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夺璧之雪灵璧》 契子 上古年间,有两个国家,离国和望国。称为国家其实只是两个部落,只不过因为部落较大,势力强大,世人称它们为国。 由于天地间,有阴阳两派势力存在,各个国家也有着守护百姓安宁,有着无边法力的大祭司,但由于每个祭司的本质和秉性不同,也有修为不到的祭司,容易被邪魔控制,而做出伤害子民的事情来。 离国和望国素来交好,但最近两国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却使两国之间的形势一下子变的严峻。大战,很有一触即发的味道。 那是因为在半年前,望国的大祭司被离国封印了,令人不解之处是,大祭司空灵叶,分明有着无上的法力,却被离国轻松的封印,这让望国对离国使用了阴谋诡计深信不疑。 他们认为是离国先破坏了两国之间的盟约,而离国正试图努力修复两国之间的关系。可是这期间不只是讲和那么简单的事情,其中还有很多事情纵横交错。 离国和望国的都城上空飘散着阴郁地气息,而一切不可预知的事情却从这天开始……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一片银白色之下,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从宫中驶出,朝着卧马城南驶去。 驾车的仆人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因为忙于赶路,无暇弹掉。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的眉毛上,胡子上,雪白的眉毛和胡子,使他远远看去宛如仙翁。 车内的男子,浓眉大目,紧闭双唇,眉头微蹙。严肃的神情却也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清傲。 一身宽松的大袍高贵而华丽,一只大手从宽袍里露出来,手上紧握着一柄长剑,即使在马车内也是时刻警戒着。 车内坐着的正是卧马城颇具声望的独孤侯,独孤智。他刚刚接到安阳王的密令,秘密出城。 寒冷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车夫的驾车技巧,车子在鹅毛般的大雪中飞奔。 快要弛入路尽头一林中的时候,车子随着马的一声嘶鸣声突然停住。坐在车内的男人,眉头紧蹙,眼神一下子警觉起来。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那柄长剑,厉声喝道,“什么事?” 马车外传来车夫的应答声,声音不大,但还是听的清楚,“侯爷,这里有个孩子啊!” 车内,身着大袍的男人目光一转,稍微沉思半秒,便挑开车帘,寒风‘嗖’地乘机钻入车内,他下意识的眉头一蹙,璇即跳下车来。 顺着车夫手指的方向,果然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包裹。上前几步仔细一看,里面竟然露出半张婴儿的小脸。 包裹外面虽然一经落了厚厚的积雪,但是那婴儿的脸上全丁点没有。 这天寒地冻的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个孩子? 独孤智警觉的朝四下里看了一眼,周围除了落满厚厚积雪的大地和树木只外,什么都没看到。 地上也没有来人留下的脚印,看样子,这个孩子已经被遗弃在这里很久了,遗弃她的人的脚印早已被积雪覆盖,雪白的大地上看不到丝毫痕迹。 “侯爷,你看……” 车夫为难的看着独孤智,两条白眉朝两边耷拉了下去。他的眼里流露出怜悯之情,可是却又不敢擅自做主。 华丽的宽袍大袖一甩,那个满脸狐疑的男人对他说道,“去看看,还有没有气!” 说完他又朝周围扫视了一眼,这个当口怎么会在这样荒芜偏远的地方遇到这种事。 车夫欣喜的朝那孩子跑过去,将她从雪地里抱起来,轻轻的将盖住她半边脸的被褥揭开,一张稚女敕的小脸赫然浮现在眼前。 白皙的小脸还微微泛红,小小的鼻头竟还有细微的汗珠渗出。她睡着了,呼吸均匀,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丢弃在了荒野。 “侯爷,你来看!” 独孤智听到车夫惊讶的叫声,朝他走去,看到他满脸的欣喜已经知道大概了。可是当他走到孩子面前的时候,却还是吃了一惊。 这样的冷的天,不说他有深厚的功力护体都还觉得有一丝的寒意,更何况她是一个孩子,被丢弃在这样的地方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是再看这孩子,竟睡的安详,鼻头上竟还有细微的汗珠。 他将孩子从车夫手里接过,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孩子。丝绸被褥看上去也不像是来自民间的,细细闻上去竟还有一股草药味。 他眉头皱了一下,这孩子看上去没有残疾,难道说是有难医的疾病吗?想到这里他心头的一丝疑惑才算解开。 好好的孩子,又这么可爱,谁会舍的扔在着荒野呢! 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手却在她的脖子处触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他翻开里面的锦裘,一块白色的玉环用一条红色的锦丝撮成的绳子挂在她的胸前。 他将玉环拿起来,放在手上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平常的地方,又将它放了回去。替孩子将被角掖了掖。 看来这还个孩子的父母也算是有情人,能将这玉环留给她。不然有谁舍得将这样上好的白玉挂在一个将死的孩子身上呢? 独孤智用一双大手托着这个熟睡的婴孩,看着她白皙可爱的脸蛋,一股怜悯之心涌上心头。 “先带回去吧,先医医看。” 独孤智对车夫说完,抱着孩子又回到了车上。即使医不好,也不能让她死在这荒叫郊野外,到时候会变成野鬼,几世轮回,她父母的罪孽就深了…… 独孤智小心的将她搂在怀里,生怕车子驰骋带来的颠簸会把她吵醒。 车子又开始飞奔在茫茫的雪海之中,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林中。 路上的马蹄印,很快被大雪覆盖,大地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 黑夜无边,独孤府上却灯火通明。写着独孤府字样的灯笼在每一个深夜都会亮着,一直到天明。 廊檐交错,画栋楼阁间,交错的长廊里,一队守夜的侍卫刚刚走过。 卧马城内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已经暗流涌动,危险时刻存在。 偌大的侯府此时也已经是夜深人静,安静异常,除了来回巡逻的守卫,和几个伺候着换灯油的下人,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 只有一个房间此时却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在黑夜里一闪一闪。 “侯爷,这孩子你不会是真的要收养了吧?” 