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伤剑暂定》 第一回 铁三角江边行恶 白袍人婚礼闹戏 一名男子突然从天而降,说降?却不是那种飘逸自然,身轻如燕的姿态,却是如同落石坠崖于万丈深谷,所以与其说是降,还不如说是坠下来,或说是让人抛下来。 就在江的西面,那名男子掉下来的山崖的上边,却有一处火光,三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谈笑着。 面江而坐的一名中年毛边胡子道:“这下,就算你那一掌没有打死这小子,他一定也活不成了!” 坐在中年毛边胡子左侧方向的一名消瘦青年男子道:“就算不被淹死,也喂江鱼去了,哈哈……!” “哈……哈……!”三人得意的大笑起来。 中年毛边胡子的眼珠子突然一转,停止了笑,紧接着又转了转眼珠,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道:“这小子……会不会……?……下边若不是金沙江,倒是也好,可下边偏偏是江水,也许……” 坐在中年毛边胡子右侧方向的一名略胖的青年男子道:“大哥,不会吧,我已经在他酒里下了毒,李鹤这小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肯定是活不成了!” 瘦子道:“哈哈,还是三弟机灵,从此江湖上便就少了李鹤这小子了!” 胖子道:“别说什么江湖了,最实在的是咱们镖局里,从此少了眼中钉,肉中刺了!” 瘦子道:“对,省得这个祸害在一天,处处与我兄弟三人作对,我兄弟三人就不能出头一天!” 胖子听瘦子这样说来,兴高采烈地道:“对呀,论武功,论才智,这小子都在我三人之上,今天要不是大哥英明,弄死了他,大哥还能成为咱们镖局的下一任总镖头吗?” “哈……哈……!”瘦子和胖子不约而同的得意的大笑起来,只有那中年毛边胡子右手托着下巴,低着头,听到二人笑声,突然小心地道:“哎,二位贤弟,还是谨慎些好,这下边是江水,小心使得万年船,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要是这小子大难不死,我兄弟三人就大事不妙了!” 胖子道:“唉,大哥想的也太多了,这小子绝对死定了!” 瘦子道:“唉,大哥说的也是,凡事不能说绝对,三弟,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这时,胖子有些不耐烦而却又胸有成竹的道:“大哥,二哥,你们也太那个了,担心这样那样的,怕什么?就算没摔死,这小杂种,已经让大哥弄成了个废物,又让二哥刺了他一匕首,大哥又点了他的几个大穴,还中了我下的五彩蜘蛛毒,再喝上两口江水,就算不被呛死,大冬天的,也被冻死,就算真的没死,依现在的情况看,就算他武功再好,凭我三兄弟联手,杀了这小杂种,不就是像杀死一只小鸡一样吗?”这胖子虽然长得不是十分的好看,但也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做事却一点也不文雅,反倒粗鲁不堪。 中年毛边胡子小心翼翼的道:“三弟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三弟呀三弟,要真是你说的那样,也便罢了,他要没死,杀他确实也不难,但,只怕万一他真的没死,走漏了风声,那就麻烦了。”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瘦子道,“万一走漏了风声,不但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打水漂了,反倒会毁了咱们三兄弟的名声,以后怎么还能在江湖上立足?” 瘦子紧接着又道:“就算,三弟你和我不要紧,那大哥怎么办?” “胖子听后马上紧张的跳起来,慌忙道:“那……那……那……,这……该咋办?这……这……” 瘦子道:“三弟,这事,我们再急也没用,天黑找不到船,今夜我三兄弟先打个火把,在江边睺睺,明天再砍些山竹,扎个竹筏,顺江而下,只要不见他人是活的,应该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那瘦子说完,三人又沉思了片刻,却也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依了那瘦子的办法。三人在岸边搜了一夜,到了天明后乘竹筏又搜了一日,未见异常,方才罢了。 据这三人所言,李鹤必死无疑,他们如此小心,其实没必要,人若是脑子里没“水”,却也罢了,可这三兄弟的脑子里偏偏却就有“水”,而这“水”却又入不得川河湖海,见不得光,这“水”反而偏偏就起作用了。看这三人,其实是做贼心虚,固成戏态,自我安慰罢了。 常言道:“恶有恶报,善有善终!”可老天爷有的时候却也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理说,这三人,做了如此的勾当,绝对不应该有什么好的下场。可事违天愿,这三人反倒很是顺利,那中年毛边胡子果然顺利的成为天远镖局的总镖头,其他两位也自然就成为了副总镖头,这应该又是常言说的“时辰未到”吧? 凭借着天远镖局在江湖上数十年的威望,江湖上的各路英雄都留有些面子,这走镖的生意确实好做,三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三位总镖头谁也不敢轻易触碰那件事,江湖上的人,也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了些什么,只知道三年前天远镖局的老总镖头欧阳天远过世后,他的四徒弟李鹤也从此退隐江湖了,而且就连他的大师兄也无法知道他的行踪。人们就算是有些疑惑,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镖局的日益兴旺以及三位总镖头“毛边流星枪”杨惊涛、“开山万力掌”宋两全和“白面秀青虎”田俊海的名声越来越大,武功越来越高强而渐渐消逝了。至于李鹤为何隐退,大家都在冥冥之中,不约而同的有了一种看法,可能真的就是欧阳老总镖头过世的原因吧! 这天是天远镖局总镖头杨惊涛的大喜日子,江湖上各路英雄都大给面子,千里迢迢来到南诏的叶榆城中,为之祝贺。 按常理,拜完天地,送入洞房,便就算完婚了。可,就在正要送入洞房的那一刹那,一个黑影划过礼堂,落地不到眨眼的功夫,提起新娘,只“呼”的一闪,便就已经出了礼堂不见了。众人惊诧间毫无主张,回过神后,纷纷各自追出堂外,可别说打斗的机会,就连再看一眼那黑影的机会,都已经没有了。 白面秀青虎田俊海大声叫道:“快追,快追,不能就这样坏了我大哥的喜事!” “追,笑话,还追个屁,可怜天远镖局,名震江湖,却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真是天大的笑话,笑话”。只见一名青年男子手摇折扇,语意中带有几分挖苦的笑道。 这名青年男子,小巧玲珑,一身白袍,手摇一把水墨丹青折扇,面目清秀,细皮女敕肉,如同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但看穿戴和气质却更像是一位俊朗的少男。 看样子,众人似乎都不识得此人,田俊海怒道:“你是什么鸟人,敢笑我天远镖局,敢笑我大哥,看老子宰了你。” 田俊海边说边挥舞手中长刀,越到半空,向那白袍人头顶后上方用力劈下。白袍人不慌不忙,待长刀离自己头顶不到三寸之时,将手中折扇不慌不忙的横一架打,再将身体轻轻一转,转向了侧面,顺势抽出折扇,田俊海用力过猛,重心失调,在空中失了态,身体向斜前下方掉了下来。白袍人不慌不忙,待田俊海离地不到三寸的时候,将身体略向后一仰,伸出左腿轻轻一架,正正的架住了田俊海的腰部,再轻轻用腿向上一抛,将田俊海扔出了一丈有余,正巧落在了照壁下的花台之中,连造型都没变。这花台中,种有各类花草,又有松软的红土,再说田俊海也非泛泛之辈,所以这一抛,绝对不可能伤得了他。田俊海落下后,将身体滚了半圈,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脚尖点地跃起,飞身蹬了一脚照壁,从半空中横向用长刀刺向那白袍人,白袍人只将身体一侧,在用半开的折扇轻轻往田俊海的上轻轻的向下一拍,田俊海用力过大,一时难以收拾,就着那力量向斜前方一个狗抢屎摔于地下。白袍人赶上去,用左脚在田俊海侧身就地一搓,狗抢屎立即成了四脚朝天的蛤蟆,右脚趁势踏在了田俊海的胸口,“啪”的一下将折扇打开,马上又“啪”的一下合上,用折扇指着田俊海的鼻尖道:“好卑鄙的小人,在下已经手下留情,你却起了歹心,看你生得白白净净,心地却如同虎狼一般,还敢问我是何人,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吗?” 众人看那白袍人的身手,这哪里是打架的样子,犹如舞蹈一般,像扶风摆柳,又像鹤舞溪石,可见功力非常,无不惊叹。 众人看到田俊海被踏于足下,碍于面子,想去帮忙,却又心中为难,在这两难之间,这些老江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迟迟未动,都想先看看天远各镖头镖师的行动,再作打算。 唯有宋两全不忍,飞身举起双掌向白袍人头顶劈将下去,此人在江湖中,掌力也是举足轻重之辈,许多人听到“开山掌”三个字都谈虎色变,此掌法不但速度奇快,而且劲道犹如力压山顶,中掌者五脏剧烈,玉石俱粉。而他的武功又在田俊海的数倍之上,众人都以为,这一掌下去,白袍人必遭劫难。却没有想到的是,这白袍人只向后一坐,轻轻松松的一个后滚翻避开了,而这一掌正好向田俊海劈来。宋两全在半空中下意识的收掌,但哪里还来得及呢?田俊海本能的用双腿去挡,可他这毫无准备的双腿,哪里能招架的住这开山掌的最后一势“掌压泰山”,只听“咔嚓”的一声,接着惨叫一声,便昏厥了过去。 宋两全立马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误伤了三弟,可哪里还能回头呢?立马抱起三弟便冲进了屋内。 这白面秀青虎受了这二哥“恩赐”的一掌,估计死是死不了,但也绝对是够呛的了,若不是二哥那下意识的收掌,恐怕就不会是断腿这样简单的事了。 看这杨惊涛,是个够稳重的老江湖,按他的性子,一般喜欢找一个不动武的法子,再说,走镖的生计,靠的就是各路英雄豪杰赏脸,所以一直不作声色,静观其变。但此时此景,按常理,哪里还能容得下他多想,可他的内心却还在暗暗地思索:如果这一刻再不出手,岂不是让人笑话,好不容易在江湖上混了个“毛边流星枪”的威名,又岂能甘心就这样颜面扫地呢?不过,江湖上称自己兄弟三人为“铁三角”,若是此时连自己三弟的仇也不敢去报,今后在江湖上如何立足?想到了这里,他终于提起流星枪,来取白袍人。 那白袍人见那流星枪一条线向自己胸膛刺来,将身子一侧,打开折扇一挡,闪了过去。杨惊涛惊道:“好身法!”变动步伐,用力将枪尾做一个回点,白袍人见了,一个蛙柱下腰,又避开了,杨惊涛顺势用枪作棍,用枪尖向白袍人扫来。白袍人就地轻轻一弹,一个燕子翻身,从枪上面滚了过去。杨惊涛再次惊道:“好身法,真是好身法!”他话音未落,只见白袍人已经左脚飞起,正向他的脸颊劈来,他接忙用枪杆一挡。由于此时,双方力量旗鼓相当,站着的一方,便不由自主的向后摇晃了数步,而空中的一方,向后一个空翻落地后,也不由自主的向后摇晃了数步。 杨惊涛此时发现,这白袍人虽然一时也占不到自己的便宜,但自己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在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便道:“我等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如此欺我门下,还打伤我贤弟?” 那白袍人笑道:“是呀,在下本来也只是提醒,你等无能,追不到那黑衣人。” 杨惊涛怒道:“岂有此理?有如此提醒法吗?闻所未闻!” 白袍人笑道:“你天远镖局无能,这也是事实,怎么?杨总镖头狭义之名威震江湖,连事实都不敢承认吗?”他接着又道:“再说你三弟是你二弟自己打伤的,与本公子何干?” 杨惊涛道:“你……!” 这二人说不出个名堂,再次打了起来。先是杨惊涛长枪抢出,白袍人将头一偏,躲过了这一枪,“嗖”的一下,向前两步,杨惊涛手中长枪失力,白袍人就势将其手一拉,接着再补上一扫腿。杨惊涛虽然失了步伐,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就势鱼跃向前,一个前滚,翻将起来叫道:“众位英雄快来助我,拿下这贼人。” 众人听他叫请,碍于面子,推月兑不得,便一哄而上。白袍人见众人一拥而上,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腿。笑道:“想不到天远镖局,名震江湖,却喜欢人多欺负人少。”话音未落,他已经双脚跃起,跳上屋顶,掉头便走,众人各自追赶,轻功稍好一点的可以看到,此人虽然不像那黑衣人一般神奇,却也轻功了得,在一看,这哪里是一般的轻功?简直是身轻如燕,姿态优美,犹如嫦娥奔月,仙女驾云。那被袍人直往镖局屋后的松林飘去,众人追到后山的一处林子,不见踪影,只好无功而返。 大家回到镖局后,众人先是一起看望了田俊海,杨惊涛虽然失了颜面,让人坏了好事,却只能压着心情,款待众人,不在话下。安排好群侠后,独自一人来到三弟的床前,见三弟依然未醒,大夫不停地的捋着胡须摇头。 他焦急的问道:“前辈,我三弟的伤势如何?” 那大夫边摇头边道:“回杨总镖头,田镖头虽然性命已经无忧,但宋镖头的一掌,力道无穷。断了腿不算,更不妙的是,宋镖头的掌风已经震伤了令弟的心脉,不过好在老夫刚才已经给他服用了些药丸,性命已经无忧,几个时辰后自当醒来,但是……” “但是什么?”杨惊涛紧张的问道。 “恕老夫无能了,这腿……” “啊?这腿怎么了?” “这腿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骨折,其实经脉俱断,骨碎成渣,恐怕令弟以后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大哥,是我害了三弟,唉!都怪我!都怪我!”坐在一旁的宋两全自责道。 宋两全又接道:“三弟是个武痴,这可比要了他的命还……都怪我,都怪我!” 杨惊涛转了转眼珠道:“二弟,你也不是故意的,怪你也没用,要怪就怪那个白袍人,现在关键是如何治好三弟。” 宋两全紧咬牙齿,紧握双拳道:“我要去杀了那疯子,为三弟报仇!” 杨惊涛道:“杀?可你知道那疯子是什么来路吗?该杀谁报仇吗?。” “那大夫听后道:“杨总镖头,老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惊涛道:“前辈有话,不必见外,尽管道来。” 那大夫道:“老夫虽非江湖中人,但也知道江湖险恶,莫非杨总镖头,你等……得罪过何许人也?” 杨惊涛道:“在下行走江湖,以走镖为生,说没有得罪过人,那时欺人之谈,但在下总是遇事以和化解,江湖上的各路英雄或多或少都会给在下留些情面,难道……?”他马上接道:“哦!”“不入流的小毛贼,也倒是的确收拾过几个,但这等鼠辈哪有如此好身手?” 那大夫摇头答道:“哦,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技高不在身价,难道……?” 宋两全突然想到什么?道:“大哥,那些小毛贼,绝对不敢如此狂妄,难道是……?” 杨惊涛听到宋两全话中的“难道”,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事,可又不敢多想,心中暗自有些惶恐,却又想把事情弄明白,问道:“难道……难道……什么?” 宋两全此时心中也隐隐暗恐,慌忙的回道:“哦,我说难道……难道是那些小毛贼中,的确有如此的好身手?” 杨惊涛此时心中的暗惧,才隐隐的放下一半,但又害怕触动那段鲜为人知的往事,马上转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关键是三弟的伤和内子的下落。” 那大夫听完话后,道:“田镖头的腿,老夫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不过……不过希望也不是没有。”他马上接道:“只是……” 杨惊涛眼珠一转,道:“莫非老前辈有办法?”他立马又接道:“哦,请老前辈指点!” 宋两全立马道:“对,请老前辈指点,我等兄弟将会永远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那大夫道:“久闻天远镖局,行侠仗义,今天又找到老夫为田镖头效力,说起来也算有缘,但能治此伤者,天下恐怕仅有一人,但此人性格怪癖,又隐居多年,恐怕……” 杨惊涛道:“天下唯有……,莫非老前辈说的是,神医段天涯吗?” 那大夫激动的道:“正是此人!” 杨惊涛是个“聪明人”,此时他已经联想到了些事情?接道:“莫非老前辈就是……?” “实不相瞒,段天涯正是老夫的师兄,老夫就是中原谢无崖,三十年前至今,隐居于此。” 杨惊涛道:“哦,原来老前辈真的是谢神医。” “正是,不过请二位镖头,一定要为我保密,老夫退隐已江湖数十年,不想再踏足半步。杨总镖头的英明,妇孺皆知,老夫今日有缘相逢,才破例一次,望二位不要把此事说出去。” 杨惊涛道:“哦,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请老前辈大可放心,我兄弟二人定会守口如瓶。” 谢无崖道:“老夫相信杨镖头及铁三角的为人,老夫现在就给师兄修书一封,请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赶到老君山,找到我师兄隐居之所,田镖头的腿可能就有希望医治了。” 谢无崖马上又嘱咐道:“我师兄,性情怪癖,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说话不留面子,二位千万不要顶撞于他,哦,二位还要赶路,老夫这就告辞了。” 这“铁三角”兄弟三人,上老君山求医结果如何?杨夫人下落如何?那一黑一白的神秘人,究竟是何来历?请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山重水复路到有 柳岸花明不见村 这杨惊涛和宋两全兄弟二人,得谢无崖指点后,将镖局托付于管家张天柱张老镖头,却也信用,只说带三弟去求医,其他的并未多说,然后就星夜急走老君山。除了兄弟三人之外,也未带任何随从,杨惊涛心里明白,段天涯是位隐者,人多了反倒不妙。也没带上坐骑,这上山见隐士,走的可能都是些羊肠小道,带了坐骑反而不便,再说杨、宋二人的轻功,也非泛泛之辈。 从叶榆城到老君山,约有三百来里,但对于以走镖为生的杨惊涛和宋两全而言,赶路算是看家本事。虽然带着受了重伤的田俊海,可太阳刚出山头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老君山脚下。 他们到了老君山脚下之后,仓促之间才想起,谢无崖并没有说出段神医居所的详细地址,想必可能连他也不知道。要在硕大的老君山中找到一个隐士的居所,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眼下,不找又不行,只好先上山沿路寻找。两人顺着山道寻了三个多时辰后,已经是正午过后,却依然一无所获。 正在踌躇之间,一位年过花甲的樵夫挑着担子蹒跚的下山来,宋两全马上问道:“老人家,我兄弟受了重伤,急需医治,听说这山中有位神医,请问老人家是否知道,他住在山中何处?” 那樵夫打量打量了这三人,慌张地道:“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到别处问问吧。” 杨惊涛看见那樵夫紧张的神情,心中思索:此人如此慌张,必定说了假话。问道:“我贤弟重伤在身,恳请老人家行行好,定当重谢。”边说着边从怀里拿出了十两纹银。 那樵夫瞟了银子一眼,笑道:“这银子,是人都喜欢,但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小老儿还要急着下山,几位不要再麻烦了,你们还是去别处问问吧。” “说了‘不知道’……?那就是知道了,老人家如果觉得不够,这还有。”杨惊涛说着又拿出了十两银子晃了晃,接道:“只要老人家肯帮忙,这些不算,还当别谢。” “银子呢,小老儿的确是很喜欢,但小老儿这辈子,从未用过软钱,再说,你们问的地方呢,小老儿也的的确确真不知道,几位就不要再为难小老儿了。” 杨惊涛道:“从未用过软钱?”“想必老人家一定是知道的,刚才在下不知道老人家纯朴,又因救弟心急,行为有些不是之处,请老人家见谅。恳请老人家帮忙帮忙,我等兄弟三人必当感激不尽。” “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几位又何必为难小老儿呢?” “哼,我大哥说你知道,你却推三推四,想必你这糟老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好生无礼,还装老实,这些银两,不知你要砍多少挑材才能苦到。”宋两全边说边从腰间抽出了匕首,架到了那樵夫的脖子上。 这樵夫见遇上歹人,浑身发抖,一动不动,说不出话来,再一看,他的裤裆已经潮湿了一大片。 杨惊涛赶忙喝道:“二弟不得无礼。”夺下了宋两全手中的匕首,叫他坐在路边草皮上,不许多言。 这宋两全怎敢不听大哥的话?他边坐下边小声地嘀咕道:“无礼,想大哥你,是赫赫有名的杨惊涛杨大镖头,江湖上无论**和白道,哪个不给些面子,想不到这糟老头却好生无礼。” 那樵夫听到宋两全之言,神情突然平静了些,但依然在发抖。胆怯的问:“原来你是……是……是帮助我们穷苦人,经常行侠仗义的大好人杨大侠?” 杨惊涛见景生情的回道:“老人家不要害怕,在下正是叶榆城北天远镖局的杨惊涛,我二弟鲁莽,让您老受惊了。” 那樵夫慌忙丢下担子,恐惧中夹杂些许惊奇,用袖口擦了擦额头,边发抖边打量着杨惊涛,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是真的吗?” 杨惊涛道:“是真的,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那……那……这位……这位大侠为何如此……如此吓……吓人?”那樵夫偷偷的看了宋两全一眼,恐惧中夹杂些疑惑的道。 “这是我二弟宋两全,这小子行事乖张,吓到老人家了,真是对不住。” 那樵夫紧张的打量打量杨惊涛背上的田俊海,好奇地问道:“那,这位……这位是?” “这是我三弟田俊海,如今受了重伤,昏迷未醒,急需医治,还请老人家指点,好找到那位神医,我等定当感谢您老的大恩大德。” 那樵夫听闻后,一下跪在杨惊涛面前,欣喜感激且诧异的道:“原来是恩公到了,请恕小老儿无礼。” 杨惊涛看到此景,脸上的神情,带几分惊喜,几分疑惑的道:“恩公?不知老人家言下所指?” 那樵夫道:“小老儿没有说错,小老儿是这山下村中的农夫李二,膝下有一子李小二。早些年这小崽子到南楚国投亲,到了六盘水境内的时候,糟遇到强人,是杨大镖头见义勇为,行侠仗义,收拾了强人,救了小儿一命,又花钱为小儿治伤,并送了小儿十两银子的盘缠。小儿回来后,将这事告诉了小老儿,因此,小老儿就记得(住)了恩公的名字,恩公的名号,如今已经刻在了小老儿一家的心理,总想着有机会一定到叶榆城里谢谢恩公。可是哪里知道,后来村里闹了瘟疫,朝廷又无力救济,家里一下没了钱,小老儿这才有心无力!”注:南楚国(公元907-951),“五代十国”时期,湖南地区的地方政权,都城潭州(今长沙),国号为“楚”,史称“南楚”,因国君姓氏为“马”,亦称“马楚”,为“十国”之列,时辖今湖南、广西大部,贵州东部和广东北部。 杨惊涛道:“哦,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不知令郎现在如何?” 李二道:“小老儿命苦,小儿在去年上山砍柴的时候,遇到大雨,山土塌方……”,李二说到这里眼睛潮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杨惊涛道:“触动老人家的伤心事了,真对不住,但我等事急,还请老人家指点。”他话语中虽然带有几分歉意,可却也还是忘不了自己的事情。 李二道:“恩公,哪里话,小老儿只知道那大夫姓段,医术的确出奇,闹瘟疫时,治好了村里许多的乡亲,的确是位神医。从这在向上走三十来里,有个三岔路口,选右边的那条小路,在走八里左右的地方,可以见到一片竹林,段神医就住在那里。” 杨惊涛感激地道:“谢谢老人家,我兄弟三人这就去,谢谢!” 宋两全也歉意地道:“谢谢李大叔,刚才对不起了,请李大叔见谅。” 李二道:“不谢,不谢,小老儿哪里敢让几位恩公谢,小老儿还忙着回去喂猪,就先下山去了,几位恩公救人要紧,快去吧,等田恩公好了以后,一定要到山下往东十里的李家庄,小老儿盼着几位恩公呢。” 得李二指点之后,兄弟三人立刻启程,约莫又走了一里路的时侯,听闻后方不远处李二叫道:“几位恩公等等!” 杨、宋两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时,只见李二空着身,气喘吁吁的边跑边道:“小老儿,还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几位恩公。” 待李二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杨惊涛问道:“有事吗?老人家。” 李二道:“刚才小老儿,忘了告诉几位恩公,看我这记性,差点误了大事,唉,真是的!” 宋两全道:“大事?” 李二道:“小老儿忘了告诉几位恩公,不能这样去见段神医。” 宋两全诧异的问道:“这是为何?” 杨惊涛接道:“还请老人家指点。” 李二道:“这段神医,有个规矩,不给官府的人和江湖上的人看病,几位一定要重新打扮一下。” 宋两全低声自语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真奇怪?” 李二道:“小老儿,也不知道为何,可这段神医一直都是这样的。” 李二接道:“小老儿,开始见几位带着刀枪,穿着又很是气派,不是官府的公爷,便是江湖上的大侠,这才不敢说实话。” 杨惊涛道:“哦……,原来如此,老人家是受段神医所托,保守他的秘密,能理解。” 李二道:“杨恩公说得对,不但我会这样,我们这里见过段神医的人都如此。” 宋两全问道:“哦,那是为何?” 李二道:“这段神医,救助过许多穷苦人,病重者只收三碗米,病轻者,分文不取,但也立下一个规矩,要是有人把他的住所告诉官府的人或江湖上的人,他便不再为这个人和他的家人治病。” 宋两全骂道:“那有什么了不起的,相信山里人都知道些草药,再说又不是只有他会看病。” 李二道:“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小病的确能够自己解决,但遇到没有办法的时候,哪里有钱去看其他大夫。再说像小老儿这样的人,都受过段神医不少的救助,段神医既然规定了,大家虽然都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都清楚这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都不得不照办,若不是遇到杨恩公,小老儿也不敢坏了这个规矩。” 杨惊涛道:“真是难为老人家了,杨某感激不尽。” 李二道:“小老儿去了,恩公一定要记住。” 杨惊涛兄弟得李二指点后,谨慎行事,把兵器藏在了路边的一处草丛中,但无衣服更换,紧急之下只好继续往前赶路。 按李二所指,约莫又赶了半个多时辰,只见一片竹林,隐隐出现在不远处云雾深处。杨、宋两人顿时倍感欣慰。 宋两全激动地道:“大哥,就在前边,我们找到了。” 杨惊涛欣喜而又平静地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用这句话说云南,真是贴切。” 宋两全也欣慰的接话道:“是呀,大哥,方才遇到李二的地方,阳光明媚,春光四溢,花红草绿,可此处便成了秋天。” 杨惊涛触景生情地道:“是呀,从三十年前,我跟随师傅至今,纵然踏遍云南的山山水水,总是感觉云南风光如画,美不盛美,时间一长,也就不觉得稀奇了,但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触之深,可能是护镖心切,无暇欣赏吧!” 宋两全道:“对呀,大哥,像我以前就只知道,‘勤带雨伞,饱带干粮’,云南的天气无常,哪能想到这些。” “唉,大哥我,不也如此吗?”杨惊涛略带遗憾地道,“不过,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处,从三十八年前师傅来到云南开辟了这里首家镖局起,到现在为止,我天远镖局从未走丢过一镖,如此还是值得的。” 宋两全道:“是呀,大哥,虽然这里朝代更替平凡,政局不稳,战事不断,百姓疾苦,但正因如此,那些有钱人,才愿意把贵重之物托付于我们,有的时候,甚至较大的马帮,在艰难的路段,也会求助于我们。” 杨惊涛眼珠子一转,道:“其实,这里朝代更替平凡,政局不稳,战事不断,百姓疾苦,对于镖局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哦,这是为何?”宋两全不解地道,“哦……,原来是这样,知道了,如果这里是太平盛世,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山贼强人,镖局的生意自然就少了许多,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吗,大哥?” 杨惊涛道:“正是,我们平时,只顾走镖,却忽略了许多美景,不正也是如此。” 宋两全道:“哦……大哥,那我们以后赶路的时候,都留心留心,你瞧,多享受呀。” 杨惊涛道:“不过,在欣赏美景的同时也不要忘了正事,对于镖局而言,还是保镖要紧。” 此时田俊海已经醒来,在杨惊涛的背上有气无力地道:“唉,大哥、二哥真是粗心,小弟我早就发现云南美了,不过大哥和二哥后面说的那些大道理,我却一句也听不懂,哎哟……哎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脚他妈的真疼……真疼呀。” 这田俊海是个粗鲁不堪的汉子,心思不如两位哥哥缜密,在有的事情上,与前两位相比之下,发现和领悟有所不同,却也不是一件怪异的事。 宋两全激动地叫道:“三弟醒了,三弟醒了。” 杨惊涛又是欣慰,又是责备,道:“知道了,看你这副急促的德行,一点大将风度也没有。” 田俊海道:“大哥、二哥,其实在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就醒了,只是他妈的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哎哟……哎哟,这脚他妈的真疼……疼死人了。” 随后,田俊海疑惑的问道:“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杨惊涛道:“三弟你受了腿伤,说来话长,我们这是带你去疗伤。” “腿伤?哎哟……这腿,他妈的真疼?”田俊海疑惑的问道,他受了重挫,昏厥了一夜有余,可能已经忘了昨日之事。他马上又疑惑的问道:“腿伤,镖局里不是经常有,我们自己能摆平,重一点,最多请个大夫,跑到这鬼地方干嘛?哎哟……哎哟,这脚他妈的真疼……真疼,疼死我了。” “三弟,你这腿……是……是……”宋两全内疚中夹杂些无奈地道,他话刚说出了一半,杨惊涛赶忙打断道:“不要在啰嗦了,赶路要紧,到时候在向三弟说明也不迟。” 宋两全带有感激地道:“好吧,全听大哥的。” 三人正说着,已经到了竹林深处,原来从隐见竹林的地方到这里,足有十余里的路程,真是“山重水复路到有,柳暗花明不见村”。 在竹林中约莫找了一个多时辰,已经是落日时分,终于看到了七八间竹舍,舍后有一处断崖,崖壁被杂草、野花、扫把竹、小灌木和怪石装点成一条少女的花长裙。一条瀑布被山石分隔成两条,在山石底部,又合并容汇成一条飞流而下,受山石和杂草等的阻隔,不时溅起朵朵的水花,像是那花长裙前一条长长的精美的银项链。微风轻抚,花长裙和银项链随风飘逸,更富有了一种活的生机,一种活的灵性。 在银项链飘下的地方,有一大块怪异奇美的高石立于潭中,水从高石四周缓缓流入潭中,那汪潭水清澈见底,两条银丝带流了出来,分两路围绕着几间竹舍四周稀稀疏疏的竹篱流向前方的竹林。水中鱼儿嬉戏,林中鸟儿歌唱,屋前舍后各式菊花、茶花争香斗艳。伴随者淡淡的雾气、水气、泥土的清香和竹林的雅香,让人心旷神怡,仿佛步入了人间仙境。 杨惊涛惊奇地笑道:“好景色,好景色!”他马上又接道:“有首诗中云‘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已经是很美的景色,但哪里又能比得上这般景质呢?” “的确是比不了,但这位大哥咬文嚼字,班门弄斧的本事,比起这景色来,实在是更上一城楼啰。”但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从篱内走了出来,站在门前的石桥上调侃的道。 宋两全慌忙的迎上去道:“请问,段神医在家吗?” 宋两全此时看那姑娘,肌肤雪白,腮若桃花,小巧的瓜子脸上,镶嵌着两只珍珠般的大眼睛,鼻头细腻圆润,眉似新月,口似樱桃,几丝细柳从额头上飘逸下来,一头偏黄的秀发直铺到腰间,两鬓从肩头直淌胸前,发长不显身短,瘦而不显柔弱,虽然素面朝天,但也楚楚可爱。 宋两全从十六岁跟随师父走南闯北,至今已十载有三,见过的美女虽不敢说千千万万,却也各有风骚,不计其数,但是他却从没如此的心动过。他两眼直盯眼前这位美女,眼珠连眨都不会眨一下,整个人霎时间变成了呆子一般。 杨惊涛和田俊海看着那姑娘,衣着虽不像大家闺秀那般华丽,一条白色的连衣长裙却也得体大方,微风拂来,长裙和头发随风飘扬,胜是迷人,虽不像宋两全一样夸张,却也心中暗暗无不叫美。 那姑娘鄙视的斜瞅了宋两全一眼,接着又鄙视的“哼”了一声,两腮通红了起来,像三月间正艳的桃花,更是迷人。 两腮虽红,但却镇定大方,看了杨惊涛一眼道:“家师上山采药去了,就在那云雾之中,几位来的不是时候,请回吧!” 杨惊涛道:“我家三弟,受了重伤,急需医治,劳烦姑娘高台贵手,通禀一声,在下感激不尽。” 那姑娘道:“家师不在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几位还是走吧。” 杨惊涛想起李二的提醒,撒谎道:“我兄弟三人是叶榆城外的农夫,前日我兄弟到苍山砍柴,不小心摔到崖下,折了腿,路远来回不便,斗胆还望姑娘收留,待段老神医云游归来,高抬贵手,帮帮我们,我兄弟三人必当感激不尽。” 那姑娘打量了这三兄弟一眼,心中暗自有数,不但知道杨惊涛在撒谎,而且还知道他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道:“家师不知几时回来,小女子独自在家,不方便招呼几位客人,几位还是请回吧。” 那杨惊涛看看天色道:“山道难行,路径不熟,眼看天就要黑了,至少也要在贵舍借宿一宿,其他的明日在作打算,希望能得到姑娘的收留,我们感激不尽。” 那姑娘也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躲到了山后,的确已经是傍晚了,再看看这几位远道的客人,心中有些不忍,又不想让这几个江湖中人住到家中,再说就是在白天,这也是不可以的。于是道:“几位真的是厚脸皮,赶都赶不走,离这东南五里外有一木屋,是供猎人行猎时是居住的,里边有许些干粮,几位不妨到那看看。” 杨惊涛着急的道:“可城里的大夫说,我兄弟这腿,如果超过十二个时辰,恐怕!” 那姑娘听他这样说,有些同情,道:“小女子的确不方便,我这里还有几粒家师留下的千花百草丸,你几位先拿去一粒,暂且可以振住伤情一时。” 宋两全忍不住了,道:“岂……”他想骂:“岂有此理,一粒药丸就想打发人”,但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又想到:这样会害了三弟,而且得罪的是自己一见便就已经心旷神怡的美女,于是又把话收了回去。急忙补充解释道:“现在有了这粒段神医提炼的药丸,也算不错了,既然段神医不在家,大哥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再为难姑娘了。” 田俊海怒道:“大哥,不必求她,我死不了,我们走吧。” 杨惊涛眼珠一转,心中暗自思索:强行进去不是难事,但,就算进去了,也不知道段神医在与不在?就算在,像这样赖进去,他也未必会帮忙,还不如先拿了这药丸。他接过药丸,紧接着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他眼珠又转了转,问道:“这药丸……?” 那姑娘生气地道:“放心吧,吃不死人,你若怕,可以扔了。” 杨惊涛三人最终落脚何处,田俊海腿伤是否有治,请看下回分解。 第三回 高僧巧说圣神医 神童妙遇段思平 紧承上回,这“铁三角”到了老君山,受白衣女子说拦。那么,接下来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呢? 原来这三兄弟,糟到白衣女子的说拦,借宿未成,无奈之下,只好到了女子所指的猎屋落脚,却不见有半粒干粮,只好将药丸先给田俊海服下,再打了几只山鸡烤了来充饥,这药丸起初果然见效,可是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田俊海突然惨叫了起来。杨、宋两人急忙凑拢过来,只见田俊海嘴唇发紫且有水泡,脸颊发黑且带些小丘疹,像是中了毒,再次昏迷不醒人事。 杨、宋两人顿时想到一块,异口同声的叫道:“千花百草丸!” 宋两全虽暗暗仰慕那白衣女子,但见三弟这般模样,心中仇恨一时激起,不等杨惊涛决定,立马背着田俊海赶往竹舍,杨惊涛阻拦不下,尾随其后追了上来,但轻功略差一筹,虽然空身,但就是差十来步,追赶不着。 宋两全来到竹舍门前,没有叫门,直接便冲了进去,大喝道:“好歹毒的婆娘,竟然害我三弟,快快出来偿命。”说着就要往屋中冲去。 杨惊涛此时已经追赶上来,拦住宋两全喝道:“看你这点德行,一点大将风度也没有……!” 杨惊涛话未说完,宋两全打岔道:“三弟都成这样子了,能不急嘛?” 杨惊涛接着道:“事情还未搞清楚,你急什么急,等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宋两全急道:“大哥,可是……” 杨惊涛骂道:“可是什么?大清早的,你这样冲进去,万一是人家姑娘的闺房,体统何在?” “这位大哥虽然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不过说起话来倒是也算受听,起码不像刚才那只疯狗,进门就咬。”那姑娘说着便从屋后走着转了出来,与昨日不同,此时换了一套粉红色的短装,已将两鬓和身后的长发一块整齐的扎成了一束马尾辫,更是清秀迷人。右手中提着把修枝剪,左手中还拿着一小撮刚修下来的茶花枝条。 “你……”宋两全欲怒无语。 杨惊涛道:“哦,原来姑娘真早,我还以为……” 那姑娘道:“不早,哪有几只疯狗早呢,大清早的就跑出来咬人。” 杨惊涛不爽地问道:“姑娘,小小年纪,说话何必如此伤人?”。 那姑娘笑道:“我又没说你,只是说有几只疯狗大清早的就跑出来咬人,你又何必为几只疯狗生气呢?” 宋两全道:“老子先不和你扯这些,我兄弟吃了你那药丸,成了这般模样,我要你马上说个清楚。” 那姑娘道:“哦,原来你是说本姑娘要毒死他,看来你不但是条疯狗,而且还是条头脑龌龊愚蠢的疯狗。” 宋两全道:“你……你才是狗!” 那姑娘道:“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难道你没听说过吗?” 杨惊涛连忙解释道:“哦,这可能就是场误会,请姑娘宽厚。” 杨惊涛接着对宋两全道:“二弟,先不要鲁莽,等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说。” 那姑娘道:“我就说这位大哥,虽然不像是什么好人,但说起话来,倒也像是人说出来的,虽然好像也没有安什么好心,倒是也有些受听,不像某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宋两全怒道:“你再说,信不信我打你。” 那姑娘道:“打呀!你打!你打呀!我就不信你堂堂的七尺男儿,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打呀!打呀!”同时,那姑娘将两手中的东西用力往地上一摔,双手叉腰,头微微向右一偏,站到宋两全的面前,泼辣的要紧。 宋两全看着眼前这样一位美女这般模样,不知所措,面色慌张,两牙咬得咯咯直响,双目却又不敢正视前方,似乎在逃避着什么,左手依然紧紧托着田俊海的,不敢松懈,举起右手悬在半空中,口中喃喃地道:“我打……我打……”这右手在空中紧张的直发抖,却又迟迟未动。 那姑娘鄙视地振作地直盯着宋两全,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杨惊涛见了连忙喝道:“住手,住手,瞧你这副德行,体统何在。” 宋两全听到哥哥的喝声,才下意识的将手收了起来,还紧张地退后了三步。 杨惊涛又接着喝道:“站在一旁,不准多嘴。” 这宋两全此时看到大哥发威,哪里还敢多言,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杨惊涛道:“姑娘受惊了,实在对不住,我们给你陪个不是,望姑娘海涵,原谅我等。” 那姑娘听到杨惊涛的话,心一下软了下来了些许,但又不肯承认,道:“受惊,就凭他,原谅就不必了,本姑娘一个弱女子,哪里敢受几位大男人的赔礼,不过本姑娘比起几只疯狗,倒也没那么小气。” 宋两全听到又是一句“疯狗”,再看看杨惊涛,心中懊恼,表情愤怒无奈,却也不敢多嘴,只好无助的站在那里。 杨惊涛听了也不是滋味,但想想田俊海,却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姑娘胸襟,真是让人佩服,姑娘的心情在下理解,我们再次向姑娘表示歉意,还望姑娘不要挂怀。” 那姑娘鄙视地“哼”了一声后,紧接着干脆地道:“你如此说话,心里倒也好受些,礼下有人,定有所求。”她接着看了田俊海一眼,道:“说吧,有什么事?” “谢谢姑娘宽恕,是这样的,我三弟服药后,的确有些好转,但到了刚才,不知什么原因,成了这般模样,还请姑娘指点,这是为何?” 那姑娘听后,看看田俊海,立刻从怀里拿出了昨日的那瓶药丸,倒在了手心里,让杨惊涛看了看,问道:“看清楚了?昨日的药丸是不是这样子的?” 没等杨惊涛回答,她便立刻全部吞了下去,道:“你看好了,看本姑娘有事没事?” 她接着又道:“真是不知道好歹,这千花百草丸,是用上千种花的花蕊和上百种草的女敕芽炼制而成,炼成后一粒就这么大点,有病者吃了,能减缓病情,无病者吃了,能舒筋活血,强身健体。” 杨惊涛道:“哦,我们刚才不知道这些,真是对不住,可能是我们误会姑娘了。” “哈……哈……误会就是误会了,还需要加个可能吗?”只见一位年过七旬的道人走了进来,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手中摇着一把拂尘,须发花白但光泽依旧,发过腰间,须过前胸,眉长八寸有余,微风拂来,须、发、眉随风飘逸,真是仙风道骨,超凡月兑俗。 那姑娘见了激动的跑过去喊道:“孤云子爷爷。” 孤云子道:“哦,原来是燕儿,几年不见,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燕儿听到孤云子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呢,爷爷就会笑话人,不和你说了。” 孤云子笑道:“哈哈,原来我们燕儿也会害臊了,长大了!长大了!” 燕儿撒娇地道:“嗯……,爷爷你看这些人,好不讲理,跑到这里来欺负孙女来了。” 杨惊涛一听“孤云子”三字,转了转眼睛,暗地里吃了一惊,他纵横江湖三十余年,听前辈们说过,青城山有一位道行深远武功盖世的老掌门,人称孤云子,俗名舒逸;但清楚现在又不便于表露身份,道:“哦,我们是叶榆城外的……” 杨惊涛话刚说出一半,孤云子马上接道:“我什么我,没看见我们爷孙俩,正在说话吗,没规矩。” 孤云子对那姑娘道:“爷爷知道了,不用怕,有爷爷在,谁敢对我们燕儿无礼。”他看看几人,调侃地道:“刚才燕儿不是挺能干的嘛,怎么见了爷爷就……就、就……!” 燕儿道:“哦,原来爷爷开始就知道了……,爷爷真坏,见到燕儿受欺负也不肯出来帮忙。” 孤云子听后,半真半假地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欺负我家燕儿?” 杨惊涛道:“回老前辈,我兄弟三人是叶榆城外的农夫,前几日我三弟到苍山砍柴,不小心摔到崖下,折了腿,因此才到这里,请求段神医治疗,后面的,老前辈就应该知道了。” 孤云子听后冷笑了一声,问道:“真是这样吗?”随后将拂尘向前一甩,把一片飘在半空中的竹叶用内力吸到了拂尘尖上,再用拂尘向杨惊涛一指,这竹叶瞬间离开了拂尘,叶尖直向杨惊涛刺了过去,这过程不到眨眼的功夫。 杨惊涛见到这叶子飞来,本能地顺手一抓,那片叶子顿时被夹在了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孤云子平静地道:“不老实呐,年轻人,老道不想为难你,你走吧。” 杨惊涛见自己的谎言败露,却也没有办法,将眼珠一转,走到孤云子面前弯腰拱手道:“晚辈等三人是天远镖局的‘铁三角’,刚才瞒骗孤云真人舒老前辈,实在无礼,但晚辈也有苦中,还望老前辈谅解宽恕。” 孤云子微微一笑,然后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杨惊涛,默默地听着。 杨惊涛继续道:“晚辈早闻舒老前辈的英明,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虽年过七旬,却依旧老当益壮,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年轻人都不及您老之万一。” 燕儿道:“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爷爷现在已经一百六十有三。” 杨惊涛惊奇地道:“哦,原来舒老前辈,寿与天齐,晚辈真是眼拙。” 孤云子笑道:“老道退隐江湖六十多年,虽不过问江湖之事,但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说过,江湖上出了个后生,武功卓绝,行侠仗义,这后生好像叫杨……杨什么来的,一下想不起来了,叫杨什么?” 杨惊涛听到连孤云子都称赞自己,以为是件好事,激动地道:“叫杨惊涛,正是晚辈。” 孤云子道:“哦,好像就叫这个名字,不过今天看来,也就不过如此,原来只是个口是心非,油腔滑调,溜须拍马的伪君子。” 杨惊涛道:“晚辈愚钝,晚辈不知道什么地方激怒了老前辈,还请老前辈恕罪。”杨惊涛此时听到孤云子的话,心中不悦,但在江湖高手前辈面前,他也只能这样说,也只敢这样说。 宋两全听后,哪里还能忍得住,将田俊海放到旁边的竹桌上,口中骂道:“敢说我哥哥的不是,看老子收拾你。”说着便举起双掌,飞将起来,从背后上方,向孤云子劈了去。 孤云子不动声色,待宋两全接近后,只将拂尘轻轻向后一挥,宋两全顿时,便被甩出了三丈有余,落到了菊花丛中。 随后,孤云子冷笑道:“老道,听起真新鲜,好像好久已经没人敢这样在老道面前称呼自己了。” 杨惊涛连忙一面向宋两全喝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怎能这样对舒老前辈,还不快来向舒老前辈赔礼。”一面向孤云子面前歉意地道:“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望舒老前辈宽恕。” 杨惊涛突然转了转眼珠接道:“斗胆请问舒老前辈,我二弟……?” 孤云子道:“放心吧,老夫还不屑伤他。” 看那宋两全,虽然被抛出了三丈有余,却丝毫没有受伤,但却也不见半点恐惧的样子,其实整个人已经茫然,呆傻在那里了。 杨惊涛道:“舒老前辈手下留情,晚辈感激不尽。” 这时,又见一位年过七旬的老翁背着个药篮子,手中拿把采药镰,腰间系了个葫芦,旁边跟着个童子。杨惊涛一眼就看出,这一定是段天涯,连忙向前问道:“晚辈杨惊涛,请问前辈是段神医吗?” 段天涯不慌不忙,把篮子和镰刀放到了墙角,把腰间的葫芦放到嘴边竖了一下,接着打量了一眼杨惊涛,再分别望了一眼竹桌上放着的田俊海和菊花丛中的宋两全各一眼,平静地看着杨惊涛只说了四个字:“你们走吧!”紧接着看看孤云子道:“原来是故人到了,走,先进去喝几杯。” 孤云子笑道:“想不到段老弟几年不见,还是一点都没变,依然还是不喜欢接见江湖上的人,依然还是酒不离口。”边说边与段天涯一起进屋去了。 那童子和燕儿也跟了进去,似乎谁都没把杨惊涛兄弟三人当回事。 杨惊涛自幼跟随师父欧阳天远到云南,纵横江湖三十于载,经历过风风雨雨,但从未如此窝囊过,今日受了这般慢待,心中自然不悦,但看看受伤的田俊海,自然也是无可奈何。 宋两全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心中更是不悦,冲了上来,手指着竹屋,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了大哥的一个眼神,又惧怕孤云子,最终还是忍了过去。 杨惊涛万般无奈,边跪倒在竹屋前,边示意宋两全,宋两全虽然很是不情愿,但回头看看田俊海,再看看杨惊涛,想到:大哥既然这样做了,必定有道理。只好无奈的跪在了杨惊涛的后边。杨惊涛扯扯他的衣服,示意他上前来,宋两全这才无奈的跪着走到了他的左边。随后,杨惊涛大声说道:“段神医,求求你了,救救我三弟吧,求你了。”边说着边心寒了起来,两行热泪悄然流了下来。宋两全看看大哥的脸,眼睛忍不住的潮湿了,在他的记忆中大哥就只有流血的,没有流泪的,如今大哥这般模样,真让他心寒和感动。他忍不住跳了起来,骂道:“神医有什么了不起,如此慢待人,大哥我们走,不求他,哪怕三弟以后成个废人,我也一定让他过得比现在开心。” 段天涯在屋里听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却依然固执地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你们还是走吧。” 杨惊涛这时突然想起了谢无崖的信,激动地道:“段神医,我这有你师弟谢神医的信,恳请您老人家看在他的薄面上,救救我三弟,杨某感激不尽。”其实这信,他开始是挂在心坎上的,但得李二指点后,为了隐瞒身份,才没有拿了出来,后面的事情无常,一时,才让他把此事给忘了。 宋两全道:“大哥,不必求他,我们回去,找谢老前辈。” 段天涯笑道:“呵呵,找他?那你弟弟就绝对废了。” “哦,段神医答应了,二弟还不赶快与我一起谢谢段神医!”杨惊涛转了转眼睛机警地道。 段天涯和孤云子在屋中听到后,相互看了看,随后孤云子点了点头,段天涯道:“谁说我答应了?,我答应了吗?谁听到我答应他了? “燕儿和童子不约而同地道:“没听见”。 孤云子会意向那童子招招手,然后将嘴对着那童子的耳朵说了一番。 那童子便按孤云子的意思在屋中大声地道:“记得爷爷有个规矩,凡是遇到江湖上的人来求医,只要说的出这院中所有菊花和茶花的名字,便可以破例一次。” 杨惊涛听到童子的话,打量了这院子一番道:“菊花,请恕杨某不懂,茶花倒略知一二。” 那童子道:“略知一二,那可不行。” 孤、段两人再次默契的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又向那子使了一个眼神,那童子会意地道:“好吧,那就先说说茶花。” 杨惊涛连忙道:“那杨某就试试看,恨天高、童子面、朱砂紫袍、十八学士、大紫袍……” 那童子又受到了孤云子的一个暗示,道:“茶花叔叔确实也说出了一些,但是却没有说出每种花的特点,就不算知道。” 杨惊涛听到这童子的话,心中不是滋味,此情此景,虽然心中有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宋两全却忍不住地骂道:“刚才还以为段神医只是个爱面子的人,只是要给自己找个下马台,哪里想到却是这般的戏弄于人,我兄弟三人,虽比不上你这般清高自傲,但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 他接着立刻又愤怒地道:“大哥,我们走,人家是圣神医,我们求不起。” 段天涯是个心高气傲,目空一切的人,但此时听到这些话,心里却反倒不是滋味,但又碍于面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正因为碍于面子,就不便迁就于人,最终还是因为碍于面子,便大声说道:“当然求不起,你们还是另寻他路吧,就算你们肯求,老朽也受不起。” 宋两全未等段天涯把话说完,背起田俊海便走。 杨惊涛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宋两全这种冲动的处事,但此时他却没有阻拦,甚至也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帮着宋两全向别人解释些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想要走的意思,真让人难以琢磨,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段老弟又何必如此固执呢?”只见一位面目和善的老僧边说边走了进来,与他结伴而来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器宇轩昂的汉子。 孤云子道:“原来是龙华山的净空大师到了。” “哦,老纳是专程到这里来赏菊的,多年不见,想不到段老弟这里的菊花品种是越来越多了,这盆白菊,朵小,叶厚,叶子变化大,虽然不像这几盆粉色的十丈垂帘这样华丽娇气,也不像这几盆帅旗那样英姿飒爽,更不像那几盆墨菊那样庄严凝重。但却也纯朴不失端庄,简单不掉娇色。此花于彼花较之,虽看似平常,却不卑不亢,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此花应该是来自北方的十祥锦,老衲愚见,还请诸位不要笑话。” 段天涯在屋中听到净空的评论,高兴地走了出来,道:“痛快,痛快,不错,正是十祥锦,还是净空老哥哥最了解此花。” 净空僧道:“了解,了解,老衲最了解的其实还是段老弟,段老弟最爱此花,种的数量也比其他品种多,盆栽的数量最多不算,地上的更多,这不正是段老弟以花自喻吗?” 段天涯笑道:“哈……哈……知我者,净空也!” 净空僧道:“可惜呀,可惜呀,地上这几颗十祥锦长到其他花丛中去了!” “哈……哈……净空大师的境界真高,老道佩服,佩服。”孤云子大笑着走了出来。 净空僧大笑道:“哦,哈……哈……,知老衲者,孤云真人也!” 净空僧紧接着又大笑道:“哈……哈……孤云老兄真是不可云,不可云呀!” 孤云子笑道:“哈……哈……知道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嘛。” 净空僧大笑道:“哈……哈……知我者,唯孤云真人也!” “今日得见几位前辈境界之高,互为知己,连听三个‘知我者’,让晚辈大开眼界,前一个‘知我者’晚辈到也明白,可这后两个,晚辈却听糊涂了。”和净空僧结伴来的那位四十出头的器宇轩昂的汉子疑惑地道。 紧接着那汉子又欣喜地道:“哦,知道了,不可云、不可云,哈哈!” 孤云子道:“哈哈,不可云、不可云,不过老道,今天要破例泄露这天机,才对得起净空大师的两次‘知我者’。” 净空僧道:“那老衲不客气了,今天也在真人面前无为一次。” 孤云子道:“老道恭敬不如从命便是。” 段天涯道:“两位老哥哥,不用说了,老朽知道该如何做了,不然便少了个‘知我者’,老弟我不甘心呢!” 净空僧道:“好,段老弟真是爽快,那……老衲就多谢了。” 孤云子会意地道:“杨总镖头,老道看你辛苦不忍,知道你也是‘知我者’,还不谢过段老弟?” 杨惊涛道:“舒老前辈教训的是,晚辈谢过段老前辈。” 段天涯道:“唉,不用谢,不用谢,老朽不吃这俗气,赶紧去追回你那兄弟便是。” 杨惊涛道:“段老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感激之至,晚辈再次谢过段老前辈。” 段天涯不悦地道:“啰唆,愚蠢,要谢,就谢孤云真人和净空大师,谢我何用,我只是在帮他们,不是在帮你。” 杨惊涛道:“对呀,要谢,晚辈谢过……”他话没说完,孤云子打岔道:“段老弟怕繁文缛节,老道也怕,不要啰唆,否则老道将你也丢到菊花丛中去。” 净空僧道:“佛门四大皆空,老衲就不要你谢了,快去找回你那位不拘小节的兄弟,他的境界才叫真的高,老衲还要与他‘知我者’呢。” “谢过净空大师,晚辈遵命便是。”杨惊涛道谢后,起身便去了。 杨惊涛还未走远,孤云子会意地道:“这小子,啰啰嗦嗦,不是个爽快之人,也成了‘知我者’却也是种缘分。” 净空僧道:“今天的‘知我者’又何止只有这些,我看,段将军一定也是吧?” 那汉子道:“思平和几位前辈比起来,愧不敢当。” 孤云子道:“哦原来,你就是近日大举义旗,为民请命,要推翻杨干贞这个狗皇帝的通海节度使段思平?” 段思平道:“晚辈正是。” 孤云子道:“什么愧不敢当,敢当敢当,老道虽然不喜欢与政坛上的人来往,不过你却与众不同,老道喜欢。” 段思平道:“谢过……哦,老前辈不兴这套,思平不谢便是。” 孤云子笑道:“爽快,爽快,老道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 燕儿边走了出来边道:“爽快,什么‘爽快?’”“战事一起,吃苦的是老百姓,还爽快个屁,就连那猎屋的干粮也没有了,原来如此。” 段天涯道:“燕儿不得无礼,杨干贞的庙堂昏庸腐败,段兄弟不这样做,老百姓一样不好过,现在虽然是更艰苦些,但我相信是值得的。” 段思平道:“燕儿姑娘,心系天下黎明百姓,这才是‘知我者’,段某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岂能算是无礼,请段前辈不要责备于她。” 段天崖道:“说来惭愧,老朽隐居于此,不问世事,孤云子他们都知道的事情,老朽都一无所知,山中百姓又不敢在我面前说这些,知道我的规矩,他们才是‘知我者’,老朽看病救人,只能救少数,段义士所举,是在救天下苍生,老朽与你比起来真是惭愧。” 段思平道:“前辈哪里话,前辈痛恨朝廷昏庸腐败和江湖人势力的无端私杀,隐居于此,不也如此吗?” 孤云子道:“段老弟不必惭愧,虽然你、我和净空大师都是隐者,但净空大师隐于寺庙,鹤阳龙华山香火兴旺,香客自然会带些信息去,且又与段义士是挚友,知道的事情多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老道是闲云野鹤,东走西游,知道些事那是自然。” 净空僧道:“孤云真人说的有理,老衲赞同,段老弟是位居士,不必自责。” 段思平道:“不说这些了,还是说点开心的,还是继续我们的‘知我者’,其实燕儿姑娘冰雪聪明,应该开始就是大家的‘知我者’,只是不愿意出来分享罢了。” 那童儿激动地跑了出来,道:“爷爷,燕儿姑姑还没想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还笑话她呢,到他自己搞清楚后,我们还一起偷笑呢。” 段思平道:“小兄弟,看起来你最多只有十来岁,就如此聪明,真是神童呢,快说说,你是如何搞明白的?” 那童儿道:“不可云,天机不可泄露也。” 段思平和众人惊叹且怜爱地笑了起来。 段思平道:“不说算了,叔叔包裹里的……?” 那童儿道:“叔叔真小气,有好东西就是不拿出来,也罢,我给叔叔提醒提醒,和你换,如何?” 段思平调侃地道:“那……让叔叔想想,叔叔划不划算!” 那童儿道:“划算,叔叔的东西,可能不只是叔叔有,兴许其他地方也有,但,我的东西是个秘密,叔叔看着办吧。” 段思平道:“哟,这小东西,还跟我讲条件来了,好吧,只要你提醒提醒叔叔,这包裹里的麦芽糖就全归你。” 那童儿道:“告诉你也不妨,但要先拉钩。” 段思平道:“不用拉了,叔叔信你,糖归你了。” 众人听到这,连连点头,惊叹不已,又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段天涯和燕儿没有惊叹,但也笑了。 那童儿道:“叔叔爽快,我就喜欢和叔叔这样的人做生意,其实和尚爷爷说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后边还有两句是,‘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叔叔明白了吧?” 段思平听后,更是吃惊,装作不明白地问道:“叔叔还是不知道.” 那童儿道:“叔叔真假,也罢,那我就吃点亏,告诉你也无妨,免得叔叔会说我不厚道。叔叔你看,连菊花都没老死就互相往来了,那爷爷是不是要破例帮下杨叔叔他们几兄弟呢。” 段思平道:“对呀,叔叔怎么就想不通呢?” 那童儿道:“叔叔,我还知道爷爷的这闸门一开,以后就不能‘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了。’对吗?” 众人听到这里,都无不佩服,连连道好,只有段天涯表情高兴,在转无奈,燕儿表情欣喜,却也平常,接着好像想到了什么? 燕儿悠然地道:“这回你可说错了,师傅不但只爱菊花,他还爱茶花,兰花。” 那童儿道:“没错,姑姑真俗,爷爷也俗,兰花我也爱,不是爷爷的错,可茶花爷爷或多或少受了山民的影响,这里家家都爱茶花,这就是爷爷俗的地方,不过喜欢一种东西也没错,何必计较许多,所以爷爷不俗,姑姑连这也想不通,那就更俗了。” 燕儿生气地道:“你爱兰花,别人爱了就不俗,你不爱茶花,别人也不能爱,俗人!” 那童儿道:“我已经说过了,爱一种东西不是错。” 燕儿道:“算了,算了,姑姑说不过你。” 段思平道:“小兄弟真行,叫什么名字呢?” 那童儿道:“不告诉你,你们也不许告诉他,知道了吗。”他这话一出,搞得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段思平道:“这是为何,难道这也是秘密吗?” 燕儿笑道:“他叫,段菊隐。” 那童儿道:“姑姑真坏,把这么俗的名字告诉人,姑姑的名字更俗,叫段飞燕,人家千把年前,就有人叫‘赵飞燕’的,她还和别人一样。” 段思平道:“不俗,好名字,好名字。” 那童儿道:“不是名字俗,是爷爷俗,他喜欢菊花,就叫我菊隐,我又不如他喜欢菊花。那他更喜欢喝酒,那怎么又不给别人取个‘酒什么’的或‘什么酒’的名字呢?” 段思平轻声地关怀地道:“你怎么这样的说你爷爷,不对了啊,这就是。” 段天涯道:“不碍事,老朽这里就这样,不计较那些,孩子也有发言权。” 净空僧听到段天涯如此说来,不尽的点头,孤云子居然与往日不同的竖起了大拇指。 段天涯道:“好了,进屋聊吧,我把地窖里放了三十年的鹤阳乾酒拿出来,好好的与大家分享分享,何如?” 段思平道:“甚好,今天就不客气了,喝个痛快。” 孤云子道:“唉,净空大师不喝酒,不会怪你,老道可要说你不仗义了,老道怎就不知道你有这好东西?” 净空僧道:“喝,喝,谁说老衲不喝,今天就破酒戒一天,看来段老弟是要割心头肉了,老衲能不喝吗?” 孤云子调侃地道:“你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净空僧道:“怕,但既然老衲要喝,他要怪罪,怪就是了,只要不在老衲喝得尽兴的时候来怪罪就是了。” 段思平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净空大师不拘一格的处事风格,比起许多人,境界不知道要高出多少。” 段天涯道:“段义士在百忙中,抽身来此,定有要事,我们就屋中说吧。” 段思平道:“今日只谈‘知我者’,也没什么急事,明日在说吧。” 孤云子突然问道:“哎,我突然想起了个事,燕儿你几年前听说那猎屋闹鬼,便不在敢去了,今日怎么会知道那里没干粮了。” 燕儿道:“孤云子爷爷,你今天,要喝酒,明儿告诉你吧,杨大哥他们也快要回来了,我去准备准备安排,然后搞上几个精美的小菜给几位下酒。” 孤云子道:“好吧,明儿就明儿,要快些,我们等着下酒菜呢。” 众人说着便进了屋里,不分老幼尊卑的做到火堂边,只见那屋中的各种兰草,不比屋外的菊花和茶花少。 段思平来到老君山,究竟为了什么事?燕儿是如何知道猎屋里没干粮了?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回 燕儿推理说病情 思平奇遇走三纱 段神医处的各路来客,除了杨惊涛和宋两全,因要照顾田俊海,只与大家意思意思,其余各人都一直喝到深夜,大醉方才罢了,包括主人段天涯。 第二日,大家酒性未了,便昏昏沉沉的睡了个懒觉,直到太阳出来,才陆续起床。只有那孤云子与众不同,大清早的,头脑都还在发晕,走起路来感觉就像在天上飘,一步一飘的来到燕儿面前,原来他酒后一直未忘却昨日向燕儿问起的问题。燕儿是个勤快的女孩,早在他之前就已经起来修剪枝条了,燕儿见他踉踉跄跄地摇了过来,立马就明白了,这个孤云子爷爷是个性情中人,遇到感兴趣的事,他顾不了许多,定会等不及地弄个明白,反之,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上一眼。 燕儿看见了孤云子的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爷爷早!” 孤云子却直接步入话题,反问道:“燕儿,昨天爷爷问你的问题,你还记得吗?快快告诉爷爷。” 燕儿笑道:“开始的确没当回事,但看到爷爷,便就明白了,让我慢慢说与爷爷听。” 孤云子急道:“那快说呀,爷爷等不及了。” 燕儿微微一笑,道:“爷爷原来是个冷静的人,想不到那鹤阳佳酿,力道实在,让爷爷换了一个人似的。” 孤云子道:“不错,此酒,是用泉潭之乡鹤阳的那一百单八口泉水共同酿造而成,在这大义宁国的确是第一美酒,闻着清香宜人,喝着辣后余香,劲力非常,不懂酒的人自然难以明白,爱酒之人视为珍宝,的确是好酒,段老弟又珍藏了三十多年,更是美中之美。” 燕儿道:“哦,难怪我师傅那老酒鬼,已经三年没见他喝高过了,昨夜却醉成一塌糊涂,还有净空大师,弄了个现场表演,段大哥倒还好,人还算清醒,但却也飘飘欲仙了。” 孤云子边打着嗝边道:“呃……段老弟,不是酒鬼,呃……是酒中仙,昨晚……呃……,他真的是太开心了,净空老弟……呃……是佛门中人,不胜酒力也是很自然的事,真是难为他了,段义士心怀大志,做事谨慎,呃……自然真的喝高了,也会习惯的提醒自己保持清醒,至于我嘛,呃……酒后兴奋,便一夜无眠,也许这些人中,还是我……呃……最不厚道。” 燕儿微微一笑,道:“孤云子爷爷的点评,真有道理,也很有趣,难怪人家叫你真人,敢真实的评价自己,“真人”二字,现在说起,真的更贴切了,燕儿佩服。” 孤云子眉头一邹,似乎想到了什么?接着抹了抹胡子,微笑着道:“你这小丫头,敢欺你孤云子爷爷酒性未了,绕山绕水的转开话题。” 燕儿一听,撒娇地道:“爷爷真小气,燕儿又没说不告诉你!” 孤云子急道:“那快说呀!” 燕儿微笑着道:“瞧把爷爷给急的,别急,等我叫上杨大哥和那宋无赖,最好让他们也清楚。” 孤云子道:“也好,这样最好,那你快去叫呀!” 燕儿微笑着道:“瞧爷爷急的,先不要急嘛,又不是什么大事,等我先把这株恨天高修剪完,就去。”说话时,语气中略带几分撒娇,也略带几分调侃。 孤云子道:“小丫头,你这不是这捉弄爷爷吗?快去呀!” 燕儿道:“快了,快了!” 孤云子道:“算了,你不去,我去,哎不,我才懒得去叫呢?” 燕儿想:这孤云子爷爷,也真够急的,但又不愿去叫那两个人,真有趣!微微一笑,道:“爷爷别急,好了好了,我这就去叫,还不行吗?” 孤云子道:“那还不快去?” 燕儿放下手中的活计,刚要走,小菊隐兴高采烈地叫着跑了过来:“姑姑,不用去了,我已经把杨叔叔他们叫来了。”紧接着,但见杨惊涛和宋两全转过屋舍,跟来了。 燕儿高兴地道:“你这小东西,怎就知道了,奇怪?” 小菊隐道:“昨晚,我与孤云子老公公同屋,他翻来覆去的,时不时还说什么‘这是什么原因,这是什么原因’,今日一大早,他酒性未了,就跑来找姑姑,喝高了的孤云子老公公,听说每次都和往常不同,这一次不也是这样吗?所以我就猜到了。” 孤云子和蔼地责备小菊隐道:“你这孩童,老公公早就醒了,什么酒性未了?” 小菊隐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走路不要摇晃就是了,姑姑,开始你精彩的演说吧,老公公可比杨叔叔他们还等不及呢!” 燕儿道:“好吧,其实当我第一眼看到田大哥中毒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吃了酒肉,服用千花百草丸,最忌讳的就是酒肉,酒肉可以和药性相恶,产生不适,但我更坚信他以前练过了些毒功。” 杨惊涛惊奇地问道:“哦,这是为何?” 燕儿道:“这千花百草丸,与酒肉相恶,只会让人不适,但不会弄成田大哥那般模样,除非他练过了些毒功。” 她紧接着又道:“其实练过毒功的人在几日之内,不使用自己的内力,不沾染酒肉便不会发作,但以当时的情况而言,田大哥是没法自己练功调息的,于是当时我就断定田大哥一定沾了酒肉,酒肉自动的牵引体内存储的毒真气,推动经脉无规则的运行,才会导致那些体内存储的毒发作,变成伤害自己的利剑。” 宋两全惊奇地问道:“那我们给他运功疗伤呢?” 燕儿道:“服用千花百草丸的人,药性会自动拒绝来至自己体外的真气和内力,这是此药保护服药之人不受别人攻击的一大好处,但原来已经受了伤的人,别人也无法为他运功疗伤,只能让药性来自行调理。” 宋两全道:“哦,难怪我给三弟运功,却一点效果都没有,那药性调理可行吗?” 燕儿一听,生气地道:“此药的效果,胜过有七十年内力的人十倍有余,你说呢?” 宋两全听后,惭愧地道:“看来是我错了,我真的搞错了,我对不起燕儿姑娘。” 杨惊涛却反复的转了转眼睛,依然带着些许疑惑地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三弟的确是与五毒蜘蛛老怪学了些东西,但……,可燕儿姑娘为何开始没告诉我们这些呢?这药……”杨惊涛话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才没有继续往下说,可燕儿一听,哪能不生气?不客气地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杨惊涛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只是奇怪,奇怪,绝对没有其他意思,燕儿姑娘不要误会。” 燕儿道:“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还敢说真的没有其他意思?虚伪!懒得与你这等人啰嗦!” 杨惊涛赶紧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燕儿姑娘误会了。” 燕儿道:“虚伪,不过本姑娘看在我师傅他老人家,接受你的面子上,告诉你也无妨,免得有人误会,其实那天,本姑娘并不知道猎屋里没有干粮,以几位的处境,有吃的就足够了,哪有心思去猎杀食物,也不知道田大哥练了毒功,但……哎,算了,懒得和你说。” 孤云子急了,道:“哦,难道你没去过那屋子吗?” 燕儿道:“这个嘛……” 小菊隐道:“姑姑是想说,那屋子以前死个几个猎人,山民们传说里边有鬼,但猎人们,胆子大,还是敢去住的。只有姑姑胆子小,再也不敢去了。” 燕儿生气地道:“小东西,你给是……?你等着,瞧我怎么收拾你!” 小菊隐道:“姑姑要收拾就收拾呗,反正我就知道姑姑舍不得。再说,你自己又不好意思说,我帮你说了,还不行嘛?” 燕儿道:“小东西,都是平日里把你给惯的,瞧我不收拾你?” 孤云子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快说正事要紧!” 燕儿瞅了小菊隐一眼,柔声地道:“瞧,若不是爷爷问话,小家伙,瞧我不收拾你?” 宋两全却与孤云子和杨惊涛想法不同,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他疑惑地问道:“那是为何?屋子里边怎么会有干粮?” 小菊隐道:“那屋子是个公房,凡是天色晚了,或下雨,猎户们都可以住到那里过夜,猎户们也总是把她当成第二个家。好多人都会在带够自己预计的口粮以外,还会自觉的多带些,以防各种原因下不了山。” 燕儿紧接着小菊隐的话道:“多年来就形成了一种默契,如果顺利的话,多余的口粮不带走,留下来,以防后面的人遇到麻烦,下不了山。行李和炊具也不会搬走,有谁想用都可以,只是用后一定要清洗干净,才能离开。” 宋两全道:“哦,原来是这样,好燕儿,是我误会你了,说吧,要我宋两全怎么着,我就怎么着。” 燕儿道:“算了,过都过了,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饶了你吧。” 孤云子抹了抹胡子,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这样,燕儿听到段义士起义后,直接把田镖头的病和干粮的事联系起来,才知道那猎屋中的事,燕儿真是聪明,爷爷我,这辈子还没佩服过几个人,但在佩服的人中,燕儿以后绝对是一个了。” 燕儿道:“哪里呢,爷爷又不是专门搞医的,燕儿想得到,爷爷想不到是很正常的。” 孤云子微微笑着道:“呵呵,我们燕儿,真了不起,搞了半天,她还是在夸自己。” 燕儿撒娇地道:“嗯,爷爷就会说别人。” 孤云子道:“呵呵,还生气了。” 宋两全见燕儿撒娇的样子,更是迷人,道:“燕儿,你怪我吧,不怪我,我难受,以前误会了别人,过了就过了,他原谅最好,不原谅就算了,大不了打一架,可到燕儿姑娘这里哪行,如果他不怪我,我会不好过的。” 燕儿道:“算了,怪你有用吗?再说,昨天已经提前怪了。” 宋两全道:“我就说了,燕儿是我见过最聪明,最能理解人的人,人长的漂亮不说,心地还好,要是有谁娶到他,那个人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宋两全话刚说完,孤云子和杨惊涛互相望了望,都把目光投到了燕儿的身上。此时燕儿的脸,红得就像那秋天的红苹果,低着头羞涩地道:“宋大哥真坏,不和你们说了,我去看看田大哥。”说完,便跑进屋中去了。 宋两全跟了上去,道:“我也要去看看三弟。” 他刚进了屋,燕儿却又跑了出来,他只好独自呆在了三弟的身边,心中焦急却又开心,还带些疑惑。 只有小菊隐,不解地道:“姑姑的脸怎么了,那样红,她是不害怕别人夸她的,就算看起怕,也是装的。” 燕儿听见了,带些羞涩地轻声地骂道:“就你多嘴,看我不收拾你。” 小菊隐不解地道:“姑姑今天是怎么了?” 孤云子和杨惊涛看到小菊隐疑惑的样子,都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杨惊涛告诉小菊隐:“等你长大了以后,自然会明白。” 小菊隐更是不解,道:“为什么呢?现在怎么就不能明白?”话音刚落,孤云子和杨惊涛再次笑了。 孤云子告诉小菊隐:“大人的事,小孩不要问。” 小菊隐生气地道:“不问便不问,小气,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姑姑不就是突然怕人夸,害羞呗,还大人长大人短的,可是她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奇怪!” 孤云子笑了笑,道:“哈哈,看你这小子。”杨惊涛也跟着笑了笑。 到太阳出了山头,其他几名醉人,都陆续起来了,神医段天涯起得最晚,直到午饭前夕,燕儿才叫得他起来吃饭。 饭后,等段天涯喝过午茶,段思平才把他此行的目的告诉了他,原来他是来拜请段神医到军中帮忙的,段神医略加思考过后,道:“段将军的心意老朽明白,待老朽考虑些日子,再答复你。” 段思平明白:这段神医,话里是说“考虑些日子”,实则是说话委婉罢了。略加思考后,道:“段老前辈,您不与思平同去,思平倍感遗憾,但段老前辈既然暂时不方便,思平也不好为难,思平会在军中日夜牵挂着你,等您老考虑过后,只需稍个信来,思平一定亲自上山来接您老,到时候,再与您老一起痛饮个三百杯,如何?” 段天涯道:“甚好,到时候,一定一定。” 段思平道:“那好,到时候,思平一定会亲自来接您老,思平军中还有急事,这就先告辞了,过些日子,思平再来拜访。” 段天涯道:“也好,将军既然有急事要走,老朽也就不敢再啰嗦了,将军,请多保重。” 段思平拱手施礼道:“老前辈您也保重,思平这就去了,后会有期!”紧接着,段思平又对众人拱手施礼道:“诸位,后会有期!” 众人纷纷回礼,说了些告别时的客套话,不在话下。只有孤云子与众不同,叫住段思平,道:“思平,老道历来不啰嗦,老道只想与你再喝上一杯。”孤云子开了这个头后,众人都纷纷又与段思平再各饮一杯,不在话下。 段思平再次拜别众人后,刚走出了几步,段天涯叫住了他,道:“等等,思平,老朽有东西给你。” 段思平闻声止步,回身施礼,走了回来,到了段神医面前,又施了一个礼!段神医回礼后,叫他稍等,之后亲自进屋中拿出了一个草纸定成的本子,递与段思平后,道:“思平,这是老朽多年来,在治疗伤口和骨折的同时,随手记下来的一些经验,你且拿去,军中能用得到。” 段思平接过本子,翻开看了看,这本子虽只是用草子订成,却也工整,装订得工整不算,里边的字迹更工整,只是没个书名罢了。看过这本子后,他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心中思索:这一定是段神医的心血,他怎就这样轻易的给了我,若说他是用这本子来打发我,这倒是也不可能,他这个人虽然有些古怪,但也不像是那样的人,……咦!这本子真是个宝物,军中一定大有用处,但,我若要了,岂不是夺人所爱?……但我若不要,岂不是会扫了他的颜面,而且他也不会高兴的……,这怎么办?……道:“段老前辈,这……” 段天涯道:“思平,无需多虑,拿去便是,老朽是个怕啰嗦的人,不可退却,那去便是,不然就别怪老朽不认你这个侄儿了。” 段思平道:“这……,哦,那思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过段老前辈。” 段天涯道:“这就对了,老朽可算没看错了你,像条汉子。” 孤云子道:“思平,这就对了,这段老弟今天割心头肉,割得真是大方,你若推却,他一定会不高兴的。” 净空僧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段天涯道:“瞧这孤云子,把老朽说得很小气似的。”他话刚说完,众人都笑了。 段思平走后,孤云子微笑着道:“看来净空老弟,你不是和段将军一起来的吧?” 净空僧道:“不错,孤云老兄说得不错,老衲是专程来欣赏菊花的,至于段施主,是老衲在半路上遇到的,随便也就引他一程。” 段天涯道:“这就奇怪了,他怎么知道这里的?” 孤云子抹着胡子笑道:“呵呵,段老弟,你那些狗屁规矩,只能对普通人有作用,段思平民心所向,百姓们怎会不告诉他呢?” 段天涯抹了抹胡子,跟笑道:“哦,那是,那是。” 净空僧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看来段老弟以后就过不得这清闲的日子喽。” …… 现下,杨惊涛与宋两全,忙着照顾田俊海,自然不在场。段思平别了众人,突然想起了件事,又进屋中看望了田俊海,不在话下。他别了杨惊涛几兄弟后,专程来到屋后十丈外的一处茶花园,找到了燕儿,此时只有燕儿和小菊隐在这里浇水。段思平帮忙他们提了两桶水后,道:“燕儿姑娘,思平非常敬你心系劳苦百姓,本想来讨教,可是,军务繁忙,只好先告辞了,若有时间,思平定来与你讨教,你可别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燕儿道:“哪里哪里,段大哥,讨教不敢,燕儿可以和段大哥交流交流,你既然有急事,你的急事,一定是大事,小妹也不好留你,你就先去吧,记得要多回来看看。” 小菊隐道:“叔叔,下次来,多带些糖,我会多攒些秘密和你交换。” 段思平和蔼地模着他的头,微笑着道:“小菊隐,哎,小菊隐,居隐,隐居,你爷爷取的名字真好,不俗,真是好名,叔叔下次不和你换,直接给你带些来就是。” 小菊隐道:“叔叔真好,我就说叔叔是天下最好的人,不过,叔叔的事情多,就怕你会忘记了,要拉钩才行,拉过了钩,叔叔就不会忘记了。” 燕儿道:“小家伙,你……,不像话,你怎么能和你叔叔这样呢?” 段思平道:“呵呵,没事的,没事的,这小家伙聪明得让人喜欢,隐儿,叔叔和你拉钩就是了。” 燕儿道:“瞧,看你得意的,你叔叔把你给疼得。” 段思平和小菊隐拉过钩后,小菊隐道:“拉过了钩,我就信叔叔了,不过叔叔,你下次来的时候,不要叫我什么‘隐儿’了,太俗气了。” 段思平笑道:“那好,那叫你什么好呢?” 小菊隐道:“就和姑姑一样,就叫我小家伙吧!” 段思平笑道:“哪有人喜欢别人这样称呼自己的?看来你也是个不拘于一格的小居士,好吧,既然你喜欢,叔叔依了你就是。” 小菊隐道:“真好,叔叔就是爽快,不像来看病的那些人,不开窍。”段思平和燕儿都笑了,燕儿边笑边责备小菊隐道:“瞧你,没个规矩的,幸好你叔叔不是外人。” 段菊隐道:“段叔叔都依了我,关你屁事。” 燕儿道:“瞧你得意的,懒得理你。” 段思平拱手施礼道:“哦,时间不早了,思平也该起程了,思平改日再来拜访,可不要忘了告诉段老前辈,我还要与他痛饮三百杯呢!” 燕儿道:“一定一定。” 段思平道:“那就多谢了,哦,得赶路了,后会有期!” 燕儿和小菊隐回礼道:“后会有期!” 段思平道别了燕儿和小菊隐,转身便大踏步去了,燕儿一直偷偷地目送他到看不见了人为止。 次日,杨惊涛把田俊海的病情详细给段神医说了,得段神医的话后,知道了田俊海的病,耽搁了这些时间,并不碍事,可以治。把三弟托于二弟,也忙着回镖局,去查出那一黑一白的神秘人去了。 段思平下了山,到一村民家中骑了他的那匹神驹,一路直奔而去,原来这段将军,从村民口里得知段神医不喜欢生人骑马来搅扰,考虑过后,才将马儿给寄了,本来那村民是亲自引他去的,因半路遇到了净空大师,那村民认识,一番交代后,才返下了山去。 段思平刚到了下关城,一名受重伤的军士找到了他,用白族话禀报:“大将军,我大军在昨夜子时受到杨氏兄弟的偷袭,损失惨重。” “啊……那思良将军如何?大军何去?” “思良将军受了重伤,带着大军已撤往海东,小的等十三人,是奉命在此等后大将军,其他十二人,已经全部被乱箭射死,只有小的一人在大家掩护下,终于见到了大将军,大将军小的好饿,大将军能……能……”这军士话未说完便断气了。 段思平,看到他伤痕累累,足有几十处伤,一件铠甲被割成了七零八碎,系在了身上,变成了乞丐装似的。浑身鲜血,表情疲倦痛苦带些奢望,便知道他是因为饥劳带伤而亡的,两行热泪消无声息的流了下来。正要月兑下袍子穿与他时,可敌兵已经追到了,段思平将那军士的遗体放到马背上,上了马,一路厮杀,砍杀了数百人,终于逃到了苍山上。用匕首刨了个坑,刚把那军士埋了,杨干贞的人便又到了,他拿起手中剑,厮杀了半个时辰,又杀了数百人,才逃出了重围,幸亏山势陡峭,山道难行,杨氏大军,才未全军追赶。他逃到一个山洞,不久,几十个士兵就很快找来到洞口,幸好,那洞门口的蜘蛛,奇迹般的立刻将网补好,才逃过一劫,一直到了第三天傍晚,敌兵才渐渐撤去。他月复中空虚,下山去找吃的,刚来到西洱河的河口处,杨氏大军又到了。段思平走投无路,没有追兵的地方,只有洱海,但却没有一艘船,心中暗暗思索: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杨干贞那狗贼的手里。 正要往洱海里跳,但见一位白衣女子,从不远处的柳林上空飘了过来。众人远看那女子身影之月兑俗,气质之超凡,简直美若天仙。那女子边飘边道:“段将军,不要。” 待此女飘到了段思平头顶上空时,将三片彩纱抛散了下来,犹如天女散花,人人称奇,段思平见了,顿时忘却了死意,两眼直直仰望着头顶,万念皆归于此处,心中暗暗叫绝。 众军见了,不分尊卑大小,全都目瞪口呆,两眼直随着那身影移动,有的连手中的兵器掉了,都无丝毫察觉。有的口中念道:“是观音菩萨下凡了!”跪下便拜。 那女子在空中,将一条洁白的丝带轻轻一甩,那丝带的边缘便奇迹般的,迅速将一条光滑的船栓分成了四段,居上的三段还未来得及落水,已经被拉了过来。众军见了:“全都立马下跪,祈求菩萨保佑。” 段思平惊喜的跪下道:“多谢菩萨,救命大恩。” 那女子飘落到地上笑道:“段将军的轻功,本座是知道的,你将这木段分别包上彩纱,抛入水中,就可以过海了。”说完将一包干粮递于段思平手中,即刻飘了起来,犹如嫦娥奔月,仙女驾云,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那女子走后一段时间,众军还在祭拜。 段思平是个精明的人,知道那女子的意思,将三片彩纱分别包在三段木段上,用于防滑,再将包有彩纱的木段抛入水中,轮番用于踏足,做完这些工作之后,快速吃了些干粮,直向洱海深处去了。 待众军回过神来,哪里敢去追观音菩萨搭救过的人,都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直到段思平走远了,有个军头忽然大叫道:“什么观音菩萨,我们上当了,快追!” 众军士听后,哪里听他的,居然连动都不敢动,那军头马上喝道:“我在天远镖局,杨大侠大喜那天,见过此人,只是他一下从男人变成仙女一般,把我糊涂了,一时没有分辨出来,快追。” 众军士哪里听他的,都一动未动,他顺手打了一些军士的耳光,众军士才陆陆续续的慢慢清醒过来,可哪里还来得及?就连那些最好的弓箭手也望尘莫及了,水边的船都让他们自己拖上了岸,藏到了几里外的地方去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段思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倘若要托船来追,等托来船的时候,恐怕,以段思平的轻功,早就已经过了洱海。 段思平到了海东的挖色后不久,惊奇的发现,他的那匹神驹居然也到了这里。原来这匹神驹自己趁军士们犯傻时,从北边绕道江尾,一路逃到了海东挖色,这正是此马从军以前,经常走的路径。 到了一千多年以后的今天,“人走三纱,马过江尾”的传说,在云南的大理地区,还依然渊源流传。 这貌似观影菩萨的神秘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杨惊涛下山后又做了些什么?请看下回分解。 第九回 段姑娘喜得良师 宋镖头口吸蛇毒 这天的老君山中,阳光明媚,除了宋两全和田俊海兄弟,其他各路来客,皆在昨日以前,全部已经各自散去了,也没有普通的病客来访,段神医居舍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他一大早,交代下了燕儿些事情之后,带着小菊隐便上山采药去了。他这一去后,家中只留下宋两全兄弟俩和燕儿。田俊海虽然已经清醒了,但也依然下不了床。 燕儿一大早给田俊海换了药后,又整理了一会儿花草,随后到自己的房中床底下,偷偷地模出了一柄木剑,自己到前方竹林中练习去了。这宋两全自打第一眼见到段飞燕,心中就已经暗自仰慕,特别是那日,月兑口说出自己的心思以后,更是魂不守舍。无奈碍于段天涯,不敢放肆。今天,段天涯不在家,不正是个大好的机会吗?于是偷偷地跟了去,想要讨好燕儿。 宋两全的轻功,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了什么,不过也非等闲之辈,再说,跟踪段飞燕,倒也绰绰有余。他到了那竹林中,不是直接去找燕儿,而是飞到了离燕儿不远的竹丛上面偷偷的看着。这是因为前几日,他瞒着段天涯,时不时的纠缠过燕儿几次,都没得到任何好脸色。不过燕儿身为女儿家,自然也不好意思告诉师傅。 燕儿自幼居于这深山中,平时接近的人,除了少许自己人以外,最多也就是些病客,偶尔能远远见到几个猎人。如今慢慢长大,已是二九年华,少女哪能不怀春?但为难的是,这不来人的时候却一个也不来,来的时候,一来就是俩。这两人,一位自然是那宋镖头,而另一位当然就是大将军段思平,燕儿是个聪明的女孩,虽然很少见过外边的花红柳绿,但也能体会出这两人的心思。 只是在这个方面,心中历来就没有个定数,又见两人都各有所长,宋镖头心直口快,算是敢作敢当的好汉,段将军器宇轩昂,谦谦君子。一时,不知道该偏向谁好,更不可能向师傅和前辈们讨教。心中暗自开心,却也暗自紧张,暗自犹豫,一个女儿家又怎能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思呢?就是人家表露了,怕羞还来不及呢,于是只好尽量回避。 这宋两全,害怕再次遭受冷门,躲在上边看了半天,却也没有任何办法。看着燕儿剑法中所使出的路数,并不曾见过此等剑法,这究竟是什么功夫呢?在细细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武功,不过是些胡的乱比划罢了,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 “什么人,敢偷看本姑娘练剑,还不快快滚出来。” “哈哈,你这也叫剑法,笑死人了。”宋两全故意压低了嗓音,变声戏道。 “不是剑法,那是什么?偷看别人剑法,真不要脸,还不赶快滚出来。” “不错,不错,这是江湖大忌,不过你这也算不得剑法,让老夫看看也无妨。” “知道是江湖大忌,还不快快滚出来,让本姑娘与你切磋切磋。” “呵呵,我的燕大小姐,一点功夫都不会,还让人跟你切磋,要不要让哥哥教教你?”宋两全恢复了嗓音,说着跳了下来。 燕儿见了,霎时间两腮通红,细声骂道:“谁愿跟你学那三脚猫功夫。” “三脚猫功夫?是吗?”宋两全说着便提起燕儿,有分寸的抛到了半空。 燕儿自当不懂半点武功,这轻轻一抛,吓的她大叫了起来:“啊……!” 这叫声未落,自己已经落到了宋两全手中,这细细的小蛮腰正稳稳的,被宋两全的双手抱住。惶恐之余,却正正的仰眼看到了宋两全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心跳立即再次加快速度,红红的脸蛋越发红了,就像那五月的桃子。眼睛却也没有回避,含情默默的直盯着宋两全的那双色迷迷的深情的眼睛。两人对视了片刻,燕儿突然回过神来,骂道:“臭流氓,还不快快放我下来。” 宋两全这才反应过来,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燕儿。 那燕儿下地后,心中羞涩,转身就跑。 宋两全追了上去,道:“怎么,不跟哥哥我学剑法了吗?” “臭流氓,谁说要跟你学了。” “本公子可是不收学费的。” “谁跟你学,我师傅和孤云子爷爷的武功都比你高。” “你师傅要愿意教你,你现在也不会这样,那孤云真人,估计几年才来一次,也不会教你。” “臭流氓,你怎么知道?”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教你呢,本公子也不知道,不过呢,本公子就知道,他们从来就没有教过你任何功夫。不然,我们燕儿大小姐也不会在那里,像赶苍蝇一样的胡乱比划一通。” “讨厌,你才是在赶苍蝇。” “那你学不学呀?” “不学,谁愿意跟你学这赶苍蝇的玩意?” “唉,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喽,本公子的武功呢,的确不怎么样,难怪人家看不起学。” “连自己都觉得不怎么样,还让人学,这不是误人子弟吗?”燕儿轻声笑道。 “不学算了,本公子也怕误人子弟,这就算了,我走了。” “你……” “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就算后悔了,也来不及了,本公子现在已经没有心情教你了。” 燕儿心中空虚,怕失去这大好的机会,但口中却强硬的道:“谁说后悔了?” “那好,走了。”宋两全说完大踏步便走。 “哎,等等。” “又怎么了?” “没什么,去吧!” “那我真走了?” “哎,等等。” “你这是,又怎么了?” “先不要走,谁说不跟你学了。”燕儿低声道。 “好!好!好!我的姑女乃女乃,我现在真服了你了,一会打死不想学,一会又要学,到底想怎么样?” “虽然本姑娘,见你武功一般,不过呢,看在你也是一片心意的份上,就吃点亏,跟你学了。” “哎,我说燕儿大小姐,这是我教你东西,还是你教我东西,你还吃点亏?” “不教也就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是你主动要教我,我可没说让你教我。” “得了,得了,算我今天倒霉,教你就是了。” “真的?” “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 “那宋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当然是现在了。” “那可不行。” “我的姑女乃女乃,又怎么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本姑娘呢,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还是明天开始吧!” “啊!还心里准备,这学功夫,可不是闹着玩的,光是五个基本步法,你就得练上半年,你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五个步伐?不用你教了,我都已经练了三年了。” “三年,不会吧?刚才怎么不见你使出来,都是在那乱比乱划!” “宋大哥就只会笑人,人家不是不知道怎么用嘛。” “那做给我看看。” 燕儿听后,毫不犹豫,将那弓、马、斜、虚、丁五个步法给宋两全展示了一遍。 宋两全看了后,道:“我说,你的这个样式还可以!但是……” “什么还可以?人家可是用心练了三年的!” “我的姑女乃女乃,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式的确不错,不过这稳度还得看看,你把马步扎上,让我看看!” 燕儿听到宋两全的话,不服气的扎起马步来。宋两全走了过去,用腿适当的踢了踢,接道:“嗯,还可以,你是什么时候学的?” “我都练了三年了,只知道学武功要先学这些东西,但不知道用在什么地方,就只好先练了。” “好吧,看着你有些底子,明天开始教你些腿法和拳法,你先去准备准备吧。” “谢谢宋大哥!”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谢我来了,好吧,本公子就吃点亏接受了你这一谢。” “不过宋大哥,这事绝对不能告诉我师傅。” “这又是为何?真是奇怪了!” “师傅不准我学武功,我怕他责怪。” “哦,我就说他那么好的武功,你却一点都不会,这是为何?” “师傅说我一个姑娘家,整天舞刀弄枪的,不像个样子,又说什么江湖险恶,怕我学会了武功,怕会涉及江湖。” “我说你师傅这位世外高人,不拘世俗,怎么也俗起来了?” “不许你说我师傅,不然我不跟你学了。” “好吧,随便说说也不行,算我怕了你了。” 宋两全说完,马上疑惑的接道:“唉,孤云真人和净空大师也不教你吗?” “净空大师很少来,几年才见他一次,来了一般也就在一两天,便又走了。孤云爷爷说他自己,武功怎么用都会,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来教徒弟,我又不敢和他们多讲,怕他们酒后告诉我师傅。” “明白,这就不奇怪了,的确有些人,自己武功不错,却就是不怎么会教徒弟,有些人武功普普通通,但教出的徒弟,反倒又很出色。” “宋大哥这样说,难道是在夸奖自己吗?” “对……哦,算是有一点吧。” “哎,宋大哥,你今天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不是吗?” “以前?你才认识我几天,了解我吗?不过么,告诉你也无妨,本公子一贯都很聪明!” “不是吧?刚见到你那天,笨的像头猪,还冲动的像条狗。” “我说你,整天就会骂人,算了,不跟你个姑娘家计较了。再说那天,不是事情紧急吗?” “哦……知道了,其实宋大哥平常都很聪明,但遇到棘手的事情,头脑便就会冲动起来,人也就会笨了许多。” “你这小丫头,随你说吧,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这以后的几天里,段飞燕每天都偷偷地跟宋两全在这竹林中学起了武功。 这天,段神医给田俊海诊脉,发现其脉相,短细不畅,往来滞涩,有如刀尖刮竹,必是精力不足。于是叫来了燕儿,安排道:“你去采些新鲜的菟丝子来,必须是下边半山腰的那棵千年古茶树上那些缠绕藤条上长出来的,普通的作用不好。”他想了想,又道:“把宋镖头也叫来,那棵树在悬崖边上,他会些功夫,你是没有本事采摘到的。” “爷爷,我也要去。”小菊隐叫道。 “只是去找些药,你去干嘛,还不快去熬药?” “不去就不去了,那么凶干嘛!” 宋两全和燕儿得段天涯吩咐后,直接去了那棵古茶树边上。这棵古茶树,长在了悬挂在半山腰的半崖上面,除了靠山的一方,其他三个方位下边,都是万丈深渊,估计以前都是段天涯自己上去采摘的。此树又有数丈之高,枝叶茂密且爬满了各种新旧藤条,把天都遮住了一大半。这菟丝子是种喜欢阳光的寄生植物,这树上既然有,必定只会长在树冠部分。 对于宋两全的轻功而言,上去采摘,并非难事,只是段天涯一时忘了,并未拿出些标本来,宋两全又不识得此药。燕儿才学了几天轻功,根本就不敢上去。无奈,两人只好先去别处先找些标本。 两人找了半天,燕儿终于在不远处,一棵丈把高的茶树上发现了些许,此处地势平坦,并无悬崖,但要拿到菟丝子,还得上去。燕儿刚学了几天轻功,正是心血旺盛的时候,于是要求自己上去。宋两全当然不敢让他去冒这个险,道:“还是让我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哪有上树的本事?” “谁说没有,刚才那棵是不敢,但现在这棵,就是在还没有学轻功以前,我也能爬上去。” “算了吧,还是我上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太危险了。” “别忘了,我是在山里长大的,爬树是家常便饭,不过今天,我要飞上去。” “那不行,万一出个意外,我可担心不起。” “才有一丈来高,你怕我掉下来吗?就是掉下来,你也能够接得住的,怕什么?” 宋两全看看这棵树,想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于是道:“好吧,就当给你个练习的机会,但是你可一定要小心。” 燕儿说服了宋两全,先是半蹲下,然后脚尖一蹬,向上一跃,竟然跃上了树梢。这小丫头悟性极高,短短几天时间,轻功居然有此造诣。连宋两全心中都暗暗吃了一惊,心中默默想到:当年自己初学时,足足练了大半年,才达到这个水准,这不就是李鹤第二吗? 正当宋两全还在为自己,收了一个没有行过拜师礼的好徒弟而暗暗高兴的时候。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段飞燕便掉了下来,紧接着一条青色的小蛇跟着也掉了下来,正是一条青竹镖(注:竹叶青,云南人唤作青竹镖)。宋两全眼疾手快,掏出个铜钱,跳了起来扔了出去,正正打在那蛇的七寸处,被铜钱边缘劈为两截落于地上,已经失去了攻击力,那枚铜钱继续飞行,插入了前面的树干中去了。同时在半空中,用左手接住了燕儿,又是刹那间的深情对视。 落地后,宋两全发现,燕儿穿的是双花布草鞋。估计,因为要走山路,才换了的。这小丫头,临走前说是有事情,进了自己房间,原来是换鞋去了,看来还挺在行。 虽然鞋里穿了双厚袜子,但还是被咬破了。宋两全马上用匕首割了自己的一缕头发,扎在燕儿的腿上,然后月兑了燕儿的鞋袜,在用匕首在她的伤口处划了条口子,接着大口大口地吸起燕儿的伤口来。 这伤口偏偏不在别处,居然在大拇指的脚丫上边,燕儿走了半天的山路,这脚哪能没有味道。再说当地人有句话:“青竹镖蛇口,黄蜂尾上针,天下最毒莫过此!”这可正是青竹镖蛇之口的毒,他却毫不犹豫地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燕儿看在心里,不时倍感激动,动了心脉,昏厥了过去。 宋两全继续不停地吸,直到把伤口处大部分毒血吸了出来,又立马背起燕儿飞奔回了段神医居所,这段路平时以他的轻功,至少也要半个时辰,这次他却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注:一炷香的时间,因制香的材质、湿度和烧香时的环境等因素的不同,所以各种香烧完的时间也不不尽相同,本书中所指的“一炷香的时间”,是以云南鹤庆的小香为标准的,云南鹤庆的小香大多数是用竹篾心为心,柏树叶粉为皮而制成的,在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一炷香烧完的时间,大约是半个小时左右。)见到段神医后,只说了一句“燕儿中了青竹镖毒”,便昏死了过去。 段天涯不愧是位神医,一看便知道,宋两全虽然用口吸过蛇毒,但也绝对懂得口吸蛇毒的方法,他不是中毒,一定是累的。为了安全起见,马上叫小菊隐为其清洗口腔。 他自己当然忙于帮燕儿解毒,这么长的时间,虽然大部分毒已经让宋两全吸去了,但余毒也会扩张,必须马上抢救,不过到了段天涯手里,这绝对不是难事,在这老君山中,比这还要糟糕的病人,他也治好过了许多。 虽然段天涯医术高明,燕儿动过情绪,加速了心脉,中毒的时间又有点长,估计两三天之内是醒不过来了。 宋两全就不同,大约两个时辰以后,人还未完全恢复,口里就不停地叫道:“燕儿,你怎么样了?”……“燕儿你怎么样了?”…… 段天涯听到后,接着看了看燕儿伤口的位置。口中虽然不说,但心中自然明白,只是摇了摇头,笑了笑。心中当然感激和佩服,于是吩咐小菊隐要好好照顾宋两全。 小菊隐当然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心中好不佩服眼前这位大英雄。他听宋两全口中不停念叨,时间长了,心中自然烦闷,叫道:“宋叔叔,不要叫了,姑姑不会有事的。” “你这孩子,吵什么吵,让他多休息会。”段天涯轻声地责备道。 宋两全听到小菊隐嚷嚷,立刻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把燕儿带回来了,清楚有段神医在,不会有事。因为太累了,倒头便睡着了。 那马耳山中的神医女侠柳扶风,口说要带李鹤去找段天涯,自己却也不知道段天涯身在何处,恐怕要找到段天涯,还得花些功夫。 段飞燕身受蛇毒,醒来后又发生些什么呢?柳扶风是否带李鹤找到了段神医?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绝世谷众商对策 马耳山大队搜人 这神医女侠柳扶风,答应要带李鹤去找段天涯,可就连她自己也都不知道段天崖身在何方。为了自己先下山去查找一番,安排众人道:“老太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李兄弟,就一定能办到!但,其实我也不知道那老贼如今住在哪里,原来他住在无量山猫儿峰,但最后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十八年,这老贼喜欢僻静,十八年前他的行踪暴露,必然换了地方,也许就在无量山的其他地方。这婬贱二贼虽然下贱,但毕竟也还有些正义,我老太婆信得过,轻功也算不错,不如与我一同到无量山找找,运气好的话,不出一天就能圆满,再回来接上李兄弟,岂不是更快捷。今天也就不去见那欧阳姑娘了,先让这黑脸婬贼带你等到那逍遥洞住着,等他回来后我三人立刻出发。” 那黝黑扇客道:“婆婆说话真难听,左一个‘婬贱’,右一个‘贼’的。” 柳扶风道:“你俩本来就是采花贼,说不得吗?” 白净扇客道:“算了,你是老人家,我两兄弟不和你计较,就当尊敬老人吧!” “二弟说得有些道理,现在也不是和你计较的时候,还是听你安排吧。”黝黑扇客道,“我看大家也不用到那逍遥洞,把欧阳姑娘接过来,不就更方便?” 李路白道:“黑兄说得也算有些道理,不过那杨总镖头,能隐瞒那件事情有三年之多,想必他见事情败露,必当会来攻打这绝世谷。如果婆婆不在,我等皆非他一人之对手,在说我也不想与他厮杀,还是到那里比较安全。” 黝黑扇客不悦地道:“黑什么兄?老子有名字,在下上官逍,我二弟唤作上官遥,我兄弟俩又都是一表人才,绝世风流,像那神仙一样,所以唤作‘逍遥二仙’!” 白净扇客接道:“就是,哪有这么称呼人的?” 众人听到黝黑扇客这般振振有词的解释,很是有趣,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特别是柳云燕。 李路白边笑边解释道:“李路白不知道二位上官兄高名,实在抱歉!” 李鹤提醒道:“三位仁兄,不要闹了,现在不是练嘴的时候,正事要紧!” 李路白道:“李鹤兄说得对,杨惊涛绝对会来攻山。” 上官逍道:“怕什么?就算他再厉害,但我们人多!” 张天柱分析道:“人多?我大姐和你们俩不是要去无量山吗?留下来的,现在会武功的,就只有燕儿和我三弟,杨总镖头武功盖世,如何应付?” 柳云燕道:“二爷爷说得不错,而且估计单是一个杨惊涛就会很难对付,何况他还有些手下!” 上官遥辩护道:“手下?谁会愿意帮他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上官逍分析道:“二弟你错了,至少婆婆刚才放走的那两个就会。” 李鹤道:“杨惊涛,统管镖局已经三年,别说是后来他招来的新人,就是有些故人也会站在他那边的,还是小心些好。” 张天柱接着李鹤的话分析道:“不错,杨总镖头,对手下们历来都不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还是会有些人的。” 李路白接道:“我看不一定,欧阳姑娘被掳走那天,就没人帮忙。” 张天柱道:“三弟,那天你不在场,那天人们是不方便帮他,那天是单打独斗,如果镖局里的人都上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我天远镖局以多欺少,不懂江湖规矩。当然老夫也不敢排除,其中也有一部分人,可能是因为胆怯或者私心。” 李路白道:“我好像听说那些宾客,也都没有人帮忙。” 张天柱道:“那是镖局自己的事,自己人都没有出手,外人处于各种原因,不是更不好插手,最后杨总镖头叫唤,不是也都上去帮忙了吗?” 李鹤看见张天柱和李路白纠缠不清,巧妙地劝解道:“哦!我看这里还没有说话的,就是两位脚夫大哥,不要拘礼,给个意见吧。” 灰衣脚夫道:“李大侠,我们都听你们的安排,我们不敢胡说。” 蓝衣脚夫接道:“就是,我们除了抬滑竿和挑轿子,别的都不会,还靠几位大侠保护呢,不敢胡乱说话。” 柳云燕会意地道:“我等既然共同患难,就不讲这些了,都是自己人,哪个说你们不能说话?有话不要憋着,放开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外人。” 李路白道:“就是,都是自己人,不必计较许多。” 张天柱道:“是呀,二位无需计较,老夫也是脚夫出身的,曾经不也跟着欧阳老总镖头走南闯北吗?而且还当过几天大侠。” 蓝衣脚夫道:“张老英雄身怀绝技,小的可不敢跟您比。” 张天柱道:“错了,武功可以学,哪个天生就会?” 蓝衣脚夫道:“既然连张老英雄都这般抬举,小的就说了,小的认为,打不过,还不能躲着他吗?” 李鹤赞道:“不错,这位大哥说得非常有道理!” 蓝衣脚夫道:“哎呀,小的倒是可以受到几位英雄的保护,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 灰衣脚夫接道:“就是,茶大哥说得是,小的也要回去!” 柳扶风道:“看看吧,还是我们的普通的百姓最可爱,不像江湖中的许多人,身怀绝技,反倒忘本了!” 张天柱道:“这倒是不会,杨总镖头做事,一般都还是会注重口风的,况且此事,他可以反赖回到李镖头的身上,说自己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李鹤道:“不错,我与他是同门,最了解此人。他既然说过,‘为了镖局的声誉,不把李鹤杀师的事情泄露出去,’这种手段,他不会只用一次。” 李路白道:“不错,他若要来攻打绝世谷,必定会找个合理的借口。” 李路白接道:“如果他不来,就说明他心中坦然,错的必定是李镖头,如果他来了,就可以说明他心中恐惧,错的就是他,李路白不才,其实到了现在,对于此事还是有些怀疑,请李镖头不要介意。” 李鹤道:“李兄,平时看到的杨惊涛,一直都是行侠仗义的英雄,事情突然转折,如果换成李鹤也会一样。断事各有观点,李鹤岂敢多心?” 李鹤刚说完,马上又接道:“其实大家都是让李鹤连累的,这事本来与各位无关,大家这样,都是为了李鹤这废人,李鹤谢过大家了!” 张天柱道:“李镖头这话,属下可不爱听,属下从三十二岁跟随欧阳老总镖头来到云南起到现在,已经又是三十八年过去了,对天远镖局而言,属下毕生的感情都放在里边了,属下这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上官逍道:“不管私心公心,老子就知道大丈夫要正义行事!” 上官遥补充道:“不错,大哥说得有理!” 李路白接道:“不错,两位上官兄说得很有道理!” 柳扶风突然大声地镇道:“不要在啰嗦了,现在不是说客套话的时候,都停下来吧!” 原来大家说了半天,那柳扶风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分析着大家的话语,到了此处,他终于做了个选择,道:“老太婆知道该怎么办了,听我老太婆一句话,还是先去逍遥洞,小心使得万年船。” 柳扶风略加思考后,接着又道:“两位小兄弟也不要当心,我老太婆敢断定,我敢说杨惊涛也是个能干的人,至少暂时不会去伤害你们家人。即使他真的做了亏心事,如果够能干的话,暂时也不会来骚扰我这绝世谷。” 听到神医女侠发话,众人哪有不依从,收拾过后,一起去了逍遥洞。 赵有福和杨清回到天远镖局后,偷偷地找到了杨惊涛,将一切经历禀报了,又表明了各自的忠心。 杨惊涛这个人,历来沉得住气,心中虽然暗自隐隐惊慌,甚至连表情都微微变了,口中却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杨惊涛暗自思索片刻后,突然大声道:“想不到,这欺师灭祖的畜生,居然还活着,二位兄弟先不要宣扬,杨某自有分寸。” 杨清道:“就算错的是总镖头,属下也不在意,一定会继续效忠总镖头,属下本来只是个街头卖艺的,能有今天都是总镖头给的!” 赵有福骂道:“不要胡说,总镖头怎么会做出这等事呢?当心你的臭嘴!” 杨惊涛道:“不要说了,杨某随便问问二位兄弟,假设杨某真的做了这欺师灭祖的事情,二位兄弟,会如何看杨某?” 杨清道:“属下不管总镖头是什么人,属下绝对跟定总镖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杨惊涛道:“如果要是落个江湖骂名,甚至是千古骂名呢?” 杨清立马坚定地道:“属下也不在乎,只要能跟定总镖头!” 杨惊涛道:“好,杨镖师果然忠义,杨某记住你的忠义了,那赵镖头呢?” 赵有福道:“总镖头说笑了,总镖头狭义为先,又非常仁义,哪会做出这等事情?” 杨惊涛道:“杨某说的是假设,假设真的如此呢?” 赵有福道:“总镖头又说笑了,这种事情哪能假设!” 杨惊涛道:“那么如果杨某说的不是假设,是真的,赵镖头会当如何看法?” 赵有福道:“如果真有此事,赵有福也会跟在总镖头的鞍前马后,绝不反悔!” 杨惊涛道:“好,二位兄弟果然忠义,杨某只是假设,和二位兄弟开个玩笑,但也不难看出了二位兄弟的忠义之心,苍天可鉴,杨某高兴没有白提拔你们!” 杨惊涛是一个精细的人,他刚才说话的前后,其实都在暗暗仔细地观察这二人,他看到杨清眼神坦然,表情大方,心中暗自喜欢。再看赵有福,却与前者大有不同,眼珠不停翻滚,表情举无定色,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此人口是心非。于是心中暗自思索:此人是个十足的真小人,他现在还没有背叛于我,一是在杨某这把伞下,现在还可以遮阳避雨;二是他绝对算得出杨某定有妙招反攻那李鹤。这等小人,以后杨某如果哪天真的身败名裂,千夫所指,他必当随风而倒,不过现在他还有些用处,先留着用用,以后在与他慢慢计较。 杨惊涛原来非常惧怕事情败露,但现在事情真的出现了变故,他反倒坦然了起来。不过做贼哪能不心虚?就是在精细的人,用一次撒谎来掩盖另一次撒谎,必当也会难以周全,时出漏洞,杨惊涛这刚才的那番“假设”,不就正是如此吗?这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假清白,他们会做出更多的愚蠢的事情来掩饰。杨惊涛也不例外,他立刻召来了镖局里主要的镖头和镖师,开了个紧急大会。 杨惊涛道:“今天,杨某急召各位兄弟前来,是因为有件急促的事情,需要各位同心协力,一起去办,杨某继位总镖头这三年以来,一直有件事瞒着各位,实在是对不住了,就算是杨某不信任各位罢了。但杨某也是有苦中的,今天就不妨把它说了出来,还忘各位不要笑话。” 燕镖师道:“总镖头,是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杨惊涛道:“事到如今杨某也不怕兄弟们笑话了,杨某先问各位一个问题,李鹤李镖头这三年都到哪里去了?各位知道吗?” 方镖师道:“不是隐居去了吗?” “对呀!”……“对呀!不是隐居去了吗!”……“对呀!”……,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杨惊涛道:“错了,他哪里是去隐居,各位不觉得奇怪吗?还是让赵镖头告诉各位吧。” 杨惊涛看了看赵有福,接道:“赵镖头,你就给兄弟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有福接到了杨总镖头的命令,心中暗自思索:杨惊涛这只狡猾的狐狸,早就看出我的心思,这难道不是要逼我以后都只能为他所用,让我先封住自己的嘴? 杨惊涛不悦地道:“赵镖头,你在想什么?还不快把事情给兄弟们说说。” 赵有福道:“哦,属下是在想,怎样说呢?这事情毕竟关乎到镖局的声誉。” 赵有福此刻又想到:现在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办,他狗急跳墙,可能马上就会杀了我,还会说我假传信息。于是马上道:“赵某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家说明,这事关乎到镖局声誉!” 燕镖师道:“啊!既然关乎到镖局的声誉,一定就是大事了,赵镖头,快说呀!” 大伙也都跟着燕镖师和声起来,要求赵有福快些说。 杨惊涛道:“你啰嗦些什么?把你和杨镖师刚才向我禀报的给大家说说,没事,大胆说了便是,都到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非常事就要非常对待!” 赵有福道:“赵某口拙,我看还是请杨镖师先告诉大家吧。” 杨惊涛责备道:“杨镖师口才不好,就要你说,难道你不为镖局考虑考虑吗?” 赵有福道:“那好吧!赵某就给大家说说,其实这次赵某等人护送张老镖头,半路上遇到了李鹤镖头,这李镖头原来不是去隐居,而是成了废人。” “啊!废人!这是怎么回事?”“是呀!”“怎么回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议论起来。 “兄弟们,静一静,让赵某把话说完,大家猜猜看,李鹤镖头为什么会成了废人,是谁把他弄成那样呢?”没等众人来得及猜,杨惊涛却急了,瞪了赵有福一眼道:“还不快说,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重要吗?” 赵有福看到杨惊涛的眼神,马上接道:“其实不用猜了,把他弄废的人,就是我们的三位总镖头,说白了就是杨总镖头,和宋、田二位副总镖头。” 燕镖师喝道:“不可能,燕某不相信,你在胡乱说些什么?” 紧接着台下又是一阵乱哄哄的议论声。 赵有福道:“大家不敢相信是吗?那就让我来告诉大家吧,这的确是总镖头干的,不过大家想想,杨总镖头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既然这事是他干的,一定就会有他正确的原因,对吧?那么为什么会如此呢?赵某说出来大家不要惊慌,不要激动!首先要说明的是,赵某呢是后面才来镖局的,原来并不认识李鹤李镖头。” 杨惊涛喝道:“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么多废话?” 赵有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这不是正在说吗!这种事要慢慢的说,急不得!” 杨惊涛道:“那你还不快说?” 赵有福道:“刚才赵某叫大家不要激动,那是因为赵某要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秘密,说明不认识李鹤镖头的主要原因,是要告诉大家赵某与他无冤无仇,没有必要来言伤他,是吧?这个天大的秘密就是,欧阳老总镖头其实是让李鹤镖头暗杀的!” 赵有福停了下来,再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燕镖师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燕飞鹰听不懂,请你解释清楚,李鹤镖头如何暗杀了欧阳老总镖头了!啊?” 李莫白道:“就是,李镖头宅心仁厚,如何做得这事,李莫白虽然粗鲁,但是不能与你苟同。如果你再妖言惑众的话,李莫白饶不得你!” “我方如海也不能苟同!” “我潘天旭也不能饶你!” “还有我,丁德川!” “还有我,庄大山!” “我曹泰生当然也不例外!” …… 台下一片哗然,全都唾骂赵有福。 赵有福道:“赵某知道兄弟们都不敢相信,这是非常正常的事,不过大家先给赵某一个解释的机会,行吗?” 李莫白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才来镖局几天,就在这胡言乱语,我二弟李路白与你一同出去,他呢?是不是被你害了?” 燕飞鹰骂道:“就是,看你在这胡说八道,意欲何为?” “就是!”……“就是,你胡说些什么!”……“就是!”……众人再次哗然起来,唾骂赵有福。 杨惊涛大怒,喝道:“大家不要闹,都给我等着赵镖头把话说完,再议论也不迟。” 众人这才平静了下来。 杨惊涛道:“赵镖头,你继续吧!” “据说,在欧阳老镖头过世后,他的玉枕穴上,被人用内力射了颗毫毛进去,这才让他老人家驾鹤西去,这颗毫毛正是李鹤射进去的,赵某听说,这欧阳老总镖头的位置,原来是要传给李鹤的,可他却等不及,希望早些传位,就趁欧阳老总镖头不注意的时候下了手,所以欧阳老总镖头过世后,表情并无特别,也就是因为是自己人下的手。为此呢,杨、宋、田三位总镖头才会清理门户,妙计杀了李鹤,但又不想把此事宣扬,怕笑柄江湖,杨总镖头才对大家撒了谎,主要目的就是要维护镖局的声誉,但遗憾的是这李鹤,简直就是祸害一千年,并没有死,所以……” 杨惊涛打岔道:“赵镖头不用说了,还是由杨某来告诉兄弟们吧,赵镖头所言千真万确,杨某也是为了镖局声誉,才没对大家说了实话,还忘兄弟们不要挂怀,杨某还有个事情,就是请各位兄弟同杨某一起去鹤阳马耳山,帮杨某找到李鹤,杨某要清理门户。当然,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原来与我四师弟李鹤有交情的,杨某也不便为难,只是希望你们也不要为难杨某就是了。” 燕飞鹰道:“燕飞鹰到现在还是懵懵懂懂,燕飞鹰管不了其他人,不过燕飞鹰也劝不了总镖头,燕飞鹰两不相帮,何如?” “我丁德川也和燕镖师一样!” “我李莫白也是!” “我庄大山也是这样!” …… 杨惊涛道:“你们不用说了,元老级的二十多位兄弟及下属,杨某不为难你们,各地分局的兄弟和在外边出镖的兄弟,一时也来不到,就免了。近两三年来的十多位新兄弟及下属,跟着杨某去去就是,如果新来的兄弟下属中有认识我四师弟的,也可以不去,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今日点好人马,明早出发。希望各位兄弟,不要去报信,给杨某一个机会,报了这杀师大仇。” “这是你们师兄弟间的恩怨,方如海两头为难,不管就是!” 杨惊涛道:“好,痛快,那其他兄弟呢?” “我燕飞鹰不会为难总镖头,但也绝对不会帮忙总镖头!” 杨惊涛道:“那敢问其他的兄弟有何看法呢?” “我和燕镖师一样。”