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穿萌医:将军,劫个色》 第1章 梦叙前缘 你若成神,那我成魔,你来抓我。——宋小小 天界七千万年,魔君翼澜号召八方,以上清池为界,反平先妖神之死为由,联合妖界,率八十万魔军,向天族宣战。 大战,一触即发。 六界八方,生灵涂炭。 “我不战了...” 战乱中,一红衣少女丢下了手柄的长剑。 在少女眼中,投射着她所看到的一切。 霎时间,数不清的天兵朝少女拥来,守在她身旁的妖卫倾尽所能抵挡着。 自始至终,少女的目光都只停驻在一背影上。 一袭被血沾染了的白衣飘临,何等傲慢。 少女声音很小,可她却清知那人听到了。 那是一少年郎,坐在魔界最高的位置,六界听之就闻风丧胆的人物。 少年身影一怔,并未回头。 忽然,一阵强风波动,长剑横入了她的腹中。 “这一刻,终究是等来了。” “小七,对不起。” 吓! 孤森简陋的破庙里,一如死尸般横在地上的女孩径直坐了起来。 看似诈尸的节奏,宋小小僵硬的转了转眼珠子。 此时正面对的,是一尊瞎了半只眼的佛像。 此刻,是宋小小穿越到这个异时空的第三天。 在这三天里,她时常会进入些乱七八糟的梦境。 每一次,梦境里发生的场景都一样。 宋小小单眉微微一挑,接着右手撑地是要起身。 咋一模,手感不对。 肉肉的,有弹性的,不像是枯干的草堆,倒像是一个人的胸膛... 没错,就是人! 凭借宋小小从事多年职业法医的先卑来看,不会有错。 宋小小与死人打遍交道,一觉醒来蓦地发现身旁趟了一个人,婴儿肥未长开的小脸只一皱,很快恢复了平静。 破庙外的夜色,还很深,应是四更左右。 宋小小往内挪了挪身子,借着暗淡的月光投射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样。 身穿宽袖流纹白衣,腰间佩戴上好的羊脂白玉,看人先看身是宋小小的尿性。 宋小小自来到这里的三日内,也并非是吃喝睡觉等死。 她打听过了,此处乃齐国国都临淄城外小山头的一处偏僻山村。 山村曾闹过荒,几年前就没村民住在这里了。 这里离临淄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步走一个时辰就可进城。 临淄城内,可以看到各色行人的品行样貌。 而能穿上这副行装的人,不是从商就是从官,也不排除是官宦人家的落魄子弟。 为什么说是落魄子弟,是因为男子胸前的白色衣襟有被鲜血侵染了一块。 不是追杀,就是被追杀。 再往上看,就是脸了。 可惜被一头墨黑色的长发盖住了,看不到... 单依身形来看,来者是个男人无疑。 似是感受到了宋小小的窥视,男子喉咙处发出一阵微弱的喘息声。 宋小小正拨开他遮在额前墨发的手一愣。 他正看着她! 四目相对,宋小小正色道:“你要死了。” 女孩的声音清冷,却又不失温和。 闻声,男子红润的丹凤眸一挑,未作回应。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三天未进水,加之声带拉扯,会牵制到他胸前上方的伤口。 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地狱的追捕。 第2章 破庙病美男 见他不吱声,宋小小唇边含笑,“想活吗?” 男子看着她的目光冷峻,瞳孔逐渐化为空寂。 戎迟了解自己的伤,非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就能治好的。 不暴露他,已是万幸。 而庆幸的是,这小家伙不认得他这张脸。 “我能救活你。”只要他说想。 宋小小职业压迫她不能放弃一生命。 不可否认是她现在两手空空,不紧手空,身也空。 梦境中又被捅了那么多次,神经刺激的她脑瓜也空空。 宋小小眨了眨眼睛。 躺在地上的男子也眨了眨。 不过他不是在求救,他是眼睛有些酸了。 这一举动放在宋小小的凤眸里,就是求救的信号! “既然你不想死,那我就勉强帮上你一帮吧,不过,作为代价交换,你也得舍手奉献出一些身外之物。敢于割舍,才是大男子风范嘛...” 宋小小嘴上喋喋不休的说着,手上的动作已经进入了一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这俗话又说,有舍才有得。 宋小小小手熟练着做着这一切,寻常了看了就知道这厮是个老手。 戎迟浑身如被打了定型针一般不能动弹左右,先是看着腰间的羊脂玉佩被摘下,接着是腰带。 衣服没了腰带的束缚,极为容易的松垮了下来。 这厮是要干嘛? 她是个女人!他可是个男人啊! “住...”戎迟在心中呐喊住手,声嘶竭力的道出这一个字后,没了下句。 嗓子就好像是在刀海里过了一番,分外刺痛。 如果眼神能说明一切,戎迟分分钟秒杀宋小小。 “住?住什么?你情我愿,干都干了,不差这一步。”宋小小干完手中的活,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不要误会。 她并非是有那种邪祟的心理,之所以脱了这厮的衣服,其一,是为了能更迅速的进临淄。 临淄城不是说进就进的地方,城门有大把的侍卫看守。 简单的看守也就罢了,奈何这群侍卫有一个公认的尿性:势利眼。凡是见了穿着破烂的小叫花子就不耐烦的赶人。 先前的三天内,宋小小也只能是在临淄城外晃晃。 临淄城外聚集着一些叫花子,这些非是一般的叫花子,说是眼线也不为过。 几个叫花子堆在一块,称得上是一个情报汇聚地。 向这群叫花子探索情报的门槛很低,单是一些银两就可以。 简单的买卖,双方皆有利。 宋小小穿越到这里的这副躯体上,刚好是有一些珠钗戴在身上。 这副身躯的年龄,看似只有十三四岁,体态均匀,肤若凝脂,不像是吃不起饭的孩子,一看就是养在深闺的大户小姐。 因何沦落成这样,就不得而知了。 宋小小并非是个识货的,只她而言,身外之物,能换取些生存基本就足够了。 然其二,瞧这家伙锦衣缎袍,又是在临淄城外落得难,十有八九,可能是有亲故在这附近,离这里的最近的便是临淄城。 有她穿着这身衣服代他进京,兴许不用她来诊治,就牛头对上了马嘴。 第3章 小迟迟 就算遇不到,宋小小也能拿着这块羊脂玉佩进城换些散碎银子,买些治伤良药。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于她有利无害! 这般功夫,宋小小已洋装好了。 她将那块染了血的料子扯下。衣服是三层,最外层是一层蝉丝薄纱,中间的夹层一并染上了血,好在,最里层的面料不是一般的面料,除去被利剑刺穿的部分,其余部分只要用毛巾一擦,血迹就掉了。 如同起到现代的军用防弹衣作用,可惜是个低配的。 衣服尚存着余温,宋小小贴身穿上,在她的最里面,还穿有一个红色大肚兜。 这身衣服穿在宋小小的身上,顿时让她的身价上升了一个档次。 接着,她将那被扯掉的部分对折,束缚于腰间,刚好解决了身高这一大问题。 宋小小只顾着乔装,忘了身旁还有一号人物。 等她回身,发现男人已然昏厥过去。 “乖乖在这躺着,等我回来。”宋小小笑过,老成的拍了拍他的头。 走之前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再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他身上。 身冷心不冷就足,有命就好... 戎迟是在宋小小转身的前一刻垂下双眸。 代宋小小走后,戎迟又恍然睁开了眸子。 人看着不大,心眼倒不小! 而另他诧异的是,他见过她... 戎迟没有用似乎来概括。 他虽受伤,却没到记忆混乱的地步。 距离宋小小走后不过半个时辰,破庙外汇聚了一群人。 来者是接应戎迟的手下。 下属在见到戎迟本尊后,眉头一蹙。 其一是戎迟的心腹,无情。 “让巨子遭此劫难,是我等疏忽。”说话的正是无情。 随着他语落,从院墙外飞降落入一红色异物,还没落地,就有一道似女非男的阴柔嗓音率先传出,“啧啧啧,是哪个不怕死的活命阎王,把我家小迟迟打成这个样子,真是...” 老天有眼呐! 无情等人分散将戎迟护在身后,见是洛千哲后,齐刷刷的低下头。 倒是无情,还挺直着一张腰板。 “虎落平阳被犬欺,犬没来,狐狸倒来了一只。”还是浑身带着铜臭味的狐狸。 “是吗?”洛千哲上挑的媚眼一抛,“我喜欢这个称呼。” 狐狸... 洛千哲并非墨家人,更不在戎迟的统治下。 然实际上,却又站在戎迟这一边。 就好比...将军打仗,他就是那个在后出谋划策的军师。 事实上,他也就是个军师。 “你什么时候来的?”无情更好奇这个问题。 他们前脚刚到,臭狐狸后脚就跟了上来。 哪有这么凑巧的? “你猜。”洛千哲那双精明的狐狸眼上挑,风情万种。 好在是个男人,倘若是个女人... 无情看了只会更想吐! 要说洛千哲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个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戎迟躺在地上不能动,洞察力也不如常人。 简单来说,在无情来之前,他就埋藏在寺庙左右。 准确点来说,那就是在寺庙小姑娘醒来前来的。 倒也不是他小心眼,实在是他身娇体弱,扛不动一个大男人啊... 第4章 确认过眼神,他们不是一路人 所以,毫无意外,刚才那一幕,他全收入眼中。 只是这些,不能说,不可说... “傻愣着干嘛,抬上,回墨家根据地。”洛千哲发号施令。 他实在瞧不惯这群大男人看待他的眼神。 无情虽不情愿,却还是照做了。 以往戎迟受伤,都是洛千哲辅佐在侧。 此番有洛千哲在,想来是没意外。 再说临淄城。 宋小小抵达城门,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落西山,正是昼夜交替的时候,也是城门侍卫盘查最松懈的时辰。 宋小小靠着一身着装,轻松混进了城。 宋小小前脚刚进城,就有无数条眼线盯紧了她腰间的玉佩。 暗里有人交接:“通知将军,就说目标出现。” 宋小小在城里走了一圈,转身走入一家当铺。 “掌柜,收玉佩吗?上好的羊脂玉。” 当铺的掌柜是一个胖瘦中距的男人,小眼睛,八字眉,正在严声训斥手下的小二,见来了客人,拉拢着的脸霎时挂上了招牌笑容。 “不知公子...” 宋小小把玉佩放在了当铺的前柜上,“就这个,掌柜的看看,能当多少就多少吧。” 一直到掌柜接过玉佩细细端详,宋小小适才看到玉佩中央刻着一个古字。 那字宋小小认得,是“墨”。 掌柜眼珠子精明一转,随即正了正坐姿,“姑娘,此玉佩,不可当。” 就是当了,他也不敢收。 若他没猜错,这应是墨家巨子的巨子令箭,用于召唤分散在诸国各地的墨家子弟。 掌柜不知眼前的姑娘与那传闻中的墨家巨子有何瓜葛,他古玩珍宝多年,却是个有眼光的。 此玉佩,非真,却不假。 是块罕见好玉不错,是不是真的墨家令,他就不知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掌柜不贪这口肥肉吃。 纵是掌柜极力掩饰,宋小小仍捕捉到掌柜神色之中一闪而逝的惶恐。 “掌柜可知这块玉佩的来历?” 掌柜摇头,“请恕在下目光短浅,劳烦公子移驾其它作坊。” “有劳。” 出了当铺。 宋小小接着去了几家当铺,得到的是一样的答案。 短时间,宋小小如同活命阎王上身。 “是本少侠长得太帅的缘故吗?”宋小小随口给自己拿捏了一个少侠的身份。 还别说,这自称蛮顺口的! 宋小小拉过一个路人,打探出前方还有一个当铺。 据说这家当铺是有名的黑铺,只要你敢出,当铺掌柜就敢收。 只是... 确定这是当铺,而不是官差聚集营吗? 为何会有一堆官差在门口把着? 宋小小距离当铺十米外,守在门口的几双眼睛已齐刷刷瞄向了她。 三...二...一... 确认过眼神,她们不是一路人! 宋小小小脚右拐,转身就是跑。 “追上她,别让她给跑了!”几人中长着最有标志性的男人发话了。 此话一出,最先起步的宋小小身后已跟紧了三五个大老爷们。 “大哥,小女子无财无色,全身家当只有一块玉佩,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吧...” 突然,宋小小的肩膀被一重力所阻。 第5章 抓错人了 方才发话的男子半空中一个空悬,直径落在了她的面前。 宋小小只觉天一晃而黑,前方的视线被恶棍霸占。 “跑什么跑?跑得过吗你!”凌小邪弹出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支在宋小小额前。 这身高,不对啊... 没想到将军的剑雨,还自带中箭就缩水功效? “说话就说话,莫要动手动脚,本少侠是有尊严的!”宋小小拍掉这丫的手,清冷的回应。 宋小小这副身躯本尊的声带亦阴亦阳,偏磁性嗓音,简单一伪装,如同男子无异。 没想到凌小邪见状,直接一巴掌反拍了回去,“戎迟啊戎迟,死到临头,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装,来人,把他的人皮面具给本小爷扯掉!” “是,老大。” 两个大汉上千,撕扯着宋小小的脸颊。 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放在这群糟老爷们的眼中,就是极好的反面教材. 小小的皮险些就被抠一块下来... “打住!你们都退下,让小爷我亲自来揭露这只野狐狸的真面目。”凌小邪兴冲冲的道,如同看待一个新鲜的猎物。 两位大汉退下。 凌小邪很快上了手,躁动了须臾,平静了下来。 接着,他承认了一个糟糕的事实。 这皮... 是真的。 人,却是假的! “戎迟呢?”凌小邪疑惑。 他们似乎,抓错人了... 动用了这么大势力,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他们在临淄城的大道上这么一闹,回去将军不让齐王活剥了才怪! “这就是你对本小爷说话的态度?”宋小小尾音上挑。 她是看出端详了,他们要抓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本是与她无关,只是宋小小的穿着和腰间这块玉佩招来了暗处的目光。 “好吧,小爷向你道歉。”凌小邪一副你不告诉我人在哪我就抓你回官府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宋小小斟酌道:“道歉有用,还要律法做什么呢?” 言意之外,是给凌小邪安上了一个藐视律法的罪名。 若是宋小小有意闹到官府,凌小邪就是剥层皮也不为过... “那你想干嘛?”凌小邪脸色臭臭的。 “很简单,让我拍回去。”宋小小就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 你呼我一巴掌,最好别让我起来,一旦起来了,那我就要呼回去!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凌小邪这直性子脾气上脑了。 宋小小唇边含笑,“这些重要吗?” 重要吗? 她只管能不能报那一脑瓜子之仇就成了。 “官差办人,你说重要吗?”凌小邪鼻孔朝天。 到底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拿将士之气压他,总该束手就范了吧? 宋小小又问:“是哪个官?又是哪个差呢?” “段将军麾下,凌大人。”凌小邪毫不避讳的自报名讳。 好歹他家将军的名号是响遍整个齐国的。跟着将军,在这汴京城,凌小邪也是能挺直腰板径直走的。寻常官差还得看着他眼色行事呢! “不认识。不过,即是将军麾下,就不是官府的人。” 宋小小转身就走。 第6章 咱俩不是一路人 “你去哪?”凌小邪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小子是要去报官吗? “报官。” “我就是官!” 宋小小回身,竖起手指晃了晃,“咱俩不是一路人。” 事实上,宋小小并没有原主的记忆。 她是第一次来临淄城,官府在何处,哪个方向,该走那条路,宋小小一概不知。 凌小邪咬牙,“打吧。” 宋小小斜睨了他一眼,半响,幽幽的道:“我又不想打了。” 实在是无从下手。 凌小邪被兜了一圈子,很是不爽。 “来人,把这臭小子抓起来,想报官是吗?小爷让你永无宁日!” 上千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把送宋小小夹在中间,轻松架了起来。 宋小小无力的蹬了蹬双腿,催促道:“走吧。” 凌小邪气的瞪圆了眼珠,“你不求饶吗?” 再比如,走走过程? “我是个良民,即无犯错,你又抓不到我的错处,每日白吃白喝的把我养着,混吃等死,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岂不美哉。”宋小小说完又蹬了蹬双腿。 宋小小前一刻还在愁晚饭没着落,这就送上门了。 送上门的买卖,不要白不要。 凌小邪哑然,“把他放下。” 宋小小双脚得到了自由,“既然官差大爷没什么事...” 只听凌小邪又道:“把它送到官府,就说这小子和戎迟又关联。小爷就不信,官府是看我的面子,还是信了你。” 凌小邪方才是孩子气上脑。回头细想,偌大的临淄城内,权威大于一切。 段将军的身份摆在那,官府又怎会偏向区区一个毛头小子。 寻个错处,这小子一辈子就算完了。 想着,凌小邪顺畅了不少,“老二,这事就交给你了。” “是,老大!” 宋小小凤眸微闪,“你不想知道我知道的吗?” 凌小邪勾了勾唇,还是硬招好使。 这不,几句话就屈打成招了? 凌小邪索性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把你就这么交给官府,还真是可惜了。索性小爷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恶霸,只要你告诉小爷戎迟的所在之处,小爷就放了你。” “好。” 凌小邪没想到宋小小这么爽快的应下了,诧异之余,又觉得理所当然,“说罢,人在哪?” 宋小小说,“城南一个靠水的院子里。” 凌小邪垂眸,招来一个小厮,“临淄城附近还有哪没跑派人搜查过的?” “城南西郊,以及城北方向的寺庙。”他们派出的人马不是很足,大规模搜索,只会打草惊蛇,还会波及朝堂上的大臣。 宋小小特意往反了说,没想到还真蒙对了。 毕竟是拿了人家的全身家当,总不能就这样暴露了那重伤男子。 “如此...”凌小邪顿了顿,“老三老四,随我去城北寺庙。老二,带上这小子回将军府。在我回来前,务必看好了他。” 宋小小古井无波的眸子惊不起一丝的涟漪,“你这是不信任我。” 凌小邪反问,“小爷凭什么要信你?” 接着,宋小小被带去了将军府。 第7章 让他给跑了 疑心病重时每个参军首领都具备的尿性。 凌小邪当着宋小小的面说是去了城南寺庙,可实际上,他是先去了城北外的西郊。 随即没找到人,才转向奔去的城北。 戎迟被接走后,寺庙没有来得及做处理。 是因为无情觉得,做不做处理都是一样的结果。 一点点血迹,威胁不到他们,只简单的用杂草盖住。 凌小邪赶去城南寺庙时,人已经没了。 搜罗下来,只看到了一片风干了的血迹。 “该死,来晚了一步,竟让他给跑了。” 戎迟落难临淄,百年一遇的上好机会。 而他们,不但让人逃出了临淄城,还让人给跑没了。 就好比自家的猪杀到一半,猪没影了... “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老三小声问道。 “人是抓不到了,可不还有一只替罪羔羊吗?” “老大,可那人并威胁不到戎迟。”威胁不到,也就没了利益。 老四赞同老三的说法,“老大,我们要放了那小子吗?” “放?猪跑了,羊还留着。”要不是那臭小子耽搁那么久功夫,他早就把戎迟拿捏在囊中了,“走,今晚开荤,吃羊肉。” 傍晚。 将军府。 凌小邪出去一趟,来回耗费了三个时辰。 踏入大门,步入正厅。 夜幕将至,此刻正是用膳的时间。 宋小小端坐在正厅,嘴里塞满了一嘴的肉。 凌小邪踏入后院,抬眸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宋小小招手,“来啊来啊,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凌大人,日后我们可就是一路人了。不足之处,还请凌大人多多指教。” 一家人? 凌小邪越听越不对劲儿,他们什么时候成一家人了? 宋小小的对面,端坐着一位浑身上下透着志刚志阳将士气魄的男人。 一袭玄色束身衣,剑眉入鬓,神色清冷。 大叔的年龄,小鲜肉的身段。 若非是本尊亲自承认,宋小小还真不敢相信,这位将军的年龄已经三十二岁了。 此人就是凌小邪口中的段将军,段九卿。 凌小邪不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有过很短暂的洽谈。 宋小小可以看出,这位段将军是个不善交谈之人,看人的目光却很毒辣。 聪明人碰面,几句话就可以挑明要点。 宋小小的要点很简单,就是处理眼下的温饱。 上天即让她来到这,势必干出一番大作为。 目前的形势,乃是历史所记载过的七雄争霸时期。 共有七个诸侯国,齐,楚,燕,韩,赵,魏,秦。 宋小小依稀记得一些历史,最初的时,齐国算得上是强大的,秦国相对来说是弱小的一方。 也正是因为弱小,让诸位诸侯并不放在心上,成就历代秦王有了充分发展的时间。 眼下,秦国已经不是最初期的秦国了。 按照趋势发展,应是战国后期的路线了。 秦国最先发起战乱的时间是在公元前221年,秦王称帝的时间是在230年。 只用了短短九年的时间。 宋小小穿越到这里时,已是公元前227年。 第8章 军师 短短七年的时间,秦王已先后灭去韩,赵,魏,楚四国。 除去秦国,只剩下燕国,齐国这两国。 离秦王统一天下的日子还有两年。 要是宋小小没记错,齐国是坚持到最后一线被吞并掉的。 果然,这个临时大腿也是不好抱的... 秦王统一天下是定局,她所能尽的力,太过渺小。 “我已决断,让宋小兄弟填补军中空缺的军师一职。”段九卿淡漠道。 “什么?让他作将军你的军师?...这小子何德何能能辅佐在将军左右!”凌小邪浑身一股煞气,可以看出,按照宋小小指出的方向,人没找到,“我不同意。” “老大...” 与凌小邪一块回府汇报消息的还有老三和老四。 老三距离凌小邪最近,最先扯了扯他的衣服。 他们都是跟随在将军身边的陈年老兵。 将军的脾气性子,老大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不轻易做下决断,可一旦认定了的事,就没有再改的余地。 “不服?”段九卿抬头,语气清淡。 “是。”他就是不服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一来就压在了他头上。 早知如此,凌小邪就该应了最先应聘军师的人。 凌小邪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导致老天爷也看不惯他的作为,刮来这么一尊大佛出山镇压他。 “都是我这些年太惯着你了。”段九卿看向凌小邪进来的方位,“日后在军营,有本将在,便有宋兄弟在,谁都不可轻薄了他。” 新人在军营的第一道坎,就是服众心。 段九卿这番作为,是在护她。 可宋小小深知,虽有段将军给他撑腰,可众将士的心也很难束缚在她身上,所以... “凌大人,我们熟吗?” “谁与你熟。”凌小邪是铁了心的要和宋小小过意不去。 “那凌大人为何一口笃定,说我无德无能?” 凌小邪丹凤眸一挑,“既然你这样问,好,那小爷我索性就一次讲个明白。小爷问你,你读过几本兵书?上过几次战场?有过多少资历?师承何处?家中亲眷尚在?先前...又是谁的麾下?倘若答不上来,就是有意欺骗将军,将军府,可不留无能之辈。” 凌小邪抬起下巴,看着她出丑。 瞧瞧,多么刁钻刻薄的问题,先前应聘的军师都是闯过层层关卡,却唯独败在了手里。 老三老四在一旁为自家老大竖起了大拇指。 段九卿爹娘早逝,整个正厅,一到用膳时间,就只放着为数不多的两个碗筷。 宋小小用的这副,实则是凌小邪的。 下属不能上桌,这是规矩。 凌小邪的质疑倒不是无理取闹,任谁聘用贤才,都得过了层层筛选。 宋小小一来就上任,换她站在凌小邪的位置上,她也会如此。 段九卿没有制止,是他相信这位军师的实力。 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 宋小小轻垂眼帘,须臾,叹了口气,“很抱歉,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 兵书?没看过。 战场?拜托,她是现代人诶! 资历?解刨算不算? 亲眷?如果圣母玛利亚也算的话。 第9章 按兵不动 师承何处?无。 谁的麾下?干她这行,很少有人管制她。 宋小小的每一次回答,都让凌小邪大跌眼界,“所以,你也承认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市井小混混喽?早些承认不就好咯,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又没人会去责怪你。” 将军府外的事和人凌小邪管不到,将军府内的,他都要掺上一脚。 凌小邪找了个位置坐下,“老三老四,送客。” “可叹可叹,将军府内,做主的竟不是将军。” 这边,宋小小纹丝不动。 “训兵打仗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一本兵书都没读过,去了就是送死!”凌小邪利鹰的五爪一拍桌子,暗吼道。 “纸上谈兵听说过没有?” “好,我再问你,敌军三万,我军兵力只有两千,两军对峙,该当如何?”凌小邪问道。 “按兵不动。城池是不会轻易攻破的,只需有充沛的粮草和水源,其他不是问题。”况且,敌军在没摸清楚这边的真正兵力,不会贸然出击。 熬上几天,总能得到大部队支援的。 凌小邪又问:“军中粮草紧缺,城中都是一些不能上战场的伤员,敌军此时压军三万濒临城下攻城,又该如何?难道继续照你说的...按兵不动?” 城池易守难攻,却不是铜墙铁壁。 硬攻,是攻得下的。 “我这有一计...”宋小小斟酌道,“想听吗?” 凌小邪:“......” 尽是屁话! “段将军,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兵力悬殊。”宋小小将话锋转移到了段九卿身上。 段九卿怎会不明白她的用意,硬挺鼻梁下的唇畔勾起,“小邪,你会怎么做?” “守护同胞,拼死一线。”将士生来就是保家卫国。 凌小邪不会逃,更不会丢下将士们不管。 “宋小兄弟,可有良策?” “打开城门,分派二十士兵装扮成城内百姓的模样,洒水扫街,将军只管坐在那城楼上,弹琴吹箫,即可。”宋小小套用了诸葛前辈的空城计一计。 “疯了!这简直是胡闹!”凌小邪说错了一句话,他不该说这小子是一无是处的街头混混,这丫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敢问凌大人,战场上棋逢敌手,施展此计反计,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大人是攻呢?还是退兵镇守?”将此计反向利用,也是一战场上的生化武器。 凌小邪缄默。 宋小小的空城计,敌军将领执意攻打,就是自入虎口。 而真正能抛去疑心攻城的,又有几个? 谁能知道,是不是欲擒故纵的技巧? 计是好计,人却不是那个人。 凌小邪是不会承认宋小小的好,更别说夸了。 “小邪,回答宋小兄弟的问题。”段九卿嗓音威严。 凌小邪闷闷不乐道:“城内有大军,我当然不会攻了。”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敌军真实情况,还去送死。 “那好,既然你承认了宋小兄弟的本领,以后,你二人就是生死患难的同僚了。我这有一卷竹条,上面记载着军中规矩。以宋小兄弟的聪慧头脑,明日出发前应能记下。” 第10章 西城那边,也来了个厉害人物 段九卿从军囊中取出一卷竹条,似乎是早早就备下了。没人会在身上时刻带着这东西。 凌小邪诧异,“明日?出发?具体什么时候?” 将军不像是临时下决断的人,在这之前,凌小邪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回国都不过两天,莫非是西城出什么事了? “明日六更。我已吩咐此次回临淄的大部队前行。我们骑马走小道出行。”段九卿眉头紧锁,神色略显凝重,想着是有大事发生。 “是西城...” 段九卿点头,“不错。探报上说,东城那边,也来了个厉害人物。” 能撑得上是个人物的,说明并不好对付。 由于是个新人,戎迟那边又将人保护的好,他们打探不到关于那人的一丁点消息。 在不知晓对方作战攻略的情况下,也就意味着,他们将要面对的局面,更俱艰难。 目前三国鼎立,一高两低,秦王对燕齐虎视眈眈。 “怕什么,我们这边不也有个宋大军师坐镇吗?”凌小邪鬼魅般出现在宋小小身后,重之又重的拍了拍宋小小的肩膀。 宋小小咧着牙笑道:“将军,既来之,则安之。” 不能预知的事多了,她还真不在乎这一个。 “有道理。”凌小邪好看丹凤眸危险的眯起。 这是凌小邪头一次把风吹向宋小小这边,明明是很中意的话,到了宋小小的耳朵里,却有一种威胁的意味... 他想干嘛? 嫉妒她的才华和美貌也不必这么拼吧? 到底说是一条船上的蚱蜢,说不准上战场决一死线的紧要关头,以她现代人的聪慧头脑加持,还能救上他一条小命呢! 翌日,六更。三人两条马踏上了征途。 宋小小与段九卿一匹,凌小邪单乘一匹。 正午,三人路过驿站,在此换马歇息。 三人走的是相对于偏僻的小道,少有村落。 村落与村落间,会有一家驿站衔接。 宋小小找来店小二,“有空闲的马匹吗?” 宋小小忘了一点,驿站本就是供养马的地方。 店小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有,客官请随我来。” 店小二带着宋小小来了看马的后棚。 后棚有两个马厩,一个里面是养足精神的马,一个是被换下的马。 此刻,正有一个容貌极好的红衣男子挑选马匹。 这红衣太过醒目,迫使宋小小踏进这里便注意到他。 “客官请随意。”店小二指着左边马厩。 宋小小大概浏览了一遍,“请问...有小马吗?” “我的意思是,比普通马要小一些的,具有驯服性的。”宋小小继续道。 比如,她骑上就能跑的。 店小二看着马厩一般大小的骏马,有些为难,“客官,所有养足精神能上途的马都在这里了。没有再小的马匹了。” 店小二见惯了刁钻的客人,无疑是些挑肥壮的。 马肥壮,意味着能跑更远的路。 挑马大小的,店小二第一次见。 宋小小目光一转,落在了红衣男子身上,两眼放光。 男子正对面位置,正是一匹符合与她口中普通马匹小一倍的小马。 第11章 世态炎凉 “就那匹了。”宋小小小跑过去满心期待的摸了摸自己中意的小马。 她终于也是个有一头属于自己的马的侠女了。 店小二忙解释道:“客官,这匹马是前些日子一个跑商的客官留下的,还未成年,比不了马厩其它的马匹,是跑不了多远路的。” 小二从未见过会有人对一匹下马下手... 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 “跑不了远路,又不是不能跑,我不管,我就是要这匹小马。”宋小小承认自己有些偏执,老实说,她就是想过一次马瘾。 一次过后,她们各奔东西,她也能还马儿一个自由。 店小二头疼,“客官...” “这位小兄弟想买下这匹马,掌柜的哪有据生意于三只之外的道理。”说话的是站在宋小小身旁仅有一尺距离的红衣美男,“这匹马的钱,我替她付了。” 说完,洛千哲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交于店小二手中。 闻言,小二不再为难,“即是这样,客官,这匹马就归你了。” “如此,多谢,多谢。”宋小小一连说了两个谢字,一个是对小二的,一个是对红衣男子的。 宋小小出发前段九卿给过她一些盘缠,由于她不懂交易的分化值到底该是多少,就将银子推了回去。 现下,有人管吃管住,着实用不到这些东西。 直到红衣男子提到银子,宋小小这才想起她的腰包是空的。 好险... 红衣男子的话茬及时保住了她侠女的门面,不然日后闯荡江湖,被翻出曾买马不给钱的历史,她的侠女生涯就此多添上了一抹黑点... 店小二回身要走,撞上了一个人。 下一秒,手中的银子不翼而飞。 再接着,是有一种更沉淀的银子在小二的掌心。 来者是宋小小的老熟人:凌小邪。 “此人是养在小爷身边的人,小爷还没沦落到买不起一匹马的地步。”凌小邪将那一锭银子原数点还给了红衣男子。 “什么叫做养?”她是给人办事,是有自由权的。 何况,宋小小在军中的职位,不亚于凌小邪。 凌小邪迷惑,“免费供吃供喝,不是养吗?” 宋小小:“.....” 她拒绝这样的供养! 宋小小好奇凌小邪为何出现在这里。 还打脸充胖子自掏腰包买了这份账。 简直脑子out掉了! 宋小小是个不嫌钱多的好孩子,相反,她是个特别抠门的人! 花钱充大爷这事,打死也难让宋小小做。 事实上,凌小邪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受了段九卿的命令找人。 问:谁家的猪丢了不带着急一下下的? 期初,凌小邪认准宋小小是害怕上战场临阵脱逃。 往后想,再次判断她是趁机高密,透露他和将军的行踪,好派人刺杀他们。 戎迟的事,让凌小邪心理上悬了一根刺。 为了将军的安全,也为了能让将军擦亮眼睛,接着凌小邪就来寻人了。 再然后,就目睹了这样的一幕。 凌小邪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有人穿着扮相不男不女! 一个大男人,非是大喜日子,穿这么妖孽的衣服,啧啧... 凌小邪这辈子是品味不来这样的风格。 第12章 不要怀疑,夸你的 “想来是这位...仁兄误会了。本公子与这位小兄弟只此一面,两两目光之中,很是投缘,又因小兄弟喜欢这只马匹,故而赠之。”洛千哲暗暗的撇了宋小小一眼,一双迷人的桃花眸中满是风情,“不论小兄弟要与不要,心意到了,即可。” 只瞧着红衣美男的打探的神色由上直下,随后落入她的胸前。 宋小小打了个寒蝉,微微躬了躬身子。 话说,俯首含胸,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这样一来,倒显得宋小小是在做贼心虚,掩饰着什么了。 再接着,宋小小思量一瞬,又挺直了腰板。 她更在意的是,红衣妖男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小兄弟二人接下来是要去哪?”红衣妖男问道。 “西城。” “好巧啊,本公子也是在去西城的路上。”洛千哲眉眼弯弯,唇畔含笑,“小兄弟不介意的话,你我几人可一块同行,边城战乱,听说附近的山头又不少的流民匪寇横行,若我们此行结伴,路上也好能有个照应。本公子没什么特别好的方面,但唯一不缺的,就是银子。倘若小兄弟应允,这一路上的吃食,本公子都包了。” 结伴同行? 一路上的吃食都包了? 宋小小仿佛发掘了一座沉淀的金山。 宋小小刚要开口,凌小邪措不及防的扯住她不足一握的手腕。 只见他低沉着嗓音,很是不悦,“跟我走。” “诶,我的马!马...”宋小小暴走。 终于,她还是被强大的力量下屈服。 两人去了前院供人休息的草屋。 俩村子之间的交接的驿站,不如临淄城的富裕。但麻雀最小,五脏俱全,寻常驿站所具备的,这里一点也不会少。 段九卿正坐在一处喝茶。 桌上放着一个白色袋子,是她们接下来两天路上提前备下的干粮。 见两人出来,段九卿放下了喝茶的碗。 “去哪了?” “将军,这小子趁我们不注意,偷偷溜去了后棚,去马厩看小马去了。”凌小邪嫌弃到不能嫌弃的松开了她的手,哦不,准确来说是甩,“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尽量。” 那么小的马都想骑,马都被压塌了! 宋小小摸了摸鼻子,“聪明人不跟傻叉斗!” 任她怎么说,作为古人的凌小邪也听不懂。 所以,宋小小嘴上功夫是不输于谁的。 凌小邪要问,她大可以解释为傻叉二字是夸人的一种赞扬。 果然,凌小邪问了,“傻叉为何意?” “不要怀疑,夸你的。” “噢,那本小爷也祝你早日傻叉。” 宋小小咧嘴一笑,“谢谢夸奖。” 段九卿泯然一笑,“天色不早了,再不出发傍晚就要落户山头了。” 宋小小和凌小邪对段九卿的吩咐是说一不二的。 二人一人带走一袋干粮绑在马的前甲上。 处理完手中事物后,宋小小站在原地等着段九卿先上马。 她先前就是和段九卿同坐一只马匹,这次也一样。 只见,凌小邪绑好干粮后,走到段九卿身旁小声说了些什么。 段九卿朝这边看了一眼,半响点头。 第13章 是什么呢 须臾过去了,段九卿没有上马的念头。 等二人商量完后,凌小邪上了马,大喊一声“驾!” 马头朝向着的,是宋小小站立的方向。 宋小小不以为然,往后退开两部,与马匹拉开距离,足够容纳一匹马过去的间距。 然。 凌小邪策马奔去的第二瞬间,宋小小只觉得肩膀一重,像是有一只鹰爪在追捕她,接着身子一轻,宋小小就被提上了马。 重点在于,骑马的人是凌小邪! 宋小小惊魂稍定,“你干嘛?” 凌小邪说,“将军不想载你了。” “所以你就勉为其难的把我收下了?” “猜的不错,可惜没奖。” 宋小小咬牙。 明明就是这丫的主动说通了将军,想谋害她,还说的那么高洁! 不要脸的人千千万,凌小邪就是那千万人里的头筹。 凌小邪驾马走出一段距离,段九卿也紧跟其后。 身为一朝将军,宋小小是一点也不怀疑段九卿的骑术的。 两人关闭共同语言的同时,马道上末端已然看到了一匹马。 段九卿减慢了马速,一路上始终保持着这样的间距行驶。 晴空传来一声清啸。 凌小邪突然收紧了马缰,低低的叫了声,“不好。” 与此同时,前面的段九卿也机警的拉住了马。 宋小小不知何时晕睡在凌小邪怀中。 好在她的意识感不差,微小的动静足矣让她清醒过来。 宋小小醒来之际,天色暗沉。 她最先观察了下四周,这是一个绕山的小道。 山侧是悬崖,正对面的是一个山林。 三人下了马,凌小邪一拍马尾,带着她隐入左边的山林。 山林是呈下坡路的,宋小小不清楚此刻该是上山还是下山。 段九卿不敢太往里走,只深入两米便找树桩蹲下,对凌小邪使了个手势。 宋小小找了个树桩,两人分散藏身。 好在是天黑,看不清林中的局势。 在不确定林中是否有埋伏的情况下,外人不敢善入。 三人刚禁声,就有马蹄声渐进。 一队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马从他们走过的路上寻来,直奔马儿跑去的地方。 “特娘的,真是见了鬼了,我们回京的消息百密一疏,除了你我二人,就只有将军清楚路线。” 宋小小离凌小邪最近,这话自然是说给她听的。 “墨家虽为秦王办事,可也不至于忌惮到如此地步。”凌小邪继续说道。 宋小小脑海中一闪而逝白天红衣扮相的男子。 这边凌小邪继续呢喃道:“除非,是我们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由于人没走远,凌小邪不敢说话太大声。 他不确定段九卿是否听到了他的猜疑。 犹然为奇怪的是,这一次他没有把猜疑甩锅到宋小小的头上。 “是什么呢?”想要的东西... 听了凌小邪的揣摩,宋小小多少明白了一点。 凌小邪口中的墨家... 莫非,与那破庙中被凌小邪称之为戎迟的男子有关? 真是如此,这就好说得通了。 宋小小当日拿了那男子的贴身玉佩,本是好心抱着去抓药治病的念头帮他,却没想到,就这样被华丽丽的给误会了。 第14章 将军,我错了 瞧方才过去的黑衣人,不下十个。 二对十,加上她这个拖油瓶,宋小小是一点没把自己算在人数里。 很明显,发号施令的人是动了杀心。 堂堂墨家巨子,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被一乳臭未干的小子扒光了衣服... 宋小小擦了一把脸,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我们要怎么办才能摆脱这群杀手的追捕?”宋小小开始商讨对策。 凌小邪斟酌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难。” 上山的路被堵了,下山的路更别指望了。 撇去要绕的路程不说,在那群人抓到他们之前,山下的路定是都封锁好了的。 墨家巨子重伤,按理说不该这么快醒来。 那发号施令的,又是谁呢? 可到底,是凌小邪眼界太低了。 段九卿射中戎迟的那一箭,并不是致命的。 致命的是他们没日夜的搜捕。 戎迟的伤,只需配上丹药,加以调养,以习武人的资质,很快就能痊愈。 虽不能恢复的彻底,但动动嘴皮子还是不难的。 “一直在这等着,也不是办法。”段九卿加入两人的对话。 “将军。”凌小邪肃然恭敬。 在凌小邪的脸上,宋小小没有看出一丝的担忧。 在凌小邪心中,将军是他的一切。 墨家有戎迟,可他们有将军,足够! “他们要找的是我,等下我去把人引开,你们掉头走另一条小道。”段九卿斟酌道。 “那将军你呢?”宋小小问。 “放心,凭他们的武功,暂且奈何不了我。况且,我一个人好隐藏,下了山四处都是山头,但凡是有山林的地方,都是逃生的最好处境。”段九卿淡漠的说道,“此次计划有误,不能再按先计划进行了。褪去追兵,你们就转大道同大部队汇合,如此,才能保你二人周全。” 最后一句话,激起了宋小小心头的涟漪。 “将军,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 “何事?” “白天的时候,我在马厩遇到了一个红衣男子。”宋小小握了握拳头,“都是我防备心太低了,以为是同道中人,就把我们要去的地方告诉他了。” 宋小小已经不是怀疑,而是笃定。 说什么只此一面,两两目光之中,很是投缘。 现在看来,通通都是屁话! “所以你怀疑,是那红衣男子故意探得了你的口风,才促使现在这副局面?”段九卿好看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 宋小小点头,认错态度诚实,“将军,我错了。” “错?何错之有?” “啊?”她没错吗? 段九卿摇头,故而继续道:“记得我先前同你们说的那位东城传出的新人物吗?” 二人齐刷刷的点头。 “我曾动用百人安插在秦国的眼线,也没能探出那位新人物的半点虚实。”现在看来,不是戎迟那边将人隐藏的好,而是人根本就没在东城,“宋兄弟,你可知墨家势力何其强大?那男子能提前抵达驿站等我们,又岂会不知我们的行踪?” 言意之外,宋小小告于不告,都是一样的。 第15章 始乱终弃 行军打仗,最恐怖的,就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次的劣势局面不足为其,是他算错了一计。 “原来那家伙就是探子所报的大人物,难怪我瞧着面生。”这面是真的生,生到凌小邪至今都不想接受事实。 “此事下决断尚早。”段九卿从不是那种几句话就能下定论的人,然他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脑海中过滤过的。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段九卿缺少了与人见面的机会。 倘若白天是段九卿来寻人,又会是另一种局面。 “那...将军,他们白天为何不动手?”宋小小脑子突然就转不过来弯了。 新军打仗,比她想象中的要难。 段九卿笑笑,缄默。 “你傻啊,你见过刺客在白天行凶的吗?”白天的客栈距离出发地临淄只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位置称不上太过偏僻。 临淄城外,固定的距离是有固定的人马驻扎的。 稍有动静,放出信号就能有支援赶来。 经此一遍,凌小邪对宋小小的看法似乎不那么千篇一律了。 他先前拒绝了那么多的军师里,共同点就是居高自高。 自认为坐上军师宝座就可以操持三军的,都在最后一刻被他怼回了家。 现在想想,白让这小子占了便宜,也不是不好。 这么蠢... 怎么也超越不了他在将军心中的地位。 宋小小二人按照段九卿说的。 让前者出去作为引开敌人的线引,宋小小和凌小邪作为后者走另外小道与大部队汇合。 段九卿出去不久,山下就传出一阵混乱。 如他们所料,山下果真有一对人马驻守封锁道路。 混乱传来,宋小小从山里中跳了出来。 凌小邪走在她的前面,“跟着我,走丢了出了什么事可赖不到我。” 两人沿着山角下坡,绕过一圈又一圈的山路。 山脚下,清晰可见有打斗过的痕迹。 凌小邪担忧段九卿的安全,半响,给宋小小指了一条明路,“沿着这条道走,再过去不久就有一家驿站,你去买匹马,再走两个路口,在第三个分叉口处等着。” 三人走小道骑的是马,一天内歇歇停停。 大部队虽比他们先行,路上却是步行前进。 道路长远差距不大,无非就是官道与小道区分。 但是,凌小邪忘记一件事... “那个...我不会骑马。”宋小小说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凌小邪深信不疑,“不会骑马,白天还去卖马?” “齐国有规定,买马就必须骑马吗?” “这倒没有。不过,你会不会骑马,与我有何干系?”凌小邪只管宋小小能不能安全逃脱追捕,其它可由不得他。 宋小小路上丢了或者是没了,都与他无关。 “将军说了,你要护我周全。”宋小小淡淡的说道,“军规中写道,危难关头,不能弃同僚与不顾。我要是不能平安抵达西城,你就是...” “就是什么?”凌小邪丹凤眸微微眯起。 “始乱终弃!”触犯军规。 “啥?”始乱终弃... 亏这臭小子说得出口。 第16章 对,你说的都对 “我一日没到西城,就是处于危难当中。”宋小小扇了扇小手,“触犯军规的惩罚,可是砍手示众哦。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一个将士没了手,那还能赤战沙场吗?” 凌小邪咬牙,一双冷眸死命的瞪着她,“很好...” 宋小小不再摇手了,“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对,你说的都对。”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什么是对的。 宋小小满意的放下了小手,“走吧。” 凌小邪黑着一张臭脸,极不情愿的向小道走去。 期初,两人并肩快步,再接着,凌小邪承受不了这么漫长的相处时光,单手拦过她的腰,气沉丹田,用轻功载她。 两人飞上一棵树,凌小邪瞄准下一目标跳去。 宋小小倏然耳尖一动,“先别动,附近似乎有人。” 宋小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凌小邪已经起身半空中。 凌小邪转换了目标,朝一面跳去。 四周树梢剧烈颤动,暗处涌出不下十个与方才人马穿着一样的黑衣人将他们包围。 凌小邪无路可走,带着她落下平地后,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双手做好战斗的准备。 “小兄弟,好一洞察力。” 夜空一方,一抹欣长的红色身影款款飘来。 洛千哲求才若渴,“跟着段九卿着实委屈了,不如入我大秦,为秦王所用。保你一生丰衣足食,身拥美人无数。” 身拥美人无数... 宋小小眨了眨眼睛,她喜欢这样的追求。 “去你娘的,做梦去吧!”凌小邪怼起人妖来毫不含糊。 宋小小突然觉得,他对她已经是算好的了。 “哦?是吗?”洛千哲挑挑眉,“似乎本公子问的,是这位小兄弟吧?” 高手... 真真是高手... 一句话把矛头指全向了她。 凌小邪怒目看着她,似等着她的回复。 宋小小打着哈哈,“阁下多虑了。将军待我很好。” 洛千哲来了兴趣,“不知小兄弟心中,何为好?” “有吃有喝,便好。”宋小小不明白他的用意。 破庙男子的伤虽不严重,可也没到随意奔波的地步。 纵是有神医在侧,也只能做到简单的发号施令。 若眼前的红衣男子真是段九卿猜测的那样,他就是东城来的军师。在墨家巨子不方便出任务的情况下,不出所料,此男子就是号召这群杀手的头头。 即是头头... 为何主力不在段九卿的身上,而是他们。 “本公子这有更好的。”洛千哲继续收拢。 “何为更好?”宋小小反问。 洛千哲沉吟说道:“你想要什么,秦王都能给你。只要你为我所用。” 东城有新人物出现的消息,段九卿探得到。 反之,西城有军师,东城的人不会不知道。 此时坐拥东城的,是墨家巨子戎迟。 墨家各地根据地本负责为秦王搜刮情报,现在却成了秦王与齐国兵刃相接的刀刃。 可叹可叹...等到秦王有朝一日统治了全国,到最终,还是会因为惧怕墨家一方的势力而将人一脚踹开,继而实施打压。 第17章 江湖再见,我们后会有期 宋小小有些可怜眼前的人了,“你在秦王手下是什么职位?” 这么拼命为秦王拉拢人才,真是难得。 洛千哲泯然一笑,“本公子并不为谁所用。现为墨家巨子做事。” “呵呵。”原来就是打着秦王的幌子,打脸充胖子。 试问,秦王知晓她这一号人物吗? “笑什么?” “你觉得呢?”宋小小笑的讽刺。 纵然如此,洛千哲仍没有动怒的迹象,“小兄弟,先别急着下决定。你是个聪明人,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六字...” “拜托,是七个字!”凌小邪终于忍不住挑刺了。 自段九卿身边的军师被他们的人暗杀死后,军师一职便一直空着。 能得段九卿赏识的人,不会差多少。 所以,洛千哲的来访,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一是收拢,不择就是暗杀。 可即是收拢了,作为敌人将领曾身边的人,他们也不敢用。 兜兜转转到最后,宋小小都逃不过一死。 奈何... 眼下就算不同意,她也难逃一死。 “这位...仁兄,不要挑刺嘛。你若也想归纳秦王,本公子双手奉迎。”洛千哲笑的风情,光是眉眼含笑,就胜过万千女人。 “你觉得可能吗?”凌小邪难得沉静了下来。 “没下决定之前,就是有可能。”洛千哲看了看宋小小,“小兄弟,考虑好了吗?” 宋小小斟酌道:“容我再想想...” 不能答应,也不能拒绝。 宋小小只能把嘴巴封紧。 几人间畅通的谈话,让原本针锋相对的局面,变得其乐融融。 围绕在周边的黑衣人有些看不下去了,“洛军师,咱们还要打吗?” 不打就容他们先把手中的武器放下... 这年头举着把几十斤的大刀,很不容易的。 “这仗,当然是要打的。”洛千哲正了正神色,“既然小兄弟还没考虑好,那就请二位移驾墨家。不论再长的时间,本公子都能等。” “这怎么好意思呢...”宋小小骑虎难下。 如果上天肯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不会滩这趟浑水。 洛千哲自然挥手,“早晚是一家人,没什么好不好意思。” 洛千哲挥手的动作,是一个指令。 是要活的。 黑衣人收到指令,入虎般朝二人扑来。 宋小小与洛千哲聊天,是在给凌小邪规划逃跑路线的时间。 显然,凌小邪也没辜负宋小小的一篇好意。 “宋弟,江湖再见,我们后会有期。”凌小邪退后一步,在宋小小耳边丢下这句话后,如煮熟的鸭子飞走一般,提身飞出黑衣人围攻的范围。 宋小小:“......” k你妹! 洛千哲没有指示派人去追的意思,嘴角勾起弧度。 耳边是勾人心魂的嗓音:“小兄弟...” “...别说了,我跟你们走!” 接下来,宋小小被五花大绑带回了附近的墨家根据地。 再说另一边,凌小邪离开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与段九卿汇合。 而是跟踪洛千哲一同去了墨家根据地。 洛千哲只派出四人去追段九卿。 这四人对段九卿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很轻松就被段九卿解决掉了。 第18章 荒芜城 等他处理完这些人后,才料到情况不对。 于是当下段九卿按原路返回。 段九卿抵达最先被追捕的地方,刚好是宋小小被洛千哲带走的时间。 他看到了凌小邪暗中追去的身影,没有打草惊蛇。 在凌小邪追去的时间里,段九卿找到了离这里最近的驻扎地。 墨家根据地用于搜捕情报,不会在离县城太偏僻的地方。 离这里不远,就是荒芜城。 荒芜城属于出了临淄城向东方向的第三座城池。 但凡是行军打仗出兵所经的必经之路,都会有驻扎地,方便接应军队。 经此一变故,段九卿此行只能转暗为明。 入夜三分。 “段将军。你怎么来了?”驻扎的头领看到段九卿觉得很震惊。 行军的军对刚从这经过,主将就出现在这里。 仔细一想,是段将军有它行动也未必不可能。 “临时出了些事。”段九卿将真实情况简洁的同驻扎头领说了下。 “真不巧,段将军来晚了一步,行军部队前不久已经出了荒芜城。”头领顿了顿,“不如,我等现在派人骑马去追赶大部队前来增援。只是如此一来,路程上...” 头领没往下说了。 行军打仗事宜,事关多层,点到为止,不宜多言。 段九卿缄默,等于默认了头领说的话。 路程上耽搁,对于西城需要增援的将士,是一种致命。 往深了想,戎迟派出杀手来抓人,兴许是让段九卿为此方面上故意迫使他延误行军时间。 凌小邪在墨家根据地打探好宋小小被关押的地方后,去将军在先前说好的地方汇合。 与大部队交接,处地最近的地方是荒芜城。 凌小邪是比段九卿晚到了一刻钟,在来荒芜城的路上,凌小邪看到了段九卿留下的标记。意味着段九卿已平安逃脱追捕。 两人不久汇合。 凌小邪丢下宋小小离开前,纠结了不下十次。 有句话宋小小说得对,危难关头,不能弃同僚与不顾。 凌小邪时刻记着,他是一军人。 公事上,不能与私事搅浑。 凌小邪犹豫再三,还是率先离开了。 将军去向不明,只有一个人先走,才能去解救另一个人。 凌小邪得知行军部队已出了荒芜后,整个人空荡荡的。 现下是战乱期间,齐国上下都在召集成人参军。 齐国国都各方城池驻扎空虚,很难与墨家正面对抗。 齐国边境常年战乱,加之国都空虚,在对墨家打压方面,有着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实状。 “将军,真的没办法了吗?”凌小邪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他前一刻说出口的话,自己都给忘了。 就算是个猪,相处几天都有情愫。 外人都能看出凌小邪并不如嘴上那般讨厌宋小小,可偏偏就凌小邪看不出。他只把他所做所想当成对一个同僚的担当。 不论今天落难的是谁,都一样。 段九卿问道,“现在是何时?” 凌小邪抬头望天,“亥时?” 凌小邪不是很确定。 倒是一旁的头领及时纠正道:“凌将军,已经是子时了,接近丑时,差不多四更天。” 第19章 给你准备的 古代接近四更天,相当于现代凌晨的正一点。 “这么晚了?”凌小邪讶然。 他们入山时,天色刚步入夜幕。 临近七月,天黑的晚。 在知晓入埋伏时,不过亥时。 短短纠纷,硬磨去了两个时辰... 这倒不能怪凌小邪的时间意识太差,要怪只能怪他太心急了,只顾着早些到达附近的驻扎地与大部队接应搬救兵去救宋小小。 段九卿将两人对话听入耳中,又问:“蒋头领,你手下此刻最多能召集多少人马?” 蒋头领低眉沉默了须臾,“最多五十。” 五十... 凌小邪嘴角抽了抽,是他高估了荒芜城的守卫情况。 行军部队不下三万,凌小邪以为城内驻扎人数至少也有千百人。 “小邪,你方才探得了多少人马?” 凌小邪惊愕了一瞬,“三百人。不是很确定。” 选在根据地就近的地方截人,卑鄙! 要换做往常,他大可以派人抄小路把人截回来。 “五十对三百,悬...”蒋头领叹息。 “这样...”段九卿将所想的计策小声道了出来。 凌小邪连连不断的点头。 半响,蒋头领眼前一亮,“将军,好计策!” 随后,段九卿又问凌小邪要了墨家根据地的位置,道:“我先潜入墨家根据地探探虚实,你们按照计划速去查办。” “好。将军小心。” “你们也是。” 另一边。墨家根据地。 洛千哲将宋小小带进了一个四方的小屋子后,退了出去。 宋小小终于不再装死了,睁开眼打探着四遭。 半响,她呆住了。 四面环墙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武器。 在暗黄色烛火的照应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宋小小知道古代将死的犯人在定罪前,都会强行逼供一番。老实认命的,简单的过过场子也就罢了。嘴硬的,则是拷打逼供。 洛千哲出去的时候,门没有带上。 宋小小手被绑了,双脚却是自如的。 说好的请去做客,也就是说的好听而已。 哪有客人是被绑着的? 宋小小此时的处境已经不是做客那么简单了。 屋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平民装扮的壮士,表情肃敬。 不一会儿,离开的洛千哲又折返了回来。 他面上挂着笑,“小兄弟,巨子要见你。” “你们巨子是...” 洛千哲走到宋小小身侧将她拉起,笑意更甚了,“去了不就见到了。” 洛千哲没有松绑的意思,只顺手带了一个通红纹路的蛇鞭。 “等等...” “有事?” “这蛇鞭是干嘛用的?” 洛千哲愣了一下,道:“给你准备的。” 宋小小问,“我可以拒绝这次邀请吗?” 洛千哲难得皱起好看的眉头,嗓音温润,“你认为呢?” 墨家根据地的大堂。四面敞风,露天席地。 洛千哲告诉他,为了节省物资,就把院落当成招待客人的地方。 院落中央,放着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上坐着一风姿卓绝的白衣少年。少年披着一件厚重的披风,似是在此等待很久了。 第20章 有,归顺我 “小迟迟。本神医可是费了好大功夫,适才将人给你带来了。”洛千哲入骨的苏音,瞬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好不协调。 院落中的少年闻声,挑挑眉,看了过来。 “得了。把人绑上吧。” 宋小小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洛千哲身上。 他方才自称什么? 本神医... “你是大夫?” “小兄弟,你还是先担心一些你该担心的事情吧。”洛千哲提醒她。 将人绑好后,洛千哲离开了院落。 院落空无一人,好似被屏蔽一般。 那条醒目的蛇鞭,不知何时落在了戎迟的手中。 戎迟一双狐狸眸瞧着她,双手把玩着蛇鞭。 蛇鞭有一时没一时的敲击着他的左手,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那个...” “啪~”的一声巨响,蛇鞭狠狠抽向了宋小小的下半身。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号召。 然,预料中的疼痛感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椅子破裂的声音。 没了椅子的支撑,宋小小下一秒跌了下去,屁股着落的不偏不倚,刚好坐在了木屑残渣上。 唔... 好痛... 宋小小双眸含泪,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蛇鞭抽打的蹬腿,单是鞭打,是不会有这么多的木屑。 显然,凳子是被蛇鞭一头强大的力量震碎的。 重伤初愈就有如此强大的内力,可想而知少年在巅峰时期是何等变态。 “我不喜欢血腥。”头顶是少年清冷的嗓音。 宋小小附意。 说得好... 血腥解决问题是不好不好的,万事应当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看到别人过得不好,我都会很高兴。”他补充道。 宋小小:“......” 这个别人,似乎指的是她本尊。 “给你两个选择。”戎迟换了个姿势把玩着那只通红纹路的蛇鞭,“一,鞭策死。” “我我我选二。”她还不想被sm哇! “别急,等我把话讲完再做选择也不迟。”戎迟慢条斯理的起身,阔步来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而后蹲下身子,腥红的长鞭挑起她的下巴,“二,选择性死。你自己挑一个死法,不论什么,我都会尽可能的去满足你。” “呜...还有别的选择吗?”宋小小终于知道惹上一匹狼的后果是怎样的了。 “有,归顺我。日久天长,以后端茶倒水,上塌暖窝的事,就全全交给你了。” “就这些吗?”包吃包住,她还是很乐意的。 戎迟神色隐晦,表情有些复杂,“这还远远不够。” “...还有什么?” “洛神医最近在练一个药方,正好缺了一味药引。药引不难找,只需十块童子肉。瞧你这身板,还未成年吧?你只需每天割下一块肉,连续十天即可。” 宋小小双眼明亮,“不不不,我年芳十八,早就成年了。” 两世的年龄加起来,她做他妈都不嫌大。 “噢,忘记一并告诉你了。洛神医还有一味药的药引,就是需一像你这样人的心头血。此药一旦研发成功,方可救济天下黎民的生死。小家伙,你不会不答应吧?”戎迟故意把话说得很高尚。他突然发现,逗一个小丫头,是这样的有趣。 第21章 算了,你还是鞭策死我吧 洛千哲无端背锅。 院落一旁的洛千哲已经是第二次想要冲出去跟戎迟拼命了。 这是在诋毁他的形象! 好在和洛千哲挤在一块偷听的暗卫好眼色的一个劲安慰他:“军师,您消消气...” 巨子刚恢复,可动不得粗的... “算了,你还是鞭策死我吧。”宋小小算是清楚了,这丫的打心底就不想让她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索性,她也不想拐弯抹角了。 以她的小身板,一鞭下去,足够了吧? “小家伙,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这一鞭下去,不会伤及你的半分皮肉,而是慢慢的,慢慢的,让内力腐蚀着你的骨头,还有心脏...”戎迟抬了抬下巴,“我说了,会尊重你的选择。” “呜...”宋小小不想说话了。直接用大哭来行动。 苍天可鉴,她前世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最多也就是在人死后鉴定基础的死亡方式。 戎迟狐狸眸微微拉拢,开始不知道怎么办。 他什么也没做,简单的吓唬一下,这小家伙就哭了... “哭什么,你又没死。”戎迟最讨厌女人哭了。 闻言,宋小小哭的更大声了,“呜!” “巨子,大事不好了。”探子匆匆来报,“段九卿派了三万大军包围了根据地。扬言不交还人质,就踏平这里。” “什么?”戎迟提身飞上围墙。 墨家根据地外,遍布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在抓人之前,戎迟是有听到三万大军通过荒芜城的消息。 段九卿真的傻到去追赶大部队原路撤回? 不! 戎迟不信。 可若不是大部队,外面的人又该作何解释? 在这么短的时间,压根不可能调遣这么多人马! 一旁,宋小小抽了抽鼻子,不再哭了。 呜... 太感人了,果然将军是爱她的。 院中角落,一抹黑影从被黑暗淹没的地方走来。 那是一个人,是下人乔装模样的段九卿。 段九卿前不久潜入墨家根据地,轻松解决掉了一人,故而代替。 戎迟还想着去抓宋小小威胁来人,可段九卿先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戎迟,你这是作何?我们之间的恩怨,何故牵扯旁人?” 墨家根据地外,凌小邪带着几个人闯入。 外面燃起了厮杀,厮杀声过后,很快陷入了寂静。 戎迟没有发话,暗里负责保护的人都没有现身。 戎迟讥讽笑道:“段九卿,想不到你真的为了一个臭小子,不惜召回行军部队来救人。” “我也想不到,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这倒是要感谢你身后的这位小家伙了,不是她,我还真就如了你的意了。”戎迟勾勾唇,“小家伙,你说是吗?” “呜...将军,他鬼话连篇!”宋小小哭的浑身没了力气。 臭狐狸,死到临头还想离间她和将军的关系! 这时,凌小邪破门而入,闯入内院。 他最先锁定目标,最快的速度奔了过来。 看到宋小小身下被木屑刺穿沾染了一大片的血迹,神色凝滞。 “戎迟,你真不是人!”说好的做客,却是审人。 第22章 打个椅子就不是人了? 戎迟挑挑眉,“打个椅子就不是人了?” 宋小小:“......” 这话说的没毛病。 凌小邪放下武器,用双手将她提了起来,“能走吗?” “疼...” 凌小邪一瞧宋小小身下的碎屑和戎迟掌心的长鞭便明了由头。 定是人坐在凳子上之际,被长鞭一头的内力所震。 很快,他又想到了前不久戎迟中箭的场景。 凌小邪眸光微闪,这一抹诧异一闪即逝。 “不是说来救人的吗?现在人也到手了,还不快滚?”戎迟的视线落在了两人肌肤接触的部位,一张俊脸冷了冷。 “小邪,把人背回去。”段九卿冷声吩咐道。 凌小邪撇了撇嘴,没说乐意,也没说不乐意。 只单单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就要背她。 “慢着,我有话要说。”宋小小冲戎迟招了招手,“来,狐狸。” “做什么?” “你刚才把我绑的那么紧,我的胳膊和腿都酸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背我一程吧!” “......”戎迟一张脸臭的要命。 凌小邪拉了拉她的衣袖,“别闹了。快走吧。” 要是门外真的有三万大军,他是不会做阻拦的。 可问题关键是,那些人都是他们找荒芜城当地的老百姓假扮的。 荒芜城内的百姓不过子时就熄了灯。丑时的时间聚集那么多人,很是不易。好在凌小邪曾跟随段九卿出征路过荒芜城,城中不少百姓都见过他。夜色深沉,有火光做演示,不细看是看不出其中的端详。 宋小小不知道这些,才会为所欲为。 “你到底背不背我呢?”宋小小瞄了瞄外面的火光。 戎迟哼了声,走到她面前,背对着他蹲了下来。 暗处的暗卫齐刷刷瞪大双眼,表情丰富。 宋小小毫不犹豫的趴了上去,圈住了他的脖子,大喊一声“驾!” 戎迟整个身子震了震,回头看了看她,神色复杂。 “看什么看,主人在说驾的时候马儿应该乖乖撒蹄子跑知道么?还笑...你知不知道你那张脸有多欠扁?对嘛,这样才乖...” 戎迟背着她出了院落,放下她的时候在她耳旁轻声说了句,“小家伙,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戎迟走后,段九卿命大部队撤退。 宋小小这才意识到,人群中众将士的穿着都是清一色百姓装扮。 且高低不一,老少男女混合。 段九卿走在部队前面,凌小邪小心搀扶着她走在后面。 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蒋头领。 宋小小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虑,“妇人也能参军吗?” “当然不能了。军规有规定,凡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妇人都是不允许参军的。你所看到的三万大军都是找城中的百姓假扮的,这都是将军的办法。你现在明白方才我方叫你为什么别闹了的意思了吧?”好在没闹出乌龙,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宋小小不以为然,“这不是没发现吗?” 凌小邪突然生气不扶她了,“你知道我和将军有多担心你吗?” 失去重心的宋小小向一旁顷去,蒋头领及时接手。 第23章 话要想清楚了再说 “知道知道,我错了还不行吗?”话说出口,宋小小又觉得不对。 她回瞪凌小邪,“不是你...” 凌小邪捂住了她的嘴,用眼神施压,“话要想清楚了再说。” 他丢下她,完全是找充足的后盾去救她。 当时的情况来说,他带上她这么个累赘,是铁定跑不掉的。 “现在想清楚了吗?”他问。 宋小小点头,发出一阵支吾。 凌小邪这才松手,下一刻,宋小小发出杀猪般的嘶吼:“重大新闻!凌小邪背信弃义,危险当中丢弃同僚于不顾,呜,呜呜!” 该死! 他就不该信她! 凌小邪重新将人的嘴堵上,扛起宋小小就大步走。 ‘大军’抵达临淄城。段九卿和蒋头领纷纷致谢。 宋小小精疲力竭,眼皮拉拢着,昏昏欲睡。 凌小邪就近找了家客栈,要了间屋子,吩咐小二打上一桶温水,进屋后带上了门。 宋小小趴在床上,始终留有一丝清醒的神智。 小二很快打好了水。 凌小邪吩咐小二把水放下,接着又要了些纱布。 小二退了出去,不久又送来了纱布。 凌小邪从袖中拿出一瓶军中通用的止血药,拧干毛巾是要给宋小小上药。 在凌小邪手就要接触到的那一刻,宋小小猛地惊起,拉过被子死死的拽住。 “你不必这么大反应,都是男人,哪哪都一样。”凌小邪一直是把宋小小当成男人看待。 只有宋小小还记得这副身体是个萌芽初期的小姑娘,“你把药放这吧,我自己上。” “你一个人可以吗?” 宋小小使劲点头。 凌小邪也不勉强,把药和毛巾放下走了出去。 出门那一刹那,宋小小虚弱的道了句:“谢谢。” 凌小邪脚步一顿,接着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宋小小神情凝滞,“...当我什么都没说。” 凌小邪笑笑,随手带上了门,也不知是真没听清楚还是洋装作假。 翌日。 凌小邪不知从哪弄来了辆马车,自称是客栈掌柜送的。 考虑到大部队即将抵达西城,军中不可一日无帅,段九卿先一步骑马前往西城。 宋小小见不到段九卿,一问凌小邪得知。 凌小邪声称让她安心养伤,将军没有怀疑她。 不说还好,一说宋小小就想起了还有这一档子事。 狐狸啊狐狸,简直狡猾! 真正信与不信,只有段九卿一人清楚。 而另一边,昨夜段九卿让荒芜城百姓假扮大军一事,瞒不过一刻钟。 这一次,戎迟没故技重施。只有洛千哲一人在二人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洛千哲此次来,是受命给宋小小送药的。 “小兄弟,东西要收好了。一日一次,温水清洗后直接上药即可,三日时间,方可痊愈。”洛千哲看透,却不说透。 破庙那日一切洛千哲是目睹了的。 他又怎会不知宋小小是女儿身? 任何一个小姑娘遇到昨夜的事,都会被吓晕。 宋小小非但没有小姑娘的娇气,临走前的作为,让洛千哲大开眼界。 第24章 挖人就容易些了 洛千哲走后,凌小邪刚从驿站换马出来。 这一幕没有让宋小小看到。 上马车后,宋小小迟疑要不要将洛千哲来过的事告诉他。 最终,她还是没有。 从荒芜城到西城,骑马两日的路程,却让宋小小硬生生拖了四日。 宋小小按照洛千哲说的一日一次涂药。 第一日,勉强可以走路了,第二日,就可以正常坐下了,第三日,她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 戎迟身边有这么一号神医坐镇,他身上的伤短时间内治愈也就不足为奇了。 至此一来,宋小小更为头疼了。 洛千哲为戎迟效命,战场上兵戎相见,他们就是敌对关系。 还有一点... 宋小小那么对戎迟,很显然,戎迟是不会主动下令派人来送药的。 所以,洛千哲虽在戎迟手下做事,却是有人身自由的。 这样一来,挖人就容易些了... 凌小邪看着她在马车上呆愣着迟迟不下马,最先双眉紧紧纠结在一起,后是咬牙切齿,再是奸诈的笑... 最后,凌小邪一巴掌拍醒了她。 “傻笑什么?到地方了,将军在城门口等你。” “来了来了。”宋小小下马车的动作利索。 段九卿远远瞧见了,抿了抿薄唇。 来的不只是段九卿一人。其中有大部队进城前负责驻守城池的头领,以及在军中有过战功的将士。 是在得知段九卿有了新军师,前来迎接的。 毕竟,能让段九卿收到消息提前来迎的人,实在少数。他们也很想一睹新军师的姿容。 从最初的期待,再到眉头紧锁。 众将领在看到宋小小的那一刻,呆了。 谁能告诉他们,这个瘦小的如笔杆般的小人儿是谁? 难不成是凌将军行军打仗为了图方便,把自己的家人也带来了? 很快,将领们否认了这个猜测。 整个齐国,谁不知晓段将军身边的凌将军。十五岁入军营,一直跟着段将军。从最初不起眼的小兵,一步步创下军功到现在。两人有着同样凄惨的身世,自幼父母死在秦国人手下。 不是亲人,也就是说,他们心心念念着的军师,就是方才从马车上跳下去的那位小人儿? 众将士真担心一阵风刮来就把人吹腰折了。 这边,段九卿开始抱拳行平礼,“宋军师,凌将军。” 一句话,表明了这二人的身份。 两人一齐抱拳,“将军。” “恭迎凌将军,宋军师。”几位将领有礼。 段九卿也只是客气了一句,“小邪,奔波了一路,你和宋兄弟也累了。” 段九卿简单的介绍了几位将领在军中的职位。 除去镇守西城的许将军凌小邪面生外,余下几位,都是同他和将军一同并肩作战过的。 算不上弟兄,却称得上是患难兄弟。 段九卿说这些,不难认为是讲给宋小小听的。 初来乍到,很有必要和军中各分部将领处好关系。 相处好关系的第一部,就是学会认人。 “许兄,劳烦你带他们二位进城休息。”段九卿来西城前是早有打听过驻扎在此头领的脾性,为人不错,善和有度,不难相处,是个可提拔之才。 第25章 何去何从 被称为许兄的许头领咧嘴一笑,“凌兄弟,宋军师,这边请。” 凌小邪和宋小小二人在许头领的带领下入了城。 西城的城楼有两座,一进一出。 即是来行军打仗,住的自然是与东城对立的一座城楼。 西城的街道,称不上繁华。 这里很少有小贩的叫卖声,不免显得孤寂。 从许头领的话中得知,他们眼下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西城,而是被战乱雾霾后的西城。 战乱一开启,为防止细作混入,物资方面封锁。 入得少,出的快,导致城边内外本就不富裕的人家日子艰难。 战乱没多久,流寇四起。 长期下去,原先被夺掠的,反成了夺掠中的一员。 此次东城那边换人镇守,秦王出兵五万大军压境。 探报传到临淄的第一时间,齐王命段九卿挂帅出兵三万。 两边还没打起来,许头领就因流寇的事烦恼。 流寇与日俱增,假以时日,西城外一方的势力不容小觑。 西城物资封锁,还没到封城的地步。 是否真的有细作混进来,尚且未知。 “许头领...” “宋兄称呼我为许兄就好了。我姓许,单名一个言字。”许言黝黑的肤色衬的他的双眼很是清澈,透亮,浑身透着一股大男子的气度。 “我姓宋,单名一个小。”宋小小跟着自报名讳。 “我姓凌...” 许言笑笑,“诶。凌兄,你就不必了,整个齐国谁能不知晓你的名讳。” 宋小小赞同,“对啊对啊,凌兄,你就不必了多费口舌了嘛!瞧许兄多关照你。” 凌小邪心下发堵,有种被孤立的既视感。 纵是他知道许言说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称赞过后,宋小小将方才所想的道出:“若是流寇,许兄且不必担心。西城外流寇因战乱而起,事端出自秦国,他们都是被生活所迫的齐国人,还不会把矛头指向我们。” 流寇的立场是为了活下去,许言的立场是保护西城百姓。 一方曾是被一方所保护的,观点是一样的。 两者之间,好比中间放了张透明的白膜,彼此瞧得见,却都不愿捅破。 许言忧心道:“宋兄不知,朝廷曾派遣来人对西城外的流寇实施过打压...” 毫无例外,打压是无功之举,只会更加强烈的激起民愤。 “不难。许兄只需告知我流寇在西城外的位置,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访赔罪。” 许言是官,官拉不下这张脸与民求和,人之常理。 宋小小就不一样了,她的脸皮不是一等的厚。 “这...可行吗?”许言内心恍若有火光在重塑。 宋小小咧嘴一笑,“行不行,试试便知。” 许言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在他问出‘可行二字,便是信她了,不是吗? 两人并肩走着,凌小邪一人在后面默默的跟着。 他是个将,行军打仗是他的天赋,战场上骁勇奋战是他展开雄姿的唯一途径。 可一旦出了战场,他的锋芒就会被淹没。 凌小邪很难想象,在未来有朝一日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他该何去何从... 第26章 西城有军师在,足矣 路上的功夫,许言又同宋小小简洁讲述了西城目前的局面。 凌小邪听得很不真切。 以至于许言将话茬转向他时,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凌兄,你说呢?”许言看着他。 “啊?...我觉得宋弟说的都对!”凌小邪义愤填膺的捏了捏宋小小的肩膀,“西城有军师在,足矣。” 宋小小一连bs的看着他,“你有没有仔细听!我和许兄在讲和平年代的事!!...既然你没听清楚,那我就把许兄提出的问题再重复一遍好了。假若,我说的是假若,有朝一日齐国统一天下,世间不再有战乱存在,脱掉将军的战甲,你想做什么有意义的事?” 脱掉一身战甲,做有意义的事... 凌小邪好一阵没出声,“我...我不知道。” “好吧~你是一个无趣的人。” “你呢?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凌小邪问道。 她? 宋小小想要做的事就多了,她捡了一个最为主要,也是最为寻常的说,“结婚,育子,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天,等到我七老八十的时候,能够跟我所爱的人在某个山野小村,每天携手看日出,映晚霞。到了晚上,一起相扶爬梯看璀璨星空...” 凌小邪一脸嫌弃,“喂,很老土的好不好?” “没有啊,我觉得宋兄说的很充实。”许言和凌小邪一样,十五岁替父从军。 从他参军的那一天起,各诸侯国间的战乱,就一直永无休止,从没停下过。 许言立下战功的第一年,就被派遣去了西城。 从军前,许言就有一位过门的妻子。 许言来西城的第二年,东城被夺。 那一年,他的妻子诞下一子。 为了给妻儿一个完好的生活环境,东城被破的第二日,许言便派好车马连夜将妻儿护送回了临淄。只此一别,三年未见。 作为一个夫君,许言未曾尽下义务。 作为一个父亲,许言未能看着儿子成长。 对于背井离乡的人,许言期望着能有宋小小口中的一个完好的家。 普通人轻易能得到的东西,对参军的将士们来说,犹如登天之难。 三人步行到达目的地。 城楼的左侧有一个训练场,规模很大,可容纳数万人。 宋小小进城前,大部队整装待发,安置在此处。 两人是第一次来西城,许言不时讲起四周的布防。 登上城楼顶层,宋小小看到的是一尘土之地。 参观完城楼,许言接着去二楼。 城楼有三层,一层存放粮草,二层住负责看守的将士,三楼顶楼主开战所用及到的,次为放哨勘察,传递城外消息动静。 此刻还不是天黑,城楼的楼道已暗了下来。 楼道两侧间隔挂着烛灯。 走到最末端,许言停下,左右看了看两侧的门,最终抱歉的笑了笑,“凌兄,宋兄,有件事我忘记同你们讲了。驻扎的城楼,就只剩下这一间房了。...好在你二人都是男子,待会我命人抱一床被子送来。都是同僚,挤一挤也无妨。” 许言打开门,屋内清晰可见放着有一张床。 第27章 你睡地板,我睡床 按理来说,各军将领的住处在大军抵达西城前就已备好的。 只是许言没料到,段将军身边新招了位新军师。 其它将领两日前就已安置妥当,许言实在不好临时变动。 凌小邪和宋小小听到许言的话,同时一惊。 房门刚开,宋小小快速的扑到了床上,四肢张开,视为占有,“凌兄,不好意思了,我晚上有踢人磨牙的坏习惯,恐怕委屈了你。所以,你还是另寻别处吧。” 凌小邪没想到某人无耻到这种地步,气冲冲的走过去,将人轻松的拎了起来,“这本就是小爷我的屋子,你就是个多余的!凭什么让我另寻他处,你却独占虎巢?” 宋小小抱着枕头在怀里,“我又没说不能商量。实在不行的话,凌兄一定要同我睡在一间屋子里,倒也不难办...” “如何?” 宋小小指了指脚下,“讷,你睡地板,我睡床。” 凌小邪咬牙切齿,“你、做、梦!” 说着,他不由余力的将人提了出去。 “拿好你的枕头,立马滚蛋!” “许兄...”宋小小立刻转换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许言仰头望城楼板,不做解释。 凌小邪一副将,在军中是有实权的。 住处方面,他本人也是有选择权。 此事是许言的疏忽,事已至此,只能舍弃掉一人。 而这个人,显然就是宋小小无疑了。 宋小小木然。 果然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这时,一将士跑来带话,“许头领,将军有话,说今晚不住城楼了。” 宋小小认得这个人,是三分部的将领简湛。方才的时候站在段九卿身边。 宋小小和许言各自道了声好。 防止宋小小把人认错,许言是第一个开口喊人的。 简湛还说,城楼的房间许言可自由分配。 这话一道出,谁还不明白话中的意思。 真的是将军有事不住城楼了吗? 实则是段九卿提前探知了城楼的情况,在宋小小入西城前,就在心底有了打算。 宋小小入城后,段九卿因训练营的事耽搁忘了这一事。 等他想起来,第一时间命人过来通知。 简湛话带的简洁,话带完人便走了。 如此一来,城楼就空出了两间房,凌小邪和宋小小刚好一人一间。 凌小邪人在屋内,耳却听着屋外的事。 得知将军将自己的房间让出,凌小邪松了口气。 换作平常,他可能早就冲出去打抱不平了。 奈何这一次,他选择了沉默。 接着,宋小小住进了段九卿前一天住下的屋子。 含蓄了几句,许言借有事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宋小小都是在养伤。 洛千哲送她的药,她只用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宋小小是在马车上度过。 就这样过了两天,她一直找不到机会上药。 段九卿一连几天都没有和宋小小说话。 白天段九卿在西城的练武场练兵,到了傍晚用膳时间才见上一面。 段九卿面上不说,心里到底还是在意戎迟那天的话。 这一天,用过晚饭,段九卿又去了军营。 第28章 兵符相赠 宋小小一路跟着,到了练武场。 段九卿进了营帐,里面出来一个人,是简湛。 宋小小刚准备过去,看到简湛快速转了身。 简湛一眼认出宋小小,“军师?是来找将军吗?” 被认出来了,宋小小也不好藏着掖着,这样会显得她做贼心虚。 她点点头,简湛说道:“噢,将军在里面更衣,军师稍等进去就可以了。” “多谢简将军。” “军师客气了。境边风凉,听闻军师前不久受了伤,练武场这种地方,军师夜里少来为好,否则受了寒,可又要吃苦药。”简湛笑容温和如风,好似在看待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简湛给人的一种感觉,温温如玉,淡雅入竹。 不是很上相的面相,让人看了很舒服。 送走了简湛,宋小小来到营帐外。 须臾,宋小小明知故问:“将军,你在吗?” “进来。”营帐内传来一声沉稳的嗓音。 宋小小掀开账幕走进去,里面的人熟练的束好腰带。 段九卿换下了晚膳时的宽袖白衣,换上一身黑色紧身衣。 呼... 宋小小控制不住的往一边撇去,果然不负她所期望的。段九卿自小练武,十三随父出征,练就了一身上好的肌肉。 隔着衣衫隐约能看到那傲人的人鱼线...假的! 宋小小不是透视眼,怎么可能看到衣服里面的。 段九卿束上腰带,又套上了一件外衫,命下属斟了茶,这才道:“什么事?” 宋小小在段九卿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将军,最近很忙吗?” 段九卿淡淡的点头,“都是训练营安顿将士们的事,算不上太忙。” “那将军,有需要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宋小小就是太闲了,才会整日疑神疑鬼,觉得将军不理她就是放弃了她。 “许言和我说了流寇的事,似乎你已经有了决策。”段九卿是想把流寇的事交出去,让宋小小练练手。 西城的情况段九卿相对有所了解,解决了这一方流寇,相当于是战场上杀了敌军的一个副将。 “将军都知道了?” “嗯。” “那...将军认为我行吗?”宋小小自己都深信不疑。 猜测到底是猜测,流寇那边是否真如她所想的,尚且未知。 “我相信你。”段九卿给了她半块似虎状的东西,“这是半块兵符,需要人手就去找简将领。” 兵符... 他们才认识几天,他就这么相信她? 是试探,还是... “将军,人手上的事,你写一个手谕就好。这块兵符,我不能收。”宋小小推脱道。 换做旁人,看到兵符可能真的会惊喜一阵。 惊喜过后,可能会和她一样拒绝。 但宋小小不一样,她的第一时间没有惊喜,而是只有担忧。 西城的兵符有三块,一块完整的在许言手中,剩余两块分开的段九卿和凌小邪各执一般。 这三块的差别在于,许言手中的只可命令自己手下的军队,是齐王所给。而段九卿二人手中的,却是可以号令云字旗下的所有军队。 第29章 黄粱梦醒 苍云军是段九卿父亲带出的军队,兵符一日在段九卿手中,便是齐王驾临都不能号令三军。 收了这块兵符,敌军的针对对象,也会随之转移到了她身上。 “无妨。这兵符你暂时替我保管。”若有一日他不在了,也能有个寄托。 段九卿肯将兵符交给她,而非是信不信任。 就算是宋小小持兵符造反,苍云军也不一定会听他的。 因为除了他手里半块,各部分将领的手中也各自持有一块。 段九卿带着苍云军征战沙场十年,众将士骨子里的血早就铸成了一条河。 宋小小想召集大部队人马,还需有凌小邪的应允。 两块兵符和在一块,才可真正的号令三军。 “既然如此,那好吧。将军,等你什么时候想要回,我再物归原主。”宋小小肯收下兵符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了。 “还有一事。”段九卿看着她喝下一杯水,又继续倒了一杯,“你与戎迟是怎么相识的?” 宋小小倒水的动作一顿,茶水险些溢了出来。 宋小小来此之前,就准备好跟段九卿坦白。 期间扯到了流寇兵符的事,宋小小就没再说。 段九卿再问,她只好将破庙的事徐徐道出。 “将军,我那时并不知晓他是墨家巨子。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定要先捅上两刀,以解她屁股被扎的心头只恨! 宋小小凤眸中的恨意没有丝毫的隐瞒。 段九卿又问:“那块墨家令,你可还留在身上?” “那块牌子,我给丢了...”宋小小偷偷看了段九卿一眼。 事实上,那块玉牌她一直留着,放在身上的贴身口袋里。 必要时候,兴许能帮上她的大忙。 段九卿这一问,让宋小小同时想起了洛千哲抓他那一深夜的事。 戎迟逼问她的时候,并没提到巨子令的事。 他不问,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承认拿脏了。 段九卿垂下眼睑,是在质疑她话的真实性。 良久,他释怀说道:“丢了也好,带在身上未必见得好。” 经此一来,段九卿纠正了一件事。 那夜的杀手,冲的不是他,而是宋小小。 戎迟没有借此机会杀了她,也是一件稀奇的事。 宋小小口干舌燥,一连三杯水下肚,起身告辞。 走的时候,段九卿叫来简湛送她。 即使再坚韧的军队,也不难有细作混入。 简湛一路护送她到城楼才道别,走时道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军师,将军对你真的很好。” 宋小小望着简湛一点点与夜色混为一体的背影,一直到彻底瞧不见了,才登上城楼。 将军对她...真的很好。 宋小小没想过要辜负段九卿的真心照拂,可所有事不是她想就能做的。 齐国... 终究会被秦所灭。 最多两年... 以段九卿的性子,是一心扑到底。 宋小小一直走,上了城楼顶端。 站哨的将士看到她,道了声好。 这一刻,宋小小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尘土交杂着尸骨渐渐湮灭热血的声音。 她也曾有过梦。 黄粱梦醒,不过一场虚影。 第30章 这身子不行,得练 物还是以前的物,人,却不会再复。 “军师?...”站哨将士走进唤了几声,“是有什么发现吗?” 宋小小木然,“许头领在哪?” “这时间段,许头领应该去练武场了。军师刚从练武场回来,没见到人吗?”在宋小小没到城楼下,站哨将士就望到人了。 宋小小摇摇头,将士看了很落寞,“军师是有什么心事吗?凌将军不久前刚出城楼,是往城西北方向去了。军师现在去追,还追的上。” “你多大了?”宋小小瞧着他瘦瘦高高的,浑身没几两肉。 将士挠了挠头发,“属下刚十五。” “出来几年了?”宋小小听凌小邪说过,齐国近年战事所逼,很多上了年纪或者是不到年纪的男子,也一并都纳入军营。 “不多,才两年。开始拿不起长矛,现在可以了。”将士指了指自己岗位旁的那柄大刀,“军师请看,那是将军亲自颁给我的。我还用他杀过十七个敌人。” 宋小小点头,“很不错嘛...” 将士有些不好意思,“军师,时候不早了,这里风凉,不易久留。” “也好。那我先走了。”走到城楼台阶,宋小小回头问:“明天还是你值夜吗?” 站哨将士不明所以,含糊道:“放哨岗位每七天当值一天,一夜三个时辰。” “过了三个时辰后呢?” “过了时辰会有新的人替换。” 宋小小若有思索的走下城楼。 七天一隔,一夜两人,一周当值的人数就是十四人。 不得不说,许言分配人手的方面还是很有规律的。 第二日,宋小小去找许言,瞧了好半晌的门也不见动静。 宋小小一问看守城楼的将士得知,许言昨夜压根没回过城楼。 再接着,宋小小加了件披风去了练武场。 练武场中,许言正训练着手下的将士门练拳。 许言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倒是将士们提醒了他。 许言知会了声,和宋小小朝分栏外走着,“今怎么起这么早?” “我平常起的很晚吗?”这话她不爱听! 许言没敢直接驳了她的面子,变着法的说,“军中的将士们都是过了寅时开始训练。” 一日之计在于晨,过了寅时也就是五点后。 晨风吹过,宋小小干咳两声,许言见状帮她把敞开的披风绑上,“宋兄,你这身子骨可不行,得练。” “身子不是一时就能练好的。”没等她练好,人就病死了。 许言看出来了,宋小小被保护的很好,应该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公子。有充沛的资源博览群书,此等智慧不足为奇。 “宋兄来找我,是为了流寇的事?”开战在即,他们所忧心的事,正是敌军拿捏的对象。流寇不除,随时都可能被反咬一口。 前后双面夹击,这才是许言担心的。 “我昨夜想了很久,此事宜早不宜晚。这样,一会儿你给我拨十个人,我准备亲自去城外虎头山一趟。”宋小小是个新面孔,没得罪过人,是谈判的不二人选。 第31章 回来请我吃茶 “十个人够吗?我听说那可是一群抢劫夺掠什么都干过的土匪!”许言放心不下她,“宋兄,我建议你出发前找将军商讨一下对策为好。” “我见过将军了。将军说一切事宜交给我处理。”宋小小把将军给她兵符的事一并说了出。 许言是个可信之人,宋小小不担心他会张扬。 许言颇为震惊,“宋兄,兵符一事除了将军,你还跟谁提及过?” “你。” “还有呢?” “没了。”昨夜到今晨,宋小小接触的人不多。 许言是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许言拉着她一直走到没人的地方,徐徐道,“还请军师把兵符收置妥当,不到特殊时刻莫再与他人提起。” “许兄有话直说。”段九卿告知宋小小可以用兵符向简湛调遣小部队的兵力。她一直以为,这是将军方便她行事之举。 “宋兄,你不明白吗?将军给你兵符是明面上的意思,他若真是单纯的想让你在军中立足,大可趁三军整顿时把军师叫来。私下给,任你同谁调兵,分部的将领都得派人去同将军过问之后才应允。” 许言没有把话说完,行军打仗,给自己留条后路也不是不可举的行为。 段将军这样的人,不会没来由把兵符送出去。 段将军只送出一半兵符,另一半很有可能在凌将军手里。 还有一点可能,是段将军在试探宋小。 许言心下有了底,“苍云军为先任段老将军所创,只听命于段老将军一人。段老将军死前,苍云军有段时间犹如一盘散沙。是段将军的出现,支撑起了苍云军。” 当时,段将军不足二十,握着段老将军生前屡次立下战功的苍云刀,手持兵符站在了城下云头密布的苍云大军的城楼上。 据说段老将军死前一战,就把兵符交到了段九卿手里。 开战前,段老将军命令一位心腹把小公子送回了临淄。 有了现成的先例,段将军这一举就更明确了。 “不是有凌将军在吗?”宋小小费解的道。 “你何时见过凌将军缺少参战过一次有段将军在的战争?”每次参战,开先锋的都是凌小邪。段九卿在侧,更像是一位军师。 不怕怕死的人,就怕不怕死的。 许言是段九卿,断然不会把兵符全全交给凌将军。 宋小小大雾,“原来是这样。有劳许兄开导了。” 可见,段九卿已经有了把身躯奉献给齐国的准备。 “军师。别多想了。目前还是猜测。”真正是怎么想的,只有段将军一人清楚。 宋小小提及到的简湛,许言也很理解。 将军这些日子,与简将军走的很近。 甚至一项形影不离的凌将军,这几日都很少有见到两人走动。 “我没多想。流寇的事,我还是找简将军借人好了。简将军与段将军走的进,将军盘问下来也更清楚。”宋小小说道。 “成。一天还早,你快去快回。”许言大大咧咧的赶人。 “回来记得请我吃茶。” 第32章 反正是缘分就没错了 许言含蓄笑了笑,“等你回得来再说罢。” 好毒的话! 宋小小脚下一空,踉跄一步很快回正。 她走的更快了,这下是真的不理许言了。 宋小小说着找简湛,却是去了将军的营帐。 路上碰到了刚领了军令来找人的简湛。 “军师?这里!”简湛正要找宋小小,心里正念着,就撞上了。 “简将军,你怎么在这?”宋小小瞧着他要去的方向和她正呈反面,不像是去练兵,反倒像是准备出练武场办事。 “我来找军师你啊。”简湛面目春风,“你说巧不巧,将军要我来找你商讨龙虎山的对策,你就已经找上我了。” 龙虎山是西城西城门外一侧流寇的集中地。 宋小小坦然回应,“简将军,这说明我们有缘。” “缘?军师指的哪一个?” “嗯...就是缘分的缘啦。”宋小小挤了挤眉眼。 简湛笑容温和如风,“能聚集在一个地方,为同一人效力,理应是缘分。” “反正是缘分就没错了!”宋小小和简湛并肩出了训练营,中途提及调兵十人的事。 两人不谋而合,简湛三日前,抵达西城的后一日便派遣了三十人在虎头山附近驻扎。此次出行刚好用得上。 为了缩短路途上消耗的时间,简湛带着她骑马出了西城。 西城的两个城门,一个出城容易,一个进城艰难。 两人轻松出了城,召集了埋藏在虎头山下负责勘察的三十人,询问完情报后,只带了十个人上山,其余二十人撤回本位。 虎头山上,建立着一处寨子。 寨子一圈有很高的木栏驻扎,寨门的地方,两侧建有放哨的地方。 宋小小简湛十余人马,刚上山就入了放哨人的眼。 简湛出城前,褪去了一身训练用的服饰,换上城内寻常人家的常服。 简湛入西城前,不是没备下有常服。 只是对比西城人的穿着,他的常服未免有些太招摇了。 宋小小简湛抵达寨外不久,从寨内浩浩荡荡出来不下百人。 简湛眼盲,出奇的问她:“哪个是寨主?” “我怎么知道。你没查过吗?”宋小小反问。 简湛说,“我以为你已经认过了。” 反之,宋小小也以为简湛找人查过了。 宋小小手下没有人马,单纯的要了地图查了上山路线和紧急事故的逃生路线。 简湛只派人守在山下,没有入山深一步探究。 宋小小有些想骂人了,她看了看站立在最开头最中间的c位,嘴角轻扯抱拳,“寨主好。” 那人四处张望,“你这虎头叫谁寨主,我们寨主还没来呢!” 简湛上前一步挡住了宋小小的视线,“下面人不懂事,开个玩笑,小兄弟不要见外。还请寨主驾临,我等有事相商。” 寨头一群人的阵势,他们进寨的几率不大。 再者,进了寨寨门一关,对他们不利。 索性,他们就在山寨外把该说的说明白。 “寨主是你说想见就想见的吗?” 宋小小道好的那人,是虎头山的六当家。 第33章 久仰大名 宋小小也是随后才知道的。 简湛温润的嗓音问道:“寨主不在山寨吗?” 那六当家刚想怼回去,一旁有人开口,“想见寨主不是不可以。先给二十斤粮食,让我们看看你们的诚意,才能通报寨主。” 简湛硬挺的眉峰一蹙,一时察觉事情没他们料想的那么简单。 这群流寇不愧是抢劫惯了,张口就是条件。 和不讲理的人说话,就要用不讲理的茬。 可偏偏,简湛就是那个讲理的人。 简湛此行是来谈判的,只有人在。 粮食方面,只能作为谈判完成后的事情。 宋小小站出来说道:“想要粮食?可以啊,我们来就是找你们寨主做交易的。交易成功,可保你们整个寨头人一年的口粮无忧。” 那人垂下眼睛,斟酌了片刻,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假不假,只有你们寨主来了才知道。我们就只有这么多人,自然不是来打架的。既然不是打架,来了,就是另有要事相商。”宋小小不疾不徐说道。 那人闻言,叮嘱了一旁的六当家几句,转身穿过人群,朝寨内走去。 看得出,此人在寨头里还算说得上话。 宋小小不清楚寨内的人际关系。 等待的过程中,宋小小细细端详着四周山头,得出一个结论。 虎头山山头宽阔,是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最少,可容纳不下千人。 宋小小肉眼看得出的,简湛不会看不出。 事实上,虎头山上的人远远比他们想的要多得多。 单是一千人,不会让许言这么头疼。 具体人数多少,只有进了寨,才能进一步概括。 不出一盏茶功夫,回去报信的人又来了。 那人朝宋小小抱了抱拳,“军师,二当家有情。” 军师... 这是看出她身份了? 不应该啊,宋小小进城不出五日,他们的消息不会这么快。 除非,是军中有他们的人! 宋小小抬头去看简湛,简湛也在看她。 目光对上,简湛所想一明了然。 二人总是能想到一块,“有劳带路。” “军师这边请。”人群中让出一条道。 简湛提步跟去,却被阻拦了,“不好意思,大当家只吩咐让军师一人进去。” 简湛想去阻止宋小小,然宋小小背影决绝,已经出了视线。 宋小小进寨后,寨门重新被堵上。 兜兜绕绕好一阵,寨内的路很复杂。 固定地点,都有一块一样的石头摆在那,像是设定好了机关。 很快,带路的人停下脚步。路的再前面,有一座凉亭。 带路的人意思明确,是让宋小小一人过去。 凉亭水榭内的二楼坐着一男子。凉亭规模不大,布施给人一种娴静放松的感觉。 宋小小上了二楼,男子已为她斟好了一杯茶。 “宋军师,久仰大名。” 宋小小进城时间短暂,可不到一天,段九卿身旁有了新军师的消息就被传得满西城沸沸扬扬,短短五天,人尽皆知。 楼榭中男子一身简陋的素衫,身材魁梧,却又不失比例。 第34章 不必提醒我与狼为伍的代价 从侧面看,给人一种正派人的感觉。 两人在大街上碰面,宋小小断猜不出此人山大王的身份。 是因为怎么看,都与无恶不作这四字扯不上边。 “军师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男子的嗓音暗沉沙哑,一双深邃的双眸盯着她的手,不曾转移过。 宋小小拿起茶杯轻啜一口,又缓缓放下。 茶是凉的,穿肠入肚,格外的苦涩。 “寨主知晓我的一切,可我还不知寨主怎么称呼。” “韩朔。散人一个,不足挂齿。”他回道。 宋小小斟酌问道:“韩寨主之前,是做什么的?” “跑马商的,小本生意。生活所迫,起义做了山匪,这个回答,军师可还满意?” 宋小小问上一句,韩朔答一句。 “韩寨主可否具体相告?”说着,宋小小把手放在了桌子下面。 韩朔一直看着她的手,目光中带有少许情愫。 “韩某时刻谨记,何故落此下场。军师不必提醒我与狼为伍的代价。”韩朔是个爽快人,“军师不妨直说,段将军派你来虎头山的目的是什么。” 宋小小在石桌下握紧的手又松开。凉亭一旁是一小的荷花池,正转秋季,池面漂浮着许多绽开的荷花,依稀可见荷叶下冒头的棱角尖。 “边境常年战乱,将军分身乏力,所顾及到的,不多。将军让我来,代他向你们道一声‘抱歉...” “军师何出此言?”韩朔不解。 自官府出兵镇压过虎头山后,韩朔便记恨上了朝廷。 可韩朔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的恨意,仅限于朝廷有兵力不用在战场上,却施展在他们这种被生活所逼迫为流寇的人头上。 在东城被秦军夺下之前,韩朔听过段将军的威名。 甚至韩朔的毕生中一小小的追求,就是见上段家将军一面。 在战乱开始一年到家中无粮无奈起义前,韩朔不止一个夜里盼望着这位段将军能来西城镇压秦军。 一夜又一夜永无休止的等待... 直到七日前,西城城门大开,共迎三军。 韩朔远远地,只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看上了一眼。 他也有想过,有朝一日能站在英雄面前,道出自己的名字。 真正靠近的时候,才知道是有多难... “韩寨主,将军说,有他在,断不会让西城的百姓继续在战乱下持久的生存,请给他一点时间,相信他。”宋小小这张嘴是什么都敢说。 左右人不在... 宋小小不在意过程,只在乎结果。 韩朔双目有泪光闪烁,“将军果真这样说的吗?” “不错。这次朝廷分派的粮草到西城后,会拿出三成的粮草运来虎头山,发放给山上的百姓。这是将军的意思。”宋小小说道。 宋小小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将军既口头承诺过虎头山的事经她手处理,代价交换,有求,必然要有应。 粮草是他们目前来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 韩朔双眸闭上,长长叹了口气,“都是我太小人之心了。该道歉的是我。我韩某比不了段将军上阵破敌,今日,有军师在,在此处立下誓言,今虎头山有我一日,绝再不做抢杀夺掠的勾当,改邪归正,有生多行善事,弥补往昔。” 第35章 一定没饭了 “韩寨主...” “军师听我讲完。我虽愚钝,却也不到痴傻充楞的地步。军师此行虎头山,是因秦军的事吧?”韩朔不疾不徐的道,“不瞒军师,前些日子,曾有一位自称是东城军师的男子找过我,要我与他合作,并提出很诱人的条件做诱饵。” 东城军师... 洛千哲! 宋小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韩寨主应下了?” 韩朔摇头,“条件虽诱人,我韩某也不是拿兄弟生死于不顾的人。东城那边,要我在十日之后,起兵攻西城的一侧城门。我没应下,却也没拒绝。” 十日? 东城那边连具体的开战时间都备好了,这是宋小小远远设想不到的。 宋小小眼下只想火速回城将开战消息告知段九卿,“多谢韩寨主告知。我此行虎头山,会不会给韩寨主带来麻烦?” 简湛这边派了人潜伏在虎头山外,那边不会没有。 在他们上山后,宋小小几人就入了两双眼。 一双是韩朔,一双是戎迟。 凭戎迟的头脑,宋小小的目的太容易显露。 韩寨主说道:“军师放心。我韩某在此保证,此生绝不与秦国结盟。” 生在齐国,长在齐国,入土也在齐国。 不论战况结果如何,韩朔都会备好后路。 必要时刻,他兴许能帮上西城一次。 宋小小发自肺腑的敬佩韩朔。 两人又聊了一盏茶,瞧见天色将近傍晚,宋小小提出回城。 韩朔亲自送她出了山寨,临终前上演了一出戏。 “走走走,我们寨主说了,以后看见你们再来虎头山撒野,就把你们乱棍打出!”六当家收到吩咐,是直接赶人。 下山的一路上,宋小小闷闷不乐。 简湛安慰她,“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 “怕是没有下一次了。”做戏要做全套。 “没有就没有。我堂堂苍云军,还非要求和一山头流寇不成?” 求和不成就只有攻打,斩草除根是下下策。 上策不成,就只能行下策。 宋小小出了寨门就闭口不语。因为她知道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 简湛不知实情,只觉得她是谈判不成的失落,安慰了她一路。等快到军营的时候,简湛才讷讷的闭上了嘴,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公子形象。 宋小小提出和简湛一块去练武场。 夜幕降临,练武场的将士结束一天的训练,此时正是吃饭的时间。 简湛进了营帐,没有见到人。 “将军可能是去城楼那边了。”段九卿从不在训练营用饭,简湛深知这一点。 宋小小没有改道去城楼,直接去了军中用晚膳的地方。 那是一个营帐,外面放着几口大锅,和现代食堂的用饭方式一样。 由于人多的缘故,供饭食的营帐有六个,按军营部分分化。 有时候饭食不够,就会出现几个人围坐一圈,中间木棍搭上一口大锅,去营帐要了米自己煮着吃。 简湛在后面跟着,不一会儿看穿了她的意图,“我们这会儿晚去,一定没饭了。” 第36章 离开战不远了 简湛就是太过了解,才忍不住提醒她。 “简将军刚从军的时候一定没少挨过饿吧?”简湛年纪不大,不难看出他是早早从军熬出来的。段九卿提拔新人,可也不是任何将士都提拔的。 “军师有兴趣?”难得有人问及过往,简湛不介意往事重提一遍。 宋小小语意未明道:“对段将军倒是挺有兴趣。” “想知道?” “你肯说吗?” 简湛不上套,“这个你亲自去问将军比较好。” 简湛和宋小小抵达用饭的帐篷,只见锅已见底,果然是没饭了。 管饭的妇人见到简湛很是讶异,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来这种地方用饭。 简湛去后厨的小厨房拿了半小袋米,两个人的量,又要了一口锅,找了一个空虚的地方,再把锅架上,添上水,再倒入米,整个动作很是流畅。 宋小小收回刚才的话。 简湛是很少吃上过大锅饭,但他从没让自己受饿过。 接着,简湛点上火,找了个离宋小小就近的位置坐下。 “你参军前是个富家少爷吧?”简湛突然问。 “为什么这样问?” “把你的手伸出来,掌心朝上,摊平。” 宋小小按要求做了,简湛也随之重复一样的动作。 两只手一经对比,差别轻而易见,“诺,你看,你的手纹路清晰,葱白细嫩,比闺中女儿家的手还要细嫩的多。” 宋小小古怪道:“你见过多少女人的手?” “不多,也就十来个。”简湛丝毫没察觉到说漏嘴。 “嗯,很有前途的嘛...”这副身子的确是个女儿家,听简湛这么一说,原主的父母,很可能是个或经商或从官的富贵人家。 简湛又犯蠢了,“这和见过多少女人的手有何关系?” “你没见过,又怎么知道我的手比闺中女儿家的还要细嫩?” 简湛觉得宋小小说的很有道理,随即他又道:“你刚才见的那位管饭大妈,她还未有夫家。” 简湛的印象里,未有夫家,就是待坐闺中的姑娘家。 宋小小眼皮跳了跳,“你一共见过多少管饭大妈来着?” 接着是重复的话语,“不多,也就十来个。” 宋小小挪了挪身子,突然不想和他说话了。 简湛瞥了一眼她瘦小的背影,眸底含笑。 没过一刻钟,锅里的粥已经开始沸腾。简湛起身又去了小厨房,拿了两个瓷碗和一个铁勺子,再回到自己的位置。 出厨房的时候,管饭的大妈给了俩馒头让他塞上。 简湛走近后,见她还是一动不动,问道:“小厨房给了馒头,你要吃吗?” 闻言,宋小小这才扭捏的转过身。 简湛把两个馒头都递给了她,“吃吧,等开了仗,就难吃上了。” “我就吃一个。”宋小小又把那馒头塞了回去。 简湛咬了一口馒头叼嘴里,先后呈了两碗汤。 简湛把没有豁口的给了她,反之留给了自己。 宋小小咬了口馒头,吃了口稀饭,感慨道:“离开战不远了。” “东城那边和我们一样,都属于新将压城,对彼此的作战方式不了解。以目前的局面来看,没个俩月时间探清虚实,不会开战。”简湛心里有数。 第37章 很明显吗 宋小小问道:“简将军,此次作战的粮草何时到?” 简湛算了算,“差不多就这两天。” 宋小小又问:“如果减去三成,剩下七成可以延续军中的吃食吗?” “你想做什么?”简湛皱眉。 “我想分出三成,让给西城外龙虎山上的那群流寇。”宋小小迟疑了下,如实道出。 “不成。”简湛目光深邃的盯着她看,“粮草哪是说让给谁都给谁的,以往临淄运来的作战粮草都不够将士们吃。两国开战,出兵不难,难的是粮草、兵器、马匹、御寒等物资要充足,缺一不可。宋军师,你有考虑过军中将士们的死活?” 宋小小缄默。 简湛问道:“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宋小小眨了眨眼睛,“很明显吗?” “何止是明显。”简湛叹了口气,“说罢,你进寨都和那位寨主说了什么。” 宋小小摸了摸鼻子,将寨内的事细细道出。 简湛惊了又惊,“那寨主真是这么说的?” 宋小小点头如捣蒜,“只要我们有诚意,两方结盟的几率很大。” 物质上的交换,远远不如精神上的收买。 若能拉拢为己所用,就是最好的结果。 “那虎头山上有多少人?” “我看了,估摸着有大几千人。”除去妇人和老人,人数会大打折扣。 当然,宋小小也只是大致估算。 简湛心动了,“若真是这样,让出三成粮草也不是不可。” 两方结盟,那就是自己人。 自己人吃自己人的东西,合理。 这让简湛挑不出刺来,“已经谈妥了吗?” “没,需要将军亲自去一趟。”宋小小说道。 简湛扬起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猛地拍了下宋小小的脑壳子,转而手臂揽住她的脖子,“军师,你可真是西城的福星。” 此事谈判的人是他,未必会有这样好的结果。 虎头山是一不小的势力,可以组成一条后勤部队。 没有什么比这更吸引人的了。 当即,简湛只想把这件事通报给将军。 宋小小很想破他冷水,“事成不成,将军去了才可知。” “就算不成,不是还有军师你吗?”简湛还是很激动。 宋小小一根一根的掰掉他的手指,“就当我没说。”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了,一旁传来哨岗集合的声音。 “军中晚上也训练?”宋小小把碗端进小厨房后出来。 简湛紧跟其后,“是啊,上次来军营你没看到吗?” “这倒没有。”宋小小那次的注意力都在段九卿身上了。 简湛笑笑,侧身看着她,“或许,你不该涉足这种地方。”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宋小小并没有为他的停下而停下脚步,只顿足一瞬,丢下这句话后,风轻云淡的走了。 段九卿所住的营帐亮起了灯,和往常一样,段九卿先是换完了衣衫,拿上长剑走出营帐朝第一分部的训练场地走去。 简湛叫住了人,“将军。” 段九卿站在的地方离营帐不远,他今天做事总有些恍惚,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边有人。 第38章 本来是不打算告诉将军的 简湛大步走过去,小麦色的脸上挂着笑。 “将军,虎头山的谈判很成功,这要多亏了军师。” 宋小小正常步子走着,就快要到营帐外。 偶然听到简湛这么一句褒奖,脚下踩了块石头。 这次她没有倒,而是脚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对方的要求是什么?”段九卿直戳要害。 即是谈判,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简湛伸了伸手指,“三成粮草。” 闻言,段九卿蹙眉,“还有什么条件?” “没了。不过需要将军你亲自去一趟虎头山,见一见他们寨主。” “这个没问题。我明日就去。”段九卿清冷的说道。 两人这边商讨完,宋小小人还没到。 简湛朝一旁看去,发现人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上。 “出什么事了?” 宋小小脱掉鞋,鞋底贯穿着一根银针。 奶奶的,哪个不长眼的往地下种针?还在将军营帐的外面? 这是谋杀!谋杀! 简湛凑近,非但没有紧张,反而眉眼弯弯,“都叫你跟着我走了?这下遭报应了吧?” “幸灾乐祸。”迟早现世报应在自己头上。 宋小小抬手要去拔那根银针,简湛止住了她的动作。 “别动!银针有毒!” 宋小小看了看脚丫板子,“呜,我中毒了。” 简湛笑意愈发的明显了,“哈哈哈,傻瓜,这是将军防止深夜有人偷袭特意在营帐周围布下的银针,只有很轻微的毒。” 毒不致死,却在深夜足以惊醒营帐内的人。 简湛扯下一块布,将那银针拔了出来。 上了药,宋小小把鞋穿了上。 段九卿在不远处看着二人,神色黯然。 宋小小穿上鞋绕着帐篷走了圈,随后进了帐篷。 简湛朝段九卿使了个眼色,两人跟着进去。 “将军,你有预计过两军会在多久后开战吗?”宋小小问道。 闻言,段九卿一愣,平静的说:“不会太长,也不会太久。” 除非东城那边发兵,否则段九卿不会主动出兵。 “韩寨主说,秦国那边有位自称是军师的人找过他,让韩寨主于十日后出兵西城一侧城门。届时,秦军会出兵另一侧城门,上演一出双面夹击,继而攻下西城。”宋小小不是没考虑到过这种局面,只是,她没料想过秦军会算在这么早出兵。 戎迟的人在他们之前找上韩寨主,仔细算下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简湛不疾不徐的倒了杯茶,吹了两口气,“西城能那么容易攻下,就不是西城了。” “所以,我总觉得在这几日,有事要发生。”宋小小斟酌道。 “这些时日你们都提防些。尤其是宋兄弟。”段九卿警醒道。 “将军...我可能需要个暗卫。”说来,她有几日没见凌小邪了。 简湛眼前一亮,“军师,你觉得我怎么样?” “勉强...凑合。” “算了吧。军师眼光太高,最适合一个人走夜路。” 宋小小一记飞刀眼投去,“简将军,你自称自己曾亵渎过十来位闺中小姐手的事,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将军的...” 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僵硬。 第39章 眉眼一模一样 简湛笑容温润,“将军,我突然想到有兵没练。” 简湛手下有副将,所以他才一直不急着走的。 “简湛。”人还没出帐篷,原本抿嘴不发的段九卿冷言道:“绕着练武场跑十圈,跑不完今夜不许休息。” “是。将军。”简湛剜了宋小小一眼,退出帐篷。 于是,接下来半个时辰里,练武场训练的将士们都可以看到简湛在外圈慢速奔跑的身影。 “简将军,辛苦了。”宋小小在一固定路口等着他。 跑完最后一圈,简湛除了有些许喘息,额头冒出热汗外,并没有什么不适。 宋小小递上毛巾,“有劳简将军送我回去。” 简湛没搭理她,接着回了自己的营帐。 再出来时,简湛换了身常服。 再接着,他对三分部的副将小声吩咐了几句,出了练武场。 宋小小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简将军千万不要误会,我是来保护你的。” 简湛笑容依旧,“军师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吗?” “有啊,当然有。简将军方才的风姿真是太帅了。”踩了人一脚再给一颗糖,宋小小这招屡试不爽。 简湛眸光淡淡,“军师真是这样想的吗?” 宋小小点头,“我对简将军的敬爱之心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还别说,宋小小这招还真的有用。 简湛是不轻易将表情彰显在面上的人,任何人见了他,几乎都只能看到为数不多的几个表情。 唯独见了宋小小,简湛总是能被她的愚蠢行为笑到失声。 简湛今晚出了练武场,是不准备练兵了。 苍云军不缺副将,寻常事宜很好交接。 上了城楼二楼,简湛跟着她朝同一边走着。 就快要到尽头,简湛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简将军住在哪?”宋小小可不记得身边住着这一号人。 简湛指了指楼道尽头右边的那一锁门,“就在那里。” 简湛所指屋子对立的,就是宋小小的屋子。 而宋小小对立的,是凌小邪住的地方。 简湛解释道:“凌将军去城外接应押运粮草的人了。我在西城城楼没有住的屋子,今晚就暂且先住在这里了。” 粮草事宜一向都是经凌小邪一手处理。 寻常粮草没到作战城池,凌小邪就会先一步去接应。 简湛历来没有住城楼的习惯,就没有让许言安置屋子。 “原来是这样。” 简湛想起一件事,“明天将军会去虎头山,你要去吗?” 宋小小摇头,“你有没有告诉将军,虎头山外有戎迟的人?” 简湛跟着摇头,“将军有自己的决断。” 宋小小想想也是,“你上次跟我说,将军待我很好,为何意?” “表面的意思。” “将军对你不好吗?” “那是后来的。”简湛说道。 “我时常有一种感觉。”最先在将军府相见,段九卿就有些失神。 简湛问:“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和前一任军师,眉眼一模一样。”往这方面一想,将军对军师那么好,也就不足为其了。 第40章 弃城投降 说完这些,简湛提出回屋休息。 宋小小站在原地好一阵儿失神。 凌小邪跟她提起过,段九卿的前一任军师,跟在段九卿身旁七年。几年前,被秦王派出的刺客暗杀了。之后的一年时间,段九卿没有再招新人。 直到第二年,段九卿才从这段情感中释怀。 所以,他对她的好,也仅仅是因为这一层原因... 第二日。宋小小被门口一阵棍子落地的声响惊醒。 “谁?”叫喊无果,宋小小迅速穿好衣服起身去查探。 等她去开门的时候,门怎么也打不开。 城楼的门是没有锁的,白天住在这里的将领们过了寅时后都在练武场练兵。 宋小小被关在了屋子里,门外像是被什么东西支住了墙与门的间距。 段九卿没有规定她起床的时间,所以宋小小一般是睡到快十点的时候才起。这也造成了她被锁在屋子里也无人知晓的悲剧。 “有没有人?” 宋小小折腾了一阵干脆躺床上了。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宋小小躺在穿上又昏睡过去,殊不知外面已乱成了一遭。 “军师?军师!”有人在呼唤。 宋小小睁开眼,入目是一张熟悉的脸。 “军师,你终于醒了。许将军他们到处在找你。”说话的是上次看守城楼的将士。 “找我?”宋小小听着话头不对。 “是啊,凌将军去接应粮草至今未归,今日早晨,敌军飞鸽传来了一封信,说...” “说什么?” “信上写着凌将军在他们手上,要想让人生着回去,条件是弃城投降。”将士脸色发白,说话断断续续。 今早的事,宋小小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晌午了。”将士应道。 宋小小吩咐将士去通知许言,迅速整理好衣衫出了城楼。 练武场,各分部将士聚集在一个营帐里。 宋小小奔着去找段九卿,正好撞上了这些将士。 其中一个将领质问道:“军师这段时间去哪了?” “我一直在城楼,没人去通知我。” “是吗?我今早命人去城楼请军师,可看守城楼的人说军师一早便出去了。” 宋小小凤眸微凝,“吴将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军师心里清楚。凌将军事先押运粮草的事,连我等分部将领都不知晓,偏偏简将军将消息透露给你后,凌将军就出了事。”吴白发难道。 收到信报的第一时间,简湛就带人去查看虚实。 直到前不久,简湛才回城。 结果如敌军送来信报所述,人被劫持了。 从临城到西城的路上,有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不单是人被劫持了,连同粮草也没了。 宋小小看了一圈,没有见到段九卿和许言的身影。 “将军呢?” “将军去虎头山了,还没回来。”简湛不敢直视她。 他也是一事心乱才说漏了嘴,绝非是有心把她拉下水的。 凌小邪秘密出发,乔装出城的事就只有将军和他知道。 余下的,就只有宋小小了。 然而简湛只说了凌小邪出城一事,并没道出出行路线。 在不知晓出行路线的情况下,一一盘查,半天的时间是不够的。 若是分开盘查,人马上会和凌小邪派去的兵力有悬殊,截胡的成功率会很小。而不是现在这种局面。 第41章 许你弃甲归田 宋小小看了简湛一眼,神色复杂,“我先走了。” “军师这是要去哪?”后面传来吴白阴阳怪气的询问。 宋小小握紧拳头,“去想办法,救凌将军。” 吴白歪嘴,“该想的我们都想了。军师有什么好办法,不妨当着大家的面说说看?” 宋小小回身,对上吴白的目光,“吴将领,我敬你一声将领。可你莫要因此忘了贵重尊卑。只要你一日还唤我为军师,我的所作所为,便不是你能逼问得起的。” “军师,你这是什么态度?吴将领说的有什么不对?”吴京到底是一位老将,宋小小此话一出,就有几位将领站出来纷纷斥责宋小小。 “想不到堂堂苍云,竟官官相护到这种地步...” 宋小小对简湛说道:“我想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身旁有人。如果简将军实在不放心我的话,可派人站在远处监视着我。” 将军和凌将军不在,军中能发令的只有简湛。 简湛张了张口,须臾,还是没说出口。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诸位将领,告辞。” 宋小小出了营帐。 简湛也跟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他解释道。 简湛不希望她误会,方才的状况他瞧见了。倘若在那时候替她辩解,各分部将领的心只会更偏向吴白。 简湛出来不久,营帐里面就传来嘈杂的谴责声。 宋小小缄默着走了。 简湛本想跟去,营帐里出来一个将领找他回去商讨事关如何解救凌将军的对策。 随后,简湛点头,只看了一眼宋小小离去的方向,转身进了营帐。 以简湛在军中的地位,本没必要和宋小小解释这么多。 宋小小就是太明白了,才不想连累他。 吴白称是派人去城楼找过她,当值的将士说她不在。 简直一派胡言! 她的门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偏偏,还是有人找到了她... 宋小小没在练武场继续呆着了,此刻的她只思索着能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而这个没人的地方,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城楼。 宋小小在城楼一呆就是一个下午。 到了晚膳的时间,城楼没有燃起灶火。 小厨房的人说是练武场那边有人吩咐说不在这里用饭了。 练武场与城楼有段不小的距离,不是段九卿发话,分部将领都会回城楼用晚饭。 宋小小半天没用饭,晚饭也是不准备用了。 宋小小看了看天色,又回了屋子。 入夜,距离晚饭时间过去两刻钟。 一将士面色焦躁的闯入,“军师,不好了,许头领出事了。” 宋小小认得这将士,依旧是白天的那位。 “人在哪?”她问。 “在...在城楼外西北五百米外的地方。”将士的腹部流着血。 宋小小想帮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却被他拒绝了,“军师还是快去救许头领吧...” 将士说完这些,踉跄着出了房门。 “你叫什么名字?” 将士背影一僵,“小...小缘。” “想家吗?” 将士:“......” 宋小小还是取出一瓶药给了他,这是上次洛千哲给她疗伤所剩下的,宋小小一直留着没扔,“等这次战争结束了,我就去求将军许你弃甲归田。” 第42章 傻大个,过来一下 小缘缄默。 随后,宋小小出了城楼。 城楼外西北走五百米,远远就看到一抹白衣欣长树立在空旷的草坪上。 在宋小小的印象里,许言不曾有穿过白衣。 “小兄弟,好久不见...”醇厚内敛的嗓音落下,那人徐徐转身。 宋小小见到洛千哲还是比较讶然的,“昔日你闯闯龙虎山也就罢了。没想到你竟能不怕死的出现在西城军营附近。” “还不都是为了能目睹一下西城军师的风采。” “现在目睹完了吗?” “嗯?”洛千哲语调上扬。 “那你可以滚了。” “滚去哪里?这里只有宋军师一人,难不成军师大人是要在下滚到你的怀里去?...虽然人家的心理已经有小迟迟了,不过,还是可以考虑的。”洛千哲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宋小小面不改色,“你不该是男人的。” 如果是女人,会更应景。 洛千哲似有若无的点头,“我有时也这样认为。” 可惜了。 他偏偏是个男儿身。 “戎迟在哪?”宋小小问。 洛千哲说,“我认为你更应该担心你的同僚凌将军。” “他皮糙肉厚,耐打。” 洛千哲笑了,“对比你,他的确很耐打。” “多谢夸奖。” 洛千哲话中可没包含半丝夸奖的意味,“秦王统一天下是定局。小兄弟,人要往前看,在你前面的路,还有很长。” 宋小小讥讽笑道:“我并不理解你为何再三劝说?” “你还不知道吧?”洛千哲不疾不徐的说道,“段九卿肯把你收下,只是因为你和苍云前一任军师眉眼相似罢了。” 宋小小波澜不惊的看着他,“继续说。” 洛千哲不是不识趣的人,“该说的我都说了。七日后,战场上见。” “滚吧。”麻溜点。 洛千哲丹凤眸上挑,“不拥抱一下吗?” 没等宋小小应下。 洛千哲鬼魅般出现在她跟前,伸开手臂拥抱了她。 与此同时,洛千哲放低分贝在她耳畔呢喃,“你中计了。” “将军,那里有人!” 零碎的脚步声波及,一队人马手持火把朝这方向寻来。 这边。 宋小小怎么挣扎,洛千哲都不放手。 “再抱一会儿,以后都没机会了。”洛千哲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小人儿,“怎么办,真不想让你现在就这样死掉...” 宋小小凤眸划过一丝阴狠,袖中一抹亮光,匕首出鞘,狠狠地刺去! 洛千哲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灵巧的转身,可腰间的白色衣袍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肉眼可见里面的实景。 小虎仔会反击了? 有趣! 突然,洛千哲大声道:“宋兄弟,事办的不错。巨子特意让我来接你回去。” 火光渐进,段九卿为首的一队人马走进。 很快,分散将二人包围。 来的大都是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就有吴白。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傻大个,你过来一下。”宋小小勾勾手指。 洛千哲挑眉,“过去可以。” 说着,洛千哲撇了撇她手中的匕首。 小虎崽出奇不易的发狠,可是谁都奈何不及的。 第43章 被狗撵了 接着,宋小小丢去了匕首。 洛千哲这才安然走过去,只听她说,“你不是要带我走吗?” 随即,宋小小寡淡的道:“我很好奇,你今天能不能一个人活着离开这。” “抓活的。”段九卿命令道。 “你算计我?”眼瞧着事局逆转,对他不利。 洛千哲提身要走,却发现手被扯住了。 换做往常,洛千哲会下意识的刺伤拖住他的人。 可这次,他还是犹豫了一瞬。 “小丫头,放开。” “你叫我什么?” “你瞒得过寻常人,却瞒不过一个学医的。”洛千哲单手赤脚同这些将士们过招。 防止伤到宋小小,段九卿一次只派出两个人。 倏然,洛千哲臂膀被刺伤了一寸,露出一片模糊血肉。 他帮过她。 宋小小手松了一分。 借此机会,洛千哲一个旋转揽住了她,一个手刀下去。 宋小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随即,洛千哲轻松的逃走。 段九卿当下吩咐了三五人去追。 西城外,有一对人马接应。 洛千哲出了城,段九卿的人很难再追上他。 负责接应的人马里,就有戎迟。 任西城那边的人怎么也意料不到,开战在即,东城的将领和军师会潜伏在西城。 “这么狼狈,是被狗撵了吗?”戎迟出口就是伤人。 洛千哲随身带有止血散。 上了药,洛千哲才有闲情逸致和他唠嗑,“嗯,一群疯狗。” “这么说,事情又失败了?”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计划没一次成功过。 好似,是在遇见她... “也不亏。我把人给杀了。”洛千哲上了马。 戎迟狐狸眸放射出一俏冷芒,“说清楚。杀谁了?” 洛千哲掉转马头,“还能是谁,那小家伙呗。” “再说一遍。”戎迟的周身散发着阴厉的强者气息。 暗卫拉了拉马缰,纷纷退后几步。 要打架了! 最近他家主子老是和洛神医打架,劝都劝不住的那种。 而洛神医实属于那种欠揍的类型... “得得得,没杀,我就是把人打晕了。”洛千哲很不爽。 受伤的是他,这家伙连安慰都不带一下下的。 “撤。”戎迟吩咐道。 夜幕中,几匹马先后朝一方向奔去。 洛千哲看得出,戎迟不想让宋小小死。 索性,他也不想。 当宋小小醒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在练武场的营帐内。 “将军,人醒了。”简湛守了一天没合眼。 宋小小眨了眨眼睛,目光一点点从简湛的身上转移,落在了进来没多久的段九卿身上。 段九卿望着她的目光错横复杂,“你睡了一天了。” 简湛问:“你浑身上下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宋小小摇头。 “那就好。”简湛起身出了帐篷。 没一会儿,人又回来了。手上端了一碗粥。 “大夫说你是劳累过度。你刚醒来,喝碗粥最好了。” 宋小小接过碗筷两三下吃完,“洛千哲呢?” “跑了。” 跑了? 宋小小吃完粥,用手帕擦了擦嘴。 “不过呢,好在你人没事就好了。”简湛又打来一盆水让她擦擦脸。 宋小小就这么被伺候着,适得其所。 第44章 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奇迹 简湛突然板正一张脸道:“宋军师,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鲁莽行事了。” 昨夜,负责城楼站岗守夜的将士跑来通报在城楼外发现了敌军的踪迹。宋小小再得知后,先一步赶了去。 当即,段九卿就火急火燎出了练武场。 其它将士也一并前往。 就撞上了两人碰面的一幕。 其中一人的口中还大喊着简湛听不懂的话。 “报信的将士呢?”宋小小问。 段九卿道:“在营帐外跪着。” 从目击地回来后,那位叫小缘的将士将事情的缘由挑明。 小缘被秦军从中挑衅,当了枪使。 原本一切都该是洛千哲规划好的那般进行。 凌小邪被绑后的时间段,把宋小小困在城楼中,让各部将领们怀疑宋小小有充分的时间作案。 其次,入夜的时候将人叫出,再让小缘去练武场向段九卿高密。 等段九卿赶去的时候,再使其离间。 偏偏在最后一刻,宋小小的一番话让小缘良心察觉,悬崖勒马,才没酿成大错。 至于宋小小是怎么察觉到不对劲的,问题就出在小缘受的伤上。 城楼外西北五百米的地方,距离上离训练营最近。可小缘在亲眼目睹了许言出事后,没有第一时间去训练营找段将军,反而来找了她去帮忙。 再者,有预谋的擅闯,一旦被发现了,是不会留下活口的。宋小小并不认为,小缘能活着到城楼。 于是,她故意说出那么一席话,感化了小缘。 再之后,宋小小将计就计,去了目击地。 “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别让人再跪下去了。”小缘虽犯了错,可也是功过相抵。 段九卿好看的眉头敛下,“是他自己要跪的。” 他从未下令。 “将军说的没错。”简湛也不是没劝说过让人起来。 说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样。 那小子骨子里太硬气了。 宋小小出去叫人,小缘看到她,眼眶瞬间灌满了泪水,“军师...呜呜呜...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小缘抱住了她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 好似宋小小晕倒的时间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不会死的。”一个人不想死,受再重的伤也能醒来。 宋小小就是这类人。 小缘打了自己一巴掌,“呜呜,军师,我不是在做梦。” 简湛:“......” 第一次见人挨打还能这么开心的! 宋小小蹲下身去安慰他,“别哭了。” “军师,我父亲没了,就在我抓走的半年后...” 小缘是替父入的军。 被朝廷抓去充军后,再也没与家中联系过。 之所以得知这个消息,是秦国那边派人来说的。 小缘母亲死的早,家里只有一亩地和一间草房。 小缘还有个弟弟,在父亲死后的不久也去了。 据说,是被冻死的。 所以小缘才会帮助东城的人里应外合。 因为在小缘心里,不是他被抓去充军,他的父亲和弟弟也许就不会死... 宋小小见识过洛千哲那张神雕嘴,死的能说活的。 惨的,只能说的更惨。 第45章 来者何人 “简将军,你速派人查明事实真伪。若是人还在,一定要厚待。还有军中的其它将士们,有谁是替父出征的,家境都盘问一下。” “成。”简湛应下就去做了。 宋小小给他顺气,“你的父亲和弟弟可能没死。” 闻言,小缘止住哭泣,“军师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非真假,都需亲自去盘查。我或许并不能嘴上许诺你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你。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宋小小说道。 “军师...” “我只许你这一次在我怀中哭泣的机会。”因为此刻,她能陪着他。往后的往后,有很多路要走。 不是每一个分叉口,她都会陪着他。 小缘哭了一会儿,竟在她怀里睡了去。 宋小小回头张望着叫人,段九卿正在营帐外站着。 “...将军,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她竟没察觉到。 “有一会儿了。”段九卿走近,弯身把人抱起,进了营帐。 宋小小持续一个动作良久,手都酸了。 段九卿安置人的功夫,她刚好能活动活动。 没多久,段九卿出来了。 宋小小想起一件事,“虎头山的事如何了?” “谈判很成功。就只分出一成的粮草即可。” 韩寨主是个明理的人,知道开战在即,不能取太多,但也不能不要。于是,就在最初谈判的基础上减少了两成。只是新运输来的粮草在路上被劫持了,这才是段九卿眼下所头痛的地方。 好不容易谈判成功了,结果也很尽人意。 粮草又成了一大难题... 更令段九卿头痛的,还是凌小邪的事。 半响,段九卿问道:“简湛可曾告知你粮草运输的路线?” 显然,宋小小是不知道的。 往细了一想,连她都不知道粮草的运输路线,甚至说苍云军中除了段九卿简湛,以及凌小邪本人外,各位将领连凌小邪出行时间都不清楚,小缘又怎么会知道? “将军怀疑,此事不是小缘透露出去的?”宋小小前一刻还在想将军为什么不处罚小缘。 方才的事,段九卿明明看到了,也没有过问。 这么一来,说通的地方就多了。 段九卿没有按军规惩戒小缘,是因为昨夜发生的事目标集中在她身上,她在此事的处置上是有一定的发言权。在这件事上,段九卿尊重了她的选择。 “知道粮草运输路线的没几个。”简湛的口风段九卿是清楚地。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简湛没糊涂到是个人都道真心。 问题不出在军营,就是出在齐都临淄。 段九卿已有了初步定论。 这时,练武场外闯入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 白鸽扑腾着翅膀,随即落入段九卿手臂上。 段九卿将信取下,看后递给宋小小。 “东城探子说,戎迟不久前出城了。”戎迟出城,毫无意外,这是他们有所行动的最好时机。 宋小小凤眸淡淡,“进城不难。难的是怎么出城。” 段九卿缄默,等着她的下话。 “这样,我先想方设法混进城,余下的进城后再说。”走一步是一步,说不定到了一定的时候,计谋自己就跳出来了。 第46章 我也是齐国人 段九卿点头,“这次需要多少人马?” 宋小小斟酌道:“三十就够了。太多了会适得其反。” 宋小小手中有墨家令,只要不出岔子,很好混进城。 “我让简湛同你一块。”段九卿说。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一种沉淀的苍凉。 宋小小不喜欢这种眼神。 最终,她没有说话。 算是默许了。 东城的事,段九卿没有让宋小小去的念头。 只是她自作主张的提出,他也只好应下。 宋小小叫来了简湛,又调动三十人马。 接着,她向段九卿要了一把弓,十支箭羽,“事不宜迟,我现在出发。” “好。”简单一个字。开口,带着苦涩。 简湛深知这丝苦涩的来由。 简湛载着宋小小上了同一匹马,“将军放心,我会保护好军师的。” 说完,他一扬马鞭,抄小路出城。 通往东城的路不只有一条。从正城门出去,东城那边的探子注意得到。所以这一次,简湛带着三十个人改走了小道出发。 路程上是远了些,可也更方便。 晌午出发,于当日傍晚,到达西城。 宋小小看着小地图,让简湛等人埋伏在东城境外。自己一个人去了城楼。 “来者何人?” “墨家巨子麾下。受巨子令,前来西城支援。”说是支援,就只有宋小小这一个人。 守城的将士半信半疑,“巨子不在城里。请恕我等不能放行。” 宋小小早料到他会这样说。 取出一支箭羽,拉弓,将提前写好的一封信函和巨子令射上城墙。 不偏不倚,射在了城楼护栏下两寸的位置。 宋小小手心出了一把汗,看着守城的士兵取下令箭,递给一旁的将领。 将领看到信函里的令牌,面色一惊,当即下令打开城门。 东城的城门,要比宋小小幻想中要好进的多。 宋小小入了城门,待城门缓缓落下。 待城门彻底落下,又一种局面出现。 进城前面容平静的守城将士,进城后凶神恶煞的看着她。 东城将领拍手叫好,“果然不出巨子所料。洛军师多次请宋军师纳秦无果,没想到今日宋军师竟会自己送上门来。” 宋小小波澜不惊,“将军这话何意?我听不懂。” “听不听得懂无所谓。宋军师这张脸,就是最好的信笺。”将领随手招来两人,“巨子恭候多时。来人,把宋军师带去巨子的营帐。” 宋小小双眼蒙上了黑布,到了地方才被人摘下。 在她的身前,站着一气质不凡的白衣少年。 少年气质矜贵,有一双勾人的狐狸眸。 “我说了。我们还会见面的。”戎迟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诧异。 宋小小一双涉尘不深的凤眸看着他,“你不是出城了吗?” “是出了。不过又回来了。”戎迟提醒她,“进城的路不止一条。” “例如呢?狗洞?” 戎迟拍了拍她的脸,似笑非笑的凑近。 宋小小退后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洛千哲看穿她的女儿身,戎迟会不会... 看他平淡的神情,应该还不知晓她的身份。 戎迟逼近,问她:“你很恨我?” “不。”她对他之间,算不上恨。 破庙那日就是最好的例子。 宋小小要是恨他,会一刀了解了他,而不是给他苟延残喘的机会。 “为何几次三番与我作对?”先是虎头山,再是现在。 好似自从遇上了宋小小,戎迟的计划屡次失败告终。 “我是齐国人,为齐王效力,理所应当。”戎迟不该不明白的。 再者,是戎迟先招惹上她的。 而非是宋小小想挫他的威风。 “嗯...说的不错。”戎迟狐狸眸渐渐迷茫,“其实我也是齐国人。” 第47章 那丫头思想很正 戎迟... 他竟也是齐国人! 宋小小出乎意料,“所以,你承认你是卖主求荣了。” “不。我这人随便,谁待我好,我自会为谁效命。”戎迟目光游走在她上下,“你以为,你所目睹的,就是事情真相吗?” “你太天真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戎迟一连说道。 宋小小记得他说过一句话,“因为你不喜欢血腥。” “这只是一部分。” “余下呢?”她问。 他愣了一瞬,“不想杀你,就是可怜你,这不需要解释。” 迟挥袖转身,明明只着一身素色衣袍,举止间却透着雍容华贵的上位人气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更是平添了风姿。 宋小小不反感他。 她纯属是讨厌他! 戎迟叫来人,领着宋小小下去。 他对她说,“六日后,我会让你亲眼见证,西城城破军亡的那一刻。” “戎迟,那也是你的故土。”说完这一句,宋小小被强迫性带出营帐。 他说他不喜欢血腥,可他现在所坐上的位置,是踩着多少尸骨... 太假了! 事实上,戎迟很少杀人。 戎迟想杀一个人,未必要见到血。 很多时候,护他的暗卫会帮他解决。 宋小小被关入了距离主帐不远的一个小营帐里。 宋小小没有见到洛千哲,初步断定他还在西城。 而事情真相是,洛千哲昨日和戎迟一起深夜回的东城。 宋小小和戎迟对上的时候,洛千哲没在。 等宋小小走了,洛千哲才进去。 “那丫头思想很正。”洛千哲感慨道。 戎迟接过话茬,“我不正吗?” “放在恶人堆里,你是挺正的。可要是和段九卿一比...” 戎迟显然要歪的多了。 戎迟一双好看狐狸眸危险的眯起,“我强烈要求你在我旁边的时候,少吹风,多说正事。” 戎迟的拳头一向不长眼。打在身上好说,指不定哪天就呼到脸上了。 洛千哲慵懒的躺在那张貂皮绒毯上,打了个哈欠。一张貂皮瞬间被他的身体占去了大半。 “说罢。你看上那丫头哪点了?” 戎迟问:“你知道她是女儿身?” “废话,我洛神医的名讳不是白叫的。”洛千哲可不傻。 戎迟阔步到案桌旁的椅子坐下,“我好心提醒你,少打她的注意。” 案桌后一米的位置就是软塌,洛千哲抬眸就能看到戎迟欣长的背影,“你还别说,我蛮喜欢那丫头的。讷,本神医决定了!要是以后我被你连累的讨不到娘子了,我就认定她了...” 戎迟执笔的手一紧,低声怒吼:“...滚。” “你又不喜欢她。还不让别人下手了?” 戎迟净身所好。洛千哲认识他至今为止,还未见过哪个女人入了他的法眼,近过他的身。 最让洛千哲热血灵魂的,是戎迟纳秦前曾在齐国境内的一家寺庙呆过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洛千哲目前还没有讨娘子的念头。但洛千哲是万万不甘戎迟赶在他前面成家立业。 “何况,比起你,我更早认识她。”洛千哲补充道。 “是吗?”戎迟可不这么认为。 “我不相信你没派人盘查过她的身世。以你现在的身份,你二人万万不可能的。”洛千哲好生劝他尽早死了这条心。 “她似乎并不认得你。”戎迟半敛下眸子,笔下一个用力,“缘”字,成了。 “嗯...这也是我所好奇的一点。”那丫头,和先前不一样了。 现任齐王有两位妹妹,一位和亲了去了楚国,余下的一位,一直养在宫中。 洛千哲扮做殿前太监在齐王宫中待过短促的一些日子。他是与这位公主有过几面之缘的。 戎迟用笔勾勒出一张轮廓,“可能是你的存在力太过渺小了。” “喂!不带这么损人的!”洛千哲抬脚,狠踢了两下凳子。 第48章 无路可走 戎迟跟他讲过,他一直在寻找一位女孩。 在戎迟很小的时候,先任齐王下令出兵抄了戎家,罪名是涉嫌通敌,为乱朝纲。因为戎迟的父亲曾说过一句话,齐国戴兴不过百年。原本是无心之说,只是不知怎么就穿到了齐王的耳朵里。 王令下达的第二天,官府就查封了戎家,戎家上下包括院里的仆人,无一难逃过一死。戎迟被砍了一刀,晕倒在死人堆里,而戎迟的父亲和母亲,四肢被砍,倒挂在了戎家院子的一棵榕树上。 戎家被灭的第二天,官府前来清查尸体,发现戎家小公子不易而踪。齐王未免斩草不除根,留下后事,更是下令全临淄捉拿戎家余孽,最后在一深山里,找到了那位仅有五岁的少年。 刀剑一晃,生死一念,一名女孩冲出来用身体背对着屠刀挡在了少年的面前,以死相逼护下了他。 当时,戎迟并不知晓女孩的真实身份。 她将他带出城后,戎迟就再也没见过那女孩。 齐王最终下令,只要戎家逆党一日不回临淄,他便留他一命。 再然后的事,就是戎迟被临淄城外一处寺庙的尼姑收留。 洛千哲仔细回想一下,戎迟落难破庙那日,他是隐匿在暗处不远的地方。宋小小的背上,洛千哲是看到有那么一道触目惊心的深长疤痕。 “你要找的救命恩人不会就是她吧?”洛千哲想一想还真是心堵。 所以在他道出是他先认识那丫头的时候,戎迟才会露出一副不见得的欠揍模样。 戎迟沉吟念道:“她好像...也不认得段九卿...” “这很正常啊,段将军那厮很少进朝堂,更别说涉足后宫之地了。再说了,那丫头是不怎么喜欢段九卿的,要不然怎么会在齐王下旨赐婚后,刚好着了张家小姐的道,出宫离开临淄城呢?”洛千哲的记忆中,张家小姐是心仪段九卿的。 齐王昭告婚事的第二天,张家小姐进了皇宫,借助与段九卿有婚约在身的安临公主逃出王宫,继而陷害。 没有张家小姐在背后下黑手,任一个公主,怎么出得了城门? 而这一切,齐王一无所知。 公主无故失踪,齐王下令封城,找到至今也未有音讯。 谁又能想到,公主竟去了边境,不仅成了军师,还立下了军功... 至于洛千哲是怎么知道这些辛密的,这全由他闲来无事喜欢在王宫后花园溜达,要巧不巧的被他撞见了。 “张家小姐?” 洛千哲丹凤眸倾斜一撇,“怎么?你又装傻?临淄城内能随意进出后宫接触公主的张家,除了张丞相家的女眷还能有谁?” “张在龙?” “没错,就是他!说来,你二人此次战事上少有合作。王大龙是秦王安插在秦王最成功的一颗棋子,西城运输粮草的路线就是他飞鸽传书透出的。我可提醒你,没有秦王点头,人你可动不得。”洛千哲就怕他一时护内冲动,把人给谋了。 齐国一日不灭,张在龙在秦王手中就是一枚有用的棋子。 棋子不会灭,但局会破。 一旦戎迟把人给谋了,相当于是一棋落下破了秦王的棋局,届时,持棋子的双方将不会再是朋友,而是敌人。 随即,他心下叹息,“那丫头也是命苦,从小单纯,长大也单纯。” 小时候单纯,救了一只老狐狸。 长大了单纯,是因为还要遭这只老狐狸的道。 可叹可叹... 缘分是要从小抓起的。 纵然这段缘,是段孽缘。 戎迟眸光一滞,很快又恢复平静,继续写字,笔尖字迹笔画如龙流转,“你以为,齐王将灭,秦王会容得了他吗?” “留不留,可由不得你。”秦王若是连曾经的心腹都留不了,堂堂墨家在秦王眼中,只会是他统一天下后心中悬着的一根利刺。 洛千哲这是变着法的提醒戎迟,让他早做打算。一条路道路中央的分叉口有太多,若一意孤行走到尽头,就会是无路可走的局面。 第49章 真不害臊 “你今天话很多。”戎迟不习惯这样的他。 洛千哲拍拍屁股起身,小声念道:“破庙那天,你其实早就醒了吧?故意偷看那丫头换上你的衣服,你也真不害臊。” “碰”的一声,戎迟指尖笔杆寸断。 营帐外的暗卫听到声响,却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好事。 十有八九是洛神医又欠主子踹了,一天天无下限的挑战戎迟的底线。 洛千哲弯身,将那不慎滚落在地上的半只笔杆捡起,抬了抬下巴,拂袖离去。 戎迟脸上乌云密布,拿起砚台砸去。 洛千哲灵敏的避开,轻抬脚步踏出戎迟的视野范围。 之后的一连几天,洛千哲都没找过戎迟。 东城有许言安插的探子,宋小小被困东城的消息传去了西城。只是信只能发出,段九卿想回信很难到达东城探子的手中。 这边。自洛千哲出了主营后,隐匿暗处的暗卫就再也没见过自家主子再与洛神医搭上话。反之是洛千哲这几天频繁的往宋小小暂居的营帐跑。还把宋小小的禁足解了,可随意在东城军营走动。 戎迟听着暗卫的回复,面色一沉。 该死的洛千哲,敢撩他的人! 他以为这厮只是刷嘴上功夫,没想到来真的! 戎迟后悔对宋小小那么冷淡了,相对比洛千哲,戎迟实在是太被动了。 戎迟叫来无情,“最近秦王那边有什么繁琐的适宜?” “主子指的哪方面?”最近秦王那边并没传来消息。 “很多方面。” 无情迟疑的说道:“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事。” “什么?” “事关吕丞相的。”秦王一直想消弱吕不韦的势力,一直没能成功。 就在最近,吕丞相有了明面上的反击。先是朝堂上反对秦王的决定,再是找借口给秦王充实后宫,说明白了,就是给秦王身边安插眼线。 只是这事,秦王并没有想要麻烦戎迟帮衬的意思,无情也就觉得无关紧要,没有第一时间通报。 “告诉秦王,就说我近日会派去一位得力内干回国都协助他。”戎迟目前很烦洛千哲,没有什么是把人调走更让他省心的了。 “这...不好吧?”无情迟疑的说着,“开战在即,正是却人手的时候。” 闻言,戎迟脸色又不好了。 无情这边很有眼色的提议道:“不如,把洛军师调去前锋部队。” “嗯,这主意不错。”戎迟眼角眉梢间的笑容格外纯粹,“我会向洛神医注明是谁提议的。” 无情:“......” 这么卖下属真的好吗? 无情被叫去后,一直都是戎迟在问,无情在答。 无情想不通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主子… 只有暗处围观的暗卫心里头比水晶都通透,他家主子发春了。 不紧发春,还带吃醋! 吃醋也就罢了,关键那边的姑娘还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无情实在要怪,就只能推托到洛千哲身上了。 不是洛神医,主子也不会被急成这样子,生怕下手迟一些那姑娘就跟人跑了。 戎迟出了营帐,下了很大的决心去探望宋小小。 第50章 看上我人头了? 只是,戎迟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洛千哲先一步叫走了人,远远看到,两人并肩走在一块,此刻正在草原上散步。 看到两人,戎迟若无其事的走过去,“洛神医,军营那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洛千哲挑眉,知道这丫的按耐不住要来挑事了。 真是没一刻让人安生的! “前锋那边缺少人手。我听了无情的建议,决定好了把洛神医调过去充数。现在是来通知洛神医你的。”