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位真神》 第一章 隐显世界的边缘 在上一本书《梦醒修真录》的写作过程中,我除了收获难以量计的板砖和鄙视外,还在读者老大“何处梦醒”和“高空飞鹰”的帮助下,建了两个群,收获了许多难得的朋友。这些朋友个个都是火眼金晴,不仅一眼即洞穿我小说的破绽,甚至无情地揭穿我神棍的本质。他们怕我在江湖上丢人,抱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杀鸡骇猴的目的,相约到群里来阻止我继续写下去。时而是慈母般的循循善诱,时而又示现严父般的痛斥批评,以种种方便法门,欲拉我从是非海、口舌场中出离。但我那顽劣蠢钝的根器,配合我那爱出风头的积习,终于战胜了我对个人名誉的爱护、对人生价值的尊重,不仅厚起脸皮写完了上一本书,而且还彻底撕破脸皮,踌躇满志地开始了第二本书。 话说一个故事的开篇是往往最艰难的事,面对一大堆材料,面对一大群人物,现实的、虚构的交错在一起,你以为这次可以写一本惊世骇俗的小说了,你以为终于可以搞一个大新闻了,你以为从此可以名扬四海、纵横江湖了,你以为很快就能揣一只签字笔到大江南北去吃香的、喝辣的了……这些离奇而诡异的念头,让你在梦中不断笑醒过来。因此,鉴于上一篇小说的节奏缓慢,情节拖沓,最终得到被众人病垢和鄙视的果报,你决定这一回总要来个月兑胎换骨、一鸣惊人,以实现咸鱼翻身的妄想……如果作为码字的你,真有上面那些想法,我只能苦笑道:“兄弟,你真是,;ve。” 大多数时候,我们很难分清楚梦想和妄想之间的不同,而面对那不间断的、希望出人头第的冲动,往往就像上面的文字自慰一样,结果总以苦笑收场。但偶尔却有例外,常常是在平凡沉闷的世界中,总是有少数的人,他们能把梦想硬生生地从虚幻中带进现实,让我们这些围观的群众称之为奇迹。呵呵,大概是这些人发现了现实和梦想之间,原来并没有多少障碍,只需要我们勇敢坚定地跨过去,那个无所不能的自己,已经在刹那间为我们的人生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 尤只虎没有目标的奔跑,穿大街走小巷,看似没有任何规律的瞎逛,可每到一个十字路口,他总会停下来,略带神经质地对着一旁的各种物事,自言自语地说上几句,诸如“她在哪个方向?”、“我该往走条路?”之类的话。 这些问题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问的对象,有时是一只猫,有时是一条狗,有时是一棵树,有时是一个电话亭,甚至有时还是一个垃圾桶。就好像这些对象在告诉他该往哪里走,该走哪条路。尤只虎得到了答案,便继续向前狂奔。 但他的身体素质却不如他想像般优秀,中等瘦削的个子,逢乱的头发,眼眶深凹得厉害,看起来就像长期睡眠不足的样子。二十几条街下来,他已经气喘吁吁,外加双腿酸软了。他靠在一棵高大的柏树边,大喘着气道:“不行了,我再也跑不动了,附近有没有可以藏起来的地方?” 柏树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他心中大急,赶紧转过身来,双眼极其专注地凝视着树干,口中念叨着:“树在我心里,树的长相是我的心流注的样子,我读懂我的心就能读懂世界上的一切,我能读懂我自己的心……。”这些就像咒语一样的话,在他口中,像背书似得念叨着。 在他此时此刻的记忆中,这些自言自语的话,全是从他父尤浩英那里学来的。他那古怪的父亲从他懂事的那一天开始就训练他,让他去明白“能”和“结构”的关系,心和物质的关系,意识和潜意识的关系等等,可尤只虎从来都听不懂他父亲的话,只是被动地去做,去完成作业。 虽然他心中抗拒父亲的教育,但此时的他却凭借着那教育下的成果---不同寻常的能力,连续地摆月兑追捕他的人……他于惶恐的奔跑中,多少有点暗自得意。 忽听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冰冷地说道:“来不及了。” 尤只虎大吃一惊。再难专注下去。干脆转身对着那女子骂道:“杨曼菲。拜托你追杀别人地时候。也注意一点风度好不好?别人被你追杀。本来就很恐惧了。你一副冷酷地样子。岂不是让快死地人更加痛苦?能不能多一点杀手地温情。也算提高一下职业素养?!” 他本来想继续说。那死刑犯在被处死以前。还能吃一顿丰盛地大餐。算是对终结生命地补偿。职业杀手是不是也该在杀人地时候。附带赠送一点套餐优惠服务……但见对方漠然地表情。他下面地话便说不出来了。 那叫杨曼菲地女子。身形高挑。长发披肩。双眼微蓝。雪白地脸色配着高耸地鼻梁。本该是一个人见人爱地美女。但其冷漠地眼神。却多让人敬而远之。 那尤只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见对方没有回答。心中发虚。忍不住又道:“呃……你不是来杀我地吧?你……你抓住了我。这个猫捉老鼠地游戏。就算是你赢了。你总该……发表一点获胜感言吧?” 他竭力地想化解一下这冰冷地气氛。同时也在苦苦猜测着这女杀手在想什么。忽见杨曼菲拿出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道:“找到咖啡猫了。”说完挂断电话。对尤只虎道:“走吧。跟我回去。” 尤只虎睁着大眼。叫苦道:“我地代号不是019吗?啥时变成咖啡猫地?” 杨曼菲不理会他的话,只是道:“尤教授回来了,心智研究中心也重新启动了,我负责把当初离开的人,全都带回去。咱们走吧。” 尤只虎松了一口气,用手来回地抚着胸口,笑道:“呵呵,我还以为你是来杀我的呢。咦,我爸从精神病院出来了么?”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道:“我听说你收了一个机构的钱,然后去杀了程欢,有这回事吧?” 他本来还想继续说“这也是我为啥一见你就跑的原因,因为怕你又收了谁的钱,来杀我”,但见杨曼菲斜视着他,他赶紧打住话题,双手高举,道:“我听你的……咱们回去吧,我也是很想念组织的人了,长时间流浪在外面,风雨飘摇……呃,我闭嘴。”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感到身后的树晃动了一下,他那从小就被训练出来的,解读物相运动的能力,使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恐惧,月兑口就道:“哎哟,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在找我麻烦,不对,是找我们的麻烦!” 话未说完,那杨曼菲已伸手抓住他的胸口,用力向右一拉,把一个轻微穿透的声音留在了身后的树上。 尤只虎瞥眼一看,那树干上深深地栽进了一只类似于短箭的东西,他急着向来处张望,却看不到有任何人在。 杨曼菲取下那短箭,拿在手上看了看,又转头瞧了瞧四周,道:“不用找了,人已经跑了。” 尤只虎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一枪打不中你,还敢站在原地不走的人,简直是找死呢。”但转眼又觉得奇怪,问道:“杨曼菲,你是不是知道开枪的人是谁?这一枪是打你的,还是打我的?这短箭里面,装的是迷药吧?” 但见杨曼菲的表情略为呆滞,他又劝道:“算了吧,我问错人了。逻辑推理这种事,不是你擅长的。你最擅长的是肢体运动,不是动脑子啊。”心中暗笑道:“这美女几年来一点没变,脑子还是那样又简单又机械,像个机器人。” 杨曼菲并不生气,稍稍细想,发现自己果然想不下去,也就立刻中止这不适合她的工作,拉上尤只虎离开。 两人径直来到机场,尤只虎奇怪地发现杨曼菲带着他穿过了一条特殊通道,直接来到一架小型飞机的跟前,尤只虎奇道:“这是咱们心智中心的专用飞机么?中心啥时变得这么有钱了?” 见杨曼莫不答话,他叹道:“和你在一起,除了秀色可餐以外,再没别的乐趣了,连说个话都找不到人。” 坐在飞机上,尤只虎拿出一大堆问题,可杨曼菲总是戴着一副耳机,抱以毫不理会的态度。他无聊得很,干脆决定再试试读心,看看能不能读出一点有用的资料来。 他放松坐正,直视着前面座位的靠背,然后心中默念着:“结构局限功能,不要在意事物外表的样子,放松放松,把结构和形式的样子从心里面去掉,只看它的功能……。” 他一边念叨,其实也在一边观想,想像着前面的座椅并不存在。 他父亲尤浩英训练他很多年,可他对父亲的理论,依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用,而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从小就在单亲家庭中,唯一的爱源于他的父亲,因此对他的父亲极为信任,父子俩的关系也极为融洽。 他看得一会儿,眼前的靠背渐渐变得模糊,转而代之的是大量微粒在震动。那震动由慢到快,偶尔有光茫在其中闪现。刚才奔跑的疲惫,让他此时的身心过于松散,稍一专注,竟忘了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反而是渐渐沉静下来,处在一个半睡眠的状态。 他在朦胧中,看着眼前的微粒就像跳舞似的,而自己的心中,仿佛也有什么东西在跳着同样的舞。隐隐约约有一种冲动在配合着眼前的境相转换,一切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 他觉得身体有些软,想瘫下去,似乎那微粒的震动,在他心中引发了一种轻抚肢体的轻松与愉悦,很想彻底地消融进去。 忽然间浑身巨痛起来,像是每个细胞毛孔都被扎进钢针,他疼得大叫,立刻醒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 浑身是汗的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体会着手脚的酸软,心中暗道:“我这个梦好有趣。” 他拿过身边的笔记本电脑,记下刚才的梦,并在后面写上自己的结论:经过一个月多的试验,我发现,关于梦中场景的控制,很大程度上受限于参与者潜在的人生愿望和参与者的性格,愿望会产生梦的主题,性格会左右梦中主题发展的方向。两者结合的程度,也决定着潜意识形成观念的深度。潜意识对观念的确认越强,越没有怀疑,最终表达出来的主题场景越丰富、越真实、越细腻、越清晰,越能引发身体各个器官产生相关反应。 第一点:在我梦中出现的那个女子,她的长相,正好符合我对梦中情人的预期,我喜欢长相完美的女子。 第二点:杨曼菲的性格简单,天资不聪明,也衬出我内心的自卑,因为我怕性格太复杂、天资太聪明的女子,我没有能力去把握。 第三点:父母的离婚,对当时还是孩子的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我内心憎恨母亲的无情,不想再见到她,可同时又想得到母亲的关爱。因此梦中出现一个陌生而无情的女子,用以表达我对母亲的感受和需要。杨曼菲不是我母亲的长相,代表我不想再见母亲的样子;她冷酷的外表,代表着母亲的无情;我在梦中变出她努力保护我的行为,代表我对母爱的需求。 第四点:老爸在我大学毕业后,突然去寺院出家,让我非常难受,他的离开,让我从小得以维护的家庭归宿感彻底消失。在我的心中,他的所作所为非常不负责任、非常极端,有某种精神障碍,因此在梦中,我把他变成一个已经送进精神病院的人。 第五点:在我心中,母亲的离开,对父亲的伤害是很大的,因此父亲才有后来的消极的人生观念,最终出家。我潜意识中有一个暗藏的认定,因为母亲离开了父亲,父亲才消极出家,只要母亲回来了,父亲也就回来了。因此我在梦中,想要父亲回来,一定要通过母亲这个形象来宣布,这样我才能非常确认其真实的合理性。 想到自己在梦中的形象,他自嘲地笑了笑,又写道:人都是喜欢做英雄的,但我天生不是四肢发达的人,更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在现实中,也不善于和人争夺利益,因此潜意识随着我这种弱势心理,来表达那无法实现的愿望:把自己变成一个既有特殊能力,但又不是很强壮的人。这符合我对英雄的定义:有能力,神秘,但不粗暴。再加上我的工作是心智研究,因此在梦中,我的能力被塑造成一种和心灵相关的特殊功能。 他想起前段时间的梦,心中暗道:“我记录梦的工作,已经持续半年了,这期间已经有十多次梦到类似杨曼菲的女子了,虽然每次的形象不完全相同,名字也有差异,但我记得她在梦中给我的感受是相同的。这是不是说明我……说明我太寂寞了么?” 还想再写一点,但又觉得有些东西考虑得还不够深,便到此为止。看着窗外的朝阳,深吸一口气,然后自己宣布新的一天开始,起床了。 他一边洗脸一边回忆着梦中那个美女,心中暗自乐道:“如果现实中,有这样的女子出现在我生活里面,我可真没办法工作了。” 尤只虎对着镜子洗完脸,正要离开,忽然觉得镜子中闪过一个人影,他心中一惊,立刻转身过去,叫道:“是谁?!”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来了小偷。 不大的房间,安安静静,窗外的阳光依然宁静详和,这让他的恐惧略有减少。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他的心稍稍平抚一下,自言自语道:“命比钱重要,命比钱重要。” 想到这里,他又鼓起勇气叫起来:“刚才是谁在那儿?如果有朋友来,请……请不要吓我,我愿意把钱给你,我不会反抗,我会非常合作,请你不要伤害我。” 他一边高声说话,一边暗自惭愧:“我现实中的样子,和梦中差距好大啊。” 过得一会儿,房间依然安静。 他松了一口气,叹道:“……是幻觉呢。”但心中隐隐觉得这个影子似曾相识,只是很难想起更多的内容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壮壮胆,慢慢地把整个房间细细检查一次,又把门锁查看了一遍,一切正常后,他终于放下心来,摇头笑道:“我从小就没有安全感,这种心理障碍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了。” 他一边笑,一边想起自己儿时独自在家,经常都莫名担心会有小偷或强盗来家里面干坏事,常常都在幻想自己面对小偷和强盗时,该如何求生。他虽然知道这是父母离异后给他带来的阴影延续,但这种不安全感的产生,多少也有自己相对软弱的个性基础为前提。 他走到窗边,面向窗户外面的大树,使劲地深呼吸,不断给自己说道:“放松,放松,彻底放松,再大的困难,再大的烦恼,早晚也是过眼云烟,我是豁达的人,我是爽朗的人,我是无畏的人,我是勇敢的人,我是非常健康阳光的人,我好开心,我好愉快……。” 完成这一心灵释放的动作后,他心情大好,浑身上下舒服许多,赶紧穿好衣服,提上包,上班去了。 尤只虎工作的地方,是一幢四十多层的大楼,也就是亚洲心智研究中心。他的办公室就在第十九层。 所谓,就是的简称,一般中文译作“超感官知觉”。这是一个建立在心理学基础上,但又超出传统心理学范畴的学科,也称为超心理学,心灵学等等。虽然国际上有许多大学和机构早已对这个领域展开了研究,收集了大量的案例,但由于这个领域的研究过程,目前尚难用传统科学的手段去精确地验证,理论上无法系统化、结构化,因此这个学科依然被列在主流科学之外,属于边缘科学范畴。加上这个学科的内容所涉及的特殊性和综合性,研究机构往往会引进大量的生物学、物理学、哲学甚至是宗教学的专业人才,进行合作研究。 尤只虎在大学有哲学、心理学、宗教学三个学位,使他刚一毕业就被这家机构吸收了进来。他的工作简单,就是对人的心智结构进行分析,逐步完成心智结构的系统理论。这种事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因此这幢大楼里面,像他这样的小组,不知有多少,只不过不同的研究小组,研究的角度不同。 他刚进办公室,便见到一个模样高贵的少妇和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坐在沙发上,他奇道:“咦,你们是……。” 那少妇微笑着站了起来,对他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叫黄倩,这是我的女儿小铃。你是尤先生吧?” 尤只虎正要答礼,门外跟进来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他转头一看,正是他的顶头上司,赵简阳。 那赵简阳一脸笑容,指着黄倩对尤只虎道:“小尤啊,这位周老板的夫人和女儿。”同时他又指着尤只虎给那母女俩介绍道:“周夫人,这位就是尤只虎,” 黄倩很有礼貌地微笑着点点头。 赵简阳笑道:“周夫人,你先坐一会儿,我和小尤说几句话。” 他拉过尤只虎到门外,低声道:“这位周夫人,她老公是动恒基金的董事长,也是经常给我们机构捐钱的人,你千万不要得罪人哦。”尤只虎苦笑一下,点头道:“赵哥,你看我是那种敢得罪贵人的角色吗?”赵简阳嘿嘿笑道:“说得也是,我就是知道你为人老实,办事踏实,小心谨慎,才专门把这事交给你的。这个案例不复杂,你随便搞定。” 赵简阳说完话,拍拍尤只虎的肩,离开了。 尤只虎回到黄倩面前,笑道:“周夫人,让你们久等了。”说着弯来,看着大眼睛的小女孩笑道:“小朋友,你想不想吃零食?叔叔这里有好吃的零食哦。” 那小女孩一脸不屑,冷漠地说道:“傻瓜,谁稀罕你的零食,我家里面多得是。” 尤只虎“呃……”了一下,一旁黄倩打岔道:“哎,小铃,不要乱讲话,这位尤叔叔能帮你把梦里面的怪物赶跑呢。” 小铃一听这话,冷漠的神情立刻有些朝气起来,又对尤只虎道:“如果你能把怪物赶跑,我请你到我家吃零食。” 尤只虎乐道:“那行。” 说着他让小铃斜躺在办公室的床上,让黄倩和小铃分别讲讲整个事情的原由。 原来小铃连续两个星期都做同样的梦,梦中有一个黑色的怪物总是追杀小铃,最后还冲进小铃的肚子里面爆炸。这个恶梦让小铃非常恐惧,常常在半夜里大哭不止。小铃父母找过了医生,但并没有查出小铃的身体上或心灵上,有什么问题。但这孩子的怪梦却没有停止,全靠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小铃的父亲想到心智研究所,干脆让黄倩带着小铃来这里碰碰运气。 尤只虎了解完以后,暗道:“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他看了看黄倩递给他的病历,上面记录着不同医生的诊断报告,包括脑电波分析之类的数据,都没有说明这孩子有啥异常。 尤只虎打开桌上电话的免提,说道:“你们开始记录没有?全程记录吧。”隔壁监控室的小组成员立刻开始录影。 他坐到小铃身旁,对黄倩道:“尝试过催眠术没有?”黄倩点点头,有些无奈,道:“做过两次,但每次小铃在催眠状态下的反应都过于强烈,又哭又闹,那样子好可怜,我们就没让医生再做下去了。” 尤只虎笑道:“呵呵,这个简单。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相信我们机构在心智研究方面,比一般的心理诊所或是医院,更专业。” 黄倩不断点头,道:“我知道,我老公说你们是最专业的,本来一开始我们就想带小铃过来,但想到你们是研究机构,所以就没有……。”尤只虎笑道:“我明白,一听研究所三个字,人们通常就会联想起做试验啊什么的,怕我们拿你的孩子做试验,是吧?” 黄倩莞尔一笑,满室生春,尤只虎暗道:“这女子长得好漂亮,气质又高贵,唉……只有有钱人才娶得了这样的女子呢。” 他转过头,对着小铃笑道:“小铃,梦里面有怪物,这种事每个人在童年都遇到过的,叔叔我就遇到过好多次,但最后我把那怪物战胜了,他再也不敢来找我了。”小铃立刻兴奋起来,急道:“你是怎么做的?” 尤只虎帮她把身子摆平,同时说道:“叔叔叫你做什么,你就跟着做,好不好?要不了几分钟,咱们就摆平它了。”小铃连声道:“嗯,我听你的!” 尤只虎把室内灯光调暗,拿出一堆纸片,对小铃道:“首先呢,你要学会放松,你越是放轻松,越是什么都不管,把一切都交给叔叔,叔叔越能帮助你哦。你现在看到叔叔手上的卡片没有?” 小铃嗯了一声,那卡片有小铃的手掌般大小,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圆圈。 尤只虎轻声道:“你看这第一张卡片上,有一个大圆圈是吧。”小铃点点头。 尤只虎把第一张放下,拿出第二张,又道:“这第二张卡片上的圆圈是不是要小一点?” 小铃稍稍细辨了一下,虽然觉得两者的差异并不是很大,但多看一会儿,依然能看出第二张卡片上的圆圈,确实要小一些,又轻轻嗯了一声。 尤只虎拿起张三张卡片,又道:“你看这张卡片上的圆圈是不是更小了一点?”小铃仔细看了一会儿,再次确认。 尤只虎一边换卡片,一边笑道:“我们每次拿出的卡片,上面的圆圈都要比上一次更小一些,你看这张,是不是这样?” 小铃看得有点模糊,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尤只虎连续又换了十几张卡片后,轻声道:“这些卡片一张一张地换,圆圈越来越小,是吧?想想看,最小的圆圈有多大呢?” 小铃微闭着双眼,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最小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尤只虎知道她已经进入状态,紧跟着道:“那你仔细看看最后一张卡片,是不是纯白色的?” 小铃此时已经彻底放松,虽然尤只虎手中早已没有了卡片,可她的潜意识却认定了有一张卡片在眼前,而且果然是白色的,因此毫不犹豫地说道:“是纯白色的,好白。” 尤只虎又道:“你再仔细看看,这纯白色里面,是不是有一道白光,就在白色的中间,非常柔和的光。” 小铃有些迟疑,尤只虎立刻跟进,道:“你多看一下,那白光就会特别清楚,因为这是一张魔法卡,只有聪明的小朋友才能看得到上面的白光。” 小铃一听这话,立刻开心道:“我看到上面的白光了,真得就在卡片上面。” 尤只虎暗乐道:“我判断得不错,从刚才的谈话中,我就知道,这孩子是比较自负的,她潜意识里面是有优越感,啥都想赢。如果她看不到白光,无疑就要潜意识承认自己不如别的孩子聪明了。而她潜意识的自负观念,是不能承认她不聪明的,因此立刻确认那白光的存在。” 接着他又道:“这道白光就是魔法卡的能量,你只要把它吸收进你的身体,任何怪物一出现,白光立刻就会从你身体里面放出来,所有的怪物见了魔法之光,都会很害怕,他们会立刻变乖,变成你的宠物。” 小铃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过得一会儿,她愉快地说道:“白光进来了,在身体里面,**。” 尤只虎道:“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一觉,让白光在你的浑身上下保护着你,任何梦中的怪物,都怕这道魔法之光。等你睡醒了以后,你会想不起叔叔说过的话,但白光却永远属于你了,永远在悄悄保护你,明白吗?” 小铃嗯了一声,渐渐睡着了。她此时睡觉的床,是一套特制的设备,外表看似和普通床没有区别,但却有着极其精密细致的微传感功能,将小铃的一切身体数据,送到电脑。 尤只虎看了看一旁电脑上的数据分析画面,对黄倩笑道:“脑电波δ波已超过百分之五十,她现在已进入深度睡眠了。” 黄倩在一旁看得不解,见小铃睡着,她忍不住低声问道:“尤先生,我看到其他的心理医生,都会通过催眠去寻找小铃做怪梦的根源,看看她是不是生理上有什么潜伏的病兆,为什么你不这样做呢?我自己也看过一两本心理学的书,上面说道,人有时候不断做恶梦,除了纯粹的心理因素外,其实也有可能是身体内部器官存在着某种的不协调。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尤只虎笑道:“我刚才看过你给我的病历,上面写满了其他医生的诊断过程,说明小铃做怪梦的根源,就算是身体上有某种潜伏的病兆,也非常难找到。因此我放弃了传统的做法,干脆不管这怪梦的根源是什么,给小铃一个武器,让小铃自己去解决吧。” 见黄倩不解,他又道:“潜意识的力量是很大的,特别是做梦的时候,完全就是整个潜意识在运作。不管小铃的怪梦根源,是身体内部原因导致的,还是心理原因导致的,都是潜意识通过梦境在变相表达这个根源背后的运转情况。我们找到梦境的根源,就能解释并清理潜意识中的相关内容。但如果找不到的话,也可以换一个方法,让潜意识直接去完成清理工作。这也是解铃仍须系铃人的法子。” 黄倩微笑着摇摇头,尤只虎知道这些理论不是一般人能懂的,笑道:“反正呢,小铃以后在梦中,只要有怪物出现,就相当于一个触发机制,梦中的她立刻就会放出可见的白光。同时,由于这个指令中,包含了‘白光是用来制服怪物’的意思,潜意识会不管这根源的内容是什么,都会通过制服怪物的过程,来瓦解这个根源。因为找到根源是什么,对现在的小铃而言,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瓦解这个根源,让她睡眠恢复正常。至于其他问题,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黄倩略略懂了一点,但仍然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让小铃忘记你刚才说过的话?” 尤只虎笑道:“她如果老是记起刚才的事,特别是在清醒的时候,偶尔忍不住就会怀疑那道白光是不是真有这样的力量。这种疑虑的念头不断回馈进潜意识,同样也是指令,会让潜意识对白光能否具有制服怪物的能力,产生出否定的作用,这样效果就不会好了。我让她忘记我说过的话,只是让她的意识想不起来,不会在清醒的状态下去怀疑,不给她机会去否定潜意识中已经定义好的关于白光的能力。” 黄倩突然想起一件事,立刻用手掩住嘴,低声道:“我们这样说话,她会不会听到?会不会产生你说的负面影响?” 尤只虎笑道:“她会听到,就算意识不起分别判断的作用,潜意识也能记录下来,但这部分记忆,对她没用。因为她现在的深度睡眠状态,已经离开刚才催眠时设定的指令系统了,也就是说,她现在在那个系统之外。那个系统相对封闭,只和她的梦产生关联。” 黄倩又问道:“那你下一步还要做什么?” 尤只虎道:“我没啥可做的了,你现在就可以带小铃回家。她这一觉够睡一会儿了,如果能让她在家里面醒来,效果会更好。因为在家中醒来,加上她又想不起我说过的话,她潜意识中新增加的观念,会显得更加自然地存在,没有刻意添加而导致的怀疑。” 他打开免提键,对隔壁监控室道:“就到此为止吧。你们过来两个人,帮忙把周夫人和小铃送回家。”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他自己也相当愉快,想到这个病例虽然简单,但机构面对如此重要的投资人,没有选择其他小组来做个事,却只选择了自己,他心中微感得意,一时想要人来分享这种满足感。 念及此,他又想去寺院看看父亲了,一种想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冲动油然而生。他的时间安排比较自由,因此说走就走。 他刚一出门,就听见几处遥远的雷声,心中隐隐觉得如此晴朗的天,不该打雷。但也没想太多,开着车向光福寺的方向而去。 光福寺在城市的郊外,很大,很古老。尤只虎来惯了这个地方,直奔他父亲的宿舍。 开门的,却是另一位有些矮胖的僧人,他有点诧异,道:“咦,普光和尚不在么?”那僧人奇道:“谁是普光?” 尤只虎道:“就是我父亲啊,他法名叫普光,哎……他是不是换房住了?”那僧人疑道:“你说的这个普光是哪里来的?本寺院没有叫普光的和尚啊,我就是这个寺院的监院,哪会不知道?” 尤只虎楞了一下,又道:“我父亲在这里出家十年了,我前两个月还来看过他……咦,他是不是到其他寺院去了。” 那僧人一脸和气,笑道:“这不可能,本寺院僧众离开这个寺院,我肯定会知道啊。我在这个寺院已呆了十多年,上上下下,就算一根草一棵树,也没有我不熟悉的,从来没有人叫普光的,呵呵,施主你是不是搞错了?” 尤只虎一时无语,好一会儿才道:“能不能麻烦你查查名册,或者……。”那僧人态度极是和蔼,点点头道:“好吧,你跟我来吧。我法名智真,我咋称呼你呢?”尤只虎这才想起来,自己尚未报名。 两人走过几重大殿寰廊,来到一间小屋,智真从屋内取出一本名册,笑道:“尤施主,你看,这名册里面,若有人叫普光的,我这个监院也不用再混下去了。” 寺院僧人不多,也就一百来号,尤只虎果然没有看到普光的名字,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我父亲在此出家十年了,我每年都要过来看他几回,前两个月我还来过呢。咦,他是不是改名字了?” 智真笑道:“他如果改了名字,难道我就不知道了么?我告诉你吧,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凡是有僧众往来出入,这名册上都会有记载。你看看上面的记录,这十年来,有没有一个叫普光的和尚来过?你说他在本院出家十年,住在哪里?有没有其人认识他?” 尤只虎月兑口而出:“他就住在你刚才的那间房内。我每次来,都在那儿找到他。” 智真笑道:“这又瞎说了呢,我在这里十多年,一直就住那间房,从没换过,我怎么没见你来看过我?” 尤只虎一时蒙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只是挠头,不断地自语道:“好奇怪啊。”似乎他父亲从来就没有来过一般,心中疑道:“那我老爸在哪儿呢?” 他离开寺院,漫不经心地回到公司所在大厦。 刚到门口,就见保安上来问道:“请问先生,你找谁,有预约吗?” 尤只虎笑道:“是我啊,十九层的尤只虎,我每天……。”却见那保安笑了笑,道:“先生,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十九层啊,整个楼才十五层呢。” 他心中立刻被一股莫名的紧张堵住,连退了几步,向上看去,整个大厦的样子变了,不是他刚离开时的样子了。这一惊非同小可,联想起刚才在寺院遇到的事,他脑中轰然炸开,乱得一团糟。 他深吸一口气,围着那大楼团团转,可不管怎么看,这高大的建筑物,确然不是他刚离开时的样子。尤只虎稍稍镇定了一下,上前问道:“你们这个大夏……是哪个公司的,修了有多久了?” 那保安笑道:“这是东华集团的大楼,已经修了十多年了,没人不知道啊。” 尤只虎心里乱极,周围一切都变得好陌生,好像一切都在梦里面一样。他急切中拿出手机,翻看电话簿的名单,一一打过去,没想到所有的号码,全是空号。 他心中开始慌乱起来,感到自己的手脚有些颤抖,不知道自己陷进了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想立刻回家看看,却见一辆黑色林肯停在自己面前,车门开处,一位长发过肩,身形高挑的女子站了出来。 尤只虎猛地一惊,叫道:“梦里面女人!杨曼菲!” 那女子莞尔一笑:“哎哟,又认识新女朋友啦?不过,别把我当作是她啦,我可从来不叫杨曼菲哦。上车吧。” 终于有一个似乎认识自己的人了,他微感温暖,问道:“你是谁,这是去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有点不对劲?”后面这个问题问得虽然离谱,但好像特别能表达他此时的困惑,但紧跟着他又提出了更加离谱的问题:“你,怎么长得和我梦中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啊?” 那女子的嘴角向右撇了一下,笑道:“你在暗示我,我是你的梦中情人罗?嘻嘻,反正你也没处可去是吧?有美女带着你兜风,你还愁眉苦脸地干啥?跟我走吧。” 尤只虎暗道:“她的个性,可不大像我梦中那女子。”一脸疑惑地上了车。 那女子笑道:“你如果实在想不起我是谁,可以叫我安冬好了。” 安冬一脸随意与自在,让尤只虎的心放松了许多,但看她开着车在城市中狂野地飞奔,尤只虎的心又悬了起来,眼见车速已冲上一百,他暗暗忧道:“她在城市里面这样飙车,居然没撞上一个人,也算奇迹呢。” 安冬在城市中左穿右拐,没有几分钟,便来到郊外一处风景秀丽的湖边,这里极其得宁静,离城市不远,就像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尤只虎看着湖畔的景致,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在这城市生活了那么多年,居然不知道附近还有一个这么美的湖。” 安冬对着湖面凝视了一会儿,那本来已停下的车,突然加速,竟向湖心冲去。 尤只虎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做出一个这样的举动来,立刻双手掩面,大叫起来:“哎呀!”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并没有浸在水中,车不见了,自己和安冬就像悬在半空似的。四周是深邃无边的黑暗空间,上下左右全是星星点点的闪光,那些星星之间密密麻麻地连接着各种色彩的光线,相互支撑、关联、延展,像是一个极大建筑的内部框架,又像是一套极其宏大而复杂的电路结构。 他一见这个场景,立刻醒悟过来,这是他自己构架的一个形象化的潜意识运转系统。为了能深入研究潜意识的各种应用之间的关系,他先将自己催眠进入一个研究者的场景中,并在催眠状态下进行潜意识分析。湖面外的城市,就是他用潜意识的“成相功能”构建出来的一个虚拟城市,他的形象就是那亚洲心智研究中心的研究者。 而这个叫安冬的美女,也是他自己为了预防研究时发生不测,专门构架的一个助手指令,当整个构架出现意外时,这个指令会带他从潜意识形成的试验场景中出离,以便回到场景的物质运动底层,用可视化的手段,对整个试验场景的具体内容进行调整。 那个湖面也是指令的一部分,其含意是:只要通过湖面,人立刻清醒过来。但他为了研究的可持续性,依然对进入湖面后的意识状态做了限制:穿过湖面后,首先是停留在潜意识的结构层面上,然后做出选择,是重返试验场景呢(就是那个城市),还是彻底醒过来,回归现实。 尤只虎动念将其中一个小点放大,那小点所含的巨量信息瞬间像电影镜头似的推送过来。要知道,他本身就处于一个类似梦的场景中,一个念头移动一个画面,本来也是很容易的事。 他看了看那小点的内容,恍然大悟道:“难怪我的身份在这个城市中无法确认了,一定是在现实环境中,我身体外面有信息异动,提醒了我在现实中的身份,使我在试验场景中的临时身份被质疑了,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安冬也在一旁笑道:“因为那个临时身份被潜意识质疑了,与之有关的大部分数据,就无法在场景中建立起来。你那个身份所拥有的父亲和公司,也就一个接一个从整个场景中消失了。如果再多呆一会儿,其他与你生活贴近的场景内容,也会跟着消失呢。” 尤只虎想起刚才的场景中,他曾在镜子里面看到过一个影子,疑道:“我刚才在镜子里面看到的幻影,是怎么回事?” 安冬扑哧笑道:“那是我啦,你定义我的形象时,标准是非常宽松的,因此我有相对独立的形象支配能力,有时候我也想跳出来玩玩啦,但你的恐惧一起来,就相当于下了一个指令,制止了我的行为,你这胆小鬼。” 尤只虎也跟着笑了起来,点头道:“呵呵,如果我的试验成功,证明我的理论是可行的。我就可以从个体的潜意识结构,进一步深入到社会集体的潜意识结构,找出我们人类这个大系统的发展方向,提前知道许多事,比如未来新能源发展的突破点会在世界的哪一个点发生,哪一个公司或哪一个人会成为系统拐点……。” 他越说越兴奋,忍不住道:“我我我……我的研究会成为跨时代的里程碑,我一定会获得诺贝尔奖!” 安冬在一旁乐道:“然后你就能成为历史上长得最帅,而且是最有才华的科学家了,嘻嘻。” 尤只虎开心之极,向安冬问道:“来,念一遍彻底苏醒的指令,让潜意识的功能退出试验场景,恢复正常的意识功能和肌体支配功能。” 安冬立即念道:“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话音一落,尤只虎浑身微感一震,双眼睁开,独自在床上伸了伸手脚,兴奋地跳了下来。 由于他在潜意识中设计了安冬的形象,并通过指令确认能用肉眼看到安冬,且能与她对话,因此他的人虽然醒过来了,但潜意识中的安冬形象,依然在他身边,长发垂肩,身形飘然,一身浅色牛仔装,悠闲洒月兑,对他微笑。这并非是他真得用肉眼看到了安冬,而是潜意识操纵了他“看”的能力,让安冬这个形象直接出现在他的视觉成相系统上,让他认为他确实看到了安冬。 安冬的样子,完全是他参考了许多电影中的美女形象后,自己设计的标准美女的形象。他这么做的借口是:“如果一个科学家,不能使自己的工作环境非常愉悦开心,他的研究成果也必然是苦涩的。” 安冬见他醒来,立时笑道:“还不快去开门,有人在敲门呢。刚才你说过,一定是你身体外有信息异动,提醒了你的现实身份,这个信息异动想来就是敲门声了。” 那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越敲越响,尤只虎一边走,一边点头道:“敲门的声音,从耳朵传进来,我当时处在深度的潜意识交流中,意识逻辑很差,因此把这敲门声变成了场景里面的打雷声。” 他正要开门,忽听安冬叫道:“别开门!” 尤只虎奇道:“怎么了?” 要知道安冬是他和潜意识最直接的勾通渠道,安冬所表达的内容,往往也就是潜意识的内容,但由于人的潜意识很难解读,也很难全面了解,因此安冬表达的内容,常常也是似是而非,并非完全准确。但由于他相信潜意识的能力远远超过意识,因此对安东突然而有的灵感,也非常重视。 安冬愁了愁了眉头,叫道:“你努力放松,把意识放松一点点,我或许能给你看到一些画面。” 尤只虎一楞,略带疑情,奇道:“啊?你给我看什么?看门外面的人是谁么?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这能知的范围已经超出独立个体之外了,那说明我和潜意识的勾通已经不局限于个体了,多少进有点入社会集体潜意识了啊……哎,我啥时进行到这一步的?”他又开始兴奋起来。 安冬叫道:“别瞎想,放松!” 尤只虎刚一放松,眼前的事物微微晃了一下,竟觉那道门依稀变得不存在了,几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就在门外,最前面的一个正在作敲门状。 安冬立刻从潜意识中升起一个念头给他:“有非法利益集团想绑架我,为他们服务!” 尤只虎有此一念,哪能不怕。他电影看得太多,各种联想瞬间展开。因他认定自己的研究结果将会是跨时代的科学贡献,一定会惊世骇俗,一定会对人类社会产生巨大的变革,同时也一定会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因此也一定会有黑白两道的人物同时看重自己的研究。那门外的彪形大汉,显然不像是白道人物来颁发诺贝尔奖的,潜意识绕过逻辑思考,立刻明确地表态:“这些人是来抢夺我的研究成果的!” 他瞬间的联想太多,甚至连007都从脑中冒了出来,因为007也总是打击坏的科学犯罪集团嘛。 还好安冬不糊涂,立刻苦笑道:“老虎啊,就算你把自己想像成007,可你有007那般能打吗?你可是纸老虎啊!还是快逃吧,换一个没人的地方,找朋友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安冬的注意力一换,他眼前的画面立刻消失。尤只虎只觉得突然间天旋地转,整个房间开始扭曲,喉头涌上一口苦水,哇的吐了出来。 门也在这一刻被人踹破,一群大汉冲了进来,像架小鸡子似的,将他带了出去。 第二章 是与否的二元追索 尤只虎被这群陌生大汉连拖带拽地拖着,安冬也如影随形地跟在身边,只不过那群大汉看不见她罢了。尤只虎根本没有精力去问这些人要带他到哪里去,只是感到头晕目眩,连连呕吐,呼吸困难,不断地申吟。 安冬见他难受,一边跟着这群人跑,同时在一旁说着话,想分散他的注意力:“你不要怕。刚才你从门内直接看见门外的场景,这个功能超出了正常人的能力,也使你的身体超负荷了。正常人的大脑耗氧量占到身体总耗氧量的四分之一,刚才你直接让视觉投射到门外时,大脑瞬间的耗氧量达到了整个身体的四分之二。身体其他器官立刻因为缺氧而变得很难受。现在没事了,你越放松,恢复得越快。” 尤只虎此时被人拖着进电梯、下楼、上车,全无感觉。只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能力控制这一切,而四肢肌肉的阵阵紧缩,内脏器官的起伏翻腾,使他难受得真想死了算了。 好在安冬几句话,让他注意力有所转移,特别是安冬的几句专业术语,立刻让他的思维也开始跟进,迷迷糊糊地对安冬说道:“正常人对潜意识的运作不超过百分之二,这百分之二的功能所需要的能量,是身体肌能基本可以满足的。超过这百分之二的使用,如果没有及时的能量补充,哪怕是一瞬间,都会让身体的能量供应感到紧张。所以我现在很难受……。” 他隐隐又觉得这话不全对,暗道:“我的难受,大概也源于刚才的行为太突然,没有在潜意识中事先设定能量补足机制……。” 但他知道要打破身体肌能的惯有运转方式,重新建立一套新的能量供应和消耗循环机制,无疑要对潜意识里面的诸多观念进行颠覆性改变,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越想越复杂,越想越乱……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身边的大汉见他自言自语,也不理会他,只是觉得这人古怪。 安冬耸耸肩,双手一摊,笑道:“那我消失一会儿吧,让你的大脑轻松一下,拜拜,呆会儿见。”话一说完,她立刻消失不见。 果然,安冬这个形象一消失,代表着他潜意中的功能运用,又少了一些,大脑的能耗负担又减轻了不少,浑身上下,竟在数十秒间就感到通畅了许多。刚才太累,他这一轻松,立刻沉睡了过去。 有哥们儿昨天看了故事的前面部分,急道:“偶自从上次看了你那本烂书,浪费了三年青春,这三年偶扎实地准备了一些佛道专业知识,准备对你小子痛下杀手,没想到你被人骂得多了,经验丰富,提前转换概念,现在改说啥潜意识了……呃,你还是先说说这潜意识是啥东东吧?好不好?” 趁着尤只虎睡过去的这会儿,偶们先补充一下这部分内容。凡是偶们用于思考、逻辑、推理部分的大脑运动功能,偶们一般都称为意识,也称为显意识。除此之外,潜藏在我们一般意识底下的一股神秘力量,也就是相对于“显意识”的另一种意识功能,我们称之为潜意识,又称“右脑意识”、“宇宙意识”。 别以为这就是对潜意识地标准定义了。因为人类对潜意识地了解极为有限。这种定义也是非常有局限性地。非常片面地。一种无奈之下地暂时定义。只不过为了说明有这样一个功能性地东东在。总得给他取个名字吧。什么潜意识是超越三度空间地超高度空间啊。什么潜意识是一种万能工具啊。诸如此类。都是人类至今为止。在对其探索过程中地暂时理解。至于这潜意识有什么样地功能。能力含盖范畴有多广多深。故事中会慢慢地一步步交待出来。 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大脑运转得太累。尤只虎这一次睡得极深。中途被人带着换车、上飞机、下飞机、又换车。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呼呼大睡。 待得他醒来地时候。见到自己正坐在一张极舒服地沙发椅上。面前一张椭圆地大桌。房间光线很明亮。他坐直身子。再张望一下。却见大桌旁还坐着其他人。 他忽然见到一旁有个熟悉地面孔。忍不住叫道:“程欢。你也在这里?我前些日子在催眠状态下。还想起过你地名字呢。”他本想说:“当时我在一个梦中套梦地场景中。听说你被人杀了。”但毕竟知道这话不中听。便没有说出来。 那叫程欢地矮个子男人。年纪四十来岁。一头短发。面目棱角极其分明。一看就非常精明。此时见尤只虎醒过来。他嘿嘿两声。笑道:“你醒了啊?你可真能睡。”这人一身褐色夹克。里面一件t恤。看起来很有精神。 尤只虎在这个陌生地环境中。乍见熟人。倍感亲切。立刻转过身去。对程欢示好:“程哥。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你可是研究地前辈啊。怎么长时间都没见你发表新论文啊?没有你地指导。咱们后学晚辈地研究。可就没有方向感了。咦。你怎么也在这个地方?这是哪儿?谁把我带过来地?” 他自觉这些马屁拍得太拙劣,但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套近乎了。 程欢摇摇头,唾了一口,骂道:“这是你的真心话么?你需要我这样的前辈来指导你么?你这些年发表了一大堆狗屁论文,把领域各大杂志的版面都占完了,还想到过我这样的前辈也需要混饭吃的么?你在学术界那么嚣张,逼得老子改行,你知道不?” 尤只虎见自己的马屁被人揭穿,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程欢道:“程哥,我对你的尊敬,可是真心的。” 程欢一听这话,更是火大,立时痛骂:“你小子脸都红了,明显在撒谎,还敢说你是真心的?!” 尤只虎见被人彻底识破,叹了一口气,自嘲道:“这个……被人揭穿谎言,心中慌乱,情绪紧张激动,反射性地引起人体交感神经兴奋,去甲肾上腺素等儿茶酚胺类物质分泌增加,从而使人的心跳加快,毛细血管扩张,脸自然会红啦。没经过特别训练的人,终归是很难掩盖潜意识引发的微细表情。这属于突发事件,哪是意识上的理智行为可以控制得了的?程哥,这你可不能怪我。” 他言下之意,似乎在说,其实我是真心想骗你,但最终没能骗过你,是因为有些客观障碍是我无法跨越,你可不能怪我撒谎不够专业,毕竟我已经尽力了。下一次我骗你的时候,一定做足准备功夫,不让你失望。 程欢一楞,没想到尤只虎直接坦承,甚至还习惯性地对自己的行为进行分析解释,一时哭笑不得。 他看着尤只虎低着头反省的样子,长叹道:“你这个书呆子,难怪你这么年轻,就能比同行做出许多惊人成就,你确实比普通人更加专注呢。” 程欢见他对自己少了敌意,赶紧道:“程哥,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也在这里?” 程欢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这是一个大型跨国机构的科研中心,他们有许多秘密研究都在这里。这个机构的研究涉及到各个领域,许多研究内容,嘿嘿,他们看上你啦。” 尤只虎一脸不悦,微感郁闷道:“那他们为啥要用暴力手段拉我过来,直接找我谈不就可以了么?” 程欢笑道:“因为他们做事的习惯是,不给你讨价还价的机会,嘿嘿。你既然来了,要么就和他们合作,要么可能只有死路一条了。其实与他们合作,也没啥不好,除了必须隐姓埋名以外,收入其实非常可观的,而且他们也为你提供最先进的科研手段,只要你开口,他们都能满足。他们无非就是要求按他们的要求方向去研究,并绝对保密。你是独立研究者,为谁工作不是一样?” 尤只虎“哦”了一声,暗道:“如果我有成果的话,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占为己有呢?如果是这样,我就拿不到诺贝尔奖了。” 程欢一见他沉默不语,稍一细想,立刻知道他在想啥,乐道:“你还幻想着你的诺贝尔奖啊?你怎么这般死脑筋,诺贝尔奖有啥好?”接着他又变严肃道:“我可告诉你,既然来了,就别想着离开,否则你死定了。” 尤只虎正要接口,却忽然听见一旁有个怯懦的女子声音在问道:“你们……你们刚才说的这个国际机构,叫什么?” 程欢笑道:“深博国际,听过吧?这个公司在各个领域都有着极超前的研究,名声很大,一般人都该知道的,只有像尤只虎这样的书呆子才会不知道。” 尤只虎扭头一看,这才发现是桌边的另一个女子在说话,由于这个女子长相实在普通,扎着一个难看马尾辫,又戴着一副眼镜,因此尤只虎醒来的时候,虽然用眼光瞥见了他,却压根儿没把她放在心上,只顾着和程欢说话去了。 那程欢却笑道:“嘿嘿,尤只虎,这位小姐叫宁剑冰,你们可以认识一下。她是难得的语言符号专家,也是当今难得的古文化研究专家。你们俩,都是公司请来的。” 尤只虎这次仔细看了看那女子,越看越普通,越看越没兴趣继续看,忽然大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挺着个大肚子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人满脸肥肉,一进来就笑道:“呵呵,尤先生终于睡醒了,非常高兴见到你,叫我纳其克吧。公司的大概情况,程欢先生已经向你们介绍了吧,我就不用多说了。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我们公司对人才的重视,一定会超出各位的预期。” 尤只虎忽然醒悟,对程欢叫道:“程哥,原来你也是这家公司的人?!”程欢双手一摊,乐道:“我又没说过我不是。” 纳其克对程欢道:“程先生,我看还是带他们两位直接去现场看看,怎么样?”程欢笑道:“你说了算。” 尢只虎和宁剑冰两人的心中,本来都有表达抗议的愿望,但一出这间小屋,就发现到处都有持枪站岗的守卫,这两人是绝对的弱者,立刻乖乖地闭嘴,跟着纳其克一路走过去。路上经过不少楼层,不少大型试验室,两人心中越发确认了程欢的话,这机构确实来头不小。 四人来到一处极大而空旷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堆类似大型岩石的物体。走近以后,尤只虎发现这一堆岩石有八块,围成一个圆圈。每块岩石都有两米左右的高度,这些岩石背面都凹凸不平,不规则,但纵深厚度都在半米以上。所有的岩石面向圆圈中央的那一面,却是非常平整光滑的。而光滑的这一面上,都镂着各种各样的怪符号。 纳其克对尤只虎道:“这一组岩石,是我们的科考队在几年前,从一个原始丛林中**来的,我们的科学家当时发现这组岩石内有一种非常奇特的能量读数,可这几年来,我们的人用尽了所有办法,包括地球上现有的任何手段,都无法对其进行穿透和破坏,更没办法看到岩石内部的结构,因此也就无法知道这一组岩石具体有什么作用。”说到这里,他用手指了指程欢。 程欢点点头,对尤只虎和宁剑冰道:“公司早已没有理会这几块石头了。但这一年多来,小尤发表在国际杂志上面的论文,屡次提到了功能和结构之间的关系,使我们又开始有了新的想法。” 尤只虎虽然有点呆气,但一说到他的研究,兴趣立刻就来了,当即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传统的研究办法,是设计一种物理结构,让这个结构拥有某种功能,比如汽车的物理机械结构,对应出这种结构该有的功能,能通过燃烧油,释放能量,驱动引擎,成为交通工具。但你们面对这组岩石,连它的结构也搞不清楚,因此更谈不上了解它的功能了。” 程欢道:“是这样。但你的理论不同。你的理论是反其道而行之的。是先承认功能是万能的,甚至是无所不能的,不同的结构都在同时表达这个功能,可由于所有的结构都具有不同的局限性,因此这个万有的功能被被扭曲表达了。就像你刚才提到的汽车,内部的座位设计,可以坐几个人,这就是其中的功能之一。但在你的理论下,却认为这样的设计,扭曲和局限了功能,使其只能坐几个人了。” 尤只虎见程欢对他的理论表达得非常清楚,自己心中更加得意,正要插嘴,忽听宁剑冰在一旁道:“哦,这个理论我也同意。在语言学上也是这样的。语言的结构,是用来表达思想的,可这种结构的出现,却限制了思想的表达。因为思想的具体内涵是极其丰富的,是非常立体和多元化的,而语言的结构是线性的,因此语言的本身就局限了思想的表达,事实上,用语言表达思想,从根本上而言,是对思想表达的一种扭曲。再好的语言,对思想的表达,最多也只是近似地表达,不可真正地表达其内涵。” 程欢一听,立刻笑道:“哎,我没看错人。之所以要请你们两位来,就是因为你们的研究内容虽然不同,但研究方向却极其的相似。公司请你们来,就是希望你们从各自的角度出发,提出你们自己的研究方案,然后由你们组织一个团队,实施研究。不管你们的方案有多离谱,只要你们认为有可行性,公司都能满足你们的任何需要,全力支持你们。” 纳其克听到这里,对程欢道:“程先生,那就麻烦你和他们合作,这个小组你是头,我只负责你们的后勤工作。如果没别的事,我先离开了。有事尽管打招呼。” 程欢点点头,听任纳其克离开。 尤只虎和宁剑冰性格也有相似处,虽然对被人绑架一事极其不满,可面对一个极有挑战的工作,好像又在自己的研究范围内,那兴趣一起来,立刻把所有的情绪都抛在一边了。两人没有过多去想程欢和及其背后的机构到底有什么目的,只是不知不觉地靠近那堆岩石去了。 两人走进岩石所围成的圆圈中,宁剑冰仔细看了看岩石壁上的符号,道:“这些符号虽然多,但总得说来,就只有两种类型,一种是圆圈,一种是横线。所有的符号,都是数量不等的圆圈和横线的组合。这种组合方式,好像中国的河图啊。河图是点和线的组合,可圆圈不就是一个放大以后的点么?” 程欢一听,心中一惊,立刻顿足道:“哎呀,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群笨蛋欧美科学家,就因为这岩石中有着奇怪的能量信号,因此他们认为这可能是一种外星文明留下的物体,也就一直把这些符号当作是一种外星语言,甚至是一种高科技语言。我我我……我跟着他的思维走,也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这该是咱们老祖宗的东西啊!” 尤只虎奇道:“程哥,你能确定这就是河图?”他自己的知识结构中,也有这样的内容,但他兴趣不在此,学过就忘,更加不会深入研究。 接着他又对宁剑冰道:“咦,你咋知道河图这种东西?” 宁剑冰扶了一下镜框,自信地笑道:“我喜欢研究各种各样的符号和语言,其实万事万物的外在形式,都是语言,都是符号,就看你怎么解读它们罗。河图虽然全是由点和线构成的,但这些点和线也都是语言呢。”她看了看岩石,又道:“只不过河图的表达很简单,这些岩石上面的组合和排列好多,好乱,好复杂,与河图的组合完全不同,就算真得是同一种语言表达方式,但表达的内容,大概完全是两回事吧。” 程欢几步走过来,和两人一起站在圆圈中央,有些激动地说道:“这就算不是河图,也是类似河图的表达方式。我儿时跟着我爷爷学易经时,就看过这些东西。”说着他忽然开口骂道:“他妈的,老子太崇拜这些老外的科技水平了,以为他们什么都比咱们先进,什么都比咱们提前走过了,也就压根儿没有想过,他们也会有想不到的思路。” 但多看得一会儿,他又觉得这些符号比河图复杂得多,疑道:“河图号称宇宙魔方,如果这些符号真得使用的是同样的语言,难道……。”他一时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灵感,只好闭嘴。 尤只虎心中一凛,眼前闪过一个影子,紧跟着安冬跳了出来。 他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完全无视周围的环境,只顾着对安冬说道:“帮我把这些符号全记下来,我要按它们的排列方式做一个场景模拟。” 程欢以为他在对自己说话,立刻应声道:“这个简单,我这就去通知信息模拟小组,让他们把计算机内的程式改过来,用河图的模式演算这些符号。” 尤只虎摇摇头,道:“我不是给你说话。” 程欢一愣,看向宁剑冰,却见宁剑冰也摇头道:“他好像也不是在对我说话呢。”但她依然想确认一下,对尤只虎道:“喂,帅哥,你是在对我说话么?” 但见尤只虎双眼瞪着岩石的内壁,一副极其专注的样子,甚至专注到发呆的神情,两人一时无语。 尤只虎极其专业,单靠着不断凝视那些圆圈和横线,已将自己催眠,进入他自己的潜意识虚拟场景。在整个过程中,他的人依然是站着的。 安冬明白他在意识下对这一堆符号产生的困惑,更明白他内心深处想要明白其中原理的渴望,因此随着他的愿望设计的虚拟场景中,第一个关键点,就是一道门。这道门有着这样的指令定义:当人一进入这道门,立刻自由调用所有符号,并自由规划其演算规则。 各位,要知道人类对于自己的潜意识中,到底蕴藏着多少秘密,其实是完全不知的。像尤只虎这样的专业研究员,对潜意识的认知,也停留在刚刚起步的阶段,也就是刚刚学会一点点极浅的运用法则。而潜意识的功能之一,就是含藏功能。他记录了有生命以来的大量知识,但由于含藏的法则,和数据表达的方式,是人类至今都没有真正完全了解的,因此运用起来相当陌生。而人类现在最多的运用,就是像尤只虎这样,通过图像画面、通过指令定义来调动它。我们的想像、深度思维、催眠运用等等,都离不开这两种运用。 尤只虎此次的场景设计,首先将潜意识的含藏功能定义为可视化的数据库,这个大型数据的形象就是一面超大的镜子。让所有这些符号去比对这个数据库,看看这个数据库中能不能找到类似的符号。 他站在门口,由于专注,早已没有怀疑那道门的真实性。轻轻开启那道门,直接出现在那面超大的镜子面前。 安冬就在他身边,眨了眨眼,俏皮地笑道:“这些符号输进去,保不定要出来什么怪物呢。” 尤只虎安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整个镜面突然闪动了一下。大量的符号开始回馈出来,尤只虎极为兴奋,因为这意味着那些符号,在潜意识的数据库中,找到了相关的对应。 他此时的意识逻辑相当弱,也就是处在一个相对没有理性的状态下,已将现实中的语言表达习惯,思维惯性的影响,降到最低。因此他才能最大限度和和潜意识交流。他学着像一张白纸一样,尽量不带任何成见去学习这些符号。 我们都知道,孩子学习语言是最快的,因为他没有旧语言的成见,任何语言规则的进入,都不易被他扭曲,只是一种纯然的接受。 但尤只虎和孩子的情况又不同,他此时所处的环境,虽然已尽可能将人生的经验、成见造成的逻辑、理性减弱了,但他这些经验和成见毕竟在,随时都在暗中涌动着,随时都可能不知不觉地,就开始排斥、扭曲新的内容。 因此尤只虎学得也并不轻松。那如潮水波动的符号,已经非常有规则了,他却总是读得似懂非懂,那“已经懂了”的观念总是难以树立起来,而潜意识的图像表达功能,也被压抑,无法形成图象画面来告诉他岩石壁上的内容含义。 安冬见他很累,便道:“要不要离开一会儿,休息一下再继续?” 尤只虎摇摇头,道:“不,我现正处在懂与不懂的边缘,这个状态随时都可能突破,下次再进来,又要重新开始了。” 宁剑冰在他身边,见十多分钟过去了,他都一动也不动,忍不住向程欢问道:“他是不是出啥问题了?咱们要不要叫医生来?” 程欢摆摆手,笑道:“就让他这个样子吧,我了解他,他这个样子,肯定是进入深度思考状态了,或者是进入自我催眠状态了。你不知道,这小子最出名的研究,就是让潜意识制造各种虚拟场景,完成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模拟研究。一般心理学者也能通过催眠帮人制造幻境,但这小子的虚拟场景,内涵和实用价值,远远超过普通传统学者。” 宁剑冰有些奇怪,扶扶镜框,道:“程先生,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他?刚才你说他逼得你改行了,是什么意思?” 程欢笑道:“我比他早进入研究领域,我的研究曾一度非常受人关注。但没想到这小子出来后,一系列大胆的尝试,一系列理论的突破,让许多人大为震惊。加上他又是独立研究者,不属于任何机构,以致于许多机构都想挖他,甚至好多机构为了请他,而辞去了自己原有的研究员。我看不惯这种场面,便从以前的机构辞职了。” 见宁剑冰不解,他叹道:“我从前为了一些研究的议题,和他打过很多交道,开始我很讨厌他,觉得这小子太狂了。后来发现,他也不是狂,而是太专注了,太认真了,出奇而罕见的认真。” 宁剑冰问道:“你怪他么?你改行做什么去了?” 程欢摇摇头,道:“当初我是有情绪的,觉得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得很被动,很不舒服。后来时间长了,也就把这些放下来了,不再讨厌他了。甚至有时候会很关注他的研究进展。我现在受雇于深博国际,做项目管理了,不搞科研了。” 宁剑冰哦了一声,程欢忽然笑了起来,道:“不瞒你们说,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网罗各种人才,你们两位都是我看中的对象,所以向公司申请,请你们过来。但由于公司大量的研究,不仅极具保密性,甚至不少研究内容也不见得完全合法,怕你们不愿合作,也担心你们泄密,因此只好把你们强行找了过来。呵呵,你们可不要怪我,深博国际提供的研究对象和研究环境,都是你们在外面得不到的。” 宁剑冰见他一脸无所谓,方才感受到这位程欢,和尤只虎的性格差距非常之大。尤只虎是典型的书生性格,而程欢身上早没有了任何学者气息,坦露着一个十足的商人味道,但眼神中的精明,举手投足间的威严,都让人感到他非常适合现在的角色。 两人靠着岩石的内壁聊天,完全不知道尤只虎此时已渐渐进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状态。 整个虚拟的场景,不仅充满了大量的点和线,而且所有点和线的排列模式,看似是一种语言,但很快又演变成了一种类似数学运算的交叉组合。尤只虎不断接受,不断起疑,又不断去疑,同时进行深入理解。 这个过程虽然极其复杂,但他也发现,再复杂的运算,其实都可以化为简单的“是与否”的公式来处理。只不过这样做,虽然把理解过程变简单了,但却把整个运算量成倍地、甚至是几十倍、上百倍地加大了。 所谓“是与否”的运算模式,其实非常简单。比如哥们儿你有一根烟,让偶猜是哪个牌子的。面对天下那么多的品牌,偶哪猜得到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偶直接说是“a”牌的,被你否定后,偶就确认了一个事实,不管这烟是啥品牌的,起码它“不是a”。这个“不是a”的结论,也正好明确了这个品牌的名字,在“不是a”的范围内。偶又继续说他是“b”,如果得到了上面同样的结果,这不又确认了一件事么,至少确认了烟的品牌“不是a和b”了。偶又继续重复同样的工作。只要是否,偶就继续重复,一直得到正确的答案“是”,不就知道这烟的品牌名称了么? 有哥们儿骂道:“你这是在猜吗?你这样下去,把所有的品牌都说了,当然总有一个是对的啊!你这算是啥本事?幼稚园的孩子也会玩的游戏啊!你是不是该到小区的幼稚园回炉一下,从小班重新升级乎?” 哥啊,虽然这法子看似很无聊,可这却是最根本、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啊。偶们今天的计算机用的最根本的运算,二进制模式,把所有的数据化为零和一的表达,就是“是与否”的模式啊。 这种模式,对偶们人的意识来说,确实是非常不方便的,不仅很机械,运算负荷超大。但对于能处理海量信息超过计算机千万倍的潜意识来讲,这不仅是最方便的,还是效率最高的,也是他比意识优越的地方。他没有意识主观的臆测想像,不需要繁琐的规则,不需要复杂的逻辑判断,只需要确认是与否。偶们用意识算一道数学题,简单的,可以心算,甚至可能比计算机还快,因为简化了录入过程嘛。但复杂的计算,海量的运算,计算机的优势就出来了。潜意识也和超级计算机有同样的优势,甚至远远胜过计算机。 尤只虎只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也是从未有过的专注。那原本复杂的运算,不断被简化,就像大树被化成树干,树干化成树枝,树枝化成细胞,细胞化作分子、原子、电子。他面对的问题对象,在数量上看似越来越多,但在种类上却越来越少,所有对象越来越相似,问题变得越来越单一。数万计的疑问,渐渐失去了彼此间的差异和不同,朝一个问题归去。 他感到大脑有点累,但他不想停下来,只好不断地深呼吸,加大对氧的摄取,以补大脑供氧不足。 安冬在一旁劝道:“还是退出去,歇一会儿再继续吧。我感到你的体力透支得很厉害呢。” 正在说话,忽见所有符号停止刚才巨烈的震动,点和线渐渐开始缓慢的凝聚,由看似杂乱的飞舞,凝聚出了无数条柔的的小溪,这些小溪又慢慢汇聚成大河,在尤只虎面前流动着。 安冬眼光一闪,立刻向尤只虎的大脑深处看去。却见大量从未使用过的神经元,正在被一个接一个地调用起来,整个脑海之中,无量无边的微电荷爆炸似地此起彼伏,安冬大吃一惊,叫道:“哎哟,你不能这个样子!” 她想阻止尤只虎的疯狂行为,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尤只虎面对符号所拥有的巨量信息,靠着普通的专注,已无法完成理解过程了。那种对事业的执着,对解决问题、索取答案的渴望,使他在不自不觉中,已不间断地向潜意识深处发出指令:调动体内所有可提供的能量,来处理这庞大的信息。 安冬本来只是关注着他对符号的处理,忽然间感到自身的源头,莫名升起强大的动力,瞬间引发比正常人多出数倍的神经元建立起来。她已知道尤只虎在干什么了。她本是一个助手指令演化出来的形象,其作用在于保护主人的安全,同时帮助执行潜意识的其他指令。 此时眼见大量本来用以维系身体各个器官正常运转的能量,突然间尽在向大脑转移,她根本无法阻止尤只虎那不间断的指令回馈,只好尽可能保护尤只虎的心脏和呼吸,并促使其加大呼吸深度,维系供氧。 尤只虎的潜意识只花了几秒时间,便将新启动的海量神经元组成了庞大的信息电路,一个巨大的微电荷海洋,倾潮而起。刹那间,数以万计的的结论被否定,紧跟着又是数以万计的对象被确认。不断重复,不断接力。 那本来缓缓流动的符号的河流,忽然间向尤只虎的胸口冲击过来,直入其心海。 要知道,这个尤只虎的形象,也是潜意识的一个代表形象。因为我们人类在探索事物的过程中,早已习惯了探索者和被探索对象之间的两者对立关系。这个意思就是说,一个探索过程,必然是有“我”和“我所探索的对象”这两者共同确立的。因此尤只虎在潜意识的工作中,也必然会将潜意识分成二元对立的模式,一个形象代表探索者自己,一个形象代表被探索的内容。 那河流冲进尤只虎这个形象的胸口,正是象征着,探索者和被探对象之间,已经没有了障碍,潜意识中的尤只虎这个形象,他已经理解了这些符号的表达模式。 但这一切并没有停止,此时的尤只虎陷入了几近疯狂的状态,他极度兴奋,完全随着潜意识的高速运转而升华。 那程欢与宁剑冰,正在聊天,忽然看到尤只虎动了一下。刚才漠然站立的姿势,已向前跨了一步,站在离他最近的岩石面前,两只手掌直接按在石壁上。 程欢正准备问他想明白什么没有,但见尤只虎的表情有些异样,他忍不住走近细看。 这时他才注意到,尤只虎整个脸已经被血涨得彤红,双眼向前凸出,眼眶充满了血丝。 程欢大吃一惊,忽然又听到宁剑冰在一旁“呃”了一声,表情微显怪异,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问道:“你又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快说!” 宁剑冰表情尴尬,侧过脸,低声说道:“嗯……没事大不了的,小事。” 程欢在这个机构呆得时间较长,知道大家的研究对象,都是处于未知领域,一个小小异常细节,如果开始时不重视,往往后来引发更加不可控的局面。 他一步走到宁剑冰面前,双手抓住宁剑冰的肩,厉声问道:“任何感受和反应,都不要忽视,我要你马上告诉我,你感受到了什么,现在就说,快!” 宁剑冰性格软弱,被他一吓,不敢隐瞒,只好吐吐吞吞地说道:“我我我……大姨妈来了。” 程欢一怔,没想到宁剑冰说的是这事,他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拿出呼话器,叫道:“这里是第九室,立刻准备一个医疗救援小组过来!” 他见尤只虎的脑部充血异常,担心他突然失控,因此需要一个急救小组随时准备在侧。毕竟他也曾是研究者,知道潜意识虚拟场景的模拟失控,导致人变成疯子,甚至变成植物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谁知宁剑冰误会了他的意思,赶紧大叫道:“哎呀,没必要啦,我我我…….我只是大姨妈来了嘛,正常的生理反应,我自己有能力处理啦,没必要动用医疗救援小组啦!” 程欢见她误会,哭笑不得,拉她转到一边,指着尤只虎的脸,让她看。 宁剑冰一看,也跟着吓了一跳,惊道:“他的脸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程欢正想说说自己的看法,却发现这才一分多钟的时间,尤只虎的脸形,也跟着又变了不少,仿佛换了一张脸似的。 程欢心中一惊,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由于尤只虎的脸部肌肤被高速流动的血液鼓涨得很厉害,他一时不敢确认,立刻向尤只虎的双手看去。 只见尤只虎那双按在石壁上的双手,皮肤正在变得枯萎,肌肉极度收缩。程欢掀起尤只虎的长袖,那臂上本该饱满有力的肌肉,正在向下凹陷,已变得干瘪细瘦,完全不像一个三十三岁的人该有的生理状态。他向下看去,又见尤只虎的双腿在微微颤抖,似乎不易承受身体的重量……一切的事实,都证实了程欢的猜测,他惊叫道:“这小子正在加速衰老!” 第三章 人品大爆炸的真相 那程欢话音才落,却感到所站之处微微一震,那八个岩石内壁的表面,就像有一层浅蓝色的波浪流过,尽行褪去了岩石的灰色质地,所有符号变得明暗相间,不再是死寂的镂刻图形,而是极有规律的可操作界面了。 程欢惊喜道:“这玩意果然不是普通的东西……。” 他话未说完,八块岩石之间,已在外围共同延展出一片蓝色波浪,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蓝色的光柱,将整个岩石包在了中央。不待三人有所反应,中央地面,凭空打开一个深洞,三人掉了进去。紧跟着所有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纳其克带着人冲了进来,早不见了尤只虎三人,只有那八块岩石,依然如故。 话说尤只虎的双手按在岩石的壁上,立刻被其内部复杂的数据结构吸引。那岩石内部的数据结构,含藏着由符号建立起来的能场关联,正在用画面和他的潜意识勾通。 那些画面开始的时候杂乱无章,但很快就随着尤只虎的愿望变成了由时间顺序排列的过程,演进的速度太快,尽是光影流动,但尤只虎的潜意识运算能力更加强悍,尽可跟得上,不仅来多少记多少,还伴随着对部分知识的标注和理解。 安冬却着急得很,眼见尤只虎整个身体的能量供应越来越缺乏,细胞大量缺养而导致其结构功能停止,肌肉规模化萎缩,她暗暗忧道:“再不停下来,他首先是全身瘫痪,然后会导致大脑无法正常工作,变成白痴或植物人,甚至脑死亡……。” 忽见尤只虎自言自语道:“咦,那个点最近,可以试试。” 他话音一落,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八个岩石内部的能场瞬间联动,三人从原地消失了。 程欢和宁剑冰只觉得身子晃动了一下,再次站稳时,两人同时惊叫起来。 四周的环境,已不再是刚才的房间,而是宽阔的平原世界,阳光斜照,微有凉风吹过。 程欢和宁剑冰呆呆地看着天空。三个极大地星球正高悬于上。更远处有一个明亮地太阳。而另一侧。巨大地光环从天空横跨而过。一切都显得好安静。 忽听身后地尤只虎以微弱地声音在说道:“这是猎户座内地一个行星。你们看到地那三个星球。就是这个行星地卫星。还有两个卫星在这个星球地背面。你们现在看不到。那一个很明亮地恒星。就是这里地太阳。” 程欢两人正在发呆。忽然听到他地话。立刻转过身来。却见尤只虎正靠着一块岩石坐着。整个脸上。已经是层层皱纹。头发花白稀疏。正有气无力地看着他们两人。 程欢赶紧蹲下去。急问道:“怎么回事?你地身体怎么会变化这么大?我们这是在哪里?” 尤只虎尽力吸了一口气。嘶哑着声音。喘着道:“我……想弄明白那符号全部地意义。还有那……岩石地作用。把所有地能量全集中在了大脑。大脑许多未被开发地功能被激发出来……但这样做。造成身体组织结构内部地极度收缩和破坏。我我……就算暂时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程欢见他如此模样。心中发酸。叹道:“你确实是天才。但你也太执着了。何苦如此?” 尤只虎见程欢说他是“天才”,心中一喜,笑道:“我……以我现在新吸收的知识,应该可以拿好多个诺贝尔奖了,只可惜……我回不去了。” 程欢疑道:“你真得弄明白那岩石是怎么一回事了?” 尤只虎顿了一下,努力提起精神,道:“那是一组星际间的传输设备,你叫它传送阵也可以,因为在古代就这么叫的。它的作用相当于打开一个虫洞,或者叫空间折叠,实现跨星系传输。咳咳咳……我突然体会到人老的悲哀了,这身子骨好无力啊。” 他咳了几声,叹了一口气,又勉强笑道:“不过……我的精神还算不错,还能保持一个比较兴奋的状态,当然,那个……那个……蜡烛快烧尽的时候,也会猛地闪亮一下子的。闪一下,也就没了。” 宁剑冰在一侧问道:“如果这里真得是你说的啥星球,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又怎么回去?”她心中急道:“如果回不去,我怎么洗澡啊,几天不洗澡,不如死了算了。”但转念想道:“哎,如果这里有河流或者大海,也是能洗澡的。”可后面紧跟着又忧虑起来:“看那些科幻电影上说,陌生的河流和大海,都有许多异形,我……。” 程欢站起来仰望着天空,除了能看到太阳和那三个类似月亮的小卫星以外,巨大的光环好像一动也不动,整个世界宁静得可怕。如果没有一丝微风掠过,真像在一个死寂的世界中一样。 尤只虎歇了一会儿,又道:“我从那块岩石中得到了许多信息,但我实在是没有精力继续下去了,另外七块我也没有办法再探究了。咳咳咳……我真得是太疯狂了,唉……。” 他看了看程欢和宁剑冰忧虑的眼神,叹道:“这八块岩石,是非常古老的高智慧文明种族留下来的,许多星球上都有这样的设备,它们相互间有传送功能,同时它们也被用来记录所在星球的发展历史,分析不同文明的演变进程。我从岩石内得到的信息,说这几块岩石的启动,只需要二级意识,这个二级意识是他们自己对意识的分类,如果对应到我们人类对潜意识的研究状况,大概只需要进入普通的催眠状态就行,不需要深入调用潜意识的。” 程欢心中一喜,道:“我也是搞研究出身的,我能自我催眠,也就是说我也能启动它!”但他立刻又愁道:“可我不知道那些符号的意思,不知怎么定位地球啊。” 尤只虎得意地笑了笑,道:“这些岩石的内部结构非常复杂,也极为先进方便,刚才我在阅读海量数据的时候,已顺便利用其中的标识功能,对它的基本符号元素,用我们的语言作了标签。咳咳……他们习惯用点和线的计算表达模式。这个种族在做这一切工作的时候,已进化到我们很难理解的地步了,按他们的意识分类法,他们之间的交流应该用的是第四级意识,不需要用复杂的文字语言来传递思想的。我现在还没办法知道,这个四级意识对应到我们的潜意识结构,是哪一个层面的。他们用点和线这样的符号,只是一种用于探索宇宙奥秘的逻辑计算语言,并非用这个来交流呢。”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把我们常用的意识,定为第一级意识。你只需要进入自我催眠状态,已经在调用潜意识了。也就说,只要对意识稍加抑制,无论如何也能进入他们所说的第二级意识了,但这只保证能启动设备。如果你不懂他们的语言,具体功能也用不上。但由于我刚才把他们的点线符号,作了标签,并且在传输过程中,由于两点间的信息同步,这个星球的传送阵,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八块岩石内,已经有了同样的标签了,你可以根据我的标签来定位地球。” 程欢听到这里,心里彻底佩服眼前这个书呆子了,终于长叹道:“唉,我只知道你在学术研究上很有天赋,但没想到你能把一件事做得这么完善彻底,我真得服了你了。” 他知道有了回去的可能性,立刻兴奋起来,道:“那我现在就试试,我如果能启动它,我们就能重回地球,而且还能再来了。你说说看,用你的标签来定义,地球该是什么标记。”想到地球人的星际旅行,这么伟大的事,从自己开始,他激动得有些颤抖起来。 尤只虎太累了,已到了昏昏欲睡的地步,但依然勉强打起一点精力,道:“他们用的是点和线,基本组合的结构,有四十九种,由这四十九种基本组合来进行更复杂的排列。他们的数学表达,是一种很奇怪的模式,大概叫π系数学吧,分了很多级,我无法用是与否的模式来进行完整表达,只能在我认为比较重要的名词上作标识,你只需要知道地球的标记是‘1111-100-111000’就行了。当你用第二级意识启动传送阵时,这个标记会自动定位到与之对应的符号上。” 程欢笑道:“你干嘛用这么复杂的数字对应地球啊,直接用一个‘一’字,不就搞定了么?” 尤只虎苦笑了一下,稍稍抬高声音,努力瞪着眼,用力说道:“程哥,我现在快死了,也不想奉承谁了,就凭你这句话,我可以鄙视你一辈子。如果在如此庞大的运算体系中,地球用‘一’这个数来代表,其他涉及到‘一’这个数的运算内容怎么办?难道全部叫地球不成?难道你不知道要建立数据结构,所有被处理对象必须平等对待么?!” 想到自己快要死了,诺贝尔奖永远与他无缘了,搞不好这厮回去,会抢占他的诺贝尔奖名份,他越说火气,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我我我……我现在就想写一篇论文去骂死你!这哪是我主观想用这么复杂的数字去代表地球啊,这是我根据信息里面的数据结构,勉强用二进制的是与否模式进行标记,自动计算得出来的结果对应啊!我不用结构性的语言进行标识,数据名词之间就没有结构关联,你们回去后,没有我这样调用潜意识的能力,就算启动这几块石头,也就只认得几个名词而已,其他的全看不懂,有个屁用!我我我……我要去写论文骂你!你诋毁我对人类做出的贡献,我我我……咳咳咳……。” 程欢知道他现在的知识结构已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虽然被他骂得郁闷,但心下并不十分在意,赶紧向前劝慰道:“好了好了,我现在立刻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启动它,如果能及时回去,以深博国际的科技能力,说不定还能救你一命。” 尤只虎一听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尽想撑着站起来骂人,但他四肢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只是嘶哑着嗓子,用尽全力地骂道:“我呸!你们深博能起死回生吗?我身体已变成这模样了,脑袋也快要炸了,他们能把我的脑浆重新组合吗?你以为深博是上帝啊?你以为信深博得永生啊?!你还有没有脑子啊?!我我我……我要写……。” 他说话用力过猛,几颗门牙竟在此时稀里哗啦地掉了出来,尤只虎一见这情形,立时沮丧:“我……我太老了,你们该叫我尤爷爷了。” 程欢听得直摇头,暗道:“他的潜意识放开后,原有的性络发生了转变,从前的小心谨慎,畏缩懦弱,似乎被潜意识中的自大代替了,变得张扬和骄傲。当然,这也和他认定自己快要死了有关系,一个快要死的人,许多正常生活中的心理负担,也就放下了,这种时候,心理负担不再成为性格障碍,许多潜在的、被压抑的性情,就会不由自主地表达出来了。” 宁剑冰看着两人对话,一直插不上嘴,此时见尤只虎作着生命中最后的挣扎,她心里面难受,忙着劝慰道:“帅哥啊,就算你要写论文骂人,也总得先回去吧?不然写了论文发表在哪儿啊?” 尤只虎最于再没力气骂人了,只是微微摇摇头,低声道:“我不想回去了,让我死在这里吧。我要用我的尸体在这里证明,我是地球上,第一个探索外星系的人……这个荣誉总得给我。你们俩虽然肤浅,没脑子,但肌肉还算有力,麻烦你们把我抬到这个阵外,我要这个星球上等死。” 宁剑冰听出他在骂两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不生气,只是劝慰道:“这哪行呢?我们一定要带你回去的……。” 尤只虎此时只想对自己的人生作一个完美的总结,哪会听宁剑冰的劝告,当下转头斜视宁剑冰,以不屑的眼光看着对方,叹道:“你这个丑女人,你用啥智商来质疑我的决定?这是我对自己人生的一个交待,你又不是我老婆,凭啥干涉我?就算我要找老婆,也绝不会是你这样的,就算整个地球的女人都死光了,也不会是你……唉。” 宁剑冰一听这话,立刻嘟着嘴,大为郁闷,本想开口痛骂尤只虎,但见他一副快死的样子,也就隐忍不发了。 程欢见尤只虎过于固执,本来想不再管他说啥,只要强行带他回去就好,可心中一念闪过,暗自盘算道:“这小子回去后,如果侥幸不死,甚至在深博的高科技支撑下,把身子复原了,以他此时的知识能力,一定会受到特别重用,甚至不排除进入高层,我在深博就会显得没有多大作用了,我的地位只怕一落千丈……他既然想死在这里,就让他死吧,反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也算尽力了。” 有此一念,他也不再多说了,扶起尤只虎,将他拖到阵外,然后道:“小尤,这可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尊重你的选择。” 尤只虎不想多说,只是闭着眼,轻轻吐了一句:“快滚……。” 程欢叹了一口气,道:“我如果能回去,就一定会尽快再来的,而且还会带着探险队一起过来。到时候,如果你已经死了,我们会在这个地方安葬你,并为你树一个碑,纪念你。” 见尤只虎不再说话,他暗道:“他此时已在弥留一刻了,我的话,他可能也听不到了。”转身回到阵中。 程欢不知道操作这传送阵,是不是需要像尤只虎那样用双手按在石壁上,但见尤只虎曾经这样做过,也就认为自己的姿势也该这样才行。可他又不能像尤只虎那样站着催眠自己,还得坐着或躺着才行,这样以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姿势。因此只好背靠石壁而坐,然后双手背在身后,以掌心抵住石壁。 他坐着安静下来,然后设计了一个进入潜意识的流程:我开始下楼梯,每下一个台阶,身心就放松一些,当我下到第二十个台阶的时候,会见到一个大门,我只要打开大门,我的意识就能进入身后的岩石内,并见到“1111-100-111000”这个标记。 程欢一边深呼吸,一边数着下台阶的数字,慢慢地进入状态,当他看到那个大门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打开,并走了进去。 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海量数据和复杂的运转结构,立刻将他淹没。他的场景设计结构,远远没有尤只虎的合理,更没有尤只虎设计好的安全保护机制“安冬”相助,一旦受刺激,意识立刻就处在被惊醒的边缘,随时面对被动退出的可能。 所幸他就在这一刻见到了那个“1111-100-111000”的标记,潜意识自然发出的奔向这个标记的愿望,变成微电荷指令,立刻引动传送功能,岩石内外同时升起光茫,他和宁剑冰离开了。 尤只虎躺在地上,他的状态很奇怪,身体四肢早没有感觉,意识也极度模糊,但他由潜意识化出的那个形象,却还在潜意识模拟的场景中,一个人独坐着,发呆。 安冬在一旁问道:“你准备怎么办?下一步要做什么?你身体剩下的肌能只够维系一个小时的生命状态了,一个小时过后,所有肌能都将停止运转了。” 尤只虎默然,过得一会儿,才道:“我在想,生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岩石内记录的信息,显示那些高智慧的生命,有着极高的深层潜意识调用能力,他们对生命的理解,对生死的理解,相对于我们而言,显然是完全不同的。只不过在岩石中,我没有找到更多这方面的资料,这也很正常,那岩石本来是一种工具,应该不会记录太多与功能无关的内容吧。” 安冬笑道:“你不是说,你只来得及了解其中一块岩石,另外七块,不是还没有了解嘛,说不定有其他更深的内容。” 尤只虎摇摇头,道:“不必了,单是一块石头,我已经没有办法再了解得更深入了,别说还有七块呢。但是……。”说到此处,他有一丝兴奋的表情,道:“从我现在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他们的世界观,似乎并不反对我的论文观点,即能与结构的关系。也就是说,世上的万事万物,甚至整个宇宙,都是对能的表达,我也是,我这个身体结构当然也是,如果这个成立,也就意味着,能是永恒的,结构是变化的。这样来理解,是不是意味着,我现在看到的生命背后,还有更强大的、更根本的、更深刻的生命本源呢?” 安冬笑道:“你可以去试试看罗,如果真是这样,你自己也有可能找到这种生命状态啊。因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你现在的身体,也只是表达那根源的一种结构而已。” 尤只虎叹道:“我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验证这种智慧的……唉。” 安冬想起一事,道:“刚才在地球上,你和岩石交流的时候,为什么要把其中一些内容标上特殊记号,是因为那些东西和你的专业很有联系吗?” 尤只虎一愣,道:“我没有做什么特殊标记啊,哪有特殊标记?” 安冬双手连连展动,从海量的信息中,直接将几个信息模块取了出来,尤只虎这才注意到,这几个模块的编号上,果然附加了另外的记号。他接过来一看,原来这几个模块的内容,涉及到地球上出现过的所有宗教。 他此时的形象是由潜意识所变现出来,就在潜意识中,因此阅读潜意识的含藏数据,速度极快,瞬间完成,但却未必都懂。他的专业之一,就是宗教学,但他的研究角度从来都是从社会角度、人文情绪角度去研究,仅限于知识性的泛泛。加上他后来的工作主攻es的方向,有着现代人、和知识精英的优越感,对这些产生于古代的东西,往往抱以不屑的无视。似乎多了几个看起来很科学、很时尚的名词,便足以让他排斥另外一些笼罩着“腐朽、封建、迷信”等外衣的陈旧货。 他摇摇头,说道:“那些高级文明,不知比咱们先进多少,为什么会对地球的宗教感兴趣?大概是出于一种对落后民族的猎奇心态吧。”心中又觉得这样想不妥,毕竟我不是高智慧生命,哪能知道人家在想啥? 但想到地球上那些发达国家的人,常去落后的国家,欣赏当地的宗教活动,其心态就像在参观原始文明博物馆,腻味了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去换换口味。可换口味这种事,不能常行的。正常的生活很现实,难免有厌烦情绪,偶尔去野外登山涉水、种田锄草,把自己想像成只为一天口粮而劳作的初民,甚至艳羡初民的简单与纯朴,可若有人天天让你这么干,并以此为生活的重心,你肯定会火大的。 尤只虎以为那些高级生命对待地球上的宗教,也是这样一种心态,欣赏落后文明的愚昧文化,以此反衬自己的智慧,从此得到新的满足。又或者把愚昧推向神秘,也更能增加旅游的精神意义。 但他此时的心态却和平时微有不同,见到佛教与道教的模块内容描述中,多有起死回生、神异奇迹的夸张,再加上大部分宗教都承认精神不灭,他虽然不屑这些观点,但毕竟自己现在就处于死亡边缘,在等死的过程中,没必要再客观,没必要再理性,带着自欺欺人的乐观去面对,也算有些从容的闲情。 佛道两教中的内容,太系统化的部分,他没精力去看,只想看点简单的,别让他老是去思维的,他现在需要的,是在不经意间、不知不觉地死去,少些等待煎熬。 翻来翻去,见道教文献中描述打通“小周天”的内容,有这样的描述:……气机发动时,从尾间关起,有如潮水升腾,又如大河奔流,由下向上直冲玉枕……。 这句话倒让他心中一凛,暗暗疑道:“这种气流在脊椎部位流动,由下向上的感觉,我好像曾经有过,而且不止一次呢……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一念既起,那深藏的记忆,立刻以画面的形式呈现,原来是他常常在做事极其专注之时,偶尔便会有这样的感受。 他此时在潜意识状态下,念之一起,当初的体验立刻回归。人躺在地上,隐隐觉得脊椎部分,确实有一股暖流在游动。他重新体验当时的感觉,非常真切。那暖流非常舒服,他暗暗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想多体验一下。因为能“感觉舒服”,肯定是因为身体感官起作用了,恢复感知能力了,才会有这样的体会。他心中升起一丝兴奋。 可安冬的信息却显示,自己的身体肌能,依然处于萎缩几近死亡状态,没多大改变。这又让他颇为失望。 尤只虎终于在临死前,找到一件不需要动手的事情做,他沉迷在其中,暗暗体会那如波浪流动的快感。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平时,他心中一定会想:“这大概是潜意识直接把当初的体验记忆直接调出来,重新引发大脑相关感触区域而有的感觉,并不是我的身体真有这样的感觉。这就像某些有畏高症的人一样,当他站在高楼边上,他的心会很难受,双腿发软,可有时候不用亲临现场,单是这么想像一下站现高楼边缘的场景,他心里面也会难受呢。这是一种体验记忆,和现实无关。” 可偏偏此时他的意识逻辑是不完整的,没有那么强的对比分别判断,任一境起,很容易入此境中。 他看着那道藏文献上面的字,多看一会儿,竟觉得那些字是活的,好像在跳动。当他看到“会阴”二字,那两腿男根处便有热流涌动。他看到尾间关几个字,那热流仿佛就涌到脊椎底部。似乎看到哪些文字,就像在给那些字对应的身体部位下指令,相关感受立刻升起。 他一边感受,一边习惯性地分析道:“文字本来就是对意识的表达,眼睛看到文字,潜意识引发与文字对应的含义,并由此当作指令执行,这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这需得潜意识的含藏中,先有这样的字与意对应才行,否则我看到外星文字时,为啥不能一看就懂呢?” 但这样的分析,又引发他自己的否定,因为这和他的理论并不完全一致。因为文字也是一种符号形式,也是对功能的表达,若以他的理论,功能是万能的,结构只是局限了功能的表达。那么这种结构本身所要表达的功能,早就存在于万能的功能中了,又何需要事先进行字与意的对应呢? 他不想思维太多,干脆随便甩出一个理论,草草了断这个疑问,自言自语道:“大概潜意识也被结构了,被人这种生命组织结构化了,与文字结构相比,是两种不同的结构……。”他无法继续深想下去,觉得很累。 他这样的念头,稍纵即逝,对他没啥太多影响。倒是那道藏文献上的文字,越来越纠缠着他,使他越发专注起来。 那文献上注明的身体部位,是道家用以标明身体经络的**位关联。**位连成的线路,便是道家称之为贯穿整个身体的不同作用的经络。这些内容,尤只虎并不陌生,只不过他从不认为这些东西真有作用,甚至常常写论文批判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 但此时,这些用以判断是非对错、真假虚实的逻辑观,由于意识功能的淡化,而无法连续起作用,致使他在体验的过程中,就算有些怀疑这体验的真假,那怀疑也无法形成准确的指令,让潜意识去执行否定这体验的动作,一切渐如水道渠成般的自然。 那暖流开始只在脊椎处,后来渐渐延伸到到颈间,徘徊良久,在他的无疑专注下,那暖流越集越厚,力道越来越大,就像堵了很久的江水,无处宣泄时,终于在不经意间已漫过堤岸,竟是一冲而过,穿过头顶、顺鼻尖而下,前途再也没有障碍,一口气奔向大海。 那大海就在他的小月复中央。一切暖流尽向此处没入。也不知这经书上说的丹田气海何以这般深邃,不管有多少暖流进入,那叫丹田的小月复深处,全然没有感觉。 安冬一直在监控尤只虎身体的每一个细节。前时尤只虎身体功能衰竭,脑部大量的细胞组织也渐渐无法正常运转。此时却有不同,她发现脑海深处,隐隐又有新的神经元在重新建立联结,零星的微电荷又开始噼噼啪啪地闪现。 尤只虎沉浸在那愉悦的体验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任何变化。安冬这个形象却代表着他维系生存的本能,这种人与生俱来的,求生避死的需要,我们人人都有,只不过尤只虎将这种需要形象化了、可视化了而已。 安冬乍见一线生机,哪能就此放过?立刻将此微弱能量放大,导向支配身体内脏的神经系统。随着尤只虎的暖流走到哪里,那千万神经组成的电路,也就通到哪里。那些看似已经失去功能的细胞组织结构,得到了新了能量补充,就像机器被通了电一样,悄然开始缓缓地运转起来。 尤只虎忽然听到月复部“咚咚咚”几声雷响,他蓦地一惊,想起刚才在文献看到的资料,上面有说:“真气过月复,声如推雷……。”他大喜道:“这书上描写的内容,大概是真得!” 由于没有意识的逻辑判断,他现在已不会去怀疑这一切是大脑反应给他造成的幻听幻象。只会认为道藏经文上的内容,此时在自己身上验证了,那信心立刻升起。 安冬也跟着兴奋起来,长发甩过,再次看向脑海深处,忽然见到另一侧大量微电荷如潮水般涌出来,她欢喜地叫道:“哎哟,观念变了,新观念建立起来了!” 她所说的观念变了,便是尤只虎从开始认为“我已经没戏了,我快死了”的观念,已转为此时的“我还有救,我不会死”的观念。 安冬趁此机会,上前大力相助。将从前关于“我快死了”的观念引发的潜意识指令,尽行铲除灭尽,顺便将现在“我还有救”的观念引发的潜意识指令,尽行放大。 一时间,尤只虎信心暴涨,再无怀疑,更加专注。 那丹田本来气海一直没有大的反应,此时却忽然间如鼓如涨,猛地一道滚烫的热流冲向会阴**,毫无间发地从背上冲向头顶。 尤只虎觉得大脑头皮压抑得厉害,两只耳朵好像由内向外地扯大扯长,似乎牙关也咔嚓作响,他又惊又喜:“我的反应怎么完全是教科书式的标准反应啊,写这些书的人,若没有亲身经历,哪能描述得这样逼真?” 可这滚烫的洪水偏偏与刚才的暖流不同,总是堵在脑部,一会儿卷起高峰大浪,一会儿又凹出不见底的旋窝。一会儿喉头好像塞了一个东西,连连打嗝,一会儿眼珠又肿胀欲裂。 安冬见他被逼得难受,立时在他身边柔声道:“我发现你的意识虽然弱,但这极弱的意识,也会干扰气冲关碍时的动力,你彻底放松好了,或者干睡了吧,一切交给我来做好了。” 尤只虎此时的状态,其实本来就和梦没多大区别,只是由于他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员,因此能在这个状态下,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梦境的发展,依然保持一些极弱的意识。可此时他这极弱的意识,每一个念头起落,无疑也在引发潜意识新的指令功能,安冬立刻感到那气动有所障碍,有所间断。因此将他的意识引开。 那安冬和这个尤只虎的形象,其实本来就是同一个潜意识变出来的两种功能,安冬既然开劝,本身就代表潜意识的需要,那尤只虎立刻非常配合,马上放松,倒地就睡。 迷糊中,隐隐觉得头部有好多包袱,一个个被安冬扔到了小月复,又好像有许多清凉的溪水直接流进了身体,整个身体的肌肉骨胳,乃至骨髓,都像被洗过了一遍。 尤只虎此时处在梦中,那些身体不间断的各种异动,被他演变成各种梦境,刚才还上山打老虎,没多久又下海捉蛟龙,前一秒还在中心做研究报告,下一秒仿佛又和安冬在床上翻滚。总之是乱七八糟,所有的身体感触全被回馈进潜意识,触发潜意识中与之对应的情绪关联,又被潜意识以图象的方式表达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尤只虎好像听到有人叫自己,那声音清脆悦耳,让人心动不已。躺在地上的身子就像触电似的,立刻坐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安冬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尤只虎看了看四周,身边就是那传送阵,他吞了吞口水,生涩地问了一句:“我……活过来了?” 安冬笑道:“那是当然,你已经在这个地方睡了二十多天了呢。” 尤只虎努力回想了一下,睡着前的记忆一点点追溯起来,忍不住想用力站起。不曾想四肢有力之极,整个身体一下就立了起来。他莫名兴奋,对安冬道:“我我我……自救成功了!我成功了!”他激动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知道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安冬点点头,抿嘴笑道:“按那些道藏文献上的内容来说,你这二十多天的经历,可以叫睡功,也可以叫自发功。我把你二十天来的整个过程,对比了你的潜意识研究,发现有很大部分,暂时没法一一对应,也就是说,你曾经的研究内容中,没有用潜意识的学术结构,对道家的系统学术作出过合理诠释。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从我的记录中发现,让你身体重生的能量,并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从潜意识深处来的,但这部分潜意识的能力和作用,我们暂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见尤只虎还在激动中,侧头笑道:“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虽然生命力恢复了,可部分肌肉依然处于萎缩状态,也就是说,你现在看起来,至少在模样上,依然像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尤只虎本来已在打算启动传送阵,回地球去,将已获得的知识奉献出来,顺手拿几十个诺贝尔奖,名垂千古,可一听这话,立时愣住,摇头道:“……我现在这样子,牙掉了一半,又老又丑,大损形象,我还是过些日子再回去吧。我见那道经文献上,说再练一些日子,能返老还童,齿生发黑,既然经文前面的内容我验证过了,证明是有效的,后面部分也该没错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挥动着手脚,似觉四肢内有用不完的劲,精力鼓荡在身体每个角落,让他多有兴奋。 他暗暗有点后悔,从前学过天下所有宗教的内容,但由于心有排斥,只限于拿文凭而需要的及格分数,从不作深入研究。若当初就开始细致入微地探索下去,说不定新的论文又出来了。 他想起一件事,道:“你说我睡了二十多天,我怎么一点也不饿?哎,这二十多天过去,程欢他们也没回来过吗?这些笨蛋,能回去就不能再回来吗?”他想像了一下程欢等人再见他时的情景,忍不住乐道:“嘿嘿,他们如果回来,见到我又活过来了,一定会惊讶得要死,咦,我为什么总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呢?” 安冬笑道:“我们在正常状态下需要进食,那是因为能量需要。可刚才我发现,在你打通小周天的过程中,潜意识深处,应该说是很深、很深的地方,引发了巨大的能量供应,你当然不会饿了。” 尤只虎歪着头一想,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现象,但他此时开心得很,干脆乐道:“听说有修道的人,练辟谷,也不需要吃东西的呢。还有,我记得佛教一些学术书上,也有记录,说打坐的人,以禅悦为食,照样许多年不吃东西。”但转念他立刻明白了,恍然道:“我明白了,他们的操作法子,可能也是引发了你说的那部分潜意识的能量转换,满足了身体能耗的需要,没必要吃东西了。” 但他毕竟是做学术研究的人,不会轻易下结论,沉思片刻,对安冬道:“我记得在传送阵中,有不少内容是对这个星球的描述,这个星球的大小大概是地球的四倍,但生存环境却大同小异。也是一个有不少生命的星球。” 安冬乐道:“跑题好快,我还在想刚才的问题,你已经想到这个星球上面来了,可见意识很难控制呢。不过,就算这里有人,你也不懂别人的语言,没法勾通呢。” 尤只虎眨了眨眼,笑道:“你忘了,那传送阵同时也在全面记录所在星球的历史演变,而且所有传送阵内的信息,每过一段时间,会自动同步一次。我虽然只翻译了其中一块岩石的内容,而且还只是其中一部分,但这少部分内容也让我受益非浅呢。我潜意中起码记录了超过一百个星球的历史,理论上,我会数百种语言呢。宁剑冰那丑女要知道了,一定会嫉妒得要死。” 安冬忽然用手托着下巴,作沉思状,道:“你说说看,那个建传送阵的种族,到底进化到什么程度了?我看了一些他们的信息,他们就好像神一样,几乎快到无所不能的地步了。” 尤只虎道:“从我获得的信息来看,星系间各种文明确实很多,友善的、不友善的都有,但唯一这个建传送阵的种族,却似乎超然于其他些文明之外呢。好像他们对不少种族的发展,都有过深刻的影响,真有神的感觉呢。” 他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好好研究一下佛道两家的内容,但好奇心又驱使他,想看看这个星球的生命状态,干脆给自己说道:“我先前学的内容,还需要再巩固一下,不急着学新东西,以免贪多嚼不烂。而且程欢他们大概也快回来了吧,等他们来的时候,我可以给他们做个向导。”有了这个理由,他便放松下来,先旅游去了。 他却不知,程欢和宁剑冰回去后,深博国际的高层在了解了两人的经历后,知道了该用什么办法和岩石作信息交流,立刻果断做出决策,两条线同时推进。一条由程欢带队,由宁剑冰和大量的符号语言专家组成,同时配以上百名信息处理专家,对传送阵所含的信息进行大规模研究。一条由纳其克带队,进行星际探索的物质和人员准备,包括大量的雇佣军,大量的探险设备,以及种种对新世界的规划。 但天下事,总是树大招风,深博如此大规模的举动,很难保密,立刻被全球几大国家的情报机构注意到了。深博的人还来不及出发,就被世界各国组成的机构一窝端掉,以“秘密进行危害地球安全的行为”罪为威胁,使深博高层被迫放弃一部分主导权,由各大国家组成的联盟控股。由于国家力量的介入,这一研究更是飞速发展,就在尤只虎还准备养好身子就回来领诺贝尔奖的时候,地球上一场大规模的星际探索,就要开始了。 尤只虎兴冲冲地朝前走,他注意到四周虽有树林,但却稀稀疏疏,偶尔有浅水滩,内中的水也不多。四野宽阔得很,望不到边。 他此时心境不同,经过一场生死交错,心灵上放下了许多包袱,大觉开朗豁达。再加上认定自己走在探索宇宙真理真相的路途上,心中挺有成就感,纵然如此无聊的徒步,他也兴致昂然得很。加上安冬随时在侧,娇艳纯美,风趣诙谐,妙语连珠,他体内的小周天更是被引得浪浪相随、潮潮叠起,一时竟暗暗自赞道:“我的人品也许快爆炸式升级了呢。” 他路上无事,干脆趁着这机会把当年在学校念宗教专业时学的内容,拿出来温习一下。这个任务自然也就交给了安冬,安冬知道他仅对佛道两家的内容感兴趣,便从两大门派中,各取一部经典,为他朗读。佛经中,安冬取了《楞严经》,道藏中,安冬取了《云笈七签》。 想来学习的过程,有美女在身边陪读,为你柔声朗诵,为你解语解忧……这样的学习环境,要么你根本学不进去,要么你一口气学成绝世高手。 第四章 只求结果不计过程的东西 上文说道,尤只虎带着安冬一路走来。安冬朗诵的内容多是他曾经学过的,但从没有深入去理解过的东西,现在却有不同。实践带来信心,同时改变观念,从前看似枯燥的内容,此时却听得津津有味,兴致昂然,甚至时时打断安冬,发表自己的看法。 当他听到《楞严经》中的“七处征心、八处还见”时,他心中微微颤动,停下来疑道:“这佛祖所说的那个圆妙明觉的心,在功能上,倒有点像我理解的那个无所不能的能,但他说这个心非内非外,我有点难以理解了。总得有个地方能找到这玩意儿,才是呢。” 楞严经不长,很快就念完了,后来他听到《云笈七签》中混沌一章这样描述道:“无光无象,无音无声,无宗无祖,幽幽冥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他又疑道:“无光无象,无音无声,怎么知道它是存在的?若不知道它存在,又怎么知道它无光无象,无音无声呢?还有,无宗无祖,就是没有根源了,天底下,有没有原因的事吗?” 安冬笑道:“所有的事情发都有原因,可也会带来下一个问题,这原因又是从何而来的?这样一步步推下去,总会有一个根源,是没有原因而本来如此的。若不是这样的话,那照样还会继续向前推罗,直到没有原因,本来如此为止。就像有人说宇宙由大爆炸产生,必有人会问爆炸之前是什么?又是什么促使它爆炸?这个促使它爆炸的因素本身,以前又是什么?人总想找到一个终极开始,可终极开始之前又是什么呢?是什么促使这终极开始的呢?这问题好像是一个死循环呢。” 尤只虎一怔,恍然道:“你说得是,我想起来了,当人探究一个事实真相时,如果出现死循的结果,多半是这种思路本身就错了呢。看来我有点走火入魔了。” 他此时性情和从前相比,变了不少,开朗、豁达,坦率、热情,甚至胆子都大了不少,但一直以来养成的这份认真劲儿,却丝毫未变。由于安冬是他潜意识中演化出来的形象,安冬所做的一切,都在表达他潜意识的愿望和能力,因此安冬为他朗读文章,其实也就是他自己在读。 他此时身轻体快,也不知走了多久,但却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尤只虎因为和安冬聊天很投入,也没注意到夜晚降临,直到他不经意看向地平线的一侧,方才发现天上虽然只剩下两个月亮,但却比前时亮了好多。 那旷野无边,星空繁密,苍穹中异光闪烁,尤只虎看得痴迷,对安冬道:“这里的夜空,比地球那边灿烂千万倍,居然是五彩斑斓,那些各种各样的星云隔得好近。”说到这里,他心中微动,忽觉沮丧,又叹道:“看到如此浩瀚的夜景,我心中想的,并不是如何探索宇宙的神秘和世界的真理,我想的居然是……和一个漂亮女孩子在夜空下**。我活了三十多岁,从没和女孩子认真接触过,我我我……我好可悲。” 说到这里,想起他从小听老师的话,认真学习,一丝不苟,长大后又专注地致力于自己的研究,几乎从不与女子谈情说爱,就算心中有时冲动,也因为注意力在工作上,而把这些冲动压抑了。当他从生到死地走过一次后,对人生的理解有极大的不同,性情也跟着大变。此时又被浩瀚星空勾引起人生的渺小和寂寞感,多想一会儿,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一边抹泪水,一边对着安冬哭道:“呜呜呜……其实我刚才还真有和你**的念头,因为你太漂亮了,但我又知道,你是我潜意识变出来的形象,和你做,相当于我在自慰,我……呜呜呜……我的感情经历,简直就是一场悲剧……。” 安冬撇嘴一笑,乐道:“其实一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的,只不过因为你太忙了,无暇分心谈恋爱,以致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罗。” 尤只虎哭道:“你安慰我地话没用。因为你说地话代表我潜意识地想法。这多么年了。我一旦寂寞起来。就是用这样地话安慰自己地……但事实上。我知道。在那些女生眼里面。我只是一个书呆子。啥都不懂。啥都不会。我我我……。” 他越想越难受。不知哪里崩发出来地情绪。就像山洪一样。顷刻间奔流而出。他终于跪在地上。用手捶地。嚎啕大哭:“我地人生就是一场悲剧啊…。” 安冬正想再劝慰他。忽然觉得不对。赶紧看向他潜意识深处。却见脑海中大量微电荷疯狂地活跃起来。激发出巨烈地闪电。新地观念正在悄然建立。她微微不解。暗道:“他这么巨烈地情绪变化从哪里来地?刚才还不是好好地么?” 安冬所见地尤只虎地“新地观念”。正是尤只虎此时认定“自己地人生是一场悲剧”地观念。那潜意识中。任何观念一起。立刻引发身体所有细胞以附合这个观念地模式运转。对这种观念进行身体上地表达。他地观念是痛苦。因此那悲伤地感受源源不断而出。 尤只虎本是这方面地专家。应该懂得自己控制情绪。可此时却如此放纵。令安冬大为不解。忽感尤只虎任督二脉内大量能量转移。她放眼过去。却见两脉内莹蓝色地洪流。正急速飞奔。 安冬大奇道:“好奇啊。这些能量到底从哪里来地?那潜意识更深处地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凭空产生如此巨大地能量?” 她一见此,已经明白尤只虎的情绪是被两脉内的洪流放大了。她对于意识如何引动潜意识,潜意识如何协调身体肌能,极为清楚。知道尤只虎刚才的念头,引动了潜意识中的悲哀情绪,而这种情绪瞬间被两脉内的巨大能场放大。 她赶紧在尤只虎身边叫道:“你不要瞎哭啦,你本来就只有一点点忧伤的,现在被任督二脉内的气流助推,这种忧伤感就变成悲剧感啦!我记得《云笈七签》中有说,修真前必先正心,要放下起码五十种情绪障碍,包括**等等。你没用正常的修行过程,没有经过守戒调心的阶段,潜意识内大量潜伏的情绪随时都可能被放大,所以你很难控制住现在的状况。” 那尤只虎正在捶胸扑地的大哭,听得安冬一番话,忍不住问道:“为啥要守戒?我又不做道士和尚。而且干嘛要调心,我就是心理学专家,我都不能控制的心理活动,谁还能控制?” 安冬一时无语,尤只虎正要继续痛哭,忽然听安冬叫道:“快看那边!” 却见远远的,有一队黑影在月光下前进,尤只虎大喜道:“外星人!我要和他们进行第一次接触!我是地球上第一个和外星人……。”说罢就要从树丛中跑出去。 安冬急道:“等一下!万一是恶人怎么办?如果他们是恶人,你就是地球上第一个被外星人俘虏的老头子了!” 尤只虎一愣,问道:“我现在看起来,到底有多老?”安冬笑道:“六十多岁吧,不过,你身手挺矫健的,算是老当益壮。” 尤只虎呆了半晌,忽觉落寞,沮丧道:“说实话,这次我起死回生,除了非常兴奋以外,心中也还是有一些理想的。可我现在这个老太龙钟的样子,这理想只怕……。” 他的心事,安冬哪能不知?立刻笑道:“你觉你不再是从前的你了,你觉得你是一个星际英雄,想在广袤的宇宙天地四处游走,并拥有一些美丽的爱情?是不是这样,嘻嘻。” 尤只虎对安冬无需隐瞒任何事,他叹道:“这理想很难实现呢,我现在的样子又老又丑,女生们最多把我当作是一个长辈,叫我叔叔,叫我爷爷,或者叫我老科学家,不会把我当情人看待的,我的理想……还没开始,就变成纯粹的幻想了。” 有了这想法,他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是被精彩世界遗弃的人了,那想像中的轰轰烈烈的事业和爱情,在地球上就远离了自己,没想到来到外星球上,也和自己没缘了。他甚感无趣,一时间,连探索星际、探索真理的愿望都消沉下去了。 要知道,若没有了美女的倾心爱慕,没有了青年才俊的潇洒,不管你怎么样努力和奋斗,得到的终极奖赏,也就是最终被人尊称为伟大的尤爷爷……爷爷这个称号,在任何精彩纷呈的故事里面,都不能是主角的。你也许可以作为一个智者,也许可以作为一方霸主,但傻瓜都会知道,智者和霸主是给另外一个青年帅哥陪衬的,传授他智慧和勇力,让他去追求那本该属于你的美女。想想《星球大战》的尤达大师吧,他多强啊,结果呢,还不是只能作配角,而且还必须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那个傻瓜青年,让他能活下去,以便成就那众生共业所需要看到的金童玉女的良缘。 尤只虎当然想到了这一点,不觉又哭丧着脸,抽咽道:“如果我这样下去,就算我终于探索到了宇宙的真理,甚至得到了宇宙的诺贝尔奖,我我我……我多半会成为尤达大师那种角色,专门给别人作嫁衣裳,甚至还要故作心胸开阔的样子,去帮另外的帅哥追美女,让他们用浪漫的爱情来奚落我……我的人生真得是一场悲剧啊……。” 安冬怕他又陷入刚才的状况,再次引发两脉中奇怪的能量来放大他的情绪,时间稍长,势必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赶紧急着对他道:“老虎啊,你要换一个思路来想这个事啊,刚才你不是靠着古人的法子把命捡回来了吗?我看那些法子系统得很,既然前面部分验证了,后面的也该不错呢,说不定真能返老还童呢。你想想,如果你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那岂不是更加证明你的无敌与强大吗?不是更能反证,你才是最适合在星际间做一番事业的弄潮儿吗?想想你成功以后,你就是一个星际英雄,星际帅哥,好多外星美女围着你转,还专门让其他的老头子去做那些悲剧的事……。” 尤只虎此时的情绪变化极大,一听这话,竟立刻振奋起来,双手紧紧握拳,激动地对安冬说道:“要知道,我这些愿望是不敢对外人讲的,只敢在心里面想想罢了。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话,他忍不住上前,紧紧搂住安冬,此时眼中流出的,是幸福和充满希望的泪水……当然,他忍不住继续着他的职业习惯,分析道:“你明明是我潜意识里面变出来的形象,可我抱住你,依然能感觉到,我真得在抱着一个人,在抱一个女人。可见潜意识对身体感觉的支配,真得很强大,它能直接帮人建立起所有的观念,并在身体上表达出与这个观念相配的种种感触。只要观念在,一切感受都是真实的,并不需要真得抱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安冬和他拥在一起,笑嘻嘻地拍拍他的后脑勺,说道:“如果人们身处的世界,也完全是由观念建立起来的,并不真实地存在,就像你用潜意识做的虚拟场景一样,那世界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呢?” 尤只虎一怔,心中猛然打了突,松开安冬,疑道:“你给我念过的楞严经中,好像就有类似的话,原文是……色身,外洎山河,虚空大地,咸是妙明真心中物。对了,就是这句话,说我们这个身体,包括一切山河大地,宇宙星辰,都是心里面的东西。” 但不知为什么,这个说法立刻引起他的恐惧,他猛地摇摇头,断然说道:“这不可能!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如果整个世界都是心里面的东西,那不是人心一变,世界就变了?我的心一变,世界上其他人的世界也变了么?那其他人的心变了,我的世界岂不是也变了?这怎么可能?这在逻辑上根本讲不通!” 安冬在一旁柔声道:“你以前不是连道家的内容也在否定吗?可现在也不完全否定了呢。有些道理,我们虽然暂时不明白,可也不用急着下结论,我们不是常常都在用今天的认识去否定昨天的观念吗?。” 尤只虎坦然笑道:“我其实就是不喜欢他们佛门所说的‘无我无法’这个观念,呵呵,如果我都没有了,怎么来认识这个世界呢?谁来认识这个世界呢?这种‘无我’的观念,其实很恐怖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以‘我’这个角度出发的,如果没有‘我’,一切都没意义了。真不知佛门那些老大们咋想出来的。” 安冬忽然道:“你看,那些黑影停下来了。” 由于距离太远,又是在黑夜,尤只虎对那群黑影看得非常模糊。 但好奇心忍不住让他尽可能想看清楚,他努力地集中视线,不断揉眼睛,正看得专注,忽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个活生生的人已然站在他身前,他惊叫道:“丑女宁剑冰!” 可宁剑冰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安静在站着,看着身边的人。 尤只虎对眼前的宁剑冰叫道:“喂,宁剑冰!你在扮瞎子么?你也转过头来看看,是我啊,我就在你身边啊,我是尤只虎啊!” 宁剑冰全无反应,尤只虎正想骂道:“丑女多做怪!” 忽然听安冬在一旁道:“嘘,小声点,这宁剑冰并不在你面前呢。你刚才看得太专注,好像把远处的画面放大了。上次在地球的时候,我不是试过将你的视觉直接转向门外的吗?当时让你突然有了隔墙看物的能力,现在好像是你自己把视觉放到几百米之外去了。所以你突然觉得远处的人就在面前,其实他们还是在几百米之外呢。” 尤只虎一听这话,失去专注,那宁剑冰的形象立刻消失。 尤只虎觉得有点头晕,但很快就恢复原状,安冬开心道:“哎呀,这次有进步,居然只晕了几秒钟!上次可是晕了好久呢。一定是那两条脉里面的怪能量起了大作用。” 却见尤只虎沉着个脸,愁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习惯性地分析道:“这里面隐含着一个极重要的疑点,我上次就开始在想了,但当时头太晕,接着又被程欢的人抓走,没来得及想下去。” 他开始整理思维,盘着腿坐在地上,对安冬道:“上次我能看到门外,和这次能看这么远,显然不是正常的生物视觉功能来完成的。而是某种我尚不知的能力,把它所获取的信息,通过潜意识的支配,直接投射在我的大脑视觉中枢上,让我完成一个‘想看’但又无法用视觉系统来‘看’的这个过程。这个过程应该是没有经过眼珠和视网膜的。” 他忽然有些激动,兴奋道:“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这种能力,也不会局限在‘看’的能力上,潜意识既然能用这个能力将‘看’的功能放大,也必然能将其他功能放大,比如同样地将‘听’、‘感触’等等功能都放大,再换一个角度,也就是说,我从前的理论,有一种能力是万能的,我的视觉系统就是对这个能力的表达,只不过我的视觉系统的结构对它形成了束缚,局限了它,使它在由眼球、视网膜、视神经等组成的视觉系统内,只能实现对‘看’这个能力的部分表达。当在某种特殊条件下,这种能力会超越视觉系统的结构局限,主动地、更完整地去表达它本身的能力……我我我,我又有一个获得诺贝尔奖的成果了!” 安冬这次没有赞他,反而是安静地说道:“老虎啊,你说的这个,刚才我们一路上念的那本《楞严经》,上面就讲有啊。” 尤只虎“啊?”地怪叫了一声,不用安冬提醒,他已经想起来,那楞严经上确实有“一体多用,一能多根”的说法,其中之一的意思,说的就是一种能力被体现在多个感知器官上。 尢只虎有点难受,低声骂道:“又被人抢走一个诺贝尔奖!而且还提前抢了两千多年!” 安冬提醒他:“你为什么不过去给宁剑冰他们打个招呼?告诉他们你没死。” 尤只虎摇摇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谁也不想见,更不想见熟人。如果有美女鄙视我,我能接受,毕竟我也不是最优秀的男人,但如果宁剑冰这样的丑女,也可以因为我这副老太龙钟的样子而鄙视我,我就想自杀了。” 但他还是好奇,忍不住再次专注地看过去,在安冬的帮助下,那视觉能力再次放大,宁剑冰等人的模样又变得清晰可见,就像站在他面前一般。 宁剑冰一身探险队员的制服,一只手拿着电筒,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叠资料,正在研究。尤只虎努力将视野停在那资料上,见上面写着传送阵上面的符号和其他文字数据。 尤只虎暗道:“我在传送阵内作了标记后,又告诉了他们如何调用信息的方法,有程欢和这个丑女在,再配上大量的相关专业人员,很快就能调出许多有用的信息。我记得那传送阵中,除了描述那特殊的兀系数学外,还对一种极强大的能源作了描述,译过来,好像应该叫碳场能源什么的,他们大概也知道了一些吧。” 他把视线转移开,向宁剑冰周围看去,这才注意到,远远看去只有一小队的黑影,内中竟有三十多个人,但没有程欢。这群人都身着探险队的服装,身上背着挂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最明显的是,除了宁剑冰和四五个人以外,其余的,人人都带着枪。其中一位个子高大、军人模样的人,正在用手比画着什么,像是这个探索队的长官。 尤只虎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从专注中出离,叹道:“他们迫不急待地开始星际探索了,也不知道他们这次来的时候,有没有在传送阵那儿,给我立一块碑,纪念我对人类做出的卓越贡献。” 安冬又叫道:“快看快看,好像有热闹了!” 尤只虎心中一凛,对安冬道:“我的眼睛并没有看,你却先看到了,你代表着我的潜意识,也就是说,你能看,但你的眼睛并不是真实的眼睛,一定是潜意识把‘感触’的功能放大了。” 安冬急道:“别在那儿瞎分析啦,快看吧!” 尤只虎再次专注,却见几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人,不知从哪里出来的,正在走向宁剑冰一队人。这两队彼此距离不到一百米,宁剑冰的队友,正在用枪身上的灯,照着来人。几十道光,齐齐射出去。其中那个长官模样的军人,正在对着来人吼着什么,同时做着手势,大概是在向来者问话。 那几个黑袍人走到离宁剑冰等人十来米的距离,忽然说了什么,那长官细细地听着宁剑冰的翻译,双方开始了交流。 尤只虎摇头道:“可惜太远我听不到,我又不会读唇语,不过呢,想来宁剑冰他们正在向外星人说:我们是地球人,第一次来到你们星球……唉,第一次和外星人打交道,本来该我上的,现在却由宁剑冰去做了,外星人会以为我们地球人的长相都是那般丑怪,会失去和地球人交往的兴趣的。” 安冬道:“宁剑冰他们能懂这个星球的语言?” 尤只虎摇头道:“难说,不过这些有传送阵的星球,包括我们地球,好像都在远古时期受到过高智慧文明的影响,甚至受到过好些不同智慧生命的影响,后世的语言发展,多少有些相同的因素在其中吧。” 他正在乱想,忽然间那几个黑袍人大动起来,人人手中握着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长剑,竟向探险队劈来。尤只虎惊道:“这群外星人好蠢,双方隔着十多米远,那一剑怎么可能砍到对手啊?!地球探险队的人,只需要几枪就可以干掉他们……。” 然而现实更让他大吃一惊,那几个黑袍人手中的长剑由上向下劈过,竟直接飞出几道白光剑影,探险队三十多个人,就有一半当场倒下。剩下的人,连连开枪还击,不仅没有击中对手,相反在对手接下来的剑影中,相继倒下。 尤只虎惊得合不拢嘴,但见宁剑冰和另外一个瘦高的军人,尚未倒下,只是在原地颤抖。 那几个黑袍人似乎不想继续杀人,走到宁剑冰和那军人身边,拿掉军人手中的武器,将两个人带着,快速向远处走去。 尤只虎愁着眉,忧道:“这下可遭了,外星人说不定看上了宁剑冰,要她去配种下仔,这丑女要把她难看的基因向整个宇宙传染了……我得想法去阻止这个事!” 安冬见他说话乱七八糟,知他情绪变化极大,正在想办法降低两脉流动对他的影响,却又见他自言自道:“这事可真麻烦呢,如果我救了宁剑冰,她感谢我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宇宙基因的纯洁算是保住了,可我的人生却完蛋了。别人拯救了宇宙,得到的是美女,我拯救了宇宙,奖品的质量怎么这么差……。” 忽觉脑中打过一个激凌,他立刻清醒过来,挠挠头,对安冬道:“咦,刚才我都想了些啥?”原来是安冬轻轻震了他一下,让他从混乱的思维中月兑离出来。 安冬叫苦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你先前修的那个法,还真得按人家书上的规距来,不能随意减少步骤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速成的结果!你现在稍一专注,潜意识里面就会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情绪会冒出来,完全控制不住,这可不是小事呢。当时是为了救你的命,啥都不管了,现在看来,还得把缺的步骤全都补上呢。” 尤只虎安静下来,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了一会儿,他道:“如果宁剑冰和那个军人,把他们的来意和地球上的一切,都向这些外星人招供了,会不会引发星际战争啊?看刚才几个黑衣人的手段,那几把剑像是这星球上单兵作战的常规武器,常规武器他们都赢了,同级类推,非常规武器,肯定也比地球上的高级……地球完蛋了。” 安冬道:“你从那个传送中得到的信息,这星球的主流文化以宗教为主,宗教过于盛行的地方,科技应该不会太发达吧?而且我刚才翻阅了记录在潜意识中的含藏数据,好像也没提到这个星球上的科技有多强大似的。” 尤只虎摇头道:“难说呢,虽然我知道建传送阵的种族很强大,可毕竟他们也应该是凡人吧,是凡人就会犯错,谁知道他们那玩意儿记录的东西会不会失误啊?看来我也不能太顾及个人形象了,得回一趟地球,通知程欢他们这事。” 他本来一直在树丛中半蹲着,此时站起来,瞥见身边的安冬,忍不住笑道:“咦,你啥时换了一身衣服啊……哎哟……。” 这一站起身来,才发现身边站着的人并不是安冬,而是另外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人。这人个子极高极瘦,脸长得像骷髅。尤只虎将近一百八十的高度,在他面前竟矮了一个头。这人不知何时站在这里的,尤只虎和安冬聊天过于专注,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此时尤只虎惊叫起来,那人一伸手,即将尤只虎的下巴扳至月兑臼,同时五指下滑,正掐在他脖子上。尤只虎“呃”了一声,说不出话来。他喉头努力想挣出点声音,四肢乱舞,一切都无济于事。 安冬动作极快,引导两脉内的气流聚向尤只虎的下巴,“咔嚓”一下,又将尤只虎月兑臼处瞬间合上。同时将所有气流鼓涨在喉头处,竟将那人掐在尤只虎脖上的五指向后轻轻推动了一下。 尤只虎趁着这机会,嘶哑地叫道:“英雄……饶命……我只是路过……。”脖子被人掐得太难受,忍不住流下泪来。可对方实在力大,任他双手如何使力,也无法扳动掐在脖子上的巨掌。 那人见尤只虎的下巴突然自动合拢,并开始正常说话,颇为诧异,跟着问道:“你是天琴族的?” 他这一问话,手上的力便轻开了不少,尤只虎大感舒服,连连点头道:“英雄,你说我是啥族的,我就是啥族的,一切你说了算。咦,你能听懂我的话?好本事啊!” 那人慢吞吞地说道:“如果你不是天琴族的,为什么用天琴族的语言?但你的语言有些怪,好像又比天琴族的要难懂一些。如果我没有经过思想传递训练,也不容易听懂。” 尤只虎一愣,安冬迅速将他潜意识中的含藏数据调出来,尤只虎立刻明白了,那传送阵中有记录,在久远以前,许多先进文明都在进行探星际探索,其中来自天琴座的文明,曾在地球上生活过一段时间,帮助当地人发展,而天琴座的文明当时降落的地方,就是现在地球上中国的位置。 尤只虎恍然暗道:“我知道了,天琴座的文明,一定也在这个星球上降落过,所以发展出来了同类语系的语言。那天琴座的主星,在咱们中国,可就是织女星啊,和牛郎谈恋爱的美女呢。咦,这故事只怕是真得,只不过主角肯定是外星人。” 那人简单地答了一句:“跟我走。”然后一把扼住尤只虎的手腕,转身就走。 他动作太快,力太大,尤只虎立刻被他拉到在地上,转身拖着就走。 尤只虎正想哀求:“别拖我啊……。”忽然注意到,他自己虽然被人拖着走,而且走得速度极快,但身下却没有被大地摩擦的感觉,安冬解释道:“你的身体是离开地面的,这人走路好厉害,脚好像没有着地呢。” 尤只虎不忘给她总结道:“这叫草上飞……。”他只觉得在耳旁风声呼呼作响,心中暗暗惊道:“也不知道他在用什么工具助力,怎么真得像飞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那人忽然松手,尤只虎落在地上,痛得哇哇直叫:“这世界上没有讲道理的人吗?为什么大家不知道相互尊重啊?我也是一个人啊,而且还是活人啊。” 那人拿出一把曲折怪剑,在他身外的地上画出一个圆圈,将他圈在其中,口中念了几句类似咒语的话,然后又道:“你先呆在这里,我到市场上去问个价,看能不能把你卖个好价钱。”说着他扔了一块血红色的东西进来,转身又飞一样地离开了。 尤只虎终于醒悟,站起来身来叫道:“你是人口贩子吗?!你这算什么意思?” 他刚向前跨出一步,正好碰着那圆圈的边缘,一股强烈的冲击击在他脚上,整个人立刻翻仰倒地。 安冬急道:“别去碰那圆圈,刚才你触碰圆圈的时候,那里产生了强烈的电压,不知从哪里来的。” 尤只虎呆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了地上那块血红色的事物,拿起来捉模了一下,像是一块肉,他心中发酸,终于泪如雨下,大哭起来:“我被人当作宠物了吗?呜呜呜……他还要去市场询价,如果没人买我,他会不会嫌弃我,因此杀了我啊?呜呜呜……。” 言下之意,似乎还是希望有人出个高价买了自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自己在市场上价值极贱,没人愿买,那后果可能更遭。说不定这骷髅脸的怪人,一怒之下,将自己肢解成更多的血红色的肉团,去喂养下一个宠物。 转眼想起宁剑冰,他一边哭,一边说道:“宁剑冰和那当兵的,一定也是被人拿到市场上交易去了,我我我……要是有人买她,而没有人买我,这丑女一定会认为她比我有价值了……她想玷污宇宙基因的梦想,终于就快实现了……。” 但念头一转,又开始乱猜起来:“如果有人同时买了我和宁剑冰,会不会逼迫我们交配下种?地球上,不是有很多人买一对公母狗狗交配,生下许多狗仔,卖更多的钱吗?我……。” 他想到这里,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跪在地上发呆,安冬看得着急,赶紧叫道:“你别发呆啊,咱们得想办法从这个圈子里面出去,就算出不去,说不定那人见你机灵,留在身边使唤,不用再卖你了。你现在这副鼻涕相,就算拿到市场上去喊价,也没人会喜欢的。谁会喜欢成天流鼻涕的狗狗啊?” 尤只虎再次从情绪中平伏下来,道:“这圈圈我从来没见过,啊……不,我见过的,在小说《西游记》里面见过,孙悟空就喜欢画这种圈子,把唐僧套在里面……。” 他忽然明白唐僧为什么动不动就要念紧箍咒了,谁会愿意被关这种圈子里面呢?心中暗暗叹道:如果我是唐僧,我也会想,那孙猴子把我关在这圈子里面,左右动弹不得,谁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外面找其他的妖怪砍价,把笼子里面的两个和尚外加一头猪,作价几个宝贝一起卖掉?唐僧心中对这种事一定是怨恨有加,但碍于事实上自己并没有被卖掉,也不好直接发作,只有没事找茬,用紧箍咒恶整一下那猴头,宣泄一下被人当作宠物的恐惧。 却听安冬笑道:“你看我。”尤只虎抬起头来,正见安冬双脚站在那圆圈之上,盈盈而笑。 尤只虎道:“这有啥奇怪的,你没有肉身,当然随便站哪儿都行,也不用怕那圈子打你。” 安冬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你躺下放松,回到潜意识的虚拟场景中去,看看我们能不能把‘感触’这种功能放大,就像刚才把‘看’的功能放大一样。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我们不仅可以把这个圆圈的能场结构在潜意识的场景中模拟出来,说不定还可以利用放大后的‘感触’功能,对这个圆圈下指令。” 尤只虎大喜,他在这方面极其专业,根本不用躺下,也不用放松,保持那跪着的姿势,只需盯着圆圈一会儿,已完成由意识向潜意识的过渡。 各位都知道,那安冬的形象本来就代表着他的潜意识向外延伸,此时安冬站在那里,已经是他的潜意识延伸到圆圈上,只不过他习惯的眼、耳、鼻、舌、身、意等器官的感触功能有限,无法将更多的感触表达出来。 我们的眼、耳、鼻、舌、身、意这六大感官,对世界的感触非常非常有限,而太多的光线、声音、味道、感触、观念,就算时时刻刻都在我们身边,如果不借助相关仪器设备,这六大感官就像没事人似的,完全没反应。 尤只虎一进入状态,那圆圈在他眼中,立刻变形,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圆,而是一种看似带有某种智能的微粒群的组合。 这种组合虽然看起来有序,但微粒间的关联,却很难看懂。 安冬很快便随着他“想看懂”的愿望,让潜意识场景开始变化。刹那间,那所有微粒关联开始形象化,变成了一个个小人,所有的小人都拿着长矛。这些小人被分成许多队,有的在巡逻,有的在站岗,有的在休息,有的在来回穿梭……一个极其专业、结构细致、功能鲜明的兵营,就在潜意识的虚拟场景中,被图象化了。而尤只虎就被这样一个兵营给困住了,若敢擅闯,整个兵营的人都会与他为难。 尤只虎看了看整个兵营,发现其中有一处,与别的地方不同。这个特殊的地方不仅宽阔,而且只有一个小人,自成一队,而且着装也不同,是黑色。但这个黑色小人游移不定,或在这儿,或在那儿,看似到处乱跑。 他暗道:“周围的小人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们是同性质的。这圆圈中,数量最大的同性质微粒物,就该是我身下的大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小人代表的是什么呢……。”想起刚才那人离开时的动作,口中好像念过类似咒语的话,他又暗道:“难道他刚才的声音指令,就是这个黑色小人?相当于用一个特殊信号,重组物质微粒的运动模式?” 安冬在一旁道:“打仗的时候,当兵的该如何行动,一定是由当官的指挥。官的人数肯定少于兵的人数,一大群兵往往只有一个最高指挥官。这群小人中,只有这一个最特殊,他肯定是最高指挥官。他的意志,支配整个兵营,如果我们能和他勾通,只要让当官的同意咱们过去,当兵的再威猛,也不会发出攻击。” 尤只虎试着和那独立小人勾通,发出请求,可那小人丝毫不理会。 尤只虎暗道:“不知道用催眠行不行?可这小人不是人啊,能被催眠吗?” 但转眼想起传送阵中的微粒运动模式,他又暗道:“人其实也不过是一台微型电动机,在构成的本质上,还不是一样由基本微粒构成的?若说人有智能,那也只能说,构**这种结构的微粒,本身就有某种智能或是能被智能化,否则,没有智能的基本物质,如何凭空生出超然于其基本功能的智能来?” 想通了这一点,他开始试着和那小人勾通,传递出一个指令:我是你们的自己人,我是可以随便出入的。 殊不知这简单的一句话,在安冬眼中,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我们平时说话,虽然只是表达一个愿望、一个念头、一个想法、一种感受、一个动机,但真正的愿望、念头、想法、感受、动机,在潜意识深处,却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而是瞬间引发大量的微粒运动,产生大量的微电荷效应,通过在大脑中建立起图像的方式来表达。 就像你说一句“长得太丑了”,话虽然简单,可脑中却直接建立起“如何丑”的图像画面来。这个图像画面,远比一句话的内涵,要丰富得多。它会引发不可预知的想像空间,甚至建立起与之相配的观念来:真得太丑了。然后触发你排斥讨厌的情绪,接着下一步就是偶的书……被你唾弃了。 安冬见尤只虎的话一出,那两脉内的气感,瞬间加速,主观的愿望刹那被图像化,图像又刹那引发潜意识中的观念建立。尤只虎整个身体的外层肌肤中的大量微粒,立刻开始应着观念的需要,临时组合出与圆圈看似相同结构的运动模式,现出与之同频率的振动。 安冬暗笑道:“嘻嘻,要催眠那个小人长官,他是没有信心的,这观念建立不起来。而潜意识只求结果,不计过程,为了达到‘我是你们自己人’这个结果,潜意识变相地把将他暂时模拟成了小人的成员,以完成他的愿望。因为他内心深处相信,改变自己比改变别人容易,这个信心,可就容易树立起来了。”她似乎异常得意。 尤只虎在无意识下,由安冬支配四肢,自动站立起来,一步跨出圆圈,安然无恙。 而在他的虚拟场景中,对应的场面却是:尤只虎慢慢地走进兵营,所有的小人由于见到自己人,都无视他的存在,让他轻轻松松地从中间穿过。 第六章 固执地要变成帅哥 三人一路走来,尤只虎偶尔便见到一些造型奇异的交通工具,看不出以什么动力驱使,但来来往往,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载货搭人,却都是十分方便。 尤只虎暗道:“不同文明取向,创造出不同的文明现相,我若总是大惊小怪,一定会被人鄙视了。” 来到郊外。那天行观建在郊外的山脚,山很高,整座道观是绵延而上,好大的地盘。远远看去,殿宇重重相接,不下上百座。山间绿树成荫,道观左右两旁各有一道瀑布垂流而下,飞珠溅玉,微风阵阵,让人清凉透体。 尤只虎暗赞那天行观的宏伟规模,忍不住对道乘风道:“你在地球上生活过,该知道地球上也有许多宗教,都有各自讲经说法的道场,但像这样规模的道场,却真得不多呢。” 乘风尚未说话,前面杜小仙已然转头笑道:“天行观在很久以前,曾出过一位神仙,因此天行观虽然地处小镇,名气却也不小。” 尤只虎见她说话时,一脸自豪,暗道:“她这表情,明显是在告诉我,她以生活在天行观所处的小镇上为荣,我得迎合她才是。” 当下不假思索,立刻说道:“不错,这个地方好,真是好。”说话的同时,不忘朝着天行观的方向,仰望一下,以示敬仰。顺便用右模了模下巴,大概相当于长者捋须的气度。 杜小仙本以为他会狠狠地赞叹一番,没想他的赞叹也就是一个“好”字,微感失望,但转眼暗道:“听乘风大哥说,这位打狗月兑尤是位高人,想来高人都是言简意赅的人,不喜欢多说废话,我哥哥的师父不也是这样的吗?”如此一想,心中反而欢喜,脚步越加轻快起来。 尤只虎想起刚才和安冬推演过乘风的心境,向乘风低声道:“乘风,你为什么不加入天行观?如果你能加入他们,不就是他们的自己人了么?既然是自己人,想知道什么,不是很容易得么?” 乘风做了一个怪相,骂道:“我加入过的,他们的规距好讨厌,要守戒,要念经,凌晨起来早课,深夜了还有晚课,一天只有三顿稀饭,还有好大一堆什么仪轨,我受不了他们。他们见我要吃肉,要杀生,还说我喜欢撒谎吹牛,更受不了我,最后硬把我给赶出来了。” 说话间,三人已在天行观门口,门口的道僮见杜小仙来,一脸笑意:“小仙姐,你是来找龙班师兄的吧?我这就给你通报去。” 话音刚落,却听观内有人说道:“小仙,你果然来了。” 那道僮转头一看,一个身着白色粗布长袍的中年书生正走过来,此人相貌俊雅,眉毛下垂,嘴角处几条深深皱纹,略显凄苦,道僮立时向那男子恭身道:“龙班师兄,你妹妹刚到。” 那杜小仙闻言大喜,立刻上前一步,叫道:“哥,你知道我要来么?” 那男子两步已在三人身前,笑道:“清晨秋风引露沾手,秋风为酉,酉为金中阴者,属兑,是小女人;露水沾手,露水有萍水相逢之意;而手足有兄弟姐妹之喻。露水滴在我的手上,必定是来见我罗。整个儿合起来,大概就是说,我的妹妹带着一位萍水相逢的朋友,来见我吧。当时廊下铃声摇曳,醒人耳目,可见这位朋友,定是一位能开人眼界、阔人视听的高人呢。” 尤只虎一听这话,心中开心起来,暗乐道:“我喜欢他的说话方式,一上来就捧人。虽然我不明白他前面说的是什么,但后面的内容我还知道些,再怎么样,他说杜小仙带来的朋友是高人,我喜欢被人称作高人!高人的待遇一般都很好!如果乘风再瞎吹一气,说不定我能住进套房。” 这边杜小仙对那男子笑道:“哥,你的风角术又大进啦,恭喜哦。”同时指着乘风和尤只虎:“乘风大哥带来一位寄宿的尤前辈,叫打狗月兑尤,听乘风大哥说,是一位隐者前辈呢。” 那男子一见乘风,立刻正色道:“你这个败类,又跑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快滚吧!” 乘风一脸委屈,叫苦道:“远山哥,我不过就是心血来潮,去妓院玩了几天嘛,我哪知道本门那个婬戒的内容,居然暗藏有不准去妓院的意思啊?早知道去妓院玩玩,就算是犯婬戒,我就不去了。再说了,本门的规章制度里面,婬戒这一条的说明,没有‘不能去妓院’这几个字啊。这不能怪我啊,是你们没有说明嘛。另外,我以为你们说的不吃荤,是指不吃猪肉,谁知道吃狗肉也算吃荤,你们该把不能吃的动物全列出来啊……我觉得我是被陷害的。” 那男子厉声道:“住口!当初我见你诚心出家,才帮你向你监院申请,谁知道你才出家几天,便立刻犯完所有的戒律,而且弄得满城风雨,其他门派看尽了笑话,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乘风还想再狡辩几句,那男子喝道:“还不快走?!” 乘风连声道:“我走,我走。”他对尤只虎笑道:“过些日子,我给你送些生活用品过来哦。”说罢转身离开。 尤只虎正想问他去哪里,这边那男子却对他笑道:“在下杜远山,任天行观龙班一职,朋友也叫我杜龙班,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尤只虎赶紧回礼道:“你的名字比我的好听,我叫尤只虎。” 杜小仙不忘在一旁补充道:“哥,这位前辈有个级别,叫打狗月兑,我听乘风哥叫他打狗月兑尤。乘风哥说他是一位隐士,路过这里的。” 尤只虎脸上一红,嘿嘿两声,那本来在地球上人人尊称的博士学位名称,在这里总是听着别扭得很。 杜远山将他让进观内,一边走,一边笑道:“乘风那小子虽然顽劣不堪,但总还算是个有心求道的人,听说他一天到晚都在寻访高人,不知他如何访得尤先生来?” 尤只虎不想撒谎,也就老实说话,道:“我从一个叫地球的星球过来,那个传送阵……。” 杜远山一听,脸色微变,立时笑道:“尤先生远道而来,想必有些累了,我先替先生安排一下住处,晚间再来找先生聊天。”说着他对杜小仙道:“小仙,你带尤先生去远森知客那里去,让远森安排一间上房给尤先生,我有要事先忙一下。” 尤只虎见他转身离开,心中微感诧异,但听一旁杜小仙在笑道:“打狗月兑尤,我哥一天到晚都忙得很,我先带你去住下吧。”尤只虎点点头,跟着杜小仙而去。 天行观的客房极多,看似都比较简陋,但清雅整洁,让尤只虎觉得像古老的乡间小店。杜小仙本来想和他多说几句,但见他一脸疲惫,知他无意多聊,便笑道:“先生早些安歇罢,我不打扰先生了。” 她转身带上门出去,但尤只虎仍然听得她离开时,在门外自言自道:“打狗月兑尤?打了狗,还要月兑油,好奇怪的级别啊,狗身上能有多少油呢?如果只是打狗,不月兑油,是不是级别就要低一些呢?” 尤只虎在屋内轻叹道:“看来打狗月兑尤这个称号,要伴我一生了,就怕越传越离谱,今天还是打狗月兑油,过些日子就是多狗拖鼬了。”忽然闪过一念,暗道:“如此下去,我这尤只虎的名字会不会也跟着变呢?以前有人把尤只虎三个字,戏称为有只虎,难道今后也会被人叫作有只鼬?” 安冬见他联想丰富,扑哧一笑,道:“刚才那个杜远山,听你说出地球和传送阵后,表情就有些异样,看来你说的话,在他心中是个敏感区域呢。” 尤只虎点点头,道:“我先前看待他们,总是以一种好奇的眼光,他们看待我,用同样好奇的眼光,也算正常嘛。不知道我在这里能呆多久,也算是过一天混一天吧。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程欢他们的消息了。” 安冬道:“程欢他们对传送阵中的内容理解,不会那么快,理解后加以应用,也有一定时间,他们为什么急着过来?” 尤只虎沉吟片刻,道:“我估计,他们既然先派一只探险队过来,而且还带着宁剑冰,可能纯粹是一种探险行为,想知道传送阵另一头的更多信息吧?这边的文明发展方向,和地球区别极大,但实用性,好像并不差。” 他想起刚才见杜远山时的场景,又道:“刚才那个杜远山出现时,说了一大堆话,像是在用一种类似易经的法子,提前知道了杜小仙会带一个朋友来。杜小仙说他在用风角术……我当初研究哲学的时候,多少也接触过这些内容,但都只是把它们做为人类世界观发展过程中,对宇宙人生的一种臆测,从没有把这些东西当成真正有用的手段来看待。” 他想起刚才处处都有人叫他前辈,心中酸楚油然而起,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未老先衰,人老了真可怜,那漂亮女生看你的眼神,完全像是在看她父亲一样,我受不了这种待遇。” 闲着无事,他又想起了先前两脉融通的过程,忍不住躺在床上,深呼吸几口,直接进入潜意识虚拟场景。 安冬知道他要什么,立刻把道门相关内容调了出来,尤只虎在场景中一一检视,发现道家资料太多,门派各异,许多门派的学术内容相似,但多少又有不同,他很难系统化、结构化地去理解,忍不住摇头道:“道家真是麻烦呢,这个真人也是权威,那个仙人也是权威,权威太多,也就不知道听谁的呢。” 他习惯了凡事都要有个系统的结构,从理论到修行次第,丝丝相扣,环环相接,并且整个系统理论能相互支撑,而不是前后矛盾,更不是似是而非。因此他自己的知识不够完整系统时,他便不敢开练。 他见《云笈七签》中,许多描述都和人的内脏分布有关联,忍不住去一一研究其作用。 尤只虎的虚拟场景,是由潜意识在控制,而潜意识又直接支配身体各种肌能运转,因此看似模拟的场景,但一切构造流转,均和他自己的整个身体细节相关联。 他见《云笈七签》中,收录了一部《上清黄庭内景经》,有讲到“三部八景”之神,这三八二十四神的解释,是身体种种部位功能的主宰,他自笑道:“我找到契入点了,这二十四神说的是体内各种功能,而支配功能正是潜意识最擅长的事。” 安冬不忘在一旁插嘴道:“我记得佛门《楞严经》中的识,好像也是对应种种功能的哦。” 尤只虎心中一凛,他最擅长的就是学术研究,最擅长把复杂繁冗的各种内容系统化,把不相干的内容关联化,进行比较性研究。 因此他不嫌麻烦,即在虚拟场景中,将《楞严经》中描述的心识结构也调出来,与《黄庭经》一起,用潜意识的结构与之对应参详。 他从大脑开始对应。那人的大脑,在佛门《楞严经》中归为意根,在《黄庭经》中归为“上景八神”之一。在他的潜意识研究中,也是意识或显意识作用之地。 他暗道:“道教这个‘神’的意思,和佛学中‘识’的意思,显然是一样的,都是指功能,这些功能藏在与其对应的器官中,器官是表达功能的结构,也可以说是表达功能的形式,也就是我常说的,功能和结构之间的关系。人的各种器官对应在《楞严经》中,可以称之为种种根,比如眼根,对应在《黄庭经》中,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他有些兴奋,又继续道:“功能是常存的,结构除了表达功能以外,就是局限功能,若不用结构去局限功能,功能的力量会更加强大,或者说,不受结构限制。” 安冬也恍然道:“我明白了,你这个让功能不受限于结构,不受限于形式,如果对应出来,在《楞严经》中,有点像转识成智的意思,在《云笈七签》卷二十中,应该叫炼气化神。虽说偶们不完全明白佛门这个转识成智的具体原理是什么,也不清楚道家这个炼气化神的真实内涵是什么,但从他们在描述功能和器官之间的关系来看,这样对应,应该是没错的。” 但她立刻又道:“只是道家经书上的精和气这两个概念,有点难对应了,好像在器官和功能之间多了一个关联,不知是对应对哪个环节上?” 尤只虎摇摇头,道:“重点不在这里,我看过《周易.系辞》上面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想来这个精和气的概念虽然有点空洞,不好准确把握,但毕竟属物质性的东西,也该归在结构这个层面。” 他皱着眉头道:“真正麻烦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器官的功能,不受限于器官的结构,或者是摆月兑结构的局限,那器官表达的功能该变成什么样了呢?会不会因为功能自由了,器官无法表达该有的功能,而使身体无法正常运转呢?” 他想不通这个环节,便很难继续下去。 但安冬却发现,当他以这样的心念内容为前提时,相当于大量的指令在从潜意识中起作用,正在建立新的观念起来。 注意力关注到大脑,大脑便有异动。头顶百汇**的位置,莫名产生出超过平时数倍的电荷反应。尤只虎觉得头顶有些痒,虽然在半睡眠状态下,意识极弱,但他依然忍不住用手去挠头顶心。谁知道,他越是用力挠,头顶心越是痒得厉害,越是痒,他竟越是加力地又抓又挠。 他头上的毛发本就花白零落、稀稀疏疏,如此瞎抠猛抓,要不了一会儿,整个脑袋竟没有了一根头发。 可他依然觉得痒,还是不住手地抓挠。他此时意识微弱,根本无心去考虑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只是由着潜意识支配着那只手纵情地解决一时之快。 安冬觉着奇怪,猛地见到两脉巨烈震动,立时知其原因,叫道:“你关注什么部分,任督二脉的能量就会流向哪里。你老是关注大脑,两脉的能量集中向上来了,全堵在任督二脉的环路交接点上,也就是头顶心这个地方!” 可尤只虎此时完全沉迷在解痒的痛快中,根本不顾安冬的话。就像我们有时候被蚊子咬了一样,那可是越挠越心慌,越挠越停不下来,所有的注意力全在一个地方。 尤只虎挠得一会儿,那痒的感受,渐渐开始变为堵闷,整个头皮有一种鼓涨欲裂的感受,头顶心更是由胀变为痛,甚至开始出现向外拉扯得反应。 他满脸通红,血液急速流动,似乎随着他的注意力所在,身上所有的一切精力,尽在向头顶百位处集中。他有一种感觉,只要头顶上开一个洞,把这些能量释放出去,浑身就会很舒服了。这一念充分地调动着潜意识对身体器官的支配能力,使他越发地觉得头顶处像要被打开一个洞一样。 安冬开始时,尚不解这现象是如何产生的,但她毕竟代表着尤只虎的潜意识,对身体运转的理解,是绝对直观的,远远超越尤只虎用意识逻辑判断时用的文字想像方式。 稍看片刻,她已经恍然大悟,对沉迷在挠痒中的尤只虎叫道:“喂~~!我明白了!因为你刚才在探索功能和结构的关系,而且是直接用潜意识探索,这相当于在拿自己做试验!你正在用潜意识释放大脑这个器官结构对功能的局限,也就是说,潜意识支配大脑的方式,正在转变,正在放开原有的支配模式!正在打开原有结构对功能的束缚!” 尤只虎本来极其专注,此时任何话对他来说,不仅没有提醒的作用,不能中断他的行为,反而由于意识逻辑极差,任何语言对他而言,竟直接成了引导,助推他更专注地将心念放在一处。大有“心系一缘”的境界,而“心系一缘”,正是佛道两家的众多修行法中,都必须做到的一个状态。 尤只虎在抓挠中,隐约见到头皮并非是头皮的样子,就像他先前在骷髅脸的圆圈中时,只见到微粒运动,这些微粒不管被称为量子还是其他什么名称,但都只是一种运动而已。他只看到运动,看不到这种运动构成的结构组合。也就是说,他看不到由这些运动构成的头皮的样子,只看到了头皮本来的样子,难以计量的细胞群在运动,难以计量的组成细胞群的微粒们在高速振动! 由于没有了头皮形象的障碍,他觉得他能直接透过头皮看到大脑外面的世界,好像头皮并不存在。 那潜意识是一种没有被固化的功能的代称,根据人不同的心念来引发其不同的功能。他此时有“透过头皮看外面”的心念,而且信心十足,潜意识支配的大脑内运动,也就更加加速地为他建立起与之对应的观念。 他在观察中感觉到,似乎只要自己越想看清外面的世界,就越能看清似的,而由此引发的头顶部分的拉扯感,也就越发地强烈。好像要从百汇**这个位置,真得打开一个缺口,让大脑内外的世界彻底相通。 忽然间,他感到头顶心一股巨震,两脉交汇处的百汇**,由内而外地轰然炸响,他由里面向外看世界,瞬间变得通明彻亮。刚才为之堵塞的难受,一时间消散无影。 他正以为松了一口气,谁知他的状态,并未停下。刚才还只是能看到头皮的微粒层作用,转眼看外面的世界也没有了具体的形象感,一切全是微粒在运动。 安冬见此现象,已知尤只虎大脑的结构,失去了原有的、对功能的局限,起码是放开了原有的功能束缚。她的计算能力超强,刹那间已判断出,尤只虎体内外能量的差异,当下果断应机,不让尤只虎从这个境界出来,让体外的能量与体内的能量自动实现交互平衡。 她此时一样兴奋,高声笑道:“我记得《道德经》上有一句话,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你未老先衰,此时的状态,可是大大的不足,外面的大千世界,能生养万物而不息,正是有余呢。我们用外面的‘有余’来补你的‘不足’吧!” 那体内体外的世界,从前本来是按照既定的规则,各走各走的路,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来运转。打个比方,我们虽然要用能量来维系身体的日常运作,可我们用的方式,却是有既定规则的。摄入食物,通过身体肌能的消化、转化,最后将之转变成可用的能量。这个摄入和转化能量的方式一旦不通畅,我们的身体就无法正常运转,就要生病。而且这个摄入模式,每次摄入的能量还不能太多,也必须根据身体能接收和转化的既定额度来才行,否则吃撑了胀死的人,可不在少数呢。 此时尤只虎百汇大开,相当于身体原有的规则从某一点失效了,准确地说,是有一部分器官对功能的限制,被打开了。身体为维系个体独立而产生的对体外世界的排斥界限,也消融了。 那体内外能量的差异,立刻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外面世界的能量就像高处的瀑布一般,瞬间即随着那巨大的落差,向低处倾泄而至。 尤只虎只觉得头顶处有洪水突袭而至,但他并不难受,甚至极端享受。那感觉正是醍醐灌顶的舒畅。整个身体原有的衰老部位,立刻变得清新起来,原有死寂的地方,立刻变得活泼起来,原有不舒服、不通畅的地方,也跟着灵动起来。 他得浑身上下、四肢百胲,从未有过如此舒服。那海潮般的巨浪从头顶而入,沿着头皮顺流而下,穿过身体每个角落,安抚身体每个细节,轻轻飘飘,自自然然。说不出的喜悦,说不出的欢快。他沉浸在这种快乐中,不想出离。 他现在的感触和刚才不同,刚才只有大脑在打开功能局限,此时却由于安冬的诱引助推,能量流到哪里,哪里的身体器官结构,就同时开始释放结构对功能的局限。 当能量流经《黄庭经》所说的上八神之眼位时,也就是《楞严经》所说的眼根,整个视觉系统就开始震动;流经鼻根,整个嗅觉系统就开始震劝;流经舌根,味觉系统就开始震动;流经身体各个器官,各个器官不仅为之震动,心、肺、肾所有大小器官,甚至整个身体,也就是说佛道两家常说的身根,简直就是一起在震动,大有打成一片的趋势。 而且这些震动,当有极热处出现时,便有极冷处过来调和,就像水火相济;当有极劲处出现时,便有极柔处为之舒缓,就像刚柔互补。种种感触,又同时被潜意识形象化、图像化,一会儿是天宫内院、逍遥自在,一会又是满天花雨,清音悦耳,一会儿是大雪纷飞,寒冰刺骨,一会儿又是炽阳入体,毒热难熬。甚至连男根,也是一会儿高耸,兴奋冲动,一会儿又萎靡不振,黯然萧涩。 安冬看得仔细,见所有震动虽然此起彼伏,看似密密麻麻、错综复杂,但却井然有序,丝毫不乱。她见小月复深处,微有白光闪过,心中诧异。提醒尤只虎看过去。 尤只虎此时正处于安乐乡中,被她一唤,立刻将关注力转过去。果然看到丹田处有一个不大的亮点,开始时还一闪一闪,稍过得一会儿,已不再闪烁,而是一直亮着,就像一个小星星在那里悬着。 他一时不解,对安冬叫道:“找书,赶紧找书!看看书上有什么相关的内容。” 安冬正在潜意识的含藏中搜寻,却听尤只虎道:“不用了,那是道家所说的元婴雏形,你看它,正在变化。” 安冬注视那正在变化的亮点,果然见它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渐渐像一个极小的小孩模样。她感受到了自己与这小孩的关联,当下细细体会,转眼又将整个身形散开,融入了那小孩的形象之中。 尤只虎看得奇异,正要唤她出来,没想到安冬已经又站在身边了,笑道:“嘻嘻,我知道道家所谓的元婴是怎么回事了。” 她双手挥展,将整个身体结构的细节铺开,又将所有细节对应的功能重叠进去,在一个大屏幕面前,像一个老师似的,对尤只虎笑道:“整个身体的所有功能,包括意根和所有器官的功能,我们平时用的时候,是分开用的,因此每一个器官对应一种功能。但这些所有功能,事实上组成了一个更大的功能,这个功能就是生存,或者叫存在,嗯……用咱们前面所学的佛门中的内容来对应,这个功能就是为了实现‘有我’这个观念的存在,它是各种功能的总体目的。” 尤只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是潜意识的代表,我变出你这个形象,其实本身就是我的潜意识在实现一个更深层次的对‘我存在’的表达,只不过这个‘我’远远不局限于意识逻辑判断上的‘我’,而是从整个体功能上来确认‘我’。” 嗯那……说起来,又要跳到台前,粉墨登场了,那厮故意将书写得晦涩难懂,以便随时都能超越主角,自己亲自上阵。话说尤只虎和安冬口中说的这个‘我’,其定义和内涵,在意识状态下,和在潜意识状态下,是绝对不同的。咱们在日常生活中,用以思考、进行逻辑推理、判断是非对错的那个意识,他形成的“我”,是通过对过去和现在的对比、对“我”和“非我”的对比,来确认“我”这个词的定义和内涵的。但潜意识不同,潜意识的功能,主导着生命的一切生死活动,它是从生命的整体功能上来确认的。 也就是说,前者是通过对比各种变化来确认我,是理智上的我,后者是通过对功能存在的确认,是没有理智的我。这种没有理智的功能,有时候偶们也称它为本能,但本能一词,对潜意识的描述,实在是少,偶们不用它。 说完后,紧跟着,故事继续。 安冬笑嘻嘻地打了一个响指,乐道:“结构可以改变,可以释放,可以局限,但功能本身不灭,只要你的观念中,‘有我’的观念存在,或者说,只要‘有我存在’的这个观念不灭,你释放开身体器官对功能的限制,并不会导致你没有了,只会导致各个器官的功能不再因为形象不同,而有所区别了,不再泾渭分明地各行其事了,不再你是你、我是我,有着严格的界线了。” 尤只虎立刻明白,点头道:“功能本来是含藏在器官中,才得以显现出来,现在功能不仅含藏在器官中,不仅要利用器官来表达他的能力,同时又要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整体出现,对应着实现‘我的生存’或‘有我存在’这个观念,因此现出它自己的形象,也就是道家常说的元婴。如果我没有经历这个释放过程,不需要表达它的相对独立性,它就在器官之中,器官的形象,就是它的形象,没有别的形象了。” 说到这里,他微有疑惑,道:“这个建立起‘我的生存’和‘有我存在’的功能,不正是安冬你吗?不正是潜意识吗?既然我的潜意识有了你这个形象,为什么又多出一个形象来?” 安冬撅着嘴,嗔道:“那是因为,你建立我的时候,对我的形象做了定义,我的形象所代表的功能,更多的是负责你潜意识的含藏能力,也就是数据储存、场景模拟、指令调配等等,我支配身体的功能,你并没有加以整合,而是随着情况不同自然应用,带有极大的随机性,毕竟当时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整合嘛,这哪能怪我呢?” 尤只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调阅安冬储藏的资料,当下乐道:“我明白了,我的整个潜意识,就是对应‘有我存在’或‘我的生存’这个观念,在内容功能对应上,差不多就是佛门所说的末那识,道家所说的元神。” 安冬笑道:“你虽然从前没有用佛道两家提供的法子修过,但你长年累月地主动调用潜意识,大规模模拟虚场景,现在看来,你一直都在主动练习排除意识干扰,主动使用末那识的整体功能,主动使用元神的功能,相当于早就在修练了呢,因此你现在才会有这样快的进步。佛道两家的功法,不都是要叫人摒除意识干扰,观察体验更深层次的识和神用么?只要能体验,何必管用什么法子?” 尤只虎忽然兴奋起来,叫道:“这样推演下去,我现在能将**和功能相对独立地看待,也就是说,如果功能彻底独立,我其实可以不需要这个**,也能同样存在的!因为这个功能建立的基础,是‘有我存在’这个观念,观念不灭,我就在。并不一定需要肉身!” 安冬查了查资料,笑道:“我见到佛道两家的资料中,都有这样的内容,是说肉身不行了以后,灵魂还有个形象在的。这个形象,在佛门中叫中阴身,在道家叫阴神。但修行过的人,这级别称号就不一样了,级别高的,佛门叫意生身,道家叫阳神。这两个形象对应的内容功能,好像还是咱们刚才说的末那识和元神的关系,只是不同级别的人,功能大小不同,用法不同呢。” 尤只虎大概确认了人原来可以不死,可以不必永灭,心中欢快之极,笑道:“我从前研究哲学的时候,见过道家一些修行次第的,说是元婴后,有出窍一关,想来就是咱们说的,功能彻底能独立**了。窍,本来的意思,就是指肉身用来含藏功能的重要部位,功能既然从窍中出,也就是说,可以不依赖肉身才能显现了,可以独立了呢。” 他只顾着说话,全然忘了元婴在自然成长,偶尔关注一下,才发现那小孩已经有模有样了。小孩四周红光盘聚,游走边缘,像一个小太阳。 他想起一事,对安冬道:“我记得《云笈七签》中,有分神易景一说,我从前研究的时候,想不明白这分神是什么意思,后来不研究也就忘了。现在一一都想起来,大概知道这分神的境界,出现在出窍之后,好像有许多阳神会一批一批地从身体中出去,而且去了还要回来,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分神后面,还有合体一说,现在我理解嘛,像是这个代表潜意识整体功能的形象,也就是元婴,不仅能独立,还能重新以新的方式塑造身体似的。但功能对应器官,可能和现在完全不同,以理论来推演,应该是功能不仅彻底打成一片,连器官也彻底不分彼此了。” 但他似乎觉得这六法,不完全对劲,安冬补充道:“你这个说法,功能打成一片,器官不分彼此,倒有点像《楞严经》中的六根互用的意思呢。” 他越想越复杂,越想深入,忽然觉得想不下去了,摇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说话说得太多,把探索的兴致弄没了,以后再继续吧。” 他睁开眼睛,忽然间发现月照当空,忍不住笑道:“咦,我居然躺了一天啊…。”忽然间想起,自己本来住在天行观的客房里面,哪会看到月照当空? 他心中一惊,立刻站了起来,却见刚才住进的客房,已然不见,四周乱七八糟,尽是残垣断壁,前后远远的各有一重大殿,让他想确认这里依然是天行观。 他此时拥有的能力已发生变化,我们凡夫,要亲自用眼睛看见一件事,或听说一件事,才能记起整个事件的过程,但他现在并不完全需要依赖眼睛了。在他躺着的时候,潜意识已经把只能由眼睛才能完成的“看”的功能,相对独立出来,直接转变成“感知”了,和他用眼睛看见没有区别。 因此他微微一想,已经知道,刚才外界能量倾注进身体的时候,打破身外能量平衡,加上由于他不会控制,纵情放逸,这种平衡被打破后,产生的异动,并没有出现像传说中那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善果。而是由于变化太快太剧烈,改变了身体附近空间中的微粒排列方式,引发整片客房建筑结构,失去了“因空能住”的功能,而房屋结构既失去了功能的支撑,整个建筑形象也只好为之崩溃。 他从茫然中缓过来,正见一个人远远地立在月光下,他一见此人,立刻大喜,叫道:“小仙,你怎么在那儿?” 尤只虎疾步走了过去,几十米的距离,他刚一步跨出,已在杜小仙跟前,而且走得太快,险些将杜小仙撞倒。还好他急切之中,及时收力,刚刚停在杜小仙面前。两人相距不过数寸,就像两张面孔贴在一起似的。 杜小仙一直在发呆,忽然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忍不住惊叫一声,同时向后连退几步。再多看他一眼,更是掩面惊呼,转过头去,急问道:“你你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这样?!” 尤只虎笑道:“咦,小仙,你没看清楚么,我是尤只虎啊,打狗月兑尤……。”忽觉凉风阵阵,好像直接吹在身体上,他低头一看,不觉“哎哟”一声,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光溜溜地果着个身子,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他这一惊可不小,赶紧用双手抚住下面,尴尬地笑道:“小仙,呵呵,我不小心把自己的衣服给烧了,哎,你们的客房好像也被我弄坏了……不好意思,能帮我找一件衣服吗?” 他急切中东张西望,看到百米外的大殿,赶紧向殿中跑去。两步迈出,人已闪进大殿内。见殿中有一位铜人塑像,披着黄袍,他顺手扯下,对塑像笑道:“不好意思,你不穿衣服,没人笑你的,可我不穿衣服,就会被全天下人笑话了。” 他批上黄袍,又是两步回到杜小仙跟前,笑道:“小仙,我穿好衣服了,刚才吓坏了你吧,真不好意思,呵呵。” 杜小仙见他一去一来,口中不用念咒,没有预势准备,却迅猛之极,如鬼魅一般,心中更是惊诧。可又见他一脸笑容,毫无敌意,忍不住怯生生地问道:“你……你是那个打狗月兑尤?尤前辈?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做了什么事?” 尤只虎正要解释,安冬人影一闪,已和杜小仙并肩而立,对他笑道:“你现的形象,已不是她刚见你时的老头子了,嘻嘻,现在可比从前年轻时还要年轻呢,头发也重新长出来啦。那元婴独立出来后,代表着整体功能相对自由了,不完全受原有结构的束缚,同时又随着潜意识中的愿望自行在重组结构,你当星际帅哥的梦想,终于跨出实质性一步啦!” 尤只虎一愣,转而大喜,对安冬笑道:“我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先前你给我念的佛门《楞严经》中,说末那识唯护‘我’的观念,才有我……嘿嘿,我不管这个我从哪里来的,反正我知道,因它维护我执,维护我相,就是维护我的样子,相当于对潜意识下指令,让潜意识根据我的需要进行身体结构的调整。在平时呢,这个要变年轻的指令很难起用,因为功能被束缚在器官上,两者相互影响。当初我器官衰老这个形象,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向潜意识下达图像化指令,不断强化确认衰老的观念,同时对应出衰老的运动现象。而意识上想要变年轻的这个指令,由于不能持续,自己也不大相信,因此根本无法改变我相信‘已经衰老’的观念。现在不同了,器官与功能相对独立,器官的衰老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影响功能对应,反而是功能在我的愿望指令下,重新改组身体现象了。” 杜小仙不知他在说啥,见他对着自己一旁说话,忍不住看了看右边,更加惊异地问道:“你……你在和谁说话?你看见什么了?鬼么?你真得是打狗月兑尤么?” 尤只虎立刻笑道:“哎,小仙,我这个人就是有这个小毛病,偶尔会自言自语的,我就是尤只虎啦,这个嘛……你见我的样子变年轻了是吧,这事说起来挺麻烦的,反正是好事就行了。咦,你怎么站在这里?这深更半夜的,你哥哥呢?他不是说晚间要来看我吗,他现在在哪儿?” 杜小仙见他如此说话,一脸亲切随和,方信他没有恶意。睁大眼睛,细细地看了看他,前时那皮松肉塌的老者,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后生。 她忍不住又伸手模了一下尤只虎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好一会儿才道:“你不知道么,你在这里已经睡了三年了……当初我哥说,你的状态好像是一种睡功,不敢打扰你,就没有叫醒你,让你一直睡在这里。几个月以前,天行观已经搬家了,我和哥哥一起搬了过去。我好久没有回过天行观了,刚才是因为和朋友们一起回小镇取东西,路过天行观,才顺便进来看看,正好看见你住的客房被好大的红光罩着,我觉得好奇,就停下来看,没想到……。” 尤只虎吃了一惊,想起刚才在境中的感触,自言自语道:“三年,我觉得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居然是三年过去了……。”他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虽然他知道人对于时间的感受,是相对的,可这次相对的差距,实在有些远了。 看着他发呆,心中难受,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转不过脑子来,咱们举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事,就知道尤只虎遇到的状况,在修行界简直是小事一桩了。 禅宗大德,虚云老和尚是近代很有名的人物了,不说别的,单是他老人家从1840年出生,到1959年才圆寂,剽悍地活了119岁,就足够笑傲江湖了。虚云和尚常常一打坐,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偶尔便是好几个月来的。有一年过春节,他在自己的小茅篷里煮芋头,一边煮,一边打坐。有几位长者相邀去茅篷看望他,向他拜年。看到他入定,就拿引磬在他耳朵边轻敲一下,请老和尚出定。 出定后看到有人来,老和尚就说:“你们来得正好,我刚刚煮芋头,大家一起吃。”其中有一位忠厚长者笑道:“大和尚,你老人家没有分别妄想执着,当然吃啥都无所谓,想来吃石头也是随便入口乱嚼,可我们没你的功夫啊,我们吃不了这绿毛芋头啊。” 虚云老和尚一看,那芋头都已经发绿长毛了。 众人笑道:“大和尚,年早就过了。”老和尚说:“不会吧!我觉得才十几分钟。”他在定中感觉十几分钟,实际上已过了二十多天。虚云老和尚常常一入定就是很多天,类似这样的事情很多。 自从看了这则故事以后,偶没事就吃几个芋头,想像自己也在定中,一晃千年,出定后,苍海桑田,斗转星移,物换人非,唯有一个帅哥迎风而立……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五气云龙下泰清 三天真客已功成 尤只虎发呆良久,几经杜小仙提醒,心境方才回到现实中来。杜小仙见他长时间不说话,又道:“打狗月兑尤,你要不要去见见我哥?乘风大哥也和我哥他们在一起。” 尤只虎奇道:“咦,你们为什么要搬家?天行观这么大一块地盘,就这么不要了么?哦,我明白了,你哥他们是想搬出去,把原来的地盘用来搞房地产是吧?哎,不错的主意啊,这里风景秀丽,可以大搞一番旅游经济,一定赚大钱。” 杜小仙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天行观现在不属于我哥他们了,属别人了。” 尤只虎哦了一声,又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是说,有别人要来搞旅游经济了,嘿,天行观这么大,又是旅游的黄金地段,这地皮一定卖了不少钱吧?” 杜小又摇头道:“也不是这样的,是大比泽国的人,把这天行观强占了去。我哥他们接到大比泽国的诏书后,没心思和他们争执,已经搬走了。听说再过几天,大比泽国派的新任住持,就要来了。” 尤只虎没想到一觉醒来,世事大变,一时无语,只是道:“呃……。” 忽听有人在空中吟道:“五气云龙下泰清,三天真客已功成。”紧跟着一人从空而降,笑道:“尤先生一觉三年,毕竟功成,可喜可贺。” 尤只虎定睛一看,正是杜远山到了,他上前笑道:“杜大哥,你说晚间来找我聊天,果然是说到做到。只不过你说的三天成功,呵呵,这种快餐速成法,我尚待研究,尚待研究。” 杜远山笑道:“兄弟,三天真客已功成,是本派祖师留下的诗句,想来这个三天的意思,是指不同的空间层次吧,所谓普天、周天、罗天。兄弟将之解为仅用三天即速成之法,倒也算别出心裁。” 尤只虎听得大笑,杜远山见他头发蓬乱,脸脏衣简,但精神却是出其得旺盛,极是欣慰,拍拍他的肩,道:“兄弟,自从那日你住进天行观后,一觉睡去,再不醒来。我觉得奇异,便找来乘风询问,方知你经历颇丰。我猜了一下,你所练的大概是一种睡功,是吧?心息相依,大定真空,睡功也是方便法门之一,不可小觑了呢。” 尤只虎见他一上来便直言无忌,也大感轻松,问道:“杜大哥,我记得那日你才见我的时候,听我从地球上来,又听说传送阵的事,然后脸色就好像有些不对劲,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远山叹了口气,道:“本派祖师离世前,曾有预言,地球上的文明有一天将扰乱这个星球。我一直以此为忧,因此一听你说从地球上来,我就有所警觉。但没想到,此事应在别处,唉。”他一边说话,一边拉着尤只虎向天行观外走去,杜小仙安静地跟在一旁。 尤只虎此时的眼力极好,虽在月光下,依然清晰地看见杜远山的神情比从前更显忧虑,嘴色皱纹更加深刻,忍不住问道:“地球的文明怎么了?这三年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杜远山一边走,一边说道:“兄弟,我听乘风说,你和一位叫宁剑冰的女子相熟?” 