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只好这样。”……,“不错,我也是。”……” “黄某愿意与总镖头同去。” 这名镖师叫黄森生,原来是李鹤镖队旗下的镖师,只因为几年前一次押镖到湘西,他玩忽职守,差点丢了镖货,李鹤因此严惩了他,于是怀恨在心。 次日,除了黄森生以外的燕、方、李、丁、庄、曹等二十多名老镖头、镖师及其各自的下属、镖客,都没有与杨惊涛同去。 杨惊涛带了赵、杨等十多名新来的镖头、镖师及其这十多名镖头和镖师的七、八百名新来的下属、镖客,同时还带了黄森生及他的三十多名新来的下属。打了两面旗号直奔马耳山去了。这两面旗号,一面自然是天远镖局自己的镖旗,另一面上边写着:“杀师逆徒,以理清除”。 这一队声势浩大的人马,急速开往马耳山,不为别的,就只为去杀已经残废的李鹤,看起来真是有些荒唐。 杨惊涛的大队人马开赴到马耳山绝世谷后,却扑了个空,只留下那几间木屋和些笨重家具,他们哪里知道,距离这三十里的隐秘地方还有个逍遥洞。众人分别在绝世谷附近方圆十多里的地方找了个遍,也没任何收获。杨惊涛自己也跑到绝世谷上边的山坡上,亲自搜索,突然他看到,山坡下边绝世谷的几间木屋浓烟滚滚,火势冲天。 这火是什么回事?杨惊涛大队人马,最终找到了李鹤等人了吗?请看下回分解。 十一回 古林丛中论轻功 逍遥洞内话人心 李鹤等人跟着逍遥二仙在这山上绕了二十多里,开始的三五里,虽然山道蜿蜒崎岖,但还算有路可走。可逐渐往上后,走的就算不上是路了,最多也就只能算是在树木间穿梭罢了。接着再往上边走,树木越发繁密,便就越发难走,因为阳光逐渐稀少,就连野花野草也渐渐稀疏了。估计后边剩下的三四里路程,应该就更不能算是路了,众人跟随逍遥二仙,在树与树之间绕来岔去,也不知道改变了多少次方向。抬头难以见天,环视皆为树杆,脚下倒也干净,这里都是些参天古木,除了些许喜阴的花草和树基部偶有的藤条外,便是红色的泥土上面有些许松毛(注:落下的长毛松针,云南人唤作松毛。)和其他各种落叶,厚一点的地方踩上去还有些舒服。像这种地方,按理应该是一大层厚厚的松毛和其他各种落叶才对,但这大自然就是这么的神奇,一定是自然清理了。估计雨水天的时候,大部分被冲下山了,剩下的有的成了天然的肥料,滋补了这里一切具有生存条件的树木花草,有的最终容成了泥土,孕育了这里的一切生机。 转了半天众人头都转晕了,要是对此处地理不熟,根本就进来不得,就算进来了,也未必出得去,生人到了这里,若没有罗盘(注:罗盘,历史上在此时期还没有出现,此处为借用。),绝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出来,还不被活活地困死?这些地方,虽然神医女侠婆孙俩住在附近,估计也未必熟悉,就算进来找些喜阴的药草,必定也会带了罗盘,甚至还要做些标记,才能出得去,而且婆孙两人,每走一步都不敢分开。要是遇到些猛兽毒虫,岂不是更为不妙? 李路白问柳云燕道:“燕儿,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柳云燕道:“回小爷爷,好像来过几次,是和婆婆采药来的。” 李鹤在蓝衣脚夫的背上,跟问道。“那你们出得去吗。” 柳云燕道:“婆婆我们带了罗盘,又结了条长长的草绳,只在草绳附近活动,若要离草绳远些,就要做好标记,不过好像也从来没有到过这里,好像还要反回去好些路,应该那里才是我们采药的地方,这里阴森的要命,我们采药的地方,似乎偶尔还能看得见天。” 柳扶风道:“不要听她胡说,我们采药的地方,至少从这里还要再回去三五里的路程,我老太婆哪敢带个孩子到这些危险的地方来!” 李路白惊奇地道:“下去三五里的地方?若不是二位上官兄在,我都模不着边了!” 柳扶风道:“哦,这婬贱二贼,就是嘴硬,还说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打个来回,你到试试给我看,好在昨天我老太婆没跟你们上来!” 上官遥辩解道:“婆婆整天就喜欢骂我兄弟俩,我们是逍遥二仙,不是婬贱二贼!” 上官逍道:“二弟,说得对,我们是婬贱二贼,不是逍遥二仙,哦不,说反了,应该说,是逍遥二仙,不是婬贱二贼!” 上官逍帮着弟弟,为自己兄弟俩辩护,没想到话说得急了些,因此把话给说反了,斗得众人哈哈大笑。不过在这阴沉沉的气氛中,这一笑,也让众人轻松了许多。 柳扶风道:“也罢,我老太婆,不和你们贫嘴,你倒是让我看看,你们是如何用一炷香的时间,在这里和绝世谷之间打个来回。” 上管逍胸有成竹地道:“婆婆不信吗?那我就献丑让婆婆开开眼界。” 话音未落,只见那上官逍,一道黑影闪出,就窜到了数丈之外的地方,由于树木遮挡不见了踪影,霎时间众人无不惊叹。 只听“嗖”的一声,上官逍便又已经窜了回来,正正地站在了柳扶风的面前,把惊叹中的柳扶风都吓得跳了起来。那嘣嘣直跳的心脏,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平静下来,她却没有责怪,反而好奇地道:“哎,小子能让婆婆再看看吗,要慢点,让我看清楚。” 上官逍道:“慢不了的,婆婆,慢了就没法施展了。” 柳扶风道:“哦,那是为什么?” 上官逍道:“我也不知道,我虽然会用,但我没法说出其中的原因。” 李鹤疑惑地道:“哎,这轻功虽然神奇,但从绝世谷到逍遥洞,你两兄弟说,有三十多里,来回就是六十多里,一炷香的时间能行吗?” 上官遥得意地道:“李大侠是轻功的行家,听说你那‘疾走三江’称霸江湖,但这个,你就不懂了!” 柳扶风道:“就算你两兄弟能够做到,昨天要是和你们来了,我老太婆哪有这个本事?。” 上官遥胸有成竹地道:“婆婆,这事绝对有办法。” 李鹤疑惑地道:“这功夫,如何马上能练得出来,估计你兄弟俩也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 “我说,李大侠,你这就外行了,这树再高,总也会有个头,不走下边,走上边,不就如同在平地上一样了,平地上,婆婆的轻功稍微比我们快些,所以她也能做到。” 柳云燕道:“可这是六十里呢!” 李路白道:“这个不难解释,我们现在是在这林中绕行,当然有六十里,上边可以走直线,因此可以省下许多路程。” 上官遥道:“不错,李大哥说得对,从上面走,其实只有八里,来回也就一十六里(注:以现代的公里来计算,一个来回约有八公里),一炷香的时间够了。” 柳扶风道:“难怪以前,我老太婆抓你们俩,你们就是往这里边跑,总是不从上面走,把我老太婆都给弄糊涂了。” 上官遥道:“婆婆,就连在平地上,你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容易抓到我们。如果从上边走,我们跑不了的时候就往下跳,只要到了下边,你对我们还有办法吗?” 柳扶风道:“这倒也是,我老太婆从来就没有服气过任何人,不过你两个的轻功,老太婆不服也不行了!” 柳云燕道:“别嘴硬了,昨天不也抓到了吗?不也是在林中吗?” 上官遥道:“昨天,那不是密林,如果是密林婆婆哪会有办法抓到?” 张天柱道:“说到轻功,我一下想起,通海节度使段思平的‘神走三纱’,也很厉害。” 上官遥道:“厉害个屁,他那是笨,水上无踏浪功夫不算,连用个踏足都那么麻烦,何必用‘三纱’,‘一纱’都可以,多翻几个跟斗就是。” 上官逍道:“那又何必翻呢?跳高就可以。” 李鹤道:“如果是李鹤,就会用‘两纱’,踏在脚下,就可以走。” 柳云燕道:“李大哥的‘疾走三江’,有踏浪之功,又何必用得到呢?” 柳扶风解释道:“燕儿,你错了,李兄弟的‘疾走三江’和婆婆的‘神渡四海’,都必须有大浪或流水的牵引力才可以。” 柳云燕道:“婆婆又舍不得教我,来说这话。” 柳扶风道:“婆婆不是不教你,只是你的脚力还不够练这种功夫。” 李路白道:“‘神渡四海’和‘疾走三江’有区别吗?” 李鹤耐心地解释道:“这‘神渡四海’和‘疾走三江’本来就是同气连枝,都是古代全真五祖之一的吕洞宾所创,只是后来的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分成了两派。不同之处在于,‘疾走三江’主要计较的是速度和平稳,特别是其中的一招‘逆水行舟’,更是计较平稳,遇到迎风使用‘逆水行舟’就更需要把握得住,使用时需要时常贴于水面。‘神渡四海’大概计较的是,脚尖触浪的时候使用力度的技巧,脚尖每点击触浪一次,就可以腾空走上一会,依此反复轮回,就可以行于水面了。相同之处就是,两者都需要波浪或水流的牵引力,只要有了其中一个条件,稍微变换方法,都可以在江面和海面上使用,如果在地面上使用,速度都可以提高一倍以上。” 柳云燕越发好奇地问道:“那洱海上为什么用不了?” 李鹤道:“洱海波浪不大,水面少有流动,因此用不了。” 柳云燕继续好奇道:“那有没有不需要这些就可以在水面上走的轻功?” 李鹤解释道:“有,有一种轻功叫‘蜻蜓点水’,还有一种叫‘翠鸟衔鱼’,不过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柳云燕好奇地道:“哎,两位上官大哥,你们这穿林的轻功出自哪一派?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柳扶风道:“对呀,说来听听,让老太婆我也长长见识。” 蓝衣脚夫道:“说说呀,小的好奇,也想听听。” 灰衣脚夫道:“对呀,小的也想听听。” 李路白道:“是呀,说说无妨。” 张天柱道:“老夫也等着长长见识。” 上官遥道:“是我们自己发明的。” “发明?”众人一起惊道。 上官遥接着解释道:“十八年前,家父被群‘侠’追杀,带着家母和我们兄弟,逃到了这密林中,发现了那逍遥洞,家父因为受了内伤,劳累过度,到了逍遥洞后,第二天就离开人事了……”他说到这,不禁地哽咽了起来,两行热泪无声的夺眶而出,再也无法往下说。 旁边的上官逍也伤心地流下了泪,哽咽地接道:“正是因为如此,我兄弟俩为了获取些野果、山鸡和野兔等用来生活,经常在林中奔波,最终结合了他生前教会的些许武功,特别是轻功,才自己练成了现在的这种轻功。” “哦,了不起。”张天柱竖起大拇指赞道,众人都也无不称赞。 张天柱接着又好奇地问道:“我看你兄弟二人,也像是读过些书的,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上官逍道:“在上山以前,我们也跟着先生学过几天,家母虽然不会武功,但却识得些诗词歌赋,后面都是跟家母所学。” “那你们穿得如此潇洒,衣服从哪里来?”柳云燕特别好奇地问道,这也是他一个姑娘家最容易发现的问题。 上官遥道:“这个简单,起初的时候,可以打些山鸡野兔,采摘些山果,偷偷下山卖了,可以换取。” 上官逍接着弟弟的话道:“到了五年前,家母走后,我兄弟俩,下了山去,现在又已经重新融入了社会。” 上官遥道:“因为我们怀念山里生活,半年以前,才又重新回到这里。” 那背着李鹤的蓝衣脚夫道:“哎哟,这路真难走,小弟我抵不住了,王大哥,能换换我吗?” 搀扶着张天柱的灰衣脚夫道:“好吧,茶大哥,我换你来背李大侠,你来扶张老英雄吧。” 这张天柱虽然曾经因伤瘸了腿,有些不方便,但是也没有伤到无法自己走路的地步。走起路来,虽然有些蹒跚,但多少年来,已经习惯了,行动还算自由,好多时候都不需要人来搀扶。但这里路径难行,因此还是需要些帮助的。 上官逍到:“你们不用换了,已经到了。” 众人一路聊着,已经到了这密林的尽头,却没有看见任何的洞穴,只看到一处断崖,崖壁参差不齐,凹凸不平,有一小部分石头都悬在了人们的头上,上面吊着些许各种千年的古藤。但依然能够清晰的看得到岩壁。这里虽然没有瀑布,却有许多滴滴答答的水珠水线喋喋不休的往下掉,连下边的石头都被滴的马蜂窝似的,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滴了多少岁月。水滴到下边的石头上后,散到了前边一个一丈见方的深潭中,却看不到从什么地方流淌出去。 李路白看了,自言自语疑惑地轻声地道:“这水流到这潭子中,却不见流出去,这是什么原因?” 上官逍道:“不用想了,这地底下是空的,估计是从地下流进了那四十里外的天池中去了。” 整个断崖也只有两丈来宽,两侧都又是密林。抬头侧过悬石仰望,能看到的就是井口那么大的天,出此便是悬石之外,还是悬石。有许多水珠水线受到山岩的遮阻,有的滴到山岩上,然后再次滴了下来,有的干脆就顺着崖壁缓缓地流淌下来。因此,几乎整个断崖都被这水滴湿透了,下边五丈来高的一段,因为无法接受到阳光,长满了青苔。 众人心里无不疑惑起来:莫非要顺着古藤爬上去才能见到洞口? 李路白道:“二位上官兄,带我等到此,怎么不见洞口呢?莫非是要从这藤条上爬上去?” 上官遥道:“李大哥,如果让你这么容易看到洞口,那还能叫隐蔽吗?” 上官逍道:“就是,这逍遥洞除我兄弟二人以外,根本就无人知晓。” 柳云燕怀疑地问道:“吹牛,你们掳掠来的那些女人呢,难道她们也没来过吗?” 上官遥解释道:“她们上来和下去的时候,都是蒙着眼睛的,怎能知道?” 柳云燕生气地骂道:“无耻!” 众人听逍遥二仙如此说来,越发奇怪了,都不自觉地打量着附近的一切,这断崖附近古木参天。各种古木将这断崖围了个密不透风,没有树的地方,连潭子一起算上,不过也就两丈见方,唯一的出口也就是刚才来的那条所谓的路,光是这里也绝对算得上是个隐秘的地方,但是没有洞穴和房子,这里如何住人?难道这两兄弟真反古成了野人? 柳云燕道:“肚子真饿,把我们骗到这里干嘛?” 柳云燕接道:“哎呀,你们这些男人真大意,那欧阳姐姐一定饿坏了吧?李大哥那么喜欢欧阳姐姐,怎么也把这事忘了?要我是欧阳姐姐,不恨死你才怪!” “李大哥怎么会忘了,只是发现了上官二位兄弟都没有因此而急,相信他们绝对已经安排妥当了!” “要我是欧阳姐姐,听了这话,会更恨你。” 李路白好像没有去听李鹤与柳云燕的对话,急着道:“两位把我等带到这里,不知意欲何为?还是真的有个洞府?” 柳扶风道:“三弟不要乱说话,这两小子虽然有些婬贱,但一路相处下来,也没什么坏处,我老太婆子信得过。” 张天柱道:“就是,老夫我也信得过。” 上官遥道:“看来,李大哥已经等不及了,这就跟我进去吧!” 上官遥说后,转到了侧边的密林中,爬到了一个有丈把来高的土包上,这土包上有一棵约有半丈来粗的不知名的古树。这土堆有一面靠着山体,其它的三面都高出地面许多,顺山体斜成了个半立的撇坡,上面有些喜阴杂草和藤条似乎好像是人工种上去的。他到了土包上的树下边,转到了这树的另一侧去了。众人跟着到了土包下,费了些力气,把李鹤、张天柱弄了上去,原来这棵树有半边空心,这树洞,绝对可以做个路口,无不惊叹。 众人跟随逍遥二仙,进了那树洞,又顺着树洞往地下爬了约有一丈,虽然阴暗,但也看得清楚,这里是一个五丈见方的山穴,山穴斜向走势的穴顶上,有二十多个大小不一的分布不云的亮孔,大的约有小簸箕大小,小的也有脸盆大小。(注:小簸箕,农村里用来筛簸或晾晒的传统农具,一般为竹子编制而成,与筛子不同,底部没有漏空。云南地区称为簸箕的工具,都为圆形。主要分为大簸箕和小簸箕两种,大簸箕底部直径约为两米左右,小簸箕底部直径约一米左右,底部上方的边缘四周都有用竹皮编成的五到十公分左右的围边。在滇西地区还有一种只有脸盆大小的,外形与前两种一样,当地人为了把它与小簸箕区分开来,称其为“小簸簸”。北方地区所用的各种各样的簸箕,云南人称之为“撮箕”。)其中有一侧,又是一个口径大约有小簸箕大小的洞穴,此洞流出了条暗河,这河水流出以后,流向了下方位的洞穴中去了。 柳云燕看见那些亮洞,疑惑地问道:“哎,在上边的时候,怎么没看见这些洞口?” 上官谣道:“那些洞口都在其他树上,你怎么能看得到?” 上官逍道:“对,我们现在是在那树林的下边,这水就是从那潭子的底部流出来的。” 众人细细打量,这里并无任何生活所需的物什,李路白疑惑地问道:“这里好像不曾有人住过,你们怎么说在这住过数年呢?” 李鹤也惊奇地道:“是呀!” 柳扶风道:“我老太婆也弄糊涂了。” 上官逍道:“大家跟我来,就知道了。” 众人跟着他到了斜对面的崖壁下,此时才发现,原来这崖壁右边,其实还有一个侧面。因为光线不足的原因,右边的崖壁又凹进去了一尺多点,又因为当时众人刚进来的地方,位于这崖壁偏左的方位,所以看起来才觉得它与旁边的崖壁是同一整体。那侧边的崖壁上,有一洞口,刚好可以供单人进去。 上官逍点燃了事先放在洞口的一小孔橱窗内的蜡烛,先进去了。柳云燕见了,觉得好玩,也要点一烛。上官遥却骂道:“还不快放下,一烛就够了,多了反倒不妙,里边连吸气都困难!” 柳云燕听了,没有反驳,自觉地放下了那蜡烛,她长期住在山上,这点常识她应该能懂得。 接着两位脚夫小心的把李鹤也抬了进去,之后其他人也进去了。 进去之后,并无一更大的洞穴,只有一个刚好能站得下十一二人的小石穴,不时倍感呼吸困难,连烛光都很微弱。不过小石穴的一面石壁上,又有一个三人同时可以并行的洞口。上官逍道:“大家快走,这里呆长了可供呼吸的气不够,烛火也会自己灭了的,尽量能憋气就憋,马上就要到了。”众人跟着进了那洞口,左右拐弯约走了一丈,在左拐又走了半丈,就到了出口,但见一个约有数十丈高二十丈见方的大山穴,靠拢顶部的一侧,有一大洞口,充足的光线射了进来,那大洞口下边的岩壁上,有一条二尺来宽的斜向上通向那大洞口的石道。顿时人人觉得光线刺眼,呼吸畅快,都眯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吸起气来。 上官逍安排道:“这里只是楼下,我们先在此休息片刻,再上去。” 众人从离开绝世谷到现在,都没舒服过,当然也都愿意耽搁这些时间。 李路白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后,疑惑地问道:“哎,这么隐蔽的地方,你们当时是如何发现的?” 上官遥道:“不瞒李大哥,其实,原来不需要走树洞,外边原来有个一丈见方的洞口,就在刚才那棵树后面的坡脚下,是我们用半年时间把它封住的,又把那树的树洞整理了一下,改成了秘密入口。” 李鹤惊奇地道:“难怪那树与其他树不同,长在了那个土坡上了,原来的洞口估计就在靠山的一方。” 上官逍道:“不错,那土包,就是我们弄的,挖了他,就可以见到原来的洞口。” 上官遥道:“那树原来是在洞口,我们填了原来的洞口,然后再打通了树洞,就成这样了。” 柳扶风道:“我老太婆就说,怎么那树洞在地下居然还有一丈多深,原来如此。” 上官遥道:“不错,原来树洞口不是根,我们把树干埋了一丈五尺,下了树洞后就直接到了原洞口刚进去的地方。” 柳云燕道:“哦,我就奇怪那棵树怎么从地下溶洞里长出去了。” 上官遥道:“不错,他真正的根还要再往地下半丈,我们出来的地方,原来也是树干。” 李路白道:“也就是说,那棵树原来的根,比现在下端的洞口还要往下半丈?”“哦……!树旁边的山体是斜的,李路白明白了。” 柳云燕道:“那土包如果被冲垮,你们岂不是被活埋了?” 上官遥道:“开始的时候会,所以我们还留了部分洞口在外边,过了几年,树干都长成树根了,我么又种了些藤条和草,确定冲不垮了,才封完了洞口。” 李路白疑惑的问道:“你们封了洞口,里边光线和大气就没有了,才弄了那些天窗,你们说是弄到了其它树上,那些树也是空心的吗?又怎么把它打通?” 上官遥道:“错了,那是我斗燕儿的,外边那大洞的顶部上边,原来就有些通风口,山势虽然不像那断崖一样,但也是非常险峻,又比下边的密林斜向高出了数丈,虽然上边也有些树木,但山向是斜立的,阳光可以照射的进来。” 李路白道:“李路白又糊涂了,既然是照射,那里边应没有这么昏暗,这是为何?” 李鹤道:“这个,让李鹤尝试着给你解释吧!” 柳扶风道:“哦,听说李兄弟曾经被江湖上称为‘小萧何’,我老太婆倒想听听你的见解。” 李鹤道:“我先问问李镖师,断崖两侧的山体是什么样的?” 李路白道:“虽然不像断崖那样险峻,但坡度几乎也是陡立的。” 李鹤道:“对了,正因为如此,阳光才能进得来,否则就会被树木遮去了,那么,我再问你,山体是陡立的,上边还长了树,说明了什么?” 李路白道:“哦,明白了,阳光进了洞口后,至少还要走些路程,而至少也要走一丈以上,有时候更多的是折射,所以那里就那么昏暗。” 李鹤道:“嗯!说得不错,请李镖师再说说,我们进来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时辰。” 李路白道:“我们辰时出发,路途艰难,到了那里的时候应该是午时了吧。” 李路白激动地叫道:“哦,我明白了,这马耳山是南北走向的,我们处于他的东面,午时过后,太阳偏南,光线也会暗了许多,但早上的时候,有的通风空,阳光一定可以直接照射进来。” 李鹤道:“嗯,不错,正是如此。” 柳云燕道:“还是我李大哥聪明,这么难想的问题,他都把它给搞懂了。” 柳扶风道:“嗯,是很聪明!不过待会见到欧阳一萍的时候,看你还夸得出来。” 上官遥道:“大家也该休息够了,该上去了。” 众人跟着逍遥二仙,顺着旋在石壁边缘的那条石道,往石壁上端的大洞口爬了上去。” 柳扶风道:“哎,小子,这石道也是你们的杰作吧?” 上官遥道:“有一半是,这里本来就这样,我们只是把拦在半路上的一些石头清理了。” 张天柱道:“老夫看也是,这石道并没有精心设计过,连台阶也没有,只是随便凿了些防滑的凹印,连护栏也没有,老夫腿脚不便,若不是有王兄弟搀扶,怕是走不了这路了!” 众人爬完了那石道,出了那大洞口,一片豁然开朗,原来这里还有一片平地,此时众人都能辨别得出,山前就是东边。 这平地大约有十丈见方,举头便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地下都是天然的‘石板’,虽然不像人工铺成的那样工整,略有些凹凸不平的地方,但凹处的地方都让人填过了土,使得其越发平坦,稍高一点的地方,也被人工凿成了些石桌,石凳和石台之类的。南北两侧都是悬崖,只是南侧的崖壁上有些水顺着崖壁从崖顶铺开流了下来,西边一侧也是山崖,崖壁下方有一大洞穴,想必这才是真正的逍遥洞。正东边的一侧,也是山崖的岩壁,不过岩壁的中间部分却是至上而下敞开的,完全可以看到前方的天。南崖壁上流出的水,就是顺着崖脚的小沟从这里流出去的,这条小沟一眼就能看得出,是逍遥二仙的杰作。 李路白甚是惊叹,走向了东边的岩壁敞开的地方,又从那走了出去,大声地惊道:“这里可以看见马耳山的风光,大家快来瞧瞧!” 众人听闻,甚是惊奇,都跟了去,出了那敞开的口子,又是一片平地,不过只有两丈来宽,柳云燕更是兴奋,一直继续想往东边走了,大约走了二十来丈,他惊奇地道:“大家快快来看,我们在那断崖的上边。” 众人听闻,再次惊奇,都赶了上去,原来已经到了崖边,向下看时,下边又是一处两丈见方的平台,不过,看不见地面,因为上面长满了花花草草,那条小沟的水从这掉了下去,然后消失在下边的植物丛中。才发现脚下应该就是开始看到的那断崖,原来在地下绕了半天,最终还是绕到了它的上方。 柳云燕兴奋地道:“婆婆。你看那不是马耳山天池吗?” 柳扶风惊叹道:“哦,还真是,在这看天池,怎么会这么美!” 李鹤在灰衣脚夫背上道:“婆婆原来都在边上看,现在从这看,不但看见天池,而且还看的见旁边的更多美景,那当然会更好看。” 李路白对柳扶风道:“大姐,你看那里怎么起火了?” 柳云燕道:“哎,那是什么地方呢?真可怜!” 上官逍道:“哎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里应该是绝世谷!” 上官遥道:“大哥,不会错,那里一定就是绝世谷!” 柳扶风惊道:“啊!绝世谷?你们不会看错吧,那里怎么会是绝世谷呢?” 李路白道:“大姐,应该是吧,二位上官兄不会看错的,不过大姐也不要着急,先看看,是不是再说。” 张天拄道:“姐姐能不急吗?那是她的家。” 柳扶风平静地道:“不错,我老太婆看出来了,那里就是绝世谷,的确是有些遗憾,不过你们也太小看大姐我了。那杨惊涛敢烧了我的房子,难道他还有本事把整个绝世谷都给毁了?我会慢慢地和他算账。” “婆婆,房子没了,那以后怎么办呢?”柳云燕着急地道,差点就要哭了。 柳扶风怒道:“你急些什么,不就是几间木屋,还可以再盖,不过杨惊涛这畜生,以后就难过我老太婆这一关了,把我老太婆惹急了,那就是惹急了阎王爷,我老太婆虽然最不喜欢杀人,但有些时候,最喜欢杀人的也是我!” 李鹤道:“婆婆,不是杨惊涛干的。” 柳扶风道:“那会是谁,难道是自己烧起来的不成?” 李鹤道:“杨惊涛与我是师兄弟,我是最了解他的,他到绝世谷,不过就是想要找到我,然后用个最好的借口把我杀了。” 李路白道:“不错,不像是他的作风,杨总镖头到绝世谷找李镖头,只会打着清理门户的旗号来,污蔑李镖头。” 张天柱道:“不错,此人最要面子,昨天已经说过,此事可以弄得模棱两可,以杨总镖头的头脑,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李鹤道:“李鹤知道是谁干的了,黄森生一定来了。” 李路白道:“李镖头,这是为何?” 张天柱道:“这黄森生原来是李镖头分管的镖队旗下的一名镖师,几年前他因玩忽职守,差点丢了一批贵重的镖货,被李镖头重罚。此人心胸狭窄,一定是怀恨在心,找麻烦来了。老夫虽然一般不敢乱说话,但这个老夫敢大胆推断。” 李路白道:“还有一人也可能。” 柳云燕非常气氛地问道:“那是谁?” 李路白道:“就是我大姐昨天放走的赵镖头。” 柳扶风道:“我看不会,他不是一直在鼎力的为护杨惊涛,老太婆我就是因为见到他有几分忠心,才放了他的。” 李路白道:“此人头脑聪明,看得出姐姐的心思,他越是护主,姐姐就越不忍心杀他,而且他也知道这件事可以搞得模棱两可。” 上官遥道:“那他既然聪明,为何不知道,如果事情搞清楚了,他难道不会被江湖唾骂吗?” 李路白反问道:“跟着一个当红的总镖头更有前途?还是跟着一个残废了的离开镖局三年多的镖头更有前途?” 上官遥道:“当然是跟着一个当红的总镖头更有前途了!” 李路白道:“不错,不过此人虽然聪明,但是聪明不够,鼠目寸光,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我与他是同一支镖队的,他是我的顶头上司,对此人我最了解,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柳云燕道:“不管是谁,现在可以看明白了,我李大哥是对的,昨天小爷爷说过,杨惊涛只要急着来攻山,他心里必定有鬼。” 上官遥道:“不错现在我们可以相信李大侠了。” 上官逍道:“婆婆没了房子,我们既然敢把各位带到这里,就绝对信任你们,这里以后就是各位的家。” 张天柱道:“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治好李镖头。” 柳扶风道:“这倒是提醒我老太婆了,昨天两位小子说,从那绝世谷到逍遥洞,来回只需一炷香的时间,那密林内,老太婆我算是明白了,但这进洞后应该快不起来吧。” 上官逍道:“以婆婆的轻功,完全可以抓着藤条飞到下边断崖上。” 柳扶风道:“那是可以,我老太婆能做到,但到了断崖之后,已经没有藤条,但从那里到这里来,至少有四丈高,崖壁滑的没有抓处,如何上得来?” 上官逍道:“婆婆断崖上边的崖壁上,有个小孔,正好可以放点东西,你说我们会在那里放什么呢。” 李鹤道:“当然是长度超过四仗的带有攀岩钩的攀绳,而且会有好几副,以备意外和急需。” 上官逍道:“正是,李大侠不愧为小萧何。” 上官遥道:“这既然能上来,下去虽然带上欧阳姑娘,这个,我们不需要再解释了吧。” 上官逍热情地道:“我看大家都已经累了,我看还是到屋里说吧!” 李鹤道:“甚好,我正要见见小师妹。” 众人跟着那逍遥二仙进了逍遥洞,只见这洞内又有数个内洞。在最外边的洞厅正壁下有一灵台,上面设有数十块灵牌。其中前面的三块最大,分别书道:“先考上官清风老大人之位”、“先妣白金花老孺人之位”和先师“花前月老大人之位”。 柳扶风看了,接道:“原来你们是山贼上官清风的遗孤?难怪被追杀!” 上官遥道:“家父的确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不过追杀我们的那些人,比起家父来,就更加算不上是好人了。” 上官逍接道:“二弟说得有理,的确是这样。” 上官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父,你不是退隐江湖三十年了吗?我家父在二十三年前才坐上了马龙帮的头把交椅。” 柳扶风道:“老太婆我虽然退隐江湖三十余年,但对此事却是完全知道,你父亲原来是那苍山马龙峰上的强人,座下有上千名喽啰及数十名大小头目,专门打家劫舍,拦路抢劫,这个团伙自称马龙帮,十八年前被那苍山玉局峰上的点苍派灭门,估计是令尊带着家眷,逃到了这马耳山,钻进了丛林,你两兄弟才逃过此劫,对吗?” 上官遥道:“不错,可惜那点苍派,不知怎么得罪了朝廷,被皇帝的大军剿灭,否则总有一天,我一定亲手杀了卞不成那老贼和他的那一窝蛇鼠!” 李路白道:“哎,我听说那点苍派是江湖正道,就是因为看不惯杨干贞那狗皇帝,处处与之作对,最终才招来大军灭门,听说被灭的时候惨不忍睹,无一生还。” 上官逍道:“卞不成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也叫正道?我们家的上千号人,不也是只有我兄弟俩侥幸生存了下来,他带人到我们马龙帮杀了人不算,还捣毁了我们的山寨,要不是因为玉局峰与马龙峰相邻,说不一定还会放上一把火。” 上官遥道:“不错,当时马龙峰上血流成河,尸骨遍地都是,家父带着最后的几个人逃到这马耳山,他们为了掩护我们,全部死于这山下,若不是有下边的密林,说不一定今天,我们就不会在这逍遥洞了。” 张天柱叹道:“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有时的确难以判断,唉!” 柳云燕道:“二爷爷怎么这么说呢?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不是吗?” 李鹤道:“燕儿你错了,灭门大战,不管是什么人发起,都是在灭人家的同时也灭了自己的人性,这不能用好人与坏人或者正派与邪派来说清楚的。” 李路白问道:“哎,你们是什么时候拜那采花大盗花前月为师的?” 上官逍道:“这说来话长,相信大家都已经饿了,先做饭吧,饭后再与大家讲吧,先让李大侠到里边见见欧阳姑娘吧。” 柳云燕道:“对呀,我早就已经饿得不行了!” 柳扶风道:“哦,我老太婆差点忘了,燕儿,这两位是你的亲大哥,还不快去相认?” 柳扶风接道:“我老太婆现在已经饿了,你们赶快先弄些吃的来,我老太婆不敢相信,这就是逍遥二仙的待客之道!” 这逍遥二仙,饭后给大家说了什么经历?柳扶风又给大家揭秘了什么?李鹤与欧阳一萍见面,是个什么情景?请看下回分解。 十二回 李镖师措碎宝壶 小萧何妙解诸难 当日,众人在那路上折磨了一天,无不劳累饥肠。那李鹤一路过来,虽知道很快就可以见到小师妹,倒也平静无常,就算心中期待,表面上却也看不出半点急切的神态,此时听到上官逍说,马上可以见到小师妹,他却突然迫不及待起来,上官遥看了出来,便背他进了外厅右侧的一间石室。 那柳云燕好奇,猜想她李大哥心中时常挂念的欧阳姐姐,必定是一位绝世佳人,也跟着去了。 张天柱、李路白二人虽与欧阳一萍是故人,但此时劳累乏力,哪还有心思先去管这些,都暗自不约而同地思索到,还是修整片刻在去也不迟。 众人随上官逍转过外厅,从左侧进了内堂,稍作休息,上官逍拿出了一只陶罐,从里边倒了几杯热茶,然后出了内堂为大家做饭去了。众人此时,能得到一杯热茶,甚是欣喜,正要往口中放时,都不禁地又在那欣喜之余,多出几分疑惑,几分惊奇。这哪里是茶,只见几大片不知名的叶子放在那水中,还时时传出一股刺鼻的恶臭。因连同两名脚夫在内,这里都可以算得上是些细致的人,虽不敢喂入口中,端起茶杯放在面前,但也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所以都全然举杯难定。 只有那柳扶风见了,没有任何诧异,大胆的将其喂入口中,品尝起来。大伙看着这位神医女侠的举动,都心想可能不会有事,但还是依然不敢轻易放入口中。柳扶风见了众人这般模样,笑道:“哦,大家不敢喝吗?毒不死人的!” 听到一句“毒不死人的”,众人反倒越发不敢入口,两名脚夫立刻将其放在旁边的石台上。张天柱左闻右看,最终也不见有半点要喝下去的意思,那李路白虽然没有喝,但坦然地拿在手中,带几分疑惑地问道:“大姐是神医,纵然就算有毒,也懂得些内含。小弟见大姐既然喝了,自己必当也不怕,但不知道这是何物,还劳烦大姐教导,以解小弟好奇之心。” “好罢,我老太婆见你等这般模样,甚是好笑,不防也与大家说说,这东西叫臭灵丹,一般长在湿润的林边、山沟边、田间地头及屋旁,相信大家早就已经见过,只是没有在意过罢了。” “大姐,那此物有何妙处呢?”李路白继续问道。 “哦,看起来三弟不问个明白,就会纠缠我老太婆的耳根了,也罢,为了我老太婆的耳根清净,不妨就教教你,这东西是上好的药草。其实这东西的确略带小毒,但同时也是清热解毒,祛痰顺气,消肿拔脓,活血散瘀去痛的上好的药材,就是有时治疗蛇毒都要用到他,至于味道你们自己尝尝就知道了。” 张天柱道:“哦,好倒是好,不过也略带小毒,可否随便用之?” 柳扶风道:“是药三分毒,我都吃了,二弟还有些计较,怕是有些过头了吧?” 众人听到神医女侠如此说来,放下心来,都大胆地品尝起来。 “啊,呸,呸,太难喝了!”那灰衣脚夫一口喝了半杯,马上又吐了出来。” 那蓝衣脚夫道:“好像也不至于吧!” 张天柱点评道:“嗯,果然与众不同,初入口时略苦略腥,稍后又带些清凉淡香。” 李路白也点评道:“嗯,不错,的确是好东西,那白家的三道茶,三次能体现的滋味,这里一次就能体现出了,遗憾的只是少了一苦二甜三回味中的甜。” “哎……,二位上官兄,至少也有两日不在家中,这水怎么是热的,奇怪?”李路白见那杯中冒着的热气,再次疑惑地道。 李路白拿起那罐子端详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顿时疑惑不解,半天琢磨不透,稍不留神,只听“乓”的一声,那罐子落于地上,裂成数半,他顿时呆了。众人好奇,虽带几分遗憾,但却马上凑了过来,想看个究竟。但见那陶罐原来是双层罐壁;里边一层略薄些且内外两壁都涂了些陶釉,外边一层略厚了三分但只是内壁涂了些陶釉,两层中间约有半寸空隙,心中无不称奇。 李路白反应过来,发现自己闯了大货,心中无不惊慌,一时忐忑不安,说不上话来。上官逍所在的厨房与这内堂只有一石壁相隔,中间又无石门。他听到响声,连忙跑了出来,此人平时虽算不上十分精细,但也绝对算不上是个粗鲁的汉子。此时他却顾不得许多,抓起还在焦急失措的李路白胸口大叫道:“你这是搞什么名堂,老子要你赔我,老子好心招待你,你却砸了老子的聚温宝瓶,你赔我,你赔!” 张天柱见了,连忙上去劝解,道:“老夫不敢说让上官居士算了此事,但敢请上官居士给老夫些薄面,先冷静下来。” “薄面,你知道这罐子对我兄弟二人有多重要吗?” “居士的心情老夫明白,但事情不出也已经出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冷静下来,慢慢地磋商,还斗胆请居士先放了我三弟,有话好说,算是老夫求你了!” “不管你的事,老子不与你老人家计较,老子要他赔。” ‘这……” 张天柱此时已经无奈了,再也无法继续劝解,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站在一旁,心中焦急失措,一时想不出半点法子了。倘若是在三十年前遇到强人草寇,他倒也大有办法,大不了有死一拼,但此时他一则失去了内力,二则年势颇高,就连将这两人拉开的办法都没有,再说,眼前的这位上官居士也不是强人草寇,又都是一直好生招待自己,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当如何是好。 幸好,上官遥带李鹤去的那间石室,与此处之间甚是隔音,否则雪上加霜,谁也无法料想会发生些什么? 两名脚夫见了,上去劝解,反落得了个大不是,那上官逍骂道:“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快给老子一边呆着!” 柳扶风见了,大喝道:“有什么了不起,还不快快给我老太婆住手,既然有人能造的出来,我就不信我姐弟三人赔不起你。”同时将腰间长笛飞了出去,隔开了两人,在用内力将那长笛吸了回来。 上官逍不客气地骂道:“赔,你赔的起老子吗?” 柳扶风道:“老太婆我活了大半辈子,走过的桥都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不就是个破烂罐子吗?以后赔你一个就是,大惊小怪些什么?” “破烂罐子,那你给老子赔,你三姐弟坏了我的宝贝,不想赔,真是好不无理,难道要一起吃了老子不成?” “老太婆我好生劝你,你反倒得寸进尺,你若再无理,今天就是不赔你,又当如何?” “好个不讲理的疯婆子,今天老子就要你赔,老子从小就是贱命一条,难道怕了你不成?” 此时,李路白已经回过神来,道:“大姐,上官兄,你们先息怒,小弟自己闯祸,对不住上官兄,请上官兄先宽恕我几天,小弟就是想尽办法,也必当给上官兄一个说法。” “哟呵!咗咗咗咗!这位大哥虽然无理,说起话来,倒也好听,我就先宽限你几天,看你还有何话可说?不过只能宽恕一天,自己看着办吧!” “上官兄,你这不是为难小弟嘛,能否在多给几天?” “老子不为难你,你到为难起老子来了,老子就要你,现在马上给老子赔!” “上官兄若给小弟些机会,小弟必当给上官兄个合理的说法。” “不行,老子现在很不高兴,就要你马上赔!” “小弟自知是小弟的错,不过上官兄若是得理不饶人,不给小弟一个补过的机会,小弟我也不是泥捏的,小弟自当奉陪,领教上官兄的高招。” “你跟这婬贼啰嗦些什么,你还乱叫些什么‘上官兄’,他凭什么与我老太婆平辈?我老太婆没你这软弱的兄弟,还不快快给我教训教训这婬贼,我老太婆也正好看看你的武功。” “哟呵,今天你三姐弟有本事就一起上,吃了老子,看老子怕还是不怕?”上官逍骂着,立刻从腰间拔出纸扇,“啪”的一声将其打开,用力横砍向了李路白。 “你是小看我老太婆吗?老太婆我还不屑与你交手,免得人家说我们人多欺负人少,就我三弟,对付你这等宵小,也搓搓有余,三弟你不许给大姐我丢脸!” 李路白见那扇子劈来,只是后仰避过,左脚顺势往上官逍月复部蹬了出去。那上官逍虽然自称武功不济,但实际上却也不完全是省油的灯,他脚尖向前一蹬,刹时间从腰间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半弓形,向后避过了这一脚,此人轻功甚好,能用出这种奇怪的招式,自然也不是什么怪事,不过用出这样的怪招,此人又不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自己暂时也因此失去了任何攻击的机会。 李路白自知错在自己,招数上有了忍让,没有立刻踏步向前,趁势追击。上官逍看了出来,却不领情,将脚尖往后一蹬,弹起了自己的身体,像射出的弓箭一般,正正的向李路白的前胸栽了过来。李路白久经江湖历练,像这样的庸招,自然见的多了,他不慌不忙,等上官逍近了自己时,只是用右掌在其头顶罩住,将手掌轻轻向内一转,一招“翻手复云”,将上官逍转动了起来,上官逍受力,在半空中连转了好几圈,仿佛那陀螺一般,只是转速慢了许多,甚是好看。李路白此时再将右手掌适当反向轻轻一扭,一招“反手为雨”使其停止了转动,同时将身子略微向右一侧,左膝向上轻轻一架,一招“提膝架牛”,架住了上官逍,右手就近抓了下来,抓住上官逍背部正当心的衣服,轻轻提了起来,然后收回自己左膝。倒也手下留情,只是将上官逍背朝天轻轻地放于地上。倘若此时他只需要,往其背部用力踏上一脚,相信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但他却没有这样做,只是潇洒的走开了。 柳扶风见了,欣慰地连连点头,心中暗暗高兴自己不但结交了个武功还算可以的小兄弟,而且还是结交了个有仁有义的好兄弟。 张天柱见了,心中也无不佩服。 那两名脚夫虽然看不出个路数,但也完全能看得出,李路白的大仁大义。那灰衣脚夫见了,傻呵呵地情不自禁的面向李路白竖起了大拇指抖了抖,同时鼻中边“嗯”,边点了点头,边大裂开嘴笑了笑,甚是非常佩服。那蓝衣脚夫虽不像他那般夸张,但也无不点头,心中钦佩。 上官逍趴在地上,半天才反应过来,但心中依然不服,将双掌提起往地上一拍,脚尖一踮,将身子在半空中转成侧卧,落地后迅速一个乌龙搅柱立了起来,踏步向李路白攻击过去。 张天柱见了,很是为难,对蓝衣脚夫耳语了一番,柳扶风内力深厚,淡然可以听见他说了什么,赞同地微微点了点头。 那蓝衣脚夫听了张天柱的吩咐,连忙走向李鹤、上官遥等所在的石室去了,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屋就看到门旁便有一只一丈多高,满头金色长毛的,人不像人猴不向猴猩猩不像猩猩的怪物,吓得他顿时面色苍白,目瞪口呆,两腿发麻,全身发抖,只差马上昏死过去。那怪物见了蓝衣脚夫,没有作声,先是向前恭恭敬敬的拱手敬了一个礼,然后轻轻的指了指自己左胸心脏处,再恭敬的摇了摇手。那蓝衣脚夫虽心中恐惧,但也看得出这可能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野人。也看得懂那野人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才慢慢放下些心来,但两腿依然还是在不停的弹小三玄。 上官遥见了,停下了与李鹤等人正在说着的事,对那野人喝道:“阿黄,不得无礼!”那野人无辜的看了他一眼。也是,他天生就长成这个样子,又生活在了不属于他的世界,心中哪能不感觉道无辜。 上官遥接着又对蓝衣脚夫和气的道:“茶大哥,不要惊慌,这是我兄弟上官阿黄。” “哦哦哦,真是吓死我了!” “茶大哥稍等片刻,这有些事情要处理。”上官遥对那蓝衣脚夫解释道。 “不,等不得了,上官大侠,李大侠,另一位上官大侠和另一位李大侠在外边打起来了,张老英雄没有办法,叫我来叫二位出去劝解。” 此时,除了欧阳一萍和那只野人以外,全都吃了一惊,顾不上许多,连忙赶了出去,欧阳一萍和那只野人也跟了出去,却都把李鹤给忘了。 “茶大哥,别忘了我,快背背我。” 那蓝衣脚夫此时已经走出去了几步,听到李鹤呼喊,才想起李鹤行动不便,走了回来背上了李鹤。 几人出去了以后,只见那两人的战斗还没有结束,李路白虽时时占有优势,却招招忍让。 上官遥因为看见这两人,此时正打得热火朝天,所以一时也没有见到地上的陶罐碎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叫道:“大哥,李大哥,你们俩不要打了,快快停手,有事慢慢说!” 上官逍喝道:“不能停,不然他会打死老子的!” “不会的,李大哥招招忍让,你还不快先停手,更待何时?” “二弟,还不快上来帮大哥我!” 欧阳一萍见了,立刻自以为是地道:“哦,原来是李镖师来了,李镖师,本大小姐命令你,给我快快杀了这婬贼?” “大小姐,不行呐,我与上官兄只是有些误会!” “你连本大小姐的命令也不想听吗?”欧阳一萍向李路白嚷嚷道。 柳云燕道:“哼!好一个,不止廉耻的本大小姐,自以为是,连自己依然还是阶下囚都不知道,还敢对我小爷爷这般无理?” “哼!本大小姐金枝玉叶,又不像某些人,一看那身低贱的穿戴,一眼就能看出,不过是个低贱的山野村姑!”欧阳一萍不客气的骂道。 “你……” “小师妹,燕儿,先不要吵了,还不快快闭嘴。”李鹤喝道。 “既然,我李大哥要本姑娘停下,本姑娘暂且先不跟你一般见识,等劝服了上官哥哥和我小爷爷,在慢慢和你算账。”柳云燕道。 “左一个李大哥,右一个燕儿,这么亲切,看起来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廉耻!?” “廉耻?我老太婆听听都稀奇,有人先是和人家有了婚约,不出三年又要嫁给其他人,最后又反回来跟别人挣抢她一开始的那位未婚夫,这种小贱人口中还说什么‘廉耻’?笑话!笑话!”柳扶风见欧阳一萍欺负自己孙女,非常心疼,哪能不帮忙? 欧阳一萍道:“死疯婆子,你敢对本大小姐无理?” 那柳扶风听到欧阳一萍敢骂自己“死疯婆子”,上去就是几巴掌。 这欧阳一萍虽然刁蛮任性,长的却也迷人,说实话,别说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他那美貌,也会在那羡慕或嫉妒之余还带有几分眷恋,她身高六尺有余,算的上是女子中的高个子,小腰细的像细腰蜂的腰部,那十分迷人小巧的瓜子脸,纤细的柳叶眉,秀气的樱桃唇,可爱的小猫鼻,水灵灵肌肤犹如那点苍山上的洁白的雪,一头乌黑的飞燕式长发一直打齐到臀下,每个器官都十分标致,配起来又十分协调,整个人本应该是窈窕妖艳型的,可他小嘴小脸身子又十分的轻巧,肌肤又是水灵灵的,看起来反倒多了几分娇滴滴的韵味,这些就已经足够让人痴迷。但更迷人的要数他那双不大不小刚好合适的倒月芽式的勾魂眼,无论是竖着看还是横着看,无论是男人看还是女人看,是老人看还是年轻人看,都足以让人魂牵梦绕,有时就是连孩童见到了她的眼睛,都会不觉叫美。只可惜他那迷人的小脸上,此时却多几道殷红的五指印,两腮都肿了起来,那秀气樱桃唇和可爱的小猫鼻前也多了几道流动的朱砂,那让人魂牵梦绕的勾魂眼上出现了两行露珠,这样的造型,在漂亮的美人也就变成了掉毛的孔雀,难见原有的风采。 你说,她不去惹别人,偏去惹那最爱打人巴掌的柳老太婆,这不是自讨苦吃,给自己难堪。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此女原本就是大镖局里的大小姐,原来在家里骂了人,无论从什么方面去说,谁又会与他计较呢?就是有时出了家门,自然也会有许多人,会给这样一位大小姐留些颜面。再说,她也不识的眼前的这位专打人巴掌的老太婆子。 这位欧阳大小姐,自从生下来,就从没受过这般侮辱。就连让人抓到了逍遥洞,虽然是受了些委屈,但也没有人如此的打过这样一位大小姐的脸。 那边的两位大侠的风波都还没有平息,这边刁蛮的欧阳大小姐,眼泪还没有干,就粗鲁地拿起屋角一把猎叉,打向那位敢打他脸的疯老太婆子。这一动作与他那迷人的美貌比起来,真是相差甚远。别说用的是一把猎叉,就算用的是一把秀剑,或是一把华丽的宫扇,都难看的打紧。真不知道这位人称“小萧何、神剑混天龙”的李大镖头和那位美名于江湖并民间的“毛边流星枪”杨总镖头是当如何受得了她的。 那疯老太婆子是何等人物?当然不可能怕她这些动作,虽然到现在还粒米未进,但对付欧阳一萍也是绰绰有余。她先是将身子轻轻一侧,捏柱了那猎叉的叉头与叉杆交接处,接着在顺手往天上一竖,就连叉带人的把欧阳一萍举高了起来。这欧阳大小姐此时的样子,不必多说,相信谁都能想象的出来。只可怜他父亲是欧阳天远,大师兄是杨惊涛,四师兄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李鹤,镖局里又有许多各种各样的高手,自己却没有好好地珍惜,学好了武功。他此时紧紧地捏住那叉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倘若换了是别人,即便自己武功在差,也不会至于如此。 “大姐,看在兄弟的面上,饶了大小姐吧!”张天柱道。 “不饶,老太婆我要教训教训这没规矩的小丫头!” 那李路白和上官逍的纠缠,此时中间又已经多了个上官遥,三人的场面更加可爱。上官逍招招逼近,李路白又是招招退让,只因为上官遥武功与哥哥相比,几乎差不了多少,一时也没法阻止。又因为李路白虽然退让,但也时不时的还击一招半式。因此他夹在两人中间,甚是为难。三人也因此仿佛回到儿时,玩起那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是呀大姐,放了她吧,看他多可怜。”李路白边“玩游戏”边劝道。 “你先管好你自己那边的事吧?别跟老太婆啰嗦!” 其他两名正在“表演老鹰抓小鸡”的老兄,也边玩边劝解道:“婆婆,饶了她吧!” “上官遥小子,你只要劝得了你大哥,我就放了他;上官逍小畜生,只要你先住手,我就放了这丫头。” 两名脚夫看到这些高手过招,想劝都没办法,再说那灰衣脚夫见了那野人,也是吓得与刚才那蓝衣脚夫的样子一般无异,蓝衣脚夫还要忙着给他解释和安慰。 此时,唯一还能使用武功,又没有被两场游戏,完全限制的人,当然只有柳云燕。可凭她的身手,虽然要比那欧阳一萍强上几倍,但眼前的这些高手,不是武功厉害就是脾气厉害,他又有什么办法去管呢?再说,她先顾忌哪边都不成。只好劝柳扶风道:“婆婆算了,饶了欧阳姐姐吧,看着她怪可怜的!” “你这不知好歹的小丫头,忘了她是如何说你的,老太婆我就是不放,再为她说情,连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一起收拾!” 上官逍道:“婆婆,你先放了她,我就收手。” “小畜生,你先住手,老太婆就饶了这小丫头。” 只有那小萧和李鹤,坐在那石台上默默的看着,他自己已经残废,没法上去阻拦,这是当然。可奇怪的是他居然连劝都不劝一句。此时他突然对上官遥大声道:“遥兄,你把你哥哥抱住,不就可以化解了吗?” “不行,那李大哥那边又当如何?” “李兄处处忍让,不会怎样,李兄你怎么也憨了,你可以走开呀,你不与他纠缠,他还有办法吗?” 李路白听了李鹤的话,才恢复了平时的聪明,迅速掉头从侧面闪开了,心中暗骂自己道:“我怎么突然憨了,这么简单的方法也居然望了。”接着他又暗自想到:哦,原来是这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上官遥见李路白退了,也按李鹤的方法做了,那上官逍其实早就想放弃了,只是找不到适当的理由,死要面子撑着而已。此时他反而大声地喝道:“你抱我这样紧干嘛,难道想非礼哥哥我吗?快放了我,我要去劝婆婆。” “不行,放了你,岂不是又要麻烦了吗?” “麻烦个屁,我早就没力气了,肚子饿得早就受不住了。” “遥兄,放了逍兄吧,不会有事的,你不放了他谁去做饭?李鹤相信逍兄。” 在此同时,李鹤向那野人使了个眼神,那野人看的懂,跑了过去从柳扶风的头顶抱起了欧阳一萍,他有一丈来高,当然连手都不用举起,就可以轻而易举就可以将其拿下来。 柳扶风虽然内力深厚,但毕竟年纪大了,用一时半会的爆发力当然没有问题,但要拼耐力,当然熬不了多少时间。若不是因为自己死要面子,同时也想劝阻旁边那场“游戏”,估计早就撑不住了。 李鹤看得出,如果两场“游戏”同时结束的话,柳扶风也就失去了谈判的条件,少了那个最体面的下马台。人们此时越是劝她,以柳扶风的那几分顽固和倔强,事情就会越糟糕。因此,让那野人帮忙,柳扶风见了是个野人,当然也无法怪罪,再说自己早就已经累了,而且他本来也只是想教训一下欧阳一萍,没有真正要伤害她的意思。 反过来柳扶风当然也看的出李鹤这小子的才智,虽然李鹤让个畜生来解围,也算是种侮辱,心中自然有些不悦。但心中更无不喜欢那位能干聪明的小子。想把他招为孙女婿的想法越是强烈,接着月兑口而出道:“小子,有两下子,不愧是我老太婆将来的孙女婿。” “嗯!婆婆,你再说什么呢!真不害臊!”柳云燕此时听婆婆这样说,心中自然欢喜,但做为一个姑娘家,哪怕她一直都没有否认和遮掩自己的那小点心思,此时自当也羞涩不已,那小脸蛋马上成了秋天的红苹果,甚是惹人迷醉。 欧阳一萍听到这话,虽然到了现在,依然还没有弄清楚,李鹤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是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几年前就已经把她那颗高傲的芳心偷偷地给了李鹤。若不是事情发生了变故,也许到现在,他们已经是孩子的父母亲了。心中又怎能不暗暗吃醋,但让她无奈的是,刚刚还被人家教训,因此只是瞅了那柳扶风一眼,同时“哼”了一声鼻音,自觉的去了刚才她还最讨厌的地方,那间关他的石屋。 柳扶风见了,眼笑眉开,大声地道:“燕儿,婆婆已经为你选好的姑爷,你要把握住,婆婆想办法治好他的病,别让人家半路抢去了啊!” 那柳云燕听了,越发害羞,轻柔声地道:“婆婆真坏,就会取笑人!”接下来双手蒙着那通红的小脸,跑出去了。 其他人见了李鹤的这一小手,心中无不佩服,特别是那逍遥二仙,怎么都想不出来李鹤与那野人阿黄,认识不过就几个时辰,就能召唤于他,心中哪里还能不佩服。 风波平息前,上官遥就已经看见了那已经碎了的聚温壶,但见李路白招招忍让,虽然心中心疼,但也知道事情绝对另有原因,他平时就要比哥哥更能克制住自己,所以暂时没有动怒。 李路白此时向前,正要向他解释,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却先开口了,道:“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你知道吗?这是家母离世前,给我们留下的最宝贵的物品,你却……算了,事情已经出了,朋友一场,我也不好说你……” “对不起,上官兄,小弟不知道这东西对你兄弟二人这么重要,虽然不敢奢求二位上官兄原谅,但是李路白必当费尽心思,也会想办法补偿。” “补偿?你补偿的起吗?除非你让我娘复活,让她在做一个出来!”上官逍责备道,说着说着,眼前就暗暗的潮湿了。 上官遥听了,自然也触起对亡母的思念之心,泪珠也不禁的掉了下来,接着道:“算了,哥哥,李大哥也不是故意的,只当我们命苦,能怎么样呢?” 李路白听了这话更是无地自容,正要再次解释,李鹤却向他遥了遥头,接下来,道:“刚才听逍兄说,这是令堂所烧制出来的,可否让李鹤看看?” “当然可以。”上官遥说完,捡起了最大的一片碎片,拿到了李鹤的面前,李鹤看了看问道:“不知道两位上官兄是否学得烧制的方法?” 上官遥道:“烧制的方法倒是学会了,不瞒你说,这洞府上面还有一层楼,只是被石壁遮了,所以各位才没法看到,在那里有烧制的炉灶和已经准备好了的粘土。” “炉灶,能行吗?不是窑子吗?”张天柱问道。 李鹤道:“相信这第一个就是用那炉灶烧制的,应该可以,而且这东西也应该就是用那些烧制瓦罐的方法烧制出来的,烧制方法上没有区别,只是要他达到最佳的保温效果,还得参照下原物。” “保温?李大侠是如何知道的?你刚才又没在这?”上官逍疑惑的问道。 “这些杯子是泡茶用的,难道逍兄你,用冷水给大家泡东西喝吗?” “哎呀,不愧是小萧何,这样就搞清楚了,简直应该就是小诸葛。”上官逍惊奇地道。 上官遥道:“就是,大哥说的对,绝对是小诸葛呀!” 柳扶风道:“你们在夸,我这孙女婿就要飞到天上去了。” 李鹤道:“李鹤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些古书上记载,中原地区早在汉代以前就已经用把小茶壶放在大茶壶内,中间在塞些棉花等东西可以保温,还有一种叫温盘的器皿,设计也是分两层底,应该就与这罐子差不多,只是令堂的这一创造,要更奇妙得多。李鹤知道了,知道了该如何制造了。” “哦!”众人一起惊叹起来。 李鹤道:“令堂是不是瓦匠家族出生的?” 上官遥道:“不错,家母家原来是鹤阳朝霞山下的瓦匠,后来就不知道怎么嫁给家父了。” 李鹤道:“那你外婆家还有人吗?” 上官逍道:“没有,除家母以外全都迁回中原了,我们从小也没见过。” 李鹤遗憾地道:“那看来,还是得自己研究了。” 上官遥道:“其他的都会了,家母走之前教过我们的,只是刚教到上釉的时候,家母突然害病,过了几天,人就走了。” 李鹤道:“甚好,你们开始就说过你们基本会烧制了,只是我一时,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这上釉的方法,李鹤在古书上读过,可以一试,明天就可以开始。” 上官逍道:“真的?能搞出来吗?” 李鹤道:“应该能,李鹤还有个想法,把这东西的里层和外层,都双面上釉,婆婆会些竹编的手艺,请他用竹子编个带提手外壳,把它固定在里边,这样以后不但携带方便了,而且使用也更安全了。” 柳扶风道:“如果能够真的做到,外壳我老太婆包了,以后可以把熬好的汤药放在里边,不就可以省了好多麻烦?” 上官遥突然想起个问题来,道:“家母身前说过,在两层之间如果没有气,保温效果就会更好,这能做到吗?” 李鹤道:“不管令堂以前用什么方法,不过我也有个方法,能做到。” “什么方法?”众人觉得这是个最难解决的问题,没有任何约定,就一起问道。 李鹤道:“就是我们烧制好以后,在外层留个小孔,然后在请婆婆和路白兄用指力把里边的气吸出来的同时,你们用腊把它封住,虽然里边的气可能无法吸干净,但是至少也可以拿走九成。” “哦,你怎么想到的,只用这最简单的方法,我怎么就想不到。”上官逍疑惑的道。 上官遥道:“你能想到,人家李大侠就不叫小萧何了。” 柳扶风道:“不过好像不行,老太婆我没练过吸功^大^法,只能用瞬间的内力吸走兵器暗器之类的,却无法长时间吸取外气。” 李路白道:“李路白也是一样。” 李鹤道:“这个我早就考虑到了,我用的方法是,只留米粒大的小孔,腊都用半软半稀状态的,放好在小孔旁,你们一吸,在气还来不及回流的时候,必须立马就将那腊按下去,而且你们可以两人配合连续接连吸,那就更妥当了。” “哦,连这种高明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不愧是我李大哥。”众人都很投入,不知柳云燕什么时候又已经进来了。 柳扶风道:“当然,这是老太婆我未来的孙女婿!” 柳云燕害羞地道:“婆婆你还说,再说不理你了!” “婆婆,其实……”李鹤想说“他只是把柳云燕当妹妹看”,可刚说了一半,柳扶风打岔道:“老太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许说出来,否则老太婆要翻脸不认人了!” 李鹤道:“好吧,那就不说了。” 欧阳一萍道:“你们再干嘛?天都黑了,本大小姐已经饿的受不了,谁还不快做饭去?” 柳扶风反问道:“你自己不生手吗?” 欧阳一萍道:“本大小姐金枝玉叶,怎么会做这些下人的行当。” 接下来没人理她,她自己却马上接道:“还不快去,就是前两天在那该死的牢房,你们不在的时候,阿黄也会给我带果子来,今天怎么连阿黄都如此不听话?” 众人见她,两眼通红,眼皮浮肿,虽然好像已经处理过了,但还是依然看得出来,她一定躲着向石壁诉说过心中的委屈。心中都无不好笑,只是没有真的笑出来罢了。 柳扶风道:“燕儿,你做的菜最好吃,你昨天不是说要给两位爷爷,做几道小菜吗?还不快去?” 上官逍道:“对了,什么只给你爷爷做,我也要吃燕儿做的菜。” 上官遥接话道:“就是,大哥说得对,我也要吃。” “小的从没被人服侍过,今天想要贱跃一次,让我们燕儿大小姐服侍服侍,不知道大小姐愿不愿意?”那蓝衣脚夫看不惯欧阳一萍的样子,故意说道。 灰衣脚夫接话道:“对,小的也想。” 柳云燕道:“茶大哥和王大哥一路辛苦,背着我李大哥到了这,当然该好好的享受享受了!” “对了,阿黄想不想吃燕儿大小姐做的菜呢?”上官遥故意问道。 那野人点了点头。 上官遥又故意道:“阿黄,到楼上把养着最肥的山鸡野兔拿几只下来,给燕儿大小姐使用。”那阿黄立刻进了其中一间石室,估计那里应该是上去上面的楼梯间。 柳扶风故意道:“燕儿,看来你这个山野村姑做的饭,今晚好像有人看不起吃吧?” 这逍遥二仙这么可爱的人,为什么却又都成了采花贼,在那石室中,李鹤与欧阳一萍刚见面时,都发生了些什么?李鹤的研发成功了吗?请看下回分解。 十七回 无量山重逢骨肉 明珠岛误触伤情 神医女侠柳扶风上无量山寻找段天涯,在那半山腰上看得清楚,澜沧江水从山谷中蜿蜒流过,微风吹来,水面上泛起的波纹,犹如鱼鳞般细腻,水色碧绿,如同酥柔通透的翡翠,甚是迷人,让人看着不觉产生一种酥酥的,香香的错觉,想要一口吃下,这种感觉却又很难用言语来表达。柳扶风久别无量山,久别澜沧江,不知道是这美景的诱惑,还是有一种回家的欣慰,总是抑制不住,立足在那山腰上,东望望,西看看。这里的景色当然绝对是天下甲类,天是湛蓝的,云是圣洁的,树木奇草的绿意各有千秋,各种各样花儿万紫千红,溪水有的如银丝带,有的如玉丝带,岩石色泽有深有浅,光是视觉上的冲击,就已经足够让人迷醉。水气的淡香,泥土的雅香,绿草的清香,山花的芬香把人的心儿都栓柱了,鸟儿的歌唱声,溪流的潺潺声,清风的拂拂声,蜜蜂的嗡嗡声,蝴蝶的噗噗声交织辉映,悦耳的如同天上的仙乐,甚是享受。这里让人陶醉的地方,何止这些,便是说也说不完,道也道不全。柳扶风最爱的还是那澜沧江,水是在流动的,像是一条长长地绿丝带,拥抱着江这边的山,也拥抱着江那边的山。细细一想,无量山是穿着青花裙子的睡美人,那澜沧江却是睡美人胸前的飘丝带,轻风拂过面,让柳扶风产生错觉,认为是那风吹飘了睡美人胸前的绿丝带。 这里的美景,柳扶风并非头次欣赏,却也迷醉得失去了自我,忘了这里的美丽,就连野兽、猛禽、毒虫等也是非常的喜爱,连林中的虎啸,猿啼、野狗嚎都似乎没有听见,正在入神,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从后边窜了出来,把柳扶风吓得再次失去了自我,魂不守舍,心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一时四肢酥麻虚力,两眼发昏,耳朵里嗡嗡直响,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一只可爱的猕猴从她身后的树枝上跳了下来。估计是这猴子见到人,有些好奇,也愣住了。柳扶风看了它一眼,它也看了柳扶风一眼,然后立刻钻进林中,消失了。 柳扶风此时才意识过来,自己不是来观光的,也意识到这样的仙境同时也属于大自然的每一份子,也许他们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闯进了人家的领地,还是小心些为妙,随后直接快步上了猫儿峰。 这猫儿峰的月复部,有一深谭,因为水色,绿如翡翠,当年段天涯为之取名“翡翠潭”。此潭方圆百十来丈,中间有一小岛,此岛见方约有七八丈,就像点缀在潭中的一颗明珠,当年上官遥为其取名为“明珠岛”,上边的居所,自然就叫“明珠居”了。 柳扶风到了潭边,惊奇地发现,一条小船安然的靠在岸边,稳稳的拴在岸边的树上,猜想此岛必定已经又有了新主人,想当年她与段天涯居于此处时,也有两只小船,因为只有她和师兄单独住在这里,所以两只正好合用。柳扶风对那只小船打量了一番,甚是眼熟,这船的样式和大小居然与他们当年用过的一模一样,柳扶风边思索边自言自语地道:“莫非这老贼又偷偷的回到了这里?” 柳扶风想到这里,心中激动,旁边就有湖水,她却从怀中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带来的镜子,往自己脸上这里照照,那里瞧瞧,一下理理头发,一下又用食指尖扒扒自己的脸颊,然后跑到水边整理整理衣服,这不是老太婆发骚吗? 她一大把的年纪,岁月早就已经在她的脸上添了些“花草”,她却重新做出少女时的举动,估计必定有自己的原因。 柳扶风打扮结束后,兴高采烈地向小船走去,一只脚刚踏进了小船,却又缓缓地收了回来,自言自语地道:“不行,我不能去见那老贼,这样不是太没面子了?何况他的罪孽怎能轻易饶恕?不行,还是不去了!” 接下来,她思考了片刻,又自言自语地道:“既然答应了李鹤那小子,偏偏燕儿又那么痴迷于他,他也算是个能干的后生,不去也不行!”一只脚又踏进了小船,片刻之后,却又不由自主地收了回来。 去,怕见“老贼”,不去,也不是回事。柳扶风在心中翻来覆去地思考着,不知不觉,半天又过去了,眼看太阳的半边脸,都已经躲到山后了,柳扶风依然还是没有定下来。夕阳映衬,霞光拥抱,这无量山更就别有了几分神韵,几分情调,但此时的柳扶风,却毫无心思去欣赏。 “小鬼,看你一出潭子就跑,害我找了你一天,以后再野脚,小心豺狼虎豹把你吃了!”这声音温柔体贴,却又带有几分生气的语调,柳扶风抬头望去,一眼就能认出,此人正是她已故多年的独生女儿,激动地迎了过去,叫道:“霞儿,是你吗?霞儿!” 霞儿听柳扶风叫的这般亲热,却又不识得眼前的这位婆婆,没有做声,细细打量了一番,接着激动地叫道:“娘,是你吗?你是我娘吗?” “是呀,我就是你的娘亲,老了老了,人老了,声音也老了,岁月不饶人,难怪霞儿也认不出我了!” 霞儿听到这,立刻激动地拥了上来,抱住柳扶风,连怀中抱着的那只猴子也不知不觉地扔了出去,幸好是只猕猴,不是小狗,否则必定会摔伤了。 霞儿激动地哽咽道:“娘,是你?真的是你?” 柳扶风也哽咽了,激动地道:“娘这些年天天都在想你!” 霞儿激动地道:“这些年来,女儿朝思暮想,终于把娘给盼来了!” 柳扶风不自觉地用右手去模霞儿的脸蛋,发现那皮肤依然细腻的如同十七八岁的少女,反倒像触电一般的吓了一大跳,叫道:“霞儿,你是人还是鬼?你不是已经……已经那个了吗?你可不能吓娘!”心中害怕,却又舍不得放开自己的女儿。 霞儿这才想起十八年前,自己已经死过了一次,发现已经惊吓了娘亲,赶紧体贴地解释道:“娘,女儿还活着,女儿不是鬼!是人!” 柳扶风听到自己的女儿是人,自然有些欣喜,却也更不敢相信了,放开女儿,不自觉地退后了三步,细细地打量起霞儿来,只见霞儿依然青春不减当年,明摆着就是个二十上下的少女,只是比从前更柔弱了许多。柳扶风看了,却不为自己女儿青春依旧而感到高兴,反倒更不敢相信了,紧张地说道:“霞儿,你可别吓娘,你今年已经有三十六岁了,女人哪有不会变老的?你是鬼!是鬼!” 霞儿接道:“娘,我真的是人,不是鬼,女儿十八年前投入澜沧江,只求一死,却被人给救了,没死成!” 柳扶风听后,欣喜地道:“这是真的吗?那你是如何保养的,怎么一点都没变,娘不信!” 霞儿道:“为什么会这样,女儿也不知道,反正女儿真的是人!” 柳扶风听后,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的确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在夕阳的照耀下,影子清晰可见,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道:“霞儿,你真的还活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呢!”接着又再次紧紧地拥抱住了自己的女儿。 霞儿也把自己的娘亲抱的更紧了,泪如涌泉。 此刻,这母女激动之情,又岂能用言语来表达? 两人紧紧相拥了片刻后,霞儿才想起娘亲刚来,一定饿了,道:“娘,天色不早了,不如先回家,吃些东西。” 柳扶风这才发现自己的确有些饿了,却反倒先关心起女儿来,道:“霞儿,我那包裹中有些干粮,你饿了吗?要不,你先吃些?” 霞儿道:“女儿不饿,娘先吃吧!” 柳扶风道:“既然这样,还是先回家吧,有热饭不吃,吃它干嘛?” 两人依依不舍的放了开来,正要踏上小船,霞儿突然想到那只猕猴,急道:“糟了,小鬼又跑了,快去找找!” 话音刚落,那只“小鬼”,便从树上跳了下来,眼中流泪,想必它也被刚才的场面给感动了。霞儿见了,再次体贴地骂道:“看你还算听话,回去奖你些东西吃!” 那猴子反倒不高兴了,嘴里“吱吱”地叫着,做起鬼脸来,用左手使劲的抓了抓自己的脑后,跳到霞儿的怀里,又跳了下去,在地上打起滚来。 霞儿这才想起自己刚才那个无意的粗鲁的动作,心中内疚,解释道:“小鬼,别生气了行吗?是我错了,回去多给你几个香蕉,行吗?” 那猴子虽然不会说话,但也似乎会听,听到“香蕉”二字后,才平静下来了许多,接着好奇地指指柳扶风,在指指霞儿,然后指指自己的泪痕,右手竖起大拇指先后分别在柳扶风和霞儿面前晃了晃,甚通人性。 柳扶风见了,甚是喜欢,就像喜欢自己的亲孙子一般,立刻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些炒米糖,准备送与那猴子,那猴子见了,马上又高兴了起来,接着看了柳扶风一眼,也不畏惧,一把抢了些过去,让他抓散碎了的和抢掉了的,撒得满地都是。(注:炒米糖,滇西的传统甜品,是用传统手工熬制的麦芽糖稀,将炒爆米花或者炸包谷花或者炒天黍米黏合成薄砖块形状之后晾干而制成,用爆米花制成的颜色为米黄色或白色两种,这与炒制的过程有关;用炸包谷花制成的多为灰黄色;用炒天黍米制成的一般为深灰色。无论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都脆而易散碎,颗粒与颗粒之间的缝隙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松香色的凝固了的麦芽糖稀。笔者个人认为,看着并不好看,但闻着很香,入口香甜。) 柳扶风见了那猴子的这般模样,甚是可爱,富有灵性,更是喜爱,不过也只是笑了笑。 霞儿见了,只是轻松的责备,道:“看你这样子,撒了的比你吃了的还多,真是浪费!” 柳扶风却袒护道:“如果不是这样,他还是猴子吗?” 霞儿道:“教了多少次,它就是改不了,吃东西老是吃一半丢一半,还漏撒了许多!” 那猴子哪里顾得上挨骂,依然还是犯了老毛病,咬上一口,就扔在半边,接着再咬另一块。 霞儿责备道:“看你这样,全都浪费了,好不可惜!姐姐还在家里,一口都没品尝道!” 柳扶风听了,问道:“姐姐?难道家里还有一只比它年长一点的母猴吗?” 霞儿听道娘亲这样说,哭笑不得,解释道:“不是母猴,而是我姑娘。”(注:云南人把女儿唤作姑娘,比如;“某某人家里,明天打发姑娘,请你去(kè)请饭。”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某某人家里,明天要出嫁女儿,请你去(qu)做客。”) 柳扶风欣喜且又疑惑地道:“姑娘?那不就是我外孙女?段紫霞,你怎么把她与这猴子扯在一起?让我还以为你家里还有一只母猴!” 霞儿道:“别叫我段紫霞?我姓柳!” 柳扶风道:“你还在记恨你爹吗?”没等霞儿回答,她自己却又接道:“算了,我也不能说你,我也恨那老贼!” 柳紫霞接着原来的话题道:“娘不知道,这猴子是我从林中捡来,抚养大的,当然如同自己的亲女圭女圭一样!” 柳扶风道:“虽然我也很喜欢它,可它毕竟不是人!” 柳紫霞道:“人也好,猴子也罢,处的不都是感情?这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怪,有的人会将自己的女儿逼死,但你们都不知道,还有像女儿这种人,连一只猴子也能把它当成自己的亲人!” 柳扶风算得上是世外高人,行事有时也能超月兑于常人,但这次她却也难以接受,道:“霞儿,你恨你爹,娘不反对,你把这猴子当人来对待,说明你宅心仁厚,娘也高兴,但凡是都有个底限,这畜生怎能与人论亲戚?” 柳紫霞道:“娘不能接受,女儿自当能理解,但女儿自有道理,请娘也不要干涉!” 柳扶风听后,气炸肺腑,正要破口大骂女儿,却又想到:霞儿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虽然平时温柔似水,但她要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只要他认定是对的,别人又如何劝得动? 柳扶风想通了这一点,只好无奈地道:“算了,霞儿既然能把它当人看,娘也只能认了这个‘孙子’!” 柳紫霞听了,反而道:“我认它为儿子,是我自愿的,娘不能苟同,也是娘的权利,娘也不必为难自己!” 柳扶风故意转开话题道:“娘等不得了,想见见我那小孙女,还是先回家吧!” 柳紫霞也能干地道:“好吧,太阳都快已经落完了,再不走就天黑了!” 随后两人一猴,踏上小船,上明珠岛去了。 上了岛,已经是黄昏时候,柳扶风在霞光的照映下看得清楚,岛上的布局几乎没变,只是房前屋后已经没有了菊花,而是成了菜地。那碧玉的潭水在霞光的辉映下,反射出通透的紫红光芒,显得分外妖娆。 一个十一二岁得小女孩迎了出来,道:“娘你怎么才回来,饭菜都已经凉了,要不,我再去热热?” 柳紫霞道:“燕儿,快来见过外婆!” 那小女孩见到柳扶风,开始到也没什么,听她娘这样一说,反倒怕羞起来,咪笑咪笑的,然后干脆躲到了她娘的后边,似乎有些怕生,接着半信半疑地小声问道:“娘,她就是你常说的外婆吗?” 柳紫霞道:“怎么了燕儿,你不是天天想见外婆吗?怎么现在外婆来了,你反倒怕生了?” 燕儿疑惑地道:“娘描述的外婆,应该不是她!” 柳扶风听了,怜惜的调侃道:“燕儿,你娘描述的外婆不是我这样,那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呢!能告诉婆婆吗!” 燕儿见柳扶风和蔼,胆子一下放大了些许,天真地答道:“我娘说的外婆,应该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才对!” 她这样一说,把柳扶风母女都给逗笑了,柳扶风和蔼地道:“你娘已经十八年没有见过外婆了,能不变老吗?” 燕儿道:“不,你就像山下村里的那些老婆婆,也太老了,人怎么会变老?娘就一直没变!” 柳紫霞道:“燕儿,你不是也会长大吗?外婆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怎会不变老呢?” 燕儿道:“娘也不是神仙,可就是没变过。” 柳紫霞道:“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没变,但的确人都会变老的。” 燕儿调皮地道:“好了,好了不和娘争了,饭菜都凉了,还是先进屋吧!” 柳扶风早就已经有饿意了,柳紫霞也是一样,于是三人进了屋。 在烛光下,燕儿细细打量了柳扶风,道:“现在看看,你和娘说的还真是一个人,鼻子、眼睛和嘴巴都一样,只是老了些!” 柳扶风道:“那现在,叫不叫外婆了?” 燕儿天真地笑着道:“不叫!” 柳扶风亲切道:“为什么呢?” 燕儿道:“因为到现在,我还是有一点不敢相信!” 柳扶风道:“不叫,外婆这里有好吃的,叫了就给你!” 燕儿却道:“我不要!” 柳扶风道:“真的吗?这可是上好的炒米糖!” 燕儿毕竟只是个孩子,听到“炒米糖”三字,心中自然不可能没有反应,用舌头舌忝了舌忝唇角,但最终还是坚决地说:“不叫,除非你能证明,你就是我外婆!” 柳扶风很是无奈,却又见燕儿腰间插着一支竹笛,临机一动,拿出自己腰间的笛子,吹奏了一曲。 燕儿听了,激动地叫道:“‘紫霞映碧潭’,对吗?” 柳扶风道:“正是,相信外婆了吗?”“这曲子只有外婆和你娘会吹,还不快叫外婆!” 燕儿道:“你说错了,我也会吹,不过娘说过,这曲子是外婆给娘作的,除了外婆,娘和燕儿,没有人会吹,你真的是外婆吗?” 柳扶风又接着吹奏了一曲。燕儿再次激动地叫道:“‘月下明珠岛’!难道你真的是我外婆?” 没等柳扶风回答,燕儿也拿出了自己的笛子,也吹奏了一曲,柳扶风听了连连点头,道:“吹得真好,板眼、气息和情感都处理得非常好。”(注:板眼,在民族音乐中,常把节拍称为板眼。) 燕儿听了柳扶风夸奖,却没有显出一丝的高兴,反而问道:“婆婆要是能说出,这曲子的名字,燕儿便就相信了!” 扶风激动地道:“‘澜沧春波’,对吗?现在还叫不叫外婆!” 燕儿道:“那我刚才没叫,外婆还会给我糖吃吗?” 柳扶风激动地道:“你是外婆的亲孙女,外婆能不给你吗!” 随后,柳扶风打开了包裹,里边有炒米糖、喜洲粑粑和几个卤鸡蛋,燕儿见了欣喜地道:“哇,这么多好吃的,外婆都是给我的吗?” 柳扶风道:“当然了,不过这些东西都是外婆为自己上山准备的口粮,现在都已经凉了,我们把粑粑和鸡蛋热热在吃。” 燕儿道:“那好,我就先吃块糖。”接着拿了一小块炒米糖。斯文地品尝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只猴子窜了过来,自己抓了一块炒米糖。柳扶风见了,骂道:“去去去,你这猴头,来凑些什么热闹?” 那猴子被柳扶风骂了,心中有些畏惧,看了柳扶风一眼,柳扶风见到它的这个眼神,自言自语小声地道:“原来是它,我就奇怪,为什么那只猴子见到了人,半天才跑进林子里?猴子见到了人,应该是忙死不跌活地跑了才对?” 燕儿奇怪了,问道:“外婆,你在说什么?” 柳扶风道:“我上山的时候,在路上见到一只猴子,居然不怎么怕人,我一路上都觉得奇怪,现在从它的眼神中认出了,原来就是‘小鬼’。” 燕儿道:“外婆真了不起!它有些害怕的时候,眼神就是这样子的,外婆才一天就发现了!” 柳扶风道:“原来真的是‘小鬼’,难怪我被他吓得半天都喘不过起来,他居然没跑掉,蹲在我前面,还看了我一眼,才走了。” 燕儿道:“外婆错了,他叫柳精灵,‘小鬼’是娘后来叫出来的!” 柳扶风听燕儿介绍这猴子的名字,更是哭笑不得,猴子取了一个人名,居然还跟自己姓柳,但也无奈,还是默默地认了。听到猴子也有名字,反倒提醒了她,问道:“燕儿,那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外婆好吗?” 燕儿道:“柳雨燕,好听吗?” 柳扶风道:“好听,好听,加上你,我们家就有三只‘燕子’喽!” “三只‘燕子’?难道娘说的是飞燕和云燕?”柳紫霞端着一大碗刚热好的热汤,放到桌上。 没等柳扶风回答,柳紫霞激动地问道:“娘说的是真的吗?难道她们还活着吗?点苍派的卞不成那畜生,难道没有对我苦命的孩儿下毒手?” 柳扶风发现自己一时高兴,说错了话,虽然柳云燕是由她抚养大的,但段飞燕的下落,就连她也不怎么清楚。但又不敢说实话,怕伤了女儿的心,只好撒谎道:“不错,娘说的就是她们!” 柳紫霞道:“娘说的是真的吗?她们不是在十八年前,就让卞不成那畜生抢去了吗?那畜生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柳扶风听女儿如此说来,却又不好推辞,只好接着撒谎道:“是真的,以后娘会让你们相见的,还是先吃饭吧,这肚子饿得要命!” 柳紫霞道:“娘明天就下山,行吗?” 柳扶风道:“行,先吃饭吧!” 开饭时,柳扶风才知道女儿不老的秘密,原来那菜汤,是一碗首乌汤,女儿必定是常年累月的食用这首乌了,难怪青春不减当年。笑道:“原来这就是你不老的秘密,娘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柳紫霞道:“女儿只知道,这是一种草药,却又不懂得有什么功效,刚回到这里住时,山里没什么吃的,知道这东西没有毒,枝叶的味道又很淡,正好可以做汤,后来发现用他的根来煮腊肉,也别有味道,就一直把它当菜吃了。” 柳扶风听女儿这样解释,心疼地道:“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你是怎样过来的,能告诉娘吗?” 柳紫霞道:“十八年前,我投入了澜沧江中,却让雨燕的爹爹普大哥发现,把我救了。经过了这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经历,这想死的念头就自然打消了,后来就一直住在了他家里,他一直仰慕女儿,可女儿心里一直装着上官哥哥(上官清风)。” 柳扶风道:“哦,那你后来最终还是嫁与他了?” 柳紫霞道:“十五年前,知道上官哥哥,已经让卞不成灭门了,普大哥连我要为他守孝三年的要求都居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女儿当时甚是感动,但还是对他没法有那方面的感情,也就是在这些年中,他处处为女儿着想,处处顺从,时间长了,女儿哪能不被他打动,这才嫁给了他。” 柳扶风道:“这个我明白,但我还是非常奇怪,怎么不见你夫君呢?” 柳紫霞道:“过了一年,就生下了燕儿,但……但……”她说到这里伤心地哽咽了起来,接着泪如涌泉,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柳扶风看出了女儿的伤心,安慰道:“我可怜的孩子,有什么伤心的,尽管给娘说说,说出来,会好过些的!” 柳紫霞一下投到到了柳扶风的怀里,把脸贴到了娘亲的膝盖上,大哭道:“娘!” 柳扶风,心疼的抚慰着女儿,两眼无不潮湿,哽咽地道:“孩子,算了,就不说了,娘不听了啊!” 柳雨燕知道心疼娘亲,插口道:“外婆,明天我告诉你,娘早就对我说过这件事了,现在都饿了,就先吃饭吧,不然菜又凉了!” 后来,柳雨燕给外婆讲述了什么样的故事?柳紫霞与柳扶风下山去见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又是怎样的感动场面?请看下回分解。 十八回 天真问翻老江湖 最终道出尘封事 那天晚上的明珠居,柳扶风带着疑问,熬过了一夜,次日清晨,柳扶风问起柳雨燕,柳雨燕道:“外婆,听娘说,爹爹是让大火给烧死的!” 柳扶风追问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柳雨燕道:“听娘亲说,刚生下我了几天后,山下老家半夜起了大火,爹爹把我和娘救了出来后,又进去救女乃女乃,就在这个时候,房子倒塌了,爹爹和女乃女乃就在也没有出来!” 柳扶风道:“照燕儿说来,老太婆我的这位女婿,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婿!” 柳雨燕道:“娘也是这么说的,娘还说,爹爹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柳扶风道:“燕儿说错了,天下没有最好的男人,你爹爹对于你娘,的确是位好丈夫,对于你来说,也是位好父亲,这一点绝对超过你外公,但也不一定算得上是一个好儿子!” 柳雨燕听糊涂了,道:“外公?”“我怎么没听到娘说起过?” 柳扶风道:“不要再提那老贼!我不想提起他!” 柳雨燕更惊奇了,道:“老贼?那不是娘最恨的人,娘说他是天下最坏的人,就是他害的娘孤苦无依,娘还说,他是我们的仇人,只是娘没办法去报仇。” 柳扶风道:“你娘还说过什么?” 柳雨燕道:“娘提起老贼,就是这样说的,别的没多说过,我也不敢多问。” 柳扶风道:“为什么?” 柳雨燕道:“娘每次骂老贼,都很凶,我如果问了,他就更凶,还会莫名其妙的骂我!” 柳扶风道:“哦,是这样,原来你娘对你外公的恨意还有这么深!” 柳雨燕道:“外婆是说,老贼就是外公?” 柳扶风微微的点了点头。 柳雨燕好奇了,追问道:“娘为什么骂外公是老贼?难道外公是个贼人吗?” 柳扶风道:“不是,你不懂的,不要再问了,告诉你,你也不会懂的!” 柳雨燕道:“不,外婆,我想知道!” 柳扶风道:“等你长大些以后,再告诉你,现在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柳雨燕道:“不告诉就算了,反正娘说外公是贼,你也说是,那外公就一定是三只手!” 柳扶风听了,大怒道:“放肆,不许这样说你外公,没礼貌!” 柳雨燕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还骂人,我说的也就是事实!” 柳扶风道:“你再乱说,看我不教训你!”柳扶风嘴上恨段天涯,但却又不允许别人骂段天涯,不过此时,虽然表情愤怒,语气颇重,但其实也没真的教训柳雨燕,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 柳雨燕却被外婆的这突然一怒,吓得大哭了起来。 正在菜地里除草的柳紫霞,听到女儿的哭声,丢下锄头,赶了过来。问道:“燕儿怎么了?” 柳雨燕伤心地道:“外婆,无缘无故的疯了,还骂人!” 柳紫霞道:“怎么会?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外婆责备你!” 柳雨燕越发委屈了,道:“这老太婆真的疯了,无缘无故的骂人!” 柳紫霞道:“没规矩!不许你这样说你外婆!” 柳雨燕见娘亲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委屈地解释道:“娘她真的疯了!这是个疯婆子,不信你试试看!” 柳紫霞听到女儿骂自己的娘亲,骂得还如此难听,不问青红皂白,便给了女儿一巴掌,怒道:“看你这个没礼貌的孩子!看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孩子!” 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从柳紫霞左脸夹上传来,原来是柳扶风给了她一记耳光,接着骂道:“谁让你打孩子?谁让你打我孙子?” 柳紫霞受了娘亲的一巴掌,捂着嘴巴,也奇怪起来了,心中暗自想道:“难道娘亲真的疯了?”却又不愿自责,也不敢责备。只敢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柳扶风还没回答,柳雨燕却道:“娘,外婆真的疯了,看见了吗?” 柳紫霞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准乱说!” 柳雨燕委屈地道:“你们都欺负我,不理你们了!”伤心地跑进自己房里去了。 柳扶风母女立刻跟了进来,却晚了一步,柳雨燕已经将自己的房门关了,他们进去不得,只能隔门听到柳雨燕伤心的哭声。 柳扶风骂女儿道:“谁让你打我孙子?我都舍不得打她!” 接着柳扶风又对孙女和气地道:“燕儿,是你娘不对,外婆为你做主,先不要生气了啊,快让外婆进去看看你!” 柳紫霞心中疑惑,问道:“娘,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柳扶风道:“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吗?谁让你打她了?我都舍不得打!” 柳雨燕在屋里听到外婆责备刚打了自己的娘亲,却一点都不感激,生气地伤心地委屈地哭道:“都是你这疯婆子,都是你,娘从来都不会打我,你这疯子刚来,娘就打我了,你根本不是我外婆!” 柳扶风思索:昨日费了许多心思,才听到燕儿叫自己一声外婆,今天这样一闹,这外婆当不成不说,还成了疯婆子,这孩子虽然听话,但却很像她娘小时候,服软不服硬。只好慢慢地哄道:“燕儿,都是外婆不对,外婆不该发怒,外婆是来跟你道歉的,能让外婆进去看看你吗?” 柳雨燕道:“不行!”“你不是我外婆!” 柳扶风接着哄道:“外婆,给你买好吃的,先让外婆看看你,行吗?” 柳雨燕道:“不行!你骗人!这里哪有卖东西的人?” 柳扶风道:“外婆下山给你买,你先把门打开!” 柳雨燕道:“不行,我不要你的东西!” 柳紫霞虽然也是个倔强的人,但此时心疼女儿是一个原因,再者,她从小都很服气自己的娘亲。此时也跟着哄道:“燕儿,先出来,是娘不对!” 柳雨燕道:“不行,谁让你打我?谁让你们欺负我?”接着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就在此时,那只猴子跳到了柳紫霞面前,柳紫霞机灵的道:“燕儿,你弟弟要进去,他可以进去吗?” 接着对那猴子道:“精灵,你快替娘进去看看你姐姐!” 那猴子从小由人“抚养”而长大,虽然比起人,智商绝对低下了许多,但有时还是能听得懂人话的,他听到柳紫霞的话,聪明地去敲柳雨燕的门。柳雨燕自然听得出这门是他“弟弟”柳精灵敲的,在里边道:“精灵,你绕出去,从外面窗户里进来,姐姐给你开窗子。” 柳扶风母子此时都无奈了,连这样的妙计,燕儿都能想出对策,柳扶风又心生一计,看了看柳紫霞,然后右手指着自己的肩膀,左手捏着拳头比了比。 柳紫霞明白娘亲的意思,大声道:“都是你外婆不好,娘替你打她!”然后左右手用力地互拍。 柳扶风配合着柳紫霞的拍手声,假装叫道:“哎哟,哎哟,轻点,疼死我了!” 柳雨燕在屋内听到那击掌声和柳扶风的叫声,笑了,接着道:“不,娘也不对!” 柳扶风听后,道:“我帮你打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打我们燕儿!” 柳雨燕道:“算了,外婆已经打过娘了,但娘还是不对!” 柳扶风为难了,道:“这是为何?” 柳雨燕道:“娘刚才打外婆,不就像我去打娘一样,没规矩!” 柳扶风听后,吃了一惊,感动了,心中无不道好,这孩子真懂事。 柳紫霞听后,心中也无不触动。 柳雨燕道:“算了,原谅你们了,你们也不用装了,娘刚才是在拍手,外婆那叫声也太假了,看在你们真心道歉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这柳扶风母女听后更是吃惊,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骗过孩子,没想到自己在孩子面前,反倒成了小丑一般,这孩子也太聪明了。 柳扶风道:“燕儿,能开门让外婆进去看看你吗?让外婆看看你的脸,让你娘打疼了吗?” 柳紫霞道:“燕儿,快开门让娘看看!” 柳雨燕道:“不开,除非你们给我讲外公的事!” 柳扶风道:“好吧,外婆给你讲就是!” 柳紫霞道:“好吧,先让我们进去,好吗?” 柳雨燕道:“那你们保证不能骗我?” 柳扶风道:“外婆哪敢骗我们燕儿,先开门吧!” 柳紫霞道:“就是,不骗你就是!” “叽咕”一声,那门开了,柳紫霞心疼地到了女儿面前,忙去看刚被她“暴力”过的柳雨燕的那张小脸,道:“燕儿,还疼吗?” 柳雨燕道:“怎么不疼?你又让人打一下试试看?” 柳扶风也凑了过去,问道:“燕儿,还疼吗?给外婆瞧瞧!” 柳雨燕道:“早就不疼了!” 柳扶风听到孙女说自己不疼了,又看了看孙女的脸,才放心了下来,这才想起自己的女儿,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偷偷地瞄了几眼柳紫霞的脸颊,这柳扶风虽然历来爱打别人的巴掌,不过这次她比起往常,只用了三成的力度,到了现在,柳紫霞的脸依然青春依旧,很难看出刚才还被娘亲“暴力”过的痕迹,这跟柳紫霞打柳雨燕就是一样的,也是只用了合适的力度。 柳扶风本来就怕尴尬,才不过问柳紫霞,可偏偏此时,柳雨燕却道:“外婆疼爱娘的程度,没有娘疼爱我多!” 柳扶风终究还是没有避开这尴尬,笑道:“你这孩子!说起外婆的不是来了!不过说得也有道理!” 柳扶风接着问女儿道:“霞儿,娘刚才出手是重了些!还疼吗?” 柳紫霞道:“怎么不疼?你又让人打一下试试看?” 柳扶风听到这答话与刚才孙女的一样,心中略有几分笑意,但更多的是无奈,哭笑不得,只好道:“也是,记得小的时候燕儿的老太打我,不也是一样吗?”(注:老太,云南人对祖父、祖母、外祖母、外祖父的母亲的称呼,同时也是对相等辈份女性老者的尊称。) 随后,柳扶风自己又接道:“这娘亲打姑娘,其实是疼爱自己的的姑娘,我也是让燕儿她的老太给打成器的!” 听她这么说,柳雨燕笑了,道:“外婆真假,自己错了,不敢承认,还找了好多理由!” 柳紫霞道:“燕儿,不得对外婆无礼!” 柳扶风反而帮柳雨燕,道:“唉!霞儿,让燕儿说,的确是娘做的不好,燕儿说得有道理。” 柳雨燕道:“外婆,如果你真的敢承认,就跟娘道歉?” 柳扶风梗了一下,刹那间把眼睛睁得圆圆的,口大张,接着又马上收了回来,表情略带几分吃惊,又带几分无奈。之后,她略微思考了半会,低声道:“现在的孩子真不比从前,真是太聪明了,燕儿说得有理,外婆依了你就是!” 马上又对柳紫霞道:“霞儿,是娘错了,娘不该打你!现在还疼吗?” 柳紫霞道:“娘不要这样说,其实霞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娘教训霞儿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不是霞儿怎么会成器呢?” 柳雨燕道:“娘这下又是你的不对了,外婆都诚心道歉了,娘却扯七扯八的,难道直接原谅一个人有这么难吗?” 柳紫霞道:“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谱气了,开起大人的玩笑来了!”(注:没有谱气,云南方言,这理就是指,“不像话”的意思。) 柳扶风道:“唉,霞儿,燕儿说的并没有错,你不能这样说她;燕儿你也就不要在和你娘纠缠了,还想不想听你外公的故事?” 柳雨燕激动地道:“好啊好啊!终于可以听外公做贼的故事了!” 柳扶风道:“瞎说!你外公不是贼,是大夫,而且还当过南诏国的御医!” 柳雨燕疑惑了,天真地道:“啊!外公不是贼,是大夫,那你们为什么都叫他老贼呢?” 柳扶风与柳紫霞对望一眼,笑了笑,却都被难住了,不好开口解释。柳扶风尴尬地道:“那是因为……,因为……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柳雨燕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说呀外婆,外公是不是偶尔还犯过几次错事?偷了人家的东西了?” 柳扶风道:“哦!这个,这个嘛……” 柳紫霞贤惠地接道:“这个嘛!等你外婆的故事讲完了,你就知道了。” 柳扶风道:“哦,对对对!故事讲完后,你就知道了。” 柳雨燕急道:“那,外婆,快讲,我等不急了!” 柳扶风此时就像,从来没有上过舞台的人,硬逼上了舞台,不知该从何处讲起,吞吞吐吐地道:“你外公……你外公嘛,其实也不算是贼,只是……” 柳紫霞看出娘亲的为难,接话道:“你外公,外婆,还有你师叔公,原来都是南诏国的御医,不信你问你外婆!” 柳扶风道:“对对对,就从那里说起吧!记得四十年以前,你外公,你师叔公和我,原本都是中原大唐圣穆景文孝皇帝李晔(注:大唐圣穆景文孝皇帝既唐昭宗的谥号,唐昭宗是中国历史上较为悲哀的傀儡帝王之一。)的御医施回春的徒弟,大唐天复四年,权臣朱温控制了大唐,废了皇帝,杀了许多反对他的人,其中就包括了你太师祖施回春,我师兄弟妹三人,因上山采药,幸免于难,连夜逃走,最后逃进了南诏国,靠摆摊开方卖药为生,当时外婆我才有十八岁,你外公二十五岁,你师叔公二十三岁!” 柳雨燕打岔道:“外婆,你讲得太复杂了,让人听得半懂不懂的!” 柳扶风这才知道她是在给一个孩子讲故事,道:“哦,是有些复杂了,那外婆就说得简单些吧!” 接下来,柳扶风把刚才的片段重新像说故事一样的讲了一遍,接着继续往后讲述着后面的故事。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三十八年前的某一天,这三兄妹和往常一样,依然在太和城中摆摊,准备苦够那开药铺的钱,生意也不是太好,到晌午的时候,依然还没有一个顾客。 又过了一会,一名官员走了过来,道:“敢问三位大夫,能出诊吗?” 段天涯道:“只要大人出钱,当然可以,不过要先付些定金。” 那官员道:“先付黄金三十两,如何?” 谢无崖道:“这位大人,这个数目当然够了,只是医有医德,我们不能收你这么多,等看过病人后,在议价钱就可以,你现在只需要付上一两银子就可以,到时候多退少补,如何?” 那官员道:“不用了,如果能医好我家少夫人的病,还有重谢!”“我看三位都是行家,能否让三位都跟我走上一趟?” 柳扶风道:“哇,师兄,有了这么多钱,我们开药铺的钱就不用发愁了!” 段天涯道:“师妹,别胡说!” 段天涯接道:“大人能出这么多钱,当然可以,不过先等我们把药摊收了,行吗?” 那官人道:“不用了,你们放心跟我去就可以,这药摊自然会有人替你们收拾,不会少了半样东西!” 随后那官人对两名随从道:“你们把这药摊一起带到府里去,有些东西可能用的到。” 两名随从齐声道:“是!大人。” 随后三人跟着那官人一起去了,到了门口才知道,原来这是要到皇宫去。这三师兄妹,别说是南诏国的皇宫,就是连大唐的皇宫,也曾经进去过,却还是吃了一惊。 柳扶风道:“师兄,这不是南诏的皇宫吗?” 谢无崖道:“敢问大人是?” 那官员道:“实不相瞒,本官是清平官郑昶,托皇上洪福,这是邀请三位为皇妃娘娘去治病,三位不用害怕,如果治好娘娘的病,皇上龙颜大悦,必当加官进爵,享尽荣华富贵。”(注:郑昶,既郑买嗣,大长和国的建立者,也可以说是大长和国的开国皇帝,史称桓帝,时任南诏国末代皇帝舜化贞的清平官,相当于宰相,手握实权。最终在南诏国广大人民的拥护下,灭掉了后期昏庸腐败的南诏王朝,建立了大长和国。) 柳扶风激动地道:“真的?” 郑昶道:“当然!” 柳扶风虽然多有见过皇宫里的规矩,但毕年纪比起两位师兄,当然还是小了一些,又被艰辛的逃亡生活折磨了两年,这兴奋劲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谢无崖毕竟年长一些,考虑问题自然也会稳妥一些,小心地问道:“我们师兄妹三人,医术不是太好,就怕万一治不了娘娘的病!” 郑昶道:“娘娘病情危急,宫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又找了好多民间的良医,都毫无办法!如果治不好,相信皇上也不会怪罪的,本官在给三位说说好话,相信不会有事,依然可以领到一些赏金。” 段天涯道:“治不好也许倒会还好办些,就怕是治坏了,那可就惨了,也许还会连累了大人!” 郑昶道:“各位诊断之后,如果没有办法,只要说出治不好的原因,相信皇上是不会怪罪的!” 段天涯道:“那好吧,我们尽力吧!” 段天涯心里明白,进了皇宫,还得看皇帝的脸色,如果皇帝一不高兴,那就绝对由不得自己了,只要一句“金口玉言”,无需任何理由,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却又不敢不去看看就推迟,这不是明摆着直接拒绝皇帝,剥了他老人家的脸?再说,这又是一次研究疑难杂症的大好机会,又怎能轻易放过? 三人随郑昶进了皇宫,段天涯一把脉,就已经断定了病情,从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一下就轻松下来了许多,但心中明白:这毕竟不比平常,还是要小心些为妙。接着又经过多方面的诊断,最终才断言道:“娘娘的病有治,不过还是要问大人一些问题才敢断定。” 郑昶道:“真乃神医也,神医有话尽管问就是!” 段天涯道:“这事大人估计也不清楚,娘娘现在又昏迷不醒,还需要请御厨们来一趟,还有需要向娘娘的贴身侍婢了解一些问题。” 郑昶道:“这个不难,叫人传来就是。” 随后,郑昶动用了皇帝为娘娘治病一事特赐的上方宝剑,叫来了所有的御厨和相关侍婢,太监。 段天涯问道:“草民敢问各位善夫大人,这几天娘娘可否一并吃过菱角和猪肉?” 一名御厨首领答道:“回神医话,猪肉肯定是吃过的,但至于菱角,小可等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娘娘最喜欢吃生菱角。” 段天涯道:“那就怪了,怎么会这样?” 另一名御厨道:“可是这几年,也没有出个这等怪事!” 郑昶道:“放肆!你等好大的胆子!这么不小心,连这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还叫什么御厨?难道尔等不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了吗?” 御厨们此时惊恐万分,像是麻雀见了鹰一样,顿时鸦雀无声,脸色都变了,有的还在发抖。一名御厨首领跪道:“大人,这御膳房的御膳都是下官等人先试尝之后,确认无误,才献于娘娘吃的,下官等冤枉啊!冤枉啊!” 郑昶微微思索了片刻,道:“众位善夫大人,已经没事了,都起来吧!” 郑昶紧接着问段天涯道:“神医敢确认吗?要不要在诊断一番,还是直接领赏金?” 段天涯道:“草民敢断定,就是如此,不过还是让我师弟师妹确认一下,更为稳妥!” 郑昶道:“也罢,那就有劳二位神医,再确诊确诊!” 随后谢无崖经过一番诊断后,点头道:“的确是食物中毒。” 柳扶风接着也却认了两位师兄的判断。 郑昶见这三位大夫是师兄妹,有些不放心,在叫来宫里最有经验的御医,那御医硬着头皮小心的诊断了一番,道:“原来下官真不知道这是何症,现在经三位神医提点,的确像是食物中毒。” 郑昶道:“既然几位诊断的结果都一样,那就可以估计不会有错了,此事既然不出在御膳房,必定还有别情。” 郑昶暗暗观察这在场的每一位宫女和太监,最终发现有两位宫女有些异常,虽然这里的气氛从头到尾都是紧张的,人们都无不绷紧了神经。但郑昶依然能够准确的判断得出来,谁的心里藏有鬼。 郑昶大声道:“你们都站直了,我指到一个,可以离开一个,最后留下的,本官自会处理,如果事情还没查清楚以前,还请各位多多配合。” 当人走了一半之后,那两名宫女其中的一名熬不住了,主动跪道:“大人,不用了,是奴婢该死,都是奴婢!都是奴婢!” 郑昶道:“很好,你先出来,给我先候着!” 接着他继续刚才的步骤,直到人都走完了,另一名宫女依然还没有自己承认。郑昶对她道:“大胆的贱婢,还不从实招来?” 那宫女心里一直怀有侥幸心理,明白如果把事情说了出来,必死无疑,反正娘娘昏迷不醒,还不如赌上一赌,也许可以侥幸避过一劫。没想到却被郑昶轻而易举的给识破了,只好跪哭承认道:“大人,饶命!饶命!奴婢说了就是!” 郑昶道:“贱婢,太不快快招来?可免你不死!” 那宫女道:“娘娘历来爱吃菱角,到了菱角成熟的季节,他都要品尝各地上贡的菱角,而且还发明了许多吃法,除了爱吃菱角,娘娘还爱吃勃弄敛(liǎn)的卷蹄,这点善夫大人们都知道。” [注:勃弄敛,大约是今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弥渡县一带,南诏国归顺唐朝以后,设治下地区设有十敛、六节度和二都督。勃弄敛乃为十敛之一。十敛分别为:云南敛(今祥云云南驿)、品澹敛(今祥云县城)、白崖敛(今弥渡红崖)、赵川敛(今大理凤仪)、蒙舍敛(今巍山)、蒙秦敛(今漾濞)、赕敛(今邓川)、大和敛(又叫作牟和敛,今洱源蒙次和)、阳敛(今大理县古城)、史敛(今大理喜州)。敛:笔者个人认为,可以理解为今天的省级行政区。六节度分别为:弄栋节度(今楚雄)、永昌节度(今保山、临沧两市和德宏州)、银生节度(今版纳州、思茅市)、剑川节度(今剑川县、鹤庆县,丽江市和迪庆州)、拓东节度(今昆明及周边部分地区、昭通市、贵州北部地区)、丽水节度(今腾冲以西,伊洛瓦底江的上游地区)。二都督分别:会川都督(四川凉山州)、通海都督(玉溪市的东部、红河州及文山州)。] 先承认的那名宫女补充道:“那天,娘娘不知道怎么想出了个怪吃法,要我们姐妹把那圈蹄切成片,在加上些汤汁和项料,最后把生菱角剥开一起煮上,还取了个美名,叫做‘赛娥汤’,还说天上的嫦娥虽然吃过仙草,但却也没有口福品尝到这人间第一绝。” 郑昶道:“胡闹!你们简直乱来!这御膳之事,哪是你们胡来的?” 最后才承认的那名宫女道:“娘娘有口谕,他发明的菜肴,不必通过御膳房,他说善夫大人们的手艺实在太差了,总是做不出适合的口味来。特恩准我们可以为她研究特色御膳,这一点皇上也亲自恩准过。” 郑昶怒道:“御膳房,都要先由善夫们试善,确认无事后才能让皇上和娘娘等用善,难道你们不知道?” 先承认的那名宫女道:“大人,我们试过了,但娘娘只许我们每人尝一口,我们哪里敢多要!” 郑昶道:“哦,知道了!”“不过,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先下去,等候处罚吧!” 两名宫女不约而同的道:“谢大人不杀之恩。”然后退下了。 段天涯迅速施针,排除些毒血后,开了一个药方,呈与郑昶,说明了用法后,接道:“这菱角加猪肉乃为伤肝之物,草民断定,娘娘的肝脏一直都不好,又吃了这‘赛娥汤’,火上浇油,才导致如此,用了这方子,明日正午必定醒来,不出三日方可复原。” 郑昶道:“有劳神医了,这是一百两黄金,二百两白银,请三位神医收下,等娘娘康复以后,本官奏明皇上,在另行赏赐。” 段天涯道:“谢过大人,大人之恩,草民等感激不尽!” 郑昶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本官只是托皇上的洪福而行事,应该感激皇上的天恩才是!” 柳扶风的故事讲到这里,柳云燕惊奇地问道:“外婆,那娘娘好了没有?” 柳扶风道:“你说呢?” 柳雨燕道:“我猜一定好了。” 柳扶风道:“聪明!如果她不好,外婆现在能给你讲故事吗?” 柳扶风接着讲述道:“三天以后,那娘娘果然恢复了,因此我们也就做了御医。” 柳雨燕又问道:“外婆,那后来呢?” 柳扶风道:“一年以后,当然是你太师祖的过三年,中原那边的风声也过了,皇帝批准我们可以回中原一趟,我们回了中原后,因厌倦宫廷生活,就再也没有回来,一直到又过了十年后,因躲避中原战事,才又重新回到南诏来。” 柳雨燕道:“那十年中外婆到哪了,那坏人朱温难道没有找你们麻烦吗?” 柳扶风道:“他控制了大唐末代哀皇帝,(注:大唐末代哀皇帝既唐景宗李柷,中国历史上最为悲哀的傀儡帝王之一。)挟天子令诸侯,最后还自己当了皇帝,而且又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哪里还记得我们这些平民呢,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外公我们还是去南方的庐山隐居了十年,避开了朱温的势力范围,你娘就是在那里生的。” 柳雨燕道:“庐山一定很好玩,外婆能讲讲吗?” 柳雨燕似乎发现了什么,接着笑道:“外婆讲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出为什么把外公叫做老贼。” 柳扶风道:“等故事听完了,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柳扶风所讲的故事说了些什么?曾经还发生过些什么动人的故事?请看下回分解。 (温馨提示:历史上朱温废唐昭宗于公元904年,而郑买嗣灭南诏于公元902年,因为本故事属于虚构的武侠文学作品,而非史实故事,所以与真实的历史存在较大的偏差,如果需要了解史实,请查阅相关史料。) 十九回 小隐名山难真隐 无责情爱荒无责 三十七年前,柳扶风与二位师兄因厌倦庙堂生活,就着给师傅施回春“过三年”一事,离开南诏,回到了中原,先是找了个清静的地方,给师傅做了坟墓立了碑,不在话下。之后,为了安全起见,决定离开中原。 他们一路南去,最终到了庐山境内。 段天涯道:“哈哈,庐山真是个好地方!”“我们不如就在这里找个隐秘的地方,搭建几间茅舍,先住在这里,以后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再做打算!” 谢无崖道:“此地山川秀美,鸟语花香,正是一个好地方,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柳扶风道:“这里太美丽了,师兄我们真的能住在这里吗?” 段天涯道:“我们四处奔波也不是个办法,最终还是需要安定下来的,就住在这里吧!” 柳扶风道:“太好了!大师兄,我们以后就天天可以欣赏到这里无限的美景了!” 谢无崖道:“师妹,你说这里漂亮,那是自然,师妹你能说出这庐山美在哪里吗?” 柳扶风道:“反正就是美,二师兄要我说出来,我还真说不出来,反正这里的美,绝对是没有办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段天涯笑道:“真的吗?” 柳扶风道:“大师兄,如果不是,你说来看看,我就不信你能用言语来表达出这里的美!” 段天涯道:“我是没有办法表达,不过师妹说‘绝对没有办法用言语来表达’,这话未免也说的太绝对了?” 柳扶风道:“大师兄就喜欢说人家,有本事你自己说来看!” 段天涯道:“师兄我的确是没有办法说了出来,不过的确有人说出过,只怪师妹你平时读书太少!” 柳扶风道:“哦,我到想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天下尽有这等本事的人?” 段天涯道:“有人说过,‘庐山东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松。’师妹,你能说出来,这是谁说的吗?” 柳扶风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会背一首李太白的诗,还得意洋洋的,我也会背!” 谢无崖道:“哦,师妹背诗的样子,一定比这庐山还美!” 柳扶风道:“二师兄就喜欢笑话人家,我不背了,要背你背!” 谢无崖背道:“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段天涯道:“这样太麻烦了,不如我们只说名句,看看谁说得多!” 谢无崖道:“大师兄,好主意!不过给有个规矩才行。” 柳扶风道:“什么规矩?如何定?” 谢无崖道:“这个嘛,还得想想!” 段天涯道:“三人中,背得最少的为输,最多的为赢,中间的为平,如何?” 谢无崖道:“平的不赏也不罚,这输的和赢的……怎么定呢?” 柳扶风道:“规矩由我来定,我看这样,如果是我输了,就罚用竹笛吹曲子,而且要以庐山为题材作首新曲子。” 段天涯道:“那要是我输了呢?” 柳扶风道:“那就罚你当毛驴,你必须四脚四手学毛驴走五仗路,我就骑在你背上,如何?” 段天涯道:“这条件虽然有些过分,不过也罢,反正大师兄我,绝对是输不了的!” 谢无崖道:“那我输了,是不是也这样?这个办法好!” 柳扶风道:“二师兄每次上山采药时,都能找到最好的野蜂蜜,野蜂蜜最甜,无论你输给谁,就给我们找一灌野蜂蜜来,如何?” 谢无崖道:“好吧,如果我输给大师兄,就这样吧,如果我输给了小师妹,就与大师兄输给小师妹一样的处理,如何?” 柳扶风道:“二师兄真小气,人家就是想吃野蜂蜜才这样定的!” 谢无崖道:“师妹若喜欢吃野蜂蜜,师兄天天可以为你找,又何必如此呢!” 柳扶风道:“不行,那样多没趣!就要这样,才有趣!” 谢无崖道:“那好吧!既然师妹已经这样定了,随了师妹就是,只要师妹开心就好!” 柳扶风道:“那要是大师兄输给你呢?” 段天涯道:“哈哈,放心吧,我不会输给你们的!” 谢无崖道:“大师兄的剑法漂亮,那就罚他舞剑,如何?” 柳扶风道:“这样多没趣,不如我替你罚他,还是让他给我骑毛驴!” 谢无崖道:“这……,恐怕有些不妥!” 柳扶风道:“有什么不妥?这样最好,二师兄真小气!” 段天涯笑道:“哈哈,大师兄我,现在已经赢了!” 柳扶风道:“还没比,大师兄就说自己已经赢了,你吹牛!” 段天涯道:“如果我们当中,有人现在就能写出一首诗来,说得出庐山的美,那当如何?” 柳扶风道:“那当然就能算他赢了!” 谢无崖道:“如果真是这样,当然可以算他赢,大师兄这么说,一定胸有成竹了,念出来让我们听听吧!” 段天涯念道:“欲赞庐山无限美,正当开口却无言。若说胸中无文语,文语焉能道其神?” 柳扶风笑道:“大师兄真会乱编!你这也能叫诗?” 谢无崖道:“虽然粗糙了些,应该能算吧!大师兄赢了!” 柳扶风道:“大师兄刚才还自己说,这庐山之美是可以用言语来表达的,而且还举了例子,现在自己又说庐山的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而且我们比的又不是吟诗作赋,只是比谁能背出来的诗文多,大师兄输了,应该给我骑毛驴!” 段天涯道:“赢了就是赢了,难道小师妹不服气吗?” 柳扶风道:“算了,懒得和你说,反正我除了医学典籍,也没心情去读什么诗词歌赋,还不如认输算了!” 段天涯道:“其实师妹的笛声才是天下一绝,我倒是想听听了!” 柳扶风道:“你以为我会耍赖吗?师兄真是小心眼!” 段天涯道:“师兄我说的是实话,我最喜欢听师妹的笛声了!” 柳扶风道:“大师兄说的是真的吗?那我现在就给你吹,只要大师兄喜欢,我就吹!” 谢无崖道:“小师妹,那我呢?” 柳扶风道:“当然也能吹给二师兄听,因为你是我的二师兄嘛!” 柳扶风吹完曲子后,谢无崖道:“师妹人漂亮,笛声更漂亮!” 柳扶风的故事讲到这里,柳雨燕好奇地道:“外婆的笛子确实很好听,那天外婆吹了什么曲子呢?” 柳扶风道:“‘庐山仙境’,外婆以后可以教你吹!” 柳雨燕道:“外婆,不,我现在就想听!” 柳扶风道:“好好好,外婆现在就给你吹!” 柳扶风吹完那首当年她自创的“庐山仙境”后,柳雨燕道:“外婆吹得真好听!” 柳扶风道:“当然了,师兄他们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柳雨燕道:“外婆,那后来呢?” 柳扶风道:“后来,当然你外婆就嫁给你外公了,虽然你师叔公更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外公,我最终还是把你外公追到手了,这就叫‘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何况你外婆当时又不是一般的女孩,漂亮着呢!” 柳紫霞连忙打岔道:“娘,你怎么给孩子说这些呢!” 柳扶风这才发现自己一时高兴,说错了话,但已经来不及了,干脆道:“怕什么?反正她总有一天也会长大的嘛!” 柳雨燕急着问道:“外婆,那后来呢?” 柳扶风道:“后来就生下你娘了!” 柳雨燕道:“外婆,其他的呢?” 柳扶风道:“其他的……?”“哦,倒是有一件,就是你师叔公最后伤心地离开了庐山!” 柳雨燕道:“庐山那么美,他怎么舍得呢?”“奇怪!” 柳扶风道:“也许他有他的想法,最后他浪迹江湖,孤苦伶仃,近二十多年来都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还过得怎么样!” 柳雨燕接着问道:“那你与外公生活在那里,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 柳扶风道:“起初的两三年,倒是也清净,虽然生活平淡,但外婆我就喜欢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 柳雨燕道:“那两三年后呢?” 柳紫霞道:“庐山自古就是一个热闹的的地方,文人墨客、江湖儿女、朝廷官员、富家子弟、隐客居士、修行僧道等,来来往往,你外婆虽说是隐居,其实是堕入了是非之地!” 柳扶风道:“不错,霞儿说的堕入是非之地真是贴切,那庐山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三教九流,都会不断的聚集在那里,有时候,就是连皇帝也会去游玩上几天!” 柳雨燕道:“外婆和娘是说那庐山就像一个大花园,什么样的蜜蜂和蝴蝶都被吸引到那里去了,是吗?” 柳扶风高兴地道:“对呀!原来燕儿这么能干,能举出这么贴切的例子!” 柳雨燕好奇地问道:“外婆,是不是后来有人认出了你们?” 柳扶风道:“不错,最后传开了,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江湖上称我们为‘庐山夫妇’,不过也有个好处,就是慕名来问药的人也越来越多,日子也就越来越好过了。” 柳雨燕道:“奇怪?那后来,你们还为什么离开那里呢?” 柳扶风道:“因为我们‘庐山夫妇’的名声越来越大,作为大夫,卷入江湖是非的几率也就越大,你外公我们不喜欢卷入江湖的是非中去,三十年前听说这大长和国的皇帝郑买嗣驾崩,也就是前面讲过的郑昶驾崩,太子郑仁旻继位。一是因为新帝继位,原来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再追究了。二是因为南诏这个地方虽然不太安定,但比起中原的诸国纷争,自然会平静许多,于是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南诏。” 柳紫霞接过柳扶风的话,道:“据我了解,当时中原的门派大战,是史无前例的血雨腥风,谁都想独霸整个江湖,就连少林武当等这类正义的门派,也无意中卷入了这场纷争!” 柳扶风道:“不错,当时,无论是国与国的纷争,还是江湖中的门派纷争,都会带来无数的伤亡,同时也就成了争夺大夫的大战,我庐山夫妇又被人们称为‘神医’,很难不卷入难以评断是非的纷争中去。不过当时的南诏地区却又是相对稳定的,于是我们就偷偷迁回了这里,跑到了这无量山中来过,‘庐山夫妇’也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这种消失江湖上称为‘无声退隐’。” 柳雨燕道:“外婆的故事真好听,不过到了现在也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叫外公老贼?” 柳扶风道:“这事得从二十年前的观音市说起,不过还是让你娘给你说吧,对于这件‘好事’,她最清楚不过了!”(注:观音市,就是“大理三月街”的前生,相传大理的三月街民族节,是由大型庙会——观音会,演变而来的。) 柳紫霞难为情地道:“娘,这些事情怎么能在孩子面前提起?” 柳扶风道:“你当年怎么没想到这事?现在孩子问起,你自己不说,难道要我帮你回答吗?” 柳紫霞道:“可是……!” 柳扶风道:“可是什么?孩子也有知情权,你就说了吧!再说,这也算是给孩子些侧面的教育,以免以后会像你一样!” 柳紫霞道:“可是孩子还小,这事情又与她无关,娘就不要为难女儿了!” 柳扶风道:“早知道为难,何必当初?难道还要欺瞒孩子不成?” 柳紫霞道:“可是,娘,这种事情怎么向孩子说呢?” 柳扶风道:“那么,难道你要告诉孩子,他外公‘真的’是个做贼的吗?这些问题都是由你引起的,我与你爹的感情,到了现在这局面,还不都是为了你?” 柳紫霞道:“可是……!” 柳扶风道:“你又‘可是’什么?,还不快些说,到时候,云燕和飞燕问起她们的身世,你难道也不想说吗?” 柳紫霞道:“他们问起,我自当说,可这事跟雨燕无关!” 柳扶风道:“怎么无关?难道你不想让她们姐妹相认?” 柳紫霞道:“娘,那还得想出个合理的说法!” 柳扶风骂道:“最合理的说法就是实话实说,难道你要在孩子面前编故事,让她们以后也学会,给下一代编故事吗?” 柳紫霞道:“也罢!反正迟早都是要说的!” 柳雨燕见外婆和娘亲啰嗦了半天,急道:“娘,快说说为什么叫外公老贼?难道他真的是贼吗?” 柳扶风道:“听见了吗?你与你爹之间的事,我不管,但你总不能让孩子认为自己的外公是贼吧?” 柳紫霞道:“娘,你不也叫他老贼吗?” 柳扶风道:“放肆!没规矩!”“哦,呵呵,是这样的,我对你爹恨之入骨,爱之有余。我叫他老贼是因为我爱他。你虽然也这样叫他,但相信你对他,只有恨意!” 柳紫霞道:“其实我早就不恨爹了,只是有人一提起他,我又会恨了起来!” 柳雨燕道:“外婆爱外公,就叫他老贼,我也爱娘和外婆,以后就叫外婆老贼,叫娘大贼,你们就叫我小贼,这样一定很亲热!” 没等柳扶风和柳紫霞反应过来,柳雨燕接着问道:“接下来,是老贼,还是大贼?给我讲外公的故事呢?我可等不急听了!” 柳扶风听了,哭笑不得,却反倒没有生气,只是她此时,又气又笑更无奈,柳紫霞当时的反应,自然与柳扶风相差无几。 柳扶风道:“听见了吗?” 柳紫霞没有回答柳扶风,直接对柳雨燕道:“燕儿,接下来,就让娘给你讲故事吧!” 随后,柳紫霞将二十年前的事讲了出来,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柳扶风对段天涯道:“师兄,今天已经是三月初十了,再过五天就是观音会了,我们可是有五年都没去过了,我想去听听大师们讲经。” 段天涯道:“师妹,江湖上的人都认识我们,这恐怕……!”“唉!还是不要去了,我们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再说,佛由心生,去不去不都是一样?” 柳扶风生气地道:“师兄,你说这话,是真的不去了吗?” 段天涯道:“不去,我已经说过,佛由心生,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恶人,天天拜佛,但却一点佛心也没有!” 柳扶风道:“师兄,不去就不去!”“不过我已经许过了,要到天龙寺去敬香,这许过的事情可不能变!” 段天涯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吧,不过还是需要像以前一样,必须打扮打扮,不要让江湖上的人认了出来!” 段紫霞(注:柳紫霞,当时与段天涯姓,叫段紫霞。)道:“娘,太好了!你们去办你们的事,我去观音会旁边的三月街玩玩!” 柳扶风道:“这怎么行呢?你得先见过佛祖和菩萨,才能去!” 段天涯道:“我们信佛,是我们的事,女儿历来不信,我们也不能强迫她信,再说她也已经十六、七岁了,也应该让她自己去三月街上长长见识,去看看各地汇集来的新鲜事物也好!” 柳扶风道:“那怎么行,孩子不在我在身边,我怎能放心得下?” 段天涯道:“不就只是去听经和敬香的几个时辰,有什么放心不下,你不也十六、七岁就已经闯荡江湖了吗?” 柳扶风道:“既然你爹为你求情,那就随便你吧!不过你不许乱跑,黄昏以前,我们在叶榆西门汇合?” 五天之后,这一家人来到了点苍山下,段天涯夫妇去听经和敬香,到也没出了什么“意外”,不过段紫霞去了三月街,果真出了事! 那三月街,热闹非凡,人山人海,各种特色小吃,弥渡的卷蹄,鹤阳(鹤庆)的粉丝,烤盘腿,烤香肠,猪肝炸,邪龙(巍山)的扒肉饵丝,浪穹(洱源)的乳扇,博南(永平)的麦芽水,喜洲的油粑粑,丽江的大面、粑粑,中甸(香格里拉)的酥油茶等散发出来的香气,犹如一个五味瓶,让人迷醉。特色手工艺品,鹤阳的金银,剑川的木雕,叶榆(大理)的扎染,大理石工艺等,让人眼花缭乱,无不称奇,赛歌台上,鹤阳的田埂调,弥渡的花灯,南涧的跳菜,叶榆的大本曲,云龙的赶马调,漾濞、邪龙的打歌等,此起彼伏,犹如一场仙乐大赛。除此,外地的特色花样也数不胜数。外注:鹤阳,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鹤庆县的别称,上古时称为“俄坤”,见于唐《云南志》、唐《蛮书》;西汉时,此地西北部属越崔(读xi)郡管辖,此地东南部属益州郡叶榆县管辖;东汉时,此地西北部属越崔郡管辖,此地东南部属永昌郡叶榆县管辖;三国时期属云南郡叶榆县管辖;西晋时先后属于宁州叶榆县管辖和宁州河阳郡管辖;南北朝时属于南宁州东河阳郡管辖;隋朝时属南宁州总管府下辖的昆州管辖;唐朝时期,在此设野共州,时属姚州都督府管辖,同时属苍洱地区的“六诏”的越析诏管辖,时称漾共、鹤川;(唐)南诏国(公元738-902)时期,在此设谋统郡,时属剑川节度管辖;南诏王朝亡国后,时属大长和(公元902-928)、大天兴(公元928-929)、大义宁(公元929-937)三个过渡地方政权管辖;(宋)大理国(公元937-1253)时期在此设立谋统府,时辖今鹤庆、剑川两县;元朝时期在此设立鹤庆路军民府,时辖今鹤庆和剑川,后改为鹤州,再后升鹤州为鹤庆府;明朝设鹤庆府,后改为鹤庆军民府,时辖今鹤庆、剑川等地,并在此建鹤庆御;清朝前期在此设大鹤丽永镇,时辖今大理、鹤庆、丽江、永胜等地,后更为鹤丽镇,康熙时期设鹤庆府,乾隆时期撤府改州,时属丽江府管辖;民国时期设鹤庆县;1949年7月,鹤庆解放,设鹤庆县,同年12月9日,卢汉起义,云南解放,云南解放后,设鹤庆县,属丽江专区管辖,1956年8月划归大理专区,同年11月22日大理白族自治州建州,两年后,鹤庆牛街区(乡)划规洱源县管辖,鹤庆现属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下辖的十二个县(市)中的一个县。