戎迟不留商量的余地。 洛千哲挑起秀眉,“到底是无情的意思还是你的?” 洛千哲不怀疑这是戎迟火烧屁股找的的借口,目的是想支开宋小小和他。只是不确定是谁的主意。 按理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戎迟眼红他,随便找个理由把他支走就是,没必要下这么狠的心。 反之无情跟了戎迟那么久,出损招是常有的事,只是洛千哲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得罪那厮了。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无情看他的表情就很藐视。 “这重要吗?”戎迟高山仰止的看着他。 重要吗? 不,一点都不重要。 戎迟只要洛千哲没机会找到和宋小小接触的功夫就好了。 其余的,他可以慢慢弥补。 “我现在在军营中的职位可是军师,你见过哪个军师去前军冲锋陷阵的?开战在即,你就不怕撂了个扰乱军心的后果?”洛千哲有的是理慢慢说。 可戎迟等不及,他没那闲功夫和他唠嗑,“所谓军师的职责就是带着敌军的战俘逛城楼?得了,东西都替你收拾好送去了前锋休战地,滚吧。” 两个字,“不去。” “无情。” “属下在。” “把违抗军令的后果给洛军师讲一下。” “...违抗军令要根据造成事故结果的严重性处置,重则砍头,轻则剁手。”无情像模像样的说道。 呜... 好人都让主子充了,坏人都给了他。 戎迟又问:“像洛军师这样的呢?” “像洛军师这样的...”无情刚才离的太远,戎迟和洛千哲的谈话他听得都不是很真切。 戎迟地狱般的召唤在等着他,“如实道出即可。” 无情一本正经的回道:“回巨子,洛神医这样的,轻则留有全尸,重则人头落地!” 洛千哲完美的唇角抽了抽,“无情,你完了。” 大难不死,他有的是法子搞死他! 宋小小全程眼观,不明白这俩人在叫啥子劲。 上次见面洛千哲还亲昵的称呼戎迟为小迟迟,这一次... “洛军师,听清楚了吗?”戎迟棱廓分明精雕玉琢的下巴抬起。 这一次,宋小小丝毫看不出什么王者气概,反倒想极了一个富家公子抢了穷家公子糖葫芦还像穷家公子扬武扬威。 军营中,军令如山。 洛千哲想不通怎么就结交了这样一个醋坛子,戎迟越是逼他,洛千哲就越是不动如山,“我说了,我不去。” 戎迟戏谑的笑道:“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 就如同秦王的决定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戎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51章 哥哥走了 洛千哲只想呵呵,“看上我的人头了?找秦王讨去啊!” 秦王求才若渴,真下令把他砍了才是怪了。 洛千哲仗着自己这身医术有恃无恐。 “秦王是不舍得砍你。你不想去充前锋可以,我替你谋了份好差事,你即日回京,去辅佐秦王,稳定朝中局面。” “秦都那边出事了?”洛千哲斟酌他话的真实性。 戎迟道:“你可以问无情。” 无情点头,“秦都那边朝堂上是出了些事。” 事不假,可是事情也分主次大小。 无情只管往大了吹。 “何事?”洛千哲继续盘问。 无情偏头看了宋小小一眼,接着接到了戎迟的眼神示意,一本正经胡扯道:“吕丞相频繁给秦王使套子,朝堂很多事宜上,大臣们更偏向吕丞相。” 无情也没胡说八道,就是把事情吹大了那么一点点。 无情只说了两句,没再往下说了。 秦都的事上,戎迟一向是不管辖的。 所以无情只稍稍点到即可,说大了反而会让洛千哲看穿。 洛千哲看向戎迟,“你派信去秦都了?” “果然还是洛军师了解巨子。”无情感慨。 戎迟早就料到就算他把人调去了前线,洛千哲一样会找借口不死心的去祸祸宋小小。所以干脆他直接把人调去秦都更省心。 洛千哲叹气,“你还是不懂我。” 洛千哲那天警告他的话,戎迟明明懂了,偏偏还是卖傻。 洛千哲没有想过要和戎迟抢一个女人,他所做的,只单单是明面上的刺激他。 若不是真正在意一个人,戎迟不会在意他的所举。 戎迟缄默。 “小丫头,哥哥要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一个人要开心点,要是这只狐狸欺负你,回头再见的时候,告诉我,我再替你收拾他。”洛千哲对着宋小小叮嘱。 哥哥... 这厮什么时候成她的哥哥了? 戎迟蹙眉,在想是否是误会他了。 可转念一想,先升级为亲人,再近距离接触摩擦火花,时间长了,就会让一方有一种依赖的感觉。 果然卑鄙! 洛千哲走前提出要抱一抱宋小小。 宋小小答应了。 戎迟全程黑着脸,“都要走了还不安生。” 无情态度诚恳的念着:“巨子慌什么,人就要走了,以后洛神医都不会再在宋军师面前晃悠了。” 戎迟一想也是,随后拉开了两人,“再磨叽会儿,天都要黑了。” “你这这么迫不及待的撵我走?”洛千哲突然就又不想走了。 无情说道:“洛军师,巨子这是在担心你啊!” “担心我什么?”担心他死的不够快,把他送去秦都遭吕不韦的祸祸吗? “秦都那边要是知晓巨子把你派去了秦王身边,吕丞相还会让你平安抵达秦都吗?天黑是最好行动的时刻。”无情是在提醒洛千哲,现在出发,兴许天黑前就能到秦都了,迟一点,很难保证送去秦都的信函会不会平安落到秦王手里。 洛千哲想翻白眼,却还是控制住了,他侧身摸了摸宋小小的头发,像是真的在看待一个妹妹,温声对她说:“我走了。” 第52章 我会回来的 “去吧。”宋小小是巴不得这俩离心。 一只红狐狸,加上一只白狐狸,强强联手。 好在,红狐狸的心是好的。 “无情,送洛军师。” 无情面色恭谨道:“军师,马都给您备好了。” 无情吩咐手下其它暗卫牵来马匹,只用了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人和马就来了。 比起常人,暗卫的办事速度是一流的。 洛千哲上了马,一蹬马腿渐渐远去。 走前是怎么对无情说的:“我会回来的。” 无情是怎么做的,他把话原封未动的重复了给了戎迟听,成功歪曲了事实。 洛千哲走后,宋小小自觉回了营帐,一连好几天没有和戎迟说上话。 虽然洛千哲突然没缘由的放纵她,可宋小小还是深知自己在东城秦军眼中的身份。 一直到秦军发军的日子,宋小小才被戎迟提出来。 宋小小双手被绑上,难得的是这次没有蒙上黑布。 她目光在大军中流连,寻找那抹身影。 而结果是,宋小小并没见到凌小邪。 戎迟见她自出城池就目光不定的寻找什么东西,被她那失措慌乱的样子的样子弄的又好气又好笑,“别找了,我在这。” 闻言,宋小小这才朝戎迟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他就在她的前面,乘着一匹黑色黄棕毛发的骏马,手上牵着一个绳子。 这个绳子并非是拉马缰的,而是—— 绑宋小小的! 绳子分两头,一头被戎迟牵着,一头绑着宋小小的手腕上。 “该死的戎迟,老娘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导致这辈子几经三番被你个人渣虐待!”宋小小心里不服,嘴上也要嘀咕。 “嗯?你说什么?”戎迟零星听到她说欠了他什么。其实欠人的不是宋小小,而是戎迟本尊。可惜了,他就是看不得她和洛千哲那么好,对他就是冷言讥讽。 他不爽,她也要跟着不爽。 只有一体,她才能时刻记着他! “我说什么,干你屁事!”宋小小不鸟他了。 戎迟看着她,不知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手心一个用力一拽,绳子在空中弯曲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宋小小身子一个倾斜,不由控制的朝前方半空飞去,最终坐在了他前方怀中的马上。 “别动,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把你丢下去。”戎迟带着警告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家伙,准备好出发了吗?” 宋小小怀疑自己幻听了,他竟是在等她的指令? 于是,她摇了摇头。 “驾!”戎迟一声令下,大军出发,先锋部队在前方,戎迟和东城的副将紧随其后,在戎迟后面的,是六万整军待发的将士。 “我我我还没准备好呢!”这是宋小小人生第一次出军。 反之,这也是戎迟的第一次,“行军打仗是男人的事。我准备好就可以了。” 宋小小双手被粗绳子绑住,这个姿势坐在马上,时间长了很不舒服。为了能发泄自己的怨气,宋小小不时用双腿踢他。 戎迟身上穿着银色战甲,后背挂着象征主帅的红色披风,宋小小这一下对他来说,无疑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挠痒之痛。 第53章 如何对战六万大军! 东城的一侧,简湛亲眼目的了六万大军整军从东城出发。 简湛算好了时间,东城出兵后是城池最松懈的时候。 简湛和带着的三十人手从侧轻松混进了城。 秦国派出五万人马支援,加上东城本有的一万人马,戎迟此次全部带了上。戎迟出发后,东城城楼的守卫比简湛料想中的还要少,只有五十个。 简湛带出的三十人手加上简湛本身,有三十一人。敌军在明,他们在暗,一人两个,很轻松就解决了城楼的守卫。 解决完守卫后,简湛和三十人分开去找关押凌小邪的地方,最终在地牢找到了凌小邪。 凌小邪浑身胖了一圈,脸上也圆润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福气满满。 被关押的这些日子,凌小邪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吃的,喝的,都是高等的待遇。 关押的牢房地方很小,吃了不能活动,很容易长胖。 这不,不过几天的时间,凌小邪就胖了十斤。 简湛先前还在担心凌小邪会不会在东城受苦,直到见到大活人后,简湛才深知自己的担心是多虑的。 简湛从被打晕的牢狱那拿来钥匙,将地牢所有的牢门全部打开了。 其中,有两位是许言很早之前就安插到东城的探子,因放出消息到西城遭到败露后,一直被戎迟下令关押在地牢里。 简湛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随即出了地牢。 凌小邪见到简湛还是很诧异的,随后听到简湛说宋小为了打探他的下落入西城后就一直没出来的消息后,没再走了。 “军师呢?” “他被戎迟带去压境了。” “难怪...”宋小小将龙虎山韩寨主道出的秦军十日后出兵的消息告诉段九卿时,凌小邪就已经出城接应运输的粮草了。 所以,他并不得知具体开战的时间。地牢阴暗,与外面的一切隔绝,出兵前后并没有出现很明显的差异。秦军出兵的消息,还是从简湛口中得知的。 凌小邪在得知戎迟出兵,却没有带上他作人质要挟,原本还小小的感动了一瞬,可事实真相却是宋小小被抓去前军的代价换来的。 出兵一次,无论用上几个人质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单单是起到了威胁作用,留凌小邪一个,必要时候可以做代价交换。 阴毒! “我们就这样走了吗?”凌小邪复杂的说道。 简湛说,“前些天我看到东城飞出一只白鸽,目标是往西城的方向,不出意外,将军应该得知了宋兄弟被捉的消息。” “戎迟不在,东城没有防守,或许,这会是一个时机。” “凌兄的意思是...” “把东城拿下,让六万大军进退两难!” 简湛垂眸,琢磨了片刻,须臾,他做出了与凌小邪对立的抉择,“我只带了三十人,加上地牢放出的十几人,加起来不到五十人,如何对抗戎迟手中的六万大军?” 五十对战六万... 这不紧是一个悬字可以了的! 城池易守难攻,也是在兵力悬殊不大的情况下。 第54章 空城计 若是攻墙梯和攻城车同时用出,人手紧缺,他们坚持不了多久,还会白白葬送了四十多个弟兄,实在是得不偿失。 凌小邪问道:“守城最少要多少人马?” “一千。”这是最少了。 还是在兵器箭羽充足的情况下。 可就是一千人,简湛都没有! “简将军,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东城本就是齐国的。”是秦王从齐王手中夺下的,东城破后,秦王没有赶尽杀绝,只下令让城内的百姓被改了秦国良籍,所以,“这里的百姓都是齐国人。” 简湛叹息,“没用的。东城被破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东城人来车往,城内的百姓走走停停,还有几个齐国人心里是念着齐国的?” 大多数的百姓,都只求一个安逸,秦王刚好就给了他们,不计前嫌,只是换了个地方生存,背上了个秦国人的标签。 “所以呢?” 所以... 所以东城就只能归根秦国了吗? “凌兄,你理智一点,东城目前的局面已经很乐观了。如果开战,物资方面会封锁,不出一月军务上的东西和城内储藏的粮食就会用完,到时候,他们怎么办呢?”简湛提醒凌小邪不要做一意孤行的事,战争,不是他们想打就能打的。 “我们走吧...”凌小邪唇角紧闭下强硬的弯下弧度,“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于我们,于东城的百姓们,都是好的结果。” “好。”简湛下令撤退。 城内的动静不大,所以东城的百姓们都不知晓里面发生的一切。戎迟这次出兵,并没有将库房的粮草全部带上,他只带了一部分,四天的用量。 简湛一帮人找到了上次被劫去的粮草,凌小邪所带去接应的人手都在对抗秦军的时候被杀死了,所以,他们只带了四十几人能顺利托运出城的粮草。余下的,简湛找来火折子,一把火全烧光。他们得不到的,自然也不会让秦军得到。 凌小邪看着火光逐渐趋势放大,心疼了一分钟,这一分钟过后,凌小邪寻来一张作战地图,和简湛四十余人带着托运粮草的马车抄小道出发回西城。 另外这边。 六万大军密密麻麻快速向东城进发,戎迟浑然不知东城城池已经被简湛等人扫街一空。戎迟对这次的出兵,势在必得。 恰在此时,前军部队停止进行,须臾,前军的冲锋将帅急促的跑来通报,“巨子,再有一千米就是西城了,只是...” “怎么了?” “只是有些奇怪。西城的城门是开着的。”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段九卿一人坐在城楼上,身旁只伴着一人。” 从外看内,冲锋将帅清楚地看到城内的一举一动,没有大军,也没有冲锋陷阵的将士,只有几个寻常百姓装扮的人在那洒水扫街。 冲锋将帅打了这么久的仗,头一次见此状况。于是停下前军前进的脚步,匆匆过来通报戎迟,请主帅进一步定夺。 宋小小听到前方军报,傻了好一阵。 第55章 大不了,给你亲回来就是 别人不明白,可是宋小小还能不明白吗? 这招数就是宋小小借鉴诸葛爷爷最初说服凌小邪的其中一招。 宋小小没想到,段九卿真派上了用场。 “小家伙,你似乎很激动。”戎迟深沉的磁性嗓音在她脑后悠然响起,“不如,让我们猜一猜,城内是否有那三万将士?” 三万将士不易而踪,这需要很大的时间转移,段九卿的性格,哪怕拼死一战到最后,也不会至城中百姓于不顾... 戎迟了解段九卿,弃城而逃不是他的作风。 所以,那三万大军,还在城内无疑。 段九卿闹这么一出,无非是想放低他们的行军警惕,待他们进城后一网打尽,真真当戎迟是傻子了,“小家伙,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怎么知道。”还能怎么办,放她过去试一试真假不就知道了。 只是宋小小所想,未必要道出。 倘若真是她说出口,戎迟反倒不会放她过去。 这只狐狸老精老精了,他将她内心的思路探得一清二楚,所以,宋小小只能反着自己的思路去做,才能骗走这只狐狸。 “真的不说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宋小小一口咬定。 戎迟抱紧她,前胸紧贴着她的后背,健硕的双臂有力的牢牢困住了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说我就让你后悔。” “我真的不知道。”宋小小面不改色,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是这个回答。 不论他问多少遍,都是一样的。 左边一侧的脸颊突然被一只大手向右掰去,宋小小身子也跟着倾斜,戎迟一张大脸无限放大,最终,近的只有一厘米。 他冰凉的唇,狠狠的扣上了她尚算温热的唇,接着,是带着惩罚性的啃咬... 整个动作持续了四十秒,戎迟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现在呢?” “我...我不知道...”宋小小一字一字的重复着答案,满眶的泪水凝聚在了一块,如开了闸的洪水滚落下,顺着脸颊,扑湿了衣襟。 呜... 她的初吻! 她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就这样没了... 让她如何面对她以后人生中的白马王子! 戎迟身后,将士装扮的无情看到这一幕的心理是这样的:他家主子逼问不成,就要印上爱的记号,简直不要太人渣! 除去无情,其余不知道宋小小女儿身份的将领在内包括近距离看到这一幕的三军将士,纷纷的...就要戳瞎双眼。 巨子攻城遇计,绞尽脑汁崩溃之下亲了敌军军师! 论如何恢复三观? 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不许哭!”戎迟面色一沉,被他亲了一下就那么委屈吗? 他也是第一次,在这之前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 所以,就连戎迟自己也承认,这是一场蓄意已久的作案动机。 闻言,宋小小只有哭的更大声了。 “呜...” 人渣! 陪她的初吻! 戎迟摆正了她较小软糯的身子,“大不了,我让你亲回来就是。” 围观的无情:“......” 主子,您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吗? 第56章 跑了一个,不还有一个吗 前锋将帅就要走了。 没走两步,戎迟叫住了他,“让她做前锋进城,你们的人跟在她身后五百米的位置,看着她安全进城,你们再进攻。” 前锋将帅接令,“是。” 戎迟下了马,然后把宋小小也提下了马。 宋小小假装抹泪,嘤嘤抽泣。 只有无情看到了她眼底露出的狡猾。 “主子...” 戎迟瞪回去,“闭上你的嘴。” “哦。”无情勾下了头,当做什么也没看到,把要说的话烂在了肚子里。 戎迟匕首割断了绑她的绳子,接着,宋小小就被带走了。 前锋将帅遵照戎迟所吩咐的,让宋小小一人先走五百米,前军再开始出发。如此,中间刚好间距了五百米。 西城城门大开,扫地的百姓纹风不动。 这未免... 太过镇定了。 就在只剩下最后五百米的时候,戎迟刚想发号施令让大军停止进发,只是,戎迟所在的位置传到前军太过遥远了。 戎迟叫来无情。 无情踩马起步,借助身下将士的头颅轻点而过,飞身前军。 只是,无情将消息传出时,已经晚了。 宋小小进城的路只剩下二十米! “关城门!”段九卿下令。 宋小小不再是一步一步悠哉的走了,这一刻,她提速向前跑去。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城门款款合上,最后一刻,那抹较小的身影还是冲入城门,随后被湮灭。 后面的前军想冲上去,顷刻间,万只箭羽齐发。 城楼两轮弓箭手轮回交替上阵,杀了前锋一个措手不及。 戎迟下令撤退。 无情提剑挡下,右肩也中了一箭。 前锋想列阵已经来不及了,前军乱成一遭。 戎迟发出的施令,听到的只有极少数的将士。 一波攻击下去,前军损失近一万的兵力。 宋小小再出现时,已经是在西城的城楼上。 戎迟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她应该很开心吧... 先让他尝点甜头,再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主子,人跑了。”无情砍下半只箭羽,捂着受伤的左臂。 “跑了一个,不还有一个吗?”戎迟神色晦暗,叫来军医。 军医简单给无情包扎了伤口,戎迟吩咐无情先行回城,再命人把地牢里的凌小邪压来。 余下的,无情就不用管了,只需在东城养伤。 无情走后没多久,一牢头扮相的人闯入大军。 “不好了。启禀巨子,东城不知何时混入一对人马,不仅救走了人质,还放火烧了库房。”被简湛敲昏过去的那位牢狱在人走后不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通报戎迟。由于马厩的马全被放走了,所以牢头只好一路跑着赶过来,这才耽误了情报送出的时间。 “什么?” 此时,城楼上又多出两只人头。 牢头醒来通报的功夫,简湛和凌小邪已经托运马车抄小路回了西城。 许言告诉过凌小邪,西城的东侧城门,除了主门,还有一道偏门。 毫无意外,凌小邪一干人等是从侧门进西城的。 戎迟的脸色已经不是可以用黑来形容了,简直跟活吞了只苍蝇一样。 第57章 撤兵 “立刻放出信号通知埋藏在西城另一城门的人马。六万大军听我将令,即刻攻城!” “是。” 前锋主帅下令列阵,预兆开军的号角声徐徐响起。 前锋两万大军率先发起进攻,最先几排的将士拿起护盾,呈包围趋势护住运输攻城梯的将士,大军很快抵达西城城楼下。 “快,放箭!”凌小邪催促道。 “放箭已经没用了。”简湛吩咐两两将士一起,抱起开战前放置在一侧的石头,看到有人爬梯,就拿石头铺天盖地的砸下去。 战争持续了一刻钟,石头消耗没了。 宋小小去库房拿了几把砍刀,自持一把砍断了源源不断攀附上城墙的长梯。 前锋将帅见状,喊来弓箭手射击城楼。 “快,趴下!”宋小小砍断一条梯子又有一条梯子攀上,她提刀要砍下一条梯子,一直粗壮的手臂从侧揽过她的脖子,两人纷纷扑到在地上。 顷刻间,万箭齐发,场面震撼。 然而,这还没有完,接下来,又是一波带着石油用火点燃着的箭羽射上城楼。 段九卿拉着她,下令暂时撤出城墙。依旧有人誓死守在城楼提刀砍断借此机会搭上来的城梯。因为如果都走了,城池就会进入无人看守的状态,秦兵就会攻上城池。 几波箭攻下去,齐兵死伤不少。 “你再这里呆着,在我没有准你出来之前,不许踏出这个门一步。记住,违抗将领者,是要斩首的。”段九卿把宋小小带到了一个安全抵达,严声命令后离开了。 宋小小摸了摸鼻子,她像是那么听话的乖孩子吗? 段九卿回到城墙提起苍云刃杀敌,这边是激烈的猛杀。 城楼下,攻城车很快破开了城门,简湛亲率一队将士,又是一场无尽的厮杀。 “还有石头吗?”宋小小跑到库房,找到看守库房的管事。 管事如实道:“马厩那边还有不少,因为这边库房放不下,将军没下令来运,就一直搁在那。” 宋小小盘问过后,让管事叫了十几人跟着她去了马厩。 她清点一下石头数目,还有四十个。 宋小小回头看了一下人数,只能吩咐十个人先一步把石头滚运到作战城池那边,余下的四人在库房管事的带领下取了几桶石油。 等东西都筹备完全后,宋小小将石头搁置在西城城楼一百米外的直巷处,五五一排,泼上石油,又点燃五只火把,分发给五人。 只待一声令下,石头就可破城而出。 宋小小找来一个人去城楼找到段九卿退兵。 段九卿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又听来报的将士说是宋小小的主意,还是下令撤回了兵马。 简湛在城下杀敌,听到退兵的号角声,猩红着的眸子清醒了几分。 “听我将领,退兵。” 城外,戎迟坐在马上,眸光黯淡。 城内,宋小小等待着这一刻,“放!” 将士点燃了泼了石油的巨石,瞧着火势差不多了,狠狠的一踹。 石头下坡滚动,借着风势的助力渐渐增大火势。 第58章 事情发生了转变 齐军收兵后,秦军进城五十米,就看到五只燃火了的巨石火速滚落下来。 城门就只有不到五米的间距,进了城的秦军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没等他们退出城,巨石就已经碾压了他们。 五个巨石滚落后,没了后事。 秦军再次进攻,没走五十米,又是五个火球朝城门方向滚来。 进了城的将士来不及跑,通身上下被火球染了石油加持的火,吓得在地上直打滚。 五个巨石落下,城内又没了声息。谁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有火球滚落,前锋将帅拿不定主意,匆匆退兵城外去见戎迟。 戎迟平静的听完战报,偏头问后面的暗卫:“西城门那边有动静吗?” 戎迟回东城的前一天傍晚,曾亲自去虎头山谈判。戎迟要求在出战之日,两军出军后,韩寨主能够出山攻打西城的另一侧城门,也就是西城门。 而后,韩寨主爽快的应下了。 “回主子,还没有。”暗卫一直关注着西城门的上空。 他们有接应的暗号,若是西城门得手,会有黄色暗号发出。 眼看西城东城门打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暗卫仍不见有暗号出现。 恰在此时,西城另一侧城门上方一缕红色冲破天际,晕染了一片天空。 那是... 求助支援的暗号! 红色暗号发出,意味着那边展开了一场人手悬殊的打斗,急需人马支援,此时放出,是说此次的事情发生了转变。 西城的另一侧城门,一场厮杀过后,换来了一方的胜利。 争夺这场胜利者,没有身穿西城将士的装备,而是再平民不过的常装。 他们没有专业的武器,大多手中持着不入伍的菜刀和锄头。 韩寨主带领虎头山上的男丁,出奇不易抹杀了戎迟安插在西城的人手。 开战前,韩寨主是答应了戎迟的要求,只是,戎迟没有料到段九卿会在他去虎头山的前一天晚上比他先一步找上韩寨主。 段九卿那天去虎头山的路上,刚好遇上了打猎回寨的土匪,于是糊了把泥土往脸上一抹吗,和那些土匪一起混进了山寨,找到了韩寨主。 也因此,没被戎迟的人察觉。 段九卿告诉韩寨主,若是秦军的人再找上山寨,就先让韩寨主洋装应下,最后来个里应外合。 戎迟在西城一共埋伏了三百人马,韩寨主突然毁约,三百人马全军覆没。 “巨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其余的参战将领出声问道。 戎迟桃花眸闪了闪,哑然说道:“暂且收兵。” “可是...” 将领看了眼惨死在西城下各种死状的将士,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 此次出军,秦军六万大军死伤两万,最终只有不足四万的将士完好回了西城。 戎迟一路上面色平淡,心内却是风起云涌。 粮草被烧,戎迟书信一封回秦都向秦王讨了一月的。 秦王同一日内收到两封来自西城的奏报,一封是事关作战粮草,上面只有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另一封是此次西城的作战结果,上面详细提及了西城新来的这位军师。 第59章 好好活下去 两封书信字迹上有明显的差异,显然,一封并非出自戎迟之手,而是东城另有人寄出。 “宋小...” 秦王暗吟,放下书信,抬头看了眼正替他处理朝堂公务的洛千哲,“洛神医,听闻东城开战前,你曾在齐国潜伏过数月,可知宋小是何等人物?” “巨子派出的暗卫去齐都查过,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罢了,兴不起什么大浪来。”洛千哲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吗?” “回王上,是的。” 秦王眸光微闪,转瞬即逝,“巨子书信一封,向我讨了一月的粮草。” 洛千哲恭谨应道:“东城刚打了仗,是需要充足库房。” “嗯,此次的粮草,就劳烦洛神医押送去西城了。”秦王随手将书信销毁。 洛千哲处理完手中最后一纸的朝事,起身接旨。 洛千哲拿了秦都国库的一封令函,很快出了大殿。 洛千哲在大殿中没有抬头,只是未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秦王能把他放在身边,可见是想重用他。 洛千哲回忆秦王烧书信时的动作,呛人的烟雾在大殿回荡了一刻钟都不曾散去。 当即,洛千哲确定了一件事,从东城送来的书信,不止一封。极有可能是东城那边有秦王安插的探子监视戎迟的一举一动。 啧... 不是看不惯他吗? 敢赶他走? 不出十日,报应就来了吧! 洛千哲没敢耽误,拿着秦王书写的令函要了人马,随后去库房搬运好此次作战需要的一月粮草,即刻起身离开秦都。 再说西城。一遭战乱结束后,西城的两侧城门横竖都趟满了尸体。 等秦军大军彻底撤离西城后,段九卿下令处理城楼外的尸体。 宋小小身上一身白色衣袍染了血,不过不是秦军的,也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齐军战友的血... 战乱结束,换来了齐国上下集体的欢呼声。 宋小小站在城楼下,坚毅的小脸上没有半丝的愉悦。 简湛简单的轻点了一下伤亡的人数,“战果还不错。死伤都没有超过一万,对比东城那边,我们这次明显占了上风。” 宋小小木然的点头。 “你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想一想戎迟兵败后的那副嘴脸,哈哈哈哈,我今晚至少能多吃一碗饭!” 简湛脸上挂了彩,幸灾乐祸这么一笑,扯及到了伤口。 “嗯,是挺好笑的。”宋小小的目光转移在了被抬进城尚留有意识的战士身上。 那战士正看着她。 他低声呢喃,张口在说什么。 宋小小凑过去放低脑袋,只听道:“军师...我挺不下去了,请军师...转...转告将军,我没有...给苍云丢脸...” 那将士受了重伤,身体很虚弱,说完这些话后,头一偏昏厥过去。 宋小小颤抖着握住他尚存余温的手。 “你坚持住,将军等着你亲自站在他面前告诉他的那天,想想你的家人,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药呢...治血药呢...给我,快给我...” 接着是不要钱的药往他中剑的伤口处撒。 第60章 你还有个哥哥吗 将士的脸被战火烧的看不清相貌,通身上下的战甲没有几处是完好的,最为致命的,是他腹中的那一剑,源源不断有血溢出... 因为得不到及时,伤口变得严重化。 简湛拉住了她,对运输伤员的将士说,“找最好的军医,尽力救活他。” 其中一位将士看到宋小小颤抖着的声音和施药动作抑制不住的哭了。 另一将士道:“简将军和军师放心,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战友。” 说完,两位将士抬着伤员走了。 宋小小凤眸被血晕染,一点一点的模糊了,她推开简湛走向城外,走了几步,最终无力的向后倒去。 接着是简湛竭力的呼喊声,“军师!军师!!” 宋小小做了一个梦,梦中不停的有人在向他招手。 “小七,那边危险,你再走下去会魂飞魄散的...” “殿下,回来...快回来...” 惊! 宋小小醒来的时候,发现双脚被人按住。 凌小邪看着她,嘴角轻扯弧度,“你醒了。” “你在干嘛?”宋小小染血的外袍被换下,只着了一件里袍。 看到袍子还是她本身的袍子,宋小小松了口气。 “哦,你发烧了,这些天一直都是我照看的你。”凌小邪讷讷的抽回了手,“你别误会,是将军命令我来守着你的。” 宋小小在这次的战场上出了很大的风头,秦王那边已经关注上她了,段九卿害怕秦王故技重施,就让简湛和凌小邪轮番替代守在她身旁,还分配了不少人马驻守城楼,一直到她醒来为止。 “你口中的照看,是这样吗?” 宋小小手掌摊下,朝五爪状重复着醒来时所见闻到的动作。 凌小邪被她气笑,“什么嘛,明明是你睡觉都不老实,总是踢开被子,迷迷糊糊地还喊着什么翼澜哥哥...我没办法才这样的。” 宋小小没理会他,翻身下了床。 “诶,翼澜是谁?你还有个哥哥吗?” “不知道。我对以前的事不记得了。”宋小小轻描淡写的应着,走到桌案后,打开柜子拿出一件墨青色外袍换上,将头发散下后,捋顺重新竖起。 凌小邪看着她的背影,发丝落下的那一瞬,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如果在不知晓宋小小男儿身份的情况下,从后面看,他一定会定论她是个姑娘。 倒不是凌小邪眼拙,实在是宋小小身段太过的较小了。 “你从军前真是个叫花子吗?”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叫花子能过得有多好? 吃不上饭在凌小邪的观念里都是常事。 “倘若有选择,你会过连温饱都不能解决的生活吗?”在古代,投胎是门技术活。 才貌智慧,那都是后天形成的。 千万别跟她灌输什么路靠自己走的观念,在这个没有法治社会占领的封建朝代下生存,民,只能从官,官,只能看君的脸色行事。 每一个人,都活的小心翼翼,极少有人能满足现状。 太多的人想在仕途的路上走得远,除去历代本就是官宦人家的世家公子,试问,有几个普通人能在官场直着腰杆行走的? 事态境迁,他们不得不弯腰腰杆走路,不断的攀附,到最后,锐变成他们最开始所讨厌的面孔... 第61章 是否值得我去安于现状 凌小邪说道:“那要看,是否值得我去安于现状。” 路有很多,只是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安逸。 凌小邪是被仇恨所迫从军,所以他无权回答这个问题。 凌小邪突然道:“诶,别想这些了。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须臾,宋小小仰望着一栋三层红墙建设的楼宇。 她艰难的读出牌匾上的大字:“湘、潇、院...” “这就是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雅舍了,走啦。” 踏入雅舍的那一瞬,宋小小的内心是拒绝的。 扑面而来的浓厚胭脂水粉味,呛的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宋小小抬脚想溜,一旁凌小邪看穿了她的意图,轻抬手掌拽住了她后被的衣襟。 “走什么?” 宋小小小声嘀咕:“我没带钱...” “不要紧的,湘潇院前不久立了个牌坊,凡是行军打仗的将士,来这里是不收费用的。”凌小邪找来老鸨,“找两个技术好的,伺候好了这位小兄弟,小爷重重有赏!” 宋小小一阵咳嗽,要死要活,“不、不行...我伤还没好,恐招架不住...” 凌小邪显然没那么好骗,拆穿道:“将军找来了城中上下最好的大夫替你诊的脉,再三确认了你只是疲劳过度引起的昏厥,才放了人。” 要说受伤,简将军是最严重的。 脸上挂了彩,到现在还没好。 宋小小不死心道:“我有痨疾,行不得房事...” 宋小小再三推脱,凌小邪似乎看出了点端详,“你那方面是不是不行?” 宋小小:“......!!?” 凌小邪突然神色凝重,“让我检查一下。” 这般说着,凌小邪朝她的身下抓去。 宋小小瞳孔骤缩,狼狈的跳了开。 “靠嫩娘!老子洁身自好和那方面有什么干系!”这不,东北口音都给爆出来了。 “不检查一下,怎么知道你说的真假?”一次扑空,凌小邪再次出击。 于是,接下来,湘潇院大堂中上演着一出猫捉老鼠的好戏。 “你别追了!” “你不跑,我就不追。”凌小邪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闻言,宋小小又跑了两步,果真站住脚跟不跑了。 倏然,凌小邪一踩椅子,腾空朝她扑来。 宋小小转身的瞬间,眼前一黑,就被压倒在了身下。 由于身材不是那么对称,凌小邪脑袋比她高出了一寸。 促使他的手,扣在了她的胸前! 宋小小身子虽较小,可通身都是有肉的。 凌小邪发觉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反倒身下的质感,竟意外的...软软的... 宋小小暴风雨前的平静,咬牙道:“你的手放在哪里?” “抱...抱歉...” 凌小邪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宋小小就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 “凌、小、邪!” “...我不是有意的!!” 宋小小的脸色飞速黑化,凌小邪见情况不对,跳起身飞速逃跑,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二楼了。 他纯属只是好奇她的那里究竟是有多小! 只能怪这家伙把自己说的太严重了... 第62章 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别跑!”宋小小反应过来,第一时间锁定目标,走楼梯上了二楼。 她冷眸扫了一圈纱幔垂下的房门,最先踹开了第一个。 房内春色旖旎,一男一女惊愕的拉紧被子。 宋小小面不改色,扶了扶衣袖洋装无趣的样子,“近日有东城细作混入,我等奉将军指令,来查房的。” 接着,宋小小打着同样的旗号,从左到右一间一间的盘查。 整层二楼查完了,也没见到凌小邪的影子。 很快,宋小小上了三楼,三楼只有四个房间,很容易查点。和刚才一样,宋小小动作麻溜的在三个门上印上她独有的脚印,仍寻找无果后,来到最后一个门前,抬脚踢开。 房间内,两男一女围坐在圆桌旁。 三人同一刻瞧了过来。 其中就有一张宋小小找了良久的面孔。 凌小邪僵硬的扭过头,心虚的打着招呼,“嗨,军师,好巧哦,你也在这里。” 除了凌小邪,段九卿也在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穿着暴露的红衣女人,正如水蛇般柔软的紧紧攀附在段九卿的身上。 楼下发生这么大动静,楼上的人想不知道都难。 段九卿脸一黑,“小邪,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宋兄弟吗?你怎么把人带到这种地方?” “都是我不好,将军,我们这就走...”凌小邪认错态度诚恳。 这边说着,凌小邪走到她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袖,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有事她们出去解决。 “怎么?只需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宋小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段九卿,是因为在她心里,段九卿一直塑造的都是很好的形象。 凌小邪提醒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宋小小说出这几个字额外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倏然,段九卿的脸色又沉了一沉,“简湛。” “来了来了,”简湛不知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咦?军师,凌将军,你们怎么也在这?” 段九卿面色不悦,“我不是让你守在门外吗?” 简湛的手中拎着一个酒瓶,意识到氛围不对,立马将酒瓶藏在了身后。 呜... 苍天可鉴!他不过是一时口渴跑出去偷了个酒喝? 谁能告诉他这一个个都是怎么回事? “把这两个鲁莽的家伙带下去!” “是,将军。”简湛转身看向他们,“你们也是,怎么可以乱闯将军的房间呢?快走啦走啦。” 三人改道回了军营,简湛只是简单的做了一下表面功夫,把两人关在一个营帐内,又招来两个将士看守。训斥了两人两句,简湛走了。 凌小邪人早早躺在了床上,拉了张被子遮住了头。 “你以为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吗?”宋小小拽住被子的一角。 另一角被凌小邪死死护在胸前,两人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凌小邪面不改色的撒谎。 如果说原本他还不确定,现在依照宋小小的反应来说,他基本上已经有了定论。 宋小小又问:“真的不知道?” 凌小邪咬死了一句,“不知道。” 第63章 那个...我摸到了 闻言,她突然松开了被子,“其实呢,我也不是什么很小气的人。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会在计较什么。你就算如实说了,我也不怪你。” 凌小邪重新拉好了被子,过了一会儿,小心的斜睨着她:“你真的不在意吗?” “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宋小小倒了一杯茶,坐在案桌旁小憩。 仿佛在用行动证明,她真的不在意湘潇院发生的事。 “好吧~既然你说不在意,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那个...我摸到了。”凌小邪是个藏不住事的人,要是今天不坦白,他以后都很难再正眼面对她。 “摸到了?” 凌小邪乖巧的点头,“其实我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很确认,可你随后的反应也太大了,所以,那时我就猜到了大概。” 她是个女儿身。 这是他远远意料不到的。 宋小小努力微笑,再微笑,“没事的,我说了不会在意,就真的真的不会在意。讷,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过来一下。” 凌小邪摸到床沿,穿上鞋子,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宋小小面色骤变,不知从哪拿出个棒子对着他劈头盖脸的一顿敲。 “嗷呜,你说了不会在意的!”凌小邪满帐篷乱窜。 宋小小在后面紧追着,“我这是在教你做人!” “你不讲信用!” “否则你会老老实实招供吗?”其实只要凌小邪一口咬定,宋小小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偏偏他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宽了。 如此一来,宋小小就有了个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 两人打闹了一阵。 凌小邪窝在角落,双手抱头,低声对她说道:“不过你放心,今天的事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凌小邪就当是烂在了肚子里,在她不主动向将军讲明自己的身份之前,他是不会拆穿她的。 “这还差不多。”宋小小丢下了棒子,继续喝那刚才没喝完的一杯茶。 凌小邪又试探的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将军?” 宋小小一噎,小手又摸上了棒子。 凌小邪喉咙一紧,“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可我已经听见了,这该怎么办呢?” “我错了。”凌小邪直接给跪了。 凌小邪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占理的是他,他随时可以拿捏着这个把柄威胁她,事实上反倒是他成了弱势的一方。 到了晚饭点,简湛断来一蛊鸡汤,还添了几个小菜,两副碗筷。 西城打了一仗,不仅是齐军士气大涨,物资方面也充足了许多。 在军营内,一年四季都很少吃上肉。现在却是每隔一周都能吃上一顿肉。这些物资的来源处,大多都是出自西城百姓的手笔。 宋小小吃饱喝足后,简湛说道:“你去跟将军道个歉吧!” “要去你自己去,我又没错。”当将军的以身作则,纵然她是被凌小邪拉扯去的湘潇院,可那终究是以段九卿为榜样。 “诶,你吃都吃了,连我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 宋小小眉头一蹙,思索着要不要把刚吃进去的饭吐出来。 第64章 果然没好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没好事! 简湛拉了个椅子坐下,叫来人把东西撤下。 宋小小岔开话题,“小缘的事有结果了吗?” “有了。人确实没了。”简湛把人调去了三分部,担任了一个小分队队长。 宋小小沉默了须臾,接着问:“其它的呢?” “结果不是很乐观。”事关军中将士家中状况的盘查,以及有多少是替父从军的,早在宋小小话令下达的当晚,简湛就让副将统计好并书信一封送去了齐都。 简湛一等人在东城呆了七天,加上开战的一天,宋小小战后昏迷的两日,足足有数十天过去了,简湛仍旧没有收到有关于此事的答复。 简湛原本还在揣测信是否在路上遭遇了劫持,就在他准备再写一封寄出城的时候,齐都那边来信了。 只不过,写信人不是齐王,而是临淄朝堂上有关将军一脉的大臣书写的。 信上只有寥寥几行的字,其中提及到关于边境将士补贴一事,原本齐王是应下了,可是在第二日早朝,此事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张丞相的耳朵里,有张丞相的反对,补贴一事很快不了了之。 简湛心下轻叹,“我早该料到事情会这样。” 此事若换做将军亲自去讨,或许会有一线可能。可关键在于开战在即,将军很难抽开身。 “张丞相是谁?” 简湛轻抬眼帘,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张丞相...” “张丞相你都不知道?宋...军师,你也太落伍了。”凌小邪从一旁横叉了进来,“张丞相就是张在龙,齐国朝堂的一个大反派,总是跟将军对着干。但凡是调兵补助一事,张在龙都能用一句国库空虚、要留兵在临淄保护齐王安危的话反对回去。” 凌小邪看他不爽,早就想暗中了结他了。 “这么说,还是个大人物?” “何止是大人物,张在龙是太后的弟弟,齐王的舅舅。在齐王年幼登位时,受太后临终嘱托,曾独揽大权过一段时间。齐王极冠后,大事上张在龙没再直接下令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张在龙独揽大权太久,导致齐王在朝中的主动权和威望不是很高。很多事宜,明面上还是要经张在龙之手后齐王才能下令。”简湛接着凌小邪的话补充道。 宋小小添了两了个杯子,斟满茶。 “有一事我比较好奇。” “何事?” “张在龙经手朝中大小事务,几乎每件事都要他点头应允。其中,也包括作战粮草一事吗?”宋小小轻轻挪动两只杯子。 简湛点头,“不错。除了调用苍云军的事宜张在龙管不上外,其它只要上了朝堂入了齐王的耳,没有哪件是他不干涉的。” “粮草一事的路线,有几人知道?” 简湛说,“军中除了我和凌将军,将军与军师你外,朝堂就只剩下齐王和张在龙,还有负责押运粮草的人清楚了。” 很显然,押运粮草的人是不会透出,因为一旦透出,他们的命将会不保。 第65章 他们什么也没说 随即,简湛意外扬眉,“军师是怀疑...” 宋小小眨了眨眼睛,“反应慢了点,可还不蠢。” 简湛:“......” 两句话的功夫,凌小邪也明悟了,“照这么说,路线是张在龙透出的?” 宋小小迷惑,“我可没说,简将军,你说了吗?” 简湛假正经,“我说什么了?” 他们什么也没说。 嗯,真的没说... 凌小邪傻眼了,“你们俩这是狼狈为奸!” “话不要说这么难听,自己蠢怪谁?”简湛心情大好。 宋小小说的那句话,简湛最初听到后有扎心的感觉。可是跟凌小邪这么一比,简湛的后面多了个垫底的,而且这个垫底的,还是苍云军的凌副将。 如此,简湛还有什么好丧气的? 说完这些,简湛适当提醒道:“将军回来了。” 闻言,宋小小没多大反应,只淡淡的应了声。 “将军正在整装人马,预计今晚就要出发了。”简湛是在说,错过了这一次,想再见一面就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 宋小小面无表情:“我的禁足令还没解呢!” 愣了一秒,简湛立马懂了。 当即解了宋小小和凌小邪的禁足令。 三人出了营帐,要到主营帐的时候,段九卿已经整装完出行的人马,下令解散后,各自开始收拾出行要用的东西。 段九卿只带了两身轻装,方便路上更换。 进了营帐后,谁也没有再提白天的事。 “将军,这是要去哪?”简湛没有看到有人叫自己,此次出行的人马中应该是没有他。 只是,也没有人去叫凌将军,这就让简湛诧异了。 以往将军去哪,没有不带凌小邪的地方。 简湛想着,极有可能是白天发生的事让将军不好意思去叫人。 段九卿淡漠道:“我们在西城逗留许久了,前不久来信,北渡上河那边闹了瘟疫,守城的钱将军也因此瘟疫死了。现下西城战乱初步稳定,我想趁这个机会过去一趟。” 东城粮草被烧,想要充足库房不是一件速成的事。 北渡上河原是段九卿出兵西城前一站所镇守的地方,一月前局势刚稳固,大部队便被齐王召回了临淄。后因西城的事,造成那边战事交接上出了点问题。 此番去北渡上河,单单是段九卿自己的意思,并未上报给朝廷。 齐都有张在龙,只要是由段九卿开口提出的事,齐王都很难应允。 所以,此次所带的人手不多,只有几个得力主将。 最为主要的,是解决那边的瘟疫一事。 信是开战前传递到段九卿手里,定下的出行日子是战后的后一天。 原先陪同的人手名单里有宋小小的名字,也是因为等她,一直没出发。 “宋小,你要去吗?”再提及此事,段九卿更尊重宋小小的主见。 “我...我去!”宋小小化干戈为玉帛,笑着答应了。 段九卿点点头,“简将军,你也一起去。” “真的吗?”简湛乐傻了眼。 西城经此一战,东城那边不知要回血到什么时候。 简湛正愁着没事干,就有事送上门了。 反倒是凌小邪,拉拢着一张脸。 第66章 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 自从西城战事展开后,将军很少派给他任务。又加上粮草一事,他被戎迟那鳖孙关押了七八天。凌小邪再回军营,不免生疏了许多。 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往往回去思考宋小小口中的未来。 没有战争,世界和平,三军解散,解甲归田。 一切事那么遥远又是那么美好。 或许,真有那么一天吧... 也许,凌小邪很难等到。 接着,宋小小和简湛去收拾出行要带的东西。 一刻钟的时间,被遣散去的人马又聚集在了主营帐外。 出行的人手只有十几人,段九卿提前命人备好马匹。 天色渐晚,注定要走夜路。 凌小邪眼巴巴的看着,他几次想说,他也想去,只是话到口中,却又咽回去了。 宋小小和简湛去的晚,来的也晚,续弦在人群后面。 凌小邪一直送到全部人上马,段九卿说道:“小邪,我不在的日子,军中的一切事宜就靠你了。” “放心吧将军。” “驾!”马蹄声转慢为快,渐渐的没入夜色。 对比北渡上河的差事,西城的担子明显更为重要。 这么一想,凌小邪也没那么沮丧了。 一行人当晚出发,马不停蹄的赶路。 简湛和宋小小乘着一匹马,出发没多久就被大部队甩在了后面。 段九卿走一段路就会停下来歇息,为的是等他们二人。 待二人赶到后,段九卿又下令继续行路。 如此一来,简湛这一路上,是一盏茶都没歇息。 在路过必经之路湫水河时,段九卿见到有三五人蹲在河边拿竿子试探河水的深浅。 见到这一幕,段九卿拉住了马,招来两位素衣装扮的将领。 段九卿小声说了些什么,接着两位将领朝河边走去。 没多久,那边传来打斗声。 “怎么回事?”宋小小和简湛下马来到十几人隐匿的竹林。 透过竹林,只见河边有七个人在过招,其中两个是出行路上的白枫夜绝两位将领。 简湛看到河边扔着的长竿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段九卿说,“他们不是当地的村民。” 却是穿着村民的装扮。 虽说一方人多,可依白夜两人的武功,解决五个小角色轻而易举。 能与白枫夜绝打成平手的,可见有武功功底。 “简湛,你去帮忙。”段九卿担心附近可能有人,时间长了反倒不好。 “成。”简湛跳出竹林,快速加入战斗。 有了简湛的加入,三人很快将五人解决掉。 白枫活擒了一人。 只是没等简湛问出什么,人就咬舌自尽了。 “真是个硬骨头。”简湛倒还算佩服。 解决完人,简湛又将尸体处理了,这才来禀报段九卿。 “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白枫说道。 段九卿也看出来了,“我们得尽快过河才是。” 湫水河是一道大河,水深有五十米。 简湛在这地方待过一阵子,称得上了解。 船头乘着两只小船,是供附近村民渡河使用的,一只船可容纳七八人。 段九卿带了十五人,加上自己,刚好十六。 十六人上了船,除去在外撑船的将士,其余人马都在荒草搭的船舱里。 第67章 谁说我不认识路的 段九卿简湛宋小小以及白枫夜绝几人上了同一条船,还有两位宋小小叫不出名字的将领。 夜绝说,“他们在试水,应该是想渡河。” 然而除非是大量人马渡河,很少有人去试水的深浅。 夜绝过去没说两句话,那帮人就拳脚相向,且那帮人的功夫还不赖。 段九卿面色平静,说道:“班师回朝那日,我把钱将军留在了秋水城。前不久送去西城的信上写道,在我们走后,这里就出现了瘟疫。最先是附近的村民,再是城内的百姓。钱将军也没了。” 段九卿人在这里时,湫水城有十万人马。 后来,他带走了九万,留了一万在这里。 由此可见,湫水城是一座分地面积很大的城池。 说到钱将军的时候,所有将领都低下了头,似乎是在为钱将军的死表示哀默。 一月前还好生生的大活人,一月后人就没了。 而钱将军的死,都归根在了瘟疫二字上。 所以,真的是瘟疫导致的吗? 段九卿向来不是见字物事,湫水城的瘟疫,来的太巧了,巧到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而历来瘟疫所传的地方,大多都是水。 早在上船的时候,段九卿就瞧了,水不像是被污染过。 是因为被污染过的水,不会这么清澈。 “等下上了岸,入了城,你们就把预防瘟疫的面布带上。”段九卿在西城大夫给宋小小看诊那日,顺便讨了几根验毒的银针,“简湛,待会你把银针分发给诸位将领,另外告诫他们不要吃不明来历的食物,吃饭前务必要用银针验上一验。” 钱将军是因瘟疫而死,信上并未说明之前有接触过什么,这些都需要上了岸后一一盘查,唯有一点可以确定,军营已经纳入了瘟疫的范围。 船在河面上飘了半个时辰才靠岸,今夜的风势是顺向的,对过河还算有利,换做往日,最少也要一个时辰才能渡河。 渡河前天还是亮着的,渡河后天色已暗了下来。 宋小小下了船,就按照段九卿的吩咐,将提前带上的面布遮好面。 这个天色,加上脸上都遮了布,各位将领的身高差不多,找起人来很不容易。 这不,宋小小下了船一晃眼的功夫就跟简湛走散了。 在河畔晃荡了半天,也没见着人。 最终还是夜绝找上了她,“军师,你怎么还在这里?将军和其它将领已经到了城楼,见不到军师人,就让我和简将军出城分开找了。” “我...太热了,在这里吹了会风。”宋小小是不会承认她就是在船上带了个面具,再出船就找不上人了。 一直在这里,是方便段九卿他们发现她不见了好来认领。 夜绝迟疑了一瞬,后低头笑了,“军师是第一次来这里,认不得路很正常。” “谁说我不认识路的?”她就是需要个人陪着罢了。 “那、军师先请。” 宋小小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还真不好说话。 于是,宋小小还真的说走就走了。 第68章 面粉 夜绝紧跟其后,“军师,你走错了,是这边。” “我故意走错的不行吗?”宋小小掉头往左边走。 事实上,宋小小先前走的路是对着的,反之是错的。 夜绝故意说错,就是想逗一逗这位新军师。 宋小小入军营半个月了,只跟简湛和凌小邪走得近。 其余的,宋小小很少接触。 不是因为不熟,而是宋小小总能感觉到来自他们身上的敌意。 “军师...” 宋小小掉头走了二十多步,夜绝又出声了。 宋小小停下脚步看他,“怎么了?” 她是按照他说的去走,除非是夜绝在戏弄她,否则不会有错。 夜绝尴尬的笑笑,“其实,那边那条路才是正确的。” 宋小小脸色越来越黑。 戏弄她是吗? 小子,算你有胆! 接下来的一路上,宋小小都没有和夜绝再说话,一直到了湫水城。 入了城池,宋小小看到地上洒了许多白色粉末。 宋小小捏了一点放在鼻翼间,这是... 面粉? 她问夜绝,“这是做什么用的?” “似乎是用来预防瘟疫的。” “面粉能预防瘟疫?”宋小小第一次听说。 “什么面粉?”夜绝不解她说的话。 “这就是很普通的面粉啊,只是打磨的粗了一些。”宋小小确认有三,不会有错。 面粉... 夜绝也捏起一点闻了闻,并未有什么异味。 还真像宋小小所说,这就是很普通的面粉。 当下,夜绝又拿布包起来了一些,放在了兜里,随即去与段九卿汇合。 两人去了军营,十几位将领正在一起用膳。 段九卿突然造访,城楼那边没有安置住处。 于是,简湛提出住军营就成。他们要呆的天数不多,只解决完瘟疫的事就会离开。 西城迟早还有一战要打,他们不易久留。 湫水城这边缺少统帅,段九卿此次带的人马里,将会有一半会留在这里。 晚饭后,夜绝招来几个将士在空辟的地方临时扎了几个帐篷。 因为准备不是很足,比不上西城那边,夜绝安排的是四个人住一个帐篷。没有床榻,但是有草席,多添几个褥子即可。 宋小小被分配到了中间的营帐,和简湛,夜绝,白枫三人一块。 夜绝和白枫在一个分部管兵,经常一起办事,关系不错。 夜绝考虑到宋小小和其它将领不是很熟,就把简湛同她分在了一个营帐里。 宋小小路上颠簸了太久,肠胃很不适应,所以晚饭没有吃。 在夜绝分配好人数后,又去城楼拿了十六片草席,十六床被褥。 安置的差不多了,夜绝这才去叫人。 帐篷很大,四角各铺着一片草席,中间有很大的空隙,方便夜间行走。 入夜后,除了段九卿点名留下的几个将领,其它人各自回到了分配的营帐。 简湛很晚才进帐,手中拿了几个桃子,“看你今晚一直站在外面也没吃饭,是有什么心事吗?” 宋小小选了最里面的那张草席,进了帐篷就一直坐在那。 夜绝和白枫还在主营帐里,那边的灯火一直通着。 第69章 热水洗脚 简湛在那边没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想到她没吃晚饭,回来路上顺手摘了几个桃子回来。 见她没说话,简湛把桃子放到一旁,拉来了草席,和宋小小的拼在了一块。 宋小小这才偏过头看向他,“我睡觉有不好的习惯。” “我知道,你喜欢磨牙,还有踢人。”简湛在军中人缘很好,这些毫无例外都是从许言口中得知的。 显然,他并不在意这些。 “许言就是一大嘴巴!”虽说那些只是宋小小为了拒绝和凌小邪睡同一间屋子的表面话,可她也不会见人就说。 难怪宋小小最近深觉自己的人气很低!敢情都是那厮害的! 简湛拼好床,脱了鞋子和她坐在一起。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些桃子,“诺,给你摘的,多少吃一点。” “湫水城的桃树种植方面似乎很泛滥。”宋小小进城后就感受到了。 在这里,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栽有那么几颗桃树。 “是啊,去年开始种的。”简湛还告诉她,这是段将军的意思。 湫水城处于沿河一带,气带土壤都非常不错,很有利于农业发展。 这里的百姓一年四季都缺不着吃的,所以当初在这里开战,粮食方面单但靠湫水城的种植就可供十万将士长期生存下去。 一年开花,一年结果,这里的果树远远要比正常季节其它分地的果树成熟的时间要早上两个月,硕大饱满,味道上也要更甜。 简湛摘了六个,路上吃了两个,给宋小小留了四个。 “这么说,湫水城的百姓都吃过黄桃了?” “可以这么说。” 宋小小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拿出一块卷布,将布摊开,里面躺着一根银针。 在简湛的目睹下,宋小小捏起银针的一头,另一头扎进了黄桃里。 简湛整个人都不好了,“将军让我们拿来验毒的,可你也不用这么细腻吧?” 要是黄桃有毒,最先噶皮的就是他。 “你懂什么,这叫防患于未然。”宋小小抽出银针,见其没有变色,快速收起银针,啃了几口。 简湛无奈,“好吧好吧,随你,别把自己玩死了就好。” 一连几个黄桃下肚,宋小小起身去帐篷外活动了一会儿。 简湛回来隔了一盏茶时间,白枫夜绝也回来了。 两人各自打了一盆水清洗过后,就熄灯睡下了。 宋小小打了一杯热水回来,瞧着帐篷里的灯灭了,外面多了两双鞋,便想到了什么,没再打扰。 简湛看到外面有人,以为是将军来了,见是宋小小,拿着盆转身去打水了。 “一起一起。”宋小小也跟着去了。 因为天气热的缘故,水房没有烧太多的热水。 除去要喝进肚子里的,洗漱方面用的都是凉水。 宋小小洗了脸,还是坚持打了些热水洗脚。 简湛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回去的路上,简湛有些不自在的道:“我这下总算知道你的手为什么这么细嫩了。” 八月的天气热水洗脚,这是要多讲究才能养成的习惯。 第70章 面粉也能预防瘟疫 宋小小没有标榜自己,“我底子差,不能习武,也不耐寒。” 总不能说她是个姑娘家吧? 一天着太多凉,对以后的身子骨发展不好。 简湛觉得她说的占理,没再说了。 第二天,宋小小是和简湛夜绝等人一块起的。 几人一起去洗了把脸,又去用了膳。 因为没有特别繁琐的事,吃完早饭,宋小小就拉着简湛去街上逛了。 湫水城这阵子闹瘟疫,街上人际稀少。 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撒着白色粉末。 宋小小在一家药店前停住了脚。 “湫水城不是闹瘟疫吗?为什么药店没有人去买药?” 随即,宋小小又注意到了一个挂着灵粉堂招牌的铺子,不断有百姓提着袋子进进出出。 简湛抱胸,“这个我倒是听说了一点。湫水城得了瘟疫的人会陷入昏迷,有些则是直接丢了性命。药铺的大夫看诊不出什么名堂,百姓们只能另寻其它治疗预防瘟疫的法子。” “地上的白粉,就是那些法子?” “差不多。据说是能起到预防的作用。”简湛也是道听途说,几分真假就不知道了。 宋小小素色面布下的唇畔一弯,“我活这么大,还不知道面粉也能预防瘟疫。” 依次从夜绝简湛两个人口中听出同样的话,宋小小好奇心更大了。 简湛说,“面粉当然不能预防瘟疫了,但这些看似面粉状的东西并非是普通的面粉。” 所以,归根究底是他们见识浅的缘故吗? 宋小小可不信这狗屁不通的常理。 于是,两人去了卖灵粉的铺子。 两人穿的都是常装,又有面布遮面,站在人群里就是普通的百姓。 宋小小问简湛要了几两银子,借着身材的优势,敏锐的挤进了最前面。 她要了两斤的灵粉,结账时掌柜的告诉她给的银子不够。 要知道,五两银子,可供布衣人家一年的生活。 然而宋小小手中的三两银子,却是连两斤面粉的钱都不够! 见宋小小拿不出钱,掌柜的不乐意了,“你还买不买?不买就别在这碍事,没看到后面还站着那么多人吗?走走走。” 凶她? 很好... 宋小小倒出一些面粉,“三两银子,买这些,应该足够了吧?” 掌柜眼神透出不屑,“没钱还来装大爷,拿了就赶紧滚。” “好啊,我滚可以,但你可千万别后悔。” “笑话!我有什么好后悔的?你要再不走,我就让你后悔。”掌柜的手一挥,一旁的小二放下了呈面粉的漏斗,纷纷看过来。 宋小小拿了面粉出了人群。 掌柜的还在后面骂骂咧咧。 简湛人群外瞧着铺子口的一举一动,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几次想冲过去最终都安耐住了,见宋小小出来,出于关心的询问:“那只狗在叫什么?” “我又不是它的同类,怎么知道他在叫什么?”宋小小把袋子丢给了他。 简湛掂量了一二,“怎么就买这么一点?给你银子就是让你花的,军营那么多人,买这么点怎么够。” “我...” 宋小小想说她已经没银子了,简湛已经徒手把装灵粉的麻袋扔还到了她手里。 “你在这等着,我再去买些回去。” 第71章 军外的消费都是可以记销的 宋小小抱着麻袋,在道边的台阶上坐下。 不出半响功夫,简湛回来了。 宋小小抬头,发现他正用着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啦?” “没怎么。”简湛在她身旁蹲下,麻袋放在一旁。 简湛是去了才知道,不是宋小小舍不得买,而是他给的那些银子,只能买小小的一袋。 宋小小出来后,简湛又去称了一袋。 只是这一袋对比宋小小的袋子,是小巫见大巫。 简湛将袋子装满才去结账,结果付款的账目是他身上全部家当都不够买的。 可是拿都拿了,简湛不好意思倒回去,就把玉佩垫了去。 简湛不好意思说这些,所以在宋小小问起的时候,选择了隐瞒。 然而,宋小小只瞄了一眼那袋子就知道了缘由,“简将军不愧是人中龙凤,出手阔绰。在下佩服,佩服。将军要是知道了简将军的心意,一定会很开心的。” 宋小小不说还好,一说,戳中了简湛的心痛处。 只是,“军师,你难道不知道,军外的消费都是可以记销的。” “记销,是报销的意思吗?” “对啊对啊,所以军师要谢,应谢将军才是。”简湛义愤填膺的拍了拍宋小小的肩膀,“不过军师放心,我一定会将军师的话,原封未动的传达给将军!将军听到后,一定会赏你一记军功的。” 宋小小愣了愣,倏然,抿嘴一笑,“我一军师,要军功有什么用?在此,也请简将军放心,我已经向将军申报,所有的功过,都记在简将军你的头上。来日班师回朝,简将军再升职位,可别忘了我的一篇心意哦!” 简湛偏头,微风吹过,宋小小面布下的神态若隐若现。 简湛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放心,我一定不会忘了宋军师你的。” 宋小小听不出他这句话是贬是褒。 或许多年后,战乱平定,他们彼此都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当孩子再问起生平的事迹,被沉淀的往事,仍然会再浮起。 宋小小看了一会儿人迹罕至的街道,人们走走停停,很少有人会在原地逗留许久。 须臾,她才想起有要事没做。 宋小小撇过头去叫简湛,发现简湛正保持着同一姿势盯着小道对面。 正对面是一家当铺,当铺旁是一家关着门的面馆。 正是宋小小前一刻发呆盯得地方。 他看到她发呆的第一时间,不是去叫醒她,反而是... 跟着她一起发呆! 简湛的意识感很强,察觉到有人看他,很快回过神来。 只见宋小小盯着对面的面馆,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简湛好奇,“你在看什么?” 简湛刚顺着他的视线和她一起看去,半响也没看出什么来。 “你看那是什么?”宋小小指了指面馆的招牌。 “花计面馆啊。怎么啦,你想吃面吗?回去我跟小厨房说一下做给你吃。”看着一个面馆那么长时间,不是想吃面简湛还真想不出其它的了。 宋小小一记栗子揍过去,“吃你个大头鬼,我是在提醒你!” 第72章 花掌柜 简湛很委屈,“我知道你是在提醒我啊,你要是不想吃小厨房做的面,我可以亲自下给你吃。” 直说就好了,干嘛打他... 宋小小闭眼,再睁眼,依旧带着暗示性的说:“我刚去买灵粉的时候,听到下人们管那位收钱的男子叫花掌柜。” 花计面馆... 从古至今,以姓为店铺招牌的人很多。 宋小小不下十次的确认,袋子里装的灵粉实则就是很普通的面粉。 只因为里面添加了一些人为的清淡香气,以及加工了面粉的粗细,就被大多数百姓给曲解了。 能在瘟疫盛行的第一时间拿出这么多面粉,且能对面粉粗细掌握有度的,必然是在这方面上有过专业性了解的。 如果说宋小小先前还没揣摩出什么,在亲自经手过后,将这些巧合串联在一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花掌柜...”简湛剑眉敛起,“我想起来了。这家面馆的掌柜,就是姓花。一个月前,苍云军班师回临淄的前一天,我和将军在街上闲逛还在这吃过饭。” 城中瘟疫横行,所有百姓出门都用面布遮面。 所以,简湛方才才没第一时间认出来。 听宋小小这么一说,他倒是理清楚了几分。 简湛打开绑着麻袋的粗绳,扑面而来一股出奇的好闻花香。 “难道说,这是面粉?” “你猜。” “...我还没吃过这么好闻的面粉。”简湛对行军打仗上有很高的造诣,可要说香气一类的,他只清楚好不好闻。 宋小小嗅了嗅,“是挺好闻的。” “我记得城门口似乎也撒有这些,可当时并未闻到有类似的香气。”简湛一等人最先进城时有注意到,只是简单的询问,就没了后事。 “这应该只是一些普通的花粉,放在通风的地方,持续不了半个月味道就消散了。”城门撒着的那些,就是最先买来的。 如果当时混着花粉的味道,她也不一定认得出。 宋小小前世常做的事就是根据现场取证,观察甚微。 虽然入行不久,可也是正儿八经的职业法医。 在她肉眼中呈现出的东西,宋小小都能第一时间列出相似的出来。 简湛多少带着点质疑,“倘若这些真是面粉,一两银子不到就足够买来了。” 简湛为了买这些面粉,可是花了全身家当。 那羊脂玉佩是齐王赏赐的,他看着好看就一直戴在身上。 现在说他用了全身家当才换来了一袋的面粉,让他如何接受? 宋小小道:“我想吃面了。” 简湛:“......” “这样,把这些都拿去小厨房,是与不是届时自能见分晓。” “成。”简湛爽快的答应了。 是因为除去这个法子能验证其中的真假外,简湛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来。 两人改道回了军营。 傍晚的时候,简湛扛着两袋面粉去了城楼的小厨房。 简湛没有要求全做,只吩咐做了两个人的分量。 离晚膳时间还剩下一盏茶功夫,简湛拎了个竹篮子悄咪咪的闪身溜进了帐篷。 第73章 不错不错 夜绝和白枫被将军叫走了,此时账内只有宋小小一人。 加上简湛的加入,就是两人。 简湛揭开蒙在竹篮上层的布,端出了浇了油的面。 一碗面看上去很单调,只有些许的绿色葱花点缀。 宋小小擦了把手,抄起筷子吃了一口。 “嗯,不错不错。”这个年代能做出这种味道的面食真的已经很让她不可思议了。 “有那么好吃吗?”简湛跟着尝了一口,“有点硬。” “小麦打磨的粗细程度不同,和出的面当然也不一样了。” “也对。”简湛突然觉得身旁有这么一号人物,行事上方便了很多。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差不多了,眼看着见汤底了,宋小小不疾不徐的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忘了问你了,你有对花粉过敏的先见吗?” 花粉...过敏... 简湛喝汤的动作一僵,他似乎忘了有花粉这么一回事了。 “这东西会有毒吗?” “有毒倒不至于。”但是对于花粉过敏的人来说就不是普通的中毒这么简单了。 宋小小曾细微观察过秋水城的种植情况,周围的花草都是一些可食用的百花粉。 即无毒,又可养颜。 简湛原地打坐了一会儿,“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那就成。” 简湛休息的时间,宋小小已经把碗筷收拾在了竹篮里,“得了,把东西送回去吧。” 开小灶可不是一个好事情,所以,怎么弄来的还是怎么放回去。 小厨房能做出面食,这已经可以证实她猜测的真假。 简湛躺在席子上不想动,听到号令只轻抬眼帘撇了一眼,“为什么不是你去?” 宋小小的借口很通俗:“厨房的人不认识我,我去了少不了解释。” 两个字,麻烦! 简湛挑挑眉,一只手枕在了脑后,果断翻了身,用背对着她。 宋小小有她的路子,简湛也自有他的谱。 于是,简湛冷傲的丢下三个字,“不想去。” “随你。”宋小小拎着篮子走了,要出营帐前,她顿了顿脚,“我去小厨房,事关灵粉的事处理办法就交给你了。” 事关灵粉一事,搞不好还是个棘手的事。 封建迷信的建立,不是他们的三言两语就可打破的。 闹的大了,极有可能引起民愤。 闻言,简湛动了动身子,当他目光落在营帐口时,人已经没了,只剩下帐帘隐隐波动着。 宋小小去完小厨房回来,营帐内空空如也。 此刻刚好是晚膳的点,主帐那边的灯也是熄着的。 简湛才吃了面,这会儿会去哪? 该不会是受了她话的刺激,真的蠢到去找那位姓花掌柜算账去了? 宋小小取了件绒风带上,是去了主将用膳的地方。 掀开帐帘的一刹那,一股浓浓的酒香味扑来。 刺鼻的味道呛得她干咳了两声,也是这两声,让屋内人的注意力望向了这边,只见一瘦小如竹影的小小少年伫立在门口,一手还坐着扶起帐帘的姿势。 “军师?”将士们看到这抹身影时有些惊讶,可仔细一想,现在正是用膳的时间,军师作为此次行动中的一员,来吃饭也是再常理不过。 第74章 军中最忌饮酒 “军中最忌饮酒的。” “...军师,我们也只是小酌了一杯。”回话的将士波澜不惊的回应。在宋小小的脸上,将士们看不出是喜是怒。 “将军呢?”宋小小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最先回话的将士有些迷茫,“将军...” 夜绝站了出来,风姿翩然的来到宋小小身旁,小声道:“军师,借一步说话。” 宋小小又问:“你喝酒了吗?” “军师以为呢?”夜绝俯下身双臂环了她一下,很快回正。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只是拥抱的意图,是个迷。 宋小小没有闻到难闻的酒味,只有片刻似药非药,似花非花的味道。 这抹味道淡的出奇,让人一闻神智变得清醒,想来是有提身的功效。 在夜绝起身后,紧跟着一旁的白枫也起了身。 白枫一手束后,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宋小小也同样示意了一下,“劳请白将领,把桌面上的酒撤下。” 白枫低声温和的笑了,“好好好,将军不在,军师为大。诸位将领,不好意思了。” 圆桌一周内半圈的将领脸色都不是很好,碍于理亏,都不好说什么。 余下的一些将领,滴酒未进,反倒是有些敬佩这个突然闯入的清秀少年。 “军师,你可真敢说。”夜绝踏出营帐就变了个脸。 宋小小看到这张脸就想呵呵,“夜将军,不是没喝酒就无错了。” “哦?军师请说,我何错之有?”夜绝语调上挑,意外扬眉。 “夜将军,你知其军规在同僚触犯军规前,不去劝阻,却选择了依顺,这不是错吗?” 夜绝收敛了挂在嘴角的浅笑,认真道:“军师怎知我没劝说?” “如此,是我错怪夜将军你了?” “军师,你还当真就是错怪我了。”夜绝这无故受的冤堪比窦娥还冤上几分,“众将领与我同在军营但当要职,道路殊途,却都只听令于将军。” 夜绝为五分部的将领,其身份和简湛一般,然而在诸多事情上,纵是军中不如他职位的将领,看他的目光,都不同于简湛。 是因为五分部是一支刚组建不久的军队,带的都是从齐国各城新征纳来的新兵,整个分部只有五分之一不到的老兵。 然而这些老兵,还都是从各分部分割而来的。 对比上一批的老兵,新兵不光是少了上阵杀敌的经验,还少了参军将士自带磨炼而成的锐气。 所以,就算是夜绝在身份上高此次出行将领一等,他仍没有下达施令的资格。 随后,夜绝笃定道:“如果方才有简将军在此,他们断然不会如此放肆。” “信你一回。”宋小小说,“将军呢?” 夜绝道:“将军担心前些日子河畔的事有蹊跷,为防被动,就先一步去临淄向大王讨兵。” 秋水城离齐都不远,来回一个时日即可。 将军入夜前出行,最迟明日这个时辰就能回来。 “还是将军考虑周到。”宋小小白天一天和简湛在街上闲逛打听,试图能找出瘟疫的来源,这一天也未能和段九卿碰上一面,军中也未有人传报将军召他们过去。 第75章 真心话! 夜绝想起她晚膳时人不在,又道:“军师,是来用晚膳的吗?” “不,我是来找简将军的,你有见过他吗?” “没,我这一天都没见过简将军。”夜绝如实说道。 “这就奇怪了。”从营帐到小厨房来回不出一盏茶功夫,人就不在了。 宋小小最先猜想简湛可能是没吃饱,就来了将领们用饭的地方。 “要派出人手找吗?”夜绝不清楚宋小小有什么事,倘若是急事,出动人手找人更为方便。 “不了,他一个粗汉子也丢不了。”简湛有武功在身,又是在军营里。 动手之余,就能引来一堆人。 如果说在军营里遭遇黑手,那不仅是简湛一人,就是宋小小接下来的处境也会很危险。 “军师,你还是担心一些为好。”在夜绝眼中,简湛和粗汉子这三个字扯不上边。 不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行事作风,简湛举止间都透着一股别有的清流。 这是夜绝也模仿不来的。 宋小小不以为然,“丢就丢了,等真的丢了再找也不迟。” 夜绝:“......” 他家军师心不是一般的大! 夜绝心疼简湛之余,又开始担心自己未来是否也有这么一天。 丢在半路上没人找,等真的丢了才有人挂念。 聊完这些,白枫从营帐里出来,手中端了一些未喝完的酒瓶子。 宋小小之所以让白枫亲自处理,而没有叫下面将士搭理,到底是顾及到了几位将军的面子。 段九卿不会因为一次出行从西城调遣出这么多将领,多半是想借此机会留一部分人手在湫水城,故而负责掌控湫水城的局面。 如果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再坚不可摧的军队,将士们也会因为将领们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愤愤不平。 这样下去,没有长久。 “辛苦白将军了,余下的我来处理吧。”宋小小接过木盘,酒瓶些许横倒在了上面,里面的酒渗过木层,正三五滴的往下流。 宋小小意外的发现,这酒竟是热的! “白将军,这酒是哪来的?” “小厨房给的。多半是守城副头领的意思。”白枫靠的离夜绝很近,两人身高偏差只有几厘米,一个白衣偏偏似少年,一个玄色衣衫加身多了些许成熟大叔的韵味。 宋小小多少了解到,夜绝白枫二人是在一个分部当职,分别担任五分部正副将军。 夜绝在军营混迹了七八年,而白枫是夜绝举荐来的,只在军营呆了三年。 “副头领是谁?” “他叫简司钦,是在钱将军接手湫水城前的守城将领。”白枫简洁的说道。 白枫的嗓音明朗细润,自带着属于少年郎未深涉尘世的胆怯苏音。 宋小小没想到白枫会一句话将其中的主要概括。 嗯!真是一个直白的乖孩子! 宋小小真不愿这么好的娃就这样被夜绝这厮活生生的给糟蹋了,于是,宋小小把木盘丢给了夜绝,“接着。...白将军,我有真心话要对你说。” 白枫迷惑,“真心话?” 第76章 夜将军,他不是个好人 “就是只对你说的话。”宋小小拉上白枫的小手往一旁走。 白枫皱了皱小脸,掌心突然被一种软软的霸道的力道缚住,他不自在的问:“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夜哥哥的面说的?” “...白将军,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军师请说,我定洗耳听之。” 宋小小定定的看着那双清澈的一尘不染的双眸,更加坚定了要把人从火坑里拉出来的信念,“那我说了,你一定要好好记在心里。” “嗯!” “夜将军,他不是个好人。” 白枫出乎意料的惊呼,“什么?” 夜绝站在十米外就听到了这样一声惊唤,足下安耐不住的跨出了一步。 “军师何处此言?夜哥哥...他对我这么好,他怎么可能不是好人呢?”白枫皱着一张脸,脸色因为宋小小的话而变得难堪,“想来是夜哥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怒了军师,我在这里替夜哥哥道歉。还望军师...不要再怪夜哥哥了,他真的很好。” 明明是宋小小洗人在先,结果反扑,宋小小反而成了被洗脑的那位。 见宋小小不为之所动,白枫急了,“军师,你相信我,夜哥哥是个好人。” 宋小小:“......” 白枫一双桃花眸执着,“军师,你以后不能再说夜哥哥的坏话了。” 他瞪大了双眸,胆怯又愤怒,那模样就像是守护一种说不出的东西。 良久,宋小小改口,“...我相信你,你的夜哥哥是个好人。” 反之,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白枫发自内心的笑了,恢复了先前的矜贵少年,“军师,你也是个好人。” 宋小小眼前一黑,接着落入一个宽厚的胸膛。 白枫的身上,有着和夜绝一模一样的药香。 简单的一个拥抱结束,白枫轻轻抓起她的手朝夜绝的位置往回走去。 和白枫接触,宋小小有一种独特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出讨厌,也说不出喜欢。 似乎,只是单纯的想和他相处一会儿。 夜绝炙热的视线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一只大手扯着一只并不对称的小手,大手将那只小手完全覆盖在了掌心。 什么时候,他们这么亲密了? 夜绝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第二感,好似自己一手带大的狼崽就这样被小白羊空手套走了一般,“小枫,你们在干什么?” 白枫说,“没什么。军师只是想告诉我,夜哥哥你是个好人。” 夜绝挑挑眉,古怪的看了看二人,最终视线在宋小小身上停滞。 “我是个好人吗?”夜绝问。 “夜将军问的哪方面?” “军师以为呢?” 宋小小漫无表情道:“我对揣摩人这东西没兴趣。” “是吗?” “...当然。”鬼才信! 白枫渐渐察觉到氛围不对,主动提出回军营休息。 “军师,要一起吗?” 宋小小拒绝了白枫的邀请,“我还有事要办。” 两人先一步走了,宋小小处理了这些酒瓶子,改道去了军营的几侧通口处。 一连问了几个守夜的将士,得到的都是一个回复。 第77章 外袍被我揪下来了 湫水城多半驻扎的都是苍云的将士,简湛对他们来说并非是个生面孔。 然而一番盘问下来,今夜未有人见过简湛出去过。 宋小小口上说不担心简湛,事实上她的行动已经显露了她的内心。 找不到人,宋小小当即去了值夜小分队必经的地方。 站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反而是白枫来了。 “简将军回来了。”夜绝知道她没有同他们一道是去找简湛的踪迹,在简湛回营帐后,便让白枫去军营通口处找人。 宋小小木然的点了点头,两人并肩一路漫步回了营帐。 两人到了小营帐,扶手就要进去,一个将士打扮的生面孔端着一盆被侵染的红水出来。 凉风瑟瑟,这里弥漫着她所熟悉的味道,血腥味。 有人受伤了? 宋小小掀开帐帘,很快证实了她的所想。 帐内,简湛静坐在草席上,夜绝半跪在一旁给他包扎。 帐帘闭了又开,顿时掀起一股冷风。 夜绝嘴中念叨着:“追了半天人结果连人的样子都看不清,还反被人刺伤了...” 念叨之余,夜绝反而好奇那人为何人。 简湛身为四分部主将,功底上和凌小邪不分上下,论单打独斗,整个军营除了将军,能正面刚赢简湛的,几乎没有。 好在那人没有下狠手的心思,否则以简湛当时的处境,夜绝可以想象有多危险。 “怎么回事?”宋小小皱眉,是因为方才回来的路上她并未听白枫提及简湛受伤的消息。 然而白枫走之前,也未关注到这些。 事实上,简湛刚回来的时候,只一个人坐在那,白枫出去后,夜绝好一阵才注意到他手臂上流着血。 简湛缄默不语,夜绝见状只好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事情大概。 “只是小伤,没有大碍。”夜绝补充道。 宋小小最担心的还是来了,“那人作何穿着?” 简湛说,“白衣加身。外袍被我揪下来了。” 方才出去的将士去而复返,手中拿了一身新的衣裳。 随即又将换过的血衣和未用完的止血药撤下。 简湛换好了衣裳,这才徐徐道:“你走之后不久,我就察觉到营帐外有人,起初我并没有在意,等那双眼睛消失后,我出了营帐想去找你。接着,我就碰到了一个在四处打听你下落的人。” 简湛没有打草惊蛇,只跟在那人身后十米外的地方。 以他的跟踪技巧,若非是警觉力高到一定老手的,很难察觉到他。 也正因如此,简湛才敢只身一人出了军营。 谁曾想,那人早就发觉到他了,把他引入一个无人的小胡同,早有预谋的给了他致命一击。 简湛的功底,虽不处于下风,可也因为那一刀乱了方寸。 简湛同那人赤手空拳打斗几招,接着就想要去摘他的面纱。 那人反应速度极为的灵敏,才促使他失手拽下了外袍。 简湛看得出,那人并没有想要他的性命,否则,那一刀刺的将不是他的臂膀,而是他的心脏! 第78章 身材挺不错的 简湛失手后,那人没再做出纠缠,施展轻功快速离开了小巷。 “你知道的,军营头领可以自穿便装。” 段九卿带来的这一批人里有宋小小这一个新面孔,所以将士们很难认清楚是否有其它新将领。 宋小小捡起外袍试了一下,良久,她眉梢间的焦虑得以缓解,“身材挺不错的。” “喂,我这都是为了你才去涉的险,你能有点良心吗?”简湛孩子气上来了,随手抄起一个家伙就砸了过去。 宋小小笑着躲过,“我这不也是能更好的确认一下,防止下次遇上能有提防。” 夜绝面容突然有些沉重,“军师说的不错。即是打探军师的踪迹,此番来军营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宋小小说,“他即无杀心,是敌是友,尚且未知。” 简湛挑挑眉,“意思是那人站在你面前,你有机会也不杀了?” “那倒不是。”人站在她面前,在知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当然是要先撂倒再说。 随即,她问,“伤的疼吗?” “疼、马上就要死了。”简湛浮夸的讲道。 俗话说,爱哭的小孩有糖吃。 难得有人心疼自己,简湛再不装下委屈就白挨这次痛了。 “那成,明早去南街的小巷给你买唐人吃。” 简湛这下真委屈了,“我能有别的选择吗?” “嫌弃不好就算了。” “...我吃!” 过了亥时,军营各营帐的烛火纷纷灭去。 位于湫水城西北街一角客栈的天字号房间里,一抹与黑夜极不融洽的白色影子闪入。 洛千哲走时出的正门,回来走的窗户。 屋子烛火通明,戎迟前一刻刚从窗户旁走到书桌。 早在一个时辰前,戎迟就站在那了。 整整一个时辰,都保持着同一姿势。 也是因为瞥见了洛千哲,这才故作一副矜贵的样子在一处写字。 “奶奶的,小爷花十两银子买来的绸缎衣裳就这样被狗啃了。”洛千哲一路上都在骂娘,这下有人听更是要往死里骂。 如若不然,怎么表示他的不服? 戎迟放下白玉笔杆,“跑马商的会缺银子吗?” 洛千哲进了里屋换了身衣裳出来,“还是红衣适合本神医。...诶,你刚说什么来着?” “...滚。” “这么不经调戏,啧啧啧,”洛千哲唇角微微弯起,“好歹咱俩在一起五年了,瞧瞧湫水城白夜两位将军,那相处方式。” 实在令人羡慕! 戎迟听即湫水城的事来了兴致,“如何?” “我跟你学一下...”洛千哲清了亮下嗓子,将声线吊到了嗓子眼说话,“夜哥哥,小枫...宋军师,你不要胡说,夜哥哥是个好人...” 洛千哲学不下去了,可还是不知死活的在他耳边凑了一句:“戎哥哥...” 戎迟被恶心到了,“需要我帮你叫大夫吗?” “哈哈哈...”洛千哲憋不住了,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我打探过了,那湫水城撑死不过两万兵马。这次五万秦兵渡河,一定能成功。” 湫水城城楼没有西城那般坚不可摧。 第79章 叫我小哲哲 如果说西城是易守难攻,那么湫水城就是易攻难守。 这也是段九卿在湫水城战事稳定后一直不班师回朝的原因。 眼下苍云大部队聚集在西城,这是个很好的行动契机! “还有呢?”戎迟真正想听的并不是这些。 “这个消息要放出去吗?”洛千哲明白着戎迟出现在湫水城的缘由。 三日前,戎迟人还在东城的时候,西城那边的探子传信写到段九卿带着几位将领出城的消息。 只是这消息并非是第一时间落在戎迟手中。 信落手刚拆,那边就有几位主将一同闯入主营帐提议出兵。 戎迟没有发话,理由是虚实不明真假。 然,几位主将却口出狂言,扬言他离经叛道,一心向着齐国。 西城一战的事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不是戎迟放走了人质,段九卿断然不敢以箭相向。 主将们坚持要出兵,戎迟不肯。 其中一人直接一掌打在了案桌上,内力波及,案桌裂开了两半,竹简洒落了一地。 连同戎迟素日连字的信纸,也被墨水染了一半。 有一张掉落在地上的画像,也包括在其中。 墨水染了一半,画像上的人已经看不清楚了,纵是有再好的工笔补救,也是徒劳。 “那群废物连渡河都要试水,且容他们慢慢折腾。”戎迟并不关心这些事宜。 他一身谋略再身,秦王早有意愿请他出兵湫水。 只是,戎迟本身并不想涉足战争方面太多。 许是因为方丈早年的一席话,戎迟看破了不少。 “湫水城那边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吗?”洛千哲并非是忧心戎迟,而是担心自己。 秦王动不了戎迟,是因为不可动。 洛千哲就不一样了,秦王广纳世贤,这贤,也是分人的。 若是不能纳为己用的贤者,留着,也是徒劳,更多的是威胁。 “秦王会再派人的。”戎迟骨骼分明的手指半握着一本书,自洛千哲换完衣服出来便是这一副样子。 话听不听得进去不重要,书上的字,戎迟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这会儿东城的信笺来回也有一趟了。”洛千哲看了看天色,眸光敛了敛。 他的担心委实有些多余了。 戎迟扬眉,“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却没说的?” “想说却没说的...”洛千哲拖着一对腮子,一双丹凤眸斜睨,“是什么?” 戎迟又问:“你说呢?”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洛千哲伸了伸僵硬的臂膀,挪了挪椅子就要起身,“偷窥了一天,眼都酸了,我要去休息了。” 戎迟眸光沉了沉,“我不希望血腥。” “这话你还是留着跟你的小家伙说罢。”洛千哲对这招已经木然了。 试问,他挨的揍还少吗? 十顿有七顿都是这厮打的! “...洛千哲。” “叫我小哲哲,或者小千千也可以。”洛千哲单薄的背影渐远,已经进了内堂。 戎迟拧紧好看的眉宇看着那张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回过神来察觉到一件事:书拿反了! 该死的洛千哲,看了这么久的笑! 第80章 你舍得吗 戎迟断定他是故意的! 故意扯开话题,玩弄欲擒故纵的把戏! 先让他露出马脚,再避之不及,最终的目的,无非是想跟他谈条件! 而这个先发制条件的人,还必须是他! 戎迟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风起云涌。 天子号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人睡下另一人就无法再安睡。 洛千哲睡下不久,就被一道大力踹中腰胯,夹着被子滚落在了地板上。 洛千哲毫无防备下受此重击,清醒过来只觉腰都要断了! 此时,在他前一刻躺下的位置上坐了个人。 床头再燃起的烛火格外刺眼,如此熟悉的力道... 熟悉的手法... 洛千哲有朝一日眼睛瞎了,他也能认出踢他一脚的人是谁! “戎迟!信不信惹急眼了,老子就跟你拼了!” “可以。不然...试试?”戎迟端着灯盏,暖色的灯光下映着他坚毅的脸部轮廓。 洛千哲怒着一双眸子死命的瞪着他,须臾,理智了几分。 “要不是老子衣服脱了,绝对一把毒药毒死你这厮!” 戎迟讥讽问道:“你舍得吗?” 洛千哲一噎,“你且看我舍不舍得!” “我等那一天。” “......” 不久,门口传来带着怨气的摔门声。 洛千哲摔门而去,下楼另叫了一间屋子。 只是这夜半三更,客栈都已住满了客人。 以往洛千哲是住不惯天子下的屋子,这下是连最普通的屋子都没得住了... 掌柜的见洛千哲面色和善,便提议道:“小店还有一间备用的柴房,不如,今夜客官委屈一宿,等明日有人退了房,小人再为客官留上一间上等的屋子。” 洛千哲瞥了他一眼,眼底蕴含情绪晦暗,半响,敛下眼睑,眸光沉了沉。 掌柜的也是见惯各色各类的人,早就对此不感冒了。 却还是因为这一眼,脊背凉了几分。 “再不然,倘若客官不嫌弃,住小人的房间也是可以的。” 洛千哲面色得意缓和,随手一挥柜台上多了两锭银子,“这个提议不错。劳请带路。” 因为洛千哲容貌太过出众的缘故,掌柜白天只见了一面,便记在了心里。 能住得起天子号房间的人,多半是邻城来的富商。 然而只要是富商,多少都是与官府上有联系的。 正是因此,掌柜在客栈打样后,准备入睡前一刻被吵醒,也没敢甩脸色。 掌柜的擦了擦汗,庆幸没惹怒这尊活阎王,“客官这边请。” 客栈的掌柜没有妻儿,店内只请了四个厨子和六个店小二。 一个人的生活,给自己留的房间自然也是最好的。 甚至说于,比天字号房间更为奢华,宽敞,安静。 洛千哲进了房间取下木板反锁了门,上床不久就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客栈一边的事得了落幕,军营这边又有了新的大事发生。 二更的时间,原本陷入寂静的军营,围绕在主营帐四周的几个帐篷,接连亮起了烛火。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间没了呼吸?” “怎么办...” “将军呢?快去通知将军!” 最先是两位营帐的七位主将先后聚集在一个帐篷,再是又四人的加入。 第81章 很难救活 起初出了营帐去找段九卿的人,无功而返,“四处都找过了,将军似乎不在军营,我拉了巡逻的人去了城楼,就等那边回复了。” 有人问道:“简将军呢?” “简将军...” “来了来了。”简湛听到动静就开始穿衣,只是伤口的缘故,行动比常人慢了一步。 段九卿不在,简湛受伤的消息,不易外露。 所以,夜绝白枫宋小小三人单是一个鞋子硬生生穿了半盏茶。 简湛查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将领抽噎说道:“简将军,我半夜起来想要泾溲,便想着让慕将领和我一起结伴夜行,我一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谁曾想,慕将领已经没了呼吸...” 十五位将领围在一处,此时安然站着的就只有十位。 余下的五人,是在李将领有所察觉后探知的。 其中,有三人没了气息,两人陷入重度昏迷。 前者的死状一样,通身没有致命的要伤。 “除了慕将领外,还有弘将领,顾将军...” 无一幸免,都没了。 夜绝问道:“诸位将领,睡前可有异样?” “并无。”简湛一营帐的人来之前,李头领就过问了相同的问题。 尸身完好,没有要伤,人就这样没了。 这会儿功夫,营帐又进了三人。 李头领派人去城楼问的事有眉目了,城楼的副头领简司钦说,“段将军并不在城楼。” 简司钦此次来,还带来了两位军医。 当即,围在帐口的将领让开了一个通道,供军医方便查看。 营帐内一时寂静了下来。 良久,军医无声叹了口气,“和先前钱头领的死情况一样,余下两位昏迷的将领,很难救活。” 这样的案例不是第一次发生,所以军医第一时间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若是他杀,面部会有短暂痛苦的挣扎。 而不是这样。 夜绝问:“会不会是中毒?” “开始我们也是这样认为,只是同样的事例多了,很难再下决断。” 古来医者都是对症下药,这一次,军医探不到其中的缘由。 简司钦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喃喃道:“难道,真的是瘟疫!” 此话一出,营帐本就僵硬的氛围更加冷了几分。 宋小小突然低声的笑了,“是不是瘟疫,简头领会不知道吗?” “军师何出此言?”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白天在和简将军闲逛的路上,常有听即到百姓们对简头领的褒奖,百姓们说,简头领在钱将军中毒昏迷后,没日夜的在旁照顾,若真的是民间流传的瘟疫,靠近瘟疫者三尺之内,就极有可能染上相同的症状。” 简司钦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就足矣破除谣言。 “军师所言甚是,是简某考虑不周了。请军师责罚。”简司钦一拱手单膝跪下,眸光轻垂。 这一跪,恰到好处的敛去了他眼底的阴霾。 “简头领可知,你刚才的话若是传出去了,落在了军中将士们的耳朵里,将士们会作何感想?” 在这个时代,瘟疫当是天灾,即是上天的惩罚。 第82章 患难见真情 没等宋小小指出要害,简司钦先一步跪下请罪。 此举放在简湛几人眼中或许没什么,对别人,就是另一番喻味。 显然,这并不妨碍宋小小按照流程进行,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是简某错了。” 宋小小的眸子不曾起一丝波澜,“真正该让简头领说出此话的人,不是我,而是将军。” 简湛干咳了一声,示意她别太过了。 简司钦敢勇于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宋小小再追究,就显得她的心胸狭隘了。 “将军许久没回湫水城了,今夜并不住在军营,因为将军走时只叮嘱了我一人,我想着将军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故而没有将此消息传达给诸位将领。”宋小小不咸不淡的说道,“今夜事出突然,短时间也探查不到什么,我提议派两人在此处守夜,其它事件等明日将军回来再进一步定夺,诸位将领意下如何?”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李头领道:“我没什么意义。” “我也没...” “但听军师差遣。” “那好,我和简将军在这里守夜,负责照看两位昏迷将领,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宋小小淡漠说道。 李将领抱拳,“如此,有劳军师和夜将军了。” 十几人先后离去,夜绝和白枫是溜的最快的两个。 简湛鄙夷说道:“患难见真情啊...” 随即,简湛又开始责怪宋小小了。 在场那么多人不拉,非得拉上他这么一个垫背的? 就因为他和她比较熟吗? 如果是这样,简湛是拒绝的! “带银针了吗?” 简湛回过神,只见宋小小不知何时蹲在了慕将领的尸体旁。 小小的一只,不仔细看还真有一种诡异的画面,尤其是在深夜。 简湛贴身衣物上都是缝有一个小口袋的,他摸了摸,顿时想起了受伤换衣服还没来得及替换上一衣物里的东西... “...我现在去拿。”简湛说去就去,营帐与营帐之间的间距称不上距离,来回不到五十步。 他刚出了营帐,转眼就看到了夜绝所在营帐烛火已经熄了。 简湛走了两步没再走了,接着,熄了烛火的营帐口出现了两个影子。 唯一值得人回味的是,这个影子看上去异常的肥大,并不像是夜绝白枫的身形。 简湛心里一凉,暗暗叫了声不好,当即提步跑去。 那两道影子朝简湛背向的方位走去,简湛走进后看到两张熟悉的面孔。 白枫诧异,“简将军,你不去陪着军师,怎么回来了?” 再细看,白枫的手上,抱了几床单薄的秋用棉被。 这些棉被外层被草席裹着,一共是两张。 反之夜绝的手中,也是如此。 “我来拿样东西,你们呢?” “小枫睡不着,担心你们没地方睡,便拿着东西一块过去陪你们。” 虽是白枫的意思,可也是夜绝应允过的。 简湛嘴角一咧,“成。你们先去,我取样东西就来。” 夜绝点头,简湛脚步轻快的越过二人。 夜绝和白枫手里抱着东西,走了十几步,简湛就取好东西追来了。 第83章 这是第一次 简湛只拿了一个扁装的包袱,夜绝认得那东西,是宋小小的。 “我帮你拿一床。”简湛把包袱跨在身上,好心帮忙。 结果遭到了夜绝的拒绝,“去帮小枫拿。” 白枫在侧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不...不必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简湛撇了撇嘴,打趣道:“这可是夜将军的命令,白枫,什么时候你连你夜哥哥的话都不听了?” 白枫皱眉,“那好吧。就让你拿一床。” “得嘞。小枫儿真乖。”简湛跳着脚接过浮层的一床。 夜绝踹出一脚得了落空,又踹出一脚。 简湛还是跳了开,抬了抬下巴,露出王者挑衅。 夜绝这下是不打算饶过他了,发起更激烈的进攻。 白枫始终看着前方,对下面的争斗一切未知。 简湛走后,宋小小一一扒开了三位死去将领的外袍,查看是否有肉眼看不到的要伤。 对她来说,简司钦带来的两位军医只探了呼吸和脉搏就草草下了决断,未免太草率了。 而两位军医的到来,也是宋小小所意料不及的。 速度上,只比她们慢了一拍。 简司钦和两位军医的面上,未露出有不可思议的震惊和半夜收到召唤后的慌乱。 就好像,是提前预知了此事,来走一个过场。 若非宋小小一帮四人踏进营帐时刚好听到了李头领派人去城楼叫人的话,简司钦的行为就太不符合常理了。 纵是有了前者,宋小小对后者的猜疑也未得到减少。 宋小小检查完三具尸首,又探了余下两位的脉搏。 可惜,她前世不是学救世济人的。 此刻的宋小小见了尸体,依旧控制不住的想要解刨一番。 “吱!”营帐外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类似于脚不小心踢到石头产生的撞击声。 听到声响,宋小小下意识抬头环视了四周一圈,果然有一黑影移动过。 “是谁?”宋小小跑了出去,那人在原地踌躇,看到账内的人出来,朝一旁奔去。 宋小小恍惚一瞬,看到这个背影,只觉熟悉。 她解下外袍丢在了地上,追了过去。 那人没有施展轻功,跑的很慢,与宋小小的速度对等。 不傻的人都能看出,那人是在故意等她。 一路追到偏僻的地方,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缓缓抬手,随着斗篷的掉落下,露出一张俊美的天怒人怨的侧脸。 “戎迟?怎么是你?”简湛一事,已经让宋小小确认那人没有要伤及性命的意思。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人会是戎迟,还来到了湫水城,站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知晓了段九卿离开西城的消息? 戎迟展颜一笑,“很意外吗?” 在他的面上,宋小小看不到了那双精明的眸子,反倒是一脸的倦意还要尽力遮掩,“昨天傍晚的人,也是你?” 戎迟含笑,“这是第一次。” 昨天他只让洛千哲这只老狐狸先来打探,具体探了什么,只有洛千哲自己清楚。 老实说,戎迟并不知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第84章 抓你回去,当人质 否则,他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戎迟来的路上只是想站在远处瞧上一眼,到了之后,刚好看到简湛不在,才会借机把她引出来。 “故意把我引出来,意义何为?” 戎迟桃花眸闪了闪,“抓你回去,当人质。” “我会信吗?”如果是单纯的想抓她回去做人质,昨夜便不会放走简湛。 除非,昨夜简湛遇上的人不是戎迟,而是真的另有其人!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今日来,就是带你走的。”戎迟迈着步子一步半尺,一点点的向她逼近。 宋小小僵持在原地,没有要逃的意思。 是因为她知道,以他的功底,就是她要逃,他也能轻而易举的抓到她。 戎迟狐狸眸眯了起来,“为什么不逃?” “因为我逃不掉。”宋小小几乎脱口而出,待说出这句话后,她的脑子里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有一块磁铁和铁石在兮兮相附一般。 为什么不逃? 因为我逃不掉。 一样的话重复回荡在她的耳畔,嗡嗡作响,有股冰寒弥漫置身。 “跟我走吧。”顷刻间,戎迟以站在她的跟前,“湫水城就要破了,不出三日。” 城破军亡,意味着她将会成为秦国的俘虏。 只是这一次,统帅的人不再是他,他无法再护她周全。 “我不会跟你走的。”宋小小退后一步,重心不稳跌在了地上。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 宋小小自我潜在的意思薄弱的可怕,有股力量在控制她。 而从中又有一股力量出现,与那股力量抗衡。 宋小小反应弧度的借助后来的力量,拼命的想要冲破这道力量。 另一边,简湛夜绝拿着东西回到了营帐。 由于天色暗淡,三人进营帐前并未看到宋小小走时故意扔在外面的外袍。 直到简湛看不到人,才察觉到不对。 再出去时,简湛适才看到帐外地上的白衣,看到此物,简湛瞳孔倏然骤缩,冷静下来后叫来夜绝和白枫。 夜绝一眼看出,“这是军师白天穿的袍子。” 无端端的,谁会把衣服扔掉? 方才简湛出去,营帐内就只有宋小小一人。 宋小小不会武功的事他们都是知晓的,夜绝想起了夜前的事,“难道和昨夜的是一批人?” 可是夜绝同样想不通,他们的目的在于什么。 把人抓去当人质? 简湛在军中的职位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们不抓简湛,反而去抓一个新来的军师? “我就不该留她一人出去。”简湛气不过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白枫吓了一跳,牢牢的掺住了他的胳膊,“简将军,这不是你的错。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当下是要尽快找到军师。” 何况,以那人的武功,简湛栽过了一次,身上负有重伤,再次迎敌,只会加重伤势。 夜绝斟酌道:“衣服没有撕扯的痕迹,这说明是有人故意丢下的。” 至于是谁,现在还不能下定夺。 倘若是正面迎敌,以军师的智谋,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引起周边将士的注意。 第85章 一件完整的衣袍 周围没有引起燥乱,可以猜测是贼人趁其不备打晕了人,故而带走。 只是如此,为什么会留下一件袍子? 是想告知他们人在他们手中,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劫持人也得有个条件,贼人不会不留下什么就走了。 夜绝又检查了一遍袍子,确认什么都没有。 还有一种可能,除非这个条件,短时间他们还做不到... 夜绝问道:“简将军,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在湫水河畔与我们交手的一帮人?” “记得。” 夜绝接着道:“我和将军最先看到几人时,这些人正拿着竿子插进水里,不断用草绳衔接,岸上放着不少长竿。” 这些长竿没等他们用完,就被赶来湫水城的一等人马撞到了。 那帮人马正是他们。 “他们看样子是在试水。”简湛还不至于连这些常识都忘了。 “不错,他们试水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渡河。而且渡河的人,不止有他们几人。”放着岸边的草船不用,说明渡河的人马很庞大。 将军也是考虑到这方面,才会去临淄调兵。 那帮人被他们处理了,那边天黑落幕前等不到人,就会再派出一波人手。 他们总不能一直隐匿在那里,处理完了一波人,再来一波,人都没有回应,那边就会有所察觉。 所以,将军没有在那里逗留,直接渡了河。 简湛不知道段九卿去临淄的事宜,皱眉道:“我们得尽快找到将军才是。” 夜绝知道这事瞒不了多久了,于是明了说道:“将军晚膳前已经快马去了临淄。” “那今夜...” “今夜的情况你也看了,将领们见不到将军,心急之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宋小小的谎言,维持不了太久。 一个谎言要有一千个谎言来圆,明日一早,将领们就会来营帐找人,一旦找不到人,这个谎言也就被拆穿了。 届时,不止是宋小小处境难堪,军心也会大乱。 简湛蹙眉,“这件事情,无论怎么也要拖到明日晚膳前。” 从湫水城到临淄,来回需要一个时日,所以最多晚膳前,将军就会回来。从临淄调遣来的兵马可能会迟上一些才能到。 夜绝和简湛的想法一样,“我更担心的是,军师失踪和这件事上有关联。如果伤简将军的人和劫持走军师的人不是同一人,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昨夜的人无心伤及简湛的性命,而后一人,八成是敌军派来带走军师在开战时充当人质的。 随即,夜绝又道:“也有一种可能,昨夜和今夜两次来的都是同一人,军师很早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在那人在此探访时,自己追了出去,当时情况不能写字,才留下一件完整的衣袍,让我们不要担心。” 反之,一件撕烂了的衣袍,就是有事发生。 “我还是不放心,白将军,你去调派一支小队将军营上下搜查一遍,我去南街小巷看一下。”简湛昨夜就是在追到那里遭了黑手,十有八九人被带去了那里。 第86章 夜神殿下 “简将军,不可。”夜绝平静的说道,“将军不在,现在并不是找人的好时机。” 最少,也要等明日傍晚。 再者,说不定人一会儿就回来了。 如果人真的被秦军的人带走了,现在去追,即无目标也无头绪,上哪去找? 秦军的人敢来,必然是规划好了路线。 简湛一人去追,人找不到不说,还会葬送了自己。 “现在不是,什么时候才是?”简湛很焦虑。 夜绝琢磨道:“再等等。至少军师现在是安全的。那人要想要军师的命,在军营动手最好不过。” 白枫说,“简将军,你就听夜哥哥一次吧。” 简湛好半响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与此同时,神界守星台,浩瀚的夜空,一颗位于北面星宿的凤星频繁闪动着。 守夜的两位星君见到这一幕,瞳孔骤然冷缩。 这星象... 是妖神即将复苏的迹象! 其中一位星君讲道:“自大战后,凤星一直暗淡未消。如今距离大战过去百年,凤星再现,莫非...” “莫非是翼澜当年一战并未真的杀了妖神。” “...夜神殿下。”两位星君反应过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两位星君不必多礼。今日是两位仙君守夜,我刚从天帝那回来,路过于此,便来瞧瞧。”邹离目光定定的看着星宿,嗓音温润玉如,“据我所知,先妖神早在数万年前就以脱离神界,不久就有了妖界,先妖神死后,她的女儿即是新一任妖神,这里本不该有神界上神外的星宿。” 神界的星台,历来只布有神界的众仙君。 闻言,星君惶恐道:“夜神殿下,我们也不知其中。” 他们只知道,天帝分派二人来星台时,凤星就包括在其中。 邹离勾唇,神色流传到了两位星君身上,“真是怪了,如此大事,你们为何不告知给天帝?” “依照夜神殿下所说,先妖神不再依属于神界,便不在小君的监视范围内。” 如此一来,凤星再现,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好了,我有事下届一趟,就不在此地多留了。” “那天帝那边...” “且看着吧,过了今日,六届不会再继续安宁下去了。” 妖神复苏,除星宿外会有新的异象出现。 届时,六界有目共睹。 有其它五届惦记,神界也就没必要再横叉一脚了。 听夜神一言,星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拱手目送着邹离离去。 出了星台,邹离下了凡间,落身的位置,刚好是齐国的湫水城。 邹离隐身进了城池,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白衣翩翩的俊美少年。 另一边,戎迟感受到宋小小不对,打横抱起回了客栈。 若换做寻常,没等戎迟接近,她就会避而不及。 这一次,戎迟带人回来的一路,怀中的人儿都未有挣扎的迹象。 显然,此时此刻她的神智是不清醒的。 戎迟进了客栈,叫来了掌柜,掌柜从柴房走出,身子摇摇欲坠,几次都要跌倒一样,刚进正堂,脖子就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 掌柜霎时清醒了过来,只听有人问道:“洛千哲呢?” 第87章 我治不好她 “洛千哲...洛千哲是谁?”掌柜要哭了。 客栈一天入住上百号人,登记的未必就是真名,突然念出一个人名,找起来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长剑又近了一分。 掌柜手心手背都是汗,“客官,容我看一下登记簿。” 掌柜小心的朝柜台移动,戎迟见此收了长剑。 冷静下来后,掌柜翻了今夜入住的册子,再抬头看,终于想起来了,“客官,是在找白天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小兄弟吗?” “不错。” “他在我的房间睡下了。”掌柜带着人去了洛千哲睡下的房间。 “就是这了。”掌柜刚要敲门,只听即一声巨响,门已经倒在了地上。 戎迟大步进了屋子,走到床头,掀开幕帘,只见洛千哲红衣加身,正波澜不惊的系着衣袍。 见到戎迟,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很快敛下。 掌柜傻眼了,脚一软瘫倒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红木碎屑,心是一抽一抽的痛。 须臾,洛千哲束腰带的手一滞,“哪来这么重的寒气?” 洛千哲丹凤眸一撇,落在了戎迟的怀中那位面容清秀的小少年身上。 这寒气,莫非是从这小家伙身上传来的... 洛千哲嘴一撇,“你做的?” 戎迟桃花眸淡了淡,“她突然之间就这样了。” 戎迟第一时间给她输了内力,结果只是更加重了她的寒气。 洛千哲下了床,示意他先把人抱上床。 腰带束了一半,他没再管了,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两人肢体接触的一刹那,洛千哲只觉寒气袭来,顷刻间,他的手就没了知觉。 当即,洛千哲收手点了胳膊上的穴道,面色极不好,“不行,我治不了她。” 行医十载,他第一次见其这样诡异的脉搏。 倘若洛千哲再晚一刻收手,他的手极有可能就废了。 随即,洛千哲又意识到不对的地方,“你是抱着她回来的?” 这么种的寒气,他多待一刻都呼吸困难,这家伙是怎么坚持这么久不撒手的? 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洛千哲不信邪,突然抓住戎迟的手与宋小小的手触碰。 接下来,出奇意外的事情出现了。 戎迟反手握住了宋小小的手,面色平静,并未有什么不适的样子。 “你不冷吗?”洛千哲恍若突然见发现了神奇大陆一般。 戎迟冷声道:“治不好她,我让你下半辈子更冷。” 比小家伙还冷? 那就只有死人的体温了! 洛千哲眼皮一跳,他是一点也不怀疑戎迟的话,只是,洛千哲这一双妙手这一次真的是有心无力。 微微叹了口气,洛千哲起身出去,吩咐外面的掌柜去天子号房间取来药箱。 药箱到手后,他又让人找人搭手把房内的木桶添满热水,并搬来两个屏风放在门口。 接着,洛千哲走进屋子,打开药箱的夹层,先是拿了一个白色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服下。 洛千哲有个习惯,夹层的药放置的多半是杀人的毒药。 这次他所服下的,虽不是毒药,却也不是能多服的药。 第88章 小七,忘了吧 以往的时候,洛千哲只会服下一粒,而此番他却是吃了七八粒。 瓷瓶里的药,可以助他短时间内打通体内血脉。 洛千哲服下药物后就地坐下,静心打坐了几分钟,终于,他的手重新有了知觉。 掌柜的办事速度很快,这会儿功夫,木桶已经添满了。 洛千哲让人退了下去,并吩咐无召唤不可打搅。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叫人时找不到人,洛千哲一样不会饶了他。 洛千哲取出施针的东西,剑眉一扬,启唇道:“把人放桶里吧。放完出去。” 戎迟看了眼他手中拿捏的银针,“还有呢?” 戎迟清楚记得,以往洛千哲给他施针时,都是要脱去衣衫的。 他是个男的也就罢了,可这丫头不一样,难道也... “别磨磨蹭蹭的了,再耽误会儿这丫头就没命了。”洛千哲不耐烦的把人轰走。 戎迟眸光微凉,把人放进了木桶。 木桶的热水冒着热气,纵是戎迟放人的动作很轻,还是溅起了不少水花,滚烫的沸水溅在了他的手背上。 见此,他也只是轻皱了下眉头,更为忧心的是宋小小是否能承受得起这么高的温度。 少女整个身子泡在水中,细密的睫毛垂下。 最终,还是洛千哲使尽蛮力把人推了出去。 接着,洛千哲又把窗户封好,他料到戎迟会偷窥,于是搬来了屏风遮挡在木桶的四周。 洛千哲又搬来一个凳子,将药箱放在了凳子上。 取出一只银针,洛千哲扎下,再下第二根针时,他有些犹豫了。 显然,这样盲目施针是不行的,想要精准穴位,必须要褪去衣衫。 可是... 救人要紧,洛千哲管不了什么可是不可是了。 洛千哲收起下手的第一只银针,动作熟悉的褪去少女的外袍。 就在他再下手时,客栈外一缕白光乍现,一道低沉厚重的磁性嗓音混入,“不可动她。” “是谁?”洛千哲起身看去,走出屏风一半,眼前一黑没了后续。 “小七...”一声低喃,黑衣男子出现在屏风内侧。 客栈外,邹离人未到,远远就感受到运来客栈内的久违的气息。 翼澜... 也来了... 魔界的消息始终还是比神界要早一步,翼澜的出现,也是在邹离的意料之中,他要是不来,邹离才会觉得事出蹊跷。 客栈外有翼澜设下的屏障,邹离一接近,里面的人就会有所察觉。 街道上,那抹白衣驻足了片刻,不久消散。 客栈内,黑衣男子的手放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一股凉薄植入血脉,和宋小小相抗衡的力量得到了压制,一方吞并了一方。 翼澜定定的注视着那张早已潜入心扉的脸庞,“你为何总是这么要强,银叶神花也禁锢不了你的记忆...” 鬼书上记载,上神死后服下银叶神花,就可聚集七魂八魄,经三世,即可重塑。 这三世里,神花会淡化她从前的记忆。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小七,忘了吧...” 闻言,昏迷中的少女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第89章 小你妹的心! “等我解决完了手上的事,就来陪你。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带你回属于我们的地方。”他说着,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啄,眸光下满是温柔。 翼澜把人抱起,走到床边放下。 离开之际,他余光又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某人,微微眯起了眸子。 半响,素手一挥,只听一声干咳,洛千哲恢复了神识。 洛千哲睫毛闪了闪,手支撑着坐了起身。 “奶奶的,是谁给老子下的迷药?” 戎迟听到洛千哲粗鲁的辱骂声,再也安耐不住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洛千哲忘掉了一些事,但他记得,“有人来过。” 戎迟越过洛千哲,只见屏风后的木桶中人不见了。 好在房间不大,戎迟一回头,就看到了床上躺了一个人。 在这前一刻,戎迟的心跳都静止了,他缓过神,几步到了床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害怕她下一瞬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洛千哲走进,再次把了下她的脉搏,没有了先前的异样,和常人无异,“她的脉象恢复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是这个时间。 洛千哲怎么样想不到,就他昏迷到醒来短短一盏茶不到的时间,人就好了。 这期间,到底是哪个绝世高手来过? 这个绝世高手,又如何得知这丫头出事的消息? 戎迟问道:“人要多久才能醒来?” “不知道,看命。”人不是他治的,洛千哲未见过这样病状的先例,所以,他不清楚是真的。 “你确定没看错,方才有人来过这里?”戎迟一直守在门外,现在又是深夜,轻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洛千哲语塞,“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你不能不相信我。” “究竟是谁...” “人没现身,说明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身份。诶诶诶,别纠结这些了,把手给我。”说是让他给,实则是一把抓过了他的手腕,洛千哲轻敛眼睑,“为什么你方才接触这丫头的时候没事?” 他们的体质,没有太大的差别。 “我不清楚,也没在意过这些。”戎迟一颗心都放在了宋小小身上,只要她没事就好了。 “或许,这丫头并非常人。”武林中人修炼成魔静脉反逆他见过,可这丫头并不习武。 戎迟抓紧的手又松开,嗓音沉闷道:“待会把人送回去。” “人你带来的,苦差又要丢给我?我不要。”洛千哲手少则半月时间恢复,往多了就不好说了。 在这期间,脏活,累活,尤其是重活,他通通不能干。 戎迟缄默。 洛千哲偷偷看了一眼,话说回来,他刚才险些就以为这丫头要死了。 若方才换他施了针,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她。 这么想着,洛千哲有些心虚,“算了,我就再跑这一趟吧。说好了,最好一次!” 戎迟狐狸眸闪了闪,“路上小心。” 小你妹的心! 洛千哲想翻白眼,这翻脸的功夫比翻书还快。 军营,一抹黑影猝不及防的闪入,洛千哲凭借前一次的记忆来到了宋小小所在的营帐外,透过帐帘窥视到了里面,发现里面没有人。 第90章 试毒 按照洛千哲原本的计划,是把人放在外面,然后故意制造出声响,故而引起账内人的注意,这样,当里面人追出来,就足以看到宋小小。 然而,此时的营帐内没有人,他总不能把人丢在外面吧? 再万一巡逻的侍卫看到,宋小小又是个新面孔,把人错杀了可怎么是好? 洛千哲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个行不通的法子。 于是,他找了一个还通着烛火的营帐,看到里面有人在,将人一放,走到营帐四角的其中一角,假装不小心的一踢。 “谁在外面?”如洛千哲所料,里面听到声响,出来一个人。 这人洛千哲没少见,正是简湛。 “军师?”简湛见到账外躺着一个人,心悸了半拍,再一瞧人脸,当即把人抱了进去。 见此,洛千哲不再逗留,鬼魅般飞身离开军营。 城楼,放哨的将士擦了擦眼,第二次意识到自己眼花了。 翌日。 宋小小睡了一个时辰,于寅时苏醒。 宋小小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草席上,周围都是熟悉的。 简湛就睡在她的身边,中间隔了一个被子。 除此之外,夜绝和白枫也在。 营帐一分为二,最里面还并排躺着五个人。 营帐不比主营帐,睡下四个人不显得拥挤,再加五个人,就有一种贫困落难户的韵味。 夜绝为了增大活动的空间,就和白枫的草席并在了一起。 三人守了一夜,最后熬不过睡下。 宋小小起身,再探知了两位昏迷将领的气息,比几个时辰前的更弱了。 这不是个好的迹象。 如果两天内找不到解药,人很难再醒过来。 宋小小起身时,在简湛的草席上看到了她昨夜要取的东西。 打开布兜,找到了里面的银针。 段九卿交给他们人手一个的银针,是医用的银针,不仅仅是能够视察饭菜的端倪,还可针灸,放毒,亦能查出人昏迷的因素。 银针入血脉,变色,即是中毒。 宋小小扎了一个人,半响拔出银针。 她前世虽没走行医的料,却对人体构造研究的特别穿透。 果然,银针拔出后迅速呈了黑色,无可置疑是中毒的迹象。 然而既是中毒,湫水城的大夫和军医为何会看不出来? 蹊跷之处就在于这里。 宋小小将银针擦净,同样办法试了其余的四人,都是中毒。 军医知情不报,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被人威胁或是收买了。 而这个人,在军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 会是谁呢... 正想着,帐外传来不平的脚步声。 一缕白光摄入,帐帘被人掀起。 “军师,你在做什么?”李将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手中的银针。 “诸位来的正巧。我在试毒,银针入脉后针端呈黑色,这是中毒的迹象。”宋小小解释道,“几位将领不是意外死亡,而是有人下毒。” 李将领对宋小小的话质疑,“怎么可能?夜里简副头领带来的军医已经瞧过了,当时军师也在,如果是下毒的话,军医怎会验不出来。” 第91章 没毛病 “如果把脉也能验毒,早就被封神医了。”宋小小说的讽刺。 李将领这下有些信了,“军师手中拿着的,可是将军给的?” 宋小小点头。 李将领侧头问道:“诸位将领谁带有银针?” “李兄,我这里有。”一位将领递了过去。 李将领凑近已经僵硬了的尸体旁蹲下,扎入尸体的胸脯。 待银针拔出后,针头的地方变黑了。 将军说过,银针入食物,若是变色,就只有一个可能,是食物有毒。 融会贯通的道理,李将领很快领悟了,“真是中毒...” “李将领,你仔细想一想夜里发生的事,你派人去城楼通知简副头领叫来军医后,两位军医进了营帐,是否只是简单的给死去和昏迷的五位将领简单把了脉,就草草下了定论。” “不错。”只是有一点宋小小说错了,李将领并未把慕将军等人死去昏迷的时透出。 宋小小又问:“随后简将军是否有问及中毒的话,其中一位军医是怎么回答的?” “...军医断定不是中毒。”在场将领,包括李将领在内,是直接信了军医的话。 是因为他们不懂医术,只能盲目的信从。 宋小小接着问:“简副头领又是怎么说的呢?” “简头领说,这是瘟疫。”李将领犹豫的说道,显然他也是不信的。 “那李将领不妨问上一问,我和简将军,夜将军,白将军,身上可有什么不适?”宋小小毕竟入军营不久,因深受将军的信赖,早就被很多将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她的话或许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性,可是简湛,夜绝,白枫就不一样了。 这边,三人听到动静后就醒来了,一直坐在草席上。 蓦地被人提到名字,同时愣了一愣,简湛半睁着眸子说道:“我都挺好的。” 夜绝抱着床被子,“没毛病。” “我...我也很好。”白枫顺嘴打呼呼。 “李将领,设想一下,如果真是瘟疫,我和简将军和慕将军他们同出一个屋檐三个时辰,李将领找来时,就会是九个一样症状的人躺在那里。”而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指出要害。 夜里,宋小小道出了简司钦的错误,可当时她并没有查清楚慕将军等人的真正死因。 找不到死因,长久下去,简单的中毒事件只会发展的愈发邪乎。 总有一些没头脑的人会去相信这无中生有的谣言,而不是去实践证实。 说到这里,李将领再探不出其中的端倪就真的老糊涂了,“花将领,云将领。” 花将领和云将领是比李将领低一级的将领,李将领是个老人,在军中有一定的实权,听到召唤,两位将领拱手,“属下在。” “去把简副头领请来。” 两位将领领命下去了。 将军不在,在场将领手中处置权不高。 湫水城怎么说也是简副头领驻扎的时间更长,两万兵马里,苍云的将士只占了一半。 动起手来,无人能担待起。 花云将领去了一盏茶功夫,人回来了。 走的时候两人,回来多了一人。 说是请,花云将领是直接把人挟来的。 见了李头领,两人这才把人松了。 第92章 你可不要诬赖我 “李将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要挟头领,按军规当逐出军营!”简司钦挺直了腰板,事先一步给人下绊子。 李将领没有因为简司钦的话心生胆怯,不吭不卑讲道:“简副头领误会了,我等可没有要要挟头领的意思,只是有问题需要请简副头领请教一下。” 简司钦讥讽的一笑,“李将领有话直说。” “几个时辰前,简副头领曾带几位军医来检查五位将领死去昏迷的原因,军医探了一下脉搏,就说不知其因。” “事情都过去了,军医说的明明白白,李将领还不懂吗?” 李将领平静的说道:“可我和军师复查过了,慕将军他们,只是中毒引起的症状。” 简司钦笑容不减而赠,“中毒?笑话,你二人说是中毒就是中毒了?本将说是瘟疫,李头领就会信了吗?” “你...” “离事出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尸体一直放在你们这里,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动了什么手脚来污蔑本将!李将军怀疑我,不如怀疑是不是出了内鬼!” 李将领额头青筋暴起,“你特娘的说谁是内鬼?你区区一守城副头领,连将领都算不上,在此一口一个本将自称,目中无人,该当何罪!” “本将有无罪责,尚轮不到李将领来定夺。”简司钦是从齐都派遣来的,是受了大王的旨意,李将领的话,丝毫吓不到他。 李将领脾气一上来,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直接一拳打了过去。 简司钦挨了一拳,半张脸红了起来,不甘示弱的打了回去。 李将领早有防备,轻轻一闪,简司钦一拳落空。 没等简司钦再出击,身子就被几位将领控制住。 反之,李将领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剑眉扬起,抬起下巴挑衅的看着他。 “军中禁止私斗,李将领,你就等着被搁职吧!” “呵呵,我私斗谁了?简副头领,你可不要诬赖我。” 李将领双手抱胸,捏起他的下巴,举止粗鲁,透着一股山野汉子的野性。 一旁,简湛紧了紧被子,眼神中流露出赞赏。 说打就打,真汉子! 打完了就不认账。 在场的都是苍云将领,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 外面看不到营帐内的一切,李将领打了人,只要没人说,谁也不会知道。 简司钦就算跑到齐都喊冤,大王也不会为他做主。 “简副头领,你不是嘴硬吗?那好,我再问你,夜里我只叫人去城楼找将军,话间只字未提慕将军死去的事,简副头领是怎么得知慕将军出了事,还带来了军医?” 闻言,宋小小乌黑如泽的黑眸一闪。 原来简司钦带来的军医,并不是李将领叫来的。 这下,简司钦怕是有口也难辨了。 她期待着简司钦接下来的洗白。 简司钦没有辜负宋小小的期待,“怎么,李将领污蔑了一件事不够,还要再强加一件事?苍云怎么就出了你这个败类!” 一言不合,又是一拳挥下。 这次是另一半张脸。 简司钦吐了一口血,“是没吃早饭吗?力气这么小...” 第93章 看似这般弱不禁风 “呵呵。想死,我成全你。”李将领长眉斜入两鬓,面目因为愤怒变得狰狞,宛如一只雄鹰看到弱小猎物等待时机待发一般。 简司钦,刚好符合了小白兔一说。 在场没有一人劝说。 宋小小轻轻叹息,“李将领,不能再打了。” “军师也要为他求情?” 宋小小摸了摸鼻子,道:“简副头领看似这般弱不禁风,我只是害怕,挨不了李将领你的几拳,人就嗝屁了。” 白枫噗嗤一笑,这话不是一般的损。 白枫一笑,其它人也憋不住大笑。 简司钦一张脸黑红交加,入狼的眼神就要活吞了宋小小。 “简副头领,我太了解你的心情了。”又或者说,她太喜欢这副表情了。 “等、着。”简司钦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说道。 宋小小秀美一扬,“李将领,该问的都问了,把人放了吧。” “就这样把人放了?” “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人是花云去城楼请来的,有目共睹。 如果好端端的进了营帐,人横着出来了,将士们该作何猜想? “得了,花兄,这没简副头领的事了。”李将领打心底没有要真打死简司钦的想法,只是一时义气上脑。 他缺少的,是一个台阶。 宋小小刚好给了。 顺着台阶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将领点头,一块解除了对简司钦的压制。 简司钦露出凶芒,整理了一下衣衫,甩袖离开。 简司钦走后,简湛和白枫也出了营帐。 他们跟踪到人少的地方,一个手刀把人打晕,装好麻袋,打包出了军营。 简湛买了一处宅子,把人安置妥当了,又和白枫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边,简湛离开后,宋小小向李将领问了几位将领的吃食。 李将领和慕将领走的近,这也是他为什么一抓到线索就去拿人的原因。 “昨夜和慕将军一直呆在一起,吃的,用的,都是小厨房提供的。”没有不一样的。 李将领说,“晚膳慕将军喝了酒,回到营帐就睡下了。” 和慕将军住在一起的又一位将领说道:“慕将军睡前的举止和平常一样,谁曾想...” 言到此处,将领哀叹了口气。 钱将军的死李将领流过眼泪,而慕将军是李将军结交最深的人。 慕将军出事的后半夜,将领时常能听到抽鼻子的声音。 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是没戳到心软处。 是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见此,宋小小没再往下问了,主动要求夜绝带她去小厨房一趟。 毒多半从口入,这个朝代,还没有毒粉杀人的技术。 两人到了城楼,宋小小命小厨房清列一份晚膳的吃食。 须臾,宋小小拿着菜单出了城楼。 看了一眼,就递给了夜绝,“读吧。” “有手有脑的,自己看。”夜绝丢了回去。 “诶诶诶,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小枫。” “是吗?没看出来。” “慕将军和钱将军那么小心的两个人说没就没了,你就...你懂吧?”以宋小小对夜绝的了解,他可以不上心自己,但绝不忍白枫受到伤害。 第94章 非也非也 一日不查清令慕将军至死的真正死因,湫水城的每一个人都在危险之中。 夜绝声音凌冽,“你是在说小枫吗?” “没没没,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宋小小认怂。 夜绝突然问道:“你该不会是不认字吧?” 宋小小一噎,否认道:“非也非也,谁说我不识字了?” 她可是应届大学生,有文凭的! “那你读一个我看看?” “...你要我读我就读,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不读!” 夜绝说,“你就是不识字。” “我识!” “那你读啊。” 宋小小:“......” 她算是发现了,这丫的横着心要跟他作对。 承认她优秀有那么难吗? 夜绝拿过菜单册子掠过,“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每天的晚膳基本上相差无二,我可以肯定不是菜的问题。” “为什么?” 夜绝突兀的笑了声,“你傻啊,如果是菜的问题,死的就不止这五个了。谁会把杀人的事做的这么明目张胆?” “既然夜将军这么聪明,那就请教一下夜将军,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们现在该做的,是去药铺,看一看什么毒药是慢性发作的。”夜绝说道。 宋小小点头,接着出了军营,走进一家药铺。 “毒药?客官说笑了,小老头做的是正经买卖,是救世济人的,哪来什么毒药。”掌柜抓了把药材放在称上,说完这些话后,将称好的药量倒在了包药的药纸上,转身打开一个抽屉,继续抓药。 宋小小问道:“湫水城传出的瘟疫,掌柜可有去瞧过?” “有人请,小老头自会去。” “掌柜一天的出诊费是多少。” 掌柜伸了两指手指,“二十文钱。” 掌柜说完,夜绝从袖中拿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上,“那就请掌柜的跟我们走一趟吧。” 掌柜只抬头看了一眼,而后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 良久,掌柜包好了药,拿上药箱和打烊的牌匾,“有请公子带路。” 宋小小夜绝从药铺出来,掌柜上了锁门,将那牌匾挂上,跟在后面走了。 回军营的路上,又路过灵粉铺。 铺子没有营业,人却是堆的里一层外一层。 “还钱...” “骗子,快还钱!” 走进一些,宋小小发现门匾上挂了白布。 这群人嚷嚷什么来着...骗子? 简湛来过这里了? 灵粉铺子倒卖面粉的事,只有宋小小和简湛清楚其中,所以花掌柜出事,宋小小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简湛了。 “怎么不走了?”夜绝见她停下来好一阵不动,问道。 宋小小指了指一旁的人群,“这里好像死人了。” 夜绝说,“正常啊,湫水城每天都会有人家门挂白布。” 宋小小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家铺子卖的是预防瘟疫的灵粉,在百姓眼中,谁死了都不足为怪,唯独这家铺子的人。” 后面传来一声叹息,“因果事报啊...” 说出这话的人是跟着宋小小一块来的药铺掌柜。 宋小小清冽道:“掌柜似乎知道些什么。” 第95章 夜将军,靠你了 “知道有什么用...”有谁会听信一平民的话? 掌柜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要进去看看吗?”夜绝问。 宋小小点头,看了看人群,头痛道:“我们不一定挤得进去。” 这帮人为了讨债,个个都跟拼了命一样。 “这有什么难的,看我的。”夜绝摘下脸上的白布,声音轻缓说道:“官府查案,闲杂人等速速散去。” 闻言,一等人不再喧嚣了,“这不是夜将军吗?” “是夜将军!夜将军来了。”百姓们窃窃私语,不谋而合的让出一条道来。 夜绝步履轻快的走了,宋小小对掌柜道:“一块。” 灵粉铺子的内堂中央,放置着一张棺材,旁边跪着一个妇女,一个丫鬟扮相的小女孩,还有一位年龄不大的孩童。 那妇女哭的痛彻心扉,一个人死能造成一个女人这样,棺材里躺着的多半是这位妇女的丈夫。 灵堂内除了这三位,还有几位花掌柜生前打下手的四位仆人。 事情闹成这样也没走人,可见还是几个衷心的。 可衷心并不能代表他们帮衬花掌柜倒卖面粉骗钱的行为是对的。 宋小小对于这样人并没有多少怜悯之心,只是... 祸不及家人,妇女或许知情,孩子是无故的。 “夜将军,靠你了。”宋小小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开棺验尸。 如果花掌柜的死和军营几位的情况一样,那就可以证明一件事,中毒和吃食方面没有关联。 夜绝领悟,走到棺材的一头,轻轻一推。 跪在棺前的妇女腥红着一双血眸,手帕遮面,紧紧咬着牙关。 几次想要爆发,都隐忍了下来。 可当宋小小拿针的手要触碰到棺材里的人时,脸上面纱波动,花夫人突然大喊:“是你!” “花夫人认得我?” “我不紧认得你,我还知道,你就是杀死我夫君的凶手!”花夫人面上突然爆发了积累极久的怒意。 夜绝皱眉,“花夫人是不是认错人了?你可知你所指的这位公子是谁?” “她是谁我不知道,可就是她,是她我夫君才会死的!”花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面相堂外,“诸位百姓,我夫君根本不是你们所说死于瘟疫,而是谋杀!” 谋杀? 此话一出,众人嘘寒。 宋小小眸光淡淡,“花夫人,说话要讲究证据。” “证据?你要证据...”花夫人讽刺的笑了,双目狰狞,“敢问公子,昨日是否来了灵安堂?” “不错。”宋小小是来了卖灵粉的铺子,还买了一斤的灵粉。 花夫人又问:“公子要了两斤的灵粉,是否带的银两不够?” “是这样。” “之后,你就与我夫君起了争执,公子扬言说,会让我夫君后悔,是否这样?”花夫人豆大的眼泪滚落,我见犹怜。 “确实如此。”古往今来,老板与客人发生争执是常有的事,花夫人的一席话并不能证明什么,如果是因为这一句话,那人三五十年后病逝了,是不是还要追究到五十年前? 第96章 可以对天起誓 “好...好极了...”她看向夜绝,径直跪下,“夜将军,民妇所说种种,都得到了认识,人就是她杀的!恳请夜将军为民妇做主,不要让我夫君在天之灵,也不得瞑目。” 夜绝为难的看了看宋小小,示意该怎么办? 宋小小摊手,“我可以向天起誓。” 花掌柜的死跟她是一点不沾边。 “花夫人,你先起来...”夜绝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行军打仗,最不怕流血牺牲,可是夜绝竟害怕一个女人哭泣... “如果夜将军不为民妇做主,民妇长跪不起。”花夫人硬骨子一个。 只有花夫人自己知道,花掌柜并非是她口中的谋杀,而是另有原因。 案发前一刻,花掌柜用了膳,人突然就倒下了。 在这期间,花夫人一直陪同在侧右。 而她之所以咬定了是宋小小杀了华掌柜,是因为如果她不这样说,百姓们会把花掌柜的死误认成瘟疫,就会一直咬着她不放,直到她散尽家财,净身离开湫水城。 花夫人不甘心守了半辈子,换来这样的下场... 所以,她找了一个替罪羔羊,就是宋小小。 “花夫人,你这是何苦,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自会将事情原委通报给段将军,届时由将军处置。”夜绝嗓音清冽说道。 “谁知道你们不是为了逃避罪责来期满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妇人?如今又没了夫家,更是让你们宰割了去,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撞死在这棺材前,死后化成厉鬼,定饶欺辱过我的人不得安宁!”花夫人说完就要撞去。 方才还气势汹汹要讨债的人们,冲上来死死的按住花夫人。 “花夫人,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是啊是啊,先前是我们误会你了,我们信你说的话。” “夜将军,当着大家伙的面,你就说个公道话吧!” 人死不能复生,万事死者为大。 花夫人的求死不是其要,要害是花夫人最后的一句话。 死后化成厉鬼,也不饶欺她的人不得安宁! 欺辱过花夫人的人,可不就是他们吗? 湫水城瘟疫的事已经够奇了,再无故添了个厉鬼... 试问,谁能不怕? 夜绝却听成了另外一个意思,他们要把宋小小大卸八块生吃了。 感受到了一旁少女情绪微凉,夜绝肃容开口:“公道就是,请大夫探实花夫人所说的真假。” “掌柜,请吧。” 百姓都被花夫人一时的用事给引足了目光,这下才看到内堂偏侧还有着一位大夫。 这位大夫对百姓们而言不陌生,是南街药铺的掌柜。 人这一生少有生病的时候,湫水城的百姓大半都吃过出自章老头手的药。 章老头颔首,弓着老躯上前,“有劳公子帮下忙。” 话是对着宋小小说的。 这里没有安放东西的地方,一个人背着药箱不好拿东西。 宋小小接过双手捧着,章老头没有向军营里的军医那般先去把脉,而是直接掰开了死者的嘴,只见他随手拿出一根银针,下手扎去。 第97章 可有解? “等等...”就在章老头银针就要接触到死者时,花夫人又开口了,“人是你们带来的,谁知道章老头是不是被你们收买了!” 收买... 呵呵,她还真不屑做这缺德事。 宋小小唇角一弯,“面色慌乱,坐定不安,是心虚,还是在隐瞒实情真相?” “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 她可没有胡说,“花夫人,珍惜钱要紧,可也要多在意一下自己的小命。” 闻言,花夫人脸色瞬间惨白,心虚过后,又是一番梨花带雨的哭泣,“你这歹人,杀害了我夫君不够,还要出言威胁我...” 美人哭泣,接下来... 是该有英雄登场了,只是这英雄出现的不止一个。 “花夫人,你不要害怕,有大家伙在,没人敢欺负了你。” 前一刻恶言相向的一干人等,都倒向了花夫人这边。 真是...愚蠢的一帮人类... 花夫人为了钱,他们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伸张正义吗? 说着,人群中出来几个五大三粗,大腹便便的汉子,夹在了花夫人和宋小小的中间,好似宋小小真的会欺负她一般。 就在大家伙孤注一掷相信了花夫人的话,没人管撂在一边的章老头突然发声:“花掌柜没死,只是昏迷了...” 人没死就被放在了棺材里? 已经不是粗心大意可以形容的了。 “花掌柜没死?” “花夫人,你不是说人死了吗?”花夫人一直护着棺材,有众家丁把手,谁也没能推开棺盖一探虚实。 章老头的话,无疑是在悬崖尽头提醒了他们,回头是岸。 有人过去,手放在了棺柩中人鼻翼,“没死,人真的没死...” “花掌柜的症状,和小老头半月前曾看诊过的一位姑娘一样,只是那姑娘,不知现在还存在人世不...” 章老头看出了中毒,却不说透。 没有药能解,说了,也是徒劳。 所以那次看诊回来,章老头一直在研究这毒的解法。 可惜,他悟性太低,没能参透。 那人回瞪,“花夫人,你为何要欺瞒我们?说花掌柜已经去了?” “你们别听他瞎说,这老头是收了他们的银子,他和他们是一伙的!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我怎会骗你们呢...”花夫人不死心的坚持。 “大夫,可有解?”宋小小问道。 章老头幽幽叹了口气,“小老头资历尚浅,无法将其治好。” 一个医生,生平最痛苦的就是一个又一个同样症状的人因为无救而死去。 人虽不是他杀的,但掌心避免不了沾了血。 向章老头一生都倾尽在医者的世界里,更是如此。 章老头掏出一块银子,“这看诊费,小老头不收了,公子收回吧。只是有一句话要提醒公子,逆天事,不可违,公子,好自为之。” “大夫...” 宋小小凤眸轻闪,逆天事,莫非,指的是她的性别... 不可违,难道是她生而为女子,理应去走完女子的一生,而不是扮做男装,混迹在军营... 他看出她的身份了? 章老头能看出她的身份,宋小小并不诧异。 第98章 今天的债全由夜将军买单 是因为在之前,洛千哲只见了她一面,就暗醒的唤她丫头... 洛千哲神医如此,章老头又怎会瞧不出来? 至于军营的那些,多半是学识尚浅。 就算是看出来了,也会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想。 很少有人会越过宋小小的身份去证实她的性别,紧紧是一个猜想,如果猜想成幻想,会就此平白无故的得罪了人。 宋小小没有去拦,百姓们也让出一条道来供章老头出行。 花夫人瘫坐在地上,双眸没有了焦虑,空洞的可怕。 一干人又露出了讨债的面目,“花夫人,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花夫人,做人诚信为本,何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没人再去管花掌柜的死活,一切恢复如初。 宋小小凑近夜绝耳边小声道:“你怎么看?” 夜绝反射擒住宋小小的手,险些来了个过肩摔,好在宋小小的惨叫声唤醒了他,“轻点轻点...夜兄,是我啊...” “军师?”夜绝歉意道:“抱歉。” “道歉就不必啦,有空请我吃茶。”宋小小嘿嘿一笑。 说到吃茶,西城一位叫许言的壮士还欠了他一顿... 说好她有命回来请她吃茶,结果她是回来了,人没影了。 可恶! “事情闹成这样,该怎么收场?”夜绝问。 宋小小灵动的眸光一现,“我这有一个。” “说说。” “救活他。”这个他,指的是花掌柜,“只要救活了花掌柜,那便解了瘟疫一说,这不就是我们此行来湫水城的目的吗?” 将瘟疫一事简单化,不再闹得民心惶惶。 “算了吧,”章老头都救不活的人,夜绝不见得凭他和宋小小两人之力,就能把瘟疫一事的剑断推翻,“再想一个。” 宋小小黑眸狡黠,“好啊,你替人把钱还了呗。” “多少?” “这些都是面粉,你算算。” “如果是面粉,我替她还了就是。”夜绝不喜麻烦。 能从简处理的事,他都会捡捷径走。 宋小小问:“当真?” 夜绝:“不假。”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宋小小招来一个下人帮手,那人附耳问:“公子有何吩咐?” “告诉这些人,就说夜将军替花夫人把钱还了。” “真的吗?”