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杂役》 序+第一章【面对】 ——序章—— 某某某某年某月某日，某所高中的某个化学实验室中，许浩同学正往的烧杯中注入一杯开水，他的左手捻起一小块白磷投入杯中时，不由瞟了瞟身材瘦长的某化学老师，眼眸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接着他按实验步骤在烧杯上盖上一块薄铜片，然后在铜片左侧放一小堆干燥的红磷，右侧放一小块已用滤纸吸去表面上水的白磷。 某化学老师对围在他身边的一个学习观摩小组的同学们讲解道：“许浩同学完成步骤后，不久同学们可以看到，铜片上的白磷产生白烟开始燃烧，而水中的白磷和铜片上的红磷并没有燃烧。这说明可燃物燃烧需用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可燃物要与氧气接触；二是要使可燃物达到着火点……咦？咦？” 他的话音未落，水中的白磷竟徐徐燃烧起来。 这个奇景令上了超过一千堂化学实验课的某老师大跌眼镜，他一时间望着烧杯呆愣住了。一群同学也个个目瞪口呆，几名胆小的女同学面露紧张，徐徐后退，许浩嘴角上挑，露出得意的微笑——他不过是偷偷在烧杯中加了一小片k钾。k钾密度比水小，与水直接反应可产生燃烧。 可是他的笑才持续了一秒钟不到，便瞪大惊骇的眼睛。 烧杯中的白磷不仅燃烧起来，而且炸出一声闷响。进而一道蓝烟将许浩彻底卷了进去。 “许浩？” “许浩……” 男同学傻眼。 老师傻眼。 一群女同学害怕得哭出声来。 “老师……老师……许浩同学没了……” ………… ………… 冷，好冷！许浩睁开眼睛的第一感觉是刺骨寒冷，漫天雪花飘舞，大地一片银白。他牙齿发出磕碰的声音哆嗦着闭上。幻觉，这是幻觉！我在实验室里……他拼命安慰自己。可极度的严寒和不断飘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告诉他——这是事实。 不就是一个小恶作剧吗？怎么烧杯会爆炸？爆炸就爆炸吧，顶多他身上受点小伤，怎么会被一道蓝烟卷到……北方来了？ 不对啊！北方现在也是酷热的盛暑，哪来的冰雪，这温度，零下十几度……还不止。莫非被烧杯爆炸“传送”到了北极南极？一念至此，他着实吓坏了。 杀人也要给个理由吧？搞个恶作剧就受到这样的惩罚？ 饶是他生性开朗大胆，容易适应环境，可也架不住身穿短袖t恤被放逐到严寒极地世界。他的第一反应是要马上跑动起来，否则几分钟就得冻成人体冰棍。 许浩拼命地迈腿在雪地上奔跑，一对惊兔似的眼睛也随着眼前的景象逐渐冰冷，甚至绝望。他的四周皆是白皑皑的一片，能见度不足二十米，根本无法判断方向，至于想找个避风点都变得无比奢侈。 他不知道自己在雪地上奔跑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四肢逐渐麻木，疲惫僵硬的两脚和不听使唤的双手，还一路在雪地里摔摔摔，然后挣扎着爬起来，拼命向前。 他不知道前方会出现什么，他没指望像书里面一样会出现一个神仙姐姐或者妹妹，再或者遇到爱斯基摩人和他们的洞穴……他只想有个避风点，哪怕是一座小木屋，那就是他的天堂。 就在他估计自己撑不住即将倒下的时候，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座庙宇的轮廓，他确信那是一座庙宇，虽然它披上银妆，远在十米开外，如一座雪山般静静的横恒在地平线上。 快到了——我的天堂！他艰难地一步步从雪地里拨出麻木的腿脚。 十米距离就是天堂，而这条路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分钟，五分钟，还是十分钟。 他只知道自己僵硬地倒在庙宇台阶前时，然后他的眼前出现一对黝黑清澈的眼睛…… 第一部燃烧的冰原 第一章面对 虽然已经来这个世界二十天，但许浩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依然有限，他只知道自己被小他两岁的高飞救回屋中，喂了他几口热米汤，硬生生把他从阎王爷的口中夺了回来。养了半个月才逐渐恢复。 他还知道所处的大山位于绵绵雪山之间的一处“洞天福地”，出了这“洞天福地”便是人兽绝迹、千里冰封的银白世界。 山叫麒麟山，山上有大小三位山主，六大教习，弟子三百七十名，客卿四十三人，杂役数百。救他性命的高飞是山下的“见习”。所谓“见习”，便是还未正式拜入山门的见习弟子。 而许浩，在山上的身份很奇怪，他既不属于“弟子”，更不属于“客卿”之列，也不是杂役。只有正式弟子和客卿才有权利使用杂役。他的出现，让山下的管事也头疼不已。收做见习弟子吧，许浩体无半丝真元，比普通人还普通，资质低劣不堪修炼；可山下的客卿要么是能力超凡的高手，要么有特殊才能，他们和麒麟山是相互依附的关系，借麒麟山一方洞府躲世修炼，一旦麒麟山有事，客卿们自然会出工出力…… 而杂役的位置，也不是说有就有，需要机缘，比如某个客卿府中的杂役老死，或者山上有了新晋升弟子，那么便会产生新的杂役名额。 在高飞两块下品灵石的贿赂下，二总管答应让许浩留在山中，暂时和高飞住在一起。其实就算高飞不贿赂他，他也不大会把许浩赶下山。西荒的冬季，别说许浩这样的普通人，就是普通的高手都很难在冰荒世界里生存。 高飞作为见习弟子，在山中有自己的独户小院，院子不大，有三厢房。一厢卧室，一厢偏房，一厢洗漱间。 而这个偏房就成为许浩日思夜寐之处。这二十天他都异常沉默。他没有选择，因为他就算想问高飞一些事情，也根本无处开口。 他甚至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纵使这里千般不好，日子却貌似过得十分安逸。每天高飞都会给他送来食物，虽然他并不习惯，但这些纯绿色食品的确对人体大有裨益，二十天后，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涌动的热力，体力恢复，精力开始过剩，他想打篮球，想练跆拳道，想晨跑，想k歌，想他的朋友同学…… 他出去逛过几次，但从没走远过，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他是一个绝对的弱者。用上一世的语言来说，这个地方的人全是超能力者，当他看到一个矮胖子男人一阵风似地从他头顶飘过，电影里那些飞檐走壁的侠客们压根就不值一提了。 他也问过高飞，“你会飞么？” 听闻他的问题，高飞脸上的笑容变得很古怪，紧接着他露出骄傲之色，兴奋道：“我现在还不够实力驭风飞行，但十八日后我若考核过关，成为麒麟山正式弟子，当能获得山主绝世心法相授，只要坚持苦修，总有一日能修出护盾，驭风飞行。” 当然，高飞没有说明的是，他要修炼到驭风飞行的境界，短则几十年，长则数百年，而且还需要一等一的天资和大机缘。 “驭风飞行？我今日看到一矮胖子就是驭风……” “矮胖子？”高飞稚女敕的脸上忽然露出惊惶之色，低声惊呼，“你看到的莫非是二山主……许大哥，你千万别称呼他为矮胖子，否则会惹麻烦的。” 许浩脸露苦笑，“飞弟你放心，我除了和你说话，不，这里除了你和我说话，还有谁理睬我？”这些天，他走出屋子也遇到不少杂役和见习弟子，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但没有任何人搭理他，大多冷漠地瞥他一眼就各忙各的。人与人的交流，并不是只能通过语言表达。友好或者不友好的情绪，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来传递。麒麟山的人不欢迎他，或者说瞧不起他，他能感觉出来。 “许大哥，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高飞似乎很难开口道：“那个……我十八天后不是要考核吗，如果考核过关，我就要离开山下，到山上去修炼……到那时你怎么办？” 许浩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高飞离开山下，谁再给他送吃的？他虽不懂这个世界，但他至少明白一点，无论什么世界，都没有白食可吃。 “我知道许大哥你不是普通人。”高飞说着小心翼翼看了许浩床头的体恤衫和牛仔裤一眼，说话声越放越低，“不过现实还是要面对的。刚好客卿府的霍老要找个人伺候，不知大哥你愿不愿意前去……” 去伺候人？男保姆的干活？许浩懵了。 高飞内疚道：“我在山上会抽空下来看你，如果你能成为见习弟子就好了……这样，也不用去……” 许浩看着高飞帅气的脸，心中感动。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抹温暖的色彩，无疑就是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小男孩。按地球标准，他这个年龄的小男孩，顶天高一高二，要么处于埋头学习状，要么索性网游qq魔兽，哪知道关心人。 据他所知，高飞的家在铁翼帝国西凌郡，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在西凌郡方圆几百里也算大户，家里从小便千方百计培养他，丹药打磨练气，加之高飞天资不错，十四岁便修到了练气三层，在当地也算一等一的天才，后来想方设法找关系托人来到西荒冰原的麒麟山修习高深法门。 许浩觉得委屈不甘，别人穿越都有带有无数优势，比如去到某个熟知的朝代，大开历史金手指，或盗版众诗人词人，或依仗财富头脑，通杀一切；而他的穿越却全是他妹的劣势，他了解的历史知识和这个世界完全不对路，即便是诗词，他也对着高飞试探着背诵了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高飞也仅仅置之一笑，说了句“不错”。他这副在上一世界上好的体格，在这个世界却属于身体材质最低劣一类，勉强活下去都难。况且按这个世界的常规，修炼必须从孩提时代开始，因为孩子的筋骨容易打磨，超过了十岁便定了型，再要淬筋锻骨练气便难于登天。 而他现在已经十七岁，虚岁十八，本是朝阳般的年龄！无奈在这里便是渣滓一般的废材。他想过放弃，只是终究不甘心。即使是在这个他一无所知的世界，即使自己在这里会活得很艰难，他还是想要活下去，而且他也不想让高飞为难，他已经帮他足够多。 许浩点头，“我去。” 话一出口，他和高飞同时松了口气。 高飞开始介绍霍老这个人，据说他来麒麟山快三十年，修为多深谁也不知道，也没人见他出过手，但却非常受大山主器重，甚至给他在后山单独开辟一块洞府，其面积之大，为四十三名客卿之最。但霍老性格古怪，非常不合群，在山里没有任何朋友，几十年独来独往，也不知是他练功出了岔子还是其它原因，去年一双腿给废了，前段时间伺候他的杂役也失踪了，山上给他推荐了几个杂役，他都没看上。 听着高飞的介绍，许浩心里暗暗叹息，对目前的他来说生存大于一切，对于一个“劳动没有等级低贱之分”的现代地球人来说，不管是当杂役还是当保姆，都是劳动光荣的体现，更无所谓颜面，况且他现在压根就不够格谈什么脸面。只是要“照顾”一个性格孤僻的老头，他心里有些犯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和对方合得来。至于对方会不会看中他，他没有考虑。 他考虑的是必须先活下来，将来有了机会离开大雪山，去到繁华的城市里，不拼拳头拼智力，也许他能活得稍微滋润点。他不相信这个世界完全要靠拳头来说话。 高飞是个实干派，他马上去和二总管联系。 不一会他兴冲冲地回到院子里，开口道：“二总管已经答应带你去让霍老看看……咦……你怎么把……” 原来许浩把t恤衫和牛仔裤拿到院子，用坚硬的石块把衣服裤子撕碎扯烂…… 许浩知道，他在高飞眼中之所以“不是普通人”，是因为当初高飞在山门台阶处看见他时，他的发型和一身t恤加牛仔裤的新奇装束，不啻于天神下凡，妖魔问世。 他撕烂衣服，一是要告诉高飞，他是个普通人中的普通人；二是要彻底和过去告别，面对残酷现实，从头做起；三是不想这些衣服落在外人眼里，到时也许给他惹来麻烦。他现在没有任何资格招惹麻烦，唯有躲避。 高飞很不理解许浩的举动，他连声叹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的确，在他眼中，t恤和加牛仔裤的布料材质就堪比法宝，还有那双“奈克”波鞋，他曾经偷着试穿过，轻盈舒服，比他脚上穿的靴子舒服太多。 可如今，竟然被全部销毁。 许浩也很……舍不得，他心疼地看着地上的衣服裤子碎片，又抬腕看了看手上的砭石佛珠。这串砭石佛珠是他母亲在同仁堂为他订购的砭石上品，是他十五岁那年的生日礼物。据说有健身、安神、调理气血、疏通经络的作用。 这串珠子有十八颗，佛家俗称“十八子”。所谓十八，指的是“十八界”，即六根、六尘、六识。珠子表面色泽油光墨黑，细看其内部似有白色微光透出，星星点点的，仿佛是无际宇宙中的灿烂银河。 许浩微微一愣，这串砭石佛珠他带了两年多，没事时也会拿在手上玩耍，在他的印象里，这珠子以前的色泽并无这般鲜艳，特别是珠子上的光斑星星点点，一如灿烂银河，以前根本没有。 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道脚步声。 第二章【客卿】 来的人是二总管段贾怀，他亦是山下的管事，照看山门、打理众客卿的生活是他的任务。客卿里的霍老杂役失踪了一段时间，他推荐了几个杂役霍老都没有看上。 二总管正为难，高飞却找到他，说他的兄弟愿意去伺候霍老。两人一拍即合，当即谈好报酬。剩下的只看霍老看不看得中许浩。 段贾怀身形高大，步履沉稳有力，眼神看似笑眯眯，其实也有不俗的修为。他目光如电地看着许浩，“你愿意去伺候霍老客卿？” 许浩点头道，“愿意！” 段贾怀侧首对高飞道：“你可曾教过他进入客卿府的规矩？” 高飞赔笑道：“有，有说过，我大哥人很聪明，不会做出违逆之事。” “跟我来吧。”段贾怀朝许浩歪了歪脑袋，转身向门外走去。 