“鹤阳”一词,实非为属称而乃为泛称,本书中的“鹤阳”一词,乃为文学借用。因此地为笔者之家乡,故作此注,仅供参考。 段紫霞被陶醉了,东走走,西看看。右手拿一卷烧饵快放在嘴里啃着,左手中还拿着一串烤香肠。 突然,有人从后面模了她的小脸一下,她被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却见到了一群颇皮流氓! 一名花衣流氓调侃道:“哟!小娘子的肌肤真滑溜,舒服!” 段紫霞怒道:“流氓!你想干什么?” 花衣流氓道:“说得不错,老子就是流氓,流氓会干什么呢?你说?” 又一名黑衣流氓见了段紫霞转过去的脸,叫道:“小娘子,真是漂亮,像那天上的仙女一样,特别是那小嘴,现在就想去亲亲!”他一边说着,一边就不自觉地伸手去模段紫霞的小脸。 段紫霞见了,哪能让那流氓碰到自己?好不生气,伸手就给了那黑衣流氓一记耳光,同时骂道:“臭流氓!滚开!” 接着又听到“啪”的一声,原来是其中一名蓝衣流氓也给了黑衣流氓一记耳光,紧接着骂道:“大哥都还没有享受,哪能轮得到你?” “就是!”“就是!”……其他的流氓也不约而同地和声道。 黑衣流氓道:“对呀,这小娘子漂亮得让我把大哥都给忘了,但要打,也只能大哥打,他妈的,你算什么东西?” 蓝衣流氓道:“打你又怎样,不服单挑?” 此时,一名穿着邋遢的紫衣流氓骂道:“兄……兄弟们,先……先不要闹,别搅了大哥我的兴……兴致。这名流氓说话结结巴巴,满脸都是“骚疙瘩”,那脸难看得让人恶心,眼角上的眼屎都没有擦干净,那衣服已经龌蹉得像是几年都没有洗过一次似的。能这样的说话,想必他一定是这些流氓的头目。 段紫霞见他这模样,好不恶心,骂道:“滚开!臭流氓!”边骂着,边出手就去打。 紫衣流氓见她的巴掌打来,用右手捏住了她的手腕,无耻地道:“哟嗬,还是……是一烈女子,老子喜……喜欢!”说着左手就去玩段紫霞的脸蛋。 段紫霞急了,将左手中的那窜烤香肠,向那紫衣流氓的脸上刺去,那紫衣流氓忙中来不及躲闪,此人的身手本来就不咋个的,现下,反应也自然就更不可能敏捷,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右眼中鲜血蹦了出来,本能的放开了段紫霞,去抚慰自己的眼睛。 段紫霞本来也没想要出狠招,只是忙中无计,顺手刺了出去,哪能想到,就会出了这等事情,心中越发慌乱,举足不知所措,惊吓得呆傻在那里了。 众流氓急忙去看那紫衣流氓的眼睛。其中一名灰衣流氓叫道:“注意那婆娘,别让她跑了!”说着拿着铁棍,向段紫霞打去,不过倒也“怜香惜玉”,看得出,他只用了不到三分的力量,也没有向人的要害的地方打去。 段紫霞发现铁棒打来,本能反应,只是往后掂了一步,避开了这一棒。 灰衣流氓见了,心想:这小丫头真有两下子!不过就此放过她,岂不是连个女人也制服不了?在兄弟们面前,哪里还能有面子?于是踏步向前,再次抡起铁棒,可他还没有打出去,段紫霞早就腾空跃起,只往胸口一脚,那灰衣流氓受力,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紧接着,向后边跌了一个“四脚”朝天,叫道:“这婆娘,身手不错!兄弟们快快来帮忙?” 那蓝衣流氓叫道:“我一人就可以,难道这样一个婆娘,还需要兴师动众吗?你们先送大哥去疗伤!” 那蓝衣流氓,纵身跃起,笑道:“娘子,今天你刺伤了我大哥的眼睛,看我不先扒光你,再让弟兄们好好的享受享受!” 段紫霞见他伸手来犯,又听他言语中,又更是这般的无礼,好不气奋,顺便从身后的一炸烤摊上,端了一盆油汤,朝那蓝衣流氓泼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油汤正正的泼在了那蓝衣流氓的脸部,那痛苦不言而喻。 随后,两名流氓驾着他离开了。 边上的人们,见了此景,惧怕那些流氓,谁都不敢来多管闲事。 那名花衣流氓因见大哥和一名兄弟都受了重伤,忍不住,边踏步向前,边拔出长刀,直接向段紫霞砍了过去,手中的刀,一点都不留情,是直接劈头盖脸地向段紫霞劈去的。 段紫霞,侧身避开,右腿顺势一脚,只听“当啷”一声,那花衣流氓长刀落地,立刻俯身弯腰,双手同时抱住了自己的下月复部,脸色发白,额头上的汗珠,如同雨水般的滴了下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段紫霞见了此景,心中想到:“我只踢了他一脚,怎么会有如此痛楚,莫非提到了什么要紧的地方?”于是便没有趁胜追击,只是调头要走。 其他流氓见了这等情景,互相望了望,没等段紫霞走出去几步,十多个流氓一起追赶上来,将段紫霞围住。接着,众流氓又一起围攻了起来。 段紫霞对付这等颇皮,单挑还绰绰有余,但双拳难敌四腿。她拔出了腰间的玉笛应对,左挥右挡。可此时,她也只有招架的能力,可以保暂时不会吃亏,却没有半点致胜的把握。 那名花衣流氓,一步一踮的走了过来,骂道:“兄弟们,杀了这婆娘!”接着,双手又去抚模自己的下月复部,口中叫道:“他妈的,这臭婆娘真狠,专踢人要害!他妈的,她的这一脚,真疼!” 就在此时,又来了十多个人,看样子,绝对又是些流氓,那些人没说二话,就直接加入了战斗,其中的一名,就是刚才连挨了两巴掌的那名黑衣流氓。 这些人加入了战斗,段紫霞哪有招架的力气?眼看就要吃亏了,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无礼!” 黑衣流氓骂道:“关你屁事,不想挨打,就给老子快快滚开!”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来到了黑衣流氓边上,伸手就是几巴掌,将那黑衣流氓打得满口鲜血,满地找牙,半边脸,马上就已经红肿起来了。两眼一花,向后倒地,昏厥了。 众流氓见他身手如此了得,几巴掌就能打晕了人,哪里敢去啰嗦,撒腿就跑,那人脚尖一踮,纵身跃起,只在半空中一个跟斗,便就已经追赶了上去,“噼噼啪啪”几下,连手中长刀都没有用上,就已经将近三十人打得人仰马翻,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无不叫苦。翻爬起后,都顾不得那黑衣流氓,撒腿就跑了,连下月复部受伤的那名流氓,也顾不得疼痛,踉踉跄跄地跑了。 段紫霞半蹲施礼道:“小女子多谢这位大哥的救命之恩!” 那人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言谢恩?” 那人见对面,不到一尺距离的这位姑娘,一对大眼睛清澈明亮,睫毛又黑又长且有灵性,眉似弯弯月牙,鼻若悬胆,绛唇映日且小巧如同八月间的葡萄,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白里透红,一头乌黑的流云长发,美丽得让他直盯着人家,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段紫霞见这位英雄好汉,虎背熊腰,高大威猛,浓眉大眼,鼻梁高挑,紫铜色的国字脸更是显示出无尽的英雄本色。好不动心,作为一个姑娘家,此时她居然忘记了害羞,两眼深情的直望着对方,也是连眨都不会眨一下。 两人深情对视,几乎忘了一切,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叫卖声:“柑橘,柑橘,宾居河畔的柑橘,又大又甜!早上刚摘的,新鲜着呢!” 段紫霞听到那叫卖声,才反应过来,小脸一下红得像天上的红霞,羞涩地柔声地道:“公子这样看着人家,羞死人了!” 那人此时才反应过来,道:“哦,不好意思!姑娘美若西施,让我失态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段紫霞柔声地道:“没关系,让公子笑话了,我哪有这么美?” 那人道:“姑娘的美,就是再看上一千眼,一万眼,也是看不够的!” 段紫霞道:“公子真讨厌!不说这个了!”“哦,还没请教公子的高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上官清风,敢问姑娘芳名?” 段紫霞道:“小女子叫做段紫霞。” 上官清风道:“姑娘不但人美,名字更美!好名字!好名字!” 段紫霞和上官清风正聊得投缘,突然段紫霞双眼圆睁,“啊”的大叫了一声,接着上官清风觉得背部透凉,像是凉水流过,接着也大叫了一声,“哎呀!”转头一看,那名黑衣流氓的长刀已经砍到了自己的肩部,估计因为是偷袭而心虚,所以力道不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清风怒了,跳起来一大脚,便将那黑衣流氓射出去了两丈来远,跃身飞了过去,在补上一脚,那黑衣流氓又飞出了一仗,连造型都没有变,上官清风见他动弹不得,便没有追赶上去。那黑衣流氓却不知趣地骂道:“小杂种,我干你老娘,有种杀了老子,今天你若不杀了老子,总有一天,老子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上官清风本来就已经火气冲天,听到这般骂,更是鬼火绿,上去又是一大脚。但见那黑衣流氓,这次倒是没有被射飞了出去,可,却已经动弹不得了。再一细看,七窍均已出血,估计是活不成了。上官清风用手指探探他的鼻门,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哇,上官叔叔真是英雄了得!”柳雨燕故事听到这里,激动地道。 柳扶风道:“不错,马龙帮主上官清风,虽然靠的是那半道上的活计和打家劫舍为生,倒也听说他劫富济贫,从来不欺负良善!” 柳雨燕好奇地道:“外婆,什么是半道上的活计?” 柳扶风道:“就是半路打劫。” 柳雨燕接问道:“半路打劫,还不算坏人?那不是大坏蛋吗?” 柳扶风道:“要看他打劫什么人喽!” 柳雨燕道:“难道,他打劫的都是坏人?坏人打劫坏人,真有趣!” 柳扶风道:“燕儿说得不错,我想,倒也可以这么说!” 柳雨燕问道:“娘,那后来怎么样?” 柳扶风接过柳雨燕问柳紫霞的问题,道:“那上官清风,肩部受了重伤,到我们这里,修养了三个多月。” 柳雨燕道:“三个月后,他好了吗?” 柳扶风道:“好了,他那伤虽然入骨半寸,但是你外公最拿手的就是骨伤,这种伤对于他而言,太简单不过了!” 柳雨燕继续问道:“那好了以后呢?” 柳扶风道:“当时他是回去了,不过后面的‘好事’,还得问你娘!” 柳雨燕道:“娘,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好听的故事?” 柳紫霞道:“后面……后面……”“哦,后面就生下你的两个姐姐了!” 柳雨燕道:“娘,你嫁给上官叔叔了吗?我想听!” 柳紫霞还没有回答,柳扶风道:“这事情,她不好说,我来帮她说吧,他哪里是嫁给人家了,说出来她不觉得羞人,我也觉得!” 柳雨燕道:“那究竟是什么回事?” 柳扶风道:“你娘让那男人给骗了,他有家室,你娘连这个都不知道,所以最后你外公责备她,她才跳下澜沧江,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柳紫霞道:“娘,你与老贼都错了,女儿是心甘情愿与他好的,女儿也知道他的事,他答应女儿,盖一个山间小院,一辈子对女儿好,这就足够了,他是个好丈夫!” 柳扶风道:“不知羞耻!”“难道你知道他有大娘子,你却连个小妾都当不了,你不计较吗?” 柳紫霞道:“他这也是为女儿好,他说在澜沧江边的小院里,我就是大娘子。” 柳扶风道:“那马龙帮的大娘子呢?” 柳紫霞道:“他有孩子,听说也是一对双胞胎,女儿怎能自私的让他抛妻弃子呢?他要那样做了,女儿反倒不要他了!” 柳扶风道:“什么?”“天下哪有像你这样的傻瓜?笨蛋!简直就是天下最稀奇的笨蛋!” 柳紫霞道:“娘要是这么说,女儿也没办法,如果娘的经历,与女儿一样,自然就会理解了!” 柳扶风道:“理解?你要我如何理解?你说?他要是对你好,怎么会引来卞不成?” 柳紫霞辩护道:“这事,不能怪他!卞不成是偷偷跟来追杀他的!” 柳扶风道:“那好,算是说得过去,那他为什么连你们的孩子都能让人抢去?” 柳紫霞道:“当时他不是也自身难保吗?后来女儿也暗暗等了他三年,可就是等不到,以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为此也埋怨过他,可后来终于知道了,他被灭门了,连只猫都没剩下!” 柳扶风道:“他是死了,可他的妻子儿子当时却也逃过了一劫,跑到鹤阳马耳山中‘隐居’了,前几天我还和他儿子在一起。” 柳紫霞道:“他们还好吗?” 柳扶风道:“他们的娘亲几年前过世了,儿子很好!”“怎么?你不管自己的事,问起别人来了?” 柳紫霞道:“他们一定也很痛苦?” 柳扶风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 柳紫霞道:“娘,据女儿所了解,点苍派在七年前就让当今皇上给灭门了,有仇报不了,这是人间最痛苦的事!” 柳扶风道:“你疯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卞不成已经得到报应,这还不够吗?” 柳紫霞道:“娘不知道,亲手杀了卞不成,这才能解了女儿的心头之恨!” 柳雨燕突然疑惑地问道:“娘跳江,外婆为什么不拦呢?” 柳扶风道:“拦,可当时我不在,去救你姐姐了,不过最终还是只救回了云燕儿!” 柳紫霞急了,问道:“那飞燕儿呢?” 柳扶风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后来我和你爹因为你投江的事,闹翻了,我带着云燕儿离开了无量山,转到鹤阳马耳山去了。” 柳雨燕道:“原来,外婆和娘是因为这事,才叫他老贼,那外公当时为什么不拦住娘呢?” 柳紫霞道:“他?老贼?他只会顾及自己的面子,我们都生活在山中了,他还在顾及!” 柳雨燕道:“娘跳江有他的面子重要吗?” 柳紫霞道:“那你得去问老贼,为什么连亲骨肉都不顾?为什么面子有那么重要?” 柳扶风道:“卞不成难道没有来骚扰过你们?” 柳紫霞道:“他找不到我们罢了!” 柳扶风道:“这也是,这明珠居他确实也不知道,我想他一定也不会知道你又再次嫁人了!” 柳扶风又问道:“你们是怎么想起上山来的,难道你不恨老贼了吗?” 柳雨燕却又有了新的问题,问道:“外婆,你们能说说十八年前的灭门大战吗?” 柳紫霞母女是如何上山的?十八年前又发生了些什么?请看下回分解。 二十回 血雨腥风洗点苍 酸甜苦辣味无量 柳雨燕问起柳扶风十八年前点苍山的灭门大战,柳扶风继续讲故事。 柳扶风道:“你外婆我素来不爱过问江湖中的事情,十八年前,你娘生下你两位姐姐不到三个月的时侯,上官清风就引来了卞不成,这卞不成是点苍派的掌门,点苍派素来是武林之正道,听说历代帮主都是江湖上响铛铛的英雄豪杰。不过到了卞不成这里,却变成了打着武林之正道的旗号,大肆残杀点苍山上的大小门派,想一统苍山十九峰,把整个点苍山弄得血雨腥风,鸡犬不宁。外婆我……” 柳扶风正说着,柳雨燕插口问道:“点苍山大吗?” 柳扶风道:“点苍山,一共有十九峰,两峰之间都会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故称十八溪,南北连绵近百里,南起下关,北到上关。” 柳雨燕接着好奇地问道:“点苍山漂亮吗?有这无量山漂亮吗?” 柳扶风道:“与无量山相比,应该是各有千秋,也是草木繁盛,溪流不断,鸟语花香,最主要的是在上边可以俯视方圆一百二十里的洱海全景。” 柳雨燕道:“外婆讲半天,就只说了可以看到洱海,其他的也没什么特别!” 柳扶风道:“点苍山上漂亮的地方多着呢?” 柳雨燕道:“外婆可以说说吗?” 柳扶风道:“你外婆最擅长欣赏美景,最不擅长说美景!也罢,外婆给你说出几个景点的名字,以后带你去,到时候你自己去感受一下,如何?” 柳雨燕道:“外婆真小气!不过说了总比不说好!” 柳扶风道“那外婆就从南边说起,将军洞、清碧溪、七龙女池、黄龙潭、玉带云游路、蝴蝶泉。” 柳雨燕道:“外婆开口就说了这么多,能说说将军洞吗?为什么叫将军洞呢?” 柳扶风道:“将军洞其实是一个供奉李宓的庙宇,李宓是唐天宝年间的大将军,先后两次各率兵近十万攻打南诏国,都全军覆没,南诏王因为见他忠勇双全,又因形式所迫,所以将他供奉在斜阳峰的半山腰。” 柳雨燕疑惑道:“外婆说他来攻打南诏,又说形式所迫,还要供奉他,难道当时的皇帝是个大憨包?” 柳扶风道:“说到这件事情,其实有两个原因,一是李宓将军虽然是败将,但的确也是忠勇双全,二是因为南诏王阁逻凤也有他的为难之处!” 柳雨燕更疑惑了,问道:“外婆,那皇帝阁逻凤已经打了胜仗,还有什么为难?” 柳扶风道:“当时好像不叫皇帝,叫国王。” 柳雨燕道:“叫皇帝也好,叫国王也罢,奇怪的是他既然两次都打赢了,还会有什么为难?” 柳扶风道:“这就是帝王的苦处,阁逻凤是个有远虑的国君,虽然打是打赢了,但唐朝与南诏相比,各方面都要强上十数倍,如果不是这样,当时的唐朝高宗皇帝李隆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攻打南诏呢?何况南诏曾经与吐蕃一起反唐!” 柳雨燕似懂非懂地问道:“要打便打,为什么要如此呢?何况还有吐蕃帮忙!” 柳紫霞道:“燕儿,有些事情,我们普通百姓是不会明白的,就算明白了,又能怎样?问这些干嘛?” 柳扶风道:“唉!”“孩子愿意知道些历史,那是好事,应该支持才是!” 柳紫霞道:“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何况我们一介女流,又不能精忠报国,当什么大将军之类的,还是学些有用的东西!” 柳扶风道:“当什么大将军到也不必要,但往往这些历史中的大是大非,可以让孩子增长些见识,同时也可以教育孩子,在说古代的花木兰不也是女人,照样成为大将军!” 柳紫霞道:“娘总是能说出些道理,随你便吧!” 柳雨燕见外婆和娘亲辩嘴,岔开了原来的话题,急道:“外婆,快说呀,那是为什么呢?” 柳扶风道:“好吧!”“哎,燕儿,刚才外婆讲到哪里了?” 柳雨燕道:“刚才外婆讲到‘唐朝高宗皇帝李隆基不会善罢甘休’这里。” 柳扶风道:“记起来了,你还问我了个问题,对吗?哦,问什么来的?人老了!记性也不好了!” 柳雨燕道:“我问外婆,阁逻凤为什么怕唐朝?” 柳扶风道:“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原来南诏与唐朝是一伙的,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家在利益上起了冲突,南诏就与吐蕃成一伙了,后来又出了些事情,吐蕃与南诏也闹翻了。这南诏国夹在吐蕃与唐朝之间,与两家都为敌对。” 柳雨燕道:“外婆是说,当时吐蕃和唐朝都与南诏是敌对,但吐蕃和唐朝的关系也不好?” 柳扶风道:“对,燕儿说得不错,南诏既然刚与吐蕃闹翻,再和好便是难上加难,何况这又不是小孩子玩耍的事情!” 柳雨燕道:“外婆,那与唐朝就容易和好了吗?就是外婆刚才与我和好,也是费了好多力气的,何况他们那么大的事情!” 柳扶风道:“这是因为,当时阁逻凤虽然已经小胜唐朝数次,大胜两次,但他都归还了对方的俘虏,表示求好!” 柳雨燕道:“既然胜了,又怕他干嘛?” 柳扶风道:“多个朋友好?还是多个敌人好呢?再说,当时吐蕃还对南诏虎视眈眈,不怀好意!” 柳雨燕道:“自然是多个朋友好!” 柳扶风道:“对呀,当时南诏连胜,正是议和求好的机会,胜了说话自然有份量些!” 柳雨燕道:“那难道唐朝近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就这样算了吗?” 柳扶风道:“最主要的是当时阁逻凤做了三件事,一是为李宓将军修建庙宇;二是将唐军将士分别安葬于下关西洱河畔的万人冢,凤仪地石渠的天人冢和海东挖色村的百人冢;三是立南诏德化碑。三件事都是表达南诏议和求好之诚心。” 柳雨燕道:“这三件事能挽救近二十万人的性命吗?” 柳扶风道:“何止二十万,两军交战各有伤亡,那是必然,南诏国一定也损失不小,但这样做绝对能避免更多的伤亡,冤冤相报何时了呢?何况继续打仗,吃苦的还是普通百姓,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这样不好吗?” 柳雨燕道:“这样当然好,不过我说的是,难道唐朝能这样算了吗?” 柳扶风道:“这三件事,件件能软李隆基的心,最主要的是那块南诏德化碑!” 柳雨燕道:“一块碑文,竟有如此神力?” 柳扶风道:“那块碑堪称天下第一碑,全碑两面共有四千多字,正念反念都是一个意思,但不能多一个字,也不能少一个字,字字能抵亿万金,听说是神所撰写而非人撰写的,所以也叫神碑。” 柳雨燕道:“哦,原来是这样,相信其他景点也有好听的故事!” 柳扶风道:“当然有,外婆可以都给你说说!” 柳雨燕道:“外婆,那些故事以后再说,燕儿还是想听十八年前的灭门大战!” 柳紫霞道:“你外婆给你讲点苍山,却说漏了两个最漂亮的景致,一个是‘望夫云’,一个是‘苍山雪’。” 柳雨燕道:“望夫云,一定很神奇,娘,能说说吗?” 柳紫霞道:“望夫云的故事,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公主和一个猎人要好,后来国王知道了,逼得这对有情人双双冻死在下雪的山洞中,公主伤心的死后,国王又让法师将猎人的灵魂打入洱海之底化成石螺,公主伤心的灵魂最后化成了一朵仙云,永生永世望着自己洱海中的丈夫,只要望夫云出现,洱海上必然狂风大作,吹开海水,现出石螺。” 柳雨燕道:“他们双双冻死,那一定是苍山雪作怪?” 柳扶风道:“不许乱说,苍山雪是圣洁的雪,无暇的雪,与下关风、上关花、洱海月一起构成南诏四绝!” 柳雨燕道:“那娘不是说下雪了吗?” 柳扶风道:“不错,那场雪的确也下在了苍山上,不过不是圣洁的苍山雪,而是妖僧罗荃做法造孽,就是他把猎人的灵魂打入海底的!” 柳雨燕道:“原来是这样,外婆快说说十八年前的灭门大战!” 柳扶风道:“外婆我虽然不爱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但十八年前的灭门大战也牵扯到你娘和你姐姐,影响到了我,所以我也关心过此事。十八年前的三月二十日,卞不成上了无量山,抢走了你两名姐姐,你外公死要面子,没有去追。反而逼得您娘走投无路,跳下澜沧江。当时事情紧急,外婆我也管不了许多,她们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没有犹豫,立即追了上去,同时上官清风也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柳雨燕道:“那娘当时为什么不追?” 柳扶风道:“你娘在此几天前中了卞不成的暗器,虽然已经经过我的治疗,当时身体已无大碍,但武功尽失,只有着急的份,哪能追得上卞不成那上层的轻功,当时以我的轻功都要慢他三分,上官清风就更不用说了,何况他已经受了伤!” 柳雨燕道:“那外婆是如何抢回了云燕姐的?” 柳扶风道:“云燕儿,不是从卞不成身上抢到的,外婆追上了玉带云游路后,在玉局峰一带的玉带路上,看到你云燕姐正让卞不成手下的喽啰头目扛着,外婆杀了那喽啰头目,夺回了你云燕姐。害怕再有意外发生,就先将你云燕姐带回无量山,但回来以后,却不见了你娘,连你外公也不见了,最后在明珠居找到了一张你外公留下的字条,上面说明了一切,原来你外公一直到了逼死你娘之后,才知道后悔。你外公在那字条上说,他自己是去点苍派要人去了,要了人后也没脸回来了。我想他是不敢回来了,也就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我隐隐的有一种感觉,飞燕儿现在,一定过得很好!” 柳雨燕道:“外婆,难道你从此就没有查过飞燕姐的事情了吗?” 柳扶风道:“当时带着你云燕姐,很是不方便去查呀!过了几天后,我把你云燕姐寄到山下的农夫牛大的家里,又上了点苍山,正要去找上官清风商量,才知道马龙帮已经被灭门了,帮里已经全部是点苍派的人了!当时,我抓了一个喽啰,‘强逼’之下,他告诉了我,卞不成为了追杀上官清风等人,朝鹤阳方向去了,我一路追到鹤阳的马耳山,见到有大型打斗过的痕迹,在那找了一天,不但没见到卞不成,就连上官清风也不知所踪,当时我估计,他可能是遇难了!” 柳紫霞听到这里,急道:“娘,那你们又怎么会离开无量山?” 柳扶风道:“当我回到牛大家去接回云燕儿的时侯,让我震惊的是,牛大家居然也全部遇难了,我以为云燕儿也遇难了,但后来,最终还是在一眼枯井中找到了云燕儿,真是谢天谢地哪!按现场分析,事情应该发生在当天早上,我估计是点苍派干的,觉得无量山已经不安全,这才离开无量山,到了马耳山,住到了一个隐秘的山谷里!” 柳雨燕道:“难道是外婆害怕?躲到马耳山了吗?” 柳紫霞这次没有反对女儿,但也没有发任何话,只等着听柳扶风对燕儿问题的解释。 柳扶风道:“我当时也没办法,云燕儿不是还小!当时,我已经失去了霞儿和飞燕儿,又找不到老贼,当时,我估计他也已经死了,他一死,飞燕自当也活不成,难道要我再失去云燕吗?我不想让她从小就卷入江湖仇杀中,一直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将实情告诉了她!” 柳雨燕道:“外婆真自私,这事情姐姐有权知道!” 柳扶风眼睛潮湿了,哽咽地道:“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这事情怎能让她一个姑娘家去揪心呢?不过这件事情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那就让我一人来承担好了!” 柳雨燕道:“看外婆如此伤心,相信也有苦衷!” 柳紫霞道:“这倒也是,娘一个人怎么能敌得过点苍派呢?还带着个孩子,这带孩子不是件简单的事!” 柳扶风道:“其实,说难也不难,因为云燕儿从小就非常的听话,到了八岁的时候,洗衣做饭、采药切药,无所不会,甚至连当时家里养的猪和羊都少不了她的功劳,打猪草、放羊,她什么都能干,同时她也没有耽误了学武功和读书的事,真是个好孩子哪!” 柳紫霞眼睛也潮湿了,道:“娘这些年来,还真是不简单哪!”“哦,过去的事情,就先不要再说了,你能替女儿把云燕抚养大,就已经很辛苦了,这点女儿也是身有体会,娘抚养霞儿长大,就已经很辛苦了,接着又抚养了孙姑娘!娘,你真是难呀!” 柳扶风道:“这些年来,老太婆我所受的苦,都往肚里咽了,现在说了,反而轻松了好多!” 柳紫霞道:“哦,既然是这样,那娘还是说出来吧!” 柳扶风道:“燕儿到了九岁的时候,就能开方问诊,这点,霞儿你是比不了她的!” 柳紫霞道:“娘笑话霞儿了,霞儿小时候娇生惯养,就是到现在为止,也没学会这些,连采点药去卖,都只是知道一些草药的样子和名字,可用在什么地方,好些时候,都是顾客教我的!不过还好,小时候娘特别教过,哪些药是有毒的,所以这方面霞儿没有犯过错!” 柳扶风道:“其实这也不能怪你,只能怪你爹和娘当时没有好好的教你,太溺爱你了,也就因为这样,最后才引起了这些大事,真是‘子女不教,父母之过’也!” 柳紫霞道:“这哪能怪娘呢?都是女儿不懂事!” 柳扶风道:“放屁!你就不要再安慰娘了,这就是你爹和娘的错!” 柳雨燕见外婆和娘亲哭了,虽不能完全领会其中的缘由,但自己也莫名奇妙的流泪了,道:“外婆,娘你们不要哭了,外婆还是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柳紫霞道:“现在,你还让外婆说那些伤心事,你怕是……?” 柳扶风道:“你没事说孩子干嘛?这事与她无关,我还要给她讲故事呢!” 柳扶风接着讲述道:“到了云燕儿九岁半的时候,我就把家中的事托咐给她,我自己偷偷地摄入江湖,准备报仇的事。后来又查出了,害了牛大一家的,不是点苍派,而是土匪张刀疤子所为,可张刀疤子当时已经让天远镖局的欧阳天远铲除了,此事也就只能算完了!” 柳雨燕道:“那外婆有没有去感谢欧阳天远呢?” 柳扶风道:“欧阳天远铲除那些土匪,又不是为了我们,只是为了天远镖局的利益,何言道谢?” 柳雨燕道:“外婆,那后来点苍派那边怎么样呢?” 柳扶风咬牙切齿地道:“点苍派?卞不成居然灭掉了点苍山上十多个好好坏坏的大小门派和帮会,霸占了点苍山,只有那无为寺和天龙寺因为在武林中数有名望,卞不成不敢动他们半个指头。外婆我当时也上点苍派找过多次‘麻烦’,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每次都是带伤逃走,幸好你外婆的轻功还可以,否则早就成为点苍山上的孤魂野鬼了!”“七年前,外婆最后一次上点苍派的时候,正逢那里,刚刚也被别人给灭门了!” 柳雨燕道:“点苍派被灭门,那是报应!” 柳紫霞道:“就是,不过我的仇也报不成了!” 柳扶风道:“卞不成被灭门,那是自找的!”“这个人的野心越来越大,他居然去攻打天龙寺和无为寺,想要完全霸占点苍山,这两个寺庙历来受到历朝历代帝王的庇护,他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柳紫霞道:“一个人的野心,的确有的时候,很让人害怕,但有时也是那样的荒唐和脆弱,卞不成的野心又岂能只在点苍一山呢?他是想进一部灭了金梭岛和天远镖局,霸占苍洱地区的武林,接着就是巍宝山,鸡足山,石宝山,云南驿的程家大马帮,鹤阳四正山庄,鹤阳龙华山,苗疆的五毒教,从而霸占南诏的整个武林,甚至还要灭掉中原各门各派,一统江湖。” 柳扶风道:“霞儿说得有理,不过一统江湖,恐怕他也不敢,至少那少林、武当峨眉、青城、昆仑、华山六大门派,他哪一家都啃不动!” 柳紫霞道:“难道他想先统一南诏武林,然后再当南诏皇帝不成?” 柳扶风道:“南诏的皇帝,他也不敢当,但有一个人和你想到一块去了。” 柳紫霞道:“当今皇帝杨干贞?” 柳扶风道:“不错,就是他,皇帝往往是最强大的,但同时也是最脆弱的,他哪敢容忍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在他眼皮底下呢?” 柳紫霞道:“卞不成敢去攻打天龙寺和无为寺,不正是用刀去捅他吗?不灭了他才怪!” 柳雨燕急道:“外婆最后一次上点苍派,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柳扶风道:“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随后,柳扶风将当时的事情讲了出来。原来,七年前柳扶风上了点苍派,那里刚好经过了一场厮杀,房屋捣毁,血流成河,虽然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了,但皇天不负有心人,柳扶风最终还是在山上林中找到了一名受了重伤的喽啰。 “女侠,求求你杀了我吧!我不行了,快杀了我!让我减轻些痛苦!”那喽啰用微弱的声音哀求道。 柳扶风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会杀你的,反要救你,不过你也要给我说出十一年前卞不成从无量山中抢来的那名女婴现在身在何处?” 那喽啰道:“我们作孽的事情太多!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一定记得清楚,不过女侠多次上山来骚扰,这件事我倒也记得清……清……” 柳扶风急道:“你怎么样了?” 接着摇了摇那喽啰,紧接着马上施针,传送真气,那喽啰果然醒来。道:“女侠何必又废这么大的气救醒我呢!我作孽太多,早就是个该死的人!” 柳扶风道:“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喽啰道:“其实,有一名女婴刚上山时,就被人救走了。过了几天后,来了一名大侠,打伤了我们几十名兄弟,又救走了另一名女婴,掌门说那人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柳扶风激动地摇了摇那喽啰,紧接着,她激动地道:“什么?你说老贼和飞燕儿没死?” 那喽啰道:“老贼?是那位大侠吗?他那么好的武功,一口气打伤了我们几十名弟兄,抱起那女婴就走,掌门追了去,也不是他的对手,哪里会死?” 柳扶风大笑道:“哈哈!老贼,你居然没有死,哈哈!苍天有眼哪,保佑着我苦命的飞燕儿啊!” 柳扶风接着问道:“你说?卞不成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孙女?” 那喽啰道:“那不就是用来威胁上官清风投降,不然他抢走两个孩子干嘛?” 柳扶风道:“兄弟,我也是神医,你能告诉了我这些,我一定医活你!” 那喽啰道:“不用了,我现在好难受,求你赶快杀了我吧!求你了!” 柳扶风道:“你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相信佛祖也会宽恕你的,我一定要救你!” 那喽啰惨叫道:“哎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了我的一下,我怕不行了!”只见他嘴唇立刻发黑,瞳孔立刻缩小,柳扶风急忙将他掀开,此人所躺的地方刚好有一个小洞穴,那里正是一个蛇洞,一条小蛇还探出了半个头来,吐着蛇须,柳扶风本能反应,用一颗银针飞杀了那条小蛇。接着抱着那喽啰的尸体,到了半里外的地方将其埋葬。 柳扶风的故事讲到这里,柳雨燕道:“外婆是神医,为什么不救活他呢?” 柳扶风道:“没办法!”“哦,他虽然身受重伤,本来还可以救,可又中了五步蛇的毒之后,心脉已断,这也许就是恶有恶报吧!” 柳雨燕道:“那外婆难道没有上无量山来找过外公吗?” 柳扶风道:“那老贼自命清高,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哪还有脸回来呢,不过让我一直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没告诉我飞燕儿的消息呢?” 柳扶风接道:“这也难怪,我又不住在这里,他怎么能通知我呢?” 柳扶风道:“哎!霞儿,这些年,你是怎样熬过来的?” 柳紫霞道:“开始上山是因为走投无路了,没有办法,但上来后,才发现我与上官哥哥在澜沧江边的住处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山体滑坡给掩埋的,最后厚着脸皮回到明珠居,但发现你们也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后来,我们就住到这里来了。” 柳扶风道:“那你们有没有收到过你爹的来信?” 柳紫霞道:“没有,除非他亲自来,这里这么隐秘,哪个送信的能找得到呢?” 柳扶风道:“对呀,娘也糊涂了,卞不成也一定找不到,我为什么还跑到马耳山去?若不是这样,早就可以与你们团聚了!” 柳紫霞道:“其实命运,总是如此坎坷!又岂能是人意所想?” 柳扶风道:“这些年你是怎样熬过来的?” 柳紫霞道:“我们上山后,开始靠挖些药草,下山换些小钱,维持基本的生活,后来又挖掉了那些菊花,种了些菜,又养了几头猪和一些鸡鸭。现在日子好过着呢,娘,您就不要担心了!” 柳扶风道:“你就不要安慰娘了,你说的娘都看到了,看不到的,也猜到了!你连一些药草都拿了做饭吃,这绝对不是偶然!” 柳紫霞道:“刚上山的时候,的确非常艰苦,为了生存,车前草、土大黄、鱼腥草等这些东西可没少吃过,娘不是也吃过了雨燕儿煮的何首乌汤!” 柳扶风道:“何首乌的藤叶煮的汤,倒也不难吃,不过你不会连根也这样吃,那可是难下口得打紧?” 柳紫霞道:“何首乌有什么功效,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他的根煮腊肉,却也是一道美味!” 柳扶风道:“不错,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老了吗?就是你经常吃何首乌,他除了养颜,还有许多功效,比如保肝等等,但药用的方法我一下也说不完,你要想知道,就必须从头开始学医!” 柳紫霞道:“药用药理我不是很懂,不过好多药草做的菜,我倒也吃过不少,鸡刺根煮火腿也是一道美食。” 柳扶风道:“不错,鸡刺根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消肿去痛之功,你倒是也算运气好,没吃到相反相恶的那些!” 柳紫霞道:“娘,霞儿虽然不懂医术,但娘着重教过我的那些配伍的口诀,我还是记得很深的,娘难道忘了!” 柳扶风道:“幸好,你还是学到了些东西,否则可能会……” 柳紫霞道:“娘想到哪里了,怎么会呢?虎母无犬女嘛!” 柳扶风笑道:“没想到几年的磨练,连你这个烈女子都学会了哄人,嘴上的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不知道你手脚上的功夫进步了没有?” 柳紫霞道:“那次失去了武功,女儿上山后,什么都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起了作用,后来我的武功恢复了,女儿将其与劳动结合,外力还增加了不少,武功也就进步了许多,只是鸠尾穴有时会隐隐作痛!” 柳扶风道:“那可能是筋脉没有完全打通,娘给你看看!” 接下来,柳扶风细心地检查了柳紫霞的身体后,惊道:“啊!怎么会这样?原本我还以为卞不成的暗器很是平凡,没想到,那只是表象,他用内力伤了你的鸠尾穴,当时我居然没发现!” 柳雨燕急道:“外婆,娘怎么了?娘会不会有事?” 柳扶风道:“这样的小疾,是难不倒你外婆的,只要有外婆在,这哪里能算得上什么事,外婆施针后,再让你娘自己运功恢复半个时辰即可,不过这半个时辰,你不得打扰,还不快去做饭?” 半个时辰后,柳扶风为女儿治疗过后,柳紫霞顿时浑身舒畅,道:“想不到以前,这些东西,娘教我,我都不学,现在想学,却来不及了!” 柳扶风道:“谁说来不及了?娘还可以教你,现在还能学!技多不压身,你背会了配伍的方法,又认识些许草药,这些年来不是对你也有好处?” 柳紫霞道:“女儿当初要是多与娘学些东西,现在日子一定更好过些!” 此时,柳雨燕的饭菜也做好了,看了看外婆和娘亲的事情已经完了,道:“吃饭喽!” 柳扶风道:“我们说了半天,连早饭都没吃,现在一次吃晌午饭喽!开始不觉得,现在还真觉得饿了!” 柳扶风到了饭桌前,惊奇地道:“这鱼是你们自己抓的吗?” 柳雨燕道:“是我们自己养的。” 柳扶风道:“这潭水中有鱼,外婆知道,但燕儿还是个女圭女圭,怎能这么快就能抓了这么多鱼呢?这鱼看起来是新鲜的!” 柳紫霞道:“这鱼是我们平时抓的,都养在我们挖好的小鱼塘里,用到的时候,用捞兜捞上来就可以,何况我们现在掌握了抓鱼的许多办法,就是当个渔民也足够了,到湖中抓几条鱼并不是什么难事!”柳扶风道:“真是艰苦中能锻炼出人来,以前你哪里会抓鱼,吃鱼倒是会!现在连雨燕儿,也有了这劳动的本事,娘真是高兴啊!” 柳紫霞道:“如果不是因为雨燕儿,女儿也不会活到现在了,他爹死后,我就想过去死,可这孩子,我放心不下,最后被生活逼得坚强了!” 柳扶风道:“瞎说,开口就不吉利!若不是这样,你怎么有这些酸甜苦辣的经历?人活着,就是来体会这些的!” 柳扶风尝了一口雨燕儿煮的鱼,接道:“好味道,就这味道来说,你已经超过了你云燕姐!” 柳雨燕道:“外婆,这是真的吗?” 柳扶风道:“是真的!”接着柳扶风又夹了块腊肉,接道:“嗯,你这腊肉切得象纸张一样薄,都成透明的了,这刀法也超过了你云燕姐很多,更出色的是,每片所切的大小和厚度都一样,就是连皇宫里的御厨,也未必有这样好的手脚!” 柳雨燕激动地道:“外婆夸我了!外婆真好!” 柳紫霞道:“看把你给美的!” 柳扶风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看到孙女如此懂事,我老太婆高兴!高兴!” 柳紫霞道:“如果条件允许,哪能让孩子受这些苦?” 柳扶风道:“错了,要受!要受!就算是富贵之家,也难保富贵,俗话说得好,‘人有三穷三富,马有九瘦九肥。’你不就有过一些教训了吗?” 柳扶风接着又问道:“雨燕的武功和读书你教了吗?” 柳紫霞道:“读书识字,我教了不少。” 柳扶风道:“那倒也是,她的谈吐,倒像是读过书的,而且我讲的故事有些复杂,她也基本上能听得懂,不过她的武功如何呢?” 柳紫霞道:“这武功学了是祸害,我没教!” 柳扶风骂道:“屁话?这点你怎么像那老贼?唉!我估计他是不会教飞燕儿武功的!” 柳紫霞道:“娘学会了武功,除了打架,还有好处吗?” 柳扶风道:“你也真糊涂,你要不会武功,早就让那些流氓给糟蹋了!那时候,你自己也知道用武功,怎么不为雨燕儿想想?” 柳紫霞道:“娘说的也是,不过我们又不经常下山!” 柳扶风道:“孩子这么大了,你要她在这山中困一辈子吗?” 柳紫霞道:“娘,那我明天就教!” 柳扶风道:“算了,还是我来吧!你那些山脚猫功夫,想必也教不出什么?” 柳紫霞道:“我的三脚猫功夫,还不是娘教出来的!” 柳扶风道:“你……” 接下来,柳扶风想了想,道:“不错,我的确没有教好你,不过雨燕还是让我来教吧!” 柳紫霞道:“娘,你来教他神医门的武功,我来教她马龙帮的武功,这样行吗?” 柳扶风听到此,感到很是奇怪,问道:“什么,你会马龙帮的武功?” 柳紫霞道:“上官大哥教会了我一些,比如‘马龙摄魂刀’,我就会一些。” 柳扶风道:“那当年,你怎么不使出来对付卞不成呢?憨包,不但让他抢了女儿,而且还中了他的暗器?” 柳紫霞道:“卞不成的武功,就连上官哥哥也不是他对手,我更是连他一招都接不住,何况他还有许多帮手。” 柳扶风道:“那倒也是,至少内力和实战能力你不能与他比,人也没他狡猾。” 柳雨燕一直有想要学武功的愿望,此时高兴得大叫起来:“太好了!我要学功夫了!” 柳扶风道:“雨燕儿,你学会武功要用他干嘛,先告诉外婆,说对了,我们才能教你!” 柳雨燕将右手食指按在右耳前,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接道:“我要学江湖上的大侠,行侠仗义。” 柳扶风怒道:“不行!我不许你多管江湖上的是非!再想想,不然不让你学!” 柳雨燕又想了想,接着道:“我要学故事里的花木兰,当女将军。” 柳扶风道:“这也不行,学了武功,不能卖与帝王家!” 柳雨燕再想了想,道:“我要学娘一样,用武功来保护自己,反正不能学卞不成那贼人!” 柳扶风道:“这理由还差不多,明天便就教你!” 柳雨燕却道:“我听娘讲过花木兰的故事,那也应该能算是保护自己,而且还保护了许多人!” 柳扶风道:“你若学她,我便不能教你!” 柳雨燕道:“那好,我不学她就是了!” 柳扶风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学武功以前,你必须牢记‘三不准’。” 柳雨燕道:“外婆,是哪‘三不准’?” 柳扶风道:“无论如何,都不准管江湖上的闲事;无论什么原因,绝对不准卖与帝王家;不准拿着武功欺负他人;不准随便在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功,以免被他人纠缠比武;有仇杀时,不准去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柳雨燕道:“外婆都已经说了‘五不准’喽!” 柳扶风道:“你管他是几不准?背一遍给我听听,你要记得住了,我才能教你!” 柳雨燕暗自想道:“这几不准,外婆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做到,不过还是先答应了她,不然她不教我怎么办?” 柳扶风怒道:“你在想些什么?还不快点背?” 柳雨燕又经过刚才的思考,又受到了柳扶风的这一怒的影响,顿时那‘五不准’已经忘了一大半,此时她应该是很着急才对,可她却临机应变地老实地交代道:“外婆,我记不得了,能在说一遍给燕儿听吗?” 柳扶风道:“好吧,我就再说一遍。”接着柳扶风又将刚才的那些不准重复了一遍,接道:“你记住了吗?还不背出来?” 柳雨燕这次记住了,背了一遍后,接道:“外婆,你能把它写下来吗?我怕以后会忘了!” 柳扶风道:“那也好,明天就教你,你可要牢牢记住这‘五不准’,现在先吃饭,跟你们啰嗦半天,连饭都没吃好!” 柳雨燕道:“外婆你能写下来吗?” 柳扶风道:“饭后让你娘写下来,现在先吃饭!” 柳紫霞却忙着问道:“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山见云燕?” 柳扶风道:“你的伤还需要调理七天,七天之后就下山,我这次来,其实是抱着侥幸心里来找那老贼的,主要是为了云燕儿的郎君。” 柳紫霞道:“郎君?云燕嫁人了吗?” 柳扶风道:“还没有,不过快了,等治好了那后生的病,就可以嫁了。” 柳紫霞道:“这是怎么回事?” 柳扶风道:“先吃饭,过几天你就能明白了!” 柳扶风最终找到段天涯了吗?柳紫霞与柳云燕母女重逢,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呢?请看下回分解。 二五回 少庄主战第一刀 总镖头救女公子 次日,天刚蒙蒙亮,薛一飞又在玉扇山庄门口叫战,令狐秋月一家、杨惊涛和阿香等人出门应战。 薛一飞见众人到来,大声道:“不知道你们当中哪一位是令狐傲世?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吗?”“哎,好像不对,好像没有一人是他,令狐傲世至少也有七十岁,你们当中男的不老,老的非男,难道令狐傲世听闻我‘关中第一刀’的名号,怕了吗?不敢出来应战不成?” 令狐青云怒道:“就你这副德行,也配与我爹爹交手?” 薛一飞道:“手下败将,还大言不惭,快快给老子滚开,爷爷的刀还不屑饮你的血!” 令狐青云急道:“你……!” 令狐斌道:“不错,我夫妻二人,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阁下也休要出口伤人?” 薛一飞冷笑一声,道:“哦,又是一名手下败将,快快给爷爷滚开,免得我不屑出鞘的刀不长眼,打得你屁滚尿流!” 令狐飘雪道:“年纪轻轻,却目无尊长,一点礼貌也没有,还自称什么‘爷爷’?也不知道羞耻!” 薛一飞道:“不要啰啰嗦嗦的与老子扯七扯八的,做为一名刀客,爷爷只认对手,不认别的,什么目无尊长?狗屁不通!” 令狐飘雪道:“做为一名刀客,就应该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却偏偏到处挑衅别人,本公子看,‘刀客’二字,根本就不配用在你的身上!” 薛一飞道:“你说得也算有一小点道理,不过先打赢爷爷我,再来讲这些大道理?” 令狐飘雪道:“嗯,本公子还不屑与你交手!” 薛一飞冷笑道:“呵呵!就凭你?敢与老子战上三百回合吗?” 令狐秋月道:“阿雪,你先与他较量较量,我倒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多少水水?” 令狐飘雪道:“是,女乃女乃!” 令狐秋月道:“记住,不要纠缠恋战,打不赢就撤,好汉不吃眼前亏!” 令狐飘雪道:“是,女乃女乃!” 令狐飘雪手拿折扇,跃身来到薛一飞面前,两人各站一头,正要交手,薛一飞却道:“哎,小子,报上名来,爷爷我不屑与无名小卒交手!” 令狐飘雪道:“在下令狐飘雪。” 薛一飞道:“原来你就是玉扇山庄少庄主女公子‘湖面玉蜻蜓’令狐飘雪?光是这个名号,我倒是可以与你一战,快快出手吧!” 令狐飘雪道:“本公子也不屑与无名小卒交手,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薛一飞冷笑道:“爷爷我,就是人称‘关中第一刀’的薛一飞。” 令狐飘雪道:“哦,原来是大唐太宗皇帝坐下神将薛仁贵的后人薛一飞!” 薛一飞道:“薛一飞就是薛一飞,你说我祖上的英明干嘛?这些与我何干?” 令狐飘雪道:“哦,原来号称‘关中第一刀’的薛一飞,竟然是个不认祖宗的不孝儿孙!” 薛一飞怒道:“老子什么时候不认祖宗了?胡言乱语!” 令狐飘雪道:“哦,原来‘关中第一刀’薛一飞的记性也不是那么好,刚刚还满口说自己与祖上没有关系,现在却又忘了!” 薛一飞道:“老子只是不想沾半点祖上的光,只是想凭借自己的力量闯天下,有何不可?” 令狐飘雪道:“哦,这样还算说得过去,不过有的光,你的确也沾不了,有的光你不想沾也不行!” 薛一飞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狐飘雪道:“改朝换代,那些什么王爷、侯爷的光,你的确是想沾也沾不了,不过就‘薛仁贵后人’的这个称号,你就是想不承认,也是不可能的!” 薛一飞道:“什么王爷、侯爷的?爷爷我不稀罕,至于祖上有本事,那也是祖上的事,与我何干?” 令狐飘雪道:“这位薛公子说他自己不沾半点祖宗的光,你们信吗?” 阿香和众庄客、家丁齐声道:“不信!” 令狐飘雪道:“江湖上都知道你薛公子是薛仁贵的后人,你自己却不承认,还说不沾祖宗的光彩,自己却又沾了不少,真是不要脸!” 薛一飞急道:“江湖上的人要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爷爷我心里怎么想,那是老子自己的事!” 令狐飘雪道:“你心里的想法,我知道,不过就是……!” 薛一飞道:“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老子心里怎么想?” 令狐飘雪道:“你不就是在想,你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是薛将军的后人,对吗?” 薛一飞道:“不错,老子只是想用自己的实力闯天下!” 令狐飘雪道:“大家都听见了吧?现在,可是薛公子自己承认的!” 薛一飞道:“你在说些什么?老子承认了什么?” 令狐飘雪道:“我说薛公子的记性,还真是不好,这话一点也不错,你自己刚才不是承认了?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是薛将军的后人,是吗?” 薛一飞道:“你……!” 令狐飘雪道:“你什么?难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又不想承认了吗?” 薛一飞急道:“我只是说,不能承认自己是‘薛将军的后人’这个称号,我当然是薛将军的后人了,这个能改变吗?” 令狐飘雪笑道:“可,刚才你是这么说的吗?大家听见薛公子这样说了吗?” 众庄客、家丁齐声笑道:“没听见!” 令狐飘雪又对杨惊涛道:“杨大哥听见了吗?” 杨惊涛不想牵扯到令狐飘雪与薛一飞的争执中去,但是又不好回答令狐飘雪的问题,也不好不回答。再细一想,自己毕竟是玉扇山庄的客人,而且刚才薛一飞的词面中,的确也没有这样说,眼珠一转,小声道:“杨某好像没听见!” 令狐飘雪道:“杨大哥是不方便说实话吧?本公子要的是听到或者没听到!” 杨惊涛眼珠一转,道:“哦,杨某刚才是在想其他的问题,所以的确没注意听!” 令狐飘雪道:“既然杨大哥没注意,也就是没听到了,薛公子你听见了吗?大家都说,你刚才,可不是那样说的!” 薛一飞道:“老子不与你啰嗦,反正老子的确是薛将军的后人,但不能承认这个称号,因为老子不喜欢沾祖上的光彩,要凭自己的本事闯天下!” 令狐飘雪道:“不承认称号,就是不承认自己是薛将军的后人喽,这难道不是欺师灭祖吗?” 薛一飞怒道:“算你厉害!老子不与你啰嗦,快快出招吧!” 令狐飘雪道:“本公子不屑与连自己祖宗都不承认的不孝之人交手,你走吧!” 薛一飞怒道:“啰嗦半天,你还是不敢打,你不打!爷爷我偏要你打!” 薛一飞说着,举起带鞘的重刀,跃身跳起,将刀从自己的脚下横劈向了令狐飘雪的脖颈。令狐飘雪将腰一弯,躲过了这一刀。薛一飞却趁势单脚立到了令狐飘雪的背上,将那带鞘的刀轻轻往令狐飘雪脖子上一架,道:“哦!原来,号称‘湖面玉蜻蜓’的令狐公子,也不过只是如此!” 令狐飘雪骂道:“流氓!你想干什么?还不快快滚开?”紧接着,她想到:此时,我是弯着腰的,他当然能站在我背上,只要我一站直,不就可以化解了吗? 于是,令狐飘雪右脚向前半步,将身子立直。薛一飞却只是单脚在她的背上轻轻一踮,越高起来,接着从令狐飘雪的身后,骑到了令狐飘雪的双肩上。 令狐飘雪骂道:“臭流氓!竟然想出这样的臭招!无耻!”令狐飘雪边说着边将身子转动,想要甩开薛一飞,薛一飞却无论她如何摆布,都安然无恙的坐在她的双肩上。令狐飘雪又心生一招,故意向后一个后倒,以为这一招必定能将薛一飞甩开。可薛一飞却不急于跳开,反而用双腿夹紧令狐飘雪的脖颈,力道不紧不松,刚好可以夹稳,却又不至于伤到令狐飘雪。 两人刚要倒地的一瞬间,薛一飞,将自己带鞘的刀从肩后抵在地上,此时,刀、令狐飘雪和薛一飞刚好与地面构成了一个稳稳的三角型。令狐飘雪双手,紧紧的抓住薛一飞的双脚,不敢松懈,她口中骂道:“臭流氓!流氓!” 薛一飞道:“久闻你玉扇山庄的武功一贯以身法灵活见长,爷爷我若是不黏住你,能打赢你吗?” 令狐飘雪骂道:“流氓!快快放开我!” 薛一飞道:“爷爷我,本来可以一个后翻破解了你的这一跌,但又因为害怕跌伤了你!” 令狐飘雪道:“跌不跌伤,与你何干?快放开我?” 薛一飞道:“那好,你先把手松开?你抓住了我的脚,我如何放开?” 令狐飘雪道:“哦!” 薛一飞道:“记住,我放开你后,你一定要低头,让双肩落地,不然,这后脑落地可真是不得了!” 令狐飘雪道:“废话,习武之人,难道连这点常识也不懂吗?” 令狐飘雪松开双手后,薛一飞就着立地的刀的称力一个后翻,待令狐飘雪上半身刚要落地的那一瞬间,薛一飞的右脚已经架柱了她的背部,再轻轻一挑,令狐飘雪便受力立了起来。转身骂道:“臭流氓!谁要你挑我?我只需一个鲤鱼打挺,就可以起来了!” 薛一飞道:“你自己看看,若是我不挑你,你便脑浆崩裂,小命不保!” 令狐飘雪看了看地上,地上居然有一块七棱八角的尖石,若不是薛一飞右脚的这一架,一挑,就算令狐飘雪低头,也不济于事,后脑必当正正的撞在那尖石之上,后果不堪设想! 令狐飘雪见了那块尖石,大吃一惊,心中很是自然地感激起了薛一飞,但嘴上却硬道:“不就是一块石头?能有什么事情?你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吗?” 薛一飞笑道:“刚才,看了你的身手,不过也就如此,就是与你散开打,你也不是我对手!” 令狐飘雪道:“笑话,你若是不出流氓招,看我不在十招之内拿下你?” 令狐飘雪刚才因抓住了薛一飞的脚,无意之中把自己的扇子给丢了,正要去捡,薛一飞却道:“不用了,连兵器都拿不稳的人,不配与我交手,你已经输了!” 令狐飘雪道:“你若是不用流氓招,我怎么会掉了扇子?” 薛一飞道:“那好,你先把自己的兵器捡起来,再看我如何打败你?省得你不服气!” 令狐飘雪道:“不捡了,一把扇子,本公子还丢得起!”“阿香重新给我把扇子?” 薛一飞道:“不用打了,你不是一个真正的扇客,所以我们没必要打下去了!” 令狐飘雪道:“笑话,难道你是怕了本公子不成?” 薛一飞道:“做为武者,兵器应该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试问连自己兵器都可以丢弃的人,又岂能算得上一个真正的武者呢?” 令狐飘雪道:“不过就是一把扇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薛一飞道:“一把扇子就能证明,你不是真正的武者,所以我不会再与你交手的!” 阿香将手中折扇一抛,令狐飘雪飞身接过,“啪”的一下打开,直接一招‘扇煽猴王’煽向了薛一飞。薛一飞没有闪避,将手心对着那突来的扇气,用力一拉,便将那些扇气一股水的全部吸到自己的掌心,单手再运气一推,这些扇气立刻成了一条直线,直接反攻向令狐飘雪,令狐飘雪将身子向左一偏,避开了,顺手将手中扇子一甩,那扇子顿时飞转出去,如同飞盘一般,直接转着砍向薛一飞的脖颈,薛一飞用带鞘的刀身将来扇一挑,将那扇子在刀鞘尖上旋转起来,再一送,那扇子又再次转回到令狐飘雪前,令狐飘雪将右手食指向那转动扇子的圆心处一顶,就力用指尖,将其转了几下,然后将其收回手中。跃身腾空而起,飞到了薛一飞的身前,用扇子往薛一飞的面部一拍,同时左脚向薛一飞的小月复上踢去,这一招叫“遮花踢杆”,那面部的一拍,其实是虚招,目的是为了遮住对手的眼睛,同时扇风震动的呼呼巨响可以迷惑对手的听力,而脚下的这一踢却是真的。 薛一飞经常找各门各派的高手比武,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右手用刀柄挡住了那遮面的扇子,同时用脚将令狐飘雪的左腿搪了回去。左手一抓,就抓住了令狐飘雪持扇的右手腕部,道:“这下你该认输了吧?” 令狐飘雪手腕被薛一飞捏的疼痛,手中折扇月兑落,掉于地上,骂道:“臭流氓!还不快放手?抓住人家的手干嘛?”同时左手给了薛一飞一记耳光。 薛一飞虽然身手了得,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令狐飘雪的这一记耳光,因为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招式。 一名庄客见了,喝彩道:“好!公子的这一招,真是高明!”其他庄客、家丁听了,都七言八语地跟着应声赞语! 令狐青云道:“不错,阿雪不错,继续!” 令狐秋月道:“高什么明?她这一巴掌,根本就不是什么招?” 令狐青云道:“管他什么招不招的?只要能打赢,就是好招!” 令狐斌道:“还是先看看吧,现在还不算分出胜负!”“哎,阿雪这孩子,武功倒是进步了不少!” 令狐秋月道:“虽然还没有定出胜负,但实际上,阿雪已经败了!” 阿香道:“哎,好像还没有!” 令狐秋月道:“难道你们看不出吗?这小子处处让着阿雪!” 杨惊涛道:“这薛一飞虽然年轻气傲,却也不失武德呢!” 令狐秋月道:“听见了吗?人家杨总镖头可是比你们都有长进!” 杨惊涛听令狐秋月一夸,心中自然有几分得意,但嘴上却道:“其实胜负,还没有定下来之前,就不太好说呀!”“哦,杨某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令狐青云道:“长进?我与他交过手,他不过也就那么点长进!” 杨惊涛思索:我早就看出了令狐飘雪必败,但也不便于得罪令狐秋月等人,才这样说的,没想到令狐青云这婆娘,却不依不饶,真是岂有此理!但我现在,若是与她拉下脸来,必定没有好处。于是道:“杨某武功低微,怎敢与令狐庄主相比?” 令狐青云道:“这还差不多,你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杨惊涛内心很是不悦,但嘴上却道:“前天若不是令狐庄主承让,杨某怎能对得住庄主的那一掌?” 阿香道:“庄主,杨大哥,我们还是先看看公子他们吧!” 令狐秋月看看阿香,暗自想:阿香这小丫头还真能干,善解人意。 薛一飞受了令狐飘雪一巴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自觉地放开了令狐飘雪右手。 令狐飘雪右手刚解月兑,先是甩了甩,骂道:“臭流氓!力气还真大!捏得本公子的手,真疼!”说着,用那还在疼痛的右手给了薛一飞又是一记耳光,紧接着,左手迅速地又补了一巴掌。 薛一飞刹那间连挨两巴掌,因本能反应,顺手回敬了令狐飘雪一巴掌,他的这一巴掌自然是无心的,但这薛一飞,与他的先祖一样,天生的就是个大力气,他的这一巴掌,打得令狐飘雪,两眼直冒金花,右脸颊上留了一排手指印,右眼角上泪水涌了出来,令狐飘雪被打蒙了,薛一飞收手后自己也愣住了。 令狐青云见了,心疼女儿,拔腿就要去帮自己的女儿,却被令狐秋月拦住了,令狐秋月道:“阿雪和人家是单打独斗,阿云,难道你要别人说我玉扇山庄以多欺少吗?” 令狐青云道:“我玉扇山庄本来就少出江湖,也无需按什么江湖规矩办事!” 令狐秋月道:“阿云,这一巴掌不碍事,伤不了阿雪的,若是真伤得了阿雪,娘不比你急吗?还是先看看吧!” 令狐青云道:“可是,万一阿雪真的有事,那该怎么办?” 令狐秋月道:“有娘在,阿雪出不了事的!” 令狐斌道:“阿云,还是先听娘的吧,先看看再说,啊!” 令狐青云道:“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狠心的父亲?女儿被人打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令狐斌道:“不过就是一巴掌,阿雪不会有事的,何况阿雪也不算吃亏,她不也打了人家三巴掌?” 令狐青云道:“难道你看不出,阿雪的三巴掌,力度怎么能与那小贼的一巴掌相比?” 令狐斌道:“我如何会看不出?但你没看出那小子处处忍让,那一巴掌不过是本能反击,我也是为山庄着想,以免人家说我玉扇山庄不懂江湖规矩,以多欺少!” 令狐青云道:“本庄主还在这里,你一个副庄主,还是专管内务的,这里哪能论得到你来操心?” 令狐斌道:“阿云,你……!” 令狐秋月道:“胡闹?你们两口子先不要吵了,先看看再说!” 令狐飘雪回过神来,心中懊恼,骂道:“臭流氓!本公子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打我的脸!”“看招!”边说边用脚将地上的折扇挑了起来,接着,她左一招,右一招地愤怒地直接连续攻向薛一飞。 薛一飞知道自己打了人家姑娘一巴掌,心中有些歉意,便没有还招,只是连连退让。两人打到了令狐飘雪开始掉了的那把折扇的旁边时,令狐飘雪又将那把折扇也用脚尖勾到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此时她两手中,各持一把扇子,左右手都将那扇子使得“唰唰”直响,扇气凌人,这便是玉扇山庄独有的“雌雄双扇”扇法。 从力量、内力、定力、耐力和实战经验而言,薛一飞自然要比令狐飘雪强出很多,但就身法和灵和性而言,薛一飞却又差出了许多,令狐飘雪的“雌雄扇法”,快如闪电,即便两把折扇都是纸扇,但因为速度奇快,出招灵活,而且薛一飞从未接触过这种扇法,应对上有了生疏,虽然,他的综合实力超出了令狐飘雪很多,但因不主动出招,光靠退让和闪避是绝对难以招架得住的。再说,他的身法比起令狐飘雪来,又差出了一大截,只好时不时地拿着未出鞘的刀身来抵挡。 令狐飘雪招招逼近,薛一飞却步步退让,不时就被令狐飘雪逼到崖边,眼看薛一飞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可,他却身子轻轻一跃,双腿向后往山崖上爬,接着双腿齐蹬了崖壁一脚,一个前空翻转体从令狐飘雪头顶翻到了令狐飘雪的身后,将那带鞘的刀架到了令狐飘雪的右肩上,道:“小丫头,这下你算服了吧?” 令狐秋月见了,惊奇地道:“看来,这小子的武功的确不一般,竟然躲过了阿雪的数十招!” 令狐青云道:“阿雪的武功还有些粗浅,那‘雌雄扇法‘还未纯属,我看这小贼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令狐斌道:“我看你,历来喜欢把黑的说成白的,人家只用一招,就已经胜了阿雪!” 令狐青云骂道:“什么只用一招?我看他开始是没有招架的能力!” 令狐斌道:“人家招招退让,难道你没看见吗?” 令狐青云道:“什么叫退让?他就是没有招架之力!” 令狐斌道:“那昨晚你为什么不打赢人家呢?” 令狐青云道:“昨天不是因为你笨拙,我顾着你,你又碍手碍脚的,不然,我能打不赢吗?阿雪武功尚浅,就已经让那小贼招架不住了,阿雪历来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我?” 令狐斌道:“还‘阿雪不是你的对手’?我看你已经有一年没和她交流了吧?你现在已经不是阿雪的对手了!” 令狐青云道:“以阿雪的内力,怎么能打得过我呢?” 令狐斌道:“内力?哦,阿雪的确是比不了你,但你别忘了,玉扇山庄的武功主要讲究的是速度和身法的灵巧性与灵活性!” 令狐青云道:“好了,我什么都不行,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令狐斌道:“我看你是糊涂了,这跟我嫁给你有关系吗?” 令狐秋月怒道:“你们吵什么吵?都给我住口?” 令狐青云道:“娘,你来评评理,阿斌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令狐秋月道:“叫你住口,听见没有,我看强词夺理的是你,还有理说人家阿斌。” 令狐青云道:“娘真偏心,处处维护着他,真是里外不分!” 令狐秋月怒道:“什么里外不分?啊斌是我的女婿,他从小在我玉扇山庄长大,便就算得上是我的亲儿子!” 令狐青云道:“反正娘就是偏心!” 令狐秋月道:“偏心?一个是女儿,一个是女婿,我偏什么心?” 令狐青云道:“阿香,你来说说,我娘是不是偏心?” 阿香道:“这个,我不敢说,还是请杨大哥来说说吧!” 令狐秋月笑道:“哈哈,我与阿云的事,阿香是不好说的,杨总镖头,你就说说吧!” 杨惊涛眼珠一转,暗自思索:阿香不好说,把球踢给了我,难道我又好说了吗?不过既然令狐秋月这只老狐狸这样说了,我不说也不行。于是道:“夫妻之间偶有吵架,那是正常,过一会就好了,唉!这个,杨某也不好说!” 令狐秋月道:“老太婆我是问你,我偏不偏心?” 杨惊涛想:这老狐狸居然直接问了,我若是不说实话,他对我肯定会有意见,我若是说了实话,令狐青云这婆娘岂不是更恨我。便道:“还是请令狐斌兄先来说说吧!” 令狐秋月道:“他也是当事人,他能说什么呢?想不到杨总镖头也是这般的不豪爽?” 杨惊涛道:“老夫人误会了,熟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杨某?” 令狐秋月道:“唉!不错!”“你的确也为难,不过说说无妨,就当玩笑玩笑吧,大家谁也别当真,啊!” 杨惊涛道:“既然老夫人看得起,杨某就随便说说,如果说错了,还望几位不要挂怀!” 令狐秋月道:“不挂怀,不挂怀,阿云你呢?” 令狐青云道:“只要杨总镖头说得有理,我当然不挂怀!” 杨惊涛想:这令狐秋月倒是也算爽快,但令狐青云的意思,就是要我帮她说话,但我若帮她说了话,岂不是当众说假,以后如何在江湖上混。便道:“令狐庄主的话,的确也有些道理,但她和令狐斌兄夫妻吵架,也难避免些夫妻之间常犯的小碰撞,舌头和牙齿还打架呢,这只是小事而已,很正常的,哦,夫妻之间嘛,难免!难免!令狐老夫人处事公平公正,当然也不能算是偏心!” 令狐秋月笑了笑,道:“杨总镖头不愧经常往来于江湖,说话都这般有艺术!”“呵呵,不说了,我们还是看看阿雪他们吧!” 令狐飘雪历来不喜欢别人叫自己姑娘,刚才又让薛一飞叫成了小丫头,心中更加气愤,先是向侧边一跳,逃开了薛一飞架在自己肩上的刀,紧接着转身一跃,右扇至上而下一阵狂煽,左扇一阵狂砍,两扇上下夹攻。 薛一飞右手用刀柄抵挡那令狐飘雪的左扇,举起右掌用掌力排开令狐飘雪右扇的扇风和扇气,同时脚尖向后踮了半步,接下来平举双手,跃起两丈来高,轻轻的落到了几丈外的一颗两丈来高的柳树梢上,那柳树梢只有普通的筷子来粗,可薛一飞却居然能单脚立于上面而纹丝不动,可见他的轻功也非泛泛之辈。 杨惊涛见了,激动地惊道:“好轻功!好轻功!”令狐秋月也不禁点头。其他的人也无不惊叹道好。 令狐飘雪当然也豪不示弱,跃身轻轻一跃,也跃到了薛一飞对面不到两丈远的一颗柳树梢头,右扇反架打,抬于身后,左扇横架打于胸前,右脚金鸡独立,左脚向后抬平,整个身体构成了一个“燕式平衡”,双眼出神地盯着薛一飞。 薛一飞站在对面的树梢上,双手抱于胸前,摆出一副不屑一战的架势。 令狐飘雪见薛一飞这副轻视自己的样子,好不生气,将左脚尖一点,右脚一收,起身飞向了薛一飞,同时在空中双扇左右夹攻。 薛一飞脚下纹丝不动,只是用还未出鞘的刀左挥右隔。令狐飘雪围着薛一飞的四周,绕飞攻击,却也毫无半点破绽打着对手。 薛一飞虽然轻功也非泛泛之辈,但面对令狐飘雪的这般没完没了的猛烈的攻势,不一会便就支撑不住了,只好踮脚再次飞起,朝地面飞去。在空中,令狐飘雪出于轻功世家,自然技高一筹,还未等薛一飞落地,她已经轻盈的飞到薛一飞的前方,在空中又是一阵攻击。薛一飞在空中难以招架,只好草草落地。他刚一下地,还没站稳,令狐飘雪的右腿已经向自己的脸部劈来。薛一飞步伐未稳,慌忙用那未开鞘的刀一挥,却忘了自己是个力大无穷的人,这一挥正好打中了令狐飘雪的右腿,便是像挥剑隔打飞石一样,将令狐飘雪刷出了数丈之远。令狐飘雪受到这突来的一惊,哪里还想得起自己的轻功,随着那力道摔飞出去,正好朝杨惊涛的方向飞去,眼看就要跌落于地上,杨惊涛纵身跃起,双手抱住了令狐飘雪,落于地下。令狐飘雪落地后,面部仰天,正正的看见杨惊涛的眼睛,惊恐中还带有几分感激。杨惊涛见令狐飘雪肌肤雪白,每个器官又是生得十分的精致和可爱,也不自觉的含情脉脉的望着令狐飘雪的眼睛。不一会令狐飘雪从惊恐中恢复了过来,生气地道:“你往哪儿抱呀?死流氓!” 杨惊涛在紧急之中救人,没法顾忌许多,令狐飘雪这样一骂,他才发觉自己的左手好像正抱住了令狐飘雪的前胸,右手抱住了她的后心。听令狐飘雪这样一骂,双手慌忙地放开了令狐飘雪。因此,令狐飘雪便直接向后摔倒,杨惊涛慌忙顺手一抓,正抓住了令狐飘雪的左肩,只听“咔”的一声,令狐飘雪的半边衣服便撕破了,令狐飘雪依然向后摔于地上,杨惊涛的手中,自然还抓着那片刚撕下来的衣服碎布。 令狐飘雪倒地后,因受到杨惊涛的这一抓,减轻了许多力量,自然无事。起来后发现自己左肩凉爽,转头一望,自己的左肩正着让微风吹洗。抬头一看,杨惊涛手里还拿着自己的衣服碎片,又是羞涩,又是生气,上去便给杨惊涛狠狠的一记耳光,跑到女乃女乃令狐秋月身后去了。令狐斌赶快月兑下自己的外套递与女儿。 薛一飞也愣住了,他也想不到自己这不经意的一挥,差点就出了人命。令狐青云见女儿吃亏,忍不住抜出自己腰间的折扇,一招“旋飞碟盘”,将其飞攻向了薛一飞,紧接着,她飞身到了薛一飞面前,便是一阵猛攻。 薛一飞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误,不好与她计较,于是招招退让,令狐青云却招招逼进。薛一飞边退边骂道:“手下败将,快快滚开?若不是刚才的失误,看老子不收拾你?” 令狐青云也不回答,一招比一招更狠。薛一飞暗自思索:我不屑与这妇人交手,又不想伤了她,她却这般狠,我若不给她点回敬,还不知道要与她纠缠到什么时候。于是左手用刀柄往令狐青云右腕处太渊穴轻轻一点,令狐青云手中的折扇便瞬间月兑手,落于地下。他再用刀柄往令狐青云的右臂上一拍,令狐青云右臂疼痛,已经没有力气。左手却一掌推向了薛一飞,薛一飞侧闪避开,左手顺势抓住了令狐青云的左腕,就势一拉,令狐青云便向前一个扑扒摔于地上。 令狐斌见妻子吃亏,举足便要去攻打薛一飞,却被令狐秋月拦住了。令狐秋月道:“以这小子的身手,你上去也没用,还不如让娘去会会他!” 令狐斌道:“那好吧!娘你可要小心呀!” 令狐秋月道:“没事,娘去去就来!” 杨惊涛暗自想到:“令狐斌与令狐青云刚刚还在吵架,令狐秋月真是糊涂,他拦住了令狐斌,其实就是在加深女儿和女婿之间的矛盾,不过人家的事情,还是让人家自己解决,免得万一起好心却办不得好事,做不了好人。 令狐秋月来到薛一飞面前,骂道:“小子,让老太婆看看你到底有多狂妄?” 薛一飞道:“你又是玉扇山庄的什么人?没名气的老子不打!” 令狐秋月道:“老太婆我是令狐秋月。” 薛一飞道:“令狐傲世的老婆,令狐飘雪的女乃女乃,虽然你的名声,在江湖上不怎么响亮,倒也可以一打。” 令狐秋月道:“小子,我与你用另一种打法,你敢吗?” 薛一飞道:“另一种打法?”“哦,也算有点意思,我倒是想听听,如何个打法?” 令狐秋月道:“我不与你真打,你若过得了我庄的五道关口,便算你赢。” 薛一飞道:“哦,是如何过法?” 令狐秋月道:“前两关你已经过了,就看后三关。” 薛一飞道:“那好,你先说说是怎样的一些阵法?” 令狐秋月将后三关给薛一飞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薛一飞是如何过那后三关的?过了后三关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请看下回分解。 二六回 老夫人力战一飞 令狐博智斗水匪 令狐秋月对薛一飞说明了玉扇山庄的‘五关’后,又把薛一飞已经过了前两关的事情,也给他说明了。没想到的是,薛一飞听后,居然很是不悦地道:“我哪能算是已经过了两关呢?最多只能算是过了第一关!” 令狐秋月道:“薛公子谦虚了,你武功卓绝,又处处让于阿雪,可见你的武德也不错,第二关,当然也能算是过了!” 令狐青云道:“看来,你这小贼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薛一飞道:“爷爷我虽然有些狂傲,但也绝对不能容你用‘小贼’二字来侮辱老子,老子说第二关不能算过,是因为刚才遇到的对手,武功平平,所以第二关不能算过,特别是与你这种垃圾交手,怎能算是考验老子的武功?这简直就是笑话!” 令狐青云道:“你……!你竟敢侮辱本庄主?” 薛一飞道:“老子说的是事实,像你这样的武功,还当什么庄主?真是笑话!” 令狐秋月道:“阿云,不得无礼!”“不过老太婆也要告诉薛公子,谁当庄主,这是我玉扇山庄自己的事,与外人无关!” 薛一飞大声笑道:“哈哈,这本来就不关在下的事,但在下已经打败数百位大小门派的掌门,虽然那些人的武功也不怎么样,但比起你令狐庄主来,还是要高出许多的!” 令狐青云怒道:“小贼,你什么意思?” 薛一飞道:“我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令狐秋月道:“薛公子的意思是说,我玉扇山庄无人吗?” 薛一飞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说贵庄用人不当,像刚才这名手下败将,也配当庄主?” 令狐秋月道:“我老太婆已经说过,谁当庄主,与外人无关,这个,薛公子,你就不需要多来操心了!” 薛一飞道:“操心?哦,这个,我有那个必要吗?只是觉得好笑!” 令狐秋月道:“有什么好笑?如果薛公子没其他的事情,请你离开!” 薛一飞道:“没有与令狐傲世过招以前,在下是不会离开的,莫非那老家伙听闻我武艺高强,不敢来见我?” 令狐青云道:“就凭你这样的身手,也配与我爹爹交手?” 薛一飞道:“配不配,打过了才知道,但他像缩头乌龟一般,不敢出来过招,这才是笑话!” 令狐秋月道:“小子,你不必用激将法,实不相瞒,令狐傲世已经不是玉扇山庄的人了,已经被赶出庄三年了,你要与他比武,不防自己到姑苏码头去找他?” 薛一飞道:“令狐傲世是前掌门,你们谁有本事赶他出门,不要骗人了,快叫他出来与爷爷我战上三百回合?” 令狐秋月道:“不必了,他的确不在庄中,如果要打,老太婆与你打,如何?” 薛一飞道:“刚才,在下就已经说过,令狐老夫人倒也值得交手,不过与你交手,哪有与令狐傲世交手痛快呢?” 令狐秋月道:“老贼的武功大多数都是我教的,跟他打与跟我打,有区别吗?” 薛一飞道:“既然是这样,不妨请你先出手!” 令狐秋月道:“小子,你先出手吧,老太婆让你三招,免得你输了不服气,说我欺负后辈!” 薛一飞道:“笑话,我与人比武,从来都是我让别人的,没有别人让我的!” 令狐秋月道:“好!‘关中第一刀’果然爽快,今天我们谁也别让谁,就一齐出招,如何?” 薛一飞道:“好,爽快,果然爽快!” 令狐秋月道:“那好,开始吧!” 薛一飞正要出招,却又突然收住,笑道:“我不与你打,这师傅不一定比徒弟厉害,我还是要见到令狐傲世才出手,免得浪费精力!” 令狐秋月怒道:“岂有此理?好大的口气,这分明就是看不起我老太婆!”说着便徒手空拳,向薛一飞攻了过去。令狐秋月出招奇快,手脚的速度快如一阵风,那掌风比令狐青云和令狐飘雪的扇风相加还要有力十倍以上,而且风速也要快上四五倍。 薛一飞“关中第一刀”的名号却也名副其实。他不慌不忙地用刀鞘一甩,真气运行,一股强有力的真气,直扑令狐秋月的掌风,两股力量在半空中相会,只听“嘣”的一声巨响,两股真气在半空中炸开,尘烟四起,这是何等的力量,这到底是高手过招?还是翻山倒海? 令狐秋月暗自吃了一惊,内心思索: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力却这般充沛,真是不简单,倘若我不全力以赴,恐怕很难胜他,那就真的成笑话了! 薛一飞也暗自思索:虽然我并未使出所有的力量,但这老太婆的内力也的确惊人,我若不全力战胜他,传出去岂不是有辱我“关中第一刀”的名号。正要出招,却又想到:她徒手空拳,我虽然刀未出鞘,但也算用了武器,这样就算打赢了她,也不光彩。于是将自己的刀连鞘向后一栽,那刀鞘竟然栽出了数丈,刀尖的一头插入了山岩之中,深达一尺有余。 众人见了这打斗的场面,无不吃惊,特别是杨惊涛,他见过不少的高手,但薛一飞年纪轻轻,却有这般造诣,不得不让他吃惊万分,当然也有几分不安,因为他明白,薛一飞喜欢挑战各大门派的高手,自己也是一门之主,总有一天,自己也会遭遇薛一飞。 薛一飞扔了刀以后,举起右掌,直攻令狐秋月,这一掌却是用了十层的力道,令狐秋月单掌推出,对了他的这一掌,也是用了十层的力道。两掌相对,谁都不相让。不过薛一飞却是站直身子的,而令狐秋月却已经拉开了弓步。可以看出来,令狐秋月一是因为年迈,力量自然要比年轻人差一些,二是的确本身的力量也要差了一些!不过令狐秋月虽然年迈,但内力自然也有几十年,而薛一飞不过二十岁,就算他三岁习武,这内力最多不过也就十多年而已。换句话说,令狐秋月的内力自然要强上一些,但薛一飞天生的祖传,就是个大力气,外力十分惊人!但内外力相加,薛一飞还是要略胜一筹的。 令狐秋月年迈,耐力自然比不过薛一飞,又过了片刻之后,已经熬不住了,但又不肯轻易认输,心中灵机一动,想到:我老太婆不必要与他拼耐力,何不借力用力,让这小子自己吃自己的力。于是突然收掌,将身子向左侧边闪开。 令狐秋月撤掌后,薛一飞自然失力向前跌倒,令狐秋月可以轻轻松松地趁势踏住他的背部而胜了他。但众人和令狐秋月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那一瞬间,薛一飞左脚向前一大步,拉成了一个左弓部,待令狐秋月左脚举起正要往薛一飞身上踏时,薛一飞左脚向下一压,将双手向左一甩,右脚向右一扫,一个后扫腿扫向了令狐秋月的右脚。令狐秋月,单脚跃起数丈,避开了这一扫,然后头向下,双掌向薛一飞头顶推来,薛一飞扫腿失空之后,这弓步的造型还在,他向上举起双掌与令狐秋月对了一掌。两掌相交,必定有反推力,令狐秋月在空中受了这力道,收了双掌,就着这反推力,又将自己弹高起来,在空中一个后空翻之后,再次伸出双掌向薛一飞的头顶推来。薛一飞,将左脚尖轻轻一踮,右脚向前一步,立直身体,然后一个鱼跃前扑避开了令狐秋月的双掌。 众人都以为令狐秋月双掌扑空,必定头向下栽倒在地上,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在离地不到三尺的时候,在空中运气,用掌风反推地面,弹高自己,在空中向后翻腾一周半之后,双脚落地。 这两人各自经过一番对掌之后,似乎都已经厌倦了,干脆直截了当的你一掌我一拳地打了起来。令狐秋月身法高出一筹,薛一飞虽力量无穷,却招招架空。而令狐秋月虽然命中要高出许多,却也被薛一飞招招隔挡。令狐秋月胜于闪避的速度,而薛一飞胜于格挡和抗击打的能力,两人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一会在空中过招,一会又回到地面较量,搞得尘烟四起,昏天暗地,虽双方都使足了力气,可他们一连打了数千招后,都难以分出高下。众人看得是眼花缭乱,都连连叫奇,大多数家丁和庄客虽然口中叫奇,却也没有一人叫出奇在何处,只有杨惊涛看着连连点头,不时还惊奇地叫道,“好身法”、“好力道”、“好手段”之类的话。 令狐青云和令狐斌自然也能看得出一些奥妙,令狐斌道:“想不到娘所用的招数,我们大多数都会,只是不能像娘一样用的纯属,我们下的功夫还不够!” 令狐青云道:“速度上差了许多!” 令狐斌道:“最主要的是运用能力和应变能力差出了许多!” 令狐青云道:“哎,只顾看了!阿雪呢?大敌当前,她跑哪儿去了?这孩子,真是的!” 令狐斌道:“阿香陪着她回去换衣服去了。” 令狐青云道:“哦,这倒也是!那我先去看看她吧!” 令狐斌道:“阿云,这样的高手过招,在玉扇山庄是很难看到的,还是先看看吧!” 令狐青云生气地道:“原来你只是在乎欣赏,却一点也不当心娘,你真没良心!哦,还有,刚才我挨打,你也没有帮忙,原来你真是没良心!” 令狐斌无奈地道:“娘子出问题,我能不着急吗?” 令狐青云道:“那你为什么不来帮忙?” 令狐斌道:“那不是娘不让去嘛,娘说要亲自去会会他!” 令狐青云道:“不要狡辩,我吃亏,娘当然急了,这个不用你说,那你呢?为什么不出来帮忙?” 令狐斌道:“阿云,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问杨总镖头?” 令狐青云道:“不用问别人,你为什么不帮忙,原来你一点也不疼我,怪不得这么多年,你一直叫我阿云,很少叫我娘子!” 令狐斌道:“你从前与女儿一样,整天把自己当成男人来看,叫你娘子你又不喜欢,叫你阿云,现在你又这样,叫我如何是好?” 令狐青云道:“我不让你叫,不代表我不喜欢听,你为什么不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令狐斌道:“什么,你以前是个厉害的男人婆,打又打不过你,说又说不过你,你不说出来,我怎敢惹你,又不舍得惹,你叫我如何是好?” 令狐青云道:“什么?原来你嫌弃我,说我是男人婆?那你当时就不要上我的门来嫁给我?” 令狐斌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想!” 令狐青云道:“‘男人婆’三个字都骂了,你还不承认吗?” 令狐斌道:“我说的也是事实,女儿就是受你的影响,明明是个漂亮的姑娘家,怎天搞的男不男女不女的!” 令狐青云道:“不要说女儿,这还不是因为你从小把她当儿子看待?” 令狐斌道:“这你也有份,别全部赖给我,还不是怪你的肚子不争气,生出一个女儿后,就在也没有反应了!” 令狐青云道:“这能怪我吗?我看八成是你的问题!” 令狐斌道:“怎么是我的问题?我觉得,一定是你的问题,你一个妇道人家,天天舞刀弄枪的,能不出问题吗?” 令狐青云道:“可你也一样,每天不是说练功劳累,就是说庄里事务缠身,从来都不体贴人家!” 令狐斌道:“好了,好了,就算我的错,以后我们谁都不要在痴迷武功了,练来练去也练不出个名堂来,还不如不练,我们天生就不是那块料!” 令狐青云道:“我几年前就已经少练了,还恢复了女儿装,但你却一点也没留心!” 令狐斌道:“你又不曾说明白,能怪我吗?” 令狐青云道:“人家那么大的转变,怎好意思说明?还一直口口声声地说关心我,却一点也不细心!” 令狐斌道:“当时,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转变大了许多,还以为是因为阿雪大了的原因!” 令狐青云道:“你还说,你当时都忙着闭关,哪有时间理我,一进去就是几个月,爹和娘还不断地夸你用功,一家人谁都没关心过我!” 令狐斌道:“这种事情,爹当然不好管,你一贯刁蛮任性,谁都不好与你交流,只能怪你!” 杨惊涛在旁边听这夫妻二人吵架,心中有些好笑,本来想去劝劝,却又不方便,干脆装作没看见,两眼直看着令狐秋月和薛一飞的大战。众家丁和庄客等身为下属,当然更不方便插口,都装作没看见,都只能与杨惊涛一样地“专心”地看着战场上的情况。 没想到的却是,令狐青云居然叫庄客小三评理,令狐青云道:“小三,平时看起,你最老实,今天不分尊卑,你来评评理,是不是你们副庄主的不对?” 小三道:“庄主问的问题,小的没听见!” 令狐青云怒道:“大胆小三!本庄主问你话,你却推三推四,还不老实回答?” 令狐斌道:“这种事情,你为难小三也没用,人家方便回答吗?” 令狐青云道:“小三为人笨拙,我看他也评不出个名堂来,阿亮你为人机灵,你来评评吧!” 阿亮道:“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令狐青云怒道:“不知道就是知道了,还敢推三推四,快给我评理!” 阿亮道:“庄主和副庄主的这个事情嘛,小的才疏学浅,也说不出个准来,我看你们还是别为难小的了!” 杨惊涛听了阿亮的话,眼珠一转,暗自思索:这小子不是把球踢给我吗?令狐青云说他机灵,一点也不假。 令狐青云却不问杨惊涛,问起庄中学究令狐博道:“博先生,你的学识最广,你来说说吧!” 令狐博道:“这个问题呢,小生也不明白,小生的夫人与小生也经常争吵,小生一直也弄不明白,但每次吵完,过几天又都是好好的,是不是夫人?” 令狐博的老婆令狐春花道:“哦,是是是,我看这夫妻吵架,床头吵了床尾和,越吵感情越深嘛,是不是老头子?” 令狐博道:“对,是是是,夫人说得对,我想吵过了就好了!” 令狐斌道:“这些问题,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你问他们干嘛?真是胡闹!” 令狐博道:“哎,其实现在最主要的是老夫人的安危,我看还是先看看老夫人的情况!” 令狐斌道:“哎,是呀,都怪你,忙与你纠缠,也没注意娘了,万一娘吃那小子的亏怎么办?” 令狐青云道:“对呀,都怪你!还不好好地看看?” 杨惊涛暗自思索:我本以为令狐青云这婆娘会来问我,还好让这教书匠给摆平了,这种问题不好回答。……哎,不对,这婆娘分明是看不起我,岂有此理?……哎,也好,反正我也不好与她啰嗦。 令狐秋月与薛一飞此时又已经连战数百招,依然难分高下,两人继续再战数百招之后,都已经厌倦了空手过招,两人互相示意后,令狐秋月抽出腰间一把两尺来长的折扇,薛一飞也飞到涯边,将自己的刀连刀带鞘的一起拔了出来,刀却依然没有出鞘。就与令狐秋月再次大战起来。两人过了数招之后,令狐秋月不悦地道:“薛公子刀不出鞘,莫非是看不起老太婆我?” 薛一飞道:“以婆婆的武功,在下的刀还没必要出鞘,除非婆婆亮出贵庄的玉扇,也许还可能出鞘,否则刀不长眼,恐怕会伤了婆婆!” 令狐秋月怒道:“口气还真不小,我庄的玉扇不见到真正的高手,岂能随便亮相,像你这样的角色,还不配见到!” 薛一飞怒道:“既然婆婆不亮出玉扇,在下的刀也不屑出鞘,在下就直接打到婆婆亮出玉扇为止!” 令狐秋月道:“好,就看你是否有这个能耐?” 令狐秋月步伐奇特,速度奇快,那扇子挥洒自如,劈、砍、煽、刺、撇等,各种技巧运用得炉火纯青,加上轻功,薛一飞着实有些难以招架,用刀鞘左挥右挡,身体左闪右避,腿下左抵又搪,却也找不到半点破绽,不过令狐秋月要他一时败下阵来,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人就这样又过了一百多招,令狐秋月腾空跃起,将那招“扇煽猴王”改变了方向,“轰”的一声至上而下往下煽来,这招“扇煽猴王”,平时都是横煽的,但令狐秋月此时,却上下煽动,这样的活招,对手绝对无从闪避,也不方便用内力抵挡。薛一飞却不抵也不避,干脆迎风跃起,同时将手中的刀,连刀带鞘朝天刺向那折扇,这不是一招刀法,而是剑法,这一招叫“举剑问天”,只听“喷”的一声,令狐秋月的折扇便通了一个洞,薛一飞再将刀鞘一搅,再左右一挥,那纸扇顿时撕成两半,薛一飞迅速搅动刀鞘,将那扇骨搅成一团,用力往下一拉,自己和令狐秋月同时落地,再一扭,那折扇便从令狐秋月手中月兑落,就着一指,连那扇骨坨一起将刀鞘指向了令狐秋月头部,刚好到位,既没有伤到令狐秋月,又不差一丝一毫,刀鞘尖部正正的贴在令狐秋月的左脸颊上。 令狐秋月因此而一时愣住了,别说是手,就是连脚下的功夫也忘记了使用,即便她要使用,急忙中也必定乱了步伐,薛一飞必定能够应对。 令狐秋月就这样输给了薛一飞,薛一飞拿开刀鞘,用手轻轻抹掉了刀鞘上的扇骨坨,潇洒地边走边大笑道:“哈哈,痛快,与令狐老夫人交手,真是痛快,自从大战少林、武当、丐帮三位掌门之后,就没这样痛快的打过!” 杨惊涛见了,暗自想到:令狐老夫人是弄巧成拙,薛一飞本来已经招架不住,说了大话,也不好意思将刀出鞘,倘若在过数十招,胜负就可以分出,令狐秋月的这一招不仅没有迅速制住薛一飞,反而让他以刀化剑破解了令狐秋月的这一招。 令狐秋月回过神来,更是吃惊,暗自想到:自己的扇风也非平庸之辈,薛一飞竟然能直接冲破,而且还是向上冲破,可见这小子不但内力十足,而且轻功也非等闲之辈,更离谱的是他腿部的爆发力,真是一绝!哎,不对,他的内功修为也不错,竟然能从我强大的内力中穿过! 令狐秋月走到薛一飞面前,正要拱手失礼时,却又想到:这小子破了我这一招,一定也受伤不轻,顺势推出一掌想探个究竟,薛一飞还击对了她的这一掌,道:“哦,婆婆是以为在下已经受伤,想探个究竟吗?实话实说,我破了婆婆这铺天盖地的一招,确实消耗了不少功力,不过却没有受半点伤,婆婆的内力还不至于伤到我!” 令狐秋月道:“薛公子年纪轻轻,武功能有如此造诣,却也少见,老太婆我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薛一飞道:“婆婆要认输,也不要绕圈子,直接说就是了!” 令狐秋月道:“薛公子年纪轻轻,就能打败我老太婆,唉!看来,老太婆我,已经老了,也的确输了!” 薛一飞道:“哎,在下年纪轻,确实也算占了些便宜!” 令狐秋月听薛一飞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我有几十年的内力,也算公平!” 薛一飞道:“哎,婆婆,在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肚子还是空空的,能否向婆婆讨口酒喝?” 令狐秋月道:“当然可以!”“阿福,难道昨晚,你们没有招待薛公子吗?” 阿福道:“老夫人昨天晚上只说借他条蓬船,又没有吩咐别的,薛公子又没说,小的不敢擅做主张。再说,他还没有过关!” 令狐秋月道:“没有过关,只是说他不可以进庄,又没说不可以招待他!” 阿福道:“薛公子身上背了一个包裹,他没说,小的以为他带了食物。” 薛一飞道:“我那包裹里,装的是方天画戟,我也没说明,怪不得阿福!” 令狐秋月道:“既然这样,阿福,你先下去吧!” 阿福道:“是,老夫人!” 杨惊涛道:“薛兄的包裹里装的是方天画戟?这是怎么回事?杨某有些好奇!” 薛一飞道:“这位是?” 杨惊涛道:“在下杨惊涛。” 薛一飞道:“哦,原来是云南天远镖局的总镖头,号称‘毛边流星枪”的杨大侠杨惊涛,过些日子在下会到你镖局里讨教!” 杨惊涛道:“薛公子能与老夫人打成平手,讨教,杨某不敢当!” 薛一飞道:“还没打过,就不算有结果!” 杨惊涛道:“那……,杨某只能恭候薛兄光临天远镖局了!” 令狐青云思索:杨惊涛今天看了我们不少丑事,今天不能不让他也出点丑。于是道:“你们麻不麻烦,今天不就可以了吗?” 薛一飞道:“你懂什么?薛某要挑战的人,一定会登门拜访!” 杨惊涛道:“杨某到时一定欢迎薛兄指教!” 令狐秋月道:“阿亮,你去准备些酒肉,我们与薛公子就在这一起吃上一顿,待酒饭过后,安排薛公子闯关!” 薛一飞道:“若令狐傲世老庄主不在庄中,闯关就不必要了,我自会去码头找他!” 令狐青云想:这薛一飞今天出尽了风头,我要让他吃点苦头,这小贼才会知道我玉扇山庄的厉害。于是道:“难道薛公子怕过不了我庄的关口,让人笑话?” 薛一飞怒道:“笑话,老子从小到大,这个‘怕’字还不知道是怎么个写法!” 令狐青云道:“那好,你敢闯关吗?你若是闯过了,就可以见到玉扇!” 薛一飞道:“闯就闯!不过玉扇就不必看了,不就是一把扇子,这兵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好的兵器若不是人使了出来,就没有价值!” 令狐青云怒道:“岂有此理?你敢小看我玉扇山庄的宝物?” 薛一飞道:“呵呵,若是令狐傲世用出来,我到想见识见识!” 杨惊涛道:“虽然薛兄这样说,但杨某还是想见识见识你那把能放在包裹里的方天画戟。” 薛一飞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经过改进,可以折叠而已。” 杨惊涛道:“可以折叠,那不是折损了兵器的牢固程度?” 薛一飞道:“也没什么,纸扇都能做兵器,这点折损,算不了什么,而且还要看如何个改法!” 令狐青云道:“小子,我看你连第二关也没过完,就别想过第三关了!” 薛一飞道:“若是令狐庄主不服气,可以再战?” 令狐青云道:“爽快,你敢与我在水上大战吗?” 薛一飞道:“哎,你从小熟悉水性,我是到想见识见识!” 令狐秋月道:“阿云,不得无礼!” 薛一飞道:“老夫人,既然令狐庄主有这个雅性,我到想领教领教!” 杨惊涛道:“薛兄,你水性如何?” 薛一飞道:“不会游泳。” 杨惊涛道:“那你如何与她水战?” 令狐青云道:“我们到水中船上打,谁先离开湖面到了这岛上,谁就算赢了。” 薛一飞道:“好,现在就去!” 阿福道:“哎,还没吃饭呢!” 薛一飞道:“打完了再吃!” 薛一飞和令狐青云到了离岸边二十来丈的船上,只是一个回合,薛一飞就已经将令狐青云擒住,然后扛着令狐青云,将那船的两只船桨扔到水中,做为踏足之用,待到了离岸约一丈的时候,薛一飞将令狐青云丢到水中,自己跃身飞到岸上,大笑道:“哈哈,赢了!” 令狐青云一招“蜻蜓点水”后,也回到岸上,却比薛一飞慢了一会,道:“你使诈!” 薛一飞道:“这也是与你学的,你不使诈吗?明知道老子不识水性,想整老子!” 令狐青云道:“大家评评理,他这是不是耍赖!” 令狐秋月道:“阿云,你输了!” 令狐青云道:“你们评评理,是娘说的这样吗?” 众家丁、庄客道:“是!” 令狐青云道:“博先生,是这样吗?” 令狐博道:“哦,是庄主后上的岸,按理来说,庄主的确是已经输了!” 令狐青云道:“阿斌是这样吗?” 令狐斌道:“这可是你定的规矩呀!” 令狐青云道:“唉!早知道,就定成谁先把谁打下水,就算赢。” 令狐博道:“那庄主不是输的更快?” 令狐青云道:“怎么会?你别忘了,我是从小在水边长大的!” 令狐博道:“薛大侠只要把你往水里一扔,岂不是就赢了?” 令狐青云道:“难道你忘了我庄的水上轻功吗?” 令狐博道:“就算你飞起来,还不是一样会被抓住,人家不扔,把你直接慢慢地放到水里,不就成了?” 令狐青云道:“怎么你们都帮外人说话?” 令狐斌道:“我们是帮理不帮亲!” 令狐青云道:“就你话多!” 令狐秋月道:“不要再啰嗦了,你还嫌你不够丢人吗?” 此时,一个老者从那南门里走了出来,道:“是谁在欺负我女儿?”说话的正是令狐傲世,令狐飘雪和阿香跟在他后边。 杨惊涛见了,连忙上前拜道:“晚辈见过令狐傲世老前辈!” 令狐青云道:“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令狐傲世道:“昨天夜里就回来了,是阿雪连夜赶我回来的。” 令狐青云道:“那我们怎么不知道?” 令狐傲世道:“爹要回来,难道是件难事吗?” 令狐青云道:“那没人拦你吗?” 令狐傲世道:“那你问问他们,谁敢拦我?” 薛一飞见了令狐傲世,激动地道:“太好了,在下正好可以与令狐老庄主大战三百回合!” 令狐秋月道:“老贼,你还有脸回来?还不快滚?” 令狐傲世道:“滚是自然要滚的,但也要等事情过了!” 令狐秋月道:“这事不用你管!” 令狐飘雪道:“眼下最主要的是先把水匪赶走!” 令狐秋月惊道:“怎么?有水匪?” 令狐飘雪道:“昨晚,我发现有大量水匪的船只向我庄赶来,船后面都绑着许多竹筏,估计是莫不透我庄的情况,一时不敢靠近,于是我就连夜找回了爷爷!” 此时,一个庄客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道:“启禀老夫人,西边来了近千名水匪,都是用竹筏来的,已经靠近了水下篱墙。!” 令狐秋月道:“知道了,阿香,你和阿雪赶快先赶到西关楼,启动那边的水下篱墙机关。阿云,你去启动北边的,阿斌启动东边的,我负责南边的,老贼你赶快带些人到西边,西柳滩上有村子,不能让村里的人遭殃!” 令狐傲世道:“我又不是贵庄的人,我去干嘛?再说不是有水下篱墙和西城墙?” 令狐秋月道:“现在我不与你计较这些,还不快去?” 又一名家丁赶来,禀报道:“启禀老夫人,启禀老庄主,那些水匪都带了大风筝,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令狐博道:“着了,昨晚我夜观天相,发现今天下午未时三刻有强大的西风,他们是想借助风力飞过水下篱墙!。” 令狐秋月道:“那还不是落到水里?” 令狐博道:“这些水匪与我们是老对手了,他们现在的竹筏只是掩人耳目,水下篱墙内必定还藏了些竹筏在水底!” 令狐秋月道:“不会吧?我们平时没有发现有人进庄!” 令狐博道:“若不是平时偷渡进来些竹筏,那他们如何经过西边宽达十里的水域?对了这三年来,他们都没来公开骚扰过,三年足够他们偷渡进两三百个竹筏和些小船了!” 令狐傲世道:“博先生是说,我们西岸疏于防范?” 令狐博道:“不错,西边水下篱墙内水域较宽,虽然篱墙也宽了几倍,但他们依然可以用三年的时间偷藏些竹筏进来,而且这些竹筏的材料也是经过处理的,能经得住湖水泡蚀。” 令狐傲世道:“那该如何破解?” 令狐博道:“不过,这些人轻功应该不错,其中有些人翻越西柳滩外的城墙,应该不是问题!” 令狐傲世道:“能否进得了西关楼?” 令狐博道:“西关楼以内都是悬崖,他们是进不来的,最麻烦的是西关楼外的村民,可不能让他们出事哪!” 就在此时,又一名庄客来报,启禀老夫人,那些水匪两人一个风筝,在水下篱墙外集中在一处,按兵不动!” 令狐博抹了抹胡子,道:“再探!” 那庄客道:“是!” 令狐博道:“阿亮,你速去通知阿雪和阿香,不要启动西面的水下篱墙机关,保持和往常一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现,到时候看我的旗号,再启动!” 令狐傲世道:“那……,哦,这不是直接放他们进来吗?” 令狐博道:“看此情况,只要西风一起,这西面的水下篱墙就没有多大的作用了,我就是要请君入瓮,也只能这样了!” 杨惊涛道:“那他们进来以后,要如何收拾呢?” 令狐博道:“我玉扇山庄唯有西面绿柳滩外有城墙,那些水匪多达千人,他们也不可能做到,每个人都能飞跃围墙!” 令狐博又道:“阿福,你去集中庄里武功最好的庄客三十名,赶到西柳滩城门待命!” 阿福道:“是!” 令狐博又道:“肯请杨总镖头和薛公子前去帮忙,负责帮忙捉拿水匪头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薛一飞道:“愿意帮忙!” 杨惊涛想: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事不好推掉,而且也推不得哪!既然不能周全,那就卖与玉扇山庄一个人情吧!接着,他很是“豪爽”地道:“博先生无需客气,杨某身为贵庄的朋友,理当效劳!” 令狐博看了看杨惊涛,心中暗自冷笑,但表面上却也看不出来半点异样,反而很是高兴地道:“哦,那好!小生谢过!”接下来,几人都又各自说了些客气的话,不在话下。最后,令狐博安排战事,道:“请老夫人和老庄主启动南边的关楼机关后,请老夫人安排五百名庄客、家丁和村民,让他们各自准备三个大石头,和一把刀,并把绿柳村的所有妇孺老童秘密迁到西关楼内。请老庄主安排三百名家丁和庄客,分成三队,密切注视其他三个方向的情况,东边的就交与副庄主带队,北边的交与庄主,南边的让阿香回来带队,请您也到西边助阵!” 令狐博是如何战胜千名水匪的,薛一飞又是如何过那后三关,令狐傲世与令狐秋月之间,曾经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请看下回分解。 二七回 六大匪寨大联手 玉扇山庄奇克胜 令狐博安排完以后,与令狐傲世夫妇、杨惊涛和薛一飞等人,一同赶往了西城楼。半路到了西关楼外,杨惊涛因再一次看到了玉扇岛的神奇,而越发感到吃惊了,从西关楼前鸟瞰,这里阡陌交通,青瓦白墙,村舍安祥,村中绿树成荫,村外良田沃土,溪流潺潺,村西城墙下,烟柳萦绕,好个迷人的世外桃源。杨惊涛估计,这村子约莫有百多户人家,随口问道:“博先生,这村中有多少户人家?” 令狐博道:“有一百五十三户,一千三百四十六人。” 杨惊涛又问道:“原来在问天峰看时,因秋月峰阻隔,只能直接看到西面的太湖的湖面,却无福看到这里的美景,令狐公子说这西柳滩,方圆足有三十里,现在看来,我看不止!” 令狐博道:“整个西柳滩,不多不少,方圆三十六里一百单八丈,西部柳林方圆约有十一里,绿柳村的村落面积方圆三里六,除去道路溪流,约有良田十八里。” 杨惊涛惊奇地道:“这玉扇岛,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就算不产绝世珍珠,人们也能生活得怡然自乐!” 令狐秋月道:“柳林可以解决柴火问题,水田旱地可以解决口粮和蔬菜问题,村民们都有养殖各种家禽家畜的习惯,可以解决肉食问题。” 杨惊涛暗自思索:这玉扇山庄,哪里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哪里只是个普通的庄园?却没有敢说了出来。薛一飞却直道了很多,惊奇地道:“这玉扇山庄,简直就是一方霸主,庄主就是这里的大王!” 令狐傲世道:“薛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可不是水匪或山大王!” 令狐博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普天之下,像这样的庄园多的是,只是玉扇山庄的地理位置特别,有些不同于他处罢了。”他抹了抹胡子,接道:“杨总镖头刚才说的问天峰可是中高山?秋月峰可是西山?” 杨惊涛道:“杨某不才,昨日刚为贵庄各处景点,取了些名字,还请博先生教导!” 令狐博道:“这名字的确比原来的有些文化内涵,是该换一换了!” 杨惊涛道:“杨某不才,让博先生见笑了!” 令狐博没有与杨惊涛搭话,直接对身边的庄客阿峰道:“传下去,今日所有地名沿用原来的,到大战过后,再换成新名字!” 阿峰道:“是!” 令狐博又对另一名庄客道:“阿生,拿着我的令牌把其他三个方向的布阵乐手各调来一半,安排东边调来的乐手与西关停的一起在西关楼待命,北关停,东关停和东南关停的到西城楼待命!” 阿峰道:“是,博先生!” 杨惊涛思索:这些新地名连老夫人都同意了,令狐博这样做,岂不是明摆着故意与我叫板?心中暗想,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令狐博安排完后道:“哦,杨总镖头才学渊博,所取的名字,也富有文化内涵,小生原本也觉得这些地名也该换一换了,但新地名刚取,很多人还不一定弄得清楚,大战在即,就先沿用原来的名字,等大战过后,在换用新名字。” 杨惊涛暗自思索:原来这老家伙不是想为难于我。于是道:“博先生真是孔明在世,茂公现身,与杨某想到一块去了,同我者,博先生也!” 令狐博暗自想到:这杨惊涛,真本事倒是没有几分,自夸和拍马屁的本事倒是不错,不过我也不必要得罪于他。接着笑道:“哈哈,知我者,杨总镖头也!”随后,令狐博与杨惊涛一起“开怀”大笑了起来。 薛一飞出身名将之后,与杨惊涛不同,他看了现况后,疑惑地道:“从这里到那西城楼,山路连同平路足有十五、六里,现在已经是未时二刻,以我们几个的轻功,倒也没事,可这些小兄弟的轻功,未必都能行,我们没有马,这队伍还能赶得到吗?” 令狐博道:“薛公子不愧是名将之后,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错,不过小生已有准备,我们在往下走一里,你就知道了。” 众人一起又向下山的方向走了一里,在那山道右侧的山崖上,有一洞口,众人跟着令狐博,一起进了那洞口,原来里边是一个见方十余丈的露天山穴,这山穴端方四正,像是人工挖掘的,又像是人工修理出来的。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崖壁下,都有些马厩,这些马厩的墙壁和顶部都是山岩,不过却也不是十分的光滑。每个马厩都一样,只有正面的厩栏是木制的,这与普通马厩无异。薛一飞暗自估计了一下,所有马厩里边,养着的骏马,一共大约有两百多匹。随后微微笑道:“原来博先生早就成竹在胸,难怪一点都不急!” 杨惊涛道:“其实十几里路,用轻功也完全可以赶得过去。” 薛一飞道:“这个,杨兄你就不懂了,用轻功你不觉得消耗体力吗?这是打仗,不是走江湖!” 众人各自挑了一匹骏马后,出了山穴。令狐博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出来后,那洞口的顶部有一块巨石缓缓落下,封住了那山穴的洞口。封得是严实合缝,很难看得出这里会有一道石门。 杨惊涛和薛一飞同时明白,是机关,但又惊奇,令狐博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关那道石门的?可也不好多问! 杨惊涛道:“这马厩一定是博先生的杰作了?” 令狐博道:“不错,这里本来是一个山穴,我们花了两年的功夫,把它改装成了马厩。” 杨惊涛道:“那这些马天天这样关着,能行吗?” 薛一飞道:“想不到杨兄也会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不可以拉出来放吗?” 令狐傲世道:“这马厩的机关只有庄里几个主事的人和马师知道。” 杨惊涛道:“这马,藏得这么隐秘,让杨某有些感到奇怪呀!” 令狐秋月道:“这些马都是从西域和突厥万里挑一选购来的,如今大唐四分五裂,各方霸主割据,山贼水匪多如牛毛,好马比珍珠还昂贵,好马当然要藏得隐秘些,除了每日早晨放风的时候,当然不能让它多露面,普通的马,绿柳村里许多人家都有。” 杨惊涛暗自想到:还说什么各方霸主割据?这玉扇山庄不正是太湖中的一小霸主吗?这里有的是极品珍珠,若是有人来抢,也不会抢你几匹马? 众人快马飞奔,不到半刻的时间就已经到了西柳滩外的西城楼下,令狐博笑道:“不满各位,这西风,其实还要晚一刻才会到来!” 薛一飞道:“原来博先生,为了提高大伙的办事效率,故意把时间说早了!” 令狐博道:“时间紧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杨惊涛道:“哎!为何家丁们和庄客们都不带弓箭?” 薛一飞道:“这吹的是西风,弓箭能射得出去吗?” 杨惊涛道:“哦,这倒也是,唉,我怎么忘了这事呢?” 薛一飞道:“以杨兄的本事,在江湖上混还可以,这带兵打仗,我看就不是你的长处了!” 杨惊涛道:“不错,这兵家之事,杨某的确不懂。” 杨惊涛又问道:“杨某听博先生安排战事,却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奥秘,博先生能指点指点吗?” 令狐博道:“天机不可泄漏。” 杨惊涛又问道:“这西城楼也是一座关楼吗?” 令狐傲世道:“错了,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城楼,绿柳村的兄弟姐妹们平时还要出门去打鱼,不过不能超出水下篱墙的范围。” 薛一飞道:“那些水匪,一定是夜间把竹筏偷运进来的,不过他们怎么知道今天会有西风?” 令狐秋月道:“对呀!” 令狐博道:“小生能推算出今天夜里一定有月食出现,故也能推算出白天必定有强劲的西风,小生相信水匪中必定也有高手,也能推算得出来。” 令狐傲世惊道:“糟了,太湖若逢日食或月食,可能会有潮汐,难道玉扇山庄难逃此劫?” 令狐秋月道:“对呀,那些水匪中,高手甚多,不好对付呀!” 令狐博道:“请老庄主和老夫人放心,这次月食,所引发的水位变化只有半寸。” 令狐秋月道:“真是吓了我一跳,幸亏有博先生!” 令狐傲世道:“现在看来,水匪中也已经有了精通天文地理和奇门遁甲的人,我看,得看得远些才是,还得想个更好的办法来,否则难免,以后会出什么问题!” 令狐博道:“精通天文地理的倒是有,但精通奇门遁甲的,却没有。若是有,他也无需用那些风筝了,而且玉扇山庄的机关是天下独有的,他就是精通,一时半会也是码不清楚的,只要今天打赢了,我们还是会有时间来想办法的!” 在那水匪大船群的中间,一艘最大的船上,一名满脸刀疤的大约四十来岁的络腮胡大汉问一名道人,道:“敢问清木道长,真的会出现西风吗?” 清木子道:“洪寨主无需着急,贫道昨晚施法祭天,天上的仙人们说,今日未时三刻到申时一刻之间借与我些西风,并借我与些水位。” 那络腮胡道:“哦,敢问道长,这水位能抬高多少,这些大船能从那迷魂阵上面过去吗?” 清木子道:“上仙没有说得具体,所以我才用了竹筏、小船和大船一起过来,若水位能涨高三尺半的话,原来偷藏进去的竹筏和外边的竹筏、小船均可不用,只用大船直接开进去就是。” 那络腮胡道:“我看道长也就是个半瓶醋,估计和上仙的关系也不算太好,道法也高不到哪去?你可别害了我天鳌寨的兄弟们!” 一名黝黑的长脸大汉怒道:“洪天霸,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骂我青龙寨的军师不行吗?” 洪天霸怒道:“我天鳌寨出动弟兄三千六,几乎倾巢而出,他若坏了事,吃了亏,我天鳌寨可就算完了。童一山,你青龙寨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死完了,也不过就是三百多号人?” 童一山怒道:“洪天霸,你什么意思?难道只有你的兄弟是人?” 洪天霸怒道:“在这太湖之中,只有我天鳌寨的弟兄命最珍贵,怎么了?不服吗?” 童一山怒道:“不错,在这太湖中,你的人的确是多些,不过都是些垃圾,若不是我青龙寨苦苦准备了三年,又有军师策划,我看今天你能来这取极品珍珠吗?” 洪天霸道:“你若是自己能取,还叫上其他五寨的兄弟干嘛?丑话说在前头,老子天鳌寨的弟兄最多,出力自然也就最多,到攻破了那破岛后,老子能分到的,也应该是最多!” 童一山道:“放屁!老子觉得应该是六寨平分!” “对,六寨平分,否则,老子狂风寨的弟兄们不答应!” 洪天霸怒道:“张无望,你是想与童一山一起与老子作对吗?” 张无望道:“洪大寨主,老子只是说出了,各寨兄弟都应该说的话,你问问飞鱼寨、虎狼寨和天水寨的弟兄们,他们会答应你吗?” 洪天霸怒道:“不必问,老子天鳌寨的弟兄,比你们五寨相加还要多,难道怕了你们不成?” “老子虎狼寨也不答应洪寨主的说法,就算老子答应了,弟兄们也不会答应!” 洪天霸怒道:“夏侯虎,老子看你是吃了豹子胆,敢与老子作对了?” 夏侯虎怒道:“我虎狼寨平时多受你天鳌寨欺压,早就已经受够了,今天说什么老子也不能与你苟同!” “不错,老子飞鱼寨也是一样,今天就与虎狼寨的兄弟并肩作战!” 洪天霸道:“呀,呀呀呀!任飞鱼,说得不错嘛,老子今天就先灭了你,看你那一百多只什么蝌蚪飞鱼的,能把老怎么样?天水寨的陆天水,你想与他们一起上吗?” 陆天水道:“洪寨主,各位寨主,众兄弟们,我们今天共同的敌人是玉扇山庄,而不是自相残杀。这田埂子上垛猪圈,肥水不流外人田,太湖六寨的敌人是玉扇山庄呀,哥几个,谁多分点,谁少分点,那还不是便宜自己人。再说,这些事情,哥几个可以慢慢地商量嘛,也不急在此时,对吗?兄弟们!” 张无望道:“不错,老子赞同陆兄的说法,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夏侯虎道:“不错,我也赞同,如果破不了玉扇山庄,什么鸟都分不到!” 陆天水道:“洪兄和童兄,你们意下如何?” 童一山道:“陆兄的话,说得有理,童一山赞同!” 任飞鱼道:“我也赞同!” 陆天水道:“洪兄,你呢,有何高见?” 洪天霸道:“既然大家都同意,老子也没话说!” 陆天水大喜道:“好!既然都无异议了,那么,六寨联盟,正式达成!” 陆天水说完,端起酒碗,边敬酒边道:“联盟达成,生死与共,踏平玉扇岛,灭绝令狐门!”说完,他将手中的酒碗狠狠地砸碎在了地板上,然后,他举摇着手大声地喊道:“踏平玉扇岛,灭绝令狐门!” 紧接着,其他五寨的寨主、清木道人、大小喽啰头目并众小喽啰都不约而同地边举摇着手边齐声跟喊道:“踏平玉扇岛,灭绝令狐门!”“踏平玉扇岛,灭绝令狐门!”……接着,“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声,众人都将各自手中的酒碗纷纷摔于地上。 陆天水道:“既然协议达成,所谓蛇无头不走,我们应该从六位寨主中选出一个盟主,我们六兄弟中,各有所长,我心中也没有底,就请大伙一起推选,看看谁来做盟主合适?” 夏侯虎道:“还选个鸟,陆兄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支持陆兄,虎狼寨的弟兄,绝无二话。”“兄弟们,是不是?” 虎狼寨在这船仓内的三十多名喽啰齐声道:“是!” 张无望道:“我狂风寨也支持陆兄,绝无二话!” 任飞鱼道:“飞鱼寨赞同!” 童一山道:“支持陆兄,青龙寨绝无意见!” 陆天水见已经有四寨的寨主,都表示支持自己,唯有洪天霸没有表态,微微笑道:“我看天鳌寨的弟兄最多,这盟主的位置由洪寨主来出任,应该比较合适!” 洪天霸道:“转来转去,你陆天水不就是想当盟主,老子不稀罕,就你当吧!” 陆天水道:“既然大家盛情,陆某不才,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话得说在前头,我与五位哥哥各是一门之主,平起平坐,敢请五位哥哥不能为难于我!” 夏侯虎道:“盟主是我们大伙自己推选的,我们能不听他的调遣吗?” 张无望道:“就是,狂风寨愿听陆兄调遣。” 童一山道:“青龙寨无异议。” 任飞鱼道:“飞鱼寨愿听陆盟主的调遣。” 陆天水见洪天霸没有表态,道:“那洪兄的意思呢?” 洪天霸道:“啰嗦些什么?老子既然同意你当盟主,就不会反悔!” 陆天水道:“好,兄弟们果然爽快,六寨结盟,永连根系,齐心协力,称霸江南!” 洪天霸一听,怒道:“老子批准你当盟主,只为此战,莫非你还想长久的骑在老子头上吗?” 陆天水道:“小弟并无此意,小弟认为只要我太湖六大水寨长久结盟,齐心协力,便可称霸江南,进而雄霸武林,至于这盟主之位,小弟暂代,等大战过后在行商议也不迟!” 洪天霸道:“好!扫平玉扇山庄以前,老子支持你,谁要敢有意见,老子就先灭了他,大战过后,这盟主的位置还得靠实力说话!” 陆天水道:“那是,那是,既然大家暂无异议,我就来安排战事,军师依然是清木道长,我们一切都听从军师的安排,不得有异议!” 清木子道:“贫道愿效犬马之劳!” 陆天水道:“现在已经是未时二刻,听军师说,未时三刻到申时起风,从现在开始,一切听从军师安排,任何人不得有异议!” 清木子道:“传令下去,所有兄弟做好备战,前方一千名兄弟,其中五百名不变,两人一组,起风后用风筝飞过迷魂阵,找到我们事先放进去的竹筏后,作为前锋,直逼玉扇岛,另五百名,两人乘一竹筏,分成五组,起风后分五批进入玉扇山庄水域,记住,必须是前面一组过完了水下篱墙之后,才能再接下一批。若五批都进完了,依然无事,就说明玉扇山庄没有备战。若水位能升高三尺半以上,大船同时齐头并进,越过迷魂阵,我们就成功了一半。若是水位上涨不到三尺。兄弟们就坐大船后面绑着的竹筏和船仓里藏着的竹筏齐头并进,并用大船后面绑着的小船运家伙,大队进入的时候,一定要快,要在最短时间内越过九十九丈宽的迷魂阵(水下篱墙)。” 陆天水对清木子耳语道:“军师,这样做似乎有些冒险?” 清木子小声地道:“在此之前,我已经派了五百名兄弟前往他的东面捣乱,因为我们以前每次攻打玉扇山庄都是从东面进攻的,又因为那边的迷魂阵只有二三十丈,又没城墙。所以这样一来,他们一定最注意东边的防御,而忽略了西边!说白了,贫道这样的安排,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来迷惑他们,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陆天水道:“但我们过迷魂阵需要时间,而他们启动迷魂阵只需启动机关就可以了!” 清木子道:“他们的机关总闸应该在那半山坡的小楼上,从那里把机关总闸的信息传到迷魂阵这来,至少也得用半炷香的时间。说紧迫一点,就算机关总闸只在那岸边的城门楼上,也是需要些时间的,足够我们进去了。如果水位涨的够高的话,就是大船进去,也是安全的。” 陆天水道:“既然军师已经有所安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只能冒一冒险了!” 临近未时三刻,玉扇山庄的庄客阿刚急匆匆的赶到西城门,道:“启禀老庄主、老夫人、博先生,东面来了几百名水匪!” 令狐博道:“不急,这些水匪只是来做样子的,真正的大敌在西边,无需惊慌,阿刚叫副庄主把南北两边的人马各调过去一半,再叫上些村民,全都着男装,也回敬他个虚张声势。” 阿刚道:“是,博先生!”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西风果然来了,玉扇山庄西面的水匪果然按青木道人的计划开始进攻,前锋队和后面的五批人马果然顺利的进入了玉扇山庄的水域。 陆天水赞道:“青木道长果然神机妙算,古代有孔明借东风,今日便是道长借西风哪!” 青木子道:“只可惜贫道道行尚浅,只借到了半寸的水位。” 陆天水道:“道长谦虚了,这已经是惊人的道行了,孔明之后,仅道长一人也!” 正当后面的大队人马按计划齐头并进地到水下篱墙的上面时,水下篱墙的机关突然启动,几千名水匪,无不惊慌,乱成一团糟,一片鬼哭狼嚎,都只顾自己逃命,可这是“迷魂阵”,只要你进去了,就是砧板上的肉,岂能逃得出去?退不得,也进不得,当然只能死于“非命”,血水与湖水混成一体,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好不凄凉! 正当水下篱墙启动的那一瞬间,洪天霸瞧了瞧四周,怒道:“青木老道和陆天水呢?” 一名喽啰道:“好像在后面。” 洪天霸怒道:“什么?老子们来这送死,他们却躲到后面?” 童一山道:“洪兄,看来,今天我们是凶多吉少了,如果我们都死于非命,我们以前的账,就都一笔勾销了吧!” 洪天霸道:“若是大难不死,我与几位兄弟的恩怨就全部算了,若是都死与非命,不一笔勾销也不行喽,我早就累了,不想在阴曹地府还与你们算账!” 任飞鱼道:“哎,童寨主,那牛鼻子清木老道是你的属下,难道他没约你躲到后面吗?” 童一山道:“他要我留在后边,说是坐镇指挥,可我,一是没有这个,指挥的能力,二是觉得,还是与兄弟们一起厮杀,心里才踏实些!” 夏侯虎道:“看来我们今天是活不成了,还好我们几大寨主的小船挨在一起,倒也死得热闹!” 张无望道:“老子可不想死,人家都说玉扇山庄的大小姐令狐飘雪,刁蛮任性,又很是长得标致,正适合小哥我的口味,我还没让她做压寨夫人呢!” 几名头目听后,都一起大笑了起来,就在此时,只听“嗖”的一声,那水下篱墙中飞出的一枚暗镖打进了张无望的头部,他立马倒在了小船上,看来是活不成了。 夏侯虎急着大叫道:“张兄,你怎么了?你……”,夏侯虎话未说完,一枚暗镖正正的射穿了他的左胸,绝对也是活不成了。 任飞鱼大声急忙叫道:“几位哥哥,快快平躺在船底,千万不要起来!” 童一山和洪天霸明白任飞鱼的意思,迅速躺在了船底。 接下来,他们各自的小船开始漏水,这是那水下篱墙的作用,把几只小船搅的几乎都要散架了。但却又都未沉入水底,反被水下篱墙架在了上边,虽然摇摇欲坠,但最终也没沉了下去。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那水下篱墙终于停止了运行,童一山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大哭道:“弟兄们都完了,一个也没幸免!一个也没幸免!一个都没呀!这可是几千人哪!几千人哪!” 洪天霸抬头望去,泪如涌泉,道:“我们身为头领,每人还有只小船,可弟兄们却只有竹筏,这些竹筏全都被搅得不成样子了,他们平时跟随我们,过得都是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早就知道做土匪的,没有几个好死的,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可是几千人哪,居然这样一下就都没了!” 童一山突然急道:“任兄弟,你怎么没有说话,你还好吗?”却没有听到回音。 洪天霸和童一山同时向任飞鱼的小船看去,只见他的小船已经被水下篱墙给撕裂了,一条木签从他的头顶插了进去,那样子惨不忍睹。 玉扇山庄的西城门,庄客阿亮来报:“启禀博先生,水匪大队人马已经全部歼灭,提前进来的那些水匪如何处理?” 令狐博道:“飞进来的水匪有多少人?” 阿亮道:“飞进来的约有五百人,后面跟着的那批,也有四五百。” 令狐博道:“好,果然让我料到了,最前边的这五百人是前锋开路的,让兄弟们做好准备,集中经历,只要他们用攀岩钩爬城墙,就用刀迅速砍断,城墙下边就是太湖水,水匪掉下去是死不了的,就用石头砸,但必须忽略一百来人,故意让他们爬进来!” 阿亮道:“是,博先生!”“哎,博先生,你的安排应该不会错,但小的还是有点想不明白,不知……!” 令狐博道:“你是想说我们明明可以打赢,为什么还要放他们进来吧?但这个,小生自有妙计,你只需执行,不得有误!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 阿亮道:“是,博先生!”然后去了。 令狐傲世道:“博先生,这个老夫也不明白!” 令狐博道:“到湖面上与水匪拼刀枪的好,还是把他们请进来,关门打狗的好?” 令狐傲世道:“可这一放,进来的水匪少则四五百人,多则会可能有七八百,这些人进来以后,后果不堪设想!” 令狐秋月道:“这么多的强盗放了进来,如何招架得住?” 令狐博道:“都是些乌合之众,走投无路,拼命而已,不足一惧!” 令狐秋月道:“可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呀!” 令狐博道:“他们只要进来,小生就有把握让他们有来无回!” 薛一飞道:“在下敢问博先生,既然先生已有妙计歼灭这些乌合之众,但他们后方大乱,应该早就军心涣散了,不如出去一鼓歼灭?” 