁达的爸爸,一个爱唠叨却善良关怀无微不至的妈妈。可此时,听了这男人的话,她感觉到意外,身为慕家子孙的责任?她瞪直了眼,打量着慕希晨的眼光透着惊异。 “哼,我姓慕,我是慕家的子孙,但是我不是你们为了得到那笔所谓的遗产而借用的工具,你没有继承人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想踏进你们的圈子里去。我希望你从此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也不要再纠缠我妈妈。”慕希晨也怒极,锦夜望着自己的目光让他格外不快,他回脸大声怒斥着那男人,而后根本不等他再说什么,转脸拉着锦夜便跑开。 待两人跑出一段距离后,慕希晨这才猛然甩开锦夜的手,沉默着将自己的双手插进裤袋里,闷闷地走在前头,锦夜也不出声,只是小心翼翼地跟着,手仍攥着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校服,只是看着前面那个略显得瘦俏的背影,他又再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这些天来的暧昧,今天晚上的关怀似乎都只是一瞬间闪过的幻觉一般,他重新又用这样的外衣包裹了自己,像是要隔绝所有的人,又像是要想借此保护着自己,无耐不甘却倔强地坚持着,她竟觉得有些心疼。 直到锦夜家的楼下,他停了脚步,看着她站在楼道的台阶上回过脸看他,他点点头,表情仍是僵直的,“我先走了。”说完,转身便离开, “等等。”锦夜突然就喊住了他,可一见他站定回头,自己又怔了半晌,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握着衣襟的手紧了紧,这才像是突然回神一般,将身上的外套月兑下,递到他眼前,“你的外套,穿上吧,晚上很冷。” 挤牙膏一样说完这几句话,她看着他沉默着接过衣服穿上,然后仍是作势转身,锦夜便又唤住了他,他漠然地望着她,眼里没有温度,仿佛他们间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的敌对状态,这样的想法让锦夜不快,她咬了牙,却仍抬头,她刚才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猜,猜出一个结果,却连自己都觉得意外,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轻轻开口:“你父母应该也是为了你好,才会让你去做那些事,父母总是疼爱孩子的,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你,你耐心点儿,别对他们这么凶。” 锦夜的话说完,便怔怔站着,慕希晨则明显一愣,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越发大,连笑声都不加掩饰,“商锦夜,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锦夜只觉得害怕,两手扯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下意识摇头。 “不知道吗?谁说父母总是疼爱孩子,谁说他们不会伤害你?你知道什么?你明白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劝我?商锦夜。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他用力喊着,不,更像是扯着嗓子的吼叫,话刚说完又转身便跑,像是受伤的野兽仓惶地想避开世人的怜悯目光,只想奔回自己的洞里,独自疗伤。 锦夜站在他身后,望碰上他逆着风跑开,风灌进校服里,那衣服被满满地鼓志,可她心里却空落落的,就像今晚的天空,玄黑墨蓝的颜色,浓重却深不见底。 ———— 好吧,我不得不出来喊一嗓子。 收藏啊收藏啊,我本来是很低调的,我本来是很淡定的,可是今天我不低调了,我也不淡定了,我只要你们的收藏,我的希望那么卑微,我的要求那么渺小,难道你们不能体谅我吗?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吗?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好吧,表理会这个人,她今天在凌乱中,状态很傻很穷摇。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4:要保护他 自那天晚上后,慕希晨对商锦夜有了隔阂,冷漠淡然,视而不见,学业疏松了下去,倒是跟陆敬轩那伙人走得近了起来,锦夜对他的冷淡有些意外,也觉得委屈失落,可是又不愿主动攀谈,一时间,两人便疏远了,看着倒像是在冷战着。 何志婷为此没少在众人面前取笑过锦夜,学校里一向嫉妒锦夜学业的那群优等生们也自动跟何志婷站到了一起,只是她总是沉默以对,从不曾发生过的事,又有什么可解释呢? 这天,锦夜一进教室便听到班上的人在议论着什么,“听说吗?慕希晨没有爸爸。” “是吗?单亲家庭啊?”锦夜听了,心里一抖,那时候的单亲家庭还数少数,若是这样家庭的孩子,个个都极隐瞒自己的出身,在家校里更是孤僻寡言。锦夜突然就想到那天晚上在他家小区外遇到的男人,难道他当真如她所猜想那样。 “嗯,听说他跟着他妈妈一起过。” “那是真的了?” “说不定,他妈妈也是现在社会上流行的那种二女乃,小秘呢。” 几个人说完,幸灾乐祸地窃笑。 商锦夜望着他们的笑,脑子里全是那天慕希晨跑开前的样子,他就像是在极力隐藏着自己的伤口一般,不愿让人窥见,也不想自己看见。她心里突然不舍起来,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保护他。她几步冲上前去,一脸质问:“你们怎么能这么诋毁同学?夏老师不是说我们是一个班级要团结友爱吗?” 啧啧,听这话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辞严、理直气壮。 “哟,班长大人。你想护着他?难道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吗?”有人挤眉弄眼调侃锦夜。接着便又是七嘴八舌的取笑,这么多个月来,他们两人的传闻满校都是,她此时的出言维护就像是给满负荷的骆驼压上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滚沸的火山,熔岩终于积聚到无可压制的温度而最终喷发。 商锦夜的脸顿时红了一片,头脑一片空白,话也说不出来了,她只想着他委屈了,她就是不能让人这么诋毁他。 她的哑口无言换来同学们的笑闹,起哄,平日里对她的嫉妒和羡慕此时都转化成凌利伤人的语言直击向锦夜。 直到一抹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班上的口哨声和笑声才嘎然而止,众人大惊失色地看向门外。 “你们刚才说我什么?”锦夜还未从突然的静寂中回过神来,慕希晨已经走到她的身边。他的声音虽稚女敕却冰冷,脸色白皙此刻却阴沉,明明一副纤柔的模样却生生让人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的一句话让本就静寂的班级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望着他,还有他身后一群高年级的男孩们。 “老大,要不要……”慕希晨身后的陆敬轩上前一步,双目炯炯只扫一眼众人,便已经有人开始发抖。 这是陆敬轩啊,真正的陆敬轩,打遍五中无敌手,只一眼,再多强硬的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 慕希晨没多说话,只是摇摇头,“你们回去上课吧,三中那边如果没有主动来挑衅就不要管他们。”他说完,也不去看商锦夜,只是径自回到座位上坐下,陆敬轩等人也深深望一眼刚才起哄的同学们,转身离开。 飙车 商锦夜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四肢冰凉,心也是冷的,眼眶酸涩,她忍着,拼命忍着,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直到冲出设计院,冲进电梯里,待门合上时,眼眶中便有温热的液体不断滑落。 电梯停止冲出大门时,田健一下迎了上来,“商小姐,请。” 他恭敬地欠着身,垂眉刻意避开她的一双泪眼,为她打开了副驾的位置。 商锦夜猛然抬手抹了把泪,发狠甩上副驾的车门,田健微惊,抬起眼来,她却已经蹦上了驾驶位置,按下中控锁上车门,双眼隔着窗玻璃盯着田健,再狠狠一脚踩下油门,悍马在田健瞠目结舌的表情中,瞬间拉到一百码以上扬长而去。 —— 环岛路上,八十码的限速,商锦夜一下飙到了一百二,她在国外时考了国际驾照,世界通行,她的车品一向好,可此时,她只是想发泄,发泄着自己无法言说的情绪。 眼看着前面便是目的地,她缓下了车速,冷不防身边突然窜出辆银色轿车,一下拦在悍马面前。商锦夜顿时慌了,一阵急刹,幸尔没有撞上。 锦夜惊住,坐在车上喘着气,全身无力动弹不得,只定睛望着那辆玛莎总裁。又见车上下来一人,驼色的半长风衣,海风猎猎,刚一钻出驾驶室便卷起那衣摆,衣袂飘飞,只是他脸上的阴冷与此时的玉树临风完全不一个味道,隔着紧闭的窗玻璃都能听到车门被他用力甩上时发出的呯然声响。 “商锦夜,你给我下来。”慕希晨大步迈到悍马车边,用力敲着窗玻璃,隔着车窗听到他的怒吼着,锦夜禁不信瑟缩了一下,此时的他看上去更像是头暴怒中的狮子,目光凶狠,像是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撕成碎片。 “你给我下来。”慕希晨极恼,敲了半天的玻璃后,又去拉车门,却只见她愣愣坐在那儿。心里一惊,只当她这一路飙车吓傻了,顿时一肚子又气又急,“商锦夜,你再不下来,信不信我把这车门给卸了?” 说话间,陆敬轩驾着辆路虎带着田健也到了,慕希晨也不等他们停稳,两步过去拉开路虎的后行李门,一把拿出个电锯,“商锦夜,再不下来,我锯门了。” 田健和陆敬轩站在那儿目瞪口呆,倒是商锦夜的目光里渐渐有了焦距,动了动手指,按下中控键,慕希晨立时便把手里的电锯给摔了,一把拉开车门,把她扯进怀里。 “商锦夜,你能耐了?敢飙车?安全带也不扣?万一急刹撞上前挡把自己撞伤了怎么办?你没脑子啊?要不是田健让轩用导航追踪,你让我上哪儿找你去。”慕希晨把她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对着空气吼了一阵,见她没有动静,又慌地俯身去看她,“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伤哪儿了?我看看.” 说完便要去握她的手,又蹲去看她的双腿。 商锦夜这才像是从梦里醒过来一样,望着他半蹲在自己面前的身影,一袭优雅的风衣拖拉到了地上,工地附近全是黄土,不一会儿衣摆便全沾了灰,他也全然不顾。她心里一痛,却又想起刚才他在院里说过的话,心里大怮了起来,一步退后避开他的碰触,嗓音尖利,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别碰我,慕希晨,我撞死了,出了车祸,与你何干。你费尽心思在学长面前胡说八道诋毁我,现在又假惺惺装好人。我不稀罕。” 我一直都爱你 商锦夜只觉得自己的情绪翻涌无法克制,忍耐不住便对着他嘶哑低吼着,脸上的泪像是决了堤一样流,她伸手胡乱抹着,却总是擦不干止不住。 一时情急,推开面前的男人,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工地深处走去。 慕希晨听了她这两句,刚才的火气本就没灭,这下更是腾地烧得越发旺了,想自己刚下楼,一听了田健的话也顾不上多说,上了车一手握着电话,按陆敬轩告之的线路,一路追来,看着码表上不断上升的指针,再看前面不曾减速的悍马,心都快蹦出来了,感觉生平第一回体味到了什么叫魂飞魄散。可她竟是如此口气。瞪了半天的眼后,仍不由追上她的脚步,一把伸出手去将她拉住,捏她的下巴,用了狠力,也不管她疼不疼,“我就是诋毁你怎么了,我就是要在庄谨言面前诋毁你。我告诉过你,商锦夜,你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女人。怪只能怪当初你不该来招惹我,庄谨言呢不该这么痴心不改。” 商锦夜闭了眼,慕希晨甩了她的下巴。两人这么僵了半晌后,锦夜只觉得那儿酸痛到了麻木,待渐渐缓解时,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轻抚着,手中的薄茧略略粗糙,轻轻刮过她的细腻肌肤时,她禁不住会轻颤。 “锦夜,我不想逼你,我只想让你在我身边。我不想看到你身边还有别的男人。我也不想看到你眼里还有其他的男人。我只想要你,要你在我身边。你当年绝情,我不怪你。我只要你……”慕希晨敛了怒气,声音里似有沧桑,手轻沿着她的颈项而下,轻轻划过她的肌肤,落在她的胸前,点了点,“这里,要有我。” 商锦夜倏然睁开了眼,躲开落在自己左心房上的手指,动作有些惊慌,慕希晨便笑了。 “我不需要那套房子。”她轻轻开口,“你收回去吧。” 慕希晨的笑却越发灿烂,“你住的那个海蓝公寓,是我两年前开发的楼盘,那儿本来就是我的地方,是你自投罗网,而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借花献佛而已。” 原来还是自己巴巴送上门的了?商锦夜咬了咬下唇,不想理会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慕希晨,这样会让我讨厌你,也会让我讨厌我自己。” 原本以为这话会再次激怒他,却不想他只是笑,轻佻地笑,“当年,你不就是因为我没有前途而抛弃我的吗?现在我回来了,我成功了。我给你房子,要你在我身边就是要让你明白,我可以实现我自己的未来,也能实现你的。你讨厌我?因为我一无所有?那么我现在把这一切都捧到你的面前,是不是还要单膝下跪地告诉你,我有了你想要的一切,我只想你喜欢我,像以前一样喜欢我。甚至……”他顿了顿,眸色转黯,缓缓垂下脸去,再将她揽进怀里,“我希望你能爱我。” 话音落时,他吻上她,就站在这翻整后的大旷野上,锦夜觉得他真是疯了,她不知所措地挣扎着,可他却一反以往,温柔而耐心地诱哄着她,他的话早已经让她的心软了,她除了承受便是觉得愧疚,早已经没有了推拒顽抗的力量。 慕希晨,你说的这些话,你错了,你全错了。 像以前一样喜欢,甚至爱。以前…… 可是,慕希晨,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不曾抛弃你,我一直都爱你。 —— 冬日的阳光温暖和熙,就如这男人的怀抱一般,锦夜只想把脑子里的一切都清空,不去回忆过去,也不去考虑现在,她只想着此刻,他在她的面前,而她在他的怀里,他们在一起,便是一段人生,一个世界。 只是这样的温馨和暖没能持续多久,便被一阵嘈杂的声响打断。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欠我们的钱。”“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音,盖过马路边传来的汽车噪声,直击向希晨和锦夜的耳中。 锦夜心中一惊,扭头看去,几十个民工打扮的人,正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奔过来。 到底还是心疼我。 在他们前面,田健和陆敬轩一脸紧张地向他们跑过来,陆敬轩边跑还边打着电话,口气不善:“不要跟我说堵车的事情,我限你五分钟内赶到。否则以后不要来见我。” 待两人跑到面前,陆敬轩合上手机:“老大,他们五分钟后就到。” 慕希晨淡淡点头,对突然的一切似乎胸有成竹一般,不再说话。可对于锦夜,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轻轻一颤,抬起脸时,正对上他的目光,深邃宁静。 工地的人越来越多,一拨一拨都是二三十人地围拢过来,不一会儿,刚才还空旷寂静的工地便聚集了近两百个建筑工人。 “轩,送锦夜回去。”慕希晨伸出手搂下她,回过脸来轻声说着。 陆敬轩不敢迟疑,锦夜望他一眼后,转身便走,可走了两步再回身来看,他的目光仍灼灼望着她,她心里突然一动,返到他面前,“你呢?” 慕希晨眸光微闪,竟还笑得出来,“关心我?到底还是心疼我。” 锦夜咬牙切齿,直想扑上去咬碎他一脸的笑,深吸口气换一脸鄙视的神情,“你总干这蠢事,越是危险,越是不愿带人,要不就把人支开,打肿脸充胖子,以为自己充老大很帅气,其实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慕希晨心里一动,知道她指的是当年的事情,不觉心底有股热流涌过,“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技术不错。技术含量很高。” 他夸她,她却不领情。撇了嘴,昂着脸答,“不要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拿软弱做为资本,拿自己的身体容貌和所谓的爱情做为赌注。” 她的眼中闪着亮光,在阳光照射下更为耀眼,夺目的光直击中慕希晨的心。 只是不一会儿,她又敛了眸,耸耸肩,有些萧索地笑,却故作无所谓地说,“当然,总有人那么傻,以为如果爱上了,便有希望能赌赢那一把。” 话刚说完,早已经被搂进他的怀里,慕希晨深吸口气,手臂不由自主地用着力,“你不用跟谁赌,也无需任何的赌注。我这个人,这条命是你的,我说是就是。一辈子。”说完,不再看她,而是反手将她拉到身后。 商锦夜刹时蒙了,只觉得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似乎他们之间的剑拨弩张眨眼间全成了浓情蜜意,她努力想理清头绪,可周遭的一切让她无暇他顾。 人群早已经在他们周围聚集起来,他们手里拿着铁锹、铲子。对着慕希晨怒目而视。 领头有人向前一步:“你是中泰的慕希晨吗?” “放肆。”一边的陆敬轩低吼出声,那人便微一瑟缩。 慕希晨略一抬手,陆敬轩便不再说话。 时隔十多年,锦夜再次看见陆敬轩这么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连平时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女圭女圭脸此时也变得阴沉狰狞,她似乎一下子就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还是那个乖乖女小姑娘,被护在他们一群人中间,被护在慕希晨的身后。只要有他们在,她永远都被置于最安全的角落。 那想怎样? “你是谁?”慕希晨的声音平板无波,看不出情绪,只是握着锦夜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锦夜也立即反手握了握他,这是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危险面前,无暇言谈,只能靠眼神交流和这一双握着的手来表达此时的心情。 隔着十年,却仍熟稔。 他想说,我在,你放心。她想答,我知道你在,我很安心。 “我们是市三建海蓝公寓工地的工人,三建欠我们工钱不给,说是你们欠他们工程款,他们也没钱付。”来人看一眼目露凶光的陆敬轩,再看一眼脸色冰冷的田健,战战兢兢地开口。 “所以,你来找我?”慕希晨依旧不动声色。 “我们也要吃饭,我们也有老婆孩子等着养活,白白干了一年多,却一分钱也拿不到,凭什么?”慕希晨的轻佻态度触怒了他们,人群里爆出喊叫声。 “你们这是想逼迫我?”慕希晨则不为所动。 听到这句话,锦夜微皱眉看向他,心有不满冲淡方才的温情。 这样的事其实不算什么。明明楼盘结束,却总有尾款拖欠不愿支付给建筑公司。这早已经成了地产行业的潜规之一。政府对地产商的大力扶持,让他们越发有恃无恐,而建筑公司又多半是国有企业,配合相关政策,自然更是睁一眼闭一眼。若不是近年来出台不少维护农民工权益的相关法律文件,谁又敢如此公然聚集起来向地产商讨薪? 锦夜仰起脸看着慕希晨,他的脸背着光看不清神情,可也正是这样晦暗的光线让锦夜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冰凉刺骨。他的肩背,宽厚挺拨,握着她的手,温暖有力。可是,他与他们是一样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希晨。”。锦夜下意识地叫他的名字。 “别担心,不怕。”他却以为她在害怕,抬手轻抚着她的背,一下下温柔细致,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宽慰的话。 可是,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能不怕。 面前是一群满脸都是破釜沉舟表情的民工,而他们只是为了讨回自己辛苦劳动的血汗钱。她突然觉得自己被如此用心地保护,简直是种可耻的行径。 他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慕希晨,他是个商人。 利润的最大化是他的目标,任何的一切都敌不过他的财富来得重要。 “走吧。”慕希晨说完话向田健示意,拉过锦夜的手便要离开。 “你站住,我们今天讨不到钱就不会放你走的。”领头的人一步冲上前挡住他们的去路,后面的人附和着,群情激愤。 “哦,那想怎样?”慕希晨挑眉一笑。 他笑得那般无谓,像尖刺般刺伤锦夜的眼睛,可是还不待她有所反应,一样东西飞速掠过希晨的脸颊,他敏锐一躲,只觉得颊上隐隐刺痛,却随即听到身后锦夜的一声惊叫,随即是重物落地的沉闷声音。 我来了,你醒了,天空盛开光明之花 5 “抱歉?如果抱歉能解决所有问题,这世界上早就没有了争端。不知道?刘经理,下面的人瞒着你到我的地盘上惹是生非,你一句轻描淡写的不知道就想打发我?”慕希晨挑着眉,轻描淡写地望一眼被刘庆春推到面前的男人。 不,确切的说,那还只是一个男孩的模样,衣着陈旧却还算整洁,他被人用力握着肩膀反剪着双手,身体因为惊痛得有些颤抖,却仍两眼里冒着火光直视着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因为砸伤了人而感觉到害怕,浓眉大眼衬出他凌利有神的模样。懒 慕希晨打他身边经过,淡淡抬了抬手指,那两个人便赔着笑将他放开了。 “不敢不敢。请慕总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刘庆春仍在解释着,语无伦次,看着慕希晨踱到办公桌前坐下,手里摆弄着一枝最普通的中华铅笔。 刘经理一边擦着汗,一边喏喏地点着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该解释,还是该求情。 对于慕希晨,其实他也并不知道他的来路,只知道中泰是两三年前突然出现的一个地产商,权势却极了得,后来又与市长的女儿频频传出了婚讯,成了何市长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不但市里的领导就算是省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敬他三分,更何况是他小小的一个三建。 “呵呵,刘经理。怎么这么没有胆识,只是一句话,便让你如此的魂不守舍。来,坐,坐吧,田健,让上茶。”慕希晨挑着眉梢笑,看似无意地玩弄着手上的笔。虫 刘庆春越发觉得自己面前的是无底深渊,随意的一脚步踩错,便是万劫不复。 “慕总,慕总,都是些粗人,就只想着要钱。实在对不住。”刘经理早已汗如雨下,脸色煞白,更顾不上所谓形象。 “这样的小事,不必挂在心上。”慕希晨的这句话,出乎刘经理意料,“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嘛。” 他的话说得缓慢淡然,看视平和的口气,却仍是让刘庆春一头冷汗,神情恍惚,他只能死咬着自己的牙关,才能抑制身体不住的颤抖。 “不过……”慕希晨突然话锋一转,抬眸看向他时,满眼犀利。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笔直直飞向刘经理,还未等他哆嗦着尖叫出声,笔尖已经掠过他的耳畔钉入身侧的墙上。 慕希晨掷出后,继续缓缓地开口,“你们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来告诉我,何苦要出手伤人呢?”他说着话,目光瞥向一边倨傲而立的男孩。 “轩,带他到隔壁房间,叫两个人看着。”慕希晨淡淡开口,陆敬轩领命一手拎住那男孩的衣领,将兀自挣扎扭动着的人拉了出去。 他每说一句,刘经理额上的汗便密布一层,一脸惊恐,两腿发颤,待他说完,刘经理早已瘫坐在沙发上。 脑中也再次想起上回让工程经理去探听的消息。 砸伤的是个女人。 慕希晨身边的女人…… 这账如果算到他的头上,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他活的。 刘经理未及对上他的目光,便感觉到全身发冷,如坠冰窟般,从心底溢出冷意。 “慕总,慕总,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您的,您的……”刘经理语无伦次。 “呵,当然,不知者无罪,你的班组很有胆识,我喜欢。所以,今天你既然来了,我们就再谈谈珍珠湾一号地的合作事宜。”慕希晨温和地打断他的话,脸上露出薄薄的笑意,抬起眼来,轻扫一下对面的男人。 男人早已汗如雨下,慌乱地抬头,却只敢怯怯地瞟一眼慕希晨的脸色,他脸上的笑此时却比满脸的杀意更让他感觉到恐慌。明明笑着,却更令他感到害怕,那是一种恐惧,如海水涨潮一般,慢慢地从下而上,淹没他的口鼻,令人窒息。 珍珠湾一号地?刘庆春的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自从海蓝公寓之外,他们便不曾再有合作。 珍珠湾的合作案是许多家建筑公司都在暗中争取的,珍珠湾的地片大,而且又是滨海市备受瞩目的工程,如果能拿到这个工地,省建委今年下达给三建的工程任务便能超额完成,作为三建的领导,他便能拿到丰厚的奖金。 他虽然也动过这个脑子,甚至想过通过林志平,找何志婷去向慕希晨走走关系,希望能拿下这块地的工程任务,但是只是想过,却还未及实施,更不曾奢望过。 而此时,慕希晨突然主动提及此事,不但没有让他心生惊喜,反而让他产生莫名的恐惧。 慕希晨笑着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朝身后打个响指,田健便迈前一步,开口道,“刘经理。慕总的意思,珍珠湾的工程还是由你们三建来承接。不过……” 田健敛一下眸,卖个关子,刘经理早已汗毛倒竖,往日在他眼中肥得流油的珍珠湾工程,此时却如一个无底深渊,甚至根本就像是黑白无常手中的据魂锁链。 而更让他恐惧的是,他根本无力拒绝,更无力逃月兑,他此时就尤如被掌控在猫爪下的老鼠,猫并没有立即结果了老鼠的命,只是把它放置在自己的视力范围内,每一次逃月兑只会给老鼠的心理带来希望和恐惧的双重折磨,还会带来上的血腥伤害,猫就这样优雅而慵懒地趴卧在地上,直等到老鼠用尽它的所有力气,带着恐惧咽下最后这一口气。 所以,刘经理明智地选择着顺从,而非反抗。 “慕总,能再与您合作,是我们三建的荣幸啊。我们荣幸之极。”刘经理说着感恩的话,双眼却带着绝望的神色望向慕希晨的背影。 “很好,能得到刘经理的鼎力相助,相信珍珠湾的品质会更上一个台阶。既然这样,我们就来谈谈合同的具体事宜。”慕希晨仍不动声色地背对着他们站着,田健则展眉一笑。 合同的具体事宜?刘经理一阵惊愕。 这么快,似乎更像是迫不及待,如此的急切,根本就不像是中泰慕希晨的处事方式。 “基于海蓝公寓的合同基础上,只有一点需要稍加修改。”田健早已从一边的档案夹中抽出了合同的样本。 刘经理手忙脚乱地擦拭着额上的汗珠,“田助理,您请说,请说。” “上次的合同约定,工程总价在合同价的基础上下降8个点,这次,慕总的意思是,在此基础上,再下降3个点。这样,中泰和三建就算是扯平了。”田健把合同样本递给刘经理,漫不经心地说着。 “再降3个点?”刘经理一时气短。 再降3个点,就意味着在合同价的基础上下降11个点。刘经理刚刚才止住的冷汗,再次喷涌而出。这样的合同一旦签下,在执行过程中,三建如果不精打细算,严控成本,很可能到头来血本无归,亏本赔钱。 “慕总……”刘经理舌忝舌忝干裂麻木的嘴唇,试图想挽回一些劣势。 “怎么?刘经理对这份合同不满意?”一直沉默在一边的陆敬轩突然迈前一步开口。 “不,不,不敢。”刘经理抬眼望着陆敬轩,看着他的那一张诡异的女圭女圭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所有的话都又吞回月复中。 “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请刘经理把合同签了吧……”久不出声的慕希晨终于开口,转过身来,缓缓向他走来。 刘经理看着慕希晨走来的脚步,就像是被咬破喉咙的动物看着徐徐走来的雄狮,除了茫然地点着头,除了无边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口外,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人几近窒息,难以喘息外毫无他法。 身旁的田健递过来一枝笔,刘庆春颤着手歪歪扭扭签下自己的名字,慕希晨居高临下望着他的动作,唇角不由地扯开,破一室的肃杀。 慕希晨接通电话,没说两句,浓眉便紧拧,“什么?不见了?”挂上电话后,他急不可耐地拨下号码,刚才的沉静冷酷完全不见,可手机里却只传来刻板的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如此几次后,他一时怒起,也顾不得外人在场,一把将手机砸在沙发上,转脸向田健,冷声道,“打文静的手机。” 文静扶着锦夜下车,一进中泰大厦,便看见接待处围了一堆的人,各自提着摄像机,手执着话筒。 前台接待小姐们彬彬有礼地应答着:“对不起,诸位,未经预约,慕总不会接受任何采访。” ———— 亲们,喜欢的话,记得收藏哦。 我来了,你醒了,天空盛开光明之花 6(3000+) 那时候,还是初二,滨海五中,是这座城市里最好的中学. 开设着初中部和高中部,能跨进这座学校的门槛的学生,自然都是个中的好手。 只是,也不免有些意外,在这样的社会里,顶着父母的光环和金钱的力量,迈入这样的学府,鱼目混珠。 开学没几天,商锦夜便从同桌文静那里听到了传闻。 文静心直口恰似,利落的短发再配上炯亮的眸子,和她那一身假小子的脾性倒也十分契合,“高中部据说来了个混世魔王。” 锦夜闻言挑眉,她所表现出来的兴趣仅仅如此而已,可文静则压低了嗓音继续,“据说是靠这个进来的。”说着话,文静做出点钱的手势,“名字倒起得好,陆敬轩,长得据说也还端正,可是就是个街头霸王的主儿。家里多少有些背景,人自然也不含糊,来没两天就跟隔壁三中的掐上了,不只如此,连本校的学生都不放过啊,收保护费呢,据说高中部已经清洗结束,接着要延伸到咱们这儿来了,现在是人人自危,风声鹤唳啊。” 锦夜闻言,却叹了气,连五中这等的学校都有如此的人物,哪儿还是个清静念书的地方呢。 这天放学,锦夜写完板报,收拾停当准备回家时,已经是夕阳西沉,华灯初上之时。 绕过学校操场边上的那棵高大葱郁的老榕树,影影绰绰间看见树下立着几个人,她也没多想,放学这段时间,多的是男生在榕树下的运动器械上锻炼身体。 只是待到近前,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几个高大的男生围着一个瘦高的男生,骂骂咧咧,推推搡搡,那男生也不还口,没两下,便被推倒在地居。 “田健。别以为见天这么摆个死鱼脸子就能装可怜。这保护费还是免不了的。”男生的声音吊儿郎当地响起,锦夜不由住了脚步,隐在了秋千架后。 她一向不是胆小的女生,特别是看尽了那些金庸、古龙、梁晓生的小说,再交了文静那么一个英姿飒爽的朋友,心里的侠义情怀越发高涨起来。 悄悄听了一回,暗自心惊,敢情文静提过的那个陆敬轩,就这么赫然眼前呢。再看着几个人摩拳擦掌地围了上去,锦夜想都不想便一下便蹦了出去,拦在了众人的面前,“不许你们这么滥伤无辜,” 锦夜长得娇小,男孩们不当回事,就连那句激情澎湃的话也说得英雄气短。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狂笑出场,在他们眼里锦夜的举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众人调侃着锦夜,怎耐她不为所动,就这么执拗地拧在那儿赭。 “别逼着我坏了规矩。”陆敬轩拧了浓眉,本是挺招人喜欢的一张女圭女圭脸此时却狰狞起来。 所谓规矩,锦夜想自己还是能听得明白的,无非就是不打女人的意思。 她把眼一闭,心一横,正想应句什么,却听头顶上一阵凉风掠过,再睁眼时,面前早已经站定了一个人。 华语第一言情为您提供最优质的小说在线阅读。 我来了,你醒了,天空盛开光明之花 7(3000+) 纤纤瘦瘦一个男孩,想是刚才一直卧在那树桠上,又不出声,难怪没有人发现他. 