小厮当即照做。 只见小厮入了后堂,再现身时,手中多添了一面平锣和一只敲锣的棒子。 小厮站好身子,有力的敲了几下,百姓们听到声响果然寂静下来,看去声音来源。 “这位公子方才说了,你们的钱,夜将军会代替夫人还的。” 众人目光随之转移,带着质疑,“夜将军...” 众人是不愿意相信的,毕竟没多少人愿意给无关的人充当一个冤大头。 然而小厮口中的夜将军在场,谁也不会抓一个随时都会被拆穿的人去做救命稻草。 “我身上只带了这些银子,大家伙先拿去分了,剩下的,等我回了军营,再行补上。”夜绝从腰间摘下装银子的布袋,给了小厮,小厮再分给百姓。 第99章 给你的 百姓们这才作罢,散伙离去。 铺子里零零散散就只剩下了几个人。 花夫人被丫鬟和小厮搀扶起身,勾着头,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受到了惊吓的缘故。 宋小小在她出烈的行为上,看不出一点妇人遇事该有的惊恐。 “多谢夜将军,多谢公子,是我们错怪公子了,我带夫人向公子致歉。”小厮泉水般的声音,带着真诚。 “那位,是花小公子吗?”宋小小又看到了那小孩。 他藏在丫鬟的身后,只露出半张脸,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正看向这边。 听到宋小小的声音,小孩好奇的偏头。 “公子真是慧眼识人。”小厮说完,转身对小孩道:“小公子,这位公子帮了我们,他是个好人,别怕...” 谁知小厮这么一句话,花夫人就变了脸,一把拽过小孩抱在了怀中。 宋小小眉眼含笑,“花夫人,你是个聪明人,但你要知道,我只帮你这一次,今后的路要怎么走,还需你自作抉择。” 经此一事,花家在百姓眼中失了信字,花夫人又丢了脸面。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不好谋生,纵有再多的家财,也有用尽的那一天。 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花掌柜苏醒的几率不大。 若人真的去了,花夫人一家想在湫水城立足,不是一个难字可以说的。 倒不如,另谋生路,早做打算。 “我怎么做,不劳公子提醒。”花夫人敌意不减。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做打搅了。”一个人想一意孤行,再多的好话也是须有。 宋小小与夜绝对上,一起出了铺子。 两人此一行,并不是没有收获。 “章老头去了,要再请一个吗?”以夜绝对湫水城的熟悉,这里不是只有一所药铺。 宋小小没这打算,“去城南街的唐人铺。” 有人在那等她。 夜绝没有拒绝的机会,始终并肩走在宋小小身侧。 路人见了,会觉得宋小小是一个公子,夜绝更像是一个仆人。 城南街,入了巷子,看到了一个唐人小铺。 或许称不上一个铺子,而是一个推车的老汉在那卖唐人。 捏出的唐人形色各异,个个如真亦假。 宋小小自掏腰包要了一串唐人,往巷子走了一半,侧边跳出一个人。 那人大叫一声,再是大笑,“怎么样,是不是被吓到了?” “人吓不吓到不知道,拳头是吓到了。”夜绝眯起了眸子。 简湛一掌包了夜绝的拳头,“闹着玩的。” 认真就输了。 好在夜绝也没在意,只平静道:“一个时辰前,简副头领走后,军师叫来夜将军附耳一说,接着夜将军就带着小枫走了。我以为是在执行些什么军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简将军。” “对啊对啊,闲来无事,就和白将军一块出来透透气。”简湛说的随意。 宋小小看简湛面色淡然,话语中透着轻快,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他眼角一撇看到了那串唐人,“给我的?” “嗯,给你的。”宋小小递给他。 第100章 都是成年人 夜绝问道:“只是透气?” “顺便...喝了几口小酒。”简湛咬了口唐人,观察着夜绝的脸色,小脚一迈,一有不对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简湛没有要愚弄夜绝的意思,酒是真喝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白枫的酒量那么差,喝上三五口人就倒了。 这不,人现在还在屋里睡着。 “你让小枫喝酒了?”夜绝脸色骤变,“他人呢?” 简湛指了指一旁的木门,“人在里面睡着。” 简湛语音未落,夜绝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宋小小打趣:“小枫是夜绝的心头血,当心真出了事,他找你拼命。” 简湛说,“就是喝了几口小酒,最多睡俩时辰就醒来了。” 夜绝进去后又出来,一脸雾霾的查问道:“人睡多长时间了?” “酒是一个时辰前喝的。”简湛答的隐晦。 “喝了多少?” “一口。” 一口人就倒了? 夜绝因为紧张而蹙紧眉峰,“我会信吗?” “好吧,三口。”简湛没有往多了说了。 是因为以夜绝的性子,他如实道出,他英俊的脸准就保不住了。 果然,听到简湛的答复,夜绝脸色缓和不少。 宋小小出来圆场:“白将军守了一夜,正好可以借此机会休息一下。” 说完了小枫的事,夜绝又问:“你们是不是把简副头领给绑了?” 简湛讶异,“夜将军看到人了?” 随即一想,简湛又觉得不对,他是把人关在了地下室,之所以买下这处宅子,就是看好了关押人不会发现的地势。 夜绝是怎么察觉到的? “我也只是猜测。方才我和军师去了城楼,小厨房人在军师问出晚膳吃食的时候迟疑了一刻,说是简副头领没回来前,他们不敢擅自做主。”这说明,简副头领在离开营帐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城楼。 最终,夜绝还是要到了册子。 回来的路上,他仍没有撞到简副头领的人。 换做夜绝遇到这样的事,一定会回到城楼叫人声讨。 可简副头领第一时间不是这样做的,而是不知所踪去了哪里。 夜绝不认为简副头领是个能隐忍耻辱的人,不是去调兵,就是回城楼的路上出了差池。 夜绝排除了前者,把重心放在了后者。 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简副头领往往是最有理说那一方。在没有段九卿知情发话前,简副头领私自调兵,事情就会转变成另一幅局面。 “夜将军,我们做的都是正经勾当。”宋小小一脸正经的说着毁三观的话。 “你们是你们,其中不包含我和小枫两人。”夜绝肃容开口。 宋小小正色道:“这该做的都做了,夜将军,你懂的...” 哪有船开了一半往回开的道理? 道路不通,要么是破釜沉舟,不然是保持同一种理念。 “此事只我一人,不关小枫的事。”夜绝做出一步退让。 “放心。都是成年人。”宋小小眉梢间的笑容纯粹。 接着,宋小小让简湛带着去了地下室。 下了三层阶梯,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手脚捆绑缩在一旁角落。 第101章 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简司钦先是见了一位气质不凡的少年闯进,少年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秀精致的脸。 角落的人有了反应,眸光怒起。 他的口中塞了东西,除了一副狰狞的看着宋小小,却什么也做不成。 宋小小一脸平和的打着招呼,“简副头领,我们又见面了。” 简司钦离去之时,脸上只有两片拳头留下的红肿痕迹,一个时辰的时辰,算来也是该消了。 只是,再见简司钦时,他的脸上的红痕更重了。 宋小小一看便揣摩出了其中的缘由,定是这家伙不老实又被揍了。 简司钦双目就要喷出火来,死死的瞪着。 “简副头领,我这人胆小。”宋小小轻轻叹息,“一旦受了小惊小吓呢,就会好几天睡不着觉。” 她说,“所以没办法,只好委屈简副头领你在这待些事日了。” 简司钦看着她,因为想说话而发出不和的呜呜声。 宋小小来这当然不是和人简单的叙旧这么简单,故意没让简湛夜绝跟来,就是要亲自执行一些事。 她拿掉了破布,简司钦一得到说话的机会就声嘶力竭咆哮道:“宋军师,你我无冤无仇,你却屡次陷我于不仁不义...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想活命,我能理解。” 他发泄过后很快陷入平静,“说个条件罢。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 宋小小淡漠说道:“我这有一个问题和一个要求。” “什么?” “秦军许了你什么?”她问。 简司钦低低的笑了,“宋军师,你可以在我身上割下一百刀,但你不能污蔑了我!” 要撬开一个人的口,除非那人是有软肋在另一人手中。 宋小小深知这点,于是道:“解药给我,我放你走。” “说到底,宋军师就是不信我。”简司钦仰头,后脑勺碍着墙壁,闭上眼睛,“我也很想告诉军师解药在哪,如果我知道。” “简副头领还是想好了再回答我。你的孩子和妻子,还在城中。” 简司钦终于又有了反应,“你说什么?” “随口一说。”宋小小戴好面纱,是要走了。 简司钦看穿了她的意图,“别走...你不能走!” 宋小小再试探问道:“简副头领,真的不打算说吗?” 简司钦问道:“你把她们怎么样了?还有,你是如何得知我会把人送出城?” “有件事,军师或许还不知道,简副头领的妻子和孩子,早在三日前就离开了湫水城。”这句话出自夜绝之口。 护送的人手都是简司钦的心腹,这个消息本该百密一疏。 可终究棋差一招,简司钦怎么也不会想到,夜绝会恰恰撞到了这一幕。 夜绝暗处观察,没有将人拦下。 宋小小之所以会这么说,只是为了让简司钦招供。 湫水城早晚会再有一战,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安全的保证下,简司钦把家人送出城,就是给敌人一个拿捏的把柄。 不管慕将军中毒的事和他有没有关系,简司钦本身绝对存在有问题。 第102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简副头领请放心,她们很好。”先不说人不在她手中,就是在她手上,她也不会对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简司钦嗤笑了一声,“是我小看你了。”他眼睑垂下,“你想知道什么?” “你和秦军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在钱将军上任后。” 宋小小接着问:“钱将军的死,你真的不知情吗?” “这你就错怪我了。钱将军会死,完全是段九卿的责任。”就是他一个错误的决定,激起了简司钦不平之心,“我倾尽一生,守护湫水城十一年,可到头来,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不可触碰的执念,湫水城就是简司钦的最低处的执念。 长达十一年的驻守,湫水城早就成了简司钦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突然间被一个人给顶替了,简司钦怎会信服。 他就是不甘,不甘自己这么多年的贡献成果拱手相让给另一个人。 哪怕有一个人能尊重一下他的想法,事情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你承认了。”宋小小说,“因为将军让钱将军代替了你的职位,所以你就对钱将军起了杀心?” 根据照顾过钱将军的将士的描述,钱将军的死和湫水城百姓的死一样。 那她是否可以认为,所谓瘟疫一事,就是简司钦出于报复的心理把他的不甘和愤怒强加在了湫水城百姓之上。 “你接下来是不是还想问,瘟疫一事是否也是出自我之手?”简司钦先一步将宋小小想问话道出,“我可以回答。不过,你得让我先见一见她们。只有确定了她们相安无事,我才能安心。” 宋小小凤眸淡淡,“以她们目前的状况来说,在我手里,要比秦军那安全的多。”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杀她们。可我要怎么确认,你说的话就是真的?” “我不像是一个会说谎的人。”宋小小自我评价。 简司钦嘴角一抽,“你可真不谦虚。” “谦虚能当饭吃吗?” 显然,不能。 随即,她说道:“你在秦王眼中,也只有湫水城的筹码了。” 然而每一代君王完成一件极端的大事,都会改朝换代。 届时,秦王还会容下他吗? “秦王一统天下,乃是大势所趋,我不过是顺应时势而已。”简司钦看的通透,“自周期分裂之后,每个诸侯国的国家都是野心家,没有谁对谁错的道理,只有谁更强大而谁变的弱小。弱小的国家被强大的国家所吞并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尔等若是依旧冥顽不灵,坚持抗战下去,最终遭殃的只不过是那些无辜受害的百姓而已。” 不可置否简司钦说的很对,“这就是你助纣为虐的理由?” “是你们逼我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国没了,哪还是家?”就好似上学时期的寝室和自家的家一样,两者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 宋小小踏上台阶,简司钦在后面说:“替我照顾好她们。” 第103章 染上了瘟疫 暗室外。 简湛见人走出,上前问道:“有头绪了吗?” “和猜想中的一样。” “那...解药呢?” 宋小小摇头,“没问出来。” 不是简司钦没说,而是她压根没问第二次。 头一次,宋小小没将事关他妻儿的事道出,简司钦嘴硬没说。 之后简司钦的不打自招,若是有把柄,已经道出来威胁她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知道解药的配方。 “没事,总归会有结果的。”简湛安慰道。 宋小小没有看到夜绝,猜想着人可能是去了白枫的房中。 天色逐渐暗淡,看天色再过不久就是晚膳时间了。 “简将军,你先回一趟军营,看下将军回来了没。”宋小小只顾着能快一点解决瘟疫的事,忘了军营还需有人把持。 “再等一会儿吧。白将军应该就要醒了。”简湛是想一块打道回去。 宋小小对此没有意义,简湛将地窖的门封上,去了白枫房中。 宋小小沏了壶参茶,两人在一旁坐了一会儿,两个时辰后,人还是没有醒来。 夜绝心切道:“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宋小小坐在床边,摸了摸床上之人的额头,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醉酒之人,脸上多少会有红肿发烫的表面迹象。 然而白枫的整张脸却是苍白的可怕,本就白皙的皮肤,衬的更加白了。 于是,宋小小没有做出阻止,“我记得巷子外有一家医馆,快去快回。” 夜绝点头,破门而出。 良久,带了一医馆大夫回来。 夜绝到了医馆,才赫然想起银子都分给了去灵粉铺子闹事的百姓,他的身上一无分文。 请大夫出诊,需要先付好出诊费,夜绝没银子,医馆的看诊大夫不肯来,于是夜绝就直接把人绑来了。 夜绝虽知道瘟疫一事就是中毒引发的,他的面上还是遮了面纱,人认不出他,也就不会影响到军中将士的形象。 “人在那,把人医好了,银子不会少你。”夜绝冰凉口吻命令道。 被要挟来的大夫一脸惶恐,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朝床边走去。 宋小小让出位置,只见大夫附上白枫的手腕,摇了摇头,“公子,还是准备后事吧。” 后事? “此话何讲?”宋小小在夜绝前面发声,“这位公子,只是饮了几口酒。” “喝醉酒的人,只要不是太多,以这位公子的体质,最多两个时辰就能醒来。”大夫说,“不知公子这个样子多久了?” 简湛说,“是有两个时辰了。” 大夫无奈,“那就对了,这症状老夫见的多了,九成是染上了瘟疫。” 因为同样症状目睹的多了,大夫就是没带药箱,也能估测。 “瘟疫?几口酒的事被你说成了瘟疫?你的狗命是不想要了吗?”夜绝提剑相向,“我要你一刻钟内让人醒来。” “公子救人心切,老夫可以理解,出诊费老夫可以分文不取,公子的无礼,老夫也可以视若没有看到过,只是这位公子的病,老夫治不好,就是公子请来了洛神医,老夫也可大言不惭的说,也不见得能治好。”大夫疾言厉色说道,“医馆还有许多需要救治的病人,公子没有其他事,老夫就先告辞了。” 第104章 我要你治好他 洛神医... “我要你治好他。”夜绝再次提醒前一刻说过的话。 他的小枫... 他的小枫明明好好的,怎会是这人说的那样... 夜绝要亲眼看着人醒来,再狠狠的惩罚这个说谎的人! 大夫固执说,“公子,该说的老夫都已经说过了。公子还是,准备后事吧。” 简湛推开大夫挡在了剑端前面,“小枫是因为我才成这样,我才是那罪人,不要牵扯无辜人进来。” 夜绝入墨的眸子陷入死寂,“简湛,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大夫口中的洛神医,是洛千哲吗?”宋小小质问。 接着,就这么不管不问的,走了出去。 “洛神医的名讳老夫不是很清楚,不过,江湖上传闻,洛神医喜红色,常着一身红衣。”更有洛神医是女子的传闻,这其中的真假,版本不一,各持一说,大夫也说不清楚。 宋小小却听成了洛千哲恨嫁的奇葩原理,“多谢大夫告知。这是一些银子,算是补偿,还请收下。” “如此,多谢公子了。”宋小小送走了大夫,又回来了。 两个人的战争没有结束,保持一种姿势,谁也没动谁。 夜绝是有理智的,这份理智在于人还在,如果人死了,夜绝最后的理智也会被扼灭掉。 “不是要杀了我吗?”简湛在危险边缘试探。 “现在还不是时候。”夜绝不上当,“我问你,小枫白天都跟你一起吃了什么?” “半瓶烧酒,还有几个桃子。”简湛买下的这所宅子的宅院内,种植着一株桃树。 现在恰逢果实长出的季节,简湛就摘了一些。 “同样的东西,为何小枫出事了,你却站在这里?” “我只吃了酒。”简湛不喜吃酒时吃一些果实影响味觉,就没吃那桃子。 反之是白凤吃了许多,所摘得一盘果实都见了底。 “莫非...是桃子的原因?”简湛惊道。 桃子和烧酒... 白酒是燥热的东西,不能和燥热的食物一起使用。 然而桃子恰恰是燥热性食物,所以两者使用,会出现昏迷的症状,严重的,会造成死亡,慕将军几人可能就是多食用了这两样东西,才会死去。 如果宋小小早一些看到这些食物放在一块,就会早一点通知大家提防,如此,白枫就不会出事,“夜将军,中午小厨房的册子上,是否写有桃子和烧酒两样食物?” 夜绝回想了一下,“册子上没有记下这两样东西,不过,那天晚上,饭前的时候,小厨房的人送来了桃子和烧热的酒,我问及到,人说是那边的吩咐。” 即是简副头领送来的,大家没有多疑。 慕将军以及死去昏迷的五个将军将领,当晚都是沾了酒的。 夜绝和白枫没有沾酒,所以没事。 “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宋小小不咸不淡道,“是烧酒和桃子的缘故。” 慕将军五人在黑夜睡后昏迷,是因为他们是习武之人,身体和寻常百姓不一样。 两者使用的量不论多少,短时间内身体上不会有什么异样。 第105章 会是直觉吗 然而所中的毒素上不会有丝毫的减少,只是延迟了毒性的复发。 白枫之所以会在饮酒后直接陷入昏迷,原因出于不会饮酒。 她说,“简将军,夜将军,我们要立马贴出告示,要保证湫水城的所有百姓都看得到。白将军的事,我会再想办法。” “军师,是要去找洛神医吗?”夜绝在大夫说出洛神医时就看到宋小小的神色一变。 夜绝称之为洛千哲为洛神医,是还不知道洛千哲就是东城的军师。 “我认识一个朋友,就在湫水城,他与那姓洛的很熟。”宋小小不保证能不能找得到人。 戎迟在湫水城,不一定洛千哲也在湫水城。 何况,茫茫人海,想要找一个人不容易。 凭戎迟的警惕性,若是不想让一个人找到他,就会隐匿的悄无声息。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夜绝神色恍惚,“你们先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宋小小点头,和简湛一块出了宅子,两人兵分两路。 简湛回了军营,找来文书速写告示。 按照宋小小的意思,让湫水城的百姓都能看到,需要每一条街都贴上一样的告示,一天到晚,挨家挨户总有人要出门,看到告示回去互相提醒。 这边,宋小小从城南街道城北,城西到城东,光顾了每一家客栈,花重金出了告示,每一家的客栈外都接连挂上寻人的标识。 接着,宋小小又去了城南街。 这次不是一个人,身边多了一个人。 是宋小小买来的丫环,留在这里照顾白枫。 丫环叫西西,有先天性缺陷,耳朵不好使,相貌清秀,不爱说话,伺候人的小事对她来说是粗茶淡饭的事。 宋小小走后,夜绝在停留了一刻钟,人就走了。 好在宋小小带有钥匙,不然连门都难进去。 回来的路上,宋小小买了很多的菜食和白米,可供两个人生活半月有余。 白枫虽是昏迷,可长期下去不进食会活活饿死。 于是,宋小小只提醒了西西每天两顿喂一些米煮的稀饭,再之后回了军营。 人到军营时,晚膳用膳的时间已过,宋小小摘了几个桃子饱腹,去营帐的路上碰到了简湛。 “真巧,我正要去找你。”简湛见到宋小小,咧嘴一笑。 两人的很多次见面,都是出奇间的不谋而合。 “军营里的气氛有点古怪。”自打宋小小进了军营,暗处就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了她。 简湛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简司钦?” 简湛点头,“你心里有底就好了,不过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宋小小只想呵呵,“人不是你绑的吗?” “唉,可惜老天赐我一副好皮囊。”怎么看都不像坏人,说的就是简湛了。 “他们直觉可真准。” “会是直觉吗?” 宋小小当然不会就这么相信了,很可能是李头领那边的人透的话。 随即,她想起一件事,“将军回来了吗?” 简湛一拍头脑,“我把这事给忘了。” 第106章 秦军渡河 宋小小去了主营帐,营帐的烛火是通的,里面没有人。 简湛随后跟了过来,“我问了守夜的人,将军没回来。” 宋小小听简湛和凌小邪说过,临淄那边有一位张丞相不是很好对付,段九卿在来回过去的时间没能回来,极有可能也是张在龙的原因。 就在这时,一将士面色匆忙的闯了进来,“简将军,军师。” “发生何事?” 将士犹豫,“段将军在吗?” 简湛迟疑道:“将军他...” 宋小小说道:“将军他在解决湫水城中毒一事,还没回来,在这之前,将军说一切事宜可由简将军处理。” 将士还是犹豫,“简副头领不在,段将军也不在...” 宋小小拿出一只半块的虎符,将士看到此物,震惊了一瞬,低头道:“启禀简将军,军师,前线来报,秦国军队已经抵达了湫水河对面,正朝东南方向进攻。” 简湛一拍桌子不可置信,“什么?” 群龙无首,秦军在此刻渡河,可恶... “秦军有多少人马?” “目测,不下四万。”这只是初步的估量。 秦军真正的兵数,是在四万的基础上再多出一半。 简湛淡漠道:“聚集众将军将领,首领立刻前往营帐,刻不容缓。” “是。”将士领命退下。 将士出去半柱香时间,人已经聚集在了营帐内。 简湛将商讨过的话道出:“李将领,你先带着两万人马赶往湫水河,不管用什么办法,不能让敌人越过湫水河一步。” “是。”李将领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半块虎符,但凡是苍云的将士都知道,苍云的一块号令三军的兵符,三年前就被将军一分为二,一半留在自己手中,另一半则是在凌将军之手。 凌将军不在湫水城,这半块虎符毫无猜忌是将军交给简将军的。 李头领带着花云两位将领召集兵马。 简湛接着道:“齐将领,即可写一封奏折送往齐都,请主公派兵增援。” “在下领命。” “军师,你也一块去吧。”简湛心怕有不测,湫水城难保。 他答应过将军,要保她平安。 简湛看得出来,宋小小在将军的心里和这些将领不一样。 “送信的事,一人就足矣,我不会骑马,和齐将领去了反而是个累赘。”宋小小一拱手,“宋某请命,去前线杀敌。” “军师!” “我和众将士同在。”宋小小声音轻缓却郑重有声。 简湛很难应允,可他又是很清楚她的性子,决定了一件事,一心也要扑在上面。 终于,他还是点了头,“余下将士和我在内,一齐去湫水河畔。” “遵命。” 众将领出去后,简湛把虎符拿起给了她。 他看得出来,这不是假的,至于东西是怎么到了宋小小手里,简湛不多问。 宋小小突兀的笑了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送我回来说的那句话吗?” “随口一说,没想到你把话放在了心上,是要念一辈子吗?” “你,可还记得苍云上一任军师是何模样?” 第107章 我和他,不一样 “对不起。”当日城楼的话,简湛是无心之举。 简湛诚挚的道歉。 他明白话出口后很难收回,所以在和宋小小相处的时间,他对前任军师的事情闭口不提,就是她有心要问,他也是避而不谈。 “我和他,不一样。” 湫水河畔。 河面中央一艘大船沉淀行来,秦军将领本是想出其不意的渡河,在河畔燃起火把后,当即下令也通了烛火。 李将领整顿两万兵马驻扎在河畔,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现在的风力是往哪吹的?”宋小小站在河畔伸出一只手。 简湛说,“大概,东北?” 宋小小侧过身看着他,“准备一艘轻便的船,外加两桶石油和一个善通水性的水手。” “你要作何?” 宋小小思索说道:“我从左面渡河,方面吸引敌军的注意力。简将军,你从另一面再使出一只草船,接近大船后潜水将敌军的船底捅破。” 凿破一艘大船,人马上不能疏忽,在夜色中潜水,河水又冷,对人的身体是一种极大的考验,稍有不慎,人就没了。 两万兵马对敌,结果已经很明确了。 也是因此,简湛才会有让她跟齐将领的意思。 “不行,这样太冒险了。”简湛观望着河面,“不如这样,我带人撑船过去,如果能接近船舱,就按你说的那样。” 宋小小凤眸闪了闪,“你不帮我,我去找李将领就是。” “宋小!” “叫我军师。” “我不许你去,这是军令。”简湛面色沉重。 宋小小勾唇,“可现在军令在我这里。” “你真是不想活了。”简湛招来一人,“准备两只船,两桶石油,和十个会潜水的人,让他们备好短剑,再叫来两位将领。” “是。”那人下去,不一会儿过来十几人。 两只船停在河畔,一左一右,在不同的地方。 简湛在一个船夫和宋小小的基础上,加了两位将领护行。 石油搬上船后,宋小小的船先行出发。 简湛一干人随后出发,朝两端的方向行驶。 宋小小所在的小船,在秦军将领的眼里,只要不靠近便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船行驶半盏茶后,宋小小下令将两桶石油依次缓慢的倒入河中。 水是极性分子,油是非极性分子,石油进水后,飘在了河面,紧紧勾勒在一起。 两桶石油见底后,宋小小点起一只火把,扔在了水中。 刹那间,水面上燃起一条火龙。 草船很快引起了敌军的注意,倏然,几百只箭羽出鞘,目标一致在宋小小所在的草船方位射出。 宋小小目标已经达到,“快,把船往回撑。” 撑船的将士当即掉转马头,就在掉头的过程中,一支箭羽射来,衡入撑船将士的身体。 不偏不倚,正是心脏。 撑船将士当即毙命,宋小小一口凉气入肺,将尸体拉了回来,“你们其中还有谁会撑船的?” 两位将领面面相觑,最终一致摇头。 草船掉转到一半,在这个时候出去充当船夫,无疑是给秦军多当了一个活靶子。 第108章 可以上岸 “跳水吧。这里离岸边不远,可以上岸。”其中一将领建议道。 “我不会水性...”宋小小话说完,又是一只箭羽扎在了草船外的木板上。 将领道:“再不跳水的话,我们都会被活活送葬于此。” “...我先去撑船,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宋小小出了船篷,拿起划船的木浆探入水中。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宋小小学着撑船将士的动作,双浆交叉用力。 这时,船篷顶端射来一支火箭,杂草铺盖城的船篷染了火,快速推动着火势。 两位将领走出,一人先跳了河。 另一人站在她身后,“快跳,来不及了!”背后突然一只手将她推了下去。 只见河面溅起巨大的水花,宋小小脑袋一白,憋了一口气,沉入了水底又浮上来。 如此反反复复,好不容易抓住了船板,怎料及秦军所备的弓箭手已经将目标锁定了她。 咻的一声! 一箭放出! 那人拉弓,很快又是一箭! 倏然间,一只长箭从宋小小脸颊旁擦过去,扎扎实实钉在了草船的木板上,发出一阵短促的沉闷之声。 就在她回头看向长箭的由来处,突然,胸口一麻。 宋小小抓住船板的手一紧,挣扎着想要爬上草船。 草船空空,除了两只被撇下的划船蒋,余下的什么也没有。 许是因为草船一头没有人压船的缘故,她三次想要登船,都没能成功。最后一次,船完全倾向了她这一边。 宋小小喝了一口水,像前几次一样试图先登上一只脚。 就当她快要一气哈成的时候,草船另一头的下方突然冒出一股力量,将船推翻在了河里。 段九卿回到湫水河后,两军的首站已经告成了一个段落。 简湛成功接近敌军大船,用粗剑捅破了船底。 敌军一时慌乱了军心,纷纷跳河逃生。 一段战争得到了暂时的谢幕。 “军师呢?”简湛登岸后,四处张望,岸边只有一只船只。 再望河面,空空如也,哪还有其它的船只? 简湛心悸了一下,抓来和宋小小同去的将领问道。 两位将领湿着身,战争结束后,没有先一步回军营,而是一直在岸边站着。 其中一位将领声音颤抖着道:“简将军,我们在靠近敌军大船的过程中,船篷染了火,军师他...跳水了。” “我们在军师跳水的地方找了许久,没有找到人。”另一位将领说道。 “怎么可能...” 简湛连夜带人打捞,在打捞无果后,隔日找上了湫水河河流下方沿岸的小村落,当地的村民告诉他,并未见到什么男人,反倒是有一位和简湛描述差不多的姑娘。 简湛听到这个消息时心理噶噔了一下,很快在村民的带领下找到了被救下姑娘的安身之处。 进了院落,推开木门,简湛扑向床边,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苍白面容。 “军师...”简湛一声呼唤,定定的看着这副容颜,转身问这所住户的村民,“她怎么样了?” 第109章 小小 “大夫说,浸泡的久了,河水侵入了肺部,染了风寒和高烧,高烧可治,风寒就不好说了。”住户的村民是个面善的大婶,“我家老头子把这姑娘带回来的时候,这位姑娘的气息很虚弱,很多村民都觉得她活不了了,没想到,坚持到现在,已经有了好转。” “多谢。” “谢字就不用说了,老头子能救下这姑娘,凭着是一个缘字。...公子,我看你面熟,似乎在哪见过你?” “湫水河前一月战争结束后,回临淄的路上我和将军曾路过这里。”简湛说,“我姓简,字一湛。” “原来是简将军,那这位姑娘是...” 简湛展颜一笑,“她是我未婚妻子的小妹。替家中来慰问,两日前不慎落了水,下落不明。” 看到人没事,简湛就已经很开心了,两天来心头悬着的一根刺也终于得以剔除。 大婶点点头。 床头的人儿发出一阵咳嗽,宋小小眉心一紧,“好疼...” “哪疼?”简湛凑近问道。 “这里...”宋小小一只手放在了左胸上,半张半合的唇瓣没有血色。 简湛掀开了被子,看到她手所触及的位置,反应极快的把被子盖上,脸上出现了一抹可以的嫣红,这抹红色慢慢的蔓延至了耳根。 大婶不知不觉的出了房门,把门带了上。 木屋的窗户带着光,简湛不自在的张了张口,想叫军师二字却怎么也叫不出,他微微侧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 “小小。”简湛念了一遍,“你把我瞒得好苦。” 简湛一想到他个大男人跟一小姑娘同吃同睡这么多天,就浑身不自在。 宋小小平躺在床上,头发披散着,双眸紧闭。 这么一看,她的皮肤要比简湛平日所见白皙了许多,眉毛也有变化。 没有那么粗了,淡描的柳叶眉,端正的五官。 少了青楼女子的妖艳,也没有闺中女子的秀气。 看上去,最多十五六岁的年龄。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可人儿... 简湛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她,“小小,你...有家人吗?” “......”没有回应。 简湛换个问题问:“那...你有钦慕的人吗?” “简湛算一个吗?”宋小小正用一双明慧的凤眸看着一旁的人。 简湛心头一悸动,不敢相信的扭头,这一转,对上了她的眼睛。 “...你醒了。”简湛拿起一边的茶壶做倒水的动作,因为慌乱变得颤抖。 宋小小撑着双手坐起身,“我很早就醒了。” 很早就醒了? 这意味是简湛的话,她都听进了耳朵里,一字不差。 简湛把碗递给她,又拿来一个枕头放在床头垫着,这才解释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我知道。”宋小小喝完了水,简湛又为她细心的接过放下。 宋小小低头,就看到了自己这一身粗布麻衣的装扮,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妇人的衣服。 简湛理应知晓她身份了吧? “当夜,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水性,为什么要跳水?”简湛问道。 第110章 是有人推我 “是有人推我。”和宋小小出行的有四人,其中包含撑船将士一位和将领两位。 这两位将领宋小小见过,却叫不出口。 撑船的将士中箭死了,船上的,剩下的只有那两位将领。 不难排查是其中的一人推她下了水。 “是他们?”简湛握了握拳头,眸底轻划过一抹锐色,“是曹冲,一定是他!” “曹冲...” “曹冲是吴白的手下,在西城时,两人走的很近。许是那吴白心有不甘,才让曹冲在这次出行中找个契机除掉你。”简湛对她许诺,“小小,这几日你安心在此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再来接你。伤你的人,我绝不会轻饶放纵。” 宋小小淡然笑过,“如果真的是曹冲,他敢谋杀,定然是想好了退路。” “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将军心中谁更重要!” 宋小小却摇头,“只要我们都好,这就足够了。” 军法不论情,论的是理。 在她被推下水后,没有一人肯来救她。 没有希望,看不到希望... “阿湛,其实你说的对,我并不适合这里。”再被河水包裹的那几度的瞬间,她人有多冷,心就有多凉。 “咳...”宋小小捂住了嘴,她侧过身子,安逸的闭上眼睛。 简湛淡墨色的眸子一闪,“如果你想,我可以送你回临淄,那里有我名下的几处宅子,一直空着。” “他们会放过我吗?”不是每一条路都有后路。 秦王,墨家,秦都的细作... “小小,将军回来了,他得知你跳水失踪后,一直很担心你。”简湛说这句话的时候略显落寞,“将军见到你,会很开心的。” “嗯...” “你要快点好起来。我等你好起来。” 宋小小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梦大嫂煮了一碗粥,简湛喂她吃下后,人又躺下了。 简湛在一旁坐了一会儿,出了屋子。 见到梦大嫂,他上前,客气的致了谢,留下几锭银子。 孟大嫂见他要走,走进屋子拿了一个手帕出来。 手帕摊开,里面放着一个玉牌和一个盒子。 简湛看到玉牌上的字瞳孔骤然一缩,“这块令牌怎么会在这里?” 墨家巨子令... 这块玉牌不是一直在戎迟手中吗? 梦大婶说,“昨天一位公子上门留下的,说是这姑娘的朋友。留下了这两样东西,让我待姑娘醒来后转交给姑娘。” “我知道了,有劳了。”简湛接过盒子和玉牌大步走出院落。 回到军营,简湛打开木盒,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 定目一看,木盒内是一些白色药粉。 戎迟送来这些,本意为何... 墨家巨子令,岂能是说给谁就给谁,除非,是他们很早之间就有过交往。 简湛正想着,夜绝来了,脸上挂着笑。 自白枫出事后,夜绝整日黑着脸,简湛好久没见到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了,“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嗯?” “秦军退兵了?” “猜的不错。” “还有呢?”简湛是不会相信夜绝会因为这一件事傻笑半天。 第111章 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 “小枫醒了。”夜绝找了个位置凑他身旁坐下,同时抬起下巴斜睨了他一眼,嗅到一股好闻的清香,“诶??你手里怎么会也有这个?” 简湛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当然知道了。小枫醒来还多亏了它。”夜绝说道。 简湛眉头一挑,“这么说,这东西是好东西喽?” “东西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是出自何人之手。”夜绝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小枫因此得意苏醒,他当然希望着寻到人好道谢,不然一直欠着情,他心里不会好受。 简湛垂眸,“湫水城中毒百姓的毒都解了吗?” “没。我只得了一小盒,只是十几人的药量。有人把药放在门口,还贴了纸条。”给军营的将领和小枫用完后,只剩下没多少的量了,余下的,夜绝都给了百姓。 “对了。你出去一天,可有寻到军师的消息?”夜绝问。 “没有,还是一样。” “等我忙完手中的事,和你一起去找。”夜绝起身,他口中的事,无疑是等白枫身体恢复如常。 灵粉一事,宋小小宰了夜绝不止是一顿肉,那可是足足卸了一条腿。 夜绝原本还等着战争结束后清算账。 不过现在,夜绝更盼着人无事就好。 银子花了可以再存,可是人没了,就是彻底没了。 这其中的轻重,在夜绝心中最是明确。 曾经的战友,一路走下来的,所剩寥寥无几。 “好。”简湛看着人出去,又将那刻了字的玉牌拿了出来。 墨家戎迟,那家伙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三日后。 秦军退兵,瘟疫破除,这一日,段九卿将所有将领召集在了一块。 段九卿点了几个人名,“花将领,云将领,李将领,还有白将军,秦军以退,不便多留,今日起,命你们四位,驻守湫水城。白将军,以后你就是这里的头领了。李将领,你负责担任这里的副头领,手足相惜,谨记钱将军的死。” “是。” “将军,我...我不想留在这里。”白枫咬牙,终是开了口。 “为何?” “我...我不想离开将军。”白枫低头,小心瞟了夜绝一眼,眸底情绪流光翻涌。 夜绝道:“将军,白枫他毕竟入军营不久,没有李将领的资历深...” “我就是考虑到这点,才下此抉择。”段九卿目光冷峻,“这是一个很好的历练机会。” 即是机会,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闻言,夜绝默了默,不可否认将军说的话是对的。 白枫是个好苗子,却一直在他的拥护下,生不出坚硬的枝干。 这次的历练,对白枫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转折,所以夜绝沉默了... 若是真的报着为了一个人好的想法,不是束缚在身旁,而是由他去闯荡。 不论结果如何,总会有那么一个避风港在原地停留。 段九卿撇开视线,轻启唇畔:“余下的几位将领,择日随我回西城。” “是,将军。” 解散后,白枫第一时间冲出营帐,不知目的的朝一个方向奔去。 第112章 美人,你不明白吗 “小枫...”夜绝追出营帐,人已经不见了。 简湛跟了出来,站在夜绝身后,轻缓开口:“他会想明白的。” 夜绝隐隐一笑,“你根本不了解他。” “你了解吗?在你眼中,或许白枫什么都好,可是在我眼中,甚至在不少将领眼中,白枫就是一个没有断奶的奶娃娃。你希望他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知道,都是我害了他...” 简湛幽幽叹了口气,“所有人都懂得趋利避害,这是人的本性。信我一次,他会主动来找你的。” 夜绝轻抬眼眸,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他,“我很不习惯这样的你。” 简湛笑笑,“日久天长,总会习惯的。” 湫水城外沿河一岸的一处村落,一群小孩正围着一个大孩子,一个个眼巴巴的瞧着。 宋小小动作流利的折叠着纸张,很快一个小船就成型了,伸手晃了一晃,小船就被一只胖胖的小手给拿走了。 “姐姐,我也要。” “别急,叫姐姐人人都有。” “姐姐...”小孩子们声音不齐的叫着。 “真乖。”宋小小拿起一片纸张,指端轻熟的活动着,短短二十几下眨眼的功夫,又是一个小船成了。 “谁要?”她问。 “我...” “我要!” “姐姐,给我一只!” 七八个小孩盯着中间女孩手中的小船,每一个都举起了手。 “好,这只给你。”宋小小给了年龄最小的一个孩子。 只是,这船还没传递成功,突然之间,头顶被一片黑色覆盖,一只大手从宋小小身后横叉过,握住了她的手,接着又一只手侧过她的腰,接住了小船。 宋小小被吓了一跳,当即转身。 身后之人似是早有准备一般,宋小小转身的过程中,唇畔不经意的擦过那人的脸。 那是一张令人屏息的脸,五官十分精致。 这人的名字,宋小小几乎是脱口而出,“戎迟。” “还认得我,看来脑子没进水。”他俯着身子,今日的他一改素色白袍,取而代之的事一身黑色袍子。 损人就损人吧?只是,这脸越压越低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别动。”宋小小大气不敢一出,“还有孩子在...” “他们又不懂。”戎迟坏着她腰的手臂一用力,轻轻的一拉起身。 被这么突然而来的一股蛮力摄入,宋小小控制不住的向前扑去。 戎迟先是被她一撞,坐在了地上,随后,唇畔上有了一种绵绵的触感。 他眼眸中的黑眸一转,惊慌的推开了她,“你这是作何?” 戎迟的脸上坦露出一副受惊的模样,要不是看到他眼底闪过的一抹精光,宋小小还真就信以为真了。 呵呵... 想演戏吗? 索性她就陪她演下去! 宋小小凤眸一挑,整个身子压在戎迟的大腿上,看着他用撑地的双手,勾起一只手指抵上了他近乎完美的面部下方轮廓,“美人,你不明白吗?” 戎迟狐狸眸轻轻眯起,眸光暗含着期待。 只是期待注定会落空,宋小小收了手,快速站起身。 第113章 即无缘,何来份 落差太大,戎迟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丫头。”他轻唤。 在她就要进屋的前一刻,从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宋小小没有挣扎,只是呆滞在原地。 “我心里有你。” “......” “跟我走,好吗?远离这里,远离不属于我们的一切。” 宋小小眸光清冽,古井无波的眸子泛不起一丝波澜,“可能吗?” “有我在,一切便是可能。”戎迟吃力的抱着她,不敢用力,却又不能不用力。 “为什么?”费尽心机想要除掉她的是他,置死地于后生的人也是他。 仿佛在这场游戏中,他就是主宰者,而她,是被操控的那一人。 “你说你心里有我。”宋小小淡漠道,“六万大军渡河的事,你知道吗?” “......”戎迟手臂一僵,有股冰凉感袭遍全身。 少年木偶般的嗓音微凉,继续响起:“湫水城瘟疫因何,你是否也知其因果?” “......”戎迟不知如何作答,如果他应了,那么他和她之间将不止再是隔了一个秦王。 终于,怀中的人儿再度有了反应,“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闻言,戎迟心头一紧,再是喜极泣泪,十年的孤注一掷,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想为一个人倾尽所有过,“你说。” “...抱我一下。” 手臂上的力道渐渐褪去,宋小小垂下身侧的双臂手指动了动。 她僵硬的侧身,一点一点的正过身子,直到抬起头就可以看到他。 右手紧了紧,一个温柔的怀抱扣住了她。 戎迟平静的闭上双眸,金色的阳光挥洒在他的脸上,享受着片刻的安详。 宋小小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那是一种很好闻的药香。 袖中一道光芒闪过,宋小小机械的抬手,将匕首插入他的腹中... 没有犹豫,没有割舍... 剑锋入心,衣料刺破的声音,渗出血迹。 血迹沾染了黑色衣袍,一滴一滴的落下。 “即无缘,何来份。”这是她最后所能留给他的一句话。 这一剑,并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她只希望他能因此彻底醒悟过来。 宋小小想要后退,肩膀上的力道不减,只是更加的重了。 “咳,咳咳...”宋小小面色变得苍白。 听到她的不适,戎迟松了手。 宋小小较小的身影在戎迟瞳孔倒影的视线里愈发的模糊,一直到被黑暗覆盖... “主子在那!”戎迟再被找到后,是昏迷后的一刻钟。 无情刚探得宋姑娘的暂居之处,戎迟一脱离大部队,暗卫们见不到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主子去了沿水河畔的村落。 无情知晓大概,并不知具体,当无情挨家挨户搜寻过后,在搜寻一半的过程中,看到了一家渔夫的院落。 院落的木栏是开着的,无情一眼就瞧到了黑衣着装的戎迟。 看到人躺在地上没有声息,无情当即想是出事了。 果不其然,无情走进后,只见自家主子的小腹中横叉着一只匕首。 看不见血色,将人扶起后,才看到地上的一滩干枯近半的血迹... 第114章 这就不得了了 “主子...”无情探了探鼻翼,把人抱起。 没等走出院落,去其它地方搜寻的暗卫一齐现身。 一众暗卫目光中透着心疼,“找洛神医吧!” “主子每次大出血,都是洛神医救治的。” 无情一脸黑线,“洛千哲呢?” 有暗卫思考,“差不多在来的路上了。” 其他暗卫一致点头,他们也正想这样说! 无情是不想见洛千哲的,可是把人交到这么一群不知事情轻重的蠢货手里,无情是放心不下。 所以,无情甘愿牺牲自己,只为主子以后的幸福人生着想。 伤的是腹,一不小心牵扯到的可是腰... 这么想着,无情抬头望天空,数十米外,一抹红色出现。 片刻间,那抹红色逐渐放大成了一个人影,直到站在无情面前。 “啧啧,真是一只小可怜。”洛千哲露出惋惜的神情,单手附上戎迟的脸,“早就让你放手了,偏偏就是不听。” 一次又一次的飞蛾扑火,换来的又是什么? 洛千哲眸光落在他受伤的部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部位,虽不致命,可也够让人安生一阵儿了。 “捅人不捅心,真是没道理。”洛千哲丹凤眸一闪,“无情,你说,本神医说的话在理不?” 无情脸一黑,这叫他怎么回答是好? 如果此地只有他们两人,无情或许可以松口一说。 奈何这里除了他们,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暗卫! 无情后悔当初自己放着一群训练好的死士不带,从暗卫营挑选出这么一帮离经叛道的蠢货出来。 简直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半响,无情把戎迟丢给一边的暗卫,将洛千哲拉到一边,小声道:“洛神医,主子的伤,是宋姑娘捅的吧?” “是有如何?” “这就不得了了。您想想,宋姑娘是您的妹妹,怎么说都是一家人。”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家主子的性子无情又不是不知道,明眼人都能看出,主子是对宋姑娘有多上心。 换作往常,不等戎迟醒来发话,无情就会把伤他的人抓来碎尸万段。 可今日却不同,没有一个暗卫去抓人的。 是因为自家主子已经把宋姑娘的命看做比自己还要重要,从主子深夜跳河去救宋姑娘的事就能看出。 他们若敢动宋姑娘一根汗毛,等主子醒来,他们也就得回暗卫营重造了。 一个暗卫回暗卫营重造,相当于成了废人,这一辈子都难重见天日。 洛千哲秀美一挑,“那你以为,你家主子能把人姑娘追到手吗?”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情早就派人查过了,这位宋姑娘爹娘早逝,只有一个当王的哥哥留在世上,这婚事的主事权,自然也就明确了。 洛千哲算是宋姑娘的一个哥哥,往白了说,宋姑娘的婚事,姓洛的也有一半的主事权。 “所以,你想说什么?”洛千哲狐狸眸微微眯起。 无情一拱手,就差给跪了,“洛神医,主子的病,也就只能您来医了。” 第115章 看不到彼此 外伤好治,难医的是心病。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道理无情还是懂的。 无情可以当戎迟这一次的受伤视作小夫妻间的小打小闹,但这伤总不能白伤了,得借着这次的机会煽动风火不是? “还有呢?”洛千哲想听的不是这些。 还有? 无情眼皮跳了跳,回想起了上次东城的事。 无情也很想把那次的说讲清楚,奈何... 解释清楚不难,为难的事,如果他把戎迟坑害洛千哲的事抖出来了,一切都玩完了。 于是,无情斟酌道:“洛神医,咱们谈个交易吧。” “嗯?” “如果宋姑娘的事成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无情只觉这话拗口。 洛千哲倒不以为然,“不用你说。相信小迟迟也会很乐意的。” 属下换媳妇,有谁不乐意的? 无情:“......”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要无条件的为我做三件事。”洛千哲勾勾唇,“这三件事我还没想好,你可以先欠着。他日我总有来讨的时候。” “成。”无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洛千哲戏谑的道:“今日你应下了,日后我要取你的命,你也给吗?” “有何不可?”如果无情告诉他自己这条命就是戎迟捡来的,洛千哲或许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好。”话说到这个地步,洛千哲再问就有点小人心态了,“找间屋子把你家主子安置下,敷上这副药,外伤不出七日就可痊愈。” “内伤呢?” “一月。多则半年,或则终生。这要看你家主子是否配合了。” 无情皱眉,“那...洛神医有把握吗?” 洛千哲声音清冽道:“一个人想死,就是上苍也医不好。” “洛神医放心,主子不会寻短见的。”无情接过药,脸色正了正。 “我去镇上买点药。”洛千哲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记住,别让我再听到‘姓洛的’这三字。” 无情一噎,再回头,人已经没了。 当夜。 湫水城城楼,城楼的顶端,迎风站着两个人。 “夜哥哥,我想好了,我要留在这里。”白枫如泉水般清澈的嗓音幽幽响起,“明日夜哥哥就要离城了,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怪将军,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的去留,不是任何人都能决定的。” “小枫...” “我知道夜哥哥在担心什么,以前都是夜哥哥把我护在身后,”白枫含笑道,“我一身的武功,总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往后,换我来护你。” “...好。” 往后,换我来护你。 有这句承诺,就足够了。 无论今后的前境,是好是恶,是凶险还是平坦,只要人在,终是会有再见面的那一日。 每一次别离,都是更好相逢的开始。 白枫眼角酸酸的,“夜哥哥,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还会有再见的那天。” “嗯。”白枫低声笑了,眼角弯起,泪散落下。 只是他们都看着城外的尘沙,看不到彼此。 第116章 这是...军令 翌日。 两队人马站在城外做最后的道别,白枫要在最短时间内做好湫水城的军务交接,没有现身。 夜绝没有看到那抹身影,心里不免落寞。 只是,这丝落寞很快被简湛的现身所打破,“不好意思诸位,来晚了。” 简湛御风奔来,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 而他的战队,是道别的那一边。 “简湛,你这是抛弃将军了吗?”自白枫出事后,夜绝就再未客气的称呼简湛为简将军一句。 简湛似乎也习惯了,一脸轻松,“我和将军商量好了,留此半月时间找寻军师的下落。” “却是如此。”段九卿开口证实简湛话的真实性。 “你看你看,将军都发话了,可不是我胡说。”简湛俊秀的容颜挂着笑,眉梢间的笑意格外纯粹。 比起只留半月,夜绝更希望简湛长久留在此地。 因为这样,白枫的身边就有了个能相互照应的。 简湛的实力,夜绝是一点也不怀疑。 只是如此一来,苍云军三部分将领掉走,又要一副新的整顿。 考虑到这里,将军是不会在湫水城下此重手的。 所以这个念头只一想,就被夜绝遗忘在了脑后。 将军此次从临淄搬来一万军队,加上湫水城本有的两万军士,就是三万。 秦军此一次战役出兵六万,损失只在小千数,这些损失掉的,无疑是一些不会浮水的,船沉了河,又是在深夜,慌乱之中,很容易被忽略掉。 而对于秦军的退兵,夜绝是理解不到的。 船没了可以再造,秦军造成的损失还没到不能再开战的地步。 突发退兵指令,挂帅将领没有这个能力。湫水河已经不是第一次开战,能发号退兵指令的,只能是秦王那边有重要的人在这边指挥作战。 如此,湫水城还会有战。 只是这一切,将与他再无干系。 这边,段九卿已经下达出发的命令。 夜绝回过神,上了马,十步一回头,终是没能盼到那抹身影的出现。 夜绝更紧的握了握白枫前一夜交于他手的那块兵符。 小枫,我走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每月一封,按时寄信... 简湛目送一帮人离去,也跟着骑马出了城。 目的地仍旧是上一次出城抵达的地方,简湛跨进院落时,没有见到梦大嫂,倒是一帮搜寻的官兵。 院内中央是一滩未经掩盖的干枯血迹,简湛上去查问,官兵告诉他:“辰时收到官报,说是村里的小孩子看到一姑娘杀人了。报官的是一妇人,我们就来了。” “被杀的人呢?” “没找到人。可能是被那姑娘抛尸野外了。”官兵说,“目睹杀人后,那群小孩因为害怕就都跑开了,也不知道人去了哪。” “这户人家的主人呢?” 那官兵又道:“还用问吗?找不到凶手,就被抓回衙门问罪了。” 简湛手握一只玉牌,“通知上面立马放人,被杀的人是秦国前几日潜入湫水河的细作。” “这是...军令...”官兵擦了擦眼睛,“您是简将军吗?” 第117章 我本人和传闻中描述很大吗 简湛漫无表情道:“我本人和传闻中描述很大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小的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您本尊大驾...” 官兵当即下令收了兵,回衙门放了人。 简湛也一同前往。 当地的官府见到人,是直接跪了下来。 “大人有何吩咐?” “即刻派人去最近城池,通知那边一旦见了一位和描述差不多的女子就扣留下来。另外派出所有人,搜寻附近的几个村落。”简湛想到宋小小身上有伤,不会跑的太远。 “小的遵命。” 简湛吩咐完事情后骑马去找人了。 一般的人杀了人,会去人多眼杂的地方。 可依照简湛对宋小小的了解,她不会去太喧嚣吵闹的地方,这样不宜于养伤。 所以,简湛去了村外的客栈和寺庙搜寻,于傍晚时间,找到了在破庙栖身的宋小小。 简湛找到人时,宋小小处于昏迷的状态,浑身冰凉的可怕。 她手上沾了血,还没有及时的去清理。 简湛将人抱起,出了寺庙越过马直奔附近的村落。 找到一家客栈将人安置下,又找了当地最好的郎中。 郎中开了药,又让药童拆开纱布换上新药,叮嘱一二,接着就走了。 简湛快步进了屋子,前一刻还在门外踌躇不定,此刻只想快一些见到人。 宋小小是被一阵刺痛惊醒,醒来之际,右手是被人握着的。 五指连心,宋小小只一动,一旁小憩的人很快就醒了。 屋子里没有点燃烛火,一片黑暗,没有光明,现在的时辰应是黑夜。 手心的力道脱落,宋小小坐了一会儿,片刻后,屋内烛火通明。 简湛端着一烛火放在床头,对她隐隐一笑,“醒了?” 宋小小点点头。 简湛问道:“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都好。” “那就好。我抱你回来时,你通身都是凉的,还以为你彻底醒不过来了。”好在人有呼吸,简湛才不至于冲昏了头脑。 宋小小平静说道:“我也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说什么傻话。你乖乖坐好,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简湛像不放心一个孩子一样叮嘱着她,见她应下,才出屋子。 简湛下了楼,问小厨房要了一碗粥。 此时算不上深夜,厨房的灶炉还没有熄。 须臾后,简湛端着粥上了楼。 进屋时,只见案桌旁窗户半开,宋小小背对着幕帘看着窗外。 即使是听到声响,窗口的人儿仍没有转过身来。 简湛几次想问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何事,有谁来找过她,被伤的又是谁... 只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简湛何尝不知,一个人想说,纵是他不问,她也会说给他听。 而她不愿说的事,再问,结果都不会变。 简湛将粥搁置在了案桌上,取下肩上的绒风,无声走进,给她披上。 宋小小侧头看了他一眼,勾唇笑了。 简湛看到这笑,不知为何,心痛了一瞬。 她从他身旁走过,坐在椅子上,吃着热粥。 第118章 解药,是谁制出的 一碗热粥下腹后,宋小小张口又要了四碗。 简湛直接下楼吩咐人做了,再上楼时端了满盘子的碗筷。 宋小小端来两碗放在触手可得的地方,把盘子推到了对面,“你也吃吧。” 简湛以为是她自己要吃,结果是给自己点的,不由心里一暖。 他拿起勺子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感慨道:“这大概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粥了。” 宋小小闻声,声音轻缓说道:“喜欢就多吃一点。” 宋小小又一碗热粥下肚,已经有些撑了。 这里的客栈食用的碗很大,用料也很实在。 宋小小吃了两碗就没再吃了,看着对面的人吃。 待简湛吃完了面前的粥,宋小小把那碗也推了过去,“吃吧,多吃一点。” 简湛是有些撑了,可还是硬撑着吃完了这碗,随即招来小二收拾碗筷。 当他再回屋子,人已经躺回了床上。 宋小小侧过身子面朝墙壁的一面,睁着眼睛没有休息。 简湛又重新走到案桌旁拉了张椅子坐下,桌上堆积着几本供人品悦的书籍,简湛拿起一本翻阅着,口上却道:“秦军退兵了。” 宋小小缄默。 秦军退兵,一个战争发起,半路退回谈何容易? 六万大军,不再少数。 就是宋小小略施小计的计量成功了,也只能做到短暂的拖延。 何况秦军的兵马,远远胜出湫水城兵马的三倍。 见她不说话,简湛思量了许久说道:“小小,戎迟...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他是来找过我了。”有简湛在这边说着,宋小小再装睡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你们...” “他是来归劝我为秦王效命的。”宋小小坐起身子,细密的睫毛微微半敛下,“我没答应,也不会答应。” 少女嗓音微凉,在深夜中格外平淡,然而宋小小的内心,早因简湛的第一句话,就不平静了。 简湛看着面前的书籍,一页落下迟迟未翻起第二页,“将军今日回城了。小枫和几位将军的毒,也都解了。” 简湛淡漠的对她讲着这几日的事,犹如是在叙述书中的一篇故事。 闻言,宋小小抬起眼眸,看向这边看书的人,“解药,是谁制出的?” “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看了就知道了。”简湛动作缓慢的从胸前的衣襟拿出一只方巾。 他没有解开方巾,而是放在了桌上。 宋小小下了床,走了过去,将方巾拿起。 方巾上还储留着简湛的体温,以及那淡淡的茶香味。 宋小小迟疑了又迟疑,最终还是打开。 一层接着一层的脱落,里面的东西也随之坦露出来。 再没有打开之前,宋小小根据手心可感受到的形状和硬度猜测到里面可能是一块类似木牌状的东西。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不是没有错,只是对了一半。 那是一块玉牌,一个可以物件本人身份象征的东西。 墨家令... 她不是还给那家伙了吗? 在东城时,她将玉牌射上城墙,几经波折,最终是会落到物件主人之手。 第119章 他病了 只是这东西,为何会在简湛手里? 当日她伤了他,只后便无声躲在暗处。 一直等暗卫找来,宋小小才离开村落。 简湛似乎看出她的疑问,解释道:“东西是打捞你的那户人家梦大嫂交于我手的,这块玉牌外,还有解药。” “解药?” 简湛沉重的点头,没有多做解释。 是因为以宋小小的聪慧,很快就能想到他口中的解药是解何物。 “啪嗒”一声震响,宋小小手中的玉牌呈直线脱落,掉在了地上,玉牌于木板接触,惊起后摔裂成了两半。 而其中一半,掉在了简湛的脚边。 简湛放下书籍,弯身捡起这一半,起身时,另一半已经回到了宋小小的手里。 “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小小,既然决定忘了,就别再去回想。”简湛拿玉牌的手往桌上一扣,越过她走了。 即知晓她是个姑娘,简湛是该顾及到一些先前所不能顾及到的一些。 如果说玉牌不能说明什么,那么宋小小的反应,简湛就该明确了。 简湛选择把玉牌给她,便是做好了最坏的决定。 时间已晃,三日即逝。 宋小小前一日同简湛商量着这一日回西城。 而那一夜的事,谁也没再提起,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日,简湛去挑马匹时,客栈一角落桌子旁的人压低了毡帽,突然起身。 宋小小吃着干饼,桌子侧面的位置坐下一人。 那人一席白色衣袍,行客的装扮,手中持有一剑。 宋小小瞟了一眼此人的身形,继续吃干饼。 这年头,拼桌的行客不在少数,这几日就有过不少,宋小小已经见怪不怪。 那人坐下后没有再做行动,见此,宋小小为了将侠女义气分发到极致,一拍桌子,冲小二喊道:“来两斤牛肉,这位公子买单。” 黑色毡帽下的男人嘴角抽了抽,在宋小小下达完第一句话后,素手一抬,掀开一面毡帽垂下的一面黑布,声音轻缓却又温柔的唤道:“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宋小小却道:“你偷见我的次数还少吗?” 没有想象中该有的惊喜,少女只眉头微微一蹙。 闻言,洛千哲识相了一点,“这叫做暗中保护。” 宋小小动作斯文的喝了口茶,轻轻叹息,“我又没说是偷窥。” 洛千哲:“......” 这么说,是这丫头一早就发现他了? 这样一来,倒是显得他之前的作为多此一举。 可纵是如此,洛千哲还是把简湛给糊弄了过去。 宋小小想到过洛千哲会来找自己,但这仅仅只是猜想,见到真人,还是以这种方式重逢,她是有一些轻微的波动。 小二端上来一盘熟牛肉,两人都没有动筷,宋小小只是呆呆的看着桌面,洛千哲注视着一旁的人儿,良久,正色道:“去看看他吧。” “他病了,因为不吃药,病情几天得不到好转,今日愈发的重了。”洛千哲还告诉她,除此之外,还有更过分的事情,每次上好药后,戎迟纵是能把缠好的绷带解开。 第120章 决不能断 洛千哲有招人来守着他,可每一个是能压制的了他的。 就是无情亲自照应,也是如此。 只有每次把人打晕了,人才会安生。 等人醒来,戎迟只会折磨自己的身体。 暗卫是下属,只能听主子差遣。他们冒犯的过程中不能太肆意,也不敢用力,不然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洛千哲的来意已经很明显了。 让吃的生死,在于宋小小这一念之间。 她的选择,也将决定她日后的所有。 “小家伙,你只需按照你心中所想去做。”洛千哲之所以没有在安置好戎迟后的第一时间来找她,就是让她冷静下来回想一下当初的行为,是对是错,更为重要的,是彻底失去一个人后,是真的开心了,还是留下后悔。 宋小小指尖动了动,是动容了。 只是现在,还不是答应的时候。 她在等一个契机,而他一定还有未说的话想要对她说吧? 没有十足的把握,洛千哲不会来此。 “小家伙,你觉得自己聪明吗?” “......” “西城一战后,本该再有一战,东城随时监控着这边的动作,段九卿率大将出城后,这是开战的最好时机啊...” “......” “你可知,一直都有人护在身后是什么感觉?”洛千哲平静的看着她肃静的面容,“你又可知,你眼中所谓要守护的同胞,多次要杀你时,你想过有人会为你摆平这一切吗?” “抛去身份和过往而言,对一个救过你的过路人,在他为你受伤时,你是否应该,守护他平安再做离别?”常人都能做到的事,洛千哲赌注,她也一样。 “不要说了。我跟你走就是。...等他伤好,我便走。你答应我,不可阻拦我。” 如果说洛千哲的话宋小小没有一点触动,她将与一句行走的死尸毫无区别,只是多添了一颗冰冷的心。 洛千哲赌对了,这场赌注,宋小小输在了开始。 “好。我答应你。”洛千哲嘴角扬起。 宋小小干咳了一声,刚喝进的一口水吐了出来。 宋小小本可能的远离了他,是怕水会渐在他的素色衣袍上。 谁知,洛千哲没有躲避,抓住她的手快速附上脉搏。 “怎么回事?”戎迟将人救起后放在岸边,知乎被渔夫看见救回,洛千哲随后有去送过药。 按照他给出的药,在他眼中看来最简单不过的受凉很好医治。 “只是受了凉,无事的。”宋小小抽回了手放在桌下。 最先的受凉,宋小小喝了梦大嫂定期熬制的药是好的不错了。 只是近些日子的夜里,宋小小常会站在窗口看外面。 宋小小是低估了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要报复自己的想法。 “丫头,你...”洛千哲神色恍惚,言语又止,“回去后我会再给你开上一副药,这药两日一次煎熬,需要半年的时间调养,决不能断。” 宋小小很快的点头。 洛千哲这话,很容易让她想歪,自己是得了不治之症... 所以,事关自己的小命上,宋小小看的贼开。 第121章 兵不厌诈 至少现在,她没有放弃对生活的热爱... 接着,宋小小又提出回房去收拾东西。 实际上,她是在等简湛选马回来。 一炷香后,宋小小下了楼,洛千哲摘去了毡帽,坐在她上楼前所坐的位置。 简湛如敌的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本神医,当然是来带走我的小家伙。”洛千哲又端起了架子。 “谁是你的小家伙?你这贼子休要满口秽语!” 洛千哲皱眉:“我倒是好奇,你非那丫头什么,我要带走一个人,与你有何干系?” 简湛笑了,“你又有什么资格约束小小的自由?” 他提剑,直指洛千哲的喉咙,“把人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小子,你是打不过我的。”洛千哲两指夹住剑锋,不经意的撇了撇简湛拿剑的肩膀。 “上次是你暗算的我?”简湛剑眉冷竖。 “非也,兵不厌诈,是你无能,岂能怪我不是?”洛千哲不咸不淡说道,“要论对错,或许你还应该感谢我的...不杀之恩。” 洛千哲眸光轻闪锐色,宋小小见状走过去,“这是客栈,不是动武的地方。” “看在你的面上,我也不会杀他。”顶多,就是把人废了再医好。 年纪小小,受点痛只会增加筋骨的受耐性。 说白了,洛千哲是拐着弯的对他的敌人好。 “可笑!谁胜谁负还不一定,阴险狡诈的小人,也只配耍嘴上功夫!”简湛左一步把宋小小挡在身后,“你这张脸还是不要脏了小小的眼。” “嘴上功夫不错。”洛千哲想说什么,只见简湛的一侧露出一只人脑袋。 宋小小露齿一笑,示意他们不要伤了和气。 两边她都不愿看着他们受伤,再者,简湛的受伤原因他多少有过了解,洛千哲能伤简湛,处于他的计谋,而不是蛮力。 擂台上打,胜负难说。 洛千哲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到,找了个借口道:“本神医今日,不想打架。” “那就赶紧滚。”简湛转过身,拉着她往客栈的楼上走。 在二层拐角时,两人驻足停下。 他们所处的方位,只要微微一斜眼就能看到一楼大堂的一切。 简湛双唇紧敏,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她。 尤其是看到她背后的包袱时,简湛的双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 “阿简,你先回西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又或者,她只是在还债。 “包袱给我。”简湛冷声道。 宋小小愣了一瞬,取下包袱给了他。 简湛再拿到包袱后,自行下楼上了马车。 走时声音温润的对她说道:“我再客栈外等你。” 宋小小目光飘远,注视着简湛疾步走出客栈的身影,神色晃了晃。 洛千哲一身清冷矜贵上楼,出现在她身旁,“在想什么?” “我答应了阿湛,陪他一起回西城。”宋小小不喜食言的人,所以此刻犹豫了。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洛千哲做出担保。 戎迟的人在这里,墨家的暗卫也在这里。 第122章 更喜欢人叫我公子 简湛的行动,会无时无刻在他们的视线中。 简单来说,只要戎迟不发话,无人敢动简湛。 “...我们走吧。”宋小小嗓音清凉的说道。 洛千哲点头,走到二楼窗口,揽过她的腰提身飞走。 宋小小扭过头,看到了客栈外那抹白色左右踌躇的背影。 他在等她... 等不到她,他就会走了吧... 高山镇外临山的一处小院落,四门打开,人站在外面一眼望去里面的大院。 宋小小握了握小手,掌心出了汗。 她在思考,思考如何再见那人。 然而洛千哲不容她寡断,一拍她的肩膀,手一搭一块踏进了院子。 守门家仆打扮的暗卫微微俯身,等二人走后,眼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前面就是戎迟的房间了。”洛千哲在一侧带路。 戎迟所处的地方是洛千哲的住处,而他房间的旁边,就是一间药房。 是为了更好的治疗戎迟的伤势。 踏进楼廊拐角处,就能闻到很轻微的药味。 楼廊最里的房间房门半开,两人刚过药房,无情从里面走了出。 无情端着收拾好的碗渣,一脸郁闷。 出了房门拐角就走,以至于走廊上出现了两个人也没看到。 好在无情的警惕力不差,快要撞上的前一瞬顿住了足部。 “洛神医,你回来了。”注意到洛千哲此次回来不止一人,无情小心的瞟了一眼,“宋姑娘,你...你也来了。” 宋小小淡淡的应了声,对无情多少存有抱歉的心理。 听洛千哲一席话,她才知晓自己在很多事件上误解了戎迟。 无情是戎迟的暗卫,主子因何而伤,短时间查不出来,可过去这么久了,他不会不知晓其中的缘由。 然而,两人撞上后,无情非但没有露出怒色,反而露出了轻快的神色,脸上原有的雾霾顷刻间散去。 洛千哲看了看无情的双手,眼角挂笑问道:“这是又闹脾气了?” 无情沉闷道:“主子不肯喝药,属下也没办法。洛神医,您想想办法吧。” 无情这话当然不是对洛千哲说的,而是针对于宋小小。 “这可怎么办呢...”洛千哲狭长的凤眸微微弯起,“丫头,你说。” 被点到名字的某女眼底有了丝异样的情绪,很快恢复如常,“再去熬一碗吧。” “是,宋姑娘。”无情会意。 “比起姑娘,我更喜欢人叫我公子。” “是,宋公子。”无情对称呼没有什么必须固定的,就好比他见到洛千哲,不同的场景身边有不同的人所见称呼皆不相同。 宋小小以男装行事,叫公子未尝不可。 无情下去。 洛千哲又陪着她走了两步,对她道:“你一人进去,我在侧,多有不便。” 宋小小古怪的回眸,只见洛千哲已经随手开了第二个房门,身子进去了一半。 房间于房间相邻,只隔了一堵墙,进与不进,区别大吗? 虽说看不到,可是洛千哲想听,一房之中的所举都能被他所掌握。 “不进去吗?”宋小小最后问。 第123章 你可真不要脸 “我心意已决。”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不安分。”宋小小做出了语言威胁,说完这些,走到最后一间屋子,转身,若无其事的说走进去。 屋内的人听到声响,拿起一件东西砸了去。 这一次用足了力道,锦布糊上的屏风也被穿透,直奔外来之人的位置。 宋小小第一反应的一撇,可还是被东西投中了肩膀。 她微微皱眉,面色平静,没有露出什么不适。 听到东西击落的杂声,戎迟可以测探出进来之人不是无情,更不是洛千哲一干的其它暗卫。 是因为凭几人的武功,不会被他这小小的一击砸中。 戎迟以为又是洛千哲哄他喝药的把戏,戏谑道:“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也不知有何用。” 宋小小隐隐一笑,“比起巨子大人,我是没多大用处。” “小小...”戎迟当即起身,白袖轻抚竹竿推开了屏风。 宋小小先是见到五指骨骼分明的手指露出,接着屏风的移动,见到了一张算不上久违却好似天人之隔的俊美容颜。 “你怎么来了?”戎迟桃花眸沉了沉,双手垂下,脸色苍白无血色。 他眸底流光翻涌,复杂,多情,又是心痛。 良久,等不来回复,戎迟转过身,嗓音暗哑说道:“如果是洛千哲请你来可怜我,大可不必,我戎迟身边,可从不却女人照顾。没了你,我只会更好。” 无情再踏入门槛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场面,“主子...宋公子是来...” “我的去留,在于我自己。你不想见到我,那就杀了我。”宋小小平淡道。 戎迟冷喝一声,“你可真不要脸。送给你的不肯要,如今我不想给你了,你却又贴上脸来讨。” “是啊,我比较喜欢自己动手。”宋小小隐隐一笑,从两人双眸相对的第一眼,她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敌意。 没有敌意,就足矣说明所有。 “把药放这,就可以出去了。”宋小小吩咐的口吻对无情道。 无情应声,安吩咐将药放在了案桌上。 就要出去,戎迟地狱般的宣判来临:“无情,把人带走。” 带走? 无情愣了。 主子,不是您盼着人来的吗? 昏迷的时候还叫着人家的名字,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虽说被心上人捅了一刀,赌气是应该的,可也得分时候是不... 所以,为了防止自家主子把人赶走后后悔,无情全当做没有听到,麻溜的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带上。 以主子的功夫,想要对宋公子...哦不,是宋姑娘动武不在话下。 自然也就没他呆的地了。 无情出了回廊,提身隐匿在了屋顶。 目光一环,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此时的房檐上,正有着四五只脑袋贴身趴在上面附耳偷听。 至于偷听什么,无情有脑子的人都想得到。 一个个平时看起来冷面冷色,结果关键时候,比他这个老大还要先人一步! 无情眯着眼睛叫出了这几个不怕死之暗卫的名字,“你们事都做完了吗?” 第124章 等我好起来 “老大,我二人的任务是保护主子的安危。” 无情又看向另外偷听的二人,“那你们二人呢?” “老大忘了吗?我们是主子派去暗中保护宋姑娘的。”所以,他们不是偷听,而是明目正大的保护屋内的二人。 无情脸色黑了黑,“那我现在发话,改了你四人的任务,滚去围墙外面守着。” 四人白痴的忘看向无情,其中一暗卫道:“我们的任务是主子亲自下达的,除了主子,任何人更改不得。” 无情脸色更黑了,提起一个人的领子就是一甩。 要不是屋内的人重伤下第三感微弱,试问有哪个不怕死敢在主子和宋姑娘谈话时不怕死偷听的? 无情一手只用了两成的力道,被甩的一人在空中划过一丝弧度,安全的落地,想跳上来,却被眼神制止。 没等无情去照顾剩下三人,一人小声叫道:“诶。来了来了,老大,有动静了。” “百年一遇的机会啊。” “老大,你放心,我们都不会将你偷听主子说话的事讲出去的。” 无情:“......” 无耻! 下流! 想他风度偏偏,正直衷心,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偷听契机! 于是,接下来,原先的四人组合加入一人。 被甩下去的一位又轻松飞了上来。 这一幕因为无情的加入,而变得格外的协调。 此时屋内,宋小小将人按在了床侧,又转身端来放的差不多的药走过来。 端药剂的木盘上放了一只碗一只碟子,一碗盛药,余下放着的黑色焦糖。 她用身子挡在案桌后,抓了一把糖丢进碗里,再用勺子和了和。 宋小小所做的这些,戎迟是看不到的。 所以,当她端着药来到他对面时,戎迟看到的只是一碗黑乎乎的苦药。 “喝吧。余温刚好。” 戎迟秀眉挑起,“你又没试过?怎知余温刚好?” 一看话中便是透满了敷衍! 宋小小被他这小孩子模样所气笑,她就当着他的面,试了一口。 这些天喝了许多的药,宋小小对这些已经感冒了。 纵是这样,她还只是小酌了半口。 被迫喝药和想喝药不是一个概念,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喜欢喝苦药。 宋小小尝的这口,比余温要高上一些,她余光一撇,发现他正看着她手中的碗。 可见,堂堂墨家巨子,也是一个害怕喝苦药的人... 宋小小放下药碗,搬了个凳子坐在那,又将其端起,舀起一勺吹了吹。 没有将药放在嘴边,只是加重了风力。 再是放到戎迟的嘴边,“我试过了,不热。” 闻言,戎迟桃花眸闪了闪,故作矜持道:“这是你喝过的,我不能喝。” 宋小小将勺子放下,“我再去让人煎一碗来。” 戎迟做出答应:“你这女人是听不懂话吗?我有说不喝吗?” 宋小小默了默,拉过他的一只手药碗塞进他炙热的掌心。 “喂我。” 宋小小想翻白眼,“有手有脚,又没残废,自己喝。” “你这女人,竟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等我好起来...” 第125章 我竟毫不知情 “等你好起来,要怎么?”宋小小没有怯意的看回去,“等你好起来,想做什么都可以。” 身体健康决定一切,没了身体,做再多到头来也是孤注一掷。 她只想让他明白这一件事。 等他好了,她便不会再做逗留,那时他想做什么,无人能干涉。 因为有实力了,这就是资本。 戎迟笑了笑,“我想做的,我想做的是什么呢...” 从前十年他因寻找一女孩活着,十年后,当他找上了那女孩,她却完全不记得了它... 甚至于,那女孩要杀了他。 他在她心里是多么的不堪,让他在她面前连面对一个陌生人的勇气都没有... “做你心中所想。”宋小小的毒鸡汤只能灌到这里了。 余下的,需得戎迟自己慢慢反悟。 “做我心中的所想...”戎迟突兀的笑了一声。 他所想的,她真的不知道吗? 还是明明知道了,却要故意装傻... “喝药。”宋小小又舀了一勺汤药放在他嘴边。 戎迟回正了思绪,吃下这一口。 于是,接下来的一幕很有规律的重复着。 宋小小喂一口,戎迟就吃一口。 每次喝下汤药等待的过程中,等待被喂的那人就会眼巴巴的看着另一人的手。 一刻钟后,汤药才见底。 宋小小再低头,看到了几块黑色冒出角尖,是里面的焦糖还没有完全融化掉,沉淀在碗底。 戎迟眸光抬起,问道:“这是什么?” 宋小小眨了眨眼睛,面不改色的扯谎:“许是药房的人没有将药避干净,放出了一些药渣。” “药渣吗?”戎迟怪异的看了她无处安放的双眸一眼,“即是药渣,吃了也是无害,一并喂了罢。” “不行!” “为何不可?” “洛千哲叮嘱了,药渣不能吃。”宋小小态度坚决。 宋小小的解释,放在戎迟眼中就是断定她在说谎的证据,“他会故意去告知你这些琐事吗?” 宋小小机械的点头,“当然了。他心里有你,你又不是不知。” 如此一来,这药渣的事也就名副其实了。 宋小小自己都佩服自己的瞎编乱造能力,如果有第二神念,她的头号小迷妹便是自己。 戎迟微微垂下眼帘,不做声响,缄默许久。 宋小小见状,起身去收拾药碗。 谁知,原本静坐在一边床上的男人有了反应。 宋小小转身的刹那,长臂一伸夺去了她手中的药碗。 宋小小惊愕了一瞬后回头,只见戎迟正有滋有味的吃着那碗底的黑色残渣。 两三口过后,药碗被搜刮的一干二净,戎迟拿出一块白色长手帕擦了擦嘴。 “你口中的残渣,就是焦糖吗?”他问道。 宋小小攥紧了拳头,怒色道:“该死的无情,竟在药碗中下药,我竟毫不知情!” 房梁上无端背锅的无情:“......” 他不过是一拿药的,干他什么事? 要说是有人对药动了手脚,那也是药房主食的暗卫! “既然如此...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戎迟扶了扶手中,在他手心的手帕抛出一道弧度,飘落在了离地一尺的位置,没有彻底掉落在地板上。 第126章 不想走,是不舍? 宋小小的视线也落在了那只手帕而转移,直到最后,她才惊奇发现,戎迟前一刻擦嘴用的白色手帕,就是她的衣服... “不想走?是不舍?”戎迟狐狸眸半眯起,勾勒出一双妖冶的神态。 “巨子身边女人不在少数,又称是不缺女人,我再不舍,又有什么用。”宋小小瞳孔愈渐的放大,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有句老话回荡在心头:山羊不吃回头草。 她既然出手做了,还差最后的绝字吗? 偏偏她做了一半,知道忏悔了。 就好似一坏人想要去杀人,锁定好了目标,全副武装在出发的路上,因一人的出现,扼杀了杀人的念头... 没有铸成大错,却会在事后想着去弥补。 宋小小接过药碗,走到案桌旁放下,再双手端起木盘出去。 因为身上没有多余的手去关门,她叫来了无情。 无情听到召唤,起身朝洛千哲那边的房檐走了十米,这才找好位置跳下。 宋小小再见无情,是在药房的楼廊外侧。 没等无情过来,宋小小已经走了过去,“把门掩上。” 宋小小说这话,完全是顺带路过。 无情呆滞了一瞬,宋小小人已经到了楼廊拐角处,再是淹没掉。 接着,按照宋小小的意思,无情将门掩上。 关门的最后一瞬,无情看到屋内床上躺下的人又坐了起身。 只是没有招人,无情没有做他想,做好手中的事便又跳上房梁。 晚上的时候,宋小小又去喂了一次药。 无情索性将一日三日的药膳时间同她讲了下。 第二天,宋小小被窗外的鸟啼声惊起。 看了看天色,她下床洗漱好去了后院煎药的地方。 那是一个简陋的木屋,屋外站着两名下人装扮的人拿着扇子在扇火煎药。 虽是仆人装扮,宋小小却一眼看出这些人的真实身份。 二人和无情一样,都是戎迟东城带出的暗卫。 看到宋小小,两名暗卫微微点头,“宋公子。” “我是来拿药的。”宋小小看到煎药的药炉有两个,炉子下面都燃着火,“还有谁生病了吗?” 暗卫诧异了一瞬,如实答道:“宋公子,这些药是洛神医吩咐我二人煎熬的。” 宋小小想起了前一日洛千哲警告它的话,随即明了。 一副药是戎迟的,附带的一副,则是她的。 宋小小对自己的身子状况一直不是很放在心上,单是轻微的咳嗽,在她眼中不是大病,还没有到吃药的地步。 只是药已经煎了,她也不做为难。 比起行军打仗见的鲜血,喝药已经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 两药炉的药同时煎好,暗卫将其一并给了宋小小。 宋小小接过药,先是回到自己房间,将自己那碗放下,再去了戎迟的房间。 这样一来,等她回来后,另一碗药就可以直接喝了。 戎迟的房间半掩着,房间开了又关,掀起一股冷风。 屋内的人静躺在床上,听到门边的声响,闭上了眼睛。 房中的屏风今日换了一副,上面的破洞已经看不到了。 第127章 装,真能装! 宋小小下了台阶,直走要出院落。 这些天过起了给人专属喂药的生活,远比在湫水城要枯燥的多。 眼下,她只盼着戎迟的伤势能早一些得到好转,他无事,她来此的意图也算是完成了。 宋小小一走,戎迟也不做逗留了,尾随在她身后,走过她走过的地方。 戎迟桃花眸暗撇,看到了前面之人裙角的一片暗灰色脏迹。 别人不清楚,戎迟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那是他前一日留下的记号,戎迟是没想到,宋小小没有问无情讨衣物,反而还穿着昨日的便装。 这其中包涵的喻味,实在令人深思。 宋小小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她一早就发现有人跟着她,且是明目张胆的跟踪。 只是想到这里是戎迟的院子,里外到处分布着暗卫,数十张眼睛盯着,有意图的人想要进来,很难不引起动静。 当她走到一半,跟踪的感知便消失了。 暗卫都是暗里处事,不难猜想,跟她半路离奇不见的人是谁。 能在院子里行事不受限制的,只有洛千哲和戎迟两人。 今日一早的时候,宋小小喂药回来去过洛千哲的房间,里面没有人。 随即问了无情,洛千哲回去东城了,短些日子不会现身。 而戎迟只要伤一好,便也会启程回东城。 所以,洛千哲会不会再来湫水城,这要看戎迟伤势的恢复速度。 依照无情对自家主子的了解,为求宋姑娘的怜悯之心,一身病是能托多久就是多久。 就算是没病,戎迟也能整出点病来。 因为根据宋姑娘的性子,主子伤一好,人不会多留。 洛千哲走时给了他药量,无情特意问了一下康复的时间,得到的答案是,不会出半月。 换做普通人,这一刀或许要缓足了一满月,可是戎迟是何等人,洛千哲说是半个月都是瞧不起戎迟了。 无情笃定,自家主子伤势轻则一月,重则终身之久。 这病,还是得往长远了想。 日日喝药,却能换得美人归,这买卖亏与不亏,无情是参悟不出来。 真等出事了,不是还有洛千哲顶着吗? 只要洛千哲一句话,这谎就圆了。 宋小小自是没想到这点,是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一个爱喝苦药的,从戎迟的反应以及无情每顿药准备的焦糖来看,戎迟也是个对药敏感的人。 凑集这两点,宋小小无法把无情所想挂上勾。 所以,跟踪她的人,宋小小已经有了案底。 中午的饭食是由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送来的。 一群大老爷们不会做饭,所以小厨房的事宜都是女人来操持。 只是上头有吩咐,这些人不能踏入内院。 今日破天荒的允许,宋小小猜测可能是无情不在。 “公子,请用膳。” 宋小小让人把饭食放下后,挥手将人打发了。 坐在案桌旁,宋小小看了看饭食,皆是她爱吃的。 而她的吃食,并不是特定的,院内外所有人吃的都是如此。 宋小小手指快速活动着,向往常一样解决了所有。 第128章 盘算 宋小小下了台阶,直走要出院落。 这些天过起了给人专属喂药的生活,远比在湫水城要枯燥的多。 眼下,她只盼着戎迟的伤势能早一些得到好转,他无事,她来此的意图也算是完成了。 宋小小一走,戎迟也不做逗留了,尾随在她身后,走过她走过的地方。 戎迟桃花眸暗撇,看到了前面之人裙角的一片暗灰色脏迹。 别人不清楚,戎迟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那是他前一日留下的记号,戎迟是没想到,宋小小没有问无情讨衣物,反而还穿着昨日的便装。 这其中包涵的喻味,实在令人深思。 宋小小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她一早就发现有人跟着她,且是明目张胆的跟踪。 只是想到这里是戎迟的院子,里外到处分布着暗卫,数十张眼睛盯着,有意图的人想要进来,很难不引起动静。 当她走到一半,跟踪的感知便消失了。 暗卫都是暗里处事,不难猜想,跟她半路离奇不见的人是谁。 能在院子里行事不受限制的,只有洛千哲和戎迟两人。 今日一早的时候,宋小小喂药回来去过洛千哲的房间,里面没有人。 随即问了无情,洛千哲回去东城了,短些日子不会现身。 而戎迟只要伤一好,便也会启程回东城。 所以,洛千哲会不会再来湫水城,这要看戎迟伤势的恢复速度。 依照无情对自家主子的了解,为求宋姑娘的怜悯之心,一身病是能托多久就是多久。 就算是没病,戎迟也能整出点病来。 因为根据宋姑娘的性子,主子伤一好,人不会多留。 洛千哲走时给了他药量,无情特意问了一下康复的时间,得到的答案是,不会出半月。 换做普通人,这一刀或许要缓足了一满月,可是戎迟是何等人,洛千哲说是半个月都是瞧不起戎迟了。 无情笃定,自家主子伤势轻则一月,重则终身之久。 这病,还是得往长远了想。 日日喝药,却能换得美人归,这买卖亏与不亏,无情是参悟不出来。 真等出事了,不是还有洛千哲顶着吗? 只要洛千哲一句话,这谎就圆了。 宋小小自是没想到这点,是因为她本身就不是一个爱喝苦药的,从戎迟的反应以及无情每顿药准备的焦糖来看,戎迟也是个对药敏感的人。 凑集这两点,宋小小无法把无情所想挂上勾。 所以,跟踪她的人,宋小小已经有了案底。 中午的饭食是由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送来的。 一群大老爷们不会做饭,所以小厨房的事宜都是女人来操持。 只是上头有吩咐,这些人不能踏入内院。 今日破天荒的允许,宋小小猜测可能是无情不在。 “公子,请用膳。” 宋小小让人把饭食放下后,挥手将人打发了。 坐在案桌旁,宋小小看了看饭食,皆是她爱吃的。 而她的吃食,并不是特定的,院内外所有人吃的都是如此。 宋小小手指快速活动着,向往常一样解决了所有。 第129章 风寒 吃完午饭,宋小小开始收拾饭食的残渣,这里部署着暗卫,只要宋小小唤一声,就会跳出一个人听她差遣。 然而,宋小小没有使唤人的习惯,除去无情主动现身接手,饭食的事,都是她自动打理的。 今日是个例外。 而事实真相,大致是因为没到饭点,宋小小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小厨房的缘故, 紧闭的房门开出一道缝隙,宋小小揣着碗筷探出一个头,再是整个身子跨出来。 宋小小道路悉熟的摸到了小厨房,接着,去了煎药的地方。 一同往常,屋檐外的院子中摆放着两座药炉子,暗卫是用过膳食后开始煎药,宋小小去的时候,药就已经煎好了。 暗卫为了方便宋小小使用,都是将药避好才交给她。 宋小小端着乘有两碗苦药的盘子,沿途漫无目的的走到了内院,是去了洛千哲房间旁边紧挨着的药房。 药房里,临近窗户旁放着一座药炉,药炉下的火开着,一丫鬟手中拿着抓好的一剂药正往里面放。 宋小小以为洛千哲走后,药房内是没人的,推门而入看到这么一副画面,不得其所。 煎药的人在听到房门推开的声响,惊愕的转身,下意识把未放完的药随便包好抓成了一团纸球藏在背后,见到来人的面相,支支吾吾的请安:“宋...宋公子。” “你在作何?” “回公子,奴婢在煎药。” 宋小小看出了她是在煎药,“院内是谁又生病了?” “是...是无公子。”小丫鬟断断续续的说着,勾着头双眸紧盯着地板。 宋小小有着过目不忘的功夫,一眼就看出眼前之人是中午给她送吃食的小丫鬟。 她几日里都是在厨房用膳,用过膳就去后院煎药的地方,再回自己房中,放下自己药后去戎迟的房内。 一直以来,同样的时间从这里路过多次,她竟未发现药房内住着人。 宋小小的房间同药房不是在同一所回廊里,虽是如此,可也是很相近。 “你口中的无公子,是无情?”宋小小又问。 “是。” “他惹了何病?”通常暗卫不是染了大病,是不需喝药的。 体质摆在这里,用得上药的地方,最大可能是无情在执行任务时受了不是很致命的外伤。 而这些受伤,面上是可以显露出来的。 宋小小近日见到无情,并没察觉到他的脸上有什么变化。 丫鬟没有作答。 宋小小看着她安放在身后的手,刻意放缓了声音:“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无情。” 丫鬟迟疑说道:“...是风寒。” 无情染了风寒? 宋小小听到这个回答,最先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如果是外伤,她或许会点头应过。 只是风寒上... 宋小小琢磨其中的门道。最近的天气,一直都是艳阳高照来形容,唯一的一次,是在晴天中突下了一场暴雨。 九月的天气,一场暴雨对居住在沿河一带的百姓来说,是最常不过的家常便饭。 更别说是常在边塞奔波的无情... 第130章 兴许,是在来的路上,掉了也未必 “宋公子,你手上的药就要凉了。巨子一直在房间等公子你。”丫鬟见她呆呆的杵在那不动,提醒道。 “好。”宋小小已经确定丫鬟话中的真实性了。 丫鬟称戎迟为巨子,即是知道戎迟的真实身份。 这倒也不难参透,墨家势力遍布几个诸侯国。 从宋小小在荒芜城被劫持回墨家根据地时,就可以猜想道,墨家在齐国的势力已经放肆蔓延到了她想象不到的境界。 戎迟为秦王效力,再往深一点猜测,齐国,在秦王眼中,就是一块触手可得的一羹汤。 秦王之所以没有在这么快收付齐国,不是因为齐国边境难以攻打,而是秦国内部,秦王的朝堂上,出现了短时间收拾不了的局面。 宋小小不是考研历史的,可大概也能知道,秦国内部能影响到秦王的人是谁。 这人便是无情东城寻的一借口让洛千哲回秦都的吕丞相。 此人在历史上,跟秦王有不小的渊源,即是秦王的亲生父亲,吕不韦。 而这个传闻,现代历史上讲的并不贴切,如今宋小小身临其境,再斟酌这么一下下,史书上所讲的传闻,并非是传闻,而是事实。 宋小小情绪复杂,一直到见了戎迟,才收敛好神色。 今日的戎迟,没有以前一日在软塌上装睡的方式和她相见,而是恢复了往日高山仰止的模样身材欣长站在案桌一边执笔练字。 宋小小走进,站在一边没有做打搅。 一直到戎迟放下笔,宋小小才将药递给他。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今日的托盘上,只配了一碟的黑色焦糖,没有出现勺子的身影。 戎迟没有接药,眸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带着不明的深意。 他的表达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让宋小小喂他。 至于看不看得懂这一层,戎迟知道她不傻。 相反,还总带着一些小聪明,几次用在他的身上。 “呀!今日煎药的人也太不小心了,竟将汤勺给遗漏了。”宋小小将那丝意外发生时的疑惑彰显的淋淋尽致,“下一次,下一次再拿汤药时我一定好好的训斥他们。” 戎迟清秀的眉峰皱的死紧,“是他们遗漏了,还是让你给扔了?” 被人看穿了小心思,宋小小眨了眨眼睛缓和这份尴尬,“兴许,是路上奔波,掉了也未必。” 如果宋小小说是那边的锅,以戎迟的性格,必定会处置他们。 可让宋小小承认是自己把汤勺给扔了,这岂不就是不打自招了? 所以,宋小小临危不乱编制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是这样吗?”戎迟眸光平静。 宋小小没有直视他,只是看着他锦衣白袍装饰的胸膛,“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 事实就是这样,汤药的勺子半路上给掉了。 如果现在再去拿一副,来回的路上,汤药就凉透了。 戎迟唤了声无情,眨眼的功夫,门外正对着的回廊内出现一袖长的黑色身影走来。 无情一拱手,恭敬道:“主子有何差遣?” 第131章 药勺找到了 戎迟眸光掠过宋小小,停在那不走了。 是让宋小小来说。 宋小小眼皮跳了跳,重之又重的讲道:“汤药的勺子不见了。...无情,你家主子有个重任交托于你,一定,要在我来去的必经之路上,好好的搜寻,那是你家主子常用的物品,一次药膳不见,便思之如狂,离不开的。” 无情嘴角一抽。 药膳的勺子不见,再去拿一副就是,用得着这么繁琐吗? 无情瞟了一眼自家主子,只见戎迟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面容看着他。 无情当即懂了,虽说主子常按照宋姑娘的意思去做,不论弊害,却也是要分时候的。 无情恭谨退下,却不知是到底接了谁的旨意。 宋小小觉得无情脸色怪怪的,说不出的奇怪。 无情走后,宋小小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宋小小这勺子丢的很有技巧,即是把勺子放在了自己房间的一个角落。 无情这一去,按照她说的路线去找,是找不回来的。 然而,事实总是出乎人意料的,无情去后的不足半盏茶时间内,戎迟没有去碰药碗。 这期间他一直是在练字,宋小小在一旁乖巧的磨墨。 倒不是她有眼色,而是某人亲自下了死命令。 半盏茶刚过,无情火风火舞的闯了进来,模样狼狈。看到宋小小,双手献上了用锦绣手帕包裹完损的一只单色瓷勺。 “宋公子,勺子找到了。” 宋小小拿着勺子指腹摩挲了片刻,“在哪找到的?” 令她震惊的不是无情的去而复返,而是瓷勺一端的瑕疵。 如若不是无情素日观察细微,那么这就是戎迟药膳用的勺子。 “就在公子房间的枕头底下。”无情如实回答。 枕头底下... 闻言,案桌一边站立写字的戎迟唇畔含笑。 “无情...你最好再仔细的想一想。”宋小小眸光凉凉。 她是给人机会的。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乃是佛门精髓所在。 无情缄默。 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在。 实话实说,有错吗? “主子,宋公子,属下告退。”无情屁颠屁颠的溜走,走时顺带将房门带了上。 大白天的,屋子里有光,又有窗户通风,万事具备只在一抬手间。 无情出去左转,向往常一样跳上了房梁。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时间,只是这一次,偷听的暗卫没那么嚣张了,只敢在药房一侧的房梁上打坐。 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他们不敢再放肆。 戎迟的病暗卫们看在眼里,毕竟不是第一次。 生病半月,喝的药跟吃的饭成正比,有洛神医的药做调养,再大的病也不会拖到一个月。 现下周期过去了,脸色也明显有了变化。 差不多再有七日,他们就可以启程回东城和洛神医接应。 脸色代表着气色,这一者就坦露在脸上。 向宋姑娘那样的人,想瞒,都难。 暗卫们为自家主子祈祷,谎言能晚一点被拆穿。 他们是不愿再看到主子为了宋姑娘再狠下心伤自己... 当日就是众暗卫不在场,也能补脑出这其中端详。 第132章 结束了他们的所有 以主子的身手,怎会被一不会武功的小姑娘刺中要害。 暗卫在暗卫营深造的第一即是洞察反应,戎迟的武功在众暗卫之上。 再进的距离,在刀锋未出手时,都能轻易闪躲过。 就是反应过慢,最多也是会刺中腰部外侧的肌肉,而不是腹中部位。 然而戎迟,偏偏就是被人一刀刺中腹部。 那是该有多信任一个人,才会放下的警惕心... 又或者,明明知道了,还故作傻态。 不管是怎样,这在众暗卫眼中都是一个不好的迹象发生。 相当于是被人拿捏了一个软肋,这个软肋就是宋小小本身。 倘若有一天有人拿宋姑娘放话威胁让戎迟捅自己一刀,相信自家主子也会照做自然。 如果宋姑娘喜欢主子也就罢了,巨子夫人也算是他们一半的主子,主子有难,他们是得豁了命的去救。 只是,从目前来看,宋姑娘并没有表露出自己对主子的爱意。 宋小小给戎迟喂药,在他们眼中,实则是一种补偿。 暗卫们就把长久这样下去,自家主子会越陷越深... 让主子不爱宋姑娘是不可能了,所以他们唯一做的,就是助自家主子一手。 再说另一边。 宋小小拿着勺子,情绪复杂难解。 反之,戎迟面色冷淡的躺回床榻上,桃花眸明亮,等待喂食。 很多时候,宋小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何要纵容他。 只是因为在听了洛千哲客栈说下的一副话后,一个部位第一次有了波动。 那是一种痛,一旦触及,就会蔓延全身。 宋小小所清楚的,就是不想再让这种痛意发生。 所以,宋小小认为做所的,只是想要弥补她犯下的罪行,便是捅了戎迟的那一刀。 只有这样,她那日之后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软榻上的人等的不耐烦了。 药还冒着热气,宋小小回过神,迈开步子走向他。 宋小小坐在小板凳上,一时无法下手。 软塌上的白衣男子外衫半敞,桃花眸半遮半醒,看不出喜怒。 在宋小小可见戎迟时,都会是这样一副含着慵懒的神态。 嘴角没有扬起素日挂着的浅浅笑意,只是紧绷着没有血色的淡粉双唇。 她似乎,很久都没看到他笑了... “喂我,要我教你吗?”戎迟眉目上挑,像是在极度隐忍着什么。 “语气不好,不想喂了。”宋小小说着还真隔下了药碗。 戎迟浅浅一笑,“你就那么恨我吗?恨不得亲眼看着我去死?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这里?” 这些日子,他们很少有交流,他一直对她冷眼相向,殊不知,很多时候,他有多想质问那一日的事。 这次见面,他们之间像是多了曾纸糊隔在两人之中,明明看到了,却是谁都不愿捅破。 “你想多了,我从没有,...想要害你。”看到那抹不经意扬起的一抹笑容,宋小小凤眸紧了紧。 “为何?为何要那样?”明明前一刻好好的,可就在戎迟以为她已经接受他的那一刹那间,她突然的一刀结束了他们所有。 第133章 满盘皆输 “对不起。” “你没有藏刀的习惯,对吗?”那刀,是为他准备的。 一早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会来找她。 是因为那块玉佩和解药吗? 简湛受伤那一夜,他去找她,说是带她走,就是想要把秦军带六万大军攻城的消息告知她。 只是阴差阳错间,他没能说出口。 一个错过,她便笃定了他对她所有的接近都是有谋划。 谋划... 他何时想要伤过她...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他可以盘算好一切,却没有把她算在其中。 “...药就要凉了。”她轻颤说道。 “你来此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可怜我,怜悯我,告诉我,是吗?”至始至终,戎迟都是最清醒的一位。 就算是明知不可能,他也要赌上一回。 结果,满盘皆输... 险些把自己给赔进去了,之后不断告诫自己多少次暗记教训,当棋盘再现,他却又执起了一子。 “你病了。”宋小小端起药碗,眸光暗暗敛下。 “回答我。” “戎迟,你只需知晓一点,我从未想要害过你。”再多的解释,不过是黑暗中燃起的那一丝小小的火苗。 “等你伤好,我就离开。”她道。 “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有无她,他都会是那一边永不会磨灭的一道光。 “呵呵...”戎迟脸上荡起了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宋小小察觉到他的脸色比初见时又苍白了一分,勺起一勺药放在他唇边。 戎迟桃花眸凝视着她,突然间,推开了她拿药的手。 没有防备,药碗倏然打翻,药水混着碗渣扑了一地。 连同他的身子,也一块滚落在了地上。 宋小小握住他的手腕,竟意外感受到了冰凉刺骨的寒意。 宋小小双眸一狰,脸色骤然冷缩,“我去找大夫。” 宋小小起身的一刹那,有一只手抬起,伸张的五指又在下一瞬掐入掌心。 在她转身后,戎迟一口血吐了出来,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昏迷前一瞬,是一决绝的背影,直到末端,那人也未回头。 房梁上的无情先是看到宋小小破门而出,焦虑的往一边奔去。 宋小小的白衣下沾染着一片不符的黑色污渍。 伴随着宋小小消失在回廊一端,在无情身旁的两位暗卫也随之消失。 无情一跃跳下,一转身看到了屏风一端地上露出的半截胳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没有多想冲进房中探视。 只见屏风后,血与药水掺杂在一起流成一片,一男子着白衣躺在其中,早已不省人事。 宋小小只想着去找大夫,出了门外走了数百米,直到一抹黑色从宋小小的上空极速飞过,适才冷静下来。 她一时着急,竟忘记了暗卫的存在。 凭她的两只脚走,找到大夫时已经几个时辰后的事了,算上来回复返的功夫,又有谁会深夜来看诊的? 这事若换做是无情一等暗卫去做,只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宋小小没有再往下奔波了。 第134章 你找的人,你去解决 回到宅院。 宋小小再踏进戎迟的房间,入目的是一位姑娘伴在侧照顾。 白日里药房的丫鬟,正一手拿着白布为塌上昏迷的男人擦拭身体。 而戎迟的身上,一身血衣已换下,只着了一身古人安歇时的里衣。 在门口驻足了须臾,宋小小最终没有再前进一步。 对面屋檐上的暗卫远远看到宋小小明明进去了却又出来了,不由头疼。 这种情况,宋姑娘不该留在主子身边照顾吗? 再然后发自肺腑的说着掏心的话感动昏迷的人苏醒吗? “这招好像对宋姑娘不管用。”有暗卫小声道。 “我怎么觉得,宋姑娘看到这一幕似乎还误会了?”又有暗卫出声。 房檐上蹲着的三个暗卫,其中两个看向事情来源的祸首。 被质疑的暗卫摸了摸鼻子,“误会是好,说明宋姑娘吃醋了。” 女人一吃醋,喜不喜欢一目了然。 “这可不见得,没准宋姑娘是想成全屋内二人。”最先说话的暗卫平添了一句,“跟了主子这么久,宋姑娘什么样的人还不够了解的吗?” 主子做的事,作为暗卫的他们都感动的稀里哗啦,宋姑娘呢? 可见宋姑娘此人,并非寻常女子能比的。 “那要怎么办?” “你找的人,你去解决。” “......” 被质疑的暗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两两暗卫给推了下去。 只要是戎迟出现的宅院里都会有一个规矩,不准女人踏入主院。 此刻在主卧里照顾戎迟的丫鬟,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出此主意的暗卫原本计划只是想试探一下宋姑娘,怎知结果与他预料中的完全不一。 接下来,暗卫只能屁颠屁颠的为自己擦屁股。 瞧着宋小小没有走远,追上去解释道:“宋公子,你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何意?”宋小小走过一个走廊回角,再下一个回廊处被突然跳出一人堵住了去路。 “主子房中的姑娘,是无情暂时找来临时照顾公子的。” 瞧着四下无人,暗卫又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还有主子的衣服,是属下等换的。” “我知道。” “公子知道?” “嗯,你家主子不喜女人接触,只喜洛神医。”八成是个断袖。 所以才会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对她恨之入骨。 后因她男装出现,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 “不是...宋公子,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暗卫此时的心情犹如打翻了的调味剂,五味陈杂。 这叫他怎么解释的好! 在宋小小出现前,他们也一致认为主子那方面有缺陷。 一直到宋小小出现,暗卫们否定了这个猜想。 如果主子对洛神医有意思,怎会因宋姑娘的出现而抛弃洛神医,移情别恋。 没理由,说不通,所见即是真相。 “在我来之前,你家主子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宋小小问道。 不适? 暗卫想了想,道:“见了药就打翻?” 以前主子从未有这种现象。 大多生病时,只是盼着身子能赶紧好。 只是这一次,却是突然间换了个人一样。 第135章 澄清误会 “还有呢?” 暗卫默了默,须臾平添了一句:“脾气更加阴晴不定了,经常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对了,属下常见主子时,主子大多是衣衫单薄站在临窗口很近的案桌旁作画。” 宋小小眉梢间平了平,“以前的他,又是怎样?” “主子以前很少有做这些事,能让主子这样的,很多时候是遇到了烦心的事。”暗卫脱口道。 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 宋姑娘问他这些,是出于何意? 难道,是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主子,又不好意思当面问,才从他这里探口风。 于是,接下来,安慰一脸期待的等待宋小小接下来的问话。 宋小小叹了口气,“多帮衬一下你家无情老大。” 闹脾气中的人情绪最容易涉及到旁边的人,这样一来,无情染了风寒,不是没可能。 暗卫诧异,是没想到宋小小在问及戎迟的话题上又扯到了无情。 “宋公子对主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主子对老大一直很好。” 能跟他们一起趴在房檐上吹北风,这像是有事的人吗? “是挺好的,好到你家老大染了风寒也没人知晓。”宋小小叹息。 无情老大染了风寒... 暗卫皱眉,“公子从何得知老大染了风寒?” 不是暗卫多疑,而是无情近日的作风和感染风寒该有的样子一点也扯不上边。 事事亲力亲为,连情报交接之事看到都要掺上一脚。 “药房丫头。” 药房丫头? 暗卫愣了一瞬,随即明悟,讲道:“老大没有染风寒,药房丫头口中的人,应该是主子才是。” 暗卫染了风寒,完全没有大费周章的让全院的人知道的必要。 无情很少有跟药房丫鬟有交集,又怎会将自己身上的事道给她听。 又或者说,连他们一众暗卫都不知晓的事,一没搭过几句话的丫鬟怎会知晓? “宋公子不知道吗?” 宋小小摇头,初来乍到,她对这所宅院内的事很少听闻。 除了一日三餐的时间外出,其余时间都是一个人关在屋子里。 暗卫小声讲道:“宋公子可还记得自己坠河一夜?公子一落水,我等还未反应过来,主子就已经跳船朝湖中央的地方游去。主子将公子您救上岸后,强行渡了自身的内力给公子,以至于自己染了风寒。后因有了外伤,两者的药剂存在抵制,所以风寒和外伤的药,洛神医亲自下达不能放在一起熬制。” “洛神医走前,风寒的药一直是洛神医把手,直到洛神医走后,此事才转交给了后厨的一位烧火丫头。宋公子会误会,可能和主子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有关。” 宋小小坠河后的神智是清醒的,就是渐渐失去意识,却仍是保留了一丝潜在的意识在脑海里。 沉入河底后,就在她精疲力竭之时,宋小小感受到有一只手拉住了她。 在她苏醒之际见到的第一人是梦大嫂夫妇二人,便笃定救她的人是梦大嫂夫君。 像村民口中讲述的,是梦大嫂的夫君在河边打捞看到了她。秦穿萌医:将军,劫个色 w。4m. 第136章 一块酥饼惹起的事端 殊不知,宋小小的以为,却是害苦了真正救她的恩人... “宋公子,看在主子施手救你多次的佛面上,不要再和主子相存敌意,您可以试着,接受他啊...” 在暗卫眼中,没有什么是比杀亲之仇还难解的。 寻常事情,都是可以用行动去克服。 宋小小的身份是无情和一等暗卫亲手查的,此刻站在宋小小身前的,同样知晓。 连他们都没做出阻止,身在其中的,为何不能常识着接受对方? 宋小小心中一悸,“会有可能吗?” 这样的感觉,是第二次涌上她心头。 前一次,她凭借自身的控制力强制压抑了下。 事后她没有多想,只当做这是一个不平的情愫。 宋小小自认为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小姑娘,初进社会便阴差阳错来到了战乱的朝代。 当误会渐渐揭晓,表面显露的再平静,可是内心的种种,只她一人感受其身... 秦王灭齐,作为曾为齐王效命的将士,会有几个是能逃过死亡的搜捕... 墨家容她,秦王不容。 她的手中,可是沾了多少秦国将士的血。 “宋公子只需按自己所想的路走下去。”前面的路,有他们铺筑。 一旦宋姑娘成为了巨子夫人,他们的守护便是名正言顺。 “......” “宋公子,不,应该是叫姑娘了。属下想恳求姑娘一件事。” “但说无妨。” “主子那边...”暗卫组织好言语,只是话到口边又给遗忘掉了。 宋小小凤眸间平添了一抹淡淡柔和的笑意,“我来照顾便是。” “如此,就多谢宋姑娘了。”宋小小能猜出这点,暗卫已经很开心了。 解释了这么多,总算是有了收获。 “对了,有件事属下还需同宋姑娘讲一下。”暗卫突然一脸严肃的凑近,“宋姑娘以后,还是不要接属下等人之手的东西好。” 宋小小迷惑,“什么东西?” “就是酥饼...”暗卫之所以会提及这件事,是因为跟她一同暗处保护宋小小的暗卫四弟,因为几块酥饼险些落得被调回了暗卫营的下场。 “那酥饼,我记得没有吃下...” 宋小小吃完上顿记下顿,对上顿的吃食下肚后便抛之在了脑后。 “也幸好是宋姑娘没有吃下。”如果吃下了,就不是回暗卫营重新改造那么简单的结果了。 “我知道了,不能吃小厨房外给的东西。”宋小小谨记在心。 然而事实上,宋小小没有吃外人东西的习惯。 这些天的相处,宋小小明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清闲模样,然而内心却是清楚有暗中的人跟在她身侧保护着她。 所以才会在暗卫出现后,接下那些酥饼。 宋小小不会想到两块酥饼带来的灾害,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认为戎迟是一个疯子。 或者说,他本就是一个疯子,只是外在的一副好皮囊将他掩盖的极好。 “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姑娘明白就好。”暗卫款款松了口气。 回廊另一端正对着的半月牙门洞,有两只人影出现,其中一只模样狼狈,被无情驾着。秦穿萌医:将军,劫个色 w。4m. 第137章 屋檐上的暗卫看到无情从正门进来时,就已经现身在了内院回廊主卧外的房门两侧。 房门打开,无情将手中的人丢了进去,连同自己也进了去。 接着,房门关上。 被无情不客气撂倒在地上灰褂穿着的小老头还没理清楚事情的缘由,眼前一黑就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进屋后,无情将那人头上的黑套摘掉,嗓音冰冷带着威胁:“治好人,我自会让你活着离开。” 反之,治不好,那就连人带命一起留在这里。 没有商量的余地。 被抓来的老人早就一腔怒火待发,听到这么一句话后,燃起的愤怒又全部熄灭,缓了缓神色,面上依旧带着慈祥。 要说无情是从哪抓的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能是从最近镇上筛选出一个。 倒不是觉得进城耽误时间,最主要的因素在于城门最近进出把手严格,是平日里人马的两倍眼睛盯着。 无情一人进城容易,可是想带个人出来,就难了。 走正门,很难混过关。 考虑到这点,无情放弃了进城的这条路,在附近的镇子上进了几家医馆,最终挑出一个最年迈的大夫过来。 换做往常,这些货色根本不会入无情的眼,奈何今非昔比,此一时彼一时,就是无情再看不过眼,也要带回一个。 之所以会在几家医馆中筛选而不是进一家医馆便将人带走,一部分原因是无情的心理依赖:年龄即是所有,越大经历的越多,神医什么的,不是人人都像洛千哲那样年少得志。 在无情吃人目光的震慑下,大夫颤颤巍巍的走向床头,看了一眼塌上之人的面色,便擦了把汗。 随即把上脉搏,须臾,换下一只手,附上了另外一边。 医人讲究的四诊法即是望闻问切,这几点做到后,大夫起身。 “病人病情虽重,却还没到不能医治的地步。这位公子,你要庆幸今日是遇上老夫我了。”大夫一点也不夸大其词的说着。 甚至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这病,也就他能医。 “少说话,多做事。药房在那边,你,带他过去。”无情面色肃静,看向了一旁并不起眼的丫鬟。 丫鬟俯身领命,带着大夫出去了。 房门四开,门外站着一人。 无情看到来人,先是不经意的皱起了眉头,竟不知该以何话来问候。 开门即见,站在房门外的人不是他人,而是宋小小。 无情不知道方才屋内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大致能猜到戎迟吐血和宋小小扯不开关系。 这一刻,无情是真看不懂她了。 宋姑娘的心里,有主子的一席之地吗? 但凡有一些,也不会是这种场面了罢。 可若是没有,宋姑娘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若是她想,完全可以借此机会与戎迟一刀两断。 这种当断不断,再三割舍,实在令人难以理解。 宋小小没有去注意无情,而是重心集中在了大夫的身上。 从屋内出来两人的身上,宋小小看不到慌张和惊乱,至少可以确认,里面的人无大碍。秦穿萌医:将军,劫个色 第138章 一语惊人 “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公子是...” 宋小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即能出现在这里,你能看到我,这就足够了。” “既然这样,公子这边请。”大夫见屋内的人没有做阻拦,和宋小小走到一无人的地方,头对头脸对脸站立。 “公子是想问老夫,屋内人的病症?”大夫一语惊人。 这种情况大夫并不少见,因为见得多了,也就自然而然了。 在宋小小提出避开说话时,也未有诧异。 “您果然观人甚微。”宋小小含笑道。 “哪里哪里,公子严重了。”大夫谦虚道,“这位公子脉象奇异不平,导致吐血的原因,多半是在数日前就染上了风寒,一直未得到很好的医治。” 宋小小听到风寒二字时神色微微一凝,面上挂着浅笑:“您是大夫,可知这风寒因何而染?” “老夫也不明确,敢问公子,里面的公子,是否在不久前遭受过凉水的浸泡?”体质寒冷,只有这一者的可能性大。 他们居住的地方在沿河岸边,除非是不小心坠了水,以现在的天气,就是在夜里站在窗前吹一宿的风,也不会有这般严重的病根。 宋小小缄默。 是不知如何作答。 大夫见人目光涣散,摇头走了。 十五天一晃而过,塌上的人仍未有苏醒。 宋小小一天到晚窝在主卧的房间里看书,保持一个姿势乏了,看一看塌边,再换一个姿势继续埋头看书。 如此,又是打发了一下午。 夕阳西下,夜幕包裹了天际四端。 到了用膳的时间,却是宋小小噩梦的到来。 换做半月前,宋小小一早便会溜去小厨房。 这一日,她仍是埋头看书,唯一的不变,是期间点了几只烛火放在身侧。 过了一会儿,有敲门声传出,宋小小叫了声进。 和前一日一样,无情将今夜的饭食和汤药一并端了来。 无情进屋后四处打量,锁定了案桌的位置。 双手将东西呈上,无情挺直腰板如同护身罗汉站在一边。 宋小小掌心拖饭碗,扒了两口饭,背过了身。 再转过身时,碗内的饭已经不翼而飞。 宋小小瞟了一眼无情的位置,没有看脸,却知晓他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宋小小暗自腹诽。 自从戎迟吐了血,无情整日就跟盯贼一般的无死角盯着她。 甚至十四日前对她下了命令,戎迟醒前,她不能踏出这间屋子。 就算是宋小小在屋内看书,无情也会在窗口外的树梢上坐着。 良久,她食指动了动,示意他可以走了。 无情眨了眨眼睛,镇定如山。 “.......”最终,宋小小还是放弃了。 说白了,无情还是不相信她。 可是不相信她,偏偏把她关在戎迟的屋子里,不怕她趁人之危把人杀了吗? 事实上,就是宋小小有这个想法,也很难达到最终的期赖。 其一问题缘由出在主卧的地理位置很好,开窗见树,无情在树上面,宋小小有一点动作,就会被制止。秦穿萌医:将军,劫个色 第139章 观人甚微 “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公子是...” 宋小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即能出现在这里,你能看到我,这就足够了。” “既然这样,公子这边请。”大夫见屋内的人没有做阻拦,和宋小小走到一无人的地方,头对头脸对脸站立。 “公子是想问老夫,屋内人的病症?”大夫一语惊人。 这种情况大夫并不少见,因为见得多了,也就自然而然了。 在宋小小提出避开说话时,也未有诧异。 “您果然观人甚微。”宋小小含笑道。 “哪里哪里,公子严重了。”大夫谦虚道,“这位公子脉象奇异不平,导致吐血的原因,多半是在数日前就染上了风寒,一直未得到很好的医治。” 宋小小听到风寒二字时神色微微一凝,面上挂着浅笑:“您是大夫,可知这风寒因何而染?” “老夫也不明确,敢问公子,里面的公子,是否在不久前遭受过凉水的浸泡?”体质寒冷,只有这一者的可能性大。 他们居住的地方在沿河岸边,除非是不小心坠了水,以现在的天气,就是在夜里站在窗前吹一宿的风,也不会有这般严重的病根。 宋小小缄默。 是不知如何作答。 大夫见人目光涣散,摇头走了。 十五天一晃而过,塌上的人仍未有苏醒。 宋小小一天到晚窝在主卧的房间里看书,保持一个姿势乏了,看一看塌边,再换一个姿势继续埋头看书。 如此,又是打发了一下午。 夕阳西下,夜幕包裹了天际四端。 到了用膳的时间,却是宋小小噩梦的到来。 换做半月前,宋小小一早便会溜去小厨房。 这一日,她仍是埋头看书,唯一的不变,是期间点了几只烛火放在身侧。 过了一会儿,有敲门声传出,宋小小叫了声进。 和前一日一样,无情将今夜的饭食和汤药一并端了来。 无情进屋后四处打量,锁定了案桌的位置。 双手将东西呈上,无情挺直腰板如同护身罗汉站在一边。 宋小小掌心拖饭碗,扒了两口饭,背过了身。 再转过身时,碗内的饭已经不翼而飞。 宋小小瞟了一眼无情的位置,没有看脸,却知晓他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宋小小暗自腹诽。 自从戎迟吐了血,无情整日就跟盯贼一般的无死角盯着她。 甚至十四日前对她下了命令,戎迟醒前,她不能踏出这间屋子。 就算是宋小小在屋内看书,无情也会在窗口外的树梢上坐着。 良久,她食指动了动,示意他可以走了。 无情眨了眨眼睛,镇定如山。 “.......”最终,宋小小还是放弃了。 说白了,无情还是不相信她。 可是不相信她,偏偏把她关在戎迟的屋子里,同处一室,就不怕她趁人之危把人杀了吗? 事实上,就是宋小小有这个想法,也很难达到最终的期赖。 其一问题缘由出在主卧的地理位置很好,开窗见树,无情在树上面,宋小小有一点动作,就会被制止。 第140章 属下不敢 其二,戎迟死了,宋小小也难活。 不管宋小小有没有想要杀人的动机,就是有,她也不会选择在现在。 因为,她还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做筹码。 双方僵持了片刻,宋小小选择了投降。 床侧,宋小小手忙脚乱的为塌上美人擦拭嘴角。 本就没有多少米的稀饭,每喂一口,汤水就会顺着嘴边流出。 “你,过去掰开他的嘴。” 无情:“......” “去啊!你想让你家主子饿死不成?”长期陷入昏迷的人身体上需要食物的滋补,宋小小初次理解到,睡觉也是有热卡消耗的。 无情拒绝,理由是:“属下不敢。” 对活着的主子动粗,那不是自寻火坑里跳吗? 宋小小嘴角抽了抽,“不敢就出去。” “好的。”无情面露为难的退出去。 宋小小吃了一口粥含在嘴里,双手拍了拍塌上之人的脸。 方才还端正坐在板凳上的人,此刻半只身子倾向在了床榻上。 软塌上方的少女迟疑了一瞬,随即闭上了眸子,对准少年的轮廓,快速下压。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一鼓作气的完成,动作流畅。 殊不知,主卧的门并没有关实,门外正有一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无情受到了无限暴击,默默将那最后的门缝关上。 半个时辰后,无情收到召唤,踏进屋子,只见宋小小正一副慵懒的靠在案桌一旁宽厚的椅子上。 唇畔的嫣红醒目,无情暗撇了一眼,转移了眼神。 宋小小口中喊着一块焦糖,黑色的焦糖在她的嘴中直打滚。 她挑了挑手指,无情即明了意思。 快速拿好桌上的东西,一溜烟的跑开。 宋小小眯着眼睛,没有察觉到无情的奇怪。 一颗糖融化掉,舌心的苦味还是没有解除,于是又拿了一颗。 当她手探向案桌上,却怎么也搜寻不到放置焦糖的碟子。 宋小小只吃了四五颗,碟中的糖块远不止这几个。 当她看去时,才知晓,原来是无情收拾碗筷一并将焦糖给收走了。 宋小小失愣了一瞬后,又眯上了眸子。 一夜掠过。 第二天,宋小小被告知自己的禁足令解除了,白日可在院内随意走动。 无情没有现身,对她说这些的是一位看上去脸生的暗卫。 白天,宋小小在行程上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唯一的是将看书的地方转移到了后院不被太阳照到的石山旁。 第三天,宋小小重复着前一日的行动。 又过去两日,这一日,宋小小在假山后背着烈阳看书时,突然有人来报。 “宋姑娘,老大被祁武城的官兵给抓了。”暗卫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是来通报宋小小。 是因为无情交代过,他不再院内的事宜全听宋小小的吩咐。 在来通报宋小小前,已经有一队人马去城池救人了。 暗卫告诉宋小小,早在七日前,附近的镇子上就出现了搜索的官兵。 无情因害怕官兵会找到这里,就带了两人出发将人引开。 这也是几日的时间,都没有无情出现的原因。 第141章 闹事 “多久前的事了?”宋小小合上册子,问道。 “两时辰前,城外买通的人看到有官兵压着老大进了城。”暗卫焦急说道。 戎迟昏迷,无情又被抓了,这时的山上偏宅内,群龙无首。 暗卫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才想到了后院小憩的人。 宋小小虽是个女儿身,却是经历过沙场的。 且战事上,曾让主子吃过亏。 几日的相处,暗卫对宋小不上了解,但却不是讨厌。 无情与宋小小见面的次数最多,无情又是戎迟身边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 暗卫觉得,宋姑娘会出手帮忙。 “先叫去的人不要打草惊蛇。我出去一趟,不要让人跟着,照顾好你家主子。” 宋小小回到屋内,换了身衣裳,一人出了宅子。 走了一段路,宋小小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 宋小小进了城,这抹感觉不易而踪。 祁武城的城门看守严格,里里外外有两层清关的队伍。 而在城外,宋小小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先前在后院常见的煎药暗卫,此时乔装成叫花子的模样蹲在城外。 他们看到了宋小小,没有做出反应。 宋小小是往进城的路向去,暗卫的视线随着宋小小转移而转移,一直目睹到人平安进了城,这才恢复如常。 “大哥,小的几日没吃饭了,赏一点银钱吧...” 城内。 宋小小过了重重清关后,在临近的街道上闲逛。 祁武城勘察这么严谨,很有可能是和简湛有关。 好在的是,宋小小手中有段九卿给的几个身份,有这几个身份,齐国的城门对她起不到威胁。 宋小小进城的第一步计划完成了,接下来的第二步计划——扰民! 抓无情的是官兵,这事就是官府人下的令。 如果简湛在官府,只要她进了那地方,就会见到他。 这么想着,宋小小按照原计划进行,就近寻了一个摊子,啥话不说,挥爪将摊子上的东西全部扔在了地上。 嘴上嚷嚷道:“什么东西,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不请示一下小爷我就在这里卖东西。今日小爷砸了你的摊子,就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便要你一家的命!” 闹事的地方离城门仅有一百米不到的距离,进出城门的人来人往,这么一吆喝,路过的人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全部驻足下围观在一旁观看。 “你是谁啊?老娘认识你吗?在哪摆摊是老娘的自由,青天白日下你掀了老娘的摊子,今日不赔银子,休想要走!”看摊子的是一个年级稍长的妇人,模样老肯,在这里摆了五六年的摊子一直相安无事,今日出了这么一番事,不依不饶的要去官府讨个说法。 “赔钱?呵呵,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当地城主与我有八拜之交,瞧见那边站着的人没有,就是他们见了我,也要听我的差遣!”宋小小指了指城门看守处的人马。 段将军身旁的军师,就是没有军功在身,这个身份城主见了也是要以礼相待,宋小这些,并无夸大其词,只是头一回光天化日下说了把大实话。 第142章 叔父 “你这一市井泼皮,竟说自己跟城主有过八拜之交的兄弟?我呸!你要是城主的的结拜兄弟,老娘还是当今城主的夫人!”妇人一点也不弱势,无论气势上还是嘴上都没有落得下风。 宋小小砸的是一个卖菜妇人的摊子,在这之前,宋小小考虑到要砸东西的贵重,实在是太贵的她下不去手,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卖菜的探子。 事后给予补偿,她也不用太割肉。 “知道小爷的身份不下跪,还敢对小爷这种语气说话,小爷的身份是你等低贱草民可以说出口的吗?”宋小小将地上的菜用力的践踏几脚。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嘈杂的声音纷纷扰扰,刺痛着耳膜。 “钱娘子,跟无赖无需讲再多的废话,直接将人带进官府,由官差处置。进了城主府,有这小子好受的!” 有路人道:“已经有人去报官了,这里离城楼这么近,官兵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快跑吧。” “我要是你,早就跑了。”路人中起哄。 宋小小浅笑吟吟,“报官啊,报官好啊,好久没见城主哥哥了,刚好可以,叙叙旧。”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人真的与城主相识吗?看着不像有假。”有人质疑道。 如果只是嘴上功夫,这会儿听到了官兵来了,早就跑了。 再看一下闹事之人,一封不动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哪有半点心虚的样子? “管他是什么人,是生是死和我们有什么干系?城主是什么样的人,会为了一个毛头小子出面?这等小事,不等上报给城主,就被下面的官差给处理了。” “有好戏看了。” 宋小小凤眸闪了闪,耳尖的捕捉到这些闲言碎语。 是啊,她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么小的事,怎会波及到那边的人,要来,就应该来大的! 不得不说,宋小小为了见简湛一面,也是操碎了心。 且不说现在只是猜测,简湛是否在城内,还尚未石锤。 最终结果和她猜想中的有反,她来这祁武城闹事一事,就难解释了。 真到那时候,不到关键时刻,宋小小不想拿出段九卿这位挡箭牌。 宋小小锁紧眉头,还是为自己下了最后的通关牒。 宋小小随手抓过一个路人,袖中匕首锋芒半露,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是谁进抓谁。 被抓的,只能说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抱歉了。”宋小小在他耳边小声凑了句。 身下的人一愣,半笑浅笑道:“知道我是谁吗?” 宋小小垂眸,压了压他的肩膀,促使他和自己在一条线上,“想活命把嘴闭好,你现在是人质。” “这样说吧,如果你真的是城主的结拜把子,那我就该叫你一声...叔父了。” 叔父... 宋小小危险的眯起眸子,“你唤我一声叔父,这么说,你是城主的公子?” “叔父以为?” “还未见过有人愿意给自己平添了个爹的。”宋小小只当他是在生死一线,做出的言语挣扎。 第143章 看上去有那么随便吗 她可以说自己是城主的结拜弟兄,那身前的人自称是城主的儿子也就不足为奇。 “叔父,我所言属实,并无假话之说。”身下的男子语气轻佻。 看不清男子的长相,却是能补脑出这人欠揍的模样! 还叔父... 叫的是听亲热的,“到了你叔父手里,就由叔父等下教你做人哈。” 宋小小手中的匕首拍了拍身前男子的一侧脸。 谁曾想,那人非但没有闭声,只是更加的多话了:“叔父,论辈分关系,您应该称呼我一声侄儿。” 宋小小:“......” “叔父在上,请受侄儿一拜。”男子手指小心摸上了刀柄,“那个...叔父,能不能先把刀放下,您这样,侄儿没法给您磕头啊...” 磕你妹的头! 宋小小匕首紧了一分,强颜微笑道:“我这人看上去有那么随便吗?” 不过一句抱歉,这人就蹬鼻子上脸了。 逼得急了,难保她会不会手滑。 “叔父,您看上去一点也不随便,家父经常念叨您,侄儿的有生之年,就是想见一见家父口中叔父的样子,今日侄儿做到了,也算是死而无憾!”男子叹息,说着还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叔父,来吧,痛快一点,侄儿就不会痛了。” 宋小小眼皮跳了跳,“闭嘴!” “叔父...” “你丫的给小爷闭嘴!”宋小小抬脚要踹他,怎知脚还未抬起,腿间膝盖处被什么东西抵挡了一下。 宋小小低头看去,只见因为身高的缘故,她强迫压低了他的身线促使他们在同一高度上。 因此,男子的腿弯曲张开,以半蹲马步的样子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宋小小方才这么抬足而又落下,脚没踢到人,腿却是撞到人了。 “叔父,疼...” “...知道你叔父厉害了吧?忍忍就好了。”如果再有一只手,宋小小一定会脱下袜子赛到此人的嘴中。 被劫持了还能这么淡定的和劫匪认亲谈话,换做职业的劫匪,非死刀下即是残。 只是换做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能有这副胆识的少之甚少。 宋小小碰上就是例外。 “叔父,叔父...你能先把我放开吗?我就快喘不过气了...”男子惨叫道。 宋小小视若无闻:“聋子,听不到。” “叔父,我真的快要不行了...”男子的声音不再轻佻,认真的说道。 宋小小匕首松懈了一分,“再闹就杀。” 最后的底线。 男子砸了咂嘴,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道声音由远而近传入:“何人在此闹事?” 话音落下,四五人守城将士装扮的人已经走入人群中。 百姓们不由而合的让出一条小道,不忘为闹事之人祈福。 不是说官差见了也得下跪吗?这下官差真的来了,却不见有人下跪... “少公子。您...”将士站在人群最中心的位置,第一看到的不是闹事人的面貌,而是闹事人手中挟制之人的容貌。 随即,带头的将士看向了宋小小,面色不善,“小子。你可知你手中要挟的人是谁?” 第144章 你是谁啊? 随即,带头的将士看向了宋小小,面色不善,“小子。你可知你手中要挟的人是谁?” 宋小小掏了掏鼻子,怎么现在人都爱问这话了来着? “你是谁啊?”宋小小问他。 “我姓安,他们都叫我安少公子。”安达仁说道。 宋小小又问:“祁武城的城主叫什么?” “什么?你连我爹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敢在这里冒充城主八拜之交的兄弟...”安达仁话语中透着前所未有的嫌弃,他努了努嘴,和她商量道:“这样,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会说劫持我的人是你。” 宋小小:“.......” “叔父,考虑一下呗。” “我傻吗?”不会说劫持他的人是宋小小,当在场这么多人瞎吗? 她的最终目的就是去城主府,手中有城主少公子这么大的一个筹码,这个城主府,她是去稳了。 安达仁抽了抽鼻子,道:“我这人比较诚实,不想说假话。” “不想说就把嘴闭上。”宋小小面对那些将士道:“你们的少公子现在在我手上,想要他活命,让你们城主亲自来要人。” “蠢货,让我爹来,你不要命了吗?”安达仁骂道。 “比起你爹,更想要我命的,不该是你吗?”她劫持了他诶,拜托能不能有一点人质的理念在里面! 为毛宋小小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被她劫持,他不咬牙切齿,反而...心甘情愿的落在她的手中。 “您是我叔父,我这做侄儿的,怎么忍心让叔父为了我流血拼命?”安达仁胚胚的笑应着,“诶,叔父,你是第一次来祁武城吧?” 宋小小:“......” “祁武城是座满街小巷都习拳的人,叔父的手,长得可真细嫩...” 宋小小愣了一瞬,祁武城是座习武的城,这点宋小小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此时,安达仁胳膊弯起,胳膊肘往后一撞。 宋小小持刀一手的肩膀一痛,只觉身前一空,人已经趁着这功夫逃出她手。 安达仁没有离开,而是一转身,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一手揽过她半臂,另一只手则是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匕首便抵在了宋小小的喉咙前。 “早就提醒你了,叔父怎就是不听劝呢?”安达仁一声轻叹。 一旁站着的官差见到安达仁脱困,拔刀而上,将宋小小所能看到的视野全部堵死。 “少公子,把人交给我们处理吧。” 安达仁唇角清淡的一撇,“交给你们?说说,你们会怎么处理想要杀我的人?” “当然是处死。”官差恭谨道。 “听到了吗?”安达仁的下巴就附在宋小小的脑袋后。 “杀了我,我怕你会后悔。”宋小道。 “你我素不相识,本公子何来的悔?” “因为,我认识简将军。”既然这人真的是城主府的少公子,那这几天总有回过府中,简湛的身份,席面上总会见到。 “简将军?你说的是哪个简将军?本公子好久没回府了,叔父说的若是近日来府上的客人,那我可真不清楚。” 第145章 最后一面 “简将军?你说的是哪个简将军?本公子好久没回府了,叔父说的若是近日来府上的客人,那我可真不清楚。”在不清楚下错杀,最多是黄泉路上多添了一个孤魂野鬼。 有安达仁的老爹在上面护着,再不然,就是多说几句年少无知。 这是风波一过就会掩埋。 谁会因为一个死人伤和气的? “少公子,还是把人交给我们吧,您高贵之身,哪能亲自动手。”官差讲道。 “是啊是啊,少公子,别让下面的人脏了您的手...” 安达仁若有似乎的点点头,“诶,叔父,不如你来说,要不要听他们的?” “......”如果宋小小今日出去了,就是必死无疑了。 这些官差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去讨伐。 所以,“小侄子,你可知,叔父为了找你,典卖掉了所有的家产,只为不远千里的来到祁武城,见你和大哥最后一面。” 安达仁:“为什么是最后一面?” “因为,叔父在数月前刚刚得知,自己身染重疾之症,不得医治...”宋小小淡漠的说道,“叔父一大把年纪了,去也就去了,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见一见结拜大哥的公子。我和你爹离别时,那时还没有你,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脸颊突然被人捏起,安达仁揉捏着手中的质感,斟酌道:“叔父的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吧?” 宋小小:“......” 安达仁又道:“叔父与我爹结拜之时,不出三岁。” “臭小子,你懂什么,叔父行走江湖,哪会以真面目示人?这是面具!人皮面具!!”宋小小在崩溃的边缘游走。 要不是盼着这小子能带她进城主府,她早就把人给宰了。 “人皮面具...”安达仁又捏了捏,“从未见过这么真实的面具,叔父,摘下来让侄儿瞧瞧如何?” “不行,这面具存在着我和你爹的的回忆,必须见了你爹才能摘下!”宋小小冠冕堂皇的说道。 “叔父来祁武城,到底是想见我,还是想见我爹?” “都见!” “我爹不在府上,叔父怕是不能如愿了。” “.......”你丫的回府了吗!就知道你爹不在府上! 宋小小两眼一白,就差晕倒了。 “叔父,您怎么不说话了?”安达仁兴致不减。 不管宋小小应与不应,他似乎都有那么一大堆的话题要去问她。 “不想说话。” “叔父,不如跟我先回府?” 闻言,宋小小暗淡的双眼突然明亮,“听侄儿的。” 城主府。 一行人到了府中,安达仁便将宋小小安置在了内院房中。 被带去房间的一路上,宋小小除了路过的下人,便没有看到有其它人出现。 宋小小忽略了一点,就算简湛人在祁武城内,却不会甘愿一天到晚迁居在城主府内。 如果真是这样,宋小小做的这些,都有些画蛇添足了。 宋小小进了房中,房门一关,下人便退了下去。 宋小小打探了一圈房中的布置,纵然只是招待客人的偏房,屋内的布局也是井井有条,甚至超越了一般客栈的天字号房间。 第146章 实在放心不下叔父的安全 宋小小打探了一圈房中的布置,纵然只是招待客人的偏房,屋内的布局也是井井有条,甚至超越了一般客栈的天字号房间。 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宋小小进了屋子后不久,就有了睡意。 她沿着屋内软榻旁躺下,不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到了晚上,有下人来通报,宋小小被叫醒后,看着窗外的夜色,才知晓天已经黑了。 在下人的带领下,宋小小去了招待人的大堂。 堂中是一张圆桌,桌上摆放着十几道各式各样的菜。 白天的男子换了一身颜色的衣裳,在一边坐着,见到宋小小,露出了笑意。 “叔父初次到访,侄儿也不知叔父的喜好,就多做了些菜的种类。如果叔父不喜欢,再吩咐下人们去做。” 宋小小坐在安达仁对面的位置上,只要一抬头,或者夹菜的过程中,就能看到对方。 偌大的堂中,饭桌的一周,只摆放着一个凳子。 宋小小没有选择的余地。 宋小小懒得回应安达仁的话,微微一笑,拿起了筷子。 因为有外人在,宋小小吃饭的动作略有收敛。 宋小小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吃过晚膳,她提出了告别。 告别的理由很简单,宋小小随便拿捏了一个别的心愿。 每个人都会有许多生前忙碌时想去又未来得及去的地方,将死之人即是会在最后为数不多的时间去经过这些地方。 宋小小的借口,很少有人能去拒绝。 而这很少,不是代表没有。 “叔父,不是侄儿拦着你,叔父进府时,下面的人就已经传信给了爹爹,叔父想见爹爹,不也是一心愿吗?侄儿不久前接到信报,爹爹就在城外赶回来的路上,听说,还抓了一个乱世贼子。” “......” “当今这乱世,我实在放心不下叔父一个人在外,现在又是天黑,出了府门,侄儿很难确保叔父的安全。” 很难确保她的安全... 宋小小一挑眉。 她可以当做这是他放出的威胁吗? 今夜她非是不听劝离别,会怎么样? 眼前这位祁武城百姓口中的人尽皆知的少公子,无论从面上,还是举止投足间,都透着一副与世俱在的玩世不恭。 宋小小即明确了一件事,今夜不顺了他的意,那么他口中的安全,就会如他所说。 而真正引起她注意促使她不得不留下来的原因,是安达仁口中的乱世贼子... 探子报中说无情已经被押送进了城,后被抓进来的,可能是其他的暗卫。 能让城主亲自出发抓的人,绝非小人物。 “我留下来。” “好,叔父若是无聊,可以让下人四处逛逛,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叔父休息了。”安达仁说着扶了扶衣袖,起身出了大堂。 宋小小紧跟着起身,下了台阶。 后面有人要跟着,宋小小挥了挥手,“府中的路我都记着,不必麻烦了。” “是。” 安达仁出了大堂,一直直走过了一个月门,然后改道而行。 最终在内院另一边的一个偏房内进去。 第147章 当然是你家主子了 最终在内院另一边的一个偏房内进去。 安达仁进屋后,宋小小从假山后的地方走出。 方才安达仁的一举一动,都在宋小小的眼中。 令她好奇的是,安达仁在这么晚的时间,用完膳后不是回房休息,而是扬言自己有事去做。 一个少公子,刚回城,会有什么事是需要白天到晚上一下午时间做不完的? 此时回廊的房中,安达仁进入后,房中通起了烛火。 “一天了,还不打算招吗?” “......” “其实招与不招已经不重要了,祁武城到湫水城只有这么大的地方,目前已经不是短时间的搜捕了,让我想不到的,是你们的人会主动上钩做诱饵。” 宋小小在门外偷听着,眸光闪了闪。 祁武城,湫水城,一连涉及到了两个字眼。 “你想说什么?既然知道我是主动上钩,那你们还在期望着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宋小小心下惊了又惊。 是无情... 原来他是被城主府的人抓进了城。 那么白天里男子口中的刚刚进城,都是在骗她! 难道,是他一早就察觉到了她的身份? 没有隐藏就是最好的隐藏,宋小小本以为自己隐藏的足够好了,殊不知,一直隐藏的人,是她的对手... “随便,反正马上就会有人来陪你了。”安达仁说道,“我和爹爹可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有了后面进来的人,相信你的用处也就不大了。只要你想,今夜,我便送你上路。” “是谁?”无情皱眉,“你说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主子了,墨家巨子,戎迟。” “...不可能!”无情瞳孔骤缩。 主子身边有那么多暗卫守着,一察觉到危险,就会立刻转移。 无情并非主动上钩。 而是因为,他被人下了套,一时间武功尽失。 无情想不到下药的人是谁,之后就有了官兵找上了他。 无情知道自己逃不掉,索性就站在了原地,在这些人眼中,也就成了所谓的主动上钩。 无情是在光天白日下被押进了城,没有做任何的修饰。 他看出了,这些人是巴不得将他被擒的事散播出去,越大越好。 因为这样一来,官府中人眼中的同伙,就会有所行动。 先前官府的人被无情一人戏耍了多日,早就对无情恨之入骨。 先前是他一人的行动,眼下他被擒拿,就会有人为了救他做出很多人的行动。 行动越大,官府想要找寻的线索就越多。 无情最担心的是,戎迟已经醒来,宋小小会进城。 一旦宋小小进了城,戎迟就会跟在身后。 戎迟的身体已经不是能折腾的了,一旦在城中暴露,便是轻易拿捏的对象。 墨家这些年势力在各国安插眼线,齐王不理,是因为战事在即,不愿将兵力花在这些上面。 墨家做的最大的就是情报一网,这些在每个君王眼中,皆是眼中钉子的存在。 齐王看在眼里不说,不代表就不想将幕后管制的人处死。 抛去这些,无论是谁杀了墨家的巨子,都将会是留名千古的存在。 第148章 好自为之 抛去这些,无论是谁杀了墨家的巨子,都将会是留名千古的存在。 这对于想要装点门面的世家来说,无疑是一块肥肉。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如今,你对我们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大了,你眼下最该思考的,是怎么求我,放了你。”