高飞推了推许浩，小声催促道：“快跟上。一切小心……我成为正式弟子后，每月有一天的假期，到时会来看你的……” 许浩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跟上二总管。 穿过山下的广场，他跟随二总管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向后山走去，沿途风景相当秀美，有丘林，有溪水，有花有树木，有飞鸟，有兔游走，就是没有人影。越往上走，空气中充斥着极为好闻的馨香，但许浩知道，这不是花香泥土香，而是高飞口中所说的“天地元气”。天地元气是修道者梦寐以求的“食材”，有了天地元气，才能滋养肉身，沟通天地无上感应之力，修到极致，可举手投足引得天地星象变幻，星辰倒转，四季变更，端的是神威莫测，厉害无比。 但是对许浩来说，他目前还感应不到天地元气，修道者梦寐以求的“美食”，对他来说，只是比较新鲜的空气而已，或者类似他曾经去过的地球“氧吧”，呼吸充裕的负离子氧气。 走了三分钟左右，他们的面前出现一个孤零零的篱笆院门，但是篱笆院后却空空如也，无屋无墙无物，看上去颇为古怪。 二总管驻足门前，对着篱笆院门上的一颗吊珠说道：“霍老您好！我是山下的二管事段贾怀。按您的吩咐，给您杂役过来。” 段贾怀连喊了数声，无人应答，但他却没有半点不耐烦，而是恭恭敬敬地继续喊。 突然，草篱笆门悄然开启。里边传出一道干冷的声音，“让他进来，你回去。” 许浩本来就被眼前的诡异一幕弄得头皮发麻，草篱笆门主动打开，空旷的天地突然传出声音，更是吓了他一大跳。 段贾怀丝毫不敢介意主人冷漠的语气，他朝篱笆院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开。许浩观察到，他离开的步履频率比来前快了近一倍。由此可见，段贾怀并不想在这里多呆半秒钟。 篱笆院内的旷野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许浩的心瞬间在温暖的春风下冷却下来，进，还是不进—— 猛咬牙齿，他挺胸迈步，一步跨了进去。 这一步他犹如踩在松软的草坪上，好似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全身暖洋洋的，其空气的清新和舒适度比之篱笆院外，犹要强上一倍不止。 放眼四顾，他身处一座环境优美的花园之内，奇花异草遍布，正前方有一条纯白色石料铺成的小道，直通一栋红木碧瓦房。 许浩顿时明了，心下感叹：这大概就是高飞所说的外围“禁制”，若无高明手法破解，便无法进入。可谓禁制内外两重天。 正当许浩精神未定之时，空气中出来一声轻“咦”，一阵飓风凭空席卷，他全身仿若失重般，眨眼间便“飘”进了红木碧瓦房中。 刹那间功夫，许浩惊魂失措地发现，自己浑身僵硬地站在一个蓝袍老头的身前。这个蓝袍老头看上去年约六旬，面色蜡黄的皱脸皮粗糙不堪，长了一对扫帚眉，一对细小的眼睛寒光闪闪，令人望之心悸。 此时许浩不仅说不出话来，而且全身上下连根手指都不得动弹。 蓝袍老头伸出右掌，按在许浩的天灵顶上。 许浩只觉得一阵阵寒流从头射向他的四肢百骸，似乎有只手在他身体内搅动，把他的脑内和全部内脏都模了一遍，疼得他死去活来。 而蓝袍老头显然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他不仅没有停手，而是满脸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催动气流，加大力度，继续在他身体内模索着。 “奇怪……真奇怪……怎么会这样……”蓝泡老头的目光落到许浩手腕上的砭石佛珠之上，他枯瘦的手指一勾，这串砭石佛珠凭空飞至他掌心。 他拿着把玩了几许，还是不明白这是件什么东西，但以他的广博阅历，这串珠子肯定不是什么灵器法宝，他抬指把珠串弹回许浩手腕。 许浩只觉得身体周围的空间猛地松弛下来，体内如被针刺了一个遍，疼痛难忍。他喘息着瘫倒在地。 当初来这里时，高飞说霍老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他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一见面老家伙就给了他一个狠毒的下马威，这以后…… 蓝袍老头忽然道：“我这里不需要废物……” 许浩心情一松，那我就顺其自然地回去，再找活路。 “但我可以让你不是废物。” 许浩霍然抬头，他的眼睛蓦地落在老人的盘结的双膝上，相比老人强壮的上肢，显得肌肉萎缩而脆弱。 老头目光顿时暴寒，许浩犹如被冰水淋了个透，浑身发寒。 “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不得四处乱跑，否则出了意外你可怪不得老夫了。”霍老头厉声道：“你听明白了没有？” 许浩不由自主张口，“听明白了，” “你先下去，你的房间在左侧的第一间……”霍老头说着忽然大声咳嗽，弓腰曲背，蜡黄的脸上一阵赤红，似是非常难受。 许浩哪敢继续和他多待下去，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他连爬带滚出了客厅。在外稍稍平复心神，他走向左边厢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石床石几石台，唯一的木制品是一个书架和书桌。许浩先是上前模了模石床，刚一接触，整条手臂立刻有冻僵之状，他猛跳缩回，心悸不已，脸上顿时色变，模模都要冻僵，睡上去还不得冻成万年僵尸？ 既然在石床上吃了亏，石几和石台他就不再触模，转而走向书架和书桌。 书架上零零散散摆放着十几本书籍，书桌上有笔有墨，还有一本摊开的书籍，许浩顿时联想到，这个房间的前杂役失踪前的情形，从书桌上的书籍和笔墨来看，不像是匆匆忙忙离开…… 他拿起书桌上的书籍一看，封面上三个大字水遁，匆匆翻了几页，皆是他看不懂的修炼口诀和隐涩名词，他忽然心中一动，书架上不会有无功秘籍之类的…… 想到这里，他浑身的疼痛仿佛消减了许多，整个人兴奋起来，快速转身来到书架前，一本本翻看起来。 大日诀。 开山换岳之法。 …… 许浩接连翻完了十二本秘籍，虽然不太懂，但依然喜不自禁，总算找到点人生目标了。接下来他将慢慢琢磨研究这些秘籍，他就不信，以他两世为人的聪明才智，一个现代社会里重点中学的高中生，头脑会比这个世界的人差？ 他的明天，值得期待！ 第三章【洗髓】 接下来的两天里，许浩不敢睡石床，他白天在书桌前琢磨秘籍，晚上睡在书桌上。饿了，他去花园里采摘瓜果月复食；渴了，院子里的溪水清澈甘甜。霍老头也不来打扰，似乎日子过得蛮不错。 可是，许浩的眉头却一日比一日皱得深。 秘籍虽不少，但他一本都读不懂，即便排除一些地球上没有的生僻字，仅仅普通的句子他都理解不了，根本不谈修炼，他越看越头大，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生硬的声音，“想修炼功法？” 许浩蓦然回头，只见霍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半蹲在石床上，两只眼睛默默盯视着他。他打了个寒颤，强行压下对霍老头的恨与怕，学着电影里的侠客们抱了抱拳，“霍老师傅，我非常愿意学习。” 霍老头道：“你的骨相不差，禀性凶狠，倒是适合修炼……可淬炼筋骨皮肉，须从幼年练起，你现在筋骨早成，身僵腿硬气虚，又无一丝真气，这种情形就是天下最好的师傅也不成。” 不知不觉，许浩的双手越捏越紧，身体里的热血也慢慢变冷。 “要想修炼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过……” 许浩目光中又隐现期待。 霍老头冷哼道：“修炼这种功法要要莫大的毅力和顽强意志，否则……” 许浩深呼了一口气，“我能坚持。” 他的身体条件其实高飞也隐约和他提到过，意思是很难修炼，而霍老头却说有法子，不管是什么样的方法，艰难？痛苦？折磨甚至是死亡？他都要拼一拼，不成功则成仁。 “你确定？” 许浩本想问问是种什么功法，可一想问也百问，他在这个世界就是个武盲。 “我确定。” 霍老头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忽然，他单手一拍，一个黄色小袋出现在他手中，他从中拿出一个绿玉药瓶，上面写着“淬炼丹”三字。 他从瓶中倒出一颗褐黑色，指头大小的丹丸，冷哼道：“张嘴。” 许浩下意识地张开嘴巴。丹丸迅疾射入他口中，然后沿着食道下滑，再然后他觉得四肢百骸一阵发热，接着他感觉自己的骨骼似乎被几种力量拉伸，压缩，再拉伸，再压缩，他耳中能听到骨骼磨挫发出的“咯吱”声响，那种疼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许浩在地上翻来滚去，他的头、背、四肢撞到石台和石几上压根就不知道疼痛。 一直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痛楚，不一会，他整个人的嘴唇都开始发青发紫，浑身汗水如雨，随着一阵阵爆豆子的声响，全身上下无处不疼，每一个毛孔甚至每根毛发，都传出剧烈的疼痛，他感觉身体似乎完全不是自己的，但他仍然憋着一口气，顽强的不让自己就此睡过去。 但随着一道“啪嗒”声响，他的整个脊椎呈反弓形弹起，他终于忍受不住这非人的疼痛，眼珠子暴睁，大声嘶吼，顷刻间气若游丝。 这当口，一直旁观的霍老头又从袋子里掏出一瓶白玉色瓷瓶，揭开盖子，一股熏肉欲醉的馨香蔓延，他先是拿出一颗，想了想又拿出一颗，挣扎半晌他心疼肉疼地拿出第三颗，一股脑拍入许浩的嘴里，然后一双手在他身上拍打点扣。 半盏茶的功夫，许浩幽幽转醒。他的第一感觉就是他感受到的天地元气更充沛了，以前是用鼻子和嘴巴去感受，而现在，似乎毛孔亦能感受到丝丝温凉的元气波。 第二感受是他的身体四肢变的更有力量…… 霍老头的额上冷汗涔涔，仿佛脸庞又瘦了一圈，眼睛的锐光黯淡。 许浩精神大爽，喜不自禁道：“这就成功了？” 霍老头冷哼一声，讥讽道：“成功？远着呢，你现在的身体就好比一件脏衣服，要穿之前得洗干净，现在才给你洗第一遍，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干净能穿为止……” “什么，还要来第二遍第三……”饶是许浩性格坚强，闻言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霍老头拿出一个墨玉瓶，瓶身上写着“洗髓丹”三字。 霍老头为了给许浩洗髓，可是下了莫大的本钱，先不说洗髓丹有多么稀有，这种丹药本是入境者突破冲关之用，常人服用，无异于毒药。即便低境层次的修炼者，如练气前两层，也有部分抗拒不了洗髓丹的能量冲击，暴毙者数不胜数。 霍老头一来是没有把许浩的生命当回事，二来他自己身能力强悍，见多识广，又采取了万中无一地法门和天材地宝护体。 先用“淬炼丹”炼造其骨骼，然后给其服用三颗圣品丹药“回命丸”固本培元，这其中一颗丹丸流落大陆便要引发血战哄抢，而他却一口气给许浩吃了三颗，然后用无上秘法催送绵绵真元入体，便是为了许浩的普通身体能承受一枚洗髓丹的强大能量冲击。 “张嘴。”霍老头的这声张嘴和刚开始的有些区别，声音气息稍弱，而且微带颤音。 说着他从瓶中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紫色丹丸，顿时房间被一种紫色的氤氲所笼罩，气香而味唇，不带半点刺鼻杂质。 许浩凭感觉，这一关应该非常重要，他缓缓深呼吸，张开嘴巴，任由霍老头把这把这枚洗髓丹弹入他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许浩感觉体内五腑六脏仿若放进了沸腾的开水中一般，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疼痛，而是一种魂魄从体内剥离的感觉。 许浩惊骇地看向霍老头，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如丝线下淌，他只觉得呼吸窒息，每呼吸一口气都变得无比艰难，面色赤红，正当他感觉自己即将憋死之际。 霍老头双手凌空舞动，五指翻滚，拍打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在霍老头的五指遥控操纵下做出各种姿势。 先是两手朝天，然后盘腿，再然后捏诀，各种手诀…… 许浩感觉自己的毛孔大开，甚至变得会呼吸。 而且随着动作的深入，他感觉体内的有股开水般的气流在不停运转，烫得他神魂俱颤，然后由热转凉，一种很舒服的温凉气流从他的四肢百骸流出，不断地汇入霍老头指挥的运行路线上，再流散到身体各处，每一个经过的地方，都被洗刷一遍。 凡是被冲刷过的地方，就像被一流的手法按摩了一遍似的，让他感到阵阵舒泰。就是这种循环洗刷、气流如同活物在体内穿行的奇妙感觉让他沉醉其中，甚至不由自主开始配合霍老头的操控运行着。 随着气流的冲刷，他的身体不停分泌出个种褐黄色、暗绿色、黑灰色的体液杂质，屋内一时间臭气熏天。 不多久，许浩进入一种忘我境界。 这时，霍老头的双臂才颓然放下，他的背又驼了几分，而且浑身好似散发出一丝腐臭之气，他双眼默默地盯着许浩，脸色阴晴不定地喃喃自语道：“小杂役，老夫的希望可全寄托在你身上了，但愿你能闯过下一关……” 第四章【练功】(求推荐求收藏) 三天之后，许浩才彻底从懵懵懂懂中清醒过来。要说这会的他和三天前的他有什么变化，还真有。首先是眼眸的神光亮度，然后是人的整体气质，有了质的飞跃。如果说之前许浩之前还有些粗糙，那么先他看起来已经相当精致。 接下来两天里，他不停地跑茅房，拉了个稀里糊涂，几乎把肠子都拉了出来，按说这样的拉法不月兑虚也得倒床不起，但他却偏生感觉双腿有力，走路沉稳不漂浮，似乎和精神月兑离了关系。 