尤只虎乐道:“哎,那个丑女啊,她也是从地球上来的,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杜远山摇头道:“她现在可了不得,听说她读懂了大比泽国的古藉文献,大比泽国依此大规模制炼种种法器,东征西讨,不少国家已经被兼并了。” 尤只虎大伸舌头,惊道:“那个丑女有这般强悍?!”杜远山奇道:“丑女?嘿嘿,兄弟的审美观也算奇特,若这位宁小姐的形象可算作是丑女,那天下更有哪个女子是美貌的?” 说着他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莹的椭圆石块,微微加力,石面上显出一个长发飘逸、红唇皓齿、神采飞扬的绝代佳人,虽说只是一个半身像,可这形象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倾倒了。也不知他的黑色石块是用什么做的,上面的人像竟是栩栩如生,像真人在里面一般。 尤只虎盯着看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杜大哥,这……是宁剑冰??你搞错了,这不是宁剑冰,这图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杜远山收起石块,对尤只虎道:“这面黑砂云母,我给它取名留影石。是我经过炼制以后,用来收光摄影的,可以记录相当数量的影像,包括活动的。我把它交给我在大比泽国的内线,让人找机会录下了这位宁**师的真容。说实话,很多人都没见过宁剑冰,甚至大部分人从前都没有听说过她,突然间出现一个这样厉害的人物,我总是有点好奇,想看看她是何方神圣。” 尤只虎摇头道:“你的朋友一定是把人弄错了,宁剑冰若长成这个样子,在我们地球上,早就被有钱人包养了,住洋房、溜洋狗、开名车、逛商场、买时装,哪会有功夫加入星际探险队?更没时间来你们这个星球上冒生命危险。” 杜远山沉吟片刻,道:“这影像应该不会有错,我朋友在大比泽国,是法师团的近侍,有机会亲近许多高层人物,想来不会把人搞错吧。” 尤只虎忽然乐道:“宁剑冰进入了法师团?还是高层人物?哦,原来你们这里的国家体制,流行政教合一,在我们地球上,也有些国家是这样的。” 杜远山叹道:“政教合一,对于宗教发展确实是有好处的,但最大的弊病却是,宗教人士都认为自己是真理的拥有者,实践者。他们一旦拥有权力,必然会对他认为的邪说歪理进行打压,一切不认同他们的人,都会被视为亵渎真理的魔头。因为一个人既然认定自己掌握了真理,他的使命感就会想方设法让他的人民只接受他心中的真理,让大家远离其他的异端,因为在他眼中,异端邪说会断人慧命嘛,会让真理被扭曲嘛。而有些居心不良者,更又会利用机会,混进教内,掌握权力,来实现他的个人愿望,人民还不敢反对他,因为他是真理的拥有者,质疑他,就代表着你在质疑真理。再加上某些个别宗教人士,本身品行也不怎么好,一旦拥有权力,为了证明自己行为的正确性、合理性,干脆利用自己的话语权,重新解释真理的内容,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变得不容他人质疑。” 这个星球上的政治事件,对尤只虎而言,多不相干,因此他对杜远山的话并不感兴趣,反而是对杜远山刚才用过的黑砂云母,念念不忘,最终忍不住打断杜远山,道:“杜大哥,你刚才那块黑砂云母呢,我想再看看。” 杜远山手掌一翻,那留影石郝然就在手中,尤只虎取过来,拿着看了半天,道:“怎么把里面的影像弄出来?” 杜远山教了他几个字组成的口诀,立刻将刚才那美女的形象重现出来。 尤只虎啧啧两声,对杜远山道:“杜大哥,你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个石头具有留影功能的?你刚才教我念的那个诀,原理是什么?” 杜远山笑道:“如果不是乘风被我逼来说了实话,让我知道你是初入门的修行人,我真不敢相信,以他当初所说的尤前辈所学之丰,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尤只虎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笑道:“不懂的东西,总是要问明白的嘛,就算不问,总也得找相关资料查个明白嘛,这是一个学者该有的风格……嘿嘿。” 杜远山点头笑道:“若说各种修行资料,这个星球上多得要命,随便找一家书店,都能买到上百种,因为修行事,在我们这里,是一件事既公开又参与者众的事,不像有些地方,把修行事弄得神神秘秘,动则这本书是秘笈,那本书不能外传,或者这个法只能门内人知,那个法只有极小圈子的人了解。在我们这里,不管是道门、佛门,包括其他一切宗教,从修行理论到实践操作,从初级入门到高级进阶,都是公开的,到处都能买到。” 尤只虎本以为他脑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宗教资料,在这里完全可以凭此自炫,谁知这些资料在这个星球上,就像地球上的言情小说或玄幻小说一样泛滥,到处都有,甚至二手书摊,也能捡一大堆出来。他仅有的优越感,一时荡然无存。 尤只虎想起杜小仙曾说过的话,又疑道:“咦,我听小仙说,在这里,出家人可是一种很高贵的身份,是受大家敬仰的,如果修行事成了一件极普遍的事,又如何高贵得起来?大家都高贵了,就没办法用不高贵的一面,来对比出高贵啊?” 杜远山笑道:“出家人受人尊重,是因为他们能舍,能舍去常人没有勇气舍掉的世俗财富、名利、爱乐等等事,另外,也因为他们有慈悲心,能舍己之欲,而饶益众生嘛。但修行事却不见得一定要出家。这个星球上,修行人有百分之九十都不是出家人。刚才说到的那个大比泽国的权力高层,有一个法师联盟委员会,人数不下千人,常务委员也有上百人,其中出家人很少,不超过五人。” 尤只虎依然继续刚才的话:“你还没说你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个石头具有留影功能的呢?还有,那个诀的原理是什么?” 杜远山道:“什么样的材料,具备什么样的特性,这是千百年来,先行者们总结出来的。又或者是先贤们在得道后,深达根源,通万物之理,把那些道理记录下来,留给我们后人。这个诀法呢,具体原理我说不上来。但道门之人,常说是道之秘密义,那些佛门的和尚,又说这是如来密义,反正说法很多。这些诀法,反正都是由先人留下来的,成千上万的诀法,和成千上万的印法,能对日常生活和修行事,施种种方便而已。” 尤只虎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我要学会这些东西,还得去背一大堆口诀法印之类的,不能自己原创了。” 杜远山奇道:“兄弟,修行事,不管在哪个门派,不管基于何种理论,高级一点嘛,想要摆月兑生死,下乘一点嘛,想要扭转现状。诀和印这种东西,也就是帮助我们实现这些目的铺助工具,其功能在于用,你想搞明白其原理干什么?有这个必要么?难道先贤们留下的诀印还少了?不够用?” 尤只虎摇头道:“我总是想知道原理的,不然心中难受,憋闷。” 杜远山见他执着此事,难以理喻,也就笑而作罢。三人在月下,一路走来,悠闲自在。尤只虎对这里夜景极为赞叹,老是抬头去看星云遍满的天空,看一次赞一次。 不多时,三人已来达一处林间空地,四周有一些稀落的帐蓬,外加许多木材搭建的小屋。尤只虎道:“杜大哥,你们搬到这里来了么?” 杜远山点头道:“这里远隔天行观五百多里,想来大比泽国的人,不用看着咱们心烦,也就不会再来叨扰大家了。这个地方住的人不少,并不只是我们门派的人,还有其他门派的修行者。” 尤只虎惊道:“五百多里?咱们可没飞,怎么才一会儿功夫,走这么远?!” 杜远山笑道:“我用了缩地法,因此看似百里长路,实则我们只走了很短一段而已。” 尤只虎双手握拳,激动地叫道:“我好想一口气把这些都学会,好出去显摆一番!” 杜远山乐道:“你有元婴在体,许多法术一看即能实用,我随便找几本书给你瞧瞧吧,这种事对你而言,自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正说话间,树林上空,隐有呼啸声大作,杜远山眉头皱道:“大比泽国的飞行器来了!我们已经搬出了天行观,他们又来做什么?大比泽国做事,虽然比较霸道,但却不是赶尽杀绝的风格,这是怎么回事?” 那四周小屋中,立刻有不少人冲了出来,其中有打扮穿着与杜远山相类的人,也有衣着稀奇古怪的人,甚至还有两个和尚。 其中有人叫道:“快结阵!这飞行器不像是路过的!外面有攻击能场在启动!” 话音才落,尤只虎只觉得身外空间微微一震,一屏巨大的半球形光幕,已凭地而起,将方圆几十里全笼罩在其中。 尤只虎急叫道:“安冬!你记住刚才震动的过程没有?!分析这个过程很重要!能让咱们模透其中的原理!弄明白原理后,一切都能原创!”可不知何故,安冬并不作声。 忽然一道金色光茫从远处炸响,破空而至,直接击在防护圈的上方,整个屏障为之颤栗。圈内空地上,远远近近,跑出来上千人,和杜远山等人一起席地而坐,十指掐着诀印,口中念念有词。 尤只虎将视觉向上空穿透过去,只见一艘碟形战舰远远地呆在天上,那笔直的光茫像一把利剑,直插过来,他惊声道:“这玩意儿好厉害,从那么远的地方发射,都有这么强的威力,真是不可思议。” 杜小仙颤着声对一旁的尤只虎道:“打狗月兑尤,你能不能也加入他们,帮帮我大哥,大家一起努力,好不好?” 那光茫击在防护圈上,一直不动,不断加力,传递下来的波动,让尤只虎体内所有脉络为之震动,身体微有不适,他对杜小仙急道:“我也想帮忙啊,可我不知从哪个地方下手!我我我……我现在相当于是一个刚刚有钱的人,只是有了钱而已,还不大明白如何用钱。” 转头一看,杜小仙的表情除了恐惧外,并无其他异样,他奇道:“小仙,你修练过没有?”杜小仙摇头道:“没……没有,如果我修练过,我就去帮我哥他们了!” 尤只虎心思急转,已得出结论:“看来那光茫引发的波动传递,只针对修行者。修行过的人,体内能场特征和普通人相比,大不相同,对方一定用了某种识别判断机制,自动将普通人排除在打击之外了,所以杜小仙才会没有感觉!” 安冬忽然化形而出,落在他身边,兴奋地笑道:“刚才你在路上聊天的时候,我一直在分析一个事。从骷髅脸画圈圈开始,乘风念诀入地,还有坐飞毯的过程,后来又是这位杜老大的留影石,我一直在研究呢。本来还稍稍有些疑惑未解,但刚才他们结阵时的片刻,我启动元婴,记录了从诀起到事件发生时的整个过程,我突然间彻底明白了!是指令运用!彻头彻尾地指令运用!只不过这些指令的作用目标,不仅仅限于自己,而是作用在社会集体潜意识的层面上,甚至是在星球大系统的潜意识层面上,我由此推衍,一定也可以用在星系、乃至宇宙的潜意识层面上!” 尤只虎恍然大悟,叫道:“我们以前对潜意识的理解太肤浅了……。” 突然间一股波动穿透他的身体,他打了一个惊颤,但这波动却被安冬瞬间捕获,立刻将整个数据结构,直接显现在尤只虎眼前。 那数据结构极其复杂,他根本看不明白其中关联和内涵,但安冬将传送阵中的数据结构对应出来后,他立刻明白了,倒吸一口气,道:“这是碳场能源引发的光波!我在传送阵中,见到过类似的能场数据结构!” 他抬头正见杜远山等人坐在地上安然不动,回头向杜小仙道:“你哥哥他们,能这样撑多久?”杜小仙一脸涨红,顿足急道:“哎呀,打狗月兑尤,我哪儿知道啊!” 尤只虎急中生智,对安冬叫道:“你到杜远山的身体中去!” 安冬摇头道:“单是分析他的能场体系没有用,这里可有上千人,等咱们一个个分析完了,再计算出他们的总体承受能力,这屏障只怕已经被打穿了。我觉得咱们不如先想选命的办法吧!” 尤只虎猛摇其头,道:“不行,这是难得的研究机会!”他每到专注时刻,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一定是用上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办法去完成一件事。 此时此刻,他想到的就是,需要太多太多像安冬这样的形象去分别代表他的潜意识,去完成不同的事,由这一念引发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潜意识中进行大规模的人格分裂。有多少人格定义,潜意识就能对应多少形象出来,每个形象都能去执行潜意识的能力。 安冬忽见他潜意识中大量的虚拟形象从含藏中倾潮而起,有美女,有帅哥,有老人,有小孩,有道貌岸然的,有邪恶奸诈的,有中国人,有外国人,还有外星人,甚至还有神仙鬼怪、佛祖菩萨等等。 这些所有形象,都是尤只虎从小到大,幻想过的角色。有的角色是看小说时留下来的,有的角色是看电影时代入过的,有的角色是心理分析时留下的痕迹,有的角色则是因生活中出现委屈时,而臆想出来的完美角色。比如超人,比如情圣,比如大侠,比如正义的法官,等等,不一而足,太多太多。 这些形象对于普通人而言,从小到大,拥有过太多,甚至多到数都数不过来的地步。当然,这些形象,大部分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淡忘。但潜意识却不会忘,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忠实地将这些形象所代表的心理需要,烙进你的思维模式和你的身体成长模式中,不知不觉地融进我们的身心,悄然地在暗中支配着我们人生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行动、每一步经历。 这些形象在潜意识中,都代着一个相对独立的“我”,只是因为每个形象所占的份量不同,而且多数形象所占的份量都远远少于我们习惯的那个“我”的份量,因此我们表现出来的性格和思维方式,一直相对稳定,不会有太大变化。 一旦某个形象在特殊条件下,所占的份量突然强大起来,甚至超过我们习惯的那个“我”的比重,立刻就会发生喧宾夺主的事。那个本来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人格,立刻就会跳到现实中来,支配你的性格,支配你的思维方式,让你成为“他”。在外人看起来,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但这些形象,只有尤只虎自己看得见,对别人而言,他们是不存在的。 从前,尤只虎为了随时都能和潜意识保持通畅对话,才将安冬这个形象固定下来,但他也知道这样做的危险,因此对安冬的定义极其严格,不会越界,不会让安冬这个形象所代表的人格超越他习惯的人格。也就是说,不会让安冬来代替他。 如果安冬代替了他,呵呵,他就会变成一个外表是男人,但内心是女人的人,一切行为都会跟着变,总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最终只好选择变性手术了。 而此时,他没有想太多,只想分心多用。一时间,太多形象尽被调动起来,各自奔向在空地上坐着的人,进入其身体,开始搜集数据。而安冬,则进入杜远山的身体。 当初,由于功能和肉身器官结合得太紧密,他一旦使用潜在的能力,超出肉身的结构局限,整个身体立感不适,同时引发巨大的痛苦,促使肉身被迫收缩对功能的使用,而急速衰老。 现在不同,他此时有元婴支撑,也就是把潜意识对身体的整体功能相对独立化,功能所受的**束缚变小,而将其本来的能力大大发挥出来。所有激发出来的人形,个个都代表着潜意识“感知”的功能,每个人都进入不同对象的身体,进行探视,收集对方的能场数据。 这些他变出来的形象,都是他能力的延伸,被他形象化了而已。但任何能力的延伸,必引发物理世界新的微粒运动,必有能量传递。那些被他探视的人中,不少人都有元婴,立刻发现有能量异动在进入自己身体,在探视自己。 坐在中间的一位白须长者,立刻喝道:“是谁在鬼鬼祟祟地探视老道?!”此老的喝声一出,四周各种斥责声跟着此起彼伏起来。 其实这群人中,能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尤只虎在探视的人,并不多,但由于那白须长者地位甚高,修为着著,显然是一派之长。因此他的喝声一出,一大群人跟风而起,相继喝骂。就算有些不是他同一派的人,见众人齐喝,不甘落后,也跟着喝骂几声,以围观者的身份,凑一凑气势。 当然,也有些人在喝骂两声后,会疑道:“咦,这里真有人探视么?我咋不知道呢?哦,我修为低,当然感觉不到呢。还好我跟着喝骂几句,不然我这修为又要被人鄙视了。” 尤只虎对这种人群普遍心理,相当了解,见此场景,立时苦笑道:“这骂我的人里面,起码有一半根本就没有体会到我在探视,全是跟风涨劲地图个热闹啊。那位穿黑衣小褂的老大,他的责骂声可不小,可我派出去的形象,还没进入他的身体呐,他咋体会到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远处有一个青年和尚,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尤只虎见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开口责骂自己的人,忍不住赞道:“这和尚涵养功夫好,就他没骂我。” 此念未毕,已见那和尚对身边另一位老者笑道:“玉真兄,我早说过嘛,像你们这般,练出个元婴来,有啥好处?金屋藏娇,别人总是会好奇,想来窥视一番。别人偷看你老婆,你就觉得被人戴上了潜在的绿帽子,心中难免嗔怒,这不是作萤自缚么?像咱们佛门的修行就不同,一丝不挂,哪会没事装个婴儿在肚子里面?累赘啊。” 那玉真子转头骂道:“你要果奔,是你自己的事,别攀上老道……。”但就此一句话,他已感体力不支,赶紧闭嘴,专心用功。 这和尚极是罗嗦,见那老者只是用功,不再理他,又转头对另一旁的杜远山笑道:“远山兄,你们重玄派的重玄二字,听说是从《道德经》上那句‘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化出来的吧?玄的后面,还有玄,二玄,是谓重玄。贫僧的理解嘛,一玄,应属末那识之用,又玄,应属阿赖耶识之用。阿赖耶识具万法种子,本是众妙之门,这也说得过去呢。” 尤只虎叫苦道:“这和尚是个不怕死的么?这紧要关头,他却找人聊天,只怕任谁都想扁他一顿吧?” 果然,杜远山被他纠缠不清,难以专注,只好努力分出一股力道用来说话:“采微兄,你们佛门中人,要性不要命,一场生死只当月兑衣换皮,可我们道门讲究个性命双修,这身家性命还是比较看重的,你能不能暂时安静一会儿,让小弟专心用功?” 那采微还想再说几句,身后一位大汉粗声粗气地骂道:“你再罗嗦,老子就没法专心了,今天要是死了,就是死在你的手上,你欠下这一条命,老子生生世世都要纠缠你!让你不得好死!” 谁知这叫采微的僧人,一生图个口快,本来已安静下来,一听这话,立时又忍不住回嘴道:“我有阿弥陀佛撑腰,这臭皮囊坏了,我就往西方极乐世界跑,再不理你,看你如何纠缠我?!除非你有胆找到西方极乐来!就算你来了也没用,我那儿有菩萨兄弟一大堆,任谁一脚,也把你踢回娑婆世界来了!” 尤只虎眼见屏障上方,已被那越发强劲的光束打得飞金四溅,一副快要承受不住的样子,这和尚却饶有兴致地和人斗嘴,他暗暗急道:“这人罗嗦起来,居然不分场合,也算是奇人啊。”他觉得刚才那大汉声音的熟悉,仔细看去,原来正是乘风。 那众人本来都在责骂探视大家修为的人,没想到才一转眼,这和尚已成了众矢之的,众人反而忘了尤只虎。这群人跟风习气极重,一见有人骂那采微,一时间你也骂,我也骂,片刻间种种骂声此起彼伏,而且花样不断翻新,热闹非凡。 采微见骂他的人多,更加开心,一时兴起,吞吞口水,准备舌战八方。 尤只虎终于急得大叫起来:“各位老大,你们那个……那个护盾,是叫护盾吧,好像快要破了,呆会儿再骂行不?还有那个采微老大,我我我……我也是看重性命的人,你呆会儿再聊天,行不?” 就在此时,防护圈猛地一震,在场诸人中,好些个被其波动牵引,无法稳住,翻仰在地。那采微也是一个跟斗翻了过去,同时不忘补上一句:“哎哟,打得好,又替我消业!” 也就在此时,尤只虎分散出去的种种形象,已经完成能力延伸的功能,尽皆回归。 尤只虎一看数据,立时自我安慰道:“哎,这群人中,修为高的,在道士中,也就玩元婴的,和我差不多呢。能力最强的,可能就是那个带头骂我的白须长者。还有一些其他另类修行方式,我一时看不明白,但从能量跃动来看,他们的能力上应该不如那个白须老。” 安冬将数据总和分层叠加,计算出这群人抗打击的最大能力,然后将刚才吸收的碳场能量的波动数据进行对比,他立刻有了结论:按他的时间观念来计算,这群人最多还能撑十分钟。 此结论一出,他立刻大急:“从刚才安冬吸收的波动数据来看,对方发射过来的能场相当强劲,我不可能用简单的指令去破解的,这次多半死定了!” 他用在传送阵中学会的法子算出双方的能力差距,那杜远山等人,同时也用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得出结论,快要承受不住了。但这些人都专注在用功上,将所有能量维系那防护圈,就算明知道快不行了,也不敢随便放弃。 尤只虎想不出办法逃命,只好病急乱投医,临时抱佛脚。安冬知他心意,立刻极尽搜索含藏,好不容易从《金锁流珠引》中查到一篇《功成名遂欲乘龙驾鹤乘风上天入地入水石法》,尤只虎叫苦道:“好复杂的内容,等我学会了,也只能变鬼仙人了。” 谁安冬的话更让他绝望:“我知道你想跳进地里面去,可你看看乘风他们,他们是有能力入地的,可却没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劝你也别这么做。” 正在急处,却见那采微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 他赶紧双手乱摇,道:“和尚,我现在也要保命,不和你聊天。” 采微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笑道:“你是一张新面孔,我没见过你,是吧?”尤只虎急道:“别来烦我,我急着呢。”采微笑道:“你准备逃命,是吧?”尤只虎急道:“你到底想要说啥?”采微笑道:“没事,我只是过来给新人打个招呼。我看你三十二相缺七相,也算了不起呢。” 忽听安冬道:“哎哟,不好!” 尤只虎抬头向上,果见那防护圈已被强劲的光茫压得来凹了下去。他心中恐惧,立刻使他专注起来。 那元婴本来就是人体功能的一个形象代表,此时相对独立,而尤只虎对这元婴的观念,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受限于道门经论的文字束缚,他只知道这是功能,这是随着心念在运转的东西。 那“趋吉避凶”的愿望过于强烈,立刻引发潜意识将这个功能调动起来。也不知是他的观念在变,还是身边的世界在变,他只感到元婴在勃然升腾,大放异彩,脑中轰隆隆地震动,像有千万人在喧闹一般。 那愿望就是指令。而指令没有具体的样子,他只见到由内而外的变化,从身体的器官结构开始,渐渐延伸到身外,从微粒世界开始,渐渐上升到有具体形象的世界。 他身外的空间,大量微粒在加速运动,是他自己也没办法分清楚宾主关系的一种运动。好像一切都和他的身体连在一起。他身体的每个最细微的震动,仿佛都和外面的世界是一个频率似的。好像他就是空气,空气就是他,他就是大地,大地也就是他。就连他眨一下眼睛,都能感受到空气被他带动。 他觉得身体渐渐变得很呆滞,四肢的每个动作,都感受着巨大的阻力。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世界越来越静,脑中的轰鸣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好像一切都停了下来。他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忍不住用手在身前胡乱挥舞,想拨开越来越凝滞的世界。 那身前凝结的空气,被他在挥舞中,一块块地拨开,露出一个大洞来。洞的另一端,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蓝天白云,清晰可见,远处还有一群悠闲自在的野马在溪间喝水。 他大叫一声:“大家跟着我穿过去!”可叫出来的内容,在他耳中,却感到极为嘶哑难听,似乎那压抑的空气,已经使他的喉头发不出声音来了。 他努力挣扎,好不容易跨了过去。 人刚一落地,刚才的凝滞感跟着就消失了,大脑也清醒了,身体四肢也灵活了。他一跃而起。正见杜远山、采微、乘风、杜小仙和另外几个人在身边。 众人相对无语,好一会儿,杜远山才抹掉脸上的汗水,对尤只虎道:“尤兄弟,没想到是你救了大家,你这用的是什么法术?在哪本经上有讲?” 尤只虎喘着气,嘿嘿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一种指令吧,类似于你们说的咒诀,我现在还无法表述清楚,正在总结。” 他当时处在极度专注的状态下,他眼前世界的变化,和杜远山等人看到的,完全是两回事。 那时,杜远山等人正在全力用功维系那防护圈,突然身后大量闪电惊爆而起,身边空气大量被电荷化,“噼噼啪啪”作响。那白须长者惊道:“敌人从另一边打进来了!” 但众人回头看时,却见尤只虎身着一件黄袍,站在原地,微闭双眼,双手缓缓地在胸前划圈,好像太极拳中的“云手”一般,只是动作比太极拳更加慢,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压力,把他的手压着似的。而尤只虎的身体外面,却有一个正在由小变大的旋窝,旋转着将大量闪电放射出来。 这群人一分神,那防护圈立被击破,远处传来的光茫,已经变成绿色,扫过空地,大量的人瞬间即被绿光传送至别处去了。 杜远山等人急切中,正想逃离,忽见尤只虎喊出“大家跟着我穿过去!”,采微等几个离他近的人,不假思索,立刻一跃而起,向那旋窝中央跳了进去。 此时众人方知,那旋窝的另一端,竟是一片宁静的草原。而尤只虎自己竟然也不是很清楚何以做到的此事。 乘风看了看尤只虎,忽然惊叫起来:“你是那个打狗月兑尤?!”他冲上前,抱住尤只虎,大笑道:“几年不见,你小子真得长帅了啊,哈哈哈哈哈!” 尤只虎此时清醒过来,也搂着乘风,跟着笑道:“乘风大哥,你又加入天行观啦?” 杜远山拉着尤只虎,为他介绍身边几个人,指着其中一位华衣靓服、身材肥硕、肌肤女敕白的青年,对尤只虎道:“这亚格亚国的国王,叫林旦,他的国家被大比泽国灭了,流亡到我们这里,他…也是一个很喜欢修行的人。”说着他又指着尤只虎,对林旦道:“林兄,这位尤只虎先生,是地球来的高人,和我天行观的祖师来自一个地方。” 那林旦长得雍容华贵,但人却机灵得很,立刻上前,握住尤只虎的双手,正色道:“尤大侠,如果我的国家还在,我一定策封你为国师。”想起他现在孤身一人,是真正的寡人,又一脸沮丧道:“只是现在不行了,我只有依靠大家了,国家没了,老婆没了,啥都没了。” 尤只虎正要安慰他两句,一旁采微走了上来,双手合什,笑道:“尤施主,贫僧采微,多谢你护持我这具臭皮囊,刚才危急时刻,贫僧正在念西方三圣的名号,没想到你就出手相救,想来你也是受如来所遣,化作及时雨,救苦救难来了。想那《法华经》中有云,或遇恶罗刹,毒龙诸鬼等,念彼观音力,时悉不敢害……。” 尤只虎怕他一口气说个没完,赶紧打断他,道:“采微大师,你这法名好古怪……。” 他本以为这采微解释一个法名,总该不会有多少话说了吧,谁知采微一脸得意,又笑道:“佛门经典,总会被后世学人以种种角度论述流通,有纂要、注解、夹颁、宣演、义记、采微、集解、科释、宗通、决疑、大意、直说等等。采微者,广采诸众妙之微言大义,比如《金刚经采微》,就是其中一种,贫僧善采各种大乘经典之微……。” 杜远山不知他何时才能停下来,赶紧拉着尤只虎,指着另外一位身材修长,眉眼棱角极度鲜明的女子,道:“这位是江湖自由人,雅芯女士,她……这个,雅芯,你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好不?” 雅芯甩过长发,斜着眼看了看尤只虎,随手作了一个礼,冷冷地说道:“我叫雅芯,谢谢你救了我,下次我救你一回,也就扯平了,别看着我长得漂亮,就想打我的主意,我是附体人,不会喜欢你的。” 尤只虎见她一身米黄色悠闲服饰,打扮得萧萧洒洒,一脸傲然的神情,心中暗道:“她的长相倒好像安冬啊,这一身打扮,在地球上,倒像是一套牛仔装。”但也不忘向对方回礼,笑道:“雅芯姐好,你长得很像安冬,我非常仰慕呢。” 安冬在一旁笑弯了腰,却见雅芯快速眨了眨眼,奇道:“安冬是谁?很有名么?” 杜远山对尤只虎道:“兄弟,你带着咱们逃出来,这是什么地方?” 尤只虎挠挠头,道:“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呢?” 采微在一旁点头道:“嗯那,看来这神足通,也是分级别的,修得不彻底,就是个盲头苍蝇了,还好咱们穿过来,没撞在悬崖峭壁上,否则咱们先是被撞死,然后是跌死,若被弹回去,还要陷于王难,被大比泽国的刑法绞死。那《楞严经》中云,因地不真,果招迂曲。说的就是咱们这样被撞死、跌死、弹回去陷于王难,最终还被绞死的后世学人呢……。” 他一边说一边叹息,仿佛已亲自体验到了如何被撞死、然后跌死、再弹回去绞死的惨烈过程。 乘风在一旁苦着脸道:“采微老大,你这话听着不对啊,既然已经撞死了,哪里还会再跌死,既然已经跌死了,哪里还会再弹回去……这这这,我咋听着不明白啊,是不是高人说话,都是这么难懂啊?” 尤只虎听得浑身是汗,暗暗对安冬道:“听说当年释迦牟尼佛,一说法就是四十多年,是不是他们佛门中的人,都特别能说啊……。” 安冬摇摇头,不知所谓。 第八章 能变和所变 变得头大 尤只虎等人从刚才的惊险中缓过气来,第一件事便是要搞清楚此时所在何处。 杜远山拿出一块极薄的石英,方方正正,也是手掌大小,正要启动,林旦赶紧上前道:“杜老大,你现在上线,不怕被人追踪么?要不要换一个注册号?” 尤只虎一听,兴趣大起,走到杜远山身边,看着那石英,对杜远山道:“这又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杜远山笑道:“大比泽国在这三年内,开发了大量的法器出来,这个‘应声窗’,就是他们去年做出来的,用于大规模聊天的工具。这东西被商业化以后,很快在各个国家流行起来,几乎是人手一个,这些人没事就用这个东西找朋友聊天,可以一对一地聊,也可以群聊。其实这东西也挺实用的,方便大家远距离勾通。” 尤只虎大喜,乐道:“在地球上,这种工具可多啦,咦,杜大哥,你啥时也帮我搞一个?” 杜小仙在一旁笑道:“我也有一个呢。”说着她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应声窗”来。 雅芯在一旁,搂着杜小仙的肩,眨眨眼,低声笑道:“不要告诉他们你的号,你的号只能和我聊,别忘了,你是我的人哦。” 杜小仙一脸涨红,怯声道:“雅芯姐,我俩可都是女子……。”雅芯将她的肩搂得更紧,道:“正因为我俩都是女人,相爱起来才没有障碍呢。” 尤只虎看得吐舌头,微微愁道:“原来这叫雅芯的女子,喜欢同性,呃……她这做法好可恶,一下就让男人世界损失了两个美女。” 身后采微笑道:“尤施主,你刚才救了老衲……贫僧的一条命,贫僧送你一个应声窗吧。”说着他从僧袍内拿出一个黑色的“应声窗”来。 尤只虎笑道:“采微老大,你怎么有两个?一个不够用么?”他伸手接过“应声窗”,拿在掌中,细细揣摩,想搞清楚内中原理。 采微正要回答,一旁雅芯冷冷地说道:“他身上只怕不止两个吧?他是在线聊天狂人,身兼四十几个聊天群的管理员,两个应声窗,哪里忙得过来?” 采微一脸得意,正想炫一番自己的聊天历程,却见雅芯走过来,对着他道:“你还是自称老衲比较合适,装女敕扮处这种事,在线上聊天管用,在现实中,会让大家很难受。” 尤只虎奇道:“采微老大看着不老啊,和我年纪差不多的样子嘛。” 雅芯哼了一声,道:“你自己问问他,看他多大岁数了。” 采微脸上一红,嘿嘿两声,微显局促,道:“其实我本来也就只有三十来岁的,可是后来……。”雅芯在一旁补充道:“其实我本来也就只有零岁的,可是后来长大了……。” 采微叹了一口气,道:“不是这个意思啦……咱们不聊这个事吧,咦,远山兄,你拿‘应声窗’出来做什么用?” 乘风在一旁替杜远山答道:“他一定是想看看这应声窗现在能不能上线,起码找人确认一下我们离刚才所在的位置有多远……哎,采微老大,你不用管他,继续讲你的事吧,尤兄弟没有听过你的故事,你正好可以再讲一遍。”说着他走到尤只虎身边,搭着尤只虎的肩,乐道:“每次听他讲故事,都能比较快地打发时间,对于混吃等轮回的人生,特别有好处。” 采微无奈摇头,道:“其实总得说来,我也就是在三十来岁的时候,打坐入定,一口气坐了一百五十年而已,我每次给他们讲的,都是这一百五十年来的境中事嘛,当然会比较长了,毕竟有一百五十年嘛。” 尤只虎奇道:“咦,我睡着那会儿,虽说过了三年,可我只觉得过了一小会儿。你入定的本事应该比我强,怎么反而能感觉到过了一百五十年呢?” 采微双手一摊,道:“本来我也只是觉得过了一小会儿嘛,可出定后,大家都说过了一百五十年,所有的人都认定这一百五十年中,我一定在境中发生了许多事,一定遇到了许多事,一定要我讲种种奇遇给大家听。我也没办法,就细细琢磨啊,这一琢磨下去,今天觉得好像发生过这件事,明天又觉得好像发生过那件事,多琢磨了一些日子,就觉得发生的事情,果然是越来越多了……。” 尤只虎恍然,苦笑道:“原来你给大家讲的那些故事,都是你编出来的啊……。” 采微也苦笑两下,道:“我这不也是没法子么,大家一定不相信我真得没啥事,一定要逼我讲故事,我想起《华严经》中‘普贤菩萨行愿品’,不是说横顺众生嘛,我也就学着横顺一下大家,琢磨了一些有趣的奇遇,讲给大家听……。” 安冬在一旁听得大笑不止,尤只虎与乘风面面相觑,杜小仙忍不住道:“采微法师,原来你从前讲的那些故事,本来就是假的啊。” 采微无奈道:“不过这世上之事,哪有真假呢,佛经上不是说真妄不二么?唯识理论上说,入定是独影境,这个幻想的故事也是独影境,对别人来说,真不真,假不假,也无所谓了吧……。” 尤只虎对着乘风乐道:“我明白了,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没办法,想随便说些故事,把大家敷衍过去,谁知道今天讲、明天讲,时间一长,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些是用来敷衍大家的故事,哪些是真正发生过的事了。” 杜远山忽然笑道:“应声窗能上线,我们多半还是在参宿神这个星球上,我听说过,这玩意儿的接收范围,只限于在参宿神上。我就是担心尤兄弟的法术过于生猛,把咱们带到别的星球上去了。” 众人方才知道他急于用应声窗上线的目的,乘风怪笑道:“杜老大,这还需要确认吗?你抬头看看天空,不就明白了?”说着他不禁愁道:“为什么你和采微老大一样迂腐啊,我跟着你们,其实危险系数也挺高的。” 众人恍然,倘若大家已不在参宿神这星球上,那天空上的太阳和月亮,在数目和大小上,都会大大不同,空中的景致也会差异极大呢。杜远山被刚才的凶险吓住,一时竟忘了这最简单的法子。 那林旦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终于开口道:“各位老大,你们都是不吃饭的,我……我可不行,好像小仙也不行吧,能不能找个地方吃点啥东西啊。” 杜小仙却道:“林大哥,我这两年跟着我哥练习辟谷,现在也不想吃东西呢。” 林旦“呃”了一声。 杜远山凝神探视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道:“刚才全力支撑禁制,我太累了,无法用功,看不远。” 采微摆摆手,道:“别找老衲,老衲我没这到处乱看的本事。” 雅芯在一旁忽然冷笑道:“你们是准备一直跑题下去,还是说点正事?” 众人齐声道:“啥是正事?”那人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在说,这世上除了聊天闲扯,还有啥是正事呢? 雅芯道:“那大比泽国的人,虽然很贪心,喜欢占人国土,夺人领地,抢人法宝,可总是对物不对人,东西到手了,也就是了,从不做赶尽杀绝的事。咱们已逃到偏僻荒野之地了,为什么还要来追杀咱们?而且还一口气传送走那么多人……难道你们不想把这事想明白?” 见众人一脸迷惑,她又道:“还有,咱们现在到底在何处?离刚才的地方有多远,在南在北,在东在西,只怕也没人知道吧?” 采微皱了皱眉头,疑道:“说起来,咱们现在这个所在,风影怡人,宁静详和,居然没人来旅游,想来不是平常之所……。” 雅芯厉声道:“拜托先想第一个问题!”那采微立刻闭嘴。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答案。 尤只虎自言自语道:“如果他们真要追杀我们,咱们现在逃到这里,也并不安全呢,说不定眨眼功夫,就会有人又追来了呢。”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空中有一个粗野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肯定不安全!”众人齐声惊道:“为啥?!” 那声音嘿嘿笑道:“因为这里是大比泽国的皇家后院。” 尤只虎和采微同时惊叫起来,前者叫道:“我是乌鸦嘴!”后者叫道:“我就说嘛,这里风光这么好,不是平常地嘛!” 这群人立刻四散急奔。可哪里还来得及?地面上凭空涌出数个黄色的光圈,将这群人一一套住,就像每个人都被裹在了大茧里面似的,动弹不得。 采微在茧里面没法用力挣扎,急道:“作茧自缚,尚可以自解,可现在是别人缚住你,却又如何解月兑啊?!”乘风也叫苦道:“打狗月兑尤,偶现在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大比泽国的奸细了,为啥正好把咱们落在人家眼皮底下?”杜远山叹道:“大比泽国的皇家后院好大,居然一眼看不到边。”杜小仙语带惊恐:“他们不会杀了我们吧?”雅芯接嘴道:“他们要杀了你,我先为你报仇,然后才自尽为你殉情。”尤只虎奇道:“要是他们先杀了你,你又咋给小仙报仇呢?” 唯有林旦略为开心,叫道:“终于有人管饭了!”言下之意,坐牢还有牢饭可吃,在外面流浪可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尤只虎觉得困住自己的茧好像在移动,有一个略显中性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你是尤只虎?” 尤只虎月兑口道:“不是,我不是这个人。” 那声音又道:“既然不是,那就杀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尤只虎大惊,赶紧叫道:“我就是尤只虎,我就是他,别杀我!” 那声音道:“刚才你又说你不是,我如何相信你?” 尤只虎急道:“刚才我以为你们要杀我,急于保命,才撒了谎,我我我…。” 那声音又道:“那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为了保命,而再次撒谎说你是尤只虎?” 尤只虎心中一急,念头转得极快,立时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一定也调查过我了,我可以说说我的简历,你看看能不能对上号,这样总行了吧?” 要知道,我们地球人,从小到大都在写简历,乃至朋友相聚、喝酒聊天时,一说起自己的人生简历,那可是海阔天空、唾沫翻飞,人人都有故事,人人都有奇迹。 尤只虎没说得几句,似乎得到了对方的认同,那茧忽悠一闪,带着尤只虎消失了。 尤只虎感到眼前有些花,自己已出现在一个明亮的封闭圆厅内,他不知道光亮从而何来,但这大厅中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中央处有一个较大的圆桌外,整个大厅空空荡荡,上面天顶是半球形的。 他上下左右地看了半晌,又叫道:“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想起刚才在草地上,那声音已确认这里是大比泽国,又道:“你们的**师宁剑冰,和我是好朋友,麻烦你们通知一下她,说尤只虎还没死呐。” 安冬现出一个身影来,笑道:“别想着和宁剑冰套近乎啦,你当初说过,就是全世界的女人全死光了,你也不会拿她当老婆…嘿嘿,这话太伤人了吧?你这样说一个女孩子,你觉得她还会帮你么?” 尤只虎一愣,叹道:“我当时是有情绪嘛,这……。” 眼前忽然闪出一个光屏,上面有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对他道:“尤先生,大厅中央的圆桌上,有一些文字,我们需要你帮忙翻译一下,翻译好了以后,用桌上的应声窗通知我们,我们自然会放你出去。”稍稍沉默片刻,这男人又道:“别想着逃,你所处的环境,外面已被大比泽国的四十九衍大阵禁制了,以一个元婴修行者的水平,想逃出去,纯属妄想。” 那男人说完话,光屏也跟着消失了。 尤只虎呆立良久,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他们是为了找我啊,我明白了。杜远山说过,宁剑冰来这里,读懂了许多古藉资料的内容,这些内容一定和传送阵上面的符号有关。但宁剑冰这笨蛋一定也遇上了她读不懂的部分,所以才想到找我……嘿嘿,这小妞,她只需要诚心诚意地请我,不就成了?何苦大动干戈呢?” 但转眼又暗道:“她怎么知道我还活着呢?哦,她和探险队来的时候,在传送阵旁边没见到我的尸体,这是其一。其二呢,这三年她也一定派人打探过我的下落呢。可是,为啥要用这么暴力的方式找我来呢,她就不能派人来请我么?” 安冬托着下巴,稍想了一下,笑道:“如果她很迷恋现在的地位,怕你来了以后,使她的地位不稳固了呢?因为杜远山说过,她现在在大比泽的地位,和她能读懂古藉很有关系呢。如果你的出现,让那些人发现你能读懂的内容,或许比她更多,她的地位只怕就麻烦了。” 尤只虎一怔,接着道:“如果你这个思路成立的话,也就是说,她虽然对我有所担心,但又确实需要我帮忙,因此干脆先给大比泽国的人说,虽然我有本事,可我和杜远山他们是一伙的,是不肯帮忙的,要我帮忙,只能用强,不能用请。甚至她可能把我说得很可恶,使对方没有拉我入伙的想法,只有用用我的念头。这样一来,就算我帮上了忙,对方也不会把我当作自己人,用完了我,可能就会干掉我。这样一方面满足了她的需要,一方面也不会因为把我找来,威胁了她现有的地位……啊,宁剑冰这女人有这么阴险?!。” 安冬点点头,道:“可以我们现在经历来看,这个假设应该是合理的。而且人嘛,总是在变化呢,谁知道宁剑冰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尤只虎叹道:“如果真是这样,宁剑冰这小妞可就太小气了,我这个人嘛,只要说到专业课题,我就很感兴趣,哪会在乎请我的人是谁?当年程欢那样对我,我有拒绝吗?” 安冬笑道:“可话说回来,正因为程欢对你用了强,你才不敢拒绝的啊,倘若程欢非常绅士地邀请你合作,以你的傲气,多半就拒绝了。” 尤只虎一想,说不定还真会这样,忍不住叹道:“原来大家都喜欢强迫我,是因为我这个人本来就贱,人家好心劝我,我是不会听的,但别人一用强,我就害怕,唉……其实在我的想像中,我是一个不仅很有本事,同时也是很有原则、很讲义气、很受人尊重的一个人,我希望大家喜欢我,不仅仅是因为我的专业水平,还有我的人品……。” 安冬安慰他道:“其实你以前也是有很多朋友的啦,只是你和大家在一起,总喜欢分析别人的心理,别人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甚至是一个玩笑,你都会不由自主地分析其背后的动机,分析其潜在的心理因素……久而久之,大家就不是很喜欢和你相处了,不当你是朋友了,只看重你的专业水平,而忽视你其他的一面了。” 尤只虎落寞片刻,长叹一声,又振作起来,走向大厅内的圆桌。他从前就是这样,每每遇到烦恼,无法可解,无法排遣,就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把一切都忘掉。这也是他为啥能比业内其他人取得更多成就的原因。因为别人排遣寂寞和打发无聊,是找朋友喝酒聊天,或去旅游休息,而他只有工作。 尤只虎走到桌前,这圆桌其实是一个圆台,实心的,像是一个大而矮的圆柱。 但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大量的文字,所用的全是传送阵的符号,他稍一解读,又觉得不对,那些文字他都认得,可就是联不成有语言逻辑的意思出来。他有些诧异,忍不住把意识调向圆柱内。里面的符号排列更加复杂,但他有些开心,因为如此复杂的排列方式,倒有些像传送阵内的数据结构模式。 他看得一会儿,暗道:“这圆柱里面的内容,有些像星图,但这些星图之间的关联,却和传送阵中又有不同。真是怪啊,明明是同样的星图,为什么之间会出现不同的逻辑关联呢?” 他记得在传送阵中,那些代表着不同星系、不同星云、不同恒星和行星的代码,都是一个物体在方向和距离上的表达,也就是说,指明这些星星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空间背景,这些星星有什么样的物理特征。这是图书馆式的记录模式,只要你读懂标签的基本原理,一本书到底会出现在书架的哪部分,你单是从这本书的特征就可以准确推断出来。 尤只虎知道,他之所以能读懂传送中的符号数据,是因为他当时发现,这些数据符号的应用模式,其实和潜意识的结构是很相似的。这种符号的结合,看似机械地程序排列和指令激发,实则潜藏着极大的自主智能。就像人的潜意识一样,平时都是机械地在完成支配身体的功能,但却又常常受着意识的需要、悄然地在改变着它的功能。 尤只虎在练出元婴后,对理解功能和结构之间的关系,自然是更上一层楼了。安冬在他思考的时候,忍不住插嘴道:“我觉得你说的这个功能和结构之间的关系嘛,倒有点像佛经中,常说的能变和所变之间的关系呢。” 尤只虎没有回答,只是细细地体会着那些符号之间的关联。 他看得越久,越有代入感,也就是越沉于一种境界中。似乎他就是那些星球,他就是那些星云。他的神识从这个点,跳向那个点,从这个框架跃出来,又跃进另一个框架,就像在走迷宫一样。 过得一会儿,他有些累了,从这个境界中出来,沉吟道:“这星图之间的关联,好像在指明一个方向,指出一个目标,也就是说,在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 安冬知他所想,接着道:“但是这个目标是动态的,并不是固定的,也就是说,这个宇宙大迷宫中的路和出口,随时都在变化。” 尤只虎点点头,愁道:“我现在没法知道这个目标是什么,如果知道了,可能更容易把这个迷宫的出口找出来,也就是更容易把这星图的真正指向解读出来。但现在,我没法读出更多的内容来。” 他环视大厅四周,发现大厅四壁的表面,非常平整,看起来很光滑干净,微微探视过去,原来四壁内还有其他房间。 安冬笑道:“不如咱们去其他房间看看,如果大比泽国的人要禁止你去其他房间,你也进去不了的,如果他们不禁止,咱们试试又何妨?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的内容,相互关联,相互提示一下呢。” 尤只虎拿起圆台上的应声窗,叫道:“我要去其他房间看看,你们不反对吧?” 那中年男人的形象立刻出现,见他提出这个要求,一脸不屑,漠然道:“你有本事进其他房间?哼,有本事就去试试,没想到一个修了元婴的人,就这么自大,随便你吧。” 尤只虎乐道:“我这人喜欢研究罗,没有困难,研究起来就没有挑战性了呢。” 那人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他怎么做。见尤只虎紧紧地盯着那圆柱,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尤只虎刚才早已从圆柱的数据中发现,这圆柱中有指令功能,但只是不知道这些指令对应什么。当他发现四壁内还有房间时,便明白其中一部分指令控制着那些房间的门。因此他启动元婴,直接调用二级意识,支配其中一个指令,那正对面的墙上,一道门豁然出现。 他手上的应声窗正对着那个门,应声窗中的男人也看到了这个画面,立时惊道:“你怎么打开那个门的?不许随便进去!那是本国的禁区!” 尤只虎忽然意识到,大比泽国的人,可能从来没有进过这些门,如果自己能进去,说不定有逃生的机会。当即不再犹豫,一步跨出,竟是直入门内。 他人刚一进去,身后的门正在掩上,那男人已不知从何处冲了进来,出现在圆柱一侧,叫道:“混蛋!不许进去!” 这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挥动手中长剑,掀起一片剑影,直向尤只虎飞去。 尤只虎刚一回头,一片剑光已哗啦而至。但那门关得太快,剑光刚至,门已经关上了。剑光硬生生地打在门上,毫无动静。 尤只虎松了口气,对安冬笑道:“我想啊,他们中有元婴的人不少,元婴就是个人潜意识功能的相对独立,对二级意识的运用,他们一定相当在行,一定都能和那圆柱交流。可他们不明白这些数据的含义,因此交流了也没用,嘿嘿。” 说着他又极为欣慰,道:“如果我没有从前用潜意识模拟虚幻场景的的经验,就算有了元婴,对潜意识的功能应用,也了解得极为有限,甚至容易受着道家经文上面的文字束缚,没办法做更深入的应用。” 他见门外没有别的动静,放心地转过身来,见此房间比刚才外面的大厅还要大,各种大大小小的圆柱排列着,到处都是。 但真正让他注意到的,却是地上有一具骷髅。 尤只虎来到那骷髅身边蹲下,对安冬道:“这人不知死了有多久了。” 他见骷髅边有一个银灰色的事物,忍不住拿起来看。 这个物体是由一对大小半月合抱而构成的环,大的半月有他的半只手臂那么长,小的半月反扣在大月的内弯处,正适合他的手掌从中穿过。这物体的厚度差不多与他的手掌厚度相仿。上面有一些古怪的纹路,小月外边缘,还有一排像文字一样的符号。这些符号与传送中的大不相同,他并不认得。 安冬反应极快,立刻将尤只虎潜意识中记录的数百种语言拿出来对照,笑道:“这语言是仙女座文明的分支语系,是一种比较生辟的派生语言。” 尤只虎将之翻译过来,那符号的意思是“月影”。 他试着去体会“月影”中的信息,那元婴刚一启动,眼前立刻出现一个长相极俊美的年轻人,正挥手向他劈来。 他大吃一惊,叫道:“哎呀,你是谁?!”这一惊,已将月影扔了出去,同时向后退出一大步。 月影落在地上,刚才出现的年轻人不知到哪里去了。 尤只虎看了看四周,并无其他动静,将月影拾起来,再次拿在手中。 他忽然觉得元婴产生了一股波动,由体内向外辐射开来,辐射的范围不大,正将他自己围在其中,安冬在一旁笑道:“我见样学样,上次你被人圈住,咱们这次也做一个圈,把自己保护起来。我见《云笈七签》上说,这叫禁制。根据我们先前的研究,原理也是指令运用,只不过我们的指令主要从自身体内起作用,对身外如何起作用,尚待继续研究。” 尤只虎笑道:“嗯,不同的潜意识运用,可以形成不同的能量传递方式,禁制就是有限定功能的运动方式,相当于一个局部的闭合电路。触发它起作用的指令,就像这个闭合电路中的开关。这个指令在古代,就叫做咒语。” 他再次体验那个月影,那年轻人又跳了出来,依然挥掌劈向他。尤只虎赶紧用心念摧动元婴为身外的禁制加力。 谁知禁制并没有受到任何冲击。那年轻人就像只是一个影像似的,挥过一掌之后,便停了下来,立在原地不动,并且毫无表情。 尤只虎道:“原来这只是一个影像而已。” 他想深入去体会月影的内部结构,可每次意识进入月影,那年轻人便向他挥劈,而这挥劈的动作虽然对他没有影响,但却就像一个人站在门口,堵住了进屋的唯一通道一般,外面的人进不去了。 他思索片刻,暗道:“这影像的产生,一定也是由月影内部的功能结构引发出来的,至少看起来,这影像虽然没啥用,但它的功能却像是一把锁……我现在又要学开锁了。” 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那具骷髅,心中一动,自言自语道:“如果这月影的主人就是这个死人的话,这影像会不会就是这个人身前的样子呢?就像在地球上,人们用指纹开密码锁一样,他用他的影像……或者他的信息,比如基因,或者其他什么独有的特征?” 想到这里,他有些兴奋,拾起那骷髅的一根骨头,动念提力,元婴带起一股波动,从五指尖放射出来,摧枯拉朽,直接将这骨头化为粉末,他自乐道:“我现在的本事,可比武侠小说中的大侠要强多了,谁要敢欺负我,我就抓住他的手,这么一用力,烧死他。”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真有这么强,为啥还会被人捉进来呢?一时又觉得自己有些自大了。 尤只虎将骨灰擦在手上,再次去体会月影,那年轻人又跳了出来,依然如故。 他想了片刻,有些不解,安冬在一旁道:“如果这个人生前也会用二级意识的话,那么他的个人信息就不会是单纯的基因信息了,按我们现在的理解,功能相对独立后,并不与身体器官的结构完全对应,而是超越了原有的结构局限的。” 尤只虎恍然道:“是了,他如果能像我一样将功能相对独立出来,这个功能下,会有一个内涵更大的我,不只是这个身体所代表的我的含义了。如果他也练过元婴,就该是元婴所代表的那个我的信息。” 想到这里,他忽然叫苦道:“晕啊,难道我得模拟一次,以他这样的身体结构来修元婴的话,功能相对独立后,会有什么的信息内涵……这,这工作量只怕有些大了。” 安冬摇摇头:“这工作量不大,我们可以用二级意识进入他的骨头,在虚拟场景中,用他的还原他的身体结构。我们自己的含藏中,记录着功能从身体结构的束缚中月兑离出来的整个过程,也就是道家所说的二十四神从窍中出来,并形成独立元婴的过程。” 尤只虎微微想了一下,笑道:“这主意只怕行,他的身体结构其实蕴藏了未月兑缚之前的功能状态,咱们试着演译一次月兑缚的过程。” 他双腿盘坐在地上,启动元婴,二级意识瞬间进入那骷髅的骨骼,将结构复制下来,然后安冬启动虚拟场景,那立刻开始飞速还原这个人的整体身体结构。 安冬把当初尤只虎练出元婴的过程,设计为一个程序模式,将新还原出来的身体结构与这个模式相对对应,启动程序,立刻演出一场功能从结构中月兑缚的情景。 尤只虎见整个过程中,那身体结构不断放光,所有光茫又开始集中,最后形成一个元婴,立刻将这个元婴的特征记录下来。 他重新拿起月影,用自己的元婴将那个模拟出来的元婴特征输入进去,那年轻人的形象便没有再出来,他的二级意识全面进入月影内部。 他欣喜若狂,立刻进行全面探索。 以他此时的能力,一进入月影内部,立刻把整个结构看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他惊奇地发现,这不大的月影中,不仅有着极其复杂的多功能结构,而且是典型的攻击和防御兼具的结构。 他注意到这个结构中的一切,都标志着原有主人的特征信息,心中暗暗觉得有些怪异,自言自语道:“这个人怎么喜欢把一件事物如此私有化?生怕别人用他的东西似的,小气呢。” 他忍不住从月影现有的结构中,去还原那主人的信息是如何添加进来的过程。 谁知,这个过程刚一启动,那难以量计的念头指令竟如潮水一般涌现出来,而且全都来自那个主人的元婴状态下。有的指令在帮助月影内部形成攻击模式,有的在帮助月影形成防御模式,有的为两种模式间牵引关联,有的为月影设下能量触发机制,有的为月影设下能量吸收和储备机制。 尤只虎看得一会儿,暗暗疑道:“这玩意儿是用元婴配合制成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种方法……。” 安冬笑道:“上次那本《金锁流珠引》写过的,这个过程叫炼器,是道门修行者修练时,炼制一些铺助工具的法门。” 尤只虎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玩意儿不错,小小的器具里面,各种功能好丰富,既然这主人死了,我就收下它吧。” 他试着将月影中原来的主人信息抹掉,可怎么抹也没用,那信息依然在。他略略想了一下,换一个法子,干脆让自己的元婴去替代他好了。 他将元婴启动,把刚才所得到的指令全部重复。果然,那元婴摧起阵阵波动,在月影内走了一遍,尽将内部的原有个人信息全部替换。他并没有把这个人的信息抹去,而是将之释放出来,收尽了自己的含藏中。 他启动月影的能量吸收机制,掌间不经意地腾起阵阵火焰,月影内部的能量吸收已全面启动。他注意到月影吸收的能量并不是从自己身体内来的,而是其深处有一个极微极小的空间,一个不到头发丝万分之一大小的空间,所有的能量都从那里源源不断被激发,并顺着月影内部的结构,充斥在整个月影中。 尤只虎不知那个空间内部是什么东西,细探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他注意到这个吸取能量的结构,在整个过中程,不断形成新的能量势差,使空间中的能量在“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势态下,源源不断地倾注进来。 他有过类似的经验,猜测那空间一定是某种能量源泉,但由于那空间太小,太黑,他根本无法探究,也就无法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尤只虎正在开心,忽然间月影从手中消失了,他蓦地惊了一下,不知所措。 安冬记录了整个过程,立时叫道:“它在你的元婴里面。” 尤只虎内视一看,果然见月影已从元婴中又跳了出来。但跳出来后,刚才的银灰色表面已变得闪闪发光,内部结构也一样有种种层次的银色光茫放射出来,显得精致无比。 安冬笑道:“原来书上所说的炼器,其实是将一种想像中设定的功能物质化,结构化,就是做一个器具出来,然后用元婴去炼制它。这个所谓的炼制,就是将这个结构的功能提取出来,并由元婴表达出这个功能的形象。其实你已将原有的月影毁了,月影设计者留下的功能思路,已被元婴复制,你一旦调用这个月影,其实就是在调用月影所代表的功能。因此刚才你一念生起来的时候,元婴立刻闪现出一个月影的形象来。” 尤只虎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我炼出元婴的过程,和炼出新的月影的过程,其实是一个方法。只不过元婴此时的状态,相当于一个没有具体功能的模糊态,炼一个器具,就相当于把这个模糊态具体化,给它赋于一个可视化的功能。用起来方便吧。” 安冬道:“这些都是那些智慧者留下的法子,方便后来人的吧。如果一切都要靠自己模索,太累了呢。就像你现在一样,有了元婴,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用。但炼一次月影,起码知道如何把功能外化,形象化,具体化了。” 尤只虎站起身来,握着月影,掌间微微发力,在空气中一划,一阵寒风扑面而过,随着连续不断地“咔嚓咔嚓”作响,他身前的空间,从天顶到地面,空气瞬间被凝结成五米多厚的冰层。 第九章 神奇的池本理 尤只虎看着那厚重的冰层,又看了看手中的月影,摇摇头,对安冬道:“如果没有月影,就算我现在倾尽元婴所有之能,恐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凝固出如此厚的冰墙来。这之中,固然有月影精妙的内部结构产生的暴发力,重要的,还是它有一个自身获取能量的源泉,让它的功能不仅可以瞬间暴发,而且得以延续。” 他感觉手中月影微微有点热,身边空气温度也在升高,但这一切很快又恢复正常,稍微想了一下,他自己解释道:“这月影刚才把前面的空气分子的运动急剧减速,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把物质从气态凝华到固态,这四周的热量,一定就是这个过程释放出来的。” 安冬不置可否,笑道:“这月影在古代呢,叫法宝,也叫法器,不过在我们眼中,它就是一个指令集合,一个大规模集成相关指令的激发体,我们可以在用月影的时候,细细体会身外世界的指令是如何运转的,有助于我们学着调动人群集体潜意识,社会潜意识,星球潜意识,甚至宇宙层面的潜意识。” 尤只虎有些兴奋,又试着启动月影,逆向用力,这才注意到,月影的构成呈极阴性物,没有逆转的能力,他“呃”了一声,道:“难怪这法器瞬间暴发力这么强,因为他是极端属性的东西,不需要平衡过程的。” 他现在渐渐有了一些经验,摧动元婴,左臂内能量震动鼓荡,掌间烈火喷发出去,可过了好半天,才将冰层融掉。动念一收,那月影已从手中消失,以功能模式融入元婴,不可见了。 他细细体会了刚才结冰和融冰的两个过程,那玄妙深微之处,无法言说,心中多有感概,道:“我记得当年学东方哲学的时候,《道德经》中有一句话,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我刚才真有点恍兮惚兮的感受,非常微妙,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安冬背着双手,眨眨眼,笑道:“那《易经》中有说嘛,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那个道是啥,我们不知道,不过你所用之物,这个月影,该算是器吧?法器嘛,嘻嘻。” 尤只虎笑道:“那个器的意思,是指一切有形有相的事物,包括一切可见可操作的道之用途,不单是说我这个月影呢。” 安冬撅着嘴,嗔道:“我说的不对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错了,你的哲学成绩,好像一直不怎么样哦,每次都是刚好及格,好像有一次还不及格呢。” 尤只虎苦笑道:“那是因为从前,我对哲学兴趣不大,纯粹是为了多混一个文凭罢了。” 说到这里,有哥儿们急道:“那尤只虎既能在潜意识里面建立观念,何不赶紧让他建立一个他最牛b或者他是佛祖级别的观念起来,打遍天下无敌手,无数美女围绕身边,他还得摘牌点名才忙得过来。” 哥啊,观念这种东东,对偶们大多数人来说,并非那么容易转过来的呢。偶们能把丑女硬生生地看成美女乎?你明明心中的美丑观念已决定了,你只会喜欢美女,难道你能满心欢喜地捧着玫瑰、开着宝马去约会那长着胡子、从不洗脸、不男不女的“如花”吗?偶们连美丑观念都很难转过来,何况转三千世界?但观念能转与否,也真得只在偶们愿不愿意而已,并非真有那么难哩。 那尤只虎正在开心,忽见刚才那道门,悠然而开,他大吃一惊,叫道:“遭了,他们一定是还原了我在圆柱中的操作痕迹,也明白了哪个是开门的指令!” 话音才落,刚才那个中年男子,已然跃入。那人身着灰蓝色道袍,手握一柄长剑,刚一进来,那能场相撞的气势,已让尤只虎连退数步。 安冬惊道:“这人身上的能场怎么会这么强大?他好像也是元婴,可同样的元婴,为什么他在一动之间,竟是这样凶猛?” 那人震退尤只虎,朝着上方一挥手,一片金光忽然化作一群五颜六色的怪兽,从上而下,向他扑来,尤只虎只觉得天上有一张金色的网向下笼罩,正在急处,忽听身后有个声音在说道:“向左后方四十五度跨一步出去。” 他此时心中慌乱,也不管这个声音从哪里来的,立即一步跨出。那上方扑来的怪兽数量不少,但其中一只正好被他撞开,其他的怪兽立刻你撞我、我碰你,乱作一团,掉在地上后,消失不见。 他身后的声音笑道:“瞧见了吧,你提前抢了奎木狼的江湖位,他没处发力,只好由得你撞一下,结果把大家的阵形都撞乱了,嘿嘿,这厮的禽星**用得很死板,不用怕他。” 尤只虎正是一身冷汗,急叫道:“你是谁?” 那中年男子猛地一惊,没想到尤只虎并没有被他的怪兽捉住,“嘿”了一声,再次双手齐挥,比刚才更多的怪兽从光中化出,又向尤只虎扑了过来。 尤只虎正要问“这次向哪儿躲?”,谁知背后那声音急道:“这次你躲不了了,用月影吧!” 尤只虎动念举手,月影已在胸前,一阵寒风凭地而起,几十层冰刀破影而去。谁知这群怪兽更加强悍,张牙舞爪间,即将所有冰刀打成碎块。 尤只虎急得一脸彤红,元婴全力倾注而起,月影大震,那身前空气刹那间被凝成十来米厚的冰层。 那中年男子嘿嘿笑了两声,十指掐诀,翻绕之间,众兽浑身燃烧起来,齐齐撞进冰层,融冰而至。 尤只虎已倾进全力,没有其他法子,只好发呆地看着那群怪兽急速破冰。 他身后那声音叹了一声,道:“唉,这么好的东西,被你大材小用了。” 尤只虎只觉得臂间莫名鼓涨,一股洪水穿行而过,直透月影。月影月兑手而出,浅蓝色的寒光夺眼炫目,只听“咔”的一声……身前的一切,尽行冰封凝固,好像世界都停止了一样。那群怪兽全都陷在冰中,一动不动,保持着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 中年男子本来胜券在握,没想到形势徒变,他来不及应变,眼见四周冰层已封住自己,他慌乱中,挥掌震开身后较薄之处,一步退出,那门正好关上。 他赶紧冲回圆柱体,再次调用他刚才发现的指令,此时却再也打不开门了。他急得一身是汗,却不敢声张,怕上面的人怪自己失职,这罪名难以承担。 房间内的尤只虎缓过气来,转身一看,正见一位年轻俊美的青年男子一脸愁意地看着自己。 尤只虎认得这男子就是刚才在月影中见到的那位,他惊道:“你是月影的主人,你你……你还活着呐?” 那男子一身灰色长袍,头发随意披在肩上,见他发问,苦笑两声,道:“嘿嘿,我本来以为我是死了的,可现在看来,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死是活了。” 尤只虎一愣,又道:“帅哥,贵姓?” 那人没想到对方直呼自己“帅哥”,忍不住一笑,道:“在下池本理,你叫尤只虎,是吧?”说着他指着一旁的安冬,道:“我刚才和这位姑娘交流过了,知道你的名字。你们也来自地球,这就好,同乡,亲切。” 尤只虎此时已知道是这池本理在身后相助,月影才暴发出自己都想不到的威力,心中感激,连声道:“池大哥,若不是你刚才仗义相助,我这小命可就没了。” 池本理笑道:“哪有这么夸张?他那禽星二十八兽不是用来杀你的,是用来捉你的,他的修为比你强得多,若不是存着活捉你的心,你早死了。” 尤只虎一听这话,转头看了看那被冰墙住的门,道:“现在这门关上了,他要是再进来,咱们还用这冰墙把他推出去?” 池本理摇摇头,道:“你刚才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使他急切之中,退了出去。我帮助你激发月影的时候,也施了一道咒,通过冰墙传到了门上,暂时在门上多加了一道禁制。但以此人的修为,要不了多久,也会解开这道禁制的。他如果再进来,提前有了防你之心,你就没办法了。” 尤只虎奇道:“他比你还厉害?” 池本理叹了口气,无奈道:“若我功力还在,收拾他只是小事一桩。我曾一度快进入分神期了,摆平这小子简直是举手之劳。”说着他耸耸肩,道:“可是现在,我能发挥出来的功力,只是比你稍强一些而已。” 安冬忽然在一旁插嘴道:“你说你叫池本理?刚才我查了一下含藏里面的资料,你是不是写《禽星易见》那个人?哦,刚才我还查了一些资料,发现你在地球上,简直是禽星派的集大成者呢。” 尤只虎最佩服这样的学术牛人,立刻上前作礼道:“原来是牛人前辈,可惜当时没有诺贝尔奖……。”他也不想想,就算当时有诺贝尔奖,可真会颁一个“禽星易学”奖出来么? 池本理一脸惨然,道:“这个星球上,曾经有我不少弟子,我的禽星法被散布得较广。”说到这里,他摆摆手,道:“算了,往事莫提,我如果不是贪心,也不会被那老贼偷去一大堆宝贝,也就不会走火入魔,更不会困死在此地……。” 说到此处,他立刻打住,正色道:“我的事以后慢慢再说,你现在也困在这里,外面那个男人要不了多久就会打进来,咱们得想些法子,要么对付他,要么提前溜掉。” 尤只虎问道:“如果他找来一大堆帮手,怎么办?” 安冬笑道:“不会,他负责监督你解读圆柱上的古文字,他的本事又比你大,如果上面的人听说他制不了你,还放走了你,你说结果会怎么样?他肯定会被责罚的。他一定不会主动把这事向上面汇报,更不会去找帮手呢,必是自己在外面想尽办法把这件事处理好。” 池本理走到一侧,对尤只虎招招手,道:“你过来,我依稀记得这根圆柱中的信息,对咱们离开此处有用,但当初我的思路或许不是很对头,所以一直没读明白。刚才我忆起你进入月影的手法,有点与众不同,你也来试试,我们结思广益,说不定能有所参悟。” 尤只虎走了过来,池本理忽然笑道:“兄弟,你这身打扮,真是离谱,这是从哪个道观取来的做法事的衣服吧?” 尤只虎此时身上所穿的,依然是当初从塑像上取下来的黄袍,像个做法事的道士。但由于这段时间一直处在比较紧张的状态,没时间考虑这个事,此时经池本理提起,才注意到自己一身打扮,实在古怪。 安冬笑道:“你先忙你的事,我帮你做一件衣服。” 她自己启动月影,稍稍改变四周空气微粒运动速度,把物质由气态转向固态,然后改变其组织结构,形成新的物体形态,开始量裁制衣了。这个制衣的过程,炫光飞舞,霹雳微闪,也只有超级裁缝才能做得了呢。 尤只虎把注意力调进圆柱内,发现其内容虽与外厅中的内容相似,但是增加了更多的运算层级,一时不解,他把前时在外厅得到的信息和此处的信息合在一起,讲给池本理听。同时也不忘简要地说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池本理皱眉道:“宇宙大迷宫?这是什么东西?”说着他想起一事,对尤只虎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尤只虎道:“不是大比泽国的禁地么?” 池本理摇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现在所处之地,是一艘巨大的星际飞船,埋在地底深处,它属于一个极古老的文明,不知什么原因,在很早之前,那个文明的人把这个飞船遗弃在了这里。有人说是那个文明种族已进化到成仙的境界了,有人说是那个文明已经被一场劫难灭绝了,但没有人知道真实情况呢。” 尤只虎瞪了瞪眼,又听池本理道:“由于这古老文明种族对世界真理的认知极深,他们大量的工具,从制造到使用,都是和心意识相关的,对世间人而言,这些就是法器,就是能帮助提高个人能力、提高个人认识和体验宇宙真理的宝物。因此,一度有不少修行者,想尽办法闯进来,寻找法宝。就算找不到法宝,也想了解他们的思想,学习制造这些法宝的经验、学习如何提升个人境界的方法。” 说到这里,他侧头想了想,又道:“但听你刚才这么一说,那圆柱中信息好像在显示,这个古老的文明种族,他们似乎也不像人们想像中那样完美,也在寻找着什么,若对生命没有疑惑,已经找到了真理,他们还需要寻找什么呢?” 安冬笑道:“生命的疑惑可真多,就像你吧,我们现在就不明白,你是怎么样变出来的?” 池本理苦笑了一下,对尤只虎道:“外面那个人很快就会打开门禁,我们得想法出去。” 尤只虎挠挠头,道:“我不知道哪里还有门,而且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呢。” 池本理笑道:“刚才我以为那圆柱中的信息对我们出去有用,后来听你一说,好像也没用。不过,我有一个法子,可以让咱们直接走出去,但就是有点冒险。” 说着他走到冰墙旁边,对尤只虎道:“我现在虽然尚有一定能力,可我刚才感觉到,我暂时只能通过你的身体用这个力道,这样好了,我教你布阵,你来做,咱们合力做一个禽星惑神阵,让那小子上当后,咱们就有机会出去了。” 安冬迅速把二十八星宿相关资料调了出来,尤只虎大概记了一遍。 池本理教他一个口诀,然后道:“把奎木狼打到东北位去。” 尤只虎笑道:“我明白了,你用这个指令调动局部物质运动,让那里的能场实现改变,如果有二十八个这样的区域,相互间配合起来,就会形成一个大的场效应。” 池本理点头道:“宇宙间到处都充满着能量,就看我们会不会利用罢了。不同的人,对世界的认知不同,利用这些能量的程度也不同,产生的威力差距也就大不一样了。” 尤只虎依法打出一个诀,立刻感到元婴在震动,那身体内外的关联明显增强,似乎元婴正在将外部某个地方以特定方式功能化。那看似简单的诀,打出去的瞬间,竟让他有些吃力,好在元婴刹那间也跟着扩张,大脑立刻被新的能量冲击,转眼清醒过来。 池本理笑道:“这种诀对能量转换的功能极强,不是你的元婴能承受的,虽然有我为你助力,但我的能力现在也有限得很,嘿嘿,难为你了。” 尤只虎乐道:“这大概是说,一个好工具虽然很有用,可如果用它的人是一个小孩子,而这孩子的力量连提起工具都很困难,要自由运用它,自然会显得更困难了。但成年人有足够的力量,能随意挥动这个工具,就能利用这个工具做更大的事。” 池本理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咱们继续。” 尤只虎忽然觉得不对,道:“我记得刚才的资料上,奎木狼好像不在这个位上。” 池本理笑道:“那小子是学过禽星法的,只是用法比较死板而已,咱们抓住他这个特点,反向布位。” 尤只虎疑道:“他既然熟悉禽星法,难道他一进来看不出来这位置是反着的么?” 池本理乐道:“就要他看出来。他一看出来咱们是反向布的阵位,心中立刻会生起已识破我们阵法要领的念头,这样一来,他就有可能会自以为是,有可能会很得意,有可能会看不起咱们,觉得咱们在搞小聪明。这样的心态很容易大意,就有可能不会发现咱们阵中有阵,也就有可能上当了。” 尤只虎苦笑道:“老大,你这么多话里面,全是可能这样,可能那样,如果这些可能都不发生,那他不是一口气冲过来,轻而易举地把咱们给捉住了?你能不能给点实在的东西,不要那么多可能?” 池本理拍拍他的肩,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法子有点冒险,难道你没听见?” 尤只虎急道:“这哪里是有点冒险,这是相当冒险,绝对冒险!” 池本理乐道:“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说说看,我倒很愿意听听更高明的想法。” 尤只虎深通心理学,但这种利用对手心理变化,进行大冒险的事,却从未干过,他发呆半晌,一时无语。 池本理笑道:“如何?没有其他法子吧,那也就是说,咱们这冒险的法子还得继续,而且还得加快进度,那外面的小子,很快就会破禁,一旦破禁,进来就会破冰,时间很短暂呢。” 尤只虎这才紧张起来,随着池本理的指点和助力,在反向位上打出亢金龙一诀。这次明显比第一次要让他好受得多。他自己也能感到元婴的适应能力正在逐步增强,对不同功能的外化作用,反应越来越快了。 池本理一边指点他,一边讲解,尤只虎顺着池本理的思路进行结构上的归纳总结,渐渐初明一些禽星的四象、七星、二十八宿用法。 可禽星的用法极为复杂,单是东方青龙七宿的排列,就有四十六种变化,三百种进退攻守机制。 而池本理善长的“禽星易”,又将易之原理融于其中,东方青龙,既属龙形,龙之六态尽行展现。从韬光养晦的“潜龙勿用”开始,经历若即若离的“见龙在田”、暗藏杀机的“终日乾乾”、迂回曲折的“或跃于渊”、最终月兑困而出的“飞龙在天”,生杀予夺,相互交错。而其中还有一支游走其中,专杀回马枪的“亢龙有悔”,随时策应。 尤只虎打完青龙系七宿的诀,已是浑身大汗,此时方知池本理毕竟是一派之师,所学之丰,非常人所能想像。他忍不住问道:“池大哥,你对修行事了解得这么深刻,为什么还会被一个老贼欺负,而且还偷走了你一大堆法宝?” 池本理叹道:“你看我一肚子的货,是吧?其实这些真没啥了不起的,我也是学前人的东西呢。这种捡人牙慧的本事,人人都会,那原创之人,才是天赋异亶的高手呢。这套禽星**,始于汉之张良,由韩信最终完善成集,这两人都是旷世之雄才,哪是我这种低资劣质的人,可以仰其项背的?” 说着他沉默片刻,无奈道:“这套禽星法,我虽然学了许多年,可也只是初窥门径,原以为我有这样的本事,就算不笑傲江湖,自保总该没问题吧?谁曾想天下奇才之多,真不是人能想像得到的,那号称天地收藏家的老贼,见我收集了许多法宝,他的红眼病犯了,竟是瞬间解开我整个禽星大阵的诸般关窍,将我所有法宝,一劫而空,只留了这个月影护身。我一气之下,走火入魔……唉,算了,不想说了,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尤只虎惊道:“他这到底是偷,还是抢啊?” 池本理叹道:“他自己说,他的行为非偷非抢,是收藏。想来谁的修为高,谁就有话语解释权吧,这收藏一词的定义,我越来越糊涂了呢。” 尤只虎奇道:“这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池本理摇头道:“我只知道他留了一个名,叫天地收藏家,你以后遇上这个名字可要小心,千万把自己的宝贝藏好了,不可随便显露出来。” 尤只虎还想再问,池本理忽然急道:“你这人怎么老是跑题去说不相干的事啊,咱们得先把正经事做了,你的命固然要紧,我还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解决呐,他们一旦捉住了你,我也就可能被禁伏了,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拜托你专心好不好?” 尤只虎赶紧认真专注起来,跟着池本理的指点,诀诀相连,法法相承。随着他体内元婴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强,反应越来越快,对外显功能的作用也越来越精准、越来越细腻。加上他自身有一套完整而独特的理解方法,综合归纳能力极强。阵法布到北方玄武的龟蛇缠绕境时,他已将单纯的阵形渐渐融入感性体验,在元婴中自动推演出下一步的阵位走向和能场关联。 不用安冬帮忙,那潜意识的虚拟场景已自然成相,配合着他含藏中本有的记录资料,将他领会的内容尽行演练起来。他的身体四肢在厅内打诀布阵,那虚拟场景也随之变化出与之相应的阵法效果,种种能量交换、种种空间转移,大路小径、直道障碍,一一分明。 池本理忽然间见到他身后出现这一切,大吃一惊,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同时布两个阵?这个新阵是谁在做?这里还有何人?” 尤只虎过于专注,没有注意他的话,可安冬在一旁裁剪衣服,却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道:“嘿嘿,池老大,你既然能看到这个虚拟场景,那我对你现在这个形象的来由,便又清楚一点了。” 她一边修正衣裤尺寸的边角,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现在对潜意识的能力理解,虽然有限,但起码有一点是知道的,你之所以会出来,肯定是我把你引出来的,否则你看不到只有我才能看到的东西。至于你从何处而来,是不是和我的性质一样,那就很难说了呢。想来以后总会慢慢搞清楚吧。” 池本理不知她所指何意,正想追问,忽听尤只虎大叫一声:“搞定!” 尤只虎此时浑身是汗,气喘吁吁,但心中却兴奋异常。那体内元婴活活泼泼、张力十足,煞有精神。能场鼓荡处,四肢百骸,鼓涨欲裂。那是因布阵的整个过程,复杂和细密而阵法结构,再次激发了元婴将功能化外的能力。那元婴的形成,始于模糊化身体器官功能,让整体功能得以相对独立。此时又在尤只虎的支配下,不断把新的功能具体化、身外化。 池本理看着那布好的阵法,一时不语,尤只虎问道:“我做的是不是有错?后面有些内容,是我自己推出来的,我不敢保证绝对正确。”他见池本理不说话,又指着阵法的内部,道:“因为你说要在阵中再做一个隐阵,我怕时间来不及,就顺着我自己的理解思路,把其中的能场结构,做了一个小调整,相当于一个隐阵吧?” 池本理抬头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法子?” 尤只虎笑道:“那传送阵中的数据结构,我觉得非常合理,能大规模处理能量的急速变化,而且效率极高,虽然我理解得不多,但多少还是学会了一些运算法则,我见这个禽星阵在本质上,也是不同属性能场间的结构转换,共同完成一个相互支撑的闭合系统,因此就用上了。” 池本理又惊又喜,看了看尤只虎,赞道:“兄弟,没想到你自己演译了一套禽星的运转模式出来,真让人意外。你以后不用学我的《禽星易见》了,就按你自己的理解模式去应用好了,虽然你的禽星大阵还不够强大,但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演译体系,日后不断深入,必能游于技而近乎道。一个法门人人都能学,可要学会之后,再用自己的理解去融会贯通,并表达新的应用出来,就非易事了。” 尤只虎知道,池本理的话大概是说,比如像《孙子兵法》这样的兵书,人人都能看懂,可不见得人人都能用它来指挥作战,因为文字的意思只是代表了作者的思路框架,但汇融于心,随机应变,才是文字背后的真意。依文解字、教条主义是学习大忌,而那些得意忘言,甚至自开言路,那才是真正学明白了的。 他有了池本理的认可,心中兴奋之极,正待狂笑几声,忽听安冬在一旁说道:“你别得意呢,如果这人是你自己变现出来的,他就和我一个样,都是你潜意识的自我表达,他赞扬你,就是你自己赞自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脸皮越来越厚了呢。” 尤只虎心中一凛,转头看向池本理,向安冬摇头道:“不可能,这位池大哥自己也有一个元婴在,那元婴是整体功能的形象代表,既然叫整体,一个人就只可能有一个,就算我能变出池大哥的样子来,哪有本事再变一个整体元婴出来?两个整体可就是两个人呢。” 安冬站起身来,把他那件黄袍月兑下,给他穿上一套新的黑色西装,同时笑道:“如果没有这个疑点的话,我刚才就能完全确认他是你变出来的了,就因为有这个疑点在,所以我也困惑呢。” 池本理见这二人在他面前月兑衣换装,那男子毫无忌讳的宽衣解带,女子也羞涩全无地帮他穿着,心中大不以为然,暗暗摇头道:“这两人行事离奇古怪,没有廉耻之心,说不定早晚也会震动江湖,成为另类名人呢。” 他想起当年遇到的那个天地收藏家,性情也是颇为乖僻邪谬,忽然间心中生起一丝对尤只虎的恐惧来。 正说话间,那门已然打开,一群烈焰猛兽像洪水般扑了进来,不消片刻即将冰墙次递消融。 尤只虎的禽星阵正在冰墙之后,上百只猛兽刚一进来,立刻全撞在大阵边缘,引动全阵各个阵位同时发动,那巨大的能场牵扯,尽将这群猛兽全部分解成微粒,散在空气中。 中年男子站在群兽之后,见到这场面,大吃一惊,再见禽星大阵郝然就在前面,他一眼即识破那阵位是相反逆行的,骂道:“浑小子,能不能变个别人看不懂的花样出来?真是笨啊!” 说着话,他一步上前,挥剑直入禽星的黄道龙角,此是天门,天门大开,任人出入。 他长剑劈入龙角,其深厚的元婴修为,立时透剑而出,能场相触,万光飞溅。龙角一破,耳门无遮,禽星通道立时豁然洞开,他昂首阔步地向尤只虎走来。 尤只虎见他似乎丝毫没有受阻,心中慌乱,连退两步,却见那人几步跨出,依然在阵中停留。他大喜过望,转头对池本理道:“哎,他果然上当了!” 那中年男子此时已在禽星隐阵之中,但他自己并不觉得,只是向尤只虎走去。却没有立刻意识到,两人本来只相距十来步的距离,何以走得这么慢? 池本理急拉上尤只虎,道:“他在隐阵中不会困太久,咱们快从外阵出去!” 那男子见尤只虎从身边疾驰而过,自己本想一把抓住他,却又感到两者相距好远,那手臂竟然够不着。想挥力截断其前方之路,却又觉得尤只虎像喝醉了一般,整个形象晃来晃去,扯长拉扁,总是不够稳定,不够清晰。 他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累了,视力不够清楚,忽然间醒悟过来,自己瞧不起对方的修为,过于托大,不小心走入一个二十八宿空间幻阵。他先前刚入阵时,自己觉得每一步都在向前走,可二十八宿幻阵在不断转移他落脚的方位,使他每次向前,其实都落在原地。因此他自从进阵后,并没有真正地向前移动一步,给了尤只虎从外阵离开的机会。由于整个大阵的能场流动,随时都在旋转位移,使人空间感错乱,因此他从内向外看去,尤只虎的样子竟变得扑朔迷离。 这人修为本来比尤只虎要高,一旦明白自己上了当,立刻挥剑掐诀,试图理出隐阵脉络,顺藤模瓜,逐一破解。 但尤只虎在阵中所设能场关联,异常复杂,且效率极高,而且并没有完全按照池本理原有的固定模式,是一种利用了禽星布阵原理、但关联内容却别出心裁的格局。任那中年男子的元婴修为在尤只虎之上,依然被弄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他知道尤只虎这一出去,不仅会关上门,而且那小子明白圆柱中的咒语用法(就是尤只虎说的指令),说不定还会将门锁死,外加一道禁制,自己多半会被长期困住。他急得大骂起来:“浑小子,等我出来,一定先废了你!” 他想不通的是,尤只虎的元婴修为并不如自己,何以竟能施展如此之多的应用,种种花招直是层出不穷。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尤只虎的元婴能场不断在放大,比之刚捉到他的时候,已是超过一倍以上的强壮。他诧异之极,不知这个外来客到底从圆柱中学会了什么。 尤只虎冲出房间后,池本理指点他顺手在门上加了禁制。然后冲到大厅内的圆柱边,调动指令,顺手将刚才那门锁死,又向池本理问道:“池大哥,我已经把他锁死在里面了,他暂时冲不出来,现在咱们往哪个地方跑比较安全?” 池本理道:“这个圆柱中的咒语,我只识得几条,因此去过的地方不多。我印象中,最左边那道门内,有大量的通道,咱们先进去,东藏西躲,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尤只虎利用排序的办法,立刻找出控制最左边那道门的指令,动念之下,门已打开,他一步即跨了进去。 第一章 种种巧合 种种偶然 尤只虎见众人离开房间,想起刚才的经历,虽然短暂,但那兔起鹘落、电光火石般的刹那,却让他唏嘘不已. 体内元婴经过一番强烈运动,似乎对功能的外化与变化,更加有了适应力,比前时活跃了许多,阵阵光蕴缓缓延展,在模糊与具体的功能作用之间,交替着演化、衍生着。这种蕴变过程让他感到神奇,因为这个过程好像本身就是一种有智慧的状态,就算自己的心念不去管它,那元婴自己也在生衍。 他知道元婴自己能这样生发壮大,是因为这个功能的背后代表着“我”的观念,这个“我”需要生存,这个功能就会为了生存的需要而不断去适应,同时,外面有行为危胁到了“我要生存”的观念后,元婴生长的速度更快、反应更强烈。此时那元婴超乎想像的激烈运动,正是刚才宁剑冰的血滴子引发的危机感所导致的。 过得好一会儿,他才定下神来,与安冬相互安慰了一番,各自赞叹了一下对方,尤只虎夸安冬如何机智,如何聪明,如何应变,而安冬则夸尤只虎如何强大、如何彪悍、如何男人……若池本理知道这安冬就是尤只虎自己,必然当下就会感叹这自吹自擂、王婆卖瓜的功夫,真可谓天下无敌了。 好不容易等两人互赞完毕,池本理在一旁插嘴道道:“兄弟,虽然咱们这条命捡得侥幸,但若没有你那般奇怪的本事,这侥幸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你虽然也是修的元婴,可你的元婴才初成而已,何以这般强大?刚才对付血滴子时,我尚且只能一心一意,你居然还能分心请安冬姑娘同时调用你的元婴,这……我有点不大明白了。” 前时尤只虎曾给池本理大概讲过自己一些经历,从未细说,此时见池本理问起,便将自己如何修出元婴的过程,细细描述了一遍。 池本理听了以后,反而不解起来,道:“咱们修真者,在理论上,总要经过炼己存诚、筑基培药、坎离交媾、采药归鼎、周天火候、乾坤交媾、十月养胎,此时元婴既现,然后才是移神换鼎、泥丸养慧、炼神还虚、与道合真。后面的且不说,你这元婴练出来的过程,好像完全没有捉坎填离、抽铅添汞五行转换,更没有煽风点火的细腻功夫,也没有先天乾坤二位的定夺,那元婴如何能出得来?” 尤只虎对这些理论并不陌生,只是从前不曾详究,此时修到这个地步,许多理论他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听到池本理如此问,他笑道:“池大哥,咱们不管这个过程如何复杂,这些过程总归起来,就是分为练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化虚、与道合真,是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让安冬进入圆柱,继续整理其中的指令,想要模透那些指令间的逻辑关系,以便轻松调用。他对于圆柱内那些微粒运动的方式,一直在疑惑,总觉得其中自有一种不需要人为管控的智能在,或者说,这些微粒运动在表达着自己的一种生命方式。但这就是使他迷惑的地方,因为生命和智能的定义,到底该是什么的,他越来越不敢妄测了。 又想起前时,他曾经与杜远山等人在野外被大比泽国的战舰攻击,自己曾无意间实现空间转移,将众人带离现场,但整个过程过于复杂,安冬虽然记录所有细节,却无法读懂其原理。这让他很郁闷,此时一边回答池本理的问话,一边则暗中思量整个过程是如何实现的。 那池本理听了他的话,点头道:“是这样,你想说什么?” 此时采微和杜远山已经聊完天,回转过来,但听到尤只虎在房内与人说话,忍不住放慢脚步,多听一下。可奇怪的是,尤只虎明明是在和另外一个人对话,听来听去,两人却只听到尤只虎一个人的声音。似乎尤只虎在向某个人解释他的修行过程,但两人却不知他在向谁解释,一时大感怪异。 想起两人刚才聊过的故事,杜远山忍不住附在采微耳边,悄声道:“被你说中了,他果然有些怪呢。” 采微点点头,用手指在唇边,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别出声,继续在门外听。其实尤只虎和池本理已知门外有人,但两人均知是采微和杜远山回来了,也就全不在意,继续聊天。 尤只虎在心中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观点,盘腿坐下来,对池本理道:“修道过程中,后面部分的炼神化虚和与道合真,我暂时还没办法说不清楚。但前面的练精化气、炼气化神,在我看来,就是功能和结构之间关系转换而已。神,就是功能,《黄庭经》中的二十四神,对应身体二十四种功能,但功能不是虚无的,它是含藏在身体器官中起作用的,因此这个二十四神所对应的二十四种功能,也就含藏在二十四种身体器宫中。” 见池本理稍有皱眉,他举例道:“就像眼睛、视网膜这套器官吧,它的功能是完成看这个能力,能看,是功能,这套器官则是与这个功能对应的具体结构。” 池本理点点头道:“这个我大概明白,你继续。” 尤只虎口中说着话,试着还原当时实现空间转移的情景,元婴极速震动,但震动的频率和转换的过程,远远不像当初那般正常。事实上,元婴本来记录了当时的功能转换过程,但此时受着尤只虎主观意识的干扰,反而无法顺利还原那时的细节。只是大量光蕴闪变,似乎充满了大量的困惑。尤只虎大概知道原因,但就是放松不了意识的起落。 那杜远山在门外听了尤只虎的话,觉着头大,一脸疑惑地看向采微,采微低声笑道:“他这说的是咱们佛门的能所之理,嘿嘿。” 杜远山奇道:“原来他是你们佛门中人?” 采微摇头道:“我不是说他是咱佛门弟子,我是说他讲的道理,是咱们佛门的能所之理。” 杜远山一脸迷惑道:“啥叫能所之理?” 采微又附在他耳边道:“自动之法叫做能,被动之法叫做所。我举个例吧,你们道家不是说性命双修吗?性即能,命即所,没这个性在,你那命也出不来,明白了吧?神通,神而通之,换个话来说,能而通之,既知能,刚通达无碍,就是这个意思。” 杜远山“哦”了一声,两人又继续听。 却听尤只虎在道:“不同的器官,有不同的功能,不同的功能有不同的五行属性,我把练精化气、炼气化神这个过程,看作是把功能从器官中分离出来,当然,这是一种相对分离,并不是说,那功能不对器官起支配作用了。或者说,把功能从器官这个结构的局限中,摆月兑出来,让他们相对独立。” 池本理思考片刻,虽然对他的理论感到生涩,但依然道:“这就是,让神从神用中出,这我能理解。丹道步步以存神为用,这个神解释为功能,大概能行吧。” 尤只虎又道:“但这二十四种功能,他们是不同的,有的使心脏起作用,有的使肝脏起作用,一旦独立出来,各自属性完全不同。因此要打成一片,必须将各自的属性模糊化,不要让不同的功能属性起冲突,水性的要将其水性褪掉,火性的要将火性泯灭,也就是要把不同的五行特色消除,这样就能浑然一体了。这个消除不同功能属性的过程,就是你们所说的捉坎填离、抽铅添汞等等。而这个浑然一体的功能,也不是虚无的,它既然代表着整个身体的功能,因此就出现了一个缩小版的身体形像,你们叫它元婴。” 池本理想了片刻,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也经历了正常的修真过程,只不过这个过程在你的修行观念里面,代表的意义不同?理解不同?” 尤只虎一听这话,觉得似是而非,又道:“反正嘛,我总结了一下前面的经验,功能越来越受你自己独立支配,那这个功能所显现出来的能力和作用也就越强大……应该是这样的。” 外面的采微听了这话,摇头晃脑地对杜远山笑道:“他这说的是咱们佛门的理体和事用的关系呢,理体是空无,而事相应缘起。” 杜远山不大明白,只是道:“那他如果成了魔,这个魔可就是你们佛门来的了,可就和咱们修仙的道家没有责任了吧?” 采微一怔,一时不好回答,只好继续听。 其实房内间,那池本理的注意力,并不全在尤只虎的话上,而是在尤只虎的身后。 那安冬在圆柱内所做的所有工作,全都以图像化的方式,在尤只虎身后形成立体复杂的画面。那画面一会儿是微粒结构图,一会儿是各种能量转换的形象表达,一会儿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一会儿是社会宇宙之间的生灭转换。光影炫彩,电闪奔逸,煞是好看。 池本理被这样的画面弄得惊奇异常,虽然他在尤只虎身上见过几次,但由于不明白其中道理,每次见到时,依然大感神秘。而尤只虎自己却清楚得很,他知道人的意识和潜意识活动,虽然都是微粒运动的过程现像,但在人不同的观念下,这些过程,从来都是以画面的形式表达出来。 就像偶们想一个美女时,这个过程本身只是大脑物质运动,本身就只是一种单纯的运动,但在偶们既有观念下,这个运动被得以定义成各种我们用以表达观念的画面和图像,美女的样子,美女的身材,如何说话,什么表情,如何可爱等等。 尤只虎隐隐觉得整个世界的样子,都是这样变出来的,但由于此时没办法亲自去验证,因此心中疑惑甚多。 池本理听了尤只虎的话,想了好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若照你这么说,倘若功能被独立出来,那身体器官没有了功能的支配,又如何生存,岂不是死了?” 尤只虎道:“我说了嘛,这是相对独立,这个功能一方面有了独立的形相,一方面又能随着结构的需要释放功能,你前面问起安冬,安冬也是这个功能的具体化,这个……这个……我……你明白了吧?”他忽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表达这样一种特殊的关系,挠挠头,为难起来。 采微终于忍不住了,一步跨进去,急道:“这叫能所不二,性相合一,你那个元婴也是相啊,并非有了它,那个能就被它给带走了,它只是显了一个六根的整体功能之相,但六根各自的能与所、性与相依然合一而已在啊。你咋就想不通呢?!” 尤只虎一见他,立时笑道:“采微大师,你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吧?” 采微一肚子的话尚未说完,哪能就此打住?当下连连摆手,示意尤只虎让自己说完,他指着尤只虎的鼻子,急着道:“你说的那些东西,咱们佛门早就说过,那《圆觉经》云:以轮回心,生轮回见。你这是以功能心,生功能见,所以你才会出现把小功能集合成大功能、把分散的功能汇聚成整体功能的过程相出来。那个分散的、小的功能,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些六根器官的能,二十四神,整体的就是你们玩的那个元婴。你你你……你之所以会把这一个东西变来变去,乱换名字,乱用概念,是因为你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哎呀,疼死我了!!” 他说得太急,一不小心咬了舌头,疼得大叫起来。 池本理失声笑道:“咦,这和尚厉害,还能用咱们道家《阴符经》里面的话来骂咱们。这句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若非看过《阴符经》,他从哪里学来的?” 杜远山一见尤只虎果然是一个人在房间内,忍不住奇道:“尤兄弟,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尤只虎正要指池本理,安冬急道:“他们看不见池老大!” 尤只虎赶紧道:“我……我有时候喜欢自言自语。” 采微一愣,看了看杜远山,两人眼神对视,暗示尤只虎这话大不可信,明显撒谎。但又找不出其他证据,只好作罢。 尤只虎把采微的话细想了一遍,似觉这和尚进来后的短短数语,虽然内容不多,但精辟绝伦,而自己虽然有恍然之感,可有些内容依然不解,对安冬暗道:“看看咱们含藏中有没有《圆觉经》,如果有,你先看看,有空的时候,咱们细细捉模一下。” 池本理在一旁笑道:“地球上,自唐代开始,佛道两家的许多修行者,就打破教门观念,相互参照对方的经典文献,相互印证,相互学习,甚至在许多意境和操作法上,相互引用,可见真理的根本,应该是一致的呢。但每一层实地境界,不同的人都能衍生出许多感受,表达方式也差异极大。” 尤只虎担心宁剑冰或其他人再次突然出现,赶紧调出那几个屏幕,对四周空间进行全方位监视,正见宁剑冰在其中一个通道内,他惊道:“她现在虽然离我们远,但早晚会找过来的。” 杜远山奇道:“尤先生,这宁剑冰在你们地球上,是个什么角色,为什么如此厉害?” 尤只虎一时不好解释,只是专注在屏幕的画面上,他连连查看飞船的不同区域,真是越看越惊奇,忍不住叫道:“遭了,一定有另外的通道是一直打开的,现在飞船里面,除了宁剑冰以外,还有好几个人!” 此话刚出,正见到其中一个画面,雅芯已同一个身着道袍的人相互对恃。 这群人除了尤只虎与雅芯才相识以外,其他人都与这女子相识已久,但却从未见过她与人动手,只知道她是喜欢同性,是个拉拉。此时见雅芯与那道人对恃,一时都想看热闹,全都靠近屏幕。 采微想起一事,对杜远山道:“远山兄,那雅芯和你妹妹在一起,倘若雅芯打败了,你妹妹一定被人俘虏过去了……你,现在不是看热闹的时候吧?。” 杜远山这才醒悟,正要转身出去帮忙,忽听乘风笑道:“不用了,争斗已经结束了。” 杜远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仔细看去,果见屏幕上,雅芯正搂着杜小仙,一脸自得,眨眼笑道:“这些臭道士看不惯别人相爱,总想来找麻烦,咱们让他尸首分离了,这下他就清静了。” 刚才那道士,脑袋滚在一边,尸体横躺在地上,但尸首分离处却没有任何血迹。 杜小仙吓得浑身颤栗,脸色苍白,四肢发软,完全依在雅芯怀里,让雅芯更加开心,紧紧地搂住杜小仙,连连安慰她。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林旦看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道:“她她她……杀了人,居然没有看到血在哪儿?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她是怎么杀人的,有谁看清楚了没有?” 乘风挠着头,道:“听说雅芯姐很爱干净,不喜欢看人流血,杀人的时候,顺手封了对方的伤口,那血流不出来的。这……我刚才也没看清楚她怎么动手,咦,这里有谁看清楚了吗?” 众人尽皆摇头,尤只虎觉得此事过于不可思议,忍不住将画面回放,用慢镜头去观察雅芯和那道士交手的过程。 却见画面中,那道士走过来说了什么,雅芯正搂着杜小仙低头聊天,好像并没注意到那道士。那道士扬起手中长剑……就在这一刻,那道士的脑袋忽然从肩上掉了下去,紧跟着没有头颅的身体也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采微奇道:“啊??这算啥法术,让人的脑袋自己掉下去,这……。”忽然想到,天下若有这等法术,大家太没安全感了,那头上脑袋不知何时就会莫名其妙地掉下去,这法术太邪了。 杜远山摇头道:“我没听过这样的法术,一定是速度太快了……。” 尤只虎正在想这事,再次把画面播放速度放慢,依然看不出有何关窍,他干脆将播放速度调到最慢,一桢一格地看。 这次看清楚了,只见那道士扬起长剑说话的刹那,雅芯整个人突然从杜小仙身边消失了,然后瞬间又重新出现在杜小仙身边,依然搂着杜小仙。整个过程,只看得见雅芯原地消失、又重新出现,至于其间她如何出手,根本看不到,而就在消失和出现的短短刹那,对面站着的道士,脑袋已经掉了下来。 尤只虎大觉恐怖,道:“这这……这,她的速度太快了,太快了,已完全超越了人眼睛的分辨能力了,连这么先进的摄像系统都捕捉不到她的过程,怎么可能?” 采微也愁眉道:“从前江湖上有传说,雅芯杀人不眨眼,本来老纳以为这是在说她残忍滥杀,谁知道这杀人不眨眼的意思,是指她杀人的时候,对手来不及眨眼……她这速度,就算对手能力比她强悍,若不提前下禁制自我防范,照样被她给杀了。因为你根本看不到她在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林旦摇头叹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子,谁敢和她在一起?”乘风苦笑道:“杜小仙敢。” 杜远山忧道:“但愿她俩相好,别出什么岔子,否则由爱生恨,小仙可就危险了呢。” 采微也在一旁道:“如果小仙背叛了她,她恨屋及乌,你也就危险了呢。如果她恨屋及乌过甚,傍及邻家之屋,老纳和其他人也危险了呢。” 乘风听得难受,对采微道:“大和尚,你再罗嗦下去,惹怒了雅芯,只怕下一个尸首分离的,可就是你了。”采微一听,立刻闭嘴。 那池本理却大为赞叹,连声道:“厉害!这女子厉害!我活了那么大岁数,也算见多识广了,从没想到过一个人的速度可以快到如此地步,就像那个和尚说的,她动手的时候,你根本看不到她在动,对手修为再高,如果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一样被她给废了,这真得是太不可思议了。” 安冬也在一旁奇道:“一个人的瞬间暴发力可以达到这种程度,这……相当于她在那一刻,进入了另一个时间状态下,在她眼中,别人几乎是静止的,所以相对而言,她一动,我们觉得她不是在动,而是直接消失……。” 尤只虎心中一凛,不知雅芯那样的情况,是不是安冬所表述的意思。但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曾记得类似的事情,安冬立刻调出他的记忆,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地球上,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气功热时,曾有人现场表演过当众消失的本事,你在想这其中原理是不是一样的,是吧?” 尤只虎点点头,道:“当年我还在念高中,那时大环境所致,连国家官方电视台都在全面报道并配合各大学研究类似这样的现象,其中之一就是人体直接消失,而消失的那个人,一样能在现场原地说话……。” 忽听采微奇道:“以她这身手,大比泽国的人要抓住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何苦和咱们混在一起?” 杜远山指指画面中的杜小仙,道:“她就是因为喜欢小仙,才跟着咱们的,否则以她独来独往的性格,看得起谁?咱们在她眼里,只怕就是一群小丑罢了。” 尤只虎再看了看画面,见另外通道中的几个人还在瞎转悠,乐道:“我把其他通道的门给关了,让他们累死在里面吧。” 但转眼他又叫苦道:“没这么乐观呢,那些门居然关不了,好像有些指令与区域间的关联失效了,他们就快来了。” 林旦摇头道:“我不想再跑了,让他们抓住我吧,好歹他们总得给点饭吃……。”说到此处,他忽然心中升起一股悲哀,叹道:“我祖辈在开创亚格亚国的时候,遇到困难,总是迎头而上,从不退缩,现在我却是只有逃命一条路,我……我真不如死了,也算给祖先争口气。” 话音一落,一道金光从门外飚至,其他人都是有修为的,应变能力随事而生,一见有东西袭至,立刻就闪躲开来,可林旦修为太差,没法反应,那金光正好击在他胸口。他“呃”了一声,月兑口道:“原来我是乌鸭嘴……。”说完这话,他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尤只虎见林旦倒下,再不动弹,却见一只v形飞镖插在他胸口处。 尤只虎浑身冰冷,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已亲见身边的人两次陷入凶杀事件,心中恐惧难以描述。这和几年前他在夜晚看见宁剑冰等人被人袭击,是不同的感触,那次隔得远,不够真切,自己没有足够的代入感,此刻的事,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心中感触自是不同。 采微见林旦没了呼吸,连声叹道:“这林旦本是一国之主,乐善好施,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唉,老纳受他布施不少,却没能帮到他,老纳之过呢。” 说着话,他盘腿坐下来,在林旦身边为其念诵咒语,尤只虎不知他念的是什么,池本理在一旁笑道:“这是他佛门的‘往生咒’,呵呵。咒虽然短,可不知他要念多少遍去了。” 却听乘风在一旁急道:“现在有飞镖自动飞进来杀人,呆会儿就会有人主动闯进来了,各位,咱们怎么办?!” 尤只虎一下紧张起来,转身又开始调试圆柱,对众人道:“如果没有别的好办法,我只有把大家一起传送到别的房间去,暂时躲一躲,和他们玩躲猫猫。” 雅芯和杜小仙出现在门口,那杜小仙经过刚才的事,显得更依赖雅芯了,紧紧地贴在雅芯身边,而雅芯则一脸淡然地对众人道:“外面有好几个大比泽国的高手正在通向这里,我杀了一个,他的生命信号一消失,其他几个一定已经有准备了,没那么容易杀了,有好办法的,尽快动手吧。” 安冬一听这话,立时点头道:“她这话除了按正常的意思来理解以外,其实还可以换一个理解方法,也就是说,她杀人的时候,最好的条件就是别人没有准备,反过来讲,别人如果事先有防备,身外有防护之类的东西,她的手段可能就不起作用呢。再想深一点,如果对方提前有了防备,她那个突然消失的手段,不仅可能没用,甚至可能对她自己造成伤害呢。” 乘风忽然对尤只虎道:“打狗月兑尤,你既然能启用传送装置,能不能把那几个大比泽国的人,传送到其他地方,甚至是传送到这飞船外面去?” 尤只虎被此提醒,笑道:“如果他们进入既定的区域,我有办法把他们传送进飞船的贮存系统,让他们以微粒的模式一辈子呆在里面。” 安冬急道:“这法子我刚才想过了,后来想起一件事,如果这些人中,有修为较高的,你未必传送得了,就算传送进去了,万一他不需要肉身,只有一个灵体什么的,说不定在系统中造成的破坏更大,对咱们更有危胁了!” 尤只虎点点头,对众人道:“刚才的想法比较冲动,咱们还是……。” 话音刚落,忽听杜远山和采微齐声道:“门外有人!” 门外果然传来一个声音,应道:“是我,大家不要忙着动手,我不是来为难大家的!” 众人齐声道:“你是谁?” 那声音微有磁性,笑道:“在下是大比泽国的法师之一,姓古名墨余,以在下的本事,虽没十分把握活捉三位,但堂堂正正地走进来,杀你们其中一两个人,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在下之所以先通名,是因为有要事和几位商良,又怕几位见我是大比泽国的人,一上来就动手,这话可就没法说下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采微道:“这人既然给咱们讲礼,咱们也不方便现在就动粗,不如请他进来如何?” 这群人中,要么就是如采微般书生气的人,要么就是如杜远山头脑简单的人,要么就是如乘风大大咧咧的人,还就是如杜小仙和雅芯正在恋爱的人,然后就是尤只虎这个没有江湖经验的人……要对这种危机做出理智或机警的应变选择,几乎是不可能的。 池本理见这群人没有回案,便对尤只虎道:“让他进来吧,反正你不让他进来,他和其他人早晚一样也会打进来,他既然提前声明,说不定真有什么事情想说,不见得是坏事。这事虽然冒险,但有时候冒险投机反而能有大获益呢。” 尤只虎信服池本理,当即叫道:“你要进来就进来,有话快说。” 那门边转过一个个子矮小的男人,这人长相猥琐,眉毛下八字,配合着嘴角的小胡子,一看就像个奸人,尤只虎暗道:“这人一看就狡猾得很,和我们这群正义人士的面孔完全不同。” 那古墨余看了看四周,嘿嘿两声,道:“其他几位,虽然我没结识过,但大家多少都是有地位声望的人,我从侧面都了解过,你是天行观的杜龙班是吧?你是法相内观学院的采微大和尚是吧?这位,嘿嘿,是那个吃喝嫖赌的乘风吧?那两位美女,哦,一位是小仙姑娘,另一位定是刚才手刃单朝辉法师的雅芯女侠了。” 他对着这群人一一道来,并无差错,唯一没有说尤只虎。这群人虽没见过他,但听他自报是大比泽国的法师,想来消息面上,是很灵通的,更何况杜远山和采微是各自门派中的骨干人物,有点名气在外,他能一一认出,也属正常。 众人见他如此客气,赶紧一一回礼,杜远山上前道:“不知墨余法师有何指教?”采微也上前道:“这位墨余法师,你如此客气,想来不是捉我们来的吧?”乘风怪笑道:“没想到我也是名人,呵呵。”雅芯和杜小仙没有答话,只是看着这人。 尤只虎指着地上的林旦,道:“你……是你杀了他么?”古墨余摇摇头,道:“虽然不是我杀了他,不过,杀他的人很快就会过来的。” 采微叹道:“唉,有什么天大的理由,值得去杀一条命的?” 古墨余笑道:“大家别以为大比泽国的法师个个都是利欲熏心之辈,若真是这样,这修为也就上不去了。有些法师,还是很有理想和追求的,比如在下。此地说话不方便,过不了一会儿,其他人就会找过来,到时候说话可就更不方便了,不如咱们换一个地方?” 这群人怕上当,不敢应声,尤只虎道:“你要带咱们去哪里?” 古墨余看了看他身后的屏幕,走到他身边,指着屏幕中的一间房,笑道:“尤先生知识渊博,深通这法宝的运转之理,真是难得的人才……嘿嘿,咱们就去这个房间吧?你先前将宁剑冰法师传送出去,现在大可用这个法子把咱们一起传送到这个房间。” 尤只虎见众人也没啥意见,立即定位,启动光传送,众人瞬间被移了过去。 众人刚一站定,只觉得腿酸脚软,站立不稳,一一坐了下来。唯有古墨余一人站立,正看着众人微笑。 池本理惊道:“这厮动作好快,在传送过程中,没人能用功,可他竟然传送完成的刹那,就在第一时间将大家全部点倒,就算我修为尚在时,也不可能这么快,他这是全凭传送前的方位记忆完成的……。” 这群人一坐下,立刻反应过来,采微急道:“这位墨余法师,你刚才说了不为难我们,大家才听信你的话,你咋这么快就变脸了,这妄语竟在闪念之间……。” 古墨余嘿嘿笑道:“老道并不想为难各位,若真要为难各位,现在取各位性命,或者把各位交上去,岂不是一念的事么?嘿嘿,老道只是想证明一下,我不伤害各位,是因为不为,并非不能。” 先前刚一落地,众人尚无法看清四周环境,他即五指发力,凭着传送前对其他人的方位记忆,将所有人的**位封住,除了极高的修为外,无疑是极丰富的经验积累所致。但就这小小的动作,已让在坐的杜远山和采微两个行家里手,大感佩服了,心中自愧不如,除了叹气,没别的语言。 尤只虎经验少,看不出这中间的门道,但听了池本理的评价,方知此人厉害得很。 雅芯看了看古墨余,只是白了一下眼珠子,没再多说话。 古墨余心思细密,当即笑道:“雅芯,你口口声声说你是附体人,嘿嘿,以老道的眼光来看,只怕未必。老道曾派人查过你的底细,你居然就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一样,没有过去,没有历史,没有朋友,甚至连出生都没有记录,可真是奇了。” 雅芯藐了他一眼,道:“这星球上面的人,来来去去的多了,你不了解别人,只能说明你自己没本事,难道还怪别人不成?” 这群人没人知道雅芯的真实来历,乍听之下,似乎这古墨余很了解其底细,一时人人兴趣大增,那听小道消息和八卦新闻的天性,忍不住让这群人都认真地听古墨余讲故事,而忘了此时的危险。 古墨余嘿嘿笑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道虽然对你了解不深,但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你曾杀过一个大比泽国的秘探,嘿嘿,可惜,你当时没能直接将他的头取下来,让他多少暴露了一点点你的底细,如果老道猜得不错,你真名叫厄里斯吧?” 雅芯脸色微微一变,瞬间恢复正常,对古墨余的话不置可否。尤只虎等人听故事正津津有味,哪会注意到她脸上的神情?倒是杜小仙忍不住看了看雅芯的脸,轻声问道:“这个厄里斯是你的真名吗?” 见雅芯不语,古墨余继续道:“老道不仅知道你的真名,还知道你不少情况,我知道你和你那不成气的哥哥都被你家老爹赶出家族,知道你现在的本事大大不如从前,知道你为什么会跟着这群人……不,准确地说,是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这位尤只虎先生,嘿嘿。” 说着他转头对尤只虎笑道:“尤先生,只怕你老人家还不知道吧,现在你的名字,在这星球上很有名,不少人听说你能读懂远古文明的符号,都羡慕得很。更有不少人想利用你老人家读懂这众神之车的内函,从而找到宇宙之真神呢。” 尤只虎一生最爱出名,一听这话,开心得要死,正想多问两句自己如何有名,忽然觉得这古墨余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众神之车?这是什么东西?”说着他想起刚才的故事好像还没听完,又问道:“你刚才说了一些雅芯的故事,好像还没讲完呢,你说她真名叫厄里斯,和她哥哥一样,都被他们老爹赶出家门了,她哥哥呢?” 那一旁的采微,博学之极,各种掌故传说,各种消息新闻,收集了一肚皮,此时听了古墨余的话,实在忍不住了,急道:“原来这飞船真叫众神之车!我本来以为这些是神话,但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如果雅芯的真名叫厄里斯,而且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厄里斯的话,那她就是挑起那场牵连了数个星球的特洛伊大战的人了!你说的他那不成气的哥哥,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战神玛尔斯了!” (附:玛尔斯的事迹请参看《梦醒修真录》。) 尤只虎急道:“你们到底在讲神话,还是在讲掌故!?” 池本理笑道:“兄弟,修行界许多事,你并不了解,很多传闻不要急着否定,且看他们如何说。” 却见古墨余看了看乘风、杜远山和采微等人,又笑道:“其实呢,老道只是想和尤只虎先生做一笔交易,对大家都有好处,刚才聊这些没头没脑的传说,只是想告诉大家,老道并非孤陋寡闻之辈。老道觉得你们几位跟着尤只虎先生,看似一种巧合,实则未必,只怕大家心里面都是向着这众神之车来的,嘿嘿,谁不想与那宇宙之真神合一?” 尤只虎听得糊里糊涂,问道:“你想做啥交易?” 古墨余伸掌微扬,尤只虎只觉得浑身一震,元婴运转立时恢复正常,一跃而起。 古墨余笑道:“尤先生,这交易其实很简单,如果你答应我,让我跟着你老人家用这众神之车,大家一起去找宇宙之真神,我设法帮尤先生解决眼前之困厄,如何?” 见尤只虎在迷惑中迟疑,池本理赶紧道:“不管什么事,先答应他,离开这里是首要大事,其他细节以后再说。” 尤只虎立即道:“答应你没啥问题,不过你说的这事,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 古墨余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尤先生有心去做就行,成不成各安天命,我这人想得通。” 尤只虎也不管那事具体是什么内容,只管点点头道:“那行,只要你自己不失望就好。不过,这几位朋友,你得放了他们。” 古墨余凌空虚点,解开众人被封脉络。 那雅芯一得自由,立刻身体微微震动,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次安冬早已调动潜意识的感知功能,详细纪录了整个过程,当即重放画面给尤只虎看。只见雅芯在脉络被解刹那,瞬间消失,但转眼又在原地出现。而这短短的片刻,古墨余早在身外布下反击禁制,雅芯正好撞在其上,被反弹回去。 安冬低呼道:“那古墨余的禁制有能量反击,雅芯攻击他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前给自己做一个防护圈什么的?”池本理道:“这可能和她自身的修行特点有关,在那不可思议的速度下,禁制大概没法随身吧。”尤只虎恍然道:“她相当于果奔攻击对手,成则一招致敌于死命,败则自己受伤。” 众人均不知发生了何事,甚至不知有事发生,古墨余笑道:“厄里斯,你们那一界的人,虽说天赋异禀,一生下来就具备多种修行基础,可你们对天道的理解极为有限,能进阶飞升的人廖廖无几,嘿嘿,这江湖之上,能杀你的人,遍地皆是,老道劝你做人还是低调一些好。” 众人听了古墨余的话,再转头看看雅芯的表情,方知刚才的瞬间,两人相争,胜负已判,雅芯吃亏了。 第二章 观念转换时的闪影 尤只虎见古墨余有对付雅芯的法子,心中暗叹道:“刚才咱们还在说雅芯的能力深不可测,可这转眼间,就有人能对付她……我的眼界,或许真是太窄了。”但转眼想到,自己入江湖才多久?起码在心态上,至今都还没有确认自己的新角色呢。 他想起刚才古墨余所说的话,道:“墨余老大……。” 乘风在他一旁笑道:“打狗月兑尤,你……你怎么见谁都叫老大?这是不是太弱势了一些?好歹你现在也算是名人,应该是别人叫你老大才对吧?” 那采微却摇头道:“见人叫老大,江湖好品格。这就有点像我们佛门人士一样,见人就叫施主,这也是一种优良作风。”杜远山奇道:“可我发现,有时候你们见人又叫菩萨,是怎么回事?”采微笑道:“菩萨更是三界大施主嘛。” 古墨余笑道:“正是这个理。尤先生,我知道你和宁剑冰法师一样,来自地球。你前几年一直失踪,最近陷在这众神之车里面,不知道外面许多事。你知不知道,你们地球利用了在传送阵中读懂的部分资料,已经发展出了星际旅行,现在就有四艘地球的星舰停在参宿神的上空。” 尤只虎闻言大喜,道:“真得?我要去找他们,告诉他们我没死!” 古墨余摇摇头,又道:“这想法只怕有些不切实际了,地球上的势力来了以后,发现这星球上大比泽国最强,已经和大比泽国结成星际联盟。不仅如此,现在地球一方负责执行联盟事宜的总执行官程欢先生,好像也不怎么喜欢你吧?我听说,他暗中和大比泽国的首席法师勾通过数次,意思是说,如果能找到你,只能通知他一人,不要通知其他执行官员……嘿嘿,按理说,你的作用,对他们而言,是不言而喻的,这是大家共知的事,可他为啥要这么做?” 尤只虎一愣,他是精通心理学的,听到这话,立刻联想起宁剑冰对他的态度,心中一凛,暗道:“虽然我很想出名,可……可如果这出名的代价,是换取我的自由或者是生命,这恐怖有点不值呢。” 池本理点头道:“我听你聊起过一些往事,看来程欢对你的担心,和宁剑冰是一样的。兄弟,你太爱出风头,太爱出名,总想证明自己,这样的性格,会让许多与你共事的伙伴有压力。宁剑冰是担心你干扰她在大比泽国的地位,而程欢一定也是担心你的出现,干扰他在执行联盟的地位。” 尤只虎叹了口气,对池本理道:“可他们今天的成功,毕竟有我不可磨灭的贡献,不是么?”池本理乐道:“兄弟,如果有一天你学会了功成而不居,你会活得更加开心的。” 尤只虎转头想看看古墨余继续说什么,却见古墨余双眼微闭,一副睡着的样子,他奇道:“墨余老大,你站着也能睡着?现在这形势,你也睡得着?” 古墨余摇摇头,笑道:“我天生这副模样,眼小相窄,大家总以为我无事就在睡觉,嘿嘿……不瞒各位,在下有个绰号,叫昏睡墨鱼,就是这么来的。” 尤只虎不觉莞尔,听得一旁杜小仙正低声地对雅芯道:“你真得是他们说的那个厄里斯么?我以后叫你厄里斯这个名好不好?” 雅芯扬扬眉,道:“好啊,这有啥不好的?我也没啥可隐瞒的,我还真就是那条小鱼说的厄里斯。” 杜小仙本来就崇拜各种各样的奇异人士,一听这话,心下欢喜,立刻追问起来:“那你为什么被赶出家来?刚才采微大师说,你挑起的什么特洛伊大战,牵连了数个星球,又是怎么回事?” 厄里斯忽然扑哧一笑,道:“当年珀琉斯和海女结婚,请了奥林匹斯山那边所有的名人,独忘了请我,我不乐意,就暗中送了一只金苹果过去做为礼物,上面写着‘送给最美丽的女人’,结果赫拉、雅典娜、阿佛洛狄忒都咬定这是送给他们的,嘻嘻……。” 众人一听,全都忍俊不禁。那一群女人之中,凡是稍稍出色的,个个从来都认定自己就是那个“最美丽的女人”,当然会亳不怀疑地认为那个礼物是送给自己的。可天底下这个“最xx”几个字,却从来只有一个,没有并列最xx的说法,因此必然会争风吃醋了。 杜小仙也听明白了,跟着笑了起来,厄里斯搂着她的肩,轻声道:“如果当初就遇上你,我一定会把那苹果送给你的。” 杜小仙脸上一红,羞得说不出话来。 尤只虎摇头暗道:“这厄里斯比男人还会泡妞,真是可怕。” 忽然听得古墨余对着外面高声道:“控鹤堂的风老爷子,既然已找到此处了,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那门边转过一个干瘦老者,看了看众人,对古墨余道:“墨余,你小子是不是在做吃里扒外的事?” 古墨余点头笑道:“正是。老道不想替大比泽国卖命了,想自己走一条路出来,不知风老爷子有啥建议没有?”他一手曲在腰间,一手垂着,双脚左右斜立,早已站定阵势,只不过谈笑间轻松自在,毫不显露心中戒备之意。 那姓风的老者沉吟片刻,忽然抬头笑道:“干嘛不早说?早知道你要背叛法师团,我就不过来了,咱哥俩何必为了一件无聊之事打一架来的?”说着他转身就走,古墨余对着他的背影,抱拳笑道:“多谢风老爷子成全。” 话音一落,那姓风的背后猛然间闪过异光,古墨余抄手接下,姓风的老者又笑道:“原来你防着我的啊,干嘛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偷袭你了。”说罢,真得离开了。 古墨余看了看手中的飞镖,对其他人道:“刚才杀林旦的,就是这位风老爷子。” 古墨余扔下手中的飞镖,那采微眼尖,立刻注意到他掌间微有一丝血迹,忍不住道:“这个墨余老大,你也受伤了?” 古墨余嘿嘿笑道:“要亲手接下风老的飞镖,不受伤哪成?可如果不用这种手法去接,动作稍大一点,就会分散自身的注意力,一旦你的注意力不集中,那风老的其他飞镖,就会真得像风一样,成百上千地飞过来了。” 这群人在修行界,多少已算小有收获的人,可很少与人争斗,这不短的时间内,已连连亲见喋血异变之事,心中都难以接受。 乘风吐了吐舌头,苦笑道:“我……我是爱好和平的,反对暴力解决问题。”在大比泽国发起大兼并之前,他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学学法术,寻奇人异士,解决自己的问题,可没想到突然间形势大变,参宿神上的修行界,一时间掀起夺宝寻藏之事,他更加怀念当初只是一束光时的日子了。 尤只虎想起一事,道:“墨余老大,你说设法替咱们解困,外面还有好几个高手,早晚会找到这里来,咱们怎么办?还有,咱们出去后,到哪里去?听说外面可全是大比泽国的势力。” 古墨余见说到正事,心中一喜,立刻道:“现在外面那几位,和在下的水平,不分上下,一对一的话,谁也占不了便宜。可如果尤先生把你所了解的东西告诉我,以我的见识,能尽快多参透一些内容,我能对付的人,也就不只一两个了。咱们只要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外面虽说是大比泽国的天下,可并非没有地方可藏,那苦泥海的东边,还有一个叫楼卡的小国,凭着一些古怪的能力,正同大比泽国抗衡呢。” 尤只虎没想到他说的月兑困之法,竟是这般,一时愣住。他知道古墨余不杀他,纯粹是因为他对古代文明知识的了解,如果他没有了这个价值,他真不知道这古墨余会不会就此杀了他。 安冬急道:“不能告诉他,他一旦记住了,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池本理道:“我倒觉得无所谓,此人既然敢公然犯上,其志不小,应该不会只在乎一点点古代文明的知识,想来他说的是真话,他更在乎能不能找到那宇宙真神。”安冬疑道:“如果他只想得到这一点点就够了呢?” 池本理笑道:“那也只有赌一下了,反正咱们眼下没办法出去。这人的修为深藏不露,虽然尤兄弟加上杜远山和采微,甚至包括乘风和厄里斯一起上,也许能胜过他,可你们这群人,除了厄里斯有争斗经验之外,其余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临阵经验,和古墨余这样的老江湖斗,而且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无疑是自寻死路呢。” 尤只虎对池本理的话倒是难得怀疑,立时认同,当下便对古墨余道:“墨余老大……。”古墨余摇头笑道:“尤先生,咱们今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既然是自家兄弟,没必要这般客气,你直接称我墨余或墨鱼就好,我这人随便得很。你样子比我年轻,我就称你兄弟如何?” 说着他又转头对其他人道:“其他几位,也不用客气,随便吧。” 尤只虎顿感轻松,但安冬却笑道:“这人江湖经验丰富得很,知道你们这群人对他有成见,他在称呼上和大家随意些,更能与大家伙靠近,简单的几句话,便让你感到轻松不少,可见这人相当聪明呢。” 尤只虎点点头,对古墨余道:“墨余,我虽然对那些怪符号有些理解,但所知的内容并不是很系统,比较零乱,你想知道些什么?” 古墨余道:“这星球上的修行者,各门各派,种类繁多,其门人能力有高有低,参差不齐,龙蛇混杂。曾经也出现过不少高人,但大多也是该圆寂的圆寂了,该飞升的飞升了,该转世的转世了……剩下的人中,连一个能随心所欲实现瞬移的人,也找不到。就算有那么几个能做到瞬移,也是花上大半天功夫,念咒掐诀,有时候还不见得成功,真让人憋气,不知道我们这一辈人到底都怎么了,楞是出不了几个人才似的。” 厄里斯何等聪明,一听即知其意,在一旁冷笑道:“上次小猫在你们战舰的高压之下,依然在短时间内完成远距里瞬移,你想知道他是如何完成的,是吧?” 尤只虎奇道:“小猫?谁是小猫?” 厄里斯嘿了一声,道:“还有谁?说你呗。你真以为你的名字叫有只虎,就是老虎啦?在众多神兽面前,老虎也就是一只小猫。”杜小仙在一旁扑哧笑道:“你还真会给人瞎取绰号。”厄里斯脸上微显得色,转头对她笑道:“这小猫自以为是得很,想扮老虎,可被咱们识破了,他的本相就是一只小猫。” 尤只虎无语以对,朝着古墨余苦笑道:“哦,你是想学我那天完成瞬间转移的法子,是吧?说实话,我自己还没完全弄明白呢,当时过于紧张,我也急得很,这一急,憋出一个逃命的办法……我可没骗你,其实这两天,我也在回忆当时的状况,想搞明白当时我是如何做到这事的。” 古墨余凝视他片刻,见他一脸真诚,无作伪之象,看了看四周的人,道:“各门各派,实现瞬移的法子不同,道家以元婴为用,元婴指向哪向哪一根,则哪一根神通出。元婴之用在眼,则开天眼,法眼,乃至无所不见;元婴之用在耳,则开天耳,三十六天之声,无所不闻。元婴之用若在色身流转上,则塞生死路,绝轮回根。” 杜远山也是修道人,在一旁点头道:“是这个理,此用若在双腿,则神行万里,瞬间即达,也就是瞬移。” 古墨余笑道:“道理大家都懂,可理上的东西,最后要落实在具体操作上,嘿嘿,还真是麻烦事,老道悟了许久,也没把瞬移之功悟出来。但那次见了尤兄弟的本事后,让老道大开眼界呢。” 他见尤只虎一脸疑惑,又道:“其实我也知道兄弟可能是误打误撞成功的,因为你当时瞬移离开,落点却在大比泽国的皇帝后院,呵呵,若是真融汇贯通这法,一移万里,远离追击,哪会自投罗网地移到对手的家里面来?除非是真有大本事,想硬闯大比泽国的禁区了,呵呵。” 说到此处,厄里斯又在一旁乐道:“小猫,你还没明白吗?这厮完全知道你的本事就那么一点点,但他比你更加自大,他在想,你做到的事,可能是无意间完成的,道理上你却是糊涂鬼。可如果你把整个过程说给他听,他臭屁地以为他能捉模得比你明白。一只小猫,加上一只小鱼,倒是有趣,嘿嘿。” 尤只虎想了一会儿,把当时的过程尽可能详细地说了出来。古墨余听得极为认真,可他却没法理解尤只虎的语言表达方式。因为他的习惯思维,全是道家学术体系下的逻辑模式,而尤只虎表达所用的语言,尽是什么指令啊,结构啊,功能啊之类的内容。 古墨余捉模了半天,也没法把尤只虎说的内容转变成他能理解的语言体系下面去,一时呆了。 厄里斯看得有趣,忍不住转头对杜小仙乐道:“这下好玩了,那小鱼和小猫各自的语言不同,成了鱼头不对猫嘴,没法勾通了,这小鱼实现不了自己的想法,就只好改变初衷,干脆把小猫活捉了,交上去得了,和大家吃一盘小猫肉了事。” 杜小仙一惊,道:“那咱们不是都被他给捉去了么?” 厄里斯摇头道:“你不用怕,有我在呢。就算他们人多,我也无所谓,我兄弟姐妹多得是,谁真敢伤了我,他们一口气打过来,随便把几个星球给骨肉分离了。” 她的话看似玩笑,听在其他人耳中,却又好像在提醒尤只虎,这古墨余连最初的目的也达不到,如果出不了这众神之车,他又敌不过外面那几个人的话,大有可能当下翻脸,把这群人活捉了,交上去应差。 池本理也明白了,叹道:“难怪这厮要咱们转移到这个房间来,这房间什么都没有,尤兄弟不可能用光传送装置逃命,更不可能调用其他设施,进来之后,整个话语权就完全掌握在这厮手上。至于他是准备和大家合作,还是把大家交出去,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尤只虎何尝不明白厄里斯话中之意?但他心中已被另外的念头给占据了。 刚才杜远山的那句“用若在双腿,则神行万里”,让他心有所触。 池本理虽然有过千百次的瞬移经验,可这种经验体会是个人的,没办法表达,就算说出来,无非也还是书上的那些理论,具体感受如何,只有任凭尤只虎自己去捉模。 这种事,就像有人告诉你一杯饮料的味道如何好,理论讲了一大堆,可没自己的体验,你依然不知那饮料喝在口中时的具体味触是怎么一回事。可当你喝了以后,要告诉别人你的体会时,却发现,你能用来表达的语言,也不会比从前告诉你的人多,还是那些理论,还是那些描述。最后只好劝对方:“这种事很简单,你自己喝一下就明白了,反正我没中毒。”这正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的意思。 那尤只虎心中正在捉模着“用若在双腿,则神行万里”这话,对安冬道:“根据我们前时的经验,不能把这句话单纯地理解为,把功能用在双腿上就能行万里,只能理解为,使双腿代表的行走、移动的功能,由原先的、有局限的行走功能,变为能行万里的功能。应该是功能上的转变或扩展,不应该把这句话理解为在身体器官上作文章。” 安冬点头道:“嗯那,是这样,双腿不管怎么走,最终实现的还是那个能走的功能,或是实现的那个能如何走、怎么走、能走多远的功能,腿只是对功能的表达,要改变的一定是功能本身。” 尤只虎想起前时的经验,诸如安冬帮他完成视觉向远处投射,自己如何能一步跨出几十米远,元婴如何完成月影功能的外化等等,试着让元婴去完成“直接到达”这个功能,因为在他理解范畴中,所谓瞬移,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就是“直接到达”,无须中间停留的功能。 他一进入这样的状态,在外人看来,就像是走神了。因为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珠也不转溜一下,若不是见他有呼吸还在,很容易认为他只是一个站立着的死人。 古墨余不知他在想什么,问道:“兄弟,你在想啥?想清楚没有,咱们时间可不多。” 采微叫道:“别打扰他,他这种状态,像是一种入定。” 这群人都是受门派传承学习的修行者,都知道最起码的修行操作手段,那就是双腿盘坐,腰身直立,双手合印,眼睛微闭……这是最起码的动作。至于这样的动作背后,各自的心思里面转着啥,各自如何用心,是吐纳还是数息,是内观还是止念,是搬运还是通脉,是见性还是延命,那完全只有自己才知道了。 就算有些姿势不是坐,比如坐、比如站、比如睡的,可也是有相同的、类似的规距。比如坐和站的,一样要求身直而放松,手如何放,脚如何置,身心如何调整等等。既便是有些动功,那种种动作,也是万变不离其中,有规律、有目的、有节奏的以动作配合心意识做功夫。 但却从未见过像尤只虎这样的,两只脚一前一后,双手自然下垂,好像迈出了一步,下一步还没开始的样子。而且他嘴唇微张,保持着刚才说话的姿势,好像有些惊讶,又好像欲言又止。 杜远山奇道:“他这姿势,也能入定?他这样子,身体没放松,舌头好像也没顶在颚上,周天都难通,如何入定?” 那采微摇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在什么境界下,但法无定法,应众生各自的所知量而现相,入定与姿势本无直接关系。”杜远山更加奇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入定?”采微双手一摊,无奈道:“我的感觉而已。” 古墨余见尤只虎一直那样立着,心中着急,暗道:“本来听那程欢所说,这小子比宁剑冰对古文化的理解强上许多,老道才干冒奇险,做下大逆不道的叛国之事,谁知道这小子的状况让人完全模不着头脑……老道到底是让他继续想下去,还是干脆把他交上去,这可真难选择呢。” 正在疑惑,忽感不远处有人过来,他心下大惊,急切中,闪过一念,暗道:“老道先拼命替这小子挡住眼前之困,看他有没有办法生出急智来,他若能行,老道就大赌大赢,他若不行,我就给外面的人说,我是来卧底的,想通过交朋友的办法,套出这尤只虎所知的内容。” 他有了这两个可选项,心中立刻安定下来,对众人道:“诸位,老道已经走上不归之路,还盼大家一起努力,共同御敌。” 杜远山等人也感知到外面有强人逼近,此时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和这古墨余联手抗敌,当下没有异议。 古墨余右掌微抖,亮出一柄黑色钝剑,左手掐诀,已连续数步,杜远山月兑口道:“这是召八方威神罡法。”但转眼却大为惊叹,这在道术中本来极为常用的罡法,但在古墨余数步之间,却大见功力悬殊之势。 那古墨余每跨出一步,房间内便有微微的颤动,杜远山知那是罡法中的立阵。他自幼学道,对这些法术甚为熟悉,此时见古墨余摆月兑罡法中的诸多仪轨,直接立阵,且步步生辉、诀诀不虚,心中大是佩服,当下也拿出长剑,运劲透力,为其扫除布阵时的压力。 那池本理本来正在关注尤只虎的虚拟场景,忽见古墨余布阵,不禁赞叹道:“这人虽然心机甚重,但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当年修到此级别的时候,就没法像他这样把一个阵做得滴水不漏。” 那古墨余所布之阵,乃从道教经典《洞神八帝元变经》中出。当年大禹治水,就曾用过此术。那大禹所在时代,没有强悍的机械工程技术,面对滔滔洪流、山川石脉,人力过于浅陋。因此便以此法疏河决江、倒山翻石,最终成就一代不朽功业。 古墨余以天门、人门、地门为三角,用八卦的位形与其关联起来,厚重沉稳之余,却并不生硬死板。内中以坎水巽风为助功,风生水起处,整个阵法,外显金光环逸,内藏暗流涌动,就像一个大铁桶似的,结结实实地由房间内延伸出去。阵主在屋内,阵中神用鼓荡而出,在门外通道上横列。 那“召八方威神罡法”本是一个大阵,所谓召八方威神,其实是执引天灵地杰为我所用之意。可古墨余不仅将此阵布在一个二十来平米小屋内,而且还利用了门墙相隔,将阵法做出灵动绵延意境,让杜远山看得连连赞叹。 池本理也忍不住多次赞道:“这人的心思机巧,真是难得,此处能利用的空间转换极为有限,但他能如此以巧补拙,了不起。” 杜远山见其顷刻布阵完毕,立刻也跃入阵中,坐在铺位,古墨余对其他人笑道:“乘风、采微、厄里斯,你们几位不来相助么?” 乘风挠挠头,苦笑道:“老大,这玩意儿,我不大明白。”采微也是看得糊涂,道:“我也没学过这东西,入阵会不会变成大家的累赘啊。” 古墨余笑道:“但坐阵中,不管用什么法子,撑住阵位,使其不变形走样即可。” 乘风与采微一听,立时大喜,欣然而入。 古墨余见厄里斯坐着不动,又道:“厄里斯,你不来帮帮忙么?” 厄里斯一脸傲气,不屑道:“一群小杂毛在一起,能成什么气候?我没兴趣。” 那池本理虽然没法和这群人交流,但一见厄里斯这态度,也摇头叹道:“我讨厌这个女人,说不出的讨厌。” 却见古墨余并不生气,只是嘿嘿笑道:“厄里斯,老道对你的来历和身份,其实并没多大兴趣,你看不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是你个人的事,和别人无关。不过,老道江湖经验丰富,有一句倒可以相赠:你看不惯的人越多,说明你自己的毛病越深沉。” 厄里斯刚才和古墨余过了一招,虽然吃了点小亏,但她心高气傲,还真看不起这些人。可古墨余的话正打在她心结上,一时无语。 她当年在神界和人间,做尽挑拨离间之事,屡掀纠纷,在她自己看来,从来都是有正常理由的,比如这女人太讨厌,那个男人太傻瓜,这人境界差,那人修为低……她从来没想过这可能都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总之是这些人素质不行,是这些人毛病多,是这些人都不对劲。 此时身陷危境,她要么被人捉住,要么与这些她看不起的人相互扶住。那对自由的选择,使她很快便将暂时的情绪看得淡了,反而认为古墨余刚才那句话,并不十分讨厌。她毕竟是天赋极高之人,于取舍之际并不像凡人那样拿不起、放不下,当即甩开心中杂乱思绪,站起身来,一扬眉,对古墨余道:“小鱼有点见识,比起小猫,你赢了半畴。” 她拉起杜小仙,轻声道:“你坐在我身后就好,安全得很。你不是在练辟谷吗,我教你一个法吸取能量的法子,能从阵中吸些能量,对你身子有极大好处呢。” 杜小仙虽处困境,但被这厄里斯哄得开心,居然一点都感受不到危险就在眼前,反而乐在其中,连连点头,笑意盈盈,对厄里斯道:“我就知道你是真对我好。”厄里斯心中更是大乐,又贴近杜小仙耳边,悄声道:“今后我再教你一个采补法,采得男人直剩一张皮。” 杜小仙以为她在开玩笑,嘻嘻直乐。 厄里斯刚拉着杜小仙坐下,那整个阵法已然被外来的冲击一震。厄里斯帮杜小仙承受了冲击,因此杜小仙全无感觉。 但乘风修为不够,立刻有些头晕目眩起来。但他似乎又很乐意这种感受,那头晕目眩的刹那,让他在迷糊中看到体内有光茫涌现,似乎再用点劲,就能像当初那样,不受这个身子骨约束,化作一道光茫飞去。他暗道:“我要不要吃点迷幻药,说不定更加有效?” 第一个微震以后,古墨余转头看了看尤只虎,见他仍在原地呆立不动,心中暗叹:“老道平生好赌,这一赌可是把身家性命押上去了。” 他对众人道:“各位,刚才那一波,是对方在试阵,下一波可能会很强……。” 话音刚落,忽然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众人耳际轰鸣大作,一股滔天巨浪曲折而入,古墨余坐在主阵乾位,不慌不忙,掐诀以守势。那巨浪扑面而至,刚到他跟前,已然被分作数条支流,大部分被阵法转入坎位,流出房间。另有两部,被采微和杜远山硬扛了下来。 杜远山所受之力,已不足十成中的一成,但能场刹那逼压时,竟觉呼吸为之停滞,整个身子有僵硬感。待得能消潮退,方才大喘一口气。 那采微却不同,能场邀击处,他一脸轻松,以拈花之势化解,待得那冲击退去,古墨余赞道:“哎,和尚,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一手。” 采微“呃”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叹道:“拈花微笑,虽然举重若轻,但毕竟有所举,毕竟有轻重难易之别,我有一大堆知见尚在起用,没办法来者不拒、去者不留呢。” 古墨余稍一细辨,方知他已尽力施为,勉强过关而已。采微所谓的“没办法来者不拒,去者不留”,便是受到攻击处,还不能完全坦然,那攻击虽然退了,可外物外境的影响还留在老衲这里,不舒服着呐。 忽听身后杜小仙轻声道:“嗯,**……。” 众人转头一看,却见杜小仙盘坐在地,双掌朝上搁在膝盖,微闭双眼,就像迎着阳光、迎着轻风一般,煞是享受。古墨余暗笑道:“这厄里斯真是个怪物,不去泡男人,却尽心尽力护着这个凡人女子。” 正是厄里斯替杜小仙消解身前的所有冲击,以至于杜小仙根本不知争斗已在生死之间,反而安心地体会着身体内外的能场脉动,极是享受。 众人又看了看尤只虎,见他依然没有动静,无奈之下,只好振作精神,全力以赴,准备迎接下一波冲击。 却说尤只虎一专注起来,立刻进入自己潜意识设定的虚拟场景。 安冬不断重复着当时他完成瞬移的整个过程。可这个过程被虚拟场景像放电影般重现后,整个细节异常繁琐,元婴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个过程中的每一步都功能化。 池本理也看得有些不耐烦起来,道:“兄弟,我记得当年我完成瞬移的过程,好像没这么复杂呢,只是一念既起,那元婴立刻响应……在感觉上,就是知道你自己能了,你能完成这个动作了。” 尤只虎在潜意识中的那个形象,非常困扰,实在想不通当时为什么会突然间就完成瞬移了,此时却无能如何都没办法把元婴调动起相同的功能来。 安冬在一旁道:“一个思路没有了出口,往往说明这个思路本身就是不对的呢。我们一直想的是,当初那样瞬移,是完成了一个空间折叠的过程,可如果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呢?我们这样的设定,不仅没法找回当初的经验,可能会在错误中越陷越深了。” 尤只虎被她一提醒,立时有所领悟,自言自语道:“是了,因为有你说的这个思路在,我们一直在空间问题上做文章,想要元婴来完成一个空间转换过程。可如果当初这个过程,并不单纯地是在身外做文章,而是在先改变自己后,引发的内外相应而产生的过程呢?” 他有此一念,刚才的局限立刻有了新的突破。 他不断地来回走动,说道:“如果是改变自己,这反而说得通了。我当初没有死下去,后来修出元婴,又整合池大哥的月影,其实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个根本作法,就是在我自己的观念上做文章。人是有惯性思维的,我那么多事都在同样的思考模式下完成,不可能单单一件事月兑离了这个惯性思维……也就是说,我要找回当初的体验,还得在自身的观念上下手才行。” 他这个形象和元婴联系极为紧密,心有所想,元婴似乎也得到了鼓励,立刻开始活泼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安冬守在元婴一旁,像看护婴儿似的,笑道:“这个新观念是什么呢?我们需要树立起什么样的观念来呢?是树立起一个‘我们能跨越障碍’的观念呢,还是树立起一个‘障碍根本就不存在’的观念来呢?” 她此话一出,那元婴不断向外放射出闪电,噼噼啪啪,极是冲动。 尤只虎又提起杜远山刚才的话,默道:“用若在双腿,则神行万里。能行,才是根本的,是不是用腿,反而不重要。继续向下推演,所谓‘用若在双腿’这句话,只是先贤们在描述自己体验时的一个权宜说法,因为人的观念,双腿才是行的工具,若要实现这种能行,把功能的作用关注在双腿上,就是变相地把功能调用到‘能行’这个观念上。因为能行的反面,是不能行,目的要改变那个不能……。” 推演到此处,他心中猛地开朗起来,叫道:“是了,障碍我的,是‘不能’的观念,由此观念,我的‘能’便被限制了!” 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认为元婴替他完成的事,都是将模糊的功能具体化,比如元婴外化出月影等。渐渐忘了,他当初能化出元婴,却正是将身体器官代表的功能模糊化产生的结果。当他在不知觉中,开始认同元婴的能力的时候,其实又在重新定义这个本身已模糊化的功能。 他越想越专注,越想思路越清晰。 那元婴反应极其灵敏,随着他每一个念头的转换,旧的观念不断被消灭,新的观念一个个被树立起来。而这些新的观念往往还不到几秒钟,又被更新的观念所代替。元婴大放异彩,就像灰暗的天空中,无数的闪电打破黑幕,让人耳目一新;又像一个被困在房间的愁人,突然间推开窗户,竟觉天地原来如此大,惊喜不已。 池本理也被其感染,觉得大量的能量充斥着自己,心中莫名涌出阵阵欢喜,不由得大笑起来:“观念,观念,兄弟,你这观念一词,内涵实在是太丰富了,哈哈哈。” 随着那观念的急速转变,尤只虎只觉得大脑神经高度崩紧,那元婴将新的观念重新置入。这个过程瞬间引发大脑内的微电荷海洋开始组成新的运转结构。这个过程,首先将他对世界的看法、对世界的认知方式摧毁,将他对物理世界的感触觉知抹杀,不让他去确认四周墙壁的物理特性,不让他去确认山川河流的形貌质构。 这个过程极快,刚一开始,安冬已叫道:“四周的墙壁不见了!” 尤只虎正在激动,那墙壁刹那又恢复原状,清清楚楚地立在原处。尤只虎此时在专注中,立刻知道原因,月兑口骂道:“他妈的,我原来的观念太顽固了,刚刚灭下去,不到一秒,又树立起来了!” 观念反反复复,这种事在咱们凡夫中很常见。就像吧,对自我认知的观念时时刻刻都在变。情绪高昂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猛兽,打个喷嚏也能把电脑吓死机。可情绪低落时,就觉得自己像一只猥琐的小猫,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那些看书不回贴的老大们半夜尿床。虽然我们的观念起起落落、反反复复,但总得来说,偶们总是顺着惯性的观念在生活、取舍、选择朋友、选择事业、选择爱人,构成惯性的人生轨迹,因此我们总是难摆月兑自己设定的命运。 可尤只虎不同,他有元婴相助,这代表“我”的整体功能极其强大,一旦体验到一个境界,哪怕是体验的时间只有万分之一秒,他也会将这种体验极度放大,而能放大到什么程度,又完全取决于人的愿望。因为愿望越强烈,越带来专注,而越是无心杂念的专注,越能将元婴之能充分调动起来。 随着尤只虎体内翻天覆地自我改造,那四周的墙壁也是一会儿有,一会儿没,一会只有一半,一会儿又好像是透明的。种种闪影相续不断,种种变化此起彼落。 尤只虎被弄得眼花缭乱,分不清真假。就在这时,忽然间一切安静下来,他清楚地看到宁剑冰和另外几个人就在身前作法,心中一凛,知道这个境界已经暂时稳定下来,立刻高声叫道:“墨余!往哪个方向去?” 古墨余前时尚能勉强支撑,但对方都是和他同样量级的人,多撑得一会儿,已然不堪,渐渐开始乏力,心中已准备投降,打算干脆把这几个人交上去得了。 那乘风早已被逼得来摇摇晃晃,胡言乱语,比吃迷幻药的反应还大。采微和杜远山已倾尽全力,几乎处在等死状态。 厄里斯开始还能帮助杜小仙化解冲击,此时自己已经开始手忙脚乱,好几次都险些月兑阵,但所幸她心中尚有杜小仙,因此仍咬牙苦撑……这份感情固然难得,可杜小仙却完全失去了刚才的享受,只觉得四周空气都变成了大山,这些大山全在向自己挤压,连骨节都在吱吱作响。 那古墨余正准备放弃,忽听见身后尤只虎的吼叫,就像沙漠中快死的人猛地喝了一杯泉水似的,一股透心清凉油然而起,立刻高声应道:“不管往哪个方向都行,你要有本事,直接跨出半个星球的距离吧!” 尤只虎保持着那境界,扔出月影,将众人铲地而起,用力回拉,直接扔了出去。自己随之一步跨出,消失不见。 那阵法没人支撑,顷刻被击破,外面的巨浪铺地盖地而至,撞在四周的墙上,又弹回来,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相互回旋冲击,渐渐消耗殆尽了。 第三章 被遗忘的天才 闪电的主人 尤只虎等人刚一落地,古墨余已经上前,连连作礼,嘿嘿笑道:“好,好,好,兄弟,虽然大家虚惊一场,但你毕竟成功了,老哥我没看错人,你果然与众不同。”他押下重注,赌尤只虎之急智,此时豪赌通吃,心情大爽。 厄里斯在一旁对杜小仙笑道:“这小猫的本事,全是靠急憋出来的,他应该自创一个门派,叫急憋教,专门在悬崖边、钢丝上练功夫。”杜小仙笑得弯下了腰。 那尤只虎站定之后,缓过神来,立刻就手握双拳,半弓着身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观念!我再一次确认,观念变,则能力变!” 安冬却道:“但这观念变化,到底只是我们自己的观念变后产生了新的世界感知,还是由于我们自己的观念变化后,同时影响到了外面的物理世界,这个过程却需要好好总结一下,否则很难举一反三呢。” 众人一愣,不知他何以得出这个结论来,唯有那采微在一旁哂道:“这有啥稀奇的,啥知见,啥世界相,这是咱们佛门老大们早就有的结论。” 尤只虎想起《楞严经》中的话,对着采微点头不已,嘻嘻笑道:“不错不错,楞严经中说的那知见,就是我说的观念。咦,大和尚,改天咱们好好交流一下……我保证尊重你们的知识产权。”说着他稍顿一下,又补充道:“偶听安冬念诵时,发现后面五十种阴魔,好像就是五十种神通似的哦。” 采微乐道:“五十种算啥,有多少心,就能印出多少神通来。”但忽然想起不知安冬是谁,又道:“安冬是何人?” 尤只虎不答,只是笑笑。 乘风摇头道:“你们说的话好难理解,观念改变,怎么可能带来这么大的变化,我的观念天天都在变,也没见我的能力有啥变化……。” 忽听身后有人道:“那是因为你需要的观念,并没有真正树立起来,被你习惯的观念占据了。” 众人扭头一看,一个中等个子的中年男人,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这人带着一顶黑色圆帽,鼻梁高挺,脸骨瘦削,双眼深凹有神,留着一撮小胡子,身着一件黑色大衣,内套黑色背心,胸前还系着领结。 这人看了看尤只虎,忽然笑道:“你一定就是地球上来的那个尤只虎,嘿嘿,我的同乡。走,到我的试验室去喝两杯。” 尤只虎正要攀上两句客套话,忽听古墨余急道:“哎哟,他们追得好快!” 说话间,两艘飞船已经高悬在上空,众人正待发足狂奔,没想到晴朗的天空中,忽然亮起两道蛇形闪电,居然不偏不倚地正打在两艘飞船上。那两艘飞船都不大,猛地被闪电击中,瞬间裂开,轰然炸响,随着两团火光,落到远处去了。 众人看得发呆,杜远山喃喃道:“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呢,大比泽国太过猖狂了,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采微点头道:“这正所谓恶有恶报,多行不义必自毙呢。”乘风转头对尤只虎道:“难道冥冥中有高人护着你?居然用这么生猛的法术把那飞船给干掉了。”厄里斯哼道:“能调用这般强悍闪电的,一定是我神界的兄弟姐妹呢。只不知是哪个好事家伙,又被赶出家来了。” 尤只虎也忍不住自赞道:“嘿,连老天爷也帮我逃命,可见我不是一般的人呢……。” 他正准备继续幻想下去,忽听刚才那位中年男子笑道:“哦,各位不要惊奇,这是我做的人造闪电,刚才一定是我的学生们看到大比泽国的飞船来了,因此释放出闪电还击。我给他们说了好多次,吓吓对方就行了,不必调用那么大的能量,没想到他们总是控制不好。” 众人齐声惊道:“刚才那两道闪电,是人造的?!是你制造出来的?!” 古墨余在大比泽国法师团中,消息灵通,一听这话,立时倒吸一口凉气,低呼道:“难道你就是楼卡国的那位首席法师,尼古拉.特斯拉?” 此话一出,尤只虎更是大张着嘴叫道:“尼古拉.特斯拉?!你的名字,怎么和地球上那个天才科学家的名字一模一样?!” 特斯拉笑道:“地球上的1943年的1月7日,当时我在旅馆思考如何将大脑意识放大,不小心走远了,来到这个星球,我就干脆在这里投生转世了。只是,我没明白,为什么我能记住前世,而别人不行。” 这话如果是参宿神星上的一般人听了,不易相信,可偏偏尤只虎相信,为啥?因为尤只虎口中所说的那位尼古拉.特斯纳,太过于强大了。他当年在地球上时,虽然和爱迪生、爱因斯坦等人都一个时代,可他的传奇性却远远超过其他人。 忍不住立刻扑上去,给特斯拉一个熊抱,衷心地赞叹道:“偶像!你是我的偶像!” 特斯拉拍拍他的背,笑道:“这也太夸张些了……。” 尤只虎见他一脸谦和,忍不住再熊抱一次,激动地说道:“不夸张!一点也不夸张!” 然后他转过身来,指着特斯拉,给众人介绍起这位传奇人物来。 且不说偶们今天用的交流电就是这位老大弄出来的,他神奇的事迹很多,他能随意控制闪电,西方科学界一度称他为“闪电的主人”。他能实现无线能量传输,不需要电线等介质,就直接点亮大西洋沿岸数个城市的电灯。他能把闪电做成球形,并握在自己手里玩耍,据说通古斯大爆炸那个火球,就是他老人家的球形闪电在远距离传输时,失控了,引发的旷世大爆炸。 他的一切设计过程,全在大脑中用观想的模式,进行事先模拟,不需要现场测试,只需要最后得出结果了,用机器制造出来了事。他甚至用这种观想模式,到宇宙其他世界去交朋友等等。他有一定的预言能力,数次准确预言国际大事发生的时间,曾提前劝他的朋友摩根不要上泰坦尼克号,结果使那位亿万富翁躲过一劫。一只苍蝇落在桌上的声音,在他耳中总如雷鸣般巨响,他能听到隔屋钟表的滴哒声。他经常与物理世界的各种微粒进行思想交流,如原子电子等等。他不需要任何能量消耗,就能将原子分开。 他通过火星试验,成功做到星际间无延时通信、他从以太场提取无限的能量、他制造出反重力悬停金属盘等等,这些设计图,他能把具体设备做出来,并用试验证明,但别人就用不了。他曾告诉世人这个世界并不真实存在,一切现相只是宇宙精神的投射等等。 这位特斯拉面对好莱坞众多艳星的追求,也无动于衷,而且一天只睡两个小时。 这样的传奇故事在他的一生中,到处都是,有兴趣的哥们儿,可以看看《尼古拉.特斯拉传》,偶们这里就不详细说了。 他死后的当天,美国国防部封锁了他留下的一切资料,只留下少部分作为博物馆展览用。但他留下种种关于宇宙及生命真相的理论和实践,依然是当今科学界关注研究的重要内容。 这位尼古拉.特斯拉的名号,对尤只虎而言,是如雷贯耳的,那简直是他偶像中的偶像,他的潜意识虚拟场景,就是受了这位偶像的启发,而创造出来的。 尤只虎介绍完特斯拉,对其他人道:“用我们现在能理解的话来说,他是随时都可以元神出体,到世界任何地方去旅游的。他可是我们地球上最了不起的科学家。”说完这话,他又一脸崇拜地望着特斯拉。 特斯拉一听这话,立刻知道此人是自己的顶级粉丝,笑道:“你对我的了解还真多,我听人说你读懂了传送阵中的古文明符号?真有这事么?你是怎么读懂的?” 尤只虎赶紧道:“不要用意识去读,用潜意识和它交流,然后在潜意识中模拟一个虚拟的运算模式,让潜意识自己去理解他的表达规则……。” 特斯拉一顿足,叫道:“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可惜想得太晚了。以前这星球的修行者尊敬古文明的先人,不会没事就去碰那传送阵,由它在那儿搁着。但那个时候我却没有想到这个用法。自从地球上的舰队来了以后,为了独占这个资源,就和大比泽国一起把传送阵给霸占了。我第一次听说有人读懂了传送阵中的符号,就估计你用的是这个法子。” 尤只虎奇道:“偶像,以你老人家当年在地球上的威望,连爱因斯坦也要来为你庆生,只要你开口说你要用那个传送阵,地球上那群人敢不给你面子?” 言下之意,似乎在说,谁敢不给你老人家的面子,你就回地球去,直接宣布交流电要收专利费,各大电企可欠你的巨债呐。 特斯拉叹道:“此一时彼一时呢,他们今天怀着探索宇宙星系的梦想,有着更大更广阔的空间,也有着更大的**追逐,不会再需要我这样的人了。” 尤只虎一愣,但转眼已知其理,那特斯拉的性格胸怀,人尽皆知。他一天到晚就在想办法为人类创造无穷无尽、免费的能量,这看起来是件好事。可真要这样,各国的利益集团就没法赚钱了,那些有势力的人,想通过垄断利益来实现垄断权力,又通过垄断权力反过来更加垄断利益的人,谁会喜欢他这样真正无私的怪人呢? 古墨余点头道:“特斯拉法师,其实程欢那边,早知道带领楼卡抵抗的人就是你,可他们说,他们心中的特斯拉早就作古了,现在的特斯拉和他们没任何关系,就算你是从前那位天才转世,也只是这个星球的人,和他们也没啥关系。” 说到此处,他忽然怪笑了一下,道:“其实这话也不错呢,咱们总不能说前生谁是自己的老婆,今生就跑到别人家去,从别人老公身边把她带走吧?前生的事,若全要联系起来算账,谁算得完?” 特斯拉转头看了看古墨余,道:“你是大比泽国法师团的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是吧?” 古墨余闻言大喜,连连作礼道:“能被**师记住,那是老道无上之荣幸。十多年前,那时大比泽国与楼卡还没有交恶,大家经常在一起作文化交流,你老人家不是也来过大比泽国吗?当时我的级别比较低,没机会开口说话,可没想到法师还能记住我……。” 特斯拉笑道:“哦,那是因为你的样子很特殊,很容易让人记住嘛,你不管站着还是坐着,一天到晚都像在睡觉,这特征谁见了也不会忘呢。” 古墨余暗喜道:“没想到我昏睡墨鱼,竟由此而成名。” 特斯拉一边走,一边又道:“小尤,你刚才的瞬移法子不是很好,很危险。” 采微在一旁立刻道:“我早就说过他这手段有问题,从不管另一端的落点,万一咱们移过来,直接撞在悬崖上,咋办?” 特斯拉摇摇头,笑道:“那倒不至于,他能移过来,必然已经是看到这一端的场景了,应该能判断普通环境状况的。我是说,如果落点上,有对方的隐形防护圈,你一头撞上去,那可就真得很惨了。” 说着他指了指天上,又道:“我刚才是提前知道你们要移过来,我才赶紧撤下防护圈的,如果我不知道,那防护圈上的力盾,一定会把你们撕得粉碎了。你能从众神之车中移出来,是因为那外面的防护禁制产生的力盾不够强大而已,如果他们的禁制也像我这个,你根本出不来。”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都觉得此人有些吹牛了,毕竟大比泽国人才济济,难道所做的禁制,还不如你一个人做的?你真有这本事,该是反过来灭了大比泽国才对啊,何必被大比泽国压得这般小心谨慎呢? 厄里斯忍不住道:“你咋知道他移过来之前,没有主观判断你的力盾防护圈已经撤下来了呢?” 特斯拉笑道:“我打开防护圈,他移过来,这两个动作之间的时间间隔只有两秒,我想一般人没这么快就判断出另一端的能场效应。如果他有这个能力,你们也不用逃出了,大比泽国谁能拿得下有这样本事的人?” 这群人终究不大相信他说的话,微微摇头。 那特斯拉,只是笑笑,并不多说,众人不经意间,已来到一座大山脚下。特斯拉朝着两棵树间的岩石,径直走了过去。 众人正在奇怪,只见他一步跨过去,没入岩石之内,消失了。尤只虎惊道:“我的偶像又开发出新本事来了!这这这……这叫人石合一!” 却见特斯拉又走了出来,对众人道:“大家伙也一起进来啊,这里是我的办公室。” 尤只虎兴奋得很,抢步跟了上去,也学着特斯拉,向岩石中没入。这一进来,才发现那岩石只是一个虚相,并不是真得。 特斯拉对众人道:“我的办公室建在一座山里面,但你们从外面看到的,只是这座山的投影。” 尤只虎听得心中欢喜,忍不住连加赞叹。其他人不知道这特斯拉在他心中的地位,大多觉得他过于夸张,连采微也暗道:“若是说佛祖菩萨,转三千世界于掌间,如观庵摩罗果一样轻松,这个我信。可眼前这凡人只不过有些小术而已,若说什么通天彻地之能,我还真不那么相信呢。做几样法宝,谁不会?那尤只虎对他的评价,有些过了呢。” 可这采微转念又想到,一个凡人已经有了如此之创造能力,还能算是普通凡人么?虽说这特斯拉的本事多少有些像因地菩萨,可这人的所作所为并不像在修行啊,毕竟他所用的求知手段……不正有点像所谓的“心外求法”么?可多想一下,不觉又暗道:“我佛门不是说一切法都是佛法么?不是说一切法,均是唯心所现,唯识所变么?难道这特斯拉的做法,就不在这心识之中了么?” 杜远山在他耳旁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这姓特的,是个外道,他们搞科学的,靠不住,是吧?”厄里斯在一旁哼道:“而且还是个吹牛大王。”乘风道:“他既然号称闪电的主人,不知道他对光了解多少?”杜小仙忧道:“刚才听打狗月兑尤说,这位特先生不喜欢女子,他会不会赶我们出境啊?” 采微心中疑惑,不置可否。 众人随着特斯拉深入洞中,越走越宽阔,各种大小房间、排列连接着各种大型古怪的机器设备,路边间或有一些游离的小型闪电飘过,众人连忙躲开。 特斯拉笑道:“各位不用害怕,他们不伤害人,这只是一些能量缓冲时造成的游移行为。” 他这话听起来,倒像是那些闪电是他的孩子一般,溺爱太深,任其游戏自在,不加管束。 众人注意到整个洞内明亮异常,洞壁和洞顶内中,也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设备或是管线,密密麻麻,不注意分别,竟看不出这是在一个山洞之中。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大厅内部,中间有一个大屏幕,上面各种信号闪烁,特斯拉指着画面中的四个点,对众人道:“这四艘是地球过来的星际战舰,分别停在参宿神上空轨道的四个位置。”说着他手指打了个转,那画面又变换了一下,显现出另一个位置。 众人见其中盖了许多白色建筑,围起来像一个大的营地,外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装甲车和士兵,细看之下,还有一些比较隐藏的监控位置,其中安放了一些像武器般的设备。 特斯拉道:“这个位置就是原来放置传送阵的地方,他们把这里围了起来,并有重兵看守。” 尤只虎奇道:“你是靠什么办法探测到这些的?那上空有他们的星舰,如果你发射卫星,早被他们给打下来了。” 特斯拉笑道:“信号传输的本质,也是能量传输。我没有用从上面向下看的方式,我把能量直接穿过这个星球,由星球中心向外辐射,这星球以外一千万公里的地方,都在我的探测范围。” 尤只虎奇道:“那你的能量从哪里来的?” 特斯拉笑道:“能量无处不在,你身边便有无穷无尽的能量,只看你会不会用罢了。” 尤只虎虽然觉得神奇,但想到特斯拉在地球上时,曾说过类似的话,做过类似的事,也就不以为奇了。 杜远山给特斯拉一一介绍这群人的背景,特斯拉听了以后也没什么过多的回应,甚至听了厄里斯这样名气大的人,他也显得异常平静,只是对尤只虎道:“你们去了众神之车后,有什么研究心得?” 尤只虎正要说话,采微道:“我听说那众神之车的功能,能找到什么宇宙真神,能控制整个宇宙……。” 特斯拉点头道:“这个传说我是听过的,其实我也一直在做着类似的事。当年我在地球上,提出过一种以太技术,利用这个技术可以进入以太场,在那个世界层面,可以控制时间和空间。” 这群人听得吐舌头,那控制时间和空间的能力,在佛门就是“如来转境”之能,在道就是“手转乾坤”之功,对眼前的众人而言,那是不可想象的境界。一时间更加确认特斯拉是宇宙第一的吹牛大王了。 安冬想起一事,转头对池本理道:“池老大,上次我们用月影的时候,对其中一个结构的制造不是很理解,大概只是明白那是一个不间断提取能量的结构,可我们的二级意识无法深入下去了解。这个结构,是你做出来的么?” 她听说这特斯拉是摄取自然能量的高手,立刻想起当初炼化月影时留下的问题。 池本理对月影极其熟悉,想了一下,道:“我这个月影,其中大部分细节是我自己设计的。但刚才你说到的那个提取能量的结构,不是我设计出来的。是我以前跟着一个高手学的,只知道这样做能摄取自然界的能量,但我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依样画葫芦而已。” 尤只虎赶紧把月影拿出来,交给特斯拉,道:“偶像,这是我的法宝,当然,这东西本来是别人的,我捡来用了,里面的构造,有一个地方我不是太明白……。”他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的问题甩给了特斯拉。 特斯拉接过月影,握在手中,细细体会,过得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尤只虎道:“很奇怪呢。做这个法宝的人,心思倒是非常细密,里面的结构相当复杂,可这样的结构却限制了能量的发挥。其中你提到的那个摄取自然界能量的暗点,看起来像是从以太场直接采集能量的模式,可这个暗点被这个法宝的结构局限了,能提取的能量有限,过多刺激那个暗点,还会破坏这个月影呢。” 池本理一听这话,大吃一惊,月兑口道:“这特斯拉好厉害!当初我做这个月影的时候,我那高人朋友就说过类似的话,但我的修为有限,没办法做得更好了。” 采微忍不住疑道:“特施主,你说的这个以太场,是什么东西?” 特斯拉道:“应该是我们所处的这个物理世界的最底层世界吧,那个世界什么也没有,只有能量。在那个世界,没有宇宙、没有可见的有形有相的物质,我们这个世界的一切形相,都是那个世界投射出来的影像……也可以说,那个世界正因为没有名相质构的分别,所以他具有变化出一切形相的可能。我把它称为以太场。” 采微惊道:“你在说我佛门中的阿赖耶识!”杜远山也急道:“你说的这东西,好像我们道家说的道生一的那个一。”厄里斯转头对杜小仙低声道:“他说的东西,好像是我们神界传说的圣父、圣子、圣灵的三位一体神。这家伙吹起牛来,还真有点神呢。”杜小仙完全不理解,只是摇头。 安冬却对尤只虎道:“会不会我们前时说的宇宙潜意识,就是他说的这个以态场?”尤只虎摇头不语,毕竟他此时虽然懂的东西不少,理论也丰富得很,可真正能理解的、能从感性上认知的依然有限得很。 特斯拉又仔细体会了一下月影,感叹道:“我没想过以太场接收器,居然可以做得这么小……我以前在地球上做得那个,简直是一个庞然大物,很不实用,真得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我现在正在测试的一套新机器,也还是比较大,占了好几个房间。” 忽然间,他想起一事,对众人道:“我前时设计了一个接收装置,可以驳接到我的探测设备上,远程复制众神之车的种种信息。但一方面楼卡国没有这样的工业制造能力,另一方面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修行者,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没办法完成这个设备的制造。现在不同了,各位修行基础都相当好,有不错的炼器能力,可以配合和把这套设备打造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杜远山问道:“你说的,就是炼器吧?”特斯拉笑道:“正是,只不过是一个相对大的炼器工程。” 杜小仙在一旁道:“我只会一点点辟谷的功夫,不会炼器呢。” 特斯拉笑道:“能辟谷就不错,起码你已经在调动最初浅的二级意识了,我可以帮你把这样的能力放大。” 众人齐声惊道:“放大?” 特斯拉打开一个铁柜,从中拿出一个银环,递给杜小仙,笑道:“把这个银环戴在头上。” 杜小仙接过来,将银环卡在额间发前,那银环偶闪逃光茫,人环合一处,更显靓丽无比。 厄里斯忍不住亲她一口,赞道:“好漂亮!” 特斯拉笑道:“这是我来这个星球后,从一个地方考古得来的,只知道他的作用能放大意识能力,其他更多的功能,我还没有更充裕的时间来研究。” 杜小仙正要谢过特斯拉,忽然觉得大脑豁然开朗起来,似有极大的空间从大脑深处被释放出来,里面好宽阔,能装下数不尽的知识,又能释放出用不完的能量。她正在细细体会,微微觉着头皮有些发麻,将调整一下银环。结果弄了好半天,始终取不下来,稍一用力,头皮就疼得厉害,好像那银行在头上生根了似的。 杜小仙急道:“哎呀,这银环取不下来了!”尤只虎惊道:“紧箍咒?” 厄里斯大惊,转头怒向特斯拉,娇声叱道:“敢动我的人!”说话间右手微晃一下,已消失不见。 尤只虎更是吃惊,知道厄里斯这一动作,必然是找特斯拉的麻烦去了。那特斯拉是他的偶像,哪能轻易容他人随便伤害? 他一急起来,心念如电,左手将特斯拉向一旁扯开,右手反掌迎向力道所来处,正好与厄里斯撞上。只听“哗啦”一声,他右掌方圆一米内的空间,无数碎冰被炸成粉末,四散开来。 那厄里斯一旦用此疾速,便无法充分发挥现有能力。她一招无功,既被尤只虎识破,立刻现形。 但她这次现出来的身形,更让众人惊怖。这群人根本看不到厄里斯的身子,只微微能看到她那张冷酷俊美的面孔。而她的身体则被无数飞光流逸所包围。就像她忽然间长出了千万只手似的,每只手一柄短剑,则有千万只短剑密密麻麻地指向尤只虎身体所有角落。 尤只虎哪见过这种架势?立刻被吓傻,当下一念就是逃命! 安冬急道:“别跑!她被你识破过一次,现在只好正面迎向你,你一跑,她刚才那招瞬间消失的法子就会起作用了!” 尤只虎马上醒悟,但见厄里斯那光影流动,片刻已觉得有好多个厄里斯分形而出,渐渐环侍四周。他眼花缭乱,越看越分不清真假。似乎身外处处都是渐行渐近的能场逼压,步步都是凶光血地。 池本理见多识广,对尤只虎道:“兄弟,镇定点,先别急着乱动,你越是不动,她越无法判断你的修为底子。你的临战经验太浅,一动就会露出破绽。” 余者众人都看得呆了,从没见识过厄里斯这等打法。 采微在一旁疑道:“她是如何变出这么多身外身来的?这这这…….若她的境界已能这般随意分身,尤施主根本敌不过她,她又何必弄这些分身出来吓人?”杜远山摇头道:“她这不像是身外身……。”乘风和杜小仙看得张大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古墨余虽然担心尤只虎被厄里斯伤害,但他有心要看看尤只虎的修为底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因此并不出手相救,只是专注地盯着厄里斯,一旦尤只虎命悬生死,他有把握一招制敌。 可看了一会儿,却见尤只虎并不出手,厄里斯却是越逼越近,似乎转眼就会将对手大卸八块,骨肉分离了。他虽然自恃修为不错,有把握在关键时刻阻止厄里斯行凶,可看了这场面,心中不禁暗道:“这厄里斯虽然此时的修为大大不如从前,可她毕竟是神界出来的人,听说她哥哥战神玛尔斯就是出了名的恶棍……不知道此女到底还有多少没用出来的本事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月兑口道:“厄里斯,你的动作真快,居然能做到前一个影子还没消失,后面一个影子已经出来了。” 他这话是在故意提醒尤只虎,眼前这么多厄里斯,其实只有一个,因为她速度太快了,以至于人的肉眼分辨能力出现误读,前一个人的影像还留在视线中未曾消失,后一个影像已经进入视线了。因此看起来,竟有好多个人同时出现一般。 尤只虎恍然大悟,他对人的潜意识感知功能颇有研究,在有了修练元婴的经验后,更是确认了许多从前的猜想,外加收获了不少感性认知。此时明白了眼前困境的根源,他反而立刻找出应对之策。 他不再去观察那光影飞舞的人相变化,反而是定下心来,将眼睛闭上。 众人一见此举,更加惊愕,连古墨余也有些诧异起来,暗暗急道:“他是不是被眼前的乱象给转昏头了?不敢睁眼看了?”心中开始思量,自己是不是该及时出手了,以免错过时机,后悔不得。 却不知尤只虎将眼睛闭上,是因为知道眼睛这种结构器官,有着极大的功能局限,元婴的“能知”功能没法顺畅发挥。反正眼睛的视觉能力在此时没用,不如干脆将它闭上,免得受外境干扰。 他眼睛一闭,元婴的感知功能立刻将真实的画面以“内视”的模式,投射在他面前。正见厄里斯就在身前,那短剑已然刺向喉头,此时剑尖距喉头只有数寸。 他顺手抄起月影,正挡在剑尖处,两器相撞,惊声刺耳。尤只虎觉得手臂一颤,对方传递过来的力道,如巨石撞向胸口。他刚才为了保命,已将所有力道集中在月影边缘处,此时已无法回避,只有硬生生地承受这要命的撞击。 他脑中闪过一念:“我的命好苦……。” 可没想到他的命并非如他想像般那么苦,那力道刚及胸口,体内元婴莫名暴涨,竟由前时拳头大小,瞬间变至半个身体般粗壮,硬生生地穿透肉身,由膻中大**而出,将那巨石般的撞击直接转向,出人意外地向古墨余飞去。 古墨余一直在凝神关注着尤只虎和厄里斯之间的争斗,当他看到厄里斯的短剑被尤只虎挡在身前时,心中大慰,暗道:“他只要挡过这一招,后面的……。” 不曾想形势陡变,尤只虎胸口处微微一闪,一道金光已从两人的夹缝中激射而出,正向着他面门而来。 古墨余根本没想过事情会演变出这样的结果,此刻已不及用任何手段化解,他急中生智,向后一仰,倒翻了过去。 那力道直接打在他身后的大型设备上,轰然巨响。 那特斯拉的设备,都和能量收发有关,而且涉及的能量场,常常都很生猛,要么是直接穿透地心送一个大火球过去,要么是直接从电离层引电。