一个妇人有些焦虑不安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深夜特别清晰。 “这也算是缘分吧,真没想到,来到府上她竟然什么病都没了。夫人,你说这不是天意吗?” 男人淳厚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兴奋,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一个婴孩抱起,放在胸前。 “可是……墨离怎么办啊?” “那有什么啊,墨离有个伴也好啊,不然只有个哥哥,女孩子一定会觉得寂寞的。你说是吧亚谨!” 独孤智欢喜的抱着怀里那个在冰天雪地里捡回的孩子。说话间,这孩子竟还朝他微笑,明亮的眼睛亦如一汪清泉,明亮而又清澈。 一个娇小的身躯,正努力的踮着脚尖,朝独孤智的怀里张望着。浓浓的两道剑眉像极了独孤智,只是那一双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却像极了他娘,男孩子看上去多了点妩媚。 他很喜欢爹带回来的这个小不点,但无奈由于他的年纪太小,大人都不让他触碰这个小不点。 他就是独孤智的儿子,独孤亚谨。刚满四岁的他已经懂得了不少,特别是最近又跟个国师学习了火焰术,因为他精进聪明,得到了不少的赞赏。 听了独孤智的话,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是紧盯着,独孤智怀里的那个小妹妹。 “看看,连亚谨都这样认为了,你就别再说什么了。” 独孤智坐到床边,一只大手轻轻地拍在包裹婴儿的棉被上。 “我不管,要留下也可以,为了以后不给我们墨离带来麻烦,要让她先吃这个……” 面容娇艳的妇人衣着华丽,身段婀娜,她从宽大的衣袖中模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朝独孤智面前一摇,脸上的表情撒娇又带着任性。 “相信我们的儿子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但……” 他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有些惊恐的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嘴唇微颤,“亚谨,你先出去。” 待独孤亚谨走出房门后,他脸色阴郁,略带怒气的说道, “木妗,你用不着对这样一个小孩子下如此毒手吧!” 这也不能怪独孤智那么惊恐,那个黑色的瓶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木妗家族独有的魔药。 吃了它可以让人变的奇丑无比;吃的多,能将人的整个面孔扭曲变形,变成怪物一般的丑陋。 要想复原必须要有解药,否则是永远也变不回原来的面貌的。 “现在不吃也行,但是如果她让我们墨离烦恼话……” 木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意的笑,她伸手在孩子白皙的脸上模了一下,冷笑着走出了卧室。 屋子里徒留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略带心疼的看着孩子。 沉静的夜空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001 上元节 皎洁的月光照着屋瓦,街市上灯光相互交错,萧鼓喧腾,人影攒动。车水马龙,条条路上幽香阵阵,笑声喧哗。 京城的上元节永远是那么热闹,少男少女们也趁此,相互暗传情素,欢声笑语响彻云霄。 各色的花灯,在夜色下,光彩夺目,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突然人群中蹿出一匹马,马背上的人,面容清秀,稚气未月兑,他身姿矫健,一身青衫,两只雪亮的眼睛,在茫茫人海中,四处搜寻着,像是再找什么人。 从他的穿着和配备不难看出,他是出自城里的大户人家。他身后的长剑,剑鞘之上配有三颗蓝宝石,夜色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在墨水河桥边,有一老一少正在卖花灯。老婆婆慈眉善目,笑容可拘的接过银子,将花灯递给买花灯的一对情侣。 老婆婆不时的看看身边正低头做花灯的小女孩,看着她小巧的手指,灵巧的编着竹条,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那做花灯的孩子,身材瘦弱,一身的粗布衫。不一会儿,花灯做好,她抬起头,将花灯挂在架子的绳子上。 月光下一张丑陋的面孔,显的犹如魔鬼一般。布满坑洼的脸上还有一块红色的胎记,这胎记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她正仰起头,踮着脚往绳子上系花灯。 “紫洛,我们回吧。天色不早了。” 老婆婆张罗着要收摊了,爱怜地看着那叫紫洛的小女孩。小女孩却还意犹未尽的把弄着手上的小河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 无奈摇摇头,老婆婆只好替她将扎花灯用的东西收了起来。 “婆婆,我们去河边放河灯吧,你看,我刚刚做好的,漂亮吧!” 稚女敕的小手捧着两盏漂亮的河灯,里面还有半截蜡烛。紫洛眨着她那双大眼睛,乌黑的眼珠闪烁着光辉。 那张面孔也许就只有这两只眼睛还算可以看得下去了,可是王妈却丝毫不觉得月如丑陋,依然态度和蔼的,笑眯眯的看着她。 “那,王妈带你去放河灯吧,今天放河灯的人一定不多,我们可以放心的去了。” 夜空下,墨水河,静静地流淌着。河水真的如墨一般的深不见低,冰凉刺骨。 一个身穿粗布衫的小女孩来到河边,将她手中的两盏河灯缓缓的放入水中。河灯在水中,缓缓的驶向河心。 两盏灯光在水中闪闪发着,橘黄的灯光。有了这光亮,夜好像一下子变暖了。 女孩闪着灵动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河灯漂向远方。 “紫洛,夜凉,我们回去吧。” 王嫫嫫在不远处喊道,她的手上拿满了没卖掉的花灯。焦急的站在那里等着小女孩上去,这个时候已经起风了。 “哎,来了。” 紫洛站起身来,准备往回走。可是脚下一滑差点跌到水里去。 她低下头,借着手里的花灯朝脚下一看,竟有很大一片的水草,湿湿地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中。这水草这么湿滑显然是从很深的地方弄出来的。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人下水?紫洛小声嘀咕了一句,抬脚就要离开,却发现脚边有一条黑色的大鱼。 “原来是有人在这里捕鱼啊。” 紫洛看着那条黑色的大鱼,两个腮片一张一合的还在动。看来它是侥幸逃月兑的。 因为它实在太大了,紫洛娇小的身躯只能尽全力将它抱个满怀。紫洛年纪虽小却心地善良,她看了看怀里的大黑鱼,嘟起小嘴说道: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 说着便弯腰将鱼放回到水里,那条黑鱼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一进入水里,打了一个滚,翻起一片浪花来,溅了紫洛一脸。 