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别打扰了我的休息。”无情不为之所动。 无情还没愚蠢到听一片面之词就相信的地步。 戎迟身旁那么多一流的暗卫,绝非是摆设。 只要不进城,就不会被抓。 而以戎迟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进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自为之。你可以继续做你最后的垂死挣扎。”安达仁做出了道别。 一场对话就此终止。 无情靠着墙壁,垂下了眸子。 宋小小听到脚步声,眼瞧着人就要出来,闪身进了黑暗。 房间出来一人,安达仁四处望了望,理了理衣袖走下台阶。 黑暗中的一双灵动的眸子盯着那道背影,直到安达仁从月牙洞门消失,这才出来。 宋小小回到门前,只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大锁贯穿着铁链,无比结实。 “这么大的锁,想要撬开是不可能了。”宋小小擦了擦鼻子,小小的一把锁,并不能阻止她越房的冲动。 如果偏院的房间是一样的布局,那么四面有两面是有通风窗户的。 宋小小来到了一面,如她所想的那般,房屋的布局一模一样。 宋小小白天有观察自己的屋子,窗户的结构很简单,并不难拆除。 屋内,本已经闭上眼休息的无情耳朵一动,看向了屋子的一面。 有动静! 这动静...是从窗户外传来的... 凭借无情的洞察力,很快确定了声音的来源处。 屋内的烛火在安达仁走后便被熄灭,无情在黑暗的一角,什么也看不到。 但无情的警惕心分毫不减。 安达仁走后,就有人来挖墙脚。 看来城主府的人是真的对他下了杀心了... 无情不由想起了安达仁对他说的话,戎迟被抓,他已经没利用价值了。 如果今日他丧命于此,那么安达仁说的话就是真的了。 将死之人,没必要隐瞒。 无情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的手脚都被束缚,但心却不是死的。 他试着想要站起来,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看来,自己真的要命止于此... 无情索性不挣扎了,闭上眼睛,听着窗外的声音。 突然,门窗打开了一条缝,银灰色的月光从里面洒落进来,呈一道线体投射在了屋内的地板上。 缝隙渐渐放大,从外面探出一只脑袋。 宋小小先是将头和手放了进来,再是半只身子慢慢的蠕动着,动作轻盈,犹如一只黑夜里的猫咪。 闻声,无情听到了声音,却是一动不动。 正规的爬窗方式,是侧着身子腿先进屋。 而宋小小却是头先进来,相对于前者,她的方法要显得笨拙许多。 无情原本是一心等死,可是在动静一盏茶后还没有停下,缓缓张开了眸子。 第149章 也或许,不需要交代呢 看到了这样的一幕——一人半身而横,双手挣扎,表情狰狞,像是卡在了窗口。 “宋公子...”纵是没有看到长相,无情在看了第二眼后便知晓了来人是谁。 为什么说是第二眼,因为当无情最初看到这一幕时,不敢想象哪个杀手是这么蠢的... 明明能进门,却是要进窗,进窗就进窗吧,拖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进来。 无情扭动了一下身子,看宋小小难受的样子,下意识要去帮他。 只是手脚被绑,有心也无力。 无情悬着一颗心瞅着,只见挣扎过后,宋小小探进来的一半身子又退了出去。 这一次,宋小小是腿先探入,轻松翻进了屋内。 “无情,你在哪?” “宋公子,这里这里...”无情动了动身子,发出声响。 宋小小耳朵动了动,凭着无情发出的暗示,于一分钟后找到了屋子西边角落里的人。 宋小小解开无情身上的绳子,对他说道:“方才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了。” “那主子他...” “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塌上好好躺着,后面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宋小小已经想到了最坏。 所以,她在解救了无情后,选择了继续留在城主府,等待明天城主归府。 安达仁话中真假,到时便知。 宋小小和无情出了屋子,屋子外,宋小小站在那里,没有行动。 无情走了两步,意识到宋小小没了反应,回过身看着她。 “宋公子,一起?” 宋小小摇头,“城主府戒备森严,带上我,我们都走不掉。” 无情皱眉,“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公子你,如果属下今夜丢下公子走了,明日公子有了万一,属下该如何向公子交代?” “也或许,不需要交代呢?”经此一过,戎迟对她,兴许已经情尽至此。 如果被抓回来的人不是戎迟,宋小小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联系上简湛。 “宋公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有没有想过,城主府只来了个你一个外人,过了今夜我无故消失,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会是你。”就算主子真的被抓,城主府的人因此已经对她有了防备,届时想要救人,堪比登天之难。 “我知道。” “宋公子,跟属下走吧。” “我执意不想走,你再多劝说也是一样。”宋小道。 无情迟疑了一瞬,“那宋公子小心。”随即没入夜色。 之后,宋小小回到房间。 房间里依旧弥漫着白日里的香气,宋小小走时刻意将窗户打开,然而她再回来,那抹香气不减而赠。 起初,宋小小没有留意,只当做这是一般的花香。 褪去衣袍,关上窗户,宋小小躺在了床上,不久眼皮传来了困意。 宋小小白天睡了两个时辰,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在这一刻,她有了怀疑。 像白天一样,进了屋子不久就想要去睡觉。 屋内的想起比初进屋时更加的浓郁了。 宋小小起身打开了窗户,这抹香气...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第150章 见到我,很惊讶吗 她开始好奇这抹香气的来源之处,于是点燃了一只烛火开始在屋内寻找。 在床的下面,看到了一块冒着袅袅烟气的炉子。 制造香气的,是这块香炉... 香炉不大,里面放不了多少的东西,燃完了就会灭去。 宋小小打开香炉,里面放着一块完好的方块物状的东西。 不难看出这是不久前刚放进去的,显然,在她出去用饭时,有人进过屋子。 宋小小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在她来前屋子里就会燃起这香气。 如果是助眠的作用,完全没必要在白天点燃。 又或者说,白天点燃,晚上没有需要再燃起。 思索的功夫,宋小小熄灭了香炉,待香气散去,才将窗户重新关好。 今夜宋小小没有要安歇的打算,将鞋子外袍穿戴好,人去了案桌旁。 桌上放着几本供人闲时赏阅的书籍,宋小小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一页看着。 一直到了后半夜,三支烛火燃尽,宋小小一本书籍看了一半,是有些困了。 宋小小起身看了眼门的方向,上床前将门反锁了上, 深夜,门外的天蒙蒙亮,一道白色的影子闪入了房间。 那人进入房间后,继而接近床榻的方向而去。 安达仁在床榻旁站了三秒,拿出一块方块状物的东西在床上之人的鼻翼边晃了晃,靴子一脱,爬上了床。 两个时辰后,宋小小渐渐有了意识,她感觉自己的一只手有些木木的。 “叔父...” “嗯?”是谁在叫她。 宋小小扭过头,呆滞了一瞬,开始鬼叫:“啊——” 很快,一只手将她的嘴堵上,“叔父这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我二人在一个屋子里呆了一宿吗?” 说话的男人衣衫半敞,精美的人鱼线就这样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宋小小保留着一丝理智。 “叔父见到我,很惊讶吗?”安达仁嘴角荡漾起灿烂的笑容,炫目又耀眼。 宋小小:“......” 她迷茫的大眼睛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这已经不是惊讶可以形容了,宋小小看到有人爬她的床,只想将那人活活揍死。 “叔父...” “死叫什么!” “叔父昨夜睡得可还好?” “有侄儿作伴,自然是好。”宋小小一只手放在了肚子上,察觉到衣服还在,情绪平了平。 “既然如此,以后的每天晚上,侄儿都来陪伴叔父在侧。”安达仁一手托腮,一只手的手指勾起了她散落的发丝。 宋小小嘴角一抽,喜欢跟男的睡觉,这丫的不是恋父癖就是有那什么倾向! 如果不是宋小小昨夜跟踪偷听到了安达仁和无情的对话,还真就被他这副模样给蒙混了过去。 表里不一,说的就是安达仁这样子的人。 宋小小从床上站起,越过边上的人跳下床。 相比较安达仁,她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宋小小简单束好头发,打开门走了。 在宋小小走后,屋内塌上之人的笑容顷刻间全部消失。 城主府午时的大门,拥进了一批人。 第151章 不是他 宋小小坐在大门不远的石头上,看到有人进来,扭头看了过去。 最先进来的两个人里,只有一张是让宋小小陌生的面孔。 在那人侧边,并肩走着一位年轻的容颜,两人有说有笑。 “简将军,多亏了你,才能抓到在祁武城窜横已久的采花大盗,为了答谢简将军,今日好酒款待,简将军可要赏脸多喝几杯啊!” “哪里哪里,安城主客气了。我不善饮酒,这酒我就不喝了。薄了城主的面,还请城主不要怪罪。” “安某哪敢怪罪简将军,简将军立下赫赫军功,要论官职,将军可是在安某之上。” 简湛身边是一位留着长黑胡子的中年人,体态发福。 听简湛对其的称呼,和他一路相谈的人,就是祁武城的城主安城主无疑。 在他们的身后,紧跟着四五个人,其中的两人,压着一位瘦矮的男子。 看到这里,宋小小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得到释放。 一行人走的很快,都没有注意到一边的人。 “阿湛。”宋小小站出来轻唤了声,就要过长廊的人顿住了脚,不敢相信的回头。 “小小?”简湛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可是看到人之后,才确认这是真的。 他侧身对身边的人说了几句,朝宋小小这边走来。 两人一个拥抱过后,宋小小问道:“你还好吗?” “看到你好好的,我的一切就都是好的。”未见到她时,简湛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她,质疑她为什么丢下他,为什么选择跟洛千哲走,可是这一时,他却什么话都讲不出来。 一秒记住域名:"xslwxs"乐*文*书*屋 “我以为,你已经回西城了。”他们会在祁武城相见,这对于宋小小来说也很意外。 “我也很想走,可就是不忍心,再丢下你一个人。”上一次的事已经对简湛内心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他害怕他一转身,她就会又不在了。 “我答应过将军,要带你一块回去。”简湛又道。 “你一直在找我?”宋小小看到他的脸颊比之前更清瘦了。 “嗯。” “要是一直找不到我呢?” “那就一直找,齐国这么大,总会找到的。”简湛早就下了恒心,如果这一辈子都找不到她,那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西城见将军。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这么久。”她以为简湛在见不到她后,会一人先回西城。 这也是她所希望的。 当她看到一个人为找一个人产生的变化,愧疚去面对那个人。 “身体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喝药?”简湛事后有盘查,当日客栈见到之人就是江湖号称的洛神医。 内容由lwxslwxs手打更新 移交给梦大婶的解药和玉牌,应该也是出自洛千哲之手。 简湛也猜想得到,洛千哲和戎迟间的关系。 自从那日在城外山庙里找到昏迷的宋小小,之后她未再提及有关于之前的事。 简湛知道宋小小不会做危险的事,可他就是放心不下她。 所以才会在宋小小走后,想要去找她。 只是他一人势单力薄,找人多有不易,于是联系到了与湫水城物资交接的城池,找到了当地的城主,安城主。秦穿萌医:将军,劫个色 一秒记住域名:""乐*文书屋 第152章 现在不一样了 协助他一起找人。 而他做出的回报,就是帮祁武城抓几个人。 “我很好,你看你,几日不见都瘦了这么多,一定是没吃好喝好。”宋小小忽略了自己在简湛心中的地位。 他们之间,已经不是普通的战友关系了,而是直接上升到了友情。 也许是因为战场上的分离,告诉了他们要彼此珍惜。 “简将军,这位是...”安城主走了过来。 “宋小,西城的军师,也是我托安城主帮我找的人。”简湛拉着宋小小的手介绍道,“小小,这位祁武城的城主,安城主。” “久仰军师大名,今日一见,比传闻中的还要年轻不少。”安城主老眼眯成了一条缝,看不出喜怒。 单是看面相,人很面善。 宋小小在这句话中听不出赞赏的韵味,或者说,这只是一句第一次见面的客套话。 “安城主,也要比我想象中的年轻许多。”儿子都那么大了,老子还是壮年的样子。 按理说操劳这么多,头发都白鬓了。 宋小小在安城主的脸上,只有长胡子代表的年纪象征。 安城主依旧那副神态,“安某可以当做,这是宋军师对我的称赞吗?” “城主说笑了,我至始至终,都很敬佩安城主。” 闻言,安城主扬声大笑了几声,“能得宋军师谬赞,安某此生无憾。” “安城主可真会开玩笑。”宋小小淡淡一笑。 另她值得琢磨的是,安城主在见到宋小小时,并未露出惊讶。 友人托自身要找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府上,作为府中主人常态上会问宋小小因何在此。 然而,安城主没有这样做,向常客一样说起客套话,就好似久违的故人带了一位朋友。 三人在此聊了一会儿,后院的小厮跑来通报:“老爷,午膳已经安排好了。” 安城主看向两人,“简将军,军师,这边请。” “有劳。” 安城主前面走,宋小小和简湛在后面,时不时聊上几句。 被抓回来的江洋大盗被下面的人带走关进了府中。 简湛会跟她聊一些这几日找她去了哪些地方,遇到的趣事。 宋小小以为他会问及她这几日去了何处,然而这些简湛只字未提。 如他所说,只要看到她好,他便会好。 连最初见时的气色,在接触下来后,红润了不少。 简湛来祁武城的目的是寻找宋小小,眼下目的达到了,两人商量过后,定下了回西城的时间,即是今日的下午。 午膳后,两人提出了道别。 安城主没有做挽留。 午膳到结束,宋小小都没有见到安达仁。 似乎过了早上,就消失了一般。 要不是宋小小一早守在门口,恐怕就以为他出府办事去了。 宋小小想问无情的事,一直未有何事开口的机会。 两人离了府,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城,简湛牵来一匹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宋小小上了马坐着,简湛在马前面牵着绳。 宋小小好奇问他:“为什么不上来?” “以前以为你是个男子,才会那般载着你,现在不一样了,不能再向从前那般随意了。” 第153章 我并不重要,而是你 “男女之别很重要吗?”宋小小多少存在些现代的思想,对男女之间的隔阂不是很大。 “我并不重要,而是你。”简湛说道。 宋小小摸了摸鼻子。 以前的简湛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没有这么严谨过。 什么骑马,拉手,都是常有的事。 在这一次相见后,除非是她主动,他和她间总有一段距离。 宋小小察觉得到,简湛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 这些变化并不明显,不是有心观察,很难察觉得到。 “那你和我有了肌肤之亲,是不是就一定要娶我了?”宋小小斟酌道。 简湛一愣,侧身摸了摸马鬃,“我说的重要,和这些没关系。” “那是什么?” “小小...你对过去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吗?”简湛问道。 过去... “不记得了。如果我记得,那也并非是现在的我。”宋小小灵魂进入这副身体后,带来的只有属于她过去的记忆。 那些现代的经历,她二十年来的遭遇。 从一个懵懂女孩成长为少女的时光... “小小,你...有想过寻找那些丢失掉的东西吗?”简湛牵着马,继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走着。 “既然丢掉了,再去寻找,东西已经不是原本的东西,当然,也不排除,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宋小小重要的东西,就是守护她身边的人。 “现在呢?现在你心中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宋小小想了想,道:“将军,凌小邪,你,许言,小枫,夜绝,还有那些和我征战过的将士...只是他们不是东西,是在我以为,很重要的人。” “...嗯。” “你今日怪怪的。”宋小小趴在马上,一颠一颠的看着他。 简湛失落的走着,并不知道一直有个人在观察着他。 如果他知道那人在以一种探究的目光勘察他的面布变化,简湛会含笑着走接下来的每一步。 “有吗?”简湛反应慢了一拍,半响才回复宋小小的话。 “总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在他们的谈话中,简湛总有一种刻意想要去收敛。 简湛极快的否认,“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小小,别瞎想了。” 简湛走的更快了。 用行动制止了这次谈话的话题。 宋小小没有瞎想,她所说的预感,并非只是瞎说。 似乎从今日醒来开始,到现在,半天的时间,宋小小脑袋都是复杂的。 想了很多东西,却不知到底想了什么。 这种感觉,对宋小小来说很糟糕。 宋小小趴在马上,试着想去静下心来。 结果,她越是想什么都不去想,脑子里的东西就越多。 半响,马背上的少女幽幽叹了口气。 简湛以为她是无聊了,对她道:“马上就到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一马进入一处山林小道,穿过小道,是一座寺庙靠山而立在山脚下。 宋小小下马后,简湛带着马走向一旁,将马的缰绳拴在了一颗大树上。 “你带我来寺庙做什么?” 简湛说道:“祁武城寺庙的香火一直很旺,据说来这里还愿很灵验。” 第154章 寺庙还愿 “原来是这样。” “走吧。”简湛率先上了台阶。 寺庙的庙门,是有两个光头的小童在看守。 从这里每进去一人,守门的小童都会给一只红绳。 宋小小收到红绳便将东西放进了随身的布包里。 进了寺院,一路往上走,人在寺庙中,只能听到自己随行的脚步声,这里的一切似乎与外界隔绝。 宋小小一路走来,见不到几个人。 寺庙的香火旺盛,前来的上香的香客,不会只有这么几个。 “今日上香的人似乎很少。” “是啊,只有初一和十五,上香的香客才会很多。”他们来的日子,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刚好避开了节日。 “初一和十五,这两天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许是那两天来此还愿会更灵验。”这般想着,简湛也很想在两天中选一日来此。 只是,时间上容不得他们再耽搁。 现在刚离十五过去不久,如果留下,就是要在祁武城再待上十余天。 两人很快登上了山顶。 宋小小多天没活动筋骨了,突然间这么一折腾,只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简湛看到她这个样子,走到她身边蹲下,“我背你吧。” “不对...” “什么不对?” “以前你看到我这般,可不是这样做的。”他不止一次嘲笑她的身体素质很差,常常没走多少的路,就脸红粗喘。 简湛噎了噎,解释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以前的我也是个女儿家,有什么不一样?”宋小小含笑道。 “不一样,怎么能一样,如果我早些知道你是个女儿家,就会劝你离开沙场征战的地方。”而不是带着她,一次次涉险。 东城一次,湫水河又一次... “所以说,你也承认你是因为我是个女儿家对我有了重新的看法,你这是歧视!”说白了,在大多古人的价值关里,潜在于女人不如男人一说。 女人不能入朝为官,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做教书先生,不能参军,不能征战沙场,一旦违逆了这些,便是为女不矜。 “小小,你误会了,我没有因为你是个女儿家而另眼相看于你...”在简湛知晓她是个姑娘身份后,除了震惊,还有赞赏。 不可置信与他朝夕相处一月有余的患难兄弟和他不一样。 然而宋小小在战场上对敌的表现,不输于军中很多的战士。 何况,宋小小入军营时间短暂,便立下了军功,这放在军中,是不可多得才人。 “阿湛,我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份瞒不住了,该面临怎样的看法和争论...” “小小,其实,你根本不必为此多想。”简湛温润如玉的嗓音静静响起,“我会守护好这个秘密,如果那一步真的到来了,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谢谢你,阿湛。”宋小小抽了抽发酸的鼻子。 人老了,听闻什么都感动... “如果你真的想谢我,以后就不要再说谢谢二字。” 在简湛的注视下,宋小小缓缓点头。 第155章 寺庙还愿(2) “这里离山上的禅院还有一段距离,你要是累了,我背你上去。”又上了一排阶梯,考虑到宋小小的体质,简湛提议道。 “不了。即是还愿,心诚则灵。”宋小小虽然累,却是累的真实。 在上山的过程中,她可以静下心来看四周的景色。 登的越高,她转身便能看到半山下的所有。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随着愈渐增加的疲惫感而被遗忘掉。 宋小小上了最后一排阶梯,终于进入了平地路段。 山顶依旧是林幽小道的设定,古色古香的院子并衔交接,这里的屋舍都只采用了一块占地一层楼的布局,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石子路。 人走在其中,听不到任何的喧闹。 宋小小很享受这里的雅静,没有压力,与世无争。 如果战争不再存在,那么这里会是一块很好的栖身之地。 只是... 她的手中,多多少少沾了鲜血。 这些,不是归田卸甲就能洗清的。 宋小小抓紧自己的手,许言说得对,她不该卷入这场战争的。 打仗,不是她所要守护的使命... 可是将军他们,何尝不是如此? 如果不是被迫背负的使命,谁甘愿过每日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没有人会想去杀人,只是在战场上,一瞬间的心软,就会带来地狱的路程。 “佛祖在上,弟子宋小小,有愿请助。”宽阔的佛堂中,两身白衣各自跪在佛祖前的膝垫上,在宋小小身前,是搁置香火的桌子。 愿,世事安好,非尊我本意,念我本心,守护我所守护的一切,不被善恶争夺,不为世人争论,前路长远,伴之足矣。 宋小小双手合并,心中念道。 须臾,她站起身,接过僧衣加身方丈递来的香火,上前几步,插在了碳炉中。 简湛重复着宋小小的动作,做完这些礼节后,宋小小又向方丈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 宋小小浅浅笑过,拉着简湛的手道:“走吧。” “嗯。” 宋小小欲转身出佛堂,只听方丈在后面念道:“施主,老衲有一言要讲,施主可听,可不听,只是请施主,不要责怪。” 本已经转身要走的宋小小,听到方丈的话,转过身去。 方丈站在佛祖之前,白眉须长,模样老态。 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可见的痕迹。 “方丈请讲。” “施主还未回答老衲刚才的话。” “就是方丈说我印堂发黑,有在劫难逃之灾,我也不会责怪方丈。”宋小小半开玩笑的说道。 “善哉善哉。施主,那老衲便讲了。”方丈声音轻缓深长。 “方丈请言。” “施主,与佛有缘啊,世间万苦,皆苦不过情一字,与其留恋世间学会尝遍人世间的世事冷暖,不如早日,皈依佛门。”方丈说完这些垂下了头。 “皈依佛门,你意思说是让小小削发为尼,做这寺庙挑水施更的尼姑?”简湛皱眉道。 “老衲并无此意,施主,也要放下屠刀。”方丈说道。 “简湛信口开河,满口胡话!”简湛面向宋小小,“小小,我们走,别理会这个疯子。” 第156章 回头是岸 “当一切归本,却又不得不放下时,已不能放下。施主,回头是岸。”方丈再三放言。 宋小小凤眸抬起又轻垂下,接着被一道蛮力拉扯向外走。 一切归本,想要放下却已经不能放下,皈依佛门... 还有他说的情苦,苦为何? 苦又因何来... 眼前的方丈,似乎参透了许多,却只雾里看花提起几句。 “阿湛,方丈说的...” “别听那个疯子胡说八道,一片疯话,你就当他是发疯说的糊涂话,别放在心上,也万万不要当真。”简湛带着她往下山的路走,一刻也不停。 让小小出家当尼姑... 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要不是简湛今日不想在佛门圣地大开杀戒,必然让那老和尚为此话付出代价! “我并未当真,只是他与我仅有一面之缘,如果是为了耍弄我,根本没有必要。” 宋小小看方丈的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刻意去骗她。 也正是因为仅有一面之缘,光凭她的面相,他就笃定了她一生会有的遭遇,这未免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小小,他疯了,难道连你也不理智了吗?”简湛继续拉着她,“快跟我走,离开这个鬼地方。以后也别再来了。” 要是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简湛打死也不来这地方。 依简湛来看,那和尚就是嫌寺庙太冷缺了,想多拉几个人进来... 一把年纪了,拉什么人不好,非找小姑娘下手。 真是恶毒! “阿湛,有些话,我想我必须要问清楚。”不然,她接下来的几日都不会睡好觉。 如果方丈没有骗她,其中定蕴含事端。 跟她牵扯在一起的人,他们的结局,或许早有定论。 “小小...”简湛拦不住她,还是让她走了。 宋小小回到佛堂,方丈已经不在了。 佛堂中跪着一上香的老妇人,宋小小四处找了下,确定人是真的不在了,才从里面出来。 简湛在她回去后放心不下的跟了上去,刚到佛堂外,就看到了宋小小魂不守舍从里面走出来的一幕。 “那和尚都说了什么?”简湛问及心切,眉峰紧紧拧起在一块。 “我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人。” “你要是真想问个水落石出,我们可以在山上找找。”简湛说道。 “不用了,他若想直接告诉我,何必半醒半藏的只提醒我。”如果问明白就能改变一些人一些事的命运或结局,那人在道出这些后,即是触碰了天道,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当她想要的真相会害了一个人,宋小小情愿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真相。 “小小,把这些都忘了吧,就当山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忘记,不过是麻痹自己,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因为方丈的话想不开的。”对于出家,至少目前看来,宋小小不敢去想,也不会去接受。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下了这样的决定,那一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想不到是多久之后,距离现在,一定会很遥远... 两人下了山,没有再继续在祁武城本地逗留,是出发回西城。 第157章 戎迟不见了 简湛原本是要买一辆马车,在被宋小小知道这个愚蠢的想法后,主动拒绝了。 之后,两人共呈了一匹马,扬鞭朝城门口出发。 马儿到城门外,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看守城门的将士见过简湛,两人很轻松放了行。 按照简湛和宋小小先前商讨过的计划,出了城直接去往西城的道走。 简湛驾马避开人群多的官道,找了一条最近的小道出发。 马儿驶进小道没多久,几位黑衣人突然落下,拦住了前后的路。 简湛大喊一声驾,试图冲破他们的防卫。 谁知,那黑衣人极速的靠近马匹,在即将通过之时,黑衣人的手中放射出一只匕首刺伤了马腿。 马儿一惊跪了下去,简湛见此,一把揽过宋小小提身轻点马背飞离到了安全的地带。 落地的同时,长剑已经出鞘。 黑衣人并列一线,双方对峙数十秒后,一位黑衣人摘下了面布。 “宋公子。”无情抱拳施礼。 待宋小小看清楚黑衣人黑色面布下的面容后,微微有些发堵。 这身装扮,很显然,无情很早就埋伏在了这里。 他是想干嘛? 难道是受了戎迟的旨意,来抓她回去? 宋小小即下了决心来找简湛,即是想好了之后一同回西城。 “无情,我已经留在这里很长时日了,当初洛千哲请我来时,同我讲过,只要戎迟性命无忧,我随时要走都可以。” 如果无情的到来是戎迟下达的命令,那么人便是醒来了。 昏迷的人可不会说话。 “宋公子,你误会属下了,属下来不是要抓公子回去,也不曾受谁的差遣。”无情脸色铁青对她道,“主子不见了。” “戎迟...不见了?”宋小小心中一悸,肩膀上一双宽厚的手轻轻搭上。 宋小小看了看简湛,只见他摇了摇头。 简湛在适当提醒她,戎迟的身份。 他们只能站在对立的方位上,没有可能。 “属下回去的时候,房间里找不到人,宅院四周的暗卫都被派遣了出去,唯一留下来保护主子的暗卫被打晕了,从暗卫口中得知,打晕他的人不是旁人,是主子。”无情沉闷道,“属下想主子会来找宋公子,便想着在城外守着,一直跟踪至此。” “我...” “戎迟不见了,跟小小有什么关系?你们这找不到人就把事栽赃在其它人头上,是在变着法的承认自己的无能吗?”简湛冷笑一声,说道。 “简将军,我在与宋公子说话,请你不要插嘴。”无情眸光冷冽。 “呵,故意让我不要插手,不就是欺负小小的善良,想要再糊弄她回去,给你加主子当下人使唤。是,墨家巨子是高贵,可这毕竟是我齐国境内。你一外来者想要在齐国土上动人,是不是得问问我的意见?”简湛嗓音幽凉,连同眼神也发生了转变。 简湛这副作态,是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宋小小一只手悄声无息盖住了他的手指,“阿湛,他们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想让我协助他们找一下戎迟,我随他们走就是。” 第158章 是从什么时候 “小小,相信我,我能保护好你。” 宋小小隐隐一笑,淡漠道:“我欠人的,始终要还。若是戎迟在受伤期间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只能将这条命还给他。” “小小,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你和戎迟之间,何来亏欠之有?” 将士杀敌,是天经地义的事。 戎迟死了,秦王手下就会少了一副好的刀刃。 作为齐国的将士,去杀害一个随时可能危及到战事的它国将军,这是本能。 无人会认为弑将军的人有罪,如果有,那也是功。 “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亏欠了他,不知如何弥补...”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每每一想起戎迟会因为她的一刀而死,她就会很落寞。 她不想在每日的睡梦中,梦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在她梦醒后回记起那人已经死去... 简湛看到她红了的眼眶,突然间嗤笑,“是从什么时候,觉得自己亏欠了他?” “我不知道。” “你不想说,我来替你说。是在你以为,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对吗?” “......” 简湛的一句话,说进了宋小小的心里。 后知后觉间,大概就是在她以为,一旦错过,再也不能相见的那一刹那间... “你走吧。不过,你的以为,可能就要变成真实的了。”简湛笑道。 宋小小失愣了一瞬,小声开口:“阿湛,你...此话何意?” “没有什么意思,戎迟,他已经在被押送去临淄的路上了。” 简湛看着她慌忙离她而去的背影,又道:“昨天下午的事。你现在去,已经追不上了。” 湫水城到临淄只需一天一夜的形成,何况是省去一段路段的祁武城。 不出明天,人就会到临淄。 而宋小小现在骑马赶去,找到人的时候,也会是在临淄城内了。 “是你做的?”宋小小看着他,不相信的看着他。 “人是我亲手抓的,这还要多亏了安城主。”他们之间的交易就是如此,安城主给他人手,他来抓人。 找到戎迟,便交给他们处理,而简湛,只要宋小小。 没有宋小小跟洛千哲走的事,简湛压根不会这么做。 趁人之危置人于死地的事,他向来不屑去做。 但是这一次,他后悔没有早一些这样去做。 “阿湛,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宋小小质问。 昨夜安达仁与无情的谈话,都是真的... 宋小小遗漏了一点,安达仁能收到书信,必定是先送去一封,这封信的内容,很可能是关于宋小小的。 那边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即知晓了简湛一直要找的人在城主府上。 简湛知道她与戎迟间有斩不断的事情,便不会当着她的面将人带回来。 安达仁告诉无情是在祁武城外抓的人,如果没有特殊的安排,从城外到城主府,最多只是走一些夜路回来的问题,而安城主选择了在城外安顿一宿,也不愿多在路上花费一些时间回城... 这其中的时间段,便是给押送戎迟的时间做了充足的准备。 第159章 公主身份拆穿 今日入府的江洋大盗,只是个幌子! 他在骗她,联合所有人将事情真相瞒在鼓中! “小小,你又知我为了找你,付出了什么?”他的着急,他一人在客栈外不分昼夜的苦等,盼着,又盼着,可有人为他考虑过? 如果不是看不到希望,他又怎甘愿寄人篱下?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当她知晓后,已经是第一时间前往了祁武城。 简湛问道:“如果你知道呢?还会有之后的半月吗?你可会,在那时间跟我回西城?” 宋小小:“.......” “你会做的,是劝我先行回西城,是这样吗?” 宋小小平淡道:“阿湛,你既了解我,就不该做之后的这些。” “可非如此,我已经做了,小小,我不会阻拦你做接下来的决定,无论你去留,我都会在此处等你。”简湛对她道。 “宋公子,多耽误一些,主子便多一分危险,随我走吧。” 在两人谈话间,无情已经派去了两人去临淄城劫人,无情害怕劝不走戎迟,便留在这里带上宋小小一起前往。 “阿湛,回西城吧,别让将军再担心。”宋小小走了,走的彻底。 无情一吹口哨,一匹棕色的马从道路一头奔来,两人上了马,扬鞭而去。 简湛看此,心中没有感到伤痛,而是想起了前一日戎迟对他说过的话。 “什么?小小的真实身份是公主?” “不错。齐王已经在一月前颁出了悬赏令,只要小小一进城,城中的人便会注意到她。你要做的,就是让人押送我回临淄,上交给齐王。” “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想,再看着她受到伤害。只有王宫,才是她本该生活的地方。”戎迟很早就醒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假装昏迷,靠着仅此来维持她们的关系。 他渴望着,想和她朝夕相处每一日,可是他同样明白,他所期望的,不会实现。 宋小小不会同意跟他过隐姓埋名的生活,戎迟不想再在战场上与她兵戎相见,想到的办法,便是让宋小小的公主身份拆穿。 “你可知一旦入了临淄,你所要承受的代价?”简湛提醒着他这次决定后果的严重性。 小小身边有戎迟的暗卫护着,暗卫手中掌握着不少的情报。 想要引小小进城,必须戎迟踏进城内。 可一旦戎迟进了城,就会有更多的人盯着他,想要出城,就难了。 “你只需把该做的做了,后果怎样,又不是你承受,何须关心。”戎迟的每一句话中,皆是让简湛不能否认的言论。 面前的男人,很可怕... “不亏是墨家巨子,先前倒是我小瞧了你,不过能让女人捅上一刀,也不过如此。”简湛这话中,夸中带着损味。 戎迟反讥:“也总比简将军没有女人愿意去捅要强。” 接下来,就有了后来的事。 简湛思绪回正,计划就快到了结尾的部分,可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王宫... 那个地方真的会将小小保护的很好吗? 简湛不断的问自己。 第160章 这样就挺好的 让宋小小回临淄的决定,是他们一手安插的,而宋小小的本意,他们都不曾问过,也不曾让她知晓其中。 戎迟提出的合作,打着为宋小小好的幌子,简湛无法拒绝。 而让简湛担心的,还是宋小小回王宫后所接受的待遇。 一国公主突然失忆,沦落在外,流落在边境,这其中,极像是一场策划的阴谋论。 说是巧合,简湛很难去相信。 若不是巧合,公主一经回归,必然有阴谋再次上演... 这是简湛眼下最放心不下的,当简湛想到这些,已经是后事了。 事已至此,简湛没有办法再做选择。 战场和王宫,两者之中没有选择的余地。 简湛能做到的,就这有这些。 如果让简湛为了一己之私放下西城的所有去临淄城,简湛很难做到... 在西城做他应做的使命,何尝不是另一种守护? 戎迟能做到的,简湛也能做到。 骏马在竹幽小道中奔驰,一人一马在道路末端湮灭。 再说另一边。 “无情,能不能再快一点...” “宋公子,这已经是最快了。”无情说道。 他们所乘坐的这匹马,是戎迟的驾骑,这匹马可日行千里,速度上也比寻常的马要多出许多。 无情现在的速度,已经是突破极限了。 “这样,你先放我下来,将你家主子拦下,等后面暗卫到了,我再乘坐他们的马。”宋小小抬头看了眼天色,将近傍晚,夕阳就快落下了。 “宋公子,这样就挺好的。”无情闷闷道。 上次酥饼的事他可都听说了,让宋姑娘和其它暗卫共乘一匹马,主子知道了,不得杀了他不可。 都说见真情,有一点无情是看出来了,这不,在这最重要的时刻,宋姑娘比他们还要着急。由此可见,在宋姑娘的心里,主子是有一席之地的。 所谓的还债,依他之见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哪有人还债是这样不要命的? 言语或许会欺骗人,但眼神不会。 宋姑娘的眼神告诉他,她很在意主子。 “停下。”宋小小命令道。 无情缄默。 停下? 停什么停,无情要真听话了,就不叫无情了。 “再不停下,我就跳马了。” “宋公子,你这是在拿命要挟属下。”无情脸色沉了沉。 “不管过程如何,我只需达到我的目的即可。这个道理,你家主子没教过你吗?” 无情抿了抿嘴,“没。主子哪有宋公子您狠心...” “你再不停下,我就真跳下去了。” 一匹马乘两人和一人的时效上是存在一定的差别,宋小小不想做这拖油瓶。 “宋公子,主子不在,凭你是威胁不到属下的。”无情难得道出了实话。 语落,无情抬起驾马的缰绳,将前面的人完完全全的套在其中,后紧紧的抱住,“宋公子,对不住了。” “你这叫目无主意!...无情,你完了。”宋小小被束缚的很紧,她无法从这其中挣脱掉。 但这并不妨碍,宋小小打嘴炮的功夫。 无情抽了抽鼻子,真不愧是认定的兄妹... 第161章 要等明日了 宋姑娘和洛神医的话语,如出一辙的一样。 连同那语气,也是一般无二。 都说天下苦命的有缘人大多是兄妹,这话一点也没错。 夜幕深沉,距离临淄城还剩最后一座城池间的距离。 宋小小有一毛病,上了马就爱瞌睡。 加上她前一天夜里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的觉,这会儿功夫,人已经完全倒下了。 无情看着前方的路,沿途的奔波一直没有停下。 无情的前一夜比起宋小小来,那是悲惨多了。 被一不知哪来的狗屁高手追了大半夜,每当他以为将人甩掉之际,总是有相同的铃铛声出现,刺激着他的耳膜和大脑神经。 直到即将天亮,那声音才消失不见。 无情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头一次遇上这么难缠的敌手。 所以,在未探清楚对方实力前,无情不敢回头干架。 当无情以后终于可以休息时,回到宅院里发出聚集的信号,得知戎迟失踪,之后的半夜便一直在城外进行天网搜索。 结果是,人没找到。 无情想到宋小小在城中,又因安达仁对他说的话,猜想戎迟可能落在了安城主人的手中,未等天亮便在出城的必经之路上等待,在太阳即将落幕时,等到了人。 半个时辰后,子时过后,无情抵达临淄城外,此刻城门已落。 无情在城外停下马,叫醒了宋小小。 “宋公子,临淄城到了。” 宋小小半睡半醒下了马,后往城门的方向走。 无情及时拉住了她,“公子,城门已经落了,想要进城,需等明日了。” “戎迟呢?” 无情摇头,“没追到人。主子现在,大概已经是在城中的地牢里了。” “会不会是押送戎迟的人走了其它的小道。”宋小小吸了几口凉气,彻底的清醒了。 无情迟疑了一下,“...这也是有可能的。” 无情是根据最近的路走的,官府押人,走的大多是官道。 而官道要消耗的路程,要比近路耗时多一点。 只是依照现在的天色,子时将过,无情也不敢保证人现在就究竟在哪。 不在城内,就是在城外。 “公子,你有办法进城吗?”无情思索了一下,问道。 “有一个。” 无情小鹿般的双眸亮了亮,“那宋公子,不如你先进城,以公子的身份,想要进王宫应该不是难处。” “那你以为,我能成功将人带出来吗?”宋小小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头脑,而是压根不相信自己这个人。 无情:“......” 说的有道理,他竟一时无法反驳。 其实,无情有一点没有道出,选择了隐瞒,临淄城内,有秦王安插的一枚棋子,无论他们来不来,戎迟都不会死。 城中有人会将人保下。 无情前夜回府后,虽没找到人,却是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张上面是戎迟字迹书写的纸条。 上面写的是一道任务,是让无情带宋小小进临淄城。 其它什么也未提及到,在来的路上,无情试着将事情连想再了一块,觉得戎迟被擒的是可能不是巧合,而是早有计划。 第162章 我这人不贪 最终的目的,即是让宋姑娘的进城。 所以,只要无情做到了这一点,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无情好半响没有说话。 宋小小以为他是在找策略,不做打扰。 直到无情的神色恢复了神采,宋小小才道:“我把令牌给你,由你进城,救你家主子出来。” “不...” “我一直在西城,临淄城内未有人见过我,只要有人见了这张玉牌,那人便会认为你就是我。” 无情没有拒绝的余地。 宋小小话语刚落,便有一块代表身份象征的令牌放在了他的手心。 “无情,解救你家主子的重任就交在你手心里了,一定要不负众望。”宋小小突然间一脸正色道。 “宋公子,我不行的...”主子知道他进城了把宋姑娘拉在了外面,无情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一经如此,他便会在见不到光的暗卫营重塑新生。 “去吧。”宋小小走到他的背后,向运气般双手掌心拍上了无情的后背,继而推着他。 “宋公子...” “有银两吗?” “啊?...有。”无情诧诧的应道,以为她是改变了决定,松了口气。 “都给我。” “好,只要宋公子不叫属下一个人进城,公子让属下做什么都可...” 无情拿出了钱袋子,宋小小接过后,暗暗的勾起了唇角:“小情情,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全,放心好啦,我会再此地吃着烧鸡,等你归来。” 无情傻眼了。 他将那还未说完的可以后字吞咽了回去。 “我这人不贪,这些还给你。”宋小小打开钱袋取了一些碎银子出来,将钱袋留下,碎银子交还给了无情。 “噢...好。” “拿着路上买饭吃哈。”宋小小叮嘱道,“你刚点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择时不如撞时,无情,我等你。” 宋小小将银子还给无情后,无情掂量了一二,觉得手心的钱袋子太过轻巧,待无情低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没掉下去。 宋姑娘是把钱袋子拿走,像施舍叫花子一样拿出了一些打发了他! 这叫做不贪?? 无情意识到自己这是栽在了宋小小的手中。 城外有一个还未大洋的客栈,宋小完这些后丢下无情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无情杵在原地,凉风打在他的身上,无情抽了抽鼻子,再看了看右手心的碎银子和令牌,一时觉得委屈。 按照他的计划,不该是这样的... 现在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直接告诉宋姑娘,主子是自愿被擒走,做这些的目的就是引她进城... 无情尬了尬嘴,这样说人可能进不了城,他还会再添一条罪责。 那样只会死的更惨,不会有丝毫的缓解... 而事实是,就算没有那张纸条,无情也不敢一个人进城把宋小小一人留在城外。 宋小小是个姑娘家,不会武功,又是在深夜,万一碰到了恶少爷,或者是哪里来的酒疯子,人就没有了还手之力。 留宋小小一人在城外,无情进了城也不会放得下。 于是,无情将令牌和银子往兜里一揣,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第163章 宋姑娘的过去 宋小小进了客栈,叫了一只烧鸡,坐在了窗口的位置。 客栈虽建在城外,离临淄城也不是很远,可四周有三面都是被树林和杂草包围着。 这个季节里,时不时有蟋蟀和青蛙的叫声。 无情进来的时候,只见看到一少女独坐窗边眼神专注的望着窗外。 他轻声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无情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已经够轻了,可还是被宋小小察觉到。 无情在宋小小你扭头看向他时,也是卓然被吓了一跳。 是因为以普通人,专注看着一个地方很久后出神,有一人接近很难这么快察觉。 有时候,无情对宋小小充满了好奇,她的警戒和反应极为的像是一个受过长期训练的人,可是从宋小小的身上,无情感受不到一丝的杀伤力。 无情在搜查宋小小过去时有得知到她就是临淄城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公主失踪一事的主人公,据说在齐王得知公子失踪的消息后,发了好大的火,连张丞相也受到了责骂。 结果是,张丞相自愿请罚,这才让齐王后退了原位。 所以,宋小小就是齐王下令要找的公主。 无情虽不在临淄长久待过,可却听闻到不少有关于现任齐王的传闻。 齐国这一任的王,刚及弱冠的年龄,据听说上任齐王驾崩时,新王上任,就只有十岁孩童的年龄。 因为弱小,太后看之没有掌政的能力,新王上任后,朝中的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太后和太后的弟弟操控,直到太后去世,仍是放心不下小王上,将大事的主控权托给了自己的弟弟,张在龙。 表面上,齐王还得称呼张丞相一声国舅。 可实际上,齐王连一个责罚国舅的权利都没有。 然而齐王此次为了失踪的公主对张在龙进行了辱骂和责罚,这在以前是前所未有的事。 由此可见,这位公主在齐王心中的重要性。 公主为什么会沦落在外? 无情让宋小小进城时,宋小小不止一次的推脱掉。 宋小小的表现,在无情眼中就是她不想回城。 无情可以想得到宋小小回临淄后要面临的什么,除了使齐王放下一桩心事,还有是百姓的猜忌和质疑。 一女子失踪数月,突然回来,一旦再被揭晓在西城的作为,没有人回去在意宋小小在西城立下了多大的军功,他们只会用异样的眼光来审视着她。 也不知主子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 让宋姑娘回去,面临外界诸多的流言蜚语,还不如在西城呆着。 西城虽是沙场之地,可是有主子在东城坐镇,便不会让宋姑娘受到伤害。 总比在王宫日后见一面要花上几日的时间要强。 “不是叫你进城了吗?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宋小小拿着啃完的鸡骨头戳了戳无情的胳膊。 无情嘴角轻扯,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好人,“属下想着,现在进城,皇宫的门都关上了,虽然有公子给我的令牌在手,可也是未在王宫中露过面,狱卒们见了我,未必会放行,很可能还会将我当成想要劫狱的贼人来看待。” 第164章 先吃个鸡腿 “所以呢?” “所以,属下思索再三,决定留在城外,等上一宿,一来,可以在此等其他的暗卫,有了帮手,要比一人做事强得多。这二来,也许主子他人还未抵达临淄城内,这都是我们没有亲眼见证的,如果真如宋公子你猜测的那般,属下进了城,公子见到主子,也无法将人救出。”无情将各方面都考虑到,“公子,你说是不?” “嗯,说的是挺像模像样的。”宋小小又掰了个鸡翅在口中。 无情找的很是时候,因为在这个阶段,无论无情说什么,只要听上去符合情理,宋小小都会表态赞同。 而关于无情的话,宋小小听的稀里糊涂的,可谓是左耳进右耳朵出。 “宋公子,那我们就在此歇息一宿,明日出发。” “先吃个鸡腿。”宋小小递给他一只大大的鸡腿。 无情看也没看就接过放在了口中,嘴中塞满了肉鼓着腮一边吃一边道:“多谢公子。” “不必不必。”宋小小眸光沉淀的看着那只缺了一角的鸡屁股部位。 无情咽了下去,准备再去吃一点,看到宋小小不再吃了,而是停下手来盯着烧鸡的一端。 那个位置,是... 无情再看一眼左右的两只鸡腿,一只鸡腿已经被掰去,而另一只鸡腿的骨头没了,鸡肉尚在。 除了被宋小小吃掉的鸡腿和鸡翅部位外,其它都是完整的。 无情回味着嘴中的味道,怪怪的。 “好吃吗?”宋小小眉眼弯弯。 “挺...挺好吃的。” “嗯,好吃你就多吃一点,这只鸡腿我就不留了哈。”宋小下手就下手,一点不留情。 “宋公子,鸡的身上,一共有几只鸡腿...”无情斟酌了一瞬,问道。 “两只啊。” “公子吃了几只?” “两只。” “那属下刚才吃的是...” 宋小小正色道:“你刚才吃的是鸡身上的一部分,那是最好的肉了。” 无情:“......” 一秒,两秒,三秒... 无情猛地站起身向一边冲去,“小二,水缸在哪?” “客官,你要水缸干嘛?” “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客官,您要的水缸在后厨房,厨房在那边。”小二嘴角僵硬的笑着,指了指一边的布帘。 无情按照小二指的方位走去,消失在幕帘后。 而这边,小二在给无情指完路后,再回头,方才还在窗户旁吃着烧鸡的少女已经不见了。 小二想到前一刻问话的公子是和是和点烧鸡的公子坐在一起过,没有声张。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客栈前厅与后院衔接的布帘再次掀起,无情从里面走出。 他四处张望了望,客栈中找不到宋小小的身影,于是招来小二,“方才还在那位置坐着的公子呢?” “走了。”小二迷惑道:“公子不知道吗?” 无情冷着一张脸问道:“人去哪了?往哪个方向走了?可留下过什么话?” “没有。这...小的哪知道这些,一刻钟前公子问完路后,一眨眼的功夫,那公子就看不到了。”小二如实说道。 第165章 打劫啊 “人走了为何不第一时间通知我?”无情一腔怒火没地方发,便将宋小小走的矛头指向了店小二。 “公子,您也没事先提醒小的我啊。”小二很冤,一想到那位公子走时的烧鸡钱还没付,又大声点说道:“那位公子来这里吃饭的银两还没付,这位公子既于那位公子相识,不如就将银两付了。” “不认识。”无情脸色不是一般的黑可以形容了,整张脸的面色就跟吃了活苍蝇一样难堪。 “诶,公子,您不能这样,小的方才还看到公子吃了烧鸡呢。”坐一个桌子可能是拼桌,毕竟在这客栈中是常有的事,可是小二亲眼见到无情吃了盘子中的东西,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认识会吃对方的东西? 说来谁信! “给就给,多少?”无情急着去追人,他也不想将这件小事闹大。 如果惊动了官府,无情再进城行动就不易了。 “二两银子。”小二伸出两只手指。 “二两银子,你打劫啊!”无情也不是没吃过烧鸡的,第一次见这么贵的烧鸡。 “大哥,这可是在临淄城。不是什么乡野偏村的地方,报价自然贵了。”小二耐心的解说道。 小二慧眼识人,面前的人虽然穿着一身的黑色轻装,但是稍微懂一点品行的,就知道这布料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给给给。”无情手在袖中掏了掏,没有摸到钱袋,只有一些割手的东西,适才想起钱袋都给了宋小小,他身上仅有的银子不是很多。 无情把所有碎银子都拿了出来数了数,刚好二两银子。 小二伸出一只手,无情撇了撇嘴,将那仅存的全身家当交上。 处理完身下的事,无情拿起桌上的剑出了客栈。 小二掂了掂手中的碎银子,不屑道:“看着挺上道的人,没想到是个穷鬼,八成还是个乡下来的穷鬼!” 早知道不是什么大人物,他才懒得说这么多废话。 这边,无情出了客栈,往城门的方向看去,只见城门还是紧闭着的。 如果深夜想要进城,很少有人会搭理,最下级的人往上传话一系列通报后,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所以说,宋小小没有进城,她人还在城外的某个地方。 “宋公子,公子,你在哪?”无情环视了一圈,四处都被黑夜笼罩,有不少的建筑物遮挡。 一个人若是想躲,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找人,天亮也不一定会找到。 “宋公子,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当面讲,你快出来吧。”无情开始认为宋小小是在跟他躲着玩,喊了许久人一直没出现,有些急了。 无情身后道上,出现几道人马。 那几人看到无情后,将马停在了一个地方,集合在无情所站位置的身边,“老大。” 几人的发型有些凌乱,但这并不妨碍什么。 “咦?怎么不见宋公子?”有人问道。 “老大,你的脸色这么这么黑,是赶路过度的缘故吗...” 无情一记飞刀眼杀过去,“都把嘴给我闭上!” 第166章 好的,老大 “好的老大。” 无情一发话,几个人把嘴巴绷的严严的,没人再敢说话了。 “宋公子和我走丢了。”无情闷闷道出声。 “......” “说话,都快点想想办法,怎么找人?” 暗卫们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他们不能说话的! 无情深吸一口气,“不让你们说话都不说话,让你们去死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不去死了?” “老大,那不是知道你是开玩笑的嘛,您哪舍得俺们去死?”其中一暗卫笑胚胚的说道。 “谁让你说话了?”无情冷冽道,“转身,罚站。” “好的,老大。” 余下的几位暗卫各自互相看了对方几眼,是在用眼神放电。 ‘这样的老大实在是太可怕了!’ ‘赞同。’ ‘我看不是宋公子走丢了,而是老大没把人看住,被宋公子给耍了。’ 两位暗卫眼神互通着,突然一道身影插入,打断了他们的通话。 “你们想干嘛?以为我是看不见吗?”无情嗓音几度凉凉,“你们两个,也都给我转身,罚站到天亮。” 又两人加入了思过行列,无情带来执行此次任务的人数有八个,包含他在内,只有四人是让无情满意的。 他对着余下四人道:“可以说话了。” “......”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无情觉得好累,这一届新人远比上一届要难带多了。 要不是上一届的老暗卫们多数在执行任务中伤亡,他哪会去暗卫营挑这么一群蠢猪出来... “老大,你看,那是主子吗?”有暗卫指了指无情的身后,正是城门的方向。 有一群人在城外,请求守城的人为他们开城门放行。 无情转过身,正是看到了这一幕。 在这一群人的其中,是有一个带着木锁拷的白衣着装的人。 寻常人一见,便知这群人中是官差押着犯人流放他处。 “他们走的道果然是和我们不一样。”无情眯着眸子说道。 “老大,现在怎么办?” “劫、人。” 无情道出这两个字,暗卫已经有所行动。 祁武城派出押送的人手不是很多,和他们旗鼓相当。 虽说是有武功底子的,可几个暗卫完全不当回事。 几位暗卫分散开,从不同方位向城门接近。 无情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回头瞧了瞧。 先前被无情命令转身罚站的三人,在听到无情颁发出的指令后,仍是没有反应。 “我收回之前的话。行动。”无情说完这些后疾快的掩入夜色。 半响,他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原先站在客栈外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城门外,连着城墙的一边,有一个东西在扭动。 城墙边上的一边,杂草丛生,这是一片极好的隐匿点,人在其中,是觉得察觉不到的。 宋小小是期初只是顺着客栈窗户跳出,朝一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宋小小知道无情见不到自己人后会出来找她,于是在走了片刻的半途中将走动的姿势切换成了爬动。 第167章 石洞 如意料之中,宋小小在暗处远远看到无情走出客栈后四处寻人无果的样子,便确定了无情没有察觉到她。 而令她意想不到,也是在意料之外的地方,是城墙半中的一脚,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狗洞! 狗洞并不起眼,是被城外边上半米长的杂草掩盖着。 若不是宋小小细心,也未必能看到这里。 宋小小掰开了狗洞外的草,入目的是一个有半截胳膊长度宽高不大不小的石洞,大致可以容纳一个孩童的身形。 宋小小放在现代,原主本身的年龄就算得上是个孩子。 所以,她借助自己较小的身材,褪去的外袍和绒风,此次先是将腿伸了去,探一探石洞另一侧的情况。 确定没有安全隐患后,宋小小将腿收了回来,这一次头先进。 上半身很轻松的钻了进去,待到了腰部,宋小小逐渐放慢了动作。 片刻后,临淄城城墙一角偏僻的小道上,一个箩筐砸了下来,滚落在街道中央。 城墙最低端,露出了一只小脑袋,宋小小两只胳膊着地,狗刨式动作持续了良久,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宋小小的前后半身,成功得到了施展。 “汪汪!”扣地的箩筐下传来动静。 靠在墙边喘息的少女刚闭上的眼睛又睁了开,若是她没有出现幻觉的话,这应该就是现代常听到的...狗叫声... 箩筐频繁的晃动,显然在这下面,有一活的生物在运动。 宋小小最是怕狗了,她站起身颤着沾了灰土黑漆漆的手,拿起一个箩筐,准备盖在那只箩筐的上面。 在箩筐落下最后一刻,宋小小又有些犹豫。 狗是灵活的动物,存活下来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四只腿和警觉的听力。若是她今日将箩筐下的狗困死在其中,第二天有人察觉到,很难定夺是好人还是坏人,若是未有人察觉到,那这只狗长久困在其中不得活动觅食,就会活生生的饿死去。 “算了,还是跑吧。”跑掉了就不关她的事了。 宋小小这般想着,丢下了箩筐,朝小道一边的出口走去。 因为宋小小在石洞中通过有擦伤,简单的活动就会有疼痛感扯及着筋脉,所以她离去的身影走的并不是很快。 当她走了一半,肉眼已经可以看到街道尽头的另一道面,背后突然有了声响。 “汪汪!” 听到狗叫声,宋小小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倒数三秒后,街道中的少女开始了与死神间的赛跑较量。 “汪!汪!!”狗叫声通彻了每一条宋小小经历过的大街小巷。 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的门都是关着的,宋小小想要找个地方躲避都是个难事。 在宋小小身后的那只狗,似乎认定了宋小小就是害他的真凶,应接不暇的追逐着。 很难想象,再宋小小被追到后,面临的是如何分尸的下场... “别追了,呜呜呜,不是我害得你,你被箩筐砸中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汪!” “狗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承认这件事中有我的一点点原因在里面,可是,我并不知晓你在那边啊!” 第168章 如果宋小小知道,她打死也不会钻进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傻子才做的事! 宋小小后悔了,后悔没有听无情的话。 可她之所以会面临现在这样的局面,一切的罪魁祸首全是拜无情所赐! 如果不是无情总是提醒着让她进城,她又怎会看出其中的端倪。 进城之事,宋小小在来的路上就有了打算。 天黑城门紧闭,皇宫的大门也是紧闭的,在这个附近的时间段,想要有犯人进城再进皇宫,是需要手谕的一件事。 所以,如果戎迟在城内,人也一定会是暂时安置在皇宫外。 一个人会武功的人进去,带走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无情进城,远比宋小小进城要好的多。 如果两人一块进城,宋小小不会武功,届时解救到了人,三人想要出城无疑是多添了一个累赘。 以无情的头脑,不会考虑不到这些。 可是他偏偏道出了让她进城的话语,这个计划在各方面看来,都是行不通的。 宋小小不傻,她看得出无情是想让她一人进城。 是为了什么呢? 连偏远的祁武城都会有墨家的内线,何况是齐国国都临淄这种地方。 要说临淄内的朝堂上没有秦国安插的内使和眼线,那才是奇怪了。 只要戎迟对秦王有用处,秦王不会见死不救。 这些都是宋小小在路上时静下心后斟酌到的,所以,可以说,宋小小来不来这一趟,都是可有可无的。 “狗大爷,看在我这么潜心认错的份上,不要追了好吗?”宋小小就要哭了。 宋小小长这么大,被人追过,被牛追过,却是第一次被狗追。 然而狗大爷完全将宋小小的话抛之脑后,仍是穷追不舍的跟着宋小小。 临淄城是一座繁华的城池,光从街道两旁屋舍的建筑上都是看得出来的,不与现代设计风格一样,很少能见到树木的种植。 先前宋小小被牛追时曾依靠过大叔伯伯,世易时移,到如今,她只能靠着这双飞毛腿与大地公公的亲密摩擦才能换取到一刻的平安。 宋小小拐入一个小道直走,通过小道尽头,左拐进入一条大道。 道中人迹罕至,屋舍间挂着刺目的红灯笼。 如果宋小小刚才走的是孤僻小道,那么现在,她已经驶入了一条大道。 大道两旁的红灯笼照样着街道的两侧,宋小小跑到此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老天还是眷顾她的,就在宋小小精疲力竭时,一家楼宇的大门半开,屋内通亮着。 宋小小没有思索,闪身进入了里面。 楼宇内大厅宽敞,最里面楼道两侧可见,和湘潇院的布局有着千篇一律的样子,又或者说... 这就是一座和湘潇院一样的楼宇... 大厅四处遍布着人,楼梯两侧一楼的中央,布着一个舞台。 舞台中央,笙歌鼓舞,有一美人抱着琵琶闭目弹奏。 台下有人站着,有人坐着,一经谢幕,立马响起如雷般的沸腾的掌声。 第169章 不可动武 这里大多都是男子,除此之外,大厅中还会有一些穿着很鲜艳的女子。 宋小小挤进人群中,刚好一人离位,她就坐在了那里。 一位拿着竹签编制木篮的姑娘走到她面前,轻轻的叫了声:“公子...” 宋小小看了一眼篮子中的碎银子,即明了人的来意。 和现代演唱会的规则一样,都不是白看的,看了就要给钱。 宋小小不咸不淡的拿出钱袋,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里面。 “多谢公子。” “不谢。” 前一刻舞台上抱着琵琶的姑娘下去,从舞台一端又上来一位蒙面的姑娘。 人一登台,下面的欢呼声比方才还要响亮几倍。 宋小小转身看了看外面,由于人多,这里的一切都被隔绝了。 宋小小看不见外面,外面也同样看不到屋内坐了何人。 很快,宋小小又坐正了身子,看向舞台。 这是一场舞蹈演出,舞台上,女子一系水绿色的青衣,挥袖间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虽看不到脸,光是看眉眼,便是一个极好的美人胚子。 没有所谓的一见倾城,只是在其它没有蒙面女子中显得独具一格。 宋小小看了一会儿,就低下头整理凌乱的衣袍。 殊不知,台上一双眼睛正盯着这边。 “啊啊啊,钟临姑娘在看我诶!!” “出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钟临姑娘哪是在看你,明明是在看我!” “胡说,是在看我!” “看我才对!” “你俩别争了,钟临姑娘是在看我!”宋小小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动口,只是,两人喧闹的声音吵得她头都大了。 宋小小此话一出,争吵的两名衣段不错的男子齐齐的看向了她。 隔着一米的距离,宋小小已经感觉到了煞气。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咱们能相聚在一起,这是多么莫大的缘分!”宋小小重之又重的讲道。 “这小子有点飘,要教他做人吗?”其中一男子一手磨拳。 “脸是挺白的,原来钟临姑娘喜欢这样的货色。”被问的男子感慨。 前一刻还针锋相对的两人,后一刻却是达成了共识。 两人对视了一眼,点头。 “诶!有话好好说,别动粗哇!”江湖上混都是讲仁义道德的。 两人一个姿势,愈渐逼近。 宋小小后退了一步,身子从凳子上跌了下去,她迅速的爬起,冲上了舞台。 “天呐,这人...是疯了吗?”他们不过是吓一吓宋小小,就算是看在钟临姑娘的面上,他们也不会在此地动武。 两人没有想到,宋小小会上台,还拿钟临姑娘作为挡箭牌藏在了后面。 人在台下,台上只有一人时,看不出身高,可和宋小小这么突然的一比,台上两人的身高竟差了一个高度。 “江湖救急,谢谢啊!”宋小小露出了本身的声线。 是个姑娘。 女子对女子,不存在什么非礼之意。 宋小小这么一闹,台下有人不服,可碍在规矩摆在这里,又不敢做出实际行动。 京华楼楼前的大柱贴着一牌匾,不可在内动武。 第170章 钟临 如有惟愿着,会被棒打出来。 宋小小走得急,没有看到柱子上的内容,所以才会上台求助。 宋小小做都已经做了,看这些男人一副副凶神恶煞要吃人的模样,宋小小已经想到了之后面临的惨剧。 莫过于下了台,出了京华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位...公子,为何扰乱楼中秩序?”钟临开口了,嗓音暗沉。 宋小小抬眸一惊,这声音,是个男子... “我...”宋小小眸光闪了闪,指着楼下的两人,“他们要打我!” 一男子反唇相讥:“一派胡言!我们根本就没有碰到你,这要打和已经打了不是一个概念,你说我们打你,不妨拿出依据来!” 宋小小:“......” 舞台左右侧上来两个大汉和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应该是这里的老鸨。 “你说他们要打你?”钟临开口,声音异常的细润。 他用了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宋小小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点头。 奇怪... 她的脸开始灼热,心跳也开始加快,怎么回事? 似乎是本身的反应,宋小小见了戎迟,也没有这般失常过。 “妈妈,我不想再看到这两人。”钟临切换了嗓音,面向老鸨,尖锐柔寡的道。 声音不大不下,将本有的磁性嗓音隐藏的极好。 “好好好,都听姑娘的。”老鸨赔笑道,侧身,脸色一变,“还不按照钟临姑娘的去做!” “是。”两名黑袍壮汉下台,制住男子的手反扣,两两一起走出人群。 他们的目标,不是门口的方向,反之是大门的右侧。 宋小小想多看一眼,手腕被一道绵柔的力道轻轻扯起,“走。” 台上的表演半途得到了终止,台上留下老鸨一人赔笑道:“钟临姑娘突然有些不舒服,还请台下的诸位,等次年的今日再来此处。” “次年?” “谁不知道钟临姑娘是一年才肯登台一次,我们来此就是为了看钟临姑娘的表演,就这么搪塞我们,未免太欺人了吧?” “是啊是啊,我们要看钟临姑娘,把人叫出来!” “叫出来...” 宋小小被拉入一个屋子,进屋后方面便被反锁上。 “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堂中的声音不小,宋小小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 “不用管他们,有妈妈会处理。” 宋小小看着人走到床边,开始解腰带脱衣。 “那个...确定不用我出去吗?”她在这见证一个谎言被拆穿,会不会被灭口? “你我都已经这样了,无需遮掩。”男子嗓音透着丝清甜。 宋小小小脚右挪,走到了水晶帘布的柱子后,半响,问道:“你叫什么?” “......”褪去外衫的男子打开柜子取衣服的手一紧。 “我是说,除了钟临,你还有其它的名字吗?”一个男子假扮女子卖艺,除了家中贫穷被卖进来,宋小小想不到更好的来解释了。 “张简。” “张简...好好听的一个名字噢,我一个朋友,它姓简,你们名字中都有一个简字,真的很有缘诶...” 第171章 他叫阿祥 似乎命中注定,宋小小见到名字中带有简字的人都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嗯...” “你不好奇我叫什么名字吗?” “你想说,自然也就会说了,我没有为难人的习惯。”张简说道。 “我叫宋小,很高兴认识你。”柱子后的人儿探出一只脑袋来。 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男子,墨发高高竖起,三千发丝只用一玉冠,中间插入一只青色的绿簪。 张简看到了她,浅浅的一笑,“也很高兴,认识你。宋小。” 宋小小瞳孔中的男子,有着与戎迟不相上下的妖孽脸庞。 尤其是眉眼间,轻轻一闪动,便让人沉陷其中。 这下宋小小一点也不好奇,一年一登台的人也会有那么多的人不喜花重金来看上一眼。 不觉间,眸中的男子已经走近,白玉的手附上了她的耳畔。 他的动作很轻,手放在她的脸上,有一丝冰凉。 她竟没有在他伸手的第一瞬的后退,而是迎合了他。 片刻,宋小小后退了一步,男子的手也随之重重的落下。 张简眸中一道暗愫闪了闪,“是我唐突了,请姑娘,勿要见怪。” “我...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去做,我先走了。”宋小小铁着头走到了门口。 打开了上好的门锁,准备要走时,出现了惊愕的一幕。 门口,一只毛茸茸的黄色中型的狗狗乖巧的蹲在那里,舌头半伸吐着热气。 见到宋小小,原露出的舌头顷刻间伸了回去,“汪!”向她扑来。 “不要哇!”宋小小反色弧度的向后跑,再是一跳,投入了一个软软的怀抱中。 张简唇角肆意的勾起,“阿祥,不许胡闹。” 阿祥... “它叫阿祥?” “嗯。”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宋小小感知到了尴尬的处境,可是对比被分尸,她更情愿没有脸皮。 “因为,我是它的主人。” 宋小小眼皮跳了跳,小声诽谤道:“简直狗人不一...” 都说主人何样,养出的狗也会是什么样子,然而这两者,很难联想到会有挂钩。 这般想着,宋小小幽幽叹了口气。 “我放你下来。”张简道。 “不要。”宋小小抱紧了人,潜意识间只把人当做是一个姑娘,只是身材比较高大一些。 “好吧,既然你不想下来,我也不会勉强于你。”张简颔首前方,“等你想下来的时候,我再放你下来。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在下,很乐意为姑娘效劳。” 宋小小摇头,当目光扫视到地面上对她虎视眈眈的大狗时,很快又点头,“有。” “是何处?”张简是在临淄土生土长的,临淄城内还没有让他闻之迷惑的地方。 所以不论宋小想去哪,他都会带她去,绝非吹嘘。 “暂时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张简含笑道:“不如,我送你回家。这么晚了,你一姑娘家在这种地方呆的久了未免不好。你的家在哪?” “我没有家。”宋小小思索又道:“我是说,我的家不在临淄城。至于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第172章 他不会咬善良的人 宋小小撇了眼阿祥。 还不都是因为他! 真是该死! 堂堂法医,人体都解刨了,活到过去竟被一只狗给打败... “它是会咬人。但...”张简顿了顿,“它不会咬善良的人。” 宋小小:“......” 她不善良吗? “姑娘可有亲人在临淄?”张简问。 宋小小斟酌说道:“没有。我家在祁武城,之所以来此,是因为家中一哥哥做了错事,被判刑押往到了临淄城。” “现在这个时辰,城门已关,想要出城,也需是明日。如若不嫌弃,我在临淄城有一座别院,姑娘可以去暂居一些时日,等日后姑娘见了哥哥,我再送姑娘回家,可好?”张简面含笑意,俊美的脸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如果以脸论人的好坏,那张简就一定是个好人。 毕竟俗人印象中的坏人,长得都是一副标准的坏人样。 至于什么是坏人样,总之不是很上相就是了。 有句常言讲道:相由心生。 宋小小身边就有不少现成的例子,段九卿,简湛,凌小邪,纵是没有妖孽的脸庞,身上骨子里却是带有大将军之风骨,面含正义。 但也有句俗话说:面善心不善。 宋小小就有见到过许多表里不一的人。 所以,宋小小拒绝了张简的邀请:“我带有银两,住客栈就好。” “也好。防人不心不可无,姑娘的决定是对的。” “我没有...” “我送你出去吧。阿祥,在这呆着。”张简抱着人出了房门,阿祥刚要娓娓的跟上,就被张简下了命令。 阿祥叫了两声,果然蹲在那不动了。 张简带着人来到后院,没等宋小小要求,就将人放了下来。 他指着前面的木门道:“这里是京华楼的后门,从这里出去,你就自由了。” “多谢侠士,江湖在先,我们后会有期。”宋小小端起侠女的样子抱拳恭送。 张简弯眉浅笑,“回见。” 宋小小决绝的转身,收好拳头来到了门侧内旁。 取下木门中央上着的木板,将其打开。 院门半开,吹入一股凉气,宋小小脚还没踏出去,人就又缩了回去。 她将门关上,木板重新插好,吸了口冷气。 “姑娘怎么了?” “外面有人。”宋小小打开门看到的一瞬,即是几个大汉手拿黑色布袋和棍子在外面左右张望的转悠,像是等待了很久的样子。 “阿冷。”张简闻声,对着夜色轻唤了一声。 一位黑衣人翻滚的落下,站在了院中,“公子。” “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是。”阿冷领命,很快又回了房檐上。 从高处仰望,很轻松就能看到院外的状况。 是有几个人在那踌躇不定,像是大家公子哥招来的打手,在等着什么人。 阿冷又去了正门的位置放眼一瞧,同样是蹲了几个人。 将着一切看在眼中,阿冷回去将这些复命讲给了张简听。 宋小小也将这些听在了耳中。 “姑娘,这该如何是好?”张简桃花眸横了横。 阿冷凑到张简耳中小声说道:“公子,这些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阿冷一人便能处理。” 第173章 这里大多都是男子,除此之外,大厅中还会有一些穿着很鲜艳的女子。 宋小小挤进人群中,刚好一人离位,她就坐在了那里。 一位拿着竹签编制木篮的姑娘走到她面前,轻轻的叫了声:“公子...” 宋小小看了一眼篮子中的碎银子,即明了人的来意。 和现代演唱会的规则一样,都不是白看的,看了就要给钱。 宋小小不咸不淡的拿出钱袋,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里面。 “多谢公子。” “不谢。” 前一刻舞台上抱着琵琶的姑娘下去,从舞台一端又上来一位蒙面的姑娘。 人一登台,下面的欢呼声比方才还要响亮几倍。 宋小小转身看了看外面,由于人多,这里的一切都被隔绝了。 宋小小看不见外面,外面也同样看不到屋内坐了何人。 很快,宋小小又坐正了身子,看向舞台。 这是一场舞蹈演出,舞台上,女子一系水绿色的青衣,挥袖间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虽看不到脸,光是看眉眼,便是一个极好的美人胚子。 没有所谓的一见倾城,只是在其它没有蒙面女子中显得独具一格。 宋小小看了一会儿,就低下头整理凌乱的衣袍。 殊不知,台上一双眼睛正盯着这边。 “啊啊啊,钟临姑娘在看我诶!!” “出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钟临姑娘哪是在看你,明明是在看我!” “胡说,是在看我!” “看我才对!” “你俩别争了,钟临姑娘是在看我!”宋小小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动口,只是,两人喧闹的声音吵得她头都大了。 宋小小此话一出,争吵的两名衣段不错的男子齐齐的看向了她。 隔着一米的距离,宋小小已经感觉到了煞气。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咱们能相聚在一起,这是多么莫大的缘分!”宋小小重之又重的讲道。 “这小子有点飘,要教他做人吗?”其中一男子一手磨拳。 “脸是挺白的,原来钟临姑娘喜欢这样的货色。”被问的男子感慨。 前一刻还针锋相对的两人,后一刻却是达成了共识。 两人对视了一眼,点头。 “诶!有话好好说,别动粗哇!”江湖上混,都是讲仁义道德的。 两人一个姿势,愈渐逼近。 宋小小后退了一步,身子从凳子上跌了下去,她迅速的爬起,冲上了舞台。 “天呐,这人...是疯了吗?”他们不过是吓一吓宋小小,就算是看在钟临姑娘的面上,他们也不会在此地动武。 两人没有想到,宋小小会上台,还拿钟临姑娘作为挡箭牌藏在了后面。 人在台下,台上只有一人时,看不出身高,可和宋小小这么突然的一比,台上两人的身高竟差了一个高度。 “江湖救急,谢谢啊!”宋小小露出了本身的声线。 是个姑娘。 女子对女子,不存在什么非礼之意。 宋小小这么一闹,台下有人不服,可碍在规矩摆在这里,又不敢做出实际行动。 京华楼楼前的大柱贴着一牌匾,不可在内动武。 第174章 指不定在这齐国境内,已经有数不清的小迷妹成为她热衷的粉丝了。 想到这里,宋小小不由油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听你这样子,是见过他本人了?”张简印象中,第一次看到面前的人如此吹嵩一个男人。 张简心下不禁留意上了那位西城的军师。 宋小小凑到他身边小声对他道:“告诉你一个一般人我都不告诉的秘密,我和宋军师,那可是八拜之交,生死与共的兄弟。” “已经到了那么严重的地步了吗?”张简面布已经扭曲了。 是因为宋小小的话。 “不止如此。还有更重要的我还没有说。”宋小小直接将自己就是西城宋小的事宜说出来,兴许张简不会相信。 所以,她直接换了一种身份去评价自己。 “更重要的?”张简这下不光是脸色变了,整个人都变得冷了。 在他翻遍整个临淄城都找不到她的时间里,她都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再次相逢,她的眸光里看向他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爱意。 唯一让他熟悉的是,她的脸庞,还有她仍旧向以前那样,害怕阿祥。 阿祥会在突然间跑掉,又对一个人追逐,这都是在她失踪后,都不曾有过的。 她,似乎变了,却有没有... 面前的人,那张已经刻入他骨子里的容颜,她们之间明明很近,忽然间又那么的遥远... 对于她,张简印象中的她,熟悉,又陌生。 张简有很多的瞬间恍惚,是否自己认错了人,可是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阿祥的嗅觉是很敏锐的,在临淄城内的范围内都可以清楚嗅到一个人的味道,判断出那人在何处。 所以,就算是张简错了,阿祥也不会错。 “我随便说说,你要是不喜欢听,那就算了。”宋小小适当闭嘴。 她不是一个没有眼色的,看出了张简突然的转变。 “没有。我怎会不喜欢听呢。”只要是有关于她的,他都爱听。 张简看向眼中少女的眸光中充满了柔情,小临,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就算是你不记得我了,我也会让你,从新爱上我。 此时,城楼外。 一场生死的搏斗刚刚得到结束,无情劫到了人,在城楼派出支援前,快速的撤离。 幽深的树林中,无情和一群衣袍沾了血的暗卫将一人围在其中。 无情抽出长剑,果断的将那锁拷劈了开。 接着,一干人等,包括无情在内,全部单膝跪下,一手抱胸,“属下来迟,让主子受难,请主子责罚。” “此事我另有谋略,不关你们的事。”几天的流放,戎迟的头发已经蓬乱的不像样,如果不是真爱,大老远的还真认不出来平日里高山仰止,白衣偏偏的男子,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起来吧。”戎迟狐狸眸暗淡,对无情问道:“事情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他在信中有写道,让无情在他进了城后再做行动,可是无情的作为,让戎迟很费解。 第175章 “巨子,属下有罪。”无情低着头,不敢去看戎迟。 “说。到底怎么了?” “属下把人弄丢了,就在临淄城外。”无情自责道。 甚至连无情自身都不知道,计划明明很顺利,宋姑娘因何故不见? 如果是宋小小一人溜走倒是无妨,因为无情直到宋小小不会骑马,走不出多久。 而更让无情担心的是,宋小小不是自己溜走,是出了意外。 如果真是后者,宋小小人可能已经不在无情可以估测的范围。 “要你何用!”戎迟猛烈咳凑了几声。 几名刚得到准许起身的暗卫将一颗心掉在了嗓子眼上。 平日里无情老大做事是最靠谱的,怎么今天就犯了这么大一错误... 咳嗽声过去,戎迟闭上了双眸,嗓音低沉的说道:“还不去找人。” 暗卫们的惊吓并没有因为四周冷静下来而感到消沉,他们很好奇戎迟是怎么会落在这群人的手中,但更多的,是服从现在的指令,“是。” 几位暗卫退下,开始各自分散而去。 无情跪地不动。 “你也一起去。”戎迟嗓音平静,显得很无力。 很显然,这些天不是人的待遇已经将他折腾的精疲力尽。 可他为此布局的计划,却在这一刻得到了崩溃。 “属下在这里保护巨子。”暗卫都走了,纵然无情巴不得早点被叫滚蛋,可是也不得不留在此地。 因为他们首要的任务,就是保护戎迟的安全。 “不想走就留着。” 无情缄默。 林中陷入死亡的寂静。 不久后,散去的暗卫去而折返,手上拿着一件衣袍,“属下在城外看到了这个,是白天宋姑娘穿过的衣袍。” “还有呢?” “属下捡到这身衣袍时,还在城墙边衣袍落地一尺内看到了一处石洞。” 石洞? 无情眼睛亮了亮,原来宋姑娘在他们打斗中已经进了城内... 无情早该想到一点,以宋小小聪慧的头脑,是不喜有人知道并监视她的行踪。 无情意识到自己的目的太急于的显露,让宋小小有了危及感。 有个防人的心是好的,无情没有因为宋小小的不告而别而怪罪她,反而是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在下一次的计划中不再犯此一次的错误。 得知宋小小没事且成功混进了城内,无情大概是几人中最开心的了。 如此,主子派发给他的任务就是完成了。 虽然过程比较曲折而又惊险,但这并不妨碍结局的美好。 “洞口可有检查过?有人为的痕迹吗?”戎迟问道。 “有检查过,是有人为的痕迹,且没有隐藏,宋姑娘很可能是从这个石洞进入城中的。”一位并不知情的暗卫回禀着。 好好地,宋姑娘为什么会避开老大一个人进城? 实在让人费解。 “既如此,无情,可以起来了。” “是。”无情站稳脚跟,跪在有石子的林中,有戎迟在此,无情想换个姿势都难。 无情充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人肉垫,腿都难站稳。 就是如此,他还是没有露出半分的不适。 第176章 这事无关对错 “主子,既然我们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还请主子回东城主持大局。”无情恭谨道。 说句不怕死的话,无情就是给了张脸就往脸上贴金。 暗卫捏了捏无情的衣角,是在提醒他封口,现在说这些还不是时候。 然而接下来戎迟的答复,却是让无情和暗卫大吃一惊,“好。我正有此意。今夜便出发。” “今夜?”无情是想尽早的回东城,可是没想要这么赶。 “先找一家客栈,准备一桶水和换用的衣袍。”戎迟说道。 “是。”无情刚要闪人,却发现一旁的暗卫已经没了踪影,明显是比他先一步去了。 这样的小事,去一人足矣,无情再去就有些大费周章了。 无情吹响了暗号,召集方圆十里内的暗卫。 一个时辰后,八匹马并列在一所客栈外,七名暗卫先上了马在外等候。 不久,客栈中走出一白衣男子,男子容颜俊美,如同画中走出的仙人,与常人不异。 暗卫们目光随着男子的上马动作后而回正,在戎迟扬鞭后,掉头进入小道。 翌日。 城内。 宋小小没有同意去张简在外的宅院,而是选择了留在此处。 张简当即准备了一间上房,宋小小住下了一宿。 第二日,宋小小醒来后,梳洗过后,又溜去了后门的位置。 以为这些人等不到人就会走掉的宋小小思想又落空了,门外依旧是有一帮身材高大魁梧的大汉,手拿棒棍,个个神采奕奕的守在外面。 还真是应了一句话,一只老鼠也不放过。 此时的这些人,应该和昨晚外面的不是一批人,而是换了一波。 招来这帮人的幕后之人的意图很明显了,即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宋小小这么看着,浑然不知身后的台阶上站着一人眸光已定到了她的身上。 等宋小小回过身来,决定回房间再大睡一觉,被台阶上的人吓了一跳。 “张...张公子。”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还是说,他一直在关注着她的行踪。 “姑娘不要误会,我只是恰巧路过这里,看到姑娘在此偷窥,便停了下来。”张简一番说辞十分的符合情理,像是及早就在脑子里揣摩好了的。 “原来是这样。不过张公子,你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再这么没有先兆了?”宋小小都要坏人张简是人还是鬼了,走路没有一点的声响。 张简温润的笑了笑,“好。吓到姑娘了,是在下的不是,张某在此向姑娘赔礼。”拿着扇子的手一紧,躬身对宋小小。 “公子自谦了,这是无关对错。”宋小小又将这礼回了回去。 张简一愣,很快恢复了往常,站直身子折扇大开轻轻煽动着。 宋小小被张简的神反折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寻常见了这情况,不该是客套几句,然后一人上前将对方的手抚平吗? 古代养狗的人,果然非同的奇葩。 倒不是狗随了主人,是主人随了狗。 “姑娘,觉得这里如何?”张简走到她身旁,一手将人扶起,眉梢间笑意祥和。 第177章 先欠着,日后再还 “这里很好。”没有太大的风尘气息,和一般的瓦舍不一样。 宋小小来到这里,睡的很安稳。 总有一种,她以前来过这里。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刚开始来到这个朝代时,她就躺在临淄城外的破庙里。 身上的穿着不是很贵重,却也不像是穷到揭不开锅的人家。 前一夜,宋小小明明是第一次进临淄城,却是对这里的街道有一种别有的熟悉感。 就像在这里,宋小小亦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所以宋小小猜测,原主自小是在临淄城内长大的。 她在临淄城内,一定有着不知的亲人。 “昨夜姑娘说,自己的亲人因犯了事被押送到了临淄城,是多久的事?” “两日前。应该是夜里子时前后入的城。” “是这样的,我在宫内有一些人脉,兴许能帮得上姑娘你。稍后我会让阿冷去查实,一有消息,便通知姑娘。”张简说道。 “如此就多谢了。公子今日帮了我,日后有难,无论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必万所不辞。”宋小小在说这句话时心里那是一个鸡冻哇,就好像成就了一桩大事。 张简笑道:“我既不需姑娘上刀山,也不需姑娘下火海。我若帮得了姑娘,还请姑娘,应下我两件事。” “请言。” “什么事,我还没有想好,姑娘先欠着,来日在还。”张简说道。 宋小小默了默,半响点头。 凭她的本事,能应下的事不多。 最多,是她这条小命最值钱不过了。 所以,宋小小倒不担心张简会要她的命,是因为张简想要她的命,早就该要了,何必留到最后。 “可以。” “姑娘,接下来的时间,准备做些什么?楼中太闷,活动的地方不多,我怕姑娘烦闷。” “以我现在的样子,能去哪里呢?”宋小小也想在这古代的临淄城转上一转,多少考古学家搭进自己的一声钻研历史,可到头来,不如她这一场穿越来的迅速。 想去哪见人,还不是跑跑马的时间。 “姑娘想去哪里呢?”张简印象中的她,每次出宫都必去望月楼的酒楼一次,点上一桌的佳肴。 公主想要出宫,需拿到大王的手谕,而公主是个女儿家,齐王很少有准她出去。 “我第一次来临淄城,对着并不熟悉。”如果说她想去的地方,宋小小摸了摸鼻子,“不如,你带我去酒楼,我有银子,我请客。” “那在下便恭谨不如从命。”张简招来阿冷,吩咐将外面的人处理走,带着宋小小从后门出去。 对宋小小却道,他只是暂时让阿冷将人引开。 如果不是这样,宋小小可真的就要一去不回了。 两人来到一处叫做望月楼的酒楼,酒楼的建设很大,有着三层的楼台。 这三楼都是供人用餐的,不过很少能坐在三楼的包间里吃饭。 张简在前,宋小小在后,两人上了一层又一层,抵达了三楼。 三楼有两间包间,与其说是包间,倒不如说是客栈的天字号房间。 第178章 望月楼 宋小小进去,便看到了三个敞风的木质窗户。 张简说,“望月楼之所以起名为望月,是因为在这里的高处看夜色,月亮会很美。” 尤其是每月的十五,二楼的包厢会在一月前就被预订抢光。 天字号包间三面不同位置都有一扇窗户,供客人观赏。 “早知道我们就晚一些来了。”宋小小被这么一说有些心动了。 除了心动外,宋小小额外好奇张简的身份。 宋小小到三楼上这么久,没有看到一个人。 普遍来说,最顶端的楼层,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要么有钱,要么就是有势。 张简没有犹豫就来了三楼,八成是想痛宰她一顿。 宋小小后悔话撂的那么早了,临淄城的消费,应该不低吧? 宋小小为自己的钱袋堪忧,虽说钱不是她挣的,可也是她凭本事拿到手的。 两人落座不久,有人来敲门。 张简道了声请进,一位小二拿着谱子走了进来,“二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小二站在张简旁边,将谱子一并递给了他。 张简接下谱子,又转交给了宋小小。 宋小小翻开菜谱,抬头看了一眼张简。 谁能告诉她,这上面都写着什么... 没有图例,只有菜名续列在侧。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这人不挑。”从小受***爷爷的教育,深感谁知盘从餐,粒粒皆辛苦这两句诗句的含义。 “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张简接过菜谱,又接过小二托盘中的玉笔,沾了些墨水,圈出几个菜名,后挥手撤下。 小二下去后,两人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菜很快就上来了,不亏是不同寻常的待遇。 上来的菜种齐全,可大多都是素菜。 宋小小下筷后就停不下来了,虽然都是素菜,做出的味道却是不输于市面上的肉菜。 “少吃一点,后面还有呢。”对比宋小小,张简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还有... 宋小小吃了几口,放下了筷子,咀嚼的很慢,细细回味。 以前吃饭,宋小小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吃,因为在她心里,吃的下了肚子后,便就遗忘掉了。 直到现在,宋小小才明白,做美食家是一件怎样的美差。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小二断断续续进屋子送上菜品。 这一次都是些难消化的荤菜,宋小小对上菜的先后顺序倒不足为奇,素菜对比荤菜,食材上不用很高的处理,下功夫的时间自然很短。 如果是普通的餐馆,宋小小倒不在意,奈何他们来的,并非是普通的餐馆,是光看外观建筑就很奢华贵重的酒楼。 在这的消费,是一定不低的。 碍着面子,宋小小没有表露出什么不适。 尽可能的多吃,是她现在所能赚回本的首要捷径。 张简下筷,很多时候都是在给他加菜,很少有自己吃。 不觉间,宋小小身前碗中的食物已经堆的如山高了。 张简加了最后一样,徐徐放下手中的筷子。 看上去很和谐不过的场面,宋小小脑海里却浮现出一种坏叔叔拐骗童真小姑娘的画面... 第179章 电影中,人贩子拐去小孩前,都会给一顿饭吃或者是一颗糖,骗取小孩的信任后,再将人骗走。 “怎么不吃了?是吃饱了吗?” 宋小小两腮鼓鼓着,咀嚼着咽下去,“没。” 吃饱是不可能的,不把饭桌上的菜解决完宋小小是不会收手的。 昨日的一天,无情都在赶路,宋小小在半途中睡着,睡醒时就到了临淄城外。 在马上的时间,宋小小都没有吃东西,随后点的一只烧鸡,没吃多少就丢在客栈里了。 这么长时间都空着肚子,原本以为她可以多吃下一点补偿回来,可事实上,宋小小吃了五分之一不到的就吃不下去了。 “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张简给她斟满一杯水,放在了她手边,随后出了房间。 张简再回来时,只见桌上的菜又减少了一半。 宋小小坐在了窗户边,双手趴着床沿看着外面集市中过往的人群车辆。 张简心中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小临,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我是你的简哥哥,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的简哥哥... 婚事我没有保住你,你为了不嫁给那婚书上的人,离宫而走。 如今再见,你以不认识我,这算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惩罚吗? 相见却不能相识,小临,原谅我的自私,你失了命不想做的,我不会去勉强,有我在,你一日不再是公主,我便护你一日... “临淄城这般繁华,不知秦都,秦始皇生活的地方,又是怎样的景色。”宋小小喃喃自语,秦始皇算是历史上考古队钻研比较多的人,中国历史上第一统治全国的人,会跟历史书中的画像上长得一样吗? 在七雄争霸的时期,齐国在最先算是七雄中前两庞大的国家,秦国最不起眼,也是最渺小的,也就是所有国家都不放在心上,任由秦国的发展,才促使了如今被秦吞并的局面。 说来,也是可叹。 关于墨家... 秦王登基前与墨家是有不少的交集,这是历史公目的,只是这盟友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就被秦王视为了眼中毒刺。 如若真让她站在外来人的角度上去思考,如果墨家当时抵制秦王,历史的局面是否会发生更改,秦王还可能登基为千古一帝? 宋小小摇了摇头,“墨家...怎么又想到那狐狸身上去了!” 历史上墨家的下场可不是很好,一直与秦王做斗争。 刚好天下统一,没有敌人,一旦有了敌人,那便是唯一的竞争对象。 如果按照历史上进展,戎迟这一代巨子,不会留的太长... 那只狐狸,会死吗? 宋小小并不害怕一个人的死去,而是害怕面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消逝。 清楚一个人的解决,那她的结局,又会是怎样? 因为不敢去想,所以就不去想,宋小小可以逃避一时,总归逃不过一世... 如果她穿越而来的第一天,是在秦国,就可以不用去忧心未来国破家毁后的去从。 她可以在一个不大的小镇上发展,过着和常人一样的生活,没有烦恼过完这一生。 第180章 走路就好 不会去认识段九卿,也不会去认识凌小邪,简湛他们。 真是怎么想怎么轻松... 要是真的能从来,宋小小可以选择,她也许不会来到这里,去经历本不该有的故事。 这里不属于她,以前的宋小小,没有想过回去,现在,她却萌生了这种念头... 回去,是最好的邂逅。 历史不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那么,她的道路,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操控的了的。 宋小小是一个知晓历史的,她无法去面对这个历史。 一场改变,是改变每个人命运的开端。 张简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不忍去打扰她。 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都是那么喜欢望着窗外的街道发呆。 宋小小趴在那一炷香的时间,才回正现实。 她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对张简道:“我们走吧。” 张简看着她,点头。 宋小小下到二楼,招来了小二。 小二说道:“这位公子,楼上的膳食,已经算在您身边这位公子的账下了。” “是这样吗?” 张简点头,“这家酒楼我是常客,可能他们见你和我一起来的,就先把帐扣下了。” “这怎么行,说好了是我请客的。一共多少银两?”宋小小问一边的小二。 小二为难道:“公子,这边已经登记了,账上的银两也都扣下了。” “公子结了帐,这边要跑一趟将钱退回去,若公子执意要破费,把银子给也是一样的。”小二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两全的计策。 “多少?” “十二两。”小二说道。 宋小小打开了钱袋,取出了两锭银子交给张简。 张简也不含糊,到手便将钱收下了。 张简平时外出很少有带银两的,基本都是记账,再让下人拿着账本去府上取银子。 所以,小二才会觉得麻烦。 临淄城内,很少有人不认识张简这张脸,张家在朝为官,家主是一国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张简又是张丞相家的公子,有这身份摆在这,没人会觉得张家缺一顿饭钱。 “还想去哪?”出了酒楼,张简问道。 “随便逛逛。” “我去取马。” 宋小小叫住了张简,“走路就好。” 张简笑笑,“好。” 两人并肩在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两人的身高差距很大,外人看来,很像是一个哥哥带着家中的弟弟出来见世面。 “就是那个小子!” “快,抓住他!”街道一旁突然一声爆喝,冲出一帮拿着武器的人。 宋小小左右看了看,即确定了他们要抓的人是自己。 “真是没想到,本侠女的人格魅力会这么大。”宋小小拉着张简拐进最近的小巷往里面钻,“抱歉了,连累你了。” 张简秀气的眉头皱起,“其实,你可以不用拉着我的。” “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人!”宋小的那是一个义气。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要抓的是你,不是我。”就算把张简一个人撂在那,也无人回去管他。 可现在不一样了,宋小小拉着他跑,在那群人眼中便奠定了张简就是她的同伙。 第181章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 潜意识里就有了一个概念,抓了张简,另一个就会来救他。 这样无疑是害了张简。 宋小小:“.......” 真不够义气! 宋小小松开了他,在分叉口往一边拐去。 本以为张简会往那一边跑,谁知他反拉住了她的手腕,跟在她身旁。 “他们往这边跑了,追!一个也别放过!”身后穷追不舍的人吆喝道。 “我们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是人总有精力用尽的那一时。 又到了一个巷口,宋小小本是往左边拐,张简拉着她去了右边,“走这边道。” 张简的力气很大,宋小小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调好了方向。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掉头,无疑是把人头往上面送。 对于临淄城的了解,宋小小显然没有张简接触的深,所以,宋小小没有拒绝,而是一直跟着张简跑。 进入一个小道出去,是一个宽敞的大道,宋小小看到了一面围墙,顺着围墙走,是一个把守森严的大门。 驻守的月门有城池那么大,看两侧拿着长矛将士扮相的守门人,宋小小猜测她现在见到的可能就是齐都的宫门,从宫门进去,就是王宫。 只是这次来的匆忙,来不及驻足,就与宫门擦肩而过。 张简带着她跑了片刻,闪入一侧。 那里有一个门。 在宋小小不解的目光下,张简拿出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推着她进了去。 随后张简也踏进门院后,门又被关上。 在她们进门后不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像大批人奔过的脚步声。 宋小小这才看到院内的布置,在她的词汇中,最好就是用大来形容了。 院内回廊上摆放着各类的花,院中种植着在临淄城内很少有见到的榕树。 一种别有的感觉包围了她,只一眼,就记下了院中的布施。 宋小小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用心的去记一些东西,也只是可以记下一个大概。 就例如临淄城的街道,每过一条小道,宋小小都会把最具有标志性的东西刻画在脑海中,方便下一次找路。 关于这一次,她并没有想要去记这些,却已经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宋小小不止是不是该用巧合二字来形容了。 “还好吗?” “还好。”宋小小再看到张简俊美的容颜,有种说不出的抱歉。 张简说得对,这事不关于他,他其实不需要掺杂在其中,她拉着他,是一种很不地道的行为。 张简没有因此和她划清界限,反而去帮助她逃开追捕。 有时候宋小小会去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男孩纸,还好不是在现代,不然出门在外,早就尸骨无存了。 “没事就好。”张简是有底子在的,虽说平日里都是坐马车外出,当真跑起路来,只是寻常练武一样。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第一反应,这个你懂吗?”宋小小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张简跑,而不是想要去牵扯他置身其中。 反射弧度这种事,很难解释清楚。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张简眸光闪了闪。 第182章 这样的事情,张简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而同他一起经历着追捕逃亡的人,就是宋小小。 在她不想回宫时,齐王派人来接时,她都会因为不想回宫中而带着他跑。 很久了,张简很久都没有再被人拉着跑了。 接下来,张简以主人的身份带着宋小小四处走了走。 “这就是我同你提起的院子。”院中没有下人,只有定期来这里打扫的仆人。 张简提议,让她在此住些时日。 宫中的消息,他可能还需些日子才能拿到手。 经历过刚才一番生死的宋小小,在张简提到这些,没有多想点头应下。 这里是民宅,那帮人等想要搜查到这里,不会很简单。 如果是住在客栈,他们很轻松就能找到她。 宋小小在深夜被抹了脖子,兴许都无人知道。 “你会住在这里吗?”宋小小问道。 “姑娘希望见到在下吗?”张简没有回复,而是反问了宋小小。 “这么大的院子,一人住倒让人很不踏实。”宋小道。 张简在这里,那么暗处的阿冷也会隐藏在附近。 深夜有了动静,他们就会知晓。 “姑娘都发话了,在下哪有不留之意。”张简俊美的脸上荡起了笑容。 之后,张简带着宋小小去了主卧。 一共是两间房间,房间与房间间隔了一面墙。 张简先进了靠近回廊边上的房间,“委屈姑娘暂居这里了。” “言重了。”宋小小一眼往进屋里,这哪里是委屈,比她在祁武城外住的还要好上不少。 “我就住在隔壁,姑娘有事找我便可。” “好。” 现在是天亮,还没有到休息的时间。 宋小小却将自己困在了屋内。 张简退下后,叫来了阿冷,“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公子,最近的宫中,没有从祁武城来的流犯。不过,根据公主说的时间,子时的城外,却有一个犯人押送至此,只是人还没进城,就被劫走了。”在临淄城外劫走犯人,显然是把齐王放在眼里了。 通常押往齐都的犯人都会由城主书信一封送到齐王手中。 这一次也不例外。 阿冷有查到,被劫的人,是墨家巨子戎迟。 “戎迟会让那帮废物抓到?” “属下也好奇,所以去查证了一番,确实如此。”从祁武城押送来的流犯,属戎迟无疑。 时间上,地点上,全是对的上。 阿冷质疑的一点,是宋小小为什么说墨家巨子是她的哥哥。 安临公主的哥哥,不该是齐王吗? “我知道了,下去吧。”张简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她果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敢与墨家巨子戎迟兄妹相称,这要是让齐王知道,那还得了。 令张简头疼的不止是这些,宋小是因为哥哥来的临淄,既是戎迟。 如此,戎迟被抓,与她来临淄城的事有莫大的关联。 “公子,还有一事。”阿冷道。 “说。” “老爷那边传话,让公子回去,老爷年纪大了,朝堂的事,总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 第183章 “嗯。”张简淡淡的应了声,“小临的事,你可有同父亲说?” “回公子,老爷应该还不知道。”不过关于公主回临淄一事,阿冷觉得瞒不过多长时间。 城中多出一人,都逃不过张在龙的眼睛。 何况,此人还是公主。 公主失踪前,与小姐有过见面,为此,齐王狠狠的痛骂了丞相一顿。 这是在齐王登基至今都前所未有的事,如今公主安然无恙的回来,这对于丞相,算是一种赎过的机会。 “先将此事瞒下,在小临因何失踪的事查清楚之前,我不会再让小临回宫。”张简不傻,他可不认为公主出城是一件自主的事,没有人帮衬,公主怎能出城? “可是老爷不是说了,此事不许下面的人再继续追查下去。”知道真相的,都被封口了,阿冷便是其中一个。 只是,他是自小在丞相府长大的,丞相信他,才将他留下。 只要阿冷不将此事告知张简,便不会有事。 可是一旦张简查到事情背后的真相,纵是不是他说的,也难逃一死。 张简从没有放弃过调查幕后真相,先前安临公主的事,一直是阿冷在接手,只是最近,公主回城后,这事就没让阿冷继续查了。 阿冷以为张简是将那一事放下了,今日再提起,却是让他惊了许久。 张简没有放弃,而是暗地里,转给了其它人。 如此一来,过不了多久,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当初让我接近小临的,不也是父亲吗?如果小临出了事,我过去做的一切也就全功尽费了。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张简口吻冰冷道,“阿冷,你最近太忙了,该休息一下了,这段时间你就负责保护小临,其余的,我会让其他人去做。” “...是,公子。”阿冷心头一苦,有种酸楚。 张简淡漠道:“我回府一趟,照看好小临。有什么需要,尽可能的满足她,唯有一条,在我回来之前,不准小临出府。” “公子放心,属下定不负重任。” 闻言,张简安心的去了。 回府一趟,张简刚进家门就被管家叫了去。 “父亲,您找我何事?” 张在龙一席红色的官服,下朝后便坐在了案桌上,看到张简,他拉沉下的眉头才得以纾解,“过来。” “是。父亲。”张简走近。 “这些是史官朝后送来的奏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叫你来,是让你替为父把这些处理了。” 张简小心撇了一眼,说道:“父亲,您不想管这些,交给王上就是。父亲日理万机,不想管这些事了就丢给孩儿,可有问过孩儿的意见?” “听你的话,倒是我的疏忽了。那我现在问你,可愿帮父亲,批阅这些奏折?” “孩儿没时间。”这问都问了,那就是要尊同他的意见。 张简这一弄,是把老子给套进去了。 “听下人说,你有半月没回家了。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张在龙不怒反而笑了。 “没去哪里。” 第184章 这样的事情,张简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而同他一起经历着追捕逃亡的人,就是宋小小。 在她不想回宫时,齐王派人来接时,她都会因为不想回宫中而带着他跑。 很久了,张简很久都没有再被人拉着跑了。 接下来,张简以主人的身份带着宋小小四处走了走。 “这就是我同你提起的院子。”院中没有下人,只有定期来这里打扫的仆人。 张简提议,让她在此住些时日。 宫中的消息,他可能还需些日子才能拿到手。 经历过刚才一番生死的宋小小,在张简提到这些,没有多想点头应下。 这里是民宅,那帮人等想要搜查到这里,不会很简单。 如果是住在客栈,他们很轻松就能找到她。 宋小小在深夜被抹了脖子,兴许都无人知道。 “你会住在这里吗?”宋小小问道。 “姑娘希望见到在下吗?”张简没有回复,而是反问了宋小小。 “这么大的院子,一人住倒让人很不踏实。”宋小道。 张简在这里,那么暗处的阿冷也会隐藏在附近。 深夜有了动静,他们就会知晓。 “姑娘都发话了,在下哪有不留之意。”张简俊美的脸上荡起了笑容。 之后,张简带着宋小小去了主卧。 一共是两间房间,房间与房间间隔了一面墙。 张简先进了靠近回廊边上的房间,“委屈姑娘暂居这里了。” “言重了。”宋小小一眼往进屋里,这哪里是委屈,比她在祁武城外住的还要好上不少。 “我就住在隔壁,姑娘有事找我便可。” “好。” 现在是天亮,还没有到休息的时间。 宋小小却将自己困在了屋内。 张简退下后,叫来了阿冷,“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公子,最近的宫中,没有从祁武城来的流犯。不过,根据公主说的时间,子时的城外,却有一个犯人押送至此,只是人还没进城,就被劫走了。”在临淄城外劫走犯人,显然是把齐王放在眼里了。 通常押往齐都的犯人都会由城主书信一封送到齐王手中。 这一次也不例外。 阿冷有查到,被劫的人,是墨家巨子戎迟。 “戎迟会让那帮废物抓到?” “属下也好奇,所以去查证了一番,确实如此。”从祁武城押送来的流犯,属戎迟无疑。 时间上,地点上,全是对的上。 阿冷质疑的一点,是宋小小为什么说墨家巨子是她的哥哥。 安临公主的哥哥,不该是齐王吗? “我知道了,下去吧。”张简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她果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敢与墨家巨子戎迟兄妹相称,这要是让齐王知道,那还得了。 令张简头疼的不止是这些,宋小是因为哥哥来的临淄,既是戎迟。 如此,戎迟被抓,与她来临淄城的事有莫大的关联。 “公子,还有一事。”阿冷道。 “说。” “老爷那边传话,让公子回去,老爷年纪大了,朝堂的事,总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 第185章 闻声,阿冷紧闭的眸子动了动,“三天。” 宋小小又问:“你知道你家公子去哪了吗?” “公子的行踪,属下无权相告。” “别这么冰冷嘛,我就在这院中,一天到晚哪都不出,还能卖了你家公子不成?”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可阿冷就不上当,“属下也一直在院中。” 意思是,张简的去向,他也不知道。 “阿冷,我们今晚吃什么?”宋小小刚吃过午饭,就开始斟酌起晚饭。 阿冷:“......” 吃什么? 他还没想好。 “我想吃烧鸡,鸭子也来一份。最好再有望月楼的鱼羹,那就完美了。”宋小小自言自语的说道。 实则,是在说给回廊上的人听。 阿冷缄默。 每顿膳食前,阿冷都能听到一些似有若无的提点。 阿冷已经习惯性的记在了心里,到了晚膳的时间,阿冷拎着盒子从望月楼走出,回到院子里,发现房间的烛火是熄着的。 阿冷敲了敲门,没有声响。 换做以前的饭点,阿冷一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阿冷觉得不对,推开了门,放下饭盒去了内屋。 床上没有人,屋内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生气。 “公主?”阿冷冲出房门大喊。 他出去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公子回府前交代过他要将人看好,结果三天的时间就把人弄丢了... 可让他如何向公子交代? 阿冷匆匆出了院子,将院子从上到下搜寻了一遍。 得到的结果一样,阿冷基本可以确认,人不在院子里了。 阿冷想到宋小小不会武功,一人溜出跑不了多远,便向着大道的地方走。 衔接大道的巷口处,地上有着一枚手绢,像是人经过不小心落下的。 阿冷随手捡起,瞳孔骤然一缩。 这块手帕... 是小姐的。 小姐的手帕怎会落在这里?如果不是有经过这里,阿冷想不出其它的了。 难道公主并非一人溜走,而是被人带走。 带走公主的人,是公子的妹妹,张小姐。 阿冷弄丢人已经犯了大忌,现下又得知人是被张家的人带走的,阿冷紧紧握了握手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定夺... 最终,阿冷还是去了回府的道路上。 没到府中,就看到了刚出府的张简。 阿冷现身,屈膝跪下。 “阿冷?你不在小临身边,来这里做什么?” “公子,公主...” “小临怎么了?” “公主不见了。”阿冷咬牙道。 张简失愣了好一瞬,“不见了就去找。城门封锁,人只要还在城中,锁定范围,就找得到。” 阿冷很犹豫,不定的徘徊,张简的反应,让阿冷心中有愧。 安临公主第一次失踪,张简发了疯的去找人,阿冷看得出,公主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可是这一次,他却是沉下心来,给他一个恕罪的机会。 “这是令牌,人手随便用。”张简摘下腰间的玉佩一扔。 “公子!”阿冷脊背都僵硬了,“是小姐,小姐将人带走了。” “......” “公子再不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第186章 “要是裳儿有一天也犯了错,简哥哥会责怪裳儿吗?” “怎么会,你我都是张家唯二的两条血脉,再说了,有父亲看着,我哪敢责怪了你。”张简道。 “简哥哥,真的不会怪裳儿吗?” “傻子,不会的。”张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少女明目的慧眸敛下,须臾,恢复如常。 简哥哥说得对,她和简哥哥,是张家唯二的两条直系血脉,骨子里留着是一样的血。 没有人能比的过她在简哥哥心中的地位,何况是区区一个公主。 这些日子,是她多想了。 这么想着,张茹裳一如既往的亲昵挽着张简的胳膊,“简哥哥,我发现了一个特好吃的菜品,今日可一定要尝尝。” “好。” ... 齐都王宫。 “大王,这是丞相府今日送来的奏折。”御前的太监指着进来人手里捧着的一本本竹简,待东西放下后,差人退下。 “丞相今日辛苦了,比往日的送来的时间早了足足一个时辰。”大殿的软塌上,斜坐着一黑色蟒袍的少年,少年丹凤眸狭长,手中拿着酒杯往嘴里倒,塌边,跪着几位美人。 “大王说笑了,这些奏折,还是原封未动的呢。”李公公亦阴亦阳的嗓音在殿中响起。 “说笑?寡人看上去,很爱说笑吗?”少年醉眼迷离。 随着指尖一松,酒杯摔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监立马跪下,“大王恕罪。小的...” “如何?” “大王没有说笑,小的说错了。” “来人。”兆函摆正了衣袍。 “属下在。” “不会说话,就把嘴割了吧。这人啊,要是不会做人,就难为人了。” 一旁的美人又拿出一个酒杯,重新斟满了酒,娇滴滴的唤了声:“大王~” 黑色的少年接过,唇角勾起浅笑,“都退下吧。” “大王,时辰还早呢。”缠绵塌侧的美人美眸中瞪起。 “没看到寡人有政务要处理吗?滚。”少年伸出玉指指着殿口。 “是。大王。”美人心有不甘,还是退下了。 走时,还留下一抹唇痕。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大殿中,只剩兆函一人,殿中香炉袅袅升起炊烟。 他起身,踉跄的下塌,一脚将那香炉给踢翻了,冰冷的眸子投射出于前一刻完全逆反的阴霾。 三日后,临淄城的院落中。 宋小小自己用竹签搭了张凉床,放在了院中。 闲暇的时候,就会躺在那里,拿出一个扇子盖在头上。 阿冷抱着把剑,蹲在回廊一处,迷上了眸子。 阿冷很少会在屋舍下露面,除非是在没有人的时候。 张简不在的两天,阿冷一瞬不瞬的看着院中人的活动。 只有用膳的时间,少女是最安静的,用膳之外,少女就开始了忙碌。 闲暇没事从院子东角跑到西角,从西角跑到南角,甚至到后面,连北角也不放过。 阿冷当暗卫这么久,头一次看到这么好动的姑娘家。 “诶,阿冷,你家公子几天没回来了?”宋小小问道。 第187章 闻声,阿冷紧闭的眸子动了动,“三天。” 宋小小又问:“你知道你家公子去哪了吗?” “公子的行踪,属下无权相告。” “别这么冰冷嘛,我就在这院中,一天到晚哪都不出,还能卖了你家公子不成?”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可阿冷就不上当,“属下也一直在院中。” 意思是,张简的去向,他也不知道。 “阿冷,我们今晚吃什么?”宋小小刚吃过午饭,就开始斟酌起晚饭。 阿冷:“......” 吃什么? 他还没想好。 “我想吃烧鸡,鸭子也来一份。最好再有望月楼的鱼羹,那就完美了。”宋小小自言自语的说道。 实则,是在说给回廊上的人听。 阿冷缄默。 每顿膳食前,阿冷都能听到一些似有若无的提点。 阿冷已经习惯性的记在了心里,到了晚膳的时间,阿冷拎着盒子从望月楼走出,回到院子里,发现房间的烛火是熄着的。 阿冷敲了敲门,没有声响。 换做以前的饭点,阿冷一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阿冷觉得不对,推开了门,放下饭盒去了内屋。 床上没有人,屋内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生气。 “公主?”阿冷冲出房门大喊。 他出去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公子回府前交代过他要将人看好,结果三天的时间就把人弄丢了... 可让他如何向公子交代? 阿冷匆匆出了院子,将院子从上到下搜寻了一遍。 得到的结果一样,阿冷基本可以确认,人不在院子里了。 阿冷想到宋小小不会武功,一人溜出跑不了多远,便向着大道的地方走。 衔接大道的巷口处,地上有着一枚手绢,像是人经过不小心落下的。 阿冷随手捡起,瞳孔骤然一缩。 这块手帕... 是小姐的。 小姐的手帕怎会落在这里?如果不是有经过这里,阿冷想不出其它的了。 难道公主并非一人溜走,而是被人带走。 带走公主的人,是公子的妹妹,张小姐。 阿冷弄丢人已经犯了大忌,现下又得知人是被张家的人带走的,阿冷紧紧握了握手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定夺... 最终,阿冷还是去了回府的道路上。 没到府中,就看到了刚出府的张简。 阿冷现身,屈膝跪下。 “阿冷?你不在小临身边,来这里做什么?” “公子,公主...” “小临怎么了?” “公主不见了。”阿冷咬牙道。 张简失愣了好一瞬,“不见了就去找。城门封锁,人只要还在城中,锁定范围,就找得到。” 阿冷很犹豫,不定的徘徊,张简的反应,让阿冷心中有愧。 安临公主第一次失踪,张简发了疯的去找人,阿冷看得出,公主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可是这一次,他却是沉下心来,给他一个恕罪的机会。 “这是令牌,人手随便用。”张简摘下腰间的玉佩一扔。 “公子!”阿冷脊背都僵硬了,“是小姐,小姐将人带走了。” “......” “公子再不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第188章 “没去哪里?是要我亲自去查吗?”去了一趟回来气色好了不少,张在龙先前还在忧心他会沉迷在安临一事中久久不能自拔,才会任着他去放松几天,眼下看来,这也并不是没有成效。 “别。哪有老爷子翻少公子家底的,我说就是了,我去了京华楼。”京华楼在外人眼中是纸醉金迷的地方,可事实上却非如此,京华楼是墨家建立在临淄最为庞大的一个情报网,当初墨家融入时,张家在侧有不少协助,所以事宜上是张简在管理。 “这么多天,可有何收获?”张在龙问道。 张简的行踪,张在龙一早就是清楚的。 下面的人一日一汇报,只是今日,张简对自己的行踪保密的很严,张在龙才不得不把人叫回来。 “除了墨家巨子的事,别的都算不上什么。”有什么大事,张简知道的同时,也会有人去通知丞相府,所以,张简说多了都是白说。 而对于亲爹的慰问,张简总是心不在焉。 张在龙沉吟了片刻,“公主一事,有眉目了吗?” 张在龙问的是人,而并非是事。 “和以前一样。”张简平静说道,“这么长时间,人一定是不在临淄了,普天之下去找一个人,又岂是容易的。” “你知道就好。”张在龙的一张脸上沟壑纵横,壮年的年纪,却是以老态尽显,两鬓花白,“寻找公主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这些日子,给我好好呆在家里,你有多少天没见你妹妹了?她是个姑娘家,多去陪陪她。” “孩儿知道了。” “行了,下去吧。”张在龙挥手。 “孩儿告退。”张简行礼转身直步出了书房。 张在龙叹了口气,招来了管家,“把桌子上的奏折,都送去简儿的房间。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事事都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操心。” 管家闻言,恭谨道:“老爷,公子还未行冠礼,有孩子性是常有的。还是不要太严苛了好。” “你也觉得我严苛了?”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管家惶恐道不是。 “行了行了,都是你们给惯的,看看都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等我去了,丞相府由谁来支撑下去?裳儿又该怎么办?”奋斗了一声,将毕生的成果拱手让人,只要一想到这里,张在龙满脑子就不得松懈,“裳儿还没有嫁人,等嫁了人,就靠着这娘家在背后。” “都说为父多难行,老爷,您就是太盼着小少爷像您一样了。” “是啊,为父者多难行,简儿不小了,是该给他物色一门亲事了。”管家一句话点醒了张在龙。 成了亲,有了家,总能收敛一下心性。 “常伯,简儿的事上,你多留意一下。冠礼前一定要给办好,虽时间上紧迫了些,也绝不能降低了我张家的门槛。”要是能搭上一门好亲家,朝中的局势,便无可撼动。 “是,老爷。” “退下吧。” “那这些奏折...” “撤下,送去宫里。” “是。”。 第189章 管家喊来仆人进书房,抱走奏折,按照旨意送去了宫中。 这边。 简湛从书房出来,去了后院的一侧主卧。 走在回廊上,简湛看到一位粉色着装的少女在花园里左右跑动,细看,少女的眸外遮上了一块厚实的黑布,将那灵动的双眸藏在了下面,少女的身边,有着几个下人在旁陪着耍弄。 “不许跑!” “本小姐抓到你了,诶呦...”少女一个扑空,向地上扑去。 仆人们见了,紧张的上去搀扶,“小姐,小姐没事吧?” “什么叫没事?你摔了一跤会没事吗?疼死我了...”张茹裳皱着张小脸,任由在旁的丫鬟手足无措的驾起她,“刚才那人是谁啊?” 她要抓谁,那人还不知跑到她跟前,让她扑了个空。 这次幸好地上没有东西,要是不小心被东西割破了脸,她还怎么见人? “小姐,是奴婢的错。”那丫鬟跪下认错。 “割了她的脸,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张茹裳双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尤其是看到有几分姿色后,不屑的一哼。 “是,小姐。” “小姐,饶命,饶命啊...” “你们两个,好不把人带下去,脏了小姐的眼,你们担待的起吗?”扶着张茹裳的婢女小倩怒道。 闻言,立马有两人出来将人带走。 被处置的丫鬟嚎啕大哭着,声音逐渐的淹没。 “裳儿,又胡闹了。”张简摇头。 丫鬟俯身,“小少爷。” “简哥哥回来了。”张茹裳看了一眼声音来源的方向,粉唇轻轻的一撇,“我可没有胡闹,自古下人犯了错,都改受到处罚,不能到了我这就有例外。” “适当收敛。”张简提醒,眸中尽是无奈,“把人赶出府就是了,是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简哥哥这话的意思,是裳儿的错了?”张茹裳小脸皱起,“简哥哥多久没回来了,一回来就是教训我,还不如不回来了。” 张简气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哥哥!” “是是是,你不就比我早从娘胎里出来了两年,就什么事都压着我。” “我并非是压着你。罢了,你这丫头,随你是了。”张简就害怕他在一厢说着说着,对面的小丫头就又梨花带雨了。 吃了前几次的亏,张简这下是谨记了教训。 “小倩,去把人放了。给点银子,打发出府。”张茹裳转身对小倩道。 “啊?” “让你去就去。” “是。小姐。” 张简秀美挑起,“怎么又突然听我的了?”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一时气不过,等气消了,就反悔了。”张茹裳精致的小脸如瓷娃娃般,眉眼细腻入画,和张简站在一起,多有几分相像之处,“方才简哥哥说,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在简哥哥心里,犯了错的人,该是怎么处理?” 张简思索道:“要看那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若是从中被人挑拨,不过是一枚棋子,除去一枚棋子,还会有更多的棋子。治标不治本,皆是徒劳之举。”。 第190章 “要是裳儿有一天也犯了错,简哥哥会责怪裳儿吗?” “怎么会,你我都是张家唯二的两条血脉,再说了,有父亲看着,我哪敢责怪了你。”张简道。 “简哥哥,真的不会怪裳儿吗?” “傻子,不会的。”张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少女明目的慧眸敛下,须臾,恢复如常。 简哥哥说得对,她和简哥哥,是张家唯二的两条直系血脉,骨子里留着是一样的血。 没有人能比的过她在简哥哥心中的地位,何况是区区一个公主。 这些日子,是她多想了。 这么想着,张茹裳一如既往的亲昵挽着张简的胳膊,“简哥哥,我发现了一个特好吃的菜品,今日可一定要尝尝。” “好。” ... 齐都王宫。 “大王,这是丞相府今日送来的奏折。”御前的太监指着进来人手里捧着的一本本竹简,待东西放下后,差人退下。 “丞相今日辛苦了,比往日的送来的时间早了足足一个时辰。”大殿的软塌上,斜坐着一黑色蟒袍的少年,少年丹凤眸狭长,手中拿着酒杯往嘴里倒,塌边,跪着几位美人。 “大王说笑了,这些奏折,还是原封未动的呢。”李公公亦阴亦阳的嗓音在殿中响起。 “说笑?寡人看上去,很爱说笑吗?”少年醉眼迷离。 随着指尖一松,酒杯摔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监立马跪下,“大王恕罪。小的...” “如何?” “大王没有说笑,小的说错了。” “来人。”兆函摆正了衣袍。 “属下在。” “不会说话,就把嘴割了吧。这人啊,要是不会做人,就难为人了。” 一旁的美人又拿出一个酒杯,重新斟满了酒,娇滴滴的唤了声:“大王~” 黑色的少年接过,唇角勾起浅笑,“都退下吧。” “大王,时辰还早呢。”缠绵塌侧的美人美眸中瞪起。 “没看到寡人有政务要处理吗?滚。”少年伸出玉指指着殿口。 “是。大王。”美人心有不甘,还是退下了。 走时,还留下一抹唇痕。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大殿中,只剩兆函一人,殿中香炉袅袅升起炊烟。 他起身,踉跄的下塌,一脚将那香炉给踢翻了,冰冷的眸子投射出于前一刻完全逆反的阴霾。 三日后,临淄城的院落中。 宋小小自己用竹签搭了张凉床,放在了院中。 闲暇的时候,就会躺在那里,拿出一个扇子盖在头上。 阿冷抱着把剑,蹲在回廊一处,迷上了眸子。 阿冷很少会在屋舍下露面,除非是在没有人的时候。 张简不在的两天,阿冷一瞬不瞬的看着院中人的活动。 只有用膳的时间,少女是最安静的,用膳之外,少女就开始了忙碌。 闲暇没事从院子东角跑到西角,从西角跑到南角,甚至到后面,连北角也不放过。 阿冷当暗卫这么久,头一次看到这么好动的姑娘家。 “诶,阿冷,你家公子几天没回来了?”宋小小问道。。 第191章 不像吗 闻声,阿冷紧闭的眸子动了动,“三天。” 宋小小又问:“你知道你家公子去哪了吗?” “公子的行踪,属下无权相告。” “别这么冰冷嘛,我就在这院中,一天到晚哪都不出,还能卖了你家公子不成?” 这话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可阿冷就不上当,“属下也一直在院中。” 意思是,张简的去向,他也不知道。 “阿冷,我们今晚吃什么?”宋小小刚吃过午饭,就开始斟酌起晚饭。 阿冷:“......” 吃什么? 他还没想好。 “我想吃烧鸡,鸭子也来一份。最好再有望月楼的鱼羹,那就完美了。”宋小小自言自语的说道。 实则,是在说给回廊上的人听。 阿冷缄默。 每顿膳食前,阿冷都能听到一些似有若无的提点。 阿冷已经习惯性的记在了心里,到了晚膳的时间,阿冷拎着盒子从望月楼走出,回到院子里,发现房间的烛火是熄着的。 阿冷敲了敲门,没有声响。 换做以前的饭点,阿冷一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阿冷觉得不对,推开了门,放下饭盒去了内屋。 床上没有人,屋内也是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生气。 “公主?”阿冷冲出房门大喊。 他出去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公子回府前交代过他要将人看好,结果三天的时间就把人弄丢了... 可让他如何向公子交代? 阿冷匆匆出了院子,将院子从上到下搜寻了一遍。 得到的结果一样,阿冷基本可以确认,人不在院子里了。 阿冷想到宋小小不会武功,一人溜出跑不了多远,便向着大道的地方走。 衔接大道的巷口处,地上有着一枚手绢,像是人经过不小心落下的。 阿冷随手捡起,瞳孔骤然一缩。 这块手帕... 是小姐的。 小姐的手帕怎会落在这里?如果不是有经过这里,阿冷想不出其它的了。 难道公主并非一人溜走,而是被人带走。 带走公主的人,是公子的妹妹,张小姐。 阿冷弄丢人已经犯了大忌,现下又得知人是被张家的人带走的,阿冷紧紧握了握手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定夺... 最终,阿冷还是去了回府的道路上。 没到府中,就看到了刚出府的张简。 阿冷现身,屈膝跪下。 “阿冷?你不在小临身边,来这里做什么?” “公子,公主...” “小临怎么了?” “公主不见了。”阿冷咬牙道。 张简失愣了好一瞬,“不见了就去找。城门封锁,人只要还在城中,锁定范围,就找得到。” 阿冷很犹豫,不定的徘徊,张简的反应,让阿冷心中有愧。 安临公主第一次失踪,张简发了疯的去找人,阿冷看得出,公主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可是这一次,他却是沉下心来,给他一个恕罪的机会。 “这是令牌,人手随便用。”张简摘下腰间的玉佩一扔。 “公子!”阿冷脊背都僵硬了,“是小姐,小姐将人带走了。” “......” “公子再不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公主了。”。 第192章 安临 阿冷知道张茹裳的手段,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只会更狠。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就在出府前,张简收到小临失踪的因果。 知晓了背后操控事情的人,且那人就在他的身边,可张简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那人,是他的至亲骨血。 公主失踪前,进宫与小临接触的就只有张茹裳一人,随后,公主殿中的婢女全部都死于非命。张简早该想到了谋害小临的人,可是他却不愿相信。 张简忘了一点,真相是不管他是否去愿意相信,都不会发生改变。 “公子带我很好,阿冷不想背叛公子。”阿冷神色恍惚。 这可能,是他能为公子办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们现在在哪?” “在丞相府的后院,墙南角的地窖里。”寻常官宦世家的府中,都会有从府中通往府外的地窖,方便于暗处行动。 阿冷来的路上有看到,一直跟踪在其后,亲眼看到张茹裳进了府外地窖的一边,没有再出来。 “阿冷,多谢。”张简去了阿冷说的地窖。 府外的一侧墙边,张简弄开了地窖上面的枯草,打开地窖的木板,进去。 阿冷招来一些暗卫,在地面上犹豫了一瞬,也进了地窖。 “公子。” “不是叫你别来吗?”张简皱眉。 “属下放心不下。” “出去。裳儿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她虽任性,做事也会有分寸,更何况,我是他哥哥,她不会动我。” “这些属下都知道,但是小姐对公主,就非是公子想象中的那样了。”阿冷淡漠道,“公子快些走吧,时间过去的越久,公主就越危险。” “...阿冷,你不该来这里。”张简就是希望阿冷不受伤害,才会让自己外的人等守在地窖外。 阿冷道:“公子,不要说了,属下都懂。放心吧,属下会一直陪在公子身边。” 张简点头,继续行入地窖。 阿冷在后跟着。 张府后院的暗室里,两位女子对坐,一位女子身上粗绳束缚着,旁边站着几位婆子。 “用水,浇醒她。”左边的黑衣女子红唇轻启。 “是。”瞬间一位婆子走去,捧起一只水盆向右边的女子泼去。 水与肉体撞击的冲击力,少女咳嗽了几声,头发湿淋淋的,衣襟前也被水沾了大片。 宋小小停留了好几秒才睁开眼。 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在院中活动,就被一黑色东西的出现,接着就不明所以了。 这里是哪里? 宋小小四处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屋子里。 这个屋子像是报废了很久,角落到处都摆着柴火。 “安临,找了你这么久,把你请来可真让我好废功夫。”张茹裳美眸挑起,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在手中把玩。 安临? 宋小小左右看了看,结果被婆子狠瞪过去,一位婆子从后将她的脑袋大力的扶正,面对黑衣女子。 “这位...大妈,你是在叫我吗?” “你叫我什么?大妈?”张茹裳脸色都变了。 “嗯,不像吗?” 第193章 现代女明星粉底也没这么厚,且涂的这么白,画上腮红,一看就是用了劣质的化妆品,和现在的小丑扮相太过相似。 “我可是临淄城第一美人。本来我抓你来,只是想跟你谈个交易,可是现在我不想这么做了。”张茹裳美眸一竖,“张婆子,掌她的嘴!” 被叫的张婆子走到她身前,利索的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教训。 “等等!”宋小小闭上了眼睛,好在是在巴掌落下前开口。 张婆子顿了下,回头看了看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一个神色,张婆子就退回到了一边。 黑衣女子的脸庞露出,宋小小这才看清楚了女子的脸庞。 “你叫我安临?”这是,原主的名字? 张茹裳讽刺的一笑,“怎么?出城一次,脑子被摔坏了,连我都不认识了?一月前,我们还是以好姐妹相称呢,我的临妹妹...” “我不叫安临,我叫宋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宋小小一看来者不善,咬口否认女子说的话。 安临... 原来她叫安临。 “别装了!我会认错,可是简哥哥却不会。你以为,他把你藏到那个院子里,我就会找不到你吗?”张茹裳一想起张简看她的神色就觉得恶心,“你说简哥哥到底喜欢你什么?脸吗?还是高贵的身份?你说,我要是废了你这张脸,简哥哥还会喜欢你吗?” “废了我这张脸,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宋小小不敢想象一个女人嫉妒时的可怕,但她却了解过古代女人相处在一个宅子里的斗争。 她们之前,有过什么样的交集,还有她口中的简哥哥,是张简吗? 眼前的女子,喜欢张简? 而张简,喜欢原来的她? 宋小小都要被这复杂的关系给绕晕了,可不管原主和眼前黑衣女子之间发生过什么,这些她都是一概不知的。 如果她真的认识她,且关系很恶劣,那么对于一个仇人,她对她的所有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有了了解。 “好处?安临,有时候我真的为你的天真感到好笑,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废了你一张脸,对我当然没有什么好处,我就是在为自己打个赌,打赌...简哥哥会不会因为你破相了,而厌恶你!”张茹裳放肆的笑,“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为了满足自己的快意而伤害别人,你可真可怜。” “可怜吗?”张茹裳撇嘴一笑,“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我只是把一些不该属于你的,拿回来而已,安临,你是该知道一点,该是你的,始终都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算你拼了命的去争,去抢,他都不会是你的。本来我想着,你要是不回来,我可以允许你在临淄城外平安的过完这一生,可是你偏偏就是不听劝,你就那么喜欢,在雄鹰的嘴下抢肉吃吗?” 简哥哥是,段哥哥也是。 凭什么,这些本该属于她的,都被同一人拿走? 张茹裳自诩自己容貌,天赋,各方面都不输于安临。 第194章 要你这张脸 阿冷知道张茹裳的手段,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只会更狠。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就在出府前,张简收到小临失踪的因果。 知晓了背后操控事情的人,且那人就在他的身边,可张简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那人,是他的至亲骨血。 公主失踪前,进宫与小临接触的就只有张茹裳一人,随后,公主殿中的婢女全部都死于非命。张简早该想到了谋害小临的人,可是他却不愿相信。 张简忘了一点,真相是不管他是否去愿意相信,都不会发生改变。 “公子带我很好,阿冷不想背叛公子。”阿冷神色恍惚。 这可能,是他能为公子办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们现在在哪?” “在丞相府的后院,墙南角的地窖里。”寻常官宦世家的府中,都会有从府中通往府外的地窖,方便于暗处行动。 阿冷来的路上有看到,一直跟踪在其后,亲眼看到张茹裳进了府外地窖的一边,没有再出来。 “阿冷,多谢。”张简去了阿冷说的地窖。 府外的一侧墙边,张简弄开了地窖上面的枯草,打开地窖的木板,进去。 阿冷招来一些暗卫,在地面上犹豫了一瞬,也进了地窖。 “公子。” “不是叫你别来吗?”张简皱眉。 “属下放心不下。” “出去。裳儿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她虽任性,做事也会有分寸,更何况,我是他哥哥,她不会动我。” “这些属下都知道,但是小姐对公主,就非是公子想象中的那样了。”阿冷淡漠道,“公子快些走吧,时间过去的越久,公主就越危险。” “...阿冷,你不该来这里。”张简就是希望阿冷不受伤害,才会让自己外的人等守在地窖外。 阿冷道:“公子,不要说了,属下都懂。放心吧,属下会一直陪在公子身边。” 张简点头,继续行入地窖。 阿冷在后跟着。 张府后院的暗室里,两位女子对坐,一位女子身上粗绳束缚着,旁边站着几位婆子。 “用水,浇醒她。”左边的黑衣女子红唇轻启。 “是。”瞬间一位婆子走去,捧起一只水盆向右边的女子泼去。 水与肉体撞击的冲击力,少女咳嗽了几声,头发湿淋淋的,衣襟前也被水沾了大片。 宋小小停留了好几秒才睁开眼。 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在院中活动,就被一黑色东西的出现,接着就不明所以了。 这里是哪里? 宋小小四处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屋子里。 这个屋子像是报废了很久,角落到处都摆着柴火。 “安临,找了你这么久,把你请来可真让我好废功夫。”张茹裳美眸挑起,一把小巧玲珑的匕首在手中把玩。 安临? 宋小小左右看了看,结果被婆子狠瞪过去,一位婆子从后将她的脑袋大力的扶正,面对黑衣女子。 “这位...大妈,你是在叫我吗?” “你叫我什么?大妈?”听到这个称呼,张茹裳霎时脸色都变了。 “嗯,不像吗?” 第195章 她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现代女明星粉底也没这么厚,且涂的这么白,画上腮红,一看就是用了劣质的化妆品,和现在的小丑扮相太过相似。 “我可是临淄城第一美人。本来我抓你来,只是想跟你谈个交易,可是现在我不想这么做了。”张茹裳美眸一竖,“张婆子,掌她的嘴!” 被叫的张婆子走到她身前,利索的抬起手就要给她一个教训。 “等等!”宋小小闭上了眼睛,好在是在巴掌落下前开口。 张婆子顿了下,回头看了看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一个神色,张婆子就退回到了一边。 黑衣女子的脸庞露出,宋小小这才看清楚了女子的脸庞。 “你叫我安临?”这是,原主的名字? 张茹裳讽刺的一笑,“怎么?出城一次,脑子被摔坏了,连我都不认识了?一月前,我们还是以好姐妹相称呢,我的临妹妹...” “我不叫安临,我叫宋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宋小小一看来者不善,咬口否认女子说的话。 安临... 原来她叫安临。 “别装了!也许我会认错,可是简哥哥却不会。你以为,他把你藏到那个院子里,我就会找不到你吗?”张茹裳一想起张简看她的神色就觉得恶心,“你说简哥哥到底喜欢你什么?脸吗?还是高贵的身份?你说,我要是废了你这张脸,简哥哥还会喜欢你吗?” “废了我这张脸,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宋小小不敢想象一个女人嫉妒时的可怕,但她却了解过古代女人相处在一个宅子里的斗争。 