此时突然被击,立刻失控。一旁的那大型线圈,猛然释放出巨型闪电,从人群中穿过,直接将对面的设备击中。 众人吓得惊呼不已,连躲带闪,惨相连篇。 特斯拉早在地球上,就能控制闪电,常常在试验室内穿梭于大量闪电中,毫发不伤,因此他并不急着躲开。 可当他看到那被击中的球形设备,却大声惊叫道:“哎呀!不好!快把那手柄向下拉!” 整个试验室中,一阵无形的波动如浪花扑岸般涌至,无人能闪避,全被覆盖过去。 第四章 维度或是天界 修行体系各自表 众人被这一股无边无形的波动穿透,浑身都不自在,每个人都感觉到突然间散架了一般,整个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那身心相离处,又像是感受了另一个自己.但这感受只存在了不到眨眼的功夫,立刻又恢复正常。四周的闪电,却也随之停了下来,一切变得好安静。 呆了一小会儿,乘风才在一旁连连捶着胸口,叫道:“好难受!好难受!好像突然间被人骨肉分离了一样。” 厄里斯在一旁哼道:“骨肉分离?我还没对你下手呢,你急个啥?” 采微长叹道:“哪怕是短短的片刻失去自我,居然都引发老衲恐惧之心,我这修行,要破我执,只怕难呢。” 杜小仙只是不断抚着胸口,似乎难受程度并非过余强烈。就算刚才刹那间的不适,也被那急切的心情,引动银环与之共振,将那恶心想吐的感受在悄然间化解了。 古墨余强忍心神颤乱,不露声色地看着尤只虎。 杜远山深吸了一口气,缓过神来,对着那特斯拉道:“法师,刚才是怎么回事?” 尤只虎难受片刻,见厄里斯已无行凶之意,赶紧对厄里斯道:“厄姐……厄大神,我的偶像送这个银环给小仙,绝无恶意,你先不要误会好不好……。”他又转身盯着特斯拉,急道:“偶像,你也赶紧给个解释好不好,这小仙头上的银环,到底是干啥用的,咋那么像紧箍咒啊?” 但见特斯拉紧锁眉头,抚着胸口,站在原地不说话。 想起刚才一事,他又急着对安冬暗道:“刚才怎么回事?那元婴怎么暴涨起来的?” 安冬的疑惑似乎比他更大,嚅嚅地说道:“嗯……那个……池老大不见了。” 尤只虎一惊,这才发现池本理的形象,果然不见了踪影。他急着展开潜意识所记录的刚才一切经过的影像。更是大吃一惊,对安冬道:“他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 这边特斯拉却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缓缓瘫倒在地上,尤只虎来不及去想池本理的事,赶紧冲过去,扶助特斯拉,叫道:“偶像,你振作些,哪里不舒服?” 特斯拉微睁双眼,看着厄里斯和杜小仙,努力地说道:“哎……那个银环,功能应该是很不错的,我……我没有恶意,不要害怕。” 厄里斯此时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转头瞅瞅杜小仙,问道:“头还不舒服吗?”杜小仙摇头道:“没有,就是这个环取不下来了,有些担心。” 特斯拉喘着气,对尤只虎道:“我……在地球上的时候,就试图把地球变成一个感觉敏锐的生命,让它全方位的感觉、并像大脑一样思考,当时我的想法吓坏了摩根……他不愿资助我做这样的试验,我我我……咳咳咳,我在这个星球上,得到了楼卡国王的支持,正在努力完成这个工作,可是……唉,我的时间太少了,太少了……刚才那阵波,哎,我……我和物质间的关联过于紧密了,他们有时并不是那么听话……。”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闭上双眼,悄无声息了。 尤只虎凝神探视片刻,暗叹道:“他的心脏功能衰竭了……。” 他与特斯拉相处不长,但这位天才是他心中的偶像,他的心情由极度的兴奋快乐,转变成压抑悲痛,这中间只花了极短的时间。他一时觉得这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场景与感受转换得太快,让人难以适应。 厄里斯本来不大喜欢这位特斯拉,但见此人忽然间就撒手人寰,想起自己刚才还想取他的命,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走到尤只虎身边,对尤只虎道:“喂,小猫,我刚才可没有动你的偶像……。” 尤只虎刚才与厄里斯过招只在片刻,虽说他经验浅陋,但多少也知道,当时厄里斯并没伤到特斯拉,毕竟以厄里斯的能力,若真要让她碰着特斯拉,那一会儿的功夫,不知有多少个特斯拉都被她给尸首分离了。 他摇摇头,对厄里斯道:“这事并不怪你,我的偶像……他……。” 他本想说,特斯拉的心脏衰竭,多半是因为刚才那阵波引发了物质变化,而特斯拉又常常和物质间保持着极紧密的意识勾通,无法承受那巨变,导致心脏功能衰竭。可这毕竟是他听了特斯拉临终之语后,加上他对特斯拉前生的了解,在极短时间内的凭空想像,并非真实。因此话一出口,又觉得说不下去,一时默然无语。 古墨余在一旁劝道:“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吧。这楼卡国全仗着特斯拉法师制造的种种法宝,才能抵御境外入侵。如今特斯拉法师去了,这消息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大比泽国的人,立刻会蜂涌而至……。” 尤只虎点点头,正要站起身来,忽听安冬在一旁叫道:“我想起一件事,你赶紧取几根特斯拉的头发下来,最好是带有根部细胞组织的,我可以简化一些程序。” 尤只虎心中一凛,暗道:“你想找出特斯拉的序列,模拟他的身体器官结构,再反过来从结构倒推出这些结构所对应的个性化功能?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安冬笑道:“当初池大哥出现以前,咱们也进行过这样一个过程,那时是为了弄懂月影。我一直在想,池大哥的出现,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过程在起作用。如果能弄明白整个事的道理,想来也会知道池大哥为啥突然消失了。” 尤只虎心中郁闷,也不想多问,随便扯下特斯拉几根头发,握在手中,安冬运动元婴,悄然将那几根头发融进元婴。 古墨余眼尖心细,见到尤只虎从特斯拉头上取下几根头发,忍不住奇道:“兄弟,你这是何意?为什么要取他的头发?”尤只虎一时不便解释,只是道:“我……我留点偶像的东西,做个纪念。” 古墨余“哦”了一声,但心中颇不以为然,暗道:“这小子说话时的神色,一脸言不由衷的样子,明显撒谎。不过,从他前时再次完成瞬移的状态来看,他确实从古人的文化中学到了一些我们在普通修行经典上没有见到的东西,否则哪能进阶如此之快?” 尤只虎看了看四周数不清的设备,对众人道:“我的偶像做事,总是大气魄,动则就和宇宙最深处的秘密打交道,这份天赋只怕真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心中思量道:“在地球上的时候,他老人家就想把地球变成能思考的星球,这在他给摩根写的信里面,就可以看到这样的话……但这种事,一般人哪会相信?” 可他那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赞叹,在场人中,除了乘风和杜小仙以外,居然没有一个人认同,而且全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那采微心中叹道:“他说这话,那是因为没见过我佛门诸大德**三千世界的神通,也算情有可原吧,唉。”杜远山暗道:“我道门仙人,执天之行,运天之道,乃是小事一桩,哪是这特斯拉可比的?”厄里斯更加不屑,暗地里微哂:“不就玩个闪电么?凡人总喜欢大惊小怪,难怪他们只配做凡人。”古墨余摇头不语,寻思道:“这家伙**所谓科学,还想吓唬人,最后又死在这科学上面,可见邪门外道,终是死路一条。” 乘风本来很想向特斯拉请教一些关于光的问题,没想到这人说死就死了,他很是遗憾。 而杜小仙此时体验着银环的妙用,只觉得念头起落处,脑中极是灵光,又觉着不知哪里来的能量,充溢着身体,四肢百胲中有着说不出来的似水似气的感触,在悄然流动,煞是舒服。 尤只虎还想多感叹几句,忽觉地面有点微震,奇道:“地震?” 那微震越发强烈起来,整个大洞内,处处都有设备翻倒,顶上的管线正在断裂,不少泥土随之落下。杜远山道:“不知道特斯拉这些设备都做了些什么事,这里不安全了,咱们赶快出去!” 这群人的修真本事不见得好出众,但跑路却个个都是好手,眨眼之间,已到洞外。 外面的世界却更人吃惊,整个天空乌云密布,处处都有闪电,四周全是狂风撕扯,飞沙走石、树倒草飞。回首刚才那座山,正在迅速地崩塌。那速度之快,大量的岩石被突然爆发的力道向外弹出,朝众人飞来。 尤只虎比起前时,经验已有不少,见那岩石飞至,眼中不再只是一块大石头了,而是一股纯粹的力道,一种改变原有惯性状态的新运动组合。 他正拟用月影发力,将大石块打碎,忽觉视觉效应大变,眼中看到的不仅仅只有那大石头的整体运动现相,还有这整体运动现相背后那相对独立的功能体现,即道家所谓神用那背后的神。 他最近在神与神用之间、功能与结构之间折腾了好多次,次次都是极深地投入,那对神用的分解,对结构背后的功能隐含,渐渐已能见表知里。此时意识高度集中,自然而然地进入将事物的结构与功能分解的状态。 此时见那整个运动相中,隐有一团光茫闪烁,他专注其中,元婴也跟着化外出一个隐形的功能,以己之神用,应对岩石运动之神用。尤只虎看得真切,遥手虚抓过去,将那光团从大石头的运动中扯了出来,扔向远处。 那石头和着整个运动状态,被其将核心功能瓦解,立刻化作粉末,被狂风吹得无影无踪。可远处却是轰然巨响。安冬急道:“那整个大石头的运动冲击功能被你取出来扔开后,并没有消失,在那边地上砸了一个大洞!” 尤只虎没有心思去看安冬所说的大洞,那整座山此时乱石飞舞,身边险象环生,大地也在左右晃动。他忙着用双手左拈右拿、指东打西地将袭来的乱石扔向不同的地方。 但他发现,有些岩石飞来时,虽然其整体运动功能被自己识破,但却无法把这个功能从整个运动现相中摄取出来,急切之中,只好用力牵引其内在功能光团,将整个结构连带移向他处。在外人看来,也就是整个大石头突然转向,飞到别处去了。 这群人面对此时乱象,有的念咒,有的走阵闪避,有的直接以大力劈击,有的布禁制,唯有尤只虎在群石中走来走去,好像是在作着牵针引线的功夫,一会儿把周遭的巨石在一挥之间变成粉末,一会儿又把一些巨石搬来运去。 古墨余见多识广,忍不住在百忙中高声道:“兄弟,你没有念咒,如何有这控物的本事?这也是从古文明的那些符号中学来的么?” 尤只虎也高声应道:“差不多吧,这和练元婴是一个道理,神藏在神用之中,就有了万事万相,把核心之神抓出来,那事物相就没用了!那核心之神,多半也是另一种用,我现在也说不清楚!” 古墨余正念着咒语,一听此话,立刻凝神细思。他和尤只虎不同,他的修行基础相当深厚,虽然境界上升缓慢,但对自身所处的修行门派,理论知识绝对远比尤只虎的积累要多得多。此时一经提醒,立刻联系上元婴修练时的过程,瞬间领悟。 他体验一至,马上知其运转关窍,顿见咒语所出之际,飞来之石的整个运动环节中,似有更深的内藏之能与咒语振动。有此一见,那咒语在念念之间,就好像与对应的事物联在了一起,心中希望那巨石往哪个方向去,那咒语所到处,直接应在巨石核心深处,巨石的运动响应更速。 采微也听到了尤只虎的话,心中一凛,暗道:“佛经上云,能所不二,虽说能藏于所,可那能无形无迹,如何能抓能甩?” 正在思虑,一块大石飞袭而至,他急切中闪避过去,心中却大起疑情,暗道:“躲过石头的这个物体,固然是我的身体,可支配这个身体去完成躲避的东西又是什么?不正是那个能演化成‘能使身体躲避’的那个我吗?” 他心中豁然开朗,大笑道:“那玩意儿的本来面目虽不可见,但它却演化出能见能抓的东西来!” 他曾经能入定一百多年,修行底子本来就不差,此时一念转过,即见那大石在眼中化作“能飞、有大力量”的、内外结合的整体,伸手虚抓,将一块石头的内中光茫从巨石中取出扔向远处,那巨石飞袭的整个运动状态立刻中止消失。他抓出来的东西,变成一团纯粹的能量,在远处炸开一个大坑来。 但几个来回过后,两人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有些巨石内中的光茫无法独立取出来,若要硬生生地去取时,大感身体为之吃力。两人不禁齐声叫道:“这法也不是完全管用啊!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笈没说啊?” 尤只虎也在为这事焦躁,大声应道:“我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见我也在犯愁吗?” 那厄里斯似乎没有这个烦恼,她搂着杜小仙在乱石飞舞中穿梭,一会儿出现在这里,一会儿出现在那里。这种闪避不需要她快到极致,因此她没有消失。只见着两个美女,长发迎空、体态优扬地在险象环生之地,如穿花蝴蝶一般,形影闪现,凭添一道风景。 乘风则躲在杜远山的禁制中,和杜远山一起,努力地支撑着禁制圈。 谁知那乱象不仅没有渐行渐止,不知何故,反而是有增无减,从开始的山崩地裂,乱石横飞,竟变成大量的怪石异土从地下升起,向上倒飞起来。 众人忙着应付眼前乱象已然手忙脚乱,现在脚下又新增了一个古怪场景,哪里还能“泰山崩于前而不惊”?能不惊死,已经是有大定力之人了。 尤只虎大惧之下,本想带着众人瞬移离开,谁知道眼前恐惧过于干扰自己,根本不敢进入状态,怕一不留神就有一个巨石从脚下升起来,把自己撞向天上。 古墨余用眼角的余光一瞥,已见到尤只虎的尴尬样子,知道他的瞬移又开始打折扣了,赶紧发出大力,一阵狂风扫过,生猛地击碎身前大量飞石,硬生生地逼出一个临时通道来。 但他须得持续用全力逼住通道两侧的压力,方能维系住通道不走样,可这样一来,却没法行动了,更没法照顾其他方向袭来的巨石,他急切之中,大声吼道:“厄里斯!” 那厄里斯江湖经验丰富,一见此情境,立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当下幻影闪动,掀起一股巨浪,将众人揽在一起,从这群石交错的缝隙中穿梭而过。她速度太快,古墨余造出的通道虽然短暂地只维系了不足两秒的时间,但她依然能有效利用,瞬间带着众人离开现场。 厄里斯一动不止,竟是发足狂奔,一口气将众人**数十公里,方才停了下来。 众人刚一停下,立刻转身去看,这才注意到,四周环境与刚才大不相同,这里风平水静,微风淡阳,详和之极,而遥远处的天空,却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似乎那异变只限于特斯拉试验室所在的山区。 尤只虎松了一口气,对着厄里斯连连作礼笑道:“女神老大,多谢你救命之恩,呵呵,你这速度快得简直离谱,就算不是瞬移,也和瞬移差不多了吧。” 其他众人,到得此时,见厄里斯如此之能,方才真心佩服起这落魄的女神来,一时间连连上前致谢。连古墨余也忍不住赞道:“厄里斯,你那速度,果然不是用来跳舞的,你再慢一步,老道我也实在没法继续支撑那个通道了。” 厄里斯本来孤傲,经过两场死里逃生的巨变,再见众人对她如此诚心示好,那心境也渐放平和下来,忍不住笑道:“现在相信厄里斯也是可以当作朋友的人了么?不怕纷争女神专惹是非了?” 那采微一向敬仰高人,此时多次印证厄里斯有非常人之能,大起仰慕之心,连忙上前赞道:“这个这个……女神不是人,所谓九天仙女下凡尘……。” 那杜远山更是在一旁赞叹道:“以厄里斯老大的速度,在这个星球上开一个邮政局,一定能赚大钱了……。”古墨余苦笑道:“远山老弟,你这话算是赞扬人的么?” 杜远山立刻醒悟,自知失言,连声道歉,让杜小仙笑个不停。 古墨余想起刚才的事,唏嘘几声,对众人道:“我等因缘际会,能聚在一起,连经两难而不死,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大家伙不如结成异姓兄弟,患难与共,生死不弃,如何?” 厄里斯眉毛轻扬,笑道:“咦,这种事倒是我哥玛尔斯最喜欢做的,到处结拜兄弟,遇上打架,总是给人说:你敢打我?那谁谁谁是我哥们儿……。” 尤只虎到得此时,也终于认识到江湖险恶,要想混得好,不拉帮结派而独善其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当即不断点头,道:“这个提议好,我年龄最小,我当老七吧。” 杜小仙急道:“打狗月兑尤,难道我的年纪比你还大么?!” 采微在一旁沉吟道:“其实我的年纪,也不算大……。”杜远山疑道:“好像我更年轻些……。” 乘风双手一摊,苦笑道:“这下好了,人人都想装处扮女敕,可总得有个先后大小吧?拜托大家真诚一点,报出真实年龄好不好?” 厄里斯摇头道:“你是个傻瓜,不知道女人很忌讳说年龄么?头可断,血可流,年龄不可说,这话你不懂么?” 乘风大头一垂,沮丧道:“本来不懂的,现在懂了。” 古墨余又道:“说起来,不如就依江湖地位吧,江湖地位大的,就是老大如何?” 杜小仙对厄里斯笑道:“你是女神,你的江湖地位最大!”厄里斯摇头道:“在这个星球上,在线聊天人气最强悍的是采微,他的江湖地位最高,他最大!”采微赶紧道:“墨余老兄出身大泽比国,有个大字在先,毕竟最大嘛。”古墨余摇头道:“尤只虎被多方追杀,在这星球上名气最响,他应该当老大才是。” 尤只虎知道这种争论不可能有结果,摆明了眼前这群人没一个愿意承认自己老的,他心中常自诩为青年才俊,更加不愿承认自己老了,干脆一顿足,叫道:“这样好了,抽签吧,谁抽着一号,谁就是老大,谁抽着七号,谁就是老七,这样最公平,童叟无欺。” 这群人面面相觑,天下之大,哪有如此的结拜礼仪?但多想一下,唯有此法最是公正,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可拘泥小节,当下人人认同此法。 还好有这共识,大家被迫拿出江湖上最起码的诚信,不用神通在抽签仪式上作弊,由着那刻有序号的小石块在天上自由转动,最后自然落下来。 抽签的结果,稍稍出乎众人意料,乘风居然抽中第一号,他叫苦道:“我凭什么做老大啊?哪个老大有我这般笨啊?”古墨余拍拍他的肩,笑道:“皇帝是整个朝廷的老大,可没见得皇帝是最有本事的啊?所谓天意的意思,就是不按人的愿望出牌,老天爷有自己的想法。” 古墨余抽到老四,杜远山抽到老二,采微抽到老三,尤只虎抽到老五,厄里斯抽到老六,杜小仙抽到老七。 众人相互见过兄弟姐妹之礼后,忍不住也相互调笑一番,古墨余嘿嘿笑道:“老天毕竟眼,该大的就大,该小的就小,厄里斯和小仙,果然最青春。老虎名气大,年轻有为,抽个老五,大有钻石王老王的意思,有空的时候,可以引诱几个迷茫中的修真女青年。” 采微叹道:“我的排名也太靠前了些,毕竟我尚未登初地,各项指标都不高,排名应该向后一些才好……。” 厄里斯见识多,看过他家佛门经典,知道他所说的初地是指菩萨的修行阶位,笑道:“万一你是某个初地的分身应现过来的呢?分身也该沾正身的光嘛。” 杜远山倒无所谓排名第二,他本来在自身门派中就是稳重性人物,当个大哥二哥什么的,为大家考虑多一些,也算符合其性情。 尤只虎摇头道:“厄女神成名远在我出生前,居然排名下来,是我妹妹……这种事谁会相信?” 众人此时已是自家人,渐无当初隔阂,彼此间除了相互调侃外,也团团坐下来,开始各自介绍其背景来。 这群人开始并不是很看重乘风,但听他细细讲了人生经历后,忍不住人人奇异起来,采微怪道:“你的经历显示,你好像是二禅光音天掉下来的人……。” 厄里斯奇道:“二禅光音天在哪儿?比起梵天算什么?” 采微道:“梵天三层,全在初禅天内,光音天在二禅第三层天,自然在梵天之上。” 厄里斯大起疑惑,道:“我们神界传说,那修行最高境界也就在梵天而已,上帝创世嘛,不就在大梵天么?整个世界都由创世而来,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那杜远山和古墨余同时摇头道:“非也非也,我们道家称梵天为种民天,能生万物,但并非是最高境界呢。” 采微更加摇头道:“梵天只是初禅,哪能生万物?这话有些离谱了。” 尤只虎在一旁道:“你们说的这些空间划分,到底是维度还是啥?那个光音天,是几维空间?” 众人齐声问道:“你所说的维度,又是啥标准?” 一时间,众人发现,由于各自参照的修行体系不同,各体系内,名词相互间的定义和关联含义也不尽相同,竟很难相互对应。 这群人越聊越多,聊到杜远山那天行观的开山祖师杜光庭,尤只虎这方面的资料极多,又替众人介绍了许多杜光庭在地球上时的经历,众人方知这杜老果然是道家重玄派一代宗师,杜远山也就算出自名门了。原来杜远山本姓并不是杜,而是入了天行观后,都跟祖师一个姓而已,杜小仙也因此跟着其兄改名易姓了。只是没人知道以杜光庭当年的修为,只怕早已飞升,何以会在这个星球转世,一时难解。 而采微其门派本是佛门禅宗,是佛门教外另传之宗门,纯粹的以心印心之宗,非教内有规有距之法。 厄里斯不明其理,忍不住道:“你说的这个教外别传的什么禅门心宗,倒像是你们佛教之外的私生子一般,教内法什么都公开,这个私生子却神秘得不得了,又是如来妙心,又是实相非相,这见性成佛,还不立文字,好像私生子不便公开,需要保密似的。” 采微没想到她如此比喻,这过于突兀的看法让他不知所措,结巴道:“呃……其实老衲也是教内教外兼修的,那个教外心宗,不是要保密啦,是因为一说即落入文字解道中,即在教内了。” 聊到古墨余时,众人方知他师承多方,能进大比泽国法师团,一则靠着个人的修为实践被他人认可,二则则是他心机较多,善于钻营。对于后者,古墨余毫不掩饰,笑道:“我这个人,喜欢主动去捕捉时机,不喜欢守株待兔地在那儿候着,人生要成就啥事,总得自己主动去争取才行,哪能处处等着天上落下馅饼来?” 尤只虎摇头道:“这话我以前同意,现在不怎么同意了。一个人主动去争取什么,和被社会推动者向前走,所得所失,其实是差不多的,你说的这个主动争取就一定能成功,那是有一个前提,就是你争取的东西不仅能得到,而且还是你守株待兔时,绝不会得到的。唉,这种事,难说啊。” 他是做心理学研究的人,接触过太多的人讲述他们各自的人生,那许许多多的人生历练中,哪怕是完成一件事,完成一段人生,说到底,究竟是在个人主观条件下进行的,还是受着千丝万缕的社会、人际、信息、暗示等等因素推动后,不知不觉地进行着、并且以为是自己完成的事……说起来,确也是错综复杂,千头万绪呢。 他本想好好阐述一下这个观点,但又觉得这话说起来实在太长,他又不是职业码字人,何苦没事凑字数?因此便打住了。 而此时的厄里斯,把这群人当作自己人后,话也多了不少,人也开朗豁达起来,众人才发现,这个冷酷孤傲的美女,原来说起话来,罗嗦程度不亚于采微呢。但不管说了多少,她总不忘在最后加上一句:“我在界外结了不少仇家,现在能力也大减,若是遇上那些冤家债主上门来了,大家可要一起上,你们现在可都是我哥们儿!” 那尤只虎是初涉江湖的人,不知道这话的含意,当下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咱们肯定一起上,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们也要记得上来帮忙啊。” 那古墨余等人,却在心中暗暗叫苦:“这厄里斯是神界来的,她都摆不平的麻烦,不知有多大,咱们几个混混早晚要给她垫背。” 最后尤只虎聊起他个人的来历,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当他说起如何遇上传送阵,如何传送到这个星球,又如何解读其中信息时,这群人大觉过瘾。一时间人人都起了去星际间旅游的向往。 厄里斯道:“瞬移的水平再提高,可以完成星跃,但是如何完成跨界……我不是很明白,我以前全靠宝物出入神界。现在宝物不在身边,能力也没了,不说星跃,连瞬移都成问题,当初的感觉总是找不回来。”杜小仙靠着她的肩,一脸神往,轻声道:“好想跟着你去星跃一次,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厄里斯柔声道:“会有机会的,外面的世界好大,啥都有。” 这两个女子的容貌长相,在外人看来,都不会超过二十岁,在凡夫眼里,恰恰是妙龄少女,可谁又会相信其中一个碧眼金发的女子,早在数万年前就成名了。 古墨余想起一事,道:“现在咱们呆在这个星球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如果能通过那传送阵离开这里,是最好的。或者能启动那个众神之车,也能离开这里。咦,厄里斯,你刚才说你当初被赫拉的紫光刀劈中,昏昏沉沉,是如何来到这个里的?” 厄里斯想了一会儿,道:“当时我被打击出界后,很难受,行为完全不受控制,过了很久才发现我的身体没了,只剩一个小宇宙独自在飘……。”见众人一脸惊异之色,她笑道:“别疑神疑鬼的,那小宇宙和你们肚皮里面的元婴差不多,只不过我们天生就有。” 众人“哦”了一声,又继续听她道:“那小宇宙这么独自存在,就相当于你们道门所说的鬼仙了,修起来有很多麻烦事。我得尽快找个身子,才有安全感……后来不知不觉地沉睡了过去,醒来后就出现在这个星球上。再后来,遇上拜火教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快死了,我见她体质不赖,赶紧夺舍重生……可是奇怪得很,我附体重生后,那女子原有的模样,也渐渐改变,居然变回了我从前的样子。” 尤只虎点点头,道:“如果你说的那小宇宙,在本质上和元婴是一回事的话,那这种事倒是很容易发生。结构会随着功能的倾向性发生改变,变成适应功能内涵的样子。” 厄里斯不知他在说啥,只是笑笑。 尤只虎还想再问一个问题,厄里斯察颜观色,知其所想,抿嘴笑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喜欢女子,是吧?这多简单啊,我这个人有洁癖,男人太脏太臭,女子干净,我当然宁愿喜欢女子了。这有啥奇怪的?”杜小仙拍拍手,应和道:“我也是呢,难怪我俩这么投缘。” 众人这才终于集体地“哦”了一声,这纠结大家许久的问题,到此时总算有了答案。 第九章 大道无形 视听不可以见闻 尤只虎半真半假的恐吓,使得楚君先一时不敢发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人离开,古墨余等人心中大为安慰,毕竟暂时不用担忧大比泽国的威胁了,那眼前要面对的恶劣的自然环境,反而显得轻松容易。 尤只虎抱着宁剑冰走出一段距离,看着怀中昏沉不醒的宁剑冰,忽然暗道:“看来我确实与从前不同了,从前的我,就算抱一床被子走上几百米,也觉得累,现在抱着一个大活人,走了这么远,也不觉着累。” 特斯拉笑道:“刚才我们研究了一下这个女子,发现她的状况有点特殊,你如果能治好她,最好请她详细说说看,说不定对我们理解符号语言在潜意识中的作用,有些帮助呢。” 池本理尴尬道:“看来当初我确实看错了,她不是附体人,若她真有附体,就算受这么重的伤,体内那个元婴应该很快能帮她康复……而且刚才我们还发现,她有如此能力,居然没有元婴支撑,不知道她的能力从而何来……我以前的判断居然全是错的。” 特斯拉笑道:“任何人都可能在不同的条件下,造就特殊的能力,但这个能力体现为什么形式,一定与其自身缺陷有关,用最擅长的那一面,对缺陷进行补偿,甚至是过度补偿,往往就是这个人的能力特征。听安冬姑娘说,这宁剑冰从前是一个长相很平庸甚至有点丑的女子,而她的特长却是符号语言学,她的转变过程,一定和这两者有极大关联。” 池本理道:“特兄,你是说,她的能力转变与她的特长有关?这种转变,甚至不需要出现元婴这样的机制配合?” 特斯拉点点头,道:“你要相信,人就是宇宙的机器,而宇宙能创造各种各样充满想像力的机器,简直是无所不能呢。” 尤只虎对这话反而不奇怪,道:“那采微能力也不弱,一样没有元婴呢,想来是另有法子,不见得一定要有元婴,才能有与之对应的能力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转头对采微道:“和尚,你好像没有元婴,你是靠什么运转你的能力的?” 采微笑道:“紫府元婴,无非也是用而已,但知能用,所用何必拘泥在元婴这个东西上?你前时聊过你那功能和结构之间的理论,老衲看来,并不出我佛门能所之理,心即是能,一切万用即是这个能所变现。” 尤只虎心中一凛,缓缓点头,并不答话,暗中却对安冬道:“这和尚所学的理论,只怕比我们的理解要深。” 池本理大不以为然,道:“你凭什么这么快下结论?” 尤只虎道:“我在以前的工作中,就有这样一个体验,心理学的理论结构是相对不变的,大家学的都差不多,可面对不同的病人,由理论衍生出来的用法却大不相同,就算面对同样的病例,不同的医生采用的办法也常常有区别……刚才那采微所说的,不必拘泥于元婴这个东西上,我觉得应该不错。反过来说,我们拘泥在元婴这种用法上,只怕真得是我们对功能的见解太死板了。” 特斯拉虽然也是理论一大堆,但若真要追根溯源地想下去,探究得太深,他知道自己也是个糊涂鬼,因此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道:“你赶紧试试那个逆向还原的法子,看看能不能恢复宁剑冰的身体结构,再说其他的吧。” 尤只虎等人来到一块空旷处,那头上虽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但由于整个星球的自然力量全集中在了众神之车上,因此众人并没有感受到太多不适。 他站在原地,试着运转元婴,此时那众神之车和他之间,虽然一样有着紧密的关联,但对他的影响,已不是前时的那种惶惶不安了,他对众神之车现在发生的一切,只是知道,纯粹的知道而已。 杜远山知他要为宁剑冰疗伤,道:“小猫,你只管安心做事,我们就在一旁帮你护法……。” 说罢众人走到一边,坐在草地上,开始聊天调侃了。 尤只虎愣了一下,苦笑道:“这就是他们说的帮我护法?我以为所谓护法,应该是大家把我围在中间……。” 池本理笑道:“你凭什么这样以为?” 尤只虎乐道:“大概是因为小说里面或电影里面,都这样说吧……。” 他自觉这话荒谬无趣,也就不再多说,坐下来,想了一下,把在众神之车所学的内容略略回顾,从中挑了一个自己现时能用的指令,令出景变,身体四周立刻升起一道半圆形护盾,将自己围在其中。 池本理笑道:“这明明就是一段关于禁制的法诀嘛,小猫却定要称之为指令。”特斯拉笑道:“池兄,你真是迂腐得过头了,一个名称你也那么在意?” 尤只虎将宁剑冰的身子平放在地上,自己盘腿而坐,左手握着她的右手,试着去影响宁剑冰身体结构的运转。 但这个法子却极不凑效,他试了半天,对方的身体毫无反应,特斯拉奇道:“按理说,咱们这个法子没问题啊,即能复制对方的身体构特点,又能还原出此结构对应的功能状态,可为什么逆向使用就不对呢?” 安冬想了一下,道:“我大概知道原因了,我们复制别人的功能特征,是因为我们有这个意愿,因此整个身体结构会随之反应出配合的运动变化。宁剑冰潜意识里面一样有一个自我需要维护,如果抵制我们的做法,没有这样的意愿,那个我会坚决维护自我的一切,从而排斥我们。” 尤只虎暗道:“嗯,这话不错,我从前对病人用催眠术时,就有这样的体会,病人潜意识中不愿做的事,有要坚持的东西,催眠师想要让他硬生生地接受新东西或改变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虽然意识放松了,不去理会这个事本身的对错,也不在意这个事的现实逻辑,但潜意识里面有个我,知道什么是对他好的,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哪些重要,哪些需要维护,哪些不能做,等等。” 安冬笑道:“但也有变通法的,你在催眠状态下,让一个人去杀另外一个人,这不大可能,可你让对方确认他并没有杀人,而是玩一个游戏,或者让他确信他只是砍倒了一棵树,他就会去做了。” 尤只虎想起往事,忽然失笑道:“我记得当年业内有个哥们儿没有职业道德,想让女病人月兑衣服,可女病人的潜意识是不能执行这种指令的,对方不可能做出让自己尴尬害羞的事,他居然想到一个变通办法,让对方自己确认是在桑拿浴,热得不得了,那衣服居然就一件件月兑下来了……当然,那家伙后来被判了刑,在监狱里面被人打折了腿……。” 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忍不住道:“我的表情是不是有些奇怪?” 安冬乐道:“嗯,你现在的表情,相当**,好像一个流着口水的。” 尤只虎尴尬道:“我与异**往极少,一谈起这些话题,或者长时间面对异性,就容易紧张,心容易乱,不要说这样和宁剑冰相处,就是前些天和厄里斯在一起,我都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好漂亮……。” 池本理点头道:“你此时倒是为今后做那苟且勾当,预先设好了理由,倘若有一天做下事来,你大可说:虽然大多数修行教材上面都说要戒婬,可是我从前早就说过嘛,这方面我实在没定力,迟早要出事,这可怪不得我了……。” 尤只虎奇道:“哎,池大哥,你还真是了解我,我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池本理和特斯拉见他非常认真,都是一愣,本以为这只是大家拿他开玩笑的话,没想到他丝毫不避讳,竟是坦然承认,两人一时无语。安冬在一旁笑弯了腰,这两人哪里知道,尤只虎一生研究心理学,随时也在和自己对话,早已养成了直面自己内心世界的习惯,从来都把隐藏自己真实愿望的做法视作是一种病态,因此与人相处时,说话一直都比较直接。 但尤只虎转眼也明白池本理的话虽然在开玩笑,暗示自己对于这修行一事不太严谨,许多个中环节并不十分清楚,但也在提醒自己,凡事过于紧张,更是件坏事。 当下释然心怀,笑道:“我果然是有些乱认真了,想那么多干嘛?”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安心下来,把自己放松,先去体会宁剑冰的身体运转节奏,试着让自己的潜意识也融进同样的节奏。因为他知道对方的身体同样受着对方的潜意识支配,只要能入对方的潜意识状态,就能用勾通和交流的办法,有效地调动起对方心灵中积极、健康、阳光、正面的因素,不仅可以让对方自己开始为自己疗伤,还能让对方接受他的援助。 他先是熟悉了一下安冬用复制还原模块得出的关于宁剑冰身体信息的数据,然后让潜意识那个我的形象,顺着宁剑冰的身体脉动,直接进入对方的大脑,让自己那个形象背后的脉动节奏,与之产生潜意识的运动频率同步。再放开自己潜意识的频率节奏,让自己完全随着宁剑冰的潜意识运动。 所有潜意识的工作,在过程体现上,也都是物质运动,可对偶们人而言,这些运动全是被变成画面和场景后,才能被偶们读懂。因此尤只虎一进入宁剑冰的潜意识,那物质运动只是片刻的体验,瞬间即被画面场景所代替。 他四周是喧嚣的人群,大街上车水马龙,尤只虎看了好一会儿,才从人群中找到宁剑冰,但这个宁剑冰的样子,却是她从前未改变的模样,正在大街上发疯似的奔跑。 尤只虎紧紧追随在她身后,却见宁剑冰追上一个男子,充满哭腔地叫道:“晓华,为什么要离开我,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你做的事,我不介意了,不介意了……。” 那男子转过身来,尤只虎看清他的长相,是很普通、很不起眼的一个男人,漠然地看着宁剑冰,冷冷地说道:“宁剑冰,何苦呢?我说过了,我根本不喜欢你,以前和你在一起,纯粹是因为我无聊,现在我找到自己的真爱了,我不能把青春浪费在你的身上,我也希望你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了。” 宁剑冰只是泪流满面地拉着对方的衣袖,试着不让对方离开,大街上不少人都回过头来张望,她视而不见,一门心思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尤只虎正在看热闹,忽听耳旁传来安冬的声音:“特老大正在分析她大脑中的记忆结构,发现她这一生中,受刺激最大的事,莫过于失恋,她长相很平庸,唯一的一次恋爱,却被人抛弃了,这对她而言,是一个难以弥补的遗憾,因此她的潜意识在这个时候会重放这部分,相当于对遗憾的补偿。” 尤只虎心中一凛,暗道:“人只有生命垂危时,才会如此真切地重播人生过去的境头,而且往往都是自己最遗憾的内容,这部分情感需要补偿……但这种补偿也会被潜意识利用……。” 念及此,他想起曾经收集过的一些案例,赶紧对安冬道:“你请特老大把宁剑冰潜意识场景背后的潜意识运动机制,作一个全面分析,看看整个场景背后,哪些运动环节能瞬间中止潜意识对身体支配能力的?嗯,相当于开关吧,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特老大聪明得很,你一说他就懂。” 特斯拉笑道:“不用请她转述,我能听到。” 安冬立刻醒悟,和特斯拉一起分析整个场景。因为此时他们从尤只虎传回的内容中所看到的,全是画面,并不清楚每个画面在潜意识中,背后代表的意思是什么。而潜意识惯用比喻暗示等等方法,借用故事和情景来表达其背后非常复杂的运动结构,因此他们必须找到宁剑冰潜意识场景中,所有街道、建筑、动植物、主要人物等等这些画面要素,其背后的潜意识运动规则,由此才能判断出宁剑冰整个场景背后所代表的人生愿望和企图,都是些什么,如果有放弃继续存活的愿望,也一定会在她的潜意识场景中,以画面暗示出来,并执行让身体去死的操作机制。同时,这个分析过程也能找到撬动宁剑冰实现自我恢复的关键点。 特斯拉做这些事的动作极快,一边分析数据结构,一边自言自语道:“小猫的顾忌是有道理的,这女子的身体状态处在生死边缘,没法启动自我恢复能力,随时都可能通过潜意识中的假场景,直接进入轮回。我们得尽快查出整个场景中,哪些地方是可能诱导她进入轮回的场所……这工作量有点大呢,那场所万一是动态变化的,随着她的情绪在转换形式的,这就麻烦了,谁知道具体会定在哪一间房、哪一条街、哪一个背景下完成?” 他嘴上说个不停,人也在种种数据流间穿梭不断,池本理不知道特斯拉在地球的时候,早就对人的大脑神经系统有过深入系统的研究,甚至制造过改变人大脑意识频率从而加速人类进化的机器,后来被封锁。但见此时特斯对人体潜意识运转极为熟悉,甚至远远超过他这个实修真练的人,一时颇为惊讶,忍不住赞道:“特兄,你简直是天才,是超人!” 特斯拉得意地笑道:“当年在地球上的时候,大家也这么称呼我,超人,天才,嘿嘿。” 尤只虎见宁剑冰死死拽着对方,但那男子对她毫无任何留恋,甚至对她极为厌恶,干脆甩手离开,宁剑冰正要追上去,尤只虎赶紧跑到她身边,道:“宁剑冰,你认识我吗?” 宁剑冰满脸都是泪水,哭着道:“我不认识你,你不要来妨碍我,我已经够痛苦了,我不想活下去了……。” 尤只虎暗道:“她这段记忆里面没有我,此时这段记忆被重新展开,当然不识得我了。”他顾不得许多,急道:“你不要沉迷在过去的事情里面了,你现在正处于生死垂危关头,随时都可能死掉,你得想办法让潜意识重新去支配身体运转,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了!” 宁剑冰愣了半晌,顿足哭道:“你是个疯子,我我我……。”她不想理会眼前的人,转头一看,那男子已跑来不见了,心中更加着急,招呼不远处的出租车停下,依然准备去追那男子。 尤只虎忽然听到特斯拉的声音在耳边急道:“别让她上那辆车!”尤只虎大惊,一把拉过宁剑冰,抬腿将那出租车踢飞。 安冬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如果不是特老大反应快,她就进去了,我也才反应过来,那辆车就是潜意识为她自己安排的轮回路径,借上车这个事,形象的表达出来了。” 池本理看得紧张,连声道:“看她这个样子,我发现要阻止一个人轮回,真得比自修还难呢。” 尤只虎踢开车以后,转头对宁剑冰道:“你看吧,如果我是疯子,我哪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忽然觉得头有点晕,特斯拉又叫道:“你别随便动她场景中的东西,你这么做,相当于两大能场在互相撞击,你头晕是小事,动作太大,你就在里面呆不下去了,会直接被弹出来的。你刚才直接拉开她就行了,踢车的动作真得有点大了。” 尤只虎稍稍站稳,猛然注意到宁剑冰不见了,他惊道:“她把自己转到哪里去了?” 安冬道:“别急!别急!我正在检索数据流动的方向!”不到两秒钟,已听安冬笑道:“我把你直接转过去,她正在一个餐厅外面。” 尤只虎眼前画面突变,正见宁剑冰站在一个餐厅外面,整个人贴在玻璃窗上,看着里面。 尤只虎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正见那男子和另一个红衣女子在里面用餐,一边吃饭一边调笑,似乎开心得很,尤只虎暗道:“这宁剑冰也够痴情的,这男子有啥好,她定要这般纠缠着人家?那男子也怪,抛弃了宁剑冰,另外找的这个对象,好像也不咋地啊?” 忽然间一阵冷风吹过,天下竟下起雪来,尤只虎奇道:“咦,她这是在想啥?” 特斯拉高声道:“她没有想什么,这是因为她的身体正在变冷,潜意识场景也跟着对应出这样的内容来,你的时间不多了!她现在的状况,和梦不一样,梦只需要有人打搅一下就能醒,而她现在的状态,是大脑的功能正在失去,意识基本没用,完全是潜意识在做最后的挣扎,你要紧跟着她,让她保持一个紧张状态,暂时别让她随便放松!” 尤只虎想起一事,对安冬叫道:“尽可能查一下她的记忆,看看她一生中最信任的人是谁?再查查她这段经历,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忽然注意到餐厅内那男子的眼光瞥了过来,发现了宁剑冰,那男子异常恼火,几步走出来,对宁剑冰骂道:“你不要这么贱好不好?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要重新开始我的人生,你如果真得爱我,就不要来破坏我的事,好不好?” 宁剑冰哭道:“可我如果就这样放手,你也不会再回来了啊……。”那男子恶毒地骂道:“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和你好了!”说罢转身回到餐厅,拉上那个女子,快速离开。 宁剑冰呆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木然无语。 安冬忽然又道:“我查到了,这段经历是她在读研究生时候的事情,另外,她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她一生最信任的人,是她高中时的一位语文老师,是那位老师认为她很有语言天赋,并常常鼓励她,促使她最后选择了语言符号这个专业的。” 尤只虎看了看安冬传递过来的图像,见那是一个长相淳厚、慈祥和善的中年男子,他跟着放松,将自己在潜意识中的形象去对应图像中的人。那形象刚变过来,宁剑冰已经又不见了。 安冬检索数据的速度极快,瞬间又把他直接调到新的画面中,正见宁剑冰在一条河边,尤只虎叫道:“别跳下去!” 但宁剑冰此时心灰意冷,生存的意愿已极弱,想都不想,立刻跳了下去!安冬振动潜意识场景,跟着在河面上变出一块软软的床垫,宁剑冰正好落在上面。 尤只虎这次头晕得更加厉害,站立不稳,竟摔倒在地上,同时听见特斯拉叫道:“安冬姑娘,你的动作太大了,你振动她的潜意识,让她的场景突然出现这些东西,早晚会把小猫也给震出来的!” 安冬委屈道:“那条河就是她自己变出来的死亡之路,一跳进那个场景,大脑立刻死亡!” 特斯拉笑道:“但若你的震动太强,她的身体也会随之反应,这样消耗更大,她可能死得更快。” 池本理从没见这等事,一时看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忽然想起来,这世上有人在梦境中受仙人或佛菩萨等先贤点化,本来我不是很相信,现在看了你们做的事,我有点信了。这世间一切,真真假假,还真是难说呢。”但跟着他又补上一句道:“我们的境界不过如此,已能做得马马虎虎,那些先贤早是游戏神通,做这样的事,只怕就和吃饭喝茶一样轻松。” 尤只虎站起身来,冲到岸边,正见宁剑冰坐在河面的床垫上发呆,他叫道:“剑冰,你怎么在这里?” 宁剑冰抬头一看,没想到此时在这里见到自己一生中最信赖的人,一时悲喜交加,大叫一声“杨老师”后,竟突然出现尤只虎面前,扑在尤只虎怀里,痛哭起来。 尤只虎本来与她相隔一段距离,一时忘了她在这样的场景中,缺乏足够的逻辑性,真是说变就变,突然整个人就扑了过来,一时吓了一跳。 但由于他越发地投入在此场景中,对宁剑冰的情绪感触渐渐强烈起来,自己竟有些心酸苦楚,忍不住也抱着宁剑冰,拍着她的背,哽咽道:“任何痛苦都不能作为自杀的理由啊,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实现愿望的可能,如果你真得就此死掉,那一点点实现幸福的可能都没有了。” 安冬提醒他道:“喂!喂!不要太投入哦,你一投入,我们这里震荡也很强烈哦!” 尤只虎见宁剑冰哭声渐缓,把她带到河边的长凳上坐下,对她道:“你记得么?你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自信,觉得大家看不起你,很多人也不认为你今后会有成就,可后来你不是一样成功了么?你可是国际上了不起的符号语言专家呢。” 宁剑冰此时的逻辑极弱,虽然沉浸在过往的事情中,但也没怀疑他的话,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知道他嫌我长得不够漂亮……。” 尤只虎摇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今后会变漂亮的,你会成为一个星际间的强者,是一个大国家的法师,人见人怕……不,是人见人爱……。” 宁剑冰扑哧一笑,但依然含着泪水,眨眨眼道:“真得?” 尤只虎点头道:“你需要振作起来,不仅要自己肯定自己,自己帮助自己,也不要拒绝别人帮助你……。” 宁剑冰心情稍稍安定下来,道:“杨老师,我知道大家都看不起我,就你相信我……。” 尤只虎知道时间不多,怕她忙着叙旧,赶紧道:“其实相信你的人很多,看好你的人,也不少,只是你接触的人比较少而已,如果你把心情转过来,别把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退一步真得海阔天空,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好大,到处都有惊喜,到处都有梦想……。” 宁剑冰被他的语言诱引,心情好了许多,一丝丝对生活的希望渐渐升起。她这边一动,安冬立刻知晓,对特斯拉道:“特老大,我这里收到信息,她的大脑发出了积极信号!” 特斯拉道:“如果完全让她自己恢复,时间太慢,而且恢复过程一旦遇上障碍,信心也会不足,她一旦放弃,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我们用以太场接收器帮她吧,凡是她遇上不易恢复的地方,我们就动手,让她感觉到一切很容易,这样信心很容易建立起来。” 尤只虎之所以能进入宁剑冰的潜意识,就是将他自己的频率与宁剑冰的同步,此时宁剑冰有了生的愿望,安冬输送过去的能量信号,丝毫不受阻碍,就像自己的一般。 一时间,宁剑冰微弱的求生意志,立刻被安冬叠加放大,那本已颓废的神经系统,又开始有力的脉动起来,大量的神经元重新被建立,无量的微电荷向身体各个角落传送过去,死亡的细胞被代替,新的细胞被产生出来,断裂的骨胳被重新接续,破损的肌肉被再次完整,沉寂多时的身体器官,一个接一个地开始运转。 安冬见她的主要器官已经开始自我修复,赶紧对尤只虎道:“你不用呆在里面啦,她已经能自己恢复了。” 尤只虎立刻闪身退回,睁开双眼,但见躺在地上的宁剑冰,此时脸色已好了许多,肩上原本乌黑的一片,正在渐渐地被正常的肤色所替换。 那宁剑冰脸上的泥土污水,被自我恢复时产生的肌肉震动所抖落,又被经脉流动时产生的热量蒸干,重现先前光彩照人的靓丽。尤只虎刚才与她在潜意识场景中相处过后,心中对她的看法大变,前时的恐惧已经不再,代而替之的竟是这女子越看越顺眼,越看越美丽,越看越可爱了。 此念一起,自然回馈进潜意识场景,特斯拉大摇其头,道:“小猫,别和女人发展这种情爱关系,我在美国的那些年,好莱坞的新星和许多名门千金主动倒追我,我也不和她们往来,无非就是因为做事总是需要专注的,你的兴趣不是当公子,也不是当情圣,就把心思放在探索宇宙真相、探索宇宙的奥秘上吧,别和女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尤只虎急道:“探索宇宙的奥秘?我连女人的奥秘也不了解……。” 特斯拉怒道:“借口!那宇宙的奥秘包含了一切生命和非生命,这个女人难道会例外么?你只要搞清楚了宇宙的奥秘,她有啥稀奇的?” 尤只虎此时的情绪正在亢奋中,忍不住反驳道:“特老大,我记得你在地球上时曾说过,哪怕是一粒小沙子,也蕴含了整个宇宙的奥秘,女人可比小沙子大得多了,我研究女人难道不是在研究宇宙的奥秘么?” 特斯拉骂道:“你这是在研究么?你明明是兽性发作,想一逞肉欲!你和我一样,有所成就全靠专注,失去专注,你什么也不是!” 池本理在一旁劝道:“特兄,不必和小孩子一般计较,他这一厢情愿的想法,人家宁剑冰还未必喜欢他呢。” 特斯拉更加怒道:“人家还没喜欢他,他的心已经瞎跳不止了,如果人家再给他点颜色,他岂不是要颠倒狂乱了?!” 话正说着,宁剑冰忽然“嗯”了一声,从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忽然注意到自己躺在地上,而尤只虎正坐在自己身边,整个人立刻撑了起来,对尤只虎道:“我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在我身边?这是哪儿?” 尤只虎一脸关怀的神情,轻声道:“你刚才被雷劈了,我帮你疗伤,你现在终于好过来了……。” 宁剑冰这才注意到自己肩以下的衣衫破碎零乱,大部分肌肤袒露在外,一时紧张起来,她皱眉细想片刻,似乎能想起前时确有闪电击中过自己,但后来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不禁对尤只虎道:“你救了我?你怎么救得我?” 尤只虎脸上微现得色,笑道:“我进入你的潜意识,在你的梦中帮你治病,当然,你那个状态和梦也是有区别的……。” 宁剑冰藐了一下他,哼了一声,道:“我记得我的梦,梦中可没有你,你爱怎么瞎说由得你,我要离开这里……。” 尤只虎急道:“咦,你咋这样说呢?你在梦里面……。” 宁剑冰摇摇头,道:“我不想听你的鬼话,我要离开这里!” 尤只虎见她一脸雪色冰霜,知道再争下去也没用,只好撤去禁制,失望地说道:“你走吧……我我……我又没想过要把你怎么样……做好人挺难得么……。” 宁剑冰见禁制撤掉,稍稍顿了片刻,转身快速离开。 尤只虎坐在地上默然无语,安冬道:“她当时在潜意识场景中,只记得那个杨老师,你在开始时的形象,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过路人,很不容易记住的。” 池本理也想安慰尤只虎两句,但他对男女之间的事也不擅长,只好转头问特斯拉:“特兄,你不说两句?” 特斯拉叹道:“唉,刚才呢,我想骂他,现在呢,又觉得他可怜,这么容易就被人否定了,这……那宁剑冰有什么好?宇宙间漂亮可爱的女子多得遍地捡,何必把心思放在一个不在乎你的人身上?” 池本理为人认真,听了特斯拉的话,忍不住疑道:“宇宙间漂亮可爱的女子多得遍地捡?特兄,这是真得么?那漂亮可爱的女子,真有这么多么?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事……。” 特斯拉叹道:“池兄,你不懂修辞比喻么?”池本理恍然,跟着笑了起来。 忽听尤只虎黯然地说道:“这都怪我,我本以为我刚才救了她,和她的关系便与众不同,这样一来,我喜欢她,她也不会拒绝我……我这是一种施恩求回报的做法,希望通过对方的感激,进一步上升到相爱,我真得很蠢呢……。” 三人听了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短短的时间内,就能自我反省、自我检讨,而且还这么直接,特斯拉大喜,赞道:“小猫,你果然是学心理学的,对自己也不放过,这份态度我喜欢!” 尤只虎苦笑了两声,对特斯拉道:“特老大,你刚才骂我骂得很对,我真得是兽性发作,但又为了满足这个愿望,把性上的冲动,自我演化提升到一个美丽的人文高度,想用浪漫的假像掩盖兽性的本质……。” 三人齐声道:“说得过了,说得过了,检讨到刚才那个层面就足够了,后面这部分已经没必要了,有些做作了。” 尤只虎和三人聊得几句,心情开朗许多,毕竟他的初恋尚未展开,就被扼杀了,要太难过或太痛苦,也没有深厚的基础,更多的还是失望。 他站起身来,正见古墨余等人还在聊天,走过去,笑道:“你们都在聊啥啊?” 乘风转头笑道:“猫哥,你不知道,厄大神太能聊了,她肚子里面好多故事,而且全都是些修行界名人的事迹,好变态,好好听,刚才厄大神正在讲魔界的蓝沁如何**战神玛尔斯,如何假扮神界各路名人……。” 尤只虎一时莞尔,笑道:“厄姐确实是大神,真正的大神!” 说到这里,他忽然注意到四周的环境不知何时已变得详和起来,温暖的阳光,淡淡地撒在身上,柔风透体而过,竟是说不出的舒服。抬头看去,上面也是蓝天白云,刚才的凶煞暴戾,早已不再。 他对众人道:“这天气何时转正的?那众神之车没有和地心光球打架了么?众神之车在哪儿?”他试着去体感众神之车所在,却全无踪影,特斯拉笑道:“你前时一直和众神之车保持着联系,从刚才它最后留下的数据来看,众神之车多半是挣月兑了地心光球的牵绊,逃了。” 众人聊天太过投入,根本没注意到这事,经尤只虎一问,这才一个接一个地互相询问起来,但没人知道答案。 猪小弟走到尤只虎身边,低声道:“喂,小猫,好歹你也得给偶弄一件像样的衣服穿……。” 尤只虎笑道:“咦,你啥时也开始在意外表了?” 猪小弟摇摇头,更加低声,道:“你不明白,刚才偶听厄大神说了,那魔界的蓝沁很喜欢阉神兽,你瞧瞧偶这模样,命根子露在外面,倘若被蓝沁这等变态魔头看见,后果是什么?偶要是被人阉了,对你有什么好?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偶要是被人阉了,不相当于你在精神上也被人阉了么?” 尤只虎正奇怪他何以有这些美丑取舍观念,忽然想起猪小弟从他这里学了太多东西,加上他意识频率被改变后,对世界、对自己的看法也跟着变了,还得真把他当作是人来看待才行。 尤只虎对猪小弟笑道:“找个时间,帮你弄一件衣服吧,你这身材,还真不好找衣服呢,要特制的才行。” 猪小弟“嘿嘿”两声道:“刚才听古墨余那厮说,大比泽国的一切政务,虽然是法师团说了算,但还是有一个名义上的皇帝,听说这人收了许多战甲,一定有适合偶的……。” 尤只虎叫苦道:“为了给你遮丑,我们就去硬闯大比泽国的皇宫,这事只怕不值得吧?” 猪小弟颇不以为然,摇头道:“给偶遮丑这件事,影响可大了呢,如果有一天你出了名,别人为你写书作传,说你身边总跟着一只暴露着命根子的**野猪,你想想你自己的形象是什么样的?但如果偶有了战甲在身上披着,别人写书时就会说,你身边总是跟着一只威武凶悍的猪大神了,你的形象也大为提升。” 尤只虎正想骂他,忽然一个声音从远处遥遥而至:“那边的人是尤只虎兄弟么?” 这声音虽然高亢浑厚,但难掩其萧瑟的语境,尤只虎一时难解,不知这星球上除了眼前这群人外,还有谁把自己称作兄弟的。但一旁古墨余听得这声音后,却立刻站了起来,一脸肃然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来者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第十章 全妄即真 全真成妄 那来者声出形至,转眼已在众人面前。这群人都知道他用的是瞬移,可此人的瞬移却用得洒月兑之极,直如闲庭信步,丝亳不着痕迹。不像尤只虎,在瞬移之时,眉关紧锁、咬牙切齿,似乎用了很大的劲。 尤只虎见来人个子瘦高,身着一件灰白色长袍,头发半长不短地随意披着,浓眉大眼,可眉毛却向两边深垂下去,表情虽然在笑,但依然能看出意态萧涩之惆怅,似乎有着极深远的愁苦埋在心中,任何表面上的快乐都无法掩盖那愁苦的根源。 若说帅哥扮苍桑是天下帅哥共有的天性,那眼前这中年大叔级帅哥的苍桑,直是世间极品了。 一旁古墨余恭身道:“陛下,您出关了?” 那人点点头,对古墨余笑道:“墨鱼,咱们说过好多次了,偶这个皇帝也就是个虚架子,没权没势的,不用这么恭敬。” 古墨余正色道:“墨余尊敬陛下,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因为陛下之德。” 那人嘿嘿两声道:“德这个东西,嘿嘿,很难说啦……。”转过头来,对尤只虎道:“你是从地球来的那个尤只虎?” 尤只虎听古墨余称此人为陛下,已知来者是大比泽国那个名义上的皇帝了,但见此人把瞬移用得举重若轻,已知此人修为强悍之极,心中微感不妥,暗道:“这个人如果要在这里动手,咱们这群人一个也逃不了。” 池本理忽然笑道:“没想到大比泽国内,有修为如此纯粹深厚之人,而且还是个皇帝,真是不可思议,他享有世间福贵,声色障其耳目,哪有精力来修道?” 这群人中,除了古墨余外,都没见过此人,古墨余见众人发呆,又对尤只虎道:“小猫,这位是大比泽国的皇帝……。” 尤只虎被他提醒,才注意到自己正盯着眼前的人看个不停,全然忘了说话,赶紧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地球上来的那个尤只虎,你是大比泽国的皇帝吧?你们前段时间一直在抓我,现在好了,你要抓我,我也逃不了了,来抓我吧?” 说着他伸出双手,一副准备让人给自己戴上手铐的样子,其实他心中在赌一件事,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触模他伸出的手,如果对方这么做的话,他便有机会接触对手,然后启动安冬的功能还原模块,复制对方的功能。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自保法子。 那人一愣,立刻笑道:“楚君先他们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听人说你能弄明白那众神之车,便给他们说,有机会想办法请你过来聊聊,没想到他们急于破解众神之车,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嘿嘿,众神之车无非也就是个法宝,不值得如此呢……呵呵,你其实完全不必想太多,我出关以后,已听他们说了许多事,所以这才自己过来找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那儿去坐坐?” 见尤只虎没有马上回答,他又笑道:“我姓石,名重贵,你就叫我石重贵好了。”说着他又转头对其他几位道:“几位如何称呼?我长年深居宫中,不大出来,很多小朋友都没见过。” 采微等人一一报上称号,唯有厄里斯冷眼相对,不大理睬,古墨余赶紧道:“陛下,这位是神界纷争女神厄里斯,路过咱们星球……。” 石重贵眉头微皱,对厄里斯点头道:“既是神界有名号的人,年纪应该比我大了,在你面前,我是小朋友。”说着他上前一步,对厄里斯恭身道:“后生晚辈石重贵,见过神界前辈。在下师承紫宵真人,女神对家师当有所闻。” 猪小弟在一旁赞道:“啧啧,这么厉害的家伙,居然也对厄大神恭敬有加,厄大神的名气好大啊。” 厄里斯见对方恭敬有礼,也就放下架子,笑道:“原来你是谭峭那小子的徒弟,难怪有点本事呢。” 石重贵见厄里斯一语即道出他师付的真名,心中大喜,又上前一步道:“家师入世时,周游五湖,名扬四海,果然连神界的人也知道他,足见家师威名远播。” 厄里斯咧嘴一笑,不置可否,乐道:“嗯嗯嗯,他威名远播……你找小猫过去聊啥事?” 石重贵奇道:“小猫?” 厄里斯指着尤只虎道:“就是他罗,大家都叫他小猫嘛。” 石重贵恍然,笑道:“诗经云‘有熊有罴,有猫有虎’,可见猫虎同列,大家都一样威风的。” 尤只虎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忽然觉得小猫这个称呼很有韵味了呢。” 众人尽皆笑了起来,那开始尚有的对立气氛,渐渐消失不在。 忽听池本理道:“原来这石重贵是谭峭的弟子啊,难怪他举手投足间,如此洒月兑大气,那谭峭的化书,被全真教奉为全真六经之一,与道德经和南华经,相提并论呢。” 安冬检索数据库,此时才道:“哎,我查到了,池老大说的这谭峭果然是个超级牛人呢,他出现在中国历史上的五代时期,自小出家,走遍天下名山,访师学道,很年轻的时候,就有多种神通,入火不能烧,入水不能溺,能隐形,善于种种变化……咦,怪呢。” 池本理道:“有啥怪的,那谭峭本来就是一个超级仙人,和陈抟的级别一样,陈抟还称他师友呢。” 安冬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事,我是说刚才居然顺便检索到另外的事,在中国五代时候,有一个皇帝,也叫石重贵……。” 那眼前的石重贵,见众人对他已无敌意,便笑道:“各位若不嫌弃,就趁便到我那儿去坐坐,喝两杯茶,聊聊天,如何?” 不待尤只虎发话,厄里斯已笑道:“大家伙听他的吧,他若真想下黑手要大家的命,现在就动手了,何必再破费一杯茶?” 众人也都明白这个理,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要取这群人的性命,根本不需要客套,当下也都齐声道:“那就听厄大神的吧。” 猪小弟不忘在厄里斯一旁低声道:“大神,如果遇上危险,逃命的时候,提前递个眼神给偶……。” 厄里斯嘻嘻而笑,不再多说,与众人随着那石重贵而去。 众人满以为他会带着众人瞬移离开,没想到他并不急,只是像散步似的,与尤只虎边走边聊。 尤只虎走在他身边,听他自己介绍道:“我之所以要找你,这事说来话长,但我也从地球上来,至少咱们是家乡人,你大可对我放心。大比泽国法师团的人,对众神之车有兴趣,是他们的事,我虽然也有兴趣,但这兴趣毕竟不大,还没到他们那般执着。而且我出闭后,也再次清楚地给他们表达了我的意思,想来他们不会再误会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谁来为难你们。” 尤只虎已从安冬的资料中得到不少信息,奇道:“你说你从地球来,难道你就是五代时候那个后晋皇帝石重贵?” 石重贵微微一怔,转而奇道:“咦,你对历史挺熟的嘛,我果然就是那个石重贵。” 尤只虎侧头看了他半晌,摇头道:“不可思议啊,一个皇帝,还能修到你这般模样,太不容易了。” 石重贵长叹一声,道:“我的人生本来就非常不容易,大起大落不说,太多遗憾悔恨,太多痛苦失落,当年如果我没有当年皇帝,如果没有听信景延广的话,如果没有后来的**,又或者先帝根本就没有创业,大家都安分守已,如果……。” 尤只虎急着打断他道:“哎,你先别那么多如果啊,这些不都是历史了吗?你老想着这些过去的事,有啥意义呢?过去又不能改变……。” 石重贵忽然立住,转头问道:“谁说过去不能改变?” 尤只虎奇道:“咦,你说这话的时候,咋两个声音?” 特斯拉笑道:“还有一个声音是我的,呵呵。” 尤只虎一时莞尔,原来特斯拉和石重贵同时说了一样的话,都是那句“谁说过去不能改变?”,由于两人说话的时间一致,内容一致,重叠在一起,以至于尤只虎觉得是石重贵一人双声了。 石重贵不知他在说啥,盯着他看,尤只虎赶紧支吾道:“我是说……过去现在未来,这样的时间序列,是不可能改变的,这是有悖基本逻辑的,哎……你想想吧,你要是跑到过去,不小心把过去那个你干掉了,未来的你就不会出现了,既然未来的你不会出现,那未来的你又如何跑到过去改变他的?” 石重贵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笑道:“咱们在前面坐坐吧。” 众人一看,那前面是一个宁静的湖畔,四周大树参天,有一棵特别大的榕树,树叶伸展开二三十米,像是一个天然的小屋。 尤只虎道:“你不带我们去你的皇宫了?” 石重贵笑道:“我见你们和大比泽国的那些法师多有不和,我们还是就在野外吧。”尤只虎暗道:“他倒是心细,可其实我很想去见识一下皇宫到底是个啥模样的,唉。” 众人在树下坐开来,那清风拂脸,落叶纷飞,树影悠悠扬扬地散在地上,人人心中生起丝丝慵懒的情绪。 石重贵不慌不慢地讲起他的过往来。 当年石敬瑭父事契丹,自称儿皇帝,以割让“燕云十六州”、年贡布帛三十万匹为代价,借契丹铁骑扫灭后唐,登基做皇帝,改国号晋,历史上称为后晋。沉重的岁贡和被契丹压制的耻辱,使国中藩镇多有不服,起兵造反者比比皆是,石敬瑭在世之时,已然内忧外患。石敬瑭死后,其侄石重贵被人怂恿扶持,夺了本该由表兄弟石重睿继承的帝位。 说到这里,厄里斯忽然笑道:“哎,我忽然有点喜欢你的故事了,兄弟相残、家族争斗,这些事倒和我家里一样,咱们也算有共同语言了。” 石重贵一脸愁苦,长叹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我石氏两代君主,欠天下人的太多了。” 厄里斯不理会他的惆怅,只是笑道:“你既然有种抢你兄弟的位置,该当找个借口,把你的兄弟给杀了,否则早晚他会被人利用,打着他的招牌来抢你的拉置。” 石重贵摇摇头,道:“我没杀他。当时冯道等人扶持我上台,我之所以没有犹豫,也并不是单纯的贪恋权力,而是因为重睿年纪太小,根本没法亲政,那个时代的中原内外尽是动乱,他一个孩子坐在皇位上,只会毁了先帝的基业。而我和他不同,我跟着先帝打天下,朝野内外,军政两面,我都很熟悉,容易控制局面。” 也不知是因为石重贵这个人特别善于讲故事呢,还是因为此时环境的悠然无拘,那石重贵所说的字字句句就像画面似的,隐隐地出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好像每个人都在亲身经历着他的人生。 石重贵继位以后,以景延广为代表的朝中激进派大臣,不愿再对契丹称臣。契丹的皇帝耶律德光大为恼怒,以石氏背信弃义为名,大举兴兵,南下中原。而石重贵也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带队亲征,在马家口一带,重创契丹。之后不久,契丹再次南下,又再次被后晋军队重创。 厄里斯奇道:“咦,你做为一个皇帝,敢亲自带兵抗击外辱,还算不错啊。” 石重贵忽然脸上一红,喃喃道:“后来的情况就有些变化了……我娶了自己的婶婶,我这个还特别喜欢听音乐,喝酒……。” 尤只虎已从安冬那里获取了大量关于他的资料,此时忍不住道:“你说的这些内容,大概就是想表达你后来非常荒婬无度的意思吧?” 乘风在一旁笑道:“嘿嘿,做男人嘛,哪个不想荒婬无度一番啊?我这不没机会么?你有机会荒婬无度,那是自然而然的事……。”猪小弟连连点头,对乘风道:“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采微摇头道:“万事都有因果,福尽苦来,因果从不落空,你此时纵情享受,他日必会空乏其身……。” 石重贵脸色微变,对采微道:“你说的不错,我的荒婬无度,我的暴政、苛政,疯狂向百姓征税等等,直接导致了整个朝廷的**和分崩离析,以至于民不聊生。我曾一度有悔过之心,下罪己诏,但过不了多久,老毛病又犯了。由于我这样的糊涂,任用的文武大臣,也全变成了迎合我趣味的人,那些想上书规劝我的大臣,我见着他们就讨厌,远离了他们。” 当契丹大军第三次南下的时候,石重贵派出作战的重要将领杜重威、李守贞、张彦泽等人,在前线叛变倒戈不说,张彦泽更是率军突击后晋京师,将石重贵逼下皇位。契丹主耶律德光没有杀石氏宗族,反而是将其流放千里外的北方,石重贵一路上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倍受凌辱,好容易到了黄龙府,又被契丹国母召往怀州,结果又被迫步行千里。 终于在契丹新王上位后,给了他几十顷土地,让整个宗族随行人等能像普通人那样自耕自食。但不久,石重贵那十来岁的幼女又被新王抢走送给自己的兄弟,接着两个一生相随的妃子赵氏、聂氏又被契丹王子抢走。 其间他不知嚎啕大哭过多少次,自杀过多少次,直是尝尽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人生苦味。 尤只虎道:“那契丹人也太可恶了一些,明明可以一刀给你个了断,却定要让你受这么多苦楚,折磨你,想来当初你前两次大败契丹军,确实让契丹人窝火了一阵呢。” 采微道:“或者他们不杀你,也是看在你爹当年和他们的交情上?毕竟你爹送了那么多钱给契丹。” 厄里面斯摇头道:“小猫,光头,你们说得不对。那契丹人不杀他,肯定是因为中原人反契丹人,讨厌外族,因此契丹人南下时只打着石氏背信弃义的名头,用这样的借口,容易与中原百姓恨石家**的心结共振,这样便没有人帮朝廷了。如果契丹人真得直接以霸占中原的名义南下,中原人讨厌外族的情绪就会更加滋长,说不定因此而忽略了石家的**,与朝廷一致,共抵外辱了。契丹人一直不杀他这个下台的皇帝,是不想激化民族情绪,让老百姓继续去恨他,这也是转移矛盾焦点的法子。” 石重贵对着厄里斯作礼道:“果然是神界的人,见识不凡,我初时并没想明白这个理,也是后来才渐渐明白的。” 尤只虎摇头笑道:“呵呵,这里只有厄大神懂这个理,咱们这些草根不懂政治,想不到这么深的地方去。”采微和杜远山等人,也笑道:“呵呵,咱们也一样呢。”古墨余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尤只虎想起那地球上的传送阵几乎记录了地球上大部分历史,但却没有记录石重贵最后死在何处的事,但传送阵中的人类史书部分,却记录着石重贵死在某某地的文字,他觉得奇怪,便问道:“你后来如何了?” 石重贵道:“后来,在我又想自杀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奇人,也就是我后来的师付,紫宵真人谭峭。” 杜远山道:“你也算有仙缘,人生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峰回路转。” 石重贵点头道:“那也算是先帝留下的点点阴德吧,先帝为政,虽然算不上太好,和我一样做过许多错事,但毕竟也曾经想把这个国家治好,还施了不少强国的政策。” 尤只虎知道他所谓的强国政策,就是“推诚弃怨,以抚藩镇;训卒缮兵,以修武备;务农桑,以实仓库;通商贾,以事货财;卑辞厚礼,以事契丹”等等所谓韬光养晦的内容,他对这些兴趣不大,又道:“你继续你刚才的话,别跑题。” 石重贵道:“先帝在世时,曾好道,供养过不少道教人物。” 采微恍然,道:“原来他在那时曾与修行人结下因缘,难怪呢……。” 石重贵道:“我师付救下我以后,对我说了很多很多,终使我下决心跟着师付隐居修道……为了让契丹人放心,我便做了一个假墓,留下墓志,让契丹人以为我死了。” 尤只虎心中微微一惊,暗道:“他假死留墓,骗过了世间人的眼睛,甚至骗过了后代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的考证,都以为他真得死在某个地方。但却没能骗过传送阵中的记录系统,那系统好强大,做系统的人更是强大。” 石重贵停顿片刻,又道:“我修出元婴以后,我师付便云游四海去了,我自己独自修行了许多年,也学着师付去天下云游,偶然遇上那个传送阵,便来到了这里。当时这个星球比较乱,宗教战争极度频繁,这让我想起当年自己做皇帝时的日子,看不下去,便使出神通,连连伏住了许多教派的高手,让大家止战。” 采微点头道:“嗯,我听家师说过,大比泽国的皇帝曾激战各大宗派数百名高手,使得长达百年的宗教战争,一夜即止。” 石重贵笑道:“那时我已经在分神初期了,对付一般元婴修行者,自是手到擒来,并没有像传说中那般激战得如何惨烈,呵呵。” 说着他又看了看众人,又道:“我当过皇帝的,知道一人君临天下的世界,那是祸患无穷的,因此便让他们搞法师团制度,国家大事,由大家一起讨论投票决定,别由一个人说了算。我自己经历的告诉我,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更不可能有绝对英明的老大,还是相信大家的集体智慧吧。” 尤只虎笑道:“你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 采微忽然笑道:“这话不全对,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可就是绝对英明的老大……。” 石重贵叹道:“你那阿弥陀佛,他不是凡夫啊,能和这里的人相提并论么?我的修为,能和他比么?” 采微乐道:“说得也是……你继续讲故事。” 石重贵继续道:“当时我尚在分神初期,这些年来,我渐入分神后期,却让我大为不安。只要一打坐,从前的往事,便会如潮水般涌现出来,开始只是偶尔见到一两个人,渐渐是一些事和更多的人,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还是我的经历吧,我知道是宿命通这种神力的影响,也就不大放在心上。但最近一年多来,却又大大不同了……。” 尤只虎的感觉告诉他,石重贵下面要说的内容,或许就是石重贵要找自己的原因,因此越发听得仔细起来。其他人没修过如此境界,也非常好奇,人人都睁着大眼睛听他继续说。 石重贵见无人问“有什么不同的呢?”,他便又继续道:“最近一年多,我不管什么幻境,都好像全是真的,甚至真到哪种程度呢……我在境界中,任何际遇,只要在身上留下痕迹,都在现实中看得到,甚至某些时候能在幻境中拿出东西来,而且那些东西有着深刻的历史痕迹,绝非我拟物凭空生出来的,还有就是境界中所有人的感受,我都清清楚楚,我……。” 采微奇道:“那都是些什么内容啊?” 石重贵道:“全是我以前经历过的事,但在以前,这些事我只能体会自己的感受,现在却是,所有场景中的一切人的感受,我全体会得到,累得要死,有时候甚至好痛苦……。”说到此处,他忽然鼻尖一酸,有些哽咽道:“我甚至感受所有人在战乱时妻离子散的悲怆无奈……。” 尤只虎暗道:“他后来的妻子女儿被人抢走,他能感受到这些痛苦无奈,也属正常,但他前面说的那些,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特斯拉道:“难道他去的是平行世界……。”但转眼又觉得不对,他自己也去过平行世界,却没法感受那个世界中其他人的感受。 采微说道:“你应该在阴魔境中吧,我佛门经典《楞严经》就讲过这样的现象,但你打坐的时应该是在独影境中才对吧,如何又能从其中取出东西来……又或者你所取之物,并非是你所处的那个境界下的……。”他越说越觉得石重贵陷入魔境,但这个魔境到底是啥,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便沉默起来。 石重贵想了片刻,又对尤只虎道:“我听楚君先等人说过,你修为虽然不如他们,但却能读懂众神之车的内容,比宁剑冰还读得多,还听说你打败了能力比你强的金宇轩和邋遢胖两人,我便开始留心你,暗中捉模着你是不是那类剑走偏锋、另辟蹊径的奇人,或许你能帮我解决我的困惑。” 尤只虎始知这石重贵找自己的原因便是为此,但他听了这许多后,心中却全无结论。特斯拉等人也对石重贵所说的这种似幻非幻、似真似真的状态,无法解释。 石重贵停了好一会儿,忽然对众人道:“各位有没有兴趣,随我到境界中一游?” 不待众人回答,采微已道:“有啥不可?老衲正想去看看。” 他做人并不喜欢猎奇,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闲淡清静,没想到忽然对此事极是热衷,众人一时不解,都盯着他,采微笑道:“呵呵,是这样的,我觉得他那个境界太像我佛门楞严经所说的阴魔境,但又觉得不完全像,一时起了印证所学之心,所以想去看看。” 尤只虎自身的经验告诉自己,那石重贵能力在众人之上,他所陷入的境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但见采微大有尝试的愿望,想到这和尚似乎有一大堆理论,有他在,遇上了自己难解的问题,说不定他还有办法,因此也就不再拒绝。 石重贵见众人没有异议,便稍稍坐正,顷刻即入。 众人出现在一个山头,此时正是夜晚,明月高悬,山下正有一股绵延数里的骑兵急行着,尤只虎隐隐见那旗号上写着“彰**节度使张”的字样,石重贵沉声道:“那便是张彦泽,他阵前投敌,为了向契丹人表功,连夜倍道疾行,想打朕一个措手不及呢,这厮是最可恶的。” 众人忽觉他口气有些变化,和先前的平和闲散大为不同,此时的口气中多了不少愤怒。尤只虎学心理学出身,感受更是明显,暗道:“他一进这样的环境,立刻引发从前的情绪,这是个好大的隐患。” 忽听得特斯拉叫道:“喔!喔!喔!这石重贵刚才的境界转换,真得是在进行时空转向,但绝不是向着过去的时间去的!小猫,当心些,不要乱动,你们现在的时空位置,好像是一个相对中枢的支点。” 采微在一旁惊道:“这这这……这境界好真实,到底是幻境还是实境啊?”他手之所触,脚之所立,身旁的树,四周的山石,所有感觉无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池本理忽然高声道:“我明白了,他在分神晚期,你们进入的是他的分神世界,快想办法出来,这个世界里面,许多自然规则和你们习惯的肯定不同!” 尤只虎从理论曾推演过道门修行的过程次第,知道这分神的人格,是主体人格外的另外人格,这些人格在理论上,和主体人格没什么差别,只是受着主体人格的压制,而不容易显露出来。一旦主体人格失控,那被压抑的千奇百怪的种种人格,就会跳出来代替主人格支配这个身体了。 分神期间,这些多种人格会主动出来,是元婴倾向更为纯尽、更为纯阳的过程。 尤只虎很想把这个概念告诉采微或其他人,但苦于石重贵就在身边,不便说出口来,他心中急切,这一急憋,脑中轰然一动,似有一个有形有迹的波动,直接从脑海中飞了出去。 采微、杜远山、厄里斯、古墨余同时看向他,齐声传音过来道:“咦,这次又急憋出一个传音功能来了?” 尤只虎恍然暗道:“原来这用意识传音勾通的能力,他们都会了……啥时会的,也不通知我一声。” 他赶紧把刚才的分析结论传给另外的人,由于怕石重贵也能听到,他在传音的时候,刻意看了看要传音的几个人。 古墨余笑着回传道:“不需要专门转过头来看人的,只需要想想对方的名字或形象,以及大概的方向就行。” 采微回传的内容却是:“那他在这里,内心肯定不平静,复仇心和愤怒心多半居了上风……。”他怕尤只虎不解,又道:“因为常人认定的我,全是幻有不实的,所以一个心愿一个我,也就是一个世界了。” 尤只虎一愣,正想再细细捉模这传音的背后原理及机制,池本理急道:“当心!” 尤只虎抬眼一看,山下的军队不知何时停止了前进,月光下,听得一阵巨大的繃弦声响,近万枝箭从下至上呼啸而来。 尤只虎看得真切,暗道:“这世界是石重贵的,他应该能随意左右……而且这些人都是普通人,能力有限,我都能挡住这些箭,他肯定更加无所谓了。” 谁知念才过去,那疾风劲势已然猛不可挡,众人大吃一惊,赶紧向后急退。 这群人先入为主,绝没想到那万箭之势有如此之彪悍,竟是无坚不摧的凶狠,虽然向后飘去,可那万支箭尖依然在身前逼压而至。 尤只虎体内元婴化剑而出,天机剑影横扫而过,尽将身前数百支箭毁于一旦,众人已趁着这稍有的时间空隙,逃在了箭势之外,余下的箭枝纷纷落在山下。 杜远山摇头道:“这些普通人哪来的这般劲力?这力道比一般修行者还要厉害呢。那石重贵修为果然不同,咱们退了这么远,他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厄里斯微感诧异,闪到石重贵身边,低呼道:“哎哟,他中箭了!” 众人大吃一惊,果见石重贵身上插着几十枝箭,箭箭劲透其身体,石重贵双眼直瞪着前方,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尤只虎叫道:“咱们都没事,为啥偏偏他这么不堪一击?他的能力,怎么可能被这些箭……。” 话音才落,却见一阵光茫由石重贵体内生出,迅速向外延展,这光茫瞬间将众人盖过。光茫过后,众人已回到刚才聊天的大树下。 尤只虎觉得有些疲惫,但转眼却见到石重贵斜靠在大树下坐着,浑身上下的鲜血早已把原有的灰白色长袍,染成了殷红色。 猪小弟大叫道:“刚才我幸好没中箭!那个世界的东西果然是真得!” 采微摇头道:“若是真得,那些箭到哪里去了?他身上现在只有伤,没有箭!”杜远山更是愁道:“若是假的,那那那……他身上的这些伤和血又从何而来?” 尤只虎一步跨到石重贵身边,扶住他,道:“怎么回事?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哪里来的?那些箭呢?” 古墨余更是叫苦道:“陛下!这……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此时脑中所有的思绪混乱之极。 厄里斯一把撕破石重贵的长袍和内衣,露出他的上体,众人更是惊讶,那石重贵的整个身体已是千疮百孔,全是箭头留下的痕迹。 厄里斯惊道:“这多伤,太夸张了……。” 石重贵好容易才吐出一口气来,右手抓住尤只虎的手腕,痛苦地申吟道:“我我……自作孽,不可活,欠天下人太多,太多了……。”他下一口气没转过来,头一偏,再无声息。 尤只虎连连探视其体内,见其心跳已止,元婴已灭,刚才握住自己的手掌已经松开,知道他是真得死了,一时百感交集,又是诧异,又是惋惜,更是莫名其妙地困惑起来。 在场众人都在暗中思量着石重贵的事,那修行过程中的幻境人人多少都遇见过,甚至像池本理这样的,更是早就经历过许多,然而从未见过如此现象。那刚才境界说假不假、说真不真,太让人费解。 采微忽然沉吟道:“全妄即真,全真成妄……法界性如是,法界相亦如是……。” 尤只虎奇道:“采微,你在说啥?” 采微叹道:“心生则种种相生,心灭则种种相灭,若一定要说刚才的世界是真是假,只怕不是我们此时的境界,能说得清楚的吧。” 众人正在叹息,忽然眼前一晃,一个白衣秀士模样的人陡然出现石重贵身体一侧,正将石重贵的身体抱起,尤只虎叫道:“哎,你是谁?莫要随便动他!” 说着话,他伸手去拍那人的后背,那秀才丝毫不理会,不待尤只虎的手掌接触自己,背上生出一股波动,将尤只虎震开数米开外。 尤只虎胸口一闷,一时喘不过气来,安冬急道:“这些人根本不和你有肌肤接触!太狡猾了!” 众人大吃一惊,这人来得太过突兀,而且一上来就要抢走石重贵的身体,这群人虽然不知其意,但这人肯定和石重贵大有渊源,因此人人都想留住他,多打听一下有关石重贵的事。 那人震开尤只虎,抱着石重贵转身欲走,厄里斯人影已在他身后隐现,但怪异的却是,厄里斯刚到他身后,却发现这人已在众人圈子之外了。这人的身影没有消失过,不像是用瞬移抛开了众人,而是真得用脚从众人圈子中走出去的。但这群人一直将他围住,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穿缝插隙地从圈子中离开。 尤只虎叫了一声“好快!”,已经跳在那人身前,叫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抢走石重贵的身体?” 他这时方才看清楚来人,一张干瘦的脸,个子不高,长相甚是斯文,这人见他发问,笑道:“为什么我不能带走他的身体?他身体是你的么?我需要给你打借条么?” 尤只虎被他问得无语,但他此时心中所系和其他人一样,刚才的事带给大家太多困惑,眼前之人很可能了解石重贵,许多疑处要解决还得着落在此人身上。 他不想这人立刻离开,掌间微光闪过,天机剑若有若无地闪现出来,那人眉头微皱,道:“你这算是恐吓?想用天机剑来吓我?” 尤只虎奇道:“你也认识天机剑?” 那人用嘴孥了一下上方,道:“我现在有急事,没空和你聊天,你想找我,到参宿卫五来吧。” 尤只虎正想问“参宿卫五”在哪儿,那人一步向前,抱着石重贵的身子,直接硬生生地穿过尤只虎的肉身,吓得特斯拉等人全都惊叫道:“哇哇哇!” 尤只虎心中打了一个冷颤,转身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他看着古墨余等人,这群人也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好一会儿那厄里斯才苦笑道:“一小会儿的功夫,连遇着两个超级怪物,说明小猫的江湖地位大大提升了。” 古墨余指着天上,对尤只虎道:“小猫,这星球有五个月亮,你看那个最大的……那就是参宿卫五。” 尤只虎这才明白,那参宿卫五,是指参宿神的第五颗卫星。 尤只虎看了看那悬在天上的卫星,转头对众人道:“有谁去过的……上面安全不?咱们要不要去?”他最近经历颇丰,渐渐把安全一事做为了所有行动的前提。 采微摇头道:“猫施主,这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那参宿卫五外面的禁制,没人突破得了。”杜远山也道:“嗯,至少我从没听说过有人能去参宿卫五的。”古墨余笑道:“那是禁区,只知道它自古以来就被禁制所伏,没有其他的资料。” 尤只虎奇道:“难道千百年来,就没人上去过?刚才那人,不是说咱们如果要找他,去参宿卫五么?” 厄里斯冷笑道:“总是有些性情乖张孤僻的人,找个地方画地为牢,把自己宅在里面,给别人以神秘感,然后以高人自居,以仙人自号,通过非主流的形象来出名,无聊得很。” 尤只虎看了看众人,忽然发现这群人想去的愿望远不如他强烈,一时奇道:“你们都不想去看看么?探索未知世界可是最有意思的。” 杜远山摇摇头道:“我习惯了这里,总不想离开这个星球呢。” 古墨余也道:“小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安心把众神之车中学到的资料悟透,不就得了?何必再去惹事?”自从众神之车离开以后,又从石重贵那里听说法师团不会再为难自己,他忽然间没有了被人逼迫着努力的驱动,有些懒散的愿望了。 池本理对尤只虎笑道:“他们最近经历的事太多,心灵上都有些疲惫或恐惧,怨不得大家不陪你。” 乘风挠挠头,道:“猫哥,我无所谓啦,我记得我曾经到处轮回投生,比较习惯在宇宙间流浪,如果猫哥一定要去,我陪你好了。” 厄里斯笑道:“小猫,如果你真想去瞧瞧,我也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法宝,帮我恢复体力。”她转头对杜小仙道:“小仙,我们去找那怪人聊聊,聊完就回来,你不用跟着我。” 杜小仙和她哥哥一样,虽向往外面的宽广世界,可说起真要离开此星球,心中难免有些阻碍,也就点点头。 猪小弟立刻道:“厄大神去哪儿,偶也去哪儿。” 采微暗道:“我家师那首偈子中,尚有许多暗藏的意思要着落在他身上解开,我最好跟着去看看。”他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好奇心在做怪,受着那偈子的引诱,总想看到偈子的内容一一证实,才算心安似的。当下也表示想跟着一起去。 尤只虎对不想去的杜远山、古墨余、杜小仙等人道:“我们去看了以后,如果有好事就通知你们,如果没啥好玩的地方,我们也回来得快。” 说罢他转头对厄里斯道:“大神,我的瞬移法,真得可以直接去参宿卫五?”厄里斯笑道:“我说能就能,你不相信我?” 尤只虎又道:“万一那儿有禁制,咱们进不去,那太空里面……。” 池本理实在不耐烦了,叫道:“你有元婴在,根本不需要呼吸空气的,没听到有元婴的人埋在地下百年不死么?” 尤只虎虽然挨了骂,但毕竟有人肯定了他的猜想,心中舒坦许多,当下圈上厄里斯、采微、乘风和猪小弟,瞬移离开。 刚到参宿卫五外面,厄里斯就奇道:“小猫,注意到没有,这里没有禁制。” 尤只虎点点头,和众人一起落了下去。 那参宿卫五极大,整个表面没有一丝生机,全是荒山石岭,但尤只虎等人却完全没有在意四周的环境,因为有一个超大的事物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远处的平地上,一个巨大的圆形人造物安静地停放着,尤只虎月兑口道:“众神之车原来停在这里来了,我我……我前时和它一直有感应的,现在却没了!” 他远远探视过去,发现众神之车内中的结构已变得和先前大不一样了,整个众神之车的内部,已经有种种鲜明的构造形成了连续不断的种种功能,到处都是能场潜流,到处都有复杂的五行生发转换机制。 他正想进一步探索,眼前一道绿光扫过,众人尽被传送到众神之车内部去了。 尤只虎刚一现形,即见到一男一女在跟前,男的是刚才那位白衣秀士,女的则是宁剑冰。 尤只虎大奇道:“宁剑冰,你怎么在这里?”那白衣秀士笑道:“她是我的学生,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尤只虎更是奇道:“你你……你为什么选她作学生?”白衣秀士笑道:“因为她长得漂亮,这个理由行不行?” 尤只虎苦笑道:“哎哎哎……你选其他任何理由,也比这理由听着正义一些啊,这理由有点太……。” 白衣秀士转过身去,看着一旁平台上躺着的人,笑道:“教授选学生,和我这个专家选助理,都是一个道理,面对选择机会很多的时候,肯定要选漂亮的啊,起码工作的时候,你身边的人看着赏心悦目,让你工作劲头十足呗。” 尤只虎听了这话,心中极是舒服,大觉此人是个真性情的人,想来容易相处。同时自己心中也印证了一个想法:“我要收弟子或招聘助理的话,也会和他有一样的选择结果呢。” 看了看平台上躺着的人,正是石重贵,他走过去,问道:“哎,这石重贵不是已经死了么?你想救活他?你叫什么,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众神之车是你弄过来的?”同时又转头向宁剑冰问道:“喂,美女,你真是他学生啊?你跟着他学啥啊?” 宁剑冰换了一身衣装,此时黄裙飘飘,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指着白衣秀士道:“他叫狐丘,我这几年来,全是跟着狐老师的指点,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尤只虎暗道:“原来她的经历也挺复杂的。” 自从上次宁剑冰冷落了他以后,他对宁剑冰本来已生厌烦心……通过讨厌她,来抵消自己受冷落的黯淡情怀。但他的情绪总是维持不长,此时再次见到宁剑冰靓装丽人,那浪漫心思又被勾起来了。 宁剑冰江湖经验少,看不出尤只虎这心思,但厄里斯不同,一见尤只虎的眼眨眉毛动,便已知道他的心不安静了,心中暗笑不已。 采微走到狐丘身边,看了看石重贵,但见其双眼依然闭着,没有生命气象,问道:“他刚死不久,末那识有可能还执在这个身体上,如果你的手段高明,说不定有办法救他回来。” 狐丘笑道:“和尚,你说的那个末那识,大概就是我们道人说的元神吧?” 见采微点头,他笑道:“我读过你们佛门的《瑜珈师地论》和《入胎经》,这两本书对人的心识如何主导生死的过程,讲得挺细,但好多地方我也不是很明白,有空你给我讲讲,如何?” 采微难得见一个道家修行者对佛学感兴趣,大喜之下,正要一股脑地把胸中所学全搬出来现现,狐丘却道:“也不必这么急嘛,我现在得想办法看看这石重贵还有救没。” 他一边说话,一边摆弄着光屏上的种种图标,似在操作着众神之车的功能。一道道不同的色光从石重贵身上扫过。 尤只虎看得明白,道:“你这么做只能修复他的身体创伤,没用。现在最重要的,要修复他的大脑,让他的潜意识功能依然能够依赖大脑结构起作用,否则的话,潜意识如果认识到这大脑不好用了,就不在这里起作用了,这身体再完整也只能是个死人了。” 他转头对采微道:“我这里说的潜意识范畴,大概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末那识部分,形成元婴的基础。” 采微一听即明,暗道:“我现在算明白了,这家伙并没有什么新理论,纯粹是偷梁换柱,盗取我佛门经典妙义,新瓶装旧酒呢。” 狐丘一听尤只虎的话,双眉向上一扬,道:“哦?你对这个东西果然了解得多,这光屏该如何操作,才能修复他的大脑?” 尤只虎在光屏上连连点转图标,那光茫便停在了石重贵的脑部,整个光屏上显示出极其复杂的大脑结构来。 尤只虎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上面看不到他脑部有什么活动了,连最细微的活动都全部停止了,石重贵死定了。” 孤丘“呃”了一声,脸上微现遗憾之意,道:“我本来没兴趣救他,但我对他师付甚是敬重,因此才起了救他的念头,没想到各自的生死,终是天意,别人帮不了忙的。” 尤只虎直接在光屏上模拟石重贵大脑的功能结构,追溯到他死前一段时间的画面,那光屏上不断重复着万箭穿心的内容。这群人刚才经历过此事,人人记忆犹新,一时都感概良多。 厄里斯疑道:“他带我们去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狐丘本不知此事,听厄里斯一说,才细细追问起来。了解以后,也是大为诧异,惊道:“我也处在分神晚期,只是比他稍强一点,他有此境界,我未必就不会遇上!” 猪小弟见尤只虎依然在操作光屏,对尤只虎道:“这机器的功能很强大么?能不能把我变帅些?”尤只虎道:“你认为这台机器的设计者,会考虑过改造猪的形象这种相关功能么?” 猪小弟捶胸顿足地哭起来:“那些古仙人太以貌取人了!太肤浅了!他们难道不懂啥叫心灵美么?” 乘风奇道:“如果你在意的是心灵美,又何必想变帅?”猪小弟哭得更加厉害:“我肤浅是应该的啊,我是猪啊!” 宁剑冰见尤只虎还在操作着图标,上来道:“你不是说石重贵已经没救了么?你还在操作什么?” 尤只虎正想在她面前炫一下自己的本事,笑道:“我想看看众神之车能不能用石重贵的再还原一个新的石重贵出来,这众神之车可以分析他现在身体中曾经有过的大脑活动,如果能再造一个石重贵出来,用众神之车把他曾经的大脑活动内容,输进新的石重贵身体,不就是相当于救活石重贵了么?” 众人闻言皆感怪异,而尤只虎若不是受着那些科幻小说的影响,也不会有此想法。 特斯拉笑道:“你这主意倒不错,可如果新的石重贵有了旧的记忆,又重复从前的心识转变过程,说不定也是个死啊,那你这么做有啥意义?如果你不给他输入旧的记忆,他就是一个全新的人,面对新的人生,那咋算救活了石重贵呢?既然这样,你的做法同样没意义啊。” 尤只虎一愣,自己也觉得无解。 他把特斯拉的意思转头告诉采微,又道:“和尚,你学的东西多,那借尸还魂一事,真得存在么?过程是怎么样的?” 采微没想到他提出这事,想了一下,道:“说实话,这石重贵的死虽然离奇,但总归也是个人业力所致,因缘具足时,想活也活不了。你何必总想着救他?” 尤只虎看了看他的脸色,大概推断出这采微在了解了石重贵的历史后,知道那石重贵不是个好皇帝,虽然后来改过,但那愤怒和复仇心依然不止,因此不想救他。即想通此节,尤只虎便不想为难这和尚,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自己并不喜欢石重贵,纯粹是因为见到光屏上的功能显示,明显有着复制和创造生命的功能,他心中好奇,因此忍不住总想试一下。 安冬奇道:“听说这众神之车的功能,主要是为了去进入一个真神世界,以控制时间空间,有必要设计这些不相干的功能出来么?” 尤只虎自己也不明白,连连点出几十个光屏,忽然见到其中一个内容,像是一个纯记忆体装置。 他点进去看,见其中分列成十三部分,每一部分的功能模块是一样的,但每一部分的记忆内容却全然不同。他细细解读了一下,对众人道:“这部分内容有点奇怪,这里有十三个记忆体,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人似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的?”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全都兴趣大起,人人都要求他继续解读下去,想看看古仙人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这也算八卦之心人人有,只不过咱们寻常百姓八卦的是明显绯闻,修行者八卦的是先贤轶事,呵呵。 第一章 此法无所诤 诤即失道义 尤只虎看着光屏上的十三组数据包,试着将其中一个调入另一个画面中的复制系统,并对其他人解释道:“这套复制系统,能根据数据包中记录的意识活动结构来区分不同特点的人,然后根据这些活动特点,利用空间中的基本物质合成新的人体……当然,如果这些数据能把从前的人合成出来,咱们也能用类似的法子,把石重贵复制出来……” 厄里斯前时听他提起过功能与结构的关系,当时并不明白,但现在听他一步步解释开来,心中微微有些感觉了,想起自己的状态,她低声道:“小猫,这个法子,能不能帮我恢复从前的能力?” 尤只虎想了片刻,大概推演了一下,道:“应该是可以的,不过,咱们没试过,还是在别人身上先试验一下,试成功了,再在你身上试,如何?” 厄里斯大喜,连连点头道:“嗯嗯嗯,说得是,拿命做试验这种事,还是先在别人身上试比较妥当。” 池本理忽然道:“小猫,这厄里斯是出了名的纷争女神,一旦她能力恢复,指不定会惹什么事出来。而且她修行多年,恢复后的能力定会超乎你想像中的强悍,可要当心些。” 尤只虎一愣,问道:“如果她能力恢复了……会有多强悍?” 池本理笑道:“这么说吧,如果她的能力恢复了,就算不用诡计,纯用神力相拼,你现在见过的所有牛人一起上,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别忘了她可是宙斯和郝拉的亲生女儿,按你的理论来说,那可是神界基因遗传的嫡系呢。” 安冬笑道:“我们以前一直以为这些都是神话故事,没想到全是些真人真事呢。” 池本理笑道:“大地有高山低谷,生命有强弱差异,既然有人这样一种生命层次,必然就有高于和低于这种层次的生命存在,这本是自然中很正常的事,何须神话才有?” 尤只虎道:“呃……我和她现在是结拜兄妹,她恢复能力后,总不会害我……。” 池本理本想说“听说他们神界的人,自己家人都相互残害,谁还会真在意你这个外人”,但转眼想到这个说法,未免太贬损江湖上那个“义”字,和自己认同的价值观又不相符,也就不便这么说下去,只是道:“但愿她真得看重这份结拜之义吧。” 他转头看向特斯拉,想让特斯拉也说两句,谁知道特斯拉对这些人际关系的事全没兴趣,正一个人专注地研究众神之车,对他们的谈话毫不理会。 尤只虎将一个数据包展开,可复制系统并不执行,他挠挠头,奇道:“我的操作好像没问题啊,为啥不执行?” 采微沉吟道:“嗯……要不,你试着把十三人的数据一起调进去看看?别只用一个人的。” 尤只虎见他神色有异,微感诧异,但也不想多问,便操作光屏,把十三个人的数据全调入复制系统。 那复制系统立刻开始启动,尤只虎对着采微怪叫道:“咦,你咋这么清楚?你怎么知道要把这十三个人的数据一起调进去,系统才能启动?” 采微摇摇头,皱眉道:“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吧……这十三个人如果就是当年众神之车的主人的话,这法宝的设置应该是这样呢。传说中,他们之间本来的关系很好,后来起了争执,想想看……如果任谁都能复制自己,他的势力肯定就会大大超出其他人,其他人也会想到这一点。把系统设置为谁想复制自己,必然也会复制其他人,这样大家始终都能保持势均力敌的状态呢。” 尤只虎大是诧异:“采光头,我……我本以为你和我一样单纯的,没想到你这么有心眼!” 采微苦笑两声:“我哪有这般聪明?这都是当年家师说起来的,我多闻善记罢了。” 狐丘道:“这复制人什么时候会出来?他们的能力怎么样?” 尤只虎看了看光屏上面显示的进程,道:“按理说,人意识不同的运动结构,代表着他对世界不同的认知能力,这里面记录的十三个人的意识运动模式,应该对应其能力,但……呵呵,我没法这么快就读懂这么复杂的运动模式,你懂么?”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虽然用过数次安冬设计的功能还原模块,但却从未见过如此构造的功能结构,这十三个人的意识结构,异常简单,简单到他没法用习惯地模式去对应功能的转变。 这种事就好像啥呢?有人给你说五行生克的原理,哎……你听起来像那么回事,可有人只给你说一,说万法归一,这比起前面的五行生克而言,就太抽象了。起码那五行生克的道理,你可以用相互之间的生克冲合关系去说明使用之道,可单是“一”又说明什么?除了抽象的理解为“哈哈,一嘛,就是一嘛,一生万物嘛”,一切都太过抽象了。越是简单的东西,看似理解起来很容易,可真要依其为理论工具而进行操作,却未必容易呢。哥们儿,你不妨试试拿这个“一”给变一界出来?或者变一堆黄金出来?偶们是凡人,总得由一演译出种种可操作的法来,界与黄金才应机而现嘛。 那系统在启动之后,尤只虎只知道众神之车外面有其他部分在配合运转,但却完全不知其整个过程细节,只见光屏上不断变换着画面,像是在根据人的意识活动状态对应其身体结构,又像是在根据意识活动规律在完成一个现相到功能、功能又转变成结构的过程。偶见光影流动,偶遇波动轻掠,但都没办法知道这是属于整个过程中的什么现相,更没法知道这些现相背后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几个人说着话,时间渐渐过去,那宁剑冰似乎在这个环境下,也显得开朗了许多,偶尔也插上一两句,但说话最多的,还是尤只虎和厄里斯,外加猪小弟。尤只虎的话主要是聊众神之车的内容,而厄里斯则是江湖经验过于丰富,啥都能插上嘴,猪小弟则是不甘寂寞,总得说上那么几句才行。 过得一会儿,厄里斯忽然眉头轻扬,用食指在唇间作了一个噤声的样子,道:“嘘~~!听!” 安冬叫道:“哇!她这动作好可爱!好靓!好性感!” 这话一出,紧跟着的就是尤只虎浑身一个惊颤,池本理奇道:“咦,你不是喜欢宁剑冰么?怎么对这厄里斯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安冬对池本理笑道:“那是因为他一生没和女子恋爱过,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子,对他而言,美女从来都具有巨大的杀伤力,嘻嘻。” 池本理恍然笑道:“原来如此,这厄里斯虽然年纪极大,可神界人的生命观念和我们不一样,她这模样,也就相当于我们凡夫世界中十八、九岁的女子,看起来比宁剑冰还要年轻些,也比宁剑冰美艳许多,让小猫有此错觉也很正常呢。” 尤只虎稍稍镇定,压住起伏的情绪,立刻听到远处传来极大的吼声,其中有人好像在生气道:“既然复制系统启动了,那就是说明大家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是怎么回事?!” 紧跟着另外的房间内,不断传出更多的声音在道:“那是因为……哎,他妈的,我脑子有些不对劲,想问题有些吃力!”又有人道:“嘿嘿,你本来就是脑残,想问题可不是你的长项。”更有人道:“怪啊,我的能力怎么恢复不上去?和我记忆中的差距甚大?” 尤只虎看着狐丘,低声道:“这个……狐丘老大,你觉得他们这些人能力怎么样?” 狐丘摇摇头,仔细听着不间断的吵闹声,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听他们的说话,好像都是一些孩子似的,不大像仙人啊?难道所谓复归于婴儿,就是真得变得孩子气么?这……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 采微也愁道:“按理说,遇见先贤达人,咱们应该跑上去求教才是,毕竟圣贤难得示现世间,可……可为什么我听着他们说话,心中有一种恐惧感啊?当年佛祖示现世间,凡夫一见其貌,总是喜悦难禁,一闻其声,总是醍醐灌顶……没听说过有大神通的人,反而让人害怕吧?” 忽然一个极其尖利的声音在高声道:“有什么好争的?争了上千年了,还不够么?查查法宝的记录,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倒真想看看是谁害死了我!” 厄里斯皱眉道:“这群人声音倒是蛮大的,但修为却并不怎么样……。”说着他转头对尤只虎道:“不过,小猫,他们比咱们在场的人都强些呢……。” 猪小弟叫苦道:“厄大神,你这话偶听着不明白,他们既然比咱们都厉害,为何你又说他们不怎么样呢?” 狐丘笑道:“厄里斯是神界有名号的神啊,她本身该有的能力该是看不起咱们大家才对,呵呵。”他这马屁拍得简单易懂,让厄里斯也开心不已。 尤只虎更是困惑,道:“这就是怪事了,按理说,这复制系统可是按他们生前的意识模式进行完整记录了的……不仅有当初的记忆,还有对整个身体结构的分析还原,可是……可是我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宁剑冰忽然道:“尤只虎,这众神之车内部的不同房间内,好像是隔音的,为什么我们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尤只虎道:“大概是这群人的修为过于强悍,隔音功能对他们没用吧?” 狐丘摇头道:“不对……他们说话的方式,好像和我们不同呢。” 正说话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一股波动无影无形而至,不待众人惊讶之声出口,那一侧的墙壁已经凹了进来。 那墙壁已化去了大部分冲击,但余下传递过来的波动,依然让在场所有人浑身大颤,乘风和猪小弟竟是立刻被掀了一个跟斗。 尤只虎心念一动,赶紧转身调动光屏,想将画面转移至那些声音所来处,可多试得一会儿,却发现整个系统已不能像从前那样调试了,他微微惊道:“系统好像被破坏了,现在任何画面都调不出来了!” 他正在疑惑,忽听身后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道:“一群宵小,躲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大吃一惊,正见一个又矮又胖的大胡子男人出现在门口,却不知他如何进来的。 狐丘赶紧作礼道:“在下狐丘……。”话未说完,那矮胖子忽然惊呼起来:“哎呀!厄里斯在这里!”话音一落,人立刻消失。 众人又转头看向厄里斯,厄里斯双肩一耸,摊手笑道:“我不认识这小子……不过我结的怨家不少,这小子说不定在哪儿见过我吧。” 尤只虎急道:“如果他是你的怨家,会不会趁着现在他们人多,过来找你复仇?你现在的能力可打不过他们!” 厄里斯恍然醒悟,正要说逃,忽然远处的房间内传来一声惨叫,像是有人受到了极沉重的打击。 紧跟着有人叫道:“为什么大家说好了的事,你们要突然反对?!”有另外的声音也在厉声道:“不能在这个空间进入真神世界,那会毁了整个空间的生命,这责任谁来承担?!”还有一个声音在急道:“大破大立,大毁大成,不毁掉一个旧世界,哪能建新世界?”更有声音在骂道:“别做梦了!这事已经被这空间的许多高手发现了,很多人都在追杀我们,不等我们进入真神世界,只怕早进地狱去了!咱们不能再干下去了!” 这乱七八糟的吵闹声中,还夹杂着另一个声音在道:“我刚才看见厄里斯了!”当然,立刻便有人骂道:“你活见鬼了。” 采微低声道:“他们……他们好像在重演传说故事中那当年的事情……可是,若说这些人得以复制出来,那他们有末那识么?这末那识从何而来?” 尤只虎正听得专注,特斯拉却猛地笑了起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套复制系统完成的生命复制,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正地复制出原来的人,它只是按照当初的数据记忆,重组了不同意识活动下的生命结构状态,这相当于……相当于生产了一群有完整记忆的、有一定判断能力的高级有机机器人。” 尤只虎暗道:“那采微厉害,他居然和特斯拉有同样的质疑,只不过特斯拉以最快的方式得出了结论而已,但我们其他人连这个质疑也没有,水平差异由此而见。” 一个洪亮高亢的声音在吼道:“以西结!你打开了什么通道?你是不是想要大家全都死在这里?!” 另一个清冷而沉着的声音应道:“大家不是想见真神么?我给大家看看真神的样子,真神曾说,凡夫不得见我,见我者死。” 尤只虎听见这话,忽起疑处:“咦,这话的意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安冬一听这话,立刻搜索潜意识所藏,应声道:“你学宗教专业的时候,曾在《圣经》的‘出埃及记’中,看到过这样的话,原文是这样说的,,,翻译过来就是,你不能看见我的面,因为人见我的面不能存活。” 正说话间,整个众神之车巨烈颤抖起来,那震动不仅仅作用在众神之车上,而且直接作用在在场所有人的身心内外。尤只虎感到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跳跃,原本完整的身体,竟因细胞止不住的抖动,像要分离散架一般。他从未经过如此恐惧,整个我完全无法自控,元婴就像喝醉了一般,在体内疯狂地走样变形。而特斯拉前时做的以太场接收器被潜意识场景震动所致,根本无法启用。 尤只虎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可那手臂完全不听使唤,就像根本不是自己的一般。他想看清楚其他人的反映,可眼珠子也颤抖得厉害,视觉根本无法定位,只是模糊地见到离他最近的采微双腿盘坐在地,似在努力镇定。其他人则根本看不清楚。 特斯拉从未见过这种状况,一时大惊道:“怎么回事?!这众神之车像是在分解啊!是什么力量能做到这个的?!” 池本理也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尤只虎此时意识大乱,不知道整个身体还属不属于自己,安冬在恐惧之中,紧急切断他的意识,让他立刻进入半昏迷状态。但这只是让他稍稍好过一些,整个潜意识支配身体的过程,此刻全被那不知名的震动干扰,根本无法正常支配身体。 尤只虎在潜意识场景的那个我,隐约见到远处泛起一片白光,正在由淡变浓、由弱转强,光茫所过处,所淹没的一切,在震动中缓缓解构消失。 忽然见到厄里斯的人影正一点点地靠近他。两人先前相距不到一尺,本是并排在一起的,可厄里斯此时的动作极其艰难滞涩,每向前挪动一小点,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不知道厄里斯在这种失控状态下,是如何做到移动的,但依稀能见到厄里斯一脸痛苦,牙关死咬,眉间紧锁,嘴角不断流下鲜血。 安冬叫道:“她疯了么?现在这种状态,越是动作,对身心损害越大,现在该静下来,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啊!” 但尤只虎注意到厄里斯嘴唇的颤动与自己不同,好像是在努力说话,心中一凛,动念将元婴之能转移到耳根上,将能听的功能尽行放大。 厄里斯此时正好将自己嘴唇挪到尤只虎耳边上,距离近到了就像她的牙齿已将尤只虎的耳朵咬住了似的,尤只虎这才听那极其细微的声音在道:“天……机剑……人发……杀机……。” 说完这话,厄里斯似已倾尽所有力量,再也难撑片刻,软软倒向尤只虎肩头。尤只虎此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厄里斯整个身子一靠上来,两人立刻同时摔在地上。 尤只虎此时虽然无法支配身体,但由于他有这主动形成的潜意识场景在,意识被切断以后,元婴受外境干扰的程度大减。刚才的慌张纯是因为恐惧所致,此时听了厄里斯的话后,意识无法分别乱想,注意力全在天机剑三个字上。 要知道人的潜意识极其灵敏,任何语言、声音、画面一落其中,立刻就会响应,只不过我们的注意力往往在意识所关注的对象上,因此对潜意识的种种活动不甚敏感,相当于视而不见了。 尤只虎与其他人所不同的是,他整个潜意识系统的功能,经过他自己的场景制造、后来的修炼,被分成了几个系统。一是元婴,二是安冬,三是他自己在潜意识中的形象,而特斯拉和池本理这两个形象,属于他尚不清楚来源的部分。 安冬前时切断他的意识,已让他的元婴受干扰程度减少一分,但却无法阻止身外震动对整个身体的影响。而整个身体的混乱状态,也直接回馈至潜意识场景,使安冬等潜意识功能形象无法正常作用。 此刻尤只虎被厄里斯的话转移注意力,那外面的震动所带来的强烈难过感触,又减少一分。就只这片刻的功夫,稍稍的转变,已让元婴的能力得到多一分平静。安冬见此元婴难得有一分力道未用,哪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即将此部分力道转化为具体功能,一刹那间,即把尤只虎整个身体的对外感知功能尽行关闭。 他外表看起来,就类似植物人一般,对外面任何声音、画面、动作,全无响应……但不同的是,他的内在却能主动控制。 尤只虎的整个身体感知系统刚一封闭,元婴不受外力牵引,不对声、光、动作等产生功能性响应,立刻变得平静起来,顷刻恢复正常。潜意识场景也立刻泰然如初,宁静如故。特斯拉和池本理的情绪也跟着转换过来。 也就是这片刻,天机剑随着尤只虎对厄里斯语言的关注,已在潜意识场景中大放异彩,荡气回肠地立在中央。 尤只虎口中喃喃道:“厄里斯说,人发杀机……。” 池本理“咳”了一声道:“这是《阴符经》中的话,原文是这样的,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发,万化定基……这厄里斯也真是见多识广,居然说得出阴符经中的话来。” 特斯拉笑道:“这天机剑大有来头,厄里斯经历也真是极为丰富呢。” 尤只虎此时极为专注,心理分析不用意识逻辑也自然在潜意识场景中展开,而且速度比意识快上千万倍,那是与否的判断规则,只在一瞬间便完成了海量运算,尤只虎得出结论道:“她应该是在提醒我,天机剑中,有一个境界,或者说有一种功能,叫人发杀机。大概厄里斯明白这个功能或境界,能救我们的命。” 他一边说话,安冬已经同步对整个天机剑的结构数据进行全面检索。可天机剑的构造数据无比庞大,哪是一会儿功夫就能完成的?只看到整个场景围绕着天机剑辉光闪烁,逐层级、逐分支、逐细节的扫描,竟迟迟不出结果。 尤只虎摇头道:“这样太慢了。那厄里斯摆明了是知道外界环境已极度危险,因此才干脆放手一搏地冲过来提醒我,反过来说,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消耗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念直入天机剑中。 那一念中只含着“人发杀机”四个字,入得剑中,他整个人立刻被剑中流动的数据自动转向定位,瞬间即沉入一个境中,只不过在境界里面,看不到一切能量数据的流动变迁,只看到与之对应的画面。 咦,这不和偶们做梦一个样么?明明就是大脑一堆量子在运动,而偶们在梦中却看到的是有着不同内容的情节画面,尤只虎的状况与做梦多有类似,与他在潜意识场景中的状态也并无差别,只是换了一个场景而已,是一种随着其主观意愿成相的梦,自己能操控的梦。 他的心刚在剑中,所见之世界景象,与外面的山川大地、宇宙星河,并没有太多不同。尤只虎不知其中之意,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东张西望。这里没有风,没有虫鸣,没有人兽,一切静得可怕,似乎连一片树叶落在地上,其声也能震耳欲聋。 尤只虎凝神关注着这静谧中的每一个细节,忽然发现一米开外处,有一个小小的异动,他蹲下来细看,刚才异动的来源,像是一枝蒲公英。 那蒲公英极是怪异,刚一会儿的功夫,已比刚才矮小了一些。尤只虎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时,那蒲公英又矮了不少,而且茎叶比先前又女敕了许多。 尤只虎正在奇怪,忽见身边其他花草也在变化,不是生长,而是在倒退着回归,花变成骨朵,变成新芽,茂盛的参天大树开始收缩,变成小树,变成小枝……他站起来,又见到山川河流也在变,整个大地也在变。仰望天空,外面的星球也在急速旋转远离……。 尤只虎从经验中已知道,这些画面的变化,全是那“人发杀机”境界在后面转换腾挪所致。那一切变化的细节,小到草木,大到星河,全都映在他心中,又一一被元婴接纳,重组成功能。 他本以为有杀机二字,总是带着凶险、血腥等等场面,谁知此时心与剑中境界相印,却陡然明白,那所谓杀机,是逆转的意思。生者,则生老病死,入凡网,浸红尘,为数所拘;杀者,则逆凡成仙,裂红尘,灭三界,无拘无束。 那天机剑中,有诸多境界,但任一境界被使用者掌握,立刻化影成形,尤只虎躺在地上的肉身,右掌间闪光既过,一柄古色古香的长剑悠然而现。 他沉浸在此境界中,元婴只管飞速地功能化,掌间天机剑的功能变化极快,那剑刃上的茫影,由开始的渐渐向外传递,顷刻已变成向外漫延,甚至漫延到此房间外面。 众神之车中,开始尚有那复制出来的十三个人的叫声,但随着中央的金光过处,那十三个人的声音,已经由此起彼起的惊呼,渐渐转为销声匿迹了。 此时那金光已宣泄到尤只虎等人的房外,那白光与茫影相触,安冬立时知晓,急叫道:“你在剑里面还需要呆多久?再不做点啥事,大家伙要全完了!” 尤只虎心中一惊,立刻从境界中,所有身体感官也跟着为之恢复,这才忽然注意到厄里斯晕迷不醒地趴在自己身上。 他一手带起厄里斯,一手急振天机剑,外面白光的边缘处,竟然立刻被天机剑的茫影侵蚀,茫影则顺势向外延展了数寸。 谁知他对天机剑的应用极是陌生,那剑中之逆境固然起用了,另一只扶着厄里斯的手也跟着在起用。厄里斯此时的修为不如他,立刻被其逆境带动,体内小宇宙瞬间勃发起来,浑身上下数条星脉立刻朝着她尚未受伤时的状态,逆向而起。 那厄里斯是何等样人,刚被震醒,已从自身体内的变化明白发生了何事,二话不说,更加握紧尤只虎的手掌,主动地由外向内导引,那小宇宙更是腾腾生机,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尤只虎正在试着用“人发杀机”一境去抹灭房外漫延的白光,相助厄里斯只是不经意间的事,可此时厄里斯主动牵住他的元婴,他身心立刻巨烈动荡起来,大惊道:“大神!现在我可不能分心!” 可厄里斯此时正在兴头上,哪会管他分心会如何,只是加力导引。 尤只虎的“人发杀机”之境正与外面的白光纠缠,那白光不断生发,他也跟着逆转其能,两相缠绕甚是绵密,丝毫不敢停下来。而他没有分心之术,力道出时就是全发,力道去时就是全收,不可能让两只手的功能响应相反,因此面对厄里斯的趁火打劫,竟是毫无办法,心中越发着急起来。 安冬叫道:“咱们快启动特老大的以太场接收器!” 特斯拉道:“慢着,那以太场接收器带过来的能量,需要经过转换才能应用到具体功能上,天机剑的功能如此复杂,以太场的能量转换只怕会让小猫承受不起,现在绝不能用这个法子,只有让他自己先承着吧。” 池本理和安冬同时“呃”了一声,无语相向。 那天机剑的茫影才阻得外面白光片刻,房内的人,除了猪小弟和乘风依然晕厥以外,狐丘、宁剑冰、采微都已感知到了。 这群人刚才各自打坐,努力求静,苦苦支撑,忽然发现身外震动大减,立刻睁开眼来。正见尤只虎与厄里斯紧靠着坐在一起,两人肩并肩,双臂相挽,尤只虎右手握着一柄长剑,而厄里斯的左手则与尤只虎的左掌牢牢握在一起。 狐丘松了一口气,勉强笑道:“还是你们两位洒月兑,这个时候还能相依相偎,谈情说爱,老道自愧不如。”那采微也误以为两人在亲蜜,他赞人习惯了,此刻也月兑口赞道:“关注当下,正是我们修行人难行难信之事,两位亲蜜若此,置诸险于身外不顾……。” 宁剑冰突然打断他的话,一脸冰霜地说道:“现在外面的震动减弱了,我们能不能出去了?”她这话像是在问尤只虎,又像是在问任何人。 厄里斯刚才急于利用尤只虎恢复自己的修为,听了四周人的话,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过于怪异,赶紧松开力道,甩月兑尤只虎的手掌,顺手把尤只虎一推,自己站了起来。 尤只虎没防着她有如此一招,“啊”的一声,立刻被掀翻在地。 他人一倒地,境界全失,那外面的白光眨眼即将此房间的外壁消融,厄里斯此时精力正旺,双臂大振,两把短剑画出一道光圈,将众人迅速带到众神之车外面。 刚一落地,狐丘便摇头道“嘿,厄里斯,你居然不考虑一下外面是不是有禁制,这样冒失地移出来,太危险了。” 厄里斯扬扬眉,笑道:“这破车都毁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禁制可言?” 众人回头看去,那众神之车中央的白光正在向外透出,才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众神之车突然消失,那白光也跟着不见了。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起刚才的经历,一时心有余悸。 尤只虎想起前事,忍不住咬咬牙,对厄里斯道:“大神,你……你刚才利用我,怕是恢复了不少体力吧?连瞬移的能力都恢复了……你知道不,刚才你险些害死我!” 厄里斯笑着眨眨眼,忽然走过来,手臂搭在尤只虎肩上,笑道:“小猫,咱们找个安静地方,好好聊聊,怎么样?” 尤只虎一脸沮丧,叫苦道:“我我……我有那么好骗么?你想让我帮助你继续恢复体力是吧?刚才那么危险,你都能趁火打劫,如果我真帮你恢复了全部的体力,谁知道你会怎么样?大神,说实话,你太狠了,我我……我有点怕你啊。” 采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厄大神,刚才那众神之车,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么?” 厄里斯转头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狐丘和宁剑冰,对采微笑道:“等小狐狸和宁美女不在的时候,我再告诉你,这两个人我不喜欢。” 她直接表明不喜欢狐丘和宁剑冰,让狐丘和宁剑冰大觉尴尬。 刚才在众神之车中,狐丘和厄里斯相处本来不错,此时厄里斯莫名变脸,让狐丘极感诧异之外,心中也起嗔怒,脸色立刻难看起来,沉声道:“嘿嘿,神界的人,果然个个都自以为是得很,你不想说的事,难道我没有能力逼你说不成?我倒想瞧瞧你的本事恢复多少了。” 厄里斯公然无惧,乐道:“嘻嘻,要打架么?来来来,你和小猫、采微两人打,我、乘风、猪小弟和宁美女打,咱们二打二。” 狐丘怒色倍增,正要上前,忽然又有所犹豫,侧眼看了一下宁剑冰。 那厄里斯是个人精,察颜辨色,立刻明白,乐道:“我知道了,难怪你们俩单独在一起,原来你们是玩双修的,哎……瞧你那不长劲的样儿,牵挂一个女子,怕我打伤了她,居然就不敢上前挑战了,你还真是痴情啊。” 尤只虎一直盯着两人的对话,他是学心理学出身,对人的心理变化相当熟悉,那人的语言、肢体行为、面部表情等等,无一不在透露人的心理,此刻听得两人对话,再看看厄里斯的表情,忽然明白,暗暗急道:“哎哟,这厄里斯肯定以为我的能力大涨,眼前之人根本无所谓畏惧了,再加上她的能力也恢复了一些,心中快意之下,竟将他人视作无物……我可不想随便和人打架,再说我也没信心现在就打赢那个狐丘啊,他好像比石重贵还要强些呢。” 念及此,他立刻传音给厄里斯,道:“大神啊,别惹事,我没你想像的那般厉害!” 厄里斯一听这话,立刻泄气,回传骂道:“瞧你这熊样,就算成了仙人,也永远只能是只小猫了!我要被你气死!” 眼见狐丘已经准备动手,那尤只虎又是一副猥琐模样,她没有台阶可下,情急之中,光影闪变,带上尤只虎,不知瞬移到哪里去了。 狐丘骂道:“这厄里斯极其可恶……。”转头对宁剑冰道:“现在众神之车毁了,咱们以前的研究没法继续,要完善从前的研究,还得着落在那小子身上才行,追吧!” 宁剑冰点点头,与狐丘携手消失。 这边乘风和猪小弟早已醒来,两人看到厄里斯和狐丘争吵后相继消失,四周空空荡荡,只有采微站在那里出神,乘风苦笑两声,问道:“和尚,他们都是高人,说走就走,把咱们可留下来了,咱们又不会星跃,这……咱们被彻底留在这小星星上面了。” 猪小弟一直在发呆,此时被乘风提醒,才忆起这星球荒凉得要命,惊惧道:“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偶们死定了!” 采微出神半晌,叹道:“见相即是见心,老衲我自己的心不清静,所以能见这纷争纠缠之相……唉,咱们也跟着去吧。” 乘风奇道:“和尚,咱们怎么跟着去?咱们可不会星跃,连瞬移都不会。” 采微道:“我带着去你们去就行。” 乘风惊道:“和尚,你啥时会瞬移的?!你好阴险,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还会些啥?”他念头转得快,干脆又问道:“你还知道些啥?”那止不住的联想,最后使他终于问道:“和尚,你到底是谁?” 猪小弟在一旁补充道:“乘风哥好强,你一口气把偶的问题全问了!” 采微无奈苦笑几声,道:“哪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复杂?跟着我去就是。” 说着他从乘风和猪小弟之间走过,袈裟带起一阵轻风,乘风和猪小弟只感到四周空间扭曲,光影流动,却不知已进入真正的星跃了。 第二章 邪恶与美丽 传说与想像 且说那尤只虎被厄里斯突然带起离开,也只是极短时间,厄里斯瞬间移动的距离有限,中间刚一停留下来,尤只虎已经定住,对厄里斯叫道:“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为什么要得罪狐丘他们?有这个必要么?” 厄里斯急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脑袋里面的东西,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给你解释,咱们现在得继续跑,直到狐丘找不到咱们为止。” 话音刚落,狐丘和宁剑冰已经出现,厄里斯玉臂展动,十指飞扬,万剑飞出。狐丘修为在她之上,不为飞剑幻影所惑,直接伸手,点、拿、切、破,将其真剑夺下,其他剑影没了真剑法诀的支撑,自然影收迹逝。 再看时,厄里斯和尤只虎已经利用这稍稍的时间空隙,再次消失。 狐丘笑道:“嘿嘿,我就这么一直追着你,看你有多少宝贝扔出来救命。”说罢,拉上宁剑冰急闪而去。 这两人刚一消失,采微带着乘风和猪小弟已经赶至。刚一停下,乘风便又急着问道:“采光头,你还没说呢,你为什么会瞬移,却一直瞒着大家?你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你有话直说吧,瞒着一大堆秘密,让人觉得好可怕。” 采微叹道:“唉,这哪是什么秘密啊,我佛门修行以解月兑生死为要务,这解月兑生死就要去我法二执,有卖弄神通之心,便有超强我执之所在,把神通当回事,与执着凡夫境界有和差别?我不想用这本事,就是因为不想作圣心。虽说圣人用心,用而不执,可我非圣人,既然用了,哪能不执?” 乘风和猪小弟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只是相互摇头,乘风暗道:“这光头脑子有毛病,有神通不用,却一定要像凡人似的,这算哪门子修行?难道他们佛门弟子是比谁变得最平庸么?”猪小弟寻思道:“偶要远离这个傻瓜,和他在一起,我会越修越笨的。” 采微见两人眼光大现鄙夷之色,知道他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不想多说,带上两人继续向前追去。 那尤只虎被厄里斯带着连连转移,几个起落,厄里斯体力已经渐感不支,对尤只虎道:“小猫,我太累了,咱们换一换,该你带我了!”尤只虎急道:“咱们这么跑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厄里斯道:“一直到把小狐狸他们累到追不上咱们为止!”尤只虎惊道:“我咋觉得最后累垮掉的,肯定是偶们啊?” 话音刚落,三米开外处,人影闪动,狐丘和宁剑冰已然出现。 尤只虎吓了一跳,不及移动,手起剑出,意欲将两人逼退。剑影过处,凭空掀起一个浪头,尤只虎只感到掌间震得厉害,四周空间似乎也在摇动,而狐丘与宁剑冰已然在百米之外。他自己也没想到对方一口气退了这么远,稍稍楞了一下,赶紧拉上厄里斯瞬移离开。 那狐丘刚出现时,见尤只虎在自己身前如此之近,已知对方可能要用剑,他修为精深,应变极快,尤只虎的长剑刚一现形,他已准备上前破势相夺。谁知尤只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已远离自己百米之外,一时也疑惑起来,暗道:“他有如此之能,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又何必要逃?” 正在思量处,采微带着乘风、猪小弟也跟着出现了,猪小弟一见狐丘,心中发虚,立刻道:“狐真人,我们只是路过,纯粹路过!”同时转头对采微急道:“莫要多礼了,快走快走!” 采微本要和狐丘聊上两句,但被催得急,也就点点头,继续追逐下去。 宁剑冰见这群人走过,那狐丘却在原地迟疑不动,对狐丘道:“师尊,我们为什么不追下去?你以前不是说,这样的追踪,只要失去下一个点,就再也追不上对手了,咱们再不跟上去,可能就找不到他们了。” 狐丘心中疑处甚多,便不敢冒然追下去,稍想一会儿,对宁剑冰道:“再移过去,前面就是双子座星系了,那双子座的边缘危险得很,到处都是恶毒的流星雨,他们走不了多远,还会再折回来的,我们就在这附近等好了。” 先不说这两人作何打算,那尤只虎和厄里斯一路不断,连连移动。 安冬想了一下刚才和狐丘面对时的经历,道:“刚才好奇怪,小猫用天机剑挥出去的时候,我没见到狐丘和宁剑冰后退啊,我们自己也没后退啊,为什么大家的距离忽然就隔了那么远?” 特斯拉道:“我也注意到了,那天剑机刚才好像在刹那间把两人的距离放大了,让三米左右的距离,看起来像三百米左右似的。实则刚才小猫和和狐丘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变,还是只有三米左右。” 池本理笑道:“我先前还以为狐丘一念之间已退到三百米之外,我正奇怪,他本事不弱啊,小猫就算有天机剑也不见得能耐何他,何以退那么远?想来,他们也会以为小猫一口气逃了几百米远,呵呵。” 这几个人正聊着天,那外面的厄里斯见尤只虎移动时并不费力,暗暗惊异,以为他功力渐深,但转眼想到他没有自信和狐丘交手,那功力到底有多深,也就可想而知,忍不住在每次停下时,以最快的速度去试探尤只虎的体内能场震荡。 但试得两次却发现尤只虎体内的能场虽然鼓鼓荡荡,但也并不算太强大,一般的修真者到了尤只虎这个级别,精气神自然充足满盈,本是很正常的事。 是以在下一个停留时,她忍不住拉住尤只虎,道:“小猫,你移动了这么久,好像不怎么累?这是怎么回事?这可不像你这个级别该有的状态。” 尤只虎一怔,看了看四周,见无人追来,便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实现瞬移的,但我的法子,总得说来,是在转变观念,当我瞬移的时候,我会……我会感觉得到,某些障碍,在我的观念里面,不再存在了……有些障碍依然存在,但想来这些障碍也是我的观念尚未转变过来的原因。” 厄里斯怪笑了一下,乐道:“转变观念?让那些障碍在你的观念里面消失就行?”说着她看了看远处的星云,道:“我现在要让那些星云从我的观念里消失,为什么他们还在我的面前?” 尤只虎苦笑了一下,解释道:“这么说吧,你现在说的这个,让那些星云从你的观念里面消失,这这这……这在心理学上,不正说明了,这些观念恰恰在你的脑子里面么?既然在,哪会消失?我说的这个观念转变,不是意识上的想一想,而是真正的转变,彻底地转变,至少在你瞬移的时候,你会毫不怀疑这样的观念,毫不怀疑地认定这些障碍本来就不存在。” 见厄里斯一脸疑惑,他笑道:“你看吧,我以前呢,认为人在太空中无法生存,这里没有空气,也没法通过声波传递,来完成对话。可是现在呢?我在太空中一样轻松地呆着,氧气的功能已被体内元婴产生的新功能所代替,我们之间说话交流,那也是……。” 他一时找不到一个词用于表达这种不需要声波传递就能让人听到你说话的状态,特斯拉赶紧给他补上道:“你现在说话时,传递声音信号用的是舒曼波……。” 尤只虎立刻接下去道:“现在我们用的是舒曼那个波……哎,不管具体形式是怎么样的,但在我看来,终归还是我的观念改变了以后,潜意识为了适应新的环境和新的生存模式,自动产生了一些新的功能……。” 厄里斯听得头大,微微愁眉,尤只虎见她如此俏皮的模样,心中暗叹道:“得亏我有点定力,不然要被她的美艳给害死在这里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稍稍和厄里斯相处一会儿,就忍不住对这个女子有着出奇的好感。 池本理奇道:“咦,你这个人好奇怪啊,明明是你自己有色心才会心动,却怪别人过于美艳让你心动,这算啥道理?” 特斯拉摇头道:“人不能专心在一件事情上,那个心就是乱的,小猫前些日子是比较专注的,后来有了点成就以后,就渐渐懒散起来,有些自以为是了,那个心就有些散乱了。” 尤只虎没注意到这两人在说啥,只是盯着厄里斯的脸,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难以把双眼移开。 这神态立刻被厄里斯发现了,厄里斯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可江湖经验却远远超过尤只虎,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莞尔一笑,道:“你看着宁剑冰的时候,是那副色迷迷的表情,看着我的时候,一样也是这副色迷迷的表情,你还真是博爱啊,不挑剔、不偏执,只要是美女就喜欢。” 尤只虎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点破自己的心态,毫不遮掩,一时竟尴尬得不得了,脸上彤红,神色扭捏,“嘿嘿嘿”地东张西望,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哎……狐丘他们还没出现,是不是不追咱们了?” 厄里斯是江湖老油条,见他如此窘态,反而觉得好玩,正想再调侃他几句,尤只虎忽然指着她身后,道:“那边好像突然多出来许多光点,我……我记得刚才那片星云的样子,好像没那些光点……。” 厄里斯苦笑道:“你想转移话题也不用说这么傻瓜的话吧?那片星云亿万星星,数都数不清楚,你那眼睛凭什么能看出来又多了几个星星来的?” 尤只虎嘿嘿两声,挠挠头,咧嘴笑道:“说得也是啊,我肯定是看错了……。”但转眼又觉得那些光亮好像在变大,忍不住道:“可是……那些光亮好像又变大了啊。” 厄里斯回头一看,忽然想起一事,惊道:“不好!我们已经在双子座的回魂阵里面了!那是双子座的护阵流星雨!快走!” 话音刚落,那冲在最前面的巨大火球,已经在两人几十米开外了,那碎石杂交着猛烈的热浪已让两人肌肉感到刺痛起来。 尤只虎凝神关注,欲将其功能与结构分离,意识深入其中,伸手探出,用力一拉,那火球中的功能化身,不仅没有与火球的碎石堆分离,反而把他震向一边。 尤只虎哎呀一声,元婴大震,整个身子所有器官为之颤抖,一口鲜血急喷而出。 厄里斯大惊,骂了一声:“不知死活的笨小子!”拉上尤只虎,连连闪动,在那些已经倾潮而至的火球中穿行。 她一边急速闪变影行,一边对尤只虎道:“这是宙斯那老混蛋为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做的阵法,我刚才急着避开小狐狸他们,全忘了不该向这方向来的。往这里逃命,可比和小狐狸他们打架要悲剧得多了!” 尤只虎一受伤,体内的以太场接收器立刻急速响应,几个呼吸来往,已经缓过神来,一口气舒展过去,对厄里斯叫道:“我以前在地球听说过双子座流星雨,没想到是你啥兄弟闹腾出来的,你那啥兄弟,是干啥的?为什么你那些兄弟总是喜欢干些无聊的事,你们神界的人都是有精神分裂症的么?” 那神界的传说,在普通人眼里,总是有高高在上的感觉,尤只虎也一样,他是个普通人,最讨厌有什么生命是超越普通人层面的,更厌恶有什么生命是凌驾于普通人生命之上的,对于厄里斯所提到的神界的人,完全没有好感。此时不小心受伤,心中正感无处宣泄郁闷,再听说这里的危险和厄里斯的弟弟有关,心中更是烦燥,因此忍不住出口挖苦几句。 谁知厄里斯并不生气,一边带着他在众火球的间距间跳来跳去,一边笑道:“哎,又被你猜中了,那神界除了我之外,绝大部分人都不正常,我们那儿差不多就是个精神病院。” 尤只虎本来想气气她,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无语。 池本理笑道:“小猫自觉有一肚皮的学问,恃才傲物,虽然看起来随和,心中却总有一些骄傲的东西,这可不好。这种性格在江湖上,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生一副挨打相,没人会和你做朋友的。” 特斯拉笑道:“嗯,小猫确实有点小器了,那厄里斯虽是个女子,但性格却比小猫有大家气象,我有些觉得这个厄里斯不错了,挺真性情的一个女子。” 尤只虎被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一番,心中更觉泄气,耷拉着脑袋,任由厄里斯拉着他在众火球之间东躲西藏。 厄里斯见他本来说话挺冲,但忽然间又没了底气,一时不解,以为他受伤较重,也就不再多说话,让他保持安静,以便尽快恢复体力。 那些火球速度之快,由远处奔至身前,尽在一眨眼之间,其力道之凶猛,尽是摧枯拉朽之势。厄里斯根本不敢瞬移,怕一不小心在某个停留处正好撞上一个火球,立刻会把命丢掉。 她带着那垂头丧气的尤只虎在其中穿梭,开始尚能从容不迫,但很快便感吃力了,偶尔跳跃的距离计算有些小小误差,竟被火球路过的能场牵引,险些撞上去。 安冬急道:“哎哟,厄里斯险些出事,小猫不要那么小肚鸡肠,赶快振作起来啊,再一个人郁闷下去,咱们大家都没命了!” 尤只虎心中一惊,立刻抬头睁眼,正见厄里斯的几缕发丝被火球的边缘撩燃,看着那厄里斯惊若飞鸿的样子,立刻使他把心中的怨气化作了爱怜,英雄救美之心立刻狂起,天机剑化影成形,杀机逆境随心而动,层层光茫铺展开来,那些袭来的火球尚在在数百米之外,就被还原、分解、消失。 特斯拉笑道:“小猫这天机剑能用到如此地步,亏得那以太场接收器,不然以天机剑复杂的能场转换结构,凭小猫自己的能力,最多也就是启动一次,闪一下光,就没用了。” 尤只虎初用天机剑此境,尚觉陌生,可此时一下专注起来,渐渐模出门道。那人发杀机一境,并非只是普通的逆转过程。 那天下所有事物,无非三种状态,两边和中道。 啥叫两边?有左就有右,有高就有低,有快就有慢,就欢乐就有痛苦,有生机就有衰败,有得就有失,有生就有死……不一而足,总之一个状态出现,必有与之相对的另一个反面状态同时存在。这两种状态,偶们称之为两边,若没有这两种状态,偶们就称之为中道。一切事物的状态总是这两边和中道之间转换,只不过中道的时间太短,似乎总难以停留,往往在快要出现时,就已经转瞬即逝了,另一个相对的状态又已经出现了。 所有事物的状态是一个综合整体,偶们一般人却只能见到它表达得最明显、最充分、最炫目、最响亮的一面。比如一朵花,偶们容易见它的娇艳;比如捕食的老虎,偶们容易见它的生猛;比如极快飞行的事物,偶们容易见它的高速度;比如响亮的钟,偶们容易听见它的响声……如此等等,事物处于一个鲜明个性状态时,偶们的眼睛、耳朵等一切感觉体验器官,都被它的这部分状态所吸引,只会注意到它现在的种种表现。但这些事物的另外一面,偶们却无法同时看到,因为偶们的感觉器官被它们现有的状态吸引住了,无法去发现它们的另一面。 天机剑善能发现所有事物现有状态的另外一面,处强势者,它能见其弱,处动者它能见静,处盛者,它能见其衰,处高者,它能见其低……如此这般。 尤只虎初次使用时,是在众神之车内,见过天机剑的茫影与白光边缘相错处,白光边缘立刻有向后退的趋势,当时他得此境界在心内,尚未由内而外地延伸其功能,因此用起来有极大的随意性。 此时在安冬的调试下,也就是他自己经过潜意识内在的熏习与渗透,那剑与人已经渐感相合。见火球飞至,厄里斯只看到他剑中逼出的茫影,却不知这茫影只是传递出一种能场解构方式,这种解构方式是变化万千的,没有固定的格局,应着所对应之物的隐藏一面自然而起作用。 火球之力虽然是极速、极热,天机剑应物出功,将其静的一面放大,使之整个结构中的能场向静的一边转化,又将其坎水一面放大,使离火之热无力支撑,整个状态自然瓦解。 尤只虎续力不断,大量火球一靠近天剑的茫影,立刻哗然而逝。 厄里斯看得惊喜交加,叫道:“小猫!你还真把这人发杀机一境学会了!” 尤只虎重新找回自信,已经从刚才的郁闷中跳了出来,想起厄里斯前时在众神之车中帮过自己,问道:“大神,你怎么知道天机剑中有这个境界?你以前见过天机剑么?” 厄里斯笑道:“我当然见人用过,不然哪会知道?这剑传说是很早很早以前就有的了,后人都是你争我夺的使用它,没人知道是谁造的。这剑的历史可比我家老混蛋的年龄久远多了,也比修行界大部分人的年龄要久远。想来众神之车的主人中,不知哪一位有机缘得到了这把剑,把它藏在众神之车里面了。” 尤只虎忽然注意到,刚才厄里斯急于带着自己逃命,是用她的左手揽着自己的腰。但前时大家一直紧张,谁也没觉得这样不对。此时两人隐藏在天机剑的茫影内环,大是安全,尤只虎这才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姿势,就好像是厄里斯把他搂在怀里一般。 那长发飘逸、若绵肌骨,那桃花雪颜、红唇皓齿,那明眸俏皮灵动,那兰香迷离诱惑,让他大脑异常加速地充血。 厄里斯也立刻醒悟过来,赶紧把手放开,但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终于还是大笑起来,乐道:“小猫,瞧你那傻瓜样,你虽然很色,不过也挺单纯的,嘻嘻。” 尤只虎心中说不出的焦躁难安,似乎很想和她紧紧靠在一起,但又觉得这样不大好,只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在心中起伏荡漾,那传说中的纷争女神的讨厌与可怕,好像就在一刹那间便只剩下了美丽与可爱、娇艳与**……那心血来潮之际,不知什么话可以表达他内心的烦乱,直想干脆就说道:“厄里斯!我把这天机剑送给你吧!” 他心中大乱,那天机剑的功能顷刻便不稳定起来,茫影色光连变,驳杂不纯,一个火球没有被分解,立刻扑面而至,尤只虎大惊,赶紧带上厄里斯跳到另一边,再次将心专注起来。 厄里斯见他带动自己的时候,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右手正好揽过自己的腰,就像自己刚才抱着他的姿势一模一样,本想借机调侃他,但转眼想到这小子没那么强的定力,一旦分神,两人的性命可能不保,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由他专注好了。 尤只虎心中也想过瞬移离开,但这流星群过于猛烈诡异,又听厄里斯说这是什么阵法,他心中不敢随便瞬移,怕一不留神撞上什么机制,得不偿失,只好接部就班地向前跳,盼着能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才过得一会儿,隐约看出不远处有一族光影闪动,似乎也有人在火球之间跳跃,尤只虎定睛一看,正是采微带着乘风和猪小弟。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根处,那“听”的能力立刻放大,听到猪小弟正在骂道:“光头,你也看准了再跳,偶要被烧成烤猪,你可欠下大业债!”乘风哭丧着脸:“采老哥,你的跳跃技术咋这么精准啊,每次都正好在火球的边缘……你不是故意的吧?”采微叫苦道:“老衲一个人提着你们俩,太累了,大家将就些凑和就好,你们一起念观世音菩萨名号吧,现在大概只有这个法子能救咱们的命了。” 乘风和猪小弟一听这话,方知采微已倾尽全力,脸色大变,齐声哭吼道:“观世音菩萨!顺手拉大家一把!” 尤只虎见此情形,一时不知采微何以到此,但见其正处危窘之境,赶紧几个起落绕到采微附近,挽出剑花,将其带入天机剑的茫影内部。 采微如释重负,连声赞道:“观世音菩萨太灵验了,大家才呼其名号,菩萨就已经借猫施主之手行方便救人了。” 猪小弟正要跟着赞两句,表达自己重拾性命的喜悦,忽然注意到尤只虎的手揽着厄里斯的腰,一时惊讶起来:“小猫!大神!你们啥时已经这么亲蜜了?” 尤只虎“啊”了一声,立刻松手,他此时经验渐多,不待他人提下一个问题,已经飞速地将话题转移,道:“哎,和尚,你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不是不会瞬移么?从参宿神来这里,那距离可远得很。” 采微只得又把刚才对猪小弟和乘风解释过的话,再说了一遍,尤只虎方知其中原故,一时也摇头暗道:“这和尚有些迂腐呢,有神通不用,修啥呢?” 池本理却笑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修行人谨慎用心,方是正道。那《道德经》上有云:豫兮,若冬涉川。不正是说那修行人用心需得细微谨慎么?” 厄里斯突然指着远处的星云,道:“咱们向那边跳吧,那里有一颗叫阿哥号的星球,挺适合落脚的,听说误入回魂阵的那些人,只要没法出去的,都在那个星球上呆着。咱们可以先上去歇歇,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出去。” 此时火球数量已不如刚才繁密,众人直线而过,落在那阿哥号星球上面。 刚一落地,忽觉身前一股大力袭至,尤只虎的天机剑尚未来得及出手,已经被此股力道掀了个跟斗。其他人也跟着人仰马翻地散在一边。 厄里斯一跃而起,撩过耳际长发,笑道:“我忘了给你们说,这星球上的怪人特别多,因为这些人都出不去,长期以来寂寞郁闷,百无聊奈,大都有些神经病了。” 话音一落,已见一个形象高大魁梧的人正在眼前,此人头发逢松零乱,眉眼梭角鲜明,但脸上很脏,很邋遢,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一条裤角已经露出了小腿,脚上蹭着一双破草鞋,对着众人道:“新来的?先把宝物交出来吧,这是新人报到的规距。” 众人齐道“啊?”,尤只虎叫苦道:“这是强盗星球么?咱们本来已经是落难此地了,哪来的宝物啊?” 那大汉摇摇头,道:“别撒谎,你能误入回魂阵而不死,若没有法宝护身,怎么可能?好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法宝对你没用了,交出来吧,我们布阵很需要法宝。” 忽然看见一旁猪小弟在哆嗦,那大汉奇道:“咦,你们这群人还自带祭祀用品?真是有远见啊,这星球就缺猪!” 猪小弟头一阵晕眩,摇摇摆摆,险些站立不稳,那大汉又道:“嗯,这猪有瘟疫吧?瞧他那虚弱的样子,站都站不稳,赶紧送到那边神坛上去杀了,不然放久了可就臭了。” 猪小弟彻底崩溃,一头倒在地上。 尤只虎上前问道:“这位老大,你刚才说交出法宝,又说你们布阵需要它,是什么意思?” 那大汉正要说话,忽听远处一声呼哨,他大嘴咧开乐道:“哎,今天收工了,你们今天不用交了,明天再交吧。” 见众人不解,他有些不耐烦,道:“在这里是出不去的,这里的修真者们大家一起建了个大阵,想打开一个空间,从空间缝隙穿过去。这种事需要好多法宝一起努力才行。” 众人依然不解,他招招手,示意众人跟着他,一边向前走,他一边笑道:“我叫陈楠,字南木,号翠虚,神宵派的,几位小朋友如何称呼?” 安冬立刻检索,眨眼就给尤只虎传出信息:“这陈楠是从咱们地球上来的,神宵派第四祖,雷法高手。” 尤只虎一听是家乡人,赶紧自报家门,其他人等见此人随意豁达,也是跟着报上姓名和师承,唯有厄里斯只是笑笑,尤只虎替她报了姓名。 陈楠对其他人完全没兴趣,但一听厄里斯,立时双眼大睁,瞪着厄里斯道:“你真是那个纷争女神厄里斯?” 厄里斯冰雪聪明,一见他这模样,立刻知道他在想啥,当下摇头笑道:“我是那个纷争女神,不过你以为这回魂大阵是我家老混蛋设的,我就可以帮你们出去,那可就完全想错了,我家老混蛋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眼不见心不烦呢。” 陈楠挠着头,怪笑道:“你的话好诡异,果然是神界的人。” 厄里斯笑道:“当年我那双子星弟弟之一的卡斯托尔,和人争风醋,结果被情敌打死,宙斯想救他的命,异想天开地布下这个回魂阵法,想打开冥界空间,把卡斯托尔拉回来,结果阵倒是做好了,却没能如他想像那样打开冥界空间,卡斯托尔更是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 陈楠一听这事由,刚才的热血又降到冰冷,叹道:“那宙斯做事也真是的,有前手没后手,既然这阵没有作用了,他还把阵法留在这里干嘛?专门害人么?这样的行为,是一个神该有的风格么?” 厄里斯摇头道:“他自己忙着妞去啦,叫卡斯托尔的双胞胎兄弟波吕克斯来完善这个阵法,所以这个阵法就一直没有毁嘛。当然,其实他也知道波吕克斯怎么可能做得比他更好?纯粹是看着波吕克斯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给他找个事做。波吕克斯也知道宙斯就是这意思,假装答应后,一直在外面玩,压根儿就没理会这个阵法罗。” 陈楠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这些人怎么个个都古灵精怪的?” 厄里斯心念一动,又笑道:“你不是要咱们把宝物交出来么?我们这里啊,就只有小猫身上有一个法宝,你要不要?不过呢,你拿去也没用。” 陈楠乐道:“当然要,快拿出来,以我的本事,有啥法宝不能用的?” 尤只虎正要阻止厄里斯,却见厄里斯已经坦然笑道:“天机剑,要不要?” 陈楠一怔,转而怪笑两声,指着厄里斯道:“你们能拿到天机剑?切,你干脆说你拿到了天幽宫的镇界如意尺,我还相信些,呵呵,不过这吹牛的本事倒还行,混江湖嘛,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嘿嘿。” 他一边说话,一边带着众人来到森林中一片空地,一间小茅草屋就在其间,他对众人道:“我就住在这里,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安身吧,既然来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了。” 尤只虎没想到厄里斯直说自己有天机剑,对方反而不信,当下明白,她是利用这些人的先入为主的成见,以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得到天机剑,因此干脆直说,对方一见你吹如此大牛,立刻认定你是个混混,也就懒得搭理你了。 厄里斯给他传音道:“小猫,你要小心了,这里人多事杂,若有人知道你有天机剑,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尤只虎回传道:“大神,我我我……我听你的!”厄里斯莞尔一笑,不再多说。 这群人向林中走去,想找个地方落脚,那陈楠忽然在一旁笑道:“厄里斯,我知道你江湖经验丰富,见识远超老夫,老夫向你打探个事,行不?” 厄里斯转头道:“问呗。” 陈楠问道:“你可知江湖人有个叫白玉蟾的人?” 厄里斯乐道:“当然知道,出了名的天地收藏家嘛,你问他干嘛?” 此话一出,那池本理立刻顿足叫道:“原来那天地收藏家的真名叫白玉蟾!我遇上他了,难怪宝贝都被他抢走了,我哪会是他的对手?!” 陈楠道:“他是我徒弟,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他,你可有消息,知他落在何处?” 厄里斯摇头道:“宇宙那么大,谁知道他躲在哪儿的?这人为了收藏法宝,与许多人都结下了梁子,一定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了吧。”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笑道:“他一定是把你这个师父的法宝也全偷走了吧?” 陈楠长叹道:“我这徒儿啥都好,人也聪明得很,就是这毛病太可恶,他偷别人的法宝,我是很赞成的,但他不能偷我的啊,我是他师父啊。再说了,我当他师父那么些年,他偷了那么多法宝,也没见他送我一个,这……师徒情谊不值一个法宝啊。” 采微见他难过,忍不住上前道:“这位施主,一切法是因缘法,有是因必有是果,他既能偷走你的法宝,想来你从前也种下了类似的因吧……。” 话没说完,陈楠连连摆手,对采微道:“别给我说佛法,佛经我懂得比你多,闭嘴吧。” 尤只虎早从安冬传来的资料中得知许多历史,对采微道:“和尚,你不知道这位陈楠老大所学之丰,他师父薛道光本就是一个和尚,后来转入道门的,那可真是一个佛道兼通的全才,这位陈楠老大一定也完全继承了他师父的衣钵。” 陈楠本对尤只虎毫不在意,忽然见他如此说,一时笑道:“咦,这小猫了解我师门啊,倒是难得。”那神宵派在地球上曾一度连出高人,特别是神宵五祖,个个都是超牛的人物,但在浩瀚宇宙之中,陈楠自知这门派啥也算不上,忽然听到有人如此了解自己的师承背景,心中难免一喜。 尤只虎见有说话的机会,立刻上前问道:“陈老大,你刚才说,你们准备打开一个空间缺口,然后逃出去,这方案具体是怎么样的?” 陈楠一脸得意道:“我们用最简单的方法,让所有的法宝集中在一起,来个整体大爆炸……。” 尤只虎本来以为这些人有一个绝妙的方案,没想到那方案竟是如此简单……他一时无语,愣了半晌,才道:“这方案有几成把握啊?能产生这么大能量的爆炸,只怕把这星球也给毁了吧?” 陈楠晃晃脑袋,道:“有几成把握呢,我也说不清楚,这种事谁算过?怎么算?但总得找点事来做吧,不然在这里好无聊,相当于坐牢啊。而且这星球每公转一次,就要面对大量路过的流星砸下来,整得大家忙里忙外、要死不活的,与其这么折腾,不如干脆来个最猛的折腾吧。”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明白了,厄里斯说的没错,这星球上的人已被逼至极度郁闷和无聊,多有神经质的不正常,啥傻事都能干得出来,以至于不考虑后果的想狠狠折腾一番,宣泄一下那久憋的怨气,连生死也懒得理会了。 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七章 量小非君子 尤只虎融入光里面,心中有股莫名的舒服,那身心感触都与前时不同。若说平日里的身体感触是粗重的,此时便是轻快的,若说平日里的身子骨是形质鲜明的,此时便是模糊而柔光闪烁的。 他见远处有郁郁葱葱的森林,心中欢喜,一念便进入林中。远处似乎有两个人在吵架,他觉得奇怪,如此祥和之地,似乎不该有怨怒之情事。 他突然有了劝架的冲动,可这次不同,念头起来,却总是过不去,好像有什么无形的障碍挡住了自己。 他手脚乱动,努力向前,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总是障碍着他,这力量像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使他自己为自己设置了一道墙。 他在此境中,没有清醒状态下的正常逻辑,就算他现实生活中有软弱和怯懦的性格因素在,此时也不会表现得过于明显,只是强烈的好奇心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安。 尤只虎不知不觉地在跨越着心灵障碍,远处的画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忽然间所有的模糊就在刹那消退,一切在瞬间变得清清楚楚。 面前一个苍桑帅哥的手正穿透他的胸口,两人四眼对视,尤只虎本来疑惑的大脑,此时就像洪水决堤一般,种种画面、种种人物、种种声音全都哗然而至。 对于这些画面和声音,表面上他是在看、在听,可各位看官老大都应该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正躺在特斯拉试验室的床上,不仅眼睛是闭着的,四周也很安静。所有画面和声音,绝不是从他的身体外面来的。也就是说,他对画面、声音的感触,完全是由他的大脑直接产生的。他并没有接受外面世界的画面和声音,然而整个身体的感触,却随着内在产生的画面和声音,产生与之相同的反应。似乎一切就是真看到了,真听到了,种种情绪,种种身体反应,应时而起。 陈楠见特斯拉一直在关注屏幕,忍不住道:“特老大,你这屏幕上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点点圈圈,说明些啥问题?” 特斯拉紧锁眉头,道:“这些符号代表着小猫回溯内容的分类。普通的催眠术帮人追溯前生,只会看到画面或听到声音,并不会让当时的人生场景对现在的人产生具体的身理反应。可普通的催眠术也有缺陷,不少追溯的内容,会随着今生的生活积累进行改造,重新组合。催眠所追溯的内容并没有变,可在今生的生活积累下,那些内容容易被你主观地修正,用另一些你认可的方式表达出来,这样的话,你所见到的、所听到的,有时候会似是而非。” 他指着尤只虎身上的种种传感器,道:“我的机器,能让人在回追溯前生的过程中,尽可能体验当时的身心反应,这样尽可能保证所追溯内容的真实性。毕竟,你没有经历过的事,在身体上很难有反应,就算有反应,也极其微弱。但如果你真实经历过的,那相关的身体记忆也一定在。反过来,也就是说,能调起你身体反应的部分,必是真实的。我这套机器的功能,能帮助他在追溯的过程中,自动识别身体没有反应的内容,并将这部分忽略过去,只对身体有反应的那部分内容,进行确认。” 厄里斯等人听得不大明白,但安冬却冰雪聪明,睁大着眼睛,道:“特老大,这只能说明你的机器很棒啊,能找到一个对号入座的办法来区分记忆内容的真假……可你的表情却像是有点担忧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特斯拉暗暗惊道:“这安冬年纪虽小,理解力为什么这么强大?那对号入座四个字,不正是我这机器功能的最佳说明么?” 想到她说自己的表情担忧,又不禁苦笑道:“我这机器也并非完美,没法百分百地控制他的身体反应……而且,小猫是我的第一个试验者,我不知道他对前生记忆的反应程度,会有多巨烈。”他指着那屏幕,道:“这些信号显示,他此时已经非常深入在当时的场景中了,心跳、脉搏的速度都远远高于普通人,说明他很紧张。另外……。” 安冬见他欲言又止,奇道:“特老大,另外啥?你老人家怎么喜欢卖关子,快说话啊。” 特斯拉摇头道:“我的研究告诉我,我们全是整个以太场的幻影,观念支配着我们的人生,包括我们的形象、具体的身理结构、以及身外的世界……小猫此时的体验,是身心同时在体验当时的状态,这可能也会导致他当年的能力直接被恢复过来,但也可能导致身体直接认可当时对死亡状态的体验……。” 这话一般人不易相信,特别是有过催眠回溯前生经历的人,不少人都在画面中见到过自己前生是如何死亡,如何受伤痛等等,对过去人生画面的重新回顾,并不会直接影响到此时的身体状态。因此,一般研究潜意识或灵修学的人,不会认可特斯拉的说法。 但采微等人却不同,这群人听了特斯拉的话后,同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当时在参宿神上面的石重贵。在有过石重贵的经历后,这群人虽然不完全明白其中之理,但多年的修行经验却认同一个事实,这世间哪有什么**和假世界,真假的差别,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 安冬见特斯拉如此说,也忍不住把自己的理解和特斯拉交流起来,两人越说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众人开始只是觉得安冬长相靓丽可人,但也只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可多说得一会儿,却发现这女生不同寻常,不仅对众人所说的话理解极快极深,时不时还有个人的独到见解,人人暗中称奇。特斯拉平常看女人,从来都把对方当作是另类生物,此时和安冬交流越多,却越发把这小女生当知己看待,心中隐隐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很想听她说话,也很想把自己心中的话说给她听,似乎这样相互交流,有一种难言的快感。 厄里斯却讨厌安冬的出现,总觉得这女生陡然冲进了自己的世界,势必要和自己争抢什么,她的情绪被猪小弟发现,猪小弟在她身后悄声道:“大神,凡夫不能和您比的,您得看看您是啥形象啊?您是神啊,您那形象,戴上眼镜就是智慧,摘掉眼镜就是性感,那那那……凡夫能和您比么?” 厄里斯明知他在拍马屁,但这话拍得自己心里面舒服,忍不住扑哧一笑,情绪好了许多,谁知道那猪小弟正在暗笑道:“嘿嘿,没想到这话那么管用,下次偶再说给安冬听听。” 这猪小弟当年从尤只虎传递过来的资料中收益良多,而许多资料又是尤只虎从传送阵中的记录得来,那其中记载着有一本小说,上面说某某女子听闻情人如此吹捧,立刻“芳心大慰”,他随捡随用,即在厄里斯身上一试,没想到对方果然也是“芳心大慰”,一时间惊喜古人智慧之奥妙无穷、深不可测。 这群人忙着交流,却不知尤只虎身心正在发生着巨烈的变化。 他开始时所见的一切画面,正如特斯拉所说,不管是不是他身体确认的,全部都在刹那间被调出来,就像海水冲上岸边,铺天盖地而来。但这些内容很快就被特斯拉的设备分类。特斯拉的设备,把所有的信号,自动归为三类。一类是身体肌能和大脑功能同时起作用的,一类只是大脑功能起作用的,一类是先由大脑功能起作用,然后引发身体功能起作用的。 尤只虎在第一次经历画面潮涌后,很快就返回童年时代,人生仿佛重新开始,只是速度比较快而已。而这个阶段,则是在用现在的身体真实地体验当时的情景了。 他从孩提时代的游戏开始,看着父母离异,中学时代的个性封闭,在学校远远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生和别的男生恋爱,在集体活动中被人无视存在。这样的人生经历使他在大学时代有充足的时间去学习自己喜爱的专业知识,大量时间和精力的投入,使他对心灵学和宗教学的研究,远远超过同龄人。而封闭的个人世界,则让他的人生乐趣完全来源于学习过程。对于恋爱,对于向女生表达自己的情感,他则越来越不自信,越来越疏远身边的女子。 他只会和自己玩,和自己对话,和自己幻想中的那个女生对话。这个女生不会伤害他,不会拒绝他,不会无视他,并且常常给他灵感。时间长了,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个身体到底是属于尤只虎的,还是属于那个叫安冬的女子,仿佛两人共用一个身体,什么事都一起商良,一起探讨,一起决定,没有主次。 他的研究在安冬的帮助下突飞猛进,灵感不断涌现,思路不断清晰,他不断在自己身心上做试验,对他的潜意识研究理论进行验证。他的论文及研究成果,也连续在国际刊物上发表,并渐渐受到许多机构的重视。 他遇到了程欢,他进入了深博国际,他看到了传送阵。传送阵中海量而复杂的数据逻辑,不仅验证了他对深层次意识研究的结论,同时也为他打开了一片广阔的天空。他在自己身体上试验,确认了宗教理论中对心灵应用的种种说法。他见到了众神之车,他见到了池本理,他见到了厄里斯,见到了更多的修行人……他开始敢于使用自己重生后获得的力量,他的人生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他爱上了那纷争女神,可纷争女神带给他的却是一个巨大的情感纠结,这场情感纷争刚刚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康斯坦丁的手插在自己身上……这次他看清楚了,康斯坦丁的手就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刃,无声无息地刺穿了自己的胸口。他还看清楚了,厄里斯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神情,只是惊讶,只是同情,只是怜悯,只是内疚,没有爱。 他心中生起一股莫大的悲哀,一种被人愚弄了,被人羞辱了,被人无视了的沮丧。他深刻地感受到那一群江湖老油条,压根儿就看不起他,没人真正地把他当朋友,他在人群中没有丝毫份量,他的感受没人在意。 整个回溯过程,伴随着强**真的身心体验,使他的身体也随时在变化着。 那特斯拉正在和众人聊天,忽然听见电子系统发出警报声,特斯拉心中一凛,叫道:“不好!超载了!” 他就算不说,众人也发现问题了。那尤只虎的身体躺在床上,其胸口处,不知何时已透出明显的血印。这群人中除了现在的安冬,其他人都知道他当年是怎么死的,此时一见血印,就算不明白个中关窍,也多少知道那是当年康斯坦丁的致命一击给他留下的伤害。 厄里斯惊叫一声,立刻上前撕开他的上衣,果见尤只虎胸口有五处血印,正在渐渐地向外渗透出鲜血。 这对厄里斯而言,立刻刺激她回想起当年的往事来,心中酸楚不己。 特斯拉将系统断开,尤只虎已从回溯中猛然醒过来,正见厄里斯在身旁,他伸手一把握住厄里斯的手腕,一脸痛苦地看着厄里斯,双眼泪如雨下,浑身颤抖不己,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你……你辜负了我!你……辜负了我!” 厄里斯急道:“你别这样想……。” 安冬从旁叫道:“特老大,我哥他的伤……。” 特斯拉忙道:“不碍事,不碍事,他的身体对前生的记忆体验,虽然强烈,但系统帮他抑制了一部分,那死亡体验对他而言,并不充分,不会伤他的命。” 但两人的对话,立刻被尤只虎的行为打断了。他看着厄里斯悲伤的神情,看出的并不是爱,而是同情和怜悯,心中的羞辱与悔恨无以复加,根本听不见厄里斯下面的话,动念之间,一股大力从臂间升起,直透手掌。 厄里斯根本没有想过他会突然发力,防不胜防,立刻“啊”地一声,被掀得倒飞出去。 众人大吃一惊,联想起他从前的能力,都是倒退一步。那陈楠虽然自恃能力强,可心中想到自己收藏有尤只虎的天机剑,也忙着向后退开,心中急道:“收藏二字,真得好难!我好不容易收下的宝贝,只怕快要藏不住了!” 猪小弟更是忙着声明道:“小猫,冤有头债有主,偶偶偶……偶只是路过的,啥事和偶无关!” 尤只虎站起身来,看着坐在地上的厄里斯,心中又悲又痛,喃喃说地道:“我……我不想见到你,永远都不想!” 他心下动念想瞬移离开,但体间感触却并不配合,那观念并没有像记忆中那样起作用,只是一步跨了出去,看起来比普通人跨得远,走得快罢了。 众人看着他离开,安冬又转头向特斯拉道:“我哥他没事吧?刚才是怎么回事?”她指着正在站起身来的厄里斯,道:“我哥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他的前生什么的?” 厄里斯眼中含着一滴未落下的泪水,情绪极为低落,对安冬道:“你有什么问题,去问光头他们吧,我没兴趣说话。”转身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她一离开,众人立刻开始七嘴八舌地给安冬聊起往事来,安冬听得极其认真仔细,特别是猪小弟不断插嘴,让她更是大为惊叹,连声叫道:“你简直是一只神奇猪!” 猪小弟难得被人赞叹过,激动得险些晕了过去,顿足道:“偶从此改名了!偶叫神奇猪!”采微在旁摇头道:“纵然神奇,不月兑猪相,还是猪啊。” 猪小弟闻言一怔,怒火中烧,一蹄猛踩,正中采微脚背。那采微不曾防备,立刻痛得大叫,呼喊不止。可他脚背反弹之力,也把猪小弟震了个筋斗。 安冬听众人讲得多时,方知尤只虎的前世今生,一时感概万千,对众人道:“原来一个人背后有这么复杂的因缘呐。” 采微揉着脚背的疼痛处,接口笑道:“老衲等人当年和小猫交情颇深,不忍见他就此重堕人世,轮回不休,因此大家商良着又来找他,盼着他一念醒来,咱们大家伙又去环宇天下周游去也。” 陈楠问道:“特老大,我见小猫刚才一甩手之力,已和普通人大不一样,他的修为是不是也在回溯中恢复了?” 特斯拉摇头道:“我怕试验出意外,已经尽可能把他的身体反应控制在合理程度了,没想到他的反应还是这么强烈。但从刚才他的表现来看,就算恢复了一些能力,这些身体记忆受着今生惯性的压抑,这些能力在他现在的身体上持续不了一个小时,很快就会恢复原状。一小时以后,他最多也就记得前生的部分事件和部分知识,但这些内容所引发的身体肌能改变,很快就会被今生的惯性给覆盖了。毕竟,人对自我的认可内容、认可程度,也有一个主次之分,越是现实标准的,越是主。” 陈楠道:“你还不如让他充分体验从前的记忆,这样他的修为说不定也就回来了。” 特斯拉笑道:“可身体记忆也包括了他的死亡部分啊,若不是我控制着他的身体反应,他胸口上,就不是渗透出几滴血那般简单了,而是直接在心脏上确认出几窟窿,当场就没命了呢。” 众人又想起石重贵的事了,一时尽皆感叹心识之能,恰如深不可探之渊,难说难尽呢。 安冬转头对特斯拉道:“特老大,我也想看看我的前生。” 特斯拉稍有为难,道:“这个没问题,但是刚才小猫被前生记忆刺激得这般厉害,说实话,我多少有点担心,总觉得我的设计是不是过头了点,我怕类似的问题会发生在姑娘身上,这个……。” 乘风奇道:“特老大,你啥时这般怜香惜玉起来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特斯拉脸上一红,正想随便找几句话对付过去,安冬却一脸认真道:“特老大,我不怕,我就是想知道自己的一些过去,就算有不愉快的事,我也不会埋怨谁的,过去的都过去了,谁还会计较来的?” 特斯拉见她一脸纯真,说话坚定不疑,觉得自己太难拒绝她,便点头道:“嗯好吧,那我把系统设置修改一下,你只看画面就好,不必去体验那么完整的身体记忆。” 安冬摇头道:“不不不,我想这种体验越真实越好,你不用担心我。” 特斯拉见她固执,也就不再多说,让安冬也躺下,开始回溯。 特斯拉见她进入状态,伸手想打开设备上另一个开关,但又觉得不妥,把手伸了回来。 乘风见他神态怪异,忍不住道:“特老大,你这表情好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在想啥怪事?” 特斯拉笑道:“嘿嘿,我这套系统,还有一个功能,就是可以直接把人的回溯过程具像化,让外人直接从屏幕上看到回溯者自己看到的内容,倒不是我想**别人**,而是这样方便监控嘛。刚才小猫做试验的时候,我没用这个功能,是怕小猫误会我**他的**。” 陈楠叫道:“那你现在是不是想用这个功能了?对男人你不用,对女人你倒想用了,这这这……特老大,你有点变态啊,不像我们以为的那般纯洁啊。” 特斯拉验上红得更加厉害,连忙解释道:“我我我……这个安冬姑娘是一位奇女子,我非常尊敬的,我怕这个系统伤害了她,若是随时监控画面,我就能及时中断系统,以免意外嘛。” 陈楠怪笑道:“他妈的,少废话吧,赶紧把你那功能打开,咱们也好奇得很……。”似觉这话太不庄重,赶紧改为:“咱们大家都挺关心安冬姑娘的,别让这么一个纯洁的孩子毁在你的试验意外上了。” 特斯拉不再多想,打开屏幕跟踪程度,那画面立刻出来,众人不禁都奇道:“咦,安冬前生原来是一个男人啊。” 可多看得一会儿,立刻更加奇道:“啊?安冬的自我形象,怎么是小猫?” 特斯拉眉头一皱,连连启动几个程序,将面内容的来源进行细分,立刻道:“不对!她的自我形象是个女的,可她的身体形象却是小猫!哎,这算啥事?” 多看得一会儿,众人更是吃惊,齐声疑道:“这女生的前生竟识得一个叫池本理的修行高手!” 陈楠侧头一想,道:“池本理?好像是一个后学小子,我在道上听说过这个人,比我晚出道。这小子也算是一个有天赋的人,自学成材,无门无派,还把失传的禽星术梳理出来,阵法应用极有特色。咦,安冬怎么会和这小子成了好朋友?” 可看到图像后面部分,这群人的吃惊程度简直就是无以复加了,连特斯拉都惊道:“她的前生认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而且还参与了一切我们之间的事!” 猪小弟更是急道:“这美女也识得偶!哎呀,这画面里面显示,她还用一种特殊的方法,直接给我传授过很多知识!