令狐博道:“这个,小生也想过,不过这些水匪中并非完全没有能人,后方大乱,你看他们的队伍居然还那样井然有序,相信前军带队的,一定也是个能干的人哪,而且小生怀疑,后方大队中并非所有人都进来了,他们的军师一定不是个平庸之辈!” 薛一飞道:“莫非,先生另有妙计?” 令狐博道:“据小生了解,太湖六大强人水寨,喽啰不下八千,留守各寨的除外,至少也来了六千,进来了一千,东柳滩那边有五百,西水下篱墙阵消灭的最多不会超过三千,所以这里边一定有文章,不然进来的那些水匪为何如此镇定?” 薛一飞道:“哦,原来先生已经成竹在胸!” 杨惊涛道:“不知博先生妙计中的内涵,敢请博先生赐教!” 令狐博道:“天机不可泄漏!” 随后,令狐博抹了抹胡子道:“请老夫人从守城的兄弟中带两百人,埋伏于此处往东一里半的柳林大路南边的灌木丛,劳烦薛公子帮忙带两百人,埋伏于此处往东一里半的柳林大路北边的灌木从,待水匪通过那里时,西风必定停止,我已经让阿雪在那准备好弓箭等物什。” 令狐傲世道:“城墙上的兄弟已经折损了十余人,剩下的这些如何抵挡得住呢?” 薛一飞道:“先生就是要让兄弟们抵挡不住,方能以假乱真,便可取胜!” 令狐傲世道:“可是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呀!” 令狐秋月道:“这下,老贼你总算说出了句人话!” 令狐博道:“请老庄主和老夫人放心,只有这样做,才能赢上一场漂漂亮亮的仗,而且只有这样才能减少更多的损失!” 令狐秋月道:“既然博先生这样有信心,相信他心中已经有妙计了,我们就依计行事吧!” 令狐傲世道:“可是!” 令狐秋月道:“老太婆我信得过先生,老头子你也别扭扭捏捏的了,就这样吧!” 薛一飞道:“在下略懂兵法,博先生的这一招真是一步好棋呀!” 令狐傲世道:“既然夫人和薛公子都无意见,老夫相信博先生!” 待令狐秋月和薛一飞走后一炷香的时间,令狐傲世看着战况,急道:“博先生,前后两批水匪一起夹攻,又折损了三十多名弟兄,已经招架不住了!” 令狐博抹了抹胡子,不慌不忙地道:“小生已经知道了!” 令狐傲世道:“既然知道了,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兄弟们遇难呀,博先生,这应该如何办呀!” 令狐博道:“好,时机已经成熟,请老庄主带着剩下的五十多名弟兄,移驾西关楼内,留下城门,不开也不堵。” 令狐傲世道:“什么?大敌当前,你让老夫逃跑?还把城门留给敌人?” 令狐博笑道:“不是逃跑,是移驾,这样才能引敌人中计。” 令狐傲世道:“可是这样跟逃跑有区别吗?还要给他们留下城门?” 令狐博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方能克敌制胜!” 杨惊涛道:“这个杨某懂,博先生是要以真乱假,迷惑敌人,请君入瓮,一举歼灭。” 令狐傲世道:“既然这样,那好吧!” 令狐傲世走后,令狐博道:‘请杨总镖头与老夫一起绕道往东半里的柳林中的灌木丛中,接应阿福!” 杨惊涛惊奇地道:“博先生的意思是说,阿福带的三十名精壮,隐秘在西城门外的水下?” 令狐博笑道:“杨总镖头见过有谁能藏在水底这么久呢?” 杨惊涛道:“哦,你是说我们现在,是去拢阿福吗?” 令狐博道:“不错,小生早就让阿福藏在那里了,好来个手尾夹攻,可是阿福武功低微,压不了阵,还请杨总镖头帮忙!” 杨惊涛道:“可是连同你我和阿福也就三十三人,能行吗?” 令狐博道:“杨总镖头认为往回逃的贼人会多吗?” 杨惊涛道:“哦,明白了!” 令狐博抹了抹胡子笑道:“不但没有几人,而且犹如丧家之犬!” 杨惊涛道:“杨某还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阿亮是从西关楼那边来的,却知道水匪大队已经全部歼灭?” 令狐博道:“西关楼的地势那么高,完全可以看得清楚,杨总镖头也到过那里,怎么不记得了呢?至于阿亮说的,‘水匪全部歼灭’,小生倒是觉得不可能,用竹筏的是必死无疑,但竹筏后面拖着的小船上,如果有人,未必都会死去。” 杨惊涛道:“那小船上有很多人吗?” 令狐博道:“那些小船不漏水,是用来运火器和炸药的,他们是想炸了西关楼,小生估计,最多也就是几个头目得到特殊的照顾,藏在其中某几条上。” 令狐博突然急道:“糟了,水匪没有全部进来,他们是用船上的火药来炸水下篱墙的,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杨惊涛道:“那该如何是好?” 令狐博道:“来不及了,只有先把进来的这些解决了,鼓舞鼓舞兄弟们,才能对后面的恶战更有力。” 进来的几百名水匪果然中计了,从墙头上爬进来的几名水匪,打开了西城门,前后两拨水匪紧追令狐傲世的“残兵败将”不放,一路上虽然又射杀了令狐傲世身边的十余人,可到了令狐秋月和薛一飞埋伏的地方,乱箭齐发,那些乐手们音律内力网齐发,搞得那些水匪头晕目眩,立马就解决了近三分之二的水匪,其余的水匪乱了阵脚,茫然不知所措,众人们只用普通的渔网、套索,又截杀了一部分,剩下的水匪不到百人,可他们已经乱了阵脚,只能东奔西逃,慌忙乱窜,一部分钻进了柳林中,一部分继续往前逃到西关楼前,西关楼内外都设有机关暗器,楼内的暗器,这些水匪是没有资格享受了,但楼外面山道上的暗器,却让他们全都见了阎王。还有一部分按原路逃回,杨惊涛、令狐博和阿福所带的三十名精壮,轻轻松松地就把他们全部都给解决了。 胜了这一仗后,令狐秋月下令全力搜查钻到柳林中的那些丧家之犬,令狐博却急道:“老夫人,大事不好,小生疏漏了两点,一是水匪前部的人中,可能有带着火器的,但这一点,已经证实了,居然没有一人带火器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不然,就算西关楼没事,西柳村也遭殃了!二是还有些火器炸药,都在水匪大队竹筏后面的小船上,赶快派人去处理,否则西水下篱墙将被炸毁。” 令狐秋月道:“博先生难道忘了,水下篱墙阵的威力有多大了吗?” 令狐博抹了一把汗,笑道:“急忙中小生反倒忘了,那些小船一定都漏水了,幸好祖师爷设计的时候,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点!” 令狐傲世道:“哎,不要大意,还是去看看!” 庄客阿亮急匆匆地赶来道:“启禀老夫人,老庄主和博先生,水匪的那些大船不但没有退去,反而有一部分张开了帆,冲着水下篱墙来了!” 令狐博道:“虽然强劲的大西风已经过去了,但今天吹的风向都是往东,那些大船上一定装有炸药,我看他们是想要炸出一条路来。” 令狐傲世自信地道:“他们真是小看我庄的水下篱墙阵,居然想到这个办法来送死!” 令狐秋月道:“这个,请博先生尽管放心,他们真是‘良心好’哪!居然给我们送船来了!”“好!就让他们把所有计策用完了,我们再慢慢地去清理战场。以防水下篱墙中的强盗还有活口,阿雪,快去把水下篱墙阵再启动一遍!” 令狐飘雪道:“是,女乃女乃!”然后执行去了。 这水下篱墙阵的机关再次启动,洪天霸、童一山还有活路吗?令狐傲世和令狐秋月对水下篱墙阵为何如此有信心,难道其中还有更大的奥妙吗?水匪的大船逼近,这场战斗最终鹿死谁手?请看下回分解。 二八回 聪明反被聪明误 偷鸡不成失把米 玉扇山庄的水下篱墙阵机关再次启动,洪天霸和童一山还有活路吗? 洪天霸和童一山大难不死,水下篱墙第一次启动之后,先是逃过了一劫,这两人身为水匪头领,只要水下篱墙不再次启动,逃生的本事还是有的。 童一山道:“洪兄,我们快想办法离开这迷魂阵!” 洪天霸道:“兄弟们都死了,出去还有什么用?” 童一山道:“可是万一机关再次启动,就来不急了!” 洪天霸道:“那好,你走吧!我的兄弟都去了,是我害了他们,我不走了!” 童一山道:“洪兄,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你若去了,谁给你的兄弟们报仇,恐怕就是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了,这才叫真的对不起他们!” 洪天霸冷笑一声,道:“哼,报仇?我们现在凭什么报仇?这些年来,我们与玉扇山庄的纠缠还少吗?哪一次不都是白死了些兄弟,连门都进不了?以前报仇还有兄弟去送命,现在我们还有得起人去送命吗?” 童一山道:“难道薛兄,连一个留守寨子的兄弟也没留下?” 洪天霸道:“我有兄弟四千一百七十三人,一天之间就死了足足三千六,剩下的兄弟,我不能让他们再来冒险了,童兄,答应我一件事,我死后,转告我的弟兄们,不许报仇,让他们各自遣散吧!” 童一山道:“小弟可以答应洪兄,但你的弟兄们恐怕不会答应小弟!” 洪天霸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令牌,递与童一山道:“这是我天鳌寨的天鳌令,见令牌如见我,我的兄弟们就交与你了,记住,不许再提报仇一事!” 童一山道:“洪兄,实不相瞒,我寨子中还有三百多个兄弟,你我二人现在还剩的兄弟,相加起来也有七八百,我们可以东山再起!” 洪天霸道:“东山再起?又有什么意义?还不是过些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这种生活,我早就腻了!” 童一山道:“可是薛兄,做土匪的,有一个是死在床上的吗?” 洪天霸道:“那又怎么样?找令狐门报仇?这只会害了更多的兄弟,这些年来玉扇山庄的绝世珍珠,我们倒是没有见到半粒,兄弟却是死了不少,难道你觉得我们死的人还不够多吗?我们造的孽还少吗?” 童一山道:“但如果不报仇,兄弟们岂不是枉死?实不相瞒,这次我来取珍珠是假,报仇是真!” 洪天霸道:“那结果不都一样?不是死了更多的人?” 就在此时,夏侯虎的船上一个微弱的声音道:“洪寨主,童寨主,你们错了,我们的仇人不是令狐门,而是陆天水和清木道人,我们被他们骗了!” 童一山惊道:“夏侯兄,原来你没死!原来你没死!” 那人道:“我不是夏侯寨主。” 洪天霸道:“那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飞鱼寨的人,紧急之中,我跳到夏侯寨主的船上,才逃过了此劫!” 童一山道:“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是让他们给骗了!” 那人道:“不错,而且两位寨主出战的人也绝对没有死完!” 洪天霸道:“你说什么?你是说我的兄弟没有死完?这是真的吗?” 那人道:“不错,两批前锋,洪寨主的人每批各占了一半,也就是五百人,但另一半却全部是陆天水的人!……” 童一山激动地打岔道:“你是说那些兄弟没死?” 那人道:“不,他们进得了迷魂阵,但却进不了玉扇山庄!” 洪天霸道:“那你这不是废话?” 那人道:“不,我要说的是,陆天水不是没打算的丢了自己的五百人,他是有目的,而且还精心地安排过,他是不会做亏本的事的,所以我说,我们的人,一定没有死完!” 童一山道:“恐怕只有我们三人了?” 那人道:“错了,陆天水和清木道人一定早就有勾结,后面的大船上一定还有人!” 洪天霸道:“就算有,一定也是陆天水的人!” 那人道:“我想,陆天水绝对是想用这个机会除去其他五寨的人马,但他又不敢操之过急!” 童一山道:“此话怎讲?” 那人道:“若死了的人,全部是其他五寨的,还没打的时候,恐怕就有人不会同意了!” 洪天霸道:“不错,各寨的人都有,而且按计划,应该是六寨的人,全军一起出动!” 那人道:“错了,难道二位没有参加点兵吗?” 洪天霸道:“不是六寨一起上吗?” 那人道:“洪寨主真是大意,自己的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洪天霸道:“此话怎讲?” 那人道:“洪寨主的人,绝对只是死了一半,童寨主的也是!” 童一山道:“那是为何?” 那人道:“你们想想,六寨一共来了六千人左右,前锋队用了五百,前锋掩护队用了五百,玉扇岛东面去了五百,还剩四千五,这迷魂阵上死了的人有四千五吗?” 童一山道:“哦,的确!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多!” 那人道:“死了的这些人,哪家的都有,因为每家都只死了一半人!” 洪天霸道:“这是为何?” 那人道:“若死了的人全部都是其他五寨的,没出战以前,我想,其他人就会有意见,因此,他也只能牺牲自己一半的人,来掩饰自己!” 童一山道:“那这样,他不是让自己更麻烦吗?” 那人道:“错了,他要的只是其他五寨寨主的命!” 洪天霸道:“兄弟,你是说陆天水要把其他五寨的兄弟收罗到他的帐下?” 那人道:“错了,他还不敢,不过别忘了,他是盟主,他要让其他五寨名存实亡,听命于他!” 童一山道:“但兄弟们会听他的吗?” 那人道:“只要五寨的折损人数是平衡的,就没有人会起疑心,何况清木道人都可以背叛童寨主,难道童寨主的人中,就不会有其他的叛徒?难道其他的寨中就没有叛徒了吗?” 洪天霸道:“对呀,他只要打着为五大寨主报仇的借口,加上那些叛徒的帮助,就可以坐稳了盟主之位!” 那人道:“不错,而且这些叛徒都是各寨中地位比较高的人!” 童一山道:“只要洪兄我们出现,就可以粉碎了他的阴谋,还是先逃出去吧!” 那人道:“我们不能逃出去,只能逃进去?” 洪天霸道:“进去?不是让玉扇岛的人杀了我们?好个玉扇岛的奸细,快说,是不是玉扇岛派你来的?” 那人无奈地道:“洪寨主误会了,小的是说,逃出去的话,陆天水怕我们死不了,必定有所准备,逃进去,也许还有活路?” 洪天霸道:“放屁!进去不是找死吗?” 童一山道:“洪兄别急,让小兄弟把话说完!” 那人道:“洪寨主急什么?反正你都抱有一死之心了,还不如赌上一赌!” 洪天霸道:“老子现在又不想死了,你还要老子赌什么命?” 那人道:“洪寨主既然不想死了,就更应该逃进去!” 童一山道:“小兄弟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但又让人不明白,能明示吗?” 那人道:“若逃出去,陆天水一定会有所准备,必定会杀了我们,反倒不安全;若逃进去的话,玉扇山庄的军师如果是个能干人,就会放了我等!那是因为如果二位寨主死了,就等于让陆天水独霸太湖,玉扇山庄反而麻烦更多,若二位寨主活着,就会联合起来,找陆天水算账,玉扇山庄不但解决了眼前的麻烦,而且还卖了给二位寨主一个天大的人情,从此太湖之中不说多了个朋友,也便少了个敌人,而且太湖中就形成三足鼎立的平衡局面,玉扇山庄不但暂时可以安枕无忧,而且还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洪天霸道:“你是说,若我们活着就会去找陆天水算账,我们与陆天水大战,玉扇山庄反而没有麻烦了?” 那人道:“不错,陆天水还没有实力同时对付玉扇岛和我们,他又不可能与玉扇岛结盟,也不可能与我们结盟,而且还担心我们与玉扇岛结盟,攻打玉扇岛很麻烦,他只会两边都防,但又不敢轻易地找其中任何一家的麻烦!” 童一山道:“有道理!” 洪天霸道:“那么,老子就与玉扇岛结盟,灭了他陆天水!” 那人笑道:“可是玉扇岛是不会与我们结盟的?” 洪天霸道:“老子看得起与他结盟,他为何不结盟?” 那人道:“人家是名门正派,会与我们这些土匪结盟吗?” 洪天霸道:“我呸!什么鸟的名门正派?老子与他结盟,是看得起他!” 那人道:“玉扇山庄就算答应与我们结盟,也不会是诚心的,他难道不明白,若帮你灭了陆天水,那你将会是他的劲敌?” 洪天霸道:“老子是不会动他的,这点义气老子难道没有吗?” 童一山道:“可惜我们是土匪,人家敢相信你吗?再说,你见过哪家名门正派会与我们这些土匪结盟的,那不是得罪了其他的门派吗?” 洪天霸道:“如果不逃出迷魂阵的范围,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屁话,万一那迷魂阵再次启动,我们还是一死,赶快逃进去吧!” 童一山道:“不错,洪兄说得有理!” 洪天霸道:“小兄弟,是不是逃进去就安全了?” 那人道:“不一定,还得看玉扇岛的人有多聪明,若都是些憨包的话,我们还是会死!” 洪天霸道:“满口胡言,这进去还有活路吗?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太湖这么大,外面既然还有我们的人,陆天水又敢如何?” 童一山道:“对呀?” 那人道:“那请二位寨主想想,这吹的是西风,为何还要让我们的竹筏后面拖着装有炸药的小船?” 洪天霸道:“这些炸药是用来炸玉扇山庄城墙的,难道不是吗?” 童一山道:“洪兄,我看这,的确有些不对呀!如果真是炸城墙的,那也应该是小船在前面呀,而且应该与我们保持一定距离,到时候用火箭射之即可,为何这些小船是拖在我们后面,而且不到两丈的距离?” 洪天霸道:“莫非是要炸水下篱墙?” 童一山道:“那就更不需要我们来冒险了,也不需要用任何前锋来开路!” 洪天霸道:“哎呀,我们开始怎么没想到,小兄弟你怎么也不提醒提醒?” 那人道:“开始我也没发现,若不是前面洪寨主问起,怎么不见陆天水和清木道人的事,我也想不起!” 洪天霸道:“难道刚才是你回答我的?” 那人道:“不是,是他!” 洪、童二人顺着那人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一条被搅得不成样子的竹筏上,一喽啰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 童一山道:“不错,这些炸药是来炸我们的,不过他怎么也没算到,这迷魂阵如此厉害,把这些小船全部都弄得漏水了!” 洪天霸道:“不错,我这条就漏了!” 那人道:“不错,而且各寨主的带队船是不应该安排在一起的,你们想想,他把你们安排在一起,为的是什么?” 童一山道:“为了更好的监视?” 那人道:“错了,你们没发现,各寨主的小船,船尾都是双层木板的,里边一定有东西!” 童一山和洪天霸这才发现,果然是这样,后来又发现了五艘小船船尾的夹层中,全部都是火药。 洪天霸怒道:“女乃女乃的,好歹毒!” 童一山道:“不对,连青木道人的那艘,开始的时候是七艘,还有两艘去哪了?” 那人道:“这还不简单,那两艘船一定是漏水的,到了这迷魂阵前,就已经沉到水底了,他们就从水底逃回去,我想刚才答应洪寨主问题的这名兄弟肯定是发现了这问题,又没有说得清楚!” 童一山道:“难怪,他们要我留在大船上指挥的时候,他们自己也没说自己要留着!” 那人道:“这可能是清木道长还有些恋主,不想让你去陪葬!” 童一山道:“不对,清木子最了解我,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好让我死了都不会恨他,真是阴险!” 洪天霸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还是先逃出这迷魂阵的范围吧!” 童一山道:“可是怎么逃呢?” 洪天霸道:“这还不简单,难道童兄还想划船不成?难道童兄不会游泳吗?” 童一山道:“唉!也只好这样了!” 三人刚好离开了水下篱墙阵的攻击范围,水下篱墙的机关再次启动。 在水匪联盟指挥部的某艘大船的某一密室中,陆天水道:“军师好计谋,果然除掉了其他五寨的寨主,从此太湖就是你我兄弟的天下了,不过其他五寨的人,会服从我这个大寨主吗?” 清木子道:“陆寨主这个时候,还不能当大寨主,但可以安心的当大盟主了!” 陆天水笑道:“好,那就当大盟主,知我者,军师也!” 清木子道:“大盟主虽然折损了一千人,但也连本带利给赚回来了!” 陆天水道:“什么?一千人?开始的时候,军师不是对我说过,我的人只需折损七百多吗?” 清木子道:“前锋队和前锋突击队,一千人,陆盟主的有五百人,洪天霸的有五百人,所以陆盟主的人,这里就已经折损了五百人。后军大队里,陆盟主的有五百人,洪天霸的有一千三百人,其余各家,一共有一千三。陆盟主的人,在这里又损失了五百人。总的算下来,前前后后,洪天霸的人刚好损失了一半,其余各家,也都是各损失了一半,而只有陆盟主所损失的,按比例来算的话,比他们的都多,但只有这样,陆盟主说话,才会更有分量!” 陆天水道:什么?你不是说后队里的人,我的只有两百多点吗?” 清木子道:“不错,开始的时候,贫道确实没有说实话!不过如果是那样,后队里的人,陆盟主的只有两百来人,那么他们所损失的比例,不是自然就比陆盟主的大了?洪天霸的人英勇,多留两百人给陆盟主用,岂不是更妙?” 陆天水道:“可这样一来,现在,我自己的人只有五百了,还不知道去了东面的那一百是死是活,岂不是只有四百人?” 清木子笑道:“东面的人,一个也少不了,只是过去虚张声势而已,陆盟主是说,我们剩下的自己人太少?” 陆天水道:“就算是这样,我只有五百是自己的人,若其他五寨的人不服,他们可是有两千六七呢,我该怎么办?” 清木子道:“现在盟主损失的人比例最大,我俩又是因为船出事故而逃命回来,他们能不服吗?再说,这船漏水的事,不是还可以再做文章吗?” 陆天水道:“可这是一人对五、六人的悬殊呀!” 清木子道:“只要盟主打着坚决为其他五寨主报仇的口号,这些人自然也就是你的人了,何况盟主家里还藏了一千人!” 陆天水道:“军师的意思是说,留着这些人去打玉扇山庄?” 清木子道:“不错,他们若赢了,陆盟主自然有好处,若败了,陆盟主也有利呀,到时候再去把各寨留守的人马收罗到您的座下,他们必当为你鞠躬尽瘁,不过陆盟主的这五百名自己人恐怕也要……” 陆天水怒道:“什么?你还要我把这五百兄弟也出卖了?” 清木子道:“若这五百人不与他们并肩作战,恐怕说服不动别人呀。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我们,无论胜败,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有好处的,所以贫道说,陆盟主是赚了!” 陆天水道:“可是我的人毕竟还是少了,五寨人马一起对付我,那可是不得了!” 清木子道:“错了,蛇无头不走,何况其他五寨的二把手都是自己人,我秘密让他们把人留下,就是为了这下!” 陆天水道:“那军师走了这么好的一步险棋,为何不早告诉我?” 清木子想:各寨的叛徒都是老子拢络的,包括你天水寨的,你还算聪明,否则贫道就先灭了你,这样的好事能事先与你商量吗?人家说你们这些土匪是乌合之众,一点也不假,连自己的人都算不清楚。道:“当时情况比较急,这不是来不急嘛,何况还是提前泄漏天机之事,会有损阳寿的!” 陆天水想:你这牛鼻子,其他人糊涂,老子可不糊涂,若不装作让你骗了,你会帮我除掉那些驴粪蛋吗?老子既然敢与你玩,怎么会没有留上一手,只怕不告诉你,老子家中留的是一千人,而且别处还藏了两千人。道:“军师临机处事,到也是好事,此事就过去了吧!” 清木子道:“盟主,贫道原来是想一石二鸟,既除掉其他五大寨主,又炸毁那迷魂阵,这个你也知道,但这迷魂阵居然如此厉害,把所有运炸药的船都给弄漏水了,不过贫道早就有了后计!” 陆天水道:“军师的后计,不防说来听听?” 清木子道:“那些小船的船底和船壁都很薄,很容易毁坏,但大船就不同了,不但牢固,而且吃水深,炸得更彻底。我们安排五艘大船,就算炸不出条路来,也会毁了那迷魂阵!” 陆天水道:“好极了,让五艘大船一起拉开帆,炸毁那迷魂阵!” 清木子道:“盟主,不妥,一艘一艘的接连炸,才能炸出路来!” 陆天水道:“军师不是说,就算炸不出路来,也可以毁坏了那迷魂阵,只要迷魂阵坏了,还怕没有办法吗?” 清木子道:“可是……!” 陆天水道:“可是什么?一艘力量不够,五艘一起,炸他个水上开花,只要那迷魂阵坏了,老子就不信攻不进去!” 清木子道:“那可是五艘能载千人的大船呢,万一……!” 陆天水道:“要想赢,就得付出代价,而且就算炸不成,人也是安全的!” 清木子道:“既然盟主心意已决,那只好听天由命了!” 陆天水道:“清木真人出卖了自己原来的主子童一山,就不怕他的鬼魂来找你吗?” 清木子道:“盟主又不是不知道,贫道开始也不舍旧主,而且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的,他还能愿我吗?” 陆天水暗自思索: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用意,不就是借童一山的性格除掉他,开始还说什么让他坐镇全军,后来又说什么不舍旧主?这话简直就是放屁!心中这样想,口中却道:“陆某这下可真算是更了解军师了!” 清木子一听,急得满头大汗,道:“贫道不知陆盟主眼下所指……?” 陆天水想:幸好你这牛鼻子不会武功,否则还了得。道:“哦,陆某是说,现在陆某更了解军师对本盟主的忠心了!” 清木子道:“我们在这里说了多久,外边一定乱了多久,那些二把手是罩不住的,还请陆盟主亲自出马,说服众人!” 陆天水和清木子出了密室,爬到了最大的一艘船上的甲板上,外边除了天水寨的人,其他五寨的人果然乱得一塌糊涂,不一会,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闹到了各船的甲板上,几名各寨的二把手果然是罩不住的。 陆天水振臂一挥,大声道:“兄弟们,兄弟们,先静静,先静下来!” 天鳌寨的二当家杨义信道:“陆寨主,六大寨主出战,就只有你一人回来,你怎么解释?” 陆天水道:“这个说来话长,请不要着急,我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 杨义信道:“我看你能有什么说法,若不是我三弟拦着,老子早就宰了你!” 陆天水道:“天鳌寨铁三寨主识得大体,杨二寨主更是机智过人,真是不枉洪寨主往日的英明!” 杨义信道:“少跟老子瞎扯,快交出我大哥,否则老子与你拼了!” 天鳌寨的人和声道:“对,拼了!”“拼了!”…… 这五大水匪寨中,天鳌寨的人最多,只要他们一和声,其他寨的人立马就会响应。 陆天水千夫所指,却也沉得住气,先是用手中的长剑,砍断了身旁的桅杆,这桅杆一倒,众人霎时被镇住了。陆天水抓住时机,大声道:“各寨的寨主不幸遇难,陆某身为盟主,现在的心情,又岂能不与大家是一样的?陆某现在就想杀进玉扇岛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可是能吗?你们不都看到了,我们能过得了这迷魂阵吗?” 虎狼寨的头领白二怒道:“虎狼寨虽然人没你多,但也懂得义气,我们能看着兄弟惨死而不顾吗?陆寨主若说的不是谎话,就带兄弟们杀进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陆天水道:“白二兄弟报仇心切,我何尝与你不是一样?但这样去,不但报不了仇,反而去白白送死,到时候别说报仇,就是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了!” 陆天水这样一说,众人各自小声互相议论起来,都觉得他说得有理。 陆天水抓住时机,道:“既然不能硬拼,就得想办法,现在我和军师已经准备了五艘大船,就是这里其中的五艘,刚才死去的兄弟们还在上面喝酒的其中五艘,请里边的兄弟撤出来!” 白二道:“这些大船是各寨的致宝,你凭什么让我们撤出?”众人都跟着白二和声起来。 陆天水用长剑将砍倒的桅杆劈下约莫三尺来长的一段,狠狠的摔在甲板上,大声道:“请兄弟们静下来,请军师给大家说说,军师可是你们五寨的人,就算我陆天水说话不算数,青龙寨的军师说话,大家总该给个面子吧?” 杨义信道:“好,就给他个说话的机会,若是他敢乱说,一样没用,就你们两的小船出了问题,还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些什么阴谋?” 陆天水道:“七艘小船,就我和军师的漏水,我比你还纳闷,我都不计较了!你们……?” 白二怒道:“陆寨主的意思是说,我们五寨的人想害你吗?” 陆天水道:“这是事实,但也不能排除我天水寨的人!” 杨义信道:“那为何就只是你两的船有人动了手脚,其他人的却没人动手脚?”众人再次跟着和声起来。 陆天水道:“这个陆某也不明白,陆某若是明白是谁干的,难道还来这受兄弟们的误会吗?你们看看陆某天水寨的人死的比例最大,那前锋一千人中,有陆某的两位结义兄弟,一位是前锋队指挥郝有才贤弟,是我寨的副寨主,另一位是我寨的三寨主杨达兄弟,当然天鳌寨也死了蓝仁和黄天二位兄弟!” 清木子道:“不错,各寨按比例折算,都折损一半,包括人最少的飞鱼寨,而天水寨的一千五百人,却走了一千人,大家若不信,贫道可以算给大家听听,大家点明人数,再来计较!” 白二道:“算?老子倒想听听!” 清木子道:“洪天霸寨主带领的天鳌寨,前锋队和前锋掩护队里有五百人,后面有一千三百人,就是三千六百人中阵亡了一千八百人,刚好是一半。而我主童一山带领青龙寨来了三百五十人,还有一百七十五人幸存,当然不包括未亡人老夫(贫道)我在内。张无望寨主带领的三百人中,现存一半。任飞鱼寨主带领的飞鱼寨人数最少,只有一百七十五人,但也还有八十六人活着,而天水寨的一千五百人,足足死了一千,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杨义信道:“不用数了,你点兵时,我可是记得清楚!” 其他各寨清点人数,在场的加上各寨派往玉扇岛东边的人,果然一人不差,都无怨言。 白二却道:“现在这样算来,的确是没有错,但去了东边的兄弟,还不知道生死!” 杨义信道:“这个白兄弟不必担心,他们只是去虚张声势,不会有人遇难的!” 陆天水道:“大敌当前,是谁在我和军师的船上动了手脚,就不计较了,但请那个动手脚的人,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不想把你揪出来,是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此时,大家都在互相猜忌,无人作声,天鳌寨的三当家铁秤杆,却自己承认道:“陆盟主,属下该死,是属下干的!” 这铁秤杆,其实叫做铁诚感,只因名字念起来,有些像铁秤杆,后来天鳌寨的弟兄们也就这样叫了,在后来,所有的水匪都这样称呼他了,甚至有许多人都忘了他的本名。 陆天水道:“很好,诚感兄敢作敢当,真英雄也,就不计较了!” 众人愤怒地七言八语地指责铁秤杆,说他不识大体,不讲义气。 陆天水却大怒道:“诚感兄这样做,也是对洪寨主的忠心义气,我与洪寨主过去有些过节,他这样做也是正常的,这样好的一位兄弟,我们不能怪他,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岂能自乱阵脚?” 众人听后,都觉得陆天水说得有理,而且都佩服陆天水大气量,此事就算完了。 虎狼寨的头领张三却道:“张三是个混蛋,陷害陆盟主和军师一事,小的也有份!” 陆天水道:“都过去了,不要再提此事了!” 陆天水话音刚落下,飞鱼寨的丘旭,狂风寨的王亮和青龙寨的李四都请罪来了,并说明是他们一起相约干的。 陆天水更是表现的大度,一一赦免了这些人,众人对他无不佩服,可却没有人知道,这些叛徒与陆天水之间的秘密,他们是让清木子通过各种利诱而背叛自己的主子的。 杨义信与众人却不同,道:“陷害陆盟主的是这五人,可开始说服众人不要反对陆盟主的也是他们,最后居然还自己承认了错误,这里边难道没有蹊跷?” 铁秤杆道:“二哥,这不是见陆盟主没事,怕他怀疑我们,才提前商量好的!”其他四个叛徒也先后“证实”了铁秤杆的说法。 杨义信道:“就算是这样,那军师开始说后军全军出动,后来为何又留下一半人马,而且主要执行的人也是他们,这里边不会又没有问题吧?” 清木子道:“那是贫道及时发现,若是全部人都去了,恐怕全军覆没,才决定保存些实力下来,这件事杨头领也参加了,难道你也有问题吗?” 杨义信道:“你……!” 青龙寨的头领王青虎道:“这事,老子也算参加了,难道杨兄也怀疑我吗?” 其他各寨都有不少大小头领、头目,不约而同地响应王青虎,反对杨义信,因为他们当时也是同意清木子的做法的,杨义信百口莫辩,陷入了无助,其他一些当时反对清木子的人,见到这样做的好处,哪里还有怨言,此事就是不完也只能就算完了。 随后,清木子和陆天水的大船炸迷魂阵的计划,当然也能顺理成章的按计划实行了。 玉扇山庄知道大船来犯的情况后,令狐博已经猜到了是来炸毁水下篱墙的,但见五艘大船扬帆而来,一时也拿不出主意来,若是炸坏了一部分水下篱墙,后果将难以预料。 令狐傲世夫妇却一点也不急,令狐秋月道:“博先生还没有完全领会这水下篱墙阵的威力!” 令狐博道:“五艘装满炸药与火器的大船,一起爆炸,水下篱墙虽厚,就算炸不毁,一时半会也没法使用了,这可是大事呀!” 令狐傲世道:“这水下篱墙有三级机关控制闸,平时用过的都是第一级,还有两级没用上。这以往是个秘密,但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 令狐博道:“几根涂有特殊防腐材料的木签篱笆,如何抵得住炸药的威力,老庄主要三思呀!” 令狐傲世道:“到时候博先生就知道了!” 令狐博道:“哎呀,老庄主和老夫人既然已经决定了,现在只有到时候再出对策了!” 令狐傲世道:“阿亮,告诉阿雪,注意准确启动二、三级机关!” 阿亮道:“二、三级?” 令狐秋月道:“别问这么多了,传下去就是!” 待那五艘大船到了距离水下篱墙还有约莫五十丈的时候,都奇迹般的定住了,不能前进,当然也不能后退。 阿亮来报:“启禀老庄主,公子说那几艘船已经定住了!” 杨惊涛跑到西关楼上看,却无法看得见,疑惑地问道:“博先生说,西关楼地势高,能看得清楚,可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呀!” 令狐博笑道:“刚才,小生只是顺口与杨总镖头开玩笑的,今日这样的天气,如何能看得清楚?就是天气好的时候也是看不清楚的!” 杨惊涛更疑惑了,道:“那机关总闸控制室不就成瞎子了吗?他们是如何知道敌人的位置?” 令狐博笑道:“只要有敌人到了水下篱墙外面半里的地方,机关总闸室的铃铛就会发出声响来报警,控制室就会启动机关。” 杨惊涛更疑惑了,道:“可这么远,信息传递需要时间呀!” 令狐博道:“其中的奥秘,小生也不懂得,不过这里的机关奇就奇在传递信息的速度奇快,超过了天下所有的机关。” 令狐秋月道:“这个我也觉得神奇,但遗憾的是图纸也让祖师爷自己给毁了,我印象中就没听说有人见过,不过篱墙修补的方法却是传下来了。” 令狐傲世道:“虽然这些机关几百年来都没有怎么坏过,但也不知道能用到什么时侯,反正现在能用就好!” 令狐博道:“小生十岁就住进了玉扇山庄,现在已经三十六年了,也没听说过这机关有二、三级,老夫人可以说来听听吗?” 令狐秋月道:“祖师爷有过交代,玉扇山庄平时只要有一级机关就够了,二、三两级若不是非常紧急,不能随便启用,除了庄主夫妻二人和庄主继承人以外,是不能轻易让人知道这个秘密的!” 令狐傲世道:“不错,这二级机关,其实就是经过特殊防锈处理的三道手腕粗的铁锁链网,平时都藏于水底泥中,一但启动,就会挡住来犯的大船,这些大船被锁到两行铁链网之间,进退不得,若是冲破了里边的一道铁链网,还得再过下一道,才能到了水下篱墙。” 薛一飞道:“这些铁链锁住了大船,后边的敌人一时一定被蒙住了,只有疑惑和逃跑的份,没有来探个究竟的份。” 令狐秋月道:“薛公子说对了,接下来的第三级机关就是,铁链锁住大船以后,水底泥中藏着的一组篱墙就会启动,虽然没法毁了底子和船壁厚实的大船,但也让他动弹不得,人心惶惶!” 令狐博道:“可那里边放着的是炸药,只要匪徒们用火箭射之,后果不堪设想!” 令狐秋月道:“这个不碍事,我已经派了水流高船去支援。” 令狐博道:“水流高?” 令狐傲世道:“不错,那是一个木匣子,里边装有叶轮,通过木匣子外的机关控制,可以让水通过管道流往高处。” 令狐博道:“那我在了三十多年,怎么不知道?” 令狐秋月道:“北柳滩内靠水悬崖洞,博先生可知道?” 令狐博道:“那里是山庄的禁区,平时石门是关闭的,只有庄主才能进去。” 令狐傲世道:“不错,那里是一个硕大的水上山穴,里边藏有十艘各装有五十台水流高的大船,三十艘装有五台水流高的小船,这种船只要稍加训练,就能操作,老夫从村民中掉了六十人,又调了十名水手,在我到南城门以前,就已经让安排好他们,只要战斗一开始,让他们秘密从北面分批绕道西水区。” 令狐博道:“原来老庄主早就知道今日有狂风,小生还自作聪明,真是惭愧!” 令狐傲世道:“老夫并不知道有风,只是多留了个心眼而已,以防敌人炸我水下篱墙。” 杨惊涛道:“但是这些水流高船,如果开到敌人面前,还是个难题,就怕他们狗急跳墙,用火箭提前引爆炸药!” 薛一飞道:“敌人若是见了五艘大船被困,又启动了一层水下篱墙,吓破了胆,恐防有诈,一定会退到了至少十里以外的地方。但是,他们会不会再跑的时候,就已经射出了火箭而引爆了炸药?” 令狐秋月道:“这第二水下篱墙的厚度有三百六十丈,而第二级机关铁链启动的地方居于靠里的地方,谁的弓箭射得到那么远呢?” 杨惊涛道:“但若是那五条船后面有水手驾着小船跟着,一样可以做到!” 令狐傲世道:“那他们也一定要等大船到了第一水下篱墙的地方,才会发射,大船在半路突然停住了,他们是不会发射的,到他们想要发射的时候,第二篱墙开启,他们连站都站不稳,而且那火箭还需要点燃,哪有机会下手,除非他们中,有人不怕死,直接藏到了大船上来完成这件事!” 令狐博道:“这些水匪再狡猾,也料不到这些,更不会让人马白白的折损于大船上的,倘若就算真的爆炸了,水下篱墙虽然会有些损坏,但那几根铁链是在水下,一时半会也是炸不断的,那么粗的铁链,就是在陆上,也不是轻易能炸断的!” 水匪联盟的指挥船上,陆天水道:“幸好我们不在这道迷魂阵的范围内,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清木子道:“玉扇岛的机关真是太恐怖了!我们必须在退后二十里,以防万一!” 陆天水道:“只可惜那几艘船白白送人了,我们偷鸡不成反失米,真是气死人了!” 清木子道:“现在,只有先退了再说!” 陆天水道:“可这次以后,还有更好的机会吗?” 清木子道:“陆盟主,先不要急嘛,先不要急,急是没有用的,实不相瞒,现在,贫道已经想到了更好的办法,不过还得试验!” 陆天水怒了,道:“道长,你每次都在试验,可是成功了吗?” 清木子道:“这个试验需要时日来研究,相信绝对能成功,请陆盟主再相信贫道一次!” 陆天水道:“呵,那好,那好呀!事到如今,不好也不行了,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好吧,陆某就再给道长些时日,只是希望道长,不要再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好了!” 清木子道:“多谢陆寨主信任!” 陆天水无奈地道:“那好吧!就请道长,不不不,我差点忘了,应该是先请我们的大军师,先说说你的看法吧!不然如何让兄弟我相信你?” 清木子道:“这个,哦,请大盟主先不要着急,此事,不能在这里说,得要保密!” 陆天水道:“军师的意思又是那句‘天机不可泄露吗?’兄弟们可是听腻了,不想再听了!” 清木子道:“这个不是什么天机,但只能回去以后再说,这里说不得。”同时,他心里却暗自思索:其他五大水匪都是我拢络的,看现在的这情况,我就先再忍你一次,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陆天水想:别以为是你拢络了他们,但老子也可以把责任,完全推给你,而且这些人更信任谁,还不好说呢,你还不知道,老子除了水寨,还有一个两千多人的山寨。于是道:“陆某考虑过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况军师是孔明在世,茂公现身,就先回去吧!陆某再漫漫地向军师讨教也行!” 玉扇山庄经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终于找出了那些藏在柳林中的丧家之犬,又在柳林中,经过了多次认真地复查之后,才开始清理战场。那些丧家之犬对玉扇山庄说了些什么呢?洪天霸和童一山最终又是什么下场呢?玉扇山庄如何处理那五艘载满炸药的大船?清木道人又想出了什么“好”计策?请看下回分解。 三三回 身负重托走版纳 心怀好奇窥忌室b 王天鸿与刀玉茹开始交手的时候,王天鸿总是礼让着刀玉茹三分。他这样做,一是因为人家刀姑娘,必定是姑娘家,哪能不礼让三分?一是因为这王镖头,对这刀姑娘有仰慕之情,故而怜香惜玉。 刀玉茹见王天鸿处处留情,便也不好意思全力以赴地施展自己的看家本领。数十招过去了,这两人还没分出个所以然来。王天鸿的剑似乎缺少了些什么,总是使不出状态来。而刀玉茹手中的扇子,也未全力取胜这远方的客人。 又过了十几招之后,刀玉茹道:“王镖头似乎有些看不起洒月兑门,我娘说你的剑法刚劲有力,现在却软绵绵的,这样打下去还有意思吗?” 王天鸿道:“好!刀姑娘真乃女中豪杰,看招!” 王天鸿说完,略微加大了几分劲力,连续“唰唰”十几剑向刀玉茹连砍带刺地攻了过去。王天鸿的这几剑,虽然还是留了许多情面,但这“海东三十六路剑法”的精髓却也使出了大半,快、猛、准、精、奇五个方面发挥的淋漓尽致。但王天鸿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一剑也没有沾(占)到上峰,连续几招下来,他手中的长剑,居然都是画空的!这有点像小猫扑蝴蝶,尽出白力,可却又没有那般的可爱和洒月兑!刀玉茹居然能招招避过,而她每一招躲避的招路都像流水一样的洒月兑,如同溪流一般地从王天鸿的身旁和剑下流过了,那身法轻柔,灵活,快捷,其中几招,王天鸿更是连看都看不清楚。 王天鸿想:我的剑法,在江湖中虽然算不上是一等一,但也非平庸之辈,这刀姑娘居然招招能过,这等功夫真是天下罕见。于是王天鸿又加大了几分出招的强度,这次他已经使出了九成的功夫,可刀玉茹依然还是轻松的溜开了。王天鸿再次大吃一惊:刀姑娘的这等身法,我就是全力一战,恐怕也不能碰到她的一根汗毛! 于是,王天鸿将那“海东三十六路剑法”,全力挥洒了出来,依然还是井底捞月,招招舞空。几十招之后,刀玉茹还没有出手,他自己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了。王天鸿纳闷了,自己这些年来,在江湖上,无论是与人切磋,还是生死薄命,虽然败仗也吃过了一大堆,但却从未如此狼狈过。 王天鸿不甘心,又拼命了几招,但这几招过后,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认输道:“刀姑娘好身手,在下甘拜下风!” 刀玉茹道:“小女子虽然不懂剑法,可天下的武功都是相通的,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天鸿道:“能得刀姑娘教导,在下三生有幸,姑娘不必拘礼!” 刀玉茹道:“王镖头的招路纯属,但也美中不足!” 王天鸿道:“哦,那就请姑娘指点!” 刀玉茹道:“王镖头最大的不足,就是用气之道。” 王天鸿道:“姑娘说得对,在下刚才上气不接下气的,中气非常的不足!” 刀玉茹道:“王镖头身材魁梧,内力和外力都十分充沛,中气应该是十分的充沛才对,但却搞得上气不接下气,所以小女子说你不懂得用气之道。” 王天鸿道:“哦,那在下恭请刀姑娘指教!” 刀玉茹道:“小女子给王镖头一个建议,就是先学一学吹奏葫芦丝。” 王天鸿不解地道:“葫芦丝?” 刀玉茹道:“不错,你若学会葫芦丝了,自然就会悟出其中的道理。” 王天鸿道:“可洒月兑门的‘葫芦丝功’是不外传的,姑娘的意思是……?” 刀玉茹道:“呵呵,看来,王镖头是误会了,小女子只是建议你,在学葫芦丝的过程中,悟出一些道理来,并没有传授你‘葫芦丝功’的任何的心法口诀、招路和技巧。” 王天鸿越听越糊涂,不解地道:“可葫芦丝是乐器,这与练武功有什么关系?” 刀玉茹道:“音律、雕刻、书画、竹编和舞蹈这几门艺术与武术的关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但其实都是与武术相通的,因为他们都源于自然,源于生活。” 王天鸿道:“多谢姑娘指点!”“哦,此中的奥妙,虽然在下还不是十分地明白,不过在下一定照着去努力的。” 刀玉茹的话,王天鸿一点也不明白其中的内涵,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却是非常的好奇,更主要的是王天鸿眼中的刀姑娘,她就是一天上下凡来的仙女,哪敢不接受她的意见呢? 刀玉茹只凭方才的谈话,就能分析得出来,王天鸿并不懂得音律,但却也让王天鸿的虚心给感动了,不过她并未看出王天鸿的其他心思,就连她跳舞时,王天鸿的失态,她也只认为,这是因为王天鸿让傣家的风情给迷住了。 这傣家人有个风俗,小伙子要取得姑娘的青睐,除了各方面要优秀以外,更重要的是必须懂得音律,若是不懂音律,就不可能取得姑娘家的芳心。刀玉茹只顾交流武功心得,高兴之中,却不知不觉的忽略了这一点。王天鸿自然不懂得这傣家人的风情,但旁边的男女老少却都看在了眼里,猜在了心里,就连刀玉茹的母亲刀惜竹也不例外。 刀玉茹看见众人异样的神情,这才发现了自己因一时尽兴而说错了话,赶忙用傣语解释道:“哦,玉茹只是与王镖头交流武功心得,并不是这意思!” 可他的解释却一点效果也没有,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这傣家人,历来主张恋爱自由,除了农忙的季节,青年男女可以大胆地互相示爱,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刀玉茹居然向一个不懂音律的人这样的示爱,这就让大伙怎么也会有些不明白。 刀玉茹再次用傣语解释道:“请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在与王镖头谈论武功而已!” 刀玉蓉道:“玉茹,姐姐是过来人,这种事情有什么害羞的?王镖头初来乍到,这样的给他一个机会,也是应该的!” 刀玉茹道:“姐姐,可玉茹说的是实话,玉茹真的没有那意思!” 刀岩道:“玉茹大小姐,这王镖头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为人正气,一表人才,又非常地懂得尊重人,到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刀玉茹道:“岩光大哥,玉茹倘若喜欢王镖头,不会不承认,可玉茹真的没有这么想过!” (注:岩(ai)光是刀岩()的傣族名字,傣家人,男子傣名一般称呼为岩某或岩某某,而女子则叫玉某或玉某某,在古时候,刀姓是傣家人对有身份地位的家族的尊称,同时也是与其他民族交往时所用的姓氏。) 刀岩道:“玉茹,可刚才你跳舞的时候,王兄的眼神我可是看得清楚,那眼珠都要蹦出来了,难道你没看见吗?” 刀玉茹道:“岩光大哥,王镖头只是让我们傣家的舞蹈给陶醉了!” 刀金道:“你这样想也不无道理,可王兄刚才的神情,真的只能说明,他喜欢你!” 刀玉茹道:“岩金姐夫,可我对他并没有半点的感觉!” 刀金明白了,道:“妹妹刚才对王镖头的微笑,表明的只是友好而已,可我敢断定,他一定是误解了!” 刀玉茹道:“他那样的无礼,我最讨厌他了,若他不是远方的客人,我才不会对他客气的!” 刀金明白了刀玉茹的意思,不再说话了,可这人群中,有一个叫刀温的小伙子却不这么想,神情紧张地道:“玉茹,王镖头对你有仰慕之情,我不怕!若你对他也有同样的意思,我也不怕!我会亲自教他葫芦丝,一个月后,与他来个公平的竞争!” 这刀温一直打心眼里仰慕刀玉茹,起初的时候,刀玉茹对他并没有半点感情,但两三年下来,刀玉茹的心里也逐渐对他有了些好感。虽刀玉茹嘴上从没表露过,但刀温的心里还是有些明白的。 刀玉茹道:“我知道岩温哥哥对我好,可我真的没那意思!” 刀温道:“玉茹,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我,但为何总是回避我呢?” 刀玉茹虽然对刀温有些好感,但毕竟只是有些好感,与真正的爱恋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刀温这样说话,反倒让他有些反感。道:“岩温哥哥,你对我好,玉茹是知道的,但玉茹一直只是把你当作好哥哥而已!” 刀温听了刀玉茹的话,心如刀绞,道:“玉茹,我会努力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打动你的,一定会!” 随后刀温用汉语对王天鸿道:“王镖头,我们公平竞争,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这王天鸿,心里虽是极度地仰慕刀玉茹,但他也不可能听得懂傣语,刀温刚才的话,让他听得云山雾罩的,弄不明白其中的因由。估模着刀温可能是要与自己切磋武艺,道:“刀温兄肯赐教,王某恭敬不如从命!” 刀温自然也不明白王天鸿的心思,王天鸿这样一说,他反倒急了,道:“王镖头到我洒月兑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已经取得玉茹的芳心,不过没关系,我会与你公平竞争的!” 王天鸿这才明白刀温的意思,大胆地道:“在下的确对玉茹姑娘十分仰慕,如果玉茹姑娘愿意,老咪涛恩准的话,在下愿意与刀温兄公平竞争!” 刀温道:“公平竞争?你不懂音律,如何与我竞争?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学习葫芦丝,若到时候,你没学成,就只能自己出局,愿不得人!” 王天鸿道:“多谢刀温兄教导,天鸿自当努力!” 刀玉茹道:“岩温哥哥,你太过分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就已经出局了!” 刀温道:“岂有此理?难道你要嫁给这个与你相识不到一天的人不成?” 刀玉茹道:“我要嫁给谁,用不着岩温哥哥操心!” 刀惜竹道:“你们给我住口!我看这样吧,两位小仆哨(注:小仆哨,就是小伙子的意思,傣语称为小仆哨,而小姑娘,叫做小仆冒。)都非常优秀,一位是我洒月兑门的得意弟子,一位是来自远方的优秀侠士,若玉茹自己愿意的话,你们一个月后,每人准备一首葫芦丝曲,若谁的曲子与玉茹织机的节奏更能融合,谁就算赢,如何?” 刀玉茹道:“既然二位哥哥都这么有心,玉茹就都给你们一个机会,不过最后的结果,还得我说了算,你们的乐曲我若都看不上,那该怎么办?” 王天鸿道:“天鸿虽然仰慕玉茹姑娘,但还得看姑娘的意思,若姑娘不愿意,天鸿只有用真情打动玉茹姑娘!” 刀温道:“好一个‘真情打动’?王镖头这么有信心?” 王天鸿道:“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若玉茹姑娘始终看不上在下,天鸿只有默默的祝福她!” 刀玉茹道:“岩温哥哥,别以为你会吹几首曲子,就这般地傲慢,我不喜欢你用这样的方法来对待远方的客人!” 刀温道:“玉茹,你竟然这样与我说话?” 刀玉茹道:“岩温哥哥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刀温道:“女人就应该懂得女人的尊严,你与我这般的说话,也太不像话了吧?” 刀玉茹道:“你……!” 刀惜竹道:“岩温不得放肆,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我洒月兑门,男女平等,玉茹的确是位小仆冒,但她也有权这样与你说话!” 刀玉蓉道:“岩温,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要再这样,玉茹会不高兴的,你这样是在断自己的路哪!” 刀岩道:“王兄,祝福你!岩温,祝福你!” 王天鸿道:“谢谢刀岩兄!” 刀岩道:“王镖头初来乍到,以前恐怕连葫芦丝都没有见过,我想,江湖事江湖办,我们都是武林中人,除了比试音律以外,我建议在比试一下武功!” 刀温道:“论轻功,我绝对不在他之下!” 刀岩道:“我们洒月兑门素来以轻功闻名,我当然不建议你们比轻功!” 刀温道:“论武功,我也不在他之下!” 刀岩道:“我不建议你们用自己练过的武功,不但不能使用内力,也不能用自己平时的招路!” 刀温道:“就算如此,我也不会输给他的!” 刀岩的徒弟刀轩道:“师傅,如果音律和武功,他们各胜一样,那不是,就会打成平手了吗?” 刀岩道:“那还不简单,有一门功夫他们都应该会,就是干活,一个月后,给他们每人一块同样大小的地来锄,看谁锄得快,锄得好,不就可以了吗?” 刀惜竹道:“这主意不错,想做我的女婿,必须勤快,若好吃懒做,那是不行的!” 王天鸿将自己的故事讲到这里,杨惊涛笑道:“那王镖头一定是输了,不然作为人家的上门女婿,你如何这么快就回得来?至少也得一年半载吧!” 王天鸿道:“总镖头说错了,不过我本来可以先回来见你之后,再回去的,但后面又出了一件事,所以到现在才回来见你。” 杨惊涛道:“哦,那又是怎样的一件趣事?” 王天鸿道:“哦,趣事?”“哦,确实是非常有趣的,那好,总镖头,是这样的,属下现在就给您讲讲!” 接下来,王天鸿继续对杨惊涛讲述他到洒月兑门的经历: 原来,王天鸿因急着从叶榆赶往洒月兑门,路上连日奔波,又因为不知道洒月兑门在西双版纳的具体位置,到处打听,用了几天的时间才找到洒月兑门。这样一来,人哪能没有些劳累,而刚刚又与洒月兑门的高手,连续过招,更是劳累。 那天晚上,晚会散去的时候,已经是午夜过后了,王天鸿又累又困,心中对傣家竹楼的别致,又是十分的好奇,没等主人家安排,他便跑到卧室门口,偷偷的看了一眼,门外看得不清楚,他还走了进去。如果在其他地方,他这样做虽然有些不太礼貌,倒也无妨。可偷看主人卧室,在傣家人的风俗里,是绝对不允许的。 王天鸿刚进去,这眼福还没有过,就让刀金“抓”了个正着。刀金并没有对他多做解释,而是直接带他见了刀惜竹。刀惜竹怒道:“王镖头好没礼貌,你进去干嘛?” 王天鸿并不知道傣家人的这个禁忌,心中疑惑,却又不能辨明,只好道:“老咪涛,在下只是好奇,才进去看看,并没有碰过里面的东西!” 刀惜竹道:“我知道你没有碰过里面的东西,但谁让你进去偷看的?” 王天鸿道:“在下不知道那间屋子里,藏着洒月兑门的机密,我刚进去,刀金兄就说你有事要见我,就过来了,里边的机密,在下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刀玉蓉道:“你难道不懂得,别人的卧室是不可以偷看的吗!” 王天鸿道:“偷看别人的卧室,的确有些不礼貌,那里难道是玉茹姑娘的闺房吗?在下失礼,在下失礼,请老咪涛宽恕!” 刀玉茹道:“既然知道不礼貌,为何还要看?” 王天鸿道:“在下只是有些好奇,但并不知道那里是玉茹姑娘的闺房!” 刀雨道:“叔叔,你这下惨了,要给我们家当三年的苦工呢!” 刀金道:“不错!” 王天鸿道:“什么?在下不明白,这点小事,就要我在你家当三年苦工吗?” 刀玉蓉道:“你私窥了我家的卧室,还说是小事?” 王天鸿道:“在下的行为,的确非常不礼貌,但也不至于要做三年苦工!” 刀金道:“王镖头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做我家的上门姑爷,不过这得小妹玉茹同意才行!” 王天鸿道:“怎么这事,让我越听越觉得复杂,而且越来越听不明白!” 刀惜竹略加思考,道:“看来王镖头,真是不知道我傣家人的规矩!” 王天鸿道:“规矩?在下不明白,恳请老咪涛指教!” 刀惜竹道:“在傣家人的风俗里,客人是绝对不允许偷看主人的卧室的,这是我们非常忌讳的事情!” 王天鸿道:“哦,原来是这样,天鸿明白了,这的确是在下的错,天鸿恳请老咪涛恕罪!” 刀惜竹道:“这的确就是场误会,但规矩必定是规矩,也不能说改就改,既然王镖头与岩温定过了约定,那就一个月后,在做决定吧。一个月以后,你若失败了,就留下来当三年苦工,你若胜利了,就上我家的门吧!” 王天鸿道:“老咪涛的安排,天鸿没有话说,但天鸿斗胆,还有一事相求!” 刀惜竹道:“王镖头人在江湖,身有其主,要回去几天,那是应该的,不过……!” 王天鸿道:“天鸿若在一月之后胜利了,自当回去镖局交代后,必会复返,若是失败了或玉茹姑娘不愿意,天鸿自当留下来不敢走,到时候请老咪涛派人帮我去与杨总镖头说个情,相信杨总镖头也不会为难天鸿的!” 刀惜竹道:“王镖头,不推卸自己的责任,可见大丈夫气度,你就是失败了,我也不会为难你,你照样可以回去几天!” 王天鸿道:“多谢老咪涛信任,不过,天鸿说过的话,也会自当算数!” 刀惜竹道:“王镖头好气度,就依了你,不过你的时间不多了,一个月之内,你不但要得学会葫芦丝,还得要勤加练习你的武功,岩温的武功可不在玉茹之下!” 王天鸿道:“实不相瞒,天鸿只打第一眼看到玉茹姑娘,就已经极度仰慕姑娘的才华,即便胜算不大,天鸿也会竭尽全力!” 刀玉蓉道:“玉茹,听到了吗?人家王镖头可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你可别不给人家机会?” 刀玉茹道:“玉茹既然答应了,就会给他些机会的,不过还得看王镖头和岩温,他们若都表现不好,我便一个也不要!” 刀玉蓉道:“王镖头,你可要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呢,我们家玉茹,喜欢他的小仆哨,那是可以排成队的!” 王天鸿道:“玉茹姑娘天生丽质,千娇百媚,如同仙女,这是当然的了!” 刀玉茹听王天鸿把自己赞美得天仙一般,心里自然有些欣慰,但嘴上却道:“王大哥,光靠几句花言巧语是打动不了玉茹的,你还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刀玉蓉道:“王镖头,我妹妹已经有所表态,你可不能辜负他对你的希望!” 刀玉茹道:“姐姐就爱胡言乱语,我没有那意思!” 刀玉蓉道:“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再说,就有人会害羞了!” 刀惜竹道:“王镖头,既然岩温答应了你,教你葫芦丝,虽然我这里有更合适你的老师,但,既然这样,我理当安排你去与他学,你可要好好的学!” 王天鸿道:“这……!” 刀惜竹道:“哦,岩温是你的对手,你有所顾虑,也是正常的,但岩温做事,历来都光明正大,他既然肯教你,就不会有事的!” 刀雨道:“叔叔,没事,你去与他学,不懂的地方就问我,我也可以教你,我就喜欢叔叔做我的叔叔,我说的,是那种真正的,是一家人的那种叔叔。” 王天鸿笑道:“姨爹,对吧!” 刀雨道:“对,就是姨爹,我的汉话说得不好!” 王天鸿道:“小兄弟的汉话已经说得非常的不错了,叔叔在你这样大的时候,还不会说半句汉话呢!” 刀雨道:“怎么会呢?叔叔不是汉人吗?” 王天鸿道:“小兄弟说错了,叔叔是白族。” 刀雨道:“白族?那等我把汉话学完了,叔叔能教我白族话吗?” 王天鸿打心眼喜欢这小刀雨,将手掌抚慰在他的头顶,笑道:“当然可以,你教叔叔葫芦丝,叔叔教你白族话,一言为定!” 王天鸿说完了,才发现众人的脸色不大对劲,心中非常不解,赶紧问道:“怎么了,天鸿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刀金道:“王兄怎么能模刀雨的头呢?” 王天鸿道:“这怎么了,我喜欢他才这样做,难道……!” 刀惜竹道:“我们傣家人认为,头是人最神圣的地方,你怎么能随便模他的头呢?” 王天鸿道:“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真的!真的!实在是对不起了,请老咪涛恕罪!” 刀惜竹道:“算了,在你们叶榆,大人抚模小孩的头顶,是一种爱意,这也不能全怪你,好在刀雨还没有进寺里修行,否则他的公德就得重修了,不过你必须得到刀雨的原谅,我们才能原谅你!” 王天鸿道:“到寺里修行,难道刀雨要出家吗?” 刀惜竹道:“不错,我傣家的男儿,到了一定的年龄,就必须去佛祖面前修行三年,到功德圆满时才能离开,若有人公德不满,那绝对是让人看不起的。” 王天鸿道:“那天鸿如果真的能留在这里,也需要修行三年吗?” 刀惜竹道:“是的。” 王天鸿道:“如果真能与玉茹姑娘在一起,这三年我愿意!” 刀玉蓉心疼儿子,道:“王镖头模了我家刀雨的头,不能就这样算了!” 刀金道:“玉蓉说得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刀雨道:“叔叔,你不懂得尊重人,我不与你学白族话了!” 刀玉茹道:“王镖头,你怎么能这样呢?” 王天鸿这才全然明白了,忏悔道:“对不起,天鸿的确是不懂这个,恳请原谅!” 刀惜竹略加思考,道:“王镖头抚模刀雨的头,对叶榆人而言,是大人对小孩的,而王镖头初到版纳,不懂这些,而刀雨还没有开始修行,算了,我们还是原谅他吧!” 刀玉蓉道:“这事!我们谁说了都不算,还得问刀雨。” 刀雨道:“叔叔既然不知道,而且又出于好意,又是远方的客人,我不怪他,但我也不会教叔叔葫芦丝了!” 刀金道:“既然刀雨没有责怪,那就算了吧!” 刀玉蓉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不过王镖头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刀玉茹道:“若不是我娘替你求情,刀雨肯原谅你,恐怕你,马上就得要走人了!” 刀惜竹道:“江湖事,江湖办,佛祖有云:‘给别人机会,等于给自己机会,’算了吧!” 王天鸿道:“多谢大家宽厚,天鸿以后不会在犯同样的错了,请大家相信我!” 刀惜竹道:“我们家倒是没事了,岩金,从明天开始,你把我们这里的规矩给王镖头说说,他至少还要在这里住些日子!” 王天鸿道:“多谢老咪涛宽厚!”“刀金兄,有劳了!” 刀金道:“不必客气,你是远方来的客人,我应该教你!” 王天鸿道:“刀雨小兄弟,叔叔错了,你能原谅叔叔吗?” 刀雨看出了王天鸿的诚意,道:“算了,叔叔,汉人有句话,不知者不罪,我就没有恨过你!” 刀玉蓉是过来人,虽然对王天鸿方才的行为有些不满,但对王天鸿,总体上还是有几分敬意的,道:“王镖头,刀雨不教你葫芦丝了,你可得要多努力了!” 王天鸿道:“多谢玉蓉姐,我会努力的!” 刀惜竹道:“好有诚心的小仆哨,玉茹,王镖头若是赢了,那是你的福气。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大早,王天鸿果然去与刀温学葫芦丝去了。刀温是王天鸿的竞争对手,可他却一点也不吝啬,居然非常耐心、细心地给王天鸿传授葫芦丝的演奏技巧,豪不保留一丝一毫。王天鸿也是学得非常的认真,每天都会勤加练习,没过几天,就已经能演奏一些难度比较简单的曲子了,练习了一段时间的葫芦丝后,这武术中的吐纳方法也进步了。除了为竞争准备以外,其他时间都是主动到田里帮忙干活。又学懂了所有傣家的风俗习惯,不到半月的时间,这洒月兑寨子里的人,都知道头人家里来了个能干的客人,对王天鸿都无不有些敬意。 王天鸿出色的表现,刀玉茹看在眼里,知在心里,她没想到,王天鸿为了取得自己的爱意,居然有这样的努力,哪能没有一点触动呢?而王天鸿出色的为人和处事,勤劳淳朴的品行,更是让她不由自主地又多了几分敬意。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漫长,转眼就过去了,这天是王天鸿与刀温竞争的良辰吉日,先比的是音律。刀温自小学习葫芦丝,他的葫芦丝,别说与王天鸿比,就是在全寨的小仆哨中,他演奏的葫芦丝,也是数一数二的,自然能与刀玉茹的织机节奏完美融合。 王天鸿在旁边看了,发现这刀温在教自己的过程中,居然一点也没隐藏!虽然刀温演奏的葫芦丝,的确比自己的纯熟得多,但王天鸿的心里,自然也能明白,那也是刀温多年积累下来的,心中哪能没有倍感敬佩之情。王天鸿虽然一直都很明白,师傅刀温高超纯熟的演奏技巧,自己是没法比的,但他同时也明白,若是放弃了,这一辈子的幸福,可能也就这样完了。 王天鸿的葫芦丝,自然没法与师傅刀温的媲美,但经过一个月的勤学苦练,这个原本不懂音律的人所演奏的葫芦丝,也能与刀玉茹的织机节奏协调融汇,情感相投。刀玉茹感动了,居然与王天鸿一连合作了数首曲子。 王天鸿正当心中暗自认输的时候,刀玉茹却宣布比赛的成绩,胜出的居然是王天鸿。这个结果一出来,不但刀温纳闷了,而且在场的大部分人也纳闷了,就连王天鸿自己也不敢相信,胜出的居然是自己,居然是没法与师傅相比的自己!只有刀惜竹一人看得明白,胜出的的确是王天鸿。 刀温心中不悦,表情有些沮丧,但却大方地对王天鸿道:“王镖头,恭喜你了,既然玉茹说是你赢了,这事她说了算,那应该就是你赢了!” 王天鸿道:“谢谢!谢谢师傅承让!” 刀惜竹听出了刀温的话外音,道:“岩温,的确是你输了,你的葫芦丝虽然也能和玉茹的织机节奏完美融合,但你还是过于表现技巧,而王镖头演奏的葫芦丝曲子,的确没有你的纯属,但,他可是用心的在倾述自己的感情呢!” 刀玉蓉道:“刚才还没注意,听我娘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当年岩金的葫芦丝也不是十分的好,而我却再所有示爱的小仆哨中,独看上他,也正是这个原因!” 刀雨听娘亲这样说,有些奇怪,问道:“娘,爹爹以前也是这样的与别人比赛吗?” 刀玉蓉道:“当然不是了,你姑姑的这种浪漫,是前所未有的!” 刀雨道:“那娘怎么说,所有的小仆哨呢?” 刀玉蓉道:“就你多嘴,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了!” 这第二关比的是武功,刀温是洒月兑门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武功与刀玉茹不相伯仲,虽然,王天鸿近一月以来都在勤加苦练,却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虽然不允许使用轻功、内功和个人常用的招路,但按理来说,王天鸿也不可能取得胜利。 王天鸿用的兵器是一根长竹棍,而刀温用的也是长竹棍,这两人都不是用棍棒的行家,只用外功,拼的就只剩下耐力、闪避速度、力量、体力、抗击打能力和“陌生”的招路了。 两人进入武场后,先是刀温一棍横扫,王天鸿竖棍拦截,刀温收棍又扫一棍,王天鸿还是老方法,刀温临机一动,化扫为刺,这样一来,出招的路子活了,他想:王天鸿是想不到这一招的!可,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一变招,居然被王天鸿双手托棍向外一棍拨了开去。刀温连出数招之后,却未能占到半点上风,而王天鸿也是一样。 刀温再次灵机一动,改变了战术,让王天鸿先攻打自己,好找破绽。刀温身法敏捷,王天鸿无论如何去劈、扫、刺、都是舞空,两人就这样,过了数百招,依然难以分出胜负。接着又过了几百招,结果还是一样,不过刀玉茹却看得清楚,王天鸿的吐纳方法,进步了不少,现下,两人已经过了近千招,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喘气。两人又打了两个时辰之后,依然没法分出个所以然来,他们俩不觉得累,看的人都觉得累了,但若不分出个雌雄,这两人,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恐怕谁都不肯轻易地放弃。 刀岩心生一计,道:“他们这样再打个三天三夜,结果还是一样,不如改变一下方法?” 刀惜竹道:“什么方法?” 刀岩道:“我说的新方法,是这样的,他们都可以使用自己的看家本领,但依然不能直接过招,让他们比赛砍竹子,并要把竹叶剃干净。谁先砍完了三百颗竹子,并把现场清理好,谁就赢,但谁也不能伤到竹笋,若谁伤到竹笋了,就算输!” 刀惜竹道:“这倒是个好办法,玉茹,你觉得如何?” 刀玉茹道:“这个办法好,而且砍下来的竹子,还可以用!” 启用新的比赛方法后,王天鸿和刀温,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王天鸿剑法挥洒,他将剑法和轻功配合,先将竹叶剃光,然后砍下剃光叶子的竹子,砍完三百颗竹子后,他再将竹子扛到指定的地方,最后来清理竹林里留下的竹叶。 王天鸿的做法,看似非常合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刀温居然赢了这场比赛。原来刀温与王天鸿不一样,他用“若水扇法”,一扇煽去,整棚竹子的枝叶,居然能全部落下,而竹杆却只是轻微的摇摆几下。竹笋不是没有枝叶的,就是少有枝叶,自然更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力道拿捏得如此之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待三百颗竹子的枝叶都煽下来以后,他快速将现场的枝叶全部运出竹林的边缘,最后在将那些竹子的枝叶,只一扇,就已经全都煽到了指定的地方去了,最后在用竹刀,将三百颗竹子砍倒,分成几捆后,运到指定的地方,他的轻功高超,自然又可以省下许多时间。整个过程,他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而王天鸿却用了近一个时辰。众人去检查竹笋时,两人都没有坐地损草,但王天鸿慢了近一倍的时间,当然输了。 这两人各胜一局,最后比的就是锄地,刀岩把一块两分大的菜地,平分成两块,让王天鸿和刀温抓阄选出自己的一半。比赛到了尾声,这两人居然同时收工,人们查看两块地,也分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三打两胜,居然打成了平手,这该如何办呢?难道需要再增加比赛的项目吗?大家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刀玉茹却道:“无需在费心思了,让我再与王镖头和岩温哥哥分别过几招之后,就有结果了!” 大伙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依然还是尊重了她本人的决定。 刀玉蓉道:“王镖头和岩温哥哥都必须竭尽全力,他们中,若谁输给了我,就算输了!” 刀玉蓉先与王天鸿交手,数招之后,输的自然是王天鸿。而刀玉茹与刀温却打了几百招之后,还未分出胜负。 刀温想:王镖头虽然已经输了,但我不能输,我若输了,岂不是又给了他个机会。于是出手更快了,但又过了几百招之后,他却也输了。 刀玉茹对姐姐刀玉蓉耳语一番之后,刀玉蓉道:“王镖头,不好意思……!”“恭喜你!你成功了!” 刀温道:“这怎么可能,我与玉茹至少也过了几百招,怎么可能?” 刀玉茹道:“岩温哥哥,对不起,你的确输了!” 刀温不解的道:“这是怎么回事?玉茹,别斗我了,好吗!” 刀玉茹又对王天鸿道:“王大哥,你能知道原因吗?” 王天鸿道:“我的确只在几招内就输给了玉茹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做梦!” 刀玉茹道:“王大哥的确是在几招之内,就已经输给了我,但你们发现了吗?他与我过招之的时候,与一个月前,有什么不同?” 刀雨道:“姑姑,他没有喘气了!” 刀玉茹道:“不错,他进步了!” 刀金道:“玉茹,王兄的确是进步了,可这能说明什么吗?” 刀玉茹道:“说明他是一个有上进心的男人,而岩温哥哥,半年前,我还不是你的对手,今天你却输给了我,所以我只能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刀温道:“那是因为,我害怕伤着你!” 刀玉茹道:“岩温哥哥,你别在欺骗自己了!你今天出手的时候,盛气凌人,你必定已经竭尽所能了!” 刀温道:“我已经说过,你若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我既然已经努力过了,就不会再后悔,但我还是不明白,玉茹,你怎么这样就断定我输了?” 刀玉茹道:“还有一点,王大哥不是我的对手,但交手的过程中,我感觉到,他虽然想赢,但还留下几分情面,这就说明他心里有我,而岩温哥哥你,为了赢,什么招都用了,你自己说呢?” 刀温道:“唉……!既然已经说明白了,那好,我祝福你们了!”刀温的嘴上,虽然洒月兑,可此时,他的心里,又怎能洒月兑得起来呢? 过了几天以后,王天鸿回到了天远镖局,把这些事讲述给了杨惊涛,杨惊涛听完后,道:“王镖头,那么你的那位,教你葫芦丝的师傅岂不是很惨,难怪人家说感情比剑还要能伤人?” 王天鸿道:“总镖头,他不惨,我师傅是洒月兑门最优秀的男弟子,仰慕他的姑娘可多着呢?” 杨惊涛道:“可他偏偏只喜欢刀玉茹姑娘,对吗?” 王天鸿道:“哦,这倒也是,总镖头,我们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怪伤感的!”“哦,总镖头,还有……,还有属下这次回来之后,恐怕,至少以后的几年里,都不能为总镖头效力了,说起来真是让人伤感!” 杨惊涛想:若这王天鸿成为洒月兑门的女婿,对我和镖局必定也会有些好处,至少在江湖上,又多了一路的朋友。道:“你有这么好的一段姻缘,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你伤感些什么,你的请辞,我允许了!” 王天鸿道:“多谢总镖头成全,但我还是,想帮总镖头再跑一趟镖之后才走!” 杨惊涛道:“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也舍不得失去你这个得力的助手,你说,我这样好的一个兄弟,就这样送给洒月兑门当女婿去了,我吃不吃亏?” 王天鸿道:“总镖头的话,听起来怎么这样伤感呢?” 杨惊涛道:“呵呵,伤感什么?又不是不会再见面了,瞧你说的!哈哈,其实这样,我也并不吃亏,过些日子,我天远镖局在版纳的分号可能就会成立了,你这个版纳最大门派的新姑爷,不会不给我些情面吧?这最后一趟镖,不用跑了,到时候,你若能帮我些忙,就是帮了我的大忙。” 王天鸿最终能被杨惊涛说服了吗?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三四回 杨惊涛再犯心病 周三爷路指逍遥 这天夜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泄,空气中夹杂着缕缕的寒气。人们都早早的就卷入了被窝,这一夜除了睡觉,大家最愿意做的事情,还是睡觉。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是一个不宁静的夜晚,但这也是一个最宁静的夜晚,大街小巷,街头巷尾,除了打更的,就连小猫都不会有一只。不过,对于天远镖局的总镖头杨惊涛而言,这一夜,却是不宁静的一夜,只有噩梦和冷汗伴随着他。到了三更过后,他更是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比划着,口里惶恐地反复地念叨:“师傅,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师傅,你看,我把镖局打理得非常的好……,小玉,只能怪你知道得太多,你不能怪我,不能怪我……,马耳山……对……马耳山上的李鹤、张天柱和李路白等一干人,我要通通铲除,通通铲除,你们不能坏了我的事,不能……” 杨惊涛自从因心里恐慌,将丫鬟小玉杀害后,这晚上就寝,就不再要人伺候,即便是出门,他也习惯独自入梦,到玉扇山庄的那些日子,也是一样,如果边上有人,他就是睡着了,那也是假装的,他宁可躺在床上苦撑一宿,也不敢安然入睡。每逢雷雨交加之夜,他便更是恐慌,甚至会不知不觉的进入疯癫状态,不过到了黎明时分,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杨惊涛今夜的这一幕,本来是不会有人发现的,这恶劣的天气,有谁能发现呢? 王天鸿刚从版纳回来,因一路奔波,又因在外居住了一月有余,因西双版纳的气候与苍洱的大有不同,出门了一个多月,再回来后,反倒有些水土不服了,这样一来,身体本来就略有不适,晚饭又食用了许多的生皮,因此,这肚子总是不停的叫唤,俗话说,“好汉就怕三泡屎,”故而,无论天气再恶劣,这肚子的叫唤,他却也不能不听,前半夜,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多少次登东之所。除了反复登东之外,这前半夜,对于他而言,也没发现任何非常之事,可刚到后半夜,他这肚子又开始叫唤了,王天鸿只好再次前往登东之所,这一次,他被震惊了!(注:生皮,一种用生猪皮,酸醋、佐料等腌制而成的菜肴,也有用生羊皮腌制的,用生猪皮腌制的,有时候也加入一部分精瘦的生猪肉,这种食品在大理的洱源和漾濞非常受欢迎,不过现在的生皮都是经过处理得八成熟的猪皮腌制而成,比起过去的较为安全和卫生。) 王天鸿出了自己的卧室,刚到小玉升天的那个假山前,他居然遇到了一个人,这人正是总镖头,王天鸿立即叫唤,却没有应声。王天鸿借着灯笼,仔细一看,他惊呆了,总镖头居然独自一人在那里,空手表演起了话剧,而话剧的内容,正是杨惊涛当夜送小玉升天的过程。看这总镖头,“入戏”得连衣服都被淋湿透了,也不知道,这可是一个寒冷的夜晚,虽然现下,大雨已经换成了绵绵细雨,但这阵阵寒风,依然还是非常刺骨的,他怎么就会没有反应呢?王天鸿看着,不知不觉,全身都已经被汗透了,连那登东之事,都不知不觉地给急忘了!他偷偷跟随着总镖头,想要看个究竟。杨惊涛表演完送小玉升天的情节后,接着又跑到了其师傅生前居住的屋子,表演起了杀害自己师傅的那个令人恐怖的情节,再后来,他又跑到李鹤居住的屋中,表演了他加害李鹤的那个令人战栗的情节。这一切,王天鸿看在眼里,怕在心里,最后他还偷偷地“送”总镖头回房,在总镖头卧室门口,他听得清楚总镖头口里的“诉说”。直到五更过后,这总镖头才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安然”地入睡了,若不是王天鸿多次起夜,这一夜岂不是与往常一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待总镖头安睡后,王天鸿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的赶往登东之所,回到卧室换了裤子后,每次肚子叫唤,他干脆起夜不出门,找了个宽口酒坛子进行解决。王天鸿这一夜本来就难眠,现在他更难眠了,这心里总是不断的斗争:总镖头怎么会有这么多秘密?如果我明天若无其事的回去版纳,就什么也没发生过了,对!就这样……,唉,这怎么可以,不说江湖中人应该匡扶正义,但欧阳老总镖头,李镖头曾经对我也不薄,这事我怎么能不管?……可杨总镖头对我也有不少的恩情,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不,我不能不管,我欠杨总镖头的可以还,但十三年前,欧阳老总镖头的救命和收留之恩,我已经无法报答于他了,还有张天住老英雄,他人那么好,又为镖局立下了那么多的汗马功劳,他不能出事,李路白是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怎么能不管他们呢?……那…?我该怎么管呢?我若是把此事说了出来,会有人相信我吗?就是有,有些人会与我一样想吗?杨惊涛毕竟是总镖头!……我若是暗中调查,这件事恐怕要耽搁许多时日,甚至是几年的时间,那做为人家未进门的上门女婿,洒月兑门会给我更多的时间吗?玉茹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能等我那么长的时间吗?就算她愿意等我,可这,我也太自私了!……唉!说什么自私不自私的,人家一定以为我不履行诺言,一去不返,那就完了。我若是现在回版纳,把事情先说明了,那不就成了?唉……!可洒月兑门不管江湖上的闲事,到时候,恐怕做了人家的女婿,我自己也管不成了。……哎呀,玉茹那么好,我不能不回去,不能不回去呀!……但,这事我又不能不管,我该怎么办呢?回洒月兑门,就可能管不了这事,不回洒月兑门,玉茹一定会误会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突然,王天鸿脑海中,“嗖”的一下,想起了之前与杨惊涛的谈话:“……,王天鸿道:‘不说这些了,总镖头,哦,总镖头,还有……,还有属下这次回来之后,恐怕,以后几年都不能为总镖头效力了,说起来还有些伤感。’杨惊涛道:‘你有这么好的一段姻缘,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你伤感些什么,你的请辞,我允许了。’王天鸿道:‘多谢总镖头成全,但我想帮总镖头在跑一趟镖之后,再走。’杨惊涛道:‘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也舍不得失去你这个得力的助手,你说我这样好的一个兄弟,就这样送给洒月兑门当女婿去了,我吃不吃亏?’王天鸿道:‘总镖头的话,听起来怎么这样伤感呢?’杨惊涛道:‘呵呵,伤感什么?又不是不会再见面了,瞧你说的!哈哈,其实这样,我也并不吃亏,过些日子,我天远镖局在版纳的分号可能就会成立了,你这个版纳最大门派的新姑爷,不会不给我些情面吧?这最后一趟镖,不用跑了,到时候,你若能帮我些忙,就是帮了我的大忙!……’” 王天鸿想到这里,“嘶”的长倒吸了口凉气,他突然明白了:杨惊涛成立版纳分号是假,支开我才是真的,因为我在他和众兄弟的印象中,是个正直的人。好一招顺水推舟哪,若是我不离开,他心里清楚我是不会与他同流合污的,所以他迟早都会暗害我,哦……,明天一早,我就大大方方的离开镖局,出了苍洱,我再偷偷地回来,暗自调查,只能这样了,慢慢的再找机会与玉茹解释! 第二天早饭过后,王天鸿大大方方地向杨惊涛和众人辞行,杨惊涛道:“王镖头,你不多留几天吗?留下来闲几天再走也不迟。” 众人也纷纷留王天鸿玩几天再走,王天鸿致谢道:“总镖头,各位兄弟,多谢你们的好意,不过天鸿大喜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准备,时间不够!到我大喜之日,各位可一定要赏脸,来喝杯喜酒!” “大喜?莫非王兄弟在版纳遇上桃花运了?还是那边的美女让你流连忘返?”李莫白因这一月出远镖,是当天早上才回的镖局。 王天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杨惊涛却赶忙抢先替他回答,可却只说了王天鸿误窥傣家卧室一事,没说更多。王天鸿明白,杨惊涛是当心其他镖头镖师听说版纳的美,而有所想法,当然也不便于多说。但王天鸿是在杨惊涛的前面一天回到镖局的,杨惊涛保留的这点小秘密,在场的除了李莫白,其他人心里都明白。大多数人虽然能看得出杨惊涛的这点心思,但却又都不好多说罢了。只有镖师燕飞鹰为人直道,笑了笑,道:“总镖头,还不知道,这王镖头的奇遇,兄弟们可是都知道了,早知道,我也去版纳玩两天!” 镖师丁德川道:“燕镖师说笑了,这桃花运是可遇而不可求,若是你去了,也未必有这等好事!” 燕飞鹰道:“这倒也是,不过怎么这好事,怎么就不发生在我身上呢?” 杨惊涛连忙道:“丁镖师说得对,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是需要缘分的!” 燕飞鹰道:“那是当然,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我不一定有那个缘分的!” 王天鸿施礼道:“时候不早了,天鸿忙着赶路,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 杨惊涛回礼道:“既然王镖头有事要走,杨某也不便多留,后悔有期!” 众镖头、镖师也纷纷回礼道:“后会有期!” 王天鸿前脚刚走,杨惊涛就单独叫来了赵有福,道:“赵镖头,这王天鸿,我不大放心,你偷偷的跟踪他去,直到他到了临沧地界,你才能返回!” 赵有福道:“总镖头,这王天鸿历来都喜欢装出一副正直气,当然不能与我们同心,总镖头若是不放心,不如……不如这样吧!”赵有福边说,边用手掌在自己脖颈上比划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杨惊涛道:“王天鸿的武功在你之上,你有这个把握吗?” 赵有福道:“多带几个贴心的弟兄去,到他走远了,找个僻静的地方下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他!” 杨惊涛道:“若成功了,那自然是好事,但如果失败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赵有福道:“我们在暗处,他在明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我们精心策划,我想会万无一失的!” 杨惊涛道:“这王天鸿的‘海东三十六路剑法’,不是用来杀蛤蟆的。我所贴心的几名兄弟,又都不是他的对手,是他对手的,又不能像你这样的贴心,我也不方便亲自出马,你说如何是好?” 赵有福道:“花点钱,找两个杀手,不就可以了吗?” 杨惊涛道:“屁话,有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敢保证那些杀手不会泄露风声?” 赵有福道:“只说杀王天鸿一事,其他的一概不透露!” 杨惊涛道:“那至少杀王天鸿这件事,就有可能泄露,除非,你把那两名杀手也给处理了,但,这个似乎不太容易。再说,王天鸿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又是洒月兑门的女婿,这事牵扯太多,还是算了吧!” 赵有福道:“那总镖头要我跟踪他的意思是?” 杨惊涛道:“王天鸿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是回西双版纳去了,那就算了,若偷偷的回来,再把他咔嚓了,也不迟,我也不想再这样杀人了,这杀了人之后,自己的日子也不舒服,所以,能少杀一个是一个吧!” 赵有福道:“那,总镖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王天鸿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杨惊涛道:“他若是真的回了版纳,就说明他是个不知情的人,他若反了回来,那就有问题了,你懂吗?” 赵有福道:“可李鹤还活着的事,镖局里的人都知道,他一定也是知道的!” 杨惊涛道:“只要他真的回了版纳,就说明他不怀疑我们所说的话,你懂吗?我们这样杀了王天鸿,若洒月兑门来要人,或是杀他的事情败露了,那全镖局的人,不怀疑我们,也不成了!” 赵有福道:“那好吧,就按总镖头的意思做,但如果,他真的回来了,那该怎么办呢?” 杨惊涛道:“我连李鹤都不怕,以王天鸿的心计,难道我还应付不了吗?” 赵有福道:“总镖头说的,也是!总镖头办事,就是英明,属下佩服!” 杨惊涛想:这赵有福,拍马屁的功夫比我还强,若不是我正处于用人之际,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口中却道:“你就先不要说我的好了,快去吧,再过一会,他走远了,你可就不好追了,记住,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你!” 赵有福道:“我的武功虽然不及他,但轻功远胜与他,总镖头大可放心!” 杨惊涛道:“记住,跟到临沧就行!” 赵有福道:“请总镖头放心,这事,属下也不敢有半点马虎!” 赵有福离开杨惊涛后,只一会的功夫就顺路跟上了王天鸿,因担心会被王天鸿发现,只敢若即若离的远跟。王天鸿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这一手,杨惊涛与赵有福又都因忙而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这王天鸿虽然武功算不上一流,轻功也是一般,但他的耳力,那是人间少有的,就连闹市里掉了颗针,在一仗左右的距离,他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虽然赵有福时时换妆、易容,但他的坐骑却始终没换。这马蹄声王天鸿在两里以外就能听得清楚,赵有福的马蹄声若即若离的出现在王天鸿的耳朵里,虽然一会清晰,一会消失,一会模糊,但最终也只是一匹马的马蹄发出的声音,那马蹄声所制造出来的节奏和节拍,无论是马疲倦的时候,还是精力充沛的时候,这风格是不会变的!王天鸿本来就是辨别声音的高手,现下又学得了些音律,哪能分辨不出来呢?再说从叶榆到临沧城,有好几天的路程,凡是到了有客栈的地方,天色晚了,就得住店。赵有福总是只能在王天鸿之后,偷偷的也住在同一家店里,此人晚上睡觉虽然连恶梦都不会做,但他有一样东西是变不了的,就是他那如同水烟筒发出的声音一样的鼾声——“咕噜…咕噜…”。这声音只要到了离王天鸿的房间三、四丈外的地方,他就能听得清楚,而且还能知道,来者正是赵有福。(注:水烟筒,云南地区抽水烟的一种器具,多用竹管或木管或金属管制成,底部密封紧防漏水,顶部为开口的吸口,离底部三分之一处斜插入一小竹管或木管或金属管,此小管顶端设有烟斗。水烟筒有大有小,最大的主筒体长度约有一米左右、直径可到十二、三厘米,而最小的主筒体长度仅有十五厘米左右、直径也只有三厘米左右。因水烟筒内盛有过虑有害物质的水,所以人们抽水烟的时候会发出“咕噜咕噜”的水翻滚的声音。) 王天鸿暗自在自己房里思索:此人一定是赵有福,不但睡觉的声音是,就连那上楼的脚步声也是,他一定是来跟踪自己的。此人号称“快剑面枯鬼”,虽然我的武功略比他稍微胜出一筹,但亦不可掉以轻心,我最好不要招惹他,大不了多走些路程,进了版纳以后,再慢慢地甩月兑他。不,难道……他是来杀我的?……怎么可能呢?杨惊涛不会笨到,派一个武功比我差的人来杀我。再说,这赵有福一连偷偷跟了我好几天,一路上,机会也不是没有,但,他似乎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这也说明了,他们只是有些怀疑我,我只要什么都不知道,这赵有福,过几天一定会自己返回的! 又过了一日,王天鸿出了临沧城后,赵有福的马蹄声就此消失了,往前又走了一百里之后,还是没有听到这熟悉的马蹄声。王天鸿思索:赵有福一定返回了,我现在也可以返回了。 王天鸿刚调转马头,突然又想到:这赵有福是个多心的人,他即便不跟着我,一定也会在返回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我,我若是遭遇了他,那计划就落空了,我若绕其他路走,就要消耗更多的精力,不如继续往前走二十多里,到那里的小镇上修养几天,再慢慢的返回! 果然让王天鸿猜到了,这赵有福,在临沧城呆了两日有余,等着王天鸿返回,不见动静后,才一路返回,一路观察,直到回到了叶榆城,他才放心下来。 王天鸿在那小镇上休息了几天以后,才大摇大摆的慢慢返程,赵有福回去后的第三天,王天鸿也到了。他乔装打扮成了乞丐,在叶榆城里暗中调查。 这一天,杨惊涛果然熬不住了,带了他前次所带去的一部分人,再次前往马耳山。王天鸿发现了,便偷偷的跟了去。王天鸿的轻功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无需用到高超的轻功,一匹马的马蹄声,他需要两里左右的距离能听出来,但有二十多匹马和三百多人的队伍,五里之外,他就能听辨得出来。他只需要跟随杨惊涛队伍的声音,就能达到跟随的目的。 走了十多个时辰的长路,杨惊涛带着众人,终于到了马耳山,休整个把时辰之后,他又带着众人,进了绝世谷,但这绝世谷里,依然还是一片狼藉,这正是他们前次来的时候,所留下的“杰作”! 李鹤等人究竟去哪里了呢?……他们还在马耳山吗?……,杨惊涛琢磨了半天之后,道:“这些败类一定还躲在上边的密林中,前次我们搜索的范围太小了,这才没有发现,所以这次必须扩大搜索范围!” 杨清道:“总镖头,可前次,这附近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莫非他们躲在了上边的密林中,但那密林,恐怕连鸟都难以飞进去一只,何况是人?” 黄森生道:“杨镖师说得有理,何况这人是会走的,他们连房子都没有重修,我看他们早就不敢回来这里了!” 杨惊涛道:“听赵镖头和杨镖师说,那老太婆前不久,刚重出江湖,据说,她的武功很好,若她真的跑到了其他地方,这江湖上早就有消息了,所以我断定他必定不会走远,这里是她的窝,别人进不得这密林,她反而可能进得!” 赵有福道:“可,若是我们进去了,又如何出得来呢?” 杨惊涛道:“再密的原始古林,他总也会有个边,只要我们做好标记,应该不成问题,就算没有什么收获,按记号出来,应该不是问题!” 杨清道:“可那里边,情况应该很复杂,什么豺狼虎豹,毒虫巨蟒,恐怕都有!” 杨惊涛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黄森生想:那密林,就算没有猛兽毒虫,这人若是进去了,一定会迷路,我可不能进去送死!道:“总镖头,我看前次我们搜索的范围还不够大,特别是那条大路以下的地方,我们连搜都没搜过,说不一定,他们正好躲在到了下边!” 赵有福一听,马上接道:“对呀,总镖头,上面那密林,人是不可能进去生活的,但下边的地方,非常适宜人在那里生活!” 杨惊涛道:“那好吧!我们就先下去看看,若是在那里没有结果,再搜索这密林也不迟!” 杨清马上接话道:“总镖头,这下面若是搜不到,还有一个可能呀,那老太婆是神医段天涯的小师妹柳扶风柳三娘,他一定跑到她师兄那里躲起了,也许是她的大师兄段天涯那里,也许是她的二师兄谢无崖那里!” 杨惊涛思索:杨清的话说得有些道理,但若李鹤等人随柳扶风到了老君山段天涯处,二弟不可能不来告诉我,若是跑到叶榆城谢无崖的家里,我也不可能不知道,因为谢无崖不可能不把此事告诉段天涯,以段天涯的性格,他若听了李鹤等人乱说,一定会停止对三弟的救治。眼珠一转,道:“废话,难道这些,我不能想到吗?但,你知道段天涯和谢无崖住在哪里吗?” 杨清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杨惊涛道:“全江湖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当然不知道了,还是先下去搜索吧!若没有结果,在到密林中看看!” 杨惊涛带着众人,搜索了大半日,别说是人,就是连人的影子,也没有发现半个。众人又折磨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发现了周庄和周家大宅,众人在周庄里打听了小半日,眼看天就要黑了,却也打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惊涛看看天色,道:“兄弟们,我们今晚只能在这村里借宿了!” 杨清道:“总镖头,这村子穷得这般鸟样,哪有接待我们这大队人马的地方呀!” 赵有福道:“好好地动动你的猪脑子,总镖头说的当然是那大宅院了!” 杨清道:“总镖头,可我们这么多人,人家能接受我们吗?” 黄森生道:“我看,那里的院墙很高,不过,这个不碍事的,好在我们当中,许多人都能飞得进去,只要进去抓住里边的老爷、公子和小姐之类的,我想,他们不敢不答应我们的!” 杨清道:“这墙那么高,轻功不是一等一者,就是进去了,也难免不被人发现?” 黄森生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难道我们要露宿不成?” 杨惊涛道:“放肆!我天远镖局是名门正派,这些偷鸡模狗的勾当,就你们几个想得出来?”“赵镖头,你写个临时拜帖,写好后,我亲自去登门递贴,我就不信,人家会不给我杨惊涛一个面子!” 赵有福道:“总镖头,是写成普通的,还是武林拜帖?” 杨惊涛道:“看他这围墙的样式,有可能是一家不问江湖的武林同道。” 赵有福道:“那就写成普通的吧!” 杨惊涛眼珠一转,道:“不,还是写成武林拜帖,若写成普通的,恐怕人家会觉得我们看不起人家。” 赵有福道:“可是这是什么门派,我们并不知道呀!” 杨惊涛道:“这村子叫周庄,这豪宅不妨就写成周府。” 赵有福道:“总镖头,这能行吗?” 杨惊涛道:“以我的经验看,此事绝对错不了!” 赵有福拜帖写好之后,杨惊涛亲自将那拜帖送到了门子的手中,道:“在下天远镖局杨惊涛,特来拜会周掌门,请小哥,帮在下将此贴转交给周掌门!” 那门子道:“你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杨总镖头吗?我看着有些不像!” 杨惊涛道:“那……,敢问小哥,你觉得在下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那门子道:“不是我说你,你还不够高大威猛!杨大侠怎会是你这般模样的,长的也太寒碜了!” 杨惊涛笑道:“杨某天生就长得这个样子,让小哥失望了,你家老爷认识在下,只要你将这拜帖传进去,不就知道了!” 那门子道:“好吧,不过我家老爷见不见你,还得他说了算!” 杨惊涛道:“那是!那是!” 那拜帖传到周三的面前时,周三一看,上边写道:“谨程周府掌门人,在下天远镖局杨惊涛,因追剿山贼,路过此地,天色渐晚,故向贵府借宿一宿,今日拜访,请恕唐突,乞求收留,他日必当专程择时礼访!” 周三看过帖子,思考了半会,问那门子道:“大牛,此人样貌如何?” 大牛道:“毛边胡子,鹰钩鼻,大眼睛,手提九尺银枪。” 周三道:“这与传闻倒是有几分像,不过你敢确定是他亲自给你的帖子吗?” 大牛道:“这个我敢确定,不过小的听老爷这样一说,倒是有些奇怪了。老爷,您只是说,这人与传闻有几分像,但那人却说的是,老爷您是认识他的!” 周三道:“那你觉得那人是杨惊涛吗?” 大牛道:“这杨总镖头,我倒是听过他的不少侠义之事,也听过别人的描述,但觉得他好像没有别人说的那样高大威猛。” 周三道:“这传闻,是会传走样的嘛!不过,我还是觉的不大对劲,杨惊涛怎么会到这里呢?这里除了老爷我,还会有人请他押镖吗?他若是山贼土匪假冒的,那可就麻烦了!” 大牛道:“老爷,小的倒是有个想法,不过……” 周三道:“哦,说来听听!” 大牛道:“老爷,以小的看,我们管他是真是假,不接待他,不就得了嘛!” 周三道:“虽然我周家算不得什么江湖武林门派,但人家既然按江湖武林标准送了帖子,说明也是花了些心思的,我们若不接待人家,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大牛道:“老爷,小的认为我庄居于深山,少与外人来往,更别说什么江湖了,武林了,这倒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周三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以杨惊涛的本事,我们就是不接待,他应该也能进得来!” 大牛道:“他若真是杨大侠,进来当然不成问题,可他身后那几百名手下,不一定都进得来。” 周三道:“什么?几百名?” 大牛道:“老爷,确实是几百名。” 周三道:“先耗他一个时辰,杨惊涛身为一位名侠,不会有失体统,必定以礼处事,若一个时辰后,他没有出格,老夫我就亲自会会他。” 大牛按周三的吩咐,告诉杨惊涛:“我家老爷正在沐浴,拜帖已经递交给管家,但,可能要让杨大侠您稍等片刻!” 杨清听后,不耐烦地大骂道:“什么,我们以礼相待,你家老爷却推三推四的?” 杨惊涛道:“杨镖师,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我等贸然打扰,人家有些不方便,也是理所当然的!” 杨惊涛对大牛道:“这位小哥,那我等就在门外等候,待你家老爷沐浴过后,麻烦你在帮我等通传一声!”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大牛又将情况反应于周三,周三思考片刻,亲自出门接待。 周三道:“久闻杨总镖头大名,如雷贯耳,不好意思,让杨大侠久等了!”“大牛,你怎么不早说,是杨大侠来访呢?看你把这事办的?” 大牛楠楠地道:“老爷,我……” 周三道:“我什么我?算了,你也不容易,还算尽职尽责,还不快去告诉厨房,杨大侠他们远来,肚子还空着呢?” 大牛道:“是,老爷!” 杨惊涛看这主仆的对话,微微地笑了笑,道:“承蒙周掌门亲自接待,杨某深感盛意,在此谢过!” 周三道:“老夫实在不知,让杨大侠就等了!”“哦,老夫好奇,想问问,杨大侠究竟是在追缴何等悍匪,居然能找到寒舍来了?” 杨惊涛一听这话,又是微微一笑,接着转了转眼珠,道:“这马耳山中,的确有一小匪窝,其中还有两名采花大盗,不怕周掌门笑话,杨某的娘子,也正是在杨某大喜之日,让这些贼人强掳上山的!” 周三撸了撸胡子,道:“此事老夫略有所闻,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匪徒藏在附近,居然敢打杨总镖头的主意!” 杨惊涛道:“论武功,杨某绝不在此贼之下,可惜这贼人轻功了得,让人无可奈何!” 周三见过逍遥二兄弟,也见识过他们的轻功,但他心中,仍然在怀疑着杨惊涛,道:“不知道这两名贼人是否有三头六臂?轻功又是何等高明?居然连杨大侠的主意都敢打!” 杨惊涛并未(真正的)见过逍遥二仙,回头给杨清和赵有福使了个眼色。赵有福明白杨惊涛的意思,立马接道:“这两贼人,好像是孪生兄弟,只是一个皮肤白净,一个却是黝黑,使的都是折扇,这扇法倒也平常,但那轻功,可是天下罕见呢!” 黄森生道:“对,能在眨眼的功夫,就可以带走总镖头夫人,群豪却都只有看的份,没有追的份,我等也是经过多方寻查,才知道这贼人,就住在马耳山中!” 杨清道:“对,这贼人我也见过,就在上边的大路上见过!” 周三听了几人的描述,略加思考后道:“实不相瞒,老夫的夫人,女儿和两名小妾,也正是让这些贼人掳掠去的!” 杨惊涛道:“那周掌门,可知道这贼人住在山中何处?” 周三想,这杨惊涛的到来,对自己也有好处,不防让他先进门,再套些近乎,也更有利于自己的事情。道:“此事一时半会也难说清楚,请各位大侠,先进寒舍,用些便饭之后,再商议讨贼之事,也不迟!” 杨惊涛想:反正这晚上,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再说,已经累了两天了,兄弟们都是靠干粮充饥,能让大伙进去混上一顿这不要钱的热饭也好。道:“那就谢过周掌门的热情款待了!” 周三略加思考后,道:“杨总镖头也是造福乡里,老夫也只是略尽些薄力,理所当然,不必拘礼!” 杨惊涛施礼道:“既然周掌门如此客气,那杨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三道:“杨大侠果然是爽快之人,无需客气,请!” 杨惊涛道:“请!” 晚饭过后,杨惊涛又问起贼人之事。周三想:我若把对方的情况全都给这杨惊涛说了,但那五毒教的妖女是个厉害的角色,看这杨惊涛,也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会不会就此退步?坏了我的好处呢?但我若不说实情,也许会对杨惊涛不利,那对我也就会不利了,还不如赌上一把。道:“杨大侠,实不相瞒,那贼窝,老夫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也知道了个大概!” 杨惊涛激动地道:“周掌门能否说出大体的位置?” 周三想:先试试这杨惊涛,再慢慢的告诉他。道:“知道是知道的,但这贼人中,有个狠角色,再说,杨大侠初来乍到,并不识得马耳山的地理,就是老夫,自幼在此处长大,也不能完全懂得此山!” 杨惊涛道:“周掌门的意思是……?” 周三道:“老夫是当心杨大侠会吃些小亏,那可是老夫的错呀!” 杨惊涛还没来得及说话,杨清却插口骂道:“笑话,我们总镖头闯荡江湖数十年,哪一天不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称爷爷?什么初来乍到,不识地理?一派胡言?别说是总镖头,就是我,我们要找的这等小毛贼,也是难不倒老子的!” 黄森生道:“就是!” 杨惊涛怒道:“你们才是一派胡言,周掌门是关心我等兄弟,你等不得无礼!”“哦,我的兄弟,说话直道,让周掌门见笑了,还请周掌门继续指教!” 周三道:“看着杨大侠手下的人,个个英雄了得,实不相瞒,老夫反而又少了几分疑虑!” 杨惊涛道:“杨某的兄弟虽然有些狂妄和失礼,倒也说得有几分道理,杨某立足江湖三十多年,还真是没有怕过什么,周掌门无需顾虑,只管直言指教便是!” 周三一听,想:看这杨惊涛的胆气,不像是迎难而退之人!道:“杨大侠,这贼窝,大体就在上边那原始密林中,好像叫什么逍遥洞的,应该在悬崖陡壁上,只可惜我也没去过,我几次到对面姜寅坝子观察,也没看出个结果,估计是山峦起伏,密林遮挡,无法看得见!” 杨惊涛道:“哦,那周掌门有什么办法?进得了那密林?” 周三道:“若要进得去,出得来,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砍出一条路来!” 杨惊涛道:“若在那些参天大树中砍出一条路来,也不是办不到,但到了路通之日,恐怕贼人早就闻风而逃了!” 赵有福道:“总镖头,属下倒是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杨惊涛道:“哦,赵镖头,快快说来听听!” 赵有福道:“总镖头,无需砍树,只需放一把火,烧了那林子,若他们真是躲在里边,不被烧死,也被呛死,不被呛死,也得困死!” 杨惊涛道:“馊主意!这简直就是馊主意!这种馊主意,就你想得出来!这样做,我们与那些土匪何异?毁了这千古密林,会让人们寒心的,我等岂不是成了罪人?再说,小师妹和周老爷的家人,还在里边呢!这种馊主意,就你想得出来?” 赵有福道:“总镖头言之有理,我怎么就没有想得这样周到呢?” 杨惊涛道:“你呀,做事得多动动脑子!” 赵有福道:“是,总镖头!” 杨惊涛道:“请周掌门指导,那狠角色,究竟是何样的?” 周三道:“说起那人,杨大侠久立江湖,应该认识!” 杨惊涛道:“敢问此人是何门何派的败类?” 周三道:“五毒教!” 杨惊涛道:“莫非是‘五毒蜘蛛老怪’杨向天?这个江湖败类,虽然诡计多端,阴险毒辣,但武功平平,不足畏惧!” 周三道:“杨大侠猜错了,不是他!” 杨惊涛道:“除了此人,五毒教虽然用毒,但近些年来,处事也算光明,我没有办法想出是何人了!” 周三道:“那人正是五毒教主!” 杨惊涛突然觉得,这周三,是不是还隐瞒了些什么?同时也看出了这周老爷,也并非是真正的江湖人士。转了转眼珠,道:“五毒教主连续几年都在更换,杨某倒是还真不知道,现任教主是谁,不会又是个江湖败类?” 周三也看出了杨惊涛的心思,道:“老夫虽少出江湖,不过,倒也是知道的,五毒教现任教主,是个妖女,好像叫做茶清香,不过近来是否更换了,老夫倒是不清楚!” 杨惊涛一听,想:五毒教现任教主,的确就是茶清香,这小丫头倒是不好对付,若是她插手此事,岂不是大有不妙!口里却道:“杨某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茶清香这个小妖女,不在话下,明天就去把她拿下来!” 周三听杨惊涛这样说来,对杨惊涛又少了几分猜忌,道:“实不相瞒,老夫的确怕了那妖女,若不是她插手,老夫的夫人和女儿,也不会让贼人掳去。” 杨惊涛道:“周掌门无需担忧,杨某明天开始探路,尽力替周掌门,救出你的四位家人来!” 周三道:“我老夫的前任管家和十二娘子就是让这些贼人杀死的,老夫的十三娘子也无故失踪,老夫估计,可能也是让贼人掳去的,还请杨大侠顺便帮我查查我十三娘子的消息,老夫必当感激不尽。若能让老夫碰到那黑白二贼人,必当将其碎尸万段,为我的家人报仇!” 杨惊涛想:这周老爷,就会说大话,我看他的样子,哪是那黑白二贼的对手,否则也就不会如此了。口里却道:“承蒙周掌门信任和重托,杨某一定尽力!” 王天鸿虽然耳力超长,但从那绝世谷一路上跟来,却也不敢靠得太近,只能听到一句半句的,不过杨惊涛和周三在屋中的对话,虽然中间还隔了一层楼板和楼下楼上两层天花板,他在屋顶却也听得清楚。也正是这两层屏障,杨惊涛最终也没有发现他。虽然王天鸿的轻功不算出众,但这周家的围墙,还不至于难得住他,而且在屋顶偷听别人说话的这点功夫,他还是有的,当然也就不至于那么容易的被别人给发现了。 杨惊涛找到李鹤等人了吗?王天鸿后来还查出了些什么?请看下回分解。 三五回 杨总镖头搜密林 欧阳一萍搅婚礼 云南的夏秋多雨,杨惊涛等人住进周府的当夜,午夜刚过,狂风再次大作,雷雨交加,空气中再次渗透出屡屡的寒意,不过,杨惊涛的这一夜,却没有表演起“话剧”,因为这一宿,他与黄森生同屋,杨惊涛当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更多的秘密,宁可假装入睡,一夜苦熬,也不愿洗涮这些日子以来的疲倦。 近些日子,王天鸿当然也不减疲倦,身为周府的不速之客,这天气反而帮了他一个大忙,由于家丁巡夜散换,他趁夜找到厨房,偷偷的饱餐了一顿冷饭菜之后,随便找了间空房,准备休息。王天鸿在那空房门前,借着闪电光,看得清楚,这间屋子的门框上,都已经布满了蜘蛛网,门也没有上锁,想必已经许久无人居住了,他怎么也琢磨不出,此屋为何无人打理?因为疲倦,也就不去想它了,这样的夜晚,能有个栖身之地,也算难得。推门进屋时,只觉蛛丝缠绕,撞得满身满脸的粘稠,用手轻轻地慢慢地将其剥去,依然不减心情。模黑找到了张床,那床铺已经略略散发出些潮味,潮味中还夹杂着些香味,王天鸿明白,这屋曾经是某女的居室,也许是某庶系小姐的闺房,也许是周老爷某妾室的偏房,两种味道夹杂,略有些难闻,但此时哪能管得了这么多?王天鸿哪里知道,此屋正是当日上官遥送周家十二娘子和那管家上西天的那间屋子。当时出了那事后,周三察觉,草草处理了屋中的两具尸体之后,再也没光顾过这间让他有损颜面而又倍感倒霉的屋子,周府中的其他人自然也因此冷落了院中的这个角落。但今夜,这屋子对于王天鸿而言,却不是倒霉的,而且还是个上好的落脚之地,他太疲倦了,顾不得屋中那难闻的味道,心无杂念,只是月兑了鞋子,连衣躺在那床上,美美的睡了一宿。王天鸿一个不速之客居然能安然入睡,正是因为心中无鬼,人也坦然。而杨惊涛是周府老爷亲自招待的客人,应该比王天鸿坦然才对,可他心中有鬼,即使鬼不敲门也难免自惊。 雨一直下,大雨完了,接着又是小雨,直到天明后才慢慢的停了下来,早饭过后,这雨总算下完了,但天气并未晴朗起来,太阳依然没有露脸。从周府上去密林的山道本来就崎岖颠簸难行,雨后的山道就更加难行了,软的路面泥泞,硬的路面更是硬头滑。(注:硬头滑,云南大理鹤庆方言,形容雨后的土路面,表面看起硬朗铁实,亦无青苔之类,便于车辆行人过往,但实际路面上布满了滑泥,行人走上去,便会滑倒,车辆的轮胎就会打滑,故称为硬头滑。)这硬头滑的路面,人难行,马更难行。多草的路面不但更滑,而且全是水,路旁遮头的树木枝叶中也全都是水,风一吹,准浇洒得人,全身湿透。这样的路况,哪里适合杨惊涛的大队搜山?可一贯沉着冷静的杨惊涛却似乎忘记了这些,也顾不上自己疲倦的身体,早饭刚完,他就急着要上密林搜山。 周三见况,好心劝道:“杨大侠,我庄地处深山,平日里这路就不好走,现在这情况,我看各位还是在寒舍小住几日,待天晴路干,再办了这事也不迟?” 杨惊涛自从得知李鹤还活着的消息后,这本来就难过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总是紧绷着神经,度日如年。李鹤只要多有一天在世,这杨惊涛的心里自然就会多有一天的不踏实,哪里又能听得进去周三的劝告,未多加思考,便道:“周掌门的关心,杨某心领了,但是,这贼人一天不除,就会多兴风作浪一天,人们都称杨某一声大侠,杨某又岂能容得下这些败类胡来?” 周三道:“可是……!” 杨惊涛道:“周掌门不必再劝,杨某心意已绝,不除贼人,誓不罢休!” 周三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既然杨大侠心意已决,老夫也无需再劝,那好吧!你可千万要小心!” 黄森生思索:这鬼山路,哪是人走的?我若是去了,哪有好受的?道:“总镖头,周老爷说得是,这路怎么能走人?不妨等天晴路干之后再去也不迟!” 赵有福也不愿意去受这份苦,马上接黄森生的话道:“是呀,总镖头,还是过些日子再去吧?这鬼路,我想贼人们也不可能下山来作祟!” 杨惊涛急怒道:“你们不必说了,这么一点小小的苦都不能吃!今天非去不可!” 杨清道:“总镖头要去,那就去吧,不过路边的树上全都是水,风一吹,兄弟们准成落汤鸡,万一我们,贼人倒是没有找到,兄弟们却都凉病了,那可不得了!” 杨惊涛道:“你们今天是怎么了,做事瞻前顾后的,我天远镖局的兄弟,个个英雄好汉,身体硬朗着呢,一点小小的雨水,如何凉得病?”说罢,他眼珠一转,略加思考,道:“杨镖师说的,也倒是个问题,周掌门,府上可有足够的马咖拉和蓑衣?”(注:马咖拉,云南方言,既斗笠。) 周三道:“有倒是有,但是……!” 杨惊涛道:“周掌门关心我等,杨某明白,不过杨某心意已决,若周掌门能借与我些雨具,杨某必当感激!” 周三道:“杨大侠哪里话?当然可以,不过这样的路况,若搜山不成,恐怕打草惊蛇,以后要想抓住贼人,那就更难了!” 杨惊涛道:“周掌门不必多说了,杨某自有分寸!” 周三道:“杨大侠自当英雄了得,可老夫近来身体欠佳,不好与你引路,还是过些日子吧?” 杨惊涛道:“莫非周掌门知道贼窝的具体位置?” 周三道:“杨大侠笑话了,老夫只知道这贼窝就在密林中,可却也未曾去过。” 杨惊涛道:“那密林,杨某知道,既然周掌门不知道密林中更多的情况,你身体欠佳,就不必劳烦了!” 周三道:“可,老夫觉得今日去那密林,还是有些不妥!” 杨惊涛道:“无妨,杨某有这个把握,这山道不好走,不知周掌门能否再借我些草鞋?” 周三道:“杨大侠,这东西寒舍可就没有了,要不,老夫到村中帮你找找看?” 杨惊涛眼珠一转,道:“算了,这个挺麻烦的,那就不劳烦阁下了!” 周三道:“这村民们都种老夫的地,这东西他们有的是,不麻烦!” 杨惊涛眼珠一转,心中思索:这样岂不是弄得满城风雨,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于是借口道:“周掌门的热心,杨某心领了,但一则不好意思劳烦乡亲们,二则大雨过后,那密林中可能会有蚂蟥之类,穿上草鞋反而会有些不妥。” 周三道:“这倒也是,密林中老夫不敢说,不过这马耳山中是少有旱蚂蟥的,最怕的是,万一会遇到蛇!” 杨惊涛听周三言蛇,担心自己的手下会有顾虑,一边暗使眼神给周三,一边道:“杨某近来已经两次上马耳山,以前也曾路过多次,蛇倒也没有见过,不过这雨后,就怕有些水蚂蟥也到这陆地上来了。” 周三领悟杨惊涛的意思,道:“这蛇我倒也只见过一两次,蚂蟥就更没有见过,最担心的问题,就是怕有的兄弟穿不惯草鞋,磨破了脚!” 杨惊涛道:“这倒也是,杨某就穿不惯!” 随后,杨惊涛和其众手下,拜别了周三,赶往密林去了。周三希望杨惊涛进密林搜查,是因为此事,对自己也有好处,但他方才对杨惊涛的一番劝解,却也是出于好心。杨惊涛是个谨慎稳妥之人,但近来,那度日如年的煎熬,折杀了他的谨慎和稳妥,反而变得心急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人,如果遇事不冷静,只有心急,做起事情来,不见得就会有效益,他带来的这一队人马,在那山道上一步一滑,都捂着那水淋淋的鞋子,裤脚湿透,微风吹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禁不住地一个寒颤,花了大半天的功夫,好不容易才挨到了那密林的边上。这样的天气,众人本来就无心做事,又在山道上折磨了半天,皆已筋疲力尽,口中不说,心中岂又哪能不埋怨总镖头呢?哪里还有做事的心情?但总镖头的话,又岂能不听,这该应付的还得应付! 杨惊涛指挥众人用一条绳索互相拴连后,钻进了树木丛中,只觉这林子,越走越密,越走越恐怖,进去了大约两里路的时候,别说其他人,就连他自己,也渐渐地心虚起来了。心中犹豫,刚有要撤出去的打算时,一头黑熊窜了出来,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人们侵犯了它的领地,非常愤怒。杨惊涛眼看那熊就要向自己扑了过来,在惊恐之余,倒也眼疾手快,说时迟,那时快,他抽出匕首,割断拴在自己身上的绳索,闪身跳上了就近的树枝头。这一跳,本能反应,倒也轻松,可跳完以后,就由不得不紧张了,杨惊涛在树上,一身冷汗,茫然不知所措,连左手中的长枪和右手中的匕首,一时都忘记了该如何使用,哪里还想得起下来? 杨惊涛倒是跳到树上去了,安全了!只可怜他身后的一名镖师,没有总镖头这般“敏捷”的身手,被那黑熊,一巴掌劈头盖脸拍倒在了地上,接着再一舌忝,那后果不言而喻。能看见此状的十来名镖师被惊吓得大叫起来,十来名汉子的这一惊叫,那熊因此受到惊吓,望望众人,头也不回,钻进一边的树木丛中去了。十几名汉子,半响才回神过来,急忙各自割开绳索,凑近看时,可怜那名镖师,被那黑熊这么一“亲热”,早就已经没有半丝气了!杨惊涛从树上跳了下来,急忙叫道:“王二兄弟,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 其中一名镖师,顾不得许多,直言道:“总镖头,还能怎么样?死了!这样的鬼天气,是人,都懒得动,兄弟们又在那鬼路上折腾了半天,早就没有力气了,王二又不如总镖头这般的‘身法卓绝’,当然只有用自己的脑袋去抵挡了!” 另一名镖师道:“孙坦然,怎么和总镖头说话的?” 孙坦然道:“李一风,我只是凭良心说话!” 杨惊涛听孙坦然这样说来,心中自然有些不悦,却也只好默认。李一风本以为能讨好杨惊涛,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杨惊涛居然不领他的情,反而道:“孙镖师,说的是实情,怎么不能这样与我说话了?这事的确是杨某的失误,是杨某的冲动,连累了王二兄弟!” 此时,后面的人陆续上来了,紧挨着的一些人,隐约中听闻前方出了意外,但在这密林中折腾,听其声,往往不能睹其事,眼前一见此景,无不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后面上来的人,就更不用说了。 此时,杨惊涛的心绪,也慢慢地平静回来了些,眼珠一转,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银花,道:“各位兄弟,此事是杨某的失误,是杨某连累了王二兄弟,看眼下的情况,不宜再往前走!”“孙镖师,你负责通知后面的兄弟,尽量不要引起慌乱,对不知情的兄弟们,只说路险,不宜前行,让大家后队改前队,按记号,原路返回!” 孙坦然道:“是,总镖头,我这就去!” 孙坦然刚走出几步,杨惊涛叫道:“孙镖师,你一定要小心,顺着人线返回!” 孙坦然道:“是,总镖头!” 孙坦然刚又走出了两步的时候,杨惊涛又嘱咐道:“孙镖师,记得把黄森生和杨清给我叫来,让赵有福安排后面的兄弟,撤退!” 说曹操,曹操到,杨清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慌张地叫道:“总镖头,总镖头,大事不妙……”当他来到杨惊涛的面前时,也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惊涛道:“杨镖师,先不要慌,慢慢地说!” 杨清指着王二的尸体,紧张地喃喃地道:“这……这……是……是怎么了?” 杨惊涛道:“杨镖师,请先不要惊慌,先说你的事!” 杨清道:“总镖头,后……后面也出事了!” 杨惊涛道:“什么事?不急,慢慢说!” 杨清道:“陈三兄弟,让毒蛇咬了,恐怕就要不行了!” 杨惊涛急道:“什么?我们一路走来,没遇见蛇,后面就更不应该遇到了呀,你会不会弄错了,会不会是什么虫子咬的?” 杨清道:“总镖头,千真万确,是毒蛇咬的,陈三兄弟摔了一跤,撞摇了一棵小树,谁知道那小树上居然掉下了一条青竹镖来,狠狠的咬了他的后颈一口!” 杨惊涛道:“伤口处理了吗?” 杨清道:“处理过了,但他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恐怕不能再耽搁了!” 杨惊涛道:“此事不可耽误,杨镖师,这件事由你负责,特事特办,赶快带他赶往北衙街,找个大夫!” 杨清得杨惊涛吩咐后,背了陈三,到林外与负责看马的兄弟,调了匹马,只要上了下面的那条大路,到北衙街,一路全部是弹石路面,但这人后颈部的路,自然更好走,这毒液的速度自然也就更快。几个人正准备把病人扶上马时,才发觉病人现下,别说进的气,就连出的气都已经没有了。 杨清把陈三交给看马的兄弟后,自己又再次回密林,找到了杨惊涛,说明了情况,杨惊涛叹了口气,道:“唉,又是一个好兄弟,就这么走了,都是我的失误,这里恐怕不能再呆了,杨镖师,你协助赵有福镖头,尽快让兄弟们安全撤出这密林!” 杨清得令去了,孙坦然与黄森生来了,孙坦然道:“总镖头,这撤退工作,还得总镖头亲自处理,不好办呀!” 杨惊涛道:“王二兄弟就走在我的面前,这是杨某的失误,我要亲自背他出去,这事,难道你们处理不了吗?” 黄森生听了杨惊涛的话,心中暗自思索:已经死人了,总镖头却只说失误,这一切,都是他的一意孤行造成的,现在还要来个假惺惺,说什么“要亲自把人背出去”,看来以后跟他做事。我得多小心些才是!口里却道:“总镖头大仁大义,兄弟们无不佩服,但眼下,还真有点麻烦!” 孙坦然道:“总镖头,我这一返回,才发现有些兄弟很是恐慌,恐怕是已经都知道了,而我们进来的路不是直线,人线很容易被绕在树木间!” 杨惊涛道:“那就叫兄弟们,把拴在身上的绳索都给割了!” 孙坦然道:“总镖头,那样又很容易走散,最好的办法就是,只有先稳住兄弟们的情绪,再按原路,慢慢地返回!” 黄森生补充道:“是的,总镖头,我们虽然带了罗盘,但这里边根本就没有路,绕来绕去,这路也就歪了,一旦有些兄弟惊慌起来,不是割断绳索在那各自茫然乱蹿,就是绕得一塌糊涂,所以必须先得把兄弟们安抚下来才行。