许浩琢磨着自己遇到武林高人了，心里对霍老头的感觉猛地好了起来，甚至略带着感激和尊敬。 想到霍老头，他这才发现，霍老头已经两天没见人影，连咳嗽声也没听见。自己既然是“杂役”，就应该尽其责任。虽然他丢尽了穿越众的脸，穿到异界当杂役，但遇到霍老头，也算是段奇遇，功夫学上身，将来也未必不能翻身。他想了想，跑到溪水下游洗完澡，换了身干净杂役服，准备正式上岗。 来到霍老头门外，他轻轻喊了一声，“霍师傅……” “进来。”屋里传出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虽然对霍老头的印象有了改观，但许浩闻声还是不由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屋子很暗，但他感觉自己的视力能看清楚屋子里每个角落，包括霍老头脸上的一层层皱褶。 “身体感觉如何？” 许浩连忙答道：“很好。” “过来。” 许浩闻声走到霍老头身前。 霍老头伸出鸡爪子似的五指，倏然扣在许浩脑门之上。 许浩只觉头皮跟一紧，脑中如被插进万根烧红的钢针，灼烧疼痛得难以忍受，好在他经历了洗髓的痛苦后，这种痛苦还真算不得什么。 如果许浩能看到，便会发现霍老头的掌指间流转着一道道看不清晰却又隐约可见的青色气流，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源源不断进入许浩的体内。 许浩一呼一吸间，这股气息在他的体内自行运转，每运转一圈，他的经脉便隐隐粗壮三分，只是气流过后，经脉再次恢复原状。 显然霍老头十分不满意他的身体状态，他的一对眸子闪烁着失望和愤怒。他施展无上手法外加稀世灵药，竟然只是勉强把许浩提升到练气一层。要知道这些灵药和他耗费的宝贵真元，如果施加给任何一个年轻人身上，至少晋升三层，能直接把一个普通人提升为体外放气打人的“聚气”阶段，而练气第一层仅仅是“淬骨”阶段。 无法聚气，就不能修炼他为许浩准备的“功法”，没有这种特殊功法，也就无法潜入“寒潭”，无法下寒潭，他就得不到“寒潭”里的东西，得不到“寒潭”里的东西，他的身体也就无法恢复…… 可是他还是有些狐疑不解。当他初次查探许浩身体时，他的身体虽然不是道胎、剑种、神之血脉和天生逆种那些稀世材质，可许浩的身体也明显有异于常人，明明有着吸引他的“味道”，所以他留下他，赌他没有走眼，并为此不惜耗费真元灵丹。 难道我看走眼了？霍老头收回手掌，一双眼睛阴晴不定地在许浩身上流转，却又不说话。 许浩的心慢慢下沉。他知道自己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炼这个世界的功法。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被贬斥的觉悟，咬牙道：“师傅，我不是天才，但我肯定比天才努力，请相信我，我会比任何人都能吃苦……” “师傅……”霍老头一怔，凝视他许久，冷冰冰道：“我不是你师父！” “可您……” “你是指我为你淬炼筋骨？”霍老头冷笑道：“世上没有白吃的早餐，我为你淬炼身体，是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许浩认真道：“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您完成。” “帮我？完成？”霍老头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就你这练气一层？” “我能吃苦，我……” 霍老头抬手打断许浩，他脑子里瞬间有了主意，但心里又沉吟难断。他要教他的一套内功心法天下无一，但适合修炼者也天下无一，甚至十亿个人中都难挑出一个修炼成功者，要么身具神之血脉，或者是三魂八魄的天生逆种，否则修炼必爆血而亡，甚至这些受上天眷顾的神之血脉和天生逆种也不见得个个能成功。以他霍擎天的天纵之材，得到这部口诀多年，依然不敢尝试。 可这个小杂役若不修炼这套功法，换任何功法短时间都无法破境，更无法承受寒潭冰窟侵体…… 管他生死干什么？我若看错，他早死，我也可以早作它想，不在这“寒潭“等死。想到这里，霍老头临空一拍，从黄色小袋中拿出一杯黑色小册子，捏在手中半晌，脸色异常严肃地递给他。 许浩接在手中。眼睛却满怀希望地望向霍老头。 那知霍老头冷哼道：“打开书。” 许浩低头看着黑色薄册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肯定不是纸张，亦不像牛皮羊皮等材质，捏着手中柔滑如丝。 许浩清俊的脸上显出一丝刚毅和决然。 他缓缓的翻开。扉页上血淋淋的三个硕大字体——《修罗海》。 仅仅是三个字便让许浩浑身发冷，而霍老头不知道什么时间从房间消失。如果许浩知道，霍老头是因为不敢看，不敢接触书中哪怕半点气息，他还有没有胆量继续。 第一页七个红色大字——非天生逆种禁阅。 天生逆种？许皓皱了皱眉头，照字面理解，逆种就是背叛、不孝、被憎恶的小人等极度贬义的词，难道只有小人和奸诈之人才能修炼《修罗海》？看其含义意思，《修罗海》必须是天生逆种能修炼。而他，是天生逆种吗？ 也许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身体和他们有些小区别。这就是天生逆种吗？说实话，他还真不明白，什么是天生逆种。 “没有所谓命运这个东西，一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补偿。”许浩低声叨念着伏尔泰这句关乎命运的名言，心中不禁聚集了一丝勇气。 他毅然翻开第二页。 这次没有硕大的字体，而是一个个如同鲜血写成的小字，一排排犹如血在流淌，看得他心头发麻。 “此功法为逆生种肉胎独有。三魂八魄、四魂七魄胎生身在人道，其威能朝游虚空，暮归大海，化身天道。” 这段许皓大概能明白：说的是修炼圆满后，能遨游虚空，夜宿大海。 后面一段重点介绍为什么非三魂八魄之人不能修炼。 “寻常胎生都是三魂七魄，逆生种亿万无一，多一魂，方可度肌肤苦海；多一魂，才能坚固灵神之魂；反之，必爆经而亡。慎之慎之！” 许皓沉默半晌，毫不犹豫地翻开第三页。 翻开的一刹那，页面中不见文字，而是射出一道灵光，灵光由四个虚幻大字组成——灵性海之界。 许皓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生？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但他的精神感官却跳出屋外，看天命苍穹，花开花落，太阳高悬，溪流潺潺…… 他的神识继续远行，踏出麒麟山，赤足踏在雪地上，冷雪寒风拂体，冰寒瞬间入骨，沿着他的赤脚蔓延至全身。 他感觉头部发麻，他甚至能感觉自己的魂魄在颤抖，在挣扎…… 而他的身体逐渐僵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毙雪地。 难怪非四魂八魄之人才能修炼。多一魂一魄才能保一线生机啊！许皓陡然明白，却也晚了。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没有半丝血色，手脚也不听使唤，脑筋的思维也越来越迟缓。 就要死了吗…… 他的神智渐渐模糊…… 就在此时，他左手腕上的一串黝黑珠串发出朦胧的光亮，仿佛黑暗中蓦然点燃的明灯，一丝丝热气顺着胳膊流往他的体内…… 随后发生的事情像是梦一般。 随着佛珠传递的热息，他的体内出现一股生生不息的热息，轮番抵御着来自体外的冰寒。 神智开始恢复清明。 他还来不及思索时，一段段空灵诤言从书页上蹦了出来，映入他的脑海：“修——无之无无乃是在无之中已有存在之含因，因是在无之本来隐藏。又在无之存有含因中，必须具有未来的实相……” “罗——真实修行若无明，难月兑陷阱无了解……” “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接着是一幅幅手印和手诀图案漂浮着砸入他脑海。 他只觉脑袋一沉，似乎脑中陡然被放进来一座高山；接着又转轻，他仿佛听到雪花飘落大地的声音，听到花开花落的声音。 就这么来回重复，一重一轻，一轻一重，数个来回，各种结印轮番冲击，他的手无意识地照着手印动作。 砭石气息焕发出蓬勃生机，像是无数温暖的风拂入他的身体。 驱他之寒，解他之痛。 他的脑袋逐渐清灵，脚底不再寒冷，仿佛自己站在某个温暖的草地上，感受着大自然的温馨和阳光。 “轰隆！”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巴掌大小的水塘。 水塘虽小，但隐然有波。而且波涛汹涌，掀起高浪，一轮一轮地向他冲来。 他吓了一跳，我的身体呢？ 就这么一个停顿，他结印的动作稍缓，水塘忽然平息下去。而他恐怖地发现，自己的生命亦如这水塘，即将停息。 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喝：“静气观心，捏手诀。勿要胡思乱想。” 第九章【三十二变】 他没有放弃，开始动手藤条结成的棍棒挖掘岩壁。 岩壁比他想象中坚硬，他像一个矿工一样，选择了最湿润的一面岩壁挖掘，十分艰辛地配合着手掌的打击，震裂一寸岩壁后，藤棒击打，甚至还施展开山换岳之法，以为钻头。 一天过去，才掘进了半尺，而岩壁的厚度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如果他掘进的方向错误，即使挖掘一万年，也只是在湖底周旋。 而且越往后挖他颓然发现， 愈往下掘愈坚硬，给他的感觉简直像在凿钢，一天内，仅藤棍便磨损了十三条之多。肉身也难钻入半尺。 他信“铁棒磨成针”，况且岩石还不是铁棒。 第二天，他虽然感觉自己的掌心隐隐放射出真气，显然是他一天的拍打岩壁，使得修为到了“化气”巅峰，隐然进入突破关口。 这要是以往，他肯定会惊喜一番，给自己鼓起加油。但是他明白，自己若出不去，即便修炼到了第九层“天梯”境界又有什么用。 第三天，他挖了半个指甲的深度，距离以厘米计算。 第四天，他终于陷入了绝望，颓然放弃愚蠢的挖掘举动，就地躺倒，脑子里万念俱空。 “贼老天，你特么的为什么要玩弄我？为什么？如其这样在水下洞穴活活饿死，还不如穿越时死掉，一了百了。既然你给人信心，为什么要来这一套？这不是活活折磨人么。” 他又饿又不甘心。 在霍府的那段时间，他从来没感觉到饿，因为霍老头无限供应“灵丹”，提供了身体的高热能和养分。 他咬牙爬起来，来到“石缝”处，喝了几口“乳滴”，然后从乾坤袋里拿出龙形九叶灵芝。剩余那颗龙角果实他没舍得吃，摘了片叶子果月复。 吞下这片绿油油的叶子，他感觉所有的疲劳和颓废立刻消融，为了不浪费“口粮”，他赶忙定下心神，坐下行功。 一股沛然之力穿越“湖泊”，亲昵地凑近湖泊上空的云层。随即三种不同的气息搅在一起，拉成团，扯成丝线。不一会，又从中分离出新的一个小气团，其能量远远不能和“湖泊”以及湖泊上空的“云层”相比，但其精纯度和敏感度却得到强力淬炼。 得了好处的气流离开了“湖泊”，进入许浩的四肢百骸。 “澎！”一道气团在他手掌间爆炸。 许浩知道，自己又破境了。 进入了练气第六层“真元“。这也意味着，他能凌空发力，隔空打人。 但是他没有多少喜色。因为他知道，人出不去，什么都没用。 就这样，他在洞穴里每天喝一滴“乳泉”，十天吃半片灵芝叶片。不知道是他天性坚韧，还是体内补充了太多的灵丹和乳滴和龙形九叶灵芝等天材地宝，体力旺盛，精神也一直没垮。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十多天，他偶然在一处岩壁上无意打开了一个暗格。 暗格不大，仅仅两个巴掌大小。里面有一个黑色铁盒，铁盒内有一本薄册子和一个小铁片。 许浩首先关注的是出口，此时哪怕出现无数的武功秘籍和灵药他也不喜。 拿起压在书册上的铁片扔在一边，漫无目的地打开书册。 《三十二变》。 能把我变出洞去？许浩嘲笑着翻开第二页。 “神变乃万法之源，变不离气，气不离神，呼吸往来，归乎一源……”反正也无事可做，他耐着性子慢慢阅读下去。 慢慢的，他的脸色一凝，失声道：“这不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吗？人变鸟，变水中之鱼，变土，变风，变雨，变云，变雷电，变野兽，最后还有日月星辰……” 他晕眩了，连忙回忆看过的《西游记》。在他的印象里，孙悟空拔根毛发一吹便有变化，变成过松树、金角大王的母亲、高老庄高小姐、赤脚大仙、牛魔王、二郎神、西瓜、蟠桃、童男、蜜蜂、蛇、庙宇、唐僧、蚊子、无数小妖等等不一而足。 这种神话中的传说故事，竟在这个世界成为真实？ 晕！ 再晕！ 他拍了拍脑袋，激动和兴奋很快消失。 有屁用？又不能把他变出去。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如果能变水，他是不是可以通过温泉渗透出去？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蓦然射向温泉。 希望的烈火在他的眸中熊熊燃烧！ 说练就练。 “水之变幻”排在《三十二变》第三位。排名前两位的风别的“金之变幻”和“木之变幻”。顾名思义，“金之变幻”是指修炼到一定程度，可随意变幻出所有金属性的物体，比如兵器；“慕之变幻”是指树木等木属性类型。 根据许浩分析，前两种变幻术对他目前逃出升天没有多大帮助。唯有“水之变幻”有希望通过温泉之水钻出洞穴。 这套“水之变幻”功法，看似容易，但修炼起来却极难，第一步必须让人体无限缩小，这便需要人的骨骼和五脏六腑无比强大，然后通过人体的经脉继续收缩，把身体收缩到一个米粒大小，才有可能进入第二步变幻。 这让许浩响起了他看过的武侠小说，里面也有“人体收缩术”，但那种无功功法只是改变了人体的大小，不能将人体压缩至最小基准。 由此可见，这两种功法有天壤之别。 关于骨骼和脏器，许浩在练气前六层中已经完成了淬炼的基础，应该勉强可以达到入门基准。