她看着那条鱼回到水里,竟然又活蹦乱跳地有了活力。高兴的伸手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水。 那条鱼在她面前停留了一会,就游向河水深处不见了踪影。 她这才开心的捡起花灯,跟在那个老太太的身后慢慢地朝城内走去。 她们的身后,远远的跟着一个骑马的少年,他背后的剑,有三颗耀眼的蓝宝石,在夜色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这三个人,两前一后,消失在夜色下。 003 危机四伏 十几年过去了,由于天神的阻止和协调,望国和离国却始终也没有名目张胆的打起来,但却不代表仇恨已经化解。 魔界的个种妖魔鬼怪也趁此加入了进来,人类已经处于弱势,所谓的安宁平静,可能瞬间就化为泡影。 卧马城内,烈日炎炎,京城的街道永远的繁华热闹,从来都不会寂寞。 拥挤地街市上人声鼎沸,往来的商贩大车小车的拉着货物从大街上经过,车马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的一棵榕树,枝繁叶茂,树干足有三个人手拉在一起才能围的过来。 茂密的枝叶,遮住了炎热的太阳,树阴下,摆了一个古董摊。什么古玩字画,应有尽有。 一年轻男子,正斜坐在树干前的椅子上,嘴里叼了一只树叶,用一种玩世不恭的眼神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老板,这玉砚台多少钱?” 在他正有些打盹的时候,有买家来了。只见他一个骨碌站起来,笑靥如花的走上前,两只乌黑的大眼睛瞬间已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老板,您好眼力,这宝贝可是价值连城的啊。您要是诚心想要,价钱好说。” 清脆的声音,如翠玉般。男子说完满眼含笑的看着买主,在他身上又扫视了一圈。 目光最后在买主那肥胖的脑袋上停住了,他顿时眼前一亮,用手模了模下巴上那块黑色的痣,嘴角露出一抹坏坏的笑容。 “十两” 那胖子,一边抚摩着砚台一边还着价。他可是这里有名的土财主,他以卖肉发家,人称“谢一刀”,那是因为他还掌刀的时候,卖肉技术娴熟,一刀下去,肉不用上称,分毫不差。 他家中还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大字不识几个,却没少摆噱头,这谢一刀,腰缠万贯但却为人吝啬,为富不仁。 虽说这摊子上的东西八成是假货,可他手里的这方砚台却也要值上几十两。 这年轻的老板一听这话,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眼眸一转却又笑脸相迎。 “谢老板,好,就算交你这个朋友了,成交。” 他一拍谢一刀的肩膀,爽快的答应了。在他收了银子看着那胖子开心的拿着砚台离去的时候,眼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从衣袖里模出了一颗珠子,放在手里好好的观摩了一番,得意的模着下巴上的黑痣。 “哼,就你还想占本少爷的便宜!哼!” 突然手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他的手被一股力量举了起来,从他身后传来一清脆的声音, “这样做好像不磊落吧!” 话毕,那人已经将年轻男子手里的金赞珠拿了过去。这个珠子正是那谢一刀头上发簪尾上的珠子,这颗珠子少说要值一百两。 “紫洛” 独孤亚谨低嗔一声,看着这个戴着面具,身材修长的女子,随即从她手里将手抽回,还不忘连那颗珠子也拿了回来。 独孤亚谨秀气的脸上,挂着两道剑眉,英气逼人,身后的椅子上还用黑绸缎包了一柄剑,剑鞘还露在外面,上面镶有三颗宝石,闪着异样光辉。 他此时看着紫洛带了面具的脸倒也不气,他早已习惯他这个妹妹在他背后耍些刁虫小计,给他捣乱生事了。 突然他想起自己下巴上多了颗黑痣,一抹坏笑浮上嘴角。 听爹娘说,紫洛小时候得了有一场怪病,面孔变的极其丑陋,所以必须靠易容才能见人。 独孤亚谨除了在她还是婴孩的时候见过她的长相,长这么大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的真面目。 不过听家中给她洗澡的女仆说过一次,说她脸长的奇丑无比,这他当然不信,因为毕竟还是见过她小时侯的样子。奇怪的是,后来那个仆人就不见了。 可是不论紫洛怎么易容,他总能在人群里找到她,只因为紫洛上一直都戴着一个玉环,这玉环独一无二,是她小时候就一直戴在身上的。 而且奇怪的是只有他能看到玉环发出的光芒,就连独孤智和木妗都看不到。所以他每次都会靠着光芒很快的找出,易容后的紫洛。 这时他趁紫洛没注意,从下巴上,拔了痣就给她贴在了面具下露出地脸颊上。一张本具神秘的面孔瞬间因为这颗痣变残了…… “你给我站住……” 在紫洛假装生气的责骂中,他才扮了鬼脸认错。 突然,他止住笑声,眼睛却盯着人群中两个装束奇怪的人。炎热的夏日,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用黑布包裹的如此严实。 黑色的布不仅将他们的身子裹的严严实实,就连脸和头也都用黑色斗篷遮住了,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 那两个人,行踪诡异,眼神看上去鬼鬼祟祟不像善类,也不太像人类。 他听说,附近的几个部落最近村民都莫名地染上了瘟疫,症状是全身起红疹,最后起泡化脓至死,而这让他那善于用毒的母亲也束手无策。 他曾经跟着母亲木妗去附近部落查看过疫情,可是能做的只是拖延时间,却不能治愈。 当时好像记的,有村民提起过,疫情发生的前几天,有两个黑衣人曾到过他们部落。 他的眼神凌冽,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独孤智曾跟他说过,看似平静的卧马城,实际上处处危机四伏。 他转身抄起放在椅子上的长剑,就跟了上去。 “哥” 紫洛从后面追了上来,手上还粘着那粒黑子。 “嘘”他将食指竖放在两唇之间,朝紫洛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声张。 紫洛虽然贪玩好动,但是跟在独孤侯身边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经历了不少,她会意的点了点头,乖乖跟在了独孤亚谨的身后。 四个人两前两后,竟转转拐拐的到了野外墨河上游的湖边。只见两个黑衣人并不说话,只是诡异地朝四周看了几眼,见没什么异常,便相对席地而坐。 不一会儿一股黑烟,从他们两人的身体里蹿出,两股黑色的烟在空中交汇,形成了一个黑色圆球,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 黑色圆球飞速旋转,突然裂开,从里面爬出了无数的黑色蟾蜍,像蚂蚁一样,爬上了两个黑衣人的袖中 004月圆夜,蟾蜍毒 “哥,那是什么?” 看着那些黑色蟾蜍全都爬进了那两个怪人的衣袖中,打了个哆嗦,紫洛有些紧张的拉了拉独孤亚谨的衣袖。 “嘘” 独孤亚谨朝她施了个眼色,她便领会到意思,悄悄绕到那另一个人身后的沟壑里。 由于旁边就是湖,这里的泥土也是潮湿的,看着她在浓密的水草后露出了脑袋,他朝她做了个突袭的动作。 在两个黑衣人转身将手要伸入湖水中的那一刻,独孤亚谨猛的从前方跃出,剑为出鞘但起上的三颗宝石却光芒先到,直直射在距他最近的那个黑衣人身上。 “是妖?” 他目光惊诧,眼神朝那团被宝石光芒照射到的黑影看去。只见那团影子迅速缩成一团,在黑色布下缓缓蠕动。 他的剑没什么特别,但其上的三颗宝石却是女娲补天时遗漏人间的五彩石子。 经过三百年在人间的修行,已经具有了无上的法力,能够辩识和对抗妖魔和异类。 这是另一黑衣魔转身欲逃,却被从后面包抄的紫洛堵了个正着,她使用了独孤侯教他的幻术分身,从而迷惑了对方,她趁其不备,用降魔剑抵住了他的脖子。 降魔剑没有多大法力,但足以对抗一些小的妖魔,这对她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因为独孤侯的女儿不是三界中谁说伤害,就有胆量敢伤害的。不是畏惧她而是畏惧独孤侯的威望。 “唰” 独孤亚谨朝她露出胜利微笑的同时,一剑挑开了已经瘫在地上的那团黑布。 黑布被揭开的那一瞬,他眼角掠过一丝疑惑,目光紧盯着地上蹲着的那一只黑色大蟾蜍,手中的剑不由的握紧。 这时看到同伙已经暴露的妖怪趁机施法月兑离了紫洛的控制,朝湖中奔去。 “不好!” 眼见一阵黑烟朝湖面飘去,他来不及说什么,担心地上的妖怪伤害到紫洛,情急之下一剑将那只蟾蜍劈成两断。 眼见逃跑的妖怪就要跃入湖中,他定气运功,使用了国师教他的千里摄魂术,一束强大的光芒从他的体内穿出,五彩的光芒像绳索一般,瞬间就将那妖怪捉回岸上。 但见妖怪落地头上的黑色斗篷摔落,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两只硕大的眼睛宛如铜铃。一张血盆大嘴,正无力的上下翕动。 这两个只是不成器的小妖,修行不够,法力也不足,在三颗五彩石的震慑下,顿时化作原形。 “蟾蜍精?你们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 独孤智收回法力,用那柄长剑抵在蟾蜍精的大嘴下。英俊的面庞,微含怒威,目光犀利的紧逼着,那坨丑陋的妖怪。 这时微风四起,草木摇动,湖水竟也哗哗作响。这么小的风,湖水怎么会响呢?正迟疑间,独孤智突感脚下的大地微微颤动。 难道湖水的颤动是由于大地的震动引起的吗? “快说!不然让你马上去和他做伴!” 紫洛此时担心有什么大事发生,已经朝独孤智身后靠过来了。她跟着独孤智虽然也学了不少武艺,但她娘木妗却始终不肯教她过多法术。 看着紫洛躲在自己的身后,独孤亚谨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一种保护她的强烈,瞬间产生。 自从爹从外面抱回这个妹妹后,他就特别喜欢她,即使她不是那么受宠,他依然是站在她的这一边。 一股黑烟消散,黑色蟾蜍,又恢复人形,他蜷缩在地上,朝独孤亚谨,如捣蒜般的磕着头, “还请小爷和姑娘饶命。小妖只是奉命行事,不管我的事啊!” 奉命?难道他是受人指使,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这时湖水已经冒起水泡,宛如煮沸的汤锅,湖面有水汽升腾,上升的水汽厚厚的笼罩在湖面上方,如穹庐之顶。 “快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这……” 蟾蜍妖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但却很快的掩饰掉,道, “小妖也是受他挑唆,今天晚上是月圆之夜,这湖水会溢满流出,附近的河流都会有来自这里的湖水。他只是让我跟他将蟾蜍毒放进去,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眼神游离飘忽,目光躲闪的,指着已经被亚谨劈成两段的那只蟾蜍妖说道。 “哼,你分明就是狡辩,这么想去陪他那我就成全你!” 紫洛看着他飘忽不定的眼神断定他没说真话,举起降魔剑对着他刺去。 “算了,放他走吧!” 独孤亚谨一把抓住紫洛的手臂,剑停在了那妖怪的头上方。 “哥,你不能放了他,他分明说慌啊!” “我们走。” 独孤亚谨不管紫洛有多不满,拉起她的手转身就走。此时,地动山摇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就连水草也停止了摇动。 他本不想和一个小妖计较,此时一个已经被他杀死了,剩下的也成不了事了,他没打算继续杀生,毕竟一只妖能修成人形也修炼了几百年。 突然一阵凉风从后面袭来,风的强度却不是朝向他,而是紫洛的方向。 他猛的转身,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蟾蜍妖将一股黑色的烟雾全数打进了紫洛体内。 紫洛毫无防备,瞬间被击中,手中的降魔剑尽全力朝那团黑影刺去,却只听见“哐啷”一声,剑折成两断,掉落在地上。 紫洛的手也被震到发麻,加上受到外力的冲击,只见她手捂胸口,一大摊血喷涌而出。 看到紫洛受伤,他想都没想,双掌发力,朝那团黑影劈去,一团白光从天而降,巨响过后,只见黑影已被震的四分五裂。残破的黑布纷纷从空中落下。 他看到妖怪被杀死,赶紧扶起紫洛。小心的替她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当啷”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块闪着亮光的碎片坠落在他的脚边。 那是什么?他看着发着金光的残片,将它捡了起来。这东西看上去有些怪异,但是以前从没有见过,还是先带回去给爹看看吧,或许他能认识。 “哥,回家别让娘知道我受伤的事,否则又要挨骂了。” 紫洛受伤后,看上去有些虚弱,面具下的那张脸变的有些惨白。可是那双眼睛却依然明亮,略带乞求的目光看着独孤亚谨。 009 真相 房间里除了墨离的嘤嘤哭声,就是木妗和独孤智的叹息声。 独孤亚谨听了半天,越听越糊涂,甚至连墨离哭他都感到奇怪,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墨离这样伤心过,更何况,墨离是要嫁给安阳王的啊。 亚谨的手狠狠的捶在墙上,一脸的悲愤之色。眼神不满的看着独孤智和木妗。从小木妗对待墨离就是不一样的好。别说紫洛,就连自己这个长子都很难得到一半的母爱。 “血月出现的话,你妹妹墨离就要嫁给幽冥王了。” 独孤智一声长叹,本来就要到了墨离出嫁的时候,没想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这血月怎么会出现呢,出现了血月他自然都不用费尽心思在湖里下毒做怪了。因为他不费吹灰之里就做成了另一件事。 当年明明是将她封印了的,那这血月的出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那件东西还在人间?!独孤智很快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这怎么可能呢,一旦被封印就连她的法器也一定是发挥不了丝毫的作用的。 