锦夜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惊,慕希晨? 慕希晨和商锦夜是同班同学,甚至座位也只隔了一条走道,只是自初一至今,两人便不曾说过话,倒不是因为男女生之间的避嫌,或者是优劣等生的鸿沟,而是因为一来慕希晨这人是少有的孤僻,向来寡言;二来是因为他在校的时间跟缺席的时间几乎相等,无故旷课简直便是家常便饭,偏又因为九年义务教育,学校动他不得。 在锦夜眼里,慕希晨就像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人,孤僻得如同不曾存在一般。 还来不及多说什么,那群男孩早已经和他打成了一团。 以一敌众,却不见他落于下势,锦夜和田健立在一边看着,正着急着想知道分晓,却在抬眼间惊出一身冷汗,夏老师正活生生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背手而立,眉目凛然。 锦夜想唤住他们,口微启却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入学一年多后,商锦夜和慕希晨还有一众问题高中学长便这么浩浩荡荡被请进了教导主任室。 这是商锦夜学生生涯以来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可就是这次,便让她有了不同的人生居。 —— 虽说那日是放学后,学校里的人本就不多,而犯事的这群人也不是碎嘴的主儿,可那天的事还是这么不胫而走,在整个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只是版本却各有不同。 有说是以一敌十的,有说是新仇旧怨的,最离谱的,竟说是因为红颜祸水,让慕希晨这个一向淡漠的男孩会怒发冲冠,而一向牛气的陆敬轩会不甘罢手。 红颜祸水?商锦夜抹着额,这说的是自己吧? 此时又是放学时间,锦夜早遣走了文静,连日来,文静看着自己的眼神让锦夜觉得她就是那苍蝇,而自己就是裂着缝的蛋,文静用恨不能掘地三尺的决心想挖出那日的真相。希望能亲耳听到女主角阐述一下这场三角恋的来龙去脉。 锦夜站在走廊的一端,来回踱步,那天的事件后,陆敬轩安然无事,慕希晨却传出记过处分甚至面临退学的危险,这如何让她不操心赭。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锦夜远远看着教导主任室的门打开,纤弱瘦削的男孩渐渐朝她走来,却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锦夜急急迎了上去,“慕希晨。” 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脸看她,目无波纹心如止水。 “怎么样?”锦夜咬着唇问,脸上泛红,心间突然没来由地跳得厉害。 慕希晨看着她,他从不曾在意她,只知道她是优等生,极难得的优等,仅此而已。 他淡淡一笑,“打架,扰乱学校纪律,再加上以前的无故旷课,要退学。” 他这么清淡地说着,像是事不关已,而锦夜却一下急了起来。 “退学?怎么可以?你明明是因为路见不平。为什么不告诉老师真相?”锦夜追问着,双颊涨得通红。 “真相?”慕希晨冷笑,那是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模样,“别人凭什么相信你口中的真相?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这么一句,让锦夜微愣,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庸碌之辈。 她突然一咬牙,迅速转身朝主任室而去,她走得那样急,在他耳边只留下一句话,“我去,我去告诉主任真相。” 华语第一言情为您提供优质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我来了,你醒了,天空盛开光明之花 8(3000+) 13、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1: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 商锦夜掠过慕希晨的身边,他却一下攥住了她的胳膊。 锦夜猛地收住了脚步,惊讶地回过头,脸上也迅速泛起了红,这是第一次,有男生碰触到她的身体,她的心在那一刻轻轻荡漾着,只是这一刻,并不是体验这样的感觉的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慕希晨,你做什么?放开我。”她轻轻挣扎着,脸上的红也越发灼热。 “不要去,不用你去。”慕希晨执拗地扯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漾着红晕的脸,眼底一向的淡漠有所松动。 “为什么要为莫虚有的名声背黑锅,你这叫见义勇为,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懂吗?懂吗?”商锦夜急得直嚷。 而慕希晨却毫不领情,“背黑锅。你也知道这三个字,为什么我要呆在这样的地方,不问青红,不管皂白,黑与白,对与错全凭个人心愿?” 锦夜微愣,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突然觉得气短,优劣等生就像是扣在每个人头上的大帽子,无端也能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学校,根本就不再是想像中那么一个单纯而快乐的场所,成人社会里的一切都在这儿找得到缩影居。 锦夜一时语塞,却仍执着着,她不能看见他就这么离开这个学校。 “慕希晨,你睁眼看看,你才几岁,现在离了学校还能做什么?”商锦夜呲着牙教训他,一边扭着手臂,想逃离他的魔掌。 慕希晨望着她的模样,一向事不关已的思维里却突然鲜活地蹦进了商锦夜的身影,那个在这所学校里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公主。 他望着她,突然就松了手,商锦夜对于他突然的态度转变有些疑惑,却也立时便转身朝主任的办公室奔去。 背后,是那少年的声音,微微的低哑,沉却也好听,“这些墙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这就叫体制化。” 锦夜的脚步猛地收住,她转过脸看他,目光里是清楚的难以置信赭。 她知道这台词,虽然那电影她并没怎么看懂,但却不排除在朦胧间带给她心灵的震颤。 她在那电影里并没有看出所谓的体制化,而只是看到了人类所向往的自由。 她望着他,慕希晨像是已经达到了目的,收回了目光,朝前而去。 商锦夜有些恼了,暗自跺了跺脚,随即也开口,她的声音清亮,穿过操场上正喧哗着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如果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有谁会救你?”慕希晨听着,一愣,再转脸去看时,却只看见商锦夜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身影。 他从不曾想过,她会如此应对他的话。 感觉俩人就像是明明还满是稚气的孩子在故作深沉一般,可是此时,他心里却像是有明灿的烛火突地一亮,虽然瞬间便熄灭,却实实在在留在了一抹温暖。 华语第一言情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我多好,抛砖引玉(3000+) 事情的结果,锦夜自是如愿以偿。只是,夏老师顺水推舟地将慕希晨交代给了她,说是先进带后进。怎奈慕希晨却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让她上哪儿抓人一对红呢?. 此时坐在麦当劳里,文静跑去点餐,锦夜一人愁眉苦脸对着窗外。 只是眨眼而已,面前站定了一个人,锦夜抬眼望去,顿时双目圆睁。 那个受害者,田健? 瘦高的身上套着麦当劳的工作服,原来他在这儿兼职吗? 她呆愣愣地盯着他看,他却大方一笑,“商锦夜,那天谢谢你。居” 说完,他转身便离开,锦夜仍在发呆,面前却突然一阵巨响,她回过脸,餐盘落在桌上,文静一脸震惊。 “你猜我看到了谁?”文静喘了口气后先猛吸一口可乐,而后才平静下来故作神秘地问道。 “谁?流川枫还是樱木花道?”锦夜闻言,兀自叼起一杯可乐吮着,两眼晶亮地看她。 “错,是……”文静正说时,头上又笼下一道阴影。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这是你们点的新地,餐齐了,请慢用。” 话音落,人也跟着转身离开赭。 文静冲着锦夜指指他的背影,“看到了吧,我看到的是他。” 这回换锦夜瞠目结舌。 慕希晨? 一晚上,商锦夜若有所思,等 “锦夜,你……”迟疑了数秒,文静开口,“你们这是……” 这话终于成功吸引了面前美人的目光,只是那茫然眸色收到自己脸上时,文静不禁一凛。 “什么叫我们?谁跟他是我们?”锦夜怒,眼中迸射凛冽寒光,柳眉再次竖了起来,可脸却红了。文静顿时偃旗息鼓,静静叼着眼前的吸管吮着杯中的可乐。 半晌后才道:“锦夜,夏主任把这任务交给你真是所托非人。”文静仍旧叼着吸管,笑得扬眉吐气,“连跟男生说句话都困难,还怎么能监督慕希晨啊。” 文静一击即中锦夜的要害,却也造出了意料不到的效果,待两人吃完东西要离开时,锦夜却仍坐定不动,“文静,你先走,我等他。” 她说着,下颌朝点餐台那方向一扬,颇有大姐的气势。 文静还含在口中的最后一口可乐就这么“咕噜”一声咽进肚里,“你要等他?” 这变化太快了,着实让人意外。文静不明白,一向害羞的乖乖女这次为什么会这样死心塌地要执行夏石头的指示,拯救慕希晨于水火。 “嗯。你先回去吧。”锦夜只是肯定地点点头,“我等着他。” ———— 修文中的夭懒懒地爬过。 亲们记得收藏,记得留言。 某夭觉得自己像是唐僧在碎碎念,希望亲们表像悟空一般感到倍受折磨。 华语第一言情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5 就此为你动了心11 锦夜惊得尖叫,可意识很快恢复,压低了声音抑制着自己飞快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问道:“慕希晨,男女授受不亲,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锦夜边说着话边轻轻挣扎着,可那样轻巧的动作一下便又被制住。 锦夜有些绝望,一边疑惑着这么个纤瘦的男生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一边又惊惧于自己的无力反抗。懒 “慕希晨,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锦夜低声急促地说着,声音轻颤,像是隐了极大的慌乱,还隐约带了丝恐惧。 慕希晨仍是纹丝不动,头俯在她的颈间,嘟囔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呢?快起来。”锦夜顾不上其他,只是在他怀里扭着。 “我说,你要喊早就喊了。”慕希晨终于抬起了头,望着锦夜的双眼,锦夜的心思被一下看穿有些懊恼,正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准备反驳他两句,可只是那样一眼,锦夜便轻喘一声,顾不上其他,急着别开了自己的脸。 他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像是丛燃得正旺的火苗,只消一眼,便能让你灰飞烟灭。 锦夜心跳乱了节奏,脑中一片空白,身体被一双手臂紧箍着,力道很大,渐渐觉得有些生疼,她心一慌,抬起手握住他的小臂想用力推开,这才发现他的肌肉绷得极紧,衣袖仍是半捋起来,她的掌心碰到他小臂上的手臂,只觉得紧实健壮。虫 锦夜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今天上午的生物课,虽然对于男女之事完全没有概念,却也有了懵懂的念头,脸腾一下红起来,脑子里一片茫然,只知道心跳得厉害,慌成了一片,身体内像是燃了把火,热得她不知如何是好,烦躁之下,只能拼命抗拒着慕希晨的拥抱。 “别乱动。”她挣扎着,却听到他的声音,低沉,比起平常的声音越发地暗淡沙哑。 她一愣,停下动作看他,他眼里的情绪越发浓郁,定定看着自己,眉轻蹙着,一向清秀的脸庞此时看去竟也棱角分明。 “你……”锦夜刚开口便被打断。 “今天的话,是你的真心话?”慕希晨开口,认真地望着她。 锦夜见问,想着刚才自己对何志婷的口无遮拦,脸一下又红起来。 “是不是,说。”他的手上用了力,像是要掐断她的腰,锦夜轻哼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忙轻轻松了手,却仍箍着她的腰,只是逼问着她要求一个答案。 “我……”锦夜支吾,既是羞涩,又有犹豫,更有惊慌。 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刚才面对着何志婷,情感的闸门一下打开,此时慕希晨这么一问,她突然有些恼羞成怒,禁不住牙尖嘴利起来,“我怎么了?我说那些话怎么了?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何志婷那骄傲的模样,我更讨厌她总是自以为是想方设法地将我当成假想敌,每次在你那儿吃了苦头,碰一鼻子灰尘了,便就翻过脸来让我己受皮肉之苦,我更讨厌你,你不喜欢她不会跟她直说啊,你不会拒绝得彻底一点啊,你老让她抱着希望做什么?” “记不记得你在酒吧时,说过一句话?”慕希晨笑,突然插话,额靠上锦夜的前额,边轻轻摩挲着边低声问。 锦夜一愕,脸又红,想转开脸他却抬手一下捧住她的双颊,身体被松开,刚想动作,他又一步上前,将她抵在墙上,两人的身体相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肌肉的僵硬。 “你放开。”锦夜越发急了,心里乱着。 “你说,慕希晨这辈子,要真动了感情,也只会爱上你商锦夜。”慕希晨边说边沉沉地笑。 锦夜的脸一下又红起来,牙咬得咯咯作响。 慕希晨笑了一回,复又沉静下来,“锦夜,你早便已经下了命令,我怎敢忤逆。你那天跟今天又说了这样的话,我又怎么放得开你。” 慕希晨的手轻轻摩挲着锦夜的双颊,爱怜又轻柔,“其实,你今天说那些话,不是因为讨厌何志婷,更不是因为讨厌我。”他轻言细语地说话,手上的动作更是温柔,锦夜就像是被迷惑一般,竟呆呆地忘了反抗,也没有反驳,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听着他继续道,“你只是因为我,但不是讨厌,而是喜欢。你喜欢上我了。” 他说得极自信,唇角勾着笑,锦夜一愣,心事再次被戳穿,突然就想到那天父母说的话,一阵心慌,忙一把拨开他的手,像是想摆月兑他一般,“谁说的,谁说喜欢上你了。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慕希晨一愣,马上又恢复了一脸的笑,却突然地握住她的双手并反剪到她身后,“撒谎的小孩子,鼻子会长长的。” 锦夜听了一愣,反应过来后便笑着斥他,“你当我三岁孩子啊。还信那种童话。” “好,长大了,那就该懂事,撒谎就得接受惩罚。”他也不急,仍是气定神闲,缓缓说完这话,口吻里若有所指,锦夜还未有所反应,他已经收了笑,眸光晦暗不明,缓缓埋下脸来。 脑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电光石火间又炸响一片闷雷,眼看着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倾盆大雨才似从天而降,一下将她浇醒,锦夜一惊,像是突然就明白了他的目的,直觉便是挣扎。可那些动作在慕希晨看来全是小儿科。 “锦夜,别动,乖,听话。”他竟然还在劝诱她,商锦夜只觉得一身的惊慌陡然变成了恼怒,也不管不顾起来,顾不得其他,探身便咬住了他的脖子。 慕希晨只觉得脖颈处一阵疼痛,闷哼一声忙放开锦夜的双手。 双手重获自由,商锦夜忙从他的怀里窜了出来,躲到一边,慕希晨轻抚着颈上的伤处,竟隐隐还渗出了血丝,他微蹙着眉,转脸看她,像是有些恼意,“商锦夜,你属狗的?” 锦夜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惊怕,却又死撑着面子,哽着脖子冲他囔,“属狗也比禽兽好。” 这话一出口,他先是一愣,而后竟不怒反笑,“哟,果然是优等生,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嘛。” 锦夜本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一句话来,本就懵懂,只是看他那一脸的笑意简直就是大灰狼,而自己就是那个小红帽,她一哆嗦,手脚麻利着便想逃,可他的动作显然更快,一步跨过来便抓住了她。 锦夜一惊,自然又是死命地挣扎,那样子简直就像是落进了牢笼里的小兽在做着垂死的抗争。她这模样,让慕希晨又好气又好笑,看她那架势,根本就是把自己看成了洪水猛兽。他干脆双手擒住了她,将她拉到面前来,“商锦夜,好了好了。安静点儿。” 锦夜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慕希晨发了狠来,“你再不安份点儿,可真别怪我真禽兽了。” 锦夜还当真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软,一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是仍是满脸的戒备。 “如果不想被禽兽,就答应我,周末不去什么劳什子的写生,陪我去青平山。”慕希晨迎着她的目光,神情严肃认真。 他说得这么直白,锦夜只觉得脸上烫热,可这还不算完,慕希晨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典型代表,她还来不及答应,他便松开了她的胳膊,只是握着她的双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来望着她,“还有啊,你一定要记得,你的初吻要留给我,不管多久,都只能给我。还有你……” 他说着这话,顿了一下,锦夜刚听到初吻那话时,早惊得抬起脸来,也忘了是该羞涩,还是该恼怒,亦或是甜蜜憧憬,只这么呆愣愣看他,便听他继续道,“还有你,你这个人,也只能是我的。” 锦夜仍是发着呆,慕希晨咬了咬牙,“听明白吗?” 锦夜沉默,只是一脸疑惑地盯着他,显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的眼底潋滟光华,清纯透澈,丝毫不曾惹过世俗尘埃,慕希晨只觉得在那样的目光下不自在起来,脸上不由自主便泛起了红晕,虽说他年长两三岁,知道的也比她多,可毕竟从不曾有过任何经验,如今一说,自己倒也不好意思起来,可话一出口,再收回来,岂不让人笑话,干脆便哽直了脖子,“我是说,你,你不能让别的男人碰你。你是我的。” —————— 所有看文的亲们,圣诞快乐。 谢谢猫咪的花花哟。 我爱你们。 亲们,把你们的收藏当作给我的圣诞礼物吧。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5 就此为你动了心2 锦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家. 等庄谨言将她送到公寓门外,看着她开门而入即将关上门时,只是轻轻用手抵住门,从门缝里伸出手来,犹豫了片刻后,轻抚上她的脸颊,“好好休息吧。” 商锦夜这才从茫然中清醒过来,他一向自持,极少对她做出逾矩的动作,而此时,他的大手温暖而干燥,却是她渴望着的,那样轻柔的抚模,让她乱着的心像是一下便平静了一样。 “学长,那保证金。”锦夜一脸忧虑。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庄谨言笑得笃定,“就算真的拿不回来,也不过就是五十万罢了。” 他的口气轻松,她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学长。”她轻轻唤他,他抽身而去的脚步顿住,“谢谢你。” 咬了半天的下唇,锦夜也只是说出这样一句话,待话月兑口说出时,便又懊恼。 果然,庄谨言轻笑起来,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而且竟也带着凉意,“锦夜,不用对我说谢谢,永远也不用谢。居” 是,对于喜欢自己的男人永远不要说谢谢,那会比你直接的拒绝更让他伤心。 关上门,把手里的东西随意地丢在茶几上,整个人窝进小小的沙发里,抱着膝发呆,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自己为配合时不时没有期限的加班,坚持从家里搬出来,租了这套单身公寓是正确的。至少在自己如此混乱的时候不用再面对父母疑惑的目光。 锦夜静静坐着,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锦夜,你的未来了吗?你找到了吗? 她突然茫然,手轻颤着探进了自己的背包里,一阵模索,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一阵等待,而后她轻轻对着话筒说:“文静,我见到他了。” 话音落,锦夜竟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伸手轻拭,竟满脸泪痕。 慕希晨,你问我的未来实现了吗?找到了吗赭? 可是,你知道吗?没有了你的未来,早已经是一片空白。 一觉醒来,商锦夜却感觉万分疲惫,似乎是在睡梦中奔跑了一夜一般,全身酸软无力。 掬了冷水轻拍上自己的脸颊,直拍得略显苍白的双颊微红,这才放下手来开始刷牙洗脸。 简直就是自虐。锦夜边刷着牙边盯着镜子里自己绯红的双颊,暗自诽月复。 到了设计院,刚要推开双开玻璃门,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当着那么些人的面送了花,连标都没开,就定下咱们院了,她竟还玩起了傲娇,毁了标就走人。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她不是跟庄总一路吗?怎么又跟这个慕希晨走到一起了?” “勾了庄总又去撩拨人富二代,脚踩两条船勾三搭四呗。仗着是富二代没尝过的新鲜货色长行市,有什么了不起。” 锦夜恍惚着,一时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高而且尖,合着那些话,更像是一把把尖刀,一下下锐利地扎在了锦夜的心上。 华语第一言情为您提供优质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5 就此为你动了心3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5 就此为你动了心8 他说着话,耳边又传来了田健的声音,“老大,何小姐上来了,要不要推挡一下。”. 慕希晨听着田健的话,眸光闪了几下后,唇角的笑意越发浓了起来,他的手抚上锦夜的脸颊。 锦夜别开脸,转身欲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然后就听到他扬着声对门外说:“田健,真不懂规矩,怎么能让何小姐等着,快请进来,我的事这就完了。” 他的话似有不悦,提到何小姐时又是满目的神采飞扬。锦夜闻言,心中一凉。 何小姐…… 手中突兀出现一个档案夹,她抬眸去看居。 “这是合作合同的样本,拿去看看。”慕希晨笑,“希望合作愉快。”说话间轻扬起手,手里不知何时捏了个东西,只轻轻一按,听得“嘀”一声,便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商锦夜忍住想揍人的冲动,仍平静着道了声谢,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等电梯时,她斜斜倚在墙上,垂着脸。田健站在她身边,仍是沉默。 待电梯到达时,田健跨前一步欠身示意:“商小姐,请。”隔壁的一架电梯也恰在此时到达,“叮”一声,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锦夜下意识地回眸,可惜中间隔着田健,看不真切,却知道是个女人,光听着那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她心里竟就认定这人明艳动人,妖娆妩媚。 她的心间微动,听见田健在招呼:“何小姐。赭” 那人并没有应答,仍是踩着步子离开,听着那铿锵的声音远去,倒颇有些趾高气昂的味道。 原来这便是何小姐了? 当时,压下心头的种种情绪,就这样踏进电梯,闭上了眼,等待着电梯的到达。 —— 何志婷走出电梯,对田健的招呼充耳不闻,只是走了几步,便发现了不对,扭头去看时,从缓缓关闭的电梯门缝里隐约可见一个纤细的身影靠在角落里,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再想仔看时,电梯门却适时合拢,开始徐徐下行。 何志婷也便将那心思丢开,三两步走去,象征性地敲了门,不待回答便推门而入。 “希晨。”她甜甜地喊着,脸上挂起了笑,将手中的手袋丢进沙发,外套月兑下随意地挂在椅背上,一双丹凤眼四下张望着,便看到隐在那窗帘后的挺拨身影。 她的笑绽得越发大,扭着腰,两三步上前,将自己的身体贴上慕希晨的,双手环过他的腰,“希晨。” 她双眼微眯着,满足地微笑着将脸靠在他的背上,陶醉于此刻的宁静。 慕希晨则垂下眸,望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一心的平静。 半晌后,他只是淡淡拍拍她的手,何志婷识趣地收回,再站直了身体,看着眼前的男人绕过自己走向办公桌,相较于她的热情,他的情绪平静得显得突兀。 “你来了,坐吧。想喝什么,自己倒。” 慕希晨说着话,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他执起笔,眼前仍是一堆的东西,可就这样幻化成了锦夜的模样出来,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一切。 华语第一言情为您提供优质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5 就此为你动了心9 希晨握紧了手里的笔,眉轻蹙着,竟有些烦闷. 看她离开后,他便一直站在窗前,高空拂来的风沁凉,他的心也跟着一寸寸冷起来。 刚才对着锦夜时的轻佻模样此时深沉了起来。他几乎不愿去回想刚才的事,心里明明空荡荡却又感觉有着什么情绪翻来覆去地扰得他心烦意乱。 何志婷见了他的模样,也不恼。自己走去冲了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小口抿着。 他对她,一向是淡淡的,从两年前重逢时起便是如此居。 他对所有女人一样,礼貌却冷淡。也有让他另眼相看的女人,就是那对双胞胎,和安氏的小姐。 她知道,他拿她们当姐妹,那种感情,她不嫉妒。 相较而言,他允她自由出入自己的办公室,许多的公开场合,她都是他固定的女伴,起先,她倒也冷静,知道他的用意,无非是看中了自己的身份而已,而她自然也愿意让这么一个男人陪在自己的身边。不谈感情,两人各取所需而已,大家都明白,有些话并不说出口。 只是近来,她竟无端开始黏他,时常静下来,她也会担心,怕自己就这样陷了进去。 她不傻,知道这世上的男欢女爱有多少是真心。 她也不笨,知道凭着自己的身份,有多少男人趋之若鹜,她又何须委屈自己去迎合他赭。 可是,男女之间的事,谁也说不准。 也就是这样一个不留神,她便发现,自己早已经不满足,她想要更多,想要他的更多。 若能得到全部,那才算是心满意足。 何志婷这样想着,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扬起一脸的笑,“希晨,听我同事说华远路上新开了家法式餐厅,那儿的鹅肝很是正宗,我们晚上过去尝尝?” 慕希晨见问,从自己的思绪里抬起头来,这才自她进门起第一次认真端详面前的女人。 何志婷很美,妖娆明艳,已经是初秋的天气,她却仍穿着一件无袖紧身包臀的超短裙,足上是一双黑色带防水台的细高跟鞋,更趁得人勾魅摄魄。 可慕希晨这么看着她,竟提不起一点兴趣,满心里又想到刚才锦夜的模样,圆领的t恤,露着修长的脖颈,小脚牛仔裤,足上是帆布鞋,高挑清纯,就像是个刚毕业的学生。 这么想着,他突然温柔一笑,这样的笑容在慕希晨的脸上极少见到,何志婷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一下便想起刚才电梯里那个纤细的身影,她脸上的笑微僵,刚想不顾一切地说点什么,却听到他对着她点头,“好。” 何志婷一愣,随即也满足地笑了,管那些做什么。 他需要她,只要他还需要,他便只能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那我先回去换套衣服,晚上你来接我。”达到了目的,何志婷也不多留,径自起身说完话,拎起沙发上的手袋离开。 而慕希晨则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望着她离开,点头承诺会去接她,直到望着那红木门被再度关上。 他对于她的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华语第一言情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5 就此为你动了心10 商锦夜先是一愣,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直直望着何志婷身边的位置上,略有些犹豫,何志婷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无措,唇角勾着笑,妩媚却又阴冷。倒是慕希晨大方些,脸含着笑意,众目睽睽下,握住了锦夜的手,锦夜的眼皮便跳,刚想抽出手来,他便将她拉到位置前,将她摁坐在何志婷的身边,自己又在庄谨言的身边坐下,手仍是握着她的,甚至还紧了紧,待看她抬头反应过来时,便探身过去道:“不闹了,我不是在这儿吗?这不是还挨着呢吗?”懒 他这话一说,班上的人开始忍不住细碎议论起来,一是没想到他们两人峰口浪尖上也不避嫌,二是没想到一向冷漠的慕希晨竟也会用如此温柔的口吻对一个女生说话。于是,纷纷瞪大了眼,暧昧调侃的眼神落在两人身上。 只是自两人进门起便沉着脸的庄谨言,脸色愈发地阴沉,闷声不哼坐在一室喧哗之中,而何志婷则狠狠咬着牙,冷哼了一声,将脸转向别处。 江浩见着一室的喧哗,庄谨言心不在焉,忙伸手扯了他的衣袖,他领悟得也快,敛了面上的神色开始说话。 “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一件事,期中考结束了,一来为了放松一下心情,二来社团组建之初曾答应过大家的采风活动,所以社团准备在周六时组织一次采风活动,在珍珠湾上,大家可以远眺冠音山,也可以近观珍珠湾附近的景色。”虫 庄谨言的话音未落,教室里便爆出一阵欢呼,大家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正热闹时,就听何志婷道:“学长,若是天气条件允许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在海边露个营,我记得高中部曾经举办过这样的活动,连露营用的帐篷都还现成堆在仓库里呢。” 何志婷这个提议一下将现场的热烈气氛推向高、潮去。 庄谨言点头笑道,“可以考虑。这样吧,我们鼓励全员参加,若是有特别情况可以准假,锦夜负责一下报名事项,具体的活动内容由志婷同学负责。” 庄谨言一说完,所有人都涌到锦夜面前,她忙不迭地掏出纸笔来登记姓名,也没能注意到慕希晨静静走到了门外。 春日将尽,初夏将至,只是黄昏时夕阳一落,仍是有薄薄凉意。 慕希晨走到教室外面,眯着眼望着夕阳,庄谨言也随即跟上来,站在他身边,“难道是我看错了你?原以为你会另外想法,原来你也只是循规蹈矩。” 庄谨言话中有话,慕希晨自然听得出来,他淡淡一笑,“循规蹈矩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她好过些,越是想在众人面前弄出些响动来,好像那样才能证明两人的关系,其实这样最是伤人,引来一堆的目光,后患无穷。小打小闹,怡情怡景,又能充分维护她,众人眼里看时,是是非非,分不清辨不明,这样最好。我是无所谓的,只是不想她无端却担了虚名。” 他说完,转身看着庄谨言笑。 