最大的问题是头部的压缩。据许浩的前世知识所知，人睡觉时的枕头过高，就容易压迫脑神经，从而导致失眠头痛等症状，想想把脑神经和脑细胞全部压缩至最小化，这会给人体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和痛苦。这套功法采取的是先变形，使脑部神经器官处在最合理的位置，然后再加以压缩。 因此，这套功法分为四步。 第一步是压缩骨骼和脏器。 第二步是压缩脑部。 第三步是压周身经脉。 第四步就是变幻。 许浩按功法运功，凝神将真元逐渐压缩到“湖泊”内，由于属性不同，“湖泊”内的三种能量并不融合，而是分为三个层次，非常有序的按上中下排列。“湖泊”，也就是修罗海在最下层；真元的体积很小，也最弱，被压迫在半空；而龙形九叶灵芝的能量层在最高空。 抽空了人体真元，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失去保护和养分的给予，变得蠕弱不堪，这个时间便是一个婴儿伸指也能戳穿他的身体。是非常危险的时刻。好在洞穴里没有任何活动生命体，至少在可以排除外在危险。 真元被抽空，整个人体好似被抽了筋骨一样，令他苦不堪言，双脚无力。而且他知道，真元被抽空的时间不能过长，否则他将有生命危险。 许浩脸上泛起一股红潮，开始运行压缩功法。 由于体内经脉只剩下微弱的残余真息，运行十分缓慢，真息流动得比蜗牛还慢。一个周天后，他的全身全是汗珠，骨骼和经脉发出“咯吱咯吱”的打磨声。 突然，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倏然下挫，仿佛双腿被一刀斩断似的，矮了一大截。 许浩低头目测，自己的身体原来是一米七八，现在则降至一米六左右。这也就是说，这套变幻功法行之有效。 他心情激荡，做出了继续修炼的决定。 第二个周天。 第三个周天。 第四个周天…… 然而效果却没有第一次明显，每次累得他几乎瘫软，却仅仅只压缩了十厘米不到，而且一次比一次少。 可许浩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必须把唯一的生还希望寄托在“水之变幻”之上。而且速度要尽量快，他答应过霍老头，他怕时间太久，霍老头病歪歪的身体因此得不到“生命之水”的救治，他就会因此而遗憾一辈子。 他不想欠任何人。 说到“生命之水”，石缝里的“乳泉”已然干枯，但是他没有去动那个丹瓶。渴了去喝滚烫的温泉，饿了补充一小片“龙形九叶灵芝”叶。 有“龙形九叶灵芝”的强大补充养命能量，他估计三年内不至于饿死。 但……霍老头能等他三年吗？ 就这么苦熬坚持着，每天除了修炼“水之变幻”就是睡觉，没有第三种选择。 一个月后，他的身体已经能降至一棵小草的长度。 但他却不能再继续骨骼和脏器的压缩。因为，他的脑袋相对这个细小的身体，不啻于泰山压顶。他怀疑，自己的脖子有随时被压至断裂的可能。 必须进入第二步，压缩脑部。 脑部不比身体，任何一个点都是生命的元素，一旦有任何差池，就万劫不复。 压缩脑部，就是压缩魂魄。 魂魄能压缩吗？ 水之变幻告诉他，能。 他灵台空明，默默运转心法，将真元从修罗海处抽至脑部，引导真元和魂魄灵窍融合，然后引至修罗海。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只有在修罗海，他的魂魄和灵窍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护。 原始功法是把魂魄和灵窍迁移到丹田加以保护。但他现在的丹田就是修罗海。 众所周知，魂魄是灵魂，但它们也存在实体，只是很难被人发现而已。真元的能量混入魂魄和灵窍，如同战争爆发，不同属性的能量被人为强迫挤压，灵气团爆炸，化为万千射线…… “砰！砰！砰！”一连串爆炸，令许浩苦不堪言，而且这种情况千载未见，连听说都没有过，他很难做出正确反应。唯有硬着头皮催动爆炸气团拼命往修罗海牵引。 就在这时，他的思感神经凝聚缩小，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脑部在逐渐变小…… 许浩压下心中的震骇，晓得现在绝不可心乱，继续，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许浩的灵魂一轻，身体一轻，他看到的自己，只有拇指大小，一个浓缩版的许浩出现。 第十章【水之变幻】 两个月过去了。 许浩终于能把自己压缩到米粒大小。那感觉爽极了，他由怀疑到接受，从恐惧担心到享受。如果一个人能把自己变来变去，变大变小，那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让他信心大增。 愈是演练，就愈是喜欢这种变幻效果，他想，如果他遇到高手，打不过时，就地变成江河小溪中的水滴，至少性命无忧。他甚至急迫地想修炼“土之变幻”“木之变幻”等基础变幻术。 《三十二变》有个基础条件，变幻前身边必须存在变幻属性的物体存在，比如在江河小溪有水存在的地方，才能变幻出水，如果在沙漠中，就根本不可能。但是大地却无处不在的，包括这个洞穴。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当初就是选择“土之变幻”进行修炼，也一样可以从洞穴的岩石中钻出。 可是，目前他必须首先完成“水之变幻”。先离开，再求修炼《三十二变》中的前五项功法，金木水火土。 时至今日，他根本就不担心出不出得去的问题。 而且他的骨骼和经脉，乃至五脏六腑经过长时间的压缩打磨，已经变得无比强大，甚至是非人的强大。这无异于一次大飞跃，一次效果卓越的月兑胎换骨之旅。 只是他的修为却仍然停滞在第六层“真元”境界。这是因为他把修炼的重心全部放在“水之变幻”上，无暇它顾。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练气期六层境界之上突破很难，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无法破境，十年破境者为稀世天才，二十年破境为人才，三十年破境则属正常之列。 但是一旦进入第七层“出窍”，其修为的增涨往往以十倍计算。 压缩骨骼和脏器完成；压缩脑部完成；压周身经脉完成；他即将要进入第四步变幻程序。 其实这套功法最关键就在于前两步，后两步则相当比较轻松。但是许浩不了解，他的精神处于亢奋和紧张状态，为了毕其功为一役，他很慎重地吞下一大片龙形九叶灵芝，到此为止，这颗树上仅仅剩下五片叶子和一颗龙形果实。 凝神，静气，入月复的龙形九叶灵芝叶逐渐蒸发成汁液，流经他的周生经脉和五月复六脏，给它们加持一层保护膜。 然后许浩吐纳运气，他的身体慢慢缩小，接着，奇迹出现了。 温泉池中发出“滴答”的声音，一滴水珠落入池中。 许浩大喜，他享受着这奇迹，在温泉中游弋翻滚，然后找到泉眼，穿过漩涡中心，往地下水缝中能量直插下去。 无数地下水顺着漩涡从泉眼入口往上冒，而他却逆反逆流向下，拼尽全力下钻。 地下的水源有无数出口，他不敢随便进入附近的出口，担心再次进入又一个洞穴，于是他凭对地形的判断，选择了一道横行的水源，离开了大约三里地后，他找到一处上行的水源，往上钻，一直往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泥土越来越松软之时，周围的压力突然一轻，“咕隆隆”几声水泡子响起，他变幻的一颗水滴进入了浩然大湖。 他本能地冲上湖面，高兴得几乎想咆哮。可他张口，却没有半点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目前还是水滴的形态，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呼吸着无比清新的空气，看着如梦然幻的湖岸风光，他忽然想起霍老头，想到他弯曲的腰和死气沉沉的脸。 他计算过时间，虽然不见得准确，从他下水那天算起，至少有八个月到九个月的时间。想到这里，他快速向岸边游去。 靠岸前，他变幻回本体，可是等他爬上岸，看着自己赤果果的躯体，却脸色大变。 他的乾坤袋还在洞穴之中。仔细回想，在变幻的一瞬间，他仿佛感觉乾坤袋跌落地上。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变幻时不能携带肉身之外的物体？还是他的修为不够？ 不过，这没关系，他既然能出能进，下次再来想办法拿走也一样。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去通知霍老头，告诉他，保命的水他已经找到。 想到这里，他顺着来时的方向朝霍府跑去。 一路上，过山涉水，半日时间，他终于看到霍府的影子。 许浩发出一声怪叫，朝着山下飞跑。片刻功夫，他神情激动地出现在霍府后院。 “霍……师傅！我回来了……” “霍……先生……” 他接连喊了数十声，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 以前的霍府虽没有人，但溪水有游鱼，树上有鸟鸣，充满着生命的气息。而现在，他的感官思维更加敏锐，按道理他能听到鱼儿游动的细微声响。可没有，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站在阳光之下，却和洞穴中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初见霍老头时，他的大声咳嗽和弓腰曲背，还有霍老头在寒潭边的一番话：“我明说吧，我的身体需要水下的东西，否则就很难活过一年。也就是说，你掌握了我的死活。我在你身上下了几乎全部赌注，赌你能完成我的心愿，夺回我的余生。如果你成功上来，我收你当徒弟。” “一年？莫非已经过了一年，他已经……“想到这里，许浩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旋风般冲进霍老头的房间。心急火燎找了个遍，却人影全无。 房间里和他当年离开时的模样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也看不出发生过什么？ 他沉思良久，决定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出府打听霍老头的消息。 洗漱完毕，穿上杂役服，他拔腿离开了霍府。 沿着小径来到山下广场，广场也和以前一样，三五个杂役在游荡闲谈。 他径直朝他们走去，学着武侠电影里的手势，抱了个拳，笑问：“请问，有谁知道霍府的霍客卿在哪吗？” 几名杂役邪眼瞥了他一眼，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 尽管同是杂役，但杂役也有圈子。这几个杂役结成伙，空闲之余经常凑在一起打发时间。而许浩，明显是个生面孔。 “几位哥哥有礼了，我想打听下……”许浩继续请教。 一名杂役突然咧嘴阴笑道：“奇了怪了，你在霍府当杂役，竟然不知道主人的下落，还去问外人？” 另一名杂役也用冷冰冰的嗓音说道：“滚，别在这里啰嗦。” 许浩眼神一冷，忽然咧嘴笑了，他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他从这几名杂役身上感觉出，他们五人有三人处于练气一层，另外两人空有一身彪肉，但连练气一层都没有进入，也就是说他们处在一种只是会使用蛮力的初级阶段，他一根手指都可以掀飞他们。距离太大，相差太远，不值得他动气。 没走几步，他听到他们传来一道道讽声。 “我怎么从没见过这个霍府的小杂役啊？长得细皮女敕肉的，莫非是主人的禁脔……” “哈哈……” “他的皮肤比我上次去八千里屯找的小红都女敕……” 许浩驻足，转身，双眸中寒芒爆闪。以他如今真元境的实力，仅仅一道眸光，便把五人惊悸得目瞪口呆，宛若泥塑木雕。 许浩还是没有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但他为他们感到悲哀，他甚至想起了林语堂的一句话：“中国就有这么一群奇怪的人，本身是最底阶层，利益每天都在被损害，却具有统治阶级的意识。在动物世界里找这么弱智的东西都几乎不可能。” 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远远地看着许浩，眸子一皱，怎么也想不起来许浩是谁，还穿着杂役服？山下的每一个杂役都归他管理，是杂役他又怎么能不认识呢？ 这个人正是当初带许浩去见霍老的二总管段贾怀。 他之所以认不出许浩，一来是他和许浩见面的次数极为有限，而且时间跨度又大，最近一年没见过面，再加上许浩这一年的外貌和精神面貌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以前的许浩，身材算适中，五官也算得上端正，但他由于在学校多锻炼，在篮球场和田径场晒足了太阳，面孔微带着健康的古铜色。但现在，经过无数天材地宝灵药的熏陶，以及修罗海的洗涤，龙形九叶灵芝的滋养，水之变幻功法所需要的骨骼脏器打磨。整个人除了五官依然有前期的影子，身高，气质和肤色都发生了剧变。 现在的他，身材高大，体形健硕，五官称得上俊美二字，而且皮肤光滑，隐隐流动着一层女乃白色的光晕。 “你是？”二总管发出疑问。 “二总管好，我是许浩，您不记得了吗？当初可是您把我带去霍府的。” “哦……想起来了，你……变化很大嘛，多少层了？”二总管目光中留露出深深的羡慕，他分明从许浩身上看到了不菲的修为，但他记得，当初送许浩去霍府时，许浩身上没有任何修为。 许浩一愣，他隐瞒了一大半，说：“见笑了，练气二层。” “你已经进入‘定神’境了？这速度……前无古人……霍老简直是神……”二总管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要知道，他六岁淬骨，七岁洗髓，十二岁进入练气一层，十九岁第一次破境，现在四十八岁，却依然停留在第三层聚气，始终不能突破四层‘炼气’，因此，他便只能担任山下的总管，负责打理客卿府的杂务，修为上再无突破希望。 