在说了,现在她还在自己的底盘上被封印着,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爹?你到底和娘有多少事瞒着我?” 剑眉冷竖几乎是怀着绝望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独孤亚谨冷冷的看着在他面前熟悉而又如此陌生的爹娘。 看着独孤亚谨,独孤智宽大的袖袍一甩,将一双大手轻轻地扶在了他的双肩之上,眼神充满了愧疚。他看着独孤亚谨渴求知道真相的目光,决定不再对他隐瞒,况且,他觉得他长大了,也有权利知道这些了。 “侯爷……” 木妗目光忧伤的看向独孤智,一向苛刻刻薄的她在此刻却也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柔情。她紫色的长裙无力的垂在床沿,一双纤细的手指正握着手帕轻轻的揉搓着。 此时的她是在向独孤智询问,他真的决定要将事情原委告诉独孤亚谨了吗?她的内心还有点犹豫未决。但看着哭的死去活来的墨离,她心里又有了一个想法,随即她对独孤智轻轻点了点头。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她的心里产生了,她突然轻松的拍了拍墨离的肩膀,嘴角甚至挂起了一丝的微笑。她将已经哭花脸的墨离拥入怀中,轻轻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只见墨离停止了哭泣,甚至带着怀疑惊讶的目光看着木妗。 “听我说孩子。” 独孤智语重心长的拍了拍独孤亚谨的肩膀,璇玑转身在身后红木椅上坐了下来,他略微沉思了一下,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开口慢慢将那一段往事说了出来。 屋内一下子变的安静异常,独孤亚谨只能听到自己心疯狂乱跳的声音,还有心中那压抑不住的一抹忧伤,让他几乎是压抑着心里的疼痛听着父亲的诉说,但奇怪的是,他悲伤的同时又有一种解月兑的感觉,说不出内心为何会有那样的感受。 * 天边渐渐有亮光浮现,一切事物也慢慢变的清晰起来。一抹朝阳在东方将要升起,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光线从外面投到屋内,照射在里面的机物上。紫洛突然觉得明晃晃的有些刺眼,身体有些疲惫,脖子酸痛的厉害。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桌子的底部,而朝上一看,有看到自己的两脚正倒搭在椅子上。 “啊?”她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双腿下的太快,脖子因为倒立在地上睡了一晚,有些酸痛,这一动,让她疼的龇牙咧嘴的。 一边揉着脖子捶着腿,她努力回想着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就这样倒立睡了一晚上啊。 “对了。我的玉璧呢?” 她突然想起,在倒下睡着的时候明明看到有一道亮光冲着自己来了,好像还冲到了体内。 “难道?”她四处拍打了一上,也没有发现哪里疼痛受伤,“难道是做梦幻觉?” “不可能啊,那我的玉璧呢?肯定是谁趁我睡着偷走了。” 想到这里,她刚想冲出去找,一模脸才想起来,要出门先要易容啊。于是她来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取下了面具。 取下面具的瞬间她呆住了,在她面前,摘下面具的脸已经没有了那些可怕疤痕,而是一张,白皙俊美的脸庞。 明亮的眼睛,清秀的眉毛,还有高挑的鼻梁,光滑的肌肤。“这……这不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 她对着镜子拉扯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啊,好痛。”她睁大了眼睛,呆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的脸会变好,她的玉璧哪里去了? 咚咚的敲门声,将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拿了面具带上。才胆颤心惊的问了一句,“谁啊?” 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小姐,夫人让你抓紧收拾一下过去。” 听着脚步渐渐远去,紫洛才将脸上的面具取下,有些惊喜的看着镜中这张毫无瑕疵的面庞,雪白的肌肤,光滑细腻,甚至比墨离的皮肤还要细腻。突然,她的心中感到不安起来。 娘向来都是喜欢墨离,假如看到自己比墨离好看,会不会不高兴,墨离又会不会难过呢,毕竟她是掌上明珠已经习惯了。 突然她一拍桌子,嘴角挂着大抹的笑容,“有了,反正我也习惯不被重视了,那丑点又何妨!” 不一会儿,梳妆好了,她找了一身白色的纱裙穿上,很久以前她就想穿了,可是以为自己的脸,她从来不敢奢望穿上这样漂亮的衣服会是怎样。但今天不同了,镜中的面孔现在虽然依然丑陋,但她的心中已经有了自信。 “谁说丑人没有漂亮的权利!” 她微笑着看着镜中那张普普通通的脸,然后她又在上面将原本丑陋的假面贴在了上面。最后才满意的拿起面具罩在上面。 她想,如果这样跟娘说自己变美了,即使娘看到也不会生气,因为还是没有墨离漂亮,可是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带面具见人了,也不用每天都化不同的易容装了。 这样想着,她开心的打开门,走出了屋子。 她第一次发现,天空这么美好,就连空气也充满着喜悦的气氛。阳光很明媚,亦如她的心情一样开朗。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快乐过,一想到自己可以不用带这面具生活了,也不用再经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了。她的嘴角划出好看的弧度,大声喊道,“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承受那痛苦的痒痛了!” 010 解药! 鸟儿在枝头欢快的叫着,就连每个仆人看上去今天都很不一样,似乎她们也像有什么喜事一样,每个人都是那么欢快轻盈的做事。 紫洛的心情大好,兴奋的她看到任何事物都是美好的,都是喜庆的。她内心的欢喜没人分享也无法表达,却依然阻止掩盖不了她满心的欢喜之情。 很快她来到大堂,一进门,才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昨天还是惨兮兮的墨离今天竟然恢复了平静,甚至还特意化了妆容。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看来昨晚只是被血月的传说吓到了。 紫洛的目光扫在娘,木妗的脸上,她将对她微笑了一下,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得到娘的微笑。感动开心的她眼眶觉得有些湿润,内心竟然那么温暖。 