这事还得总镖头亲自出马,方显总镖头大仁大义,会更妥当些!” 杨惊涛眼珠子转了转,暗自思索:我刚才只说失误,是不便于太过直接,看这黄森生的表情,似乎他已经看了出来,却说我仁义,现在却又是一通的马屁,这种虚伪的家伙,迟早都会对我不利,以后定会慢慢地收拾他,不过他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事真是还得我亲自去办。道:“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事真还得杨某亲自处理,黄镖头,孙镖师,你二人与我一起去,王二兄弟,就交给李一风兄弟吧!” 李一风非常乐意做这件“美差”,他认为,自己可以因此而早些离开这个令人恐怖的鬼地方,接过王二的尸体后,立马拔腿,就忙死不跌活地按原路返回。杨惊涛见了,眼珠一转,道:“李兄弟,记住,你一定要走在最后,不要让更多的兄弟看到王二兄弟,以免引起慌乱!” 李一风道:“是,总镖头!” 杨惊涛眼珠一转,心中思索:李一风这个样子,可能会坏了事。眼珠再一转,道:“黄镖头,你留下来断后!” 黄森生想:与他一起去安抚弟兄们,也是在林子中,留在后面,也是在林子中,反正都是危险,留下来还更省些力气,若有意外,也能多保存些体力,再说,我如果不听杨惊涛的安排,他必定会对我有些意见。道:“是,总镖头,属下办事,请您放心!” 杨惊涛道:“好!那就有劳黄镖头了!”“兄弟们,在这林子中背个人走,还真不容易,你们换着点,别让李镖师累着!” 众人道:“是,总镖头!” 杨惊涛亲自上马,安抚众人,花了近一个半时辰,终于带着大伙,撤出了密林,并安排杨清、孙坦然等二十多人,将两位去者的尸身,先发送回叶榆。自己却带着留下来的所有人,在周庄借宿了一宿,第二日便带队匆匆赶回镖局去了。在周庄的这一宿,他只说路况不佳,其他的事,不允许任何人提起。 王天鸿一直跟到密林附近,也进不得那密林,最后北上松桂,找了家小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 杨惊涛等众人回到镖局后,许多人都因此而着凉犯病,估计近些日子,不能再做些事情了。这些走镖人,什么风浪没有经历过,但相信马耳山中的这一惊,便是终身难以忘怀了!别说其他人,就说这杨总镖头,三十多年的江湖风雨,酸甜苦辣,什么滋味没有尝过?但这一次的惊吓,相信他也是很难从记忆里抹去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来说说这密林的后面,逍遥洞里的侠客们的情况。 就在杨惊涛搜山前面的某一天,逍遥洞内喜气洋洋,这天是茶清香与白儒雅,上官逍与周芳儿,上官遥与寸银花、王金花,王大汉与寸夫人,这几方新人,大喜的日子,周张氏为其证婚。这天本是一个大好的日子,众人的脸上,无不充满着喜气和祝福。只有两人,心中自是不快活,这两人,一人便是李鹤,想到自己与自己深爱着的小师妹欧阳一萍,关系日益紧张,自己又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一天之内,同时看到了几方新人,他在祝福别人之余,心里哪能不会没有些黯然伤神呢?但他,却也表现的大方得体,与众人同喜,表面上很难看出有半分的疑云。这表面看是正常,但此时此刻,谁又能体会他内心的痛楚呢?已经三年滴酒未沾,又曾经发誓戒酒的李大侠,今日却连喝了数杯,这几杯酒,当然不能让他产生醉意,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难受。此时,别说大伙不了解他,小师妹也不了解他,就是连他自己,恐怕也难以完全明白。只有柳云燕一人能体会到了他的心思,但这种事情,一个姑娘家,自然也不便于表露,故而,也只能默默的分担着这份心情罢了! 王大汉和寸夫人,由于年长,又是其中一方新人的直系长亲,自然要先一步庆喜,周张氏以结义姐姐的身份,为其证婚。他们庆喜完后,自然也要再出来,一起与周张氏,主持其他三方新人的庆喜。 就在晚一辈的三方新人准备就绪的时候,李鹤道:“怎么一天都没看见小师妹?” 李路白道:“从早就没见过她,可能在她自己的房里!” 张天柱道:“也许,是因为她曾经受过了些刺激,不想看到这个场面!” 李鹤道:“张老镖头说得也是,那就算了,到时候,我去看看她,应该没什么事的!” “不用谁去看本大小姐,本大小姐还没那么脆弱,也无需谁来同情!”欧阳一萍大踏步走了进来,众人见她的脸上,布满乌云,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张天柱马上想到了,欧阳一萍是来捣乱的,报复上官家两兄弟,于是道:“小姐,你想干什么?” 李路白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道:“小姐,你可不能乱来,有事,可以慢慢地说!” 欧阳一萍冷笑道:“哼!本大小姐当然不会乱来,我只是要来提醒这几位姐妹,这上官家两位大哥,原本是俩婬贼,不能往火坑里跳!” 张天柱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又何必呢?” 欧阳一萍冷笑道:“哼,笑话,张老镖头,你说过去,就过去得了吗?没那么容易!”“本来,这件事情,本大小姐是可以早些揭穿的,不过后来想想,若是今天来揭穿,不是更妙吗?” 小师妹在李鹤的心里,虽然有些刁蛮,却也是那样的善良,不过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了,小师妹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报复上官家两兄弟,道:“小师妹,不要这样?有话好商量!” 欧阳一萍道:“商量?你知道做为一个女人,在自己大喜之日,让人无缘无故的给掳去了,是什么滋味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欧阳一萍又冷笑道:“不知道是吧?你们当然不知道,本大小姐这样做,不过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点也不过分,而且也挽救了三位姐姐,这是好事呀,好事!”说完,她脸突然一板,大声地道:“姐妹们,你们都给我好好地听着,这逍遥二仙,其实就是最近搞得人们不得安宁的那俩婬贼!” 周芳儿听到这话,自己掀开盖头,道:“欧阳大小姐,这事无需你操心,小妹早就已经知道了,不错,拙夫的确是犯过些事情,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拙夫对小妹,可以以命相惜,这就已经足够了!” 欧阳一萍道:“不错,不错!好一个‘以命相惜’哪!听起来,真让人感动哪!感动得五体投地!但周大小姐,你考虑过没有,这狗怎能改得了吃屎的秉性,你敢保证他的以后吗?” 周芳儿道:“小妹相信拙夫,不需要欧阳大小姐操心,小妹既然选择了,就算真让你说着了,那也是小妹与拙夫之间的事,外人无需来帮小妹,担这份心!” 欧阳一萍道:“真是笑话,这天下间的事情可真奇了,居然会有这等事情!” 上管逍道:“不错,是老子把你抓来的,此事与我二弟无关,你要报复,尽管来就是,随便你怎么样,就算要杀要剐,老子也不会邹一下眉头,若老子要是邹一下眉头,眨一下眼睛,就他妈的不是娘养的!” 欧阳一萍道:“笑话,他与你一起把我关在那石屋里边,还弄了只怪物,来吓唬我,怎么无关?” 上官遥道:“不错,这事老子也有份,你想怎样?” 欧阳一萍道:“寸、王二位苦命的姐妹,你们还愣着干嘛,这上官遥他就是一采花大盗!” 王金花半信半疑地掀开了盖头,道:“遥哥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上官遥无奈地微微点了点头,王金花一脸疑云地道:“啊!你怎么是这份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上官遥道:“别说了,是真的!” 王金花道:“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不像是那种人!” 上官遥道:“是真的,我本来想慢慢地告诉你们,但事情到了这步,我也没话可说!是我对不起你们!” 王金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身跑了。寸银花也掀开了盖头,道:“夫君,你怎么是这种人?我开始还以为欧阳姐姐乱说,不敢相信,现在看来,这事是真的!” 上官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应该隐瞒,但现在我最担心的是金花,她不能出事,我必须去看看!” 寸银花道:“夫君,你怎么是这份人?你怎么是这份人?”也转身跑了。 王金花是向那石穴前的出口跑去的,眼下,估计已经到了下面的一层石穴,她若是出了树洞,进入密林,万一遇到毒虫猛兽,那可是非常不得了的。而寸银花却向崖边跑去,她若一时想不开,跳了下去,后果当然也不堪设想。上官遥心如急火,却又左右为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鹤看了出来,道:“遥兄,先追银花嫂夫人,那边路近,你若慢了,就怕有个万一!” 茶清香掀开自己的盖头道:“上官二哥,金花妹妹由我去追,我是女人,我帮你去追,比谁去都合适!” 上官遥道:“那就拜托教主了!”边说边一道风向崖边追赶了去,他轻功卓绝,刚赶到崖边时,正好也赶上了寸银花,一把抓住了寸银花的衣服,死死拽住,道:“娘子,不要!” 寸银花气忿地哭道:“不,你怎么是这份人?让我死了算了!让我死了算了!” 上官遥急道:“娘子,不!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该怎么办?” 寸银花道:“死猪,不要拉着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上官遥道:“不!不能这样,跟我回去!” 寸银花道:“我把自己给了一头猪,你让我怎么见人?” 上官遥道:“娘子,你先饶过我一下,行吗?金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不要闹了,让我去看看行吗?” 寸银花这才想起表妹,急道:“那你还不赶快去追?” 上官遥道:“我不想吗?但眼下,我又怎么能放心得下你?” 寸银花道:“死猪,我就知道,你想!”“我都要死了,你还想着别人,让我去死,不要拉着我!” 上官遥急道:“不要闹了好吗?你们两谁有事,我都舍不得,我说的是真心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寸银花道:“看你急的?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只是吓吓你!” 上官遥道:“不行,我放心不下你,要去一起去!” 杨银花道:“你死死的拉着我,轻功就慢了一大半,表妹若是进了密林,出个意外,我死都不会饶了你!” 虽然茶清香已经去追王金花,但上官遥的心里,依然放心不下,想去看看,却又放心不下寸银花,一只手紧紧地死死地抓住寸银花,不敢放松,越来越紧,满身是汗,使劲一把想把寸银花拉离崖边,但急忙中,只顾用力了,正因用力过大,只听“咔嚓”一声,寸银花的衣服被撕破了,她因此而掉下崖去了。一片衣服碎片还残留在上官遥的手中,他不顾一切,连轻功都忘了用,跟着也跳了下去,幸好这逍遥崖天生就是上下两道阶梯状,下边一层上面又长满了繁茂的杂草灌木,这二人在冥冥之中才能逃过了这一死劫,先后摔到了那绿“垫子”上面。 寸银花掉到绿“垫子”上面后,整个人都吓得茫然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回神过来,看到上官遥还未起来,双手紧紧抚住自己的一只脚,表情痛苦。寸银花因此而一时忘了自己的死意,连忙到了上官遥身旁,蹲下急道:“死猪,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上官遥道:“我的左腿好痛!” 寸银花道:“死猪,你可不要吓我?你的轻功不是很好吗?” 上官遥道:“我见你掉了下来,就想不起了用轻功下去,就成这样了!” 寸银花赶忙去揉上官遥的左腿,同时心疼地急道:“你真傻,干嘛要跳?我又没事!” 上官遥道:“看见你掉下来,我怎能不急?” 寸银花道:“死猪,你真傻!你真傻!” 上官遥道:“没事,别急,顶多就是一条腿,只要娘子没事就好!” 寸银花感动地哭道:“你这死猪,把人家给急的,你自己都疼成这样,人家能不急吗?” 上官遥道:“只要娘子没事,这不算什么!” 寸银花道:“你疼成这样,我能没事吗?我看你不只是头猪,还是头笨猪!” 上官遥笑了,道:“娘子,你不寻死了吗?” 寸银花道:“都是你这头死猪干的好事,还笑,人家已经死过一次,很恐怖,不敢再死了!” 上官遥道:“只要娘子想开了,那就没事了!” 寸银花道:“你还说,哦……!好你头死猪坏猪,原来你的腿没事,你敢骗我?” 上官遥道:“若是我真的骗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寸银花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骗我的事还少吗?你还想我怎样?” 上官遥道:“好了,娘子原谅我喽!娘子不生气喽!” 他话音刚落,寸银花却狠狠的给了他一记耳光,柔声骂道:“死猪,坏猪,骗子,你敢骗我!”刚打完,却又后悔心疼地道:“笨猪,你为什么不躲?” 上官遥道:“娘子要打,我敢躲吗?” 寸银花道:“还敢贫嘴?看我不打你!” 上官遥道:“这个老婆倒是没事了,不知道另外一个老婆怎样了!” 寸银花道:“死猪看你花的,是不是再有几个老婆,你也不嫌多?” 上官遥道:“我能有这两个老婆,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哪还敢再有?” 寸银花道:“糟了!只顾和你这死猪说话了!表妹不会出事吧?” 上官遥道:“对呀,赶快扶我起来,我还真当心!” 寸银花道:“死猪,别装了!自己起来!” 上官遥道:“你是平躺着掉下来,我是直着跳下来,能没有事吗?” 寸银花道:“还贫嘴,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使劲捏了上官遥的左腿一把,上官遥痛得“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接着又是一头冷汗。寸银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夫君真的受伤了。心疼的道:“夫君,你怎么了?痛吗?” 上官遥道:“废话,笨猪,你又来试试看?如何不疼?” 寸银花道:“看你凶的?人家只是心疼你嘛!” 上官遥道:“猪猪,对不起,我只是因为太疼了,这才乱发脾气的!” 寸银花道:“不要说了,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要不然,你另一个老婆,万一出点什么意外的话,我看你会更疼!” 上官遥道:“娘子,你把我扶起来,我只要能站起来,就能带着你上去。” 寸银花道:“你的腿都这样了,能行吗?” 上官遥道:“我只是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困难,只要站得起来,从崖壁孔里取了攀岩钩,单脚也能把你背上去。” 寸银花道:“死猪,竟说瞎话!不要逞能!你真的还能行吗?” 上官遥道:“别小看你老公的轻功,这点高度,还不是问题!” 随后,上官遥让寸银花到崖壁孔里取来两副攀岩钩,将其中一副带钩的一头,抛了上去,牢固的钩到了山崖的上边,再把寸银花背到自己背上,用另一副攀岩钩把两人紧紧困拢。这上官遥还真没瞎说,虽然自己一只腿受了重伤,背上还背了个人,但这攀岩的功夫,果然真的还能用,只是比往常慢了许多。当他往上攀了一半路程的时候,众人也到了崖边,七脚八手,都来帮忙,不一会,上官遥和寸银花就已经上来了。柳云燕给上官遥一检查后,发现他小腿的一根腿骨已经骨折了。 寸银花急道:“柳姑娘,我夫君的腿有得治吗?” 柳云燕道:“只是普通的骨折,我把他复位后,再包上药,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好的,不过伤筋动骨,得一百天哪,姐姐,你也不要太急!” 寸银花道:“谢谢柳姑娘!” 柳云燕道:“不谢,姐姐哪里话?小妹只是举手之劳!” 上官逍道:“早知道二弟腿疼,我就应该下去把弟妹背上来!” 寸银花道:“若是大哥下去,小妹便就不上来了!” 周芳儿对上官逍道:“就你话多,人家的老婆哪是你随便背的?” 上官逍道:“我只是心疼二弟!” 周芳儿道:“那你就不心疼我了吗?” 上官逍道:“看你说的,我又没说不心疼你!” 周芳儿道:“看你急的,我不和你瞎扯了!” 上官遥道:“哎,你们怎么会到崖边来了?教主夫妇、金花和我岳父岳母呢?是不是出事了?” 李路白道:“茶教主替你把王姑娘找回来了半天后,还不见你和寸姑娘,大伙放心不下,便就去看了!” 上官遥道:“哦,谢谢大家,那他们和我岳父岳母呢?” 李路白道:“都在王姑娘的房里。” 张天柱逗道:“哎,寸姑娘,你不会再跑了吧!” 周张氏道:“经历了这生生死死,都应该想通了,今天这事,因由到果,你们两兄弟记住了吗?” 上官逍道:“娘,孩儿记住了!” 上官遥道:“亲家母,晚辈记住了!” 周张氏道:“遥小子,我看这事还得让你岳父岳母原谅你才是!” 李鹤道:“是呀,遥兄弟,你可要麻烦了!” 欧阳一萍道:“哼,本大小姐倒要看看,这谁还愿意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送!” 李鹤道:“小师妹,看你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吧!” 欧阳一萍道:“四师兄,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只可惜没跌死这婬贼!” 李鹤道:“还不住口!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周张氏道:“是不是往火坑里送?应该由事实说了算,欧阳姑娘,这个,谁说了也不能算数!” 周芳儿道:“我娘说得对,拙夫曾经以命救我,试问你家那个大侠杨惊涛,敢这样对你吗?” 寸银花道:“不错,我夫君刚才也是一样,为了我,他跳下山崖,连轻功都忘了用,小妹敢问,杨总镖头也是这般待欧阳姐姐的吗?” 张天住道:“小姐,你就别说了,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李路白道:“是呀小姐,你就别说了!” 李鹤道:“小师妹,不要说了,这说了你心里就舒服吗?” 欧阳一萍道:“李鹤,你凭什么管我?你跟我是什么关系?不就是我爹爹的徒弟吗?看你这个样子,就是个废人,凭什么来说我?” 上官逍怒道:“怎么说话的?你报复我们兄弟,是我们错在先,也就认了,李大侠怎么了?老子不许你这样说他!” 上官遥道:“就是,太不像话了!” “太不像话了,这简直就是没有教养!”“就是!”就连两名脚夫也听不惯欧阳一萍的话,大胆议论着。 欧阳一萍骂道:“你们俩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俩下人,有什么资格跟本大小姐说话?” 柳云燕道:“李鹤大哥侠义心肠,就是真的医不好,自然也有人管!还有,下人怎么了,一样是大家的朋友,只怕有些人,天天自己大小姐长,大小姐短,却挨不得伴,不与人同!” 欧阳一萍道:“柳云燕,你……,哼,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讨我四师兄的欢心,我不与你这等人计较!” 周张氏道:“你就是计较,我看人家柳姑娘也未必看得起与你一般见识!” 张天柱道:“小姐,不是我说你,你就少说两句,你看看你,说的是些什么话?” 李路白道:“就是,你省省吧!” 李鹤道:“小姐,我本不想说你,你自己想想吧,你都说了些什么?” 欧阳一萍道:“什么?李鹤,你叫我小姐?呵,小姐,小姐,你竟然叫我小姐?”说完后,眼泪都已经转到了眼角上,只差掉了下来,转身跑进石屋去了。 上官遥做为人家的女婿,却又出了这等事,他最终能得到岳父和岳母的认可了吗?欧阳一萍还会闹出些什么事?请看下回分解。 三六回 寸娘子气走密林 柳姑娘舌战书生 被欧阳一萍这样一搅,除了王大汉和寸夫人,其他的几方新人,自然也就拜不成天地了,这喜事也就算不得完婚了。上官遥与寸银花,刚死里重生,顾不得疲倦,就焦急地进入到王金花的屋中,只见众人正在劝慰王金花。此时,王金花正将脸埋在母亲的膝上,伤心的哽咽着。茶清香见上官遥进来,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暂且先出去回避一下。可上官遥此时心乱如麻,心急如焚,哪里能理解她的这一个眼神呢?寸夫人见上官遥进屋,心疼女儿,脸色突然阴沉下来,似乎连那曾经的救命之恩,一时都给急忘了,破口骂道:“出去,你来干嘛?” 上官遥看见寸夫人脸上的乌云,又被这寸夫人破口一骂,心中更是慌乱,还有些气氛,却又不敢“回敬”,也不敢叫岳母大人,只敢轻声地道:“哦,婆婆,晚辈非常当心娘子,来看看!” 寸夫人骂道:“谁是你娘子?你个不知廉耻的婬贼,咱家的姑娘如何能嫁给你?” 上官遥脸色苍白,无以回语,心中绞痛,茫然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大汉道:“老婆,不能这样与恩公说话,就算你不认这个女婿,也不能不认这个恩公,怎么说话的?” 寸夫人道:“不错,这小子的确是救过我,可我也不能把姑娘(注:姑娘,指“女儿”的意思。)嫁给这样一个人,再说真正救了我的人,是白公子!” 王大汉用白族话劝道:“老婆,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若不是恩公,当时不但你性命难保,而且我们的姑娘(女儿)也就让那周三给抢去了,你怎么能不领情呢?” 寸夫人用白族话回道:“周三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有家有业,虽然做的是小老婆,但也算明媒正娶,可这小子,着实就是个流氓,就是个婬贼,我能把金花和银花托付给他吗?” 王大汉道:“当时,你不也是痛骂周三的吗?你不是也说他这样不好,那样不是的吗?你不是把恩公说成一朵花?今天怎么就变卦了?” 寸夫人道:“那时候我不知道这小子的过去,以为他是什么英雄好汉!” 王大汉道:“过去?人怎能只看过去呢?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家不是已经改了吗?” 寸夫人怒道:“改?以后还有这么长的时间,能改吗?你敢肯定他能改吗?你怎么不为我家姑娘想想?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呢?” 王大汉道:“反正我相信恩公的为人,只要我们姑娘愿意就行!” 寸夫人道:“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我们姑娘嫁给这样的一个人!不过你好像也说错了,她们也不会愿意往火坑里跳的!” 王大汉道:“愿不愿意,得她们自己做主!你这样,也是为她们好,这个,我不能反对,但我也不能反对她们自己的任何选择哪!” 寸银花用白族话道:“阿嫫,姑父,不,应该是阿爸,阿爸!阿爸说得对,银花愿意嫁给上官哥哥!” 寸夫人怒道:“什么?你要嫁给这个男人?不行!” 寸银花道:“不!阿嫫,上官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寸夫人道:“放肆!你连阿嫫的话都不听了吗?” 寸银花道:“阿嫫,你就让姑娘自己选择吧?求求你了!” 寸夫人道:“放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轮不到你来操心!” 寸银花道:“周三把姑娘强抢去的时侯,难道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当时你怎么就不敢吭声?” 寸夫人怒道:“你的意思是说老娘我怕周三?” 寸银花道:“难道不是吗?” 寸夫人更怒了,大骂自己的姑娘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翅膀硬了,不要老娘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怎么就养了这样一个不听话的姑娘?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寸银花道:“阿嫫,姑娘没有那个意思,也不敢!” 寸夫人道:“那好!你选老娘我?还是选那小子?” 寸银花道:“阿嫫,请不要逼姑娘!” 寸夫人道:“我看你是不想听我的话了?” 寸银花道:“若阿嫫一定要姑娘选择,姑娘没法选择,也就只好不选择!” 寸夫人道:“大胆?你是在威胁你阿嫫吗?” 王大汉道:“老婆,你就别为难咱家姑娘了!” 寸夫人道:“为难?你都听见了,刚才她说什么来的?” 王大汉道:“听见了,但她也没说错,难道我们当时不是很怕周三的吗?” 寸夫人道:“不错!你说的,也确实是!但这话也不能是她说的!” 王大汉道:“可她说的,也是事实嘛!” 寸夫人道:“事实?难道就是可以和她老娘回嘴拉舌的理由吗?这也不说了,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能不听!今天我倒要看看,她是选择这小子?还是选择她老娘?” 寸银花道:“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简直就是胡言乱语!接下来的话,姑娘本来不该说的,但姑娘不得不问,阿嫫与阿爸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寸夫人怒了,大骂道:“好个没规矩的忤逆,大人的事,轮不到你来说!” 寸银花道:“我只是按事实说话!” 寸夫人又急又怒,二话没说,伸手就给自己的姑娘一记耳光,埋头反匍到王金花的背上,大哭道:“我怎么养了这样一个忤逆,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姑娘?呜呜……” 这寸银花挨了娘亲的这一记耳光,心里憋屈,一路哭着,向外边跑去了,上管遥立马去追,可这上了石膏和夹板的左腿就是不听使唤,以他的轻功,慢慢挨着走还行,要去追人,这刚受重伤的腿,简直就是破了掌的马蹄,吃力得打紧。他却又不顾疼痛,奋力拔腿就走,开始的几步,痛得他满头是汗,才出房门就摔了一大跤,手掌向下撑时,砸得通红。寸银花虽然不会轻功,但此时她的速度,足以能让一个刚新受了腿伤而上了夹板和石膏的人望尘莫及,上官遥还没起步,这人就已经出了王金花居住的那间石室,上官遥刚出门,这人就已经不见了。 茶清香夫妇跟着上官遥追出了门,眼看上官遥现在,已经失去追人的功夫了,白儒雅道:“上官兄,小生虽然不懂得轻功,但嫂夫人也是一样的,小生帮你去追!” 茶清香听白儒雅这样说,虽明白他也是出于好意,可这心里,却怎么也没法少了那几分酸味,难免不见(xiǎn)女儿家的那几分小家子气来。道:“你的功夫都在口上,这腿上的功夫还是我比较在行,你照顾上官二哥,让我去吧!” 白儒雅道:“那,娘子,你赶快去吧!别磨磨蹭蹭的了!” 茶清香道:“看你,比人家上官二哥还急!幸好你不会轻功!” 白儒雅这才听出茶清香的意思,道:“那好吧!娘子会轻功,还是你去,比较合适!” 茶清香道:“如果我不会轻功,你是不是就有理由追出去了?” 白儒雅道:“非也!非也!为夫我不敢!” 茶清香道:“哼!量你也不敢!” 白儒雅道:“小生去追嫂夫人,确实不太合适,娘子留下来照顾上官兄,也是非常的不合适!那好吧,还是娘子你去吧!” 茶清香道:“就你会说话,我去了!” 茶清香追了出去,到了院中的时候,寸银花已经不见了,茶清香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好。琢磨着,寸银花若是去了逍遥崖边,就是追去了,也来不及了,若去了下层石穴,也许还来得及。一时难以决断,紧急之中又顾不得多想,最后,她当机立断,果断地决定,还是先去逍遥崖边看看,再回来到下面一层石穴看。因为,她明白,这样会更稳妥些。 寸银花这次并没有去逍遥崖,而是直接到了下一层石穴,这人的心中委屈,一时之下,也许会因此而自然而然地忘记了累,力气也就多了出来,跑起路来,速度自然也就快了,她很快就已经出了树洞,钻进了密林。茶清香去了逍遥崖,不见寸银花,立刻掉头回来,向逍遥洞下层追去了,她出了树洞,到了水潭前,果真见到了人,可却还是慢了一步,她亲眼瞧着寸银花,哭着跑进进密林中去了。当她正要追进去的时侯,却见一人从天而降,拦住了她,道:“教主,这林子中情况复杂,危险重重,还是让我去吧!” 这从天而降的人,满头是汗,左腿似乎还受了伤,神情焦急,这汗也不知道是疼出来的,还是急出来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遥。茶清香走后不久,这上官遥心急如火,虽然有人去追了,可他,还是放心不下来,害怕寸银花再跳一次逍遥崖。刚被白儒雅扶了爬起,二话没说,抬腿就赶往逍遥崖,白儒雅多次上前去拦,可不会半点武功的他,又岂能拦得住呢?口中连连劝解,但他的那张利口,始终都是苍白无力的,上官遥似乎连听都没听。上官遥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连腿还疼着,都似乎给忘了,白儒雅见他此时的样子,又不敢拼命的去拦,只能若即若离的劝解,但他又岂能劝得动心急如焚的上官遥呢?上官遥一步一挨,踉踉跄跄地出了石穴后,单脚点地腾空而起,虽然此时左腿刚受新伤,但只用单腿发力起跳,这伤,也就碍不得事了,一离开地面后,他的轻功,就一点也不比平常逊色,如同鱼如大海,鸟上碧空,白儒雅只有看的份,哪有追的份?白儒雅气喘吁吁地追到逍遥崖边时,已经不见了上官遥,站在崖边打量了一会,摇摇头,“唉”的叹了一口气,低声叹道:“这又何必呢?看来这寸姑娘并未来过这里,就算她来过,跳了下去,就算能逃过一劫,但若她从下边的这地方,再往下跳一次,后果不堪设想哪!此劫,焉能再免!唉!”“哎!若她走的是另一条路,到了那水潭边,只要往里边一跳,这样一来,就算上官兄能安全地跳了下去,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唉,说什么来不来得及!这崖这么高,何况,他又受了伤,焉能安然无恙?”“上官兄轻功了得,应该没事的,唉!我想到哪里去了?尽胡思乱想,尽胡思乱想!”“唉!不好,他若看到寸姑娘跳进了下面的深潭,也会跟着跳进去的,那可不得了!可况,他的腿还受着伤呢!我得赶快去告诉上官逍兄!” 白儒雅想到了这一点,立马找到了上官逍,把刚才的事情,给他说了。上官逍一听,急道:“女乃女乃的,这还了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白儒雅道:“事情来得太突然,小生一时也不知所措,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最好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上官逍忙不赢答话,立马到了逍遥崖边上,直接飞了下去,急匆匆地来到了那深潭边上,却不见一人,正急着往潭中跳去,茶清香从林中出来了,急呼道:“上官大哥,不要跳,他们不在水里,在林子里!” 上官逍道:“林子里?” 茶清香道:“不错,我亲眼看见上官二嫂跑了进去,又见上官二哥找了进去,我刚进去,就发现这林子里太复杂,不敢走得太深,所以,正准备回去叫你呢!” 上官逍道:“哎呀!二弟的腿,刚受了伤哪,我得去看看!” 上管逍进林子搜寻了一会,果然见到了二弟和弟妹,但见这两人,都站到了树丫杈上,不敢下来,上官遥紧紧抱着寸银花。那树杆上,一头大熊正在往上爬,待大熊刚要够到上官遥和寸银花的时候,上官遥,单脚点树杈,抱着寸银花飞到隔壁的一棵树上。上官逍见了这一幕,心想:这大黑熊,本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的,他们是如何激怒了它的?以至于逃到树上,都还不肯放过,穷追不舍? 眼看上官遥吃力得打紧,上官逍也管不了许多,直接飞到上官遥与寸银花所逃难的那枝树丫上,但见寸银花已经昏迷了过去,却不见身上有半点伤,想必是因惊吓过度而致。上官遥的左腿,已经溢满了鲜血,这是夹板和石膏所磨而致,右肩处也是血淋淋的,衣服已经不在了一大片,看来,是黑熊所伤而致,满头是汗,他吃力地将寸银花托给哥哥后,自己也无力气了,不知不觉地一个向后仰倒,从那树上掉了下去。 上官逍伸手去抓,可已经来不及了,又不能抛下寸银花不管,甚是为难。上官遥从五丈来高的罗汉松树上掉了下去,后果很是难以预料。 逍遥洞内王金花居住的那间石屋里,上官遥等人离开后,王大汉急怒道:“疯婆娘,还哭,还不快去看看,若银花出了事,我可饶不得你,都怪你?” 寸夫人听王大汉这么一怒,立刻停止了哭,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眼泪,骂道:“老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 王大汉手忙脚乱腿抽筋,这腿自然也就不听使唤了。王金花心焦表姐,连眼泪都没有擦,立刻就追了出去,她出了树洞后,直接就要往林子中赶去,这怎么可以呢?这林子中,是那样的危险,毒虫猛兽,应有尽有,就算没有这些,这林子,密不透风的,她能找得到路吗?幸好茶清香在那看见了,立刻拦住了她,她才没有到这密林中去“添热闹”。 王大汉双腿抽筋,心中焦急,可他越急这腿就越不听使唤,寸夫人也是手慌脚乱,方寸大乱,自己想出去看看,却紧张得不会动了,越紧张,便就越不知所措。王大汉急道:“我腿抽筋得厉害,贼婆娘,你快去呀!还愣着干嘛?” 寸夫人急道:“老贼,我不急吗?可是,我也抽筋得厉害!” 王大汉更急了,茫然不知所措,道:“那……那……那该怎么办?两个姑娘都跑了?都怪你!” 寸夫人急怒道:“就你不中用,还怪我,还不快去追?” 王大汉怒道:“我不急吗?可我这腿,抽筋得厉害,走不了啊!” “二位前辈,不用急,拙夫和茶姐姐已经去了,以他们俩的本事,相信应该不会有事的!”大伙走了进来,周芳儿道。 周张氏道:“是呀,小婿逍儿的轻功好,准能赶上!” 王大汉用汉话道:“他前不久,什么失去来的?唉,到底是什么呢?一急,把这什么来的给忘了!反正,我要说的是,他还能行吗?如果,他要出了个什么好歹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哦,想起来了,是什么叫个‘武功尽失’来的,他还能行吗?反正,他不能出事!不能出事哪!这把人给急的!” 李鹤道:“前辈,不用着急的,您看,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上官逍兄原来的武功,的确已经全部失去了,但他练回了马龙帮的内功后,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努力,他现在的轻功,并不比从前差!” 周张氏道:“哎呀,李大侠,还是不好!虽然小婿的轻功,并不比以前差,但武功呢?那原始古林中,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周芳儿急道:“我娘说得是呀!拙夫刚刚才大伤初愈哪!” 李鹤道:“逍兄原来的武功的确是不能用了,但经过努力,已经自创出了一套‘惜情刀法’和一套‘逍遥猎叉法’,虽然他的内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这两套武功,非常的不错,再说,以他的丛林经验,应该不会有危险!” 王大汉道:“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让人心焦!再说,这样几天,哪能练的出什么功夫?” 李鹤道:“实话说,上官兄的这两套武功,尚还有些粗浅,但是,真的已经非常的不错了,绝对不会有事的!” 王大汉道:“可,不见到他们回来,我怎么能放得下心来呢!都快急死人了!” 寸夫人道:“老贼说得对,好好的几个孩子,跑了出去,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活得下去呀!” 王大汉道:“贼婆娘,都怪你!本来好好的一件事,都是你!” 寸夫人道:“老贼,我还不是为姑娘着想,怎么都怪我呢?” 柳云燕看王大汉和寸夫人紧张的样子和痛苦的神情,看出了这两人,一定是因为极度地紧张和焦急而导致了痉挛,这才抽的筋。道:“伯父,伯母,你们现在不用紧张,燕儿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不会有事的,你们紧张也没用,反而会对自己的身体不好,相信二位现在一定是抽筋了!” 王大汉道:“是呀,柳姑娘真是神医呀,那我们该怎么办?” 柳云燕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只要尽量地放松,这抽筋,自然就会慢慢地松下去的!” 寸夫人道:“可这……这能不让人着急嘛!” 王大汉道:“你也知道急,都怪你,说话做事,一点分寸也没有,这不是出事了?两个姑娘都被你给气跑了!” 寸夫人道:“老贼,我也是为她们着想,出了事,你就全都怪我来了?” 王大汉道:“不怪你?难道怪我?” 张天柱道:“二位不要着急,现在不是吵的时候,吵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李路白道:“我二哥说得对,若是二位不放心,在下这就去看看!” 王大汉道:“那就……就多谢李大侠了!” 李鹤道:“不妨带上阿黄一起去,在那密林中,阿黄可能会帮得上大忙!” 李路白出了屋门后,去叫野人阿黄,可却不见了阿黄,紧急之中,他也只好,自己先去了,阿黄到哪里去了呢? 李路白出去之后,这王大汉和寸夫人依然不减焦急,为人父母,谁不担心自己的儿女呢?这抽筋反而越来越厉害了,那身上的汗把衣服都给粘潮了。柳云燕分别给两人推拿和施针,依然没有效果。 李鹤见此情景,对两位脚夫道:“麻烦茶、王二位大哥,再帮忙走一趟!” 茶脚夫道:“不麻烦,这里的大侠们都是好人,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下人看,应该的!” 王脚夫道:“就是,除了欧阳大小姐,个个都把我们当成自家的亲人一样,可这欧阳大小姐,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侠!” 李鹤听王脚夫说起欧阳一萍,这所有的事又都是她挑起来的,内疚地道:“这事说起来,怪来怪去,都是小师妹不懂事,闯了这货,李鹤替她向大家说声,对不起!希望大家能原谅她!” 茶脚夫骂王脚夫道:“王大哥,你胡乱讲些什么?” 王脚夫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补充解释道:“这事怎么能怪李大侠呢?李大侠无需为那个人难过,不值得呀!” 茶脚夫道:“王大哥,你还在乱讲些什么,时间紧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李鹤道:“不碍事的,王大哥心直口快,所说的,也在理,我没事的!” 张天柱看到此情景,赶紧解为道:“时间紧急,二位小兄弟,还是赶快去吧!” 茶脚夫道:“对对对!王大哥,我们赶快去看看吧!” 周张氏道:“是呀,赶快去吧!记住,一定要小心哪!” 茶、王二人刚走出两步,李鹤道:“两位大哥,可要千万小心,你们不要进那林子,在那潭子边等着就行,若半个时辰后,不见他们出来,就赶紧回来说一声!” 张天柱也叮嘱道:“是呀,千万不要进去!” 两位脚夫道谢去了,白儒雅急匆匆地赶了进来,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上官遥兄跳了下去之后,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在崖边都快等了半个时辰了,恐怕是出大事了!” 王大汉道:“什么?跳了下去?往哪跳下去?” 白儒雅道:“刚才,遥兄去追寸姑娘,到了逍遥崖边上,不见了人,就跳了下去,我叫了逍兄去看看,可他也从那跳下去了!到了现在,还是不见人回来,这不急人嘛!我家内子从正路去追寸姑娘,也不见她回来,恐怕他们,都出事了!” 张天柱怒道:“你大惊小怪些什么?看你一个读书人,办起事来,怎么也慌慌张张的?” 周芳儿道:“什么?我夫君从逍遥崖上跳下去了?这是真的吗?” 白儒雅道:“是呀!是呀!我亲眼见的,本来我不敢回来说的,但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我担心……” 周张氏道:“白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是说小婿有危险吗?” 白儒雅道:“是是是,就是这样!” 张天柱道:“你胡说些什么?遥兄弟和逍兄弟,哪是跳下去的,应该是飞下去的,不会有事的,你大惊小怪些什么?” 寸夫人道:“那你怎么不早点说?想不到这遥小子为了银花,连命都不要了,他真是个傻瓜!他怎么会这么傻?急死人了!” 王大汉道:“现在才知道人家的好,有个屁用?” 寸夫人急道:“真是个好女婿哪,好女婿哪!我这个好女婿,可千万不能出事!” 王大汉道:“出事了才想起好女婿!有什么用?” 柳云燕道:“伯父、伯母,遥哥哥轻功卓绝,他一定是飞下去的,你们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寸夫人道:“逍遥崖那么高,怎能不让人担心呢?这哪是人可以往下跳的?” 王大汉道:“别说跳了,我只是往下看看,都会头晕!” 李鹤道:“白兄,你可绕道去下面看过?” 白儒雅道:“我见他们一个个跳下去,都蒙了,哪里还想得起?” 李鹤道:“也就是说,白兄你并不知道他们在下边的情况?” 白儒雅道:“是呀,是是是!”“哦,是这样?我这不是着急嘛!” 李鹤道:“白兄既然不知道下面的情况,以逍遥二仙的轻功,我想,绝对出不了事的!” 白儒雅道:“可半天都见不着人哪!何况,遥兄还带着伤!” 李鹤道:“以遥兄的轻功,就是李鹤健康的时候,也是望尘莫及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白儒雅道:“可他的腿受伤了呀!” 李鹤微微一笑,道:“出了这里以后,白兄,你是不是没有办法追上他?” 白儒雅道:“是的,哎,还真是这样!李大侠真乃神人也,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鹤道:“白兄,你不懂轻功,当然不明白,以遥兄的轻功,只要能单脚点地起飞以后,就不会有事的!” 白儒雅道:“这是什么回事?真乃奇了!” 李鹤道:“以遥兄现在的情况,走路的确是很困难,但用轻功飞,这受伤的腿用力不多,自然也就不碍事了!” 白儒雅道:“这倒也是,小生见遥兄,三下两下就到了崖边,我去到崖边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难道这伤,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吗?” 张天柱道:“影响是有的,但,以遥兄弟的轻功,能够把握得住各种发力的平衡,这点伤还不至于影响得到他!” 李鹤道:“所以李鹤敢说遥兄没事,就是这个原因!” 周芳儿道:“李大侠说我家叔叔走路困难,在这山穴里,空间狭小,他一定是走出去的,那白大哥,你如何不拦住他呢?” 李鹤道:“以遥兄的轻功,在这山穴的过道中用轻功,也是非常有这个可能的!” 周芳儿道:“可,虽然我不懂武功,但也能明白,此处空间狭小,他又受了腿伤,这怎么可能呢?” 李鹤道:“以遥兄现在的情况看,走出去倒也大有可能,不过就算他是走出去的,白兄岂有能拦得住他?” 白儒雅道:“对对对!拦不住也!拦不住也!李大侠说得对!” 李鹤想:白儒雅遭遇心急如焚的上官遥,别说是他不敢去拦,就算敢去,秀才遇着兵,他有那个能耐吗?心中虽然这样想,却也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白儒雅笑了笑,白儒雅看着李鹤,也陪着笑了笑。 李鹤道:“请伯父、伯母大可放心,遥兄出不了事的!” 王大汉道:“这就好!这就好!” 寸夫人道:“好你个头,就算遥小子没有事,可咱们的姑娘不会轻功武功的,你还在这里宽什么心呢?” 李鹤道:“请二位放心,令爱也出不了事的,逍遥二仙久居山林,完全能够保护令爱的!” 白儒雅突然急道:“不好,万一她们都是从逍遥崖上跳下去的,那可不得了!寸姑娘可是刚刚才跳过一次的,这不,遥兄为了救她,急得连轻功都忘了用,才受的伤!” 王大汉道:“那该怎么办?银花和金花都不会轻功,小婿会不会,又没用轻功,就跳了下去了?” 寸夫人道:“啊,原来他的腿,是这样受伤的,真是个好女婿,他可不能出事呢!这该怎么办呢?” 柳云燕道:“白大哥,就你话多,胡言乱语,你以为遥哥哥有你那么笨吗?” 周芳儿道:“拙夫会不会因救弟心切,也出了同样的事?” 李鹤道:“不会,逍兄是后面去的,他去的时候,遥兄应该已经下去了,没亲眼见到遥兄下去,他就不会那么冲动,请周姑娘大可放心!” 王大汉道:“那我家两个姑娘呢?他们可都不能出事!” 李鹤道:“寸姑娘已经跳过一次,大难不死,相信也不会再做傻事了,晚辈想,她只是因为一时的不开心,想出去透透风吧了!一定会从树洞走的。而王姑娘只是因为担心其表姐,就更不会出事了!” 周张氏道:“李大侠说得对,不会有事的,寸姑娘只是一时难过,赌一会气罢了!” 白儒雅道:“至于寸姑娘,小生不敢说,但王姑娘确实是没有到过逍遥崖的!” 李鹤道:“如果有事,茶教主应该早就回来说了,不会有事的!” 白儒雅急道:“内子是从正路出去了?她会不会出事?会不会在林中出事?” 李鹤道:“白兄,你太小看嫂夫人了,五毒教主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你大可放心!” 白儒雅道:“可我怎么能放得下这份心呢?” 李鹤道:“做为一门之主,见多识广,做事老练,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白儒雅道:“可林中尽是毒虫猛兽,叫小生哪里能放心得下?” 李鹤看了看这非常着急的王大汉和寸夫人,道:“哪有那么多毒虫猛兽,我们进山的时侯,就不曾见过!” 张天柱明白李鹤的用心,道:“对,我们进山的时侯,就没见到过!” 周张氏道:“我也没见过,柳姑娘你见过吗?” 柳云燕道:“我与婆婆曾多次进林子寻药,都不曾见过!” 李鹤道:“白兄,你见过吗?” 白儒雅道:“没见过!” 李鹤道:“那就是了!” 白儒雅急道:“可毒蛇有没有,很难说呀!” 李鹤笑了笑,道:“笑话,白兄学识渊博,怎能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哪有那么多毒蛇?就算有,五毒教主怕毒蛇,岂不是笑话!” 王大汉道:“毒蛇!这怎么得了,不把人急死!” 寸夫人道:“这怎么办呢?可别吓我啊!这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李鹤道:“请二位放心,不会有那么多毒蛇的,何况逍遥二仙都在那,他们能应对密林中的各种情况,李镖师又带了阿黄去,这林中的事,阿黄可是行家!” 白儒雅道:“阿黄?哦,他也从逍遥崖跳下去了,结果难以预料!难以预料哪!” 李鹤道:“阿黄敢从那里跳下去,这是非常正常的,不会有事的!” 白儒雅道:“可万一李镖师找不到他(阿黄),那该怎么办呢?” 张天柱道:“以老夫对二弟的了解,他若找不到阿黄,就不会多耽搁的,会当机立断地下去帮忙的!” 王大汉道:“可,万一真的遇到毒蛇哪?” 柳云燕道:“茶姐姐不也在下边吗?她治疗蛇毒的本事肯定不在我之下!” 寸夫人道:“柳姑娘,你就不要宽我们的心了,茶教主不是专门给人下毒的吗?” 柳云燕道:“凡是用毒高手同时也是解毒高手,这个,不用担心的!” 寸夫人道:“这事,怎么我越听越糊涂了!” 李鹤道:“凡是用毒的圣手,都必须懂得各种毒的毒性,先学会解毒,最后才能学会正确的施毒方法,茶教主是毒中之圣,当然就会治疗各种各样的毒了!” 周张氏道:“不错,小婿就是她和柳姑娘一起医好的!” 白儒雅道:“是也是也!小生也是内子和柳姑娘一起治好的,不过小生,曾经中的是他们五毒教的毒,而那毒蛇的毒,不是五毒教自己的,能有把握吗?” 柳云燕道:“白公子,就你废话多,你懂得解毒吗?不懂,就不要乱说,‘五毒老怪’的毒是经过配方的,毒性非常的复杂,而大多数的蛇毒,毒性都是比较单一的,没有那么复杂,知道了吧?” 白儒雅道:“柳姑娘说话,一套一套的来,小生非乃神医,也非毒圣,哪里懂得那么多?” 柳云燕道:“我看你们这些秀才,就是喜欢不懂还乱说!” 白儒雅道:“孔夫子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小生只是按圣人的方法,边学边思,推理罢了!” 柳云燕道:“白公子‘学识渊博’,没得可说!不过这句话,你似乎用得有些牵强了吧!” 白儒雅道:“非也!非也!柳姑娘非读书人也,当然不能体会圣人之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白儒雅正要解释,柳云燕却打岔道:“小女子没有白公子那么学识‘渊博’,小女子‘受教’了!不过,你就是解释了,小女子也是听不懂的,不过小女子只知道孔夫子还说了,‘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小女子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不知能否请教白公子您,指教指教呢?” 白儒雅道:“你……!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不与你计较,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一个姑娘家,应该多学点洗衣烧饭之类的,其他的,学多了也没有用,到头来还不是当了人家的媳妇?” 柳云燕道:“从古到今,天下有无数的奇女子,做出了无数的贡献,小女子与她们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白公子‘博学多才’,想信你也是听过的,因此,我也就不一一列举了,白公子,这些奇女子,你不会没听说过吧?要不要我告诉你几个?” 白儒雅道:“你……,不管怎么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就是真理,动摇不得!” 柳云燕道:“古时候的那些才女,不见得就让人看不起,反而备受尊敬,白公子不会不知道吧?小女子和茶姐姐虽然算不得是什么才女,连边都沾不上,略学了些医术,不也救过你的命?” 白儒雅道:“你……?医术怎么能算才?” 李鹤笑道:“白兄,你就不要自讨没趣了,你是说不过我们燕儿的!” 白儒雅道:“我只是不想与她一般见识!” 柳云燕道:“以白公子的说法,女人只能学洗衣做饭之类的事,除此以外都是女人不该学的,学了就是‘女子有才便无德,’小女子学识浅薄,不敢与您‘高谈阔论’,敢问,按白公子的说法,这医术算不算得是才?” 白儒雅道:“你……,哦……,小生这样说过了吗?” 柳云燕道:“这锣鼓听声,说话听音,白公子说没说过,难道你自己不明白吗?” 白儒雅道:“请诸位评评理,小生说过了吗?” 李鹤道:“白兄的字面上倒是好像没有说过!” 白儒雅道:“听见了吗?这李大侠的话?” 张天柱笑道:“李镖头是说字面上,也就是说……” 白儒雅道:“也就是说什么?” 柳云燕道:“白公子就不要装糊涂了,听说你当时智退‘五毒老怪’,好像也没有现在这般的糊涂。” 白儒雅道:“好男不跟女斗,小生不与你计较,狗屁道理!” 李鹤道:“哈哈哈!白兄说脏话了!” 白儒雅道:“小生什么时候说脏话了?哦,哈哈哈,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柳云燕道:“我只是与白公子说笑而已,是吗?白公子。” 白儒雅道:“就是,就是,说笑而已!” 大伙一起笑了起来,王大汉和寸夫人倒也不能完全听懂这些文绉绉的较量,不过也跟着笑了,这一笑比什么疗法都好,这手脚也不抽筋了。 白儒雅笑完,心想:这柳云燕,只说古代才女,却不敢举例,想必她一定不懂装懂,不敢说得具体,我不妨问问她,倒也可以挣回些面子。道:“柳姑娘刚才说古代才女,小生在这方面不是很懂,敢请教柳姑娘!” 柳云燕想:这白儒雅还真难缠,他这不是想找回些面子,故而刁难我吗?真是狗眼看人低,就给他点颜色看看。道:“白公子‘才高八斗’,小女子怎敢当‘请教’二字,小女子学识浅薄,随便听过些故事,略有心得,但不敢断定我的这些看法是否正确,还准备请教白公子您呢!” 白儒雅思索:这柳云燕一定是真不懂,想让我教她,我就先为难为难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大言不惭。道:“柳姑娘谦虚了,只管说来就是!” 柳云燕想:这心高气傲的白儒雅中计了,有他好瞧的。道:“相传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公主庄姜所作的《燕燕》诗,文采出众,感人肺腑,被后人誉为‘万古离别之祖,’此乃文才也;北魏女将花木兰,武功做绝,屡立战功,功于社稷,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度,后被唐王追封为‘孝烈将军’,万民敬仰,此乃武才也;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擅长隶书、楷书和行书等多种字体,大有造诣,此乃艺才也;相传诸葛亮的许多计谋都来自其妻黄月英,此乃智才也,一代女皇武则天,治国有方,她在位时,国富民强,此乃政才也!”“像这样的才女,从古至今,多的是,有的是,就不一一列举了,小女子不才,若有说错的地方,还请白公子‘指教’!有劳了!” 李鹤等人听后,皆刮目相看,无不佩服。白儒雅心中暗自称奇,口上却道:“武则天功过难评,这个不能算!” 柳云燕道:“哦,这倒也是,不过小女子倒要问问白公子,敢问从古到今,有哪个帝王是没有过失的呢?” 白儒雅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 上官遥从树上掉了下来,最终逃过一劫了吗?众人成功解救寸银花了吗?请看下回分解。 四一回 天真无暇柳雨燕 妙手回春谢无崖 谢无崖将两枚银针分别施入方旭海的左右手的中指尖指甲内,又分别在其他穴道施针,接着用内力一赶,几滴乌黑色的毒血便从那指尖流了出来。柳雨燕见了,疑惑的责问道:“师伯公,你为什么要给他治病?不!你不是我师伯公!你和这大坏蛋是一伙的!这大坏蛋用箭射我,如果你真是我师伯公,就不会帮他!” 谢无崖道:“燕儿,如果我不是你师伯公,那为什么也救你?” 柳雨燕道:“这……这倒也是,不过,你没安好心!” 谢无崖笑了,众人也被柳雨燕的天真给逗笑了,谢无崖边笑边道:“哦,燕儿,你说说,师伯公如何没安好心了!” 柳雨燕道:“大坏蛋,不要叫我燕儿,你不配,我听外婆讲过故事,卞不成那个大坏蛋,最恨的人是上官清风叔叔,你们在我外婆和娘亲的嘴里套不出东西来,就想起了我!” 众人先是一愣,都想不到这豆大的孩童,居然有如此聪明,紧接着又都笑了,胡二调侃地问道:“燕儿,他不是你师伯公,那他是谁?” 柳雨燕道:“大坏蛋,别叫我燕儿,你们都是没安好心的大坏蛋!” 胡二听柳雨燕骂自己大坏蛋,先是一愣,接着又是笑,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胡二道:“那好,柳姑娘,他不是你师伯公,那他是谁?” 柳雨燕道:“他是我见过的最老的大坏蛋!” 众人听见柳雨燕天真,又是一阵笑。程思静道:“柳姑娘,这方兄弟,是你的救命恩人,他的箭法百步穿杨,居然没射到你,这不是在救你吗?” 柳雨燕道:“明明是他没有本事射到我,我还记得他连射了好多箭,每一箭都从我的旁边飞过,好吓人呢,他要是射得准,我现在就已经死悄悄了,那样倒好,你们也无需问我东西了!” 程思静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道:“那后来呢?” 柳雨燕道:“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给我老实交代,你们这些大坏蛋,把我外婆和娘怎么样了?哦,还有柳精灵!” 胡二道:“柳精灵?” 柳雨燕道:“对,我弟弟。” 谢无崖听到“弟弟”二字,又是欣喜,又是疑惑,道:“燕儿,难道你还有个弟弟?” 胡二插口道:“难道你爹上官清风他……?” 程思静道:“上官清风?虽然那个时候我才十二三岁,还没有出道,但也听说过他被卞不成追杀,这些年来都没有听过他的消息,难道他……?” 柳雨燕听见别人给自己安了一个爹,好不生气,心里当然不滑溜,(注:滑溜,即“顺溜”或“痛快”的意思,云南方言,这里指心里不愉快的意思。)怒了,道:“你不光是大坏蛋,而且还是大笨蛋,人家刚才都说了,是上官叔叔,不是爹!” 谢无崖道:“那你爹不是……?” 柳雨燕道:“当然不是,上官叔叔是土匪,虽然听说也算好人,但始终还是大坏蛋,我爹比他强多了,是真正的大好人!” 谢无崖道:“那你爹呢?他是谁?” 柳雨燕道:“老坏蛋,我凭什么告诉你?说给你,你又看不见!” 胡二好奇,却也知道柳雨燕这女圭女圭,若是直接问她,她也许不会说,因此故意调侃道:“你爹一定也是大坏蛋,不然你咋个不敢说!” 柳雨燕急了,道:“你才是大坏蛋,我爹是大好人,我外婆和娘都说,他是天下最好的人!” 胡二继续调侃道:“谁不会说自己的爹是好人?有本事你说来听听,怎么个好法?” 柳雨燕还是个孩子,这样一被激将,立马道:“大坏蛋,你才不是好人,不许说我爹爹,我爹是大好人,他叫普通,反正,说了你也不知道的!” 胡二道:“普通?看来还真的很普通,不然我怎么没听过,武功一定也很普通,在江湖中连个名都没有!” 柳雨燕更急了,道:“你爹才普通,我爹是大好人,听娘说,他是个大傻瓜,村里有家的牛不见了,半夜三更下着雨,他居然帮别人找到了牛,还有一家的老人病了,他比人家的亲儿女还着急,但我外婆说,他是老好好人,知道老好好人是什么吗?” 胡二道:“不知道!” 柳雨燕道:“笨蛋,老好好人就是大好人!” 胡二给逗笑了,其他人也一样,程思静道:“看来,你爹还真是个大好人!” 柳雨燕道:“那是,我爹就是为了救我女乃女乃和娘,还有我,而让大火烧死的!”这下说完,柳雨燕先是兴奋,接着便是伤心的哭了起来。这孩子,兴奋是因为讲到爹爹的好处而激动,能不兴奋吗?而伤心是因为他想起娘亲给她讲过的那段经历,能让她不伤心吗? 众人听了,虽不是十分的清楚柳紫霞一家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苦难?但也无不触动,还在嬉笑的他们,一下沉静了下来,都好奇地想听下去,却又不好开口问,生怕触动着孩子的心灵,特别是谢无崖,但他又不能不问,毕竟这孩子的一家,绝对算得上是他的亲人,却也不好继续问,发自内心的关心却又触使他不自觉地喃喃地问道:“那……是……是怎么回……回事?” 没想到,柳雨燕居然不客气的道:“老大坏蛋,不告诉你!” 谢无崖邹了一下眉头,接着表情又欣慰了起来,道:“好燕儿,让师伯公先告诉你一件事,你再告诉我你爹爹的事,好吗?” 柳雨燕道:“不要不要,大坏蛋,你能做得出什么好事?你的事我不听,怕恶心!” 谢无崖道:“是好事,你难道也不想听吗?” 柳雨燕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大坏蛋,你也做得出好事?我倒是想听听,你能做得出什么好事?” 谢无崖道:“的确是好事,旁边的这人,师伯公的确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和他是一伙的呢?而且师伯公也知道,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只有医好了他,才能带我们去找你外婆他们!” 柳雨燕道:“借口!我外婆说男人的借口最多,坏蛋的借口也最多,你又是男人,又是坏蛋,一定是借口!” 谢无崖一听,又无奈又是好笑,其他人也都笑了,谢无崖道:“你外婆年纪颇高,体力不支,卞不成那个大坏蛋又有群贼帮忙,恐怕现在已经让坏蛋们抓了,这人一看就是个土匪模样,只有他才能带我们找到贼窝,好救出你外婆他们!” 柳雨燕道:“你胡说!外婆的武功好得很,怎么会被抓?” 谢无崖正要解释,胡二插话道:“如果你外婆真那么厉害,那你又是怎样中的暗器,怕是连她也不清楚?而且刚才你也猜到了,你外婆迟早都会输的!” 柳雨燕道:“大坏蛋,反正我外婆不会输的!” 胡二道:“小姑娘,你小小年纪,却聪明着呢,你又何必不承认?” 柳雨燕道:“大坏蛋,就算你说得对,但他既然是我师伯公,那为什么一点都不急呢,还在这里给这个大坏蛋疗伤?” 谢无崖道:“开始我就知道,程大侠他们一定是在半路上救的你,他们也不知道土匪窝,还得让这人带路,所以必须医好他,而且此人左手的虎口和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全都是老茧,刚来的时候,身上还背着羽箭,一定是个射箭的高手,他却射不到你,一定是他暗中救你,也是为你而受的伤,只是你昏了过去,没见到罢了!” 柳雨燕还没答话,胡二插口道:“奇了,谢神医是如何知道我们是在半道上救的人?” 程思静道:“这我倒是能想得通,我们马队里,武功好的马锅头多着呢,马队里又有百十名兄弟,再加上我和柳神医,卞不成哪能有招架之力?但却又只救得燕儿,而方旭海的身上,背着弓箭,这就可以推断了!” 谢无崖道:“不错!还有你们刚进院子的时候,有一匹马与其他马的品种不同,大马帮的马都是上好的纯种吐蕃马和滇马,这都是上好的山地马种,最适于马帮用,而这一匹却是普通的杂交马,所以我觉得,这一匹马可能是这姓方的,但我也怀疑是这姓王的,可看到这人双腿受箭,而这两箭都是后腿中箭,因此我断定他一定是在逃跑的时候中的箭,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坐骑,也许是他先掉下了马,转身逃跑时中的箭,而他和这姓方的,手背上的纹身是一样的,所以我又断定,他俩是一伙的,不可能是他射的他,再一想,程大侠是个使鞭的高手,所以我又断定,这箭是程大侠反打回去的,于是我注意瞄了这两支箭几眼,发现这箭的箭杆的确有被勒过的痕迹,而这,一定是程大侠的马鞭给勒的,后来又从你们的话语和表情中,特别是燕儿的,又知道了一些消息,证实了我的判断!这样一来,我就敢断定,他们一定是在追人,而他们追的人,正是燕儿,幸好半路上,遇到了程大侠的马队,这才救了燕儿,也正是见了程大侠,他们才掉头逃跑!所以我就有了一个结论,这女圭女圭是你们半道上救下的,只是不知道她就是我孙女,也怪我眼花,她长得那么像霞儿,我却没有想到!” 胡二道:“哦……,谢神医真厉害!不过我就奇怪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马上中的箭?” 谢无崖道:“厉害不敢当,只是细心罢了,再说,老夫认为,医者,必须要从细心地分析病人的病源开始诊断,才能做到不误诊,也不漏诊!胡二侠问的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人中箭之后,才掉下马来,那一定是从侧边掉下来的,因此两只腿落地时所受的力也就不同,而穿在他双腿上的箭,对穿的长度却是齐刷刷的,几乎一样,而程大侠也是懂些医术的人,这才没有冒然拔下他腿上的箭,这是因为怕箭一拔下,他会因此失血过多而死,你们就不好找到上贼窝的路了,综合起来一理,这就可以判断了,你们是在半道上救的人!”“现在想想也是,一定是危急时刻,小师妹把燕儿放在马上,让她走,群贼却穷追不舍,幸好遇到了程大侠!而带着燕儿走的马,却是另一匹不同的马,那匹白色的上好的混血马,因此我敢断定,这中箭的人也有坐骑,只是那坐骑受惊后,跑了,因为人的脚力,是不可能追上此马的,除非用轻功,但此人见了程大侠就跑,而且还跑不了,就说明他,不但武功不怎么样,而且轻功更是差劲,还有,就是程大侠也在紧叮着他!” 程思静道:“谢神医说得不错,谢神医真乃超凡之仙者,超神之博者也!不过,方旭海的这一下,却是为我挨的,所以,还得劳烦谢神医,帮程某这个忙!” 谢无崖道:“哦,呵呵,哪里哪里?只不过职业所需,职业所求也!哦,刚才程大侠说的,又是怎么回事?” 程思静把方旭海受伤的经过给谢无崖说了一遍,谢无崖道:“只可惜这王锋死了!” 胡二道:“他还可惜?” 谢无崖道:“这畜生倒是死有余辜,只可惜这方义士,很难会出卖自己的主子和弟兄,他是不会给我们带路的!” 柳雨燕道:“这下听起,你们到不像大坏蛋,但你若真是我师伯公,为什么不急?” 谢无崖道:“燕儿,卞不成这大坏蛋,会置你外婆他们于死地,那是当然,但他也会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放了你娘,让你娘去把上官清风引来,他好一次解决,至于你,也是他的人质,只是你却逃了!” 胡二道:“听说卞不成得罪过皇上,他这步棋这么险,他不会这么笨吧!” 程思静道:“这你就不懂了,卞不成的过人之处就在这,他不但能从杨干贞的眼皮下逃走,而且还能躲了这么多年!” 胡二道:“躲,不正是他怕吗?” 程思静道:“不错,他的确怕,但就这件事情而言,上官清风更是小心!” 胡二道:“大马锅头的意思是说……?” 程思静道:“不错,哪个敢用自己亲人的性命来开玩笑呢?他若把卞不成还没死的事宣扬出去,会怎么样呢?” 胡二道:“明白了,卞不成做了那么多孽,就算皇帝不去找他,自然还有人去,这样一来,他就会狗急跳墙,柳神医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 谢无崖道:“所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慢慢来!” 柳雨燕道:“现在看你这样说,到不像大坏蛋了!” 众人又给逗笑了,程思静道:“那燕儿,你现在相不相信,他就是你师伯公了?” 柳雨燕道:“不是,他是我师叔公!” 程思静道:“师伯公怎么变师叔公了?看你淘气的!” 柳雨燕道:“他是我外婆的师兄,我是可以叫他师伯公的,但也是我外公的师弟,所以我也可以叫他师叔公,不是吗?” 众人又被逗笑了,胡二道:“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居然就降级了!” 柳雨燕道:“谁叫他开始不说清楚,这算是惩罚!” 前边的笑声还未落,现下众人又给逗乐了,便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谢无崖和蔼地边笑边道:“好,好,这个惩罚,师叔公接受!” 柳雨燕道:“你不接受也不行,谁让你坏?” 众人又笑了,程思静道:“燕儿,你刚才说的那个‘你’是谁?” 柳雨燕小脸蛋一红,低着头道:“程叔叔真坏,不理你了!” 众人又给逗笑了,程思静道:“不理也不行,你一会说‘他’,一会说‘你’,那个‘他’和‘你’是谁?我不知道呢,能告诉叔叔吗?” 柳雨燕小脸更红了,道:“程叔叔真笨,当然是我师叔公了,难道还有其他人吗?你真坏,懒得理你!” 程思静道:“哦,既然是师叔公,那还不快叫?” 柳雨燕道:“一下从大坏蛋变成师叔公,这不是还有些别扭吗,能让我喘个气吗?” 众人又是一阵乐笑,程思静道:“这倒是的确有些变不过来,好,叔叔就给你喘个气!” 柳雨燕道:“谁让叔叔你给我喘气?是我自己给自己喘!” 众人一听,好不天真,又乐了,程思静道:“那好,自己给自己喘!” 柳雨燕道:“现在喘过来了!” 程思静道:“那好,快叫师叔公!” 柳雨燕道:“谁让叔叔安排我?我自己会!”接着柳雨燕小脸通红,神情还略微有些紧张,小声地叫了一声:“师叔公。” 程思静故意止住了笑,一本正经地道:“大声点,没听见!” 胡二接话道:“就是,胡叔叔也没听见!” 柳雨燕道:“这么大声,还没听见?真坏!” 程思静道:“反正我是没有听见,你们呢?” 胡二道:“没听见。”其他同行的几名马锅头也道:“没听见。” 柳雨燕被这么一挑逗,小嘴一撇,竟然为难的哭了起来,这下才把程思静给急的,赶紧道:“叔叔听见了,只是逗逗我们燕儿,燕儿最大肚了,别往心里去啊,叔叔给你陪不是了!” 柳雨燕见他诚心,心里一下就开心了几分,这脸上的神情一下就变得东边日出西边雨,到时无晴却有晴,这小脸上的天是云开见晴了,可那眼中的雨还没有收住,似晴非晴,甚是可爱至极,越发让人看起来怜爱。谢无崖道:“都是你程叔叔坏,呆会让师叔公收拾他!” 柳雨燕道:“还有胡叔叔和其他几个坏叔叔!” 谢无崖道:“好,一并收拾!一并收拾!” 柳雨燕道:“嗯,还是师叔公疼我,你们都是大坏蛋!” 除了谢无崖外,这孩童说的话,让众人哭笑不得,谢无崖道:“燕儿,既然他们没有听见,你就大声叫给他们听听,好堵住他们的口!” 柳雨燕道:“嗯,就叫给那些坏家伙听听!”紧接着便是大声叫道:“师叔公。” 谢无崖乐了,将柳雨燕搂在怀中,道:“燕儿乖,谁说我家燕儿没叫?这不是叫了?燕儿最乖巧了!” 程思静道:“就是,我们燕儿最乖了!” 柳雨燕道:“程叔叔,大坏蛋,谁稀罕你夸我?”紧接着,柳雨燕眼睛一转,小嘴一撇,叫道:“你们和起来骗我,我上当了,师叔公,你也是大坏蛋!” 众人再次被她的天真逗乐了,胡二道:“怎么?吃亏了?” 柳雨燕道:“叫自家的师叔公,不吃亏,胡叔叔真神,这有什么好吃亏的?”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哪能不乐,当然又笑了。谢无崖一看方旭海,只见他下垂的双手下,那毒血已经滴了一小碗,现下滴出的便是鲜血,道:“哟,可以了!” 程思静一看,大喜道:“哟,还真是的,谢神医真是妙手回春,这样就把毒血给排除了!” 谢无崖道:“这不稀奇,务哪行,会哪行嘛!程大侠的马鞭技术,不也是一绝吗?” 程思静道:“这倒也是,不过,从医者,还真没几个能有这能耐的!” 众人纷纷议论道:“就是呀,真厉害!”“就是!”“你看,这真是厉害呀!”…… 谢无崖道:“你们说错了,这毒最会解的人不是我,是王锋,只是他……,不然也无需废这么多周折!” 程思静道:“这倒是,不过谢神医比他厉害,这是他施的毒,那能叫厉害吗!” 胡二道:“那是!” 谢无崖道:“老夫谢谢程大侠,也知道程大侠说的是真话,你就不要夸了,再夸,就俗气了!” 程思静道:“这倒是,我虽然是真佩服,不过倒也有些……” 柳雨燕道:“倒也有些拍马屁!” 这话出自孩童之口,众人又被逗笑了,程思静虽然有些尴尬,不过却也笑了。 随后,谢无崖,取出了方旭海眼中的暗器,又清除了伤口附近的淤血毒肉,然后将一粒解药捣碎,涂抹在其伤口上,包扎好,这过程竟然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若换其他普通的大夫,至少也得花上个把来时辰,众人无不惊奇。谢无崖道:“请程大侠,再给他运功疗毒,需逼出体内余毒才行!” 胡二道:“这毒,方才不是排除了吗?” 谢无崖道:“虽然送来之前,程大侠已经封住了他的穴道,但时间有点长,这毒又是厉害,还得再排,一是要用内功把他服下的毒丸子给打出来,二是把肠胃上的余毒逼出来!” 程思静照谢无崖的方法,在后背给方旭海运功,谢无崖在方旭海的正前方放了一大盆清水,不一会只见方旭海吐污血一口,谢无崖小心地将其前面的清水摇晃了几下,再倒入了一大葫芦的白酒,用笊篱头逼掉了散开的污血和水,却也不见那粒毒药丸。谢无崖摇了摇头,道:“看这药丸的质地,不可能这样消化得快!” 众人都看得出来,谢无崖为何这样做,只有柳雨燕不明白,好奇地问道:“师叔公,为什么要往水里滴酒?” 谢无崖道:“酒有活血化瘀之功,只有加入酒,这淤血才能散开,一来更容易找到那些药丸,二来可以看看这毒的毒性,若酒进去后,这淤血不散,那这毒就没法治了!” 胡二道:“这你也不懂,你流鼻血的时候,染脏了衣服,你娘不也用同样的方法给你洗?” 柳雨燕道:“我娘不是用这方法的,她是用几粒米饭搓洗,搓揉上几次就没有了!” 胡二道:“那方法我也知道,不过第一水洗不干净,还得晒干后,再洗两三水才看不出来,还伤衣料,这样一水就可以了!” 柳雨燕道:“我不信,若血干了,还能洗?” 胡二道:“当然,不过得先用酒泡上个把时辰,再洗,才能干净。” 谢无崖道:“不错,就是你胡叔叔说的这个道理,不过血如果是刚刚滴上去的,直接洗就可以了。如果血已经干了,就要泡上一会,但有的面料,就没这个必要了,因为这些面料,无论怎样,只需直接用白酒洗就可以了。”(这法子的确管用,是生活中的小窍门,各位看官,若是家里杀鸡宰羊,染了衣物,或是流鼻血滴到衣服上,不妨一适,但因面料不同,也不是所有衣物都完全管用,有的面料得洗好几次才能逐步清除。) 过了一会,方旭海又是一口毒血吐了出来,这次与前次不同,那污血中,还伴着一些未被消化完的食物残渣,谢无崖用同样的方法察看,过滤掉了污血和水,用筷子小心地翻找了一会以后,四粒小丸子先后被捡了出来,其中一粒略小,应该是先服下的毒药丸,此时当然要被消化得更多,另三粒略大,应该是后服下的解药,消化掉的自然要少。谢无崖用杯酒一泡,余污散开,小一点的那粒果然是褐色的毒药,而其他三粒程白色,自然是解药,此时外皮都被胃液洗去了。紧接着的第三口、第四口毒血也伴着食物残渣出来了,谢无崖一样小心地察看着,胡二不解的问道:“谢神医,这何需看,问问大马锅头不就是了吗?” 谢无崖道:“老夫给他服用的是三粒不假,可不知道程大侠给他用了几粒,还是小心些好,若此时问他,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胡二道:“哎,开始就说了,是一粒。” 谢无崖道:“不是我不相信程大侠,但作为大夫,还是小心些好,方才你们不是急嘛,这人一急,就有可能会含糊,当然老夫只是为病人好,并无其他意思,千万不要误会!” 胡二道:“那是,谢神医如此敬业,我佩服还来不及呢,哪敢误会?我又不是小心眼,大马锅头就更不是!” 谢无崖道:“哎,老夫不是那个意思!” 胡二道:“哦,瞧我,说错话了,请谢神医不要误会!” 谢无崖道:“哪里?哪里?是老夫也听错了!”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谢无崖赶紧又克制住自己,不再笑,小心地指指闭着眼睛正在给方旭海疗伤的程思静,胡二也自觉的停下了。 又过了一会,第五口血吐出了,也是污血伴着食物残渣,不过里边还夹杂了些鲜血,紧接着的第六口是鲜血,但食物残渣已经少了,第七口,也是鲜血,但已经没了食物残渣,谢无崖没有及时叫停,直到第九口血吐完后,才小心地让程思静收了功力。 胡二见了后几口是鲜血,兴奋地道:“谢神医太厉害了,这毒终于排除了!” 谢无崖道:“错了,还有余毒,经过几个时辰的消化,这药丸是出来了,不过还得再排!” 胡二看那被消化了一些的药丸,道:“哦,明白了!” 紧接着,谢无崖将原来施在方旭海身上的银针,经过提插撵转撤了下来,又重新拿了几根,换了些穴道,施了上去后,再提插撵转,然后亲自运功给方旭海逼毒,这谢无崖的功力比程思静的要深,只一会,只见方旭海汗流浃背,浑身的皮肤像是刮痧一样,红紫起来,涕泪流出,又过了一会,方旭海鼻孔中流出了血,接着口中也吐了一口,谢无崖才收了功力。只见他也浑身是汗,旁边的程思静也浑身是汗。胡二开始还不明白,谢无崖几十年的功力,开始却让程思静运功,以为这谢神医小气,只是嘴上不说,现在总算明白了,虽然程思静的内功,已经够了不起的了,但也不可能逼得出这最后的余毒,而没有大马锅头先打头阵,谢无崖内功虽厉害,也无法将余毒逼出,仔细一想:还真是的,就算谢神医有足够的内力,大马锅头也看不出在什么时候,真正的逼出了毒,不觉内心暗自惭愧,脸都红了起来。 柳雨燕见了,疑惑地问道:“哎,胡叔叔的脸怎么红了,莫非你也病了?” 这胡二一听,心中又是紧张又是不滑溜,但却又不能生一个孩子的气,赶紧道:“哦,紧张!紧张!看着谢神医和大马锅头他们,还真不容易,这毒真难治,是不?” 柳雨燕道:“那倒也是,我看着也一样,不过,又不是你去弄,你怎么就突然成这模样了?” 胡二道:“看着这毒排除了,高兴!高兴!” 程思静看得出胡二的心思,道:“他哪里是紧张和高兴,他心里的那点玩艺,我是看得出来的!” 胡二道:“我只是见谢神医先让大马锅头先那个,心里有些想不通,现在看明白了,心里惭愧罢了,大马锅头你熟悉我,你不会揭穿我吧?” 众人笑了,谢无崖道:“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程大侠好福气,能有这么忠心的手下!” 胡二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道:“啊,我怎么就说出来了,大马锅头怎么会说呢?都是我!” 程思静道:“胡二,有时候心眼是小了点,但却也难得,做起事情来,肯出力,最主要的是,他心眼不坏!” 谢无崖道:“那是,看得出来!” 柳雨燕道:“就是有点自私!” 胡二一听,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没办法,无奈地道:“你这娃仂,就你话多,懒得说你。注:娃仂(lè),云南方言,指女圭女圭、孩子、小孩的意思。大伙见胡二那无奈的神情,又听他这样一说,笑了。程思静道:“燕儿,你再说,他要钻到桌子底下了,饶了他吧!” 谢无崖道:“燕儿,其实也正常,若师叔公出事,你不也担心吗?胡叔叔与程叔叔是至交,这不能怪他!” 柳雨燕道:“这倒也是,燕儿若有事,最担心燕儿的,不过就是外婆,娘和师叔公!” 谢无崖道:“还有呢?” 柳雨燕道:“还有小精灵,程叔叔他们?” 胡二道:“那我呢?” 柳雨燕道:“你坏死了!我又没说你不是!” 谢无崖道:“胡叔叔也是啊,他也救了你!” 燕儿道:“我又没说他不是,这里有那么多叔叔,难道要我一个一个的点名吗?” 众人又给逗笑了,谢无崖道:“燕儿,你要记住了,这些叔叔都是你的恩人!” 柳雨燕道:“我娘也说过,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个我知道!” 谢无崖道:“燕儿真懂事,哎,还真是的,老夫可要好好的谢谢诸位,为了我孙女,你们出动了这么多人,辛苦了!哦,不耽误马帮的生意吗?还真让老夫过意不去!” 程思静道:“谢神医哪里话?不耽误!不耽误!我带了这些兄弟,主要是我们本来打算要及时赶回去救柳神医,但没想到方兄弟的病,居然有这么老火!”(注:老火,大理方言,程度副词,这里指“严重”的意思,有时也是反义词,比如:“你这人真是老火,让我咋个说你好呢?”) 谢无崖一听,道:“程大马锅头真是大好人呢,请受老夫一拜!”说着便曲腿跪地,要给程思静一个叩拜。 程思静立马来扶谢无崖,道:“谢神医,谢老前辈,使不得!这样会让晚辈折寿的,快起来!” 谢无崖道:“老夫这辈子,除了我师傅,只拜过几个皇帝,这一拜,你一定要接受!” 程思静无奈,道:“那好,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话得先说了,谢神医多次救过我马帮的兄弟,等你拜完了,我便也要好好的谢谢你!” 谢无崖道:“这!这如何使得?” 程思静道:“使得,使得!老前辈拜老前辈的,晚辈拜晚辈的,如何使不得?” 谢无崖道:“那好,老夫不拜,程大侠也不要拜了!” 程思静道:“这就对了,别搞得像外人似的!” 谢无崖道:“也好,大恩不言谢,程大侠以后有什么事,可要来找老夫!” 程思静道:“到时候只怕谢老前辈想躲都躲不了!”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柳雨燕却想到了别的事情,道:“哎,程叔叔,那些叔叔怎么不爱说话,是你不让他们说吗?” 众人又给逗乐了,程思静道:“对,是叔叔不让他们说!” 柳雨燕道:“为什么呢?难道他们不可以说话吗?” 程思静道:“平时可以,这里是医馆,有病人,我云南驿大马帮有规定,凡是进了医馆,众兄弟不能随便喧哗,今天是你让他们轻松了,你的可爱,让他们乐了好几次!” 柳雨燕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胡叔叔不是说了许多?” 程思静道:“他是我点名来帮忙的,当然要说话,不然如何帮忙?” 柳雨燕道:“可程叔叔也太不会选人了,没见他帮什么忙,话倒是怪多!” 胡二道:“你?难道我没帮忙吗?” 柳雨燕道:“帮得少,说得多!” 程思静道:“你饶了他吧,是他一路把你背来的!” 柳雨燕道:“哦,谢谢胡叔叔!” 胡二道:“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柳雨燕道:“看不出来胡叔叔,还挺谦虚的!” 胡二道:“那是!好多人都这样说!” 程思静道:“你看,他又飘起来了,你再夸他,他就成神仙了!”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就在此时,方旭海醒了,程思静立马过去,道:“方兄弟,你终于醒了!” 方旭海还在懵懵懂懂的,就连问了几个问题,道:“我这是在哪里?我还活着吗?是你们救了我吗?” 程思静道:“别急,慢慢说,你现在,是在医馆里,是谢神医救了你,你很快就好了!” 方旭海觉得眼睛疼痛,模了模眼前的纱布,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程思静道:“你的眼睛只是受了点轻伤,有谢神医在,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方旭海道:“是真的吗?” 程思静道:“是真的!” 胡二道:“对,是真的!” 他的眼睛能不能治好,大家都清楚,谢无崖更是明白,但他也只能无奈地道:“是真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柳雨燕虽然是个孩童,但她也明白,道:“叔叔,是真的,不信你问这些叔叔!” 十多名赶马的汉子,听柳雨燕这样说,方旭海都还没有问,他们就已经纷纷撒谎,安慰道:“是,是真的!”“会好起来的!”…… 方旭海道:“多谢!多谢!多谢大家了!” 谢无崖道:“你现在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就不要多说话了!” 方旭海道:“多谢!多谢了!谢神医。” 谢无崖道:“不谢,你就多休息休息,不要说了!” 方旭海眉头一邹,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的眼睛是废了,你们就别安慰我了!” 程思静道:“这……,方兄弟,这是因为大伙怕你受不了这打击,才出此下策,对不起!” 胡二道:“是,是这样的!” 方旭海道:“大家就别为我当心了,我帮大当家的,做过了那么多的缺德事,这是报应,我能活下来,就是佛主宽恕我了!” 程思静道:“方兄弟,别这么说!” 方旭海道:“我闲暇时,爱到水目山去听大师们讲经,我知道什么是恶有恶报!” 柳雨燕道:“那你还做坏事?” 方旭海道:“五年前,我十二岁,那年我家那里发洪水,闹了饥荒,朝廷的救济粮又发不下来,村里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我娘把仅有的一碗包麦饭给了我,(注:包麦,即玉米,大理部分地区的方言,也有的地方叫玉麦。)她自己吃树叶草根,后来她也走了,我也差点就被饿死了,是大当家的救了我,平日里又是驱寒问暖,我能不报答这恩情吗?” 程思静道:“那么方兄弟先是单亲,后是孤儿?” 方旭海道:“不错,我爹在我九岁那年就走了,听我娘说,他以前是杨干贞的手下,因为反对杨干贞弑君夺位,被人杀害了,后来我娘带着我逃到金沙江边住了下来,可天有不测风云,到我十二岁那年,连发暴雨,又是山洪,又是泥石流,江水也因此一夜间猛涨,山体还滑坡,把沿岸的村庄全都给毁了,就成这样了?” 程思静道:“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卞不成作恶多端,却没有人出卖他,难道他也有过人之处?” 方旭海道:“不错,我们山寨里的兄弟,大多数都是他搭救过来的,还有几个就是他解救的街头小混混!” 胡二道:“那些小流氓,哪有人情味?难道也不会出卖他?” 方旭海道:“街头小混混主要分两种,有一种是一些不学无术,闲极无聊的公子哥或准公子哥;另一种就是,这年头造成的没办法的一些孤儿,大当家的只收留孤儿,这些孤儿在他的帮助下,重新找到了个家,自然是不会出卖他的,就是王锋那等人,也是不会出卖他的!” 胡二道:“不对吧,我怎么听起来,卞不成这个杀人魔头却成了好人?” 方旭海道:“不错,对于大家来说,他的确不是好人,但对我们这些兄弟来说,他就是再生父母,这个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柳雨燕道:“大坏蛋就是大坏蛋,哪来那么多的借口?” 谢无崖道:“燕儿,此事因素很多,不能这样简单的断定!” 柳雨燕道:“管它因素不因素?反正打坏蛋就是大坏蛋!” 程思静道:“哎,燕儿,你师叔公说得对,虽然我也不能完全苟同方兄弟的看法,但看事,还得从多角度看,算了,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了!” 柳雨燕道:“反正大坏蛋就是大坏蛋,只不过救外婆他们要紧,算了,我懒得和你们啰嗦!”话完,众人笑了,这女圭女圭,实在是太可爱了。 程思静道:“哦,方兄弟刚才说的,也是实话,这个我能想得通,他找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这些孩子还小,当然不懂事,又受了他的恩惠,当然是会向着他的,这正应了一句老话,‘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尸娘跳假神’,可程某就是不明白,一个匪寨,至少也有一百多名喽啰,他只是单单去抢,如何能养活这么多孩子?”注:尸娘,云南方言,即巫婆的意思,“尸”字有(字)义,指古时候祭祀的时候,代死者受祭的人,因巫婆的“职业”因素,难免会代死者受祭,甚至是经常这样做,故而称为“尸娘”。随着时代的进步,在祭祀活动中,人们逐步走向了崇尚科学和文明的大道中来,因此,在祭祀活动中也就逐渐省去了这些带有封建迷信色彩的环节,故而有了“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尸娘跳假神!”的说法,这是一句云南方言,常语;是一句教育人的话,意思是跟着什么样的人学,就成什么样的人,即“跟好学好,跟坏学坏”的意思,换句话,大致可以解释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意思。 方旭海听了程思静说的这句“跟好人,学好人,跟着尸娘跳假神!”心底哪能会没有反应?从他的神情上看,先是有些不太高兴,接着,便又转成惭愧,最后,慢慢地转成了认同,敬意!接下来,他避开了这个话锋,直接回答后面的问题,道:“哦,是这样的,听说,那寨子原来是一个叫张刀疤子的地方,后来张刀疤子带人去劫欧阳天远的镖队,没想到欧阳天远反而把他给清了,但他们也找不到那地方了!” 胡二道:“卞不成知道那地方,难道他与张刀疤子有来往?” 方旭海道:“这倒不是,张刀疤子倒是也没几个人,留守的也就有十多个普通喽啰,当时我们大当家的不是正在逃难,虽然他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杨干贞的眼皮底下逃过了,但也不敢留在叶榆附近,开始也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能自己躲到山中隐居,刚好他就逃到了那里,先前又知道张刀疤子的事,一琢磨后,也就知道了那里是什么地方,于是他又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把那十多人都杀了,占了那地方!” 程思静道:“哦,这下我明白了,张刀疤子作案无数,见什么就抢什么?别人吃不饱饭,他倒是多余,一定留下了不少的粮食和财物,卞不成应该就利用这些起家!” 方旭海道:“这不是嘛,而且他还带动我们开荒,那地方别的不好种,包麦和洋芋倒是有些收成,但山寨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有五百多人,不够糊口,所以不得不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谢无崖道:“难道这也是作恶的理由吗?卞不成完全可以不收揽那么多人,可见他的野心只是想东山再起,祸害江湖,难道他抢来的东西真的只是为了糊口吗?这怎么可能呢?而且你们非要作恶,才能解决一些问题吗?荒唐!无耻!” 胡二道:“不错!方老弟,你们被他利用了!” 方旭海道:“利用也好,真的对我们好也罢,反正没有他,就没有我们!” 胡二道:“看情况,方老弟是不会带我们去救人了!” 方旭海道:“不错,我是不会出卖大当家的!” 柳雨燕道:“那我师叔公同样也救过你,你难道就忘了吗?” 方旭海道:“你师叔公,那,这谢神医就是……?” 谢无崖道:“不错,老夫就是谢无崖,如果方老弟肯帮忙,老夫一定重谢!” 方旭海道:“这就不必了,我放了这女女圭女圭,已经是背叛了大当家的,我倒是不怕他惩罚,但也没脸回去了,以后我自己找个清静的地方过完下辈子,至于带路,我是不可能去的!” 柳雨燕道:“大坏蛋叔叔,你用箭射我,还说放过我?” 方旭海道:“大当家教的武功,我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这拉弓射箭,我的箭法不敢说千发千中,但百发之内从无差错,我一弓可挽三百斤,我却一发也射不到你,只从你的马旁边射过,连力道也只用了三成,你说呢?” 柳雨燕道:“吹牛!” 方旭海道:“别看我现在,瞎了一只眼睛,照样百发百中!”谢无崖给方旭海包扎的时候,是从头顶斜着包扎下来的,所以,并没有遮到他的另一只眼睛。 柳雨燕道:“我不信!” 方旭海道:“不知程大侠能否借我一展你马帮里用的弓箭,我就射给这女圭女圭看看!” 程思静道:“你的弓箭倒是带来了,但你能行吗?” 方旭海道:“行,我就坐在床上,从窗里射出,若是一箭射不到院子里那假山顶部的那朵开得最艳的粉月季,我就不是方旭海!” 程思静道:“从这里到那里,至少有三十步,虽方兄弟大病初愈,但我相信!” 胡二道:“比我还小气,这不就是个孩子说的话,你还当真了?” 谢无崖道:“方老弟现在余毒未清,还得再服药半月才行,你现在不能动气,也不宜使力,以免毒气攻心!” 胡二道:“哎,我现在想起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谢神医!” 谢无崖道:“请教不敢当,说来听听,一起探讨!” 胡二道:“一般人疗毒,一般都是,先除去了毒暗器后,再逼去余毒,谢神医却反其道而行,这是为何?” 谢无崖道:“这是因为,老夫认为,凡是遇到此等病人,先找原解药最好,若找不到,就得先看看病理,比如,通过脉象(相),面色,心跳,排除的毒血以及中招的具体部位和施针后的反应等来判断,最后找到病因,也就是毒性,才能一次根除,当然刚中毒时例外,但这方老弟,已经过了好多时候,先去了那毒暗器,若无救的话,也没多大作用了,毒性早就起作用了,还有这暗器边上都已经是淤血,若是开始就取出了暗器,有可能会造成大出血或因此伤到其他部位,因此我才反其道而行,先从其他地方入手,排除一部风毒血!” 胡二道:“哦,原来如此,谢神医真是医术精湛!这种方法,普通的大夫,恐怕是连想都不敢想!” 谢无崖道:“这治病,因人而异,因病而异,也不能千篇一律,若是换一个同样的病人,病理上若略有所不同,我也不一定敢如此!” 程思静道:“那这方兄弟的余毒可以全部清除吗?” 谢无崖道:“那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快则十天半月,慢则一月有余,但他最近千万不要动气,也不要使劲,还有这几天最好先吃些清淡的,切记大补,大伤过后,立即大补,未必是件好事!” 方旭海道:“哦,这是为何?” 谢无崖道:“大伤之后,身体虚弱,若是立即大补,就有可能像冬天的琉璃杯,热水一进,反而炸裂了,损有余而补不足也!” 程思静道:“这应该与我们刚从雪地上回来的时候,冰冷的手脚不能及时的放入热水中,是同样的道理!” 谢无崖道:“对,这个说法贴切,是这样的!” 柳雨燕却急道:“那方叔叔若是一下好不了,我们就不能去救外婆了吗?” 谢无崖道:“我本来就不对方兄弟抱多大希望,只是希望他不要去报信!” 方旭海道:“这个你们大可放心,你们也救了我,我不会去的,但你们自己能不能找到山寨,就看你们自己了!” 谢无崖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有心,没有找不到的!” 柳雨燕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谢无崖道:“等你师哥采药回来,大伙吃过晚饭以后,再去!” 说曹操,曹操到,谢无崖的徒弟刚好也回来了,刚进屋,谢无崖就把事情给他说了,又吩咐道:“松儿,这几天你就不要上山采药了,主要是照顾好方老弟和你小师妹,呆会晚饭过后,程大侠我们就连夜赶路去!” 松儿道:“是,师傅,你们可得小心哪!我现在就去做饭!” 谢无崖道:“不消了,今天到隔壁杨大娘的馆子里叫几个菜就是!” 松儿道:“是,师傅,我这就去!” 方旭海突然想到王锋,道:“程大侠,王锋呢?你饶过他了吗?” 程思静道:“不瞒方兄弟,天意弄人呢,我是想救他,可他刚到这里就已经去掉了,现在已经被我的兄弟抬去义庄了!” 方旭海知道王锋的结局,难过是自然的了,毕竟多年的兄弟,那么他是因为多年的情义而拉下脸呢?还是想到王锋的过余而就此不去责怪任何人了呢?谢无崖等人找到柳扶风了吗?柳紫霞和六怪救出柳扶风了吗?请看下回分解。 四二回 程大侠破收徒弟 卞寨主问骂属下 程思静说出王锋的结局后,方旭海激动地大声叫道:“啊!王锋死了?”接着,他长叹了一口气:“唉!”低着头,急切地道:“程大侠的武功也太好了,就那么几下,居然就……!接着,“唉”的又长叹了一口气,小声地道:“唉!多少年的兄弟哪!就这样地去了,唉!”他这几句话,说的是实话,心中本无话外之意,但锣鼓听声,说话听音,此话如何叫人能不误解呢?程思静一听,这方旭海不是在责怪自己吗?道:“方兄弟,看在你的份上,确实是有些过不去,程某本来也是有心放过他的,而且也是有心救他的,但,至于这个败类的死,虽然也有程某的原因,但程某也说过,程某无法内疚,因为,说白了,程某根本就没做错了什么,而且也已经仁至义尽了,该做的,不该做的,程某都已经做了,心中自是坦荡荡的,实在无法找得出让程某自愧的理由!多的程某也不想多说了,相信人心自有定论!如果方兄弟要为自家兄弟报仇的话,等你的伤痊愈后,程某自当奉陪!” 胡二道:“王锋这等败类,大马锅头杀了他,那也是为江湖除害,为民间除害,再说也给过他机会,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该做的我们也做了,不该做的,我们也做了,你还想咋个整?” 其他马帮在场的几名汉子也纷纷赞同胡二的说法。 柳雨燕道:“就那个大坏蛋吗?死了也就死了!不过,还是有些让人难过的!” 胡二道:“你这娃仂,他差点一箭射死你,若不是我家大马锅头,你早就……算了,懒得说你!” 程思静道:“胡二,别这么说,孩子不是还小吗?王锋再不成,毕竟也是条人命,燕儿这样说是正常的,多善良的女圭女圭,你这样不吓坏人家?” 胡二道:“小丫头,看在大马锅头帮你说话的份上,我懒得理你!” 柳雨燕却似乎不害怕,向胡二做了个鬼脸,嘴里用舌头弹道:“詻詻詻詻……” 程思静道:“胡二,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看在我帮他说话的份上’?凡事得讲个理!” 胡二道:“是,大马锅头!”“不过你看这女圭女圭,好像不怕我似的,应该没吓着!” 程思静道:“没吓着就好!”“哎,燕儿,你怎么不怕他,燕儿最勇敢了!” 柳雨燕道:“这胡赖皮叔叔是好人,我当然不怕他!” 谢无崖道:“我看燕儿心里懂事着呢,她胡叔叔怎么会吓到她。我看方老弟,你这事,现在也不是说得明白的时候,何况你身上还有伤未愈,不可动气,程大侠你们都是明白人,以后慢慢地再说吧!” 胡二道:“这样也好,免得人家说我大马帮,欺负一个病人,不过他要现在说也行,不虚他!” 程思静道:“胡二,这没你的事了,怎么说话的?就你话多,方兄弟是明白人,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在这说些什么?” 方旭海道:“对不起,我想大家是误会了,我并没有责怪程大侠,只是王锋与我是多年的风雨兄弟,心里还是难过的,佛家有云:‘若有前因,必有后果,’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再说,此事,我也没脸责怪任何人,这也许是他最好的结局,没有受多少苦,希望他下辈子做个好人!” 胡二道:“这几句,还像是人话!” 程思静道:“胡二,你要我说你什么好?这么多废话,方兄弟刚死了兄弟,这也在情理之中,别说他想得开,就是想不开也是正常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想想,不管怎样说,他们也是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的兄弟,换个角度想想吧!” 胡二道:“大马锅头就爱说我,是了,你说得有理,还不行吗,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程思静指指胡二道:“你呀,要我怎样说你好?算了,懒得说你!” 方旭海道:“其实胡大侠也没说错,我们这些年来,确实是做了好多伤天害理的事,说几句也无妨,程大侠能如此体贴人,在下感激不尽!” 程思静道:“方兄弟虽然身在贼窝,还心存善意,也是难得!” 方旭海道:“程大侠,我是不打算回山寨了,有可能找个清静的地方,要个媳妇,隐居过完下半辈子,有可能找个寺庙,削发为僧,这就要看,有没有师傅收留我……” 方旭海话刚说出了一半,柳雨燕好奇地问道:“方叔叔,你不是说你经常到水目山听经吗?那些大和尚会要你的,你人这么好!” 方旭海道:“水目山离我们山寨那么近,不行呀!” 柳雨燕道:“为什么呢?难道他们知道你以前是大坏蛋吗?” 方旭海道:“不,他们不知道,我怎么能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但这事,就算他们肯收留我,可那样,不也是在给他们添麻烦吗?我们大当家的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雨燕道:“知道,他是大坏蛋们的头头,是最大的大坏蛋,方叔叔,你是怕他找到你,骂你吗?” 方旭海道:“找到我是小事,但我不想给大师们添麻烦!” 谢无崖道:“现在,方叔叔的心里很乱,燕儿,你就不要烦他了!” 柳雨燕道:“是,师叔公!” 程思静道:“方才,方兄弟的意思是……?” 方旭海道:“在下的意思是,请诸位去救柳神医母女的时候,能不能网开一面,算是求诸位了!” 程思静道:“这个,我只能尽力!” 方旭海道:“程大侠,小弟的意思是……,唉,就是能否放大当家的和兄弟们一马?行吗?” 程思静道:“你那些兄弟,我可以尽量不伤害,至于卞不成,我并不愿意杀人,不过还得看他们自己,但是你放心,程某可以保证,不把卞不成还活着的事情传出去,但程某要说明,程某只能管得住我马帮的人!” 谢无崖道:“我与程大侠的看法一样!” 方旭海道:“那就多谢了!” 程思静道:“我们只能如此了,如果方兄弟不放心,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你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程某能理解,你大可以先去报个信,程某绝不干涉,反正这人,程某是绝对救定了,但,如果柳神医等人出了半点差错,那就怪不得程某不讲情面了,我大马帮虽然人手不多,但也有千把人,不是程某大言不惭,我帮里,高手还是有地,剿灭一个几百人的匪窝,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方旭海道:“那是,我们这么多年都不敢骚扰大马帮的马队,说实话,也正是因为如此!不过如果真到鱼死网破的局面,我们的兄弟虽然少,而且武功也多有不济者,但也非是泥捏草扎的,自然也会拼死一战!” 胡二道:“你就不要嘴硬了,不服可以试试看,胡某也不希望那样,我们大马帮喜欢讲和气,但真到了那个时候,相信方兄弟也是明白人,我想你应该知道,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出手的恐怕就不光是我大马帮一家了!” 程思静道:“胡二的话,虽然是说得难听了点,但也不无道理,但我想方兄弟是明白人,卞不成当然也是聪明人,不会不懂得这些道理的,再说方兄弟心存善意,我想一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对吧?” 方旭海道:“那是!那是!” 方旭海的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晚饭后,群侠正要赶去救人,柳雨燕却要赶路,道:“师叔公,我也要去!” 谢无崖道:“燕儿最懂事了,听话,师叔公我们是去救人,好危险的,你就不要去了,好好的养伤!燕儿最乖了,听话,啊!” 柳雨燕道:“我不怕!你们都不怕,我也不怕!” 谢无崖道:“你的伤还没有好,师叔公保证,一定把你外婆他们救回来!” 柳雨燕一下急了,哭道:“可是,外婆他们都那样了,我不去看看,怎能放心得下?” 柳雨燕这样一说,大伙都给感动了,程思静无奈地道:“燕儿,听你师叔公的话啊,程叔叔一定会把你外婆他们救回来的,难道你还不信程叔叔吗?” 柳雨燕道:“我是相信程叔叔和各位叔叔的,也相信我师叔公,但我还是不放心!” 胡二道:“你这娃仂,这不是添乱嘛,你一个女圭女圭家,去了就有作用吗?” 柳雨燕道:“被抓去的又不是你的外婆、娘亲和兄弟,你当然可以这样说了!” 胡二道:“你们看看这女圭女圭,还真没办法了,好像就我不管这件事一样的!” 谢无崖道:“胡大侠,女圭女圭话,女圭女圭话,别介意!” 程思静道:“胡二,你和一个女圭女圭怄什么气?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我看这女圭女圭还真懂事,我平时教过你多少遍?遇事多换个角度想想!” 松儿道:“燕儿乖,你就别去了,和大哥哥在一起,一下大哥哥给你卖好吃的!” 柳雨燕道:“好吃的有的是机会吃,可外婆和娘亲都只有一个!” 松儿道:“那明天大哥哥带你去苍山玉带云游路上玩,那里可有好多小松鼠,小兔之类的,好可爱的!” 柳雨燕道:“这个时候,哪有心思去玩?不行!我一定要去!” 程思静道:“燕儿,听程叔叔的,你想想看,卞不成的武功怎么样?” 柳雨燕道:“他虽然是个大坏蛋,但武功好像真的很高!” 程思静接着问道:“那你外婆的武功呢?” 柳雨燕道:“好像比那个大坏蛋的还要高!” 程思静道:“那你外婆最后为什么还是输了呢?” 柳雨燕道:“程叔叔,好像你又没有亲眼看见,咋个就说我外婆打不过那个大坏蛋?” 程思静道:“当然,叔叔说错了,燕儿先不要生气,假设你外婆真的打不过呢?” 柳雨燕道:“叔叔,你胡说,我外婆一定不会输的!” 程思静道:“那你再好好的想想,你外婆到底能不能赢?” 柳雨燕眼睛如同天上的星星眨了几下,很是可爱,略加一思考,道:“好像还不一定!” 程思静道:“那是为什么呢?” 柳雨燕道:“因为那个大坏蛋的人多!” 程思静道:“还有呢?” 柳雨燕道:“让我想想!” 程思静道:“那好,你先想想,叔叔不催你,如果想不出来,再问叔叔,好吗?” 柳雨燕道:“好!” 片刻之后,柳雨燕激动地道:“叔叔,我知道了!” 程思静道:“哦,燕儿真聪明,说来听听!” 柳雨燕道:“不想说!” 程思静道:“为什么呢?” 柳雨燕道:“叔叔必须先答应我两件事情,我就说,但只说给叔叔一个人听!” 程思静道:“那先说来听听!” 柳雨燕道:“第一件事,叔叔要答应我,一定把外婆、娘亲和精灵他们救回来!” 程思静道:“好,叔叔答应你!” 柳雨燕道:“特别是精灵,你不能不管他!” 程思静道:“他是你兄弟,那是当然的了,哎,你不是只说给叔叔听吗?” 柳雨燕道:“前边的可以说给大家听,后面的只能告诉叔叔一个人!” 程思静道:“好,那就说悄悄话!”接着程思静附耳过去。 柳雨燕看看边上的其他人,道:“叔叔,不行,我们还是出去说吧,行吗?” 程思静道:“行!叔叔依了你就是!” 两人出门后,柳雨燕将程思静又带出了二十来步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程思静道:“这么神秘,燕儿,现在可以说了吧!” 柳雨燕道:“叔叔,你先蹲下,这样怎么说悄悄话?” 程思静道:“啊!这样你还不放心?好吧,听你的!” 程思静蹲下后,柳雨燕小心地附耳低声地对程思静说了,程思静听完,微微笑了,柳雨燕究竟说了什么呢? 紧接着,柳雨燕嘱咐道:“叔叔,现在你还不能告诉别人,包括我师叔公!” 程思静道:“好!程叔叔一定听燕儿的!” 回到屋后,众人好奇,问起程思静,程思静果然没有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大伙又把目标转到柳雨燕上,柳雨燕也没有说。随后,谢无崖道:“燕儿,连师叔公也不能说吗?” 柳雨燕道:“我只相信程叔叔,不告诉你!” 谢无崖道:“燕儿,那就算了,你要是告诉师叔公,师叔公就给你糖吃!” 柳雨燕道:“那好,我要是说了,师叔公可不能反悔?” 谢无崖道:“行,只要燕儿乖!” 柳雨燕道:“那好,先拉钩!” 谢无崖道:“好,拉钩,拉钩!” 拉完钩后,谢无崖道:“燕儿,现在可以告诉师叔公了吗?” 柳雨燕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要程叔叔当我师傅,教我武功,教一点点就行!” 谢无崖道:“哦,呵呵,原来是这个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拜师学艺,是好事呀!还怕羞,这件事我替他答应了,程大侠和其他大侠觉得如何?” 胡二道:“这是好事,我赞同!” 其他人也纷纷赞同,要凑合成这件好事。只有程思静没有表态,他想:这小丫头还真聪明,这不是第三件事了吗?接着,道:“这个……这个嘛,就怕程叔叔没时间,你看程叔叔赶马,今天在云南,明天在拉萨,后天在四川的!” 柳雨燕道:“这个不怕,只要程叔叔每次回来的时候,教我一小点点就可以了!” 程思静道:“这……!” 柳雨燕道:“程叔叔真小气!那算了,带我去找外婆他们,我想外婆、娘亲和弟弟了!” 程思静一听,无奈地道:“好好好,不要闹了,叔叔答应教你,还不行吗?” 谢无崖道:“那就谢过程大侠了,燕儿能得到程大侠的教导,实在是件喜事!” 胡二道:“就是,这么好的师傅,这么聪明的徒弟,那才叫绝,我也是大马锅头教出来的,但他却一直没正式收过我,燕儿你比我幸福多了!” 程思静道:“胡二,看你又小心眼了,我没把你当徒弟,却看成了亲兄弟,大哥教兄弟,不也一样吗?” 胡二道:“不一样,师傅教徒弟,是天经地义的事,哥哥教兄弟,可就不一样了!” 程思静道:“既然你这样想,那好,从明天开始先帮我提三年的罐子,打三年的洗脚水!” 胡二道:“这……,这个嘛?” 谢无崖道:“还这什么?程大侠收你了,还不赶快拜师?” 胡二道:“大马锅头,还是算了,我还是像以前一样,给你牵马,行不?” 程思静道:“看你这副德行,还想拜师?” 胡二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大哥一直都真心教我,这不?就连那神鞭功,我也已经练到第三层了!” 程思静道:“你这贱骨头,懒得说你!虽然我不想收徒弟,但这话说了出来,是收不回去的,徒弟你可以不当,我也不勉强你,但这提罐子和打洗脚水的事,还是得做的!” 胡二道:“啊!不能让我再想想吗?” 程思静还没张口,众人异口同声地道:“不能!” 程思静道:“听见了吗?以后帮里的兄弟,你都得叫声师叔了!” 谢无崖道:“你这胡大侠,不是我说你,程大侠能正式收你,是你的福分,还推三顾四的?真是程大侠性格好,换成是我,早就不耐烦了!” 程思静道:“哎,谢神医错了,我只是让他帮我提罐子和打洗脚水,并没有说一定要收他,我可不想收这没规矩的徒弟!” 胡二道:“我可是认真的,刚才只是和大马锅头开个玩笑,以后就是师傅了,不开这玩笑,就没有机会了!” 程思静道:“那好,收不收你,以后再说,你先给我泡杯茶去!” 胡二道:“是,师傅,徒儿遵命!” 随后,胡二给程思静倒了杯茶,双腿跪地,恭恭敬敬地给程思静奉上,道:“师傅,请喝茶!” 程思静道:“这还像个样子,看在你资质还不错的份上,为师就吃点亏,暂且先收了你吧!” 胡二道:“徒儿多谢师傅!” 程思静道:“好了,你就不要拍马屁了,这燕儿是你的小师妹了,以后你可不能欺负她了,对她讲话你得耐心点,不准惹他生气,特别是把她惹哭了!” 胡二道:“是,师傅,徒儿遵命!” 程思静道:“还有哪个兄弟要拜师,我今天破例一天,反正兄弟和徒弟,我一样都教,不亏谁,但徒弟要倒洗脚水,要提罐子,我正好缺这样的人服侍!” 与程思静一道来的那些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居然都拜师来了。程思静道:“兄弟们,你们这都是干嘛了,啊?不老实哪,这么多人来给我提罐子,我还真是不习惯,我说过,兄弟和徒弟都是一样地教,就算本来就有师门的,只要问我,我也一样会教,看看我大马帮的兄弟,有几个不是我教出来的呢?有几个的武功还不错,已经是当今武林中一流的高手了!” 其中的一个汉子道:“可是,大马锅头……!” 程思静道:“李昊星,可是什么?还是师傅与哥哥不一样吗?” 李昊星道:“不是……!” 程思静道:“这胡二侧,你们也一样侧吗?好好的兄弟不做,要来提罐子,真不明白,我以前没教你们吗?” 程思静道:“兄弟们,你们不是不知道,我不收徒弟的,但其实我早就把你们当徒弟了!” 谢无崖道:“哎,程大侠,你这倒是奇怪了,老夫愚钝,给弄糊涂了!” 程思静道:“谢神医有所不知,这徒弟和兄弟,我是一样教的,一碗水端平,但是这徒弟和师傅之间,有时就是别扭,拘束,只有做兄弟的,才能畅所欲言,无所不谈,直言直语,这有什么不好!” 谢无崖道:“哦,原来是这样,程大侠让老夫茅塞顿开了!” 那些要拜师的汉子不约而同地,纷纷叹道:“哦,原来是这样!”“还真的是这样的!”“大马锅头从来就没有吝啬过!”“是呀,我的武功,全是他教的!”“是啊,我的也是!”…… 程思静道:“都懂了吧,还拜师吗?” 李昊星道:“既然这样,那……那属下只好不拜了!” 程思静道:“那你们呢?” 众汉子不约而同地纷纷难为情地表态,皆都合程思静心意。 方旭海在边上看了程思静这几下子,心想:这程思静,不但武功厉害,有仁有意,有耐心,而且他的心计也是我不及之处,看来还真不能惹恼了他,也许他真还会放大当家的和兄弟们一马。 柳雨燕见程思静一杯茶喝完,便恭敬地给师傅添了杯茶,道:“师傅,请喝茶!” 程思静很是高兴,道:“好,好好好!燕儿真乖,这茶你以后就别添了,小心烫着!” 柳雨燕道:“师傅,我在家连做饭都会,这个不难的!” 程思静道:“哦,呵呵,燕儿真是个好孩子!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要上路了,燕儿,你可要好好的,乖,一定要听你松儿师兄的话,记住了啊?” 柳雨燕道:“是,师傅!不过你说错了一样,连我师叔公也说错了!” 谢无崖道:“哦,是什么?” 柳雨燕道:“松儿大哥哥,不是我师兄,而是我师叔!” 谢无崖道:“哎,还真是的,我看他只有十六岁,又忙,就把这事给弄糊涂了,那好,以后你也别叫他师叔了,就直接叫小叔叔吧,这样比较亲热,听着也不别扭!” 柳雨燕道:“是,师叔公!” 谢无崖道:“对了,我们走后,你得要听小叔叔的话!” 柳雨燕道:“是,师叔公!”紧接着,柳雨燕又道:“哎,小叔叔,你不是要给我买好吃的,你可说话要算数?” 松儿道:“燕儿这么乖,小叔叔说话当然算数!哎,你怎么不赶路了?” 柳雨燕道:“小叔叔,你真是个笨蛋,我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师傅他们还要保护我,这不是去添麻烦嘛?真笨,连这个也想不通!” 柳雨燕这样一说,很是调皮可爱,把大伙都给逗笑了,谢无崖边笑边道:“哎,你怎么这样说你小叔叔!” 柳雨燕道:“可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不是吗?” 松儿道:“师傅,这不怪燕儿,我也真是的,一下子糊涂了!” 程思静道:“谢神医,你孙女这徒弟,我破例收了,不过话得说在前头,我很少在家,这女圭女圭平时还是跟着你们,我一回来,时间长的时候,就把她接过去,时间短的话,我就上门来教她。” 谢无崖道:“当然,当然,孩子还小,平时就跟着我或她娘亲他们,你一回来,就跟着你,把女圭女圭教给程大侠,老夫放心!” 程思静道:“可是这女圭女圭的娘亲他们……?” 谢无崖道:“这个程大侠尽可放心,包在老夫身上!” 程思静道:“那程某就无顾虑了!” 片刻之后,群侠正要起身,柳雨燕道:“师傅,你们可得千万要小心呢!” 程思静道:“是了,燕儿真懂事!” 谢无崖道:“哟,还真是程大侠最讨燕儿喜欢,你看,她现在都只向着你了,我们家燕儿这师傅还真没拜错!” 柳雨燕道:“师叔公真小气,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嘛,师叔公,你也千万要小心!” 柳雨燕这样一说,把大伙都给逗乐了,她接着道:“各位叔叔,胡师兄,你们要小心哪!”这话音刚落,大伙又笑了。 方旭海道:“这女圭女圭真可爱,还懂事!” 胡二道:“那是,他是我小师妹,知道吗?” 方旭海道:“这女圭女圭可爱,与她是你的小师妹有关系吗?” 胡二道:“那是当然了,有这么聪明绝顶的大师兄,她哪能不可爱呢?” 众人纷纷指指胡二,笑了。 路上谢无崖对程思静说:“哎,程大侠,燕儿到底与你说了什么秘密?老夫想应该不是拜师这件事情,这女圭女圭比她娘亲小时候还聪明诡异!” 程思静道:“燕儿说,不到时候,不能告诉你们,程某是她的师傅,当然与她是一条心的,所以先卖个关子,不过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谢无崖道:“唉,这女圭女圭,古灵精怪的!” 程思静道:“先别说这个了,柳神医现在的处境应该相当危险,我们还是尽快些!” 胡二道:“今天晚上这样子,连月亮都不明,还能去吗?” 程思静道:“估计今天晚上是去不成了,如果打着火把去,就会打草惊蛇,柳神医就更危险了,不如先到马帮住一宿,多争取些时间来调整一下精神状态,明天一大早就上山。” 胡二道:“大马锅头,哦不,师傅,急什么,谢神医不是说柳神医现在暂时没有危险!” 程思静道:“我看你是真糊涂,那不是有孩子在吗?谢神医这样说,只是在哄女圭女圭!” 胡二道:“这是什么回事?我听糊涂了!” 李昊星道:“就是,我也糊涂了!” 程思静道:“自己想!” 一名消瘦的马帮汉子道:“这还用想?你想想,柳紫霞是什么人,就算她自己不怎么样,但她身边有那么多的高手照着,谢神医,段神医,也许还会有上官清风,听说那上官清风还有两个儿子,如果他们练成了‘马龙摄魂刀’,说不一定已经也是高手了,卞不成会不当心吗?他怎么敢放人去报信?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程思静道:“张虎说得不错,现在不光是我们不清楚上官清风的情况,但是估计卞不成也与我们一样,还有他最担心的是,他的藏秘之所,他敢让皇帝杨干贞知道吗?那是他最担心的仇人。哎,谢神医,你觉得张虎说得对吗?” 谢无崖道:“呵呵,老夫不好说了!”话音刚落,众人都笑了起来。胡二却忙着追问道:“杨干贞现在正忙着对付段思平的起义大军,哪有时间理他?” 程思静道:“你错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杨干贞不用亲自出马,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卞不成,因为至少他,现在还是一个皇帝!” 胡二道:“哦!” 程思静道:“张虎,李昊星,你们现在回叶榆,暗中秘密保护燕儿和松儿,那方旭海,我始终放心不下。一定要记住,不得让他们任何一人知道你们已经回去,方旭海若无诡异,就不要惊动他,他若对燕儿他们不利,你们可见机行事,他若去通知卞不成,你们一人先来报我,另一人跟踪他,到了匪窝别轻举妄动,回来报我!” 两人异口同声道:“是,大马锅头!”紧接着,勒转马头,走了。 程思静接着道:“李豹,王智龙,你二人快马先行,尽快找到六位怪兄,一起回马帮等我,若发现他们自己先上了匪窝,又遭遇不测,无论任何情况,先不要去救,等大队人马到了之后,再计较,我已经放跑了三个喽啰,估计卞不成已经知道我管了这件事,当时只想着救孩子,却没想到这件事有这么复杂!” 两人齐声道:“是,大马锅头!”随后,快马加鞭,朝前去了。 再来说说卞不成,柳扶风本来就已经体力不支,这柳紫霞逃走后,心想:霞儿(柳紫霞)一定去救燕儿(柳雨燕)了,虽不是完全有希望,但她们总算有希望,只要她们能逃过去,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值。这样一想,只一会功夫。本就体力不支的柳扶风,慢慢地败下阵来,慌忙之中,她竟然没看出,去追柳雨燕的五人中,有一个用箭的高手,还有一个诡计多端的,柳紫霞别说不一定追得到他们,就是追得到,也是难敌对手。幸好那用箭的高手,正是方旭海,心中还存有善意,没有坏到骨子眼里去,而那诡计多端的,就是王锋,他遭遇到了云南驿大马帮的大马锅头程思静程大侠,而柳紫霞则幸运的遇到了蜀中六怪,刚好又找到了剩下的三名喽啰。 而卞不成看得出,活捉柳扶风,那只是多熬一会,少熬一会的问题,他把主要当心的对象暗自转到陆秋风身上,先向柳扶风明目张胆地发射了一枚暗器,柳扶风体力不支,躲闪不急,陆秋风去救,就在这个时候,卞不成突然向陆秋风暗施了一枚暗器,封住了他的穴道,就这样,陆秋风和柳扶风都被他活捉了。 卞不成命人用黑布蒙了柳扶风的双眼,立即带着群贼回到山寨,关押了他所谓的“犯人”后,又过了半个时辰,将赖精明叫唤到自己房间,责问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去招惹她?” 赖精明道:“大哥,不是我惹的!” 卞不成道:“这我还不知道吗,但你见到的是柳扶风母女,就不应该出面,换个不认识她的兄弟,去处理一下,最好放了她们,惹来这么多事,你看看?” 赖精明道:“大哥,我不认识柳扶风,这柳紫霞,她就没变老,我还以为是她姑娘(女儿),再说我也不知道她就是柳紫霞,我一看到那样貌,只认出了她就是当年在三月街上,用油汤泼我的那漂亮姑娘,再一想,应该是她的姑娘吧!一下子报仇的心就起来了,我能忘了那奇耻大辱吗?” 卞不成道:“唉,这样说来,还真的怪不得你,但你为什么还要她做你的压寨夫人,这话如何解释?我看你就是!” 赖精明道:“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当年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已经醉了,她毁了我的脸后,起初很恨她,但后来我还是难以忘了她那张漂亮的小脸,那迷人的身材,才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既然得不到当娘的,这当姑娘的又是长得一模一样,我当然那个了!哪知道,她就是她,不是她姑娘,居然一点也没变老!” 卞不成道:“这个不能全怪你,开始我也以为她是段飞燕或者是段(柳)云燕,就是段(柳)紫霞的那对双胞胎姑娘,再说,连上官清风都让她迷住了,何况是你,怎么比?但你也得好好想想,我天天说红颜祸水,红颜祸水,你就是听不进去?” 赖精明道:“可大哥,我是男人,现在已经三十六岁了,还没个老婆,丢不丢人?” 卞不成道:“大哥已经许过你,一定给你说门亲事,如果说不到,抢也给你抢个满意的,你看看你?居然自己动手了,抢到别人还好办,偏偏捅了这个大娄子!” 赖精明道:“可都三年了,我还以为大哥早把这事给忘了!” 卞不成道:“你错了,大哥怎么会忘了呢?我们是土匪,哪家的姑娘敢嫁给你?再说,我不是一直都在暗暗地帮你物色着吗?起初也给你抢过几个,你就是不要,我说什么了吗?还不是只能偷偷地放了,幸好我还小心,没让那些婆娘认出上山的路来!” 赖精明道:“大哥不是最恨上官清风吗?