许浩心想，我若是实话实说，你岂不连眼睛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不过，他从二总管身上，倒是的的确确感受到自己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第一次看见二总管时，感觉他步履沉稳有洞穿力，眼神锐利，气势骇人，他连多看几眼都不敢，气虚。 而现在，他能轻描淡写和他对视，对话，心中无任何压力。 这是实力表现在气势上的体现。 二总管忽然神情一动，“对了，我怎么大半年没见到霍客卿，上次山主想见，也没见着，你帮我带个话，说山主想见霍客卿，请霍客卿许诺个见面时间。” 许浩傻了眼。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二总管竟然先向他打听？这岂不是意味着，霍老头的线索到此中断？ 第十一章【上路】 许浩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二总管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他已经至少半年没见过霍老的人。而许浩从霍府的现状也能得到判断，霍老头不论死活，都已经离开霍府很久。 好在他没有傻到说出真相，转而问高飞的现状。 高飞是不是通过了考核，成为山上的正式弟子，他的人现在在哪里？ 二总管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西凌郡的高飞？去年考核上山的新晋弟子？” 许浩看到他的表情，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他啊，的确通过了考核，不过现在他不山上。” “他不是在山上修炼吗？不在山上去哪里了？”许浩急切的问道。 二总管笑了笑，一来许浩本身修为神速，二来许浩的背后又有霍客卿的存在，他难得对一名地位低下的杂役耐心地介绍情况。 通过他的解释。许浩了解到令他惊讶的情形。原来即便是通过考核成为正式弟子，也不是没有代价的。在山上修炼，享受充沛的天地元气要报酬；教习传授要报酬，获得法器更是报酬不菲。总的来说，能上山修炼的弟子，除了本身的天资，还的具备另一大条件，家族的富有和学费的支持。缺一不可。 比如六大教习和三位山主授课。其学费是递增的，授课的教习越高明，收费也相应水涨船高。只有实力达到能为山上争取利润之时，才能正式划归山主麾下，免费传授。 高飞一直在山上修炼，期间不止一次下山去探望许浩，但霍府设有强大禁制，没有主人的同意，任何人都难以破解闯入。高飞也屡次失望而归。直到半年前，高飞的家族突然发生了变故，他的父亲一房在族中失势，经济来源顿时紧张起来，再也无力支撑起高飞不菲的“学费”。 于是，高飞只能下山赚取“学费”，筹集到一定的费用后，他再回到上上学习，以此循环。 据二总管说，高飞是前五天离开麒麟山的，去到八千里屯接活赚取费用。 “八千里屯在哪？”许浩急忙问道。 二总管似乎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随手指向北方，“千里之外的一处繁华所在。”许浩不好多问，他直截了当道问，“路好走吗？我也想去……” 见二总管皱起眉头，他补充道：“赚取费用。” “你也去……霍客卿允许？”二总管不解道。 许浩撒了个谎，“霍老闭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关。我闲着也是闲着。” “这条路很不好走，而且不安全，你一个人根本无法到达……不过，”二总管似乎想起了什么，“你运气不错，明天早上内室大弟子周峰接了趟活，送人去八千里屯，你不妨跟随他们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谢谢二总管！”许浩抱拳施礼，诚恳的说道：“我不认识山上的任何人，除了总管您，这事还要拜托总管大人费心说项。”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赚取到费用，一定不会忘记总管大人的好处。” 二总管想了想，“我去问问，他们有十几匹高原蛟马，也许不介意有人帮着喂食。” “谢谢！谢谢！”许浩再次表示谢意。 “齐峰虽然在山上地位非比一般，但我的面子他还是会给的。”二总管大手一挥，“你明天清晨赶早来广场，我包你没问题。” “二总管金口玉言，山上山下谁敢不卖帐。”许浩恭维了一番后，离开广场，回到霍府。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不能进去了。 和第一次来霍府一样，篱笆院子门依然，但他怎么推都是虚的，怎么走都在门口原地踏步。他甚至围着霍府绕了个大圈，还是找不到进去的路子。 两个时辰后，他急得，满头大汗。 进入不了霍府关系不大，他在野外呆上一天。可……寒潭却在霍府之内，他的乾坤袋，袋子里的丹瓶和龙形九叶灵芝，包括那本神书《三十二变》，都在寒潭下的洞穴里。 他不能进霍府，就无法进入寒潭，也就无法拿到乾坤袋。 许浩忍不住发生出长长的叹息，他还寻思着送两片“龙形九叶灵芝”给高飞服食，增加他的修为。 怎么办？ 找二总管帮忙，打开霍府禁制？ 首先他怀疑二总管有没有总管能力，就是有，他怎么开口，一开口不就露馅了？另外还有什么办法？ 好半响，他眼睛一亮。为什么不能去学习破解禁制的手段。 心中主意一定，他的整个人轻松了下来。在霍府外围，找了个树林休息。 一夜打坐修炼，第二天清晨，他精神饱满，通身舒泰的徐徐起身，散去奔流在修罗海上空的真元，凝聚于全身。然后陡然一拳打向数米远的树木。 “砰！”地一声闷响，碗口粗的大树应声而断。 他大喜，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算得上高手了？心中的信心无限膨胀起来。他相信，就是遇到凶悍的虎豹巨熊，他也能远在丈外将其击杀。如果能回到以前的世界，他就是超人中的超人…… 站在树林里得意了一番后，他忽然想起二总管昨天的交代，要赶早去广场等候。 迈步赶到广场。 此时东方渐白，晨雾冉冉浮升，在光影的折射下，广场四周的绿色植物被朝阳衬托出烟雾朦胧的景况。 许浩一眼看到广场中央出现一个十几人的马队。 马上骑士的年纪都不大，皆是外形气质出色的年轻人。特别是马队中央的一名骑士，身材修长一表人才，英俊威武，一双虎目放射出锐利的光芒，穿的宝蓝色华丽骑装特别抢眼。 这名骑士正是麒麟山大山主祝明杨的亲传大弟子周峰，今年二十五岁，号称麒麟山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二十岁突破练气第四层，二十二岁破境“化气”，二十五岁进入“真元”境，兼之又获得祝明杨“八步神拳”绝学，俨然有麒麟山二代第一人之称。 他破镜化气后便获准下山兼修，带领一个小队弟子和压阵客卿下山护矿，或者进入妖兽高原杀兽夺核，开始为麒麟山创造财富。 他身后的十几名骑士，都是三位山主的亲传弟子，一身修为虽比不上周峰，但也个个在练气三四层之间，在山上都是横着走路的角色。 许浩放眼四顾，终于看到二总管的身影。 二总管此时正在帮一名骑士扎马包鞘袋。马包的体积很大，装了不少物品，其中有雪地帐篷和寝具，鞘袋内则是一些必备丹药和弓箭绳索等器具。 许浩走近，轻喊了一声，“二总管，我来了。” 二总管抬起头，脸色一沉，呵斥道：“你怎么才来？让大家等你一个人？” 许浩心想，你们明明还在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怎么说在等我呢？但他没有辩解，而是笑了笑，“是来晚了……” 二总管瞪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活，把他带到周峰的马前，一脸献媚的笑容，“周师兄，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霍客卿府的杂役，他的腿脚还算利索，可以帮你们牵马。” 周峰的目光邪刺里瞥了许浩一眼，便漠然收回视线，淡淡道：“霍客卿府的杂役？可否入了境？” 二总管连忙回道：“入了入了，定神境。” 周峰寂然立于马上，神情傲然，压根未将许浩的二层境界放在眼里，只是鼻子里发出轻哼，“路上要听话，生死自己负责。” 许浩在二总管的暗示下，轻声回答：“是的。” 周峰眉头一挑，冷呵道：“大点声音回答我，你是不是男人？” 许浩面色一僵，喉管蠕动，声音骤发：“是的。” 第十二章【路途】 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夹带着幽微的香气和夜晚的余凉，在阳光下幻灭。 一个十三人的马队迎着朝阳离开了麒麟山门。 前十二名骑士都身跨高头大马，唯有最后一人却牵马而行。这人正是许浩，他下山前是霍府杂役，下山后是骑队马夫。 他牵的马背负着马包鞘袋，负重前行，本来速度就快不起来，但还不能落后骑士马队太远。因此，一路上许浩和他的马都显得极为狼狈地追赶。 天空虽然没有下雪，但冰荒有些背阳处常年积雪不化，纵然马队的马匹都是极擅冰天雪地的高原蛟马，但在深深的积雪行走也飞奔不起来。 一天下来，许浩的精神依然，但他的马却喘着粗气，四蹄发软。 骑队终于在黄昏前来到一座大山的崖底扎营休息。 十二名骑士打围进食，许浩拆卸马包，为他们扎起两座帐篷，然后用厚厚的兽皮打了个马围子，以供十三匹蛟马躲避冰原寒风侵袭。 没有人喊他进食，他按吩咐做完了活后，趁着天未完全黑暗，去五六里远的荒野打了两只野兔。独自在野外的避风处烧起了篝火，来了次异界烧烤。 喂饱肚子后回到宿营地，又惹来一通怒斥。说他，诶有给马喂食，还擅自离开宿营地。 他低着头，没有任何表情，似未将骑士们的羞辱放在心里，但他低头的瞬间，漆黑的眸底却有一束微不可察的清冽寒芒乍显即逝。 若不是他不知道路线，若不是他要通过他们到达八千里屯，要不是他要找到高飞，他绝不会受这窝囊气。 入了夜，帐篷自然没有他的份。两座帐篷，被十二名骑士瓜分。似乎谁也没有想起寒冷的冰原夜还有人独立风中。 许浩听着帐篷里的喧嚣，他能感受到帐篷门内的热息和野外的天寒地冻。但最冷的还是他的心。他苦涩地笑了笑，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杂役压根就狗屎也不如。 这一夜，他和十三匹马睡在一起。 天色刚刚露出微亮，他第一个爬起来。周峰昨天上路就交代过，他要第一个起来，最后一个睡觉，扎帐篷，拆卸帐篷，喂马，都是他必须干的活。 打起精神收拾好马包，他却意外地发现，这群骑士却没有上路的动静，反而一个个坐在山坳间打坐练气。 就在许浩等不及，准备上前问他们，怎么还不出发时，周峰蓦然从打坐中跳了起来，大声道：“有人来了。” 众骑士个个起身，警惕地盯向蜿蜒的雪道。 不一会，银白色的雪道上出现一行黑点。许浩的视力经过寒潭下的洞穴八个月的打磨后，目力变得极强。 “十匹马，六名骑士，咦，还有个马上的帐篷？”他默默点着数。 周峰的反应慢他一拍，他大喜道：“我看见了天机城的城徽，是他们，快，准备列马迎接。” 许浩察觉出骄傲得没边的周峰，竟然也流露出一丝忐忑和期待。他很好奇“天机城”是什么牛x的所在，还有那几头奇怪的巨大的骆驼？不，不是骆驼，看起来像是骆驼的变种，身体比骆驼还高壮两倍，就身形而言，更靠近大像，可它们却长着马脸马鼻马嘴，浑身厚厚的一层长绒毛，又像是牦牛。 这样的大型“牦牛”有四头，两匹并列，“牦牛”背上有驼峰，在驼峰之间架着一个类似帐篷又似车厢的东西，两面有窗，犹如移动的小房屋。 他脸上流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想，这大概就相当于他前世里豪华的“奔驰房车“吧。 巨型“牦牛”行走的步履很平稳，四根粗若像腿的腿每一次落地，大地都要发出沉闷的震动。 周峰早已忍耐不住，策马迎了上去。 许浩远远地看着他在“牦牛”下点头哈腰，特别是车箱窗帘掀开的瞬间，周峰的身体明显地一僵，似乎看到什么令他震惊的事物。 许浩仅仅看到窗帘后闪过两道明亮的眸，如天上寒星一掠而过。 这道眸光莹莹透亮，如波光映盛着朝阳的点点光芒，窗帘放下，有若寒风吹散了一池的绮丽。被美景所惑的许浩有些怔然，好半晌，他才在心中告诫自己：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面前，他只是一个杂役。但他不会永远是个杂役！ “天机城”的马队在周峰的带领下，来到山坳口。 许浩终于近距离地感受到怪异“牦牛“的威武雄壮，当然，令他惊奇的还有峰背上巨大的“屋子”，屋子里的人再没有露面，但“牦牛”之后的六名骑士却令他心中霍然一紧。 前三名身材俊朗，仪表不凡的年轻人，个个气势皆压过了周峰不止一筹。后三名年过半百的老者，哪怕他们的眼睛半眯半闭，但起合间，仿若令人心悸的冷电，看向他们的眸光就像审视牲口的主人。 许浩此时的感官极为敏锐，他立刻感受到一股博大威势，绝非他能抗拒，便连忙凝气敛神，低下头去。 而周峰亦一改傲然之态，语气显恭敬而小心，看得出他对“天机城”的巴结和忌惮。 不多时，两队人马启程，许浩照旧牵着马落在最后。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天机城”的马队后，有个和他一样徒步行走的人。这个人年龄比许浩还轻，目测大约十三四岁，身子骨瘦小，面色黝黑，犹如从煤矿堆钻出来似的，身上穿一条泛灰的土灰色破青裰衣，看着就让人感觉寒冷。 许浩几次企图和他搭话，但这小孩仿佛是个聋子一般，低垂着头，从来没有抬起来过，和他保持一种绝对的距离，既不远，也不近，路上行走了两天，许浩始终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直到第三天黄昏，天空突然彤云密布，罡风凛烈，瞬间下起了漫天大雪。 