她用手轻轻揉了一些略有些酸涩的鼻子,心里不止一次的说,‘娘是爱我的,她只是没有表达出来罢了。’。 她的目光转向爹独孤智,独孤智的神情却看上去没那么精神,甚至可以说还有些沮丧。他目光里充满的东西,竟有些游离和闪躲,好像是在故意躲闪着紫洛的目光。 怎么了?爹往常不是这样的,他是比娘还要疼她的,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怎么那么不像那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了。 最后她的目光才落到哥哥亚谨身上,亚谨的表情让她更加困惑不解了,他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脸色难看的犹如背负了莫大忧伤。神情淡然,往日跟她打闹开玩笑的亚谨似乎不见了。 此时,她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爹、娘,怎么了?紫洛发生什么事了?” 本来她是想和她们分享她的容貌恢复了,让他们替她高兴的,但此时说这话好像不是时候。她只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事一定与自己有关。 “紫洛啊,有件事情说了你可别怪娘和爹啊。我们当年也是为你好,却也是不得以。” 木妗一改往日对紫洛的冷漠,甚至连语气都变的柔和。一双妩媚的眼睛,竟还含着笑容。她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来,来娘身边坐。” 独孤亚谨此时抬起了头,一道凛冽的目光投向木妗,投去的目光里竟充满了怨气。那双神似木妗的眼睛此时并不妩媚而是目光凛冽的让人害怕。 木妗轻轻一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其实此时她的心里有一丝的躲闪,毕竟她知道她的作为伤害了她的儿子。当亚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甚至都要跳起来,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跳的高高的。 本来血月是不会发生的,但是却离奇的出现了。这就证明灵璧可能还在人间,虽然她们不相信也不愿相信,但事实可能就是那样。 当年望国的大祭祀就是灵璧的主人,可是在国师和幽冥王的阴谋之下最终还是将望国的大祭祀给封印了。大祭祀本来是掌管天下安危为人间百姓谋福的神职人员,但她毕竟凡根未了,尘缘未灭,最终才会沦为为情所困的下场。 “娘,什么事,这样神秘啊。”语气稍微有些惊讶和不确定,但看到大家奇怪的表情,心中不免有了疑惑。 “来,把这个吃了。” 木妗从一个白色的药瓶里倒出一粒乳白色的药丸来,目光期待的看着紫洛。 “这是什么?” 她看了一眼独孤智和独孤亚谨,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们的表情有些怪异。紫洛不敢接,该不会是毒药吧,从小就不受娘的喜爱,这次突然这么好,该不会是想…… 木妗一双红唇稍微动了一下,却有迟疑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要告诉她,她丑陋的容貌不是因为怪病,而是因为吃了自己给的毒药吗?那她该多么的记恨啊。 “你的病,你娘找到解药了,吃了药丸就会好了。” 这时独孤智却突然发话了,他的话显然听上去没那么兴奋,更像是在掩饰什么,一双睿智的大眼睛,此时竟游离不定的看着桌上的酒杯,那脸上竟没有半点欣喜之色。 安常理,有了解药该开心才对,为何却是那样的不自然呢? “哼!” 一声沉闷的响声随着独孤亚谨的拳头,在桌面响起,随即他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高大的身影,摇曳着愤然。 看着他的背影,独孤智和木妗相视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看,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哼!” 椅子在地上划出吱呀的响声,独孤智也愤然起身,大步离去。只留下墨离和木妗来面对紫洛。 呆呆地看着他们离去,紫洛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但面对着娘和姐姐,她还是接过了药丸,看着乳白色的药丸躺在手心,她的心由喜渐悲,那因为容貌恢复而产生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 她多想说,其实她的容貌已经恢复了,但是今天的这个场面,却让她觉得,原来她可以恢复容貌,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开心。 “紫洛,还发什么呆啊,赶紧吃了吧!” 墨离貌美如花般的笑靥深深印在紫洛的心上,她期待的目光,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心胸狭隘,是自己多想了。那一定不能让墨离伤心,还是保持自己第二张脸吧,还好早上多化了一层。 在木妗和墨离的注视下,她微微张开口,将乳白色的药丸轻轻放到嘴里。喝了一口汤咽了下去。 “娘,药效什么时候发挥啊。” “别急,很快。” 木妗看着她将药丸吃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样墨离就不用嫁给幽冥王了,如果紫洛再生的漂亮点,事情可能更好办。这样想着,嘴角竟不自觉的露出了得意的笑。 墨离和她相视一眼,总算是放心了。 “娘,谢谢你” 看着娘和墨离因为自己能恢复容貌那样开心,紫洛的心里觉得温暖而有幸福。她从小就渴望着娘能够像爱墨离那样,对自己微笑,对自己好,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原来她一直都是爱她的,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在为她的容貌操心,在为她寻找解药。 紫洛轻轻地将头靠近木妗的怀里,那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和温馨,那是她第一次,敢靠近她的怀里感受母爱的温暖。 木妗低头看了看缩卷在自己怀里的紫洛,朝墨离点了点头,眼眉之间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011 夜迷茫 高大雄伟的建筑,高耸入云,在山脚下看到的只是一角而已。望国的城池座落在高山之上,雄伟的建筑直入云霄。 参天的大柱耸立在大殿中央,宽阔的厅堂之内,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之气。大殿之上的宏伟宝座上,一男子和衣而坐,面具之下的神情谁也猜不出是喜还是悲,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然后整个大殿就充斥着他的回音,不绝如缕。 “你们确定他们的人已经混入卧马城了吗?” 