庄谨言倒是一愣,半晌反应过来,心里既是不甘又是佩服,他没想到他竟为了锦夜把一件小事都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既不让她尴尬又不让她无措,心里眼里只想着她,顺着她的性子,让她舒心。 他正想着,慕希晨又道:“还有,就是何志婷再如何,毕竟是个女人,我怎么能让锦夜的身边坐着其他的男人?” 说完话,他冲着庄谨言扬眉,目光里竟满是挑衅。 —— 教室里,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报了名,接着便三五一群热烈讨论着。 锦夜站起身来收拾着手中的报名表,何志婷走到她身畔,挑着丹凤眼看她,“原以为你是他放在心坎上的,原来也不过就是这样嘛。” 锦夜看她一眼,也不答腔,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去交给庄谨言。 她的沉默惹恼了何志婷,一把伸手便拽住了锦夜的胳膊,锦夜轻轻趔趄,随即站稳停下脚步,回脸看她,“你想做什么?” “他甚至都不怕你坐在我的身边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你还牛气嚣张什么?”何志婷叫嚣着。 锦夜看着她,突然轻轻一笑,教室里正喧闹着,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人的对峙,她索性也便丢开那些矜持斯文,“何志婷,你想听到我说什么?事实你已经看见了,可是拜托你动点脑子好不好?按你的想法该如何?让我坐在学长身边,希晨坐到你的身边?” 她说完这句话,深吸了口气,尚未说话时脸已经泛出了红晕来,教室外,慕希晨和庄谨言一前一后走进来,何志婷抬眼看见时,就听到锦夜在说,“何志婷,你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没有?若是有,你便会学着考虑对方的感受。我不喜欢希晨坐到你的身边,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他。希晨也不希望我坐在学长的身边,因为他会不高兴。我坐在你身边,希晨根本不用担心,你我的过节,全校的人都知道,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我的右手边是你,我的左手边是希晨,我若是发生了什么,除了你,还能是谁干的?你难道会这么笨,在众人面前给自己落井下石,让自己抬不起头来?” 她轻喘口气,觉得自己像在说绕口令,“所以,何志婷,不要只想耍狠斗气,也别总想挑拨离间,我和希晨的关系,同样全校人都知道,甚至于夏主任。”锦夜说到这儿顿了顿,脸上微微发烫,心跳得极快,这些话都不是她以往的风格,只是此时竟忍不住,觉得这便是事实,说了也无妨,“何志婷,别总用那样粗俗的想法去认为别人。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不是你的,不是努力争取就能得来的。” 话音刚落,锦夜甚至还来不及去看何志婷的脸色,便觉得有股力量一下攥住了自己的手,稍一用力便将自己扯着跑开。 身后的喧哗中是何志婷的尖锐嗓音,“商锦夜,你给我小心。” 锦夜扭头去看,却望见庄谨言看过来时两眼中的失落与不甘。 她有一瞬的茫然,待看清那人的背影时,便又放下心来。 两这么跑着,在空旷的校园里,除了远远篮球场和足球场上传来的声音,他们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拉着她绕过教学楼,跑到后面的停车场处,慕希晨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把将锦夜推到墙壁上。 她一愣,背撞到墙上,他看似用力,实际却轻,便也不觉得痛,还来不及反应时,他便一步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锦夜惊得尖叫,可意识很快恢复,压低了声音抑制着自己飞快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问道:“慕希晨,男女授受不亲,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 咦,米人在吗? 喜欢记得收藏哦。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5 就此为你动了心11 锦夜惊得尖叫,可意识很快恢复,压低了声音抑制着自己飞快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问道:“慕希晨,男女授受不亲,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锦夜边说着话边轻轻挣扎着,可那样轻巧的动作一下便又被制住。 锦夜有些绝望,一边疑惑着这么个纤瘦的男生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一边又惊惧于自己的无力反抗。懒 “慕希晨,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锦夜低声急促地说着,声音轻颤,像是隐了极大的慌乱,还隐约带了丝恐惧。 慕希晨仍是纹丝不动,头俯在她的颈间,嘟囔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呢?快起来。”锦夜顾不上其他,只是在他怀里扭着。 “我说,你要喊早就喊了。”慕希晨终于抬起了头,望着锦夜的双眼,锦夜的心思被一下看穿有些懊恼,正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准备反驳他两句,可只是那样一眼,锦夜便轻喘一声,顾不上其他,急着别开了自己的脸。 他的目光太过于灼热,像是丛燃得正旺的火苗,只消一眼,便能让你灰飞烟灭。 锦夜心跳乱了节奏,脑中一片空白,身体被一双手臂紧箍着,力道很大,渐渐觉得有些生疼,她心一慌,抬起手握住他的小臂想用力推开,这才发现他的肌肉绷得极紧,衣袖仍是半捋起来,她的掌心碰到他小臂上的手臂,只觉得紧实健壮。虫 锦夜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今天上午的生物课,虽然对于男女之事完全没有概念,却也有了懵懂的念头,脸腾一下红起来,脑子里一片茫然,只知道心跳得厉害,慌成了一片,身体内像是燃了把火,热得她不知如何是好,烦躁之下,只能拼命抗拒着慕希晨的拥抱。 “别乱动。”她挣扎着,却听到他的声音,低沉,比起平常的声音越发地暗淡沙哑。 她一愣,停下动作看他,他眼里的情绪越发浓郁,定定看着自己,眉轻蹙着,一向清秀的脸庞此时看去竟也棱角分明。 “你……”锦夜刚开口便被打断。 “今天的话,是你的真心话?”慕希晨开口,认真地望着她。 锦夜见问,想着刚才自己对何志婷的口无遮拦,脸一下又红起来。 “是不是,说。”他的手上用了力,像是要掐断她的腰,锦夜轻哼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忙轻轻松了手,却仍箍着她的腰,只是逼问着她要求一个答案。 “我……”锦夜支吾,既是羞涩,又有犹豫,更有惊慌。 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刚才面对着何志婷,情感的闸门一下打开,此时慕希晨这么一问,她突然有些恼羞成怒,禁不住牙尖嘴利起来,“我怎么了?我说那些话怎么了?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何志婷那骄傲的模样,我更讨厌她总是自以为是想方设法地将我当成假想敌,每次在你那儿吃了苦头,碰一鼻子灰尘了,便就翻过脸来让我己受皮肉之苦,我更讨厌你,你不喜欢她不会跟她直说啊,你不会拒绝得彻底一点啊,你老让她抱着希望做什么?” “记不记得你在酒吧时,说过一句话?”慕希晨笑,突然插话,额靠上锦夜的前额,边轻轻摩挲着边低声问。 锦夜一愕,脸又红,想转开脸他却抬手一下捧住她的双颊,身体被松开,刚想动作,他又一步上前,将她抵在墙上,两人的身体相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肌肉的僵硬。 “你放开。”锦夜越发急了,心里乱着。 “你说,慕希晨这辈子,要真动了感情,也只会爱上你商锦夜。”慕希晨边说边沉沉地笑。 锦夜的脸一下又红起来,牙咬得咯咯作响。 慕希晨笑了一回,复又沉静下来,“锦夜,你早便已经下了命令,我怎敢忤逆。你那天跟今天又说了这样的话,我又怎么放得开你。” 慕希晨的手轻轻摩挲着锦夜的双颊,爱怜又轻柔,“其实,你今天说那些话,不是因为讨厌何志婷,更不是因为讨厌我。”他轻言细语地说话,手上的动作更是温柔,锦夜就像是被迷惑一般,竟呆呆地忘了反抗,也没有反驳,只是定定地望着他,听着他继续道,“你只是因为我,但不是讨厌,而是喜欢。你喜欢上我了。” 他说得极自信,唇角勾着笑,锦夜一愣,心事再次被戳穿,突然就想到那天父母说的话,一阵心慌,忙一把拨开他的手,像是想摆月兑他一般,“谁说的,谁说喜欢上你了。我怎么会喜欢上你。” 慕希晨一愣,马上又恢复了一脸的笑,却突然地握住她的双手并反剪到她身后,“撒谎的小孩子,鼻子会长长的。” 锦夜听了一愣,反应过来后便笑着斥他,“你当我三岁孩子啊。还信那种童话。” “好,长大了,那就该懂事,撒谎就得接受惩罚。”他也不急,仍是气定神闲,缓缓说完这话,口吻里若有所指,锦夜还未有所反应,他已经收了笑,眸光晦暗不明,缓缓埋下脸来。 脑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电光石火间又炸响一片闷雷,眼看着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倾盆大雨才似从天而降,一下将她浇醒,锦夜一惊,像是突然就明白了他的目的,直觉便是挣扎。可那些动作在慕希晨看来全是小儿科。 “锦夜,别动,乖,听话。”他竟然还在劝诱她,商锦夜只觉得一身的惊慌陡然变成了恼怒,也不管不顾起来,顾不得其他,探身便咬住了他的脖子。 慕希晨只觉得脖颈处一阵疼痛,闷哼一声忙放开锦夜的双手。 双手重获自由,商锦夜忙从他的怀里窜了出来,躲到一边,慕希晨轻抚着颈上的伤处,竟隐隐还渗出了血丝,他微蹙着眉,转脸看她,像是有些恼意,“商锦夜,你属狗的?” 锦夜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惊怕,却又死撑着面子,哽着脖子冲他囔,“属狗也比禽兽好。” 这话一出口,他先是一愣,而后竟不怒反笑,“哟,果然是优等生,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嘛。” 锦夜本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一句话来,本就懵懂,只是看他那一脸的笑意简直就是大灰狼,而自己就是那个小红帽,她一哆嗦,手脚麻利着便想逃,可他的动作显然更快,一步跨过来便抓住了她。 锦夜一惊,自然又是死命地挣扎,那样子简直就像是落进了牢笼里的小兽在做着垂死的抗争。她这模样,让慕希晨又好气又好笑,看她那架势,根本就是把自己看成了洪水猛兽。他干脆双手擒住了她,将她拉到面前来,“商锦夜,好了好了。安静点儿。” 锦夜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慕希晨发了狠来,“你再不安份点儿,可真别怪我真禽兽了。” 锦夜还当真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软,一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是仍是满脸的戒备。 “如果不想被禽兽,就答应我,周末不去什么劳什子的写生,陪我去青平山。”慕希晨迎着她的目光,神情严肃认真。 他说得这么直白,锦夜只觉得脸上烫热,可这还不算完,慕希晨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典型代表,她还来不及答应,他便松开了她的胳膊,只是握着她的双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来望着她,“还有啊,你一定要记得,你的初吻要留给我,不管多久,都只能给我。还有你……” 他说着这话,顿了一下,锦夜刚听到初吻那话时,早惊得抬起脸来,也忘了是该羞涩,还是该恼怒,亦或是甜蜜憧憬,只这么呆愣愣看他,便听他继续道,“还有你,你这个人,也只能是我的。” 锦夜仍是发着呆,慕希晨咬了咬牙,“听明白吗?” 锦夜沉默,只是一脸疑惑地盯着他,显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的眼底潋滟光华,清纯透澈,丝毫不曾惹过世俗尘埃,慕希晨只觉得在那样的目光下不自在起来,脸上不由自主便泛起了红晕,虽说他年长两三岁,知道的也比她多,可毕竟从不曾有过任何经验,如今一说,自己倒也不好意思起来,可话一出口,再收回来,岂不让人笑话,干脆便哽直了脖子,“我是说,你,你不能让别的男人碰你。你是我的。” —————— 所有看文的亲们,圣诞快乐。 谢谢猫咪的花花哟。 我爱你们。 亲们,把你们的收藏当作给我的圣诞礼物吧。 甜蜜梦境 慕希晨说得如此直白的话,脸不红,气不喘,倒是把锦夜惊了个无地自容,左顾右盼着,就是不敢将目光投向他,手触上房门的把手,就差最后一步便要拉开门夺路而逃了。 慕希百见她这模样,忍俊不禁,下床走到她面前,“上回说过的,第一次,定要给你最好的加快。”他说着,淡淡地吻上她的眉眼,浅尝辄止的吻仍是柔情蜜意。懒 说完,他拥着她躺下,商锦夜瞪了半天的眼,这是算警报解除了吗?少顷,又回过神道:“你回你床上去睡去,这么窄一张病床,怎么挤得下两个人,何况你又这么占地方。” 慕希晨听了,挑着眉,“我倒是有个不占地方的睡法。”说着话,在商锦夜的茫然眼神里,再度翻身俯到了她身上,锦夜的脸一下又腾地烧红了,慕希晨望着她窘迫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着滚下去躺好,“逗你玩呢,别说你没准备好,我再禽兽也断不能在这病房里对你怎么样的。” 他这么一说,锦夜先是一愣,再白他一眼,“洁癖,挑剔。” 慕希晨却很快收了笑,拥着她的双臂微微用了力,“我是有洁癖,所以,才会……” 他的话突然停住,只是定定望着锦夜,她正认真听着他的话,冷不防他收了话口,她便也愣愣看他。 良久之后,他才又搂紧了她,伏在她的耳边轻喃,“锦夜,你答应过的,和我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虫 商锦夜虽然纳闷,却也只是下意识地抬手轻抚他的背,像是在安慰着他一般,用力地点头。 从小到大,第一次,竟然有个男人与自己同床共枕,更让人难耐的是,他的手紧紧搂着自己,锦夜只觉得气火上涌,就算对他充分地信任,可脑子仍是越发清醒了起来。 她背对着他躺着,身后是他结实宽厚的胸膛,温暖的怀抱让人舒适得只愿一生沉溺其中,还有他浅浅的呼吸声,锦夜忍不住回脸去看他,他似乎极疲惫,很快便睡熟,她伸手轻轻勾画着他的眉眼,回忆着今晚的一切,胡思乱想起来。 她自然明白他所说的一切意思,指尖的动作微顿,他说他要兑现对她的承诺. 是什么承诺? 他想要,她自是明白,只是自己愿意给吗? 两人久别重逢,更是未婚,他从不曾向她允诺过什么,甚至在外界看来,他本就已经拥有了一个家世显赫,门当户对的未婚妻。而他们之间拥有的,只不过是十年前那段青涩酸楚,甚至似有似无的懵懂爱情。 她又算是什么?藏在人后,不为人知的…… 情人? 她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恐慌,手指轻颤一下,指甲轻轻划过他的下巴,她紧张地收回手来,却一把被他握住,她惊恐地抬眼去看,他却仍是睡着,只是握着她的手,拉近到自己的左心房。 锦夜突然释怀,望着他淡淡地笑,慕希晨,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你要,我便给,不是我傻,只是因为我信任你,无条件地,完全信任你。以前如此,现在也是一样。 若是你要,我便给,只是我定要亲耳听你说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爱这样的甜言蜜语,你定会皱眉说我酸腐,可我就是爱听,你依我一回。就说一次,一次就行。 请你说,我爱你。 —— 慕希晨缓缓睁开眼里,怀里的人已经睡熟,浅浅的呼吸,淡淡的微笑,像是在做着美梦,他爱极了她此时的模样,头枕着胳膊端详了良久。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掌心,她极乖巧地俯在他的身边,靠在他的怀里。他只觉得满足,怀里拥着她,像是拥着全天下。 望了许久后,他松开她的手,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后,悄然起身,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按下开机键,他拨了一个电话,那头迅速被接起,那人的声音听上去仍是温婉知礼,“希晨,刚才在忙吗?打扰你了。” 何志婷对着话筒微笑,可垂在身边的手早已经紧握成了拳,她转了眸,对上沙发上林志平的双眼,他勾唇一笑,手中的酒杯朝她微扬。 “什么事?”慕希晨冷淡地回答。今晚的一切都太美,若不是何志婷的那两个电话将他拉进现实,他会以为自己活在梦境里。 他其实没有什么洁癖,他也并不挑剔,他只是想再等一等,因为是锦夜,所以他极有耐心,那是他曾想过一辈子,却又在中途走散了的女孩,是他的一个梦,现在这个梦圆了,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它。他一直装睡,等锦夜也睡着后,才又起身回她电话。 “我是想提醒你一下,明晚是爸爸的生日,我们应该……”何志婷欲言又止,完美的大家闺秀,林志平忍不住朝她竖了大拇指。 慕希晨沉声一顿,想到下午开完会后,田健向他汇报明天的日程安排时便有提到,明天是市长何明的生日,生日礼物是早已经送去了,可按礼,还有他与何志婷现在的关系,他还是应该亲自走一趟的。 “我知道了,明天下午我会提早下班过去接你的。”慕希晨淡淡回答,“没什么事,就早点睡吧。” 偶尔的一句关心,让何志婷心花怒放,身边紧握着的拳渐渐松开,唇边的笑越发甜美,“晚安。” “晚安。” 收了线,慕希晨燃了枝烟,倚着阳台的栏杆远眺,照例任由那烟明明灭灭慢慢燃尽,陷入沉思。 身后,病房的门悄然开启,而后又轻轻合上。 ———— 夭今天一时兴起,建了个群,喜欢的亲们可以加群聊聊天哦。 群号是,204630083 做个民调,乃们接着想看毛?船的,吻的,还是肉肉的,哈哈。 刚才有亲说要看邮轮。哇哈哈。邮轮的话,需要更多的动力哦。 乃们懂不,懂不? 撒花撒花哦。 哈哈,新年到了,出来求个红包、花花、月票神马的。 这两天小甜下,甜上一段日子,估计就要惨了。 谢谢xb1234亲的两张月票,jiafeimao123亲的一张月票。 还有亲们的咖啡哦。 独自品味寂寞 慕希晨却丝毫不以为异,冷冷一笑,竟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模样,“庄总这话说得好。:。你们早已经结束。既然说的是我们,那么结束与否,便只有我们才知道,庄总便是那局外人,何苦看不清实务?”. 庄谨言脸色一变,心中的不自在被这几句话勾起,越发没了反驳的兴致。 恰在此时,会议室门人推开,田健立在门畔敛着眸,“老大,人已经到了。” 慕希晨闻言会意,朝庄谨言笑,“庄总不好意思,公司里的事,去去就回,请稍等。” 说着话,掩门而去。 庄谨言在会议室里等了许久,仍不见慕希晨回来,忍不住开了门走去,走廊里极静,整一层就只有一间总裁办公室,会议室还有一间助理办公室居。 他沿着走廊走,来到总裁办公室前站定敲门,却毫无回应,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未及多想,人已经转身朝电梯间奔去。 —— 锦夜捧着那花,,众目睽睽,她微恼,逃也似的离开大厦,走到门外停车场上寻到学长的那辆天籁,倚着车门等着。百无聊赖下,便扯着手里的花束作戏,不一会儿,脚边便积了一堆的花瓣。 正自得其乐,身边突然有人说话,声音低沉,“怎么这毛病总也改不了?毁了标不甘心,还得毁这花吗?” 锦夜听了,心中一沉,抬眸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不过,也不算什么。打小就爱毁东西?连人的心都毁过。”慕希晨站在面前,云淡风清的神色说着这话,可那话却刺得商锦夜心疼,疼得一阵眩晕赭。 她猛地抬头,他垂着眸看她。锦夜这才发现,他真高,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是一座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锦夜。你的未来,找到了吗?”他唤着她,锦夜下意识地手一松,手里的残枝落在地上,他毫不怜惜地踩了过去,她看着,却顾不上那些花,退后一步,背抵上车门,脑子里一片的白,只想到那句话。 出来混,尽早是要还的。 慕希晨的眸微眯着,脸上的笑慢慢凝起来,有些阴沉,又有些感伤,“怕我?刚才在上时,还英姿飒爽呢。怎么这回子就这样了。” 一阵茫然中慕希晨将她一把扯进怀里。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透着阴狠。那怀抱还像曾经那样温暖,而且更加强壮,像是可以为她抵挡全世界的忧伤,只是他说,“锦夜,你的未来,你找到了吗?”锦夜抬着脸扬着那对细眉看着他,看着他的笑,那样没心没肺的桀骜模样,只觉得窒息。 —— 庄谨言一出中泰大厦便看见这一幕,他急忙几步奔下台阶,劈手从慕希晨怀里拉过锦夜,一下挡在了她的面前,“慕总,请自重。” 商锦夜回过神来,一下攥住了庄谨言的衣袖,一脸的苍白写满了惊慌失措。 慕希晨只觉得呼吸一下灼热起来,只感觉吸到肺里的净是些火一般的气息,他一把将庄谨言推开。一伸手便攥住了锦夜的手腕,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话却是对庄谨言说,句句狠厉,带着杀伐决断的意味,“毁标赔保证金,或者是乖乖签了合同,三天,给你们三天时间,想清楚。”。 天赐良缘 初二那年的某天,锦夜写完板报,收拾停当准备回家时,已经是夕阳西沉,华灯初上之时。请使用http://. http://.访问本站. 绕过学校操场边上的那棵高大葱郁的老榕树,便听到声音传来。 “田健。别以为见天这么摆个死鱼脸子就能装可怜。这保护费还是免不了的。”男生的声音吊儿郎当地响起,锦夜不由住了脚步,隐在了秋千架后。 悄悄听了一回,暗自心惊,敢情同桌文静提过的那个高二的街霸陆敬轩,就这么赫然眼前呢。再看着几个人摩拳擦掌地围了上去,锦夜想都不想便一下便蹦了出去,拦在了众人的面前,“不许你们在学校打架。居” 锦夜长得娇小,男孩们不当回事,就连那句激情澎湃的话也说得英雄气短。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狂笑出场,在他们眼里锦夜的举动无疑是以卵击石。 众人调侃着锦夜,怎耐她不为所动,就这么执拗地拧在那儿。 “别逼着我坏了规矩。”陆敬轩拧了浓眉,本是挺招人喜欢的一张女圭女圭脸此时却狰狞起来。 她把眼一闭,心一横,正想应句什么,却听头顶上一阵凉风掠过,再睁眼时,面前早已经站定了一个人。 纤纤瘦瘦一个男孩,锦夜只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微惊,慕希晨赭? 她们班上遗世而独立的孤僻男孩? “好吵,让人连觉都睡不好。”众人还没缓过神来,他懒懒开口。 接下来的事情电光石火,锦夜还没反应过来,那群男孩早已经和他打成了一团。 以一敌众,却不见他落于下势,锦夜和受害人田健立在一边看着,正着急着想知道分晓,却在抬眼间惊出一身冷汗,夏老师就活生生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背手而立,眉目凛然。 —— 那天的事在校园里不胫而走,传得沸沸扬扬,只是版本却各有不同。 有说是以一敌十的,有说是新仇旧怨的,最离谱的,竟说是因为红颜祸水,让慕希晨这个一向淡漠的男孩会怒发冲冠,而一向牛气的陆敬轩会不甘罢手。 红颜祸水?商锦夜抹着额,这说的是自己? 于是,连日来,文静看着自己的眼神让锦夜觉得她就是那苍蝇,而自己就是裂着缝的蛋,文静用恨不能掘地三尺的决心想挖出那日的真相。希望能亲耳听到女主角阐述一下这场三角恋的来龙去脉。 怎奈女主角一再三缄其口,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虽说是想息事宁人,可瞧着却越发让人起了疑心。 ——- 修文后,校园部分与现实部分仍是穿插,校园部分不多,但是青梅竹马的过往纠缠着许多人的命运。 新文重修了一次后,希望亲们看文时给出意见。 总之还是地句话,多多给力,各种给力 女人死心眼,最后死的只能是自己 廉价的爱 我的心,我的命,给你。(4000+) 你哪样都不是 到了中泰,田健已经等在了大厅里,锦夜知道他们的规矩,没有预约是断然上不去的。(读看看小说网). 大厅里,接待台的小妹们个个都是阅人无数,眼光毒辣,眼看着总裁助理亲临迎接这样的待遇,越发对锦夜另眼相看。眼见着电梯门在两人身后关上,立时便凑到一起细碎议论。 —居— 电梯墙上光可鉴人,锦夜几次看向田健,他却始终目不斜视。一路无话,田健将她送进总裁办公室便退了出去。 锦夜打量着办公室,色调硬朗,黑白为主,折中的便是灰色,除此之外,不再有其他。她微皱眉,难道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单调的色彩?正想时,有说话声柔润地传来,只是那声音柔润,“锦夜,你来了。(读看看小说网)那花,喜欢吗?” 慕希晨从落地窗帘后缓缓走出,看似温柔,眸里的流光却泛着冷意。锦夜别开了眼,“慕总,昨天对不起,我今天来,是想谈谈珍珠湾的盘方案合同。” “合作?”慕希晨的声音上扬着,垂着脸,望着她笑,像是头嗜血的兽,看着在自己面前挣扎着濒死的猎物。“昨天你毁了标,今天却又来吃回头草?” 锦夜闻言,咬着牙,一瞬间的电光石火,让她明白了些什么,“若是慕总没有诚意,我们也不勉强,只是投标保证金,我们会诉诸法律。”她说完迫不及待的朝门边走去。慕希晨仍是不动,只是倚着桌子,看着她的背影,纤瘦的,却匀称,细腰长腿,十年不见,活月兑一个美人胚子。 她正试图打开那门,直到生拉硬拽都没有动静,猛回过脸来,“你锁门了?赭” “诉诸法律?”他却并不回答,“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单纯?”他轻笑,“以为什么事情,都是照章办事,诉诸法律就会有人主持公道吗?” 她皱了眉,只觉得自己落入了陷阱里,一层一层,越陷越深。 而他早站起来,一步步朝她走近,反问道,“你把花给扔了?”轻轻沉沉的嗓音响起。锦夜猛然一惊,脑中有根弦就这样瞬间被拉直绷紧,再嘣一声被扯断。 她直觉地后退一步,躲得那样猛,一下重重撞上身后坚实的木板,“你怎么知道?” “我送你的花,你就这么扔了。”他微眯着眼,但是那眼底的流光仍清晰地映着她此时的神情。 她在他的眼里看见自己,慌而且乱,一张小脸煞白着。 而慕希晨却伸出手来,拂开她额上的乱发,再轻轻抚上她被咬得发白的嘴唇,“昨儿毁了我送的花,今儿又扔了我送的花,十年不见,长了脾气了。看来学长对你太娇惯了。” 他像是在自说自话,脸上还浮起笑。锦夜身上的颤抖却加剧着,仍强撑着勇敢,“慕总,既是送我,便是我的,如何处置是我的自由。” “好张伶牙俐齿的嘴。”慕希晨笑着抚上她的唇,他的指月复粗糙而且滚烫,锦夜熟悉这种感觉,茧子磨过她的唇,不疼反有种酥麻的感觉,她只觉得全身绷紧,如临大敌 恰在此时,慕希晨桌上的电话炸然响起。 锦夜猛地一惊,却松了口气,而慕希晨却完全无视那不断吵闹着的电话,而是不悦地一步上前,将她揽进了怀里。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优质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合作 安如锦只觉得唇上的柔软辗转着,范清扬一向偏爱运动型的香水,那种淡淡如果木香气的味道每每萦缭在她的鼻端时总像是在似有似无地提醒着两人间的年龄差距,而后便会让她从意乱情迷中骤然清醒。 “唔。”范清扬拧了眉,猛地睁开眼,口中泛出一声申吟,却并没有如她所愿一般放开她。懒 她开始用力推他,他则狠了心咬住她的唇,狠而且用力,口中突然一下有了咸腥之气时,他这才放开她。 唇上被咬破了,鲜血渗出,她的神色惊慌,眸里还漾着泪,大厅里的金色灯光映着她眼底的流光,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她一直都没习惯他的吻,每次都是在她毫无预警时发起了进攻,在她的眼里,他只是个弟弟,和如墨一样。 可是,又不一样,在安氏,她一向是冷傲自持的冷面美人,在如墨面前,她一向是能干稳重的大姐。 可是,可是在他的面前,她竟完全不再像她。 他总是能那样撩拨她,让她无措惊慌,让她手忙脚乱,让她面红耳赤,甚至,她无法否认,面对着他时,她总是心跳紊乱。 他望着她,看着她面上的神色,自然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他轻俯,“安如锦,看清楚了吗?我是范清扬,我终会是你的男人。收起你那可笑的理由。放下你的心理包袱。别再在我面前说我是你弟弟那样的鬼话。安如锦,趁着现在,我还有性子陪着你慢慢看清形势,不要等到终有一天,我失去了耐心,就只有一种可能。”虫 她懵懂地望着他,傻兮兮的模样让他此时想起来时,唇边仍禁不住地微勾,“什么可能?你想做什么?” 他坏笑一声,俯去轻啄她的唇,惹得她两腮飞红后哑了声音道,“我会亲力亲为,证明我是一个男人。” 如锦慌得抬头,他却一下敛去了笑,“这是最后一次,是提醒,也是警告。如锦,记住了,这一辈子,只能是我。” 福景集团下属广告公司的一个护肤品拍摄现场,灯火辉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范清扬坐在一边的休息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模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身边的助理捧着一本行程安排,“下午三点,中泰慕总预约与您见面,下午四点……” “谁?”一直默不作声地范清扬转过脸来,细眉长眼薄唇,明明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身上却有种阴柔的美,特别是眉眼间居然还有着不羁和一股邪气。“慕希晨?” 助理林跃点点头,今天小范总的情绪不高,虽然他平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一旦触动,后果不可想象。 比如今天…… 比如此刻场上那个傲慢无礼、呆板刻薄、没前没后、没上没下,靠绯闻和潜规则混出生天的著名模特。 “现在几点?”沉默一会儿后,范清扬抬起脸来问林跃。 今天天下红雨吗?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那天先是递了合同意向书,今天慕希晨还要来登门拜访? 范清扬想到那张刻板冷酷的脸,他真不知道滨海市里极度迷恋他的那些女人们究竟会不会审美。 想他自己貌似潘安,温柔多情,嘴角噙笑,彬彬有礼,却只能与慕希晨平分秋色,对他的不满便更增两分。 “二点十二分。”林跃回答。 “走吧,吩咐他们帮我把午餐准备好,我今天要吃……”说话声音渐行渐远,林跃提笔在纸上飞速记录,一边暗想,小范总的口味和他的情绪真是搭配得相得益彰,心情好时便是女乃油焗饭和鸡茸蘑菇汤,浓妆淡抹总相宜,像今天这样的就是铁板田鸡和水煮牛肉,绝对的水深火热。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摄影棚时,范清扬却突然转身再次望一眼灯光下正搔首弄姿的模特。 “林跃,去告诉mark,把这个模特换了。以后也不能再用。” 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林跃犹豫片刻,追上前行的飘逸男人。 “可是范总,经纪公司已经答应如果拍成这条广告的话,她以后的所有合同都会签到我们公司,那么……” “没有可是,也没有那么,你想让这个没胸没脑的女人毁了我们在广告界内的声誉吗?”范清扬停下脚步,再远远斜视一眼正对着mark颐指气使的女人,露出一脸不屑和嫌恶,“不要让我再看到她出现在这个摄影棚。请她另谋高就。” 说完,范清扬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自视没有那么高尚,说不出“艺术就是生命”这样的话。他的本质仍是商人,一切都以实现利润最大化为终极目标。 