她们之前,有过什么样的交集,还有她口中的简哥哥,是张简吗? 眼前的女子,喜欢张简? 而张简,喜欢原来的她? 宋小小都要被这复杂的关系给绕晕了,可不管原主和眼前黑衣女子之间发生过什么,这些她都是一概不知的。 如果她真的认识她,且关系很恶劣,那么对于一个仇人,她对她的所有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有了了解。 “好处?安临,有时候我真的为你的天真感到好笑,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废了你一张脸,对我当然没有什么好处,我就是在为自己打个赌,打赌...简哥哥会不会因为你破相了,而厌恶你!”张茹裳放肆的笑,“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为了满足自己的快意而伤害别人,你可真可怜。” “可怜吗?”张茹裳撇嘴一笑,“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我只是把一些不该属于你的,拿回来而已,安临,你是该知道一点,该是你的,始终都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就算你拼了命的去争,去抢,他都不会是你的。本来我想着,你要是不回来,我可以允许你在临淄城外平安的过完这一生,可是你偏偏就是不听劝,你就那么喜欢,在雄鹰的嘴下抢肉吃吗?” 简哥哥是,段哥哥也是。 凭什么,这些本该属于她的,都被同一人拿走? 张茹裳自诩自己容貌,天赋,各方面都不输于安临。 第196章 一切都该是她的 说到底,都是上天的偏心! 要不是安临,要不是她在,这一切都是她的! 张茹裳恨,恨她们同样生活在一个乱世中,却拥有不同的待遇! 宋小小看着黑衣女子站起身,一步一步如梦魇向她走来。 令她费解的,是女子眸中的怨恨,她说,她们曾经,是以姐妹相称,那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为了男人? “我并未想着去争什么,也未想着去抢什么。有句话我很赞同,该是你的,始终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付出再多也不会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拿走便是。放了我。”原主落难城外,与黑衣女子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男人... 不是她说谎,倒是宋小小现在还真没想过成家。 原主的过去,承载着什么,她浑然不知。 如果因为宋小小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就要将自己的肉体奉献出,那她和傀儡没有两样。 “好啊,我也没想过,要你一辈子都待在这里。”黑衣女子如魇的笑容放大,妖冶的红唇一字一句道:“我、只 、要、你、这、张、脸。” 一张脸换一条命,这在张茹裳的过去手段中,最仁慈不过的了。 要不是忌于公主的身份,她何须考虑这么多。 也同样是因此,张茹裳也不会就嘴上说的单纯一张脸就可以放了宋小小。 她要的不仅是一张脸,还有一张不会说话的嘴,和一双不会认人的眼! 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知道她今日所做之事。 张茹裳抬手,冰凉的匕首紧贴着宋小小的肌肤,脸上传来微微的痛意。 起初,张茹裳只是一时兴起,可当真下手时,她才知晓,做这样的事是有多令她舒心。 亲手将一个敌人击败,并让这个敌人永不能爬起... 血顺着刀侧缓缓流下,一滴一滴,煞红的碍眼。 “主子,就是这里了。”废旧的柴房外,站着两个守门的婆子。 张简在张茹裳的房子见过她们,先前还在怀疑的他,此刻确切的相信了阿冷的话。 没有丝毫犹豫,旁敲侧击的解决了这两人。 张简是将人打晕,阿冷的手段更为血腥,是直接抹了人的脖子。 就当宋小小以为自己今日将要丧命于此时,房门被大力的踹开。 张茹裳惊愕的看向门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中,心下一横干脆将事做干净。 于是,她加深了刀的进度。 腥红的眸子,发狠的模样,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阿冷指尖轻弹,咻的一根银针出手。 下一瞬,银针刺在了黑衣女子的手腕。 张茹裳吃痛的一呼,张简借这机会,给了她一掌。 “小临...”张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还是她白天见到的裳儿吗? 张茹裳退后几步,匕首还握在手心。 张简拿出手帕,将宋小小的伤口捂住。 张茹裳眯起了眸子,不死心的突击。 谁知,阿冷已经闪身来到了她的背后,将她的手死死的擒住,不能动弹。 “阿冷,你不想要你的狗命了吗?放开我!” 第197章 我会带你去见父亲 声嘶力竭的怒吼,张茹裳手腕一痛,咣当一声,阿冷废去了她的匕首。 “小姐,属下不能。”一个暗卫,与生俱来就只能有一个主子。 奉命于一人,将生死于一人手中。 阿冷来到这里,就已经被安上了一生的使命。 “阿冷,你敢背叛我,父亲不会饶了你!”张茹裳咬牙道。 为了一个女人,葬送自己一生,傻子!都是傻子! 阿冷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小姐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跟公子解释,怎么跟丞相解释。” 让公子接近公主的,可是丞相。 所以下达处死公主命令的,绝非是丞相之意。 “好啊,阿冷,翅膀硬了,还敢威胁我,等我告诉了父亲,定有你好受的!” “丞相有恩于属下,属下甘愿认罚,只是小姐,与阿冷并无恩情。”阿冷冰冷说道。 即无恩,何来情理。 他做什么,于她何干?她又如何命令的了他? “你们这些废物,都是死脑筋!!”张茹裳瞪着眸子,恨得牙痒痒。 她会让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一定会! “裳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两人说话的功夫,张简已经解开了绑在宋小小身上的绳子,将人打横抱起,看了张茹裳一眼后,决绝的走出房门。 “简哥哥!”张茹裳喊了一声,可是没有反应,她冲出了房门,人已经不在她的视线中,“简哥哥,你怎么,就不听裳儿的解释呢?” 裳儿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简哥哥好... 阿冷出了房门,正要跟上。 张茹裳将眼中的泪水压抑了回去,“阿冷,你留下。” “...小姐。” “我会带你去见父亲。” “公子...” “不用等他了,他现在也顾不上你,不是吗?”张茹裳眸中划过一抹厉色,脚下迈出,离开了这个地方。 阿冷跟在后面。 “小临,小临。”一路上,宋小小的耳畔断断续续响起小临二字。 脸上的痛觉,让她的神智格外的清醒。 痛... 这是她仅有的唯一知觉。 从没有想过,她会在古代毁去容貌,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人,再会惦记上她...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出了地窖,小巷中放着一辆马车。 暗卫在外接应。 张简先将人放上了车厢,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去城内最好的医馆。” 随着车帘的放下,马车轮子缓缓转动着起步。 出了小巷右转,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在官道上行驶着,很快,在一家医馆前停了下来。 张简抱着人,踏进了医馆。 里面空无一人,倒不是馆中生意差,而是早在马车到这里之前,里面就诊的病人就已经被暗卫清理走了。 “她的脸,快看看她怎么样了。”张简将人放在了里面的床上。 大夫是一个年纪中庸的男子,看到这个情况,匆匆跑了过去。 医馆没有床,这是大夫闲暇时小憩的地方。 是一个很小的屋子。 张简能知道这个地方,是有来过医馆。 所以医馆的人,都是认识张简的,更是知晓他的身份。 第198章 不是我不要他这个父亲 说到底,都是上天的偏心! 要不是安临,这一切都是她的! 张茹裳恨,恨她们同样生活在一个乱世中,却拥有不同的待遇! 宋小小看着黑衣女子站起身,一步一步如梦魇向她走来。 令她费解的,是女子眸中的怨恨,她说,她们曾经,是以姐妹相称,那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为了男人? “我并未想着去争什么,也未想着去抢什么。有句话我很赞同,该是你的,始终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付出再多也不会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拿走便是。放了我。”原主落难城外,与黑衣女子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男人... 不是她说谎,倒是宋小小现在还真没想过成家。 原主的过去,承载着什么,她浑然不知。 如果因为宋小小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就要将自己的肉体奉献出,那她和傀儡没有两样。 “好啊,我也没想过,要你一辈子都待在这里。”黑衣女子如魇的笑容放大,妖冶的红唇一字一句道:“我、只 、要、你、这、张、脸。” 一张脸换一条命,这在张茹裳的过去手段中,最仁慈不过的了。 要不是忌于公主的身份,她何须考虑这么多。 也同样是因此,张茹裳也不会就嘴上说的单纯一张脸就可以放了宋小小。 她要的不仅是一张脸,还有一张不会说话的嘴,和一双不会认人的眼! 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知道她今日所做之事。 张茹裳抬手,冰凉的匕首紧贴着宋小小的肌肤,脸上传来微微的痛意。 起初,张茹裳只是一时兴起,可当真下手时,她才知晓,做这样的事是有多令她舒心。 亲手将一个敌人击败,并让这个敌人永不能爬起... 血顺着刀侧缓缓流下,一滴一滴,煞红的碍眼。 “主子,就是这里了。”废旧的柴房外,站着两个守门的婆子。 张简在张茹裳的房子见过她们,先前还在怀疑的他,此刻确切的相信了阿冷的话。 没有丝毫犹豫,旁敲侧击的解决了这两人。 张简是将人打晕,阿冷的手段更为血腥,是直接抹了人的脖子。 就当宋小小以为自己今日将要丧命于此时,房门被大力的踹开。 张茹裳惊愕的看向门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中,心下一横干脆将事做干净。 于是,她加深了刀的进度。 腥红的眸子,发狠的模样,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阿冷指尖轻弹,咻的一根银针出手。 下一瞬,银针刺在了黑衣女子的手腕。 张茹裳吃痛的一呼,张简借这机会,给了她一掌。 “小临...”张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这还是她白天见到的裳儿吗? 张茹裳退后几步,匕首还握在手心。 张简拿出手帕,将宋小小的伤口捂住。 张茹裳眯起了眸子,不死心的突击。 谁知,阿冷已经闪身来到了她的背后,将她的手死死的擒住,不能动弹。 “阿冷,敢动我,你不想要你的狗命了吗?放开我!” 第199章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声嘶力竭的怒吼,张茹裳手腕一痛,咣当一声,阿冷废去了她的匕首。 “小姐,属下不能。”一个暗卫,与生俱来就只能有一个主子。 奉命于一人,将生死于一人手中。 阿冷来到这里,就已经被安上了一生的使命。 “阿冷,你敢背叛我,父亲不会饶了你!”张茹裳咬牙道。 为了一个女人,葬送自己一生,傻子!都是傻子! 阿冷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小姐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跟公子解释,怎么跟丞相解释。” 让公子接近公主的,可是丞相。 所以下达处死公主命令的,绝非是丞相之意。 “好啊,阿冷,翅膀硬了,还敢威胁我。等我告诉了父亲,定有你好受的!” “丞相有恩于属下,属下甘愿认罚,只是小姐,与阿冷并无恩情。”阿冷冰冷说道。 即无恩,何来情理。 他做什么,于她何干?她又如何命令的了他? “你们这些废物,都是死脑筋!!”张茹裳瞪着眸子,恨得牙痒痒。 她会让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一定会! “裳儿,你太让我失望了。”两人说话的功夫,张简已经解开了绑在宋小小身上的绳子,将人打横抱起,看了张茹裳一眼后,决绝的走出房门。 “简哥哥!”张茹裳喊了一声,可是没有反应,她冲出了房门,人已经不在她的视线中,“简哥哥,你怎么,就不听裳儿的解释呢?” 裳儿这样做,还不都是为了简哥哥好... 阿冷出了房门,正要跟上。 张茹裳将眼中的泪水压抑了回去,“阿冷,你留下。” “...小姐。” “我会带你去见父亲。” “公子他...” “不用等他了,他现在也顾不上你,不是吗?”张茹裳眸中划过一抹厉色,脚下迈出,离开了这个地方。 阿冷跟在后面。 “小临,小临。”一路上,宋小小的耳畔断断续续响起小临二字。 脸上的痛觉,让她的神智格外的清醒。 痛... 这是她仅有的唯一知觉。 从没有想过,她会在古代毁去容貌,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人,再会惦记上她... “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出了地窖,小巷中放着一辆马车。 暗卫在外接应。 张简先将人放上了车厢,随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去城内最好的医馆。” 随着车帘的放下,马车轮子缓缓转动着起步。 出了小巷右转,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在官道上行驶着,很快,在一家医馆前停了下来。 张简抱着人,踏进了医馆。 里面空无一人,倒不是馆中生意差,而是早在马车到这里之前,里面就诊的病人就已经被暗卫清理走了。 “她的脸,快看看她怎么样了。”张简将人放在了里面的床上。 大夫是一个年纪中庸的男子,看到这个情况,匆匆跑了过去。 医馆没有床,这是大夫闲暇时小憩的地方。 是一个很小的屋子。 张简能知道这个地方,是有来过医馆。 所以医馆的人,都是认识张简的,更是知晓他的身份。 第200章 是不敢,还是不甘 大夫进入内堂,走进,动作轻缓的拿下了宋小小脸上的白色金丝手帕,瞳孔骤然冷缩,“你...你是...” 公主! 大夫万万没想到,眼前所面临的病人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张简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既然知道,医不好她,你该明白你的下场。” 就算张简内心清楚事情是张茹裳做的,可公主绑架遇刺一事,也绝不能牵扯到张家。 闻言,大夫惶恐颤着双手去检查塌上少女的伤口,片刻后,面向张简,跪下。 “张公子,您可真是折煞老夫了,这么深的伤痕,就算痊愈了,也是要留东西的啊!” “你...” “张公子,不必再为难他们了。”一副皮囊,对于宋小小来说还真算不上重要。 如果因为皮囊毁了,就失去了对人生的意义,那她活在这世上,就是在敷衍生活。 这个时代的医术,宋小小多少是有了解的。 不是他们不想治,而是真的治不了。 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责怪的? 问题本身,即不是出自大夫,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谋生有口饭吃。 “小临,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去医好你。”张简以为她是在迁就他,眉头深锁。 他说过要保护她,可是小临却在他的宅子里受到了伤害,都怪他,掉以轻心。 闻言,宋小小笑了笑,这一笑轻扯到了伤口。 “大夫,请替我止血。” “是。”大夫唯唯诺诺的站起,让小童取来了粉末和水。 两者搅和之后,呈泥糊状,大夫就这样给她上药膏。 将药膏涂抹均匀,再将纱布使其包扎,做到这里,给宋小小上药的大夫已经快要虚脱掉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大夫恭谨道:“好了。” “有劳。”宋小小平淡的回应着,平淡的让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张简却因为这样的平淡心中一悸,“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裳儿会做这样的事。” 张简招来一名暗卫,“在这里守着。” “是,公子。” 医馆内外的暗卫有不下十名,张简只带走了一位,余下的全部原地待命。 张简上了马车,回到府中。 府上大门紧闭,守门的人多了一倍。 张简走近时,这些仆人纹风不动,挡在门口。 张简道:“我要见父亲。” “公子,丞相方才进宫了。” “让我进府。” “丞相出府前下令,府上不许任何人进出。”这其中就包括了张简。 “什么时候,本公子回自己的家,也要由你等来咂舌了?”张简抓来一人抬脚一踢。 那人被踢出了几米,跌在地上。 另外几人见状,双拳紧握做好了防范的动作,“公子,这是丞相的吩咐,您要是执意为难小的,小的只好失礼了。” 张简狭长的丹凤眸邪肆的一挑,“失礼?我打你们,你们敢还手吗?” “小的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甘啊?” 随即,张简笑道:“有丞相的吩咐做护身符,是挺不错的。可惜了,能护得了几时?告诉父亲,今日他不见我,张府,以后本公子都不会再进了。不是我不要他这个父亲,眼下可是他不要我这个儿子。” 第201章 没有背叛过 张简说完这些,大摇大摆的下了石阶,上马钻进了马车。 “走。” 马车轻扬马鞭,马车渐行离去。 医馆。 宋小小已经歇下。 医馆的后院就是大夫的住宅,此时她就在后院的客房。 张简回来时,本是想带着人回宅子里,得知人已睡下,就没再提出。 “阿冷。”张简在客房外站了一会儿,又出了医馆。 突然想起一些事,于是招来阿冷。 张简唤了一声,良久人不见出现,又招来其它暗卫。 “阿冷呢?” “回公子,属下,好半响没见到人了。许是去经手其它事了。” 张简说了几件事后,暗卫退下。 此时张府的偏房中,挂着一衣衫渐解的男子。 男子的身上,已经挨了上百道鞭痕,红紫交杂。 “阿冷,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张茹裳的嗓音在房中响起,“这本不该是你要承受的,可你偏偏要去试探,背叛父亲,这蛇鞭打在身上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双手被捆挂在房梁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 阿冷想要就此睡去,突然,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身上。 “阿冷,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年父亲带你回府中,你还跟在我和简哥哥的身后,父亲差点就收你做养子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于心不忍。” “小姐,我没有,我没有...背叛过丞相。”公主的事,公子已经不再信任他了,就是他不说,张简也会查到,这是早晚的问题。 阿冷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会先一步透露出。 “是啊,你没有背叛过丞相,好一个嘴硬啊,我看你就是不见阎王不死心。简哥哥为什么会知道我绑了安临的事,难道不是你吗?”张茹裳抬起了手,在她的手中,是一副手帕,正是她白天丢的那一副,“阿冷,你忘了张家是怎么对你的吗?忘恩负义的东西!” “小姐...” 张茹裳直接将手帕丢在了他的脸上,“给我打。打到他认错为止。记住,留一口气。” “是,小姐。” 张茹裳从后院偏房出来,阴霾的脸色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姐之仪态。 一旁的婆子刚得到消息,“小姐,公子前不久回府了。” “人呢?” “人没进府。小姐忘了,老爷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张府的。”婆子说道,“老爷这样做,是为了小姐好,无非是想将事情压下,就是害怕公子那边不同意,可见小姐在老爷心中,是有多重要。” “简哥哥只是一时被那妖女迷惑了,我是他的妹妹,他还能因为这点小事,把我杀了不成?”爹爹的担心,未免有些太多余了。 再者,她也没把安临怎么样,人好好的,可是简哥哥却凭自己的一面就判断她是想要安临的命,张茹裳一想就来气。 “小姐...小姐去哪?”婆子见张茹裳一时还在这站着,这会儿又大步的走了。 “能去哪里?回屋。” 宫中。 “公主不见这么多天了,派出去的人来来回回已经有十余批,丞相,人要是找不回来,就给寡人一个准信吧。” 第202章 担心丞相的身子 大夫进入内堂,走进,动作轻缓的拿下了宋小小脸上的白色金丝手帕,瞳孔骤然冷缩,“你...你是...” 公主! 大夫万万没想到,眼前所面临的病人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张简一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既然知道,医不好她,你该明白你的下场。” 就算张简内心清楚事情是张茹裳做的,可公主绑架遇刺一事,也绝不能牵扯到张家。 闻言,大夫惶恐颤着双手去检查塌上少女的伤口,片刻后,面向张简,跪下。 “张公子,您可真是折煞老夫了,这么深的伤痕,就算痊愈了,也是要留东西的啊!” “你...” “张公子,不必再为难他们了。”一副皮囊,对于宋小小来说还真算不上重要。 如果因为皮囊毁了,就失去了对人生的意义,那她活在这世上,就是在敷衍生活。 这个时代的医术,宋小小多少是有了解的。 不是他们不想治,而是真的治不了。 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责怪的? 问题本身,即不是出自大夫,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谋生有口饭吃。 “小临,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大夫去医好你。”张简以为她是在迁就他,眉头深锁。 他说过要保护她,可是小临却在他的宅子里受到了伤害,都怪他,掉以轻心。 闻言,宋小小笑了笑,这一笑轻扯到了伤口。 “大夫,请替我止血。” “是。”大夫唯唯诺诺的站起,让小童取来了粉末和水。 两者搅和之后,呈泥糊状,大夫就这样给她上药膏。 将药膏涂抹均匀,再将纱布使其包扎,做到这里,给宋小小上药的大夫已经快要虚脱掉了。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大夫恭谨道:“好了。” “有劳。”宋小小平淡的回应着,平淡的让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张简却因为这样的平淡心中一悸,“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裳儿会做这样的事。” 张简招来一名暗卫,“在这里守着。” “是,公子。” 医馆内外的暗卫有不下十名,张简只带走了一位,余下的全部原地待命。 张简上了马车,回到府中。 府上大门紧闭,守门的人多了一倍。 张简走近时,这些仆人纹风不动,挡在门口。 张简道:“我要见父亲。” “公子,丞相方才进宫了。” “让我进府。” “丞相出府前下令,府上不许任何人进出。”这其中就包括了张简。 “什么时候,本公子回自己的家,也要由你等来咂舌了?”张简抓来一人抬脚一踢。 那人被踢出了几米,跌在地上。 另外几人见状,双拳紧握做好了防范的动作,“公子,这是丞相的吩咐,您要是执意为难小的,小的只好失礼了。” 张简狭长的丹凤眸邪肆的一挑,“失礼?我打你们,你们敢还手吗?” “小的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甘啊?” 随即,张简笑道:“有丞相的吩咐做护身符,是挺不错的。可惜了,能护得了几时?告诉父亲,今日他不见我,张府,以后本公子都不会再进了。不是我不要他这个爹,眼下可是他不要我这个儿子。” 第203章 阿离啊 张简说完这些,大摇大摆的下了石阶,上马钻进了马车。 “走。” 马车轻扬马鞭,马车渐行离去。 医馆。 宋小小已经歇下。 医馆的后院就是大夫的住宅,此时她就在后院的客房。 张简回来时,本是想带着人回宅子里,得知人已睡下,就没再提出。 “阿冷。”张简在客房外站了一会儿,又出了医馆。 突然想起一些事,于是招来阿冷。 张简唤了一声,良久人不见出现,又招来其它暗卫。 “阿冷呢?” “回公子,属下,好半响没见到人了。许是,去经手其它事了。” 张简说了几件事后,暗卫退下。 此时张府的偏房中,挂着一衣衫渐解的男子。 男子的身上,已经挨了上百道鞭痕,红紫交杂。 “阿冷,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张茹裳的嗓音在房中响起,“这本不该是你要承受的,可你偏偏要去试探,背叛父亲,这蛇鞭打在身上的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双手被捆挂在房梁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 阿冷想要就此睡去,突然,一盆冷水浇在他的身上。 “阿冷,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年父亲带你回府中,你还跟在我和简哥哥的身后,父亲差点就收你做养子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于心不忍。” “小姐,我没有,我没有...背叛过丞相。”公主的事,公子已经不再信任他了,就是他不说,张简也会查到,这是早晚的问题。 阿冷就是看准了这点,才会先一步透露出。 “是啊,你没有背叛过丞相,好一个嘴硬啊,我看你就是不见阎王不死心。简哥哥为什么会知道我绑了安临的事,难道不是你吗?”张茹裳抬起了手,在她的手中,是一副手帕,正是她白天丢的那一副,“阿冷,你忘了张家是怎么对你的吗?忘恩负义的东西!” “小姐...” 张茹裳直接将手帕丢在了他的脸上,“给我打。打到他认错为止。记住,留一口气。” “是,小姐。” 张茹裳从后院偏房出来,阴霾的脸色霎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姐之仪态。 一旁的婆子刚得到消息,“小姐,公子前不久回府了。” “人呢?” “人没进府。小姐忘了,老爷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张府的。”婆子说道,“老爷这样做,是为了小姐好,无非是想将事情压下,就是害怕公子那边不同意,可见小姐在老爷心中,是有多重要。” “简哥哥只是一时被那妖女迷惑了,我是他的妹妹,他还能因为这点小事,把我杀了不成?”爹爹的担心,未免有些太多余了。 再者,她也没把安临怎么样,人好好的,可是简哥哥却凭自己的一面就判断她是想要安临的命,张茹裳一想就来气。 “小姐...小姐去哪?”婆子见张茹裳一时还在这站着,这会儿又大步的走了。 “能去哪里?回屋。” 宫中。 “公主不见这么多天了,派出去的人来来回回已经有十余批,丞相,人要是找不回来,就给寡人一个准信吧。” 第204章 就这一个妹妹 “大王,再给臣一些时间。” “寡人已经给丞相多少时间了?寡人的妹妹,怎么说,也管丞相叫一声舅舅,自古血脉相连,今日,寡人总是心闷,找了御医来,也瞧不出什么。丞相,你说,寡人的妹妹,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了?”兆函坐在大殿的案桌上,手中一本奏折半开。 张在龙一张上相的老脸皮笑肉不笑,“大王,言重了。公主是千金之躯,有上苍庇佑,不会有事。想来,是公主烦闷,出宫松懈了一些时日,故意躲着大王呢,等玩够了,兴许就回来了。” 兆函合上奏折,叹了口气,微微躬身,胳膊支在案桌上,“丞相也说是兴许,寡人就这一个妹妹,要是丢了,寡人,可怎么向死去的父王母后交代。” 张在龙面色微沉,“臣会加派人手,尽快找出公主的下落。” “既然如此,有劳丞相了。” “大王言重。这些是臣分内的事。” 兆函看了看大殿,最终视线落在了案桌上,说道:“这些奏折,寡人批阅了一些,今日请丞相来,主要是为了让丞相查阅。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说给寡人听,寡人可以改。” “大王...” “丞相不必嘘寒。”兆函站起身,拿起一本奏折塞进张在龙的手里。 张在龙脸色变了变,可还是轻扯着笑意,“但听大王的。” 张在龙打开了奏折,上面空空如也。 奏折,怎么会是空的? 张在龙看向兆函,“大王,这奏折...” “丞相请直言。寡人呐,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这些,难免有些生疏的地方。” 张在龙眉头紧锁,它突然觉得,眼前青涩的少年,似乎变了。 张在龙沉吟了片刻,开始搜寻这丝变化是从何开始。 是在,安临失踪后... 从开始万般服从的小老虎,长出了利爪,第一次向猎物扑击。 显然,安临的事,已经触及到了兆函最后的一道防线。 想到这里,张在龙深思熟虑的看了眼奏折,又将奏折合上,“大王批阅的很好,以后的奏折,可不必再让内使送去臣的府中,留在宫中即可。” “丞相,莫非是要留宿宫中?”兆函皱眉,“宫中除了寡人这个大殿,就只有内管和妃子住的地方,夜路风寒,寡人,担心丞相的身子,吃不消。” 要说兆函是否听明白张在龙的意思,只有兆函一人清楚。 是装傻卖傻,还是在隐藏锋锐,兆函的话,倒是让丞相再次有了戒心。 “大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翌日起的奏折,都由大王经手。臣,老了。” 张在龙一双精明的狐狸眸黯然。 “丞相身体不适...既然这样,寡人允丞相休息几日,这几日的早朝,丞相都可罢免。”没有去提奏折的事,兆函已经知道这是试探。 张在龙要想把奏折交给兆函,早就交出去了,一直将朝政的事抓在自己手里,朝中大臣曾提议了几次,都死咬不放,现在肯给,兆函接下,张在龙就会对其燃起戒心。 第205章 他还只是个凡人 兆函这话,字字中透着是为张在龙好,真真是诛了张在龙的心,“大王,这不好吧...” “只要是丞相的事,寡人都允,都允,就这样定了,若是有人敢对丞相不敬,便是对寡人的不敬。”兆函双手扶起张在龙,“寡人,即会砍了那贼子的脑袋。” 张在龙嘴角生硬的笑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在龙自己提出的,倒显得他的不是了。 如此,张在龙只能应下。 “臣,谢过大王体恤。” “寡人送送丞相。”兆函扶着丞相的手先半步走在前面。 张在龙牙齿都要咬碎了,一副便秘脸色。 殿门侧,兆函止步。 张在龙还了礼,走出殿门,一声不吭的下了石阶。 殿外的太监见了,眼睛转了转,刚想要跟上,结果殿内传来召声。 “大王。” “你是那边新送来的?”兆函问道。 “是。” “宫中的礼仪,可学会了?”兆函问。 “回王上,都谨记在心。” “都是这样讲的,寡人的耳朵听的都快生茧了,可真正记下的,却是没有几个。” “......” “好了,退下吧,寡人乏了。” “下人,给大王捏捏肩。” 闻言,闭上眸子的少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太监踏出一步,对上那双眼,又退缩了回去,“默。” 再说医馆。 宋小小醒来时,夜幕已经包裹天际。 这一天,她睡的都不踏实,总会坐些被刺杀的噩梦。 睡醒过后,宋小小穿着里衣站在外面的回廊。 房檐上,蹲着两名暗卫,突然,一抹银色划过黑幕。 房檐上出现一人。 那人出现后,在侧的两名暗卫一动不动,像是被暂停了一般。 “小七。”那人身穿白衣,墨发垂下,有这与这时代不符的着装。 宋小小听到这声呼唤,侧头去看。 没有见人。 突然,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在这里。” 宋小小乍耳一听,不是张简的声音。 回头,映入一张陌生的脸蛋,她问的第一句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得我?”邹离还想着逗一逗她,计划全报销了。 “你认得我,我怎能不认得你?” 邹离缓缓点头,“诶,不对...” 这小丫头不是已经不记得前尘了吗? 在宋小小的身上,邹离感觉不到一丝仙气。 她还只是个凡人。 自古上神历劫,都是会抹去记忆的,何况,她还是... “既然你认得我,那我叫什么名字?”邹离问道。 “阿离。” 阿离... “你唤我什么?” “阿离啊。”要是没错,那眼前的人,就是梦中的人了。 宋小小现在,一定是在做梦! “你果然记得我。我还以为,以为你都忘了...”邹离说到最后,已经没了声音。 “我当然记得你啊,对了,你是从哪来的?”医馆四处都有人看着,这人却能进来,看衣着,有不小的派头。 宋小小前脚还寻思着自己是在做梦,后脚就开始想这些现实的东西。 “你连我从哪来都不知道,看来,你还在这修上一修。”邹离叹气道。 第206章 你看我长大了 “大王,再给臣一些时间。” “寡人已经给丞相多少时间了?寡人的妹妹,怎么说,也管丞相叫一声舅舅,自古血脉相连,今日,寡人总是心闷,找了御医来,也瞧不出什么。丞相,你说,寡人的妹妹,是否已经不在人世了?”兆函坐在大殿的案桌上,手中一本奏折半开。 张在龙一张上相的老脸皮笑肉不笑,“大王,言重了。公主是千金之躯,有上苍庇佑,不会有事。想来,是公主烦闷,出宫松懈了一些时日,故意躲着大王呢,等玩够了,兴许就回来了。” 兆函合上奏折,叹了口气,微微躬身,胳膊支在案桌上,“丞相也说是兴许,寡人就这一个妹妹,要是丢了,寡人,可怎么向死去的父王母后交代。” 张在龙面色微沉,“臣会加派人手,尽快找出公主的下落。” “既然如此,有劳丞相了。” “大王言重。这些是臣分内的事。” 兆函看了看大殿,最终视线落在了案桌上,说道:“这些奏折,寡人批阅了一些,今日请丞相来,主要是为了让丞相查阅。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说给寡人听,寡人可以改。” “大王...” “丞相不必嘘寒。”兆函站起身,拿起一本奏折塞进张在龙的手里。 张在龙脸色变了变,可还是轻扯着笑意,“但听大王的。” 张在龙打开了奏折,上面空空如也。 奏折,怎么会是空的? 张在龙看向兆函,“大王,这奏折...” “丞相请直言。寡人呐,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这玩意,难免有些生疏的地方。” 张在龙眉头紧锁,它突然觉得,眼前青涩的少年,似乎变了。 张在龙沉吟了片刻,开始搜寻这丝变化是从何开始。 是在,安临失踪后... 从开始万般服从的小老虎,长出了利爪,第一次向猎物扑击。 显然,安临的事,已经触及到了兆函最后的一道防线。 想到这里,张在龙深思熟虑的看了眼奏折,又将奏折合上,“大王批阅的很好,以后的奏折,可不必再让内使送去臣的府中,留在宫中即可。” “丞相,莫非是要留宿宫中?”兆函皱眉,“宫中除了寡人这个大殿,就只有内管和妃子住的地方,夜路风寒,寡人,担心丞相的身子,吃不消。” 要说兆函是否听明白张在龙的意思,只有兆函一人清楚。 是装傻卖傻,还是在隐藏锋锐,兆函的话,倒是让丞相再次有了戒心。 “大王,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翌日起的奏折,都由大王经手。臣,老了。” 张在龙一双精明的狐狸眸黯然。 “丞相身体不适...既然这样,寡人允丞相休息几日,这几日的早朝,丞相都可罢免。”没有去提奏折的事,兆函已经知道这是试探。 张在龙要想把奏折交给兆函,早就交出去了,一直将朝政的事抓在自己手里,朝中大臣曾提议了几次,都死咬不放,现在肯给,兆函接下,张在龙就会对其燃起戒心。 第207章 兆函这话,字字中透着是为张在龙好,真真是诛了张在龙的心,“大王,这不好吧...” “只要是丞相的事,寡人都允,都允,就这样定了,若是有人敢对丞相不敬,便是对寡人的不敬。”兆函双手扶起张在龙,“寡人,即会砍了那贼子的脑袋。” 张在龙嘴角生硬的笑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在龙自己提出的,倒显得他的不是了。 如此,张在龙只能应下。 “臣,谢过大王体恤。” “寡人送送丞相。”兆函扶着丞相的手先半步走在前面。 张在龙牙齿都要咬碎了,一副便秘脸色。 殿门侧,兆函止步。 张在龙还了礼,走出殿门,一声不吭的下了石阶。 殿外的太监见了,眼睛转了转,刚想要跟上,结果殿内传来召声。 “大王。” “你是那边新送来的?”兆函问道。 “是。” “宫中的礼仪,可学会了?”兆函问。 “回王上,都谨记在心。” “都是这样讲的,寡人的耳朵听的都快生茧了,可真正记下的,却是没有几个。” “......” “好了,退下吧,寡人乏了。” “下人,给大王捏捏肩。” 闻言,闭上眸子的少年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太监踏出一步,对上那双眼,又退缩了回去,“默。” 再说医馆。 宋小小醒来时,夜幕已经包裹天际。 这一天,她睡的都不踏实,总会坐些被刺杀的噩梦。 睡醒过后,宋小小穿着里衣站在外面的回廊。 房檐上,蹲着两名暗卫,突然,一抹银色划过黑幕。 房檐上出现一人。 那人出现后,在侧的两名暗卫一动不动,像是被暂停了一般。 “小七。”那人身穿白衣,墨发垂下,有这与这时代不符的着装。 宋小小听到这声呼唤,侧头去看。 没有见人。 突然,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在这里。” 宋小小乍耳一听,不是张简的声音。 回头,映入一张陌生的脸蛋,她问的第一句不是你是谁,而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得我?”邹离还想着逗一逗她,计划全报销了。 “你认得我,我怎能不认得你?” 邹离缓缓点头,“诶,不对...” 这小丫头不是已经不记得前尘了吗? 在宋小小的身上,邹离感觉不到一丝仙气。 她还只是个凡人。 自古上神历劫,都是会抹去记忆的,何况,她还是... “既然你认得我,那我叫什么名字?”邹离问道。 “阿离。” 阿离... “你唤我什么?” “阿离啊。”要是没错,那眼前的人,就是梦中的人了。 宋小小现在,一定是在做梦! “你果然记得我。我还以为,以为你都忘了...”邹离说到最后,已经没了声音。 “我当然记得你啊。对了,你是从哪来的?”医馆四处都有人看着,这人却能进来,看衣着,有不小的派头。 宋小小前脚还寻思着自己是在做梦,后脚就开始想这些现实的东西。 “你连我从哪来都不知道,看来,你还在这修上一修。”邹离叹气道。 不过这样,反而是合了他的心意。 第208章 就只能解决掉了 “我想带他们几个走。”老头开门见山的对着巫埃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微叹。世事无常啊! 当初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师兄居然为了一个女人颓废至此,后来又为了责任隐居深山堕落至此,当初的天之骄子如果他想要什么又哪里会得不到,不过是自己划地为牢困住自己罢了。 巫埃却是没有在意这些,他看着林木木身旁的蔷薇默默无言,仿佛在透过她看什么一样。 林木木连忙打断“师父,你看什么呢?你没发现我变大了吗?” 巫埃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眼林木木随后接着回到之前的话题:“你可以带她们走,但是你要做到那条保证。” 心里却是隐隐的浮躁不安,那个女孩多么像她啊!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骄傲的神情,只是她是一朵茶花,那面前这个女孩便是一朵隐藏的很深的曼莎珠华,小小的年纪为什么会有如此浓重而可怕的情绪。 如果,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也差不多长大了吧!只是伊丽,原谅我什么都不能做,原谅我一个人守着相思过。 蔷薇却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父亲啊~一直以来那个女人所思念的人啊! 林木木却是极为不满,自己长这么大了,师父居然无视我,好气哦! “师父,你看我长大了,你看嘛!”林木木拽起巫埃的手臂摇晃着。 墨白一脸笑意的看着林木木,只有在挚亲面前这个小丫头才会显得无忧无虑。 只是,墨白默默的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思绪的自家师父不由无言,这不是不告诉他,你家女儿都在你面前了,你一个精神探查就能感觉到血脉的影响了,可是你为了装逼什么都没有做,那就不怪我了! 其实当初带着蔷薇回来的时候林木木和墨白就想好给自己家师父开后门了。 趁着伊丽莎白和蔷薇是生活白痴才这样打算,可是耐不住自己家师父高冷无比啊! 看着蓓蕾火羽和离谦虚作为吃瓜群众已经无聊透了,墨白终于拉起林木木向森林深处走过去,一边喊着吃瓜群众们:“跟上来!” 火羽:发生了什么? 蓓蕾:感觉很有趣! 离谦虚:人家还想看看大神呢! 林木木:对哦,是时候收一点东西存粮留着过年了,听师伯的意思我们可能要出去浪。 蔷薇:还好还好,没有被发现! 终于,人走楼空! 一时相对无言,花老头幽幽的开口:“那个姑娘的气息很熟悉呢!”炼药师的鼻子灵的很。 巫埃却是不为所动:“那又如何!不过是她的孩子,她当初为了那个男人走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但是没想到她会为他生儿育女。” 他记得那年春光无限好,她站在桃花树下对他巧笑嫣然的说:“巫埃,我们以后生好多好多狐狸好不好。” 最后一走了之,甚至为了离去连一个念想都不给我,那还是一个孩子啊!她怎么忍心下手,她怎么忍心…… 如今她与别人的孩子都亭亭玉立了呢? 第209章 滚 墨家令已经修复的完好如初,没有半丝炸裂的痕迹,好似刚打磨出来的一样。 还没醒? 宋小小狠狠的掐了自己的脸一下,长长的虚了一口气,“好痛!” 这是真的,这真的是真的,这么说,她昨夜的梦,哦不,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她亲身经历的,绝非是梦境。 早知道,她就应该啃上那么几口,所谓不知者无罪嘛,先印上爱的记号再说... “小临,是我,张简。”门外,张简踌躇了许久,才扣门。 “稍等,这就来。”宋小小将玉佩藏了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 她的脸... 一觉睡醒,连她脸上的伤痕也好了。 敲门声再响,宋小小拿起面布往脸上一遮,再去开门。 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 “我刚从宫中回来,路过望月楼,带了早膳,都是你爱吃的。”张简拎着膳食的篮子,发丝有些凌乱,像是下了马车就跑路过来的。 “多谢张公子。” “你不必跟我说谢字,裳儿的事,我跟你道歉。”张简得知到父亲在宫中发生的事,因为不能上朝,所以便让他进宫。 代替父亲上朝。 下朝后,张简便匆忙来了这里。 他在车上换了朝服,现在是一身清淡的衣衫。 张简不想对宋小小有什么隐瞒,便将他进宫的事也一并跟她提了。 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宋小小却放在了心上。 张简是官臣之后,这点她早该看出来了。 “你唤她裳儿,她唤你简哥哥,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宋小小迷茫。 要说她们是夫妻,倒也不像。 可要说不是,哪有为了一人做出那么出格的事。 “裳儿,她是丞相府的小姐。” “那你呢?” “我和她,以兄妹相称。”张简不想她误会,只能坦白道出。 “我知道了。” 张简进了屋子,将膳食的盒子放下。 他想着和她一起共进早膳,只是找不到好的借口开口。 宋小小道:“我还没有挽发。” “我帮你。” “张公子,请自重。”宋小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张茹裳的事,不是张简所为,宋小小可以不牵扯,但这不代表,她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张简迟疑了一瞬,“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的。” “以前的小临,已经不在了。”她是宋小小,不是小临。 “我知道,我很自责我,没能在你受难时伴在你左右,甚至...很多次,都是因为我,小临,你我自幼一起长大,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 “我都不记得了。张公子,不管我们之前有过什么,都请你将这些抹去。”宋小小眸光一瞬不瞬的讲道。 张简:“......” 将这些抹去... 真的能抹去吗? “你现在还没恢复,我们先不提这些。”张简深知自己需要的是时间,这么些日子,他已经察觉到了小临身上的变化,对于一个忘掉前尘的人,突然灌输一些过往的事,很难接受是常理,所以张简现在要做的,是陪着她,一点一滴,哪怕重新开始,也好比再失去。 第210章 那我,走了 “你的脸,是真的吗?”宋小小不是很懂她的话。 “当然是真的,你要作甚...”邹离看着伸之而来的魔爪,在大错未成之前,抓住了她的双手,“不可,不可。” “我忘了,这是梦。”宋小小笑了笑,什么时候,她也这么痴傻了。 将梦当做现实。 宋小小坐在石阶上,蜷起腿,紧紧的抱着。 “梦?你把我当成梦中人了?”突然的扎心,让邹离措手不及。 “不是吗?”可能,她在齐国的一切,都是一场过往云烟。 “是。”你就当这是梦吧。 邹离走到她身前,向她伸出了手掌,“我是神,曾执掌黑夜的神,你有什么,是想实现的吗?” “夜神...这世上哪有,就算有,也不该在这里。” “我看姑娘红鸾星动,十天,不,是一年内,必有相守之人。”邹离撇了撇嘴。 六界的事他算不到,人界的,他总算得到。 好歹,他也是九霄上众仙敬拜的夜神! “借你吉言。”宋小着,手伸袖中摸了摸。 半响,拿出一个黄色的绣花布袋。 她将布袋打开,“如果你真的是神,就一定能修好这副玉佩了。” 布袋中躺着两半块玉佩,宋小小上次在客栈摔碎,一直留着。 邹离接过布袋,瞥了眼里面的东西,“这也太简单了。” 邹离素手在布袋上挥了两下,掌心朝上,指尖轻弹。 一块完整的玉佩从布袋中露出,在布袋的上空悬浮。 邹离看了看她,手一转,修复好的玉佩便向宋小小那边飘去,回到了宋小小的手心。 “原来真的是梦。”宋小小呢喃道。 神仙,这世上怎么会有神仙呢?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了。”宋小小回头道。 邹离挑挑眉,素手又是一挥,身前的人儿晕倒在了他的腿上。 邹离又用仙法,将人放在了床上。 “丫头,好好睡一觉吧。” 邹离指尖轻划过床上人儿的脸颊,不觉间,脸上的白布滑落。 邹离面色一紧,一道赤红的伤痕就这样显露在夜色中。 是谁,竟这般狠毒... 连个丫头片子都不放过! 邹离只这么一说,脑海中一闪而过张茹裳的脸。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呐!”邹离手掌在那道伤痕上轻轻掠过,顷刻间,伤痕消失的无影无踪,恢复了被利刃划伤前的模样。 “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丫头,等我们再相见的那一天。”邹离唇角一弯,站起身,逐渐化为一抹白光,消失在房中。 第二日。 宋小小昏昏沉沉的醒来,脑袋都快炸了。 她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场景和人都很真实。 而在以前的梦中,宋小小不止一次梦到过这一夜梦中出现的男人。 梦中很多次,他们都是在对打,唯有这一次,他们没有动手,反而是在一起聊了会儿天,他还许诺,说实现她一愿望。 只是这梦后来做的也太不真实了,宋小小下了床,洗漱过后再收拾被褥时,从塌上掉落下一样东西。 宋小小望去,那是戎迟留在她这里的墨家令。 第211章 我见犹怜 “喂,臭丫头,记得小心一点,别把我家小家伙的食物给打坏了。” 这个臭丫头如果不是一直要跟着自己,或者说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的要求自己迟早要弄死她。 戴琳的话刚说出口,另一边还在围观着的女子却是开口了,只不过话中的内容可不大好。 一时之间,不论是墨白还是戴琳的脸色都不大好,前者是因为被人比拟成食物,后者则是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人愿意护着墨白,这让她很不爽。 还有那个女人的吩咐,如果……如果不是…… 短短片刻,女子已经没了人影。 墨白盯着挡着路的戴琳,眉头皱起,半响,冷声吐出一个字:“滚。” “呵。”戴琳闻言,气极反笑,身后一对骨翅微颤,如今的她已经被那个女人改造成一个怪物,战斗力可不是平日而言的那般。 但是那是她所希望的,那么她只能努力做到了! 造成她如今这幅面貌的,都是面前这个人造成的,戴琳探出舌轻轻舔了下唇瓣,一双眼变得通红,“你还是下地狱吧,我的公子。” 沉默。 离谦虚和蓓蕾惊奇的发现,在这样强大的力量下,她们居然无法动弹,至于火羽,她现在化为兽性自然是强大的,可是如果她发出攻击,那么她身上的人很有可能坠毁,所以她只能按捺不动…… 蔷薇则是看着戴琳的身体陷入了沉思,按照预言,这个女的如果不死,后患无穷,是挡住那颗最亮的星的一个祸害,如果按照其他来说,倒是一个助攻,那就看命运的发展了。 林木木没有出声回应,然而从对方身后突然出现藤蔓却表明了她的态度。 说起来她也有些觉得好笑,以往只用来辅佐的天赋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来和别人战斗,而且用起来颇有几分得心应手。 大抵是没有猜想到林木木会这么一吭不响地就动手,戴琳反应慢了一拍,确切的说是慢上了好几拍。 只不过即便如此,藤蔓尖锐的刺端在戳进戴琳的身体后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依旧引起了她的注意,可能是狐人族的天性,她感觉到了一种臣服的冲动,随即咬牙压下心里的敬畏感对着墨白进行攻击…… 见此,林木木脑中电光火石之间似乎闪过了什么被她遗失的重要内容,眸光微闪,却是没有再继续动作,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个学院,看来事情越发的复杂了! 蔷薇悠悠的站了出来,向着林木木鞠躬开口:“尊上,大人我族的叛徒请交给我处理好吗?” 她知道如果林木木允许,墨白会把戴琳交给她处理的! 这边墨白的攻击停顿下来,那边戴琳却是反手一把将刺穿胸膛的风刃拔了出来,暗黑色的血珠随之挥洒了一地,散发成淡淡的恶臭味。 戴琳身后的骨翼有些娇乍一看很难发现,直至将其展开完完全全地展现在空间下,这才叫众人瞧见。 第212章 无需再做通报 “对了,上次你说的事,目前已经有了眉目。从祁武城流放到临淄城的犯人,是有那么一人,只不过在进城的当日,人就被劫走了。”张简将这消息瞒了许久,至今才讲出。 是因为不得不说出这些。 张简清楚着宋小小来临淄城的目的是什么,一旦目的达到,她就随时都可能会走。 如果没有发生前一日的事,张简可以将这些晚一些再说出。 现在,她已知晓了他的身份,再做隐瞒,已是徒劳。 张简还记得她对他的承诺,若助她哥哥的事,便许诺他三件事。 张简已经知道,宋小小对他说了谎。 她口中的哥哥,是墨家巨子戎迟。 这一点,宋小小也同样有想到,张简能查到这些,又知晓她的过去,那么戎迟的身份,张简一定会去查探。 “多谢。” 张简半含血色的唇在发颤,“不要对我说谢字,我不喜欢听。” “...既然张公子不喜欢,以后我会慎言。”宋小小自然没忘记他说的三件事。 不知为何,听到戎迟被劫走的事,她竟松了口气。 如果当夜再多留一刻,就不会有临淄城的事。 是她心切了。 “那我,走了。”张简多盼望着,她能留他一会儿。 可惜,注定会落空。 张简走到前院,一暗卫现身,恭谨的呈上线报,是丞相府中送来的。 “什么事?”张简只看了一眼,没有去接。 暗卫打开线报,看过之后讲道:“丞相请公子回府。” 张简缄默,“以后府中的事,无需再做通报。” “公子,还是去一下吧。”暗卫说道,“阿冷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找过公子。” “阿冷...你是说阿冷可能在府中?”又或者说,从昨日,阿冷进了地窖后,就没再出来过。 “属下不知。” “随我回府。” 马车在府外停顿,张简出了医馆又上了马车,直奔府中。 张府。 张简一进门,就看到了迎上的管家,“公子,老爷在后院。” “常伯似乎,等了我很久。” 常伯笑了笑,“老仆,只是刚到。” “带我过去。”张简不想多言。 “诺。” 常伯转身走着,张简一人进的府,两人很快就到了后院。 在一处老旧的屋舍下停下。 张简一看,是昨日关押宋小小的地方。 “公子,请进。”门外站着两个壮丁,常伯一个眼色,门就被打开了。 张简面色平淡,看不出一丝的喜怒。 张简在府中,一向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下人们很少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废弃的柴房不大,张简进去,一转,就能一览屋中的人。 当张简的目光浏览到在一角的草垛上时,立马冲了进去。 草垛上躺着一黑袍男子,此时,阿冷已经被换上了新的衣袍。 阿冷的脸色很虚,虚到无法正常行动,黑色的衣袍下,是多少纵横交错的鞭痕。 张简面色一紧,刚要暴怒,可是看到了正座在一边的张在龙时,将这丝暴怒强行隐忍了下来。 “给父亲请安。” “免礼。” 第213章 回到最初的地方 “阿冷,给公子请安。”阿冷坐了起来,额头冒着虚汗。 能让一身经百炼的暗卫成这个样子,张简皱眉,这是受了多残忍的刑罚! “父亲,阿冷是我的贴身侍卫,就算犯了错,父亲告诉我声就是,我自会惩罚,私下用刑,父亲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张在龙说道:“简儿,你误会了。我并无惩罚阿冷,是阿冷自己犯了错,要领罚。本相也没办法,阿冷是本相看着长大的,可府中的规矩,也不能破。” “可父亲,也不能...” “简儿要不信,问问阿冷,便知。” 张简握了握拳头,“父亲...” “公子,丞相说的对,是阿冷有错。”阿冷打断了张简的再次逼问。 齐国在中孝礼二字,当公子的逼问父亲,视为大不敬。 “如果阿冷有错,父亲以后告知我就是,若阿冷以后在这府中受一丝伤害,我便,加倍偿还在我身上。”张简走过去搀扶起阿冷,“孩儿告退。” 张简心里清楚。 昨日张在龙并不在府中,而是进了宫中。 阿冷出事,多半是在府院封锁的时间。 这件事上,张在龙不过是一个揽事的人。 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张简不敢对自己的父亲怎么样。 给阿冷用刑的人,在这府中是有一定的身份。 无疑是和他身份相等。 张简已经有了大概。 柴房离后院的大门很近,张简带着人从府中后门出去,招来暗卫带走阿冷,“医治好。” 只丢下这简洁的几个字后,张简又回了府中。 张简回到府中后,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朝中一大臣做宴,向丞相府发了请帖,一向不接这些的张丞相竟应了约。 张简算好,就是今天的事。 处理完阿冷的事,于午膳前的一个时辰,张在龙出了府。 张简得知这个消息后,去了后院的主居。 他快步走到一个屋子前,敲门。 须臾,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丫鬟。 “少...少公子。” “裳儿呢?” “小姐,小姐她跟老爷出去了,不在府中。”小青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张简的脸色不对,面不改色的扯了个谎。 “裳儿出府,你会不侍奉在身旁?”张简一眼拆穿了她的谎言。 小青面色微红,“公子,小姐她真不在府中。” 张简看向屋里,小青便会挡在他的视线前。 张简眸光一冷,推开了人,走了进去。 “公子,公子...小姐现在不方便见人。” 掀开幕帘,张简走入屏风后,看到了在塌上闭目的美人儿。 “小青,怎么了?”张茹裳听到声响,睁开了无辜的双眸。 “小姐,公子他非要进来,奴婢也拦不住。”小青憋红一张脸。 “简哥哥,我知道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昨日的事,裳儿已向父亲请罪。事情不是简哥哥看到的那样,裳儿...不过是想找安临妹妹,叙叙旧,可谁知,谁知她记恨于我,宫中的事,我本是好意之举,她上来想要划破裳儿的脸,好在婆子手快,将人拦了下。裳儿没有办法,才将人绑起。”说到这里,张茹裳已经潸然泪下,我见犹怜。 第214章 便,加倍奉还到我身上 “对了,上次你说的事,目前已经有了眉目。从祁武城流放到临淄城的犯人,是有那么一人,只不过在进城的当日,人就被劫走了。”张简将这消息瞒了许久,至今才讲出。 是因为不得不说出这些。 张简清楚着宋小小来临淄城的目的是什么,一旦目的达到,她就随时都可能会走。 如果没有发生前一日的事,张简可以将这些晚一些再说出。 现在,她已知晓了他的身份,再做隐瞒,已是徒劳。 张简还记得她对他的承诺,若助她哥哥的事,便许诺他三件事。 张简已经知道,宋小小对他说了谎。 她口中的哥哥,是墨家巨子戎迟。 这一点,宋小小也同样有想到,张简能查到这些,又知晓她的过去,那么戎迟的身份,张简一定会去查探。 “多谢。” 张简半含血色的唇在发颤,“不要对我说谢字,我不喜欢听。” “...既然张公子不喜欢,以后我会慎言。”宋小小自然没忘记他说的三件事。 不知为何,听到戎迟被劫走的事,她竟松了口气。 如果当夜再多留一刻,就不会有临淄城的事。 是她心切了。 “那我,走了。”张简多盼望着,她能留他一会儿。 可惜,注定会落空。 张简走到前院,一暗卫现身,恭谨的呈上线报,是丞相府中送来的。 “什么事?”张简只看了一眼,没有去接。 暗卫打开线报,看过之后讲道:“丞相请公子回府。” 张简缄默,说道:“以后府中的事,无需再做通报。” “公子,还是去一下吧。”暗卫说道,“阿冷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找过公子。” “阿冷...你是说阿冷可能在府中?”又或者说,从昨日,阿冷进了地窖后,就没再出来过。 “属下不知。” “随我回府。” 马车在府外停顿,张简出了医馆又上了马车,直奔府中。 张府。 张简一进门,就看到了迎上的管家,“公子,老爷在后院。” “常伯似乎,等了我很久。” 常伯笑了笑,“老仆,只是刚到。” “带我过去。”张简不想多言。 “诺。” 常伯转身走着,张简一人进的府,两人很快就到了后院。 在一处老旧的屋舍下停下。 张简一看,是昨日关押宋小小的地方。 “公子,请进。”门外站着两个壮丁,常伯一个眼色,门就被打开了。 张简面色平淡,看不出一丝的喜怒。 张简在府中,一向是玩世不恭的模样,下人们很少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废弃的柴房不大,张简进去,一转,就能一览屋中的人。 当张简的目光浏览到在一角的草垛上时,立马冲了进去。 草垛上躺着一黑袍男子,此时,阿冷已经被换上了新的衣袍。 阿冷的脸色很虚,虚到无法正常行动,黑色的衣袍下,是多少纵横交错的鞭痕。 张简面色一紧,刚要暴怒,可是看到了正座在一边的张在龙时,将这丝暴怒强行隐忍了下来。 “给父亲请安。” “免礼。” 第215章 丐帮 “阿冷,给公子请安。”阿冷坐了起来,额头冒着虚汗。 能让一身经百炼的暗卫成这个样子,张简皱眉,这是受了多残忍的刑罚! “父亲,阿冷是我的贴身侍卫,就算犯了错,父亲告诉我声就是,我自会惩罚,私下用刑,父亲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张在龙说道:“简儿,你误会了。我并无惩罚阿冷,是阿冷自己犯了错,要领罚。本相也没办法,阿冷是本相看着长大的,可府中的规矩,也不能破。” “可父亲,也不能...” “简儿要不信,问问阿冷,便知。” 张简握了握拳头,“父亲...” “公子,丞相说的对,是阿冷有错。”阿冷打断了张简的再次逼问。 齐国在中孝礼二字,当公子的逼问父亲,视为大不敬。 “如果阿冷有错,父亲以后告知我就是,若阿冷以后在这府中受一丝伤害,我便,加倍偿还在我身上。”张简走过去搀扶起阿冷,“孩儿告退。” 张简心里清楚。 昨日张在龙并不在府中,而是进了宫中。 阿冷出事,多半是在府院封锁的时间。 这件事上,张在龙不过是一个揽事的人。 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张简不敢对自己的父亲怎么样。 给阿冷用刑的人,在这府中是有一定的身份。 无疑是和他身份相等。 张简已经有了大概。 柴房离后院的大门很近,张简带着人从府中后门出去,招来暗卫带走阿冷,“医治好。” 只丢下这简洁的几个字后,张简又回了府中。 张简回到府中后,将自己关在了房中。 朝中一大臣做宴,向丞相府发了请帖,一向不接这些的张丞相竟应了约。 张简算好,就是今天的事。 处理完阿冷的事,于午膳前的一个时辰,张在龙出了府。 张简得知这个消息后,去了后院的主居。 他快步走到一个屋子前,敲门。 须臾,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丫鬟。 “少...少公子。” “裳儿呢?”张简直戳要害。 “小姐,小姐她跟老爷出去了,不在府中。”小青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张简的脸色不对,面不改色的扯了个谎。 “裳儿出府,你会不侍奉在身旁?”张简一眼拆穿了她的谎言。 小青面色微红,“公子,小姐她真不在府中。” 张简看向屋里,小青便会挡在他的视线前。 张简眸光一冷,推开了人,走了进去。 “公子,公子...小姐现在不方便见人。” 掀开幕帘,张简走入屏风后,看到了在塌上闭目的美人儿。 “小青,怎么了?”张茹裳听到声响,睁开了无辜的双眸。 “小姐,公子他非要进来,奴婢也拦不住。”小青憋红一张脸。 “简哥哥,我知道你来这里是因为什么,昨日的事,裳儿已向父亲请罪。事情不是简哥哥看到的那样,裳儿...不过是想找安临妹妹,叙叙旧,可谁知,谁知她记恨于我,宫中的事,我本是好意之举,她上来想要划破裳儿的脸,好在婆子手快,将人拦了下。裳儿没有办法,才将人绑起。”说到这里,张茹裳已经潸然泪下,我见犹怜。 第216章 他死了 “别装了。小临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张简上千两步,握住床上之人的手腕,将人拽起。 张茹裳被张简突然的举动吓得魂不守舍,哭的更狠了,“简哥哥,你是不是听了奸逆小人的言论,裳儿素日连一只虫鸟都惧怕,又怎会对安临妹妹下手...” 张简嘲讽的一笑,“裳儿,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简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什么样子,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为了他。 为了简哥哥,为了段将军,她宁愿自己做了恶人! “小临的事,我暂且不提。我问你,阿冷,是你做的吗?”张简眸底微微泛红。 “简哥哥在说什么,裳儿怎么都听不懂。”张茹裳缩了缩脖子,使劲蛮力抽会自己的手,“疼...放开,简哥哥,裳儿求你了...” 他的力道发狠,像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说罢,张简甩开了她的手,“张茹裳,我不再是你的哥哥。” “简哥哥,简哥哥,裳儿什么也没做,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张茹裳去追,从塌上摔倒在了地上。 “小姐,公子已经走了。”看到张茹裳哭,小青也跟着小声哭泣。 “小青,你说,我真的错了吗?” “小姐没错,只是公子不明白小姐的心意。一定是安临在那边对公子说了什么,才让公子对小姐发这么大的火!”小青说道。 “安临!她究竟几时才能消失!”张茹裳咬紧了下唇,目光阴毒。 “小姐,想让一个人消失,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吗?”小青凑在张茹裳的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 张茹裳显得犹豫,“可是父亲...父亲已经训斥过我了。” “小姐还不明白吗?丞相将事情独揽了下来,只叫去了公子一人,若不是偏向小姐,怎会如此?”小青说道,“说到底,小姐都是张家的人,丞相向来是护着小姐您的。这次的处罚,也只是禁足一些日子。小姐是丞相的宝,只要是小姐的事,丞相是不会撒手不管的。” “不行,简哥哥要是知道,会记恨我一辈子的。”张茹裳想来想去,还是不靠谱。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 “小姐,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公子说的不过都是些气话,小姐与公子相处多长时间了,那安临,又才与公子相识多长时间,公子现在被安临迷了眼,还不都是丞相当初的吩咐,公子去接触安临,完全就是不由自身。”小青说道。 “小青...谢谢你。也只有你,能处处为了我出谋划策。” “小姐,别哭了,在哭眼睛就要肿了。”小青拿出手帕轻轻的擦拭。 这边。 张简再回医馆时,走进屋中,宋小小在收拾东西。 来的时候没有拿包袱,走时宋小小带了几件便装。 这些是她差人去外面花银子买的,宋小小还没穿几次,真舍不得丢了。 “要走了?” 宋小小点头,“来临淄的事已经办完了,我也该回原来的地方。” 临淄城,不属于她。 第217章 再回西城 “这些日子,张公子对我的照拂,我都有放在心上。三克油。”宋小小总觉得缺了谢字少了些什么,张简不想听谢字,她就用了英文代替。 “三克...油?” 到底是古人,听不懂洋文啊,宋小小摸了摸鼻子,“就是,江湖再现,我们后会有期的意思,这是我们帮会的缩写。” “什么帮会?” “就是...丐帮!”世间丐帮通天下,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城池,多少都会有乞丐。 张简听闻,桃花眸中的迷惑不减反增,“我可以加入吗?” “不行,以张公子的身份,是不符合入会标准的。”丐帮里都是些贫困户,突然来了个暴发户,那是多么格格不入。 丐帮的基本本领,就是讨饭。 在讨饭的过程中,收集情报。 会有人卖这些情报,付出大价钱。 “如果,抛弃我的身份呢?” “你别开玩笑了。”让一个世家公子哥去讨饭,宋小小想象不来。 就算张简乐意,张简的父亲张丞相也不会允许他这样胡闹。 “我没有开玩笑。”张简正色道。 头一次看到张简一副认真脸,宋小小嘴角禁不住的扬起,“我也没有开玩笑。” “那你什么时候走?”张简问。 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那样他才会踏实一点。 “就现在。”趁着天亮出发,宋小小计划着在五日内抵达西城。 她可能会先去祁武城一趟,只是如此一来,就要在路程上多花费些功夫了。 “这么急吗?”张简提议说,“用过午膳,我差人护送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 张简第一次想挽留一个人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小临,留在临淄。” 宋小小:“......” “好吗?” 宋小小垂眸,他叫她小临,张简终究,是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人,“我要走了。” “那我送送你。就到城外。” “好。” “你先收拾,我在医馆外等你。”张简说道。 宋小小点头。 在张简来前,宋小小就已经将要收拾的东西安排妥当了。 她在房间坐了一会儿,这才出去。 医馆外,站着一偏偏少年,张简招来暗卫,在车厢中放了几床被褥。 宋小小不会骑马,这点张简很早就记在心中。 人在车厢里,虽比骑马稳当些,但舟车劳顿,难免会不舒服。 安置妥当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至临淄城外,张简下车告别。 张简来时坐的是丞相府的马车,太过招摇,所以,张简临时又雇来了一辆。 在外驾车的车夫已经替换,是张府的暗卫。 宋小小对这并不知情。 “路上小心。” “你也是。” 张简站在原地。 一直到马车行远,宋小小才放下车帘。 可能是因为原主灵魂与肉体有过十几年的融合,所以初次见面时,宋小小对张简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并不让她讨厌,而这次的分离,她是遵从自己的心意去做,心里却是空空的。 很久没有这样感觉了。 喜欢不上一个人,不去厌恶。 第218章 最后一碗 宋小小坐在马车中,不时颠簸。 三日后,祁武城。 宋小小在和简湛离别的地方,打听了半天。 在一处别院,找到了简湛。 简湛再看到宋小小时,塞在嘴里的干饼都吐出来了。 宋小小不请自主的走进院中,观赏了一圈别院的布局,“你似乎打算在这里常住。” 简湛以为她不会回来了,回到西城无法面对段九卿,所以就在此处买下一处别院住下。 提前体验一下,宋小小口中的解甲归田的生活。 不可否认,简湛是在逃避。 “既然我回来了,一起回西城吧。”宋小小又道。 简湛咬了一口干饼压压惊,“那家伙呢?” “死了。” “戎迟死了?”简湛好久没去打听外面消息,都有些危言耸听了。 “嗯,被关进了齐王宫,凌迟处死的。”宋小小平淡的说着。 简湛:“......” 这话咋听都有点不对。 可是,简湛又认为宋小小没必要在这事上骗他。 “是不是很可惜?”宋小小问道。 “有点。”简湛说。 虽然简湛听讨厌那只狐狸的,可他被处死,是让小小认祖归宗付出的牺牲。 说到认祖归宗,简湛记得那只狐狸说,只要把人带进临淄城,就会有人注意到。 听宋小小的话语中,人是进了城。 齐王会允许公主上阵杀敌吗? “还有饼吗?”宋小小看着他吃,久久不咽下去。 回想当初离别的时候,那是一个山河共泣。 再相见,却是一点激情都没有。 “有,我去给你拿。”简湛一溜烟飞快的跑进了屋中,拿着块饼飞快的跑了出来。 “给你。”简湛把那块完整的干饼递给她。 宋小小接过,“边走边吃吧。” 简湛一愣,“去哪?” “西城。”宋小小耽误这功夫,已经是半月有余,一直未收到那边的信报,也不知现在的西城,是何局面。 简湛点点头,又摇头,“小小,你还是别去了。” 这里的宅子,是简湛买下的,挑的风水都不错。 简湛倒是想着,让宋小小留在这里。 战场之地,向来不适女儿家生存。 “怎么?是嫌我无能,拖累你们?” “...不是。”简湛若是不知道她公主的身份,还能任她放肆,可是自从戎迟主动找到他和他说了那么一番话后,简湛总难面对宋小小。 “就当做,湫水河河畔,你没有找到过我。” 简湛:“......” “阿湛,将军他们还在等我们呢。”宋小小淡漠道。 简湛再三犹豫不决,“小小,你不是去临淄城了吗?为什么会回来?” 简湛还是问了出来。 宋小小愣了一下,“你想知道吗?”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那里有太多的豺狼,太多的已知和未知。况且,我会去那里,是为了还清欠下的东西,戎迟被救,我没理由再呆在那里。” “戎迟,没死?”简湛眼皮跳了跳。 刚才听到戎迟死后,简湛还有一瞬的可惜。 可是现在,又得知戎迟没死的消息,他竟有些暴怒。 第219章 总要有胜败之分 那只死狐狸,咋就不来到雷把人给劈死去! “没死。” “那他现在在哪?” “东城。” 简湛咬住干饼,拉住她的手往外扯,“我们得尽快与将军汇合。” 好一个调虎离山计,该死的戎迟! 简湛就那么没有头绪的相信了那只狐狸的话,要知道,那可是一只吃肉的狐狸啊! 狡猾是狐狸的本性,简湛现在去回顾,戎迟跟他讲的话,无非都是戏言! 想到这里,简湛胸肌鼓起,是心肌梗塞的现象。 简湛把门上了锁,又买了匹好马。 不得不说,简湛地理位置挑选的很好,出了巷子就是驿站,虽是在城外,但是想进城,对于会骑马的人来说,很方便出行。 两人上了马,骑马路过停留马车的地方。 宋小小让车夫送到此处为止,随后车夫便驾着马车走了。 转眼四日过去。 距离不在西城的日子,算来已有一月有余。 清关后,简湛刚进城池,就见到了许言。 “军师,简将军,等了这么久,可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路过一个茶楼,许言拉着两人进去喝点小茶。 “你们是不知道,将军和我有多想你们两个。”许言叫了壶参茶,三人找一方桌坐下。 许言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又开始问湫水城的事。 将军回来后,就隔了两位将领的职位。 湫水城的事,像是禁忌一般,谁都没有提起。 换做往常,军营早就知晓了。 许言打听了许久,才从良将领那里得知一些事宜。 其中就有宋小小落河失踪的事。 而简湛没回来的原因,不是被留在了湫水城,而是去寻找军师的下落。 “我叫了参茶,军师待会可要多喝上几碗。”许言笑笑,“就当是,把上次的茶给请了。” 行虎头山前的盟约,宋小小没忘,许言也没忘,这是两人之间的谈话,算是一个秘密,是因为旁人都不知晓。 虎头山后,许言不在城中。 所以,一直到段九卿几人临行时,也未能送行。 “好啊,小二。”宋小小勾勾手。 小二跑了过来,拎着一壶刚烧好的参茶,“几位客官,这是你们要的参茶。请问客观还有什么吩咐?” 宋小小瞟了眼许言。 许言皱起眉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对目一瞬,宋小小开口道:“再来三壶。” “好嘞,是一样的吗?” “嗯,多加料。”宋小小唇角上扬弧度,又看向许言,“许兄,我胃口比较大,你不会介意的吧?” 这顿茶,就算许言不说,也是他该请。 可是许言却说,把上次的茶水一并抵去了。 听到这话,宋小小顿时不爽了。 她自是不会薄了许言的颜面,为了一顿茶水相向,实在不合她女侠风范。 但女侠的作风,历来是顺从心意,她不爽,许言也得跟着不爽。 “小小,你喝的完吗?”简湛问道。 “这个,说不上来。”宋小小路上没怎么进水,是因为喝多了水,如厕的次数就会多,荒山野岭,不是哪里都有方便之处。 第220章 别让她给跑了 很快,小二又端上来两壶参茶。 先上的一壶已经见底,就被撤下。 许言给自己添了一碗又一碗,不断的喝着。 俗话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何况有简湛在这里,两人虽有交集,却在平日里说不上几句话,自没有赖账的道理。 所以,许言只能在参茶上挽回自己的损失。 最后一壶参茶端上来,桌上只剩宋小小一人。 “结账。” “公子,一共二两银子。”小二说道。 许言上了茅厕,又坐了回来,整个跟一废人差不多了。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许言在喝多参茶后,面色涨红。 “小二。”许言一拍桌子,他是喝不下去了。 小二赶来,“客官怎么了?” “结账。一共多少?” “客官,这位公子,已经结过一次了。”小二提醒道。 许言看去,只见宋小小正端正坐姿往碗里续添茶水。 小二见此,就退下了。 “许兄,多喝水有利于身体健康,来,再喝一碗。”宋小小斟满两个碗,再给许言碗中添茶。 许言挥挥手,“不喝了。再喝晚膳就吃不下了。” “诶,这怎么行呢?”宋小小添好了茶水,“最后一碗。” 许言缄默。 干完了最后一碗,站起了身子,“不行,还得去趟。” 简湛回来,看到这一幕,含笑道:“许头领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宋小小摊手。 喝水就是排毒,说明水的功效已经达到了。 两人在此小坐了一会儿,茶楼下,正有一人上楼。 早在两人进城后,许言就向另一边传去了消息。 凌小邪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了这边,打听得知,三人去了茶楼,便又赶来茶楼。 只是凌小邪楼梯上了一半,就止步难行。 “凌将军,来了怎么不上去?”许言如厕回来,上楼梯看到身着便装的凌小邪,见他停在楼道中一动不动,上去搭讪。 “我刚来。”凌小邪说道。 许言捏了捏凌小邪的肩膀,“军师他们就在上面,一起上去喝杯参茶。” “不了,军营还有事。” “来都来了,再忙也要见上一面。”许言把人带了上去,冲着桌子旁的宋小小和简湛打招呼,“看看,谁来了。” “小邪?” “凌将军。” “军师,简将军。”凌小邪回应着。 “真没想到,来迎接军师和简将军的第一人,竟是凌将军。”许言早知凌小邪和宋小小之间有交情,只是不知有多深厚,今日一看,两人之间果然不一般。 “军师。”凌小邪抿了抿嘴,“听说,你失踪了。” “我又回来了。” “是跟吴金两位将军有关吗?” 自湫水城回来后,隔日段九卿就处罚了两位将领,没有私下,所以军营的人都知道。 军中将领从未见过将军发这么大的火,后来得知,宋小小在湫水一战中落了河,下落不明。 两者放一起,很容易猜想其中端详。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宋小小避开说道。 “简将军知道吗?”凌小邪又问简湛。 第221章 她是谁 他目光坚定,似是非要将这事问个水落石出。 是因为凌小邪再清楚不过宋小小的行事作风。 没有人问,她就不会去说。 所以当着几人的面,凌小邪想让宋小出真相,才能为她做主。 吴白将军单单只是被关禁闭了三天,从将军的职位削弱一级。 依照吴白的性子,只会将将军对他的处罚归根到宋小小的身上。 一山不容二虎,有吴白在,便没有宋小小的余地。 “凌将军,军师的事,她本人会更清楚。”简湛说道。 “我一直以为,简将军不是避嫌贪生之人。” 简湛唇角笑意不减,“那可能是凌将军对我,有误解。” 有些事,说了只会害死人。 简湛何尝不想将事实坦露在所有人面前,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有证据,单凭一面之词,是扳不倒吴白的。 要来,就来狠的。 “许头领,我还有事,不留了。见到军师安然无恙,便好。”凌小邪提出告别。 许言没有再留了,近日的军事,是比较繁多。 突然少了这么多的大将,重新整顿是件废力的事。 “凌将军好走。”许言目送人下了楼,在街道上看到凌小邪。 “茶喝完了,我们也不留了。”宋小小和简湛向来是能想到一块。 “走吧走吧,都走吧。”就剩他孤家寡人一个。 宋小小好奇一件事,“许头领不是在作战城池驻守吗?怎么来这里守城门了?” 这一侧的城门,在宋小小的观念里不需要太严格的镇守。 “军师可能还不知道,几天前刚开了一战,不知从哪来的流匪冒充百姓混入城中,开战时趁着将军不注意,杀了不少百姓。”西城本就因为开战闹的冷清,这么一来,更是人心惶惶了。 “西城的挂帅将军是何人?”宋小小又问。 “你们见过的。”许言道。 “是谁?” “还能有谁,墨家巨子,叫什么迟的。”许言拧紧眉峰想了想,“瞧我这脑袋,连人都记不住了。” “戎迟,是他吗?”简湛问。 “对对对,就是叫戎迟的。”许言大悟。 简湛暴躁,“他娘的,我就知道是那家伙!小小,我们都上那家伙的当了!” 什么公主,什么让小小与亲人相认,都是骗人的! 戎迟的目的不单纯,就是这边拖延住他二人,好借机行事! 卑鄙,简直无耻! “战场相见,我绝不留情!”简湛愤愤的说道。 “那是他的职责,就像我们。”不同的立场,守护不同的信念。 没有对错。 “都这时候了,你还替他辩护。” “我没有。”宋小小意识不到自己对一个人的变化。 一月前,她还在城中大骂戎迟,现在,她却没有这样做。 “有军师和简将军在,下次两军再战,就有胜券了。”许言说道。 “那是必然的。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总要有胜败之分。你说是吗,小小?”简湛无时不在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宋小小:“......” 简湛口中的所谓胜败之分,在宋小小眼中,不过是一抢掠者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罢了。 第222章 该如何是好 你喜欢我时,我不喜欢你;你爱上我时,我才喜欢你;你离开我时,我才发现,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僻静幽深的山谷,频繁传出匆忙的脚步声,黑幕中,一群黑影掠过。 “闪电,快跑!” “黑手……”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犹如电影般循环不断播放在七格格的脑海中。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到底做了什么? “目标锁定!” “快,别让她给跑了……” 更紧的握了握手心的项链,七格格不觉往后退了几步。 十几辆警车呈收缩状全面向她包围,不出几秒,周身已经布满了身着清一色军绿色军装的军人,密密麻麻,几乎要将她娇小的身子湮灭。 看着站在人群后方不远处怀揣美式机枪的男人,七格格含雾的黑眸微闪,有不知名的情绪在蔓延,“是你?” 男人玩味的勾起一丝浅笑,阔步朝她走来,一个手势,挡在前方的人无不为他辟出一条小道来,“不错,七七,哦不,或许我应该叫你闪电更合适,对于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惊喜吗?” “……” 今夜本是她们与雇主接头交易之夜,万万没想到的是,雇主竟然黑吃黑,提前通知了刑警部队的人,更让她震惊的,莫过于面前这位男人! 她深居多年的男友,传说号称“不死兵王”的男人--夜玱茉! 原来,他一直都在骗她…… 在执行任务前一刻,他还亲吻着她的额头,说,我等你。 他说过,今年的生辰,将会准备一份大礼送给她。 然。 他口中所说的大礼,就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陪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惨死在她的脚下,血流成河…… 呵! 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七格格深呼吸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悲伤难过的时候,绝不能让黑手他们就这样白白牺牲了,她低了低头,不经意间,按下手腕上的红色按钮,“夜玱茉,今夜之辱,他日,我必当千倍偿还!” “嘭~” 地面泛起滚滚浓烟,再次睁眼,哪还有人影? “快追!别让她给跑了!!” “追的到老娘老娘就嫁给你!”七格格轻蔑一笑,手腕上的手镯向对面大厦投射出一道犹如蚕丝般透明物体。 然。 事情并没有她料想的那般顺利,正当她欲想要回荡到基地中心的时候,蚕丝严重性颤动,七格格小脸“唰”的一下白了,“夜玱茉,你妈个鸡!!!” 良久,身下一痛,便再也没了知觉…… …… “格格,就是她勾引的八爷!” “贱人!” “格格,您一定要让她好好尝尝您的厉害!” 痛…… 火辣辣的痛,脖子上的窒息感,七格格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女子的狰狞面孔。 这是哪里? 她不是死了吗? “你……你是谁……”七格格咧着嘴坐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花园的墙根角落。 “格格,她在跟你装可怜呢!”一旁的丫鬟开口道。 “格格,奴婢们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小贱人了,今个儿莫要再让她给逃了!” 闻声,七格格从上到下大致浏览了一下女子的装扮,愣了三秒,脑子“唰”的一下炸开了,钿子,旗袍…… 清朝的装扮! 她这是……- 第223章 一定! 穿越了?! 七格格大脑轰的一声炸开,犹如晴天霹雳,良久没回过神来,等她回过神来,脖子被人狠狠的掐住。 痛啊啊啊啊! 肉体上愈发真实的同感让原本就懵逼的七格格倏然一惊,真的!这是真的!她真的穿越了!! 没等七格格尖出声,眼睛一黑,使她再次失去直觉。 七格格昏迷前的一瞬间是十分nb的,她自幼无父无母,在黑暗中生活了十七年,好不容易在道上混出点成就来,转身就被一渣男陷害至死,好在老天爷爷眷顾她,给了她一副古代的身体,可…可也不至于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被ko掉吧? 七格格在心底愤愤立誓,若她此番能大难不死,日后必定要睡了胤禛!也不枉她这古代几日游哇…… 长春宫。 一群宫女进进出出。 “这丫头怎么还不醒?” “咳……” 七格格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得浑身懒散,她下意识的掐了掐手腕,唔,好痛,她还没死。 翻身下床,七格格半眯着眼睛走到桌子旁,倒了杯茶水,单手撑着桌子,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去,一系列流利的动作好似练习了很多遍。 “额娘,她不会被摔傻了吧?”身后的四四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切,这还用问吗,整日被明月那疯丫头刁难,要是我我也会疯。”十四郁闷的取下肩上的绒衣,将七格格严严实实的包住。 迷迷糊糊,只觉得身子被人抱起,七格格不安的扭了扭身子,抓紧了身边仅有的物品,十四身子一僵,低头瞥了一眼怀中熟睡的人儿,叹了口气,继而阔步离去。 翌日。 “主子,主子!” 睡梦初醒,隐约感到有人不停的扯她被子。 “谁啊?” “主子,是我,小青啊!”被子再度被人扒开,七格格深知来人不把她叫醒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才睁开眼来。 入目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柳眉杏眼,朱唇微微翘起,见七格格醒来,露出欢喜的神色,“主子,您可算是醒了,可急坏奴婢了。” 七格格:“......” 主子? 话说她不会是康熙的小老婆吧? 听说康熙王朝的后宫可是不太安稳哇,七格格低头瞧着自己发育不良的小胳膊小手,猛地打了个寒颤,鬼畜的抽了抽唇角,“你是小青?” “嗯,主子一直都是这样称呼奴婢的。” “那我呢?我是谁呢?”语塞了半天,七格格终于憋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白痴的问题。 小青端水盆的手一僵,半响才转过身来,“主子都忘了吗?” “嗯……我可能,可能是不小心撞到了脑袋,对,不小心撞到了脑袋……”七格格塘塞着打迷糊。 她堂堂国际神偷会不小心撞到脑袋? 笑话! 她可清楚的记得是有人掐她才导致昏迷的,此仇不报,她七格格誓不为人! 只不过她现在身份不明,不敢轻易得罪人,眼下也只能假装失忆从小丫鬟口中套话了。 小青点了点头,眼眸轻敛遮去眼底的神色,“清早十四爷便派人交代过,说主子您受的刺激太大,可能会间接性的忘掉一些记忆。” 第224章 谁都会变 小青一边说将毛巾拧干递给七格格,道:“主子您是福禄克库伦将军的孙女,福禄克依悦,您的阿玛是太傅,您自幼便跟随库伦将军在边疆生活,前些日子奉皇上的旨意回京,一直在德妃娘娘的长春宫住着,奴婢是德妃娘娘派来侍奉主子的贴身侍女,名唤小青。” “哦......”太傅就是所谓的太子师父,正二品,这个七格格还是有所耳闻的,至于将军...儿子都那么牛踹,老子更不用说了吧? 想到这里,七格格皱了皱眉头,小脸纠结在一起,“那我额娘呢?为何不见你提我额娘的名字?” 早就听闻古代三妻四妾,他的爹爹既然是太傅,想必府中的女人也不相甚少,只是...... 自幼跟随库伦将军,也就是这副身体的爷爷驰骋沙场,原主的娘亲得是多不受宠啊! “格格,这......” 小青欲言又止。 “怎么了?”难道她的娘亲还是青楼歌姬不成? “奴婢不方便说。” 七格格装模作样的摆了摆小胖手,“但说无妨,我是不会怪罪你的。” “奴婢听说,主子的娘亲出自莺歌院的舞姬,至于身世,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碰!”七格格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要死不死,还真叫她给猜中了。 在现代她就因为无父无母的缘故,无论做什么都低人一等,没想到到了古代,倒霉的气质反倒不减则增。 自己要不要回去呢? 现代中的她身体从高空坠落,在地面没有弹簧性物品的支撑下,怕是早已撵成了碎末,且不说会不会好运当头掉进附近土豪花园的水池里,就算是真掉进去了,夜玱茉的人也会不惜余力的把她找到。 眼下叫她如何是好? 难道自己的后半生都要呆在这永无翻身之日的皇宫里吗? 不! 她堂堂二十一实际神偷,世界之最,在事情还未成真之前,一切尚可有救,眼下就有个远离世俗的好办法,那就是——出宫! 七格格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还有救。 小青还以为七格格是生气了,小脸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该死,说了让主子不该听的话,请主子责罚。” 七格格被小青这句话拉回思绪,她鸡冻的拍了拍小青的肩膀,眸中有异光闪动,“小青,给我准备一套常装,我要出宫!” “啊?” “啊什么啊,我来皇宫这几天,皇上可有限制过我出行?” 小青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快去!” 待小青走后,七格格利索跳下床,在门口左顾右盼了几秒钟,唇角微微扬起,然后她关上房门,在房间内巡视了一圈下来后,从衣柜中扯出一块破布平放到桌子上,将屋内看起来值钱的东西全部搜刮了个干净。 做贼的嘛! 哪能忘了本门的看家本领! 半刻钟后-- 七格格拍了拍小手,看着自己一番辛苦留下的劳动成果,眼角的笑意愈发深邃,“爷爷啊爷爷,不是你孙女我贪财,而是这里实在不适合你宝贝孙女生活,希望你看在孙女陪伴您老那么长时间的份上,就不要派人找我的啦~~~” 七格格双手合并,一点也不害臊的祷告着。 既然她已经穿越到这具身子上,血肉至亲,叫几声爷爷应该没什么大毛病吧? 想到她自幼无父无母,也算是圆了她从小到大的一个心愿。 ...- 第225章 救命啊 宫外。 一主一仆走在大街上。 在出宫门的路上,七格格从小青嘴里了解到了不少历史现状,现在是公元1701,也就是康熙在位第四十年,老康的诸多皇子尚且年幼,相比较下来,这几年的康熙王朝,应当是最平静的几年。 “主子,我们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小青,我跟你讲啊......” 此番,已经是自家主子第n次洗脑,小青的人生价值观可谓是颠覆的一塌糊涂,像主子口中男女平等,夫妻共同打拼,女人可以自己左右人生,这些放在她们古代,落入有心人的耳中,可是要侵猪笼的大罪! 小青本想劝主子闭嘴,可耐七格格越说越起劲,以至于撞到人也没察觉到。 “四......四爷!”看清楚来人,小青一双腿情不自禁的软了下去。 “嗯,对,就比如你刚才口中所说的四爷,你想知道他在历史上的评价吗?他......喂,死小青,干嘛一个劲的拽我!” 等等! 四爷? 胤禛!! 七格格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高一个半头的男人,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这个男人的怀中,心中一咯噔,连忙后退几步。 又因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唔... 好痛! “奴婢参见四爷,四爷吉祥。” “......” “主子,您也是要行礼的。”小青拽了拽她的衣袖。 不是吧? 七格格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心里早已将四阿哥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可谁叫自己的辈分没人家高呢,在小青的督促下,七格格努了努小嘴,学着小青的样子,道了一声:“四爷吉祥。” “平身吧。” “谢四爷。” 得到应允,七格格两三下从地上爬起来,滴溜着小圆脑袋,大眼扑闪,有一时没一时的往胤禛那边偷看。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和优雅。 哇,好是英俊的一个人! 七格格咽了咽口水,好想...扑上去咬一口哇! 在七格格观察胤禛的同时,胤禛同样也在观察着她。 相比较下来,对方比她镇定多了,与其说是镇定,倒不如说是七格格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回四爷,我们是在......” “逛街啊!”七格格伸出幕后黑手狠狠的拧了一下小青的胳膊,继而咧着嘴笑嘻嘻的道:“宫里太闷了,我受不惯,就让小青陪我出来走走。” “是吗?”四四黑眸一眯,那如利鹰般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看穿。 七格格点头如捣蒜,“是啊,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跟随爷爷征战沙场,骨子里自然有种他的锐气,那个,四爷啊,你要是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啊!” 七格格小脚左迈,已经做好了跑路的架势。 四四余光撇过小青身后鼓囊的不像话的包袱,剑眉横竖,也不拆穿她,“玩够了早些回宫,莫要再让皇阿玛担心。” “嗯,一定!” 话未说完,人已经跑出数丈远。 第226章 你很聪明 “四哥,我怎么觉得这丫头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与四四一路回宫的十三吱声道。 可是不一样在哪里,他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十三一拍脑袋,“四哥,你说她是不是被明月给欺负傻了?” 早就听闻明月喜欢八哥,而库伦将军的宝贝孙女又恰恰对八哥一见钟情,这两个女人一台戏,刚入宫无权无势的小依悦自然少不了受明月欺负了。 十三叹了口气,扭头想说什么,定睛一看,身旁哪还有人影? “喂,四哥,等等我啊!” ... 另一边。 七格格一手拿着两串糖葫芦,边吃边走在大街上,为了防止再遇到熟人,保险期间,七格格决定要好好包装一下自己。 七格格大摇大摆走进一家衣铺,“大哥,你这衣铺是卖衣服的吗?” 衣铺的掌柜是个成年大叔,古铜色的脸,体态发福,闻声,一脸bs的看了一眼七格格,“衣铺不是卖衣服的还能是干什么的。”看这丫头长的满水灵的,没想到是一傻子。 七格格一脸黑线。 知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啊,难怪这家铺子看起来没对面的火热,如若不是她想图个清静,才不会选这个地方。 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七格格指了指看的入眼的几件,“把这,这,这件给我包起来,还有那件。” 掌柜眸底一闪而过的惊艳,没想到这姑娘傻归傻,眼光倒是不错,“姑娘选的几件都是本店的最新款......“ 七格格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晃了晃,“这些够吗?” “够了够了,小姐这边请。”老板殷勤的做了个请字。 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有钱好办事。 换完衣服,七格格拉着小青到附近热闹人多的地方逛了一会儿,兜兜转转下来,天很快就黑了。 两人一同走进一家客栈,“掌柜的,来两间上好的房间。” “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只剩下一间房了。” “那就这间吧!” “好嘞,客官楼上请。” “主子,您真不打算回宫了吗?” 七格格一边走一边咬着糖葫芦,“不然呢?”回去当那儿子都快三十岁的老康的小老婆啊!切!她口味没这么重! “可是,库伦将军知道的话,定会派兵包围京城的。”自打陪主子出宫后,她这眼皮就一直跳跳跳的,总觉得此番出宫有大事要发生。 主子是镇国将军最疼的小孙女,万一要是在宫外出什么事,别说是她,就连她的家人也要一并受牵连。 “不要慌!明天一早,咱们就出京!” ... 入夜。 银灰色朦胧的月光斜洒在粘了油纸的窗户上,屋内的烛光已过大半。 “主子,该歇息了。” “嗯......” 七格格打了个哈欠,“小青,你先睡吧!” “主子不睡吗?”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道:“我还想在赏会儿月,你先睡哈,我乏了就睡。” “是。” 七格格坐在窗户旁,双手拖着脸,待床上的人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黑眸一冷,稚嫩的小脸有着与正常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贼,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行动契机的! 七格格打开包袱,换上白日在衣铺顺手拿走的夜行衣,头发简单的绑了个辫子,黑布一蒙便匆匆的跳出了窗户。 第227章 最安全的地方 早在吃晚饭的时候,七格格就已经把客栈的整体布局规划在了脑海中。 这个客栈有三楼,一楼是供客人吃饭的,二楼是雅间已经普通客房,三楼则是所谓的天字号。 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住得起天字号的人,兜里的money是肯定不会少的。 别看她们做贼的坏,但偷人也是分贫穷贵贱的,穷人家的钱,她们分文不取,甚至遇到了还会扶持一点,至于富人家的嘛,钱多少是不干净的,她们这样做,也是变着相的“除暴安良”! 想着,七格格人已经溜到了三楼房檐上,她半蹲着身子,小心搬开瓦砖,单眯着一只眼窥察屋内的状况。 “靠,这个太子殿下也太过分了,我们都进京三天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找借口迟迟不肯待见我们,难道我堂堂南宇国还要低三下气求他一废太子不成?” “就是啊,王子殿下,边疆战事不断,北城久攻不下,若此行我们再拿不到边疆地形山脉图,我们就真的要对那大清狗皇帝俯首称臣了。” 闻声,屋檐上的人儿娇身一颤,凤眸微微眯起。 狗皇帝...... 这些人不是大清的人?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由于距离隔得太远,七格格只隐约听到“北城”和“边疆地形山脉图”这俩字眼。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太子殿下既首诺三日后给答复,我们现在,只需安心等到明日。” “若明日太子殿下还不来呢?” “那就.......” 七格格压低身子,想听的更准确一点。 然... 正当她快要听到关键字眼时,“啪嗒”一声,七格格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睛。 “啊!!救命啊!!!” “......” 片刻之后,七格格惊魂稍定。 她惊奇的发现,从上面掉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似乎还有些软乎乎的,难道是因为她太帅的缘故? 七格格抬了屁股,往一旁移了移。 这时,一道磁性好听的声音陡然升起,“姑娘,你是否能从在下身上起来了呢?” 七格格低头一看,脸噌的一下蹿红起来,“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苍天可见,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弥陀佛,趁这人还躺在地上,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七格格脚尖轻点,欲要施展轻功离开,那躺在地上的人似乎早已猜透她的心思。 “抓住她,别让她给逃了!” “是,殿下。” 几个大汉立马将她包围起来,七格格眸子微微眯起,“不自量力!” 七格格脚尖一转,一个手刀横劈下去,那大汉看她袭来,举刀欲要挡。 很好! 七格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突然间软下身子,右腿急速一勾,从大汉胯下钻了过去。 计谋得逞,七格格轻快跑到窗户口,临走前俏皮的冲那位依然躺在地板上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拜拜喽~”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倏然间,背后一冷,七格格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一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一个蛮力打回原形。 下一秒,几柄亮闪闪的杀猪刀已然橫架在她纤纤嫩脖上。 七格格伸出手敲了敲刀背,哇,这是真刀哎! 货真价实的杀猪刀!! “把她关起来,严加拷问。” 第228章 终有一日 “等等!”七格格看着不远处背对着他的男人,葡萄般水灵的大眼立马负上一层水雾,“大哥哥,你不能如此对我!我这么爱你,不远千里来京城找你,你......” “砰砰砰~”敲门声传来。 “进来。” “救命啊!!”七格格原以为是救星来了,盼来盼去,好不容易等人进来,可再看清楚来人面孔后,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 那人直径走到背对他的男人的身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王子殿下。” 男人依窗而立,单薄的身子在月光下投射出一道黑影,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却感受得到此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她是谁?” “福禄克库伦将军的小孙女,福禄克依悦。” 男人转身,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唇角,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皮鞭,那皮鞭红纹缠绕,一看便知,平日里没少饱受鲜血的洗礼。 “本王记得,三月前,库伦将军率兵,曾破本王前军,两月前又破本王左军,如今再破本王红蓝右军......” “是吗哈哈哈哈,这么强势啊,那个,嘿!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七格格咧着嘴一阵傻笑,心里却是连日狗的冲动都有了,爷爷啊爷爷,您可害惨孙女我了。 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 七格格虽不懂古代的习俗,但目前依这位王子的仇恨值来说,不把她千刀万剐,是难解他们心头之恨的。 “说,是不是库伦派你来跟踪本王的?” “啊?”七格格眨了眨眼睛,点头如捣蒜,“王子可真是料事如神,确实是将军派我来的,我们将军说......” “说什么?” “他说...说两军交战,死伤在所难免,将军让王子切莫挂念在心,以前的事,就算是他的不对,此番啊,我是来劝和的!” “哦?” 劝和...... 南宇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阔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末了,扬起一抹邪笑,“不知依悦格格此番前来,献何诚意?” 南宇的靠近,令七格格浑身一惊,她下意识的想要退缩,肩膀却被人发狠的摁住。 妈个鸡! 左右都是死,拼了! 七格格咧着嘴,抬头笑盈盈的瞧着他,“王子想要什么诚意,只要我能做得到的,我都答应你。”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七格格拍了拍胸脯做担保。 她身上除了银子便只剩下这条命了,方才在房梁上听到下面谈及边疆地形山脉图,想必这东西对他们很是重要,而这东西恰巧在爷爷库伦的手中。 她料到南宇会拿她做人质,所以,短时间内,只要不触及到南宇的底线,她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七格格叹了口气。 南宇忽然间笑了,他猛地扬起双手,拍了拍她的小脸,那如利鹰般的眸底闪烁着异光。 七格格被这突然的一幕表示惊呆了,她缩了缩下巴,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小丫头,你很聪明,本王就喜欢跟聪明人谈话,库伦将军的劝和,本王应了,作为交换,本王要你,做本王的王妃。” 七格格:“......!!”- 第229章 爷命令你 有毒! 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自己。 她竟有一瞬间的认为,这就是面前的男人专门为了抓她布下的陷阱。 可恶! 七格格握紧了拳头。 南宇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低沉着嗓音凑近在她耳畔道:“小丫头,你最好别想耍什么花招。” “你丫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七格格抬腿就是一踹。 南宇笑着躲开,摇头像是在惋惜什么,“真不可爱,库伦就是这么教你的?” “怎么教也轮不到你管,卑鄙小人,以多欺少,渣渣!”七格格咬牙切齿,故作很气愤的模样。 过了今晚,她就要跑路喽! 因为这房间内,除了南宇,基本上都是一些在她看来不入流的小打手,她就不信,这个南宇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看着她! 南宇瞥了她一眼,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唇角,内心早已将她的小把戏看穿。 不过他并没有拆穿她,转身直径走出房间。 这时候恰巧过来两个人,南宇脚步一顿,在他们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七格格斜着眼睛偷看,直到房门被彻底关上,这才作罢。 呼~ 褪去伪装,七格格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不禁感慨道,这副身子实在是太弱了,才一宿没睡,她的背就已经直不起来了,一想便知这副身子的原主是有多娇生惯养,爷爷是有多宠她,能在边疆那种险恶的地方照顾的如此周到。 可惜了,在十三四岁的花样年纪香消玉损,不过呢,俗话说得好,欠人的,终究是要还的。 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也没有白吃饭的道理,从今往后,原主的仇,她来报! 明月格格,历史上的恶毒八福晋,啧,这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此番惹上了南宇国的王子,日后是没好果子吃了呦,皇宫禁卫重重,是整个京城最安全的地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来,她是必定要与那牢笼纠缠不清了啊! 翌日。 皇宫。 紫轩阁上上下下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 “本宫问你们,依悦主子去哪了?” “这......” 宫女们面面相觑,一个稍有胆色的站了出来,“回德妃娘娘,依悦主子怕是......” 德妃摆了摆手,“但说无妨。” “怕是与人私奔了!” “混账!” “奴婢该死,德妃娘娘,奴婢也只是听主子说的,她说自己喜欢上了长春宫里的太监,她还说.......” “住口!”德妃娘娘颤抖着身子,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还得了? 丫鬟眸底划过一丝恶毒,继续道:“主子还说,要与那太监长相厮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爬到德妃娘娘的身前,拉着德妃的衣裙,“娘娘,奴婢说的都是事实啊娘娘.......” “够了!紫轩阁怎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婢女,”德妃胸脯上下起伏着,显然气的不轻,“来人呐,把她的舌头割了喂狗,拖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终生不得入皇宫!” “是。” 侍卫得令,架起那婢女的肩膀拖了出去。- 第230章 不宜喧嚣 “终有一日,你们会得报应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婢女不甘的声音徘徊在大殿,久久未去。 德妃眼睛一黑,瘫坐在软塌上。 一旁的太监极有眼色的上前搀扶,“娘娘切莫听信谣言,奴才已经通知宗人府的人出宫寻依悦主子了,主子刚回京,尚未熟悉京城,迷路也是常有的事。” 德妃点了点头,“这事皇上可知道?” “还没。” 德妃挥了挥手,给了太监一个眼色,“本宫乏了,扶本宫回去休息吧。” “喳!” ... 又是一天过去了。 届时,已是深夜。 七格格托着腮,目光呆泄的盯着桌子上的红烛,“喂,别看了好吗?话说大哥你们不累吗?” “......” 回答七格格的是无尽的寂寞。 好吧! 她认怂还不行吗? 屋顶全是人,窗户又被那群王八蛋上了锁,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门了。 想到被一群大老爷们一天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无死角的盯着,七格格浑身都发麻。 “参见郡主。” “免礼吧!” 有动静! 七格格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蹑手蹑脚的向房门并拢。 “郡主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是这样的,本郡主准备了一些宵夜,你们也守了一天了,叫上兄弟们一起吃吧!” “这......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放心吧,南宇哥哥他不在客栈,屋内的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本郡主在,出了事,本郡主负责。”说着,她将宵夜放到嘴边嗅了嗅,“你们不吃,本郡主可就拿去喂狗了哦!” “那属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门口的黑衣人接过宵夜,抓起脖子上的暗哨吹响,房檐上一阵骚动过后,门便被大力的推开了。 看到来人,七格格的嘴长得都快要塞下一个鸭蛋了,未等她开口,来人已经朝她跪了下来。 “主子,小青知道,南宇哥哥做事多有欠妥,可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边疆常年战事不断,百姓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北荒常年大旱,有些人家更是连吃上一口大米饭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们也不会与你们作对。” “原来是这样。”七格格叹了口气,一个郡主能不顾身份下跪于她,可想而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可是...... 这话跟她说也没用哇,她总不可能拿个刀顶在脖子上说,不停战就死在谁谁谁面前的话吧? 眼下最令七格格烦恼的不是这些,而是曾经寸步不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鬟,一夕之间摇身一变成了郡主,这这这...... 不道德哇!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吗?” “不,小青是来救主子出去的。” 吓! 想不到南宇国的妹子如此豪爽,真是比那魂淡王子好了不止一百倍,七格格握住小青的手,慷慨激昂的道:“郡主,我会将此事禀告给爷爷的,江湖再现,我们后会有期!” 七格格一脚踹开窗户,轻轻一跃跳了下去。 她的身影很快,夜与她的踪影混为一体,眨眼间没了踪影。 第231章 叫本王什么 站在原地的小青抽了抽嘴,独自在风中凌乱,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这里有门的啊啊啊啊! 过分! 算一算时间那群暗卫也拉的差不多了,小青拍了拍手,不知从哪抽出一棒子,往头上一敲,晕死过去。 从客栈离开后,七格格一路飞奔皇宫,终于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宫门口。 既然是偷着出来的,她也不打算明着回去,七格格选了一僻静墙角,轻轻一跃跳了上去。 正当她打算跳下去的时候,一道好听的磁性嗓音从黑暗中幽幽的传来,“依悦妹妹这是打算去哪?” 七格格纤瘦的背影一僵,机械般扭过头,咧着嘴看向来人,“四......四爷。” “嗯,记得爷,脑子没摔坏。” 你脑子才摔坏了呢,你全家脑子都摔坏了呢,七格格忍不住诽谤道,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半路杀出打搅她好事的四四,“四爷说笑了,我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怎么能传染到脑子呢?” 小青说她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可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偏偏头部没有任何碰撞的痕迹。 与其说是摔倒,倒不如说成跳楼来的实在! 这个四阿哥,摆明是知道实情! 他选择隐瞒事实,不用说也知道是为明月格格做掩护,唉,话说回来,那明月格格的父亲在朝中位高权重,阿哥们献殷勤也是理所当然,哪像她,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罢了。 “依悦。” “干嘛?” “下来。” 七格格双手怀胸,“凭什么?有本事四爷你自己上来啊!”叫她下去她就下去哇,她不是傻子。 “爷命令你,立刻下来,不然......” “不然什么?你要吃我哇!”七格格吐了吐舌头,不再理会四四,脚尖轻点跳了下去。 然。 就在她自以为溜之大吉的时候,肩膀猛地被人抓住,紧接着她就被拎了起来。 “哇哇哇,救命啊!”七格格挣扎着双手,大声鬼叫道。 “闭嘴!” 南宇的声音! 他不是四阿哥!! 唔,她没这么倒霉吧? 相比较被南宇抓回去当王妃,七格格更情愿被四四领回去打板子。 宫墙另一面的四四听到七格格的呼救声,当即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此时七格格已经被南宇打晕,正扛在肩上欲要逃之夭夭。 四四看到这一幕,俊脸一黑,语气冰冷到及至,“贵国王子深夜来访绑我皇宫之人,是想无端挑起两国战争吗?” 南宇淡淡的瞥了一眼七格格,唇角勾起一抹邪笑,“四阿哥严重了,本王初来贵国,不想半路与小王妃发生了些争执,本王此次前来,是特意接王妃回家的。” “哦?” 四四眉头微蹙,薄唇紧绷成一条线,“若王子有意,明日直接在朝堂上亲自向皇上请婚便是,若无意,还请王子归还人质。” “南宇国婚嫁之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本王不懂四阿哥你在说什么,想要人质,自己来取!” 南宇消失在黑夜里。 四四握了握拳头,并没有徒手去追。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十三的声音,“四哥!” 第232章 出家 “可不是嘛......”七格格小声诽谤道。 都二十多岁还惦记着她一个尚未及笄的丫头片子,不是老牛吃嫩草是什么? “你说什么?大声点,本王听不见!” “我说啊,南宇王子您这么长得这么英俊帅气,何愁找不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呢,听我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不好?”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七格格说到最后竟再度伸出魔爪拍了拍南宇的脸。 哇! 看着挺精瘦的,没想到手感这么好,如果放在现代,她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包养一下他啦! “明天跟我去一趟青灯寺。”南宇一个翻滚,利索地起身,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理了理衣袖。 “你要去寺院!” 难不成他要去出家?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哎,七格格笨手笨脚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右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喂,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千万别当真!” 长得这么帅,真要是出家了,她的小心脏会很不安的。 夜色阑珊,烛火幽冥。 七格格撇过铜镜中的自己,精致的小脸,有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肤若凝脂,仿佛只要那么一掐,就能滴出水一般,高挺的鼻梁下,是淡粉色,樱花瓣一般的小嘴。 这...... 这真的是她吗? 铜镜中人儿的面貌与前世的她只可谓不分上下,自从穿越到大清朝以来,七格格便一直想尽办法的逃离这里,根本没有一丝丝的机会正眼瞧过自己的面貌,反倒是现在,她简直...... 简直要被自己的样貌给美死啦! “咚~” 一记栗子悄声无息的落了下来。 “痛痛痛,”七格格下意识的捂住额头,满脸怨气的看向那个乘人之危赏她栗子的坏男人,“你干嘛?” “想什么呢?” “你不是要出家嘛,好歹我们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本姑娘当然要想想需要带些什么东西了。”七格格理所当然的道。 或许在南宇眼中,七格格不过是一位令他稍感兴趣的过客罢了,这份兴趣没了,随时都有可能将她踢之门外。 但在七格格的眼中,南宇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短时间内接触最长的一位人了。 若非他与爷爷仇根深重,她又何曾不想和他交个朋友呢? “谁告诉你本王要出家了?” “你不出家啦?” “你就这么希望本王出家?”他侧过身,烛光照映着他精致的脸庞,朦胧中说不出的美感。 妖孽! 七格格心里又是一声咒骂。 许久等不来身旁之人的回话,南宇淡然的勾了勾唇角,“早些休息,明早我来接你。” “......” 目送南宇走出房门。 七格格拾起刚才打斗不小心掉落的包袱,将其放置桌上,走到床前,栽了上去,肚子朝下,小脸微微皱起。 她刚刚没听错吧,这个王子没有用本王,而是用“我”来对自己对话,这是否意味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她当做朋友了呢? 对比两人初遇时,再到现在,七格格印象中的王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233章 二十年前 其实...... 她也并非讨厌他。 只是跟一个王子交朋友,七格格表示压力山大的! 许是夜里奔波太多的缘故,七格格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翌日。 这会儿已是下午,毒日当头。 七格格手腕莫名被扣上了枷锁,此刻正被乔装打扮后的南宇强行拖往青灯寺。 “重大新闻!!十三岁少女遭受ws大叔绑架!!究竟是这会的落败还是道德的扭曲,让我们一起进入今天的法律讲堂!” 南宇:“......” 这丫头...... 真拿她没办法。 “我好累啊,呼呼,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要不王子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好不好?” 不得不说这丫的还真腹黑,特地选了一偏僻小道,这一路走来,除了看到几个樵夫之外,哪还有人影? 这还不算过分的,过分的是,他找了一双铁链手铐,将她和他的手紧紧的拴在了一起,这也就算了,更更过分的是,他竟然当着她的面,把钥匙扔进河里了! 叔可忍,婶不可忍! 七格格忍不了了! 南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七格格一个刹车没刹住,直愣愣的撞了上去。 靠! 偶的鼻子,嘤嘤嘤...... 这丫的胸膛是铁做的吗? “不想走了是吗?” “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七格格挥了挥小手,作势要一屁股坐地上赖死不走的节奏。 南宇眸光淡淡,大手轻揽过她的细腰,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提到了肩上,“本王尊重你的选择。” “......”啊啊啊啊你妹的! 青灯寺。 偌大的寺院内,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咿咿呀呀,延绵不断,树木遮天蔽日,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休息的凉亭,屋顶是红白墙瓦交错拼接而成的,错落有致。 来到一处无人踏足的凉亭,南宇将她放了下来。 凉亭边是一荷花池,南宇找了一地方坐了下去,七格格也只能跟着坐下去。 她静静的瞧着这池中的荷花,方才还浮躁的情绪,竟一分也没有了。 奇怪! 难道这荷花池中,存有乾坤不成? 他似乎经常来这,这里的建筑一样,方圆十里无一路牌指路,七格格记性再好的人,也只是将路记了个大概。 在没有僧人带路的情况下,是很难找到这的。 南宇明明是异国王子,为什么对这里如此熟悉呢? 不道德哇! “你想知道本王为什么坚持要带你来青灯寺吗?”南宇直视着她,炙热的视线似是要把她看穿。 “啊?” 他眸底一闪而逝的忧伤,可还是被七格格眼尖的捕捉到了,他淡淡的开口,道:“二十一年前,我的父王和母妃,便是在这青灯寺相遇结实的,当年朝贡,大清皇帝为结百年之好,将自己的心若格格许配给了父王,父王作为和亲使者,初来京城,怎知半路遭受刺杀,晕倒在一座寺院门口,被母妃救下。” “然后呢?” 南宇继续道:“母妃本是心若格格身边的贴身丫鬟,当时和心若格格一同来到青灯寺祈福,她将父王救下后,便将此事告知了心若格格,心若格格曾年少时见过父王一面,知道父王的身份后,便威胁母妃,将功劳代为己有。” 第234章 不属于这里 “不会吧?” 这么狗血的剧情,竟然真的能在现实生活中发生。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不免为那个苦命丫鬟悲伤三秒...... “可这纸哪有包不住火的时候呢?”南宇嗤笑一声,“心若格格大婚的前三天,母妃被任命为试婚格格,父王根本不知是母妃救的他,便出言讥讽了母妃,可碍于礼仪,他还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于是,便有了本王。” “试婚格格是......” 南宇扭过头,眸底有不知名的情绪在闪动,“你奶娘没告诉过你吗?” 这个丫头,究竟是有多傻? 问他这些,就不怕他化作老虎吃了她吗? 七格格摇了摇头,眉宇深锁,“我没有奶娘。”小青说,她自幼就随库伦将军出塞边疆,那么凶险的地方,哪个奶娘会心甘情愿去那,除非是闲命太长。 也就是因为缺乏教育,在原主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被人陷害,造就了今天的她。 唉...... 看来善良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依悦。” “我叫七七。” “嗯,七七。” “你看那太阳,好圆啊,”七格格来回瞪着小短腿,侧身瞅着南宇,目光扑朔迷离,“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另外一个时空吗?” 南宇微微一愣,笑道:“你可别告诉本王,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还别说,她还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嘞,七格格怒了努嘴,“你还没告诉我试婚格格是什么呢!” “试婚格格嘛,就是......” “就是什么啊?” “给公主未来驸马试探体力的。” “噗!”感情试婚格格就是给公主带绿帽子的啊,七格格强忍住笑喷的冲动,瘦小的肩膀剧烈颤动着。 “想笑就笑吧,憋出内伤可别反过来怪本王。” “哈哈哈哈......” 南宇抽了抽唇角,有那么好笑吗? “那你父王知道真相后,是不是大发雷霆,把那心若格格给休了,然后娶你母妃为妻?” 南宇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七格格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哎...... 一个被装逼耽搁的家,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辣么能晕呢? 南宇还真相信了,“父王得知本王的存在后,率兵前来,而母妃,已经斩断情丝,常伴青灯古佛。” 相爱却不能相守,这恐怕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了。 七格格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般晕下倒影,不知不觉,两人之间的敌意化为乌有,她竟开始不讨厌他了。 “你想去看看我的母妃吗?”南宇大手忽然覆盖了她的小小手。 “这......可以吗?” 南宇唇角微扬,“去拜见未来婆婆,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没等七格格答应,他便拉着她的手走去。 七格格好不容易得到缓解的心情在这一刻降到了极致,她狠狠的掐着南宇的胳膊,大声嚷嚷道:“喂,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妈蛋! 又被坑了! 南宇拉着她绕了一个又一个道观,在一座名叫“济道”的道观停了下来,道观的门前种着一颗百年大槐树。 第235章 你走吧 南宇带着她绕了一个又一个道观,在一座名叫“济道”的道观停了下来,道观的门前种着一颗百年大槐树。 他指了指那百年大槐树,道:“这便是你未来婆婆的葬身之处了。母妃说,她不想死后受地下的蚂蚁啃食,本王便将她的尸体烧制成灰,埋在了大槐树下。” 七格格此刻就站在大槐树下,经南宇这么一说,吓的一蹦三尺高,“阿弥陀佛,婆婆,哦不,奶奶,小女子并非有意冒犯,对不起啊,小女子这就走......” 语毕,瞪了一眼南宇。 就知道这丫的带她来这准没好事,她现在十分后悔昨夜没听四四的帅哥言,如果四四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哪怕是让她嫁给他,她也心甘情愿的哇! 不远处。 “四哥,整个京城的客栈已经搜遍了,还是没有依悦那丫头的消息,你说他们会去哪?” 说曹操曹操到! “四哥你看,那是......依悦!”最先看到七格格十三朝她招了招手。 七格格同样朝他招了招手。 南宇转过身,那如利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四四,“能派人找到这来,四阿哥果真如传闻一般神通。” 他看四四, 四四也同样看着南宇。 两恶魔对视,无形中溅起火花。 七格格假装有眼镜的抬了抬镜框,“你们认识啊?” “你说呢?”南宇的话语中带着丝丝火药味,仿佛七格格说错一句话,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七格格傻眼了。 眼前的男人,好像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一般。 十三作为三百六十瓦强力电灯泡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喂,南瓜王子,你若是识相的话,就马上放了依悦,否则,爷要你好看!” 啧啧啧! 辣耳朵啊辣耳朵....... 她印象中的堂堂侠王十三爷,可不应该是以泼妇骂街的形式出场,七格格默默地背过身,不想承认面前之人就是十三爷的事实。 “哦?十三阿哥不妨说说,如何不让本王好看?” 十三冷哼,“你还不知道吧?皇阿玛已下令封锁全程,京城大街小巷贴满了依悦的告示,你觉得你能平安出城吗?就算你侥幸逃脱,可你的属下,就不一定了有你那么幸运了哦!” 十三所言,显然话中有话。 属下...... 不好! 难道是小青被抓了? 七格格抬头,碰巧南宇也在看她,之后,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钥匙,轻轻一挥,锁便开了。 “你走吧。” “啊?”七格格猛掐了一下大腿,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趁本王没有后悔,你最好快些滚。”他嗓音低沉暗哑,像是抑制些什么。 “走就走,那么凶干嘛?”七格格小声诽谤一句,张开双手飞奔进十三的怀抱。 她原本是像跟四四道一声谢字的,可一看到这丫的摆着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冰块脸,也就自然而然的将到嘴头的话重新憋回嗓子中。 反之,七格格很愉快的搭上十三的肩膀,“大恩不言谢,有空请你喝酒哈!” 第236章 爷很老吗 十三眼前一亮,“你说要请我喝酒?” “对啊对啊!” “咳!”四四捂住嘴轻咳一声。 十三看了一眼四四,又看了看七格格,眨了眨眼睛道:“下次吧,等夜深人静没人打搅的时候,我们再约怎么样?” “哈哈哈......” 十三以为某女是默认了,张开双手欲要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然。 七格格一弯腰的溜开了,眉眼弯弯,“想的美!” 俗话说得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十三爷还真是个人精,绕着弯的骗她请客,她才不会被人坑了还给人数钱呢! “喂,依悦,你怎么能这样......” “哼!”七格格抬头,傲娇一哼。 直把十三气的直跺脚,“四哥,你看她!” 四四薄唇紧抿,紧盯着南宇离去的方向看了片刻,“既然人已经找到,我们赶快回宫向皇阿玛汇报吧。” “好。” “不好!” 两个声音在同一时间不同方位响起。 “怎么啦?你这丫头又有什么破事?”十三少年老成的伸出手拍了拍某女的脑袋。 七格格与十三年龄相仿,但身高却是差了一大截,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最萌身高差! 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的交流。 十三此举,很快引来了七格格仇恨的目光,“你若再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当心本姑娘阉了你不可!” “哎呦,你要阉了爷,爷好怕怕呀!”十三装模作样的躲到四四的身后。 等等...... 这丫头说要阉了他?! 十三下意识的夹紧双腿,最毒妇人心,这常言还道,宁愿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女人,苍天可见,他觉不是打不过这丫头,而是怕这鬼丫头背后使暗计。 “十三弟。” “四哥有何吩咐?” “你先回宫将此事呈报给皇阿玛。” “那你呢?”四哥这是要抛弃他的节奏?? “爷陪依悦,四处走走。” “别!” “别啊! 两声惨叫自不同方向同时响起。 然而这次不同的是,七格格和十三站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那个......四爷啊!” “叫四哥。”四四薄唇紧绷成一条线,他总觉得这丫头与他生疏了许多。 四爷? 他很老吗? “额,四哥......”她似乎并非是皇上的女儿,这样叫未免有些不合情理吧,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四哥,我突然想到有些事没处理,不如你先回宫吧,我让十三带着我到处逛逛,你看怎么样?” 七格格使劲冲一旁的某十三使眼色。 苍天! 她可不要和一冰块呆在一起,不然她一定会抑郁而终的!! “对啊四哥,既然依悦都开口了,不如就依她的吧,有弟弟在这里,她跑不掉的。”十三拍拍胸脯保证道。 心里却是将如意算盘打一手溜,哼,臭丫头,等四哥走远了,看爷怎么欺负你! 同样。 七格格的内心也是这样想的。 臭十三,待会看本姑娘怎么揪你小辫子! “嗯,既然这样,我们一起回宫吧,十三弟,跟林将军说马车不用了。” “可那只有两匹马......” “爷跟依悦共骑一匹。”- 第237章 长得帅怪他喽? 十三一头雾水,但做弟弟的也不好说些什么,“那好吧,弟弟先行一步,四哥,依悦,路上小心。”说完给了七格格一个保重的神色,那小眼神,别提有多猥琐了。 小心你个大头鬼啊! 眼看十三越走越远,七格格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臭十三,叫你走你还真走哇...... 十三一走,这里便只剩下七格格和四四两个人了。 七格格只有一句话,打死也不跟这丫的骑一匹马! 她蹑手蹑脚的后退了几步,“四哥,那我也走啦?” “......” 不说话,看来是默认了,七格格趁人打铁,按照小青教她的礼仪,小手绢往肩上一搭,福了福身子,“依悦告退。” 七格格脚底一打滑,小脚左迈就要溜。 一二三,跑! 怎奈,她刚走两步,身子便已腾空,紧接着一阵眩晕,再然后坐在了一匹棕黑色的马背上,腰间被人狠狠的束缚住。 四四嘴角噙着淡笑,猛地一抽马鞭,“驾!” ... 三人一前两后聚集在宫门口。 宫门外,一位身穿淡黄色龙袍的中年大叔站在那,除此之外,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帅到吊炸天的男人。 七格格被四四强行带了回来,后又被强行拽下了马。 “儿臣叩见皇阿玛。” “依悦叩见......呕......” 老康:“......” 四四:“......” 一群乌鸦从天上经过...... 某皇帝俊脸一黑,他长得有辣么吓人吗? 站在老康身旁的帅哥终于把持不住,上前厚重的肩膀一揽将七格格拥在怀里,“我的宝贝心肝,你怎么了,可别吓爷爷啊!” “噗......” 七格格好不容易惊魂稍定,听到一位自称是她爷爷的年轻帅哥抱着她,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晕前甚至还听到了来自某帅哥的责备,“臭老康,都说叫你洗把脸再过来,看把我们依悦吓的!” 老康的内心是崩溃的,“......” 长得帅怪他喽? 丫的库伦,简直是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整日说他蠢也就罢了,还敢骂他臭。 某老康抬起胳膊嗅了嗅,明明香着呢! ... 三日后。 小九急促来到四四府上,“四哥,你快去把那丫头接走吧,弟弟我求求你了,再晚一步,爷府上的鸡鸭节操就不保了啊!” 四四此时正在后花园修剪花草,听到小九提及依悦,不由得勾起了兴致,“不过是一丫头片子,就把九弟给难倒了?” “就是啊九哥,你少开玩笑了。”十三应喝。 某九就知道此番前来少不了遭十三的嘲讽,无奈道:“四哥,你是不知道那丫头有多厉害,爷不过是遵照库伦将军的旨意让她少吃点糖葫芦,没想到,她......她把后院厨房里的鸡放出来,说什么鸡多运动运动,肉吃起来才有嚼劲。” 搞得他满院的鸡屎味! 当然,这种有伤节操的话是打死都不能讲出来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十三死没良心的嘲笑着,“四哥,还好你当时没把依悦领回府,不然......哈哈哈......” 别人不明白事理,他却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要知道,九哥私下向来不和四哥亲,此番却拉下脸来求四哥,可见是有多拿某瘟神没办法。 - 第238章 有多欠揍 小九挠了,“十三弟,你还好意思笑,当日要不是你说爷府邸清净,适合修养,爷怎会惹上这么一座瘟神?” 十三撇了撇嘴,“诸多哥哥中,就属九哥你银子最多,不过是几串糖葫芦的事嘛,九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抠门啦?” 他才不会告诉九哥,他是因为看不惯八哥平日里的作风,又因为九哥和八哥走得近,所以才借此招数惩治九哥的,没想到这才三天不到,就见成效了。 依悦啊依悦,不枉哥哥我这么疼你! 小九府上。 正在厨房偷吃烧鸡的七格格连打三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抬头望了望天,“谁在想我?” 某小九抽了抽唇角,知道十三这是仗着自己没府邸竟说风凉话,只好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一旁修剪花草的四四,“四哥,你就帮弟弟一回嘛,日后有需要,只要是我能完成的,一定赴汤蹈火,万所不辞!” 事到如今,小九也算是豁出去了,要让那丫头继续在他府上待下去,不如取一把杀猪刀宰了他。 实在不行,他也只能甩锅给八哥了...... “嗯。” “四哥这是答应了?” 四四眸底划过一丝狡黠,纤长的手指一顿,“去吧那丫头抱过来吧。” “多谢四哥!” 小九一溜烟的跑开,留下十三一个人风中凌乱。 他兴冲冲的跑到四四的面前对峙,“四哥!!!” “我已经答应九弟了。” “四哥,你果然不爱十三了......”十三抽泣了两声,可怜巴巴的望着四四,恨不得挤出两滴心酸狗泪。 他不要与狼共处一室哇! 四四背过身,不再去看十三的眼神,“十三弟这般搪瓷,莫不是在害怕依悦?” “我害怕她?”十三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全部细胞全部收到了质疑,鼻翼中发出一声轻哼,傲娇的抬起胸脯,“我......我去找八哥。” ... 另一边。 小九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逮人,他是最清楚七格格的作息了,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厨房卧着。 小九率着管家一同来到厨房,抬腿,霸气的踹开厨房门,只一眼便锁定了目标。 此时七格格正侧卧在角落的稻草堆上酣然入睡,怀中抱着一盘尚未吃完的烧鸡,浑然没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但! 这并不妨碍某九想要杀了她的决心! 小九走上前,轻轻将她拎起,妖孽般摄人心魂的桃花眸里透着丝丝嫌弃。 “喂,醒醒了!”吃了就睡,该不会是投错了胎? 七格格在一阵剧烈的震动中醒来,冷不防看到小九凑大的俊脸,“哇,鬼啊!!” “鬼啊!!”小九也跟着鬼叫道。 七格格凑着他的大脸握紧右手盘子就是标准的一呼,口中念念有词,“蠢货,我说的是你!” 小九黑着脸,“死丫头,胆大包天,竟敢骂爷是蠢货,信不信爷现在就把你送到宗人府去?” 他就是纵容这丫头太久了,才导致她现在这般目中无人,爬到了他堂堂九阿哥的头上! 小九觉得,自己有必要采取点实际行动来重振威严惹!! “送呗。”七格格翻了翻白眼,表情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第239章 趁火打劫 当日妖孽九是奉命带她回的府,并亲自担保会把她照看的衣食无忧,她要是出了事,她的头号超级奶爷库伦不把这丫的大卸八块才怪! 七格格就是料定小九不敢拿她怎么办,才敢肆无忌惮爬到小九头上去的。 “你......”小九牙齿咬的嘎嘣响,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微扬挑起恶叔叔的坏笑,将她放了下来,“小依悦,哥哥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 七格格脑袋一歪,左掌摊开,右手伸出手指,半响抬起头,小脸认真的望着他,“大叔,你一共欠我十八串糖葫芦,十串鲍鱼,还有五袋糖炒栗子,八只烧鹅......呐,看在咱们都是老熟人的份上,不如,你就请我去玉鲜楼吃一顿如何?” 小九:“......” 他怎么觉得这丫头是在趁火打劫? 十八串糖葫芦,八只烧鹅,才短短的三天时间,这三天的时间,他俩屁话不说两句,何来欠钱之谈? 更何况,他厨房里的鸡短短三天不见了十余只,难道是被黄鼠狼给吃了? 过分! 太过分了! “不答应就算喽,对了九哥,忘记告诉你了,你家的那只鸽子......”七格格欲言又止。 “你对他做了什么!” “......炖了。”七格格瞥了一眼某角落的残渣,幽幽的叹了口气,“味道不错,就是少了点辣,九哥,你回头有空的话,记得给我......喂,你干嘛,有话好好说,九哥!啊,唔,疼,救命!!” “死丫头,这次不把你扔了喂狼,爷就不叫胤禟!”小九拎着七格格一路火风火舞冲出府邸,走到提前预备好的马车前,愤愤的将她塞了进去,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把她拉去城外乱葬岗,没有爷的吩咐,不许带她回来。” “是。” 管家上了马车,侧耳对马车内的七格格说道:“依悦主子,对不住了。” “唔......”算这管家还有良心! 小九的力道发狠的重,纵然七格格早有防范,背部依旧受到了很大的重伤。 她坐起身子,打量着四周。 小九府上的马车是改装后的车厢版,相当于现代化的纸箱,顶部有天窗设置,室内有储风设置,冬暖夏凉。 自从七格格上次有幸坐了一次之后,她就一直在打马车的主意。 没想到,还真让她歪打正着的拿到手了。 现在马车内外只有她和管家两个人,她只要稍用心思,探囊取物根本不是问题! 