这这这……特老大,你的机器是不是出问题了啊,怎么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啊?我的知识全来自小猫啊,不是这美女啊!” 他忽然一顿,自言自语道:“呃……偶是不是曾经失忆过?由于某种神秘不可知的原因,凡是和安冬美女有关的记忆,全被人给抹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全起了同样的念头:这安冬既然有着和大家在一起的记忆,而且内容极其丰富,还和每个人都很熟悉,可所有的人却都记不住此女……如果特斯拉的机器没出问题的话,那只能说明这群人确实曾经和安冬的前生相识相处过,可这部分记忆却莫名集体地消失了。 特斯拉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样的现象,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画面不断演变,直到众人见到康斯坦丁出现,一掌插进安冬的胸口,陈楠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康斯坦丁杀的人,明明是小猫!安冬怎么会认为杀的是她?!这这……那康斯坦丁岂不是又多了一条命债?” 他其实心中更加着急的是:“我本来只欠小猫一把剑……可为啥我觉得这安冬早晚也会找我讨债要剑啊?这这……莫名多出来一笔债,我如何还得起?哎呀,收藏这种事,太难了!” 此话一出,乘风一拍额头,叫道:“我终于明白了!” 特斯拉大喜道:“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乘风双手插在胸前,道:“一定是康斯坦丁当时确实是杀了两个人,一个是小猫,一个是安冬姑娘。杀小猫呢,那是男人为了女人而争风吃醋,他杀了也就杀了,这事传出去,大家只会说他是个有本事的男人,小猫自己倒霉。可如果传出去他当时还杀了这么一个纯洁可爱的小女生,你们想想看,江湖上会怎么看待这事?那康斯坦丁还要不要脸了?他的正义形象还要不要了?还在不在道上混了?只怕黑白两道从此都会鄙视他了。他心中有鬼,因此趁着咱们不注意,抹去了咱们脑中和安冬姑娘有关的一切记忆,这样就没人把他的劣行传出去了。” 众人一愣,没想到他是这般解释的,虽然看似合理,可总觉得这理由多少荒唐。 正在疑处,忽听安冬在床上轻声笑道:“大家不用瞎猜,我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这群人见她醒来,全都大喜,立刻齐声道:“快快快,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安冬缓缓坐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凝神细细地看着特斯拉,把特斯拉看得大为窘迫,吞吞吐吐道:“安冬姑娘,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安冬突然抿嘴一笑,伸手刮了一下特斯拉的鼻头,特斯拉不妨她如此动作,一时双眼鼓涨,嘴巴大张,浑身上下,遍体生津、热汗出孔,只觉得四肢有些酸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安冬见他如此情态,更是笑得弯下了腰,连声道:“哎哟,笑死我了,特老大,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哦,我记得你在我面前,从来都是一副老师的样子嘛。” 此话一出,这群人更是模不着头脑,安冬看了看四周,笑道:“嘻嘻,大家伙都在啊,你们一定想知道我的来历吧?可惜啊,本姑娘今天没有时间,改天再聊吧。不过呢,陈楠老大是道门高手,我给你一个提示吧,你好好想想,下次本姑娘来的时候,可要看答案哦。” 众人见她一脸淘气俏皮的样子,可爱之极,忍不住都道:“那提示是什么?” 安冬走到一边,对众人眨眨眼,道:“分神!” 说罢笑嘻嘻地跑出去了。 众人见她说走就走,一时愣住,又转头道看向陈楠。陈楠摇摇头,双手一摊,道:“别指望我,我压根儿没听明白!这提示也太少了点!那《道德经》聊道,都还有‘可道,非常道’五个字呐,这两个字能猜出啥来?” 众人齐声嗟叹起来。 话说尤只虎刚才冲动后离开,一路快步如飞,可没走得几步,忽听背后有人笑道:“傻瓜,你这样走路,这大街的人都会奇怪的,要不了一会儿,就有媒体来追踪你这怪物了。” 尤只虎闻言一怔,觉得这声音颇为熟悉,正待回头,那人忽然用一股大力把自己向前一推。他觉得一阵晕眩,立刻摔倒在地。 他人一倒地,立刻又站了起来,但见眼前环境大变,尽是一望无际的草地,远处有郁郁葱葱的森林。回头一望,几步之外,一个身着灰色陈旧披风的男子,正漫不经心地笑望着他。 他好像觉得眼熟,转眼立刻联想起刚才回溯的内容,惊叫道:“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眉头一扬,笑道:“咦,特斯拉的本事大啊,竟真能让你回忆起前世来,我还以此事不那么容易呢。” 尤只虎此时心中正处在前生回溯的激愤中,一见康斯坦丁,那莫名的苦楚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一步上前,直抓康斯坦丁的胸口。 可他刚才恢复的点点修为正在加速衰减,一抓之下,根本就是普通凡夫的力道。康斯坦丁由得他抓住自己的胸口,任他摇来晃去,也任他用凡人的“王八拳”对自己一阵暴打。 他在尤只虎雨点般的拳头笼罩中,轻松自在地笑道:“本来呢,我当初杀了你以后,一直挺内疚的,如果你认为这样暴打我一顿,咱们之间的债就算了清,我倒心甘情愿,你打吧,打倒累死为止,我毫无怨言。” 尤只虎纵情狂打,可越来越软弱的拳头对康斯坦丁没有任何损伤,就像蜻蜓摇石柱一般,对方完全没反应。打得一会儿,他渐渐月兑力,终于再也挥不出拳头,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康斯坦丁见他终于安静下来,也就坐在他身边,笑道:“你打累了吧?还想不想打?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奉陪,让你打个够,如何?” 尤只虎耷拉着脑袋,骂道:“你好变态!” 康斯坦丁笑道:“兄弟,我和你做一个交易如何?” 尤只虎头也不抬,耷拉着脑袋,摇头道:“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你当初还没把我羞辱够么?我认了,你是情圣,我是被女人看不起的衰男,好了吧?你赢了,走吧。” 康斯坦丁怪笑了一下,道:“兄弟,你别老是把一些小事放在心上啊……。” 尤只虎闻言大怒,骂道:“他妈的,你和我爱的女人亲嘴,还取了我的命,这是小事……嗯!对你来说,确实是他妈的小事!我我我……。”他心中愤怒无法宣泄,竟是一句接一句的粗口连骂不止,可他又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悲哀,直如被人当作小蚂蚁一般。 康斯坦丁稍稍沉默,转而点头道:“不错,兄弟你骂的是,这些都不是小事,我说错话了。” 尤只虎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认真,一时诧异得不得了,但心中火气极大,哪会给这情敌面子?没好气地说道:“不要瞎掰,我不是你兄弟,你们都是些大神,我是小民,哪有资格做你们的兄弟?” 康斯坦丁见他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便道:“兄弟,你要发脾气,这也是应有之事,毕竟我错在先,你无论怎样发火都是该的。”见尤只虎不语,他又道:“其实当初我杀了你之后,一直很懊悔,我在江湖上多年,并不是一个滥杀之人。我当初发心修行,其中因缘之一,也是想为大千世界除恶扬善,并没想过要做一个恶人。况且我也是一个懂心法的人,随便杀人并不是我的选项。” 尤只虎见他语调诚恳,火气稍有消退,但转眼想到厄里斯曾被他勾引得神魂颠倒,心中那股恶气又陡然而起,把头甩向一边。 康斯坦丁见他不语,又道:“兄弟,当时你突然冲过来,我真得以为是我的仇家突然偷袭我,再见你还拿着名动江湖的天机剑,我更是不敢大意。因此想都不想,便直接攻你破绽最大的地方,也就是你的胸口。我当初压根儿没想到会一招得手的,我见你冲过来那模样,以为你修为好厉害,是故意露个破绽给我,我对你不熟悉,只好选择顺势而为,攻你的破绽之处,然后准备借势引出你下一招,看看你的来路。谁知道你那是真破绽,不像别人是故意卖弄出来的假破绽,我一招得手……说实话,我自己都意外得很。” 尤只虎哭笑不得,恼道:“你倒是会损人得很……。”话说一个帅哥不仅长相让女人心魂荡漾,如果再加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嘴,真让其他帅哥痛恨呢。 康斯坦丁摇头道:“我不是想损你的修为不行,闻道有先后,成道有疾迟,这是应有之事。兄弟,我若早知道你出道不久,若早知道你是个新手,绝不会伤你。可你手里那柄天机剑,又哪会是一般新手能用得了的?所以我先入为主地认定你是个老江湖,是找我寻仇来的。” 尤只虎甩过一句:“新手又怎么样?新手就该被人看不起了?就该被人鄙视了?你这是啥逻辑?”他虽然自己也知道康斯坦丁所说不错,可他自从出道起,就一直很受人尊重,直到遇上康斯坦丁后,那自信被人打击得太彻底,因此心中老大不痛快。 康斯坦丁道:“我自杀了你之后,一直愧疚,那心结很难解开。便跟踪你那群朋友,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信息,慢慢地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一些事情的原委,我更加确信我杀错了人,那愧疚更是极大极深。我便暗中跟着他们来找你,总想做点什么事弥补一下。” 尤只虎冷冷道:“你会愧疚?鬼才信呢。你不是一直都很洒月兑嘛……。” 康斯坦丁笑道:“我这个人个性洒月兑自在,那是自然的。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我并不滥杀,我痛扁的人,全都是些妖魔鬼怪,全是些为祸世间的邪类……就算是这些人,我也很少动杀机的,而是废其修为,让他们无法做恶而已。” 见尤只虎对自己不理不睬,知其一时不易信任自己,便笑道:“兄弟,你想想看,我有必要骗你么?一个人要骗别人,必定是有目的的,要么是想取人钱财,要么是想维系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总之是不可告人的私密,需得靠撒谎,别人才会配合。也就是说,撒谎的目的,是为了让别人能配合他,也算是有求于人。兄弟,我有求于你什么呢?你家有钱,这个我承认,可钱这种东西,对我没有意义啊。就算我想要你的钱,也不用骗你啊,直接抢了就是,以你的能力和当地警察的能力,能阻止我么?另外,你我能力差距这么大,你又没啥宝贝值得我抢我骗,我又比你长得帅,女人都喜欢我而不是喜欢你,你想想看,我有啥需要求你的?” 此话刚说完,康斯坦丁心中一凛,暗道:“糟了,我说话越来越直接,这小猫脆弱的凡夫心理,只怕承受不起,又会和我顶着干了。” 谁知道他的话固然让尤只虎听着难受,可也让尤只虎清醒了一些,心中寻思道:“他这话不假,他真得没啥需要求我的,难道他找我,真得就是为了弥补当初的愧疚?” 但他玄幻小说看得太多,总觉得那些江湖高手,个个取人性命如吃面一般轻松,哪会有愧疚的?更何况取他这种小人物的性命,完全就当是处理小说中配角,连名字都不需要标注一下,直接就是“某厮被偶做了”,或者“几十万人被偶灭了”之类的话,普通的个体生命在高手眼里面,似乎还不如一碗酒有价值。 因此,虽然明明知道康斯坦丁找自己,不可能是有求于己,可要让他确认康斯坦丁因为曾经误杀了自己而想弥补这个过失,他也觉得有些不可信呢。 康斯坦丁见他默然无语,知他在考虑自己的话,忍不住骂道:“哎,我说你这人咋这么多疑啊,我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有必要对一个凡夫小子设下阴谋诡计么?我来找你,就是想帮你恢复当年的修为,当作是弥补我当初的错,这多简单的事啊,你咋就是想不明白呢?” 尤只虎的身体感触,已经体会到前时在回溯过程中恢复出来的点点修为,正在消失殆尽,不仅如此,连许多当初信口就能说出来的系统理论,也接二连三地在变得模糊了,不像当时那样记得清楚了。 此时听得康斯坦丁如此一说,他心中有所动,但又不易完全放下先前的情绪,不禁自言自语道:“你的我情敌……。” 康斯坦丁急道:“兄弟,你就这么点心量啊?一个人在江湖上混,那心小量窄,会把自己给逼死的!时间长了,你会觉得遍天之下,到处都是你讨厌的人,到处都是你的对头,到处都是你的情敌……兄弟,如果你追求的是这种凄凉而悲惨的境界和结局,我……我算服了你,我就算杀了你,也不愧疚了。反正我不杀你,你自己早晚也是自寻死路的命。” 那尤只虎虽然情绪尚在,那多少也觉得康斯坦丁的话其实并不错,自我嘀咕了几句,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对康斯坦丁道:“嗯……你打算怎么帮我恢复从前的能力?你是学什么的?学佛?学道?学灵修?我见你和厄里斯他们好像很熟,是不是也是从神界来的?” 康斯坦丁摇头道:“我所学极杂,多年来游历大千世界,什么佛法、道法、灵修法、鬼怪之法,我全懂,我们也不要讲究啥门啥派来的,以心为体,直接修心法吧,心法能含盖世间一切法。” 尤只虎一听这话,立刻觉得对方在吹牛,忍不住又道:“一个人吹牛也要有分寸,吹过头了,就没人信了,我现在好不容易有点相信你,你这么一吹,我又开始恶心了。” 康斯坦丁无所谓地笑笑,道:“你咋觉得我在吹牛了?” 尤只虎道:“你若是精通那许多法门,只怕早已是天下第一,你自己说句老实话,你真得是天下第一么?” 康斯坦丁笑道:“我怎么可能是天下第一?又有谁能是这天下第一?我能精通这许多门派,是因为我天赋好,爱学习,善于总结,所以这些门派的理论和实修法,我都懂。可我自身修行也有障碍,到得一定时候便很难上去了,这是我个人的现实问题而已。这哪能算作吹牛?” 尤只虎奇道:“你既然懂那么多,有什么障碍使你修不上去的?” 康斯坦丁笑道:“人修到一定时候,容易出现满足心,觉得再向前修探索,意义已不是太大,这种心态绊在那儿,修为就上不去了。就好像你家很有钱,就算赚到了百亿千亿,可总也有满足的时候,一旦满足了,你会以为钱再多也就是个数字了。后面更多的钱所带来的境界,被你认定无非如此了,这就很难再像从前那样努力赚钱了呢。” 尤只虎恍然,他熟悉自己家的情况,这些年父母赚钱的劲头虽然很强劲,可比起前些年,明显要弱了许多。不像他童年的时候,父母嘴里成天都在说着如何赚钱,而现在父母的口中,花钱的语言,明显比赚钱的语言,要多了许多呢。这其中的心态转换,大概就是康斯坦丁的意思,知足了呢。 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八章 安静与闹腾 在对比中发现 尤只虎和康斯坦丁多聊得一会儿,那对康斯坦丁的痛恨,渐渐变得淡了,聊到后来,发现此人其实并不如自己想像般可恶,反而是一个极坦率的性情中人,心中反而微起好感,他暗暗思量道:“其实这多少也是我个人的嫉妒心在作怪,人家康斯坦丁有啥错?再说了,厄里斯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为什么因为我喜欢她,她就一定要喜欢我、迎合我?她有这个义务么?” 咦,想通此理,他心中的纠结,就像消化了的食物一样,不再埂堵在胸口,整个身心舒畅得多了。 那康斯坦丁见他释怀,也很开心,拍着他的肩笑道:“兄弟,这男人之间,总是比女人容易勾通的,毕竟男人容易放下嘛,那成道不也要有大丈夫心,才能成就得么?” 尤只虎前生回溯所留下的知识记忆尚存,道:“我在回溯过程中,体验过前生的修为积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再重新拾起来。” 康斯坦丁点点头,站起身来,道:“此处离大城市尚远,是地球上难得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应该没人来干扰。你就在这里试试,我给你护法吧,这地方虽然没人,可多少有些野兽出没。” 他说完话,便一个人向远处走去。 尤只虎想着前生入门的经历,暗道:“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我从前是因为有安冬帮忙……。”转眼想起安冬,心中疑情大起,寻思:“安冬明明是我前生潜意识变现出来的人物,为什么今生也会投胎出一个真得形象来呢?” 想得一会儿,觉得无解,暗道:“采微和陈楠两人极为博学,改天找他们两人问问看。” 他记得他前生有两类修行入门的方法,一类是放松,一类是专注。而他在参宿神时,入门则是道家的丹法,属于专注类的。他回忆片刻,想起有意守丹田法,数息法,文火周天等等。 他试着盘腿坐好,双眼微闭,把注意力放在小月复丹田处。 关注了一会儿,又莫名想道:“嘿嘿,那天在虚拟城市的游戏里面,我做了一次假超人。这次练出本事来,我可就是真超人了。”念及此,心中觉得欢快无比。 过得一会儿,想起厄里斯,他又暗道:“在回溯之前,我觉得厄里斯真美,可为啥在回溯后,我对她的美不是那么认可了呢?” 细想一会儿,又道:“哦,可能是因为我回溯前生后,心中有了一个观念,认定她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又或是认定她并不是真喜欢我,因此我为自己得不到她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用这个理由来为我的失败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现在虽然只是高中生,可有了对前世的回溯后,许多观念也在跟着转变,不少知识学问也有所回归,因此看待世事,看待自己,都不是一个高中生稚女敕的心态,而是多少有了一些世故者的理性和圆滑在其中。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越想越远,早就没有在意守丹田了,赶紧又把念头拉回来,重新关注在丹田处。 可没多久,便又开始走神了。一会儿想到学校,自己现在的境界早超越学校里面那帮小屁孩了,俨然是一个沧桑的江湖高手了,学校不知有多少漂亮女生会崇拜自己,他走在学校的任何第一个地方,似乎都能瞧见远处有女生在偷偷看他。 接着又开始幻想某个校花暗恋自己,忍不住给自己写情书,鼓起勇气,放下校花的骄傲,在班级门口堵住自己,送给自己情人节的巧克力,而自己却深沉而忧郁地告诉她:“我是一个背负着千百年伤痛的人,我注定孤独,不想拖累你……。”而那校花却更加地理解他,坚定地只爱他一人,要以身相许来抚平他内心的沧桑。 想到这里,忽然发现自己走神好远,唾骂了自己几句,赶紧又重新专注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想到,今后的能力如何强大,在世间行侠仗义,救度众生,甚至想到外星人和地球人开战,地球人快漰溃了,一片绝望,在关键的时候他站了出来,打败了外星人,而自己也牺牲了……地球人这个时候才知道,那长相平庸、猥琐沧桑的普通男人,原来是整个人类的救世主。但他们却明白晚了,他们的英雄已经逝去了,他们在痛苦的哭泣中开始怀念他,在悲哀中写下他的传记,在联合国的广场中央为他塑像,各国争拍关于他的电影,人民忏悔从前那样看不起他,甚至无视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忽然听得耳旁康斯坦丁在道:“你怎么回事?坐了半天,就没安静过,整个身子骨动来动去的,你没法入定么?” 他被康斯坦丁的话打断幻想,愣了一下,疑道:“我怎么没办法专注起来?我觉得平时都没有那么多杂念,怎么现在坐下来,反而杂念多了啊?” 康斯坦丁笑道:“看来你从前的修行体验,基本算是废了。你现在没法专注,是普通人很正常的反应。你不是现在才有杂念的,普通人平时的杂念就多得要命,但大部分时候不觉得自己的念头多,因为习惯了嘛。可坐下来的时候,由于有了要专注的目标,产生了专注和不专注的对比,一下就感受到不专注是常态,而专注反而不容易做到了。” 尤只虎想了想他的话,微微沉静下来,梳理了一下自己前生的理论,摇头道:“这话大概不全对,或许应该说,普通人专注的内容多在和自己生活相关的现实内容上,多在远忧近虑上,多在对不可捉模的未来的幻想上,这是常态,这是惯性。现在要突然让我专注在与这些内容不相关的某一个点上,就像打破惯性一般,很不习惯呢。这就像一个正在短跑的运动员,他本来在向着一个目标高速前进,你突然拉他一把,让他来个几十度的大转弯,他不仅不习惯,不摔一跤才怪呢。” 康斯坦丁闻言一怔,稍想片刻,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人本来就是专注的,只不过日常生活中的专注,和修行时的专注,内容有所不同而已?” 尤只虎点头道:“是啊,你想想看,人遇到一件痛苦的事,要痛苦多久啊,不专注的话,能痛苦那么久?早分心玩其他开心事去了。还有,人幻想自己未来如何如何,常常把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幻想里面,把眼前事给落下了。只不过,个人的需要不同,因此专注的内容往往不大一样,性情不同,专注的程度也不一样吧。” 康斯坦丁没想到他一口气说了不少理论,都是和自己的观念相违背的,一时诧异起来。 那一般理论都认为普通人要专注很难,需要如何锻炼,这是各门各派的修行经典**识的理论。而尤只虎认为并非如此,是普通人本来就很专注,只不过专注的方向和内容不同,所谓锻炼,改变的只是所专注的习惯方向和内容,以及专注的程度和深度。 康斯坦丁笑道:“我一直没问过你的前生是师从哪个门派,因为不管你师从谁,在我看来,都无所谓,我肯定比你的任何师父都强。可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想问问你的师门来历了。” 尤只虎摇摇头,道:“我前生是学心灵学的,研究人类潜意识,因为我同样学过宗教学专业,我的研究告诉我,这些内容是一致的,只不过表述不同,或者说,角度不同。” 康斯坦苦笑道:“原来你小子是无门无派,嘿嘿……我当年居然被你这无门无派的小子给惊了一下,就因为你拿着天机剑。倘若当年你没有拿天机剑,我当立刻识破你的修为不高,也就不会像对付高手那样对付你,我俩就不会结下命债……一个形象就可以引发人这么大的误解,可见人的思维定式有多强,成见有多深。” 尤只虎长出一口气,道:“看来我想捡从前的功夫来速成,是没办法的了,我不如回家去,想个办法让自己专注吧。” 康斯坦丁点头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找我,在这星球之上,只怕没我办不了的事。”说着他拿出一只三角形的蓝色水晶,递给尤只虎道:“找我的时候,把这个水晶握在掌心,念三声‘康斯坦丁’,我即刻会到。如果你自己的法子不能帮你恢复修为了,还是跟我学吧。” 说着他抓住尤只虎的肩,用力一扔。尤只虎觉得整个身子向前猛扑,又是一阵晕眩……但转眼却发现自己正扑倒在家里的床上。 他正想去找安冬,谁知安冬已听到此屋内的动静,立刻打开门,冲了进来,与他面面相对。 尤只虎在先前的回溯中,已经知道安冬的来历,此时重新见到安冬,就像是见到多年的老朋友,似乎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安冬的感触和他一样,走到他跟前,双手环过他的腰,仔细地看着他。 尤只虎用手抚着安冬的脸,滑过安冬脸部轮廓的每一寸肌肤,皱眉道:“我记得前生你也是这么真实,和现在一样得真实,那你现在到底是……。” 安冬嘻嘻笑道:“你怕现在这个我,也是你潜意识里面的?这还不简单,让别人看看我不就成了?别人我能看见我,不就说明我是真得了?” 两人手握着手,坐在沙发上,尤只虎的眼睛一直没有从安冬脸上移开过,安冬见他看自己就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笑道:“记不记得你前生带着大家硬闯众神之车的事?” 尤只虎点点头,安冬又笑道:“那一次,你我各用一半身体抗敌,从此不分主次,就是两个人格在操纵着同样一个身体,两个独立人格就是两个人、两个我呢。” 尤只虎对前生的知识还记得不少,想起佛教中有《佛说入胎经》等专门讲解人投胎的经典,虽然他没有专门看过,可这些内容都曾被收录在传送阵的数据库中,他也因此而了解,疑了片刻,道:“难道说,我当时死的时候,产生了两个中阴身?一个是我,一个是你?可偶从前看过的书里面,好像没提到这样的内容啊?” 安冬完成回溯清醒后,由于她没有把心思专注在过去的仇恨这一个点上,而是单纯地接受,因此所能回忆起来的内容比尤只虎要多得多,见尤只虎不解,她笑嘻嘻道:“记不记得道门学术里面有个分神过程?那分出去的无量个你,哪一个你不是你自己呢?又哪一个你是你自己呢?一个念头就是一个你,分神结束后,就只一念纯粹的你,那时就是道家所谓的纯阳体罗。” 见尤只虎依然糊涂,她忍不住揪住他的脸,嗔道:“你是不是又被厄里斯那个纷争女子给迷住啦?啥都记不起来啦?上一次你爱上她,就带来一场感情纠纷给送了命,这一次你还想这样么?她可是纷争女神!” 尤只虎被她揪得发痛,好不容易才摆月兑,大声道:“我不会再喜欢她了!不会了!”但似乎这样的表白过于无力,太做作,又解释道:“我不想自做多情,我今生只想好好修行了,真得。” 安冬看着他的脸,道:“你这话说得好刻意啊,明显有过度补偿心理在作怪嘛。心里面还在喜欢她,却想通过口头上的不承认,来安慰自己嘛。” 尤只虎无法辩驳,沮丧道:“我刚才遇见康斯坦丁了……。” 说着他把先前的事一一说给安冬听。他在回溯之前,对待安冬,从来都认为这是自己最爱的妹子,可回溯之后,不知不觉地又把安冬当作当年的另一个自己,忍不住啥事都想听听她的意见,啥话都想说给她听听。 安冬眉头微颦,她对尤只虎再遇上康斯坦丁一事并没多少惊奇,只是想着尤只虎不能专注的事,好一会儿,她才道:“我记得许多前生的资料,你是靠着我的潜意识指令机制,条件反射式的进入一个故事场景似的状态,然后在这个状态下进行身心转变的。” 尤只虎深入地想了一下,似觉当初的印象又回归了一些。安冬道:“要不然,再去找特老大,让他给你做一次回溯,不要那种身体体验的,只需要更多地记起前生的知识就好?” 尤只虎摇摇头,道:“我刚刚有点释然从前的事,不想再在回溯中看到那些场面了,我心理脆弱,得慢慢消化前生的事。” 安冬道:“你还回学校去上课吗?”尤只虎想了一下,道:“咱们还是得继续上课吧?” 安冬摇摇头,道:“我不想回学校去了,我准备跟着特老大学习,跟他学习可比在学校学的内容强多了。” 尤只虎道:“如果我们都不上学校了,学校早晚会找到爸妈这里来,爸妈不会接受这种事的,到时候家里面可闹腾了。我还是把高中念完吧,到时候考不上大学,就可以宅在家里面,这样可以安心修练了……其实呢,主要是我今生想修练的心好像不是特别强烈,虽然有兴趣,可真要做起来,兴趣又不是特别的大。” 安冬知他因为生活富裕,想要摆月兑现状的心并不强烈,因此也不想多劝他,只是道:“明天开始,我就天天到特老大那边去玩,你去学校的时候,就给老师说我跟着爸妈做生意去了,而爸妈回来的时候呢,你就给爸妈说我上学去了……记得哦。”说着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尤只虎“呃”了一声,不再言语。 他接下来的一周时间,一有空闲便试着打坐。可从没坚持过一个小时的,好不容易有一次快坚持到一个小时了,却猛然发现自己大部分时间在想虚拟城市那个游戏里面的事,而且是不知不觉地已经想了很久了。 他试过数呼息,试过意守丹田,试过体呼吸,试过抱气,试过内观,试过念咒……凡是他能记起来的,凡是佛道两家经典上有的方法,他全试过了,没一个能坚持下去。这不仅让他越发浮躁起来,而且还让他信心大减,越来越不相信自己能练成了。 那时的网络比现在要发达得多,只要你需要,只要你想学习,没有找不到的资料。尤只虎下载了大量的佛道两家的书,那个时代的佛经大正藏和道藏不仅统是白话文,各种语言版本都有,而且大量的心灵学资料、潜意识灵修资料也是随处可寻……其实现在这样的资料,在网络上也几乎是遍地开花啦。 有些想修真的人哥们儿,想穿越的哥们儿,想开发自己潜能的哥们儿,总是大叹古代啥秘籍失传了,神仙佛祖都不出世了,一没书二没师父,没法修啊。其实呢,无心的人、懒散的人找东西,从来都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而有心的人、勤劳的人找东西,一直都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尤只虎在网路上晃悠了好几天,东西找了不少,可就是没办法静下心来,更别提专注了,他暗暗奇道:“前生的我,为什么专注就那么容易呢?” 他想找康斯坦丁问问有没有啥速成法,但心中又总觉得自己也懂,何必求人?又想找采微等人问问,但他前时对厄里斯态度不好,此时回去,又觉得放不下面子。 正盯着电脑上的资料发愁,忽听身后有人轻声道:“还在生我的气?” 他心中一凛,从声音已听出是厄里斯来,转头一看,正见厄里斯一身白色短裙,外套一件黑色西装,悠闲地坐在自己身后的沙发上。 那厄里斯虽然外貌看着年轻,和安冬不相上下,可那眼神中的不羁、自信、随意,却绝不是安冬这个年纪有的,也不是世俗中这个年纪的女子所能装得出来的。 这既美丽又聪明的气质,既香艳又超月兑的情愫,立刻把尤只虎先前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瞬间沉浸在宁愿被诱惑,宁愿死在牡丹花下的愿望里面。 厄里斯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已知其心态,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当初就是这样的,为了一个女子可以连命都不要了,今生还不长记性啊?你不怕我又辜负你了?” 尤只虎被她的话刺激了一下,立刻从沉迷中清醒过来,那前世的画面又闪过眼前,心中又升起失落的郁闷,喃喃道:“你找我干什么?你不是喜欢康斯坦丁么?他现在正在地球上,你不去找他?” 厄里斯翻了一下白眼,道:“我知道他在地球上,特老大的系统已经监控到他了。我干嘛要去找他?我当初喜欢的是他那时犀利的形象,并不是他那个人,如果你也犀利一下,我自然喜欢你罗……谁让你不犀利一下来的?这能怪我么?” 尤只虎觉着她的口气怪异,细看她的神情,尽是俏皮淘气的样子,他也忍不住被逗乐了,胸中压抑立刻消失殆尽,不禁急道:“我我我……我该怎么样去犀利一下?” 厄里斯一愣,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半认真半玩笑的话,他竟然如此认真,心中又感满足,又感担忧,怕他过于脆弱,一点点感情刺激就可以把他逼上绝路……这是厄里斯不希望看到的事,也是厄里斯非常厌烦的事。他虽然喜欢小男生的纯情,可也讨厌小男生的无知,更厌烦小男生的脆弱。 她对尤只虎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拉着他的手,笑道:“当年你在参宿神的时候,表现得过于犀利了,以至于我不知不觉地把你当作是一个江湖老手来对待……。”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道:“你不要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同情或是怜悯,相反,因为当时我从没见过天赋像你这样好的人,总觉得自己可以从你那里学到很多东西,不自觉地把你当作是一个心灵上的依靠,这种感情超越凡夫的情感,不能用简单的爱情准则来衡量的。” 尤只虎呆了片刻,怪笑道:“我没想到你的口才这么好……几句话把人的心说得好舒畅。” 厄里斯抿嘴一笑,道:“前些日子我听陈楠聊起过,他在道上听人说,我哥玛尔斯好像跟着一个小白脸在闯江湖,这小白脸比他年轻得多,出道也相当晚……你想想看,玛尔斯是战神,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这么做不奇怪么?” 尤只虎联想起她前面的话,道:“难道说,玛尔斯认为那个小白脸能给他带来一种依靠,能帮助他升级什么的?” 厄里斯点点头,笑道:“不错,正是这样。修行人,有时候因为境界不高,难免偶尔会陷入凡夫的情感世界中去,可修行人的终极目标,毕竟都是要彻底摆月兑生死。在人生同时面对多种取舍的时候,这个目标能否实现,往往是最重要的取舍标准。那玛尔斯多骄傲的人啊,他都能放下架子、放下自尊、放下面子,跟着一个小白脸混,可见这个目的对修行者而言,有多重要。” 尤只虎奇道:“那小白脸是谁?这么强大?” 厄里斯摇摇头,道:“不清楚,陈楠老大所知也有限。有传说那小白脸和地藏菩萨大有渊源……我对佛门的东西不感兴趣,不想了解太多。” 尤只虎听了厄里斯的话,心中自信渐渐回归,竟觉得在别人眼中,自己就是那颗正在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众生都盼望着自己赶快出人头第、出类拔萃、出尽风头,然后极端膜拜地跟着自己走向光明的未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傻笑起来。 厄里斯知他的心思变得快,一时苦笑道:“你这人好奇怪,怎么说走神就走神,又想到哪儿去了?” 尤只虎双手一摊,无奈道:“我现在是凡人嘛,凡人做事不容易专心的。” 厄里斯笑道:“你现在恢复到哪个程度了?刚才我体感了一下,你好像一点都没有恢复似的。” 话音刚落,厄里斯的脸色忽变,伸手抓向尤只虎的胸口,将他提起扔向沙发后面,自己却腾空直上,背贴在天花板上,喝道:“是谁?!” 但一切平静如故,并没有什么异样不同。 尤只虎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厄里斯,悄声道:“大神,你好威武!刚才咋回事?” 厄里斯笑了笑,跳了下来,四周看了看,皱眉道:“好奇怪,刚才我明明感觉到有一股力道忽然在沙发前面升起来,但这力道莫名又消失了。” 尤只虎站起身来,笑道:“怕是在江湖上混得太久,仇人太多,疑心重吧?” 厄里斯瞪了他一眼,伸手揪着他的耳朵,骂道:“啥时轮得到你挖苦我来的?” 尤只虎痛得大叫,还想还嘴,却见眼前闪过一个影像,那影像抖动了一会儿,现出特斯拉的样子,对两人道:“你们到我的试验室来一下,我发现了一些怪事。” 厄里斯话不多说,拉上尤只虎,急闪而去。 特斯拉站在那巨大的屏幕面前,见两人过来,说道:“厄里斯,你刚才在小猫家里面,是不是突然感受有股力场升起来了?” 厄里斯点点头,道:“不错,哎,是你做的?” 特斯拉摇头道:“不是我干的。我本来正在监控小猫的身体状态,想看看他回溯后有啥副作用,没想到那个房间的以太场突然间有异动,我觉得好奇怪,怕你们出事,赶紧把你们叫过来。” 尤只虎一听这话,立时叫道:“特老大,你一直在远程监控我?你你你……你这**狂!” 厄里斯更是吃惊,想起两个刚才还在打情骂俏,一定被特斯拉看得清清楚楚了,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心中暗骂道:“这特拉斯活该一辈子没女人嫁给他!” 特斯拉没注意到两人的尴尬,一边调试系统,一边自言自语道:“奇怪啊,有人好像和我一样,同时在应用层面监控着以太场,可这人……这人对以太场的应用,好像比我更厉害呢,这天底下还有比我更了解以太场的人么?” 采微在他身后道:“这倒不一定,修行人中,许多人都能深入极微细的心识结构中去,我执量变后,能影响的世界范围极广。” 陈楠也道:“是这个理,不然那些呼风唤雨的本事咋来的?某某的心量变了,原来身外世界的一部分,对他而言,不再是身外的了,他能控制了呢。” 猪小弟在后面补充道:“若是我的量也变了,是不是我的量所覆盖的世界里面的人,全都变成猪?” 乘风苦笑道:“你倒是会普度众生,把大家全度化成猪。” 特斯拉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这人明显是用了一套极先进的系统在操作以太场的应用层,和我一样,只不过比我更加随意些,他好像……好像能定点在某个地方,直接从以太场产生物理现象。” 众人齐声惊道:“无中生有!” 这群人和特斯拉相处有一些日子,都知道他所说的以太场是一种尚未有任何形式结构的原始宇宙场,从那个场直接产生物理现相,无疑就是无中生有地直接创造。 尤只虎忽然道:“咦,特老大,安冬呢?我怎么没看见她?她不是说她要来跟你混的么?” 特斯拉笑道:“她在另一个房间学习我那些设备的使用,呵呵。” 尤只虎想起前事,对特斯拉道:“特老大,我好难专注啊,有没有啥法子能让人持续专注的?” 特斯拉笑道:“办法倒是多啊,就算不用我的设备,催眠术也是一种嘛。”说着他放下手中的操作,道:“不过呢,我个人还是倾向于你自己慢慢调整心态,自己进入专注比较好。通过外力铺助进入专注,往往由于别人不了解你内心复杂的心识结构,而带来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见尤只虎依然愁眉苦脸,特斯拉笑道:“你前生好像是学心理学的吧,那专注的法子很多啊。不见得要专注在一点上,才算专注啊。专注在一件事情上,一个过程上,也能专注啊,把那件事情或那个过程,包装一下吧。” 他这话,在场诸人多少懂一些,但未必全明白他的意思,可尤只虎却是豁然开朗,连连拍着自己的额头道:“哎呀呀,我忘了还可以用这个办法来搞定呢。”说罢转身跑向另一个房间,独自折腾去了。 那特斯拉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是不能专注在一个点上嘛,没法专注在什么丹田上啊、没法专注在什么数息上啊,那就把所专注的内容改一下嘛,改成能让你专注的内容,然后把啥丹田啊之类的东西,包装进这些内容里面,自然而然地在专注中完成练丹田之类的功效。 尤只虎跑进一个房间,伏在桌前,想了一会儿,然后写道:“我开始放松,从头脑开始,放松我的头皮,放松的额头,放松我的耳朵,放松的眼皮……。” 他一直写到“放松我的脚趾尖”,算是把放松过程写完了。想了一想,又开写道:“我开始深呼吸,我吸进宇宙的精华能量,进入我的小月复,我看到那些能量在丹田处驻留,闪闪发光。每呼吸一次,那些能量就增多一些,光亮就增强一些,那种光真是好看……。” 他写了一大堆关于能量如何在丹田发光的词,暗道:“有这么长的过程,我怕是不容易走神了……。” 正在写着,忽觉身上有什么力道扯了一下自己,他转头去看,却啥都没有,暗道:“我产生幻觉了?” 他背了一下整个过程,大概背熟了以后,然后到床上去,**坐在一个枕头上面,把脚自然盘着,这样可以让大腿的弯曲程度不用太巨烈,能多坐一会儿。同时在后背也垫上一个枕头,自己则通过枕头靠在墙上,这样不用太费力就能实现腰直,以免放松以后,腰就弯曲下来。 两只手掌随意交握在一起,然后坐直,开始放松,试着回想刚才背熟的内容。 坐得一会儿,当想到“放松我的胸口”时,忽然想起厄里斯,忍不住暗道:“她今天穿的那套白色短裙真好看,上面的胸部微微露了一些出来,让人想喷血……。” 此念一起,种种相关联想跟风而至,他好容易想得累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神好远,忍不住痛骂道:“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总是不能专注下来?!” 这才明白他的前生,因为专注在不知不觉中,因此根本没有怎么体会过修行路上的艰难,今生没有前世同样的经历,几乎就是一个百分百的凡夫,方才发现修行之难呢,就连开始起步的稍稍专注,也很难做到。 正在疑处,却见那采微推门进来,对他笑道:“猫施主,不能专注是吧?” 尤只虎苦笑道:“不知为啥,很快就会走神,而且腰酸背痛,两只脚也极不自在,好烦。” 采微走到床前,笑道:“那是你不够发狠,换作是我,发个猛愿,一口气来个万缘放下,一切生前尘后事全都不顾,一切喜欢的和讨厌的人事全都不管,一切心绪起起落落全都不理,一切善恶取舍全都不要……只在那一念上,除此之外,更无别事……。” 尤只虎正要赞他生猛,忽然想起一事,摇头道:“这样啥都不要,啥都不管了,就算修出啥本事来,人生又有啥乐趣?” 采微皱眉道:“若不这样,你心中所绊之事极多,又如何能放松?放松尚且不能,又如何能放下?不能放下,必然死执肉身,一念不纯,又如何能超月兑?” 尤只虎暗道:“这光头说的意思,我虽然听着不爽,但却与我前生研究的宗教内容相吻合的,他们就喜欢说啥空啊,放下啊……这样活着可就没乐趣了。” 但转念又想起厄里斯的话,若不修出点名堂来,厄里斯似乎又看不起自己,她对自己的期望可极高……一时间想做英雄的愿望,和想享受放纵的乐趣,两者好像矛盾起来,这让他陷入两难的苦恼中去了。 这时陈楠又走了进来,笑道:“从头开始,很烦是吧?” 紧跟着乘风和猪小弟也进来了,一时间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种种建议多得不得了,这两人的建议远不如采微和陈楠的精辟,那猪小弟道:“我的经验嘛,很简单,让特老大做个啥仪器,在你脑子上来那么一下,就像当年你在我脑子上干的那些事……不就一下搞定么?” 采微摇头道:“这不大好,当年小猫的修为很强悍,给猪小弟的那一下,他自己心中是有分寸的,我瞧特老大现在的德行,和当年差不多,虽然比咱们聪明,可做事常常也比较喜欢冒险,并非事事都讲究精确呢。” 忽然间安冬走了进来,双手插腰,一脸严肃地对众人道:“大家伙都出去吧,不用给他啥建议了,我哥的毛病只有我能对付。” 这群人“呃”了一声,但见安冬自信的样子,大家只好听其所便。 安冬见人都走光,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摁下开关,里面竟然放出流水的声音,她对尤只虎笑道:“好了,你听着这个,保证能安心下来。” 尤只虎奇道:“你这算啥事?我心里面已经够乱了,你还放音乐,那不是乱上添乱?” 安冬做了个鬼脸,笑道:“咱们走着瞧,嘻嘻。”说罢转身带上门离开。 尤只虎不知她用意何在,听了一会儿流水声,但觉哗哗啦啦的流动感持续不断,暗道:“难道她想帮我营造一个飘渺的神仙意境?让我被暗示?” 念及此,他叹道:“安冬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有多乱,这小小的暗示对我根本就没用。” 但又觉得不便现在就否定她,总得装模作样地试试,然后再告诉她结果,这样她比较容易接受她的失败吧。 尤只虎摆正身子,继续放松。谁知,这次却完全不同,内心说不出的安静,说不出的轻松自在,居然竟一口气就放松下来了,那开始尚有的杂念悄然消失,顺顺当当地、自然而然地开始关注那呼吸的过程。 却不知门外的安冬正在给众人解释道:“我哥这人嘛,喜欢没事瞎想,对自己的想法很不容易放下的。你让他观自己的内心,那肯定是越观越闹腾的。我给他放上一段流水的声音,他对比之下,会觉得身外的声音,比他内心的声音更闹腾,自己那小小的杂念显得微不足道了,就不会乱上添乱,容易安静下来。” 众人恍然大悟,极赞安冬姑娘智慧与美貌并重,才气与聪明过人,果然是新时代杰出的女性代表。 安冬瞪眼瞧着众人,故意压低声音道:“不要瞎拍马屁啦!这可不是我发明的,这是中国明朝四大高僧之一,憨山大师的办法啦。” 当年憨山于五台山静坐,久久不能入静,后干脆转到一座桥上,任那流水声哗哗而过,反而能顷刻息心,即是为此。 众人听了安冬的解释,方知原由,转而又赞叹此法虽然不是安冬姑娘原创,但安冬姑娘博学多闻,万法由心,信手拈来,无一不是方便利人,正是应机度人、随缘解缚的大菩萨啊。 安冬被众人夸得头痛,不堪其扰,赶紧跑回自己的试验室去了。 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九章 两个世界 孰真孰假 尤只虎于水流声中,外闹内静,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丹田处…… 那一般丹经和气功经典中,常说百日筑基,以三百次周天运转,方炼出内外药。所谓内外药,也就是道家所说的不同级别的真气。可尤只虎前生的修行过程体验,却认识到这个叫“气”的东西,只是因为其能动的特性在,能控制的特性在,古人将其代称为气,并非真得是什么气。他当年的个人经验,认为这个所谓气感,更像是对事物底层运动的一种体验。 就像你平时只看到的皮肤肌肉骨骼,而炼出内外药的时候,你不仅能感受到这些皮肤下面的细胞在如何跳动,在如何进行物质和能量的交换。除此之外,你还能感受到有一种“能”,在控制着这些物的运动,这种“能”仿佛可以和四周的一切事物进行勾通。 可尤只虎只是记得这些,那今生的身心体验却随着特斯拉试验效应的衰减,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了。且不说要运转三百次周天,就连最起码的打通任督二脉,动念就把周天运转起来,也感到无比艰难。 而当尤只虎开始专注时,立刻使他感到背部有某种模糊的变化,就好像平静的地面,总有什么力量藏在地下,快要涌动出来。可这种感触却只是在似是而非的边缘,那力量快要出来,又总是出不来,你越想它出来,它反而越是安静得很。 本来专注的他,过得一会儿,那种刻意想有所变化的心,立刻又使他无法专注起来。整个心思全在怎么调动背上督脉的运转上。多想得一会儿,不觉开始腰酸背痛了,开始感到疲惫了,双腿也开始痛了。 他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要专注都这么难,真不知陈楠他们是怎么修到那一步的。”他想了一下采微的话,又道:“这光头说得轻巧,这也放下,那也不顾,这也不管,那也不要……真要到那一步了,不是啥都没有了,我还修个啥?” 念及此,他心中闪过一念,暗道:“咦,我隐约记得佛门和道家的经典中,大有说空无我的意思在,真要到采光头说的那个地步,不是空么?不是无我么?” 可这念头一起来,立刻猛摇其头,叫道:“我讨厌这些观念!如果啥都是空,连我都没有了,我修这些又有啥意义?修给谁看?谁能证明我的存在啊?” 心中升起一股无奈,暗道:“看来我得找康斯坦丁了……。”但转念又想到,倘若厄里斯知道自己有求于康斯坦丁,一定会认为自己太没骨气,太不是男人了,居然向自己的情敌求助……这不仅使自己没面子,只怕连厄里斯的面子也丢光了。 他心中烦恼,总想着速成,急于当英雄,急于在美女面前证明自己,这种急切把许多本来不是烦恼的心念,也变得来很烦恼了。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然后再坐下来,两分钟后又坐不住了,跳下床来,东模一下,西模一下,似乎平时都不觉得时间有这么长,不觉得时间有这么难熬。只要一打坐,自己觉得坐了好长的时间,可下来一看电脑上的时钟,总是只过去两三分钟。 咦,说起电脑,他又自言自语道:“好久没玩过虚拟城市的游戏了,这两天学习好累,玩玩吧,算是对自己的奖励。” 一看电脑旁边没有接入头盔,他想出去找特斯拉要一副,可走到门口,又退回来,连声道:“我不能现在出去!他们一见我连半小时都坐不住,一定会嘲笑我了!而且厄里斯见我连最初的一关也过不了,一定会觉得我不是她口中所说的那种天才。他们这群人不远千里来找我,就是因为我前生特别厉害,他们敬仰我,要是他们知道现在的我这么龊……。” 忽然觉得背了这个天才和犀利的形象,也真是累啊,隐隐觉得要是没有这形象的束缚,那该活得多轻松?可转念又想,如果自己真得啥都不是,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庸人、俗人,甚至是一毫不起眼的路人……一想到这里,他心中立刻联想到,自己这一生好落寞,走在路边被名车撞来摔个跟头,人群多半只会看着那高级的名车,议论那车内高贵的主人,而不在意路边受伤的自己。 念及此,他深吸了一口气,暗道:“还好我家有钱,不至于这么惨……。”可转而又想到道,万一有一天父母生意惨败了,被迫卖了豪宅,自己和安冬无处可去,父母为了养活兄妹俩,老大年纪了还得去给人打工,而自己由于考不上大学,又一无所长,只好在街头流浪……。 他的心态和情绪,从开始的无法专注,渐渐变为不自信,然后又转为悲观……最后终于觉得很累了,人生太无聊了,一切都没意义了,不知不觉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太累了,很快便入梦,梦中见到他变成了一个宇宙间的孤胆英雄,受到许多星球的邀请,希望他移民到当地,为当地的和平做出贡献,人们放着传统的礼炮迎接他……忽然他觉得这炮声太真实,一下就被惊醒过来。 果然听得门外有巨响,随着那声音过处,自己所在的房间也跟着抖了一下。他心中大惊,正待出去,一道闪光飘过,那门中间莫名被开了一道齐齐整整的裂缝,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听得厄里斯在外面急叫道:“小猫!你没死吧?!” 尤只虎应声道:“我没死……。”厄里斯又高声道:“给我趴在地上别动!” 尤只虎这才意识到有危险,立刻趴下。 外面有一个粗犷的声音正在骂道:“他妈的,你就是陈楠?你徒弟偷了老子的法宝,这笔帐正好算在你头上!” 陈楠也骂道:“啊呸!个人的业力个人背,你既然被我徒弟偷了法宝,说明你小子欠他家的,活该!你有本事就去偷回来!” 那人极是不讲理,只管叫道:“老子不管,快把你的天机剑给我,这笔帐咱们就清了!” 尤只虎看不到门外的情景,只听见忽这儿忽那儿的震动,伴随着特斯拉的设备发出的惊爆声,煞时热闹。 偶尔又听到厄里斯在骂道:“乘风和猪,你俩滚到一边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或又听到那怪人在骂采微道:“死光头,你找死,居然敢偷袭你道爷的背后,好不光明磊落的家伙,当年没把你们的种子给全灭了,算是道爷我手软!” 尤只虎听外面打得热闹,很想出去看看,可他多少记得前生事,知道他这样的凡夫俗子,一旦出去被别人外围的能场擦着一点边,只怕就没命了。无奈只有坚决忍住好奇心,死死地趴在地上。 忽然间房门轰然炸开,一个人影倒飞进来。这人定力极强,借着那门的一撞之力,已将自己定住,不再后退。 尤只虎趴在地上,扭头一看,那立在身边的双腿如雪晶莹,脚下蹬着三寸的高跟鞋,正是身着白色短裙、外套黑色西装的厄里斯。他赶紧仰头向上,想给厄里斯打个招呼,谁知一阵轻风飘动,厄里斯人影已经不见。 他颇为失落,暗道:“哎,她的事我全帮不上忙……。”转眼又想道:“她这模样好酷,穿着高跟鞋还能和人打架。” 忽听门外那人怪叫道:“哎呀,居然有僵尸!”紧跟着他又叫了一声:“呃……老子上当了……。” 尤只虎听得猪小弟在骂道:“浑人!这下你不威风了?好个坏蛋,刚才居然敢提着我的尾巴,把我扔那么远!还好我皮粗肉厚,不然早没命了!” 尤只虎心知外面来惹麻烦的人,已经被伏住,立刻站起来走了出去。 来到大厅,正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胖老者被陈楠站在脚下,那陈楠右手握着天机剑,一边骂道:“赵归真,我本来敬你是前辈,不想和你一般见识,谁知道你为老不尊,居然想抢咱们这些后辈的法宝,这行事如此颠倒狂乱,是前辈仙人该有的风格么?” 那胖老者为人所制,一肚子怨气,忽听陈楠叫出他的名号,一时奇道:“咦,陈楠,你竟然叫出老夫的名号来了,有本事啊,你咋知道是老夫来的?” 陈楠骂道:“你当年怂恿皇帝抑佛扬道,心胸如此狭隘,早出了大名,谁不认识你来的?咱们后辈早把你列为小肚鸡肠第一,为你树碑立传,画影留形,没事就唾弃两下,当然大家都识得你。” 赵归真骂道:“你也是道士,这胳膊肘向哪儿拐的?光头给了你啥好处?” 陈楠笑道:“我佛道兼学,化二为一。嘿嘿,别以为咱们后辈就不如你们这些先人了,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全是你们这些无耻先人抬高自己的话。” 见赵归真脸上涨红,郁闷无语,陈楠又笑道:“我听说你早被皇帝给杖杀了,咋还活着呐?多半是做人滑溜,顺手杖解了吧?” 赵归真更加奇道:“咦,你小子咋啥都知道?哎,既然都是老熟人了,还不放开老夫?” 陈楠想到刚才自己利用了天机剑里面的波吕克斯吓住了这赵归真,让厄里斯偷袭得手,现在此人诸大**已被制住,不怕他有啥本事了,也就松开脚,乐道:“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赵归真缓缓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骂道:“你们这群小子……。” 话未说完,他突然扬手劈向陈楠,那陈楠哪想到此人修为之强悍,刚才受了重创,竟然能在瞬间恢复。他知自己不可能和这人单挑,当下向后急飘。 谁知赵归真此招是虚,趁着陈楠惊慌一刻,展臂将其手中的天机剑震落,顺手抄起,在手中扬一扬,笑道:“一群小子,江湖经验太女敕呢,还有得学啊。” 众人没想到这赵归真如此奸诈,齐声惊呼,四下散开,厄里斯随手提过尤只虎,将他扔在自己身后。 赵归真既已得剑,不想逗留,正待要走,那特斯拉已经在暗中启动试验室上方的防卫系统,一道高能激光直射向赵归真。那赵归真已知异动,立刻用天机剑一挡,激光正好打在天机剑柄上。 天机剑好久没受过如此刺激,立刻光茫大现,整个试验大厅内,一时间呈现出各种画面来,有森林,有湖泊,有高山大地,还有繁华星河,那猪小弟急叫道:“哎呀!这画面好像当初偶被带到这个世界时的场景!” 这群人只是看到种种画面充斥着房间内部,唯有尤只虎却明显地感受到房间在扭曲,他在厄里斯身后,觉得头昏眼花,双耳被一种莫名的嗡嗡声包围,忍不住叫道:“啊……我好想吐……。”整个身体就像被某种力道牵引着,所有的内脏器官都在跳舞,让他四肢异常沉重,不禁跪在地上。 他隐约见到厄里斯一脸焦急地在问他什么,看到厄里斯将手伸过来,可不知为什么她的手竟显得好远。眼前的厄里斯,整个人就像变成了一个影子,他努力去看清楚,却更加模糊起来,仿佛厄里斯正在向后倒退,越退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他整个身子难受异常,实在忍不下去,终于张开嘴大吐起来。这一张口,身体里面的东西,就像江河决堤一般,哗啦啦全倾倒出来。 他越吐越舒服,这不仅让他感到身子轻松,甚至整个心灵都为之愉悦起来,好像这吐的不只是胃里面的食物和酸水,而是将压抑在心中多年的观念和纠结演化成了种种可见的秽物,倾泄而出。 吐了一会儿,实在没东西可吐了,他喘着气,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地上他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杂呈在金黄色的草中。 尤只虎心中一凛,暗道:“特老大试验室的地板上,哪里来的草?还是金黄色的……。” 他微微在些惊讶,站起身来,眼前原野茫茫,无边无际的草地,到处都是没膝的金草,随风飘动,好像一波又一波的草浪,从身边流过。远远近近,有一些比较高大的植物,类似柳树,可依然是金黄色的。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一道极宽的五彩光环安静地悬在天空,光环的两头,各有一个白色星球。而光环外的天空,更是绚烂多姿,浩瀚奇幻的星云,美丽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地步。 尤只虎的今生,肚子里面本就没有多少墨水,看到这种场景,除了被震撼到发呆以外,就算心中充满了诗一样的情怀,嘴上却说不出任何有诗意的话来,只能喃喃道:“到底……发生了啥事?我的人品……为啥会出现这么诡异的变化?” 他努力地回想着刚才的状况,结合着前生的一些记忆,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我的人并没有动过,可是……可是在同样的座标下,刚才是特斯拉的试验室,现在却在这个世界里面,另一个星球。” 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太古怪,反而让他容易专注起来。他此时没有杂念,一心一意地思考着整个过程,不断努力地去回想从前在参宿神所学的内容,试着给自己一个说法。 他深想了许久,大概把当年在众神之车内发生的事联系了起来,暗道:“我印象中,众神之车的编码模式,和天机剑极为相似,当初众神之车某个功能启动时,就把猪小弟给带过来了,虽然我现在也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这种事发生在天机剑上也未必不可能……难道我和猪小弟一样,真被带入了一个平行世界?” 想到这里,又想起特斯拉曾说过的一些话,他隐隐觉得特斯拉想做的事,和当初造众神之车的古人们想做的事,是一样的,只是具体到某些环节,他又说不上来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正是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平时难以专注的念头,变得异常专注,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刚才发生变化前后的所有细节,实在没有精力去跑题瞎想。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顺手扯过身边的一株小草,放在嘴里叨着,似乎觉得有点甜,但心中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下意识地嚼着,好像在吃水果似的。 但这真实地甜味,却引导着他的思维,又想到了另外的内容,暗道:“不知道这世界是不是真实的,或者我在做梦?当年石重贵带我们去的那个世界,可不能说是真得,因为历史上全没有那样的事嘛。可又不能说是假的,那世界的人能杀死他呢。” 他一边走,一边想,试着体会着身边万物的真实感,偶尔试着从极度紧张和兴奋的心情中缓解过来,可根本没用。一个普通人在遭遇了如此大的人生变故后,整个人必然将所有的精力被动地全集中在对这事件本身的反应上,根本不可能将念头转到其他地方去。 就像不小心中了一亿美元的彩票,你说他在短时间内还有心思去想其他事么?他还有心思去想和这件事无关的事么?还会去想明天怎么应付老板么?还会去猜明天的股市是涨是跌么?至少在短时间内,他所有的心思全集中在“中了一亿美元的彩票”这件事上,他那时可是非常专心的呢,甚至身外事物对他而言,似乎都不存在似的。 那普通人要专注在一个点上,除了经过训练,才能刻意专注在一件事情上以外,往往只会在自己有兴趣的事情上、或者是那些让他过于吃惊、过于不易马上接受的意外上,才容易专注。而当偶们陷入极度的快乐、极度的痛苦等等极端情绪时,往往也比平时的生活状态,要显得更加专注呢。 那尤只虎此时所处的境况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只不过尤只虎所遭遇的事比普通人所遇到的变故更大更离奇,更让他整个思维高度集中。似乎整个身体的所有器官都在为了某一个单独的念头在运转。 他压根儿没注意到背上有些微热,但这种感触应着他的不在意,反而越发强烈起来,就像后背上有一股洪水从下而上地在灌注。他只是觉得身体舒服,但依然专注在思考上,整个心思依然高度集中。 尤只虎走过一段距离,便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过得几分钟,他又继续走,暂时没有感受到饥饿,只是偶尔渴了,顺手扯过几株金色的女敕草,放在口中嚼,那甜甜的水让他感受到一股惬意的舒适。 不知他这样走了多久,来到了海边。那平静的海洋,随着微风偶尔荡漾,但整个海面却又显得出其得宁静,晶莹的蓝色,远远近近反射着天空中灿烂的色彩,就像童话中的海洋一般。 他看得呆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到底是在做一个特别真实的梦,还是世界上真有这般美丽的地方?” 他没有像刚才那样专注了,开始东张西望地想找出点什么,身体反应立刻平静下来,微微感到有点凉。 他沿着海边小跑起来,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内心隐隐觉得这个世界很不错,宁愿呆在这里,也不想回去了。 没跑多久,已经看到海滩远处,稀稀疏疏地矗立几幢漂亮的楼房,他开心之下,立刻跑到最近的一幢面前,正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背对着他,好像在给屋前的植物浇水。 他心中暗道:“这女子的背影一看就非常大气呢,这么高的身材,宽宽的肩,修长的腿,不像那种小家碧玉的女子。” 那女子似乎没有听见背后有人,非常专心地做事,直到尤只虎在后面“嗨”了一声,她才转过身来。那突出而鲜明的眉眼,那清晰而标准的面目轮廓,让尤只虎月兑口而出道:“哎,安冬!你也在这里?” 安冬眉头微皱,将长发甩到另一侧肩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哦,你回家来干什么?不和厄里斯鬼混啦?” 尤只虎“呃”了一声,却听门口有人笑道:“哎,你怎么就回来了,厄里斯那边不好玩了么?快来快来,我正有事要找你。” 尤只虎抬头一看,正是特斯拉,他奇道:“特老大,你也来这里了?” 他一边回头看安冬,一边跟着特斯拉进屋。那房间内的布置温馨异常,使他更加产生了归宿感。 穿过两个长廊,再走过一段向下的台阶,来到一个宽阔明亮的地下室。他见其中摆放着一个极大的绿色石桌,特斯拉用手在桌面晃动几下,桌面上立刻显现出种种图形和数字符号来。 特斯拉笑道:“我和他在这里试着追踪厄里斯和陈楠的信号,但总是断断续续,你在他们身边潜伏了那么的长时间,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尤只虎正想问“他”是谁,转头却见角落处走过来一个人,正是采微。 那采微的年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一边走,一边笑道:“一个法宝就能转动乾坤么?老衲还是相信,心能转动乾坤呢。” 尤只虎正想细细追问这是怎么回事,努力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状况,也想知道自己在其中的角色,却听特斯拉道:“这个数据平台的追踪系统到今天已经很完善了,你过来,把你的手掌放上去,这个平台能自动录下你和他们在一起时的所有信息,我需要这些信息来预测他们下一步的动机。” 尤只虎心中疑情颇大,心中暗道:“这里也有特斯拉、采微、安冬和厄里斯他们,难道说,这真是我理解的平行世界?不过,这个世界的厄里斯和陈楠,好像和特斯拉他们分开了,大家并不在一起,像为了争天机剑而分作了两派似的。而我呢,好像是站在特斯拉这一边的,但又在厄里斯那边做卧底,呃……我利用我的男色在这个世界演无间道……咦,我长得很帅么……。” 他一边想,一边按照特斯拉所说的,伸过右掌,将掌心按在那平台上面。 他的掌心刚放上去,立刻感到整个大脑都在震动,随之引发整个身体、乃至所有的细胞全在颤抖。他又开始头晕目眩,身体就像散架似的,眼前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心中闪过一念:“哎呀,这好像我来这个世界时候的感觉……。” 大脑终于承受不起巨大的压力,晕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正见厄里斯、安冬等人在他身边,他翻身坐起来,叫道:“你们又在一起了!” 厄里斯白了他一眼,嗔道:“啥叫又在一起了,大家本来就在一起,你一定是又在做啥怪梦了吧?怎么样,现在感觉舒服一些了么?” 尤只虎愣了半晌,他这次的反应比前次快得多了,心中暗暗已经感觉到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中来了,虽然身心转换很难适应,但依然记得离开时的事。他看了看众人,道:“那叫赵归真的人,到哪里去了?” 安冬笑道:“那笨蛋不会用天机剑,天机剑意外地被特斯拉老大的防卫系统启动后,结果把赵归真自己给收进去了。现在啊,那笨蛋正在天机剑中和波吕克斯玩躲猫猫的游戏呢,嘻嘻。” 尤只虎一听这话,便完全确认了,他确实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中。但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难道是梦?为什么那么真实?他心中疑惑相当得大,一时竟沉默无语。 安冬笑道:“刚才天机剑震荡起来,你被震晕过去了,这一睡已经过去十个小时了呢。” 特斯拉在一旁道:“按理说,刚才的震荡并不强烈,大家虽然觉得身心有些难受,可没人有你的反应强。我想了一下,这可能和你先前的回溯有关系,那天机剑的震荡引发了一些你的身体反应,而你现在的身心并没有能力承受天机剑的震荡,所以晕了过去……嗯,这是我猜的。” 陈楠在一旁笑道:“反正咱们都不懂,你就算说真是那么回事,咱们也当真得。” 采微点头道:“一个人的心量不够大,却又要承受超过其心量的事相,这种事哪有可能?他若通过修行,有了一定的心量,天机剑的一切在他的量中,自然也就不会晕过去了。” 这群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尤只虎被热闹的气氛所感染,渐渐回归现实中来,也跟着傻笑道:“呵呵,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好真实,就像去了一个平行世界一般,那里面也有你们大家,但大家的关系却和这里不完全一样呢。” 猪小弟赶紧凑上来,道:“你不可能去平行世界的,你的人一直在这里,没有动过嘛。你看我,就明显是从不同的世界来的。我有从那个世界穿越过来的动作啊。” 尤只虎摇头道:“我也有穿越的动作啊,真得,非常真实……。” 众人齐声笑道:“大概是你的灵魂穿越过去了吧,哈哈哈……。”这群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这里睡了半天,哪有啥穿越的动作?何况他有如此大的穿越动作,众人哪会不知道?想来他是睡糊涂了,一时都笑了起来。 尤只虎见众人如此,也就不想多说,只是想起前事,又问道:“那赵归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抢天机剑?” 陈楠笑道:“当年我收藏了你的天机剑,一直没拿出来用。这两天我闲着没事,便拿出来研究,谁知这剑的名气太大,一拿出来,居然就有人知晓了。那赵归真是早在唐代时就归隐的人物,没想到会为了这天机剑突然现身,这却是让人意外得紧。” 采微奇道:“这赵归真好像不喜欢光头,是咋回事?” 陈楠乐道:“这小子执着道教才是真法,咱们中国人嘛,应该学自己的国粹,而佛法是外来货,应该摒弃的。他在唐武宗的时代,很受皇帝信赖,便怂恿着皇帝扬道抑佛。唐武宗灭佛一事,这小子有一半的责任。” 乘风在一旁摇头道:“这厮心量狭窄,不是个好货。” 陈楠点头道:“是啊,后来他炼丹出了问题,皇帝被他的丹给毒死了,朝廷中那些讨厌他的人,趁机逮着他,杖杀了这老小子。没想到这厮早有准备,知道业障现前,跑不掉了,竟利用杖杀一事,通过杖解而月兑壳成功,溜掉了。” 厄里斯拍拍陈楠的肩,笑道:“这厮的修为虽然驳杂不纯,可好像比你要厉害得多。咦,你虽然做了道士,却并不帮你家的人说话。” 陈楠脸上一红,骂道:“老夫有他那么小肚鸡肠吗?我出身道教就非得替道士说话?瞧瞧人家王重阳,也算是道门一代牛人了吧,人家把佛门心经列为道人必修的五经之一,这才是高人的心量呐。” 采微闻言大喜,道:“这重阳真人了不起,老衲礼当参拜一下。”似乎有外道如此看好他佛门经典,他心中的自信也跟着看涨起来。 尤只虎坐了一会儿,身体渐渐舒适起来,想起明天还要上课,便赶着回家,临行前,陈楠叫住他道:“嘿嘿,小猫,那天机剑当时我见没人要,就顺手收藏了它,如果你想要……。” 尤只虎摇摇手,道:“那玩意儿我现在拿着也没用,你拿去玩吧。” 陈楠大喜,一时觉得欠人大情,不好意思起来,正想上前奉承几句,谁知尤只虎心中惦记着刚才的梦,没心思和他多说,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尤只虎回家后,一直在电脑面前呆坐,心中反反复复地回想着那金黄色的美丽世界,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只是一场梦,因为那感触太真实了。 想得久了,又觉得有时候做梦,好像也是比较真实的,而且完全不怀疑在梦中……难道真得只是一场梦? 过了一会儿,安冬也回来了,他再次和安冬聊起这个事。 开始时,安冬还笑话他,可等他说得多了,安冬也认真起来,用手托着下巴,道:“我听特老大说啊,每个人其实都完全地活在自己独立的宇宙中,每个人都自己在创造着整个宇宙……如果真是这样,你在不同的环境状态下,把自己的世界变来变去的,这也说得通。只是,我对特老大这个理论,并不是太明白,比如说,如果我活在自己那个完全独立的宇宙里面,你也活在一个完全独立的宇宙里面,那咱们现在这样面对面地站着算什么?到底是我在你的世界里面,还是你在我的世界里面呢?” 她这话一出,勾起尤只虎一些记忆来,他深想了一会儿,又道:“我记得前生我学哲学的时候,看过佛门的唯识理论,我印象中,那个理论也有这样的观点,每个人都活在自己变现出来的独立宇宙中……哎,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叫熊十力的人,他在研究唯识学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的老师欧阳竟无也曾得出这样的结论来。当然,这师徒两人后来为了另外的事吵架翻脸了。呃……从这个角度而言,他俩如此认真地吵架,可见并不真得认可对方是自己世界变现出来的人呢,还是认定你是你、我是我呢,不然的话,谁会没事和自己吵架来的?” 尤只虎忍不住上网搜索,发现这个“人完全活在自己独立的宇宙中”的观念,绝非一两个人或一两个学派有这样的看法,不少心灵学研究学派都有这样的观点,甚至科学界的不少学者也这样认可。 他和安冬以前很少查阅这些资料,一时间兴趣盎然得很,完全不想睡觉,竟专心地在网上阅读起来。 阅读的专注,使他关注的内容有了针对性,那在回溯中经历过的前生体验,顺着这个目的,渐渐引发出他曾经本来就很熟悉的内容。许多内容他今生本来不懂,可随着专注的阅读,竟越发地一看就明白,一看就通畅。 安冬和他所学的知识一模一样,此时两人同时专注起来,你学多少,我学多少,你回忆起多少,我也回忆起多少,你理解多少,我也理解多少。有疑问处,两人一商良,其疑立破。 尤只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受到,原来学习也是一种乐趣,在不断探索新知的过程中,心量渐渐变大,视野渐渐放开,这其中的快乐往往难言难述呢。 那尤大夫妇回家来,见到两个孩子商商良良地在学习,虽然夫妇听不大明白,但见两人无比认真的模样,尤大极为开心,忍不住上前鼓励一番,笑道:“你们两个总算是爱学习了,话说那个啥,哦,勤能补拙,只要坚持……。” 尤只虎和安冬一听这话,立刻齐声道:“说啥呢?!我们本来就不拙啊!” 两人不想被人打扰,关上门,继续安心学习。 一直学到第二天早晨七点过,不觉天已大亮,安冬从电脑面前站起来,深呼吸了一口,安冬道:“不管是佛门和道家的世界观,还是心灵学的世界观,还有许多前卫科学的世界观,最后好像都能和特老大所说的相融合呢。” 尤只虎挠挠后脑勺,怪笑道:“大家都说,你的世界完全是你自己的心变现出来的,包括你自己和你自己之外的整个物理世界,嘿嘿……。”他东张西望一下,看看四周的门墙、沙发、桌椅板凳、电脑,又看看安冬,笑道:“这一切好真实,要我彻底相信这一切只存在于我的观念之中,就是佛门所说的只存在于知见之中,我觉得好难相信。” 安冬笑道:“反正特老大也这么说,总之是没错的,他老人家的能力有几个科学家比得过?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所做的那些发明创造,好多内容连现在的人类都没有办法理解或复制,谁有他牛?” 尤只虎想起一事,道:“若说这一切只存在于我的观念中,我就应该能控制这些物理环境啊,比如说,现在我想让眼前的桌子消失,为什么他没有消失呢?或者你也是我变现出来的,我想让你消失,为什么你还在呢?” 安冬一巴掌拍过他的脑袋,骂道:“你干嘛想让我消失啊?!你没见那些书上讲么,你在变出你的同时,你身外的世界也一起变出来,如果你想让眼前的桌子消失也容易得紧,先让一切关于你的观念,消失了吧,灭了你自己这个观念,整个世界也就消失啦。” 尤只虎一想,好像也是如此,但他很难接受“我并不真实存在”这样的观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道:“你说,咱们同学里面,有多少人懂这些?” 安冬侧头一想,道:“好怪啊,以前我和同学在一起玩得挺开心的,自从这段时间跟了特老大他们以后,觉得身边的同学全是小白了,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了呢。” 尤只虎连连称是,心中优越感顿然升起,一时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用新的人生高度来鄙视好大一群人了,暗喜不已。 两人聊得一会儿,终于困了起来,安冬回房睡去了,而尤只虎躺在床上,依然想着那些书上所说的:人是如何把自己变出来的,如何把世界变出来的,如何地创造你的痛苦和幸福,如何地创造你的虚幻世界。 他想得很认真,但困顿感却越发沉重起来,他很想睡,又觉得睡眠深处好像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自己,在逗引着自己进入一个特殊的世界。越来越深沉的黑暗,使他渐渐向下滑落,那黑暗中偶有光亮,偶有什么声音在耳旁跳动。 尤只虎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在走着一条曲折的路线,从刚才学习时的活跃,变成后来的迟钝,而这迟钝的低谷,似乎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自己的意识,从快要平静的边缘,又转向另一个活跃的巅峰上去。只是这活跃的频率,和迟钝前大不相同呢。 忽然他觉得这意识振动的感觉颇为熟悉,心中一惊,立刻坐起来,正见采微在一旁在笑道:“哎,你这瞌睡虎,真是说睡就睡啊,又做啥梦了?” 尤只虎一眼即知眼前这采微,正是那金黄色世界中的老和尚,他这次反应比上次快得多,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应声道:“我还好啦,……哎,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特斯拉从地下室的另一角落走了过来,笑道:“啥说到哪儿了,你刚才急忽忽地又跑回来说,厄里斯已经识破你了,你情急之下,不等厄里斯发难,便偷走了天机剑,嘿嘿……你还真是胆大,现在厄里斯和陈楠正带着人在外面,我正要想问你呢,做下这么草率的事来,你现在准备咋办?你虽然本事大,可他们人多啊。” 尤只虎一听大惊,暗道:“我虽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一段时间,可这里的事情却依然没有停止发展,这是怎么回事?这绝不是梦!”转念又想到道:“难道说还有一个我在这个世界持续进行我的人生?这个我到底是谁,是现在这个我,还是另外有人?” 忽听身后安冬淡淡地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以你的本事,并不会输给厄里斯,你为什么窝在这里不去见她?你总是不想得罪她是不是?” 尤只虎转头看向安冬,却见安冬扎着一个马尾,上身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一条黑色长裤,手中居然握着一只圆圆的大铁锤,他扑哧一笑,道:“你那玩意是木头做的吧,比你的脑袋还大?” 安冬冷冷地转了一下手中的大锤,道:“把你的脑袋拿过来试一下就知道是不是木头做得了。” 尤只虎正觉得惊异,忽然整个房间一震,采微倒吸一口气,道:“厄里斯已经在外面发难了,她和陈楠带了许多西北冰原的高手过来,咱们只怕抵挡不住。” 特斯拉在那个大平台上调试着他的系统,道:“外面的护遁撑不了多久,你们早晚还是得打出去才行,你们不用管我,就算我被他们抓住,他们也不会伤害我,毕竟他们有许多研究等着我去做。” 话音刚才落下,只见整个房间轰然大动,上面的顶盖在炸声中被彻底粉碎,尤只虎正在惊讶处,晃然间觉得眼前有异动,他心念微起,凭着直觉伸指在右胸前一弹,那指剑相扣的声音清脆刺耳。 正是厄里斯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他身前,而他根本看不到对方的人影,完全凭着对厄里斯的记忆,在刹那间作出了判断。 厄里斯的短剑刚刺向他右胸的一刻,正好被他的手指把剑弹开,尤只虎手指传递过来的力道极其强悍,使她身心巨震,立刻现出形象来。 而就在指剑相触的片刻,尤只虎的体内,一个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的小人,从小月复的黑暗中陡然明亮起来,刹那长大,勃然生机处,使他立刻感到心胸大开,心量倍增,似乎身边的环境都和自己的念头在一起振动似的。 尤只虎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般剽悍的修为,此时保命要紧,哪里容得他去怀疑或深想?一指弹开厄里斯的短剑,人已向左侧移动,对厄里斯叫道:“大神,我不想和你打架,你也不要再来吧。” 厄里斯一身紫衫,愤怒之极,体内能场腾腾而动,竟使其长发自然飘动起来,正要再次上前,却听得后面安冬在叫道:“坏女人,吃我一锤吧!” 厄里斯感到身后狂风大作,赶紧向一旁闪开,躲过安冬的偷袭,再转身与安冬相持起来。 而这边陈楠已挡在尤只虎身前,对他笑道:“小猫,你做人还要不要脸啊,对女人负心薄幸也就罢了,对哥们儿也完全不讲义气,西山灵修院的人都是这风格来的么?” 陈楠一边说话,一边十指飞扬,法诀透出,调动五行之土性,尤只虎脚下大地竟是哗然而起,土崩地裂,所有沙石泥块瞬间形成一股尘暴将尤只虎围在其中。 尤只虎到得此时,整个身心已相当投入了,没有任何怀疑和犹豫,只是凭着感觉应对着眼前的一切。 他见那尘暴乍起,定心细观,已将意识和尘土联系在一起,心中升起一念:“我心量所含盖的世界范围内的一切事物,都在我此心量的控制之中。心能量度的范围,我能动。” 他伸出双手,融进尘暴,体会到陈楠的法诀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就像自己心中的一个观念一样,可以要,也可以不要,可以坚持,也可以放下。他十指翻飞,疏理出整个尘暴的构成脉络,就像帮人解开绑在身上的绳索似的,一丝一扣,一环一结,逐个递解开来。 那尘暴本来正疯狂地向他逼压,忽然失去了内在组合的动力,尘暴的整体形相无法维系下去,一时间全恢复成单个独立的泥土,哗啦啦地散落在地上,安静如初了。 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十章 任其自然 随其所至 尤只虎解构陈楠的法术只在顷刻,但他知道对方外围起高手众多,自己纵然有天机剑也经不起太久的折腾,毕竟他对天机剑的了解也不是太多,运用有限……当下动念展剑而出,几道剑影虚张声势,沉心转境,将数公里之外的地点在观念上拉至眼前,瞬移出去。 可人刚一落地,又捶胸顿足地悔道:“哎呀,我逃命太专心了,忘了安冬他们还在那地下室呢!” 又赶紧移回去,正见陈楠和采微之间相持不下,他本想上前帮忙,忽听安冬在另一侧怒道:“坏女人!我我我……你以为你快得不得了,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么?看本姑娘的绝招吧!” 尤只虎听得这话,心中微感不妙,但他又无法完全想起他在这个世界中到底有哪些事情发生过,只是觉得安冬所谓的绝招是一件让他非常恼火的事。 念头未完,已觉一侧劲风大起,一个大铁锤猛然砸了过来,尤只虎恍然大悟,赶紧闪开,大惊道:“安冬!你那绝招哪能在这里用!大家快跑……。” 他尚未把话说完,却见流光过处,整个地下室的上方已飞过几十只大铁锤,有人失声笑道:“嘿,这小妞凭地古怪,这么多大锤,从哪里拿出来的?她平时藏在何处?这么大的锤,飞得多慢,哪能作暗器用?” 话音一落,只听轰然巨震,几十只大铁锤在炫烂夺目的光晕中齐齐炸开,除了厄里斯和尤只虎逃命的速度奇快而得以月兑身外,整个地下室中,包括安冬自己在内,无一幸免。 尤只虎闪至圈外,又赶紧跳回现场,对着空地大喊道:“这天机剑能帮助灵体保持清醒,可以继续修真,谁愿意进来的,就趁着意识清醒的时候,赶快进来吧!安冬?特老大?采光头?陈楠?你们还在不?” 说话间,已感到天机剑中微有振动,他心下大喜,知道采微等人的灵体已经进入天机剑,笑道:“哎,大家动作真快!” 忽觉背后一痛,已知不对,叫苦道:“大神,你又偷袭我!”转瞬晕了过去。 但这意识模糊的刹那,似乎又有另一个意识从暗中升起,他从中得到力量,立刻又醒了过来,正见安冬在他身边,瞪着他看。 他月兑口道:“你没死?!其他人呢?!” 安冬沉着脸道:“你又做啥怪梦了?一天到晚总盼着我死吧?瞧瞧你的心灵多阴暗!我要去特老大的试验室了,走之前,过来给你打个招呼。” 他看着安冬的面孔,好像觉得安冬今天的样子有些过于靓丽,但又不知是啥原因使他产生这样的感受,一时暗叫奇怪:“咦,我咋老觉得她今天的模样有些陌生呢?” 安冬离开一会儿后,他才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浑身汗渍,想起刚才的梦,惊惶未定,看看窗外,正是一个晴朗的天,他心中稍稍有些安定,自言自语道:“刚才那个梦好真实……。”忽然间沉思起来,寻思道:“不对劲啊,我怎么可能老做同样内容的梦?而且梦中的故事还能保持连续性?这事从来没遇见过啊?” 但他刚刚学了大量的心灵学内容,遇到这样的事,反而不会单纯地当作神秘事件来看待了,能试着从所学的理论中去寻找合理的解释了。 他回想片刻,暗道:“是不是我有着某种比较强烈的愿望,想做英雄什么的,所以造了这个梦?”但似乎这样可以解释一个普通的梦,却无法解释故事情节如此连续不断的梦。 想来想去,他决定去找特斯拉。 他一路上试着把自己的问题整理得更加明确,好让特斯拉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可当他走进特斯拉的试验室,却大吃一惊。特斯拉、采微、陈楠、厄里斯、安冬等人,外加猪小弟和乘风,全晕倒在地上,一个身材高大、不修边幅、满头乱发、肮脏不堪的人站在大厅中央。这人正埋头把玩着手中的天机剑。 尤只虎月兑口道:“你你你……你是谁?”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尤只虎更加吃惊。此人双眼深凹到极点,黝黑的肤色,高挺的鼻梁,刚毅的面孔……这些都不算啥,真正让尤只虎吃惊的是,这人眼睛深遂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任何人看着他的眼睛,都感到有一股暗火在燃烧,好像那火能把人直接收摄进他的眼睛里去似的。 那人看了看尤只虎,尤只虎只觉得头有些晕,站立不稳,但体内莫名有股力量油然而起,重新将自己变得清醒起来,连忙后退一步。 那人奇道:“怪啊,你就一个凡夫,居然承受得起我的眼神。” 尤只虎暗骂道:“女乃女乃的,最近我倒了啥霉运,尽遇上这些犀利哥,而且全是用眼神杀人的!” 那人走到他身边,轻轻在他肩上一拍,尤只虎立刻感到千斤大力从上而下,坐倒在地上。 按理说,他的胆子是挺小的,根本不敢随便和人争斗。可他心中有了对康斯坦丁的成见,见到这种犀利哥,他心中就说不出的火大,那愤怒让胆小鬼也变得敢骂人了,一时叫道:“你这是哪里来的叫化子?!懂不懂规距!抢人财物是犯法的!” 说完这话,他心中又气苦:“我这话对他这样的犀利哥,不是白说了么?他们这些人会在乎法律么?那康斯坦丁一个念头不对,就杀了我,他会在乎法律制裁么?这世上有法律制裁这些怪物么?” 那人双眉微扬,笑道:“这宝剑又不是你的,是那个道士的,我从他那儿抢过来的,你急个啥?” 这人的声音极有磁性,但多说得一两句话,那语调中又暗藏着一丝尖利的发音,尤只虎暗觉奇怪。 尤只虎正要再骂,那人忽然蹲下来,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的样子,冷不防睁大眼睛瞪着他,道:“你就是那个尤只虎?” 尤只虎被他的眼神盯得难受之极,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燥热,但奇怪的是,每当他意识渐趋薄弱,就有另一个意识会升起,使他清醒过来。他人一清醒,又对那人骂道:“我是尤只虎!没听过大爷的名号吧!没听大爷的名号,只能说明你小子还不够犀利呐!” 那人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圣母说的就是这个人?这种无名小卒子,也会是天机剑的主人?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啊。” 尤只虎这段时间早被人打击惯了,此时又被人称作无名小卒子,心中不仅没生气,反而是想起康斯坦丁老是称他“新手”,甚至说他前生的死是因为没江湖经验,死得其所……咦,想起康斯坦丁,他立刻想起康斯坦丁给他的那块玉,暗道:“女乃女乃的,我最近总是被这些犀利哥羞辱,干脆把康斯坦丁叫来,让这两个犀利哥自相残杀吧!” 他趁着那人自言自语的一刻,暗中模到康斯坦丁交给他的那块玉,悄声念道:“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已听得那人身后有声音在冷笑道:“我道是谁这般猖狂,原来是你,拉斯普廷,好些年没见了,你还是这般粗俗,一点不见长劲。” 那人果然叫做拉斯普廷,听得身后之语,脸色微变,站起来,转过身,对康斯坦丁笑道:“康斯坦丁,你这个管闲事大王,十处打锣九处都能见到你啊。嘿嘿,以你那般名气,居然也会来管这无名小子的事,倒是奇了,可见这天机剑果然非同小可呢。” 尤只虎见康斯坦丁一呼即至,心中大喜,立刻叫道:“康斯坦丁,快扁他,他居然敢……。”一时不知这“居然敢”三个字后面该用上什么内容,但他急中生智,也算憋出后半句来:“这小子可恶,居然敢比你还犀利!” 康斯坦丁一听这话,无奈之极,不想理他,只是对那人笑道:“我管这无名小子的闲事,多少还算师出有名,像你这样的天下第一婬棍,却跑来勾引男色……嘿嘿,你做的事越来越惊世骇俗了,是不是被人阉割了以后,性取向发生变化了?” 尤只虎对前世的知识记忆,在和安冬共同专注学习的过程中,被调回来不少,但见康斯坦丁称这人拉斯普廷,大觉熟悉,眉头一皱,立刻想了起来,叫道:“你就是拉斯普廷?!俄罗斯那个妖人?你不是早死了么?最后大家不是把你的生殖器给割了么?哎,我前生学心理学的时候,知道你,你虽然邪恶,可却是出了名的超级催眠大师哦。呃……想起来了,当年我还去俄罗斯博物馆参观过,你那生殖器被泡在一个瓶子里面供大家参观呢。” 说着他自己忍不住疑道:“咦,怪啊,我咋对这段历史记得这么深刻呢?为啥其他的内容,我就记得相对模糊一些呢?”可见人对记忆有多大的选择性啊。 拉斯普廷一愣,转过头来,对尤只虎笑道:“哎,能叫出我名字的人,也就不算是无名小卒子了。”他没想到尤只虎居然能随口说出他的过去来,念及自己曾经的辉煌,忍不住对尤只虎道:“你既然去参观过,觉得怎么样?我那话儿牛吧?武威吧?” 不待尤只虎回话,另一个声音也在一旁道:“拉斯普廷,你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天机剑吧?” 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特斯拉,而特斯拉的身后,厄里斯和采微等人正各自严密戒备着,猪小弟正哆嗦着对乘风道:“这人好可怕,看你两眼,你就站不稳了。”乘风一脸苦相地点头道:“帅哥都是用眼睛杀人的!” 拉斯普廷暗惊:“这群人好厉害,我搞突袭把他们催眠了,他们居然能自己醒来!” 却见陈楠拍着采微的肩笑道:“光头,还是你们玩心的佛门厉害,嘿嘿。”采微也颇为得意,笑道:“呵呵,老衲见他眼中大现异境,心中觉得不对,自己的心不该这么随着外境乱转,于当时一念返照,才算是躲过此难。” 原来那时这群人正在试验大厅中聊天,拉斯普廷走了进来,这群人见他体内能场振荡并不十分强烈,也就没十分在意,谁会想到此人竟身怀天下无双的催眠绝技,竟凭一个眼神或一两句话便能将对方催眠。 那采微平时禅定功夫好,被催眠深度有限,在境中很快便解月兑出来,当下将其他人弄醒。厄里斯和安冬方知被人催眠,一时大惊,赶紧检查自己身体,发现没有异样,方才松了一口气。 这群人转身出来,听得康斯坦丁、尤只虎、拉斯普廷的对话,才知道这拉斯普廷早人被阉割过,但这人当年也确实是一个超级婬棍,厄里斯心有余悸,暗道:“这人好恐怖,能轻松地将人催眠到如此的地步,他自然可以随意摆布你了。还好有个不知名的更恐怖的帅哥将这混蛋给阉割了,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感谢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帅哥。” 还好她没有把这话说出来,那尤只虎若听到“做好事不留名的帅哥”这样的话,立刻想都不想便会回答她:“雷锋!” 那拉斯普廷眼见这许多人聚在一起,暗自忧起来:“如果不搞偷袭,这群人里面能打得过我的人实在太多,现在他们围住了我,我该如何月兑身?” 又听得特斯拉道:“拉斯普廷,你来这里,除了找天机剑,也是想找我帮你重新长出那个……那个东西吧?” 这特斯拉为人极是斯文绅士,他想说拉斯普廷找他是为了让男性生殖器再生,可又觉得在场有两个女子,这么说不方便,只好囫囵地说“那个东西”。他和拉斯普廷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大家都是名人,就算没见过面,在各自的圈子里,听也听说过了。 拉斯普廷点点头,耸耸肩,无奈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要凭真功夫打架,你们随便上来一个人,我也打不过……。”但说到此处,他脸上又起傲气,道:“可我的本事大家伙也知道,没那么容易死的,只要杀不死我,打我的那个人,他的结果只怕好不到哪里去。” 康斯坦丁深知其为人,知道他曾经被人用枪打穿脑袋、被人下巨毒等等,都死不了,便点头道:“不错,我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打不死,不过我没打算打死你,我在江湖上多年,收集了不少折磨人的方法,如果你有兴趣,倒也可以试试。” 拉斯普廷浑身一颤,知道这事康斯坦丁绝对能做到,一时软了下来,赶紧陪笑道:“我来这里其实也没啥恶意,大家都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就算有贼心又有贼胆,想**盗女,可可可……可我早被人阉割了,没贼了啊。” 康斯坦丁摆摆手,对他道:“你不用解释了,留下天机剑,一个人滚吧。” 拉斯普廷闻言大喜,正要转身,忽听一侧厄里斯冷笑道:“你戏弄了本姑娘,就这么走了?” 拉斯普廷并不认得厄里斯,笑道:“那又怎么样?康斯坦丁都放过我了,你还能……。” 话音没落,众人忽听连续“啪啪啪”地几声清脆耳光,拉斯普廷斯的双脸立刻肿了起来。 那厄里斯速度太快,拉斯普廷根本没看到对方动过,自己的脸却开始痛得像被人用刀子划了几道伤口似的,他用手抚着脸,心中暗暗叫苦:“我托大了,这这……咦,刚才是那美女打的我么?我咋没见她动过?” 此念未落,手中天机剑已莫名月兑手,一股旋转的五行之力已将他高高带起,听得陈楠叫道:“敢偷袭老夫的混小子,滚吧!”正是陈楠伸手隔空虚抓,夺回天机剑,又用五雷法将拉斯普廷掀在数公里之外去了。 尤只虎这才站起身来,拍拍**,正想感谢康斯坦丁,却见康斯坦丁头也不回地闪身走了,他微微一怔,暗道:“他是不愿让厄里斯和我尴尬,所以不想多呆片刻,这人极有义气,也算是个不错的人啊。”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在赞扬情敌,难免郁闷。 厄里斯走过来,见他没事,略感放心,对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婬棍的身世,你好像倒是熟悉得很。” 尤只虎脸上一红,挠挠头,嘿嘿笑道:“我前生是学心理学的,这人当年是个玩心理学的高手,而且还是个催眠天才,难免会了解一下他的历史。” 厄里斯抿嘴一笑,道:“这两天你有进步没?” 尤只虎摇头道:“进步没有,退步倒是好大一截,特老大和采光头曾说这个现实世界的运转方式就和做梦差不多,可我现在做的梦,反倒是和现实世界差不多真实了。” 他赶紧把梦里面的事讲给众人听,众人听了齐声大笑,连猪小弟都指着他道:“不是我说你,你太喜欢出风头了,个人英雄主义极其强烈!你那叫啥梦?别人都死光了,就靠你救命,你不如来个更狠的梦,让整个宇宙都爆了吧,全靠你重新创造一个宇宙出来。” 尤只虎走到特斯拉身边,急道:“特老大,你也不理解我?” 特斯拉双手一摊,笑道:“如果像你说的那般,你进入了平行世界,那边世界的你怎么办?你没有遇上那边的你啊……。” 尤只虎皱眉道:“有没有可能你们想的不对,比如说,平行世界并不是有那么多个我,只有一个我,处在不同的世界中。” 特斯拉点头道:“是啊,这理论我不反对,就是说,你在不同的观念下,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可是你现在不是和我们在一起么?我们大家都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世界样子啊。一个人深层的世界观变来变去,而且两种世界观之间,出现如此大的差异,这怎么可能,这人活不下来的……。” 说到这里,特斯拉忽然停了下来,沉吟道:“哎,这也并不是不可能呢,当年我的状况好像就有点类似这个,我曾经靠着观想进入过好多不同的世界呢,还和那里的人交了朋友,这些内容都记录在我的自传里面。” 但转眼又道:“这件事以后再讨论吧,这不到十天的时间,已经有两个人来抢过天机剑了,眼下这事对你而言,才是重中之重呢。剑被人抢了是小事,但如果来者性情过于恶劣,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了。” 尤只虎道:“陈楠老大不是在玩天机剑么?就算他们要对付人,也只会找陈楠老大的麻烦吧?” 陈楠摇头道:“你不明白天机剑的传说,这天机剑认主人,我折腾了好些日子了,根本没啥大进展。如果有人从我这里夺走天机剑,他没本事启动,到头来还得寻你的晦气。可就算你是主人,没那修为,也一样启动不了天机剑。” 尤只虎“呃”了一声,叫苦道:“我最怕有压力了,压力太大,我会老想着,就没办法专注了。”安冬在一旁笑道:“没压力的时候,你又没上进的动力,有压力的时候你又没法专心,嘿嘿,真是难办呢。” 众人一听安冬这么说,那是彻底道出了大家对这小子的看法,一时间尽皆失望之极,觉得眼前这小猫和当初那个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这群人都是过来人,知道修道本身并不难,最难的是让凡人进入修道,让凡人能够有真正出离红尘的心,那才是无比艰难之事。 尤只虎见众人脸上都露出鄙夷之色,他心中暗道:“呃……又被人瞧不起了……。” 隐隐觉得在那似梦非梦的世界中,自己的信心还要强烈一些。而在这个世界里,特别是和这群人呆久了以后,那对自我价值的贬低情绪,已经是越来越严重了。 忽听特斯拉在一旁道:“你不能专注的原因,一则是因为你缺乏练习,二来是你没有经验,可能总是把专注当作一个对象来处理,就是说……你总觉得你要从一个不专注的状态,进入到另一个专注的状态中去,这是不对的。你应该当真就在那个境界中才是,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专注,都应该从一开始就把那个状态当真,当作你本来就在这个状态中。另外,你不是为了专注而专注,你要确认一件事,你这么做是在享受,享受那一刻的轻松、自在、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宁静等等,一定要是在享受,而不是在修练。” 尤只虎忽有所悟,喃喃自语道:“把那个状态当真?当成真的?是在享受?” 要知道,在我们这个时代,不管是佛道任何一家的修行理论,早就已经公开化了,要把一套修行理论搞明白,甚至圆融多家门派的修行理论,其实都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毕竟就算你不懂古文,也早有诸贤为你译好了白话文,并放在网路上由得你下载。可对于像尤只虎这样想入门的普通人而言,真正的麻烦不在于理论,而在于实践中不易下手。 尤只虎这段时间的经历,是人都知道,他要么放纵自己的懒散,无法坚持下去,要么无法在打坐中专注,被散乱的心思搞得乱七八糟。一切修行理论对他而言,都是中看不中用。 可特斯拉一句提醒,却让他深有醒悟,似觉找到一个秘籍一般,那心中跳跃着一个激动的火花,好像快要见到光明。他一句话也不说,闷着头直往家里去,一个人把门关上,坐在床上,放松下来。 他深吸几口气,放松后,开始把念头放在数呼吸上。 这次他有所不同。以前每次这样做,总是会被“我要专注”、“我要怎样才能专注”、“我咋老专注不了呢”等等种种困惑干扰。这一次,他便开始试着体会“我已经在专注中”、“我真得已经在专注了”的感触。 哎,他这一试,竟然连续五分钟都没有走神,也没有杂念。他享受着这啥也不用管、啥也不用想、啥也不用担心、不用考虑、不用思考的无忧与自由。他更没有理会身体会怎么样,只是顺其自然,那身体爱咋样就咋样,随它吧,随便吧,懒得去管,懒得去理。只是意识惯性般地数着呼吸,极其微弱的在关注着。 也就在这一刻,那并没有去关注的身体,却猛然间从脊椎底部升起一股巨浪。这巨浪来得之快,他尚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那巨浪已经顺着脊椎的方向,由下而上,成片地冲至头顶,又在瞬间从头顶冲了下来。 整个身体的所有毛孔,就像自动地全部张开了似的,内外通爽无比,脑子也跟着有一股莫名的清醒感。 他这一惊,那巨浪奔腾的感触立刻消失不见,身体感受已回归先前的状态。 他月兑口而出:“刚才是周天通了?!真得假的?” 但他现在所拥有的理论已经较为丰富,马上否定了这个结论,暗道:“周天本来就是通的,否则哪有通则不痛、痛则不通的说法?若周天不通,我早生病了。应该说,是我感受到周天如何运转的状态了,古人把这个状态取个名为通周天,应该是这样的。就像大家叫我小猫,不是因为我是小猫,只是给我这种懦弱的样子,取个名吧……呃,我是懦弱的人么?” 他又多想了一会儿,自我总结道:“我的意识明明在关注呼吸,为什么却能感受到本身没有关注的身体反应呢?”想到那些理论,他又自言自语道:“大概我只是通过放松和专注,感受到那个什么……。” 他想试着用他记忆中的佛门或道家的理论来解释,可又总觉得自己还没到能表达清楚的地步,一时急切起来,想了老半天,只好顺着特斯拉曾教他的潜意识理论,给自己说道:“我放松的时候,专注的时候,身体感受没有被过多的意识运转分心,因此直接感受到了本来一直就存在潜意识运动?而这些运动平时也存在,只是因为我分心太多,念头太多,没法注意到?大概是这样吧,女乃女乃的,解释一件事的道理真不是我今生的长项啊,我的长项是……唉,我今生的长项是啥呢?” 想了半天,发现他今生没有长项,混日子,打打游戏,呼朋友唤友到处玩,好像算是他今生的长项吧。一时又沮丧起来,难怪采光头他们在内心深处看不起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他们都有各自的本事,自己不仅一无所长,就算聊天也没有这些人有内容呢。 可转眼又想到自己终于体会到了好长时间都体会不到的周天运转,又极其兴奋起来,觉得又有了新的希望,说不定自己真能练个啥名堂出来,信心陡然而起。这机会难得,他赶紧又重新坐好,继续刚才的状态。 可此时他兴奋难耐,总盼着再次出现刚才的感觉,便无法放松了。那感觉更是越想越不出来了。但他由于有了信心,和从前的做法也就不大相同。从前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腰酸腿痛了,算了吧,不练了,睡觉去,或者打打游戏奖励自己。现在不了,虽然坐久了以后,肌肉骨骼也一样难受,可他只是下床来走一走,活动活动,然后又再次坐回刚才的盘腿姿势。 这样反反复复好多次,刚才的感受依然没有回来,他有些累,但信心还在,依然继续。终于在上上下下折腾了两三个钟头后,人渐渐累得有些困了,渐渐没有享受的感受了,倒越来越像是在受罪了,他暗道:“再坐最后一次好了,这次不行,我就睡个觉吧,起来后再继续。” 由于折腾得太累,也由于那希望的感觉老是不出现,他此时心中的盼望渐已消失,纯粹是想给自己一个交待,一个“我确实在努力”的交待,才想再试最后一次的。因此他反而没心思去关注那身体的感觉了,依然只是把注意力放在呼吸上。 因为累的原故,才坐得几分钟,一种半睡未睡,欲睡没睡的困意总是缠绕在鼻尖,好像有一只小小的瞌睡虫,老在鼻孔内外进进出出。像是睡着了吧,可还在数呼吸,像是没睡着吧,那意识又模模糊糊,逻辑不大清楚。 他没想到,他这状态比起先前,更是修行所需要的“勿忘勿助”。数分钟之后,他坐在床上的身子随着睡意微微摇晃的刹那,刚才的巨浪已在不知不觉中重新升起,而且更加猛烈,瞬间冲过后背前胸,还不间断地反复循环起来。 他依然似睡非睡地摇晃着,只是隐约中觉得有点热,似乎感到上半身在前俯后仰地来回摆动。但这种摆动又挺舒服的,身体间像有人在用温暖的水给自己洗澡一般,洗过自己的头,洗过脸,又顺着向下洗过所有的内脏器官。那洗的过程极快,一遍一遍地,总是反复。 不知洗了多久,那温暖的水突然不只是前胸后背地流动,而是突然向两腿冲过去,那本来盘着的双腿,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推动,立刻向前弹出。 哎,这动作太大,他立刻从无比享受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刚才的感受已然退去,只觉浑身上下全是汗水,却又感到无比的清爽。 他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自己开心得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原来他们说的那个状态,就是让自己在练功的时候,要处于一个虽然是清醒,但意识又别那么用劲的状态,哎,想起来了,上次和安冬看资料的时候,有一句勿忘勿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他此时终于第一次体会那种特殊的状态,心中兴奋之极,一时怪叫起来,满屋子乱跑。又想给厄里斯打个电话,想和她分享这种喜悦,但拿起电话,又觉得还是暂时保密吧,以后给她个大惊喜啥的。 他此时不仅睡意全无,只觉得从头到脚都非常舒服,甚至每一个毛孔都非常地轻松自在,忍不住又奖励自己玩一次游戏吧。 他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女人高兴起来,奖励自己逛街购物一般,总得找个与所做之事不相干的活,旁证一下所做之事的成就。那些马戏团的哥们儿深明其中奥义,所以每次老虎穿过火圈,总得送一块肉给他吃。 尤只虎玩了一会儿虚拟城市,便退出了游戏。他忽然找不到这游戏当初的乐趣了,只是觉得那游戏太假,没有自己的梦真实,在游戏中也找不到自己所希望的自我形象了……毕竟,刚才周天连转的感觉,让他过于兴奋激动,这愉悦尚留在心中,让其他的快乐一下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坐在电脑面前回想刚才的状态,又得出一个结论来:“刚才气冲双腿的时候,由于太过突然,我的腿就控制不住地弹了出去,如果我躺着呢?如果我躺着的话,整个身体会放松得更好……。” 但转念一想,这事不是没有经历过,那种种资料中虽然也有睡功一说,可是以他的意志,肯定是只有睡而没有功的,这躺着练的想法,对他而言,摆明了是自欺欺人,还是算了吧。 他有继续练功的愿望,可此刻他的精力极好,总是忍不住地想找点啥事做。想去找厄里斯……一想到厄里斯的美艳,他心中又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转眼又想到像厄里斯那样美丽的女子,不知有多少男人会对她动心,然后又联想到拉斯普廷那个超级大婬棍,当年在俄罗斯迷倒了无数的女子,从皇后到贵族妻妾,无一被他泡了个遍……他心中有些艳羡这个人,可又怕这样的人把厄里斯也催眠了……不过还好,这坏蛋被人阉割了,那潜在的假想敌又少了一个。隐隐有个期望:“要是那个谁,顺手把康斯坦丁也阉了,那该多好……。”但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过于混蛋了,小康毕竟救过自己嘛。 他此时的念头之多,似乎比平时还要散乱,竟是控制不住地一个接一个地闪现,似乎精力太好,总想消耗一下。 但不管他的思绪延伸多远,不管他的念头之间到底有多少关联,那个中心主题却总是围绕着厄里斯。他脑中不断地回想着前生,回忆着他和厄里斯相处的时光。有时候觉得她辜负了自己,心中切恨得很;有时候又觉得今生的自己努力不够,辜负了她的期望,心中又急躁得很。 咦,他想起和厄里斯有关的一切,倒是非常专注,全身心地投入,一个人坐在那儿呆想,那时间流逝竟是比打坐过得快多了。 也不知他想了多久,那天色暗了下来,安冬也回来了,和他打了个招呼,见他发呆出神,也就懒得理他。他却依然独自在那儿或笑或愁地想着,完全沉迷其中了。 渐渐地,他想得有些累了,那些幻想和憧憬,与现实相较起来,毕竟差得有些远,心中多少有些萧瑟,暗道:“唉,幻想这些没用,还是安心练功吧,倘若练不出个啥名堂来,厄里斯总归是看不起我的。” 哎,任何人从凡夫入修行路,总是有不同的因缘相契,要么是一心慕道,要么是看破红尘,他却是因为不愿辜负所爱之人的期望,让他总是从快要放弃的边缘,又走回来,让他总是在懒散放逸之时,又重新打起精神去坚持。 由于想厄里斯花了他太多时间,那厄里斯等人和他的修为差距,足以让他刚才的兴奋和激动,在对比中渐渐被压抑下去了,此时他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又能安心坐下来了。 他这一次坐下来,和先前又有不同。这次比刚才更能顺其自然,更能只享受不关心,更能让心平静下来、平常起来,让身体由其所之,让身心随意安然。 那身体反应却奇怪得很,你越是这样顺其自然,越是不关注它,越是放松意识地干扰,它却越是活跃起来。开始只是上半身有巨浪奔腾感,带着身子摇来摇去的,后来在不知不觉时,双腿之中,也开始有奔流在飞腾了。他以前稍坐一会儿,就会觉得双腿疼痛酸麻,可此时却完全没有了这样的感受,只知道身心舒畅愉悦,舒服,再舒服,更舒服……。 他一直在有意无意间享受着,甚至隐隐起了一个心态:“我能力太差,不管是我和厄里斯之间的事,还是对于梦想,甚至是对于我的身体,我都管不了。既然管不了,那就随便吧,让身体自己管自己吧……。” 这种把身体交给身体自己的念头,反而让整个身体迸发出越发强大的洪水冲击效应,似乎那身体本来就知道它自己该干什么,本来就知道它的存在意义,本来就能自己进行一切能与不能的实现。 他就这样坐着,就这样有心练功却无意操纵地坐着,任凭那身体内一会儿有鼓响、一会儿有咕咕叫声、一会儿又似有雷在打、一会儿又似有风在吹,全都不管。因为他有一个念头,这些事他根本管不了,没本事去管,也就懒得去管了。 不知不觉地这样过去了大半夜,他就像躺在海边享受日光浴似的,依然懒散得啥都不愿想,只是一点心思在享受那舒适。 直到后来,体内猛然一个跳动让他惊了一下,立刻醒来。那跳动还在持续,他感受到那是肝脏部分。开始尚以为是幻觉,或是生物课上老师所说的神经性痉挛,但又觉得不像。那跳动很有规律,一起一伏,非常有节奏感,而且并不难受。 他心中微惊,因为他在资料中没有见到过如此状态描述,赶紧下床打开电脑,找到他和安冬收集的资料。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有许多资料他只记得大概意思,此时细查起来,见到说周天的部分,却发现和他的感触大不相同。别人从丹田气海发动,然后完成背上任督二脉的通关,都是一个个**位逐次走过,甚至常常是好几天才能打通一个**位。他自己的感触却是因为极度放松而周天自通。他再无知也知道,像丹经这样的文献,都是古之圣贤经过自身体验留下来的,哪有虚言?可此时自己却遇到了完全不同的状况,一时疑惑起来,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对,更不知道自己下面该如何做。 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五章 观念即是设定 龟步老大如是说 有读者老大龟步说:“,你常说的那观念,其实改个名字叫设定,大家更容易理解,你看如何?”偶叹服于龟步老大之智慧,一个设定二字,精准之极,让偶佩服得五体投地、泪流满面……嗯那,咱们继续……。 那尤只虎没花多长时间,便已来到特斯拉试验室所在。他刚出门的时候,隐隐觉得后脑勺有点痛,但这痛觉一闪即逝,他也没太在意。 他在特斯拉的试验中心门口,看到的是一群穿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正在试验室中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似乎很紧张,他拉住一位中年男子问道:“大叔,这里发生啥事了?特斯拉老大呢?” 那中年男子是特斯拉雇佣的员工,见过尤只虎等人,耸耸肩道:“特斯拉的试验又失控了,我们只听见这边一声巨响,跑过来看,发现整个试验室中所有设备,包括他的人,全失踪了。” 尤只虎一惊,赶紧又道:“那我的朋友们呢?他们也在这里的。”他隐隐忆起1908年的通古斯大爆炸,传说就是这位老大试验失控造成的结果。 中年男子摇头道:“我知道你有几个朋友过来了,如果当时他们和特斯拉在一起,多半也跟着失踪了。” 尤只虎心中一凉,暗道:“这下糟了,不仅安冬出了事,连旷智树和冰蓝飞珠姐妹也出事了,我除了要面对爸妈的询问,还得面对另外三家人的父母……。”他心中极其相信特斯拉,相信这人的能力不会让安冬等人的生命出意外,可就怕这群人去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一玩就是几年,那所有人的父母都会找他的麻烦了。 忽听身后有一个低沉且有磁性的声音在道:“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他转身一看,叫道:“新版犀利哥拉斯普廷!你怎么也在这里?” 拉斯普廷眉头一皱,道:“啥叫新版犀利哥?” 尤只虎嘿嘿两声:“那康斯坦丁是旧版的犀利哥,你自然就是新版的了……哎呀,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干的坏事!是你让特老大他们消失了吧!你长得挺酷的,咋总不干好事儿?” 说来奇怪,尤只虎虽然知道此人邪恶,可心中却并不惧怕此人,他自己也不知道啥原因,总觉得和这个拉斯普廷挺熟络。 拉斯普廷苦笑道:“我要有那么大的能力,早让你们全都消失了,也早让我那话儿重新长出来,再次泡尽天下所有美女了。” 尤只虎奇道:“那你在这里干嘛?我可不相信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围观一下。” 拉斯普廷摇头道:“你小子啥都不懂,那特斯拉一直在找一个能控制时空的方式,江湖上凡是识货的哥们儿,个个都在关注他这件事。” 尤只虎恍然,他想起许多关于特斯拉的记忆来,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那时特斯拉就曾在美国的媒体上发表过类似的文章,说时间啥的可以控制。当然,那时他自己也没有把仪器做出来。后来的费城试验中止后,他留下的仪器,则被军方继续进行蒙托克计划,其中就是关于利用和操纵时间窗口的内容。 尤只虎就算再无知,可也知道一个道理,谁能控制时空,在这个宇宙内,谁几乎就是万能的。 他突然想起来,当初众神之车也有这样的目的,紧跟着又想起来,那时听说天机剑似乎也有这样的功能,他月兑口道:“难怪你要来抢天机剑,原来是这个目的。” 拉斯普廷道:“天机剑太认人,而且不好操作,等你小子把它研究出来,大家早轮回千倍次了,所以我现在对你那宝贝没兴趣。” 尤只虎道:“那你对啥有兴趣了?对特老大的研究?” 拉斯普廷点头道:“嗯,他的东西用起来相对简单,不必有太高的个人修为就能参与进去,不像天机剑和众神之车,总得把自己瞎折腾半天才行。” 尤只虎知道他的意思,他曾了解过拉斯普廷的历史,知道他一身的神通能力,并非源于正统的修行步骤,也并没有太多扎实的修行理论,而是在一种相对特殊的状态下,自然产生出来的。这不仅使他的能力没办法从自身修练中得到提升,相反,对异能的追逐使他非常渴望借助外力来推动自己的改变,就如他当初从一个凡夫变成一个异能者,就是因为被清晨阳光中的圣母玛利亚形象的光茫所笼罩。 尤只虎道:“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提到过圣母……那圣母还在?就是当初使你产生各种神通能力的那个圣母?” 拉斯普廷双眉微扬,道:“你问这个干嘛?别乱想和你无关的事。我这次过来,就是想了解特斯拉所做的事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可你不也一样想知道你的朋友到哪儿去了么?我们两人可以合作,你把你知道的尽管告诉我,咱们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弄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呢,可以知道我想了解的东西,你呢,也可以找回你的朋友。咱们各得其所,这交易如何?” 尤只虎急于找到安冬等人,当下便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 话才出口,他忽然觉得鼻尖处有些痒,就像皮下有一只小虫在跳跃,他知道那痒处就是他用来控制潜意识场景成相的开关指令,他怕那画面频繁出现在眼前,影响正常生活,才用了这样的指令加以控制,因此并不想随便启动这个指令。可现下实在是痒得难受,他忍不住伸手去模一下。 眼前立刻出现一个画面,让他微感吃惊,那画面和现实中他所处的环境,居然一模一样,他奇道:“咦,这是我观想的潜意识场景中的画面啊,怎么和现实中的状态一样,这可真是奇怪。” 但转眼立刻明白了,惊道:“这屏幕反映的是潜意识的观想画面,也就是说……哎呀!” 这一惊诧,立刻清醒过来,四周的环境刹那转变,他正坐在一个黑暗的小屋内,面前有一张方桌,上面有一盏昏昏欲睡的小灯。 一旁的拉斯普廷见他这种反应,更加吃惊,奇道:“哎,你小子厉害啊,我把你催眠成这样了,你居然都能自己醒过来,我还真小看你了。你有这本事,难怪康斯坦丁会看得起你。” 尤只虎正是从刚才潜意识场景的对照中,发现了自己不知何时已被拉斯普廷催眠。因为他那反映潜意识场景的屏幕,功能是有定义的,只会将眼睛不可见的潜意识中的运动投射上去,而不会将现实中可见的内容投射在上面。可此时两者画面居然一样,他立刻明白自己在催眠状态中,因此瞬间醒了过来。 他大张着嘴看着拉斯普廷,结巴道:“你……你你……你啥时把我催眠的?” 不待拉斯普廷说明,他眼前的画面已经将刚才的经过描绘出来: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拉斯普廷正好来到他家门口,趁着他不注意,从身后将他击晕过去,然后带到这里,催眠了他。 他恍然道:“哎,难怪我出门的时候,觉得后脑勺有点痛,原来是你在后面袭击我!”他从前也是心理学专业出身的,对催眠术相当熟悉,此时联想起拉斯普廷催眠他的过程,忍不住赞道:“你好厉害,居然把整个催眠场景设计得天衣无缝,我从出门到现在,中间过程接合得那么紧密,让人很难起疑呢。” 拉斯普廷很是得意,笑道:“那是当然,一般人催眠,遇上对方不愿做的事,就容易失败,那是因为催眠师太笨,不懂得如何去引导对方。我就不同,我从来都是先让对方把他正要做的事说出来,然后又继续顺着他要做的事去设计催眠场景,这样一来,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对方根本不会起疑呢。” 但转眼他又凑过脸来,瞪着尤只虎道:“你刚才还好好的在状态中,为什么会突然醒过来?我觉得我设计的催眠场景,没有啥内容特别刺激你的自我保护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只虎不想告诉他真情,故意轻蔑地笑道:“切,就你会催眠术啊?我当年也是心理学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你那点小把戏哪能骗得过偶?” 拉斯普廷想起第一次见他时,自己曾催眠了其他人,但并没有立刻就能催眠他,也就不怀疑这说法,只是笑道:“嘿嘿,咱们就较较劲,看看谁最后赢。现下我把你关在这儿,饿你两三天,让你头昏眼花,意志薄弱,那时看你怎么和我斗。到时候,我要说你啥,你全会乖乖地说出来,不信咱们走着瞧。” 尤只虎急叫道:“这算哪门子较劲啊?还有没有公平可言啊?你你你……你还有一点江湖英雄的道德吗?” 拉斯普廷乐道:“,我啥时讲过道德了?你对我该有所了解啊,我是讲道德的人么?我只懂及时行乐,不懂你们那些烂规距。”说罢,大摇大摆地关上门离开了。 尤只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这间小屋极窄,连个床都没有,浑身上下模了一下,发现所有的东西包括手机之类的通信工具,全都被拉斯普廷搜走了,心中更是恐慌,急道:“这混蛋真是安了心要折腾我了!没人知道我被关在这里的,哎,康斯坦丁那犀利哥总该知道吧?” 他急叫了三声“康斯坦丁”,门外却传来拉斯普廷的笑声:“叫吧,你叫吧,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康斯坦丁要有本事探出这个地方来,最多也就是来送死的,哈哈哈。” 尤只虎一怔,更加急道:“这混蛋居然有对付康斯坦丁的法子了?这……我想想,还有谁能帮到我的?特老大,不,他哪会知道我出事了?采微、陈楠和妙僧,也不行,他们此时绝对在寺院里面喝茶聊天,哪会想起我来?” 乱想了一会儿,他寻思道:“安冬如果回家后,发现我不在家,应该会找我的吧?可我从前经常在外面玩几天不回家,安冬肯定会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哪会理我?”突然心中升起一股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他在房间内来回走了一会儿,又想起眼前那屏幕内,心中一凛,干脆坐下来,将画面调出来。 要知道我们的整个身体随时都在和整个世界交流,就算你眼睛不看、耳朵不听,整个潜意识也在记录一切交流过程。他当时虽然被拉斯普廷打昏过去,意识上不知道是怎么来这里的,可身体却记得。 因此他那画面一调出来,立刻将拉斯普廷把他带到这里的整个过程描绘成影像:拉斯普廷将他击倒后,扛上他,并不瞬移,只是几个起落后,便来到一个极大的教堂。 那教堂极大,金碧辉煌,一个中年神父见到拉斯普廷,沉着脸道:“你这个魔鬼,又来这里干什么?” 拉斯普廷笑道:“约翰,这次我来,是准备大大地麻烦你罗,我和圣母准备把家搬过来。” 约翰怒目道:“绝不可以!你们可以羞辱我,但不可以羞辱上帝!” 话刚说完,却见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长声笑道:“约翰,这事可由不得你哦,有本事你把你那上帝叫出来和我比划一下,哈哈哈。” 约翰又惊又怒,叫道:“莫嘎娜!” 那叫莫嘎娜的女子,一身晶蓝长裙,长相艳丽而冷酷,举手之间,二指轻扬,已将约翰震出数十米,约翰摔在地上,立刻晕了过去。 莫嘎娜看了看地上的约翰,微笑道:“自从梅林消失以后,人世间魔法界,我是第一。” 她转头对拉斯普廷道:“我们在这里要长住一些日子了,你先把这约翰给催眠了,让他认定自己是我们的人,有教廷的掩护,我们活动起来方便些。然后你仔细地把尤只虎所知道的内容全掏出来,包括天机剑的、众神之车的,还有特斯拉工程的详细内容,全都掏出来。” 拉斯普廷点头笑道:“圣母,你老人家说了算!” 莫嘎娜右手托着下巴,又道:“上次那神界的纷争女神被人杀了,是怎么回事?我让你去查,你查到啥线索没有?” 拉斯普廷大摇其头,道:“啥都没查到,按理说,这地球又小又偏僻,不会有啥牛人敢随便去动神界的人啊……。” 莫噶娜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就这又小又偏僻的星球上,出的牛人怪物还少了不成?像释迦牟尼、李耳、耶稣、穆罕默德这些怪物,可都是在这里出没过的,你小子自己孤陋寡闻而已。” 拉斯普廷“呃”了一声:“圣母,貌似耶稣和你是一家人,如果他也算怪物,那你……。” 莫噶娜唾了他一口,恶声道:“谁说我和他是一家人?我这个圣母是真得圣母,他家那个是假的!” 拉斯普廷不敢反驳,只好又道:“这小子和康斯坦丁关系不错,如果康斯坦丁找上门来…。” 莫噶娜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乐道:“那康斯坦丁不敢来找我的,他只要知道是我在这里,远遁还来不及呢,嘻嘻。” 拉斯普廷奇道:“这是为啥?” 莫噶娜脸色一沉,道:“这是我和他的私人事,你不用问那么多啦。” 剩下的画面,则是拉斯普廷把尤只虎带到教堂后面的这个小屋中来,开始催眠的事了。 尤只虎看到这里,呆了半晌,突然恶声骂起来:“康斯坦丁那犀利哥,一定是有啥把柄被这女怪物给捉住了,居然喊了半天也不出现!” 转眼又想起“莫噶娜”这个名字,细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莫噶娜活得老长啊,我记得传说中,他是历史上亚瑟王的妹妹,是乌瑟王的私生子,她总想着抢亚瑟王的王位,而梅林总想着保亚瑟王上台,这两个魔法大师曾有过大战……咦,这哪是历史,这是电视剧啊。我对真实的莫噶娜,完全是一无所知呢。” 他心中有些乱,又开始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不经意间注意到,随着他走来走去的动作,那眼前屏幕的画面内容也在不断变化,他开始只是以为那些画面是他身体内部的运动细节,这些细节被象征成了影像了而已。 可多注意一下才发现,原来是因为刚才他用那个画面的来回溯拉斯拉廷捉住他的过程,也就是说,那画面持续反映的是他潜意识正在支配的体感功能。 他见画面中总是出现四周的墙,暗道:“我现在的身体当然只能感受到四周的墙壁,这屋子太小啊……可惜我没有当初的瞬移能力……。” 咦,念及此,他忽然有了灵感,暗道:“我印象中,我当初实现瞬移,是改变的观念……这画面上的内容,虽然只是影像,可也全都对应着潜意识与之相应的观念,观念这个词,在游戏中,我们习惯叫做设定,设定改变了,游戏的规则也就变了……。” 他自言自语道:“在游戏里面,有时候我们会作弊,改变自己的能力级别,事实上,就是游戏的设定对他没用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试着把手伸进眼前的屏幕中,将那其中一堵墙从画面中抹去。要知道,他这个动作虽然只是针对画面,可由于是直接操纵了潜意识中的设定,那画面中的墙当即便被抹去,而在潜意识中所直接对应的却是,关于那堵存在的相关设定,被抹去了。 那画面中的墙刚被他手抹去,他立刻感到身体内有巨烈震动,好多器官都在颤抖,他隐隐感到身后有光亮射了进来,此时再无犹豫,转身扑了出去。 他一跤跌在地上,回头看时,那墙依然存在,并没有消失。再重现眼前那屏幕,画面中,刚才被他抹去的墙,已在极短时间复原了。 他又惊又喜,喘着气道:“我明白了,我潜意识中关于墙的设定,刚才只是被我暂时抹去了,可形成那设定的惯性思维模式还在,因此那设定马上就恢复,对我而言,墙也就瞬间还原了。” 想到刚才自己的动作如果稍慢一点,那设定正在恢复过程中,自己完全可能被卡在墙中间,心中升起更大的恐惧,但这恐惧抵消不了逃出小黑屋的兴奋,赶紧站起身来,也不管前面是哪儿,一路狂奔起来。 那小巷极窄,他跑动中连续撞倒了几个人,不断有人在骂道:“混蛋,你撞了人还想跑啊?” 他心中急切,也分不清那骂他的人是谁,更以为其中有教堂的人,怕拉斯普廷很快会再追上来,一心只想跑到特斯拉那边去。 这急切中,眼前那画面立刻显示出特斯拉的试验中心,他此时哪还管那么多,当即想都不想,双手向前一探,不顾一切地向着那画面中的特斯拉试验室冲了过去。 他这个动作的本质,就是放弃了意识逻辑,直接顺着潜意识的设定在行为,那设定中的特斯拉试验在哪儿,设定中的你的眼睛能看得到地方,就能走得过去。这其中根本不需要去管所谓现实逻辑,根本不需要理会整个过程是不是有合理性,因为逻辑和所谓合理性只存于意识层面,潜意识层面的世界,完全没有这些束缚。 打个比方吧,你站在一个房间门口,看得见门,感受得到与门的距离,知道走几步能进去……这些全是潜意识支配你的身体感觉器官在下结论,然后支配你在这个结论下,完成走几步进入房间这个动作。 同样,潜意识把一个遥远的位置设定在面前,结论就是你一步能跨得过去,你跨过去自然也就只需要一步了。 他一扑,立刻从原地消失。那后面骂他的人全都镇住,这人一边奔跑,一边就消失了,凡是亲眼看见这场面的人,一时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多是认为那小子跑得太快,一个转弯就不见了。 尤只虎这边栽进去,立刻从特斯拉的试验室中掉出来。 那特斯拉正和安冬等人聊天,猛感空间震动,赶紧将安冬等人拉向一旁,立见尤只虎在半空中突然出现,掉在地上。 旷智树一见这场景,大叫道:“凭空出现!跨空间传输!瞬移!” 那飞珠冰蓝姐妹也是大惊不已,互相对视,连连摇头。只有安冬在微惊之后,极为开心,拍手笑道:“哎呀,你当年的修为恢复了么?” 但众人稍一细看,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尤只虎虽然出现得很精彩,可人刚站起来,又摔倒在地上,连连申吟着。 特斯拉上前道:“是不是把头摔着了?” 尤只虎全身无力,四肢瘫软,喃喃道:“我的头好晕,好想吐……。” 特斯拉把他扶到手术台上,对他进行脑部扫描,一时奇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事,你大脑内许多神经元链接断裂了,那些神经元之间原本来是关联在一起的,可现在都……。”他联想起刚才尤只虎突然出现时的状态,皱眉道:“你刚才是不是突然出现过巨大的观念转变,而且是很突然的转变……。” 尤只虎喘着气,断断续续地将刚才的事说了出来,旷智树等人听得目瞪口呆,特斯拉却笑道:“这么做很危险的,你这样强行抹掉潜意识中的观念和设定,但却没彻底改变产生这些设定的惯性思维模式,就像你一边向前快跑,却又要突然转个大弯,嘿嘿,很容易摔倒的。经常这样做,会让你大脑崩溃的。” 但见尤只虎一脸惊恐,他又笑道:“不过也没那么严重啦,你既然都能做到修改潜意识中的设定,说明你的思维惯性本身就在改变过程中,你只需要多放松,让它更加顺其自然地改变,身心会舒服得多。” 尤只虎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放心,想起刚才的一连串经历,忍不住“呵呵呵”地笑起来。 安冬瞪着他道:“你在傻笑啥?” 特斯拉笑道:“他终于走出了最难走出的一步,当然开心啦,忍不住笑一笑是很正常的。” 旷智树在一旁道:“这最难走出的一步……就是瞬移?” 特斯拉莞尔道:“呵呵,不是啦,最难走出的一步,是用你的身心去验证观念是如何在支配你的世界观……。”但见这群孩子都大眼盯着他,他又笑道:“哎,用你们习惯的语言就是,用你的身心去体验潜意识中的那些设定是怎么在起作用,看看这些设定是在如何支配你形成世界的样子、如何支配你的能力的,设定改变了,你的能力也就变了,世界的样子也就变了。” 旷智树想起前些日子看的佛教经论,喃喃道:“唯心所现,唯识所变……发明这话的人,好nb呢。” 那飞珠突然道:“那要是……那要是我想把你变成女的,或者把你变成猪猪,你为啥还没变?” 冰蓝也接口道:“这事在梦里面很容易实现,在现实中,做不到呢。” 旷智树挠挠头,怪笑道:“大概……这得学老虎,把潜意识的运动场景弄到眼前来,看着它变,变起来才比较快吧。” 特斯拉笑道:“哪有那么复杂,旧观念可以形成,新观念为什么不能形成?不然旧观念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一样从更旧的观念中月兑胎出来的?你现在的观念在曾几何时,也是新观念啦。无非是多确认,多相信,你们所谓的设定,也就是观念,自然而然地就在不间断地确认和相信中,树立起来了,从前的设定或观念,也就不起作用了。” 说着他又转头对尤只虎道:“我对江湖上许多事不是很了解,但从你的描述来看,那个莫噶娜不是普通人,既然她在注意你,你的麻烦可能不会小。这事最好还是通知一下采微和妙僧他们,他们的江湖经验丰富,或许能帮得到你。特别是陈楠,他闯荡的地方多,见识应该比大家都丰富。” 尤只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渐感身体没有刚才那样难受,坐起来道:“特老大,其实那天机剑真得复杂得要命,我记得当年捉模起来就费力得很,他们想要,就给他们好了,只要陈楠没意见。但他们好像对你的试验也挺感兴趣的,你也要当心,说不定他们会来找你。” 特斯拉摇头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关注我的试验,但我的试验成功之前,他们没必要干扰我的进程。所以我不用怕他们。” 说着他沉默片刻,道:“其实我真正担忧的,是另一件事。记得有一次你和厄里斯在你家中的状况么,那时厄里斯突然感到背后有异样的能场涌动,当时我测算过,仿佛是有另外的人在动这个世界底层的以太场,也就是说,有人在宇宙的潜意识层面做手脚……这才是我担心的。” 见这群人不解,他笑道:“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在形成你这个生命的根源地方做手脚,修改宇宙对你的设定,你想想后果是什么?可能你刚才还是人,一会儿就真变成了猪。” 旷智树突然插嘴道:“不可能,这不符合三界唯心的原理。若有人能修改我的设定,那三界唯心这个说法,到底唯的是谁的心?哪个心?” 那冰蓝也睁大眼睛问道:“是啊,我听说佛门挺慈悲,希望大家都成佛,如果能修改我们背后的设定,佛祖一口气改完,大家不都成佛了么?”飞珠奇道:“咦,冰蓝,这次你反应好快!”冰蓝瞪着她道:“我平时的反应就很慢么?”飞珠笑嘻嘻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强调一下你这次的反应快而已。” 特斯拉低头一想,似乎觉得这几个孩子的话也不算全没道理,便道:“得及时找陈楠他们商良一下,否则小猫今后的日子过不安稳了。” 正说话间,忽听身后有个阴沉的声音在道:“找陈楠有什么用?那尸解出来的怪胎能是莫噶娜的对手?” 众人回头一看,却见尤只虎叫道:“康斯坦丁!你现在出来有啥用,我当时叫你的时候,你就装哑巴去了?!” 冰蓝和飞珠齐声惊道:“好帅的犀利哥!” 康斯坦丁突然见到两个少女如此惊艳于他的长相,微起知遇之感,忍不住向冰蓝飞珠微笑点头致意,然后再收起笑容,又对特斯拉道:“你们别想去找莫噶娜的麻烦,莫噶娜那边,我会去打招呼,让她别来烦你们。但如果你们不听话,一定要去找莫噶娜的麻烦,你们就是我的敌人了,别怪我翻脸。” 特斯拉和尤只虎一时愣住,尤只虎想起那时莫噶娜说过的话,月兑口道:“我明白了,你和那莫噶娜之间,定有啥说不清楚的事……。” 康斯坦丁突然厉声道:“你再自以为是,我马上把你撕得粉碎!” 尤只虎这才被唬住,一时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康斯坦丁盯了他一眼,道:“我再说一次,莫噶娜的事用不着你们管,我也保证她不会随便找你们麻烦……姓尤的,你既然自己有本事从莫噶娜手中逃出来,说明你的本事多少也恢复了一些,从此之后,我不欠你了,咱们一拍两散吧。” 说罢一扬手,将他当初留给尤只虎那块玉取了出来,闪身消失。 尤只虎见他说走就走,一时也跟着恼怒起来,骂道:“这混蛋太侮辱人了,摆明了是在威胁咱们啊!” 旷智树在一旁苦笑道:“老虎,我听你说过,他的本事牛得很,以他的能力,就算是威胁你,你能咋的?” 尤只虎垂下头,喃喃道:“你说得对,我他妈是自取其辱了……。” 飞珠在一旁道:“你还真是倒霉啊,先被这犀利哥抢女人,然后又因为他的另一个女人受辱于他,你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缘啊?”冰蓝却摇头道:“这不能全怪那个犀利哥,主要是老虎自己不爱学习,实力比别人差,却又想当英雄,结果就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如果他爱学习,又有本事,他和犀利哥的位置就换过来了。” 安冬点头道:“反正一句话,他在处理如何和女生交往这件事情上,从来都是弱智。” 尤只虎越听越难受,但似乎飞珠和冰蓝说的话又有些道理,他一时郁闷起来。 特斯拉拍着他的肩笑道:“别老是沉迷在负面情绪里面啊,既然康斯坦丁愿意帮你摆平莫噶娜,你暂时也就没大事了。”说着他转过头来,对众人道:“难得你们这样喜欢来我这里玩,我带你们去看看我的研究。” 他带着这群人走进一个电梯,那电梯直接向下。旷智树体会那速度和时间,忍不住问道:“特老大,这向下,有多深啊?” 特斯拉笑道:“也不算多深,两千米。”这群人“呃”了一声。 好不容易到底,这群人走进去一看,着实地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好宽畅的地方,从入口处看去,居然一眼看不到尽头,其中摆着各种各样的设备,各种各样的屏幕。 特斯拉拉上这群人坐上一辆小车,慢慢开过去,来到一处环状的、大玻璃建筑外面,对这群人道:“这就是我建的以太场联结中心。” 那中心内部,有一团缓缓流动的蓝色旋流,偶尔有一丝轻微的闪电出现,但总得说来,极为平静。 说着他打开身旁一个大屏幕,笑道:“以太场中的内容是平的,没有形相和结构,出来的数据是经过宇宙现行设定改造过的,有些数据我能读懂,有些读不懂,总得来说,一是因为数据结构太复杂,二是因为数据量太大,我的设备解读能力有限。” 他对旷智树笑道:“你不是对修真很向往么?我解读一下相关数据给你看。” 他在屏幕上操作了半天,那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无数的星系,然后这些星系中又被标注出无数的点,他指着那些点对这群人道:“这些点代表着,这些星球上面的生命,关注心灵的成分很重,也就是说你们所说的修真啦,只是程度各异。” 尤只虎奇道:“你是咋判断出来的?” 特斯拉笑道:“所有物质现相,其实都只是一种振动,在我们的观念下,就是你们所说的潜意识的设定中,才被认定为物质现相。比如星球吧,也就是一种振动现相,在我们潜意识的设定中,这种振动被定义为星球,或是什么样的星球。同样的道理,星球上面的生命,也一样散发着不同的振动频率。但总得说来,当潜意识振动极其强烈时,410兆赫到450兆赫这个区间的频率就异常突出。偶的设备就是通过统计这个数据来完成分析的。” 安冬奇道:“我们在学校学过基础物理,那电波再快,也不能快过光速,你是怎么把那么多远的信号一下子就提取过来的?” 特斯拉眼睛一亮,赞道:“问得好。因为我是直接从一切物理现相的底层提取的数据,无需从连续空间的表面经过,因此并不存距离什么的。一切数据来得很直接,就在那儿。只要会解读就行。” 这群人大感神奇,一时间对特斯拉更是佩服之至,尤只虎虽然从前记忆多,知道自己从前的本事也不算小,但见了这人的本事,方知天地之大,人外有人,实难想像。 特斯拉又道:“按我的理解,你们想要修真什么的,其实并不复杂,只要不被身体感觉器官的认知习惯所迷惑,修真就很容易呢。” 冰蓝飞珠和旷智树齐声道:“咋就算不被认知习惯所迷惑?” 特斯拉一怔,一时不知该咋表达,想了一会儿自己的状态,道:“专注,找一个事或找一个啥的东西,专注起来,让你的任何一个感觉器官专注在它的体验上,时间长了,就能体会到所有器官感觉背后的真实的状态。” 他一边操纵屏幕,一边笑道:“这些星球的画面都离你们太遥远,咱们看看近的嘛。” 他将画面调到华严寺,找到妙僧的方丈室,却见妙僧、采微、陈楠三人正坐在一圆桌旁,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极是开心。 尤只虎笑道:“他们几位是闲人……咦,怎么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特斯拉摇头道:“从以太场提取数据,往往数据量极大,我的设备无法实时处理,我屏蔽了一部分。” 说着话他又想起一事,调动画面,延伸到地球之外的另一处,将星球的画面放大,对尤只虎笑道:“看看这个,熟悉不?” 尤只虎“咦”了一声,叫道:“这是参宿神!” 特斯拉笑道:“是的,我前生也在那儿呆过,因此偶尔会调出那边的画面来看看。当年自从众神之车消失后,参宿神便安宁了许多。另外,由于地球初次探险在那边受到了重创,后来也对那个地方有忌讳,少有舰队去那边。地球这些年派出了不少探险队,但一直没有在外面建立起新的殖民地,说白了就是他们没用我这个办法去找合适的星球,总是乱跑瞎撞,宇宙那么大,够他们折腾去了。” 尤只虎想起前事,知道他所说的地球探险队在参宿神受到重创一事,多半指的就是星舰被混沌牒撞毁那一次。他又想起宁剑冰,想起厄里斯,一时感概不已,但转眼想到石重贵,心中一凛,皱眉道:“我想起来了,当初石重贵的状态,和我现在的状态好相似啊,都是长期做一个梦!而且还是延续不断的!” 他将石重贵当时的情况简要介绍给众人听,旷智树奇道:“那石重贵能带你们进入他的梦,那你能带我们进入你的梦不?” 尤只虎双手一摊,道:“我不知道怎么做……。” 正说话间,那特斯拉的系统突然响起急促的铃声,特斯拉惊道:“不可思议!有人居然能黑进我的系统来!” 他连连在屏幕上调动种种画面组合,急道:“你们快从刚才进来的地方离开这里,有人在直接操控以太场外层的物理设定,而且目标就是我这个地方!” 这群人大吃一惊,正要离开,却见特斯拉的以太场联结中心开始巨烈震荡起来,内中的旋流突然变得极不稳定,就像要突破外面的透明防护罩一般。 特斯拉大叫道:“快走!” 可已然不及,那旋流刹那穿透防护,向外扩展出来,安冬等人只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力道把自己向旋流中心拉扯,齐声尖叫起来。 尤只虎本来向前跑了两步,可跟着也被那力道向后扯了过去,眼看无法自控,他急中生智,调出眼前的潜意识场景,将身体对旋流的感受直接抹去。那旋流对他的影响立刻消失。 他知道这样强行改变潜意识的设定只是暂时的,时间不多,赶紧冲上去抓住离自己最近的安冬和冰蓝。 却没想到,他的手刚一接触到两人,却见两人瞬间化作光影,从自己眼前消失了。他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直接将自己所在的特斯拉试验室从眼前的屏幕中抹去,四周环境立刻大变,平平坦坦的空地,四周参天大树,详和宁静。 尤只虎根本无暇去想安冬等人出了什么事,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现相,得赶紧抓住这片刻的观念缓冲逃离现场。因此几步飞奔,已冲进树林之间。 刚冲进树林,听见身后轰然巨震,那冲击力道将他甩向一侧。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却见特斯拉的试验中心建筑完好如初地出现在不远处,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这时没有了刚才的专注,身心放松,方才注意到整个身体,从大脑到脚心,每个地方都如针刺一般疼痛。 他“啊”地叫了起来,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可这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疼痛已经褪去,只是躺在地上喘气,暗道:“刚才那样折腾潜意识,简直是自己和自己作对,所有的过程全部对应着身心的变化,这样多来几次,我会精神分裂的。” 转眼又道:“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我这样的状态,其实已经算是精神分裂了,只不过偶尔还能保持别人眼中的正常而已。” 过得一会儿,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扶着一棵树,自言自语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做……。”忽觉鼻孔处有点凉,伸手模了一下,原来是鼻血流了出来。 他知道这是因为刚才潜意识大震荡造成的,也就并不恐惧,只是顺手抹干净了事。 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陈楠等人。本想走捷径,但想到每次抹去潜意识中的设定的后续效果,那身体在两种观念下来回冲撞所引发的难受感,心有余悸,摇头道:“我还是打车去吧,没事何必折腾自己?” 好容易来到华严寺,一见到陈楠三人,就像找到了有力的靠山似的,立刻轻松下来,拉着陈楠和采微的手,连声道:“你们不知道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妙僧乐道:“你小子总喜欢把自己想像成宇宙英雄,有啥心见啥相,自然会变现出一大堆事情来折腾自己,你看咱们三个,没这么复杂的心,就只有喝茶聊天的闲情了。” 尤只虎苦笑道:“你们的闲情逸致好,不过我来了,就会把你们拖下水了……。” 陈楠对采微笑道:“采光头,这算啥心相?” 采微摇头道:“我们的心不够清静,才会感召这小猫过来给咱们找事呢。” 尤只虎以为这三人在开玩笑,却不知他来这里之前,这三个人正在谈论佛门“见相即是见心”的理论,此时见到尤只虎突然上门,正好拿此理论解释个中因果原由。 尤只虎到方丈室坐下,开始细细给三人讲今天所发生的事。没想到这三人自见厄里斯惨死之后,大感无常之速,对红尘之事的兴趣已经骤减,听了他的话,并没太多惊讶,只是劝他安顿好自己的心就行。 尤只虎本来心怀激动的一大堆事,在别人那里竟没有引发共鸣,一时间感到无聊之极,心中虽然关心着安冬等人的状况,可也被这群人的淡然影响,一肚子的豪情被浇熄了大半,跟着放松下来。 不知为什么,这放松使他反而觉得身体很沉重,就像**上的椅子变软了似的,总感到身子骨在向下沉,越沉越深。身前的圆桌,变得恍兮惚兮起来,眼前的陈楠等人,也变得模糊起来。他熟悉这样的感触,太熟悉了,那是梦中的世界快要出现的前兆。这前兆就是,现实的世界开始分离解散,开始消失,开始褪去,另一个世界渐渐组合成形。 岂不知正是因为他前时专注,那潜意识形成世界现相的过程,也就专注在他所关注的内容上,没功夫去管别的。可此时一放松,加上刚才潜意识震荡强烈,从前那本不稳定的观念设定状态,又自然升起来了。这状态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可自从当时赵归真来抢天机剑,引发天机剑的能场而刺激了他以后,他所谓的“梦中的世界”,就因为潜意识中的设定不稳定,而持续开始了。 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六章 特殊精神病人的世界 尤只虎记得他上次离开这个梦中世界的时候,当时因为专注理解千层塔的结构而引发心量变化,那时心量变化巨烈,同时引动与之对应的身外世界变化,将旷智树等人震开。 有哥们儿叹道:“你这样两个世界来回跑,时间长了,大家很难把故事的内容连贯起来的,再加上你更新超慢……难道说你是铁了心要被众人唾弃的么?”呃……哥啊,看故事嘛,急个啥,讲故事的人都不急,听故事的人更加不用急了。换个想法嘛,想想自己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这心态下你干啥都不急的,何况听故事?就算听个几年、十几年……咦,亿万劫都挺过来了,还急几十年干嘛? 咱们继续。 尤只虎在两个世界之间转换的次数越来越多,不仅已渐成习惯,同时也渐能接受每个世界的真实性。他这段时间有了一些新的体会,隐隐觉得这不是什么平行世界,而是两个世界都在各自的设定中,观念设定的不同,形成了不同的世界。但为什么他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石重贵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而别人没有,却是他一时没法解释清楚的。 他这次又来到这边的世界,第一眼正见厄里斯在他身边看着他,立刻想起上次离开之前,自己正在面对千层塔,因为有些累,说要休息一会儿。 此时他也不想多说话,只是向厄里斯等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离他远些,便又再次重新专注起来。 他上次在这个世界中的时候,已经将千层塔的整个结构细节复制进元婴中,并且体会到元婴的每一个运转细节都在和身外世界关联,就像身外世界中,有一部分已经变成了他的身体一般,或者就在他身体中似的。 他内视着元婴中央的千层塔,体会这个缩小版的千层塔的每一个微细的运动,都在和外面那个千层塔丝丝相联,似乎他对元婴中的千层塔施加的每一个心念头,也会对应在身外那个千层塔中。 突然暗道:“我记得《梦醒修真录》一书中,主人公曾经直接把观心院装进他身体里面去,当时我觉得奇怪不解,现在我突然明白其中道理了,因为那主人公的心量比我大,对身外世界的影响范围、影响程度自然也比我大,我这样的心量都能感受心灵的控制力在向身体外面延伸,何况那故事的主人公是地藏菩萨,菩萨心量多大啊,自然能将观心院之类的一大堆事物,直接装进身体里面去了吧。” 他却忘了,他当年学东方哲学的时候,曾在佛经中看到过,佛菩萨心量之大,常常观三千世界就像观手掌中的小水果一般,何况观心院这样的小图书馆?话说当年孙猴子逃不出如来手掌心,正是因为对方心量之大,不管他逃到何处,都在对方心量含盖之中,对方是实在不想和他玩了,才把手掌变成五根柱子让他在那儿撒泡尿就回来。否则任由孙猴子跑下去,就算累成死猴子,也逃不出去的。 他也不管小说中的故事真假难辨,只管这么一对比印证,似乎找到了自证的依据一般,当下信心又提升不少。 那元婴中的千层塔很快将种种结构展现出来,但整个结构却有好几处模糊的地方,尤只虎专注内视,那模糊处依然无法看清晰,他奇道:“咦,这算啥?整个塔都进来了,几个点却模拟不出来么?” 但转眼他便已知其中道理,他模糊之处是他的元婴不能理解的地方。他的元婴代表着他的心量涵盖能力,这种涵盖能力既包括了对身外世界的理解程度,也包括了对身外世界的影响程度。凡是他元婴能理解处,全都依样画葫芦般地映照出来了。而这几处,不是他此时元婴所代表的智慧能理解的,只好随便打个补丁贴在那儿,算是囫囵过去。 他感受到身心内外在共振,忍不住伸手去触模那身外的千层塔。 要知道那千层塔与他之间有着几十米的距离,他此时盘坐着,却大感那塔就在面前,伸手可触。而且那塔的大小似乎也变了,并不像初时那么巨大雄伟,此时仿佛就和他坐着的上半身差不多大小,可以平视。 那厄里斯等人见他坐在原地,伸出右臂在身前晃动,一时不解,奇道:“小猫在干嘛?好像端公在招魂似的。” 转头看到飞珠忙着写个不停,探头看去,却见飞珠正在本子上用笔画着尤只虎此时的姿势,顺便还把厄里斯刚才说的话也当作注脚给批在下面:“一旁有女神厄里斯说,那动作像是端公在招魂。” 厄里斯苦笑道:“你们这记录还真详细啊……难怪江湖上有啥需要探听的,只要找到你们赖家,总是能打听出一大堆传说来。” 她心中一动,对飞珠道:“说起来,我正想打听一个事……。” 冰蓝在一旁道:“我们要收咨询费的,不同的事收费不同……。” 厄里斯冷笑道:“嘿嘿,居然有人敢找本姑娘要钱,这样好了,我不杀你们,换一个消息如何?”她这强卖强买的作法,是压根儿没将冰蓝飞珠放在眼里,言下之意是,两个小姑娘如果懂事,就送我一个消息,如果不懂事,我就取了你们两位的命吧。 冰蓝飞珠脸色大变,同时向后退出一步。可这两人的速度哪能逃得过厄里斯那比闪电还快的动作?当下人未站稳,已被厄里斯出手摁住各自的肩。两人只觉肩上大力压下,双腿无法站立,硬生生地跪了下来。 冰蓝知道这女子从来都是率性而行的人,稍不如意就可能下狠手,立时急叫道:“赖家与江湖上所有门派都交好,你如果杀了我们,江湖上所有门派都必然与你为敌!”飞珠也叫道:“你今后就不会遇上急需消息的时候么?你今天杀了我们,到时候找谁去?” 厄里斯一怔,想到这两个小姑娘所说的话未必不实。那江湖上的人为了打听种种消息,都与赖家过从甚密,自己任着性子杀了这两个人虽然是小事,可留下的潜在祸害却不小。她虽然清高孤傲,但也明白一个理,以自己的能力,那天下能杀自己的人可不少……念及此,她放松手掌,对两人笑道:“难怪你们两个没太大本事,也敢在江湖上乱走,果然是有所恃呢。” 她说完话即走开,回到原处,余光过处,看了看不远处的旷智树,正若无其事地盯着尤只虎,她心中暗笑道:“刚才我奔向冰蓝飞珠的时候,隐约瞧见这小子袖口闪过一物,似乎想从背后偷袭我,后来见我没有下狠手,才又将东西藏了起来。嘿嘿,这小子喜欢那对小妮子,居然连命都不要,真是色胆包天了,也算是一个情种。” 那旷智树刚才见厄里斯发难,怕冰蓝飞珠姐妹就此香消玉殒,他心中大急,当下准备偷袭,可没想到冰蓝飞珠颇有自保之法,他又怕惹火烧身,赶紧做出没事人的样子。哪里知道他这条命刚才已经在生死关上走了一遭,厄里斯不对他下手,纯粹是因为她自己现在处在热恋中,顺手放过天下有情人而已。 那双胞胎姐妹一站起来,冰蓝立刻道:“刚才的事也要记下来!”飞珠走笔如飞,道:“正在记呢,女神厄里斯不讲江湖义气,想买东西又不想给钱,对冰蓝飞珠姐妹用强,两姐妹大义凛然、无所畏惧、坦然面对、智斗强权……。” 这两人明知厄里斯就在眼前,竟公然一边写一边大声念出来,让厄里斯哭笑不得,多听几句,厄里斯终于忍不住大笑道:“哎,你们俩还真是有趣,我算服了你们。” 冰蓝飞珠闻言一愣,没想到厄里斯并没继续为刚才的事着恼,方知此女神并非她们想像的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只是一个纯粹率性的女神,压根儿没将她们的恶毒记录放在心上。两人一时又觉得自己太小气,索然无趣起来。 但见旷智树在不远处向她们树大拇指,似乎在夸两位无惧厄里斯这样的恶霸,那飞珠心中正有气,立刻又写道:“那旷智树一个大男人,自号高手,见两个小姑娘被人欺负,却不敢出手相助,懦弱之极。” 旷智树闻言大苦,暗暗急道:“这记录也太离谱了,她们哪里知道当时我复杂的内心活动啊,她们观念中有实事求是这句话吗……这这这……。” 这边的尤只虎没有注意到身外厄里斯等人的事,只是试探着眼前的千层塔,当他把手伸向千层塔内几个模糊暗点的时候,立刻感到内中有一股大力将他拽住。 他一惊,暗暗急道:“哎呀,谁在里面拉我?!”但转眼又明白:“不对,这不像是有人在拉我,应该是这塔的结构所涵盖的那个能,它的量比我大!” 他被这明显的量差拖住,左右挣扎不动,反是觉得体内元婴涌出一股巨大的能场向外疯狂倾泄。就像本来平静流动的河水,突然遭遇了一个落差极大的悬崖,所有的水猛地向深渊倒进去一般。 尤只虎大惊道:“哎呀呀!那小说里的主人公是把自己虚怀若谷,让别人的能量流进来,我这倒霉鬼怎么成了别人的菜!” 他越是提力,那向外流动感越快,根本无法停止下来。 他不像厄里斯这样的人,有着丰富的修行经验,面对种种异境,有极强的应变能力。他只能从他有限的际遇中去寻找点点知识,而他唯一能想到的摆月兑此困境的办法,就是赶紧转到另一个世界中去,不仅摆月兑现在的困境,干脆连这世界一起摆月兑掉。 他抛开对现状的紧张关注,一念沉进对另外那个世界的观想中去。在眼前这个世界中的他,倒是非常善于专注,那另一个世界的形象立刻就被他观想出来。 可结果却不如他想像的那样,可以直接回到那个所谓真实的世界中去,反而是那千层塔依然牢牢地将他拖住,不断将他观想出来的世界画面,在他眼前摧毁。他反反复复地进入那真实世界的形相中,又总是在世界边缘处看见那世界崩溃,自己再次回到千层塔面前。 他惶恐起来,急道:“今天我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这生死关头,除了保命,什么也能不顾了。他狠下心来,坚决不管那千层塔对自己的影响,一心只朝着原来的世界形相中去。 他在修行道上,曾经比好多人都修得快,就是因为他不仅善于专注,而且是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专注,常常能在他兴趣投入的地方达到心无旁鹫的地步。这种能力使他此时很快将千层塔的影响抛开,硬生生地将原来的世界观想出来。 千层塔所在的世界立刻开始崩塌,山川大地、人物风景在越发模糊中渐渐褪去,新的世界缓缓成相,他隐隐看到自己仍然坐在妙僧的方丈室中。四周的景物越来越清晰,他心中一喜,暗道:“千层塔再厉害,我总有逃月兑的法子。” 谁知他此时的观念设定并没有彻底转换完成,这念一起,那千层塔的影响立刻重新出现在身体感触中来。 尤只虎的整个身体立刻感受到两个世界如拔河一般的牵扯,眼前不仅仅是来回交错的两个世界的影像,同时他自己的身体感官也在两种形象中闪变转换。一会儿是今生的学生模样,一会儿又是那游走江湖的仙侠形象。一时间他开始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他自己,只觉得两个形象都是,又或者两个形象都不是。 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就被两个完全不同的力道来回折腾了上百次,那身心感触甚至已来不及反应种种痛苦,只是眼花缭乱地变来变去。 就在他极度困惑的一刻,整个眼前的景像,包括他的身体,轰然一声,瞬间崩塌成亿万无量的碎片。这碎片有星河、有尘埃、有种种微粒、有各种时空变迁的痕迹,在互相交错,相互碰撞。这无量之多的碎片又在重新组合,重新关联,重新相互支撑,搭建起一个新的世界出来。 他觉得整个自己就是一团乱,有无量个自己在此起彼落,有的是女身,有的是男身,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小孩,有的是英雄,有的是懦夫,有的善良,有的丑恶,有的正义凛然,有的猥琐恶龊。甚至有的是走兽,有的是飞禽,有的是昆虫,有的是怪物,有的是神仙,有的是鬼魅……太多的形象,就像他一个人在演一场电影,每个角色都是他,但所有的角色又赋予了不同的样子和性格特征。 不仅如此,那些所有的角色又都关联着与之相应的时间和空间背景,有的在星空下畅游,有的在学校里面埋头念书,有的在恋爱,有的在孤独,有的在思考,有的在游戏,有的在生死边缘,有的初生来到世界。 咦,他这状态就像偶们做梦一般,梦里面的每个角色,包括自己,其实都是做梦者造出来的,可每个角色都有不同的特性。都像是独立的,都像是与梦中的你对立的。 他无法分别判断,只觉得太累太累,眼前的景象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一会儿寂静如虚空,一会儿喧嚣如战场。只觉得太多观念的设定,在此时交战,相似同性的部分组合在一起,有冲突矛盾的部分自然消灭,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主体那个“我”的生存,都是为了主体那个“我”的根本需要。 尤只虎被这杂乱的画面和感触折腾得渐觉疲惫,渐感昏沉,最后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床上,向四周了看了看,这是一间小屋,屋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板凳和一个马桶以外,空空荡荡的。有一扇小窗在墙的上方,微有些光亮透出来。 他试着体会了一体感触,四肢活动自如,并不难受,甚至有些清爽。他努力回想着刚才的事,然后尽力用他能记得起的理论来解释。 坐在床边好一会儿,他才自言自语道:“如果我理解得没错的话,刚才是潜意识为了生存的需要,把两个世界的观念设定重新组合了,消去了相互矛盾、相互牵绊的一部分,合二为一,形成了一个有利于继续生存下去的整体观念设定。” 不管这能不能自圆其说,但起码他现在不用面对千层塔的夺命催逼,大感轻松。 他走到门边,却发现那门是被锁上的,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他见到外面有来来往往的人在走动,这些人都穿着白大褂,像是医生。这时,他也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像是一套病人专用的住院服。 正在疑惑处,忽然有一位护士模样的小姐打开了门,对他笑道:“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你可以去大厅和其他人交流一下。” 尤只虎满月复疑虑,正要转身,忽见走廊一侧有人在对着电话道:“是啊,这里cd市精神病研究中心……。” 他惊叫起来:“这里是精神病院!谁把我弄进来的?!我哪会有病?我正常得很!” 说罢转身就跑,身后两个粗壮的男护士扑上来将他摁倒在地,他高叫道:“我没病!”那两个男人笑道:“疯子都这么说的。” 说罢两人将他提起来扔回刚才那个房间,又关上了门。 尤只虎在房间内大叫大吼,完全没人理会,好一会儿,他终于累了,退回到床边发呆,细细想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过后,他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寻思:“我的猜测大概是正确的,潜意识为了主体生存的需要,让我从两个世界来回的折腾中解月兑出来,把两个世界背后的观念设定打破又重新组合……我现在的人生,就该是在重新设定后的世界中。” 但转念又想到:“也有另一种可能,特斯拉老大说过,有人在用极高明的手段修改宇宙层面的潜意识设定……可如果真有人修改了这个设定,这世界对其他人而言,也是正常合理的世界,不会有人记得曾经是什么样子,因为所谓曾经的世界样子,对其他人而言,根本就没存在过。为什么我会记得过去呢?” 很快他又找到解释,暗道:“也许是因为我当初一直在两个世界设定中穿梭,因此世界被改动的时候,由于我不在这个世界中,因此这个世界的变化对我的记忆影响不大。” 这些观点概念,一部分源于他对前生学识的记忆,一部分源于特斯拉经常的聊天内容,他在概念上都能明白,此时用来安慰他自己,正好合适。 他试着观想从前生活的世界,不管是哪部分内容,不管是从前现实的世界,还是所谓梦中的世界,他的观想都只能停在意识想像层面,没办法将画面调出来,也就是没办法直接看到了。他心中一凉,暗道:“呃……我的观想能力消失了,没这个能力,我就是一个超级普通的俗人了……不,我连普通人都不如了,在这个重新整合后的世界里,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他这些猜测此时都没办法得到印证,只是瞎想。 却见门被打开,一个护士领着几个人走进来,对他笑道:“你的朋友又来看你啦。” 尤只虎一抬头,正见旷智树、冰蓝和飞珠三人,他正想欢呼,却异样地发现,这三个人扮相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旷智树一看就是二十五六的人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咋都是个很讲究的成年人。冰蓝和飞珠也一样,成熟美艳,靓丽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高中生。 尤只虎一愣,旷智树笑道:“怎么了?又不认识人啦?你这毛病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说着他转头向一旁的护士问道:“咦,护士小姐,他最近还有没有再说前世啊、外星人啊、修真啊、特异功能啊、神界的人啊、超能力啊之类的话?” 那护士小姐笑道:“还好啦,最近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没病’。” 冰蓝飞珠同时莞尔一笑,齐声道:“这话可是这里的人的共同语言。” 尤只虎此时的神经绷得极紧,瞪着三人,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仿佛一切都不真实,但又找不到什么是真实的感觉。他只是这样盯着,不是不想说话,是无话可说,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说什么、问什么,都没有太多实质意义似的。 三人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禁摇头,冰蓝道:“他这样下去,会不会变成植物人?”飞珠笑道:“植物人是植物人,傻瓜是傻瓜,他这样下去,只会变成傻瓜,哪会变成植物人?”旷智树叹道:“自从他父母生意破产自杀以后,他受的刺激太大了,换作是我,说不定也是这模样……。” 冰蓝点头道:“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呢,我觉得他当年念书的时候,整天沉迷在玄幻小说的世界里面,造成他月兑离现实,这也是其中原因之一。”旷智树苦笑道:“你们组妹俩办的那个人生预测咨询公司,给人测风水、算命、卖吉祥物,不更是沉迷在玄幻世界里么?”飞珠瞪着他道:“我们那是做生意!”旷智树笑道:“骗人钱财的生意。”冰蓝摇头道:“你不懂别瞎说,风水命理学是有道理的。”旷智树笑道:“自己瞎编的道理呗。” 尤只虎虽然不说话,但对这三人说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盘算道:“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当真的,这世界只怕已经没人能证明我了……他们潜意识中的设定已经改变了,对他们而言,现在的世界就是从来就有的世界,本来如此。我的记忆,对他们而言,根本不曾发生过。” 他念头转得极快,推演着如何才能从这里逃出去的种种可能。 他想得很专注,渐渐对三人的话充耳不闻,脑中只是想着诸如打倒看护人员、翻墙出院、亡命天涯之类的事,但想得多了,却又不自觉地衍生出另一个问题:“我出去找谁呢?我出去的目的是什么呢?从旷智树他们的对话来看,我所认可的人生经历,全是幻想,根本没有存在过,而且我父母居然也破产了、自杀了……我出去怎么生活呢?” 没想到盘算了半天,居然得出一个结论:以他现在的状态,呆在精神病院是最好的选择,起码有房住,有饭吃。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耷拉着头,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自我保护,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他……果然太会保护我了,连怎么生活下去,都替我想好了。” 他口中所说的他,当然是对潜意识的代称。可旷智树三人哪里知道他的意思,听他如此一说,都在暗道:“这小子又开始进入幻想世界了……唉,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醒得过来。” 这三人念着高中同学那一场友情,时常过来看望他,但每次总是很失望。他们开始时还聊着尤只虎的病情,渐渐聊到过去的人生经历,回忆起当初在高中时的尤只虎。 尤只虎听着这群人的话,心中暗道:“这些记忆对他们而言,就是真实的,对我而言,算是什么?假的?真的?”深想一下,又忍不住暗道:“就算回到从前,我的人生经历就是真实的么?因为我有回忆,所以这些就真得发生过么?”想得多了,终于开始愁起来:“人的一生中,到底有什么是真实的?我经历了那么些事,到底是潜意识中的观念设定所演的一出戏,还是根本就未曾发生过?或者就只是一些画面影像而已……。” 忽然间,他想起他的经历和做梦很相似(咦,他这次终于跟上作者的思维了),在梦中的时候,一切都好真实,有世界、有人物、有爱人、有朋友、有自己喜欢的、有自己不喜欢的,自己在梦中非常投入地喜怒哀乐,非常投入的和梦中每个人交往,非常投入地爱梦中的人,恨梦中的人……可一旦梦醒过来,梦中的自己和梦中的一切,又全都消失了。 他抬起头看着三人聊天,暗道:“他们是真实的么?如果他们是真实的,我记忆中的他们难道是假的?可如果他们是假的,我记忆中的世界,却没人认同,反而只有我一个人认同那是真实的……这和我们平日里面见的疯子有什么区别?” 忽然间他又苦笑起来:“潜意识还真会安排,像我这样的状况,在现实世界中,真得只有进精神病院,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他陷入从未有过的苦恼,突然间他产生了从前未曾遇到过的两个问题,一个是“我到底是谁”,另一个则是“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可这两个问题哪是他的智慧能想通的?这世上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大哲学家和大科学家都在想这两个问题。可结果却是,有想通的,挥挥手告别红尘,不带走一丝云彩地溜了,没想通的,也是挥挥手告别红尘,带着蓬头垢面的样子住进精神病院了。还有不少想来走火入魔的,想破了脑袋,没脸见人,自杀以谢天下;也有的干脆放弃瞎想,更深入地投入红尘中,和众姐姐妹妹缠绵寻死去了……欲仙欲死,不是寻死么? 旷智树三人聊得一会儿,见他始终不说话,只是发呆,知道他的病没有丝毫的好转,便悄悄地离开了。 尤只虎想得极深,他没并有注意到,他的问题早闯进了死胡同,没有答案。只是因为他没处可去,更没有人生意义在心灵上得以支撑,使他能没有幻想和期盼地安住于此。 他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在想诸如“我是谁”、“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之类的问题,有时候似有所悟,他便开心得手舞足蹈,有时候又将刚才所悟的否定掉了,难免又黯然神伤。 他一个人这么做微感寂寞,渐渐开始和床对话,和门对话,有窗户对话,想像厄里斯或安冬在身边,和她们对话。 这期间旷智树等人每两三个月就会回来看他一次,但见他越来越痴呆,越来越不正常,越来越自我封闭,大家对他也越加失望起来,总道他这一生是彻底完了。由于旷智树等人每次来看他时,总是没法和他交流,只能看着他发呆,只能看着他自言自语,渐渐地大家也不愿意来看望他了,怕见到他这个样子,让大家都难受。 尤只虎自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沉迷其中,他常常看着枕头,对枕头说道:“你看你,你作为一个事物,其实你是在不断变化的,从棉花变成布,又从布变成枕头,今后也会烂掉,这个变化过程从没有停止过,现在的你已经和刚才的你,早已完全不同了,可为什么我会把一段不间断的运动当作是一个固定的事物呢?而且我也和你一样,我也是在不断变化的,从本质上讲,我们都是基本微粒构成的运动现象,最基本的变化内容是一样的,可为什么我这个变化过程,看不出你正在进行的变化过程呢?” 随着日子一天天推移,他对整个房间的一切了如指掌。不仅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无误地走到任何一个位置,甚至他画在墙上的任何一个涂鸦,都能不用眼睛地直接找到。有时候说话累了,不想睁开眼睛,却又不想躺下,他便闭着眼睛在房间内走来走去,闭着眼睛和房间内的摆设说话,就像他真得看到了床、真得看到了墙、真得看到了房间内任何事物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呆了多久,几个月?几年?他不清楚。最初那段日子,他还和其他病人一样,偶尔出去散散步,后来他完全不想出去了,仿佛这个房间就是他的整个世界,这个房间就是他的一切人生了。他也不知道旷智树等人来看过他多少次了,只是大概记得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刚才,是因为冰蓝结婚了,三人顺道过来给他送喜糖,可看到他总是发呆的样子,大家心情也被坏了不少,坐了几分钟,便很快离开了。 其实此时尤只虎的性情已经相当自我封闭,见旷智树等人离开,他反而如释重负,毕竟他现在很不喜欢和人交流,他宁愿和床交流,和墙交流,和门窗交流。他觉得这些事物反而懂他,理解他。事实上,他早已在这种诡异的交流过程中,渐渐分不清到底他是在自言自语,自问自答,还是那床、那枕头、那墙、那门窗,真得是在和他说话了。 果其不然,旷智树等人才一离开,他便听到那门在笑道:“他们真是烦人,每次来看你,尽说些无聊的话,我早就想把他们关在外面了。”那墙也乐道:“他们那些人哪里知道这里的快乐,有人管饭,有人管住,啥事都不用操心,多美的日子啊。”那床更是嘻嘻笑道:“什么时候想睡就睡,根本不用遵守任何作息制度,外面的世界哪有这么自由啊。” 尤只虎连连点头,笑道:“是啊是啊,而且在这里面,根本不用担心谁会害自己,也不用担心谁来抢天机剑,与世无争呢。” 那窗户忽然叫起来:“哎呀,那叫杨曼菲的漂亮女护士又来了,这次是给你理发还是吃药啊?”尤只虎摇头道:“虽然她长得漂亮,可我还是觉得厄里斯好。” 