这下好了,那小娘子会帮你去把他引来,这不正是个解决他的好机会吗?” 卞不成道:“你放屁?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够,万一引来的不止是上官清风呢?” 赖精明道:“不会的,柳扶风不是在我们手里吗,谁敢用自己亲人的命做赌注呢?” 卞不成道:“就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你知道那柳紫霞,她身后有多少高手吗?段天涯,谢无崖,上官清风,这姓上官的,如果还没死呢?何况,他还有两个儿子,若学会了‘马龙摄魂刀’,那还得了,说不一定,段飞燕和段云燕也学会了,这些人光是对付其中一个,都难哪!”卞不成起初怀有侥幸心里,放走了柳紫霞,但事情刚过不久,他就反应过来了,可他,纵然心里后悔,却也不想在手下面前提起,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反生过似的,累啊! 赖精明道:“当年他爹都不是你的对手,何况是几个女圭女圭,有什么好怕的?” 卞不成道:“胡扯,上官清风当年是打不过我,但那时他的刀法尚未纯熟,你是没有见过那套刀法,不可小觑呀,何况那个人,还是个武学天才,说不一定我早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当年我踏平马龙帮后,第一件事就是怀有侥幸地去找那套刀法的谱子,但始终没有找到。他那几个女圭女圭,如果都苦练到他当年的那个程度,再加上那几个大夫,就不好办了!” 赖精明道:“但是我们人多!” 卞不成道:“人多?有屁用?像你这样的,他们其中一个就可抵几十个,只有我和陆秋风,还能抵一下!” 赖精明道:“陆秋风,他又不忠心于大哥,干脆把他咔嚓了!” 卞不成道:“你又错了,陆秋风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主子,只是此人重情重义,我费尽心思,几乎什么都言听计从,连山寨的规矩都改了不少,才得到他的一个‘义’字,而且还只是先暂定一年的期限,还是看在我救过他一命的这个‘恩’字的情分上,我平日里处处对他好,才换了个‘情’字,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赖精明道:“大哥爱惜人才,连我这第二把交椅都爱惜到给他去了!” 卞不成道:“你真是的,不错,爱惜人才是不错,但我也知道,此人不是我们这条道上的人,他迟早都要走,但在我们的人才还在青黄不接的关键时期,还真不能不用他!” 赖精明道:“可是此人上山后,这样也忌讳,那样也忌讳,大哥用他的代价就是强盗还要讲许多道义了!” 卞不成道:“强盗讲些道义有什么不可?当年的马龙帮就讲,若不是我灭了他们,他们还真比咱现在火!” 赖精明道:“可是这个人,他就不是我们这道上的人,你看今天,他不但不帮忙,还帮外人了!” 卞不成道:“这是这个人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正因为他有颗善意之心,我才用他!” 赖精明道:“土匪还讲善意了?” 卞不成道:“他可以讲,但我们不能多讲,不信你看,若真是仇人来了,此人会不顾江湖舆论,至少还会帮我一次,所以说这个人是杀不得的,而且他不会害我,因为我和他还有几分情义,我也真舍不得杀他!” 赖精明道:“可好像这次,就是他先说出大哥的名字的!” 卞不成道:“这个我在你来之前就问过其他兄弟了,而且不止是一个,他是说漏了嘴,但你看看他,武功在我之上,居然能束手就擒,很是难得,再说我今天还是得露面的,你们捅了那么大篓子,话又说回来,我能不管吗?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不能看着你们让人欺负,我卞不成自己也明白,我这辈子就没做过几件好事,以前认为只有那样才能将点苍派发扬光大,但现在想想,我是在辱没祖先的名声,我是真的累了!想改过自新,但有人能给我机会吗?所以我才收留或者收养了你们,也许对你们而言,我这样的做法也是个错误,从点苍派劫难以后,我的家人都死光了,我只有你们这些亲人了,我就是再无恶不作,也不会害你们,只有帮你们!”说着说着,卞不成大眼滴泪的掉下来了。 赖精明道:“从我认识大哥的那天起,就没见过你掉眼泪,大哥今天说的是肺腑之言啊,小弟以后不添乱了,如果没有大哥,这世道,我们这些兄弟,不是饿死,就是惨死街头,这么多年每次有兄弟不幸遇难,大哥嘴上不说,也不掉泪,但你心里的痛苦,我现在才明白!” 卞不成道:“不说这些了,我们可能有一场大战,弄不好,杨干贞那狗皇帝也会来!” 赖精明道:“杨干贞的处境也不会太好!” 卞不成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只要还是个皇帝,无论他有多么昏庸,就还是很难对付的!不说了,你去把财福春叫来,他开始就在场,而且信也是他报的,我要问他话!” 赖精明得令出去了,不一会,财福春进来了,这财福春正是白天被柳扶风开始就踢出去两丈有余的那名大脸喽啰。他刚进屋,卞不成直接问道:“阿春,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财福春道:“大当家的,小的知道,小的不顾兄弟,自己先跑了,请大当家的责罚!” 卞不成道:“还装?我不是说这个,你是跑了,但也是回来报信,将功抵过,这个我不怪你!” 财福春道:“那?小的实在是想不出来了!”“让小的再想想,再想想!” 卞不成怒道:“装,继续装?有那么好装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吗?” 财福春很是“委屈”地道:“大当家的,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卞不成很是愤怒,但眉头一邹之后,却又耐着性子,和蔼地道:“你看看,不是我说你?我已经知道了,你也不用隐瞒了,你那的本性,我是知道的,我也问过其他弟兄,老实交代,你是如何想到劫色这馊主意的?” 财福春又急又怕,只好交代道:“大当家的,那小娘子,阿不,是小姑娘,长得的确很漂亮,我从来就没见过那样好看的人,所以……所以就……就一时冲动,请大当家的责罚!” 卞不成道:“你是我养大的,算是我的义子,我还是你的义父,你看看你?”“还什么姑娘姑娘的,你怕是瞎了眼,没见人家的女圭女圭都那么大了!你看看你?” 财福春道:“啊!大当家的,哦,义父,难道那女圭女圭不是她妹子吗?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卞不成道:“什么妹子?人家大姑娘都比你大一岁,她可以当你妈了,还妹子?还‘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傻瓜!笨蛋!你还有理由了?” 财福春道:“当我妈?怎么可能?不像呀!” 卞不成道:“你还激动了?真没出息!你觉得她只有十八岁?还是二十岁?” 财福春道:“十八岁倒是不像,应该是二十一二吧!” 卞不成道:“还‘二十一二吧’?我告诉你,他叫柳紫霞,十八年前,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叫段紫霞,还‘二十一二吧’!真没出息,你倒是学学王锋、方旭海他们,有点出息行不行?真是气死我了!” 财福春道:“是,义父!” 卞不成一听,道:“什么?气死我了,你还‘是’?” 财福春道:“不,义父!您误会了,我是说我要多跟王兄弟和方兄弟他们,多学学!” 卞不成道:“哦,这还算说对了!”“哦,还有,我发现,最近兄弟们对我和几位当家的倒是客气,但私底下却勾心斗角,拉帮结伙,你倒是比他们多了个优点,还算老实,你下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悄悄地告诉我!” 财福春道:“是,义父,你不打我骂我了吗?” 卞不成道:“哪有那么多废话?叫你下去,你就下去?废话真多!” 财福春道:“可背叛义父,是要处死的,义父难道不追究了吗?” 卞不成道:“你有背叛我吗?” 财福春道:“我给义父惹了麻烦,算是吗?” 卞不成道:“装憨!可你也装得不像,你有几斤几两,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倒是像见到大姑娘的时候一样,有点激情,好不好?别老是丢人现眼的!刚才安排给你的事情,还记得吗?” 财福春道:“义父交代的事情,我咋个敢记不得?” 卞不成道:“就会拍马屁,那还不快下去办!” 财福春道:“是,义父!” 一直到了午夜,还不见方旭海、王锋等去追柳雨燕的五个人回来,卞不成这一夜难眠了,心中纠结:他们一定出事了!一定出事了!难道这次我真的在劫难逃了吗? 柳雨燕对程思静说了什么样的秘密?大家猜到了吗?卞不成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吗?请看下回分解。 四三回 诸多弟兄大拜师 大马锅头计问路 程思静等人回到马帮,蜀中六怪等人已经在客堂等候,双方互相介绍新面孔,不在话下。柳紫霞爱女心切,问起柳雨燕的情况,谢无崖道:“霞儿,小燕儿现在已经无恙,只需再调理些时日,方可复原。”柳紫霞大喜。随后,张小五将半路巧遇柳紫霞和截获三名喽啰的事情简单的对程思静等人说了,程思静大喜。 程思静命手下,安排了曾如耗这个“特殊的客人”后,便与众人商议救柳扶风一事,程思静道:“见到柳姑娘已无事,程某非常高兴,但却更担心了,如今的卞不成,已经是惊弓之鸟,柳姑娘的月兑险,既是好事,却也未必是好事。” 谢无崖道:“程大侠说得不错,卞不成最担心的就是霞儿将他还没有死的事情说出去,难免会狗急跳墙,小师妹的处境不妙呀。” 汪雅竹道:“这个,小生早就已经想到了,因此我们也是天黑之后,才到的马帮,而且连马帮里哩兄弟,我们都没有说实话。” 程思静道:“汪怪兄做事就是周到,如此太好了,不过柳神医身处贼窝一时,就多一分的危险,所以我们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谢无崖道:“小师妹倒也还有些江湖经验,老夫最担心的是精灵那孩子。” 胡二道:“谢神医说得有理,就算柳神医有本事逃得出来,可那女圭女圭不行,卞不成一定会用那女圭女圭来威胁柳神医,柳神医又怎能丢下他不管呢?” 程思静一听笑了,道:“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因为精灵现在安全着呢。” 胡二道:“师傅,你说的是什么道理,把我给弄糊涂了。” 张小五指着正趴在柳紫霞肩上的猴子道:“程大侠说哩是,喏,这就是柳精灵。” 柳紫霞道:“不错,他就是精灵。” 胡二道:“啊,这是怎么回事?燕儿不是说精灵是他兄弟,怎么会?唉,我这小师妹,也真是的。” 听他这样一说,大伙都笑了。 谢无崖却与胡二不同,他边抹胡子,边笑道:“哦,原来这就是燕儿和程大侠之间的秘密,这孩子,怪心细的,连这都想到了。” 胡二道:“小师妹这娃仂,也真是的,连我都让他骗了。” 程思静道:“谢神医说得不错,这就是那个秘密,燕儿怕我们因为精灵是只猴子,忽略了他,这才和程某定下了这个秘密的协定,这女圭女圭怪可爱的。” 胡二道:“哎,真是个女圭女圭,早点说也不会让人多担这份心了,你说这猴子,哪里是生人能轻易抓得到的,不一早就跑了,再说这也不过就只是只猴子而已。” 王怜松道:“哎,胡二兄,你可不能小看了这只猴子,若不是它,我们还真不能抓到那姓曾哩。” 胡二道:“哦,这怎么可能,难道这猴子还会武功不成?” 谢无崖抹了抹胡子道:“哎,这个老夫相信,霞儿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他养的小猫小狗,都比别人的听话,一定是精灵发现的贼人,对吧?霞儿。” 柳紫霞道:“不错,还是二师伯了解霞儿。” 胡二道:“哎,柳姑娘,你们母女倒是奇怪了,似乎都喜欢忽略了段神医,你管谢神医叫二师伯,我那小师妹呢,开始管他叫师伯公,可后来又改叫师叔公了。” 柳紫霞道:“这是我的家事,请胡大侠无需操心。” 程思静道:“胡二,别胡说八道,你看你,满口没句像样的,这不是你该说的,知道不?” 胡二道:“师傅,徒儿不就是好奇嘛。” 张小五道:“师傅?徒儿?” 程思静道:“不错,这胡小子,主动要求给我提三年罐子,你说这便宜程某能不要吗?” 听程思静这样一说,见证了程思静收徒弟的人,全都笑了。 杨十三道:“江湖中人都知道,程大侠不收徒弟,但教兄弟武功的时候却一点都不马虎,这是啥子回事?” 李胜万道:“可能这就是程兄哩人格魅力吧?” 方赢千道:“对头,我也是这样想哩。” 胡二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拜个师傅吗?” 柳紫霞道:“刚才胡兄弟,一天提到的小师妹,莫非……” 谢无崖道:“不错,程大侠已经收燕儿为徒弟了。” 柳紫霞大喜,道:“哦,这是真的吗?真是燕儿的好福气,程大侠能破例收小女为徒,小女子感激不尽,相信拙夫在九泉之下,一定也非常高兴。” 胡二道:“听见了吗?连柳姑娘都这么说了,拜我师傅为师傅,那是福气,还大惊小怪的?” 云南驿大马帮中在场的兄弟们一听,除了与程思静一道回来的那几名外,三十多名壮汉俊伙,无论年长年幼,不约而同,齐刷刷的一道双腿跪了,都想拜程思静为师,这不是为难这位不爱收徒弟的程大侠吗? 如此场面,程思静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说什么为好,不收,心底却也哪能不震撼,不感动,收了,这次破例是小,又当如何向在回春堂时,没拜成师的数位兄弟解释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谢无崖,蜀中六怪和柳紫霞在旁边看了,皆无不震撼,无不瞪目张口。在叶榆拜不成师的几名汉子,见程思静一时没有表态,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也陆续跪下了,程思静更是为难,面对兄弟们的恳求,六怪和柳紫霞的凑和,平时沉着冷静的程思静一时茫然不知所措,口中为难的说道:“这个……这个嘛……啊……这个……” 胡二道:“诺?刚才还笑话我,看,这下不是全给我师傅提罐子来了。” 谢无崖看得出程思静的为难,抹了抹胡子,却反而道:“哦,看来李大侠说得不错,这程大侠的人格魅力还真不小,老夫佩服,佩服!” 程思静道:“谢神医,你……!” 谢无崖道:“程大侠在短短一日之内,就能收下这么多弟子,实在是可喜可贺!” 程思静道:“谢神医,怎么你也……?” 谢无崖道:“对于胡大侠而言,不但一下多了这么多师兄师弟,好不热闹,而且日后也可以少些操劳,也实在可喜可贺!” 汪雅竹听后,微微一笑,却也没有说什么。王怜松看了胡二一眼,心里闷笑。 胡二道:“那是,那是,哎,不对,谢神医,你这不是在骂晚辈吗?” 张小五道:“这徒儿给师傅提罐子,那是很正常哩事,胡大侠,不是我说你,愣个懒。” 李胜万道:“对头,我徒儿说哩是,哎不,你哪天给为师提过罐子了?” 张小五道:“那是因为师傅你老人家仁慈,不然我们叫啥子‘六怪’嘛?” 李胜万道:“你说话怎么为师就听不出个道理?都是以前把你给惯的,从明天起,开始提。” 张小五猛然眼睛一大睁,舌头一伸,道:“啊……!” 胡二笑了,道:“呵呵,张怪兄还说我,看来你也与我一样。” 众人都笑了。 方赢千道:“我倒是没的养罐子哩习惯,看来得便宜我这徒弟了。不过这打洗脚水的事,还是不能免哩” 杨十三道:“师傅,这水,我哪天不给你打了。” 方赢千道:“那是,那是,我这徒儿就是乖,但为师以后要你做得更好。” 杨十三道:“那是。” 谢无崖道:“六位怪侠真有趣,不过下面老夫要给大家讲的故事更有趣,知道这胡大侠是如何自己要求给程大侠提的罐子的吗?” 他这样一说,把那些知情的人都又给逗乐了一遍,这跪着拜师的人中,有一名面色白净的伙子,好奇的道:“哦,请谢神医指教,看来这胡兄弟还真有一套,我得向他学习学习,好求师傅收下我等。” 其他拜师者不约而同地道:“对。” 谢无崖道:“大家别急,指教不敢当,这里边有的大侠是知道的,不过还得让老夫把故事讲了,大家就明白了。”紧接着,在那些不知情的拜师者的要求下,谢无崖把胡二拜程思静为师的过程,给大家讲了。他一边讲,大家便是一边笑。 谢无崖刚讲完,沉思静接过话来,道:“现在,兄弟们还拜师吗?” 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先表态,程思静自然也不好再问,汪雅竹看此情景,眼睛一转,微微一笑,抹了抹胡子,慢斯条理地道:“既然诸位大侠没有表态,小生想一定都已经依了程大侠了,我看大家都是义气为先哩好兄弟,哪能忍心为难程大侠呢?我看眼下最要紧哩事,就是先商量商量如何去救柳神医,此事刻不容缓,大家觉得小生说哩,对不?”这汪雅竹,本来年纪不算大,自从收了徒弟后,却留起了胡子,虽还不是十分的长,却也勉强能够抹得着了。 听汪雅竹这样说来,众人皆微微点头,却依然没有人开口说话,程思静是个心细的人,他想:此时倒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可以压住大伙的口,……唉,不行,这样岂不是会伤了兄弟们的心?王怜松看得出程思静的为难,也猜得到程思静的心思,当然同样也明白大伙的为难,于是道:“我师傅说哩对头,我看大伙就不要为难程大侠了,再说眼下最重要哩事情,还真是先救出柳神医,要得不?” 杨十三性子急,道:“你们这是搞啥子哟,不就是一句话嘛,我看各位大侠,又是点头,又是赞同,可是又不说话,是搞啥子名堂嘛?” “汪先生说得对,可大马锅头还没让我们起来呀。”垛手罗椿道。 程思静道:“罗椿,你给是……?哦,大家快起来吧!” “是,”大伙同声道,随后各自起来。 程思静道:“各位兄弟,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把柳神医救出来,至于拜师的事,程某保证,武功方面,程某一定与大家一起学习,不过程某还是在叶榆的那句话,只有兄弟之间,才能畅所欲言,而师徒却大不一样,程某能结识各位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是程某平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胡二,你给我听好了,这些都是你的长辈,以后你该怎么办,就不用为师说了吧?” 胡二道:“啊,师傅,这……” 程思静道:“这什么,还不快给各位叔伯请安?” 胡二道:“年纪比我小的,也是这般吗?” 程思静道:“那当然。” 胡二道:“原来都是兄弟,现在我却成为晚辈去了,这不是多少有些别扭,还要请安,唉!不过师命不能违?这……” 谢无崖道:“哦,老夫是这样想的,这请安的事,以后多的是机会,既然胡大侠一时也很难改过口来,不如今日暂且先免了,不知程大侠和各位的意思……?” 程思静道:“既然谢神医帮你说情,那就先饶了你。” 胡二有气无力地道:“是,师傅!” 众人听程思静与胡二的对话,皆忍不住笑了起来。胡二急了,道:“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叫声叔伯吗?各位叔伯,小侄有礼了!” 胡二这样一说,大伙越发忍俊不禁,放声大笑。罗椿调侃胡二道:“真乖,真乖,免礼!免礼!” 胡二道:“师傅你看,这罗椿……” 程思静道:“罗椿,你就不要逗他了,饶了他吧!”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谢无涯抹了抹胡子道:“程大侠,以小生看,江湖中人,无需计较许多,以后还是各叫各的吧,胡二以后管你叫师傅,而对其他大侠,还是照旧吧,小生随口说说,不知……” 程思静道:“也罢,各位兄弟的意思呢?” 罗椿道:“大马锅头,这可不行,你看我这刚当上叔叔,瘾都还没过,这不……” 程思静道:“这不什么,你看看你,才豆大的人,就想要当叔叔,我看以后,就照谢神医说的办,各位兄弟也就饶了胡二吧,不过,胡二,你得自己下去与众兄弟们商量,他们若不同意,那为师也没有办法。” 胡二道:“啊,师傅,你就不能把我说句话吗?这也太麻烦了吧?” 程思静道:“我看你笨的,你若怕麻烦,那为师也就真没办法了。”紧接着,程思静大声道:“年纪比胡二小的兄弟,我看你们就不要为难胡二了,至于年纪比他大的,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言归正传,江湖中人应当以狭义为先,现在最主要的事,就是先把柳神医救出来。” 胡二道:“师傅说得极是,可要救出柳神医,就得先找到卞不成的贼窝,可如何才能找到呢?” 程思静道:“不错,这一天下来,你就这句话说在理上,这个无需担心,为师自有妙计。” 柳紫霞道:“可谁能给我们引路呢?” 谢无崖道:“这个无妨,那姓曾的喽啰不是还在大马帮里吗?” 柳紫霞道:“我看不成,那个泼皮,我看他可以出卖任何人,但我觉得,他如何也不会出卖卞不成的。” 汪雅竹道:“不错,我们好说歹说,一天下来也毫无进展,除非……” 胡二道:“除非毒打他一顿或是给他些好处,对吗?” 汪雅竹道:“胡大侠说哩不错,可我们岂能用这些下三滥哩手段呢?” 程思静道:“胡二,你看看你,就你想得出来这些馊主意,丢不丢人?” 汪雅竹道:“程大侠无需责骂胡大侠,其实小生也这样想过,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用之不妥呀。” 王怜松道:“对头,那姓曾的固然不是啥子好东西,但毕竟我等人多,传出去难免……” 柳紫霞救母心急,道:“这有什么,难道卞不成抓我娘亲的时候,不也正是人多欺负人少吗?” 谢无崖看看柳紫霞,道:“霞儿说得也有些道理,对付奸诈之人,有时也少不了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不过……”他说到这里,又分别看了看程思静和六怪等人,接着道:“不过,我们毕竟不是普通人,与那些匪徒不同。” 杨十三急了,道:“你们就是当心这个,当心那个哩,怕啥子?像曾如耗这等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打,他要敢不说,就打到他说为止。” 方赢千道:“我徒儿说哩不错,再说这泼皮也不是啥子好东西,人们自有定论,怕啥子?” 汪雅竹道:“师兄,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先不要动粗,我们先给他些好处,也许能行。” 杨十三道:“汪师叔也太斯文了,像姓曾的这等小人,不但不允许教训,还要给他好处,难道还要求他不成?” 李胜万道:“我支持杨贤侄哩说法,刚才谢神医说哩不错,对付这等小人,就应该以毒攻毒。” 张小五道:“若是给他好处,那啥子好处能感化他呢?如果硬来,他要是打死不说呢?你们别忘了,这曾如耗不是笨蛋,他也知道,我们不可能要他哩性命,也不能要,至少在找到柳神医以前,我们再以毒攻毒,也不能要了他哩命。” 柳紫霞道:“不错,白天我急着要杀他时,他似乎一点都不急,他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打吗?” 李胜万道:“柳姑娘有所不知,这人就算不怕死,但却也怕折磨,毕竟人不是铁打的。” 柳紫霞虽然救母心切,听了李胜万的话,却也大大的吃了一惊,心中暗自想到:这李胜万果然毒辣,难怪江湖上称他为“毒无活!” 不光只是柳紫霞如此想,就连程思静,久经江湖风雨,他也暗自吃了一惊,心想:这“毒无活”,虽然也处处行侠仗义,却也是这般毒辣,“毒怪侠”的称呼真是贴切。 谢无崖虽以前也听过六怪的名头,但毕竟今日才能算是与其新识,更是惊呆了,心想:这江湖上的事,真是让人不明白,像李胜万这般毒辣的人,居然还称个“侠”字,难道他当真只是惩恶时才这般吗?看来我以后得小心些才是。 汪雅竹道:“李师兄说哩,也有些道理,但这样做……” 方赢千道:“三弟无需担心,对付敌人,就必须无情面。” 汪雅竹道:“可是这样,江湖上难免有人……” 谢无崖一听,暗自思索:原来这汪雅竹只是在乎名声,这三人同出一师,又有八拜之情,如此也是正常,若非师妹有难,我绝不与之多来少去。口里却道:“几位怪侠,各说均有理,不过老夫估计程大侠心中定有妙计,所以方才……” 程思静道:“不错,程某开始就有了想法,不过俗话说得好,滴水成河,逗毛成雀,总得先听听诸位的意见,程某想,对于曾如耗,无需威逼,也无需利诱,便能成事。” 谢无崖道:“不知程大侠有何妙计?” 柳紫霞急道:“是呀,程大侠,有何妙计?” 程思静道:“程某也算见识过卞不成的手下,威逼的话,就算曾如耗愿意帮忙,很有可能帮的是倒忙,利诱的话,他未必会说真话,也许还会给我们带来更多麻烦。” 李胜万道:“难道程大侠的意思是把两者结合?” 程思静微微一笑,道:“六位怪兄的看法甚好,但这只能是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再用的办法,如今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还请诸位一起商议,指教。” 杨十三道:“哎,这就奇怪了,难道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胡二道:“我师傅是何等人物,怎么会没有其他办法?你们那些法子只有怪人才想得出来。” 程思静道:“胡二,不得无礼。” 胡二道:“是,师傅。” 这蜀中六怪,虽然平日里时常钟爱于一个“怪”字,但此时听胡二说话,那脸色却又都不觉地暗淡了几分,刚才还是阳光满面,现在却一下子就多了几分阴云。杨十三性子最急,不客气的直接问道:“胡二,你这话是啥子意思?莫非是看不起我蜀中六怪吗?” 胡二道:“看不起,不敢当,不过我只是相信我师傅。” 汪雅竹道:“连胡大侠都这般有才,看来我们六怪是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噻。” 王怜松道:“就是,连程大侠都只说商议,你小子算个啥子?难道你比你师傅还厉害,真是可喜可贺,看来程大侠也可以退养了,你看这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嘛?” 众人皆听得出王怜松的话外之意,却也都不好多言,柳紫霞想:他们都是来帮我,如今这般状况,万一他们此时翻了脸,那该如何是好?但,还真是不好劝解,可不劝又不行。最终硬着头皮,正要开口,谢无崖却给她使了一个眼神,又看了一眼程思静,柳紫霞会意,刚动唇角,又止住了。紧接着,谢无崖抹了抹胡子,道:“各位大侠,你们都是为了我小师妹的事情而操心,老夫非常感激,但老夫还有一个请求,请各位大侠再给老夫一个薄面,都退一步,如何,不然老夫如何过意得去?” 汪雅竹道:“行侠仗义乃是我蜀中六怪的分内之事,谢神医无需多虑。” 谢无崖出面劝解,本来就是无奈之举,汪雅竹如此说来,会听话的谢无崖越发无奈了,心里不是一般滋味。柳紫霞在一旁听了,自然也不是滋味,可他们却都只能无奈! 程思静是个精细的人,岂能不会听话?心里自然也不好受,但他自然也明白,这事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先说错了话,道:“胡二,你看看,你怎么说话的,真是个大抛竿,你来看你有多半边?现在救人要紧,懒得理你,以后慢慢的再教训你。” 胡二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不敢作声。程思静道:“真是不好意思,都是程某教徒不严,六位都是侠义之人,心胸宽广,相信不会放在心上。”紧接着又再次骂胡二道:“你等着,现在为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汪雅竹道:“小生怎敢怪罪程大侠,只是你这徒弟,也得该管管了。” 程思静道:“那是,那是,还请六位怪兄海涵。” 王怜松道:“我等哪里敢怪罪程大侠,只是这胡老弟说话也太那个了,一时转不过弯来而已。” 张小五道:“其实也没什么,这胡兄弟是程大侠的徒弟,也就是我们的好兄弟,这兄弟间小吵小闹,那是正常。” 眼看这件事就要平息了,可张小五的师傅李胜万却与其徒弟的想法大有不同,道:“我徒儿说得对,但这胡二也太不像话了,别人若是不知道,还以为程大侠教徒无方,既然程大侠已经先骂了徒弟,我们总算有些放心了。” 方赢千接话道:“看来,程大侠还得多多管教管教,我们才能对胡贤侄放心得下。” 程思静自然心里不是滋味,可却也只能道:“那是,那是,程某的徒弟不会说话,做为师傅,程某自当教,请几位不要放在心上,程某一定严加管教。” 杨十三性子急,说话直,道:“难道程大侠还不明白吗?像我这样的直道人也听懂了,我师傅他们的意思就是,你必须现在就得好好的教训教训胡二这小子。” 程思静道:“杨大侠多虑了,你师傅与程某说话,那是师傅与师傅的对话,至于程某如何教徒弟,什么时候教,那是程某自己的事情,三位怪兄你们觉得呢?” 李胜万兄弟三人面对程思静的反问,心中当然也不是一般的滋味,李胜万赶紧道:“那是,那是。”紧接着骂自己徒弟道:“徒儿,就你多嘴,你会不会说话,要是不会哩话,你也先学学你两个师兄弟嘛。” 程思静道:“没得事,没得事,现在还是先商量商量如何救柳神医吧。” 李胜万赶紧接话道:“对头,不知道程大侠有何妙计?” 程思静道:“曾如耗此时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 柳紫霞道:“当然是如何逃走。” 程思静道:“不错,人在这个时候,一般都想这个问题,而此人又是个好大喜功的狂徒,他一定急着回去把我等参与了此事的事告诉卞不成。” 汪雅竹道:“程大侠哩意思是要给他一个逃走的机会,而且还要做得像,然后派人跟踪他。” 程思静道:“不错,刚才,看守他的兄弟,一人是垛手高亮,一人是家丁罗明,这两人办事认真,武功也有些成就,那喽啰是如何也跑不了的,越是跑不了,他就越想逃。只要此时,我在换上两个兄弟上去,到了半夜,就让他中计。” 谢无崖道:“计谋倒是好,可换上去的人,必需要装得像才行。” 程思静道:“这个不妨,程某这里正有这样的人才,胡二,你去安排,把庄洋和花绍换上,夜里枯燥,再给他们准备些点心,别忘了给他们添上一大坛子酒。” 谢无崖抹了抹胡子,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程大侠真是高明呢?” 程思静道:“不怕几位笑话,庄洋和花绍是我帮里最不成器的两个家伙,平日里就好喝酒划拳,经常醉死梦生,不过这件事情,要他们办,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汪雅竹道:“古人说哩好噻,‘天生我才必有用’,没想到这样哩人,也有可用之处。”话音刚落,众人皆笑。 果然,庄、花二人换去看守曾如耗,虽不是十分的明白大马锅头如今为何与往常不同,把此事交与他们来办,但能得到大马锅头的看重,开始也不敢马虎,只是吃了些点心,那酒却也不敢沾,可三更刚刚过后,这夜深沉的寂寞,又是初秋时节,而今夜又是一个不晴之夜,屋外已经狂风呼起,就算那秋雨不来,这人的口鼻也已经在吞云吐雾了!约莫又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花邵终于熬不住了,道:“哎,兄弟,这天冷得难受哪,你我兄弟二人替换着,去添些衣服,如何?” 庄洋道:“我们刚进帮里不久,又不曾立得一功半劳,来报答大马锅头的收留之恩,如今大马锅头把此事交与你我兄弟来办,不可大意呀!” 花邵道:“兄弟说得是,这也冷得太难受了,你人胖,还耐得住冷,可我不行哪!” 庄洋打了一个喷嚏,道:“也罢,兄弟,你先去添了,我再去,添好就来,不可耽搁。” 花邵道:“兄弟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兄弟,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也冷着吗?” 庄洋道:“兄弟,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重大,得谨慎些才是。” 这两人按计划添了衣服,这寒气才略减了些,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这天气越发冷了,窗外银光皑皑,仿佛又把黑夜拉回了白昼,把屋内都照亮了半边,这云南驿一带,气候温和,下雪更是几十年难遇,而现下的窗外,已经是鹅毛纷纷而下,这两人如何耐得这般清冷?庄洋推窗一看,这地上,树上屋顶上全都已经盖上了厚厚的白棉被,抖淋磕战的欣喜地叫道:“兄弟,太好了!太好了!快来看,下雪了!下雪了!” 花邵道:“知道了,这么冷,还有心情看雪,还是快去弄些碳火来,暖和暖和吧。” 庄洋道:“那好,我守着,你去找些炭火来。” 花邵道:“好吧,你可得看牢了。”他脚刚跨出门去,一阵寒风泼来,更是透骨,花邵回头瞅了庄洋一眼,慢慢地将腿收了回来,道:“太冷了,这能出去吗?” 庄洋道:“勤脚快手懒眼睛,忍一忍就过去了,还不快去,记着把门拉上。” 花邵道:“也好,你可得守牢了。” 庄洋道:“此贼已经点过了穴道,放心吧!” 花邵又一次迈出脚去,刚走出门几步,又是一阵风迎面泼来,他畏缩着身体返模了回来,道:“还是不去了,这外边也太冷了。” 庄洋道:“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懒了,不就是有一点冷吗?” 曾如耗全身被点了穴道,已是动弹不得,更是越发冷得难耐,鼻门前两条白蛇都已经爬出来了,冰凉冰凉的,又是瘙痒,却又动掸不得,骂道:“你两个该死的龌龊鬼,要出便出,不出就把门关上,女乃女乃的,难道你们是狗变的吗?” 花邵顺手带上了门,上去就给他一巴掌,骂道:“他妈的,你鬼喊嘶辣叫的,叫个鸟,吵得老子心烦。”接着又是一巴掌。 曾如耗怒了,骂道:“女乃女乃的,老子今天算是中邪了,遇到你两个龌龊的邋遢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花邵又给了他一耳光,接着笑道:“你也算虎吗?”接着对庄洋笑道:“兄弟,他说他是虎!” 庄洋道:“笑话,即使我们是犬,他也算不得是虎,真是笑死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贼。” 花邵道:“对,兄弟,就算……,唉!不对呀,兄弟,你怎么把我们说成了狗呢?” 曾如耗听到庄洋的话,本来只是偷笑,现在又听花邵把话说穿了,便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庄洋怒了,上去举起巴掌,正要打,却又突然止住了,道:“算了,既然大马锅头仁慈,连捆都免了,只是点了你的穴道,我也得效仿效仿他,就先饶过你这条肮脏的赖皮狗。” 花邵道:“就是,若不是我家大马锅头仁慈,我们得效仿效仿他,今天非宰了你不可,反正你的小命也不长了,还怕脏了我们的手。” 曾如耗被骂,不怒,反而笑了,道:“就你们这等鼠辈,也敢与程思静比,想不到程家大马帮名声赫赫,里边也有你们这等粪草。” 花邵道:“你敢骂老子,看你骂的!”上去又是一记耳光。 曾如耗怒道:“小杂种,你給老子记住了,老子今天背时,虎落平阳被犬欺,若是你大马帮奈何不得老子,你们等着瞧。” 花邵一听,鬼火绿了,冲上去又是几巴掌,骂道:“土贼,他妈的,你现在连狗都不如,还敢骂老子。”接着将手掌一捏,举着拳头便要打。庄洋赶紧拉住了他,道:“兄弟,你又何必与这只狗计较呢?传出去难免叫人家笑话我大马帮欺负狗。还‘虎落平阳被犬欺,’真是笑话,我看你是掉毛的大象不如鼠。” 花邵道:“对,掉毛的大象不如鼠,哎不,兄弟,你这话说得不对呀,应该是‘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呀,可他也不是凤凰,我们也不是鸡呀,对吧?” 他们这样一说,曾如耗再次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花邵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看你笑!”上去又是一巴掌。 庄洋道:“算了,兄弟,你和这等人计较些什么?” 花邵道:“算了,懒得和他计较,哎,兄弟,刚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庄洋道:“什么问题,我怎么不记得?” 花邵道:“兄弟,你就别装了,刚才你说……” 他话未说完,庄洋插话道:“哦,是那个问题吗?是我口误,行了吧?不说这个了,你还是先去拿点炭火来暖和暖和吧?” 花邵道:“那好吧。”接着他再次推门,可腿刚伸了出去,一阵风便迎面灌了进来,他赶紧缩了回来,把门用腿带上。道:“哎,兄第,我看还是算了,这外边实在不是人能出去的。” 庄洋道:“兄弟,不是我说你,做事怎么如此没有干劲呢?还不快去?” 花邵笑了笑,道:“我是没有干劲,哎,兄弟,我说,你怎么不去呢?” 庄洋道:“得了,得了,我去,我去,懒得和你争。”说罢,他推门出去,可刚走出了几步,打了一个寒颤,又缩了回来,道:“唉,兄弟,确实很冷,算了,还是不去了。” 花邵道:“那怎么办,我两兄弟难道要忍着这寒冷到天亮吗?” 庄洋道:“兄弟,这找炭火的主意可是你出的,你说呢?” 花邵道:“哎,兄弟,你这话是如何说的,好像这找来了炭火,只是我一个人享受似的,唉,算了,我们都别去了,那就随便吃口酒暖暖身子吧?” 庄洋道:“这怎么可以呢,我可不想酒后误事。” 花邵道:“兄弟,你不吃就算了,我可是抵不住了,先吃上一口再说。”紧接着,他直接提起酒罐子,开了封,连盅子都免了,将酒罐子凑到嘴边,直接就是咕噜一大口。喝罢,倒吸了口气,道:“好酒哪,好味道。”接着不自觉得又是一大口。 花邵开封的时候,那酒的香气就已经扑了出来,庄洋是个痴酒之徒,此时,他就已经按耐不住了,可他还是倒咽了一口唾液,忍住了,可现下又听到花邵的一句:“好酒,好味道,”他哪能不动心,却又不好意思来喝。 花邵又喝了一大口,接着道:“好酒,真暖和。” 庄洋这下可真的忍不住了,小声地道:“兄弟,真的暖和吗?” 花邵道:“兄弟,我说你就别装了,难道你不是喝酒人吗?” 庄洋道:“哦,也是,能给我也吃上一小口,暖和暖和吗?” 花邵将酒放回桌上,道:“要吃就吃,懒得说你。” 庄洋道:“也是,也是,我就先吃上一小杯,热热身子。”紧接着,他斯文地倒了一杯酒,却一口就喝下了,也道一声:“好酒,果然是好酒,一杯不成,热不了身,我在吃上一小口。” 花邵道:“装什么样,你每次都这样,可每次都不是与我一样,烂醉如泥?不如我们放开喝吧,再划划拳,也就不冷了,如何?” 庄洋道:“好倒是好,可这人跑了怎么办?” 花邵道:“不防,不是已经点了穴道了吗?大马锅头点的穴道,没那么容易冲得开。” 庄洋道:“不妥,还是先把他绑了再说。” 花邵道:“也好,可这没有绳索呀。” 庄洋道:“找找,找找。” 两人在屋内看了半天,还当真没有找到,却又都不肯出门去找。最后,花邵道:“我看,还是在点上一遍穴道,加固加固,应该跑不了。” 庄洋道:“也好。” 这两人又给曾如耗点了一遍穴道,开始放手大喝,酒性到了五七分的时候,花邵道:“兄弟……弟,你看……看我……看我这办法如何?这人……人不是……不是没……没跑掉吗?” 庄洋道:“相当好……相当好,这吃酒划拳可以暖身子,但……但这……这最妙的是……是这土贼怎么也沾不着咱们兄弟……兄弟的……的半点光,若是烤火……烤火,他也热……热和了,反倒有……有力气了。” 曾如耗听这二人说话,心中暗笑,想:本来至少也要再半个时辰的时间,这穴道才会自动解开,但这两个草包,把我穴道解了也不知道,还说加固,只要他们醉翻了,我不就可以安全的走了吗? 庄、花二人虽是痴酒狂徒,但不知这酒太猛,还是他们酒量不好,又过了一会,已经是四更半天,这酒还剩下小半罐,这两人吐也吐过了,晕也晕过了,现下已经是没有半点气力了,趴倒在桌上,昏昏睡去了。曾如耗见时机成熟,却又不敢大意,他先是轻轻地动了动,然后又走到那两人跟前看了看,最后冷笑一声,小心地拿起酒罐,喝了一口酒,轻轻地推开了门,出门去了。到了门外,看看天,独自低声笑道:“天助我也,若不是这场雪,我也许还走不成!” 曾如耗刚走不远,两名大汉偷偷跟踪去了,这天寒地冻,曾如耗逃跑能成功吗?换句话说,这茫茫皑雪,这两名大汉能跟踪成功吗?假若跟踪成功,程思静又如何带众人去救柳扶风呢?请看下回分解。 四四回 大侠谨计纰大漏 凶者焦心见小诡 话说曾如耗借着看守人花绍和庄洋大醉之后,昏睡之时,趁着雪夜“无人”逃走,做得也是有几分得意,几分谨慎,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心中自是怀有侥幸,直到进了寨门,依然未觉身后的“尾巴”,更是自喜,以为大功告成!却不知他的这一走,自己却成为了引路人。那跟着曾如耗问路而去的两名大汉,一名是垛手高亮,一名是家丁罗明,此二人做事,务实精明,又是小心细致,轻功又非泛泛之辈,虽不算江湖排行之列首,却也造诣非浅,乃行于泥泞不留痕,踏足枯叶巧无声,跻身瓦面静如隐,风立桅头似禅神!此等功夫虽无“疾走三江”之神速,逊“翠鸟衔鱼”之轻盈,少“孔雀翻云”之洒月兑,缺“仙女驾云”之飘逸,却也绝妙不可小觑,能踏青而不损草,立树而不摇枝!已经是江湖见而竖指之力,大内视而叹服之功。名曰“疾步怜青”,顾名思义,就是说,走路的速度很快,却不会踏伤脚下的小草,让人觉得这是过路之人,故意脚下怜青的缘故,可见这等功夫的绝妙之处。其实不仅如此,这种轻功,不仅能走,且更能飞,追踪一个人,岂不是轻而易举?今夜白雪皑皑,曾如耗心中自是焦急忐忑,走路的时候,虽然也用了轻功助力,但他的轻功并不怎么样,以他现在的情况,被人困住了一天,又饿又累,本就体力不支,加之天气寒冷难耐,很是消耗体力,他的那点轻功,用来助力于行走还可以,但绝对是不可能完全用轻功走的,这很像老鸭子跑路,虽然翅膀“噗噗”煽动,但只能起到了助力的作用,焉能飞得起来?再加之心急忐忑,走起路来,脚力如何能不重?别说是明、亮二位好手?只要不怕冷,换作是一老孺,必当也能有所收获,因此,这二位好手无需紧跟,而且又是好手,曾如耗自当难以发现!明、亮二人谨记程大马锅头的嘱咐,只找到了地方,然后原路返回,以免打草惊蛇。这来回的雪路上尽然没有留下他二人的脚印,卞不成就算有所怀疑,察看后,必定也会放下心来,这雪越下越大,时间一长,这曾如耗走路时留下的“尾巴”,自然也会被掩盖,卞不成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自然更会安下心来。 果不其然,曾如耗一回到匪寨,便就急着来找大当家的,卞不成一听曾如耗来报,一轱辘翻了起来,侧坐与床上,双腿和半边身子用铺盖捂着,右手拄于臀后铺盖里。听了曾如耗的禀报之后,心中万分焦急,那脸色随之曾如耗的讲述而渐渐地阴沉下来,左手的手背反放在身前铺床的羊毛毡子上,中指和食指在不自觉地不停地捻动着,眉头随着曾如耗的讲述而邹动,时而舒展,时而紧邹,眼珠也随之在翻动,最后他眉头紧锁,低头不语,那手指也捻得更快了,在这寒冷的雪夜,他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汗花,在烛光的照耀下,闪亮闪亮的。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不紧不慢地问道:“阿耗,你能从虎口里逃出来,本座自是欣喜,但,你注意看了没有?你的后边,有没有留有‘尾巴’?” 曾如耗道:“大当家的,属下一路走来,自是小心,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卞不成略喜,道:“这样最好!你在身处困境的情况下,不但能想方设法的逃了回来,可见你长进不小,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还带回来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本座真是为你感到欣慰呢!看来,这些年来,本座没有白疼你!我的床脚下有一罐百年的鹤阳大麦酒,本来是舍不得饮用的,今夜天寒,就拿来吃了几口,你从外面回来,更是需要,不妨就拿去驱寒吧!” 曾如耗道:“属下谢过大当家的!大当家的对属下真是关怀备至!” 卞不成道:“不谢,好好干,本座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曾如耗道:“这是自然,大当家的对属下,如同亲生父母!” 卞不成道:“这些话,知道就好,就不要说了,我心里也知道,去吧!” 曾如耗道谢后,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出去了一步,卞不成叫道:“阿耗,先别走,回来!” 曾如耗立住,反转回来,恭恭敬敬地道:“大当家的,您还有要吩咐的吗?” 卞不成道:“外边的雪,下得大不大?” 曾如耗道:“大,大而且越下越大!” 卞不成道:“哦,这就好!这就好!你确定没有留下‘尾巴’了?妥当不妥当?” 曾如耗道:“确定,属下一路都很是小心,绝对不敢马虎!” 卞不成道:“这就好,但本座还是不大放心!” 曾如耗道:“哦,这是……!” 卞不成道:“若是没有下雪,你做事,本座大可放心,但现在,本座反倒不放心了!” 曾如耗道:“哦,这是为何?哦,知道了,大当家的是说,我回来时,一路留下的脚印,哎呀呀,这可是要紧的事,属下做事马虎,闯下大祸了,请大当家的责罚!” 卞不成道:“你急些什么?这不?还没有去看嘛?等看过了,再说?” 曾如耗道:“大当家的意思是……?” 卞不成道:“不错,本座是要亲自去瞧瞧,这怎能放得下心呢?” 曾如耗道:“这个不碍事,今夜如此寒冷,有谁会起来看脚印呢,若是大当家的不放心,属下再按原路返回去看看,就是了,风雪交加,可不能冻坏大当家的身子!” 卞不成一听,急怒道:“胡闹?你嫌原来留下的脚印不够?还要再去留下两行?是吗?” 曾如耗道:“哎呀!属下真是笨,一急,就把这事给忘了!” 卞不成道:“你做事就是顾着不顾那的,你看看?” 曾如耗道:“大当家的,属下做事马虎,请大当家的责罚!” 卞不成叹了口气,道:“唉,算了,你也不是有心的,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这么冷的天,你能回来就不错了,孩子,受苦了!再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说直接一点,就是我养大的,我们可是有父子之情呢!我又怎能为这么一点小事来责怪你呢?” 曾如耗道:“多谢!多谢大当家的体恤,属下以后一定会多注意的!” 卞不成道:“算了,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大放心,这才着了急,以后你也别什么‘属下属下’的了,听着有些不大舒服,你算是我的养子,以后在没人的时候,就叫义父吧!” 曾如耗道:“是!孩儿多谢义父!” 卞不成道:“这就对了,你等一会,等为父穿一下衣服,我们再去门口看看,若是你的脚印,已经被大雪盖了,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我们现下的处境非常的不妙,还是小心些为好!” 曾如耗道:“义父,这天冷,你歇着吧,孩儿会处理好的!” 卞不成道:“哎,说的什么话?上阵还要父子兵嘛?这点冷,算什么?你也别太小瞧为父了?这点冷,对于为父,还真算不得是什么事!” 曾如耗道:“那……!好吧!孩儿遵命就是!” 卞不成道:“天快亮了,不要惊动其他人,你我去看看就是,以免照成不必要的慌张和猜疑!” 曾如耗道:“是,义父!” 须臾,卞不成穿衣起床罢,两人出门去了。 高亮和罗明回到大马帮后,天已蒙蒙亮,因寒冷难耐,又因都是熬过了半夜之后才合眼,因此,人们都还没有起床。明、亮二人将经过给程思静汇报了。程思静道:“好!二位兄弟辛苦了,赶快回屋取暖去!” 高亮道:“大马锅头,昨夜风雪交加,匪寨必定疏于防范,我看,这雪可能还要下上几天,若今天白天无事,匪寨就会更加松懈,不如,等到了晚上,我们乘夜黑来个突袭,好救出柳神医!” 程思静道:“这个,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还是有些不妥!” 高亮道:“大马锅头的意思是……?” 程思静道:“罗明,你的看法呢?” 罗明道:“我觉得师兄说得不无道理,而且我们可以先在匪寨的某一角落放一把火,来个声东击西,我兄弟二人乘机探明柳神医和陆大侠的在处,然后救之!如果合适的话,还可以一举剿灭匪窝,还道路一个清白,还百姓一个安心!” 程思静道:“这个方法好,但只是下策,这是因为还有些不足之处!” 罗明道:“请大马锅头教导!” 程思静道:“其一,万一你们放火的地方,正是关押着柳神医和陆大侠的地方,就怕会出个闪失;其二,卞不成这个人,也是轻功的行家,而且他的武功也非是一般的厉害,耳力也一定不错,你两师兄弟的轻功虽然不菲,但别人听不出来,却也难以瞒得过他的耳朵,你们在他的屋顶上,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其三,我虽没有与此人打过交道,但也知道,此人狡猾多疑,处事谨慎,只要曾如耗一回去,他就会加重了疑心,他现在一定是在察看曾如耗留下的脚印,有没有被大雪盖住;其四,万一他狗急跳墙,反而会害了柳神医;其五,我们对那匪窝并不熟悉,天时地利,我们只占其一,难免会中了贼人的圈套,而且这天时,也并非我们独有,云南罕见大雪,兄弟们必定会有所不适应的地方,反而无益于施救;其六,匪寨未必会疏于防范,也许这场雪反而会加大了他们防范之心,因为现下的情况,对于他们而言,算是非常时期!再者,放火之事,乃土匪之为,我们,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就不能为之,何况我又答应过了方旭海一些事情!” 罗明道:“前几件,大马锅头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可这最后一件,与匪徒,又何必讲这些道义?又何需遵守诺言?何况就只是几个喽啰!” 高亮道:“师弟,你说错了,道义乃人之本份,大马锅头所考虑的,你我怎能相比?大马锅头非软弱之辈,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斩妖除魔,锄奸惩恶之事,只是事情还没发展到了这步而已!” 罗明道:“师兄,这算说得过去,可是大马锅头要与方旭海讲信用!” 高亮道:“不错,与土匪是不能完全讲信用的,但是,我们这些年来,跟随大马锅头走南闯北,遇过的点子也不少,你想想看,这土匪不是也会讲信用的?虽然他们的信用是那样的狭隘,但也不能不信,何况大马锅头也有自己的道理!” 罗明道:“这倒也是,可……!” 程思静道:“此事,现在还不能说得清楚,罗兄弟,再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罗明道:“可是柳神医还在他们手里,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何况他们还死了那么多的人!” 程思静道:“这个,大可放心,卞不成现在的胆量,可不是一般的小,再加上,此人处事小心谨慎,他是不敢胡来的!” 罗明道:“可卞不成是什么样的人,全江湖都知道!” 程思静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他经历了那么多,人也就老练了,人只要一老练,处事就会多有考虑,几经考虑之后,就不敢随便乱来,明白了吗?若二位兄弟还是信不过我,也是自然,不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不会说错的!” 罗明道:“也好,大马锅头每次都这样,但从来都没错过,我相信你!” 卞不成和曾如耗出了山寨,约莫走了半里,风雪交加,已经不见了曾如耗留下的脚印,这才放心了下来,回山寨去了。回去后,曾如耗向卞不成说起柳扶风和陆秋风之事,卞不成首先肯定了陆秋风,说明了陆秋风不会背叛自己的原因。又再三考虑后,道:“既然程思静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而柳扶风的手上也沾满了我兄弟的血,此仇焉能不报?这柳扶风就交与你去处理,记住,一定要干净利落,也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以免陆大侠不高兴!” 曾如耗大喜,道:“多谢义父,现在,我终于可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似乎连有两个“兄弟”,是他自己亲手害的,也不记得了!而且还说得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可就在此时,一骑马飞速来到了寨门前,守山门的喽啰认识,没有阻拦,这骑马直接进了山门,直接急火火地冲到了卞不成下处的屋前去了。这马是一匹白马,那人下了马,挪步到了卞不成卧室的门口,然后急匆匆地抬手敲门。看那人的身法,似乎是大伤未愈。而就在从山寨通往的山下的山路上,留下了一匹马的蹄印,在那大路上,却有两匹马的蹄印,一匹的较深,这是后留下的,一匹的较浅,这是被雪给填的,这些蹄印的一端,原本都是直接通往叶榆城的,但相信越是近叶榆城的一端,就会越模糊,甚至消失了,这是让积雪给盖住的,而另一端到了一个岔路口后,较浅的蹄印却通向了卞不成的山寨中去,这是刚才那匹白马留下来的,而另一匹的,却是通向了云南驿大马帮!风呼呼,雪飘飘,不久之后,这些蹄印都被给盖住了,最后都会融化成清水,渗入泥土或流往别处,或被蒸发了,还有一部分,就也会直接化成水气去了。这地上的蹄印是会消失的,可人心中的蹄印,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那骑白马的人,进了卞不成屋,劝说了一会后,卞不成几经思索,最终改变的想法,决定放了柳扶风,这人是谁呢?怎么这样就能扭转了卞不成的想法? 那跟踪白马之人,回到大马帮后,也把情况给程思静说了,陈思静听后,大喜。道:“果然让我想到了,高亮,罗明,你们现在明白了吧?” 罗明道:“哎呀,原来是这样!原来大马锅头,早就已经胸有成竹。哎呀呀!早知道,就不必多去担那些心了!” 高亮道:“可这样一来,雨燕和松儿岂不是会有危险?” 刚回来的那人道:“这个,大马锅头已经安排妥当,你们无需当心!”这人正是李豹,程思静安排他半路上返回春堂,正是为此!而就在李豹进屋之前,从这通往叶榆回春堂的雪路上,已经留下过了一个两百人的马队的蹄印,大雪纷扬,越来越大,这些蹄印,只需一会,就会被积雪给替代了。当那骑白马之人,从叶榆城赶往匪寨,路经云南驿附近的时候,这里的蹄印还没有留下,当他办完事情,返回叶榆城路过此地的时候,这里的蹄印早就已经让积雪给代替了,而且从这到叶榆城,全程都会如此。李豹知道这个并不奇怪,因为这支马队是李豹进了大马帮的大门以后才出发的,双方打过招呼说过话。这正是程大马锅头,在与对方打时间差,但这似乎有些不大合理,因为这支马队,完全可以不在雪路上留下蹄印的,因为程思静等人,刚回到马帮的时候,并未下雪,他们可以在哪个时候就出发,就不会留下蹄印了,这又是为何呢? 罗明、高亮二人得知程大马锅头的安排后,先是大喜,须臾,高亮突然眉头一邹,大眼猛睁,“嘶”地倒吸了口凉气,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大马锅头,这样倒是好,可现在让人当心的是,卞不成会不会真的放了柳神医和陆大侠?” 程思静道:“放心吧!只是如何放?什么时候放?还不可断定!” 罗明道:“大马锅头料事,还真是没出过差错,但即使这样,可,还是有些让人当心!” 程思静道:“柳神医他是一定会放的,这个应该不成问题!” 罗明道:“大马锅头,那陆大侠呢?” 高亮道:“对呀,陆大侠是卞不成的人,我们也不好多问呀!” 程思静道:“放心吧,以我们现在知道的情况看,卞不成是不可能会放他下山的,但也不舍得害他,因为他对于卞不成而言,还有些用处,再说,陆秋风这个人,我曾经多次与他打个交道,单凭他的为人,卞不成也是不会害他的,因为他舍不得,至少是暂时不会!” 高亮道:“大马锅头,可你已经答应了方旭海,而谢神医也答应过他,那岂不是又让卞不成这狗贼得逞了!” 程思静道:“呵呵,这个事情,我和谢神医都只保证了自己的人!” 罗明道:“可……!哦,呵呵,我明白了!大马锅头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程思静道:“明白就好,不要说出去,至少在柳神医回来之前,千万不可说出去,此事,明白的人越少越好!” 李豹道:“可我还是不明白呢!” 高亮道:“这你都不明白?只是大马锅头……!” 程思静道:“只我们兄弟几人,不碍事的,高亮不妨就说给李兄弟吧!” 高亮道:“大马锅头只能保证我们的人,而谢神医也只是保证了他的人,可,你想想看,这件事情除了刚才提到的这些人,还有什么人知道?” 李豹道:“卞不成的人。”“哦不,是蜀中六怪!大马锅头我们刚要赶去叶榆的时候,蜀中六怪也正好来到,大马锅头安排他们去救柳神医!他们是知道此事的,而且也知道卞不成还没有死的消息!” 高亮道:“不错,要是蜀中六怪把此事传出去,方旭海是怪不成大马锅头和谢神医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大马帮的人,而且和谢神医,也是毫无任何关系的!” 罗明道:“可卞不成是不会想不到这点的!” 高亮道:“不错,卞不成的确是能够想到的,但他想不到蜀中六怪参与了此事!” 李豹道:“这怎么可能?刚才,你们不是说有个姓曾的已经逃回去了吗?那姓曾的可是会给他说的!” 程思静道:“他不会说的,因为他不敢说!” 李豹道:“可,这不合道理啊!嘴长在他的身上啊!” 高亮道:“可他的心中有鬼,就不敢轻易谈鬼!” 李豹道:“他心中有鬼?” 高亮道:“不错!” 李豹更疑惑了,道:“蜀中六怪不是去救过柳神医吗?卞不成咋个可能没有见到他们?那姓曾的无非不过就是逃命,会有什么鬼?就算卞不成怀疑他带了‘尾巴’去,也不至于就会杀了他?” 程思静道:“李兄弟分析得不错,可卞不成,偏偏就是没有见过六位怪兄!” 李豹道:“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啊!这不合逻辑啊!” 程思静道:“高兄弟,你把紫霞姑娘和六位怪兄他们经历的,给李兄弟说说吧!” 高亮道:“是,大马锅头!”接下来,他把柳紫霞和蜀中六怪讲述的事情,又给李豹重复了一遍。李豹听后,疑惑顿开,道:“哦,原来是这样!原来那曾如耗的心里,还真是有鬼!不过还是让人想不通,见到六位怪侠的匪徒,不光只是他曾如耗一人,那他怎么瞒天过海?” 程思静道:“这个问题问得好,相信他已经知道了王锋的结局,心中就会更虚,而六位怪兄来到的时候,方旭海和王锋都已经昏迷,也就是说方旭海并不知道此事,就不会告诉与卞不成,这样一来曾如耗就会越发疑惑,他又不敢开口提起此事,这样不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话音刚落,程思静突然眉头一邹,眼睛一愣,同时“嘶”的一声,倒吸了口凉气,紧接着急促地惊道:“不好,方旭海有危险,快,我们赶快赶去!” 几人一听,都让大马锅头的这突然一惊给震住了,虽一时不知其中原由,但也知事情不妙!李豹疑惑地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程思静道:“现在已经容不得多说,快,备马,我们速速去救!” 须臾,程思静带着李豹、高亮和罗明,快马加鞭,出了大马帮。到了那个上匪寨的岔路口时,几人跳下马来,这时,地上清晰地还残留着几行马的蹄印,程思静仔细察看后,道:“这里没问题,快!继续往前察看!” 几人又快马前行了十多里,程思静突然勒马跳了下来,其余三人,也跟着跳了下来,雪依然纷纷扬扬地下着,但路上不久前留下的几行蹄印,依然依稀可见。此处,路的右侧,是万丈深谷,左侧是崖壁,程思静细心地察看了一番后,遗憾地道:“来迟了!我们来晚了!果然是这样?” 李豹一路带着疑惑,现在更疑惑了,他们怎么也不明白,大马锅头究竟发现了什么!李豹是个急性子,问道:“大马锅头,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程思静借着雪光瞧得清楚,李豹一脸疑云,细微的表情里,写满了疑问。但看明、亮二人的表情,虽也带着疑问,却也不难读出,他们能看得出些所以然来。 程思静道:“方旭海让人给推下山崖去了,这都怪我,我本以为已经万无一失了,却还是大意了,铸成了大错,是我害了方旭海,亏人还叫我一声大侠!” 李豹疑惑地道:“大马锅头,这是怎么回事?” 程思静道:“看看这路上的马蹄印,你就知道了!我怎么这么大意?这么糊涂?” 李豹道:“马蹄印?大意?”“哎呀,确实,大马锅头说得有些道理!这蹄印一定给我们留下了什么线索!可,我还是不怎么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把人给弄糊涂的!” 高亮道:“李兄,你看这些蹄印,给我们说明了什么?” 李豹道:“蹄印怎么了?” 罗明道:“这你还不明白?这地上留下地蹄印是三匹马的,严格的说,只是两匹的!” 李豹看了地上的蹄印后,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今晚骑马从这过的人很多哪,有一路蹄印还是我留下来的!” 高亮道:“今夜下了这么大的雪,几十年罕见哪!你回来时留下的蹄印早就被雪给盖去了!” 李豹道:“哎呀!对!无论走哪条路去叶榆城,这段路是必经的,连马队的蹄印在我的后边,都被盖了,难道这是新留下的?” 高亮道:“不错,其中一路是方旭海所骑白马留下的,而另外两路一定是曾如耗留下的!” 李豹道:“何以见得?” 高亮道:“我和师兄在中原的时候,曾经做过赏金猎人,这点小事,还能看不出来?” 李豹道:“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快说呀,把人给弄糊涂的!” 罗明指着地上,道:“李兄,你看,这一路蹄印,到了这里,就浅了,这说明了什么?” 李豹道:“这还不简单?马轻了呀!” 罗明道:“对呀!那马为什么轻了呢?” 高亮道:“这是因为……”,高亮话未说完,李豹激动地插口道:“哎呀!这不是马上的人或重物已经离开了马!”“难道?难道你们是说,这匹马上的人是方旭海?” 罗明道:“不错!这就可以说明他到了这里,就离开了马?而且是有人要他离开了马!” 李豹道:“可这也太悬乎了!你们怎么就知道此人就是方旭海?” 高亮道:“这还不简单,一定是他!” 程思静道:“不错,这都是我的大意,方旭海这个人,心地本不坏,但更重情义,而且说话也算数!他虽然答应过我,不去报信,但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就想出了让李兄弟跟踪他来找到匪窝的计谋,但同时我也知道,他一定还会回去回春堂的,因为他已经答应了我。此人说话算数,他回匪窝的目的,一是担心匪窝会出事,因为在回春堂的时候,我的话语已经激起了他的不安,二是他答应了我,就会遵守诺言,在担心之中,他只能去说服卞不成放人,之后,他还要赶回去,这是在向我表明,他已经说话算数,遵守了诺言,那么我和谢神医答应他的,也要给他一个交代,那就是放过卞不成和他的兄弟!” 李豹道:“我见过方旭海,这个能说得通,可大马锅头只要我跟到岔路口,难道大马锅头早就知道今天会下大雪?” 程思静道:“这个,开始我并不知道,虽然我们靠行路为生,有预测天气的经验,但云南罕见大雪,我以为最多只是下雨,我们可以根据雨后的蹄印引路,找到匪窝!而且,在那岔路口上边,我还派了徐浩接着跟踪,这是因为,我见了这路面硬实,被瓢泼的雨水一冲,那蹄印就此而消失了!” 高亮道:“大马锅头如此安排,我想,是因为怕方旭海有所察觉,就会前功尽弃,而徐浩的轻功,又是非常的不错,更便于跟踪,因为用轻功,比你骑马更不易被发现!可让人疑惑的是,我兄弟二人刚才跟着曾如耗的时候,却没有遇见过徐浩!”“哎呀,不好!难道!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程思静道:“高兄弟,无需担忧!无需担忧!徐兄弟无恙!” 高亮道:“无恙?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程思静道:“别急!徐兄弟确实无恙,那是因为,后来下了大雪,刚好曾如耗又中了计,因此,有你两兄弟去就够了,以免人多而打草惊蛇,于是我临时取消了派徐兄弟去跟踪的计划。早知道有个曾如耗,早知道会下大雪,我就不会话激方旭海,也就不会害了他!真是的!” 李豹道:“现在我有些明白了,你们就是凭借着这蹄印来判断有人在这里出事了?但又怎能断定,曾如耗也来过,而且断定,是他把人给推下山崖去的?” 程思静道:“在没有验证之前,断定是不可能的,但,就凭这里留下的种种痕迹和事情的逻辑关系,可以分析得出来一些事情,而且八、九不离十!” 高亮道:“不错,在那岔路口,大马锅头察看马蹄印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只是还不敢言论。你想想看,这里,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留下了三路蹄印,再看,除了方旭海留下的那一路,剩下的两路,无论从深浅、马蹄的大小和形状,以及马的步子的大小,都是一样的,这就说明了,这是同一匹马的蹄印,而这两路蹄印都是到此为止,这就说明了,骑马之人到了这里以后,就返回去了!而这两行蹄印的另一端,会通向了什么地方呢?” 李豹道:“一定是山中的匪窝!对,就是这样,刚才,大马锅头察看那岔路口的时候,我也留意了,我清楚的记得,这些蹄印,就是从那岔路上连过来的!” 罗明道:“不错,这两行蹄印就是从那岔道上通向山上的,而且我们兄弟俩刚去过,那里就是通往匪窝的路!” 李豹道:“哦,原来如此!可又怎能知道,那马是来到这里之后,再返程回去的?”“哦,知道了,是蹄印的走向!我看到了,这里有几个杂乱的蹄印,一定是在这掉头的,而且有可能,在这还发生了打斗!” 高亮道:“不错,正是蹄印所留下的走向告诉我们的,这不用看马蹄走路时四肢运行的规律,只需看蹄印的面向就可以判断,为了确保判断不是错误的,我又注意看了马四条腿留下的蹄印之间的关系,证实了这一点!” 李豹道:“那你们是如何知道曾如耗来过呢?” 程思静道:“分析,因为只有他才会这样做,你看,这路左边的崖壁上,留下了被人脚蹬过的脚印,因为这崖壁几乎是垂直的,所以上面的积雪不是太厚,所以这脚印比这路上的蹄印,还要清晰,我观察过曾如耗逃出马帮时留下的脚印,无论是大小,还是纹路,都与这是一样的,这就说明了,此二者是同一个人的脚印!” 罗明和高亮听后,仔细察看了那留在崖壁的上的脚印,道:“不错,我们前边一路跟踪曾如耗,这与他在逃离的时候,留下来的脚印,确实是一样的!” 高亮又仔细看了那脚印后,道:“不错,确实是一样的,他逃跑时留下的脚印,我记得清楚!只是这崖壁上的,似乎更深一些!” 程思静道:“那是因为他在逃跑的时候,不过也就只是在跑路而已,而这崖壁上的蹄印,是他用力蹬了一脚之后,就着反弹力,将人直接从马上蹬下去的,所以用力较重,所以印迹自然也就更深了!我们还算来得早,若再过一会后,这崖壁上的积雪受重月兑落,就再也看不到了!” 李豹道:“哦,明白了,但这里有这么多杂乱的蹄印,难道他们没打斗过吗?” 程思静道:“应该没有,如果发生了打斗,那地上就不只是留下这些蹄印了,甚至还会有人的脚印,至少是两个人的。你看,这蹄印无论有多乱,都只是两匹马留下的,不难看出,其中一匹马留下了这些杂乱无章的蹄印后,就空身跑向叶榆方向去了,而另一匹则是在此之后,再反转了回去!” 李豹再仔细观察后,激动地道:“哦!确实是这样的,但,这脚的大小差不多的人,有的是,而且他们又都是同一个窝里的人,鞋子也有可能是一样的,这如何能判断就是曾如耗干的?” 程思静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有这种可能!但动机呢?杀人是需要动机的,方旭海既然已经说服了卞不成,就不难分析得出来,凶手就绝对不会是卞不成,而且卞不成可以将他留下来,不必要这样做,只有曾如耗,才有可能会这样做!” 李豹道:“哦,这是为何?” 罗明道:“李兄,这你还不明白?因为见过六位怪侠的匪徒,只有那么几人,而六位怪侠来的时候,方旭海和王锋已经不省人事,所以他自然不会提及此事,而通过他的讲述,曾如耗知道了王锋已经死去的消息,但他却又不知道方旭海并没有见过六位怪侠之事,那么他就会产生了疑问,方旭海为何不提及此事呢?这样一来,他自然就会心虚了,但他又不敢自己提起,因为六位怪兄和紫霞姑娘目睹了他杀害杨小三和王三牛的过程,小喽啰自相残杀,对于土匪而言是绝对不可以的,除非得到了头领的首肯,因为这是他们最忌讳的大不义之举,对于他们而言,无需讲任何理由,那都是要被重罚的,说白了,就是要被砍头的!可他对六位怪兄和紫霞姑娘又没有办法,同时又怕事情暴露,而且又不想离开匪寨,因为他觉得他给了卞不成的消息,可以帮助他得到卞不成的赏识,再说,这些匪徒,对卞不成都是十分的忠心,他们是不会在危难时刻离开他的,因为卞不成就是他们的义父,给过他们重生的机会!而这样一来,他越怕事情暴露,心里自然就越发畏惧、恐慌,一畏惧、恐慌,就会产生侥幸心理:‘反正大当家的,绝对是不可能再与蜀中六怪和柳紫霞见面的,只要放了柳扶风后,事情就会平息了,反正山寨里的人,除了我和方旭海,已经没有人知道此事了,既然方旭海见过了六怪,他迟早都会怀疑我,不如先下手为强,让他永远的保守了这个秘密!’万一还是让人发现了,他还可以推给死人,因为,只有死人是不会发起驳辩的,也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而且他还可以把方旭海的死,嫁祸给大马帮,真是一个一石二鸟的歹毒之计!” 高亮接话分析道:“不错,而且他也从方旭口里知道了大马锅头和谢神医给方旭海的承诺,焦急中,他一定认为六位怪侠是大马锅头的人,因为他们是大马锅头叫去的。” 程思静道:“不,他只是一时的心虚,而忽略了这一点,他迟早都会想起的!” 李豹道:“那柳神医岂不是很危险?” 程思静道:“不,暂时没有,因为卞不成是个聪明人,不会草草地做事,因为方旭海已经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他会考虑的!” 李豹道:“那,这个推理很是合理,但方旭海怎么会任他宰割呢?而且他的武功会比方旭海的高吗?以至于一大脚就踹下崖去了?” 程思静道:“这两人的武功,谁的更好一些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互相是自己人,而且曾如耗,给那些所谓的‘自己人’的映像,就是他的胆子并不大,所以方旭海没有戒备之心,更主要的是,方旭海大伤未愈,而这个病又是用不得力气的,他却又快马奔波了这么一趟!这样一来,曾如耗无需花更多的力气,只需突然猛烈地出击,攻其不备,就可以达到其目的!” 李豹道:“可还有一个疑问,那白马是陆秋风的,也就是说它是属于匪寨的,它不往回跑,而却跑去了叶榆城,这有些不可思议!” 高亮道:“曾如耗会让它回去吗?这地上留下的这些杂乱无章的蹄印,正是因为如此,因为行凶之后,曾如耗在这停留过,他这样做,就是因为担心那匹马会跑回来!” 李豹道:“那他,何不如一次杀了这匹马!” 程思静道:“那是陆秋风的坐骑,是一匹好马,甚通灵性,而马都有前悔,所以它是不会回来的!还有,这匹马有没有回叶榆城,还是个未知数,但按留下来蹄印来看,绝对是没有回去过匪寨的!” 程思静刚说完,突然眉头一邹,急道:“着了,若这匹马什么时候返回去了匪窝,就会害了柳神医,还有,此事太有蹊跷了!高亮,你速速顺着蹄印找去,一定要找到它,罗明、李豹,我们速速回马帮,准备营救柳神医!” 李豹道:“这是为何?柳神医有危险吗?” 程思静道:“现在容不得细说,我只能告诉你,如果卞不成决定放了柳神医,那曾如耗一定会有动作的!还有,此事大有让人担心的地方,并不少!” 几人分工后,去了,程思静最后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安排?事情真是他们分析的那样吗?请看下回分解。 四九回 柳神医依事评人 陆大侠遵嘱寻物 程思静等人回到大马帮,把事情的经过,给柳扶风讲了,张小五再次问道:“柳神医,程大侠他们都是神神秘秘的,就是整天卖关子,我就是想不通,您说这陆大侠,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了守义帮,卞不成的后事都还没有办完,这不合情理呀!” 柳扶风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就不明白?也好,就让我老太婆来告诉你吧!”张小五一听,迫不及待,道:“哦,那快说呀!”柳扶风道:“看你急的,人家都称你为‘笑死鬼’,看来,你倒更像是‘急死鬼’,你想想看,如果陆秋风不离开,那么,有人敢造次吗?” 张小五道:“造次?这说法为哈子和我汪师叔的一样?这……,哦!难道你们说得是赖精明吗?哦!对!对对对!应该就是他!” 杨十三道:“我明白了,师弟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姓赖哩,是口服心不服呀!” 王怜松道:“对头,张师兄,你想想看,如果陆大侠在着的话,他能露出真面目吗?” 张小五疑惑顿开,道:“哎哟!对头!对头!我搞啥子就想不到呢?” 汪雅竹道:“小五,你虽然爱打破沙锅问到底,但有时,你还真不如你杨师兄呢?没有他细腻哟!” 杨十三道:“对头,我虽然粗鲁,但有的事情,还是能明白哩,若一时想不明白,只要有人一点,也就明白了!” 张小五眼睛一转,“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哎!这也不对头呀!赖精明不可能不知道!” 程思静道:“他当然知道,但知道也没用!” 张小五道:“这又是啥子回事?” 程思静道:“赖精明那厮,不但是个急性子,而且还是个贪得无厌之人,更何况那是一个想当帮主都要想疯了的人,虽然他现在,因碍着陆大侠而不敢造次,但只要多过些时日,还不见陆大侠回来的话,那厮的狐狸尾巴,终究是会露出来的!” 谢无崖道:“程老弟之言,相当合理,但除此之外,我敢断定,陆大侠也是有其他苦衷的,不到关键的时候,他是不会回来的!” 张小五道:“这又是啥子回事?那!财帮主不就要遭殃了?” 李胜万道:“对头,就是呀!” 方赢千道:“这你还不明白?那财福春哩能力,还不足以支撑起一个门派,他需要锻炼!” 柳扶风道:“对呀!所以说,不到关键的时候,陆大侠是不会出现的!” 柳紫霞道:“我娘说得对,一个人在成长的路上,若总是有人为他遮风避雨,就算他的羽翼已经丰满,也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 柳扶风道:“霞儿说得对,这种事,霞儿自己是深有体会的!” 徐浩道:“张怪侠,这下,你明白了吧?” 李豹道:“何止是他明白了?我也懂了!” 高亮道:“开始我不明白,后来柳神医一说,倒是有些明白了,原来陆大侠是在‘欲擒故纵’,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事,还有这深的道理!” 罗明道:“就是呀,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呀!我们这些后辈,还得再多学学哪!” 张小五又“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陆大侠走的时候,说他有事情,这事,也不像是假的,他能有什么啥子事嘛?” 程思静微微一笑,再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是人家自己的私事,我们也不好去猜测,不过他的确是有事的!” 柳扶风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卞不成做事,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从你们的讲述中,卞不成已经妥善的公开的安排了守义帮的事,但他最在乎的,还有一件事!” 张小五道:“对头,这事,应该是关于点苍一派哩事情!” 柳扶风道:“不错,他不可能忘得了点苍派,他把重建点苍派的重事,交给陆秋风去了!老太婆我前几天和他们交手的时候,除了卞不成自己,就没有见到有一个小喽啰,会使用点苍派的武功,用的都是原张刀疤子匪寨的一些武功,还有的就是小喽啰们原先自己学过的一些三脚猫功夫,这就足以说明,他最在乎的,还是点苍派。” 徐浩道:“不错,不管如何,点苍一派,怎么也能算是武林正宗,虽毁于卞不成之手,但他也明白,点苍派是不能与土匪同论的,所以他把他们分得很清楚?” 张小五道:“可是,卞不成与土匪,有区别吗?” 柳扶风道:“有,但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张小五道:“这又是啥子回事嘛?怪让人糊涂哩!” 柳扶风道:“首先,卞不成所灭的大多数门派,都不是被江湖正派所承认的,即使其中有少数的正派,但,那也是他找到充分的借口之后才敢做的,尽管有的借口很荒唐!你们看,当年,他找天龙寺麻烦的借口是这样的,说天龙寺私藏南诏武林至宝‘花甲神功’,这个理由,足以让武林正派都可以为之动心而默许的!” 程思静道:“这‘花甲神功’,是皮罗阁的国师若水真人李紫云所创,若水真人圆寂之后,就没有人用过,相传此功异常难练成,不到一定的境界,是无法研习的,若水真人也留有墨本,但南诏国灭亡以后,就遗失了,难道收藏在天龙寺?” 柳扶风道:“这有可能?但更有可能,这只是卞不成的借口!” 杨十三道:“这又不是他点苍派哩宝贝,谁家珍藏,干他鸟事?” 程思静道:“此秘籍本为南诏国皇家至宝,相传郑买嗣得到皇位以后,也一直在找,但南诏的御书房里,根本就找不到这套秘籍,所以他推断,此秘籍已经流落江湖!” 谢无崖道:“不错,只要一套盖世武功秘籍流落江湖,就会引起武林纷争,谁都想要占为己有,而当年卞不成的理由则是,此秘籍为江湖共有,这样一来,江湖上,自然就会有不少人默许了他,说白了,当然也可以说是不想去招惹他!而他最失算的是,无论是天龙寺,还是无为寺,这两家皇家寺院,历来都受到历代朝廷的庇佑,他把矛头指向了这两家,杨干贞能坐视不理吗?” 张小五道:“也许这件事是真的,姓卞的并没有说错,只可惜杨干贞这个昏庸的狗皇帝,把事情弄砸了!” 柳紫霞道:“哎,小五哥,皇上的名字岂能是乱骂的?” 柳扶风道:“都是自己人,说说也无妨,况且,这也没算骂错,你们不知道,老百姓的怨声还更大呢?再说,杨干贞光是忙着对付段思平将军的起义大军,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来管这些琐事?听说,有不少朝中要员,都已经倒戈相向了,已经站到了段将军那一边,甚至有的还是大义宁国的皇家贵族!” 徐浩道:“看来,他真是一个十足的昏庸皇帝?” 柳扶风道:“徐兄弟说得不对,杨干贞是昏君不错,但他绝不是一个庸君,只是此人得势之后,后期被权势冲昏了头脑,贪虐无道,以至于造成今日的官民怨声四起,举兵起义!” 徐浩道:“此话怎讲?” 柳扶风道:“他能扶起一个‘大天兴国’,然后自己又取代了赵善政,建立了‘大义宁’朝,这就可以说明,他绝对不是一个平庸的人,只是人一旦被权利冲昏了头脑,就比平庸还要可怕!”注:赵善政,五代十国时期,云南地方割据政权大天兴国(公元927-928)的建立者,原为郑氏大长和国的清平官(相当于宰相),公元927年,后唐天成二年,即(南诏)大长和国天应元年,时任剑川节度使的权臣杨干贞怂恿时任大长和国清平官的赵善政篡权造反,杨干贞杀害了大长和国年仅十二岁的末代(第三代)皇帝(恭惠帝)郑隆亶,用武力迫使大长和国灭亡。赵善政在杨干贞的怂恿下,自立为帝,建立大天兴国(又名,兴源国),改元“尊圣”,次年(公元928年)杨干贞废赵善政,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大义宁”,改元“光圣”,大天兴国灭亡,仅存十个月,赵善政在位期间,并无实权,实则是杨干贞手中攥着的傀儡,谥号“悼康皇帝”。又一说法,赵善政本为一民间樵夫,被杨干贞强立为“王”。但无论什么说法,赵善政都是十足的傀儡皇帝。 张小五听到这,道:“哦!”“哎,不对,本来是说卞不成的,怎么讲到杨干贞上去了?” 程思静道:“小五,你还不明白吗?柳神医的意思是,江湖上的人,都不喜欢卞不成,也看不惯他那些土匪一般的事情,但点苍派怎么说都是武林正道,而且卞不成的诸多借口还是满讨人喜欢的,所以,卞不成这个人,处于各种原因,在江湖中人的眼里,无论是正派,还是邪派,都是一样的看法,亦正亦邪!虽两者都不敢轻易的招惹他,却又都不愿意将其归为同类,两者都没有真正的喜欢过他,甚至把他视为公敌!” 杨十三道:“他是十足哩狂魔,难怪有此下场!” 柳扶风道:“卞不成是有野心,但也只是整个南诏武林,但在杨干贞看来,那是不允许的!” 张小五眼睛一转,道:“我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卞不成从前已经死过一次,这次,他会不会又是假死?” 程思静道:“难道是……?‘雪落飘飘’?” 张小五道:“什么?啥子叫‘雪落飘飘’?” 徐浩道:“‘雪落飘飘’是点苍派的一门绝妙轻功,这种轻功的妙处就在于人从高处往下掉的过程中,无论是如何高的地方,半空中,人都可以调整自己,像雪花落地一样,不会摔伤自己!” 柳扶风道:“这个我开始就猜到了,不过他用的不是‘雪落飘飘’,而是‘鹰鹫俯冲’!” 徐浩道“啊?‘鹰鹫俯冲’?” 柳扶风道:“不错,这是点苍派另一门更厉害的轻功,因为可以像在空中觅食的猛禽一样,突然俯冲,但又能超控自如,所以叫‘鹰鹫俯冲’!” 程思静道:“光是‘雪落飘飘’,就只听说过除了点苍派的祖师爷之外,只有碧苍龙一人会使?何况是‘鹰鹫俯冲’?看来,卞不成还真是一位武学奇才!” 谢无崖道:“就是呀,这怎么可能?” 柳扶风道:“老太婆我对轻功,略有研究,又是卞不成的老对头,他与我也算得上是知己,这绝对有可能,卞不成确实是个武学奇才,特别是在轻功方面,这点,他甚至比江湖上公认的武学奇才‘混天龙’李鹤,还要高出一筹!” 柳紫霞道:“知己?” 柳扶风道:“不错,知己除了自己人以外,往往是仇人,甚至人们对自己人的了解,还不如人们对仇人的了解!” 汪雅竹道:“哦,这倒是!” 张小五眉头一提,再次“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卞不成这次会不会又是假死?” 程思静道:“看样子,倒是不像!” 柳扶风道:“应该不会?” 李胜万道:“我徒儿问哩对头,我看,说不一定!” 柳扶风道:“这不可能,因为老太婆我还是满了解这位故人的,这个人做事,往往不折手段,他从前为达目的,不惜得罪武林各门各派,后来,为了逃命,不惜亲手烧毁点苍派!” 方赢千道:“什么?几年前点苍派的那把大火,是卞不成自己放的?” 柳扶风道:“开始,我老太婆也以为不是,但现在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杨干贞的眼皮底下逃走!” 王怜松道:“有道理,不然大军压境,他如何瞒天过海?”“哎!微微点苍山,郁郁葱葱连绵数百里,万一烧毁了这青山绿水,在南诏,可是百姓们不容的,听说南诏历代朝廷,也是严格禁止的,就连土匪看来,这也是违反规矩的?” 柳扶风道:“这个,卞不成懂,他烧的只是藏经阁,听说点苍派的藏经阁,四周墙壁和天花板,都是用大理石装贴修造,而且里屋和外屋是‘回’字形的构造,只留了几道风窗,但那也是用牢实的铁条装潢的。他们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火防盗,但要是里边起了火,也是不容易蔓延到外边的!就算有蔓延,杨干贞的大军也会及时的帮他处理!这样一来,里边所有尸体都会成了焦炭,岂能轻易地分辨的出来?” 罗明道:“现在想想,应该也是!但杨干贞怎么也是个皇帝,点苍山风光如画,那里足以可以做个行宫,他为什么要把它毁了?” 柳扶风道:“这就是帝王的心思,难让人懂,当年的阿房宫,不也是一把火之后,都化成了焦土吗?像这样的事情,历史上是有的!不过杨干贞做得还算好,他选择了拆毁!” 高亮道:“对呀,至于放火的事,杨干贞可能秘密查过,但如果查不出来,他也没办法,再说,他一查,他的那些大臣比他还急,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来结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张小五道:“可大军坚守,他是如何用轻功逃走而不被发现的?” 柳扶风道:“这不难解释,若是走出来,确实很难,但点苍派附近,有个黑龙谷,就在那七龙女池的下边,他只需用轻功‘鹰鹫俯冲’,从那跳下崖去,就可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了杨干贞的眼睛,而那黑龙谷底,有一条黑龙溪,流经山下叶榆坝子后,汇入洱海,他只要顺着黑龙溪边的灌木丛,就可以直接模了出去!不过,这也只是我老太婆的推断而已!” 张小五道:“哎呀,这个推断,非常合理!可卞不成已经成功的逃活了一次,富有经验,万一这次,他依然没死,那不就糟了?” 柳扶风道:“不会的,一则,这次他跳下去的那个掉洞,没有那个条件;二则,我老太婆多年与他较量,对这位故人,还是满了解的,他这是不惜代价的挽救点苍派,他若自己出面,这事一定成不了,所以他把此事交于陆大侠去了,因为,只有他的死亡,点苍派才会有一线新的希望,这是他一生的夙愿,即使他真的没死,估计也不敢再出来作孽了,他只会躲得深深的,这样陆大侠才能有条件救回点苍一派!” 谢无崖道:“有道理,卞不成如今最在乎的就是点苍派,他经历了那么多?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张小五道:“这样就好!想不到,他还真变成‘变得成’了!临死之际,也算做了件人事!” 程思静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真算做了一件好事!因为点苍一派的武学,绝对能算得上是武学中的奇学,还是很有价值传下去的!” 柳紫霞道:“但愿吧!他这一跳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我倒是没有以前那样恨他了,反而有些同情!” 程思静道:“这很正常,可能是因为柳姑娘太善良了!” 杨十三道:“那!他若没真死,那就太不合道理了!他做了那么多哩孽,岂不是便宜他了?” 柳扶风道:“也罢!若真是这样,只要他放下屠刀,相信佛主是可以宽恕的!” 张小五道:“宽恕?佛主?” 柳扶风道:“佛主既能渡善,当然也能渡恶!除了那些执迷不悟,无药可救的人,佛主才会斩妖除魔!” 张小五道:“哦!” 卞不成真的死了吗?众人心里都难以清楚,但也似乎无需清楚了!第二天,柳扶风婆孙三代,又离开大马帮,直奔马耳山去了,谢无崖算是知道段天涯的下落,不过,柳扶风询问之时,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只知道段天涯隐居于老君山之中,但他,自然也跟着柳扶风一家去了!至于大马帮,当然又恢复了平时的忙碌,而蜀中六怪,本来就是来致谢程大侠茈碧湖解为救命一事,小住几日,事情办了,自然也就会离开了! 再说陆大侠,拜别了众人后,果然快马加鞭,直奔宾川老东山孟获洞去了!注:宾川老东山孟获洞,位于大理白族自治州宾川县老东山境内,在云南,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各地都有各地自己所流传的故事,版本居多,其中滇西民间有一个版本,说“诸葛亮七次擒放孟获”的故事,分别发生在今滇西大理的宾川县的老东山一带、平川乡一带和鹤庆县的东南部江盈坝子(黄坪镇)一带,至今为止,这些地区还保留着了大量的与此相关联的民间习俗以及与这些民间习俗由来的相关故事,如黄坪的汉族火把节上的一些习俗,就与此相关联!相传,“火烧藤甲兵”的故事,就发生在宾川老东山的孟获洞一带!但较为公认的一个版本则是,“诸葛亮七次擒放孟获”的故事,发生于滇东北,今曲靖市沾益县一带。除诸多的版本以外,也有不少人提出怀疑,“诸葛亮七次擒放孟获”的故事,历史上却有其事吗?是却有其事?还是后人杜撰? 陆秋风在到达孟获洞之前,就已经按卞不成密函的要求,显示出密函背面的图纸,但他到了孟获洞之后,发现这个山洞,口窄而内宽,虽也天造地设,鬼斧神工,万般神奇,但不见得比一些较复杂的山洞更为诡秘,那卞不成作为点苍派掌门,为何要将点苍派的武功秘籍和重要信物,藏于此处呢?陆秋风顾不得多想,按图中所示,他找到了洞内隐蔽的一处岩壁,使足了内力和外力,一掌打碎了那岩壁上的一处半悬石,果然,在那半悬石的下边,却有一个约有七、八寸立方的石盒,至于卞不成是如何将这个悬石安置在此的,陆秋风也弄不明白,但不难发现,这个硕大的石头,不是原生的,而是被人在岩壁上,凿开了一个向内下方向的深凹位,再将这个大石头的其中一部分塞了进去,而奇怪的是,那凹位刚好合适,看来,卞不成是花了一番功夫的。年深日久,洞内滴水帘珠,长满了各种极其喜阴的吊兰、苔藓和青苔。苔藓和青苔把那些缝隙给弥合了,而吊兰遮盖了这块“悬石”,自然难以被人发现,而这“悬石”所在之处,较为诡秘狭窄,地上青苔湿滑,自然也少有人来,陆秋风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的!但他始终也不能明白,卞不成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将这块足有两、三百斤重的大石头安放于此,也许这里本来就有一块类似的悬石,才不足以让人发觉,但卞不成究竟是如何弄的,陆秋风观察了好大一阵,依然是个迷,也许,这将永远成为一个不解之谜。陆秋风突然想道:“此处如此潮湿,这里边的东西会不会有事?”于是他赶紧要打开了那个石匣子,却发现搬开不动,点了事先预备的蜡烛,仔细端详,发现此匣子的缝隙,均用香油草灰密封,水是进不去的,他赶紧取了匕首,撬掉了那些香油草灰,终于打开了那个匣子,却发现里边又是一个更小的石匣子,此匣子也是用香油草灰密封,两个匣子之间的夹层里,塞满了木炭,陆秋风按部就班,打开了这个匣子,里边居然又是一个更小的匣子,不过是木的,他再次清理了这木匣子和其外层石匣子之间的木炭,发现这木匣子的的缝隙,是用火漆密封的,这就好办了,只需蜡烛一烤,就能轻松解决,他打开了那木匣子之后,里边塞满了细木炭,这就让他纳闷了?这木盒子最多只有三寸大小,里边如何装得下武功秘籍呢?况且还要装点苍派的重要信物?他只好倒出了那些细木炭,却发现,里边还有一小节竹筒,两头蜡封,他将其打开之后,看到里边有一小蜡纸囊,再打开后,里边包有一封信,那信封被整齐的折叠着,也是由火漆密封,他打开了后,果然看到了一封信,不过这上面并没有任何字迹,陆秋风明白了,需用米汤涂抹显示,于是他连同信封,带走了那封密函,出了孟获洞。陆秋风做事有条理,他用自己原先准备好的一小葫芦米汤,破解了这封密函!之后,他又一次纳闷了,这信并非秘籍,也非图纸,只是把他指向了另一个地方,平川罗九河岸边山上的孟获洞。又是一个孟获洞,这倒是不会让陆秋风感到疑惑,因为在南诏国境内,叫孟获洞的地方,那是很多的,别处有,他的家乡浪穹也有,滇西有,滇东也有,在云南,好多地方都有!这是因为,一则,孟获可能不只有一处藏身之所,二则,这可能是后人“瞎取”的名字。但让他不明白的是,这密函上并没有任何图纸,这如何是好?陆秋风暗自揣摩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图纸有可能在信封上,于是他又在那信封上下了功夫,居然一无所获,最终,他想到了那张用来包裹信封的蜡纸,可他回去取来之后,却依然没有任何突破,幸好,这次,他连那些石匣子也带来了!陆秋风想来想去,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但最终,他想到了一样,破开了那竹筒,这次,他终于找到了,那竹筒的内壁,居然表了几层纸,竹筒被匕首破开,那纸也随之而破开了,他小心的取了下来,再重新把它拼合,原来,这尽然是一张多层叠卷着的纸张,最后他用了老方法,终于显示出一张图纸出来。陆秋风想:这大哥做事,也怪复杂小心的,若非我细心,哪能这么找得出来? 陆秋风找到到了平川罗九河岸边山上的孟获洞,照着图纸,花了好一会功夫,终于又找到了一个石匣子,但这次,那石匣子是埋在此洞中一处较为偏僻的岔洞的地下的,这里土壤干燥,但除了埋藏的方法有所不同,其余各道工序依然一样,陆秋风重复了前边所有用过的方法,终于又打开了一个竹筒,但这次,竹筒里除了有一封信函以外,还有一把钥匙,这可能就是打开点苍派“密室”的钥匙,而这次,经过破解,那信息是直接写在信函里的,但也没有说明最终的事情,而是把他指向了另一个地方,一个更为遥远的地方,鹤阳青玄洞,这青玄洞位于鹤阳坝子西北角的凤凰山脚坡,又名“天子洞”,洞外便是天子庙,陆秋风是听过的,但去没有去过,听说那是一个更为复杂的洞天,这天也也累了,先是到山下摘了几个果子吃了充饥。宾川这个地方,气候温和,水润土肥,是个水果的天堂,除了一些常见的桃、李、梅、杏、梨之外,柑橘、黄果柑、橙子、葡萄、石榴、板栗、核桃,大树茄子等,应有尽有,无穷无尽!陆秋风来的这个季节,正是一个还有一些晚熟葡萄和已有一些早熟柑橘的季节,他因为身负重事,各位的小心谨慎,便不敢到山下附近的老乡家里借宿,只好到附近村子,偷摘了些果子,然后回到山洞野宿。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在这里,过路人,随便摘两个果子品尝,是不会有事的,若是主人家来,只要说明了,一般是不会怪的,除非你是拿着筐筐箩箩去偷。 可果子再好,也没有大米饭过硬,黄昏刚过,陆秋风的肚子就开始叫唤了,江湖上常言:“书生爱面子,武者怕挨饿,男子汉出门,找吃最要紧!”这话虽然说得不是完全贴切,其实习武之人,这面子还是很爱的,好些时候,办事还得靠他!但也说得很有道理,这陆秋风是个十足的武林高手,体力消耗自然要大,何况又劳累了一天,他哪里能忍得住这等饥肠饿肚?几经考虑之后,他先是处理了自己在山洞内留下的一系列痕迹,最终还是下山找了一户人家,投宿去了,说投宿,其实说明白一点,主要是去找吃的!陆秋风一进门,说了些客气的话,不在话下,来接待他的是一个小姑娘,宾川人直道豪爽大方,自然懒得与他客套,但依然大方的接待了他!陆秋风饿得慌了,也就客套不起来了,一进门便问起吃来,也顾不得遮掩,这正是宾川人喜欢的,他们喜欢直来直去。主人家见了他的直道,甚是喜欢,这家人一共有十余口人,不难看出,是五代同堂。陆秋风问吃以后,一名三十出头的壮年汉子道:“这位老表,一起吧!我们也还没有吃的!” 陆秋风一听,暗暗欣喜,他肚子太饿了,便顾不得拘泥,道:“甚好,那就多谢了!” 那汉子道:“这就对了,够直爽,待会一起甩(吃)!” 刚才接待他进门的那名小姑娘,微微一笑,道:“哎,我爹,这个么你就说错啰,这老个叔叔么,哪点是什么豪爽,你看他一身泥巴巴呢,也晓不得他是搞哈子呢,刚才进门呢时候么还啰啰嗦嗦呢讲了一大推,这是搞哈子名堂嘛,不过么我看他是饿不住了,么才直道起来呢!”这话说得一点也不遮掩,直话直说,这是因为,一则宾川老乡,本就直道爽快,二则那小姑娘不过也就十来岁,童言无忌!不过,陆秋风一听,却不是滋味,还好是一个孩子说的话,他才没那么计较!那汉子见了陆秋风的脸色有些不对,赶紧道:“菲菲,莫乱讲话,没大没小呢?”菲菲道:“我爹,是啰,是啰!” 一名九十来岁的老者也看了出来,道:“小老弟,不要往心里去,你是第一次到宾川吧,我们宾川人,喜欢直来直去,你不要日气噶!”(注:日气,云南方言,既介意、在意、在乎的意思!在云南方言词汇中,这是一个普通的日常用词!) 陆秋风道:“小妹妹如此可爱,不会的,不会的!” 与那名老者年龄相仿的一名老孺道:“是呢?小老弟,你第一次到这里,可能还不晓得,我们这的人,说话直道不住!”陆秋风看得出,她是那老者的老伴! 陆秋风道:“在下早就听说宾川人直道,这是好事呀,不会的,不会的!”“哦,请问二老今年高龄?” 那老者道:“我今年一百有九了,你老太比我小两岁!” 陆秋风一听,很是欣喜,道:“哦,好福气!好福气!难得难得?还头清眼亮呢!”“那?这些都是家里人吗?”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这家人虽有十余口人,但不难看出,那应该有五代人了,他们家不可能连续几代都是一脉单传。 那老孺道:“乱讲,何止这几个?这是我幺儿家,俗话说,朝廷护长子,百姓护幺儿嘛,我们老两个,就是跟幺儿吃,我幺儿他们两口子,也是和他们的幺儿吃!” 那老者补充道:“都是跟幺儿吃,我们和幺儿吃,儿子他们也是,孙子他们也是!” 这两位老寿星说话之时,全家人都认真的听着,脸上都带有自豪的神情,不难看出,很是有家教。陆秋风却是听得好奇了,一边听,一边跟着老寿星的话所指之处,对各人一一拱手施礼,大家也都热情还礼!之后,待老寿星话完,陆秋风道:“好福气哪,好福气!羡慕!五代同堂哪!” 那老者一听,自豪地道:“何止五代同堂,六带同堂呢!” 陆秋风一听,不禁惊奇地叫道:“阿?”“哦!”“你二老,好福气呢,好福气!” 那老者道:“大儿子今年刚当老祖祖了!” 陆秋风好奇了,问道:“啊!那你们二老得叫他什么孙了?” 那老者高兴得解释道:“孙子后面是曾孙,我们这里叫重孙,重孙后面叫玄孙,玄孙后面叫来孙,来孙我们这里叫扁孙!” 陆秋风道:“哦,以前最多就只见过五代的,多谢了!”“哎!那?那小来孙,要如何称呼你们呢?” 那老者道:“在我们这,重孙叫我老公公,叫我老伴老太,玄孙就叫我高主公,叫他高祖太,也可以叫老祖祖和老祖太,来孙么就叫我天祖公,叫他天祖太!” 外注:我们平时常常都会听到“九祖十八代”的说法,可究竟是哪九祖?哪十八代?好多人都又说不出来!那么,究竟什么是九祖十八代呢?按我国习俗而言,是这样数的,往上九代,依次是: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高祖父(母)——天祖父(母)——烈祖父(母)——太祖父(母)——远祖父(母)——鼻祖父(母);再往下数九代,依次是:子(女)——孙(女)——曾孙(女),也叫重孙(女)——玄孙(女)——来孙(女)——晜(kun)孙(女)——仍孙(女)——云孙(女)——耳孙(女),而每一代的具体称呼,各地都有自己的喊法!其实不难发现,如果把正中间的“自己”一代算上,就会有十九代了!但笔者个人认为,这个“自己”,应该不是指具体的某一代,因为,他可以是这十八代中的任何一代,只要依次按序往上推九代,再往下推九代,加起来,刚好是所谓的十八代,可以像这样理解,把父辈定为“自己”,但不能包括“自己”这一代,往下数九代,再把己辈定为“自己”,也不能包括“自己”这一代,再往上数九代,加起来,刚好是十八代。而九祖,就是从父辈且包括父辈开始往上的九代。 陆秋风道:“哦,太有福了,那你们一大家子人,一共有多少人?” 那老孺道:“如果只算我家的,有三百八十八人,如果连兄弟姊妹家的也算上,那就不清楚了!” 陆秋风道:“哦,老公公的兄弟姊妹也都健在吗?” 那老者道:“我这边的都在,最小的一个兄弟,今年刚当阿老(爷爷),老伴家那边,她是最小的,倒是只有她在着了!” 陆秋风道:“哦!真是有福气啊!有福有福!”他想:这一家子,别说是这对一百多岁的,就是他们的小儿子夫妇,也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那他们的大儿子,岂不是也有九十出头了,这不也是老寿星了吗? 就在这时,厨房里一名妇女出来,喊道:“吃饭啰,吃饭啰!”陆秋风猜得出来,这就是先前接待他进门的那位小姑娘菲菲的娘亲,陆秋风在这一家人的热情招呼下,也进了厨房,这厨房是北房子与西房子之间的陋角。里边西、北二墙的墙角,立了灶台,而靠近北房子的西山墙墙脚下(即此厨房的东墙脚),码了柴火,而西房子的北山墙墙脚下(即此厨房的南墙脚),则是一条阴沟,水路畅通,洗涮之后的废水可以直接从这里淌出去,但这些东西,对于居家的老百姓而言,是不舍得轻易浪费的,留着可以喂家畜,这不,厨房里就摆了几只泔水桶。而这阴沟的边上,则是一个大水缸,接在水缸上边的简槽,不分日夜的,把水直接冲到里边。对着阴沟方向的水缸口,要比其他三面的,都略低一些,因为从简槽里接进来的山泉水,天长日久的不分昼夜的淌着换新,必须要很快的从这里溢到阴沟里去,不然,就会水漫厨房,成为水秧田一般。这些溢到阴沟里的水,一部分,流到屋后的菜地和果园,灌溉了那里的农作物,另一部分,再次回归到大自然去,先是流进了村中的小溪里,再汇入到了江河湖海,途中有一大部分,又供了人们灌溉、洗衣等等!几乎家家户户如此,也几乎村村寨寨如此!在滇西的一些古老的山村里,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当然也有需要挑水到水缸里的少数村落。直到几千百年以后的被称为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自来水取代了简槽,可以随时关闭和开启,但因为环境污染而严重缺乏水利资源的今天,似乎也只能如此了!而对于那些需要挑水到水缸的村落,自来水的到来,自然也减轻了人们肩上的负担,甚至有些用水井的地方,也懒得去提打水的吊桶了!这厨房的门则是合理地安置在西房子屋檐砍北山墙处,再说明白一点,那就是一道穿墙月门。 对于这家人而言,饭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饭菜,不过就是家常便饭,一小碗油浸腊肉,一碗青菜汤,一大碟蘸水,一碗当地特有的干板菜汤(当地人叫酸菜汤),除此,还有一大碗看起来黑乎乎的好像被烧烤过的肉,那肉四四方方,一坨约有半寸立方大小,头面上点有芝麻,一坨坨足足盛了一大碗,泡于汤中,但泡着那肉的汤确是略微漂油的清澈的老锅汤,里边漂着几丝黄花菜和几颗大枣,最底下还有些竹笋,净是透过汤水而看得清楚。黄花菜是芽黄的,而竹笋则是绿黄的,也有竹黄的,那汤色则是黄中透亮的,每一坨肉的皮,均是乌梅色黑的,而肥肉部分则是褐、黑两色相互渗透,点上的芝麻是糯白的,映上的大枣是殷红的,多种色泽在烛光的照耀下,相辉交映于那汤色之中,更是多光彩柔和,如同雨后的春潭,辉映着早春的新秀,甚是耐看!加之香气四溢,陆秋风口水都出来了,他夹起一坨“黑肉”,放入了口里,这口感,肥而不腻,充实丰满醇厚,外酥里女敕,游刃有余,软却脆,脆却韧,韧却酥,这猪肉皮子,居然比瘦肉还要好吃,而且瘦而不材,而肥肉则是像舌面挤压豆腐干一样的酥软,却比那更润滑和充实,其中少许的几丝瘦肉,单独撕了出来,更是舒服,那口感简直就像吃牛干巴一样的舒服,但却少了牛干巴的那几分多余的牢实,因为有汤,自然也没有牛干巴的干硬,更便于咀嚼!那味道鲜美无比,像巍山扒肉饵丝的味道,且还要比那多出了几分饱满厚实,但,却又少出了几分软女敕清爽,因为巍山扒肉饵丝也自有其韵,但两者都是回味悠长之美食!陆秋风接着舀了一调羹汤,那汤更是别有味道,鲜香无比,后味无穷! 那老者,看出了陆秋风特别喜欢这碗菜,问道:“小老弟,这碗菜,味道如何?”陆秋风道:“嗯,好吃,特别好吃,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那老者道:“哦,是吗?那就多吃点!”于是给陆秋风舀了一大勺。陆秋风道:“谢谢,谢谢老人家!”那老者道:“不谢,如果不够,自己来,不要拘,我们这不兴拘的!”陆秋风道:“好的,谢谢!这叫什么菜,是你们这的特产吗?”那老者道:“算是,但只是我们家的特产,别家是没有的,这是老夫年亲时,在宾川黑皮的启发下,新创出来的?”陆秋风道:“哦,果然与众不同,里边多了红枣的清甜,黄花菜和竹笋的清香,芝麻的糯香,里边应该好像还有茴香籽、八角、草果、胡椒和砂仁的味道,但很淡,应该加得不是很多吧?”那老者道:“小老弟,不错呀,很懂吃呀!”陆秋风道:“可这似乎也不能代替传统宾川黑皮的味道?”那老者道:“当然不能,因为它们本来就不是同一道菜!那黑皮肉吃的是地道的实在,如果蘸着蘸水吃,更是别有一番酸爽辣香滋味,而我的这道菜,里边有大枣,这大枣是甜的,那蘸水是辣的,所以不适合蘸着蘸水吃。”陆秋风道:“想不到前辈还真有创意?”那老者道:“那是,小老弟,人如果都只会做原来就有的,那有什么意思?什么好菜都是人创造出来的!”陆秋风想:何止是菜肴,就是武功,不也一样吗?道:“多谢老前辈教导,各行都如此,创造,晚辈记住了!”那老者道:“吹牛嘛,谢哈子?”陆秋风道:“这道菜有名字吗?”那老者道:“好吃就行,管他叫哈子名字?”陆秋风道:“老前辈说得是,只要好吃,其实又何须去管名字呢?”吃无言,睡无语,除了那老者和客人谈菜以外,一家人始终都没有插嘴,他们家很自然,也没有夹菜的习惯! 陆秋风就这样,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饭过后,又与主人一家在堂屋里喝了一会茶酒,吹了把散牛,他居然到了现在才知道,这家人姓什么?之后,由于太累,他被男主人领进了客房,倒头就睡着了!直到天亮之后才醒了了过来。日头出了一船杆的时候,便是早饭,这早饭,又比昨天的晚饭,多了几道精美的小菜,一道蒜薹炒肉,一道小炒肉,一道炒莴笋,一道蛋炒番茄,一只卤全鸡,一条清蒸全鱼,想必,这是专门为招待客人而做的,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这桌美味,绝对是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才能实现的,除非是那些大户人家,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份努力,也不是谁家都能有的,不难推断,这家老乡,不但非常勤劳,而且在村里也是人缘善广的。两道炒肉切得甚是细致,比起普通的肉片,更为细致,比起一些地方豪爽的大块肉来,那简直可以说是秀气精美,但盘中的份量,竟是厚道阔气的,宾川人是豪爽的,但他们的菜却是秀气的,但这绝对不能说是小气,而是豪爽中的精细,精细中的豪爽?这不?菜切得很是秀气精细,但盛菜的盘子却是大的,满的,非常阔气豪爽的!除此,还有一道干竹虫,这是一道特色菜。清香的薄荷底之上边,装点着一种白色或米黄色的小虫子,这竹虫常常寄生与竹月复之中,多产于云南的热带,亚热带地区,样子有些与春蚕相似,但只有春蚕的一半大小,而且没有春蚕的那几分侧耐。(注:侧耐,云南方言,不耐看的意思,看着不舒服的意思,有时也与龌蹉、邋遢、恶心等为同义词,但这里是指,看着略有几分不舒服而影响食欲的意思,决不能等同于上述各词!)陆秋风最喜欢的就是这道干竹虫,入口香脆无比,回味有余,他竟然吃得忘却了拘束,连连用筷子夹往自己的碗里。主人家看了他的那吃相,是又高兴又想笑,那老者见了,赶紧热情地道:“小老弟,不消拘,直接用调羹舀,来我舀给你,不消害羞!”陆秋风虽然知道主人家大方,也知道主人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这样一来,他却反而不好意思了,赶紧谢道:“哦,老公公,多谢了,你也吃点,一起来一起来!”边说,边也给那老者捻了一大柱。那老者见他害羞,也不好意思了起来,赶忙热情地道:“哦,客气了,在我们这,不兴拘的,小老弟,不要拘,不要害羞!”陆秋风在江湖上走南闯北多年,这混吃的本事,那是早就已经练出来的,但现下,主人家的热情,却让他也不好意思了,但他,同样也是一个豪爽的人,他赶紧一一给大家夹菜,宾川人不喜欢拘泥,但也能感受得出陆秋风的热情,自然也就更热情了!那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道:“陆大哥,好吃吗?”陆秋风道:“好吃,好吃,那叫一个爽口!”那汉子道:“这只是干的,而且是干煎的,你要是多留几天,我们一起去找新鲜的,阿个才叫真呢爽口!”陆秋风道:“哦!你们这好吃的东西真多!”那汉子道:“这算什么?还有凉拌松花,凉拌攀枝花,海稍鱼,等等等等,你还没尝过呢?多闲几天吧!”陆秋风想:我与他们只算萍水相逢,却这般热情,宾川人真是豪爽哪!道:“多谢了,多谢了,只是我真有事情要办,不然,这些美味,我只光是听听名字,就已经要淌口水了!”那汉子道:“那好吧,你先去办事,等雨水天的时候,你过来,阿个时候的菌子相当呢好吃,不是吹牛,我家这灶房里,好多时候,都能捡着鸡枞呢!”陆秋风一听,倒不觉得稀奇,因为在云南,这野生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到处都有,老乡们别说上山能捡到,就是在自家的房前屋后,也是常常可以捡着的。但主人家的这般热情,很是盛情难却,于是道:“多谢王兄弟的美意,到时候,若方便的话,我一定会来的!如果你到洱源去,也记得来找我,我们那乳扇,雕梅,也是非常的好吃,你们一定都要去尝尝!”那汉子道:“有时间的话,一定一定!”吃过早饭后,他与众人拜别,主人家劝他多闲几天再走,但陆秋风确实有事,他虽然也不能说实话,但也找了个理由,耐心得进行了一番说明,主人家见他信誓旦旦,自然也不好多留,于是那老者对其重孙(那名三十来岁的汉子)道:“阿全,你带陆老弟去摘些果子吧!”他的老伴也热情的说道:“你老公公(曾祖父)说呢合呢,记得挑好一点呢!” 阿全道:“是,老公公,老太(曾祖母)不过我家的阿老些,还没熟!不过……” 阿全的女乃女乃一听,没等阿全把话说完,道:“你这个女圭女圭,说哈子话,快点,听你老公公和老太呢?”阿全的爷爷道:“是呢,还不快去!” 陆秋风一听,想:阿全说呢一定是真话,这不是得帮我去别家要吗?这咋个好意思?道:“不消了,不消了,就不要麻烦了嘛,多谢,多谢了!” 阿全的爷爷道:“阿全,你瞧瞧,还不快去!” 阿全道:“我老(爷爷),我呢话不是才讲了半句嘛,你们急些哈子嘛?”“陆大哥,你千万不要误会噶,我是想讲,我带你到我二哥家摘,他家有早熟的橘子,是我女乃也太急了,我话还没有讲完嘛!” 陆秋风一听,道:“哦,没事的,多谢了!不过,不消了!不消了!” 阿全道:“这个又不是什么,我二哥家种呢,不就是我家呢,不是家头出嘛,又不是哈子东西,一点心意,就不要拘了!” 阿全的父亲道:“小老弟,说哈子话嘛,不消拘!”阿全的母亲接话道:“就是嘛!拘哈子嘛!” 陆秋风道:“这?” 菲菲道:“叔叔,不消害羞呢,可采就是了!”一名时期、八岁的姑娘道:“就是,来我们这点,是不消拘呢!”陆秋风知道,她就是阿全的妹子,菲菲的姑姑。菲菲道:“叔叔,我小孃(姑姑)说呢合呢!来我们这点是不消拘呢!”菲菲的娘亲跟道:“就是呀,大老弟,你再拘,就是看不起我们!” 陆秋风道:“这个?好吧!那我就不拘了!” 那老者道:“这种么就合了嘛,男子汉,拘些哈子嘛,像你这种大侠,么就更不应该拘了嘛!” 陆秋风道:“大侠……?” 那老者道:“奇怪呢噶?小老弟,你不是背着宝剑吗?而且骑来的那匹白马,也是相当好呢!” 陆秋风一听,道:“哦!老公公说呢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老者道:“小老弟,江湖险恶,这也很正常的!” 陆秋风道:“想不到老前辈,还是个江湖通!” 那老者道:“呵呵,其实,我也不懂什么江湖,只是年轻的时候,赶过了几年的马而已?” 陆秋风道:“哦!原来,老前辈是个大马锅头!” 那老者道:“大马锅头不敢当,讨生活而已!哦!呵呵,阿全你们不是要去摘果子么,那就赶快去吧!不消拘呢?” 陆秋风道:“那好吧!多谢了,我去我去!” 阿全道:“陆大哥,我们这就去!” 菲菲道:“爸爸,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菲菲的弟弟道。 阿全道:“又不是去搞哈子,赶什么路?昨天老公公教你们写的那几个字,会写了吗?再写几遍去!” 菲菲一听,小嘴一扁,道:“不去么就不去,凶巴巴呢?”“弟弟,我们写字去,别理他,凶巴巴呢!”话完,她先是对父亲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然后领着弟弟去了。 陆秋风跟着阿全去了果园,一到地里,他才发现,这不正是昨天他偷过的那果园吗?阿全见有一棵果子,被人搬断了几枝枝桠,随口说道:“哪家呢女圭女圭,摘果子么就摘果子,啊合?还要把果树也给破坏了,晓不得他家大人,是咋个教呢!真呢事没有好好的教过!” 陆秋风一听,脸色红了下来,双颊发烫,因为,那个“大人没有好好的教过的女圭女圭”,正是他自己,这就是他的“杰作”! 阿全见他脸色难看,热情的问道:“陆大哥,你啊是病了?” 陆秋风更是无地自容,心中暗暗惭愧,但又因碍于面子而不好说实话,于是道:“没有,只是有点着凉。” 阿全热心地道:“那没事,我们在这点摘些橘子后,再到我大哥家阿边摘点晚熟的葡萄,他家阿老些葡萄,可甜了!然后我们回家,我给你点药酒,吃了就好了!啊要?先就不要走了,再闲几天啊要得!” 陆秋风道:“多谢了,不过这些就够了!葡萄就不要了,再说,我也带不了那么多!” 阿全一想,也是,东西多了,路上不好带。道:“也是!啊要?就一样少摘点!” 陆秋风知道阿全是个直道人,道:“那好!谢谢!谢谢了!” 两人摘完果子后,又再次回到王家,陆秋风的脸色,才慢慢地恢复了过来,这才没有要了人家的药酒!他虽至始至终,因碍于面子,没有说出自己脸红的实际原因,但相信,此事,他终生难忘!上马去了,一路上,他良久苦思,却不是因为如何找到点苍派武功秘籍和重要信物的事而苦思,而是一直不觉地回味着果园里那件令他暗暗地尴尬和汗颜的小事,心中暗暗惭愧,良久良久! 陆秋风这一去,当然是继续去完成大哥卞不成临终前交代下的事情。那么?在这过程中,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最终,他能否找到他所要找的东西?请看下回分解! 五十回 陆秋寻宝青玄洞 柳婆逢友叶榆城 [[[::::://./20123/30/]]]陆秋风离开宾川,直奔鹤阳坝子,一路上山峦起伏,云海缭绕,茂林溪流,莺歌蝶舞。由于路途遥远,便在松桂歇了一夜,次日太阳刚出山头,他就已来到了鹤阳,人们都说有两百多里,但实际上足有四百多里,因为绕山绕水,路途自然就远了,又因为他身上带着点苍派的秘密——一把钥匙,走不得僻静的捷径小道,便只敢走大路。刚进鹤阳坝子,视野突然比先前开阔了起来,这鹤阳坝子,方圆百里,被秀丽的环山拥抱着,道路平坦得像那桌上的棋盘,天高云淡,瓦舍悠然,田园秀水,如诗如画,民风淳朴,景致怡人。让陆秋风最为好奇的是,每户人家的屋脊正中,都守护着一只似猫非猫,似虎非虎的东西,但陆秋风好奇归好奇,他还得办正事,不过,他一路上却又不觉地猜想着:这可能是一种避邪的装饰。 陆秋风又前行了三十多里,来到了五龙海边,这里更是柳色繁秀,水清风淡,芳草清馨,小村渔歌,炊烟袅袅,水中连孔长桥辉映于秀水蓝天白云绿柳之中,更是古朴别致秀美,无比壮观诱人!风动,水动,云动,影动,心动!陆秋风陶醉了,勒马在桥上行了一个来回,默默一数,水中倒影,尽有三十六孔,整窜连孔长桥长达三里有余,直连湖中两岛两村,却又不因为它的存在而把整个湖泊分了开来,而是湖中有桥,桥观秀水,春波数里,而现下却是夏末秋初,依有这般情调,春天的情调,早春的情调,别致的情调!他放眼望去,三五十亩荷塘萦绕于秀色小村,安详和谐,天光水秀,更是诱人,只可惜,他来晚了季节,现下,荷花都已经谢了一大半,但他,依然能想象得出,若是盛夏时节,这里必定“柳色繁荫秀水清,微风轻起细鱼鳞,夏日草海风光异,红荷渔舟话歌声!”他再次陶醉了,不觉向更远的地方,放眼望去,只见稻花方时初波,飘香万顷,远处一村村一寨寨的青瓦白墙,绿树炊烟,悠闲的飘香于万亩稻香谷浪丛中,沉醉于十里荷芳秀水之央!他想:若是雨水过后,或初晨临暮,必定蛙歌一片,雀唱数里,合奏出和谐美妙的音律。说到音律,名副其实,现下,整个鹤阳坝子都似乎萦绕在着歌声,笛声,三玄声,二胡声和口叶声之中,那歌声高亢嘹亮,不过略带几分怪怪的别味,带几分哭腔,但歌者却又是那般的愉悦。那乐器声,算不得悠扬,却节奏鲜明,极富感染,无论是“嘀嘀呜呜”的笛声,还是“咚咚当当”的弦子声,无论是“呕呕咯咯”的二胡声,还是“嘘嘘拘拘”的口叶声,说实话,都算不得是优雅,也算不得是婉转,但却都能与歌者默契相容,无论是节奏节拍、还是情感色彩,都能纯属交融,几乎配合的天衣无缝。没有宫廷乐人的技巧,也没有世外闲云的高超,却似乎都比他们还要高超,用哭腔唱出悲情,或用哭音奏出伤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要是个乐人,都能做到,但用哭腔唱出欢快,用哭音奏出愉悦,这就不是一般高手都能做到的了,而在这淳朴的曲调之中,不仅仅只是能演绎出某种情感,喜、怒、哀、思、悲、恐、忧,皆能尽数收于其中,甚至,更为复杂的情感,皆能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乐手们所使用的演奏技艺,尽是千百年传下来的原始的奏法,并没有一丁点的“技巧”和“刻意”。但这种绝妙的小曲,不是什么人都有境界领会的,不少人听着,不免觉得有几分悲情,像是嚎哭一般。但陆秋风打小就喜欢山歌小调,云南这块红土地上的山歌小调,他听得够多,汉家的花灯,白家的小调,彝家的舞曲……,他都品尝过不少,自己也喜欢时不时地吼上几句,当然,自是能领会其中情趣,他知道这就是鹤阳的曲子埂子调,这种小调,唱的是白家人的音调,用的却是汉家人的歌词,而且这歌词,却都是现编现炒的妙文趣文! 这不?这边一名小伙子撑船唱道:“阿小妹,风吹柳叶柳打柳,风起风落风吹风;”对面船上一名姑娘回道:“阿小哥,水镜月仙月听月,水摇水谧水镜水。”小伙一听,神情微悦,觉有希望,于是唱道:“阿小妹,哥心似镜潭雪石照妹情如石宝天光;”那边姑娘对道:“阿小哥,妹情如漾江烟柳映哥心似朝霞秀色!”陆秋风一听,心里暗自想道:“奇了,听说鹤阳有八景,此时,竟然只两句山歌,就已对出了四景,而且这,哪里是在唱歌,分明就是吟诗作对!看来,这小伙子有希望了!不妨耽搁少时,再听听看,能不能把其他四景‘螺峰野色’、‘天池夜月’、‘澄潭竹树’和‘玄化晓钟’,也对了出来!”可事情却不像他想的那样?这二人却没有继续唱出其余的四景,他哪里知道,这对曲子,是心里想到什么就来什么的,并无任何特别的刻画!又听那小伙子唱道:“阿小妹,你不见海中鸳鸯,一双双一对对有情有义?哥愿达妹像檐下燕子双飞翼!”那姑娘回道:“阿小哥,你不瞧那圈中公猪,一头头一个个没心没肺?妹怕小哥是水底莲根心眼多!”陆秋风一听,想道:“行呀,有雅有俗,我得认真听听,看看这小伙子如何应对?”只听那小伙子又唱道:“阿小妹,歌声如蜜人像花,蜜甜有蜂花带刺?”那姑娘一听,小嘴一扁,微微生气,对道:“阿小哥,若怕蜂叮莫采蜜,若怕带刺莫摘花?”那小伙子又唱道:“阿小妹,好蜜才有蜂相守,好花才会带刺来,越是蜂叮蜜越香!越是刺多花越美!”那姑娘一听,脸色微悦,微微一笑,对道:“阿小哥,你若有心少多嘴,莫像黄鳝耍滑头?哥若有情多行动,莫像克(蛤)蟆水底叫?”唱完,小嘴一扁,“哼”的一声?立马转身,将船尾做了船头,向东去了,那小伙子立刻撑船跟去,渐渐地,渐渐地,船远了,人远了,歌声也远了!陆秋风不觉目送二人远去,想道:“怎么就走了,这不是还没听够嘛?”…… 片刻之后,陆秋风才从“梦”中醒来,赶忙恭敬地来问桥头正在拖虾的一老翁,先是恭敬地施了一个礼,接着恭敬地问道:“老大爷(yē),这两位,真厉害,不会是出身于书香门第吧?”那老翁还礼,微微一笑,答道:“小伙子,你第一次到我们这里来吧?他们两个呢,瞎大字不识一个!”陆秋风一听,一惊,道:“啊?不会吧?”那老翁再次微微一笑,自豪地道:“真呢?对曲子这种事,又不是什么高超呢事情,他们两个,还差呢!我年轻呢时节,可比他们厉害多了!”陆秋风一听,想:这两人唱得这般好,竟然不识字?道:“哦,厉害,厉害!”“哦,老大爷,不过依在下看来,这小伙子,怕是整不成了!”那老翁微微一笑,道:“呵呵,他们两个呀,都唱了大半年了,我觉得他们彼此呢心头是有对方的,只是时间呢问题而已!”陆秋风道:“哦,那是为何?”那老翁道:“呵呵,那姑娘聪明,那小伙真诚,我看若是整成了,这辈子,一定美满幸福哪?”陆秋风一听,想:这有道理!道:“哦,这倒是,这倒是,不过,有没有一唱钟琴的呢?”那老翁道:“有啊,多呢是?”陆秋风道:“哦,呵呵,那一定很浪漫?”那老翁道:“浪漫?哦,大多数呢,倒是真呢圆满,不过也有一些呢,就不一定了,你想,草草率率呢接纳了对方,能浪漫多久,能相爱多久?”陆秋风道:“哦,这也倒是!”“在下倒是想看看,这对小伙姑娘,今天能不能唱着回来,能不能唱完,太浪漫了!在下还没听够呢!”那老翁道:“他俩啊?希望倒是有,但今天是怕不可能了,估计还要唱好几个月呢!”陆秋风一听,想:好几个月,真是遗憾,那我岂不是没法听完了吗?再一想:哎呀呀,我真是糊涂,大哥临死前有重托,我却在这里看新鲜?于是他拜别了那老翁,依依不舍的去了!其实,这哪里能怪他,他哪里知道,相传几百年以后,忽必烈进驻大理,路过此地,也是一样的,也是被这里的风光奇景给迷住了,更神奇的是,他所乘骑的那头白象,居然四腿跪地,不愿前行,最终化成了神奇的象跪石,永远留在了这片美丽迷人的大地上,做了这里的守护神。 