浑厚的声音带着一股天生的威严之气,摄人心魄。 大殿之下,立着两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一个气宇轩昂,看上去自信且稳重。一只长笛别在腰间,这却让他的硬汉形象看上去柔和了许多。轮廓分明的面孔正带着微笑,稍微合首,回道,“回陛下,是的。” 另一个男子,看上去却没有那样的霸气,整个人的身形像比之下,就显得瘦弱了许多,一双眼睛,乌黑的瞳孔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娇小的身形看上去矫健敏捷。 他的目光中更多的是一种,明亮欢快,直来直往的干净和单纯。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立在大殿之下,纤细的五指,紧扣一柄长剑。 “萧飞、彩云,你们着次任务完成的不错,下去休息吧。” 浑厚的声音又在大殿里回荡,声声摄人心魄。坐在高高的宝座上的那人,一甩华丽的衣袖,示意台阶下的人下去。他的头轻轻地向后靠在宝座上,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显的无比惬意。 “可是……王,关于血月的事情您已经听说了吧!” 萧飞的神色稍微有些紧张,大殿之内一下子变的安静起来,这让萧飞感到更加的焦虑不安。彩云用手偷偷戳了他一下,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大家都知道,王曾经是那么的喜欢大祭司,可是她却和离国的安阳王在一起,到最后竟然还在离国出事被封印了。一直以来没人敢在王面前提起这件事,谁都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一阵让人窒息的安静过后,宝座上的人,缓缓的直起了身子,面具后的一双眼睛,朝大殿之下的两个人望去,那目光似乎还带着些许的探究。 两片微薄的双唇,轻启,“我已经去看过她了,她还在,可是血月的出现,那就证明雪灵璧可能因为某种原因还在人间,你们速速找回。” “遵命!” 萧飞和彩云令命退出大殿,大殿之内又恢复了安静,安静的似乎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轩宇颓然躺在宝座上,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上面有她的味道,淡淡的幽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起,仿佛能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她的气息。两只眼睛微微的合上,回忆着她的音容笑貌,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 突然他的手纂的紧紧地,那手帕也被纂成一团,因为用力他手上的筋骨毕露,力量仿佛一触即发。 他见到她的最后一幕,竟然是她在跟安阳王道别,她竟然依偎在别的男人怀抱里。这让他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和屈辱,堂堂望国大祭司竟和安阳王一个人间的王苟合,这让他非常愤恨。 这么多年他曾经想攻打离国,可是因为少了雪灵璧的庇护,更本没有能力将她救出,也没有把握能够大获全胜。 好在幽暗派的幽冥王觊觎着人间的权力太久了,他想控制三界的野心也越来越强大,这次他已经准备对离国发出进攻了,如果是这样,那他便有机会趁虚而入将她救出来。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浮上一抹笑意。没想到雪灵璧还在人间,他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个是那个安阳王和独孤智他们万万也没想到的吧。只要有了雪灵璧,这仗也就不用打了,甚至到时候也不怕幽冥王的幽暗势力了。 * 夜色迷茫,独孤侯府上却是有片欢腾,晚上是为他小女儿恢复容貌而举办的宴会,卧马城内有地位有权威的人物基本上没有敢不给独孤侯面子的的,全都应邀来赴宴了,而且就连安阳王也派了使者参加,由此可见独孤候在卧马城的威望和地位。 宴会之上,人们缕缕向独孤智敬酒恭贺,可是独孤候也只是勉强应付的笑笑,说是他要求办的宴会,倒不如说是木妗主张的。是她先斩后奏,派人邀请了人们来参加宴会,美其名曰是为了紫洛而办的。 宴会刚开始没多久,独孤亚谨中途就出去了,整个宴会上真正开心的也就只有墨离和木妗两个人。 人们赞美着墨离的貌美如花,也赞美紫洛能够恢复容颜,说她心地善良。紫洛的第二张脸看上去普普通通,当她摘掉面具在墨离和木妗,面前的时候,她从墨离和木妗的眼中看到了心安。因为她那张脸虽然恢复了,但绝对是和墨离不能相比的。 她还记得当她离开后,回去取她忘在饭桌旁的手帕时,娘和姐姐所说的话,那个时候她真的很庆幸没有在她准备了第二张脸,没有以真的面目示人。否则,墨离和娘肯定会难过了。 她此时看着墨离娇柔的身段和柔媚的笑脸,再看看娘开心的容颜,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娘会说出那样的话来,难道她就只配做墨离的陪衬,做丑小鸭吗?为何娘不能发自肺腑的爱她一次。哪怕一次也就足够了。 突然一团黑色的影子在门外掠过,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大堂的柱子上多了一张字条。一枚白色的骨针将它牢牢地钉在上面。 人们唏嘘一声,惊讶不已。 “是谁?” 等到众人追出门外的时候,早已不见了来人的踪影。只有夜晚的微风徐徐的吹在脸上。夜色下,繁星闪烁,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上面写的什么?”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这时人们才回过神来,看着独孤智,此时他手上的纸条已经打开,神色黯然,看来已经知道来人是谁,要做什么了。 “幽冥王的使者。” 他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大家听完,瞬间都变了脸色,好似大难来临一般。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和幽冥王有关,也有人对幽冥王当时的条件有所耳闻,此时不由的都将目光转向了墨离。 012 惊变 新书求推荐票票,~谢谢各位~。 ———————————————————————————————— 独孤府上第一次这么安静,每个人都像吃了哑药,没有谁出声。独孤智面如土色的负手背对着墨离和木妗,他不敢面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所有的宾客都已经离去,只有安阳王派来的使者,还陪坐在桌旁,但是从他焦急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是多么的想逃离开了,生怕有命出来赴宴,没命回去复命。 独孤亚谨地脸色难看,他始终不肯看独孤智和木妗一眼。