七格格粉嫩樱唇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邪笑,从兜里拿出一小包类似于番茄酱的凝状物,含入口中,闭目凝神。 “咳!咳咳......” 不一会儿,马车内传来剧烈喘息声。 管家听到声音,沿途停下马车,打开车厢稍探究竟,“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噗.......” 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七格格强忍笑喷的冲动,捂住胸口,仰望着天空,口中振振有词,“管家叔叔,依悦怕是,命不久矣......” 管家也是经过腥风大浪的人,可一看到七格格吐血,脸色微微一僵,颔首道:“主子别慌,奴才这就去找九爷。”- 第240章 叫九哥 ... 距离管家走后一分钟,七格格麻溜的从车厢内钻了出来,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开始寻思下一步计划。 妖孽九听到管家的通报,定会来寻她,继而识破她的阴谋轨迹,心有不甘的他呢,一定会去皇宫找老康理论。 然!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那妖孽九告状前抵达皇宫,在老康的面前好好的参他一笔,之后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就算妖孽九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喽! 说干就干。 七格格驾着马车来到皇宫,拿出皇上御赐的令牌在侍卫面前一绕,成功进入皇宫后,她将马车藏在了偏僻的角落里,车棚用些许马草盖住,然后屁颠屁颠的来到御书房。 然。 出乎意料的是,小九竟比她早到了皇宫,此刻正只身一人跪在御书房的大殿外。 咦?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在殿外跪着? 难道是因为她的事? 可是看小九的样子,像是跪了很长的样子了,七格格眉宇深锁,眉目间露出不解。 她该不该上去问一问呢? 小九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嘴角扬起凄惨的微笑。 他张了张口,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走。” 走? 他是在叫她走吗? 七格格踱步走上前去,作势要拉他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在这跪着像什么话,快起来。” “滚。”小九冷喝道。 七格格一愣,随后释然的笑了笑,“你叫我滚啊,我偏不滚。” 小九冷笑,“怎么?连你也要笑话我吗?” “.......” 七格格瞧了瞧大殿紧闭的殿门,又看了看小九,回忆这历史上的记载,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跃动。 九龙夺嫡,就要开始了吗? 七格格怎么也不曾想到,刚才还浑身小孩子气和她斗嘴的人,有朝一日会饮下毒酒,死于监狱。 不! 她才不相信什么狗屁历史呢,四爷登基,全是十几年后的事情,现在,还只是故事的开始。 七格格轻垂下眼帘,径直站在小九的身旁,往后退了一步,跪了下去。 小九不可置信的瞪着她,“死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犯了错,众阿哥唯避他而不及,她非但不离他远远的,反而在这陪他受罚。 “我拿了你的马车,全当抵押喽!” “......”他就知道死丫头不会那么好心。 “不过大叔......” “叫九哥。” “不过九哥,你要记住,天道轮回,世事如棋,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倘若不是你的,再勉强,也扭不过天命。”说完这些,七格格有些小害怕的望了望天空,嗯,还是蓝的,应该不会下雨。 小九面色一冷,“这话是谁让你说的?” 他可不认为平日里除了知道吃就是睡的猪头会说出这么有深意的话,一定是四哥...... 胤禛! 什么时候,竟开始连他身边的人都不放过了? 都是他不够强大,如果他强大了,便再也没有人会伤害她们了,小九的心一阵痛楚,“你走吧。” “......” 七格格环视四周,不理会他。 她很清楚,倘若此次他一走,小九将该面临怎样的惩罚。 有些事一旦做了,便没有半途放弃的道理。 第241章 这是心疼了? 正午的太阳,正值火热。 “四哥,你看那边。”刚从长春宫拜见完德妃的四四十三正往这边赶来。 “来的时候跪了一个,喏,这一走,又多了一个陪葬的!”十三摇了摇头,不由感慨道:“啧,这才相处了几天啊,魂都没了。” 九哥的事情他们众兄弟都是耳有所染的,太子把联合卖国的事情推到八哥身上,九哥年少气盛揽下所有罪责。 目前皇阿玛正在气头上,他们都不敢多劝一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端,他知道依悦讲义气,可她做事情就从不考虑后果吗? 万一皇阿玛多疑,这事稍有不慎便牵扯到了库伦将军身上,再者,会让皇阿玛认为依悦倾慕于九哥,故此陪着受罪。 想到这里,十三气不打一出,“四哥,你快想想办法吧,总不能让依悦一直在那跪着吧。” 他原本想装作没看见的模样走过去,可想到依悦前些天晕倒在宫门口,害怕她在出什么事。 “十三弟这是心疼了?”四四调傥道。 “......” “她既想跪,便在那继续跪着吧,你我只需做好分内的事。”四四说完,阔步离去。 十三叹了口气,只能跟了上去。 ... 入夜。 “依悦?” “嗯?”七格格晃了晃脑袋,小迷糊的侧过身,她刚刚竟不小心睡着了,想着是这副身子太弱的缘故。 御书房的殿门依旧紧闭着,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小九的身上,给他的侧脸增添了一种朦胧美。 “你没事吧?”小九皱了皱眉,开始担心她的身子。 七格格摇了摇头,“我没事。”她的意志好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挺到明天早上都不是问题。 “刚刚四哥来了,等下我让他送你回去。” “那你呢?” “你不必担心我,明天早上,皇阿玛的气就消了。”小九淡淡的说道。 七格格想开口拒绝,恰巧这时-- “轰~” 紧闭的缓缓向两翼展开,一位穿着淡黄色胸前绣着腾龙的男人走了出来。 四四十三紧跟其后。 他深邃的目光紧盯着七格格,像一望无际的潭水,让人摸不透底线。 “都起来吧,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老康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投向依悦,脸色逐渐缓和了不少,“依悦,你的事情老四和朕讲了,明日起,你就住回皇宫吧。” “啊?回皇宫?”七格格一头雾水。 她不过是打了一会瞌睡,这阶段四四在御书房内和老康说了什么? 什么回皇宫,她可不要哇! 她使劲技巧手段好不容易才住到小九府上,其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招收情报,日后好掌控京城局势,必要时可起一些作用,眼下刚起步,她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七格格仇恨的小眼神看向某十三。 一定!一定是他出的主意! 因为照她对四四的了解,四四是不可能管这种闲事的。 十三无奈摊手,这次完全不关他的事啊! “皇上,依悦不想回皇宫里住。” “哦?” “皇上有所不知,这宫内啊,有大灰狼!”而且,不止一个。 第242章 魂都没了 正午的太阳,正值火热。 “四哥,你看那边。”刚从长春宫拜见完德妃的四四十三正往这边赶来。 “来的时候跪了一个,喏,这一走,又多了一个陪葬的!”十三摇了摇头,不由感慨道:“啧,这才相处了几天啊,一见魂都没了。” 九哥的事情他们众兄弟都是耳有所染的,太子把联合卖国的事情推到八哥身上,九哥年少气盛揽下所有罪责。 目前皇阿玛正在气头上,他们都不敢多劝一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端,他知道依悦讲义气,可她做事情就从不考虑后果吗? 万一皇阿玛多疑,这事稍有不慎便牵扯到了库伦将军身上,再者,会让皇阿玛认为依悦倾慕于九哥,故此陪着受罪。 想到这里,十三气不打一出,“四哥,你快想想办法吧,总不能让依悦一直在那跪着吧。” 他原本想装作没看见的模样走过去,可想到依悦前些天晕倒在宫门口,害怕她在出什么事。 “十三弟这是心疼了?”四四调傥道。 “......” “她既想跪,便在那继续跪着吧,你我只需做好分内的事。”四四说完,阔步离去。 十三叹了口气,只能跟了上去。 ... 入夜。 “依悦?” “嗯?”七格格晃了晃脑袋,小迷糊的侧过身,她刚刚竟不小心睡着了,想着是这副身子太弱的缘故。 御书房的殿门依旧紧闭着,皎洁的月光照射在小九的身上,给他的侧脸增添了一种朦胧美。 “你没事吧?”小九皱了皱眉,开始担心她的身子。 七格格摇了摇头,“我没事。”她的意志好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挺到明天早上都不是问题。 “刚刚四哥来了,等下我让他送你回去。” “那你呢?” “你不必担心我,明天早上,皇阿玛的气就消了。”小九淡淡的说道。 七格格想开口拒绝,恰巧这时-- “轰~” 紧闭的缓缓向两翼展开,一位穿着淡黄色胸前绣着腾龙的男人走了出来。 四四十三紧跟其后。 他深邃的目光紧盯着七格格,像一望无际的潭水,让人摸不透底线。 “都起来吧,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老康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投向依悦,脸色逐渐缓和了不少,“依悦,你的事情老四和朕讲了,明日起,你就住回皇宫吧。” “啊?回皇宫?”七格格一头雾水。 她不过是打了一会瞌睡,这阶段四四在御书房内和老康说了什么? 什么回皇宫,她可不要哇! 她使劲技巧手段好不容易才住到小九府上,其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招收情报,日后好掌控京城局势,必要时可起一些作用,眼下刚起步,她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七格格仇恨的小眼神看向某十三。 一定!一定是他出的主意! 因为照她对四四的了解,四四是不可能管这种闲事的。 十三无奈摊手,这次完全不关他的事啊! “皇上,依悦不想回皇宫里住。” “哦?” “皇上有所不知,这宫内啊,有大灰狼!”而且,不止一个。- 第243章 如何报答 老康听闻,楞了三秒,忽然笑了,“朕的皇宫怎么会有大灰狼呢,朕看呐,你这丫头就是懒散惯了,老四,十三,你们日后空闲,多带她出宫透透气,哈......朕有点累了,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应声,恭谨的鞠了个躬。 “移驾永和宫。” “喳。” 四人目送老康离去。 “嗤!”七格格不满哼唧一声,摊到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锤着双腿,并没有起来的打算。 “呦,这还跪上瘾了?”十三嘴角挂起淡淡的讥讽。 “对啊,你要不要试试?” “啧,爷可没有九哥那么大的艳福。”他边说边朝七格格的方向走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架起。 他俯身,凑着她的耳畔,语气透着丝丝威胁,“跟我走,四哥有话跟你说。” 七格格作为被动的那一方,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 就这样被拖走了。 后花园,凉亭。 过桥穿湖,凉风瑟瑟。 四四侧身斜着石柱,静静伫立在凉亭边,像是在等着谁。 良久,也未见动一下。 十三把她丢在这里后,一个人走了。 七格格在内心是早已把某人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个遍,臭十三,老娘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过来。”四四磁性的嗓音幽幽的传来,打破了这夜间最后一分寂静。 七格格虽是不满,还是过去了。 她没有去看他,而是故作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低着头玩弄着不知从哪掉落的焦黄色落叶。 “跪了一天,腿疼吗?” 废话,当然疼了,不过碍着面子,七格格依旧死鸭子嘴硬道:“不疼。” 四四嗤笑一声,“呵,你就那么喜欢往九弟身上贴?”倘若今夜他不来,她是打算跪到皇阿玛气消为止吗?她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名节,声誉,她也都不要了吗? 七格格柳叶般好看的眉头皱起,“他好生的养着我,我为他做些什么,作为报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吧?四阿哥。” 他好像生气了。 可他因何而气呢? 七格格不知道原主和众阿哥中有多少过节,总而言之,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她不想,和一位不惜代价残骸手足的人共谋一处,会让她很害怕...... “哦?”轻声一挑。 “......”七格格有种说不上来的预感。 “后花园,青灯寺,还有这次,爷没记错的话,爷一共救了你三次,三天养育之恩尚且如此,救命之恩,不知依悦该如何报答呢?”四四每每说一句话,朝她逼近一步,直到她无路可退。 他双手修长,骨骼分明微微拳起,将她仅古在凉亭石柱的交接点。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四四愈发逐渐增厚的呼吸声。 顷刻间,七格格大脑一片空白。 “以身相许,可好?”四四压低嗓音在她耳畔轻道。 “......” “不说,爷就当你默认了?” “等等!”七格格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惊吓到了,稚嫩的小脸惨白渗人,白日里的受罚,更是让她的樱唇毫无血色。 第244章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生活在火风火热之中,当年执行任务,她身中数枪,不慎坠落悬崖,是铁手在乱石中发现了她,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她,神色焦虑。 看到他哭,她也跟着哭。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温暖,也是自那一刻起,她再也没有流泪过。 而如今,她竟因一位素不相识的梦中人落泪…...难道,是有事情要发生? 七格格眉宇深锁。 既然是和尚,想必跟寺庙有关。 而她迄今为止去过的寺庙,只有清水寺一座。 上次同南宇一起,去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和尚没见着几个,尼姑倒碰见不少。 七格格认为,有必要再去一趟! 傍晚。 夕阳正好。 七格格醒来的消息,很快在宫中散开。 期间皇上和德妃来探望过两次,问候几句,送上一些瓶瓶罐罐,便离开了。 虽说只是几句问候,七格格却打心底里感激了。 然。 感激归感激,七格格打死也不会忘记老康临走前说的话:以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准随便出宫! 此话一出,七格格痛苦涕零,大喊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伤心成度堪比死了后爹。 然而老康这只外表洋溢内心则十分奸诈狡猾的狐狸根本不受七格格这套,直接撂出了狠话,出了宫,别说认得朕,言意之外,出了宫,你就别回来了。另外还把得力助手李德全派来负责看护她。 此番下来,七格格的伤心成度岂止是死了后爹那么简单,磨着杀猪刀立誓要跟四四拼命! 妈个鸡...... 一定是四四那丫的趁她昏迷不醒,在老康面前添盐加醋的说了什么,否则,她现在依旧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仙女。 七格格几乎把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了某四四。 她是不会放过他的! 眼下,待想个法子出宫才成。 ... 深夜。 七格格寻了个理由,喝了药早早的睡下了。 李德全在门外候着。 过了一会儿,门外有声音传来,传信的太监是皇帝身边侍奉的小太监,“李公公,皇上说有事找你。” “可有说何事?” 小太监有些为难,“这......奴才只是个传话的,至于什么事,奴才实在不知啊!” 李德全点点头,余光撇过屋内熟睡的某人,“劳烦公公替我在这里看着,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切勿让依悦主子踏出房间半步。” “这......这不好吧?”传话的小太监有点苦逼。 他的翠儿还在后花园小树林里等着他呢! “这是皇上的命令。”李德全间接下了死令。 “.......” 小太监心有不甘,可一想到抗旨不尊的下场,只好硬着头皮道了声是。 比起御花园的小翠,他更在乎自己的脑袋。 女人嘛! 多得是,等日后飞黄腾达了,还怕没女人往身上贴吗? 目送李德全走后,时间又匆匆过了一刻钟。 更深夜半。 御花园的小翠在小树林里迟迟等不来心上人,一时间耐不住空虚寂寞冷,于是找上小太监值班的地点,询问之下,这才得知自己心上人在紫轩阁守夜,当即那是一个气啊! 可再气又能怎么样呢? 第245章 拍卖会 每逢月初七,异香楼皆会举行一场拍卖会。 所谓拍卖会,就是把家里觉得值钱的东西拿来拍卖,基础价起往上添价,价高者得。 为此,不少沉迷烟花酒色,嗜赌成瘾导致家途败落的公子哥,都会在这一天抱着传家宝来拍卖。 拍卖会的空间很大,却很肃静。 七格格叫了一间雅间,一盘瓜子,娇小的身子斜倚在软塌上,索性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二更天。 拍卖会开始了。 一位岣嵝着身子的老头不紧不慢的走上台,那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气横生。 台中央放着一长方形暗几,除此之外,偌大的会场,什么也没有。 台下至台上只有短短数十米的距离,老头却显得有些吃力。 “异香楼今天拍卖的东西一共有十二样,第一样,月光花瓶。传闻月光花瓶是唐代著名诗人李白醉酒后对月吟诗作下的一幅画,因当时身居塞外,左右无纸,便画在了花瓶上,基础价,五百两。” “六百两!”很快便有人喊话了。 “我出七百两!” “八百两......” “一千一百两。” 啧! 场下一阵寒嘘。 要知道五两银子都够寻常百姓一年的吃住了,居然有傻子不嫌钱多为了一个花瓶出这么高的价。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她很乐意为某些财大气粗的少爷贡献些口舌。 “三千两!” 现场齐齐吸了口冷气。 三千两! 竟然有人花钱出三千两银子!! 而这三千两银子,不为什么,只为一个花瓶! “三千一百两!”隔壁包间喊话了。 “三千一百零一两。” “三千两百两!” “三百两......” “三百零一两!”不管那人喊多少,七格格都会在那人喊的基础上加上一两。 咳,不是她犯贱哇,而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声音,她就忍不住抱着想捉弄一下的心思。 “四千两!” “四千......” “爷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敢抢爷看上的东西!” 倏然,包厢门被踹开,十四满脸戾气的闯了进来,他的后面紧跟着五六个身材魁梧的家丁。 七格格刚想喊出口的价格硬生生的塞回了肚里,乍眼一看,情况不对。 一个字,跑啊! 没等来人看清楚她的面貌,七格格已经从窗户口溜了出去。 临走前要死不死的道了句,“嘿,这东西我不要了,就当让给你啦!” 十四黑着脸,举棋不定。 让给他? 他堂堂十四阿哥,还需要一个毛头小子让他东西不成? 届时,会场上。 老头婆娑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大厅,“四千两一次,四千两两次,四千两三次......成交!” 明明东西已经到手,可十四不知为什么,竟有种被算计的赶脚,“愣着干嘛,还不快追,追不上,你们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是。” ... “别跑!” “我不跑,你别追啊!” 深夜。 大街上,人迹罕至。 一群五大三粗的家丁追着一位看似瘦弱不堪的毛头小子,那毛头小子时不时会停下脚步挑衅片句,此番此景,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碰~” 刀火摩擦间,七格格撞上了一个人。 紧接着,瘦小的身板被人拎了起来,嗯,准确来说是抓! 第246章 你不认识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四。 自异香楼出来,十四是越想越不对,四千两,试问一个毛头小子,哪来的四千两? 反应过来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阴了。 十四掰过七格格的脸庞,楞了,“是你!” 原本在来的路上想了千万种惩治七格格的法子,全然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你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 七格格瞧着十四眉宇间和四四有着几分的相似,一不小心溜出了口,“这...总该不会是十四爷吧?” 总该不会是十四爷...... 十四得以缓和的情绪瞬间冰冷到了极致,抿着嘴,一言不发。 迟迟等不来某女的道歉,十四怒了。 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去那种地方? 事后非但不知悔改,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跟他对峙? 浑然不顾七格格的挣扎,将她扛至肩头。 步行来到八八的府上,像丢垃圾般的把她丢了下来。 七格格哀嚎,“十四,你丫的,本姑娘诅咒你不举!” 不举? 闻声,十四身子一僵,转身,半蹲在她跟前,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角,“借你吉言,不举,爷就娶了你。” 七格格笑眯眯的瞅着他,“好啊,你敢娶,我就阉了你,让你这辈子都碰不了女人,不,是让你这辈子都做不了男人!” 届时。 八八从府上出来,七格格的话,他恰巧听了个大概。 “臭丫头!”十四给了她一栗子。 敢这样诅咒他,换成普通人,他早早就送她去见阎王爷了。 “......” 被人打了肿么破? 当然是还手啊! 十四似乎是猜到了她报复的心思,站直了身子。 七格格想要去打,却发现自己根本跟不到他,顶多也只能是碰到十四的额头。 “......” 如果现在有一块豆腐,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撞上去。 “哈哈哈哈!” 十四笑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八哥,你看她,屁大点个头,就想打我了,哈哈......” 被十四这么一警醒,七格格这才意识到八八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看样子不止一会儿了。 该死! 自己什么时候警惕性这么差了? “十四弟,这么晚了,你带依悦来这做什么?”八八颇有一种质问的语气问道。 “八哥,你还不知道吧?这丫头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京西城的异香楼,若非被我及时逮到,现在还在外面流浪呢!”十四一副秋后算帐的架势。若非他与这丫头有姻亲,他才不想管她呢! 不过看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他即将是她未来夫君的事实吧? 七格格咬牙切齿的拉开十四,“八哥,你别听他瞎说,我去那,都是被他——这个狠毒的男人给逼的!” 索性鱼死网破,这场嘴皮仗她是打不赢了,但怎么也得拖一个下水不是? 不然到了老康跟前,她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哇! 十四眯着眼,冷眼扫过她胸前,讥讽道:“爷会逼你?呵,就你这胸无二两肉的身板,倒贴给爷爷都不要!” 见到八哥就一口一声八哥了? 见到他怎么就不叫十四哥了? 第247章 快给评评理 她要是早早的跟他低个头,服个软,他没准就放她回宫把责任全给揽了。 毕竟,他是她未来的夫君呀! 七格格双手抱胸,小脸皱了皱,“那十四爷不妨说说,您为何会到那种地方,又为何会遇见我呢?” “爷是正常男人,去那种地方有何不可?”十四说的那是一个理直气壮,几乎不带打弯的。 “我......” “你想说什么?嗯?让爷猜猜,你是不是想说,你也是个正常女人,去那种地方无何不可?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身份,爷又是什么身份!”十四冷哼道。 “怎么,只许军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君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 八八站在一旁,一脸黑线。 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被人无视的那一天...... “八哥,你快给评评理!”十四搬出救兵。 他深知,跟这丫头怼上,天亮也不一定能怼完。 然。 在八八的眼里,两人的怼嘴,无疑不是在打情骂俏,“十四弟,天色不早了,早些送依悦回宫吧。” 两人的婚事,八八早有听闻。 十四年少气盛,意血方刚,反观依悦个性洒脱,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 两人在一起,会摩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做哥哥的,何尝不想看着弟弟好呢? “八哥......”十四刚想说什么,可看自家八哥心意已决,极不情愿的转过身,看着比自己低一个头有余的小丫头,狭长的丹凤眼轻眯,然后伸出了魔爪。 七格格一个闪身灵巧的避开,粉唇嫌弃一撇,“男女授受不亲,离我远点!” 十四眸光闪了闪。 却也没说什么。 五更早朝,然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五更天了,八八的马车提前在府外备着,倒是让七格格捡了个便宜。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一起回宫。 天色虽早,这会儿的市集却已经有不少小贩摆好了摊。 马车在管道上发出“笃笃”的声音,畅通无阻。 “待会呢,你得跟爷一起去永和宫一趟。不过呢,你穿成肯定是不成的。好在小爷我聪明,提早在车上备了一件女人穿的衣服,喏,先借你急用好了,日后记得还爷。”十四淡笑着从马车左面的暗格里拿出一件衣服丢给她。 七格格挑眉,双手抱胸,“你的衣服?” “不然?” “不需要。”三个字,简洁了然。 借了还要还,麻烦。 何况这是八八府上的马车,马车上的衣服,十有八九是八八的福晋明月格格穿过的,属于女人的胭脂味还残留在上面。 十四这般清楚,也算是别有用心了。 十四黑眸微晲了她一眼,“呵,这可是你说的,待会可别来求爷,爷最见不得女人哭。” “彼此彼此。”搞得她多见得男人哭似的。 永和宫。 “儿臣给额娘请安。” “快起来。” “谢额娘。”十四低着头,目光不时瞥向门口。 他瞥。 她瞪。 只有七格格知道,这丫的是故意的。 德妃很快注意到自家儿子的小动作,顺着视线望去,明了,“本宫就说,一向最不受礼仪约束的祯儿,今个儿竟会这么早来请安,原来,全是托了依悦的福。” “快进来。”德妃招了招手。 第248章 为难 “.......” “额娘,您就别为难依悦了,她在害羞呢!”十四唇角微扬,“既然依悦妹妹不愿进来,那小爷我只好委屈一下,请依悦妹妹过来喽?” 下一秒,胳膊被一道重力束缚,七格格被拽了进来。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早杀他一万次了。 “依悦给德妃娘娘请安。”学着十四的样子,七格格很是乖巧的福了福身子。 “快起来。”德妃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对于七格格,德妃是越看越喜欢的紧,不然,她也不会借着双膝而卧的机会,求皇上要了这丫头给祯儿做福晋。 七格格被这道炙热的目光盯得瘆人,秀美微凝,暗暗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德妃娘娘,依悦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没处理,若娘娘没什么要事的话,依悦就先行告退了。” 鬼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被十四的幕后黑手拧了几次。 很好! 臭十四,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七格格开口,德妃也不好挽留,“既然这样,那......” 十四半路杀出,握住七格格手臂的力量增重了一分,“额娘,时辰不早了,儿臣肚子有些饿了,不如我们一起吃早膳吧,相信依悦也不会拒绝的,对不对?” 七格格:“......” 会的,我会的! 十四一拍脑袋,“哎呀,儿臣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德妃问:“何事?” “依悦害羞呀!” 十四摇了摇头,似是在惋惜什么,右手自然搭上某女的肩膀,凑近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小悦悦,比起四哥,爷更懂你。” 热气呼洒在耳畔,七格格低了低眼眸,含笑道:“十四爷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很讨厌四爷?” 七格格声音不大不小,毫不避讳。 她不想让德妃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十四那点如意鼓,她还是清楚的。 无非就是给她个警告,让她离四阿哥远点。 只不过,十四明显是多想了。 她跟四四一日碰不到两次,就算碰到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不会没事去招惹他。 十四嗤笑,冷冽的双眸如利鹰般死死盯着她,“别以为爷不知道,那日你跟四哥在御花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有证据吗?” 十四挑眉,“这些重要吗?”只要他一句话,便能让这丫头身败名裂。 “哦,那就是没有证据喽?那我完完全全可以告你诽谤!” “噗,”十四就好像是发现了神奇大陆,“你去告啊,告完了,等四哥不要你了,兴许爷可怜你,许你回来做个小妾在爷身旁端茶倒水伺候爷。” 七格格含雾的眸子微闪,拱起腿,出其不意赏了他一好果子,这个角度恰巧遮挡了德妃的视线,完事后拍了拍十四的脸颊,“我等你娶我。” 转身,福了福身子,“依悦告退。” 十四煞白了一张脸。 他其实很想大喊一句,痛啊! 但碍着德妃娘娘在这,奈何自己寻的果子,再苦也得吃下去。 第249章 31远远注视着七格格瘦小的背影,十四脑海中忽然闪过半个时辰前说的话,“你敢娶,我就y了你!” 十四浑身一颤,死丫头该不会来真的吧? 跨出永和宫的门槛,转个弯,便是七格格的新居紫轩阁了。 在门外驻足片刻,七格格走了进去。 立刻有人行礼,“主子吉祥。” “嗯。” 淡淡应了声,七格格漫步走向苑内,远远瞧着,一男一女正衣衫不整的跪在那。 见到七格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连跪带爬到七格格跟前。 “依悦主子,奴才不是刻意要与她私通,实在是......深夜空虚寂寞冷,求主子饶奴才一命,奴才给您磕头了。”小太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摸着,伸手去抓七格格的罗裙。 七格格退后一步,秀美微凝,“你私通关我何事?若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我紫轩阁里的太监。” “奴才......” “说,你为何会在这里!” “奴才......”小太监为难了。 总不能说是李公公派来监视主子的吧? 得罪了李公公,相当于间接得罪了皇上啊! 李公公让他跪在这里,可又没定下罪责。 看主子的样子,似乎还不知实情,何不从主子这下手呢?李公公权威再高,却也和他一样,是个奴才,事后总不敢拿主子问罪吧? 小太监眼珠子精明一转,“奴才是受皇上之命给格格送东西的。” “哦!”这么快就从私通变成送东西,敢情这小太监也是个人才,“既是送东西的,东西呢?” “东西.......” “吃了?” 小太监暗下的眼眸瞬间一亮,“对对对,吃了,奴才嘴馋给吃了。” “嗤~” 七格格绕过小太监,将目光锁定在那位蜷缩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小宫女身上。 小宫女双手抱膝,浑身上下裹得很严实,脸埋在膝间,只露出一双手在外面。 乍眼一看,与平常宫女无意。 可七格格常年生活在训练营的人却懂得,这手,不是一般人的手。 不禁多看了几眼...... 越瞧越觉得面熟。 半响,七格格幽幽的开口,“你是哪个宫的?” “奴婢永和宫的。”小宫女唯唯诺诺的开口。 七格格点了点头。 连续问个几个问题下来,依旧不见宫女抬起头。 被捉奸还能这般镇定,换做普通人,不该是向小太监一样哭哭啼啼寻求同情吗? 七格格心生几分多疑,一双黑眸耐人寻味,“将宫规给我从头到尾背一遍。” 女子身子明显一僵。 七格格接着问:“你不是本地人吧?” 又是一僵。 “认识南宇吗?” “......” 蓦地,女子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眼眶中镶嵌一双明亮的大眼,“奴婢有话想跟主子说,主子可否走近一些。” “可以。”七格格没多想,走了过去。 待七格格走进,女子眸底划过一抹阴冷,匕首从袖口划出,以最快的速度朝七格格的脖子划去。 七格格瞳孔微缩,暗道一声不好。 她侧身,躲过致命一击,手臂衣袖被擦破,被逼后退了几步。 女子冷笑,“不自量力!” 刚站稳脚跟,女子再度袭来。 七格格不敢有半点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敌。 第250章 牛头不对马面 女子速度很快,明显受过专业训练,招招致命,几招下来,七格格的身子骨就有些吃不消了。 一连下来,身上几处挂彩。 一旁的小太监眼看情况不对,也不怕皇上怪罪了,踉跄着身子跑了出去。 七格格眸光黯然,“你到底是谁?”换做前世,面前的女人丝毫不值得她惦记什么,重生一世,她的体力方面有着严重的偏差,纵然她警惕度再高,反应跟不上也是无用。 她打不过她。 局势已成定局。 倘若她出去引人,紫轩阁内不少手无寸铁的丫鬟太监皆会惨死,届时禁卫军赶到,看到的无非是遍地试题。 这是个死局! 女子鬼魅的笑声回荡在宛内,媚眼如丝,仿佛七格格在她眼中,好比是一只随手可捏的蝼蚁,“想知道?呵呵,去下面问阎王吧!” 忽然,女子袖间微闪,下一秒,如蚕丝般精细银针脱袖而出,直指七格格咽喉。 哇....... 袖中针,但凡接触过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前世最喜欢用的暗器了,每逢出任务,遇到不好对付的大boss才会使出,然而竟在古代看到了。 失神间,银针离她喉咙近了几分。 七格格站在原地,也不避开,好似傻了一般。 倏然,紫轩阁上空一抹黑影落下,来人轻挥衣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四。 那女人一瞧情况不对,默默收了匕首逃之夭夭。 二人没有去追。 四四冷着一张脸,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个遍,这才问道:“可有受伤?” “你再晚来一会儿,就赶上收尸了。”七格格笑着打趣道。 “狗嘴吐不出象牙。” “牛头不对马面。”七格格不甘示弱。 “白眼狼。” “死狐狸。”她可没有说错,很早就感受到有股力量在周围,却迟迟不见出现。 她刚刚在赌,准确来说,是拿命在赌,还好,她赌对了。 七格格叹了口气,幽幽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四爷,也喜欢在背地里看戏。” “.......” 四四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七格格奇怪道:“对了,四爷此时不在朝会上待着,怎么会出现在这?” “爷为什么要跟你说?”四四眼神略带复杂,却还是将事情的原委仔细道了出来。 早朝结束,他原是要去给额娘请安,不料路上迎面撞上一小太监,随后从小太监的口中得知紫轩阁出了事,便沿路赶了过来。 准确点来说,他能来这里,纯属巧合。 七格格听了四四的叙述,秀眉紧紧蹙在了一起。 按照四四的说辞,他刚踏入紫轩阁门槛不久。 而七格格感受的那股力量,却驻足了片刻有余。 难道暗中另有势力接头? 四四也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女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你宫里?” 七格格摇头,将自己知道的如实说了出来,“不知道,她只说自己是永和宫里的奴婢,而且听她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此宫女非比宫女,十有八九是邻国安插在宫里的探子,当她问即“南宇”二字时,女子身子明显一僵。 第251章 废话真多 她观人多年,心底很快有了落实。 “你认为最有可能的是谁?” 抬头,对上四四那双深邃不乏妖冶的桃花眼,七格格慧然一笑,“你猜~” 十四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侧过身子,淡声道:“爷会将此事如实禀告给皇阿玛,她们的目标是你,皇宫已经不安全了,在事情查清楚前,你只能暂居四王府。” “不不不,她们的目标不是我。”有些事七格格还是有底的,“四爷还不知事情原委吧,给你报信的小太监本是皇上身边的人,之所以出现在我的宫里,是暂时代替李公公来监视我的,而这个宫女,就是那位小太监的心上人喽,深夜值守,耐不住空虚寂寞冷.......” 然后的事情,是个傻子都能联想得道。 七格格自认说的够含蓄了。 然某四四似乎意犹未尽,“然后呢?” “然后,就那个了呀,”七格格伸出小手笔画了一下,“再接着就被李公公发现了,往后的事,我就不用说了吧?” 再不明白,就是白痴了! 整个故事,哦不,是案件的过程,她作为一位受害者,全局处于被动的状态。 七格格掉头要走。 “去哪?”四四几乎下意识的拽住她的胳膊,炙热的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不忍多了几分。 他想问她疼吗,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七格格扬起小脸,甚之又重的道:“本姑娘作为秉公守法的良民,遇到了不公的事,当然要第一时间去找官府主持公道!” 四四:“......” 秉公守法吗? 前些日子小九府上闹出的乌龙事件,他们众兄弟皆有所耳闻,几乎清一色为她划出瘟神的界限。 四四静静的看着她,不做声势,仿佛在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七格格轻咳了一声,好吧,她是有些心虚,为了掩饰这份心虚,她抬头道:“啊,今晚月亮......不,是今日的太阳好圆啊!” 四四:“废话真多。” 七格格:“......”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强行把她拖出了紫轩阁,沿途走过御花园,一路朝北,来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内的老太医都是一些有眼色的人,见到两人来了,几乎立刻放下手中的活。 “参见四阿哥......”望了望七格格,没了下句。 “......”扎心! 七格格进宫不久,没有确切的名分,所以太医们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太医院的部署错落分明,一间里屋和外屋。 外屋是用来煎药的,里屋则用来看病和存放药材的。 走进里屋,四四按住她肩膀坐了下来,很快便有一位年轻的太医走了过来。 年轻太医皱了皱眉,望向七格格的目光有复杂,有不屑,更多的,是鄙夷。 任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深受皇上器重,只给后宫娘娘格格把脉的御用御医,如今竟沦落到了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把脉。 什么时候越活越回去了? 碍着四四在这,年轻太医满身牢骚不能发,暗戳戳的瞥向七格格,“伸出手来。” 第252章 有蹊跷 “这位是依悦主子。” 一句话,干净利落,既表明了七格格的身份,又训斥了太医的放肆。 闻声,太医惶恐跪了下来,“参见依悦主子。微臣眼拙,没能认出主子,多有唐突,还望恕罪。” 七格格:“......” 她只想简简单单的包扎一下伤口,不行吗? 过了一会儿。 太医打开药箱,拿出一把缠绕过的丝线,“请主子伸出手。” “不用了,我并无内伤,你只需拿些止血的药替我包扎一下伤口就好。” “这.......”太医有些为难。 男女有防,何况面前这位可是传闻中库伦将军久未蒙面的宝贝孙女。 就在这时,四四发话了,“去拿些止血的药给爷,剩下的不用管了。” “是。” 太医拎着药箱退了下去。 七格格吩咐把药送到指定的地点,率先回了紫轩阁,然后吩咐丫鬟准备一桶热水,一件常服。 四四没有跟上来。 七格格松了口气,锁上门,索性整个人躺在木桶里,只露出一只脑袋。 约过了半个时辰。 “笃笃~”有人敲门。 七格格整理好,想着是送药的人来了,打开门,却是一惊。 “你你你......”七格格看到了一张极妖孽却十分令她讨厌的面孔,怕的关上门。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重来! 然。 还未等她先下手,四四已经越过她率先闯了进来,不清自来的找了张椅子坐了下去,“不要误会,爷只是怕你死在屋内,顺道来看看的。” 七格格咬牙,直接将门踹上,“那么请问,四爷看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没有。” “......”七格格好想呼人,而且是一巴掌呼死的那种。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四四注视到那盆尚未来得及倒掉的“血”水,眸光暗沉沉,“看来爷来的不是时候。” 若早点来,兴许,就不会这样了。 “是来的不是时候。”七格格并不知道四四口中的那句其实另有所指,她现在很纠结,这个臭四四到底要赖在这什么时候!! 历史上的四阿哥不该是走高冷路线吗? 怎么到了她这,全变了...... 妈个鸡! 四四静静坐在那,将茶杯端起,又放下,破有一副准备彻夜长谈的架势。 七格格并非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相反,她安静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不说话。 她也不说话。 两人就好似杠上了。 只有七格格知道,两人并非是不说话,而是没有共同语言来维持话题的进行。 “今日刺杀你的宫女,有蹊跷。”四四深沉的嗓音打破这道寂静。 七格格漫不经心的“哦”了声,废话,说没蹊跷都没人会信。 “南宇。” “咦?”七格格倒没想到四四会这么快联想到南宇的身上,不由暗生一丝敬佩。 反之一想,四四是见过南宇的,也就见怪不怪了,默默的将那丝敬佩之意收回....... “爷方才向皇阿玛请示过了,皇阿玛已经应允,等上完药,爷便接你回府。”四四平淡道。 七格格抽了抽眼角,“这样不好吧?” 第253章 又见面了 打心底却止不住诽谤。 敢情这丫的没跟她一起回来是偷偷找老康报密了,果然,最毒妇男心!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四四继续道:“如了四王府,爷不会拘束你。” “.......” 明明很慷慨的话,可到了四四的口里,却有一种讨好小妾的说辞。 还有,什么叫做如了四王府,话说她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嘞! 七格格倒了杯热茶捧在手心,热气传递至掌心,暖暖的,很舒心。 没说话,当是默认了。 四四几近于完美的唇角不经意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摊开掌心将药瓶放在桌上,然后起身,跨出了门槛,丢下一句,“我在门外等你。” 呼~ 终于走了。 七格格将门锁上,左右窥探后,又不放心的把门窗锁上,这才将衣服褪去。 伤是一些皮外伤,没有致命的,但有些稍严重的已有溃烂的痕迹,再严重的,便露骨了。 血肉之躯,说不疼是假的。 七格格打开药瓶,倒在伤口处,随即抹昀。 古代的医术是落后的,所谓的止血药也只是一些面粉状的白色物质,没有麻醉剂,上药时的痛唯有亲身经历着尚能体会得到。 很难想象边疆的数十万驻守战士,在药物急缺的情况下是如何咬牙扛过来的。 还有爷爷....... 那位看似年轻的男人,无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她们虽只见过短短一两次面,但他对她的好,眼神中流露出了疼爱,她都知道。 国家尚存,亲人却不在了。 守得住国,却护不了家。 有朝一日,她真的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将真相告诉他...... 恍惚间,药已经涂好。有几处伤口在背上,七格格看不到,只是随便涂了下,便匆匆将衣服穿好。 又怕弄脏衣服,率先缠了绷带在里面。 “笃笃~” “谁啊!”七格格冲门喊道。 “.......” 回答她的是无尽的寂静。 七格格打开门,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 此时四四斜倚在门侧,看到门开了,顺势朝开门的人倒了过去,“爷的头好疼。” “是吗?” 四四铿锵做势,“嗯,为你操心累的。” “.......” 她怎么觉得是某些人作出来的呢? “依悦,让爷靠会儿。”四四眼底的倦意是真的,但倦意之外,多了一份不与言论的精明。 没错! 就是精明! 七格格将那抹精明收之眼底,“走不走,不走就起开,好狗不挡道!” 四四不语。 敢骂他是狗.......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 两人步行至宫门口。 为了避嫌,七格格寻了个理由,将小九的马车牵了出来,先后离了宫。 四王府。 “四哥,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出宫?”十三上前迎接,他在这候了一个时辰,总算是等到人了。 四四不语。 很快,又一辆马车停了下来。 十三抬头一看,脸色有些不好,“九哥怎么来了?” 自上次事情过后,皇阿玛便下旨禁足九哥一个月,眼看这才没几天,又不安分了? 马车停了好一会儿,七格格才慢吞吞的下了马车,看到两人,标志性的挥了挥小手,“嗨,十三爷,我们又见面了。” 第254章 拳头啊 “怎么是你?依悦,你怎么坐着九哥的马车?”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走到离四四三米外的地方,顿住脚步,“很奇怪吗?” 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之,无论坐谁的马车,走的路程是一样的,到达的地方时间也一样。 十三望了望她身后,“就你一个人吗?” “对啊,”七格格走近几步,握紧拳头在十三英俊的面前挥了挥,眉眼弯弯,“这是什么?” 十三眨了眨眼睛,如实道:“不就是一只手吗?” 七格格摇了摇头,“不对。” 十三咦了一声,睁大眼睛仔细瞅了又瞅,“不是手,那是什么?” “拳头啊!” 紧接着,一声惨叫,“啊——” 十三气的跳脚,“死丫头,你给爷站住!” “......”七格格掏了掏耳朵,装作啥没听到的样子,继续走。 她打前可是警醒过十三的,谁知道他那么笨,非但不闪开,反而暗戳戳的问她为什么。 打人需要理由吗? 很显然,不需要。 七格格接下来的几天,大部分时间待在王府里,除了早中晚三餐的时间会见面外,几乎见不到人影,所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更没人会关注她在干什么。 幽兰院。 七格格扛着把锄头,半蹲在院中角落。 良久,来了兴致。双手握紧锄头,张罗起来。 不一会儿,墙角边缘便出现了一个很深的坑,七格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扔下锄头,随后进屋找来俩麻袋。 她将挖出的新土装了进去,用粗绳扎紧。然后拿起另一个麻袋,再装土,再扎紧。 “ok,大功告成!”看着自己辛苦一下午的劳动成果,七格格甭提有多开心了。 昨日,七格格从扫地婆子的口中打听得知,幽兰院与年侧福晋所住的院子相邻,而年侧福晋的院子则与四王府的后门相邻。 所谓的后门,也就是传说中的狗洞。 通了这道墙,就相当于通了出府的路! 咳...... 要是让四四知道她挖了年侧福晋的墙角,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此时此刻起,她终于可以摆脱四四的束缚,随时随地出入王府啦。 为了掩饰墙角的洞,七格格折了一些枯树枝作为遮挡,又找来一块把斤重的大石头压了上去,随后又将装满土的麻袋搬回屋子。 忙完这些,七格格沾床就睡。 这一睡,便是一下午。 再次醒来,落幕已降临,七格格换上白天准备好的男装,找到先前挖好的树洞,钻了出去...... 异香楼。 七格格站在外面,折扇半开,看着门口的告示。 半响,凤眸微微眯起,“花魁争夺赛?” “对啊,小兄弟,今年可是四年一度的花魁赛。”肩膀不知何时被人搭起,七格格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瞥了一眼搭在肩膀上的手,“这位兄台是?”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没理会她的问题,又道:“让哥猜猜,你肯定也是来给红菱美人加油助阵的,这俗话说得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走,哥带你去逛逛!” 第255章 七格格欲想开口拒绝,来人已经将她拽了进去。 红...... 到处都是醒目的红。 宽阔的大厅,人山人海。 七格格几乎是被人强行拽到了二楼,后又被强行踹进了包间,踉跄了几步,栽倒在了地上。等到她反应过来上当的时候,包间的门已经紧紧关上了。 妈个鸡! 被算计了...... “去,把她扶起来。”屏风后传来一道嗓音低沉的磁性声音,下一秒,立马有人走到她的跟前朝她伸出友谊的小手。 然而七格格根本不受那套,猛地爬起身,两步上前掀开了屏风,顿时脸色铁青,“臭十四,又是你,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 被人揭穿了面具,十四双手抱胸,目光懒散的瞅着某只炸了毛的小猫,“爷这不是关心你嘛!” 完了,朝她勾了勾手,语气充满邪魅和诱惑,“乖,过来...” 七格格抽了抽眼角,竟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疯了... 她一定是疯了! “坐下。”十四拍了拍旁边空着的位置。 七格格瞥了他一眼,“敢问十四爷有事吗?”她原本是想借着机会去青灯寺逛逛,被十四这么一搅合,计划全泡汤了。 十四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讥讽,“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还是说......这偌大的京城,只有四哥才能让你死心塌地?” “十四爷这是吃醋了吗?”七格格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醋酸味,内心升起了恶魔,蓦地,俯下身平视着他,“或者说,你喜欢我?” 目光触及的那一刻,十四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他忙避开视线,“没有,鬼才会喜欢你呢!”明知道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可他还是上心了。 “哦——” 七格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就好。” “什么意思?”抛去身份而言,就他这颜值,有多少的女孩想得到她的青睐,怎么话一到某些人的耳中,就显得格外辣耳朵了。 “因为啊,本姑娘有喜欢的人了啊!” “你......”十四语塞,想到她喜欢的人是四哥,就莫名心里头闷闷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爷劝你啊,早点对他死了心。” 七格格嘻嘻的傻笑了两声,“不劳十四爷您费心,俺爷爷说了,结婚这种大事,他是不会强迫我的。”以库伦对这宝贝孙女的宠爱,她就算终身不嫁,也没人拿她有办法。 “哼!”十四傲娇一哼,挺了挺胸脯,不再搭理她。 时间约莫过了一刻钟,楼下舞台的夺魁表演即将接近尾声。 七格格几杯茶水下肚,有些饱了,然而她半点没有要溜的准备,这倒是与刚开始的反应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然。 她之所以赖在这不走,并不是因为舞台上的莺歌燕舞有多吸引人,而是她也想瞧一瞧这传说中的花魁红菱。 “红菱出来了——” “红菱,我爱你!” “红菱,跟我走吧,我偷包子养你!” 楼下传来剧烈应采声。 场面夸张至极。 只见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手中挥舞着银票,挤破脑袋冲到前排,恨不得扑上去保主台上之人。 第256章 是谁在说话 那名叫红菱的女子一身淡青色的罗裙,纱遮半面,抱着琵琶端坐在舞台中央,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魂的凤眸,微风吹动,面纱下的容貌若隐若现。 七格格摸了摸下巴。 乍眼一看,有点面熟... “好看吗?”十四大脸不知何时凑了上来,依偎在她身侧,又觉得不够亲昵,整个身子靠在了她发育不良的小胳膊上。 七格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大众审美。”她无权发言。 “嗯...比你美多了。” 七格格:“......” 损吧,往死里损,迟早有一天她会原封不动把他怼死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七格格端坐正身子,戳了戳十四的腰肌,“喂,你把我拽来,不是请我看表演这么简单的吧?” 七格格闪的很快,按照普通人的思绪反应,定会跌倒在软榻上。 可那毕竟是普通人呀! 堂堂十四阿哥那是普通人可以称呼的吗? 早在她闪开的前一瞬间,十四的手臂已经环在了她的腰间,经七格格这么一摔,毫无意外,他抱住了她,两人一齐朝后摔了过去。 他摔的很有技巧,将她近一半的骨头丫在了夏眠。 七格格动弹不得,好在她还有一张嘴可以说话,“臭十四,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快从老娘参商起开!” “咦?是谁在说话?”在七格格看不到的地方,十四唇角一勾。 七格格:“.......” 装! 尽管装! 装的次数多了,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装死的! “呀!这不是依悦吗?你怎么躺在这了?”十四惊讶的叫出声,宛若一只发现星星球的孩纸,却没有半分起来的痕迹。 好十四! 够狠,七格格打心底给十四点根蜡,“等下回府的时候恰巧可以路过八哥府上。”后半句她没再说了。 此话一出,十四麻溜的跳了下来,挥挥拳头威胁道:“喂,死丫头,你敢跟八哥告状,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彼此彼此。”他敢拉她下水,她就有胆子推卸责任! 比赛接近尾声。 七格格撵了撵衣袖,重新端坐好身子,主动无视掉十四,继而将目光落在舞台中央那名叫红菱的女子身上。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不说话。 似是意识到七格格的注视,红菱颔首,顺着视线望去,轻薄面纱下,嘴角似有若无勾起一抹弧度,细长的柳叶眉下,一双凤眸似曾相识。 愣了一秒,红菱很快瞥开视线。 七格格石化了。 不,准确来说是抓狂了! 或许别人不知这其中的玄妙,可七格格再明白不过了。那黑暗中如利鹰般的眼睛,打死她也不会忘的! 脑海中南宇的俊美妖孽的面孔一闪而逝,七格格鬼畜的抽了抽嘴角。 这哪是美人! 这尼玛明明是人妖哇!! 比赛结束,毫无意外,红菱票数最高,夺得头筹,第二第三名则是先前门口遇到的粉俏和绿衣,两人均露出不屑的神情。 七格格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料前脚刚踏出包厢门半步,迎面匆匆走来两名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挡住她的去路,“公子有喜了,您是红菱姑娘今夜抽中的幸运宾客,主子邀您到三楼天子间一叙。” 第257章 红菱 七格格低眉不语。 倒是一旁的十四忍不住跳了出来,“幸运宾客?...她是小爷的奴才,你确定找的不是小爷而是她?”这丫头是走了天使运吗? 两男子并未理会十四,弯腰恭谨做了个请字。 “公子这边请。” 十四面子有点挂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将她拦在了身后,愤愤道:“没有爷的准许,爷不准你们带走她!” 异香楼四年一次花魁大赛,每年都有不少仰慕红菱的人不远千里来京,因此二楼的包厢早在一月前就已定光。 而所谓的幸运宾客,则是比赛结束后,花魁红菱会在预定包厢的权贵中随机抽娶一位“有缘”之人长谈。 包厢里并未写有依悦的名字,花魁红菱却点名要见她,这其中的蹊跷,更是不得而知了。 前些日子八哥还警醒过他们,南宇国有奸细潜入京城,叫他们凡事收敛一些。 他们的目标,无非是库伦将军手中的边疆地形图。 而库伦将军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小依悦了。 不得不说的是,十四这一顾忌,还真是歪打正着想到点子上了。 “公子这边请,莫要让我家主子等急了。”白衣男子再度发话,锐利的目光防备的盯着十四,仿佛他敢说个不字,就地解决。 四人对峙,四周并无他人。 正面扛上了,指定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这是南宇的地盘,暗地里的眼线不计其数,若是前世的她尚有反抗的余地,奈何今非昔比,眼下就算她插了翅膀,也跑不掉。 索性不如将计就计,七格格“哒”的合上折扇,凤眸微微眯起,“红菱姑娘圣邀,实在是在下福分,还请两位替在下带路。” “请。” “依悦,哎!”十四下意识的想要跟上去,却被另一位白衣男子拦住去路,顿时火冒三丈,“你们知道爷是谁吗?敢拦爷的路,不想活了吗?” “十四爷吉祥。”白衣男子微微低了低头,似笑非笑。 按照礼仪,无公爵加身的寻常草民见到阿哥,是要行跪拜之礼的,而这两名男子见到他,至始至终都挺直着身板。 唯一行的礼,也是敷衍中的加特林...... 十四不予跟他们理论,轻甩袖子离开。 出了异香楼,十四打开七格格硬塞到他手心的纸条,不由一愣—— 纸条上面空空如也,什么字也没有。 一时间把十四给难住了...... 左看看,右瞧瞧,半响也没瞅出什么名堂,他想了想,直径去了八八的府上,抛去被挨训的危险,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八王府。 书房。 屏蔽了所有下人,屋内只余下十四和小九面面相觑。 “一张白纸?这能看出什么名堂!要我看,她能去那种地方,心思指不定比寻常人高深得多呢。这次谁也不许管她,让她受回教训!”某九将自己的毒蛇潜质发挥到了极致。 十四扯了扯小九的衣袖,“九哥,不要再说了。” “对了,还有你,臭十四,上次八哥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还敢去那种地方,我打死你算了!”小九扬起拳头,来势汹汹。 第258章 扮猪吃虎 十四吓的躲到八八身后,扮了个鬼脸,“八哥,九哥要打我,我好怕怕ing......” 小九:“.......” 他算是发现了,某十四不仅皮,还爱装,所谓扮猪吃老虎,十四装起来,那便没有四哥的余地可言了。 八八揉了揉太阳穴,握紧白纸的玉手微微发颤,半响,叫来贴身奴才,“把这封信交到四王府,就说依悦在异香楼受到了劫持。” “喳。” 十四和小九同感到疑惑,却没敢再问什么。 ... 另一边。 白衣男子将七格格领到三楼一间包厢的门前,便退下了。 包厢门呈半掩状态。 七格格敲了敲门,没反应,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包间不大,却应有尽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个桌子,两张凳子,桌子上同样摆着一壶茶,两只杯子,并无多余。 一男子倚窗而立,身材欣长,三千墨发如瀑布般直垂腰迹,金色光芒描述着他的轮廓,如葱般的手指轻挑着手掌中的东西,似是感受到了陌生人的闯入,转过身来。 纵然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在看到南宇的那一刹那,七格格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却也难得松了口气,“说吧,找本姑娘何事?” 开门见山,不说废话,这是七格格做事的原则。 绕着桌子转了半圈,七格格脚步一顿,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而后不慌不慢的给自己蘸了一杯茶水。 南宇笑了笑,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眸桃花泛滥,“不愧是库伦将军的孙女,这份胆识,委实另本王欣慰。” 能在敌人的地盘上这般不请自来,就算是男子,也未必能做到七格格这般镇定,更何况是一介女流之辈? 殊不知,七格格在心底已经将某王子从头到脚给吐槽了一遍,她轻咳了一声,“王子还是讲正事的好。”她怕在呆上一会儿,南宇祖辈十八代的街糙会不保ing。 南宇微微挑眉,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浅笑。 良久,手掌半摊,方才手中玩弄的东西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呈现在了七格格的面前,“这东西你可认得?” 七格格瞳孔骤然一缩,“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那是一个魔方,不,准确来说,是六面十一阶魔方。 七格格曾对魔方有过一段研究,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十一阶... 那是现代最高阶级的魔方了... “你果然认得。” “认得又怎样,你不也一样认得。”七格格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思绪。她最关注的不是这个魔方为什么会在南宇的手上,而是魔方的主人是谁。 现代的东西出现到古代人身上,换做谁谁都会好奇。 但碍着面子,她也不好直接去问... 南宇看着她,冰冷的眼眸仿佛下起了雾,“能帮我解开吗?” “开什么玩笑!” 南宇面色一冷,“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七格格眼神飘忽不定,内心打起了小九九,“让我解开魔方不是不可以滴,只是,作为代价交换,你要解答我三个问题。” 第259章 有根据吗 亏本的买卖,她是不可能做滴! 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代价交换四字似乎成了两人的相处的代勾。 “好。” 七格格本想着他会犹豫半刻,见他回答的这般决绝,霎时联想到了事情的重要性,“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嗯...一个了。” “喂!这个不算的哇!”七格格抓狂。 他挑眉,“为何不算?” “怎么就算了?” 只见他长长的应了一声,桃花眸底精光泛滥,“两个了。” 七格格:“.......” 此刻她端着一杯茶,强忍住想要泼过去的冲动。 南宇面色渐渐好转,淡淡道:“这个魔方,是本王母妃生前留下的,母妃临终前曾许诺本王,若本王有朝一日解了这魔方,她便会化作天使出现在我身旁。” “天使...”这摆明是现代宝妈哄小孩子的把戏,不过看样子,南宇似乎还不知道事实,七格格接过魔方,左右揣摩片刻,隐隐露出不安,“你一直在盼着你母妃回来吗?” 魔方解,亲人现。 短短几个字,让南宇奢望至今。 可就算是现代科技再高端,也做不到让人起死回生的事来,也许这是一种让南宇强大起来的意志,可那位被南宇称为母妃的女人,她可有想过,当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天,他改何去何从?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是否早就料到,有一天,她会穿越到这里? 济道... 道济。 还清楚记得青灯寺埋葬南宇母妃的道观,早在第一次踏入那名叫“济道”的道观时,她就该想到了,不是吗? 七格格越想越觉得复杂,“这个忙,我......” “求你。” 南宇站起身,衣袍轻揽,面朝她跪了下来。 七格格眼疾手快上前止住了他的动作,奈何他心意已决,两人体重的悬殊,让某女原本的拖,继而转变成了抱。 “哇,你好重!”冷不防冒出一句。 打破了原有的尴尬气氛,南宇要死不死的借势倒在了她的怀中,可怜巴巴的瞅着他,“本王好委屈,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七格格:“......”有毒! 这尼玛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碰瓷大侠? 南宇抽了抽鼻子,而后定定的看着她,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帮本王,本王就退兵。” “退兵”二字一出,七格格心中一悸,不得不说,南宇所提的条件很会引诱人心,她难得摆正了小脸,“此话当真?” “当真。”有你一日,本王定不犯中原半步! 只是后半句,他没敢说出口罢了。 他很害怕,他的过意举动,会让她格外的敬而远之,她真如母妃所说的一样,那般耀眼夺目,触不可及...... “好,我答应你。” 一场交易得到了落幕。 七格格视如珍宝的揣着魔方出了一项楼,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趁他还未回头,又掉头小跑追了回去,“还有一件事。” “说。” “那日派人刺杀我的,可是你的人?”这疑惑在她心中憋很久了。 南宇问道:“有根据吗?” 第260章 也很可能 七格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因为小跑过的缘故,脸颊微红,“她与皇上身边的太监那个,被李德全发现了,恰巧在我的院子,作为吃瓜群众的吃瓜群众就上前问候了几句,当吃...我说出你的名讳时,她拔匕首要杀我,而且,我还发现了这个。” 七格格掏出一块手帕,手帕里面包着一根银针,这个银针是那女子刺杀未遂溜走后,在院子里找到的唯一线索。 她只所以会怀疑到南宇的头上,是因为任何一名有点头脑的杀手,都不会再未摸清楚对方身手之前擅自出手的。 出脉主子,那是更不可能滴! 那个... 这就更不用说了,不过若是楼阁女子就不一定了。 南宇黑眸一敛,“这确实是本王手下人所用的暗器不错,不过,本王从未在宫内安插过眼线,尤其是你的宫里。” 那啥... 这话咋听着辣么别扭捏? 什么叫从未在宫内安插过眼线,感情全都聚集在宫外喝西北风了? 南宇又道:“别忘了,窥视大清的不止我南宇一个,以你的头脑,不会猜不到是谁。” “哦?那会是谁呢?”她还真猜不到是谁。 南宇心头莫名发堵的慌,“也很可能是西夏的人也说不定啊!”不管是不是西夏搞的鬼,往那边推准没错的。 “哦。”七格格若有所思的调回了头。 南宇这番话,让她的心更加沉重了。 身后传来南宇清冷的声音,“以后这种事没查清楚,不许来找本王!” 七格格挥了挥手,“知道了。” 离开异香楼,又在集市附近转了几圈,路过一间打铁铺,七格格挑了一把匕首,付了钱,这才漫无目的的朝四王府方向走去。 依旧是原来的小巷,七格格绕着四王府转了一圈又一圈,半刻钟寻下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先前的“后门”了。 清早的风有点凉,凉的七格格打了个寒颤。 四周空空如也,安静的瘆人。 七格格搓了搓小手,往后退了几步,在助跑的帮助下,轻松爬上屋顶。 以为这是她的屋顶,啥也没想便跳了下去。 在跳的途中,七格格听到了屋内的谈话声,“福晋,您的匹夫可真好,咱们四爷呀,全被福晋迷了去呢!” “清屏,少贫嘴!” “哪有,清屏说的都是实话。” 身子落地的那一刻,七格格的内心是崩溃的...... “嘭~” 剧烈的撞击,溅起层层水花。 此时七格格身着男装,六目相对,丫鬟尖叫出声,“登徒啊!” 一旁的年侧福晋则是直接晕死过去。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她长得有辣么磕碜吗? ... 书房。 四四翻阅着手中的纸书,眼至始至终未抬一下。 一晃,半天过去了。 眼看就到了用午膳的时间,某冰山依旧纹丝不动。 七格格揉了揉发酸的小腿,狗腿的跨上前一步,“四哥,依悦知错了,依悦真的不是故意要偷看......” 额,下半句什么来着? “嗯?”闻声,四四抬眸打量着她。 第261章 什么身份 七格格嘴角一僵,下一秒夺过馒头二话不说往嘴里塞,边吃边模糊不清的喃喃着道:“吃就吃,说怕谁!” 十三强忍住笑意。 他很想实话实说一句,那馒头不是普通的馒头,是多种名贵药材磨成渣掺在面团里的发酵出来的,外形虽差不多,味道却是天差地别。 四哥的良苦用心,做弟弟的他是看在眼里的,无非是担心某女夜出受凉,知道她不会好好吃药,这才出此下策。 直到四四被皇上叫去,七格格这边也吃的差不多了,十三这才缓缓的打开折扇,“死丫头,你就没看出来点什么吗?” 七格格正色道:“没有。”千万不要告诉她某人这样做都是为了她好这样的话,因为她真的忍不住拿上杀猪刀上去拼命的。 “四哥喜欢你呀!” “噗......”七格格一时没忍住,馒头屑喷了出去。 恰巧十三就站在她的对面,这不喷倒好,一喷,他想掐死这丫头的心又有了,“死丫头,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吗?” 从未见过哪个大家闺秀像她这般,日后怎么嫁的出去。 为了自家四哥日后的终身性福,他觉得有必要好好调教一下这丫头了。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啦,十三爷您大人有大量,看在依悦不是故意的份上,就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的啦。” 言意之外,十三爷你要是在意了,就是小人了。 皮一下很开心吗? 七格格的回答是,开心开心好开心。 如果有机会在四王府常住,她是不介意整死这丫的的! ... 接下来的几天,七格格都有很听话的呆在府里。 因为她的任性,纵而间接的在年侧福晋心里落下了阴影,但碍着七格格的身份,又不好说什么,只求了四四将王府院墙加高了两米。 咱四爷二话不说,应了。 一时间,王府下人忙上忙下。 短短半天时间,加工便完成了。 在王府这几天,七格格熟悉地形之余,闲听了不少八卦,其最为有趣的,就是王府小妾怀孕的事件了。 四四府上的女人虽多,子嗣却异常稀少。 所谓母凭子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消息一出,小妾就荣升为了侧福晋。 傍晚。 夕阳甚好。 七格格怀抱着一盘瓜子,一本书,侧坐在凉亭内。 “呦,这不是依悦妹妹嘛。”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新官上任的李侧福晋,外号李小妾,正款款朝凉亭方向走来。 七格格眼睛眯开一条缝,又合上了。 李侧福晋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如今她风头正紧,差不多是这个王府半个女主人,谁见到她不是屈膝下跪,倒是这个女人...... 想着,她给了贴身丫鬟一记眼神。 丫鬟示意,上前一步,狠狠的拧了一下七格格的胳膊,目光狠辣,“你,见到我家福晋为何不行礼。” 七格格吃痛,一双凤眸反瞪了回去,“嗤,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命令我!” 清冷目光横扫过李侧福晋的脸上,不寒而栗。 第262章 跟你拼了 小丫鬟不屑哼道:“我家主子乃是四爷亲封的福晋,不管你是谁,只要在这府上呆着,见了我家福晋都要行礼!” “是吗?” 小丫鬟嗤之以鼻,“那是当然。”没人知道她家主子在偏院受了多少委屈,如今沉冤得雪,自是要好好教训一下这群贱人。 “滚吧!”她实在是懒得搭理这群跳梁小丑。 说罢,将未看完的书重新盖回脸上。 “你......” 小丫鬟气的冷眉竖列,脸色由红变成了青。 李侧福晋眸底闪过厉色,“绿萝。” 绿萝凑上前,“福晋有何吩咐?” 李侧福晋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了些什么,两人不时看向七格格,只见绿萝勾了勾唇角,“福晋放心,一切交给奴婢。” 两人商讨完。 绿萝左右瞅了瞅四周,见无人经过,胆子大了起来,抬腿往七格格的小腹位置踢去,稚嫩的小脸有着与年纪不符的狠毒。 “去死吧!” 七格格并未熟睡,两人的对话她恰巧全听了。 绿萝的脚下是隐藏有银针的,这一脚下去,几乎能要了她的命。 想杀她? 呵...... 还轮不到这俩人! 就在银针离她小腹只剩下一厘米的距离,七格格赫然睁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绿萝踩空,脚直愣愣的向七格格刚坐过的位置踏去。 身后的李侧福晋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绿萝的痛哭声扯去了思绪—— 七格格的脚,硬生生的踩在绿萝的右腿上。 “姐姐,姐姐救我呜呜.......” 李侧福晋连忙跑过去查看绿萝的伤势,“绿萝,绿萝你怎么了?贱人,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七格格无辜耸肩,嘴角噙着冷笑,“左右不过是让她废条腿罢了,那么紧张干嘛,倒是可惜了这一盘好瓜子。” 早就知道这对主仆俩身份不一般,没想到是这种利害关系。 王府水深,得宠一时,却不代表得宠一世。 像李侧福晋这般招摇过市,低级炮灰,也就是如此了。 “贱人!我跟你拼了!!”李侧福晋如老虎般猛扑上来。 七格格身影一闪。 李侧福晋扑空,整个身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 “孩子,我的孩子——” “凌儿!” 一道黑影掠过,出现在了李侧福晋的身旁。 看到来人,李侧福晋紧紧抓四四衣角,依偎在他怀中,声泪俱下,“爷,妾身肚子好痛,孩子...孩子没了,是妾身的错,妾身没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不许说胡话,爷现在就带你去找太医。”四四打横抱起李凌儿,墨色如黑夜般的剪瞳低垂,大步从七格格身侧走了过去。 十三紧跟其上,幽幽的叹了口气,“依悦,你怎么这么糊涂!” 七格格苦笑,“怎么,你也认为是我做的?” 她的手压根没碰过那小妾好吗? 再说了,她与李侧福晋素不相识,若不是她张扬跋扈,到处在王府耀武扬威,哪会闹出这么一回事。 第263章 出去走走 方才那一扑,她清楚捕捉到李凌儿眼底的阴狠,指不定在衣袖中动了什么手脚,她不躲开,现在在地上的,就是她了。 四四护子心切,这种心情她是明白的,可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到她头上吧? 这锅,她不背!! “跟爷走。” “去哪?” “去跟四哥道歉啊!”才刚罚站一上午,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不去,要去你去。” 七格格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即便所有人都冤枉她,清者自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十三愣愣然,他是真拿这倔丫头没办法,“你就去道个歉嘛......” “不去。” 十三试图去拉七格格的手,却被七格格反手一圈给灵巧挣脱掉了。 十三愣在原地,看着人越走越远,心情复杂。 就这样放这丫头走了? 默默恶补一下自家四哥的冰块脸,十三小委屈的咽了咽口水,“依悦,等等爷!” 回到幽兰院。 七格格找了一块尚算干净的草坪,背靠着大树,微微眯起眼睛。 觉得不够惬意,又从原先的坐转换成了躺。 十三踏入院子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不禁叹了口气,印象中,他还从未看到过这样子的她。 走进一瞧,十三问道:“睡了?” “嗯。” 长长应了一声,没了下句。 十三摸了摸鼻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他掂起手中的酒壶在晃了晃,“喝一口?” 闻声,七格格眼睛一亮,但很快暗淡了下来,卷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不了。” 十三悠然一笑,打开酒壶小酌了一口,酒香飘逸,这对于曾经作为酒瘾子的七格格,渐渐有些安耐不住了。 以往接不到任务的闲暇时间,她都会约上几位好友出去聚会,这已经是一种习惯,又或许是一种发泄,每每聚会,他们都玩的很开心... 然而自从到了古代,种种约束,让她压根儿碰不到一口酒。 十三问:“还在生气吗?” “一阶蝼蚁,能活已是万幸,我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这话说出口,竟有着说不出的哽咽。 十三看着她,瞧着瞧着,就笑了,“嘴都能挂油瓶了,还说没有?” 他竟有一瞬间想要摸摸她的头,想着,也就做了,全然无视掉了某女杀人的目光,像个大哥哥般,“乖,不要生气了。” 七格格鼓着腮,气愤的拍掉十三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她的头是谁都能摸的吗? 长得帅就了不起吗? 还不一样是伪君子! “哇,你生气的样子好丑!你看,皱纹都有了耶,爷数数,一根,两根,三根......哇,十根!你比皇阿玛的还要多。” “噗...” 敢损自己的亲亲皇阿玛,这倒还真像历史上侠王十三能做出来的事。 被十三这么一逗,原有的倦意全无。 七格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伸出友谊的小短手,“府里有点闷,带我出去走走。” 十三应和,“好啊,你会骑马吗?” 第264章 外出马车未免太招摇过世了,如果能骑马是再好不过了,他还是很乐意带着某位小妹妹闯荡江湖的。 “骑马?” “是呀是呀,别告诉爷你连马都不会骑。”草原上的儿女,自幼便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这丫头跟随库伦将军十几年,马技应当是一流的,再不济,出门随便溜溜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马术不是很好......” “死丫头,别谦虚啦,马上就要用晚膳了,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马房。 七格格目视着比自己还要高的马儿,默默转过了身子。 十三牵着一匹红棕色的马走了过来,“丫头,选好骑那一匹了没?” “没。”说她不会骑马吗? 这种丢脸的话,打死都不能说! 十三将牵马的缰绳丢过一旁的奴才,走进马棚,片刻之后,又牵了一匹白色鬓毛的马出来,“这马是四哥平常出府用的,爷看挺合你性子的,不妨试试?” 又是四四...... 七格格凤眸微闪,“这匹马太大了,就没有小一点的吗?” 十三双手抱胸,就算再傻也看出了个大概,望向七格格的目光充满审视,“不会骑马就早些说好了,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他叫来一旁喂马的奴才,“把这匹马牵回去,若待会四哥来寻人,就说依悦陪爷出去散心了,叫他莫要担心。” “喳。”小太监领命,恭谨鞠了个躬。 两人同坐一匹马出了王府。 左右不过一盏茶时间,这事就传到了四四的耳朵里。 书房里的气息霎时凝聚,传信的小太监乍眼一看情况不对,后悔自己没有说的含蓄一点,“爷,您看要不......” 果然,听到下人的回话,四四脸色不是很好,“不必了,即刻吩咐下去,今夜谁也不许给十三阿哥留门,违令者,重打五十大板!” 敢背着他独自逍遥? 那他便让他们有去无回! “喳。”小太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风一般跑了出去。 ... 另一边。 两人在集市上闲逛,可怜的小十三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自家四哥抛弃的事实。 七格格蹦跳着走到卖糖葫芦的小贩跟前,“我要吃这个!” 十三弯唇,露出了狐狸式狡猾的微笑,“乖,角生十三哥就给你。” “......” “要不然,秦爷一蔻也行。”十三表示还是有选择的余地的。 七格格弯眸,甜甜叫了声,“十三哥...”是个无敌大笨蛋蠢猪臭鸭蛋。 “这才乖嘛!”十三趁火打劫,对着某女的脑袋又是一次乱糊,在七格格即将忍无可忍爆发的前一刻,随手扔了一锭银子给了小贩,“糖葫芦爷全药了,剩余的银子不用找了。” 小贩接过银子,下意识放嘴边咬了一口,连声道谢,将插糖葫芦的棒草堆子往七格格手心一塞,继而消失在了集市。 “十三爷可真是财大气粗。”她只说要一串,却没想到他把全部给买下了。 一锭银子等于十两,而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却只有五两,十三爷金手一挥,相当于小贩两年的开销都不用愁了。 第265章 等等我 两个铜板就能买到的糖葫芦此时到了她的手里,档次翻了一倍不止。 七格格啃着手里的糖葫芦,只觉得自己在啃银子,心里发堵的慌。 她能选择不吃吗? 可是卖糖葫芦的小贩已经走了,退回去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十三笑着耸了耸肩,并无将这些银子放在心中,“出门走得急,忘取碎银了,原想着买一串足矣,又觉得太亏了,索性你喜欢吃,全卖下来好了。” “......”没碎银直接说啊,她可以直接去换的呀! 小贩对面就是当铺,十三爷你是瞎吗?! 十三问道:“怎么样?” 七格格:“......” 十两银子换来的糖葫芦,她敢说一个不字吗? “不想吃就扔了吧!” 此话一出,四周瞬间投来几道炙热视线,毫无意外,全是奔着七格格手中的糖葫芦而来的。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傍晚。 夕阳将近。 四王府雄武庄严的大门紧锁着,某四爷发话,苍蝇不带出去一只的! 门里面,几位守门的奴才打着瞌睡。 七格格拿着糖葫芦,执意不肯坐马,两人逛完集市,再漫步走回四王府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笃笃~” “谁啊?”守门的奴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去开门,见到十三,跟见了鬼是的,惊恐的瞪大双眼。 “蠢货,连爷都不认识了吗?”十三牵着马,抬腿就要进去。 “碰~” 王府的大门再次关上,两守门的奴才背倚着大门,深呼吸一口气。 十三黑线。 回头对上七格格古怪的视线。 楞了一秒—— “噗!”七格格无良的笑出了声。 早就知道此番回府不会那么容易,这才拉上十三垫背,没想到,十三的那张脸放在四王府下人的眼中已经不够刷了。 十三深沉着一张脸,一身牢骚没处发,“死丫头,都这时候了你还笑得出声,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眸底一闪而逝的心虚,“有这么明显吗?” 这还不明显吗? 十三狠踹了两下大门,清楚的将她的神色收之眼底,转身走到七格格跟前,宛如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低垂着小脑袋,“说吧,现在怎么办?” 以他对四哥的了解,在门外干等着是没结果的,奈何京城人多耳杂,连酒楼客栈都不能住。 十三后悔了,后悔带她出来...... 以至于现在无家可归,他改找谁算账去? 七格格弯眸,单手搭上十三的肩膀,咧着嘴笑道:“不如我们去青灯寺借宿一晚?” “现在?” “对呀对呀,青灯寺是佛门重地,据说啊,在那睡一觉,可保十年无病无灾呢!”七格格一点也不谦虚的夸大其词。 十三退后一步,斜晲了某女一眼,“又要带爷入坑,爷打死都不上当了。” “真的不去?” “不去,打死也不去!”十三态度坚决,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只是这话,有点耳熟。 七格格拍了拍小手,“好吧,那我自己去喽,十三爷,多多保重哦!” 说走就走。 留下十三一人一马在风中凌乱。 十三脑海忽而闪过四四冰冷的面孔,机灵的打了个寒颤,“......喂,死丫头,等等我!”小没良心的,又丢下他一人! 第266章 走了 两人走后不久,四王府的大门敞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着墨色衣衫的男子。 听到下人禀报后的四四第一时间赶至门口。 “人呢?” “回爷,走了......”守门的奴才小心应答着,他们也是完全按照主子的指示,不给十四爷留门,没想到自家爷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说不留门,结果听到人回来了,自己比谁都着急的往门外赶。 这会儿见不到人了,才知道急了,作为一位资深级别的奴才,小李子很有眼力劲的屈身道:“爷,要派人去追吗?这会儿去追,兴许天黑之前就能把人带回来了。” 其实爷早出来一阵,兴许小主子就不会跑了,奈何自家爷非要注重仪容,先是换了一身衣服,又擦了一把脸,弄得跟相亲似的,直到整理的差不多了,才吩咐下人带路。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四四瞥了小李子一眼,薄唇紧紧抿着,周身的气息降到了冰点,“派谁去好呢?”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四爷您亲自去追啊! 小李子打心眼里为自家爷的情商担忧,“爷,再耽搁一会儿小主子就跑远了。”跑远了就不好追了。 四四缄默。 觉得小李子说的在理,于是将魔爪伸向了小李子的肩膀。 “小李子。” “奴才在。”小李子埋藏在袖口间的手隐隐激动,咱家四爷终于开窍了。 “今晚有空吗?” “啊?”小李子稀里糊涂的应了声,“有,奴才每晚都有空。” “既然这样——”四四嘴角轻扯,拉长声音,“这事交给你了。” “不是,爷,奴才突然想起来家中有事没来得及处理,哎,爷,爷,别关门哇!!” 某四爷潇洒的转身,只留给府外之人一道虚幻的背影。 小李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在大门还未关上的前一刻,他是有足够反应钻入府中的,可目光触及到四爷的那一刹那,小李子刚迈出去的脚又暗戳戳缩了回来。 果然,闲事管不得,尤其是四爷的闲事。 小李子搓了搓胳膊,落寞离去。 ... 另一边。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青灯寺。 见到二人,守山门的小和尚异常吃鲸,一般香客都是早上上香,晚上来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过了时间山门会自动锁上的。 小和尚也是个有眼力劲的,见两人身着不凡,微微鞠了个躬。 待七格格讲明原因之后,小和尚憨憨的笑了笑,“施主,寺里有佛规,是不许女眷留宿的。” “这样啊,”七格格瞅了瞅自己手中的糖葫芦,唇角微微扬起,笑的眉眼弯弯,“姐姐就借宿一宿,明早清晨便走,喏,姐姐这里呢还有很多吃不完的糖葫芦,全送给你了。” 小和尚小眼一亮,缩了缩脑袋。 “施主万万不可,大师父知道会怪罪的。” 七格格硬是将插糖葫芦的棒草堆子塞到小和尚怀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姐姐乖乖待在屋子里,大师父是不会发现的。” “......” “小师父要是不答应,姐姐今晚就只能留宿野外了。” 第267章 与佛有缘 小和尚看了看七格格,又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小脸唰的一下红了,“那......那好吧,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十三在一旁那是看的一愣一愣的。 死丫头,当着他的面,转身把他送她的糖葫芦送给别人,当他是没事人吗? 气煞人也。 直到山门再次被关上,十三这才回过神来,踱步踩着七格格的脚印跟了上去。 傍晚。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的泻在宛中草坪上,远处时时传来敲钟声,断断续续,好不规律。 七格格躺在床上,辗转不寐。白日里的疲倦,此刻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光透过枷锁笼罩在她身上,投射出点点黑晕。 七格格翻身下床,穿上鞋子,随手拿过床头的大红绒风,往肩上一搭走了出去。 根据白天小师傅的介绍,佛堂离她的院子很近,出了院子,约莫走二十米石子路,拐弯便能看见。 月上枝头,夜色寂寥。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佛像的地方,她的心越是慌乱不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迁就着她。 佛堂的门是开着的,一名年迈的尼姑闭着眼侧坐在门槛右边小憩。 七格格步入佛堂的一刹那,老尼姑倏地睁开双眼,婆娑而又沙哑的声音悠然响起,“施主,求签吗?” 七格格一怔,随即转过身双掌合起鞠了一躬,“途径此地,不慎打扰到师父休息,还请师父莫要怪罪,......我不求签。” 老尼姑看向七格格的目光略显复杂,沟壑纵横的眼角尽显岁月沧桑,“施主,与佛有缘,切勿贪恋凡尘,阿弥陀佛。” 老尼姑说完这些话后,重新闭上了双眼。 虚幻而缥缈的声音回荡在佛堂上空,七格格秀眉微凝。 与佛有缘,切勿贪恋凡尘...... “大师父能讲清楚一点吗?” “......” 回答七格格的是无尽的寂静。 “大师父?”又试着唤了一声。 老尼姑依旧静坐不动,仿佛与外界的一切隔去了联系。 就在七格格以为老尼姑睡着了的时候,那道婆娑的嗓音再度响起,“四大皆空,善哉,善哉,施主不懂没关系,老身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施主归来。” 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有灯火渐进。 七格格自知此地不易多留,末了,对着老尼姑鞠了一躬,消失在黑夜。 次日清晨。 七格格早早出了山门。 寺山脚下有一条小河,河边摆放着几个木桶,有几个和尚在打水吃。 七格格走进,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洗了把脸。 等清洗的差不多了,这才缓缓站起身子,转身朝集市的方向走去。 迎面走上俩和尚将她围了起来,其中一个胖和尚眯着小眼睛上下打量着她,“姑娘是从山上下来的?” 七格格摇头笑笑,“不是。” 胖和尚打量着七格格的同时,七格格也同样打量着两人。 佛门有规矩,寺里不许女眷留宿。 这两人虽穿着和尚的服饰,言行举止上却与和尚相差甚远,她一向观言厉色,又岂会听不懂二人话中有话? 第268章 化缘 俩和尚对视一眼,胖和尚又问:“那姑娘昨晚留宿在青灯寺吗?” 七格格故作惊讶叫出声,“寺里竟许女眷留宿?”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胖和尚从木桶里抽出一把匕首横在七格格脖子上。 七格格吓的花容失色,凤眸轻敛去眼底的神色,“小师父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胖和尚冷笑,锋锐的匕首在七格格的脸上游来游去,“姑娘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只要姑娘肯跟我们回去,一起做个见证,我保姑娘无恙。” 不是坏人? 呸! 威胁小女孩不叫坏人,恐吓美女不叫坏人,七格格强烈怀疑某和尚是不是对好坏定论有什么误解。 七格格眨了眨人畜无害的大眼睛,小脸皱成一块,很是为难,“我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阁下让我做见证,怕是很难得到最终的预期。” “放心,很简单的。”量一个小丫头片子也逃不出他们手掌心,胖和尚抽回匕首,左手放到右手袖中掏了掏,丢给她一个破旧的本子,“你只需把这上面写的内容熟计下来,届时我们会带你去官府,事情办好了,少不了你好处!” 七格格接过本子,装模作样翻了一二,半盏茶时间看下来,差不多把事情的缘由了解了个大概。 朝廷的某位爷想开辟青灯寺脚下这道山,好言相劝,不惜花重金买下青灯寺的地契,不料惨遭到了寺中主持方丈的拒绝,某爷心有不甘,遣人埋藏在山下,便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来诋毁青灯寺的佛规。 如此,两人自昨夜进山门起,便被人盯上了。 而七格格着一下山,被抓了个正着。 说起来,某爷倒是个聪明人,知道佛门最侧重的就是佛规,留宿女眷的事情一旦闹出去,青灯寺在民间的声望便会一落千丈。 香客最注重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名声! 没香客去上香,寺内香火钱就成了问题,时间长了,寺内的粮库不足,和尚吃不到饭,只能下山四处化缘,到时候,青灯寺只会是一座空寺。 好算计! 若是找上普通人,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可俩和尚找谁不好,偏偏缠上了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神偷,像是那么好惹的人吗? 须臾,七格格合上本子,堪堪松了一口气,“不是说做证人吗?我可以跟你们走一趟,带路吧。” “现...现在?”胖和尚瞪大双眼,那表情跟见到鬼似的,而他这人就有一毛病,一着急就结巴,“上面的东西,你你你全记下了?” 七格格不以为然,“不然?” 这场戏给七格格安插的身份是落难贫苦家的女子,三天前家母失踪,因思母心切,便深夜上山寻亲,途径佛门圣地,不慎惨遭毒手。 其故事的流程,不用想她也能猜出个大概。 古代最讲究男女有防四字,说是见证,往实在说则不过是变相着毁了一个小姑娘的一生,先不说事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算保住了,幕后黑手也不会轻而易举放过她的,轻则卖到楼阁非残即疯…… 第269章 没大没小 胖和尚嘴角一僵。 前些天他为了不给主子拖后腿,花了三天三夜的时间硬是将本子上的对话一字不差背了下来,而面前的小丫头接触账本到现在,顶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告诉他全背下来了... 开什么玩笑! “少骗我,把本子给我,我考考你。”说是给,却一把将本子抢了过来。 七格格勾唇冷笑。 好契机? 她勾腿在空中一划,胖和尚手腕抽痛,右手落空,匕首在空中转了个圈,稳稳落在七格格手中。 完美! “不跟你们玩了,我娘还喊我回家吃饭呢!”七格格把弄着手中的匕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愁没好点的武器防身,这下好了,全当是捡来的了。 “你......” “我什么我啊,没大没小!” 胖和尚狰狞着面孔,脸上的肥肉因剧烈波动而颤抖着,“死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老子背后的主子是谁吗?” “谁啊?”七格格配合问道。 提到自己主子,胖和尚几乎下意识的挺直腰杆,“哼,说出来吓死你!” 闻言,七格格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能吓死人的东西,就是鬼喽?” “你找死!” 胖和尚咬紧牙关,恨不得把面前的小丫头千刀万剐,可当目光触及到她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时,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攥紧拳头扬声自威。 七格格砸了砸嘴,“早说你家主子不是人不就好了嘛,搞那么神乎。喂,胖子,你可要小心点噢,没准哪一天一觉醒来你也就不是人了。” “死丫头,敢在背后这么说太子爷的坏话,有胆把名字留下,等老子回去禀告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 七格格淡然一笑,心里头有了底,冲胖和尚抱了抱拳,“多谢告知。” 语闭,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七格格走后,一旁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的瘦和尚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惨绝人寰的俊脸,他如利鹰般深邃的眼眸直直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好半响回过神来。 此人正是胖和尚口中所说之人。 “本宫就是这么让你办事情的?” 方才两人的对话,他全听于耳中。 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甚至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出迈了幕后主子的身份的狗奴才,他实在想不出还能留他何用! 胖和尚惶恐的跪了下来,“太......太子爷!” 对于太子的出现,胖和尚也在意料之外。 瘦和尚原本是他下属,是个哑巴,两人在一起办事多年,吃饭睡觉,甚至于连上茅厕都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下属变主子? 身边的人何时被调包,他竟一点察觉都没感应到? 这一时间让胖和尚的脑袋变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但面前的一切又告诉着他这是真实的,“太子爷,属下办事不力,都是那贱丫头太过狡猾了,奴才请求太子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一定不负众望。” 都是那个贱丫头! 要不是她,哪会让太子爷捉个正着? 第270章 别烦我 胖和尚眸底闪过一抹森冷,此番若能从太子爷手中逃脱,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哪怕挖地三尺,他也要抓到那贱丫头! “不负众望?”太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本宫且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事情完不成,你也没必要留在这世上了。” “是,属下遵命,谢太子爷宽恩。” “滚吧。” 胖和尚转身踉跄的跑开。 “等等。” 胖和尚身子一僵,重新转身回到太子跟前抱拳跪下,脸上挂着诈媚讨好的笑容,“太子爷还有什么吩咐?” “一天之内,本宫要知道那女人的身份。” “啊?” 女人? 哪个女人? 太子爷一天见那么多女人,他又一天到晚的守在这山下,胖和尚苦逼的撇了撇嘴,随即他脑海中闪过七格格的面孔,霎时开朗,“是,太子爷。” ... 离开青灯寺,七格格没有第一时间去四王府报平安,而是在集市不远处的茶馆拐角处停歇了片刻。 身后有两只小尾巴跟随。 一条是出了王府就跟上的,另一条则是入集市盯上的。 七格格继续往前走,走到十字巷口的时候身影快速的一闪,唰唰两下爬到了二楼窗口的地方。 “咦?人呢?” 从后面跟上来的小李子左右望了望,旋即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又跟丢了,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府。” 回府? 四爷的人? 他不是不准她回府吗?怎么还派人来找她? 七格格眸心微细,轻轻一跃跳了下来。 于此同时,一条黑影闪入小巷,极快的隐匿到黑暗中。 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小李子黑着一张脸,语气沉闷,“别烦我!” “噢,那我不烦你了。”七格格掉头就走。 小主子的声音? 天天呐,他不是在幻听吧? 小李子诈诈的转过身,沉闷的心情霎时变得舒畅,“小主子,真的是小主子,小主子,奴才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七格格退后一步,“找我?找我干吗?” 找她干嘛? 当然是请您老这尊大佛回府啊! 小李子道,“小主子可能不知道,在您昨夜走后,四爷派奴才出府找了您一宿,小主子快跟奴才回去吧,四爷很担心你。” “他很担心我?”七格格有点不相信这话是出自四爷之口。 “是啊,四爷他很担心您。”小李子将四四说的话一字不拉的转告给七格格听,并添油加醋的诉说了一番。 闻言,七格格撇了撇小嘴。 也不知是谁吩咐下人把他们拒之门外的,倒是可怜了小十三,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寺院呆了一宿。 不过,这份愧疚只一秒便被七格格抛弃的无影无踪,“你说的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四爷,叫他莫要担心,我在集市上逛逛,不一会儿就回去。” 小李子摇头,“不行,小主子要跟奴才一起回去才行。”至于为什么要一起,原因很简单,没有小主子的脸刷,他一个人进不去王府的大门,就算勉强混进去了,被四爷看到依然逃不过被重新丢出大门的悲惨命运。 第271章 用处不大 所以,小李子想了想,还是跟小主子一同回去比较好,毕竟有小主子在,四爷的态度会有所收敛。 嗯,就这样。 七格格自是猜不到小李子的内心翻云覆海的想法,小手一摊笑的人畜无害,“既然你这么固执,索性我多逛一会儿,干脆不回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让你家四爷亲自来接我。”显然是不可能的。 闻言,小李子笑了,笑的很开心,“好的小主子,奴才这就去找四爷。”让四爷接小主子回府! 早就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奈何自家爷要面子活受罪,明明喜欢着人家,表面却装作什么也不会在乎的模样,这下好了,小主子金口已开,就算爷亲自去接,也是名正言顺的了。 于是,小李子怀着愉悦的心情脚步轻快的朝四王府奔去,目标只有一条:让爷接小主子回府! 七格格嘴角一抽。 犯得着这么高兴吗?跟中五百万彩票似的。 七格格款款吐了口气,视线落到不远处巷口的茶棚,“跟了一路,阁下不打算歇歇?” 话音刚落-- 一抹黑色划过上空,落在了七格格的跟前。 男子一袭黑色劲装束身,直径跪了下来,“属下奉主子之命,今日起负责保护小主子的安危。” 七格格眉头几不可察的跳了一下,“你家主子是?” 男子低头不语。 只从腰间取下一块令牌拖于掌心,压在令牌下的,还有一封信,“这是主子让属下一带交给小主子的,小主子看了便知。” 七格格并没有去接令牌,而是率先拿起那封书信,信封没有特别的包装,轻轻一撕便打开了。 取出里面的信,七格格凤眸大致的一扫,“见字如见人。阿七,朝政突变,我要回去了,只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异香楼是京都情报汇总所,这点你应该早就猜到了。遇难去找阿香,她会护你平安。--夫君留。” 信纸的右下角还写着两个不大不小的字迹,字迹的周围画着红色的心框,心框中写道--等我。 ......跑路就跑路,至于搞这么煽情吗? 信上没有提及留信人的性命,可七格格却丝毫不用想便能猜到是谁。 沉默了须臾,七格格将信纸对折好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你家主子的心意我已经收到,把令牌还回去吧。” 还回去...... 无情冷眸微眯了眯,“小主子可知这是何物?” 七格格摇头,“不知。”于她现在的身份而言,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罢了,知道的太多未免会让人起疑心,对她来说未免是件好事。 果然,无情闻声,不屑冷哼,“此令牌乃归异香楼楼主所有,持令牌者得众心,说是拥有半个江湖也不为过,小主子既然不知,属下索性在这讲明白了,如今小主子可还要这令牌?” 还要吗? 这是个疑问句,疑问之外,却夹杂着其他的情愫在里面,七格格看了无情一眼,淡淡一笑,“令牌虽好,却也需落在有心之人的手中才能发挥它的作用,于我而言,这东西对我用处不大。” 第272章 说没用是不可能的,如信中南宇提及到的,异香楼是京都情报汇总所,持令牌者的众心,这心指的不是所有人,而是江湖近一半归属异香楼势力者的人心,而异香楼阁主的位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得到的。 所谓站的越高,摔得越惨,从天堂跌倒地狱的滋味,七格格不说深有体会,却也是有所感触过的。 身居高位,少不了阴谋暗算,明枪易躲,可是暗箭难防啊! so。 七格格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她不想被扎成刺猬。 “你真的不要?”无情显然不相信。 但凡是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利欲熏心的时候。他方才都把这阁主令夸的这么好了,现在说不要,那不是打他堂堂四影之一的脸吗? 七格格摇头,态度坚决,“不要。” 不要就不要,打死也不要! 她还想多睡几轮好觉呢! 针对于南宇是怎么把这般至尊的令牌搞到手的,又是如何铁下心送出手的,七格格不愿知道,也压根不想知道。 然而,无情接下来的举动却让七格格彻底懵逼了。 只见无情动作生硬的扯过她的手,在她手臂半上方的位置轻轻一点,七格格手开了,令牌就这样落在了她的掌心。 这显然还没有结束,无情眉心划过一抹清冷,冷漠的开口道:“我家主子已经离开了,没办法,小主子不要也得要。” 七格格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也不知无情用了什么手段,令牌竟黏在了她的玉手上。 没错,是彻彻底底黏了上去,掰不下来的那种! 看到七格格束手无策的模样,无情嘴角一勾,心情大好,“小主子还是不要浪费力气的好,滴血融玉,待小主子想通了,令牌自然而然也就下来了。” 七格格憋气,“你丫的!!” ... 景阳宫。 太子前脚刚回府,胖和尚后脚匆匆跟了上来。 书房。 “禀太子殿下,您让小的察的事情有眉头了。” “说。” 胖和尚抬头瞧了一眼坐在太师椅上绣着黄色蟒袍的男子,欲言又止,“太子爷,奴才最近手头有点紧,您看能不能......” 太子眉心闪过一抹阴冷,“小全子。” 语落,书房的门推开了,小全子走上前,扶了扶手中的浮尘,语气阴柔的道:“太子爷有何吩咐。” “拿着本宫的令牌,去库房支五百两银子。” “喳。” 小全子领命退下。 不一会儿,小全子就回来了,与方才不同的是,手上多了一个用红布盖着的托盘。 小全子淡淡瞥了一眼胖和尚,走过正厅,静静端站在太子身旁。 “现在可以说了吧?” 胖和尚吞了吞口水,视线这才从那红布上移开,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五一十讲了出来,“那女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她是前段时间在御书房外下跪替九爷求情的库伦将军的小孙女,依悦小主子,现居住在四爷府上。” 太子眉头一挑,低头玩弄着手中的扳指,语气慵懒随意,“照这样说,那人本宫是动不得了?” 第273章 把握机会 人呢? 不是说好跑的不远能追回来的吗? 这都一天了,人呢?! 实在在的打脸! 还是贼响的那种。 这丝失望没有丝毫这掩,一向观言厉色的的小李子看的是一清二楚,于是,小李子嘿嘿笑了两声,又开启了套路的小火车,“回禀爷,人是找到了,但是小主子说,必须四爷您亲自去找她,否则......” “否则什么?”她还想去皇宫告御状吗? 出了那样的事,他自始至终说过一句责罚训斥的话吗? 倒是她,一言不合就同他至气,一至气就是一夜未归。 王府四周眼线不计其数,以那丫头聪明的头脑,怎会不知者这背后的算计,揣着明白装糊涂。再者,身边没个护卫保镖什么的,出了事情怎么办? 四四越想越觉得懊恼。 偏偏又觉得自己理亏。 “否则...否则小主子就去找八爷了。”小李子一通气说完,眼睛不带眨一下的。 闻言,某四爷脸又黑了一度,“她人现在在哪?” 小李子指了指集市的方向。 等他转过身,却发现自家爷已经走没了影。 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小李子嘴角的深意愈发增深了几分。 爷啊,奴才只能帮你到这了。 剩下的,您老自己把握机会吧! ... 集市。 这会儿已经接近晌午。 七格格连续两顿没吃饭,肚子咕噜噜闹腾了一路。 直到在集市上逛的差不多了,这才漫无目的的走进一家临街的面馆,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 “老板娘,来碗牛肉面,不放葱多要辣!” 老板娘应声,“好嘞!” 开面馆的是一位上了上了年纪的大娘和一位发福的中年大叔,大娘拉面,大叔则负责在一旁打下活和照顾内堂的客人。 面馆不大,四张木质桌子,每张配四个凳子,可容纳三十二人,桌上摆着筷子和茶壶,看似跟普通茶馆没什么区别,然而店内的顾客却明显比周遭其他面馆多了一倍。 职业本能,让七格格对周遭的环境很是敏感。 所以早在踏进面馆的第一步,七格格就把逃生路线策划在了脑海中。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便端了上来。 七格格抽出一双筷子对握在手中,却迟迟没有下口。 端面的大叔冲她笑了笑,“面要趁热吃才觉得好吃。” 归于礼貌,七格格同样回了大叔一个微笑,“多谢大叔提醒,我在等人。” 等谁呢? 她也不知道。 面馆与四王府很近,几乎是隔了两条街。 从四王府出来,四四绕过一条街道,在第二条街道尽头处的一家面馆里看到了七格格较小的身影。 四四如墨般的双眸死死的盯着那抹俏丽的身影,径直走进那家面馆,并在七格格所坐位置的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你在干嘛?” “吃面。” 吃面...... 他找了她那么久,她却告诉他自己在这吃面。 四四眸光一沉,“老板,来碗面。” “好嘞!” 七格格吃了口面,抬眸看了某人一脸,语气清闲,“想不到堂堂四爷,竟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街头吃面的地步,可叹可叹。” 第274章 说书人 四四:“......” 堂堂四爷怎么啦? 四爷就不是人啦? 四爷想体验一下民生就不好啦? 被人抬高身价,四四没有一丁点的欣喜,反之,他觉得自己被嫌弃了,还是被一个小丫头给嫌弃了。 “牛肉面来喽,客官您慢用。” 堂内传来一声吆喝,由远渐近。 四四端坐在小板凳上,盯着面前这碗香喷喷的牛肉面,蓦地伸出爪子,将七格格尚未吃完的牛肉面挪了过来,又将自己那碗推到了七格格面前,然后抽出一双筷子,低头慢条斯理的吃起了面。 七格格呆泄了几秒,等她反应过来,四四面前的牛肉面已经快要见底了,“哇,四爷不讲道理!” 那是她吃过的呀! 有口水在里面的呀! 他竟可以吃的这般理所当然! 闻声,四四抬眸,眸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淡淡勾唇,好似没事儿人一样,一副爷今儿个就是不讲理了,你能奈我何? 好吧! 她斗不过他。 平白无故多了半碗牛肉面,换做普通人不该是欣喜的吗? 既然不是亏本的买卖,七格格索性也不打算跟某四四计较,低头吃起了面。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彼此谁也不搭理谁。 只有四四会在七格格吃饭的过程中偶尔瞥去一两眼。 一顿午餐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结束了。 本是一顿再平常不过的午餐了,甚至在某些人的眼中,这是平生都不可能尝试的食物,然而,吃完牛肉面的四四心情看似不错,以至于临走的时候在桌面上搁了一锭银子,随后跟着七格格在集市漫步起来。 两人谁都没有谈及何事回府的问题。 四四不谈,七格格当然不会主动碰瓷了。 七格格走进一家茶馆,叫了一盘瓜子和茶点,索性没事干,准备将下午的时间就这样给打发了。 然。 四四却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七格格的意思,在两人进入二楼包间后,四四反手将门反锁,步子款款朝她逼去。 “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七格格抢先一步坐在了椅子上,面对四四的质问,她显得在理所当然不过了,“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对,李小妾就是我推的,此番四爷若是来说情的,请恕依悦不能继续招待四爷。” 楼下说书到了高潮,听书的一阵连声叫好,楼上的两人却丝毫没将说书人的故事听入耳中。 她承认了吗? 承认人是她推的,昨日出府到方才在面馆找到她,她一直未曾想过除了她安危之外的事情,此时,她却反过来质问他。 四四眸心微寒,却未将话题进行下去,“昨夜睡的可好?” “嗯,还好。” 七格格端起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而后又倒了一杯放到了桌子的对面,声音清脆道:“我今早在青灯寺山脚下碰到太子的人了,他们要我去官府作证,我没答应。” 简单的一句话,透露了她昨夜在哪借宿。 四四睨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对坐了下来,“仅仅是作证吗?”太子的事情四四多少是有所耳闻的,所以就算七格格没有更多的提及,单是一个地点,他也猜了个大概。 “不,还有警告。” 第275章 断水 四四皱眉,顺着话题问了下去,“什么警告?” 七格格啜了口茶,不咸不淡道:“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而且,我还骂了太子。” 骂了太子? 四四眸心闪过不安,“所因何事?”一般的小事,太子是不会大动干戈去得罪朝廷权贵的,毕竟谁也不会自觉断了后路,可若涉及利益,便不好说了。 四四出于关心的询问,也算是情理当中。 七格格端正过身子,“太子想要开山,青灯寺主持方丈不肯,几次把人拒之门外,扫了太子的颜面,于是就有了想要栽赃嫁祸这种事,他们见我从寺里出来,于是找上了我,只是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 四四皱眉。 “继续说。” “......” 看了他一眼,七格格淡淡的啜了口茶,没再说了。 坐了一会,继而将身子扭向靠窗的地方,听起了书。 楼下。 说书人凌小邪一袭月牙色长袍端站在台中小桌前,手中握着小桌板,口中振振有词,“有道说,龙阳山风水格局是巨龙衔珠,三座大山连在一起有飞龙之势,那片水域从山上望去,有一颗圆珠似的被龙嘴衔住,大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此话一出,众人起横。 “为什么?” “就是,快说啊!” 说书人神秘的眨了眨眼睛,“我说出来在座诸位可能不信,龙阳山是座灵山,得天地庇佑,而就在那座山下,埋葬着一位千年灵体,更有得道高人说,那灵体里藏着一件足以毁灭天地的宝物,得宝物者得天下。” 此话一出,众人嘘寒。 “碰!” 一声巨响,伴随着桌子的碎裂声,坐在人群后方最不起眼角落里的老刀客欲站起身,拔刀指向台上说书人。 “你若再敢胡说八道,当心老子宰了你!” 木屑扎入掌心,有血顺着刀柄流下。 老刀客似是感受不到痛,眉头也没皱一下。 说书人面色一白,却不畏惧的看向涨事者,“客官这是做什么?说书说书,说的都是书中事,客官听听也就罢了,何必认真。再者,凡是到这听书的官人,谁不是图个乐子来打消时间。就算禀人所说事实,也是理所应当,客官无故坏了大家的兴致,不管出何用意,出于规矩,都要致歉。” 说书人倒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被刀指着,非但没有半丝害怕恐惧,反倒跟闹事人讲起了道理。 有着这样一张巧嘴,又有理在身,成功引起了在场听书人的民愤。 “哪来的野种,不想听滚蛋!” “就是,扰了爷的兴致,你赔的起吗?” “快滚!” “叫你滚听到了没有,怕不是个聋子?” “呵!” 老刀客嗤笑,清冷的目光横扫过堂内众人,最终重新落在了说书人身上,深沉的嗓音透着属于江湖人的风尘冷漠,“他日定取尔性命!” 语落,老刀客越过大堂,走出正门。 人群中有一人似乎看出了端详,支吾着声音道:“刚刚那人手中持的刀,好像是江湖上的断水刀......” 闻言,说书人面色更加的白了。 一时间,堂内沉寂了下来。 第276章 江湖 坐在二楼包厢里的两人目睹了事情的过程。 七格格侧倚着窗户,右手有规律般敲打着桌面,很是悠闲的道:“书也听了,人也看了,四爷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四四敛眸,恰到好处的掩去眸底的神色,“毁天灭地,得宝物者得天下,单凭这两句话证明不了什么。”更何况,皇阿玛已经传位于太子,江山易主事迟早的事,太子压根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证明不了什么吗? 还别说,确实证明不了什么,正如说书人所讲,说书说书,说的本就是书上的东西,顶多给世人留个念想罢了,里面的真假,还需后人去探究。 换作以前,七格格听到这种事也许会一笑而过,但自打她在青灯寺留宿一宿后,听了老尼姑的一番话,冥冥之中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迁就着她,那东西一日找不到,七格格内心深处的疑惑便会就此多了一分。 然。 太子想要开山,抛去青灯寺这道过不去的坎儿之外,还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不管最终意义何为,天子脚下,总不该有人如此放肆。 可偏偏就有一个人这么做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康打心底最能容忍的儿子。 七格格起身朝门外走去。 四四闻声愣了愣,却难得没有阻止。 说书人的话他或许没有听入耳中,可刀客的反应显然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敢在天子脚下口出狂言随意取人性命的,放眼江湖又有几个? 也许那位刀客心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一边。 七格格出了说书楼,叫来了暗地里保护她安危的无情。 随即在无情的跟踪下,找到了刀客的栖身之处。 那是一座简陋的破庙,破庙旁边盖着一座小小的茅草屋,外面围着一栏一米高的篱笆,篱笆周边种着可以吃的瓜果蔬菜。 草屋里除了刀客一人之外,还有几个小孩子。 院子里摆着几张木质的小书桌和几张残缺了脚的凳子,每张桌子上皆放着几本书本,应该是供小孩子读书用的。 看草屋的外形,似乎有些年代了。 若非七格格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居然有人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谋生。 就这样驻足了好一会儿。 屋内正给孩子们做饭的刀客似乎感受到了七格格的存在,忙放下手中的活出去迎接,走出屋子的那一刹那,原本挂在墙上的断水刀已然握在了手中。 见来人是个小姑娘,老刀客面色不由放缓了几分,“姑娘此番前来,可是想问龙阳山之事?” 七格格闻言,愣了片刻,轻点了点头,“不错。” 两人从未谋面。 眼前之人却能猜出她的来意,很显然,这并非只是猜测,而是早在老刀客听书的过程中便已经记下了她。 许是并未从七格格身上感受到恶意,老刀客沉默了须臾,淡淡道:“此事知道的太多对姑娘没有好处,老刀客我是不会说的,姑娘回去吧。”未等七格格回复,转身回了草屋。 “若我能打败你呢?” 第277章 打败你 老刀客脚步微顿,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讽,蓦地转过身,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小丫头。 良久,鼻翼间发出不屑的轻哼,“打败我?就凭你?”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大叔不防给我个机会。”以她现在的体制来说,确实没资本说大话,毕竟年龄和身段摆在这儿,再逆天,正面杠上,也不可能斗得过历经风霜打磨数十年的老刀客。 老刀客微微眯起眸子,饶有兴趣的扯了下嘴角,双手一环将宝刀抱在了怀中,“你想要我给你什么机会?” 七格格伸了伸手指,“不多,三十天,大叔只需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依旧在这个地方,我们一较高低,如若大叔你临阵脱逃……” 老刀客剑眉一竖,两眼一瞪,“臭丫头,怎么说话的!” 临阵脱逃? 他纵横江湖二十余年,厌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到老了才想着隐姓埋名清气几年,不问世事。 岁月虽打磨了他的脾性,然属于刀客本身那股傲气始终打磨不消,那抹傲气,已经深深刻入了骨子里。 七格格笑了笑,眉眼弯弯,“大叔这是答应了?” 闻声,老刀客又是一瞪,深沉的双眸中写满了四个字,明知故问。 都这样损他了? 他能不答应吗? 明知道这是激将,可他还是接受了,甚至于发自内心的萌发了一种期望——期望一月后的决斗! 他只当这是许久未动刀的缘故,“答应你不是不可以,前提你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大叔可不想跟一个身分不明的小丫头打交道。” 她的身份? 七格格知道江湖人不愿与朝廷打交道,入贝壳般白皙的虎牙微山,狡黠笑了两声,“大叔,咱俩一路人。” 老刀客闻言又是一瞪,脸颊染上了一抹可疑的嫣红。 “臭丫头,可别瞎说,谁跟你是一路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 能达成共识,说明日后尚有合作的机会。 然,老刀客心中所想的一路人根本不是七格格那个意思。 七格格知道,却也不多说,“大叔,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我叫七七,大叔可唤我阿七,江湖再现,我们后会有期。” 老刀客讶异,眸底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看着七格格的背影,脑海中一闪而逝似曾相识的画面。 记得曾经也有一个人突然间找到了他的住处,临走时说出同样的话语。 直到七格格瘦小的背影从视线中消失,老刀客轻垂下眼眸,沟壑纵横的眼角清楚可见几根细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良久,叹了口气,背负双手走回草屋。 ... 离开草屋,七格格并未在它处逗留,而是直径走回了王府。 踏入那条小巷。 远远的,有人在冲她招手,“阿七——” “小青?” 七格格走进,看到来人的面貌,不由惊了一下,“你不是跟南宇回国了吗?怎么来这了?” 说到这里。 七格格瞅了一眼小青背上的包袱,似乎有长久住下去的打算。- 第278章 我拒绝 敢情那丫的把她这当托儿所了? 又是异香楼又是无情的,这下倒好,又来了一个小丫头,莫不是怕她深夜空虚寂寞冷,特意多派一人正好三人一起凑桌麻将? 小青撇了撇嘴,“王哥哥不让本郡主跟他一同回国,说可能会有危险,这不,想着也无路可去,就来投奔阿七你啦。” 七格格:“......” 她能拒绝吗? 要是普通人家的小姑娘也就罢了,无非是饭桌旁多添一副碗筷。当然,七格格是绝对不会承认,因为花的不是她的银子,所以知根揪地没有心疼的道理。 可面前的不是别人,是一国郡主! 真要是出了事,南宇那丫的不拿菜刀跟她拼命? “阿七。”似是知道七格格担心什么,小青亲昵的挽过她的肩膀,脑袋顺势靠了过去,“说好不丢下我一人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阿七,你一定不会拒绝的,对不对?” “我会乖乖的......” 七格格微默。 良久,僵硬的吐出一个字,“好。” 转身进了王府大门。 小青闻言笑了笑,跟着一并走了进去。 这次没有人拦她,似是受了什么命令,守门的下人见到七格格,双双下跪行礼。 踏入王府不久,四周源源不断朝两人投来视线。 七格格纵然走的很快,却仍能捕风捉影到不少字眼,几乎是清一色的李侧福晋,小产等等,直到踏入幽兰院,这聒噪的议论声才消去。 推开门,小青抢先一步踏了进去,将包袱搁在檀木桌子上,入负重释的倒在了床榻上,扯过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眼眶中打转。 “阿七,她们这样说你,你不生气吗?” 七格格摇头,“不生气。” 不生气不代表不想理会,而是她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生活在这样有着流言蜚语的环境中,习惯了被人背后捅刀子的感觉,有朝一日没了,她或许还会感到想念呢! 不得不说,有时候习惯就是这么奇怪,戒不掉,忘不了... 越是想脱离其中,越是会陷得深邃。 七格格朝里屋走去。 小青以为她是要睡觉,轻轻翻过身子,让床榻可以多睡下一个人,却没有打算起来的架势。 呆呆的望着屋顶,似是想到了什么,小青眼睛一亮,“阿七,我们今晚水一张床吗?” 水一张床? 她可没打算跟这小丫头睡一张床。 于是,七格格直径走到柜子前,取出上层储放的棉被,抱在怀中,在小丫头满满期待的目光下冷冷吐出几个字,“不,我拒绝。” 闻言,小青桃花眸瞬间黯淡了下来,“哦,这样啊...” “好生歇息,晚膳我再来叫你。” 幽兰院的院子很大,内院分客卧和主卧,客卧住下人,主卧则是主子就寝的房间,两卧加一起,可容下十几余人,在没有丫鬟婆子的侍奉下,显得单薄又落寞。 七格格抱着棉被来到临主卧旁的房间。 一番收拾之下,终于可以睡人。 怎料—— 七格格刚躺下不久,小青抱着棉被屁颠屁颠跑了进来,她迅速将门掩上,把棉被放在床上,而后不急不躁的脱鞋上了床,一系列动作似乎早已熟练了一般。 第279章 我听不明白 目光不经意瞥过床下,七格格如墨般的黑眸微闪,定定看向来人,脱口道:“我不习惯......” 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知道你不习惯一个人睡觉,你不想跟我睡,索性我只能委屈一下主动来客房跟你睡喽!” 七格格:“......” 有区别吗? 就问你有区别吗?! 不要脸她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她是第一次见! 小青不疾不徐钻入七格格的被窝,凑到她耳畔旁轻声呢喃道:“阿七,咱们才是一路人。” 七格格眉心微细,语气森冷蚀骨,“你是自己滚还是我来帮你滚?” “阿七这是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是听不明白还是不想听明白?” 小青嘴角轻扯了一下,侧身躺在床上,单手似无意间搭上她腰间,蓦地合上双眸,“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若是说方才七格格看不出什么是常人之举,那么现在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七格格硬是从牙齿里挤出两个字,“南宇!” 是他! 他跟踪了她一路! 该死,她竟一点察觉都没有。 要不是看到那双比平常女子大一倍的脚,她险些就信了。 南宇闭眸假寐,精致无暇的俊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蓦地睁开双眼,双手交叠枕于脑后,“阿七,你说,本王这算不算间接成为你的人了。” 七格格嘴角一僵,“多想!” “可是,本王已经伤了你的床了,难道你想畏罪潜逃,不对本王负责任吗?”南宇薄唇微微撅起,那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眼泛着精光。 加之此时身着女装,精致的妆容更是衬托他容貌的熠熠生辉,如若不是七格格见过南宇的真面目,怕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面前之人是个男人。 七格格翻身坐在床沿,有意无意岔开话题,“你不是回国了吗?” 南宇信中提及社稷动荡。 然而现在又一副清闲的躺在她床上。 七格格不考虑事情的真假,因为她对他无利无害,按道理这样的事跟不跟她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偏偏他跟她说了,还把残留在京城的部分势力交到了她手上,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是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毕竟,他们才认识几天呀! “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吗?” “嗯。” “老国王病危?”七格格随口一问。 南宇讶异,抬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这你都知道。” 七格格干咳了声,“无情说的。” 躲在暗处偷听的无情当即跳了出来,张口辩解道:“小主子莫要胡说,主子只说让属下把信和玉佩转交到你手上,并未告诉属下国内事情。” “无情只负责京城内的情报传送。”南宇解释道。 “是吗?”七格格秀美微凝,古怪的看向无情,正愁找不到人呢,这才一句话就刺激出来了,“可这话确实是无情说的呀!” 无情语塞。 他看出来了,小主子这是转着弯的想着报仇。 他能说什么呢? 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负,他家主子明显已经坠入这道酸臭的爱河当中了,但某无情仍然想拯救一下自家主子。 第280章 咸阳城 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负,他家主子明显已经坠入这道酸臭的爱河当中了,但某无情仍然想拯救一下自家主子。 “主子。”无情小声唤了一声。 “干嘛?” “......”当然是证明一下他呀! 显然某无情太高估他家主子的自制力了,南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还愣在这做什么,检讨两千字,明天本王要见到。” “啊?” “你可以滚了。” 无情苦逼,“主子,你看能不能......” “嫌少?那就再加两千字。” 话音未落,无情人已没了影。 没眼力的家伙! 南宇转身看向七格格,淡淡道:“时辰不早了,我要走了。京城尚有一些事没处理,启程时间定在三日后。” 七格格问:“还是原先那家客栈吗?” “嗯。” “路上注意安全。” “阿七。”南宇薄唇紧密,定定的凝视着那张不知何时潜入了心间的容颜,良久,伸开双臂,“可以抱一下我吗?” 七格格沉默了须臾,“好。” 南宇将头埋在了她的发丝间,嗅着属于她的味道,“阿七,谢谢你。”那句你愿意跟我回家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 南宇走了。 七格格不知他此番回去要面临的会是什么,却也能从他离别时的不舍和沉重心情中猜出了大半。 默默拿出先前南宇交给她的魔方,七格格点上一根蜡,半倚在床榻上。 长夜漫漫,屋内的烛光一直延续到第二日清晨。 直到第三天,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 七格格叫来无情,“把这东西交给你家主子,记得要快。” “是。” 只是七格格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无情抵达客栈的时候,空荡的天子包间空空如也。 打扫屋子的小二告诉他住在这间屋子的客人昨日夜里便离开了。 如此一来,魔方又重新回到了七格格手里。 “说好三日的,不讲信用的家伙!” 无情:“......” 果然,小主子心中还是有主人的。 瞧瞧,这才两天不见,就如隔三秋了。 七格格垂眸,“如果现在快马加鞭,要多少时间才能抵达咸阳城?” 无情算了算,如是道:“两个时辰。” “无情,立刻准备一匹马,带我去咸阳城。” ... 咸阳城外。 一辆马车静静矗立在原地。 “王哥哥,再不启程,可能就晚了。”昨夜突接密报,国内的南唐王子已经按耐不住的派兵围剿了皇城,现如今只等国王一口气咽下,南唐王子便可顺利登位。 南唐王子和南宇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明里称兄道弟好不亲密,可暗地里谁人不知南唐王子的狼子野心,特别是在知道父王准备册封王哥哥为下一任国王的时候,整个人丑陋的面目就彻底暴露了出来。 此番趁王哥哥不在,又是收拢人心又是扰乱朝堂,最后竟安排人刺杀父王,事后还派人围剿了皇城。 “王哥哥,不能再等了...” 南宇攥了攥拳头,幽深的目光不时飘向咸阳城门的地方,“再等等,她会来的。” 第281章 启程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渐近,最终在马车旁停了下来。 来了... 她来了... 她的心里终究是有他的一分余地的,不是吗? 南宇强压下心中的激动。 七格格下了马,随即钻入马车,无情在外面候着。 “阿七。” “主子。” 两声呼唤同时响起在耳畔,七格格轻揽罗裙在小青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魔方一直被她紧握在手中,热热的,隐约有汗水沁出。 马车很大,三人对坐,仍能空出很大的空间,并不显得拥挤。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小青掀开帘子,冲着外面的车夫喊道-- “阿三,可以启程了。” “慢着,”七格格出声制止,款款吐了口气,“我是来跟你们道别的。有件东西,王子落在我那了。” 七格格拉过南宇的手,将魔方交到了他手中,“我已按照王子的要求解开了魔方,不知王子那日所说的话可还作数?” 闻言,南宇心间猛的抽痛,似是有什么东西扎了他一下。 她来,就是跟他说这些的吗? 仅仅只为确认那句话的真实...... 沉默了须臾,他抬眸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嘲讽,“自然作数,择日回国,处理完朝中之事,本王便宣布退兵,自愿与贵国结下百年之好。” “如此,我在这里替爷爷谢过王子了。”她转身看向小青,从腰侧挂着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串佛珠,“先前不知郡主身份,对郡主有所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郡主勿要介怀。这串佛珠是我从青灯寺求来的,今日赠予郡主,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给我的?”小青接过佛珠,直接戴在了手腕上。 二十四粒舍利子串的佛珠在戴在她白嫩的手腕上,不大不小正合适,简直量身定制。 虽比不过王宫里奢华的金钗,却怎么看怎么欢喜。 忽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道:“王哥哥应该没有吧?” 此话一出,马车内的气温瞬间冰冷到极致。 不说还好,一说,某人的脸色霎时拉黑了下来。 眯了眯眸子,南宇问:“我的呢?” 她若敢说一个没字,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事实证明,七格格确实这样做了,“抱歉,出门走的急,忘给王子带东西了。”她先前不是没考虑过要不要给南宇带个礼物,但是思来想去,却不知道送什么,想着南宇家大业大,马上就要登基为王了,索性也就漏掉了这个礼物。 “借口!” 南宇别开头用背对着她,长袖一挥,手中的茶盏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马车,只听即“啪”的一声,再无后续。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 好吧,良心上是有那么一点过意不去,他既然把她当朋友了,离别之际,两手空空未免显得太过寒酸。 “王子想要什么呢?” 南宇桃花眸闪过精光,“本王想要什么你都能满足吗?” “只要说我办得到的。” 闻言,南宇顿了顿,一双摄人心魂的桃花眸耐人寻味,“既然这样--本王想要......”- 第282章 除了我 “除了我。” 南宇尚未说完的话又重新呛回嗓子眼儿。 死丫头,终于学聪明了。 所以。 他这是变着相的告白被拒了吗? 一旁的小青十分bs的看了自家老哥一眼,早点说不就好了嘛,非要顿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啊…… 小青握拳。为了她老哥的终身幸福,也为了她日后在宫里能有个好王嫂陪伴,是时候该她出手了。 “阿七。” “怎么了?” “你愿意跟我们回国吗?”小青憨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想请你去我家王宫坐坐,虽然我们南宇国的王宫没有你们京城的王宫大,但是却是应有尽有,而且,我们那里是不忌讳礼数的,有本郡主在,包你在宫内横着走!” “横着走?那我岂不是螃蟹了?”七格格打趣道。 小青撇撇嘴,“不要在意细节嘛。” “郡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京内尚有些事情未处理,来日方长,有机会定去贵国拜访。”七格格起身跳下马车,“时辰不早了,你们早些启程吧!无情,带我回京。” “那......保重。”小青挥手。 “保重。” ... 与此同时。 景阳宫。 太子侧躺在软塌上与每人喝交杯酒。 殿外上空盘旋一道黑影,眨眼间到了殿内。 “太子爷,奴才有要事禀告。” 闻声,太子轻轻摆手潜退了一旁的每人,妖冶红唇微勾,漆黑的眸子透着不满的情绪,“何事?” 小全子走进,小声在太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太子脸色瞬变,“确定没有看错?那人真的是南宇国的王子?” “千真万确,不仅如此,奴才还听到王子亲口承诺依悦主子回国便宣布退兵,自愿与贵国结百年之好。” 要不是亲耳听见,小全子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南宇王子口中亲自说出来的,且承诺的人不是皇上,而是一小丫头。 想想就觉得蹊跷。 太子嘴角玩弄一扯,“本宫就知道那丫头不是什么善茬,景阳山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还需几日可以劈山?” “案子那边似乎被什么人给压下来了。”小全子阴柔的嗓音沉了沉,“听探子回报,十有八九是四爷的人。” 胤禛? 太子眸心微细,不咸不淡的抿了口凉茶,“看来本宫在四弟的眼中如实算不上什么了,竟能联合起外人吃里扒外。”他并不好奇此事是怎么传到四四耳中的,同为男人,太子又怎会看不出四四对府上那丫头的悉心照料,有脑子的人只要稍稍一想便能猜中其中的要害。 如玉般的指尖弹弹,“小全子。” “奴才在。” “去,不妨再给四王府加把火。本宫无需关心过程有多复杂,三天时间,本宫要得到一个结果,若是做不到...” 话锋一转,太子眸底闪过一抹阴冷,“本宫身边不养无用之人。” “奴才遵命。” 小全子躬身退出大殿,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额上的青筋凸凸的跳着,冷眸掠过大殿,重复着太子刚才所说的话语,“不养无用之人...”- 第283章 南宇退兵 呵! 区区一个废太子... 就因为他出身好,自生下来便有着呼风唤雨的能力,而他,出身贫寒,无论做什么都低人一等,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努力,让自己变的强大,可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在那些有地位的人眼中,仍犹如一只蝼蚁般低下。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都是人,却有着极端的待遇? 试问老天爷,你公平吗? 小全子仰头呆呆的望着天空,努力不让眼泪落下。他迟早会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贱人们统统踩在脚下! ... 皇宫。 御书房。 老康埋头处理着手中的奏折,外面传来李德全的声音。 “将军,皇上在休息,您不能进去...” 李德全话音未落,大殿的门微张,突然闯进一个人扯去了他的思绪,看到来人,老康脸色黑了黑,端起桌上的砚台毫不客气扔了过去。 库伦抬手接过迎面投来的“暗器”,走上前将砚台重新放回原处,语气臭臭的道,“臭老康,你就这么不欢迎老子吗?” 对于来人的无礼,老康似乎早已习惯,“啪”的一声合上奏折,“欢迎你?朕为什么要欢迎你?” 