那叫杨曼菲的护士进门后,对尤只虎笑道:“吃药时间到,今天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院里举办游乐活动,大家都会参加哦。你也来?” 尤只虎只是摇摇头,那板凳忽然笑起来:“嘿嘿,她今天穿的红色底裤。”那窗户在一旁骂道:“好恶心的家伙!有你这么变态的么?我可从来都不**人家的内衣!”枕头乐道:“那是因为你长得太高,看不着呗。” 尤只虎咧嘴一笑,不加评论。 那杨曼菲见他忽然笑了起来,奇道:“你笑什么?是不是今天终于想通了,愿意出去活动一下了?” 尤只虎摇头乐道:“他们说你今天穿的底裤是红色的,呵呵。” 杨曼菲一惊,脸上立刻菲红起来,骂了一声:“变态!他们是谁?”本来想转身就走,可想到这人还没吃药,便没有好气地把药递给他,道:“吃吧!吃了这药就该死了!”她心中却在暗道:“这人是怎么知道我的内衣颜色的?” 她低头看了一会儿,并不觉得自己的服饰走露了春光,一时不解。 尤只虎接过药来,正准备吞下去,却听见那药丸在阴脸地说道:“把我吞下去吧,你的人生就此终结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一怔,直愣愣地看着那药,猛然感到一股强烈的、极不舒服的感触涌向胸口,整个身体跟着颤抖起来,他听见所有的细胞都在恐惧中说道:“吃不得!吃不得!千万不要吃!真要吃了,大家一起玩完了。” 可貌似也有另外的细胞不是那么合作,在骂道:“那傻瓜没脑子,一定会吃的!只要那美女再说一次‘你吃吧’,他就一定会吃了的!”也有的细胞在哭道:“完了,这辈子做了疯子还不够,又要做死人了。”还有另外一些比较豁达的细胞满不在乎,笑道:“没事,他死了正好,咱们大家一拍两散,各人收拾一下,再找新主子去。” 尤只虎拿着药想了片刻,便还给了杨曼菲。他心中念头转得极快,太多太多思绪在此刻集中起来。 他想到,这个女人的名字,他似曾相识,他从前对潜意识有着深刻的研究,知道人不会对一件事、一个物、一个人凭空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其背后一定有非常确定的原因所在,只是大多数普通人未必能找得到造成这种“似曾相识”感的原由。 他又想到,自己和这些床啊、板凳啊、门窗啊之类的事物说话,并不是因为他们会说话,而是因为自己那个“能”,在专注的过程中,引发了量变,将从前的“能知”范围改变了、延伸了、外化了。但这个新的“能知”能力,却顺着的这些日子的用心习惯(与这些事物对话的习惯),把能力对应在了新的结构应用上。 说简单点就是,就是他影响身外事物的能力改变了,但这个现象却表现为,并不是他直接去影响这些事,而是让他认为这些事物可以和他勾通了,通过勾通而改变。 他还想到,这个药有毒应该是真的,可自己在这里呆了许久,为什么现在突然有人来害他呢?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自己所说的任何话都没人理会,没人相信,自己对别人,是无害的,是没有利益冲突的,为什么会有人来害他呢?自己现在也是一无所有,连叫花子都不如,谁会没事去算计一个叫花子呢? 那杨曼菲见他把药还给自己,依然坐着发呆,便一边转过去关上门,一边笑道:“瞧你,越来越不听话了,吃个药还这么麻烦,等我叫来保安,逼着你吃药,你可就有得受了。” 尤只虎没注意到她神情间细微的变化,只是想着自己的事,突然间觉得脸颊奇痛,定睛一看,正是杨曼菲用右手两根指头夹住自己的脸颊,在笑道:“对付不听话的病人,只好用强了。” 他惊讶这女子哪来这么大的劲,只用两根指头便让自己的脸颊有火烧般的刺痛,他用力挣扎,双手想扳开杨曼菲的手,可对方的二指依然牢牢地钳着他的脸颊,眼看那药就要送进嘴里,他急中生智,“唔唔”地叫道:“你们为什么不救救我??” 话音未落,那门突然打开,杨曼菲一惊,转头看去。 尤只虎对着门吼了一声“谢了”,推开杨曼菲,一个箭步,贴着杨曼菲的一侧冲了出去。 才到门口,猛觉得衣领处一紧,被人大力提起,又扔回了床上。 把他捉回来扔回床上的,正是护士小姐杨曼菲。那杨曼菲外表看起来是一个弱女子,可面对一个大男人突然全力从自己身前冲过,完全不惊不诧,反而是稍稍侧身,从后面一把抓住尤只虎的衣领,将对方轻松地提起来,顺手扔在一旁。 到得此时,尤只虎再傻也知道这护士小姐不是普通人了。且不说那一抓一扔的力道之大,那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绝非普通人所能,单是这女子面对尤只虎这样的疯汉突然冲撞,完全毫不惊慌的心态,就不可能是普通人所有的。 尤只虎大叫道:“你到底是谁?你要怎么样?我得罪谁了?” 杨曼菲再次关上门,向前一步,对尤只虎笑道:“要么你乖乖吃了这药,没有痛苦,安安静静地永远睡着,要么我只好用点暴力,让你痛苦一下。” 尤只虎刚领教过此女的威力,念头急转,暗中对门说道:“你再打开一次!快!” 那门和他关系极好,毫不犹豫地便打开了,杨曼菲又是一惊,转身再次关门,这次却同时留心着床上的尤只虎。 她完全不明白这房间内的状况,心思只是放在尤只虎身上,猛然间脑后一阵巨痛,身子晃了两下,便倒下了。 尤只虎知道那板凳突然飞起来对杨曼菲的创击虽然猛烈,但也完全是因为这事太出杨曼菲的意料,才得以成功,机不可失,那逃跑的愿望,使他急中生智地除下杨曼菲的护士服,也不管合身与否,套在身上,低着头就往外走。 好在精神病里面正在搞游乐活动,没人注意到他,他顺利出院。 尤只虎急急忙忙走上大街,知道这身病员服装早晚会引人注意,赶紧找到一家服装店,正好这服装店关门,他便站在橱窗前,对其中几套衣服说道:“我现在需要救命,麻烦你们帮帮我。” 其中一套西装笑道:“这事我们没办法,你得和橱窗玻璃打交道,有他在,我们出不去呢。”橱窗一本正经地说道:“帮你没问题,一看就知道你这人是我们一伙的,可我不能自毁啊,你得给点力来,我顺着那力道就可以做事了。” 尤只虎以为他说的给点力是用拳头,立刻举起手来,橱窗急道:“你这样做的话,还需要我干嘛?你这样做就是太明显地破窗抢偷盗了!我说的给点力,是让你集中精力给我一个信号。” 尤只虎一怔,转而笑道:“呵呵,我明白了。” 他集中精力与那橱窗交流,他能感受到此时橱窗就在自己心中,配合着自己的意愿在振动,那橱窗顺着他心力的引导,渐渐延展出一个洞,几套衣服自然滑落在洞的边缘,尤只虎拿起就走。身后传来那橱窗的叫声:“哎,这浑小子,你得再给点力,让我复原啊,咋做事有前手没后手的?” 尤只虎怕杨曼菲追上来,哪有时间多停留片刻,赶紧找到一个厕所,换上新的衣服,然后才又重新走上大街来。 他此时的心情又喜又怕。 有人要害他,这事能在一定程度上反证他从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只是幻想,同时,他长时间的专注,恢复了一部分潜意识运用能力,也就是偶们常说的能变、量变、神变,在他心灵上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他随时都能感受到四周的事物和他的心在共振,就像这些事物本来就在他心中似的。这是他开心喜悦的一面。 可来害他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又让他惊恐。因为他现在找不到人能理解他,感觉过于孤独,对方完全可以打着抓疯子、抓精神病患者的名义,利用各种社会资源来抓他,为难他。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快速走着,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忽然想起妙僧和采微,暗道:“不知道这个世界里面,他们的情况如何?” 他印象中,旷智树等人来看他的这些日子里面,从未提过安冬,因此他心中多是认定安冬不在他们的记忆中。 他和脚下的土地勾通:“帮帮忙吧,我想尽快赶到华严寺去呢。” 脚下的土地不悦道:“你给我什么好处,干嘛帮你?” 尤只虎一怔,暗道:“我的心量延伸的范围不够,没办法调动整片土地,所以反馈回这样的信息。” 他没钱打车,只好走到一个提款机面前,对提款机道:“帮帮忙吧,我需要一点钱救急呢。”那提款机响了几声,似乎有些犹豫。 尤只虎暗道:“这提款机的帐号认证系统,附加了太多人们需要安全的心念,这些心念顽强地抵抗着我。”又专注地勾通了几分钟,提款机的认证系统终于不再犹豫,哗啦啦地吐出一堆纸币来。 他正准备离开,忽听风中传来一阵尖叫道:“哎呀,后面有飞刀啊!” 这是空气的声音!他心中一凛,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赶紧把身子侧开,一把极短的匕首正好插在他刚才面对的提款机上。 他转头一看,正是杨曼菲一身黑色西装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笑道:“小子,看来我得到的指令和现实有些差距呢,你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弱嘛。” 尤只虎叫道:“杨曼菲,这可是在大街上!我不信你敢在大街行凶!” 杨曼菲笑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面对的势力有多强大,我的身份是可以随便转变的,现在杀了你,明天的报纸就会说‘安全局追杀间谍,在大街上如何如何’,没人会在意你的小命的。” 尤只虎心中大惊,眼见杨曼菲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枪,他东张西望地叫道:“帮帮我!帮帮我!”他口中虽然这样说,可心中却在给四周的泥土、石块、树木等等下着指令。 他下指令的方式,又像是在用心说话,又像是直接在转心,反正凡是能被他调动起来的,对他而言,这些事物都像是在他心中,能随着心念起落。 一阵微风吹过,杨曼菲身下的尘土渐渐升起,各种石块从路旁的花园中飞出。紧跟着道旁的大树掀起狂风。杨曼菲还在发呆,已被这瞬间升起的小型尘暴笼罩在其中。 尤只虎感觉到那尘暴就在心中盘旋,震得五脏颤栗不已,他不愿杀人,大吼一声,杨曼菲手中的枪已月兑手,被尘暴撕得变了形。 那尘暴渐渐褪去,尤只虎早已逃得不知去向,杨曼菲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道:“到底是谁在帮他?!这尘暴好诡异,只破坏了我的枪,却没有伤到我的人……。” 尤只虎打上车,来到华严寺,从僧人处打听到妙僧和采微已闭关三年了。他心中一凛,暗道:“我能记得过去,是因为当时我的心识没有完全陷在这个世界中,也就是说,对这个世界而言,我不在其中,因此这个世界的突然变化对我影响不大。如果妙僧和采微当时正在深定中的话,也是相当于暂时离开这个世界发展趋势的,想来也会有记得过去的效果。” 他一边想着刚才的事,一边往禅堂急速走去。 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七章 年轻的祖师 诱人的情歌 话说禅堂往往是僧人集中打坐参禅的地方,许多僧人坐在一起比较热闹。呵呵,这比较迎合我们的生活习惯,但凡很多人共同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我们就容易认真些……人多嘛,像那么回事,如果做一件事的人太少,甚至是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在做,你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尤只虎一到禅堂门口,就有僧人挡住他,道:“这地方现在不开放,方丈、采微和尚和陈楠道长在里面闭关。” 尤只虎急道:“得把他们叫醒,我有急事找他们。” 那僧人笑道:“天下事再急,总敌不过生死大事,僧人闭关之时,就是六亲不认、万缘不理,你回去吧。” 尤只虎还想再说两句,身后传来一人的笑声:“你何必一定要进去,找个大喇叭在外面吼几声,说不定他们就清醒过来了。” 尤只虎转头一看,惊喜道:“乘风!猪小弟!” 那身后的人身材高大,形象豪放,身边带着一只宠物猪,正是乘风和猪小弟。 乘风愣了一下,走近几步,仔细看了看,模了模尤只虎脸上乱七八糟的胡子,眉头一愁,道:“你是小猫?你记得从前的事?”猪小弟极其兴奋,叫道:“哎呀!终于有人记得从前的事了!我们不再是疯子了!” 乘风对着猪小弟叫苦道:“不是说好了嘛,这种人多的场合,你不要随便乱说话,否则早晚会被人抓去做试验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尤只虎拉到一边,低声道:“你记得从前的事?记得多少?” 尤只虎一听这话,如遇甘霖,忍不住上前给乘风一个熊抱,激动地说道:“我就知道!我那些记忆是真的!我不是疯子!” 乘风一听这话,也激动得很,带着哭腔道:“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中邪了,现在知道你也和我一样,我终于找到知音了!” 猪小弟也抱住他俩,激动道:“我们一群疯子终于可以相互证明了!果然是只有疯子才会觉得疯子是正常的!” 尤只虎想到一事,对乘风和猪小弟道:“我身边的人,大多不知道我记忆中那些事,你们为什么还记得?” 乘风看了看猪小弟,耸耸肩,道:“谁知道呢,我和猪小弟就是睡了一觉起来,忽然发现身边的人好像都变了样,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大家都失去了好多记忆,可后来发现不对劲,我和猪小弟记得的事情,对其他人而言,根本就没发生过似的。对别人而言,过去那些事的记忆,也不是全没了,应该说,有些没了,有些走样变形了…反正乱七八糟的。” 猪小弟沮丧道:“然后我们就不得不怀疑,别人是正常的,而我们两个终于变成传说中的傻瓜了。”但转眼又开心起来,乐道:“现在看到你,偶便觉得自己的傻不像先前那么彻底了。” 尤只虎又道:“那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乘风摇头道:“不干什么,我俩没处可去啊,当初采微和陈楠决定在这个寺院呆下去,我们也只好跟着,一直在这个寺院里面的居士林住着。这三年,我想过好多法子,都没办法证明曾经的记忆真实存在过,后来还找过特斯拉,才发现在其他人眼中,这人压根儿就不存在……如果不是今天遇见你,我还真不大相信我的过去是真的呢。” 尤只虎暗暗奇道:“我本以为我当时的状态是属于入定,或者某种原因,让我处在偏离这个世界的惯性状态下,所以没有受到干扰。可现在看了乘风和猪小弟的状态,我的猜想未必是对的呢。他们两个只是在睡觉,可没入定。” 说着他又道:“我想去叫醒采微他们,看看他们怎么说,可这里的僧人却不让我进去,怕我打扰他们闭关。” 他想起刚才追杀他的杨曼菲,忍不住又东张西望地看了看,乘风奇道:“小猫,你一副贼样,干嘛?” 尤只虎简略地说了他在精神病的经历,乘风惊道:“有人要取你的命!”猪小弟更是惊道:“你可以和周围的花草树木们对话!难道他们都是花精、草精、树精?!” 两人仔细看了看尤只虎,都挠着头,对视着,猪小弟对乘风苦笑道:“我现在又开始怀疑偶们两个人彻头彻尾地就不正常呢,不然偶们为什么会觉得小猫是正常的?正常人会和植物说话吗?会和泥土说话吗?” 尤只虎摆摆手,愁道:“你们别瞎想,我是正常的,没疯的。” 两人叫苦道:“疯子都这么说的啊,拜托你别说你正常了,好不好……。” 尤只虎苦笑道:“别傻了,你们对深层意识运作根本不了解,和万物对话并不是什么特别高深的事,那只是……那只是‘能知’这种功能的向外投射,相当于……嗯,相当于你意识上有一个我,这个我不能知的部分,由另一个能知的我来实现,但那个能知的我又没办法展现出来抢从前那个我的主体人格,这个时候能知的功能,就会投射在其他的功能结构上。” 两人听得头大,尤只虎自己也说得头大,只好敷衍道:“如果那个能知的我,和不能知的我,两者并立,就容易形成我们所说的附体啦……如果这个时候,能知的我本身正好就把能力投射在外面的事物上,比如一棵树上,人就会以为自己是被树精附体啦。” 见两人目瞪口呆,他又道:“我能说出这种话来,还会是疯子么?这些话只有前生的我才会说啊……你们有见过哪个疯子这么清醒的么?” 两人齐声道:“有见过!你!” 尤只虎被两个纠缠得难受,正想骂人,忽见一人从不远处走过来,他大喜道:“陈楠老大!” 陈楠走到三人跟前,用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道:“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们很糊涂,可我几句话也没办法给你们解释清楚……小猫,你来的正是时候,其他人也到了,你跟我来吧。” 三人跟着陈楠走进禅堂,这才发现华严寺的禅堂相当之大,轻轻松松可容纳几千人同时打坐。而且内中又分出许多小堂。 尤只虎刚一进去,便见到一位身材矮小,但长相精瘦干练的中年人在叫道:“陈泥丸,你费那么大的劲,把大家从深山老洞里揪出来,到底有何事,有屁快放,没屁走人,别耽搁了大家的时间。” 一旁有一位老者劝道:“水南兄,陈老大把大家叫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低调些,听他说话就好。”那叫水南的人哂笑道:“做人干嘛要低调,低调高调俱是个性脾气,既然万法平等,我高调与你低调有何差异?”那老者叹道:“忠言逆耳,所以没人听,良药苦口,是以没人服。”那水南乐道:“逆耳的,也不尽是忠言,苦口的,也未必全是良药,有些毒药的味道也挺苦的呢。” 那老者总是一副没精打彩的苦相,又道:“修道之人,以清静无为为要,高调做人,似乎非清静之相。”水南更是奇道:“咦,你这个搞政治的道人,当年做官做到开府仪同三司,有为得不得了,居然还敢劝别人清静无为,这可真是奇哉怪也。哎,我明白了,别人都无为去了,没人和你竞争,你就可以安心做官了。”那老者不屑道:“做官有啥不好?济世度生,造福万民。你不做官并不是因为你不想做吧,而是因为你考了几次都考不上,智力有限,朝廷看不上你,你无所事事,又脸上无光,这才学道的嘛,鬼才相信你是真心慕道呢。” 陈楠指着那中年人,笑道:“这位水南先生,姓林,名伟夫,字君昭,法名灵真,自号水南,嘿嘿,东华派名人。”又指着那老者笑道:“这位张留孙,字师汉,龙虎派的名人,后来自创玄教。元代时,道教被人整得来抬不起头,还亏得他和当朝太子关系交好,道教才没有被人继续整下去,可见做官也是有好处的。” 那两人正吵得热闹,一见陈楠介绍他自己,便盯着尤只虎打量起来,好一会才皱着眉头道:“陈泥丸,你说出去找人,就是这小子?看不出来他有啥水平啊?”他走到尤只虎跟前,又道:“小子,你擅长啥?符咒?炼器?雷法?禁制?五神六通都会些啥,说来听听。” 尤只虎在前生的记忆中,对佛道两家的名人多有熟悉,正想上前表达仰慕之情,可一时被林灵真问得开不了口,这些道门名词在他前生都懂,当年在他的心法下,这些法术也多能辗转运用,像那么回事,可今生……一样也不会。面对这种名门大派的牛人,他自觉渺小摧悲,只有沮丧地说道:“我……我是个疯子……。” 他满以为在场诸人要笑话他,谁知道在现时的红尘世间,普通人看修行人,要么认为是落后于时代的封建迷信,要么认为是乌合之众的愚昩无知,看修行者多有看疯子和看傻瓜的心态,因此在场的人不仅不笑话他,反而多有认同。 有人即时便道:“疯者,痴也,能一门深入者,哪个不是痴心人?”也有人道:“济颠在别人眼中,不就是个疯僧么?”还有人道:“因能放下世间荣辱得失,世人当然称你为疯子罗。”更有人道:“别人说你是疯子不算啥,能自认为是疯子,那可是自贬其尊,自损其有,损之又损,乃至于无为,高人呢。” 一时间不仅讥者廖廖,反而是赞誉倍出,让尤只虎大感意外,哭笑不得。他想起一事,对陈楠道:“他们都叫你陈泥丸?咋回事?” 陈楠笑道:“当年我喜欢拿几块泥巴,渗上水,当药给人吃,治病嘛。” 尤只虎张大嘴道:“你这么邪恶!”但转眼想到前生的体验,一时又明白物质的功用本来就是不确定的,全凭使用者自己的定义而已,想来陈楠当时虽然用的是泥土,但经过其元婴折腾后,早已非普通泥土了吧……想到此点,他又笑道:“你好幽默。” 陈楠知其性情变化跳跃,也不以为意,笑了笑,便对在场诸人道:“各位,我请来的这位朋友叫尤只虎,他前生是我老朋友,本事不错,今生的本事却差得离谱……我请他来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是天机剑的主人。” 此话一出,其他人尽是“咦”了一声,有人奇道:“传说中,那天机剑不是在很久以前就毁了吗?”也有人道:“以此小友的能力,就算是天机剑的主人,只怕没法启动天机剑呢。”总算有人多想一层,恍然道:“陈泥丸果然是阴险啊,想诱这小子用天机剑,然后想办法占为己有。” 陈楠乐道:“哎,我还真这样想过,拿了这小子的天机剑,一拍**走人,反正宝物这种东西,能者得之嘛。只不过后来发现,这天机剑认主人,不好用。我也就懒得背个贼名了。” 尤只虎苦笑道:“陈老大,你还真是坦率。” 陈楠拉着他走到一旁,指着一个瘦高个子,身着休闲服的中年男人,道:“这位是雷时中,天心派的,嘿嘿……。” 那雷时中双眼一扬,沉着声对陈楠道:“陈泥丸,你这嘿嘿两声,是啥意思?” 陈楠转头对尤只虎乐道:“这小子当年想让他们天心派受人重视,居然学我,冒充雷部辛判官现身和他说话,真是滑稽……。” 雷时中哼了一声道:“难道辛判官做仙有私心,只和你有话说,和我们便话不投机,你是他的啥人?私生子么?哼,我姓雷,本来就和仙界雷部大有渊源……。” 一旁长相青春帅气的年轻和尚乐道:“哦,姓雷的就和雷部大有渊源,呵呵,这我相信,因为你的话听起来就很雷人……果然是雷部的人……。” 尤只虎开心道:“哎,这位老大的年级看起来和我差不多了,终于有同龄人了……。” 陈楠乐道:“你还别说,咱们这群人里面,他辈分最高,年级最大,禅宗七祖,神会大师。” 尤只虎一惊,“呃”了一声,奇道:“这……我在历史书上看到你老人家早圆寂了吧?咋是这模样?又活过来了?假死?” 神会笑道:“我当初不是没明心见性嘛,没见性哪能成佛,没成佛哪敢随便就死?我得活着,一直等到见性再说……而且得越活越年轻,越活越青春,嘿嘿,就算没见性成佛,起码也像无寿量佛学习,长寿嘛,菩萨菩萨,年年十八。” 尤只虎更加奇道:“连你都没见性?!你可是禅宗七祖!”他见此人一脸豁达自在的神情,多有逍遥世间的心性,一时感觉亲近。 神会沮丧起来,无奈道:“七祖又咋了,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踩别人痛脚的行家。六祖一出,禅宗即花开五叶、分灯传授如来心法,我的师兄弟中得法见性的人,多得是,我这个七祖也就是挂个名而已。当初六祖圆寂后的几十年里,我都忙着和人吵架去了,哪有功夫见性成佛?我天性喜欢攀缘,管不住自己的心,这不又被陈泥丸给揪出来了?今天能来这里的人,你以为都是宗师啊?事实上全是些各门派不成气、却又自以为是的家伙……否则哪能逗留在这地球和我聚在一起?” 尤只虎极力回忆,这才想起,当年禅宗六祖慧能住世的时候,曾说这个叫神会的弟子“此子向后,设有把茆盖头,也只成得个知解宗徒”……可见六祖早知道这弟子只擅长知识理解,和人斗嘴聊天有一套,可要见性成佛,就难了。 尤只虎知道此人经历极其丰富,正想听他聊聊,这边陈楠道:“这次找各位来,是因为我所熟悉的人中,只有你们几位相信我的话,所以我不得不麻烦各位,把大家从各自的藏身处拖出来。” 雷时中在一旁漠然道:“是啊,也就只有我们几位没法宝给你徒弟收藏,所以我们几位是仅有的没被你得罪过的人……修真界的其他人早被你徒弟得罪完了,谁还会相信你这做师父的鬼话?别的人一见到你,就会想起你徒弟,一想起你徒弟,就会想起自己的法宝被他收藏了……。” 尤只虎隐隐记得陈楠的徒弟是个超级牛人,自号天地收藏家,见到谁的宝物,也不管对方能力是不是在自己之上,去招惹对方会不会有危险,总是会想尽办法把那宝物搞到手……念及此,他心中暗笑不已。 陈楠赶紧把雷时中的话打住,道:“前段时间,我和采微、妙僧三人一直在禅定中,当时突然觉得不对劲,本来还以为是心魔来了,结果发现我们三个人的感受是一样的……那心魔各是各的,总不可能一起犯同样的心障吧?我们当时发现,心识界底层在某个时刻异动了一下……各位都知道,那底层的改变,一层层地传递上来,被我等有局限的心识感受到,已经弱了许多。可就以我们此时心识状态,都感受得异常强烈,那底层的改变不知有多大,因此当时我们认定那异动不是自然的,而是人为主观的变化。” 神会笑道:“诸佛成道,三千世界震动,魔宫也在崩塌,世界偶尔有些大动,正常得很嘛。” 陈楠摇头道:“那佛祖成道带来的震动,是让人心生欢喜的,这震动不对,让人极其烦恼。而且这震动过后,我们发现世界变了,许多事只成了我们三人之间的记忆,其他人根本不记得,就像那些事根本没发过似的。” 尤只虎插嘴道:“嗯,我也是这感受,当时我陷在另一个世界里面,回来就发现不对劲了……。” 张留孙点头道:“这感受只有你们三人有,我们却没有,想来当时我们正在忙别的事,是以不知。” 神会苦笑道:“还好是我在听你们说这些话,要是换作我禅宗其他大德在这里,你们俩现在早被打成魔头了……瞧瞧你们平时都在干些啥?没事尽在**光影境界,和邪魔外道有啥区别?” 尤只虎急道:“而且我来这里之前,还被人追杀呢,那女的好厉害,从背后扔飞刀过来,所幸当时有一股空气提醒我,我才躲过去……。” 神会忽然一脸哭丧神情,难过道:“自从六祖离开我以后,我居然都是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我完了……。” 尤只虎不知这神会虽然看似豁达开朗,可内心却有一股非常自傲的精神所在,他毕竟是佛门正宗心法的传人,虽然于佛法处,只是得其理而未悟其义,可再咋样,他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一定认可的。此时见陈楠和尤只虎说的话,比起佛门正宗法义,全是些不入流的知见观念,他心中一时竟怀疑自己是不是堕落了,否则为啥会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呢? 陈楠拍着他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老人家的身份与我们不同,和我们混在一起,确实太委屈你了,不如你换个念头吧,你这样想想,你不是和我们混在一起,而是因为你有大慈悲心,来度化我们这些外道魔头的……这样想,是不是就开心许多了?” 神会一怔,稍想片刻,转而破涕为笑,乐道:“陈泥丸,高明啊,你这法子不错,我这样想了以后,心中果然开阔许多了啊。” 在场诸人见这神会又哭又笑,尽皆莞尔,均暗道:“此公不愧是禅宗祖师,直心直用,率性如斯。” 陈楠又道:“当时我、采微、妙僧三个,便即入定,想看看心识底层到底发生了啥事?这也算一种好奇心嘛。谁知下面动荡正是激烈,我们三人很快就会被分散了,我找了他们好久,也找不到。后来我怕自己也困在里面,便赶紧出定。” 那林灵真点点头,道:“明白了,你还想再进去看看,但又怕自己出不来,于是乎便拉上我们这群高人相助,这样安全些,是吧?” 一旁张留孙嘿声道:“嘿,有自己称自己是高人的么?” 林灵真不屑道:“自己不赞自己,难道等别人来赞?你这没自信的家伙。” 神会点头道:“无明不能自肯,这才妄演三千世界,小林子高见。” 神会在这群人中,虽然看着最年轻,可事实上年级最大,称林灵真为小林子,林灵真也毫不诧异,反而开心道:“如何?我先赞了自己,这才引发别人同感,也来赞我自己,这叫以心转境了吧。” 尤只虎暗道:“这群人本事如何,我没亲眼看见过,但这群人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一流的呢。” 陈楠笑道:“好了,大家既然都到齐了,就跟我一起到内堂去吧。”说着他转头对乘风和猪小弟道:“你们两个就留在外堂护法吧。” 乘风急道:“以我俩的水平,还能护法?这也太离谱了吧?真有恶人来了,我俩啥都做不了!”猪小弟更是急道:“这分明是寻死的活!” 陈楠叹道:“现在这里人手有限得很,你们两位在这护法,虽然本事不济,可……可这种事就像寻常百姓家贴的门神一样,多少能唬人就行,别太认真了。” 乘风猪小弟一时无语,只有看着陈楠等人走入内堂。 尤只虎来到内堂,正见采微和妙僧并排坐在蒲团上,双眼微闭,一动不动。 陈楠道:“我出定后,没法唤醒他们两位,这才请各位来帮忙的,若能唤醒他们,自然是好事,如果唤不醒,只好请各位陪我再走一遭了。” 神会道:“想来诸如在耳朵边敲引磬这些做法,你早就做过了,而且没用是吧,咱们直接选择后面的招吧。你们进到心识的哪种层次了?” 尤只虎奇道:“咦,你们是怎么来划分心识结构的?不是有法界分法么,加上佛的境界,是十法界,是这个分法么?” 神会道:“嗯,你说的那是一种分法,是按有情的知见观念,所对应的境界来分的。也可以按对生灭速度的感受来分,也就是按生灭的频率来划分,生灭频率越快的,幻相越稳固,你根本不会认为那是假的,生灭频率越慢的,幻相越容易崩溃。” 尤只虎大奇道:“哎,老大,你这说法好前卫,我以为只有特斯拉老大才用这些语言。” 神会笑道:“文字与真理,无非是手指和月亮的关系,当年我师父常这样说。我总不可能在这个时代,还说古文吧?无常嘛,就是要与时俱进。” 尤只虎稍想一下,配合着从前所学,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像山川大地这些东西,生灭频率最高,因为我们对他们的感受是变化最慢,形相极其稳固……。”似觉自己说法不大对,便看向神会,听他如何说。 神会点头道:“你不如直接说地火水风层面的物相结构,这样代表性更广泛些。你看,人在感受上有个对比,虽然整个世界都在变,可自己的生命比起四周的物质环境,要比自己可靠的多,人虽然死了,可江山依旧在……谁更稳固些?谁的幻相更坚固些?自然是对物相层面的感受,要坚固些。” 尤只虎前生学习的时候,就知道此人的学识之广,见解之深,远在陈楠等人之上,忍不住大起仰慕之心,想跟着这人学习,当下问道:“大师,你刚才的话里面,一再强调感受二字,是不是想说,这生灭速度其实并非不同,纯属感受?” 神会笑道:“那是自然,心生万法,般般平等无差,哪会这个快些,那个慢些,有此快慢,便不平等了。我所说的这个生灭速度的不同,也就是现代人常说的生灭频率,完全是指感受而言。” 尤只虎想了一会儿,又道:“我听说佛门有一刹那九百次生灭的说法,如果以一秒钟为标准……。” 神会道:“一秒钟能含四个弹指,一弹指含二十瞬间,一瞬间二十念,一念含九十刹那,一刹那最少含九百次生灭,也就是说一秒钟最少不低于129600000次生灭。” 尤只虎恍然道:“我知道了。如果我对这如此高的生灭频率,感受得很自然,也就是接受它的话,这个生灭速度造成的形相幻觉,对我来说就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如果你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但你出现和消失的速度如此之快,对我的眼睛而言,你根本就没动过似的,你的形相对我的感受来说,就一直存在的。因为相与相之间的重生,密度太大,根本分不清彼此。” 神会极有师范,一时循循善诱起来,笑道:“正是如此,密度太大,分不清此相彼相。咱们又继续,倘若你的心稍稍能定下来,不随着这生灭幻相而动,你的感受也跟着变了。比如说,当你认为同样的时间内,你只感受到129600000次生灭的一半时,你就会发现我的形相一闪一闪的,并不是一直都存在了。如果你的心再定一些,走到一个极端,就会看到我的形相如何出现、和如何消失的每一个过程,即每一个生灭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尤只虎连连点头道:“我明白了,刚才你说的按生灭速度的感受来分心识结构,就是这个分法,不同的生灭感受,就会形成不同的生命状态,那个极端纯粹的,就是一,每一个作用的一。” 神会指着陈楠等人,道:“就是他们说的纯阳体罗。因为那个一已经是他们的神用,纯粹的神用即是阳,那个导致出现纯阳的后台,是不可见的道体,由于其不可见,所以称其为阴,所以他们又说,万物之负阴而抱阳,即道体在不可见的一面,道用在可见的一面。” 陈楠苦笑道:“你老人家到底是在给小猫上课,还是在给我等上课啊……。” 那林灵真自负博学,很想挑刺挖苦神会几句,但转眼想到此人资格辈分极老,和他较劲,早晚是自取其辱,便硬生生地忍住,东张西望地,做出一副啥也没听见的样子。 雷时中面无表情,只是道:“什么时候出发?” 陈楠想起神会刚才问自己的事,忙对神会道:“我和采微、妙僧三人,在元神出体后不久就分散了……。” 神会道:“能见着到处乱飞的细身生命么?”陈楠道:“能见。” 神会忽然转头对尤只虎笑道:“从一块钱到一百元,可以分多少个层次?”尤只虎月兑口而出:“一百个层次呗,一元一个。” 神会乐道:“错了吧……嘿嘿,应该是无数个层次,因为有无数种标准呢,我又没说要以一元整数为标准嘛。两元算一层,就有五十个层次。四元呢,五元呢,零点一元算不?零点二元算不?所以说嘛,刚才我们说的以生灭感受来分,是可以无限分类的。但之所以要这样分类,那是因为以生灭频率快慢的感受来分,你不用想太多,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凡是频率快得来你无法分辨的,肯定是困住你的,凡是你能分辨出来的,就困不住你。这样一来,脑子清醒些。” 他指着陈楠道:“他能见细身生命这个相,说明这相对他而言,是真得,也就是说,形成这相的生灭速度,他没法分辨出来,没法破相,没法见此相非相……所以他会被困在那儿。” 陈楠沮丧道:“你的意思就是在说,老夫定力不够,所以见相是相,是吧。” 神会笑道:“正是此意。” 尤只虎难得遇上让他如此仰慕的老师,学习之心大起,还想再问多几句,神会已知其意,拍拍他的肩,笑道:“有啥话今后慢慢聊,咱们如此聊下去,太花时间。若今后咱们的故事被人写进小说,这么长的聊天记录,肯定会被读者视为无聊难看的部分,而整个故事的情节就显得不大紧凑了。替作者着想,也是我们修行人该有的风格。” 尤只虎连连点头道:“大师,你老人家开玩笑的话都这么有道理!” 那神会对其他人做个手式,示意大家都坐下,准备出发,他自己也拉着尤只虎盘腿坐下,道:“我见陈泥丸叫你小猫,我也叫你小猫吧,猫能见无常之光相,所以你也是修行的料。咦,你的天机剑呢?” 陈楠把天机剑递过来,交给尤只虎,道:“物归原主吧,反正我拿着也是没用,唉。” 神会见尤只虎把剑握在手中,却并没任何动作,笑道:“呵呵,你今生还不会御物吧?来吧,跟着我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说着话,他不经意地用二指在剑背上轻轻划过。 尤只虎才一开口,只觉得小月复间震动,一片紫光从小月复深处悠然闪过,那剑已然消失,他大吃一惊,正要问神会是怎么回事,但他毕竟有前生的体验记忆,已知其理,当即大喜道:“大师,你刚才教我的这个咒语帮我把元婴的功能调动起来了!这咒语是专门用来收法宝的?” 神会笑道:“啥叫专收法宝的?这法语是我师父极其推崇的,此语能随你心愿应现种种知见现相,也能破种种知见现相,信心足够,无事不成。刚才我只是在你念的时候,顺着你的心思助推了你一把,今后你多念多行,自然成就。此法语的意思也很简单,种种解说总结起来就是,离生灭,心量广大,用无滞碍。” 尤只虎前生虽然学得多,可对眼前的话却不甚了了,大有一头雾水的感觉,正在疑处,神会忽然叫道:“出!” 尤只虎只觉得身体大震,自己所坐的禅堂忽然变得如水透明一般,禅堂内种种施设,都有或明或暗的光茫在放射。他注意到那藤椅的光就很浅,而坛上的佛像,光茫则非常强烈,长长光影射出极远的距离。 他转头看了了看陈楠等人,却见陈楠和雷时中等人的身上,有蓝色的光茫向外透射。再转头看向神会,只见神会整个身体都向外散发出靛蓝色的光,那靛蓝极深,甚至已经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蓝色还是紫色了。 尤只虎非常兴奋,立刻就要站起来,可站得一半,又立刻坐了回去。神会伸手一拉,他心中刹那升起一股说不出欢喜,这欢喜的心境,由内而外地蹦发出极强的力道,向前一探,整个人已经从肉身中走了出来。 雷时中在一旁淡然道:“他定力太差,破相能力极弱,你现在帮他出来,他在外面很容易被境界迷惑,要不就容易被身见拖回来,这给大家凭添许多麻烦。” 尤只虎此时多少已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元神出体的状态,兴奋得紧,一听雷时中的话,怕大家就此送他回去,赶紧道:“雷老大不要嫌弃我,我这个人学习能力满强的,有各位老大的帮助,我一定会超速进步,绝不给大家添麻烦。” 神会在一旁对尤只虎笑道:“若觉得心中有烦恼或心境不能平伏,但念摩诃般若波罗密多。当年我宗门四祖道信教一城百姓念这个,退去千万大军的杀戮,凡夫念这个,也能化魔军于无形。” 尤只虎心中激动,一步去穿过禅堂的墙,来到外堂,正见几个凶神恶煞地大汉手持奇兵异刃站在外堂门口,他惊道:“这些人是谁?!” 雷时中依然脸无情地说道:“来寺院做义工的,你用肉眼是看不到的,但你现在元神出体后,离开粗身,已在瞬间完成了细身组合,所以你能看到他们,他们都是细身世界的。这些人是来道场护法的,没人请他们,也不用付报酬,自愿的,义工。” 张留孙道:“你在粗身世界,也有各种义工吧,这些人在这里自愿护法,也就是为了上面的光。”说着他指了指外堂前面的几尊佛像。 尤只虎这才注意到那几尊佛像光茫好强,他奇道:“我在粗身世界看时,这几尊像明明是泥塑的嘛,最多也就是镀一层金,哪来这么强的光茫。”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依然穿着与刚才的服装,奇道:“刚才元神出体,居然把衣服也**来了……。”想起前生所学的理论,恍然道:“明白了,这是观念里面的内容,潜意识随时都在确认与维护自我形象,我虽然没用那个身体,但对自己的形象确认中,保留着这个样子。” 他几步来到禅堂外面,见到许多身上都带着光茫的人来来去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感觉到所有的人走路似乎都很轻快,有的甚至在飞,陈楠笑道:“细身世界,虽然许多规则和那个粗身世界是一样的,可毕竟是细身,心思要相对纯粹一些,没我们肉身世界的念头杂乱得厉害。心纯则身轻。” 尤只虎正看得有趣,忽见几个路过自己身边的人,都在看向这边,同时也在微笑点头致意,他笑道:“这里的人真是友好啊……。” 林灵真哼道:“那是因为我们是靠着定力过来的,所以我们几个人的光看起来比他们强,他们尊敬光强的人。” 尤只虎正在开心,忽然想起自己不是靠定力过来的,暗道:“我的光一定很弱,这些人尊敬的不是我,而是神会他们。” 神会在身后笑道:“你瞧瞧,你的负面情绪一来,身上的光不仅立刻变弱了,而且有些黑了呢。” 林灵真在一旁乐道:“瞧你那不长劲的样子,一定是明白他们看得起的是我们几个,而不是你了吧,嘿嘿。真觉得奇怪,你凭啥是天机剑的主人,天机剑的主人咋这般弱小可悲?” 尤只虎一听这挖苦的话,更加难过,那身上的光急烈黑暗起来,远远看去,就像一黑碳团立起在那儿,四周本来靠近的人,大都不由自主地远离他。 陈楠安慰道:“没那么自卑啦,你不是老想穿越么,从粗身世界,穿进细身世界,也算穿越了嘛,这岂不是好事?” 尤只虎抬起头,苦笑道:“你说话的模样,好像那些骗我掉个井盖就能穿越的小说作者似的……。” 他站起身来,细细地观察着四周的世界,这才注意到,这个世界与他习惯的粗身世界,有着许多不同。 这里的人,男女老少,长相都很标致漂亮,面目明显地光泽明亮,说话的声音的非常悦耳。偶尔见到有些男女长相比较凶恶的,但都凶恶得相貌堂堂,非常威武。 他和众人走出寺院,注意到这个寺院在粗身世界和细身世界是同时存在的,但造型似乎有些不同。在这边世界,寺院看起来要更光明、更晶莹亮堂一些。但寺院外面的世界,却完全不同,两个世界的格局并非一一对应。 远远近近许多高大建筑,金碧辉煌,和粗身世界相比,既非古代,也非现代,而是自具一种特色,看起来像是许多精美的大竹笋,一层层地由外向内,往云宵处冲去。 他转头问神会:“这里的人不会觉得我们很怪异吧?不会当我是外来客吧?” 神会笑道:“你进了这个世界,基本形象也受着这个世界共业的约束,不会和他们有啥区别,他们哪会觉得你怪异?除非你没事找事,想要做怪,自然会有人觉得你怪异了。” 林灵真笑道:“这小子说话不动脑子,既便你是仙人,若在粗身世界做怪,也会被众人当作是怪物来打的。可仙人若入乡随俗地在粗身世界,不要瞎闹事,大家谁在乎你呢?你自可大隐于市了。” 尤只虎奇道:“有多少这样的世界?” 林灵真一愣,道:“那谁说得上来,细身世界多如尘埃,不同层次的、不同级别的、不同方位的,多得数都数不过来,那是无量之多,你这问题太蠢,无解。你现在只是在四天王天,而且是众多四天王天中的一个……。” 尤只虎忽见不远处路过的一个女子,身材轻盈飘逸,长相秀美绝伦,见尤只虎在看自己,便微微点头一笑。这一笑立刻让尤只虎心魂大动,忍不住上前一步,月兑口道:“嗨……。” 陈楠从背后一把拉住他,沉声道:“这里的美女多得要命,你倘若不学会控制情绪,早晚得死在这里,那采微便是这样和我们失散的……。”尤只虎感到背心处传来一股力道,将心中所起的**,立刻压了下去,转眼清醒。 众人很少听陈楠提起过采微与妙僧如何失散的事,此时听他一说,居然是和女子有关,一时间人人兴趣大起,均问道:“哦?那采微是如何失散的,你赶紧说说看。” 陈楠叹道:“那光头,平日里嘛,看他定力挺好的,杂念也少,没想到他从小修行,虽然进步快,可也是一张白纸,经不起外境渲染的。我们刚来这里没多久,便遇上一个女子赞他身上的光好看,这一赞,他立刻心花怒放,就对那女子大谈起佛法来。这越谈越多,人家要离开了,他还不依不挠,最后那女子飞走了,采微那光头难得有人如此器重他,哪能就此放过?毫不含糊地便追了上去,口中大叫着姐姐、姐姐……。” 尤只虎摇头道:“真看不出来,他居然是这种人……。”但想起刚才自己那难以自控的情绪,又觉得很正常。 陈楠继续说下去,众人方知此事整个经过。 那采微自小出家,虽然能深入禅定,可从来都是老实做功夫的人,没有他想,更没在禅定中去过任何幻境异地。此次随陈楠进入细身世界来,一下被境界引发出潜藏在心识深处的种子,特想通过美貌女子的拥护来证明自己。 那陈楠经验丰富,知他是一张白纸,没经历过境界考验的,被色相诱惑一下很正常,更何况此细身世界的色相远比粗身世界精彩,便追上去阻止采微。谁知那采微心不动则已,一动起来,简直是头牛,完全拉不转来。 陈楠不断在他身后劝说,最后干脆施法将他拖住,谁知一个人的**上来了,那暴力也跟着上来了,很黄很暴力这种事,还真是有连锁反应的。 采微一见陈楠总是阻碍自己的好事,当即怒道:“你这个道人,为啥总是拦着我,不闻君子有**之美么?” 陈楠急道:“你这光头,全忘了咱们来这里是为了何事,你难道是为了还俗才来这里的么?” 采微怕那女子走远后,再也追不上,更加急道:“你这人没智慧,人家女菩萨和我有因缘在此,你破坏了这段百世之缘,那业债你背得起么?” 妙僧也追了上来,听了这话,奇道:“你有宿命通了?不然咋知道你和那女子有百世之缘?” 采微怒道:“你这个阴魔,有资格说我么?” 陈楠叫苦道:“你现在比他还魔得厉害!” 采微转头一看,那女子虽已去得远了,但远远传来几句诱人的情歌,他大急之下,突然十指飞扬,那优雅飘逸的拈花手势,瞬间变成暴力生猛的摧花指,十道劲风分向陈楠和妙僧射来。 两人哪知道平日如此斯文的人,此时会变得这般暴力,根本全无防备,只见眼前金光大起,两人胸口立刻为之堵塞,一时惊得急速向后急飞,盼望顺着一退之势多少化去一些激荡之力。 好在采微之意只在逼退两人,那力道虽然迅不可挡,但内中却是九虚一实,待得两人退开,他转身已飞去好远。 陈楠被他惊了一下,不敢再追,骂道:“人道和尚是色中饿鬼,果然不差!” 妙僧叫道:“哎,你别一杆子打倒一船人,我可是好和尚。那采微毕竟是个外星人,和咱们本地僧人的积习,确实有些不同。咦,我突然发现他这法号不像一般人的法号,采微采微,多念两声,倒像是**……明白了,他早知道有今天,预先定下这个不伦不类的法号,一旦还俗,就不用改名了。好狡猾的家伙,居然能提前想到这么远的事……。” 忽见陈楠向他叫道:“快溜!这个世界的捕快来了!” 妙僧是现代人,一时没听明白陈楠所说的“捕快”是啥意思,忍不住又问道:“啊?溜?捕快?” 却见陈楠一闪,人已不知去向。妙僧刚反应过来,那陈楠所说的捕快,就是警察之类的人物,他心中一惊,来不及动作,已被一个法器罩住,动弹不得。 众人听得陈楠讲完,方知此三人进来后,一个风流去了,一个被警察抓了,人人无语。 尤只虎急道:“这里也有警察么?” 张留孙每次说话,都像在叹气,苦笑道:“哪个世界都有维护治安的啊,而且越是维护治安的力量,越是比普通人有勇力、有本事啊。他们三人在这个世界公然打架斗殴,别人会不管他们么?” 林灵真乐道:“不错,搞社会管理,你最在行。” 尤只虎一愣,道:“那咱们还得去警察局赎人,是吧?要多少钱,谁有这里的钱?”多想一步,又道:“妙僧可没这里的身份证,是黑户,偷渡罪一定比打架斗殴还要严重!” 雷时中冷冷道:“妙僧的事好办,我和毗流驮迦有些交情,可以想办法把他弄出来,倒是那采微,如果已经结婚了,谁好拉他走?” 尤只虎奇道:“毗流驮迦是谁?” 神会在一旁道:“增长天王的名字,他是管理这一方的老大,相当于这边的总统。” 尤只虎没想到此人交际如此之广,当即对雷时中谄媚道:“雷大,没想到你面子这么大,我现在坚信你和雷部极有渊源了,你简直就是雷部的人嘛。” 林灵真在一旁笑道:“这话倒不错,他如果真是雷部的人,那雷部的面子,四天王不敢不给的,呵呵,但不知山寨雷部的人,他们认也不认,更不知别人会不会顺便帮雷部打假,嘿嘿。” 尤只虎又对陈楠道:“你说采微听见那女子远远地唱情歌,那女子唱的啥……。” 陈楠侧头想了一下,道:“大概歌词是这样的吧,春眠不觉晓,哎哟哟h就不嫌早,夜来暖帐中,哎哟哟风流知多少,不等你来压倒,我自己就先躺好啊……后面的我没听清。” 尤只虎听得目瞪口呆,口水淌过嘴角,喃喃道:“呃……这歌要是我听了,一定也要跟去的……采光头好幸福……。”细细回味那歌词,只觉得心情摇曳,鼻血似要喷出来一般。 神会在一旁只是摇头道:“妙僧未必是被这里的管理者抓走的……。”又转头对尤只虎道:“陈泥丸说他感受到世界有异变,我本来不是很当真,只是陪着大家过来玩玩,但现在看来,也许有点不对劲……你说过那世界变时,你正在另一个世界,是怎么回事?现在说来听听。” 尤只虎知道此人的见识与其他人大不相同,赶紧一五一十地将自己过去的经历和盘托出。 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八章 脚踏两只船 一身五个人 尤只虎对神会讲着自己的经历,开始他只是讲到如何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可神会总是会不断地询问着许多前事,他又一步步地向前推,最后说下来,终于连前生如何学心理学、哲学、宗教学,如何被人带到类似星门的传送阵,如何在参宿神自悟,如何炼出天机剑,最后如何被康斯坦丁所杀……一切的一切,交待得清清楚楚。 他这些经历,在普通人眼中,要么是英雄的传奇,要么是疯子的幻想,可在这群人眼中,也就如记流水帐一般无聊。毕竟这些人视野心量都相对广阔,见怪不怪了。 神会好不容易听完,低着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我们未曾见性,心量再大也有限得很,倒推一个事相背后极其复杂的因缘关系,我们的能力是有局限的……不过,我听了你的故事后,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的,自从那特斯拉的防御系统击中赵归真手上的天机剑开始,你的心识结构相对而言,从此就开始混乱了。” 林灵真对尤只虎乐道:“他的意思就是在说,你事实上就是半个疯子。”张留孙道:“小子,你因缘际会,能记得前生的事,也不算啥奇事,有些人也没咋修就能忆起几十生的事来。”雷时中也道:“他说轮回时,一分为二,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叫安冬的女子,这算啥,是神通?分身?”林灵真笑道:“这孩子毕竟胡闹,轮回这种事,一个元神就是一个人,哪来的一个元神两个人来的,那又不是分身。倘若有分身的本事,你又何必轮回来的?有轮回,就有个轮回的主子。” 神会却摇头道:“你们几个的观念中,对于轮回一事,全是邪见,别在那儿瞎说。佛所说轮回,是指无明所执之知见,在六道中轮转,并不是说有一个不变的生命状态在不同的身体里面流转,并不是指有一个灵魂啥的东西从这个身体转向另一个身体,只有缘起法,哪有啥前生来世?前生来世只是方便说。若真有这不变的实物东东在流转……咦,这东东是哪里来的?” 这群人中,包括尤只虎在内,其实在内心深处,都认可一件事,那肉身虽然有生老病死,可只要修练得当,就能长生不老,永恒不变,而且能力越发强悍。但类似这种修真理论,大多有个前提,就是这肉身之内,有个能自由转来转去的元神在,否则啥阳神、阴神从身体内出来,或者成仙,或者成鬼的理论,就无法立足了。 此时神会的说法明显是与修仙理论有相抵触的部分,这群人心中立时不满。 尤只虎呢,碍于自己此时的能力太差,没话语权,不好和神会相争,可其他几人却并不完全这样想。平时这些人不便和他相争,主要也是因为其资历在上,外加声望过高,对其敬畏有加。 此时神会随口几句话,直指另外几个人的门派宗旨为邪见,这无疑是对这几个人莫大的刺激。要知道,凡修行人,心中多少抱有“身贫道不贫”的观念,换个话来讲,也就是说偶虽然比你穷,偶没钱,可偶手上握有真理,在心理上偶有优势,凭此优势,偶还可以视你的钱财为粪土,视你这个有钱人为愚痴,以满足偶的自偶认同。现在神会的话,直接暗示林灵真几位的修行观念有问题,无疑是在说“你不仅身贫,其实道也贫”,大家的自我认同惨遭摧残,只好把嘴贫的本事也激发出来。 林灵真第一个便冷笑道:“楞是多长了几岁,便可以把咱们当小孩子来随骂任讽了,我等敬你江湖辈份大,所以不和你计较,但做人也该自重,倚老卖老,早晚自取其辱。”张留孙咳了一声,嘿嘿笑道:“那陈泥丸一派上面的老大萧道光,不正是因为你家六祖有秘法不传,才从释门转入我道家来的么?你们禅宗心眼狭窄,秘笈自珍,这算啥知见?” 雷时中的话不多,只是脸色铁青,白了神会一眼,转头对陈楠道:“陈泥丸,道不同,不相与谋。”说完竟一闪身,回去了。 陈楠正要上前劝说,那林灵真和张留孙也对他拱手道:“这位神会大师智勇双全,我等在此实在多余,告辞。”那身形一动,全溜了。 尤只虎和陈楠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神会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番话,对这几个人刺激如此之大,忍不住骂道:“这算哪门子修道人?!当年我由南向北去神秀那边踢场子,一个个骂过去,也没见谁这般脾气的!这几个小气鬼,要走就走,谁还留你?!”话才说出来,他忽然脸色一变,变得极为忧郁,黯然道:“哎呀,我的嗔怒也起来了……这,我执未破,凡事难免乱认真。”说罢他又自己点头道:“我得追上去,给他们道个歉。”咦,竟也是一阵风地消失了。 尤只虎对陈楠道:“呃,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几位老大的个性真是强悍,说走就走……。” 陈楠沉吟道:“没他们几个帮忙,咱们的事做起来就很麻烦了……。”稍想一会儿,对尤只虎道:“我还得去把他们几个带回来才行,你先呆在那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说罢也是闪回粗身世界去了。 尤只虎愣了一下,喃喃道:“大家……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身处如此热闹繁华的世界,以他年轻人的心性,怎么可能在一个地方久站着不动?多站得一会儿,见陈楠迟迟没有回来,他便开始东游西荡了,对自己道:“反正陈楠本事大,我就算走得远了,他也能找到我。我只需要小心些,不要与人斗欧,没警察来管我就行。” 要知道,四天王天的世界,是善道空间层次中,最接近人世间的地方,大家长相相似,生活方式相似,而且相对而言,比人世间更要少一些烦恼,多一些快乐。他一路走来,处处是赏心悦目的风景,过眼尽是秀色可餐的美女,心花怒放之际,很快就忘了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简直就把自己当作是当地人一般。 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见着不远处路过的一个女子,看了他一眼,他在自己心中解读为“那女生在给我抛媚眼”,以此为理由,脚便收不住地向前走了。 正跟着走了几步,却见路边有两个女子在打架,他见众人围观,也上去凑热闹。 见那两个女子都长得异常美艳,但打起架来却也非常凶悍,手脚挥舞,嘴上也不闲着,其中一个骂道:“你敢抢我情人!”另一个回骂道:“你敢勾引我老公!”先前那个辩道:“不是勾引!我们是互相吸引!” 旁边有一个模样憔悴的男子,不断叫苦道:“你们别在大街上吵架好不好,给我点面子嘛!给我点面子嘛!给我点面子嘛!”两个女子同时飞脚将他踢开,骂道:“不给!” 那男子整个人立刻被踢飞到人群外围,正好摔在尤只虎身边。 尤只虎伸手扶起那男子,苦笑道:“兄弟,是不是脚踏两只船了啊?” 那男人转过头来,惊呼道:“小猫!你也来这里了!这里的女子太美,环境太是凶险!” 尤只虎一见大喜,道:“采光头!你你你……你居然脚踏两只船!!好本事啊~!” 这人正是采微,只不过蓄上了短发,此时一见尤只虎,立刻道:“小猫,我记得你对付女子颇有一套本事,快帮我摆平眼前之困,老衲感激不尽!” 尤只虎苦笑道:“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要是真有那本事……。” 话未说完,那两个女子已经从人群中冲出来,一边一个,提起采微便飞奔而去,采微对尤只虎叫道:“快来救救我!” 尤只虎放开脚步跟在后面,谁知那两个女子跑得极快,脚不点地似飞一般奔出极远,尤只虎很想追上采微,问一些这个世界的情况,哪能就此放过,也一门心思地向前跑。 这才注意到他自己也是前行得极快,两旁的景物飞一样地倒退,但始终不能追上那两个女子,反倒是距离越来越远。 急切中想起自己在粗身世界时,已经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身外物质,当下立定,专注体会身旁微微吹过的风。 他来这里之后,因为面对神会等人过高的名望,心中压抑,一直缺乏自信,此时没有了种种内心牵绊,又回到了往日一个人专注而自信的状态。 那本来自然而过的微风,在他专注之下,体内感受立刻开始变化。好像是风在说话,又像是体内的一些器官在说话。风的触感越来越和肌肤相近,仿佛肌肤就是风本身,又或者风是身体发肤的一部分。 很快那风就从无数的毛孔中,钻进了身体,进入血管,又沿着神经,向整个身体的四面八方游荡。他隐隐记得风在五行中属巽,与胆、消化器官、呼吸系统的属性相类……正在想处,已感到这些器官产生强烈有力地震动。 他头发开始直立起来,整个身体就像是风的一部分,又好像外面的风才是他的一部分,他感到左肩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力道,忍不住抬起左手臂。 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四周大地上的灰尘和泥土立刻被掀起来,就像他在搅动着四周空气似的。 他感受着因专注而改变的心量延伸,似乎延伸到很远,虽然眼睛已经看不见那两个女子,但依然从风中传来她们的方位感。 他嘿了一声,突然间振动左臂,整个身外的空气中猛地传出一声巨响,一个声音不知哪里吼叫道:“抓住她们!” 尤只虎浑身大震,那声音像是从他脑中传出来的,又像是风的急喘,平静的身外世界瞬间变成一股龙卷风,由他的身体迅速向远处传递过去。 那两个在奔跑的女子,忽然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异样,呼吸有些滞碍,双腿被越来越粘稠的空气绊着,正在惊异中。猛然听到身后呼啸声大起,两人回头一看,身后不知何时莫名升起一股暴风,扑面而至,在两人的惊呼声中,已经两人紧紧包裹起来。 这怪风甚是奇异,不仅将两人包住,而且立刻又分作数股单独的力道,将两人扯住采微的手拉开,再起一股力道将采微托起来,送出暴风的圈子。 这两个女子惊魂难定,双手乱七八糟地挥舞着,想逃出去,又想阻止被风掀起的衣裙,却见那怪风的尽头处,远远传来一个模糊的影像,正是刚才那年轻人。不知对方用的什么办法,竟将自己的影像印在风中,从极远处遥传了过来。 采微见到尤只虎的影像在风暴中显得极大,忍不住叫道:“小猫!收法了罢!不要伤害到她们!她们都是我爱的人!” 话音一落,尤只虎已来到这三人面前,那怪风早已渐渐消失不见。 尤只虎一落地,便笑道:“采光头,你啥时都留上短发了,日子过得不错嘛,嘻嘻。” 他此时信心恢复,正是无比欢喜,而最开心的地方,是他留意到在细身世界里面,仿佛控制身外物质,比粗身世界要容易得多。他在粗身世界时,总是用对话的方式,和身外物质勾通,此地却不用,只需要专注,起心动念时,整个身内身外的感应都极其敏感强烈。 采微依然是一身僧袍,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指着身后依然惊恐的两个女子,笑道:“小猫,来来来,认识一下。”又对那两个女子道:“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尤只虎,大家叫他小猫,你们年纪小些,叫他猫哥就行了。” 其中一个红衣女子走上来,睁着大眼睛,看了看尤只虎,突然抿嘴一笑:“小猫,这名子好好笑。我叫尹晓玲,叫我晓玲就好。” 尤只虎赶紧点头应道:“你好你好。” 另一个神情略带忧郁、却又风情外逸的女子从旁瞧了半天,这才道:“叫我彬彬就好。” 尤只虎不知道这是她的名字还是小名,看了看采微,见采微笑而不语,便只好道:“你好你好。” 尤只虎见那采微一脸满足的样子,和刚才那惶惑的神情大相径庭,一时不解,正想多问几句,忽见采微道:“小猫,别呆在这里,咱们快走,你刚才动作太大,不知惹动了多少这个世界的护卫,咱们换一个地方聊吧。” 尤只虎忽感四周的空气又开始紧张起来,渐渐地能感受气压的增强,一阵阵能场逼压从远处传来,那空气振动得极为巨烈,好像微微一点轻风,就能把他推动似的。 采微见他脸色有异,稍一细想,已知其理,微惊道:“小猫,你现在修得这么快了?是不是对四周环境变化极为敏感?”说着话他似乎有点尴尬,又苦笑道:“我破戒以后,身见极重,以前的神通大都没了……感受不到四周环境的变化。” 尤只虎没太在意采微的话,只是感受着四周环境的变化。这环境对普通人而言,是详和而安静的,没有任何异样。可对此时的他而言,却强烈地感受着整个空气的巨烈震荡、大地在抖动,似乎一个小小的尘埃在风中飘过,都是呼啸着、刺耳着。 他前生在参宿神时,能力比此时更要强悍,可却没有现在的诸般感触,更没有尝试过随时都在和身外世界交流与勾通。 那采微见他不说话,只是出神,便转头对两位女子笑道:“我这兄弟就这毛病,常常一专注起来,就忘了眼前的事情。” 尹晓玲大睁着眼睛,奇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他来?他和你一样,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么?”彬彬却哼道:“他一心只忙着寻花问柳,哪有心思想起朋友来?” 尤只虎的耳朵被空气振动的声音淹没了,根本听不到这三人的对话,在正常人看起来安宁的世界,在他的感受中,已渐渐变成一个充满着喧嚣着的闹场,空气在轰轰流动、尘埃在哗哗飞扬、树叶尖厉地切过身旁、溪水像海潮一样汹涌,那些蚂蚁啊、蚱蜢啊、蜜蜂之类的昆虫,就像在开舞会似的放声高唱,甚至连花的香味,也变成了声音,他感受那香味在刺激他的耳朵,而不是在刺激他的鼻孔。 正在疑处,忽然想到当年看《特斯拉传记》的时候,曾见上面说起过,特斯拉当年看光线的时候,也是听到光线以声音的方式传来,而不是用眼睛看的……一念转过,他前生拥有的修行理论基础,立刻使他恍然大悟,这是专注引发的知见转变后,对世界新的量变认知对应在习惯的身体感觉器官的应用上……当即从困惑中出离。 他长出一口气,对采微急道:“你现在的家在哪个方向?” 采微指了一下东边,尤只虎忽然展开双臂扑向采微和那两个女子,这三人一惊,来不及问他到底想干嘛,已被尤只虎这一扑,带进了空气……不,就像是这四个人猛地融进了空气中一般,消失了。 他人刚一离开,那世界的警察已经群起而至,却没见到刚才惹起环境巨大变化的人,一时间人人面面相觑。 待得尤只虎再次出现时,正在一片林中。采微刚一收脚,便笑道:“哎,你从前瞬移的本事,又回来了么?” 尤只虎摇头道:“在那边世界规则发生改变前,我多少已恢复了跨越空间障碍的能力,但那是硬生生地在潜意识里面折腾观念,从精神病院出来后,我从前的能力没了,可又学会了一些新东西,我能和身外世界的物质勾通……刚才我用的不是瞬移,我是借助了空气,把我们从气流的这一端传向气流的另一端。” 采微一怔,奇道:“道门有五行遁法,我是听过的,你这算啥?气遁?五行是金木水火土,哪有气?” 尤只虎笑道:“空气属巽,五行属木,是木遁呢。” 那尹晓玲和彬彬自从停下来后,一直在出神,好容易听清楚采微和尤只虎的对话,两人立时走到采微身边,尹晓玲瞪着采微道:“你以前吹牛,说你也会瞬移的,怎么从没见你用过?”彬彬也点头道:“他当初泡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吹牛的。” 采微大急道:“我以前真得会瞬移,不信你们问小猫嘛!小猫,你给她们说说,我可没吹牛!我从前的本事也算大着呢。” 尤只虎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他的本事大得很……咦,采光头,你现在不行了么?” 采微双手一摊,苦笑道:“我定力修得不好,一见这边的美女,就放逸不能自制……从前点点定力也甩光了,现在我在这边开了一个公司,专门给人做各种法事,也算一条赚钱谋生的路子吧。”说着他又乐道:“佛祖所留下的方便法总是很多的,不能修道的时候,还能用来谋生,可见佛祖慈悲。” 尤只虎见他说话的时候,尹晓玲和彬彬两个一脸幸福笑容,心中暗道:“这两个女子定和采微感情极好了,听他说起自己被美女勾引,两人一定都认为是在说自己,天下女子谁不喜欢别人赞自己是美女呢?” 念及此,他便问道:“那你是安心在这里呆下去了?你不想回去了?你那边的身体怎么办?你知道不,当时你甩掉陈楠和妙僧的时候,妙僧被这个世界的警察抓走了。后来陈楠又带着一帮朋友过来找你……早知道你活得这么开心,乐不思蜀的样子,大家又何必找你?” 采微在这里和两个美女混在一起后,居然就一直没有想过另一边世界的事,此时被尤只虎提起来,才忆起自己还有一具粗身世界的肉身在华严寺的禅堂内放着。 沉默一会儿,他才道:“那粗身还没坏么?” 尤只虎摇头道:“我来的时候还没坏,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坏掉了。” 采微点点头,道:“嗯,我在这边很放逸,定慧两失,心量大减,时间长了,那粗身会渐渐和我失去联系,自然坏掉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这一生修行不易,而多年积累的心行,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毁掉了,一时有些茫然。 那尹晓玲和彬彬见他发愁,便拉着胳膊摇来摇去,娇声道:“你是不是想抛下我们了,你不喜欢我们了么?” 采微连声道:“哪有哪有,我和你们在一起,开心得很,从没想过要回去呢……。” 尤只虎见他不断安慰那两个女子,暗道:“呃……看这样子,他是真不想回去了,陈楠他们没必要来找他了,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呢,当年我为了厄里斯,命都丢了,他为了两个女子而放弃那边的人生,不是同样的心境么?” 其实他自己见了这花花美好世界,也不大想回去,可他忧虑着那世界莫名其妙发生的变化,再加上那个世界有人追杀自己,他心中总觉得有必要去搞清楚这一切事情背后的原因,因此难于安住在此地。 忽听采微对他道:“你刚才说妙僧被这里的警察抓走了?你不用担心他,那个阴魔的本事也不错,只要他不做怪,在这里只会受到尊敬,不会有人为难他的。” 尤只虎见他随时都把妙僧喊做阴魔,心中暗笑,对采微道:“你家在哪里?给我一个地址,我先回去找陈楠,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你了,除非他们想来你家坐客,才有必要过来了。” 采微把地址交给尤只虎,拉着他道:“哎,你不必忙着走,先帮我一个忙吧……。” 尤只虎奇道:“你还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那采微自和他交往以来,他早熟悉了这和尚的习惯,凡事随缘,从不求人,突然听到他居然有事求自己,一时很诧异。 采微道:“前几天我接了一个生意,是给一个很大的庄园做清洁,这些生意我平时做惯了的,可这次总是怪得很,我能做的全做的,结果后来主人却说,一点效果也没有。我想带你去看一看。” 尤只虎乐道:“你还兼开保洁公司啊?” 采微笑了笑,道:“原来你不懂,这做清洁一说,就是驱邪的意思啦。” 尤只虎莞尔,道:“呵呵,你好多专业术语。”忽然想起,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有一次旷智树和冰蓝飞珠姐妹来探望自己,曾说起过冰蓝和飞珠也在做这样的生意,一时暗道:“回去后,我要去看看他们,告诉他们我没变疯子。” 采微转头对尹晓玲和彬彬笑道:“我和小猫去做点事,你们先回家好不好,不要再打架了。我不是给你们讲过嘛,众生同体,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同时和你们两个人好,这叫独乐与不如同乐,大家一起好,才是真得好啊。” 那两个女子和他缘份极好,听了他的话,也就不再象刚才那样争执,反而是牵着手离开了。 尤只虎摇摇头,叹道:“采光头,真没看出来,你对付女人才真是有一套啊,我当初对付厄里斯一个人,也搞不定,你居然能一口气搞定一双。我对你是又佩服、又羡慕呢。” 采微一边走,一边笑道:“佛祖常教导咱们啊,遇人遇事,总之报以赞叹和随顺,自然这个世界的人都会喜欢你,我就常用这个法子,所以她们两个很喜欢和我在一起。佛祖所授法门真是妙不可言,简单实用,连泡妞都无往不利,真是能者无所不能啊。” 见尤只虎听得傻眼,他拍拍尤只虎的肩,笑道:“泡妞这种事,我现在才知道有多简单,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你经常不间断地告诉她,她是最美的,她的意见是最佳的。随时把她当菩萨佛祖看待,她的话就是佛经教义,我们完全遵守,离一字则成魔……这是唯一原则,非此则有所争,有所争即非道。” 要知道这采微所说的赞叹和随顺,换一个角度,就是咱们常说的甜言蜜语和迁就,这两种态度,用在任何人身上,对方都会舒服得不得了,谁不喜欢别人对咱们甜言蜜语呢,谁不喜欢别人迁就咱们呢?甜言蜜语使咱们浑身舒坦,骨头发软,迁就使咱们身心通畅……自然而然地你就会想得到更多的甜言蜜语和迁就,就离不开那个使你舒坦和通畅的人了。 尤只虎见采微虽然还俗了,可生活做人,却依然用佛经所讲的道理来行事、依然用佛法来解释一切,不觉好笑。 两人边走边聊,尤只虎方知采微在这边混得挺好的。刚来时,采微尚有神通在,颇受官方礼遇,但随着他越发地滥爱纵欲,定慧两失,渐渐回归普通人状态,大家也就不咋待见他了。尤只虎也才知道,他在这里很有几个女性朋友,也算是单身多年、憋闷太久后,情感突击式暴发了。 而采微听了尤只虎的际遇后,也连连称奇,笑道:“你在修心这条路上,虽然从不走常规路子,但背后的本质,却都一样,那就是专注呢。你的前生和现在,都是因为极其专注,才能在短时间内打开见障,冲破相碍,拥有神通能力。佛祖曾说过,制心一处,无事不办。可见要成就一件事的根本,不在于方法,而在于想成就这件事的愿望是不是一直保持着。那心念保持得绵绵密密,滴水不漏,就是我们常说的一心专注了。一切方便法,都是为了帮助我们的这个心保持在专注上,专注在一上。” 尤只虎知他理上极通,连连点头。 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极大的庄园,采微是这里的常客,不用通报,便领着尤只虎进了庄园的主建筑。 尤只虎见这建筑如一个城堡似的,不知有多少房间,对采微笑道:“你的生意做得挺大的嘛。” 采微笑道:“给这样的豪门做一次生意,够我花销相当时间了。”说着他又皱眉道:“这次生意不怎么顺,奇怪得很。” 管家把两人迎进大厅,却见一个身材高大,长相魁梧的中年人从二楼走了下来,一见到采微,便叫道:“采大师,你又来了,怎么样,你自己都觉得上次不成功吧?我女儿现在还是被魔鬼附体,整天都精神恍惚,我正想再找你,你自己就来了。” 采微连声道:“哎呀,刘公,上次真得很抱歉,我也觉得不对劲,你瞧,这次我找了一个同行过来,大家一起试试,肯定效果不同。” 那姓刘的中年人,说话声音极其宏亮,见了采微身边的尤只虎,走过来握握手,一脸诚意地说道:“两位若能帮我把小女的事情搞定,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尤只虎和他相互间做了极简短的自我介绍,知道了这人名叫刘大原,是一个什么生意都做的商人。这人的女儿叫刘紫欢,年方十六,两年前突然发病,长时间不认识周围的亲人,说话的声音也变了,有时候像男人,有时候又像另一个女人,有时候虽然看似认得四周的人,可脾气却极其暴躁,家里好多东西都被她打碎……如此等等。 尤只虎一听,立刻随口笑道:“哎,我和她倒是同道中人,大家都有精神病……。” 刘大原一听这话,脸上立刻灰暗起来,尤只虎连忙道:“我的意思是说,在别人眼中,她这样很容易被误解为精神病,其实她的状态并不复杂,那个……主要是这样一回事……。” 刘大原开始见他说自己的女儿有精神病,心中极为不满,但见尤只虎话中有话,一时想听听他有何见解,便问道:“尤先生,你既然说她的状态不复杂,那必然是已经有看法了,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尤只虎刚才说错了话,正在努力把瞎话扯圆,听这刘大原一催,更加着急,一急憋,想起前生所学,连声道:“我听你说了孩子的状况后,心中多少有些结论,但还是要和采微去看看才能确认,咱们先做事,后下结论吧。” 两人来到刘紫欢的房间,刚一进门,便看见一个衣衫零乱的少女坐在地上,见外人进来,便对着尤只虎等人咧嘴傻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知道你们两个有点小本事,可你们斗不过我的……。” 尤只虎一怔,对采微笑道:“单凭这话,已不算是普通的精神病人了……。”忽然想起精神病人这词贬义太深,说得多了,采微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赶紧把话岔开,一本正经地对采微道:“你拉我来,要我做什么?” 采微道:“我在这边结界念咒施法,你专注于观察,看看她有什么内在反应,同时看我的法效果如何,就是这个。” 尤只虎恍然,这采微此时被身根束缚,能力大减,找他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借助他超越身体器官的心量,来寻找这个少女的病源所在。 刘大原在身后突然对尤只虎道:“我女儿刚才说,你们俩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怎么回事?” 尤只虎笑道:“小孩子嘛,总是喜欢幻想什么的……。” 刘大原立时否定道:“不见得!我女儿虽然做人不正常,可她这不正常也确实有些与众不同,经常能准确预言一些事,能说出陌生人的来历,还有一些神通呢,比如有时候她可以意念移物,虽然不是每次都成功,但有时候确实能做到!这些可都不是幻想!” 尤只虎点点头,笑道:“嗯,我知道了。”他心中急速地回忆着前生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已经在最短时间内,梳理出脉络,大概知道这少女遇上了什么,但是他需要印证,因此他并不急于表达,只是看着采微施法。 他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给人治疗心理疾病的时代,那时他遇上任何病人,任何杂病,任何奇病,都有着无比的兴趣,都能使他极其专注。 采微在地上简单地做了一个结界,自己盘腿坐在界外,准备施法。 尤只虎注意到他所布的结界,想起从前所学的理论,转头对采微道:“这是《陀罗尼集经》中的?” 采微点头不语,尤只虎知他不想分心,便自己认真观察。 他以前学习宗教学的时候,知道几乎所有宗教,在法术方面,都有不同的结界。所有结界的形式,都有对应的身相印记,也都对应与之相应的修法。此时采微所用的结界,像是密教中的四方结,又名金刚墙,但他细听采微口中咒语,却又不是他记忆中的那段难懂的咒文,而是大家都熟悉的普贤菩萨的名号,他一时不解其中奥妙。 他心中暗道:“我记得佛门中有一句话,森罗万象,一心之所印,大概他有另外变通的法子,不必拘于定法。但他立这个结界,一定是为了防止那少女突然发疯,冲过来干扰他施法吧。” 那采微双唇微张,念得极快,声音极小,刚一开始,尤只虎便见到一道光茫从其耳侧飞了出去。 尤只虎心中一惊,再细看时,那光茫从采微脑后凭空而起,先是偶尔一束,很快便是连连不断地飞出去,全飞向那少女。那光茫越来越强,开始见到的,只是一条接一条的光线,后来便形成了光柱,再后来竟成了光圈。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异境,转头看向刘大原,却见刘大原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忧心忡忡的样子,一会儿看看自己的女儿,一会看看采微和自己,他暗道:“这刘大原看不见采微脑后那光圈!只有我看得到!” 他还想再确认一下,低声对刘大原道:“刘公,你看得见采微脑后那个光圈吗?” 刘大原一愣,摇头道:“大家身上都有淡淡的一层光嘛,但我没看到谁有啥光圈什么的,哎,你看到什么?” 尤只虎点点头,敷衍道:“没什么。” 他心中暗道:“他这光圈是施法时才生出来的!” 转头再看那个刘紫欢,却更让他吃惊。 那刘紫欢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坐在地上,看着采微。每次采微的光茫冲过去,她便张大嘴对着光茫一阵吹气。 在刘大原看来,他女儿只是普通地在吹气,可在尤只虎看来,却完全不同。那孩子口中吹出来的,竟是火焰,非常强烈的火焰。这少女在尤只虎的眼中,此时就像一个会喷火的怪兽一般,每每将采微发送过来的光茫阻住。而且那孩子对这事极有兴趣,好像在玩游戏似的,越吹越是开心。 多看得一会儿,却见采微所发出的光茫,反而不如那孩子吹的火焰强烈了,甚至飞不过结界了,尤只虎暗暗苦笑道:“邪门儿啊,这两个人都邪门啊。” 转头看向采微时,但见采微眉间忽紧忽松,口中所念偶尔间断,脑后光圈早已不见,他心中立时恍然,暗道:“我明白了!” 他开口对采微道:“先停下来,我知道你为啥不能成功了,上次也是这样无功而返吧?” 采微似乎很累,停下来很是喘了几口气,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叹道:“是啊,我这法应该能凑效的,可不知为什么……。” 尤只虎笑道:“你平时做生意,没见过像这孩子般的,会和你抵抗的吧?就算有,也没见谁像这孩子一样这么开心地和你玩吧?” 采微苦笑两声,愁道:“是这样,她简直就像专门在逗我玩儿似的,谁见过这样的魔头啊……哎,你看见了些啥?” 尤只虎乐道:“正因为她把这事当游戏,当作是玩,非常投入,因此极其专注。而你是在工作,在做生意,有压力,效果稍不明显,就容易丧失信心,信心一失,很难投入,更难专注了。你们之间出现势差,专注上的势差。她是在玩游戏,极其投入,时间稍长,那信心便比你强势,所以你的法好像没起作用。不过刚才我看了看,你的法应该是有用的,只是后来你失去专注,甚至一开始就没达到你需要的专注程度,所以看起来没用。” 采微本在道理上极其圆通,只是能力被凡夫化以后,许多境相无法体验到,因此信心也跟着少了不少。此时经尤只虎一说,立刻明白,莞尔笑道:“哎,原来是这样,难怪佛祖总说游戏神通,要有游戏精神,才会神而通之嘛,乱认真,就成凡夫了。” 尤只虎乐道:“呵呵,你倒是会解经。” 那采微振作精神,重新坐好,嘿了一声,再次施法。他此时心中抱定一念,甩开对投资人的责任,甩开自己对所施法的效果的顾虑,甩开一切和施法不相关的任何念头,一心施法。 尤只虎再见光圈从其脑后升起,那女孩依然笑嘻嘻地吹啊吹,可多吹得一会儿,忽然间那孩子脸色大变,吹出的气似乎没有刚才的作用,光茫竟然在某一刻,陡然增加,直逼她眉心。 那女孩吓了一跳,忍不住身子向后一倾。这一细微的心理变化,尤只虎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叫好道:“好了!她起恐惧心了,这一来自信会丧失大半!而采微此时啥都不管,只管施法。两人信心势差反过来了!” 果然,那女孩虽然还在继续吹气,可每次吹一下,却不如先前那样兴高采烈了,反而是越发地害怕起来,总是想躲开那光茫。 忽然间,那光茫穿透女孩的眉心,那女孩整个身子猛地向前扑了一下。 尤只虎一惊,转头看向采微,却是更加惊诧不已。 此时采微脑后的光圈中,隐现一个形象极其高大的人物,跨着一只六牙白象,采微所出光茫似乎就是从此形象中投射出来的。那形象每发出一道光茫,那女孩便向前一扑。 采微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只管施法,口中念念不停。 尤只虎再看向那女孩,正见一个影子从那女孩的身体中被光茫拖了出来。那影子像是极不情愿出来,总是介于女孩的身体边际。可那光茫越来越强,越来越快,终于女孩嘤了一声,那影子从其身体处走了出来,跟着另外光茫的牵引,自然而然地穿过结界,走出房间,消失了。 尤只虎看得目瞪口呆,紧跟着,那女孩又是一声轻吟,另一个影子又从其身体内走了出来。一时间,连续四个影子从其体内走出,快步离开。 尤只虎看得仔细,注意到这些影子的形象,和那个女孩刘紫欢的形象很相似,可又不完全一样,似是而非。 忽然听到女孩轻声叫道:“爸爸,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是谁?” 此话一出,采微立时收法,取掉结界,转头笑道:“哎,我赢了!” 刘大原更是欣喜若狂,冲过去抱住刘紫欢,哭道:“紫欢,这两年来,你第一次认得爸爸啊!你终于正常了!” 尤只虎转头看向采微,道:“我看见你把她体内几个影子给念了出去,这道理我懂,每个影子都是她的人格,正是这些不同的人格同时在主导这个身体,所以她表面看起来很诡异,像是疯了一样。这是典型的人格分裂,只不过她的人格中,有几个人格所代表的心量,比她平时的人格要大,所以偶尔就有神通出现。这些人格的出现,多和种种积累有关,比如性格内向,长期陷于观想之中,如此等等,这些我都明白。但我有两个地方不大清楚。” 采微此时正开心,站起来,笑道:“道理就是这样罗。你记得当初你在参宿神的时候,曾经突然间变得不男不女,可神通却大得异乎寻常,嘿嘿,现在想来,一定也是类似的经历吧。你还有啥不明白的?” 尤只虎疑道:“第一,那四个人格去了何处?因为那四个人应该也全都是她,和此时所谓正常的她,本质上没有区别的,这四人被你弄到哪里去了?第二,刚才你念的是普贤菩萨的名号,这我听出来了,后来见你脑后光圈中出现一个骑六牙白象的人物,一定是普贤菩萨的形象,这……这是普贤菩萨真得来了,还是你专注下臆想而成的一个形象?” 采微笑道:“那四个人就是四种心性,也就是四个念头,在这个地方成相的因缘不具,自然到其他地方成相去了,有啥不可解的?另外,普贤菩萨有真假么?但凡一切,若有真假两个对立,便是二非一,这天下,唯一是事实,有二皆非真。” 尤只虎若有所悟,但总觉得依然困惑,总习惯着找个什么理来扣上,总习惯给那个普贤的形象下个定义什么的……但毕竟此事也让他自己信心恢复不少,一时间也开心起来,对采微笑道:“唯一是事实,有二皆非真,可你却脚踏两只船,在两个老婆之间玩得很开心嘛,嘻嘻。” 采微双手一摊,苦笑道:“这……这还有啥可说的?” 在刘大原一番感激后,尤只虎看了看此时已正常的刘紫欢,问她道:“紫欢,你记得这两年的事么?记得你曾经变成什么样来的……。” 刘紫欢茫然地摇摇头,似乎没什么印象。 采微拿了刘大原的钱,便拉着尤只虎离开了,在路上问尤只虎道:“你真要回去?这边不挺好么?不如你留下来,陪着我做生意吧。” 尤只虎摇头道:“我还是想搞清楚这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特斯拉和安冬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采微沉吟片刻,笑道:“多半你是在想,说不定厄里斯的消失,也是那世界突变的原因,如果你能找到根源,就能找回厄里斯,是吧?” 尤只虎一怔,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大概这正是我内心深处的想法吧,厄里斯的死让我感到自己太无能,太对不起她,我总觉得我能救她,总觉得我能把她找回来……。” 他心中一直有一个这样的观念,在世界突变之前,他曾在另一个世界和厄里斯相处,若厄里斯能在那里存在,为什么就不能在这个世界存在呢?既然安冬和特拉斯可以凭空消失,反过来厄里斯为什么就不能凭空出现呢?他隐隐觉得他有办法让厄里斯重新出现,只是这个办法需要他自己去寻找罢了。 那采微知他对厄里斯一事总是难忘,本待劝解,但想到自己正在热恋中,哪有资格去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种话?哪有资格去劝人家说“美女只是粉面骷髅,你只需把她观想成一堆白骨就能从中解月兑”?当下只好叹一口气,沉默不语。 尤只虎想起一事,又道:“我知道佛门有许多咒语,也有许多佛祖菩萨的名号,可是刚才你为什么要用普贤菩萨的名号,为什么不用其他的?这有啥区别么?” 采微笑笑,道:“唯一区别就是我的观念呗,我有些观念一时改不过来,比如我在《大集经》上看到过,上面说阎浮堤外,四方海中,有十二兽,并是菩萨化导,人道初生,当菩萨住窟,即属此兽护持、得益……就是说,每个生肖都有一个本命佛,虽然此是细身世界,但想来也一样起作用吧,那刘紫欢的命相,在这个世界属蛇,这个生肖对应的是普贤菩萨守护,想来她对普贤菩萨的感应应该最强吧……嘿嘿,所以我根据这个观念,选择这位菩萨名号罗。” 尤只虎一时恍然,但又疑道:“那普贤即是菩萨,就不该是本命佛,该叫本命菩萨才对。” 采微不屑道:“亏得你前生还是学术专家,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古佛么?他是智刚吼自在相王如来呢。普者,体性周遍,无所不在;贤者,随愿成德。既然能随愿成就,所以大家称他为愿王嘛。” 尤只虎方知这来龙去脉。 第九章 世界背后藏着什么 尤只虎和采微边走边聊,不多一会儿,便来到采微所住的地方,尤只虎看见一处占地十多亩的大宅子,绿水悠悠,绕庭而过,笑道:“你好会享受,我本以为你是虔诚的宗教人士,习惯过清苦的日子,没想到在红尘过活,你也挺会给自己安排的。” 采微摇头道:“宗教人士?何为宗?何为教?”尤只虎答不上来。 采微笑道:“佛门以心为宗,以法为教,心法即宗教,世出世间,哪里不是心法?” 尤只虎虽然觉得他这话像是在为自己开托,但又觉得不无道理,只好托他打听一下妙僧的消息,然后便与采微分手了。 路上他一个人忍不住细细思维起来,他本打算在这里好好玩一玩,但见采微虽然玩得开心,可能力却大失,这也是他忧虑的一面,因为他骨子里还是希望自己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希望自己是一个类似英雄的人物。但似乎做英雄就得放弃一些东西,这又让他极其不爽,一时间矛盾起来。 他心中隐约有点羡慕拉斯普廷,能有种种异能本事,又能泡尽天下美女,虽说拉斯普廷也终于被人给阉掉了,可一般人总是会想:换作是偶,就会更加小心谨慎地泡妞,绝不让人抓住偶的破绽。 左右徘徊半天,想到陈楠等人,便暗道:“我先回去一下,找到陈楠,如果神会还在,或者可以说服他帮我抓到那个女杀手,搞清楚她的来历。”但转眼又想到,对付一个女人,还需要别人帮忙,自己这男人不做了也罢,心中又感郁闷。 他很快回到华严寺的禅堂,却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一时惊讶道:“哎呀,我的身体没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本以为回到禅堂后,看见自己的身体,然后走进去,一切还原。谁知道情况根本不是这样。一下子慌了神,猛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浪子。 在原地发呆一会儿,这才醒悟过来,暗道:“我大概有点明白了,我出来的时候,是神会帮我出来的,也就是说,以我的能力,本来是出不来的,或者说,我那‘看的能力’没法实现在这两个不同的世界之间自由转换……所以我看不到那边世界的身体。是了,一定是这样,如果我能看到那边世界的身体,不也能同样看到那边世界的一切么?” 念及此,他恍然道:“别人那些元神出窍的,是自己出来的,既然有这个能力,当然相关能力都变了。而我这个出窍是搭便车出来的,还得找便车才能回得去呢。” 谁知道修真这种事,诸多实践细节虽非想像中复杂,但却也非书本上的条条框框能含盖至尽的,就在他东想西想,极度渴望回去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世界微微震动,转眼模糊不清,紧跟着身体大震,已然回归原来的粗身。 他虽然惊讶,但很快也就明白,自己之所以能瞬间回来,是因为长期以来,他的观念所“执”就是在这个身体上,也就是所谓潜意识关注在这个身体上,由渴望引发成相。 一个人笑道:“嘻嘻,还好我的执着在这个身体上,不然可就回不来了。”但转眼一想,若自己的执着不在这个身体上,又何必一定要回来呢? 他坐在原地,看了一旁,此时只有采微和妙僧的身体在一侧,余者众人早已不知去向何处。 几步跨出来,并不见乘风和猪小弟,估计这两个跟在陈楠身边了。 他来到华严寺外,一时不知该去何处,想起自己在世界上已没啥亲人,唯一能算的上是朋友的,就是旷智树和冰蓝飞珠姐妹,寻思道:“虽然他们当我是精神病人,可我还是想去看看他们。” 他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四周的人。虽说上次杨曼菲的出现,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但他却非常小心地提防着,毕竟以特斯拉那么有能力的人,都能凭空消失,他对自己的信心还是有限得很。 来到旷智树的住处,却见宅院外面有保安,他本想让人通报,但心中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溜到墙的另一侧,专注地看着墙,不多一会儿,潜意识深处的观念开始振动,那墙的结构由开始的完整渐渐变得松散,在他眼中,整个墙不再是一块铁板似的密不透风,而是由一片振动组成的变化结构。这个结构是流动的,像水一样,看似完整,却又随时可以分离。 他体会着墙体的振动,最终自己也和墙共振起来,同样的振动就是同样的物理结构,能互相融合穿越,他抬脚走入墙内,直接从另一边穿了出来。 哎,这事可不是假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张家兄弟在北大,面对如此多的学子将他围在一个小厕所中,就是用类似的法子直接穿过厕所的墙,甚至是穿过人群,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出现距厕所几十米外的六层楼阳台上。尤只虎的法子,也一样。 尤只虎几步来到宅院的大厅,正见旷智树和飞珠冰蓝在商良着事,三人一见他,一时都愣住。 尤只虎笑嘻嘻道:“小树?飞珠?冰蓝?” 三人脸上表情极为怪异,好半天,旷智树才道:“你什么时候从精神院出来的……你的病好了么?” 尤只虎正要解释,却见旷智树不知做了一个什么手势,从一旁跑过来两个保安,把他牢牢架住,尤只虎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旷智树从身旁拿过一张报纸,扔给他看,同时道:“老虎,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你到底还记得多少事,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很难接受你……。” 尤只虎接过报纸一看,上面正写着“精神病血洗医院”,上面附了好几张尸横遍野的照片,而一旁的文字无不是在说那个叫尤只虎的病人,大发癫狂,在医院杀人无数后,逃得无影无踪,警方正在全面通缉。 尤只虎看得目瞪口呆,叫道:“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这不是我干的!我逃出来的时候,谁也没碰!而且我要逃出来,也是因为有人杀我!” 但抬头看见三人的表情,他心中已经雪亮,这三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的话,只会当他的病果然是比从前严重多了,他向前一步,要待向三人解释,却见三人立刻惊恐地向后退开,他心中一凛,暗道:“他们好害怕我!在他们心中,我是杀人犯,而且是严重的精神病杀人犯!” 忽听宅子外警声大作,他对旷智树道:“你报警了?什么时候做的?” 旷智树一脸无奈,道:“老虎,自从他们开始通缉你之后,知道你和我很熟,早晚可能会来我这里,所以警方一直监控着这宅子。” 但见尤只虎一脸彤红着站着原地,冰蓝谨慎地说道:“老虎,这个……你不要再逃了吧,让他们抓你回去,他们知道你有病,不会伤害你的。”飞珠也点头道:“精神病杀人,最多也就是回精神病院,他们不会杀你的。” 尤只虎一时没有方寸,忽听大厅外喊声大起,他转头看去,正见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向大厅冲过来,那带头的身着上校制服的女子,正是杨曼菲。 他大吃一惊,本能地撒腿就向宅子内屋跑去,身后警察齐声呐喊,同时枪声响起。 以他此时的能力,对付一群警察,并不算太大的难事,就算杀了杨曼菲,也并不是不可能。可他总觉得那杨曼菲不是普通人,自己对她了解有限得很,和她纠缠越久,越容易掉进对方的陷井。他并不怕这个女杀手,而是怕那自己所不知道的为什么要被人追杀的原因。 尤只虎刚跑出几步,忽感身后的空气压力如刀刺而至,当下全力把身子一扭,转动身后空气的振动方向,所有子弹全被这股大力移向一侧墙上。 他借着这片刻的机会,整个人扑向一堵墙,穿到另一侧,又连续穿过数道墙壁,冲出宅子,狂奔而去。 那杨曼菲带着人追出宅子后,好一会儿,旷智树等人才缓过气来,飞珠不断地揉着自己眼睛,急道:“我刚才没看错吧?!老虎好像直接穿墙过去了!我是不是眼花了!?”冰蓝结巴道:“我我我……我也是这样看到的……。” 旷智树皱着眉头走到墙边,模着墙上的弹孔,自言自语道:“那么多警察,距离他那么近,竟然没有一个射中他,所有的子弹全射在了一旁的墙上,好奇怪啊。” 他沉默良久,苦笑道:“嘿嘿,或许老虎这家伙真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或许他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般疯……。” 且说尤只虎一路飞奔,他也试着像在细身世界那样直接利用空气遁逃,可那本该专注的心念,总是在专注的边缘就退了回来,他隐隐知道这是两个世界间细微的底层设定所致,似乎细身世界的一切设定要松散得多,而粗身世界则紧密顽固。因此在那边,他能直接利用木性相关的物质运动,延伸自己有限的能力,而在这边,这种能力的延伸程度,明显要小了一些。 好容易跑到没人处,他停了下来,喘着气,自言自语道:“按小树的说法,到处都在通缉我,这世界之大,只怕没我的容身处了。” 一种莫名的孤单和恐惧油然而起,他想离开这里,想回到参宿神去,但此时他的能力根本跨不过去,更何况他还念叨着想找出厄里斯被害的真相,想找出特斯拉和安冬到底去了何处。 他四周环顾,见自己处在城市的郊区,这里是浓郁的树林,心中稍安。 正在思量下一步该如何去,忽然觉得一旁有一个影子在闪动,他以为自己眼花,又再细看,那影子确实在闪动,就像一个由光影组成的人样,想出现在他面前,却总是无法成形。 他看得一会儿,一个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形象已经在闪烁中出现了,那男子的身体一边闪烁着,一边笑道:“小猫,不要怕,我是朋友。” 尤只虎奇道:“朋友?谁?我不认识你啊,你这样子好怪。” 那人笑道:“你现在看到的我,是一个全息投影形象,真实的我,离这里很远。” 尤只虎“哦”了一声,又道:“哎,你叫得出我的名字来,你是谁?” 那人笑道:“先别管我是谁,你的情况,我们清楚得很,现在这个世界,没有你生存的空间,你最好的选择是同我们合作。起码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与我们合作,你也不亏什么。” 尤只虎大惑不解,道:“共同的敌人?我没敌人啊,哦,你是说那个要杀我的杨曼菲吧?咦,你认识她么?你说你们,除了你还有谁?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双手一摊,笑道:“你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不如你先来我这里,所有疑问,都有答案的。” 见尤只虎依然有疑,那人又笑道:“反正你也没处可去,是吧?只要你同意过来,我们会派人过来接你。” 尤只虎正是孤单无助之际,也就点点头,不再拒绝。 很快他便稀里糊涂地被一架小型飞行器接走,他从窗户看见飞行器在空中行驶一段距离后,直接冲进了大海,心中暗道:“这是什么机构,把自己藏在大海下面?” 在海水中行驶良久,一个巨大的海底城出现在视线中,他惊道:“谁会想到海下面有这样一个城市?这到底是什么机构?” 当他终于走出飞行器,被一个持枪守卫领着转过一个又一个的通道后,那通道的尽头,郝然写着:“深博国际。” 他立时愣住,当年他就是因为深博国际看得起他,从根本上改变了他的前生,而今生走投无路之时,又是深博国际找到了他。他隐隐觉得冥冥之中,人生的一切背后,像是有一只操纵的手,安排着这一切,不然为什你总是和一些人、一些事有着扯不断的纠葛呢?相遇,分离,又相遇……。 他来到一个宽畅的房间,刚才全息画面上的年轻人一见他,便笑道:“我知道你的朋友都叫你小猫,我也叫你小猫,不介意吧?” 尤只虎摇摇头,道:“我不介意,这是什么地方,深博国际在这里干什么?你是谁?” 那年轻人引着他坐下,递过来一杯茶,笑道:“深博国际一直致力于星际探索,这个基地是现在深博国际的总部,我们有许多分支机构,我所在的机构,主要负责外勤工作。我叫李帆影,我喜欢沉帆浮影这个词,就给自己改了这个名字。” 尤只虎见墙上挂着一个人的画像,非常眼熟,忍不住道:“这人是谁?” 李帆影扶了一下眼镜,笑道:“这人叫程欢,一百多年前,深博国际的首席科学家,是他带领着一群人打通了星际旅行的通道,让我们知道地球并不孤单。也是他解构了古文明留下的传送阵内部的信息,让我们的科技迅猛发展。” 尤只虎听得大嘴合不拢,连声道:“这这这……明明是……。”他想说,这一切贡献明明是我这小猫做的,咋全被程欢那小子一个人把便宜给占了? 李帆影接着道:“这位程欢教授做的贡献是巨大的,一生获得了五次诺贝尔奖,我们为了纪念他,专门绘制了他的肖像。” 尤只虎心中一股热浪涌上来,险些喷出鲜血,只觉得脑袋晕眩,天地翻转,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连声咳道:“咳咳咳……好好好……。”他没想到他前生所做的一切,全给程欢做了嫁衣,一时间悲苦异常。 李帆影见他满脸彤红,身子摇晃,微感诧异,道:“小猫,你是不是身体不对劲?” 尤只虎努力平静下来,道:“我我我……我身体没不对劲,我对劲得很!” 还好他有点理智,知道这种事没法争下去,谁会承认你前生干过什么,人们只会在意你此时在干什么,他缓过一口气,也渐渐冷静下来。 李帆影见他恢复正常,便又开始接着介绍。 深博国际在解构传送阵内部信息的过程时,才知道,原来在很久以前的古文明中,就有高级智慧生命在探索宇宙最根本的真相。他们发现整个宇宙,不管是以哪种方式存在,其底层都有一个基本的结构,也可以说,有一个最基本的设置,最基本的构架。以这个最底层为基础,向上投射出一层层的世界形象出来。先前的文明一直在做这样的研究,因为这样的研究不仅可以找到宇宙形成的根本,也同时能发现生命存在与消亡的根源,控制这个层面的设置,也就能控制一切,小到控制生命的生老病死、大到控制整个宇宙的发展运转。深博国际一直以来都在继续着古文明在这方面的研究。 听到这里,尤只虎暗道:“特斯拉消失前,也在研究这个,看来凡是聪明人,都会想方设法地去寻找生命的根源。” 他这话倒不假,不管是今天最前沿的科学研究,还是佛道文化探寻的宇宙真相,归根结底,不都是想搞明白我们为什么会存在、世界为什么会存在、我们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世界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么?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寻思:“其实所有的人都在探寻这些问题吧,只不过大多数被生活所累,这些问题就被现实的生活转变成了,我为什么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烦恼了……。”转眼又道:“咦,思考这些可不是我今生的习惯,这些都是我前生的习惯才对。” 李帆影道:“我们的研究虽然进展很慢,但一直还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直到三年前,出现a点异动。” 说着他站起身来,在眼前展开一个光屏,指着画面上的一个点,放大后,是一片工业区,对尤只虎道:“这片工业区本来很平常,但我们底层数据却在监控过程中,发现这里出现了突发性的数据断层干扰。” 见尤只虎不懂,他笑道:“整个世界的运动变化是连惯的,一切运动现相,看似不相干,其实只是表面现象。我们拥有极其庞大复杂的系统,随时都在监控着世界底层数据的流动。这种流动虽然是惯性的,但越向下,这种惯性越松散,越向上,这种惯性越紧密。也就是说,离我们这个世界层面越近,惯性运动越是绵密不断。” 见尤只虎依然不懂,他双手一摊,笑道:“这些内容你现在不明白,以后就会慢慢明白了。反正呢,我们的数据显示,这片工业区外看似很正常,但接近我们这个层面的下层数据,却发生了非惯性流动,也就是说,这工业区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由于世界底层的运动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干扰,改变了世界原有惯性下该出现的样子,导致我们看到的这个片工业区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这个地步,尤只虎终于有些明白了,“哦”了一声,道:“那这片工业区原来该是什么……。”他觉得那片区域眼熟得很,不禁伸过头去,贴近看。 稍稍仔细分辨,终于想起来,那是特斯拉失踪前的试验室所在地,一时大叫道:“哎呀,这地方我熟啊,以前是特斯拉老大的地盘,世界改变之后,他的试验室就不见了,也没人记得他了!” 李帆影又惊又喜,急道:“你说你记得那工业区原来的样子?你也知道世界被改变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哎,我的判断果然没错,我就知道你和这事是有关联的!” 尤只虎正想多说一下前事,突然觉得李帆影话中有话,奇道:“你咋知道我和这事有关联来的?” 李帆影一脸喜悦,道:“我们最近在监控数据的过程中发现,底层数据偶有异动的时候,所对应的地点,就会出现一个女人,这女人叫杨曼菲,这女人没有任何历史,完全就像凭空出现似的。但后来我们注意到,我们两次发现她的时候,她都是在追杀你,因此我们开始注意你。” 尤只虎此时才终于恍然,道:“难怪你会找到我,原来是这么回事,咦,那你们搞清楚她为啥会出现了吗?还有,她为什么要追杀我?” 李帆影摇头道:“眼下还不清楚,但如果有一种力量可以凭空把一个地区从现有的存在中抹去,从历史中抹去,也必能凭空生出一些东西来……这种力量一定是某个程度上运用了宇宙底层技术,才能做得到。” 尤只虎不解,奇道:“如果真有人能用这样的技术,杀我也就太容易了,直接在底层做文章,让我直接消失就是了,何必找一个杨曼菲来杀我?” 李帆影笑道:“哪有那么轻松啊,越是底层的操作,看似很简单,其实大都极其艰难,特别是操作的精确度,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把操作者自己给毁了。想想看,你在我们这个世界顿一下脚,也就只有脚掌大的范围吧,嘿嘿,在底层若有类似的动作,那脚掌大的一动,影响面可能就是几个星系,甚至是几层空间的大变呢。” 尤只虎恍然,李帆影又道:“况且底层的任何改动,最终传递到我们这个层面中可见的范畴上来,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呢。” 尤只虎暗道:“怪啊,我一生中总是遇上修改宇宙底层设置这个话题,当年众神之车似乎就是因为这个目的产生的,特斯拉想搞的事也是这个,深博国际现在也是此道中人,我为啥总是和这事牵扯在一起呢?” 李帆影沉吟片刻,又道:“从传送阵所得到的资料中显示,古人认为,像你们这样,有修行经验的人,潜意识得以极大的释放,在读懂底层结构以后,或许就能做到对宇宙底层设置的修改,比如创世、灭世什么的。但我们普通人,很难走过专注这一关……。” 尤只虎正想问“你咋知道我也算修行人?”但转眼想到,对方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自己对付杨曼菲的手段,再咋也不能当普通人看待。 李帆影见他不语,道:“凡是涉及到宗教、灵修、潜意识、心灵学这些内容的人,我们都习惯称之为修行者,古文明在传送阵中,也多是这样的提法,他们在科技极度发达以后,也在心灵深度的探索上,走得很远。我们这个基地,不断有新人加入,各种各样的人,包括像你这样的人……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尤只虎呆了半晌,无力地点头道:“我也无处可去呢,不加入你们,我还能干啥?”他心中暗道:“我印象中,深博的实力是相当雄厚的,或许在他们的帮助下,我有许多收获。” 李帆影见他答应,开心之极,给他一个拥抱,笑道:“好了,现在我们就是一个团队的人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个团队的其他人。还有,我给你安排好了住处,这个基地建了许多年,一切设施都非常完备的,你一定会满意的。” 尤只虎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也算有个地方落脚安身了……。” 深博国际有上千个外勤团队,负责着各种各样的外勤工作,李帆影作为深博的中层管理人员,一共负责五个外勤团队,每一个团队人数不等,尤只虎所在的团队,加上尤只虎,一共五个人。 尤只虎来到办公区,见其中一个身着米黄色休闲装的女子,走过来对他笑道:“我叫赵晓枫,你叫我晓枫就好。我听李帆影说,我们这个团队今后就是你出外勤了,我的工作就是负责监控你在外面的身体状况,你的一举一动引发的身体每一个细节变化,我这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随时可以给你最好的建议。” 尤只虎一征:“呃……那我上厕所的时候,或者交女朋友的时候……。” 赵晓枫眨了一眼,笑道:“嘻嘻,说了嘛,每一个细节都会监控的,如果不这样,万一你出事了,我们这边却没法得到第一手资料,可就没法帮助你了。” 一旁走过来一个和尤只虎相同身高、但却稍胖的年轻人,看了看尤只虎,一脸惊奇道:“你真是厉害,前些日子我看了好几遍你对付那个杨曼菲的手段,真不知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还以为魔术呢。哦,我叫柯奇.李,大家叫我大胖。我负责环境分析,你出外勤的时候,我会利用这里的技术把你四周的环境进行分析,并及时通知你,让你随时保持对四周环境有充分的了解。” 尤只虎苦笑了一下,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转过身来,却见一个瘦小的、看起来像是初中生的男孩,对他笑道:“哥们儿,以后你在外面,需要什么资料,不管是谁的资料,任何信息,只管告诉我,我保证第一时间给你送到,还有,你需要什么身份,我也会在第一时间为你造好,并且在全世界所有的相关身份中心确认。你叫我数据王好了。另外,你出外勤的时候,需要任何工具,都可以找我哦。” 尤只虎奇道:“你姓王?还是绰号数据大王?” 那男孩乐道:“正好姓王,所以叫数据大王,嘿嘿。” 门外走进来一个衣着打扮极为时尚的高挑女子,让尤只虎眼睛一亮,暗喜道:“进来这么久,终于看见美女了!” 那女子甩过披肩的长发,眨了眨眼,笑道:“今后咱俩是搭档哦,出外勤的时候,我们两人一起出。我叫印洋洋,叫我阿洋好了。当然,出外勤的时候,我只是陪衬一下,帮助掩饰你的身份,干苦力活全是你一个人的事哦。” 尤只虎精神一振,连声道:“苦了这么些日子,我的生活总算有点乐趣了。” 他发现自己就像刻意在说一句笑话似的,事实上却是,现在的他,看见任何漂亮的女子,都会使他想到厄里斯,然后不自觉地对比那些女子和厄里斯有啥不同,最后又总是得出结论厄里斯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可爱、多么有神的气质、多么的高贵,如此等等,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我就像被厄里斯阉割了一样,在其他女人面前,居然已经没有冲动了。” 要知道尤只虎的前生今世,每次遇见厄里斯,都是在他没有恋爱经验的前提下。初恋不一定会对一个人未来看待异性的观念有多大影响,但要命的是他的初恋是一个美丽异常的神,这种恋爱经验极端地拔高了他选择异性的标准,使他没法正常看待身边的其他异性了。 赵晓枫在一旁嘻嘻笑道:“你们可别在外面乱来哦,你们的一举一动,对我而言,可都是看电影哦。” 尤只虎忽觉后脑勺微痛了一下,转过头来,却是李帆影用一只注射器在他脑后扎了一针,对他道:“给你注射一只纳米跟踪系统,这样就方便多了。” 尤只虎怪着脸模了一下头,暗道:“如果我去细身世界,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跟踪我?” 李帆影把大家召集在一个圆桌旁,向众人介绍了一些尤只虎的基本情况,这些情况其实这群人在先前观察尤只虎的时候早就了解过,但李帆影再次提起,众人兴趣依然很浓厚,特别是听说尤只虎记得那片工业区从前的样子,更是人人大为惊异。 那大胖一脸兴奋的神情,道:“我敢说,有小猫在这里,我们这个团队只怕是外勤部里最强悍的,其他团队的人,有谁有这样的经历啊!” 数据王连声道:“哎,猫哥,你多说说那个特斯拉老大,貌似他一个人就能做深博国际所有人的工作,简直不是人。” 尤只虎只好又多说了一些关于特斯拉的事,当然,他不提前生啥的,一方面认为说了也没用,这些人没法理解,另一方面只要一说前生,他就会想起程欢抢了他的风头,感到落寞。 李帆影介绍完之后,对尤只虎道:“这个团队现在的工作,第一重要的,就是要想办法捉住那个杨曼菲,把她带到基地来,对她进行彻底的分析。你和阿洋出去后,不用再躲,反而要引杨曼菲出来,然后想办法捉住她。” 尤只虎叫苦道:“我敢引她出来?老大,我在外面已经是臭名昭著了,到处都在通辑我这个精神病杀手,她现在又有警察的身份,她抓我、杀我可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数据王笑道:“这不用担心,刚才我已经把你在外面的档案全部更新了,档案中不会有关于你是精神病杀手的记录了,一般人也不会在意你了,你只需要经常在公共场合出现,让杨曼菲自己来找你就好,抓住她,不仅可以知道她为什么要追杀你,还能知道她是怎么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尤只虎“哦”一声,又道:“其他团队在干什么?” 李帆影笑道:“每个团队的工作,对其他团队而言,都是机密,你就别问了。” 说完话,尤只虎和印洋洋便被送回了地面,来到尤只虎原来生活的城市,印洋洋笑道:“咱们第一步,还是要去拜访你那几个老朋友才是,咱们在这外面的日子,可长可短,但既然你是正常人了,就该有正常人的生活,正常人都是有朋友的嘛。” 尤只虎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是正常人了。”他一路上细看了印洋洋好多次,总是习惯着拿她和厄里斯对比,觉得她长相极其阳光美丽,可又总觉得厄里斯比她多了几分的神的灵气,那厄里斯的美对他而言,是绝对的。 两人来到旷智树家的大院,却见四周站满了人,尤只虎一惊,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名围观者道:“旷家大院失火了,整个大院烧得精光啊……。” 尤只虎见里面有许多警察,心中发虚,不敢从正门进去,但想到如果当着这多人的面穿墙过去,岂不是闹出更大的事?一时犹豫起来。 却见印洋洋拍了拍耳边,低声道:“数据王,我们需要高级警督的身份。” 两三分钟以后,尤只虎体内的纳米跟踪器将声音传到尤只虎听觉系统,让他“认为听见了声音”,数据王正在笑道:“直接走进去好了,报上我给你们的警督编号,现在警察的身份识别系统都能找到你们两位的警督身份。” 印洋洋拉着尤只虎大步跨入,有警察上来问道:“两位是……。” 尤只虎报上编号,那警察立刻从随身带的身份识别系统查到,一级警督尤只虎和印洋洋,立刻笑道:“原来是警督到了,上面也不通知一声。” 尤只虎直接走进旷智树家的大厅,却见大火已经把宅子烧得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看不到一个好的地方。 他模手触模着已经烧得不成样的沙发,专注地体会着,耳边却传来赵晓枫的惊声道:“哎呀呀,小猫的大脑意识波突然弱得快消失了!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的尤只虎,正在和沙发勾通,正在将自己心量通过专注,延伸扩展到沙发上面去。 他这个做法,就是上个世纪的灵性大师克里希那穆提曾说的“当观察就是被观察对象的时候”,你将真正地了解真相。有兴趣的哥们儿,可以去查查克里希那穆提的著作,可以了解到不少。 他的专注使他很快就把整个关注力全放在一处,身体上刹那就有阵阵洪流如潮水般涌动。他前生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涌动,在道家叫周天流转,在佛门叫粗心的生灭现相。而在他习惯的理论中,这种情况,就是因为专注,体会到了这个身体每时每刻的变化的振动,此一刻形成这个身体形象,下一刻已经在变化中形成新的身体形象,只是我们的分辨能力有限,平时以为自己的身体是相对稳定不变的状态罢了。就算在变,也不会像此时感觉得这般强烈。 他越是专注,这种潮水涌动的感受越是猛烈,周遍四肢百骸,穿透所有的毛孔细胞。而也正是因为他的专注,杂念少了,意识运动对纳米跟踪器的冲击明显减弱了。 尤只虎很快忘记了自己和沙发的区别,他就是沙发本身。不多一会儿,场面开始转换,此时,他做为沙发这个物体,安静地被摆放在客厅中,看着大厅中发生的一切。 他看着杨曼菲从外面走进来,对旷智树道:“你那个精神病朋友又逃了,警方需要你的配合,你认为他最可能去什么地方?” 旷智树嘿嘿两声,道:“作为一个优秀市民,我是很愿意和警方做任何合作的,不过,嘿嘿,刚才在这个屋里面发生的事,让我有些不解,那小猫的事,只怕未必像你们宣传的那样呢……。”说着他指向墙上的弹孔,道:“这么多警察开枪,居然打不中一个疯子?而且还这么近?还有,他就一个肉身,居然能直接穿过我这个一米厚的墙……嘿嘿,杨警官,我很愿意合作,但我也想知道小猫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这些善良无知的公民,到底被你们隐藏了多少秘密,这个……作为纳税人,我也有权向你提问吧?” 这旷智树是生意人,随时都习惯和人讲条件做交易,此时也不例外。他从前只是同情尤只虎的际遇,看着他好好一个人,变成了疯子。此刻想法却有变化,不完全认同尤只虎是疯子了,心中便有了相助的念头,便想要知道尤只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曼菲斜眼看了看旷智树,掏出手枪,对着旷智树道:“那我告诉你一件更现实的事,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世界上的人也只会知道你串通黑帮贩毒,拒捕袭警,毙命当场。我有能力掩盖尤只虎事情的真相,也就有能力掩盖你是如何死亡的真相……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交易吗?” 旷智树一愣,知道对方所言不虚,立刻垂头丧气起来,叹道:“你赢了……我真不知道我那小猫朋友会去何处,几年来他一直关在精神病院,又没啥亲人,谁能猜得到他去了哪里?” 杨曼菲笑道:“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就算了吧。”说着一抬手将旷智树砸晕过去,招呼外面两个警察进来,道:“把他抬走,这人对我们暂时有用处。” 说罢她扔下一个晶莹剔透的事物,转身离开,几秒后整个大院燃起熊熊大火。 尤只虎此时以沙发的视角在看当时的场景,一见那火势凶猛而至,惊得立刻从场景出来,整个人颤抖着,一身冷汗。 他从场景中一出来,立刻听到赵晓枫的声音在急叫道:“小猫!小猫!小猫!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为什么刚才你的生命数据断断续续?像是一个快死了的人?可印洋洋却说你就在她身边!这是怎么回事?” 尤只虎抹了抹汗水,对赵晓枫道:“这事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接着转头对印洋洋道:“我那姓旷的哥们儿,被杨曼菲带走了,不知带到哪里去了,咱们走吧。” 印洋洋点头道:“等一下。”她上前问其中一个检查现场的警察:“你认识杨曼菲么?” 那警察查了查随身的识别系统,摇头道:“印警督,你问的这个人是谁?怎么连整个公民识别系统里面都没有她的资料?” 印洋洋笑道:“没事,只是随便问问。” 她拉上尤只虎走出去,对尤只虎道:“这杨曼菲隐藏得太深,深博国际对她的追踪也是有一阵没一阵的,这真是离谱。” 尤只虎苦笑道:“深博国际那么大一个集团,拥有全球最先进的科技,居然找不到一个女人……。” 忽然想起一事,脸上凝重起来,道:“那杨曼菲既然回来找过旷智树,会不会再去找冰蓝和飞珠姐妹?她们两人也是我朋友。” 印洋洋立刻急道:“数据王,你和大胖赶紧追踪一下冰蓝和飞珠姐妹的家。” 尤只虎正在出神,已听到大胖的声音在道:“没戏了,这两人的家也烧了。” 尤只虎呃了一声,摇头道:“这杨曼菲神出鬼没,一般的人,一般的手段根本没法找到她,我得找我另外的朋友来,陈楠和神会应该有办法。” 印洋洋奇道:“你有办法联系他们?” 尤只虎更是奇道:“你知道他们?”但转眼醒悟,李帆影之前就一直观察自己,对自己有什么朋友,当然知道得很清楚,他道:“这还不简单,让大胖和数据王对整个地球进行全面搜索,再咋样也找出来了。” 立刻听到数据王叫苦道:“老大,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搜索,对我们而言,是不可能的事,能不能给点提示,缩小搜索范围啊?还有,之前我们观察你的时候,就曾注意过你说的这两个人,他们生命信号太诡异,经常突然间就消失了……哎,老大,你的朋友全是这样的么?” 尤只虎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印洋洋笑道:“咱们暂时先住下来吧,那杨曼菲多半会自己来找你的。” 尤只虎摇头道:“阿洋,我还是一个人行动比较好,杨曼菲和她背后的力量极其强大,一不小心就会让你丢命,没这必要。” 印洋洋眨眨眼,笑道:“这却不可能呢,深博的外勤人员,从不单独行动的,一方面大家有个照应,另一方面,嘿嘿,也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嘛。虽然我也知道你有些特殊的本事,不过呢,我也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我这个花瓶可是特种兵出身的。” 尤只虎一惊,实在想像不出眼前这个长相秀美、清纯可爱的女子,竟然是特种兵出身,一时忍不住道:“你……在特种部队里面,是文工团的吧,是文艺兵吧?” 印洋洋一脚将他踢飞,尤只虎摔在地上,叫道:“原来你不是文艺兵!” 但也就在尤只虎摔向地面的刹那,余光隐隐瞥见一个人影,让他立刻跳了起来,可那人影却一闪而逝。他东张西望半天,一无所获。 然而那人影太过熟悉,以至让他心海立刻起伏不停,紧跟着耳边传来赵晓枫的笑声道:“小猫,在想啥呢,咋情绪突然变化这么大?” 尤只虎暗骂道:“我早晚得把这套跟踪系统从身体里面取出来,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 印洋洋奇道:“你看见谁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尤只虎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悠悠道:“我……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但又好像不是,好像看错了,可是……。” 印洋洋心细,察颜观色半晌,试探道:“你从前的女朋友?” 尤只虎缓缓点点头,喃喃道:“只是她一晃就不见了……。” 印洋洋笑道:“人咋会一晃就不见了呢,你一定是看错了嘛,咦,看不出来你还这么痴情啊,想念你的朋友居然到了产生幻觉的地步,嘿嘿,她一定很漂亮是吧?是你以前念书时的同学么?” 尤只虎摇头无语,自言自语道:“我为她死过一次,她……也因为我死过一次……。” 印洋洋一怔,转而抿嘴笑道:“哎呀,不知道的人,要么以为你是一个浪漫到极点的人,要么以为你真是神经病,瞧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一个老江湖似的……。” 尤只虎眼睛余光所瞥见的人,正是厄里斯。如果看到的是别人,尤只虎会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可偏偏是厄里斯,他不会这样想,反而认为是厄里斯的速度太快,那人影一闪即逝,是正常的事。因此他并不完全认定是自己看错人了。 这小小的插曲,让他联想极为丰富,他在心中不断为厄里斯依然存在寻找理由,比如,因为世界变了,特斯拉他们消失了,从人们记忆中抹去了,而已经死去的厄里斯,为什么就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死过呢? 念及此,他心中莫名兴奋,只要能找到厄里斯,他愿意放弃一切,俩人逃到一个世人找不到的地方,从此安心简单平淡地过一个幸福的人生,再也没有遗憾,再也没有痛苦,再也没有一切烦忧……他越想越兴奋。 他想起一事,立刻通过身体内的跟踪系统叫道:“大胖,你不是能记录分析我身边每时每刻的环境变化吗?我要你马上分析一下刚才我摔倒时,一点钟方向的环境变化,前后时差五秒,我要知道当时出现在这个时段的所有人的形象。” 大胖一边工作一边笑道:“这没问题,我把刚才的数据截下来,把无关紧要的数据剔除掉,只剩下人物,然后把数据传到你身体内的纳米系统,纳米系统会把这些数据转化成生物电信号,直接刺激你大脑中的视觉处理中枢,你就能看见了,至少是认为你看见了。” 很快,尤只虎眼前就像看电影似的看见了刚才的画面,一个接一个的人物在眼前走过,但始终没能看见厄里斯。大胖不断将数据播放速度降低,甚至降到最低,每个人物从出现到消失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依然看不见厄里斯出现过的痕迹。 尤只虎有些失望,道:“是不是跟踪系统的能力有限,而我要找的人速度实在太快,因此……。” 大胖笑道:“那不可能,只要在画面中出现过的,肯定会被记录下来,天下哪有速度快到摄像系统无法纪录的人?” 尤只虎摇头无语,暗道:“那是他们没见过厄里斯,他们不知道,当年我在众神之车中,第一次看见厄里斯杀人时,那众神之车的超级记录系统,都无法看出厄里斯是如何下手的,她的速度快起来……完全就是从原地直接消失。” 但转眼又觉得奇怪,暗道:“不过,如果我刚才能看见厄里斯,也就是我的肉眼都能看见她,不可能跟踪系统却看不见吧?” 虽然有点怀疑自己可能真是出现了幻觉,但心中却极希望一个奇迹,希望这世界的突变在带给自己诸多麻烦后,也终于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幻想着如果真得找到了厄里斯,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对普通人而言,这种幻想就算很快乐,很投入,但往往受限于习惯的思维模式,不大容易长时间专注。对尤只虎这样的人而言,却不同,他在精神病院的三年中,早习惯了专注,这样的幻想,简直就是专注地在观想了。 他现在在用心习惯上,极易与物质勾通,每一次专注,心量的延伸,往往引发四周物质运动与之相随。 那印洋洋看着他发呆,以为他只是在想往事,但转眼却发现身边凭空升起一阵微风,掀起地面的尘埃,就在自己身边旋转。 她正在惊异,忽听大胖的声音在道:“阿洋,你小心点,我们观察过他,你身边的风不是自然有的,像是他引起的,你最好退远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印洋洋赶紧退到一侧。 而赵晓枫等人则惊奇地看着画面上传来的尤只虎身体数据,开始只是信号越来越弱,十多秒之后,所有画面都消失了。 那尤只虎在专注中,也使体内的纳米分子相随而动,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功能,把纳米视为“非我”部分,将之集中,毁坏,排出体外了。先前,尤只虎在旷智树家的时候,生命存在观念曾因专注而转换成沙发的视角,那时就让这套跟踪系统失效过,此时则是将之破坏了。 就像他前生的所研究那样,当人在专注的时候,由于失去杂乱意识的干扰,或者意识干扰变弱,各种潜在的愿望不被压抑,极容易随愿现相。而他最近的愿望,也是他比较相信他容易办到的那个愿望,就是前面他自己在心中所想的那个“我早晚得把这套跟踪系统从身体里面取出来,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愿望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随着潜意识的释放,而变成现实了。 第十章 似曾相识的美女 尤只虎刚将纳米跟踪系统排除体外,李帆影等人已经知晓,印洋洋立刻将尤只虎带到一个住处,让李帆影通过全息投影和尤只虎交流。 李帆影的形象略显紧张,道:“小猫,你不能这么做,那纳米系统在你体内,完全是为你好,你现在涉及的工作还比较浅,体会不到深博国际外勤团队任务的危险性,没有整个团队在背后为你助力,你孤单作战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尤只虎摇头道:“当初我答应合作,并不是要付出自己的自由为代价,我在精神病院关了三年,不想再过这种随时被人监控的日子,就算是为我好,我也不想要了。” 但见李帆影一脸诚挚的表情,又不想让对方过于尴尬,便道:“这样好了,你给我一个简单的通讯设备,让我们能随时保持联络就行,这套复杂的体内跟踪系统就算了吧。” 李帆影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但依然道:“小猫,我在深博的时间比较长,非常了解深博所进行的事业的危险性,不依靠团队,只想单干,早晚要吃大亏的。” 尤只虎不想说太多,只是笑道:“无非就是想探索宇宙的本源是什么嘛?千百年来,人们都在做这事,也没见谁把宇宙给爆了,不要太担心,嘿嘿。” 李帆影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全息投影也跟着消失了。很快让人给尤只虎送了一个类似手机的简易通讯工具来,尤只虎不用时时被人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畅快了许多。 尤只虎念着刚才瞥见厄里斯的事,心中烦闷,在印洋洋安排的公寓住不下,总想着出去溜达,印洋洋要陪着一起去,他却不让,印洋洋假装生气道:“我陪着你,就这么给你丢脸么?好多人想要我陪,都没门儿呢。” 尤只虎苦笑道:“我在精神病院呆惯了,习惯独处。”说完话,便离开了。 印洋洋呆在原地,只听到耳旁的数据王在笑道:“阿洋,居然有人会甩你,真是不多见啊,嘻嘻。”大胖也在笑道:“看来阿洋的魅力也并不是通吃嘛,也有不受你诱惑的人哦,嘿嘿。”赵晓枫一本正经道:“因为小猫是精神病出来的人嘛,不是正常人呢。” 印洋洋气得顿脚,一溜烟追了出去,却发现尤只虎早已无影无踪了。 却说尤只虎出来后,连转几条街,估计印洋洋追不上了,这才慢下来,他并不是不想和深博国际合作,只是此刻,想单独呆一会儿。 没想到刚一停下来,就见到好多人在游行示威,他仔细看去,见其中有僧人,也有普通人,但都打着一个标语,那标语上面写道:“抗议克隆圣贤!抗议克隆释迦牟尼佛!” 尤只虎看得好笑,忙追上其中一位僧人,问道:“你们这标语是啥意思?” 那僧人一脸愤怒,道:“你没听说吗,深博国际的生物研究所,准备拿法门寺的佛骨舍利,直接克隆一个释迦牟尼佛出来!这事还了得!” 尤只虎失笑道:“哎,那不正好嘛,你们佛祖重新现世,你们不开心么?” 那僧人怒道:“那佛祖是能克隆的么?倘若克隆出来,深博国际岂不是要说是他们造就了一代佛祖?他们的地位岂不是在佛祖之上?更何况了,那克隆出来的形象,就只一个普通而已,岂不是玷污了佛祖?” 尤只虎听得直伸舌头,暗道:“深博国际还真是胆大,啥都敢试。”但他心中也忍不住寻思:“不知道克隆出来的释迦牟尼佛的形象,有没有大神通呢?如果有的话,他岂不是可以统治世界了?” 但转眼又想到,如果深博国际把从前修行界的牛人全都克隆出来,从释迦牟尼佛开始,历代有大神通的高僧,还有道家的各路神仙,包括基督教的耶稣,凡是能找到基因序列的,全都克隆出来,那人类岂不是可以统治全宇宙了? 想想又觉得不大对劲,那统治世界这种愿望,会是一个佛祖级别的人该有的风格么?那耶稣能统治世界,还会被人钉在十字架上么?那老子想统治世界,还会没事骑着牛玩儿么?他觉得这话题实在难以想下去,便笑笑了事,不做多虑了。 忽觉背后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转头一看,惊道:“小树!你还活着!那杨曼菲没整死你?你咋逃出来的?” 旷智树衣着整齐,精力旺盛,一点也看不出被人折腾过的样子,见了尤只虎这般怪叫,反而奇道:“我为啥不能活着?谁要整死我?我为啥要逃?” 尤只虎大睁着眼,急道:“我那天去看你,发现你家被烧个精光,我通过沙发才了解到,你被追杀我那个杨曼菲带走了……。” 旷智树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叹道:“我听说你出院了,以为你的病彻底好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老虎啊,你就不能多想想么,什么‘通过沙发才了解到什么事’之类的话,任何正常人听了,都知道是疯子说的啊,你咋就不能清醒一下呢?” 尤只虎急得一脸彤红,道:“那你家被烧总是真得吧?冰蓝飞珠家,也被烧了,总是真得吧?” 旷智树点头道:“这事不假,不过这事也很正常啊,前段时间持续打大雷,甚至还有滚雷,不少人家的房都被打坏了,这又不只是我们两家人的事,难道说其他人的房被烧了,也是因为啥杀手来干的么?每天全世界都有不少火灾,难道都是杀手干的么?你自己说说看,你这思维不是有病,还能是啥呢?” 尤只虎“呃”了一声,忽听身后印洋洋笑道:“小猫,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么?” 尤只虎转头一看,正是印洋洋,不知用什么法子找到了他,正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 尤只虎一见印洋洋,立刻指着印洋洋对旷智树道:“小树,你看,有这样一个美女认识我,我会是疯子么?难道说,她也是疯子?你见过这么美的疯子么?” 那旷智树一见印洋洋,立刻双眼放光,精神大振,掏出一张名片,递过来,笑道:“这位小姐,我叫旷智树,多谢你照顾我这个精神病朋友,哎,你贵姓,吃过午饭了吗?这附近有一家五星酒店,正好是我家开的,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印洋洋接过名片,看了看旷智树,眨了眨眼,笑道:“原来是旷老板,嗯,你等一下哦。” 她把尤只虎拉到一边,低声道:“你当时在他家,确认他是被杨曼菲带走了?” 尤只虎连连点头,道:“肯定是的,这会儿他不承认了,不知道他在想啥?” 印洋洋转过身来,贴在旷智树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旷老板,你真是个热情的人……。” 两人贴得太近,旷智树被她身上的香味弄得神魂颠倒,一时开心之极,乐道:“是啊是啊,对朋友的朋友热情,正是我做人的风格……。” 话未来说完,颈上微感一麻,眼神迷离,软软倒下。 正是印洋洋趁着他不防备的时候,用一根细小的麻醉针,直接打在他颈上,将其麻醉了。 尤只虎奇道:“阿洋,你这是什么意思?” 印洋洋扶着瘫软无力的旷智树,笑道:“我们现在就把他带回基地,用催眠术看看他都知道些什么,基地挖人心思的手段多得是。” 尤只虎大喜,立刻配合着印洋洋将昏迷的旷智树送回深博基地。 不一会儿功夫,旷智树已躺在深博基地的试验室。 尤只虎站在旷智树身旁,看着大夫给旷智树注射药物,他笑道:“你们用的还是?” 那大夫一脸严肃,看了看他,点头道:“的致幻功能很明显,极微量的就能摧毁人的意识逻辑能力,让他很快进入意识失控状态,意识一失控,潜意识就会充分暴露出来,我们就趁着这个状态,去引导他,让他说出过去的经历。” 尤只虎前生就是搞心理学出生的,这些知识极其丰富,忍不住道:“你们认为他被人催眠了?可用有些不道德吧,这玩意儿对神经功能的影响很严重的。” 那大夫冷笑了一声,道:“别担心,少量的使用,没啥副作用。再说了,这玩意儿的大规模生产,不正是当年美国带头的么?国家都支持这样的行为,说明总有其道理的。” 尤只虎“呃”了一声,想起他的前生记忆中,那时美国和苏联正在冷战,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找到致幻功能的规律,同时又发现人在服用后,不同场合,不同心理背景的反应完全不同,因此大胆地将的试验带出试验室,在公众中做试验。开始尚只是在监狱犯人和医院的病人中做试验,后来发展到美国的现役军人、大学生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动参与了这项致幻药物的试验,最后干脆在自己人身上下手,在员工的饮料中直接下药,暗中观察效果,甚至在一次圣诞派对上,给参与者集体下药。 尤只虎对前生的记忆还在,一面回忆,一面自言自语道:“能让意识的分别判断能力暂时丧失,潜意识失去了意识鲜明的引导后,所有被压抑的心理要素变成了群龙无首的散沙,都会暴发出来,自由形成种种画面和感受。” 那大夫点头:“是啊,为了防止他的潜意识自由乱成相,我们就得在旁边给他引导,让我们的话代替他的意识给他潜意识下指令,嘿嘿,一会儿功夫,他什么都会说出来的。哎,你对这药也有些了解嘛,以前吃过?” 尤只虎摇摇头,暗暗寻思:“我记得前生的经历,其实佛道两家的修行法,都是要让人放下意识干扰的,但和吃致幻剂所不同的是,致幻剂只是让人失去了意识分别判断的能力,让潜意识暴发出来。修行人却是让意识不去干扰潜意识,在一个很清醒的状态下去体验潜意识的运作,由于这个状态是理性的,所以修行人的结果往往是引发了潜意识暗藏的能力,而吃致幻剂只是多做了几个白日梦而已。” 念及此,他觉得人的心力之不可思议,用心不同处,疯子和圣人,似乎只在一念之间。 那旷智树被药物刺激后,已经开始产生幻像,傻愣愣地看着前方,大夫道:“你现在正在家里面,站在客厅之中,你见到了杨曼菲,这女警官要你做什么?” 旷智树没有回答,过得一会儿,才道:“杨曼菲,是谁?” 尤只虎一愣,赶紧道:“他不知道杨曼菲?不可能的,杨曼菲确实去过他家的,一定是有人用指令封存了他这部记忆。” 那大夫试着用其他方式引导,但不管怎么样,每次只要一提到杨曼菲三个字,旷智树表情都非常迷疑,道:“杨曼菲,是谁?” 那大夫摇头道:“要么是你的感觉错了,事实上的他,和杨曼菲根本就不熟,杨曼菲也没有带走他,要么就是他的潜意识在刻意回避杨曼菲这个名字……。” 转眼又道:“听李帆影说,你也是修行人?会自己深度调用潜意识?” 尤只虎点头道:“会一点吧,你想我做什么?”但转眼又想到自己今生的修法和前世差距太大,而且不守规距,又道:“我修得有点乱,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一般人对所谓修行一事,多不了解,哪知道啥叫乱来的?大家的知识要么从小说上来,要么从影视剧中来,但见有神通的,就是宗师,而且还不发疯的,就是神仙。尤只虎有着从精神病院出来这一层背景,别人多少对他有点看法,因此级别打折,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只好类似于半仙了。 那大夫指着还在幻境中的旷智树,道:“如何利用这个人,不是我说了算,反正普通手段是无效的,你们团队的李帆影,一定有其他目的,我的工作暂时做到这儿,人还给你们。” 话才说完,李帆影已经走了进来,对尤只虎道:“我一直在监控室看着你们,你这朋友的潜意识,很明显被人做过手脚,我让大夫给他催眠,就是为了证明这个事。理由很简单,就算他没有被杨曼菲带走,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杨曼菲这个人,毕竟你刚出院的时候,就是杨曼菲带人冲进他家来抓你的,再咋说也会知道杨曼菲警官这个名字呢。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反而有问题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招呼跟着进来的几个人,对尤只虎道:“我要把他送到入口去……还有你,一起来吧。” 尤只虎跟着走出来,问道:“啥叫入口?” 李帆影道:“你对潜意识了解多少?知道宇宙潜意识这个说法吗?” 尤只虎前生是这方面的专家,甚至是专家中的偏执狂,此时既拥有前生的知识,哪能不知?当下便道:“这我知道,人的意识后面接着自我潜意识,自我潜意识后面接着群体潜意识,群体潜意识后面接着宇宙潜意识……意识算是假我,小我,自我潜意识可以算是真我、灵魂啥的,宇宙潜意识可以算作是大我、无我之类的,相当于当年特斯拉所说的以太场。” 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如果和宗教修行中的观念对应起来,意识在佛门相当于第六识,在道家相当于识神,而那个真我、或灵魂之类的东东,大概可以对应佛门的末那识功能,也就是第七识,差不多算是道门的元神。那个背后的宇宙潜意识,差不多能对应佛门的阿赖耶识,道家的‘虚’的境界。” 说着他皱着眉头,道:“估计吧,把上面的宇宙潜意识破掉,也就是阿赖耶识的功能所对应的境界灭掉,或者说把道家的这个虚的境界灭掉,就是佛门所说的性,道家所说的道吧。这层境界简直不好说,都灭了,还有啥说的……真是的,不知以前那些老大们,是咋想出来的。” 李帆影见他聊起理论来,流畅简洁,通俗易懂,一时大喜,道:“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一个有点神通本事的人,没想到理论上你也是极通的,那太好了,快跟我来。” 尤只虎正想多说两句,忽然记起特斯拉曾给他说过的话,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明白了,前些日子,你一直说的那个宇宙底层的概念,就是指宇宙潜意识嘛。” 一说起这样的理论,他的兴趣就来了,似乎今生再次进入深博国际后,直接勾起了他更多前生的记忆,一路上说个不停。 深博国际的海地基地极大,李帆影带着尤只虎绕了好多圈子,终于来到一个极其宽畅的空间。尤只虎注意到这空间有如几个足球场大,人来人往,那气氛极为忙碌。整个空间的外围环绕着大量的高端设备,就像特斯拉的试验室一样。那空间的中央地带,八个岩石般造型的物体围在一起。 尤只虎的脑子轰然一震,心中热血立刻上涌,难以按捺的激动使他双手抖个不停,那八块岩石般的物体所组成的结构,就是他改变他前生命运的传送阵。因为这个传送阵,使他开始修真,使他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使他发现了众神之车,他爱上了厄里斯,直到他被康斯坦丁杀害。 李帆影见他发呆,以为他被这里面的气氛震撼了,笑道:“当年程欢先生就是从这个传送阵中,得到了许多我们人类意想不到的知识,让我们对宇宙的认知呈指数级提高了。这个传送阵,也就是刚才我给你说的那个入口。” 尤只虎的思绪被他打断,转头道:“你把小树带过来有什么用?” 李帆影道:“我们有个理论,如果杨曼菲这个形象,是人为操控宇宙底层设置而凭空产生出来的,她的观念设置也一定直接连接着操控者的信息,同时我们也相信她操纵旷智树的潜意识设置的方法,也有同样的信息。那个传送阵有一个功能,也是直接连接着宇宙底层设置的,但具体能深入到哪一个层次,我们尚不能了解。我们想试着用这个传送阵来追踪旷智树潜意识深处的设置信号,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找到那个操纵者。” 尤只虎似懂非懂,李帆影又道:“这也需要你配合。我们越向深处追踪,需要处理的信息量会越大,数据分析越容易失真,系统越难判断追踪目标的准确性。那旷智树的潜意识是混乱的,会使系统的追踪能力大打折扣,但依你的能力而言,应该是能在深度潜意识层面实现自我控制。我们需要你去追踪旷智树的潜意识信号,而我们只需要追踪你,这样系统就会有明确的方向性,不容易陷入大海捞针的困境。” 尤只虎异常兴奋,连连点头,道:“这事我干!”他心中暗暗寻思:“若真能追踪到那操纵宇宙潜意识的人,我一定要请他帮忙造一个厄里斯出来!” 话不多说,他和旷智树同时被安置在传送阵内,两人的身体都接上了大量的感应传导设备。尤只虎盘腿坐好,他好久没像这样安然地坐下来了,此时一坐,反而觉得心里面异常的平静与舒适,只是身上那些感应器让他微感别扭。 过得一会儿,只见那传送阵的内壁开始闪动,种种符号应光而现,尤只虎觉得身体猛然一震,那强大的能量立刻顺着传导设备流过来。 这感觉他非常熟悉,正是他前生记忆最深刻的部分。当时特斯拉的设备曾同样引发他对前生记忆的体验,可他那时所关注的,是厄里斯和他之间的情感,因此在感觉引发境界的同时,造成他重新体验被人杀死的过程,以致于胸口出血。 此时他所关注的正是传送阵,也就是他前生修行的重要转折处,一时间潜意识深处的记忆立刻变成当初修行的境界体验,瞬间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他体验到他当时的专注,他体验到所有器官的功能,正在被浑身上下如海水般的流动给打破分别界线,这些功能从身体所有的器官中向丹田汇聚,气海鼓涨如裂,同时又将这种鼓涨反传向身体各个角落,如此循环不休。 所有的器官,从头顶到脚心,五藏六腑,全在鼓动,似有风在吹,水在流,土在裂,火在烧,又杂有铿锵之声,好像是万物重归于混沌的支离破碎,又像是五行交融在一起的绵绵若存,虽然森罗万象,却各走其径、各蹈其轨,依着肉身无法看见的规则,悄然列序。 他隐隐见到体内大量的闪电,模糊听到所有的器官都有如雷鸣般声响,眼、耳、鼻、舌、身、意,所有感知器官全在摇动,暗道:“这好像佛经上说的六根震动……。” 不一会儿,一个鲜明的亮点划破气海的黑暗,郝然而现。 他整个身子又是大震,一个念头闪过:“这是当时元婴出现的场景!那代表整体我的功能,又出现了!” 他想把元婴看得更仔细些,这一念即起,那元婴所代表的“整体功能”,立刻被“具体的功能需要”牵引,应在额前,只觉得前额印堂处,有一股由内向外的力量在扯动,像是要把前额的皮肤给扯开。那扯动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巨烈,稍不留神,眼前忽然透亮,就如眼睛能看的功能突然间被放大了,虽然他依然闭着双眼,可旷智树和传送阵等诸事物却尽在眼前,清清楚楚。 一个人影跃然而出,指着旷智树对他急道:“系统已经在小树那边启动了,你再不顺着系统引导跟过去,会失去进入小树潜意识的时机啦!” 这正是他前生在潜意识场景中的安冬的形象,已经顺着他对前生修行的重复体验而再次被变现出来,他来不及喜悦,赶紧放下对自己前生的身心体验,让系统的刺激引导显出画面来,正见旷智树在一条道上开着车,他知道这是系统将旷智树的潜意识活动共享过来了,立刻专注地投入其中。 他从前的投入只是念头专注在此,相当于自我催眠似的进入境界,此时却是不自觉地启动元婴,一跃而出了。 李帆影等人在圈外关注着系统反应,只见那整个系统莫名过载,警报声连连发作,传送阵内部能量交换突然加剧,却并不知道这是尤只虎刚才与传送阵共振时造成的境界体验所引发的结果。 那元婴一进旷智树的潜意识区域,立刻自然显出尤只虎自我的形象来。 要知道,人的意识和潜意识之间的关系,就像一个国家的领导和人群的关系一样。 领导的位置总是比较显眼的,代表大家出现在与外界交流的公共场合中,总是站在发言说话的位置,站在发布指令的位置。意识也一样,意识功能总是突显在鲜明的使用中,你只要清醒着,就知道你的意识在活动,在发号施令,在对外界一切事物进行分别判断(交流)。 群众虽然也是由不同的个体构成,但群众这个集合体,比起领导而言,是常站在接受指令的位置,相对而言,处在低位,处在隐位。你容易看到一大群人,却不容易分辨出具体每一个人。潜意识也是一样,比起意识而言,他在暗处,他接受意识的指令,支配身体器官,保证整个身体系统的合理运转。你知道他在运作,看见他运作所对应的现相,并不容易找到“潜意识本身”这个东东。 领导的指令出了错,群众在执行时,就会造成社会灾难。意识指令出错,让潜意识支配身体做了不该做的事,身体就会受伤。比如意识下指令去触模火焰,潜意识则支配手去触模,结果身体的一部分,手指,则被烫伤。 如果领导的指令错得太离谱,与群众的需要完全相背,群众就不会执行,反而会造反。意识让潜意识支配身体去吻一个绝世丑女(长满脓疮的、周星星的如花),违背了潜意识对美女的需要,潜意识中的观念立刻引发身体呕吐等行为,坚决不去干这个事。 同时,领导也是群众的一员,来自于群众,只是代表了群众主流利益的需要。意识也一样,他代表了潜意识众多人格中的主体人格,一切思维活动、生活行为,都是为了这个主体人格服务。 领导如果不能代表主流群众的需要,就会被群众推翻,换上新的、能代表主流利益需要的新领导。同样,当一种意识人格已经不能代表潜意识的需要时,潜意识会自动发生转变,就是我们所说的人格转换,有的人觉得自己在成长中升华了,有的人觉得自己堕落了,总之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这就是潜意识在不断转换人格,改变意识的思考逻辑和表达方式,为潜意识中新的主流人格服务。 领导合理的引导,会激发群众极大的创造性,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同样,合理的意识熏习与引导,能调动潜意识有针对性的进行创造和发挥,潜意识的创造力是无穷的。 一个社会没有了领导,会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同样,一个人意识不明确了,所有潜意识中的人格都会出来说话,都在表达独立自我,就是偶们常说的人格分裂了,多人格同时主导一个人了。 旷智树此时的意识,被所抑制,大量的潜意识人格涌现出来,整个潜意识场景一片混乱。 尤只虎刚一进入,立刻见到各种各样的旷智树的形象,有把美女左拥右抱的形象,有自己本身就是美女的形象,有科学家的形象,有偷窥狂的形象,有暗夜超人的形象,有猥琐鄙陋的形象,有运动员的形象,有悠然自得的仙人形象……无量之多,难以计数,到处都是。 但每一个形象都自带着与其相配的场景,虽然相互重叠,但却又各自独立。 他正看着这一切,忽见安冬在一旁急道:“别在这里逗留,快跟上传送阵的信号,赶紧往底层去!否则我们会迷路的!你迷路不要紧,你元婴对于小树而言,过于强大,在他潜意识中呆得过久,会直接附体代替他的!” 尤只虎赶紧动作起来,跟着不远处的光点,一路飞奔,同时对安冬道:“这传送阵和我的渊源太深,没想到它的刺激,把你也从我的潜意识深处给带出来了!”顿了片刻,又道:“难怪我性格孤僻,总喜欢自己和自己说话,都是因为你的原故。” 两人怕被旷智树潜意中的场景套住,虽然跑得极快,可也随时警惕着,东闪西躲,时跃时绕,但总是距那传送阵的光点有着一定距离。 也不知跑了多久,尤只虎觉得身边的环境开始变得纯粹,不再有先前光怪陆离般的千变万化,而是渐渐黑了下来。所幸前面传送阵的光点依然明亮,才能看清方向。 他是耍潜意识的专家,知道越是黑暗处,越是主体人格想掩盖的真相,想起杨曼菲的能力,想起她背后可能存在的那个有极大能力的势力,心中微感恐惧。 正猜测间,那传送阵的光点突然停住了,他暗道:“这部分潜意识区域,到底还在不在旷智树心量范围内?不,一定还在,如果我已经冲过头了,而进入宇宙潜意识范畴,应该不会这么黑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理论,但这样的理论多少也是来自他丰富的前生知识的归纳和总结吧。 那黑暗变得极其厚重,若不是他这个身体由元婴而出,本身自带光茫,连身外半米的环境都看不见了。 隐约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震动,心中一凛,注意到那震动部位应在属金的五行上,大吃一惊,本能地向飘出一段距离。刚停下来,一段剑尖正好抵在身外微弱的光中,距其胸口只有两寸。 尤只虎先前尚未恢复刀前生的全部能力,就被安冬打断,此时全凭着元婴自身拥有的“知”的能力,躲开这一剑。 要知道,一个人能出元婴,那专注能力已经远远超过普通人,佛门的四禅八定,在本质上,全是对不同的专注能力进行的分类,专注的不同程度、不同深度,这种能力就是不同的定力,不同的定力对心用的体验则大不相同,表现出来的对自身、对外境的知和控制能力,也完全不同。 尤只虎既能躲开这一剑,元婴马上也就通过感应,而“知”道对手的能力,当下不再躲避,反而迎剑直上。 那前方虽然黑暗,但剑势逼压却鲜明异常,第二剑所来处,正是横着斩向他颈处,但他上前的速度太快,也太出于对方意料,这一步正好踏在对方身前,他伸手恰恰握住对方使剑的手腕。 他心中没有了对对手恐惧的这个障碍在,元婴的压抑立刻被释放,光茫涌现,整个场景瞬间明亮起来。 眼前那对手正惊愕地看着他,正是一身凯甲的杨曼菲。 杨曼菲一剑不中,另一只手伸指直戳尤只虎胸口。要知道纯元婴的变现能力,远远胜过肉身变现的速度,两人距得太近,尤只虎另一只手不及跟上,直接从胸口处伸出一只手来,正好握住杨曼菲的二指。 他不及想下一步怎么办,只是用力急振,杨曼菲长剑月兑手,整个人倒飞出去。 安冬笑道:“嘿,这是旷智树心中的杨曼菲,比起真人来,能力有限得很!” 那杨曼菲一跃而起,转身就跑,尤只虎在身后紧紧相随。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由跑便变成飞,再由飞变成跃迁。只见人影或这或那,尽是一闪即逝。 尤只虎专注在追逐中,根本不知前面是什么地方。 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渐渐注意到不远处有些许光亮出现,随着距离越近,那光亮越加明显,很快那光亮竟变成一片大光明。 安冬叫道:“那光明处是旷智树个人潜意识的出口!后面一定是宇宙潜意识!以太场!” 尤只虎见杨曼菲毫不犹豫地跃进光明中,也不管那么多,跟着一跃而入。 但这一跃,立刻撞上一个巨大的软墙,那软墙刹那激起一股力道,将尤只虎往另一个方向转移。尤只虎上不沾天,下不接地,在虚空中手舞足蹈。但那力道却并不随着他被弹开的距离而减弱,一直粘在他身上,将他或扔在这儿,或扔在那儿,就像摆弄一个玩具似的。 尤只虎被这力量上下左右的来回折腾,虽然没有痛感,但心中却是乱七八糟,毫无抓拿,安冬在一旁急道:“按我的理解嘛,以太场中没有个体观念,有个体观念者,进不了以太场!特斯拉老大也从来都是在外面操作的!要不,你把个体观念给灭了,试试如何?” 尤只虎骂道:“,要灭了个体观念,可就没有我了!这样的狠事是我这种人敢做的么?” 话音刚落,忽见自己被扔向另一个光明处,他此时已无法自控,立刻进入光明之中。 那光明内像是一个隧道,各种色彩缤纷灿烂,尤只虎虽然不能自控,但却专注地体会着四周的变化。 元婴振动异常巨烈,和四周的色光交互着,安冬叫道:“元婴的振动有某种结构有关系!这振动是有序的,有规律的!不仅和五行有关,而且和五行功能对应的结构也有关,就是不知对应的结构是啥?” 随着他在隧道中飞速向前,大量的色光从开始的交互,渐渐变成向他身体内涌入,他的的身体质感越来越强。过得一会儿,他自己也明白了,对安冬叫道:“这些光在给我形成身体!”转眼又惊道:“我要是在某个地方受身了,我在传送阵那边的身体咋办?!” 忽然觉得身体变重,直向下掉,来不及自控,已经沉重地摔在地上。 他身上并不觉得疼痛,立刻站起来,正见那靓丽的杨曼菲面无表情站在身前,一把长剑正放在他颈间。 尤只虎模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证实了刚才的猜测,新的肉身已经不折不扣地形成了,元婴同样在小月复间闪亮着,可他也就在这一刹那,已经感应到眼前的杨曼菲不是旷智树潜意识中那位,而是真实的杨曼菲。这杨曼菲的能力当初并不怎么样,可在此刻,那剑尖蕴含的气势,已经让尤只虎明显感到无比的压力,以自己此时的能力,要从对手的剑下逃生,根本没有可能。 尤只虎叹了一口气,有一些绝望,喃喃道:“你终于赢了,人总是要死的,死在你这样的美女手下,我也挺开心的,总比当年死在康斯坦丁那样的臭男人手下让我开心。但我死之前,想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要杀我?为什么你要不屈不挠地追杀我?我这个问题不算过分,就算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吧,好不好?” 杨曼菲正要下手,忽然听到这个问题,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那已经游至剑尖的力道,居然就此停下,没有继续砍下去,反而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尤只虎更是吃惊,没想到自己一个简单的问题,竟然让对手陷入犹豫了,他一见这难得的良机,哪能放弃,转身就要逃。 安冬叫道:“别急着跑!她有话要说!” 果然,杨曼菲手中长剑已经缓缓放低,口中开始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呢?为什么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呢?我只知道,我生来就是为了杀你,可什么要杀你呢?为什么没有答案呢?” 杨曼菲一脸困惑,看着天,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尤只虎自从第一次到她,每次她都以无情杀手的形象出现,以致于尤只虎从没把她当作是一个女子,此时见她无比困惑地发呆,第一次注意到这女子异常的美丽,那雪白的长裙迎风摇曳,长发微微飘动,让尤只虎感到一种楚楚可怜的情绪,这情绪直涌上大脑,演化成一股冲动,直想上前一步,大声道:“美女!你杀了我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安冬拍拍他的肩,笑道:“稍安勿燥,稍安勿燥,你这神经质的傻瓜,凭着一股冲动,惹的祸还少了么?” 尤只虎按捺住复杂的情绪,观察着杨曼菲的神色,见她并没作伪,而是真实地在沉思那个问题,一时诧异之极,暗道:“为什么她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开始思考呢?再说了,就算她是接受他人的指令来杀我,那理由也很简单,更不必这样困惑啊……。” 安冬忽然笑道:“我有一个法子,会把真相弄得更清楚些,你多问她几个问题,看她怎样回答,或许我们有机会找到真相呢。” 尤只虎见杨曼菲一脸疑情,便试着上前道:“杨小姐,你……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杨曼菲侧头道:“我睡醒了,就在这个世界上了……。” 尤只虎“呃”了一声,安冬道:“一定是问题不对,继续问!” 尤只虎又道:“是什么人让你来追杀我的呢?” 杨曼菲道:“没有人,我睡醒后,就知道我的使命是杀你。” 尤只虎摇头道:“不对,你看,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呢,大家都睡觉呢,可为什么其他人不是睡醒了以后,就想要杀我呢?” 杨曼菲一愣,道:“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是最近才注意到的,但我没在意,最近我为了找你,接触的人很多,让我产生了许多问题……你能回答么?” 尤只虎正要上前套点近乎,杨曼菲却忽感头晕,站立不稳,手中长剑落在地上,尤只虎赶紧上前扶住,却见杨曼菲已经在他怀中昏过去了,或者是睡着了。 尤只虎将她放到草地上,站起身来,东张西望,这才注意到,所在处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像地球,但头顶上一大一小的两个太阳,却告诉他,这是另一个星球。 他对安冬道:“还好又把你变出来了,否则在这种地方,我可寂寞死了。咦,刚才我们被阻止进入的地方,如果真是以太场,真是宇宙潜意识的地盘,那我在这里受身,可能就是……。”似觉难以表达,想了一会儿,又道:“可能就是因为元婴的功能极性,从那个地方提取了受身的要素,所以才有这新身体的。这个功能极性,应该是确认‘我’的功能。” 安冬点头道:“嗯,当年特斯拉说过,以太场中,万物没有形相,就像大海一样,你元婴有我的观念,哎,就像一个有形像概念的杯子吧,在大海中转了一下,装了一杯水,有了一个装满水的杯子了。水就成了杯子的样子了。” 尤只虎疑道:“可我记得,我并没有冲进去啊,在表面就被弹了出来……。” 安冬摇头道:“可能那只是感觉,或者只是一种错觉吧。因为以太场如果真是宇宙底层,真是宇宙潜意识,不可能与一切现相分离的,不可能独立存在,应该是融在一起的,否则外面的世界又存在于何处?你觉得你在表面,可能真只是一种错觉……又或者在以太场的某一个层次吧。就像意识一样,不可能完全独立于潜意识,只是潜意识中众多人格的一种表达而已。” 尤只虎重新蹲下来,看着躺在地上、依然睡着的杨曼菲,叹道:“说实话,她真美,我现下仔细看她,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一般……。” 安冬笑弯了腰,道:“哎呀呀……见到美女,总是觉得你都认识是吧,哈哈哈。” 尤只虎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笑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办法搞清楚她的来历。还有,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就像在这里等我似的……这些问题只怕她也答不了,都需要靠我自己来弄明白呢。” 他试着运转那小小的元婴,自嘲道:“这玩意儿虽然小,可廖胜于无,我能感受到它对身体每一个环节的支配,嘿嘿……看来又要重新走上当初的修行路了。” 安冬用手托着下巴,笑道:“放松些吧,你放得越松,对我的障碍越少,我就能分担你许多工作,越是紧张,我能胜任的工作就越少了。” 尤只虎估计杨曼菲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便在杨曼菲身旁,盘腿而坐,让自己放松,将心念置于元婴处,让安冬自己去探视四周的环境。 他重新体验当初的修行经历后,那放松与专注的能力,已经回归,不到一分钟,整个身心已经相当放松,只有微微一念住在元婴处。 要知道,所有观念在本质上,都在约束潜意识的能力,安冬是他潜意识的形象代表,对安冬而言,他的观念便是障碍,此时放松后,一些观念暂时不起作用,安冬就像解开了束缚似的,飞一样地离开,探视四周的环境去了。 而深博国际的控制中心,传送阵一直跟踪着尤只虎的信号,当尤只虎进入隧道,元婴开始应化五行、重新受身时,信号突然变弱。当尤只虎彻底落在那个星球后,信号便彻底停止了。而坐在那传送阵中的尤只虎的身体,则在信号消失的那一刻,生命反应则完全终止。 李帆影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分析,自言自语道:“他在这里的身体,已经算是死了……。”转头对技术人员道:“记下传送阵最后传回来的信号所在处,找出信号的坐标,同时分析那个坐标的物理环境。” 那旷智树却自己醒了过来,喃喃道:“哎,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老虎居然在我梦里面帮我打坏蛋……咦,这是什么地方?” 李帆影等人相视而笑。 第一章 江湖多风雨 老少不安宁 尤只虎放松坐下,按一般人习惯理解的修练模式,他这么一坐,那意识总是有啥动作吧?比如像道门丹经中的意念导引、捉坎填离、抽铅添汞啥的,或者像佛门白骨观那样看穿肌肤骨骼、又或者密宗那样打通各脉轮……no,他的方法没这么复杂。 他前生在这方面的知识积累极其丰富,早已得出结论,佛道两家的一切修行手段,无非都是使心用在“一”上,所谓“守一得道”。那些复杂的修行手段,从根本上讲,都有是为了止住修行过程中因境界频出而自扰自乱的心识。 这就像你要做手术,医生给你打一针麻醉药,这麻醉药的作用在于让你忽视手术过程中的疼痛,防止你在手术台上手舞足蹈地瞎折腾,最终让整个手术能顺利进行下去。但麻醉药本身与手术要达到的目标无关,没麻醉药,手术照做,只不过痛得你呼天抢地,甚至身体肌能反应过度,手术还没做完,心跳翻两倍,原来的病没冶好,现在又多一个心脏病发作了……岂不多事? 尤只虎知道一切修行手段也是这样,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止住乱七八糟的心用习惯,让你的心能顺利地实现“守一”、“见一”、“得一”等等。这些手段的作用,就相当于手术过程中的麻醉药。禅宗把这一切成佛过程,总结为“黄叶止儿啼”,若不啼,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无须渐次。咦,这个啼,不就是哭么,做手术痛得哭了,给他麻醉一下,不哭了……。 可这世上总有些狠人是不用麻醉药的,比如关公刮骨,人家还下棋玩儿呢……同样,修练也是这样的,有些人他不好这口,就喜欢简单直接点,既然一切法在“一”上,我就好好守一就是。其修练过程,相当于把起“麻醉药”作用的手段,全部都给省了。 他现在比从前更加专注,坐得一会儿,便体会到身内有物在游来游去,不似水,只觉得像风。 这感觉细微潜动,他在内观中,注意到那是神经系统在振颤,暗道:“我现在能调动空气,这种属性是巽,对应在身体器官上,自然该是神经系统等地方了。” 要知道,他此时“能看”的能力,已经不完全被“执”束缚在眼睛这样的视觉系统上了,虽然闭着眼睛,一样能看清身外身内事物。他才见体内神经系统的振动,便同时也见到身外世界的树枝也跟着振动,而且两者频率一致,分不清是身内的振动,带动了外面的事物呢,还是外面的振动影响了身体里面所对应的事物。 过得一会儿,感觉到头发也在上下起伏的飘来飘去,紧跟着身外的小草也同样报以一模一样的动作。 又过得一会儿,他感到每呼吸一下,身外的空气都在来回穿梭。当他把注意力放在呼吸的整个过程时,也就是从鼻孔吸进来,一直关注到气是如何进入气管,如何进入肺,如何散布到身体各个角落时……也同时感受到了身外的空气在平原间掠过大地,进入山川窍穴,进入森林溪涧,像湍急的流水,像迅疾的箭镞,像大声的呵叱,像放声的叫喊,像嚎啕的大哭,一会儿是深沉的回荡,一会儿是幽微的呜咽,一会儿是情人的低语,一会儿又万赖俱寂。 他感受着身内身外的振动,同时在应和着巽的属性,忽然想起《齐物论》中,曾说过的“地籁”,那文中道:“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 他恍然若省,暗道:“当时南郭子綦,向颜成子游描述风在天地间游行的状态,居然就是我现在体会到的样子,而那时南郭子綦也在打坐……原来南郭子綦所说的正是他所谓‘隐机而坐,仰天而嘘’的真实体会啊……。” 他以前看《庄子》这样的书,多是认为这书虽然被列为道门修真必读经典,可内容毕竟华而不实,只是讲一些大套理论和虚无的想像,不像后世丹经中,有具体可操作的手段和境界描述。谁知道此时稍有印证,顿知自己误解太深,此书所讲内容竟是修行打坐时,对身内身外世界的真实体验,只是自己从前没有这样的体验,是以不知罢了。 尤只虎寻思:“那个‘能’,应用在身体内和应在身体外,好像是一回事……不然为什么我身体内的反应,与身体外的相关事物正好对应上?”转而又道:“前生的记忆呢,好像有说过,身外事物的有无,是啥样的,好像只和你的观念相涉……。” 忽觉身边有所异动,这一下便彻底失去专注了,睁眼一看,刚才躺在地上的杨曼菲已不知去向,而安冬也正好就在他睁开眼睛的刹那,已回到他身边。 安冬知他要问什么,耸耸肩,笑道:“那杨曼菲没有跑,就是在你面前慢慢地就消失了,就像……就像一块冰,化水成,化成气,没了。” 尤只虎愁眉道:“难怪李帆影要说她是凭空出现的,此时她又凭空消失了……。” 想得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很奇怪啊,我着急的时候,能从墙壁间穿过去,可为什么我现在只是对巽的属性感受得很强烈呢,按理说,对坤属性的土也该有感受啊……。” 安冬笑道:“不是这样的,你对巽的感受很强烈,能调用与之属性相类的事物,是因为你的元婴把模糊的整体功能,对应在了与巽相关属性的具体功能上,却并没有对应在坤性上呢。而你专注时能穿墙而过,纯粹是因为心量改变的原因,认为那个墙可以和你勾通,在你心灵含盖的范围内。前者是模糊功能的极性化,后者是整体功能的覆盖面,心量的覆盖面增大是前提,而变大后的心量,其功能的具体化对应在哪一个方面,或是哪一个属性上,则取决于你的积习罗。” 尤只虎乐道:“潜意识果然比意识懂得多,呵呵,要不你咋看起来就是比我聪明呢。” 安冬笑了笑,道:“刚才我去探过方园一百多公里面的地了,发现有一些很原始的小村寨,大概是几十个吧,每个部落都有一百多人,处在刀耕火种的时代。暂时没发现这星球有类似传送阵之类的东西,也没有看到其他对你有威胁的人或事物。” 尤只虎愣了半晌,苦笑道:“嘿嘿,我这修行人,居然修得来随便走到一个星球,都要先看看有没有敌人,这算啥修行?修行人难道不是越修敌人越少的么,朋友是越修越多啊,越和大家浑然一体的么……我是不是修错了?” 自嘲一番后,忍不住开始回忆先前是如何被甩到这个星球上来的,隐隐只记得撞上了什么力场,然后被大力扔进了一个通道,那个通道中完成了新身体的受身……。 安冬突然叫道:“哎呀,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了,刚才在附近的一个山谷中,见到一个奇怪的石碑,有些大,上面居然还有字!” 尤只虎奇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安冬将画面直接印在他的视觉中枢处理系统上,他立刻见到一个画面,一块五米高、两米宽、一米厚度的褐色石碑,上面刻着几行大字,居然是中文,内容是:“小猫,我们利用传送阵的信号,可以定位你最后留下的信号所在的空间位置,却没法定位那时所在的时间,只好大概选择一个时间,把这个碑传送过来,如果你还活着,请激活石碑底部的三角形按钮,那是信号发射器,我们早晚能通过传送阵收到你的信号。” 他赶紧随安冬跑过去,果然见到那个石碑,上面所写的字,也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样。 尤只虎奇道:“呃……他们既然能定位空间位置,为啥不能定位时间,咱们又不在四维空间,还需要啥时间维度,这道理是咋回事……。” 安冬双手叉在胸前,道:“可能这个星球距他们的位置实在是太远,只能用传送阵通过底层技术把石碑送过来,可你没听说么,那底层是没有空间时间分判的,让传送阵送东西,就得先定位时间和空间两个参数呢。如果他们定得太离谱,说不定你要等上亿年,才能看到这个碑呢。” 尤只虎再细看那个石碑,下面果然有一个三角形的按钮,他用手指戳了一下,那按钮立刻在石碑的空白处打开一个小光屏,同时光屏上显示着这个石碑到达星球后的时间计数,安冬扬了扬眉,叫道:“从这个计数来看,石碑到这里已经七千多个周期了,也就是说,他们通过底层技术在这里成相的时候,是这个星球的七千多年前。” 尤只虎苦笑道:“他们可是有星际旅行技术的,除非这里太远,以他们的技术根本来不了这里……可他们对传送阵的利用也太粗糙了,这定位居然差了七千年……。”转眼想到他前生对传送阵的理解,也仅限于皮毛,也就不好再说下去了。 安冬笑道:“向前定位,总比向后定位好,如果是向后定位,有可能这石碑要在一万年后才出现在这个星球,你要在这里等上一万年,才看得到石碑。” 尤只虎点点头,站直身子,挺胸收月复,深呼吸了一下,道:“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早晚会再和我聊系上的,我们慢慢等吧。既然来了这里,也转一转吧,当作是旅游好了。” 他微微体会了一外的空气,努力深呼吸了一口,心念起处,身外的空气也开始旋动,并向他这里围聚。此时,由这个巽的属性做为连接,内外合一,他大吼一声,掀起一股狂风,将整个身子融了进去,转眼消失了。如果当时有人在场,便会以为他化作了空气……。 他这一阵风,穿过森林大地,高山峡谷,最后在一处看似有人生活的地方停了下来。 尤只虎将身体内外属性的桥梁“巽”一断开,自己的形象立刻就从风中现了出来,此时没有便内外合一,他是他,风是风了。 不远处有一个泥墙围起来的小寨,尤只虎躲在远处一棵大树后,看着那小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笑道:“这里的人,果然原始,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多是兽皮之类的东西。有些人的衣服,像是麻织在一起编成的……咦……。” 忽见到一个青年壮汉手中握着一柄很沉的刀剑类武器,他奇道:“那剑做得不错啊,像模像样的,他们会用金属了么?我以为他们还在石器时代……。” 安冬笑道:“青铜和石器并用,这有啥奇怪的,在地球上,人类也是在公元前六七千年的样子,就用青铜打造盾牌了,和石器使用并存的时代。” 尤只虎“哦”了一声,忽觉得身后有一股力道疾刺而至,这力道虽然迅猛尖刺,可比起他元婴引发的感知能力,却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不转身,只是伸手向后,将所来力道握住,这才转身,道:“咦,谁射我一箭来的?” 他在转身前,已经由元婴的“能知”能力,将所来力道在身外引发的“风动”状态,进行了完整而细致的了别、分别,并做出结论,所以立刻知道这是一只箭。 不远处的树旁,站着一个惊讶的人,身上穿着一件兽皮衣,正愣愣看着尤只虎。但见尤只虎发问,这人转身就跑。 尤只虎五指叉开,身外狂风大起,竟将那人裹住,硬生生地拖了回来。惊叫声处,尤只虎才注意到,这人是个女子。 他是受过文明教育的,觉得对一个比自己弱势的女子动粗,于情于理,都不大对劲,赶紧收手。这一收手,那女子更是发足狂奔,一溜烟地就不见了。 尤只虎站在原地怏怏道:“这下可好,她一回去,肯定要给族人说,遇见怪物了,他们族人早晚会编造出一大堆上古传说来的,其中有一个怪物会用风的力量……更有甚者,会说那怪物专门劫掠女人……。” 安冬笑弯了腰,道:“说不定还真会这样呢,哈哈哈哈。” 尤只虎很想去那些人交流一下,可又总觉得大家会把他当怪物,一时不知该咋办,正想着,忽见那小寨热闹起来,不少人手中拿着家伙,在内中跑来跑去,尤只虎专注地看着这一切,隐隐听得其中言语,奇道:“这些人说的话,好像是我们中国话啊……这……。” 安冬立时警惕起来,道:“一定是有地球人比你早到这里,而且一定也是用中文的……。” 不一会儿,一群人抬着两架简陋的竹轿,向小寨而来,尤只虎在树后一看,又惊又喜,叫道:“冰蓝飞珠姐妹!她们也在这里!”那一前一后的轿上坐着的人,正是冰蓝飞珠姐妹。 他乡遇故人,谁都会兴奋,更何况这他乡远在宇宙的另一端。 他正想跑过去套个近乎,忽觉身后有股大力隐隐在升起,这大力来得极缓,却是厚重深沉。他刚刚感应到的时候,身后和左右的空间已被封闭,惊惧之下,立刻向前跑出数步,然后再转身过来。 