他还在为他们所做的事情感到耻辱。那天晚上,他第一次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才知道独孤智和木妗有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隐瞒他隐瞒外人。 他引以为毫的爹和娘竟然伙同幽暗势力,甚至为了求的幽冥王的帮助,还拿自己亲妹妹的婚姻来做酬劳,做赌注。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的另一个小妹妹竟然是捡来的,这就是他为什么记得他的这个小妹是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 只因为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才明白原来紫洛是捡的,他目光生冷的看了木妗一眼,这个长相漂亮,温柔贤惠的娘,没想到竟还有一副毒蝎心肠。紫洛这么多年来,保受奇毒的困扰,一直都要以假的面目示人,而这一切的竟然都是他的亲娘一手造成的,是她给紫洛下的毒。 “侯叶,这件事情一定不能答应啊,眼看着,我们墨离就要成为王后了,怎么可以嫁给那个幽冥王啊。” 木妗的声音略带沙哑,她紧张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让墨离成为王后,母仪天下。血月的突然出现,将她的整个计划都打乱了,这让她一时不能接受,遭受的打击很大。 “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拿姐姐的婚姻来交换呢?还有,为什么血月出现就要姐姐嫁给他呢?” 紫洛不明就里,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在母爱的温柔乡里沉浸着、陶醉着,宛然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一个局。 “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出去。” 独孤亚谨突然转过身,对她大声呵斥起来,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他的目光几欲喷火,怒气不知道从何而来,他的这个举动到是真的让紫洛吃了一惊,顿时默不作声,倒也没有乖乖的出去,而是老实的呆在那里。 “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他的声音比上次更加严厉和大声,眼神足够让紫洛发抖了。 “哥,你干嘛啊?” 紫洛有些委屈的回了一句,眼睛里几乎要掉下泪水来。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大声的和她说过话,也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她觉得委屈,觉得莫名奇妙,为什么从自己恢复容貌的时候,他和爹就不开心,特别是他,现在还这样大声的呵斥她。 “亚谨,你这是干什么,紫洛也没错。现在到是墨离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嫁给幽冥王吗?” 一声长长的叹息,显得那么的忧伤,木妗低头的那一刹那将目光投向了紫洛,然后又无比忧伤的拿着手帕擦拭眼角。 “夫人您别难过,还是让在下回去禀告王,再一起定夺吧。” 安阳王派来的使者是国师身边最亲近的人,木妗和独孤智都知道,这件事情和国师也有着莫大的关系,让他回去禀告,自然也不是坏事,于是就点头应允了。 “娘,我不想嫁给他,我不想,娘……” 墨离说着扑到木妗的怀里,木妗用手轻过拂在她的后背上,长吁短叹地说道,“谁让你长的这么漂亮,哪个男人不对你垂涎三尺啊,要是像紫洛一样长像平凡点不也就没事了。” “你这是什么话!” 木妗话音刚过,独孤智,转身大声的斥责道,他的双眉微挑,青筋在额头上暴起,目光凛冽的瞪了木妗一眼。 “侯爷,你这发什么火啊,我不就是说说吗?再说了,说不定换了紫洛他就真的会改变想法呢!” “住嘴,别打紫洛的注意。” 独孤智声音如雷贯耳般的从空劈下,木妗没想到他会如此的生气,好无准备的她被吓的颤抖了一下,边不再说话。 紫洛看了看娘和姐姐抱在一起痛哭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爹,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打败幽冥王吗?为什么非要按他说的做呢?” 独孤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望向门外,低低地说,“这是爹当年答应过他的,只要血月出现,就要我的女儿嫁给他。” 说完他的眼底涌起一抹忧伤,谁会想到呢,当年只是为了借他的力量,却没想到,到头来还要为此付出这样的代价。 “幽冥王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紫洛知道他是幽暗势力的王,他有着强大的野心,一心想要一统三界,他想当王,当三界之王。可是她知道的是他的野心,却对他的品行一无所知。 “他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他善用阴谋,喜欢背地里暗算人。附近的几个部落的村民所得疾病,可能就是他派手下的妖投的毒。” “原来是这样。” 要是这样的话,那姐姐嫁过去,日子肯定不好过,这么漂亮的姐姐,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本就该是王后的命,怎么可以让她嫁给那样的妖呢。 “爹,我替姐姐吧。” “你说什么紫洛?!” 独孤亚谨惊讶的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那神情就像再看一个陌生人。 “走,你跟我走,别在这里捣乱。” 说着独孤亚谨拉着她的手就往外拖,试图将她拉开那里,但紫洛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更何况她觉得是娘这些年来想方设法的替她找解药,虽然她的容貌早已恢复了,但娘的心还是让她感动。 “我不走,就像娘说的,我长的又没姐姐好看,说不定,那幽冥王看了我,就直接退回来了呢。” 紫洛挣月兑独孤亚谨地手,跑到独孤智的面前哀求道,“爹,姐姐那么美好,你怎么忍心让她嫁给那个坏蛋呢?” “你疯了吧你,跟我走!” 独孤亚谨跑上前去拖住她的手,硬生生地想把她拖出去,他再也看不下去,还被蒙在鼓里的紫洛再做傻事了,不想她再无辜的付出,他不想她再做出任何的牺牲。 “真的吗?紫洛?” 墨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一双妩媚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紫洛,莹莹的泪水还未全干,看上去让人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