陆秋风离开了五龙海,一路上还在琢磨着那些歌词,想:能否只一句歌词就能将鹤阳八景全部融汇于其中?不觉,已经来到了凤凰山下,小龙潭畔,只见巍峨的凤凰山如母亲的怀抱一样,拥抱着如小家碧玉一般的小龙潭,当然也拥抱着陆秋风,小龙潭的边上,便是天子庙,陆秋风一看,这天子庙虽不如琼楼玉宇那般金碧辉煌,也少了名山大寺的缭云绕雾,但不减古朴别致,魄气典雅,这不,光看这门外山墙上的那些精美绣画,就已经让他感叹不已,不禁不觉之间,竟然自道:“美,太美了!”那画中的秀色,或行云流水,或大川奔腾,或飞流直下,或溪流潺潺,或秀水船歌;或峰峦叠嶂,或紫气云山,或云海松涛,或兰飘万里,或芳草萋萋;那画中的人,形态各异,神情栩栩,或行于云径,或荡舟碧波,或耕于田园,或嘹笛暮牛,或博弈月下,……陆秋风只看了一眼,竟然就已陶醉了,不觉如临其境,竟然忘了自己是现实中的人,仿佛又回到方才听曲子的时候。若不是旁边响起了一阵鞭炮声,估计他还要犯傻多时,陆秋风被那鞭炮声下了一跳,回过神来,正要发火,却见边上几人,都持有香烛,这才暗自平息了下来,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些人,是来这里打平伙的,在一打听,一老者热情地给他介绍了一翻,原来这天子庙,常年香火兴旺,每每闲来之时,或一家子,或亲朋好友相邀,聚于此处,在祈祷清吉平安,财运享通的同时,也会打打平火,下下象棋,放松放松心情,方才的鞭炮,便是祈祷的一个环节。 陆秋风听完后,自道:“哦,呵呵,鹤阳这地方,真是个好地方!这天子庙更是好地方!”因不好打扰人们祈祷,便向旁边一名也在看画的小伙子询问,一则想要问问这里的风俗,以免出洋相,二则是要了解一下情况,以便少走些弯路。陆秋风抱拳施礼,问道:“这天子庙,野够热闹的,请问兄台,这是不是鹤阳最好玩的地方?”(注:打平伙,云南鹤庆等地的方言,意思是亲朋好友相约,一起计划安排,并一起出物出力,弄一席美食,一起享用,可以是野炊,也可以在本祖庙里,甚至可以在家里,这是一种民间习俗。在鹤阳,每到逢年过节,或平时辛苦的劳作之余,或农忙过后,人们都会打一次平伙,特别是每年关秧门或每逢谢龙(王)的时节,就更是少不得打一次平伙。这打平伙,一则可以放松心情,二则可以交流感情!这个习俗已经沿用了千百年,有点象现在的aa制,但又完全不同,因为在打平伙的过程中,人们往往都少了aa制里的那几分或多或少的计较,而更注重的是人情和心情!) 那小伙子一听,微微一笑,热情地道:“这位兄台,你是第一次来鹤阳吧?呵呵,在我们这点,像天子庙这样呢地方,可多着呢?鹤阳有一百零八个落水洞,一百零八个泉潭,一百零八个村,每个村都有自己的节气(本祖节)!”陆秋风道:“哦,那今天便是你们这里的节气?”那小伙子道:“不是,附近村子呢节气,一般都在正月间,而且我也不是这里呢!”陆秋风道:“哦,那兄台,也是外地来的?”那小伙子道:“这倒不是,我家住在离这有十来里呢坝子中间,五龙海东岸。”“陆秋风道:“哦,五龙海,小弟刚从那里路过,风光很美,特别是那座长桥!”那小伙子道:“哦,呵呵,我家到不是住在那里,还要再往南边几里呢!”陆秋风道:“哦,呵呵,那也很美,我见过了,那里蓝天、白云、柳色与湖水融为一体,水天一色,非常漂亮!”那小伙子道:“哦,呵呵?”陆秋风想:这小伙子真热情,何不问问他,进庙里有些什么规矩,以免会出洋相,也许这对我还有更多的帮助!于是问道:“哦,兄台,我想请问一下,进这里面有什么风俗吗?”那小伙子道:“没有什么特别呢规矩,我们这里呢许多庙子,一般都同时供奉着佛家呢、道家呢和本祖呢,你信什么,就拜什么?你若都不信,也可以不拜,别人是不会说你呢!”陆秋风道:“那如何去拜访住持,有什么规矩吗?”那小伙子道:“我们这呢庙子,一般没有专职呢住持,只有一些上了年纪呢敬斋老人,他们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普通呢老人,上了年纪以后,一般都会自愿无赏呢轮流着来服侍香火,你只需礼貌一点就行,若是有零钱,也可以捐一点香火钱,功德无量,不用太多,有心就行!”陆秋风一听,想:哦!原来是这样!这倒没什么奇怪的,别处也是这样的。这滇西人的信仰,多数都是集佛、道和本祖崇拜为一体的多元信仰,陆秋风的老家在浪穹(洱源),自然也是滇西人,故而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当然滇西也有很多专业的佛寺和道观,这正是他问话的原因!接着,陆秋风又问道:“请问兄台,若进天子洞,有什么讲究吗?”那小伙子道:“没有,不过,你要带上足够呢烛火,若走到烛火熄灭呢地方,就不要再往里边走了,很危险呢,而且里边岔洞很多,不要到过于偏僻呢地方去,会很危险!”陆秋风道:“哦,里边很深吗?”那小伙子道:“听说,可以通到剑川去呢,不过,我倒是没见过能走通了呢人,这青玄洞,谁能走得通?倒是也听老辈子说过,有一次,剑川那边羊群丢失了,竟然从这天子洞跑到鹤庆这边来了,若不是那羊群的主人也跟着找来,人们还以为是天子“老爷”的恩赐!”陆秋风道:“这也还神奇了!令人匪夷所思!”那小伙子道:“那是,你没听过,每年呢三月间,北边有成千上万呢藏族朋友要去南边呢鸡足山朝拜,都必须先到这里来取钥匙呢?”陆秋风一听“取钥匙”三字,想:莫非大哥就是受了这个故事的启发?才把秘籍藏在这里的?哦,真有趣,再问问,也不耽搁什么,反正,重建点苍派,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事!于是问道:“兄台,在下越听越好奇了,这天子庙,还有什么故事吗?”那小伙子道:“有,你若是明年正月十五来,这里可热闹了,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不但本地呢都来,而且还有丽江呢,兰坪呢,中甸呢,永胜呢,宁蒗呢,凉山呢,四川呢,夜郎呢,西藏呢,青海呢,等等等等,那气势就像叶榆呢三月街,我是这样理解呢,叶榆有三月街,我们这有正月街,一赶就是好几天,从正月十三到正月十七!还有正月十八有西龙潭会,正月十九双龙会,反正很多,整个正月,好玩呢地方可多了,正月过后,还有一些,比如三月十三从东山庙去石宝山看日出,七月七三背河的情人会,火把节前边,还有五龙海呢荷花会赛龙舟。还有很多呢,一时也说不完给你!”陆秋风一听,越发好奇了,问道:“那这正月街,有什么好玩的?”那小伙子道:“有,特别是对歌台上呢赛歌大会,不过,说了你也不明白,你要想知道,最好,到那个时候再来。”陆秋风道:“哦,多谢了,多谢了!兄台说道(到)对歌,我倒也见识过了,你们这的小曲很好听!特别是歌词,很有意思,这不,方才我在五龙海边上听过几句,其中又两句,映像特别深!”那小伙子道:“哦,太好了,说来听听?”陆秋风道:“第一句是‘风吹柳叶柳打柳,风起风落风吹风;水镜月仙月听月,水摇水谧水镜水!’,这句就很有意境!”那小伙子微微一笑,道:“哦,果然别致,若把他看成对联,上联非常不错,不过下联嘛,就有些牵强了,感觉不是那么呢好,我试着改上一改,把下联改成这样,你看如何,‘水映月娥月相月,水漾水宁水映水!’哎呀!这也太牵强了!不行不行!不妨请兄台说说另外一句吧!”陆秋风道:“兄台,懂对联?”那小伙子道:“在我们这,殿北呢白家小伙要得到姑娘家的青睐,是要能对曲子呢,而殿南呢白家小伙和六合呢白衣族小伙,不但要会对曲子,而且还要会一两样乐器,才能赢得姑娘呢芳心!至于汉家呢小伙呢,也是要对得出对联呢,不然,就只能等着耍光棍了!”陆秋风道:“那照这样说,兄台应该是汉家人了,敢问兄台贵姓?”那小伙子道:“免贵姓彭,因经常出门在外,人们都叫我小鹤庆,你也就这样叫吧!”陆秋风道:“哦,再下姓陆,名秋,小字秋风!”小鹤庆一听,一愣,道:“哦,原来是浪穹剑侠陆秋风陆大侠?”陆秋风一听,吃了一惊,道:“原来兄台也是江湖中人?”小鹤庆道:“不是,江湖有什么好呢?整天打打杀杀呢,伤^精费神呢,不如我这般呢平平淡淡,逍遥快活,利于养生呢?哦,兄台方才不是说,还有一句好呢曲词,不防说来看看?”陆秋风道:“哦,是的,这句是这样说的,‘哥心似镜潭雪石照妹情如石宝天光;妹情如漾江烟柳映哥心似朝霞秀色!’兄台你看,只两句歌词,就带了鹤阳八景中的四景。”小鹤庆听后,微微一笑,道:“哪有四景,分明只有三景,那朝霞秀色,不是其中呢一景,若把鹤阳八景曾加到鹤阳十二景或是更多,把这算成一景,倒也当之无愧!”陆秋风道:“那,兄台,能把鹤阳八景都能融汇于几句歌词中吗?”小鹤庆微微一笑,“啪”的一下打开折扇,挥扇笑道:“这还不简单,别说是几句,只一句便可!”陆秋风一听,惊奇地道:“真的!若你能说的出来,某就与你结为兄弟!”小鹤庆道:“那好,就看你对不对得上来,不过有一个要求,只能用鹤阳的景点来对!也不能在对句中出现任何一个上联中用过的字!”陆秋风道:“好!”小鹤庆道:“镜潭雪石显石宝天光映澄潭竹树下闻玄化晓钟不觉已龙华夕照螺峰野色绣漾江烟柳后赏天池月夜!”陆秋风道:“这也太难了,还只能用鹤阳的风光!也不能用上联用过的字,不行,不行,这实在是太难了!”小鹤庆道:“说实话,我自己一时也想不出下联来,不过,我相信,还是有人能想得出来的!”说完,哈哈笑着,同时再一次“啪”的一下打开了手中的丹青折扇,一路摇着扇子,走了!(注:“石宝天光”一景的“石宝”二字,指的是鹤庆的石宝山,即鹤庆的东山,在云南一共有两座石宝山,而另外一座,便是剑川的石宝山!) 陆秋风进了天子庙,先是一一叩拜了各殿中的“老爷”,(注:老爷,庙里供奉着的神像,无论是什么类型的,鹤庆人都统称为“老爷”。)然后爬了几百级台阶,这些台阶直通青玄洞,一路上,或穿过,或环绕过沿路的殿宇,而这些殿宇里的“老爷”,陆秋风也一一叩拜了。终于来到了青玄洞的门口,那洞子的门口左(南)侧前方一丈之处,又是一个大殿,两边各有一偏殿,里边的“老爷”,陆秋风也都一一叩拜了!最后他来到青玄洞门口,洞口的右(北)侧边有一株千年古树盘根于山岩缝隙之中,那根系,如同牢抓着岩壁的龙爪,那身形,仿佛巨龙一般的伸展于碧空之中,悬空于树下石径之上,守护着神秘的青玄洞,守护着英俊的凤凰山,守护着神奇天子庙,也守护着鹤阳坝子里勤劳善良的各族儿女,与蓝天白云相辉映,与清风百鸟相舞蹈,更是令人神想。陆秋风转头看了洞口左(南)边的岩壁,虽有不少千年古藤,但也显得有些单调,他想:这天子庙各殿的“老爷”,都栩栩如生,神形百态,魄力非凡,若能在这岩壁上也雕上一组石像,岂不是更为绝妙?不过想归想,他只是想想罢了,能怎么样呢?他不过就是不经意的想想而已。可他这一不经意的想法,还真的实现了,可遗憾的是,那是不知又过了几百年以后的事情了,如今的青玄洞口南岩壁上,果真保留着一组历经岁月的古代石雕,而且形神各异,栩栩如生,色彩华丽,有“十八罗汉拜观音”,有“齐天大圣孙悟空”等等,一共三十多尊! 陆秋风将眼睛稍微东移于南边石径方向,竟然发觉自己仿佛与南现的云彩一样,洒月兑与碧空之上,若往南边石径走几步,兴许就以可立于云端,不过实际上,这石径是通向山下的,陆秋风刚才,就是从这里上来的,只是这绝妙的景色,确实可以令人遐想无限罢了!云下,半个鹤阳坝子放收眼底,那里阡陌交通,青瓦白墙;那里田园山水,稻香水色;那里和谐安详,阳光明媚;那里令人神往,遐想无限!陆秋风赶紧转身东望,此时,几乎大半个鹤阳坝子都能放收眼底,山下小龙潭环抱于楸林绿柳之中,秀气可佳,如同一面琉璃镜子,倒映着这岸边的色彩!此时陆秋风感觉,东面的山,仿佛只和与自己一样高,那半山腰上,缭绕着祥云,那山坡上,松涛阵阵,也许那山里,可能住着神仙。陆秋风扒在石栏杆上,放眼北望,大龙潭水色湛蓝,白云蓝天和岸边的树木倒映与其中,绘出了一个水中天,湖面上水鸟儿尽情欢乐,有野生的,也有家养的,她(它)们不分彼此,或融为一群,或隔三差五。大龙潭的身后,被万亩松林拥抱着,那松林的最北边已经接入云端,山风拂来,如同万里碧浪,又似千军万马在奔腾,甚是壮观,那里边是不是也住着神仙呢?谁知道?但陆秋风却在那遐想了,或许,他只是在瞎想!他想着想着,不觉叫道:“太美了,特别是那大龙潭的水!哇塞,那些水鸟儿真清闲!” “小伙子,那里呢水鸟算什么?你来的呢不是季节,若是冬天来,会更多,不过草海里呢要更多!”说话的是一名老阿爹,语气是平和的,可陆秋风依然还是被吓了一大跳,慢慢的回过神来,却忙不赢怪罪,开口便问起水鸟儿的事,那老阿爹道:“小伙子,没吓着你吧,真呢是不好意思!”陆秋风道:“吓是吓着了,不过没事的!哎,老大爷(yē),冬天的时候,水鸟儿会更多吗?”那老阿爹道:“多,那时候,麻鸭,黄鸭,白鹤都来了,还有好些不知名呢,黄呢,白呢,黑呢,青呢,灰呢,麻呢,紫呢都有!有时还能看到小天鹅呢?” 陆秋风道:“那?五龙海里有吗?”那老阿爹道:“草海里会更多,特别是南海里,那简多得像家养呢一样,一丈见方的水里,一般都要有十多只!”陆秋风道:“草海?还有一个叫草海的湖泊吗?”那老阿爹道:“五龙海,不就是草海嘛,我们老百姓都是这样叫呢,只有那些文人,才叫把它叫做五龙海!因为有五个龙潭的水,都淌到那里去了!”陆秋风道:“哦,呵呵,其实我也是这样叫的,只是以为还有另外一个草海罢了!”那老阿爹道:“这不奇怪,鹤庆全境共有龙潭一百零八个,光是叫大龙潭的,就不止一处,为了区别,好多人都把下面呢这个大龙潭叫做天子湖!”陆秋风道:“哦,多谢了,老大爷,我请想问下,要进去这天子洞,需要注意谢什么?”那老阿爹道:“这还不简单,你带上蜡烛去,蜡烛熄灭呢地方,你呼吸自然也就困难了,就千万不能再进去了!还有那些岔洞,小洞,你可随便去不得,会迷路的!” 陆秋风道:“哦,多谢了,多谢了!”那老阿爹道:“我这有一卷线和一些蜡烛,你带上,也好做个标记,你一路点上蜡烛,然后沿路放好,可做标记,并顺着线模进去,是不会有事呢!”陆秋风道:“神了,那老大爷把这些东西给了我,那您呢?”那老者道:“我不进去呢,我是轮着来这里服侍香火的,若发现有人要进去,我就会把这些东西给他,这不?我刚刚换上来!而且,我要是进去,也不应该浪费,这些东西,能够一起供好些人探路呢的!”陆秋风道:“老大爷,这需要多少钱,我给,我正愁买不到这些家伙!”那老阿爹道:“不要钱呢,这都是香客们捐呢公德!”陆秋风道:“哦,多谢了,多谢了,老大爷!” 陆秋风最好奇的,要他数刚进鹤阳坝子时,看到各户屋顶上面的那只似猫非猫,似虎非虎的东西,便指着山下民舍的屋顶,向那老阿爹请教了一番,原来,这东西叫祥吉虎,也叫瓦猫,除了鹤阳坝子以外,剑川的北部九河乡一带也是有的。在鹤阳的民居建筑中,除了瓦猫,让他好奇的还有一样东西,那是居于每方房子的小厦和大厦前厦之间,侧身立于小厦屋顶两端的两间小房子,这小房子高不过两尺半,长也不过三尺,宽度也只有两尺左右,他以为那是鸽子窝,却又不太像,而且还被精心的装潢了一番,与整方大房子形成一个和谐的整体,再说,也不见有门,看起来更像是实心的,于是他也向那老阿爹请教。那老阿爹听后,微微笑道:“那不是鸽子笼,那是马头墙,这马头墙最大呢好处就是方便,每逢过年前夕,人们都要打扫大厦屋顶呢卫生,便要从那里爬上爬下,而且平时上去简陋,也要靠它!”陆秋风一听,倍感惊奇,疑惑顿开,霎时间,对聪明智慧的鹤阳儿女又多出了几分敬意,连连道谢!…… 陆秋风拜别了那老阿爹,进了洞口,那洞口处是一个二十于丈见方的天然大厅,高约十余丈,里边怪石嶙峋,千奇百怪,鬼斧神工,神奇怪异,莫测万千!洞口顶上有一个亮洞,阳关可以透射进来,倒也不觉得昏暗。(在一千多年以后的今天,有一个民间故事,是这样说的,那亮洞,是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保唐僧西天取经时,来与铁扇公主借芭蕉扇时,用如意金箍棒捅的!相传那火焰山,就是洱源境内的火焰山!)“大厅”左侧,供奉的“老爷”是睡佛士,右侧供奉的是药王菩萨,陆秋风是个规矩的人,都一一叩拜了!但陆秋风要来的,不可能只是这里,肯定是此洞中,一个偏僻的地方,这不,这大洞厅的四周,就有好几个岔洞口,可能别有洞天。陆秋风看了从宾川罗九河岸孟获洞取来的图纸,进了洞厅南边的一处较大的岔洞,刚进去的几步,倒是也曲径通幽,别有韵意,并不觉得怎么难走?可是越往里边,越是复杂,岔洞越来越多不算,就是主洞,有时也只能侧身挤进或者蹲着俯首挪步,很多地方,都必须四脚四手,才能爬得过去,若是略胖一点的人,还真的没有办法!借着烛光,倒是看得清楚,这里边奇石嶙峋,峻峭突兀,奇“峰”罗列,千姿百态,神奇万千,有的千娇百媚,俏丽绝美,有的秀色可餐,婀娜多姿,有的端庄秀雅,亭亭玉立,有的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有的英姿飒爽,傲气凌人,有的重叠高耸,器宇轩昂,还有的,似珍珠,如玛瑙,或璀璨夺目,或晶莹透亮,或光艳照人!这里叮叮咚咚,滴水连绵,涓涓细流,见底池塘,应有尽有!不过,景致倒是迷人了,但若稍不小心,不是撞着脑壳,就是滑了跌跤,甚是难行!陆秋风瞧着大哥给他的图纸,一路上烛光标记,而且还牵着一条牢固的底线(注:底线,即上鞋底的线),居然差点迷路,幸好他是一个冷静的人,停下来认真地回忆了一番之后,才能重新找回路来!又经过了几番折腾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小节一寸大小的竹筒,这竹筒被藏在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岩石缝隙之中,而且是临近洞顶的地方,此处的岩壁光滑且高数丈,若是没有轻功或轻功一般的人,是根本没有办法拿到的,况且,有谁能想到,这里居然藏了东西? 陆秋风打开了竹筒,剥开了层层包裹的蜡纸之后,终于拿出了一封信,这封信,终于把陆秋风指向了点苍山,陆秋风大喜,拿好了东西以后,又经过了一番的努力,终于出了青玄洞口,他进去的时候,是日跌(未时)初刻,出来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日夕(黄昏)时分了。陆秋风下了山,到一处小溪边的草地上,骑了自己的白马,一路直奔鹤阳城去了,在那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了下来,次日清晨,便直奔点苍山去了! 第三天的早晨,陆秋风按青玄洞中取来的图纸,找到了点苍山黑龙谷,这才发现,这黑龙谷一共有三面山崖,陆秋风想道:“正西面的,是七龙女池里流来的水形成的瀑布,这里的岩壁缝隙里,不可能装得了秘籍,其余两面,都有可能!不过,先看看图纸再说!”于是他又看了图纸,但依然一无所获,一想,于是用老方法破解了一下,那图纸之上,终于多了一个字,一个特别大的“北”字,陆秋风终于明白了,但依图纸指示,若要拿到秘籍,还得想办法到了北面黑龙崖的半腰之上,但这黑龙崖足有几百丈高,若从下边上去,以他的轻功而言,是绝对不可能的,但若从上边下来,那不是找死吗?他细心的再次看了图纸,再按图纸从黑龙崖上方往下观察了小半日,这才发现,这秘籍是藏在离崖顶两丈左右的岩壁中的,这点高度,若要飞下去,倒也不难,可那里只有一处三尺见方的平台,可供立脚,再往下边,便是是万丈深谷,若是真的要飞下去,若不能准确把握,就会直接摔了下去。陆秋风想道:“大哥能把秘籍藏在那里,是因为他会“鹰鹫俯冲”和“雪落飘飘”,但,我若是下去了,万一不能准确的立于那平台之上,岂不是等于找死吗?何况这里风很大!”“哎!……大哥是在想些什么?这哪里是我能下得去的?哎……?想些什么……?对,这里只有两丈距离,是我糊涂了,用攀岩钩,都能下去的!对!就这样!就这样!” 陆秋风找来了攀岩钩,终于下到了那里,但那里却没有任何比其他岩壁更为特别的地方,他花好大的一阵功夫,观察之后,再按图纸所示,刮开了一部分苔藓,终于找到了一个钥匙孔,于是他先用挖耳瓢的把把,掏干净了那钥匙孔里边的泥土,再用从宾川罗九河岸边的孟获洞中取来的钥匙一试,竟然只听“碰”的一声,但见那钥匙孔旁边的一块石头,突然向外凸了出来,拿开了那石块之后,出现了一孔小橱窗,里边放着一小个木盒。这就让陆秋风纳闷了,这钥匙孔所在的岩壁,并无什么特别,几乎与边上的岩壁融为一色。再一细看,才发现,那石块和岩壁之间的缝隙,是用石灰封住的,天长日久,石灰变了颜色,渗透进了边上岩壁的颜色,再加上雨水常年的洗涮,苔藓植物长了出来,恰到好处的掩饰了此处的不同,便就更难看得出来了,不过这,还是需要费上一些功夫的,因为,若是那镶有石灰的地方出现了缝隙,苔藓就会长得更密,甚至其他一些较大的植物也能生长出来!再说,这机关,也设计得不是一般的绝妙,不然,只凭一把钥匙,是如何也不能打得开这封有石灰的石块呀! 陆秋风打开了那木盒,剥开了里边层层包裹的蜡纸以后,终于找到了秘籍,但这秘籍,却不是一套书籍,也不是一本书,而只是一小张纸而已,陆秋风一看,上边写道:“点苍派轻功‘壁虎攀岩’,掌门秘传!”几个大字,但上边却没有更多的字!陆秋风明白这需要上去破解,然后才能练习。 陆秋风顺着攀岩钩,爬了上去以后,先是休息了片刻,然后用米汤涂抹,显示了那秘籍,那秘籍上写道:“此乃点苍派掌门必学之功,若有一定内功根底且有有缘者,必能速成!否则,必会走火入魔,七孔流血不止而亡,若练习时发现真气不畅者,即为无缘者,请速停之后,运功调息,但,切不能再强加接练!”除此之外,便是‘壁虎攀岩’的心法要诀和操作技巧,背面,依然是一张图纸。之后陆秋风找了一个僻静的山洞,练了三天,竟然就已经练成了这门绝妙的轻功!然后再细细地看了写于秘籍背面的图纸,这才发现,这次,还真是需要用上这门新学的轻功‘壁虎攀岩’,才能拿到秘籍或新的图纸!柳风按图纸提示,终于在原点苍派后山的一处悬崖峭壁上,找到了个机关闸门,他打开了机关之后,一个密室一般的人工山穴出现了,里边不大,大约只有一丈见方,地顶间也只有一丈来高,其中一边的墙角下,有一小个书架,上边大约放了三十来本书,陆秋风一一浏览了一遍,全都是点苍派的武功秘籍和心法要诀,而对面的墙角下,放了一个箱子,陆秋风打开一看,果然是点苍派的信物,里边有掌门人带的指环,有点苍派的“门规”等等,更主要的是,里边有一本点苍派的家谱和一本点苍派的家史! 陆秋风不觉想道:“原来这才是点苍派真正的密室!哦!也许是一处备份点苍派秘籍的地方,这里绝对不是大哥弄得,而前边所有的啰嗦事,都是他弄的!不过大哥当年,是如何逃过卞不成的眼睛,这就不难解释了!”陆秋风想:若是要重建点苍派,必须要先了解点苍派的历史,于是他翻开了那本点苍派的家史,刚一翻开,只见里边的第一页和外边的封皮之间,夹有一张纸条,打开一看,上边写道:“恭喜兄弟,某所设计的复杂的闯关游戏,若真是用来保守点苍派的秘密,其实也不尽完善,但最主要的是,兄弟一路走来,就足以证明,兄弟够有耐心,够有素质,只有如此之人,才够格成为点苍派的掌门人!”随后,陆秋风先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下这本家史,发现最后的二三十页,是后来扑上去的,纸张都要新一些,细一看,竟是卞不成撰写的他自己担任点苍派掌门时候的历史,陆秋风细读之后,发现,这不像是大哥自己瞎编乱造的,里边所记录的事情,应该都是实情,就连那些特别丑陋的事情,也都讲述得清清楚楚!陆秋风从这些文字里发现,原来几年前,卞不成是这样逃过杨干贞大军之眼睛的,他是用轻功‘鹰鹫俯冲’从黑龙崖上飞下到了黑龙谷之后,再顺着黑龙溪边的灌木丛逃出去的,因担心别人发现了点苍派的秘密,过了两年之后,才敢再次回到这间密室来。陆秋风终于找到了重建点苍派最重要的所有物件,那么,他的进展如何?他成功了吗?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柳扶风一家三口和谢无涯师徒二人,离开了大马帮之后,先是回了叶榆城的回春门。第二天,谢无崖对徒弟松儿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与柳扶风婆孙三人一起,赶往马耳山去了,但巧的是,他们竟然在叶榆城北门遇到了上官逍,这是怎么回事呢?柳扶风与上官逍重逢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呢?请看下回分解! 五一回 对面人何许人 相依者又何人 柳扶风等人在叶榆城北门巧遇上官逍,先是双方互相问候,再是柳扶风向双方介绍新面孔,不在话下。那么?上官逍来叶榆城干嘛呢?柳扶风问起了上官逍,上官逍答道:“柳神医离开逍遥洞,已经有些时日,大伙非常当心哪,于是就派了我和二弟到无量山上去看看。哪知道,无量山居然有那般神奇复杂,我们在猫儿峰上搜寻了数日,终于找到了一个湖泊,里边有一竹屋舍,像是有人住过,再细一看,是那里无疑,不过也知道你们已经下山了,但我们重新回到逍遥洞的时候,却还是没有见到你们,于是大家想,可能是出事了,或者你们还有其他的事情。于是,前天我和二弟又重新下山来,一想,才发现,从南涧到逍遥洞,只有两条近路,一条是从宾川进姜寅坝子后,再西上马耳山,一条是从叶榆城北门走大路,所以我就在这等你们,而二弟就到了姜寅街等。” 柳扶风听后,内心里有些感动,她怎么也想不到,大伙竟然会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道:“多谢了,多谢大家的关心!”话刚说完,她却又马上说道:“哼,你们也是的,我老太婆哪会出什么事?就算出了,还有我老太婆摆不平的事情吗?” 上官逍道:“哦,那是!那是!不过,大家真的很心焦,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请婆婆不要误会!” 柳扶风一听,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哦,不好意思,我是说,我不会出事的,让大家当心了,谢谢大家!” 柳雨燕还是个女圭女圭,她听见外婆撒谎,便天真地揭穿道:“外婆撒谎,外婆讲了假话!” 柳紫霞一听,赶紧阻止道:“燕儿,大人说话,不许胡乱插嘴!”没想到,柳雨燕不但没听进去,反而小嘴一扁,不服气地说道:“娘就是不讲理,外婆本来就在撒谎,若不是遇到我师傅、赖皮师兄、六怪叔叔和师伯公他们,……”柳雨燕话说了一半,柳紫霞怒了,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骂道:“你个不听话的孩子,尽胡说,胡二是你的师兄,你却骂他为赖皮师兄,大人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呜呜,呜呜呜……!”柳雨燕伤心地哭着反驳道:“我说的,就是实话,是你们说了假话,胡二师兄,他本来就很赖皮,我没有说错,是你们撒谎!”“呜呜,呜呜呜……!” 柳扶风见女儿打了孙女,又见孙女哭得伤心,非常心疼,便当面责备女儿,道:“霞儿,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对孩子不能这样,像这样,孩子迟早会被你打憨了的,你看看你!” 柳紫霞道:“可是,她这是说的什么呀?专门抵大人的干黄!” 柳扶风道:“我都没说什么,你着急写什么?真是火筒不急,顶门棒倒急了!” 柳紫霞道:“可是娘刚才……?” 柳扶风道:“可是什么?逍小子问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我们不是急着赶路,到时候,我会细说的!你急些什么?” 柳扶风极力维护孙女,可柳雨燕却不领情,哭着道:“娘和外婆总是串通起来欺负我,你们总是一个当恶人,把人先欺负了,然后另一个来当好人,你们这套,我不吃了,呜呜,呜呜……” 谢无崖道:“燕儿乖,燕儿不哭!” 柳雨燕道:“师叔公也不是什么好人,别管我!你和她们一样,都爱骗人,都是大坏蛋!” 谢无崖道:“师叔公骗人?” 柳雨燕道:“不是吗?昨天,你答应给我买个布女圭女圭,而且我们还拉过勾的,可你到现在都没有兑现!” 谢无崖道:“这……?” 柳扶风道:“燕儿,你怎么与师伯公说话的!” 谢无崖道:“唉!燕儿,没事的。这事嘛,这事,的确是师叔公说话没算数!事情一忙,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师叔公这就给你去卖,行吗?” 柳雨燕一听,心里暗喜,嘴上却打死不肯放软,小嘴一撇,道:“哼,我才不稀罕呢?” 柳扶风道:“你这孩子,你师伯公都将就你了,你还想咋样?而且你为什么把师伯公叫成师叔公?” 柳雨燕道:“他说话不算数,就应该降级,他是外公的师弟,当然是师叔公,难道不是吗?” 柳扶风一听,道:“你?这,这这这!胡说八道,我说过,不许提你外公那老贼!” 上官逍见这婆孙俩纠缠不清,想:看来,此事,一时是平息不了了!于是赶紧转弯道:“燕儿,别哭了,乖啊,大哥哥给你卖,如何?” 柳雨燕道:“不,娘说过,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上官逍道:“大哥哥不是别人,别跟大哥哥客气,好吗?” 柳雨燕听后,略微思考后,道:“这倒也是,虽然我倒是跟你不算有关系,不过听外婆说,你是我飞燕姐和云燕姐的亲哥哥,所以我们也不是外人,倒是可以给你这个面子!” 上官逍一听,一愣,道:“亲哥哥?我是柳云燕的亲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柳紫霞一听,那表情突然急了一下,道:“不,逍儿,这……!这只是燕儿胡说的!别理她啊?” 柳扶风想:这事要如何告诉上官逍呢?这不是会很尴尬?不行,还不是时候!于是道:“霞儿说得对,是燕儿胡说的!” 柳雨燕却又插话道:“外婆,你又骗人!你明明说过的,又不说实话?” 柳扶风道:“你……?燕儿,你胡说谢什么?莫名其妙的?” 上官逍道:“不,燕儿没有胡说,记得柳神医刚上逍遥洞的那天,也提过了一嘴,只是后来事情多,就把这事给忘了,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柳扶风道:“这……!” 谢无崖道:“师妹,该说明白的,迟早都要说的!” 柳扶风道:“也罢!师兄说得对,小子,你既然问起,那我就告诉你吧!” 上官逍道:“不急,我想,此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我先带燕儿去卖个布女圭女圭,随便帮二弟买几套白族姑娘的衣服,这是他千叮咛万嘱咐的,也不能耽误!” 柳扶风道:“也好,那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你们快点,路上,我会和你慢慢说的!” 上官逍道:“哦,那就多谢了!” 随后,上官逍领着柳雨燕去买了布女圭女圭,而且也给她买了一套衣服。一路上,上官逍没有问起柳雨燕关于“亲哥哥”的事情,只是真的去买布女圭女圭和衣服而已,经过短暂的这么一处,柳雨燕还真是服气了这位大哥哥。 因要去通知上官遥柳扶风已经回来的事,到了马耳山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回逍遥洞,而是一起去了姜寅街。一路上,柳扶风把关于“亲哥哥”的事,都给上官逍说了,从柳紫霞在三月街上认识上官清风开始说起,一直讲到这次到无量山重逢柳紫霞母女,最后还说了柳扶风婆孙几人遭遇卞不成一事的全部经过,这一过程中,上官逍基本上是听客,很少插话,只是认真的听着,就像听人说书一般。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没想到,卞不成居然没死,不过还好,他最终也算得到了该有的报应!”这个结果,让柳扶风母女,感到非常的意外,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上官逍对上官清风和柳紫霞之间的事,居然只字未提,这很不正常!因为,上官逍的这一举动,可以隐隐的让人感觉到,他已经接纳了柳紫霞这位应该让他很能感到“意外”的“二娘”!但却也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呢?这不合常理,因为怎么说,在上官清风的故事中,对于上官家而言,柳紫霞怎么也能算是一位后来者,一位不速之客!这样很是让人忐忑!但无论怎样,柳扶风都有几分狡猾,既然上官逍不提,那她也不提,装着,也许,除此之外,她还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也许,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而柳紫霞,自然也不好说。可上官逍却说话了,道:“呵呵,关于紫霞阿姨和我爹的事,我娘也没有多说过,记得,有一次,她只是无意之中淡淡得说了一句,说我和二弟在外边,可能还有几个小弟小妹!但当我们兄弟俩问起的时候,娘确只是说,这也许是她胡思乱想而已,虽然后来,再也没提过此事,但我却始终记忆犹新,看来我爹他也不是什么称职的好人!” 柳扶风一听,想:照如此说来,也许上官家两兄弟的母亲,有可能不知道此事,但也足以说明,上官清风真是个不检点的人!但,他却只能这样说:“哦,呵呵,看来,作为人妻,另慈应该是一位非常难得的妻子!此事,或许……?她已经知道了!” 上官逍道:“或许吧!” 上官逍的坦诚,让柳扶风的内心里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不管怎么说,对于此事,自己的女儿也算有些原因的!于是道:“小子,难道你真的对你爹的事,就一点也不抱怨吗?” 上官逍道:“说不抱怨,这不是真话,但说抱怨,我却又没法恨得起来哪!前辈,我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却不少,还有什么是想不通的呢,包容吧!也许只有这样了,不然,还能怎样呢?” 柳紫霞道:“逍儿,此事,说句实在的,对于你娘而言,我们同是女人,我也觉得的确有些对不起她,我嫉妒她,我恨她,我恨她,但我也知道,我没资格恨她,没资格哪!我恨的是你爹,我恨他,我恨他,因为他是个骗子!因为,我开始并不知道,你爹是有妇之夫,只知道他是马龙帮的土匪头子,他是个骗子,他骗了我,他一直在骗我,记得每当我要他带我去马龙帮的时候,他却万般推辞,最后,在我的逼问之下,他只好说了实话,但又能怎么样?那时候,我已经怀上了他的骨肉,而且就要出生了,但做为人母,我还能怎样?闹来闹去,最终也没法闹了,因为,你爹他虽然是个大骗子,但我却总是心甘情愿的让他骗,这能怪谁呢?他始终对我都是好的,几乎千依百顺,作为女人,我还能怎样?更何况他的家里,还有一个与我一样的女人,而且还有一对娇儿!也许,你不相信阿姨说的,但阿姨……”柳紫霞话未说完,上官逍遥打岔道:“阿姨,我相信,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了,我懂!我相信你,你也不容易啊!” 柳紫霞道:“多谢!多谢!逍儿,阿姨这样叫你,你不介意吧!” 上官逍道:“你本来就是我的长辈,这个,我不介意的,不过,此事你们都先别跟我兄弟说,让我来和他说,我虽然很了解他,但此事,我却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柳扶风道:“小子,那就谢谢了!” 上官逍道:“自己家里的事,无需谢的!” 柳紫霞一听,甚是感动,本来就很伤心的她,再也忍不住了,那眼睛,不觉就已闪烁着银花,可她却也不能放开起来,大胆的哭了出来,用哽咽的语调,真诚地说道:“多谢了,逍儿,多谢你,多谢你的宽容!” 上官逍道:“阿姨,别客气,自家人,不兴这些!” 柳紫霞道:“多谢!多谢!真的!” 谢无崖见柳紫霞无奈的神情,道:“霞儿,自家人嘛,就不要说两家话了,今天你们亲人相认,就应该开心一点!” 上官逍道:“对,谢神医说得对,阿姨,你也别太伤感了!笑一笑,笑一笑,好吗?” 柳扶风道:“就是,霞儿,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别搞得那么伤情!” 柳紫霞道:“逍儿,好,阿姨听你的就是,你可真像你的父亲,就会哄人开心!答应阿姨,别向你爹学,做一个真正的好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她嘴上开心,可眼泪差点就掉出来了,因为,开始看到上官逍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起了上官清风,他和他爹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他活生生的简直就是二十年前的上官清风,这怎么能让她没有感触呢? 上官逍道:“阿姨,我听你的就是!哦,我们说点别的,柳神医,我最近听说有一种轻功,能在瞬间,就能将人从水里救起,而且那动作,轻巧得像翠鸟掠过水面一般,这是什么轻功呢,能给我讲讲吗?好长见识!” 柳扶风看得出上官逍的好意,赶紧答话道:“哦,这种轻功嘛,叫‘翠鸟衔鱼’,相传是由姑苏玉扇岛令狐门的祖师爷令狐问天所创!” 这样一来,话题就移开了,几人一路上开始唠起了各种闲谈,多数是关于轻功的。说着说着,天色已经渐晚,几人在路边的一小酒馆吃了些谢便饭以后,借着月光,又走了十多里。这一路上,也是一直吹着散牛,倒也清闲,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姜寅街。上官逍领着大家,在一家小客栈里,找到了上官遥。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上官遥从梦中醒来,看到了哥哥和柳神医,微喜。上官逍与其双方介绍新面孔,不在话下。新相识的各人礼毕,上官遥激动地对哥哥道:“大哥,我终于明白了,你以前说过,在姜寅坝子可以看见逍遥洞,但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知道其中之奥妙的原因了!” 上官逍道:“奥妙?” 上官遥道:“不错,我这几天专门仔细的观察过,发现从这里看逍遥洞,是看不到洞口的吗,因为我发现,逍遥洞二层的前边有块天生的天井,前边又是中间开了口的崖壁,而二层的洞口,刚好被前边右侧的崖壁挡住了,三层没有洞口,只能从二层里面上去,所以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到洞口,还以为,那里是一个峡谷。还有,这必须是在天气特别晴朗的时候,才能看到,否则山间云雾缭绕,是根本看不见的!” 上官逍道:“哦,呵呵,原来是这事,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还惦记着!” 上官遥道:“那是!不然大哥又笑我,连自己家在哪里都知道!” 上官逍道:“我就说,你是个爱热闹的人,这次你却主动选择了姜寅街,而不去叶榆城!原来是为了这事!不错,不错!” 上官遥道:“呵呵,那是!”“哎,大哥,我要的衣服,你帮我买了没有?” 上官逍道:“买了!” 上官遥道:“我在这里也卖了,不是我不相信大哥,而是怕大哥事情忙而一时给忘记了!” 上官逍道:“呵!你小子,还真有一套,买了就买了,啰啰嗦嗦的!” 之后,上官逍又和店家要了两间客房,较大的一间,安排柳扶风、柳紫霞和柳雨燕住了,而另一间,安排了给谢无崖。之后,他自己便与二弟一起躺了。夜里,上官遥将父亲和柳紫霞的事情,细细的给二弟说了,他本以为,上官遥不能接受,可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上官遥并没有什么意见,而且想法居然与自己的一样,只是说了一句:“大哥,这有什么?事情都这样了,再说,我所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能想得通哪,没什么的,何况柳阿姨也不容易呢,只可惜那卞不成死了,不然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他,为爹、娘和所有被他害过的人,讨个公道!” 上官逍道:“也罢,他总算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上天是公平的!” 上官遥道:“公平?我们在这受苦,他却在那什么手足寨里逍遥快活?” 上官逍道:“但问题是,他已经死了,我们又能怎样呢?” 上官遥道:“也罢!也罢!算了!” …… 第二天,大家吃了早点,退了客房,上逍遥洞去了。到了逍遥洞,群侠互相认识新面孔,不在话下。柳紫霞第一眼就认出了失散十八年的女儿柳云燕,正要开口叫唤,却又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欲语无言,那双目闪烁着喜悦,慈祥、和兴奋和幸福的银花,接着慢慢地转成了伤感、关怀和温馨的神情,她纵有千言万语,一时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了,不觉,双眼中的银花,已经流成了两条小溪,一直淌到了下巴,那泪水汇集在了下巴颏儿上,再次成了闪闪的珍珠,然后再一滴一滴的,滴了下去。而柳云燕看见柳紫霞,几乎与自己长得一个模样,那脸蛋,那身材,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土坯模子里月兑出来的。柳云燕虽不知道实情,但也曾经听婆婆柳扶风说过,自己还有一个孪生姐姐!此时,她看到柳紫霞,还以为这便是自己的姐姐!因为柳紫霞并没有老相,保养的甚好!柳云燕也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能见到与自己失散了多年而从未见过的姐姐见面,那心情,自然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她深情的看着对面的“姐姐”,激动得欲语无言!一旁的柳雨燕聪明,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姐姐,也从外婆曾经给她讲过的话里,猜的出这便是云燕姐,不过,开始还有些不敢确认,但看了娘亲和姐姐的神情以后,她终于敢确认了。因为太高兴,于是少了孩子本能的那几分怕生和拘泥,激动地叫道:“姐姐!你是我二姐吗?” 柳云燕一听,打量了她一眼,发现了这孩子与自己小时候,竟然长的很是相像,潜意识里便有了几分亲切,但她依然不敢相认,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妹妹,不觉月兑口而出,疑惑地轻声自问道:“姐姐?” 柳雨燕却比姐姐大方,道:“是的,你是我二姐柳云燕,外婆和娘都讲过!我是你的妹妹柳雨燕呀!” 柳云燕一听,更加疑惑了,不觉自语道:“外婆?娘?” 柳雨燕道:“姐姐,你怎么了?娘,你是不认识,但外婆你不可能不认识呀!” 柳云燕道:“外婆?不可能不认识?” 柳雨燕指着柳扶风,道:“对呀,她就是外婆,你应该比我熟的?”接着又指着柳紫霞,道:“这就是娘亲啊!” 柳云燕越发糊涂了,道:“外婆?你是说?婆婆是我的外婆?这……?还有,你说这个姐姐是我娘?不可能,不可能!这个姐姐,也太年轻了,怎么会是我娘?这……!”柳云燕是柳扶风一手拉扯大的,但她一直把她当成了婆婆,一个好心的,收养了她的婆婆,她的内心里一直认为她是与她相依为命的师傅般的婆婆,现下却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外婆,她能不疑惑吗?而柳紫霞,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的娘亲,倒是更像姐姐,这当然也不能不让她感到奇怪!她那里敢相信,对面这个年轻的姑娘,竟然是自己的娘亲!别说不像是自己的娘亲,就是连边上这位小妹妹的娘亲,也不太像呀,这可能吗? 柳雨燕看了柳云燕的反应,自己也纳闷了,以为姐姐不与她相认,便急得哭了起来,向外婆“告状”道:“外婆,姐姐不理我,她究竟是不是我的姐姐?” 柳扶风听她这么一说,一时忘记了尴尬,道:“胡说?她怎么不是你姐姐,她是你的二姐云燕儿?” 柳云燕道:“二姐?什么二姐?这……?” 柳扶风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该解释的时候,也明白,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解释的时候,“唉”的长叹一口气之后,道:“燕儿,是的,你是雨燕的二姐!”“唉……!有些事情,本来早就应该告诉你了?婆婆我,其实是你的外婆,这位小妹妹,就是你的亲妹妹!” 柳云燕一听,又是惊喜,又是怀疑,道:“外婆?不!这不可能的!婆婆,你怎么会是我的外婆?这……!”“不,你是救了我的婆婆,你说过,当年我的老家闹了饥荒,又泛了洪水,是你和段神医,救了我和我的姐姐,后来你们也走散了,我姐姐被段神医背着走了,而我,也因此跟了你!” 柳扶风道:“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哦,二师兄,还是你来帮我说吧!” 谢无崖道:“唉……!师妹,确实不好说哪!不过我觉得,还是你自己说比较好哪!” 上官逍见柳扶风为难,道:“柳神医,我看,要不?让我来说,可以吗?” 柳扶风道:“我师兄说得对,该自己坦白的,还得自己来!” 上官遥给哥哥使了个暗示,道:“大哥,还是让她们自己说吧!” 上官逍领会了二弟的话,道:“也好!” 李路白见了这翻情景,道:“各位,我看我们都还有事,就先各自去忙吧!让大姐她们一家自己呆会!”李鹤道:“哦,对,我们都先去忙吧!”张天柱道:“哦,李镖头的聚温壶刚刚研制成功,大家都去看看吧!”茶青香道:“对呀,我还没看过呢?”白儒雅最懂茶清香,接话道:“对也,对也,去看看吧!”周张氏也示意王大汉、寸夫人、王、茶二位脚夫和自己的女儿周芳儿、女婿上官遥等人回避。李鹤也暗示欧阳一萍回避。上官遥则叫了自己的两个娘子,要她们和自己先回避。柳扶风明白大家伙的好意,道:“不必了,各位的好意,老太婆我懂,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大家也无需回避,帮我做个见证也好,总之是我对不起云燕儿,我必须与她解释!”说完,随手点了欧阳一萍的穴道和哑穴,道:“欧阳姑娘,你的话总是太多,委屈你了,只好先对不住了!老太婆在说话的过程中,不希望你来掺合!”完事,又点了柳云燕的穴道,道:“燕儿,我怕你接受不了,所以只好先委屈你了?” 柳云燕见婆婆举动异常,道:“婆婆,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们说的,是真的?难道以前你骗了我?难道你一直在骗我!这……!这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个骗子,你骗人?你骗人?” 柳扶风道:“是,但我是有苦衷的!” 柳云燕道:“苦衷?你若真是我的外婆,那为什么一直骗着我?我想,你不是!你不是!不是!一定不是,你骗人?不是不是!” 柳扶风道:“你一时不能接受,婆婆我,不,是外婆我能理解,因为,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但谎言总是需要澄清的,再隐瞒也无济于事,毫无意义!该是什么,就该是什么,我确实是你的外婆,旁边的这位,就是你的亲娘,我的姑娘(女儿)柳紫霞,而她,则是你同海不同山的亲妹妹!” 到这个时候,柳云燕的心中,已经有了进一步的确认,但她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内心里依然充满着矛盾,也充满了怨恨和悲伤!道:“不,你骗人?你撒谎?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你说过,我从小就失去了爹娘?是你把我救回来抚养大的,你不要这样,娘,你才是我的亲娘,是你养育了我,你骗人,不。我不信,不信!不信不信,就是不信,你在骗人!是吗?”说着说着,泪水潸然而下,话语中充满了怨恨和责备! 柳扶风双眼潮湿,无奈地长叹一口气之后,道:“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她是你的亲娘,我真的,是你的外婆!” 柳云燕道:“你胡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骗人?” 柳紫霞的眼睛越发潮湿了,紧接着,大眼滴泪掉了出来,如同那冰雹一般,哽咽的道:“燕儿,我真是你的娘亲,我……!” 柳扶风道:“霞儿,让我来和她说,让我来和她说吧!这些都是我和你爹的过错,就让我来承担好了!” 柳紫霞道:“娘,可是,这些年来,女儿没有尽过一个母亲该做的,这是女儿的错,我……!我对不起云燕儿和飞燕儿!我……!” 柳扶风道:“这不能怪你,都是你爹和我,你能有什么错?” 柳云燕道:“骗人!你们骗人?怎么会这样?” 柳扶风道:“她是你娘,你不认她,也不是你的错,你管她叫姐姐,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娘她这些年来,靠吃山毛野菜维持生计,何首乌就吃了不少,几乎当成了饭来吃,显得年轻一些也是正常的!” 柳云燕道:“这怎么可能,你们骗人,我不听!不听不听!” 柳雨燕道“二姐,这是真的!” 柳云燕道:“对面人是何许人?是我的娘亲?是我的外婆?是我的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骗人!我从小相依为命之人,又是何人?是救了我命的婆婆,是养育了我的恩人?是我的外婆?是我的师傅?究竟到底是谁?是谁?你们都在骗人,对吗?是不是?你们这些骗子!骗子,骗子!” 柳雨燕道:“姐姐,你好凶啊!” 柳扶风道:“雨燕儿,你要理解你姐姐!她确实很伤心,她确实不知所措,也许这是天下最大的冤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冤孽啊冤孽!”泪如涌泉,声音颤抖,语调悲切无奈! 柳雨燕道:“是,外婆,我虽然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知道她确实很难过,我不怪她就是!” 到此,谢无崖再也忍不下去了,道:“云燕儿,我是你师叔公,你叫师伯公也行,你可以不认我,但你能听我一句话吗?” 柳云燕道:“讲?” 谢无崖道:“你外婆,她是有苦衷的!” 柳云燕道:“别说了,苦衷?那我问你,这个人,她突然变成了我的外婆,可她一直是我的师傅,一直像亲娘一般的照顾着我,我一直管她叫婆婆,一直把她当亲娘!你说你是我的师叔公?这也许是真的,可我却不知道,我该叫你什么?是师伯,还是二大爷?还有那个段天涯,我知道他是婆婆的夫君,现在,我是该叫他义父,爹,还是师伯,还是外公?” 谢无崖道:“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冤孽啊冤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了!唉……!” 柳扶风道:“唉……!冤孽啊冤孽!” 上官遥道:“柳神医,让我来和她说!” 柳云燕道:“上官家二哥,难道你也要编故事吗?你又是我什么人呢?编?快编,你们一个个都快点编,编啊?编啊,继续编?” 上官遥道:“我是你什么人?哦,你不问,我还真不好开口,那我就告诉你吧!我爹就是你爹,我是你的二哥,是你同山不同海的亲哥哥!” 柳云燕道:“胡说,你胡说?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上官遥道:“妹子,我这个二哥,你可以不认,但你娘,和你长得那么像,你妹妹也和你长得很像,难道你瞎了吗?” 柳云燕道:“不错,我是瞎了,但我怎么看着,却一点也不像呢,你们骗人,骗人?” 上官逍道:“二弟说得对,你确实是瞎了,你睁眼瞎!你自欺欺人!柳神医与你也长得十分像,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吗?” 柳云燕道:“怀疑过?对,我是怀疑过,但,她始终都说,她是我的婆婆,是那个救了我的命且又收养了我的婆婆!从小到大,我一直在问她,她为什么都不敢承认呢?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敢认自己的女儿,我知道她有苦衷,但我不能相信她是我的外婆,她绝对是我的亲娘!不,这不是真的,她骗人,她骗人!你们都在骗人!” 上官遥道:“你说不能相信?那就是相信了?是你不敢相信吧!还是你自欺欺人!” 上官逍道:“二弟,别和她废话,我们这个妹子,应该得好好的把话听完!”话完,伸手点了柳云燕的哑穴,道:“妹子,对不起了,你得听听别人说话,听听你外婆说话!”柳扶风见上官逍的举动,又些不能接受,道:“哎,小子,你干嘛?”上官遥道:“婆婆,大哥的做法虽然有些欠妥,但这也是个办法,你就别管了,该说的话,你就此说了吧,让她听听!” 柳扶风道:“这……?啊……?” 周张氏一看,道:“柳神医,这也是个办法,说吧!” 柳扶风又看了看其他人,众人也都向她微微点头,因为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柳扶风道:“唉……,也罢!也罢!这些都是我的错,那就由我来承担吧!至于云燕儿,她原不原谅我,我都不怪她,我没有资格哪!唉……!”随后她从十八年前,卞不成和上官清风的仇恨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她前几天在无量山重逢柳紫霞的事情,包括卞不成最终的结局也说了!”话完,上官逍补充道:“妹子,明白了吗?我爹是怎么死的,你早就知道了,我爹就是你爹,你懂了吧?婆婆不告诉你,是有苦衷的,她是不想让你从小就活在痛苦和仇恨之中,她不想你有一个不快乐童年!若是那样,你有可能就不是现在的柳云燕了,有可能是一个内心里充满仇恨,为人冷漠的人!”众人都听得湿了双眼,连一贯刁蛮任性的欧阳大小姐也不例外!柳云燕的眼睛里更是水汪汪的,那泪珠,不停地翻滚了出来,再往下滴,那眼神,充满了理解、伤感和同情,也充满了无奈和抱怨!上官遥道:“若你还不信,那让阿姨和你讲讲,她是怎么和我们的爹认识的,这十八年来,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柳紫霞一听,道:“遥儿,这……!”上官遥道:“阿姨,你就说吧!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妹子说了吧!这事,大哥昨晚就已经告诉我了,我都能理解,妹子不可能不理解的!”谢无崖道:“霞儿,你就说吧!没事的!”周张氏道:“其实也别那么伤感,骨肉相认,是人间最幸福的事情,阿霞,你就说吧!”柳紫霞道:“这……,也罢!也罢!”接下来,她把曾经给柳雨燕讲过的“故事”,又说了一遍!柳云燕听完,无不触动,那颗善良的心,对娘亲和外婆一下子就起了理解之心,泪水如同雨点似的,一阵接一阵的往下掉!其余各人,也听得无不流泪,包括欧阳一萍!上官逍见时机成熟,解了柳云燕的哑穴,道:“妹子,你明白了吧!”柳云燕无奈了,也伤心了,道:“看来,你们没有撒谎,不过,婆婆我依然还是叫婆婆,至于这位姐姐,我就和你们一样,叫她阿姨吧!”上官逍道:“这……?” 柳紫霞却忍不住了,神情无奈,但也欣然,道:“燕儿,也好,你一时也改不过口来,娘能理解,娘懂!那,那就这样吧!”话倒是这样说了,但为人之母,这心里,哪能不无奈呢?哪能不痛苦呢?只见她的泪水,越发流得快了,滴滴嗒嗒的往下掉了出来,如同雨点似的! 柳云燕看着柳紫霞说话时的无奈和真诚,内心触动,但嘴上却道:“阿姨,我能理解你,但我真的改不过来,也许,这需要时间,也许,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同为女人,柳扶风看得出云燕儿的心思,但她也没有办法,道:“孩子,也行,那就这样吧!”话语中,一充满着无奈和痛苦! 柳雨燕见娘亲、姐姐和外婆都哭了,急了,赶紧上去,先给娘亲擦了擦眼泪,道:“娘,不要哭了!”又给外婆擦了擦,道:“外婆,不哭啊,乖!”这一举动甚是可爱,懂事和感人,群侠看了之后,那表情略带几分欣慰,几分感动!眼睛越发潮湿了!接着,她又去给姐姐擦,可姐姐的穴道未解,柳雨燕怎么也够不到她的眼睛,跳高起来去够,自己竟然反而跌跤了,“呜呜”的哭了起来。柳云燕反而急了,道:“小妹,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让姐姐看看!”柳雨燕一听,那表情突然来了个中雨转晴,高兴地叫道:“好了,好了,姐姐任我了!”柳紫霞赶紧扶她起来,柳扶风也凑了过来,赶紧给她擦泪。柳雨燕顾不得这些,反而忙着去骂上官逍,道:“大哥哥,都是你,还不快给我二姐解开穴道?害我不能给我二姐擦眼泪!你真是个大坏蛋!”上官逍道:“哦!”“哎!不行哪!”柳雨燕急道:“什么不行,你还不快点?快点?”上官逍道:“我是怕她想不开!”柳扶风道:“小子,解了吧,我了解燕儿,她不会的!”上官逍道:“可我怕她上守义帮去找那些小喽啰的麻烦,那可就麻烦了!”柳云燕道:“大哥也太看不起人了,冤有头,债有主,既然卞不成已经得到了报应,我去为难别人干嘛?我为什么要去为难别人?”上官逍道:“哦,那好!”说着,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柳云燕被解穴道以后,顾不得许多,赶紧来看柳雨燕,道:“小妹,你摔疼了吗?”柳雨燕道:“不告诉你,谁让你开始不理我?”柳云燕一听,笑了,道:“看你鬼精灵精灵的,谁说姐姐不理你了?”柳雨燕道:“姐姐也是大坏蛋,小妹千辛万苦的来找你,你却不认我!”柳云燕道:“认,谁说姐姐不认你了?乖啊,姐姐一会给你做好吃的,乖!”柳雨燕一听有好吃的,一下就高兴了起来,道:“看在你主动要给我做好吃的份上,我就不和急计较了,还不快去,我肚子都饿得叫了!”柳云燕笑了,道:“好好好,姐姐这就去!”柳雨燕道:“还有精灵,姐姐也要给他做!”柳云燕道:“精灵?”柳雨燕道:“柳精灵啊,你不知道吗?真笨?”柳云燕道:“柳精灵?”柳雨燕指了指自己的小猴子,道:“诺,就是他!”柳云燕道:“哦,呵呵!原来是我们小燕儿喂养着的小宝贝呀,姐姐还以为它是一个人呢?好好好,姐姐答应你就是!”“阿黄,阿黄,你跑那里了?”柳雨燕道:“阿黄是谁?是姐姐的宝贝吗?”柳云燕道:“算是吧,不过万一他来了,你不要害怕?”柳雨燕道:“不怕,不怕!是姐姐的宝贝,那一定是好人,我不怕!”阿黄听到叫唤,不知道从哪里蹦蹦跳跳的跑来了,边走还边打这哈欠!柳云燕责备道:“阿黄,你又偷懒!”柳紫霞见到野人阿黄,被吓了一跳,谢无崖也是一样。可柳雨燕却不一样,她见到阿黄很像一只大猴子,甚是喜欢,道:“哦,他就是阿黄吗?好可爱的一只大猴子!”伸手就去模,阿黄也非常友善,把头凑了过去,柳雨燕模了模他的头,道:“阿黄真乖,真好玩!”柳紫霞却急了,生怕这只大猴子变脸,对于猴子的悲喜无常,她是知道的!急道:“燕儿,阿黄还与你还不熟,千万得小心哪!”柳扶风道:“没事的,阿黄很懂事的!”上官逍道:“他甚通人性,没事的!”上官遥接话道:“没事,阿黄不是一般的动物!”柳紫霞道:“可是……!”“哦,雨燕儿,你还是不要和它闹了?”柳雨燕道:“不,我要,阿黄是好人,我不怕!”柳雨燕说话和做事,非常天真可爱,把大家伙都给逗乐了,禁不住都笑出了声来!可那只叫“精灵”的猴子,却与柳雨燕不同,他见到阿黄,便做了一个恶意的鬼脸,然后跳到傍边高处的岩石上去了,看得出,它有些“怕生”!无论柳雨燕怎么哄,它都不敢下来。无奈,上官逍只好叫阿黄先回避,再经过小主人柳雨燕的一番努力,这才让它放下了心,跳到了柳雨燕的怀里,把头埋得紧紧的,又过了片刻,在柳雨燕的要求下,上官逍才重新叫来了阿黄,阿黄非常喜欢这位新认识的小兄弟,慢慢地小心地去抚模它的头,慢慢的,精灵才少了防备之心,再慢慢的,才与他熟识起来,最后也大方了起来,干脆跳到了他的怀里去了!众人都看得非常欣慰! 随后,大家都向柳家三代说了些客气和祝贺的话,然后准备散了,可大家似乎都忽略了欧阳一萍!李鹤见了,道:“柳神医,多谢你给我师妹解一下穴道!”柳扶风顺手照办,并道:“欧阳姑娘,对不住了,不要介意啊!”欧阳一萍道:“当然对不住了,把人家定了半天,才说这话!”柳扶风一听,不好意思了起来,致歉道:“真的对不住了!”欧阳一萍道:“本来是很生气的,不过算了,看在你们一家今天重新团聚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了,记住,下不为例!”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以为,欧阳一萍会大闹一场,会说一些难听的话,可却又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张天柱非常了解大小姐,道:“小姐,这……!”没想到,欧阳一萍却道:“张伯伯,怎么?奇怪吗?”张天住道:“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欧阳一萍道:“你们这些人,怎懂得女人是如何看女人的?柳神医虽然不好,但我已经不恨她了,你们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母亲和祖母,柳阿姨也是,她也不容易哪!”柳扶风一听这话,心里一下就少了几分对欧阳一萍的成见,真诚地道:“多谢,多谢欧阳姑娘!”欧阳一萍能感受得到她的真诚,道:“柳神医今天是怎么了?这不像你阿,不要啰嗦了!”…… 柳扶风最感兴趣的,当然是李鹤研发出来的聚温宝壶,便去看了,没想到,李鹤还真的弄成了,经李鹤介绍,外边的竹壳是柳云燕设计,大伙一起动手编制的!柳扶风非常喜欢这件宝贝,欣喜地道:“太妙了,有了这东西,我也好去和老贼谈话了,他一定也非常喜欢的!”…… 上官遥也把两位娘子叫到了自己房中,把大哥替他买的和自己买的几套白族衣服给了她们!须臾,两人都换了装,给上官遥看,又不是刚认识,可上官遥竟然看得呆了,这姐妹俩,换了白族的衣服,居然别有一番魅力,王金花穿白色的,本来就白里透红的她,又多了几分靓丽,整个人显得娇白透亮,水灵水灵的,如同那空山新语之后,更多出了几分秀气!而她穿粉色的,就更加漂亮,整个人越发显得白里透红,秀美不可参物!而她穿上其他颜色的,也都别有一番魅力!而寸银花,却于妹妹不同,她肤色是洁白无暇的,穿上墨绿色的或橘色的会更好看一些,这两种较深一点的颜色,不但没有把她显得老了,反而使她显得更年轻,当然也多了几分成熟和端庄的魅力,她穿浅色一点的颜色,也都各有韵味,那白色的,把她显得越发娇美,似初水的白芙蓉,那粉色的,让她显得越发妩媚,似夏雨洗涤之后的荷花,那柠檬黄的,把她显得越发清雅,如同初放的黄玫瑰,反正都很好看!由于上官逍不知道买什么颜色的好,所以七、八种颜色的都买了,而且每种都买了两套,不然他怕不好与弟弟交代,而上官遥,也是买了好几套!试过衣服之后,寸银花道:“夫君,你一下买了这么多,我们俩很感动,不过也穿不完了,太浪费了!”王金花道:“就是,这么多衣服,怎么穿得完!”上官遥道:“怎么会呢,你们一天换一套,不是更好吗?”王金花道:“那怎么好意思出去见人呢?让人家瞧见了,多不好意思!”上官遥道:“城里一些富贵人家的大小姐,都是这样的,有时,一天还换好几次呢!”上官遥如此说来,本来是为了哄娘子开心,可他哪能想到,寸银花听了,却反而有些不高兴了,小嘴一扁,道:“好你个上官遥,就是不检点,说,你看过了哪些大小姐换衣服,看过了几回?”王金花接话道:“就是!快老实交代?”上官遥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了!道:“一……、一一、一次也没看过!真……、真、真真真、真的!”寸银花道:“那你怎么知道,人家一天换几次?”王金花道:“就是!”听娘子责备,上官遥越发急了,道:“这,我还不是听别人说的嘛!”寸银花道:“不,我不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我还不知道?”上官遥一听,道:“娘子,怎么说你才相信呢?我承认,是,我是看过了,哎不,我没看过!”寸银花道:“什么?你居然承认了!”王金花道:“就是,说,看过几次!”上官遥道:“我是说没看过人家那个,而是看过人家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早上在大街上遇到她穿着绿色的,下午又遇到了她,穿的是粉色的!”王金花道:“真的吗?”上官遥道:“真的!”寸银花道:“你胡说,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一天出门两次,你问问周大小姐,她以前在周府,可以这样吗?你若再到大街上乱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了!”上官遥道:“这……?”寸银花道:“没话了吧?编呀!继续?”王金花道:“表姐不说,我差点就让你骗了,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官遥一愣,道:“唉!这怎么办呢?这……?哦,上官遥对天发誓,上官遥除了我家这两位美丽的娘子以外,不敢多看别人一眼,否则天打五雷轰,过河被水淹死,上山被老虎吃了,还有……唉!反正不得……!”他话未说完,寸银花急了,“嗯”的哼了一之后,赶快捂住了他的嘴,王金花也急了,道:“该死的,谁要你说这不吉利的话!”寸银花道:“就是,你知道吗?这话别人说得,你却说不得!”上官遥道:“为什么?难道你们都会心疼老公我了?”寸银花道:“哪有啊,你这该死的,以前一定做过了不少的缺德事,别人说得的话,你都不能说!”王金花道:“就是,就是,不许胡说!”上官遥一听,嬉皮笑脸地道:“好,好好好,听二位娘子的,就是!”寸银花道:“你呀,就会嬉皮笑脸的!”王金花道:“就是,整天死不正经的,嘻嘻哈哈的!”上官遥道:“是了,是了,听你们的就是,得了吧!” 须臾,寸银花道:“这么多新衣服,我真舍不得全穿了!”王金花道:“就是,这如何穿得完!”上官遥道:“那就留着,慢慢的穿!”寸银花道:“不,我是说,给茶姐姐、柳姐姐、周姐姐和欧阳姐姐,她们也送去几件!”王金花道:“对啊,这样好!”上官遥道:“其他的,我不反对,但还要给那个欧阳一萍?”寸银花道:“欧阳姐姐其实心底不坏,她就是那张嘴生得不好!”上官遥道:“就她?还不叫坏?你们不是都被她欺负过吗?”寸银花道:“不,你不懂我们女人的事,那欧阳姐姐,今天不也哭了吗?她心眼不坏,她只不过那张嘴生得坏了一点!”王金花道:“我觉得也是!”上官遥道:“啊!真搞不懂你们是咋个想的?也罢!随便你们好了!那我去给她们送去!”寸银花道:“你倒是怪积极的,谁准你去送?”上官遥道:“这……!又怎么了?”寸银花道:“去,把你大哥叫来,至于几位姐姐,让金花去送就好了!” 上官遥道:“我大哥又不能穿这些衣服,要他来干什么?”寸银花道:“你真笨?要大哥拿给大嫂,这不是更好吗?”上官遥道:“那我把李鹤先生和白公子也叫来!”王金花道:“死猪,你笨死了!你把李鹤叫来,是想要欧阳姐姐和柳姐姐难堪吗?”上官遥道:“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好好好,我只叫大哥和白公子来,可以了吧!”寸银花道:“把大哥叫来就好了,那个白公子,我们与茶姐姐,姐妹之间的感情,哪能要她来搀和!”上官遥道:“好好好,真搞不懂你们在想些什么!”随后,上官逍来了,也没有拘泥,大方的挑了几件之后,给自己娘子送去了,这白族少女的服饰,温柔不减端庄,端庄不减柔美,柔美不显俗气,大方而负有魅力!周芳儿以前是见过了的,但她依然非常喜欢,见夫君给她买了衣服,自然欣喜。道:“夫君,行啊,学会关心人了!”上官逍一听,却觉得有些内疚,但又不敢如实的说,于是道:“其实,我也是见二弟买了,又见这衣服好看,就给你挑了几件,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娘子喜欢不喜欢?”周芳儿道:“喜欢,怎么不细欢,虽然你没说真话,但我不怪你!”上官逍道:“哦,你知道了?”周芳儿道:“我娘和柳神医非常投缘,什么都聊得来,我刚从我娘那来,听得她们聊天,你真是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们这次下山以后,你们两兄弟并没在一起,你去了叶榆,而他,去了姜寅街!我都知道了,不过,我不怪你,我开始又没要你买,你兄弟是答应过两位弟妹的,你们这些男人,很多时候,都很没心没肺的!”上官逍听后,先是一愣,然后惊道:“啊?连这你也知道?”周芳儿道:“知道,别以为,你什么事都能瞒我!”上官逍一听,想:想不到娘子有这般贤惠和大度!道:“多谢娘子宽怀!”周芳儿道:“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你拿了四、五件过来,也不知道给别人留点!”上官逍道:“还多着呢,我们两兄弟都胡乱买了一通,加起来足有二、三十件呢?”周芳儿道:“看出来了,这件是鹤阳的款式,是你兄弟在姜寅街买的,这几件是叶榆的款式,是你在叶榆城买的!”上官逍道:“娘子真行呀!”周芳儿道:“这还不简单?鹤阳的款式,要厚实端庄一些,而叶榆的,却要简明大方一些!”上官逍道:“哦!”周芳儿道:“这么多,我也要不完,不如送给柳妹妹、欧阳姑娘和茶姐姐每人一件,我自己留两件就可以了!”上官逍道:“她们已经有了,弟妹已经送去了!哎,不过,我倒是奇怪了,那欧阳一萍,有什么好的,你们竟然都能想起她来?”周芳儿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何况她一个大小姐,在这山上,就两套衣服,哪里能受得了?”上官逍道:“不对,是三套,还有一套是新娘的喜袍。”周芳儿道:“这么清楚?”上官逍道:“当然,她那两套衣服,是我俩兄弟给她的!”周芳儿道:“想不到,你们还挺细心的!”上官逍道:“那是!哦不,是她叫得心烦,没办法,我们只好去给阿黄缝衣服的时候,顺便也请裁缝给她做了两套!”周芳儿道:“那也是,你们把人家抓来,也不能总是让人穿着喜袍!”上官逍道:“可,真忏愧,娘子上山以来,就只一套衣服!”周芳儿道:“你傻啊?你们那天不是在我家顺手牵羊来了一些吗?”上官逍道:“可那不一定是新的!而且那是二弟给她两位娘子顺的!”周芳儿道:“在这山上,能有得穿,就已经不错了,何况前几天,我回家了一趟,把我和娘的衣服都拿来了!”上官逍道:“不会吧!你怎么出的密林?”周芳儿道:“这还不简单?茶姐姐和我一块去的,她不是可以用轻功飞到树林上边去看路嘛,她看一次,我们走一段,不就是了!”上官逍道:“聪明!不过,没遇到危险吧!那里边,什么毒虫猛兽都有!不把人当心死!”周芳儿道:“我们运气好,几乎没遇到什么,只是见了一条青竹镖而已!”上官逍道:“啊,那伤到你了没有?”周芳儿道:“吓是吓了我一跳,不过你放心吧!有五毒教主在,会有事吗?”上官逍道:“哦,还好!还好!那岳父大人,他没为难你吧!”周芳儿道:“他敢?他要是敢那样,我就永远都不理他!再说,在茶姐姐面前,他的那些家兵,谁敢造次?不过,我看到爹孤苦伶仃的,人又老了一大截,还真是不忍心哪!”上官逍道:“那是他咎由自取,他活该!”周芳儿一听,略有些不悦,道:“你放肆,谁要你说我爹的?”上官逍道:“这……!又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周芳儿道:“怎么说,他都是我爹,哪能是你能骂的?”上官逍道:“你不也经常骂吗?”周芳儿道:“我骂可以,谁让他没良心,他活该!但别人骂,就是不可以!”上官逍道:“真搞不懂你,好,听你的!”周芳儿道:“这还差不多,你快去,和你兄弟再要几件衣服?”上官逍道:“啊?你又觉得不够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周芳儿道:“我是说再要几件,给姐妹们送去,不,你不能去,你只管要来就可以,我去送!”上官逍道:“啊,二弟他们已经送过了,你还要送,你不会是送给那几个老太太吧?”周芳儿道:“你笨死了,她们几个我能叫姐妹吗?再说,这些都是姑娘家的款式,面料,颜色都是,她们会要吗?”上官逍道:“唉,好吧!不过,你不要给那个欧阳一萍送去,万一,她不领情怎么办!”周芳儿道:“你怎么了,又不要你去送?”上官逍道:“这倒也是,不过那欧阳一萍,长得像插豆杆似的,她能穿得合身吗?(注:插豆,云南方言,即四季豆。)周芳儿道:“这倒也是,不过她又不胖,只要你挑长款的,是没事的,这白族姑娘家的长款衣服哪,只要人不胖,长短一点是没关系的,很是设计得合理,合不合体,主要是看人的胖瘦程度,长了可以裁去一点,短了,也不会显得难看!”上官逍道:“那好吧,我这就去!”周芳儿道:“去吧!” 上官逍刚走出了屋门,周芳儿又突然叫道:“不,快回来,还是不要去了,我们这样不好,会让两个弟妹误会的,还是不要去了!”上官逍道:“这倒也是!”周芳儿道:“你去吧,去帮我谢谢弟妹她们!哎不!算了,我想她们既然帮你,就不要去了,这样也好!”上官逍道:“哦!”“哦,那欧阳一萍可是不得了的,万一她们给她送了短款的去,那不是去惹她找麻烦嘛!我去提醒她们一下!”周芳儿道:“你也是的,现在还来得及吗?再说,两位弟妹可没有你粗心,别去了!”上官逍道:“好吧!” 还真让周芳儿猜到了,王金花和寸银花果然细心,欧阳一萍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说了她到倒逍遥洞以来,第一句客气的话:“谢谢!”而柳云燕也是非常喜欢这件漂亮礼物的,才接过手,就穿了起来了!茶清香呢?也是非常的感激,而且也马上换了上去!”而寸、王两姐妹更细心的是,她们挑了几套颜色深一点的鹤阳款,也给几位老女乃送去了,这鹤阳款的布料要比也榆款的厚实一些,款式也端庄一些,只要颜色合适,上了年纪的人,也是可以穿的,不过,帽子就没有了,因为白族服饰,老孺的帽子、妇女的帽子和姑娘家的,都是不同的,各地区的也不同,像鹤阳白家的姑娘服饰,无论殿南的,还是殿白的,都差不多,但老孺和妇女的却又大有不同,殿南的已婚女子,戴的是大盘盘冒,或是包围巾,而殿北的却是尖顶帽或包尖顶的头巾,唯一相同的是,老孺的颜色要深一些,大多都已黑色或深蓝色为主,而妇女的就会浅一些,再到后来,年轻妇女,无论殿南的还是殿北的,都改成了带白族款式的遮阳帽去了。非常值得一说的是,两地之间的距离,不过也就十多公里而已。至于其他地方的白族服饰,当然也与鹤阳的不同,而且,各地都有自己的款式,像大理的少女服饰,要简明大方秀气一些,而鹤阳的却要端庄稳重质朴一些!而其他地方的,也都各有特色!值得一提的是,白族男子的马褂,无论哪个地区的,都是大相径庭的! 柳扶风,周张氏和寸夫人,这几位老女乃,都非常喜欢这份礼物,尽管那帽子都是少女的,她们也都高兴的戴了起来!而柳紫霞比较显得娘年轻,她哪里像一个妇女,简直就如同少女一般,开始,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要,但在几位姑娘的劝解说服下,她最终也选了一套绿色的,还别说,她上去之后,还真好看,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岁,还真是如同十七八岁大姑娘一般,此时,她若走在大街上,肯定会有不少人认为她是一个姑娘家,哪里能看得出来她,女儿都有十八岁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柳云燕已经做好了饭菜,大伙又聚在了一起,柳雨燕见大家都换了新衣服,不高兴地说道:“大哥和二哥偏心,尽然不给我买一套好看的衣服!”上官逍道:“你还说,我不是让你挑了一套天蓝色的了吗?”柳雨燕道:“才一套啊!”上官逍道:“也是,下次大哥给你买阿!”上官遥道:“小妹,没事,我这有两套的,就是给你的,不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开心!”上官逍道:“哎,二弟,你什么时候去买了,别骗小孩子啊!”上官遥道:“我们上山来的路上,我不是说有东西忘了,然后我回客栈去拿,让你们先走着,我来追你们!”上官逍道:“不错阿,真有心,还不说实话!我就说,你怎么能把你的扇子拿忘了,这不太可能,一个习武之人,竟然忘带兵器,我说,这不可能呢,还一直纳闷着,原来,你是骗人的!”上官遥道:“我这不是想给小妹一个惊喜嘛,谁让你给她买过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柳雨燕道:“那是因为我怕路上灰大,把新衣服弄脏了,就没穿!”谢无崖道:“这样一说,我到想起来了,上官二侠的轻功真不错,可我却瞧不出是什么路数来!”柳扶风道:“这是他们自创的,你当然没见过了!”谢无崖道:“哦,那叫什么名字来的!”上官逍道:“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叫什么来的,反正会用!”白儒雅道:“何不就叫‘逍遥仙步’呢!”上官逍道:“好,就这样,多谢了白兄!”上官遥道:“逍遥二仙?逍遥仙步?好名字,正合我意阿,谢了,白兄!”白儒雅道:“非也,非也,二位仁兄客气了!”茶清香道:“你呀,整天就是琢磨你那些什么‘也’的,什么‘呼’的,看看人家上官家二位哥哥,多会体贴嫂子她们!”白儒雅道:“非也,非也,哦不,是也,是也,娘子,夫君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多多关心你的!”茶青香道:“这还差不多!”白儒雅的“文绉绉”,逗得大伙都笑了,两位脚夫却黯然伤神了,茶脚夫道:“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回又回不去,急人哪!”上官逍道:“这个没事的,我前几天到你们家里看过,都好好的!”王脚夫道:“这不对呀,不会引起杨惊涛的注意吧!”上官逍道:“没什么的,以我的轻功,不是谁都能发现的!”李鹤道:“怕只怕你去打听地址的时候,走漏风声!”茶脚夫道:“地址是我说给他的,这个没问题!”王脚夫道:“那你和我的家人说上话了没有,帮我给他们报平安了没有?”上官逍道:“没有,我没有打扰他们,就怕他们越发担心,不过,再过几日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也应该差不多从中原回来了,怕就怕那个时候,会有麻烦!” 李鹤道:“不好,到时候,就怕杨惊涛见到他们之后,急疯了,还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最好把他们的家人也接上山来!”茶、王二位脚夫道:“若真能那样,就谢谢了!” 李鹤道:“无需客气的,自己人!” 饭后,谢无崖给李鹤把脉,竟然大吃了一惊,叫道:“奇怪!奇了!奇了!李大侠真是武学奇才哪!真奇哪!”现在的李鹤,明摆着就是个废人,神医谢无崖却说他是武学奇才,这是为什么呢?谢神医究竟发现了什么?请看下回分解! 五二回 谢神医探脉说病 杨桂仙难救英雄 谢无崖给李鹤把脉时,连连惊奇地叫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柳扶风见二师兄叫奇,问道:“二师兄,你发现什么了吗?”谢无崖道:“李少侠真是武学奇才?”柳扶风道:“你是说他的体内有多股真气在流动吗?”谢无崖道:“正是!”柳扶风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他体内一共有六股真气在运行,但其中有一股真气,我却无法确认来自何处?”谢无崖道:“不错,这六股真气中,一股是‘无形软胫麻’推动的极阴极寒的真气,一股是天远镖局的‘开山万力掌’作用之后的纯阳真气,一股是‘五毒教’的‘五彩蜘蛛毒’真气,一股是师妹你给他输的真气,这股真气阴阳并举,还有一股是他本身抵制外来真气的自我保护真气,这五股真气在‘千花百草丸’推动的保护真气调和下,达到消极的平衡,这正是李少侠能保住性命的主要原因!”柳扶风道:“什么?师兄,你说有一股来自宋两全的‘开山万力掌’?这种武功不是至刚至阳的外家功夫吗?”谢无崖道:“不错,天远镖局的‘开山万力掌’确实表面上看起是一种至刚至阳的大力掌法,但其实不然,师妹你想,这种武功若不是内外兼修,它所带来的超强力量岂不是会伤其自身,犹如冰块砸酒缸,伤其目标之时同伤己身?”柳扶风道:“师兄,你敢断定吗?”谢无崖道:“绝对是,几个月前,天运镖局的宋两全,就是用这种掌法误伤了他的师弟田俊海,当时是我给他们诊断的,而且是我让他们去找大师兄的!”李鹤插话道:“不错,这‘开山万力掌’,晚辈也练过,他确实是内外兼修的,而我与宋两全不同的是,我几乎学会了大部分天远镖局的武功,而我使用的却不是‘开山万力掌’的配套内功,而是本门通用的‘修身正气心法’,这种内功,极其难练,别说宋两全,就是杨惊涛,当时也是练不到的!”张天柱和李路白听到这里,大吃一惊,张天柱道:“啊!那天来的不是叶榆城回春堂的改神医吗?难道……?”李路白道:“就是呀!这……?”谢无涯道:“实不相瞒,改平就是老夫!”李路白道:“可模样也不是一个人哪!”谢无崖道:“那是老夫易容过!”张天柱细细观察了谢无崖一番之后,道:“不错,老夫现在信了,一个人无论如何易容自己,如何改变自己说话的声音,但有一样是很难变的,那就是内在潜在的气质和一些细节性的动作,还有眼神!” 欧阳一萍听到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叫道:“什么?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说我二师兄用‘开山万力掌’打伤过我四师兄?这……?这不可能,若是那样?他岂不是粉身碎骨,就不会只是筋脉尽断了?而且这筋脉尽断,按柳神医和柳姑娘原先的说法,应该是用利器挑断的才是!”谢无崖道:“欧阳姑娘,老夫的诊断绝对不会有错,李少侠的筋骨没受到‘开山万力掌’超强的掌力摧毁,是因为他体内的‘修身正气’真气自行运行,护住了他的体格,而我说他是武学奇才,也正因为如此,因为在‘无形软胫麻’的作用下,他的内力居然还能有所作用!但大夫诊断是绝对需要充分的把握的,不知道李少侠是否对这一掌有映像?”李鹤道:“有,正是这一掌把我震晕了,这一掌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而这种掌法杨惊涛也会,我当时眼睛已经看不见,究竟是他们谁打的,我也不清楚!”欧阳一萍道:“不,二师兄、三师兄和四师兄历来不合,柳神医和谢神医能诊断出‘五彩蜘蛛毒’,我也能相信,但我大师兄,是不会这样做的,而且我天远镖局,怎么会有人使用五毒教的功夫呢?”李鹤道:“田俊海在入门以前,他的师傅是谁,师妹,难道你不知道吗?”欧阳一萍道:“不错,是五毒老怪杨向天,但他的五毒教内功,已经被我爹用内功化去了,这怎么可能?”谢无崖道:“绝对可能,因为当时我无法医治田俊海,不是因为宋两全的那一掌造成的骨伤,而是田俊海体内自身的毒真气,所以才建议他们去找我大师兄的!何况这种效果,就算不使用五毒教的内功,单凭用毒也可以达到!茶教主,老夫说得对吗?”茶清香道:“不错,使用‘五彩蜘蛛毒’是我教最毒辣的一种手段,自小女子接任教主以后,已经将其列为禁用品,而且也将‘五彩蜘蛛毒掌’也列为绝对禁练的武功!”柳扶风道:“自古毒者也可以是医者,那么茶教主,你是否有办法呢?”茶清香微微摇了摇头,道:“唉……!说实话,我也没有办法!”欧阳一萍道:“茶教主,你身为五毒教主,这有可能吗?”茶清香一听,一愣,道:“唉……!欧阳姑娘说话虽然急了点,但我能理解!杨向天的武功、施毒手段以及所用之毒,已经不完全是我教的功夫,他已经做了很多改动,比传统的五毒教武功和手段,还要毒辣数倍,若不是我经常与他交手且每次都万般小心,相信我很难是他的对手!”上官逍道:“不错,这个我是亲身遭遇过的!若不是茶教主和柳姑娘,恐怕我已经早就去另一边报到了!”上官遥道:“大哥说的,欧阳姑娘是知道的!但当时大哥的体内只有两股真气,而现在,李大侠的体内多达六股之多!”茶清香道:“只两股真气,我们都用了非常规疗法!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柳云燕道:“而且,上官大哥和李大哥的病况,根本就不是一个样的!”欧阳一萍道:“那……?茶教主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办法化解我四师兄体内的‘五彩蜘蛛毒’吗?”茶清香道:“实不相瞒,李大侠所中之毒,我是有办法化解的,我曾经给他把过脉,从脉象上看,他体内的‘五彩蜘蛛毒’,配方虽然已经有所改动,但应该不是很复杂,也就是说杨向天在教田俊海时,是留了一手的,但是,如果我用内功化去了他体内的这股毒之后,李大侠的体内运行的真气将会失去平衡,后果将会不堪设想!”谢无崖道:“想不到茶教主年纪轻轻,居然对医术有这般见解!”欧阳一萍道:“那天下就没有人可以治疗了吗?”柳扶风道:“也许我大师兄有办法!”茶清香道:“其实,最有办法的,应该是点苍派,但他们如今已经不存在了!若能找到点苍派的传人,兴许还有办法,但李大侠体内有六股真气,我想他们也不一定有办法!”柳扶风道:“点苍派?我知道他们的传人!应该就是他!”谢无崖道:“师妹说的是陆大侠?唉……!不行,因为他要学到点苍派的全部本事,还有些过程,何况他究竟在哪,也不是轻易能找到的!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看来我们得先跑鹤阳四正山庄一趟了!”柳扶风道:“师兄是说四正山庄的‘四正功’,能够化解李鹤体内的六股真气?”谢无崖道:“不错,这种武功可以化去他体内多余的五股真气,不过四正山庄庄主杨辉,行事怪癖,他不一定会帮这个忙的!”欧阳一萍道:“唉!就算真是那样,可四师兄的筋脉尽断,一样还是废人,倒不如别去遭这些罪了!”柳云燕道:“欧阳姐姐错了,李大哥的筋脉,早就已经让婆婆接上了,只是因为‘无形软胫麻’的作用,使他无法动弹,时间久了,铁不磨自会生锈,这时间一长,李大哥便自己也会麻木了!”谢无崖道:“关于经络方面,我大师兄应该有这个把握!只要去掉了多余的五股真气,他就有办法!”柳扶风道:“只可惜,就连二师兄也不知道他具体的住所!”谢无崖道:“小师妹,这个,难道还能难倒你吗?他在老君山!”柳紫霞道:“我爹那老贼,喜欢清静幽雅,他一定住在一个有水有竹林的地方,里边还会养上各种各样的菊花!”谢无崖道:“不错,连杨惊涛他们都能找到,我就不信,我们找不到,不过,对这六股真气,大师兄也是没有办法的,天下只有‘花甲神功’的功力能够完全化解,可惜这种武功已经失传很久,除此之外,恐怕只有‘四正功’还有些希望!” 上官逍道:“可无论如何,也得去试一试!”谢无崖道:“可杨辉此人,是文雅之人,要能求动他,琴棋书画各方面都必须懂得,实不相瞒,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全方位精通这些的人,而且听说他,根本就不喜欢在家里,经常云游四海,很难找到!” 柳云燕道:“这还不简单?白公子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谢无崖道:“哎呀!对呀,我怎么就忘了!”柳扶风道:“不行,琴棋书画和吟诗作对,这小子还有些本事,但音律方面,他还不行!”柳雨燕在一旁听着大人们说话,一直都没插嘴,听到这里,她突然眉宇一展,道:“外婆,音律,你不就非常厉害吗?”柳扶风一听,道:“哎,对呀,对,也只能这样了!”谢无崖道:“你们几个拼起来,也许有一线希望,也只好这样了!”张天柱道:“还有,李镖头自己,也是个才子,还有,你们不知道,大小姐对吟诗作对方面,也是有些造诣的!”谢无崖道:“既然这样,那太好了,太好了!就这样吧!”茶清香道:“假秀才,你听到没有,该你帮忙的时候了!”却没听见有人答话,茶清香看了看,道:“哎,我家这个假秀才,他死去哪儿了?”李路白道:“白兄一定又是回房读书去了,他一般都非常认真的!”茶清香道:“哦,看来他又装模作样去了,这事,我与他说,他敢不帮忙!”李鹤道:“多谢了,李鹤多谢各位了!”柳扶风道:“小子,你不用谢,老太婆我帮你,是有私心的,若不是看在我家云燕儿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柳云燕一听,小脸通红,道:“婆婆,你又再说些什么?”柳扶风道:“是了,是了,燕儿害羞了!”李鹤道:“其实婆婆的大恩大德,又岂是因为如此?三年前,婆婆与晚辈素不相识,不也一样对晚辈恩德有佳吗?”柳扶风一听,却不高兴了,道:“小子,三年前,我只是救人而已,别说是你,就是一只小狗小兔,作为医者,老太婆我一样会救!”李鹤一听,想:婆婆这是怎么了?难道她是为了云燕儿,才这般的?只可惜婆婆并不知道,我心里真的只有小师妹,不过,我也不能伤她的心,看来我还是不能再说了!谢无崖道:“师妹,你这又是咋个了?人家李少侠并没有说错,人家是在感激你呢,你不说句好话也就罢了,这种态度?”柳扶风道:“关你屁事?”谢无崖道:“这……?”茶清香、柳紫霞和欧阳一萍,身为女儿家,自然能领会柳扶风的“怪异”!茶清香能干,赶紧转弯道:“哦,谢神医,我看,你就不要再说了,女儿家的事,你怎能懂得?”谢无崖这才反应过来,道:“哦,那是,那是!”欧阳一萍想:“这老太婆,明明就是在袒护自己的孙女,不过,我现在不便与她争论,四师兄的病要紧,就先饶她一马吧!哼!看以后,师兄会不会选柳云燕这狐狸精吗?”柳紫霞明虽懂得娘亲,但也不好多嘴,而在场的其他人,自然更不好多嘴,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之后,柳扶风道:“好了,就这样吧!明天大家各自准备,后天一早就出发!”就在此时,周芳儿和王金花、寸银花姐妹给大家端来了热茶,大家伙各自接了过去,柳紫霞一闻,道:“臭灵丹!”柳扶风道:“正是!霞儿,这两个小子与你一样,久居山林,他们已经把这种东西当茶了!”柳紫霞道:“马耳山上不可能没有野生的茶树,他们倒是别有一番见解!不过这东西虽然有清凉解毒之功,但也有些寒,若在里边加一点食盐,会好一些!”柳扶风道:“哦,霞儿,这点我都没有想起,你倒想起了,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柳雨燕道:“外婆,你不知道,娘泡这种东西的时候,时常是这样的,她说臭灵丹茶,加上了盐巴之后,不但能减少一些辛、苦、涩的味道,而且臭灵丹的性子就会温和了起来!”柳扶风道:“嗯,不错,这点霞儿倒是学到家了,燕儿也学得不错!”欧阳一萍端起茶杯,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山中有天然的野生茶不用,来吃这又臭又难吃的东西?若不是在这山中没有东西吃,嘴里无味,我才懒得闻呢?”这种牢骚,这位欧阳大小姐是经常发的,若不是一些特殊的时候,人们都不会给她泡茶的,一般她只喝白开水,人们都知道她平时喜欢无理取闹,但这次,她说话似乎多了点说话的艺术,从她的话语中不难听得出来,她与前些日子有些不同,因为她虽然一样发牢骚,但她似乎接受了这杯茶。但这次,她却又是最无理取闹的,王金花微微一笑,道:“欧阳姐姐,你手里端着的是臭灵丹吗?”欧阳一萍听后,一看,道:“哦,这……,这不是普洱茶吗?”周芳儿道:“前几日,我回家的时候,随便拿了些茶叶来,我想欧阳姑娘喝不惯臭灵丹茶,于是专门给你沏了一杯茶,难道不好吗?”欧阳一萍一听,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哦,这……!这个……!哦!好,好好好,还是周姐姐想得周到!谢谢!” “周姐姐?谢谢!”这位欧阳大小姐什么时候这样礼貌过?大伙都听得蒙了,但也笑了,大伙都是那种和蔼的肯定一个人的笑!当然也是对欧阳一萍此时的荒唐而笑!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三天的早上,柳扶风、柳紫霞、柳云燕、谢无崖、茶清香、白儒雅和欧阳一萍几人,带着李鹤,上鹤阳去了,柳雨燕赶路,柳紫霞自然放心不下她,也跟着去了,而她的那只小猴,自然也一起去了,柳雨燕舍得让她的宝贝留在逍遥洞吗?因为时间的问题,李路白和两位脚夫也离开了逍遥洞,虽然他们也不清楚杨惊涛如今在想什么?也不清楚杨清和赵有福究竟是如何与杨惊涛说的,但已经好长时间了,他们也该从中原回来了,若再不回去,也说不过去了!再说,李路白很当心自己的哥哥李莫白,而两位脚夫也非常心焦自己的家人,对于他二位而言,回去也许不是一件好事,但若按李鹤说的,把他们的家人都接到逍遥洞,大家想来想去,也不太现实,再说,杨惊涛是个聪明人,他暂时是不敢轻易动他们的,至少不敢明来!剩下的各人,皆留守在逍遥洞!这是因为,一则去见杨辉这等世内隐士,人多了反而不好,二则各人都有各人的事情,逍遥洞自然也需要人手!上官遥轻功好,他自然被茶教主安排成联络各处的联络员!那么,去鹤阳的一行人,事情办得顺利吗?李路白他们回到叶榆城后,又会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呢?谁能预料? 这天,点苍山下,洱海之滨,龙尾关内,天高气爽,云淡水蓝,白帆点点,几十骑马带着几百名小兵,正在追杀一名汉子,这名被追的汉子气宇轩昂,身材魁梧,身手敏捷,虽孤身一人且是在逃命,虽身后箭如飞蝗,弩如疾风,喊声入鼓,可他却临危不惧,泰然自若,不慌不忙,手中一柄长剑挥来舞去,将那些如雨如麻的飞箭格打开去,竟然没有一箭能近得了他身,看带着他那匹黄马,已经汗流浃背,想必已经跑了好远了,而身后的追兵,却是带来足够的空马,只要有一匹马的步伐有些吃力了,就立马换乘一匹空马。这匹黄马带着主人一路飞奔,尽不比后面那些可以轮流歇气的马慢,起初的时候,两者间的距离不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拉越远,但如此,却也没有减慢后面的追兵的速度,虽追之不上,却穷追不舍,又过了二、三十里之后,这马毕竟也是肉长的,这样超极限的奔跑,那能不累?脚力渐渐地,渐渐地,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了,但人数也渐渐地少了,这不是因为那气宇轩昂的汉子在逃跑之余除掉了一些,而是因为这一狂追,人哪能跑得过马?马与人的距离自然就越拉越长了,后面跟着的小兵自然会越来越少,只又过了几里之后,这些小兵几乎不见了,他们的脚力哪能与狂奔的骏马相比呢?虽然追兵越来越近了,但那匹黄马却使足力气,看得出意志上没有半丝的松懈。 随着时间和路程的推移,追者和被追者的距离越来越近,追者中的一名将领大声喝道:“逆贼段思平,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若不是本王爷看你是一条汉子,非要生擒,你现在,哪能还活着!” 段思平也喝道:“狗贼杨诏,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注:杨诏,大义宁国建立者杨干贞之弟,在关于南诏大理的历史说法当中,关于过渡政权大义宁王朝的说法,有两种,其中,一种说法是大义宁国只立过一帝,至始至终都是杨干贞,而另一种说法则是,大义宁国皇兴元年(即后唐长兴二年,公元931年),杨干贞之弟杨诏篡位,改元“大明”,到了大义宁鼎兴元年(即后晋天福二年,公元937年),段思平在南诏人民的拥护下,推翻了昏庸大义宁国朝廷,杨干贞出走,杨诏自杀。本书所采纳的历史背景为前者,因此在本书中,杨诏是以“王爷”的身份而非皇帝的身份出现的,故而在本书中,杨诏自称为“本王”而非“郑”! 杨诏道:“哈哈,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笑话?本王若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不一箭射死你吗?你无需再徒劳无益了,若快快受降,兴许本王还能暂且饶你狗命!”“兄弟们,都给本王喊出来!”“生擒段思平,伙捉赛龙马!”杨诏一吩咐,众将皆齐声跟着喊道:“生擒段思平,伙捉赛龙马!”,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段将军此时所乘骑的黄马,并非是曾今“人走三纱,马过江尾”的那匹神驹。若是那匹神驹,区区百十里路,哪里能减慢脚步?那是一匹千里神驹,而现下的这匹,虽然也非凡马,但绝非赛龙马,不过此马也有自己的优点,那就是它具有超强的爆发力和意志,在短距离奔跑的情况下,一般的战马哪里是它的对手?那么段将军为何选择了这匹马,就敢独自深入敌人的地盘呢?黄马带着段思平在前边飞奔,后面的追兵穷追不舍,这匹马懂得自己背上的重担,虽然已经疲倦不堪,却依然拼命的奔跑着!有过了十几里,居然还是没有追上,就差那么一点点!又过了大约三二十里之后,已经到了龙首关附近,黄马终于累不住了,前脚失蹄,栽倒在地上,段思平身手矫健,这一摔是绝对摔不到他的,他就势一跃,跳了出去,然后在地上一个前滚起身,然后脚尖点地,跃身而起,运用轻功而去,杨诏见了,喝道:“段贼,休得再逃,你以为你还能借轻功,再横渡一次洱海吗?这水上,我已经安排好了,看你如何跑得?”段思平没有理他,因为他明白,与之答话,只会加快体力消耗,这洱海边上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柳滩,段思平明白,若是沿着大路走,迟早都会吃亏,于是向柳林中飞去了,杨诏见了,道:“这林中的柳树,都是从水里长出来的,马队进去不得,众位将军,我们不防弃马,用轻功跟去?”但这些人中,虽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其中有不少,还是大内高手,但天外有天,就轻功而言,他们哪里能与段思平相比?再者,智谋和武功也非同等,这一进去,非但没有讨到便宜,这帮人进了柳林,不可能不分散开来,反而被段将军用计,消灭了不少人员!只经过一番较量以后,段将军已经重新出了柳林,准备抓一匹在林外等候的战马,继续北上,可这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杨诏也非平庸之辈,几名留守看马的人,用的都是顶尖的高手,段将军要想抢上一匹马,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他能打败这几名高手,但也是需要一番较量的,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耽搁时间?杨诏是个精明的人,他不可能不马上反应过来。但若没有马,只凭轻功,必定消耗体力,如何能摆得月兑后面的追兵?何况这些看马的人,一见段将军出了柳林,就已经盯了上来,段将军只好用轻功急走,他边走边想:若是现在再进柳林,难免会撞到里边的人,若他们里应外合,而且里边是走不快的,岂不是大不妙?但若不进去,也不是办法?就在此时,一匹黄马从林中跑出来了,它正是方才失蹄的那匹黄马,他跑到了段思平的下方,段将军立刻从半空中骑落到了它的背上,狂奔而去,此马虽受了一点伤,前膝都破了,但它却顾不得许多,驮着主子,拼命的飞奔,短距离的较量,一般的马是绝对追不上的!不过它已经非常劳累,又受了伤,只十余里路之后,它已经筋疲力竭,一头栽倒,段思平翻身起来后,看了看它,只见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奋力挣扎,想要爬起,但它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它越挣扎,自然就越发消耗体力,最后,它终于没了一丁点的力气,一动不动,……! 段思平单腿跪地,双眼潮湿,伤心地喊着它的名字:“疾风,疾风!”但它再也没有力气回应了,双目圆睁!段思平明白,它是不甘心哪,它致死都还在想着自己的主人,它不甘心没有带主人月兑离险境,但段将军也明白,它已经完成任务了!他拼命的喊着它的名字,泪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这位经历无数风雨的段大将军,居然流泪了,为一匹马流泪了,他曾经经历过无数的坎坷,受过伤,他没有流泪,很多次被人逼到了绝境的时候,他也没有半丁点的泪花,但现在,他居然流泪了,只听追兵的马蹄声又近了,段将军却不忍离开,拼命地揉着黄马的眼睛,但无论怎么揉,也无济于事,那眼珠子,就是闭不起来!追兵终于到了,但只有五骑马,段将军怒了,大喝道:“狗贼,来呀,上来一个,老子够本,上来两个,老子就赚了,上来三个,老子利上加利,值了!” 他话完,却只有两骑马围攻了上来,其余三骑,却按兵不动,段思平的武功,他们是见识过的,如今他又是非常的狂怒,难道是这两骑马上的人,特别勇敢?还是他们特别有手段吗?这两骑马很快就与段将军交上手了,虽然是“骑兵对步兵”的阵势,可他们却很难讨到半点便宜,战了数个回合之后,其中一人心急,长枪直直逼来,段将军不慌不忙,将身子微微一侧,抓住了那枪杆,就力一拉,那人便从马上被拉将下来,段将军就势一剑刺出! 眼看这一剑,马上就要刺中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骑的长枪急速拨挡过来,化解了这一剑,段思平立刻使出个回身剑,一剑砍向了他的马脚,那马受惊受挫,栽倒于地上,人仰马翻,段思平抢步过去,一剑劈了出去!就在此时,旁边的三骑马急忙不约而同的赶了上来,又不约而同的使用兵器格挡住了这一剑,这三人中,一名是使枪的,一名是使叉的,还有一名是使朴刀的,看得出,这三人的年纪要比方才那两名长一些,其中那使朴刀的,身长八尺有余,长发飘然,两鬓美髯与乌黑的长须一起,随风飘逸,紫铜色的鹅蛋脸上,镶嵌着卧蚕眉,丹凤眼,高挑鼻,“涂脂”唇,甚是俊美,但却气宇不凡,豪气冲天!他边将朴刀格挡而来,边叫道:“段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段思平见他并无恶意,回道:“将军不也一样?”段思平想要撤剑,却又担心有诈,性命攸关,这几人自然也不敢先车兵器,双方拼起了耐力!那使朴刀的道:“兄弟们,我三人联手,竟然只与段将军拼个平手,还不快快先撤?”话完,三人一起将兵器撤了开去,段思平自然也撤了!那使朴刀的下马,将左手搭于右手之上,施礼道:“久闻段将军无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段思平道:“将军之神武,段某佩服!”那使朴刀的道:“我兄弟五人联手,皆非段将军之敌手,佩服佩服!在下兄弟五人,是高将军的下属!”那名使叉的汉子接话道:“方才我等冒犯了段将军,恳请海涵!”段思平回礼,道:“原来几位是……?”那使朴刀的道:“在下孟靖,是高将军的部将,这几位都是再下的生死兄弟,使叉的是我二弟武超。”接着,他指了指最后上来的使枪的那名汉子,道:“这是我三弟常力!”“这是我四弟虎超强,”他指着被段思平打下马来的那名汉子介绍道。接着他指了指被段思平夺枪拉下马的那名汉子,道:“这是我五弟吴敌。” 段思平道:“哦,原来几位是高方将军帐下的五虎将,果然名不虚传!那……?说句实在的,若不是几位将军承让,段某今日休矣!” 孟靖道:“将军哪里话?将军之神勇,我等岂不知?我等兄弟早就被杨干贞调往京城当了护卫,不过,虽表面上我们是杨家的内卫,但实则我们只任高将军,我家主公知道段将军莅临我三十七部教导,便秘密安排我等暗中保护!时才我两位弟弟,因仰慕段将军已久,能与将军交手,是他们最大的心愿,故而冒犯,还望将军海涵!” 段思平道:“自己人,无需多礼,两位将军果然英雄了得,段某佩服还来不及呢!” 孟靖道:“将军,追兵马上又要到了,可否借剑一用?”谁后他把自己的朴刀递与段思平,段思平也将自己的剑递与他!没想到,接过剑之后,他居然故意换成左手持剑,划了自己的右臂一剑,道:“兄弟们,我们都给自己留点彩,不然杨诏定会怀疑!”“二弟把你的马给将军,你与三弟共乘一匹,四弟和五弟同乘我的马,我身子太重,换骑四弟的那匹小马!” “是,大哥!”接着,武超接过了孟靖手中的剑,紧接着,他挥舞长剑,那速度快如闪电,只一眨眼,常力的右臂、虎超强的左臂和吴敌的左肩皆中剑,鲜血直流,可这几人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接着常力往自己大腿自划一剑,然后再划自己左手一剑,才将剑还与了孟靖。这一幕,段思平看呆了,像这样的硬汉,他是见得多了,但眼前的这几名硬汉,受伤却是为了帮助自己,心里感激不尽,双眼潮湿,双腿跪地,向几位英雄行了一个大礼,道:“几位将军之大恩,之情义,段某感激之志,终生铭记!虎超强道:“将军无需多礼,能为将军两肋插刀,是我等兄弟之幸事!”边说边扶段思平起身! 段思平有意识地打量了五位将军各一眼,果然个个熊腰虎背,高大威武,英雄了得,特别是孟靖将军,他身材更是魁梧,那身子足有两个半彪壮汉子拼加起来那么宽!接着,他拱手施礼道:“各位将军,无需麻烦,段某只需借用吴敌将军的马即可!” 吴敌道:“这,我的马,不是已经被将军打断前腿了吗?” 段思平道:“若要伤它,就无需用剑身平打了,我只是点了它的穴道,解了就无事了!”说完,将枪尾朝那马的前腿一点,道:“好了!”只须臾,那马果然就已经站立起来,段思平跃身上马。就在此时,追兵的马蹄声又近了,孟靖道:“段将军,现在容不得多说,快,快走!” 段思平道:“那好,大恩不言谢,段某去了!不过你们也要小心哪!” 孟靖道:“快走,不过段将军,有件事情,只能赖在你身上了,在所有追来的人中,除了我几兄弟马快,还有两人,这两人是抱定要回去拿赏钱的,身手还不错,只可惜被我两枪刺‘回老家’去了,此事,在杨干贞面前,我等只能先赖与将军,望将军不要责备!” 段思平道:“阁下为了救段某,如此理所当然,只不过,几位还要回到杨干贞身旁,也必定有要事要办,迫不得已,段某哪里能怪你们?” 孟靖道:“将军气度,无人能及!这是你的剑,接住,说完,顺手将段思平的剑抛还与他。段思平接过剑后,正要抛还回孟靖的枪,孟靖道:“不可!”段思平一愣,道:“这……?”孟靖道:“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点,杨诏就算怪罪,但他最终,自然也没什么办法!”段思平道:“不妥,身为将领,大败而规,已经不堪,若是兵器也让人夺走了,岂不是……!何况段某何德何能?焉敢受此大恩?”孟靖道:“将军不要再说了,再说,就是看不起我几兄弟!”段思平道:“那好,段某谢过了!”“哎,不行,你们还是不要再回去了,段某这次去的正是高将军那里,兄弟们都是高将军的旧部,杨家兄弟怎能不起疑心?” 孟靖道:“将军无需担心,我兄弟等自有办法!” 只闻追兵的马蹄声越发近了,已经由不得再多说了,段思平只好立刻勒马,在马上,又俯身拱手施了一个大礼,众人还礼!临走时,他不由自主地看了躺在地上的黄马一眼,奇了,这黄马的眼睛,竟然自己闭上了!段思平又看了它一眼,勒马扬鞭飞奔去了! 段思平能点了马的穴道,又能解开,这两下子,甚是神奇,五名将军光是看得时候,就已经大吃了一惊,只是当时,时间紧迫,便顾不得多说了!只是不约而同地惊奇地道:“阿……!奇!奇了!”眼看段将军已经走远,算是松了一口气,常力惊奇地道:“段将军真乃非人也,乃神也,居然懂得马之穴道!”武超道:“段将军乃万灵之主,天下生灵无不认他为王的,这并不奇怪!”虎超强道:“能与段将军交手过,无论胜败,都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无敌道:“那是,将军不但胆略和武艺惊人,而且更有一颗仁义之心,这不,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对战马,居然能如此留情!”孟靖道:“那是,而且他绝非是妇人之仁,你们难道没发现,对战马他留有情面,但对敌人,他却绝对容不得半点马虎,幸好,我们不真是他的敌人哪!”说完,他有道:“兄弟们,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追一段才妥!”几名兄弟一听有理,皆照办! 几人走了三五里之后,后面的人终于跟上了,杨诏领头,见了孟靖五兄弟负伤,他想:这己兄弟不可能敌不过段思平一人?这不可能呀!若一对一,打不过倒还有可能,但五对一,怎么可能?这里边一定有问题,不过本王现在亦不能责备,也不便问罪,再说,就算问了,他们也不会认的,罢了,罢了,暂且饶过他们,到有了机会,看我再收拾他们!敢跟本王玩,找死!于是道:“几位将军幸苦了,留下几个兄弟,送几位将军回去,其他人继续!”话音刚落,他突然眉头一展,道:“哎,孟将军,本王见段思平的赛龙驹倒在路边,而你五兄弟,却只乘四匹马?这是为何?” 孟靖道:“那匹,哪里是什么赛龙驹!”杨诏眉头一皱,“嘶”的倒吸一口凉气,道:“哎!对呀,那赛龙神驹,岂能是短短百余里路就能累垮的?哎呀,大意失荆州呀!我本欲活捉段思平,好压群贼士气,又舍不得那匹神马?却一时心急,忽略了这等大事!罢了!罢了!你们说,段思平秘密到了我的地盘,他的那匹名马,便是认出他的最好的特点,他怎能会骑出来呢?若不是我的眼线宽,这次,他还真是入我境如无人之地!”“孟将军,你好大胆,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孟靖道:“启禀王爷,末将眼拙,起初并未识破,只是见那马倒下之时,才恍然大悟,可惜已经晚了!”杨诏听后,想:好一个孟靖,居然敢蒙骗本王,我再问,看你如何回答?道:“几位将军武功盖世,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腿,我知道段思平那厮的厉害,但居然有这般厉害,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说本王手下无将,说我大义宁国的朝廷,养着的都是谢草包?这让本王如何面对天下人,又如何向皇上交代?”孟靖道:“末将等无能,愿请王爷恕罪!”杨诏微微一笑,道:“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哪是几位将军之罪,何况那姓段的,最有经验的就是逃跑,这不是第一次了!”孟靖一听,赶紧“谢恩”道:“多谢王爷仁慈,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余四个兄弟领会大哥的意思,跟道:“王爷仁慈,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他们这样一说,其余众人自然也只能跟道:“王爷仁慈,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杨诏听后,哈哈大笑,道:“诸位将军免礼!”接着他眉头一皱,“嗯”的哼了一声,道“嗯,不对,本王是没有见过段思平的神驹,不过诸位,前次段思平走三纱的时候,你们可是有人在场的,你们好大胆?为何不提醒本王?”说完,他突然眉头一皱,想:这么大的破绽,本王都没有识破,问他们也没用,何况他们是不会承认的!道:“哦,也罢,也罢,这么大的破绽,连本王都没有看得出来,你们这些人,哪里能看得出来?不过各位将军,你们还得历练,免得以后上战场,丢人现眼,连兵器都让人夺去了,传出去,以免别人会说本王座下无人,这脸,本王能丢得起吗?我大义宁朝廷,能丢得起吗?” “是!” “好了,留下几人,照看孟将军兄弟,其余各人,随本王再追,再过五十来里,就是龙首关(上关),本王倒要看看,这厮如何过得了关?况且,水路已经派人把关,难不成他再走一次三纱?” 杨诏并没有说错,段思平要出关,只有两个办法,一则就是硬闯龙首关,但这样,成功的概率不大,二则,只有走水路,但杨诏不可能没有准备,万一水上埋伏了敌人,这不正是中了埋伏吗?就在此时,追兵的马蹄声近了,听起来,最多不到两里!怎么会这样快呢?段思平一想:明白了,原来他现下乘骑的这匹马,并非宝马,只是它的前主人是个轻功的行家,又因为杨诏的人,一路换马,而现下,这匹马却是没有换过脚,这才能追得上来!听闻追兵的马蹄声又近了,段思平想:“我若继续往前走,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轰轰烈烈的拼死一战?不?不能鲁莽,还不如弃马走水路,兴许还有些希望!哎,对呀,这一路上并未见过伏兵,而且水上白帆点点,并未有异常,也就是说,杨诏也是临时知道我行踪的,水上一定是安全的!于是他果断地勒马东去,直奔洱海边去了,当他到了洱海边的时候,追兵果然到了且越来越近!段思平一看,此时追兵中,又多了一个大杨明,他可不是一般的高手!情况越发危急了!杨诏和大杨明带领众人齐呼:“姓段的,你跑不掉了,还不快快受降?”段思平想:单一个大杨明,我最多只能打个平手,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帮手?若与之硬拼,岂能不吃亏?不过还好,那大杨明,虽武功超群,但轻功却是平庸得很,不管了,只有水上一条路了,怎么也得拼上一拼了!于是他挥舞手中长剑,劈下了就近一颗树上的两段树杆,每段约有尺把来长,粗三寸左右,准备用于踏足之用,就在此时,一条蓬船拼命的撑了过来,那船头,一名亭亭玉立,清美月兑俗,仪态端庄,气宇非凡的姑娘连连叫道:“段将军莫慌,小妹救将军来了!”眼看身后追兵只有十余丈了,段思平很是着急,不过,那船也越来越近了,段思平顾不得许多,将两段树杆的其中一段抛向水中离岸两丈来远的地方,飞身到了水中,点了那树杆一脚,直往那姑娘的船上飞去,那姑娘见段思平飞来,将手中船杆伸了过来,段思平轻功好,手也灵快,在空中接住了船杆,那姑娘就力一拉,段思平就到了船上去了!杨诏急了,命令道:“快,放箭,别让这厮跑了!”接着,箭如飞蝗,纷纷向小船飞来,段思平担心那姑娘,眼看一支羽箭飞向了那姑娘,他顾不得许多,飞升去挡,只听“嗖”的一声,这支箭,射入了他的左肩,那姑娘赶快将他一推,推入了船仓,这船蓬是用半寸来厚的木板做成了,绝对可以抵挡弓箭。段思平担心那姑娘,便顾不得自己,又出了船仓,但他竟然看得呆了,只见那姑娘一面左闪右避,一面拨动手中船杆格挡来箭,箭如飞蝗,却没有一箭能伤得到她!那姑娘见了段思平出来,道:“段将军,你快将船尾作船头,用另一根船杆开船,有我在,这些箭是伤不到我们的,段思平见了那姑娘身手超凡,便少了些顾虑,情况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便只好照办了!杨诏在岸上见船开动,急忙喝道:“快,射杀贼人者,赏银三千两,活捉贼人者,赏银一万两,不,是赏金,是赏金!”他只这样一说,到底能不能兑现还难说,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怎能有人不心动?皇家的高手,当然是高手,绝非等闲之辈?杨诏话音未落,这箭的密度立马就大了一半,但那姑娘依然能从容应对!重赏之下,果然有人敢冒险,其中一人,单手抱了段思平留在岸上的那段树杆,飞身点了水中的那段树干一脚,同时将手中的树干又抛向了更远的地方,再飞身点了一脚,眼看就要飞到船上了,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姑娘居然不慌不忙,竟然在躲闪雨点般的来箭之余,将手中船杆一搅,竟然将一支来箭,神奇的绕在杆头绕了几下,然后甩出,那拖出去的箭直盯空中来者,那来者由于身在半空,躲闪不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再听“碰”的一声,砸于水面上!那姑娘善良,赶紧借躲闪之余,伸船杆去救,可船在开动,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是够不着,再说,岸上的人虽然也愣了一下,但紧接着,那箭依然雨点般的射来,危急时刻,这船岂有不开之理?况且,只是落水,再这洱海边上,不会水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不过谁知道?那人竟然不会水,只见他再水中拼命地挣扎了几下,又见水面一串水泡翻起,然后,再也见不到人了!但此时,船已经更远了,危急时刻,岂有回去之理?岸上的人见了这一幕,无不大吃一惊,开始有些收敛了,杨诏急了眼,道:“别管太多,赏金再加三成,快!快!”但此时,这位王爷说话,却似乎少了人听,大家谁敢去送命,何况船已经更远了,要想追上,岂是容易的?那姑娘还是不忍心,道:“段将军,停船,我不能不去救他!”段思平停了船,道:“不行,这太危险了,要救,也应该由我去救!你不能去!”那姑娘一听,微微一笑,道:“要避开那些如雨点一样的箭支,就只能从水下潜过去,封住他的穴道后,再从水底潜回来,何况底下的水也是有流动的,所以在水底还要找,将军有这个把握吗?”段思平道:“段某从小生活在水边,这点小事,难不倒我!”那姑娘道:“不行,我熟悉这里水下的情况,我去!”段思平道:“不,恐那人狡诈,我去,我是男人!”那姑娘道:“男人怎么了,我去!”两人都爱惜对方,都不想对方有危险,但又都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故而争了起来!那姑娘道:“时间不多,我们就不要争了,要不,都去!”段思平道:“好,要死就一起死,一起去!”那姑娘一听,急了,道:“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段思平道:“好,不说不说,一起去!”两人刚要下水,却见岸上已经有人下水了,而此时,岸上的距离还更近一些,这两人才没有下水!接着,又有十几人下水了!杨诏见了,却似乎忘了人命关天,再次命令道:“别管太多,赏金再加三成,快去追,快,不然就来不及了!怠慢者,杀无赦!”看样子,那些下水的人,似乎都没有在听王爷的命令:“别管太多,赏金再加三成,快去追,快,不然就来不及了!怠慢者,杀无赦!”接着,又有几人纷纷下水,也是去救那名落水的兄弟!须臾之后,那人果然被救上岸了,但那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而是一具尸体!眼看段思平的船远去了,杨诏和大杨明只有急的份,但杨诏是个聪明人,虽然他自己下了死命令,但此时,他清楚,若真是来个“杀无赦”,非但没有益处,反而只会坏事,于是他只能阴着,闭口不提此事! 段思平和那姑娘的船越走越远,终于月兑离了险境!这姑娘,身手超凡,段思平非常佩服,先是施礼致谢,道:“姑娘救命大恩,段某终身难忘,大恩不言谢,敢问姑娘芳名!”那姑娘还礼道:“小女子杨桂仙,举手之劳,无需言谢,段将军恩泽万民,乃百姓之福,何谈言谢!”段思平道:“救命之恩,等同再生之恩,要谢要谢!”杨桂仙道:“段将军乃万世英雄,小女子也非俗人,再啰嗦,就俗气了!”段思平道:“也好,就按小妹说的,大恩不言谢,千言万语尽在无言中,好了,不谢,不谢!”杨桂仙道:“这才对嘛,这才是大英雄的洒月兑!”段思平道:“小妹教训得是,谢了!”杨圭仙道:“你看,才说不谢,却又俗气了!”段思平道:“对,对,不谢不谢!”…… 这杨桂仙,伸手超凡,谈吐更超凡,但她,肯定也不是神仙,那么她是如何知道段将军遇难的!段将军获救之后,又经历了些什么呢?请看下回分解! 五七回 李鹤得医再遭难 杨辉失功化其灾 话说李鹤在诸友的帮助下,到了四正山庄求医,在众人的不懈努力下,几番周折,终于求得此庄帮助。这本该是旱苗逢春露,漠者获甘泉,大福也!却不知此一来,是祸是福。但见杨家四兄弟为李少侠合功疗治,起初也顺利,并不见有半点异常,众人无不心(欣)喜。可谁能预料得到,只须臾功夫,只听“阿”的一声齐鸣,医者和病者均口中各喷血一口,紧接着,病者倒地,四名医者被反弹向了四处,各为丈余!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心跳如急鼓,洒汗似秋霖!初时无不目瞪张口,手脚无措,面如霜色!少顷之后,才渐渐的陆陆续续的得以恢复!又是须臾,欧阳一萍得以恢复,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却又跌跌撞撞,奔向李鹤,急忙扶起,搂入怀中,顾不得探看气息,也顾不得叫人帮忙!又见她,面贴病者额头,泪如涌泉湿衣襟,手若琴弦颤颤巍。那面色,如同晨霜一般,苍白得少了润色,那双目,像是木偶一般,呆板得缺了活力!可竟不见哭出声来,想必,她已经呆了!看得众人无不动容,不敢打搅。柳云燕也看得呆了,她没想到,欧阳一萍对她李大哥的感情,竟有这般深!皆不知又过了多少时间,欧阳一萍才渐渐地回过神来,大哭几声之后,突然“镇定”了下来,道:“师兄,既然天意如此,那我来陪你,路上你我相伴,再也不分开!”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了匕首,众人再次惊了!柳云燕欲出手拦阻,却使不出半点力气,手脚似乎不听使唤!恰好忽听“当啷”一声,只见匕首落地,紧接着,又见柳扶风抢步过去,用长笛的一端,点了欧阳姑娘一下,封住了她的穴道,道:“愚蠢,你要死,也得看看他死了没有,他若没死,路上孤单的,岂不是你?他曾几经阎罗殿门口,都不曾死得,怎能轻易死去?”欧阳一萍听过这话,骤然眉宇一展,微悦,道:“啊!”柳扶风道:“你现在明白了吧?得先看看人,有救没救?”欧阳一萍这才真的回过神来,道:“哦,多谢!”柳扶风道:“谢什么谢,现在谢还早,得先看过再说!”此时,众人才看得清楚,在那柄刚刚落地的匕首旁边,还多了一枚围棋子,皆以为是柳扶风所为!柳扶风却是明白,转身,合掌胸前,施礼道:“幸好大师及时出手,否则真是不堪设想!这小丫头,真傻!”