狂风过处，刮起地面的存年积雪，漫天飞舞着如银如絮，声势骇人。得到“车厢“之人的首肯，周峰下达宿营的命令。 前两天宿营，麒麟山和天机城是分开的。 而这次，由于是临时性宿营，没有条件选择合适的宿营点。因此，两队人马齐聚在一处狭窄的山坳下。“车厢“理所当然占据最好的位置，天机城的六名骑士在”车厢“外围，麒麟山的十二骑的两顶帐篷在外围。 许浩和他的“马围子“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无处容身。 但蛟马好歹极为耐寒，十几匹拥挤在一起相互取暖。许浩看着挤成一团的马匹，再看看几顶帐篷和车厢，禁不住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车厢中忽然传出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清雅中带着一丝慵懒，“周峰，外面还有两名下人，让他们进你们的帐篷躲避风寒。” 周峰连声答应。出了帐篷朝着许浩走来，刚靠近便耸了耸鼻子，露出厌恶之态。也难怪，许浩这些天一直和马匹在一起，又没有机会洗澡更衣，身上有股马骚味。 他极不愿意让又脏又笨的杂役进入内室弟子的帐篷，但对于“车厢”之人的吩咐有不敢违逆，眉头连皱，他对许浩挥了挥手，压低声音道：“去，走远点，自己去找避风点。” 许浩被激怒了，四周是一片白皑皑的奇峰，绵亘不断，让他上哪去找避风点？他怒目相对，冷声道：“你便是请我，我也不会进你们的帐篷，请放心。” “你这小杂役还敢顶嘴？我若不是看在二总管的面子上，岂会带你出行？”周峰这些日子一直想和“车厢”之人套近乎，无奈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他也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拿许浩出气，“快滚，不然我把你扔下山去。” 周峰的气势本就不低，一旦发怒威势更是摄人，胆小的人真会吓破胆。 “我承认我惹不起你，行，我走远。”许浩似乎真被他的威势所慑，转身朝山坳外走去。经过周峰身边时，他抬头看了周峰一眼。 “看什么？不服气？”周峰余怒未消，如果许浩胆敢还嘴，他不介意掌嘴教训教训他。 许浩安静地低头走开，没有再说半句话。 顶着肆掠的风雪，他远离山坳，微眯着眼睛，望着一座座高耸的雪峰，他不禁低低地暴喝一声，抬手踢脚，来了一个跆拳道的动作。 但是他知道，近靠这几手健身性质的自卫搏击路子，根本连靠近周峰的机会都没有。他很遗憾，为什么在霍府和寒潭洞穴里，都没有任何武技修炼的功法。不管是大日诀还是开山换岳之法都是辅助功法，在霍老头眼里牛x之极的修罗海则是内功心法。如果有一套武技修炼的话，他即便是现在不会和周峰翻脸，但到了八千里屯，他不介意和他过过招。 正在他思绪万千之时，他的身后忽然传来异动，有什么东西拉扯他的衣服。 他浑身发冷，霍然转身，一看，竟然是那个衣衫单薄的野娃。 第四章【练功】(求推荐求收藏) 三天之后，许浩才彻底从懵懵懂懂中清醒过来。要说这会的他和三天前的他有什么变化，还真有。首先是眼眸的神光亮度，然后是人的整体气质，有了质的飞跃。如果说之前许浩之前还有些粗糙，那么先他看起来已经相当精致。 接下来两天里，他不停地跑茅房，拉了个稀里糊涂，几乎把肠子都拉了出来，按说这样的拉法不月兑虚也得倒床不起，但他却偏生感觉双腿有力，走路沉稳不漂浮，似乎和精神月兑离了关系。 许浩琢磨着自己遇到武林高人了，心里对霍老头的感觉猛地好了起来，甚至略带着感激和尊敬。 想到霍老头，他这才发现，霍老头已经两天没见人影，连咳嗽声也没听见。自己既然是“杂役”，就应该尽其责任。虽然他丢尽了穿越众的脸，穿到异界当杂役，但遇到霍老头，也算是段奇遇，功夫学上身，将来也未必不能翻身。他想了想，跑到溪水下游洗完澡，换了身干净杂役服，准备正式上岗。 来到霍老头门外，他轻轻喊了一声，“霍师傅……” “进来。”屋里传出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虽然对霍老头的印象有了改观，但许浩闻声还是不由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屋子很暗，但他感觉自己的视力能看清楚屋子里每个角落，包括霍老头脸上的一层层皱褶。 “身体感觉如何？” 许浩连忙答道：“很好。” “过来。” 许浩闻声走到霍老头身前。 霍老头伸出鸡爪子似的五指，倏然扣在许浩脑门之上。 许浩只觉头皮跟一紧，脑中如被插进万根烧红的钢针，灼烧疼痛得难以忍受，好在他经历了洗髓的痛苦后，这种痛苦还真算不得什么。 如果许浩能看到，便会发现霍老头的掌指间流转着一道道看不清晰却又隐约可见的青色气流，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息，源源不断进入许浩的体内。 许浩一呼一吸间，这股气息在他的体内自行运转，每运转一圈，他的经脉便隐隐粗壮三分，只是气流过后，经脉再次恢复原状。 显然霍老头十分不满意他的身体状态，他的一对眸子闪烁着失望和愤怒。他施展无上手法外加稀世灵药，竟然只是勉强把许浩提升到练气一层。要知道这些灵药和他耗费的宝贵真元，如果施加给任何一个年轻人身上，至少晋升三层，能直接把一个普通人提升为体外放气打人的“聚气”阶段，而练气第一层仅仅是“淬骨”阶段。 无法聚气，就不能修炼他为许浩准备的“功法”，没有这种特殊功法，也就无法潜入“寒潭”，无法下寒潭，他就得不到“寒潭”里的东西，得不到“寒潭”里的东西，他的身体也就无法恢复…… 可是他还是有些狐疑不解。当他初次查探许浩身体时，他的身体虽然不是道胎、剑种、神之血脉和天生逆种那些稀世材质，可许浩的身体也明显有异于常人，明明有着吸引他的“味道”，所以他留下他，赌他没有走眼，并为此不惜耗费真元灵丹。 难道我看走眼了？霍老头收回手掌，一双眼睛阴晴不定地在许浩身上流转，却又不说话。 许浩的心慢慢下沉。他知道自己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炼这个世界的功法。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被贬斥的觉悟，咬牙道：“师傅，我不是天才，但我肯定比天才努力，请相信我，我会比任何人都能吃苦……” “师傅……”霍老头一怔，凝视他许久，冷冰冰道：“我不是你师父！” “可您……” “你是指我为你淬炼筋骨？”霍老头冷笑道：“世上没有白吃的早餐，我为你淬炼身体，是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 许浩认真道：“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您完成。” “帮我？完成？”霍老头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就你这练气一层？” “我能吃苦，我……” 霍老头抬手打断许浩，他脑子里瞬间有了主意，但心里又沉吟难断。他要教他的一套内功心法天下无一，但适合修炼者也天下无一，甚至十亿个人中都难挑出一个修炼成功者，要么身具神之血脉，或者是三魂八魄的天生逆种，否则修炼必爆血而亡，甚至这些受上天眷顾的神之血脉和天生逆种也不见得个个能成功。以他霍擎天的天纵之材，得到这部口诀多年，依然不敢尝试。 可这个小杂役若不修炼这套功法，换任何功法短时间都无法破境，更无法承受寒潭冰窟侵体…… 管他生死干什么？我若看错，他早死，我也可以早作它想，不在这“寒潭“等死。想到这里，霍老头临空一拍，从黄色小袋中拿出一杯黑色小册子，捏在手中半晌，脸色异常严肃地递给他。 许浩接在手中。眼睛却满怀希望地望向霍老头。 那知霍老头冷哼道：“打开书。” 许浩低头看着黑色薄册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肯定不是纸张，亦不像牛皮羊皮等材质，捏着手中柔滑如丝。 许浩清俊的脸上显出一丝刚毅和决然。 他缓缓的翻开。扉页上血淋淋的三个硕大字体——《修罗海》。 仅仅是三个字便让许浩浑身发冷，而霍老头不知道什么时间从房间消失。如果许浩知道，霍老头是因为不敢看，不敢接触书中哪怕半点气息，他还有没有胆量继续。 第一页七个红色大字——非天生逆种禁阅。 天生逆种？许皓皱了皱眉头，照字面理解，逆种就是背叛、不孝、被憎恶的小人等极度贬义的词，难道只有小人和奸诈之人才能修炼《修罗海》？看其含义意思，《修罗海》必须是天生逆种能修炼。而他，是天生逆种吗？ 也许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身体和他们有些小区别。这就是天生逆种吗？说实话，他还真不明白，什么是天生逆种。 “没有所谓命运这个东西，一切无非是考验、惩罚或补偿。”许浩低声叨念着伏尔泰这句关乎命运的名言，心中不禁聚集了一丝勇气。 他毅然翻开第二页。 这次没有硕大的字体，而是一个个如同鲜血写成的小字，一排排犹如血在流淌，看得他心头发麻。 “此功法为逆生种肉胎独有。三魂八魄、四魂七魄胎生身在人道，其威能朝游虚空，暮归大海，化身天道。” 这段许皓大概能明白：说的是修炼圆满后，能遨游虚空，夜宿大海。 后面一段重点介绍为什么非三魂八魄之人不能修炼。 “寻常胎生都是三魂七魄，逆生种亿万无一，多一魂，方可度肌肤苦海；多一魂，才能坚固灵神之魂；反之，必爆经而亡。慎之慎之！” 许皓沉默半晌，毫不犹豫地翻开第三页。 翻开的一刹那，页面中不见文字，而是射出一道灵光，灵光由四个虚幻大字组成——灵性海之界。 许皓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发生？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但他的精神感官却跳出屋外，看天命苍穹，花开花落，太阳高悬，溪流潺潺…… 他的神识继续远行，踏出麒麟山，赤足踏在雪地上，冷雪寒风拂体，冰寒瞬间入骨，沿着他的赤脚蔓延至全身。 他感觉头部发麻，他甚至能感觉自己的魂魄在颤抖，在挣扎…… 而他的身体逐渐僵硬，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毙雪地。 难怪非四魂八魄之人才能修炼。多一魂一魄才能保一线生机啊！许皓陡然明白，却也晚了。他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没有半丝血色，手脚也不听使唤，脑筋的思维也越来越迟缓。 就要死了吗…… 他的神智渐渐模糊…… 就在此时，他左手腕上的一串黝黑珠串发出朦胧的光亮，仿佛黑暗中蓦然点燃的明灯，一丝丝热气顺着胳膊流往他的体内…… 随后发生的事情像是梦一般。 随着佛珠传递的热息，他的体内出现一股生生不息的热息，轮番抵御着来自体外的冰寒。 神智开始恢复清明。 他还来不及思索时，一段段空灵诤言从书页上蹦了出来，映入他的脑海：“修——无之无无乃是在无之中已有存在之含因，因是在无之本来隐藏。又在无之存有含因中，必须具有未来的实相……” “罗——真实修行若无明，难月兑陷阱无了解……” “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接着是一幅幅手印和手诀图案漂浮着砸入他脑海。 他只觉脑袋一沉，似乎脑中陡然被放进来一座高山；接着又转轻，他仿佛听到雪花飘落大地的声音，听到花开花落的声音。 就这么来回重复，一重一轻，一轻一重，数个来回，各种结印轮番冲击，他的手无意识地照着手印动作。 砭石气息焕发出蓬勃生机，像是无数温暖的风拂入他的身体。 驱他之寒，解他之痛。 他的脑袋逐渐清灵，脚底不再寒冷，仿佛自己站在某个温暖的草地上，感受着大自然的温馨和阳光。 “轰隆！”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巴掌大小的水塘。 水塘虽小，但隐然有波。而且波涛汹涌，掀起高浪，一轮一轮地向他冲来。 他吓了一跳，我的身体呢？ 就这么一个停顿，他结印的动作稍缓，水塘忽然平息下去。而他恐怖地发现，自己的生命亦如这水塘，即将停息。 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喝：“静气观心，捏手诀。勿要胡思乱想。” 第八章【洞天】 洞口不深，他跳入后很快落地。而且洞外的湖水似乎没有一滴渗入洞中，仿佛洞穴中有个巨大的“避水”设施。 洞顶之上倒挂着无数的奇珠异石。每一颗珠子都放射出绚丽的色彩，仿若五彩阳光，把洞壁映衬得五彩缤纷，奇异的钟乳石林立，美轮美奂，如同进入仙家之地。 许浩呆了呆，立刻反应过来，顺着甬道向前走。 走了约百米地，他的前面霍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广场出现在他眼前。而且广场里充斥着浓郁的天地元气，比霍老头的客卿府犹要强千百倍不止。导致他体内沉寂的“小水塘”霍然之间，焕发出勃勃生机，仿佛一个饿了三天的婴儿，哭着喊着要补充养分。 他的口鼻和全身毛孔立刻张开，如饥似渴地吸纳接受，一时间，他的身体内旋起气团，瞬间到达第三层“聚气”巅峰，第四层“炼气”破镜指日可待。 好地方啊！他不由发出感叹。眼睛四下搜寻霍老头所说的“乳白色的水”。 乳白色的水没有看到，看在洞壁边看到一个泉池，而且泉面上冒着丝丝雾气。许浩伸手一探，惊喜道：“是温泉？” 在寒冷如冰窟的水下浸泡了数个时辰的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滚烫的温泉。当即舒服得发出长长的申吟。 他闭上眼睛，放松心神，享受这得到的身心舒畅之浴。 在他全身放松之际，体内的“小水塘”却迸发出异常活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的旋转着。