正见刚才所在处,有一堆稀疏的红色光粒子在空中跳跃,也就在一眨眼的空夫,那稀疏的粒子已经变得浓稠,转眼又变成千万条各种色彩的光线。这些光线相互交错,就在尤只虎目瞪口呆的刹那,所有光线已经聚合,分化出具体的物质结构,最后在极短的时间内,由虚转实,一张床出现了。 尤只虎呆望半晌,觉得眼熟,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奇道:“咦,这是我在精神病的床啊,安冬你看,这床头有我的名字和编号呢……。” 安冬也极为不解,道:“这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要动用以态场把这个床搬过来,不管是深博国际还是那个暗中操纵以态场的人,这样做都是不划算的,费那么大的精力,只为了搬一张床过来?” 尤只虎摇头道:“这事不对劲,凡是在逻辑上说不通的事,要么是事情本身有问题,要么是我们的逻辑前提就错了……这个床不该是人为搬过来的,因为这不仅没意义,而且所消耗的能量巨大,谁会干这种无聊的傻瓜事?” 安冬沉思着,她代表着尤只虎的潜意识,也就代表尤只虎深层的潜能,在各种能力上,都比尤只虎的意识能力要强大得多。此时她却没法通过“能知”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也就是说,这事是她也不能理解的,超出了她“能知”的范围了。 尤只虎走到那张床的旁边,体会着当年在精神院时的状态,然后对着床道:“老兄,还记得我吗?” 那床没有任何信息流出来,他觉着奇怪,又换一个方法试,让自己去体验床的振动频率,而体验这张床的经验,这法子他曾在旷智树家里面用过,当时他是转换成沙发的角度。 要知道,万事万物都有其自身的振动频率,当你找到它的频率,和它同步时,就能知道它的振动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样的信息,包括人。 尤只虎的意识转换过去,与床的振动频率同步,得到的信息却是,这床本该就属于这里。 他本以为有某种力量,使精神病院那张床也送了过来,可结果却不是这样。这张床作为整个宇宙系统的一个事物,本来就该属于这里。 尤只虎与安冬面面相觑,诧道:“这倒是奇了,这张床怎么会本来就属于这个空矿的地方?谁造的它?一个事物怎么可能出现了却没有历史?” 忽然想起冰蓝飞珠也在这里,说不定她们知道一些消息,转身便向寨子跑过去。 那寨子距他不过一百多米,以他此时的能力,就算是连跑带跳地兜进寨子,也只需要喘口气的时间。谁知道跑了几步,却不小心踩在一个椭圆的石头上,居然摔了一个大跟斗。 他嘿嘿自嘲道:“好久都没有摔过跤了,居然……嘿嘿……。” 站起身来,又继续向前,没想到才跑两步,又踩到一个椭圆的石头上,依然毫不含糊地摔了个跟斗。 他苦笑道:“是不是我学会高级的遁法了,反而忘了该咋走路了?” 再次站起身来,忽听安冬叫道:“不对!这石头和刚才让你摔跤的,是同一个石头!” 尤只虎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果然是同一个石头,他奇道:“就算刚才我摔了一跤,后来再怎么样也向前跑了两步,这石头难道跟着我向前跑的?” 安冬连连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你根本就没有向前跑出一步!不信你再向前跑一次!” 尤只虎心中一凛,试着向前再跑,这次他注意了四周的环境,就在他起脚的刹那,那身边的树木、草丛以及所有的事物,全都同时向前移动了同样的距离。相当于他向前走一步,整个脚下的大地和环境,也同时向前移动了一步,他就跟没动一样,依然在原地。 这种环境的瞬间变化,对普通人而言,根本看不出来,只会觉得自己中了邪。尤只虎却不同,他前时那“能看”的能力,已有较大突破,稍有专注,便能看出比常人更多、更深的内容来。就如偶们普通人看到墙的时候,那就是墙,他却能看到墙的建造结构、分子成分、甚至振动频率。 那是因为偶们普通人看事物,就是用眼球、视觉神经、视网膜等一系列的器官构成的视觉系统在看,那个“能看”的能力,就草率而简单地附着在了这套视觉器官上。尤只虎长期的专注,使他“能看”的能力,不完全依赖在这套视觉器官上,而是直接看了,也就是偶们常说的“天眼”,只不过他这天眼,依然受限于“能看”的观念上……这道理,后面偶们慢慢聊到,现在说了,就叫做剧透了。 尤只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他结合着前生所学的知识,立刻意识到,这绝对不是脚下的大地真得在动,而是自己陷入某种特殊的环境。 但他由于看的小说也不少,受了小说的影响,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自己是不是进了某种阵法……类似于啥结界啊、禁制啊等等各种五行力量的组合。 顺着这个思路看下去,好像有点感觉,却又总是看不出端倪。 安冬道:“我有了一个新思路,你想想看嘛,我们正常人走路,是靠着身体运动感受和距离变化感受,来确认我们在走路,确认我们走了多远。换个话来说,只要你的观念确认了这两种感受,不管你有没有真在走路,你的感觉器官,都会确认你在走路。” 尤只虎“呃”道:“哎,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儿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我受了某种暗示,或者环境的催眠,让我确认了某种观念,支配我的身体总是踩上那个石头,让我眼睛总是看到同样的环境,这样一来,不管我走多远,我都会认为我总是在原地……。” 说到此,安冬立刻回放刚才的画面,追溯尤只虎这之前所经历的环境。 当时他站在树后,想去看望冰蓝飞珠姐妹,一步跨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安冬只见整个潜意识场景竟被尤只虎身边的环境画面彻底覆盖,这种画面本来是尤只虎通过眼睛、身体等感觉器官来接收并确认的。可此时却不完全是这样,身外的环境画面,竟是如潮水般反反复复地在潜意识场景自然升起来。 也就是说,尤只虎跨出一步的同时,本来他对环境的认知是随着越向前走而不断改变的,此时却是你每走一步,潜意识告诉他的画面,全是同一个样子。尤只虎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身外的环境,而是由潜意识将画面直接刺激在视觉处理中枢、听觉处理中枢等等感受处理器官上,让你以为你只是同样的地方打转。 这刺激不间断重复,安冬看到的尤只虎的潜意识场景便总是被同样的画面所代替。 尤只虎苦笑道:“原来我现在看到的,听到的,全是幻觉……。” 忽然间想到一事,倒吸一口凉气,道:“其实我现在可能已经走了很远了,甚至已经进寨子了,但由于我潜意识的成相系统被这画面一直覆盖着,我根本看不见、听不见身外的真实环境,就算冰蓝飞珠在身边,我也不会知道!在她们眼里面,我好像一个疯子啊!” 各位想想现实中吧,如果你面对一个精神病人,你给他说什么,看什么,他都全不理会,只是说他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完全当你不存在,甚至真得看不见你…….再咋样,你也会认为他是疯子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沮丧,本来好容易再次看到这两姐妹,大家是老朋友,异地重逢,终于有机会告诉她们,自己是个正常人了……谁知道,他再次给人的印象,依然是个疯子。 那画面尽是陡然升起,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他和安冬都找不到这画面的根源,正在一筹莫展。忽然间眼前的环境开始忽闪忽闪的,渐渐变淡,最后竟消失了,他此时才发现,他正站在冰蓝飞珠姐妹跟前。 两人先前见他突然出现,已是惊诧不已,却又看到他出现后,并不说话,却站在原地出神,更是难解。 冰蓝道:“飞珠,虽说我还是觉得他是疯子,不过,你还记得我们突然被转移到这里前,所遇到的事吧?好多疑问,得在他身上找到答案才行,也别完全把他当疯子了。”飞珠咬着牙关,恨恨地点头道:“这小子不知干了啥坏事,弄得我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落到这般地步,我……。” 话未说完,尤只虎突然醒转过来,看着两人,月兑口道:“哎,好了,那幻境终于自己消失了……。”转而又一脸惊奇道:“冰蓝飞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冰蓝飞珠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这话,一时火起,同时飞脚将他踢翻在地方,同时骂道:“混蛋!当年我们正在家里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的影子凭空出现,在客厅里面变成一个大怪物,把我们吃进你肚子里面,然后又吐在这里,现在居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 尤只虎一头雾水,叫道:“我啥时干过这种事情?你们把我说得像魔鬼似的……咦,当年,你们咋说当年?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两人又同声骂道:“三年了!开始我们以为你用什么鬼把戏,给大家搞恶作剧,可三年来你一直不出现!枉了我们这些年还去精神病院看你,我们真是瞎了眼!” 尤只虎完全不知这两人说的啥意思,叫道:“拜托你们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你们一起开口,居然说的是同样的内容,这异口同声的功夫,怎么配合得这么好?练过得么?你们这样说话,让我觉得好恐怖!” 两人冲上来,又是同时飞脚,同声骂道:“不知道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么?!” 这次尤只虎有了防备,赶紧闪到一边,叫道:“你们先讲讲整个事的前因后果嘛,我我我……我也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的!”但转眼想到一事,又问道:“冰蓝,我记得我在精神病时,你们有一次来看我,说是你结婚了……咦,可刚才你们却说,当时你们俩在家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没和你老公在一起么?” 冰蓝怒道:“我厌倦了,抛弃了他!他现在不是我老公,是前夫!”飞珠转头道:“不是吧,好像是他厌倦了你,找了一个二女乃吧……不过从客观上讲,你应该承认,那杨曼菲确实很漂亮,又有身材……。”冰蓝更加怒道:“飞珠!你想打架是不是!?”飞珠立刻闭嘴不言。 尤只虎依稀记得这双胞胎虽然模样一般,可性格还是有差别的,那冰蓝性格本是沉静安然的,没想到此刻变得极易燥怒,暗道:“离婚的女人真可怕。”忽然间心中一震,听得安冬在急道:“这事内幕太深,那杨曼菲居然还是破坏冰蓝婚姻的第三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太缺乏整个事件的线索了!” 尤只虎趁着两个拌嘴的片刻,转身看了看四周,却见好多村民在一旁,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 他好不容易让两姐妹安静下来,细细听二人讲了经过,方知事情原委。 冰蓝飞珠一直喜欢钻研玄学,念书的时候就很少正经学习,从来都是把大把时间花在什么命理学、风水学之类的旁门左道上,兴趣盎然。冰蓝离婚后,两人又在一起继续研究。那日正在家中学习,突然见到尤只虎的影像出现在房中,紧接着那影像张口血喷磊大口,将两人吞了进去。当两人重新醒过来时,却在这个星球上出现。 开始时,两人以为是尤只虎这神经病搞的超级恶作剧,可后来呆了一天,全然不见尤只虎的影子,这才慌乱起来。所幸这里的村民见到两人从天而降,以为是“神”,赶紧把两个人供养起来,这两人才得以活命生存。没想到一过就是三年,虽然开始时两人天天都想回家,天天都在咒骂尤只虎,可时间长了,渐渐体会到了被人当作是“神”的乐趣,也就慢慢地既来之、则安之了。 尤只虎解释了好半天,才让两人相信,这事和他没有关系,可安冬却自言自语道:“这事只怕还真难说呢,你在精神病院的床都可以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星球上,她们两个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和你有关系,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呢。” 尤只虎恼道:“安冬,你就是我,为啥要和我作对?” 安冬苦笑道:“我既然就是你,我都在和你作对,不正是说,你的潜意识也认为这事多半和你有关系么?” 紧跟着尤只虎又向两姐妹解释了好久,说明他是如何到这里来的。本以为两人根本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谁知道这两姐妹在经历了这三年的人生后,视野已足够开阔,再怪的事也能相信了,一时间齐声道:“又是那个杨曼菲!这女人是整个事情的关键啊!” 飞珠转头对冰蓝道:“那这么说起来,你老公被那个二女乃杨曼菲勾走,也只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你不该怪他了……。”冰蓝正色道:“如果他心意坚定,哪会中人家圈套?!” 又听说旷智树被这女人抓走过,两人不禁笑道:“小树那傻瓜经不起那女人诱惑的,肯定是拜倒在石榴裙下,早就完蛋了……。” 安冬对尤只虎道:“从她们所说的事来看,杨曼菲有能力同时出现在不同地方,也就是说,能分身……。”尤只虎摇头道:“不对,我觉得不是这样……。” 他又和两人讨论良久。尤只虎方知这三年中,两姐妹利用所学的风水命理知识,帮村民预测天气,用咒语给人冶病等等,确实体现出了一个“神”该有的风格,也使其“神”的地位得以巩固。而两人也知道了,尤只虎在精神病院居然练出一些奇怪的本事,更加在心中暗道:“他既然有这样奇怪的本事,说不定把我们吞进肚子里的怪物,就是他变出来的,他不老实,这事还得慢慢追问呢。” 冰蓝想起一事,对尤只虎道:“老虎,你说的那个深博国际,在想办法把你弄回去是吧?那到时候,也别忘了把我们大家一起弄回去哦。” 尤只虎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只是我发现深博国际对传送阵的时空定位技术用得很粗糙,谁知道他们啥时候才会把咱们弄回去呢。” 他见飞珠埋头数着手指,奇道:“飞珠,你在干嘛?” 飞珠笑道:“嘿嘿,你害得我们落难到这个地方来,现在你有赎罪的机会了……你不是一堆奇怪的本事嘛,先帮我们改善一下生活环境吧,我给你列了一堆需要你尽快去完成的工作……哎,刚才有一个女村民回来说,她遇见一个会用风的怪物,那怪物似乎对女人感兴趣,说的就是你吧?你这个变态狂,连这么丑的原始人也不放过,刚来就把自己的名声给臭了,现在还不赶快做点事修正一下你的形象?” 尤只虎一怔,却见冰蓝对飞珠道:“先让他把后面那块地平整一下,建一个真正的庄园起来,别忘了要水电气三通,代步的工具也就算了,反正这里的村民会抬轿子……。” 尤只虎听得头大,安冬笑道:“哎,其实这事我倒挺有兴趣的,正好把你的功能变通使用一下,也算是在实践中提高嘛,呵呵。” 尤只虎稍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事比较有趣,自己的本事一直都用在逃命上,还从未用在帮助人上面,此时突然发现自己对别人也有用了,心中微起一些成就感。 他想起一事,问道:“飞珠,你们寨子外面一百多米处,是不是有个阵法?或者类似于阵法的某种特殊环境?” 飞珠瞪着眼,嗔道:“哪有啥特殊环境?有啥怪阵法?我们要是有本领做这种事,早出去闯江湖、做大事、泡帅哥去了,还谨小慎微地赖在这个小村寨干嘛?”冰蓝点点头,叹道:“我们已经有三年没见过帅哥了,现在看到你,居然都觉得你有些帅了,我们好可怜……。” 尤只虎苦笑两声,暗道:“这么说起来,那阵法和她们无关,她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她们说来这里已经三年了,不知是什么力量把她们转移过来的,这时间又是如何定的呢?那深博国际利用底层技术,在时间上定位就相当困难呢……。” 安冬道:“我有一个理论,或许你刚才在寨外陷入的那个状态,是因为某种力量使那张床成相的时候,余波使然,是那股力量的余波造成的四周环境反复在你的潜意识多重成相……就是说,这个世界现相在形成的过程中,是有一个相对稳定的频率的,如果某个力量也加入了这个世界成相的过程,可能会在局部出现成相频率增加……你比普通凡夫要敏感,所以能感受得到……。” 尤只虎摇头道:“现在猜这个没用,我们没法验证……。” 和两姐说完话以后,他便来到此寨子后面的山凹,见两姐妹原来住的地方,是村民盖的小茅屋,极其简陋。 他让冰蓝飞珠和那些跟随而来的村民走得远一些,然后他自己直立着站好,体会着元婴向巽这个属性振动的感受。 要知道,虽然他的元婴此时将能力倾向转化为巽,可巽这种属性的力道却也分门别类。他此刻需要把这个能力应用在帮人建庄园这件事上,其中有平整土地、开挖岩石、刻柱立架、规距方寸,如此等等,所用力道差异极大,不可一法并论。 他先是要将方圆五百米凹凸不平的泥地平整开来。这种力道如果太猛,则会铲平原来的凹凸处,却留下新的凹凸,如果太轻,又只会事过而无功。 他细细体会良久,将元婴的巽性转为“阊阖风”。 安冬笑道:“风有八种属性,阊阖风是西风,巽中兑,虽然是巽中的金,却是软金,兑这属性是金中有水,软硬兼施,去凸填凹,正好用来平整土地。” 话音刚落,尤只虎所用巽风,已经内外相通。身外渐渐升起一股肃杀之力,此力蕴藏在空气流动中,以风的现相在大地上游移,凝聚。 稍后,尤只虎感到风就像自己的手臂一般,已经使唤运转得极其灵动,便轻轻一展,一波金水相间的“阊阖风”,向着地面横扫而过。 这风就像推土机似的,一时间在地上掀起层层泥浪,铲起叠叠尘波。冰蓝飞珠远远地看着尤只虎,开始时尚能见他的人,后来只见整个泥海翻腾,早不见了尤只虎的人影。 安冬见尤只虎沉迷在风中,笑道:“那阊者,是倡意,有张扬的冲动;而阖者,是藏意,有抑止的企图。二者一扬一抑,正好是起凹平凸之最佳力道。” 但尤只虎的感受却在悄悄改变。那巽本身是阴柔之力,此时显以兑性,正对应毁望之用心。一时间他心中忽起和人争吵嚼舌之冲动,觉得这儿也看不顺眼,那儿也不爽快。心中起起伏伏的,竟然像是一个生了嫉妒心女子,多有悠怨之情。 安冬代表着他的潜意识,更是对这种情绪直接表达,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总觉着嘛,那冰蓝冰珠姐妹不咋地道,就是会利用人,当初你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她们可看不起你呢,不知在背后咋嘲笑你的。肯定就当你是个傻瓜。” 尤只虎一怔,回想起以前的事,道:“他们的确曾经当我是疯子呢……不过,那时候他们不理解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何必计较?” 咦,他又一次和安冬的看法不尽相同,为啥?安冬代表着潜意识,而尤只虎有着理智的意识逻辑,那情绪反应是属于潜意识范畴的,不属于理智范畴,所以两人的看法立现相左。 安冬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是叠叠不休地数落起冰蓝飞珠姐妹来,然后又埋怨深博国际的技术太差,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尤只虎很少听到安冬这样婆婆妈妈的,诧异不已,稍稍细想,再观元婴变化,终于恍然,笑道:“我说这情绪是哪里来的,原来是我们用巽性时导致的……。” 这一提醒,安冬也立刻转变过来,刚才情绪渐渐平伏消失,低声道:“我明白了,你只用一个属性,没有其他属性进行冲合生克的调节平衡,所以这个属性就容易极端化。难怪别人练丹,总讲究五行调和呢,现在巽性太极端,早晚我们要用其他属性中和一下才行,不然又要变疯子了……。” 尤只虎点点头,却见此时大地已经平整完毕,要开始准备切割一些大岩石来做围墙和柱子了。 他收掉巽的兑性,转而用“不周风”。 安冬首肯道:“嗯,不周风起自西北,属乾性,是风中的金戈,用之于利器。” 尤只虎刚将巽性转至不周风,立感元婴杀气大起。那不周风“主杀生”,是风中刀,风中剑,风中斧钺,可巽本是阴柔属性,这不周风便是柔剑、阴刀、暗斧。 那元婴刚一起用,身体内外立刻以巽性相连,身外狂风呼啸而至。 古之高人呼风唤雨,尤只虎此时化风为刃。那风顷刻间逼出万军践踏之雄浑,拥金戈铁马之怒,气吞万里之势,嘶吼着向一旁的岩石扑去。那附近的树木瞬间即被摧枯拉朽地折断成数截,又在风中翻滚片刻后,即被蹂躏成粉末。 冰蓝飞珠和众村民看得发呆,冰蓝颤声道:“这小子一场精神病后,居然变得这么恐怖……还好当初我们去精神院看他的时候,没惹他,否则当时大家就被肢解了,精神病患者杀人不偿命的……。” 飞珠一脸苍白,结巴道:“冰蓝,今后我们给人看风水赚了钱,最好还是分给他一半吧,我实在是不敢独肥了,与其被他劫财劫色,不如咱们姿态高一点,主动分脏……。” 那先前在林中被尤只虎吓跑的女子也在众人中,对其他人道:“刚才我在树林中遇见他,我想逃,他就是用这样的风把我抓过去的……。”有人立刻疑道:“哎呀,你当时居然没死,好命大!”更有人叫道:“这么大的风,你逃不掉的,是不是已经被他给蹂躏了啊?”那女子摇头道:“没有,他抓住我后,看见我是女人,就放了我。”余者众人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他喜欢男人。” 此话一出,众男村民个个惊恐难安,不知所措,连地上的狗都吓得乱叫起来了。 尤只虎专注在风中,他感到此刻他即是那风,那风即是他,二者没有分别。他将狂风分作数道,以利剑之锋插入岩石,那尖锐刺耳之声,震动人之肺腑。接着他大力撕扯,将整片岩石裂开,一块巨大的岩石立刻从山壁中轰然而落。 他从前虽然懂得这样的理论,却从试过以风之柔转用为金,此时刹那见功,大为兴奋,连续化刀衍剑,斩下几十块岩石。然后就在原地将之削平定形,一块块方正的围墙大石,一条条坚实的房梁承柱,就这么出来了。 他喘了一口气,稍息片刻,又掀起一阵风,将这些巨大的石块送到刚才平整好的地上,按着他预先想像的样子,排列起来。 一个下午的功夫,一个石基大宅的基本结构,已然初具规模。 做到此处,尤只虎终于有些累了,伸手抹去头上的汗,走过来,对冰蓝飞珠道:“剩下的家俱,让村民们用木质材料帮你们做吧……。”转而想起一事,苦笑道:“至于你们说的水电气,我真没办法,这种事只有特斯拉老大来了,才做得到的。” 冰蓝飞珠齐声道:“你不是会用风么?风力发电嘛!” 尤只虎叫苦道:“我只会用风,可风力如何转变成电力,还要做电灯泡,对这里的原始文明而言,是一套超级复杂的工业体系,不可能实现的,而我没学过电气工程知识,不知该怎么用我的能力去变通……。” 两姐妹失望道:“本来以为神经病胆大,啥都敢做,是万能的……。” 安冬忽然道:“我记得特斯拉老大能让空气自然发光的……。” 尤只虎已经折腾得有些筋疲力尽,连连摇头道:“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这种事玩一次可以,多玩就真要累死人了……。” 忽然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出现在他面前,正盯着他看。 尤只虎惊了一下,月兑口道:“你……是谁?”他依稀记得这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诧异莫名。 那老者仔细盯了他半晌,忽然大叫道:“好个混蛋!果然是你!” 说罢伸手正抓中尤只虎的胸口。那老者动作并不快,可就这一伸手,尤只虎整个人便被笼罩在五指之势中,欲动不能,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元婴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萎靡不振。 安冬急道:“我们刚消耗了大量体力,这老家伙就来趁人之危,这世界不讲道理的么?” 尤只虎此时稍一提力,立刻被压抑下去,大叫道:“安冬!给点力啊!” 安冬更加急道:“你今生潜意识里面的观念太多,就像无数的高墙挡在里面,我根本不知道从哪儿提取能量!” 话一出口,那老者已提上尤只虎,转身几个跳跃,消失了。 冰蓝飞珠和众村民,看得不知所谓,有村民喃喃道:“神,越来越多了……。” 那被尤只虎惊吓过的女人,低声道:“看这个新出来的老神,好像也是喜欢男人的……。” 众男村民一时黯然,徒增悲凉。 第二章 痴情的眼神 忽悠王 有哥们儿前聊天道:“更新文文慢,这种事偶们是可以理解的,有些人毕竟笨嘛……但码的内容让人看不懂,就是自长一副欠揍相了…….你到底说说看,上次说的啥心量覆盖面,心的功能应用倾向等等概念,到底是咋回事来的?” 哎……这样说吧,那个覆盖面呢,就相当于你的战斗力能影响多大的范围。而功能的应用倾向,则相当于你的战斗力用哪一种形式来表达出来。就像偶们说你老大战斗力很强大,一个人对付一个团的功夫熊猫都没问题,这就属于偶们上面的覆盖面了。老大你的战斗力覆盖面大,对付的是一个团的功夫熊猫,偶的覆盖面小,只能对付半个。那功能的应用倾向呢,就是在说,老大你对付功夫熊猫的时候,用的是哪一种能力来进行的,比如你用的是两根小指头,简称无锡掐指功,而偶用的是全身的蛮力外加几十个肉包子……如此等等。 尤只虎的心量改变了,能知能影响的范围变大了,就是偶们说的覆盖面变大了,可他是如何影响这个心量含盖的世界中的事物的呢?他的能力倾向暂时应用在五行巽位上。 咱们继续。 尤只虎被人提着,一口气跨过几个山头,心中恐惧,听得安冬叫道:“这家伙的本事不见得就比你高明多少,你能假借巽的属性而融进风里面,这老家伙对五行的运用能力似乎并不比你强上多少,只是你此刻体力消耗过大,才这么不堪一击的。你看他,好像只是会这么跳跃,不会瞬移,和现在的你,差不多嘛。” 那老者刚转过一个谷口,忽听身后一声大叫道:“胖哥,不要急!千万不要弄死了他,得从他嘴里套出些根源来!” 那胖老者伸指连封尤只虎背上数道大穴,尤只虎只觉得气紧胸闷,提不起力来,转眼便被胖老者扔在一旁。 那一旁山壁甚是坚硬,尤只虎被撞在壁上,说不出的痛楚,只是惨叫一声,安冬骂道:“好个死胖子,若不是咱们有真气护体,早被他给摔死了!” 尤只虎忍着巨痛,道:“这胖子极是面熟,你赶快到我潜意识深处去,那里面一定有他的痕迹,一个人不会莫名其妙地觉着另一个人面熟的,在潜意识里面一定能找到相关的痕迹。” 安冬忙着在潜意识场景中搜寻,一个超级无比巨大的信息储存系统中,难以计量的种种信息,如海潮一般被她掀了起来,她一边检索,一边愁道:“你今生好多观念障碍,这些障碍使很多信息像被放进了一个乱七八糟的仓库似的,找东西好麻烦。” 尤只虎摔在地上,被另一人踩着肩头,那人恶狠狠地说道:“这混小子,你那怪物形象到哪里去了?你使了什么法把我们吸到这个星球上来的?赶紧如实招来吧,否则我一脚把你的骨头全踩碎。” 尤只虎的脸贴在地上,无法扭头,看不清此人的长相,只觉得踏着自己肩头的那只脚,大力异常。 他正想吼两声出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忽听安冬已发出惊叫声:“这胖老者是当年参宿神上的邋遢胖!现在正踩着你肩头的人,虽然看不清长相,可声音的频率正对应着金宇轩!” 尤只虎“咦”了一声,叫道:“呀,故人相见……。” 安冬急道:“不要瞎攀,这两个故人可都不喜欢你!他们只是不知你今生的长相,才没有认出你来的!说不定他们也遇上了冰蓝飞珠姐妹的事!如果他们也认定那种怪事是你搞的鬼,看他们怎么折腾你!” 尤只虎一愣,更加急道:“现在啥事最急?!赶紧把当年你在潜意识场景中设计的那套复制人功能的应用结构调出来,这事才是最急的!” 安冬叫道:“放松!快放松!别理会身上的痛楚……。” 安冬知道当年那套系统,曾经复制过金胖二人的功能,必在潜意识深处留下印迹,今生不必再次复制,只需要将原有功能调出来,应用在尤只虎的身体感知系统上就行。 而尤只虎知道越是放松,安冬越能让潜意识中的观念应用到身体结构上来,越能让元婴的功能随观念应化,当下也不管那肩头巨痛,只是放松。 那放松正是尤只虎的长项,一说起放松,对他而言,就是立刻装死,就是当自己已经死了吧,啥也不管了。 有此一念,马上抛开一切不理,坚决放松,浑身上下立刻瘫软得像一张皮似的。 那金宇轩突然间见他放弃了挣扎,一时奇道:“这小子这么不经打?轻轻一踩,就死了么?”转头对邋遢胖道:“刚才在那边弄风的人,真是这小子么?” 邋遢胖唾了一口,点点头笑道:“正是他,我在山后面看了老半天,见他筋疲力尽,才把他捉过来的,否则我还不敢轻易下手。他既然有能力把咱们弄到这个星球上来,谁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有多大?这种事哪能使蛮力,咱们修行人,斗智不斗力嘛。” 金宇轩试着用力再踩一下尤只虎的肩头,谁知尤只虎的肩头竟在受力的刹那,微微一软,将此力卸掉了。金宇轩那磐石诀,就如踏在了空气中一般,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尤只虎趁他闪失的刹那,已然跃身而起,正好站在金宇轩身后。 他当年用过金宇轩的“磐石诀”和邋遢胖的太极神功,这种经验,或者说这种境界,深藏在潜意识深处,此时被安冬调出来,当作今生已有的观念,这就相当于尤只虎在这两种能力上“得之于心”了,而这两种能力应身体结构上,则真是“应之于手”了。 尤只虎现在对这两种能力既得心应手,那心手间的转换,浑然一体,根本不像是一个现学现用的初级生,一伸手正好从后面拿住金宇轩的背心,所用的正是太极神功的“按”字诀。 金宇轩根本没想到这刹那的功夫,形势已经陡变,不及反应,身后一股柔力如潮而至,将他掀出十米开外。 邋遢胖一惊,叫道:“好小子!你作怪在先,可不能怨我们群欧了!” 尤只虎也是个话多的人,嘴巴上的功夫胜过手上的实力,当下还嘴骂道:“丑人多做怪,我不是你这种丑人,啥时做过怪?” 邋遢胖的话才出口,人已飘至,双掌微动,已将尤只虎两手死死粘住。尤只虎当年曾和他交过手,并不惧怕,动念间提力相迎。 要知道太极神功对心法的应用要求极高,所谓力随心境,舒展绵长,恢宏大气,容万物于心……可这两人错掌之际,一个惊,一个怒,哪有啥恢宏大气?连眼前之人也容不下,何来容万物? 因此二力相抵,两人都立感心浮气躁,仿佛身上藏着巨大的力量,却又总是使不出来。 但两人的心态细节却微有不同。 邋遢胖是因为遇到了和冰蓝飞珠相同的事,也是被尤只虎的一个怪影张开大口吸了过来,所以邋遢胖出手间总带着三分惊惧,怕这个修为并不咋样的年轻人,忽然又冒出啥怪样来,一口气吸了自己……他随时都有逃命之心在。所以难尽全力,举手投步间,总是优柔寡断。 那太极神功,要求用功之人,随对方之势而动,对方动急,自己则急应,对方动缓,自己则缓随。仰之则弥高,俯之则弥深,进之则愈长,退之则愈促。总之是舍己从人、舍主为客地相随而动、借力应势。而邋遢胖心中有了这个结,便总是忧着对方的怪招说不定会突然出现,一时间急不能应、缓不能随,仰之恐高、俯之惧深,进退两难,整个人陷在自我纠结中,一片拖泥带水,处处是滞碍,招招是破绽。 尤只虎的心态却不同,开始时他认为自己今生的能力没有当初那么强,怕被两人折磨,这种担忧使他情绪激动。但两人几招而过,对手那缠、绵、粘、拍之力,虽然能强力撼,自己却总是能在危急处轻松化解。他没有了邋遢胖心中的顾虑,那太极神功的精髓处,立刻彰显无遗。 尤只虎即能沉心定神,元婴便勃勃生机,推、拿、挤、靠、顾、盼、捋、采,一时间绵绵密密,如滔滔流水一般,浑不断绝。 数招过后,两人已经被双方的能场逼至无法靠近,身形相距十米之遥。可太极神功的“粘即是走,走即是粘”,依然被尤只虎充分发挥出来。 邋遢胖稍有退相,尤只虎便顺势倾力而注,邋遢胖稍一向前,他又避势圆走。总之是左重则左虚,右重则右杳,那劲力处处都拍向对手的弱处,不偏不倚,忽隐忽现。双方的动静之机,一时间竟完全掌握在尤只虎手上。 那尤只虎的元婴本有巽风之力,在不知不觉中,掀起四周的五行八风,那太极神功本有的“行云流水,连绵不绝”,再配合着尤只虎口中神经质的“哎呀呀”的呼喊,一时间风云变化、鬼哭狼嚎,极其诡异。不仅让邋遢胖心中颤栗不安,连一旁备战的金宇轩也莫名惶恐,不知道江湖上哪来如此诡异的邪魔外道。 那邋遢胖开始只是诧异对手之功何以与自己如此相似,尚未理清思绪,四周环境已大现恶风怪尘,正好与他担忧的相应,暗惊道:“果然,这小子的怪力又要来了,倘若我苦苦支撑下去,说不定他又要变出一个怪相来,一口把我吞进去了!” 念及此,立刻分力不专,瞬间即感受对方的压力如山崩倒海而至,他更加恐惧,大叫一声:“他又来作怪了!”转身一跃,奔出老远,几个起落,消失了。 金宇轩一直站在旁边,瞅着尤只虎的动作,准备找到一个明显破绽,立刻上前围攻。忽见邋遢胖一声怪叫,转眼溜掉,大吃一惊,怕自己落单被人欺,赶紧转身相随,也消失了。 尤只虎见两人走掉,心中大喜,收劲直立,挺起胸膛,双手插腰,呵呵乐道:“嘿嘿嘿嘿嘿……。” 安冬本以为他如此完胜之下,心中感概良多,势必会有一番获胜感言,谁知他一直都是“嘿嘿嘿”地不停,这才明白,他刚才过于专注,此时那情绪依然沉浸在其中,赶紧大叫道:“神经病!清醒一下!” 尤只虎一怔,这才彻底清醒过来,看了看四周,长出一口气,笑道:“嘿嘿嘿嘿……呃,我是不是在精神院呆得太久了,有些毛病自然被熏习出来了……。” 安冬笑道:“刚才你和人交手的时候,嘴里面为啥哎呀呀地叫个不停,啥毛病?” 尤只虎仰头一想,乐道:“定是我从前看的电视剧太多了,看到高手过招,总是哎呀嘿呀地叫……所以我忍不住也嘿嘿嘿……。” 转眼想起刚才的邋遢胖和金宇轩,又皱眉道:“这事怪得不得了,这两人居然遇上了和冰蓝飞珠同样的经历。要说这事和我无关嘛,可他们都说遇见了一个长相就是我的怪物,张着大口把他们吸了进去,要说这事和我有关嘛,可为啥我又全不知道呢……真是怪啊。” 安冬点头道:“这事想不通也没啥,反正咱们活得尚好,就怕另外一件事呢。你想想看嘛,邋遢胖和金宇轩,这两个被转到这个星球上来了,连精神病院的床,也被转过来了……咱们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或事还会出现在这里,得小心点,低调些呢。” 尤只虎和安冬说了一会儿话,体内能量的流注感,渐渐平静下来,这时才注意到元婴比前时大了不少,而且光茫极盛,他寻思道:“这玩意儿貌似用得越多,成长得越快?” 安冬摇头道:“不,是当你用得越多的时候,越相信它,越依赖它,这种观念越不可动摇,因信而观念确立,所以它的成长就越快了。” 尤只虎点点头,想起今生第一次一本正经和人过招,居然没被痛扁,精神大振,道:“嗯,是这个理!,这倒像是用进废退原理似的!”忽然想到前生的自己也算半个牛人,在江湖上也被人尊敬过,心中难免有些飘飘然了。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回走,信步之间,任由元婴的能力自由扩展,才几步已走到冰蓝飞珠所在的村寨。 见那冰蓝飞珠还在寨子门口和村民议论着刚才的事,冰蓝向村民解释道:“大家不要怕,那个老虎神,是我们的好朋友,虽然不是什么好神,可也不是什么坏神,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他和大家有缘,所以被命运牵到了这里。”飞珠点头道:“嗯,虽然没见他喜欢过女生,但也没见过他喜欢男生,他应该属于独自分裂、单性繁殖的那一类神,所以大家不用害怕他。” 尤只虎听得头大,上前叫苦道:“你们两位在说啥?别这样给村民灌输乱七八糟的概念啊,时间长了,这传说会代代传下去,大家会认定我是非常奇怪的生物……。” 却见飞珠转过头来,看着他,并不说话,只是楞楞地看着。他一时奇怪,道:“我脸上有不对劲的地方么?”他伸手模了一下,似乎一切正常。 再仔细一看,却注意到飞珠所看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他心中一惊,赶紧转头,正见康斯坦丁站在那里。 他大喜过望,正要上前高呼拥抱,忽听安冬叫道:“别急着上前套近乎,这个康斯坦丁未必认识你!你从精神病院出来以后,就没见过他!” 尤只虎看了看几步开外的康斯坦丁,但见对方一脸沉郁地盯着自己,暗道:“是了,安冬说得没错,如果这个康斯坦丁认识我,咋会用这表情看着我?” 他又转头看了看冰蓝飞珠,却见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康斯坦丁,两人的表情让他大吃一惊,那表情和当年厄里斯才见康斯坦丁时一模一样,那般痴迷、那般沉醉。 两个看的神情太专注,以至于康斯坦丁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忍不住对着两姐妹微微一笑,算是招呼一下。 尤只虎看得着急,连连用双手在两姐妹眼前晃动,叫道:“哎呀,你们在干嘛呀,别这么傻眼好不好?!看见帅哥就完全失去自我了么?!拜托你们也有点志气好不好?!” 那飞珠被他打断,一脸彤红,顿足骂道:“去你个死老虎,我和冰蓝是女生啊,女生在江湖上只负责摆造型和当尖叫机,有志气是你们男生的事!你有志气的话,也像人家那样沧桑一回!” 忽听康斯坦丁在沉声问道:“你这神经病小子到底在干什么?我要你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若有半句谎话,我立刻把你这小猫变成死猫!” 尤只虎一听康斯坦丁叫他“小猫”,心下大喜,转头乐道:“犀利哥,我以为你不认识我,哎,你居然还记得我……。”他两步走到康斯坦丁跟前,握住对方的手,感概道:“这世上能记住过去的我的人,已经没几个人了啊。” 康斯坦丁甩开他的手,打量了他半晌,皱眉道:“你还记得过去的事?世界发生那么大的突变,你小子居然没受影响,这是怎么回事?就凭你那点本事能做啥?” 尤只虎赶紧道:“你也记得当时的事?你当时是不是在打坐?” 康斯坦丁点点头,疑道:“你咋知道?” 尤只虎嘿嘿道:“我当时也是,结果打完坐回来,世界就不对头了……嘿嘿嘿嘿……。” 安冬立刻制止道:“好了好了,别再乱嘿嘿了……。” 康斯坦丁紧锁眉头,稍停片刻,问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你会变出一个巨大的形象,张开口把我也吸了过来?” 尤只虎简略讲了一下自己过来的经历,但对于康斯坦丁所说的那个“张着巨大嘴巴的尤只虎”的形象,他却全然不解,虽然近来这话听得不少,但对他而言,只是徒增困惑而已。 康斯坦丁毕竟是老江湖,见多识广,不像其他人容易莫名惊诧,听了尤只虎的话以后,便坐下来,一个人细细捉模其中关窍。 尤只虎听见身后冰蓝飞珠在低声呼道:“老~~~虎~~~。” 回头却正见冰蓝飞珠姐妹向自己招手,他走过去,见飞珠笑道:“老虎,那犀利哥是你朋友啊?咋从没听你提起过来的?你既然有朋友自远方来,赶紧给偶们介绍一下吧。” 冰蓝一脸疑惑道:“老虎,我听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怎么会和这个帅哥分为一群的?好不可思议的事呢。” 言下之意,老虎你本该和怪物分作一群的……尤只虎听得郁闷,正想解释,忽见两人提起康斯坦丁时的表情,恰如当年厄里斯乍见康斯坦丁时的模样,心中大震。 也就在此刻,他忽然明白,厄里斯当年是真得喜欢康斯坦丁,若不是自己死在康斯坦丁手下,让她愧疚,她根本不会离开这个犀利哥,更不会来找自己。他前时不懂,以为厄里斯最终喜欢的还是自己,她对康斯坦丁,只是一时用错意罢了……可现在才终于彻底地醒悟过来,就算她用错意了,也是因为对方真有吸引她的地方,真有让她意乱情迷的地方啊。世间哪有什么真爱或假爱的标准,为了某个人而不顾一切时,为了某个人而无视周遭众人的眼光时,就是最好的明证。而此时冰蓝飞珠看待康斯坦丁的眼神和表情,正是他最恐惧的,因为这种神情告诉了他,厄里斯当年也是同样的眼神,厄里斯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不是他。对于他,厄里斯只是有愧疚而已。 这种感觉他长期以来,一直压抑着,从来都用“厄里斯喜欢的是自己”这样的话来安慰他当年的失落,安慰他当年的羞辱。可此时从冰蓝飞珠的神情中,终于再次看见了当年厄里斯对康斯坦丁的感受,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一时间,只觉得气血上涌,脑子乱极,双耳嗡嗡直响。心中起伏激荡的,不知是嫉妒还是愤怒,不知是羞辱还是悔恨,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太不值了,但同时又想做更多更多的事来证明自己。 他尴尬得要命,只觉得厄里斯在暗中嘲笑自己,这个地方一秒钟都难以呆下去,“啊”地大叫一声,转身跃出极远,在半空中扑向迎面而来的气流,化作一阵诡异的狂风,消失了。 那冰蓝飞珠被他古怪行径吓了一跳,但转眼便抛开眼前的事,转而试探性地走到康斯坦丁身边。见康斯坦丁依然坐着沉思,两人便悄悄地坐了下来,等着他说话。至于尤只虎那小子干嘛去了,谁还会在意,反正他就是个怪物嘛……如此之类的心态,尤只虎若知道了,只会加倍地吐血。 却说尤只虎发疯似的溜掉,裹着一团气流,狂风似的宣泄着心中的郁闷,很难平静下来。他也不知道他跑了多远,翻过了许多的崇山峻岭,掠过了无数的大江大河。更路过了不少村落和城市。他隐隐注意到这个星球好大,各个地区发展极不平衡,有非常落后的土著,也有极其现代的文明。 他飞得很久,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才注意到风的边缘处,有一股异样的声波在激荡,虽然声音极其微弱,但却轻松地穿过层层气流,让他听到,那声音道:“向所来处退五十公里,我在那里等你。” 尤只虎一时无法分辨是谁,但潜意识记录着一切数据,安冬将这声音的频率在潜意识的记录中进行对比搜索,立刻发现此频率特征对应的人正是神会。 他对神会极有好感,大喜过望,赶紧往回跑,正见一幢极高的现代建筑矗立在神会所说的位置,奇道:“神会在这个楼里面么?” 安冬及时调整他“能看”的观念,将他潜意识中的关于物质障碍的观念,尽可能地压抑或铲除。尤只虎立刻觉得那大厦的外墙消失了,他能直接看到大厦内部结构和其中的人来人往了。 他把风的形状变成一团飘过的云,在大夏顶端晃悠。 那天台上正好有一对恋人在聊天,男的看了尤只虎变的云以后,对女子道:“你看这团云好怪,这顶上没有多少风,它的形状却变来变去的……刚才那形状好像一只坨屎……。”那女子连连摇头道:“不是的,这形状好像一个大的甜筒……。”那男的挠挠头,奇道:“有长得像一坨屎一样的甜筒么……。” 尤只虎听得难受,自觉形象有些难看,忍不住又调整了一下那团云的样子,下面那对情人看得惊异,男的道:“这云变得好快,现在的样子好像一只猫!”那女的却道:“不,好像一只狗呢!”男的再挠着头道:“呃……有长得像猫模样的狗么……。” 尤只虎还想再变,安冬急道:“你干嘛在乎别人的看法?你有病啊?赶紧看看神会在不在大厦里面!” 尤只虎猛地清醒,暗叹道:“我因为想到当年的情伤,一时迷糊起来,居然处处都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唉,厄里斯怎么看我,甚至当年宁剑冰怎么看我,又如何呢?我的人生是活给别人看的么?我就是我自己,何必想那么多?何必老在意别人的眼光?” 想通这一层,他心中开朗许多,专注地在大厦中寻找起来。 过得一会儿,他发现大厦的楼层中,有十来层竟然就是医院,而神会居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来不及想太多,将云化成一阵风,吹了进去,直接进了那间病房。当然,经过几条走廊的时候,忍不住恶作剧一下,顺便掀起几个美女护士的长裙,惹得好多护士急道:“好诡异的风!” 他收掉巽性,将形象还原,正站在神会身边,这时才注意到,病床一旁,还有一个年轻的僧人,正安静地坐着看书。这僧人眉清目秀,一脸善意,神色间有一股说不出的率真与坦然,让人一见,心中便自然升起一股敬意,想和他交朋友。 神会微微睁开双眼,笑道:“小猫,你听到我的传音了,呵呵……我体力所剩不多了,刚才感受到你经过,便用尽力气唤你,没想到你还真听到了……。” 尤只虎奇道:“神会大师,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躺在医院里面?你是怎么来这里的?”见一旁的僧人抬起头看着他,他又指着那僧人对神会道:“这位和尚,是你弟子?” 神会喘了一口气,笑道:“我的业障到了,今天我才算真正体验到了,只要没见性,神通再大也没用的,无法从根本上解月兑的,嘿嘿……那个你,我被你变出来的怪形象一口吞了进去,就自然来到了这个地方,不过你不用解释,我知道这和你没关系,你没有这么大的神通,一定有其他原因,咳咳咳……。” 尤只虎用心查看他的身体结构,想找出他身体受伤之处,却发现他身体脉象极其紊乱,主要身体器官大多崩裂,心中惊道:“他都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没死,好强大!” 转而想到有谁能把神会打成这个样子,那人岂不是更加强大?忍不住问道:“神会大师,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本想加一句“我替你报仇”,但立刻想到这仇是他能报得了的么?神会比他强上万倍,那对手只怕用一根小指头,就可以灭了自己,这逞强的冲动话,便说不出口了。 神会指了指床边的僧人,笑道:“咳咳咳……当时我正坐在屋子里面和他聊天,半空中突然出现你的样子,一张好大的脸,好大的嘴,呵呵,一股劲儿地把我们往里面牵引,我倒无所谓啦……可我怕他受不了,我得保护他,便全力和那力量相抗,没想到那力道好诡异,你越是抵抗,它便越强大,我用尽全力依然没用,结果禅功丧尽,还是被那力道拉了过来,谁曾想……咳咳咳,那力道并不会伤人,我如果不抵抗,反而啥事没有,唉,是我想多了,有所挂碍,心便没法畅行无阻,早晚栽跟头……。” 尤只虎见他身体器官已经极度衰竭,依然笑容可掬,大是钦佩,连声道:“大师,以你老人家的修为,还会有啥挂碍的,这个这个……。”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法,便指着一旁那僧人,道:“你不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嘛,你你你……这是慈悲啊,这是舍己为人啊……。” 神会摇摇头,苦笑两声,道:“我挂碍着能不能明心见性,不是挂碍么?我挂碍着他的死活,不是挂碍么?古大德云,一丝不挂,方是真心实用,我挂碍得还少了么……咳咳咳……。” 见尤只虎还想再插两句嘴,他微微摇头,道:“不必多说,我不惧死,咳咳咳……我请你来,只为一事……。”他指着一旁的僧人,道:“我放不下他,想拜托你照顾一下他……唉,他没啥修为,就是个普通人,今后可要给你添麻烦了……。” 尤只虎心中难受,急忙点头,道:“这个嘛,哎,没事,我尽力而为好了……。”心中却暗道:“这神会好奇怪,把一个大男人托付给我,我……这年轻和尚虽然长得清秀标致,可两个男人在一起,好像有点诡异哦……。” 安冬却疑道:“难道说,这年轻和尚是神会的私生子?不然他为什么拼了自己的命来保护他?临终前还要把他托付给你?不是私生子的话,值得这么关心么?” 尤只虎心中恍然,抬头看了看那僧人,却见他一直静静地看着神会,并没太多喜怒颜色,尤只虎暗道:“这和尚与神会没啥感情吧?不然为啥看着神会快死了,他一点也不悲伤似的……。” 神会转过头,看着那僧人,叹道:“以后你要靠自己了,咳咳……这位小猫兄弟,虽不是佛门中人,可也和咱们佛门有缘,他有一个极好的朋友,也是佛门弟子来的,小猫应该能照顾你……。” 那僧人神情依然平静,目光中只是微增了一些关切之色,伸过手抚在神会手背上,轻声道:“我前时听你说,临命终时,若能至心念佛,必能往生极乐净土,你要不要念一念?” 他的声音不高,却很清晰明畅,尤只虎暗道:“咦,这和尚的声音真好听,让人听了好愉快……。” 神会听那僧人如此一说,微微点头,闭上眼睛,唇间微动,尤只虎细听之下,依稀能听见他念的是“南无阿弥陀佛”,心中暗道:“听说佛门有个净土法门,念佛往生西方极乐,从此不必轮回,原来真有人这么做……咦,以前好像没听采微说起过。” 他却不知,那采微和神会所修的,是一个路子,都是想在一生中便能明心见性、见性成佛,那是禅宗所倡,与净土学人发的修行愿望,虽然在结果上都是成佛,但在路径上,并不完全相同。 过得一会儿,见神会念佛声越来越小,最后声息全无,他忍不住直视其心脏。但见整个心脏已停止跳动,他暗叹道:“没戏了……。” 见那僧人依然看着神会,尤只虎低声道:“神会大师已经去了,咱们离开吧……。” 那僧人抬起头,轻声道:“我们来这个世界后,我见他已经快不行了,便把他送到这里来,现在他去了,我想在这里多陪他一会儿……。” 尤只虎虽不知这僧人和神会的关系,但见神会如此关心他,想来两人关系必然亲密,一时不好多问,便点点头,道:“我在门外等你,你自便吧……。” 过了好一会儿,那僧人方才出来,笑道:“按书上说的,他圆寂后面色红润,身体柔软,该当是去了极乐……。” 尤只虎对那僧人道:“这位大和尚,我该怎么称呼你?” 那僧人一怔,忽然轻叹道:“我的问题就在这个称呼上,让大家都很烦恼,唉,这事说来话长,咱们先离开这里,慢慢再聊吧。” 尤只虎微觉诧异,第一次听说有人为了一个名称而烦恼,而且大家都还为了一个人的称号而共同烦恼……这可真是奇了。 尤只虎怕用神通过于招摇,便和那僧人穿过病员区一路离开。 谁知他路过病员区的时候,只要从一个病房前经过,又或是有病人从他身边经过,他立刻浑身不自在,那身上不是这个地方痛,就是那个地方疼,此起彼伏,总不间断。 安冬看着潜意识场景中的显示,大奇道:“你有元婴在身,起码身子骨是最健康的,哪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病来?” 她将场景中的画面直接调给尤只虎看,尤只虎大吃一惊,尽见从脑袋开始,顺着向下,眼耳鼻舌,脸部、胸部、四肢、及体内五脏六腑,全是种种新生出来的疾病。身上这儿黑一块,那儿肿一坨,这里是肿瘤,那里又在发炎……他吃惊得不得了,好在元婴急速运转,每见病相在身体上出现,立刻顺着健康的愿望将之修正。就在他穿过病员区的几分钟时间,居然生出了几十种病来,而元婴也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随起随灭地将这几十种病全都化解了。 他好容易走出医院,身体立刻恢复正常,安冬对比前后的经历,恍然笑道:“哎,我明白了,你现在的心量比从前大了许多,刚才路过病员区的时候,那些病人全在你的量中,因此他们的病也全被你感受到了,所有感受都立刻在潜意识场景中成相,并对应在你的身体上。你元婴恢复你身体健康的同时,实则也将你量中的病全都治好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时凡是路过你身边的病人,他们的病也应该都好了。” 尤只虎一愣,转而笑道:“是这样了,我当年搜集的资料中,也有说这回事的。1990年前后的七八年间,中国大地上,曾出现过大规模的修炼潮,佛门、道家、医家等等,许多高手出世,以练气功的名义,带着许多人修炼,由于参与人数众多,超过一亿,整个社会形成了巨大的暗示,让许多练功的人都在极短时间内有了神通。其中不少人,就是有这种‘体感’的能力。有这种能力的人,他面对病人时,会立刻产生与病人身上完全相同的症状反应,但他有能力很快治好自己,当他好了以后,也就同时治好了对方。” 那僧人见他自言自语,有些奇怪,道:“我听神会说过,你的性格比较夸张,有点那个什么……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尤只虎乐道:“你是想说,我有点那个神经质什么的,是吧?呵呵。” 那僧人莞尔一笑,并不否认。 尤只虎很少对人提及安冬一事,但面对这僧人,却总是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信任,想也不想,便点头道:“老实给你说吧,我呢,常常和我自己的潜意识对话,时间长了以后,我那潜意识便人格化,展现出一个人的形象陪在我身边,直接和我交流……心理学上说这是人格分裂,产生幻觉,嗯,这说法也没错,我确实是同时活在两个人格中。” 说完话,他又笑道:“我对你这么坦白,你也该给我聊聊你的情况了是吧?哎,刚才你说的名字很让人烦恼,是怎么回事?” 那僧人笑道:“其实呢,我是深博国际克隆出来的一个人。” 尤只虎张大着嘴,道:“啊?”但转眼想起他过来之前,曾在街上看到过有人游行示威,反对深博国际利用佛骨舍利克隆释迦牟尼,现在听这僧人一说,那诸多要素立刻被潜意识组合起来,在刹那间完成复杂的逻辑推理,月兑口道:“呃,难道说,你就是他们用佛骨舍利克隆出来的那个……那个释迦牟尼佛……。” 那僧人微微笑道:“是啊,你还真能猜。” 尤只虎心头一震,不知所措。要知道就算面对克隆人,他也不会太惊奇,可他所学的知识告诉他,此时面对的是一个千古圣人,一个三界至尊,一时不知该是膜拜还是仰视,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似乎忍不住就想跪下来一般。 那僧人见他面色又惊又诧,知他乱想得多,赶紧道:“哎,你也别以为我就是释迦牟尼佛啦,我这个身体嘛,就是拥有了他的组织结构而已,可并没有他的智慧,更没有他的神通呢,我只是一个凡夫嘛。” 尤只虎心中正在打鼓,见他如此说,如释重负,连声道:“哎呀,你这样一说,我的压力就小多了,虽然我也喜欢攀名人,可你的名气实在太大,我攀起来有点困难……不过现在好了,我知道你并不是真佛祖,只是一个克隆人,我就轻松多了,嘿嘿嘿……。” 那僧人见他突然间不再紧张,反而是舒坦自然,自己也笑道:“是啊,他们只克隆了长相和身体结构的内容,却无法克隆释迦牟尼佛当时的体验记录,所以我也就只是一具空壳,哎,就是因为这事却惹了大麻烦。” 尤只虎奇道:“什么麻烦?” 那僧人道:“有不少和尚见我是佛骨舍利克隆出来的,就认为我也是佛祖,但他们却见我没有佛祖的智慧和神通,就认为我的存在是对佛祖的侮辱、贬低、和不敬,甚至有和尚咬定是我是来毁佛灭教的。而那些其他教门的人,却又认为佛门树立一个假佛祖来欺骗众生,认为佛门想利用我这个形象来作宣传,使其他教派的弟子改投佛门,因此这些门派的人也讨厌我……哎,只有深博国际的人喜欢我,他们喜欢看我这个形象,在世人中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把大家当作心理试验的测试对象。” 尤只虎乐道:“呵呵,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的地位很尴尬了,嘿嘿。” 那僧人笑道:“是啊,这事闹得很大,直到我的住处屡次被人打得稀烂,逃无可逃时,遇见了神会,他可怜我,便带着我隐藏了起来……神会真是个热心人,他说我既然是佛骨舍利克隆出来的,就该做和佛祖一样的事,教我学习佛门经典,各种哲学等等,其实这些东西我都学过,在深博国际的时候,有专门的老师教我,世界古往今来的各种哲学和神学知识,包括佛学、道学、基督教义,我都学过的。” 尤只虎恍然,道:“难怪神会当时见了怪物,拼着命也要保护你,虽说他明知道你是个凡夫,可你毕竟是佛骨舍利克隆出来的人,他心目中,对你依然有着对佛祖的感情……。”转而又道:“哎,那我该如何称呼你?经你刚才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叫你释迦牟尼佛吧,你又不是,可你又是佛骨舍利克隆出来的……这么说吧,他们怎么称呼你的?” 那僧人道:“深博国际当时给我定的产品型号叫释迦二代,外面的佛门弟子骂我是大魔头,其他教派的人称我为神棍,许多公众媒体习惯说我是忽悠王,说深博国际用我来忽悠大家的……。” 尤只虎笑弯了腰,连声道:“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这个忽悠王的名字好,我就叫你忽悠王吧,哎,你不介意这个名字吧,哈哈哈哈哈。” 那僧人笑道:“道非是道,强名为道,忽悠王非忽悠王,强名之忽悠王嘛。有名者,皆是强名假立,既然是假的,谁会在意呢?我也觉得忽悠王这名字不错,挺有趣的。” 尤只虎一愣,苦笑道:“哎,你别说,如果不知道你的来历,听你随口这么一说,我还真以为你的境界挺高的,还会怀疑你是不是真佛祖呢,难怪大家叫你忽悠王,你刚才险些把我也忽悠了。” 忽悠王也跟着乐个不停。 两人一边闲走,一边聊天,尤只虎这才知道,那忽悠王在深博国际时,由于受到深博国际重点、且有针对性的教育和培养,其所学知识之丰,就算没资格当佛祖,但在哲学和人文文化方面的造诣,却是绝对之精深的。他和神会初来此地时,不通语言,他居然通过分析对方说话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便和当地人进行了恰如其分地勾通,使神会能顺利住进医院。 尤只虎暗暗赞道:“听说当年佛祖的名字中,有一个叫天人师的,这假佛祖的本事嘛,就算当不了天人师,可在大学里面当个老师,那真是绰绰有余了。” 他很喜欢听这忽悠王讲话,觉得忽悠王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一时间大有亲近感。 第三章 帅哥的类型 巽宫八卦之四 尤只虎和忽悠王聊得一时,他自觉难得有如此闲情逸致地与人聊天,不知不觉在一个公园坐下,靠着长椅,轻松地看着人来人往。 他想起过去许多事来,忍不住像吐豆子似的,全对忽悠王讲,并且道:“按理说嘛,我现在已经二十多快三十岁的人了,这一生中从我第一次见厄里斯开始,到现在,也快十年了。可有时候我总觉得一切就好像在昨天似的,好像我依然在念高中,依然没有长大,依然……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好累,总是被自己最在乎的人击垮……。” 他不仅想起厄里斯,还想起莫名亡故的父母、现实中消失的安冬和特斯拉等人,心中罔然,一时无语。 那忽悠王是一个难得的倾听者,一直在静静地听他说话,只是偶尔会“嗯”或“哦”地确认一下,似乎是在鼓励着尤只虎的宣泄。而这期间,安冬早随着尤只虎的愿望,又到各地探视去了。 尤只虎说了半天,忽然转头对忽悠王道:“我一直有个疑问啊,为什么好多女生都喜欢康斯坦丁那种沧桑型的帅哥呢?像我这种阳光型的,为什么大家就看不上眼呢?”稍停一下,他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我太神经质了,大家觉得我有病?”紧跟着他又暗道:“我问这样的问题,是不是就已经说明了我很傻?” 忽悠王见他盯着自己,似在寻求一个答案,便笑道:“我在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这样说法,貌似沧桑型的帅哥,容易给人一种经历丰富、成熟、神秘等感觉,一方面容易带给人安全感,依赖感,另一方面也容易撩起异性探索他的秘密的愿望……人嘛,对神秘未知的东西,总是比较好奇呢。” 尤只虎一愣,恍然道:“哦~~~,原来有这个说法啊,咦,我以前学心理学的时候,就没注意到这方面的内容呢,你现在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也许大家觉得我的阳光是比较单纯、幼稚,换个话来说,我就是比较傻瓜类型的……。” 忽悠王莞尔一笑,道:“也不尽然啦,你看神会就挺喜欢你的嘛,我也很喜欢你的性格啦。” 尤只虎叹道:“可惜你们都是男的……。” 忽悠王笑道:“其实你仔细分析一下厄里斯和冰蓝飞珠姐妹的状态,就会发现,或许喜欢康斯坦丁的女生,是同一种类型的。这种类型的女生有个特点,就是心中有漂泊感,不安全感,想找人依赖的愿望比较强烈……而康斯坦丁的经历丰富、成熟、稳重、神秘等等特色,便非常迎合她们的愿望呢。” 尤只虎稍想一下,点头道:“嗯,有点道理,厄里斯是被她爹给赶出家来的,冰蓝飞珠是莫名其妙流落到这里来的……哎,这么说来,如果本身就有安全感的女生、心中没有漂泊感的女生,就应该喜欢我罗?” 忽悠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尤只虎自己也觉得这个结论不太靠谱,跟着嘿嘿嘿地笑起来,心中渐比前时开朗了许多。 尤只虎想起一事,道:“咦,我听神会说,你没有修行过,那你吃不吃饭?” 忽悠王道:“要吃啊,不过我吃得比较少,就算不吃也能挨两三天吧,我和神会到这里后,这里的医院福利很好,病人的家属都能免费吃饭……。” 尤只虎嗯了一声,道:“我是不吃饭的,不过得找个法子让你有饭吃才行,否则早晚你得饿死。要不然,你也学着打坐啥的?” 忽悠王笑道:“神会的本事很大,经常用空中取物的法子,直接凭空取出一些食物来给我。” “空中取物?”尤只虎侧头想了想其中关窍,笑道:“这法子我也会。” 说着话他身边的气流开始振动,这振动不是很强烈,像是一股绵绵不断的轻风,正是尤只虎以元婴应化成巽力,将自己的感知能力延展,并通过身外的气流传递出去,在附近几公里面的范围内,感应到一家餐厅。 那气流将信息直接回馈成画面,呈现在尤只虎的眼前,尤只虎见到餐厅内摆着各色食物,转头对忽悠王笑道:“你既然做了和尚,应该是吃素吧?” 忽悠王点点头,道:“嗯,神会一般给我找白米饭和青菜什么的……。” 话未说完,却见尤只虎左臂向前一展,一碗青菜煮豆腐已经在他左手上,又见他右臂再向气流中抓了一回,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也出现在他右手上。 忽悠王笑道:“哎,你的神通也不小,不过我看神会玩神通时候,好像没你这么认真,他只是这么随手一晃,他要的东西就在桌上了……。” 尤只虎苦笑道:“神会的本事远远在我之上,对他而言,这些事当然做得轻描淡写,我本事小,动作自然就大一些嘛……。” 而另一端的餐厅中,那厨房的大师傅,忽觉身边有点凉风吹过,眨眼间身旁刚做好的青菜豆腐,居然就在眼皮下消失了。他隐约觉得有一只手在其间晃了一下,可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最近生意太好,我太累了的原故啊?这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他却不知,那背后还少了一只碗,外加大锅里面少了一碗饭呢。 忽悠王一边吃饭,一边对尤只虎道:“其实呢,按理说,我既然做了和尚,应该按规距去化斋才对……不过神会说,这时代的和尚都不出去化斋了,住在寺院里面,自然有人供养,我若一个人特立独行的去化斋,会被人当作骗子打成傻瓜……好像他的意思是佛祖虽然无我执,不在乎被人扁,可佛门弟子却不能接受世尊被人瞎扁这个事,会认为世尊的形象被我毁了……所以他让我少出门……。” 尤只虎暗道:“不知道那变出大嘴把大家吸过来的,是什么东西,以神会的本事,居然都被摧残得活不下去,真是恐怖……。”但转眼想到神会说过,那玩意儿很奇怪,你越是抵抗,那玩意儿力道越大,你不抵抗,反而没啥危害似的,是以他寻思道:“估计冰蓝飞珠他们,是因为根本没力量抵抗,所以没受伤,而邋遢胖他们是抵抗力量有限,所以也没受伤。神会自身本事太大,使得那玩意儿也暴出发更大的力量来,而神会为了保护忽悠王,又与其死扛……。” 忽悠王道:“不知道这星球上有没有寺院,如果有的话,我还是去寺院呆着吧,想来寺院是最适合我呆的地方,老是跟着你,你也挺麻烦的……。” 尤只虎心中暗赞道:“这忽悠王真是善解人意啊……。” 忽然见安冬出现在面前,笑道:“我这次可跑了好多地方,告诉你吧,这星球大得要命,体积相当于两百个地球那么大……。”尤只虎苦笑道:“这也没啥了不起啊,太阳系的木星,体积也是地球的一千三百多倍呢。” 安冬笑道:“我主要想形容一下大嘛,哎,我把我得到的信息展示给你看……。” 种种画面在尤只虎的眼前纷呈而现,尤只虎忽然注意到其中一段,立刻让画面定格。这画面他太熟悉了,一时间张大着嘴,呆呆地看着,说不出话来。 那画面中,广袤的原野,金色的草原,微风轻轻拂过,正是他当年以为是幻觉的地方! 安冬叫道:“还不止这个呢,你再看!” 紧跟着又一个画面切入,正是那时他在幻觉中见过的、禁锢着美杜莎的脑袋的千层塔! 尤只虎心中巨震,浑身冷汗,连声道:“这这这……。” 顷刻间,无数的念头涌了上来。该怎样去看待眼前的事,该怎样去看待自己现在的状态,该怎样去看待自己过去的经历……到底哪个世界是真的,哪个世界是假的,自己现在到底依然处于疯癫状态,还是已经清醒了?又或者自己不知何时已在一个乱七八糟的梦中,尚未醒过来?再或者这个世界的真相,完全不是自己从前以为的那个样子……如此等等,太多太多的疑问竟相而现,而且全都没有答案,全都堵在念起的一刻。 他神经质的习惯,使他心生恐惧的时候,那脸立刻胀得彤红,浑身上下不自觉地颤抖着,冷汗连连。 忽悠王注意到他的神色有异,轻声问道:“哎,你不舒服么?” 尤只虎月兑口道:“如果……如果……如果你在梦中,一直醒不来,又或者你根本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那该怎么办?” 尤只虎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不用别人多问,他便将自己的困惑一股脑地全讲了出来。 忽悠王笑道:“哎,这有啥困扰的呢,你所处的世界到底是真是假,有什么重要的?反正不都是一样的过日子么?” 尤只虎一愣,道:“呃……这话我可不敢认同……哎,我需要一些时间去调查这个事,还是先送你到一家寺院去吧……。”他觉得调查这个事多有危险在其中,而忽悠王只是个普通人,怕自己无法保护他。 忽悠王摇头道:“不用你送我,你去办事好了,我自己能找到类似的地方安顿下来。” 尤只虎见他极为自信,便点了点头,道:“我有时间的时候,会来看你的,我要找到你不是一件难事。”说罢他站起身来,趁着公园四周的人不多,紧跑几步,一头扎入流动的空气中,消失了。 他融在气流中游移着,路上经过一条大河,他从上向下看去,正见康斯坦丁带着冰蓝飞珠姐妹在在河沿边走边聊,欢声笑语时时传递开来,他心中郁闷,忍不住利用气流将“能听”的能力延伸过去。 听见冰蓝在问道:“康哥,以前小猫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貌似说起过你和他关系不错,你们是好朋友么?你咋会认识小猫的,他那么普通的一个人。”飞珠也在道:“你们不会是精神病院的病友吧……嘻嘻。” 两人见康斯坦丁略有沉默,立即齐声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讲的?你不愿意讲,我们就不问好了!” 康斯坦丁微笑道:“没事不好说的,我纵横江湖多年,坦坦荡荡,没啥值得隐讳的。其实我认识小猫也是很短时间的事,我和他没太深的交情,只是我对他有些欠疚罢了。但小猫这人确实很神经质,他若不是这性格,当年我咋会误杀了他?他那时的级别太低,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目标。他喜欢神界的厄里斯,可厄里斯和我又好上了,他神经受了刺激,要来杀我,当时我没见过他,见他拿着一柄奇剑,以为是仇家突然寻上门来,一不小心就杀了他……。” 冰蓝和飞珠又齐声道:“这哪能怪你,是小猫太自不量力了啊,那厄里斯既然是神界的,哪会随便喜欢他这样的普通凡人小子?她喜欢你才是最自然而然的选择啊!” 不等康斯坦丁下面的话说出来,上面空中的尤只虎已经听得难受之极,一时间情绪大动,稳定不住巽性,整个人身立刻和气流月兑开,糊里糊涂地向远处的山谷栽了下去,扑通一下落进溪涧中。 那距离极远,冰蓝飞珠根本不知道天上有这回事,而康斯坦丁却在尤只虎刚失去巽性风形的刹那,便知道了,抬眼亲眼看到尤只虎在空中翻滚着落向山的另一边,他心中暗道:“这小猫定是偷听了我们的对话,又气结了……呵呵,这小子出道以来,貌似一直比较倒霉。” 他本来准备闪身过去和尤只虎打个招呼,但眼前忙着和两个年轻美貌的女生谈心,一时也懒得理会尤只虎了。 那尤只虎从高空中跌进溪涧,还好有元婴护体,不至于受伤,但情绪却遭透了。一跃而起,破口骂道:“啥叫我当时的级别太低?!啥叫厄里斯不可能喜欢我这样的凡夫小子?!天仙配里面,七仙女不是也喜欢董卓那个穷小子么?” 安冬急道:“天仙配里面的人是董卓吗?是董永吧……瞧你果然气糊涂了不是?” 尤只虎哪管董永和董卓之间区别甚大,又骂道:“反正都是他们董家的是不是?你也来挑剔我?” 安冬叫苦道:“你连我也看不顺眼了,我可是你的潜意识,你看不惯我,可就是看不起你自己……。” 尤只虎一怔,半晌后,才长叹一口气,道:“唉……你说得对,在内心深处,我对今生的自己,肯定也是看不起的,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总觉得自己无能。就因为我的无能,厄里斯才会死……。” 安冬道:“现在这星球上,不是出现了那金色草原吗,要知道我们从前以为这草原是幻觉里面的,可现在却出现了……你说厄里斯会不会也出现在这里……。” 尤只虎立时精神一振,可马上又想到康斯坦丁也来了,心中又恼,总觉得这情敌和厄里斯又会纠缠不清。转眼又想到冰蓝飞珠看康斯坦丁的眼神,联想到当年厄里斯也是这样看康斯坦丁的……忽然间沮丧无比,似觉就算见到厄里斯,自己对她的激情也打折扣了。 安冬道:“咱们来看看你对厄里斯的感觉,到底有没有打扣吧。” 安冬直接把他记忆中的厄里斯的形象展示在他眼前,他立刻精神大振,爱慕之心不间断地此起彼起。 安冬叹道:“你对她这样的美女,是没有免疫力的……但我能肯定,如果你见到另外的,和她一样美的女生,甚至比她还美的女生,那你对厄里斯的感情,那才是真要大打折扣了……因为至少到现在为止,你喜欢一个女生,完全是因为她的外表。” 尤只虎在恋爱方面的经验极少,此时心中只有厄里斯,哪会相信这世上还有见异思迁和喜新厌旧一说?哪会相信山盟海誓往往也只能维系很短的时间? 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道:“不会,我只会喜欢厄里斯一个人!” 尤只虎一边说着话,重新驾起风来,直向那金色草原而去。 那地方好远,他飞了老半天,也只是不断地穿山越岭,却总是不到。不经意间路过一个山脚,瞥见一座道观,那观名郝然写着“西山灵修院”,他心中一凛,赶紧收风现形,来到那道观门前。 安冬道:“这个道观在咱们的幻觉里面,也是出现过的,那时你好像和这里的当家关系不错,也算是这里的人,还记得吧?” 尤只虎点点头,正要踏步进去,忽觉观内有一股异风荡过,他对巽性的变化有相当的理解,异风过处,已知不对,赶紧向左边闪开。 他人刚一站稳,一股巨大的冲击已从观内如潮涌出,整个观门轰然而裂。那能场力道相当强劲,哗啦一声,已经观门口的树林铲平大半。二三十米开外的树桩齐整整地排列着,就像被人用一把极锋利、极大的刀瞬间斩过一般。 尤只虎的脸颊被那力道的边缘处刮到,火烧般地疼痛,让他“哎呀”地叫了一声,不由得又向左边跨出几步。 他被没来由地冲击弄得恼火,正待高声骂两句,忽然感到院内又有另一股气流异动,大叫一声:“不好!” 那气流所来处,就在他所站的位置的院墙内,距他已经极近,以他的能力,要再次躲开,不是难事,可他此时心中正在不爽处,需要宣泄,也就懒得再躲。当下转身,急聚四周气流,瞬间掀起一股暴风,向那异动所来处猛推而去。 院墙被两股力道夹击,顷刻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而两股力道正面相迎,更让尤只虎大惊。虽然对方力道很强,在他意料之中,可没想到那是金性,竟穿过他的巽性防护,由中而入,直向其面门刺来。 尤只虎没有以巽制金的经验,慌乱中,连忙运起太极神功中的云手,将暴风旋转起来,变成龙卷风,再将迎面而来的能场连连化掉,分向两旁。 太极神功正擅长以柔克刚,尤只虎脚下重心不断换位卸力,双手划圈摆渡,那本来生猛刚烈的冲击,竟在眨眼间,被他一一拆解到左右两边。部分力道太疾,他不及向两旁化解,干脆直接转向身后,以至他人在能场中心安然无恙,身后的土地却被那冲击的余势打得凹凸不平,泥尘飞扬。 那能场余势渐弱,尤只虎信心倍增,当下不再以柔克刚,转念间将太极神功的柔性抹去,换成磐石诀的刚性,弃守为攻。 忽听院内有个老者的声音在叫道:“好了好了,你已帮老道伏住了狂性,不要再打了,再继续下去,老道快没命了。” 尤只虎一怔,松开正在涌上来的力道,一跃而入,却见一位白发胖脸的老道士在院中央坐着。 安冬也不含糊,立刻将这张脸和潜意识中的记忆进行对比检索,笑道:“对了,他正是咱们幻觉里面那个张天艮呢,哎,这事越来越好玩了,好像幻觉不是幻觉,现实又不是现实,真不知后面会有些什么事出来,刚才我还有些惊惧,现在反而有点好奇了。” 尤只虎点头道:“咱们没被人打成傻瓜,信心起来了,情绪也跟着从消极忧虑转向正面阳光了。”转眼又苦笑道:“咱们的情绪转得好快,真得是神经质得很……。” 那老者一脸是汗,看着尤只虎,上下打量良久,皱眉道:“小子,你是不是叫尤只虎?” 最近让尤只虎吃惊的事不少,此时突然间被一个陌生人叫出名字来,却更让他惊诧莫名,急叫道:“老头子,你咋知道我的名字?”安冬却笑道:“他知道你的名字算啥,我们还知道他叫张天艮呢。” 那老者对他招招手,领他来到一个大堂坐下,然后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记得一些事,不过我还是说实话好了……许久以前的某一天,老道正在练功,没想到整个境界突然变了,刚开始时我以为是我杂念太多,导致我出定,可后来四处转悠,才发现全不是那么回事,我是进了另一个世界中。”说着他看了一下尤只虎,注意着对方的表情,然后又道:“我在那个世界中见到你,你是我西山灵修院的人,和一群人折腾什么天机剑…。” 他又看了看尤只虎,这时尤只虎再也忍不住了,连忙道:“张道长,我也说实话吧……。”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地交流着,不多久,两人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尤只虎所谓的幻觉,并不只是尤只虎自己才经历了,眼前这张天艮也经历了。但尤只虎马上便疑惑起来,暗道:“为什么康斯坦丁却不曾说起这样的经历呢?” 张天艮道:“我后来从幻觉里面出来后,想到修行过程中,幻境甚多,也就放下了。谁知有一天正在练功,忽然听得门外有弟子在道,说有一片金色草原什么的,我记忆中这星球上根本就没有那金色草原,那金色草原只在幻觉中有,当时我一惊,立刻走火……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调养着呢。这不,刚才你在门外的时候,我正在宣泄体内的浑浊之气……还好你有些本事,否则就害了你一条命了。” 尤只虎暗笑道:“这老头厉害,连浑浊之气也能把门外的树林给毁了,倘若是清爽之气,岂不是又能让那些树重新长出来?”安冬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两人聊了许多,尤只虎听得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世界确实在一个诡异的变化过程中,喜的是自己的幻觉并非一定就是幻觉,这么一来,厄里斯也可能就在其中了……安冬却道:“难道你没发现,那幻觉和现在的样子虽然像,可也有些不同呢。比如说,冰蓝飞珠姐妹可是被你那张大嘴给吸过来的,并不是出身命理学家赖氏的后代呢,还有,当初你幻觉里面,好像没有康斯坦丁吧?另外,幻觉里面,那旷智树也在这星球上呢,可事实上呢,那小树现在应该在深博国际的老巢呢。” 尤只虎的情绪又是一阵沮丧,可心中却马上升起一股急迫,想立刻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见到厄里斯的可能。 由于和张天艮都见过那幻境,而且在幻境里两人关系还不错,双方大起知己之感,张天艮道:“老道这个院出了不少人才,可却没几个留了下来,都云游天下去了,如果你没地方住,不妨先住在这里,也算有个安身之所。” 尤只虎大喜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朋友,是释迦牟尼佛,我想把他带过来住,不知道行不行?” 张天艮张大着嘴,惊道:“啊?!” 尤只虎知道自己的话让人误会了,赶紧道:“我开玩笑啦,呵呵,我有个朋友叫忽悠王,他没啥修为,我想把他也带过来住。” 张天艮笑道:“这有啥不可,这西山院大得很,就算你有几百个朋友,都住过来也不妨。”他心中却暗道:“这小子乱说话,那释迦牟尼佛是红尘浊世里面混得么?那是三界之外、五行不拘的人啊,就算他又跳进红尘来了,会在我这小道观来么?……咦,这话不大对,那释迦牟尼和我家三清差不多,是肉眼看不见的,就算住在我这里,我也不知啊。” 两人聊到深夜,一直无法想透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天艮长叹道:“造化天机,潜行密用,实非我等浅量小智可知也……。”终是独自打坐练功去了。 尤只虎走到外院,吹着微微起伏的凉风,仰望着浩瀚的星空,那深远与神秘,那自由与广阔,让白天的郁闷一扫而空,心中凭起一些兴奋与豁然,似乎若能找到宇宙的真理,若能在星际间潇洒来去,再也不受任何束缚,既便被亿万个美女唾弃,也能无所谓了他不知道这境界会是什么样的,没有办法想像,只是一个淡淡的愿望。 安冬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把忽悠王接过来?” 尤只虎道:“嗯,要不,就现在吧?” 他微微想了一想,试着构思一法,然后以巽性转动四周,聚集出一团极大的气流,留下一个念头在其中,让这个气流去找忽悠王,一旦发现忽悠王,便把他裹住,带到西山灵修院来。 那气流虽然是他身外之物质,可由于他的心量改变,这些东西被含盖在他的心量内,与他自己身上的东西,没有区别。他既然能使唤自己的手臂,也就能同样使唤这些气流。 安冬笑道:“这团气流会和你一直保持着关联,一直到完成这个指令为止。这倒和我们潜意识运作是一个理……咦,这样的气流,在普通人看来,说不定就是妖风呢。那古代传说里面,不是常有说,一阵妖风过去,某某美女或帅哥就被掳走了……。” 尤只虎弹指放飞那团气流,气流立刻飘得无影无踪,他淡淡地笑道:“有时候,我想起从前学过的那些知识,似乎都在说一个理,天下万事万物、万相万法,好像很复杂,但细细分解下去,层层剥离开来,大概都是同样的运作方法,只是这根本的法,我模模糊糊,没有体验,说不清楚……。” 安冬道:“不是说万法归一么?还有说,万法归宗的?” 尤只虎苦笑道:“一,什么是一,一是什么样的,是什么东西?是一个量子?是一整个宇宙?还是啥?宗,我倒是知道,就是以心为宗嘛,万法归宗就是万法归心嘛。可心到底是什么?是什么样的,心的根本运作方法是什么?靠什么起作用?凭什么把可见的物质世界变出来?动力是什么?原始状态是什么?” 安冬无语。 尤只虎沉默良久,似觉这问题过于深奥,不愿多想,便坐了下来,将心念安住在元婴处,算是休息调养。 尤只虎当年的元婴是在极其专注以后,代表整体功能的“我”应现而出,变成了这个元婴,因此这个元婴对他心量范围内的一切都有着极其敏感的关联。 此时他安住在元婴处,直接见到的,便是元婴此时最热衷的事。那元婴安静地摆弄着小小的天机剑,像是在抚模,又像是在交流。尤只虎感到那元婴正在体会着天机剑的每一个细节。凭着对前生的记忆,他隐隐知道,像天机剑这样的法宝,根本就不是一把纯粹的剑,而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一个能解读宇宙奥秘的系统。但正是由于这复杂性,导致尤只虎对它的理解,相当有限。 安冬道:“自从波吕克斯和赵归真被装进天机剑后,咱们一直就没有看过他们,谁知道他们是死是活?要不要看看他们?” 尤只虎心中一动,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两个人呢。” 他用心意对着天机剑喊了好多次,但剑中无人能应,一时不知道波吕克斯和赵归真还在不在其中,也不知道内中有什么事发生。他今生没能力主动进去,只好试着与天机剑勾通。 他把念头放在天机剑上,那元婴的功能总是随着人的专注方向而变现。 随着他的关注越来越专心,那天机剑居然渐渐开始变大起来。也不知道这是元婴改变了他的视觉习惯,让他“以为天机剑变大了”,还是天机剑真的变大了。一时间天机剑大得来让尤只虎仰视着也无法看到两头。 尤只虎被笼罩在巨大的光茫中,他分不清这是元婴自身的光,还是天机剑的光,只是看着天机剑越变越大,而眼前自己能看到的那部分,也跟着越来越清晰,许多细节从前没注意过,现下都看得清清楚楚。 剑背上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怪符号,那符号和传送阵、众神之车上面的,是同一个类型的语言。 安冬急将当年他对传送阵的理解内容,从潜意识深处搜索出来,并应在他的大脑成相区域。尤只虎今生不需要重新将这些符号进行分解学习了,只需要去理解不同符号组合所表达的意义。 他当年在传送阵中,是用大衍之数四十九的模式来理解的,可理解到一半就没法进行下去了。此次天机剑放大无数倍以后,他见到了剑表极细微的符号组合,这才注意到,所有的符号其实并不是以四十九的模式在排列,而是以七的模式在排列。但如果你不仔细看,却很容易被大的组合结构误导,只看到了排列极粗的一层,那就是以七七四十九来运转的逻辑模式。 而今他看到了七的模式,比四十九要更细微,更底层,更简单,更直接了。但符号间一旦产生结构关联,那代表的意义却更加复杂而丰富了。 尤只虎明白这个理,他知道天下所有的现相,所有的结构,所有的系统,越向底层,其表达模式会越简单,但由于其意思的单一化,能构成超级丰富的组合,因此越是靠近底层的表达模式,越难以轻松解读出这些符号和上层世界之间关系。 比如你见到一张桌子,这很简单,它就是一张桌子。但分解这张桌子的结构,却是由桌面、抽屉、桌脚等部分组合而成。这些组合拆了以后还可以变成其他的家俱。再继续分解,这些部分都是由木头构成的,而同样的木头这种事物,不仅能构成家俱,还能做其他的用途,更广的用途,你单看这些木头,根本不知道他的作用是什么,他要表达什么。再向下分解,你会看到构成这些木头的分子结构,这些分子打散重组,可以构成更多的不同的物理形式……越向下分解,下面内容的表达形式会越简单,但你越难和上面的形相关联起来。 就好像你只看到一堆原子,你知道这堆原子的组合是在表达木头这个事物么?这堆原子可以在不同的条件下形成太多的不同结构…尤只虎此时遇到的情况也一样。 天机剑解读的方式变了,符号的表达模式变简洁了,但表达的内容却更加难以解读了。他觉得自己一下读懂了好多,可又觉得完全没意义,因为根本无法从这些简单而丰富的组合中,看出具体的功能对应和形象意义。 尤只虎发现用七的模式来表达能量组合,让元婴震动得极其有序,每次总是在波峰和波谷之间来回循环,能量次第差别非常有规律,一层接一层地,毫不紊乱。 他觉得有趣,试着把元婴的巽性也按这七种能量的次第来排列组合,他刚排出第一个七层次第,没想到那最高能量的第七层和最低能量的第一层,居然自动向各自的反方向开始衍生。 他仔细地体会着衍生过程的快感和喜悦。 他感觉到,那衍生过程中,能让他的感受极其鲜明和强烈的,总是只有六层,而第七层往往在衍生出来时,乍现即逝,已经在不经意间演向另一个组合去了。 开始的时候,他用的是纯巽之性,非常自然而顺畅地便应化出来了。可第二个组合立刻感觉有异,那金性竟然从下而升。虽然他用巽性的时候,曾经在巽中带金,可那时用得极为粗糙,远不如此时这般细微明晰,更不如此时这般强劲彪悍。 安冬反应极快,立刻在潜意识的含藏资料中找到相应内容,叫道:“咱们的起始能量组合是巽卦,刚才演出的第二个能量组合,是巽宫第二卦,叫风天小畜。此卦虽然带极性金能,可由于巽占主位,这个组合的能量依然以巽性为主导,所以我们虽然陌生,但容易理解,毕竟前些日子用过类似的呢。” 尤只虎得此理论辅助,立刻信心大增,嘿嘿嘿连叫三声,像是把白日的恶气一口吐尽似的,继续专注。 紧接着,那一半金性中间突然由阳转阴,整个能量似乎被潜藏了一般。 尤只虎大疑道:“咦,这就结束了?” 话音未落,能量组合结构中的另一半巽风,突然间猛吹至那潜藏处,本来已深抑的能量,陡然间爆炸开来,一团熊熊烈火,在狂风助势之下,轰然大作。 安冬叫道:“这是风火家人卦,刚才变出来的,正是上巽下离,风火交加之势!” 尤只虎浑身火热,也跟着吼道:“安冬!你的旁白真给力!嘿嘿嘿!” 那嘿字尚在嘴边,下面能量属性再次被演化开来,刚才的离性在眨眼间褪去,不仅中间能场空虚至静,连带上面第三爻的阳性也悄然消失了。 尤只虎隐隐觉得有声响在元婴深处,那声响初时只是咚咚鼓声,片刻间已变成轰隆隆的炸鸣声,很快变成一连串的惊雷从月复部升起,霹雳啪啦地扑面而至。 尤只虎不曾提防,那整个身体立刻是风雷交错,如交响乐一般热闹,安冬这个解说员不忘职责所在,立刻宣言道:“此组合是风雷益!狂风与惊雷相互激荡!咱们现在衍生出来的几个组合,全部都是巽宫八卦的内容!” 尤只虎与安冬之间的情绪互为渲染,此时更是精进心大起、勇猛意狂升,咬牙切齿地说道:“咱们打起精神来,一口气把巽宫八卦的能量组合做足吧!” 谁知那能量组合刚演化出下一卦,也就是上面部分的巽性阴爻被转成阳爻时,整个能场属性突然模糊起来。他熟悉的巽的属性一时间不知所踪了。虽然他能感觉到整个能量组合依然是巽性在主导,可却变得茫茫然不知所措。那似在非在、似有非有的巽性,变得若即若离起来。 尤只虎关注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无法提力,反而是越用心思,越感浮躁,最终无法专注下去。那天机剑失去他的关注,立刻还原变小,被元婴摄回。而他也彻底从定静中出来。 他耷拉着头,自言自语道:“怪啊,咋就突然没了呢?” 安冬沉默一会儿,恍然道:“哎,我明白了,如果按当年你学过的卦理哲学去推,下一卦就该是天雷无妄,是震与乾的组合,这个组合中是没有巽卦之相的,你习惯了用巽起力,能量组合中一旦找不到巽,你便无法境随意动了,因为你的心意根本不知往哪儿用啊。” 尤只虎前生的哲学功底深厚,一点即明,点头道:“是啊,天雷无妄卦,虽属巽宫,可却是有其性而无其形,是巽性的潜用状态、暗状态,我习惯了明用、显用,因此一旦在能量组合中找不到显用的着力点,我我我……我就傻了……。” 安冬嘻嘻笑道:“正是这个理呢。” 虽然没能更加深入下去,但尤只虎依然开心,乐道:“前些日子,咱们只是用了巽性八风,可那种用法真是过于粗糙幼稚,事实上有太多巽性的功能都没有发挥出来,此刻虽然只是运转了三种组合,可这才是真正的……真正的……。”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那感触。 安冬给他补上:“这才是真正的造化应用!” 尤只虎笑道:“嘿嘿嘿,我觉得嘛,这样的应用才有一股大家子气,一种大家风范,与前时我帮冰蓝飞珠姐妹造房子的那种应用,完全是不同的级别,差距太大了。我自己感到现在的能力比前时大了许多,好像……好像有一股用不完的动能在体内蓄积着。”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天已大亮。他现在心情极好,正准备给张天艮打个招呼,然后继续去找那金色草原,忽见一个小道士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向自己的身后道:“当家的,上面来信了。” 尤只虎转身一看,张天艮带着几个年轻道士,正在自己身后几步开外,刚才自己过于专注,竟完全不知身后有人。 却见张天艮接过小道士的信,打开一看,眉头微微一皱。 尤只虎正要开口相问,那张天艮自己走了过来,对尤只虎笑道:“你既然答应住在这里,现在也算是本院的人,我有什么事也可以直接和你聊了。” 到此地步,尤只虎也默认自己就是西山灵修院的人,当下对张天艮道:“你老大有啥话要吩咐的?” 张天艮转过身去,对其余几个道士笑道:“你们记好了,这位尤只虎兄弟,从此就是这里的二当家,只要他在的时候,你们大家有啥事,可以尽管找他商良,不必事事都来问我。” 那几位年轻道士恭身道:“二当家。” 尤只虎从没被人如此抬举过,心下大喜,连连点头道:“大家好,大家好。” 张天艮对他道:“这个星球非常大,除了一些小岛外,陆地上也就分作两个基本大陆,我们这里是东大陆,另一边是西大陆。每个大陆都非常辽阔。正是由于星球极大,两个大陆间的社会发展,互相影响得极少,都按着各自的独色在进行。东大陆有几十个国家,发展的模式是以科学为主流。西大陆则不同,宗教和修行是他们的主流,有许多门派和团体。由于星球很大,双方各发展各的,很少往来。” 尤只虎见他话中有话,便道:“是不是现在不同了?” 张天艮点头道:“自从我和你都知道的那个变故发生后,我突然发现这世界变得不如从前和谐了,总是在这儿,或者在那儿,能看到不少冲突和矛盾来。东大陆这边的联合国,由于惧怕宗教修行带来的神通啊、神秘主义之类的东西,干扰社会公平、干扰国家法制,对修行者抱着极大的抵制态度。” 尤只虎奇道:“可西山灵修院就在东大陆啊。” 张天艮笑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们一边抵制修行人士,可一边又用利用修行人士来对抗西大陆的宗教宣传,因此,像我们这样的,本来就在东大陆的宗教场所,联合国则采取收编的作法。只要我们表态效忠这边的社会,他们就不会驱逐我们,同时也尽可能满足我们自身的发展需要,呵呵,双赢嘛。” 尤只虎不解道:“张老大,你老人家本事也不小啊,还怕这边的凡夫?” 张天艮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虽然东大陆这边的人是普通人,可科学的力量却不能小瞧了,一样厉害得很。再说了,我们修行人不仅要自己解月兑自在,还要济世利生,哪能没事和主流社会作对?与众生作对的修行人,必非真修行人。” 尤只虎道:“哎,你如果不喜欢他们,可以搬到西大陆去啊,那边不正是宗教的天下么?” 张天艮道:“我为什么要搬走?东大陆的宗教场所极多,又不是只有我一家人,其他人都过得挺开心的嘛。而且西大陆某些宗教模式,我也不是太能接受,我宁愿呆在这里。” 尤只虎忽然好奇起来,道:“你手上的信是怎么回事?” 张天艮把信递给他,笑道:“这边的联合国得到情报,说西大陆的梵王教,想组织一场大规模的传法活动,要普度众生,特别是针对东大陆缺乏信仰的堕落众生,呵呵。这边的联合国对类似的事非常敏感,怕梵王教暗中潜进来,到处煽动,搞得社会不稳定。但这事毕竟尚未发生,这边的官方不方便出面,便把阻止梵王教进来的事,交给这边的宗教协会,让大家利用宗教关系,尽可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要把冲突引发到台面上来。” 尤只虎忍不住道:“如果两个大陆打起来,谁的实力强悍些?” 张天艮摇头道:“修行人没事去想这个干嘛?说实话,我本是习惯避世修行的人,可众生有事需要帮忙,我又看见了,总不能不出手吧……不过现在好了,你是二当家,这事如何处理,你说了算。” 他转身指着其他几个道士,道:“这八位都是本院的管事,本院一共有三百多位出家人,你有事尽管吩咐他们好了。” 说完话,他竟转身就走,尤只虎在后面叫道:“哎,这事你就不管啦?啥叫我说了算,我根本不懂啊!要是管出问题来了,可不要怪在我身上!” 张天艮一边向内院走去,一边笑道:“你想了解什么,大可问几位管事。你仔细看看那封信吧。我练功去。” 尤只虎没想到这张老头竟一口气把所有的事都甩给了自己,更没想到还有人居然委托自己负责这么大一件事,仿佛觉得自己像一个道上的人物了,又紧张又兴奋起来。 他赶紧把那封信看了两遍。原来信中内容,是联合国下属的宗教协会发给下面所有宗教机构的,大意主要是说明西大陆的梵王教,打着宗教的名义,妄图干扰和破坏东大陆民主法制社会的正常发展,为了对人类的未来负责,撼卫我们追求自由和真理的核心价值观,我们必须坚决抵制梵王教的入侵。但联合国本着人文主义精神,不愿意与之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因此希望本土的宗教能承担起民间交流和勾通的重任,将梵王教阻止在境外。 尤只虎对其中一个道士道:“东大陆这边没有梵王教吧?” 那道士一脸秀气,笑道:“二当家,我叫清虚。东大陆这边也有梵王教,但却是比较温和的那一类型,他们也传教,但不像西大陆那边夸张。总得说来,宗教在东大陆这边,是主流生活中的一种补充,精神意义大于实质意义,大家对宗教的需要,更多的在心灵安慰上面。西大陆不同,信仰是根本,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以宗教信仰为核心。虽然那边普通人也是占多数,有神通的人只是相对少数,可他们的生活观念,和这边的人比起来,差距极大。” 尤只虎又道:“这信上说的民间交流和勾通,咋交流勾通?” 这群人个个摇头,只是看着尤只虎,似乎大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具体行动去贯彻这项民间交流和勾通的建议。尤只虎看看安冬,只见安冬也和这群人一样,满脸困惑地挠着头,看着那封信傻笑。 第四章 茫然的声音 诡异的转折 尤只虎把那封信把玩良久,想到在地球上的时候,许多政治上的事,如果利益双方无法直接交流,大都也是先通过非官方的、非正式的民间渠道,大家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饭,相互试探一下底细,然后再由官方出面……如此等等。 想通这个,他对那几位年轻道士道:“这事我先自己去试试吧。我走了以后,如果有一个和尚模样的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道观内,你们大家不要奇怪,那个人叫忽悠王,是我哥们儿,你们好好照顾他的生活就行。” 清虚和几位道士,见说有一个和尚要来投靠,一时都觉得离谱,但既然这位年轻的二当家如此说,大家也就只管照办,当下都点头道:“二当家放心好了,如果有叫忽悠王的和尚来了,我们一定把他养得肥肥胖胖的……。” 尤只虎笑道:“那就成。” 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内院一个小道士跑过来,叫道:“二当家,院主让你看看这个再走。” 尤只虎见是一本册子,接过来一看,上面每一页都画着一个人像,并有说明,原来是西山灵修院的传承历史,张天艮是第五十代院主。 那小道士道:“院主说,你最好能记住上面的人物,在外面混的时候,如果遇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只要声明你是西山灵修院的二当家,他们都会帮你。”说着又拿出一玫绿色指环,递给尤只虎,道:“院主说让你戴上这指环,他说这指环能让西山灵修院在外面的师兄弟认出你来。” 尤只虎点点头,笑道:“明白了,这是同门暗号嘛。”他将指环戴在右手小指上,以极快的速度把册子翻了一遍,然后交还给那位道士,道:“好了,我记住了。” 那群道士惊道:“二当家记性这么好啊?那上面除了五十位历代院主外,还有每一代弟子及其传承支派人物,加起来有六百多位啊……。” 尤只虎笑笑,道:“放心,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是记性好。” 安冬乐道:“咱们随时可以调用潜意识的记忆库,凡是六根经历过的,咱们都能调出来,这小小的册子,有啥记不住的,嘿嘿。” 尤只虎见那群道士不信,便道:“你们随便在册中找一个人物出来,试试我,我立刻背出这个人物的相关记载。” 清虚翻开其中一页,道:“杨灵照。” 安冬立刻将刚才记下的内容显示在尤只虎的眼前,尤只虎照着那画面念道:“西山灵修院第三十二代弟子,法名云风,受师于院外,由第三十二代弟子云慈推荐入院。高功法师,丹道有成,于八十六岁时外出云游,不知所踪。嗯,这人眼睛很小,留着小胡子……。” 不等他说完这杨灵照的更多历史记录,那群道士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尤只虎笑道:“嘿嘿,以后你们记载我的历史的时候,可别忘了加上这一段:尤只虎,江湖上人称小猫,不从师出,自创潜意识灵修法,由第五十代院主张天艮推荐入院,特长是记性极好。” 不待众道士奉承两句,他借着气流,倒退至十米开外,化风消失。 他却不知,众道士不仅记下了他刚才说的那部分自我简历,还另外悄悄记下了:“此人不大正经,缺少稳重,轻狂显摆,擅于弄风,爱出风头……。”当然,也有道士叹道:“五行之术,切莫玩风,太容易被人骂爱出风头了……。” 尤只虎在众道士面前显摆了以后,心中得意,顺着风一口气升到高处,好容易停下来,又开始愁起来,暗道:“我这么一出来,干什么去?” 安冬这方面也没啥经验,只是道:“咱们干脆直接向西大陆方向去,打听一下梵王教的事,反正这事也不只是我们在忙,东大陆这边的其他宗教门派肯定也在忙呢,我们就是图个好玩嘛。到时候看他们其他人把这事进行得怎么样,咱们若能从旁助力,就打一下边鼓,要是咱们插不上手,就当是旅游嘛。” 尤只虎道:“康斯坦丁是个老江湖,他这方面的知识不少……。” 安冬叹道:“现在你是问谁也不能问他啊,咱们丢不起这个人啊……。”尤只虎也跟着叹道:“是啊,咱们现在是死要面子的……。” 安冬忽然道:“你看下面!” 却见山路边上,有两个人正在一前一后地跳跃向前,那一跃往往是好几百米,尤只虎仔细一看,正是邋遢胖和金宇轩。 安冬乐道:“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你在哪儿都能见到这两位。” 尤只虎道:“他们这么一个劲儿地向前冲,好像是有目的地的,咱们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去哪儿。” 那邋遢胖和金宇轩的本事并不差,都在分神之前。按尤只虎的理论来说,就是代表“我”的整体功能,早就从诸窍中出来了,元婴也成就了许多年,只是两人门派事务杂多,导致进展相对缓慢。两次被尤只虎打败,全都是因为意外,而真实本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尤只虎心中并不是十分了解。 现下尤只虎在空中跟踪两人,很快便被两人同时知晓。这两人心机甚深,互换一个眼神,立刻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尤只虎急道:“哎呀,他们分开跑路了,我该继续跟着谁?!” 安冬道:“邋遢胖离你近一点,就跟他!” 尤只虎在空中转向,朝着邋遢胖的方向而去。 邋遢胖才跳出两跃,忽然间停住不动了,尤只虎奇道:“他咋不动了?” 正在奇怪,忽感后面一股大力陡然升起,破空巨响而至。他从身后的气流震动中已知发生何事,赶紧向一旁躲去。谁知一旁竟有另一股绵延纠缠的力道等着,正好由下而上地将他拖住。 安冬惊道:“咱们上当了!他们分开走的原因,就是想这样一前一后的夹击咱们!” 尤只虎一边要对抗身后的刚猛磐石,一边又要化解前方的绵里藏针,一时间左支右绌,稍一分神,从气形中月兑出身子来,直向下掉。 那邋遢胖和金宇轩的对抗经验极为丰富,见尤只虎失去风形,知其定力大失,不待其落地,就于半空中,刚柔二力再次相聚,趁对手方寸大乱之时,一举将其废掉。 空中两股彩色旋流瞬间交错,尤只虎整个身体被两种相反力道所牵缠包裹,慌乱中根本无法镇定下来周旋,心中暗叫道:“我今生完蛋了!” 此念未了,那磐石诀的威猛大力已经重重地击在胸口,而太极神功的缠丝力道也正好将他背心扣住,尤只虎前胸后背陡然一紧,呼吸难以提及,只是大叫一声道:“啊~~~~!” 谁知道安冬却骂道:“别瞎叫!我都没有感到疼痛,你乱叫啥?” 尤只虎一怔,似乎果然不疼,只是知道有两股力道将自己缠住了而已。稍一辨识,已知两股力道被挡在了身体外之外,并未伤及自己。 安冬开心叫道:“前时因为咱们利用天机剑转换巽宫卦位,整个元婴和天机剑连在了一起,刚才危急时,元婴为了自保,将天机剑化出了外甲!” 话一说完,尤只虎已经落地。 尤只虎既知自己没有受伤,刚才的恐惧与绝望立刻演变成狂热的信心,再加上知道有天机剑相助,心中更觉自己是一个人物了。当下一跃而起,念头转换间,正见邋遢胖距自己最近,一步跨出,已在邋遢胖眼前。 邋遢胖对于尤只虎在空中发生了何事,并不知晓,但见对手落地后,不仅没受伤,反而是直冲着自己而来,他心中大惧,立刻全力以赴,整个元婴暴涨而起,太极神功的“如封似闭”,半收半推,第一时间已将尤只虎圈在其中。 那如封似闭一印,乃是前后二力相左之功,一旦圈住某物,二力相错,那被圈之物就算不被撕成两片,也会被……撕成一片半(如此紧要处,别问偶这一片半咋算出来的),最终被层层剥离。 尤只虎知其威力,但却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邋遢胖的圈子。那如封似闭刚一旋转,尤只虎身上立刻透出一层气状外甲。这外甲像一套极为精致的银色战衣,其间嵌着密密麻麻的、隐约可见的怪符号。 那战衣刚一启动,已将邋遢胖的力道层层分解演化。以最直接的能量高点为始,七层循环,先是风天小畜的蓄能作用,将所来力道尽行吸收汇聚。 尤只虎只觉得浑身上下,身体内外,鼓胀欲裂,一时间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他憋得难受,不禁暗道:“这能量太多,我我……好想有个出口宣泄一下……。” 此念一起,只觉得元婴微微一动,一点火光从从外甲心口处,悄然而透。尤只虎已道天机剑外甲的能量组合已变,那星星离火已被衍生出来,当下大吼一声,全巽而出,风助火势,两人之间猛地燃起熊熊大火来。 邋遢胖只是感到对方将自己的力道化解了,正在努力倾注,盼着多拖延片刻,等到金宇轩从另一个方向赶来,二人再次夹击。没想到眼前突然红光闪过,一股莫名大火凭地而起,铺天盖地的迎面而至。 他躲避不及,心念不专,瞬间即被大火烧着了眉毛。这一惊非同小可,跟着一声惨叫,倒翻了出去,落在地上翻滚着,想熄灭身上的恶火。 这边金宇轩刚才赶到,尚不知眼前的大火从哪里来的,而火光中隐约能看到尤只虎,他赶紧蓄起磐石功的“穿云裂石”,正待从后偷袭,忽听得邋遢胖惨叫一声,他暗叫不好,收功转身便走。 可尤只虎此时正玩得兴起,哪能由他就走,转身之际,将外甲正演化出来的风雷益能量组合,振臂而出,一连串惊雷,正击在金宇轩脚下,立时打出一片大小不等、坑坑洼洼的凹地来。 金宇轩一个跟斗摔了出去,那地上坑洼太密,他又连着好几个踉跄。 尤只虎一跃,正落在他身后,一脚将他肩头踏住,恶狠狠地骂道:“,我只不过在空中跟踪了一下你们,你们就想要我的命么?现在我倒是可以要你的命了,你有啥最后遗言的,赶快交待吧!” 他以前从没有做过如此恶相,一时间颇为得意,觉得自己多少不像康斯坦丁说的那样级别低下,只有被人狂欺的命。此时难得一逞凶相,觉得自己好不威武,心中暗暗好笑。 那金宇轩极力挣扎,所有力道均被尤只虎那外甲自然演成各种能量组合而循环化解,一时怒道:“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子被你耍神通弄到这里来,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了!只是老子死得不明不白,不知啥时候结识了你这样的冤家!” 尤只虎见他极为硬气,心中反而愧疚,便拿开脚,欠然道:“哎,这位金大哥,我也不是有意想整你,说实话,你所说的我耍神通把你弄到这星球上来,其实这事我自己也是个糊涂鬼,这事真和我没关系,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相信的……。” 见金宇轩站起身来,依然怒气冲冲,他又陪笑道:“其实我跟踪你们,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哪儿去,纯属一时兴起,好奇罢了……这,我还是那句话,信不信由你,反正我……。” 金宇轩见他一脸嘻皮笑脸的样子,眼神间多有幼稚和不羁,再见他身上那层外甲若隐若现地银光微闪,心中暗道:“这多半是个懵懂小子,机缘巧合下有了一些本事和法宝,只不过……。”但他心中怒气未消,瞪着尤只虎,却并不说话。 尤只虎见不是路,对方不肯明言,也就只好罢了,随便甩下一句话:“哎,我还是自个儿玩去罢,两位保重……。”说完话,闪身融进气流中,眨眼消失了。 尤只虎在空中飞行一阵,安冬道:“我们还是直接去东大陆的边缘看看吧,我印象中,那金色草原好像离海边也不远。” 尤只虎已经没了前时的兴奋,平静许多,只是道:“随便去哪里都行吧,咦,这天机剑演出来的外甲,好像是纯能量被物化后的东西,这玩意比人工打磨的要精致呢……。” 安冬道:“那时当然,天机剑的复杂,导致了元婴演出这外甲的复杂。不过还好,你不需要的时候,这外甲不会现相出来,否则随时都穿着这玩意儿在身上,要么被人骂出风头,要就像是在演电影了……。” 尤只虎一路飞过了许多城市,大开眼界。那东大陆的面积就远远超过整个地球的陆地面积,国与国之间的文明差异极大,而偏僻之地,依然有不少未开化的村寨与部落,与现代文明在星球上共存。 安冬一路上给他介绍着,哪些国家有啥特色,哪些国家发达程度如何,哪些国家人口多少。尤只虎对安冬这样的导游极为赞叹。 前些章里,偶们曾说过,其实偶们整个身体所有的感觉器官,随时随地都在记录着四周的一切,任何细节,其实偶们都不曾错过,只不过不大关注的东西,未必记得起来,只是任由其藏在潜意识深处罢了。 尤只虎也全靠着安冬这个代表潜意识能力的形象,才得以随时调动潜意识深处的库藏。 安冬一边讲着,一边对着下面指指点点,尤只虎忽然觉得安冬声音不对,偶尔即有颤音划过,一时奇道:“安冬,你的声音咋会有颤抖声?你说话可是不需要声带的。” 安冬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潜意识场景刚才出现极微的波动,但由于太不明显,两人的注意力又在下面的城市中,以至安冬都没发现这事。 安冬检视了好一会儿,才疑道:“咦,我们这个身体,刚才好像被人扫描了,换个说法,就是被人探视了一遍,而且是被人极其完整地扫描了一次。” 尤只虎立刻寻视四周,自言自语道:“这附近有高手?会不会是某个国家的探测仪器做的?” 他东张西望地半晌,见没有异常情况,也就继续向前。而安冬在潜意识里面折腾良久,始终无法追溯出那扫描的来源,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毕竟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就被人如此窥视得干干净净,尤只虎心中刚才升起的点点狂傲,立刻收敛起来了,那心态重回谨慎与低调。 他飞过一片极大的森林,那森林极广,他飞了很久,依然看不到边,却是越向前飞,那浓雾越深沉。而他这股风越飞向雾的中心,越莫名感到兴奋。天机剑活跃异常,元婴不断地振动。 安冬低声道:“这森林中有怪异的东西,让天机剑活跃得很。”尤只虎道:“我能感觉得到,森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引导着我们向这里飞。” 安冬点头道为:“嗯,像是天机剑和这森林里面的某个事物,有了感应……。” 尤只虎的好奇心占了上风,那风势便渐渐向下,终于在林中停了下来,站在丛林深处。 四周并无任何神奇的景像,只是树,各种各样的树。 尤只虎体会着天机剑的信息,自言自语道:“那感应好像来自地下,而且是很深很深的地下,起码有几十公里,咱们要穿下去的话,便要试着与几十公里厚的地壳物质勾通……我好像没这么大的信心……。” 他当年才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时候,已能和物质进行心灵上的勾通。但并不是说这些物质是有生命的,而是因为他的心量转变后,观念转变后,用他自己能明白的模式在解读心量范围内的事物,完全是他自己变现出来的模式,并非某个物质真能说话什么的。 咦,历史上不是有“生公说法,顽石点头”的故事么? 那道生和尚所在年代,佛法并没在中国大地上兴盛起来,种种经论也是参差不齐,加上译者水平有限,大家学佛法时,对佛经的整体意思的理解,相当于半解半猜。当时有一个比较流行的看法,认为有一种彻底断了善根的众生,丫们永远不能成佛。正好那时《涅槃经》刚传入中国,道生和尚也算是赶潮的,见有新经书来了,立刻去粉,就和现在咱们看见有新手机上市了、新时尚产品上线了,第一时间跑去粉一下,大概是差不多的心态。 谁知他看了以后,详推数日,居然得出一个结论“人人皆可成佛”,包括那些彻底断了善根的,等他们在红尘折腾够了以后,照样早晚成佛。这一说法立刻在当时佛教界引起掀然大波。被众人鄙视尚是小事,毕竟出家人嘛,啥都能舍,面子更能舍,你再鄙视他,他也无所谓。可公然和大家认同的主流观念作对,要想作非主流,在那个时代,只有被人驱逐的下场。 道生没场子表达自己的观点了,只好在苏州虎丘山给一堆石头上课,毕竟他以前就是给人说法的,当惯了老师,现在没了学生,只好把石头当学生了。他给石头讲《涅槃经》,讲了以后,便问石头们:“我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佛的意思呢?”一群石头立刻上下跳跃,像点头的样子。 这是石头真有生命或情识乎?若石头有情识,那佛经干嘛要分有情和无情?不是多事? 而是道生当年的状况和此时尤只虎的状态类似。他们都是因为心量改变后,自个儿变现出来的、解读心量范围内事物的方法。尤只虎当时觉得四周的事物可以和他说话,和他勾通,甚至帮他达成某些意愿。而道生认为自己的观念正确,将自己的观念投射在心量内的其他事物上,通过这个变通的方法,解读出潜意识深处的,而意识却不能解读出来的内容。心识变化,从来神妙如斯。 有哥们儿立刻疑道:“那这样说起来,道生的观念,毕竟是正确呢,还是错误呢?”咦,这种事哪能问偶,偶只负责讲讲故事而已。 咱们继续。 尤只虎此时没有信心和几十公里厚的物质进行勾通,虽然知道是观念使然,可这观念确实存在,他自己也没办法。本想试着让安冬将这观念先给压下去,暂时不让它们起作用,可是回想起曾经这样作过,整个身心异常难受,也就不想再试。 以前他曾被拉斯普廷关在一间小屋,靠着暂时压下“空间障碍存在”的观念,直接穿越出来,可那时为了逃命,不顾一切了。但两种观念在瞬间转换,身心有多难受,他自己至今记得,因此不敢随便尝试。而且特斯拉曾警告过他,这样做会对大脑有极负面的影响,他也清楚记得。 一时间踌躇起来,安冬道:“如果你有耐心的话,咱们就用巽性转换磐石诀,多花些时间,一层层地这么挖下去,最终能挖到的……虽然咱们只能感应到几十公里的大概深处,但想来不会超过一百公里吧。” 尤只虎苦笑道:“这么费力的体力活,而且到底要挖多深,完全没有个定准,我可不喜欢……而且万一挖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只是证明咱们感觉错误,那岂不是让人吐血?” 安冬道:“呃,这倒也是,潜意识的感觉本来就容易被意识扭曲成另外的意思,现在再加上天机剑,万一我们对这种感觉的解读错了,挖下去只有岩石,那可真让人哭笑不得了。” 尤只虎沉默片刻,道:“我还是坐下来静一会儿,体会一下天机剑振动的深意,如果能体验得确实,咱们再决定要不要下去,如果搞不清楚具体含意,咱们也就懒得花功夫在这件事上了,我可不喜欢没事找事,特别是找麻烦事。” 说罢他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尤只虎又将天机剑放大,可这次却不同。那天机剑刚一放大,立刻又变小退回元婴深处。 尤只虎觉得奇怪,正想再来一次,安冬忽然叫道:“不对劲!”他正想问何事不对劲,却见安冬的形象渐渐变模糊,转眼消失了。 尤只虎大奇,猛地一个声音传入耳中:“别用心力抵抗,这对你没有任何益处,你只需要听我说话。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尤只虎想要抵抗,却觉得整个身心异常疲惫,浑身上下处处是滞碍,没有一处提得起力来,那元婴在此时也显得萎靡不振,心念根本无法带起它来,尤只虎心头暗暗惊道:“有人压制了我的元婴,变相地也压制了我的潜意识,居然连安冬也无法显相出来了!” 那外来的力道诡异之极,尤只虎根本不道从哪里来,更没办法从身体上来感触,直接通过压制尤只虎的元婴而禁制了他所有的能力,他以前从未遇到这样的事,一时间惊恐莫名。 可仔细听来,那声音非常柔和,虽然分不清男女,但绝不像凶神恶霸的人,便试着道:“这是哪里的老大,如果我不小心得罪了你,我道个歉好不好?”转而想到自己是来了森林后,才遇上的这事,多半这森林是某人的地盘,自己误闯禁区,连忙道:“我也只是觉着好奇才进这个森林的,如果老大你不喜欢我进来,我出去就是了,说实话,进不进来,我压根儿无所谓,纯属好奇……现在,我不好奇了。” 那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天机剑已经和你的元婴融成了一体,如果我直接取出天机剑来,会要了你的命。可如果不取出来,又没法停止天机剑已经启动的功能……。” 尤只虎奇道:“天机剑的什么功能启动了?哦,你是说天机剑帮我应化五行的能力么?” 那声音道:“不,如果只是这个能力,对你有益,对他人也无害。”似觉得这样解释,尤只虎的脑子理解有限,又道:“你试着放松。” 尤只虎刚一放松,那声音笑赞道:“你很会放松。” 不待尤只虎自夸自己两句,那声音又道:“许多事我没有办法让你明白,因为你现在的心量很浅,只能看到……或者说,只能认知到极浅层面的宇宙现相。对天机剑而言,你只能感受到它对你个人的影响,看不到更深层次的影响。” 尤只虎越听越奇,忽觉得大脑一震,整个身心间,莫名升起一股说不出的舒服,似觉四肢百胲都在松开,似觉身体所有分子原子都在解构,那身体内外就好像打开了一个更加广阔而平坦地通道。 整个世界,包括他的身体,处处都是光茫闪耀,处处都是美丽而生机勃勃的能量。 那声音道:“你前时体会到的五行巽性,算是宇宙一个层面的运转模式。而你现在看到的,是更下面的一层运转模式,是纯物质能量。我现在暂时改变着你的观念,也就是改变着你的意识振动频率,让你能看到这一层。不过这是暂时的,持续不了多久。” 尤只虎被这一层的美丽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那所有的事物都有着优美而动人的姿态,所有的事物哪怕是一堆泥土,都显得那样清晰透彻,处处都是欢悦,在在都是优雅。 听得那声音又道:“如果天机剑的功能和其他法宝的功能一样,只影响到这个层面,不会有任何负面效应产生。” 紧跟着尤只虎眼前的画面又再演变。那原先画面中的光茫开始起落,变得极不稳定,或这儿,或那儿,处处有着充满想像力的跳跃。如果说刚才带给尤只虎的只是震惊,此时尤只虎感受到的,则是一股冲动,好像每一个念头都能引发那光茫的改变,而每一个细微的改变,都会立刻呈现到现实的物理世界来。这冲动引发巨大的兴奋,好像整个世界由你创造,随着你的心念在创造。 那声音异常平静,道:“这是我们现在体会到的宇宙层面。如果说刚才的层面是物质能量层,而这一层则是灵性能量层面。这一层影响着上面物质能量层,而物质能量层刚影响着你看到的世界样子。” 尤只虎忽然有了一个灵感,问道:“天机剑能影响到哪一层?” 那声音道:“我们现在体会到的,天机剑已经能影响到这一层了,至于还能影响到更深的第几层下面去,我们也不知道。” 尤只虎疑道:“哎,这……有些夸张了吧,天机剑其实也没啥了不起的,我用了很久,也没见它威武过,当年我拿着对付找康斯坦丁,结果还被康斯坦丁给杀了。这么说起来,康斯坦丁比天机剑还厉害些呢……。” 他见那声音开始是自称“我”,后来改称“我们”,心中暗道:“他不是一个人,是一伙人,咦,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现在的想法?” 那声音又开始沉默,这次沉默得极久,好一会儿才道:“干扰宇宙业力,会承受巨大的反作用力,当年我们对宇宙的理解有限,是我们错了,现在不能再错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只是尽力劝说你,希望你能理解,和我们达成共识。这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 尤只虎奇道:“劝说我?什么意思?哎,你刚才说你们当年错了,这又是啥意思啊?” 那声音道:“我们希望你今生能放弃修行。”这声音没有回答他第二个问题,似乎刻意避开了。 尤只虎更加奇道:“咦,这是为啥?说实话,我今生虽然没啥文化,可前生的东西却记得不少,我在书上看到的,尽是圣贤们如何劝人修行的,如何劝人月兑离红尘的,还第一次听到有人劝别人放弃修行的。” 那声音道:“这倒不见得,如果一个人修行走入魔道邪路,与其把观念越修越乱,多增加轮回要素,不如不修。”见尤只虎不明白,又道:“就如你想挣钱,却走进了有赔无赚的赌场,还不如不走这条路,因为这样就算不挣钱,起码本钱还在。” 尤只虎似觉这话好像有理,又好像比较牵强,但自己并不善于狡辩,一时无语,只好道:“你们凭什么认定我的修行就是走入魔道邪路呢?这种事由谁来裁定啊?谁有资格来裁定我自己的选择啊?” 那声音道:“每一个生命只要愿意修行,都是极好的事。可有些人会因种种机缘而走上歧路,这个时候就应该虚心听取先贤的意见,一味固执,除了害了自己外,又能怎么样呢?” 尤只虎心中有气,急道:“我知道我是个新手,可是你们这么说,也太武断了些,这个……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魔头嘛?给人定罪总得有证据嘛!” 那声音道:“你仔细想想你周围发生的事,特斯拉和现实中的安冬为什么会消失?你父母为什么会突然莫名亡故?为什么世界会突然发生巨大的变故?为什么你来这里后,许多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一个一接一个出现了?” 尤只虎顺口说道:“哎,这些都是些自然现象,虽然有些离奇,可自然世界很大嘛,无奇不有……再说了,当时我发现世界出现突变时,天机剑并不在我手上,而是在陈楠手上,按理说,那时天机剑还没和我的元婴融在一起,如果你们认为天机剑有毛病,你们那时就该取走它。” 那声音叹道:“那时我们取过,但没有成功,具体细节说来话长,总得说来,那些方法都不对,和天机剑自身运转的方法一样,都是会被反噬的。” 尤只虎正想问那些方法具体内容是啥,可他忽然想起飞珠冰蓝姐妹和康斯坦丁等人,包括邋遢胖和金宇轩,都一直在说,来这里是因为被一个怪物张开巨口吸过来的,而这个怪物长相和他一模一样,甚至神会也这么说过……要完全否认这些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似觉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想起神会,他便道:“可神会说过,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这个能力,不必怪在我头上……。”说这话的时候,他明显底气不足,因为眼前说话的那个声音,似乎比神会更了解天机剑。 那声音见尤只虎大起愧疚之意,立刻又道:“我们也很遗憾,不得不这样来劝说你,如果我们有能力直接断绝天机剑和你的所有关联,也不会这样劝你了。可现在却是,如果我们要强行取走它,你会死掉,不取走它,它会随着你的元婴成长,而不断干扰宇宙的正常运行。这是我们的难处,我们希望能和你达成共识。” 尤只虎疑道:“我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劝我,我刚到的时候,为什么不?” 那声音道:“我们一直避免着主动去干扰世事地发展,如果不是因为天机剑把你带到这里来,我们也会继续容忍着,尽可能想其办法去修正天机剑引发的错误。这片森林下面埋藏着一个重要物件,因为没有办毁掉它,多年来我们一直阻止着它的出现,没想到天机剑居然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它,如果这个物件与天机剑融合,从今以后,就再也没人能阻止天机剑了,包括你。那时候,天机剑自身的运转,会对宇宙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谁也不知道。” 这人不断在说天机剑干扰宇宙的正常运行,尤只虎对这个说法,却没有升起太大的怀疑,因为他记得当年在众神之车中,曾留下过这样的观念,众神之车和天机剑的秘密,都是在寻找一个所谓的“真神”,这“真神”就是一个能控制空间和时间的真理。 看尤只虎依然在犹豫,那声音又道:“有些事,为了不让你难过,本来不想告诉你,可现在看来,如果不告诉你,你会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你知道吗,神会本来不会死,是因为天机剑被你启动后,和你的潜意识融为一体,你知道是神会帮你把天机剑放进元婴的,潜意识中认定神会如果知道天机的运转真相,也一定有能力将它取出来。那潜意识受着天机剑自身需要的影响,怕神会早晚坏事,因此让天机剑杀了神会。只不过神会当时并不明白天机剑的真相,因此误认为自己错解了那怪物的意图,以为自己错判那大嘴怪物是要伤人的,想保护忽悠王,才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误会,那力量本来就是要消灭他的。” 这人越说,尤只虎越觉得有道理,知道潜意识做出的行为,常常是意识根本无法正确解读的,也是意识大多时候无法知道的。 那声音又道:“其实只需要你今生放弃修行而已,来生时一样有机会修行的,那时我们一定已经有办法禁制天机剑了,这样一来,大家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样两难的局面。” 尤只虎前时修行进展极速,这段时间本来心情相当不错,对未来多少怀着美好的憧憬。没想到突然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力量,要自己放弃对未来的憧憬,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算想反抗,似乎也觉得理亏,似乎自己的憧憬虽然美好,带给别人的却是意想不到的灾难。 一时间他对人生没有了希望,一种极度失落的情绪瞬间占据了他整个心灵,他喃喃道:“修行是我今生唯一的乐趣了,如果放弃了,我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特长,更没念过大学,如果放弃现在的状态,我在社会中,可能连正常的工作都找不到,我……。”说着话,自觉可悲,竟有些哽咽起来。 那声音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你既然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我们也很愧疚,也很遗憾,我们一定会补偿你,帮你在社会中过上正常的生活,甚至是过上一般人很羡慕的生活。” 见尤只虎不再开口说话,那声音又道:“你今生结束的时候,在临命终时,我们也会来帮助你,让你在来生时进入有助于修行的环境。而那个时候,天机剑也随着你的身体消亡,而彻底暴露出来,我们也有机会将天机剑作一个妥善的处理了,你的修行路上不会再有任何障碍。我们甚至可以在你来生帮你找回今生的记忆,让你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尤只虎想了半天,喃喃道:“换个话来说,也就是让我一个先玩几十年,换个身子后,然后继续再修……如果是这样,你们真不如现在就杀了我算了……把天机剑拿去吧。” 那声音道:“我们不能杀你,这样的业力谁都难以承受,你也不能自杀,自杀的业力你也一样承受不起……。” 尤只虎狠下心来,道:“如果我坚决不同意你的提议,那又怎样?” 那声音叹道:“我们知道你会这样想,但想来你应该明白,最后我们会怎么做的。毕竟就算业力难以承受,可舍掉一个人的命,而救下太多人的命,我们也还是有决心做一些让人痛苦的事。” 这说法的大概意思是我们是文明人,不喜欢杀生,可逼急了,照杀不误。 尤只虎此时已经萎靡到极点,随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哪里?为什么你们有权力这么做……这个不算秘密吧?”他心中暗道:“,我问的啥问题,人家比你强大,当然有权力摆布你。”心中是悲是愤,早已分不清了。 那声音沉默片刻后,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以后你自己就会知道,不必急。” 尤只虎暗自伤神道:“我刚才为什么要这么好奇,我……唉,如果我刚才根本就没进这森林,如果我……。”一连串的如果已经发生,再也无法退回去了。 他沉默着,思前想后。他心中充满了悲哀,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好,虽然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有太多的疑处想要弄清楚,可失落与绝望的情绪支配着自己,根本提不起问问题的心情。 那声音极有耐性,一直在等着他的决定,也不知过了多久,尤只虎彻底相信,自己根本无法否决对方的提案,更无法反抗对方的要求时,他终于长叹一声,道:“唉~~~,你们说了算吧,要怎么做,你们只管动手,反正我已经是一个没有自主能力的人了。” 心中黯然道:“我什么时候给自己的命运做过主?我好悲哀……。” 那声音笑道:“不要这样悲观,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有一天你会醒悟过来,明白我们这样做,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说着话,尤只虎见自己的元婴居然升了起来,好像就在面前似的,触手可及,那声音道:“你对着元婴发个誓吧:我尤只虎今生放弃修行,绝不再使用元婴,绝不再使用天机剑。违此誓言,我将生生世世,死于天机剑之下。” 尤只虎大吃一惊,骇然道:“这么狠的誓言,我可发不出来!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那声音笑道:“其实再狠的誓言,都不可怕,因为你已决定不违背它了,它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们之所以要你发这个誓,是希望通过这个誓言,提醒你自己遵守这个诺言的重要性,提醒你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负责有多重大。” 尤只虎迫于对方恩威相胁,心中暗道:“,发个誓又没啥了不起,总得混过这一关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我从小发了那么多誓,没几个是遵守了的,转眼就忘,从没见那些誓言能把我怎么样了。有一次我吃冰淇凌太多,肚子疼,还发誓永远不吃了,如果再吃就让我的肚子一直疼下去,后来不一样吃了么?可肚子也没疼啊。可见誓言这玩意儿毕竟没啥用,这些人重誓言,也算迂腐。” 想到这里,恐惧渐去,跟着那人念了一遍誓言。 谁知誓言刚出,体内有股奇异的能量竟将元婴包裹了起来,那声音道:“这是你自己的灵性能量。” 尤只虎隐隐觉得有些莫名的惶恐,但又说不出道理来,正在疑惑间,那声音道:“谢谢你的合作,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你此刻的舍,你此刻的放下,救了太多的人……。”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赞赏,但尤只虎却觉得昏沉欲睡,好久以来,未曾这样困过,似乎多年没有睡觉了,今天需要大睡一场,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了。 第九章 观察者就是被观察的对象 话说有哥们儿疑道:“别人修真,总是要么学佛,要么学道,就算离谱点的,也编了一套神力啥的,又或者吃了一堆补品。你的修真,总是和偶们生活中最平凡的意识和潜意识挂在一起,好像过于夸大潜意识的能力了吧?照你这么说,那心理医生,个个都了解潜意识,岂不是个个都是修真高手了?” 哎,那些心理医生他们主要的工作是为了帮助人们更好地协调意识层面的“我”和“我的世界”之间的关系,让这种关系处于良性互动,工作范围并不涉及到探索“我从哪里来”和“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存在”的范畴,所以他们对潜意识的了解和应用,并不涉及到修真那个层面。而能涉及到修真这个层面来的潜意识部分,是心灵学,而非心理学……咦,写完了这段,知道有些哥们儿依然犯迷糊,偶不得不自赞一个,顶! 嗯,咱们继续。 尤只虎和赵晓橦聊得一会儿,直到赵晓橦要出发了,他依然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赵晓橦笑道:“猫哥,自从上次你的管家在媒体上说了那些话以后,媒体一直很关注我,如果你和我一起去集会,可能引起许多媒体追踪,这样对你我都不是很方便,我还是单独去吧,这段时间我特别忙,等我稍稍有空,立刻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尤只虎这才注意到电话的重要性,虽然他找人方便,用妖风到处搜罗一番就行,可别人要找他却是麻烦,便答应赵晓橦很快会把自己的电话给她。他自己也不想面对那么多的媒体,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 他把赵晓橦送到酒店门口,直到其倩影彻底消失,这才唉了一口气,对安冬道:“和她聊了个把钟头,我觉得一生都够幸福了……妖孽啊,妖孽。” 安冬笑道:“她确实很美,美得让人不敢相信。” 尤只虎见大街上有几辆装甲车缓缓开过,稍稍探视,已感知那装甲车正在检测四周的阿尔法电波有无异常,他暗道:“东大陆这个时候肯定最担心的就是有异能者混进来继续干坏事,做这种检测是正常的事,他们需要尽可能找到每一个混在人群中的破坏者。还好风云甲有屏蔽能力,不然连我都没法在大街上乱走了。” 安冬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事不少,要追踪楼顶上偷窥的人,以便知道这人的来路,还要去落实特斯拉冬雪他们的行踪,先做哪件好?” 尤只虎十指比划着,将眼前一堆空气聚成团,把冬雪、特斯拉、乘风和猪小弟的信息印在其能量结构中,然后放出去,道:“让这阵风去搜寻冬雪他们吧,我们自己去看看那偷窥小子的根源。” 他从风中获取自己的振动信息,那画面显示出,那偷窥者已经在千里之外,惊道:“这异能小子的能力不错啊,在这短短的时间,已经离开此地上千里了……。”安冬道:“也有可能他是在别人的帮助下做到的,估计他不是一个人。” 尤只虎正要动身,忽然觉得画面中有熟悉处,仔细一看,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人所在的地方,离那个迷雾森林只有几公里之远,难道梵王教的真实目的,竟是想去森林中取地底下面藏的东西?” 安冬也觉得此事极为蹊跷,立刻开始搜索先前所学习的东大陆的资料,找到其中关于迷雾森林的描述。 原来那森林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原始森林,由于其林中大量的古怪植物产生类似幻药的气体,使得凡是去探险的人都在边缘处就迷失了方向。而且林间地带多含一种放射元素,同样也容易刺激人的大脑,让人长期处于幻觉之中。由于这样的原因,多年来,不曾有人进入过林中。 又看到另外的传说,据说有不少宗教人士宣称,林间暗藏树精妖灵,修真的人一旦靠近,就会被夺其精气,修为尽失。而确有记录显示,好些个进入林中的人,本来多少有点神通的,出来后,神通尽丧,从此后整个人颓废消沉。但科学界人士却说,那些人纯粹是被放射性元素干扰了大脑,产生了幻觉,其实是属于一种中毒现相。 尤只虎深吸一口气,道:“难道当时我在那个地方,并不是遇到了什么神秘声音,而是和那些人一样,产生了幻觉?” 安冬摇头道:“梵王教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做那么大个恶事,难道就为了一个虚而不实的传说?我相信不是,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我还在想啊,那产生幻觉的,一定另有其因呢。” 尤只虎点头道:“这事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我等不及了,现在就去看看。” 话不多说,趁着四周人不注意,他化进风中,掀起一股狂风,直向那迷雾森林而去。 他把风停在那信息的上空,让风云甲先把四周环境进行分析,没想到整个结果让他更是吃惊。 那异能小子和一群修为参差不齐的人住在一个极大的庄园内,那庄园四周几十里外,少有人烟,此处相当荒僻。 这些都不算什么,让他惊奇的是,四周竟有不少熟悉的人,康斯坦丁和冰蓝飞珠姐妹就在庄园外的一个小树林中。而远远另一侧,陈楠和另一个人却在一棵树上停着。 陈楠一旁的人,身着米色长裙,长发随风摇曳,完美的身材曲线,和着精致而高贵的面貌轮廓,让尤只虎险些从云气中现出身形,顺便掉下去摔死算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厄里斯。 尤只虎兴奋难禁,立刻就要冲上去,安冬急道:“别瞎乱来,她是死过的人,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你没想过这事太离谱么?而且你的情敌康斯坦丁也在附近……。” 一提起康斯坦丁,他心情立刻沉落下去,可依然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忽听安冬道:“这里的人不少呢,再向远处看。” 尤只虎将风云甲的画面放大,正见不远的灌木林中,也躲着两个人,那形象他太熟悉了,正是拉斯普廷和他的圣母莫嘎娜。 尤只虎奇道:“这群人全出现在这个星球已经够奇怪了,还同时出现在这里,简直是怪上加怪。” 安冬道:“咱们别随便现身,说不定这些人都是你那张大嘴给吸过来的,大家都对你有看法呢……就算要和厄里斯相认,咱们也多观察一下,看看她的状况再说。” 哎,如果是往常,尤只虎哪会考虑许多,直接冲过去,抱着厄里斯痛哭一阵先。 可他现在心中有了赵晓橦,那急着要见厄里斯的心居然能自己平伏下来,反而是极理智地点头道:“不错,安冬,这次你很聪明了,咱们不要急着与厄里斯相认,还是多观察一下比较好。” 其实他内心深处知道,这理由完全扯淡。他真实的想法是,怕与厄里斯相认以后,没法再面对赵晓橦,他恋爱经验浅漏,压根儿就没有自信脚踏两只船,不敢相信自己能同时周旋于两个绝世美女之间,就怕一不小心穿帮露底,两个美女一气之下,都甩了他。 要知道,能同时同旋于众美女之间、而且还绝不失手的哥们儿,都是偶们这个世界的天才和人杰,那心量之大、那勇气之坚、那气魄之宏、那信心之决,都非普通凡夫所能想像的,他们都是偶的偶像啊。上次在群聊中,听读者老大“满心欢喜”哥说,他有一个哥们儿同时有四个女朋友,外加n个炮友……唉,这些大神们的所作所为,真得是世间传奇,常常让偶们羞于活在世间。 尤只虎又看了看风云甲分析的画面,奇道:“风云甲显示那庄园内部,并没有什么太强的人在其中啊,就是一群异能小子而已,这庄园外面的人,随便哪个只要一出手,都可以全部摆平的,为啥这些人都在外面,不直接进去?” 他忍不住振动空气去听厄里斯和陈楠在说什么,却听陈楠道:“大神,这四周都是些熟人,犀利哥也在另一侧,你要不要去见一见?”厄里斯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去看他?我不明不白地从这个星球上醒过来,已经够诡异了,还要见一些更诡异的人干嘛?”陈楠又道:“小猫这人很奇怪啊,变那么一张大嘴把大家吸过来,自己却不出现,让人想不通。”厄里斯沉默片刻,道:“这小子从来都神经兮兮的,谁知道他在想什么。”陈楠又道:“大神,我们到底帮哪一边?”厄里斯漠然道:“哪边强势,我们就帮哪边。” 尤只虎心中感概莫名,一股心酸似在涌上胸口,他怕情绪过于强烈,使自己从云气中暴露出来,赶紧转移注意力,振动另一侧的空气。 却听冰蓝在道:“康哥,你说这里有热闹看,怎么我们呆了老半天,什么事也没有?”飞珠则道:“康哥,你说老虎一定也会来这里,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他出现?”康斯坦丁摇头道:“这小子做的事,我越来越不明白了,不过,我的经验告诉我,这小子身上的天机剑,一定是最近许多大事的根源。只是这小子性格诡异,我不好亲自去问他,怕他以为我对天机剑有意思。” 他暗道:“现在庄园外面的人倒是些熟人,好对付,到时候里面会发生什么事,就难说了,万一事情比我想像得复杂,场面控制不住,这对双胞胎没能力自保,倒是件头疼的事。” 念及此他又道:“如果呆会儿出现异常事件,我没法保护你们的话,你们就大喊小猫的名字,这么大的事,他肯定就在附近,想来他不会袖手不管。”冰蓝飞珠齐声道:“这个自然,老虎虽然古怪,神经质,可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非常了解他,他这人爱出风头,若真在这里,肯定是一叫必应的。” 尤只虎苦笑道:“这对双胞胎说得没错,她们还真是了解我。”稍停又点头道:“我和她们是一起念书长大的朋友,若真有急事,哪会看着不管?” 安冬笑道:“你看风云甲的能力多强大,那康斯坦丁够牛了吧,可依然不知道咱们就在他上面呢,这可全靠风云甲的屏蔽能力。” 接着又听到冰蓝道:“康哥,你说那个叫ra的人,值得相信么?”飞珠也道:“康哥,她比你厉害,是不是?” 康斯坦丁摇头道:“我没和她见过,只是听到她的声音而已,但从她说话的内容来看,她和她的种族不仅爱好和平,而且对宇宙的理解,也比普通修行人要深刻得多,更有大局观,所以我答应帮她这个忙。反正这里的人能力不管怎么样,我应该都能对付,无所谓啦。” 尤只虎听得茫然,他又把振动转向拉斯普廷处,却听见莫嘎娜正说道:“东侧的人,好像是厄里斯和陈楠,这两人交给你。西侧的那个康斯坦丁,是老熟人了,到时候情况紧急时,你只需集中精力对付其他人,康斯坦丁交给我。一旦我缠住了康斯坦丁,你全力冲进去,什么也别管,东西拿了就走人,到咱们约好的地点汇合。”拉斯普廷嘿然道:“好的。圣母,那康斯坦丁是个狠角色,你也小心些。”莫嘎娜笑道:“这小子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敢和我动手。” 尤只虎听了半晌,越发离奇起来,寻思道:“这里到底有什么事?他们好像也知道一些内幕似的……。”安冬道:“看样子许多人都比你早到这里呢。”尤只虎道:“他们的江湖经验都比我丰富得多,稍在一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就会探听到许多事。” 他知道自己隐于风中,全靠着风云甲的屏蔽能力,才让别人没发现自己,因此暂时安静。只不过他不想随便暴露自己原因,大部分也还是下面有当初的情人和情敌同时在场,让他不爽。 他怕自己老想着厄里斯而过于激动,最终控制不住气流而现形,干脆下一个狠心,不断回想那厄里斯当年死的时候,浑身是血的难看样子,回想她当年如何与康斯坦丁相吻让自己崩溃的样子……咦,多想得一会儿,他因突然见到厄里斯而有的激动情绪,竟一下子就被冲淡了下来。 安冬苦笑道:“你对付自己的花样还真多……连佛门的不净观也用上了。” 尤只虎叹了一口气,道:“这法子真得很猛,我现在不仅控制住刚才的激动了,而且还顺着这股惯性,真得开始讨厌厄里斯了……我我我……太容易自我催眠了。” 安冬笑道:“没事,等一下过了这个环境,你又重新想像厄里斯当初如何和你相爱,重新想像她有如何好,不就成了?” 尤只虎乐道:“说得也是,我这个人就是特别会观想啊……。”忽然间怔住,好一会儿才叹道:“唉,说起来,你到底喜不喜欢一个人,还真没啥客观理由,完全是自己的意愿,个人想像出来的,而且这个意愿居然还是自己能随意左右的……。”一时间,心中竟起了消极念头,觉得一切爱情都好假。 忽见四周空气流动速度比先前加快了许多,大量的气流不知不觉地向着那庄园上空聚集起来,眨眼功夫,整个庄园上空,竟是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密布。 尤只虎对巽性的理解极为深刻,无需主动探视,已经开始全面而细微地感受到那片乌云的振动内涵了。 他感到整个乌云之中,充满了巨大的能量,而且这个能量的来源,竟是庄园之内。只是那能量极其隐蔽,肉眼根本看不见。 那振动越来越强烈,由于隐蔽在云气之中,让同样以云气形式潜行的尤只虎感受得异常震撼。不多一会儿,好像自己也和那乌云相交融在一起,同时振动。不仅如此,那隐蔽的能量也开始进入他这片云气之内。 那能量来得太猛,尤只虎只感到元婴处轰然一震,猛地光茫大起,竟掀起天机剑巨烈地旋转起来。 他不知那能量源头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那能量的振动在急速汇入风云甲,又由风云甲导入天机剑,那扑面而至的巨浪海潮,立刻将元婴鼓动起来,又像一个庞大无比的怪兽在吞噬着自己。 尤只虎对抗一时,立刻感到风云甲对能量转换的能力已经不及对方迅速,现在不是风云甲在转换对手,而是对方在转换风云甲了,这样下去,自己很快便会被那外来的能量振动同化,他大吃一惊,叫道:“我心量不够,会被对手转过去的!” 他前时对心量转换的道理体会甚深,他的御物能力皆源于此。此时对抗之下,居然发现对方也在御物,而且和风云甲运转的模式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彪悍,一时惊得不得了。 他这状态该怎么说呢?就像偶吧,在走路的时候,如果用脚去踢小石子,那小石子立刻被偶踢得老远,这说明偶的心量能控制它,只不过这心量应现在四肢的肌肉力量上。可偶如果遇上一个几吨重的大石头向偶滚过来,偶再用脚去踢它,那就是自寻死路了,大石头立刻会把偶砸成肉饼。这是偶的心量太小,向外应现出来的力量太弱,无法住太大的物,反而被大物所伤。 而尤只虎此时面对心量对抗,则是直接反应在物质能量上,所以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体内开始失控,自己被动地随着外境在转换,那快要失去自我的危机感立刻变得异常紧迫起来。 那康斯坦丁等人早就注意到头上的乌云异常,同时也看到四周的云气被它吸引过去,与之汇聚在一起,却没发现被吸过去的云气中,其中之一就是尤只虎。 但康斯坦丁阅历不同,比之其他人要见多识广,开始时虽然惊讶于那乌云急速增强的能量场,但马上就开始想到那乌云的能量来源,暗道:“真相未露,已经风云变色,有此能力岂是普通法物?” 他转头对飞珠冰蓝道:“我先前告诉过你们,有一个自称ra的声音找过我,希望我能出手限制梵王教的疯狂行为,我打听到梵王教要到这里来取一个圣物,也很好奇,所以带着你们来看热闹。本想等他们取出来后,再教训这群疯子。可现在情况有点复杂,那圣物不是普通的法宝,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否则呆会儿能场加强后,你们根本活不下来。” 说着他双掌互转,道:“我用一个诀印送你们一段路程,保证你们停在人口多的城市,远离这里,到时候我再来找你们。” 他法诀尚未施定,忽觉身后大震,从乌云中疾驰出两个人影,康斯坦丁大吃一惊,来不及将姐妹俩送走,只得尽可能将二人移向较远一侧,转身面对来人。 那来者一共是两个人,其中一位,鹤发童颜,双眼精力四溢,气势汹涌澎湃,康斯坦丁刚一转身,对方一招追魂手扬过,大掌边缘化出一道绿光剑影,直接切向康斯坦丁额前。 康斯坦丁刚才就已感知到乌云中有异动,所以才紧急将两姐妹送开去,但却没想到来人修为之强悍,自己并未处意外状态,全力防御之下,对方的攻击依然破禁而入,亏得他修为扎实,勉强撑了过来,但却大力推得倒飞出去,连翻几个跟斗。 那老者后面跟上的年轻人叫道:“赵老爷子,扁他!这小子曾经欺负过我!” 那老者见自己虽未用全力,但那追魂手之功毕竟击中对方前额,那不死也是个半死,没想到康斯坦丁竟是一跃而起,一闪复至。那老者乐道:“好,这小子能挨打,正好拿来练练咱们在天机剑里面练得新功夫。” 康斯坦丁喘过气来,立刻长臂大展,双掌急劈,掀起石破天惊、翻江倒海之功,直取老者。那老者双手轻挥,瞬间将来势化于无形,却给康斯坦丁做个手势,示意他继续上,把所有本事都拿出来。 许多江湖之人并不知道这康斯坦丁也是出自神界,但却并非像厄里斯那样来自奥林匹斯山,因此既便是同出神界的厄里斯对他的底细也了解甚少。江湖上只知道这人能打,但少有人知其修为底细。 此时面对强敌,康斯坦丁并不托大,一上来便全攻而上,谁知对方毫无反应,立刻警惕起来,动念之间,一生绝学尽现于前。 他不像厄里斯等人,以神界修法为要务,康斯坦丁所学极丰,竟是道门法诀、佛门禅功、法术等等,诸般精粹,全在举手投足间,挥洒自如。一时间忽刚忽柔,忽冷忽热,一会儿如深海潜鱼,一会儿又如雄鹰傲翔,一会儿是炽热阳焰,一会儿又是地狱寒冰。忽而刀光剑影,忽而风疾雷动,忽而是排山倒海,忽而又诡行奇道……总之是千变万化,不拘一格,随取随用,所用又全是精华之精华。一时间尘沙飞扬,光影四溅,处处都是杀机隐现,刻刻都在生死边缘。 那老者眼见身前能场变化无方,五行游移难定,攻中有守,守中设陷,他却并不惊慌,只是从容不迫,大袖飘飘,见势化势,一一拆解,同时还笑道:“这神小子还真是能干,三教九流,居然都学全了,而且都还学得挺精,这是哪里来的这么一个人?”说着他转头对身后那年轻人道:“阿波,你当年被人恶打,也真是活该你倒霉,虽然你们同是神界的,可你小子的修为,比起他来,差得太远。” 那身后的年轻人正是变成僵尸的波吕克斯,两只獠牙顶着嘴角,奇道:“我咋没听宙斯说过这人?哦,神界太大,他可能不是我们奥林匹斯山那一派的。咦,赵老爷子,你咋看出他是神界的?我没见他用小宇宙的力量啊。” 这老者正是当年和波吕克斯同关在天机剑中的赵归真,此时听波吕克斯一问,又笑道:“这小子乱七八糟的修为太多,掩盖了他的神力本质,但却只瞒得过普通人,哪能瞒得过老道?你看好罗,老道马上把他的原形给打出来给你瞧瞧。” 那康斯坦丁大吃一惊,没想到对方面对自己全力以赴之时,不仅丝毫不惧,还能和另外的人谈笑风生,这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那高手过招,哪能容得半点疏忽大意,他此念一起,立刻用心不专,赵归真先前只守不攻,就是想看他的底子到底有多深,此时从眼花缭乱的能场光影变化中,立时感知到对方心力减弱,不禁笑道:“这小子心乱了。” 一边说话,一边五指大张,直接破开康斯坦丁的防御,掌心处光茫大起,一招翻天印,从光茫中震出,正击在康斯坦丁右肩,康斯坦丁惨呼一声,再次倒飞出去。这次可不像刚才那样能立刻跃起身来了,却是躺在地上努力折腾了几下,终没能再站起来,只是不断地喘着粗气。 赵归真嘿嘿两声,转过身来,对着庄园外空旷的四野,大叫道:“他妈的,那些躲在树上的,藏在林子里面的,伏在草堆后面的小宵们,全给老子滚蛋!” 那厄里斯等人早被刚才的恶斗场面镇住,一方面惊讶于康斯坦丁的能力无比强悍,但那赵归真的气势更是匪夷所思,居然以不变应万变之势,将康斯坦丁瞬间击倒,一时间全都呆了。两人过招时间太短,胜负之机决断太速,远远围观者,尚未看清过程,这场争斗已经宣告结束了。 虽然厄里斯等人不知道赵归真和波吕克斯如何从天机剑中出来的,更不知两人何以会出现在此处,但眼见赵归真绝对强势地站在那里,谁人敢说一个不字?一时间个个都逃离现场,遁隐无踪。那尤只虎开始时只注意到康斯坦丁、厄里斯、拉斯普廷等人在附近,却没注意到远处还有更多的不同门派的人也伏在其中,此时被赵归真一恐吓,本来荒芜人烟的原野,一时间竟到处都有逃命的人影。 赵归真见人都逃光了,拍拍双手,对波吕克斯乐道:“他妈的,在天剑机里面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不过咱们在天机剑里面,也没白呆,多少还是学了一些有用的货色,换作从前,老道没把握战胜这神小子。” 波吕克斯摇头道:“老爷子,刚才那边树上有一个人女生,是我厄姐,你不该吓走她的。” 赵归真笑道:“有啥该不该的,你喜欢她么?下次见到她,老道把她捉来给你当老婆好了。” 波吕克斯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是小猫喜欢她,你得罪了她,就是得罪了小猫,就是得罪了安冬姐,呆会儿小猫出来,知道了这事,安冬姐说不定要又念那咒,咦,那叫什么咒我又忘了,反正是那话儿咒…到时候你又要难受了。” 赵归真一听这话,立刻“呃”了一声,食指咬在唇边,神情恐惧之极,好一会儿才颤声道:“混小子,咋不早说?快跟我去,趁着小猫还在玩,咱们先把那婆娘给捉回来,丢范儿事小,那话儿咒事大!” 也不待波吕克斯应承,他伸手提过波吕克斯,闪身追厄里斯去了。 另一侧,那冰蓝飞珠姐妹远远地看见康斯坦丁被人打翻后,再难站起身来,又惊又惧之下,呆了好半晌。待得见赵归真消失,方才赶紧跑过来,却见康斯坦丁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浑身是血,两人忍不住哭道:“康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了救我们,把你自己给害了!” 康斯坦丁被重创之后,身心痛楚,好半天才睁开眼睛,申吟道:“刚才那人是道门高手,我修为不如他,被他打伤,是应有之事,就算不救你们,结果也一样。” 飞珠哭道:“可是如果不必管我们,你大可以逃命的啊。” 康斯坦丁大咳几声,吐出几口鲜血,叹道:“我从不临阵退缩,逃命这种事,我做不到……。”两姐妹一边哭,一边大赞康斯坦丁是个真男人,有骨气。 这两姐妹不知,康斯坦丁不逃,并不全是因为有骨气,而是他一生修为成长,全是在争斗中磨练出来的。越是面对艰难之境,越是面对强悍之对手,他越是勇往直前,坚决不退,往往就算被人打败,其顽强却得到了许多高手的敬重,不忍加害,反而和他成了好朋友,并将自己的所学传给他。因此康斯坦丁越打越学得多,越打越厉害。 只是没想到今次遇上了赵归真这种狠辣角色,此老压根儿没有英雄惺惺相惜的江湖风范,你越是顽强,越是拼命,他越要打得你原形毕露才算罢休。康斯坦丁斗狠一生,终于也被更加斗狠的人教训了一次,想来应该有所领悟……暴力毕竟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啊。 此时,那整个庄园内外,上空的乌云依然越聚越浓,开始时只是风云变色,此时已经渐有雷鸣闪电溢出,四周狂风越发强劲起来,冰蓝飞珠还在安慰康斯坦丁,渐渐觉得身子有些抵不住过往的风势,两人不禁将双手拉在一起。 康斯坦丁躺在地上,隐隐也感觉到形势不对,勉力说道:“你们快跑……咳咳……不要管我,再过一会儿,只怕跑不掉了……。” 这两姐妹何尝不想逃命,早就想跑了,可又舍不下这苍桑帅哥,一时犹豫起来。 冰蓝想起一事,对康斯坦丁道:“康哥,你前时教我们练习的那个音声修行法,不知管用不,咱们试试看。”说着她拿出一支竹萧来,而飞珠则取出一只长笛。 康斯坦丁摇头道:“你们……修为太浅,咳咳……快走……。” 正说话间,身边狂风已不知何时呼啸起来,三人的对话竟显得渺不可闻,冰蓝飞珠开始站立不住,身子连连被狂风扯动,两人惊得尖叫起来。 康斯坦丁此时也无法自控,长叹一声,由得那狂风将自己吹动。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风已经开始巨变,忽然间风眼中透出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三人就地带向空中,送进乌云深处去了。 三人刚至乌云边缘,康斯坦丁凭着经验已知有人相救,尽全力鼓着一口气,对两姐妹道:“不要乱动,放松,顺着风势就好。”他心中暗道:“这股力道若非人为,我们身处其中,早被恶风给撕成碎片了。” 果然,一道金色光茫从黑暗中直透出来,虽然忽隐忽现,但却直而有力,硬生生地穿过层层能场挤压,将三人摄住,收了进去。 那金光的尽头,却是一片静谧原野,有微风,有阳光,有溪水潺潺流过,林间偶有鸟语相随,一望无际的、安宁的世界。两姐妹突然从暴风中出离,乍见这个世界,正在发呆,却见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几下,最后出现在她们眼前,两人奇道:“哎,你是谁?” 安冬笑嘻嘻地拉住两人的手,乐道:“如果世界没发生巨变,你们应该记得高中同学里面有一个现实版的安冬,嘻嘻,可惜她现在叫冬雪了。” 两人听得诧异,那康斯坦丁躺在地上,看着她,低声道:“你……你和安冬长得一模一样……你们也是双胞胎?” 安冬听得大笑不止,好一会儿才道:“哎呀,你这犀利哥,我看你是迷上双胞胎了吧,见谁都是双胞胎……笑死我了。” 康斯坦丁一脸疑惑,却听安冬笑道:“犀利哥,你是记得从前世界的样子的,那个安冬不是我啦,我是小猫的潜意识,你也可以说我就是小猫啦,小猫的另一个人格罗,嘿嘿……你们现在嘛,正在天机剑里面。” 康斯坦丁见多识广,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道:“小猫……人格分裂了……。” 冰蓝飞珠两姐妹也大概听出了一些名堂,忍不住叫道:“原来老虎的潜意识里面,他自己是个女人啊?!太可怕了,他怎么有这样变态的潜意识?!” 康斯坦丁虽然身体受伤,可心思却转得极快,想起刚才的事,勉力抬起身子,对安冬道:“刚才那个老家伙……。” 安冬走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刚才那个老家伙叫赵归真,那小僵尸叫波吕克斯,都是一直关在天机剑里面的,嘻嘻,小猫现在定中,我一个人闲着无聊,就放他们出来扁你一顿,杀一下你的威风,嘿嘿。” 康斯坦丁叹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道:“后来看着我们三人快被那怪风给撕碎了,也是你利用天机剑救了我们,是吧……这些事,小猫大概暂时都不知道吧……。” 安冬笑道:“哎,犀利哥,你果然是老江湖,有点见识嘛,小猫现在正在和那团乌云纠缠,哪会知道这些事,嘿嘿。” 冰蓝飞珠听得害怕,却见康斯坦丁对她们摇摇手,笑道:“不要怪她,她是小猫的潜意识人格,虽然我对这一层人格认识不深,不过我知道,这一层的人格做事很率性的,没有那么多顾虑……。”他想起一事,恍然道:“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看见另一侧有厄里斯在,想当着厄里斯的面,痛扁我一顿,灭我的威风,这是打击情敌最直接的办法……这种事,小猫当然不会做,但他的潜意识会做……。” 安冬眨了眨眼,双手托在胸前,笑道:“现在嘛,咱们算扯平了,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养伤了,嘿嘿……。”说着她又对冰蓝飞珠姐妹道:“我教你们几个咒语,可以在这个空间中随意改造环境,让你们住得更舒服些……。” 安冬说完话,立刻消失。 冰蓝飞珠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喃喃道:“老虎平日里就神经质得很,果然是神经病人的潜意识最可怕……。”康斯坦丁摇摇头,哭笑不得,叹道:“外表阳光的人,潜意识中难免有阴暗的一面……只是没想到他一直都处在人格分裂的状态下,唉……这些年来,我居然没看出来他是个疯子,咳咳咳……也算是一件奇事呢。” 三人想不通尤只虎此时的状态,却不知尤只虎自己却玩得正是开心。 前时他被那乌云缠住,任凭风云甲极尽全速,也不能将乌云中的能量源头控制住,反而是对方转化能量结构的速度越来越快,尤只虎感到两者之间心量差距大得异乎寻常,一时间慌乱起来。 他遇上这种的乱境,就不可能用他那个放松的法子了,因为内外焦困之时,谁还有本事放松得下来?既便是尤只虎这样常常都能做到“如死皮一般”放松的人,那身心凌乱之时,也是一丝一毫都放松不下来的。 安冬急速地搜索着一切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好容易翻到一段“心清净故,则世界清净”,安冬叫道:“那圆觉经上说了,只要你的心清净下来,身外的世界也就清净了……。” 尤只虎正被折腾地焦头烂额,顿时破口骂道:“他妈的,我整个人都快被撕烂了,现在的心能清净下来么?!” 安冬又翻到一段资料,叫道:“禅宗的六祖慧能说了,非风动,非幡动,是汝心动!想来,你把心定下来,外面的风就定下来了……哎,六祖真是有远见啊,咱们现在的状态,不正是不知道是风在动,还是心在动么……。” 尤只虎此时的状态,哪会承认只有心在动?直是满世界全在动!当即叫苦道:“安冬!我要能够定得下来啊,这这这……我从前没有专门修过定,别人经上说的是有定才有智慧,我现在没定没慧,月兑不了困,要死在这里了……。” 他只感到大量的能量从元婴处被引动,不断注入风云甲,又被外面的能场所收摄转化,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自己在面对一个无尽深渊,任你江河湖海的水有多少,总是填不满那个没底的洞。他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一种极强的失落感,一种快要失去自我的恐惧感,越发地纠缠起来。所有的骨骼和肌肉,所有的神经和血管,所有的细胞和分子结构,全在发疯似的跳动,就像在跳集体舞。 安冬又找到一段资料,叫道:“哎呀呀,这一段可能有用,以前有个叫克里希那穆提的心灵学大师曾说过,观察者就是被观察对象,也就是说,你现在体验到的痛苦,不该用‘你’去体验它的心态去面对,你该明白那个痛苦本身就是你,如果能做到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一个受痛苦的人,你就不会痛苦……你不要小看这个克里希那穆提,在上个世纪的欧美国家中,从获得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到获得奥斯卡奖的电影明星,很多人可都是他的学生哦。” 尤只虎正要开口再骂,忽然注意到安冬的话中有“不会有一个受痛苦的人,你就不会痛苦……”这一句,他此时整个整个身体正处于细胞结构快散架、四大组合凌乱不堪的崩溃边缘,一听有办法可以不痛苦,哪会想太多,赶紧去试。 尤只虎自身专注的能力并不差,但他专注的模式却是习惯于在一件事上、一个过程中、一个环节上,而不是一个点上。怎么说呢?比如说他要做一件事,他在这件事能非常专注,他能专注在过程中,能专注于整个过程的境界中。但要专注在一个点上,比如数呼吸,比如意守丹田,比如盯着鼻尖不动,比如观水、观日等等,这非他的长项。可见同样的修行方法,不同的人,用起来也有不同呢。 他常常能很随意地、很轻松地进入潜意识场景,就是因为这对他而言,是一件事,是一个过程,因此他的专注能力非常有效,一下就进入了。这和他前生所学的心理学基础大有关系。心理医生在治病的时候,常常也通过类似的方法,通过一个场景的描述,一个故事的引子,让病人进入自由联想的状态,从而找到病根。同样用的是专注,但你要让病人一上来就守丹田啥的,没几个病人做得到呢。 尤只虎开始用心体会着身体巨烈的振动。每一个细胞的颤栗,每一个器官结构的转换,每一个能量过程的进出,就像一个超大型的系统,在分裂,在重组。每一次心跳的声音都像巨响的钟声,每一根神经的信号传导都像高压电线输送着汹涌的电流,每一个毛孔都像鼓风机在呼吸喘气。他不仅观察着,也当自己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分子,跟着在流注,跟着在传送,在奔腾,在呼啸,在转换。他们在惊恐,自己也在惊恐,他们在呐喊,自己也在呐喊,他们在寻找出路,自己也一样在冲关觅道。 极端的情绪,不管是快乐,还是痛苦,都容易使人专注在其中。 哎,不信哥们儿可以试试。你和梦中情人做那个……啥私房事的时候,做到紧要处,那多专注啊,刀架在脖子上,也得先做完再理会。咦,不是有句话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做那事,做鬼也行,多伟大的专注精神啊。还有,你被梦中情人给抛弃的时候,那痛苦可是无论如何也甩月兑不了的啊,此念才去,彼念又至,真正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呢。 尤只虎此时的状态是身体上的极度难受,也引发了他极度的情绪。但他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换了一个方法来体会,不是体验承受痛苦的对象“我在如何痛苦”,而是转换了一个角度,去体验痛苦本身去了。 就是因为他想去体验痛苦本身时,忽然发现找不到一个叫做“痛苦”的东西,只能找到造成他痛苦的两个对立事物,一个是外来的能量纠缠,一个是眼下这个身体。而外面那个境界太猛,他心有恐惧,管不了,只好关注自己。就从自己感受的那个“痛苦”下手,全身心地投入到那个体验中去,一时意忘了是谁在痛苦。 普通人没有经过训练,不易分清“我痛苦”和“痛苦本身”之间,是有差别的,而尤只虎不同,他不仅有较强的逻辑能力,还有极强的体验实践,能准确地将意识关注的对象分清,并最快地进入。 他在这个状态中,由于忘了是谁在痛苦,而那所谓的痛苦本身,则没有了承受者,痛苦随之消失了。 他只剩下一个观照的用心,观照着整个身心的变化,同时由这个变化,向外延伸,观照着外面能量的涌动。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失措,也没有了失去理智的凌乱与抓狂,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似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那风云甲虽然一副快要撕裂的样子,可每次到崩溃边缘,那外面的能量就会稍稍有所缓解,似乎在给风云甲重新调整自己的空间。更准确地说,是在给天机剑调整的时间,让天机剑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自我调整,并把这种调整应化到风云甲中去。 只不过这种间隙非常短暂,尤只虎刚才沉浸在个人的感受中,根本没办法察觉到这微妙的细节存在,此时全然地作为一个旁观者,方才有所领悟。 他暗道:“似乎那能量的源头,在给天机剑上课,在教会天机剑怎样去配合自己的振动模式,而天机剑也非常合作地在学习,因为元婴记录着整个学习过程,交互过程太快,导致我的整体功能发生巨变,所以我有些不适应……明白了,这纯粹是打破惯性的速度太快所导致的结果。” 尤只虎此时明白了他刚才的感受之所以强烈的原因,好比一个正在进行百米冲刺的人,突然一旁有人要强行拉住他进行直角转弯,他肯定会立马栽个大跟斗。改变原有状态的速度太快,缓冲空间太乍,以致于这个人不仅难于顺利进入新的状态,连原有状态也保不住。 他越看越有趣,只觉得外面的能量在和天机剑对话,用一种像是意识、但又不是人的意识的方式在交流,一种极快的振动,一种蕴含着千变万化的、富藏着各种精神与内涵的方式,而这种方式正是语言文字不具备的。 这个时候,尤只虎的宁静,也使安冬跟着平静下来,开始关注着四周的环境。 安冬最初是注意到天机剑的门户打开了,一时间大喜,进去抓住赵归真和波吕克斯。 那两人被关在里面多年,正憋得难受,一看又进来一个活人,本能地想打一架宣泄一场,谁知安冬此时控制天机剑的能力已经大大提升,瞬间便找出天机剑在两人身上留下的印记,当下把这印记当作咒语调动起来,两人立刻像木偶一般,被安冬扔来扔去,全无抵抗之力。 安冬将两人折腾半晌,才笑道:“赵老爷子,阿波,你们还是放弃反抗吧,只要我开心,可以一直折腾你们,直到把你们整死为止。” 赵归真自恃修为深厚,还不想立刻束手,大叫一声,从地上猛地飞扑安冬,谁知道安冬二指一错,他的双手立刻就开始自己打自己的耳光,这才终于明白,对方的话真实不虚,垂头丧气地说道:“你……你赢了,你要怎么样,随你吧?” 那波吕克斯见安冬长得漂亮,干脆躺在地上,四肢大敞,叫道:“来吧,折磨我吧,你要怎么样折磨我,随便你……。” 安冬乐道:“我不想解释太多,反正你们记住了,那小猫是天机剑的主人,我就是小猫,小猫也就是我。”见两人疑惑,她又笑道:“我现在要你们去做一个事,那外面有个长得挺帅的犀利哥叫康斯坦丁,我表面上和他关系不错,可我内心深处实在是讨厌他,你们两出去把他扁一顿,就这事。” 波吕克斯一听康斯坦丁,立刻道:“呃……我打不过他……。” 赵归真却不同,听到能出去转一转,哪管能不能打得过,当下便应承下来,咬牙切齿道:“好!老道当你的奴才!管他是谁,老子现在见着谁都想打一架!”他自恃在天机剑中修练良久,修为改变太大,还真不相信外面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安冬笑道:“嘻嘻,可也不能把人给打死了,教训他一下就行哦,如果把人打死了,我又要念那个……。”她一时没想好给那咒语编个什么名字,只好随口道:“如果把人打死了,当心我又要念那话儿咒哦。” 由于此时尤只虎作为旁者观,对整个环境已有相当的把控能力,安冬也就轻易地找到一个缺口,将两人送出去。 只是安冬也没想到,那赵归真虽然名声不好,可本事却不是吹出来的,争斗起来毫不含糊,当年他便能一招震退陈楠,这些年修为又大涨了不少,一出去竟然把康斯坦丁打了个半死。 当安冬注意到冰蓝飞珠姐妹开始无法承受外面的能场巨变后,又用同样的法子,打开一个通道,将康斯坦丁和两姐妹带了进来。 第十章 无尽的创造力 古怪的皮搋子 尤只虎专注一时,已经渐渐体会到,那内外能量结构的相互共振,不仅是元婴和天机剑在成长,而是元婴和天机剑在学习一种自然结构创造模式。 什么是自然的结构创造模式? 给你一堆材料,你能做出什么东西来?你凭着你的经验、对客观世界规律的认知、再根据你的想像力和现实中的需要,创造出一个工具、一台机器、一只法宝……不同的人,想像力不一样,创造出来的东西也不同,但大多都是基于前人的发明创造基础之上,也就是偶们常说的站在巨人肩上,进行下一步的创造。因为偶们大多数人总是不易摆月兑成见的束缚,受限于已有的观念,只有少数人能进行革命性的、前所未有的创造,而且这种创造的机率极小,许多人一生中只有一次,一次的灵感以后,就再难创新。 而尤只虎此时学到的却不同,他在学习如何绕过观念障碍、顺着需要而直接进行创造。就像河水总是能绕过前进路上的大石头而走出新的河道来。 这好比你想要做一个神奇的法宝来完成什么事,可你并不知道那法宝该是怎么样的结构,才能达到解决眼前障碍的功能。而尤只虎此时学习的,便是直接应着这需要解决的问题,直接有针对性的结构创造。 这是宇宙的创造模式,自然的创造模式,应着环境即因缘的创造模式。自然的创造模式,不在乎任何障碍的存在,不在乎任何既成事实的客观存在,需要就是创造的唯一动力,创造的结果恰恰与需要丝丝入扣的吻合。这种能力我们本来就有,但难于相信,而总是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而尤只虎此时,则是体验到了。 前时他在觉察能量变化的过程中,渐渐失去了事物的形相感。山不再是山,是一团纯粹的能量运动,水也不再是水,也只是一团能量变化而已。他看到的是能量间的运动关系,看到的是能量间的流动变化,看到的是能量间的势力差距所产生的强弱交互。 怎么说呢?偶们看到两个星球,会直接而简单地认为是两个星球,然后同时确认这两个星球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空间距离。其中,两个星球是由大量物质聚集构成的,而两个星球之间的空间,要么是真空,要么是极度稀薄的物质构成的类真空。 但此时尤只虎不同,他看到的是一片能量势力强弱的变化,振动强的地方,被显现成星球的现相,振动弱的地方,被显现成为二者间的距离、二者间的真空,但本质都是没有差别的能量,没有差别的整体,纯属运动状态不同,振动频率不同。 就像一个完整的大海,一个波浪在这里,另一个波浪在那里,波浪之间还有远近距离……可大家本质上都一样的,都是海水罢了。 也像在一张纸上,有的地方画出星球,有的地方直接留白……可这并不改变大家都同样是这张纸的事实,只是这张纸的不同区域,被用于表达不同的意思而已,但纸的本质没变。 安冬道:“上次那个神秘声音,让我们看到过这一层,只是现在我们自己亲自体会,感觉完全不同。” 尤只虎“嗯”了一声,道:“我现在才真实地体会,世界是一个整体,此动而彼动,就像一粒小石子投入到静止的湖水中,看似只打出一个极小的水坑,可那力道立刻形成波浪,传递到整个湖水的其他地方去。” 安冬道:“但这种此动彼动的传递过程,是有距离的,因此是有时间过程的。而刚才我体会到,貌似天机剑的运作,会在其中某个环节,直接绕过许多障碍,加速这种成相过程……让许多事相的转变速度加快,甚至让人感受不到那个过程,就像某些过程消失了一般。” 尤只虎细细地体会着,好一会儿才道:“我明白了,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天机剑会加速某个事相转变过程的话,也就是说,宇宙中某些事物的形成与消失的过程太快,会让人感受不到,甚至认为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比如冰蓝飞珠他们,从前记忆中的许多事消失了,被改变了,对她们而言,并不是真消失了,而是整个事件变得太快,她们和大多数人一样,像是直接从a点跳到了b点,而ab之间的距离所经历的事,根本来不及体会……这些事对她们而言,由于身体器官没办法体会到,就和没发生一样。” 安冬点头道:“而另外一些人,如陈楠和你,还有康斯坦丁等人,当时相当于在禅定状态中,与外界事物转变的速度并不完全同步,因此你们就能记得从前的事,相当于记得经历了整个过程,因此出定后,才会感受到世界突然间就变了。” 尤只虎道:“这说法大概可以解释一些事,但没法解释所有的怪事呢……我们现在的理解也有限得很,别急着下结论。” 安冬正要说下去,忽然注意到赵归真和波吕克斯已经回来了,而波吕克斯肩上则扛着昏迷不醒的厄里斯,安冬叫道:“这赵爷子真是牛人,居然才一会儿就把天下速度第一的厄里斯给追了回来……他这些年在天机剑里面到底都学了些啥?” 尤只虎这一分神,立刻失去专注,天机剑与外面的能量互动,跟着失去联系,此时他已经不惧那乌云的能量源泉,当即收形现身。 赵归真见他突然现身,也是一惊,与波吕克斯对望一眼,道:“呃……那个安冬姑娘在哪儿?” 尤只虎此时早已知晓天机剑在两人身上的印记,振动巽性,激起印记的摄受力,由内而外发出一道光茫,瞬间将两人收入天机剑中,却将厄里斯留在了外面。那庄园上空的乌云,也随着他的离开,渐渐消失,四周恢复了平静。 