但是,这个目标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容许一个失败的艺人通过这个摄影棚,拍出一个失败的作品,再打上福景广告的标签,流入人间丢人现眼。 没胸没脑,身后林跃愕然而立,他已经被这个词语秒杀。 进了办公室,桌上正摊着那天慕希晨让田健送上来的合作意向书。 不得不说,慕希晨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而最让范清扬无法拒绝的,便是若是这个合同成功,便将是福景广告做的第一例房产广告。 他一向喜欢挑战。 —— 当慕希晨踏进范清扬的办公室时,后者正大汗淋漓却仍姿态优雅地对付着水煮牛肉。 慕希晨嫌恶地瞥一眼遍布花椒大料的精致碗碟时,范清扬也正抬起头来斜睨一眼对方的脸色。 “慕总今日大驾光临我的办公室,真是篷筚生辉啊,请坐,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相比慕希晨这名客人的冷漠无礼,范清扬的热情洋溢反倒有些哗众取宠的嫌疑。 “茶。”慕希晨惜字如金,轻启尊口,吐出一个字后,坐进沙发,一派王者风度自然天成。 “听老头说,前段日子慕氏成功收购了香港著名的大德地产是你的功劳?”待秘书放下两杯西湖龙井,退出办公室关上大门时,范清扬轻启微笑,态度和蔼,眼底却是不屑,。 “区区小事,范总见笑。”慕希晨也回他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 看他那副嚣张的样子,范清扬如芒刺在背。 他们从来不对盘,在公共场合见到面,满脸不耐地点一下头已经算是礼遇有加。 他最烦的一个人,就是慕希晨。 而他最烦的一件事,就是父亲拿自己和慕希晨作比较。 可是最烦什么就最摆月兑不了什么,从慕希晨自阴暗中走入阳光的那一刻,整整五年,他们便一直被父亲拿来比较。 比如那天,慕老头的一个电话,清清淡淡两句话,告之慕希晨一手完成了慕氏在香港的成功上市。自己家的老头就差点抽风起来,捏着他的耳朵,恨不能拧下一个来地斥责他不务正业。 不务正业?福景集团的广告公司两年前由他亲手创立,现在利润额已经占福景集团利润总额的30%。 可是,老头不管这些,在他眼里,广告这行当,和那些绯闻满天的歌星、影星过从甚密,必定不是个正当行业。 看看,就这层次的认知,利润额占到100%也白搭。 相比之下,山高皇帝远的慕希晨则自在得多。 “范总的广告公司也不容小觑啊,听说利润额已经占集团总额的30%,我更是佩服。”慕希晨也神色僵硬地说着违心的好话。 “言归正传,能让慕总放段跑到我面前,看来珍珠湾的油水着实让人叹为观止啊。”范清扬突然脸色一整,双腿交叠而坐,一副正经模样。 “范清扬,珍珠湾的这块楼盘的广告事宜,我的确希望能和你合作。”慕希晨也不赘言。 慕希晨的话音落,范清扬瞪大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他。 他希望能在对方的眼底找到虚假、奸诈、阴谋、邪恶的眼神。 可是,没有。 此刻,慕希晨眼中的笃定和真诚表露无疑。 “找我合作,你怎么会低得下这个头?”范清扬正经不了五分钟,便继续调笑。 “我不在乎和谁合作,我只知道,这个楼盘的广告,我要达到最好的效果。你能达到我的要求,你能给我最满意的结果,所以,我找你合作。”慕希晨扫他一眼,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强忍不满,不为所动。 范清扬点头,“算你有眼光。我的广告公司是最好的。”一脸的神采飞扬。 “这个楼盘,我很重视。所以,从前期的广告创意到广告制作和后期推广,我都希望极尽完美。正因为此,我才下决心把这个楼盘的广告合同交给你,纯粹只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也信任你的实力。撇开个人恩怨。这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慕希晨瞥一眼对面男人笑到抽搐的脸部神情,甩出一脸一览众山小的表情。 范清扬着着他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便恨得牙根发痒,恨不能走上前去把他从云端拉向地狱。 嚣张、狂放、不可一世,这便是范清扬最烦慕希晨的地方。 即便主动联络了他进行合作,却仍然保持这么一幅清狂模样。 “如果我拒绝?”范清扬双手交叠,放在小月复上,他的手指修长却有力,完美无缺,并不像他此时的脸色那般欠揍。 “你不会。”慕希晨露出一脸奸笑,“你不曾接触过房产行业,这对于你而言是一个全新领域。我知道你不会放弃这样的挑战。何况,这个项目发生在滨海,近水楼台先得月,天时地利人和。再说,我想你不会放弃这个在范老总表面扬名立万的机会。” 范清扬轻轻点头,也收起一脸痞相。 必须承认,慕希晨的话字字珠玑。 他一直想尝试房产方面的广告项目。 老头一直不信任他的广告公司,对他的所有成功案例嗤之以鼻,但是正如慕希晨所言,中泰立足滨海,彼此都是很熟悉的人和企业,如果这个项目可以成功,便可以一扫过去老头眼中对广告公司的偏见和不满。 范清扬脸上露出一丝笑,“慕总说得对,只是我有个条件。” 慕希晨挑眉。 “我要见方案设计师。”范清扬笑得扬眉吐气,特别是看到慕希晨突然暗下去的脸色,他忍不住继续道,“我需要与方案设计师沟通,我要知道她的灵感,这样才能更贴切地用广告表现出她的理念。当然,据闻,她是你的……” 他的眼神闪了闪,唇边的笑意味深长。 “如果我拒绝?”慕希晨咬着牙。 “慕总拒绝得快了点。在你眼中,那就是一块地,你靠着它赚钱,可是对我而言,那块地会成就我的作品。优秀的广告创意既能表达一种理念,更能传达给受众一个思想,比如你卖的是房子,我便要受众明白,那将是一个世界上最适合于他们的家。而方案设计师往往会在个人的创意中投入个人的情感,那便是一件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作品,我所要做的,便是把凝结于中的感情,表现出来。将是一件不朽之作。”范清扬目光灼灼。 “成交。”慕希晨沉默了半晌,点头同意,随即起身离开。 他与范清扬一向不对盘,但是他的话感动了他。 他相信,锦夜的方案里融入了感情,他要将这样的感情表达出来。因为那里是他们的珍珠湾。 门打开再合上,办公室里突然又陷入一片寂静,倒是范清扬有片刻错愕,他没想到慕希晨会如此大方地同意了。 那块地,那个人,对他而言,定有着不同凡响的意义。 是什么呢?范清扬一脸探索地看着慕希晨离开的背影,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妖孽笑容。 他突然之间情绪大好,按下了内线电话,“林跃,把这些菜撤下去,我要一份海鲜焗饭和一份罗宋汤。” 林跃:“……” ———— 好吧,我回来了。 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请亲们多多支持。 留言神马的,我最爱了。 无法挽回的死亡 方娜瞪了半天的眼,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脸涨得通红,似乎自己的一点小心思被人窥破一般,有些羞恼,又有些忿恨,“商锦夜,你以为你是圣母还是圣女,爱情在你的眼是既然崇高纯洁,你又为什么不一心一意。你明知道庄学长对你的感情,既然无法回应,又为什么不离得远一些。你总是在他的身边,你让他怎么样静得下心来接受新的感情?” 锦夜闻言竟一愣,正怔忡时,方娜双道,“你说你跟慕希晨的感情,不是一张照片就能左右的,那么我倒是要问你,若是当真不能左右,你又留着这张照片来教训我做什么?若当真他们的感情坚不可摧,为什么他又会跟婷姐这般纠纠缠缠?说到了底,全滨海市的人都知道慕希晨和何志婷是佳偶天成,而你呢?不过就是金屋藏娇的一时风光。不管你们的心里是什么样的,难道你不明白人言可畏吗?我倒是想看看,你又能撑到几时,你又能爱到多久?” 方娜说完,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锦夜愣坐在位置上,许久竟只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曾动过。 方娜的话让她无端的心凉,眼前晃动着那两本大红的产权证,还有公寓车库里停着的那辆拉风招眼的法拉利。 她一时竟觉得无力,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一般袭来,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条鱼,潮水将她一次次推到让人窒息的沙滩上,她努力喘息着,可结果仍是无可挽回的死亡。 “夜姐。夜姐。”正愣着,突然有人在身边唤她,正色一看,才发现是小棠。 “你怎么了?”小棠一脸担忧。 “没事。”锦夜摆手,“什么事?” “中泰的合同马上到时限要上报规划局,是否还要最后的方案调整?”小棠递过来一份文件,“庄总正在筹备商企的一个楼盘竞标,这两天都出差去了。而且这个案子一直是你在负责,你看……” 锦夜大致翻看,想到那天去现场,本要进行最后的方案确认,却遇到那起意外。 她合上档案夹,“不用告诉庄总了,我去一趟中泰。” —— 打车到了中泰,远远便能看见大厦门口围了一群的人。锦夜只觉得心里一紧,忍不住便加快了脚步朝那儿走去。 走近看时,便见到上回的那个圆脸短发的女孩,仍是简洁的打扮,手里执着录音器,正对着镜头说着什么,锦夜记得,她是沈氏读报的沈洁。 待她回转脸俯时,锦夜这才发现,大厦的台阶下竟跪着一对中年夫妇,看那穿着打扮,不过便是普通人家,周围挤了一堆的人,而且越来越多,大家把他们围在正中,指指点点。 锦夜心里登时乱了,先是不明白这样的人会与中泰有什么瓜葛。可再一抬眼看那映着阳光耀眼得让人眩晕的大楼时,又像是突然便明白了一切。 “这里的沈氏读报关于中泰地产拖欠农民工工资的后续报道。自上次的丑闻爆出后,今天又有一对中年夫妇来到中泰大厦门前下跪,现在我们就来采访一下这对夫妇。”沈洁熟稔地说完了开场白,便蹲来与那对夫妇交谈。 “叔叔阿姨,请问你们今天到中泰大厦来,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我不要拆迁,我不要赔款,我只要我的祖宅,我们家一门三代一直住在那宅子里,我不拆迁,也不搬迁,我不同意,凭什么趁着我们老两口不在的时候就扒了我的房子。我今天来就是要讨个说法。”中年男人看上去义愤难平,对着镜头露出一脸的怒容,略显沧桑的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而一边的女人,看上去便是典型的持家妇女,只是垂着脸,一声不吭,默默地跪着。 锦夜望着他们,竟一时间觉得有些恐慌,他们无家可归,而自己又凭着什么可以拥有那两套房子,和那辆拉风到了极致的车子呢。 这么想时,竟不顾一切地一步上前,蹲在了那对夫妇面前,把他们和沈洁都惊了一跳。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锦夜直白地问,沈洁则极敏感地朝着摄像师打着手势,让他把镜头切给了锦夜。 “四处流浪,无家可归。”中年男人一脸苦楚,“现在还是秋天,气温还算合适,可再下去天气就冷了,我那老太婆本来身子就弱,老是这样住在大桥洞下怎么是个办法。” 锦夜一愣,望着两人身上的单衣,刚想要问,却又住了口,想来是中泰的人不等他们有所反应就把房子给扒了,衣服用品全被埋进了土堆,再做一下三通一平,那些东西怕是早就被辗成了末,他们不只是无家可归,甚至是孑然一身了。 这样想时,手便不由自主地模进了手袋里,两套房子的钥匙她一直都随身带着,就放在手袋内侧的暗格时。 拉开暗格的拉链,手指刚触到冰凉的钥匙时,却听到一道淡然的声音扬起,“沈洁。” 锦夜一惊,抬眼看去,竟然是如墨。他不知何时到了现场,正微蹙着眉看着一旁的女孩, “如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洁直起身来,笑着跟他打了招呼,“你等我会儿,我正在工作,一会儿跟你聊。” 安如墨也不搭理她,转过脸又望向锦夜,“商小姐也在。” />锦夜直起身来点头,沈洁倒是好奇地看她,“你们认识?” 安如墨笑,却岔开了话题,“这是怎么了?赔偿少了?还是补偿面积量错了?”他一脸戏谑地望着仍跪在地上一脸愁苦的夫妇。 “如墨哥,不是的。”沈洁正想上前解释,却听到他又说,“若是拆迁出了问题,为什么不上市政府那儿蹲着去?到中泰来做什么?” ———— 谢谢亲们的支持。特别谢谢lj1217每天的咖啡。 我让你看看,什么是为了金钱不择手段 我的本性 锦夜脑中早已经茫然,只是下意识地望向沈洁,却见她也是一脸的懵懂。 “你们怎么会拿得到我跟市政府拆迁办签下的合同?”陈伟平诧异地翻着那档案,话一说完,立时又发现了不妥。 抬起眼看时,便看到慕希晨似笑非笑的脸,还有沈洁的一脸怒容。 商锦夜不觉有些茫然。 众人尚未开口,沈洁便一步上前怒瞪着他,“既然你已经签了这合同,为什么又要编造出那样的故事来哄人?你说别人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那么你呢?你是不是连想被狗吃掉的良心都没有?” 沈洁炸着毛,一边指挥着摄像师,“把现在这些全都录下来,我回去做一份特别报道。” “沈洁。”安如墨微拧了眉上前来拉住她。 慕希晨也同时开口,“沈小姐。” 沈洁转脸看他。 “对于您的职业道德,我很敬佩。但是这则报道不能播出。”慕希晨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 沈洁一时愕然,锦夜也愣了半晌,才问道,“希晨,今天这事闹得尽人皆知,报道出来才能让人明白,这事本就与你无关啊。” 慕希晨望她一眼,浅浅地笑着,那笑容里竟满是宠溺,眸里写满了深情,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一下下点着她的鼻子,“傻锦夜,你当真以为这样之后便可以平安无事?若当真如此,以后的麻烦只怕是会不断的。” 他轻抚着锦夜的背,在她愕然的目光里转脸看向沈洁,“沈小姐,我敬佩你对新闻报道的认真执着,对新闻真实的不断追求。可是你所报道的却往往都是虚假的现实。任何的利益冲突都不可能让你触及到它的本质,看似轾薄的面罩其实是一层永远都撩不开的面纱。”说完他望向安如墨,挑了眉。安如墨便一步上前揽住了沈洁,“走吧,今天的事儿就到这里了。” “我不。”沈洁别扭着,“我只想知道真相。” “没有真相。”慕希晨又道,声音淡漠而疏远,“我们的生活充满着谎言,你永远都看不到真相。” 沈洁望着他,像是突然被他脸上的神情触动,又像是他的这句话过于锐利,一下便直入她的心脏,她竟一下呆住,任由着安如墨拉着自己离去。看着会议室的门在自己的身后缓缓合起。 “希晨?”锦夜不解地看着他。 他却直视着那对中年夫妇,“有人拿了钱,让你们到这里来闹,声泪俱下地闹,闹得尽人皆知对吗?也许还有人指点了你们去找《沈氏读报》的沈洁,让她现场报道你们的事,对吗?” “自己瞎编,要当真是没欠着我们什么,又何必怕让沈记者拍了去报道?”那男人依旧嘴硬。 慕希晨终是不耐,锁了眉略一偏头,陆敬轩便会意上前,“你儿子在滨海一中上学吧,今年高二了吧,听说学习不算用功,纠集小混混打架闹事。据说一次突击检查,还曾经在酒吧里当场抓住他和他的那群朋友在吸食白粉。啧啧。”陆敬轩摇头,“你们就是拿了那笔赔偿款去通了好多的关系才把这事压了下来,要不闹到校方那儿,你儿子早被开除了。” 听到这里,锦夜下意识地攥住他的手,掌心的温暖传来,他发现她竟双手冰凉。 “慕先生。”突然,一直沉默着的中年妇人突然站起身来,虽然一脸惊慌,却执着地望着慕希晨。 “你做什么?”一旁的丈夫见状,忙也起身扯住她的衣袖。 那妇人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袖,“该赔的房子,地,钱都有了,可你还是贪心不足,猪油蒙了心了,答应人家做这样的事。人家说只是闹个场子,不会有事,你也信,只要给钱你就信。难道为了钱,要把儿子的前途给毁了?”那男人一听面色尽然褪白,只由着中年妇人面对着慕希晨急急道出真相。 —— 商锦夜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喝下了一半的牛女乃发着呆,她不曾想过事实的真相竟与慕希晨猜测的如出一辙,那对中年夫妇真的是拿了别人的钱,找到了沈洁,故意到中泰来闹事的。 居然真的有人为了钱昧着良心做污蔑别人的事。 正想着,便见慕希晨打开办公室门走了进来。 锦夜忙将杯子放下,迎了上去,“他们人呢?” 慕希晨的目光扫过那杯牛女乃,再看向她时,眉心微皱,她一惊,忙回身拿起杯子又要往嘴里倒,却被他一把止住。 “凉了。热了再喝。”说完,他便夺过了杯子,按了内线。不一会儿,田健便进来,将那杯牛女乃端去重新热了又端进来。 “喝完。”慕希晨坐在办公桌前签着文件,也不抬头,只是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锦夜咽了口口水也不忤逆,一口将牛女乃饮尽。他的脸色这才和缓了起来,停了笔,勾唇一笑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想问什么?说吧。” “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后面有人,你知道会有那份赔偿合同,你怎么知道他们儿子的事?”锦夜见他松了口,迫不及待地丢出一堆问题。 慕希晨见她急的那样子,不禁笑,“锦夜。记不记得我说过,在滨海,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也没有我拿不到的 东西。” 锦夜一顿,心里翻个白眼,竟不知如何再追问下去,只得换了话题。 “今天明显是你在理,为什么你不让沈洁报道这事,把真相说出来。”锦夜追问着。 慕希晨轻轻抚着她的发丝,却换了话题,“今天若不是因为你在,我断不会让如墨来把沈洁带走。沈氏读报几乎已经走到了尽头,沈洁才会不断地追求着新鲜而挑战性的话题。” 因为她?锦夜凝了神,说不出话来。 “若是我不及时出手,我打赌,你是不是准备把另外一套房子借给那对夫妇住?”慕希晨打断她的思路。 “你怎么知道?”锦夜瞪大了眼,下一秒便发现自己中了圈套。 慕希晨闻言脸上的柔情敛去,却又有些无奈,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些,脸颊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锦夜。我说过了,任何的真相在别人眼里都可能是谎言,谁也触及不到核心,所以,我不在乎。另外,我今天把他们叫上来,目的只有一个,别人如何,我不在乎,我要让你知道两点。第一就是你说的真相,我没有做那些勾当。第二,我想让你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在金钱的面前都在衡量,金钱就像是一把尺子,可以平衡着一切。他们没有做错,他们只是任由自己贪婪的本性发挥到极致。所以,不要因为眼前所见便同情怜悯任何人。” 锦夜心中一惊,正要抬头说什么,他却更紧地拥住了她,“锦夜,贪婪是人的本性,人的本性是改变不了的。” 她的心中微凉,又听到他说,“我是商人,追逐利益是我的本性。但是我也是慕希晨,爱你,便是我的本性。” 她又是一愣,一瞬而已,眼泪便夺眶而出。 她一直期待着的话,他竟就这样突然道出,带给她的,是猝不及防的,幸福。 她一下便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不让他见到自己的眼泪。 只是温热的湿润,早渗进慕希晨那件薄薄的衬衫之中,他有些慌了手脚,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情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僵了半晌后,慕希晨想到个能引她开心的话题,“我让你见一个人,你保准开心。” “谁啊?”锦夜闻言果然抬起了眼来,眼眶微红,眸底漾着水波,长睫上晕染着点点水气,哭过后的嗓音微哑,听起来竟是娇嗔的味道,慕希晨的眸底微黯,却很快敛下情绪,只是笑道,“你看了就知道。” 说了话便起身去拨内线,锦夜坐在那儿,看他脸上神秘的笑,心中竟万分期待。 待小树走了进来,站在锦夜面前半晌,她才反应了过来,一声惊叫蹦了起来,一把握住了小树的手,“天啊,小树。” “商老师。”眼前的男孩穿着整洁的t恤,外面罩着简单的毛衣,是牛仔裤和帆布鞋,洗尽了尘土,看上去竟也清俊秀雅,若不是脸上微微还在的高原红,还真是让人想不到他是从藏区来的孩子。 “你,他……”锦夜转脸去看希晨,再用手指向小树,一时说不出话。 慕希晨倒是镇定,将她重新揽进自己的怀里,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从小树的掌心抽出,“我说过,我会好好待她,我答应你的。” 尚无解答的命题 他说得极认真,那模样,让锦夜心尖上一热,忙转过脸去看向小树,却是在问希晨,“你让他在做什么?还上学吗?” “当时我就说过,你身边应该要跟一个人。我不放心。”慕希晨的口气淡淡,锦夜听了倒是一愣,自己不是千金小姐,又不是重要证人,怎么还需要重点保护了。 正想着,慕希晨又道,“他现在的年纪该是上高二了,他的基础差,我让他从高一复读了一年,平时有老师给他补课,轩带着他做身体训练。” 锦夜听了微微皱眉,“小树,你住哪儿?” “学校的宿舍。”小树笑着回答,眼里尽是满足。 锦夜沉吟了片刻,微抬眼道,“小树,要不你来跟我住吧。学校的宿舍太过吵闹,你现在要学习又要补课,没有一个安静的环境的话……” 她边说边折身回去,从手袋里模索出把钥匙来。 只是话没说完,那钥匙也没递到小树的手里,便已经半道上让人给抢走了。 商锦夜愣着神,待反应过来朝着那人瞪眼时,他已经走过去按了内线,下一分钟,就见陆敬轩敲门而入,把仍旧一脸依依不舍的小树带走了。 门“咔”一声合上,留下一室寂静,空气中像是有股气息在流窜着。 那种令人不安的燥动隐于这沉默之下,带给人莫名的窒息感觉。 商锦夜的心里漾过些不安,那股莫名的情绪让她不自在起来,她能感觉到慕希晨的气息,他只是靠在那边的办公桌上,虽然沉默,却在盯着她。 那种感觉,就像是头豹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背脊处泛出了凉意,像是为了掩饰住自己的不安,锦夜回过脸去瞪他,“慕希晨,我的话还没说完,我们都没聊上一会儿,你为什么就让人把他带走了。” 慕希晨闻言,依旧不动声色。 这些天来,早已经见惯了他对着自己笑的模样,温暖贴心。 此时,见他一副淡漠的表情,锦夜竟没来由地心慌。 这么一慌,心里的优势便已经失了大半。 “还想再聊什么?聊你们住在一起,同一个屋檐之下,孤男寡女?”慕希晨凝着她。 锦夜先是一愣,待反应过他的意思后,她的脸不禁微微泛红,却又不甘示弱地反驳,“慕希晨,你这叫什么话,小树还是个孩子,你以为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龌蹉思想。” “孩子?”他冷笑,那样冷酷而漠然的表情,让锦夜一时间脑中空白,而他的话还在继续着,“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快十八岁了,是个成熟的男人。” 商锦夜这才反应了过来,脸一红,却仍不愿松口,“可是,我不是还有……” “还有另一套房子?”慕希晨挑眉抢过她的话,“商锦夜,为什么,你可以让任何人住进那套房子,唯独不能是我。你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接近你,却总是在排斥我。” 锦夜愣着,竟想不出回答他的话。 “锦夜。相信我。给我时间。”他懊恼着,不甘又无奈。 自己似乎正在落入一个俗套中,在不能给予她确定的未来之前,便希望她能接受自己赠予的一切财富,似乎只有她将那些金钱换来的东西收下时,他才觉得自己的感情终于有所归属。 他知道她要的不是这些,可是他却知道自己能够给予的只有这些。 他突然有些动摇。似乎那10%股份的诱惑对他来说在渐渐转淡,而那五成的业务也不再是志在必得的东西。 他只想守着中泰,守着这个女人,就这样一辈子。 —— 商锦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了一趟中泰,被那对中年夫妇一闹,再见了小树一面,竟什么正事都没办,还被慕希晨拐走了手上的钥匙。 结果,所谓的三日之期,连二十四小时都没到,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房门洞开,看着慕希晨挽着袖子解着衬衫顶上的三个扣子,站在一边看着陆敬轩的人指挥工人搬运着家具,一边潇洒帅气得人神共愤地隔空朝她抛过个媚眼来。 她一下想到他在医院里对自己说过的话,脸便腾地一下红了起来,瞪了他一眼,甩门回房间去了。 刚一回房靠在床头,手机便响了,瞥眼一看,心里的慌乱更盛,总觉得即便只是这样隔着两扇门的距离,他也已经进入到了她的生命里。 手机坚持不懈地响着,锦夜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呵,干嘛又生气?”慕希晨极好脾气地哄着她。前段日子里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纠缠突然就在锦夜的眼前,她心中微微颤着,竟顾不上回答。 “锦夜?”慕希晨依旧轻声唤着,若只凭这声音,只当是柔情蜜意的恋人一般。她心底一下又柔软了起来。 只可惜,两人间终究隔着无穷无尽摆月兑不开的纷扰。 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沉浸于此刻的美好,兀自快乐着。 而她却总是隐隐地忧虑着。 “没有。”她淡淡地应着,那头便越发地得寸进尺起来。 “今天怎么说也是我乔迁之喜,房东,是不是该要准备点什么庆祝 一下?”锦夜心里的郁闷一下被打散。 庆祝?是他死皮赖脸地闯进她的生活好不好,怎么还要她劳心费力给他做饭。 “不会。”她生硬地拒绝。 那头传来狂笑,她恨得牙直痒。 “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养得父母,教是儿郎。锦夜,你这样可不合格哦。”慕希晨闲闲地调笑。 “我又不会嫁给你。”锦夜闻言,也不多思索,脑中盘踞了许久的话便这样冲口而出。 只这么一瞬间,那头的笑声便嘎然而止,锦夜也同样一愣,只觉得手机里的一切都寂静得令人感觉到窒息。 良久后,锦夜咬了牙,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见那边轻轻一声,便是一阵嘟嘟的盲音。 他挂了电话。 锦夜心里一凉,执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闭上眼,只觉得周身疲惫,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洗去了她一身的气力。 她仰起脸来,面对着雪白一片的天花板,朝后仰去,将自己重重地撞进床榻中,即使背脊碰撞上的是柔软的床垫,她却仍觉得微微的痛,那痛穿过她的背来到她的心里,一下一下刺着她,她就像是突然被刺晕了一般,竟就这样躺着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人轻柔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颊上是温柔的抚模,还带着粗砺的触觉,那样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轻吟了一声,转过身去竟睡得越发香了起来。 慕希晨一愣,却又笑了。 刚才她的话一下刺痛了他。想到一直以来与她反复纠缠着不过便是这个尚无解答的命题。 他也感觉到烦燥,她是他这一生最想得到的,他希望她能成为他的妻。 可她刚才的话,却让他恍然大悟。那是突然冲口而出的话,不经思索,未经大脑,可越是如此,却越能表达她的心,那是潜意识里的东西,她认定了他们不能在一起。 轻叹了口气,他不忍扰她的清梦,医生说过了,她的身体尚在恢复,睡眠对她而言很重要。 慕希晨想着站起身来进了厨房。拉开冰箱一看时,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抽身回来,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女人,不禁宛尔,掏出了手机刚想拨打陆敬轩的电话,想了想,终究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换上鞋关门而去。 锦夜不知道睡了多久才幽幽转醒,窗外的天气墨蓝一片,她有一时的恍惚,竟忘了时间,待反应过来抓过手机看时,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晚上。 身边空无一人,可客厅的灯却亮着,她茫然地坐起身来,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梦中和一幕清晰地闪现。直觉地想到了谁,枕边的手机便又响起。 锦夜一惊,随即看也不看一把抓过,按下接听的同时,对着话筒一声喝斥,“慕希晨,你是不是用备用钥匙进我家里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而后,锦夜听到了大门口传来了轻轻的响动。 她蹦下床奔了出去,门开处,慕希晨拎着使得店的口袋站在她面前。 而同时,她耳边也传来一声呼唤。 依旧是温柔轻缓的,带着无限的眷恋,“锦夜,是我。” 言小棠和段御诚? 你说信我,我怎能辜负了你。 “慕希晨。”锦夜一怔后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尖叫。 “你诱惑我的。”慕希晨住了吻,竟还探出舌来舌忝了舌忝唇,一脸陶醉。 两人一路这么闹着,来到福景。 商锦夜望着自办公桌后起身与慕希晨握手的男人,与那日在电视上见时一样,年轻俊朗,光彩照人。 两人气氛并不和谐地寒暄毕时,范清扬微笑着望向锦夜,“商小姐?久闻不如一见。果真清丽月兑俗。”边说边瞥向慕希晨,“只是好花尚需好瓶养,跟慕少这样的阴沉浪子站在一处,白白地可惜了这等人物。” 此言一出,商锦夜条件反射般地望了眼慕希晨,他倒是一脸闲适,摆明了并未将范清扬的话听进心里,只是当着他的面便将商锦夜揽进了怀中,保护欲极盛。他的无动于衷让范清扬不快,沉了脸上的笑,刚想说什么,却被商锦夜抢了先,“原来范先生今天约我们来,竟是为了奚落锦夜?来者皆是客,范先生如此言语本就已经怠慢了我们。合作一词定是于双方皆有益,难道范先生并不看重此番的合作?若是如此不诚心,我们不如另谋高就?” 范清扬闻言,眉梢微挑,眸底亮起了色彩,唇际沉了的笑越发深了,身边各子皆有,倒是第一回见过如此犀利不给我留情面的女人,禁不住又转脸去看慕希晨,后者全然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望着怀中女子,一脸的骄傲,满眼痴迷。 范清扬不禁想到了安如锦,点了头,收敛起一脸纨绔,彬彬有礼起来,“刚才是我轻慢了商小姐。请坐。”随即接过商锦夜递来的图稿,认真翻看起来。 半晌后,待秘书送上了清茶,范清扬这才收了图稿,却不与锦夜说话,只是望向慕希晨,“慕少若是不疑,可否让我与商小姐单独说两句话?” 慕希晨闻言不语,只是一直揽着商锦夜的手越发用了力,将她拥紧到自己身侧,那架势似乎恨不能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锦夜心里一暖,从刚才进门,短短几句话,她看得出这两人虽不是初识,却并不交好。他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来,以慕希晨的性子,断是不能接受。 她轻拍他的手背,他垂眸看来,她恬淡一笑,“就五分钟便好。”慕希晨执拗了一会儿,终还是起身离去。 只是起身前,也不避讳范清扬的目光,伏身便咬住她的唇,待她惊起推他时,他才在她耳边低喃,虽是温柔,可声音却大,明显是想让范清扬听见,“他若是欺负了你,告诉我。” 锦夜有些失笑,待他不舍地关门而去时,才转过脸对上范清扬,“范先生,定不是为了与我谈合作的事。” 范清扬手拈了枝笔,轻轻在手中掂着,少顷才道,“商小姐比我想像的要聪明得多。” “谢范先生。”商锦夜不卑不亢,早也看出了范清扬对他们并无太大善意。“范先生执意要见我,怕是另有他事。” 范清扬沉吟片刻道,“商小姐认识如墨,想来该识得如锦。” 安如锦。商锦夜一时想起电视上见过的那张淡漠却迷人的花容月貌,再凝神,又忆起那日在中泰,被慕希晨压制在走廊墙上时,跟着田健身后低声轻呼的女子。 “我追求如锦多年,如锦却只是恋慕慕希晨,如锦与慕希晨也算是旧识了,他可曾与商小姐提及?”说着,他瞥了锦夜一眼,便住了口。 商锦夜轻抿了茶,心中微震,却不答话,手中的茶跟着荡了起来似要溢出,她忙又敛了心神。 “商小姐可知慕希晨是何种人?”范清扬斜睨着她。 “范先生有话请直说。”商锦夜下意识地端起了肩,坐得笔直,心跳却乱了节奏。 “慕希晨与何志婷的绯闻,全城皆知。你现在伴在他的身侧,又是何种身份?”