他的人在闭目养神，但体内每一个脏器和经脉都在“小水塘”的旋转冲击下，不断的抖动，温故纳新，新陈代谢。 “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炸裂一般，他的体内出现一股新鲜的气流，仿若甘露洒入干枯的苍茫大地。 许浩清晰的感觉到，这股新生的气流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与全身旧气流融合在一起，并在融合的过程中，不断改变原气流的特质，使气流变得强大。 许浩睁开眼时，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竟然在闭目养神之际轻松地破境，成功进入第四层“炼气”，而且没废吹灰之力。还可以这样修炼？许浩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是体内的“小水塘”主动帮助他破境升级。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的身体受到两种极限的压迫，产生了变化。先是极冷，然后是高温，若是普通人，体质好的会小病一场，体质差的要大病一场。而他有修罗海，也就是那一小片水塘帮衬，主动调节他的身体，淬炼一切有可能转变为能量的物质。冷热两种外力助他破境成功。 炼气成功，那就试试成绩。 许浩从泉水中站起来，抬掌向壁墙上拍去。 掌指触墙，先是发出轻微的细响，接着一股气流顺着手掌的发力点奔涌而出。 “轰！”壁岩开裂，碎石四溢。 许浩飞身震退，墙壁上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裂口。 强！太强大了。许浩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再看向岩壁的裂口。一时间思绪飞扬。第四层只是靠肉掌发力，便有如此大的破坏力，要是修炼到第六层“真元”，便能真气外吐，隔空打人，那又是一种何等牛逼的境界啊！ 思绪片刻，他从温泉里起来，得去完成霍老头的心愿了，虽然霍老头对他并不客气，而且眼神里经常流露出一些令他莫名恐惧的寒光，但他总算是带他入行的领路人。虽达不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高度，但是他许浩的为人一向重信义。既然答应了他，就一定尽全力帮他完成心愿。 沿着洞内广场搜寻了一圈，终于在一个很隐蔽的绿藤萝之后找到一个小天地。 进入这个小天地他便闻到一阵沁人清香，直透鼻心，他顺着香气望去。在一片女乃白色岩壁的下方，生长着一株牛角形的怪草，怪草的叶子晶莹而光芒亮亮，树顶上左右分叉，各长一只牛角形状的果肉，果肉通体红色，闻之清香扑鼻，而且散发出一股强大的生命力。 接着，许浩的眼睛很快被怪草后面的白色岩壁吸引住。他发现那片女乃白的颜色并不是岩壁的原始颜色，而是有一种白色粘稠液体顺着岩壁下淌，导致这一小块壁面成为女乃白色。 怪的是乳色泉水沿壁而滴，也不知道滴了多少年，但岩壁下的一个碗状石缝却没有丝毫溢出的迹象。 相比怪草，这些液体无色无味，但越靠近这些女乃制液体，许浩体内的“小水塘”越是发出狂烈的奔涌，似小孩看见美食时的欢喜。 这就是霍老头要的生命之水？许浩惊奇地打量了半晌，拿出玉白色丹瓶，伸入石缝中盛满。然后看着石缝内还有一小半液体，他毫不犹豫地俯身，张嘴…… 喝完“生命之水”后，许浩满足地长长出了口气，但就在此时，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生命之水”入体后，瞬间化为一道暖流消融在他的四肢百骸间，但其中有一大半却仿若被召唤一般，径直流向“小水塘”，把水塘注满。 这时，异变发生。包裹“小水塘”的空间似乎被挤压过度而陡然破裂。 “砰……” 他的体内犹然大江涨潮，江河决堤一般。 他能感受到“决堤”的庞大力量，心中暗自一凝，频频经历变故，他不再因此而慌张，而是静气观心，捏手诀。从头到尾把《修罗海》的九十九种手诀连贯完成一遍。他的体内顿时有了新的变化，那块“小水塘”竟然变成一个湖泊。 这种变化只是许浩的一种精神感官，也许实际上这个“湖泊”的实际大小比“小水塘”还小，但他的神识却在湖面上徜徉了几分钟才到湖岸的边际。 湖泊寂静无比，湖泊之水没有半点生气，如同死水一般。 许浩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也没个人可以请教，他也索性不去想，顺其自然。反正都死过一次的人，生活再怎么灵异变幻他都不再会感到惊讶。站起身，腿部和腰椎部发出“吧”地细响。和前几次破境发出的一阵阵炒豆似的声音，有明显区别。首先是这个声音不沉闷，不清脆，而是很轻灵的声响；再就是声音的契合度，非常统一，几乎听不出腰椎和腿部的声响有什么分别，整齐划一。 虽然他没有破境，但这证明他的身体内部已经调解到一种高度统一的程度。 拿起丹瓶，他看到那颗牛角怪草，想起霍老头“顺手摘下”的交代，他也没有多想，走近怪草，他的身体再度起了反应，而且反应之强烈，犹超以前。 死寂的“湖泊”竟荡起涟漪，每一道涟漪都产生出灵气漩涡，骤风暴雨般拍打着岸边，似乎在呐喊，“我要吃！我要吃！” 许浩模了模脑袋，后退几步，“湖泊”恢复死寂。 他靠近，“湖泊”反应再起。 他顿时知道这颗“牛角怪草比“生命之水”还要有营养。他仿若受到某种牵引，伸手摘下牛角形果实，在手里捏了捏，感觉如香蕉一般。 他稍做停顿，张口吞入。 牛角形果实刚一入口，他的丹田瞬间升起一道暖流，瞬即分行全身奇经百脉，而“湖泊”也如怒涛之汹涌，一发即不可遏止。湖面上顷刻间升起一层浓郁的灵雾，将整个湖面将完全覆盖住，灵雾上空散发着莹莹的玉色奇光。 “啪嗒！啪嗒！啪嗒！”连续三声异响。湖面上的灵雾如漩涡般沉入湖泊，湖泊倏然间发出耀目的强光，紧接着，黑色的湖水骤然闪亮着三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这三颗水珠在浩瀚的湖水中显得异常耀眼。 而许浩的体内真气逐渐向“湖泊”凝聚，和“湖泊”对撞后，倏地扩展八方，接着他脑际轰然剧震，一副浩瀚的上古蛮荒图跃入他的脑海。 苍茫天空中飘浮着无数远古巨兽，它们庞大得不可思议。身上有着耀目的鳞片和触角，它们每抖动一片翅膀，大地开始颤抖，无数弱小的生命被毁灭…… 这是龙，上古神龙，世界的主宰。那种震撼没法形容。 忽然，他看到了什么？巨龙的角…… 和那株怪草上的角和龙角一模一样？许浩想到这里，他知道，他吞噬了什么，神龙之角。虽然它们是长在一株树上，但给他的感觉无比强烈，他仿若他就是上古神龙，手掌世界法则，一股威严和傲然气息在他身上显现。 他猜得没错，这一株草叫“龙形九叶灵芝”，乃上古神龙胚胎种子的形势遗落大地，在特殊的环境下千年滋养才能发芽，万年生长成熟。 是修道之人的无上圣品。 霍老头的心愿其实就是龙形九叶灵芝，但他怕许浩见宝起异心，因此才说他要的是“生命之水”，最后随口带出一句，让他顺便把一颗草给他摘了。谁知弄巧成拙，被许浩得了便宜。如果霍老头不以己度人，以许浩重信守诺的性格，他是怎么着也不会吃这颗龙角果实的。 这株龙形九叶灵芝比起“生命之水”，不知道要强几千几万倍。岩壁上的乳滴，就是龙形九叶灵芝千年蒸发的果实气息形成，雾气升空，然后转化为液体的形势滴落。 许浩如果此时坐下运功修炼，怕是连破三境都有可能。以他目前的修为，要消化一颗龙角果实的百分之一都困难。 没有被消化的“龙角果实”的残留气体，安静地停留在“湖泊”的上空，如一层朦胧的暗红色云层。 许浩吞食后，感觉浑身舒泰，他的精神已经不能仅仅用空灵来诠释，甚至他的思维运转似乎也变得毫不费力，很轻松就能判明一个问题。 比如，他很自然地把“龙形九叶灵芝”连根拔出，连茎带根放入霍老头给他的乾坤袋里。然后毫不留恋地向洞外走去。 这种毫不拖泥带水的果敢是他以前缺乏的，而现在，似乎很自然，仿佛与生俱来。 但仿佛老天爷要和他开玩笑一样，洞口的出口被堵死。 他出不去了。 第九章【三十二变】 他没有放弃，开始动手藤条结成的棍棒挖掘岩壁。 岩壁比他想象中坚硬，他像一个矿工一样，选择了最湿润的一面岩壁挖掘，十分艰辛地配合着手掌的打击，震裂一寸岩壁后，藤棒击打，甚至还施展开山换岳之法，以为钻头。 一天过去，才掘进了半尺，而岩壁的厚度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如果他掘进的方向错误，即使挖掘一万年，也只是在湖底周旋。 而且越往后挖他颓然发现， 愈往下掘愈坚硬，给他的感觉简直像在凿钢，一天内，仅藤棍便磨损了十三条之多。肉身也难钻入半尺。 他信“铁棒磨成针”，况且岩石还不是铁棒。 第二天，他虽然感觉自己的掌心隐隐放射出真气，显然是他一天的拍打岩壁，使得修为到了“化气”巅峰，隐然进入突破关口。 这要是以往，他肯定会惊喜一番，给自己鼓起加油。但是他明白，自己若出不去，即便修炼到了第九层“天梯”境界又有什么用。 第三天，他挖了半个指甲的深度，距离以厘米计算。 第四天，他终于陷入了绝望，颓然放弃愚蠢的挖掘举动，就地躺倒，脑子里万念俱空。 “贼老天，你特么的为什么要玩弄我？为什么？如其这样在水下洞穴活活饿死，还不如穿越时死掉，一了百了。既然你给人信心，为什么要来这一套？这不是活活折磨人么。” 他又饿又不甘心。 在霍府的那段时间，他从来没感觉到饿，因为霍老头无限供应“灵丹”，提供了身体的高热能和养分。 他咬牙爬起来，来到“石缝”处，喝了几口“乳滴”，然后从乾坤袋里拿出龙形九叶灵芝。剩余那颗龙角果实他没舍得吃，摘了片叶子果月复。 吞下这片绿油油的叶子，他感觉所有的疲劳和颓废立刻消融，为了不浪费“口粮”，他赶忙定下心神，坐下行功。 一股沛然之力穿越“湖泊”，亲昵地凑近湖泊上空的云层。随即三种不同的气息搅在一起，拉成团，扯成丝线。不一会，又从中分离出新的一个小气团，其能量远远不能和“湖泊”以及湖泊上空的“云层”相比，但其精纯度和敏感度却得到强力淬炼。 得了好处的气流离开了“湖泊”，进入许浩的四肢百骸。 “澎！”一道气团在他手掌间爆炸。 许浩知道，自己又破境了。 进入了练气第六层“真元“。这也意味着，他能凌空发力，隔空打人。 但是他没有多少喜色。因为他知道，人出不去，什么都没用。 就这样，他在洞穴里每天喝一滴“乳泉”，十天吃半片灵芝叶片。不知道是他天性坚韧，还是体内补充了太多的灵丹和乳滴和龙形九叶灵芝等天材地宝，体力旺盛，精神也一直没垮。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十多天，他偶然在一处岩壁上无意打开了一个暗格。 暗格不大，仅仅两个巴掌大小。里面有一个黑色铁盒，铁盒内有一本薄册子和一个小铁片。 许浩首先关注的是出口，此时哪怕出现无数的武功秘籍和灵药他也不喜。 拿起压在书册上的铁片扔在一边，漫无目的地打开书册。 《三十二变》。 能把我变出洞去？许浩嘲笑着翻开第二页。 “神变乃万法之源，变不离气，气不离神，呼吸往来，归乎一源……”反正也无事可做，他耐着性子慢慢阅读下去。 慢慢的，他的脸色一凝，失声道：“这不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吗？人变鸟，变水中之鱼，变土，变风，变雨，变云，变雷电，变野兽，最后还有日月星辰……” 他晕眩了，连忙回忆看过的《西游记》。在他的印象里，孙悟空拔根毛发一吹便有变化，变成过松树、金角大王的母亲、高老庄高小姐、赤脚大仙、牛魔王、二郎神、西瓜、蟠桃、童男、蜜蜂、蛇、庙宇、唐僧、蚊子、无数小妖等等不一而足。 这种神话中的传说故事，竟在这个世界成为真实？ 晕！ 再晕！ 他拍了拍脑袋，激动和兴奋很快消失。 有屁用？又不能把他变出去。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如果能变水，他是不是可以通过温泉渗透出去？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蓦然射向温泉。 希望的烈火在他的眸中熊熊燃烧！ 说练就练。 “水之变幻”排在《三十二变》第三位。排名前两位的风别的“金之变幻”和“木之变幻”。顾名思义，“金之变幻”是指修炼到一定程度，可随意变幻出所有金属性的物体，比如兵器；“慕之变幻”是指树木等木属性类型。 根据许浩分析，前两种变幻术对他目前逃出升天没有多大帮助。唯有“水之变幻”有希望通过温泉之水钻出洞穴。 这套“水之变幻”功法，看似容易，但修炼起来却极难，第一步必须让人体无限缩小，这便需要人的骨骼和五脏六腑无比强大，然后通过人体的经脉继续收缩，把身体收缩到一个米粒大小，才有可能进入第二步变幻。 这让许浩响起了他看过的武侠小说，里面也有“人体收缩术”，但那种无功功法只是改变了人体的大小，不能将人体压缩至最小基准。 由此可见，这两种功法有天壤之别。 关于骨骼和脏器，许浩在练气前六层中已经完成了淬炼的基础，应该勉强可以达到入门基准。最大的问题是头部的压缩。据许浩的前世知识所知，人睡觉时的枕头过高，就容易压迫脑神经，从而导致失眠头痛等症状，想想把脑神经和脑细胞全部压缩至最小化，这会给人体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和痛苦。这套功法采取的是先变形，使脑部神经器官处在最合理的位置，然后再加以压缩。 因此，这套功法分为四步。 第一步是压缩骨骼和脏器。 第二步是压缩脑部。 第三步是压周身经脉。 第四步就是变幻。 许浩按功法运功，凝神将真元逐渐压缩到“湖泊”内，由于属性不同，“湖泊”内的三种能量并不融合，而是分为三个层次，非常有序的按上中下排列。“湖泊”，也就是修罗海在最下层；真元的体积很小，也最弱，被压迫在半空；而龙形九叶灵芝的能量层在最高空。 