尤只虎看着躺在地上的厄里斯,蹲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心中感概良多,暗道:“我……我今后该怎么和她相处?” 他现在对于厄里斯的感受,心中轮廓比从前清晰了不少,渐渐能明白厄里斯对他的感情,那不全是爱,里面充斥着欣赏、内疚、同情等等,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他也清楚,如果当年没有自己主动示爱,主动用感情去纠缠对方,厄里斯心灵上会少许多包袱,会更明确、更直接地知道她自己喜欢谁。 别让自己的爱成为对方的感情负担,这道理他懂,可他面对厄里斯这样的美女,总是控制不住一堆乱七八糟的幻想。 正想着,厄里斯已经醒过来,一跃而起,直视着他,不待他开口,只觉得脸颊一痛,已被厄里斯扇中一个耳光。他在厄里斯面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虽然有风云甲的防护,可厄里斯所使力道极大,一巴掌便把他扇了个跟斗。 尤只虎正要叫屈,厄里斯走过来,冷冷道:“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尤只虎捂着脸叫道:“我哪有干蠢事?!我一直不知道你重生了,刚才突然见到你,我好开心,你为啥一见面就打人……哇~~,好痛,我在你面前是没有防备的,你这样随便打人,会害死人的。” 厄里斯见他一副狼狈相,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嗔道:“你变个大怪物把那么多老朋友都吸到这个星球上来,还说不是蠢事?还有,波吕克斯和赵归真可是一直关在天机剑里面的,若不是你放他们出来,他们怎么会跑过来捉我?” 尤只虎见她怒中带笑,那娇艳与妩媚让整个人显得靓丽无双,心中大动,一时间又把赵晓橦这个名字甩到九宵云外去了,跑到厄里斯身前,拉住她的手,急道:“我这不是怕你又离开了,才……才请赵老爷子和阿波来捉你的么?” 厄里斯莞尔一笑,道:“你叫波吕克斯阿波?嘻嘻……你看他一副小孩子样,他年纪可比你大得多。” 尤只虎此时激动得说不出话,安冬叹道:“神的气质就是不同呢……能让我们一转眼就忘了赵晓橦那个人间美女。” 尤只虎握着厄里斯的手,看着那明艳灿烂的笑容,一时间感概良多,想起前事,他道:“你是怎么在这里重生的?你重生前在哪里?当初害死你的人是谁?” 厄里斯摇头道:“我只记得我好像睡了一觉似的,醒来就在这个星球上……还有,我只记得当初我在魔镜面前,看到镜中突然闪过一片光茫,一股力道扑面而至……其他的,我便不知了。” 尤只虎见她所说的内容,毫无线索可言,也说罢了,只是道:“有些事,慢慢查起来,总是会知道的。” 那安冬的潜意识场景一直联接着天机剑,外面的一切画面就像电影似的,直播在天机剑中的众人跟前。剑中那群人,一边看电影,一边评头论足。 赵归真叹道:“女人就是个粉面骷髅,有什么好?值得小猫这般给她陪小心?听说这女子人在哪里,哪里就会是非不断,这可是个不祥之人呢。” 波吕克斯乐道:“老爷子,话也不能这么说,个人有个人的喜好嘛。再说了,我家厄姐除了喜欢惹是生非以外,本来就长得相当漂亮嘛,那人长得太漂亮,不就有了惹是生非的本钱么?” 冰蓝叹道:“难怪老虎会发疯似的喜欢她,这个厄里斯果然是太漂亮了……。”飞珠则摇头道:“这种妖孽型的美女,绝不是老虎那个神经质能搞定的。” 冰蓝转头对康斯坦丁道:“康哥,你说的那个厄里斯……就是她,没错吧?” 康斯坦丁先前闭眼养神,此时被冰蓝叫醒,一睁眼就看见冰蓝身后的赵归真,忍不住对赵归真道:“阁下何方高人,康斯坦丁孤陋寡闻,居然没看出阁下的根源来。” 赵归真乐道:“别高人高人的瞎叫,我叫赵归真,你不认得我,很正常的事,我也是进了这天机剑后才变成高人的……哎,你小子别怪偶我揍你,是这小猫的潜意识叫我揍你的,我有把柄在她手上,非揍你不可。” 康斯坦丁苦笑两声,道:“这个我懂,嘿嘿……。”又听见赵归真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若我没有在天机剑中这段功夫,肯定打不过你的,你小子的修为真是诡异,各家各派的精髓你居然全都把握得了,真是罕见……只是你修得太杂,要融合各派精髓够花些日子去了……。” 康斯坦丁想到自己这顿揍挨得异常结实,而且对方竟是江湖上的无名之人,一时无语。 忽听尤只虎在外面道:“有人出来了。” 却见尤只虎和厄里斯同时转身面向那庄园,园内一阵轻风,八色彩衣如风而至,正是八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齐齐出现在尤只虎面前。当然,后面免不了跟着一群年纪轻轻的、全是俊男美女的异能小子们。 尤只虎见其中一位正是宁剑冰,便道:“咦,宁剑冰,你跑到这里来了……。”他忽然想悟,恍然道:“哎,我明白了,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那几位吉祥天女吧?” 厄里斯识得宁剑冰,立刻奇道:“宁剑冰,你啥时加入了梵王教?你不是在参宿神的么?”但转想起一事,对尤只虎笑道:“一定又是你那张大嘴干的好事,把她给吸过来了不是?” 宁剑冰也认得她,她对厄里斯全没好感,一脸冷酷道:“厄里斯,你当初不是和尤只虎一起离开参宿神了么,现在怎么是你一个人了?他甩了你?” 厄里斯一怔,已经明白宁剑冰并不识得尤只虎的今生,便嘻嘻笑道:“哎,我记得当初你和那个玩双修的人在一起,他叫什么名字来的……好像叫什么丘……咦,现在怎么是你一个人了?。” 这厄里斯知道,江湖上历来就不乏双修之人,但也由于双修之法可正可邪,级别可高可低,修行人的目的有纯有杂,导致其人其法毁誉参半。她刻意提出此事,就是想拿宁剑冰调侃,暗示宁冰剑,你以为你在双修,说不定是被对方给玩弄了。 宁剑冰并不善长斗嘴,才说得两句,便被对方挤兑得没法还嘴,脸上一红,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厄里斯大是得意,一时兴致高盎,还想继续调侃其他七位,尤只虎低声道:“除了这七位以外,她们后面好像还有一位什么女神,我收藏的资料告诉我,那女神的级别一定比她们高太多,你确定想一口气把她们全惹怒?我……要一口气全搞定她们,没把握……。” 厄里斯正想炫摆的气焰,立刻被他这话给压了下来,郁闷之极,顿足骂道:“还以为多年不见,你总算练出了些本事,可以在江湖上出人头第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没用!” 她先前的想法是这样的,虽然眼前八女的修为个个都强劲难敌,但赵归真那么厉害的人都给尤只虎打工,想来小猫的本事足以摆平眼前八女。没想到尤只虎连打都不打,就直接说出那么泄气的话来,让她刚扯起的风头,立刻就矮了半截。 尤只虎急道:“哎呀呀,你不明白啦,你没法看懂能量结构,不知道她们……。” 他知道普通修行人靠着体感,即能知对手和自己的修为差距,对手修为或高或低,总能体感得出一个大概。但他此时不同,他从物质能量层面的角度,已经看出眼前八女虽然一直站着没动,但其能场结构却早已联系在一起,八个人是一个整体,这整体是一个极其封闭而强悍的攻击场。其能力远远超过八个人简单地群欧。 厄里斯哪知道他能从事物的静止状态,就推演出其动态功能,只道他还是当初做学生时那般胆小没用,因此生气。 两人正在说话,却听那八女中的一位身着金黄色长裙的女子,已经在道:“来人如果是天机剑之主,迦梨女神有请大架。” 天机剑内的众人正看得热闹,满以为有一场华丽超炫、香艳残酷的大战,由想泡妹妹而变得神经质的尤只虎,对战八位绝色美女。 那波吕克斯的想像力极为丰富,多想得一会儿,已观想出裙裾翻飞、酥胸外露、娇声叱咤的场面,嘴角口水流个不停……谁知道事情发展完全和众人想得不同,来人并没有主动邀战的意思,反而是摆下一个神秘的局,让尤只虎不知道该不该应邀,一时沉默起来。 当然,尤只虎的潜意识场景中是非常热闹的,一会儿涌现出他和八位美女乱搅在一起的场面;一会儿又是八位美女为了他争风吃醋的故事情节;一会儿又是他终于上当,被众美害得精尽人亡而死,厄里斯悲伤地远走他乡;一会又是赵晓橦双眼泪奔地扑向他,告诉他,猫哥啊,我终于明白你神秘而伟大的身份了……如此等等,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嘻嘻哈哈。潜意识嘛,内容总是很丰富的,不必过于责怪他了。 尤只虎从物质能量层分析了一下眼前八位吉祥天女的动态,注意到其中没有攻击的倾向,暗道:“她们是真在邀请我呢。” 便对厄里斯道:“要不要去看看?” 厄里斯本来就对下面所藏何物兴趣极大,哪会错过如此良机,半笑着道:“你不是说没把握对付这一群美女么?现在怎么就有把握了?哦,看到美女对有你好脸色,你把握就来了?” 尤只虎被她踩着痛脚,一时语塞,只是挠着头,尴尬道:“我们人都来了,总得去看看咋回事吧……我这个人又不是狂,也不是见着美女就心慌的……。” 此话一出,天机剑中的众人忍不住都“切”了一声,飞珠乐道:“老虎念书的时候,就不善于和女生交流,这些年过去了,完全没进步嘛……。”冰蓝摇头道:“他太不成熟了,没结过婚的人都这样。”飞珠奇道:“你结过婚的,可你却离了,这算是成熟还是幼稚?”冰蓝脸上一黑,沉声道:“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赵归真叹道:“老道跟了一个没品的主子,也算晦气……。” 康斯坦丁躺在地上,指着远处正在吃树皮、嚼树叶的波吕克斯,奇道:“他这是在干嘛……。” 赵归真苦笑道:“他是僵尸啊,被关在这里面多年,没血喝,憋急了,居然憋出一项本领来,把树汁当血喝……。”但转而又笑道:“这剑里面确实适合修行练功,老道在这里面修行,无人干扰,极是清静,寂寞难奈,无聊之下,只有练功一条路,反而是大有所获,大概算得上是万缘屏蔽之功效了……。” 冰蓝飞珠变色道:“我们的青春要浪费这种无聊的地方……。” 却说尤只虎与厄里斯随着八位吉祥天女走进庄园的大建筑内,并不见任何奇特之处,直至走到一个小屋内,内墙被掀开,露出一段向下的台阶,尤只虎才大概明白,这里面还有更深的世界在。 那台阶极长,越走越深,虽然通道两旁都有照明,但尤只虎从物质能量层的运动感触中,已发现整个通道的两壁,涂着某种特殊的物质,这些物质的能量运动将通道内所有活动的信息全屏蔽在里面,外人极难探视。 走得多时,尤只虎大概算了一下,也有好几公里之遥,暗道:“如果我判断的方向没错,这前面的地方,该是应着当初我被神秘声音阻止之处。” 安冬奇道:“那神秘的声音为什么不阻止梵王教的人?如果明知道他们要窥视地下深藏之物,以他们的能力,只要像当初对付你一样对付梵王教的人,不就成了?可刚才我们曾偷听过犀利哥的话,貌似也有个一声音在请他帮忙阻止梵王教的人,这之间有什么关联么?这声音总是不以真面目示人,好怪。” 尤只虎摇摇头,只是跟着向前走。那天机剑此时却不如先前振动的强烈了,反而在元婴中显出一股罕见的悠然自得,以一种极缓慢而均匀的速度旋转着。 而厄里斯则偶尔看看这个吉祥天女,偶尔瞧瞧另一个吉祥天女,似乎在看谁更加漂亮些,又好像在拿自己和这些女子比较一般。只是她生性高傲,不想暴露出自己有这样的心态,总是装着不经意间地在众女间斜眼瞥过。 尤只虎一边走一边瞎猜,忽听先前那位黄衣天女低声道:“我们就到这里了。”然后给尤只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一个人向前走。 厄里斯正要跟着向前,却被那黄衣天女拦住,道:“纷争女神请留步。” 厄里斯逆反心理极重,越是不让她进去,她越是想进去,立时便要发火,尤只虎对她摇摇头,道:“我先过去看看再说……。” 厄里斯见他一脸诚挚之意,马上明白他是怕内中在危险在,心中怒气荡然消失,反是藐着尤只虎笑道:“会有啥危险在?你想要一个人进去,也由得你,只要别被人劫色就好。” 尤只虎笑了笑,独自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却发现通道尽头没有更多的路了,他正觉着奇怪,忽见风云甲将前面那面墙的能量结构展示给他看,他心中一凛,暗道:“这结构就和天机剑最新学会的振动模式好像,简直就是一个版本的嘛……。” 天机剑的振动模式,立刻被元婴引用,以同步振动的方式,使尤只虎整个身体的振动频率也和前面那面墙一致。 振动频率一致,就能相互融纳,尤只虎一步上前,没有感到任何障碍,直接穿了过去。 那墙后的空间十分广阔,四周上下都是一片银色,干干净净,纯洁无瑕,几处半人高的圆柱形平台,或这或那儿的矗立着。 尤只虎惊得不得了,这场面太熟悉了,一时间月兑口道:“这这这……这是在众神之车的内部!” 身后有个低沉的女子声音,道:“你知道它的名字!你真是天机剑主人?” 尤只虎转身一看,吓了一跳,身后站着一个长相极丑的女子,那瘦削的身子,腰极细,整个人像一只站立着的大蚂蚁。而且青面獠牙,鼓暴着双眼,颈间环着一条古怪的项链,上面有着蛇形和骷髅的饰物。 尤只虎何曾见过如此古怪的女人,立时“喔!”地叫了一声,同时退了一步。 那女子盯着尤只虎看了半晌,突然咧开嘴笑道:“你的长相,和先知说的一样,没错,你真是天机剑的主人!”说着话,她上前一步,缓缓拜倒在地上,道:“迦梨见过主人。” 尤只虎更加吃惊,但见这丑女不仅没有害自己,反而是真诚地拜倒在自己脚下,心中不仅惊惧交加,同时还莫名惶恐。似乎被一个丑陋如鬼怪的女子膜拜,是天下最让人不放心的事情。 他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赶紧道:“你不要拜我,我这个人怕别人拜,你快站起来,我有话问你!还有,我也不是你主人,你这一拜,啥意义也没有啊,千万别乱想。” 他怕这礼拜主人的仪式是对方以身相许的开场白,既然你接受了这仪式,就非得娶她不可,那可冤死了。 迦梨站起身来,凝视着他,尤只虎被她看得心头发虚,不敢开口,只见迦梨转身走到一个圆柱形控制台前,念了一长串咒语,然后控制台上方面出现一个立体画面。 那画面的开始,却是众神当初离开参宿神卫星的最后刹那,被一片极耀眼的白光渐渐吞没,尤只虎依稀记得当时那十几个克隆人的惨叫声。 紧接着一片黑暗,然而不久,众神之车又从虚空中出现,准确地说,是从一片光茫中出现,直接落在这个星球上。 有一个灰衣人,踉跄着从众神之车走出来,跌倒在草丛中。一个穿着兽皮的村民路过此地,蹲在灰衣人身边,看他是死是活。 迦梨看到此处,转过身来,笑着对尤只虎道:“那个穿兽皮的女人,就是我!” 尤只虎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迦梨道:“一万五千年前,那时我才十六岁呢。”她指着那昏迷的灰衣人,笑道:“我以为他是天上下来的神,给他找水喝,服侍他,他醒了以后,说要报答我,就带我进了这里,说这叫众神之车。” 尤只虎道:“他叫什么名字?” 迦梨道:“他说他叫以西结,他说自己并不是真的神,但却是曾经最接近真神的人。我叫他先知。” 尤只虎奇道:“真神?那外面的厄里斯女神,她可就是神界的人……。” 迦梨摇头道:“不是的,他说的真神,是远远超越所有生命的真神,厄里斯所在的神界,只是一个天界而已,一个宇宙片段而已,他说的真神,是超越所有天界的,超越一切存在的真神……我不太懂。” 尤只虎看着那画面,那以西结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控制台上操作者,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发愁,一会儿莫名兴奋起来,但转眼又纠结地坐在地上。而画面中的迦梨,则或左或右地伴着他。 尤只虎问道:“他这是在干嘛?” 迦梨道:“他说他的身体是克隆出来的,但由于克隆过程并没有按照标准程序来,破坏了结构,如果不及时把结构改回去,他体内的能量结构早晚会把它变成一只怪兽,可要改必须要启动众神之车的核心功能,而众神之车的核心功能,是由一把天机剑启动的,但天机剑已被人取走了……他不想这样活下去,问我愿不愿意长生。” 尤只虎此时对能量结构的理解已经改变了他的世界观,恍然道:“他的能量结构是可以在循环过程中,实现长生的。如果将这个能量结构导入你当时的身体中,反过来改变你的结构,以适应长生的需要。这么做,有危险的,你的身体如果不适应,会被对方的强势给毁掉……。” 迦梨连连点头道:“他也是这么说的,但他说,如果我愿意长生,不怕变成怪物,他可以帮我顺利完成能量结构的转换……我很怕死,当然想长生,就接受了。” 尤只虎点点头,道:“所以你后来就变成了这样子,是吧?” 迦梨道:“嗯。他说,我变成怪兽后,神智也会变,早晚会发疯,但如果我发疯前,能得到天机剑主人的帮助,可以启动众神之车的核心功能,改变我体内能量结构的缺陷……。” 尤只虎看着那画面的后面部分,渐渐明白了众神之车的一些转变。当年他被动演化出天机剑后,众神之车的防护结构也跟着变了,只有与众神之车的能量结构共振的人,才能打开进出通道。 尤只虎恍然道:“迦梨现在体内的能量结构的振动与之同步,所以没有以西结在,她也能自由进出呢。” 迦梨道:“他临终前,用了一个奇怪的法子,推算了一下,说大概某个时间,你会被天机剑带到这里来,要我到时候一定要在这里等你。但你来到之前,要我远离众神之车,要做低调做人,尽可能让众神之车不被人发现……。” 尤只虎一愣,不解道:“低调做人?你们梵王教在临海毁了上亿人的生命,这也叫低调啊?” 迦梨摇头道:“他说过,只要能启动众神之车,人死得再多也无所谓,因为众神之车可以修改宇宙的规则设定,死过的人全都可以再活过来,就相当于没死了。他说可以把历史的一段屏蔽了,直接把杀人的这段数据的前后两端,重新接续上,大家就直接跳过去了,不用经历曾经被人杀死这条历史线。” 尤只虎想到厄里斯一事,暗道:“厄里斯莫名重生,或许可以和这事挂上钩呢。”但同时也升起另一个念头,暗道:“那是不是为了这个理由,杀再多的人也无所谓?” 他心中一时为这个说法疑惑起来,若迦梨所说的众神之车真有这个功能,好像以西结的说法并没啥不对,可他心中又总觉得不妥,只是不知这不妥之处是什么。 迦梨又道:“以前我真是很低调的,只是近百年来,我看着你来的日子越来越近,而东大陆的高科技越来越先进,我真怕你来的时候,我不能顺利见到你,越来越急……。”说着话她又再次跪下,泣声道:“我这个样子好难看,平时我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而且我觉得我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怪兽了,偶尔地就会发狂,还吃过人肉,清醒的时候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尤只虎奇道:“其实你大可以在很久以前就驻进众神之车等我啊,那时东大陆的科技一定不怎么先进,对你的阻止能力有限得很,你甚至在很久以前就可以用你的能力控制东大陆这边的发展,使之发展趋势有利于你今天的目的,何必要这样……。” 他扶着迦梨站起来,却见迦梨抹去泪水,道:“我试过的,可是有一群邪神,他们总是阻止我,在东大陆还没现代科技的时代,我就想过来带领他们发展,让他们听我的话,可那群邪神总是阻止我,我失败了好多次,才不得不退回到西大陆,忍辱偷生,等到主人来……。” 尤只虎更加奇道:“邪神?什么样子?” 迦梨摇头道:“没见过他们的样子,只听见他们的声音。” 尤只虎心中一震,安冬道:“一定又是那个神秘的声音!” 他和外面的一切交流,被安冬的潜意识场景直接回馈进天机剑,众人看得一清二楚,都觉着此事传奇之至,人人听得兴趣盎然。 一说起那个神秘的声音,康斯坦丁躺着地上笑道:“那个神秘声音是ra,至少他们自称是这个名字,他们是这片星系的守护者,维系着星系生态的平衡,他们没有善恶观,只有生命发展的平衡观,他们认为众神之车的启动会破坏星系发展平衡,所以也请了我帮忙……只不过这事和我当初想像的差距太大,一则我不知道下面的东西竟然是传说中的众神之车,二则我不知道此事源渊竟牵扯得如此之深广,嘿嘿……。” 赵归真也笑道:“老道只听说过天机剑,没想到此剑居然有如此复杂的来历,真是孤漏寡闻得紧……。”他转身对着正在吃树叶的波吕克斯叫道:“喂,阿波,你小子在神界多年,有没有听宙斯那厮说起过众神之车啥的?” 波吕克斯正嚼得起劲,支吾道:“听说过,不过宙斯说,那是传说,不可能的事。宙斯说,传说中的梵天创世,那已是多高的境界,可毕竟还只是创一界而已,要像传说中的众神之车那样控制诸天诸界,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假的。” 尤只虎低着头沉思着,安冬道:“这次我们没有听到那个神秘声音了,为什么这次他们不管了?如果真不想管了,干嘛要委托康斯坦丁来?如果还想管,干嘛不亲自动手?” 尤只虎摇头不语,来到大厅中央,看了看四周,想起前事,感概良多,道:“当年我以为我读懂了众神之车,现在才知道,我连门都没入……” 忽听天机剑内的冰蓝飞珠叫道:“老虎!我们要出去!我们要参观这个众神之车!” 尤只虎赶紧让众人出来。 迦梨见他胸口处放光,光茫中一大群人鱼跃而出,一时惊呆了,连声道:“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主人的分身么?” 尤只虎正要解释,忽感一股极强的震动从上而至,立刻跑到控制台,试着用记忆中的指令控制,那画面立刻显示震动来源,竟是数枚导弹将地面上的庄园夷为平地。 迦梨道:“一定是东大陆那边的人也发现这里异常了,不然为什么攻击这里?主人,我出去摆平他们,你先带着众神之车离开吧。” 尤只虎摆摆手,调整了一下画面,指着另一端,众人一看,却见几处高塔正在发出噼里啪啦的零星闪电,过得一会儿,无数的闪电刹那间织成一个巨大的高能网络,将这个片区禁锢了。那上百亿伏特的电场将几十公里的片区全面包裹了,任何人想要硬闯出去,势必瞬间被烧成烣烬。 迦梨从没见过这等架势,也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幸好我……。”她想说,幸好她没有和东大陆正面对抗,否则对方的科技有毁天灭地之能,也足以摧毁你这个不死之身。 康斯坦丁在冰蓝的掺扶下,勉强站立,奇道:“谁有本事利用这么强大的自然能量?我在这个星球上还没发现有如此修为的人。这种自然能量,谁承受得起,就算是雷神托尔来,也肯定被打死……。” 迦梨转头看着康斯坦丁,道:“你和雷神托尔熟么?那你该不是奥林匹斯山的人,应该是神界北边的人……。”康斯坦丁笑而不语。 尤只虎道:“这肯定是特斯拉老大干的事,他玩闪电的本事,比一般修行者还可怕。我在资料上看到过,传说中的雷神托尔要玩闪电,还得靠那个雷神之锤,特斯拉当年在纽约的时候,可是直接把闪电放在手上玩……。” 赵归真恍然道:“一定是刚才被老道吓走的那群偷窥家伙,他们离开这里后,泄露了这里的事,东大陆反应过来了……。” 尤只虎摇头道:“不一定是他们,之前庄园上方那片乌云,是众神之车和天机剑之间的交流形成的,那时这里的能场异动足以让东大陆警觉起来了。” 飞珠走过来,看了尤只虎半晌,奇道:“老虎,平日见你一副神经质的样子,为啥现在这么冷静?刚才你还一副嘻皮模样,现在就开始扮冷竣英雄了……你这人格分裂症好厉害!” 尤只虎叫苦道:“我这不是被环境暗示了嘛,觉得自己该正经一些才行,所以就……。” 紧跟着一股巨大的震动,让众人全都颠簸起来,尤只虎急道:“地震!一定又是特老大干的!他当年在纽约就干过人造地震这种事!咱们得赶紧让众神之车离开这里,我现在对众神之车不熟,咱们只有挨打的份儿!” 他掌间一晃,天机剑郝然而现,迦梨惊喜道:“天机剑的样子真是这模样!”她曾听以西结描绘过,自己也想像过多次,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天机剑的真形。 尤只虎一步跨出,将天机剑插进众神之车的内壁,立时打开一个缺口,对外面叫道:“厄里斯,宁剑冰,你们快进来!” 外面众人早发现异动,此时听见通道前面有人叫喊,一群人立刻冲了过去。 迦梨见众人进来,立刻道:“梵王教诸众,从今以后,我们奉天机剑主人为首。”她此话一出,众人当即称“是”,宁剑冰不知尤只虎的来历,但见迦梨如此厉害,也屈尊奉迎,也就没有二话。 那群异能小子一见有了新主,立刻上前大加奉承,其中有人道:“我就说嘛,一个人帅到如此地步,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只是我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这么帅的老大,竟然就是天机剑的主人,唉,我不智啊。”立刻有人道:“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么帅的老大,除了是天机剑的主人,还能是谁呢?也只有天机剑主人,才醒得上这么帅啊。”还有人道:“以帅这样庸俗的字眼来评论咱们的主人,未免有点侮辱主人了,帅这个字是相对出来的,有帅就有更帅,咱们主人的帅会是与别人比较出来的么?那是绝对的帅啊,不用和任何人相比,自然帅,本来帅,超越一切形相对比的帅。” 冰蓝飞珠实在听不下去,叫道:“你们也太肉麻了吧?有你们这么捧人的么?” 这群人立时惶恐不安,有人反应极快,立时打了自己一个耳括子,骂道:“我打你个不长眼睛的臭小子,那超凡月兑俗的仙女就在眼前,你居然看不见,这眼睛算是白长了!”旁边有人赶紧劝道:“这也不能怪你,其实咱们大家伙一开始就见到了两位仙姑,可大家都以为在做梦,不敢相信世间真有如此美丽之人,这实在是……哎,你咬我一下,我觉得还在做梦似的。”还有人长叹道:“两位仙姑太慈悲了,怕我等凡夫见到她们的绝世美丽后,立刻颠倒狂乱,才刻意光华内敛,并且稍加责备,以平伏我等快要自爆而亡的爱美之心,唉,这慈悲真是没得说。” 冰蓝飞珠被赞得心花怒放,一时笑得合不拢嘴。 尤只虎等人哪见过如此放得开脸皮的拍马屁大军,一时间全都怔住,所幸众神之车再次巨烈颠簸,这才让众人忆起眼前还有更加重要之事。 尤只虎一阵风刮进众神之车的中央控制室,调出一个巨型光屏,用从前记得的指令,锁定一个坐标,将方位定在巨石星的外太空。 众神之车金光大盛,瞬间移动,立刻出现在外太空。此物一进太空,没有了空间约束,立刻还原其本来的大小,其直径上百公里,如一个巨大的圆盘形城市,悬在太空中。 尤只虎将内壁透明化,众人可直接看到外面,只见那巨石星安静地停在空中,像一颗蓝色的钻石。而四周浩瀚灿烂的星云更加梦幻耀眼,众人看得呆了。 冰蓝飞珠为好奇心所趋使,一时间抛下康斯坦丁,带着那群异能小子满城市的乱跑,看看这儿,玩玩那儿,而众神之车太大,这群人一眨眼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康斯坦丁、赵归真等人则对着巨石星指指点点,评论着江湖轶事。唯有厄里斯,一个人孤独地靠在一侧,看着外面缤纷绚烂的星河,不知在想些什么。 尤只虎研究着控制台难以计量的指令和结构,一言不发,迦梨则紧跟在他身边,盼他及时找出改变自己的方法。 忽听宁剑冰的声音在另一侧斥道:“尹欢喜!你在干什么?!”紧跟着一个男生的声音急道:“哎呀,宁天女,这可不怪我,这法宝的用法我也不清楚,谁知道它咋就突然冲着你胸部来这么一下……。” 转眼又是飞珠在高声叫道:“尹欢喜!你这个流氓!”那男生更加急道:“飞珠仙姑,这可不能怪我,这是法宝自己干的事,我可没有主观控制它……哎呀,这皮搋子好难控制啊!它怎么老冲着别人胸口处来这么一下……。” 吵闹声中,一个异能小子手中握着一只看似通马桶用的皮搋子,被众女打骂着穿过中央控制室,一时间热闹非凡。 尤只虎从专注中缓过神来,笑道:“嘿嘿,这城市总算有点生机,像那么回事了,当年可是死气沉沉的,压抑得很呢。” 安冬奇道:“刚才跑过去的那个异能小子好像叫尹欢喜,他手中拿的东西好奇怪,像是通马桶用的皮搋子……众神之车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尤只虎被她提醒,心中一凛,转头对迦梨道:“迦梨,你去告诉其他人,大家在众神之车中,可以随便看,随便走,随便玩,但最好别去碰任何圆柱形的控制台,那些控制台都直接联接着中央控制室,众神之车有着极不可思议的创造能力,创造出一只皮搋子是小事,弄不好创造些怪物出来,到时惹下的祸可就大了。” 迦梨应了一声,转眼消失。 第一章 一夜艳情和基路伯 尤只虎在控制台面前熟悉着各种指令结构,那些指令结构,虽然他有着完整的记忆,但懂的并不是很多,有些他前生就能立刻看懂,有些现在依然无法了解其中深义。就算有指令图解或说明,他依然困惑。但他知道这些指令代表着众神之车对宇宙的理解,自己此时不能理解整个系统的内涵,也正好说明自己对宇宙结构的理解,非常有限。 钻研得多时,他觉有着有些累,无法专注其中,便只好停下来休息。穿过几个区域,远远听到宁剑冰的声音,好像在申吟,又好像在赞叹,其中有说:“哦~~,好舒服,好舒服,欢喜,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啊……。” 继而又听到飞珠在闹道:“该我了!该我了!” 尤只虎听着奇怪,快步走过去,正见前时跑过去的尹欢喜,在给众女挖耳窝,此时正好轮到飞珠,后面还排着不少人。那尹欢喜一边忙着,一边笑道:“没想到这皮搋子法宝,缩小后还有这个功能,可以把人耳朵里面的污垢吸得干干净净……。” 尤只虎看得好笑,转身走开,安冬笑道:“这异能小子好像挺能讨女生开心似的,我们要不要向他请教一下,怎么讨好赵晓橦或厄里斯……或者怎么同时讨好两个人?”稍想一下,安冬又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赵晓橦身上,她是凡人,比厄里斯这样的女神少些尊贵,架子少一些,容易讨好呢……要不,把这个事问问那个异能小子?看他有啥建议?” 尤只虎点点头,他也觉得赵晓橦这样的凡人,可能更容易追到手,当即嘿嘿一笑,道:“这种事哪能请人帮忙……。” 这种事要他去求人,毕竟不好意思,而此时被安冬提起赵晓橦,忍不住暗道:“我还是得回去看看才是,起码得告诉特斯拉和冬雪众神之车的事情,免得他们担心我……。” 他一想起特斯拉,那前时发出去的、用于寻人的气流信息,立刻与之共振起来,那特斯拉的画面呈现在眼前,他调动着画面的角度,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笑道:“果然,特斯拉在军方那一边,否则,那强大的闪电阵,谁造得出来?” 又多看了两眼,见陈楠也在一旁,恍然道:“我明白了,当初灭世神鼎发威的时候,我记得那画面中,特斯拉和冬雪被一股大力突然带走,想来定是陈楠了。” 他本来想给大家通知一下他想回巨星看看的想法,但怕厄里斯也跟上,自己就没办法找赵晓橦了,便偷偷找来迦梨,道:“我要一个人回巨石星办点事,这里面有啥事,你负责处理就好,我那些朋友们的性格多有古怪,你顺着他们就行,少惹麻烦。” 迦梨要跟着一起去,他摇头道:“不用,你身份特殊,此时回去容易惹事,我还是一个人去好。” 他本想化风而去,但想起前时体验过的物质能量层,心中想尝试一下。 便定下心来,转换观念角度,整个身心融入物质能量层。从能量层的全息对应中,由眼前的能量结构,分解出巨星的能量结构,直接定位巨石星。再以同样的办法,推衍出金山城的座标方向。将自己身体的能量结构,找到与之相应处,叠加上去,立刻从迦梨眼前消失。 尤只虎在众神之车中消失的刹那,也即时出现在金山城那个大城市。他这样转移的速度快极,闪念间,几千万公里面的距离,就已被跨越了。而在物质能量层,这几乎没有距离,纯属结构间的转换。 可由于他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能量结构,直接叠加进金山城的能量结构中来,相当于要在一个相对完整的系统中,凭空占据一个位置,而系统中的每一个点都是有结构关联的,就算是花花草草,就算是肉眼看不见的空气,在能量结构层面上,也是各据其位,各归其所,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内,是相对稳定的,哪能有他的位置? 因此他出现的地方,立刻轰然巨震,引起瞬间能爆,方圆数十米的大地上,被炸出一个十多米深坑……这个深坑,就算是他抢占的能量结构中的位置了。 当然,如果他是从远处飞过来,就不一样了,一段段地跨越了空间距离,也就一步步实现了系统进入。在形相层面上走,走的是系统给你的路,这个路就是空间距离,在进入的过程中,自然实现了与系统的相融,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夺位现相发生。 还好他在出发前,意识到有这样的效果,选择了荒郊野外处,因此没有被人注意到。 尤只虎站起身来,像喝醉似的,摇摇晃晃好半天,站稳后,这才抖落身上的尘土,扭动了一子骨,苦笑道:“这种转移法子,速度倒是快,可压力也不小……浑身上下都在痛。” 安冬道:“嗯,以后没特别的需要,还是少用这个法子吧,刚才若不是风云甲在起作用,我们肯定被能量层彻底解体了。另外,我还是觉得我们从前改变观念的方法实在些,这种暴力式的能量运用,看似挺酷的,可过于危险了。上次我们从灭世神鼎出来的那个法子,虽然不稳定,转换速度比较慢,方向不易把握,但就安全性而言,比你现在这个法子安全得多呢。” 尤只虎启动风云甲,重整身上服装的能量结构,很快衣服也干净了。 他一边走出大坑,一边点点头,道:“咱们赶紧走吧,这里巨大的能场异动,很快会被军方探测到。”说罢化成一阵风离开了。 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找特斯拉,反而是急着想去见赵晓橦。要找赵晓橦,则方便得多,在城市的路边,随便找几份娱乐报刊,看看上面的最新消息,便知道赵晓橦在哪儿了。 尤只虎看着画报上赵晓橦的靓照,啧啧赞道:“这赵晓橦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再加上这收摄人心的气质,难怪她这么红……。”那卖杂志的小贩,顶着个暴牙,笑嘻嘻地说道:“是啊是啊,我也最喜欢这个赵晓橦啦,每次看她在电视上走秀,我就开心得很……有一次她走内衣秀,还露了春光,嘻嘻嘻嘻…………” 尤只虎抬头正见那小贩一脸色咪咪地笑着,嘴角流着口水,他禁不住脸上一红,暗叹道:“唉,我和他有什么区别?在赵晓橦面前,我一定就是这个猥琐的样子……。” 想起自己的形象,离当年修道前想像的英雄样子差得太远,心中微感失落。仿佛别的英雄,总是举手间让乾坤风云际会,谈笑间看宇宙烟飞灰灭,苍桑处引无数美女竞折腰,就算回首处,依然还有众后生晚辈仰慕而膜拜其当年的风采……而自己呢,泡个妞都没那么难,且不说发展到大家亲蜜无间、肌肤相亲,就连接吻都没有一个,这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的修道是不是误入岐途了。 但这种情绪刹那便消失,因为街上的大屏幕正在播放赵晓橦代言的化妆品广告,他又兴奋起来,也懒得在杂志上找信息了,找个没人的巷道,放出一群妖风,四面八方地开始寻人。 有哥们疑道:“他为啥不用放松的法子,直接把自己挪到赵晓橦那个地方去?”哥,没见前面说过么,这放松的法子,需要内心相对平静,才放松得下来,他此时兴奋异常,哪松得下来? 不到一刻钟,那空气的振动已传回画面,正见乘风带着猪小弟和赵晓橦在一起,那是风云时尚集团的总部所在。 尤只虎大喜过望,化作一阵狂风,一溜烟地冲了过去。那飞沙走石处,人仰车鸣,和传说中的邪妖婬魔下界,有啥区别? 他冲进集团大楼,在无人处,收术现形,正要跨进赵晓橦所在的房间,忽然又愣住了,暗道:“我进去第一句话说啥?” 正在这个时候,却见走廊一端,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这男子身材挺拔,面容英俊,一身笔挺的名牌西装,他的出现让整个走廊为之一亮。 安冬叹道:“这长相和身材,要是长在咱们身上,那多好啊……啊呸!啊呸!咱们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 却见那男子推开房门,走进了赵晓橦所在的房间,尤只虎好奇心大起……准确地说,不是好奇心,是莫名的嫉妒心大起,立刻又化成风,尾随进去。 只见那男子进去后,根本无视在场的乘风和猪小弟,只是走到赵晓橦身边,微笑着伸过手去,道:“晓橦,可以走了吗?” 赵晓橦站起身来,对乘风道:“乘风,我有事和朋友约好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乘风呃了一声,道:“这位是……。” 那男子瞥了乘风一眼,不屑回答,只是笑着对赵晓橦道:“咱们赶时间,还有许多朋友要来呢。”那赵晓橦似乎比较顺着他,只是对乘风点了个头,然后跟着那男子离开。 乘风和猪小弟对望一眼,猪小弟呵呵道:“这……就算是瞎子,也该知道小猫有情敌了吧……。” 话未说完,却见桌子上砰地一声,一个人正好砸在桌子上,乘风和猪小弟立刻看清,叫道:“猫哥!” 正是尤只虎在旁边看得醋意猛升,止不住情绪,那法术因心而乱,摄不住风势而现形,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尤只虎缓缓地爬起来,对着正要热情相拥地乘风和猪小弟,摆摆手,道:“啥话也不要说!我现在郁闷得很,非常郁闷!你们敢多说一句话,我会立刻拿你们出气,把你们两个打得皮开肉绽。” 这两人赶紧闭嘴。 尤只虎垂头丧气,低头不语,安冬叫苦道:“这个这个……咱们本来想嘛,赵晓橦是个凡人女子,应该容易追上手的,哎呀,没想到太优秀的女生,喜欢她的人太多,她选择面太广,一样不容易搞上手啊,咱们……又失算了……。” 他心情跌到极低谷,毫无精神地看了乘风一眼,道:“这附近有酒吧么……。” 乘风知他此时情绪极差,赶紧指着楼外面,道:“下楼,出门,上街,左转,有个店叫都市魅影,那酒吧不错……。” 尤只虎拾起沉重的身子,翻身下桌,全无生气地走了出去。 猪小弟摇头道:“小猫泡妞完全是外行,压根儿没入门,刚才进来的那帅哥,一看就是情场老手,和小猫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他这次又输定了……。”乘风嘿嘿笑道:“不是啦,小猫脸皮薄,而泡妞得脸皮厚,他完全输在脸皮上……咱们先别管他,先回去找特斯拉他们,给他们说小猫没死。” 那尤只虎来到都市魅影酒吧,此时正是下午,喝酒的人极少,他一个人坐在吧台,喝了一杯又一杯。那心量转变之后,能容能含之量自然极大,普通人这样喝,早就烂醉如泥,他却啥事没有,只是一杯一杯地灌下去。 也不知喝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酒吧的人也越来越多,忽然觉得吧台上方的电视节目中,有个人的声音很熟,抬头看去,正见一个僧人在对记者笑道:“这次我们西山灵修院举办的万人念佛法会,多亏了像你们媒体这样的大菩萨们,帮我们宣传,才有了这样多的人参与,我们大家都非常感激你们……。” 那记者急问道:“你一个佛门弟子,住在道观,却又带着一群道士教人念佛,还把其他宗教的人一起忽悠进来,这是什么门派的宗旨啊?这算是一种新的宗教潮流吗?” 那僧人笑道:“我们除了念佛,也念三清啊,有朋友对上帝有信心的,我们也陪他念念上帝,我们办这个法会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让大家多勾通,多交流,团结在一起,相互帮助,消除彼此间的隔阂与距离,让大家有一个健康、阳光、开朗、豁达、积极向上的心灵世界嘛。” 尤只虎一口酒喷在吧台上,苦笑道:“这忽悠王好厉害,他居然把西山灵修院的道士忽悠来念佛,这忽悠人的功夫……我我我,我好羡慕嫉妒恨啊……。”安冬一腔悲摧,哭道:“呜呜呜……咱们要是有他一半的忽悠功夫,十个赵晓橦,外加十个厄里斯,也一起泡上了啊!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尤只虎极是喜欢这忽悠王,他想去找忽悠王倾诉内心的苦恼,转身刹那,才注意到一旁有一位身着黑色吊带长裙的女子,正惺眼朦胧地看着他。此时见他转过身来,那女子眨了眨眼,笑道:“我看你一个人喝了老半天,也不和人说话,失恋了?” 尤只虎心中一动,注意到这女子虽然没有赵晓橦和厄里斯的美艳,可眉眼间有一种难言的亲切与可爱,更有一种善解人意地关怀,过耳的短发,一条极细的银色项链在胸前点缀着,在酒吧的暗光下,和着扑面而至的微微酒意,整个人显得极有诱惑力。 尤只虎难得见女生主动关心他,一时间心中暖暖的,“嗯”了一声道:“我是失恋,不过也谈不上真失恋,我的恋爱从来都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说的是真话,他的感情经历本来如此,谁知道那女子却不这样想,反倒是觉着这话挺矫情,扑哧一笑,乐道:“没想到你还是文青……哈哈哈哈……难怪你要失恋……这样扮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过时了嘛……。” 尤只虎一愣,奇道:“那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女朋友?” 那女子醉意渐深,迷离着双眼,凑过脸来,轻声道:“只要缘份到了,你扮什么,或者不用扮什么,对方都会喜欢你的,不是么?” 尤只虎被整个气氛给迷住了,他盯着那女子如水一样的眼睛,他注意到那女子的能量层散发着诱人的、晶莹剔透的绿色能量流动,那是情感升腾的征兆,那是阴阳交流的信号,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激荡与冲动。 安冬见机不可失,绕过他意识上的理智,支配他的手,一下将那女子搂在杯中,将她贴自己胸前。尤只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意识理智已经随着情绪而丧失,潜意识的冲动和愿望占了上风。 那女子嘤咛了一声,一脸醉意在绯红的脸上,将脸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的劲好大……嗯,带我回家……。” 安冬不待尤只虎应承,已经急道:“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尤只虎想也不想,拉上那女子一溜烟地往家里去。 讲到这里,后面要发生些什么事,咱们还用细细描述么?如果连后面要发生什么事,具体细节都无法臆想出来,还算是正常的哥们儿么?观想男女间的情爱过程,添油加醋地想像其香艳程度,不正是偶们娑婆世界的人所拥有的最大的本事么?大家慢慢观想吧……。 尤只虎和那女子不知在床上折腾了多久,直到那女子体力消耗太大,沉沉睡去,他这才渐渐从兴奋中平静下来,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他是不需要睡觉的,可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居然也让他微感疲倦。元婴因他执着在的功能上,而实现些微的逆转。也就是说,“纯我”变弱了,“我”这个整体功能,被带着认定和渴望,应在了具体的身体器官上。功能极其强化地相应在结构上,导致“我”这个功能本身局限性增强了。 他赶紧放松,让自己的关注对象从身体器官的感受上松开,直到快天明的时候,元婴才渐渐恢复常态,他暗道:“如果没有今天的经历,我不会明白为什么佛道两家都有戒婬之说,原来男女情爱,会强化身体器官这个结构,使人的专注点,从整体功能向结构应用上转移。这样就相当于转圣为凡了。” 他一旦开始捉模理论,便容易专心下来,又道:“就像有一种功能叫能移动,自行车能表达这个功能,汽车也能表达这个功能,飞机同样能表达这个功能,可如果你的关注总是在某一种交通工具所表达的能移动这个功能上,事实上你就被这个交通工具本身的结构给局限了。” 安冬摇头道:“这只是一方面,说明我们对于功能和结构之间的关系,不能随意应用,这个对立关系处理得不好,咱们能力不够罢了。”但转眼安冬又笑道:“嘻嘻,咱们总算也经历这事啦,挺好玩的嘛。这女子身材挺不错,很辣哦。” 尤只虎嘿嘿苦笑两声,道:“她……咦,我居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安冬乐道:“在我搜集里面的资料里面嘛,失恋、泡吧、一夜这些名词,常常总是关联在一起的,你今天正好把这个次第过程一口气全验证了一次。” 尤只虎忽然笑道:“以前我以为自己比较保守,现在看来,我也挺潮啊,追女生半天追不到一个,露水姻缘倒是说来就来……。” 那女子已醒过来,见他在床边发呆,轻轻地“嗨”了一声。 尤只虎转过身来,握着她的手,笑道:“哦,你醒了啊,说起来真是惭愧,昨晚我实在冲动,居然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用手撑着腮,长发斜垂在雪白的肩上,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道:“我叫卫元香,你呢?” 尤只虎非常喜欢看她那半温柔半调皮的神情,立时道:“我叫尤只虎,这个……昨天晚上……。” 卫元香用手指封住他的嘴,轻声笑道:“别说抱歉之类的话,认识你,我很开心……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一种识曾相似的感觉,觉得我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你……你相信缘份这种事么?我是相信的。” 尤只虎见她一脸春意,自己的心情又激荡起来,正要上前拥吻,忽然觉得那女子身上散发着一股奇特的能量,那能量特征极淡,貌似自己非常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安冬迅速地追溯着潜意识中的一切记忆,瞬间将那能量特征的分析结果以画面展示在尤只虎眼前。 套用一句小说常用的俗语,这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能量居然和尤只虎先前从能量层直接进入巨石星这个相对独立系统时,产生的能爆特征是同一种类型的,只不过这这特征正在渐渐减弱,若不是尤只虎刚经历不久,只怕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微细的存在。 尤只虎猛地清醒过来,正要相问,安冬急道:“别忙着戳穿她!我们只是知道她不是这个系统惯性中自然产生的人,只是知道她和我们一样是外来的。但如果现在就戳穿她,她未必会说实话,我们也不容易追查她背后的人,还是暗中调查她好了!” 尤只虎被此一惊,浑身上下像泼了一盆凉水似的,啥都消失了,立刻坐起身来,对那卫元香道:“我我我……我还有点急事,要不,咱们改天再聚如何?” 卫元香正在情热中,一时间颇为失望,轻轻叹了口气,道:“嗯,你是大男人,总是有事要做的,你去忙好了,如果你还相信缘份的话……这是我的电话。” 尤只虎好容易送走卫元香,立刻上网搜索起这女子的资料来。奇怪的是,这女子的资料并不神秘,从出生开始,小学、大学、工作,全有纪录。 安冬道:“记录可以造假,何况这卫元香有能力从能量层直接进入巨石星这个系统,自然有能力全面作假,这些资料没用。” 尤只虎沉默一会儿,道:“众神之车是有能力追溯出每个能量信号来源的,但这工作量超大,而且那能爆特征在她身上已经极浅,说明她已经来了一段时间,和这个系统很融洽了,要追溯起来相当难……我现在就去找特斯拉,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有了让他专注的事,其他的想法立刻消散,当即化风直接往特斯拉所在的方向而去。他先前在众神之车中,已得到特斯拉所在地的信息,此时目的明确,顷刻即到。 那是一片群山之中,尤只虎早探知那山中的大瀑布是全息影像,直接穿瀑布而入,就像孙猴子进入水帘洞似的,里面别有世界。 他这团风顺着通道一直下去,路过一层层巨大而宽阔的办公区,来到最下面。一个极为庞大的地下城,出现在眼前。 他找到特斯拉所在的办公室,见其和冬雪面正在讨论着什么,立刻趁人不注意,自然地出现在两人一旁。 两人被他惊了一下,但转眼也开心起来,冬雪拉住他,笑道:“前些日子我们一直在担心你,怕你没有逃出临海,后来听陈楠说,赵归真和波吕克斯从天机剑中出来了,并抓走了厄里斯,我们估计是你干的,没想到很快又收到乘风的电子邮件,说见到你了,只是你又失恋了。” 尤只虎摆摆手,示意冬雪不用客套,他以最快的速度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告诉了两人,特斯拉听地一下站了起来,又惊又喜,道:“原来地下的那个东西就是众神之车!难怪我用了那么强大的闪电阵,也困不住它!” 冬雪对特斯拉道:“你还没有告诉他我们的新发现呢。” 特斯拉对尤只虎招招手,然后在空中打出一个巨型全息屏幕,道:“你的众神之车离开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你和众神之车。我只是监测到当时有空间扭曲的信号,所以就用了一些比较粗的底层技术去扫描,想找到那扭曲信号的关联,也就是下一个扭曲在什么地方。” 见尤只虎不解,冬雪笑道:“这下个一扭曲,就是指你们当时锁定的落点位置。” 尤只虎恍然,道:“你们用底层技术跟踪了众神之车……是了,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众神之车如何隐形,也没具体操作过众神之车自己的信号屏蔽。” 冬雪想起一事,便打断特斯拉的话,拍了拍尤只虎的背,道:“迦梨他们干了那么大一件恶事,你准备包庇她们么?你的生活本来是无忧无虑的,东大陆的人民也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是敌人,只是把命债记在梵王教头上。如果你现在和梵王教搅在一起,就相当于要替他们做的恶事背书,要替他们承担责任,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后果?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逞英雄,还是真想帮忙解决问题?” 尤只虎面对这一堆提问,半天不出声。他真没想过这么多,只是顺着这件事的发展在走,而其中的动力,就是好奇。甚至在投入这件事的过程中,已渐渐忘了梨迦的梵王教是杀害亿万无辜生命的凶手。 现在冬雪一口气把这其中的事实点出来,他才猛然醒悟,自己和一群杀手不眨眼的暴徒搅在一起,而这些人还把他推为领袖,大有让他带着继续做恶的架势。 但他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道:“但梨迦说的话也不全错,我当年用过一些众神之车的功能,那众神之车确有神奇之处,如果能彻底弄明白其中深义,修改宇宙成相规则,让临海死去的人又全部重生,就相当于他们从没死过一样,或许并不是一件难事。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梵王教不就相当于没做恶事么?” 冬雪正要反驳,特斯拉摆摆手,道:“你们俩先别争这事,这事只怕暂时还不是最急迫的。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说着话,他扭转了一下屏幕的角度,显示一个用各种符号标准的星图,对尤只虎道:“我们这个星球,也就是巨石星,处在一个由两颗恒星构成的双星太阳系中。这个太阳系内,除了巨石星这个行星外,还有十二颗比较大的行星。最远的幽默星,距双星中心有84亿公里。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从天文望远镜的角度来看的星图,包括那些灿烂的星云。就算把望远镜送进太空轨道上来看,星图也大体是这个样,只不过更清晰,看到的内容更多。但基本结构没有太大的不同。” 他又换了一副图,只见整个图中,除了巨石星、巨石星的月亮、双星太阳之外,再无别的行星,更没有灿烂的星云。 特斯拉继续道:“这个图,是我用底层技术追踪你们的时候,无意间拍摄下来的。也就是说,在底层面技术下拍摄的巨石星外的世界,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巨星星的大气层外面,根本就没有其他星云,根本就没其他恒星和行星,只有那两个太阳,而唯一的行星,就是巨石星。我们用望远镜看到的世界,完全是个假的,根本就不存在。” 尤只虎越听越离谱,叫道:“这怎么可能,那那……那你说的这些假的行星啊、星云啊,并不存在,可我们看得到啊……看得到就是存在啊。” 特斯拉摇摇头,道:“你看这里,我把另一副图叠加上去。” 他指着其中一个极大的椭圆圈,道:“这个圆,含盖的范围,基本就是我刚才说的半径84亿公里面的范围。也就是整个双星系的范围。在这个椭圆的附近,我发现了一个厚度超越100亿公里的强能屏蔽场,这个能场把整个双星系包裹在其中。这个场对我们而言,就像一个圆球形电影屏幕,是它在放电影,让我们看到太空的世界有多灿烂,有多少恒星和行星……而这些东西事实上,并不存在,是纯粹的画面影像。” 尤只虎听得咋舌,好半天才道:“你是说,有人把这个太阳系装在一个大圈子里面……。” 特斯拉点点头,道:“这件事我联想了许多,加上你告诉我的经历,我认为,你听到的那个神秘声音,可能和这个事极有关联。你刚才说过,他们曾告诉康斯坦丁,他们叫ra,是这个片星系的守护者……现在我能确认的事不多,巨石星的科技没有实现星际旅行,没办法探索到太远的地方。” 尤只虎见特斯拉眼色诡异起来,恍然道:“哦哦哦,你想用众神之车去探测一下,是吧?” 冬雪嘻嘻笑道:“嘻嘻,另外,和你一夜的那个女子,又给我们多了一条线索,让我们可以进行更深一步的调查。”转眼她又正色道:“其实我觉得嘛,这女子的出现,很可能和杨曼菲的出现,有着相同的背景。” 特斯拉笑道:“现在东大陆正处于紧张的战争状态中,我和冬雪不可能离开,我们来分工吧。你用众神之车去探探那个椭圆附近的状态,就算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也要尽可能记录一些信息回来。反正你把梨迦他们带在身边,东大陆这边如果长时间找不到对头,也就不了了之了。我和冬雪就在这边研究那个卫元香,看看她的来历,怎么样?” 尤只虎沉默良久,道:“那个卫元香……。” 冬雪笑道:“放心吧,我们只是替你调查她,并不会伤害她的,咦,果然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上了床,有感情了不是?” 尤只虎挠挠头,尴尬地说道:“我我我……我从来没和别的女生这么亲蜜过,这是第一次,我我……我实在不想留下太不美好的记忆……。” 特斯拉笑道:“放心好了,你只管去,这边的事交给我们就行。” 尤只虎化作风离开,刚一出门,安冬就突然道:“我搜索了好半天,终于查到一份资料了。我给你看看。” 那安冬一直没有说话,尤只虎正觉得奇怪,这才知道原来她到潜意识深处找东西去了。 安冬把资料的内容展现在他眼前,他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特斯拉所说的事,并不只限于巨石星。在地球这边,同样有着类似的现象。当时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末期,特斯拉已经发现整个太阳系被一个巨大的防护罩所包围。但由于那时的特斯拉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没办法研究下去。同时,整个世界当时处于全面战争状态,也没人注意这个发现。 但在1970年以后,有一帮科学家,再次发现了太阳系的“皮壳”,经过大量的计算推演,并配以观察分析,发现我们用望远镜看到的太空,有可能完全是一场正在播演的立体电影,事实上外面的星星根本不存在,只存在于这个被“皮壳”直接投射过来的电影画面中。 但随着后来传送阵的发现,程欢等人以为尤只虎死了,便掩盖了太多的新发现,而星舰的诞生、星际旅行的实现……等等过程中,是如何突破“皮壳”的,所有资料已成最高机密,一直不为外人所知,尤只虎也不知道这样的内容。 看到这里,尤只虎哼道:“嘿嘿,深博国际……李帆影那小子有许多秘密呢。” 安冬沉思道:“你记得我上次说过话吧,自从你前生在参宿神接触众神之车后,你后来遇见的人或事,总是和一个主题牵扯上,就是如何控制时间和空间,如何……。”尤只虎给她补上:“就是如何手转乾坤,如何超越宇宙生死变迁的规律,如何凌架于三千世界之上……包括特斯拉,都在思考着这个主题。” 安冬点头道:“嗯,人总是怕死的,总是想着永恒的,只要有办法能超过这个生死变迁的现实,人人都会去试一下的。” 尤只虎这阵风在城市上空晃悠,并不急着离开,他在试着把许多事关联在一起,但又总是没办法想透,安冬道:“要不要把忽悠王带上?我们是神经质类型的人,遇上急事的时候,情绪难免波动较大,而众神之车中,有类似极端情绪的人可不少。那忽悠王是个平和豁达的性情,有他在身边,大家的情绪有个缓冲地带。” 尤只虎笑道:“正是这个理,不知怎么的,和忽悠王在一起,总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宁静与详和。其实这事挺怪的,他又没啥神通,和当年那个真得释迦牟尼,完全是天差地区别的两个人,可他举手投足间,总给人一种值得信赖、愿以和他在一起的感受。” 安冬笑道:“这可能就是一种暗示吧,因为我们知道他是佛骨克隆出来的人嘛,多少和佛沾点边,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就觉得他也有佛的那么一点味道罗。” 尤只虎忆起在电视上看到的忽悠王所在处,一阵狂风刮过去,正见忽悠王在与人聊天,他也不管别人会作何感想,卷起忽悠王就走。 那群正与忽悠王聊天的人,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风沙消停下来,却不见了忽悠王。这群人联想起最近梵王教的事,赶紧报警,警察局听说这诡异的事,想都不想,立刻便把这笔帐又记在梵王教头上:“梵王教继续着危害世界的恐怖行为,绑架东大陆一位著名的和平宗教人士。” 尤只虎将忽悠王送进天机剑,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众神之车。路上自有安冬给忽悠王介绍尤只虎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种种事迹,那忽悠王随遇而安,听了以后,全无所谓,只是笑道:“难得小猫如此热情,带我到外面的天空来看看,让我也长长见识。” 那众神之车的人,一直以为尤只虎在忙着研究众神之车的奥秘,没人想过来干扰他,都是各玩各的,包括厄里斯在内。只有迦梨知道他曾消失过一天,此时迦梨见他返回,立时道:“主人,你的事办完了?” 尤只虎摇摇头,走回中央控制室,将忽悠王放出来,笑道:“这众神之车就是一个城市,你在里面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就好,想要什么,只管吩咐迦梨。” 转身对迦梨道:“这忽悠王是我第一要好的朋友,你对待他,要像对待我一样。” 迦梨一听,肃然起敬,想到忽悠王的名字中,有个“王”字,立刻恭身道:“大王好!” 尤只虎笑弯了腰,连声道:“哈哈哈,迦梨,你太会给人起名了……哎呀,笑死我了!你就叫他忽悠王好了,哈哈哈。” 忽悠王已从安冬处了解到不少资料,此时看了看迦梨,笑道:“我在《奥义书》上看到过,说你是湿婆的妻子帕尔瓦蒂的化身,专与魔鬼交战,是最勇敢的神,今天有幸亲眼见到你,果然是威风凛凛,有调伏众魔的怒目尊者相呢。” 迦梨一听,立刻大喜,当即对忽悠王道:“大王……哦,忽悠王,我在那边找到了一个极为舒服的房间,现在就带你去。” 忽悠王点点头,笑着随之而去。 尤只虎摇摇头,苦笑道:“他真是能忽悠呢,谁见了他,都喜欢他。” 他想起特斯拉的话,暗道:“如果真有特老大说的那个圈子在,谁知道那背后的力量有多强大?得先把众神之车的更多功能启动再说。” 他此时虽然知道天机剑是启动核心功能的钥匙,只是不知道钥匙孔在哪儿。 那中央控制室极大,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圆柱形控制台,要学习整个众神之车的功能,可以耗去几十年甚至百千年的岁月,要找一个钥匙孔,更是大海捞针之事。 安冬忽然道:“有办法了!众神之车是可以和天机剑自动交流的,咱们何必自己去找,让天机剑自已动手吧。”尤只虎想到前时在庄园外的经历,立时醒悟。 他刚把天机剑拿在手上,却见波吕克斯冲了进来,叫道:“小猫!快到这边来!迦梨女神和人打起来了!” 尤只虎大惊,他虽然知道迦梨随时都可能发疯,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立时跟着波吕克斯冲过去。从众神之车的透明内壁向外看,那太空之中,迦梨手握双刀,正和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对峙着。 尤只虎急道:“那男的是哪里来的?迦梨为什么要出去和他折腾?这是怎么回事?有没有人说句话?!” 众人都在内壁这一侧看热闹。吉祥天女没有能力自由进出众神之车,只有在内中干着急,那群异能小子大呼小叫地闹着“女神加油!扁死他!” 厄里斯在一旁道:“这中年男子刚才就来到众神之车外了,他虽然进不来,却好像能把里面看得清清楚楚,指着迦梨一顿痛骂,迦梨忍不住就出去了。” 尤只虎奇道:“他骂什么?” 赵归真乐道:“那人说迦梨这魔头毁了他在巨石星上的亿万子孙,要迦梨出去偿命呢。” 尤只虎更加奇道:“这是如何说?” 康斯坦丁笑道:“他这话也没错,这人是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共同尊奉的人类祖宗,三教教民之祖,巨石星上死了那么多人,相当于死了他亿万儿孙,这话没错啊。” 众人齐声道:“三教教民之祖?谁?” 康斯坦丁道:“亚伯拉罕。你们看,犹太教认摩西,基督教认耶稣,伊斯兰教认穆罕默德,这三者之间,每个教都不认同另外的两个,可这三个教却同时认可亚伯拉罕,可见此人的江湖地位。” 尤只虎的风云甲飞速地分析着亚伯拉罕的能量结构,安冬则将他前生累积的宗教资料展示他在眼前,笑道:“这人最出名的事之一,据说上帝曾考验他,说要带他的儿子去一个地方,需要他把自己的儿子烧了献给上帝,他一点也不怀疑,立刻就照办。但在烧之前,被天使阻止了,说这是上帝为了考验他对神的信心而已。” 尤只虎“哦”了,道:“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听说许多宗教之中,都有信愿力一说,看来此人的信心,是极厉害的。”安冬道:“这人虽然进不来,却能直见众神之车内部,把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这本事不低啊。” 厄里斯不屑道:“上帝有啥了不起?还不就是一个神?我们神界有那么多神……。” 康斯坦丁咳了一声,道:“嗯……他们的上帝,不是普通的神,是创世者,比神界的神,级别要高得多……。” 正说话间,忽见迦梨对着上空吼了一声,整个身子东扭西扭地动起来,从面部开始扭曲,嘴巴变大,鼻孔变粗,面容更加狰狞恐怖。本来如蚂蚁般的身材,此时却开始变得膀粗腰圆、肩横腿阔。后背上生出尖形倒脊,双手伸出长长的利刺。大喘着气,怒呼呼地看着对方。 尤只虎看得吃惊,叫道:“原来她说的变成怪兽就是这副样!这可是变得来……完全……我都没法形容了啊。” 在场诸人从未见过如此变形,一时全都呆了。连众吉祥天女和异能小子们,也全看傻了眼,从不知道他们的神会变成这个样子。 却不知迦梨也是迫于无奈,她刚一冲出去,立刻感受到对方强大的逼压气势,是她从未所见。她不得不极其专注起来。她体内那能场模式,是顺着对方的攻击状态而随之变化的,她的体态变化纯粹是能量结构为了占据优势,而自动变化的结果,由不得她作主。 这个道理,在场诸人不懂,可尤只虎明白,对众人解释道:“迦梨体内的能场,有自然创造力的特征,也就是顺着对方的能场特征变化,变出符合环境条件需要的形式……只是她的能场缺陷太大,所以变得很……很离谱。” 忽悠王在一旁笑道:“小猫,你这个说法,倒有点像我们佛门的应缘变现的意思呢。”尤只虎连连点头,道:“哎,就是这个意思,你咋一句话就总结出来了?” 众人全然不解,赵归真挠挠头,道:“老道越来越糊涂了,那亚伯拉罕的能场虽然忽隐忽现,貌似深不可测,可也不该有诡异的特征在,这迦梨顺着对方的能场变化,也不该如此怪异吧,这……数年不出江湖,连修真规则都变了?” 那风云甲不断地深入分析着亚伯拉罕的整个能场结构,尤只虎多少已得出结论,摇头道:“不,迦梨要对付的,不是亚伯拉罕,是另外的东西。” 正说话间,却见亚伯拉罕口中念念有词,忽然间拉开上衣,胸口处一道光茫猛地放射出来,一个白物破光而出,直扑迦梨。 那白物速度极快,瞬间已和迦梨纠缠在一起。两人巨大的吼叫声,生猛的力道冲撞,五颜六色的光茫从两人的争斗中飞溅四射。 康斯坦丁惊道:“亚伯拉罕放出来的,一定是基路伯!传说中,在伊甸园守护生命之树的,就是它们的其中之一!” 波吕克斯叫道:“这怪物厉害,有四张脸!迦梨如果和他比嘴功,可就输定了!你只有一张嘴,别人有四张嘴啊!” 那基路伯不仅有四张脸,还有四只翅膀,人面兽身。而迦梨看起来,则完全是个猛兽。两个扭在一起,看似粗暴的厮打,实则无比凶险。因为这两个体内的能场精纯度极高,任何细小的碰撞,都引发极猛烈的能量宣泄……就是爆炸啦。所以两个相遇只在片刻,外人已看不清两个的具体形象来,尽是流光奔逸、尽是炫彩飞扬。 迦梨的能场结构源于众神之车的古仙人克隆体,那群古仙人本有夺天工、运造化之能,虽然传给迦梨的能场有重大缺陷,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基路伯是出了名耶和华神的神兽,其能场月兑胎于传说中创世神的灵性点化,同样带着乾坤运转之根性。因此两人相争,在能场结构上,颇像是两种创世体系的代理人之火拼。 这样的火拼极为直接,力为主,技为铺,大家拼的是能量的精纯度和积累的深度,技巧上的应用,只是铺助。因此看似笨拙的张牙舞爪,却是真正的大巧不工,看似粗野的扭打撕扯,却是凶险的招招致命。 那赵归真自从上次重创康斯坦丁后,信心极度爆涨,可此时看了迦梨和基伯路之争,也摇头道:“迦梨那婆娘能做一教之主,果然是彪悍。如此强劲的力道,咱们要是争斗,只能用法术将能量送出去,遥相博弈,避免五行急变的反噬,这两人居然敢靠得如此之近,毫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陷在其中……怪物果然是怪物。” 康斯坦丁苦笑道:“这种打法好无赖,任你技术法术学得再多,对方全不理会,不给你施展的机会。” 尤只虎专注地看着两人的争斗,不到一会儿,已经深入到物质能量层中去。从这个层面看,只见到两团不同结构的能场在互相渗透、冲撞,完全看不到两人具体的形象。 但这不同的能量结构,在此时尤只虎的眼中,能量层的世界是连在一起的,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就像一个大海,迦梨是海水中这个波浪,基路伯是海水的另一个波浪,两波浪此起彼落,竞相追随。 那波浪看似随时都在起伏生灭,可总保持着相对稳定的形相和功能,尤只虎暗道:“这物质能量层背后,一定还要一个更加稳定的能量架构,一个变化相对缓慢的架构,来支撑这个层次,否则物质能量层有如此巨烈的运动,迦梨和基路伯这两个形相,早就该散了……。” 他说的“早就该散了”,是指迦梨和基路伯这两个形相,形成相当巨大的能场博弈,早就该像两个巨石相撞,大家都粉碎了的结果。 安冬道:“上次那个神秘声音说下面不是还有灵性能量层么?咱们在当时好像也体验过的……只要下面有更深层的能量支撑,就算面对这样巨烈的能场变化,也应该可以维系这个层面的形相。就像两个波浪相遇,看似都要崩溃,可如果大海中总是有形成波浪的源头在,那波浪就算此灭彼生,不断地变换位置,也能实现其存在。” 忽然间,尤只虎注意到那两人的能量层变化有异相,双方渗透的结构中,迦梨所占据的其中一环,就像复杂的积木被抽掉了一小块,那看似不重要一小块,在整个积木堆中,却可以导致整个积木的倒塌。 这种变化极其细微,在能量层之外的形相上,根本看不出来。因此赵归真、康斯坦丁、厄里斯等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迦梨和基路伯的争斗中,看似势均力敌的对比,已经在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 尤只虎见势不对,低呼一声:“迦梨要出事!”持剑疾驰而出。 要知道其他人没法像他和迦梨那样自由进出众神之车,他这一启动,疾如闪电,毫无征兆,其他人就算反应过来,他也已冲过众神之车内壁,众人没法相随。其他人要进出众神之车,唯有在两人打开通道时,顺势出入。 而厄里斯不同,就算明白过来尤只虎要冲出去救迦梨时,尤只虎已然离开,她依然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抢在其身边,从容相随而出。 一方面由于尤只虎的心思全在迦梨处,根本没留意到厄里斯也相随而至,另一方面,厄里斯启动时速度太快,他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察觉。 康斯坦丁很少观察厄里斯的修为,此时一瞥,忍不住对赵归真道:“这个……赵老,你先前是如何捉住她的?” 虽然他也听说过厄里斯那不可思议的速度,但从未亲自见证过,此时亲眼看见厄里斯在没有任何跨越过程的前提下,已经穿壁而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归真乐道:“我让阿波去叫住她,和她套近乎,趁其不注意下的手,嘿嘿,若她以这个速度和老道相斗……老道还真不敢想像那后果是啥。老道在江湖上多年,所见奇人奇事甚多,从未见过如此神速……,她用的手段明明不是瞬移,可看起来,就像瞬移一样,却比瞬移轻松得多。” 尤只虎这一现身,那边亚伯拉罕立时高声道:“那年轻人,难道你也是梵王教一伙的么?迦梨所做恶事,当受其果,你要逞英雄,替她出头,极不明智啊。” 那亚伯拉罕知道巨石星上的梵王教,只有迦梨这个头,别无他人。此时冲出来一个帮手,不在他了解的范围内,明显是教外之人,因此先礼后兵,不愿意一杆子打倒所有人。 尤只虎此时专注其中,全然不理会身外之事。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参与进迦梨和基路伯相争的阵中。可他目的不在于争斗,而是他前时领悟了自然创造力的原理,知道如何救迦梨于危境。 他这一冲正在两人大战之侧,想都不想,挥剑直劈迦梨右肩。这一招太过诡异,众人全都“啊?!”地叫了起来。那观战的亚伯拉罕也跟着“咦”了一声,似乎大惑不解。 迦梨正在酣战,忽见尤只虎挥剑而至,竟是砍向自己,大惊之下,放弃刚才的半攻半守,立刻转向全守不攻。 这一回攻转守,正好将基路伯顺势的绝杀之势挡住。基路伯本以为刚才的虚招诱敌成功,正要以致命一击,了结对手,没想到对手竟突然醒悟,回力将破绽化于无形,一时间气得嗷嗷直叫!而且是四张嘴一起叫! 迦梨此时也猛地领悟过来尤只虎的用意,大叫侥幸。 厄里斯见机不可失,一手提上一个,将迦梨和尤只虎扔向众神之车,就在两人穿过众神之车内壁的刹那,她竟也同时越过,后发而齐至,那时刻把握得分毫不差。 厄里斯带人离开只在心念闪现的刹那,也就在闪念之间,正在暴怒之下的基路伯,两对翅膀全力横扫而过,却扑了个空。这一扫之力含盖范围之广,打击半径周遍数十里,除厄里斯之外,没人能在这一念间离开。 尤只虎刚一落地,立时喘着气,连声对厄里斯道:“哎呀,还好你跟上来,以基路伯之威猛,我可能来不及逃离现场了。”厄里斯双手叉在胸前,笑而不语。 尤只虎转头对迦梨道:“我想帮你,可你和基路伯两人的能场太猛,我没办法插手,只好逼你回防,让你自己化解危机。”他所用原理完全是物质能量层下的方法,见迦梨的能量结构失衡,逼其以有余处回补不足处。 迦梨早知此理,当下盈盈拜倒,道:“谢过主人和纷争女神救命之恩。” 尤只虎将她扶起来,道:“迦梨,你做恶在先,怨不得别人要找你寻仇,你大可不理会就是,没必要再去杀人。你现在既然要跟着我,就得按我的原则来做事,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杀人,你以后也尽可能别去杀人……。”迦梨点点头,不再说话。 厄里斯在一旁淡然道:“只要别以为自己什么都罩得住,就好了。你就算打得过基路伯,后面那亚伯拉罕也一样能灭了你。”迦梨低头不语。 众人望外看去,却见基路伯已被亚伯拉罕收回,亚伯拉罕在壁外,冷冷地看着里面,对众人道:“生命是创世神赐予的,只有创世神才有资格取走,梵王教杀了那么多生灵,就是与创世神为敌,就是与撒旦为友,从今以后,这宇宙将不会有你们的立足之处。” 说完话,淡淡地转身离开,压根儿不担心后面会不会有人追击。 第二章 谁能让宇宙消失 尤只虎见亚伯拉罕离开,心中松了一口气,随着众人渐渐离去,他也准备回中央控制室,却听厄里斯在一旁轻声道:“宇宙无限之大,天界无数之多,你初出江湖,不易遇上太多厉害角色,这是应有之事。可你现在把拥有基路伯的亚伯拉罕都招来了,说明你此时所处的环境,已经非常不正常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尤只虎知她在担心自己,心中感激,一边看着安冬展现在眼前的资料,一边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基路伯的级别,听说天使这种灵物,分为三层九级,基路伯是最上层的,该属于第八级吧。我没想过和他为敌,刚才见了迦梨和他对打的场面,我也更有自知之明,你放心好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厄里斯,安冬笑道:“是不是有了那个卫元香以后,觉得像厄里斯和赵晓橦这样的美女,还是适合像神一样供着比较好?她们是不适合当女朋友或老婆的,压力很大是不是?找不到普通女子的亲切感是不是?” 尤只虎长叹了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却见厄里斯莞尔笑道:“你叹气干什么?被刚才我说的话吓着啦?” 尤只虎见她一脸俏皮,挑逗意十足,一时满脸彤红,厄里斯突然拉着他的手,像撒娇似的笑道:“当年我们在众神之车中,只是忙着逃命,也没时间好好转一转,现在有时间了,咱们一起到处看看怎么样?” 安冬道:“呃……她现在这个样子,你又必须承认还是这神仙姐姐可爱了……卫元香比起她来,确实少了神的灵气。” 尤只虎哪经得起如此诱惑,心中立刻给自己找到一个说法,对安冬道:“反正卫元香不是个正常人,多半和杨曼菲一样,背后有大问题,我和她肯定没有结果,不用老想着她。”有了这个借口,立刻猛点其头,拉上厄里斯就走。 在一条过道旁,瞥眼间,见到刚才那异能小子正远远地蹲在地上,摆弄着自己的皮搋子,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对厄里斯道:“哎,你先等我一下,我过去问问那异能小子一点事。” 厄里斯想到他现在是梵王教之主,不想干涉其教内的事,也就点点头,站在原地。 那尹欢喜正在专注捉模着手中的皮搋子,没想到他转眼已在自己面前,一时有些尴尬,吞吞吐吐道:“呃……老大,这个……你老人家安好?” 尤只虎将他拉到一侧,右手搭在他肩上,笑道:“不用叫我老大,叫我猫哥就好。” 那群异能小子个个都聪明伶俐得很,一见他如此平易近人、主动示好,知其心头有事,立时也嘻皮笑脸地迎上道:“猫哥,有啥事,你只管吩咐,你告诉我任何话,我都不会说给第二个人听。” 尤只虎一听这话,立刻暗叹道:“这人好机灵。”安冬笑道:“你看他和那么多女生混得极熟,就该知道这小子脑袋特灵活。” 尤只虎对尹欢喜道:“哎……其实也没啥大事啦,只是……哎,你这皮搋子的玩法不大对,你得让自己的意识振动频率和它一致,使用起来才方便。咦,你我年纪看着差不多,你叫我猫哥,我就叫你欢喜哥吧。” 那欢喜哥大喜,忙道:“你刚才说皮搋子的用法……。” 尤只虎点点头,道:“你们用超能力的法子,是源于刺激了松果体,暂时改变了身体一部分结构,新结构对应出新的功能运用。可这法子带出来的超能力,时间一长很容易消失的,因为你用心的习惯没变,早晚那结构会还原。你不能老想着你有超能力,你得认可这种能力就是普通的、正常的、该有的、自然而然的能力。这样一来,潜意识会顺畅无阻地将新的身体结构确认下来,不会退转到从前去。” 尹欢喜虽然不大明白这“能”和“结构”的关系,但起码这人说的话,是在帮自己,一时间连连点头,尤只虎又道:“你……你的超能力是啥?” 尹欢喜道:“我嘛,能从别人说的话中,看到影像,甚至是过去的影像……。” 尤只虎一愣,忍不住想试试,道:“那我说一个名字,你试试看,你能看到些什么……卫元香,你看看这个名字。” 尹欢喜稍稍扬头,道:“嗯……哦,猫哥,不错啊,你一夜艳遇的对象……。”但他立刻想起厄里斯就在不远处站着,立刻更加低声道:“猫哥,放心好了,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尤只虎脸上大红,急道:“我是想让你看看这人以前有啥经历,不是说她和我的关系,你先别看其他的,只看她的过去如何……。” 尹欢喜又沉默片刻,好一会儿才侧头道:“怪啊,我咋看到她……她是从空气中,这么慢慢汇聚成形,哎,好奇怪啊,这个人就像一股能量直接变成人,没有童年少年啥的,然后就开始了她的生活。呃……猫哥你说得不错,我的能力果然有些衰退了,开始瞎看了,这种事怎么可能?” 尤只虎心中大震,此时不便多问,便道:“这事就你知我知好了,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啊……另外,你那皮搋子的用法有些不对,柄上有咒语的,你看这里。” 尹欢喜点头道:“我也猜这串怪符号就是咒语,可不知道怎么念。” 尤只虎用触模了一下,立刻将皮搋子的能量结构分析出来,而此结构应用的钥匙,就是咒语符号,尤只虎将咒语念出来,看着尹欢喜学会,便道:“你念熟以后,用的时候,那皮搋子会应着你心的需要,将其功能发挥出来,多试自然熟悉。我我我……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下,你先忙,改天再找你。” 尹欢喜知他和厄里斯的关系,又在他耳边低声道:“猫哥,上次我们有个异能小子跟踪过你,看到你和名模赵晓橦小姐在一起,你老大要小心啊,四角恋这种事,极其难做,而且这厄里斯女神也不像是个吃素的,不容易骗过她呢。” 尤只虎脸上更加红得厉害,连声道:“是啊是啊……。”他不好意思继续这话题,赶紧离开。 厄里斯见他过来的时候,脸上彤红,神色紧张,奇道:“怎么了?那异能小子给你说了什么话,让你这么紧张?” 尤只虎瞎掰道:“也没啥啦,我和他们思想差异太大,交流起来有困难……你也知道,我不是这个星球的人,很正常的。” 厄里斯“哦”了一声,不再追问,转头看了一下尹欢喜,心中暗道:“这小猫不善于撒谎,一看就知道没有说实话呢,改天我自己去那异能小子问问。” 那尹欢喜被厄里斯一盯,心中猛地扑腾了一下,暗暗愁道:“呃……厄里斯这眼神可不善啊,早晚要找我的麻烦了,我……我还是赶紧练练皮搋子,多少对付一下。”但想起厄里斯那神鬼莫测的速度,只怕你皮搋子练得再好也没用,她得给你用法宝的机会啊,念及此,心中更加愁闷,又暗叹道:“我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他虽然年轻,可脑子异常灵活,知道自己的本身,真要惹祸了,这里能杀自己的人太多,大惧之下,立刻想找出路,不到一会儿,暗道:“那飞珠冰蓝两个仙姑,和猫哥关系不错,我得想办法拉拢这两个人,算是一个后台,如果厄里斯要找我麻烦,这两个人说不定能帮上忙。”想到这里,又开始捉模如何笼络那对双胞胎了。 尤只虎一边走,一边给厄里斯聊起他这段时间在天机剑上学到的东西,厄里斯异常惊喜,道:“如果你能分析出能量结构,又学会了自然创造法则,那就可以自由组合能量,自由创造事物,哎,你能不能马上帮我恢复到从前的能力水平上去?” 尤只虎沉思片刻,道:“你不明白,能量结构是一个连续体,包括实物与空间,是一个连续体,特别是在能量层面,是一个绝对完整的连续体。只不过不同的地方定义不同,也就是不同的地方设定不同,有些地方的定义相对疏散,有些地方的定义则较紧密,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随便改动。” 见厄里斯不解,他笑道:“比如说你吧,你对你自己的状态,是有某种认定的,就是说,你的观念在支配着你整个身心的能量结构,这种定义就是非常稳固的,要改变的话,根本还是在你自己这里,我对你的影响是有限的。” 厄里斯有些失望,道:“我只是想让自己从前的修为早些恢复……。”说着她突然柳住尤只虎的左臂,嘻嘻笑道:“要是有一天,你成了一名绝世高手,愿不愿帮我回神界去?” 尤只虎想都不想,便点头道:“那是当然的,我肯定愿意……。” 话尚未说完,安冬已冷笑道:“为什么只要美女捧你两句,你的智商就立刻变成负数?她要回神界,还需要你变成绝顶高手,才能回得去?现下那迦梨、赵归真、康斯坦丁,任何一人都能想出帮她回神界的法子来,就算找特斯拉老大,说不定也有办法呢。她这是要你帮她回神界么?她这是要利用咱们帮她去神界打架呢,她可是纷争女神,仇家遍天下,你答应帮她回神界,就相当于答应在神界当她的后台,谁知道她曾经惹下多少事出来?” 尤只虎急道:“你刚才还在赞美厄里斯的,现在怎么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出来?” 安冬叹道:“我是你的潜意识啊,你的潜意识有喜欢美女而忘乎所以的一面,也有知道真相的一面,我一人扮演多个角色的哎,我也挺不容易啊。” 厄里斯不知道他心中念头丛生,见他答应得爽快,心中大喜,眨眨眼道:“我可记住你的话罗。” 尤只虎想起一事,道:“你现在的速度已经快得不可思议,倘若修为恢复到从前的样子,那会有多快,难道比光速还快?” 厄里斯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不知道呢,我天生就是这么快……不过,就算我恢复到从前的修为,比现在还快得多,可遇上真正的高手,也太难对付呢。” 尤只虎奇道:“这是怎么说?” 厄里斯道:“我在修为丧失以前,曾遇到过一个天幽宫的高手,好像是天幽宫的西相吧,叫干玉什么的,这女人长得极其漂亮,可手段也极其恐怖,我当时已快到极致了,她竟然能处处站先,招招提前,险些要了我的命。还好我及时识破她占先机的原因,连耍了好几个花招,才逃出来。” 这事若说给其他人听,这人未必听说过干玉,尤只虎不同,他看过《梦醒修真录》这本书,知道其中对干玉的记录,一时间惊道:“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过干玉这个女人,知道她极为精明,你能从她手上逃生,也很了不起了。咦,你是怎么识破她的?” 厄里斯点头道:“我发现我每次的落点,总是被她堵住,开始以为是她比我更快。可连续几次后,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她并没有我快。她完全是从我的行为上,直接就判断出我下一步要移动的方向,而且判断得极为精准,分毫不差,所以纵然我速度快极,可她总是提前站位,让我处处被动。我干脆放弃习惯的行为模式,故意露破绽,虽然这样很冒险,但终于让她的判断出现一点点意外,我便趁着这个意外的间隙,逃掉了。” 尤只虎骇然道:“你在如此厉害的人面前,也敢故意卖破绽,胆子确实大了点,稍不留神,早就死了。” 要知道你面对一个高手,在别人眼中,你本来就已经是破绽连连了,随时都命悬一线,此时能尽可能减少破绽才是该做的事,谁还敢故意再卖破绽? 他心中观想着当时那兔起鹘落的瞬间、潜意识场景中模拟着那险象环生的刹那,体会着那时双方心念闪变的起落,一时间冷汗连连,同时也极其钦佩这厄里斯的胆识。 安冬笑道:“你看这厄里斯,明明在讲一件生死悠关的大事,却是一脸的轻松自然,这些女生都是世间的奇女子,和你不同的,你是神经质那一种类型,嘻嘻。” 想到厄里斯所描述的那干玉,尤只虎又道:“若说通过行为逻辑,加上现在我对能量层的了解,提前分析某个事物的发展趋势,我也能做到,但要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得出结论,还要精确无误,同时做出正确的反应……这太难了点。” 厄里斯莞尔一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啦,我的经验告诉我,你是一匹大黑马,早晚会比那些绝世高手都厉害来的,我看人挺准的。” 经此一赞,尤只虎心花怒放,拉着厄里斯来到中央控制室,调出其中一块屏幕,道:“天机剑是全面启动众神之车核心功能的关键,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把天机剑放在何处。” 厄里斯侧头笑道:“神物有灵,自居其位,你试试让天机剑自己去找这个位置,怎么样?” 这话与尤只虎先前的想法一致,除此之外,尤只虎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尤只虎将一个念头置入天机剑,然后把天机剑置于控制室中央,让其空悬。 两人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尤只虎转身背对着天机剑,朝着厄里斯怪笑道:“大概不是这个用法吧?一定有机关的……。” 厄里斯笑道:“你是我见过的人中,对功能结构这些东西,最了解得细微琐碎的一个人,你尚且不知,何来问我?” 尤只虎被人一夸,心中又喜,正待自谦两句,忽觉厄里斯向往退了一步,奇道:“你为什么向后退?” 厄里斯更是奇道:“我没有退啊…….” 尤只虎不解道:“咦,还说没有退,你又退了几步……哎,你不仅在退,还在变矮,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厄里斯的个子和他一般高,此时在他眼中,厄里斯已在不知不觉中矮出他一个头。 厄里斯正在奇怪,忽觉尤只虎的身体不知在何时变得有些透明,倒吸一口气,惊道:“你的身体怎么了……。” 尤只虎正要低头,忽然侧头向上,看着天花板,自顾自地说道:“咦,这天花板何时变成这般模样了?哎呀,这里面好复杂的能量结构……。” 厄里斯注意尤只虎的身体正在迅速解离,大吃一惊,闪到一旁,正见那中央的天机剑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光茫,连接着正在消形的厄里斯身上,她叫起来:“那天机剑正在解散你的身体!” 尤只虎此时已比先前清醒许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身体并不是简单被解离,而是散开了,正在散进整个众神之车中,此时听到厄里斯如此惊讶,他反而笑道:“你别怕,我好像有点明白了,那天机剑正在把众神之车变成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正在扩展,正在融进整个众神之车中。” 那整个控制室,不知何时开始,已充满了各种炫目的光茫,交替相映,厄里斯被扰得看不清尤只虎的影像,但从其话语中,能知道他此时的情绪,高兴多于困扰,听见尤只虎叫她“别怕”,她忍不住笑骂道:“你这个死鬼,我有啥好怕的?众神之车就是一个法宝,你身体融进去,自己变成了一个法宝,鬼不鬼,人不人的,有啥好高兴的?” 此时,尤只虎的身体已彻底消散,整个人以纯能量状态融进了众神之车中,一时间,众神之车的所有角落,所有的人和事,不管在哪个房间,不管在哪个通道,全被他了解得清清楚楚,个个都在眼前,处处都在身内。 他正于喜悦中,忽觉众神之车内,有种种振动开始潜行悄移,自己也忍不住随之而振动。那振动频率从开始的偶尔一下,渐渐变得快起来,紧跟着一连串的振动以不同的频率,在整个众神之车中瞬间猛烈起来。就像一曲复杂的交响乐,开始时由一个单独的器乐引导,很快却是由众多的乐器一起交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主,谁是次,虽是各弹其调,各彰其音,但又穿凿附会、倚伴纠缠。 尤只虎早失去了对众神之车内景的关注,只是见到种种能量结构,在振动中被对应成天界、空间、星系、恒星、行星、大地、山川、河流、树木、花草等物质现相;又有振动被对应成佛祖天尊、菩萨神仙、妖魔鬼怪、人兽昆虫等等有智无智的生命状态;更有振动对应着整个宇宙系统的变迁势力,像是某种惯性驱使,又像是某种无形之力,在推动着大系统成住坏空。不同的振动本质上,似乎没有任何差别,纯粹是频率不同。 过得一会儿,那振动停了下来,尤只虎暗道:“刚才的一切,好像是在说,整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由振动而显出形相来的,一切时空都是这种基本用法似的。刚才体会到的那些事相,各自间的振动频率是不同的,可我记得神会说过,只是感受到不同,并非真得不同……到底谁是对的?” 正在念处,那振动又起波澜,这次的振动又有不同。这次整个众神之车变成了一个平面,像海水一样宁静的平面,什么也没有。他正在奇怪,暗道:“这个平面是什么意思?” 此念一起,立刻就如一滴水落进了海中,本来宁静的海面,由这一滴水开始,瞬间生起种种波澜,所有的波澜又互相推动衍生,变出先前的种种形相来。 随着他念头不断生起,大量的水滴落进去,层层涟漪竞相跃踊而起,种种世界、重重叠叠,错综复杂地生起又灭下。不同的人格对应出不同的他,而不同的他,又处在不同的世界相中,各自生存着。每一个他就代表着一种观念组合,每一个观念组合又身处一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是一个宇宙,各自独立,互不干扰。 过得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本身也就是大海中的一员,随着念头和观念的变化,在变化着,说不清哪个是主,哪个是客,也不存在哪个是真身,哪个分身,好像个个都是他,又好像都不是他。 安冬道:“众神之车是在说,我们的意识,相当于指令,不仅直接造就我们自己的形象和能力,同时也在造就我们所处的世界形象和内容。” 尤只虎点头道:“以我的理解来看,我们的观念,或者叫潜意识中的设定,就像模板,用这些模板印出与之对应的世界现相来,包括我们自己的形象。但我们对自己的设定太复杂,很难一目了然。” 安冬道:“以我刚才的体验来看,众神之车显示的那个大海,像是纯能量层似的……这和我们上次通过神秘声音看到的内容不同,上次看到的,有物质能量和灵性能量这两层的差异,而这次,没有这种差异,就是纯能量层……到底哪个正确些?” 尤只虎摇头道:“我们的能力,根本没办法分清谁对谁错,但从我们此时的体验来看,我们从前有一个理论多少还是能和众神之车的宇宙理解扯上关系的,就是说,个人有自己的潜意识,但背后都接着社会的潜意识,而社会的潜意识又接着星球的潜意识,星球潜意识又接着星系乃至宇宙的潜意识……这之间,是不是有如此明确的层次界限,或者根本没有界限地融合在一起,我不是很清楚,但这些潜意识的作用,应该都是在的。” 他此时已然从众神之车的演化中,体会到众神之车的核心功能是什么了,那就是它可以根据主观需要对世界现相进行选择成相,而不需要的相,就算已经在宇宙世界中的,可以将其抹去。 也就在此刻,他心中猛然升起一种极端的超然感,似乎他站在宇宙创世者的位置上,这个宇宙会是什么样子,他说了算;这个宇宙该有什么内容,他说了算;这个宇宙不该有什么内容,也是他说了算。 安冬道:“难怪当初那些古仙人,费尽心力要造这个法宝,这玩意儿对谁的诱惑,都是绝对的!可这样的话,谁有资格来做主呢?谁能保证自己对宇宙的操纵,就是正确的呢?谁来评判呢?这种人为操纵的事,太主观了啊。” 尤只虎一愣,点头道:“我现在突然明白他们当初的争论了,一定是产生了两种不同的观点,其一呢,肯定就是你说的这个,我们既然是宇宙的一分子,有什么资格主动干扰宇宙自身的运转?而其二呢,一定是在讨论,我们既然有能力,就有责任让宇宙的发展向最好的可能性选择。这两种观念,很难说清谁对谁错呢。” 那众神之车的演化,已经停了下来,他渐渐收回身形,出现在中央控制室。那天机剑自然回归到元婴处。 他此时的元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到胸口处,浑身上下说不清的清爽自在,每个念头的起落异常清晰,意识异常精明与专注,对众神之车的每一个振动都了了分明。更感到自己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 他见厄里斯已然离开,笑道:“我一定是在刚才的境界中呆得太久,她没有耐心了,就到其他地方玩去了。” 他此时对整个众神之车了解甚细,瞬间即探知完整个众神之车内每个角落,紧跟着倒吸一口凉气,道:“其他人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众神之车内一个人也没有?” 他以心念调动众神之车的记录,更是大吃一惊。 就在他深入体会宇宙生法万相的过程中,整个众神之车内的所有人,就像影像一般,一个接一个地自然消失了。 他赶紧看向众神之车外,外面没有巨石星,没有那两个太阳,没有灿烂的星河,只有众神之车的内壁。有人说,外面应该是黑暗啊……切,有黑暗就有世界了,只不过是黑暗的世界而已。而尤只虎所处的世界,连黑暗都没有,连黑暗都没有产生出来,只有他和众神之车。 他惊叫起道:“这是在哪里?” 安冬叫道:“不对!我们不应该问这是在哪里!这哪里也不是!原来众神之车的创世之法,是从宇宙潜意识中,先把一切形相抹去,只保留种种可能性,通过主观的取舍,重新创世!我们所处的地方,哪里也不是,就是在纯能量中,还没有形成宇宙现相的纯能量,这个层面什么没有的!只有我们自己!整个世界只有我们!” 尤只虎已然知晓,脑中轰然巨震,以手触额,连声道:“我以为众神之车刚才只是在教我宇宙演化的规则,没想到它直接带我进入这个境界!因为我一直保留着‘我’的观念,因此我这个形象才没有消失,否则我也只能感知,而看不到自己的形象了!” 安冬叫苦道:“哎呀,好恐怖啊,只有我们自己在啊,什么宇宙,什么地球,什么巨星石,特斯拉他们,厄里斯,康斯坦丁,飞珠冰蓝姐妹,全都不存在了!我们……太孤单了!” 但转眼安冬又嘿嘿笑起来:“不过这也好,咱们重新创世,按照咱们的愿望来创世,岂不是更好,这样的世界,只会让我们开心,不会让我们烦恼呢。” 尤只虎知道安冬此时的情绪代表着他两种不同的想法,他意识上相对要理智一些,道:“我的能力不可能创世,否则我连众神之车都看不到,因为创世应该包括创造众神之车这个形相才是呢。既然现在众神之车这个形相还在,至少说明一件事,我必须借众神之车的能力才能完成创世……他现在就是我,我也是他。还好众神之车顺着我的能力做了功能调整,把我的观念发挥限制在众神之车内部,否则,我现在任何观念,马上就会在众神之车外面形成与之对应的世界出来。用自己的观念印出各种世界现相来,这本来是一切凡夫随时随地都在做的事,而众神之车加速了这种功能,并把这种观念造世界的模式变得容易调控了。” 安冬检视片刻,点头道:“嗯,你要创世的话,要么就是让众神之车彻底以你的观念为模具,对应一个世界出来,要么就是设计一套模具,让众神之车确认。” 尤只虎沉默良久,虽然说了一大堆话,但他依然觉得自己对此时的境界和状态,理解相当有限,只觉得有个巨大的疑问在心中,我是谁,我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有我,同时这些疑还带着更深层的一面,那能量层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存在,是什么促使其存在……如此等等,这些问题,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极其深奥的问题,太难给出答案。 过了好久,他突然苦笑起来:“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孤单过,太孤单了,整个世界,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一丝存在,哪怕是一个点,都没有……。” 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说在哪儿都行,但哪儿也不是,因为没有其他空间和世界作对比,你凭什么定义你的位置?你根本没有位置,你就是简单地存在而已。 尤只虎所处的状态很难描述,各位老大可以想像一下,你本来身处的世界中,有朋友,有陌生人,有城市、街道、川流不息的车,抬头还有天空、星辰,低头有大地、草木、昆虫,就算全宅在家里面,也还有电视、网络、群……一切的一切,让你随时都能知道,除你之外,还有你身处的世界,还有世界中的其他人。如果有一天,整个世界就像影像一样,崩塌下去了,没有世界,没有其他人,你在何处?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没有你之外任何世界,你如何知道你在何处? 有哥们儿奇道:“小猫为啥不到众神之车外面去看看?” 偶呸……说了那么多,还没明白么?外面要有空间,小猫才出得去啊!哪有外面这个空间在?空间也是一种存在形式,空间也是能量演化出来的一种存在表达模式,现在整个世界连空间都还没有建立起来。只有一种单纯的能量,没有方位、没有形相、没有作用的能量。 尤只虎的本意想启动众神之车的核心功能,而众神之车的核心功就是从宇宙潜意识层面,将一切形相抹平,重新开始。 还有哥们儿疑道:“可他这么容易就抹平世界形象了么?没有那个一场什么……诸如华丽的超级大混乱、或者超级崩溃啥的?” 有!肯定有这个过程的!对外面的世界而言,也许经历了许多年,从星球上的种种灾难开始,从恒星运转不稳定开始,从星系间的相互碰撞交汇开始……经历了太长的时间,或许是几十年,或许是几百年,或许是几千年,或许是几万年。这其间,尤只虎的朋友们,因各种原因从这世界上消失,有生病暴亡的,有莫名相互争斗而死的,有死于各种意外或灾难的,也有看破红尘而坐化飞升的……等等,甚至赵晓橦都结了婚、生了子、数代传下去,后人们早忘了祖上还有个赵晓橦这个人了。 但这一切消失过程,尤只虎没有具体感受到,也没办法从众神之车查到记录了。因为现在众神之车没有进入时间和空间对比的状态,那一切尤只虎曾经经历的世界和人生,事实上根本不存在,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和其他种种可能性是平等的,都没有发生过。各位老大想像中的什么天崩地裂,什么恒星爆炸,什么黑洞灭世,一切的一切,都在其种种可能性中存在着。 对这个道理,尤只虎此时已经非常清楚,他知道他纯粹是因为众神之车的缘故,才能看到自己这个唯一的形象,因为众神之车系住了他关于“我”这个观念,让他“能看到”现在这一切,“能感受”这一切。 他自言自语道:“嘿嘿,道德经上讲,道生一,我现在虽然不是一,却是一的具体形象代表了……咦,我到底是不是一?” 安冬突然道:“会不会是另一种可能?也就是说,或许众神之车根本也不存在了,是我们用心念系住了宇宙潜意识场中某种可能性,让我们和众神之车看起来,是存在的……也就是说,当初我们在世间,是用观念作为根基,将种种可能性从宇宙潜意识场中印出现相来,而现在,这种可能性,被众神之车维系在它之上,所以我们的世界,只有众神之车,其他一切现相,什么宇宙、什么有情众生,全都没有从潜意识场生起来。若不是这样的话,我们肯定会随着整个宇宙现相毁灭而一起消失下去的。” 想了太多可能,但似乎都不能完美通过地解释心中的疑问,尤只虎道:“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如果总是龟缩在这个众神之车里面,就算长生不老,也会闷死的。” 安冬道:“直接让众神之车把我们的观念印出去就好吧?虽然我们也就是重回当初的世界,但我们现在知道这过程是怎么回事,可以在其中继续学习了,收获肯定和从前不一样。也许那些古仙人也想通过这个法子继续深挖宇宙最根本的真相……反正呢,我们收集的那些资料告诉我们,真正找到真理的人,是没有烦恼的,没有疑惑的,而我们还有烦恼,还有疑惑,说明我们还需要继续探索嘛。” 要知道,安冬代着他的潜意识,潜意识的认可与确认,就是真得认可与确认了。 因此安冬一边说着话,尤只虎的观念已经被众神之车确认,整个众神之车渐渐开始透明,控制室与其他房间渐渐褪去,最终整个众神之车与尤只虎的潜意识场景融为一体。 而四周则零零星星的、稀稀疏疏地,开始呈现出这样或那样的事物,光明与黑暗相对着,高山与低谷对比着,种种山河大地,种种日月星辰,在不知不觉中,渐由模糊走向清晰。而身边,越来越多的影像由慢而快地展现出来,越来越多的陌生人,汇聚成人流,在他身边来来往往。与此同时,过去、现在、未来,也像一条长河似的,被分判断出来。 一个真实而完整的世界,再次重新升起来。 尤只虎穿梭在人海中,对安冬道:“我现在能理解那个神秘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人的观念内容极其复杂,但不管如何复杂,对自己总是有一个价值观的定位。这种定位的存在,就是确立了一个参照中心,以此为对比的标准,自然就会出现比你高明的、和比你差劣的观念现相。任何由对比建立起来的观念,都有高有低,有好有坏,有优有劣,人人都如此,我也不例外。那个声音不管是什么背景,但一定是背后设定中,比我高明的那部分投射出来的。” 安冬道:“这个新世界,和以前那个,不会百分百完全一样。因为元婴既然已经成长了不少,说明我守一的能力更加进步了,同时也说明束缚我们的东西要比从前要稍微少一些了,所处的世界定会不同。嗯……至少会广阔一些吧?” 尤只虎抬头看着天空,双星恒照,让他知道这依然在巨石星上。 安冬道:“你说,这个世界真是在巨石星么?是真得巨石星还是假的巨石星?” 尤只虎已从众神之车中明白许多道理,笑道:“这有真假区别么?当年石重贵在那个世界被射死,你说那是真的世界,还是假的世界?” 安冬点点头道:“嗯,观念是真的,世界就是真的。” 尤只虎靠在一家精品时装店的墙外,看着眼前忙忙碌碌、来来往往的人潮,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悠闲感。他知道他记忆中的其他人一定还在新的世界中,但他此时不想去招惹任何人,只想这么闲着,悠悠自在,享受这种超然的宁静与安详。 他此时的能力,绝不是普通凡夫能理解的,但他此时的心态,却又是一种非常平凡的喜悦,因为在众神之车中的经历,让他对探索终极真理有了一丝消极的心态,似乎真相不过如此,似乎我们所有的人都一样,无非就是活在观念中的能量,原来我们什么也不是。 这种心态有点像一个刚刚从懵懵懂懂的少年进入青春期的青年,喜欢用一种刻意叛逆的心理来展示自我的升华。仿佛这样才能表达我的与众不同了,仿佛这样才能证明我已经超越了什么是的。 而尤只虎则以这样一种心态,似乎很能证明自己已经超越了康斯坦丁、已经超越了那神秘声音、甚至是亚伯拉罕等等这样明显比他厉害的人物。这就像这样的穷鬼,看了几本书,觉得自己有文化了,便没事去鄙视有钱人,一口咬定别人“暴发户”,瞎认为别人没有自己的精神境界……这样略带刻意地超然,也能暂时得到某种宁静,但只是暂时的。 当然,尤只虎这种心态虽然类似,却比要升华许多,他是领会到一个新境界后的超然,虽然这种超然的情绪并不纯粹,但却让他的心境宽松异常,至少神经质的成分大大减弱。 尤只虎这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天渐渐黑下来,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到深夜时,他的情绪就结束了。 他仰望夜空时,忍不住去探视特斯拉所说的那个外层空间,发现那空间不仅存在,而且能量结构极其复杂,安冬道:“真是诡异啊,虽说观念形成世界,可我们的观念里面,为什么有这么牛的人,可以在那么远的地方将这个星系包裹起来?” 尤只虎摇头道:“观念不平,所以世界不平。并不是说观念被我们感受到,我们就高人一等,在能量层那一面,大家是平等的,咦,,我咋把自己对应在了比别人弱的一面上?” 他一边说,一边也就专注在那诡异的能量层上,虽然远隔上百亿公里,但由于他事先知道那个位置,同时此时探视的信心极足,因此不多一会儿,竟觉得那能量层就在面前。四周的人海、街道、城市、国家、星球、距离,不知何时,渐渐得褪去了。 按以前的习惯,风云甲很快就会分析出整个能量层的结构来,可此时风云甲陷入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中,安冬道:“这能量层奇怪啊,看似很稳定的状态,为啥风云甲却总是感到混乱呢?” 尤只虎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有点想试试,看看能不能用天机剑把这个能量层捅个洞什么的……。” 那话音才落,平静的能量层突然暗流涌动,尤只虎大叫不好,挥剑相迎,能量层**出的金光正好击在剑柄上。 尤只虎此时的能力,就算移山填海、制造个啥星球大爆炸,也都不在话下,但那金光微微一闪,其力道却有难以想像之巨,瞬间将其震得浑身颤栗,整个身子骨如松架一般,“啊”地一声惨叫,倒飞出去。 他这一惨叫,境界立时转变,整个人又还原到刚才所处的大街上,只不过这一击,让他整个瘫软在地上,一时间眼冒金星,手脚酸麻。 也就是这一击,安冬已经全面记录了刚才的完整瞬间,交给融在潜意识场景的众神之车进行全面分析,刹那间得出一部分结论,安冬惊道:“刚才那一击,用的是α潜意识波动,就是舒曼波,那能量层是这个星球众生的集体潜意识,谁有能力利用这个?!有能力利用这种能量层的生命,该是啥级别的?!这几乎是没有经过变相的纯能量!” 尤只虎一愣,坐在地上喃喃骂道:“难怪我会挨打,我刚才想把那个能量层捅个洞,相当于在挑战这星球众生的集体潜意识……怪不得风云甲没法分析那层能量,意识波动是很散乱的,再加上这个星球众生数量庞大,风云甲很难从找出一个固定的结构来。”但转眼想起安冬的话,忍不住奇道:“众生集体潜意识会形成一个区域,这我知道,可谁在利用这个区域呢?” 他正想继续追寻真相,忽然街灯处一个人影晃过,他立刻注意到那人影手中握着一只皮搋子,大喜之下,五指大张,振动前面的能量结构,让其产生向后掀力,将那人推了一跟斗,倒翻过来。 那人莫名被一股大力摔了一个跟斗,立时骂道:“哎呀,见鬼了……。”但抬头正见尤只虎,更是惊叫道:“还真见鬼了……呃,猫哥,咋回事?你咋在这里?你没死么?你……你还是人吧?” 尤只虎将他拉到一侧,问道:“这大半夜的,这条街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了,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你会说我死了?迦梨和其他人呢?” 这人正是异能小子尹欢喜,他仔细模了一下尤只虎,大概确认了眼前这人不是鬼,便又开心起来,笑道:“猫哥,我就说嘛,你那么大的本事,咋会说死就死……其实是这样的啦,当时你在众神之车中消失,很快整个众神之车就开始震动起来,一副要崩溃的样子,迦梨女神觉着危险,就带着大家逃了出来,她本事大得很,罩着大家一起回到巨石星。” 尤只虎暗道:“原来那段经历,对他们来说,产生了这样的记忆内容,真是神奇啊……。”紧接着又问:“那你们现在在哪儿?你们回到巨星上来,应该回西大陆才对,整个东大陆这边可都把你们当作死敌……。” 尹欢喜摇头道:“猫哥啊,你不知道这两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觉得自己好苍桑……。” 尤只虎道:“这就过去两年了?”尹欢喜道:“是啊……你以为是多久呢?” 安冬道:“宇宙潜意识层面应该是没有时间的,但正因为没有时间,才会任意组合出看似有前后时间感的内容出来,如果不这样,系统的连续性就会被打断。就像你可以抽刀断水,但当你把刀拿起来后,整个河流中,前后的水,很快就会自然接续上,好像从没断过似的。对他们来说也一样,虽然历史曾经中断过,但整个历史从宇宙底层能量中,也就是宇宙潜意识中,被自然接续上了。” 尤只虎摇头道:“不对,不是自然接续,而是完整地重新开始,在能量底层是没有时间观的,这世界重新升起来的时候,是过去、现在、未来同时出现的,只不过我现在关注这一段,另外的部分,就被我观念当成是过去和未来了。” 安冬“呃”了一声,道:“我……习惯了,忍不住用的是你以前的观念来看事情,老大你真与时俱进啊。” 那尹欢喜脸色转为黯淡,接着道:“迦梨女神带着我们回到巨石星,不到一个小时,就被汉国的闪电阵包围,厄里斯女神那速度好像比闪电还快,只有她趁着闪电间的空隙逃掉了……汉国的人要求我们投降,迦梨女神和吉祥天女们拒绝投降,被闪电当场打死了,我们剩下的人被汉国的怪仪器干扰了大脑,超能力被抑制,发挥不出来,全被捕了……。” 尤只虎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暗道:“迦梨她们的报应好快……。”他又道:“那你怎么在这里?” 尹欢喜转忧为喜,笑道:“我被捕后,由于和飞珠冰蓝姐妹的关系不错,而她们又和你妹妹冬雪关系很好,有特斯拉这样的军方科学家作为高层背景,我就被有条件地保释出来了……。” 尤只虎苦笑道:“你还真会攀,哎,你还没说你现在在这里干嘛呢。” 尹欢喜道:“唉,当时被闪电阵打死的,除了迦梨女神和吉祥天女们,还有赵归真老爷子、康斯坦丁那个帅哥,唯有阿波那僵尸是打不死的,居然身负重伤之下,最终还是逃了出来,可他被闪电劈了以后,颠倒狂乱,像个疯子,又恢复了吸人血的习惯,现在在这个城市中趁夜就到处吸人血,发展出来好大一群僵尸……刚才我出来买夜宵,正好遇上一个,我想着吧,我也是个正义人士,应该顺便为民除害,便拿着皮搋子一路追过来,谁知遇上了猫哥你。” 尤只虎愣了一下,正想多问两句波吕克斯的事,忽觉远处有什么东西急速向这里冲过来,那尹欢喜也感受到了,叫道:“我熟悉这种奔跑方式,是阿波的那些僵尸!” 尤只虎摇头道:“不,僵尸后面还有别人!” 那僵尸冲劲极大,似乎为了吸血已不顾一切,尤只虎转身相迎,瞬间已将其整个人收摄在心量控制之中。 那僵尸被一股莫名大力阻止,浑身上下不得动弹,只是叫道:“算了算了,我不吸你了,放过我吧,我吸别人去!” 尤只虎知道后面来人能力极大,不及想太多,转头对尹欢喜道:“这僵尸交给你吧!”说着话,他挥手向后,那僵尸已被扔在不远处,被尹欢喜用皮搋子“嗖”地一声装了进去。 尹欢喜笑道:“再多抓几个,我就彻底自由了,不用受保释条件的拘束了。”话音才落,忽感一股大力将自己卷起,扔向极远,正是尤只虎感到那神秘客来势汹汹,怕殃及他,将他提前扔出现场。 那来者虽然极其强悍,但奔行间,力道却控制得游刃自如,整个深夜的大街上,普通人根本不会感知其存在,甚至其过处,连落叶都不曾惊动一片。 尤只虎才感知片刻,已然非常吃惊,暗道:“这样的力道,我的心量可不住!如果我和他在这里遇上,那能场碰撞会毁了整个街区。”赶紧直升上天。 他本意是想在半空中向下鸟瞰,观察那人的动向,没想到那力道竟随他而上,尤只虎冲破云层,那人也跟着冲了过来。 尤只虎这才注意到,来者是一个外形很奇怪的人,虽说也是人样,奇怪的是整个身体好像半透明似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晶蓝光茫,内部器官看得清清楚楚,貌似散发着更深的蓝色,这人眼睛极大,四肢长细,那手指足足有尤只虎的两倍长。 尤只虎乍看清楚此人,月兑口道:“我跑了那么多路,遇见了那么多怪人,你是第一个看起来像外星人的。” 那人也不多说,只是抬手指向尤只虎,五指金光直透尤只虎大脑而来。 风云甲立刻迎上,刹那即被打得万光激荡。 尤只虎身心大震,忍不住向后退出数丈之遥,但那人也相随而至,面无表情地用五指金光照射着尤只虎。尤只虎自觉抗不住如此强烈的震荡,不断向后漂移,那人也不断向前紧追而至。 尤只虎从未见过风云甲运转得如此巨烈,才一眨眼,整个外甲的防御已达到极限,大量的能量从元婴处被调动起来,大量的能量又从融在身体内的众神之车汇聚至元婴,整个身体就像一部高度精密的巨型机器在全速转动,四肢百骸全都在颤栗,全都在散发着极度高热的能耗。 尤只虎仗着有风云甲和众神之车在身,防御体系是绰绰有余的,因此不急着反攻,只是承受着,不断向后飘移,以此卸掉其锋茫。他的目的在于,对方攻击的时间越长,风云甲所收集的信息越多,他越能从众神之车这个巨大的宇宙数据库中对应出对方的来历。 尤只虎全神贯注在两人的能场对抗中,一时间海量的数据扑面而至,众神之车一一接纳。 才过得十来秒的时间,安冬已经叫道:“这人好像也知道你在用众神之车分析他,他的能场结构不断在变化,而且前后没有自相延续的变化逻辑,他明显是刻意在隐蔽自己的身份。” 尤只虎想起一事,道:“我有办法了,让这人先消失一会儿!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来分析一下现有的数据!分析好了,再让他从宇宙潜意识场中出来,那时狠揍这小子一顿,给他一个大大的意外。” 说罢他调动众神之车的核心功能,锁定身前四十米半径内的空间,大手一挥,将眼前这部分空间、连带空间内的人,整片从宇宙潜意识场中抹去。 眼前的云,眼前的人,眼前的空间,瞬间消失。 可他还来不及得意,整个人立刻向前一扑,跌了出去。 安冬急道:“哎呀不好!” 尤只虎这一跌,顿觉整个人被四面涌注而至的能场死死压住,任凭众神之车暴发出巨大的防御能场,依然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口不能言,眼不能动,全身像被四面厚实的墙紧紧地夹在中央,而且那些墙越压越紧,把他压得像一片薄饼,他只觉得越来越窒息,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 隐约听到安冬在哭道:“宇宙系统是个连续体,你不能这样随意取消某部分,这么做相当于在此处形成一个大旋窝,整个系统要保持均衡连续,就一定会填平这个旋窝!现在四周的能量层全向这个旋窝倾注过来了!我们要被系统铲除了!” 尤只虎此时的思维速度已极度缓慢,不知该样解决这个问题,只觉得自己好像在问:“可先前众神之车确实是将整个宇宙潜意识场抹平了的,整个都能抹去,局部反而不能么……。” 又听见安冬以更微弱的声音在道:“那时众神之车不仅是抹平了整个宇宙的潜意识,而且同时也将我们抹去了的,只是由于众神之车系住了我们的一个念头,才让我们以为自己存在的,其实当时我们和宇宙其他事物一样,都是不存在的……。” 尤只虎此刻已经感受不到身体是不是还存在,更无力再思考下去,只知道那想要生存的愿望极其强烈。 然而就是这个强烈的一念,众神之车立刻执行,瞬间将刚才抹去的部分,从万有存在的可能性中调出来,直接在宇宙潜意识场引发成相。 这一动作只在刹那,对尤只虎而言,却是起死回生的一刻。 那刚才消失的部分,此时一经重新建立,就像大海中聚起一个波浪来,尤只虎身边的巨大能场立刻被导引,汇聚形成那个波浪去了。 尤只虎压力一减,整个人立刻满状态还原,但那刚才消失的怪人,也同样出现在面前,正伸着五指向他激发着强悍的攻击。 第三章 神器不晦 锋芒毕露 自从上一章发布后,偶在qq上所挨的砖头数量,已再次创下偶个人挨砖的记录新高……总算用“丑人多做怪”的法子,吸引了读者的眼珠,心中暗爽。这不能怪,像他这样写作能力较差的作者,没办法走正道,只好用些歪门邪道的招。就好比他自知人长得丑,又是个穷鬼,没办法通过帅气和财气,来吸引美女的注意,只好故意在美女摔一跤,让美女惊诧之下,从此记住了他。 其实所挨的砖头无非都是因为有些内容在上一章没交待清楚,可这不能怪偶啊,讲故事嘛,总是一章一章地讲,大家有点耐心,慢慢看下去,时间也就打发过去了。 尤只虎再次面对那身体晶蓝透明的瘦高怪人,由于先前总是分析不出其能量结构,便渐渐失去了的耐心,心中念头一转,反守为攻。对于一般人,他只需要轻轻改变一下那人身边的能量结构,那人就会手脚失措,忙乱异常。但对于这种高手,他得用天机剑,直接扰乱对手的能量结构。 那怪人似乎极有预见,眼见尤只虎手中晃过一道金光,已知其心意,食指一偏,那金光正中尤只虎腕部。 尤只虎手腕被巨力击中,长剑险些月兑手,“哎呀”叫了一声,已经将天机剑锋搭在那人的金光之上。这一搭,尤只虎原有的太极神功的“缠”字诀,立刻配合着众神之车输出的巨大能量,将对方死死缠住。 那人五根指头所激发出来的能量,本来是分散的,各是各的,可以合攻一点,也可以分击五方。此时却全被尤只虎搅在一个点上。这人挥起手臂来,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上下直飞,一会儿左右腾挪,无论他如何变换手法,无论他如何变换阵形,总是摆月兑不了尤只虎死皮赖脸般的纠缠。 要知道,那天机剑的自然创造力,就是缺啥补啥。 我们要一粒种子长成大树,总需要土壤、浇水、施肥、阳光等等,这些都是种子最终转变成大树的种种因缘条件,缺这些条件就不行。但人类在进步过程中,就算没有这些条件,也可以为其创造条件,帮助其成长。没有阳光,用人造光代替,没有雨水,用自来水代替,没有肥料,用化肥代替,等等。也就是说,不用在那儿干等着种种因缘到了,才能让种子长成大树,我们可以主动为其创造成熟的因缘,也就是助缘。 天机剑直接从能量层创造。 那人散发的能量结构极其强悍,外加变化得极快,尤只虎对其结构很难分析透彻,不方便直接硬碰硬。而且对方修为既高,也很难见到破绽。尤只虎的用意则是,破绽也是一种现相,而由于因缘不具足,破绽相暂时不会出现,那好吧,我给你助缘,补足一切所需的因缘,让破绽现相。 天机剑搭在对手结构上,相当于其自身结构的一部分,和其能量结构并成一个整体。既然是一个整体,其中一部分稍有不协调,既成破绽。尤只虎此时就是整个能量结构中,最不和谐的那一部分,不断地在其中怂恿鼓动,为新的整体能量结构创造破绽。 那人的五指幻化如影,光圈、光带、光蕴、光斑,种种光之可用结构,挥撒得淋漓尽致。可尤只虎总是能从中创造其破绽,并将自己躲在其破绽中。使其杀机次次与尤只虎擦肩而过,招招落空。 这就像一个本来很协调的团队,后来增加了两个人,与旧团融在一起,形成一个新团队,而这新来的两个家伙却处处捣乱,那本来和谐的气氛就被打乱了。 尤只虎那天机剑就像贴在对手身上的强力粘水一般,越粘越紧,那人动作越发滞碍起来。两人的身形就在光影中沉浮出没,那人指间散射的光茫越来越乱,就像无数的蜘蛛网,把自己和尤只虎都裹在其中。尤只虎却将天机剑死死地缠住他的能场,凭着天机剑随机应变的自然创造力,总在对方认定快要拿下对手的时候,又再次从绝处逢生。 而此时安冬也终于开心叫道:“众神之车已经分析出来了,他五指所散发的能量,原来就是不同的五行交换而已,是我们自己想复杂了,被他变来变去的结构唬住,其实也就这么回事,没啥好奇怪的。只不过这人能把五行的属性应用在瞬间转换千万次,随心所欲之极,让你总觉似是而非,确实匪夷所思。” 那人眼见尤只虎脸上忽然微笑起来,知其所用之法已被识破,心中大惧,想要就此离开。 可尤只虎缠得正紧,他想逃的念头刚才起来,却见尤只虎剑锋一转,瞬间在其能量结构中连连挥出几十道剑影,创造出一个绝大的破绽出来。 那人只觉得胸口处巨震,体内的能量立刻开始向外奔涌,就像身体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的能量决堤似的疯狂奔逸,止也止不住。 尤只虎此刻已知其整个身心的运转模式,正要顺手击其最弱处,忽听安冬叫道:“快闪开!” 尤只虎大惊,收法向后急飘,一道耀眼金光从外太空毫无预兆地劈击在他刚才的位置,安冬骂道:“坏蛋!居然偷袭我们!刚才那攻击就是这个星系的外层防御圈射过来的,这人肯定和那外层防御圈有关,别放走了他!” 可那人已趁着这片刻的间隙,消失得无影无踪,尤只虎悬在半空中,摇头道:“我本来不想管这些闲事,纯粹是因为答应了特斯拉,帮他看看那外太空的防御圈是怎么回事,可现在看来,这事多少也和我自己有关系呢。” 短短时间内,他已经和那层防御圈打了两次交道,自己虽然每次都未占上风,但多少有了一点信息,便转身去找特斯拉。 他此时要找人比从前容易得多,众神之车立刻将整个星球的数据网格化,瞬间即顺着他记忆中的名字,将他在这个星球的熟人所在位置一一标识出来,尤只虎看着眼前呈现的画面,笑道:“咦,离我最近的,居然是妙僧、忽悠王、飞珠,我先去看看他们。” 他悄悄落到地面,此时依然是深夜。 他见四周很安静,前面有一处园林,匾上正写着“竹林精舍”,这四个字立刻引动尤只虎潜意识中的内容与之相应,他笑道:“我在资料中看到过,释迦牟尼佛成道之后,四处奔波宣扬教理,跟随弘法的弟子常有数百人。他们没有固定休息的地方,白天在山边、树下学道,晚上在颓垣、破屋住宿。后来有一个大长者迦兰陀,很有钱,有一个大竹园,本来供养了许多外道。可见到释迦牟尼佛后,对佛法生起大信心,便将外道赶走,在竹园中建立精舍,请佛居住。据说佛陀在世时,经常在竹林精舍说法,数部经典都由此出。” 安冬笑道:“想来忽悠王想模仿释迦佛,也在这里建一个竹林精舍,用来说法吧。” 那院门虚掩,并没锁上,他也就轻轻地推门而入,安冬道:“这园里面的人也真是马虎,这么大半夜了,居然都不关门上锁。”尤只虎笑道:“不过,这倒符合忽悠王的风格,他这个人洒月兑得很,想来关不关门,上不上锁,他都是无所谓的。” 尤只虎一路走来,但见月光下,竹影斑驳,蛙鸣蝉声,微风过处,甚是清爽宁静,心中暗赞道:“这里倒像是人间仙府了。” 转过几条小径,来到一排普通平房跟前,但听得一间屋内传来忽悠王和妙僧的笑声,尤只虎走到门外,听那妙僧正笑道:“你这个释迦牟尼,虽然是个冒牌货,可你忽悠人的本事,却大让人佩服,我若不是事先知道你没有佛祖的神通,单听你说法,还真以为他们不仅克隆了佛骨的,而且还克隆了佛祖的智慧呢。” 那忽悠王大笑起来,道:“是啊,妙僧说得是,金刚经上不是有说么,不应以三十二相见如来。成道一事,不以见取,不从相得,以声音色相求如来者,正是人邪道。” 妙僧一愣,乐道:“哎,是啊,正是这个理,就是说你表面长成释迦佛的样子,可你其实并不是释迦佛,若以外形相像就认定你是释迦佛,岂不荒谬?……咦,说起来,咱们刚才聊天时,飞珠姑娘说她去西房那边弹琴以助雅兴,现在过去多时了,却没听见琴声……。” 忽悠王笑道:“随她吧,自从康斯坦丁惨死在闪电阵下,这些日子以来,她情绪一直很差,这也是人之常情,想来多过一些日子,她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尤只虎心中一凛,探到飞珠就在不远处的房内,便转身走过去,站在窗外的竹影下,正见飞珠坐在钢琴面前,默然无语。尤只虎注意到她一身紫色的长裙,秀发垂在肩上,眉间黯然失色,似在想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想。 尤只虎自从认识她以来,一直觉得她是个开朗活泼的富家小姐,偶尔有些精灵古怪,人也长得挺漂亮,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一个非常阳光的女子。可此时,尤只虎却觉得眼前的飞珠一夜间成熟了好多,整个屋内被她的忧郁渲染得充满了悲伤。 尤只虎和这两姐妹是多年的朋友,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也不好受,暗道:“我当年收集资料的时候,见过一首诗,欲知无限伤春意,尽在停针不语时……不正是说的她此时的模样么?” 安冬道:“你也被人杀死过,不知当年厄里斯有没有这样伤心过?”尤只虎心中一动,暗道:“说起来,刚才众神之车标注人物坐标时,好像没有厄里斯的坐标呢,难道她不在这个星球上了?她的能力,要独自离开这星球,只怕有些困难。” 安冬道:“你要不要进去安慰她几句?” 尤只虎挠挠头,道:“我现在擅长的事,就只有和人打架,安慰人好像不是我的长项啊……算了吧,我还是找忽悠王去,省得我不小心在她面前提起康斯坦丁,又让她不开心了。” 刚一转身,不小心踢着身边的一块石头,飞珠被外面的响声打断思绪,抬起头来,问道:“是谁在外面?” 尤只虎见被发现,便不想再溜,推开门走了进去。 飞珠见他忽然出现,先是一怔,转而站起身来,在尤只虎面前左看右看,好一会儿才顿足破颜,开心笑道:“老虎!你果然还活着!这么长时间,你躲哪里去了?” 尤只虎见她开心,自己也开心起来,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笑道:“哎,我压根儿就没死嘛,刚才路过这里,探视到你在,就来看看你罗……咦,冰蓝呢?你们双胞胎不是从来都在一起的么?” 飞珠走一边倒茶,见他提起冰蓝,淡淡笑道:“她这段时间和冬雪他们在一起……你来之前,已经听说过康哥的事了吧?” 尤只虎见避不开这个话题,便道:“嗯,我已经听尹欢喜说过大概了,只是细节并不熟悉,你……你还好吧?那个……。” 飞珠见他欲言又止,将茶放在他跟前,坐在他身边,笑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不能问的,还和我见外?” 尤只虎见她一脸的坦然洒月兑,暗道:“她现在长大了好多,我在她面前反而像个小孩子似的……。” 见飞珠等着他的回答,便道:“我是说,你和冰蓝曾经都喜欢康斯坦丁,这个……你们之间不嫉妒么?” 飞珠莞尔道:“原来是这事啊。你不懂的啦,其实我和冰蓝,虽然样子长得像,可性格差异却大。她喜欢康哥,只是因为她刚离婚,寂寞,总想找人陪着,所以康哥的死,对她影响不大。我喜欢康哥,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像康哥那样对我好,随时都能鼓励我,给我信心。她失去康哥,只是失去了一个陪她的人,她还可以找别人陪的。我失去康哥,就是失去了一个真正的大哥。” 尤只虎见她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神间毫无光彩,那失落之意,尽透无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飞珠低着头,悠悠道:“其实有时候,我和冰蓝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从来都是因为别人对我们好,才感动,才投入,没有因为自己喜欢某个人而主动忘我地投入过……这种感情也许只在想像中吧。” 安冬道:“她说的,大概是被人爱,和爱人,这两者之间,有点不同吧?也许就是说,她和冰蓝的感情,从来都是比较被动的……哎,你前生和厄里斯不也一样么,你开始并没有主动喜欢厄里斯,而是认为厄里斯在对你示好后,你觉得有机可趁了,才放胆去喜欢她的。反倒是你主动去追求的,只有一个赵晓橦。” 尤只虎听得头大,便转换话题,对飞珠道:“哎,我不知道你会弹钢琴呢,你啥时学会的?” 飞珠奇道:“小时候,家里不是都要送我们去学才艺的么?你没学过么?” 尤只虎尴尬笑道:“你们家教比较严格吧,我小时候就是玩……。” 飞珠笑而不言,走到钢琴面前坐下,抚着琴键,悠悠道:“康哥教会了我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如何用心弹琴,他说我的天赋比他好,一学就会,而他只是学会了表面上的东西,他真会鼓励人……。” 尤只虎暗道:“用心弹琴,这不废话么?干啥不需要用心啊,这康斯坦丁就会骗小妹妹……。” 正在瞎想,却见飞珠已伸手触键,纤指过处,一连串的音符就像珠玉落地一般,在不经意间,无中生有。 尤只虎正要顺口赞叹一下,谁知那赞扬的话刚在嘴边,竟被莫名堵住了,他暗骂道:“我修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还会有口吃病么?我这是修的啥?” 正要继续,可又重蹈覆辙,那要说的话,又再次被飘起的音符堵了回去。 他觉得声带处有些滞碍,忍不住想清一下喉头,就在此时,一个音符飘然而过,就像一剂清凉的泉水,冲过他的喉头,让他爽心透肺。 若是普通人,只会单纯地以为飞珠的音乐异样得好听,居然有调理身心的作用。可尤只虎不同,他对能量结构有着深刻的理解,立刻知道飞珠的音乐,与普通人的大大不同。 他刚静下来,安冬已道:“我从我们的资料库中对应上了,这曲子的名字叫,就是眼泪的意思,你听……。”这曲子虽然动人,但也只是普通的声波而已,可此时在飞珠指下,恍然间让尤只虎整个潜意只场景大变起来。 那舒缓悠扬的节拍,低音潜行的旋律,偶尔间有的单键,像是一个忧伤的女子在对着自己的情人诉说着无尽的苦衷。一会儿像是轻抚面颊的温柔,一会儿又像是久违的脚步声,一会儿像是情人留在身边的余温,一会儿又像是极遥远的呼唤。 不知何时,尤只虎眼前的世界已开始转变,客厅的摆设早已消失。自己正坐在溪边,看着枫叶在蒙蒙细雨中,片片飘落。那秋意微凉的萧瑟,那迷离过往的失落,荡漾着夜夜思君不见君的浅愁;那恍若隔世的美丽邂逅,那尘封而无法启齿的旧事,点点滴滴如水穿石一样地心痛。 尤只虎的潜意识场景已完全被音乐勾起的境相所覆盖,由于安冬也被这音乐所迷醉,支配着整个身体的一切感觉器官,全感受到的是眼前幻境。 但尤只虎与未曾修行过的人不同,长期专注的习惯,使他就算处于任何幻境,都总有一丝自觉的观照在。 这种体验普通人不易察觉,但有过放松和禅定的人,都能体会到。当你放松的时候,虽然任其自然了,虽然放下意识干扰了,可心灵深处有一个可以不干扰这种放松状态的用心还在。专注也一样,虽然你专注在“一”上,要么守丹田,要么数呼吸,要么念佛号,要么内观等等,但依然有一个似有非有、似无非无的用心在旁观着。 尤只虎的体验比普通人要深刻得多,他知道这种看似旁观者的用心,不是独立于某个状态而存在的,似乎却正是因为专注、正是因为放松而特有的“知”。 这用心对于尤只虎而言,早已是潜移默化成习惯,习惯到了甚至他自己都很少去留意这样的用心存在。这用心是不会被任何境界左右的,随时都在觉察着一切境界,尤只虎此时也一样,虽然在幻境中沉迷,可内心深处总有一股力量在振动元婴,将那幻境覆盖过去,身边又重现原有客厅的场景。但那幻境也同样在眨眼之间,于潜意识场景中重新建立起来,而后又被覆盖。 这两个场景相互颠覆,相互倾注地太快,不断交替变化,以至于尤只虎感到自己处在这两种场景混合而成的一个境相里面。此时在他眼中,飞珠不是坐在客厅内,而是坐在那枫叶缤纷的林中,在微风里,长发随落叶同飞扬,泪水伴雨滴共低泣。 尤只虎早知自己被那音符带入幻境中,与境界中的飞珠一起感受着那深不见底的忧伤。那隐隐的觉知能力,数次想把自己带出幻境,可由于他没有经过正常修行人的次第,没有诸如守戒行仪这个过程,平时缺乏一个让心离境的锻炼,并不拥有“心清静、根清静,则世界清静”的能力,总是欲出而不能。 反倒是因为他的修行积习是,遇上有兴趣的部分,便全身心投入其境中,在境界中修练。这种积习导致他进入任何境界都很快,不管是有利于修行的、还是不利于修行的,只要他观念中的部分,一旦被调动起来,他非常容易进入其中。 前些日子有哥们儿骂尤只虎不像高人,很缺乏高人的风范,这也骂得很恰如其分。他只能算是一个正在修行途中的人,这个过程中,修行所带来的观念改变,心量扩展,都会在尚未改变的积习上产生加倍的作用。遇上本就洒月兑的,会更洒月兑,遇上本就碎嘴的,容易更碎嘴,遇上本就神经质的,可能会更神经质……因为人在修行过程中,尚未达到高人的圆融之前,其本有的部分性格表达,会显得更加直接、不加掩饰、更加率性。那作凡人时而看似不经意的小毛病,此时则显得非常刺眼了。 哎,这就像一个人乍从穷鬼变成有钱人一样,财富和资源的积累,大大护展了他在世间周旋的空间和能力。从前如果是猥琐可恶的性子,有钱后,这种猥琐的一面容易被新的能力助长,表达得更猥琐,更可恶,干的坏事更大。从前是乐善好施的性子,有钱后,这种乐善好施的一面也同样容易被新的能力助长,表达出更乐善好施,行的善行也更大。 当然,这只是最直接的、最单纯的成长过程,有的人就不同,别人善于不断完善自己,本来猥琐的,有钱后变得德高望重,这也是常事。个人用心不同,不能用一个公式代替一切人。偶们罗嗦这些废话,只是为了说明一下尤只虎的情况,顺便为没有把主人公写好找个合理的借口,这样他就能自欺欺人地继续写下去了,不至于立刻就悲愤自宫而以谢天下。 尤只虎此时虽然在境中不得出离,但他长期和安冬对话,多人格同时存在,正是他擅长的事,那内心深处极度想要出境的愿望,终于使天剑机的自然创造力再次发威,顺着他的观念,助缘成相,硬生生地创造出一个新的安冬形象,从境界中陡然跳出。 那安冬一跳到他身前,二话不说,直接凌空扬手,一股巽风化作剑影,惊声而起,瞬间将钢琴劈成两半,飞珠的琴声嘎然而止。 以尤只虎此时的能力,一掌之功,削铁如泥。那剑影太薄,穿琴身而过,以至于中止了飞珠的琴声后,而琴架看起来却依然是完整的一般。 尤只虎立刻出境,喘着气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 飞珠刚才正专注在弹琴一事中,忽觉身边一股阴冷凉风掠过,紧跟着左手边的琴声走调,她刹那也从专注中出来,细看之下,这才注意到,钢琴的左部分有一条极细的线,她轻抚之下,那细线马上裂开,整个钢琴由此断成两半。 身后尤只虎道:“飞珠,你刚才用的是……什么邪法?” 飞珠转身一看,尤只虎一脸狼狈相,正诧异地盯着她。她又转头看看坏掉的钢琴,回想片刻,恍然道:“哎呀,我是不是太投入了……康哥从前教过我音声修行法,他说我在这方面的天赋很好,要我有空多从中领悟,他走了之后,这一年多,我一直在练习这个法子,哎,刚才你怎么了?” 尤只虎顺口简介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奇道:“你这音声修行法这样厉害,那康斯坦丁不会么?如果他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当初用在赵归真身上,赵老爷子早就崩掉了。” 飞珠淡然道:“康哥说,他只是会这个法的理论,应用上却浅尝则止,一直没有真正体验到这个法的精髓。他说,他在别的修行法门上,成果比较明显,对这个修法形成了障碍……他说我在这方面的天赋极好,让我多练……。”说到此处,神色又是黯然。 尤只虎暗叹道:“康斯坦丁见多识广,真是个极渊博的人。”又道:“这法的名字,就叫音声修行法么?” 飞珠摇头道:“不,这是康哥自己取的名,他说这法子是他当年从一个叫师旷的人那里学来的,没有名字……他偶尔也会练习,可是他总是没法深入。” 尤只虎想起当年初见康斯坦丁时,他便是在弹琴,暗道:“他就算没深入,也弹得相当厉害了,起码勾住了厄里斯……。” 见尤只虎无语,飞珠以为他在揣测康斯坦丁那音声修行法,便笑道:“这法子并不复杂啦,康哥说,弹琴的时候,就只想着那音乐,心中要一丝不留,别在意自己弹得好不好,别在意别人如何看待自己的技巧,一定要全身心地融在其中,要体会每一丝情绪是如何流出来的,去体会每一丝感受是如何在起作用,尽情地去表达,完整地表达……他说他自己总是杂念太多,一会儿觉得这个地方弹得不像师旷,一会儿又觉得那个地方没有模仿对,没办法融进去。” 尤只虎看着飞珠说话的神情,暗道:“我以前只是觉得她们姐妹俩长得漂亮而已,但没想到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她现在竟然美得有如天人一般……。” 安冬笑道:“观念变,世界变,自己的长相也会变罗,哎,我们这些年观念也变了不少,长相也该变变吧?” 飞珠见尤只虎一直盯着自己,却不说话,奇道:“老虎,你咋了?” 尤只虎缓过神来,笑道:“哦,我在想啦,其实你这个音声修行法,本质上和我用的法子是一种类型的,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一个境界中,大家用的操作手段有些不同而已……。”安冬道:“对境界投入越深,你的心就在左右那个境界中的一切呢。” 忽听门外妙僧高声道:“飞珠姑娘,你没事吧?” 飞珠打开门,将妙僧和忽悠王迎进来,笑道:“老虎回来了。” 两人齐声道:“小猫!原来你没死!” 偶最讨厌在小说里面描述大家相遇时的惊喜和客套场面,反反复复就是那些话,无聊得很。而且有时候你突然遇见一个多年没见的朋友,虽然也会意外一下,其实心中未必有多大惊喜。大家多年都在各自的世界中成长、交新朋友,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积习,早淡化了过去。但倘若你不故作惊喜一下,倘若双方都不故作惊喜一下,好像又缺了点啥,大概是故人相遇,若没久违的喜悦,那就否定了过去,大家会说你变了,而一般人不愿责担改变的责任,所以只好故作惊喜……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哎呀,好久不见?!哎呀,这些年你都死到哪里去了?如此等等,偶们心中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观念设定,支配着偶们像机器人似的生活,看似活灵活现的人,却丝丝入扣地印在观念设定中的每一个细节上,悲哀啊。 牢骚发完,咱们继续。 尤只虎给众人讲了他的经历后,三人全都无语,好一会儿,飞珠才侧头道:“老虎,你说你曾经灭过世界?曾经让整个世界消失过?那……当时我们在哪儿?” 尤只虎挠挠头,一脸苦相,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就只是一种可能性,并不存在……这个,其实当时我在众神之车中,是想得很通透的,可遇上你们,我又觉得有些诡异了,大家那么真实,就和我自己一样真实……。” 妙僧摇头道:“我常被人骂阴魔,你小子比我还阴魔得厉害。” 前面曾交待过,这妙僧常听见释迦牟尼佛在他耳边说法,说他是佛祖在娑婆世界的代理人,呵呵,虽然他自己很确认这事是真的,可他这种情况,正好应上释迦佛在《楞严经》中所说的五十阴魔之一,禅定时“闻虚空中有人说法”。此境界本不错,说明你正在突破原有的观念设定呗,可世尊也说,这种事啊,执着它就不好了,一执即入魔。那看过《楞严经》的佛门弟子,多如牛毛,所以骂妙僧入阴魔境的人,自然也多。 尤只虎转头对忽悠王道:“你的理论丰富得很,你说说看,我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明心见性了?或者说,我已经见道?我曾见过一切现相还没有生起来时的纯能量世界。” 忽悠王笑道:“你既然已经明心,明都明了,又何必问我呢?如果明心,你现在就是个明白人,了解一切的人,应该是你来回答我们的种种疑问才是,你说是不是?” 尤只虎“呃”了一声,没想到忽悠王随便一句极简单地话,就把他猜想的境界给打破了,他又道:“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忽悠王喝了一口茶,笑道:“你看的,应该就是你想看到的吧。” 尤只虎顺口道:“不是这样的,其实是……。” 忽然间,他说不下去了,他被忽悠王的话惊了一下。他的知识也相当丰富,就算不修行,他的心理学知识也告诉他,人潜意识中的观念随时都在支配自己的人生,支配你寻找你进入你想要的世界,支配你真想见到的你,让你经历符合你观念的一切,支配你回避不想见的一切,等等。 也就是说,事实上,尤只虎感受的世界相,不管是纯能量层、还是其他什么的,只要他的观念尚在,这些现相,也必定是迎合着他的观念而出现的,都能在他的观念中找到根源。 他懂这个道理,但当时由于过度相信众神之车,将众神之车展示的一切,当作是绝对真理。可此时渐渐冷静下来后,又经忽悠王一提醒,心中立刻觉得不对,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他又道:“可我有了众神之车带来的经历后,我的能力明显大变,比如说,我真得可以把世界现相中的一部分,随意抹去,只是因为我暂时还没学会如何填补抹去后的空间缺位,会让自己陷进那个空缺中去,我才不敢用这个法子的。” 忽悠王笑道:“如果你认可的理论成立的话,你抹去的,虽然是身外世界的一部分,可也对应你观念中的相应部分。外面的世界现相,时间空间是连续的,说明你的观念也是相续的。你既然抹去了外面世界中的一部分,观念中也一样会突然出现空缺,观念照样需要相续,而你的观念中,什么事物离你的心最近?自然是你自己啊。所以观念要填补这部分突然产生的空缺,肯定会用你的身体去填空罗。” 尤只虎一时愣住,这倒真是他没有想过的逻辑过程。如果忽悠王的逻辑成立,这意味着,他抹去身外世界的任何一部分,都会同时以自己的身体去填补空位为代价。 他一时无语,忽悠王又笑道:“佛门金刚经有云,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当你从观念中灭去我相时,由于没有了建立相对的中心参照,人相与众生相,自然同时归于灭。从这个理来看,众生相,人相,总是和我相这个参照中心是相关联对应的,你影响身外的那部分,必然也会在自己这里烙下与之相对应的内容。” 见尤只虎依然沉默,他知其心中郁闷,又安慰道:“其实我听你说了那么多,众神之车也确实很了不起呢,起码它加速了你成相的过程,对而你言,由因见果的速度,变快了。你说的那个自然创造力的应用,我想啊,那应该是一种助你绕开观念障碍的方便法门呢,有此方便,你会比从前自由许多,何为而不乐呢?” 果然,经此一说,尤只虎立刻开心起来,乐道:“你这么一说,我就不觉得众神之车没用了,呵呵,哎,忽悠王,你的名字可真是名副其实啊,哈哈哈哈哈。” 忽悠王转头对飞珠道:“飞珠姑娘,刚才你弹得是什么曲子?” 妙僧一听这话,立刻色变,叫道:“不管是什么曲子,肯定是邪曲!弄得老僧魂不守舍!” 飞珠莞尔一笑,又把刚才给尤只虎说的,重新说了一遍。 妙僧听了,不怒反喜,开心道:“原来这法是师旷所创,大师之法,哪会是邪法?了不起,了不起,祖宗就是厉害啊。”他转头对忽悠王道:“当年世尊住世时,有一位干闼婆王弹琴,让当时是阿罗汉的迦叶,也失去定力而随之起舞,可见音声一道,用到极处,实不可思议啊。” 忽悠王笑道:“迦叶当时并没有失去定力而随之起舞啊。” 妙僧摇头道:“有啊有啊,我记得经上有说,那干闼婆王是擅长音乐的,她来给世尊演奏音乐,其时三千世界震动,迦叶随之作舞,这是经上有的事。” 忽悠王笑道:“这事是有,不过,迦叶并没有失去定力而随之作舞呢。那干闼婆王抚琴时,山河大地、三千世界皆作琴声,皆起舞蹈,迦叶也一样,所以说,迦叶并没有随之起舞呢。” 他这话让任何人都听了都觉着诡异之极,前后极其矛盾,尤只虎和妙僧面面相觑。两人都想问他,是不是把话说错了?但见他一脸自然,又不像是没察觉到自己所说的话有矛盾似的。 妙僧不想继续辩下去,只是暗笑道:“嘿嘿,这厮果然是个冒牌货,如果是真佛祖在此,哪会说如此没有逻辑的话?他一方面说迦叶和三千世界都在舞蹈,一方面又说迦叶并没跳舞,这种鬼话会是世尊说的么?” 飞珠也看出这话的矛盾处,她不想让大家因争论而导致不愉快,便岔开话题,对尤只虎道:“你既然没死,也该让冬雪知道,别让她老惦记着你才是。” 尤只虎点点头,站起来身来,道:“反正天也亮了,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哎,飞珠你跟我一起去吧,那边人多好玩,你在这里陪着他们两个光头,时间长了会很无聊的。” 飞珠摇头道:“我在这里呆了快一年,已经习惯了,这里清静,我喜欢这里。” 尤只虎不再多说,闪身离开。 他离开时整个房间为之一震,忽悠王三人被其波动掀翻在地。 妙僧骂道:“这小猫的瞬移这么大力么?是故意显摆的吧?可恶!” 忽悠王站起来身来,伸手拉起飞珠,笑道:“我在书上见到过,真正的瞬移,是改变观念完成的,不会产生任何冲击……他这是利用众神之车完成的空间转移,估计这震动是扭曲空间时造成的吧。” 飞珠见忽悠王笑中带有隐忧,便道:“忽悠王,你是说老虎的修为有问题么?” 忽悠王摇摇头,沉吟道:“众神之车在传说中,是有许多争议的,而且创造众神之车的古仙人,也为了它争论不已,甚至最终自取灭亡……至道无形,神物自晦,太过锋芒毕露的东西,总是有许多负面作用的。” 两人不知他在说什么,只是相对无语。 第四章 乱七八糟的一堆事 尤只虎离开“竹林精舍”,凭着众神之车的坐标,直接转移到特斯拉的办公室。他此时用的转移模式,正是忽悠王所说的,仗着众神之车无与伦比的空间定位能力,直接落向坐标所在地。这比起瞬移而言,是一种极其暴力的转移方式,因此他一停下,那能场冲击,立刻将所在的地面踩得粉碎。 他刚一抬头,正见一个身体透明的怪人,在前方和人周旋着,尤只虎惊道:“那怪人又到这里来了!”安冬道:“不对,是另外一个,这个的身材要矮一些。” 那人正在和一个人面对面的过招,尤只虎认得是陈楠,暗道:“我先不去帮忙,看看陈楠的真本事怎么样。” 他环顾四周,却见地上躺着不少军人,大概那人进来的时候,打倒了所有保卫这个秘密基地的军人。再看另一侧,特斯拉、冬雪、冰蓝正站在一旁,看着陈楠和那人过招。 尤只虎才看得几秒,已知陈楠不是对手。 那怪人站在大厅中央,五指遥点陈楠,从容不迫,而陈楠围着那人连连转动,花样百出,就是无法靠近对手。他自负五雷法高明,常常向人道其法得于雷部天师,谁知此刻,对手五指凌厉逼人,威猛迅疾,他连使五雷法的机会都没有。对手五指光茫尽在他重穴要脉前招呼,他手忙脚乱,生怕一不小心被对手的光茫洞穿身体。 安冬道:“两个人都厉害,这大厅内,摆满了各种设备,这两人在极其狭隘的空间里过招,居然一点都不干扰四周的环境。” 尤只虎摇头道:“不对,是因为这两个人把所能场发挥的焦点全集中在对方身上,没有丝毫旁逸,所以四周空间没有感受到任何冲击,就连一张纸都没有飞起来。” 安冬道:“哦,是这样呢,不过,那怪人这么做,是因为他的能力本来如此。而陈楠这样做,好像是被迫如此。那怪人能随意转换五行之属性,陈老大输定了。” 冬雪等人本在关注两人过招,忽见尤只虎出现,冬雪叫道:“老虎!快来帮陈老大!” 尤只虎笑道:“陈老大现在肯定在心中骂他的徒弟,如果他徒弟给作师父的贡献几个法宝,哪会逼师父徒手上阵来的?嘻嘻。” 陈楠一脸胀得彤红,连连闪避对手那光茫。那怪人的五指光茫甚是奇特,每道光看似极细,可扬指过处,竟是沉重无比,就像他手指挥过来的不是光,而是一座座泰山一般。压得陈楠早就喘不过气来,此时一听尤只虎来了,立时破口骂道:“小猫!你还在那儿看啥热闹?!我可告诉你,厄里斯可被他们给捉去了!” 尤只虎本来想多开两句玩笑,可一听厄里斯居然已被这怪人捉走,心中大震,挥剑直上,哪管啥江湖规距,当然,他也从不懂江湖规距,立刻与陈楠群欧那怪人。 那怪人见尤只虎冲过来,也是不惊不诧,身形微动,避开尤只虎的剑茫,依然用五指缠着陈楠,却用右手向尤只虎打了个手势,示意尤只虎别上。 尤只虎一怔,奇道:“咦,你叫我别上,我就不上啦?这事是听你作主的么?我偏要上!” 正在此时,尤只虎听到一个声音,在道:“你别上来,我对你们无害,我只是想试试陈泥丸的进化程度。” 尤只虎又是一怔,但见那人并没有开口,暗道:“哦,他也会传音呢。”便对陈楠道:“陈老大,这个人给我说,他在拿你试招呐,叫我别上。” 陈楠心中一阵气苦,大声吼道:“死猫!你到底有没有脑子?!这人的话也信得么?他明明是怕我们群欧他,想先整死我,然后再整死你,你你你……居然听他的话么?他是你老子么?你这么听他的话?” 尤只虎摇头道:“不是不是,我相信他的话。他不是我对手,就算和我单挑,他也占不了便宜,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身份,你就让他试试招嘛,呆会儿试完招,如果他不说实话,我再扁他也来得及。” 他前时和另一个怪人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底细,因此心中并不着急,只是悠闲地旁观。 可陈楠哪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果然不肯上前帮忙,对方那早已难以支撑的压力,此时更觉如大海狂潮一般地汹涌而至,一时间四肢无力,心力憔悴,想到与其身心俱虐,不如“任其虐身,而我心坦然”……哎,有此一念,立刻全盘皆输,一坐在地上,骂道:“老子输了!随你怎么办吧!” 那怪人的指光刚逼在陈楠胸口处,只差几毫米就洞穿其胸口,但见陈楠跌倒,指光竟然就此停在原处,见好就收。 尤只虎微微惊道:“这人的能控本事如此之精准,我还从没见过。”他心中盘算着,如果刚才是他自己,正打得兴起,只怕一时收不住那光茫,直接顺手便穿透陈楠的胸口了。 安冬笑道:“你这神经质的毛病,早晚要误杀几个人的,嘻嘻。” 忽见眼前人影闪动,尤只虎想都不想,自然而然地移形换位,将身体置于眼前新形成的能量结构场中最有利的位置。他此时已和当初大不相同,对于任何变化中的能量环境,他都能在瞬间把自己导向整个结构中,最能有效驾驭局面的点位上,一方面能保持对局面的整体认识感,一方面能以四两拔千斤。 那怪人见他在没有运动痕迹的前提下,已如鬼魅般地出向自己身后,心知差距所在,便坦然直立,对尤只虎道:“尤先生不要误会,我是来邀请你到我们的世界去看看的。” 这怪人不知,尤只虎这一变位,整个过程不是没有痕迹,而是他利用能量层构成的原理,将自己所在的位置的结构,与目标位置的结构,作了能量结构之间的交换。在外人看起来,他像是直接出现另一个位置,实则是那个新位置的能量被替换了,原来的结构所代表的空间或是桌子啥的,被替换到了尤只虎刚才的位置,而尤只虎自己则被替换了过来。 陈楠见那人说话客气,坐在地上骂道:“你没把握拿下小猫,就改话了,这不要脸的功夫倒是上乘!” 尤只虎见那人没有张嘴,但也能同时让所有人听到他的传音,暗道:“他们在思想表达上,障碍比我们要少得多。我们还需要用喉舌这样的工具,他们直接进行思想传递……我有个预感,这人就是那神秘声音一伙的。” 安冬点头道:“嗯,因为只有这样的本事,那神秘声音才能在不露面的情况下,直接和你心灵勾通。我们的观念障碍比较多,把最直接的勾通,扭曲成我们能理解的方式,比如语言文字的对话。” 那人忽然看着他,道:“尤先生,你身上有战甲之类的东西,屏蔽了你的思想表达,我听到的全是乱七八糟的内容。”这话的意思是,你应该放开的思想,这样我就随时听到你在想啥了。 尤只虎苦笑道:“你倒是直接得很,我凭啥要让你随时知道我在想什么……。”可那心中却升起另一个念头,忍不住暗道:“我不够坦荡,所以不想别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若坦坦荡荡,心中全无障碍,别人就算随时都知道我在想什么,又怎么样?我有足够的隐私需要,说明我心量狭隘罢了,唉……。” 安冬坐在潜意识场景的一棵树下,侧头道:“哦,是啊,圣人无私,故能成其私。圣人心量够大,没有所谓私,所以很容易成就种种事业。有私,就有局限了,成就的事业,也就在那个私的圈子中,有限得很。” 那人见他沉默,便道:“尤先生,我叫坦斯,上次我们派过来找你的人,和你交流过,他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试探众神之车的威力,同时也想试探你的进化程度……如果你没有意见,现在愿意跟我走吗?” 尤只虎摇摇头,道:“啥叫试探别人的进化程度?你有啥资格这么说?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家伙,我看着你这透明怪物,心里就极是不舒服,你那进化程度只怕有限得很。”忽然想起陈楠刚才说的话,心中一凛,正色道:“陈老大说你们捉走了厄里斯,这件事和我有关,你也不用邀请我到你那里去聊天了,我留下你做人质,你想办法通知你的人,放厄里斯回来。然后咱们再说聊天的事,如何?” 那坦斯没想到他极不合作,有些失望,便道:“厄里斯必须呆在我们那里,才更能发挥她的作用……。”他说话太快,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对,又道:“而且厄里斯现在只有呆在我们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他面无表情,但这小小的语顿,已经让尤只虎大为起疑,摇头道:“你这家伙不老实,说话吞吞吐吐,我越发不相信你了呢,还是我刚才说的法子好,你留下来做个人质吧,你自己想办法通知你的人,用厄里斯来交换你。” 他难得如此精明,一边说着话,掌中微光闪动,天机剑已经郝然而现,对坦斯笑道:“来来来,我现在练了新招,让你尝尝浑身都是破绽的感觉。” 坦斯见无法取信对方,那蓝色透明的身体,急速振动,片刻消失。他这振动极快,陈楠等人根本没看见有这回事,只看见他消失了而已。 但尤只虎却从能量结构下看得异常清楚,乍见振动一起,立知他要改变振动频率,他挥剑急劈,那天机剑瞬间将将坦斯所在位置的能量结构禁锢起来。但为时已晚,坦斯依然消失了。 尤只虎松开刚才禁锢的能量结构,转身对特斯拉等人道:“还是让他跑了,他改变的是意识振动频率,现在我也不知道到他去哪儿了,可以是任何地方……。” 安冬笑道:“他这随时改变意识振动频率的本事,倒是可以自由出入细身世界哦。” 尤只虎嗯了一声,道:“我估计他能在瞬间溜掉,就是直接进了细身世界,又从细身世界的另一端出来,重现在这个世界中的另一头。所以你要追踪他,根本不可能,那细身世界有多少,谁知道他进的是哪一个?又从哪一个出来?” 特斯拉和冬雪一直在观察坦斯,此时一切平静下来,两人这才走过来。 冬雪看了老半天,才道:“这一年多你到哪里去了?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呢……。” 尤只虎大概聊了一下经历,特斯拉奇道:“和我的经历大同小异,只是我没有看到纯能量,我只看到波,一切万物都是波动……或者说都是振动。” 尤只虎自从见了忽悠王后,对自己先前在众神之中的经历,也就不再觉得有可炫之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聊了聊那外层防御圈的事,道:“我和第一个透明怪人接触的时候,那外层防御圈在关键时候助了他一臂之力,所以我认为那防御圈和这些怪人有直接的关系。” 陈楠从背后走过来,双手插腰,骂道:“这叫坦斯的家伙,一过来就说,邀请我们到他那里去看看,还说厄里斯也在那里。老子问他,你们是什么人,邀请我们干嘛,还有哪些人被邀请了,他全不答,只说去了就知道。”他唾了一口,又继续道:“自从来这里后,怪事贼多,我可不敢随便去啥不明不白的地方,就问他,要是我们不想去呢?那小子说,邀请是讲礼,但如果大家不答应,就不讲礼了,这不摆明了是劫持吗?” 特斯拉皱眉道:“我以前曾想过利用舒曼波做一些事,但没想到,有人居然可以如此大规模地利用舒曼波……要知道,这是人潜意识波动时产生的能量,那真是无穷无尽的,而且潜力也是无比巨大的。” 冬雪笑道:“一年前,当时你还没失踪,我们就开始调查卫元香,后来终于有了结论。我们利用军方的资源,对她进行全面监控,发现她根本没有朋友,没人认识她,她的一切档案都是伪造的,她就像是……根本没有从这个世界诞生过,没有历史,直接就这么出来了一般。” 尤只虎暗道:“这倒和尹欢喜的结论一样……。”他忽然觉得尹欢喜的作用极大,那特斯拉等人消耗了巨大资源和时间才完成的事,尹欢喜就靠一个名字便立刻有了结论,而且还比特斯拉等人的结论更加完整,安冬道:“咱们如果要办啥事,最好能把那小子拉上,他挺有用的。” 冬雪又继续道:“但自从你消失后,她也莫名消失了,我们花了一切能找到她痕迹的办法,都没有再找到这个人。凭空而来,凭空消失,倒有点像你说的那个杨曼菲……。” 尤只虎见这个话题没办法讨论下去,转头看到冰蓝在一旁沉默不语,便道:“冰蓝,我来之前,见过飞珠了,她和忽悠王在一起。” 冰蓝“哦”了一声,道:“康哥死了以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开心得起来。” 尤只虎问道:“你……。”但似乎不方便在这里问她对康斯坦丁的感受,便欲言又止。 冰蓝摇摇头,道:“我这个人比较容易放得下,没啥事会一直困扰我的,我现在忙着指挥那群异能小子捉阿波和他的僵尸坏蛋们,忙呢。”她一边说话,一边悠闲地看着电脑屏幕,好像在忙着什么。 尤只虎一怔,想起尹欢喜的事,暗道:“是了,阿波那群僵尸不是普通军方力量可以捉住的,得靠这些有异能的人。” 冬雪笑道:“冰雪真是厉害,那群异能小子,莫名其妙地,就是听她的话,我们大家都觉得不解呢。” 尤只虎也笑道:“美女嘛,总是有几分收摄力的……。” 瞥眼前,觉得冰蓝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有些眼熟,想到冰蓝是离过婚的人,暗道:“她离了婚,但还带着从前的结婚戒指,可见她还是怀念从前的爱人呢……。” 安冬急道:“不对不对!那不是结婚戒指!” 风云甲早将能量结构分析图展示在眼前,尤只虎大惊,那戒指正是缩小后的灭世神鼎。 尤只虎正要开口相询,却见冰蓝有意无意地将右手盖在了左手上,将那戒指掩了过去。 尤只虎被她这一举动弄得疑惑不解,暗道:“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这戒指为什么会在她手上?她有如此神物在手,难怪她能指挥那群异能小子。那灭世神鼎的作用和威力,连我都一知半解,她怎么知道如何用?” 但他和这双胞胎姐妹关系极好,不便当场揭穿,一时踌躇起来。 冬雪忽然道:“你失踪一年多,那个赵晓橦……已经结婚了……。” 尤只虎一下失落起来,无奈无语,脑袋东张西望一下,道:“我还是……出去走走。” 他深呼一口气,闪念移开。 这次移动,由于有情绪在,那扭曲空间之力更加强悍。刚才所在的地板不仅全部碎掉,四周的桌椅轰然崩坏,特斯拉等人均被震飞出去。还好陈楠修为尚好,及时化解了大部分冲击,众人没有受伤。 陈楠拍拍身上的浑尘,骂道:“这小猫越发诡异了,好像一个魔头!”特斯拉则惊道:“好暴力的空间转移能力,小猫用的是什么方法?!” 两人惊诧之余,却没有注意到,如此冲击之力,那冰蓝依然坐在原位上,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尤只虎早知道赵晓橦的坐标,那一闪念正好落在郊外的一个别墅小区旁。刚停下时,由于情绪尚未停止,他心量所含盖的范围之内,都被其情绪干扰,四周一切有线和无线的能量信号全部紊乱,整个小区立刻停电。 安冬赶紧道:“别装着一肚子的怨气去看人家,要知道,他们可是真真切切地过了一年,虽然咱们就像才过了一天的时间,可他们的人生中真有一年的经历与记忆,你当初又没表白啥的,人家凭什么要空等你一年?” 尤只虎听了这话,立刻冷静许多,四周的电力又开始恢复正常。 他来到赵晓橦的住处,那门虽然反锁着,可对于修行人而言,个个都是开锁高手,量中之事,不正是一念之间么?再怪的锁,也只是看一眼,便完成了心物交流,锁不解自开。 他走进屋内,观察了整个房间能量结构的布局,移位到人的视觉盲点处。这样一来,他就算公然站在赵晓橦及其老公眼前,赵晓橦两人也看不见他了。 此时正是清晨,赵晓橦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餐,尤只虎看着她靓丽的身影,在厨房中快乐地忙来忙去,暗道:“她是有钱的人,却自己动手给爱人做早餐,还如此开心,可见两人感情极好。” 心中微有嫉妒酸楚升起,这小小的情绪虽然极弱,但立刻让房内的物质感受到了,许多食物都开变质、变馊,甚至出现酸味。他赶紧控制情绪,但郁闷仍在,这郁闷又立刻呈现堵塞相,房内的所有水管跟着全都堵上。 赵晓橦也开始感到莫名的酸意和堵塞在心中荡漾,跟着又发现食物变质,水管不通,忍不住嗔道:“这大过年的,怎么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真是见了鬼了。” 但随着尤只虎赶紧控制情绪,一切又开始恢复正常,赵晓橦心情转好,又开始哼着小曲,继续做饭。 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笑道:“晓橦,呆会儿我去买些烟花回来,这过年了,听说邻居都要放烟花,咱们也不能闲着。”赵晓橦开心道:“快去快去!” 尤只虎转头一看,正是当年那个在办公室牵走赵晓橦的男子,高大帅气的青年才俊,尤只虎心中黯然,道:“他们在一起,还真是金童玉女呢,如此般配……咦,这不是要过年了么,我都忘记有过年这回事了。” 忽觉自己好孤单,唯一能和自己交心的朋友,就是厄里斯,而她却不知在何处。其他朋友都有各自的天地与世界,忽悠王和妙僧在一起谈玄论道,飞珠有康斯坦丁可以怀念,冰蓝有陈楠和那群异能小子作陪,特斯拉有冬雪作伴,眼前的凡人赵晓橦也过着凡人幸福的生活……似乎只有自己是这个天地间独来独往的异客,偌大的世界,飘渺的红尘,自己能呼风唤雨,能扭转乾坤,但自己也渐渐成了这世界唯一的旁观者。 他这么想着,一时走神,忘了随着赵晓橦的方向转动。要知道,赵晓橦既然这屋子里面,也就是整个能量结构的一部分,赵晓橦在不断走动,整个房间的盲点位置也同样在不断改变,尤只虎知道这一点,因此也就随之而动。 此时走神,竟忘了走向下一个盲点。 那赵晓橦从冰箱里面拿了东西,刚一转身,正见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低着头,一个人独自靠在餐桌旁。 赵晓橦惊呼了一声,叫道:“啊!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但转眼认出是尤只虎来,又更加惊道:“猫哥!?你怎么突然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这……。” 尤只虎被她一惊,方才醒悟,自己忘了站在盲点上,终于暴露了。 尤只虎极为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但见窗外的园内有一个棵树,他暗中动念,让风云甲拆散其能量结构,再将此能量在瞬间重新组合成一大束鲜花,从背后拿出来,支吾道:“我那个……我路过这里,听说你家在这儿,我顺便过来看看你,祝你们新年快乐。” 说着话,把花递给赵晓橦。 那花的形相和颜色完全是他临时想像出来的,自然界根本不存在此品种,安冬在潜意识场景中笑弯了腰:“笑死我了,这花的长相和颜色好诡异啊,真不知你咋想像出来的!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赵晓橦见他送花,方才松了口气,扑哧笑道:“猫哥,为什么你从来都是这么神出鬼没的,从前你来看我,也总是突然出现……。”她本想说上次尤只虎去宾馆看她,她正好洗完澡,一出来就见到尤只虎,当时也是吓了一跳,但想到自己已婚,不便开这样的玩笑,就没有再说下去。 尤只虎心中叹道:“那事对我来说,就是几天前而已,可对她而言,已经一年多了……。” 但见赵晓橦睁着大眼睛,等着他说话,他又笑道:“我这个人做事比较率性,刚才到你家,看见门没关,就直接进来了,不好意思,让你吓了一跳,这个……看到你现在这么幸福,我也很开心。我还有事要忙,不打扰你了,我先走吧。” 他说完话转身就走,赵晓橦从后面追上来,道:“猫哥,你好难得来一次,不吃了饭再走么?” 尤只虎向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赵晓橦看着他的背影,摇头道:“真是个怪人。”再低头细看那束花,直是五颜六色具足,花瓣形状各异,香味复杂难辨,可谓集妖魅与烂漫之大成,人间艳俗之绝品,她奇道:“好奇怪的花啊,真是怪人送怪花呢。” 尤只虎走到客厅处时,看见有一张桌上供着一位菩萨的像,他被那雕像巨大的光茫惊了一下,忍不住想向一旁闪动,安冬急道:“别瞎想,那是凡圣观念造成的光茫,对你无害,普通人只看到木头雕像,你能看见其背后的观念所对应的能量。” 尤只虎苦笑道:“我果然是被这赵晓橦给弄昏头了,还以为有啥高手在这里。” 安冬嘻嘻笑道:“那尊塑像好像是观世音菩萨,当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嘻嘻,还好你的观念认为那是木头的,否则你这个魔头可逃不了。” 尤只虎走出赵晓橦的家,安冬道:“你爱一个人,也应该希望她快乐吧,她已经快乐了,干嘛不替她高兴呢?如果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她却不快乐,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开开心开地祝福她吧。” 尤只虎一听这话,心中若有所悟,就似一个沉重的包袱,突然放下来一般,一时间宽慰许多,笑道:“我的潜意识毕竟也是挺豁达的嘛。” 他心念稍开,便不再郁闷,振动小区上空的能量结构,左手向后一挥,大片的烟花竟相绽放,各种色彩与形状,随着尤只虎那乱七八糟的审美观,尽情释放,全都在空中化出“赵晓橦,祝你新年快乐”的大型字符。 他一边走,一边对安冬道:“这算是我为她祝福吧。”他却不知,这烟花表演后来经过邻居转告后,赵晓橦误以为是自己老公为了讨好自己而制造的浪漫,以中开心异常,两人感情更加贴心。 因为放弃了自己的一个执念,转而为他人祝福,尤只虎心中立刻畅阔明亮,升华许多,这种淡淡的、因放下包袱而产生的喜悦,瞬间即在潜意识场景中形成画面:安冬仰望着天空,被一束神光笼罩,一个伟大的人格正在升腾。 不要小看了这看似可笑的心灵转换,哪怕是片刻的,都会在人的心灵深处烙下痕迹,产生巨大、不可思议的深远影响。就如本来是无限深沉的黑暗,内中忽有一丝光明升起,既便这光明弱不可视,转眼即灭,但毕竟升起过了,而原有的黑暗中的一切,从此后便有了一个概念:原来我们可以光明,有光明的可能。比起一直是黑暗而言,这一丝光茫起的作用,简直是颠覆性的,产生了改变“永远是黑暗的积习与惯性”的可能,光明的种子从此有了发芽的机会。 尤只虎这样的修行者,随时都在种种境界中上升、沉沦,反反复复,一念强化执着,即可能走向魔道,一念松开执着,即转向圣境。像他此刻这样明显的境界升腾,虽不能立刻转凡成圣,却是一种难得的体验,让他体会到,“放下”这样的用心,是多么简捷地修行方式,瞬间即能打开原有的心量局限。 隐隐感到如果能一口气放下所有执念,似乎就能刹那证道成圣。因为你放下一点点,都能如此轻松自在,倘若放得更多呢,倘若放得更加彻底呢,甚至是连“我”都放下呢,那自由岂不是无限? 但他的积习就像惯性一样,虽然有尝试彻底放下的愿望,有想尝试彻底自由洒月兑的冲动,但对于“放下”二字所产生的负面想像,依然阻止他这么尝试。真怕啥都放下了,“我”还存在么?没有了我怎么办?他的修行有着一个潜在的愿望,用更强大的我、更强有力的我,取代曾经无力的我,因此,任何“放下”的观念,一旦触碰到“我”,都会产生强大的障碍。 尤只虎走在郊外空旷的公路上,思索着下一步到哪儿去,忽听安冬道:“快看!” 尤只虎停下来,正见安冬将一个画面展示在他眼前,那外太空,有一道极粗的光茫,从遥远处,穿过上百亿公里的空间,穿过巨石星的大气层,落在离此处仅数公里的地方。 尤只虎惊道:“这是谁?能不受障碍地突破那外层防御圈?!” 他立刻启动众神之车,找到特斯拉的坐标,直接将自己的形象和画面传递过去,在特斯拉面前形成一个全息图像,对特斯拉道:“你的仪器有没有捕捉到一个外层飞来物?” 特斯拉正在办公室整理刚才的乱局,忽然见到他投射过来的全息影像,立刻察看监控系统,摇头道:“没有看到什么啊,你看到什么了?” 尤只虎皱眉道:“有个能穿透外层防御圈的人,直接来到这个星球了,我去瞧瞧。” 他瞬间移向刚才那光茫着陆的地点,人刚一落地,立刻有一股巨大的冲击迎面而至,那冲击过于刚猛,纯阳刚属性,他胸口一时堵得出不过气来,连连换位踩点,依然无法站稳身形,最后依然是倒飞出去。 却听一个豪爽的声音在叫道:“嘿,兄弟,你能扛得住我一锤,也算有本事。” 尤只虎靠着那倒飞之势,将对手一锤之力化解,也在刹那间完成了移形定位之事,落下一刻,已经站在了两人能量结构的驾驭位上,随时可改变两人间的能量联结模式,可攻可守。 他站稳身形,立刻看清楚来人,是一个个子极其高大的男子,浑身上下的肌肉鼓涨欲裂,粗犷的轮廓,一身黄金色战衣,红色的披风,手中拿着一个六角形的大铁锤,正威风凛凛地看着他。 安冬叫道:“这人又高又大,一脸自信,一脸豪气,好有男人汉气息!好酷!他的个子只怕有两米多高!” 不待尤只虎开口,那人已笑道:“我叫索尔,兄弟,你怎么称呼?” 尤只虎已清楚地分析出其炽热的小宇宙在燃烧,那本质和自己的元婴一样,他心中一喜,笑道:“你有小宇宙,是神界的?认识厄里斯么?” 索尔侧头一想,笑道:“听说过,奥林匹斯山那边的纷争女神,但我没见过她。我不是奥林匹斯山的人,我属于阿斯嘉特。北方神族那边的。” 忽听安冬惊叫道:“我才查过资料,他是阿斯嘉特的雷神索尔!与奥林匹斯山那边战神玛尔斯齐名的人物!难怪你被他一锤打飞,他那锤是可以打破空间障碍的!” 尤只虎又惊又喜,好好打量了半天,才道:“难怪你是雷神呢,你这模样,可真是魁梧极了,好有力量感。我很欣赏你!不错!有特色!” 索尔皱眉道:“兄弟,我不搞基……。” 尤只虎一愣,连连摇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纯粹的赞叹你一下,你想得太多了。” 索尔笑道:“嗯,那你叫什么?” 尤只虎还在欣赏着他的身材,顺口道:“我叫尤只虎。”索尔摇头道:“兄弟,你个子这般小,可不像虎。”尤只虎毫不介意,笑道:“所以大家也叫我小猫,或叫我猫哥啥的。” 索尔哈哈大笑,道:“好个小猫,兄弟,你够坦率。”但转眼又收起那狂放的笑容,只是微笑道:“猫兄弟,以你的本事,不该在这凡人星球上混迹流浪,干扰凡人世界的生活,可不该是神做的事。” 但见尤只虎总是欣赏着他的身材,似乎忍不住就想上前来抚模一下他的肌肉,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尤只虎奇道:“你不也在这星球上面来了么?” 索尔摇摇头,道:“我不是来玩的,我来查看一件事。”说着他指着天空,道:“你知不知道外面有个防御圈?” 尤只虎心中一凛,暗道:“哎,他也为了这事来的,有意思。”见索尔一脸沉思状,便道:“这防御圈子,我和他打过几个照面,但一直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有两个人和我交过手,虽然我占了些赢面,可依然一无所获,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咦,你都知道些啥?” 他简介了一下他和那两个透明怪人交手的过程。 索尔眉头微皱,道:“如果你说的这两个人,和那防御圈有关,这两人很可能就是巨人的后代,只不过基因变化太大,失去了巨人的形象和能力,但普通修行者应该打不过他们,他们非常善于利用自然力量,更是善于利用人的心灵力量。” 尤只虎奇道:“巨人?巨人的后代?” 安冬飞速地查询着资料,笑道:“是了,自古以来,都有巨人的传说,听他这么说,只怕这巨人传说就是真的呢。你看看。” 尤只虎看着眼前的画面,方才知道。原来传说的远古历史中,记录着世界之初,确有巨人之存在。阿斯嘉特那边称巨人创造了世界,这倒和中国传说中的巨人盘古开天劈地有点类似。而奥林匹斯山那边,宙斯则长年带领着众神和十二巨神提坦(泰坦)、三个独眼巨人、三个百臂巨人作战。 但这些巨人虽然是众神祖先,可却都没善果。要么被囚禁,要么被打跑,结果稍好一点的,只有盘古,身化成了物质世界,精神化成了人,也算舍身给了众生,值得纪念。 安冬继续搜索着资料,道:“你看,佛经上也有讲啊,那个《起世经》上面说,劫初时候的人种,那可是几百丈高大的,妈呀,那是人吗……。” 索尔见尤只虎沉默,以为他在想巨人的事,便道:“巨人一直没有灭绝的,他们的后代不断繁衍,也不断杂交。但由于离开了诸如神界这样的生存环境,他们的后代,身材和能力也越来越像普通人了,亿万年下来,大多数后代都混迹在普通人中间。但这部分人类进化得特别快,他们虽然没有巨人们的神通,却靠着发展科学技术,促使自身进化,掌握了自如运用心灵的能力。” 