是嫌被朝中那群大臣气的不够吗? 在这还要受某人的气!真是想想就来气。 “皇上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臣一心为国效力,乃是大大的忠臣,皇上见了臣,不该是意外惊喜吗?” 库伦拿起茶盏倒了杯茶,递到老康面前,“皇上请喝茶。” 惊喜? 这哪是惊喜,分明是惊讶还差不多! 老康接过茶杯,一双狐狸眼闪过精光,“说吧,找朕何事?”他可不认为这只老乌鸦来只是跟他唠唠家常这么简单。 “没什么事,臣今日前来主要是想告诉皇上一个消息。” 老康问:“什么消息?” “自然是好消息。”库伦道,“皇上不妨先喝下这杯...臣亲自为您精心准备的茶水再听也不迟。” 闻言,老康眼皮禁不住的跳了两下,目光深沉的看着手中的茶水,沉默了须臾,才道:“朕能不喝吗?” “皇上以为呢?” 老康语塞。 蓦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可以说了吧?” “臣觉得......” “再敢拐弯抹角,当心朕把你抓去行宫做太监!” 闻言,库伦立马端正好了态度,“臣刚从太子殿下那路过,顺道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皇上保准爱听,那就是--南宇国退兵了。” “什么?南宇国退兵?” 老康深信不疑的皱眉,纵然心底波涛汹涌,面色始终没有惊起一丝波澜,端正好身子摆起了往日的帝王风范。 “此话当真?” “当不当真,皇上直接叫来太子殿下一问便知。”库伦端起茶盏填满了玉杯,“皇上请在喝茶。” “不喝!”刚才是因为迫切想听消息才应了老乌鸦的面子,眼下消息也听了,自是没有威胁到他的地方了。 库伦不疾不徐的开口,“皇上难道不想知道其中缘由吗?” 皇上:“......” “臣保证皇上一定猜不到这件事中的主使人。”- 第284章 可以自己派人去查 “朕...可以自己派人去查。” 库伦摇头,如玉般的指尖划过玉盏,“臣的实力,皇上不会不知。”言意之外,只要他想遮掩的东西,就算别人翻遍了整片天,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亲自上阵调查,也扣一不出来一丝线索。 老康拉拉手,他是一点也不怀疑某只死乌鸦的办事能力。 比起库伦,老康更愿意花些时间跟朝中那几位老油条扯皮。 口口声声说什么一心为国效力,臣都是为了您好,嘴上说的这么好听,天花乱坠,试问哪次有重要情报回来,他不坑他一把才作数? 老康揉了揉太阳穴,目光重新落在那盏玉杯上。 不就是一杯茶水吗? 登基数年,好歹也活这么大岁数了,为了江山社稷,他拼了! 不过-- 听闻库伦将军冷酷无情,却唯独对小孙女宠爱有加... 某老康狐狸眼微微眯了眯。 日久天长,以往数年里的帐,不愁没地方算! 两杯茶水下肚,老康只觉得身体热热的,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以为是殿内不透风的缘故,也没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这股热流渐渐的浓烈起来,隐约开始颠覆了他的意识。 老康察觉到了不对劲,“死乌鸦,快说,你在朕的茶水里下了什么!!” “皇上不要慌,臣只是觉得皇上日理万机,于心不忍,趁皇上不注意,偷偷下了一些庄羊的药物。” “十二个时辰...” “微臣就不在这打扰皇上的雅兴了,臣告退。” 库伦退出御书房。 十二个时辰!! 老康长袖一挥,弗去桌上的东西,狠狠的吸了口气,“李德全。” 李德全走进,“奴才在。” “摆架永和宫。” 李德全望了望外面的天,“皇上,眼下这才刚过完酉时...” “闭嘴,朕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康强压下心中的火气,下半某个地方涨的难受,他咬牙,疯一般跑了出去。 守在外面的太监足足跟了一路。 当晚。 永和宫的寝殿一夜高歌,一直维持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消去。 当天。 皇上没有早朝,李德全僵着张老脸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通告皇上着了风寒,身体不舒服的理由搪瓷了回去。 次日酉时。 整整一天一夜!! 药效终于消了下去,老康侧躺在贵妃榻上,生无可恋。 他这次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精疲力竭。 然,另他懊恼的不仅仅是这些,而是在与德妃做那种事的过程中,脑海曾一度控制不住浮现出库伦妖孽般精致的面容! 疯了… 他一定是被那只死乌鸦给逼疯了... 老康款款的松了口气,叫来门外的李德全,眸光幽冷看向殿外,浑身透着属于帝王专属的威压,一字一句清晰道:“传朕旨意,西北马匪目无王法,多次挑衅且骚扰吾大清国土,今特封福禄克库伦为镇北大将军,率领十万铁甲军,现三月内扫清余匪,如若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不了......斩、立、决!”- 第285章 “喳。”李德全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仔细一想,昨日库伦将军出入御书房许久才出来,紧接着皇上就跟吃了梅子似的来到德妃娘娘的永和宫,瞬间联想到了其中的缘由。 没敢再多说些什么,弯腰恭谨退出大殿。 事实证明,李德全猜的不错。 老康不仅吃了梅子,而且还不是一般梅子。 只是这其中的玄妙,只有库伦一人知道。 ... 四王府。 幽兰院内又是一副场景。 “一,二,三,四......”七格格脚上绑着两包比堪比猪蹄还大数倍的沙包,口中喊着口号,在院中来回奔跑。 离比武的约定还剩下二十六天,送别南宇南离回国之后,七格格白日里便一直在院中磨拳擦踵的锻炼身体,到了晚上,用过晚膳按时睡觉,第二天清晨起来洗漱过后继续绑上沙袋,如此日复一日,轻功总算有些眉目了。 “小主子,歇息会吧!”无情上前递给她一条毛巾,七格格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人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天才的,同为练武之人,无情深知其中之苦。 闻声,七格格在无情身旁停了下来,接过毛巾擦拭着额头上密布的汗珠,深呼吸几口气,声音清脆道:“无情,异香楼那边有什么最新情报吗?” 无情一愣,随即道:“情报很多,但基本上都是属下能处理的,要说特别的......” “对了,太子最近出入异香楼的频率很高。”因为七格格先前有吩咐过他多注意太子府那边的动作,所以无情特意派了两名武功底子不错的暗卫守在太子府外,留意着太子的一举一动。 “太子?” 无情点头,“不错,太子以往大概三四天的样子会去异香楼一次,可近日来几乎每日都会去,而且都是在同一时间段出入。” 太子出入楼阁... 这个七格格倒是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生里需求,连十四那么小的年纪都知道去那种地方,更何况太子已经及了弱冠之年。 七格格在院中的石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不咸不淡的为自己倒了杯茶水,“知道他们说些什么吗?” “距离太远,加上太子身边有高手护行,属下怕引起太子的注意,没敢靠太近。” 异香楼里的女子都是老鸨从外面挑来引人耳目的,其中部分混杂着杀手营的杀手。 太子看上的是杀手营外的楼阁女子,也就不在他们的掌控范围之内。 强行逼问,只会打草惊蛇。 七格格微默。 无情又道:“还有一件事,属下在暗中巡视的时候在王府外发现不少暗卫。” “谁的?” “全是奔着小主子来的。”无情没把话挑的太明白,而是转个弯告知七格格。 闻言,七格格几不可察的蹙了下眉头,“看来太子已经注意到我了。” 青灯寺那日清早遇上的事早已不算什么秘密,她会告诉四爷,胖和尚同样会添油加醋的在太子面前诉说一番。- 第286章 龙阳山 青灯寺建立在龙阳山的半腰上。 从老刀客在说书楼中的表现来看,七格格可以判断说书人所讲的故事八九不离十。 真的有千年灵体一说吗? 能活千年,怕是不成仙也成妖了,七格格瘪瘪嘴,“无情,你觉得以我的体质,一个月后的比武有几成胜算?” 无情很懵。 这话小主子已经不止一次问他了。 一位是涉身江湖三十年的刀客,一位是养在闺阁里十几年的小丫头。 试问有可选的余地吗? 聪明人不用想就能猜出答案了好吗?! 无情自认为自己是个蠢人,于是睁大眼睛道:“小主子骨骼惊奇,是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属下相信,一月后的比武,小主子会赢的。” 百年一遇的练武奇才吗? 七格格低头瞅了瞅自己胸无二两肉的小身板,对无情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做法很是感冒,咧开嘴满意的笑道:“我也这样认为。” 借着说话的时间休息了一阵,七格格起身继续绕着幽兰院围墙奔跑起来。 转眼间一天过去了。 夜幕降临。 七格格沿着弯曲的石子路,一如既往的来到厨房拿晚膳吃。 这会本应过了晚膳的时间,厨房里的烛火却依旧亮着。 七格格踏进厨房,里面的老婆婆见到她,端起提前准备好的膳食托盘交到她手中,“爷得知你近些日子练武,特意吩咐老婆子多加半只鸡顿给小主子补身子。” “四爷?”七格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晚膳,确实增加了不少,可以说是平常的两倍不止。 有人给加餐,不吃白不吃。 七格格又拿了两个馒头,道了声谢后走出厨房原途折返。 走到一半,听到花园有人在说话——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还在这?” “这不是最近手头有点紧...” 李侧福晋的声音? 冤家路窄,在哪都能遇上,七格格撇了撇小嘴,通往幽兰院的小道只有一条,为了不避免刀火摩擦的相遇,七格格顿住步子,在离不远处的大树后隐匿起来。 李侧福晋四处环视了一下四周,从袖中掏出一叠预先准备好的银票塞到男子的手中,“拿着这五千两银票快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黑暗中,传来男子不屑的咒骂声,“才五千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你到底想要多少才肯罢休?” “一万两,最少一万两银子,拿到银子我立马消失。” “一万两,你干脆去抢得了!”李侧福晋气急,“我没那么多银子,五千两已经是我的底线,除此之外,我一分不会再给!” “啪”的一声,李侧福晋娇嫩的脸上涨起了大大的巴掌印,男子扣住女子的下巴,语气森冷,“臭婆娘,几日没见,连老子的话都干不听了,今日要是不给,老子就去四爷面前告发你,你说,要是四爷知道他视如珍宝的孩子是你背地里跟别的野汉子偷得,他还会容忍你吗?” 闻言,李侧福晋跟吃了死苍蝇般,脸色瞬间惨白的跟鬼一样,美眸狠狠瞪着男子,“你敢!”- 第287章 难道是西夏 无情领命,僵着脸将人扛起,唰唰两下跳上屋檐,与夜色合为一体。 ... 翌日。 七格格一袭黑衣,头发高束,在院中与无情练剑比划。 无情一身黑色劲装束身,带着万年不变的冰山体质,几次在距离七格格死穴仅剩下一厘米的地方收手,每次都会无声叹息一句,“小主子太弱了。” “不打了不打了。”作为一枚玻璃心,七格格委实受不了无情的打击。 “好。”无情收剑。 七格格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倒了两杯茶水,拿起一杯递给无痕,“昨夜那人醒了吗?” 无情接过茶水,点头,“醒了,但没醒透。” 七格格抽了抽嘴角,“无情,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属下不知。”跟小主子接触的时间就了,无情慢慢已经习惯七格格时不时从口中冒出一些特殊词汇,也就见怪不怪了。 直男癌! 七格格小声在心中诽谤了一句,继续问道:“太子那边有什么动作?那名跟太子私交的女子可有查清楚来历?” “太子昨日一天没有出府,直到今早去了一趟官府。那名女子不是京城人士,查不出来历。”无情口中的京城代表着是整个大清的统称,所谓不是京城人士,翻译下来就是那名女子不是本国人士。 既不是本国人士...... 无情对南宇国的人有所了解,没有提及南宇国,就说明那女子来自大清与南宇之外的地方。 难道是西夏? 七格格耳畔响起南宇在异香楼外说的话,“别忘了,窥视大清的不止我一个,以你的头脑,不会猜不到是谁。” 太子种种的异常举动,让七格格紧密联想到了上次宫中的暗杀事件,稚嫩的小脸扬起一丝不苟的认真,“太子跟西夏搞到一块了。” 这句话是肯定句。 被这么一提醒,无情瞬间领悟,“难怪太子三番五次相邀主子,来了之后却怎么不肯见我家主子,哼,还真是够花心!” 七格格:“......” 花心? 这跟花心怎么又扯上关系啦? 七格格不知道的是,无情词穷,为了能说一口流利的本国话且不在自家小主子面前出丑,连续通宵啃了几天的文言文,导致某无情词语观严重混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时,庭院外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七格格秀美微凝,与无情对视一眼,未等离开的话出口,无情已然跳上屋檐重新隐匿暗中。 来人是李侧福晋。 四王府是一个大府邸,府邸内分部着诸多小院,与后宫的布置一样,小院与小院紧密相连,因此小院没有进出大门一说,李侧福晋很容易就能走进幽兰院。 李侧福晋踏入院子的那一刻,七格格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这不出来还好,一出来瞬间就有几道恶毒的视线盯上了她。 “妹妹别来无恙。” 七格格淡淡一笑,不咸不淡开口,“李侧福晋莫不是忘了,我曾说过,阿玛额娘不曾给我添过什么姐姐妹妹,还请李侧福晋您老人家日后铭记于心,莫要再记错了。”- 第288章 高攀不上 站在李侧福晋身后的绿萝嗤笑一声,眼底的厌恶毫不遮掩,“照你这样说,是我家主子高攀不小主子你喽?小主子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分几两,阁楼女子生出来的野种,仗着库伦将军几分宠爱,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声音不大不小,落入人的耳中却及其刺耳。 光看年龄和样貌,很难想象此番恶毒的话是从一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口中说出来的。 狗仗人势。 仗着有姐姐撑腰有恃无恐,七格格见怪不怪,毕竟狗咬了她一口,她总不能咬回去不是? 可若是辱没了她的额娘... 七格格眸心微冷,眸底染上几抹不可察觉的肃杀之气,“上次的痛楚这么快就忘了?要不要爸爸这次下手轻点?想着才断一条腿,不如再断条胳膊凑一对,如何?” 这话是对李侧福晋说的。 绿萝闻言害怕的后退一步,心有余悸,却依旧得理不饶人的瞪着七格格,“我姐姐是四爷明媒正娶的福晋,是整个王府的女主人,你算什么东西?我家福晋今日来,就是找你算账的!” 说完,她给了身后几位膀大腰圆的婆子几个眼神,“去,按照我说的做,谁掌的最多,分到的银子就越多。” “是。”几个婆子跃跃欲试朝七格格的方向走去,眈眈的望着她。 “小主子,对不住了...” 几人蜂拥而上,左边的婆子生怕被其他人抢了功劳,抢先一步出击,扬起老茧遍布的粗手伦去,神色轻蔑傲慢。 “慢着!” 老婆子们刹住手,最先出手的婆子巴掌已经落了下来。 七格格眉心微冷,只听“咔”的一声,骨头碎裂,老婆子脸色一白,看着这个突然闯出来的黑衣男子,瞪圆了眼睛,想说什么却发现叫不出声。 身子慢慢被提高,无情面无表情的看着婆子,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清冷的嗓音夹杂着些许怒意,不战而栗,“你想杀谁?” “我...放开,救...救命!”婆子挣扎着身子无助求救。 无情冷冷的扫了剩下的婆子一眼,“不怕死的不妨再上前一步。” 敢打他家小主子? 不可饶恕! 婆子们齐齐后退到李侧福晋身后,绿萝一双美眸死死瞪着她们,“一群没用的废物!” “说我们没用,你怎么不上?”人群中有人看不惯叫道。 一人发话很快就有其它人应和,“就是,你怎么不上?” 还不是怕死? 她们爱钱不错,可也得有命消受吧? “贱人!”绿萝甩手就是一巴掌。 婆子们都是练过底子的,哪会这么轻易被人打了去? 接住来势汹汹的手腕,右手毫不畏惧的打了回去,“都是下人,你也好不到哪去!” “你...” 这时传来被擒婆子的呼唤声—— “救命!” 婆子们这才想起有人还在无情手上拎着,李凌儿是巴不得闹出人命,好把事闹大,自然装作没看到一般坐视不理,甚至在一旁煽风点火,拿出秀帕掩嘴轻笑:“妹妹这是在吓唬谁呢?” 第289章 滚 婆子们这才想起有人还在无情手上拎着,李凌儿是巴不得闹出人命,好把事闹大,自然装作没看到一般坐视不理,甚至在一旁煽风点火,拿出秀帕掩嘴轻笑:“妹妹这是在吓唬谁呢?” 吓唬谁? 七格格淡笑不语。 就在婆子以为自己即将要归天的时候,无情收回手,“滚。” 得到释放的婆子贪婪的呼吸着周遭的空气,狼狈的逃走。 “你们呢?”无情机械扭头,看向站在李侧福晋身后的余党。 “我们滚,我们马上滚...”婆子们横躺在地上,用肢体动作解释了一遍“滚”的含义。 院中只剩下四人。 七格格双手抱胸呆站在门侧,“侧福晋是准备中午留膳幽兰院吗?” 闻言,李侧福晋脸色黑了黑,“不了,四爷还等着本福晋过去陪他呢,绿萝,把本福晋事先准备好送给依悦主子的礼物呈上来。” “是。”绿萝上前,七格格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套金首饰,“福晋刚才还念叨着要亲自送到主子手上呢,福晋身怀六甲走这么长的路,小主子总该不会拒绝我家福晋的一片好意吧?” 好算计... 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绿萝抢先一步断了她拒绝的言辞,断她后路,这礼,不收,是她小心眼了,王府闲人数不胜数,传出去她名声受损,收了,指不定李侧福晋怎么套她呢! 七格格回了一个不失尴尬的笑容,“四哥素日不曾少往幽兰院送什么,不劳侧福晋费心。” 说着,冲无情眨了眨眼睛,“无情,侧福晋送给你的,还不快收下。” 无情微楞,随即上前接过托盘,生硬的开口,“谢...” 余下的字还未说出口,只听“啊”的一声,李凌儿的身子禁不住的向后倒去,紧接着,身下一道赤红的血液流出,玉指颤抖的指着无情,“你推我,你们好狠的心!绿萝,我的孩子.......” “福晋!”绿萝宛如大梦初醒半奔过去,第一不是查看李凌儿的伤势,而是朝门外大喊,“快来人啊,我家福晋小产了,快来人啊!” 无情呆愣在原地。 在李凌儿倒地的那一刹那,离她不远的无情本是能第一时间抱住她,可他犹豫了,或者说,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到这结局。 幽兰院外面很快围了一群丫鬟奴才,密密麻麻,清一色都是听到绿萝的呼喊声赶来的。 “太医!快叫太医啊!” 李凌儿面色惨白,捂着肚子,泪眼婆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围观的下人再傻也揣摩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身居空闺,什么事没遇见过,这种因为争宠嫉妒陷害它人肚中孩子小产的事,就算没亲眼见过,偶尔也能从戏剧本上看到。 下人们看向七格格的目光霎时变得不友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丫鬟小声呢喃道:“早就听说新入府的主子喜欢四爷,得知李侧福晋怀孕之后,几经三番的上门找茬,啧,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第290章 质疑 “四爷来了...” “让道!快让道!”人群后面传来小李子的声音,从后往前辟出一条通道来。 四四穿过人群,踏入幽兰院就看到了窒息的一幕,第一时间奔到李凌儿身边抱住摇摇欲坠的佳人,“凌儿...” 听到有人呼唤,李凌儿睁开眼睛,虚弱的看着四四,沉默了片刻,渐渐将视线转向始终保持同一姿势站在主卧门外的七格格,嘴角扯出一丝淡笑,继而重新合上双眼。 绝望? 渺小? 又或者无助......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丫鬟们开始同情起了李凌儿,虽说这位主子平日里没少在她们面前示威,但她此时此刻的无助是她们都有所感受到的,甚至于她们来说,这种保不住重要之人的凄凉,部分下人都是深有体会的... “绿萝,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十三常常腻在四四身边,这次一样不例外。 绿萝小心的瞥了一眼无情,缩了缩脖子,“奴婢不敢。” 无情无辜躺枪。 心头仿佛有一万头也首奔涌而过... 不敢就不敢,丫的看他干嘛? 十三敛眸,幽幽的看了无情一眼。 因为站在七格格身边,自打进院子他就注意上这小子了。 当时只是认为这名男子是王府的下人,现在仔细一观察...... 十三眉心微凝,他似乎在哪见过他! “但说无妨,有四哥在这,爷倒要看看,谁敢目无王法以下犯上!” 七格格瞪了十三一眼,果然,患难见真情,十三这只臭皮条一点也不靠谱,竟帮着李侧福晋说话! 左有十三爷的口令,右有四爷的帮衬,绿萝抬了抬下巴,连腰板也直了不少,“回四爷,我家福晋近日得了一套首饰,觉得与依悦主子很是般配,便想着把首饰转增给依悦主子,福晋来到幽兰院,不想与依悦主子发生了些口角争执,谁知......” 十三皱眉,“继续说。” “谁知小主子突然上前夺过首饰,趁福晋不小心,竟狠心出手推了福晋,”绿萝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十三爷若是不信,大可问问跟随福晋一同前来的婆子们。” 依悦推了李侧福晋? 十三唇角扯了下,“你说是依悦主子上前夺了首饰,并推了你家福晋吗?” “是。”绿萝颔首,一口咬定人是七格格推的,“奴婢可以作证。” 十三又问:“当时首饰是在谁的手中?” “回十三爷,在奴婢手中。” “你当时站在哪?” 绿萝疑惑的抬眸,渐渐生出不好的预感,“十三爷问这些做什么,我家福晋被推,眼下胎儿不保,爷不带福晋去找太医,反倒在这质问奴婢?” “太医已经在赶往幽兰院的途中了。”十三淡淡道,“在这之前,爷只想知道事情真相,你只需回答爷的话便是,余下的废话,爷不想听。” 围观的丫鬟们大气不敢一出。 当众质疑阿哥? 是仗着福晋有恃无恐,还是根本不把十三爷放在眼中? 第291章 谁敢 要知道,十三阿哥的脾气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不好,为人说一不二,刚正不阿,别看十三爷整日一副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模样,倔脾气一上来,就连当今生圣上也拿他没办法。 绿萝咬咬唇,“回十三爷,奴婢当时站在福晋身后。” 十三精湛的桃花眸微眯了眯,“你说首饰是被依悦夺了去,为何首饰会在它人手上?再者,假若真的如你所说,依悦突然上前抢走你手中的首饰,那么请问,她是如何在第一时间抽出一只手推你家福晋呢?” 绿萝噎了噎,脸色青白交错。 听十三这么一说,围观的下人们开始怀疑绿萝的说话。 如绿萝所说,她是见证人,可以作证。 话一出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是没有收回的余地。 见绿萝不说话,十三走近无情,接过他手中的托盘掂了掂,眸光微沉,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还是说,你认为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可以单手撑起整个托盘的重量,并不使上面的首饰有丝毫变化?” 对啊... 她们怎么没想到这点? 金色的首饰在初晨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人群中有一小丫鬟举手,“十三爷,可以让我试试吗?” 十三淡淡一笑,“当然可以。” 小丫鬟羞涩的上前,在伸手去接托盘的途中,小手不经意触碰到了十三的手指,小脸霎时红到了耳根。 在经过一番试探之后,小丫鬟摇了摇头,“我抬不起来...” “众所周知,小主子近日闭门在院中习武,她的身手,自是不能与寻常女子比较。” 绿萝心生出嫉妒之色,却是句句占理,“杀人偿命,十三爷若是无话可说,就该把这个杀人凶手关押进宗人府!” 如玉般的食指直指七格格。 十三微怒,“放肆!王府之事,就算处置也轮不到你一奴婢插手!” “民间流传一句话,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十三爷这么做,说明了,不就是想包庇小主子吗?” 十三欲开口想要说什么,角落传出细微的呼唤声。 “爷,妾身肚子好痛,妾身想要回家...” 四四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醇角,低头温了上去,深沉的嗓音隐约透出丝丝沙哑,眸底晦暗不明,“凌儿不痛,爷这就带你回家。”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七格格无声叹息,“四爷就不想听听依悦的解释吗?” 四四闻言,沉默了须臾,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无形中狠心做出决定,“爷不想听,十三弟,立刻传信宗人府,爷要让杀人凶手,血债血偿!” 十三震惊了... 他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好一阵没回过神,“四哥?” “同样的话,爷不想再说第二遍。”四四横抱起李侧福晋,走出幽兰院。 血债血偿吗? 七格格的心尖仿佛有了一丝悸动,轻垂眼帘。 直到宗人府的人赶到。 “奉四爷旨意,带走依悦主子。”为官的头头说完,却未上前半步,似是在等着谁的指令。 无情抽出软剑护在胸前,“谁敢!”- 第292章 小产 “退下。”七格格神色恍惚,“在案件未查清楚前,我愿意跟统领走一趟,只是...” “主子有话尽管吩咐。”督统领与库伦将军有些交集,虽是奉命捉拿,却未干对她有分毫不敬。 “此事与他人无关,望统领在事情尚未查清楚前,切勿涉及不相干人员。” 七格格口中所说不相干人员,不是别人,而是无情。 无情讶楞,没想到小主子在最后时间不是解释,而是出言护他,眸底染上自责,“小主子,是属下没保护好你,不过请小主子放心,属下很快就会救小主子出来。” 这话不出吹的。 以暗卫营的势力,别说是区区一个宗人府的大牢,就是皇宫地牢,他们也能进出自如,且不费一兵一卒... “我们走吧。” 督统领低首,“主子这边请。” 视线渐渐模糊,黑暗,深沉的黑暗如爆发的洪水涌上心头。 七格格下台阶的脚没走稳,直径向前倾去。 耳畔传来十三焦急的呼唤声,“依悦,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 藏青院。 一连好几日过去了,李凌儿小产,孩子虽没保住,但在太医的悉心照料下,气色逐渐好转。 这日下朝,四四一如既往的回府,直奔藏青院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小李子皱了皱黝黑色的脸,想了想,还是开了口,“爷,奴才听说,小主子前些日子晕倒了,醒来之后就倔强的不肯养病,一刻不停歇的跟随督统领进了宗人府,昨夜在牢房里发烧,幸亏十三爷今晨早探监发现的及时,不然...” 小李子不敢再说了。 他怕自己再说会忍不住抽噎出声。 小主子的性子他虽不是过于了解,但依他跟小主子接触的时间判断,小主子是不可能下毒手推李侧福晋的... 试问,途什么呢? 而四爷倒好,明明对小主子有情,却装作分毫不在乎的模样,冷凌许可,也不知做给谁看。 闻言,四四心抽搐了一下,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双拳紧紧攥着,抬眸看了看前方上空写着藏青院三字的牌匾,踱步走了进去。 小李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四爷你就作吧,迟早媳妇跟别人跑! “凌儿,肚子还疼吗?” 四四踏进屋内的时候,绿萝正喂李凌儿吃药,见到四四,起身行了个礼,“四爷吉祥。” 四四摆手,接过药碗,侧身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吹了吹,“还没回答我的话呢,肚子还疼吗?” 李凌儿摇头,“回爷,已经不疼了,妾身斗胆,请四爷废了凌儿,凌儿身为人母,却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已经没有颜面苟活在这世上了,求四爷成全,赐凌儿白绫一条。” “福晋,您这是说什么话,您要是死了,奴婢也就不活了...” 绿萝跪下。 一边嘤嘤哭泣,一边不忘偷窥四四的神色上的变化。 四四微默,轻垂眼帘,遮去眼底复杂的神色,“凌儿,孩子没了还能再有...”- 第293章 孤独终老 “还能再有?”李凌儿哭红了眼眶,几乎于咆哮的喊出了声,“那是一条生命啊,何况凌儿已经问过李太医了,四爷可知太医怎么说?李太医告知凌儿,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己出!” “凌儿想怎样?”四四嗓音深沉而又平淡,听不出是喜是悲。 李凌儿眸底闪过戾气,“凌儿身份卑微,自知没有母族撑腰,只求让杀人凶手,身披枷锁,游街示众!” 身披枷锁,游街示众... 简单的八个字,真要做出来,足以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承受世人唾骂,遗臭万年,生不如死,孤独终老... 四四将手中的药丸放置床头紫檀矮柜上,起身,双手背负在身后,淡淡道:“此事已交给刑部处理,在案子定案前,爷无权过问。” 说罢,走出房门。 小李子站在屋外,将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见四爷态度中肯,悬在嗓子眼上的石头总算得到了舒缓。 低头,跟着四四走出藏青院。 “啪~”四四走后,李凌儿原形毕露,狠狠的将桌子上的汤药推在了地上。 汤药洒了一地,些许溅到了绿萝的手背上,绿萝目光幽幽的瞪了李凌儿一眼,抿了抿小嘴,“姐姐这又是在跟谁置气。” “我跟谁置气,我能跟谁置气,你没看到四爷对我说话的态度吗?四爷摆明了是要护着那小贱人!” 她就不懂了,那个贱丫头有什么好,刚回京就能得到皇上和众多阿哥的青睐。 她自打四爷立府便跟随着侍奉,从开始的陪嫁丫鬟一步步爬上侍妾的位置,整整十一年,她用女人最宝贵的年华等了四爷十一年,到头来,却是以一个不相干的孩子换取了四爷的注意... 李凌儿目光毒辣。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七格格早就死一千次一万次了。 绿萝跪在地上收拾着破碎的碗渣,“姐姐切勿多想,养好身子才是关键,待会我再让膳房从新煎碗药送过来。” “不许送!” 绿萝不解,“姐姐这是为何?” 四爷说了,孩子没了尚能再有,太医的话不过是她们提前串通收买好的言辞,趁着恩宠在急,不该好好把握机会吗? “我自有想法,以后药房送来的药,你替我喝了。” 她喝? 别人不知,可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那里面是下有延缓孕期的药物,长时间食用,会让李太医所言假的变真,此生不再能有己出! 绿萝收拾碗渣的手一顿,“姐姐,我...” “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我吗?”李凌儿睚眦欲裂,瞪大了双眼。 “绿萝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甘?”李凌儿左手指尖覆上右手的护甲,“绿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趁早灭了最好,否则,姐姐会教你怎么做人!” ... 四爷当日在幽兰院当着众下人的面出言要让杀人凶手血债血偿的事,已经传到了府外,成了京城八卦人士触手可热的争论话题。 事情一传二,二传三,短短数日,更新了不少版本。 说书楼。 又是一种场面。- 第294章 可真是大忙人 “各位可能不知,当时四爷那是一个霸气了,直接闯入幽兰院,二话不说抱起小产的李侧福晋,丢下一句爷势要让杀人凶手血债血偿,低头温上李侧福晋,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切,早就知道了...”前排路人甲最先开口,抓了一把瓜子朝台上说书人扔去。 路人乙抠鼻,“就是,能不能讲点新颖的,爷这银子握在手里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才能送出去啊!” “实在不行就换人,别耽搁老子的时间!” 说书人凌小邪咧了咧嘴,回了台下众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依旧是一袭月牙色长袍,只是脸色显得有些憔悴,“诸位客官稍安勿躁,重点来了,有谁知道那日出手推李侧福晋致其小产的人是谁吗?” 众人齐刷刷的摇头,“谁?” 他们只知道是四爷府中的一位小主子推了人,却没听说那小主子是谁。 想来是有人不想把事闹大,悄悄遮了口,这在京城贵族圈内已经不是稀奇的事了。 既是有人护着。 自然没人闲的没事去追查。 凌小邪一改吊儿郎当本色,断站好身子,“偷偷告诉你们,推李侧福晋的人,是库伦将军的小孙女,依悦格格。” 说书人的话,犹如一块石头落入水中,溅起层层浪花... “依悦格格?” “她为什么要推李侧福晋?” “难道她喜欢四爷?” “一派胡言!”十四此时正坐在二楼包厢里谈生意,听到楼下乌合之众的猜测,倏然黑脸,“来人。” “主子有何吩咐。” “把楼下那位满嘴胡话的说书人抓起来,”十四抓人,理由很简单,“爷讨厌听到他声音!” “是。” 小栗子应声,恭谨退下。 出了包厢门,叫来两个身高马大的汉纸,腾腾腾奔下了楼。 不一会儿,人就带了上来,“启禀爷,人已经带上来了,接下来...” “丢入宗人府!” 凌小邪呜咽了两声,想说什么,奈何手脚被绑,嘴上也被不知从哪找来的破抹布塞住了口。 呼吸一口气,就跟吃了毒药一样... 最后眼珠一白,生生被这股味道熏死过去。 小栗子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没办法,爷说不想听到某人的声音,时间紧迫,出于无奈,他只好脱鞋将穿了几天未来得及换的袜子脱下来应事... 但同情归同情,十四爷的话小栗子不敢不从,摆了摆手,示意两旁的汉子将人抬下去。 ... 宗人府。 这会儿早朝刚结束不久。 十三出了皇宫,在集市上买了几个包子和一串糖葫芦,来到大牢。 因为李侧福晋的事,十三已经好几天没去四王府上做客了。 “属下参见十三阿哥,十三阿哥吉祥。” “平身吧!” 十三一连拐了几个弯,在牢道的最后一扇门前停下。 葱白玉如般的手在袖口间掏了掏,半响拿出一枚钥匙。 “咔”的一声,牢门开了。 七格格躺在床上,闻声只是睁了睁眼,淡淡道:“十三爷可真是大忙人...”- 第295章 一步亏,步步亏 一天到头能往牢房跑不下数十次,知道的会认为堂堂十三阿哥重情重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四爷扫地出门,一气之下把家搬到了牢房... 十三闻言,眉梢一挑,“爷就算再忙,那也没四哥忙。” 连他这做弟弟的都能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某些人却傻傻分不清是敌是友。 “你要是心仪李侧福晋,就不这样想了。” 有些道理就算没人提醒,七格格也是明白的。 十三帮她,全是建立在友谊的小船上。 倘若两人素不相识,摊上这样的事,某十三理都不会理,更别说日日三餐踩点送饭了。 十三嗅了嗅,“怎么那么大醋意呢,哪个不长眼的死奴才惹我家依悦生气啦?告诉十三哥,爷给你出气!” 七格格扯过十三手中的包子咬了一口,不疾不徐的开口,“四爷。” “...换一个。” “李侧福晋。” 十三吃噶,继而信誓旦旦的拍拍胸脯,“再换一个,除了这俩,其它爷都能收拾!” 其它都能收拾吗? 七格格缓缓放下手中的包子,黑眸闪过一抹狡黠,声音清脆道:“你。” 十三:“......” 这是跟他多大仇? “爷对你不好吗?”天天按时给她送吃的喝的,他对自己都没这么负责过。 “不好。”七格格狠狠的咬了一口包子,想象着这是某四四的脸。 “不好吗?”十三危险的迷了眯眸子。 “不好!” “这包子你别吃了...”他可不想养一头白眼猪。 “不吃就不吃。”七格格说着连糖葫芦也一道塞回十三怀里。 十三怔然。 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桃花眸闪了闪,“要不然,爷带你出去下馆子?” “......” “听说京城新开了家九楼,里面的菜市各种各异,比玉鲜楼还要好吃!”十三循循善诱。 七格格抱胸,“十三爷敢带我出去吗?” “你想去,爷就敢!”看守牢房的守卫督统领是库伦的老相识,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把牢房的钥匙弄到手。 何况案子一没开审,二没定罪,带出去溜溜还是可以的,督统领也会看在库伦将军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提是当事人四爷不开口。 说到四哥... 十三低头掰起指头算了算,他已经有三天没去四王府溜达了... 奇怪的是,他竟没有丝毫不适。 十三表情古怪的抬眸,目光幽幽的看了七格格一眼。 “走!我决定了,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七格格义愤填膺的跳起身,“更何况有十三爷做垫背,不亏!” 她们做神偷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亏本买卖。 一行亏,步步亏。 亏的多了,慢慢就转化成了亏货! 十三唇角轻扯。 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捏? “快走啦!”七格格拉过十三的手,“再晚点就抢不到位置了!” 七格格知道一般京城稍有些名气的酒楼,为了防止人员爆满而出现抢位置大打出手的现象,都会有提前预定的功能,余下多出的位置,则方便第二天来客用餐。 这才刚过晨时,不少人刚用过早膳,位置理应不会拥挤...- 第296章 放下 十三看了看那双小手,未来得及说什么,又松掉了,有些小小的失望,“走吧!” ... 两人走出宗人府,乘坐马车来到一所招牌名为“葱香鲍鱼馆”的酒楼前。 考虑到李侧福晋的事件,七格格在下马车前问十三要了张面纱遮在脸上。 七格格本想戴毡帽来着,却无意从十三口中得知清朝人最忌讳这东西。 古人的忌讳就相当于佛教的妖魔,附有一定的习俗在里面,不可触碰。 清早的人酒楼里的人不多,可包厢却是早就提前预订满了,两人在一楼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跑腿的小二很快将茶水送了过来。 “客官,请点餐。”送水的小二是个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语气温婉,走到两人跟前,将一本类似于菜谱的本本交到了七格格手中。 菜单? 七格格看到菜谱的那一刹那,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下,“这座酒楼倒是与其他酒楼很是不同。” “确实不同。” 清朝是盛行男尊女卑制度的朝代。 跑楼的姑娘见到二人,将茶水放到圆木桌子上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把手中的菜单递给了七格格。 自始至终没有往十三所坐的位置瞧上一眼。 十三自觉自己长得不丑。 寻常人家的女子见到他,无论是出于地位和样貌或多或少都会露出欣赏爱慕的神色。 而这个小丫头... 这不禁让十三想起了三年前的琐事。 葱香鲍鱼酒楼以招牌菜命题,却有着与异香楼同等命运的幸运——几乎都是再刚开张不久的基础上兴起。 说没背景,怕是没人会相信。 十三思考的功夫,七格格已经将菜单大致浏览了一遍,点了首页的几样招牌菜,而后将菜单移到了十三面前,“吃什么,点吧!” 一副你尽管点不要客气的模样。 明明是十三请客,落入其它人眼中,别有一副色彩。 十三淡淡的晲了她一眼,接过菜单翻了翻,又点了四五个菜,将菜单递还回去。 厨子做饭的速度很快,不过一杯茶水的时间,菜已经上齐了。 “九菜一汤...”七格格看着端上桌的佳肴,无声叹息了口气,“十三爷真会享受。” 由此可见,十三私下里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丰富。 怎么办... 她有点动心了... “没你会享受。”十三从不认为能从某女的口中得到赞赏的话语,动作优雅的从竹简里抽出一双筷子,最先夹了一只鸡腿。 未等鸡腿落入碗—— “等等!” 十三问号脸,“干嘛?” “十三爷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杀鸡偿命,吃鸡偿肾,吃一只鸡腿,需要喝十瓶肾宝才能补得回来!!”七格格端正好身子,一本正经的扯着瞎话。 “所以呢?” 吃鸡偿肾? 他只听说过杀人偿命,还有这丫头口中的肾宝又是什么灵丹妙药? “所以很简单啊,这只鸡腿你就不要吃好啦!由我,来受这份苦。”七格格笑吟吟的把碗挪到鸡腿的下方,洋溢着老婆婆式微笑,“拐,放下...”- 第297章 刷脸 十三唇角抽了下。 鬼使神差的松了手,准备下手去掰另一边鸡腿,下一秒投来一道杀死猪的哀怨目光。 然后... 没然后了。 十三筷子一竖,索性不吃了。 双手怀胸,往后一倒,身子随意的靠在椅子上,看着她吃。 约莫看了半个时辰。 眼看着桌上的菜肴慢慢稀少,到最后见了盘底,七格格打了个饱嗝,不疾不徐的拿出秀帕抹了抹小嘴。 十三问,“吃饱了吗?” “差不多。”七格格看了看十三面前干净无二的碗,咧嘴笑了笑,“十三爷,你是第一个看到我吃饭还能这么淡定的人,依悦好佩服你。” 吃完了就拍马屁,一不怕没钱买单,二还能继续下次免费混吃混喝。 “.......”十三总算知道四王府每夜剩下的饭菜是干啥用的了,敢情都是喂某头猪了。 付了账,两人齐齐走出酒楼。 “还想去哪?”十三问。 七格格想了想,摇头,“哪都不去,送我回宗人府吧。” 不是她不想逛。 而是她现在太撑了,以至于每走一步都会有一种怀胎十月摇摇欲坠的感觉。 十三点头,“好,宗人府那边爷已经替你打点好了,事关李侧福晋的事也已告知到库伦将军耳中,案子不久便会开堂,爷有事要回皇宫一趟,就不陪你回去了,路上小心。” “你也是。”七格格挥挥小手,目测十三上马奔出街道,走进一条僻静小巷,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无情。” 小巷上空闪过一抹黑影,稳稳落在了七格格身前,“小主子有何吩咐?” “酒楼的事不打算汇报一下吗?”少女软糯的声音,夹杂着丝丝倦意。 “小主子都知道了?”无情抬眸小心翼翼的瞅了某女一眼。 “你认为呢?” 无情抱拳跪地,“属下知罪,还请小主子责罚。” 责罚? 就她这小胳膊小腿,脱离皇宫自保都是问题,责罚得起谁呢? 江湖人士向来以武功服人,七格格未深入去涉及,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那人醒了吗?” “人已经醒了,按照小主子的吩咐,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伤势恢复的尚且算好。” 尚且算好,就是性命无忧了,几日后的开堂证人在短时间内也算有了落实,七格格摸了摸鼻子,“那间破庙和旁边草屋住的几个孩子...” “回主子,佛堂重地,修正恐回引起官府的注意,属下在京城郊外的一所私塾旁买了一座宅院,将孩子们接了过去。”无情将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如实汇报了一遍。 “那位大叔呢?” “大叔?”无情闻言楞了一秒,才明白七格格话中之人所指,“那位刀客说要在那等一位姑娘,不愿接受属下的安排。” 刀客刀客... 不亏是粗汉子! 可是那日与刀客交流过程中的隐瞒和对她的防备,不像是有勇无谋之人,“他知道你是谁吗?” “这个...属下不知。” 无情是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按照主子吩咐做事,总不能见个人就问一句你认识吗? 长久下来,只怕脸不够刷...- 第298章 万毒门 “没去哪里?是要我亲自去查吗?”去了一趟回来气色好了不少,张在龙先前还在忧心他会沉迷在安临一事中久久不能自拔,才会任着他去放松几天,眼下看来,这也并不是没有成效。 “别。哪有老爷子翻少公子家底的,我说就是了,我去了京华楼。”京华楼在外人眼中是纸醉金迷的地方,可事实上却非如此,京华楼是墨家建立在临淄最为庞大的一个情报网,当初墨家融入时,张家在侧有不少协助,所以事宜上是张简在管理。 “这么多天,可有何收获?”张在龙问道。 张简的行踪,张在龙一早就是清楚的。 下面的人一日一汇报,只是今日,张简对自己的行踪保密的很严,张在龙才不得不把人叫回来。 “除了墨家巨子的事,别的都算不上什么。”有什么大事,张简知道的同时,也会有人去通知丞相府,所以,张简说多了都是白说。 而对于亲爹的慰问,张简总是心不在焉。 张在龙沉吟了片刻,“公主一事,有眉目了吗?” 张在龙问的是人,而并非是事。 “和以前一样。”张简平静说道,“这么长时间,人一定是不在临淄了,普天之下去找一个人,又岂是容易的。” “你知道就好。”张在龙的一张脸上沟壑纵横,壮年的年纪,却是以老态尽显,两鬓花白,“寻找公主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这些日子,给我好好呆在家里,你有多少天没见你妹妹了?她是个姑娘家,多去陪陪她。” “孩儿知道了。” “行了,下去吧。”张在龙挥手。 “孩儿告退。”张简行礼转身直步出了书房。 张在龙叹了口气,招来了管家,“把桌子上的奏折,都送去简儿的房间。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事事都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来操心。” 管家闻言,恭谨道:“老爷,公子还未行冠礼,有孩子性是常有的。还是不要太严苛了好。” “你也觉得我严苛了?”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管家惶恐道不是。 “行了行了,都是你们给惯的,看看都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下去,等我去了,丞相府由谁来支撑下去?裳儿又该怎么办?”奋斗了一声,将毕生的成果拱手让人,只要一想到这里,张在龙满脑子就不得松懈,“裳儿还没有嫁人,等嫁了人,就靠着这娘家在背后。” “都说为父多难行,老爷,您就是太盼着小少爷像您一样了。” “是啊,为父者多难行,简儿不小了,是该给他物色一门亲事了。”管家一句话点醒了张在龙。 成了亲,有了家,总能收敛一下心性。 “常伯,简儿的事上,你多留意一下。冠礼前一定要给办好,虽时间上紧迫了些,也绝不能降低了我张家的门槛。”要是能搭上一门好亲家,朝中的局势,便无可撼动。 “是,老爷。” “退下吧。” “那这些奏折...” “撤下,送去宫里。” “是。”。 第299章 隔壁那位姑娘 管家喊来仆人进书房,抱走奏折,按照旨意送去了宫中。 这边。 简湛从书房出来,去了后院的一侧主卧。 走在回廊上,简湛看到一位粉色着装的少女在花园里左右跑动,细看,少女的眸外遮上了一块厚实的黑布,将那灵动的双眸藏在了下面,少女的身边,有着几个下人在旁陪着耍弄。 “不许跑!” “本小姐抓到你了,诶呦...”少女一个扑空,向地上扑去。 仆人们见了,紧张的上去搀扶,“小姐,小姐没事吧?” “什么叫没事?你摔了一跤会没事吗?疼死我了...”张茹裳皱着张小脸,任由在旁的丫鬟手足无措的驾起她,“刚才那人是谁啊?” 她要抓谁,那人还不知跑到她跟前,让她扑了个空。 这次幸好地上没有东西,要是不小心被东西割破了脸,她还怎么见人? “小姐,是奴婢的错。”那丫鬟跪下认错。 “割了她的脸,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张茹裳双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尤其是看到有几分姿色后,不屑的一哼。 “是,小姐。” “小姐,饶命,饶命啊...” “你们两个,好不把人带下去,脏了小姐的眼,你们担待的起吗?”扶着张茹裳的婢女小倩怒道。 闻言,立马有两人出来将人带走。 被处置的丫鬟嚎啕大哭着,声音逐渐的淹没。 “裳儿,又胡闹了。”张简摇头。 丫鬟俯身,“小少爷。” “简哥哥回来了。”张茹裳看了一眼声音来源的方向,粉唇轻轻的一撇,“我可没有胡闹,自古下人犯了错,都改受到处罚,不能到了我这就有例外。” “适当收敛。”张简提醒,眸中尽是无奈,“把人赶出府就是了,是人总有犯错的时候。” “简哥哥这话的意思,是裳儿的错了?”张茹裳小脸皱起,“简哥哥多久没回来了,一回来就是教训我,还不如不回来了。” 张简气道:“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哥哥!” “是是是,你不就比我早从娘胎里出来了两年,就什么事都压着我。” “我并非是压着你。罢了,你这丫头,随你是了。”张简就害怕他在一厢说着说着,对面的小丫头就又梨花带雨了。 吃了前几次的亏,张简这下是谨记了教训。 “小倩,去把人放了。给点银子,打发出府。”张茹裳转身对小倩道。 “啊?” “让你去就去。” “是。小姐。” 张简秀美挑起,“怎么又突然听我的了?” “别自作多情,我只是一时气不过,等气消了,就反悔了。”张茹裳精致的小脸如瓷娃娃般,眉眼细腻入画,和张简站在一起,多有几分相像之处,“方才简哥哥说,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在简哥哥心里,犯了错的人,该是怎么处理?” 张简思索道:“要看那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若是从中被人挑拨,不过是一枚棋子,除去一枚棋子,还会有更多的棋子。治标不治本,皆是徒劳之举。”。 第300章 就这么相信我 七格格:“......” 小子,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误认为本姑娘可以看上你? “姑娘,要不然...” “闭嘴!”七格格冷声喝止,觉得有必要跟某小子做一下心里疏导,“第一,我现在自身难保,自己尚且都无自由之身,救你出去,可能性不大,第二,以本姑娘的身份,身边不缺下人,就算我有能力出去,为什么要多费心思带上你这么一个累赘?第三,我,认识你吗?” 凌小邪噎了噎。 半响,捂住胸前小心心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姑娘,你伤到在下的心了...” 七格格:“......”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碰瓷碰到这种地步,绝对的奇葩届的一枝花,奥斯卡小金人,无可厚非! “姑娘,在下少吃多干,能说会道,实乃看家必备,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姑娘,姑娘...” 凌小邪握住铁柱的手松开,透过铁柱的缝隙将手探了过去,“姑娘不妨给个机会,你问在下个问题,在下保准能答上来。” 闻言,七格格黑眸闪了闪,“问什么都能答上来吗?” “那是当然,姑娘也不打听打听在下师承何处,我,凌小邪,万毒门的传人,”凌小邪越说越起劲,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诶,姑娘知道万毒门是什么吗?” 七格格摇头,“不知道。” “万毒门啊,那是江南最神秘的一个门派,专攻毒药,据说宗主的一滴血,就能让十米之内的存活物灭亡。” 说起万毒门当年的风光违纪,凌小邪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直到说的口干舌燥,凌小邪才闭了口,蓦地想到些什么,眸光暗淡下来,“可惜,这些都只是曾经了...” 四年前,江南马匪四溢,官府无庸,一心想着敛财,扣克税率,百姓民不聊生。 万毒门宗主怜悯众生,不仅收留了交不起税的贫苦百姓,更是公然与官府抗衡,当众威胁江南一带知府,谁若敢再强加税禄,就取了谁的脑袋。 自此,知府才停止收税。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江南城内接二连三的闯入马匪扫荡。 江南知府趁乱私下联合天机门,一举围剿万毒门。 万毒门擅长用毒,人人听之畏惧,况且门派外围下有机关,按理说最少也能牵制数日,供门内人员迁移。 奈何... 老天就是不怜悯好人,官府的人早在得知宗主收留贫苦百姓的时候,就暗地里派了自己的心腹潜入门中。 里应外合。 这本就是储蓄已久的阴谋... 深夜火攻,那知府用了最残酷的方法,一夕结束了上万人无辜的性命。 戳到伤心处。 凌小邪脸上挂起冷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你一定也认为我是个骗子吧?” 他用了也。 七格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不咸不淡的拿起扣在桌子上的碗,“不会,就算你真的是个骗子,至少,你不会骗我。” 凌小邪讶异,朦胧中多了一丝疑惑,“你就这么相信我?”- 第301章 一句话 “为什么不能相信你呢?”七格格不动声色的将皮球踢了回去。 凌小邪咧开嘴笑了笑,“姑娘,你真有意思。” “彼此彼此。” 七格格拿起茶盏倒了杯水,翻身跳下床,走到他面前,坐了下来,将水透过铁柱递了过去,“赏赐给你的...” 赏赐? 凌小邪嘴角一僵。 可谓风水轮流转,一项能言善辩的他,竟语塞了... 沉默了须臾,凌小邪伸手接过碗,咕咚两口一饮而尽,“再来一碗。” 七格格小手一摊,“没了。” 别看两人住的都是牢房,待遇却是天差地别,就比如茶水点心,七格格想要,不过是动动口的事,到了他这就不一样了,叫破嗓子也没人会搭理他一句。 凌小邪抽了抽鼻子,默默将碗放了回去,小眼斜晲了她身后一眼,小声嘀咕道:“明明还有...” 明明就是不想让他喝! 抠门! 果然,看人是不能光看表面的,凌小邪在心中诽谤着。 “真的没了,喏,不信你看...”七格格提起茶盏晃了晃。 “姑娘,你真傻。” 凌小邪还是头一次在质疑人之后反被解释的。 就如她说的那句,凭我的身份,身边根本不缺下人,为什么要多费心思带上你这么一个累赘? 只此一言,就可以断定,她的身份不会简单。 七格格不知跟他继续扯下去会扯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索性先一步步入正轨,“告诉我,你是所犯何事被抓进来的?” 今早跟十三出去前,隔壁牢房尚且无人被关进来。 不过短短吃饭的半个时辰,回来就有人了,说明凌小邪是刚送进来的。 能被送进宗人府的,无论是偷窃还是杀人,罪名基本不会太简单... “我?我是被十四爷抓进来的。”凌小邪仔细回忆了一下,“至于原因,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就是不小心说了依悦格格的坏话。” “噢...” 七格格不咸不淡的开口,“是说了什么坏话呢?” “也没说什么,就是不小心说了句大实话!” 苍天可见。 他是清白的! 七格格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唇角,眉眼含笑,“那你可要好好想想说了什么...” 十四并不像是做事不知分寸的毛孩子,一般的坏话是入不了他的耳,就算不小心听到了,作为七格格死对头的十四也会举手赞同,毕竟是句玩笑话,左耳出右耳进,没人会当真。 所以。 七格格在想,这位叫凌小邪的先森是说了什么丧尽天良的话,能让堂堂十四阿哥猛开金口送他去宗人府做客... 凌小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蓦地冲她挤了挤眼睛,“你真想知道?” “嗯。” 凌小邪端坐好身子,理了理领口,“你知道最近京城传的特别火爆的消息吧?就是四王府那位。” “嗯。” 七格格若有所思的点头。 凌小邪又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传闻中推李侧福晋的人,就是依悦格格!” “继续说。” “没了...” 七格格淡淡一笑,“就因为这句话?十四爷把你关进来了?”- 第302章 是不算 “对呀对呀!”凌小邪也认为自己很冤,“姑娘,这事,按理说不算什么大事吧?” “是不算。” 无罪名扣押。 小事都算不上... 只是落到谁手里不好,偏偏撞到了十四爷的枪口上。 七格格对十四称不上了解,却极清楚十四的个性。 凌小邪眼睛一亮,“所以,我还是有机会出去的喽?” 七格格微默。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凌小邪眨了眨眼睛,“不知道。” “猜猜?” “猜就猜,”凌小邪应和,“不过你总要给我些提示吧?” 凌小邪只知道她跟四爷一起在说书楼出入过,其它一概不知。 所以,她一定是和四爷有关的人了,且关系还不赖。 七格格就地捡了跟干稻草握在手中,眉眼间露流露出淡淡笑意,“我呀,认识四阿哥,还认识李侧福晋。” 认识四阿哥,还有李侧福晋? 凌小邪撇了撇嘴,“这算是什么提示,重来!” 七格格眉眼间笑意不减,“我还认识十四阿哥。” 四阿哥,李侧福晋,十四阿哥... 这难道不就是最近传的几个人?排除十四阿哥,还缺一个... 凌小邪晃了晃神,下意识的把屁股往后移了移,“你你你不会就是依悦格格吧?” “猜对了,可惜没奖。” 凌小邪:“......” 天要灭他吗? 七格格很满意某小子的反应,在他转身逃跑之际,迅速而不及的伸手抓住他的小辫子,“诶,阁下别急着跑嘛,我有说不帮你吗?” 凌小邪本来还在挣扎,听到七格格最后那句话,果断放弃了,回头重新坐了下来,“你帮我?你能怎么帮我?” 他没猜错的话,她自己就是戴罪之身,想到余生就要在这牢狱中虚度,凌小邪恨不得立马拿块豆腐撞上去。 “俗话说的好,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因我被关,这充分的说明了什么?” “说明什么?”凌小邪配合问道。 “说明十四爷很在意我呀...” 这话说的没毛病。 可到了凌小邪耳中却有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你要怎么救我?” “很简单,就依本姑娘跟十四爷的关系,救你,一句话的事。” “那...” “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你呢?”在这种时候七格格也不忘开启套路的小火车。 扎心! 凌小邪活这么大岁数,向来都是他套路别人,还是第一次被套路,更要命的是栽在一个女娃娃手中。 失败的人生... “在下刚才已经说了,只要姑娘肯救在下出去,在下往后的日子就是姑娘的人了。”吃喝拉撒都要养他,甩都甩不掉。 当然,后面那句凌小邪是不会说出口的,“所以,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只要在下知道的,一定言无不尽。” 言无不尽吗?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七格格正色道:“第一个问题,你的真实身份。” “万毒门第四代传人,南宫邪。”凌小邪是第一次这么庄重的在一个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份,甚至于已经做好被质疑的准备。- 第303章 南宫邪 “万毒门第四代传人,南宫邪。”凌小邪是第一次这么庄重的在一个人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份,甚至于已经做好被质疑的准备。 万毒门第四代传人... 七格格抿了抿小嘴,看来无情的情报并非真实,“第二个问题,三年前一举灭天机门全教的刀客,你可知他是谁?” “是我老爹!”说道自家的风光违纪,凌小邪丝毫不带含糊的。 “第三个问题,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凌小邪摇头,款款叹了口气,“万毒门被围剿的时候,我因贪玩在后山捕知了吃,一宿未归,等我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昔日风光乍现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灰烬,我依稀记得,我的母亲,被他们凌虐至死,死后肢体被斩成五段,用银丝绳穿透,吊挂在树上。” 凌小邪欲言又止,沉默的低下了头,“我静静的呆在暗处,眼睁睁看着娘的尸体被太阳烤焦,也没敢踏上前一步。” 七月的江南,正值炎热。 就算是活人站在太阳地下晒,也挺不过一个时辰。 凌小邪眸底染上一抹恨意,“那群恶人不让娘入土为安,就是为了想引爹爹出来,所以,爹爹应该不知道我还活着。” “你有找过他吗?” 凌小邪抬眸不明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小声嘀咕道:“我倒是想找,可是根本找不到。” 七格格又问:“那你记得他的样貌吗?” “记得又如何,爹爹精通易容术,除非他主动来认我,否则我是不可能认出他的。” 好一个不可能认出。 此时此刻亲爹要是在场,估计会被气的两眼一白成斗鸡眼了。 七格格敛眸沉思。 无情跟凌小邪的话是差不多对上了,至于刀客... 这俩人可能是父子吗? 当日说书楼风波起于他们二人,若真是父子,两人又怎会认不出对方。 关键就卡在这里。 牢房内的光线随着七格格的沉思渐渐暗淡下来。 银灰色的月光透过墙壁上方的小天窗投射进来,照在七格格的脸上,无形中增添了一种朦胧与神秘... 凌小邪闲来无事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丫头... 长得还不赖!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七格格起身拍了拍罗裙上的稻草,沿途走向床铺。 凌小邪依旧端坐在原地。 等到床上的人儿熟睡了,凌小邪这才不疾不徐的走到墙角躺下,那是一块用脏稻草铺成的草席。 呆呆的望着小天窗,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长夜漫漫... 对于牵丝过度的不眠人来说,同样是种煎熬。 四王府。 四四一袭墨色长袍,胸前绣着八爪蟒蛇,双手背负站在书房庭院中。 此时的他,同样抬头望着夜空中悬挂着的那轮高月。 李凌儿站在四四的身后,金色的护甲狠狠陷入血肉中。 依悦,你害了我的孩儿,我不会放过你的,过了明日,你就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翌日。 “起来了起来了...” “快起来!” 牢房锁链开启的声音,清脆的回响在周遭,耳边一阵嘈杂脚步声。 什么情况? 七格格扑眨着惺忪的睡眼,未等她出声询问,来人已将她单薄的身子架起。- 第304章 谁的命令 出于本能,七格格下意识的去踩身后之人的脚,胳膊弯起攻击那人胸膛。 只听一声惨叫—— 牢狱大哥松了手,连连后退几步,抽出腰间大刀,凶神恶煞的瞪着七格格,“死丫头,死到临头还不老实,老子现在就砍了你!” 来者不善。 七格格同样好脸色的看着来人,冷笑道:“砍我?你有资格吗?” 那人嗤笑一声,“老子再没资格也比你这个狐狸精强,你以为勾引到十三阿哥就能后枕无忧了吗?笑话!奉宗令大人之命,带你去前堂问案。” “谁的命令?” “宗令大人。”男人不耐烦的去抓七格格的胳膊。 七格格脚尖一转到了门口,嗓音微凉的说道:“不用你来,我自己会走。” 昨天两人出入牢房的途中,十三跟她讲了宗人府的大致部署。 前堂是审理问案的地方,凡是进了宗人府,开堂定罪之前,是人是鬼都会去那溜一圈。 侍卫口中的宗令大人,应该就是掌管宗人府的大人。 走廊墙壁还点着蜡烛,说明这会儿天色还未大亮。 宗令大人会在此时间段拉她去问话,这是七格格没有想到的。 走到牢道尽头的分叉口,七格格按照记忆中的右转,身后传来男子的嚷嚷声,“走这边,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啊!” 七格格闻言轻敛了敛神色,“第一次,你行你走前面。” 侍卫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掠过她身侧在前面带路。 在他身后同样跟着两位身穿狱卒制服的高大男子。 他们笔直的站在原地,待七格格动脚,他们也紧跟着动脚。 这条牢道是七格格从未走过的。 走到尽头,又下了一层台阶,拐弯。 狱卒带着她兜绕了几圈下来,在一扇铁门前停了下来。 铁门是半掩着的,狱卒推开铁门,连同她一起推了进去,“进去。” “啪~”,铁门重新关上,依稀听得到狱卒上锁的声音。 七格格站稳脚跟,抬眸打量起周围的处境,赫然对上一双深褐色的眼睛。 四目相对,男子坐在上方,颇有一种傲视群雄之资,“小悦儿,好久不见。” 小悦儿... 好亲昵的称呼。 他认识她? 七格格淡漠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冷然启唇,“你是?” “才多久不见,小悦儿就不记得本宫了?本宫是你的太子哥哥。”男子邪肆一笑,玉手搭上了身侧的桌子。 在桌子上,放着一壶茶盏,和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在茶水很近的桌角位置,盘缩着一只口吐私信的墨色双头蛇。 七格格瞳孔皱缩,抿了抿双唇,眉心也不安的紧皱着。 “依悦参见太子爷。” “免礼。” “谢太子爷。” 太子端起茶盏,茶盖轻轻波动着杯中的茶叶,“知道本宫今个儿叫你来是因为什么吗?” “依悦不知。” “龙阳山的事,你都知道了。”太子淡淡一笑,“你不必紧张,本宫不会吃了你,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皇阿玛眼前的大红人。” 他再看不惯她,也断然不会让世人落了把柄。- 第305章 杀她 杀她。 更不会... 八弟的势力在朝中与日俱增,就算是看在四弟的面子上,他也会有所忍让。 毕竟,成大事者,任谁都不会自断左右手,那无疑不是自寻死路。 七格格缄默。 她不否认太子的话,一是所说事实,她没法否认,二是当着太子的面,否认就是违抗,惹怒了太子,下场不会太好。 七格格不说话,不代表太子会轻易放过她,“听闻小悦儿素来喜欢梅花,本宫在来的时候,特意命人去玉常居雕了几只发簪,小全子,还不快呈上来。” “喳。” 小泉子恭谨应是,端着托盘走下石阶,阴柔的声音问道:“这些都是太子爷为小主子精心准备的,连奴才都没那么好的福分,小主子喜欢哪个,就拿哪个。” 托盘上放着几只颜色不一的银簪,清一色雕琢着梅花,色泽鲜亮,不居凡品。 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子是想收买她。 一旦收下簪子,就代表戴上了太子手下的头衔。 “太子爷赏赐,依悦万分惶恐...” “直说你喜欢哪个。” “回太子爷,依悦都不喜欢。”历史上有关于太子的记载不要太惨,她还不至于傻到跟一个活不了几年的将死之人卖命。 “是不喜,还是不想?”太子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 起身,走下石阶,举步来到七格格不足半米的位置,他冷眼横扫过托盘,挑了一只银针红梅花点缀的簪子,插在了七格格头上。 他俯身,轻轻在七格格脖颈间深嗅一口气,“本宫很喜欢,以后就这样戴着吧!” 七格格一阵恶寒,退后一步,“太子爷请自重。” “自重?”太子爽朗的笑出声,“本宫想要你,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见好就收,女人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七格格皱眉,“太子爷说完了吗?太子爷以宗令大人审问的名义把依悦叫到这里,就是为了教导依悦不要把自己当回事吗?如果是,那太子爷还真猜对了,依悦确确实实把自己当成了回事,有句话依悦憋在心里有好几秒钟了,不说出来吧,闷,索性在这里与太子爷直说了,像太子爷这样的人,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话说到最后,太子的脸已经不是可以用黑来可以形容的了。 小全子默默为七格格捏了把,这小姑娘,还真敢说。 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 都忍不住的想要点赞! “说的很好,但愿你这张巧嘴可以硬到最后,”太子从牙缝里挤出一抹冷笑,“小全子,本宫的宝贝有几个时辰没吃食了?” “回太子爷,有三个时辰了。”太子口中的宝贝,毫无意外是指木桌上盘起的那条蛇。 此蛇名为金丝蛇。 金丝蛇是太子的宠物,剧毒无比,平时以吸人血为主食,毒蝎,蜈蚣为辅食,一旦有人被咬了一口,不会当场毙命,而是会在三十天后毒发,在这过程中,金丝蛇的毒液会一点一滴侵蚀被咬之人的命脉,亦是生不如死。- 第306章 似是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呼唤,金丝蛇幽绿色的眼睛看向这边,扭着身躯从木桌的桌凳盘下来,眈眈的盯着七格格露出的脖颈,发出“嘶嘶”的低吼声以示自己的迫不及待。 小全子颔首,不敢吱声。 纵是他这个武林第一高手,在这只蛇的面前也得小心应是。 小全子不会忘记,他之所以会心甘情愿做阉人给太子卖命,起源也是因为这条蛇... 太子冷声问道:“要么做本宫的狗,要么做一个不会讲话的死人,选一个,本宫不会强迫你。” 不会强迫她? 七格格呵呵他一脸,淡漠道:“我若一个都不选呢?” “那就别怪本太子不给你机会了。”太子轻唤一声,“金儿。” 金丝蛇听到主人的命令,快速蹒跚到太子的脚下,绿豆般碧色的小眼睛散发出寒光。 “杀了她。” 语落之际,金丝蛇的蛇身像是断了线的弓箭,反射弧度射向七格格。 “咻”! 并没有预料到的惨叫声。 小全子瞪大眼睛,他看到了什么,他竟看到这姑娘纹丝不动的杵在那儿,而她的手上,此时盘着一条碧青色的小蛇! 更令他不可思议的是,那蛇没有咬七格格,反倒咧着牙瞪着太子! 金丝蛇有规律的吐着蛇信,七格格口中念叨着:“是他把你抓来这里的吧?真是个可怜蛇,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姐姐会罩着你。” “嘶~”金丝蛇回头瞅了瞅七格格,似是在共鸣。 七格格点了点它圆圆的小脑袋,抬眸淡笑着看向太子,“太子爷送给依悦的礼物依悦甚是喜欢,依悦在这谢过太子爷。” 太子铁青着脸。 就连一旁的小全子也看懵了。 世人皆说蛇是冷血动物,难不成还带认主的? 就算是,跟一只蛇打交道,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不,是想都不敢想! 现在蛇在七格格手中,局势可谓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太子爷还有事吗?” 太子:“......” 小全子:“......” 蛇都帮着你了,太子还敢有事吗? 哪怕有,那也得憋回去! “哎呦,我的小贝儿你怎么流口水了?是不是饿着了?”七格格学着太子的语气,“小全子,我家宝贝有几个时辰没进食了?” “额...”这让他如果回答!! 前有猛虎,后有豺狼,小全子不得不硬着头皮讲道:“回小主子,已经有四个时辰了。” 至于为什么是四个时辰? 因为小全子把两人聊天的时间也算上了。 “噢,又多了一个时辰,那岂不是饿坏了...” 七格格语气很轻,到了太子的耳中却如同雷音。 算了算,这会早朝快结束了,十三也该在来的路上了。 她离开牢房的时候故意闹出动静,目的就是唤醒凌小邪,有凌小邪在,十三找到她不会太久。 正思索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铿锵声,作为长时间接受训练的人,很容易分辨出那是刀剑与铁索交接摩擦出的声音。 太子皱眉,“本宫不是让你封锁消息不许让四王府的人知道吗?”- 第307章 小全子眉头紧跟着皱起,“属下确实按照太子爷的吩咐做了...” “废物!”太子骂道。 门口的声音愈渐强烈。 不出片刻,铁门被狠狠的踹开。 率先闯进的是十四,他的手上还握着那把尚未来得及回鞘的长剑。 走近七格格,十四道:“一下朝就听有奴才汇报你被宗令大人带走审问了,刚巧宗令大人与爷顺路回府,若非爷亲眼所见,还真想不到堂堂太子爷会亲自审问一个小丫头,而且是在这种地方,啧,到底是有多见不得人...” 十四这话是对着七格格说的,实则是给太子听的。 太子阴戾着双眸,“本宫审问一个犯人,不需要跟十四弟亲口汇报吧?” “是不用,可这怎么说也是四哥府中的家事,四哥还未开口,太子爷就先行一步把人带走了,传出去了,市井小人还以为太子爷与四哥不和,流言是小,伤了和气是大,弟弟可不想来日看着两位哥哥...反目成仇!” 太子反击,“十四弟管的莫不是有些宽了,你怎知,本宫不是受了四哥的嘱托呢?” 十四笑笑,“太子爷可能不知道,弟弟此番前来,就是受了四哥的委托,带依悦去宗人府大堂断案的!” 未问先断... 十四要护七格格的私心在场人都看的很清楚。 太子冷眯了眯眸子,“好啊,恰逢本宫闲来无事,不如就跟十四弟走一趟,如何?” “有太子爷做见证,自是最好,防止有心之人趁乱钻了空子。” 十四扬言去拉七格格的手,一旁的小全子惊道:“蛇...十四爷,当心蛇!” 太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小全子不再言语。 倒是十四反应之快,轻划出袖中匕首,击去。 “嘶~” 金丝蛇受到惊吓,猛地朝十四面部射去,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捕捉。 破十四... 准是来帮倒忙的! 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吗? 十四反应过来去护面部时,蛇牙已离他不足半米有余。 七格格干脆闭上了眼睛,小手一摊挡在了十四面部。 金丝蛇蛇身一楞,下一秒血盆大牙咬了上去。 几乎于同一时间,十四刀柄撞上金丝蛇蛇身,“碰”的一道细微的声响,重击的金丝蛇腾空,重重的黏在了墙壁上,跌了下来,嘴角溢出血迹。 “依悦!”顾不及金丝蛇的死活,十四忙去查看七格格的伤势,“你没事吧?” “我像有事人吗?” 反过来。 她像没事人吗?! “对不起。”十四谴责道,“爷带你去看御医。” 两人掉头就要走。 太子在一旁吱声阻拦,“诶,十四弟别急着走啊,先来后到这道理十四弟不会不懂,四弟既然委托你今晨开堂断案,想必宗令大人也准备好了,且不说戴罪之身未经皇上谕旨不可进宫,你们这一走,是置宗令大人于何地?又是置本宫于何地!” 太子故意出言刺激十四,只要十四敢带七格格走,那么太子完全有理由治二人的罪! 十四眸光沉了沉,淡漠道:“太子这话什么意思?”- 第308章 “没什么意思,金丝蛇是本宫养的宠物,它的毒发时间是三十天后,开堂断案最多不过一上午的时间,等案子断了之后,十四弟再带小悦儿去太医院未必不可,两者孰轻孰重,十四弟理应知道。” 太子只说金丝蛇毒发时间是三十天后,以及断案的重要,却只字未提解药二字。 这让七格格心慌慌... 关键太子说的头头是道,让十四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十四爷,依悦无碍,断案重要,我们快走吧!” 十四犹豫一瞬,“可是...” “十四弟故意拖延时间,是在隐瞒些什么吗?还是四弟根本没有委托你断案,要真是如此的话...” “你...”十四急眼。 太子弯唇,“本宫说的有错吗?为了一个女人,十四弟连尊卑都给忘了,值得吗?” “太子,你别欺人太甚!”十四剑眉横竖,皇阿玛最忌讳的就是众阿哥之间因女人的争斗,太子故意为之,揣着明白装糊涂,典型的大尾巴狼! 七格格拽了拽十四的衣袖,淡漠道:“值不值得,我想没有人比依悦自己更清楚了,十四爷,别让宗令大人久等了...” 十四看了看她,点头,“好。” “如此,走吧!” 几人出了最深层的地下室,走在二层的牢道。 十四攥了攥拳头,额头密布着汗珠。 没有人比他清楚。 四四压根儿没有委托他开堂断案,他之所以这样说,是怕太子不肯放人,依悦是个姑娘家,孤男寡女,担心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才出此下策。 十四原本只是想给太子一个警告,却没想到太子是那样睚眦必报的小人,一点亏都吃不起,硬是借机把事闹大。 七格格走在十四身旁,抬眸就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模样,拍了拍他手背。 她的手很凉,十四很担心她身体,“还好吗?” “还好,”七格格笑了笑,很高兴的样子,“你呢?” 十四轻哼一声,傲娇的撇过头,“爷不需要你来担心。” 七格格正乐着,看到十四写在脸上的小情绪,更乐了,“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好心办坏事,帮倒忙!” 好心办坏事? 帮倒忙? 她可知在他知道她被人带走的时候,有多担心她? 要不是他不想让额娘担心他把自家小福晋弄丢,他才懒得管这趟闲事呢! “好心当成路肝肺!”十四全把这份担心当成是身为未婚夫婿该做的。 几人出了牢狱,来到宗人府的前堂,撞上了又一队人马。 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七格格捕捉到了几只熟悉的影子。 “四爷?”七格格没想到四四会来,四四与八八两党一向不和,稍微有些头脑的人都能猜中其中的要害,从十四刚才的反应,七格格便猜到了他口中开堂断案的可信度。 而且有十三在身边,四四干嘛不委托一个自己信任的,反之让十四来帮她? 两边都说不过去。 “四弟也来了。”太子扬眉望去,晃着手中的折扇。- 第309章 “太子爷吉祥。”四四行礼。 后面一众跟着屈身行礼。 “免礼。”太子淡笑,“都是一家人,四弟以后无需客气。” 四四缄默。 倒是十三好动的往太子身后瞅,“咦?依悦怎么也在这?” “怎么,十三弟不知道吗?” 十四:“......” 七格格:“......” 有一种笑叫做蜜汁般的微笑。 七格格此刻脸上就挂着这样的笑,“十三爷,十四爷是奉了四爷的委托,来大牢带依悦去宗人府开堂断案的。” “是吗?”十三赔笑,心想这下完了,“太子爷,弟弟是半道上碰到四哥的,顺道一起来的,可是四哥在来的路上...似乎心情不是很好,一句话也没跟弟弟说,恕弟弟愚昧,未能揣摩到四哥的心思,让太子爷见笑了。” 十四此举,不仅他没料到,四四也未能料到。 十三很庆幸话是他问的,又有七格格在一旁提点,不然,他就玩大发了。 “无碍。”太子折扇一合,拍了拍四四的肩膀,“四弟呢?会不会也跟十三弟一样不知道呢?” 三个字... 太子寓意明显。 奈何某人的算盘打的再响,没有资金的帮衬下,注定会落空,“回太子爷,臣弟确实委托了十四弟来宗人府带依悦开堂断案,此事除了十四弟,爷并未同其他人提及,十三弟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说罢,四四看向十四,“有劳十四弟费心了。”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十四撇嘴,别以为帮了小爷小爷就会放过你,一码归一码,欠小爷的,这辈子也扯不平! 心里诽谤,十四脸上却未露出半丝不屑,甚至于有了底说话声音也变得不一样了,“既然人已经到齐了,太子爷,请吧!” 太子敛眸,“四弟请。” “太子爷先请。” ... 宗人府。 一切准备就绪。 开堂审问按理说无须宗令大人亲自过审,得知太子驾到,宗令才不得不抽出空闲亲手开堂断案。 宗令一拍惊堂木,“升堂!” 大堂两旁的衙头双手握棒敲地,齐齐喊道:“威威威威威武武武武武...” 直到堂下肃静下来,宗令用中间的手指夹住惊堂木,轻轻举起,然后在空中稍停,再急速落下,又是一拍,“堂下何人?” “臣女福禄克依悦,拜见宗令大人。”七格格微微俯身,以示尊敬。 “你就是库伦将军的小孙女?所犯何事?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回大人,我并未犯任何事,”七格格顿了顿,继续道:“臣女有皇上御赐金牌,见了皇上,也可照例不跪。” 闻言,宗令的脸色变了变,连看向七格格的眼神也变了,“你说你未犯任何事?” “正是。” 杀人偿命。 这锅...她不背! 开堂三分钟,宗人府外瞬间围观了不少人士。 宗令看了看太子,余光在众阿哥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四四身上。 只有犯人,却没有指控人。 在于太子也在场,宗令不好乱判。 事是在四王府上发生的,宗令也只好求助于当事人,“四爷,您看...”- 第310章 事是在四王府上发生的,宗令也只好求助于当事人,“四爷,您看...” 十三、十四看向四四。 十三开口,“宗令大人,断案是您的事,无论大人怎么判,四哥都会支持的。” 当然。 十三所说的支持,是宗令向着依悦说话的前提下。 至于四四... 四四既然开口隐瞒太子弥补了十四的谎言,十三想,四哥与他的支持是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 宗令眉宇紧紧拧着,很是为难,“四爷既然无话对下官吩咐,那本官就...” “我有话说!”人群后方传来一道女人的柔声,李凌儿在贴身丫鬟绿萝的搀扶下,莲步款款走来。 她白皙的脸上尤挂着两行清泪,嘴角挤出一抹笑意,走到七格格身旁的位置,轻揽罗裙,跪下,“大人,民女有话要说。” “但说无妨。” 李凌儿食指指向七格格,一脸怨恨,“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罪的女人,害了我的孩子,是她让我们母子阴阳两隔,不得相见,是她...她嫉妒爷对我的宠爱,因为民女的一句话,对民女怀恨在心...福禄克依悦!” “哎!!”七格格应声,“你有宝葫芦吗?” 没有金角大王的宝葫芦,有银角大王的乾坤袋也行啊! “休要撇开话题,我问你,我究竟哪对不起,让你连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他才两个月啊...” 七格格笑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杀了你的孩子就是我杀了你的孩子了?你有证据吗?” 李凌儿哭红着眼睛瞪着她,“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想要证人是吗?好,绿萝,把你那日看到的一切当着众人的面讲给宗令大人!” “是,福晋。” “等等!” 说话的是十三,十三半支着下巴看着堂下发生的一切,淡淡道:“若爷没记错的话,绿萝是嫂子的贴身丫鬟,古来丫鬟忠主是佳话,爷要如何相信,绿萝讲的就是实话呢?” 李凌儿冷笑,“照十三爷这样说,我肚中的孩儿还是我推的不成?” “爷可没这么说,爷只是想确保案件的公正性,嫂子切勿多想。”十三左一口嫂子又一口嫂子,叫的别提有多亲。 李凌儿咬碎银牙,脸色红白交加,“大人明鉴,事发当日来的突然,幽兰院内就只有我,绿萝,以及依悦主子和黑衣人四人,在这之前,与我一同的还有几个嬷嬷,但都被依悦主子百般刁难走了,若非她事先早有算计,为何会等四周无人的时候下手?她若心中无鬼,有怎会心甘情愿在宗人府度日?” “听侧福晋这么一说,依悦倒是想起一些事来了,福晋带嬷嬷来幽兰院本意是想做什么,我想福晋您心知肚明,那些嬷嬷为什么会走,福晋也明白,人不犯我我犯人,道理大家都懂,你说我故意刁难她们?依悦反过来倒想说,是她们先刁难我的。” 七格格转身,拱手道:“宗令大人不信,可以传人带那些嬷嬷们前来,一问便知。”- 第311章 七格格转身,拱手道:“宗令大人不信,可以传人带那些嬷嬷们前来,一问便知。” 宗令摆手,“来人。” “属下在。” “去,带那日与事件有关的几个嬷嬷上堂问案。” “是。” 宗令大人说话的同时,太子也歪头在小全子耳畔小声吩咐了几句,待宗令吩咐完,堂上已无小全子的身影。 衙头接到命令,转身带了几个捕头,大摇大摆的出了宗人府。 茶过半盏。 衙头面色慌张的跑了回来,随后进来的衙头手上分别抬着几具尸体,“启禀宗令大人,大事不好了,您让我去带的那几个婆子,人还没到,就自杀了...” “自杀?” 宗令绿豆般的小眼睛一瞪,立刻从圆凳上跳了下来,走下高阶来到尸体前查看,他刚身手要触摸,一旁的太子出声制止,“宗令大人,当心有毒!” 太子话一出。 宗令迅速抽回了手。 倒是旁边的几个捕头脸色白了白,早说啊,他们人都已经碰了,怎么办... “大...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能怎么办,一群废物,就知道问他,宗令大人紧抿着双唇,“马上传令太医院,让他们带几名懂毒术的太医过来。” “是。”衙头一溜烟的跑开,这次没带任何人。 太子坐在上座位置,不疾不徐的啜了口茶,“大人不觉得此事有蹊跷吗?” 宗令问:“此话怎讲?” “这前脚依悦主子刚说那几人能作证,后脚人就没了...” 十四出声,“太子爷,说话是要讲真凭实据的!” “十四弟急什么,本宫又没说人是小悦儿杀的,何况小悦儿人在堂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太子言之有理。” 宗令转身坐回高座。 李凌儿想到了什么,疯了一般的伸手去抓宗令的衣袍,“大人,大人我知道杀人凶手是谁,是依悦,一定是那个贱人,她人虽在堂中,但是不代表她无同伙!” “同伙?什么同伙?” “大人忘了我说的那名黑衣人了吗?那日在场的除了我和我的奴婢以及那贱人外,还有一个人,那人武功高强,曾险些失手杀害一位嬷嬷,一定是他怀恨在心,才不惜狠下毒手杀了她们!” “哦?还有这事?” 李凌儿目光狠辣,“大人可能还不知道,那黑衣人只听命于依悦一人,我敢肯定,是依悦吩咐他这样做的,大人,你快下令,快下令杀了这贱人啊!” 李凌儿情绪失控,出其不意间朝七格格身上扑去,十指掐住她白嫩的脖子,力道发狠,“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你,我的孩子没了,谁为我可怜过?杀人偿命,你也一样!” 指甲陷入血肉中,一股热流顺着李凌儿的手腕流下... “李凌儿,你不想活了吗?”十四脚尖轻点离地,掌风朝李凌儿面部袭去。 一个女子最注重的便是面容。 没了容貌,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切,往日的恩宠,也将随着容貌的失去,付之东流。 十四故意攻击李凌儿的面部,其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一掌,根本不足矣让李凌儿松手。 他在赌,拿自己的心赌...- 第312章 李凌儿一心想着掐死七格格,无暇顾及两旁。 在旁观者看来,李凌儿就像是一个因失了孩子而得了失心疯的讨债鬼。 十四出手,作为李侧福晋名义上的相公不可能不出手。 然。 未等四四出手,宗人府门口上方突然盘旋几只黑鹰,其中一只黑鹰闯入,剑刃出鞘,众人只觉眼前一闪。 “啊——” 刹那间,鲜血四溅。 只见原本横在七格格脖子上的两只手,此时咕噜噜的滚在了地上,黑鹰落地,毫不客气的踢在李凌儿的小腹上,李凌儿的身子腾空,如破布般飞起又落下,撞在了堂中的金柱上,而后跌了下去,吐出一口黑血。 “没事吧?” 七格格晃了晃神,“没事...” 李凌儿赤红的双眸渐渐暗淡了下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咳咳咳...” 为什么她的背会这么痛? 还有她的肚子? 李凌儿伸手去捂自己的胸口,半天也未有肢体触摸的感应,她低头看去,赫然看到光滑的地上平静的躺落着两只熟悉又陌生的手,而她的手,没了!! “啊——” 李凌儿再度尖叫出声,浑身的痛楚让她意志尚且能够保持着短暂的清醒,“贱人,你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大堂上。 一青衣女子半倚在着一身黑衣男子的臂环中,男子的视线自出现起从未离开过女子的脖间。 “洛枫,掌嘴。” “啪~”语落,李凌儿的脸上涨起了五只大大的巴掌印,那名叫洛枫的黑衣人眸底轻闪过嫌弃,右手打的瞬间,左手撕下衣袍一角塞入李凌儿的口中,让她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 与此同时。 十四在空中翻了个滚,稳稳的落地,尴尬的望着来人,“库伦将军。” 还好那掌风用的力道不大,不然,就收不回去了... 丢脸是小,当着未来岳丈的面出嗅是大。 太子,宗令见状一同起身,拱手平礼,“库伦将军。” 四四十三也起身平礼,“库伦将军。” 见到众阿哥平身,门口看热闹的平民齐齐下跪行礼。 库伦视若无闻,“四阿哥,不带算交代一下吗?” “将军...” “先不必说话,本将军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四阿哥。” 四四:“......” 十三吱声,“将军,有我的吗?” “没有,滚犊子!” 十三闻言瘪瘪嘴,退到了四四的身后,“小气鬼!” “秋回,夏蝉。”库伦嗓音淡漠,“把人带上来。” 两人齐声道:“是。” 夏蝉,秋回二人手一丢,黑麻袋滚落在了地上。 以二人的实力,抬人这种下活一人干足矣,可因为自家主子赶的比较急,施展轻功,为了赶上主力的速度,只好两人分工一起抬。 麻袋的另一头并没有绑,随着麻袋的落地,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不一会儿,就有一名男子爬了出来。 “这是哪?” 男子张望四周,吐了口唾沫,“妈的!是谁趁老子不注意绑了老子,是谁!站出来,老子...” 夏蝉单手搭上他的肩膀,笑吟吟的答道:“是我呀,不记得了吗?”- 第313章 夏蝉又道:“不记得没关系,看看这人,总该记得吧?” 夏蝉将他按到了李凌儿的面前,唇角弯起,烈火般的嗓音妩媚又不失妖娆,“呀,情哥哥情妹妹相遇的场景哎,看到这里,四阿哥心里兴许有很多疑惑,不如,就由夏蝉来帮你理清一下思路吧?” “此人是京城人士,这个女人还在偏院住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纠缠上了,至于怎么认识的,嗯...让夏蝉想想,好像是某个男人偷东西,不小心偷到了四爷家夫人的心...” “你胡说什么!” 李凌儿摇头,“四爷,你不要相信她说的话,他们是与依悦那小贱人事先串通好的,妾身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她们在说谎!!” 说谎? 夏蝉娇笑,烈火般的嗓音发出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四爷好好想想,您有多长时间没跟这女人圆房了,这都什么时代了,所谓纸醉金迷的瞎话四爷还会信,咯咯...” “四爷,你快让这贱人闭嘴,快让她闭嘴!” 李凌儿崩溃痛哭。 夏蝉说的没错。 在得知自己有一个月的身孕后,为了掩盖府中上下悠悠众口,她确实是借四四醉酒之后躺在了他身边,她本想弄假成真,可是...可是四四的口中一直喊着依悦二字... 没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男人躺在身边,口中却念叨着其它女人的名字更令人心痛,于是,在计划成功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那名叫依悦的女人! 她恨... 恨十几年的辛苦付出,到头来却不如一个刚在京城出现几月的女人... 可是她再恨,又能怎么样呢?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对没有地位的女人而言,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属品,再者说,像她这种背后没有母族势力支撑的女人,离开了男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夏蝉止住了娇笑,“事到如今四爷还不明白吗?这女人肚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爷的骨肉,孩子也不是小格格推掉的,是她自己在杀了人之后,怕事情败露,才想着栽赃给小格格的!” “不要说了,我叫你不要再说了!”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不,我偏要说,你不守妇道,心肠歹毒,自食恶果,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夏蝉说着,踢了被压在身前的男子一脚,“该你了,快说!不说老娘打死你!” 太子:“......” 宗令:“......” 众人:“......” 在场所有人,堂内堂外,似乎都在无意间明白了什么... 男子被打求饶,“我说,我说,是我跟李凌儿私通。但我们都是两厢情愿的,我是真心喜欢凌儿的。四爷不喜欢却不直说,那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在这之前,我想过跟凌儿私奔,但天下之大,哪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所以这事要怪不能全怪我跟凌儿,四爷也有错!” 四四:“......” 他这算是无辜躺枪吗? “你还帮她说话?”夏蝉这暴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吗?要不是小格格,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314章 库伦昨夜回的京。 周车劳顿。 无情防止打扰到他们休息,于第二天清晨才找到他们的落脚地,将小格格的情况报告给了将军。 堂上骤然静默。 鸦雀无声。 就在众人认为某男乖乖认怂的时候,李成冒着被打的危险继续道:“人但凡有一条活路,谁会沦落至此。” 人总是在即将面临死亡的前一刻看的很透彻.... 凌儿为什么打他?还不是因为他贪得无厌,而他,之所以贪得无厌,则是痛恨凌儿为了一己之私背叛了他。 再往下扯。 就又扯回四爷身上了... 总之,无风不起浪,李成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 倘若四四知道李成奇葩的想法,吐血已经是轻的了... “路是自己拼出来的,懒惰不是你贪的理由。” 七格格半倚在帅美男的怀中,望着天花板失神,“可怕的不是你输在了起跑线上,是你想要不劳而获的心。李成,你出身书香世家,门道并不中落,你是李家独子,在你尚未降世之前,她们就满心欢喜的为你起好了名字,李成李成,成才若渴,她们在你身上寄托了多大的希望,此刻在天堂就有多失望!” “这些你怎么会知道?”李成充满戒备的目光看向七格格。 “很简单,问你奶娘的。” “你胡说,我奶娘早就死了!”李成会这么肯定,是因为奶娘的死不是意外,是他亲手为之! 七格格摇头,“没有,被我路过给救下了...” “路过?”李成嘲讽,“你怎么不说是从天上掉到你身边的?” “怎么跟小格格说话呢你!” 夏蝉恼怒。 这丫头很护主... 七格格不由多看了小丫头两眼,见这小丫头鼓着粉腮,一副再多嘴就上去揍你的架势,忍不住乐出声。 余光撇过夏蝉身后不知何时昏迷的李凌儿,七格格款款的松了口气,“爷爷,依悦累了...” “乖宝不疼,爷爷给你吹吹...”库伦柔情的眸子似是要滴出水一般,继而看向宗令,嗓音淡漠,“宗令大人,案子可以结案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 宗令早就想结案了,经库伦这么一说,如释重托,“四王府李氏不守妇道,心肠歹毒,与人私通,污蔑她人,其罪当诛,于三日后午时斩首,退堂!” 惊堂木落下。 一场闹剧得到了落幕。 库伦抱着七格格出了宗人府,一路轻功直奔将军府。 洛枫,夏蝉处理善后。 姗姗来迟的几位太医未下马车,便被太子吩咐去了将军府。 这边。 两人落地将军府,看到门口多了辆皇宫的马车。 李德全在那等候已久,手中拿着一卷金黄色圣旨,见到两人,躬身行礼,“将军,依悦主子。” 库伦绷着一张俊脸,“有事吗?” “有。” 库伦眉峰微凝,“你的事很重要吗?”没看到他的手里抱着一个人吗? 李德全:“......” 重要吗? 这是圣旨啊大哥,金灿灿的圣旨!谁看到了不得跪下行礼!! 是人都能看出库伦心情不好。 可李德全就没见他心情好的时候...- 第315章 “不说话就不要说了。”库伦掠过李德全,跨步进了将军府。 李德全跟上。 两人进了主卧,李德全在管家的招待下进了正厅。 人从主卧出来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库伦这才想起李德全人在正厅候着的事。 于是当即往正堂的方向走去,等他到了那之后,李德全人已经没影了,搁置茶盏的紫檀木桌上多了一卷黄色圣旨。 库伦看完圣旨,叫来管家,“宝儿疗伤期间,可有人来过府上?” “有。”得知库伦将军回京,朝中不少大臣抱着不一样的心思打着送礼的旗号来巴结,但都被管家给拒绝了。 碍于送礼的人太多,管家斟酌片刻捡了几个重要的说,“兵部侍郎周正,礼部尚书予成,对了,还有太子爷府上的管家也差人送了礼过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送礼是幌子,借机拉拢才是事实。 京城谁不知道太子那点花花肠子。 管家问道:“要派人处理吗?” 库伦随手将圣旨一扔,“不用,宝儿的事,等她醒来你再告知她,余下的无需汇报。” “遵命。” ... 七格格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日上三竿。 七格格在夏蝉的伺候下用了午膳,吃饭的时候,顺便将库伦吩咐给管家交代的话讲给了七格格。 末了,补充道:“小格格,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七格格低头疯戳着大白米饭。 “太子不是好人呀!” “嗯,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七格格很赞同夏蝉的话。 赞同归赞同,比起跟夏蝉扯皮,七格格余下的心思则是在思考今天晚膳吃什么... 夏蝉夺过七格格手中的白米饭,小脸认真的讲道:“小格格,你一定,一定不能喜欢太子,而且,更不能跟其它阿哥搞在一块。” “为什么?” “他们配不上你!” “噢...”七格格干咬着筷子,眼巴巴的望着夏蝉怀中的大米饭,“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可以把米饭还给我了吗?” “不能!” 七格格很心累,“为什么?” 吃饭还要带这么多大道理的吗? 夏蝉正色道:“饭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夏蝉不会忘记,想当年她老家那头母猪就是吃多了撑死的! 七格格头疼,“谁告诉你的大道理?” “无情哥哥。”对于主子吩咐的事,夏蝉一向言无不尽。 无情... 哥哥? 七格格摸了摸小下巴,桃花眼灼灼,“这么说,你跟无情一早就认识了?” 夏蝉摇头,“刚认识一天。” 两人的职责都是保护七格格的安危。 一明一暗。 话题多也是难免的。 夏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淡漠的说道:“小格格准备如何处理太子送来的那些废品?” 七格格低头,拿起一个鸡腿快速塞进口中,喃喃道:“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扔了。” 扔了? 七格格瞥了一眼,都是些名贵的药材,就是在皇宫太医院也不一定见到,“到底是人家太子爷的一片心意,先搁着吧。”- 第316章 吃完午膳,七格格打发走了夏蝉,在房间休息了一下午。 傍晚十分。 七格格叫来无情,抬上夏蝉口中的废品,去了城东门外的一所私塾。 这所私塾是无情买下供几位孩子读书用的。 七格格去的时候,先生还在教课,这会刚开始下午的课,离放学的时间有四个小时,七格格与无情就地聊了会儿后,出了私塾,骑马去了一趟青灯寺。 再回来,就是五个时辰后了。 “姐姐姐姐...”七格格刚进门,就被一群小孩子围在了中间。 在四四府上住的时间,练武之余,七格格每日都会带上一些小孩子爱吃的糕点到破庙,偶尔会讲一些小故事,之后进了宗人府,只吩咐无情带他们去个好环境生活,却并不知道落脚点在哪。 今日是第一次来。 “姐姐说好每日都会来看我们,现在都过去三天了,姐姐说话不算话,哼!”胖虎坐在大门侧旁的角落里,肉肉的小手举着一只树杈在地上画圈圈。 一副小老大人的模样。 七格格被逗笑了,“姐姐这几日被坏人抓走了,幸好你们无情哥哥赶到的及时,成功把姐姐从坏人手中解救了出来,也是这几日姐姐没来看你们的原因。” “哇,无情哥哥好厉害!” “我也要好好习武,长大了保护姐姐和无情哥哥!” “你真傻,无情哥哥那么厉害,需要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保护吗?” 小孩子们绕着话题你一言我一句,说到开心的事,都笑出了声。 躲在房梁上的无情听到小孩子们的夸奖,俊脸红到了耳根。 宗人府的事,他并没有帮上多少,只是按照七格格的吩咐做了分内的事走走场子罢了。 无情知道七格格这样说是不想让这群孩子们担心的太多,然而亲耳听到有人夸他,开心是难免的。 “姐姐,你脖子上的伤也是被坏人弄得吗?” “嗯,那群坏人好凶的。” 七格格走到小虎儿身前蹲了下来,原先围在她身边的小孩子则是蹲在她的四周。 七格格摸了摸胖虎的小脑袋,“姐姐不在的几日,你们有好好听先生的话吗?” “有,我们可听话了...” 一大人七个孩子围坐在一起,胖虎将这几天在私塾里发生的趣事全部讲给了七格格听,讲到最后,小胖虎口干舌燥,小手在胸前斜挎包摸索了一阵,蹭蹭的摸出两块用油纸包裹严实的小方块,打开递到七格格嘴边,那是两块桂花糕。 胖虎道:“先生每天都有给我们发桂花糕吃,可好吃了,胖虎想着姐姐没吃,就一直偷偷在兜里放着,喏,姐姐快吃。” “我们也有!” 几个小孩在兜兜里摸了摸,将这几天舍不得吃的糕点双手奉上。 或是一块,或是两块。 因为放置时间过久的缘故,油纸里的桂花糕被撵成了渣。 胖虎是几个孩子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他看着他们手中的桂花糕,骂道:“难怪你们几个都不肯当着我的面吃,蠢货!” “我们不蠢,你才蠢!” “就是呢!” “略略略...”- 第317章 七格格就着胖虎的手,咬了一口,“真甜,你们也吃,姐姐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我不喜欢吃。” “我也不喜欢吃。” “我们都不喜欢吃。” “姐姐喜欢吃就多吃点...” 一群小毛孩! 七格格眼眶酸酸的,明明有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吃着桂花糕,几人又聊了一会儿。 到了晚饭的时间,七格格找来无情,一大院子的人围坐在私塾院子内的大石圆桌旁。 小胖虎坐在她身旁,抢到的鸡腿夹到她的碗里。 没多久,七格格的碗都堆成山了。 先生讶异,“今个儿怎么都不抢鸡腿吃了?” “我们不想吃。”几个小破孩异口同声,“先生不是常教导我们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吗?姐姐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把鸡腿让给姐姐吃,难道不对吗?” “对,你们做的很对...” 晚饭过后。 先生找到七格格,“属下镜离参见主子。” “你是南宇的手下?” 镜离道:“属下是暗卫营教官,不久前接到大祭司的命令来这里教几个小孩子知识的。” 教杀手的教官来教一群小孩子? “有点大材小用了。”七格格淡漠道。 对于上头突如其来的命令,镜离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时间长了,与这群童真无邪的小孩子几天相处下来,镜离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倘若现在七格格把他调走,镜离还会舍不得。 镜离不说话。 七格格能猜透他心思,“你现在只管教书?” “属下目前负责接收京城内的情报。” 城内的情报汇总给城外的人,就算事情败露,官府也查不出花来,不得不说,安插人手这方面的事无情想得远比七格格通透。 七格格接下来又问了一些孩子们的日常起居,镜离都有很认真的回答,说到这几个孩子的事,镜离的脸上挂起淡淡笑意。 杀手再冷,始终是人。 但凡是人,都有一颗等待救赎的心。 两人这边正说着,无情敲门有要事找她。 无情带来了一份资料,“小主子猜的没错,宗人府问案当日,太子命人同时判了青灯寺的案子,是顺天府尹赵高开堂审的案。” 七格格皱眉,“顺天府不是只管京城内的事吗?” 就跟宗人府管理皇室的事是一个道理。 青灯寺位于城西门外南面的龙阳山上,既是京城外,按理说顺天府是没有资格管理范围外的事情。 “顺天府只管京城内的事是不假,可小主子似乎忘了一件事,太子买通的人,是京城人士。” 顺天府管理百姓的事。 那么有百姓报案,顺天府尹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就算皇上问起,最多溜须拍马搪塞两句的事。 再有太子的美言,母猪放的屁都能变香香的。 “另外,太子府上近期来了一位异士,这是属下命人整理的资料。” 七格格接手大致浏览了一遍,又将资料交给镜离看,“知天命,尽人事,吹嘘的这么雷,到底不过是太子的一条狗。” 所谓奇人异士,往简单点说就是现代的阴阳风水师。- 第318章 “谁是谁的狗还不一定。”镜离淡笑着说道,“太子的人品在京城已经算不上是佳话了,小主子不会不知,这人能找上太子,也是看中了这点。” 俩人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无情还是有点不明白,“他不怕太子事后杀了他吗?” 明知太子的人品还来替他办事,这跟鸡蛋磕石头有什么区别? 二人白痴的瞪了无情一眼,镜离说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无利益关系,你以为太子会空信不认识的人一句话?” 反之,那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去维护自己的利益,还不如有秘密烂在肚子不说,总比到头来人财两空白打水漂的好。 无情摸了摸鼻子,“好吧,你是先生,你说什么都对,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小主子为何对青灯寺的事如此上心?” “因为...” “因为什么?”镜离同样很好奇。 “因为青灯寺是南宇母妃生前留居的道观啊,你们不知道吗?” 南宇对自己的母妃执念很深。 不管是出于老尼姑的一番话,还是其它原因,南宇把留在大清的所有势力交到了她手上,那她断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无情:“我什么也没听懂...” 镜离:“我也什么都没听懂...” “一边去!” 真相呼死这俩丫的! 古代的暗卫都带这么八卦的吗?还是说,只要是跟无情有染的暗卫,都避免不了被洗脑的命运?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等等...” 刚准备滚的两人及时止住脚步。 七格格想起了一件事,“无情,你明天进宫一趟,紫轩阁主卧内室的柜子后有一处暗格,里面放着一把伞,还有一本书,你去把东西取来。” 伞和书的事是小青回国送行时告诉她的,小青说东西是一位和尚让交给三日后的七格格,当时和尚口中的三日后,也就是一个月前,正是她穿越到清朝的那几天。 “属下领命。” 镜离问道:“主子没事吩咐属下的吗?” 七格格抱歉的笑了笑,“暂时没想到。” 无情是第一次接到任务还这么开心的,随即提醒道:“小主子,方才夏蝉过来传话,说时辰不早,将军让主子回去。” “知道了。” 商讨完青灯寺的事,七格格又跟镜离闲聊了一会儿,聊的时间久了,七格格就会发现,镜离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七格格先前还在担心教书先生可能太过严格苛刻,会让胖虎这群孩子收敛心性,这会儿全抛之脑后了。 直到胖虎他们玩累了上床睡觉,七格格这才起身告辞,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回了将军府。 第二日。 依旧是日上三竿。 七格格醒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放着昨日她吩咐无情进宫带的东西——一把伞,一本书,两样东西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七格格没有率先拿起那把伞,而是先拿起了那本书。 书的封面边角有磨烂的迹象,看样子有一些年代了。 书的外皮虽旧,里面的书页却如崭新一般。- 第319章 七格格翻了几页,看到后面,神色微凝,而后她将书放下,又拿起了桌上的那把伞,伞是用红色蚕丝包成的,上面点缀着梅花,木质竹架,竹架的尽头缠着红色流苏,看似与平常的伞无二异。 七格格撑开伞,伸手去抚摸垂下的流苏,倏然出现一只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爷爷?”看到来人,七格格诧异。 库伦沉吟道,“宝儿,红萧不是一般的伞,别看流苏外表飘逸,实则是杀人利器。” “红萧...是这把伞的名字吗?” “你看伞柄,就知道了。” 七格格闻声看去,伞柄下方刻着醒目的红萧二字。 库伦道:“红萧是二十年前一位名叫欧阳巫棱女子的法器,此伞不仅可以用于防身,特殊时候可以寡敌众。持红萧者若是掌握的好,百步杀万人也不未过,欧阳巫棱便是一战成名。” 似是想到什么,库伦叹息,随即眸底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那次事件过后,欧阳巫棱便再也没现身江湖过,红菱也不知所踪。江湖术士都说她为爱痴嗔,坠入魔道,只有少数人知道,她是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七格格听得不是很明白,“二十年前,爷爷那时候几岁?” 面前的人,撑死也就四十岁! 可是四十岁就有这么大的孙女了... 古代男子十岁通房纳妾,四十岁当爷爷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删减掉七格格的年龄... 某女掰出小指头算了算,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二十六!! 这意味着,趁她尚在娘胎里的时候,库伦就已经做好了抱孙子的准备! 奇葩... 果真是奇葩! 库伦皱眉,奇怪的看了七格格一眼,并没有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宝儿,你是不是想问爷爷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七格格摇头,“陈年旧事,知道的太多不一定是好的,索性将它随着时间的流逝尘封入黄土,爷爷,宝儿说的对吗?” “说的很对,我家宝儿长大了。”库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视线落在那本书上,宠溺的嗓音沉了沉,“如果爷爷没猜错的话,这本书就是红萧伞使用时的要领秘籍,宝儿...” “爷爷,宝儿想学。” 这伞既落在了她的手中,断然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欧阳巫棱一战成名,江湖上想要得到这把伞的人,又岂是一两个? 凡是讲究一个“缘”字。 “宝儿想明白了?” “嗯!”七格格正愁没一个趁手的武器,有一把伞防身,总比赤手空拳的好,“爷爷心中所想,宝儿都明白,宝儿学武,单单是为了防身,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好。” 库伦起身,嗓音淡漠的说道:“既然宝儿下定决心要学武,老头子说再多也无用,正巧爷爷在这方面上有一些造诣,待会我会命夏蝉把东西送来,爷爷能帮你的,就这有这些了。” “谢谢爷爷。” 库伦无声叹息,“丫头...” “爷爷有事?” “罢了,好好照顾自己。” “宝儿会的。”- 第320章 库伦离开后,七格格关上房门,开始熟记书籍上所记载的红萧要领。 红萧有二阶,分为防御和攻击。 上面画着人物出招时的图案。 七格格用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把一阶防御记了下来。 于是叫来无情,在院中同她对峙比划。 无情整日闲待在房檐上,手都酸臭了,听到自家小主子要跟他干架切磋,很是高兴的应了下来,抬脚勾起一根树枝做剑。 两人练得正起劲,夏蝉来报四爷求见。 只是这话还没到七格格耳中,人便被库伦给赶走了,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将军府不接待闲人。 “人走了?”七格格收伞问道。 夏蝉应声,“不过这会儿人应该还没走远。” 七格格把伞交到了无情手里,踱步走进了屋,将门反锁上。 没多久,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多了封信。 七格格将信给了夏蝉,古井无波的眸子泛不起半点涟漪,轻声吩咐道:“把信交给四爷,他看了信,自然就会明白了。” “遵命。” 西城街。 一抹红色的影子快速闪过将军府的上方,落在了四四回府的必经之路。 不出片刻,街头走来一队人马。 夏蝉伸手将马拦下,“马上之人可是四爷?” “正是,阁下拦马有何事?” 四四见过夏蝉,知道她是将军府的人。 夏蝉娇笑,“属下来是奉小格格之命来给四爷带话的,我家小格格说了,让四爷以后别再去将军府找她了,她很忙,没时间待见四爷。” 没时间待见他吗? 四四苦笑,“我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由爷,夏蝉有事,恕不远送,告辞。”夏蝉抱拳,如风般消失在小巷。 四四握紧缰绳的手紧了紧,“继续走。” ... 一连几日过去了。 自夏蝉将信送出去后,七格格一直都有在府上等四四的回信。 然而四四就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一夕之间,在她的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日,七格格托腮坐在将军府外的石阶上,望着门前的两头狮子发呆。 觉得一个人无聊,把无情也强行拉了过来。 对! 只所以是强行,是因为无情本在午睡,硬是被七格格威逼利诱拽了来。 “无情,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无情百般无聊的闭着眼睛,“小主子难道忘了,暗卫是没有资格喜欢人的。” 像他们这样的人,喜欢上谁,便是会毁了谁。 暗卫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七情六欲,凡是入了这一行,既是斩断了情根与杂念,不然,很容易被敌人拽住小辫子。 七格格又问:“那你有被一个人喜欢吗?” 无情微怔,“或许曾经有吧!” “那是什么感觉?” 七格格歪斜过身子,由下而上看着无情的眼睛。 无情不自在的后仰,“时间太长,忘了...” “噫...” 七格格撇嘴,带着点鄙视的意味。 无情跳脚,“属下是真的忘了!小主子想知道,可以找其它暗卫问同样的问题!” 此话一出。 无情脊背突遭几个方位投射来的黑手,清一色石子,不带浑水的...- 第321章 七格格看着这一只只蹦跶的活宝,声音清脆道:“好了好了,来就来了,胖虎,你先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去玩,姐姐有话向先生讨教!” “好。”胖虎应声,从七格格怀里钻了出来,领着剩下的孩子进了将军府。 镜离抱拳,供笑着说道:“属下参加主子。” 和刚才的口气一样,行礼也很随意,却多了几分尊敬。 七格格点头,“这里人多,我们进去聊。” 镜离来的时候就感觉到有几双眼睛顶上了自己,听七格格这么一说,警惕度瞬间提高到了极限。 两人并排进了将军府。 直到将军府的大门关上,无情从后勾搭过镜离的肩膀,笑意盎然,“兄弟,今晚别走了,哥哥请你喝酒,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镜离挑眉,“将军府没眼线吗?” “他们还没那个胆。”无情淡漠的说道,“没有库伦的将军府,多年来只算得上一座空宅。况且,将军府从不招丫鬟,多年来就只有几个定期打扫卫生的几个婆子,人数不多,如果出现一个新面孔,很容易察觉出来。某些人就算想安插眼线,也找不到地方下手。” “你小子倒算计的清楚。” “那是。” 两人并肩聊了一会儿。 七格格跟在两人身后,听到的只是一些普通到不能普通的家常话。 虽是短短几句家常,却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错。 无情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让镜离陪他喝酒。 正堂。 几个小鬼在跑来跑去的玩耍,三人大老远就听到了堂内传出的嬉笑声。 胖虎的眼睛被黑布遮住,踉踉跄跄的朝三人走来。 走到三人跟前,一把抱住了无情,“哈哈,我抓到你了...” “噗——” 七格格扭头与镜离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胖虎摘下黑布,小脸隆拉了下来,“怎么是你?” 他明明是听到姐姐的声音,才寻来的。 哪知... “怎么,惊喜吗?” “一点都不惊喜!”胖虎推开无情,小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无情眼皮跳了跳,看向镜离,“你教的?” 镜离耸肩,“我倒是想教,前提得先有个媳妇。” 无情:“......” 这话,扎心! 三人在正堂待了一会儿,管家来报,“小格格,太子爷来了。” “太子?” 七格格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下,指腹抚摸着杯盏,“不见。” 管家提醒,“小格格,今个儿是第五次了。” 毕竟是太子亲自登门,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一次两次闭门不见,管家倒还能以七格格身子不舒服的理由应付,招不厌旧,但用的次数多了,敷衍的喻味也就明显了。 “太子想拉拢将军府,区区五次怎么够。”古有刘备三请诸葛亮,一代君王尚且如此,太子若诚心,十次也不为过。 “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镜离不咸不淡的啜了口茶,“主子就不怕太子一去不回了?” 太子不傻。 几经三番被将军府薄了颜面,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太子那样的疯狗,“太子府上的谋士可不少,招数,一样不会少。”- 第322章 幕后暗卫:编瞎话不打草稿的下场! 正所谓砸完就溜,等无情回过头找人算账的时候,附近的屋檐上空空如也。 “一群哈麻皮的!”无情咬牙。 别让他逮到谁,否则,他会揍得他们叫爹得不应,叫娘娘不理的地步! 暗卫所举,七格格全当没看到,双手托腮,直直的盯着路口的方向,状似在琢磨些什么。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人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可是七格格的举动落到无情的眼中,就别有一番用意了。 无情认为小主子是在质疑他话的真实性,沉吟了片刻,讲道:“属下虽然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属下却知道喜欢一个人所做出的举动,喜欢一个人,是要无条件的相信她,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帮助她,理解她,而不是因为一句话或者一件事去质疑她,这样的爱情就算在一起了,也断然不会长久。” 七格格缄默。 然而很快,她开口道:“你说的很对。” 喜欢一个人,重在理解与信任。 宗人府那一日,李凌儿向她扑来狠下毒手的那一瞬间,她以为,四四会及时的出手去制止李凌儿,只因她信了十三的一句话:四哥心中有你。 好不容易熬过了内心的纠结,当七格格认为是时候放下过去的一切,去接受去珍惜面前新的一切美好可开始的时候,现实却狠狠的给了她当头痛击。 所以。 被李凌儿掐脖的那一时间,她没有反抗。 她坚信四四会出手,就如同...如同前世的她,明明很多次捕捉到夜玱茉的不正常行为,可是她却坚信证据二字,她坚信,时间会改变一切,坚信她的付出会有回报,真当事实的阴谋展现在她面前,她才懂得后悔。 杀手从来得不到爱! 没有人情愿去做一个冷情之人... 但凡有一人给她们一点爱,她们就会心存感激,甚至愿意拿生命去守护。 夜玱茉就是抓住了这一弱点,才能趁机击溃她。 “姐姐!” 巷口奔来几个小破孩。 下一秒,胖虎扑到了七格格怀中,小脑袋蹭了蹭,“姐姐好久没来看我们了,胖虎好想姐姐,胖虎知道姐姐忙,就带着弟弟妹妹们来找姐姐你了。” 七格格皱眉,清冷的目光横扫过巷口方向,“就只有你们吗?先生呢?” “我们怕先生不肯让我们来,就......” “我在这里。” 胖虎话还没解释完,巷口出现一道黑色身影,镜离阔步朝这边走来,“今天放假休息,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感觉这几个小鬼偷偷捣鬼些什么,知道他们不会老实,就假装在房间睡觉,怎知,我才刚躺下,这群小兔崽子就没了影。” 他看了一眼胖虎几人,无奈摇头,“你们啊!” 真不让人省心。 胖虎吐了吐舌头,小声诽谤道:“是先生太过严厉。” “诶,我还没说你的不是,你怎么就先告状了呢?” 明明是责怪的话语,从镜离口中说出来,却是宠溺的温柔。- 第323章 七格格头疼道:“先生不愧是先生,是我愚昧了。” 管家小心打探了镜离一眼,躬身问道:“小格格知道太子来将军府的用意?” 库伦的直性子在京城贵族圈中不是什么秘密了,朝中想要买通将军府的权势贵族扳着指头都清算不过来,例如前些日子送礼的礼部尚书予成,送礼第二日,库伦当着朝中满朝文武官员的面,当众数落了一遍,那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不带重复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见予成当时的脸是有多黑。 有了这个先例摆在这,余下那些不如礼部尚书的小鱼小虾们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给将军府送礼,无疑是把头往南墙上撞。 库伦数落礼部尚书当日,太子也在朝堂上。 予成是太子的人,事后咽不下这口恶气定会找上太子,自己属下的人受欺负了,做主子的若不能收回些颜面,日后谁还会跟太子做事? 撞南墙一次,断不会撞第二次,所以,太子没有足够的把握说服或者威胁到库伦心甘情愿为他所用,不会再拉下脸面来拜访。 “他的用意不是很清楚了吗?拉拢将军府。”七格格知道管家所言之意不是这个用意,在管家的担忧的目光下,款款叹了口气,道出实情,“暗牢那日,我被蛇咬了。” “什么?” “主子被蛇咬了?” “什么蛇?” 七格格:“......” 怎么一个个比她还激动。 镜离质疑道:“你不是主子的贴身暗卫吗?主子被咬,你竟一点也不知情?”换做没人在场,镜离可能直接就是一句你这贴身暗卫是怎么当的,眼下不得不说已经很委婉了。 七格格解释道:“那蛇名叫金丝蛇,是太子养的宠物,审案当日,我被太子的人带去了暗牢,在这之前,我吩咐无情去做了其它事,他不知道也是情理当中。” “是属下失职了...” 在七格格关入宗人府期间,无情派人时刻留意着四爷的动作,从暗卫回报的消息和四爷的举动,无情估摸着离开堂的时间还有几日。 不想被半路杀出的太子给提前了。 索性的是,库伦将军刚巧在那日回了京,否则,以他的身份出手,只会引起太子更多的怀疑,继而暴露了身份... “你能通知到十四爷,我已经很意外了。” 无情讶异,“小主子怎知十四爷是属下通知的?” 七格格远目,沉默了须臾,冷然启唇,“直觉。” 神偷的第三感,从来不会差。 无情俊脸红了红,忽然间又想到了那晚被夸的事,“那小主子接下来准备作何打算?需要属下去太子府取解药吗?” 去太子府取解药... 管家怪异的看了无情一眼,这话就算是从将军口中说出也没这么肯定的语气,而面前这个看似年纪不大的毛小子,竟这般轻松的回答了出来。 是年少轻狂,还是有恃无恐? 七格格摇头,“你能想到,太子一样可以想到,将军府周围布满了太子的眼线,高手如云,你一出去,立马就会引起太子的注意。”- 第324章 教书 无情皱眉,“太子这下是真的下血本了。” “镜离,你能估算一下将军府外大致分布了多少人马?” 镜离垂眸,沉默了须臾,沉吟的说道:“一百左右。” 一百左右!! 就连皇上寝宫都没那么多高手保护,无情嗓音沉了沉,“龙阳山下到底有什么?能让太子不惜得罪将军府势力来得到这个东西?” “很可能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三人皆楞然。 “太子要这东西做什么?”这个答案远远出乎于无情的意料,“皇上既已册封他为太子,江山社稷迟早落入他手,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七格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道:“我又没说一定是那玩意,说不定是其它东西。” 不管是什么东西,能让太子惦记上的,都是好东西。 无情:“......” 镜离:“......” 两人算是发现了,自家小主子是真的不靠谱! 管家恭谨道:“小格格有什么事情能用得到奴才的,尽管吩咐。” 语毕,他将一封信呈上,“这是将军出发前让老奴交给小格格的信,将军把手里暗中一半的势力留在了将军府,关键时刻任由小格格差遣。” 出发? 爷爷走了? 七格格面色平淡的接过信函,脑海中浮现过两人最后一次对话,直到看完信函上的内容,七格格也并未表现出半点不适。 “南宇刚停战,皇上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派爷爷去西夏,”七格格踱步来到书案前,将书信放在烛火台上烧毁,“倒是可以看出,太子的嚣张不是装出来的,是得知爷爷走后,我背后无人撑腰。可是他忘了,就算爷爷不在,朝中仍有势力护我。” 信上的内容便是将军府在朝中的暗中势力。 上面不仅有太子的人,就连皇上和八阿哥的人都有。这些表面看似忠心的给自家主子做事,实则是库伦安插的眼线。 七格格是第一次如此看不透一个人,“无情,离太子劈山还有几日?” “回禀主子,还有四日。” “时间还算充裕。”七格格勾了勾唇角,“镜离,分给你个好事。四日内,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把那鬼神算给绑来...我就派无情去教书。” 七格格原意是想用将军府的幕后势力完成这任务,然再三考虑后,最终决定让镜离去。 镜离武功底子很好,常年待在暗卫营,是把锋刃也会生锈。 这是个历练的好机会。 镜离先是一楞,抬眸对上七格格的目光,瞬间明白了用意,抱拳领命,“属下遵命。” 低头的那一刹那,唇角似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意。 没有遮挡,无情看得是一清二楚。 无情在风中凌乱,“小主子,属下还是你的最爱吗?” 打赌就打赌,能不能不要带上他! 他还是个宝宝... 七格格蒲扇般细致的睫毛微闪,眉眼弯弯,“不就是教书嘛,我们无情大人人都杀了,害怕这么小的一点事吗?” 无情:“......” 明明是吹嘘的话,怎么到了耳中这么别扭... 教书,能跟杀人比吗?- 第325章 一事相托 镜离是上过学堂的,而他,大字不识几个,平常接收一下情报还能应付得了,可真到冲锋上阵的时候,没人比他更心慌慌! “哈哈...”镜离傻笑出声。 光是联想到无情拿着戒尺,在私塾里顶着书本发愣的情景,就已经够承包镜离在未来半年的笑点了。 为了让这一联想早点实现,镜离抱拳,“属下告退。” 转身出了正堂。 无情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道了声告退紧跟着出了正堂。 堂内只剩下管家,七格格二人。 早在四人商量事情前,胖虎他们就被府上的婆子带去偏院玩耍。 七格格向管家鞠了一躬,“管家伯伯,依悦这厢有礼了。” “小格格这是做什么,”管家上前扶起,沟壑纵横的脸上添了几分温和,“将军走前特意吩咐老奴要招待好小格格,小格格这样做就太折煞老奴了。” 七格格笑了笑,“管家伯伯是府上的老人,按照辈分,依悦行礼是应该的。” “不敢当不敢当。” “管家伯伯,依悦有一事相托。” 管家躬身,“小格格有什么事尽管说。” 七格格没有直接说事,而是问道:“太子走了吗?” “太子...” 管家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随即叫来一个婆子去府外探风。 很快,探风的婆子回来了,“回禀小格格,太子走了。” “呵,果然成就不了大事。”管家老谋深算的眸底闪过一抹冷芒,“通知看守将军府的几位侍卫,日后太子再来,不必再来通报。” “是。”婆子退下。 管家的吩咐,七格格不予阻止,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淡笑讲道:“时辰不早了,依悦想劳烦管家亲自护送那几个孩子回私塾。” “小格格是怕太子的人会下手?” “不错。” 管家默了默,点头,“小格格放心,老奴定平安护送这几个孩子回府,只是小格格练武之余,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会的。” “老奴告退。” ... 午夜时分。 北城外经历了一场血杀。 景阳宫的暗室里。 小李子一袭黑衣,满身是血的屈膝跪地,“回太子爷,你让奴才办的事都已经妥了。” 暗室里,一男子背身坐在太师椅上。 听到小李子的回复,太子薄唇弯起,“做的很好。” 玉指间夹着的药丸如丢垃圾般扔在了地上,“这是解药,明日去将军府把消息传达出去,剩下的,不用本宫再教你了吧?” “奴才遵命。”小李子蹒跚拾起地上的药丸丢入嘴中。 谁也不曾想到,昔日叱咤武林的江湖第一高手,时隔多年,如今会落魄到这种境地... 翌日。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七格格今日起的很早,吃完早饭便在院子里练武。 管家面色匆匆的走了进来,“老奴该死,没能完成小格格的重托。” 七格格收伞,“发生何事?” “昨夜二更天的时候,北城外私塾聚集了一群黑衣人,把小少爷们给劫走了。”太子的人将讯息隐瞒的很好,管家也是刚得知消息。- 第326章 胖虎出事 管家昨日护送胖虎他们回去的时候,特意把护送的护卫队留下分派在私塾附近,人数不多,却都是清一色的高手。 今早被人发现的时候,将军府留下的护卫队无一生还。 若非大规模的暗杀,消息是不会封锁到第二天早晨。 “镜离呢?”私塾出事,七格格第一想到的就是镜离。 管家双唇紧抿,“镜离重伤失踪了,将军府的暗卫在龙阳山附近发现了血迹。那里驻扎着太子的人,暗卫不敢轻举妄动。这会儿依旧下落不明。” 私塾和龙阳山很近,都是一个方向。 镜离重伤,深夜城门上了锁,往龙阳山上跑的可能性最大。 七格格早知道太子会有所行动,却未料及这么迅速,还是在天子脚下。 沉默了须臾,七格格从袖中掏出一枚雕龙的玉牌,嗓音淡漠道:“管家,拿着东西去刑部调人,即刻搜山,围剿龙阳山,如有违令者,斩!” 管家接过令牌的手微顿,“老奴遵命。” ... 龙阳山。 山脚下,一分两派的人对峙在原地。 七格格派人找遍了整座山,最终在青灯寺的佛堂找到了重伤后的镜离,镜离正在跟方丈对坐饮茶,看到忽然闯入的一群官兵,以为太子的人为了抓他找到了这里,眉心微冷,右手摸上了剑鞘。 直到一抹青影出现,“属下见过主子。” “你身上有伤,快起来。”七格格阔步上前将人扶起。 镜离右手整个手臂都受到了重创,蓦然被人这么一接触,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白皙的俊脸上眉梢微挑,“主子,疼...” 七格格伸手的那一刹那,看明动作的镜离本能第一时间抽会手,奈何受伤后的手臂行动远不如以前,加上有绷带的束缚,让他的反应放慢了效应。 “手伤了?” “嗯。”镜离笑了笑,“幸得空蝉方丈收留,不然,怕是废了。” “都这样了还笑得出声。”七格格不知道说他怎么才好,担心他的伤势长时间未得到治疗会感染,正色道:“将军府的人在山下候着,走,我带你回家。” 镜离晃了晃神,“外面那些官府...” “是我让管家去刑部掉的。”库伦给她的信上写道刑部是将军府的暗中势力。刑部的尚书是退役的将军,曾跟库伦上过战场,两人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这层关系,刑部尚书肯帮忙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镜离又问:“主子上山时可看到太子的人?” “等下出去你就知道了。” 镜离点头,不再问了。 告别了空蝉方丈,两人出了青灯寺。 刚下山,就看到这么一幕—— “你们知道本小爷是谁吗?” “小爷爹是礼部尚书!” “识相的赶快滚开,耽误了小爷办事,你们十个脑袋也丢不起!”山脚下,一白衣少年站在一众人马前喧嚣大闹。 “予成的儿子...”七格格眯了眯眸子,回忆着这一号人。 镜离道:“他是予成最小的儿子,正房所出,从小被娇惯大的。属下了解过他,是个不成气候的东西。据说在京城还有一称号。” “什么称号?” 镜离笑笑,“京城四大纨绔子弟之首。”- 第327章 是个好称号 “是个好称号...” 两人走入人群。 守在山下的管家行礼,“主子吉祥。” “免礼。”在于有外人在场,七格格并没说客套话。 尽管方才山下的对话两人皆听入耳中,七格格依旧出声问道:“发生何事?” 管家看了予成一眼,躬身道:“回主子,这位自称小爷爹是礼部尚书的人要搜山,老奴怕惊扰了主子,就把人拦下了。” 没等七格格开口,予成带着审视的眼光问道:“你就是将军府的依悦主子?” “正是,阁下大名?” “小爷予成,奉爹爹之命,来龙阳山抓一贼子。” 七格格挑眉,“贼子?抓贼不是顺天府的事吗?” “依悦小主有所不知,昨夜予府出了只小贼,偷东西未遂被小爷给发现了,这不,小爷连夜带着府卫沿着小贼逃跑的方向追来,追到龙阳山,人就没了。”予成按照太子交代的话讲着,末了拱了拱手,“还望依悦小主行个方便,好快些回府禀报爹爹。” 七格格嘴角噙着浅笑,看了一眼予成身后口中所谓沿途追来的府卫,有几副熟悉的面孔,“哦?这么说予小少爷是记得那贼人的面孔喽?” “自然。”他昨夜在这呆了一晚上,苍蝇都没见飞出去一只的,所以,人根本不可能有跑出去的余地。予成敢肯定,太子要他找的人就在这山上。 “予小少爷深夜能从城内追到城外,也是个人才。” “不敢当,不敢当。”予成一点也没听出损人的意味,反倒是笑嘻嘻的接受。 站在他身后的黑衣男子捂嘴吭了一声。 七格格转身看向管家,“我已为爷爷祈祷过了,管家,打道回府。” “是。” 人群的后方,停着两辆马车。 七格格一说要走,予成立刻让人让道。 两人穿过人群,来到马车前。 七格格先上了马车,镜离随后,管家则是在外面充当了马夫。 没多久,马车进了城,行走在管道上。 镜离开始脱衣服,“还是小主子有先见,让属下换上了寺里尼姑的衣服,不然让太子的人瞧到了,又是一场麻烦。” “诶,别急着脱呀...” 镜离迷惑脸,“小主子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七格格笑笑,想到了一件愉快的事,“没什么,就是想让无情也看一看你穿尼姑衣服的模样...” “......” 镜离脸一僵,手中的速度更快了。 他家小主子简直越来越坏了... 将军府。 镜离已经换好日常的衣服,刚下车,就对上了一道视线。 无情随意的靠在门栏上,今日的他一改往日的黑色束身衣,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湖蓝色的锦缎长袍。 两人进了府,走了一段路,跟在后面的无情递上一样东西,“小主子走后不久,一位自称是太子府奴才的人来敲门。那人没说什么,只是让属下把这封信交给小主子,之后就走了。” 七格格脚步一顿,不明所以的问道:“你看了吗?” “主子没看之前,属下哪敢看。”- 第328章 被太子抓走 “主子没看之前,属下哪敢看。”然而就算是没看,光是凭借太子府送来的东西,无情也能大致猜出信上的内容。 七格格点头,继续走。 走着走着,倏然转身,动作轻熟的扯过无情手中的信封,接着把信封撕碎扔进了路过的鱼池,然后阔步进了正堂。 两人:“......” 小主子这是发的什么疯? 对视一眼,两人紧跟着追了上去。 “镜离,把昨晚的情况讲一下。” 镜离点头,“昨夜大概二更天的时候,属下值完夜回到房间准备休息时,窗户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属下想着外面有将军府的高手镇守,也就大意的追了去,等属下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四周突然杀出一队人马,将属下团团围住。” “然后呢?”无情问。 镜离叹息,“我抽剑跟他们打了一阵,见落入下风,就往龙阳山上跑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打不过就跑,是个明智的抉择。 无情眼皮跳了跳,“你跑的倒是快,那群小破孩就没那么幸运了。” “他们怎么了?” 镜离今早刚从山上下来,这会不知道也是实情。 无情努了努嘴,“还能怎么样,被太子抓走了呗!” 昨夜私塾遇袭的事,发生的突然,别说镜离没有料及到,就连七格格,无情一样措手不及,这会商量,已经是后话了。 镜离自责,“都怪属下一时大意,请主子责罚。” “责罚?责罚你有用吗?”七格格端起茶盏倒了杯茶,捧在手心,“若是责罚你胖虎他们就能回来的话,现在你就不会呆在这里,而是在府上茅厕扫地。” 武力能解决的问题带来的往往只是皮肉上的苦楚,效应并不大,唯有精神上的责罚,才会让人印象深刻。 七格格的责罚套路,恰巧如此。 “镜离,你现在要做的,不该是自责,而是要想方设法的去弥补你犯下的错。”七格格缓缓放下茶杯,左手轻触及下巴,“我现在就有一个办法。” “主子有何吩咐?” 镜离没有问什么办法,而是直接让七格格下令。 “很简单,把我昨日让你逮的人打一顿丢入暗室就好了。”七格格神秘的眨了眨眼睛,“我已经打听好了,明日午时,甲元会乘坐太子的马车去龙阳山窥视地形,这是个好时机。” 说着,七格格冲着两人勾了勾手。 两人凑了过去,楞了。 只见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桌子上,竟用水勾勒出了一张地图。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都是在说话,他们却生生被甩后了一节... 七格格没有错过两人眼底的震惊,淡漠道:“从太子府到北城门一共有两条道路,一条管道,一条小道。届时会有两辆太子府的马车,从不同的方向走。管道坐的是太子,小道坐的是异士甲元。你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管道中途埋伏好人马。” “管道不是太子走的吗?” 七格格淡笑不语,一挥手将水抹平了,“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余下的,过了明日午时你们就会知道了。” - 第329章 就是这样 翌日。 太子府标志的马车在通往北城门的管道上受到了劫持,甲元失踪。 按照七格格的吩咐,镜离先将人黑布套头痛打了一顿,然后回府交差。 将军府内院。 七格格听着夏蝉的汇报,末了撅起了小嘴,“可惜了,属下今早才办完事回京,不然,这种拉风的事肯定轮不到它人头上。”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总想着打架,日后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 七格格捣鼓着手中的药材,忙碌的身影在暗室左右徘徊。 “属下才不要嫁人呢!属下的毕生愿望,就是保护小格格,看着小格格穿上红嫁衣,嫁给未来姑爷的那一天。”夏蝉憧憬着。 七格格拿起手边的药材嗅了嗅,丢入沸腾的热水中,继而笑道:“那你怕是要落空了...” 落空? 夏蝉听到这俩字,开始诡异的娇笑,“不存在的!” “说说,为什么?” “小格格又不是尼姑,只有尼姑才会终身不嫁。” 七格格勾唇,“那你呢?你是尼姑吗?” “我...我肯定不是啊...” 夏蝉有些脸红。 她怎么能做尼姑呢? 想都不敢想。 生怕七格格会再问出一些让人烧脑的问题,夏蝉赶紧打住,“小格格,镜离他们该回来了,属下是时候去接应了。” 将军府外有太子的眼线,稍有些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暗中的人马,更别说扛人进出了,所以夏蝉口中的接应,是去规定地点转移被绑之人接下来要安插的地方。 七格格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活,“正好有些话要问,我跟你一起去。” “好。” 太子府。 正厅。 光滑的地板上,茶盏碎了一地。 太子人先到龙阳山,之后就听到了甲元被劫走的消息,当即气冲冲的回了府。 甲元出事,太子第一想到的就是七格格。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怎么不把你们也弄丢了!”太子吼道,额头上青筋突突的跳着,整张脸狰狞恐怖。 小全子:“太子爷消消气...” “消气,本宫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劫走了,你叫本宫如何消气!”太子满腔怒火,现在是恨不得把七格格绑来狠狠的发泄一顿。 早知道那小贱人会阻拦他的计划,在宗人府暗牢里,他就该一剑砍了她,事后就算会被皇阿玛责罚,也比现在被人揪着小辫子教做人的好。 小全子低眉,“太子爷难道忘了,那群孩子不是还在我们手上吗?只要太子稍微使点计,不怕将军府的人不对太子爷俯首称臣。” “左右不过是几条贱命罢了,你就那么有把握她会束手就擒吗?” “那太子认为她简单吗?” “废话!” 太子眼中的七格格,从来就不曾简单过! 是他掉以轻心了... 以为抓了那几个孩子就能要挟住将军府的人,可得到的,却是无端的报复! 小全子吱声,“不简单的人,就要用不正常的法子应对,方能见奇效。” “此话何意?” “太子细听...” 小全子在太子的耳边停泄半刻,末了勾了勾唇,“就是这样。”- 第330章 他先动手的 太子缓了缓眉峰,“这招真的有用?” “有没有用,太子试试不就知道了。”但凡被金丝蛇咬到,不管是人还是畜生,一月内必会毒发,寻不到解药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除非,那人有解药,又或者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可那种体质早在四年前万毒门灭门之日,彻底沉入了江湖,若非万毒门后人,后期想要练成此体质的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太子闭眸,“拿着本宫的玉牌去做吧,记住,万万不能惊扰到皇宫那位。出了事,你一人承担,本宫断不会保你。” “奴才遵命,奴才定不会辜负太子爷期望。” ... 这边。 二人出了城,来到一家驿站住下,这会儿天色还早,七格格叫了些茶点,约莫着时间差不多了,从后门偷偷离开,转过两条巷子,身影一闪进了一家宅院。 从将军府跟过来的暗卫都要骂娘了,“又跟丢了...” “要回去禀报吗?” “不去了吧...” “不去行得通吗?” “要去你去,老子实在不想挨骂了...” 另一人:“......” 暗室。 镜离在这里等候已久。 “审的怎么样了?” “什么都不肯说,是个硬骨头。” 甲元被镜离绑在了一张椅子上,散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孔。 他的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白衫,有长鞭渗出的血迹。 