范清扬刻薄起来。 商锦夜沉吟了片刻,神情看似凝重,待抬起眼时却又是微笑,“不管是何小姐,或是安小姐,也不管过去如何。我只知道自我说出那句话的那天起,慕希晨便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深吸口气,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想着自己与慕希晨无法预见的未来,心中乍疼,又透着未知的慌乱,却仍抬眸对上范清扬的眼,毫不躲闪。 “哦,什么话?”范清扬眯了眼。 “慕希晨若是动了真情,也只能爱上我商锦夜一个人。”锦夜笑,“范先生多虑了。我比他们两人早到了许久了。” 范清扬微怔,显然对于锦夜的直白倔强深感意外,可稍顿了片刻却继续道,“世上的事,谁都说不准,若是终有一天,你们不能在一起。若是终有一天,你必须放弃?或者,他放弃了你?” 他的言语犀利得像是把刀,在她最不愿碰触的柔软心房狠狠插上。她顿时尖锐起来,满月复的情绪想要发泄,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范清扬却闲闲坐着,耐心地等待着她的答案。不羁的目光来回扫过她的无措神情。 锦夜望着他的模样,终于明白,他根本不需要她的答案,他的问题其实只是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这么多天以来,她一再告诫自己的事实。 她与他,可能不可能存在的未来。 心中怮痛,范清扬却终于开口,“商小姐,我敬佩你对于爱情的执着,只是在这之前,你应该选择一个正确的对象,谈一场无关乎利益与财富的爱情,结一个纯粹单纯的婚。” 商锦夜抬起眸看他。 “慕希晨是天生的商人。他断不可能为了感情,而放弃可能到手的,以及未来可以预想的一切财富。这才是他人生的最终目标。” 她的眸心紧缩,而后再缓缓放开,似乎这么多天来一直执拗着的问题在这里画上了个句点。 待慕希晨重新回到办公室时,商锦夜的脸色和范清扬的微笑早已经回复如常。 他只是用诧异的眼神望着锦夜,却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接下来的讨论进行得很顺利,范清扬在工作中判若两人,有好几次,当他和慕希晨相持不下时,商锦夜会坐在一边望着他们,工作中的男人似乎都是一个款,雷厉风行的主儿,没有棱角,没有放浪,只有严肃与认真,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他都需要进行再三地推敲而后敲定最终的方案。 就连午餐时间也不愿意放过,颇有些拼命三郎的加势。 慕希晨自是不悦,商锦夜则不以为然,干这行以来,早已经习惯了应对各种各样的客户,误了餐点都是正常,更何况范清扬的休息室收拾得整洁大方,布置得温馨浪漫,就连餐点都是从五星酒店里叫来的外卖,服务也算是上乘了。 待到最终拟出合同样本,敲定各种细节时,已近下班时分。 “我与商小姐相谈甚欢,午餐时委屈了商小姐,不如一起去吃饭?庆祝我们的初次合作?”范清扬望着慕希晨。 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范清扬看他一眼,又道,“如锦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像是一语道破天机一般,锦夜没来由地心一紧,慕希晨抿了抿唇,抬起眸来,范清扬望着他,仍是那样的笑意,两人对视了两秒后,慕希晨竟点了头。 照例约在了魅夜,毕竟是少有的合同,便又叫上了安如墨夫妇和秦浩然夫妇,范清扬开车去接安如锦,慕希晨和商锦夜就先行一步。 一路上,两人说了几句今天合同的事后竟沉默无语。 慕希晨不知是何原因,锦夜则一直想着今天范清扬说过的话。 “你与安小姐,很熟?”照例约在了魅夜,锦夜下了车时终于憋不住问道。 “如墨的姐姐,你觉得我可能不熟?”慕希晨锁了车过来握她的手,拉了便要朝里面走。 商锦夜突然好奇,也不动,只是反手挽住他的手臂,继续八卦着,“你跟她,是不是……” 话未说完,人已经被慕希晨扯进怀里,再将她压制到车身上,后背撞上坚硬的车门,锦夜不由轻声呼痛,再抬眼时,慕希晨正盯着自己,“商锦夜,我心里的女人是你。” 锦夜瞠目结舌地听完,不待她有所反应,唇上便是一沉。黄昏虽近,四周却仍清明,四周来往的行人纷纷注目,锦夜红了脸挣扎,他却越发来了劲。 直到他松开了唇,锦夜深吸口气,正要抓狂时,却听到一个女声,清淡微凉,“希晨?” 商锦夜顿时偃旗息鼓,一边伸手掐着慕希晨腰际的肉,一边奋力想从他的臂弯里探看来人。谁想心思早被慕希晨看穿,她的动作被他完全压制,整个人被拥紧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心中一阵气闷,正想着如何逃出生天,却被他的一句话当场秒杀得一动不动。 “如锦。”慕希晨的声音沉稳。 “好久不见。”安如锦微微一笑,向来的冰美人,如今一笑起来,自然是倾倒众人,慕希晨微微勾唇,尚未答话,范清扬已经从安如锦身后走上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极占用性地望着慕希晨,或者确切地说,是望着他怀里的商锦夜。 “听说慕少与商小姐情深意笃,却也没有必要时时处处黏在一处。商小姐怕是会给憋坏了。”范清扬的话提醒了在场众人,安如锦闻声望去,慕希晨松开了手,商锦夜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眼望来。 “范先生见笑。”她对他呲了呲牙,慕希晨便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再微微用上力道,微疼,她蹙了眉,转脸看他。 他却毫不理会她的目光,径自拥着她走进魅夜。 这里毕竟是酒吧,此时来到时间尚早,酒吧里的一众人等却早已经列队等候,田健和陆敬轩在门外迎着,一见慕希晨便将他们引进了一个包间,四人坐下,田健便上前报了晚上的菜名。慕希晨细细听了,一一点头,待他要离开的时候,却又唤住,吩咐,“给锦夜热杯牛女乃。” 商锦夜本还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着,一听见这话,脸便垮了下来,眼看着一杯牛女乃端到自己的面前,四下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又不好驳他的面前,由不得端了过来一饮而尽。 安如锦看在眼里,也不多话,只是双眸中的神采黯然不少。 范清扬见了,竟自冷笑,撇开安如锦不予理会,商锦夜见她独自一人坐着喝水,两个男人一个翻着手机,一个按着电视摇控器,场面不免有些尴尬。犹豫了一会想跟她说句什么,刚一抬头,安如锦正好也望了过来,两人相视一愣,再相对微笑。 倒是安如锦提了头,“这儿有些闷,商小姐,咱们不如到后院去逛逛?” 锦夜自然是点头答应的,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包间里的气氛便越发冷了起来。 “你今天跟她说了什么?”慕希晨依旧摆弄着手机,却又说道。 “怎么不去问她?情人之间难道不该是亲密无间,无所不谈吗?”范清扬怄他。 “你若当真喜欢如锦,便该对她好些。无端去招惹锦夜,早晚引火烧身。”慕希晨发了狠警告他,范清扬也无所谓:“我只是告诉她早该看清的事实。” 慕希晨沉了脸色,只听范清扬又道,“你不会是她的良人。” —— 屋后的花园里,安如锦与商锦夜走在小池子边的木栈道上,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安如锦若有所思,商锦夜便自顾浏览四周,谁能想到在这酒吧的后面竟还有如此的天地,绿地鲜花,竟还有一汪池水,也不知自哪里引来的活水,清可见底,还有鱼儿游弋。 “商小姐。”半晌后,才突然听到安如锦开口,“你我的名字里均有个锦字,也算是有缘。” 商锦夜停下脚步,不知该如何回答方才合适,便只是对着她笑笑,又停顿了一下才道,“安小姐可以直接称呼我锦夜。” 安如锦点头,瞥开眼后又道,“我看得出希晨喜欢你。或者,不是喜欢,而是爱。” 商锦夜闻言便是一阵怔忡,转脸看她,却只见一脸的落寂。 “其实我的心思少有人能懂。就连如墨和英姿也总劝我。清扬对我是极好的,虽然有些难免气盛,毕竟他还年轻。”锦夜听得有些痴了,没想到两人初次交往,她竟毫不避讳地说起心里话。 “希晨与何小姐的事,我们这些人都知道。”安如锦说到这里,看向锦夜,打了个手势暗示自己失言,商锦夜则笑着摇了头。 “我只想知道,你如何还有勇气与他走在一起?”安如锦又问,“我喜欢他,许久前便喜欢。我知道清扬喜欢我。比起希晨,他更在意我。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他比我小了三岁的现实。只怕这年龄的差距让我们无法善终。” 锦夜听得发愣,没想到她竟会与自己说这些,原本只当富家小姐定然都是飞扬跋扈,牛气冲天,如此见了安如锦的模样,自己无端地心软起来。 “我与他在一起时已经是很早前的事了。”商锦夜突然心动,主动说起了往事,“当年我负过他,老天让我记了他十年。我们也算有缘,十年后走到一起。我明白他现在的处境,我也知道他身边有着什么人。我困惑过,甚至今天在范先生的办公室里,他直言不讳地告诫我那些话时,我仍憋闷得难受。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他。相信他对我的心意。即使全天下都负了我,唯有他不会负我。这么些天来,我一直纠缠在那些不快里。可是我愿意只将那些压在心里。在未走到最后一刻时,我都只做一种选择,便是相信,我相信他,只是相信。” 商锦夜说完,看着安如锦有些愕然。不由一笑,“还真是有缘,这也算是我的心里话。我不说给别人听,甚至希晨也不知道,我却单只告诉你。今天范先生的话我便听了出来。你喜欢希晨。我没想到你会与我坦承相告。我也不想劝你。喜欢是一个人的事,他人无权干涉,我只是想劝劝你,爱情里,他人的目光都不重要,要好好对自己,还有那个爱自己的人。” 安如锦心中咯噔一下,竟无端想起了范清扬来,还欲再说什么,却被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打断。 “在聊什么?如墨他们来了,进去坐吧。”慕希晨淡淡地立在一处回廊下望着两人。安如锦仍沉在自己的思绪里,见他来叫,便也起身而去,经过希晨身边时,他唤住了她,“如锦。” 她抬起眼,有些张皇。 “撇开其他不说,范清扬对你的心你该明白。我与锦夜不同,她不劝你,我倒要劝你。你喜欢我,不过就是因为我与你的个性相近,冷漠得让人难以接近。只是你可曾想过自己的心。清咖与拿铁的选择,也不过是时间的推进而已。”慕希晨说完,便不再顾及她,而是走了几步将仍愣在那儿的商锦夜揽入怀里。 安如锦怔怔望着两人,半天才回过神来,疾步而去。 “你怎么这么说话,她该伤心呢。”商锦夜望着安如锦像是逃一般的身影不禁嗔怪他。 待一抬眼,才发现慕希晨的双眸灼热如火,她一怯,忙忙地瞥开了眼去不敢看他。 “锦夜。”慕希晨轻唤她一声,见她像是只受惊的小兔一般,不由心生怜惜,拥着她的手不由收紧。 她说她信他,只选择着相信,其他一切全愿压在心里。这样的话,她怎能不动容。 这些天来,她的犹豫,她的迟疑,他都明白。 他明白,却无法给她一个斩钉截铁的承诺。 就如刚才范清扬的话。 他不会是她的良人。 慕希晨微眯了眼,凝着怀中女孩的脸,看着她微红的双颊,颤动的眼睫,终是按捺不住埋下脸去。 温柔的吻辗转缠绵,商锦夜只觉得气息不稳。 半晌停住时,她早已经站立不住,只差瘫软在他的怀里,两手紧握着他的手臂,伏在他的怀里轻轻喘息着,便只是这样而已,他垂眸看时,只是看到她的发顶,一个可爱的发旋,微卷的发梢,还有喘息时起伏的身影,他便几乎要把持不住自己。 “范清扬说,我不会是你的良人。”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商锦夜一愣,瞬间抬起了眼来,满脸的诧异。 他竟会将这样的话告诉她? “锦夜,你说呢?”语毕,慕希晨反问她。 商锦夜愣得更深,傻傻盯着他看,半晌都回不了神来,慕希晨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轻轻笑了,将她重新按回到自己的怀里,俯下脸来,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挨近她的耳畔轻喃着,“我信他说的话。” 商锦夜心尖上一动,急着想抬眼看他,却被他生生按在怀里。 “可是,锦夜,你说你信我,不管其他,你只是信我。我怎么能辜负了你。” 商锦夜眼眶一热,知道他刚才听到了自己与如锦的谈话,却也说不出其他,只是紧紧拥住了他。 —— 香港,慕宅。 福嫂端了杯茶放在茶几之上,退后两步才道,“老爷,喝茶了。” 慕庆功这才恍过了神来,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眉心微蹙,怎么就觉得这雨前的龙井竟也喝不出味道来了。 “老爷?”福嫂敏感地发现他的脸色不对,忙问了一句。 “没事。”慕庆功摆了摆手让她下去了,这才将茶放回茶几上,朝后仰去。 自那日何志婷离开后不久,何明便来了电话,字里行间倒也只是问候之意,只到了最后道了一句,“慕老哥,你说咱做父母的真是不容易,婷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心里总是不畅快,见天闷家里不吭声。我真是急呀。这不,港口这块过些日子就要开标了,标底我心里基本都有数了呀。可就被婷婷闹的,连开标的心思都没有了。” 慕庆功听了这话,心里自然有数。虽然那日回了何志婷,可慕希晨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的性子什么样子,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正想着,手机炸响,他忙拿来听了。 “老爷,少爷在海蓝公寓购下了两套房子,业主的名字都是商锦夜。少爷还进了一辆车,也是商锦夜的名字。这么几天,少爷跟那女孩一直出双入对。我们去查过了,那女孩与少爷当年是中学的同学,名叫商锦夜。” “好了。”话未说完,便被慕庆功打断,“给我订一趟机票飞滨海。还有,我的行程,不让少爷知道。” 那边挂了电话,慕庆功良久才轻叹口气。 果然是自己后知后觉了。 那日告诉何志婷的话并没有错,豪门里的男人没有几个长情,他自己尚且如此,自然不能强求自己的儿子。 只是这男人若是动了真心,那便难说了。 商锦夜。这么多年,他居然一直都记得她。 —— 那日饭后,商锦夜与安如锦便算相识了,特别是后来因为一号地的广告事宜,锦夜常到福景与范清扬进行方案沟通时,又常能遇到如锦,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起来。 一号地的广告出了第一次样稿时,四人同时观看,商锦夜只觉得磅礴大气。 请来了秦浩然和魏飒爽当代言人,怎么能不大气呢。 因为这广告,慕希晨与范清扬的关系似乎有所松动,又或者是因为商锦夜与安如锦的那次谈话。 一日看完了样片,范清扬临时接了电话,商锦夜与安如锦两人走在后面说着悄悄话,间或轻声笑着,两人均笑颜如花。 慕希晨望着锦夜的模样,心里满是幸福,走到会议室里,预备着等会要对样片提出的几点细节修改时,田健快步走了进来,附耳对他低语。 “老大,慕总从香港过滨海来,已经三天了。” ———— 今儿有推,刚好码完这段心理颇为纠结的部分就全发上来。 接着的情节会虐心些。 谢谢所有亲们的咖啡哟。请继续支持哈。 是找老公,还是找了个老爸 不待范清扬接完电话,慕希晨便已经拉着锦夜离开,走前向安如锦示意,只说是公司里有事。 他难得如此急切,对于一号地的事,他从来认真细致,事必躬亲,可今天这举止无端透着浮燥,让人一眼便看出了不妥来。 “出了什么事?”商锦夜的口吻里透着丝紧张,只怕是公司那里又出了什么乱子,一上车便急急地问。 慕希晨也不着急打火,就这样坐在那儿,只是定定望着前方。 “希晨?”锦夜不知叫了他几回,好容易才转过脸来看她。目光仍像是毫无焦距一般,又像是透过了她看到了谁。 “希晨。”锦夜有些急了,终于按捺不住解了安全带,探过了身去伸手在他眼前晃着。他却一下便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的心跳依旧沉稳有力,可不知为何,她却听到了纷乱的声音。两人中间横亘着车上的各种操作杆,有些咯在她的身上,咯得生疼,她也不愿说出来,只这样忍着,任由他搂着自己。 半晌后,他才放开了她,锦夜不再追问着,只是探究地望着他。慕希晨终于忍不住,探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公司里临时有些事,我先送你过设计院去。” 话说完,他便打了火,锦夜则一下抚住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希晨,别担心,会没事的。” 她安慰着他,他便越发不忍,胡乱点头应着,便踩下了油门。 锦夜也只当他是公事缠身,无暇他顾,一路上静寂无声,不愿扰了他的思绪。 到了设计院楼下,锦夜也不等他下车绕过来为自己开门便已经乖巧地跳下了车去。慕希晨倒是追了下来,截住她的去路。 她惊诧地抬起眼来,他却一下便拥住她吻了下去。 这儿本就是闹市,来往行人车辆众多,锦夜向来脸皮是薄的,怎么禁得住他如此的举动。一面下狠心推他,一面早已经红透了一张俏脸。 慕希晨则毫不在意,只辗转在她的柔软芳香之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头的慌乱压制下去。 一吻毕,他看着有些喘息的她,仍是一语不发,将她拥在怀里,“晚饭打算吃什么?快餐没有营养,泡面是垃圾食品,都别碰。要是真想不出吃什么,就让文静帮咱们订他们那儿的餐。要不你等我,我下了班来接你,一会儿一起做饭吃。” 他絮絮叨叨了许久,锦夜一面纳闷,一面只觉得有些不详,忙推开他,“知道知道了。婆婆妈妈唠叨这些做什么?真不知道是找老公,还是找了个老爸。” 这话说得太快,等冲出口时才反应过来,想刹住口时已经来不及了。两道眉绞在一起,脸涨得通红,轻咬着下唇,简直就是无地自容。 倒是慕希晨听了这话,竟然沉沉笑开,一改一路上来的沉默严肃,满心满眼里全是喜悦,“真不容易,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有了个名份。” 他竟还觉得委屈了。锦夜越发不知如何是好,两手绞在一起,一脸无助。 慕希晨见了也不勉强,倒是又在她的唇是偷了个香,这才放开她,依旧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不要乱吃东西。”这才上车离去。 商锦夜站在那儿,痴痴望着那辆玛莎混进车流里,半晌才回神上了楼去。 —— 慕希晨独自驾着车朝中泰而去,一路上都沉浸在刚才锦夜的那句话里。 月兑口而出的语言,最能表达自己的内心。对这个道理,慕希晨深信不疑。 她既已经将他视为交托终生的男人,他是不是也该如此回应她呢。 尚未想出答案,车子便已经到了中泰,上了楼去,慕庆功果然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 一见他进来,只是抬眼,“回来了。坐吧。” 反客为主的口吻让慕希晨蹙了蹙眉,扯了扯胸前的领带这才坐了下去。 田健叩门送进茶来,便掩门而去。 慕庆功抿了口茶,这才道,“这次的港口竞标会就要开始了,你知道吗?” 慕希晨正端起茶,听了他的话,不禁一愣,轻抿了一口放下,并不答案。 慕庆功目光犀利地瞟一眼他面前的咖啡,突然问道,“你一贯喝的咖啡,怎么换了茶。” 慕希晨望了眼那杯茶。他早先总是喝咖啡的,但锦夜不让,说咖啡喝多了伤身伤神,只央着他戒了。为了戒这咖啡,她也不知被他索了多少亲密去。此时想来更是幸福非常。半晌才抬起眼来,“有些习惯会变的。”顿了顿又接道,“人也是会变的。” 慕庆功听了这句话,心中略略有些不快,便也不再委蛇客套,直言不讳道,“那天何明给我打了电话。字里行间暗示我,港口权利跟你们的婚事联系在一起。你最近跟志婷怎么样?” “很好。”慕希晨头也不抬地回答完,便听到“呯”一声响,慕庆功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茶几上,铿锵的响动,却没有引来慕希晨的注意,似乎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声音。 “那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在海蓝公寓的那套房子是怎么回事?海蓝公寓地下室里那辆599又是怎么回事?”慕庆功怒视着慕希晨,手里不知何时掏 出了一叠的照片,此时就这样甩在他的面前,“慕氏你不要了?10%的股份你不要了?还有五成的业务你也不要了?” “我不要,你想给谁?除了我,谁还能名正言顺地继承你的家业?”慕希晨闻言,不怒反笑,“难道在妈妈之后,还有哪个女人给你生下过一男半女?” “慕希晨。”他的话触到了慕庆功的疼处,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让慕庆功怒不可竭。 “我说过了,何志婷该有的位置我会给她,可是不要妄想着钳制我。”慕希晨说着站起身来,语调缓缓,对父亲的怒气无动于衷。 就在慕庆功又要开口时,只听他又道,“趁着我现在有心,对那港口事务也有兴趣,我便给他父女这面子。哪天我厌了,只怕,会悔了那婚,也是可能的。” 他这么说着,无意识地伸手抚着茶盏,脑中晃过锦夜的脸,那般坚持,“在未走到最后一刻时,我都只做一种选择,便是相信。” 若是我说我放手了,好吗? 锦夜上楼进了设计院,一眼便看见庄谨言的办公室虚掩着。心里一动,便径直走了过去。 轻叩两下,推门而入时,便看见方娜正坐在庄谨言的对面,锦夜微怔,可还是朝她点了点头。倒是方娜站起身来,极礼貌地朝她打招呼,“商总。”然后又转身朝庄谨言道,“庄总,那我先出去了。” 一直到方娜离开,锦夜仍愣在那儿,半天动弹不得。 自庄谨言给了她个首席的封号后,院里的小字辈们便都管她叫商总,意思是方案总设计师,只是这俩字倒还是第一回从方娜的口中说出。联想那日段御诚来访时她的表现,锦夜只觉得她与前段日子的针锋相对判若两人。 “别想太多。方娜本性也不坏,就是个官家子女,难免娇纵了。”直到庄谨言开口说话,锦夜才回过神来。 “我知道。她能转变,自然最好。”锦夜笑笑,拉过椅子坐到他面前。 自那日他到公寓看她,两人便有多日未见。此时面对而坐,倒也不拘谨。 “商企的案子怎么样了?”锦夜问。 “正想跟你说这事。方娜提出当你的助理,参与本次的方案设计工作。” “方娜?”锦夜一愕,她竟愿意放段与自己共事。 “你看呢?”庄谨言询问的目光望着她,在他面前,她有十足的自主权和选择权。 “当然可以。”他这个建议提醒了她,“对了,那天段御诚来过院里,你该是知道了吧。” 庄谨言点头。 “走前,他交代了,希望小棠参与这次的项目。” “小棠?言小棠?”庄谨言蹙了蹙眉,随即又舒展开,“你决定吧。小棠是你的人。” 他知道小棠一向与她交好,便调侃她,锦夜不甘示弱,反驳,“那方娜是你推荐给我的,方娜便是你的人了?” 她眨眨眼,他却一下严肃起来,“锦夜。” 每回他这样温温地叫她,都让她无力抗拒,只能坐得端正,认真望着他。 “锦夜,你该明白我的心意,对于方娜,我从不曾有想法。”他决然,“但是对于你……” 几秒的停顿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她屏住了呼吸,他也望着她,眸底的情意化成流转在两人间的温馨气息,也许还有些暧昧,只是她却已经瞥开了眼去。 庄谨言淡淡一笑,“锦夜,若是我说我放手了,好吗?” 商锦夜只觉得周身一颤,他竟然连这决定都要她点头? 他站起身,“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他,有时候,我会想,怎么会有这么倔的人,这么倔的感情。若是他这辈子不出现,你该怎么办?那时候我就暗自欢喜,是不是他一辈子不出现,终有一天,你便会接受我。可是,他来了。我原本看着他伤害你,我总想着,他不配你这样的感情,就算你不愿,我也要让你离开他。可是现在,我却不这样想。那天,我看他为你做饭。围着围裙,看到我淡淡的模样。好像你就该是他的,你们就该在一起。” 他好像还有好些话没说完,可是说不出来了。 他倚着窗,转眼静静看着她,“锦夜,我们还跟原来一样。你是我最好的助手,我是你最依赖的学长。也,希望你们幸福。” 从庄谨言的办公室离开时,锦夜仍是迷茫着,心里有些空,像是失落,又像是放松。 若不是手机铃声响起,她便会一直站在窗前发着呆。 拿来一看,是慕希晨。她唇角不自觉地微勾,这才分开了多久,便有电话。 按下接听,软软地唤他,便听到他的回应。 “锦夜,晚上可能有应酬,不能陪你吃饭。乖,今天说过的要照做,记得不要吃方便面。若是不行,我让……” “知道,我会让文静或者田健给我打外卖,五星的,悦华。”他的话没说完便被锦夜打断。她听到他在听筒那头笑着,低沉的声音,极好听。 “嗯。吃完饭早些回家,在家等我。”慕希晨轻轻地回应,温柔而甜蜜。 商锦夜吃吃笑着,脸微红,正要挂断电话,又被他喊住,“锦夜。” “嗯?”她有意无意地在窗玻璃上划着什么。 “我爱你。”慕希晨说完这三个字便收了线。他说得有些紧,声音又低,似乎就像是此刻附在她耳畔的低喃一般。 在玻璃上比划着的手指骤然顿住。 —— 办公室里,慕希晨挂了电话,仍背对着沙发站着,两手斜插进裤袋之中,望着窗外的风景。 “挑衅还是表决心?”沙发上,慕庆功淡淡地问着,声音里听得出不悦。 刚才话说到一半时,何明打来了电话,说是设了家宴为他接风,慕庆功自然听得出意思来,无非便是要将双方子女拉到一起,表个决心说个态度。 慕希晨听了这意思,倒也不推辞,只是当着慕庆功的面就给锦夜打了电话,字里行间的细心叮嘱,还有温柔细语,他不是听不出来。 “挑衅?”慕希晨淡淡一笑,仍是没有回头,“有什么必要?” “至于表决心?”慕 希晨回过脸来,“我的心在她那儿,她自然看得见。” 他的口气似淡,却笃定,慕庆功在那一瞬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可以陪自己去跟何家吃饭,为了财富,他也可以清醒地将自己的心留在她的身边,为了爱情。 在他的眼里,似乎没有什么是他把握不住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慕庆功微眯了眼,望着重又望向窗外的儿子。在自己的眼中,没有爱情,只有财富,何志婷要的不只是一个慕太太的位置,就算没有得到他的心,也必须要清空他身边的人。这点希晨显然没有想明白。没有何志婷的点头,港口业务永远落不到慕家头上。 如此,只有自己扫平了他们的阻碍,才可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6: 年少时光,相爱到分离2 回到原地时,烧烤架上已经飘出了香气。一见两人回来,何志婷立马便笑了开,她的声音有些尖,此时借着海风传得极广,“可回来了。我就说呢,一转眼两人就不见了,必是躲着大家到哪儿逛去了。他们还不信。这不是。我没说错吧。” 她说完,两手一摊,一支手上还握着只鸡翅,看上去无辜又可爱,身边的一群男孩最吃她这套,正忙不迭地替她烤东西。此时,听她说这话,大家哄堂大笑。 各种言论扑面而来,虽然知道是调侃玩笑而已,商锦夜却仍觉得不妥,自刚才起便一直垂着头,脸上红得厉害,站在那儿也不知如何自处。 倒是庄谨言大方,轻拍下她的背暗示她与自己走上前去,顺手拿过两把东西,也不解释,只是笑得高深。倒是让人看不出他的意思来。 “庄学长这样子,看来就是承认了?”何志婷显然不想放手,仍在那儿喊着,眼睛却直视着锦夜。 众人见状也开始起哄。 “哎,可是锦夜同学,你是喜欢庄学长多一些,还是喜欢慕希晨多一点呢?”何志婷的言语犀利,锦夜没想到她说得如此直白,这才抬起眼来看向她,却没想到这么一眼过去,竟看见慕希晨立在何志婷的身边。 何志婷脸上的笑满是挑衅,就这样紧挨着他站着,执着烧烤叉子的手臂还紧贴着他的手臂。 商锦夜只觉得刺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便看见他向自己看了过来,只是淡淡一眼,再瞥开了去,甚至还主动接过何志婷手中的东西在烧烤架上翻烤了起来。 锦夜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只感觉到有股气腾腾而起,恨不能一步上前去抢下他手里的烧烤叉,把那上面的东西褪掉扔了,然后拿那叉子在他脸上挠出两三道痕子来。 她深吸口气,好容易吞下不甘来,何志婷仍是望着她笑,得意非凡。 锦夜不知道慕希晨是在做什么?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突然一下就跟何志婷熟络了起来,身边纷纷乱乱,大家仍在起着哄。见她许久不言语,终于把矛头指向了庄谨言。 “庄学长带头破校规哦。”男生们哗然。 商锦夜被他们这么一声刺激得刚才缓下去的脸色又涨了起来,一脸烧灼,却仍迫不及待去看庄谨言,满眼都是哀求,只盼着他能解释清楚,将她拉出苦海。 却不料,这人仍是气定神闲,无动于衷,唇角依稀挂着笑,专心致志地翻烤着手中的食物,似乎对众人的言语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商锦夜有些急了,无措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对的,说了什么才不会越描越黑,情急之下,更是六神无主。 众人一见,只当她是羞了,越发起了劲,只是女生们聚在另一边时,虽然也跟着笑着,可眼底的光都不单纯起来。 早先,锦夜与慕希晨的事传得满校尽知,庄谨言本就是校草级人物,谁都看得出他喜欢锦夜,如今他不反驳,商锦夜也没有拒绝,竟像是两人当真是走在一起,反倒是慕希晨与锦夜的传闻是假。众人越发不乐意,只觉得心中的情人被人抢跑了,一时间满身怨气冲着锦夜来了。 “原来呀。”闹了许久,女生中终于有人开口,“原来锦夜与希晨同学是围魏救赵,欲盖弥彰,倒是锦夜与庄学长才真是心有所动呢。” 这话文绉绉地说,锦夜不用回头,也明白是何志婷身边常走动的几个女生在说话。 她望向慕希晨,他不反驳,却与何志婷低低说着什么,何志婷脸上微顿,却又即刻笑开。 锦夜顾不上理会,再去看庄谨言,目光刚转过去时,便看见他朝自己走来。 一阵哄笑声中,庄谨言将烧烤叉递到锦夜手里,脸上仍是温温的笑,“鸡翅好了,你不是饿了,吃吧。” 众人见状,越发闹得起劲,商锦夜瞠目结舌,下意识地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刚要开口时,他倒先压低了声音说话,他们两人离开众人站着,身边是海浪与海风的声音,再夹杂着众人的笑声,恰好盖住了庄谨言的声音。 “别说话,越描越黑,越说越乱。志婷憋足了气要闹,你只当是玩笑一场。” 他说完再朝她笑,商锦夜突然就有些明白了过来,索性也不说话,眼再望向那边仍垂眸翻烤着东西的慕希晨,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 白天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何志婷瞅准了机会,屡屡在众人中兴风作浪。 当晚上的篝火点起来时,商锦夜三缄其口了半天,看着身为当事人的另外两个男生默然不语,终于决定不再忍辱负重。 “庄学长,今天不在学校里,别藏着掖着,跟我们说说你们这招暗渡陈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何志婷挑了话头。 庄谨言微瞥过眼,目光淡淡,唇角似乎仍挂着笑,可他身边的商锦夜却明白他有些怒了。 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乐于合作,毕竟他很自私地享受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锦夜联系在一起的感觉。 但是…… 暗渡陈仓? 这四个字着实让人厌烦。 只是,他还未开口说句什么,身边的女生早已经霍一下站起身来。 />“何志婷同学。”商锦夜的声音借着海风,抑扬顿挫,“今天早上,我就告诉过你,你喜欢慕希晨是你的事,慕希晨不喜欢你是他的事,你若是喜欢便自己去争取,能不能不要自己在他面前吃了闭门羹,就把气撒到我的头上。四字成语连着队地用在我身上。” 四周的人见闹了一天,女主角终于开腔了,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谁不知道何志婷与商锦夜的过节,如此慕希晨又在场,大家恨不能看一出完美的闹剧。 “恼羞成怒?”何志婷先是一愣,而后笑着反问。 原以为商锦夜定然再沉不住气了,更何况今天慕希晨又主动示好,何志婷便有恃无恐起来。 “我何必要恼,又为何要羞,至于怒嘛。”商锦夜登时又变了脸色,似笑非笑,只伸手抚着自己的下颌,瞬间又转眼望向何志婷身边坐着的慕希晨,随即又俏俏地一笑。 “慕希晨,你闹够了没有?”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6: 年少时光,相爱到分离3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6: 年少时光,相爱到分离4 那日从海边写生回来后,商锦夜与慕希晨便算是公开走在一起了。