抽空了人体真元，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失去保护和养分的给予，变得蠕弱不堪，这个时间便是一个婴儿伸指也能戳穿他的身体。是非常危险的时刻。好在洞穴里没有任何活动生命体，至少在可以排除外在危险。 真元被抽空，整个人体好似被抽了筋骨一样，令他苦不堪言，双脚无力。而且他知道，真元被抽空的时间不能过长，否则他将有生命危险。 许浩脸上泛起一股红潮，开始运行压缩功法。 由于体内经脉只剩下微弱的残余真息，运行十分缓慢，真息流动得比蜗牛还慢。一个周天后，他的全身全是汗珠，骨骼和经脉发出“咯吱咯吱”的打磨声。 突然，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倏然下挫，仿佛双腿被一刀斩断似的，矮了一大截。 许浩低头目测，自己的身体原来是一米七八，现在则降至一米六左右。这也就是说，这套变幻功法行之有效。 他心情激荡，做出了继续修炼的决定。 第二个周天。 第三个周天。 第四个周天…… 然而效果却没有第一次明显，每次累得他几乎瘫软，却仅仅只压缩了十厘米不到，而且一次比一次少。 可许浩却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必须把唯一的生还希望寄托在“水之变幻”之上。而且速度要尽量快，他答应过霍老头，他怕时间太久，霍老头病歪歪的身体因此得不到“生命之水”的救治，他就会因此而遗憾一辈子。 他不想欠任何人。 说到“生命之水”，石缝里的“乳泉”已然干枯，但是他没有去动那个丹瓶。渴了去喝滚烫的温泉，饿了补充一小片“龙形九叶灵芝”叶。 有“龙形九叶灵芝”的强大补充养命能量，他估计三年内不至于饿死。 但……霍老头能等他三年吗？ 就这么苦熬坚持着，每天除了修炼“水之变幻”就是睡觉，没有第三种选择。 一个月后，他的身体已经能降至一棵小草的长度。 但他却不能再继续骨骼和脏器的压缩。因为，他的脑袋相对这个细小的身体，不啻于泰山压顶。他怀疑，自己的脖子有随时被压至断裂的可能。 必须进入第二步，压缩脑部。 脑部不比身体，任何一个点都是生命的元素，一旦有任何差池，就万劫不复。 压缩脑部，就是压缩魂魄。 魂魄能压缩吗？ 水之变幻告诉他，能。 他灵台空明，默默运转心法，将真元从修罗海处抽至脑部，引导真元和魂魄灵窍融合，然后引至修罗海。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只有在修罗海，他的魂魄和灵窍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护。 原始功法是把魂魄和灵窍迁移到丹田加以保护。但他现在的丹田就是修罗海。 众所周知，魂魄是灵魂，但它们也存在实体，只是很难被人发现而已。真元的能量混入魂魄和灵窍，如同战争爆发，不同属性的能量被人为强迫挤压，灵气团爆炸，化为万千射线…… “砰！砰！砰！”一连串爆炸，令许浩苦不堪言，而且这种情况千载未见，连听说都没有过，他很难做出正确反应。唯有硬着头皮催动爆炸气团拼命往修罗海牵引。 就在这时，他的思感神经凝聚缩小，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脑部在逐渐变小…… 许浩压下心中的震骇，晓得现在绝不可心乱，继续，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许浩的灵魂一轻，身体一轻，他看到的自己，只有拇指大小，一个浓缩版的许浩出现。 第十章【水之变幻】 两个月过去了。 许浩终于能把自己压缩到米粒大小。那感觉爽极了，他由怀疑到接受，从恐惧担心到享受。如果一个人能把自己变来变去，变大变小，那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让他信心大增。 愈是演练，就愈是喜欢这种变幻效果，他想，如果他遇到高手，打不过时，就地变成江河小溪中的水滴，至少性命无忧。他甚至急迫地想修炼“土之变幻”“木之变幻”等基础变幻术。 《三十二变》有个基础条件，变幻前身边必须存在变幻属性的物体存在，比如在江河小溪有水存在的地方，才能变幻出水，如果在沙漠中，就根本不可能。但是大地却无处不在的，包括这个洞穴。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当初就是选择“土之变幻”进行修炼，也一样可以从洞穴的岩石中钻出。 可是，目前他必须首先完成“水之变幻”。先离开，再求修炼《三十二变》中的前五项功法，金木水火土。 时至今日，他根本就不担心出不出得去的问题。 而且他的骨骼和经脉，乃至五脏六腑经过长时间的压缩打磨，已经变得无比强大，甚至是非人的强大。这无异于一次大飞跃，一次效果卓越的月兑胎换骨之旅。 只是他的修为却仍然停滞在第六层“真元”境界。这是因为他把修炼的重心全部放在“水之变幻”上，无暇它顾。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练气期六层境界之上突破很难，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无法破境，十年破境者为稀世天才，二十年破境为人才，三十年破境则属正常之列。 但是一旦进入第七层“出窍”，其修为的增涨往往以十倍计算。 压缩骨骼和脏器完成；压缩脑部完成；压周身经脉完成；他即将要进入第四步变幻程序。 其实这套功法最关键就在于前两步，后两步则相当比较轻松。但是许浩不了解，他的精神处于亢奋和紧张状态，为了毕其功为一役，他很慎重地吞下一大片龙形九叶灵芝，到此为止，这颗树上仅仅剩下五片叶子和一颗龙形果实。 凝神，静气，入月复的龙形九叶灵芝叶逐渐蒸发成汁液，流经他的周生经脉和五月复六脏，给它们加持一层保护膜。 然后许浩吐纳运气，他的身体慢慢缩小，接着，奇迹出现了。 温泉池中发出“滴答”的声音，一滴水珠落入池中。 许浩大喜，他享受着这奇迹，在温泉中游弋翻滚，然后找到泉眼，穿过漩涡中心，往地下水缝中能量直插下去。 无数地下水顺着漩涡从泉眼入口往上冒，而他却逆反逆流向下，拼尽全力下钻。 地下的水源有无数出口，他不敢随便进入附近的出口，担心再次进入又一个洞穴，于是他凭对地形的判断，选择了一道横行的水源，离开了大约三里地后，他找到一处上行的水源，往上钻，一直往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泥土越来越松软之时，周围的压力突然一轻，“咕隆隆”几声水泡子响起，他变幻的一颗水滴进入了浩然大湖。 他本能地冲上湖面，高兴得几乎想咆哮。可他张口，却没有半点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目前还是水滴的形态，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呼吸着无比清新的空气，看着如梦然幻的湖岸风光，他忽然想起霍老头，想到他弯曲的腰和死气沉沉的脸。 他计算过时间，虽然不见得准确，从他下水那天算起，至少有八个月到九个月的时间。想到这里，他快速向岸边游去。 靠岸前，他变幻回本体，可是等他爬上岸，看着自己赤果果的躯体，却脸色大变。 他的乾坤袋还在洞穴之中。仔细回想，在变幻的一瞬间，他仿佛感觉乾坤袋跌落地上。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变幻时不能携带肉身之外的物体？还是他的修为不够？ 不过，这没关系，他既然能出能进，下次再来想办法拿走也一样。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去通知霍老头，告诉他，保命的水他已经找到。 想到这里，他顺着来时的方向朝霍府跑去。 一路上，过山涉水，半日时间，他终于看到霍府的影子。 许浩发出一声怪叫，朝着山下飞跑。片刻功夫，他神情激动地出现在霍府后院。 “霍……师傅！我回来了……” “霍……先生……” 他接连喊了数十声，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 以前的霍府虽没有人，但溪水有游鱼，树上有鸟鸣，充满着生命的气息。而现在，他的感官思维更加敏锐，按道理他能听到鱼儿游动的细微声响。可没有，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站在阳光之下，却和洞穴中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初见霍老头时，他的大声咳嗽和弓腰曲背，还有霍老头在寒潭边的一番话：“我明说吧，我的身体需要水下的东西，否则就很难活过一年。也就是说，你掌握了我的死活。我在你身上下了几乎全部赌注，赌你能完成我的心愿，夺回我的余生。如果你成功上来，我收你当徒弟。” “一年？莫非已经过了一年，他已经……“想到这里，许浩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旋风般冲进霍老头的房间。心急火燎找了个遍，却人影全无。 房间里和他当年离开时的模样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也看不出发生过什么？ 他沉思良久，决定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出府打听霍老头的消息。 洗漱完毕，穿上杂役服，他拔腿离开了霍府。 沿着小径来到山下广场，广场也和以前一样，三五个杂役在游荡闲谈。 他径直朝他们走去，学着武侠电影里的手势，抱了个拳，笑问：“请问，有谁知道霍府的霍客卿在哪吗？” 几名杂役邪眼瞥了他一眼，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 尽管同是杂役，但杂役也有圈子。这几个杂役结成伙，空闲之余经常凑在一起打发时间。而许浩，明显是个生面孔。 “几位哥哥有礼了，我想打听下……”许浩继续请教。 一名杂役突然咧嘴阴笑道：“奇了怪了，你在霍府当杂役，竟然不知道主人的下落，还去问外人？” 另一名杂役也用冷冰冰的嗓音说道：“滚，别在这里啰嗦。” 许浩眼神一冷，忽然咧嘴笑了，他看着他们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他从这几名杂役身上感觉出，他们五人有三人处于练气一层，另外两人空有一身彪肉，但连练气一层都没有进入，也就是说他们处在一种只是会使用蛮力的初级阶段，他一根手指都可以掀飞他们。距离太大，相差太远，不值得他动气。 没走几步，他听到他们传来一道道讽声。 “我怎么从没见过这个霍府的小杂役啊？长得细皮女敕肉的，莫非是主人的禁脔……” “哈哈……” “他的皮肤比我上次去八千里屯找的小红都女敕……” 许浩驻足，转身，双眸中寒芒爆闪。以他如今真元境的实力，仅仅一道眸光，便把五人惊悸得目瞪口呆，宛若泥塑木雕。 许浩还是没有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但他为他们感到悲哀，他甚至想起了林语堂的一句话：“中国就有这么一群奇怪的人，本身是最底阶层，利益每天都在被损害，却具有统治阶级的意识。在动物世界里找这么弱智的东西都几乎不可能。” 这时，一个人走了过来，远远地看着许浩，眸子一皱，怎么也想不起来许浩是谁，还穿着杂役服？山下的每一个杂役都归他管理，是杂役他又怎么能不认识呢？ 这个人正是当初带许浩去见霍老的二总管段贾怀。 他之所以认不出许浩，一来是他和许浩见面的次数极为有限，而且时间跨度又大，最近一年没见过面，再加上许浩这一年的外貌和精神面貌有翻天覆地的改变。 以前的许浩，身材算适中，五官也算得上端正，但他由于在学校多锻炼，在篮球场和田径场晒足了太阳，面孔微带着健康的古铜色。但现在，经过无数天材地宝灵药的熏陶，以及修罗海的洗涤，龙形九叶灵芝的滋养，水之变幻功法所需要的骨骼脏器打磨。整个人除了五官依然有前期的影子，身高，气质和肤色都发生了剧变。 现在的他，身材高大，体形健硕，五官称得上俊美二字，而且皮肤光滑，隐隐流动着一层女乃白色的光晕。 “你是？”二总管发出疑问。 “二总管好，我是许浩，您不记得了吗？当初可是您把我带去霍府的。” “哦……想起来了，你……变化很大嘛，多少层了？”二总管目光中留露出深深的羡慕，他分明从许浩身上看到了不菲的修为，但他记得，当初送许浩去霍府时，许浩身上没有任何修为。 许浩一愣，他隐瞒了一大半，说：“见笑了，练气二层。” “你已经进入‘定神’境了？这速度……前无古人……霍老简直是神……”二总管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要知道，他六岁淬骨，七岁洗髓，十二岁进入练气一层，十九岁第一次破境，现在四十八岁，却依然停留在第三层聚气，始终不能突破四层‘炼气’，因此，他便只能担任山下的总管，负责打理客卿府的杂务，修为上再无突破希望。 许浩心想，我若是实话实说，你岂不连眼睛珠子都要惊得掉出来？不过，他从二总管身上，倒是的的确确感受到自己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第一次看见二总管时，感觉他步履沉稳有洞穿力，眼神锐利，气势骇人，他连多看几眼都不敢，气虚。 而现在，他能轻描淡写和他对视，对话，心中无任何压力。 这是实力表现在气势上的体现。 二总管忽然神情一动，“对了，我怎么大半年没见到霍客卿，上次山主想见，也没见着，你帮我带个话，说山主想见霍客卿，请霍客卿许诺个见面时间。” 许浩傻了眼。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二总管竟然先向他打听？这岂不是意味着，霍老头的线索到此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