尤只虎见他开始讲故事,一时兴趣大增,便和他一起坐下来,安静地听他讲。 索尔继续道:“他们也想和当初的巨人一样,控制整个世界的运转,在发展过程中,也终于和那些被遗忘的巨人祖先们取得了联系。阿斯嘉特的神族在和巨人斗争的过程中,注意到巨人拥有越来越多的神器,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便拉上奥林匹山、和灵宵殿的人开始调查,渐渐发现了这个脉落。这个种族进化发展得极快,对宇宙真理的掌握和运用得越来越多,他们的足迹遍布宇宙每一个地方。” 这个故事,尤只虎可从未听说过,一时间如闻天书。 索尔又道:“你刚才说和那两个怪人交手时,曾被那防御圈劈击过,是吧?那圈子本是这个星球的人类集体潜意识共同形成的圈子,没有任何危害的,也不会阻挡任何人的出入。但如果有人利用那个圈子,能力就可怕了。” 尤只虎虽然被那防御圈劈过,但对索尔的话,却理解得并不深刻,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索尔笑道:“你想想看,每个有生命的星球都有这样的潜意识共振圈,如果整个宇宙中,所有有生命的星球的潜意识共振圈,都被一种力量联系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你违抗能操作纵这种力量的人,就是在违抗整个宇宙的共业,相当于和整个宇宙为敌。” 尤只虎从没想过这么深层的事,一时间愣住,好一会儿才道:“从理论上讲,这是有可能做到的,可要做到此事,那要花多大的功夫啊……这只怕是千万年都忙不完的事。” 索尔笑道:“嘿嘿,人的野心大了,做起事来,哪会计较千万年的时间?既便是亿万年的光阴,也在所不惜。”转眼他收起笑容,沉吟道:“如果他们真做成了这事,什么巨人,什么神界,什么仙界,什么须弥山,天堂地狱,种种天界,全在他们的操控之中。” 尤只虎念头转过,倒吸一口凉气,道:“按你的说法,他们好像在帮巨人,实则是在利用巨人?” 索尔点头笑道:“是啊。久远之前,曾有一群仙人,为了对抗他们的行为,也造下了一个法宝,用来控制时空的运转,只不过那个法宝还没开始用,那群仙人便起了争执,最后不了了之。” 尤只虎心中一动,问道:“那个法宝叫啥?” 索尔道:“听说叫众神之车,很少有人见过这个东西,但不少人见过众神之车的钥匙,那钥匙的形态就是一把剑,叫天机剑。据说有天机剑在手,不管众神之车在什么位置,那天机剑都能充分调动众神之车的功能。” 尤只虎此时不敢随便声张自己肚子里面就正好藏着这两个宝物,只是装作无知的样子,卖萌道:“嗯,那你这次来这个地方,要做啥呢?” 索尔道:“我在到处跑,一个一个星球的调查,看看有哪些星球已经被他们彻底控制了,许多修行高人都在帮忙调查这事,我只是其中一个……刚才听你一说,我基本能肯定,他们在这个星球上,已经能彻底利用人类的潜意识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道:“我得继续往下一个星球去,看看还有哪些星球没有被控制的。” 尤只虎奇道:“你调查这个有啥目的?” 索尔笑道:“你不明白,越是缺乏信仰的生命,潜意识越混乱,他们利用起来越方便。相反,越是有信仰的生命,潜意识就有相对明确的方向和目标,不易被别的人利用。就像你身处社会之中,你有个人的信仰,你就不易被外面的谣言啊、别人的行为啊、媒体的宣传啊所影响,你的行为始终有一个相对稳定的规则,你只做你的信仰认可的事。” 尤只虎恍然道:“是了,如果没有信仰的话,就很容易被外人煽动起来,糊里糊涂的,去做一些自己都不明白结果的事。” 索尔笑道:“是这样。你想想看,对于没有信仰的生命而言,由于没有一个相对稳固的原则可以参照,任何有能力的人,如果在暗中给你植入一个观念,让你痛恨某人,你就会很容易真得痛恨某人。同样的道理,如果宇宙中,大量有生命的星球的集体潜意识,都被植入类似的观念,相当于宇宙的整个共业想要灭掉一个人,或灭掉一个种族。或者说,植入的是想要宇宙如何发展的观念,岂不是相当于整个宇宙都在要求向某个目的发展了?” 尤只虎从来没想过,改变宇宙的办法可以如此简单,虽然这个操作极其复杂,但从原理上,就和改变一个人一样简单。只要改变一个人的观念,就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同样的,只要改变宇宙众生的观念,就可以改变整个宇宙。 安冬结结巴巴道:“这这这……这真是大人有大量啊,能想出这法子的人已经够不简单了,还能把这个法子付诸实践的人,那简直是……真得大神啊。” 念及此,尤只虎忽然明白索尔想做什么了,道:“你说你想去看看还有哪些星球没被彻底控制的,是不是说,你想在当地建立起新的信仰,让那些生命的集体潜意识相对而言,有个明确的原则做为参照,这样的话,一旦被人植入了什么观念,就会起冲突,那观念就不会轻易被执行?” 索尔笑道:“是这样,这工作量超大,我说了嘛,神界、仙界,许多人都在忙着这事。不过,在这个星球上,我的工作结束得最快,嘿嘿,你的经历直接告诉了我结果,我就不用瞎折腾了。现在我要到别处去……你既然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多半也是个自由修行人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到处走走看看?我也算有个伴。” 忽然想起刚才尤只虎欣赏他的身材,心中大疑,马上又道:“算了,我还是习惯独来独往,我一个人去吧。” 不待尤只虎回答,他已经升空而起,瞬间即在百亿公里之外,穿越外层防御圈后,刹那消失。尤只虎捉模着,估计是他的能场冲击太大,所以刚才来这里的时候,只是瞬移到那防御圈外,然后从那个地方开始,便是用飞过来的。这样可以避免他那超级强悍的阳刚之力直接冲撞着陆点。 尤只虎在原地挠挠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你想要什么信息的时候,就会有相关的因缘跑出来,让你正好得到那样的信息。最近我极需要知道那防御圈的事,这就莫名跳出一个雷神来,告诉了我许多资料……哎,这真是有什么的观念,就见到什么样的世界,有什么的需要,就创造什么样的条件呢。” 安冬笑道:“潜意识运作本来就是这样的嘛,一个人真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会发现这儿有个巧合出现配合一下,那儿也个因缘助一把,其实都是因为过于专注,引发潜意识的自然创造力,促使这个事相呈现出来。” 尤只虎坐在地上,兀自地想着刚才那索尔说的事,细细回味了一遍,忽然跳起来,月兑口道:“哎呀,那坦斯说,厄里斯对他们极有用,我我我……我有个感觉,他们是想拿厄里斯作研究,研究神界生命的体质,用来……哎呀呀,我也说不清楚他们要用来干什么,但肯定不是啥好事!” 他难得像这样,思维混乱到极点,一个人抱着头,在原地走来走去,想理清楚那混乱而模糊的思绪。 第九章 远取诸物 近取诸身 尤只虎在野外呆了一会儿,难得见此浩瀚的星空,难得有此静谧的时刻,他一时不想离开,对安冬道:“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你能走多远算多远,去看看其他地方吧。” 安冬一闪消失。安冬的这个行为,代表着他的潜意识的“能知”的能力,开始向外延伸,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用心去探知”某个事、或某个物,只不过尤只虎把这种能力形象化、人格化了而已。 尤只虎自己带着一堆疑问,坐了下来。 他此时观念变化极大,稍坐一会儿,即见身体内各种生物。平时嘛,人就算知道自己体内有种种生物,也不以为意,眼不见为净哩。但此时亲见各种大大小小的生物,什么这个菌、那个虫的,一时间恶心得要死。 他呲牙咧嘴地,连声道:“啧啧啧,哎呀呀,好恶心,我得把肚子里面清理干净才是,不然任何时候想到这里面装了这么多怪物,那可让人烦啊。” 说着话,他忍不住直接把手伸进肚子里面,挠出一堆大小不一的各种生物来,忽听安冬的声音笑道:“你以前不是看过《楞严经》么,上面讲到色蕴境的时候,就说过,有人打坐精进到一定程度时候,就会像你这样看到肚子里面的虫子,还能抓出来,而且肚皮也没坏。” 尤只虎见安冬已然回归,自己经她一提醒,也想起从前研究佛教学术的时候,好像是从《楞严经》上面看到过一段,那原话已经被安冬从潜意识深处提了出来,展现在面前:“阿难,复以此心,精研妙明,其身内彻。是人忽然,于其身内,拾出蛲蛔,身相宛然,亦无伤毁。” 这段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在长时间专注的时候,整个身体对自己而言,忽然间觉得透明了,可以从身体里面掏出晓蛲虫或蛔虫啥的,但身体却完全没有损坏。 尤只虎笑道:“看来我不是一个人经历过这种事嘛,咦,我想起来了,从前有个和尚,叫佛图澄,他没事就会去河边,把肠子拿出来洗洗,估计和我一样,被一堆乱七八糟的虫子恶心烦了,总想洗干净。” 安冬道:“我刚才转了一圈,所到地区有限得很,但见有十多个国家,这些不重要……我好像见到了洛美所说的那座山,因为看到有别的国家的人在那里膜拜,我经过的时候,感觉极不舒服,好像那座山和我们的身体有着某种关联似的。” 尤只虎沉默片刻,道:“嗯,易经上面说,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能从身体变化诸多细节,推衍外界种种事相,这种知此而及彼的理论,应该是在说,宇宙任何一个环节,都含盖了整个宇宙的信息,因此才能从此身而推及诸物。” 安冬笑道:“从前有个科学家,叫特斯拉,也说过这个理,他说就算是一粒砂子,也含藏了整个宇宙的一切。咦,这名字我也熟啊,不过,大概念是以前在资料中看到过他的原因吧?” 尤只虎点点头,道:“换个话来说,那座山让你感到极不舒服,一定是引发了潜意识中潜藏的某种观念内容,这内容也一定是让我不舒服的部分……你现下没能从潜意识场景直接对应出那部分来,也就是说那部分是隐藏状态,或者是被我们现在的观念所障碍的状态,我们得想办法找出来。” 安冬道:“我可以设计一个自检模式,用是否判断的办法,用101010的机制,通过对比排除,最终把这部分内容找出来,只是这个过程极花时间。” 尤只虎道:“再花时间也要做,我们来到这个地方,现在没法回去,一切都必须靠自己搞定,对我们自己的状况,搞得越明白,越有好处。” 说着话,隐隐感到空气中有股震动从远处传过来,他微微一惊,将震动捕捉,解读成画面,正见一股军队在黑夜中疾行,前面是奔驰如飞的骑兵,有数千人,后面密密麻麻地紧着数万步兵和各种攻城机械。 尤只虎奇道:“这军队是要到哪里去?”安冬道:“这个方向……哎哟,是朝着洛美所在那个城堡去的。” 尤只虎道:“我不喜欢管闲事,但洛美也算对我不错,挺照顾我的,我得还她这个情。” 他试着移动一团积雨云过来,想利用暴雨阻止这群人的前进。但奇怪的是,那团积雨云刚刚到位,立刻便散去了。 他加强振动,将附近好几块大积雨云拉过来,也都很快散去了。 安冬分析着整个过程,道:“这群人的意志就是要进攻,你无法改变他们的意志,所以拉过来的云被他们的意志冲散了。” 尤只虎专注地看过去,果然在另一个层面的世界中,看到这群人身上虽然散发的是普通人、凡夫的光,但集合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冲天光茫,每每将他拉过来的云所拥有的能量冲散。 尤只虎倒吸一口气,道:“亲眼看了才相信,人的意志可以这么强大。” 他一阵风地回到洛美所在的大谷城,把洛美叫醒,道:“有一股军队,现在正朝着这个方向杀过来,看样子这里马上要开战了,你赶紧收拾一下,逃命去吧。” 洛美正在美梦,忽然被他叫醒,看见尤只虎站着身边,先是一惊,紧跟着想起自己所穿甚少,赶紧将被子拉上来抚住身子,颤声道:“老老老……虎,你这是干什么?” 尤只虎急道:“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思瞎想,那外面来了好大一股军队,正在向你们这里开过来,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你还不赶紧逃命?!” 洛美惊道:“啊?这这……呀,我得去告诉树哥,还要去告诉国王!”她一边乱抓着一堆衣服穿上,一边跳下床,作势就要冲出去。 尤只虎更加急道:“那军队离这里已经不远了,数量相当庞大,这个小城只怕守不住,你赶紧跑吧,你说好一个地方,我把旷智树救出来,带他来与你汇合。” 洛美摇头道:“不可以,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这个城市要是完了,我也没处去了,我要和大家一起抵抗。” 尤只虎被她的精神所感染,暗道:“她倒是一个与人共患难的人,了不起。” 见劝不走洛美,便道:“你也不用通知国王,就算偶能送你进皇宫,国王也不会相信你的,我想办法去通知城上的守军,军队只要知道了,国王自然也会知道。你既然不愿走,那就好好呆在家里,不要随便出去,这样安全些……咦,这个国家就叫大谷么?” 洛美连连点头,道:“我们国家叫大谷国,这是首都,就叫大谷城。” 说罢他刮起一阵狂风,来到城头,暗道:“我要是给守军说有人快要攻城了,只怕他们不信。” 他见城外有一片不大的树林,干脆一阵风吹过去,将巽性转为“风火家人”的上巽下离,一阵大火立刻熊熊燃起来,把四周照得通明。 城上守军一见外面大火,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有人眼尖,立刻看到火光远处,有异样的人影,高声道:“林子那边,好像有很多人啊?!” 又有人在道:“哎哟,是有好多人……不对,是军队!” 一时间,城上鼓噪起来,一级一级向上报,消息很快已传遍整个城堡。 城外的军队本来想突袭,但见城上的人已经发觉,立刻不再隐蔽,其中一位大胡子将军,跃马其中,挥剑高喊道:“攻城!” 一时间阵势拉开,大量的投石车开始发射石块,整排的弓弩手开始射出大量火箭,数队强壮的汉子推着大车,用车上的石柱撞击城门,无数勇士将云梯靠向城墙,一手握盾牌,一手拿大刀,向上快速攀登。 尤只虎大惊道:“对方准备得好充分啊,这城守不住!” 他转身跑回洛美住处,但见到处都是逃命的人群,其中有人在叫道:“是宾国的大军到了,听说是来抢太子的!” 安冬奇道:“为什么要抢太子?” 尤只虎冷笑道:“自古以来,攻城掠地、开疆扩土,总得找个理由,很少有人直接说我就是来抢财物、占土地的。关于这太子的预言,估计不少,有人看不惯,以此为借口宣战,倒是正常的事。” 尤只虎在人群中找到正在奔跑的洛美,上去拉住她,急道:“城快破了,你现在准备逃哪儿去?” 洛美背着一个包裹,手上还提着两个,一脸灰尘,急道:“老虎,我听大家说了,敌人好强大,我得去找树哥,要跑也要大家一起跑啊。” 话说间,身后一阵喧嚣,有人在高叫道:“宾国的人杀进来了!” 尤只虎暗惊道:“城破得好快!” 忽见一个身着凯甲、手持长矛的人跑了过来,拉住洛美的手,叫道:“洛美,我可找到你了,国王弃城了,你快跟我走!” 尤只虎一看,正是那旷智树。 洛美立刻跳上去,拥住旷智树,开心道:“他们终于把你放出来了!” 旷智树一脸大汗,点头道:“国王带上大家准备从南门跑,我们所有卫士都跟着,有五百多人,我也被放出来了,我惦记着你,趁大家不注意,跑来找你一起走。” 尤只虎上前问道:“你们要往哪儿逃?” 旷智树慌忙中,也不急分辨尤只虎是谁,只当他是逃命的难民,便道:“没想到宾国这次直接偷袭大谷国的首都,其他城市根本来不及派兵增援,国王准备带着大家逃往林城,那是王叔镇守的地方,暂时避开这个风头。我们也赶快跟过去吧。” 尤只虎暗道:“原来这个国家也挺大,并不只是一座城堡而已。” 洛美正要给旷智树介绍尤只虎,但见尤只虎微微摇头,她极为伶俐,立时明白尤只虎不愿泄露身份,便对尤只虎道:“老虎,你跟我们走么?” 尤只虎摇头道:“你们先走,既然树哥跟着国王撤,你让大家跟着树哥走吧。” 他刚才见自己拉过来的积雨云被宾国人的集体意志冲散,大感神奇,想多留一会儿,再深入体会一下人心的作用。 他为啥要在这个时候去体会呢?平常不行么?也行啊。只不过这种时候,处于战争状态,当事人都相对专注得多,其用心越是清清楚楚、荡荡无遗。 他越过几条小巷,正遇上冲过来的大队宾国骑兵,尤只虎立刻专注地看过去,那本来只是普通的骑队,在他眼中,此时已呈现出巨大的能量光茫,正在向此处倾泄而至。 尤只虎振动巽性之力,延伸至骑队面前,那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立刻人仰马翻。 但尤只虎自己也感受到不爽,那几个倒地的骑兵,所受的伤痛,立刻也被他感受到了,只不过他有了前时的经验,不会把注意力放在那几个骑兵身上,因此这受伤的感触,立刻消失不见。 安冬道:“难怪历史上那些真正的修行高手,少有听说要杀生的,那心量之内,杀别人的感受,同时也被自己体验到,相当于在杀自己了……。” 尤只虎嗯了一声,但见骑兵手起刀落地开始屠杀,他心中难受,掀起一阵狂风,遍地飞沙走石,他卷起几十个正要被杀的平民,转移至郊外。自觉得心中困惑太多,不想在此处多加逗留,闪身离开。 他在空中遥见一条小路上,有许多人在仓皇奔跑,还有许多士兵族拥着一些衣饰华贵的人物,稍一辨识,立刻从洛美身上携带的几根头发现了洛美,也从旷智树绕在手指间的头发找到了旷智树。只是洛美混在难民中,旷智树则和一群卫兵族拥在一个大轿旁,急急向前。 尤只虎见旷智树不仅骑着马,且和其他卫兵穿着不完全相同,而且不断发声指挥着其他人,他得出结论,那旷智树应该是卫兵中的一个头目。 他正看得热闹,忽觉不远处有异动,他扭头一看,一个长着小胡子、尖脸瘦削、高个子、身着灰色长袍的人,已经飞到他身边。 那人一到,立刻叫道:“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助纣为虐?!” 尤只虎一听这话,立刻火大,皱眉道:“什么叫助纣为虐?你是什么意思?”他才救了几十个人的性命,所以听着这话极为不爽,哪怕是冤枉了他,他也非常不快。 小胡子指着下面逃命的人,气道:“这大谷国的国王,最会利用宗教统治人,常常扶持一些宗教领袖起来,宣称他的权力是由天授的,从而要求别国听命于他,有谁反抗,他便以上天的名义讨伐他国。这次又造谣说,其刚生下来的太子,是什么佛现世,又想以此神权名义统治大家,这次好不容易有宾国敢于反抗,你为什么要在其中作梗?” 尤只虎一愣,这次忍不住想多打听一些消息了,平静下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 小胡子道:“我是宾国梵教的修行者,宾国人供养我多年,我一直有愿望帮他们摆月兑大谷国的统治,这次全靠我算准大谷完全没有防备,才让宾国有了反抗的良机,你千万不要来捣乱!” 尤只虎恍然,莞尔道:“原来你这厮是因为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受了别人的好处,总想着帮人做事,呵呵,说得多好听的话,我险些被你给忽悠了呢。”他心中对那些借用神权巩固自己皇权的事,虽然也是极为看不起,但更加讨厌眼前这个小胡子。 那小胡子见他满不在乎,也没啥耐心,扬手处,一道金光直飞过来。 尤只虎此时反应快极,早见那是一只梭形飞镖,忙用巽性之力,微微震开,安冬道:“我们看见别人受伤害,自己也难受得很,难道说他伤了我们,不怕自己难受么?” 尤只虎也觉得奇怪,暗道:“个中原因肯定在我们自己用心上,或许是不大习惯,或者过于紧张吧?” 那只飞镖刚被他震开,绕了个圈,居然又飞了回来,这次却是一变作二,左右夹攻而至。 尤只虎笑道:“这玩意儿原来是有灵性的。” 他见其力道不沉,便也毫不在意,再次动念将其震开。 谁知此次那两只飞镖没有被震到一边去,反而受了他的力后,中途各自又再次分身,二变作四了。 尤只虎微觉诧异,干脆连震数次。那飞镖将靠近他身子处时,已经翻了数倍,竟是满天镖雨围攻而至。 安冬惊道:“咱们上当了!你每震一次,它就吸收一次你的能量,用新的能量再分一只新镖出来,现在越分越多了!” 尤只虎见事不谐,一招云手,以巽性带动周边整个能量结构,穿透众多飞镖,让其自相冲周,一时间哗啦哗啦,所有飞镖互撞,化为粉末。 安冬叫道:“你刚才用的,好像太极中的云手,这功夫是啥时学会的?我们记忆库中居然没记载这个学习过程!” 那小胡子见他开始的时候手忙脚乱,但没过一会儿,突然来了一个怪招,弄坏了法宝,恼羞成怒,大吼一声,连施印诀。 尤只虎此时不想打架,叫了一声“你赢了!”,又闪开了。 来个一个山谷,落地之后,就连声道:“怪啊怪啊,为什么他就不怕打伤了我,自己也会难受呢?” 安冬也跟着沉默片刻,转眼却又笑道:“我想啊,如果有个东西,可以帮你转移一些负面能量,帮你承担一些负面冲击,你就不会有啥感受了。” 尤只虎想了一下,暗道:“我听说道家喜欢借物转移业力,比如尸解、兵解啥的,都是这个作用……。”说到此处,他恍然道:“咱们该做一个东西,类似于防护功能的具器,这样能承载许多负面能量,不用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去承担!” 安冬笑道:“就是说要做一个法器嘛,法宝嘛,古人称之为炼器呢。” 但一想做法宝,立刻就会开始想像其功能所对应的结构,不仅要有结构,还需要能使其结构充分发挥作用的质材,一时不知道哪里去找。 但他急于摆月兑眼下这种被外境牵来牵去的状态,见着这山谷无人,便安坐下来,仔细探查四周环境。 他这一入静,立刻感受到整个环境的振动。山、石、河流、草叶,昆虫、飞鸟、蝼蚁,各自都有不同频率的振动,似乎都在用不同的意识频率与自身的环境交互着。而且既便只是树,也有不同的树,不同的振动频率,似乎每一棵树,每一棵草,每一块石子,每一粒沙,都在表达着其独特的存在性。本来寂静的世界,此时在他感受中,竟那样的活活泼泼、洋溢生机、充满活力。 在这一切生机盎然之中,他体会不远处有一个振动极其缓慢而深沉,但这笨拙的存在表达过程里,又偶有一丝跳跃的灵性在,心中一动,暗道:“这是什么物质?好奇特!” 他将心的感知延伸过去,即刻移动到位。他此时没有被其他事情所牵绊,所拥有的能力自然也就发挥得顺畅自然。 安冬随时感知着四周的变化状态,稍停片刻,已经在报告道:“这是在一个岩洞深处,大概距地面有十五公里的样子。” 尤只虎见四周并不黑暗,有些奇怪,仔细一看,却见是顶上生就一根巨大的岩柱,在发着自然的蓝色莹光,他奇道:“这不是一般岩柱吧,怎么会发光来的?” 他用手去模了一下,感受到其温润而坚韧。 安冬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们资料库里面没有对应的东西,但你刚才试探那一下,这应该就是刚才我们感受到的东西。” 尤只虎试着用力扭了一下,他此时之力,由心量而出,非同小可,这一掰的动作,若用在人身上,对方感受到的必是万斤巨力之震撼。然则用在这柱石上,却毫不建功。 他想起刚才的体会,道:“这玩意儿像生根似的,和这片山结合在一起,是个整体,我想动它,就是在动方圆五百公里的群山了。” 安冬忽然惊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土精?”尤只虎奇道:“啊?啥叫土精?” 安冬吞吞吐吐道:“这个嘛……这个……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东西应该是这山脉的精华。” 尤只虎乐道:“如果是这座山的精华,应该叫山精吧?哪能叫土精?” 安冬噘着嘴,哼了一声,道:“我说错话,就是你说错话,你得意个啥?不过,叫土精,好像要好听些,就依你罢。” 尤只虎一怔,一时苦笑不己。安冬本是他的潜意识人格化表达,就是他自己的一部分,另一个他自己而已。因为自己长时间和她对话聊天,习惯了把她当作是另外一个人了。他忘了这一层,竟然和自己较劲起来。 其实这有点像做梦哦,他在梦中,与梦中其他人对话,生气,烦恼,较劲,甚至还和梦中其他人打架、砍杀、争斗……他却忘了整个梦就是他自己生出来的,梦里面的一切角色,虽然看起来个个人都不一样,有男男女女,有老老少少,有外星人和怪物,有神仙和魔鬼,有朋友和敌人,有爱人和情敌,有同事和上司,讨厌的,喜欢的,个个都是他这个做梦的人一心变现出来的。但他太投入整个梦境,认假作真,活生生地将梦中的他自己和其他人截然对立,硬生生地分出你我不同,所以常常在梦中笑,在梦中哭,自己玩自己,已经是习惯了。他若稍有点小学生的智慧,知道梦中一切全是他自己的心变出来的,就算梦不醒,也必然是善待梦里一切人一切事,尽可能往美好处、阳光处、和谐处、健康处、开朗处去想,这样变出来的梦境岂不是大家都欢快无限?哪有用愉快的心,却变现恶梦的道理?偶们的大脑运转和计算机一样,输入什么定义,就输出与定义相关的内容。哪有输入“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这个程序,屏幕上却输出“香辣鸡腿汉堡”来的?输出的必然也是“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这个现相哩。 那厮顽劣难教,不提他也罢,咱们继续。 尤只虎也不管那岩柱到底是土精还是山精,只是捉模起来,看如何能利用这奇怪的事物。 他虽然此时记忆中,没炼过器,但他现在的心量所至,知道只要自己的心量能彻底含盖某个物,某个物即能为我所用。 他专注地看着那岩柱,元婴振动极为强烈,四周环境,凡他心量所延处,其振动也被他体会到。但岩柱的振动却让他体会了相当时间,才渐渐清晰起来。 安冬道:“他代表着这方圆五百公里的山脉,属性极其不活跃,这是正常的,如果它太活跃了,意味着这片山的变化,非常之快,要么是山崩,要么根本不可能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尘沙了,风一吹就在动。他的振动属惰性,所以从外表看起来,一座山的变化是很慢的,其形相很稳固,往往是人都过了好多代,一座山看起来好像还是老样子。” 尤只虎极其专注,外在一切振动,都被他忽视了,只有这岩柱的振动在。他明显地体会到自己元婴的振动和岩柱的振动,有着鲜明的差异,二者极不协调。 安冬笑道:“嘿嘿,要想协调的话,就要两者振动一致,要么你变成它,要么它变成你。” 尤只虎暗道:“当然是把它变成我!” 他正在专注中,忽觉那岩柱的振动惯性,有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了,或者说,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改变在其中。这变化太微弱,很难被感觉到,就像在众多尘沙中,去发现一粒与众不同的沙一样难。因为他过于专注,才被他体会到了。 这就像你想推动一块巨石,你推了许多日子,他纹丝不动。可由于你毕竟坚持用了力,它多少有亿万分之一纳米的移动,虽然小到不可计量,更说不上感受到、体会到,但毕竟作用了,这个作用就在,只是我们的感官没法判断而已。 但你一直不放弃这个事,坚持锻炼身体,强化肌肉力量,甚至找来一堆方便利用的工具配合,这巨石早晚会被你推动。 尤只虎此时正在做类似的事。 他感受到岩柱振动那极为细微的异样,已知道这部分异样,是因为自己的心在同化对方的过程中造成的。得此印证,信心倍增,更加专注起来。 不知道朋友们试过没有,当你对一件事兴趣极大,极其专注在一件事上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是感受不到累的,感受不到的疲惫的,你唯一怕的就是有人打断你此时所做的事。 尤只虎不仅是这样,同时他纯粹以心在体会在一件事,不仅不累,反而因为专注,使元婴这种代表“整体我”的功能,更加纯粹地、率性地成长起来。 他也不知道专注了多久,也没有计算过岩柱振动中,有多少被自己同化了。只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整个身体,所有的器官,所有细胞,所有分子结构,全在极速振动。 这种强烈的身心俱动的感受,让人似乎正在从肉身的桎梏中解月兑出来,似乎曾经的纠缠束缚,此刻环环解开,层层分离,似乎在身心中,有一个什么隐藏的能力,正在从长期的压抑中苏醒,准备奔向更大的自由。 这种从以前的束缚中解月兑出来的感受,是相当愉悦的,甚至超越偶们平时所能体验到的任何快乐。 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呢?多如哥们儿被美女甩了,一种极度的痛苦一直压抑着你,你每天都在极度沉重的心境中,像一只被人打过的落水狗,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委屈纠结,有一肚皮的话被活埋在肚子里面,吃不香,睡不着。可一旦有一天,你忽然想通了,发现自己的魅力有更加绝世的美女来捧场,你猛然从刚才的压抑中挣月兑出来,那本来捆绑得紧紧的身心,陡然间失去束缚,轻快无比,顷刻之间,你从落水狗变成了啸天犬,只想把你的快乐吼给老天爷知道。 那时你打开窗户,恶毒的阳光变得慈祥了,聒噪的路人变得温馨了,连墙下那只老得掉牙的灰狗,都好像在对你抛媚眼,你觉得世界一切都变美了,自己能包容一切了,人人都变得好可爱,事事都变得好美丽……这是什么呢?这是从过往自我束缚中解月兑出来的心灵升华感受。 尤只虎此时感受,就是身心升华,只是比哥们从失恋的痛苦中解放出来,更加强烈。因为你只从一件事上解月兑,就能如此升华。他可是从整个过去的观念中升华出来,新旧观念的对比,轻松和沉重的对比,开阔和狭隘的对比…那愉悦是难以描述和比拟的。 安冬对这种振动极其喜悦,那潜意识场景就成了阳光下的蓝天,她在其中自由地飞翔,欢快地、高声地笑道:“难怪佛道的经论上常讲,当境界改变时,有六根震动,咱们真得在震动呢!好强烈、好快乐的体验!” 随着这专注的不间断,相对而言,尤只虎此时没有了凡夫的用心散乱,大量的、因从前散乱而有的念头,化作无数的人格形象,从他体内飞出去。 要知道偶们凡夫用心极为散乱,一会儿这个念头,一会那儿那个念头,一个念头就是一个人格,就是一个“我”的代表。修行者达到一定程度的专注,这种用心模式被放下来了,这个从散到专、从万归一的转变过程,就被变现成那些念头离开你了。念头是抽象的,也一样有形式表达出来,因此化作不同的形象,向身外飞出去。 安冬一边欢快飞翔,一边高声笑道:“哎呀呀,好多好多人格都飞出去了,你在分神呢!” 尤只虎纯任这种体验持续,不去理会,依然关注着那岩柱的振动,不知何时,他已经身处岩柱中了,分不清是自己的神识在其中,还是真得整个人都进去了。 那晶莹蓝色,剔透空明,沉静安宁,尤只虎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静谧安然。那巨大的包容,蕴藏生机,那深远的广阔,厚德载物。 随着尤只虎的不意断深入,其元婴也漫延至岩柱的每一个角落。这也就意味着整个岩柱中,到处都是尤只虎,每一个细节都是尤只虎的一部分,甚至就是尤只虎本人。 就在尤只虎感受到与整个岩柱完全融为一体时,安冬已按捺不住激动,大吼起来:“收!” 话音一落,尤只虎立刻感受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向岩柱内潮涌而入。而方圆五百公里的群山,一时间地动谷摇、崩塌下陷。 这是因为这片山脉全靠着这土精的能量支撑,才得以现出山脉的形相及属性,此时岩柱开始能量回转,与之相应的一切形相无法建立起来,轰然崩坍。脉断成山,山裂成石,石化为尘。 那元婴就像一只饿极了的老虎,与岩柱一起疯狂地吸收着回归的能量。 尤只虎正在全心全意地感受着这排山倒海的能量灌注,猛地听安冬叫道:“哎哟!这下面不远就有岩浆在流动!距我们太近,被我们的巽性引动,这可是相当于煽风点火了!” 那岩浆极热,具超强的离火之性,火性生土,此时被巽风所激起来,由下向上喷涌而至。土精本来的惰性立刻被改变,活跃起来。而土一旦活跃,其所衍生之性正是金性。一时间,火土金,三性开始交互融合。 岩柱瞬间变形,极速而有序地自我改造着,随着五行本具的相生相克之关系,应着尤只虎观念的模式,重新组合着新的表达形式,重新建立起能与结构之间的关联。 尤只虎在其中感受得清清楚楚,对整个过程都体验得明明白白,自觉脑子从没如此清晰过,但他只是接受着,感受着,并不干扰内外的一切动静。随其地动山摇,随其烈火焚烧,纯任自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一切已经平静下来,这才收心回形,睁开眼睛。 却见自己坐在一望无限的土地上,看不见边的空旷,偶尔有微风吹过,掀起地面的尘土,他想起前时的经历,暗道:“我也太鲁莽了,万一这片山有人居住,岂不是把人给害死了?” 安冬低声道:“傻瓜,看另一边。” 他转头一看,一根十多米长、直径达两米的金黄色大圆柱,就在身后。 尤只虎失声笑道:“它被炼成了这模样啊……这体积太大,怎么用?”安冬笑道:“嘿嘿,别看它是根棍子,它在这个星球上的重量,可是相当于方圆五百公里的山脉呢……。” 尤只虎此时与土精是一体,他将手抚在大圆柱的表面上,自言自道:“这东西现在本质是土性,但又衍生有金性在其中,不知道该怎么归类呢?而且形相太大,拿着可不方便啊。要是再小些就好了。” 话音一落,那圆柱自动变形,比刚细了一半,短了一半。 尤只虎恍然,这玩意儿既然和自己是一体,当然是随心而转的东西。当即笑道:“这玩意要是能像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一般大小长短,就好用了。” 他的意图,对此物就是指令,他记忆中有金箍棒的形象,立刻相应出来,那圆柱立刻继续缩短变细,尤只虎拿在手中,随便舞了几下,开心道:“真是好用啊,现在我像孙猴子了。” 安冬乐道:“我们这个东西,可比孙猴子的棍子重得多了,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嘛。孙猴子那棍子才一万三千五百斤,我们这东西,按吨来算,早超过亿吨级了。他打人,最多也就是给人压上去一万三千五百斤,咱们打人,可是相当于把方圆五百公里的整个座山脉给压上去呢。” 尤只虎较起真来,道:“这也不能说明孙悟空力气比咱们小,要知道,银角大王搬了三座山,才把他压住,也就是说他的力气,把一片山担走,完全没问题的,不比咱们差呢。” 转而又想了一下,道:“你先前说得对,咱们叫它山精比较恰当些,虽然他是纯土性,但它只是支撑着这片山,并不代表一切土……。” 安冬顿脚骂道:“你还在纠缠这个名字啊,我服了你了,你还有完没完?” 尤只虎苦笑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喜欢瞎认真……但总不能叫它土精或山精吧,好难听的名字。人家孙猴子的棍子也有个名字呢。” 安冬道:“嗯,这棍子是金黄色的,符合土性之色,不如叫黄金棍?”尤只虎愣道:“这名字好像暴发户……。” 安冬想了一下,道:“它先前没变小的时候,好像一根撑天的柱子,不如叫擎天柱?”尤只虎又愣道:“呃,变形金刚……。” 安冬皱着眉头,不满道:“这个也不好,那个也不好,干脆直接叫超级大神棍吧!”尤只虎这次直接哑口无言了。 可他并不擅长取名,想了好半天,楞是想不出一个好名来,最后他自己也恼了,干脆顿足道:“不想了!就叫大神棍吧!反正在某些凡夫眼里面,咱们这样的人就是神棍或端公,,神棍用神棍,名正言顺,天经地义!” 安冬一时哭笑不得。 尤只虎微微振动元婴,即将大神棍收进去。 想起前时宾国与大谷国的事,想再移过去看看。他此时身兼纯粹的巽坤二性,空间转换的速度更快,念头刚决定下来,四周环境已经在动念之间瞬变,人已经大谷城前。 他观察着城墙上方的守军,依然是大谷的旗色,暗道:“咦,大谷这么快就打回来了?” 找了个路人,打听之下,方知时间已过去十个多月了,这期间大谷国全面反击,已经收复失地不说,还抢了不少宾国的城池。 尤只虎进城来到洛美的住处,却发现所住的已不是洛美。他想起洛美身上有他的头发,当即以心观之,却见洛美一身华服,住在一个极大的院落之中。 安冬笑道:“咦,这洛美发财了!” 尤只虎动念间移动过去,落在那庭院正中央。这庭院不小,有三百多亩地,好多宽阔的大屋,还有一个大的池塘在其中。 却见一个女子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使唤着数个佣人。那女子声音不小,正在道:“这地方原来的石桌石凳都要搬走,越宽畅越好,我老公没事就喜欢舞刀弄剑,这些东西太障事,磕磕绊绊的。” 她在其中一个女佣直看向她身后,又道:“喂喂喂,我在这里呢,你该看着我,听我说话啊,看后面干嘛?你是斜眼啊?” 那女佣向她身后指了指,她才转身,立见尤只虎在身后,一时惊喜交加,冲上来叫道:“老虎!你回来了!这些日子你都到哪儿去了啊?你的伤好了么?脑子还疼不?” 尤只虎乐道:“洛美,你这么快就发财了?” 洛美一脸笑容,非常得意,道:“旷大哥护驾有功,国王给他升了职,当了偏将,后来在收复王土的战役中,他又立了不少功,现在是将军了。国王为我们主持了婚事,还把这座宅子赐给了我们。” 尤只虎笑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旷智树这么能打,你可没看错人啊。” 洛美颇为满足,连声道:“是啊是啊,在王叔带兵收复这里的时候,他第一个凳上城头,杀了宾国的守将,被记为首功呢。” 不待尤只虎多问,她已经扯开嗓子,向不远处的大屋高喊道:“老公!老公!快出来!老虎回来了!” 安冬乐道:“这洛美过上了贵妇的生活,却不改村妇的性子,嘻嘻。” 那大屋中,走出来一个身着褐色长袍的年青人,正是旷智树。 旷智树一见尤只虎,也激动得很,立时上前作礼道:“恩公,上次全靠你暗中相助,我的身子骨才没有被刑官打坏,这……恩公这次来,正好是我报恩公的机会,恩公现在住在哪里?如果愿意的话,干脆就住在这里吧,我们夫妻俩正好报答恩公。” 尤只虎见他虽然是个武将,但说话却是颇为得体,有些意外,安冬道:“他毕竟长时间呆在皇室成员身边,应该是很懂礼节的。” 尤只虎听了旷智树的话,已经知道洛美把自己的事告诉旷智树了,暗笑道:“他们毕竟是夫妻了,应该是没有啥秘密可言的。” 他此时的心境,并不想安定在一个地方,当即笑道:“住几天可以,但长住下去,我很会很闷的。” 旷智树立刻叫人摆上酒席,三人坐了下来。 洛美立时给尤只虎讲起这十个多月来的事。那大宾国突袭成功,一夜即将大谷城占领,本拟乘胜大举进攻,灭了大谷。可没想到其护法国师说大谷国有修真高人暗中相助,不要急于冒险。这便给了大谷喘息的机会,大谷国国王逃到王叔的城池后,迅速下令其他城堡驰援,很快组织有效的反攻,不仅把大谷夺了回来。还乘势抢了一些宾国的地盘,直到宾国主动谈和进贡,战争才结束。这期间旷智树由于在国王逃难过程中,带领卫队与追兵死战,使皇族免于受戳,被国王看重。后来他主动要求上前线,又多次立功,很快被升级成将军。 尤只虎笑道:“真是乱世出英雄啊,呵呵。咦,洛美,你刚才说起宾国的护法国师,是怎么回事?” 洛美一脸神秘的样子,道:“宾国那个护法国师可厉害了,能呼风唤雨,还能念咒施符,一身本事,听说这次宾国敢突袭大谷,就是他出的主意。但后来宾国传出消息说,他本来一直在暗中护着宾国军队,可路上却遇到了一个人,毁了他的法宝,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劝住宾国不要轻举妄动。不过,也没人知道是谁毁了他的法宝。” 尤只虎奇道:“那护法国师,长什么样?他的法宝是什么东西?” 旷智树道:“是个小胡子,这人确实有些厉害,听说他的法宝就是什么光镖,能千变万化的。还听说他很少参与宾国政事,这次不知为什么,要主动怂恿宾国开战,真是奇怪。我也听说过不少修真人士,但总是听见修真的人劝人行善积德,少有听到修真人主动劝凡夫向别人开战的,据说这不吉。” 洛美笑道:“当然不吉啦,不然他们哪会败这么快?” 尤只虎想起自己前时曾和一个小胡子在空中交过手,当时自己确实毁过对方的飞镖,不知道洛美说的是不是这个人。 旷智树见他不语,道:“恩公,你想到什么了?咦,恩公你怎么不吃菜?这些菜不好吃么?” 尤只虎摇头道:“我不饿。另外,我现在看见这些大鱼大肉的东西,特别是油腻很重的,都提不起兴致来,你们只管吃,不用理会我。另外,你不用总是叫我恩公,像洛美那样,叫我老虎就好。” 旷智树见他豁达,也不再拘束,自己大鱼大肉地吃起来,喝了几口酒,又笑道:“老虎,我听洛美说,你是天上下来的神,是这样的么?” 尤只虎见他吃相极为粗放,暗道:“他是个无所畏惧的人,所以在战场上容易立功。”便道:“嗯,是这样,怎么了?” 旷智树道:“本来我是半信半疑的,不过前些日子坊间传闻不少,听说天上又下来好几个神,大家最近都忙着求神保平安呢。” 尤只虎奇道:“又下来好几个神?这是怎么说?” 旷智树道:“我前些天带人巡境,遇到一些山里面的村民,说是看见天上有星辰掉下来,落地后变成人,但长相很奇怪,个子高高的,身体有些半透明,脑袋和眼睛很大……他们长得和你可不一样,你们不是一个神族的么?” 尤只虎想起先前自己曾看见另一个层面的世界相,当时确有无量多的不同星球、不同空间层次的生命来到大谷,可那是为了观礼,为了看此劫的佛诞生,看完以后,这些人全都走了,不知旷智树说的这几个,是不是也是这个目的。 旷智树见他沉默,又道:“老虎,你认识这些身体透明、大眼睛的神么?” 尤只虎摇摇头,道:“我刚来不久,许多事我也有困惑,没法告诉你答案。哎,那个大谷国的太子长得还好吧?还健壮吧?” 旷智树见他忽然问起太子,有些奇怪,道:“是啊,他挺好的,问他干嘛?他有什么古怪么?” 尤只虎笑道:“没事,我只是没事随便问问。” 安冬忙了半天,好容易才开口道:“半透明的、大脑袋、大眼睛的人,这个形相我感觉好熟悉,相当熟悉,可居然查不到记忆。我敢肯定,我们百分百失忆过,否则不可能有那么多熟悉的人或事出现,却又在潜意识中找不到相关记录。” 尤只虎暗道:“如果我曾经失忆过,那么也就是说,我并不是直接从地球的传送阵过来的。一定是传送阵到了某个地方,有某些经历,导致身心改变巨大,才有了这样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些能力,被这种单向传送方式送过来,早就死在太空了,就算不死,摔在这个星球上也死了。” 念及此,他又继续道:“要修成我这样的能力,在我所收集的佛道资料中也见过,这可不是一两天的事,甚至不是一两年的事,往往需要不少时间,这个时间段我在哪里?发生过什么事?有什么事会导致我失忆?” 又想到安冬曾说过旷智树这个名字也挺熟的,便问道:“旷智树,你对我熟悉吗?从前见过我么?” 旷智树一愣,摇头道:“我这是第二次见到你,上一次是在城中,那时大家都急着逃命,我过来找洛美,才见到的你。” 尤只虎又道:“你从小到达的生活经历,都记得么?” 旷智树点头道:“当然记得,我从小和洛美一起长大,我记得的事,她也记得。” 洛美见他这样说,脸上充满了笑意,回忆着两人青梅竹马的亲昵。 安冬道:“如果我们认识他,就算我们失了忆,他不会也失忆吧?他的记忆可是有证明人的,我相信洛美一定能证明他的记忆的完整性。除非洛美和他,同时被某种力量洗了脑,灌输了相同的、可以相互证明的记忆内容。” 尤只虎摇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有这么复杂的力量在背后,那我失忆这个事情可就很严重了,绝不是普通的事导致我失忆的,否则干嘛做这么大的动作,把认识我的人,也都改变了记忆内容?这……这可能性虽然也有,但太戏剧性了,我不大相信。” 旷智树见他沉默良久,问道:“老虎,你是不是不舒服?” 尤只虎摇摇头,道:“我有事情需要思考一下,你帮我安排一个房间,我想单独呆一会儿,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旷智树立刻找人给他安排了一间厢房,洛美还想问他什么,而旷智树看着尤只虎离开的背影,对洛美道:“不要干扰老虎吧,我听一些人说过,神想的事,都是我们不明白的。”他指了指天上,又道:“他们想的事,一定都是天上的,咱们不懂的。” 尤只虎坐在厢房中,一个人独自思考起来。 他和安冬商良了半天,完全没谱,一时有些烦躁起来。 尤只虎叹道:“我以前自负对心理学、宗教、哲学有着完整而全面的理解,没想到自己遇上失忆症这么小的问题,都没办法处理,真是白学了那么些年,这……真是医者难自医啊。” 说着话,他用食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那方桌是木制的,他此时一指之力,哪是一般的木桌子承受得起的?他虽然没有刻意用力,然而这一敲之力,已经瞬间洞穿木板。因为速度太快太猛,木板四周全没有来得及坏,中间已被打出一个洞来。 过得一两秒,整个桌子才开始倒塌、板制结构才开始粉碎,变成无数个小木块。 尤只虎苦笑道:“想事情呢,我想不通,搞破坏呢,我倒是很能干了,我现在有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了。” 安冬忽然道:“咦,这张桌子让我想起一个理来,你说说看,如果你走进一个房间,看见一张桌子,缺了一只脚,你会怎么想?” 尤只虎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或人把桌子的脚给弄坏了呗。” 安冬摇头道:“不是往这个方向想!是往咱们从前习惯的能与结构之间对应的关系去想。” 尤只虎心中一凛,自言自语道:“桌子这个结构现相,表达的是‘能承载’这样的功能,少了一只脚后,就无法表达这个功能。可如果我先看到的,就是少了一只脚的桌子,我从前也不知道这桌子有四只脚,只有当我对比一张完整的桌子的时候,才会知道这张桌子所少的那只脚,其实是完整桌子出现的缺陷,也就是说,这张少了一只脚的桌子,是对功能缺陷的表达……哎呀呀!” 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来!一时惊喜交加! 安冬也兴奋起来,帮他把话说出来,道:“我们如果真得失了忆,也就意味着,和从前的记忆对比起来,是有缺陷的。潜意识只是功能,一切功能都会表达现相上,同样,一切缺陷的功能一样要表达在现相上。我们如果真有失忆,一定也会在身体现相上表达出来,表达为与从前的潜意识支配的正常身体现相有不同的地方。当潜意识完整、充分表达时,所对应的身体现相是一个现相,潜意识表达不完整、或者被压抑的时候,所对应的身体现相又是另一个现相,二者一对比,我们就能找到线索。就算不能马上找出原因,但循着线索,一定能挖到根源。” 尤只虎激动起来,结巴道:“我我我……我想起从前学宗教专业的时候,看到过一句话,很能对应我们现在用的这个法子,叫做啥来的……。” 安冬立刻补上:“见色即是见心,佛门的话,好像是永明延寿说过的。这话就是在说,凡夫用心太乱太杂,很难细细推究出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切心理活动,可没关系,你可以反过来看,你所见一切色相,一切现相,都正好代表着你的心相。可以通过你所见的一切相,来反推自己的心相。” 尤只虎咬牙道:“就是这么个理!我们现在就把能与结构的关系反过来用,先找结构的问题,再反推能的根源。” 想到这个法子一定能起作用,他刚才的烦恼一扫而空。 第十章 创造者与参与者 尤只虎和安冬准备在洛美家中开始探寻自己失忆的根源,而最近天天吃回锅肉撑得来动不了…….这两件事看似全没关系,但事实上,只是我们的视野有限,对事相的整体性,没法办拿到足够的逻辑要素,才活生生地将许多事相隔离开来,彼与此,才会泾渭分明。如果有一天想通了他吃回锅肉把自己撑住,与尤只虎失忆之间的关系时,这个故事也就算讲完了。 话说安冬一决定下来,立刻开始行动。 她的做法并不复杂,潜意识中记着身体结构变化的一切数据,她只要找到在通过传送阵之前的身体结构数据,再找出现在的身体结构数据,通过对比,直接在现相上找差异。只要排除通过修练后改变的部分,剩下的差异,自然就是潜意识功能扭曲表达的部分了。 不到一会儿,安冬笑道:“嘻嘻,我找到了,在头皮上,有一块斑,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因为被头发盖住了,就算你月兑光衣服,在镜子面前也不易看到的。这块斑,从前可没有。其他的身体差异,虽然也有,但没这个明显啊。” 尤只虎也很开心,安冬笑道:“那咱们赶紧动手,专门分析这块斑形成的过程关联,看看在关联过程中,会产生哪些画面?” 尤只虎心中一凛,迟疑半片,摇头道:“等一下,我想起一个理论。” 思量片刻,他道:“当年我帮人催眠,找一个生病的根源,由于催得太深,根源是找到了,但那人的人格却分裂了,疯了,我因此受到了职业素质调查。” 安冬乐道:“你居然怕人格分裂么?你一直就是人格分裂状态啊。” 尤只虎叫苦道:“别急着插嘴,我不是还没说完嘛……再说了,我这人格分裂状态不同,是我能控制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一般缺乏心理学常识的病人,如何控制自己的多人格状态?那修行人,观念改变后,都会见佛祖菩萨、鬼怪等等形相出来。观念改变过程,多人格、多主体以种种形相出现,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看你如何对待罢了,你可以不理会,也可以善加利用,但这都是有个前提的,就是自己不仅懂道理,而且还能控制。” 安冬道:“可你已经是懂道理的啊……。” 尤只虎道:“一般人的人格分裂,陷在自己的幻境中,你想想看,我现在对心识的应用能力,远超一般人,如果产生幻境,幻境很有可能就和现实一模一样真实,甚至潜藏的观念被调出来后,产生的境相和现在的观念融在一起,重叠成一个我没办法分清楚哪部分为真、哪部分为假的世界现相,那个时候咋办?既便是你在一旁,你一样会陷进去的,因为你虽然是潜意识,能知的一面更加广阔,但潜意识是缺乏逻辑性的,如果意识逻辑都不起作用了,你潜意识有办法用逻辑区分真假境界么?” 安冬道:“当初我们曾经常在潜意只场景中玩啊,次次都很安全得醒过来了……。” 尤只虎道:“那个时候我们对心识的应用,能和现在比么?我现在能支配外境,已经对所谓物质世界是不是真实,有些怀疑了,到时候如果新旧观念叠加起来,场面会更加复杂,那时候疑心、信心交综在一起……。” 安冬一想,也跟着起疑了,尤只虎道:“你看,我一说你就跟着我起疑,说明我和你之间是随时都在相互影响、相铺相成的,你不能保证绝对客观地作为一个观察者在旁边守候的。” 尤只虎继续道:“你去翻翻历史上出名的佛道两家大德,除极少人之外,其修行过程,哪一个没见过种种境界的?有人见到护法神,有人见到佛祖说法,有人穿越回释迦牟尼讲经的道场,有人让石头点头,有人随时有天人供养,有人见冥界黑白无常来索命,有人见黑夜即白天,有人见美女来**,还有见境界中仙人直接授书,然后还在现实中某个地方挖出来的…你说,这些境界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若随便都归为假的,其中大有人根据这些境界来预言,事事皆中,更有人根据这些境界说他人过去,句句印证,还有人能让别人也同时印证自己所见境界,等等等,如果是幻相这么简单,难道古之先贤个个都是愚人么?都不懂如何辨别真假么?正相反,那其中绝顶聪明之人,是大多数,而且个个兼通种种理论,比你我有文化呢。可如果把一切都归为真的,更不对了,连我这个学心理学的人都知道,人人都活在自己的观念中,一切现相的结论都取决于你观念,哪能说是真的、或客观的?” 安冬道:“听说中佛门禅宗提倡顿悟,一下子就透过去,似乎没有这么多幻境去骚扰啥的……。” 尤只虎有些不耐烦,道:“那前提是,你要相信金刚经上面的那句话是真的,一切相皆是虚妄……啊呸,如果一切相都是虚妄,我还修个屁啊!总得有个啥是真的吧,总得有个啥是客观的真实吧,既便是那群量子力学老大们,如惠勒、波姆等人说的,人探索世界随时都在主观作标准,是没有客观真实的,可我还是认为应该有个什么是真实的标准……你不用再提这些东西,我是学哲学出身的,在世界观上,我不存在懂不懂道理这个障碍,只存在我愿不愿接受某个世界观而已。从根本上,我不接受‘无我’或‘我空’这个世界观,我就是想证明我,真得,包括对心灵的探索,我也是想证明我。,说白了,我就是喜欢出风头,我就是喜欢显摆,我就是喜欢比别人高明。” 安冬奇道:“那你想咋办?” 尤只虎道:“我总得找个万全的法子,保证我随时都是绝对清醒的,随时都能以旁观者的心态看待我可能会发生的转变,这样我既便陷进某个境界,也能随时抽身出来。我不想变成疯子。” 安冬叫苦道:“我见你这么般苦苦思维,离疯子也不远了哦。” 尤只虎苦笑道:“刚才我不是说我想起一个理论来么?总得说起来,就是说,我们所处的世界,全是观念形成的。如果我潜在的记忆被释放或被打开,也就意味着和现有的观念相比,会形成一套新的观念……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现相,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改变后新形成的观念与现在的差别太大,完全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状态。” 安冬笑道:“说得那么复杂,其实你就是想说,如果被封藏的记忆内容相当于巨大,突然间暴发出来,你完全有可能从现在的世界,直接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去嘛。” 尤只虎点头道:“观念改变得慢,你不会觉得在穿越,因为与之相随的世界相,是一点点改变过来的,你会认为一切是正常的。如果观念改变得太快,是瞬间完成改变的,对人而言,世界也是瞬间就改变了,那就是真得在穿越。” 安冬代表着潜意识,潜意识不以逻辑善长,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大概明白了,你是在说,人生其实没有过去未来这样的时间序列,纯粹是你取用哪部分的观念而已。如果取用观念的过程慢,人生看着就像是一条线,有顺序的、有前后经历衔接着序列。如果取用过程太快,甚至忽视了观念之间的衔接,陡然转过去,人生也就根本谈不上过去未来什么的。” 尤只虎点点头,道:“我不是担心我们转得太快,而是担心我们转得不快不慢,两种观念同时并存,综合交织成一个新的乱七八糟的观念,那时我们的世界之乱,真会疯掉的。要么就渐进,一点点来,要么就超快,一下就转过去,这两者都不易产生零乱感。” 安冬叹道:“要是我们现在在深博国际的总部就好了,那里有许多专家可以帮忙,还有好多尖端设备,现在咱们只有靠自己。” 尤只虎骂道:“,全世界搞心灵学的专家,有几个比得过我的?我都难搞定的事,他们还搞得定?不然深博找我干嘛?” 他和安冬对话越专注,时间越长,代表着他直接深入潜意识的程度越深。 也就是说,他此时正不知不觉地,处在解开失忆内容的过程中,只不过这个过程被表达为和安冬对话。 他这一开始,便极其沉迷其中。这过程有点像玩游戏的哥们儿,你爱上一个游戏后,往往一玩起来,就容易陷入一个无休无止的境界中,输了再来,失败了再上,不断重新开始,不断总结经验,不断尝试,不断把目标定在更前面。 尤只虎这种心识强烈震动,直接反映到身外世界去。 开始时,那振幅尚小,只是屋内盘旋周转,房间内的家具跟着他的观念改变所带来的波动,引发各自形象的转变,但还只是限于屋内。 洛美带着仆人过来给他送茶水时,那仆人走在前面,手刚敲在门上,已被门上的振波带动,旋转着飞向一旁的花园中去了。洛美大吃一惊,赶紧退开数步,心知神仙做事,非凡人所能思量,捉模着老虎不想见人,自己还是暂时不要进去的好。 尤只虎这个过程并不快,而且相当慢,那表面看只有一个印记的现象,层层分解下去,却是由粗到细的种种运动关联,其每一层的心识运动被不同的观念演变成什么形象,每一个运动环节之间、每一个形象之间是如何进行因果序列的对应,而这些大量的运动背后又被什么动力左右着……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反推过程。 这一下持续了十天,尤只虎依然没有明显的结论。但这个过程他也收获不少,那不断深入的潜意识探索,越来越多的乱七八糟的、看起来毫无关联的碎片被暴露出来,一会儿是几个陌生男女的形象,一会儿是某个星球,一会儿又是某个僵尸,一会儿又是某个大神……等等,种种无法连贯的零乱画面,支离破碎地出现,又毫无意义地消失。 种种画面,看似没有关联的事与人,就像纷乱的纸片一样,在四周飞舞着。 他隐隐看到一个光,细辨之下,发现是一面镜子。他暗道:“这面镜子好怪,自己会发光,不过既然是我记忆中的碎片,一定是有某种意义的。” 尤只虎越看那面镜子,越觉得熟悉,越觉得这个事物让他感受奇特,有极度欢愉、也有极度悲伤的情绪在其中。 忍不住用心识定住这个事物,看到上面有一串符号,念出来即是:“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安冬道:“这像是一种咒语似的。” 他试着让镜子靠近些,可那镜子并不动,只在原处。 尤只虎沉心定力,巽中带离,煽风点火,火起生土,将其牢牢固定,试着用力一拉。那镜子刚一动,却又被另外的力量拉了回去。 他奇道:“居然有另外的力量在向反方向拉这面镜子?”越发好奇起来。 他将力道加大许多,发现那力道竟可以穿透镜面,好像进入了镜子,又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似的。他也不管那么多,干脆猛然急震。对面那力道来源处,陡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声,那镜子随即失去两边力道的拉扯,直接被尤只虎牵引到了自己身边来。 安冬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声音哪里来的?镜子里面有人?或者是镜子另一边有人?”尤只虎也大为诧异,奇道:“难道说,这镜子是一道门?门的另一边是另外的世界?我刚才使力极大,如果那边有人,肯定受伤了。” 这事太过诡异,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尤只虎沉迷于其中,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那洛美和旷智树开始只是惊讶,但他们知道这事太过神秘,不能告诉外人,因此坚决不准佣人向外透露半个字。可后来,尤只虎所住的房间内,大量的光茫由内而外地迸发出来,特别是在夜间,远远看去,那旷府之中,灯火通明,异常显眼。城中好多居民都在讨论旷智树家中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夜,洛美和旷智树正在屋外远远地看着,忽然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将军,向旷智树恭身道:“旷将军,对不起了,这座宅子我们要搜查一下。” 旷智树一惊,转而怒道:“李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让你带兵到我家来?” 李安道一脸镇静:“旷将军,在下跟随你征战沙场,对你极是佩服的。可你宅子里面,这……这发光的事物好诡异,左丞相凌于司,已经弹劾你私藏国宝、暗通妖人、图谋不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旷智树知道这个说法,明显是有人利用此事陷害自己,但他外粗内细,稍稍皱眉,便把李安道拉向一旁,低声道:“李将军,这不是什么国宝,这是我供养的一位修真人士,他不知在弄什么宝贝,使得夜夜放光。我答应给他护法,所以一直没张扬此事,倘若你带兵强行冲进去,惹恼了他,闹个大事出来,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么?” 李安道一愣,但转眼又道:“在下只是奉旨而来,办事而已,还是麻烦旷将军让我等去搜一搜,就算是随便看看就走,回去好歹有个交待。” 旷智树稍想片刻,道:“好吧,不过有话在先,这位修真者是我家夫人洛美从前结识的朋友,我们只知他来自江湖,却不知其底细,如果他冒犯了各位了,可不能怪我。” 李安道见他首肯,当即对后面的随从做了一个手势,一百多人齐齐冲到那大屋前。 这群人到了屋前,见其内中光茫大盛,一时也不敢冒然冲入,相互看了看,李安道道:“凌丞相说了,有宝拿宝,有妖斩妖,大家不必迟疑,放箭!” 却不知尤只虎这人,虽然也算修真人士,可他无门无派、无戒不规,此时的状态又全无理智可言,便算作妖人也不为过。可既是妖人,行事便不能用正常人眼光去度量了。 外面人准备行凶,其势立刻被尤只虎感应到,他正想试试那神棍的作用,当即从潜意识场景退出来,一步来到屋外。 那群人的箭刚射出去,全被尤只虎体内的神棍闪出一片光茫融掉。 他走到正在发呆的李安道跟前,道:“你别怕,我要试试那玩意儿有没有作用。” 说罢轻轻一伸手,将李安道推出几丈外。那李安道一个凡人,见他推向自己,正想反抗,可他凡夫的反应速度哪来得及?又哪经得起如此一推之力?立刻胸紧气闷,摔在地上,皮开肉绽,说不出的痛苦。 安冬笑道:“之前他若痛得这么难受,咱们的身体也会感受到,跟着他难受得紧,现在不了,这神棍把这种能场的负面感知给吸收了。” 尤只虎大喜,乐道:“现在谁要再打我,我还真敢还手了!” 他走到李安道身边,在其身上拍拍打打,舒通其刚才被震堵的经脉,笑道:“谢谢你帮我试棍。”那李安道浑身上下立刻畅快无比,刚才的难言痛楚,转瞬即逝。 看着李安道满脸惊恐与不安,他站在原地略略观察了李安道的身体,道:“你不要怨我,刚才我推你那一下,对你只有好处的,在未来的战场上,你的胸口能承受两千公斤的打击。” 那李安道不知,尤只虎那一推的动作,虽然当时伤了他,却同时把这种伤害的最终能量效应转向了尤只虎体内的神棍。今后若有不超过刚才尤只虎一推之力的打击,发生在他身上的同时,也都能在那刹那被转移。 尤只虎见自己的行为已引起别人关注,自己的事不方便再安静中继续下去,对李安道道:“旷将军及其夫人,对我有恩,谁要敢对他们不好,下场就和这座假山一样。”呃,他这话明显是想出风头啊。 说罢他右手一晃,那神棍已经横空而立,单手提棍劈向前面一座岩石做的假山,那假山轰然粉碎。 他也不管其他人的感受,这一劈让他极爽,收拾起神棍,化成一股清风,向城外而去。 尤只虎那爱出风头的性格终于得以张扬,心情好得不得了,所谓“得意的猫儿欢似虎”,一时间有些忘形起来。在空中刮起狂风,东西南北地一阵乱冲。安冬代表着他的情绪,也是忘情地在潜意识场景中手舞足蹈,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停下来。 尤只虎想起先前的事,道:“虽然我们没有找出具体的失忆内容,但毕竟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被找了出来,暂时连贯不起来,没关系,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这事。” 安冬一听这话,立刻冷静下来。 这一平静,使尤只虎对四周环境的感应也跟着敏感起来,觉得空气中有异样的振动,转头一看,不远处的空中,有一个身材修长,身子骨半透明,头大身细的人正盯着自己。 尤只虎暗道:“这人啥时出现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像鬼魅一样。” 那人眼睛极大,比尤只虎大上两三倍,见他回顾,便飘了过来,微微笑道:“尤先生,你又把众神之车找回来了。” 尤只虎奇道:“你认识我?你是谁?众神之车是什么东西?在哪儿?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那人道:“我叫恒力,坦斯是我的同事,我和他分属不同的星区,他曾经多次找到你,要你放弃众神之车,你……你现在的记忆回来多少了?” 尤只虎一惊,暗道:“这人知道我失忆的事!” 立刻上前,急切道:“你对我的过去知道多少,能不能全告诉我?我对潜意识做了一些回溯的工作,但只挖掘了一些碎片出来,还无法把碎片联系成事件。” 恒力眨了眨大眼睛,笑道:“你的记忆是你自己封存的,这能怪谁?另外,你对心识的用法并不完全了解,以为封存了记忆,这部分记忆就不起作用了,其实不然。你封存了它,它一样会起作用,一样会在你身上和身外世界表达出来,只不过用另外一些现相来表达罢了,就像你此时用的众神之车一样,从前它是一个飞船的样子,现在被你用作了一根棍子。” 尤只虎猛然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皱眉良久,自言自语道:“我为什么要封存自己的记忆?” 恒力笑道:“因为你傻呗……。” 尤只虎“啊?”了一声,恒力莞尔一笑,道:“偶和你开个玩笑啦,不要介意。我不像坦斯他们那样凡事都很认真,我比较喜欢随和乐观一些。” 尤只虎笑道:“你这性子和我一样。” 恒力摇头道:“尤先生,从你长期的表现来看,你的性格可真不属于随和类型的,相反,应该属于特别容易较真,甚至有些神经质的类型呢。” 尤只虎一愣,试探道:“你……这话是在开玩笑?” 恒力笑道:“没有啦,我是说真得呢。且不说你失去那部分记忆,就说你记得的这部分人生吧,你说说看,你能算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么?如果随和,你身边起码应该有许多朋友,你数数看,你有多少朋友来的?” 尤只虎对这个评价大为不满,连连摆手道:“瞎说呢,我的朋友多得是,你看看,那个……。” 忽然间,他才注意到,自己好像真没什么朋友,从念书的时候开始,他就沉迷在书海中,沉迷在各种知识领域的学习中,很少和人交流。工作后,接触的多的,要么是业内同行,要么是病人,但都很少能称作朋友的。唯一与他比较了解的人,居然是程欢,可他又常常看不起程欢。 一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孤独的浪子,既便有了轰轰烈烈的人生,也无人为你喝彩。这也可以反过来证明,为什么自己总是喜欢出风头了,因为这样能使孤单的自己博得众人的眼光,聊以打发寂寞与无奈。 恒力见他沉默,笑道:“你对你的事业极其专注,因此许多观念障碍容易被打破,也容易在不同观念下的世界中穿越,这种情况在修行人身上,也是常见的事,既便不是修行人,普通人过于专注,也能这样。你们地球上不是有个科学家叫特斯拉么,他因为极其专注,许多观念障碍被他忽视了,他也经常在不同世界中穿越呢。” 这个观念尤只虎并不排斥,稍想一下道:“你……好像很了解我,这是怎么回事?” 恒力笑道:“其实和你经常接触的,是坦斯他们那个小组,坦斯他们的做事方式有些直率,和你接触之后,你比较抗拒。当你转换到这个星区后,坦斯便把你的资料转给了我,希望我能帮助你。当然,我也希望我能帮助到你。” 尤只虎正要开口,恒力又摇头道:“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恢复你的记忆,但我认为现在时机不对。一则是因为你自己封存了你的记忆,你有这么做的需要在。二则你并没有能力处理个体与无限存有之间的关系,如果现在让多种观念混淆在一起,你意识会产生更加混乱的世界现相,这应该有违于你当初封存记忆的初衷了。” 尤只虎奇道:“无限存有?” 恒力笑道:“就是你们地球上超心理学、或心灵学上常说的源头智慧。” 尤只虎对心灵学有所了解,但由于这门学术分派众多,学术结构并不统一,他也只是泛泛了解,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有人提起来。 恒力又笑道:“我接到坦斯的资料后,一直在观察你,直到你把变了形的众神之车转成一只棍子后,我担心你被不断涌起来的种种观念致疯,这才靠近你,希望你能停下来,换一个方式去了解你的过去。换一种比较温和的,有序的,有层次、有节奏的模式来做,对你会更好。” 尤只虎在短时间内突然被灌输了大量的、模糊而新颖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无法完全理解,但是大概知道了对方理解自己,对方是有着善意的,同时对方也不会支持自己此刻对记忆的回溯。 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关注我?” 恒力笑道:“我们是宇宙的管理者,我们有责任与义务帮助宇宙中的一切生命探索宇宙的真相。我们也不只是关注你,我们关注的对象很多,你只是其中一个。” 尤只虎失声笑道:“呵,好大的头衔,宇宙管理者,这么说来,我也是被你们管理的对象了。” 恒力见他笑中有讽,并不生气,只是微笑道:“尤先生,你现在的经验,不能理解的事太多,误解的事也太多。我这次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采用的回溯方式很危险,刚才你在回溯中,取镜子的过程,已经杀了人,而且杀了你曾经最爱的人。” 尤只虎大惊,道:“你居然知道我潜意识场景中的事!”对方知道你潜意识深处的心行过程,那本事就算不大,也极为不普通了,他一时觉得对方这个“宇宙管理者”的称号未必就夸张了。 想起恒力的话,又疑道:“你说镜子另一边有人?是我曾经最爱的人?我杀了她?她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恒力忽然犹豫起来,好一会儿才道:“尤先生,我们的身份对普通人而言,只是起个助缘的作用,然而助缘这种事,时机固然重要,分寸也很重要,否则要么不及,要么过之,我给你说得太多,对你并不是好事。如果你相信我,就照我说的做,放弃众神之车,回归凡夫状态,重新开始,走规范的修行之道,这样对你来说,是最稳定的,也是最可靠、最不容易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的路子。” 但见尤只虎皱眉相视,他又道:“虽然说时空是相对出来的,并没有一个真实的时间序列,但有一个相对稳定的人生序列,也会对应出相对稳定的修行次第来,这样按部就班地修行,不容易乱,修行进阶相对还快一些呢。你现在的时空观是混乱的,不是没有过去现在未来的差别,而是把种种可能融在一起,把相对的过去现在未来揉在了一起……这真不好。” 尤只虎本来想说“你知道些什么,干脆直说好了,你这样说一半,让我更难受”,但转眼又暗道:“他的境界似乎比我要高上许多,他不想给我说的话,估计有点像大人不想对孩子说的某些话一样,知道有些话给孩子说得太透反而不好,或者说孩子太小,说了反而无益于他成长。因此大人给孩子说话时,往往是点到为止,或者只能让孩子相信自己。” 他是学心理学的,这个道理极易想通,因此虽然有些着急,但立刻就能体谅这种无奈,沉默片刻,他又道:“我如果有问题想找你咨询,怎么找得到你?” 恒力笑道:“这容易得很……。”但这话尚未说完,他脸色已经大变,道:“外太空来了一个人,和我们族人有些误会,我暂时需要避一下,你好自为之。” 恒力说完话就消失,尤只虎正大惑不解处,但也在顷刻间感受此星球的大气层外,有一股极大的冲力,正朝着这个地方飞来。 安冬奇道:“恒力说的这人是谁,为什么飞行的时候有这么大的冲击力?” 尤只虎刚感应到时,这冲击尚在千万公里之外,可当他再想去体察细微的时候,那冲击已在几十公里之外。两三秒钟的时间内,那人不用瞬移,单靠飞行,就完成了千万公里的转移。 尤只虎哪见过这种速度,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刹那间向自己逼压而至,转念就向后方瞬移开去。 刚一落地,那身后的冲击已紧随而至,比刚才更是猛烈,轰鸣炸耳声中,似乎整个大地都被其掀了起来,似乎整个天空也崩坍下来。 尤只虎这一现身,立刻身处一个由种种巨大能场交织在一起波澜壮阔的能场之中,他此时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转眼就会被巨浪吞噬。 这生死攸关的氛围,反而让他超级专注起来,知道逃避没有用,不再他想,拿出神棍,朝着力道最猛的地方硬扛上去。盼着神棍能化解大部分冲击。 那冲击顷刻现出其中形象来,竟是数十道闪电中裹着一个银灰色的大铁锤,猛砸过来。 锤棍相遇,神器交错,一时间天地变色,尤只虎所在之地,整个空间都在震荡扭曲。 那神棍收容了大部分冲击,但剩余的力道,一样让尤只虎身体散架,只觉得每个细胞都零乱了,立刻被砸飞出去老远。他连惨叫都没机会,神棍被逼回元婴,人在空中乱七八糟地颠倒了上百个跟斗,直接晕死过去,从半空中摔下来。 那人将锤一收,四周马上平静下来,刚才的闪电、乌云、狂风、大地的震动,全都在数秒内恢复原样。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走到尤只虎身边,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尤只虎,皱眉道:“他既然能偷走众神之车,不该这么弱啊……我先入为主,以为他有多强大,所以用了全力,哎,现在这人死了,谁来告诉我众神之车在哪儿呢?” 谁知道凡事总有意外,尤只虎那身体本来已经是一副死相,此时居然又动了起来,不仅如此,多动几下,竟然还睁开眼睛,慢慢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带着蓬乱的头发,衣衫破碎不堪,满脸焦痕,神志不清地问道:“你你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我?” 那人惊讶异常,没想到尤只虎在如此绝命打击之下,居然能起死回生,一时看得呆了。 却不知尤只虎经过神棍的炼器之后,与土性甚是相融,一落到地上,那潜意识深处强烈的求生愿望,引发整个大地的土性,立刻与其相融在一起,瞬间把他所受的冲击痕迹一一化去,他刚才被砸至粉碎的骨骼顷刻愈合,被震至断裂的神经链路再次连接,甚至被能量冲击至衰竭的各种器官和细胞组织,也全都因为大地土性的化解、重组、反哺,再生出来。 那元婴一度被震来消失后,此时不仅重新出现,经过沉重的打击,被大地土性那母亲般的,张扬得更加炫目强大。就好像小孩子在外面打架,本来是有些懦弱胆怯的,但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后台,有人撑腰了,猛然间变得嚣张跋扈起来。 尤只虎此时神经崩得极紧,摇头晃脑地东张西望。刚才那一震,不仅将他整个身体散了架,由身相回馈到心相上,连整个潜意识中的观念都散了架,乱得来一塌糊涂。咦,古大德为了帮人明心见性,常有当头棒喝一事,对方六根震动,见破影灭,大彻大悟。尤只虎虽然没有被震至彻悟,但六根感受却紊乱之极,好像四肢、大脑都不是自己的一般。 过得好一会儿,他渐渐平息下来,方才注意到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身着黄金战衣,手握铁锤的大汉。这人差不多有两米多高,此时气定神闲地看着尤只虎,一时无法判断尤只虎的状态。 尤只虎心绪稳定下来,似觉脑子比先前清醒了许多,好像不少记忆碎片能连成一些有前后逻辑的故事了,安冬苦笑道:“我们记忆碎片中,有这人的形象呢,如果我们的资料没出错的话,拿着个锤,能这般生猛的人,应该是北方神界的索尔,雷神啊。他刚才那一下,对我们潜意识的震动,胜过我们自己好多年的努力了。” 尤只虎邈着眼神,对那大汉道:“你是索尔?” 那大汉哈哈大笑起来,道:“浑小子,我以为你忘了我呢,好好好,记得我就好。上次见到你时,看你一副洒月兑的形象,不像个坏人,没想到最近才听说,是你小子偷了众神之车,嘿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能偷众神之车的人,必是阴险狡诈之辈,我刚才一锤险些打死你,也不算过分了。” 但见尤只虎发愣,他又道:“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我花了好大功夫,捉住一个泰坦巨人族的后代,用他们的技术,才追踪到你。快把众神之车交出来吧,反正你逃不了了,赶紧把东西给我,我还有正经事要做,时间宝贵得很。” 尤只虎此时对众神之车渐有了一些概念,已经知道自己和这个东西大有渊源了,他后退一步,苦笑道:“索尔,你很威武,我打不过你,不过我凭什么要把众神之车给你?我印象中,那东西也不是神界的,你凭什么要我还给你?” 他说话完全没底气,只是拼命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逃。 索尔连连摇头,道:“你小子不明白,众神之车当年的几个创始人中,有一位是我家的人,现在他们都死光了,我继承我家人的物品,这是理所当然之事,众神之车就该是我的嘛。” 尤只虎呵呵笑了一声,道:“人……都死了,你有啥证据,说这东西是你家族的人造的?” 索尔点头道:“这简单,你把众神之车拿出来,里面记录着每个创始人的背景,其中有一位叫提尔的,是我们阿斯嘉特神界的独臂战神,这足以证明众神之车有我们阿斯嘉特的一份了。” 尤只虎一时语塞,安冬更是急道:“我们只是听恒力说,那神棍就是众神之车变来的,现在我们也想不到办法恢复它的原样,就算恢复了原样,说不定里面真有他家里人的名字呢,这这这……这宝贝的主人找上门来了,我们该咋办啊?” 尤只虎此时并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封存记忆的原因,只是想起来这众神之车和自己颇有些关系,现在自己一无所有,唯一一根棍子护身,哪会随便交出去,立刻厚着脸皮道:“我家里面也有人是众神之车的创始人,那个他……还活着呢,这个活人比死人更有所有权来的。” 索尔奇道:“众神之车的创始人不是死光了么?还有人活着么?是谁?” 尤只虎一时还真编不出名字来的,只好囫囵道:“这这……这是秘密!他老人家不喜欢别人去找他,隐居了呢。我就是靠他的指点才找到众神之车的,不然……不然我哪有本事找到这个东西?” 那索尔为人直率简单,一听这话,还真疑道:“这个嘛,就有点麻烦了,我一直以来听说的是他们都死光了,没想到还有人活着……这也有些道理,毕竟是古仙人啊,哪能这么容易就死光的?”他在宇宙间混得久,知道许多高人不愿搭理红尘俗事,大多喜欢隐居,因此尤只虎这样一说,他并不十分怀疑,只是觉得众神之车的创始人居然还有人活着,一时间有些不可思议,沉默起来。 两人短暂的无语相对,却让安冬有了空闲对四周环境进分析,立刻叫道:“我们的观念被索尔巨震后,重新组合了,以此观念为参照中心,参照出来的世界环境也不同了。如果我们现在回大谷去,洛美他们的状况,肯定也有所改变。” 那环境转变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以尤只虎此时的用心境界,安冬根本不可能跟上其频率,她是因为前些日子在这个地区探视过,对比之下,得出的结论。 尤只虎对安冬道:“你这种感受,有点像做梦,做梦的过程就是这样,做梦的人一边创造梦境,一边去感受梦境,但由于关注的方向集中在感受上,所以不觉得是自己的观念在创造梦本身,只会体验到梦境中的情景变化。” 两人正在交流,忽听索尔道:“小子,你刚才那个根棍子是怎么回事?那根棍子卸去了我大部分攻击,那棍子的能级相当之高,以你的修为怎么可能用得了?” 尤只虎现在和大地土性相通,有此后台,恐惧心大减,当下笑道:“那是你低估了我的能力呗,我刚被你震晕过去,那是因为我也低估了你,所以让你占了便宜而已,你别以为自己太能干,别人都是傻瓜。” 那索尔一生最喜欢挑战,一听这话,立刻来了劲,挥了挥手上的大锤,笑道:“哦?也就是说你刚才没用真本事了,来来来,咱俩再来试试。这样好了,我打你一锤,你打我一棍,谁承受不起,就算输了,怎么样?” 尤只虎暗道:“面对这种自大狂,我耍点赖皮又算什么?总得先混过这一节骨眼。” 念及此,他连连摆手,对索尔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刚才已经打过我一锤了,现在该我打你了。” 索尔一想,这话也对,自己总不能连打别人两锤,再让别人还手,万一第二锤真打死了人,自己也没法知道对方的真实实力了。 索尔为人简单得很,少有心机,当下也不多疑,直道:“来吧,我就在站在这儿,让你你一棍好了,现在就开始打吧!” 尤只虎对安冬道:“你刚才看见他有多厉害了吧?咱们这一棍下去,不管结果是什么,第一件事就是转身狂跑。用飞的肯定没用,他那速度,没人逃得了,咱们不断移动,变着花样地移,但不能离开地面,没有了大地的支撑,咱们扛不了他一锤的。” 安冬也提起精神来,随时准备逃命。 尤只虎见索尔站在原地,提着大锤,认真地等着自己,他也深呼一口气,跟着放松。 这次他是主动地融入土性。那大地之性,沉稳而厚重,尤只虎刚一融入,立刻感受整个四周变得安静,一切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那索尔本以为对方甩开手,立马就是一记大棍砸下来,谁知道并不是这样。反而是见到尤只虎在原地,变得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地做起一些古怪的慢动作来,他一时奇道:“他这动作,好像那些巫婆,只是动作慢些而已。” 却不知尤只虎并非不想快,而是没法快。他融进土性中,这是瞬间就完成的事。可尤只虎第一次利用土性调动如此大规模的能量体系,完全没经验,总想着一口气把能集中的能量全汇聚到这神棍上来,他却忘了,他一个人虽然只站寸土,可这寸土却是整个星球的一部分,不知不觉中,他在调动整个星球的土性。然而这个过程却和他以为的大不相同。 他想像的,汇聚身后整个土性于一处,然后抡起棍子来那么一下……但大地却做了更简单的选择,直接将他装进土里面去了。 尤只虎开始只是动作慢,他也切身感受到那巨大的包容所带来的宽阔与无限感,但这是因为他躺了下去,而不是星球的土性被他带动了。 那索尔多看他一时,渐觉尤只虎的身形有些模糊起来,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揉揉眼一看,那尤只虎的样子比前时更加闪烁不定。索尔上前一步,仔细再看时,却见一阵风吹过,灰飞烟灭,尤只虎已在原地消失了。 索尔愣愣地呆了半天,终于想明白这厮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逃了,一时间哭笑不得,自嘲道:“这小子,嘿,一定是他心头有鬼,不然逃走干嘛?他这化成灰的法术,却又是逃到哪里去了?” 这索尔没脑子,也不想想,既然对方“化成灰”了,灰即是土,那肯定是钻进土里面去了呗。 尤只虎融进大地之中,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和大地相融,其感觉极为古怪,好像整个地星球上的万事万物,都清清楚楚,了了分明。他清楚地知道每一棵树的生长状态,清晰地感受到小草在如何地呼吸,体会着河流在大地身体上的川流不息,经验着沧海桑田地点点滴滴。 大到飞禽走兽,小到昆虫蝼蚁,他的感觉器官似乎能同时观察着一切,所有细节都放不过,每个细节又同时都在关注。这种整体与个体之间同时起作用的体验,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他居然可以同时关注地面上的索尔和洛美一家人,不需要分心,却又是同时观察,好像是一心多用,却又感到多即是一,亦或一即是多。 虽然他不明白这道理何在,但他是学心理学专业出身的,对梦的了解却很多,他发现这和做梦极为相似。 人做梦的时候,不正是这样么?作为做梦的人,你安排着、兼顾着、照料着、关注着梦的所有内容细节,但你又能做为梦中的你,去体验其中任何一段、任何一部分。 再联想起先前安冬也提到过的,做梦的人身兼造梦者和梦中主角这二者角色,他心中若有所悟,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当时他想利用大地土性的相融,集聚能量砸索尔一棍,而此刻的存在方式却导致,只要索尔不离开这个星球,在这星球的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角落,他都可以在索尔身边掀起无比强大的能量冲击,置索尔于死地。又或者,如果他不想索尔离开,也可以用这个星球的力量将其强行留下来。 可奇怪的是,他此时有能力这么做,却完全没有这样的动机了。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体验着。 尤只虎能做到这点,是因为将“我”的定义放大了,由一个身体来代表我,变成了一个星球来代表我。而这种释放,也释放了他压抑着而隐藏的记忆。前后的记忆内容同时出现,两种观念同时并存。 他在参宿神的人生,他在地球的人生,他在巨石星的人生,以及此刻的一切,如果同时存在,有太多在时空逻辑上不合理的地方,有太多矛盾无法在过去、未来、现在这个直线时间序列上并存。要知道,这些内容都是对他存在的证明,如果这些内容不存在了,他也就不存在了。 要维护这些内容,同时又必须要解决种种矛盾冲突,特别是意识上的逻辑冲突,否则尤只虎的自我要么彻底迷失,要么彻底消失。而潜意识从来都会自动修补这种冲突,自动地将杂乱纷呈的内容,重新组合起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现相、一个新的逻辑结构,以便让潜意识所维护的“我”,能合理有序的生存发展下去。 这就像你面对一个极大的痛苦或人生障碍,无法逾越,甚至想去死的时候,潜意识总会找到办法,给你一个合理的理由,给你创造一个机会,让你从这种痛苦和障碍的境相中解月兑出来,继续生存下去,只要你不放弃。 第一章 一切世界 因观念有 多谢各位坐在电脑面前听我说书……上回聊到,尤只虎身心融在星球之中,释放开潜藏的记忆,不仅过去的记忆片段全部被展现出来,连他以往在潜意识场中的种种经历,也全都被释放出来,一时间,各种人生,各个时段的他,各种境相中的他,全部铺展开来,分不清先后顺序,只有纯粹的内容呈现。 他见其中杨曼菲这个角色,时常出现,暗道:“当年我在潜意识场景中,创造了这个角色。她第一次出现在我潜意识场景中的时候,就是一个杀手形相,乃至众神之车利用我的潜意识对我进行跟踪的时候,也直接使用了这个形象。” 又看了一会儿,他暗道:“原来参宿神上面的人生,巨石星那边的人生,和我在地球上的人生,包括我在这里的人生,都是宇宙潜意识中的可能性之一,我放弃这个,选择那个,本来是正常的事,这和一个人从办公室走回家一样,因为人生的需要不同,场景变了。但由于众神之车的助缘,把这个过程中的许多细节加速了,因此当我来到巨石星的时候,许多我观念中的人物跟着在巨石星上出现,他们便没有经历自然的发展过程,而是被众神之车用暴力牵引过来的。” 他说的这个暴力牵引,就是当时飞珠冰蓝等人,被一个张着大口的形象给吞了进去,然后大家出现在巨石星。 尤只虎又注意到那面镜子,此时有了相关内容的关联,让他猛然一惊,那镜子的另一端,不是别人,正是厄里斯。也就是说,他在这个层面下的取舍,导致了另一个取舍境下的厄里斯的死亡。 他忽然明白了当年厄里斯为什么会突然死在自己的镜子面前,而那个镜子却又消失了。正是他在不同观念下的取舍,导致了观念中不同内容的出现或消失。从事相的本质上来说,正是他杀了厄里斯。 他这个理解,有些哥们会觉得比较生疏,偶们不防聊聊这个事,凑凑本期更新的字数。 每次说起凑字数,偶就来劲……比方说哥们儿你身上有块伤,经常痛啊,止痛药都没办法。这种痛苦经验的持续,同时也在形成观念记忆。当你在梦中的时候,这部分内容,不一定会直接表达成伤,而是随着梦中的观念,被表达为某个人在刺击你身体的某个部位,让你痛。这个人暂定名为张三吧,呃……张三好冤,经常被偶们拿来说事。 你每每在梦中见到张三用刀刺你的身体,而且一刺一个准,极不爽。其实这个事只是在表达你现实中的伤痛而已。但你有一天开始治那个伤,渐渐地痛楚变轻了,在梦中你则表达为你开始向张三反击了,他对你的伤害,不如从前了。有一天你的伤彻底好了,完全不痛了,在梦中可能被表达为,张三被你干掉了,无法伤害你了。 而你治好这个伤的事,对应在梦中,则是杀掉了张三。 有哥们儿乐道:“傻瓜,那是梦啊,人家尤只虎可是真实地在现实中干掉了厄里斯。” 哎,这说法不对。梦和现实,其实都只是偶们对世界的呈相经验而已,都离不开偶们自身的观念基础。只不过现实的观念要复杂些,沉重些,人生看起来就要长一点,要真实一点,而梦中的观念要浅淡些,简单些,事相转变快一些,人生看起来短一点,快一点。但这种快慢长短,也完全是两者相互对比,才有的感觉。如果梦不醒,你也不会觉得梦的经历短,你纯粹是在两种观念中交互,在两种观念中对比,而有的结论。 本质上,却和尤只虎此时的体验一样,只是在不同的观念内容下取舍而已。 因此,表面上,尤只虎好像在现在,不小心杀了过去时间中的厄里斯,其实不然,本质上,他却是在某个观念下的取舍,改变了观念中相应事相的表达方式而已。 尤只虎此时有点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心中大惊,这一惊立刻使他失去平静,那心境起伏立刻反映到身相上来,无法维系前时的境界,不能与星球合一,转眼即现出身形。 这个过程对他来说,仿佛只是一小会儿,然则这个过程中,种种人生的可能性,出现过的、没出现过的,已经瞬间完成重新组合。 他的意识虽然没有分辨出这个过程,安冬作为潜意识去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大量的星球在飞转,在碰撞,此生彼灭;大量的人物在转换角色,有人在升官,有人在发财,有人在快速变老,有人在返老还童,有人从富豪变成了打工仔,有人从一无所有变成了国王,有人从本就相识变成了陌路,有人从了不相知却成了知己朋友……至于什么国家啊,地理环境啊,时空对应的事件啊,等等等等,已经瞬间完成了新的架构布局,尤只虎面对的是一个看似熟悉,却又完全展新的世界样子。 尤只虎刚现出身形,也感受到浑身猛然一震,好像是突然间神形相合的不适应一样,但稍待片刻,这种不适应感,也就立刻消失了。 尤只虎呆呆地站着,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或者说,他不知道此时种种混合在一起的观念,会从宇宙潜意识场中,对应出什么样的世界内容来,更不知道会对应出哪些人出来,也无法知道这些人自身的形相与身份……因为观念中的内容一方面可以少到没有,另一方面也可以多到无量之多,无法计量。 以前偶们曾说过,观念即是设定,这种设定的随意性强到没有任何限制的地步,可以设定为一无所有,也可以设定为多到无穷。 尤只虎的境界,根本无法去探知那无穷的深处,只是还回味着刚才那说不清楚的感觉。那感觉分不清是忧伤,还是落寞,或者是失落,他从没想到过,厄里斯的死,竟然是源于自己。 安冬劝慰道:“你也不必总是难过啦,起码咱们通过这次对观念的释放,完成了一次新的重组,这次重组涉及的观念内容很巨大,相当于已经实现了众神之车要重组我们世界的指令,起码众神之车对我们无害了。” 尤只虎点点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道:“又捉住一个!快快快!老公,快拿皮搋子来!”又有一个极其相似,但稍有区别的声音在道:“不用麻烦老公啦,用我这个神鼎戒也能装!这些僵尸杀不死,只能先这么装着,当是收藏品啦。这两个是警方通缉的,有钱赚呢。” 尤只虎对这两人的声音颇为熟悉,那正是双胞胎姐妹冰蓝飞珠。但这两人的老公居然拥有皮搋子,他心中一凛,微微惊道:“那尹欢喜居然一口气把两姐妹都搞定了?!” 他自己在恋爱上的失败,导致他对那些能游走于复杂情感世界的哥们儿极为崇拜,放眼望去,见几百米外,那尹欢喜正和双胞胎姐妹有说有笑,他立时升起一股由衷的敬佩,瞬间移动过去。 他人刚一闪至,已立时被二女知晓。由于他闪得太快,太突然,两人莫名遭遇如此冲击,都是一惊。 那飞珠本来蹲着,当形不起,翻掌一枝竹笛在手,漫不经心地刺向尤只虎,让人竟以为那是随意地把竹笛轻放在一旁。而冰蓝微动手指,一股巨大的旋力已提前置于尤只虎脚下。 尤只虎心中只想着和故人相见,哪会想到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会对自己下手,压根儿没有任何防范,人一落地,立刻被戳中脚踝,转眼又被脚下大力旋起一个跟斗,翻出老远。 但姐妹二人也被他体内能场所震,双双倒飞出去。 尤只虎虽然翻了个跟斗,却并未落地,只是顺着势借力平衡了一下,又落到两姐妹跟前,笑道:“嘿,你们两个现在有本事了,见了老朋友,就是用打斗来招呼的么?” 两姐妹对视一眼,齐齐跃身而起,正色道:“你是谁?” 尤只虎和安冬也齐声道:“呃……。” 但安冬反应灵敏,立时叫道:“你众多观念综合在一起,重新分别出来的世界里面,她们是不认识你的。” 尤只虎一时愣住,安冬道:“哎呀,这就和你走路一样嘛,眼前摆着几条路,其中一条路上有杀机陷井,而且你已知道了,就会选择另一条路,这另一条路上没有杀机陷井,但可能会有别的啥事。” 尤只虎这个道理懂,但觉得自己这个选择,由于速度太快,心识深处是如何运算的,只怕连安冬也没法深入到具体细节上去。为什么此时的观念所取,就会导致自己和这对双胞胎姐妹成为陌生人呢? 安冬笑道:“我有个理论啦,我认为你从前的熟人朋友们,可能大部分人都会成为你的陌生人呢。你注意到没有,在我们所见的可能性中,当你在世界上很孤独的时候,其实是最安全的,也是最有创造力的。因为你真正孤独的时候,别人的烦恼不会延伸到你这里来,世界的烦恼也和你无关……你对世界的干扰是最小的,反过来说,世界对你的干扰也是最小的。众神之车把你当作是世界的中心的时候,任何对世界的改造,都会从你开始。现在,如果你对这个世界而言,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谁也不会注意到你,众神之车也失去了目标,它也就单纯地成了你的一个工具而已,可用可弃,你说了算。” 尤只虎正在思考安冬的话,一旁已经疾速冲过来一个人,高声道:“这是谁啊?” 尤只虎扭头一看,正是当年的皮搋子哥尹欢喜。只不过此时的尹欢喜,一身西装革履,人长得高高大大,成熟了不少,再也不少是当时那个小青年形象了。 尤只虎见来人停在面前,瞪着自己,问道:“你……不认识我么?我是老虎啊,你不是尹欢喜么?”说着他又指着飞珠冰蓝,道:“她们两位,一个叫飞珠,一个叫冰蓝,是双胞胎,我都能叫出名字来的。” 尹欢喜斜着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只要翻过几本杂志的人,谁都认得出我们一家人来,仙缘堂尹氏咨询连这点名气也没有,还怎么做生意?”说着话,他转头对两姐妹道:“我刚才去接了个电话,转身就看见你们好像在争斗,怎么回事?这人是谁?你们认识?” 飞珠摇头道:“这人突然冲过来,想和我们套近乎,我见他那么热情,还以为是你的熟人呢。”冰蓝也摇头道:“一上来就想打架,貌似从前那些上门挑衅的无赖。” 尤只虎听着这些对话,已基本确认安冬的猜想是正确的,心中升起一丝悲凉,暗道:“我在这个世界上,估计没一个认识我的人了。” 他自己也大概认可一个道理,就是说,一个人本事越大,风头越劲,往往是树大招风、猪肥被宰。反而是那些大隐于市的高人,总是活得自自在在、无忧无虑,没人去打扰他们,也没人去在意他们,他们要做啥就做,要干嘛就干嘛,处红尘却游戏其间,居闹市却独得清闲,万花丛中过,片片都压过……渐渐不知所云了。 有哥们儿对尤只虎的观念改变后,面对的世界相如此不同,有着不解。这其实很简单啦,你看一座山,正面看和侧面,得出的结论完全是两回事,横看成岭侧成峰,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么?偶们认知世界,观察世界,探索世界,站在不同的角度下,也就是用了不同的参照标准,即不同的观念下,总是得出不同的结论、看见不同的现实。 尤只虎心中是认同这个事实的,因此虽然心中有些悲凉与难过,但还能接受。 却听尹欢喜忽然道:“哥们儿,我看你不像个无赖之徒,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在这儿干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见尤只虎沉默半天,不像个惹是生非的主,态度也大有好转。 尤只虎支吾道:“我前些日子生了病,有些失忆,许多事记不起来,所以到处乱走……刚才不小心冒犯了你的家人,对不起。” 尹欢喜一看尤只虎那形象,衣衫不整,精神颓废,再听说其失忆,也就觉得很正常的事了,心中释然,转眼想起刚才似乎见到此人有些本事,便道:“你说你失忆了,嗯,这事还真不好办,你现在有地方住么?有事做么?你最后能记起的事是什么事?” 尤只虎摇摇头,他不想过多地聊他记忆中的其他事,因为这些事对尹欢喜等人而言,是从没发生过的,如果他此时说出来,也就相当于在于引发另一种可能性,他不愿再重蹈覆辙,便道:“我醒来的时候,就是躺在地上的,以前的事全不记得了,我不知道自己住哪儿,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工作啥的?但我记得我的名字,叫老虎。” 尹欢喜莞尔一笑,暗道:“这厮果然是失忆得厉害了,连名字都只记得绰号,除了真正的老虎,有谁会直接叫老虎这名的?”但转念又一想,真正的老虎,反而有其他的名字了,未必就叫老虎啊,比如偶们常给某一只老虎取个叫“团团”的萌名。 他想起老虎这种动物那张牙舞爪的形象,又抬头看了看尤只虎,心中闪过一个灵光,暗道:“这厮有点本事的,瞧他这副呆相,不如让他给我打工,又不用付工钱,下班后让他住在办公室,同时兼夜间保安,公司只负责他一日三顿盒饭,如果他早上睡懒觉,只用管两顿了……。” 见尤只虎依然在原地发愣,他把飞珠冰蓝拉到一边,把这主意说了,两姐妹齐声叫好,道:“用他好,不用付工资,不像那采微,没事就在嫌工钱少,一天到晚就在埋怨家里面四个老婆需要养。” 尤只虎此时的元婴已经没过颈部,比从前更能专注,稍微留意一下,已知尹欢喜脑中所想,暗暗苦笑道:“这家伙真是狠啊,把我当黑工用……不过这也好,我暂时安定下来,看看怎么打破观念限制,否则不是在这个观念中转,就是在那个观念中转,总像在兜圈子似的。” 尹欢喜走过来,道:“兄弟,我看你这副模样,日子可不会好过,不如暂时跟我混吧,到我公司里面来,做点杂事,你可以住在我公司里面,顺便找机会恢复你的记忆,怎么样?” 尤只虎点点头,不再有异议。 那“仙缘堂”尹氏养生咨询集团,在一幢大楼里面,有三层办公室,支配着全球各地的员工多达八千人,涉及风水、命理、开运、择吉、清理、养生保健等等行业,各种产品销售总额超过上百亿,生意极好。由于公司还承包了政府部分边缘事业,比如抓伤害人类的僵尸、或搜捕犯法的异能人士等等,因此黑白两道人缘都极为丰富。 这公司内的奇人异士多得很,那尹欢喜难得亲自去做业务,这次在外面抓僵尸,纯属偶然遇上而已。 尤只虎看着公里面来来来往往的各种人等,暗道:“这尹欢喜聪明伶俐,善与各种人结缘,所以做起生意来顺风顺水。” 他被尹欢喜安排在一个杂物间,白天坐在办公室发呆,晚上就在大楼里面走走,算是当保安,公司没人理会这样一个普通人,他也乐得清闲自在。 尤只虎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世界,再看看自己的样子,这一切是多么的真实,安冬道:“如果说这一切是假的,纯属观念取舍而有,可我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生活的啊,恒力他们不也这样生活的么?忽悠王他们,还有从前遇见的在参宿神上面的那些人,不都这样的么?大概这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不用想太多了。” 尤只虎笑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我的观念会这么复杂,内容会这么丰富?” 安冬道:“我们对观念取舍成相,了解得还极为有限,所以还是谨慎些比较好。你知道当年石重贵,就是因为想弥补曾经的过失,而取过去的观念穿越,却并没有回到他以为的世界中,而是重新创造了一个所谓的历史出来,结果害死了自己。”想了一下,她又道:“石重贵当时以为他穿越回从前的世界,但他没想过,他当时的观念已经变了,他的能力如此之强,居然还能在新的世界见到那些叛臣造反,而且不怕他,说明对方也从这个新的观念下出来,能力也变强了,因此在新的世界中,照样杀了他。” 尤只虎沉默片刻,点头道:“嗯,我和普通人的不同,就是普通人明明在取见而不知,我前些日子经过部分分神,用心比从前更加简单了,取见成相更快更容易,所以我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世界相建立起来。” 安冬道:“是这样的,只不过我们成相后,对整个世界相的创造过程的体验,马上就变得淡了,整个感觉我们就是世界的一分子,和其他人完全是平等的,不易同时兼顾创造者与参与者两个角色。” 两人正在说话,忽听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戴着眼睛的白领丽人,不待尤只虎说话,那女子已经把一张纸放在桌子上,淡淡地说道:“这是工单,有什么需要可以问后勤。你在工单上签个字,副件你自己留下,原件我拿走。”同时放了一张工作卡在桌上,道:“这是你的工卡,上面有防伪标识,在你的工作服送来之前,你面对客户的时候,最好先出示这张工卡。” 尤只虎有些奇怪,拿起那张纸一看,原来是一张派工单,上面注明着什么业务,在什么地点,业务的性质和基本状况,他乐道:“这皮搋子哥倒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绝不会让人在这里白吃白住的,我刚来,工作就已经派下来了。” 他正好想四处走走,也没多看,随便在工单上签了“老虎”二字,表明自己已接受了业务,那白领丽人面无表情,留下副件,转身离开。 尤只虎随着瞥了一眼工单的内容,上面说着有个叫常宝的女子本来很正常的,突然出现多重人格,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怀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要求做清理,尤只虎乐道:“咦,我记得类似的业务,采微在细身世界那边,不是做过的么?我怎么总遇上这种事?” 安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乐道:“哎哟,我想起来佛经上有句话,叫因心故色,就是有什么心,见什么相。我们不是多重人格么,果然到处见多重人格的相啊,哈哈哈哈哈。” 尤只虎专注着地瞪着工单上面注明的地址,那办公室的书桌、椅子等家具,一个接一个地褪去,四周的墙壁顷刻变浅变淡,瞬间建立起新的环境现相出来,他出现在一个公寓面前。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太,尤只虎说明来意后,并递上工卡,那老太一边让他进屋,一边叹道:“这孩子没有父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是她邻居,看着她发疯,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和其他邻居一道,送她去医院,可好多医院都看过了,就是没法找到她发疯的原因,后来听人说,你们专门治这种疑难杂症,唉……她总说她是另外一个人,不是常宝,但一会儿又说她是常宝,不是另外一个人,她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开始闹,说她不该在这个世界。” 尤只虎一边安慰着她,一边跟着她来到那女子的卧室。 却见一个身着睡衣、头发零乱的女子,有气无力地坐在床上,老太太叫道:“宝儿姑娘,这是仙缘堂的老虎先生……。”说完这话,忍不住看了看尤只虎,暗道:“这先生名字好怪。” 那女子轻轻抬起头来,尤只虎猛地吃了一惊,这长相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的卫元香。 有这个观念在,他对这个女子立刻有了一股说不出的怜惜与好感。 他坐到常宝的床边,仔细看了看她,这女子双眼无神,让尤只虎心中难受,暗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中,她是这个形象?” 忽然间那常宝本来无神的眼睛,竟然灵光一现,看着尤只虎,一脸渴望与激动,双手猛地抓着尤只虎的胳膊,流着泪,对尤只虎道:“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尤只虎一愣,但转眼想起这女子有精神分裂,立时恍然,他精通心理学,便顺着她,轻声道:“嗯,我在这里,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放松就好。” 常宝哭道:“这个世界我就只认识你,其他人我全不认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变了……。”尤只虎心中一凛,道:“嗯…你认识我么?我是谁?”常宝一边抹泪,一边道:“虽然我们只在一起过了一夜,可我记得你的名字啊,你叫尤只虎呢。” 尤只虎“呃”,有些吃惊,暗道:“按理说,她不该有认识我的记忆才对,可这是怎么回事?” 常宝流着泪,正要继续说话,忽然眼神一变,又道:“你是谁?” 尤只虎倒吸一口气,暗道:“她这是两个人格在交替起作用呢。” 他忍不住定睛看去,想看到常宝更深处的人格,谁知道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却见三个长相和恒力类似的人,正在常宝四周,用手指上的光茫刺激着常宝大脑的不同方位。 他厉声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恒力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么对付她?” 那三人被一喝,有些惊讶,好一会儿,其中一个才道:“你……你是谁?我们以为你不该看见我们才对……这……。”另一个道:“我们没有接到通知说,这里有人可以看到另一个意识频率下的世界啊……。”最后那个似乎更单纯,挠着光光的头,睁着大眼睛,道:“我们该继续工作,还是该回去?” 这三人的对话让尤只虎哭笑不得,暗道:“恒力和坦斯这些人,似乎总是介入精明和幼稚之间,有时候像极为狡猾的弄权者,有时候又像极为单纯的孩子,我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回事。” 常宝盯着他,懦弱地低声道:“你是谁,你在和谁说话?” 尤只虎看着她无助的样子,伸过手,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到力量,消除她的恐惧,同时对那三人道:“你们在干什么?”这次他换了一个口吻,不再那么凶狠。 其中一人道:“这个女子的主人格不稳定,我们在测试她的其他人格。” 尤只虎奇道:“这世界上人格分裂的多了,你们为什么针对她?” 另一人道:“因为她比较特殊,没有经过界形成的规则来到这个世界上,而是直接从能量场上出来的,所以她的状态很不稳定……。” 尤只虎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没有历史吧?” 那人道:“是这样的,正常人在一界中出现,都是有历史的,都是符合一界的规则的,比如通过父母生出来而进一入一界。有一个从无到有的开始过程,而意识以此相续人生的时间序列,这就是一个人的生存基础,否则,很难维系一个相对稳定的我的观念。想想看,一个人如果没有过去,他用什么证明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过?” 常宝一直看着尤只虎,但见他自言自语,有些害怕,但又觉得他掌中传递着自信与坚定,心中又有些安稳。 尤只虎皱眉道:“那你们准备对她做些什么?”安冬道:“你不要过于关心这个女生了,你对她的感觉是同情,不是爱情,莫把同情扭曲成爱情,否则早晚你要后悔的。” 尤只虎奇道:“为什么你现在突然提这个?” 安冬道:“我在你的情绪里面,看到你对她充满了怜惜,这种感情对现在感觉孤单的你,很容易变质的,因为你会同病相怜……。” 尤只虎暗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我总不能不管。” 他对常宝道:“你相信我吗?”此时常宝虽然不认识他,但对他却有着一股难言的信任,便轻轻点头。 尤只虎伸手抱起她来,对那三个半透明的人道:“你们回去跟恒力说,常宝的事,我来管,你们不要插手。”正要离开,但想起恒力那一族的人,大有本事,而且似乎少有恶意,自己说不定真需要他们帮忙,便又和颜悦色道:“谢谢你们帮助她,改天我再过来看你们。” 说完话,也不管那隔壁的老太太还在一旁发愣,直接瞬移离开。 尤只虎将常宝带到办公室,让她坐下,自己坐在一旁,道:“在这里,你是安全的,没人会对你怎么样。” 那常宝还是不解地看着他,但过得一会儿,似乎观念又转了过来,又认得他了,一时又开始惊喜起来:“你终于出现了,有你在,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尤只虎知她又变回了卫元香的记忆,心中大惑不解,但见她认得自己,便将常宝轻轻搂住,柔声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这两种观念中转来转去?” 他这话算是自言自语,但安冬却笑道:“你别忘了,我们曾经也是这样哦,哎,其实我现在也一样是这个状态啊。” 常宝见他极为认真地看着自己,心中大慰,倚在他胸口处,像松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总会看到不同的两个世界,好像自己在不同的两个世界生活似的,一会儿在这边,一会儿在那边,好恐怖。没人相信我,大家都当我是疯子。”说着她抬起头来,对尤只虎道:“你相信我,是吧?” 她刚才一直处在一种极端情绪中,压根儿没去想为什么尤只虎能瞬间把她带到另一个地方去。 尤只虎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难受,点头道:“我相信你,我也大概了解你一些状况,只是……只是我暂时没法给你解释得太清楚。” 常宝心中一宽,揽过他的臂弯,柔声道:“有没有解释,我不在乎,现在终于不是一个人了。一个人,太孤独,太寂寞,太可怕了……。” 安冬道:“我有个想法哦,你呢,经常在不同观念的下,穿越进不同的世界现相中。虽说从道理上讲,普通人的生活本质,也是这样的,只不过普通人没有我们对世界本质体会得深,所以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是正常的,是有时间序列的,而不是随时在不同观念所对应的世界现相中穿来穿去的。这个常宝,也就是卫元香,由于当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情况就比较特殊,相对普通人而言,对对时空的观念,并没有那么深重的认定,因此她也遇上了当初你念高中时遇上的情况,在不同的世界转来转去。” 尤只虎暗道:“如果真是这样,她这种状态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要么我干脆教她和我一起探索宇宙真相,要么我还真得只有把她送还给恒力他们,他们有强大的团队,也许能治好她。” 安冬笑道:“瞧见了吧?你还是怕带着个女生在身边很麻烦是吧?不过,要是换成赵晓橦,你未必就会觉得麻烦了哦。” 尤只虎脸上一红,忽觉房间内的空间有异动,他非常熟悉这种感受,不愿让常宝看到这一切,便轻轻将其震晕。 紧跟着恒力随着轻微的空间震动而出现了。 尤只虎也不惊讶,直接道:“她这个状态是怎么产生的?” 恒力笑道:“其实她这个状态,和你当初一样,都是众神之车导致的,你别以为是我们创造了她,其实都是众神之车当时和你保持着底层关联,其作用随时都在响应着你的思想指令。你想想看,普通人也经常练习放松,为什么不容易出现两个巨大差异的世界来?为什么你就可以?现在众神之车这个功能被屏蔽了,但后遗症还在,比如这个女孩子。你当初受赵晓橦打击大,需要一个温柔甜美而顺从你的女子来抚慰你,众神之车的助缘功能直接为你创造了一个形象出来,这些我们都有记录,但却无法阻止。” 尤只虎道:“你们有什么办法治疗她?屏蔽她部分观念么,这样她就能恢复得和普通人一样。” 恒力皱眉道:“没这么简单,她虽然没什么特殊能力,可由于她潜意识场景中特殊的观念架构模式,她成了这个星球潜意识场的平衡体系中,最薄弱的一环,随时都可能改变这个星球的潜意识场的平衡。” 安冬摇头道:“这恒力的话不老实,我们也同样是研究潜意识的专家,大家都知道治疗人格分裂的最好办法,就是让患者只确认一个人格、一个大家都认可的人格,这样她自己不会觉得乱、别人也不会当她是疯子。恒力他们拿这个常宝做研究,一定另有目的呢。” 恒力见尤只虎沉默,又道:“尤先生,不如你先把这个常宝交给我们,你暂时专心对付一下别的事,反正你随时可以来我们的世界,我们也很欢迎你。” 尤只虎对这个建议倒不怀疑。虽然他曾与坦斯等人交恶,但每次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当然,还有厄里斯的原因也在其中,起码恒力这伙人,从未主动表现出要伤害自己的目的或行为出来,大多是被自己逼来出手。 突然想起恒力话中有话,奇道:“我专心对付别的事?什么事?” 恒力道:“波吕克斯这个僵尸,不知什么原因,变异得很厉害,对普通生命造成的伤害极大,范围极广。另外,现在这个世界中,像尹欢喜这样的人不少,已渐成一种势力,他们自诩为进化的种族,也极大地挑战着现有的人类生存发展空间。而且这些人,还和外层空间许多生命有联系,都想去掌握世界底层的技术,也就是都想操纵宇宙潜意识层面的内容。这些事,都会极大地破坏宇宙在物相层面上的平衡。你做为一个修行者,济世度生,是你的本分事啊。” 尤只虎摇头道:“我不想管闲事。” 恒力笑道:“尤先生,你既然体会到,这个世界是你背后的观念印出来的,就该明白一切已经被观念印出来的事相,你都该负全责,对你来说,不是闲事呢。” 尤只虎心中一凛,道:“我把常宝交给你们,我相信你们作为一个高级生命应该有的道德高度,这没问题,但我也会随时过来看看她的,希望你们不要食言。” 恒力笑道:“你记得我们世界的振动频率,随时欢迎你过来。” 恒力的话不多,见尤只虎不再反对,便抱起常宝,转换意识振动频率,从原地消失。 安冬乐道:“呵呵,没想到咱们在这个观念下的世界,众神之车没那么折腾了,其他折腾又来了。这恒力来得好巧,刚才我们才想到他,他立刻就到了,好像能随时听到我们的念头似的。” 尤只虎苦笑两声,道:“恒力的话也不算没道理,我们自己的观念印出来的世界现相,自己该负全责的。” 走出办公室,想去找尹欢喜问问这个世界的情况,那秘书小姐道:“尹总出去开新闻发布会了,咦,你看,电视上面正是他。” 尤只虎转头看向电视,那尹欢喜正对着许多话筒笑道:“我再重申一次,仙缘堂只是一个商业公司,我们做事向来只关心客户的需要,我们不关心政治,大家刚才提到的其他类似的机构在呼吁修改法律,提高异能者和僵尸的合法地位的事,我们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至于我们公司中有某些员工参与了类似的活动,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不代表我,也不代表仙缘堂,那是他们的自由。” 有女记者立刻问道:“可你公司的业务也有抓僵尸啊。” 尹欢喜笑道:“这位小姐,如果有僵尸伤害了你,你报警,警察局悬赏抓人,我们就去抓他,这只是相当于赏金猎人的业务。既便不是僵尸伤害了你,而是一个普通人伤害了你,只要有人出钱,或者警察局愿意出悬赏金,我们也照样做这样的业务。这业务和对象是不是僵尸,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在法律的许可下做业务而已。” 又有一个女记者又追问道:“上次有人拍到你和进化者联盟的人一起吃饭,是不是代表仙缘堂准备加入进化者联盟?你也认为有异能的人是进化的人类,比普通人高级吗?听说你也有异能,能告诉大家你的异能是什么吗?你公司有人曾说过你有一把神奇的皮搋子,这是真的吗?能讲讲这皮搋子的神奇之处吗?” 尹欢喜笑道:“人嘛,总是会进化的,是不是?不然我们从哪里来的?可并不因为某些人进化,就和其他人不平等了。你们看各行业都有不少天才,难道说他们就和大家不平等了么?能力上,人人都有不同,这不很正常的么?我力气大些,你力气小些,这就是差异嘛。可我们做为人,肯定是平等的,起码有法律保障的那部分平等。说起皮搋子,咦,这算啥问题,你家没有皮搋子么?这种生活琐事就不要在这里问了吧。” 后面一堆记者叫道:“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总是回答女记者的问题,不回答男记者的问题啊?” 尹欢喜双手一摊,笑道:“这起码说明我是正常男人嘛。”记者群中一片哗然。 再有记者提出问题,他便摇摇手,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了。 尤只虎笑道:“这皮搋子哥真是圆滑啊,说起话来,谁也不得罪呢。” 安冬道:“不过从他的话来看,这个世界还真是热闹啊。” 正说话间,忽然电视画面一转,一位记者道:“这是我们针对同样的问题,向军方高层做的采访。” 尤只虎一看,那画面上,赫然出现一位身着将军制服的中年人,正是旷智树,安冬笑道:“他的形象被各种观念综合后,变成了这个样子啊。” 那旷智树在电视上道:“我不好回答你们这些问题,我只能说,作为军人,我们是国家机器,是撼卫国家利益、撼卫国家法律的机器,我们是按制度办事的,制度上怎么写,我们就怎么做,其他的,你们问了我,我也没想过,没法回答。” 尤只虎暗道:“不知道索尔有没有在这个世界现相?”安冬道:“以他那神力,就算现在咱们升级了,也不一定打得过他,那力量太恐怖了。” 身后的秘书忽然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盒子,道:“尹总说了,你一身邋里邋遢,出去做业务容易让人误会,让我帮你定制一套西装,现在送过来了,你穿穿看合适不?因为我听尹总说,你的身材和他差不多,我也就直接他的标准定制的。” 尤只虎莞尔一笑,看着那套西装,想着身上的衣服,心物共振,瞬间完成两套服装的结构转换。 那秘书只是眨了一下眼,便见他换上了新衣服,一时不明白他是如何穿上去的,再见他刚才脏乱的头发也顺了,脸也干净了,大为惊讶,月兑口道:“尹总说你是有点本事的人,果然……起码你动作好快。” 尤只虎暗暗乐道:“说起动作快,谁快得过厄里斯?这小女生不明白,我这哪是动作快,嘻嘻。” 他几步来到街上,微风吹过,他顺手抓过一把风,嗅了一下,摇头道:“这阿波可恶,不知发展出来多少僵尸,连风里面都有股僵尸味呢。” 放眼一观,却没法观见波吕克斯所在,他奇道:“阿波居然把自己屏蔽了,厉害啊,我先找两个小喽啰打听一下。” 他顺着风的巽性振动,发现附近有一个僵尸开的俱乐部,直接移动过去。 尤只虎知道僵尸的特性,也就不担心自己的移动会不会伤到谁,这一动极为暴力,轰然出现在一个大厅中。 那群僵尸正在俱乐部中打麻将,猛然间整个房屋大动起来,由内向外炸开一个洞,十几个正处在中间的僵尸被炸得缺胳膊断腿,惨叫声四起。 其中一名能力较强的僵尸,看清楚来人,大吼一声,直扑尤只虎。尤只虎知道他们不怕死,但会痛,见其扑至,伸出二指,正中其两颗獠牙,那僵尸怪叫一声,倒飞出去。 其他僵尸一看这场面,全都愣住,一名胆大的,吞吞吐吐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我们?我们可没犯法,我们平时都是吸代血品,不吃人血的。你……你是进化者联盟的人是吧,我们俱乐部的人可没得罪过你们啊。” 尤只虎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站在原地,抖抖身上的灰尘,道:“我要找波吕克斯,谁把他的地址给我?”安冬笑道:“这主意不坏,多打几处僵尸聚集点,阿波自然会出来,他总不会让自己的人随便给人揍。” 忽听身后一个人冷笑道:“你们这群僵尸真是瞎眼,他是仙缘堂的人,仙缘堂的人怎么可能是我们进化者联盟的?他们可清高得很。” 尤只虎转身一看,一个留着平头、身着悠闲t恤的年青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也不想问太多,只是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仙缘堂的人?” 那人冷冷道:“你西装口袋边的工作牌,不是你们的招牌么?” 尤只虎低头一看,这才注意到,上衣口袋边缘处,有一个很不起眼的条形工牌,因为颜色搭配得很妙,让人不经意间只会认为那是服饰而已。 尤只虎乐道:“果然是定制的服装啊,看来他们公司的人,全有这符号。” 安冬却认真道:“先前那办公室的人,还专门给了你一个工卡,这衣服上又有员工标识,看来仙缘堂相当在意和其他机构区别开来。我估计尹欢喜内心还是不想和其他异能者靠得太近,但又不好公开得罪这些人,只好通过这些小动作,来和其他异能者的机构划清界线。” 那年青人见尤只虎不说话,又道:“仙缘堂不少人我都认识,你是新来的吧?还不懂规距是吧?这片区域是我的地盘,仙缘堂要做业务,从来都是先到我这里来登记,不信你问问这群僵尸,他们有谁想吸人血,都得经过我的批准呢。” 安冬道:“这人口气好大,看来这里果然不只是僵尸泛滥啊,这异能者好像黑社会的人。” 尤只虎转头看了看那群僵尸,见这群人个个低头缩脑,不敢仰视那年青人,尤只虎摇头苦笑道:“我虽然不喜欢僵尸,但你们可真是给阿波丢脸啊,阿波虽然做了另类的僵尸,可他出身挺高贵的呢。” 又看了看那年青人,道:“你是进化者联盟的?你进化到什么程度了?” 那年青人哼一声,手指微抬,四周零乱的各种金属事物,一时间全都凭空升起,围在尤只虎身边,似乎尤只虎只要稍不听话,这些各种金属就可以全砸向他。 尤只虎点头道:“嗯,特异致动。” 他看了看半空中数不清的各种金属物品,取过其中一只类似筷子的银色金属棍,平静地说道:“特异致动的手法,在本质上,是心物一体的原理,你能控制什么事物,说明你的观念中,这部分事物已经被你含盖在心量里面,和你自己的身心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你通过意识的运动,能直接调动与之相应的身外事物。” 那年青人完全听不懂这些话,只是不屑道:“我本来看你是仙缘堂的人,只要你知趣,道个歉,就滚蛋。但如果你真不懂事,想这里摆谱,我也只好给你上一课了。你们尹总势力再大,也未必会给你这种新人出头。” 尤只虎没理会他的话,把筷子拿在手中,自言自语道:“心物一体的原理,同时也是在说,这些外面事物所对应的观念,其实也同时对应着你身体上的器官,比如这根筷子,长的形象应着巽,应着你的呼吸系统,金为乾为上,应着你的呼吸系统的前端。也就是说,在同样的观念下,它对应着你气管的前端。” 他稍稍用力在筷子中间一摁,心物共振效应立刻激发出来,年青人顷刻感到被人掐住了喉咙,无法呼吸,双手努力回护着颈部,满脸胀红,双眼鼓瞪,难受之极。 那四周本来悬在空中的金属物全都落回地面,尤只虎道:“你现在快死了,但如果你练习过专注,能选择自己相续的观念内容,就能甩开眼下这个受困的身体,重新相续一个新的不受困的身体出来……。” 那青年已经完全无法呼吸,咝哑着喉音,软软地跪向地面,尤只虎突然放开那根筷子,他猛地吸进一口空气,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尤只虎走到那青年身边,看着他依然跪在地上大口呼吸,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能拥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不管是出于什么机缘,但根本都是你改变了心量。如果你私心过重,心量变小,心物之间的对立也会鲜明起来,不再是一体,你的能力也会消失。” 安冬道:“这话倒不错呢,道德经上不是有句话么,圣人无私,故能成其私。这话不就是在说,那圣人心量之大,所以想成就什么事都容易得很么。一个人能完全无私,那心量自然是无边无量的呢。” 尤只虎走到户外,见许多警车正在靠近此处,随即化风离开,落在另一个僵尸聚集点的门口。 这是一个极为豪华的酒店,几百层的建筑,极有气势。 他正要进去,却听安冬道:“快看右边!” 却见在一辆加长豪华车停在酒店一侧,门开处,一位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走出来,长发迎风吹起,雪肩皓臂,高挑而性感的身材,迷人而成熟的微笑,一时就像宇宙中的恒星,将全部光茫在突然间迸发,整个世界立刻亮了起来。 尤只虎呆呆地看着,听安冬道:“这个赵晓橦…真是……真是漂亮啊,呃,难道她也是僵尸么?不然,为什么会出现在僵尸聚集的酒店?” 尤只虎见一位老板模样的人从酒店走出来,快步迎向赵晓橦。 他专注地听过去,听到那老板正谄媚地笑道:“赵小姐能光临本店,这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啊,赵小姐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千万不要客气。” 赵晓橦淡淡笑过,道:“王老板太客气了,我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女子,什么也帮不了你们,你们却一直这么厚待我,这真得让我很不好意思。” 那姓王的老板连声道:“千万别不好意思,僵神早就说过,赵小姐是我们僵尸的福星,我们的所有产业,都可以供赵小姐随意挥霍,何况住个酒店啥的。” 赵晓橦微微叹了口气,笑道:“也不知这是谁的恶作剧,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们就一直当真。其实我这次来,只是为了一个品牌的宣传活动,没别的意思,我的经济公司会对酒店的费用足额支付的。” 王老板闻言大惊,连忙道:“赵小姐千万别付钱,我要敢收你的钱,可就没法向上交待了,且不说僵神肯定不会放过我,各路长老立刻就会把我废掉。” 赵晓橦本来还想客气一下,可见他极端认真,也就低头不语,稍后才道:“你说的僵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只是一直听说他,却从来没有见过。” 王老板抹掉头上的汗,连声道:“这个这个……这个赵小姐不用乱想,僵神需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让你见到的。” 尤只虎听得不解,道:“僵神是谁?难道是阿波?这小子自封了个神?哦,他本来出身神界,叫个僵神貌似也顺理成章。为什么会说赵晓橦是他们的福星?这赵晓橦明显不是僵尸嘛。” 但不管怎么样,因为有赵晓橦在,他怕惊了赵晓橦,那本想闯进去的愿望暂时得以消停,安冬笑道:“不要对她痴心妄想了吧,我们看过各种可能的观念下的世界相,几乎就没见到哪种观念下,她会喜欢你,但几乎所有的观念下,她都是真得很尊敬你。” 尤只虎叹了口气,正在思索下一步往哪儿去,却听耳边有个声音在道:“老虎啊,老哥啊,你能不能赶紧回仙缘堂一趟,我有急事找您啊。” 尤只虎听到是尹欢喜的声音,一时奇道:“咦,他居然会用千里传音了,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个本事呢。”安冬笑道:“一定是皮搋子的功能。” 尤只虎恍然,立刻移动回到仙缘堂。 尹欢喜早等候在办公室,见他突然出现,微微一惊,道:“你这是用的心灵移动?瞬移?你还会这个?” 尤只虎走到他办公桌前坐下,道:“你说有急事找我?” 尹欢喜把桌上的屏幕搬过来,对着尤只虎,上面正显示着刚才尤只虎在僵尸俱乐部的画面,尤只虎一看,立时笑道:“嘿,这是谁录的,这么快就上传到网上了啊。” 尹欢喜一脸苦相,道:“老哥,这仙缘堂经营不容易,现在这个世界有太多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们不得不面对比从前更恶劣的市场环境,你这不到一个钟头,就把僵尸和进化者联盟全得罪了,这这这……仙缘堂生意再大,也没有能力同时对付这两个群体啊,你这不仅是要毁我的生意,简直是在要我的命啊。老哥,我可是看你在路边可怜,好心收留你,你总不能专门整我吧?我有做过对不住你的事么?如果有,你尽管说出来,我道歉、赔偿都行,但不能背后下手啊,这……总有些不是很仗义吧?” 尤只虎一愣,察觉到他话中有话,一时不解,安冬道:“哎呀,他是生意人,想得比较深,估计他认为你可能是别人派来卧底的,专门从公司内部下黑手的那种人。” 尤只虎一直很喜欢尹欢喜这个形象,甚至有些佩服他在男女关系方面的手段,此时听他有这么深的忧虑,方才明白自己做的事,是真得吓住他了。 他有些歉意,道:“我没想过要害你,真没想过,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际关系会那么复杂,所以做事没想太多……这个事也好解决,我现在就去找波吕克斯,把僵尸的问题解决了。然后再去找那群异能小子的头,咦,那个进化者联盟在哪儿?他们的头是谁?” 尹欢喜连连摆手,叫苦道:“老哥,你还嫌惹的祸不够大么?这星球100多亿人口,僵尸就有一百多万,异能者有几十万,就算大家吐口水也淹死你了,不要再继续闯祸了好不好?我也算有点异能的人,可我很低调,你再厉害,也总是一个人,打得过那么多的怪物么?何况那僵尸和进化者联盟,还有外星种族撑腰,唉……我看你真是失忆得太彻底了,啥都不懂似的,我说了也是白说。” 说着话他突然想起一事,奇道:“你刚才说波吕克斯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记得这个名字?” 尤只虎只是笑笑,并不回答。 尹欢喜道:“老哥,我对你还算不差吧?你不该凡事总瞒着我,这样相互不信任,很难做事的……。”他想起刚才那个视频上面,有一段尤只虎说过的话,又道:“你刚才过来之前,我把那段视频看过两遍,其中你对那个异能者说的话,我虽然也不懂,可我觉得这话绝不会是一个普通异能者说的,更像是那些宗教里面的修行者说的。” 尤只虎站起身来,对尹欢喜笑道:“许多事我暂时也糊涂得很,等我弄明白后,再和你聊吧,不过你可以绝对相信我不会害你,也不是别人派过来害你的奸细。我先去办点事,然后再过来找你。” 说完转身离开。 尹欢喜见他转身时,整个人形象已淡去一半,再想细看时,人已彻底消失,一时愣住,摇头道:“这人绝对不是异能者那一类。” 那办公室的内屋走出冰蓝飞珠两姐妹,冰蓝道:“老公,我们在后面听了半天,我们也认为这个人不是普通的异能者,最好是查查他的底细。”飞珠道:“会不会是英仙座或者是天狼座那边的人。” 尹欢喜沉默良久,道:“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他修理那个异能者时用的手段,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轻描淡写地就差点把对方整死……。”他转头对两姐妹道:“我记得你们说过,你们儿时遇到过一个道士教你们道术,所以你们两个才有现在这样的本事,那道士叫什么名字?” 冰蓝道:“叫张天艮,西山灵修院的观主,十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在哪儿云游呢。”飞珠道:“嗯,如果有他在,请他看看这段视频,说不定能看出些端倪来。” 尹欢喜叹道:“他的名字叫老虎,这百分百是个假名,否则我用他的名字,就可以直接回溯出他的过往历史来。”他指了指额头,道:“可现在我用这个名字去想的时候,眼前任何画面都没有,这肯定是假名。” 两姐妹道:“老公,先不要管这个人吧,这事现在已经在网上疯传,很快僵尸那边和进化者联盟那边,都会有人来讨说法,咱们先想想怎么应付才好。” 三人讨论良久,没有结论,一时极为郁闷。 却说尤只虎离开尹欢喜的办公室,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转换意识振动频率,进入到恒力的世界中去了。他想了解一下这个星球的整体状况,但担心再次融入星球后,其他观念来干扰,最后又呈现出一个新的陌生世界现相出来,而恒力他们的咨讯向来丰富,因此直接一步就把自己转换进去了。 第二章 打不死的高富帅 尤只虎刚转换完意识振动频率,便见到恒力在面前,就像在等着他似的,他笑道:“你好像随时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恒力笑了笑,对他道:“上次你在坦斯那里,由于厄里斯的原故,没能对我们做一个比较完整的了解,这次你时间充裕,我可以带你参观许多地方。” 尤只虎依然像上次一样见到许多圆球似的白色建筑,问道:“这些大球全是工作室?你们这个地方应该怎么称呼才对?总有个名字吧?” 恒力道:“这是我们生活工作的世界,因为我们是泰坦族的后代,也就是传说中巨人的后代,所以我们称这个世界为泰坦平台。准确地说,每一个建筑内的小组,负责监控着这个星区不同潜意识层面的运动,个体潜意识、集体潜意识、星球潜意识、星系潜意识、星区潜意识、宇宙潜意识,我们是这样一层层划分下去的。” 尤只虎道:“你们分得真细,我以前学习心灵学的时候,就只按个体显意识、个体潜意识、集体潜意识、宇宙潜意识这三个层面来看。还有一个分类,就是个体显意识、个体潜意识、宇宙潜意识。相当于小我、真我、大我。” 恒力笑道:“你后面那个分法,小我、真我、大我,有点像佛门的第六识、第七识、第八识。对应在道家,识神、元神、虚。听说佛门转识用为智用即佛,道家转元神为阳神即是仙,练虚而合道即三清境界,不管名字叫什么,想来大家分类所代表的,都是对源头智慧的应用模式吧。” 恒力带着尤只虎走进其中一个圆形建筑,穿越一条白色的长廊,来到一处极宽阔的半圆形大厅,恒力作了个手势,整个大厅,立刻黑了下来。但转眼却呈现出各种色彩的光波流动,不同的层面颜色不同。 恒力用手分开一处有标记的部分,将其放大,尤只虎见这团色光振动虽然慢,但似乎比它周围的振动又要快一点,问道:“这代表什么?” 恒力道:“你看到的,是纯粹的振动,但把这个振动转译过来,你看。”他十指比划着,像是某种操作指令,而尤只虎却暗道:“对他而言,可能叫操作指令,对修行者而言,估计就是符咒之类的东西。” 瞬间一个巨大的星球出现了。 尤只虎恍然,道:“哎,原来这团色光的振动代表着我所在的那个星球,你们叫它什么名字?” 恒力笑道:“a4897,你再看看。” 说着话,恒力又将星球四周的光带扭动,立刻呈现出一片空间来,尤只虎道:“哦,这部分光带振动代表的是星球之间的太空空间。” 恒力道:“嗯,星球和空间,本质上没有区别,都只是振动而已,只不过振动的频率不同,所以显现出来的外在形相,也好像不同了,一个是实体的星球物质,一个是貌似真空的空间。” 尤只虎观察了一下,道:“振动越快的部分,形相越坚固,所以代表空间这种振动的频率,比代表星球这部分振动的频率,要快,是吧?” 恒力笑道:“振动越快的,你对其形相变化,感受越不敏感,越觉得它没变,总是那个样子。比如一个星球的变化虽然慢,但空间却更慢,给人感觉总是空的。一座山的变化,看起来就比一个人的变化,要慢得多,因为山背后振动频率太快,形相极为坚固,你对比之下,就会觉得它长年累月,就是那个样子似的。但一个振动如果太慢,你就只会感受到其振动,而无法将其形相聚集出来了。” 尤只虎沉默片刻,道:“你是在说,其实形相并不存在,不管星球还是空间,人或者宇宙,只是因为我对振动的感受不同,而产生了不同的形相感,这种感觉就是形相本身。” 这样的理解模式,他并不陌生,他以前学到过的内容中,都有过类似的说法,包括在众神之车中学到的,也大同小异。 恒力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观念。其实包括我刚才说的各种振动频率,在本质上,还是一种感受,应该不是真有谁快谁慢,应该说,不同的观感下,造成了或快或慢的感受。” 尤只虎见他这话大没底气,奇道:“这振动到底是客观存在的,还是纯粹的感受,你们也不能肯定?” 恒力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探索到这一步,不仅是我们,许许多多的高级生命,都会对这个问题产生疑惑。英仙座那边的探索者,认为形相是假的,可以随便创造,比如利用意识不同的振动模式,一念一个城堡,一念一个星球,一念一个宇宙,等等。但他们认为振动是真实存在的,否则就没有用来创造形相的基础了。而天狼系那边的高级生命们,则认为两者都是真的。” 尤只虎想了半天,长叹一声,道:“你们级别真高,比我想得深得多了啊,你们探讨的内容,都是超越红尘俗事的,而我……。” 他本想说“我看到赵晓橦都会难过一下”,但似觉这话说不出口,便止住了。 恒力笑道:“你现在看到的,是我们面对这个系统时的一个实时影像,如果需要直接改动这个星球的潜意识内容,就比较复杂了,而且牵一发动全身,所以我们平时主要是观察,极个别的时候,才需要参与进去,进行建议或改造。比如当初坦斯他们,劝你放弃众神之车,这就属于我们插手得比较深入的项目了。你现在应该能明白一个道理了吧,众神之车对你的伤害,比它对你的好处,要大得多。” 尤只虎对这话不置可否,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参观这些?” 恒力道:“我们并不是一个封闭的团队,我们一直都在吸纳着宇宙新产生的智者们,凡是有一定修行境界的,我们都会接触,只是有些人愿意参与进来,有些不愿意罢了。有更多的人参与,对提升大家的认知都会有帮助的。” 说着话,恒力脸色微变,倒吸一口气,道:“索尔又来了。” 尤只虎奇道:“你们好像很怕他?” 恒力叹道:“我们一直是和平主义者,而索尔他们神界的人总是多疑,对我们看法总是有成见,不知他从哪里发现了我们的频率,闯进来两三次了,但好在我们的防卫系统很坚固,每次都把他弹出去。这人天生具有极高的能场,真难对付。” 忽然一个警报声响过,恒力惊道:“哎哟,他这次直接突破东区了!真是糟糕!” 尤只虎跟着恒力移动开去,他此时对恒力等人产生了好感,便不想索尔来捣蛋,暗暗决定要帮恒力等人。 人一落定,发现自己和恒力出现在另一个大厅中,其设置和刚才的大厅区别极大,有不少看不明白的柱状物在其中。 索尔站在大厅中央,威风凛凛看着恒力等人,笑道:“呵呵,泰坦的后代,总想着为你们的祖先翻盘,是吧?嘿嘿,不管你们躲到哪里,我总能找得到,来来来,一齐上吧,作个最后的垂死挣扎,这样也能死得心服口服。” 索尔是尤只虎见过的性格最嚣张霸道、但又最豪爽开朗的人物,他对索尔的感觉非常奇怪,有着敬畏,但也有一丝讨厌,而此刻,他想站在恒力等人一边,这讨厌便加剧了。 恒力这边的人,来到大厅的,一共有五个,加上尤只虎才六个人。 见索尔主动邀战,恒力正色道:“索尔,你还是离开吧,上次我们可以逼你出去,这次同样能做到。” 索尔乐道:“我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么?你们再试试看?” 尤只虎越发讨厌起索尔的自大来,忍不住骂道:“别人在这儿搞科学研究,管你屁事,又没人打到你阿嘉斯特来,你急个啥?你一天到晚就会没事找人打架,到底图个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索尔被他挑起战意,吼道:“骂得好!就从你开始吧!” 话刚落音,随手一扔,已将铁锤飞至。尤只虎早已防着,双手握着神棍,硬生生地扛了上去。 轰然巨响,万光飞溅,尤只虎虽然感受到那惊天骇浪般的冲击,但身子只是倒退了两步,并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居然扛住了这一飞锤。 尤只虎暗道:“他只是扔了一下,完全没用全力,我要当心!” 安冬叫道:“不是这样,是因为你现在比从前更加专注,用心更集中在一个念头上,所以暴发出来的力量要大得多,而且你转换意识进这个世界,你的身体观念变弱了,所以在那边世界所拥有的身体沉重感,没有在这里起作用。你在那边被他锤得极为难受,就是因为对身体的观念所导致的,想想看,如果你没有身体,他咋锤你,你都不会有难受感的。” 似乎只是这样说,理由尚不充足,安冬又急道:“真是这样的,你看道德经上面,不是有说过么,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老子都说了,如果我没身,还怕个屁啊?!你现在这个身子,虽然也算有身,可比起在外面而言,这身子感受要轻松多了,起码有点向无身靠近一步吧?” 这一大堆看似极为合理的理由,足以让尤只虎坚定信心了。 但索尔根本不在意尤只虎是不是能接住他一锤,那飞锤刚砸过来,对手尚未有机会还招,他人早闪至尤只虎跟前,接住飞锤,又是一记猛砸下来。 尤只虎并非傻瓜,知道此人之力远非千均可比,当下瞬移到其身后,就势一棍狠狠砸向其后脑。索尔想都不想,挥臂正好挡在棍上,又是一阵轰鸣,又是一阵惊声炸耳。 要知道尤只虎这棍动则亿吨之力,可在索尔眼中,毫不在意。 恒力等人只觉得四周尽是金光闪耀,轰隆隆乱响,两人的能场冲击布满整个大厅,处处都是强能猛量,处处都是凶危险境,但这群人涵养极好,心态非常平和,只是安静地看着,不出手,不乱动,更不惊诧。 尤只虎记忆中虽然也有过争斗,但面对索尔这种高手的机会实在不多,只是记得在另一个观念取舍下的世界中,被索尔一锤震得半死。因此他认为索尔既然纯猛至刚之勇,那就用太极神功之柔去缠斗。想来水能穿石、柔能制刚,以巧补弱,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应该是有效的。 因此他一棍无功,已经沉心转劲,那棍也不再狠砸过去,反是抽回来,连连虚打实晃,以巽性游走,以土性抢位,以金性偷袭。 索尔忽见对手身形飘忽不定,一会儿像狂风在自己身前身后缠绕,一会儿又像是尘埃沙土在上下左右冲击,风尘间隙中又隐有金戈闪变,自己稍有疏忽,那风沙雾尘中便有一记极狠的大力甩至。 他连打几锤,引动数道闪电,都没击中对手,甚至全是空击,没和尤只虎对上招,立刻明白对手不敢和自己硬碰硬,想以巧补拙。 可索尔久经江湖,尤只虎哪能如此蒙混过关?那索尔见他放弃硬拼,自己一时无法制住对手,当下也不理会,随手在阵中挥了几锤后,转换意识频率,闪身离开了。 尤只虎见索尔忽然转换意识频率消失,以为他被自己纠缠得烦了,不想再战,当下收法还形,对恒力笑道:“他这个人耐心不好,嘿嘿……。” 谁知话音未落,眼前猛然升起一股从未见过的惊天巨浪,排山倒海地压过来,尤只虎大吃一惊,任何抵抗的念头都没有,连逃跑的念头都不及升起,只是呆呆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还好他多人格同时存在,这个人格吓傻了,别的人格还能对付。安冬在第一时间应变,立刻强制其意识频率转换,顷刻间退出恒力等人的世界。 谁知索尔返身这一锤不仅要打他个措手不及,还更是穷追不舍,直接从恒力的泰坦平台世界中追风捕影似的穿越过来。 尤只虎一入凡人的世界,那原有观念在意识分别下而有的粗身沉重效应,立刻显现。在恒力那个世界下,既便受了巨大的冲击,虽然挡不住,但身体感受不那么难受。但此时面对索尔那追至身前的巨大能场,立刻感受到浑身上下的不适,胸闷气紧,四肢滞碍。 但这次不同的是,他身具土性之纯,稍有不适,那大地之土性立刻以有余而补不足,元婴瞬间被强大的星球土性扶持起来,以土之能容,将索尔的追击全部包纳化解。 这一系列变化均在刹那,尤只虎刚一立定,索尔已经追了出来。 那索尔是个喜欢打架的人,一旦开打就要分个胜负出来,哪能容易对手逃掉?是以追着尤只虎不放。 尤只虎化解掉追击,已见索尔亲至,知道两人差距依然太大,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儿,干脆还是老样子,一个猛子扎进大地,彻底消失。 那索尔来自神界,对道家五行应用不熟,压根儿不知他用了何法能消失得如此彻底,一时间大为不解,站在原地,挠着头道:“这小子明明不是我对手,为啥逃跑的本事又这么强悍呢?居然能跑得无影无踪……呃,江湖上还真有逃命王?。” 尤只虎融在星球中,正准备换个观念取相,进入一个没有索尔的世界,安冬急道:“别急着乱来!索尔这个形象,对应着你观念中自己无法达到的高度,任何观念中,这种高下对比都是存在的,也就是说,你进入任何一个世界都会遇上类似的狠角色!但现在唯有这个世界中,众神之车不会支配你的人生!比起索尔这个威胁来,被众神之车追杀要可怕得多!” 尤只虎猛然醒悟,稍加思索,沉下心来,感受着星球的运动,体验着那星球巨大的引力场。他让元婴搭上引力场,猛地将索尔所站的位置引力加强数倍。 索尔不妨脚下突然生出一股牵引大力,整个人和锤陡然间变重了好多倍,一时间感到沉重无比,努力想站直,却无法抵抗这股怪力,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尤只虎要得就是这个索尔防备不严的瞬间,立刻从星球大地中月兑形而出,举起大棍拉出一片巨大的金光炫影,全力向索尔砸过来。 可他用心在棍上,那引力便没了其念头的支撑,立刻还原。索尔应变极速,不及提锤,伸手迎向尤只虎那狂风悍影般的巨大能场,硬生生地大棍握住。 但这股力量不仅仅是尤只虎个人的,背后还有着源源不断的星球土性的灌注,索尔刚一接手,立刻惊呼“不好!”,整个人被砸进大地,身子没进土中,大地瞬间被震开方圆几十米宽的大坑。 但索尔之彪悍,远远超过尤只虎的想像。 那索尔整个人被砸矮了一半,但大手依然紧紧握住尤只虎的棍头,大吼一声,用力一甩,欲将尤只虎从棍的另一端甩出去。 可尤只虎此时与整个星球的土性紧紧联系在一起,索尔不仅没有撬动对方,反被尤只虎随手把棍向上一挑,将他撬上天来。 尤只虎一招得手,顺势又将索尔连人带棍从另一边砸下来,同时口中叫道:“我砸你个稀巴烂!在这个星球上,我是老大!” 那轰然巨向处,索尔又被砸进另一个大坑,再次炸出几十米高的尘土风暴。 但索尔依然紧握住棍头不放,骂道:“老子看你能有多大本事!继续给老子砸砸看!” 尤只虎也被他激起豪情,不管三七二十一,像疯了似的,挑起索尔来,又砸下去。一棍接着一棍,棍棍都是撼天动地,棍棍都疾如闪电,一个坑比一个坑大,一个坑比一个坑深。索尔不仅死死拽着大棍的一头,被尤只虎扔来砸去,同时还在轰轰烈烈地能场撞击中,不断吼骂着,顺手使着不同的力道想来夺棍。 尤只虎越砸越是心惊,他此时每一棍的力道,尽都足以翻江倒海、毁山破川,就算此地有方圆几百里的大山,他这数百恶棍下来,也早就铲平了。可那索尔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怪物,在他棍下死死撑住不说,仿佛还越砸越精神了,起码骂人的声音是一声高过一声。 所幸尤只虎此时用力极专,每一棍下去,尽在索尔及其身下的土地上,不会漫延得太广,否则如此之强震,那百里之外的城市早就被地震崩坍了。 可就如此专注之力,依然无法将索尔砸趴下,安冬叫苦道:“这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砸不死!就算是神,也会死啊,那厄里斯不是很容易死得么?!” 尤只虎不能停下来,因为自己棍子的一端,还被对手握在掌中,稍不留神,就会被对方抢走。他拼了命地砸,仗着大地土性的汹涌澎湃,不觉得累,疯狂地舞动着大棍,左一棍,右一棍,前一棍,后一棍,口中只是叫道:“我砸!我砸!我砸!我砸!” 又过了一会儿,他在疯狂地能场撞击中,隐约觉得索尔安静了,暗道:“这厮终于不行了!” 此念一起,立刻松懈下来,想看看索尔到底是死是活。 谁知就这片刻的短暂停留,那尘埃中已飞出一个人来,正是索尔一手握着棍头,一手高举着大锤,大叫着向他扑至:“现在该我砸了!” 尤只虎这次防着他突然袭击,见他扑至,已经瞬间移动至另一个方向上,索尔一锤砸空,正要转身,已被尤只虎再次把人挑起来,又砸下去。 尤只虎这次更是玩了命的狠砸,直想一棍就把对方砸进星球最深处去。 哎,他此念一起,整个大地立刻感应,就在他这一棍砸下去的时候,大地土性早将泥土变软,尤只虎这一冲力,便顺着其惯性,顷刻便将两人一起带进大地深处去了。 那土性对尤只虎而言,是如鱼遇水之事,他一入大地,立刻散形,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似乎整个星球内,又到处都是他。 索尔一进星球内部,便大感滞碍,磕磕绊绊不说,内中的岩石处处都在冲撞他、挤压他,各种泥土一会儿扑面而至,让他不敢大睁着眼,一会儿又变成泥浆把他裹在其中。更让他着恼的是,他体质是金性,星球内部的熔浆火性极强,就算烧不死他,却也让他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索尔刚才还握着尤只虎的大棍,可就在落入星球内部的刹那,已然月兑手。此时于混乱之中,尤只虎的人不见了,那大棍却莫名其妙地东出西没,一会儿从背后狠狠戳过来,一会儿又从上方砸下来,一会儿又从身边的岩壁中突现,一会儿又从脚下冲上来。 索尔在道上的名气极大,和对手纠缠时,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地挑战,大家凭着实力大战一场,哪遇到过如此惫赖的打法?对手明明不如自己,却又像条泥鳅似的难缠,而自己就像陷入了沼泽地似的,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左右为难。 尤只虎散在整个星球中,此时他对付索尔,就是一场群欧,整个星球内部中的一切全都是他的伙伴,也全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心动则相动。那星球内部的一切岩石,熔浆,磁场,甚至各种曲折通道,全成了他的武器,瞧着啥方便,便用啥向索尔招呼过去。 但既便是这样,他也总是奈何不了索尔。那索尔虽然身处困境,只是挨打,没法还手,一副焦头烂额的状态。可这厮就是打不死,整不垮,还在愤怒中骂骂咧咧地想办法还击。 尤只虎哪见过如此强悍的对手,心中暗道:“还好我有这个星球作后盾,否则,我不知在他手上死过多少次了。” 过得一会儿,索尔终于烦到极点,大吼一声道:“老子不和你玩了!”话音一落,体内小宇宙猛地闪出巨大的光茫,将身边正在逼压的巨石化为粉末,就地消失,不知道瞬移到何处去了。 尤只虎呆了半天,才自言自语:“弄了半天,我压根儿就没困住他啊…他刚才只是没法还手而已,因为不服输,才坚持着和我折腾,可现在说走就走了……。”心中对索尔的恐惧更加倍增。 安冬趁着他发呆的片刻,利用此星球的引力场将外层空间进行了大规模扫描,证实找不到索尔了,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了,远的距离不知道,这星球以外五千万公里的空间内,没有索尔的信息了,他恐怕是真得离开了,咱们暂时安全了。” 尤只虎忍不住苦笑起来:“真是悲摧啊,我们表面上打赢了,可却怕他再回来,哈……这厮也太彪悍了。” 他等了老半天,果然不见索尔再回来了,这才现出身形来,抖抖身子,笑道:“这次做缩头乌龟可是做了个够,我还得再去恒力他们的泰坦世界,问问有关阿波的信息。” 可这次意识频率转换了以后,却无法与恒力等人的泰坦世界相应,安冬道:“听恒力说,索尔连续骚扰过多次,说不定他们把频率改变了。” 尤只虎一时也想不透其中原由,却听见耳边又响起那君欢喜的声音在道:“老虎啊,你在哪儿啊?你闯的祸,现在是我在替你背黑锅啊,大男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你不能自己做下事来,却让别人承担后果啊……。” 尤只虎乐道:“他那皮搋子还真是厉害,不管我在哪儿,居然总能传音到位,真是个灵物呢。” 他微闭着双眼,试着观想尹欢喜的状态,一个巨大的立体画面,立刻出现在身前,正见尹欢喜在办公室的大厅内,两侧分别坐着不同的人。 左边的一个小胡子帅哥正在笑道:“欢喜哥,我记得你可是一直宣称自己绝不拉帮结派的,你还记得吧?嘿嘿。进化者联盟看得起你,才多次邀请你加入,虽然你都拒绝了,但我们多少把你看作是自己人,你这些年做生意,我们也提供了不少方便吧?你这次突然撕破脸皮,让人有些费解啊。” 那尹欢喜一脸尴尬,正努力做出一副笑容来,道:“胡谦,我已经说过两次了,老虎这人虽然现在是仙缘堂的人,可他刚进来,我对他真不了解,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莽撞的事来。但他的行为,绝不代表我,也绝不能代表仙缘堂,我可以发一个公告,宣布开除这混蛋。我和进化者联盟交往多年,大家都是朋友,你们也很了解我,啥时见我做过如此荒唐的事来?” 右边一个身着黑色低胸长裙的女子,嘴角处两只獠牙若隐若现,一脸阴沉着,跟着道:“尹总,我听一些僵尸长老说过,你和我们僵神有些交情,因此长期以来,大家都给你面子,凡是你们要做业务的地方,我们都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现在你的人公然来砸场子,我不相信僵神还会看重你和他的交情。” 尹欢喜苦笑两声,道:“李姬苑,听说你是刚升起来的长老之一吧?难怪我没见过。”他言下之意在说,我和你们其他老资格的僵尸长老都很熟,因为你太女敕了,所以不知道你。 李姬苑冷笑道:“尹总虽然年轻,可江湖资历却丰富得很,看不起来我们这些新人,也是应有之理。不过,我这次是代表僵尸长老会来的,他们既然让我来讨说法,你多少得给个交待吧?你这样把啥事都推给一个疯子,你觉得长老会的人会相信么?” 那尹欢喜身后站着的冰蓝,摇头道:“我不喜欢这李姬苑,长得跟狐狸精似的,臭美得很。”那飞珠也道:“狐狸精僵尸,更恶心。” 李姬苑没想到这两个女人当着她的面,直接羞辱她,一时大怒,正要发作,却感地面摇晃,在场的人都开始坐立不安。 随着这空间微微震动,尤只虎的身形像个影子似的,突然出现在这群人当中。 他人一出现,胡谦和李姬苑两边人的人一起站了起来,只有尹欢喜依然坐着,叹了口气道:“唉,你终于出现了,现在好了,你向他们交待吧,告诉他们我和这事无关。” 尤只虎向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尤只虎先对胡谦道:“我这次是来找僵尸的,和你们无关,你们先滚吧。” 正要转身,却听胡谦扑哧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骂道:“你……你这混蛋自大到这个地步了?!” 尤只虎见他手掌对着自己胸口微动,稍一感应,已知他在干嘛,安冬笑道:“这人有透视眼,可以看穿物理障碍,然后把手伸进你的胸口,挖心掏肺呢。可在普通人眼中,他的手依然在别人身体外面呢,并没有伸进他人身体里面去。” 尤只虎见他的手暗中带着一个手影已伸进自己胸口,元婴微微一震,胡谦手腕立刻寸断,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其他几个异能者大吃一惊,正要各自施展自身的本事,尤只虎不想和这些人纠缠,伸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胸口,一把向外扔去。剩下的人也如法炮制,顷刻之间,竟把在场的五个异能者全扔到楼外面去了。 那在场的李姬苑等人,包括尹欢喜夫妇,全都呆若木鸡。要知道他扔人是小事,只要力大就行。可被他扔出去的人,全是朝着这房间的墙壁而去的。那五个人被扔向墙壁后,按理说,应该撞在墙上,但这些人看到的却是,五个人一贴上墙,就立刻消失了。 冰蓝对尹欢喜低声道:“这是道家法术,我和飞珠儿时见师父使过的,只不过师父扔的是杯子,一扔就不见了。” 尤只虎耳朵利索,听见这话,转头道:“你和飞珠小时候还跟人学过道术?跟谁?” 冰蓝和飞珠虽然有些怕他,但骨子里却极为硬气,齐声道:“不告诉你!” 尹欢喜怕尤只虎立刻发飙,赶紧伸手握住两人的手掌,暗示不要刺激眼前这疯子。 尤只虎笑了笑,暗道:“我取观念的时候,只知道这个世界众神之车对我无害,却没有细察过其他细节,原来在这个世界中,这双胞胎从小就学过道术的。” 他见尹欢喜一脸忧虑,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杀那几个异能小子,只是把他们扔到楼外的树上挂着呢,不信你走到窗户边去看看。” 冰蓝飞珠立刻跑到窗边,叫道:“哎哟,那几个人果然挂在前面的大树上。” 尹欢喜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他没杀人,否则这祸又更大了。” 尤只虎转头着对正在暗中防备着他的李姬苑道:“我不想和你废话,告诉我你们僵神在什么地方,你就可以走人了。” 李姬苑见了他刚才的行为后,已经暗地里蓄势良久,一听这话,立刻猛扑而至,那速度之快,发力之狠,直取尤只虎大脑。 尤只虎感到大脑两侧各有一股寒意袭至,知道是李姬苑的指尖发出的尸寒,他也不动,直接猛地一个点头,以自己的额头正撞在李姬苑的额头上。 那李姬苑做僵尸已多年,不管是速度、力量、还是神通变化,都已具相当功力,因此才渐渐被提升为长老之一。没想到她此时倾尽全力的一击,比子弹还快的速度,却被尤只虎的大头猛然撞上,二力叠加,即刻被弹飞至办公室的另一堵墙,把墙撞开一个大洞,整个人摔到楼外老远去了。 尹欢喜低声向冰蓝道:“呃……这也是道家的法术么?” 冰蓝瞪着眼睛,低声道:“没见过这种用头撞人的法术啊……。”飞珠挠着头,道:“这……大概是头锤功……以头撞头……其力无穷……。” 尹欢喜奇道:“真得?!” 飞珠叫苦道:“这明显是猜得嘛……。” 那剩下的僵尸,哪见过如此强悍的打法,一时间撒腿就跑。 尤只虎转头对尹欢喜道:“好了,他们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尹欢喜喝了一口茶,长出一口气,示意冰蓝和飞珠暂时离开,让他和尤只虎独处。 然后站起身来,苦笑道:“老虎哥,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也不知道你和僵尸他们有什么仇,但是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尤只虎奇道:“是啊,你对我挺好的,怎么了?” 尹欢喜道:“老虎哥,我一直相信江湖上还是有规距的,凡事不能总是耍横,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善待各路朋友,包括你。可你这两天一口气得罪了那些人,而这些人现在全都把帐记在仙缘堂上,我实在有些不好做了。你有本事,这我相信,你可以耍横,动不动就把这些人打个落花流水,这我也相信。可这样一来,仙缘堂的形象也彻底坏了,今后大家怎么做生意呢?现在仙缘堂因为你的缘故,背上了好大一个黑锅,这两派的人遍天下,加起来有百万之众……这,我不仅要养家,还要养活上上下下那么多员工,我……。” 尤只虎见他一脸愁容,方才醒悟,自己是个来去自由的人,他则不同,不可能像自己这样毫无顾忌的做事。他心感歉疚,道:“你说得是,我做事比较随意,没有考虑你的处境……。” 尹欢喜见他说话软下来,便又进一步道:“说实话,我这个人做事也挺仗义的,为了朋友,破点财、受点伤,也没啥,朋友嘛,不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么?要我仗义没问题,可我起码也该知道我在为了谁而仗义,是吧?起码也该知道我为了什么事而仗义是吧?我这样莫名地摊上一堆事,连原因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就算为朋友送了命,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啥,这……你有秘密,我尊重你的隐私,可现在我真有一种被人无端利用了的感觉,而且是因为好心、因为善良被人利用了,这这这……江湖规距不该是善有善报的么?我这好像有点因善招恶了,是吧?” 尤只虎被他说得大感内疚,忽听安冬笑道:“这尹欢喜果然厉害啊,几句话下来,就要把咱们的话给掏出来了,他这些年没白混啊。” 尤只虎一愣,再察颜辨色,方知这尹欢喜是顺势想知道他的来历,心中虽然大感此人精明,但也觉得是人之常情,他这么做无可厚非,于情于理,自己也确实给他带了不方便,当即道:“我是外来客,不是这星球的人,算是路过吧,” 尹欢喜一听这话,心中一喜,暗道:“现在流行结识外星人,多个外星人朋友,多条路。” 念及此,他笑道:“老虎哥既然是外面来的,何不早说?自从人类实现星际旅行后,也终于发现宇宙中的生命不止于我们自己……不过,听说许多外星人都嫌我们比较落后,正面接触得比较少,多是暗中或私下接触得多。哎,老虎哥,你是哪个星球来的?” 尤只虎道:“地球…。” 尹欢喜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看着他半天,好一会儿才笑道:“老虎哥真是幽默啊……。” 尤只虎奇道:“怎么了?” 尹欢喜笑道:“老虎哥的家乡,居然和我们这个星球同名,嘿嘿……。”心中暗道:“本来以为他真是高人,现在我觉得他更像是走火入魔的狂人了……你家乡是地球,这里就是地球,你哪是啥外来客,你以为这星球是哪里,火星咩?” 尤只虎一惊,安冬笑道:“这没啥吃惊的,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正是观念中大量内容重新组合而成,地球被作为种种可能性组合现相的依存地,肯定也是深层观念的需要呗,只是这观念内容太多太杂,要追溯其原因来,又要千丝万缕地理麻绳了。” 尤只虎沉吟道:“我此时的人生,有点类似那个电影,叫啥来的,哦,叫蝴蝶效应。” 安冬乐道:“这么老的电影你都想得起来,呵呵,应该说是我居然能想得起来。其实蝴蝶效应这个故事,讲的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呗,什么样的观念,对比出什么样的人生来。” 尹欢喜见他突然不语,又道:“嗯……老虎哥,你为什么要和那群僵尸过不去?” 尤只虎奇道:“僵尸不是到处害人么?” 尹欢喜摇摇头,道:“只是一部分要吸人血罢了,大部分僵尸并不吸人血,而是买人造血吃。这和普通人不是一样么,大部分人并不伤害别人,只有少部分人要伤害别人。” 尤只虎暗道:“如果尹欢喜说的是真的,那恒力他们为啥要暗示我过来处理僵尸的事?僵尸在这里貌似和人类还挺和睦相处呢。” 安冬道:“恒力他们要做什么事,从来都不自己动手,只是想办法改变潜意识环境,或者支配现实环境中的某个要素,让一切事件的发展,在潜移默化中,悄悄地、自然地就发生了。” 那尹欢喜见他说话时,偶尔便会陷入发呆不语的状态,暗道:“与他交流真有点困难呢,也不知他是真有啥心事呢,还是有表达方面的心理障碍,这厮说话为啥总说一半…….但他刚才收拾胡谦和李姬苑的手段,也让人大开眼界呢,那绝对不是普通异能者的能力,异能者的能力,在他面前,就和普通人没啥区别似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道:“老虎哥,如果你真是因为僵尸到处害人,才动手修理他们的,我个人的看法是,这有点诡异啦。因为大部分僵尸挺守法的,不侵犯人类……这个,是不是有某些僵尸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老人家的事?是波吕克斯做的么?不然你为什么要找他?” 尤只虎不想隐瞒,便道:“我听泰坦平台的人说,阿波变异升级,把这世界搞得很乱……我可能被人利用了……。” 尹欢喜奇道:“什么泰坦平台?又是一种外星人么?” 那许多外星高级生命,在这个星球上都是半隐半显的状态,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存在,但绝大部分人没太多机会见到,不少人以和高级生命有过交往为荣。这尹欢喜在江湖上交际极广,见过几次英仙座和天狼座等地方的高级生命,自信对宇宙的了解比常人深刻得多。 尤只虎把恒力等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尹欢喜张大着嘴,好半天才道:“这……这是真得么?我们这世界背后,还有这种生命在操纵我们的人生么?” 尤只虎摇头道:“不能简单地把他们定义为在操纵世界,我不信谁真有这个能力,也不大相信他们是有恶意的。我相信他们在为某种研究做些平衡机制,毕竟越是高级的生命,对真理的探索越深刻,那因世间利益而有的私心,也应该越少吧。” 尹欢喜挠挠头,不大理解他这话,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生命对宇宙真理的了解越深,私心就会越少,只是笑道:“老虎哥,听你这么一说,原来你背后,还有这么大一个后台,偶又增加些安全感,嘿嘿……。” 他一边说话,一边打电话叫来几个菜,几瓶酒,尤只虎没有食欲,他便一个人吃起来,同时也给尤只虎聊起这个星球的一些状况。他是生意人,见多识广,尤只虎从他这里得到的咨讯,比从其他人那里要丰富得多。 但不管任何内容,只要尹欢喜描述得越清晰,尤只虎从心识深处对应出与之相关的内容也就越丰富,种种可能性是如何潜存、如何被关联对应出现相来,等等,就像大型的资料数据库,一个关键字搜索,就能找出一大堆内容出来,而且以画面的形式,立体展现在尤只虎眼前。 当尹欢喜描述英仙座的生命时,开始尤只虎只是些模糊不清的概念,但随着其对英仙座生命的行为阐述,尤只虎眼前已出现那长相类似泰坦生命、具有高智能、喜欢教导落后生命等等行为特征,并伴随许多相关画面。 安冬笑道:“原来这英仙座的人,就是讲‘一的法则’的那群人。我记得在我们收集的资料中,人类在1960年前后,流行起来一股新的宇宙学说,号称一的法则。就是这个学说,开始把人的意识分作八个层次的密度,据说第八层就是所谓的太初智慧。估计这个太初智慧,差不多就是恒力他们说的源头智慧吧?” 当尹欢喜描述起进化者联盟时,尤只虎猛地看见有几个异能能力比较完整而且极为强大的形象,安冬道:“难怪这个联盟极有势力,这几个人的异能……呃,这几个人的能力,好像不是普通异能,和你一样,是改变观念、转心转境的结果。” 但就是无法得到波吕克斯的消息。 谁知道尤只虎此时一放松,那尹欢喜自身的异能也开始对他说的话进行画面回溯,只是回溯的内容相对单一、直线罢了,但起码看起来极为丰富,特别是尹欢喜看到索尔和他大战那一段,就像看科幻动作大片似的,一时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好半天,他才吞了一下口水,试着问道:“老虎哥,那个……我听说异能者那边也有会瞬移的,但好像没你那么自然,你那瞬移是怎么回事?能教我么?” 尤只虎从不秘法自珍,再加上他寂寞难耐,有人向他请教,当然高兴得很,立时笑道:“这玩意儿其实挺简单,你得从观念上改变,不要总是认为外在物理环境是坚固存在的。我知道你习惯的观念是,物理世界是真实存在,我不否认这个。但这种存在的根本,在底层上,和你观念形成的本质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你确认你的存在,和确认物理世界的存在,是一回事,都是同一层宇宙潜意识的功能,就是确认,或者说相信。你改变你的观念,就可以改变这种物理环境对你的感受,感受一变,物理环境对你的障碍就不是那么泾渭分明了。” 见尹欢喜不解,他就指着桌上尹欢喜喝酒用的酒杯,笑道:“酒杯也是一种物理现象,是吧?你看看。” 尤只虎右手指着酒杯,食指一偏,那酒杯立刻从桌上消失了。 尹欢喜大为惊讶,道:“呃,那酒杯到哪里去了?” 尤只虎道:“最简单的方法是,从你的观念中,把这酒杯的内容抹去,就是根本不去确认这酒杯的存在,但这方法有点难,因为你刚才还看到酒杯,现在又要认为它根本不存在,这习惯上比较难改过来。” 尹欢喜苦笑道:“老虎哥,你这话不等于没说么?” 尤只虎笑道:“不是啦,我是说从根本上不容易做到,就是说,如果要任何时候、任何状态下,都能说存在就存在、说没有就没有,这确实很难,我没见过谁做到这个。但短暂的做到也是可以的,就是练习专注或放松,在较短的时间内,让这个酒杯存在的观念暂时不起作用,或者这个酒杯的存在不是那么坚固,也行。比如,你可以和酒杯勾通。” 尹欢喜奇道:“勾通?和酒杯说话么?你是说,物理世界这些物质,其实都是有生命的么?” 尤只虎大摇其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抬起左手,在尹欢喜面前晃来晃去,道:“你看,我的手臂,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我能指挥我的手臂,晃来晃去的。”说着话,他又用手在空中一揽,那酒杯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 尤只虎道:“如果你能感受到外面物理环境其实也是你心量的一部分,感受得越真实,这部分物理环境中的内容,你越能控制他们,你可以让酒杯这个现相,从这里消失,换一个地方成相。就像你控制你的手臂晃来晃去,可以把手放在左边,也可以把手放在右边。你足够专注的时候,大量的观念会暂时不起作用,一切本来坚固的形相也会跟着可有可无,可以是这样的存在,也可以是那样的存在。同样,如果你足够放松时,许多观念暂时不被你意识引动,达到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尹欢喜想了一下,道:“按你的意思来说,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没法用心念移开这个杯子,是因为我认为杯子这个现象存在于这里,是一种既定的、不可改变的事实。如果不去确认这个事实,或者让这个事实对我而言,变得不那么真实,我就能改变这个状态?比如让杯子的存在现相,变成这个杯子的消失现相?” 尤只虎点头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 尹欢喜侧头想了一下,道:“也就是说,如果我要瞬间移动到另一个地方去,我要么别去确认两个地点之间的距离感,放弃这种距离感。要么我起码得做到别把这种距离当作是不可改变的,别总认为它是坚固不变的,是吧?我得去感受这种现相是可以改变的,是可以随着我的观念变化,而改变的?只要距离感不起作用,再远的两个点之间,也是一步便到?” 尤只虎乐道:“差不多啦,反正你要扩大你的能力,必然打开你的心量,心量越大,含盖的世界范围也越广越深,凡是你量中所有的事实,都是你的心能动能变的。而量外之事,就难动了呢。” 尹欢喜又想了一下,道:“那有些异能人,也能瞬移,是怎么回事呢?也是这个原理么?” 尤只虎道:“我现在的理解嘛,能力的改变,最终的根本原因,都是心量改变导致的。只不过不同的心量改变内容不同、程度不同、深浅不一,因此对应出来的结果不完全一样。那些异能者,可能在不自觉的过程中,使其能力对应的观念得以改变,因此有了这样的能力,从根本上讲,还是观念问题,心量问题呢。” 尹欢喜恍然大悟,真正地欢喜起来,一时间两人的话越来越多,其乐融融,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聊到这里,突然想起作者偶再次18岁,忍不住高声吼道:“祝偶生日快乐、青春永驻、万寿无疆、财源广进、事事开心,永远高富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