看着两人出双入对,虽然按校规来说是出格了些,可慕希晨蒸蒸日上的学习成绩却是粉碎了一切真假传闻的强大力量。 一转眼到了初三下学期时,慕希晨的成绩已经让人刮目相看。 商锦夜翻看着最新一次模拟考试的试卷,头也不抬地对他说,“没想到啊,慕希晨,孺子可教啊,这才短短一年多,就已经上窜到全年级第一百位,早知道这样,你先前几年干什么去了。” 她说着话,抬起眼来看他,两眼灿灿的都是光亮,唇边的笑明媚得像是今天的阳光一般,慕希晨只定定望着她,脸上的神情仍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翻涌的情绪。商锦夜像是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两人自那晚的表白之后,虽然是常常在一起,可他的性子仍是如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文静常疑惑地问锦夜,这样闷得无趣的一个男人,你怎么会喜欢上,还这么死心塌地跟他在一起?书上怎么说呢,哦,对,就是只锯了嘴的葫芦。 商锦夜此时想起文静的话,再看看面前的男人,越发笑得开怀起来。连自己都想不出面前这个人有什么讨了自己的欢心,怎么就这么愿意跟他在一起。 边想着边笑,再对上慕希晨凝神注视的眼,又觉得羞涩起来,便再垂下脸去看那试卷,鬓角有一绺头发落下来,挡了她的视线。慕希晨自然也看见了,发丝轻扫着她的脸颊,有些痒吧,所以她伸手轻抚了一下,可那头发却落下得更多,纷纷扬扬的的发丝就像是轻轻扫在他的心上一般,酥酥和感觉,整颗心都柔软了起来。 商锦夜一手托着试卷,脸颊上被头发蹭得极痒,本能便伸出另一支手来要捋起那绺头发。慕希晨也看见了,下意识地也伸过了手去。 两个人的手碰在了一起,他的手温热,她的手微凉。 慕希晨不自觉地蹙了眉,商锦夜则羞得红了脸,手僵了僵,匆匆撇开了脸去,头发也顾不上了,继续去看手里的卷子,只是头埋得更低了些。 慕希晨倒没注意她此时的样子,只是自然地伸出手去挽起她鬓角的发,认真地别到了耳后,锦夜显然一惊,忙不迭便伸手过来,口中轻喃,“我自己来就好。” 可她的手刚伸到耳朵处,却又被他伸手握住,他的手比她的大些,温暖干燥,锦夜心里一跳,只觉得面上红得发烫,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便想抽出手来。 “别动。”他的声音极低沉,此时听着,竟透着股成熟的味道,那种味道让锦夜乖乖顺从,听话地坐在那儿,闭上了眼不敢去看他,不敢去看他此时眼底的神采。 慕希晨细细为她挽了发,边说,“你刚才问我,先前不努力,都做了什么去。我现在回答你。” 他这么一说,像是冲淡了此时的暧昧气氛,锦夜听了,也下意识地抬起眼来,刚才的羞怯淡忘,只看着他,等着下文。 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慕希晨不禁笑,心里却泛着暖流,从小至大,关怀他的人并不多,最亲近的除了宋慧,可能就是眼前这女孩。 他曾想过,要好好孝敬宋慧一辈子,这一年多来的相处又让他多了个担子,就是要爱护面前这女孩一辈子,疼她,宠她,保护她。 “先前,我不在乎,因为我没有目标。我的生命里只有妈妈。只要她过得好便可以。我一直以为不读书,不上课,只要我能赚到了钱,便可以让她安心。我只想好好陪着她。” 锦夜微微皱眉,觉得他的理论有些怪,又说不出怪在哪儿。 他帮她挽好了发,却仍握着她的手。锦夜的注意力全被他的话吸引了,也不在意这个,任由他握着,极乖巧的模样。慕希晨心间一动,继续道,“可现在,我又有了你。” 他说着,感觉掌中的手微微一紧,又道,“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的主意不一样了。我要天天跟你在一起,你的路还那么长。我不可能要求你改变自己的生活,跟我一样撇开学校到外面闯荡,所以,我只能改变自己的主意,守着你。初中,高中,大学。你看,高中有庄谨言虎视眈眈呢,我好容易宣布了主权,不能让他有机可乘,到了大学,四面八方的人得有多少?万一到了外地,你一个人,又这么傻乎乎的,什么时候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他说着话,锦夜痴痴地听着,从没想到自己竟能在一个男孩的心中有了如此地位。直到听到了最后一句,先是一愣,而后才猛一下抽出手来,恨恨地却又一脸娇嗔,“我哪里傻了,我怎么傻乎乎了。” 慕希晨却望着她笑,“怎么不傻,聪明的话,怎么会看上我这么个没前途的问题学生。” 他说,她却不悦,“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是清楚。以后不许你在我面前妄自菲薄。” 也就这么一句话,慕希晨越发发狠地努力。 只觉得他向她承诺了一生,而她的这句话也回应了他一生。 可日子哪能这么平静。 眼看着中考将近,大家都专注于学习之上,商锦夜勤勤恳恳,慕希晨更是废寝忘食。 这天下午的自习课上,商锦夜正 跟希晨讲解数学题,窗外突然有人唤她,说是教务处老师找她。 锦夜不疑,只当是夏主任有事,便叮嘱他几句,便走了出去。 从教学楼到教务处需要穿过一个操场,锦夜独自一人说着,还在想着刚才的题解时,冷不防面前的路便被人挡住。 “商锦夜。” 锦夜抬起了眼来,一眼便看见了何志婷领着几个女生站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事?”她轻蹙下眉。 “没事就不能聊聊,怎么说也是同学三年,即将分别呢。”何志婷笑得极狂放。 商锦夜默默看她,半晌后道,“我跟你没有话说,本来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说出来的话,你可听得懂?” 她一身傲气,斜睨了何志婷一眼,后者被气得浑身发抖。 商锦夜转身便想走,可就是这样一转身,便被人拦住了去路。她有些恼了,反身问,“何志婷,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志婷自然笑得猖狂,“你不是说我们言语不通,既然这样,问出来的答案你自然也是听不明白的,不如直接做,事情做出来了,你自然就看懂了。” 说完,也不用多言,锦夜身后的女人便一把拧住了商锦夜的胳膊。 她一惊,而后又翻了白眼,想到那回在金尚酒吧时的事,忍不住连口吻都鄙夷起来,“何志婷,同样的法子,能不能不要用第二回,你这么光明正大,来往的人这么多,你就不担心有人会去告诉慕希晨去?” 何志婷闻言竟笑,“还说我们不是一路上,怎么我的心思你全明白了。” 锦夜只觉得心中微悸,颤着声问,“你想做什么?” 话一出口,良久才听她继续道,“想知道就乖乖站着看戏。戏演完了,自然就知道了结局。” 商锦夜望着她的神色,突然就觉得背脊上泛起一阵凉意,心中有些不祥预感渐渐升起, 何志婷像是欣赏一般,注视着她眼底的恐慌,而后轻招了手,身边一个女孩靠近时,她对着她一番耳语,那女孩便离开了。 锦夜心中一阵电光石火,惊骇地瞪大了双眼,“你要她去告诉希晨?” 何志婷仍是笑,“记得那次在海边吗?他站在我身边,听着我说话,听着我笑,看着我针对着你,结果呢,他竟然只是借我在试探你。他竟然为你能做到如此地步。” “那么这次呢?”锦夜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着。“ 何志婷轻轻一笑,有风拂过轻晃树叶,意境似是美的,却让人平添寒意。 “这转眼就要中考了。这次,我只想要他为了你,来求我。我就想赌,在他心里,是你重要,还是前途重要。“ ———— 最后一篇豆蔻年华应该还剩一到两章便结束。 接着便是虐心虐肝的大转折。 乃们潜水啊,霸王我吧。 我继续装柔弱。 好久没有吆喝几嗓子了。 今天吆喝一下。 亲们,看了文,请收藏,动动一根指头的事儿,别让人老跟在身后念叨。 你们不烦,我都烦呢。 哈哈哈。 曾经的那些豆蔻年华6: 年少时光,相爱到分离5 何志婷的心思,锦夜并不能猜透,在她眼中,本来就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她只是愣愣看她,只是心底却是压不住的恐慌。 待到慕希晨赶来时,一眼便看见商锦夜被人拽着胳膊站在那儿,她显然是挣扎摆月兑过的,只是敌不过众人的力量,衣服上有了褶皱,发丝也是凌乱的。 “你想做什么?”慕希晨一眼看到何志婷便拧了眉,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 “慕希晨,你还是来了。”何志婷笑得极张狂,“上回在金尚酒吧里,我认输,那天你带着的人多,今天我可不怕你。就你一个人,就算是压也能多出几个人把你压死。” 锦夜一听这话便慌了,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其他,“你怎么这么呆啊,谁去叫你,你就来啊。怎么也不想想,不多个心眼。你怎么不把陆敬轩他们叫上。” 慕希晨的眸光轻轻扫来,似乎从刚才起这才第一回与她对视一般,他微微皱眉,似不悦,目光扫过那扯住锦夜的女生时,缓缓上前。 那两个女生,一见他的模样,不禁一凛,也顾不上何志婷是否同意,便放了她去。 慕希晨一下搂过了锦夜,也不管何志婷的脸色有多难看,只上下打量着她,少顷才问,“胳膊痛不痛?哪儿不舒服没?” 锦夜张皇地摇头,此时也顾不上他对自己的举动是否过于亲密,反是一手扯上他的衣袖,两眼巴巴看着他,只想着两人就这么全身而退。 不管怎么说,这会儿都是中考时节,虽然慕希晨的学习成绩进步许多,但不能影响他存在夏主任那儿的屡次记过与处分,若是因此而在中考前被勒令退学,那可就亏大了。 或她这眼神,在慕希晨看来,无辜又委屈,像是头寻求着保护的小动物,让他心生怜悯。心里不舍,说出来的话却难听,“我呆?你不傻啊?随便个人说夏石头找你,你就去啊。见了不对劲,不会跑啊,就算是跑到人多的地方,随便抓一个让告诉我去,不比你在这儿受罪强啊。” 说着话,他也不看何志婷,揽了她的肩便要往回走。 “慕希晨。”一直被无视的何志婷终于是怒了。他们这么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明显不把她放眼里,实在是招人的气,“你当想走就走得了啊。” “那想如何?像你说的,多几个人来把我压死?”慕希嘲讽她,而后转身便想带着锦夜离开,可一转眼,便见眼前拦住了好些人,个个都是痞子相,看着他们不怀好意。 商锦夜惊得伸手掐着慕希晨的手臂,他则眉心微拧,“就是这几个人要压死我?” 何志婷也不隐瞒,“谁压死谁,现在我也说不好,总之,今天我不能放过你去。” 慕希晨挑了眉梢,“若是我不动手,你的如意算盘怎么打?” 何志婷又是笑,胸有成竹,“我由不得你不动手。” 正这么说着时,只使一个眼色,那边便有个男孩猛过来扯住了锦夜的手臂,她一声惊呼时,慕希晨忙反手揽住她的腰,可另外的几个人马上就围了上来,慕希晨单手自是招架不过的,锦夜急得喊他,“你放开我。” 慕希晨也不应,她一急,只得俯下了身去就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慕希晨一惊,直觉反应着松开时,还未来得及转脸来训斥她时,那些人已经缠了上来。 “看看,站在这儿看着。”何志婷望着面前的一切,对着锦夜道,“看他有多帅。” 商锦夜觉得这女孩真是疯了,心眼那么多,心肠那么毒。 “看着,一步步按着我的计划走,看看我给你们安排好了什么?” 天边似有沉闷的雷声响起,春季里总是会无端地突然就下起雨来。那雷声像是巨石般砸在锦夜的心上,她这才反应过来,慕希晨再怎么厉害也不是那么多人的对手,更何况那些人,个个都比他高大粗壮,坚持了这么久,他一边脸上早挂了彩,脚步也开始有些踉跄,锦夜望着他,只惊惧地瞪大着眼,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像是被什么压抑着,直到看着那一个拳头直直砸在他的鼻梁上,眉梢和额角本就破损,有血浸出,此时鼻子里更是冒出沽沽的血来,锦夜看着他挂了彩的一张脸,再看看对面虽然也挂了彩,却明显仍精神奕奕的几个人,终于忍不住厉声追问何志婷,“你到底想干什么?” 闷雷持续着,开始有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打湿了他们的头发。 “下雨了。真讨厌。”何志婷皱了眉,拿手去扫外套上的水滴,也不理会锦夜,只朗声对着那些人道,“好了没?半死不活就行了。” 那边的人听了,总算是撤了手。 抓住锦夜的人也松了手,她这才奔过去,一把扶住慕希晨,“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你喜欢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何志婷望着她笑,雨势渐大,像是在锦夜面前隔起了道帘子,她看不真切何志婷的表情,却越发觉得狰狞。 “我是喜欢他,所以才想把他留在我身边,比起他在你的身边,我更愿意把他打得半死不活却死心蹋地跟着我。”何志婷边说边笑出声来,“慕希晨,我告诉你,校内打架,你该知道后果,三天内,你来求我,只要 你跟我在一起,离开商锦夜。我就保证你没事,你可以继续中考,以你现在的成绩,以后考个重点大学都没问题,可若是不愿意。只能勒令退学,你这辈子就毁在这个女人身上。” “何志婷,你真是疯了。”商锦夜咬牙切齿,却只能看着她狂笑着渐行渐远。 人一离开,慕希晨便轻咳了一声,坐在地上,锦夜这才忙去看他。 “还有哪儿伤了没?”她急得上下去翻看他的伤口,“你真是,怎么不叫上他们,就你一个人。你真是傻。” “轩他们马上要高考了,这时候出这种事,你知道后果的。我不怕。反正是他们挑衅的我们,我们只能算是自卫,我不信夏石头这么由着人闹。”慕希晨边说边抬起头看她,而后伸手拥住了她,“别哭了,我又没死,哭什么?” 锦夜闻言,却越发止不住泪来。 “别哭了。乖,让我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 ———— 那天的事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可事情却没有朝着预想的方向去发展。 无论锦夜如何解释,夏石头竟像是铁了心一般,要求慕希晨必须退学。 锦夜一听到这个消息,心全凉了。想到何志婷留下的话,再想到她的背景,越发没有了底气。 结果还未最终出来时,锦夜忐忑,慕希晨则像是早看清了她的心思一般,抓住她的手,“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去找何志婷,更不会求她。若是真要我退学,也不过就是跟之前的情况一样。我不会求他们。” 他的话说出来,带着斩钉截铁的笃定,锦夜明白他的意思,他从来对这样的制度都是不屑的,对这样的生活也是不屑的,他有自己的人生,他似乎早便已经想好了一条路,与众不同,却安心舒适。 “可是,你的学习好容易赶上来了呢,难道就这样半途而废?” “记得我初时跟你认识说过的话没?其实,我好好念书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他说,她惊讶,而后羞涩脸红。 她何德何能,像是在挽救了他,结果又拖累了他。 “你那时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如果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有谁会救你?我喜欢。所以,我不会放弃我自己。你放心。”慕希晨笑着。似乎被退学的决定对他而言,不过是在接受着早饭因为没有了稀粥,而只能喝一杯豆浆那么简单。 “听话,不要担心。”他说着便笑,笑得竟格外轻松,“你记住了。你一定要在我身边,不要因为任何其他的事情就轻易地放开。就行了。” 商锦夜凝神望他许久,迟疑着犹豫着,却终还是在他的笑容里点了头。 ———— 最后一章的倒叙结束。 两人真正的分开的原因会在接下来的一章里讲到。 也许现在看来是不起眼的一件小事,根本不应该撼动两人的感情,可在当时,却完全不同。 不管是为了什么,在她的眼里,为了他的一切,便是爱。 信他不代表要无条件承受他的一切 商锦夜渐渐觉得视线模糊了起来,可仍是执着地盯着那两道身影移动,看着他们与相熟的宾客打着招呼,看着他们手挽着手游走于众人之间,那般熟稔,那般游刃有余。 她突然觉得即使自己呆在这样阴暗的角落里默默盯着他们都不合适,她只是游离在他们之外的一个人,也许就是个陌生的人。 望了慕希晨的背影良久,咬了咬牙仍是收回不舍的视线,转身便想离去。却看见入口处有众人簇拥着的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气宇轩昂,仪表不凡。 慕希晨快步迎了上去,细看之下,两人微笑时眉宇间依旧隐隐而出的戾气竟如出一辙。 锦夜觉得有些眩。若是没猜错,那个人当是希晨的爸爸了吧。她知道希晨的父母早年便已经离婚,那日去到宋慧家里,他们闭口不提他的父亲,但是早在十年前,她便知道,慕希晨有个了不起的爸爸,富可敌国,支手擎天。 若是如此,今天的揭幕仪式便不再单纯了吧。早先便已经从方方面面传出了中泰总裁与市长女儿之间的暧昧情愫,如今在这样万众瞩目的夜晚,两个主角联袂登场不算,连家长都拨冗前来。她自认没有那样强大的内心,既然如此,那她是不是该早早退场?免得等下看见了他与别人的温柔甜蜜,你侬我侬,她会晃花了眼,刺痛了心,惊得花容失色地落下泪来。 若是让他看见了。锦夜一惊,这样想,若是让他看见自己来了这里,让他知道自己看见了这一切,然后又哭红了眼,他会如何? 他会撇下那边的娇贵未婚妻,而如两人独处之时那般对她温侬软语,耐心哄她吗? 她不敢再往下想,看着一对碧人在众人掌声之中将那大幕缓缓揭起。 一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图纸经过了渲染后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锦夜突然一下别过了眼去,不敢去看那场面,趁着场面一片哗然时,她踉跄着脚步而出,没走几步,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锦夜慌乱间致歉,“对不起。”而后便要侧身离开。 “商小姐。”淡漠的声音响起,锦夜这才下意识地收住脚步抬起眼来。 田健正站在面前,一脸沉稳,看不出情绪,“酒会刚开始,商小姐就要走吗?” 锦夜望着他,一时语塞,想到那天在医院里他对自己说的话,不禁深喘了口气,站直了身子,“谢谢田学长。我就不留了。”说到这里,她抬起了眼来,微笑地望着他。 田健看着她脸上的微笑,一时有些错愕,他没料到她在看到了老大与何志婷成双成对时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锦夜也没料到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心里慌得难受,眼底也胀涩得很,可她仍是告诉自己一定要笑着,“田学长,是你告诉我,要信他。” 短短一句话,她竟觉得说得艰难,停下来轻喘口气又觉得胸口闷得慌。 “我信他。”她停顿了少顷复又抬头,毫不犹豫道。“我会信他。但是信他不代表着就要无条件地承受他的一切。” 她的脸上仍是笑意,而眸光却犀利了起来,田健一时有些恍惚,似乎又见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将老大烦得生不如死的倔强小女孩。 “里面的一切,与我无关,是该由另一个女人与他一同分担。不是我不愿意,也不是他心意本就如此。这不过是他选择的路。我信任他,所以我尊重他。所以,也请你,尊重我。当他必须要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微笑的时候,请让我一个人躲得越远越好。” 锦夜说完不再看他,抬脚便要离开,她的双手紧拽着肩上的手包提带,似乎那是她的支柱,身体的支柱,精神的支柱。 可田健再次开口唤住了她。锦夜有些无奈,她知道田健和陆敬轩对慕希晨的感情,就像是兄弟一般,但是她没想到他会选在今天这样的夜晚对自己发难。 此时,她只想逃开,到别处去,避开这时的一切声响,这样就可能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你会受伤,他也一样会受伤。你知道他的心意,只不过看着他逢场作戏便已经承受不起。那么当初你又为了什么要离开他。为了什么要赶他走?你想过当年他的感受没有?”田健仍站在那儿,只是目光望过来,像两把利箭,穿透了锦夜的背。 她全身一凛,本就凝滞的呼吸越发沉闷。 十年前的那些日子,似乎是他们之间永远跨不过去的坎。 她略一迟疑时,身畔突然有道嗓音响起,“田学长果然是气量非凡。堂堂男子,心不怀家国天下,就为了十年前的小事纠纠缠缠。” 两人侧目望去,竟见文静疾步走来。 锦夜像是此时才反应过来,今天的揭幕仪式本就是在文静他们酒店举行的。 这么一想,心中又是一凉,前些天,慕希晨与何志婷并双家父亲见面吃饭,便在此处,今次,他和何志婷出双入对又在此时。他早便知道文静在这儿工作,竟如此不避嫌,是因为他知她信他,所以便放纵了吗? 正想着,文静走了过来,一把挽住锦夜的胳膊,已经褪了制服,换上了便装。 “你下班了?”锦夜上下打量她。 文静点头,再看向田健,“田学长是想为慕希晨出头?他们当事人都不在乎的小事,你又何必耿耿于怀?” 田健望着文静的模样,像是竖起了毛的老母鸡一般护着自己家的小仔子,锦夜被她揽在身边。原来自己与老大也是这样?在一起久了,便下意识想护着他,觉得他受了委屈,便想替他讨回公道来。 文静狠狠剜他一眼,道,“锦夜,我们走。别理他。” 她揽着锦夜的肩走了几步,商锦夜却又收住了脚步,猛回过脸去望向了田健。 跟我回家 “是。十年前,是我离开了他,是我抛开了他。是我。但是,我也一样难过。我丢开了他十年,我心里就记了十年。十年,每一年都像是把刀子在我心上割着。割了十道,我终于又见到了他。你觉得我该怎么样?痛哭流涕熬过这十年?还是该铁石心肠见到他后视若无睹?” “那是个男人。是我这辈子最选喜欢上的男人。也是十年后我爱上的男人。你想让我怎么样?十年前的原因始末,我必不会主动提起。只要他好便好。若是有一日,他问了起来,我便告诉他。但若是他不问,我也不会说。”商锦夜深吸了口气,“田学长。十年前伤心的不只是他,也有我。” 话说完,她便毫不迟疑地随文静转身离去,在田健看来,她是被气得火冒三丈,只有锦夜知道,若再不离开,自己便会当场崩溃,眼底的泪早已经涌起,视线模糊了一片,她看不见田健的表情,不知道他此时会想些什么,想做什么。 十年前,她答应了宋慧,直到今日,她都不觉得有错。他们只说她在感情上对不起他,她承认。正因为对不起他,伤过了他,所以她无条件地信任他。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十年后的今天,他还记得她,义无返顾地爱着她,她便已经值得。 她明白慕希晨的性子,她不想让他因此而与宋慧有了嫌隙。说起来,都是黄金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可桩桩件件竟都应在她的身上。 脑子里乱得很,翻来覆去的那些事搅得她头疼。 两人踱到了路边,这个时候,又在这个地方,车子自然是不好打的。平常文静都是坐酒店的接送车离开,今天为了绕过来看一眼慕希晨的揭幕仪式,便错过了点,更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此时一心烦燥,站在那儿忍不住又骂起田健来。 锦夜看着她的模样,倒是想笑,心里的不快渐散,忍不住道了一句,“你胆子真大,什么时候见你遇到田健还一副战战兢兢,缩头缩尾的样子,怎么今天突然就这么放得开了?知道的,说你是为我打抱不平,不知道的,以为是训自己男朋友呢。” 她的话音一落,文静便收了话,怔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猛地一把推她,口中嗔道,“讨厌,瞎说什么呢?” 只是这样说着,脸却不由地红了,路边的灯倒也是亮的,锦夜一眼便瞧得清楚,忍不住又要打趣她,却遥遥听到一阵引擎声。 两人同时望去,路灯下,车影渐近,锦夜一见那车型车号,便僵住了唇角的笑。 一阵急刹,车子停在了两人面前,带来的疾风让文静的眉微皱。 慕希晨从车上下来,文静警觉地一下将商锦夜揽到了自己的身后。 慕希晨便立住不动,眸光更是不曾在文静的身上停留过分毫,直视着她身后纤细的身影,“锦夜,回家了。” 商锦夜听得此声便愕住了,就连面上对慕希晨怒目而视的文静紧皱的眉眼都在这一瞬间松开。 回家? 没有几个女人会抵挡得了这两个字。 只有真心相待才愿承诺给她一个家。 “锦夜,这里风凉,跟我回家吧。”他说着话,便越过文静要来握锦夜的手。 她微惊,本能地却朝后缩去,慕希晨的手僵在半空,面色便不再如刚才似的和缓。 文静见状,更是一把揽住了锦夜的肩,“慕希晨,她不想跟你走。你别再勉强她了。” 慕希晨这才算是将目光转到了文静的脸上,上下一打量,却仍是不应,又是上前一步伸手要捞锦夜。 “慕希晨。”文静怒了,一下拍掉他的手,“你是不是男人,为什么做下了事却没胆子认。你总是勉强锦夜做什么?你总是让她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你总是让她违背自己的心,你觉得你是爱她,可是你的爱在哪里呢?瞒着她和另一个女人交往,以为这样她便不会知晓,以为这样她便不会伤心?慕希晨,你的爱也就不过如此而已吗?”文静怒斥着慕希晨。 锦夜听了,一面心中不舍,一面又替文静担心,不由在身后轻扯了她的衣袖。 文静此时一身的火气,根本也顾不上压制,反手拨了锦夜的手,也冲着她瞪眼,“这样的男人,你还心疼他做什么?他带着何志婷见家长吃饭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在吃麻辣火锅,在买醉。他带着何志婷在众人面前显摆豪门气派秀恩爱,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慕希晨的女朋友是何志婷,是她何市长的女儿,你算什么?我问你,你算什么?他让你信他,你就信,你长没有长脑子,不会自己想吗?有哪个男人真心爱你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商锦夜?” 文静不顾形象地冲着她大吼,商锦夜愣愣望着她,文静的话有些刺人,却句句都是事实,她不想闹得这么大的动静,她仍是选择相信他,可是当第三个人将这些事情横陈在她面前时,锦夜才发现,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简单,自己所谓的相信,不过就是自己蒙蔽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事实上,她渴望陪在他身边的人能是自己,光明正大出现在他父亲面前的人也可以是自己。 她嫉妒所有站在他身侧的女人,她极自私地想独自占有他,占有他的温 暖,他的笑,他的温柔和深情,她不愿看着他对待别人时,露出与对自己时同样的神情,即便只是逢场作戏都不行。 文静的话就像是当头棒喝,猛一下砸得她头晕目眩,想反驳,想为他据理力争,不愿看着他被人如此唾骂,却又说不出话来,满心满眼的都是委屈。 慕希晨闻得这些话,脸上自也是不悦的表情,可却强压着并不发作,只是掏出手机来冷冷一声,“过来,把你女人给我带走。” 我不会喜欢你。 慕希晨闻得这些话,脸上自也是不悦的表情,可却强压着并不发作,只是掏出手机来冷冷一声,“过来,把你女人给我带走。” 便挂了手机,脚下再不停步,直直冲着两人走来。 文静微惊,却仍拦在锦夜前面,慕希晨眸底微暗,伸手便将她拨到了一边,他的劲用大了,文静一个趔趄,高跟鞋崴了脚,一下跌在地上,手下意识去撑地位,也不知划到了些什么,掌心处传来一阵剧痛,她也顾不上去看,眼看着慕希晨扯住锦夜的胳膊,也不顾她挣扎,更不许她停下来想探看文静的伤,便扯住她朝车上而去。 文静见状,忙起身想追,刚站起身时,脚踝处便是一疼,许久不曾受过这样的罪,禁不住便又对着慕希晨破口大骂,一面仍是不死心地追上去,没走两步便听到远远传来的沉闷引擎声,她下意识收住脚步,须臾,便是两盏大灯直射眼球而来,文静微眯起眼,直觉地抬手去挡那灯光。 商锦夜被慕希晨扯上车,见此情景不禁大骇,口中惊叫着便要推门下车,却一把被慕希晨拉住。 “做什么去?她自有人操心,你着什么急?” 锦夜一呆,再回眼去看,果然看见田健从那车上下来,两步跨到文静面前,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一脸煞气,既不温柔也不体贴,跟绑架的气势差不了多少。 她心中微微不安,可也没有机会开口说句什么,慕希晨早已经不耐地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 “崴了脚了?”田健的声音淡漠,与慕希晨冷淡起来的样子颇为相似。 文静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想着慕希晨对锦夜一直以来的种种行为,一下甩了田健的手,沉着脸朝旁边走去,只动一下,脚踝处便传来剧痛,顿时火冒三丈,压都压不住,也不再多话,只独自朝前走去。 田健被甩了手,一时有些不悦,却并没有如文静希望的那样离开,看着她凌乱的步子,心中微微不舍,反而上前一步,追着踉跄离去的她,再次扯了她的胳膊,“你们的接送车早走了,这里不方便打车。我送你吧。” 他的口吻里倒也透着关心,文静转脸看他,心里不禁也有些热,可却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便抗拒着他,两人对视,沉默数秒,文静扬起笑脸,“田助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慕希晨是那个样子,田助理自然也是近墨者黑。我这人就是爱较劲,路不管长短,我自己有脚。” 田健一听,却仍没有放开她,相反地不禁收紧了手里的力道,脸色越发沉了,金丝镜框透着斯文秀气,可眸底的光却是骇人,“文静,我知道你为商锦夜打抱不平。我也告诉你,抛开十年前的一切不说,此次重逢后我便不支持老大再与她走在一起。你因为老大与何志婷走得近了你就将火迁至我的身上。我也告诉你。若非老大开口,我必不会下来接你,就连同之前的几次,我也不会理会你。充其量,你也不过就是与商锦夜一样的女人。” 文静心中突然一凉,听着他毫无感情的话伤人,想到自己寥寥几次便对他动了心,不禁悲戚,脸上却笑,“那,谢谢田助理了。也代我谢谢慕总。我想告诉田助理,也请转达给慕总,别以为女人都是宠物狗,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就能死心塌地。我不领你们这份情,我也不会让锦夜被他这样平白玩弄在手掌心里。全世界随便哪个男人我都愿意,就是不愿意上你的车。” 她的话一说完,正想甩手,却冷不防被田健扯到了怀里,后背撞上他的胸膛,一时晕眩,却听他在自己耳边咬牙切齿,话却说不出来。 文静一惊,未及挣扎,却已经被他扯上了车,扣好了安全带,再回神时,他已经上了驾驶座,锁了车门,却转脸冲着她笑,连声音都一改刚才地温柔起来,甚至伸出手来轻佻地抚过她的颊,文静轻颤,却听他道,“文静,别总使这种欲擒故纵的法子,别以为这样男人便会多留心你,别以为男人对女人都有占有欲,即便这样,也该是对自己有兴趣的女人。很遗憾,文静,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不会喜欢你。因为你是商锦夜的朋友,那样的女人,你同样近墨者黑。” 文静心中的凉意更盛,只是闭上了眼,任凭一向沉稳内敛的田健沉着脸将那车开得如生死时速。 —— 这边,慕希晨与锦夜一路无话,直到一处红灯停下,他才转脸看她,神情如旧,眼中看不出忐忑与歉意,只是问她,“今晚怎么会去?” 锦夜微愣,望着他的表情时只觉得心底泛寒,不禁笑笑,“闲来无事,便去捧捧场。” “哪里来的请柬?”他继续问,却已经收回了目光望向车前方。 “学长给我的。”锦夜微闭了眼,谎言信手拈来。 慕希晨望她一眼,不再说话。 曾经几时,他们还甜蜜非常,可此时竟像是陌生人一般。 他追了自己出来,必然知道自己已经看见了他与何志婷整晚在一起的模样,可他竟连一句解释都没有。锦夜微凛,也说不出话来。 到了家门口,锦夜默默掏钥匙开门,慕希晨便立在一边望着她。 待门打开,她也不回眼看,只伸手便想将门带上,却冷 不防被人止住。 —— 传说中的船似乎要进港了。 船票备好了没? 花花,荷包,咖啡,留言,各种打劫哦。哈哈。 来来,告诉我,乃们要温柔的小船,还是汹涌些的大船? 你逃不掉的。 到了家门口,锦夜默默掏钥匙开门,慕希晨便立在一边望着她。 待门打开,她也不回眼看,只伸手便想将门带上,却冷不防被人止住。 锦夜诧异看去,慕希晨支手抵在门缝处,“东西落了,就要关门?” 他笑着看她,她却感觉老大不自在,四下环顾了一圈,有些茫然地抬头,“没落下东西呀。” 慕希晨认真看她,半晌才开,语气里带着些埋怨,“我。你把我落下了。这儿也是我的家,我夜夜都睡在这间房里。” 锦夜只觉得心中大痛。 他夜夜睡在自己的身边,可他的心在哪里? 他的心里明明有着自己,却又不能一心一意,原来男人的心里,财富胜过了一切,利益才是至上。 “今晚,你回你对门去睡吧。”锦夜想了想,笑,笑容却难看。 慕希晨见状,脸色一沉,却一下便掰开门,挤了进去,将她拥进了怀里,再反手锁上了门,轻吻着她的发旋,“锦夜,没有你在身边,我怎么睡得着。” 