净空大师还礼,道:“阿弥陀佛,柳神医过讲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也只是尽了本份而已!”“欧阳施主,缘起缘灭,循然而然,你又何必如此呢?何况可能李少侠还有得治!” 欧阳一萍道:“多谢大师点化,不过,若师兄真有不测,小女子也不想苟活了,与其受这痛苦,还不如与师兄同去!” 净空大师道:“欧阳施主,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 欧阳一萍道:“大师之教导,小女子铭记于心,但万事皆空,这又何妨?” 净空大师道:“施主如此说来,虽老僧不解,但老僧也不好多说了?” “不解?”欧阳一萍道,“佛家不是讲一个‘空’字吗?” 净空大师道:“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是山,施主此‘空’非彼‘空’也,是空也,非空也,固然老僧不解!” “什么‘是山不是山的’?小女子不懂,大师也无需多言了,小女子自有主张!” 谢无崖道:“欧阳姑娘没有真正的理解,自然迷惑,不过眼下最主要的是,先救治李大侠和四位前辈!” 柳扶风道:“对呀,燕儿,你负责治疗你李大哥!”“师兄,其余的怎么分?” 谢无崖道:“我负责杨焰前辈,师妹负责杨辉前辈,紫霞负责杨暖前辈,还有一个……,这……?” 茶清香道:“小女子略懂些医术,不知道……?” 柳扶风道:“在武林中,医毒本同根,茶教主先前又已成功医治好了逍小子,老太婆我信得过!” 白儒雅道:“你们真是啰嗦,哪有大夫治疗病人,还分人手的,一个大夫不是可以同时看几个病人吗?” 柳扶风道:“白小子,你说的,都有道理,但你非习武之人,你不懂,这不是普通的病例,这是强大的内功所引发的内伤,必须一对一的特别监护!” 白儒雅道:“哦!” 净空大师道:“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老僧义不容辞!” 柳扶风道:“多谢!”“哎,燕儿,还不快去看看你李大哥?”柳扶风话完,却不见柳云燕有半点动静,再一看,她竟然已经呆傻在那了!双眼直直的注视着李鹤和欧阳一萍,眼神里充满了钦佩、敬意和嫉妒!柳扶风一看,像是有些明白了,拉了柳云燕的衣服一下,道:“呵呵,傻丫头,真傻,还不快看看你李大哥去!” “哦!”柳云燕这才反应过来,“哦,这就去!”说完,三步并作两步,便到了李鹤跟前!大夫的职业本能促使她先探了探李鹤的鼻门!见柳云燕过来,欧阳一萍却不乐意了,大呼道:“滚开,谁让你过来?”柳云燕一听这话,心里自然不是滋味,脸色一沉,怒道:“好个不知好歹的人,李大哥气息微弱,若再不及时救治,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欧阳一萍一听,想:她是一个大夫,这话也算说得有理,但我也不能让她占了便宜!于是道:“滚开,你不许碰我师兄,滚开!”没等柳云燕回答,她马上又对谢无崖道:“谢神医,有劳了!”谢无崖看这情况,想:若我去换了燕儿,似乎有些不好,但我若不去换,也似乎不成。再想:哦!不妨就这样!于是道:“欧阳姑娘,在这紧要关头,就不要闹了,也许照顾李大侠的病,燕儿比谁都细心!”柳雨燕插话道:“欧阳姐姐真是不懂事,现在救人要紧,还在这搅!”欧阳一萍道:“你……?”柳雨燕道:“外婆,你总是说我不懂事,你看,她比我还不懂事!”柳紫霞道:“燕儿,不得无礼,怎么说,她也比你年长,不能说姐姐的不是!”柳扶风道:“哼,放屁,燕儿并没说错,欧阳姑娘哪里是不懂事,她是自私过头了!”白儒雅道:“小生觉得也是,这兴许会害了李兄!”茶清香道:“欧阳姑娘没有完全错,不过现在确实不是争这些的时候,救人要紧!”欧阳一萍道:“你们……?”想:谢神医也说得有些道理,在这几位大夫中,确实只有柳云燕才会真正的对师兄细心,不妨就让她看看吧!道:“哦,茶姐姐说得还算有几分道理,柳云燕,我现在不与你啰嗦,看在你还算有两下子的份上,随便你吧!”净空大师看了看欧阳一萍,微微一笑,先是摇了摇头,再是点了点头。 “哎,你们不要吵了,还不快扶我起来!”这说话的声音有些吃力,众人随说话声看了去,竟然是杨辉!大家不禁吃了一惊,看方才那情景,这几乎不可能,连净空大师几十年的功力,年轻时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唯一不及的,江湖上的人数来数去,也就只孤云老道一人而已,但净空大师初出江湖之时,孤云老道已经人进中年,事业如当头红日,这怎么能比?现下,四正山庄的庄主杨辉居然能抵制住如此莫大的力量,净空大师自知不如,不禁大大的吃了一惊,那眼神里先是充满惊奇,接着转为钦佩,再是羡慕和敬意! “哎呀,你们真啰嗦,要是老夫再差一点,你们这样啰啰嗦嗦的,老夫可就惨了!”杨辉道。他居然能听到众人说话,而且头脑还这般清晰,这可是受了莫大的外力“洗涤”哪,若是换成了其他人,定将内伤缠身,甚至性命不保,众人哪能不吃惊,不禁再次看得呆了! “你们还在干嘛?拖拖拉拉的,快扶我起来?”杨辉又道。 “哦!”柳扶风这才回神过来,赶紧抢步过去,扶起了杨辉,谢无崖、净空大师,茶清香夫妇,柳紫霞、柳云燕和几个庄客、家丁也跟着过去了! “哎呀呀,你们真不是好东西,他会出声,就不顾老夫了吗?”众人寻声看去,说话的是杨焰,他竟然也没事,他虽年纪要比杨辉大一些,在自幼习武的杨家兄弟们中,他的内力自然是最年长的,可因年势最高,体力应当最差,江湖上有云:“习武者就怕年迈,对于老人而言,年纪每增加一岁,体力会自然下降好一大截,这是非人力可为之事,这谁也改变不了的!”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杨焰居然仿佛没事一般,众人不禁再次大吃一惊!就连净空大师也不例外,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杨家的老大和老四,玩世不恭,做事懒散,竟然是常人所不及之辈!看来,他们的境界,才是天下最高的!特别是这杨焰,九旬年岁,竟然还有这般体力。可净空大师自己不知,他自己不也是这样的吗? “你们都傻了吗?还不快过来几个,扶我起来!”杨焰再次喊道!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净空大师赶紧踏步过去,谢无崖也跟了过去! “一个就够了,快去看看老二和老三?”杨焰道,“唉,要是我家五妹在就好了,她可是不会像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 “万事多见自然少怪,杨蝶老前辈雨几位老前辈熟悉,自然多见少怪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像小生,不会半点武功,倍感惊奇,也在情理之中,而其余各位,想必也是少见得这般情景,自然也当不禁惊奇,此乃无怪也,无怪也!”说话之人,不用多想,自然是白儒雅,相信看官们,用都能想得到! “啰啰嗦嗦,狗屁大道理!”杨焰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分些人去看看我二弟和三弟!” “哦!”柳扶风道,边说边快步到了杨照身旁。同时,茶清香也到了杨暖边上,并扶起了杨暖! “哎,你们真是,大惊小怪的,扶我起来就行,先去看看李少侠,他可比不得我兄弟四人!这是杨照说的,众人听后,又是一愣,这几兄弟,究竟是什么人呢?居然没事!简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哪!杨暖接杨照的话道:“就是,快去看看李镖头,我们几兄弟,只需休息一会,再相互运功理疗一会,便可恢复!”众人又是一惊,这……!真是不可思议啊!天下间竟有这般硬朗的人,而且一次就见到四个,这种神力,纵观江湖古今,也是少有的,横看当今天下,估计少则唯孤云子一人而已,至多也不过就是少林、武当等大门派的前辈或奇人罢了,没想到,四正山庄地理偏僻,也不及大门大派之名气,又少出江湖而缺乏历练,竟然也有这般奇人!众人焉能不惊,焉能不奇? “哎呀,李大哥,这……!”柳云燕一模李鹤的脉象,不禁惊道,“婆婆,李大哥的脉象极为紊乱,但体内的几股真气极为强劲,人却又似乎奄奄一息,只剩下心力还在顽强支撑,这如何是好,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死了算了!” “傻丫头,好好的说什么死?先不要管,等我一下!”杨辉道,“这病,你们是没有办法的,还得我来!”话完,便运功自己调息了少顷,然后与其余三兄弟再合功调息了起来!众人都不敢惊扰!不过,柳云燕却没听话,她心急如焚,哪能会听话?她不顾许多,便不觉自作主张,凭着经验,在李鹤身上多处穴道施针。欧阳一萍也是心急如焚,柳云燕的做法,她看得很着急,但又不敢理会,她想:她这样,怎能可以?杨老前辈不是交代过了?这……?正要阻止,却又突然想到:哎呀……,但四师兄这般样子,怎能熬得起呢?再想:柳云燕这丫头,是不会害四师兄的,若要师兄苦等杨辉,还不如让他试试,再说杨辉有没有能耐,还不好说,这柳丫头的能耐,我是见过的!若是师兄真有不测,我陪他去就是了! 这样一来,自然就默许了柳云燕! 好一阵功夫之后,只见李鹤浑身汗珠,“噗”的一声,吐血一口。接着便醒了过来,众人见了,无不欣喜了几分,但也明白,此时不能多嘴,以免搅扰了正在闭目疗伤的杨家四兄弟!这一点,柳雨燕虽还是个孩子,却也懂得!李鹤醒来,不禁问道:“发生什么了?我还活着吗?”人们都还来不及回答他,却听“嘣”的一声,再见杨家师兄弟的八掌互相同时弹开,四人的额头上,绿豆般大小的汗珠滚滚直下,众人无不吃惊。却没想到,杨辉居然精神抖擞的说道:“各位,不必惊慌,老夫兄弟几个,已经无恙!”杨焰道:“若不是听见李少侠醒来,我几兄弟休矣!天意啊!真是天意!” 柳扶风道:“这……?哦,这是怎么回事?” 杨暖道:“方才我四兄弟合功一处,却走火入魔,这掌心合到一处之后,便分不开了,也动不得,就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杨照接话道:“若不是李少侠讲话,把我等的注意力引开,我等就这样悄然而去了,真是幸运哪!” 柳扶风道:“哦!原来是这样!”“哦,四位前辈,有什么吩咐!” 杨辉道:“吩咐?没事了,我们都好了!” 众人都听得惊奇了,不觉异口同声问道:“好了?” 杨照道:“好了,的确好了!” 柳扶风道:“几位前辈同出一门,内功应该不会互相排斥啊!” 杨辉道:“不怕诸位笑话,我们虽同出一门,但练的内功却是有所不同,大哥练的是‘正心心法’,二哥练的是‘正德心法’,三哥练‘正身心法’,而我练的是‘正气心法’!而这四种内功,要配合得默契,就必须得四人同心。” 杨照道:“此乃‘四正心法’,而我们的外功和招路都是相同的,只有这心法被家父一分为四,分别传了我四兄弟,看来,几年没有交流沟通,我四兄弟已经失去了默契!” 柳雨燕听到这里,道:“外婆,四位老公公的爹真是古董,冥顽不化,竟然这样教徒弟!” 柳扶风一听,怒道:“燕儿,不得无礼,不许胡说!” 柳雨燕道:“胡说?外婆不是给我讲过,有一个神医,为了怕儿子们不合,把一个秘方一分为五,分别传了给五个儿子的故事,而这一副药,必须以五合一才能有作用,但最后,这副药因此而失传了!” 柳紫霞道:“燕儿,不许乱讲!”“再乱讲,看我不收拾你?” 柳雨燕小嘴一遍,生气地道:“不讲就不讲!凶巴巴的干嘛?” 听柳雨燕说这话,有好几个人都急了一把汗,此时,这话,哪能随便讲得?好在杨辉并不在意,而杨家其余三兄弟也不在意,他们神情平常,并不见有半点异样!杨辉道:“哎,柳女侠,燕儿并没有讲错,她讲得对啊!”“燕儿,哪神医是不是怕他的秘方外传,但又不想失传,才想了这个办法!” 柳雨燕道:“老公公真聪明,你怎么知道?” 杨辉道:“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世俗,怎不知道?把一门技术分开传授给子女,怕的就是整整一门技术全部一起外传,同时又可以不让几个子女四分五裂!若是师傅教徒弟,还有可能是怕徒弟们都超过了自己,这叫留一手!” 柳雨燕道:“那这样不是会失传了吗?” 杨辉道:“不错,古今往来,多少好的东西就是这样失传的,师傅教徒弟要留一手,最好的手艺,父母教儿女,有时,还要留一手,真是可惜啊!”杨暖接话道:“不过幸运的是,历史总体上,还是在进步的,无论留了多少手,都不可以改变这个趋势!” 柳雨燕道:“那,老公公,你爹是不是这样想的呢?” 柳扶风一听,怒道:“燕儿,你真不像话,你太不像话了,真不像话!柳紫霞也骂道:“燕儿,你太没规矩了,怎能这样和老公公说话,真是气死人了,气死人了!”柳云燕接骂道:“燕儿,你真不懂事,这是什么话?” 杨辉摆摆手道:“哎,别骂孩子,她并没问错,敢这样问话的人,这心里有多真,你们懂吗?”“燕儿,你问得好啊,不过这倒不是,虽四正山庄也摆月兑不了不传外人的俗气,但把一种武功分成四份来教,是因为以我们四兄弟的能力,都不可能独自一人练下这门神功!” 柳雨燕道:“那?杨蝶老太也一样吗?” 杨焰道:“不一样,就算她有这个能力,家父也不会教她这么多的,女大当嫁嘛!” 净空大师道:“阿弥陀佛,这是几千年来的劣根,很难改变,别说是俗世,就是我空门中人,也基本是一样的,几位杨施主能这样说来,也算难得!” 杨辉道:“话倒是这样说,但说实话,好多事情,我自己也是改变不了的!” 净空大师道:“哎,千百年来都是这样,杨施主也别太自责,这也许不是某个人的错,杨施主怎能如此自责呢?” “啊,不好了,李大哥又昏迷过去了!”柳云燕突然急道,众人一听,再次捏了一把汗!杨辉走了过去,细细看了看,再把了脉,模了模胡子,道:“哎呀,柳姑娘的这几针施得好啊,牢牢的护住了李少侠的心脉,眼下只是他过度虚弱而已,不必着急的!不过……!” 柳云燕一听,急道:“不过什么?急死人了!”欧阳一萍也着急地问道:“不过什么?快说呀,真急人!” 杨辉道:“也罢,也罢!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所谓一枝动百枝摇,李少侠本来虽带有残疾,但性命无忧,而现在,不好说呀,就得看他的造化了,若他醒来,好好的照顾他几天吧! 欧阳一萍一听,急了,激动地叫道:“什么?前辈的意思是……?”“是你们这些,都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四师兄,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我本来可以好好的照顾师兄一辈子,都是你们!是你们!是你们执意要医治好他,才出了这等事!是你们害了他!” 柳扶风道:“真是不知好歹,你不也要医治好他吗?这事,你阻止过我们了吗?大家都是为了李鹤好,谁害他了,要骂,你得回天远镖局,去骂杨惊涛,你敢吗?” 欧阳一萍一听这话,心中来气,道:“有什么不敢,你以为我不敢吗?我这就去!”说完,起身便走,边走边对柳云燕道:“柳姑娘,我师兄先拜托给你了,只有你还能让我放心得下,待我找杨惊涛算过账之后,再回来陪他!” 柳云燕道:“慢着,你以为你找到杨惊涛,就能解决问题了吗?他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你看到他,就下得了手吗?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师兄,而且还是你的夫君!” 欧阳一萍一听,道:“但四师兄成这个样子,能怎么办?”“唉!不错,我真有可能下不了手,大师兄在坏,他对我也是好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不如死了算了!”说着,便一掌打向了自己的天灵盖!幸好净空大师出手快,扔一枚围棋子点住了她的穴道,这才没出了大事!欧阳一萍被救下之后,反而怒道:“谁让你救我,快解开我穴道!”净空大师道:“阿弥陀佛,不懂得自爱之人,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虽老衲不理红尘俗世,但道理是一样的,欧阳姑娘连自己都不爱护自己,那么如何去爱别人!” 欧阳一萍道:“别啰嗦,放了我,让我去死!” 净空大师道:“阿弥陀佛,万事皆不可强求,老衲救得了你的人,却救不了你的心,救得你一次,却救不了你两次,三次,诸多次!既然姑娘意已决,老衲也不敢强求,不过,李大侠还有机会,杨庄主不是说好好的照顾他几天吗?若李大侠醒来,知道这一切,他会怎么想,这个老衲也不敢想,姑娘以为呢?”说完,再扔一枚围棋子,解了欧阳一萍的穴道。欧阳一萍刚被解穴道,立马就举掌劈向自己的头顶,众人看时,都捏了一把汗,只有净空大师淡定自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又见欧阳一萍的掌心刚接近自己头顶时,却突然自己止住了!她这是没勇气吗?当然不是!那是为什么呢?又听欧阳姑娘道:“哎,多谢大师,您说得对啊,多谢,多谢!”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净空大师早就知道了这一结果!净空大师道:“姑娘能有所感悟,老僧倍感欣慰!欧阳施主无需多礼!”白儒雅道:“原来大师知道这小丫头不敢自杀!”茶清香道:“多嘴,闷着,你能不能不说话?没人想听你说话!”白儒雅道:“不是,我是说……”,茶清香岔口道:“说什么?叫你闷着,你不说话会死吗?”白儒雅道:“我是说,刚才,净空大师泰然自若,看来他才是高人呢!”茶清香道:“废话,这话要你来说?”白儒雅又道:“不过,小生还是不明白,万一欧阳姑娘没勇气自己住手了,那可不得了!”茶清香道:“你以为大师与你一样吗?”柳雨燕道:“白哥哥真憨,净空老公公的武功那么好,以他的身手,是不可能让欧阳姐姐出事的!”白儒雅道:“就你知道?”柳雨燕作着鬼脸用舌头道:“嚧嚧嚧嚧嚧!” 欧阳一萍想了想,又道:“可是,几天之后,我师兄还不好,该怎么办?”柳云燕道:“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不当心吗,但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啊!” 杨辉道:“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也罢,也罢!老夫少出江湖,武功对老夫来说也没多大用处,老夫竭尽所能,尽力死救李少侠一命!成与不成,那就看天意了!” 杨暖道:“四弟,你这是……?你这是要消耗你大部分的内力,不行,这样不行!” 杨辉道:“方才走火入魔,差点就什么功力也没有了,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也会功力散尽,倒不如做点有用的事!” 杨照道:“这不行啊,不行,你可是一庄之主!” 杨辉道:“不要劝了,我意已决,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不可以当庄主吗?” 杨暖道:“老四,你千万得考虑清楚啊!” 杨辉道:“多谢哥哥关心,不过你不是本庄的人,就不要管本庄的事,何况这是你的恩公!” 杨暖道:“你……!” 杨焰道:“我和老四性格相投,他决定了的事情,是谁都劝不了的,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要说的,只有助他一臂之力!” 杨辉道:“还是大哥了解我,知我者大哥也!” 杨暖道:“那,此事,要不要问问庄主夫人?” 杨辉道:“本庄做事,你弟妹历来都不会多问,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柳扶风等人在边上听得明白,柳扶风道:“若是有危险,这就多谢杨庄主了,杨庄主千万别为这小子冒险,生死由命,这里已经病倒了一个,万一杨庄主再出意外,老太婆我不愿意,相信李少侠也会不开心的!” 谢无崖道:“请杨庄主三思,此事不可轻定!” 柳云燕道:“大师,这不行,若你为了救鹤哥而出了什么意外,鹤哥的心理也不会开心的!”欧阳一萍听了柳云燕的话,不悦,道:“鹤哥,鹤哥,叫得满亲热的嘛,这叫法岂是你能叫的,鹤哥的叫法,只有我能叫!”柳云燕道:“欧阳姑娘,请你自重,我懂得你的心思,但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我都是女儿家,你又何必为难人?”欧阳一萍道:“鹤哥是你叫的吗?你有资格叫吗?你为了做好人竟不管鹤哥的安危!你自私!” “哼!”柳云燕冷笑道,“我自私?难道像你那样为了个人之私,不顾他人,这就是无私吗?” “哼!”欧阳一萍道,“姓柳的,我敢去为鹤哥死,你敢吗?你敢吗?” 柳云燕道:“若鹤哥真有什么不测,我愿陪他而去,但是,但是,但是我跟你不同!我不会把“死”字随便挂在嘴边上,但我绝不会轻易的放弃!若是真有什么不测,我已经做好了打算,最坏的打算!而你呢?” 杨辉道:“两个傻丫头,你们急些什么?有老夫在,你们的鹤哥是不会有事的!”说完,快步赶到了李鹤身旁,再轻轻地推开了柳、欧阳两位姑娘,身手点了李鹤的多处穴道,然后双掌搭于李鹤的背部,运行真气,施功疗伤!两名姑娘见了,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的急叫道:“前辈!别!”杨辉道:“傻丫头,没事!不要再说话,若再说话,我和李少侠才会有事的!”众人无不触动,脸上的神色,皆钦佩,紧张和当心! 旁人看不懂,杨家几兄弟可是看得明白,杨焰急惊道:“老四这……!唉!他这哪里是普通的运功疗伤,他是想把大部分的功力都输出去呀!” 杨暖道:“四弟这样,很危险,我们都助他一臂之力!” 杨照道:“唉!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紧接着,焰、暖和照盘膝而坐,排成玩老鹰叼小鸡游戏的架势,后者运气之后,将双掌推出搭于前者背部,同时施功!其余各侠也自觉地前来关照,柳云燕最先来到,却被位于最后的杨照用内力排开了,道:“你们不用管,四正神功疗伤时,其他内功是融合不进来的,何况就你几个的那点内力?” 伴随着众人神情的紧张,时间一步步往后挪,只见杨家四兄弟额头上的汗珠如雨点般的往下掉,头发越来越变得枯燥无色,邹文越来越多,面色苍白,人一下子就老去了三、二十岁,略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但依然不减气质和风采!众人目不转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定在了他们身上,不敢有半丝怠慢,哪里能知道门外竟已经赶来了好些人,这不用说,自然是四位前辈的家人,三位老夫人和他们的儿孙晚辈们!三位老夫人?的确,是三位,因为杨暖的老伴大病初得治,大家自然不敢让她跟着受些担心。随后,还有一对老夫老妻也赶来了,自然是杨蝶和她老妫了。注:老妫(gui),云南方言,指老夫的意思,而老妻则称为老妈妈,如:“老妈妈买菜去了,不急,留下来吃过饭再走也不迟,兄弟,不要走了,妹子劝劝你老妫,吃过饭以后再走!” 只听一名家丁说道:“老夫人,你们瞧,已经来不及了,老爷他们已经开始了!”一名汉子一看,急忙往门里冲,满脸是汗!却被一名老孺使了眼神,一把拽了回来,并轻声的小心翼翼的用白族话对那汉子道:“敢当,你这是要你爹和几位叔伯出事吗?” 杨敢当道:“四孃,可是……!”“可是什么?你现在进去只会添乱!”那老儒道,“你们都给我听着,不许进去!”杨敢当的堂弟杨敢闯接话道:“是呀,阿姆(娘,云南方言),大哥说得有道理,这如何放心得下?”四孃道:“再放心不下,也只能如此,难道你们要去添乱吗?”“敢当、敢为、敢拼、敢做、敢冲、敢闯,你六个年纪最长,都给我听明白了,你们必须带头,不要添乱!”这几兄弟互相看了看,再瞧了瞧其他的小弟小妹和小辈们。再互相暗示之后,又暗示了其他兄弟姐妹和后辈们,便不再做声了!大家都能明白,自然不会胡闹! “你们四嬢的话,都给我听好了!”年纪最大的一名老儒强调道。很显然,她是杨焰的老伴,而那名被称为四孃的,自然是杨辉的老伴。剩下的那名老夫人,当然就是杨照的老妈妈(老伴)了! 杨敢为明白了长辈的意思,不敢再说话了,其余的晚辈们当然也能明白,不敢多话!晚辈们倒是懂事,可有一人却不同,她焦急万分,满头满脸都是汗,道:“可是……可是这怎么行呢?这样都让人担心死了!” 大嫂道:“他二嬢,现在急也没用,老夫老妻的,难道你还不支持他二叔吗?”四嬢接话道:“对啊,他二大妈,急也没用,像我家那个,我一直都是由着他的,虽这次有些不同,但我能相信他,你呢?” 杨蝶道:“几位嫂嫂,我看,我们还是偷偷离开算了,在这里只会多些担心,有可能还会分她们的心!”杨蝶的老妫接话道:“就是,吉人自有天相,还是先离开吧!” 四嬢道:“也罢,这样也好,不然能怎么样,可不能影响到他们啊!” 二嬢道:“唉,也只有这样了,不然还能怎样?” 四嬢道:“女圭女圭们,你们觉得呢?” 杨敢为道:“看来,我们只有听你们的了!” 四嬢道:“那好,我们就走了吧!”然后有对一名家丁说道:“阿吉,你本来就在这,你留下,记住不得搅扰老爷他们,到事情完了后,来告诉我!” “是,老夫人!” 在大嫂和四嬢的带动下,大家偷偷地撤离了现场,此事,竟然没有人发现!但这样又能怎样呢?接下来,伴随他们的当然还是只有心焦,着急和等待,以及对亲人的默默祝福,这与一千三百多年后的今天,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更当心的却是医生! 约莫又过了个把时辰之后,家丁阿吉急匆匆地来到了大嫂面前,急匆匆地道:“老夫人,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大嫂道:“出事了?”想: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事情已经出了,不能让大家太过着急!于是道:“哼,胡乱叫些什么?哪会出什么大事?”话音刚落,她自己便又觉得有些过分,于是接道:“哦,不好意思,有话慢慢说!”阿吉模了模脑壳,弄不明白是什么回事!大嫂看了阿吉那可爱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了,便和蔼的道:“阿吉,不急,有话,慢慢说嘛!” “几位老爷已经收工了,都老了一大截!” 二孃一听,急道:“啊,那还不快去看看!” 四孃道:“二嫂,急什么?预料之中啊!” 大嫂道:“姐妹们,女圭女圭们,他们需要休息,我们先不要急,等他们自己运功调息后,再过去吧!” 二孃道:“人变老了,不是散功了吗?” 四孃道:“是散功了,但他们不会连命都不要的!” 杨敢为道:“可是他们年纪大了啊!”杨敢当接话道:“就是啊,这怎么行呢?” 阿吉道:“不是,是庄主,庄主快不行了,他吐了好多血!” “啊!”四孃惊道,她几乎要昏了过去,手脚发抖发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往杨辉等人所在之处去了!出门的时候,还被门槛给绊倒了,阿吉弯腰去扶,却晚了一步,四孃心中焦急,便是连痛都不知道,当然爬起得快,阿吉哪有这般速度?杨辉的子女儿孙们也急匆匆的跟去了,其他人也跟去了,大家都是急匆匆的,现下,容不得大家多想,也没有多想的任何时间和条件!房前屋后,枝头树下,鸟儿们的叫声,仿佛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当然,大家根本就没有条件去刻意感受这些,只是原本非常动听的鸟鸣,现下变得让人心烦,都成了噪音!原本吹面令人舒坦、令发丝飘逸的诱人的轻风,现下仿佛成了人们脚步的阻力!而四孃则是只顾往前跑,她除了着急,便是连心烦也不知道,她跟本就没有任何心烦的机会,不,是她根本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心烦了!她只知道急,除此,还是急!若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恐怕早就已经昏死过去!杨辉玩世不恭,四正山庄始终是武林门派,身为庄主夫人,这些年来,她操的心可不比任何一个庄里人少,只有更多!虽算不得见惯了大风大浪,但总算经历不少,如何能经不起风雨的洗涤! 当众人赶到的时候,再次惊了,这是为什么呢?杨辉真的遭遇不测了吗?当然不是,他好好的,这如何让众人不惊,如何让众人不喜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杨辉在给李鹤施功疗伤的时候,超强度的散功,让他吐血昏了过去,柳扶风和谢无崖赶忙联手急救,居然无意中把他的中脉给打通了,练“四正神功”,最关键的就在这!虽然九成的功力都输给李鹤去了,但他却反而感觉浑身有劲,只运功调息之后,不但功力恢复,而且还大曾!杨辉此时终于明白了,道:“原来是这样!”接着又道:“哥哥们,父亲教你们的心法口诀是怎样的?”没等回答,他自己便再次开口,把自己学的读了一遍。其余三兄弟听后,皆大惊。杨暖道:“老四,我的和你的一样啊!”杨照道:“我的也是啊!”杨焰道:“我的也是,奇怪了!” 杨辉道:“这就对了,要练成真正的四正神功,必须打开中脉,而这是一道生死玄关,但又不能强求,这就是澳妙,其实我们练得都是同一种内功!父亲真是用心良苦啊!” 杨照道:“你倒是因祸而福,但我们可就惨了,这些功力怕是补不回来了,人老了,没时间练得回来了,可不帮你也不行!” 杨暖道:“我们三个都只用了五成的功力,没什么大碍的!” 杨辉道:“你们别急,我可以帮你们恢复!”说完,点了三位哥哥的穴道,再推他们排好方才的队形,然后在后面给其输送真气!果真!大喜!只一会儿功夫,三位哥哥的功力居然奇迹般的恢复了! 净空大师看后,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几位杨居士一念之善,才有此报,善有善报!” 杨辉道:“大师,万事不可强求,皆为缘分,弟子以前总是刻意追求武学的至高境界,却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再也上不去,而今天,只因救人而打算放弃武功,却反而进步了!” 柳扶风道:“杨庄主淡薄名利,练武纯为爱好,这就是一种善缘!” 谢无崖道:“对,结下善缘,才有此皆大欢喜啊!” 见到此景,在场之人皆大喜。欧阳一萍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更在乎李鹤,道:“几位前辈,我师兄依然昏迷不醒,这……?” 柳云燕道:“鹤哥暂时以无大碍,性命无忧,只是若不及时找个办法,还会反弹!” 茶清香道:“不错,他的经脉已经打通,只是他身体还再虚弱,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 柳扶风道:“不过,他的病情还会反弹!” 欧阳一萍一听,急道:“反弹?” 杨焰道:“不错,李少侠多年旧疾,虽经脉一通,但手脚已经成旧性,需要修养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恢复,但必须得在十天之内,因为他若不能自行运功调息,就会反弹!” 杨辉道:“我们输入的真气,并不能驱走他原来的体内的真气,只是为他暂时打通了经脉而已,若他不能自己运功调理,就会反弹!” 柳云燕道:“十天,可这也太难了!” 柳扶风道:“不难,但必须得上老君山,现在,那老贼有办法了!” 净空大师听到这,想:老僧本来当心的,就是怕他们在老君山遇到杨惊涛几兄弟,再结恶缘,冤冤相报何时了?但现在看来,只有这样了,一切随缘吧! 李鹤等人上老君山找段天涯,可宋两全和田俊海都在那里,那不是冤家路窄吗?搞不好,杨惊涛也会在那里!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又有事情发生了?净空大师所担心的事情,会出现吗?请看下回分解! 五八回 天远镖局人心惑 玉扇门风云再起 李鹤得到四正山庄的救助之后,次日,又在四正山庄休息了小半日,到了正午时分便在众友的帮助之下,赶往老君山去了,众人本想先回逍遥洞一趟,但因为他们只有十天,时间紧迫,而这十天里,能否医治好李鹤,就连柳扶风和谢无崖的心理,都存有疑问。俗话说治病如缫丝,何况李鹤之病,非一般寻常!净空大师本就是闲云之人,再者,他本就是行善之人,自然会答应带李鹤等人去找段天涯,因此这一路上,自然顺畅,不在话下! 再说李路白回天远镖局之事,前些天与众人分手之后,李路白和两名脚夫,一起下了马耳山,赶回叶榆城。两位脚夫心里愉悦,却也忐忑,愉悦是因为就要回家与家人团聚了,而忐忑,自然也是因为家里人,他们当心自己的出现,会给家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极有可能是大麻烦!而这一路上,心里最为复杂的,要数李路白了,他心比两位脚夫细腻,自然越发为难,何况身为侠者,他所承担的包袱,不仅仅只是当心哥哥李莫白的安危,他顾忌的,虽说不上整个江湖,但也是一门的恩怨,原本这些恩怨,他大可不理,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况时下,他就是想要退出江湖,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只因眼下更本不是时候!何况身为侠者,两名脚夫及其家人的安危,自然也是他的责任。或许,他大可不必管这多,但他却放心不下!他想:杨惊涛是个细心的人,自然是知道张老镖头和我都还活着的,他两次搜山,目的除了对付李鹤兄以外,自然就是张老镖头和我,能拉拢便拉拢,不能拉拢便找借口除掉。起初的时候,他也许不会在马耳山上杀更多的人,只会用谎言来掩饰谎言,但如今时日以多,事情就很难预料了!……不过…… 以现在看来,除了杨惊涛、赵有福和杨清之外,镖局里的兄弟,是不可能很清楚的,一定都被他们瞒了,不然大哥定已出事,而一路上也不曾听过这方面的消息?……,……唉?我的出现,是好事还是……?……我不回去,也不行,按理,这么长的时间,就是爬,也该从中原爬回镖局了,可若不回去,也是不成,就算杨惊涛不找麻烦,大哥也会怀疑的,杨惊涛要想瞒过大家,必定处事草率,大哥如何能不怀疑,若去问了杨惊涛,那可不得了,这必定对大哥没有好处!……但我若回去了,杨惊涛必定心虚,万一他狗急跳墙,这……!这该怎么办?……哦不,对,以前大家也讨论过,对!有的事情,赵有福和杨清,极有可能隐瞒着杨惊涛。对于我和张老镖头的去向,他们是不敢随便说实话的,虽杨惊涛不可能不怀疑我们就在马耳山上,但我们并没有见过面,照此推来,赵有福和杨清定是说我和张老镖头上中原去了,反正能隐瞒一时就是一时,何况他们是做好了进一步安排的,或者杨惊涛已经知道了,但他也不敢轻易触碰这个问题,而他搜山的理由,除了陷害李鹤,还有小姐被掳一事,而就后者而言,他们是可以毫无顾忌的进行搜山的!……,可这也不对,若是如此,燕飞鹰也会来的,以他的轻功而言,是不可能发现不了逍遥洞的?这……?……唉,想它干嘛,想也没用,只有见机行事了!哦……!明白了,杨惊涛虽然聪明,但他最担心的是李鹤兄,加之时间仓促,他有可能自然而然的就想不起小姐了。或许他心里有如意算盘?或许是他太沉迷于总镖头的位置!…… ……,镖师李路白一路都在想,这段路他们走了三天,他便想了三天!两位脚夫的担心,自然也是伴随着脚步的挪动,而熬了三天!李路白想来想去,可却也想不到,此时的镖局里,也是众疑纷纭的,只是人们都不好说出口罢了!而众人中,质疑最深的,当然只有李莫白,好几天以前,他就已经找到了杨总镖头,几乎毫不遮掩的问道:“总镖头,都几个月过去了,我二弟送张老镖头回中原,算算时间,也该早就回来了吧?” 杨惊涛听后,眼珠一转,道:“哦,李镖师不要当心,也许是路上有些耽搁,而且张老镖头久别故乡,腿脚又不方便,令弟是个细致的人,留下来照顾他一些时日,也是极有可能的!何况令兄做事,杨某放心得下!” 李莫白道:“可是,赵有福和杨清却是早就回来了,总镖头,赵有福那厮,可不是个善良之辈,杨清虽然心直口快一些,但人心莫测!” 杨惊涛一愣,想:这事,我一直在怀疑,现在连李莫白也在怀疑,莫非赵、杨二位小人真是瞒骗着我?莫非张天柱和李路白就在马耳山?眼珠一转,道:“哦,这个嘛!这个嘛!李镖师的说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不过呢……不过李镖师误会赵、杨二位兄弟了,大家都生活在一起那么久了,难道你还不了解他们吗?再说,这二位兄弟有什么理由要害李路白兄弟呢?” 李莫白道:“总镖头,正因为生活在一起久了才了解,杨清还不好说,但赵有福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而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二弟,我也不知道,但我绝对相信不了这两人,特别是那姓赵的!” 杨惊涛道:“哦,看来,李镖师对赵镖头和杨镖师有意见吧?不过,你得有证据,这可不是随便可以说乱说的,饭么可以随便吃得,话是随便乱说不得的!” 李莫白道:“总镖头,是,我是没有证据,但你不觉得这事有蹊跷吗?这赵有福和杨清,一会说在马耳山见过李鹤镖头,一会又说见到了掳走小姐的贼人,而却尽量不提我二弟和张老镖头之事?” 杨惊涛想:哎,这也对啊,每每一提到此事,这两人就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不合乎常理啊?莫非张、李二人,真的没去中原?可口里却道:“李镖师莫急,你说的这事嘛,不是没有可能,但,李鹤不是与我内子有过那么一段吗?自己不好出面,找个轻功好的人来抢,同样也是有可能的!” 李莫白道:“可李镖头光明正大,绝不是那种人,就算要抢,必定也是自己来!哦,他是不方便,这个大家都知道了,但再怎么样,这种事,也不会找一个采 花贼来帮忙吧,这不是荒唐吗?” 杨惊涛道:“这……!啊!这个嘛,我会给李镖师一个答复的,再等几天,若还不回来,我亲自陪你上中原去找,如何?” 李莫白道:“总镖头历来说话算数,这个我相信,不过,若三日以后还无音讯,我自己去便是了,哪好意思劳烦总镖头呢?” 杨惊涛道:“这哪里是什么劳烦,令弟不也是杨某的兄弟嘛?” 李莫白道:“那就多谢了!”说完,施礼告退,杨惊涛还礼,李莫白出!出门之后,李莫白想:总镖头不像是在说假话,若此事真有蹊跷,可能连他也不知道,不妨我直接问赵有福去!于是找到了赵有福,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赵镖头,我二弟与你一路同去中原,算算路程和时间,就算有耽搁,也该早就回来了吧?” 赵有福想:李路白怕是不会回来了,他敢回来吗?不过眼下,得先把这厮应付过去,到时候,找机会再收拾他也不迟。于是道:“哦,这个问题嘛,中原路途遥远,赵某也不好说,不过令弟在和赵某分手之时,他精神抖擞,应该出不了问题!哦,这个嘛,兄弟一场,我也一样担心,不过,也许再过几天,就会回来的!李镖师也不要急,这趟镖,虽只令弟一人,但保的是人,而不是金银财宝,不会有人难为他们的,再说,路白兄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应该不会出事的!” 李莫白心中质疑,可却也没有办法说得过赵有福,但不落实一句,又放心不下,于是道:“赵镖头,这就好,不过,再过几日之后,我兄弟还没有回来,又当如何?人可是与赵镖头一道出去的?” 赵有福大怒,道:“李镖师此话何意?难不成阁下的意思是,我害了你兄弟不成?”眼珠一转,道:“哦,李镖师着急,也是人之常情嘛,赵某能理解,不与你计较便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路白兄与赵某分手之时,他确实是安然无恙的,但分手之后的事情,赵某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因此,赵某也不敢乱讲,若李镖师还不放心,大可现在就去找找看!”这一点,不管如何,赵有福虽然不是良善之人,但他所说的,绝对是实话,因为在他最后见到李路白的时候,人确实是好好的,但他,却也没有说实话,因为他是知道李路白之去处的,至少知道李路白没有上中原去! 李莫白道:“你们一起出去,你和杨清都提前回来了,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二位是月兑不了干系的!” 赵有福大怒,道:“哼,赵某和杨镖师提前回来,是因为有事,若李镖师还有疑问,那是你的事,与赵某无干,该说的,赵某都说了,若李镖师还信不过赵某,请自便?” 李莫白道:“若真无干最好,告辞!”话完,大踏步出门去了! 杨惊涛本来想去找赵有福问个清楚,这件事,就是连他也是迷迷糊糊的,且眼下已经到了必须搞清楚的时候!可他刚走出房门,却又突然想起:如果李路白真的死了,赵有福只会说他不知道,杨清虽要直道了许多,但这回,只怕他,也未必会说实话!如果李路白没死,他必定就在马耳山,这可就难办了,该怎么办呢?唉……!哎,对,如果李路白没死,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大哥还在这,对,这个人是个聪明人,他必定猜得出赵有福和杨清是绝对不敢完全说实话的!对,就是这两个瞒了我,若李路白见了李鹤,虽他们本无交情,但以李路白的性格和精细,此事就不好说了!……我若去问赵有福,他必定不会说真话,他的理由一定是,他不清楚他们分手以后的事情,而他一定还在憨想着,李路白若真见了李鹤,是不敢回来的!……不好!若李路白回来,那该如何应对?……哦!呵呵!李路白是个精细的人,就是为了自己和其兄李莫白的安危,他也不会轻易胡来的!如果真是这样,便有了喘息的机会!我暂时还有必要去问赵有福吗?想到这,杨惊涛的心里,算是有了点安慰,表情也欣慰了起来些许,嘴角边略带几分笑意。但这种笑意,能持续多久呢?只少顷,他突然眉头一邹,眼珠一转,自道:“啊,不好!”想:此事,一定会出纰漏的,只是迟早而已!唉……!眼珠再一转,想:哼,李路白,平日里我带你不薄,你若真敢背叛我,就不能怪我手下无情了!接着,眼珠又一转,心中怒想:赵有福、杨清,你们才是我的后患,看我迟早不收拾你?……,杨惊涛的心里,无法平静,他把这些问题,反反复复的想了无数遍,良久良久,依然没有想得完全明白! 而带有质疑的人,又岂只杨惊涛和李莫白?只是大家不便于明说罢了!这不,在好几天以前的这天晚上,镖师曹泰生和丁德川在屋里下棋闲聊,说来说去,无意间便讲到了此事!丁德川手里举着一棋,却迟迟未落,曹泰生熟悉丁镖师下棋,知道他从来不会如此的,无论输赢,都是干净利落之人,此时此状,曹镖师自然觉得奇怪,可他虽然知道丁兄有话要说,而且是重要的话,却也不知究竟是何话!正想问个清楚,可性子急的丁镖师却先问了:“哎,曹兄,有一件事,我一直敢到奇怪,你说都多少时日了,这路白兄也该回来了,怕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曹泰生道:“此事,我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是应该回来了,而让我更觉得奇怪的是……!哎,下棋,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兴许,过几天就会回来的!” 丁德川正听到兴致之处,却无后话,这不是扫兴吗?他是个干脆之人,却也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自然忍不得这分无趣,于是直接问道“哎,曹兄,你好像没有说完啊,我正想听听呢!怎么不说了呢?” 曹泰生想:这丁兄弟,是个一问到底的人,若不告诉他,必定越发麻烦,也罢,也罢!于是道:“附耳过来!”丁镖师自是熟悉曹镖师,自然知道曹镖师定已经看出什么端倪来了,于是从之!曹泰生嘘嘘话道:“丁兄,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赵有福和杨清回来之后,几乎不提有关路白兄的事,若有人问起,便只随便应付几句!还有,就算路上见了李鹤镖头,也不可能比找到小姐的下落急吧!按理说,当时最大的事,的确是关于李鹤镖头的事,但最急的事,却是救小姐回来之事!但那天的大会,他们几乎没有提及救小姐的事,这里边难道没有蹊跷吗?”丁德川听到这里,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惊道:“哎,曹兄,你是说……?” “嘘……!”丁镖师话未说完,曹镖师赶紧打岔道,“小声点,此事非同小可!”丁镖师这才明白过来,低声道:“曹兄的意思是说,此事与总镖头有关?”曹泰生低声道:“没有证据,我可不敢胡说,再说,这是人家兄弟自家的事,我们也插不上,但这事,确实不好说啊!”丁德川道:“这也是,何况两边都是自己人?”曹、丁二人私论之事,如今整个镖局,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大家都不敢公开议论罢了,就连杨惊涛自己,也能猜得出一 二来!而习惯有啥说啥的镖师燕飞鹰,当然也不例外,他虽不喜欢私底下与人说事,但却也独自在心里,暗暗想到:按理说,李镖师也该回来了,莫非此事有怪?难道赵有福和杨清隐瞒了什么?最费解的是,那天的大会,他们少提小姐之事,这可是最急的事,而总镖头似乎也不在意,难道他的心里,真的没有小姐?这是为什么呢?而几个月下来,总镖头最关心的好像是关于李鹤镖头的事,而少去计较小姐!此事,就算他们没有半点夫妻情分,也说不过去啊!总镖头连下属的事都非常在心,哪怕就是扫地的张大叔有事,他都很是关心,而却少关心起自己的妻子,这不可能呀!就算他们不是夫妻,以总镖头的为人,也不会如此?莫非……?莫非此事有蹊跷?莫非……?莫非李鹤兄之事,与总镖头有关系?……,唉,不可能的,总镖头也不会是那种人啊?……哎,有可能!但此事,我怎好插手,这是人家师兄弟间的恩怨?何况两个都对我有恩,我该如何是好?唉……,若真是如此,我该怎么办?……,唉只有这样了,两不帮忙?可……这能行吗?……哦,就算不行,也没办法啊,我唯一的选择,只有这样!……若总镖头真是那样的人,我不能与之为敌,但我也不能再当这个镖师了,我不能在这种人手下做事!…… 这天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边的霞光映照着整个太湖,风平浪静,这本该是一个平静的日子,可这天却偏偏不是个平静的日子,玉扇岛的四面,皆有许多各式大小船只,冲着玉扇岛开了过来,形成了合围之势,这可绝对不是好事! 令狐秋月刚起床,还来不及梳洗,负责五个关楼上把风的家丁,就已急匆匆的赶到了她面前,看这情形,还没等人开口禀报,令狐老夫人就已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件寻常的事!可听完禀报之后,她依然大惊失色,正好令狐博也急匆匆地赶来了!令狐秋月赶紧问道:“博先生,这次可能不同往常!四面的把风都来了!”令狐博道:“陆天水敢这样做,看来是有准备的!”令狐秋月微微点了点头,正巧令狐飘雪也来了,令狐秋月问道:“阿雪,情况怎么样了?”令狐飘雪道:“四面都是水匪,不过比起前次,兵力上好像没有增加 ,倒是少了一些,但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还敢来呢?”令狐博道:“以小生看来,其中必有原因,但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正说着,只见令狐青云夫妇急匆匆进来了,他们还没来得急说话,阿香也来了,急道:“老夫人,不好了,水匪围岛,气势汹汹,看来得费些力气了!”令狐斌道:“阿刚,你赶快传令下去,做好战备,启动各处机关!”阿刚领命,道:“是”疾步去了!突然只听“轰隆”几声巨响,大伙都能听辨得出来,这是爆炸,是火药爆炸的声音!令狐博急道:“不好,对方使用的是火药,如此巨大的声音,想必他们已经有办法了!”令狐青云微微一笑,道:“哼,博先生多虑了,这火药见水,还能炸得起来吗?”令狐秋月道:“阿云,不得无礼,博先生处事,历来泰然自若,不急不躁,但现在,就连他也着急了,看来,眼下之事,绝不可小觑!”令狐博道:“虽小生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法子,但这水下篱墙极有可能保不住了,阿福,火速通知各处,把防御重点放在四个关楼上,居高临下!” “是!” 令狐博接道:“西城楼不能丢,也得做好防御,能拖一会是一会,阿斌(令狐斌),看来,你得亲自到西柳村一趟,让乡亲们撤离,老弱妇孺,均撤进西关楼内,年轻力壮的,必须做好战斗准备!西城楼之外,地势平坦,把那些战马都用上,若有攻进来的,骑兵掩杀!” 令狐斌道:“是,博先生,我这就去!” 令狐青云听出了博先生话中的急促,冷笑道:“哼,我玉山岛的机关,天下无双,别说是区区几个水贼,就是朝廷的大军来攻,也是没那么容易的!本庄乃四面临湖,易守难攻,你却花大力气,培养了些许骑手,有这个必要吗?看来,博先生是要做一次骑术比赛吧!”令狐秋月道:“混账东西,给我住口!”“阿雪,你速速去东关楼,做好战备,阿香,你赶往北关楼,阿亮,你去南门楼,小三,你去通知阿峰守好北关楼!各处人马暂且按平时训练的安排,若有变动,我会派人通知的!” “是!”几人得令去了! 玉扇山庄有东、西、北、南关楼四个,有西城门楼一座,南城门关楼一座,眼下令狐斌去了西城门,除了南关楼之外,算是已有人手,但南关楼还没有安排得人手,令狐秋月想:阿云虽武功不错,也经历过几次大战,但她办事总是马虎,这如何是好?……唉!也罢,也罢!于是看了看令狐青云,道:“阿云,你负责南关楼!”令狐青云看出了娘亲对自己的不放心,心里暗暗不悦,道:“哼,最后才安排我?娘分明是不放心我啊!也罢,我去!”令狐秋月听了这话,心中哪能是滋味,但她自然懂得女儿,于是装作没事一般,微微笑道:“阿云,娘如何放心不下你?只是南关楼与南城楼并排,若那里出事了,贼人里外夹攻,南城楼纵然机关最精良,也会有麻烦的!娘是把最重要的地方留给你负责啊!” 令狐青云听后,想:娘这是在糊弄我,不过还算说得过去,现在火烧眉毛,懒得与她理论!道:“也罢,我去!”令狐青云都能听出令狐秋月说的不是心理话,令狐博身为玉扇岛的军师,自然就更不用说了,待令狐青云走远后,他看了看令狐秋月,道:“老夫人,此事……?” 令狐秋月道:“博先生无需多虑,我的女儿,我明白!”“阿雨,你也去南关楼,主要负责看好我女儿,不要让她知道,她若敢顽劣,你偷偷到西关楼报我!” 阿雨道:“是,老夫人!”施礼去了! 待阿雨走后,令狐秋月长叹一口气“唉……!”道:“要是老贼能回来就好了!”“哦,博先生,我们去西关楼吧,那里的地势相对平坦,外边的西城楼又没有机关抵御,还真不放心呢!” 令狐博道:“也只有如此了!” 令狐秋月道:“博先生,这次连你都急了,真有那么悬吗?” 令狐博道:“敌人经过了前次的教训,若没有把握,是不敢轻易来生事的,至少是现在,因为他们元气还没有恢复!” 令狐秋月道:“那我们不是放走了洪寨主他们,也许能帮得上忙!” 令狐博道:“几个月来都没有他们的消息,陆天水又是个处事谨慎,也许洪、童、李这三位,已经出事了!”抹了抹胡子,道:“我千算万算,可偏就忽略这一点!要不,他们虽不能与我们公开交往,但也总得对陆天水有所动作了?”话完,突然马上没宇一展,道:“对,应该是这样,洪天霸和通一山虽粗一些,但那李小弟,可是精细人!对,他们现在应该在贼兵之中!” 令狐秋月听蒙了,道:“哎,这……?哎,博先生,此话怎讲?” 令狐博道:“陆天水得了六大寨的盟主之位以后,又逢其他五寨无主之时,他还会让其他五寨像原先一样吗?他一定把六寨人手重新安排,因为这样,有便他更好的控制整个匪盟!” 令狐秋月道:“哎……?这倒是,可洪、童二人的出现,一定可以自动破坏他的安排!” 令狐博道:“可他们不可能公然出现,因为他们前次出了玉扇山庄的时候,必定是处处小心!” 令狐秋月道:“博先生的意思是说?” 令狐博道:“当时的水匪联盟,除了天水寨以外,都是群龙无首,这些人虽对陆天水抱有怨气,但也都不能怎么样,而就实力而言,虽各匪寨都损兵折将,但就单个匪寨而言,天水寨还是占有绝对优势的,若不从之,其他五寨的人会有出路吗?而当时,他们心中共同的仇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玉扇岛!再者,陆天水只要见不到其余五位寨主中任何一人的尸首,都不可能放心得下,可这些人都是死在我庄水下篱墙之内,战后,他连打扫战场的机会都没有,他如何不起疑心呢?而洪、童、李三人中,偏又有一个工于心计的李小弟,他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当然要等风平浪静之后,才会让他的两个结义哥哥回到各自的地盘,这是比较安全的做法!可到了那个时候,也得是半月之后,而陆天水已经做了安排,他当然不敢让其他五寨一如往常,而是先打乱原来编制,再把其他五寨的人马多数调到了自己眼皮底下,只留少数几个守寨的,然后再把自己的人掉过去一些!这样一来,人家的地盘,就会变成他的地盘,就算有人回去了,也会在他的控制之中了!而他这样做的,只需一个借口,而这个借口,当然就是,为了利于给五大寨主报仇而需要五寨一起训练,培养默契!” 令狐秋月道:“分析得有道理,我们先赶往西关楼,边走边说!”令狐博点了点头! 路上,令狐秋月又问道:“博先生,如此说来,洪天霸他们既然以与我庄达成联盟,也该回来说一声哪!”令狐博道:“这正是小生想不明白的地方!” 又听四面八方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令狐博道:“老夫人,看来事情真有麻烦,我们还是火速到前方看看吧!”令狐秋月点了点头,两人急赶西关楼!半路上,有庄客快马来报:“启禀老夫人,水匪已经攻进西水下篱墙了,眼看就到西城墙下了!”令狐秋月道:“知道了!”令狐博低声自语道:“听声音,他们所用的,绝对是炸药,但能在水里爆炸而不减威力,且能炸毁我庄水下篱墙外的三道碗口粗的阻索链和结实的水下篱墙,这究竟是什么炸药?”又道:“速速叫人,拼死查清楚!” “是!” 令狐秋月道:“听声音,是四面齐攻,这到底有多少水匪呢?” 令狐博道:“小小匪徒,能有多少,不过四五千人罢了!” 令狐秋月道:“可同时炸毁我所有篱墙,得需要多少人力和物力,不像是只有几千人所为!” 令狐博道:“他们无需炸毁全部水下篱墙,只需炸出通道便可,况且他们如果得逞了的话,这对他们自己也有用,无需全部炸毁的!” 两人正说着,又有庄客来报:“老夫人,东水下篱墙已被经攻破!” 一听这事,虽已在令狐秋月预料之中,但却也大吃了一惊:“啊!”但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装作泰然自若地道:“哦,知道了!东边过了水下篱墙,便是东关楼了,速速传令下去,集中精力,死守东关楼!” “是!” 紧接着,南、北两面的庄客也火速来报,令狐秋月都作了安排!虽看起来她并不着急,实则,她承受的压力,是整个玉扇岛最大的,也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这人刚走,她便急得喘不过气来,可她还得硬撑着,做为一门头人,她能不懂得,若是连她自己也乱了,那玉扇山庄可就真的完了!令狐博当然看得出来,安慰道:“老夫人,先别急,事情总会过去的!”这不是废话嘛,无论结果如何,事情当然总会过去的,但此时的令狐博,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劝话出来了!令狐秋月道:“博先生,东、南、北三面,只要过了水下篱墙,就直接到了关楼前了,这些关楼,机关再好,可也是有限的,里边装有的剪弩签镖,总是会用完的!而西边,西城楼是经不住折腾的,过了西柳坝,也就到关楼了!”令狐博道:“是啊,这些机关,用来对付为数不多的闯关者,倒是绰绰有余,但用来对付训练有素大股水匪,确实有些不够用!不过请老夫人放心,他们一时半会是攻不进来的,还好,我已经把庄客和家丁们都训练成弓弩手了!这又可以抵 一阵,再者,就算没有这些关楼,我庄易守难攻,也不是那么容易攻进来的!” 令狐秋月长叹一口气:“唉……!”接道:“博先生,这次,我们胜算几何?”令狐博道:“说句实话,水匪好斗,富有经验,且这次,他们训练有素,而我庄只有防御的能力,不具备攻击的能力,而防御却又久依几个关楼,正面交锋的战力叫弱,难说啊!”令狐秋月道:“往坏里看,能妨多久?”令狐博道:“唉……!保守一点,至多半月,对方能破我水下篱墙阵,就可能有破我关楼的方法!陆天水身边的清木道人,在有些方面,比小生强啊!不然,区区几千水匪,他也不敢如此的!” 令狐博抹了抹胡子,道:“老夫人,对呀,他们只有几千人,必定有三面是佯攻,好分散我庄兵力,以小生看,他们的主攻方位,应该西面!” 令狐秋月道:“对,其他几面,虽路途近些,但地势不利于攻,反利于守,只有西关楼和南门楼的地势要平坦一些,但南门楼的机关厉害,他们一定选择西面!” 令狐博道:“不,西关楼外有柳林灌木,是一个便于埋伏的地方,而北关楼方面,山道几乎垂直,南面的机关厉害,他们只会选择东面!因为东柳滩的不大,林木较为稀疏,进了水下篱墙,东关楼就直接暴露在贼兵的眼前,且少了伏兵的隐患!而我庄所有的关楼前,都不利于对方隐藏,更本就没有掩体,这样一来,反正都一样,他们只会选择东边!” 令狐秋月道:“有道理,那我们速速赶往东边吧!” 令狐博道:“没有那个必要,就我俩过去了,也抵不上什么的,两军交战,关键在于指挥得当,况且敌意尚未明确,有可能会如老夫人所担心的,敌方有可能主攻西边,还是先再等等吧,静关其变,再做打算,也许会好一点!” 令狐秋月道:“看来也只有如此,我家那老贼,真是的,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令狐博道:“就路途而言,估计老庄主还在路上!” 令狐秋月道:“哎呀,对!”“不过,他最好还是别回来,四面都是贼人,他能进得来吗?” 令狐博道:“老夫人无需当心,以老庄主的武功,万军之中,取上将只首,如探囊取物,应该不成问题!” 令狐秋月一听,激动地道:“真的?”“唉不,博先生误会了,谁当心那老贼了,我只是怕他来添乱!” 令狐当然能看得出令狐秋月的心思,抹了抹胡子,微微一笑,便不再说此事了! 战事越来越紧张,“轰隆隆”的爆炸声越来越平凡,令狐博和令狐秋月借西关楼地势之高,看得清楚,一对贼兵已经攻到了西城墙下,只要城门一破,整个西柳坝子,就将落入敌人之手。令狐博紧急传令,道:“阿虎,速速传令个处,西柳坝子内,多设埋伏,以牙还牙,多埋炸药,记住到敌人近时,才点燃,尽量发挥炸药的作用,进了西柳村以内宽敞之处的,骑兵掩杀,几处关楼城楼,皆增加弓弩!” “是!” 令狐博又道:“阿豹,传令各关楼,机关暗器,必须只能先用一半,在往里边的关道,皆必须埋上炸药,严防各处山头有人使用攀岩钩潜入!” “是!” 令狐博道:“阿风,你去通知小生的内子,让他安排水面上的作战!这方面,她懂!”“哎,算了,来不及了,对方用的是炸药,虽以攻为守是个好办法,但我庄本就只有防御的能力,这样只会多损些人马而已,告诉我内子,还是让她到南关楼助战吧!”“此事办完,之后,你再去告诉飘云小姐,让她亲自把藏水流高船的山穴石门都关好了,千万不能让敌人发现!” “是!” 令狐秋月道:“博先生,妙计,不过这能行吗?水流高船真的没有作用了吗?” 令狐博道:“敌方所使用的武器,能炸毁我水下篱墙阵,就说明是可以防水的,水流高船只能对付普通的火药,若用之,几乎没有作用,还不如留下来!” 令狐秋月道:“真的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令狐博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道:“若此次能扛过去,也许在其他方面还有用,至少可以用来灌溉庄稼!” 柳扶风想:看来,此次,真是非同小可!道:“博先生,真的只能扛半月吗?” 令狐博道:“这次,敌情不是十分清楚,这是最坏的打算了,敌人敢大张旗鼓的来攻,绝对不是没有准备的!” 须臾,几名家丁抓来了一名喽啰,禀报道:“老夫人,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说非要见到博先生和老夫人,看他贼眉鼠眼,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等又不敢做主,便压了他来见!” 令狐秋月道:“哦,拉下去杀了,这必定是潜入我庄的探子!” “是!” “慢!”令狐秋月和令狐博异口同声!这是为什么呢?敌方的探子,还不能杀?此次,玉扇山庄能扛得过去吗?水匪们到底用了什么厉害武器?居然如此厉害!请看下回分解! 五九回 清木子攻玉山岛 令狐斌归西关楼 令狐博和老夫人安排的御敌之计,可以说算得上是妙计,区区几千水匪,即使已经攻破玉扇山庄的水下篱墙,但也不可能攻得过玉扇山庄的关楼,那些关楼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别说是水匪,就是朝廷大军来攻,也是需要吃些亏的,但博先生却依然非常担心,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他没有信心吗?绝对不是,正好几名家丁擒来一名敌方探子,老夫人和博先生细细问来,方知道,这名探子,是李小弟派来的信使,并书信一封,书道:“通禀贵庄令狐老夫人老庄主、博先生及飘雪庄主,本与贵庄结盟一事,实乃幸事,但可惜我三兄弟,初离贵庄之时,不幸中陆天水奸计,二哥童一山走于乱箭之中,大哥洪天霸叹息之下,削发与尘世之外,不再理俗世,只惜小人亦不知其下落!初时,小人亦不敢回寨,恐着不测,后经几番周折,现已混于匪寨之中,方知五寨之好汉,虎狼寨之白二、天鳌寨之杨义信等皆被陷害死于试验所用的炸药船之上,而陆天水和清木子最为毒辣的是,连他们的走狗铁诚感、王青虎和张三等也同时被炸死于该船之上,甚至陆天水的亲弟弟陆清水也死于这条船上,这才未因起众疑,光阴如梭,现已几月之久,陆天水善买人心,清木道诡计多端,二贼现已完全操控六寨,纵有疑云,也只剩敢怒而不敢言之辈,悲哉哀哉!小弟几经暗地联络,已获重义之士百余人,请博先生裁定,好来个里应外合,小弟无求,只为二哥及众兄弟复仇!特告之博先生,敌方之神器,名曰‘水下开花’,是由清木道所设计的巧夺天工之物,此物将上好的炸药藏于瓷罐或木球之中,用软管将引线相互连接,只露较短的点火线露于外,所有瓷罐或木球与软管皆通气且防水,点火之后,所有罐子、木球将连船一起整船爆炸,威力无比,望博先生速想破解之法,切记切记!” 令狐秋月看后,怒道:“好个阴险毒辣的强盗,竟能想出如此妖法!”“博先生你看!” 令狐博接过之后,细细墨读了一遍之后,道:“好个牛鼻子清木老道,果然手段非凡,竟然想得出如此妙法!” 令狐秋月听后,不解,问道:“妙法?” 令狐博微微笑道:“不错,确实是妙法!”叹气一口,接道:“只可惜,如此妙法,却没有用在正处!” 令狐秋月道:“博先生,有办法吗?” 令狐博叹气道:“唉,办法倒是有,但太难了!” 令狐秋月一惊,道:“难?” 令狐博道:“我庄善于防守,而不善攻战,对于‘水下开花’这玩意,致命弱点在于引线,只要引线废了,自然就算是废了,但即便没有引线,如果是在水面之上,只要有足够的热量,我想它一定也能爆炸!” 令狐秋月道:“既然找到了破解之关键,还有何难?也许‘水流高’船会有作用!” 令狐博叹气道:“来不及了,再说对方能制造出大的‘水下开花’,同样能制造出小的,用剑弩射之或用装备了投石机的船只抛投过来都有可能的,而我们的‘水流高’船毕竟只是木制的,经不起连烧带炸,这就是火药的威力,小生估计千年之后,火药在战争中的地位,将会越来越大!”没等老夫人答话,博先生赶忙问那名“探子”道:“小伙子,李小弟现在何处?” 那“探子”答道:“回先生话,李大哥现正在敌兵之中,但因他没有调兵的权力,他不过也就是和我一样的小喽啰而已,因此,可能我们的一百多人也许被分到了各处!” 令狐秋月道:“这好!四处扰乱他的军心,对我们有好处!” 令狐博道:“不好,蛇无头不走,这样一来,李小弟反而不能指挥了!虽这一百多人都是义士,但毕竟分散于各处,且又不能联络,终究是一盘散沙而已,成不了事的!” 几人正说着,只听一阵阵“轰隆”巨响,老夫人和博先生借西关楼之高,看得清楚,只见西城墙处,多处扬起硝烟,令狐博“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之后,道:“不好,这是西城墙被炸倒的声音!” 令狐秋月也自己看了出来,道:“哎!这该如何是好!” 令狐博道:“按计划,他们就是进了西柳滩,也未必能占到便宜,不过严格的说,我们的防线,也只剩下西关楼了!” 就在此时,那名被令狐博派去查看敌方兵器的庄客气喘吁吁的回来了,又见他浑身带伤,两手空空!令狐博见了,便已经猜到了。立马安排几名仆人服侍他,又听那名庄客顾不得伤痛,急忙禀报道:“老夫人,博先生,小的无能,无法接近敌人,若不是我潜水逃回,恐怕就见不到你们了!” 令狐博道:“不急,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先下去疗伤吧!” 那庄客道:“知道了?” 令狐博道:“看你的样子,小生就已经知道了,疗伤要紧,你先下去吧!”又对几名仆人道:“你们几个,服侍他下去疗伤!” “是,博先生!” 又一名庄客来报:“启禀老夫人、博先生,东边的贼人像是渐渐退去了!” 令狐博道:“好,再探!” “是!” 这名庄客前脚刚走,又一名庄客来报:“启禀老夫人、博先生,南面的贼人越来越少,好像是退去了!” 令狐博道:“再探!” “是!” 接着,北面也有人来报同样的问题,而只有西面不见有人来报,令狐博纳闷了,想:难道他们是要集中攻打西面?再想:这不对劲啊?难道他们有什么企图?道:“传令下去,密切关注西面,其他几个方向,暂时不动,密切关注,不可怠慢!” 一名庄客道:“是!”然后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太湖中,匪船上,陆天水问清木子道:“军师,这声东击西之计,恐怕不行,据探子回报,令狐博那老贼,并没有把东、南、北三面的兵力掉往西面去!” 清木子道:“贫道早已料到,大盟主不必着急,到时候,由不得他不中计,说实话,令狐博还真是个人才,只可惜他四正山庄,只有防守之力,无有出击之能,不然以贫道之能,还真不是此人之对手!” 陆天水心想:牛鼻子,虽然你算有些本事,但若这次不成,你可真是说了大话,到时候,就别怪我无情,除掉你这只恶狼。口里却道:“军师之才,毋庸置疑,陆某佩服,一切皆听从军师安排,及早除掉令狐门,从此之后,整个太湖都是我们的了,到时候,你我兄弟,共享一统太湖武林之天伦!” 话完,两人一起狂笑起来,端起酒碗,并相互敬酒数碗!清木子想:陆天水,别以为你会说话,我就看不出你的心思,到时候,最想除掉我的就是你,你以为我真是冲着几颗极品珍珠吗?到时候,我才是整个太湖之主!口里却道:“贫道乃出家修道之人,怎敢贪得无厌,到时候,只肯请大盟主不吝赐极品珍珠几粒,好到他处找个清修之地,建清修道场一处,远离世事,积德行善,终其一身!” 陆天水想:哼!这小小牛鼻子,十恶之徒,还敢信口雌黄?简直就是笑话!老子岂能不知道你心里所想?若不是你有些能耐,暂时对老子还有用处,老子找就杀了你,你不惜出卖前主,恐怕不只是为了几粒珍珠?这条件,也许童一山会比我大方!口里却道:“这个好说,好说!军师开的要求,合情合理,陆某不敢不从,还有建道场一事,也无需军师费心,你我兄弟,陆某再添一力,算是一点心意,保证让军师满意,而军师应得之血钱,陆某更是一分也不敢少给!” 清木子道:“与陆盟主共事,图的就是一个爽快!”心里却想:说的比唱的好听,若没有把握,贫道敢帮你吗? “哈哈……!”清木子故意大笑了起来,道:“大谋主真乃爽快之人!”“哈哈……!” “哈哈……!”两人一起狂笑了起来,再对饮数碗! “启禀大盟主,令狐博还是没有动静,东、南、北三关的兵力还是没有掉往西关去!”一名喽啰进屋,禀报道。 清木子道:“这就对了,时间还不到嘛,传令西面的陆寨人马,开始出发,但,务必在两个时辰之后才能登岛!” “是!” 待那喽啰走后,陆天水拍手赞道:“军师果然妙计,这样一来,由不得令狐博那老狐狸不中计!” 清木子得意地笑道:“不错,这样一来,便可两面夹击,陆盟主从陆寨掉来的兄弟们,虽不利水战,但登岛之后,便是轻车熟路,从操绿林之旧业,他玉扇山庄那几个脓包家兵,哪能是对手,这样一来,令狐博在模不清情况的情况下,误以为我们大部分兵力都调往西面去了,必定将他有限的大部分兵力急速调往西面,到这个时候,我们东面的水兵突然出现,看他还有什么能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再次狂笑了起来! 突然,陆天水眼珠子一转,停止了笑,道:“哎,军师,这事,恐有不妥,那几座关楼乃是水火无惧,先别说只地利而言,已经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者,就是那些机关暗器,也是天下无双的哪,恐不是那么容易攻进去的吧!” 清木子道:“请陆盟主放心,此事贫道早有计较,机关再厉害,暗器却是有限的,何况他们的机关也太灵敏了,这正是我们需要得,我们无需损失几个兄弟,便可一举攻破!” 陆天水想:这牛鼻子还真有两下,他的这‘水上开花’,还真是天下之神器!这个我放心得下!道:“军师之计,果然绝妙!来,小弟敬你一碗,干!” “干!” “哈哈……!”两人又是一阵狂笑! 半个时辰之后,玉扇山庄,西关楼上,一名庄客急报:“启禀老夫人、博先生,西面出现了大股水匪,像是其他几面的大部分水匪都往西面来了!” 令狐博道:“有多少人?” 那名庄客道:“大约四千多!” 令狐博心道:“按时间路程来看,倒是像从其他几面掉来的,但小生总觉得有些蹊跷,清木老道,玩的是什么把戏?难道他真是要强攻西关楼吗?”道:“拿我令牌,传令下去,把其他三面的兵力各掉一半过来,其余兵力不动,密切监视,不可怠慢!” 那庄客领命:“是!”急忙去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西面的贼兵果然登岛了,五千山匪加千把水匪,而玉扇山庄在西面的兵力不过千把,比起这些悍匪,家丁和庄客们的心地自然要善良的多,虽博先生已经做好了安排,但也不可小觑! 好在博先生的安排,确实也算奏效,埋伏于西柳林灌木丛中的家丁和庄客们,消灭了好一部分贼人,西柳坝内,玉扇山庄的骑兵又消灭了部分,但终因武器和兵力悬殊过大,又因匪徒们见西柳林中有伏兵,干脆放火烧了林子,最终,贼兵还是杀到西关楼下来了!好在玉扇山庄未战死的百余名伤员,都已经安全撤儒关楼之内了!西关楼上有精良的机关,只要敌人敢去触碰,那暗器飞镖如同雨点般飞射出来,兴许还能抵挡一阵子,而博先生事先安排的弓弩手,也可补机关暗器之不足,想必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攻进来的! 就在此关键之时,仆人们来报道:“启禀老夫人,博先生,好像副帮主没有进关!” 令狐秋月一听,激动地道:“什么?你胡说?不可能,以阿斌的武功,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令狐博道:“老夫人,方才小生注意看了,确实不见副帮主,不过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老夫人先别太急,也许会没事的!” 令狐秋月道:“不,不行,牵马来,老太婆不信,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令狐博道:“老夫人,不行,危险!” 令狐秋月道:“阿斌现在危险,我岂能不管?” 令狐博道:“老夫人,有一句话,无论当讲不当讲,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已经由不得小生不说了!阿斌是老夫人的女婿,那其他兄弟呢,他们同样也是我玉扇山庄的孩子,西柳村中,从此又多出了好些孤儿寡母,若人们都要逞一时之冲动,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你这样冲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谁来坐镇全庄呢?” 令狐秋月一听,怒道:“令狐博,你……?”“唉……,对不起,博先生说得对,若是连我也乱了,那可真的就全乱了!”“博先生,你看,该如何办?” 令狐博道:“副帮主固然要救,在关外还有生机的兄弟门当然也要救,但得想个办法,不能白白出去送了性命!” 令狐秋月道:“博先生,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令狐博来不及回老夫人话,直接施令道:“阿福,西关楼这里,有老夫人和我在,你暂且不用管了,你拿老夫人令牌,到各处调三百人,三人一船,船上多扎些稻草人,穿上衣服,立于船上,从北柳滩绕道西面敌人后方!”“记住,必须在敌方硝烟未散之前赶到,若烟雾已经散得看得清楚了,则必须等到湖面上的轻风起来之时,到时候燃烧着的西柳林林中的火烟会有利于你们隐藏,这时你们才能过去,记住,只能虚张声势,不可妄动,也不能让敌人看出破绽!” 阿福道:“是!”“哎不,博先生,眼下初秋之季,这风就算要起,也是西北风啊,只会往我们这边吹啊,怎会把西柳林上的烟雾吹到西面的湖面上去?” 令狐博道:“小生近日观察云相,今日太湖以西的地区定酷日炎炎,而东岸则会暴雨绵绵,自然会起东风,虽然不大,但正好合用!” 阿福道:“哦,博先生,我这就去!”领命去了! 令狐博又道:“老夫人,待阿福他们到达敌人后方之后,你亲自带三百人,出西关楼,来个前后夹击,估计清木老道不在现场,贼兵必将惊慌自乱,如此也许能救回阿斌,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又可以赢得些时间,等待朝廷来救!” 令狐秋月道:“哦!”“不过,博先生,朝廷会来救吗?” 令狐博道:“会,且不说我玉扇岛自己的原因,就看这些太湖匪患,朝廷也是会来的,不过人们都说玉扇山庄是国中之国,朝廷大军虽会来救,但也是等我们与匪徒们打到两败俱伤之后才会来!” 令狐秋月道:“可如今,南吴朝廷昏庸无比,皇帝大权旁落徐家父子,他还能管着些事吗?” 令狐博道:“老夫人错了,皇帝是管不了,不过齐王徐知诰绝对会管,而且能管!”注:徐知诰,即南唐(公元937-975)烈祖(即南唐先主)李昪(公元888-943),本姓李,本为是南吴权臣徐温之养子,故改性为徐。天祚元年(公元935年),进封齐王,天祚三年,改名徐诰,同年,杨溥让位,南吴亡。徐诰即皇帝位,改国号为“唐”,历称“南唐”,改元“升元”。升元三年(公元939年),恢复原姓,并改名李昪。李昪勤于政事,兴利除弊,变法改革;和解吴越,弭兵休战,保境安民;礼贤下士,用人有方;勤俭节约,勤勉爱民,鼓励农桑,他掌权和在位期间,国力兴旺,人心归附,绝对是历史上难得的明君之一。 令狐秋月道:“听说这个齐王,倒是有些能耐,若他若做了南吴的皇帝,也许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些!” 令狐博道:“那是自然,不过事关朝廷,此话暂且还乱说不得!” 令狐秋月道:“那是自然,不过老太婆我信得过博先生!”“哎,你说,人人都说齐王仁善,若是他来,不会像博先生说的那样吧!” 令狐博道:“这很难说哪,只因我玉扇山庄虽安分守己,却也满足了帝王们看不惯的一些致命条件,但他们又不能直来!而时下之况,他们何乐而不为,借水匪之力,削弱玉扇山庄的潜能?除此,还可以就此除掉匪患,安得朝野之人心?” 令狐秋月道:“有这可能,但齐王毕竟是齐王,不是皇帝!” 令狐博道:“是,齐王是仁善,但他不可能永远只是‘王’,但凡能耐大之人,都是很难说得清楚的,否则历史上就不会有功过是非之说了!” 令狐秋月道:“博先生言之有理!” 两人正说着,突然,眼前一亮,西关楼外不远处出现了一骑马,那马身上的人,手中紧紧握着着一把弓,艰难的回身射完了最后一支箭,衣衫褴褛蓬头,后面十几丈之外,几十骑喽啰兵穷追不舍,而那人的马像是已经困乏,步子竟提不快来,可追兵的马却是精神抖擞,越来越快,令狐秋月大吃一惊,她哪能不惊?她一眼便能认得出来,此人便是她的女婿副庄主令狐斌,令狐秋月激动的大叫道:“阿斌,是阿斌回来了!快,先停了机关,开门!” 令狐博道:“慢!贼兵早就到了西关楼附近,只是怕我关楼机关厉害,不敢靠近吧了,此中必有诈!” 令狐秋月道:“区区几十骑马,就是进来了,我老太婆一人也能应付,怕什么?” 令狐博道:“这些追上来的匪徒,所骑之马,是我玉扇山庄的战马,却不见累,这就足以说明,他们路上换过马,可能他们登岛时,船上备有马或是用抢得我庄的战马来轮换,但无论如何,估计西关楼之外,情况已经非常不妙,而追来的这些贼人,足有八九十人,却一箭也射不到阿斌,而阿斌已经筋疲力竭,这有可能吗?阿斌的马久经厮杀,已经困乏负伤,他们却追不到他,却在接近西关楼时,突飞猛进的追了上来,且距离越拉越近,这有可能吗?他们无非就是想借阿斌进门时,我们必定关闭机关,好就此闯进来,再来个里应外合?” 令狐秋月道:“区区几十人,算个什么?只老太婆我一人便能对付,再说,接应阿斌之后,机关启动,他们就是进来了,也出不去?还有,哪有不救人之理?” 令狐博道:“那老夫人看看,这些人像是等闲之辈吗?虽小生不会武功,但也看得出来,至少他们的轻功还不算差啊!只要他们紧跟阿斌,机关是启动不成的,而老夫人未必有把握在顷刻之间战胜他们,而我庄里的兄弟,皆十人不能敌其一人!” 令狐秋月道:“可不救人也不行啊,不行,我得去!” 令狐博道:“老夫人,先别急,阿斌暂时没危险,这样吧!你轻功好,系好安全绳索之后,你从这里飞出去,同时机关立即短暂停用,换弓箭手掩护,你抓起阿斌之后,立即飞回来,再立即启动机关,也许会好一些!” 令狐秋月道:“好,机关暂且停止运行!”话也说,脚手也快,只几步便到了机关总闸之处,关闭了机关总闸之后,再急速回到关楼的楼台上,这过程,她仅用了刹那功夫!而这过程,需要进机关总闸室,中间路程至少也有十余丈!见老夫人飞了出去,令狐博急道:“得先系好安全绳索!”令狐秋月在半空中答道:“用不着!”直接飞往令狐斌去了,令狐博急命弓箭手掩护! 见令狐秋月飞出来,几十名喽啰弓箭齐发,想要乱箭盯死她,却又见令狐秋月在半空中,挪动身子,竟是箭箭躲过!喽啰们见她轻功非凡,简直是仙人腾云飞举一般,都不禁一愣,这哪里是轻功,简直就是腾云驾雾!又见她身法超凡,更是愣住了,天下间竟有这等灵活的身法,这些喽啰纵然久经绿林,却也看得呆了!又要应付西关楼上的弓弩,哪里还有闲余?硬是眼巴巴的看着令狐秋月抓起令狐斌往回飞去,令狐博急命庄客们将一股绳索抛下,令狐秋月抓住神索,更是如虎添翼,轻轻松松的就回到了西关楼台之上!她的轻功唤作“翠鸟衔鱼”,带一个人走,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令狐博及众庄客的帮助,哪能不轻松?若不是情况紧急,那绳索定是多余的了!待令狐秋月上了关楼以后,这些喽啰才反应过来,但此时他们已经又追了上前了数步,正是玉扇山庄关道一级机关的死区内,只听“嗖嗖”声响,暗镖飞箭如雨,从山道两边的山崖上飞了出来,这些喽啰没有招架之力,硬是连人带马,全部翻于地下!令狐博见了,伤感的道:“唉!这些人虽是罪有应得,但可怜他们的父母白养了一场,更可惜了几十匹上好的马儿!” 令狐秋月连仆人也想不起叫,带着令狐斌急速进西关楼休息间,放于床上,只见令狐斌浑身是血,垢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已经不成样了,令狐秋月心疼女婿,连声急道:“斌儿!斌儿!你怎么了?”还能怎么了?令狐秋月当然知道,可见她已经急得糊涂了!令狐斌使劲浑身力气,弱声道:“娘,战事要紧,别管我,还有……还有……还有那探子的话有诈……有诈……!”令狐秋月道:“斌儿,你要挺住!坚持住!”边说边推掌运功,输送真气!令狐斌道:“娘,没……没用的,我想阿云了,能叫她来吗?”令狐秋月满脸雨泪,心如刀绞,硬邦邦的点了点头,道:“好!斌儿,我这就叫她来!”“来人哪!快来人!”里边本就有两名仆人,令狐秋月又是急得糊涂了,竟然连这也忘了!闻声之后,外面也赶来了些人,就连令狐博也赶进来了!令狐秋月急道:“快,叫阿云来!”几名仆人、庄客、家丁一听,都自觉地不约而同地回道:“是!”话完,皆不约而同地刚跨步起身,令狐博急道:“慢!”“只需阿吉一人去便是,记住,不可声张,见到云庄主,只说令狐人有事叫她速来便是,不必说得明白,更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以免引起惶惶!” “是!”阿吉踏步急去了!令狐博又叫另一名仆人道:“阿牛,你去把庄主叫来,也不可声张,就说我有及时找他,也不得说得明白,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是!” 令狐斌听了博先生的安排,脸上布满了谢意!令狐秋月虽急,但也明白,她懂得博先生的用心良苦,微微点了点头! 气氛是紧张的,大家都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间,令狐飘雪先到了,见了此景,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泪水如骤雨一般涌了出来,连声泣道:“爹!爹!你怎么了?”令狐斌道:“乖儿子,不哭……不哭,快回去,战事要紧!”说话时,眼角处泪水不禁滚了出来!令狐飘雪道:“不,我不去,不,女儿要陪着爹爹!”令狐斌道:“雪儿,你若不……不回去,爹我……我死不瞑目!”令狐飘雪一听这“死”字,更是哭得伤心了,道:“不,不许胡说,不许胡说!”令狐斌道:“乖儿子,哦不,是乖……乖女儿,爹……爹就要……要走了,得尊重你一次,你本……本就是女儿身,也……也……也是女儿心,爹知道!”“乖,不哭,不哭!”令狐飘雪一听“不哭”,更加伤心了,这心里如同被乱箭穿身一般,泪水禁不住一阵阵的泼了出来,却也懂事,用衣袖擦了擦,想强忍住,可这哪里是她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便是一边擦一边淌!令狐斌道:“乖,不哭,不哭!”令狐飘雪强咬了一下嘴唇,坚强擦了擦眼泪,强忍着道:“好,不哭!”令狐斌强忍着微笑道:“好,乖,我令狐家的儿女只……许流汗流淌,不许……不许流泪,笑一……一个给……给爹看……看看!”令狐斌虽这样说来,可此时他的心里,却如同刀绞一般!而令狐飘雪自然也是,人间之无奈,莫过于此!在场的各人皆看得涕泪面容!令狐秋月虽不忍打搅女婿与孙女,可此时,她的整张脸都已经让眼泪给泡了,她心里的滋味才是最痛苦的!令狐飘雪强忍着痛苦,对父亲微微笑了笑,但这种滋味,虽泪水可以咽着,但滋味却是如同万针扎心一般!令狐斌微微强笑道:“好,真乖!快……快回东……东关楼去,若……若是那边失守,整……整个玉扇山庄可真就……就要塌了,现……现在全……全庄的性命都压在你的身上,快……快去!”令狐秋月道:“阿雪,你爹说得对,去吧!这有女乃女乃在,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边说边不禁的掉泪!令狐博道:“对,阿雪,去吧!”令狐飘雪再次擦了擦泪水,便不再流泪了,突然脸色一沉,坚定地道:“哼,我去,陆天水,你等着,到这件事完了以后,我会慢慢的找你算账!”正好此时,令狐青云到了,一看此情此景,便大哭了起来:“斌哥,你……你怎么了!”令狐斌道:“阿云,我……我只想再……再看看你,记住,我……我走之后,你……你……你要……要保……保持冷……冷静,千万……千万不……不可……不可义……义气用事,不……不要声张……啊!以免……以……!”话未说完,脖子却软了,他再也说不完了!令狐青云赶紧运动疗治,却不见半点反应,令狐飘雪大声哭道:“爹!爹!呜呜……呜呜呜……!”现下,她除了哭,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众人都急忙凑了过来,令狐青云怀里抱着丈夫,急嚷嚷道:“走开,你们都走开,斌哥现在安静了,不许你们来扰他……!” 众人见状,都傻了,令狐博肆意大伙不要靠近,令狐秋月自是能感应女儿的痛楚,也自觉地退开了,令狐飘雪懂事,自然不忍打扰娘亲。又听令狐青云说道:“斌哥,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处处与你争,对不起,你快起来,起来,我以后都不和你闹了,起来!”只见她边说,边疯狂的摇着丈夫的身体,可这哪里能有作用!大家都看得呆了,又听令狐秋月煽情的说道:“阿斌,这次,你是真的不理我了,我们夫妻总是发生口舌,你知道吗,我虽然和你吵,但我是爱你的,阿斌别这样,快和我吵架哪,吵啊!起来,和我吵架,我现在喜欢你和我吵架了,起来啊!”“你起来,和我吵架啊,起来,贼汉子,起来啊!”令狐博上钱劝道:“小姐,不要这样,想开一点,人死不能复生!”令狐飘雪道:“娘,不要这样,你这样,大家的心里都会更难过!”令狐秋月道:“她现在难过,就随她吧,不要去打扰!”令狐青云道:“住嘴,你们都不许说话,让我和阿斌好好的说说话,谈谈心!滚开,都滚远点,不许靠近!”此情此景,谁都只能听她的!可众人刚退后几步,却又听她说道:“贼汉子,既然你走了,无论去哪,我都跟着你去,在那里,我们永远不分开,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啊,乖!”众人一听这话都急傻了眼,又见她从头上拔下了发簪,都惊得捏了一把汗,不约而同抢步上去,可哪里还能来得急,令狐青云抱定殉情之心,这手自然也快!令狐秋月速度最快,可却也迟了一步,只见那柄发簪已经钉入女儿的胸膛,令狐秋月见景,骤然昏厥了过去!令狐飘雪却不同,只见她一咬牙,怒道:“哼,陆天水,我非找你报仇不可!”说完,踏步去了,她的轻功,只有祖母能及,可偏祖母又昏厥了过去,其余各人,哪有拦阻之力!令狐博见状,急得满头是汗,可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远去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就在这紧要关头,偏偏又有一庄客来报:“启禀老夫人、博先生……哦这,启禀博先生,东面又出现了大批的水匪,庄主又不在,这……!”令狐博大惊,道:“这……!哦,庄主已经赶回去了,你速速回去!记住这里事,绝不能宣扬出去,以免扰乱人心!若有半点怠慢,定罚不饶!” “是!” 待这庄客走远后,令狐博叫来另一名庄客,道:“你速速到北关楼,传令阿香赶往东关楼助战,北面地势险要,利于防守,只需阿峰一将就够了,东面战况紧急,记住,眼下,绝不可说实情,就说西面战事紧,已将阿雪调过来了,此事不可怠慢,若有怠慢,家法处置!” “是!”急速去了!令狐博暗想:“老夫人是怎么安排的,北面只需阿峰一人便可,还是她心里确实急了,把阿香也安排了过去,我又不好多说!”再想:清木子玩的是什么把戏?他哪来那多人?哦不!中计了!他们主攻的还是东面,哦不,他这是声东击西,两面夹击!哦,原来是这样!急道:“机关赞停,不可声张,出去两三个人,抬一具楼下的喽啰尸体上来!”“你,你,你先去,记住速度要快!” “是!” 须臾之后,尸体抬上来了,令狐博亲自查看,道:“不好,我们中计了,攻打西面的,极有可能是山匪,而真正地水匪,则主攻东面,陆天水去哪找来的人?” “山匪?”一名庄客疑惑的问道。令狐博道:“只光看他这脚跟,就能分辨的出来,水匪常年是不穿鞋,而他的脚跟却是被鞋磨了一层茧皮,在前边见着些人骑马的时候,小生就觉得奇怪,水匪善于驾船驭舟,骑术却是要生疏得多,常年不骑马,即便他们以前练过,也会腰疼,怎会有如此轻快呢?”那名庄客道:“哦!”令狐博又道:“阿文,你速传令各处,机关准备,关楼外的关道上,得等多数匪徒进了一级死区后,才能启动,这样可多消灭一些!” “是!” 令狐博想:哎,这不对哪,清木老道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情况,阿福他们在外边,只会送羊入虎口!于是道:“阿聪,你速速找回阿福他们回来助战,派他们出去,只为救人,现在他们在外面,作用已经不大了!” “是!” 南城门处,令狐问天回来了,而与他一起来的,还有薛一飞!两人顾不得休息,问清令狐博在处之后,急赶西关楼,刚到了此,竟然看得傻眼了,令狐问天见了女儿女婿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又见了令狐秋月的样子,不禁泪流满面,但他却比任何人都坚强,问令狐博道:“博先生,下一步该如何办?”薛一飞也道:“有什么吩咐,只要说一声,在下绝不敢怠慢!”令狐博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阿雪找回来,他找陆天水算账去了,眼下战况紧急,我们又拿她没办法!”薛一飞一听,惊道:“啊,这还聊得!我去找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她救回来!”令狐问天道:“慢,薛公子,我这个孙女最像我,她做事有分寸,在眼下这紧急关头,她知道该做什么?”令狐博道:“这……!也罢!”又对一名庄客道:“你,快去东关楼看看,无论见不见庄主在那里,都速来报我!” “是!” 薛一飞道:“我和问天老庄主从岛外回来,又故意在四周转了一圈,我观察发现了一个问题,在下觉得,这些贼人,主攻的应该只有两个方向,东面和西面!”令狐博一听,道:“薛公子与小生不谋而合,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一点,陆天水去哪借来了人?”薛一飞道:“这一点都不奇怪,在下在江湖上偶然发现,这姓陆的本就拥有一个山寨,而在陆上,他不叫陆天水,而叫水天禄,把自己的名字反了过来!西柳滩上的那些除了舵手以外,几乎都是山匪,而非水匪,而他们现在不急于攻上来的原因是在等清木道人的命令而已,他们可能是因为害怕这里的机关暗器,想先保存西边的实力,到时两边同时发起强攻,这样一来,我们就两头都不能顾了!” 令狐博道:“有道理!” 薛一飞又道:“还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恕在下直言,贵庄防守严密,闭关自守,少有外人进来,但现在,敌人却像是知道里边地形的,而他们却又不像是轻率而行,只那军容,就比以前好多了!这里边一定有纰漏!” 令狐问天道:“难道有内奸?”令狐博道:“不,应该是他,刚见到他时,我就觉得蹊跷!”令狐博口中的“他”是谁?难道玉扇山庄真的有内奸吗?还有,令狐秋月并非轻率之人,却派了令狐飘香和令狐峰两人守北关楼,这是为什么呢?令狐飘雪真去找陆天水报仇了吗?请看下回分解! 六十回 探子潜伏玉扇门 先生诈伤西关楼 听博先生道“莫非是他”,令狐傲世老庄主一惊,道:“什么?博先生,难道真的出了内鬼?这不可能,这简直就是破天荒!”令狐博道:“不,没有内鬼,而是他?”令狐傲世道:“他?他是谁?”令狐博道:“哦,早上,我庄擒获探子一名,自称是李小弟派来的,开始小生就觉得奇怪,阿斌走时,又刻意说了此事有诈,看来果真如此!”令狐傲世听后,想:怎么会有一种直觉,此中必定有诈?赶紧问道:“那厮现何在?”令狐博道:“现安顿于仙居岛,由家丁们伺候着,虽说是伺候,但小生觉得此人有些奇怪,实则是看管!”令狐傲世道:“哦,还好,不过,能看得住吗?”令狐博一听,想:这倒是个问题!急道:“不好,若此人真是探子,就及有可能非等闲之辈!”随后,紧急唤一名家丁道:“阿南,速去告诉令狐霜,要她加紧防范,要表松内紧,哦不,还有劳薛公子与阿南同去!”薛一飞道:“博先生无需客气,阿南,我们这就走,你得走快点!”阿南道:“薛公子无需顾虑阿南,阿南的轻功应该还可以!”薛一飞恍然大悟,想:令狐门本就是轻功的行家,这倒是!道:“哦,在下倒是差点忘了,你令狐门本就是以轻功闻名的,走吧!”两人踏步去了,薛一飞在江湖上是何等人物?可阿南只是玉扇山庄最普通的家丁而已,却只见这二人的轻功不差上下,渐渐地远去了!令狐傲世道:“阿霜小丫头,心细如丝,看管一个探子,还是行的,幸好博先生心细!”令狐博道:“此乃小生之疏漏,但愿没出纰漏!”令狐傲世道:“不说此事了,战事要紧!”令狐博自然懂得这是老庄主故意岔开话题,心中暗暗感激! 玉扇岛中心,仙居岛仙居村,令狐霜在自家宅院安排几名仆人伺候一名青年男子用茶,这名青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名探子!现下,他喝的是上好的雨前茶,受的是上宾般的待遇!这不,只因他自道为玉扇山庄送信而辛苦劳累,阿霜就叫几个仆人服侍他,又是捶背,又是捏脚!可这厮却似乎没有在意品茶,也似乎不在意自己所言的劳累,只见他少言寡语,只是偶对仆人们道声“谢谢”!看那神情,他似乎在想什么?令狐霜看此人,必定有怪,想:看样子,这厮少言寡语,心事颇多,心中定有鬼,我得防着点!果不其然,这厮突然手捂月复部,大声叫道:“哎哟,哎哟,肚子好疼,疼不住了,阿霜姑娘,茅房在哪?茅房在哪?”阿霜觉得此事来得突然,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会月复痛?再看这厮的样子和神情,装得倒是像,可那面色并无异样,若真月复痛到了极点,必定面色苍白,甚至额头上会出汗。阿霜立马明白了,这小子有诈,想借口溜走!于是阿霜故意假装近前问候,趁机点了这厮的穴道,接着笑道:“牛义士,你不会是真的肚子疼吧?” 牛“义士”道:“在下的肚子疼不疼,难道你比我知道?难道这就是你玉扇山庄的待客知道?” 阿霜道:“你太过‘聪明’了,人有三急,本为常情,你去也就是了,可你却诈病,虽你演戏的本领不错,但你忽略了一点,只因你不是戏子,按你那着急和痛苦的样子,应该已经疼得脸色都变了,但你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你说呢?” 牛“义士”道:“老子瞒过了令狐博,却瞒不过你,也罢,反正你玉扇山庄马上就要玩了,我也不必要再装了,只要你玉扇山庄倒圈了,老子就是死了也值!” 阿霜道:“笑话,若你能瞒得过博先生和老夫人,那你早就可以离开了,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其实你早就想走了,因为你心里有鬼,但你知道博先生的厉害,担心被他识破,所以在他面前,你不敢不谨慎!哼,亏你叫牛冲天,名字倒是像爽快之人,但你却是心怀鬼胎之人!” 牛冲天一听,想:连令狐博都瞒过了,没想到却让这小丫头给识破了,真是在阴沟里翻船!再一想,干脆大道:“哈哈……!笑话,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最多一个时辰之后,你玉扇山庄就完了,你也不例外!” 阿霜道:“你真是‘聪明’?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老夫人和博先生吗?若他们真信你,早就让你回去找李小弟了,博先生历来处事谨慎,所以才暂且留你一条狗命,让我看管!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开始还在为你的‘高明’而暗暗得意,你认为你真的能骗了博先生,但渐渐的你不安了起来?因为你慢慢的就想到了博先生的聪明,你一定是这样想的,令狐博只是一时疏忽,他最终会识破我的,于是你便借口肚子疼,想借机溜走,是吗?”牛冲天听了这话,一愣,想:这黄毛丫头真厉害,居然连我的想法都知道,玉扇山庄连个无名女子都如此聪明,何况是令狐博?哎……对呀,我亲眼看着令狐博和令狐秋月安排战事,却只字不提与李小弟联合之事,莫非?道:“不错,不过,看样子,只可惜令狐博到现在也没有明白,也许是我想多了!他算个鸟,看来,你这小丫头才是最令人害怕的,只可惜你点的穴道,根本对老子没有作用,没听过‘换位移穴’这门功夫吗?”说完,飞身便溜,只见这厮轻功不凡,眨眼间就已经出了院子!令狐霜见状一惊,来不及多想,便追了出去,玉扇山庄本就是以轻功文明于世的,阿霜很快就跟了上去,但这厮身法怪异,跟是跟上了,可就是抓不到!难道就眼巴巴的看着他逃走不成?令狐霜急了!恰巧对面正好来了一人,只见她的轻功,灵活如燕,劲似苍鹰,柔中带刚,也是轻功不凡之辈,令狐霜见了,急忙叫道:“庄主,快,别让这厮跑了!”令狐飘雪闻声之时还距离这厮十数丈远,牛冲天见了,想:笑话,还距离十数丈,想要抓住老子,没那容易!转身向侧边飞去?心中暗暗得意?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调整了方向,还没走几步,却被令狐飘雪逮了个正着,而且牢牢抓住了他的头发!这厮诡计多端,右手拔出匕首,便向令狐飘雪狠狠的连续刺去,可无论他怎么摆弄,就是伤不到令狐飘雪!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在空中婀娜的起舞,飘飘似仙,不紧不慢,一次次恰到好处的躲过了那一次次刺来的匕首,而那手里拿着匕首的男子,头发被揪住,发不出多少力,每一次攻击,都显得轻飘飘,软绵绵,颇有几分好看,看那架势哪里是在攻击,倒像是在舞蹈。这哪里是在打斗,简直就是在表演!可若细看,却更像是一只白雕抓了一只大鸟,在空中戏耍!令狐霜看得呆了,竟然想不起来帮忙!身为玉扇山庄的人,令狐霜可不是第一次看到庄主的轻功,可她竟然还这般如痴如醉!这轻功乃“翠鸟衔鱼”,此时,庄主便是翠鸟,而那厮则是鱼,只不过这鱼太大了一点,翠鸟还是显得有些吃力!令狐霜看着看着,突然一惊,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庄主有危险?当然不是,只见那厮刺不到庄主,干脆突然割断自己的头发,然后将匕首扔向令狐飘雪的头部,见匕首打来,令狐飘雪自然闪避,那厮乘机溜走,令狐飘雪赶紧去追,可“翠鸟衔鱼”这轻功,虽然神奇,但也不能长时间呆在空中,时间长了,必须找一处踏脚之处,令狐霜赶紧将自己的鞋抛向空中,供庄主踏脚之用,可却也晚了一步,那厮的轻功也不赖,这功夫,足可以让他跑出五十余丈,而这一路上,他找到了好多处踏脚的地方,自然更快了!但令狐门的轻功,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令狐飘雪很快就跟了上去,令狐霜尾随其后,眼看就要逮到了,可这家伙诡计多端,掠过一处柳枝头时,他用手拉一枝丫,反弹回去,追者皆只能闪避,误了时间,又让他抢先了,眼看又要费些精神了!恰好对面有两人赶到,令狐飘雪认识,赶忙叫道:“薛公子,阿南,赶快拦住他!” 薛一飞虽轻功要差了几分,但武功和机智,却是一流的,只见那厮往侧边转去,想要避开对面的来人,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掉了下去,他更想不通的是,自己是如何掉下去的,他竟然自己也不知道!不错,薛一飞出手的速度,哪是他能发现的?原来,薛一飞见这厮转身溜走,轻功稍差一点的他,忙中自有办法,立刻用手中未出鞘的刀挑身旁的一细枝条出去,这枝条受力,恰到好处的飞向了那厮的后背,点了他的穴道,能自己解开穴道是这厮的看家本领,但他此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点穴了,到他反应过来时,薛一飞已经到了他身旁!阿南,令狐庄主和阿霜也到了!阿霜知道这厮的厉害,急道:“薛公子,当心,这泼皮有自己解开穴道的功夫!”薛一飞一听,道:“‘换位移穴’?”令狐飘雪几乎同时与薛一飞说了出来!就在这刹那的时间,那厮几乎差点又遛走了,但如此近的距离,他哪能逃得过薛公子的身手?只见薛一飞就地踢一石子出去,只听“砰”的一身,正正的打中了这厮的后背,再见他立马向前一个扑爬跌倒,薛一飞迅速踏步上前,一脚将其颠高,再一把抓了他立身,道:“在老子面前,你还想跑?”这厮被吓得蒙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令狐飘雪赶紧道:“薛公子,请留下他的性命!”薛一飞道:“知道!”令狐霜道:“这厮被吓蒙了,怕是需要半天才能反应过来!”薛一飞道:“不管他什么时候能反应过来,也不能从我眼皮底下逃走!”令狐霜道:“这厮叫牛冲天,轻功倒也还不错,足有冲天之能?”令狐飘雪道:“他那叫什么牛冲天,倒是牛皮冲天,竟然能骗过霜儿姐!”令狐霜疑惑地道:“不叫牛冲天?莫非……?莫非庄主认识他?”令狐飘雪道:“我不认识他,但认识他的轻功,这轻功霜儿姐也是见过的!”阿霜道:“见过?”薛一飞道:“这有什么嘛?在下虽没见过,也猜得出来,这厮用的轻功叫‘蝙蝠翅’嘛!”阿霜和阿南不约而同惊奇地道:“蝙蝠翅?”令狐飘雪道:“不错,这厮不姓牛,也不叫什么牛冲天,他姓楚,一定姓楚!”阿霜大吃一惊,道:“姓楚?难道……?”令狐飘雪道:“不错,这厮一定与蝙蝠门有关!把他押到博先生面前,看他还不如实招来?” 几人将牛冲天押到了西关楼,令狐博见了,道:“果然不出老夫人和小生所料,这厮确实来者不善!” “哼,本来多好的计划,竟然让尔等识破,天意哪,天意!老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牛冲天骂道:“不过你玉扇门,就要完了,老子死也瞑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令狐飘雪道:“死到零头还大言不惭?快说?洪、童、李三位义士现下何在?若说实话,可饶你不死?” 牛冲天道:“哼,看来,老子横竖都是死,别想从老子嘴里知道什么?反正你们的末日也到了!哈哈……!” 令狐博道:“不必问了,这是小生的疏忽,他们一定已经遭遇不测了,陆天水做贼心虚,一定在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并加以杀害!唉,当初,我等应该多留三位义士住些日子!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启禀……!”令狐博派去找令狐飘雪的那名庄客回来了,急匆匆的正要开口,却见了令狐飘雪!令狐傲世道:“我早就说过,阿雪做事最像我,有分寸,她知道该做什么!” 令狐飘雪道:“爹,女儿这次,差点就真的找陆天水算账去了,但路上听到了几声炸药爆炸的声音,女儿突然想到,前线的弟兄们还在浴血奋战,我怎能丢下他们不管呢?再一想,觉得这厮有问题,于是决定亲自去看看,正巧碰上霜儿姐正在追赶这厮,这厮诡计多端,幸好薛公子及时赶到,不然又让他溜了!” 薛一飞道:“这厮的轻功还不赖!” 令狐博道:“他所使用的轻功,一定是‘蝙蝠翅’?” 薛一飞道:“博先生,奇了,这你也知道?” 令狐飘雪道:“这不奇怪,能进入到我玉扇山庄而悄无声息的轻功,除了‘仙女驾云’,只有这种!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他是如何越过我水下篱墙的,这厮不像是现在才进来的!” 令狐博道:“敌人能清楚的知道我庄地形,问题就出在这里!” 令狐霜道:“博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厮经常出入我庄,却没人发现?” 令狐博道:“开始小生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过,刚才阿福派人拿回来一只死鸽子,这才解开了谜团,而这只鸽子所带的信,也正说明了这一点,上面说,一切顺利,请道长和大盟主按计划行事!” “哈哈,哈哈哈……!天不助善,老子无话可说,不过老子死也瞑目了,你玉扇山庄就要完了,哈哈……哈哈……!爹,孩儿终于为你老人家报仇了,孩儿死也瞑目了,哈哈……!”牛冲天狂叫道。 令狐博道:“小子,你果然是蝙蝠门楚飞耗的儿子!” “住口,你不配提楚飞耗,就是你令狐博,在十年前,害死了我爹,一夜之间,使老子变成了孤儿,像你这等卑鄙无耻之人,有什么资格提起楚飞耗的名字?”牛冲天道,不,应该是楚冲天或者是其他名字! 令狐飘雪道:“博先生卑鄙无耻,那你爹呢?是你爹带着蝙蝠门来骚扰我玉扇山庄,只可惜他还没过水下篱墙,就以全军覆没,这是他自找的,难道带人来打劫我玉扇山庄,就不卑鄙无耻吗?要说报仇,那今日我父母的仇,是不是也应该报了?”她说话的语气是坚定的,但却也抑制不住自己,眼睛潮湿! 楚冲天道:“不错,我爹虽是来打劫,但也是光明正大的来,并没有用任何阴招,却遭此毒手,难道你们就敢说自己光明正大吗?” “哼,冠冕堂皇,不知羞耻?打劫还有光明正大的吗?”令狐秋月走了过来!令狐傲世见了,赶紧道:“老太婆,你不要紧吧?走,我扶你进去,还是先休息一会!” “老贼,不要你来讨好,你若要讨好,就给我杀了这泼皮!”令狐秋月道! 令狐傲世道:“这……?哦,博先生还有话要问?”令狐秋月道:“哼,你杀还是不杀,不杀滚开,我来,老太婆现在管不了许多!”她说得快,出手也快,只见老夫人一掌劈向了这厮的头顶,这厮就要遭殃了!博先生不是还要问话吗?要杀这厮现下也不是时候,可大家却都看傻眼了,都来不及阻止!只听“啪啪”声响,这厮才幸免于难?令大家更吃惊的是,这“啪啪”声响,是有人搪开令狐秋月的手而发出的,出手之人,竟然是令狐博!这,就连令狐傲世夫妇和薛一飞也看得傻眼了,令狐秋月疑惑地问道:“博……博先生,你……你会武功?”令狐博道:“老夫人,对不起,这个时候,小生也不能在隐瞒了,小生本是南诏人,三十五年前,南诏国灭亡时,家父时为南诏皇家护卫,紧急之下,家父带出了御书房至宝“花甲神功”的金字篇,一路遭人追杀,伤势严重,,将秘诀交付于小生,然后自己用一本假的秘籍,引开了追兵,小生在暗处看得清楚,家父与他们同归于尽了!小生从此成了孤儿,一路逃亡,一路乞讨,最终在三十一年前,来到太湖边,时逢雷雨之夜,小生又冷又饿又怕,若非是老夫人救了小生,小生也没有今日,从此,玉扇山庄成了小生的家,小生当然誓死捍卫,现下这个家到了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小生也不敢再隐瞒了!” 令狐秋月一惊,道:“可,当时博先生还是个孩子,是老太婆亲手给你换的衣服,也没见到什么秘籍哪?” 令狐博道:“那是小生之前已经将其背了下来,然后销毁!” 令狐傲世一惊,道:“原来博先生不是……?” 令狐博道:“小生原是南诏彝人,原姓阿普,汉名为阿普博,不姓李,也不是什么柳州人,只是逃亡过程中,在那呆得长些而已!” 令狐飘雪道:“如此说来,玉扇山庄有救了,相传南诏的‘花甲神功’,乃万人敌!”令狐博摇了摇头,道:“不,小生不会‘花甲神功’,这种武功,必须要金、木、水、火、土五卷齐全,在加上专门的心法,才能练习,否则就会走火入魔而瞬间崩亡,而这门武功,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练成!”令狐秋月道:“那博先生刚才用的?”令狐博道:“其实,小生不会武功,刚才只是用了点巧力,将老夫人的手搪开而已!”令狐秋月听后,大惊,不解,问道:“巧力?这……?”令狐博道:“小生不会半点武功,老夫人是知道的,见小生出手来劝,老夫人一定怕误伤了小生,而老夫人的武功,收放自如,自然就会收住了一些力道,而在这过程中,小生模仿的武功招式又使老夫人吃了一惊,小生借助老夫人吃惊的瞬间,从侧面将老夫人无意间已经收了内力的手排开!”薛一飞一听,道:“有道理,当两股力量正面交锋的时候,老夫人虽因吃惊而迟疑,但博先生依然是吃不消的,而从侧面排开,绝对是巧力!”令狐秋月突然“嘶”的吸气一口,双目圆睁,接道:“哎,不错,博先生刚才,真的是从侧面发力的!”再叹气一口,道:“唉……,老太婆几十年功力,竟然让博先生给破了,看来,博先生若练武功的话,那可是个奇才!”令狐傲世道:“老夫倒是觉得,武功和智慧,还是智慧更了得!” “哈哈……哈哈……,笑话,想不到老子在死之前,还看了如此趣事,原来令狐博会武功,他是你令狐门中的内奸,我们大盟主为什么能如此了解你玉扇岛的情况,不就是他和老子天衣无缝的配合?”楚冲天道。这话,众人听了,无不吃惊?令狐博一听,自己也吃惊了,想:这小子真阴险,这下,该怎么办?突然,只听“啪”的一声,令狐博已被人推出了丈余,跌与地上。这一掌,不是楚冲天打的,却是阿南打的,他听了楚冲天的话,不觉愤怒了起来,便自觉地出手来除掉令狐博这叛徒!愤怒有余,这一掌打的便是十成的功力,若是打在薛一飞或令狐傲世的身上,倒也无事,可偏偏打在了博先生的身上,令狐博哪里受得了这一掌?阿南打完之后,看见自己不算厉害的掌力,居然把博先生推出好一大截,还来不及收掌,便已傻眼了,愣在了那里,不知所措!其他人也傻眼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别说是玉扇山庄的人,就是连楚冲天也看得傻眼了!少顷之后,大家才渐渐地陆续回过神来,令狐傲世夫妇、薛一飞和几名庄客并家丁,赶紧凑到博先生跟前,令狐秋月道:“快,把博先生抬到休息室!”大家七手八脚照做,只有阿南还楞在那里,他一定是被自己刚才的举动吓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正忙于照顾博先生,忽听楚冲天狂笑了起来:“妙,妙极了,都说令狐博聪明,不过,现在看来,也只不过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也只是白痴!哦,哈哈……哈哈哈……!”这一堆得意的连说带笑,把阿南给笑醒了,大怒,举起双掌,向楚冲天头顶至上而下劈将而去,此时的楚冲天已被薛公子等绑过了手脚,纵然他反应再快,也绝对只有挨打的份,但楚冲天就是楚冲天,蝙蝠门的人,最快的就是身法,只见他将身子微微一偏,竟然避过了这突来的一掌!阿南再劈两掌出去,这两掌右掌先出,却是虚招,说是虚招,却也是实招,因为这一掌确确实实是向着目标的头顶狠劈而去的,而稍后一点的左掌却是实招,看起来力度却少了几分,但似乎速度要快了几分,楚冲天自然能避过前面的一掌,但却来不及避开后面的一掌,因为这前面的一掌看起来打得真,但实则是为后面一掌铺路的,因为这后面的一掌正是抓住了楚冲天闪避前一掌时的空当,准确的劈了出去,楚冲天躲过了第一掌,却来不及躲第二掌,只听“啪”的一声,这一掌,正正的劈在了他的头顶,应声倒地!在场的,都以为这姓楚的,一定活不成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大声笑道:“哈哈……,令狐南,就凭你这点掌力,也想杀死老子?老子虽武功不济,但挨打的本事还是有的,老子苦练了三年的铁头功,绝对不是白练的!”“反正你玉扇山庄就快完了,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也无妨,免得尔等到了阴曹地府,还坐个糊涂鬼,那就真的可怜了?老子除了轻功和挨打的功夫,还有一门水下功夫‘鳅鱼过水草’,你玉扇门的那些水下篱墙,根本对老子没作用!还有洪、童、李三位,才出你玉扇山庄,就已经被陆盟主消灭了!”听到这里,阿南又激动了,幸好令狐秋月及时拦住了他,又暗使了眼神,老夫人的暗示,阿南自然会听,随后令狐秋月顺水推舟问道:“这倒是,你只要进了水下篱墙,你的轻功本来就善于攀岩,进得了我玉扇山庄也不是什么怪事,但你总不可能出出进进的,你是怎么把消息传出去的?还有你对洪、童、李三位的性格并不陌生,这又是怎么回事?”楚冲天得意地道:“哈哈……哈哈哈……看来令狐老夫人若不弄清楚,会死不瞑目的!反正尔等将死之人,告诉你们也无妨,免得尔等死后,还是糊涂鬼,到了黄泉路上还来烦老子!你说得对,老子若天天出出进进玉扇岛,真不是办法,难免会被发现,所以这位聪明的博先生说对了,事实上也证实了,老子每次进来都带三只陆盟主提供的鸽子,但有一点令狐博也不可能明白的,他以为老子早就已经潜伏到了玉扇岛,并一直隐藏在里边,其实老子只进来过两次,第一次是你玉扇岛前次与陆盟主交手时,洪、童、李没死的消息就是老子告诉他的,而陆盟主和清木真人也是小心之人,老子出去后,正巧遇到他们围着你玉扇岛搜查,所以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意外的找到了他们,而至于要找洪、童、李的行踪,对于老子来说,便是轻而易举之事!只可惜洪天霸和童一山一身好功夫,李小弟聪明过人,却都再也没有机会展示了!哈哈……哈哈哈!还有,这三个人的性格,老子早就清楚了,因为老子本就是童一山的人,还有一点,不但你们到死也不会明白,就是连清木子也不可能知道!”令狐秋月“嘶”的倒吸凉气一口,问道:“哦,是哪一点?”楚冲天道:“反正看来今天,老子横竖都是死,就告诉你也无妨,李小弟的信,是老子伪造的,这一点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但你绝对不知道老子为什么要如此做?”令狐秋月道:“哦,说来听听,这个老太婆倒是知道,而且还知道你那封信,并没有完全说了假话!”楚冲天道:“哼,不错,只有说些真话,才能迷惑令狐博,至于老子这样的做的目的,告诉你也无妨,一是老子要迷惑尔等,使之贻误战机,为陆谋主多争取一点时间,二是有可能因此,老子能在陆盟主身边求得一把交椅,至于成与败,老子早就已经视死如归!”令狐霜听后,笑道:“哼,笑话,自相矛盾,大言不惭,你之所以这样做,还是贪生怕死,你最主要的目的,不过就是想瞒过博先生和我女乃女乃,好获得逃跑的机会!”楚冲天听了这话,脸色骤然而变,道:“哼,不错,既然被你识破了,老子也没什么好说的!”薛一飞道:“老夫人,在下终于明白了,这厮根本不叫什么楚冲天,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洋大盗‘飞天神鱼’余飞天!” “哼,不错,薛一飞就是薛一飞,仅凭老子的武功路数,就能认出了人,不过,你说错了,余飞天并不是老子的真名,老子真名就叫楚冲天,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防备害我父亲的玉扇山庄!” 令狐霜听后,一惊。道:“江洋大盗‘飞天神鱼’余飞天!不可能,若真是他,那我庄应该早就丢失过东西了!” 令狐飘雪道:“这个好解释,他不过是怕引起注意罢了!” 楚冲天道:“说得好,令狐女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老子确实就是怕打草惊蛇,江湖上的人都以为,老子什么都能偷到手,就唯一对你玉扇门的珍珠没办法,其实,他们哪里能知道其中的奥秘!”“废话也不用多说了,你们谁动手?不过,你玉扇门也算得上是名门正派,几位都是正人君子,相信会给老子一个痛快的!”令狐霜和阿南同时怒了,双双出手,可没想到,却被令狐秋月给拦住了,道:“算了,冤冤相报无休无止,放他走,何况他一身孤苦伶仃,这无论如何,与我庄也算有些关系!”令狐霜道:“老夫人,这……?”阿南道:“老夫人,你这是农夫怜蛇!”令狐傲世道:“算了,杀了他也没用,放他走!”薛一飞道:“唉,这……?唉,也罢,也罢!” 阿南上去狠狠的踢了他几脚,然后非常不情愿的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没想到这厮却不领情,刚被人解缚,便就一掌狠狠的劈向了阿南,这一掌,眼看就要打到阿南左胸致命之处,霎时间,众人都急出了一身冷汗!阿南来不及躲闪,也惊得瞪眼了!说时迟,那时快,恰好紧要关头,只听“啪”的一声,薛一飞的右掌与之对上了,而左掌同时从侧面将阿南推了开去,救了阿南一命,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楚冲天这厮见势不妙,跌足就逃,同时从头发里偷出了一枚钢针,转身射向了薛一飞,薛一飞侧身闪过,这针继续前行,到了令狐飘雪处,令狐飘雪将手中折扇一舞,这针原路返回,速度却要快了许多,正忙于转生逃跑的楚天霸来不及闪避,这针正正地飞进了他的右耳,这后果不堪设想,只见他继续前行两步,接着从半空中掉下,栽于地上,右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右耳,左手紧紧压在右手手背之上!须臾之后,又见他口中泛起白沫,七窍中至少有五窍污血溢出,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这厮是下了狠手的,非置人于死地不可,只可怜这厮到弥留之时都想不到这毒果,居然是自己给吃了! 令狐秋月突然眉头一邹,急道:“哎呀!快去看看博先生!”几人赶快进了休息间,一进门,却都大吃一惊,令狐博居然没事了,这能不吃惊吗?令狐傲世道:“博先生,这……?”令狐秋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这……!”令狐博微微一笑,道:“大家不必惊慌,老庄主和老夫人,不是曾送过小生一件天丝软甲吗?小生近来风寒病犯,正好穿在身上逼寒,没想到冥冥之中,还真救了小生一命!”令狐秋月疑惑顿开,道:“哦,还真是!”令狐霜却不解了,责怪道:“博先生也真是,把大家伙给急的!”薛一飞道:“哎,若不是博先生诈伤,那厮怎会说出实话?”令狐博道:“不过,说句实话,那厮也够可怜的,孤苦伶仃,只为仇恨,小生本来可以当面揭穿他,但又不忍,既然他自称比小生更聪明,那就让他抱着这份得意含笑去吧?这样,他可能会走得开心一点!”令狐霜道:“哦,这倒也是,确实有点可怜,可博先生也是的,把大家给急的!”令狐飘雪道:“这倒是,我一身都是汗!”令狐秋月道:“好了好了,博先生没事就好,战事要紧!”令狐博道:“唉,老夫人,小生还有一事不明!不过……!”令狐秋月道:“先生但说无妨!”令狐博道:“我庄人手本就不够,北关楼那边,有阿峰在就可,老夫人却把阿香也派过去!”令狐秋月道:“哦,这个嘛……!哦,这个,说实话,还真是老太婆一时给急疏忽了!”令狐博道:“小生应该早就想到了,但老夫人办事历来合情合理,这才也跟着忽略了!” “启禀老夫人、老庄主、庄主、博先生,敌人已经开始攻打东关楼了!”一名庄客来报。令狐博道:“传令下去,无论如何,必须死守!” “是!” 令狐博又道:“看来,得请庄主和薛公子亲自去督战!” 薛一飞道:“谨听安排!”话完,薛一飞和令狐飘雪踏足去了! 这庄客前脚刚走,就听到“轰轰”的爆炸声从东边传来,令狐博道:“这下小生终于明白了,敌人主攻的,果然是东边,而西边只是佯攻!”“阿霜,你心细,去北关楼助战,以防万一!阿南留在这里听令!” “是!” 令狐傲世道:“博先生,有办法化解吗?” 令狐博坚定地道:“当然有!”接着又小声道:“老庄主,老夫人,能进密室,借一步说话吗?”令狐傲世夫妇皆微微点了点头,三人进了西关楼密室!令狐博开门见山地道:“老夫人、老庄主,实不相瞒,这次小生也没有多少把握,做好启动最后一级机关的准备吧,若依无效果,及早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哪!” 令狐傲世道:“愿闻博先生细说!” 令狐博道:“我玉扇山庄的机关虽然绝妙,但过于灵敏,对付寻常的兵器绝对没问题,而‘水下开花’这玩意,极有震毁机簧和传感系统的可能,还有,机关里边的暗器是有数的,支持不了多久!” 令狐傲世道:“这倒是,博先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令狐秋月伤神地道:“这是兵器之间的悬殊,看来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 令狐博道:“办法倒是有,但这是最后一步了!敌人纵然能攻得进来,但也对我庄的地理不熟悉,我庄借此优势,还可抵御一阵子,只不过……!” 令狐秋月道:“唉……,老太婆明白博先生的意思了,老太婆老了,决定就不走了,誓与这些匪徒周旋到底!” 令狐傲世道:“就是死,也要死在玉扇岛,和老太婆死在一起!” 令狐秋月道:“胡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哦,博先生,有一件事还得麻烦你!阿雪她……!” 令狐博道:“小生明白,但小生愿意留下来,至于阿雪,只能拜托薛公子了!”令狐傲世道:“若真是那样?以老夫的看法,也无需连累更多的人,要走要留,都由大家自己选!”令狐秋月道:“老贼,你总算说了句人话,这个我没意见,唉……,这只能怪我等无能,不能给大家一个平静的生活环境!不过,所有孩童,都必须离开!”令狐博听这对老夫老妻,说得如此伤神,泪水不禁在眼珠里打转,却坚强地道:“现在说这些,似乎还有些早,我们出去吧,不到最后一步,不能灰心,若我几个都跨了,那大家就真的跨了!”令狐秋月道:“博先生说得有理!”令狐傲世道:“唉……!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先出去吧!” 三人刚出了门,就有庄客来报:“启禀老夫人、老庄主、博先生,大喜大喜哪,阿福哥真厉害,居然用计反杀了西面的敌兵一场,水面上还有一些带有炸药的敌船,几乎都被销毁了,直杀的这些贼寇哭爹叫娘!” 令狐博大喜,道:“没想到,阿福这小子,竟敢不听话,但却不听得好哪?” 阿福违抗了命令,没有带兵回岛,令狐博却反而道好,这是为什么呢?阿福此举,用的是什么计谋呢?玉扇岛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