情话张口即有,说得轻柔婉转,锦夜只觉得心都要酥了,却仍不应景地抬眼看他,“是吗?希晨。可是我,我不只没有你在身边便睡不着,我想时时都能挽着你的手,日日随在你的身边,我想在众人面前时站在你身畔的人能是我,而且只是我。” 慕希晨心中一震,拥住她的手收紧,望着她泛着流光的眼。 锦夜被他搂得紧了,呼吸有些滞,却不愿告诉他松开,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可是,希晨,为什么不能?” 简简单单一句问话,早已经将慕希晨心底的算盘拨乱,一直以为只以为成竹在胸,只以为自己能拿捏得当,只以为自己能在利益与爱情之间权衡再三,以为表面与内心可以平衡存在。 原来,不行。 心里矛盾挣扎,突然觉得原来这世上的事竟还真有这么一件让他无从选择。 本以为心意已定,两者必是皆全的,舍一方他都不肯,所以一直与何志婷逢场作戏倒也游刃有余。 中泰之初,他便已经跟田健与轩说过,既然是要做戏,便要把戏做足。 可这戏足了,他却越来越没了底,只想着要躲着她,却总是躲不开。 他突然笑笑,其实怎么躲得开,她就在他心里,哪里去躲。 “希晨。让我静两天,你也静两日。”锦夜突然拍了拍他的背。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说好了要相信他,却总是会心中不快,看着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便是逢场作戏,她也会心怀不满。 她怎么竟会这样,明明隔了十年春秋,怎么重一相逢,她仍是非他不可这么副死缠烂打的形象。真是跌价。她自嘲。 慕希晨大震,手上微微用了力,诧异看她。 锦夜的腰身被他握紧,呼吸不畅,他脸上的神色,她自是看懂了。便摇头,笑,“不是要分手,不是。”她抬手轻抚他的颊,“分手,我舍不得。我只是想静几日,只几日便好。” 慕希晨闻言,不禁心慌,慌乱里夹杂着怒气,“便是你想分手,我也不会答应。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静,你说了你要信我。你为什么不信。静了两日之后呢?你便会想着离开,我不准你离开。” 他听着她的话心里大痛。适才听田健说起锦夜到了仪式现场,便不管不顾舍了何志婷和慕庆功追了出来,却不料文静的话让两人的心底起了波澜。 此时,她突然说要静两日,那几个字就像是突然压上他心口的大石一般。 他的眸色转深,望着她的目光深邃得像是湾海,只是那海浪不再温柔拍岸,而是隐约起了惊涛。 “好,商锦夜。你静两日。但是在这之前,你先兑现你承诺我的。” 商锦夜闻言便慌了,她自然不傻,也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下意识地便用手去推他,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只知道手上用着力,真的是连吃女乃的力气都用上了。 可是,无济于事。 他竟像块石头一般,轻易撼动不得,他就这样直挺挺站着,由着她去推搡,半日都不见能被挪动一寸地方,倒是她费了老大的劲,气喘吁吁。 “我给了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赶我走的。”她刚一松下来,他便一下打横抱起了她,口中的话淡淡,可之中的调侃味道却盛。 商锦夜微哽,不甘示弱道,“谁知道你怎么这么沉,推了半晌,连挪个窝都没有。”她瞪他一眼,再补上一句,“猪。” 刚才的尴尬就这样被冲得淡淡的,慕希晨见她如此,开怀大笑起来,埋下脸来,轻吮她的耳垂,声音沉哑,呼吸灼热,“不是我沉,是你根本就舍不得推我。” 果然不要脸,变着法子都想往自己脸上贴金。 商锦夜闻言,怒火中烧,刚拧起眉来准备颐指气使一番,却被他轻轻一抛。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便开始尖叫,可叫声伴着慕希晨越发愉悦的笑声响彻房间,却也很快嘎然而止。 触及身下的柔软时,商锦夜束起的马尾发丝已乱,她手忙脚乱地自床上坐起来,先狠 瞪了一眼立在床头含着笑望着她的男人,再一把扯下头上的束发带,三千青丝标摇而下,她伸手随意顺着,发丝穿过指间,再随心一拢,正要用发带再系上时,却又被人握住了手腕止住了动作。 锦夜微惊,手一松,抬眼看去,慕希晨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床边,就在她的身边,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她。大波的发丝披垂于颈间肩上,有些掩住了她的脸颊红唇,她的目光定定望着他,那一刻的迷茫让她更添了妩媚。 慕希晨轻抬手,撩开她额上的发,额角上的疤已近消失,他却仍伸手去抚,她的额角微凉,他的手指温热,她的肌肤柔腻,他的指月复粗糙,两人同时轻叹一声,待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越发深邃,而锦夜的脸颊越发绯红。 “锦夜。”他望了那疤许久,再收回眼看她,她望着他的目光,心慌成一团,双手绞在一起,直绞得节骨泛白酸疼。 而他的下一句话便像是五雷轰顶般,“锦夜,乖。你知我脾性。我说了今晚,便是今晚。你逃不掉的。我也绝不会离开。” 他说完垂下了眸,她低低轻吟,像是要辩解什么,话未出口便被他吞入了月复中。 凉夜,寒冷的空气,被瞬间点燃。 ———— 船…… 似乎没人想上船。 那么,这船,还开不? 本是想远航的,按着马可波罗的路线走。 可这么萧条的话…… 要不就近海里溜一圈就回? 我唯一承认的女人 慕希晨的话让商锦夜满足地笑。直到下了车扬长而去时唇角都保持着完美的弧度。 曾在刚才的一瞬,她想将十年前离开的原因告诉他,却又终于忍住。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 既然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便不必再去纠缠过去的一切。 慕希晨坐在车中,看着她缓缓走远,这才垂下眸,敛了眼底的笑意,掏出了手机,细细把玩了几秒后,缓缓开机。 昨天追出会场时,他便已经关了手机,他知道自己的冒然离去会引来什么,但他不在乎,他只想着她,只要她。而现在,他应该来处理那些善后。 果然,手机一开机,种种未接来电、短信与语音留言的提示音纷沓而至。 他望着闪烁不停的屏幕,冷冷一笑,启动了车子,缓缓汇入车流中。 —— 行至一处红灯时,手机便又迫不及待地叫嚣起来。 慕希晨的浓眉一蹙,缓缓停了车,顺手拿起手机,望见闪烁着的号码,却又厌恶地丢到了一边。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他的情绪却似乎未受影响,若非紧蹙着的眉,丝毫看不出他是否有不快之处。 车子徐徐打了方向,转进了中泰大厦的停车场,待停好车,乘电梯直上总裁办公室时,便见田健和陆敬轩立在电梯间里停着他。 一见他踏出电梯,田健便迎了上去,“老大,慕总一大早就来了。” 慕希晨闻言冷哼一声,朝办公室走去。 田健望着他的神色,看不出阴郁,反倒透着清爽,心中一定,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不禁又继续道,“老大,何小姐,也在。” 闻言,慕希晨顿住了自己的脚步,转脸看向身后的两人。 田健一凛,垂下了眸来,陆敬轩也屏住了呼吸。 慕希晨却欲言又止,只道,“我知道了。”便回脸继续朝前而去。 待到办公室外,停住了脚步,他转脸看向田健,后者神情微滞,明白他有话想对自己说。 “田健。对于锦夜,我已经提醒过你两次,我不希望会有第三次。你明白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不希望因为她坏了我们兄弟多年的感情。但是我也绝不会因为兄弟的感情,而放弃她。” 他的手抚上门把,深吸口气,“她已经是我的女人。就是我这辈子唯一承认的女人。这句话,你应该明白。” 话音落下,他推门而入。 田健望着他的背影,再透着缓缓合上的门缝,望着屋内的三个人,不知为何,竟想到昨晚文静的那张脸。 明明黯然,却仍挂着灿烂的笑。明明言不由衷,却要说得轻快无比。 “田助理,谢谢您送我回家。” 她转身离去,没有说再见,因为不能再见。 ————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慕希晨解下西装外套,随意地挂在衣架上,而后又坐到了办公桌前,全程竟不曾望向沙发上的两人一眼。 慕庆功终是忍耐不住,沉了声开口,“希晨,昨晚的揭幕仪式,你去了哪里?” 慕希晨闻言,这才缓缓抬头,接了慕庆功的眼神后,却淡然一笑,“去了哪里?慕总想是年纪大了,连记性也连带着不好起来。昨日难道不是我接的你进的会场。你怎么反问我去了哪里?” “我问的是后来,刚揭了幕人便不见了,若不是志婷在场里周、旋着,我涎着脸跟着赔着笑,你以为那些的场面怎么收场?”慕庆功听了慕希晨避重就轻的话,显然有些抑不住火气。 “你一走撂了挑子,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吗?你知道现场来了多少的媒体,男主人却突然不见了,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若不是志婷维护着周全,你以为今天滨海的财经界会如此平静,大家难道不会笑掉中泰的大牙吗?” 慕希晨静静听着,看着慕庆功一脸威严,再望向何志婷的满面娇羞,心中冷冷一笑,待慕庆功说完后,懒懒地开口,“她不是喜欢慕家少女乃女乃的名声头衔,那便借着这机会让众人都见识一番她的能耐,也坐实了她的身份,这样难道不好?若是我杵在当中,她的能量怕是发挥不到淋漓以致,不是可惜了?” 慕希晨的模样显然是激怒了慕庆功,他伸手指着慕希晨的鼻子,正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他打断,“慕总稍安。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的心思你也清楚不是吗?我说过,想要的东西,我自会去争,去抢,去夺,这个道理可不只是在个钱字上。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我也不想放过。只要明白了这些,你又有什么好计较?” 慕庆功哪里听不出慕希晨的话,即便再如何恨慕希晨,可毕竟都是慕家的家事,即便何志婷终会进慕家的门,可有些事,到底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如此一来,又被慕希晨哽得说不出话,恨恨瞪他一眼,甩手而去。 办公室里只剩了何志婷与慕希晨,慕庆功摔门而去的巨响震得她耳膜疼痛,却仍忍耐着走上前来,两手缓缓按捏着慕希晨的肩,轻柔道,“希晨,累了吧,要不要我给你冲杯咖啡?” >慕希晨闻言,却勾唇一笑,“哪里敢劳烦何小姐,何小姐如果坐实了慕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我谢你都来不及,怎么还敢劳动你呢?更何况,何小姐怕是也不知道我的口味,冲了也是一番心血白付罢了。” 他说着,何志婷只觉得脸上挂不住,手上的动作停顿,却又听他道,这回,声音转冷,“只是何小姐,不管怎样,你还未进慕家的门。我感激你劳累,但不代表着你可以事事插手。有些事,我不问你,也不深究,但不代表着我想不出来龙去脉。有些人,有些事,你明知道我的底限,就不要尝试着一再挑战。记住,不要逾越。” 你把我想得真是良善。 慕希晨的话让何志婷一脸铁青,他则毫不在意,轻轻拂开了何志婷按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按下内线吩咐,“田健,给我送杯茶,替我送送何小姐。” 话音一落便自顾埋头于眼前的文件,不再看向身边脸色红白交替着的女人。 何志婷满月复懊恼,却又舍不得将这气撒在慕希晨的身上,心中恨起了商锦夜,待田健送茶进来时,她眼望着托盘上小小一方茶盏,古朴端方,与慕希晨的气势模样截然不同。 待他轻启盏盖,青烟袅娜而起时,何志婷转眼便看见盏中碧青的茶水,她心中一凛,便想起那天商锦夜的话,手中握紧了提包,却默不作声地随着田健出了门。 到了楼下,林志平早已经等在车里,一见何志婷怒气冲冲而来,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笑。下了车来为她拉开了车门,“又碰了一鼻子的灰了?我就说你就是找罪受。“ 何志婷早已经说不出话,心里堵了一口气,连呼吸都沉闷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慕少女乃女乃?”何志平边说着边启动了车子。 何志婷则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一把将手中的提包砸到他的身上,“林志平,谁许你看我的笑话,谁许你这样取笑我的。” 话音一落,车子便急刹在了路中央,林志平也不去理会后面车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刺耳的刹车声,阴沉着一张脸将何志婷扯进了怀里,“你有胆子,再砸一下试试看?我告诉过你,别想着去招惹慕希晨,你不听,百般撩拨他,结果呢?你得到了什么?要是你只想着名利权,我劝你已经到了手的东西,便就此罢休,别再在我面前吆三喝四地不爽快。要是你想要更多,我劝你死了这份心。慕希晨是怎么样的男人,你该是知道的。昨天那样的场合,他竟然会舍了你去追他,不管他父亲在场,也不管你的脸面,你觉得你还能怎么样?” 何志婷被他这样一凶,在他的怀里挣得越发凶了起来。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这两年,中泰在滨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慕希晨顺风顺水地走着,除了慕家本有的势力,可强龙难压地头蛇,有多少,不是她何志婷靠着自己的关系为他找来了。 本以为自己坐定了慕少女乃女乃的位置,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谁料半道上杀出了程咬金,商锦夜竟然凭空就这样冒了出来。 何志婷自来便知道慕希晨的心思不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却并不曾慌张过。因为她自信,在慕希晨的心里,除了财便是利,除此外,并无他物,感情对他而言,就真如身外之物,不在意,也不当真。 可如今,商锦夜回来了。她清楚地发现他心里多了东西,最明显便是对待她的态度,原来还算是平和的相处,如今却总是含沙射影,针锋相对。 甚至,她发现,他渐渐在放弃着她,似乎是刻意地,疏远着两个人的关系。 他仍承诺着原先承诺过她的一切,可却不再如原本一样的态度。 原本让何志婷满心期待着的慕家少女乃女乃的位置,如今竟像是成了一座囚牢,将她锁在那深宅大院之中,也仅是如此而已。 她怎么能甘心。 “何志婷,但凡你真的有些用处,便去想想办法,怎么把商锦夜从慕希晨的身边赶走,而不是在他那儿受了委屈,却跑到我这儿来撒气。你以前的能耐去了哪里?你想着给了她夜请柬,想让她看着你们俩百年好合?然后呢?黯然离去?是啊,这些都按着你的想法来了,然后呢?千算万算漏掉了一拍,没想到他会追出去,没想到他会不顾一切追出去?何志婷,这样的小打小闹,你还能支持多久?” 林志平冷漠,那声音甚至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他望着何志婷有些落魄的模样,将脸转向一边点起了一枝烟。待话说完时,车内一片寂静,那么辆车子横在路中央,多少还是不便的,有交警上前敲窗,林志平也不在意,由着他们敲,倒是警队负责人后来认出了他的车子,才将那小警员给拉走了。 自己这样,算不算将她推出自己的怀抱?林志平这么想着,心里有些恼,猛吸了口烟,呛得咳了几声。手中的烟却冷不防被人夺了过去。 何志婷就着只剩半枝的烟的猛吸了几口,再深吸了口气后,这才回脸看他,似笑非笑,又是那副狠厉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的能耐只到这里了?你就知道我只会玩这种普通的把戏?” 林志平转眼看她。 “林志平,你把我想得真是善良。可惜,我不是。”何志婷说着话朝林志平脸上吐出一口烟气,而后又重重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中。 —— 恒艺设计院的会议室里,几个人正襟危坐,正在讨论着关于商企的案子。 “商企这次的要求比较高端,希望能设计出体现时代感的作品。……”庄谨言对众人道。 商锦夜坐在他的左手侧,听着他的话,却不由自主去看对面的言小棠。 她一脸憔悴,神情黯然,像是神伤,又像是无奈。 “锦夜,我想这个案子,还是交给你。方娜和小棠到过现场,红线图已经在我们手上。”庄谨言的话拉回了锦夜的思绪,她淡淡一笑,点头应了 下来。 走出会议室时,锦夜故意拉着小棠落在最后,将她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我再问一次,你跟段御城以前认不认识?”锦夜合上了门,严肃地望着垂着脸的言小棠。 半晌后,她抬起了眼来,像是挣扎了许久,又像是终于将心中的巨石掀开一般松了口气,道,“认识。我,爱他。” 商锦夜顿时呆愣。 ———— 亲们,抱歉。 周末的时候,小宝突然高烧,三十九度多,烧了两天,扁桃体发炎了。 某夭顾着照顾小宝宝,断了两天。 对不起各位。 另外,迟到的祝福,所有看文的妈妈们,母亲节快乐。不是妈妈的亲们,记得问候你们亲爱的妈妈哦。 我也爱你 言小棠望着商锦夜目瞪口呆的模样,重又垂下了眸去,一声不响。 “你,他,这……”锦夜脑子里乱着,想问些什么,又说不出句完整的话,倒是担心着自己的猜疑会不会勾起了小棠的心事,反招了她伤感,便也住了嘴,默默倒了杯水,递到了小棠的手中。 言小棠接了,抿了一口,深吸口气,随即又举起杯来,将水喝得精光,这才抬眼重又看向了锦夜,“夜姐,我,我……” 话没说完,商锦夜便已经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你不想说,我自然是不会追问你的。只是担心你心情不好。” 言小棠闻言,感激地点了点头,握住了她的手。 可锦夜说着,想到段御诚到院里来时与小棠见面后的情景,不由眉心一蹙,小棠说爱他。可是,段御诚却根本就不认识她。 这是怎么回事? “小棠,商企的案子,你是不是要退出?”考虑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虽然不明白段御诚那边的意思,可小棠明显是受过情伤了,这样的状态下投入工作,一旦中标,又是常要见面的活儿,她只怕她会吃不消。 “不。”没想到,小棠拒绝得很快,她抬起眼来,目光灼灼地望着锦夜,“我要去。” 锦夜凝着她,眼里透着疑惑。 小棠则像是看懂了她眼中的意味,摇摇头,“跟感情无关。我爱他,一直很爱。可是,他忘记了我。我没想过要唤回他的记忆,我也不期待他想起我。那段日子黑暗得让人觉得失落痛苦。那便不要再想起来。但是我还是希望能用这样的关系,去接近他。” 小棠的话有些矛盾,锦夜却听出了端倪。 爱着,却又不能再爱,便倾尽一切地想接近,像两个陌生人一般,哪怕只是站在他的身后,默默仰望。 “我们也曾经快乐过,一起幻想着,憧憬未来,想像着之后的一切美丽。所以,至少让我有机会,却成就一个心里的家,若是能让他选中,至少圆了我的心愿。他挑中了我设计出来的家,也许他不会住在那儿,至少他选择了我。这便够了,心意相通就够了。” 锦夜无端觉得鼻子泛酸,突然就想到自己与慕希晨分开的那些年。 虽然不算是什么生离死别,可在那时小小的年纪里,竟也失落了好些日子。 直到小棠离开,商锦夜竟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待电话铃声响起时,才打断了她的思路。 漫不经心地接起时,果然是慕希晨的声音,“我在喝茶。” 声音极温柔,说的却又是无关紧要的事,锦夜心中的压抑一下便被扫空,吃一声笑了出来,“什么事?” 慕希晨抿着茶的动作顿了顿,又笑起来,“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在喝茶。” 锦夜微怔,却又笑起来,两个人也没说什么话,便只是沉默,却也不觉得尴尬,听着对方深深浅浅的呼吸声,就像在身边一样。 锦夜望着窗外的天空,小棠黯然的神情从眼前滑过,她突然冲动地开口,不管之前是否说过,也不管他是否知道,她现在就是想告诉他。 “我爱你。”她软软地说出这句话,便听到那边清楚地一声脆响,想来大概是茶盏碰了茶托,发出的声音吧。 而后,又是一阵沉默,她甚至开始脸红,只当他没听到,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不回应呢? 她哪里知道,慕希晨刚送走了慕庆功,又撵走了何志婷,心中却郁结了一团的不快,他反复地与自己纠缠是,到底是自己要的太多,还是能力有限,无法权衡。烦燥时,他只想喝一口茶,清淡的味道本不是他的心头所好,可是是她要他喝的。 她知道他的工作忙,也知道他常要被一堆的事压得喘不过气,他惯常喝咖啡提神,可她却央他不要再喝,换了茶,口味极淡,第一次喝,根本不入他的口,他何尝在上班时喝过这些,除了去到爷爷那儿,陪着闲情逸致时,甚至有回,他看到安如墨有模有样地冲着红茶,都还取笑过他。 可她央他,只一次,他便软了,不管愿不愿意,反正照做。 烦燥时,他又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不说话,只让他听听她的呼吸声也好。 他就想着,自己这样算不算没出息,明明十年前,是她丢开了自己,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可就是舍不下,像是月兑不开的一只臂膀,走到哪儿,都得带着,要不便做不成事一般。 他有好几次想问问她为什么,十年前是为了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数次开不了口。 她总是说信他,她也的确做到了信他,信得一无返顾。 他当然查得出,昨晚,是何志婷给的她请柬。他开始时,只当是庄谨言,打过了电话去,却说不是。 庄谨言的声音仍是沉稳,每每遇到与锦夜相关的事,他便是如此,他只说一句话,“慕希晨,我知道她心里是你。我跟她说出了,我退出。但是,若是有一天,你对她不好,我自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我会保护好她。” 他心慌着,只怕锦夜看到那天晚上自己与何志婷的一切,却伤心,会不甘。 结果, 却没有。 她什么都没说,仍是一如既往地信任。 甚至,她愿将自己给了他。 便是这样,他还要怀疑什么,就算十年前,她当真是因为厌弃了他的问题学生身份而舍下他的。可如今,她甘愿这样信他。 他又有何可求? 昨天的一切历历在目,他探知她的真心,却不曾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他只想她会明了一切。 她信他,所以交给了他。 他亦爱她,他早已经认她为妻,所以才会要她,只是那话尚未到说出之时,只愿她能懂。 如此一想,心里便暖得发烫,低喃着回她一句,“我也爱你。” 为他做饭 商企的初稿很快便出来了,看得出言小棠花了心思,连商锦夜看了都赞不绝口,直说这些日子让小棠只当个秘书委屈了她了。 商企的案子便定下来由言小棠负责,方娜从旁协助,而商锦夜与庄谨言则投身到s市的体育馆方案中。 锦夜的加班渐渐多了起来,慕希晨也在忙着,两个人往往从清早出门便要到了夜深时才能一起回家,因此也倍加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时光。 慕希晨堂尔皇之地留宿在锦夜的家中,每天清晨都用早餐的香气将她唤醒。每当此时,锦夜便会躺在床上,贪恋着被窝里的温度,和身畔位置上他留下的气息,心中无比愧疚地想着宋慧曾经说过的话。 我还是希望你能抽空学学做饭做菜,特别是煲汤。 我不觉得女人为男人做饭是因为必须要做的事,而是因为女人最直接表达爱的方式就是一桌的饭菜。 商锦夜翻身下床,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提早些回来,为他做一桌的饭菜。 —— 下午近下班时,慕希晨便接到了商锦夜的电话,电话里,她也没多说什么,只让他早些回家。 他心里暖暖的,自然也不多问,便答应了下来。 “我去接你?”他问,望一眼桌面上林林总总的东西,还有正站在自己面前捧着文件夹汇报着事情的田健。 若是想把这些全都处理完,起码也得晚上七八点钟。 不料锦夜一回拒绝,“不要不要,我自己打车,很方便的。”她想,以自己的手艺,就算做好,也得是两三个小时后,她可不愿意让他回来看地着自己笨手笨脚的模样。 “你忙你的,忙完就回家就好。饿了就先垫垫,别吃饱了。”她细细叮嘱,慕希晨闻言一下便笑了,这傻丫头,自己守着个秘密,可就这么一句话,他便已经看出她是想给自己做饭吃的。 商企的方案已近尾,小棠那儿今天再出一趟修改稿基本就可以定稿了,至于s市体育馆的图,似乎是遇到了瓶颈处,今天一天竟都没有太大进展。庄谨言有些疲惫,商锦夜望着他,提议道,“学长,要不就休息一天吧。明天再来,也许就会有所突破。” 庄谨言看着她,良久才道,“你晚上有安排?” 她今天一天都很忙碌,看得出一直在赶着时间。她只当自己隐瞒得很好,可他仍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锦夜没有回答,庄谨言瞥开眼,“跟他约好了有事?” 锦夜一愣,咬了下唇,不敢回答。 “好吧。听你的。今天晚上休息一天,明天再来。”庄谨言包容地笑笑,随即站起身来收拾东西。 锦夜有些不忍,“学长想去哪儿?” 庄谨言顿了顿,又笑,“我也没多少地方去。也许去找博闻坐坐,好些天没去见他了。” 说完,又问,“你呢?” 锦夜咬了咬唇,“我想给他做顿饭,这么些天,都是他做饭。” 庄谨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苦笑一下,锦夜便觉得自己残忍了。 是该有多残忍,才能在一个同样喜欢着自己的男人面前,肆无忌惮地述说着自己与另一个男人的幸福。 “对不起。”锦夜觉得词穷,可说出道歉的话后又觉得不妥。 庄谨言果然也不回答,只笑了笑,挥了手便让她离开。 办公室门关上后,他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立在那儿,四周渐渐暗了下来,他便像是尊暗夜中的雕像。 良久后,他才折回办公桌前取了手机,拨出了号码,“喂,晚上空吗?一起吗。” —— 锦夜独自一个人挎着篮子,在超市里走着,挑选着各种菜式,这才发现自己竟分不清蔬菜的新鲜程度,与每一块肉的位置。 她有些懊恼,慢慢地请教着别人,一点点往篮子里装着东西。 走出超市时,隔壁便是一家药店,她犹豫了片刻,走了进去。 有小妹迎了上来,笑意盈盈地问她要些什么,锦夜则一下便红了脸。 她从不曾用过的东西,她甚至不确定该不该用的东西。 之前的几天是安全期,可昨天开始便已经不是。 这些日子,他们总是缠绵在一起,可他却从不曾有任何的措施。 是因为相信她会处理好善后吧?还是,他根本就希望她不要去处理那善后? 她不曾问过他,也不敢去问。 此时站在琳琅满目的药品中间,只能压低了声音跟那小妹说了句什么。 小妹随即便会意了过来,仍是一脸的笑,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顾客,向她热情地推荐着不伤身体又有效的药品,末了望她一眼,又热情地加上一句,“小姐,我们都是女人,坦白说,吃这种药并不算好的。我推荐您采购一些外用的避孕用品吧,这样既安全,又不伤身。您的……” 她顿了顿,锦夜点头道,“男朋友。”声细如蚊,脸涨得通红。 “您的男朋友一定也是会理解的。”小妹一脸善意的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明明是极私秘的事,让商锦夜羞于启齿的,可在她这么一说 ,竟像是个自家姐妹在关心着一般。 锦夜望了她一眼,犹豫了少顷,终还是左顾右盼了一回后,伸出手来,在那一排盒子上模索着依言挑了一盒。 待走出了药店时,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商锦夜才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背后已经完全湿透。她有些茫然,打了车回到家,慕希晨尚未回家。 从手袋里翻出那盒药来,倒出一颗,再倒了杯水咽下,独自坐在沙发上静了许久,而后又从手袋里翻出那盒避、孕、套,第一回拿着这样的东西,此时看时也少了刚才在药店的尴尬,却也羞涩得不敢多看,起身将它放置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便转身去了厨房。 她独自在厨房里洗、切、淘米,煲汤,刚才还有些纷乱的情绪就这样一点点平静下来。甚至当米饭的香气溢出时,她竟感觉到喜悦。 这便是家的感觉吧。 ———— 稍后还有一更。 只要她幸福便好 慕希晨从车上风尘仆仆地跳下来时,庄谨言正因为担心那危险的车子,而将商锦夜一把揽进怀里,锦夜一脸惊惧地望着那车,庄谨言则紧蹙着眉。 “希晨?”锦夜望着面前男人一张黑沉的脸,挺拨的身躯挡在自己的面前,她愣了一下,再从他的身侧探出头去望他的车。 可不就是那辆拉风的玛莎吗? “你怎么来了?”她下意识地问。 慕希晨瞪她一眼,因为是平安夜,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打听到了她的地址,中午前就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一切事宜,然后飞车赶了过来,竟让他看到两个人在酒店门前你侬我侬的一幕,怎么能不红了眼。 即便他知道她的心意,看着面前女人微乱的发丝,也能猜得到刚才不过是庄谨言在为她挡着风,可心里的占有仍是让他万般不快。 况且…… 你听听她这话说的。 你怎么来了?这话听着,怎么就无端透着股嫌弃的味道? 锦夜望着他的脸色,他一言不发,只沉郁地望着自己,哦,其实是望着自己腰上目前为止仍存在的那支手,她的脸微微一红,却不甘示弱,也顾不得庄谨言在场,上去便拧了一下他的胳膊,谁让他跑这么老远来,就为了给她脸色看。 可这么一想,心里竟又止不住地高兴起来,那样的欢月兑,就像是沸水冒着泡,突突向上溢着,止都止不住。 她觉得自己真是悲观死了,何谈对他的信任。 居然在这样一个平安夜,他们两个相隔了十年后的一个平安夜,她竟想着他会撇下自己去陪别的女人。 她这样怎么还算是信任? 心里一热,早已经顾不得其他,伸手便主动拥住了他的腰。 这儿是酒店的门前,人来人往,况且他们这个组合又是两男一女,虽然都是养眼的人物,可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锦夜再这么主动一表态,庄谨言便显得多余了出来,脸上微微一沉,却倒是主动与慕希晨打了招呼,“慕总,你好。” 慕希晨本望着窝在自己怀里,脸在自己的胸口上蹭着的小女人,心里正泛着柔情,满眼满心都是她,庄谨言这么一说,他抬起了眼来,看见他主动伸过来的手,也难得地笑着握了,打了招呼。 锦夜这会儿抬起眼来,一脸红晕,看着两个男人握着手,又见庄谨方转脸看向自己,“锦夜,慕总既然来了,我就不多打扰,我先行一步。” 说着,抬脚便要走。 她顿时一愣,看着他迈出的脚步,挺拨的背影,心中微酸,正想着挽留时,慕希晨竟已经开了口,“庄学长。” 商锦夜诧异地抬头,庄谨言也闻言回头。 “今天是平安夜。”慕希晨道,回头抚了锦夜的背,带着一丝暖意,唇角微勾,“一起吃个饭吧。” 锦夜一愣,庄谨言更是觉得惊愕。 “不要推月兑。”慕希晨像是看清了他的心,轻拍锦夜的肩,走到他面前,“多年不见,一起聊聊。” 话说到此,再拒绝,竟显得矫情了。 庄谨言凝了他一会儿,商锦夜则一直紧盯着他的脸,看着他终是笑了,点头同意,心里才像是巨石一般放了下来。 圣诞节平安夜,对于中国人而言,不过就是个情侣约会腻在一起,给花钱一个正当借口的日子。 一见庄谨言点了头,慕希晨也不废话,直接扯了商锦夜就朝酒店里走,锦夜讶异得直想挣扎,却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把手里的车钥匙丢到泊车小弟的手里,“刚三百多公里跑回来,就不能让我上去歇会儿,喝口水,洗把脸。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锦夜脸一红,垂下脸来不敢吭气。 慕希晨一见她小媳妇的模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嘴上则仍念叨着,“好好一个平安夜,把我一个人丢家里,算是在事儿?你看看这一路上,满大街的,哪个是形只影单的。” 锦夜一听,像是戳中了她的心事一般,回嘴,“我哪儿知道你会自己一个人啊。我,你……”接下为的话还没说出来,慕希晨便已经猜中了。 “怎么回事儿?打量着,你连后路都给我安排好了。真叫大方啊?”他嘴上调侃着,手是却用了劲,“有你这么当老婆的?平安夜把我推开,准备让我上哪个温柔乡去?预备着让我犯错误吧?怎么以前没见你脑子这么不好使啊?” “我,我怎么知道你会丢下何志婷的嘛,怎么说,她也是你明面上的未婚妻,你是父亲巴不得娶进门的少女乃女乃。”商锦夜继续顶他。 “你还敢再说一句试试?”慕希晨咬牙切齿,“何志婷算是个什么东西。你难道想睡了我就不负责任,把我个残花败柳还要往别人身上推?” “你……”商锦夜当真再说不出话来。 两个人斗着嘴边朝电梯处走去,谁都没来得及注意身后落了单的庄谨言。 他立在那儿望着那一双背影,望得久了竟也笑了出来。 他们这样,挺好,是不是? 他当真是将她放在了心尖上的,是不是? 所以,他根本无需担心,是不是?< br/>所以,他便可以安心地放手了,是不是? 这个他守了这么些年的女孩,竟终于还是回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心底有遗憾,也有不甘,可更多的还是欣慰。 她守了那么些年的心,终还是找到了可以呵护的人。 即便那个人不是他,只要是她高兴,她幸福,便好。 麻辣火锅 跟锦夜想像的一样,圣诞节平安夜,对于中国人而言,不过就是个情侣约会腻在一起,给花钱一个正当借口的日子,所以,一到了晚上,满大街,都是情侣档,手拉着手,腻在一起时,一整条街都溢着甜蜜。 只是,像他们这样的两男一女三人行,便显得有些突兀了。 商锦夜走在街上,刻意地落后了几步,望着身前平排而走的两个男人,同样高大,挺拨,从背影上看一样让人觉得安全而放心。 她的唇角勾起一个笑,似乎是很久以前便希望看到的情景在这一天突然而至,她疾跑两步上前,在那两人都未及反应之时便挤进他们中间,抬起手来,一手勾住一个人的臂弯。 三个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两个男人同时垂下眼来看她,看着身畔的女人笑意靥靥。庄谨言略微诧异的神情顿时舒展开来,而慕希晨一瞬间微沉下去的神色也重又和缓了起来。 锦夜只觉得得意,不费一兵一卒,不用只言片语,便能让三个人如此和谐地走在一起。 “我们去哪儿吃饭?”走了一段,锦夜突然间问道。 “你想吃什么?”庄谨言立时便极体贴地问。 锦夜的脸上挂着笑,目光环顾着四周,迎面正有分发海报的年青人,一脸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见到这三人,先是一愣,想来是在这样的日子里,着实难见这样的怪异组织,随即又恢复了笑脸,并递上一张宣传单。 “三位,我们餐厅今天刚刚开业,一律餐点均8折优惠,餐后饮品5折优惠,三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光临我们餐厅品尝。”侍应生笑容可掬。 锦夜接过宣传单,先瞥了一眼他身上的制服,一时来了灵感,“你们开分店了?在哪儿?” 侍应生两眼一亮,知道是个老顾客了,忙回身伸手一指,“就在前面五十米处。” 锦夜展眼望去,果见了汽球、拱门和人头攒动。 “就这家吧。”锦夜盈盈笑着转脸看看身边的两人,“这家的麻辣火锅做得很不错。特别是汤底。我喜欢。” 虽然不算是什么新鲜的吃食,可一到了冬季,各式火锅便早早上市,占据了餐饮市场的大部分客源。而麻辣火锅一向是锦夜的最好。 庄谨言扭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她的脸上漾着满足的笑,毫不做作,也毫不掩饰。 在这个以瘦为美的时代里,女生极少能这么坦承地表达自己对美食的喜好。 他宠溺地笑,习惯性地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却又突然顾忌到她身畔的另一个男人,于是便抬起了脸来看他,“如何?锦夜喜欢,那就这家吧。” 锦夜兴奋地点点头,也抬了眼去看慕希晨,就像个孩子得到期待已久的棉花糖,甚至还不住地晃着勾住慕希晨的胳膊,口中嗔道,“好不好嘛。” “不行。”谁料,慕希晨竟沉了脸一下拒绝了她。 锦夜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坚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慕希晨则握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身子受不得这***的东西。” 庄谨言微怔,这才想起锦夜前段日子受的伤来,他下意识地抬起眼去看慕希晨,似乎没有料到,他竟会连这等的小事都如此细心。再看向锦夜,一脸自然流露的娇憨竟又与她和自己在一起时偶尔露出的单纯不同。 那是种信任,完全的信任,是女人对自己所爱男人的信任。 锦夜一听,随即有些泄气,咬了咬下唇,仍是皱起了眉,犹豫了再三,小声应道,“我想吃,我想吃很久了。” 说完这话,又是抬起脸来看向慕希晨,一脸无辜和渴求。 她当真想吃很久了。 自从上回受了伤,让慕希晨知道了她的贫血症后,她的饮食便再没了自由。 早餐、午餐、晚餐、上午和下午时的茶点,晚上加班时的宵夜。 通常只要是到了吃饭时间,不管商锦夜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那个毕恭毕敬的黑衣男子总会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她面前。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慕希晨早就安排好的所谓的补血膳食,而且一定又是悦华的顶级厨师的手笔。 即便他去了一周的香港,这样的待遇也不曾有过改变。 天天如此,自从她出院以来,一天也不曾落下过, 这样的用心,这样的照顾着实是令锦夜感动的。 可是,感动归感动,味蕾也会有习惯性疲劳的时候。 虽然顶级大厨费尽心思地研做出不同的菜式,可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慕希晨指定的食材里天天顿顿都要求有红枣、阿胶、猪肝、黑芝麻。再不同的味道吃到嘴里也似乎都是一样的。 而秋天又到了,一到晚餐时,满街都会飘着诱人的麻辣小火锅的味道,这对锦夜的胃是个极大的考验。 慕希晨听到她的回答,微微一愣,再看她的模样,随即低笑出声,他边笑边把锦夜搂进自己的怀里,那么自然而然的动作,而他怀里的女孩,除了一脸的懊恼外,似乎并没有想把他推开的神情。 “好。”锦夜显然没想到慕希晨会答应得这么快 ,一时错愕地抬起眼来看向他。 “怎么?不喜欢?那我可就反悔了?”慕希晨说着,作势便要将她扯住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锦夜这才会过意来,兴奋得一下跳了起来。 “瞧你这样子,吃货。”慕希晨轻轻刮过她的鼻尖,而后又抬起眸来看向立在一起望着他们的庄谨言,“庄学长见笑了。” 那样的口吻,那样的目光,那样的神情,那样自然到让旁人嫉妒的顺其自然,一切都只是想说,这个女人是他的,只是他的。 —— 断了许久,谢谢一直支持关注的朋友们。 如我在评论区内发的言一样,这个文我倾注许多,结果却不甚满意。 我纠结了许久,突然想通,也许这世上从没有任何事是十全十美,所有的人也不过是在这条路上努力着,尽可能地去做到完美罢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希望自己能尽我所能,去将这个故事勾画完美。谢谢你们。 三个人的晚餐 你是我的妻 为了她,与他一决高下。 一场激情落幕,锦夜软软坐在餐桌前,看着慕希晨做出的各色美味,肚里的馋虫肆虐。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便食指大动。 慕希晨坐在对面,手脚不停地为她布着菜,忙却不乱,自然透着股优雅。锦夜口中塞得满满,间或抬起眼来看他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将口中的饭咽了下去才道,“你这些派头是哪儿学来?” 慕希晨见问,挑了眉一笑,“有些人天生贵气,学是学不来的。” 商锦夜蹙了眉,撇撇嘴作呕吐状。 慕希晨收回了目光,将一块鱼肉剔了刺递到她口中,见她含着嚼了,这才问道,“院里的事还没解决?” 商锦夜正大块朵颐,口中的食物嚼得不亦乐乎,突然听见他问了这么一声,嘴里的动作便停住,抬起眼来看他,一脸怔忡,愁眉苦脸,“还没。” 慕希晨看着她的模样,腮帮子鼓着,明明一脸愁苦,却仍让人看了忍俊不禁,他便也跟着扬了唇角笑。 “你还笑。”她瞪他,再狠狠嚼着口里的食物,慕希晨看着唇角微抽,她敢情是把那嘴里的鱼肉当成了他。 “我那天跟你说的话,当了耳边风?”又夹一筷子菜递到她嘴边,她也毫不客气地咬住。听到他的话,下意识地转了转眼球。 那天? 想起来了。 他拉着她,说,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她抿了唇,看了他半晌,却默不作声。 该怎么说?他有多大的能量,她不清楚,底限在哪儿,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他有能力办到一些在常人看来困难重重甚至完全不可能的事。 她也曾向学长建议过,就在上周,两人疲惫不堪地从s市回来时,在车上,她便开过口。 她说,“学长,要不,我让希晨……” 话未说完,便被他打断,学长的语速飞快,像是想一瞬间便抹去锦夜说过这话留下的痕迹一般,又像是锦夜的提议只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他的任务便是坚定地否决她。 之后车上的气氛一直僵直沉闷着。 商锦夜不傻,她自然明白,自己触到了庄谨言的底限。 所谓底限,便是不可碰触的,比如,男人的自尊。 男人的自尊让他不愿向另一个男人低下头,更不愿意去请求他的帮助。 她知道多说无益,自然也不再开口。 “我……”正如此时,她绞尽了脑汁想着该如何才能让慕希晨接受庄谨言的拒绝。 “他拒绝了?”谁料,她还没想出办法,他竟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 锦夜垂下了眸,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不关你的事。”慕希晨看着她的模样,抚弄着她的长发,“若是他当真这么容易便接受,倒也不像是他的性子了。” 他也不甚在意,就像是永远屹立于高位的强者,当自己想伸出的援手被拒绝时,通常只是不以为然地一声轻笑。 锦夜白他一眼,嘟囔着说他***包,而后又蹙了眉,虽然学长的事是因为他们违规在先,那么小棠的事呢? 她这样想着,抬眼看向慕希晨,“我们商企的案子漏标了。” 慕希晨正挑着鱼刺,闻言顿了顿筷子,挑起了眉。 —— 庄谨言回到家时,母亲忙地将饭菜端了上来,又嘱咐他去梳洗了来吃饭,一脸关切慈爱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庄景祥则一直端坐在沙发上,两眼只盯着手中的报纸,对于庄谨言的招呼充耳不闻。 庄母有些看不过来,上前推了推庄景祥,“孩子跟你打招呼,你也不应,他大老远地跑回来,多不容易。” “哼,辛苦?心疼了?想干大事业的人,只这样便受不了了?”庄景祥放下了报纸,“当初这个案子我就不许他去接,谁知道他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又或者是有什么人在背后唆使着他?别拿那种什么想干一番大事业,想做个大工程的话来糊弄人,不就是为了一已之私。这下好了,院里的名声全坏了不说,今天竟然在商企的竞标会上又当场被发现抄袭了市院的方案。你不知道刚才我接到市院老李的电话,人家说话那么一个得意,我心里的那个气啊。你说我这张脸往哪儿去搁。” 庄谨言还在洗手间便听到了父亲的话。 一脸沉静地掬起水来洗了脸,再面无表情地走出洗手间,站在父母面前,庄谨言沉着眸望着瞪视着自己的父亲。庄景祥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 庄母一见两人的形势,禁不住急得站起又坐下,半晌才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一句话,无奈又心酸。 “你儿子就快把我辛苦支撑起来的设计院给毁了。不用想都明白,现在外面的人该怎么看恒艺?违规参加竞标,居然还能中标,这说明什么?不就是拿着钱去买了这趟标?庄谨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连这样的浑事都做得出来,你这是在坏恒艺的名声。” 庄谨言沉默不语,这件事的确是他办事不周。 “我听说,这个项目是你和商锦夜一起做的?你到底是为了设计院,还是为了她?”庄景祥盯他许久,突然问道。 突兀的一句话像是响雷般炸醒了,他的脸色微微僵硬,就像是心事被人斟破一般,有着尴尬与难堪。 他咬着牙,辩驳的话便在口中,却说不出来,没有什么可以解释。 他当初的决定,的确是为了她。 为了她,而要与他一决高下。 小海棠 “另外今天的漏标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想当年,我从市院出来的时候,就是因为看不惯那种体制内的尔虞我诈,想清清心心做一个纯技术的设计院,只想在这个领域出类拨萃,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庄景祥痛心疾首。 “自从商锦夜回了国,你跟她走到了一起,院里的大事小情你便不再用心。现在传出这样的两件事,简直就是把恒艺往死路上逼,坏了名声,谁还愿意跟你打交道?s市体育馆的事,无论如何,也要有个交代,而且绝不能把这趟标再拱手让人,越是风口浪尖,便越要站得住身子,就算是劣势也要扳成优势回来。”庄景祥说着站起身来,“一周,我再给你一周的时间。” 庄谨言猛地抬头。 “一周后不见成效,我便亲自过问这两件事。我不能让自己的心血在你手上,因为一个女人就这样废掉。”庄景祥说完这话,便即刻起身,沉着一张脸走进书房。 书房门“呯”地一声关上,余音震慑了庄谨言,他站在那儿垂首不语。 倒是庄母见状坐沙发上站起身来,先望了望书房的方向,轻叹了口气,这才转脸向庄谨言,“谨言,出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你爸商量商量。你知道你爸那性子,最容不得院里出了丁点儿什么事,那个设计院就像是他的儿子,你,唉。” 庄母轻叹了口气,便欲回厨房,刚一转身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回过脸来,满面的神彩,“这事儿,你怎么不能让方娜去……” 只是,话示说完,便被庄谨言打断,“妈,爸爸说了,给我一周的时间,一周时间不到,我们急什么?” 看着庄谨言紧蹙起的眉,和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耐,庄母终是没有再开口。 吃过了晚饭,庄谨言刚冲过凉出来,便接到了范博闻的电话,多日不见,两人约好了还在言小棠家的金尚喝酒聊天。 庄谨言到的时候,惊讶地看到博闻正和小棠坐在一起。 小棠的脸微垂着,看得出来,今天的漏标让她承受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小棠。”庄谨言走过去,还未招呼范博闻,便先叫了她一声。 言小棠抬起眼来,一见庄谨言,略迟疑了一下,这才站了起来,“庄总,对不起。” 庄谨言摆了摆手,“跟你没有关系。” 小棠还想说些什么,他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的确,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明白小棠不会是那种将自己的标底拿出去卖的人,也不会是那种公私不分,为了某点儿利益便不分轻重的人,只是这样的相似,相似得让人觉得诡异。 这也是他今晚约博闻出来的原因。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伯父是什么态度?”听完了整件事,范博闻的第一句话便是挑着眉调侃着他。 庄谨言也不在意,由着他戏谑。 “说来还真是奇怪了,两件事情居然便同时发生了。”范博闻懒懒看他一眼,“要是你再想不到什么,那我可真是要笑你傻了。” 庄谨言闻言抬眼看他,手指轻转着面前的酒杯。 博闻的话他自然明白,就连他自己在听到锦夜说小棠漏了标时的第一反应也是如此的。 “你最近得罪了谁?谁想占你的便宜,甚至谁想要借着什么事,让你妥协,或者低头?”范博闻继续道,“还有你,言小姐。也许,你只是别人借刀杀人的一个工具,也可能,是你自己本身给设计院引来的灾祸。” 范博闻的话像是提醒了小棠一般,她猛地缩紧了眸,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手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拿过来看了那个陌生的号码一眼,微微蹙了眉,却仍向两人道了歉,走到了酒吧外。 “你好。”她接通了电话,礼貌地问好,只当是哪里的推销员或者是移动的客服。 谁料,那边先是一阵轻笑,而后便是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开给你的条件,可想好了?” 小棠闻言,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垂在身畔的手紧握成拳,深吸了口气,才不至于咬牙切齿地对着那边的人道,“我不会答应你,你休想。” 那边随即又是一阵沉沉的笑声,“小海棠,你还是跟当年一样,不见棺材不落泪,死到临头不知悔。” 他又叫她小海棠,这样亲呢的呼唤,让小棠差点便心软了下去。可是他的话却像是在提醒了她什么一般。 小棠一时振作了起来,敏感地追问道,“段御诚,你是什么意思?” “呵,你不是已经猜中了吗?”段御诚淡淡说完这句,便轻轻挂了电话,放手机随意地丢在桌面上,再缓缓燃上一枝烟,他自然有百倍的信心相信,言小棠一定会来找他。 小棠,小海棠。我受了伤,失了忆,并不代表我便会忘记你。 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年情浓之时,你在我耳畔缱倦说过的话。 哥,不论今生来世,我都等着你。 如今,我回来了,你竟避我千里,小海棠,你让我情何以堪。 小棠再想回拨过去,那边已经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 >她一时愣在那儿,抬眼望向天,只觉得天很蓝,很纯澈,可是她的心里却是一片狼藉。 她早该知道,他会想起她来,他不会轻易放过她,可是她早已经答应了妈妈,她不再进段家的门,也不再争段家的东西,只当她从来便不是段家的孩子,她只是言沐青一人的女儿。 可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她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甚至来不及向酒吧里的两人打招呼,便匆匆朝巷子外奔去。 不管是什么,她都要求一个真相,她要求一个心安,给夜姐和庄总一个交代。 漏标的人 夜色深浓,言小棠一出巷口,便有两道刺白的车灯射来,那样耀目的光晃了她的眼,小棠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却又在一阵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里放下了手来。 直愣愣望着步步趋近的段御诚,那两束白光从他的背后打来,在他的周身映出一道光圈,明晃晃的,如神衹般震慑着人心。 “小海棠。”沉沉的嗓音响起,他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小棠抬起眼,只是一眼,心便乱了节奏。 有多久不曾再与这双眼对视过,可它却仍出现在她的梦里,三番五次,扰得她睡不着觉。如今,它又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样真实,内中的光芒依旧璀璨,那样的光华拨动着她的心弦,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潮跟着漾动着,甚至反应不来该开口与他打个招呼。 “小海棠。”段御诚又朝前一步,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小棠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下意识地抬手打掉了他的手。 段御诚微愣,却也不恼,很快又笑了起来,双手斜插进裤袋里,笔挺而潇洒,“小海棠,看,我多了解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一阵风轻扬起,吹乱了小棠鬓角的发,段御诚的眸光微深,下意识地抬手想为她拨开,这个亲呢的动作让小棠下意识地蹙了眉,抬起手便想去挡,却被他抢先一步握住了手。 她一惊,用力想抽回,他却握得越发地紧了,她伸出另支手想掰开他的,也再被他握住,再轻轻一扯,整个人便扑进他的怀里。 “段御诚。”小棠恼得直呼他的名字,看着他挑眉笑,又深吸口气,缓了情绪道,“段总,请自重。” 段御诚原本还笑着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地,顿时冷了下来,双眸紧凝住她,冷冷道,“小海棠,你不是想知道真相。我告诉你好不好?” 小棠闻言一愣,身上挣扎的力气便不由地松了下来,再转脸看他,眸里喷着怒火,“你告诉我?你还要怎样告诉我?你当我不知道,我们的标便是你漏出去的。” 段御诚笑而不语。 小棠顿时软了下来,“段总,求求你,高抬贵手。我们不在意这样一趟标,但是我们丢不起这个名声。” “名声?”段御诚笑出了声来,“你也会在意这恒艺的名声?你那时那样坚决地就拒绝我了,我只当你根本便不在乎?又或者是你矜持了,娇贵了。愿拿你们恒艺的名声来换你自己的名声?果然还是自己的比较重要吗?” 小棠被他一语道破心中所想,不禁便咬了牙,想着恶狠狠瞪他,怎耐人又在他怀里,怎么样都摆不足视死如归的气势来。 “小海棠。其实你该是知道的,自我提出那个条件以来,你便没有拒绝的可能,你的拒绝便如现在这样,一次次将你身边的人或者事陷入难以翻身的境地。这次是恒艺,下次呢?庄谨言或者是商锦夜?我知道在恒艺,你最看重的,便是他们,你越看重的东西,我自己也会愈加在意才是了。” “段御诚。”小棠终于耐不住低吼出声,“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信你派你手下的的人花了大力量偷了我的标底,就只是因为这个?就只是因为想让我重新回到,回到原来的那个位置上去?” 段御诚闻言朗声笑开,“小海棠,人都说知我者你也。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你说我派了手下的人,还花了大力量。小棠,早先,你也跟了我多年,你几时见过我愿做蚀本的买卖,不过就是个顺水人情,还能一举两得,送到面前的东西不要白不要罢了。” 小棠听出了端倪,抬起眼看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御诚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泛着柔光,轻轻松开了钳制着她双手的手,轻抚着她的背,轻声道,“小棠,你不是已经都猜中了吗?” 一句话,便让言小棠瞬间僵在那里。 —— 第二天一早,商锦夜边揉着眉心边走进设计院的玻璃大门。便见言小棠奔上前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吓了一跳。 “小棠。”锦夜看着小棠略显憔悴的模样,只当她是为了商企案子的漏标而心事重重,不禁便挽了她的胳膊,“没事儿。这事不怪你,我相信你,学长也信你。你别往心里去。” “可是,夜姐。”小棠还想再说什么,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铿锵作响。 两人回过脸去,正看到方娜款款而来,见到两人,也停了下来,打了招呼之后,话题自然又转到了这次的两个案子身上。 三人边说边进了设计院,走到锦夜办公室前时,言小棠忙不迭地将她推了进去,再反手关门。 “小棠?”商锦夜有些愕然地看着她。 “夜姐。我猜漏标的人是方娜。”小棠直截了当,倒是锦夜闻言惊了一跳。 “方娜?”她蹙了蹙眉。“可是,这个案子,她亲身参与了。若是最后排查,她也月兑不了干系,为什么要这样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呢?” 小棠却并不理会,只是继续道,“不只是商企的案子,我还怀疑,体育馆的案子也是方娜做的手脚。” “这怎么可能?”锦夜 差点便要惊呼起来,“体育馆是学长一手经办的,先不说从头至尾,方娜都不曾有过接触。就算是只说方娜对学长的……” 她说到了这里,顿了顿,“方娜喜欢学长,怎么可能这样故意刁难他?” “夜姐。来龙去脉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小棠握住她的手,“我只是知道,当女人面对着感情时,根本不可能用理性来思考问题。她们所做的一切,她们一切举止的出发点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得到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成为这个目的的手段。” 小棠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商锦夜似乎是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方娜从来对庄总有着男女之情,虽然被拒绝过,却不曾死心。若是她动手做了这些,便说得过去了。”小棠分析着。 商锦夜则定定看她许久,道,“小棠,你告诉我。你和段御诚是什么关系?“ 你拉得下这个脸? 商锦夜则定定看她许久,道,“小棠,你告诉我。你和段御诚是什么关系?” 小棠突然觉得商锦夜的目光太过于犀利,她几乎不敢去直视她,只是垂下了脸,盯着自己的脚尖,似乎这样便可以逃避必须面对的一切。 “小棠。”锦夜唤她一声,明显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逃避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小棠抬起眼来,深吸了口气,终于开口。 听完言小棠的故事,锦夜只觉得自己终于相信了那些狗血言情小说家们写出来的每一个故事,当真是现实存在的。 小棠的眼眶微红,锦夜知道她对段御诚仍有着很深的爱恋,深爱却又不能在一起,宁愿背负怨念,也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委屈,让商锦夜也跟着叹了口气。 “他惯会耍手段,只要是他想达到的目的,便没有不可能的事。他也狡猾,不愿意告诉到底是谁在后面帮了他这一把。有可能,并不是他提出这样的办法,他有的是手段,根本无需借助他人的力量。所以,夜姐,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而真正的目标也不是我。”小棠紧盯着锦夜,“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商锦夜陷入了深思之中,冷不防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庄谨言探身而入,在见到小棠时不禁开口,“小棠,你昨晚去了哪里?我跟博闻等了你半天不回,后来就先散了。” 这句话提醒了锦夜,她抬眼望着小棠刹那泛红的双颊,突然想通了什么。 她站起身疾步走过去,将庄谨言推出门外,边谄媚地笑着,“学长,女人的谈话,一分钟就好。” 说完也不管庄谨言什么反应,是否同意,便一把锁上门,走到小棠面前,盯着她,“你昨晚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 小棠一惊。 “你不愿意的,是吗?你若是愿意,早在他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便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在一起,而不是选择一再地逃避。小棠,你想用这种方法套出他口里的话是吗?而他不过就是握着某人的把柄,而想威胁你呆在他身边更长的时间,是吗?”锦夜边说边盯着小棠渐渐煞白的脸,她突然想起自己,就如自己初与慕希晨重逢那般。 明明无法忘怀,却又要假装不在意。 明明想假装不在意,可做出来的事却是恨不能时时在一起。 矛盾却又纠缠,埋怨却又记忆着美好的旧时光。 这大概便是爱了吧。 “小棠。”锦夜突然便拥住她,似乎是因为相同的情感经历让她对小棠又多出了一份闺蜜的深厚感情,“要是分开好多年后,他记得你,你也爱着她,那便在一起吧。爱情一直都在自己身边是很不容易的,你一定要珍惜。有些事,不是你该背负的,就算是背负了,也许你可以让他和你一起。爱了,就一起面对,相信他会愿意。” —— 一周的时间将尽,体育馆的案子却不见丝毫松动,而商企这边的漏标案也在同业间传扬得扑朔迷离。 庄谨言有些烦燥了起来,先不说漏标的事,反正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事后弥补,而体育馆的案子却让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门道来。 毕竟不是同一个城市,就算是想找人托关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自然也知道庄景祥的意思是要他去求方娜,毕竟她的父亲在这个系统内,想找个说话的人还是能找得上。也许在自己要费尽心机,而他们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可他迟迟没有开口,也引来了庄景祥的不满。 “事情还没办妥?”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这句话而越发压抑了起来。 庄谨言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饭粒。 “怎么不去找找方娜他父亲。”庄景祥边说边瞥了他一眼。 庄谨言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抬起眼对上父亲的目光,“爸,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何必要惊动这些人?再说就算真到了那步,我也宁愿自己想法子解决。” 他的眼中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此时的情绪,庄景祥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中不禁气起,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站了起来,庄母也急得站了起来。 “靠你自己,你自己能想什么法子出来?好好一家院就这样砸在你手上。你怎么跟下面的人交代?”庄景祥气急,庄母忙伸手来拉。 庄景祥顿了顿,收起周身的脾气,耐着性子道,“我今天已经找过了小方,让她去跟她父亲说一声,毕竟也是她工作过的地方,她答应得很爽快,但是只有一个条件,我也已经同意了。” 庄谨言停了筷子,淡淡地看向父亲,似乎对他的言语并不在意,又好像对他的决定无动于衷。 “从明天开始,开除商锦夜。”庄景祥斩钉截铁,那一瞬间,他竟似乎看到庄谨言的一脸平静下忙地掠过了怒气。 “就这样定了,你不用再操心这件事了。”庄景祥说完,不再看他,径自坐下吃饭。 庄母忙绕过这边桌子来,扯了扯庄谨言的袖子,“谨言,吃饭,就按你爸的意思做吧。” 庄谨言淡淡看了母亲一眼,则缓缓站起,“爸, 我说过,我会想办法。我就会把这件事办好。我不会辞退锦夜,她是我见过的。业内最好最优秀的设计师。另外,我也不会拿我整院人的糊口生计却取悦随便一个女人” 他抽了张纸拭了拭唇,转身便要离去,“爸,我不会去找那落井下石的人来帮忙。” “你说什么。”庄景祥闻言,也没有细想他话中的意思,禁不住拍了桌子,对庄谨言怒目而视。 庄谨言则一脸淡然,开门离去。 依旧到金尚酒吧,独自一人要了杯酒,抿了半日,才等到了来人。 “有事?”冷冽的气息迫近,来人坐到庄谨言的身边。 庄谨言抬起头,双眸中全是郑重之色,“我听锦夜说过,有事要你帮忙尽管开口。” 慕希晨闻言微顿,转脸看他时,不禁轻笑,“你拉得下这个脸?” 庄谨言的眸色微沉,“总好过任人宰割。” 慕希晨望他半晌,“好,交给我。” —— 夭的新文,《天后》http:///a/481217/ 多多捧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