七格格问道:“你用刑了?” 镜离告诉过她,自己之所以会甘心隐匿在暗卫营当教练,最要因素他不喜打打杀杀,龙阳山那日也只是做做样子溜走,不然依镜离的实力,一个打十个不是大问题。 镜离笑道:“不关我的事,他先动手的。” 镜离没想到,七格格让他劫的人就是前天夜里刺伤他的人。 歪打正着,落到他手里。 他也想好生照料,可是肩上的伤还隐隐疼着呢... 打了他,是断了他逃跑的后路。 再者,甲元的伤看似很重,实际上他也没做什么,单单把龙阳山遭受的待遇原封不动反弹回去罢了,正所谓以牙还牙,镜离并没有觉得自己哪做的不道德。 “你小子倒是挺记仇的,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七格格又想到了昨天责罚的事,“唉...还好没让你扫茅厕,这怕是我此生最明智的选择。” “主子莫要再夸属下了...” 电灯泡夏蝉:“......” 这是夸吗? 是个人都能听出贬义的好吗?! 三人都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下去。 暗室里除了摆放着一把椅子外,角落里还放着一口水缸。 夏蝉走过去,舀满一瓢的水,朝甲元破去。 “那是盐水...”也不知是不是有意,镜离这话是在等夏蝉泼完之后才道出。 “怕什么,他又不是普通人,身子骨哪有那么弱!”夏蝉说着又舀了一瓢水泼了去,完事叫来外面的暗卫把甲元的披散在面部的头发撇开,露出了一张还算清秀的脸。 这张脸的年纪看上去不是很大,二十出头的样子,与镜离相仿。 镜离是受过高端训练的人。 能出手伤了镜离的人,无论是出其不意还是背后偷袭,其身手都是上上成的。- 第331章 你很怕我 可就是那样一位能与镜离相媲美的人,手却白皙的不像话。 夏蝉也是无意间瞥到的,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于是,夏蝉又对暗卫吩咐道:“你,把他的手盖上。” “是。” 暗卫很快找来一块破布,给了夏蝉。 “你们是谁?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抓我?”甲元在锥刺的疼痛中醒来,嗓音低沉沙哑,犹如地狱爬来的厉鬼。 “无冤无仇吗?”镜离可不这样想,“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 甲元瞳孔皱缩,“是你?你还没死?” “我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要死了。” 镜离抬手,身边的暗卫递给他了一条长鞭。 “慢着!” 甲元有些受不住,“阁下抓我,不单单只是为了报仇吧?” “这位便是将军府的小主子吧?”甲元看向七格格,唇角勾起一抹惨淡的邪笑,“小主子可能不知,我这人有个怪癖,吃软不吃硬,不如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交易? 七格格摸了摸下巴,一双黑眸耐人寻味,“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她还没傻到跟狐狸谈交易。 “小主子该知,抓了我,太子不会放过将军府。” “倒了将军府,太子也跑不掉。” 甲元精算到的,七格格一样不会漏掉。 以库伦如今在朝中的影响力,备受朝中官员的重视。太子有铲除异己的心思,其它阿哥又不是感受不到。将军府倒了,不代表库伦就会倒。 届时七格格反打一趴,所谓歼敌一万,自损三千,她不好过,太子也别想好过! “小格格就不想知道龙阳山下的秘密吗?我可以...” “不就是一传国玉玺吗?与我而言,是个没用的东西。”七格格淡漠的说道,“人拥有再多的权利又如何,死了,一样带不走。” 甲元缄默。 七格格的后半句话,让他一时间忘了考虑外人是怎么得知龙阳山下藏有传国玉玺的秘密,良久,他轻叹口气,“开个条件,一个能放了我的条件。” “果然。”七格格倏然笑了。 “什么?” “传国玉玺啊...” 如果说七格格刚才是抱着随口一说的心态去赌,那么现在,她可能是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去陈述甲元被圈的事实。 “你...” 七格格来到甲元身前,在甲元的注视下缓缓的扬起小手。 他以为她要打他,于是闭上了双眸。 却不想,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七格格本意单纯的想捏一捏甲元白白嘻嘻的脸颊,脸还没捏到,反而被他这一系列的举动给逗笑了,“你很怕我?” “多想!”甲元把头扭在了一旁。 七格格笑笑,最终还是下了手,左层层,右幽幽,揉完不忘感慨一句:“手感真好。” 夏蝉有些看不下去了,“小格格,你怎么能这样!” 七格格诧诧的收回手,“摸摸而已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不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七格格不会忘记,想当初她赚钱的初衷就是—— 宝养男!宝样很多美男!!宝样更多的美男!!!- 第332章 会死人的 然而夏蝉接下来的话却刷新了七格格的价值观,“属下也要摸!!” 七格格:“......” 镜离:“......” 他看到了什么! 不,他什么也没看到... 默默背过身,同脸白的镜离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 夏蝉摸了十几下,仍然意犹未尽,灵光一闪,提议道:“小格格,要不然我们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搬回将军府吧?”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好建议,可是让谁来做呢?” “镜离,没错就是他了!”夏蝉将魔爪伸向镜离。 镜离站在暗室门口,闻声身影一闪没了影子。 夏蝉发出魔性的笑声,“哈哈,胆小鬼,看把他给吓的。” 摸死人的脸... 她哪有那么重口味! “你再继续这样玩下去,日后镜离睡觉都不踏实了。”七格格就是知道夏蝉的想法,才会配合她。 有这样一个主子和同伴,想必镜离的内心是拒绝的。 夏蝉不否认的笑了笑,“接下来怎么处置这小子?” “把位置散布出去,足够钓上几条大鱼了。” 夏蝉怔然,“小格格知道属下讲的不是这个意思...” “这地方就挺好的。” 四面都是墙,低头见蟑螂。 甲元有伤再身,倒是不担心他会逃跑。 七格格走出暗牢,叫来一暗卫,“找头母猪过来,太子一日不放人,你们就让这只母猪亲里面的人一口,记好了,要照脸亲的那种。” “是。” 半个时辰后—— 京城。 “小格格好计策。”夏蝉走在大街上,笑的跟朵花一样,“一天亲一口,哈哈,光是想想就能够恶心死那甲元了。” 这比任何刑法都来的刺激些! “恶心还是最简单的,他伤了镜离,受那点苦还远远不够。”七格格穿越前就是个极其护内的人,穿越后也不会变。 夏蝉莫名感动,“小格格,你要是个男的,属下可能就爱上你了...” 如果说将军是第一个把她们当人看的主子,那么小格格就是有史以来把她们当亲人看待的小主子了,试问这样的小格格,让她们何德何能不护在手心的? “只是爱上这么简单吗?” “不,属下还会嫁给小格格!”夏蝉抽了抽鼻子,志在道远,“如果小格格不娶,那...那属下就...” “就怎样?” “反正我不管,小格格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夏蝉一激动扑上去紧紧的抱住七格格不松手,“我会用实际证明,小格格是我夏蝉的。” “诶,松手啦,会死人的...” “小格格别动。”夏蝉嗓音倏然变得幽冷异常,“有埋伏,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 夏蝉话音刚落,方才还笑盈盈招待路人的小贩立马抽出藏在摊地的大刀,连同周围的氛围也凝固了,一声“杀!”四周涌上一群人马将二人团团围住。 夏蝉抽出长剑迎敌,一双摄人心魂的冰眸染上了一丝血意,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解释道:“城北门是个冷地方,准确来说,在我们出城的时候就已经被包围了。”- 第333章 大意了 “大意了。”七格格前几次出入城门都是在早晨和夜晚,和今天的时间岔开,她一直认为是时间段的问题,并未往深处摄入。 直到夏蝉提醒,她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将军府沿途保护的暗卫也转暗为明,提剑迎战。 两人背靠背,夏蝉压低嗓音讲道:“待会属下会杀出一条路,小格格趁乱逃跑,不管后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头。” “那你们呢?” “小格格不必关心我们,属下是受过训练的,”夏蝉害怕七格格不会答应,继续道:“而且,这群人的目标在小格格而不在于我们,只要小格格逃到将军府,属下会在第一时间撤离战斗点。” “真的吗?” 夏蝉点头。 “你要是骗我怎么办?” 七格格不是傻子,夏蝉的话中意思她怎会不懂,她走了,四周会涌上更多的人去追她,所有人都会分心去护她,前后受敌,那才是最致命的。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属下...” “共甘苦,共进退,我不会丢下你们的。”这是她唯一能许下的承诺。 夏蝉抬眸,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心尖一股暖流,“好。” “杀!” 一声怒吼,双方围剿,场面一度混乱。 七格格扯开包袱,红萧腾空,如展翅的雄鹰。 脚尖轻点离地,七格格按下伞柄上的机关按钮,下一秒,瞬间有数百只银针朝四周散布,如银光瀑布般涌落向人群后方。 百步杀万人。 这话看似吹嘘了点。 实则能领悟其中真谛的人却很少,红萧的使用方法不在于使用者的人有多精髓,而是在于执红萧者的暗器周旋的方面有多巧妙。 红萧的顶端有一个储蓄暗器的空间,可装下一百根银针,表面看似不起眼的流苏装饰,却是近身搏斗的杀人利器。 战场刚开始三分钟,夏蝉就已经杀红了眼。 源源不断的人马涌上来,杀完一波又一波,仿佛永无休止。 招招要害。 七格格杀出了一个道理,“太子这次不是要抓我,而是想彻底在北城门了解了我。” 一袭青袍晕染,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夏蝉擦干脸上的血迹,“所以小格格还是跑吧!” 七格格:“......” 她发现了,这小丫头对跑一字特别执着。 她也想跑啊,问题在于跑得掉吗? 四面都是敌人,唯有北城门出城的方向人最稀少,打斗这么久都没见有人支援,说明太子一早便买通了巡逻的守卫。 太子那么精明的人,一旦下了杀心,又怎会让她有逃脱的可能? 所以就算七格格突破最弱的重围,出了城也会被太子的人抓包。 死在城外,就更好交差了。 “小格格,要不这样吧,咱俩打个赌。” “赌什么?” 夏蝉一边提剑刺冲上来的人一边讲道,“属下这有一枚铜板,待会属下将这枚铜板抛入空中,如果落地后雕龙的面朝上,小格格走,反之,雕龙那面朝下,小格格留。”- 第334章 生死由命 七格格犹豫了一瞬,点头,“好。” 生死由命了。 一直打下去注定不是办法,夏蝉刚要抛,七格格打住,“等一下,我记得无情有发射信号的烟雾弹,你身上有那个东西吗?” “那玩意不行,刚发出去就被另一端射来的信号给冲击没了。”夏蝉在打斗的过程中发了两次,每次的结果都一样。 一个地方同时发两次的信号,可见此时的情况有多紧急。 七格格问道:“还有吗?” “就两个,没了。”信号弹不多得,一般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发出,要不然夏蝉也不会这么急躁的让七格格离开了。 “杀死青衣女子,赏黄金万两!”北面楼宇上站着一男子,如利鹰般的锋利的剑眸死死的盯着人群中央的七格格。 “弓箭手,准备!” 夏蝉和七格格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 “太子,果然是他!”夏蝉咬牙。 与此同时,手中的铜板抛出,夏蝉指着那铜板,欣喜道:“小格格快看,是雕龙那面。” 七格格秀眉微凝,“夏蝉...” 信号发不出去,这已经不是短时间得不到支援的问题了。 唯有一人能逃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夏蝉再次抹干净小脸,露出一排牙齿,“跟紧我,我带你出去!” ... 一晃,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大雨,北城门,血流成河。 一浑身失血的青衣女子冲进人群,人们只看着她翻开一个尸体又一个尸体,却不知她在寻找什么。 “夏蝉,夏蝉...” “夏蝉你在哪...” “你骗我,连你也骗我...” 七格格从没有如此惊慌失措的害怕过,她捡起了那枚被血水埋葬的铜板——此时此刻她在明白,这枚铜板并没有夏蝉口中所说的正反面,两面都是雕龙的。 不管怎么投,得到的都是一个结果。 七格格苦涩的笑着,“傻姑娘,怎么能这么傻...” 夏蝉早就料到了这场战争的结局,才会再三执着的让她走。 七格格逃离战斗之后,第一时间去将军府搬救兵,中途遭受了第二波暗杀,硬是拖了两个时辰。 无情执伞站在人群后方,一会没了影子。 半个时辰后—— 北城门的管道上传来马蹄声,四四跳下马,远远看到呆站在雨地里一动不动似冰雕的七格格,当即脱下绒风,走进为她披上。 七格格抬眸,“你...” “不要误会,是将军府的暗卫怕你死在了北城门不好向老将军交差,求爷来照看你的。”四四语气生硬的讲完,单手附上七格格的腰肢,轻轻一提力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嘛,放我下来!” “有能耐自己下来。”四四手中的力道加重了一分。 七格格淋了雨,这会儿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气急败坏的道:“我没能耐,但是你有能耐就放我下来,我们公明正大的干一架!” “抱歉,爷不打女人。” “没关系,我打男人。” 四四不予理会,抱着她走入人群,薄唇弯起:“不想被人认出你是将军府小格格的话,就把头使劲往爷怀里压...”- 第335章 随时恭候 四四话音刚落,就有议论声传出—— “这是谁啊?” “不清楚,好像是将军府上的小格格。” 七格格:“......” 讨论就讨论,当着当事人的面,能不讨论这么大声吗? “快点。”四四催促道,“爷可不想陪着你丢脸。” 闻言,七格格脸黑,终是把脸埋在了四四怀里。 四四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木兰花清香,七格格每呼吸一口气,都是属于他的味道。 走了没多久,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四四好看的唇角勾了勾,“爷想把她带回府上静养一些日子,将军府如今已经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了,你怎么看?” 闻言,无情从暗中跳了出来,“不劳四爷费心了。” 他是叫这丫的来劝人的,不是来追老婆的。 无情说完就去抱人。 “诶,”四四侧身,“别过来啊,这丫头好不容易睡着,你把她吵醒了,让她在想起些什么,可别怪爷没帮你。” 无情去抱人的手微顿,皱眉道:“四爷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人是爷救的,醒来看到的第一人也自然是爷。”四四淡淡的说道,“阁下若是想来爷府上住,随时恭候。” 无情:“......” 怎么觉得他是请了个无赖? 四四加快脚步。 来的时候骑马,回的时候抱着人,只能步行。 无情看着四四越行渐远的背影,无声叹息了口气,也不知他的做法是对是错... 四王府。 七格格浑浑噩噩的醒来,朦胧中,看到一个墨色身影坐在自己身旁。 “无情?”七格格小声的呼唤了声。 “这么快就不记得爷了?该不会是昨夜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四四点燃床头的烛火,扶着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才脑子坏掉了呢!”七格格休息了这么久,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 不说打架,骂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四四笑了笑,伸手掰过她的脸,额头对额头,浑厚的嗓音中带着沙哑,“不发烧了,好在你这一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七格格推开四四,“又不是你救的...” “如果爷说是爷呢?” 他看着她,暗淡的烛光摇曳,给人产生了一种蛊惑。 “你别看着我。”七格格觉得今日的四四与平常有些不一样,他的身上依旧残留着属于他那清幽淡雅的木兰花香。 熟悉又陌生。 一时间,七格格的脑海中又想起了北城门那日。 妖孽! 安静了一瞬,四四问道:“西城街那日,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什么?” 西城街? “装傻!”四四衣袍轻揽,倏然抽回手,转身背对着她。 四四抽的很快,没有丝毫征兆,七格格脊背重重磕在了床首的木头上,“你发的什么疯?我什么时候去过西城街了?” “没有吗?” “无中生有,不可理喻!”七格格想要翻身下床,忽然想到了什么,借着烛光的辨认指着四四的鼻子,那模样就像是看到一个小偷,质问的语气问道:“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在我的寝室里?”- 第336章 信丢了 深更半夜,夜闯她一姑娘的家的房间,四爷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画风转变的太快。 被质问的四四定定的瞧着她,大手一挥紧攥住那只短小的食指,紧接着放在了左边胸膛的心房处,唇角挂着浅浅笑意,“丫头,看清楚的再说话。” 七格格正色观察一圈下来,喃喃道:“难怪会这么陌生...” 奇怪的是,这丝陌生并未给她带来丝毫不适。 七格格正想着,四四厚重的身子如饿狼般朝她扑来,恐会压住她的伤口,滚落一圈交换了位置,只是那双手依旧禁锢着她,“回答我,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我说什么了?”七格格同样好奇她说了什么。 四四把那日夏蝉交代的话说给她听。 七格格听完后,已经不是头疼那么轻了,“那封信你看了吗?” 七格格对四四,不再用四爷尊称。 经历的事多了,又在鬼门关逛了一遭,生死早已算不上什么。 七格格更在意的问题,是身下这尊大佛究竟什么时候走! 她有事要找无情商量。 “信?你何时送的信?”四四迷惑的看着她。 以至于他有一瞬间的认为自家老婆给她的信在路上被人给劫走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因为七格格身边试图对她图谋不轨的人实在不要太多! “可能是夏蝉不小心弄丢了...” 四四皱眉,“暗卫能把信给送丢了?” 一副你信吗反正我不信的表情怪异的看着她。 夏蝉的办事能力不可否认。 七格格是亲手把信交拖给夏蝉,四四没收到信,显然不是弄丢二字能轻易隐瞒得过去的。如果信真的丢了,夏蝉不会不告知她。 夏蝉不说,是不想让七格格和四四再有来往。 不过大实话是肯定不能说的,“咳...四爷懂什么,暗卫再厉害也是人,是人都会有疏忽的时候,弄丢也是人之常情。” “这么说,你经常也被弄丢喽?” 七格格:“......??!” 什么叫做她经常也被弄丢,她一个大活人又不是东西,七格格不想跟他争论,“四爷该问的问了,能否先放开小女子?” “这话不该是爷说吗?” 闻言,七格格这才意识到四四的手不知何时就松开了,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却成了她硬是赖在四四身上不走一般。 卑鄙啊卑鄙! 七格格翻身滚落到了一旁。 四四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又再骂爷?” 七格格摇头,“没有...” 是假的。 “爷听到了。” “没有,真的没有,我发誓!”七格格发誓前又往床头滚了两尺。 四四没再难为她,而是顺着她的意思,“嗯,那发吧。” “......” 七格格举起小手,“我发誓,绝对没有骂四爷的心理,如果我骂了,那我就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总之就是不得好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 七格格吃饭被噎,走路被摔,连喝水都被呛,险些就被翘了辫子,刚养起的几分气血也被打回了原型。 这日,七格格坐在四四书房的地上,开始怀疑人生。- 第337章 闹事 四周无人。 无情偷偷蹦跶了出来,“小主子,确定不用属下请个神算子来卜一卦?” 七格格这几日的气运,无情在暗中看着都瘆得慌。 “卜卦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有银子吗?”这年头小有名气的半仙算命都要大笔银子去砸,更何况是真正的铁半仙。 无情戳戳脸,“咱如今手上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吗?” “那个不好使。” 无情:“......” 七格格叼本书放在头顶,“夏蝉尸首找到了吗?” 无情这几日闭口不提北城门的事。 七格格知道无情是怕她会情绪激动,导致旧疾未去又添新伤,太医确诊的时候,就说她这次昏迷的主要原因在于心病,气急攻心导致气血两虚的主要缘由。 还有她那双腿,刀伤入骨,因受伤后没得到及时的治疗,又受了风寒,短时间内是站不起来了。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残废! 好在是短时间的残废,七格格的小心脏还能承受得住... “没,整个京城除了皇宫和太子府,其它地方都找遍了,都没结果。” 对于二人来说,此时没结果正是最好的结果。 七格格问道:“难道是太子把人抓走了?” “不会。”无情很快否定了这么猜测。 太子刺杀的目的重心在于七格格,而不是下人。 如果说是为了什么,太子手中已经有了胖虎五个孩子做筹码,再抓一个并不能威胁到七格格什么,多此一举,堪称没必要。 找不到人,又不是太子抓的人。 难道是被人救了? 不是没可能! 只是无情一时间还没找到什么人来解释罢了。 无情接着道:“属下已经查到太子所派兵马,全是些死士,这些死士穿的都是南宇国的衣服,相貌与南宇国人的长相也不差,且无一生还。” 无情从小在自己国家长大,当日抵达北城门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 这次谋杀,绝非短时间能谋划的! 七格格问:“多少人?” “一千。” “一千就为了杀几个人?” “小主子觉得多了?” 七格格突然认真,“不,我是觉得少了!!” 怎么也得两千吧? 离她的估算差的有点远... 无情抽了抽嘴角,“接下来小主子想怎么做?” 七格格在无情的心目中,那是睚眦必报的主儿,打人不带含糊的,宁愿得罪人,也觉不吃亏! 所以在七格格养伤的阶段,京城是不会安生的。 而倒霉的,只会是太子。 “夏蝉的事,加大人马搜寻。一日找不到人,就有一线生机。”七格格淡淡的说道,“无论是暗卫营还是将军府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被人救下也要足够时间来痊愈伤势,七格格想的很通彻,“另外,你去找人把这次刺杀事件闹大,北城门出事,太子损失严重,短时间内就会像缩头乌龟一样,闭门不出,这个时候是我们反击的好时期,等太子自乱阵脚,就不怕抓不到把柄。” “是。”无情应了声,“不知小主子想闹多大?” “越大越好!”- 第338章 历史 至于历史... 呵呵! 她还就不信命嘞! 无情道,“那些死士...” “你想说什么?” 无情迟疑了一瞬,又道:“那些死士属下都已确认是南宇国的人,且都身着白衣,而京城内部就有一个属于培养死士的组织,白莲教。” 白莲教是南宇隐匿在京城的反清组织,教徒普遍都穿白衣,脖子有白月牙标志。北城门大规模清理尸体的时候无情也在,他翻了几个尸体,都有上类特征。 无情将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 “照你所说,白莲教是反清组织,怎么会和太子搞在一块?”就算是北城门那日没有太子的现身,七格格也不会白痴的认为此事与他无关。 “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没事,你讲吧!” 无情说,“那小主子一定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七格格严肃的点头。 “白莲教的少庄主,是我家主子的未婚妻。” “噗...” 未婚妻? 七格格听着有些古怪,“我又不认识她,无冤无仇的,她干嘛刺杀我?” 杀猪也得挑肥的,何况是杀人。 无情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小主子难道忘了,你如今可是我家主子的心上人。异香楼的令牌,便是主子给你的定情信物。” 白莲教少庄主慕兰珠在南宇是出了名的性子刚烈。 有这层关系摆在这,慕兰珠想不吃醋都难。 “少来。” “属下说的都是事实。”并非三个女人才能有一台戏,两个女人就够了。 无情这样说,纯属是让七格格早做预防。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七格格不耐烦的挥挥手。 看到这丫的八婆的小眼神就烦。 “属下告退。” “别忘了属下说的...” “一定!”无情一步三回头的嘱咐着。 七格格一个鞋子飞去,一声惨叫,整个世界都安生了。 “聒噪!” 无情拿着鞋子,屁颠屁颠的跑了回去,将鞋子放下,调头走出房门,走到门口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又跑回来了。 无情道:“前些天,大概就是小主子遇刺的时间里,北城门外关押甲元的地方也遭受了暗杀。” “成功了吗?” “还没。” “能把还字去掉吗?”七格格很心累。 “没。” “谁的人?” 此谁非比谁。 七格格问的是谁的人,并非是谁。 无情默了默,“应该是太子的人,穿着很好分辨。” 普通暗卫穿的都是黑衣,白莲教是例外。 无情禀报完就要走。 七格格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无情及时顿住脚步。 只听,七格格嗓音淡漠的道:“抱我起来。” 无情乖乖应了声,上前将七格格抱起,“小主子想去哪?” “回屋。” “是。” 无情之所以会如此淡定,是因为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七格格下半身失聪,别说走路,爬都是障碍。 四爷又常常不在府上,所以这种抱美人的事才会落到他头上。 沿途回了幽兰院,考虑到七格格的行动不方便,四四一早便下令撤了南面院子的守卫以及奴才,全换上了自己的人,这会儿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第339章 区别在于哪 离傍晚落日还有一个时辰。 无情把七格格放在院子的吊篮里,然后去办事。 到了晚饭的时候。 府上的管家过来传话。 无情又恰到好处的跳了出来,将七格格人抱到正堂。 四四这几天去外面办事,今个儿才回来。 无情进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可他还是面不改色的走流程把人放在了吃饭的椅子上,然后自己坐在了最靠近七格格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看到这一幕的管家心虚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爷,依悦主子说了,这位是他远方的表亲,这几天来府上暂住。” 话是七格格说的不错,是不是表亲,有待考证。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四四是不信! 表亲... 有与表妹这么亲密的表哥吗? 四四这边猜想着,端坐在另一侧的二人却已经开始动筷子了。 七格格不停的往无情碗中夹菜,“表哥,这个好吃,你快尝尝...” 好吃吗? 无情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某人的眼神给吃了... 饭局维持了半个时辰。 吃饱了喝足后的七格格拍了拍肚皮,目光落在四四的饭桌前,碗筷没有动的痕迹,再往上看,就会发现,四四本尊,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 “表哥,你吃好了没有?”七格格笑的没心没肺。 “回...回表妹,吃的很好。” 首座上的四四抿嘴一言不发,看着两人的互动。 就在七格格用眼神示意无情该走的时候,四四抢先一步发话,“爷饿了。” “饿了就吃饭。”不吃活该饿死。 “坐的太久,手麻了。” 七格格:“......” 这时,站在四四身后伺候的小李子道:“小主子,为了能早些赶回京城,爷一路上马不停蹄,一家驿站都没留过。” 小李子是跟四四一起出去办事的,自是知道四爷心中的牵挂。 一家驿站都没留过,证明四四一天没吃饭。 主子不吃,他们当下人的也不能吃。 “这样啊...” 七格格轻敛凤眸,着手拿起刚丢下的筷子,加了一块红烧肉到四四碗中。 四四楞了一瞬,捡起筷子吃了。 接着七格格又夹了些别的菜,荤素搭配,饭桌很大,摆着十几个盘子,却唯独没有没有夹二人吃过的饭菜。 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七格格有一瞬间的认为,这丫的出去几天染上了什么疫病,一种必须要别人夹菜他才肯吃的病! 约莫着吃的差不多,七格格丢下筷子,气定神闲的说道:“时辰不早了,该睡觉了。” 四四紧跟着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抹了抹嘴,“爷抱你回去。” “不用!”七格格拒绝的很迅速,“有表哥就好了,四爷奔波了一天,也累了,而且这几天都是表哥做这些事,我都习惯了。” 四四清晰捕捉到“习惯”二字,“爷抱和他抱有区别吗?” 七格格:“......” 一个是阿哥,一个是暗卫,区别还不明显吗? “爷正好有事要跟你说。” 七格格皱眉,“四爷有何事,在这说也一样。” 四四道:“是关于夏蝉的。”- 第340章 什么也没看到 闻言,七格格眉心皱的更紧了。 无情搜查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人,四四怎么会知道? 难道他这几天,都是在找夏蝉? 四四来抱她,七格格没再拒绝。 三人回了幽兰院,七格格和四四进了屋,无情在门外候着。 月明星稀,今夜的星空并不明亮。 四四先将她放到床榻上,再点燃了烛火。 床侧挨着茶几,上面放着一壶放凉的热茶。考虑到双腿不方便,七格格一早便吩咐无情把日常起居用品放到她能碰得到的地方。 七格格倒了两杯水,一杯推到四四手边,“说吧,都打听到什么了?” 四四倏然笑问:“你不怕爷骗你吗?” “四爷乃正人君子也,坑蒙拐骗的事,应该不屑去做。”在回来的路上七格格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双腿失聪,就算是真的骗了,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所以才让无情套个麻袋守在门外,她打不过没关系,有人替她打得过就好。 纵是知道这句夸赞是贬义,四四还是很高兴。 他沉默了半响,嗓音微凉的道:“夏蝉在八弟府上。” “八爷?” “不错。”四四也是无意间瞧见的。 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前些日子皇阿玛让他们几个兄弟商议过节的宫宴,下朝后众阿哥就受八弟邀请去了八贝勒府。 皇子议事,府上女眷都需回避。 远远瞧着,只觉得人眼熟,等走进后,只看到一个转身的背影。 四四与夏蝉有过两面之缘,印象却极深。 单是一个背影,就能确定个大概。 七格格问道:“人还好吗?” “应无大碍。” “那就好。”听到人没事,七格格松了口气。 有八阿哥照顾,她便也没什么担心的了。 “依悦,你就没什么想对爷说的话吗?”四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这些天二人在王府的互动,他都听管家说了。 很多时候,四四都会觉得,他在她心中,比不过一个暗卫。 七格格眨了眨眼睛,“有啊,依悦谢过四爷。” “爷说的不是这些。” 这丫头... 又揣着明白装糊涂。 七格格端正好身子,一本正经的道:“四爷打算什么时候走?” 除了这句,七格格实在想不到其它能说的。 闻言,四四眸光微沉。 随即他又淡然的看着她道:“不走了。” “幽兰院没客房。”七格格提醒。 “这就挺好的,挤一挤总能睡下的。”四四说着双手已经开始解腰带,两人距离本就不远,晚风吹来,木兰花香淡淡。 七格格眼皮跳了跳,“四爷有好几天没去看望福晋了,这会儿再不去,福晋该等着急了。” 上次不小心偷看了年侧福晋洗澡,七格格一直都有些过意不去。 把四爷推过去,想必两人都很乐意吧? “哪个,爷记不起来了。” “就是那个年侧福晋啊...” “不记得。” “大长腿!四爷真不记得了?”说的七格格都不信。 终于,在某女的疯狂比划中,四四总算记起来了。 四四眯了眯眸子,“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她不是说那次什么也没看到的吗? 死丫头...- 第341章 公知错了 欺骗他也就罢了,还总想尽方设法的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四四微怒,“犯了错就要惩罚。” 说谎,更该受罚! “我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苍天可见! 她只是想单纯的让四四去找年侧福晋,绝没有自掘坟墓的想法!! 七格格低头,不敢去直视四四深邃的眼睛。 烛火越烧越旺,时间静泻了几秒。 七格格拉过被子,盖住了脸,“我真的要休息了,四爷请回吧。” 四四愣愣的看着将自己捂在被子下的人儿,薄唇微紧抿,半响没有吱声。 夜色过半。 七格格沉沉的睡去,四四不知何事没了踪影。 东城外的一座山下,坐落着一个村落。 一面带鬼面具的白衣女子跪在地上,“舅舅,兰儿知错了,兰儿再也不敢擅自行动,求舅舅不要收了兰儿的兵权...” “知错?现在知道错了,你早干嘛去了!昔日白莲教精心培养的一千死士,短短数个时辰,命丧皇城,全让你给带沟里去了!” 被称舅舅的男子背负着双手,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事情过去也就罢了,倘若官府的人追查下来,我也不会保你!” “舅舅放心,有太子爷帮衬,官府是不会追查到我们头上的。”穆兰珠肯定道。 “太子?” 穆程峰冷笑,“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那狗东西,你以为他帮你是单纯的为了利益?被猪当猴耍了还在想猪的好,和你爹一样,不长脑子的废物!” 要不是穆氏一族只留下了这一条血脉,他早就把她赶出山门了! 穆程峰转身坐在了正厅的主位上,冷冷的看着她。 穆兰珠咬了咬下唇,“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眼下只有太子能依靠,舅舅不帮兰儿也就罢了,还帮着外人一起说兰儿的不是。” 她和南宇哥哥马上就要成亲了,却听到了他心中另有她人。 要不是为了杀那魅惑南宇哥哥的贱人,以她高贵的身份,才懒得管这种下贱的事情呢! “一个月内,不许出山门半步!” 穆兰珠道:“不出山门,舅舅还不如要了兰儿的命。” 何况,她本来就没做错什么! 她迟早有一天要成为南宇哥哥的王后,携手站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站在整个天下最高的位置,提前铲除异己,是情之所然。 “继续跪,跪到你彻底知道错了为止!”穆程峰怒道,甩袖离去,出门的时候,在小厮的耳边吩咐了些什么,之后门便关上了。 穆兰珠更紧的握了握双拳,“贱人,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 翌日。 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七格格悠闲的坐在院中,拿着一本书消磨时光。 远远就看到四四走进幽兰院的身影。 手一抖,索性将书盖在了脸上。 她什么都没看到,嗯,什么都没看到... 四四早在进院子的时候便注意到了七格格,她这一动作,恰巧收入他眼中,“见到爷就躲,你就这么害怕见爷吗?” 七格格:“......”- 第342章 这是开始 什么叫躲,她睡着了好吗? 四四走进,轻轻将她头上的书本撩开,“丫头,吃饭了。” “......” 七格格闭着眼睛,全都没听到。 她现在是梦中人,梦中人就要有梦中人的态度。 见人不说话,四四直接弯身把人抱起,唇畔微扬,“再不说话,爷就把你丢下去了。” 下一瞬,七格格唰的睁开双眸,在触碰到视线的那一刹那,又再次闭上了。 四四被她这一系列的小表情给逗到了,“爷只是说说而已,看把你吓的。” “才没有。”她不睁眼单纯的只是为了避免尴尬。 暗处的无情看到这里只觉得瘆得慌。 四四笑了笑,“丫头,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样子很可爱。” “那四爷知道吗?你搭讪的方式很愚蠢!” 四四笑笑,“你生气的样子一样可爱。” “并没有!”七格格瞪着他,若不是真怕他丢她下来,她早就锤他了。 四四道:“凌儿的事,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那样做,是有我的想法,王府上有太子的眼线,我若公然护你,必然会让太子起疑心。” 说书楼回来后,太子亲自登门拜访交代了一些青灯寺的事。 七格格住在四王府的事,在皇宫内外早就不是秘密。 他不敢再与她近距离的接触,是因为怕太子会伤害到她。 “所以这就是你可以不听我的解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脸的理由吗?”七格格淡淡的说道,“我以为我可以把什么事都给你坦诚,你也一样会,事实证明,是我多想了。” 昔日她做错了事,四四都会在身后给她擦屁股,从最开始的皇宫御书房,再到异香楼,以及后来的种种,突然间少了他的理解和包容,她才开始有些不习惯。 如果一开始没他的保护,她也不会苟且活到现在。 “抱歉。”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真的,不需要...”她对他从始至终只有远离和惧怕,是因为她知道历史,知道九龙夺嫡最后的结局,可她从来都没有认真的去想过,他为什么愿意去保护她。 是啊... 为什么呢? “丫头,我喜欢你。” “可我不能喜欢你。” 他是皇帝,生来便是俯视天下的王者,一条路,注定走到底。 而她,则是受惯自幼,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人。 他对她的喜欢,她又怎会感受不到... 那时觉得未来遥远,不愿去面对这个问题,可当抛弃一切去面对的时候,她又害怕了。 “为什么?” 七格格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楚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四爷给不了。” “......”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四爷一样给不了。”他能给她的,除了荣华,只剩下了宠幸后的冷漠和深宫里的孤独。 四四看着她,缄默。 七格格问:“四爷为何喜欢我?” “江南跌马,你救过我。”四四道。 因为事情印象深刻,脱口便能出。 没有这丫头,便没有今日的他。 “仅此而已?” “这是开始。”- 第343章 不曾有过 明月害她昏迷,他抱她去太医院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痕,那伤痕深刻醒目,四四清楚的记得,那是江南跌马这丫头为了救他落下的。 没有这个开始,就不会发生中间的一切,更不会有结果。 二人都懂这个道理。 中间发生的事她们都有参与,所以四四没有再去言论。 “我懂了。” 自始至终,他喜欢的都不是她。 她为什么会傻傻的认为他喜欢她呢? 要知道,他们才认识几天的时间啊... 是她冲动了,“放我下来。” “不放。”四四眸光深邃的看着她,直视着她内心深处,不漏掉一分一毫,“丫头,你心里有我的,对吗?” 有吗? 或许有,只是这份爱和包容,不属于她。 七格格无声叹息,“不曾有过。” 四四道:“真的吗?” “对不起。”七格格嗓音淡漠的说道,“四爷,你这一生还会遇到更多的人,很少会有人愿意把一辈子的光阴浪费在一个不值得去等待的人身上,日后时间久了,四爷就会发现,我,不过是你人生中最常见的一个过客罢了,而那时的四爷你,却不一定会记得今朝的一切。” 一夕登基,往日不负依旧。 以前的七格格,只会目光短浅的局限于眼中的实物,是夜玱茉,交会了她去看待和考虑更远的一切。 而她,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她了。 她无法去无视掉自己所看到的障碍,纵然这个障碍距离现在的她很远,“四爷,去对待那个,愿意真心陪你一生的人吧!” 四四眯了眯逐渐泛红的眼睛,“你在骗我...” “忘了我,才是正确的选择。” 七格格淡笑道:“青灯寺的事是我惹下的,我与太子的事,四爷无需费心,只需做到旁观者即可,再有,四爷铭记,想得到的,就去争取,届时会有人助你。” 七格格自认为话语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争储之心,绝非一朝一夕,最大的阻碍,并非太子,而是历史上的八贤王,胤禩。 十三爷,则会是四四的得力助手。 “想得到的,就去争取...”四四失笑,“若我想得到你呢?” 他不信她会狠心到连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他的地步,他怕,所以他不敢赌。 随即他敛了敛神色,沉吟的说道:“今日你就当我没有出现过,无情,你家主子乏了,把你家主子抱回去休息,晚点爷会命人把膳食送来。” 空气凝聚了三秒—— 无情身影一闪,颇有些狼狈的落地,应声道:“是。” 将人接过的瞬间,无情看了一眼房檐上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暗卫,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妈的,刚才是谁踢得他! 等他回过神来准备丢一句四爷慢走的时候,院中只剩下了主仆二人。 再回眸,怀中的人儿闭上了眸子,眼角挂着一颗尚未消逝的泪珠。 无情晃了晃神,又想起了四四吩咐的话,“小主子回屋吗?” “不了,晚些太阳就照到院子里了,把我放在这里就好。你若是饿了,就去膳房拿点吃的。晚膳之前,我不想见客。”- 第344章 禁足 无情皱眉,“小主子不吃点吗?” “无需管我。” “...是。”无情把人放在院中软塌上,紧接着进屋端了茶盏搁置在软塌旁,觉得少了什么,又原路返回抱了条毯子出来,直到没什么能做的,这才缓缓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很是安静。 如七格格所说的那样,太子这些日子除了上朝就是回府上呆着,偶尔会被皇上叫进宫几次,除此之外,很少露面。 倒是无情有得忙了,一天到晚奔波京城各个方向情报部。 经无情一番努力。 北城门的事很快穿到了老康的耳朵里。 更令人叹止的是,老康所收到的消息还是从李德全口中得知,于是,某康师傅做的第一件事,就去派人去查事件的时间。 得知了一个更震惊的数字—— 四日! 京城发生这么大的事件,天子脚下!! 他作为一国之君,竟然这么迟才收到消息,若不是李德全一时嘴拙溜了出来,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老康觉得自己收到了欺骗。 于是翌日朝堂上,老康怒办了好几个京城大小官员的职,下朝后还特地驾着马车去四王府好好的安慰了一番七格格。 老康在朝中是有一些眼线的,被革职的官员一半以上都是太子的人,而另一半,是畏惧着太子的威严没敢上奏事实。 一并查办,是让那群欺下瞒上的人知道,谁才是大清真正的储君! 而那日朝堂上,顺天府尹赵高和礼部尚书予成二人皆称病请了假。 老康本就是抱住杀鸡儆猴的心态去处理这件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事平静下来的时候,西夏传来八百里急信。 信上写的什么无人知道,只知道老康看完信上的内容后,当即下令召了太子进宫,隐蔽了下人,两人在御书房待了一下午的时间,出来之后,太子就被禁了足。 四王府。 无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做笑话般讲给七格格听,七格格听完之后,神情并无什么变化,“到底是皇上的亲儿子,只禁了足这么简单。” 历史上老康对太子的疼爱并不假,这也是为什么有二废太子的事情。 没有库伦的信,这件事可能就真的不了了之了。 “小主子急什么,事情还只是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无情盯着一双浓厚的黑眼圈,神色中洋溢着鸡血般的兴奋。 “得了得了,你还是先去休息吧。”七格格是真怕这丫的说着说着就一不小心的栽死在她怀中。 “属下不累。”无情又瞪了瞪双眸。 七格格坚持,“去睡吧,晚上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无情笑笑,“那属下听小主子的。” 目送无情离开,七格格缓缓拿起手中未看完的书,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一直到傍晚,才熄灯睡觉。 无情在黑夜中醒来,跳到了离七格格最近的主卧房梁上,静等了半个时辰,也没听到小主子召唤他,便一时寻思着临时找些什么事情做。- 第345章 要脸吗 入夜十分。 四四回了府,第一时间是去看七格格,走到院外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灯灭了,于是回了主卧,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揣了个枕头抱在怀中,掉头原路返回。 无情看着人进了幽兰院,又匆匆进了七格格睡觉的主卧,半响也没现身拦人。 “吱丫——” 门开半分,一抹黑影闪了进去。 开门声很小,小到苍蝇从耳边飞过一般。 七格格睡的并不是很沉,四四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打起了精神,七格格不吱声,是想看看某无良小贼会做什么。 黑夜中。 四四爬上了床榻,小心翼翼将枕头放下,开始摸索着脱衣服。 七格格听到动静,集中十分力气,狠狠一脚朝暗中的黑影踹去。 四四坐在床边,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丧失了防备的能力。 黑暗中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哼。 七格格起身下床点灯。 她刚看清来人的面孔,一道掌风扫过,点燃的烛火又灭了。 四四嗓音淡雅道:“你早就知道我进来了?” “不然?” 七格格率先出击攻去,与四四赤手空拳打了几个回合,一分钟不到,人就被压在了神下。 “几日不见,脾气倒是见长。” “你少耍流氓!”七格格警告。 几天前她就把话讲清楚了,这几天人没来,还以为这丫的已经想通了,结果,就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人又不要脸的在深夜摸索到了她的房间。 要脸吗? 闻言,四四挑眉,“我又没怎么你,如何算是耍流氓了?” 七格格:“......” 无言以对。 四四凑近脸又道:“还是说,你希望我做点什么?” “我是想啊,四爷敢吗?” “在爷的地盘上,还没有爷不敢做的事。”四四笑的别有深意。 七格格一秒认真,“四爷就不怕我掏出来比你的还大吗?” 四四:“......” 话说的很有深意,奈何某四四听不懂。 七格格伸手遮住了四四的俊脸,往后推了推,“我不喜欢有人离我太近。” 四四动不动就扑倒她的举动,让她想起了现代时养的一只哈士奇。 哈士奇是一只狗,也叫二哈,小命叫元元。 这是七格格起的名字。 二哈的二,绝非吹嘘能吹出来的。 跟夜玱茉同居生活后,每每她在外办完事情回来后,打开门的那瞬间,元元都会第一时间站在门后迎接她。而元元迎接的方式,就是把整只狗身朝她扑去。 后来组织分派的任务越来越多,七格格回家的时间渐渐变得很少。 直到后来,一年到头也没见过元元几面。 不知她死后,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会把元元带到哪里。 依照七格格的了解,那人为了报复她,十有八九,会把元元带到巡警部队里,继而训练成一条合格的警犬... 纵然二哈品种的警犬,是她从未见到过的。 七格格轻叹了口气,“他该恨我的...” 刑警部队无数次以她为中心派来的追杀,都无一生还。 其中就有夜玱茉所在的执行部队。 她的双手,沾染了太多的鲜血...- 第346章 太晚了 没有经过失亲之痛的人不会懂得,最重要的人失去,会是怎样的一种悲痛。而她,也是在通过得知北城门那场屠杀无一生还之后悟懂的。 她只恨,她知道的太晚了。 “丫头...” 七格格被四四一声呼唤叫回了思绪,“抱歉,我失态了。” “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回应,到底怎么了?”四四回想起刚才就是一阵后怕。 他怕他某一次的眨眼后,他就找不到她了。 四四点燃烛火,随手拿过枕头竖在床头,小心将人扶起,嗓音轻柔的说道:“丫头,你知道吗?我总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一些轻易看不到的东西,有时候我会认为,你其实并不属于这里的人,所以,我很害怕你会消失,你懂这种感受吗?” “你...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七格格伸手去触摸自己的眼睛,手与面部交接的时候,一道冷流从额头滚落下来。 是汗。 不是吧? 她不过是失神一会儿功夫,额上竟冒起了冷汗,什么时候自己的身子这么虚了? 四四说道:“难道不是吗?” 想到她不留一点念想的拒绝他,他就莫名的害怕。 “我不会消失的。”至于她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不想骗他,索性不回答了。 如果四四一定要刨根究底的问下去,她只能选择骗他。 “真的吗?”四四幽幽的看着她。 七格格看着他,点头。 四四很开心的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她日若你不见了,我势必追你天涯海角,就算为了你烽火连城,我也在所不惜。” 烽火连城吗? 若真有那么一日,她怕是回到了那个真正属于她的世界里,七格格无声叹息,“四爷,其实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去做。” 江南跌马救她的人不是她,而是曾经这副身体的原主。 借尸还魂... 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七格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讲。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 七格格:“......” 四四握着她冰凉的小手,道:“今日早朝,皇阿玛把北城门刺杀的事交给了我调查,我这里查到了一些线索,你想不想听听?” 七格格迷惑,“北城门的事皇上不是有数了吗?” 能当上一国之君的人可不是蠢人。 西北的那封信毫无意外的库伦寄来的。 库伦人远在边塞,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 皇上看完信后就把太子叫去御书房,隔了一下午才出来,虽说当时御书房没人,可从太子禁足的消息中并不难猜到二人在里面说了什么。 老康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还是吩咐四爷去彻查此案。 七格格已经猜到了两点。 一皇上是想看着兄弟二人自相残杀,二就是想借此机会看一看四阿哥是否有争储的心。 然而第一很快就能排除掉,是因为历史上的康熙最痛恨的就是众阿哥为了争储而兄不齐心,互相陷害争取利弊的事情发生。 二者弃一,老康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第347章 不会是他 四四道:“皇阿玛只禁足了太子,可并没在外透露消息。” 具体是什么原因被禁足,老康不说,没人敢去质问。 七格格所想,四四心里都很清楚。 不过是扮猪吃虎,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七格格气定神闲的问:“那敢问四爷查到了什么?” “不多,刺杀你的人士都是南宇国人。”四四原本是这样想的,不关事情真相是什么,往南宇国那边推总是没错的。 可临时却收到了太子府上人送的信。 二人还没到决裂的地步。 不能说清楚事情真相,又不能顺水推舟的成全了南宇国。太子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是想借他的手处置了将军府。 一是试探,二是就算推倒了将军府,处理事情的人是四四而不是太子,届时库伦班师回朝复仇的人也自然而然锁定了四四。 七格格接着问:“四爷觉得主谋是谁呢?” “南宇。”四四冷冷的说道。 南宇... 七格格抽了抽嘴角,“不会是他。” “为何?” 七格格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不是他。” 四四包容她,全是因为她救了他。 但并不代表他能无所欲为的听从她。 在没彻底看透四四之前,七格格不会亲口把事情真相告诉他,纵然是他已经知道了。 闻言,四四脸色暗淡了下来,“爷说是他就是他。” 四四也不明白自己此刻是一种怎样的心里。 这丫头越说不是南宇,他就越想把脏水往南宇头上泼,往死里泼的那种。 “什么时候连四爷也这么蠢了。” 七格格摇头。 四四目光幽冷,“不蠢,也就不会看上你了。” 他用了很嫌弃的那种语气。 随即很快,他又道:“有人让爷把这老鼠屎撒在你头上,你说,爷要不要借花献佛照做了。反正有些人再三强调不会喜欢爷,爷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七格格双手怀胸,“随便。” “你说的?” “对,就我说的。”七格格不保证会不会狗急跳墙咬谁一口。 “噗嗤。”四四笑的很灿烂。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 “爷又没说笑你,你有什么好认真的。”四四发现了,比起逗这小丫头,他更是愈发喜欢跟她抬杠。看她很气又拿他没办法的模样,真真可爱的慎人。 两人似乎都忘了正事。 七格格又手痒痒了,“有没有人告诉四爷,你笑起来的样子很猥琐。” 四四说,“猥琐何解?” “猥琐...就是可爱的意思。” 四四缓缓点头,末了道:“丫头,你更猥琐。” 七格格:“......” 好气哦! 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四四没再逗她了,端坐好身子,跟她讲了太子给他送信的事和那封信上的内容,末了叹气道:“爷很为难,丫头,你说爷该怎么办?” 一边是“假”兄弟,一边是未来的亲亲小福晋。 唉... 为难,好为难...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加鸡蛋,等于臭鸡蛋!” 七格格淡漠的说道:“四爷要不要尝尝?包治百病!”- 第348章 药到病除 保证吃完之后神清气爽,药到病除,从此世间万物都不是尔的对手! 废话! 人死了成了游魂,世间万物还有什么是他的对手? 四四给了她一个超宠溺的眼神,“爷还不饿,无情喜欢吃,爷给无情留着。”长臂一揽又把她拉进怀中,“这世间,除了十三和你,剩下的,都没有值得让爷去留恋的。” 七格格缄默。 是啊,历史上四阿哥的争储之心,是在四四被陷害之后,十三为了替他挺罪,被幽禁数年之后,那时真正开始的。 平民仰慕着贵族的荣华,贵族却倾慕着平民的朴素。 人生在世数十年,又有谁的路是一帆风顺的。 慢慢的,心中多了牵挂,才会有着坚持向上的韧心。七格格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那个人,上天注定会负了她... 一连过去半个月。 离约定好的比武还剩下三天的时间。 这不,腿上的伤刚好了些,七格格就开始日夜勤奋的在院中练武,有时还忘了吃饭。自己不吃也就罢了,无情作为陪练的也不能吃。 无情实在过不下去这种苦日子了。 于是趁某女休息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偷溜出去。 无情找到了城外的旧佛堂,见到老刀客后,将七格格受伤的事情一一倒了出来,还有意无意间透露了七格格身中蛇毒的消息。 老刀客听完无情的诉说,仔细斟酌的说道:“既然你家主子受了伤,就凭那丫头叫我一声大叔的情谊,我也断不能乘人之危。比武的时间可以延续到年后十七。至于你口中的金丝蛇?...你确定你没看错?” 无情神色晦暗,淡漠道:“实不相瞒,那日我并不跟在小主子身边保护,受伤的消息,还是小主子事后道出来的。” 无情也去太子府探视过,并未见到七格格口中的小蛇。 可以说,无情连那条蛇的样子都没见过。 老刀客问道:“那丫头可有什么不适?” 无情摇头。 怪就怪在这里,被毒蛇咬了之后的人,要么是拼着命的去找解药,要么就是伺机报仇,可他家主子就不一样了,整日娴静的呆在院中看书养伤,全然跟个没事人似的。 无情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某日七格格会一命呜呼去了。 “你再仔细想想。”老刀客记忆中的金丝蛇本是极阴毒物,不仅是本身血脉,更是靠着吃食毒蝎蜈蚣等东西来增冕自己体内的毒性。 金丝蛇在江湖人的心中就是梦魇般的存在,解药极其难配。 是在万毒门灭门之后,就失传了。 就算是再厉害的练武之人被咬上一口,没有解药的情况下,一月之后会经脉寸断,血液倒流至死。每死一人,饲蛇之人的武功会大增一倍。 邪就邪在这里。 所以,就算是有毒,也有江湖之人高价去饲养它。 无情仔细想了想,琢磨道:“我家小主子这些日子跟正常人无异,要说奇怪的事,还真有一件,那就是太医说小主子的腿伤痊愈最少要俩月,可事实上小主子半月不到就可以下床行走了。”- 第349章 十四岁 老刀客默了默。 过了一会儿,他问:“那小丫头何时降的世?” 何时降的世? 无情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更别说去查了,“小主子大概...有十四岁了吧?” 而四阿哥却有二十四岁,年龄差大了整整十岁! 每次看到四阿哥跟小主子在一起,某无情就觉得辣眼睛。 撇开年龄,无情也觉得二人不合适。 他更情愿站自家主子和小主子这对。 而且,有一件事他隐瞒了下来,在七格格修养的期间,无情收到了来自南宇国内飞来的信。毫无意外是主子寄的。 信上说道:国内反派平乱,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均已安排妥当,再过一些时日,他便会作为使者去京城看望七格格。 现在距离收信的时日已过去了几天有余,离梦想中主子归来的时日又进了一步。 无情终于不用整日看着某四爷进出幽兰院了。 “十四岁...” 算一算,假若他那孩子还活着,也该是这个年纪了。 老刀客沉吟片刻,抬头道:“小子,你即刻回去看一下那丫头的右肩上是不是有一粒类似于朱砂志的图案,如果没有,就取她的血给我。” 即刻回去...看一下? 无情表情古怪,“右肩那么隐秘的位置,除了小主子洗澡外寻常基本看不到。” 取血的话无情还能接受。 毕竟小主子近些时日常习武练剑,偶尔擦伤是在所难免的事。作为小主子的贴身暗卫,趁机取一点血还是没问题的。 “看不到就取血。”老刀客很果断。 被金丝蛇咬伤仍能毫发无损的,除了他凌家直系血脉,其它只要是个人,就基本不可能做到! 五年了... 他还盼望着那日大火有一人逃出,盼望着多年后会有一小子突然找到他,站在他面前,骄傲的说着:我是凌家后代! 这会儿无情回了府。 刚进幽兰院,就被七格格抓包了个现成,“去哪了?” 无情在房檐上站稳脚跟,“没...没去哪啊!” 此时的无情并没有跳下去当面对峙的心理。 “说谎!” 无情:“......” “下来。”七格格命令道。 “啊?” 无情心慌慌。 “我让你下来!”七格格叉腰。 无情越是心虚,某女就越是断定他背着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哎呦...小主子不行了,属下腿抽筋了。您也看到了,属下也很想下去,奈何身心无力。”无情嘴上说着,身体却无比诚实的在房檐上坐了下来。 七格格凤眸眯了眯,“是真的下不来吗?” 无情严肃的点头。 再次断定道:“下不来。”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属下下不来,有本事小主子你自己上来呀! “很好。” 下不来是吗? 那她就帮帮他! 七格格脚尖轻点离地,无情只觉得一个慌神,房檐下的人就不见了,楞了一瞬,七格格鬼魅般的隐匿在了无情身后,伸手给了一掌。 “啊——” 坐在房檐边缘旁的某无情背后一凉,狼狈的跌了下去。 然,这对于长期接受训练的暗卫并算不上什么。- 第350章 太医的话能信吗 无情稳稳的落地,七格格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不偏不倚,落地点就在他身旁。 无情迅速调整好状态,小声抱怨道:“太医不是来说不让小主子做一些距离运动的吗?这上房檐多危险,一不下心跌下来可该肿么破?” 闻言,七格格气定神闲的反问道:“太医的话能信吗?” 能信吗? 显然是不能的。 说好腿上至少两个月才能痊愈,结果半月不到人就能上房梁了。无情就是信了太医的鬼话,才敢在七格格面前上方揭瓦。 如果能重来,无情打死也不相信了。 七格格悠闲的在院中软塌坐下。 “说罢,刚才那会功夫去哪了?” 无情嘿嘿的笑了两声,“府上闷,出去逛逛。” “去哪逛了?” “就在府外。”无情回答的比谁都顺溜。 无情是没打算把出城去找老刀客的事告诉她,取血这种事,当然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秘密执行来的快,要是说出来了,就不成灵验了。 毕竟谁会傻兮兮的故意在身上割一刀只为让别人取个血? 七格格拆穿道:“我刚找你的时候,有一暗卫说了,你是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无情:“......” 暗卫! 又是那帮损位! 不行,无情实在受不了这份委屈,暗戳戳的问道:“属下确实是去了城外,单单是去见了甲元一面。那个...不知是哪位小可爱告知小主子的呢?” “你想知道?”七格格问。 无情眨了眨眼。 七格格脱口,“蒙着面的,记不清了。” 恰巧此刻从墙外投射来一团东西。 似是有意为之,落在了七格格的怀里。 几乎同一时间,无情的眼皮跳了跳。 没等他说什么,七格格已经将那纸团摊开。上面白字黑字叙述了无情出府后所做的一切,连说的话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字迹很潦草,这说明写这东西的人并不想让看信人知道是谁写的。 同时也说明了,二人对此人的字迹很是熟悉。 “唉...” 七格格叹了口气。 无情去拿纸条,七格格没用力,纸条很容易就拿到手了。 无情的的心起初是很平静的,只是看着看着,手就禁不住的颤抖,很显然是被气的,可他还是坚持将纸条看完,视线落在了落尾处的三点墨水。 “小主子,假的!这一定是太子的人扔来故意挑衅属下和小主子关系的。” 无情说着就要将这团纸条摧毁。 七格格却夺走了,“是不是假的,再找一个暗卫问问不就清楚了?” 无情端着小脸,“小主子不信属下吗?” “可我也不能不信它呀!” 故意扔来挑衅二人关系的鬼话七格格是不会信的。 自北城门出了事后,只要是她所在地点,都有诸多暗卫隐匿着。 在七格格的印象中,太子府暂时还没人有这能耐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入四王府,而目的单单是扔个纸条这么简单。 无情要哭了,事实上他也那么做了,“小主子,属下错了,属下不该偷偷溜走的,更不该不经小主子允许就去过问小主子的事。”- 第351章 因为 七格格看着他。 无情直接把镜离给卖了,“小主子有所不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镜离吩咐属下做的。小主子还记得您上次许下的承诺了吗?镜离说,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去做,他就不让我去教书了。” 管道那日的埋伏虽说是七格格一手策划的。但事实上,是七格格承诺在先,而镜离也确实是在规定时限内把人抓到了。 无情这样说,纯属是想拉一个人下水。 然,他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了。 因为—— 在无情说完这些话后,镜离从一边的墙跳了过来。 镜离不负往日俊俏,手中握着把羽扇摇曳着。 要说胖虎被抓后,七格格就没再给镜离安插差事。没了组织的束缚,镜离自然不会有事没事在二人眼前晃悠。小日子过的丰富,身子也圆润了许多。 “听说有人在说本公子坏话?” 无情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几日不见,是连身份都忘了。” 公子? 哼,好难听的称呼! 镜离笑笑,“怎么,这是吃醋了?有能耐,你也去城外私塾教书些时日,再遇上个刺杀,受个重伤昏迷,指不定就跟本公子一样洒脱了。” “多想,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做那样的事!” 他和小主子刚谈正事,镜离就冒出来了。 无情已经猜到了方才扔纸条的人。 而一旁的七格格却陷入了沉思。 无情不提教书的事还好,一提,她就想到了胖虎他们。 那几个孩子还在太子手中,目前太子刚被禁足,是因为她的事,太子一气之下心有不甘,保不准会对这个筹码做些什么。 “太子那边有动作吗?”七格格这话是对着镜离问的。 她可不认为镜离修养的这些天什么也不干。 而事实上镜离这些天确实什么也没干,太子府如今戒备森严,他又身子未痊愈,自是不会傻乎乎的跑上门去送人头。 镜离是在城内转悠了几天,偶尔会去皇宫晃悠一二。 而恰巧镜离进宫晃悠的那几天里,有一天是皇上叫太子去御书房的那日。 镜离把这些日子打听到的一一道了出来,末了补充道:“北城门的事后,皇宫那老狐狸也知道了青灯寺的事,不过那老狐狸可精着呢,并未在外透露什么。御书房那日,皇上就严重警告了太子这些。再然后就秘密下令封锁了龙阳山。” 事情就是那么巧。 镜离抱着无聊的心思去逛皇宫,顺耳兜来了这些。 索性御书房的守卫并不是很森严,不然他也不会毫发无损的跑出来。 七格格问道:“具体是怎么封锁的?” 除了皇宫御书房的事,镜离打听到的都与无情汇报的无异。 镜离道:“属下也有给银子让城边的小叫花子去龙阳山一带看过,皇上口中所谓的封锁往明里说就是维护。太子退了兵,青灯寺香客照常。” 掏钱办事。 镜离是让小叫花子去探,而不是自己去探,这足矣说明一个教练的心思缜密。 七格格感慨道:“还好是让你修养,否则就听不到这么大的事了。”- 第352章 老康维护的意图不难猜测,八成是听说了传国玉玺的事。余下的两成,则是预防太子迫不及待的要登上皇位而踹翻了他。 无情很不乐意,喃喃道:“这事,换做是我,修养这么多天,也能打探的到。” 他就看不惯小主子一个劲的夸赞镜离的好,明明最辛苦的人是他! 镜离笑笑不说话。 他知道这家伙吃醋了... 哈哈! 谁叫他卖他呢? “好了好了,既然镜离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日后无情的事,便分一半交给镜离处理。” 镜离出了暗卫营就在私塾教书,对外界的情况并不了解。 修养的几天什么都不让镜离做,是七格格故意为止。 并无试探的心理,而是感受一下镜离的办事能力。 七格格是想着借此机会让镜离了解京城的大小事物,以及异香楼情报点的遍布位置。等了解的多了,接手事情的上手能力也就快了。 无情拒绝,“异香楼的情报纵横遍布,乱一不可。镜离才刚来京城不久,对京城尚且算不上了解。为了防止出差错,他该从最底层干起。” 七格格皱眉,“最底层干的什么活?” “挑水,做饭,洗衣服。”无情端正好说道。 一副属下都是为了正局着想,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无情不瞎。 小主子对镜离的重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分一半的活交接给镜离,他表面上是轻松了,可实际上是一种抛弃,同朝中官员的调职并没有什么差别。 搬石头砸脚的蠢事,无情不做。 事情还未成就前,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无情始终相信,自家小主子是爱他的。 镜离走进,羽扇拍了拍无情的肩膀,“诶,你就这么见不得本公子的好吗?” “见不得。” “上回是谁那么热情拉本公子喝酒来着...” 无情一本正经的远目,“肯定不是我。” 镜离狡黠的笑笑,“不急不急,反正某人迟早是要去教书的,到那时候,陪在小主子身边的,就是另一个人了。” 另一个人是谁? 必须是他! 镜离扬起自信的微笑,“无情兄,你说,本公子分析的对不?” 无情斜眼,目睹这某只狐狸逐渐放大的笑容,深呼吸一口冷气,淡漠道:“属下听小主子吩咐,某些人想颠倒是非也无用。” 他跟小主子的主仆情谊是坚固的,无懈可击的! 七格格头疼的看着二人,“我心意已决,就按方才所说的做。今日的事暂不追究,余下教书的事,就等把胖虎他们给救回来了。” 无情问:“小主子打算派谁去做这件事?” 七格格单手托腮,看着二人,“还没想好。” 然而很快,她又道:“你们两人倒是可以比赛一下。” “比赛?” 两人对视了一眼,镜离问道:“怎么比?” 七格格说,“比赛规则很简单,谁先把胖虎他们救出来,谁就算胜利。胜利的那方,可以向失败的那方索要一件东西或事。” “人马呢?” “人马限制...就在五十吧!”- 第353章 真及时 五十训练有素的暗卫出动,救几个小孩子已经算是大材小用了。 如果动用的人数过多,必然会引起宫里那位的注意。 一旦查到将军府,太子到时随便扔个罪名就坐实了。 七格格倒是不在意名声,但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拉库伦下水,那无疑不是在坑爷。 且青灯寺的事皇上已经出言镇压,把胖虎他们救出来,太子也就没了压制她的筹码,那时候对付太子,就容易了。 无情皱眉,“小主子不再考虑一下吗?” 出动杀手,只为救几个不相干的孩子。 无情想说的是,“皇上下令封山,青灯寺不再有劈山的危险,太子如果还在意甲元的话,定是会拿胖虎他们来换人质,不妨再等等?” “是啊,小主子不妨再等等。”镜离赞同道。 无情考虑到的事镜离同样考虑得到,纵是他想早机会跟这小子拼个一较高下,可也断然不会拿兄弟的性命开玩笑。 从太子手里夺人,无疑是羊入虎口。 暗卫营的杀手十个有七个是镜离带出师的。 就是把人带回来了,他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七格格冷笑,“太子在意甲元的话,早就来换人了。” 等到现在,指不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太子府安静有好一段时间了。 越是不动声色,越是有鬼! 就在这时候,隔壁院子凭空跳出一个暗卫,暗卫看了一眼无情,又转身朝向七格格,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子,头,北城门毯子来报,说太子带着几个孩子要来换人质。” 无情:“说曹操曹操到。” 镜离:“真及时...” 七格格起身,“走,是时候去看场黄梅戏了。” 三人先来到城外。 她先命令汇报的人去了关押甲元的地方通知太子,而后去了附近的一家客栈,叫了一包间,点了一盘瓜子和一壶茶水,和一些菜式不错的招牌菜。 三人有滋有味的吃着饭菜,镜离笑了笑,“我们在这吃饭,让太子在那干等,会不会有些太过分了?” 无情掰了只鸡腿含在嘴里,“过分什么?有什么好过分的?” 他中午没吃饭,早上就吃了吃了一个馒头,还是没陷儿的,这会儿都下午了,才开始吃一天中的第一顿饭,论悲哀,压根没人比得过他... 七格格眉眼弯弯,“我不管,我是真的饿了。” 她跟无情一样,下午才开始吃一天中的第一顿饭。 饿了就要吃饭,是这个道理没错。 三人对视,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洁白的齿贝,等吃完了饭菜,几人又各自磕起了瓜子,直到瓜子磕完,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才交完银子出了客栈。 几人都没有刻意的去回避,在三人回去的过程中,暗中负责监视七格格的人已经抢先一步把他们的行程告知给了太子。 再转眼又是半个时辰后了。 见到了太子,七格格含笑道:“不好意思,将军府临时出了点事,实在是抽不开身,让太子爷久等了,罪过罪过。”- 第354章 少了一个 “无碍。”太子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锋利的鹰眸自七格格出现便锁定了她,“几日不见,小悦儿出立的愈发水灵了。” “太子爷谬赞了。” 太子张了张口,还想再扯些什么,却被无情的一句话堵住了语言。 无情站在七格格身后,语气冷漠:“既是谈生意的,太子爷不妨先交代下人质再扯也不迟。” 小李子冷声呵斥:“你这下贱的奴才,怎么跟太子爷说话呢!” “抱歉,小爷从不跟阉狗讲话。”至于他口中奴才的字眼,实在是不适合无情,因为在无情没入暗卫营之前,也是个实打实的大少爷。 只是前尘往事无情不愿提起罢了。 否则以无情的真实身份,皇上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你找死!”小李子生平最讨厌听到的就是阉人二字,特别是听到有人当着面的说他阉狗,隐藏在心中的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 猩红着眼睛,如洪水猛兽,就要跟无情拼命。 “小李子,退下,不许对小悦儿的人无礼。”太子给了他一记眼神。 小李子颔首,“是。” 而当小李子退下后,太子对着空气拍了拍手,凉薄的唇角勾起,“把人带上来。” 话音刚落,立即就有一位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将几个孩子带上来。 七格格视线从几个小孩子的脸上扫过,唯独看不到胖虎熟悉的面孔,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又数了数,确实只是六个。 七格格皱眉,“少了一个。” 带走时是七个,回来却只有六个。 小李子道:“余下的那个小杂种在太子府上咬了太子,被专门调教的下人的内管给带走了,这会已经在皇宫里了。” 皇宫? 内管? 七格格不是很懂宫中的管事职位,单靠听并不能确认什么,于是她身子微微靠后,咬着牙发音问镜离,“内管是什么?” 镜离汗了一把,“就是管理太监局的人。” 这些最基础的问题,小主子竟然不知道... 七格格闻言,眉心几不可察的蹙了下,不咸不淡说道:“太子爷劫走了七人,如今却带来了六人。如果要将一个人强行一分为七的话,该是不完整的。太子爷可能不知,依悦这人,比较在重一个人的脑袋,您说,这人要是没了脑袋,尸体能做什么呢?” 一个不能拉拢的势力,存活着也是无意义的。 七格格还没大度到把甲元毫发无损的还回去。 甲元对太子来说是块宝,而对她来说就好像是阴沟里捡来的一块外形奇特的废铁,打造不了,就会被好生丢弃掉。 太子鹰眸眯起,“小悦儿,本宫的耐心是有限的。” 一条人命换六条命,在太子看来,七格格这相已经占足了便宜。 得了便宜还卖乖,换个意思说就是说,某人吃了一整只鸡,还不把鸡屁股留给他。 太子自认为能拉下脸亲自登门拜访已经是万分抬举她了,却没想到,这贱丫头不马上赶来迎接他也就罢了,在酒楼呆了两个时辰,而后还兴师问罪的去威胁他。- 第355章 炖汤喝 放了一个咬了他的人? 他做不到! 他是太子,未来是要掌管整个大清王朝的君王,怎能被区区一个贱丫头给吓唬了? 想到这里,太子的底气大了不少,“除了那个孩子,小悦儿想要什么,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哪怕是天山的雪莲,本宫也能满足你。” “太子爷此话当真?” “当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太子既然说出口了,那自是考虑过的。量一个常年驻守边塞,见识不多的女娃娃,也提不出什么过分的东西来。 很好。 七格格满意的勾唇,“如果我想要金丝蛇的解药,太子爷也肯给吗?” 太子先见到七格格时,见她与常人无异,以为她是寻到了良方,解了金丝蛇之毒,随即听这么一说,倒是否定了心中的猜忌,“本宫既是说了,断不会食言。只是金丝蛇解药需蛇血炼制,步骤繁杂,上次牢狱后,咬伤小悦儿你的蛇便消失不见。眼下本宫手中并没有现成的解药。” “不见了?” “正是。” 七格格敛眸,语气淡漠的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便依太子爷所说的,就要天山雪莲吧。”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像是多无奈似的。 太子嘴角一僵,“不知小悦儿能否告知要那东西做什么?”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却不料这丫头还真就逮着他不放了。 这世间莫说天山雪莲了,就是连天山在哪都未曾有人听闻过。 一时间,让他上哪找那东西? 七格格不咸不淡讲道:“炖汤喝。” 太子:“......” 天山雪莲一听便是世间稀少贵重的东西,这贱丫头居然拿来炖汤喝? 七格格远目,一脸惋惜,道:“太子爷有所不知,就在昨夜,将军府的一头母猪生产时突然大出血,今天早晨还没生出来,多名太医来瞧都是束手无策。一胎数命,府上就养了那一头母猪,要是出了事,今年年末就吃不上猪肉了...” 太子:“......” 口口声声说府上就养了一头母猪,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怀孕了。再者,眼下还有几天时间就过年了,吃猪肉就要先杀猪,母猪难产死了,猪肉就不能吃了吗? 无情实在憋不住了。 颤抖着肩膀,鬼手抚摸上了镜离的腰间,狠狠的蹂躏着。 镜离:“......” 想笑就笑,掐他有什么用? 镜离刚想着掐回去,偏偏这时候七格格瞪了过来。 镜离瞬间焉了,默默了收回了手。 好冤枉,简直被窦娥还冤... 太子在一旁干挂着面子,沉默了须臾,挥手招来了小全子,“即刻以最快的速度回宫,去将小悦儿要的东西带来。” 小全子怔然,“爷,这......” 景阳宫有叫天山雪莲的东西吗? “同样的话,本宫不想说第二遍。” “喳。”小全子没再问了,躬身退下。 再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被请回了屋内,而七格格的身后,则是多了一满身是血的少年。 少年头发遮挡了大部分面部,却不难看出是他们所要之人,甲元。- 第356章 分明就是欺诈 屋内候了许多人,然很少听到说话声。 小全子进了屋子,在他的手中,还拎着一个木盒。 太子示意了他一眼。 小全子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大方把木盒的盖子打开,盒子里面静躺着一盘热食。 小全子解释道:“这是景阳宫膳房新研究的菜品,天山雪莲。” 七格格:“......” 太子拍手,诈媚的笑道:“膳房新钻研的菜品,连本宫都未先来得及尝上一口。将军府的母猪有口福了。现如今该准备的东西都齐了,小悦儿,何时放人呢?” “你这分明就是欺诈!” “你要天山雪莲,本宫许了,怎么就成了骗你了?” 七格格缄默。 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连天山都没有的地方,哪来的天山雪莲,而太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其中的猫腻,她早该意料到的。 七格格从没想到,她堂堂二十一世纪国际神偷,竟也有被古人坑的那一天! “无情,收下。” 无情怪异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是。” 紧接着双方交换了人质,太子离开。 没多久,管家驾着将军府的马车来了。 七格格先吩咐随后赶来的管家把几个孩子带回去,待屋子只剩下三个人时,狠狠的踢了一下桌角,咒骂道:“妈个鸡,被坑了!” 镜离:“......” 实不相瞒。 在七格格开口要雪莲的时候,镜离就像出声制止,怎奈自家主子一记眼神飚来,让他把原本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无情的关注点依旧在被七格格残踢的桌角,心疼之余问道:“就这么让太子把人带回去了?” 好奇怪! 他家小主子什么时候这么仁慈了? “把人带回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无情连连点头。 随即试探道:“趁人没走远,属下要派人去把甲元劫回来吗?” “甲元是什么鬼,劫他干嘛!”七格格无趣的摆手,左腿一敲立在了椅子上,“我们是要干大事的人,干大事人的目标,不能一直局限于小人物中。” 无情又开始心疼凳子了,“比如?” “可是试着玩大发点的!”七格格摸着小下巴,笑的很灿烂。 镜离打了个寒颤。 明明室内点着暖炉,怎么就这么冷捏? 无情乍眼一瞧,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小主子打算怎么玩?” 七格格一拍桌子,“很简单,我们去劫太子!” 太子来城外交换人质,本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随行的人马除了小全子作为亲信之外,余下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死士和暗卫。 于是—— 镜离得令带了几十个暗卫,出去左右不过十分钟,人就劫回来了。 太子人套着麻袋,英俊潇洒的俊脸被揍成了猪头。 镜离是专照脸上打的。 他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揍人就想揍脸,反正打不死。 坏毛病时间长了,也就戒不掉了。 七格格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粉唇勾起,“带下去!” “是。” 太子听到是七格格的声音,立马不淡定了,“贱丫头,你想对本宫做什么...本宫是太子,是未来储君,你敢动本宫一根汗毛,皇阿玛知道了,就是你将军府上下所有贱命加在一起陪葬,也不够赔!”- 第357章 人怎么样了 “聒噪。”七格格气定神闲的品着茶,语气淡雅,“把他的嘴给我封上,不老实了就给我揍,揍死了就扔到荒郊野外。北城门你的人动我的人多少,就要给我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七格格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修养半月才能下床的痛,她记得清楚着呢! 还有夏蝉,以及那些誓死保护她离开拖到生命最后一线的暗卫们,她都不会忘! “镜离,交给你了。” 七格格的话就如厉鬼索命般回响在太子的心头,一直到有人来拖他的身子,他才开始搏命的挣扎。 只是这些挣扎对暗卫而言,无疑是濒死的蚂蚁挠痒痒般的存在。 他们也同样不会忘记,北城门那日死去的兄弟! ... 北城门。 处理完了太子的事,七格格带着无情在城门附近闲逛。 自出了刺杀一事之后,北城门是愈发的冷淡了。 二人一路走来,加起来见了不到十个人,更是连一个商贩都不曾见到。 这个地方,一时之间,好似被下了诅咒了一般。 一阵冷风刮过,无情往前跨上几步,与七格格并肩在管道上走着,“太子就这么被抓了,万一皇上知道后怪罪下来怎么办?” 那日听镜离一说,让无情意识到了,皇上对太子的父子情谊,远比传闻中的要浓厚。换做其它阿哥,做了这样的事,皇上未必会像对太子那般去对待。 传国玉玺... 想得到这个东西的人,无疑不彰显着先要谋权篡位的决心。 “知道是早晚的事。” 纸是包不住火的,天下也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没那么快。” 从太子消失到搜查的过程,只要小全子不说,少则也要花上十天半个月。这是最少的,往严重点说,就不一定了。 况且,太子失踪,这事一旦传遍京城,定会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生。 举国重臣也会猜忌,私下回去谋逆新太子的人选。 皇上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只能秘密搜寻。 如此一来,就委实方便的多了。 “那胖虎...” “届时有人会把人送上门。”十几天的时间,也够太子受的了,“上次跟你讲的夏蝉被八爷救下带回了府中的事,此事可有核实?” “回主子,核实了,四爷说的一点没错,人真的在八贝勒府上。” 那晚上无情在房顶趴着,屋内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着呢! 七格格顿住了脚步。 怪了... 她只记得让无情去查一下事情的真实性,可并没说是谁告知的,无情却知道的这么仔细... 无情走着走着,发现身边人不见了,当即停下脚步,回头查看。 他有些心虚,“小主子怎么不走了?” “在想事情。” “......” 七格格抬眸,不再考虑这件事了,“人怎么样了?” “人挺好的,只不过...” “说。” 无情想来也奇怪,“属下给她发了几次暗号,夏蝉都没有回复。甚至有一次,就在现身带她走的时候...喊人把我给当贼抓了。” “把你当贼?”七格格自觉补脑了那画面。- 第358章 竟说瞎话 无情郁闷道:“还好属下跑得快,八贝勒府巡逻的侍卫没跟上。”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七格格打趣道:“是你太丑,吓着夏蝉了。” 无情:“......” 果然是小主子,临危不乱,都这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真的是他太丑把人吓到了吗? 这个理由是说不通的。 二人是认识的,寻常站在房梁上无聊的时候,还会相互讲个笑话,她总喜欢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跟在他身后喊他无情哥哥,虽然偶尔会顺把油水。 无情哥哥... 这四个字,无情有好久没听到了。 “人确定了吗?” 无情严肃的点头。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无情不会认错... 这就说不通了,夏蝉伤势痊愈后,不该不回将军府报道,难道是... 七格格灵光一闪,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夏蝉磕到了脑子,短时间失去了记忆也说不定?” 在七格格穿来的时候,小青也是这么对她讲的。 这说明古代有这个病症。 无情道:“属下没看到夏蝉脑袋有受伤的地方。” “没看到不代表没有。”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夏蝉要潜入八贝勒府秘密执行些什么,故以此装作不认识无情的样子。 “小主子的意思是...” 七格格秀美微凝,“这事你不用管了,隔日我会亲自去八贝勒府一趟。” “是。”无情没再说了。 两人在北城门晃悠了一阵。 忽然,七格格路过一条小巷时,巷内传出打骂声,“小贱人,还敢逃,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来人,把她给我抓回去!” 这是—— “予成的声音?”无情率先道了出来。 而就在此时,予成驾着人走出小巷的时候,正巧撞到了二人。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挡本公子的道!” 予成正骂着,身旁的奴才戳了戳他的胳膊,小声道:“公子,是将军府的人。” “管他狗府王府,撞到本公子,就得给我...等等,将军府的人...” 予成不再骂了,而是抬头看向堵在小巷外的二人。 七格格笑焉焉的看着予成,“继续骂啊,倒想看看,予大公子您,是否能骂出朵花来。” 予成僵住了表情,“依悦主子定是听错了,哪有人敢骂您...” “那可能是我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予成连连点头。 随即又摇头,“哪里哪里,小主子这说的是哪的话...” 七格格与予成见过一次面,印象中的予成,处事娇纵,跋扈无脑,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今天这么一见,却又觉得顺眼多了。 她瞅向予成身后,“予大公子这是在...” “救人!”予成折扇一合,猛击双手,“小主子有所不知,这丫头啊,不知从哪来的,染上了瘟疫,小爷这正准备带她去寻医呢!” “是吗?” “当然是呀!”必须的! 无情认为自家主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已经是最大的了,今日见了予成,又重新颠覆了他的价值观。 “可是这丫头,看着面熟...”- 第359章 京城这么大 予成闻言,脚步往左挪了挪,试图将身子挡在了被绑之人的前面,赔笑道:“小主子是看错了,京城这么大,熟悉的人多了去了。” 他挥了挥手,“快把人抬下去,莫要脏了小主子的眼。” “是。” “慢着!” 七格格越过予成走到了那丫头的面前,瞧了片刻,又叫来了无情,“你看她的眉眼,还有鼻子,像不像一个人...” 无情有点摸不着头脑。 只听,七格格又道:“我记得前些日子将军府一脉有一位叫许莲儿的姑娘要来京城寻亲,眼下半月过去了,人却未见影...” 无情一听明悟,点头,“像,太像了!” 七格格又问小女孩:“你认识他吗?” 女孩神色呆泄,一个劲的摇头。 七格格又问:“他要害你?” 一句话,直点要害。 女孩还是点头。 予成看急眼了,“死丫头,小爷有意救你,你...你非但不知恩图报,反而见利忘本。小主子别靠近她,当心脏了手!你们这群废物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予成说完,与他一行的下人就要动手。 无情手一横,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下人们架人的手顿在空中。换做以前,就算是有人半道杀出英雄救美,只要予成一声令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但面前的小姑娘是将军府的人。 家主说过,此人不能动,他们若是见了,便有多远躲多远。 七格格继续问小女孩,“你是许莲儿?” “嗯。”小女孩发出了低声的回应。 七格格一把将人抱在了怀里,“莲儿妹妹,让你受苦了。都是姐姐的不是,姐姐没能及时去接你。姐姐这就带你回府。” 考虑道七格格腿上有伤,无情抢先一步上前,将人扶起。又带着些警惕的意味往距离七格格较远的安全地带走去。 予成气愤,“你这是作甚?” 到手的肥羊跑了,逮养人不再客气。 “此人是我远方表妹,又让予公子误会的地方,依悦在这赔不是。”七格格淡笑的说道,“现在,我要带人走了。” “你不许走!”予成咬牙,“人是小爷的人,你凭什么说带走就就带走!” 要不是太子再三警告过他不要对将军府上的小主子有不敬,他早就教训这丫头了,更别说忍到现在了。 很快,予成又道:“想走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留下一样东西作为交换。” 七格格闻声,犹豫了一瞬,随手抛了一锭银子。 “予少爷,保重。” ... 另一边。 小全子狼狈的逃回景阳宫,即刻命了一队人马,秘密守在北城门太子被关的地方。 而事实如七格格所料,他并没有把太子失踪的消息透露给皇上,只对外宣称太子突染了痢疾,短时间内不易见人。 太子一连几日没上朝,宫里那位好几次吩咐太医院的太医去景阳宫给太子治病,可结果无一都是被小全子给拒在了门外。 而京城这几日的说书楼里,又传起了一些谣言。- 第360章 她确实是个瞎子 是关于七格格在北城门与礼部尚书的儿子予成发生争执的事。 七格格在北城门偶遇予成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京城圈中,明显有人恶意推动。 且谣言转换成了七格格欺负城内小乞丐,礼部尚书的小儿子路见不平,出言训斥了几句。七格格仗着背后有将军府撑腰,嚣张跋扈到把谁都不放在眼中,出手打了予成。 七格格听到无情的汇报,脑海闪过的第一感就是—— 有人坏她名声! 七格格几人是与予成发生了争执,带走了一人,可并没有出手打予成。 这黑锅来的太突然,砸的她痛的不要不要的了。 于是乎。 当天晚上,七格格带着几人抄上家伙,在予成回府的必经之路上给人套上麻袋给打了一顿,下手那是要多重有多重,不带含糊的! 皇宫。 李德全将这事当成笑话讲给康师傅听。 北城门事发后,皇宫这位担心太子会再对七格格做出什么不安的举动,下令派了大内侍卫暗中守护在四王府外,跟随七格格。 李德全有事没事会出宫窥察一番。 这不,刚巧让他给撞到了揍人的事件。 予成回府前,他本是有足够事件通知人绕道的,可是他没有,而是选择了在暗中不动声色的偷窥,目睹了案发全程。 老康批完一本奏折,空出的双手揉了揉太阳穴,“你去告诉这丫头,揍人可以,凡是有个限度,别把人揍坏了。” “喳。” 休息了一阵,老康开始拿起奏折批阅。 看着桌上堆的比天高的本本,只看了一眼,潦草的画上几笔,又扔了。 “太子伤势怎么样?” “回皇上,这次一样,太医被拒在了景阳宫外。”李德全举手拿起一本奏折翻开放在了老康跟前,又躬身去打理被扔在地上的奏折。 “明日你亲自去一趟。” “喳。” ... 翌日。 将军府。 七格格将小女孩带回来之后,才发现是个瞎子。 无情担忧道:“小主子就这样把人留在了将军府?” “不然?” “镜离去查了这女人的来历,可结果什么也没查到。”北城门前脚救人的事一出,后脚就有人污蔑小主子,无情不得不留个心眼。 “她确实是个瞎子。”若不是这小姑娘那日回了一身“嗯。”,七格格差点就以为她还是个哑巴了。 “可是...” “你说的我都懂。”七格格知道无情在担心些什么,“这姑娘眼睛不方便,嘴巴也不利落,你能把她赶到哪去?” 许莲儿的讯息是七格格伪造的。 太子被关,谣言的制造着最大嫌疑就落在了礼部尚书予正的头上。 如果真是太子一党安插在她身旁的眼线,人既然收下了,不到两天又把人送走了,传出去了,才真是成全了予正的算盘。 人家本意就是坏她名声,越是坏的彻底,越是钻了予正的道。 “可将军府也没女人啊...” “我不是女人?”七格格凤眸眯了眯。 到底是无情不小心说错话,还是在他眼里,她就从来不算是个女人?1 第361章 宫宴 “属下该死。”无情抬手打了一巴。 苍天可见! 不是他不把小主子当成女人,而是小主子有些时候太暴力了。 用现代话来说,就是野鸡中的战斗鸡。 让他没办法想象她是一个女人... “你还站在这干嘛?” 无情迷惑,“属下不该站在这吗?” “你还有事吗?” “没...” “滚吧!”她近日是愈发嫌弃这小子了,浑身上下散发着单身狗的恶臭味。还总时不时扎她一心,钢铁直男没错了。 七格格不想跟这样的人相处在一起! 无情应声退下。 没多久,管家进来禀报,“这是皇上请人送来的请帖,说是过几天宫里宴会,事关体,特意叮嘱小格格一定要去。” “宫宴?” 七格格来这个时空的时候,还正值秋季,转眼间,已经临近年末... “来传信的人还说了,有一位邻郡主提了小格格的名字,指明要见您。”管家不知从哪套出一封类似于书信的大色请帖,放在了桌上,往七格格面前推了推。 邻郡主? 七格格脑海闪过的第一眼是小青的面孔。 无情说南宇已经平叛了反,他答应她的事,也该做到了。 管家口中的郡主,很可能是南宇派来的使者。 管家提醒,“看看...” 七格格点头,如玉般的葱指划过请帖第一页。 宫宴送来的请帖,一般上面都会记载赴宴大臣们的名字。 连续翻了几页,也没看到小青的名字。 七格格蓦然想起一件事,她只知道小青是郡主,却并没有问小青的闺名... 七格格款款的叹了口气,“糟心...” 落款最后一页,七格格正准备合上,忽然被一位名叫穆兰珠的人吸引了目光。 “穆兰珠...”名字咋那么耳熟捏? “小格格认识?” 七格格摇头。 她合上了请帖,“落款页面的名字一般都是什么来头?” 管家道:“年宴的请帖都是宫廷内侍提前准备好的,邀请的宾客也是依大臣的职位排列,除非是临时来一位身份尊贵的贵客,否则不会修改。” 听这么一提点,七格格倒是想起来了。 穆兰珠就是那位提名见她的郡主。 之所以会眼熟,是因为无情曾在她耳边提及过她。 “我知道了,既是皇上圣邀,宫宴我会准时前去赴邀。”七格格左手托腮,右手习惯的敲打着桌面,“另外,府上那位,去府外请几个年轻点的婆子伺候着,别怠慢了。” “是。” 管家走后,七格格对着镜子打扮了一番,继而出了府。 走时再三叮嘱无情不要跟上。 好不容易一个人清闲了会儿,谁知,在小巷头转弯时,迎面碰上了来将军府找人的四四。 而在四四身后,还跟着一只臭十三。 某十三笑呵呵的打招呼,“嗨,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哦!” 七格格:“......” 巧你个大头鬼! 七格格小脚左迈,调头就走。 她不会记错,从将军府通往八贝勒府的道只有一条,眼看道被堵了,某女调头的目的只有一个——打道回府!- 第362章 重点是爷有空 十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奔到七格格面前,“哎,你跑什么?” “你追什么呢?” “我...你上次说请爷喝酒的,这回爷有空了,是不是该清算一下旧账了。” 请喝酒是青灯寺第二次相遇的事,七格格没想十三会记得这么清楚。 而她也清楚的记着,机会只有一次。 他跑了,算是自动放弃,又何谈欠喝酒一说呢? 当然,七格格也不会甩了十三的面子,只淡淡的道:“没空。” “你没空没关系,重点是爷有空!” “......” 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时,四四开口道:“十三这几日被皇阿玛囚禁在尚书房里,今个儿才出来,这出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吃,也不是去玩,而是拉着爷往你这钻。” “是吗?”臭十三什么时候跟她这么亲啦? 四四淡雅的嗓音里还带着些许醋味,“爷很好奇,你这丫头是给十三弟下了什么迷药。” 宗人府的时候二人就天天腻在一起,甚至为了这丫头还不惜跟他闹翻脸。 偏偏还不好拆开这两人。 七格格撇了撇小嘴,“迷药没有,原因,我也想知道。” 二人瞧向十三。 十三脸上欢快的笑容霎时僵住了,“爷喜欢跟谁就跟谁,这还需要理由吗?” 准确来说,连十三自己都不清楚何事跟这丫头这么亲了。 只知道一日不见这丫头,就十分的想她。 特别是被皇阿玛囚禁尚书房的这几天,可闷死他了。 整日盯着夫子那张臭脸,十三自己差点就以为要憋死在里面了。 “诶,丫头,刚看见你偷偷摸摸的从将军府出来,这是准备去哪耍?” 七格格眉头一蹙,“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偷偷摸摸的出来了?” 她这是光明正大,光明正大好吗? 还有最后那个“耍”字... 七格格扶额,她的一世英名怎么就毁在了这只魂淡瘪三嘴中了... 十三不以为然的道:“爷这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跟你没话说!”七格格推开二人钻了过去。 四四问:“去哪?” “八贝勒府。” 十三接着道:“好巧哦,我们也顺道去找八哥...”说完拉着四四的手蹦跶追去。 ... 八贝勒府。 守门的奴才进去禀报后,管家走了出来,将她们领到了正堂,躬身道:“四爷,十三爷,依悦主子,几位在这稍等,我家主子这就过来。” 十三跟当自家府上一样,随意找个了座位坐下。 打量着四周,十三感叹,“什么时候爷也能有座自己的府邸...” 七格格和四四也分别找了个位置坐下。 七格格刚啜了一口茶水,听到这么一句没来由的感叹,笑喷了出来,“臭十三,你咋这么有趣捏,建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摆脱掉四爷吗?” 十三狡辩,“才不是呢!” 能有属于自己的府邸是每一个阿哥都梦寐以求的。 十三想摆脱的不是四四,而是皇上。 四四神色黯淡,“等你大婚之日,就会有了。” 大婚? 十三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第363章 不要府邸了 四哥建府的时候,也是皇阿玛先颁布了迎娶侧福晋的圣旨,后才有的府邸。 不仅如此,连太子和八哥也一样。 这么一想,十三打消了这个念头,“爷不要府邸了。” “日后皇阿玛圣旨下了,便由不得你说不要便不要。” “爷逃婚,他能怎样?”十三这一生闲散惯了,忽然给他套上一捆枷锁,别说一时半会受不了,让他娶一个不爱的人,是一世的折磨! 四四冷声喝止,“闭嘴!” “你就知道凶我!”十三扭过头不再离四四。 七格格缄默。 到底是年轻气盛,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就口无遮拦的说要违逆皇上的话。 好在四周无人,八爷听不见。 只是四四的这句话,同样也提点了她。 赐婚吗? 七格格低眉敛去眼底的神色。 她似乎,也注定逃不过这样的命运吧... 三人没有再说话,转眼家,半盏茶的时间已过去了三分之一。 七格格来八贝勒府的本意就不是见八爷的。 等了一会儿,她借着肚子疼的理由离开了正堂,转身去了后院。 按照无情叙述的地址,找到了夏蝉暂居的小院。 七格格没有先踏进院子,而是隐匿在外墙角的位置蹲听了一会儿。 院内传来断断续续的辱骂声—— “小贱人,别忘了是谁救你的,本福晋才是你的主子!” “再敢勾引八爷,本福晋定戳瞎你的狗眼!” “来人,给我打!” 尖锐的辱骂声后,紧接着传来细小的呼唤声,“如枫不会忘记福晋的救命之恩,也会清楚记得福晋的教导。只是如枫和八爷之间的关系并非如福晋心中所想,八爷他...” “八爷他怎么了?” “八爷他心中自始至终只有福晋一人。” 明月苦笑。 八爷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了,她这做福晋的,比谁都清楚。 现在竟有人说八爷心中还有她? 是嘲笑,还是讥讽? 可就算如此,也轮不到一个贱人指着她的脊梁骨说三道四! 明月开口,毒辣的蛇光紧盯着蜷缩在地上的俏丽少女,“给本福晋往死里打!” 婆子们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力道发狠。 如枫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渐渐的,耳畔没了动静。 她睁开眼,看到了一位个头不高的青衣女孩。 七格格是在明月走后,才进来的。 如枫依旧是原有的姿势,双手护着面部,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打量着来人。 七格格向她递去了手,“把手给我,好吗?” 如烟看着那双洁白如玉的手,良久,点了点头。 双手交握,是在这一刻,女孩的脸庞也暴露在了七格格的视线中。 一时间,说不出的欣喜聚集在此刻,随后转换为了疑惑... “你...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 如烟眸中的冷漠,好生刺瞎了七格格的眼睛。 如烟歪头。 直直的看着那张陌生却有好似在哪见过的容颜,半响,吱声道:“我们...是在哪见过吗?” “你不认得我了。” 仍旧是这句话,话落时,七格格的眼眶中下起了雾霾。- 第364章 可我认得你 如烟摇头,“我确实不认得姑娘,姑娘却认得我,敢问姑娘,是否记错了人?” 记错人? 她何时记错过人... 七格格掀起如烟的袖子,那道北城门为了掩护她而留下的剑伤,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周边还遍布着些长期跌打留下的淤青。 短短几日,这丫头是经历了什么... 七格格苦涩道:“我带你回家,好吗?” 回那个本就属于她们的家,她保证,不会再让她受一分的伤害。 如烟缩了缩手,“姑娘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 “姑娘,放手。” “我不放。” 她害怕她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这分害怕,从种下的那一刻起,一日比一日增延。 就如梦魇般,时时警醒着她。 “姑娘,我真的不认识你...”如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给她听。 “我知道,你失忆了,我也知道,你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记得你就好了,”七格格笑了笑,“我可以把过去的一切都讲给你听,只要你安好。” 如烟:“......” “我叫七格格,这是我的名字,你叫夏蝉,那是你的名字。”七格格摊开她的小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的比划着。 “夏蝉...”如烟咀嚼着这两个字。 而就在这时,原先离去的人又原途折返了回来。 明玉一双精心描绘过的美眸狠瞪着七格格,“是你!” 刚开始离去的时候,静儿告诉她院外有人,她还不信。 要不是静儿再三拉着她不要走,她就被这两个贱人给蒙在鼓里了! “是我,明玉格格,哦不,是八福晋,我们又见面了。”七格格被害的时候,两人还没有成婚,如今半年时间过去了,再次见面,与她针锋相对的女人,却已成了人母。 都说出嫁从夫,女人结婚后心性会有所改变。 这句话放在明月的身上,委实打脸。 “福晋吉祥。”如烟行礼。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七格格一眼,一双水眸迷雾重重。 她们认识的吗? 面前的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见了八福晋,也可以挺直腰杆对峙? “如烟,过来。” “...奴婢遵命。”如烟心中忐忑,低着头走去。 她深知此事过后,又是免不了一顿毒打。 七格格想去拉她的手,却被灵活的躲开了。 如烟走到八福晋跟前,尚未站稳脚跟,一个巴掌劈头盖脸的甩了去。 “贱人!” “奴婢知错。” 七格格嗤笑了一声,“你凭什么骂她?” 凭什么? 明月冷笑,“本福晋教训奴才,不需要跟依悦主子您通报一声吧?” “你说她是你的奴才她就是你的奴才了吗?你可有把她当人看?”七格格不知道夏蝉是怎么落到明玉手中的,但夏蝉的失忆,绝不是天为! “奴才,生来就是伺候主子的畜生。” 七格格道:“什么样的奴才就有什么样的主子,她是畜生,你又能好到哪去?” 七格格暂时还不能断定明玉救夏蝉是否因为她与原主的私人恩怨。是因为记忆中的明玉并没有见过夏蝉,二人更不可能有交集。- 第365章 跪下来求我 明玉对待夏蝉的态度,明显跟普通丫鬟不一样。 除非... 是有人在恶意在背后操控! 沉默了须臾,七格格又道:“八福晋,你说她是你的奴才,你可有她的卖身契?若没有,便是私自克扣百姓,是犯法的!” 奴籍的婢子有两份卖身契,一份留在官府,一份在买婢子人的手中。 夏蝉跟无情讲过,她是孤儿,自幼父母养不起她将她丢弃在了流匪四溢的边疆城外,是库伦收留了她,给予了她一身武功。 说是下属,却是把这捡来的姑娘当了女儿看待。 而库伦从没有让夏蝉签过奴籍,所以,夏蝉仍旧是自由之身。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她堂堂八福晋,官府的人还能来抓她不成? 再者,以她的身份,问官府要个奴才,是一句话的事。 “八福晋此言,就是没有了?” 八福晋眸子瞪着她,“如烟是本福晋捡来的奴才,她的命就是本福晋救的,她此生,也只能是八贝勒府的奴才!” “或者说,是有些人想夺人所好,”明月红唇妖冶一挑,“若真如此的话,依悦,只要你跪下来求求我,我就放了她。” 七格格垂下眼睑,拳头微微攥起。 “八福晋,我与你平生素无多少交集,你为何...为何总处心积虑的死死抓着我不放?” 原主的死她在小青口中了解过。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原主在皇宫里迷了路,碰巧遇见了下朝后回府的八阿哥。 二人说了几句话,八阿哥便带着原主回了住处。 这些事不知怎么沦落到了明月的耳朵里。 打那时起,明月便盯上了她,视她为眼中钉心头刺。 甚至于,不惜出手害死原主,这才有了她的出现。 “本福晋抓着你?” “不是吗?” “那都是你自找的!” 她的丈夫,在大婚之夜,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试问,哪个女人可以大度到什么都不做的地步? 明月闭上眼,指甲狠狠的陷进掌心血肉里,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求我,我就放了她,不求...本福晋可保不定哪日心情不好了,就把人...” “你敢!” “本福晋敢不敢,依悦,你不都已经尝试过了嘛。”要不是皇宫那日四阿哥半道杀出救下了这贱人,她早就送她上西天了。 “八福晋,你我之间的恩怨...” “本福晋再问你最后一句,究竟是跪,还是不跪!” 七格格淡漠的看着她,“我前世不跪任何人,今世也一样!” 语落,七格格身影一闪,鬼魅般的出现在明玉身后。 匕首自袖口滑落,横在了明玉的脖子上,凤眸闪过一抹冷芒。 “八福晋,人,放是不放!” 明月低眸,咯咯轻笑道:“杀了本福晋,你能好过到哪去?” 七格格淡笑说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 刀锋又近了一些。 明月呼吸渐渐不稳定了,“你敢杀我,郭络罗家是不会放过将军府的!纵是那库伦有免死金牌,他也一样要为我陪葬!”- 第366章 疼是不疼 她不信... 她不信这个小贱人真会杀她... 印象中的依悦,明明是个胆小怯事之人。 不过是死了一次,就敢如此大胆的威胁她! 一定是这小贱人被邪物上了身,对,一定是这样! “依悦主子,你别生气,我家福晋是一时动怒,才说了那些气话,多有冒犯,求主子海涵,但人命关天...” 静儿一遍说,一边靠近着她。 七格格俏丽的小脸坚毅,嗓音邪肆妖娆,“静儿啊,你再往这边迈一步,你家福晋的命,就抉择在你腿下了...” 闻言,静儿小脸一白,当即害怕的哭了出来,“依悦主子,我家福晋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揪着我家福晋不放,福晋的肚子里还怀着八爷的骨肉,奴婢求主子,放了我家福晋吧。” 无冤无仇,揪着不放... “八贝勒府的奴才,可真会颠倒事情黑白。” 而就在这时,以八爷为守的四四和十三闯了进来。 十三动了动嘴,“依悦...” “八阿哥,我今日请你家福晋去将军府做客,等他日八贝勒府把我的人养好了,再过来换人吧!”七格格没给任何人开口的余地,带着明玉飞身离去。 十三:“......” 所有人都淡漠了。 某人口中的做客,其实就是要挟了个人质。 当着八爷的面劫持八爷的福晋... 连他都做不来的事,这丫头竟然做了。 八八当场发怒,却是存了一丝理智,“府上到底藏了将军府什么人?” 这一劫,无一是断了后路。 可见那人,对她是有多重要。 丫鬟颤颤巍巍的道:“回爷,府上不曾藏有将军府的人...是依悦主子她...” “说下去。” “发疯。” “是吗?” “是...奴婢亲眼所见。”丫鬟不敢去直视八八的眼睛。 八贝勒府先动的人,便是八贝勒府失责在先。 将军府来劫人,冒犯之后,也是情理之中。 可若是八贝勒府没将军府要的人,这又是一回道理了。 八八出了府,打道去了皇宫。 主人走了,做客人的再留下去就没意思了。 十三走在管道上,与四四并肩走着,“刚得罪了太子府,又得罪了八贝勒府,可以想象,这丫头日后在京城的处境是有多艰难了。” “心疼了?” “疼是不疼,该疼的是你,不是我。”十三笑嘻嘻的道着。 四四抿嘴不语。 “四哥,接下来去哪?” “回府。” “这条路可不是回四王府的道...” 他们走的这条道,是去将军府的道。 四四倏然抬眸,刚才只意识着走,却没意识到该走去哪。 被十三一提醒,四四才发觉这条道是通往将军府的。 他掉头就走,“没意思。” ... 晚上。 将军府被黑暗笼罩。 七格格写了封信,派管家送去了八贝勒府。 信上道明了事情的经过,和将军府所要的人。 八八收到信的时候,人在书房呆着,而这个本该休息的时间,十四和小九也在。 “八哥,那丫头要谁?” “自己看。”八八将书信扔给了二人。- 第367章 北城门的事 十四和小九对着脸看,“如烟?八哥府上新来的人?” 八八点头。 “不错。”明玉带人回府的时候,他也郁闷着。 一向张扬跋扈的格格,会去捡一个重伤的女人回府? 事后还一个劲的把人往他这边塞。 果不其然,这事情中隐瞒着一些他不知道秘密。 皇宫里的事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是因为当时皇阿玛颁布了圣旨,他和明玉已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另一方面,是他不得不依靠着郭络罗家的势力。 而这一次,性质却不一样了。 “八哥,我与那丫头熟的来,不然,就由弟弟把如烟送去将军府?”十四提议道。 “我跟十四一起去。”小九接着道。 八八有些累了,眼神涣散的看着二人,“此事再缓缓。” “八哥,那丫头的性子你岂会不知,是把身边人的命当成自己命看待的人,时间拖的长了,难保她不会对八嫂做什么。”十四有很久没见七格格了,很大一部分缘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见她,就连前些日子听到她受伤了,他也没去瞧上一眼。 在那倔丫头面前,他总拉不下脸来... “明月怀孕了。”八八道。 怀孕了? 十四楞了片刻,嬉笑道:“恭喜八哥。” 转眼间,离上回喝喜酒的日子,已过去了数月,按道理来说,这俩人早该有消息了,现在传出消息,并不觉得震惊。 明明是喜事,可从八八的脸上却找不到半分的喜色,“老十四,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时候挑选个心仪的女子续弦了。” 换做以前提这种事,十四都会用自己还小的借口搪塞回去,这次,他只是淡淡的噢了声,端正道:“弟弟知道了。” 那正经的小模样,好似在执行教官任务般。 小九闷闷道:“那八嫂的事...” “过两天去把人接回来,此事先不要让皇阿玛知道。” “咦?八哥今天不是去了皇宫吗?”十四迷惑。 难道八哥没把明月被挟持的事告诉皇阿玛? “我去皇宫看了下额娘,顺便带了些东西。” 八八去皇宫的目的,盖过了很多人。 当时有太多的目击者在场,他这样做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在朝中打拼很久,性子刚沉,还没到与自家人为伍的地步。 如果在不知道依悦丫头是十四未来福晋的情况下,八八或许就真的会为了维护八王府的颜面,将听到的事实委实通报给了皇上。 “多谢八哥。”十四深知八八这样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对了,我在额娘那打听到了不少消息,这是四哥近日的行程。” 行程? 八八锁了锁眉峰,“他在查北城门的事。” 八八看完,将信纸递给了小九。 说到北城门的事,小九也有所了解。 “北城门的事不是太子那帮人干的吗?”太子办事能力,在他们众兄弟的眼中,算不上缜密不漏的了。 那老四是太子的人,理应会向着太子。 当日朝堂,皇阿玛将事情交给老四办的时候,此事的结局就以下定。- 第368章 和你没话说 今日却得知老四在秘密彻查北城门的真相... 十四斟酌道:“难不成太子和四哥决裂了?” 八八摇头。 “不会这么快。”要决裂,也是以后,绝不可能是现在。 之所以了解的这么透彻,是因为八八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 小九邪邪的笑了笑,“近日八哥与依悦,行踪是腻得来。” 十四:“......” 刀子都往他身上插,良心不带痛的吗? 十四后悔把四四的事情告诉二人了,可是为了面子,他又不得不挺直了腰板,端正道:“那有怎样,她们能暗度陈仓了不成?” 小九指尖有旋律的敲了敲桌子,意味深长:“这说不定。” 两人整天腻歪在一起,同住一间屋檐下,暗生出些情愫出来,倒不让人奇怪。 连小九自己都没有发现,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还夹杂着些许嫉妒的心理。 这抹嫉妒,很快便淹没了黑暗。 “放屁!” 小九打趣道:“这么响的屁,你放一个试试呀!” 十四说,“和你没话说。” 他说完,起身离开了书房。 倒是八八在一旁问道:“这么晚了,去哪?” “回宫。”十四这只单身狗小可怜表示深受打击,没地方可去,只能去皇宫寻求娘亲的怀抱。 走了一阵,十四又回头补充道:“八哥,日后有这只妖孽九在,八贝勒府的大门,弟弟是不会再踏进去一步的。” “好的,那你就不要来了。” “......” “因为日后的每天,爷都会来。” 乌漆嘛黑的深夜。 十四脚下一个踉跄,栽了进去,幸好有掌灯的太监及时搭手,“妖孽九,你记好了,改日爷就拿着额娘的令牌,有事没事救去你珠宝店晃悠!” 小九的旗下,那是开了不下二十家的珠宝店,全大清连锁,这也就是为什么说众阿哥中全数妖孽九最有钱的缘故了。 说是晃悠,其实就是扫荡。 跟土匪进村似的,每次十四缺银子了或者是少东西送人了,只要拿着德妃娘娘的令牌去小九店内一刷,出来的时候,就是打包拎小包双手不够拎的情况。 妖孽九肉疼,“八哥,你看他!” 八八皱眉,“现在怕了?” “......” 他哪是怕,他这是肉疼啊暗暗受不了了,他要去撞墙都不要拦着他!! ... 翌日朝堂,依旧不见太子踪影,群臣非议。 下朝后,李德全直接去了太子的景阳宫。 先前几次的拒绝,都已传到了皇上的耳中,拒绝的次数一旦多了,人又迟迟不露面,难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猜测。 从太子称病至今,过去了四日光阴。 这段时间,小李子几次三番派去北城门外关押地点劫人,最终都是无途归反。 眼看事情就要瞒不下去了,小李子硬着头皮将太子被劫的事道了出来。 当然,中间省略掉了一些不利的细节。 小李子听闻后,转身又将事情交代给了老康。 而这边,老康闻言,只淡淡的品着热茶,什么也没提及。 一日过去了。 二日过去了。 第三日的黑夜,两队人马同一时间聚集在了府外。- 第369章 不在 一边是皇宫来的,一边是从八贝勒府来的,双方都乘坐着马车。 在门卫通报后,两者皆跳下了马车。 “想不到有一天,朕还能再站在这儿。”老康一边下着马车一边感叹道。 李德全在旁服侍着,“天黑,老爷慢点。” 在出宫前,老康叮嘱过在外就与寻常百姓家的身份一样,这声老爷叫着虽有不适,可既然太岁爷开话了,李德全叫的也称心。 与此同时。 另一边下马车的人背影一僵。 在这大清用朕自称的人只有一个...皇上! 十四刚踏出马车的脚又麻溜的伸了回去,压低嗓音深沉的对车夫命令道:“回府。” “是。” 老康呆泄了一瞬,“那是谁?” “好像是八贝勒府的马车。” “老八?这么晚了他来这做什么?” 李德全躬身说道:“老爷忘了,前些日子奴才跟您提过的,八贝勒府上的一位福晋,被将军府的人给挟持了去。” 老康扶了扶衣袖,“记得了。” 这么一说,就有道理了。 前脚绑了太子,后脚就把八福晋给挟持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老康感慨道:“和那小子年轻的时候一个个性!” 都是榆木脑袋一个,做事从不计后果! “老爷说的是。” 两人正说着,将军府的大门打开了。 管家下了台阶,跪了下来,“恭迎皇上。“ “免礼。” 老康东张西望片刻,“将军府没别的客人了吧?”半夜出宫就不是个光明的事,要是再跟他的哪个儿子撞上了,这丢脸是小,叨扰了事大。 管家一头雾水的回道:“没人。” 马上就二更天了,这么晚了,哪会来客人? 老康一本正经的站好了身子,“走吧!” “劳烦管家带路。” “请。” 七格格一早就笃定有人今夜会来将军府,却没想到是皇宫那位亲自驾临。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七格格着实震惊了一瞬。 一直到人出现在正堂。 “依悦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免礼。” 老康一双狐狸眼笑眯眯的看着堂中人,蓦地,倏然冷肃,“福禄克依悦,好大的胆子!” 七格格刚准备平身的动作静止了,“皇上此言,依悦听不懂。” “太子可在你府上?” “不在。”在对方未澄清来意前,七格格是不会主动承认她绑了太子。 纵然她已经知道了老康的来意,但只要老康不把那道膜捅破,她便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真的不在?” “不在。” 老康狐狸眼微微眯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个头不高的青衣女孩,与此同时,属于帝王的威仪不露自现的彰显开来。 “丫头,你可知,欺君罔上,犯得何罪?” 七格格不骄不躁的答道:“死罪。” 可就是死罪,她也认了。 前世她忽略的,这一世,她不会放手。 就是看到了结局,她也绝不后悔自己做下的选择! “朕听说...” “皇上什么时候也喜欢危言耸听了。”七格格秀眉微微凝起,淡淡的说道,“是不是,只要依悦随口说一句什么,皇上都会相信。” 第370章 怕了 老康:“......” 七格格继续道:“皇上,眼见的不一定为真,耳听的不一定为实,皇上切莫信了奸逆小人之言,误会了忠贞之臣。” 奸逆小人... 太子的事,貌似是他讲给皇上听的... 李德全是躺着也中枪,“依悦主子,您这话就不对了。” 这好坏不能一窝端呀! 他对皇上的心乃日月天地可鉴,怎么说了句实话,就成了奸逆小人了呢? “哦?不对吗?那李公公就说句对的,依悦洗耳恭听。” 李德全素日的跟踪,偷窥,并非无人察觉。 七格格不反击,不代表就默认了。 这不,一旦逮着机会,就往死里砸黑锅! 李德全缄默了。 七格格的话,是针对于大众点出发,让人找不到借口去反驳。 皇上含笑道:“悦丫头,朕不过是朝你开了个玩笑,你就这么认真了,都是要嫁人的人了,再这么小孩子心性下去,该如何是好?” 一句简单的话,却隐藏着其它的心思。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七格格听不听得懂,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上言重了。” “先不说这些了,”老康把前者的事放在了一旁,捞起了家常,“朕今日在皇宫遇到了一个孩子,单枪匹马闯御书房说要见朕,险些死于刀剑之下。索性李德全拦下了。朕召见了那孩子,那孩子哭着说自己与姐姐走丢了。悦丫头,你想见他吗?” “姐姐——”门口一声呼唤。 胖虎扑倒在七格格怀里,“姐姐,真的是你,胖虎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七格格被这突入插入的场面弄的有些束手无策,“胖虎,是你吗?” “嗯嗯,是我。”胖虎拿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脸旁。 “既然人送到了,朕也就放心了。” 老康摆了摆衣袖,“李德全,回宫。” “喳。” “皇上...” “嗯?” “依悦谢过皇上,恭送皇上。” ... 皇上回宫的第二日清晨,太子一身锦绣华衣丢在了景阳宫外。 看守殿门的看到了,立马把人抬了进去。 七格格送人前特意把人修整了一番,明面里看不出有伤,但脱了衣服,就不保证了。 镜离回来禀报,清秀的小脸透着丝丝不乐意,“咱家主子真大方...” 银子没讨到一只,人就交出去了。 他悉心照顾了太子这么久,不要时间功夫的吗? “大方不至于,你要是没揍够,隔段时间绑回来继续揍。” “不了。” 招数在于循环,却不代表循环了就有用。 上次绑人,是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 这次再绑,光是宫内那位就说不过去... 七格格笑了笑,“怕了?” 镜离笑笑,“嗯,怕了。” “来,喝杯茶。”七格格倒了杯水推至镜离手边。 镜离接过,随即问道:“皇上没说什么吗?” 私绑太子,就算是有情可缘,也是大罪。 皇上深夜亲临将军府,可见对太子的重视。 可就是因为皇上的重视,让镜离更好奇七格格是怎么避过这道关卡的。- 第371章 这是其一 七格格不疾不徐的抿了口茶,“皇上不说,是因为他欠我两个人情。你也知道,这人情欠的多了,到了有事的时候,就不好意思了。” “北城门的事?” “这是人情其一。” “其二呢?”镜离顺着问下去。 七格格晲了他一眼,拿起一本书横在手中,“知道多了不好...” “诶,不说就没意思了啊!” “都说了不好。”七格格是没打算说。 这人情债啊,到了该还的时候,就会跳出来了。 镜离一个蛮力将她掌心的书拿了过来,淡淡的扫了一眼,“看游记有什么意思,走,哥带你去干点大事!” “不去。”七格格又将游记抢了回来。 来大清有些时日了,然七格格去过的地方,屈指只有京城一个,七格格的志愿在于当一个侠士,游荡四方,可不是整日呆在府里吃粗茶淡饭。 游记虽为普通,却是记载了一些各国风水习俗。 除去真实性,还是值得让人一番了解的。 “真的不去?” 七格格皱眉,“镜离,你近日的话有些多。” “噢...”是有些多了,“属下听暗卫说,四爷就在来将军府的路上,好像还带了别的东西,更有...长期在将军府住下的意思。” 来的路上? 长期住下的意思? 七格格一拍桌子,“情报属实?” 没等镜离开口,管家脚步匆忙的踏入院子,证实了他的说法,“小格格,不好了,四爷来了,这次把家都搬过来了!” 七格格讶异,却又意识到了这会儿是早朝的时间,“四爷不上朝的吗?” “好像是请假了。” “这玩意还带请假的吗?”七格格是第一次这么说。 当机立断,她来到了后门,“告诉四爷,就说我不在府上,他要是不走,就让他继续等下去,什么时候他走了,再派人传话叫我回来。” “这样不好吧?”管家打心眼里小小的可怜了一下四四。 全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四爷喜欢小主子,只有小主子不知道。 追妻追到这地步,也是够豁出去了。 “好不好就这样,我先走了。”七格格接着问管家要了几张银票,携着镜离,两人一起离开了将军府。 可怜站在将军府正门外的四四还不知道人已经溜走的消息,否则又要生闷气了。 ... 景阳宫。 “疼...轻点,蠢货!”太子爬在柔软的貂皮床塌上。 他的背上,猩红的鞭痕,纵横交错。 小全子跪在一旁上药,“太子爷,您忍者点。”宫卫把人抬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却不曾想到,伤痕全在里面。 这伤口... 别说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受不起,就是他这个习武之人看到了,也不免觉得瘆人... “太医怎么说?本宫这伤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过两天就是年宴了,他这个样子,怎么去见诸位王公贵族的小姐们? 他现在闭眼就是暗室那副丑恶的贱人嘴脸,恨不得把害他的人全部抓回来千刀万剐。 日夜欺凌,生不如死!- 第372章 扮作宫女 “太医说了,爷这身上的伤都是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修养半月即可痊愈。” 但仅仅的半月,也够太子疼的了。 “什么?半月?”太子狰狞着面孔,轻轻一动又触及了伤口,冷冷的吸了口气,快速平静了下来,“皇阿玛那边怎么说?他难道就放任残害本宫的凶手逍遥在外?” “皇上那边...暂且还没动作。”小全子没有告诉太子皇上深夜去将军府的消息。 而太子,只当是小全子拼死将他救了出来。 除了封赏外,还将小全子体内的金丝蛇余毒给清了。 这意味着,太子的手上,不再有任何筹码能狗威胁到他。 太子目光嗜血的盯着宫殿门口,内心却又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今日的事你做得很好。过两天的宫宴,去准备一下,这一次,只许成,不许败!” 小全子低眉,“是。” 太子关注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 李德全送请帖的消息,没有隐瞒,稍有心思的人都知道。 这次宫宴,将军府既然接了请帖,是没有退回或者不去的道理。 他谋逆许久的计划,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依悦,这一次,倒要看看,你怎么逃...” 再说另一边。 七格格出了将军府,先来到了西城街的异香楼。 今日不是月初,没有拍卖的先例。 七格格没有叫包间,是上了二楼,在靠近集市的角落位置寻了个座位。 镜离自从接管了无情一半的差事后,就在异香楼混的人如流水。 有这位大保镖的脸刷,不再像第一次来这的那样,被扮做姑娘的探子当刺猬看。 安定下来后,七格格问道:“太子爷照顾的姑娘,是在这做什么的。” “歌姬,卖艺不卖身。平日里除了出时演出,余下的时间,大多都是待在房里。”镜离探了几次口风,什么也没问出来。 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怀疑她的身份。 七格格往后一趟,慵懒的眯起了眼睛。 “要把人带来吗?” “没必要。如果她不是普通的歌姬,你几次三番去问口风,就已经打草惊蛇了。再把人叫来是徒劳,兴许,太子给她看过我的画像也说不定。” 镜离思索的点头。 “小主子说的有道理。”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 七格格一晚上没睡,没多久身子歪了去。 房间内开了碳炉,为防着凉,镜离起身把窗子关上,又把人抱在了旁边的软塌上,拉过被子盖好,后将窗幔放了下去。 镜离想起手头还有事没处理,匆匆离了去。 到了晚上,人又回来了。 只见七格格皱着清秀的眉峰,盯着地板发呆。 听到动静,倏然抬眸,“回来了。” 镜离有一瞬的慌神,“嗯。” “走吧,算着时间那家伙也该走了,”七格格从位置上弹了起来,“后日即是宫宴,我不放心太子,你伴随侍女,随我一同进宫去吧!” “啊?” 宫女? 他是男孩纸啊! 七格格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继续道:“你没听错,是扮做宫女。记得化的妖艳一点,太子见过你,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第373章 跟你又不熟 镜离:“......” 这么好的差事,为什么不让无情去... 其实镜离考虑到的,七格格也不是没考虑过。 但问题在于,无情长得太黑了,反是镜离,白白净净的一教书先生,文静素雅,十指不沾阳春水,来扮宫女更合适不过了。 七格格下了楼,神偷本能让她第一时间扫过大堂的布置。 目光飘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是... 太子? 镜离笑道:“太子这是走了什么运,又让咱们给撞到了。” 太子的伤势是他一手造就的,属他最了解。 皮外伤,好得快。 他不好奇太子是凭借什么毅力下床走动的,只知道,这丫的又开始皮痒不老实了。 “走,跟上去。” 太子是往门外方向走去的,应该是在异香楼逗留了一端时间,准备回去的。 异香楼外停着太子府的马车。 太子出了异香楼,抬脚便上了马车。 七格格准备跟去。 蓦地,背后一只手拽住了她,“死丫头,可算抓到你了。” “你谁啊,有...” 看到人的面貌,七格格将病字吞了回去。 “几日不见,连爷都不认识了?”十四笑看着她。 七格格没好气的道:“我又跟你不熟。” “不熟没关系,爷跟你熟就好了。”十四将她扯在了怀中,制热的唇畔凑近她的耳唇,“爷很好奇,怎么每次见你,都是在这种地方。” 目视着马车一点点流逝在视线... 七格格忽略了十四过于亲昵的举动,直言道:“我要去找人,现在不跟你聊,乖,自己玩去,镜离,找几个美人伺候十四爷。” “找人?爷有说让你走吗?” 有他这尊美男在这还不够看吗? “不是,急事,真的,老急了!”七格格想一脚把这只粘人虫踹到星星球去。 十四固执,“不行,爷不让你走。” 才让他逮到人,哪有那么轻易就放了。 七格格:“......” 她放弃了... “诶,你说,京城这么大的地方,都能让爷给遇到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十四的头是越压越低,眼看就快要亲上去了。 七格格是真的起了抽人的冲动,啪的一下扇了过去,“十四爷,别以为你是男人我就不敢打你!” 鬼特么的心有灵犀,心离有鬼还差不多! “你打爷?” “打的就是你,滚开!” 十四一个阔步横在她面前,不管七格格走哪,他都能率先一步占了先机,“小爷我告诉你,今日,你要是不亲爷一口,就别想出异香楼这个大门!” 两人站在进出口的正中央,不一会儿就有几道视线瞧了过来。 老鹅见情况不低,扭着水蛇腰就要走来。 镜离指尖一粒石子轻弹,击在了举步又止的老鹅脊背,摇头。 年轻人的事,他们还是不要参与了... 他家小主子他了解,铁定不是个吃亏的料。 有十四爷在,也不会出什么危险。 镜离闪到暗处,抓了一把瓜子磕着,有滋有味的看着这一幕。 “十四爷是跟谁学了这一身无赖的功夫?”-- 第374章 抱一下 “不巧,那人就在你府上。” “我府上?”七格格去寻镜离的踪影,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就在她断定这丫的是做贼心虚的那一瞬,十四发声,“是四哥。” “爷听说,四哥今日搬到了将军府,爷收拾了行礼,正筹备着待会就去。”十四的打算不是一时兴起吓唬七格格,而是他的马车都已经备好了。 之所以来异香楼,是因为在半道看到了太子的马车。 不然,他现在人不该在这,而是在将军府。 七格格凤眸清冷,又很是平静,“四爷搬到将军府?你听谁说的,我没让他进门,他人现在应该是在四王府上,十四爷要想找人,该早些去,晚些,就不留门了。” 没让他进门? 这个意思,就是说,四哥被拒绝了? 十四心情大好,唇角微微翘起,轻轻的松开了她,又有些舍不得,“那好,爷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将军府与皇宫同道,爷送你回去。” 七格格没拒绝。 她与镜离白天是步行走来的,将军府距离这是有一段路程的,白日里两人说说笑笑,倒不显得寂寞,这会儿刚睡醒,并不适宜走远路。 太子刚被放出来,少不了反击。 两人上了马车,镜离在暗处跟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将军府的牌匾即呈现在了眼前。 “诶,也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你不叫爷进去歇歇脚吗?”在七格格就要进府的那一刹那,十四也跟着跳下了马车。 “抱歉,暂时没这想法。” “那...抱一下?”十四张开怀抱。 七格格应了,走过去抱了一下,“好了,快回去吧!” 十四不比四四,有自己的府邸。 将军府到皇宫大致需要前者到异香楼的两倍时间,也就是两盏茶的功夫,加上进宫门到寝宫,算下来更是惊人了。 “嗯。” 将军府大门打开。 七格格转身进了将军府,没一会儿,传出救命声,“妈呀,鬼呀!” 刚准备上马车的十四冲了进去,被眼前的一幕惊了一瞬。 “四哥?” “四爷?”七格格被人从后围住脖子,看不清楚来人的面貌。 听到十四的称呼,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呼... 臭四四,竟然敢阴她! 七格格早该想到是自己人。将军府非比往日的将军府,暗中有精兵驻守,倘若真的一时发生了变故,也不该是如此平静。 可纵是这样,她还是被吓的魂魄一飞... “这么晚回来,不给你些惩罚怎么够?”四四淡漠的嗓音在黑夜格外动听,“往后再这样,就不是这般轻易放过你了。” 说着,他将她放了开。 七格格踩了他一脚,然后迅速逃跑。 对着空气喊了一声,“管家。” “......” 没人理她。 七格格又喊了一声。 依旧没人理她。 她怒,决定换人再喊,“镜离。” 镜离跳了出来,“属下在。” “去,把管家给我揪出来!” “是。” 镜离去找人了,不出片刻又回来了。 镜离揣着一封书信呈上,“管家不在府上。”-- 第375章 库伦战败 不在府上? 七格格凤眸轻敛,她没去接书信。 书信上的内容尚且不知。 四四和十四在这,一拆书信,相当于把情报同时给了二人。 四四眸光淡淡,“爷有话对你说。” 七格格抬眸,缓缓点头。 “镜离,看着十四弟。”吩咐完这句,二人的身影湮灭在夜色中。 二人来到书房。 房内烛火过半,很显然,在七格格没回来之前,这里就有人了。 “出了什么事?” 管家数十年来不曾离开过将军府,突然间走了,连招呼都未来得及打一声,不是发生了大事,便是其中有什么辛密。 眼下将近年末,七格格下午出去的时候,从未听即过出什么大事。 既然不是京城,那就有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的几率很小,却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一个。 那就是——西城出事了。 西城是西夏与大清的交界处,一旦垂败,后果不堪设想。 四四迟疑了很久,却还是道了出来,“库伦败了。” “败了?什么意思?” 西城是大清百年基业,历代以来易守难攻,离库伦出兵镇压才短短数月的时间,就算是死守,也不会这么快沦陷, “几月前皇上接到密报的时候,军情就已经延误了。” 西城的事,管家走是叮嘱过不要告诉七格格。 四四思来想后,觉得她有知道的权利。 当他下定决心要告诉她的时候,他就考虑到了最严重的后果。 七格格缄默。 四四道:“库伦将军率大军抵达城中时,西城,已成了敌军肆虐的天下。” 西城是边塞要地,丢了,就意味着大清的国土随时都存在着被分割的危险,于是,库伦废了近一半的兵里,强行夺了回来。 百姓逃的逃,死的死,活下来的,不过百人。 没有百姓的城,夺来了,也只算得上是一座空城。 古来打仗有三成倚靠着民心,这场战争还没开始,库伦的胜算就已失了三成。 “他呢?” “生死不明。”四四淡漠的嗓音听不出一丝波澜起伏,好似无息的生灵,“在西夏攻城的前夜里,库伦扮做敌军士兵,孤身一人潜入了西夏阵营内,第二天城破时,人也没回来,副将带着余下的士兵驻守在了离西城很近的下一镇守要地,苓祭城,所有将士都认为,库伦已经死了。” 事实上,西夏军攻城时,就带来了库伦的首级。 为了不让七格格有太大的情绪波及,四四只回复了一个不确切的消息。 七格格很平静的听完这一切,“这事皇上知道吗?” “皇宫那边,消息未曾有过更新。此次西城的消息,是库伦身边的影卫秋枫带来的。秋枫一走,便去了皇宫。可就算皇阿玛知道了,还有两天就是年夜了,在这时间段,皇阿玛也不会将军情的事闹得朝中上下人心惶惶,更不会派兵增援。”四四将皇上的想法揣摩的很透彻。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家国的将士在边疆流着血抗战,而远在京城高枕无忧的皇上,连出兵增援的理由都要这么冠冕堂皇。- 第376章 自有分寸 这世间,究竟是个什么世道... 四四安抚道:“你别担心,管家收到消息后已经带着留在京城的影卫出京增援了,再过不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说到底,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连留在库伦身边的江枫,此时都不能断定主子是死是活... 四四呆在将军府,是受了管家的命,代替他照顾好七格格的。 “我知道了,多谢四爷告知。” 七格格来到看书的紫檀木桌子旁的椅子坐下,倒了一杯水。 翻开一本书,细长的睫毛微闪,沉思着什么。 七格格越是平静,四四越是害怕她会做什么冲动的事情,他走过去,站在她的身侧,“后天即是宫宴了,不管你有什么决定,都不要在这时候生出事端。” 后日的宫宴,南荣郡主会作为南宇国的使者表示友好。 西夏刚开战。 倘若这时候得罪了南宇,遭遇的,将会是两国并吞的危机。 “四爷放心,我自有分寸。” 大清,还没到时候亡呢! 四四俯身,俊脸紧贴在她的脸侧,唇畔微动,“不管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我都会在这陪着你。我即收了管家的好处,该做的,一样不会少做。” 七格格呆泄了一瞬,扭头,粉唇不经意擦过他的脸颊,她自己倒是没感受到什么,质问道:“管家给了你什么好处?” 换句意思来说,就是你丫的收了管家什么? 四四斜晲着她,语气轻柔,“你猜...” “无耻!” 七格格直接将手头的书拍在了他脸上。 抬脚出了书房,“镜离。” “属下在。”镜离的声音传的有些远。 七格格寻着声音探去。 他的身边,还站有另一个人的身影。 依稀可以听到十四的不满声,“依悦在哪,爷要见依悦!” 镜离:“......” 小主子刚喊过他,十四爷您是聋吗? 镜离正诽谤着,七格格人到了跟前,“十四爷,都这么晚了,该是休息的时间了。” 将军府虽是人少,可不代表就没人。 太子的眼线,无一刻不盯着她。 “爷也想休息,可是这家伙非挡着路不让爷走...” 七格格望向镜离,小声问:“是这样吗?” “哪有...”镜离小声凑到她耳边道,“十四爷硬是要在将军府住下,小主子也知道,在那几个小破孩回来之后,府上只剩下一间客房。” 这间客房,毫无意外是给了四爷。 这也不能怪谁... 谁叫四爷来的早呢! 将军府别的不说,先来后到的规矩还是有的。 七格格却听出了另外一番韵味。这也就是说,将军府有客房的话,十四爷的人就不该在这出现了,而是该在客房休息。 “哎呦呦,爷好累...爷走不动路了,依悦,借爷肩膀一靠...”某十四抹去眼底的狡猾,一脸受伤的向七格格倒去。 七格格没有闪开。 她看得出,十四是真倒,不是假装。 七格格一闪开,可想而知该有多遭殃... 而就在此时,从书房闪出一道黑影,只一瞬的功夫,就夹在了两人的中间。 如果没有这道没影,或许十四就真的如愿以偿了。 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放过他。- 第377章 四爷的手更嫩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四四。 十四是闭着眼睛倒的,看不到人,以为贴着的就是七格格,随即抱住了旁人的身子,在那只宽厚的肩膀上蹭了蹭。 “依悦,亲爷一口,好不好?”十四撅起了小嘴朝四四靠去。 七格格:“......” 她似乎嗅到了及老的味道... 四四皱着清峻的眉峰,冷冷的道:“小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十四弟这么喜欢抱着爷...倘真如此的话,爷是不是该求额娘,让你改日搬到四王府去住。” 等等... 四哥? 十四唰的瞪大双眼,那扬起的嘴唇仅离幻想中的俊脸余下最后的一厘米,他反射弧的去推开四四,不料反应过度,自己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四哥,你......” “如何?” “......” 四四调傥:“欣喜的说不出话了?” 十四恶寒了一把,拉过袖子狠狠的抹了抹嘴,“你真恶心!” 从小到大,这丫的就会坏他的好事! 七格格看着二人,“你们兄弟俩,长得倒是像,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沉稳,一个浮躁。 她走进,借了十四一只手,“地上凉,再坐下去,可是会生病。”生病了倒是没关系,可是在将军府生的病,就有关系了。 十四笑道:“还是依悦对爷好,哪像某人,就只会说风凉话。” 四四缄默。 十四问道:“依悦,爷这手感怎么样?” “啊?” 手感... 她低头,看向十四的手,鬼使神差的捏了捏,沉吟道:“很不错...” 一个大男人的手,却比她的都要细腻。 “那你多摸几下。” 七格格:“......” 堂堂阿哥,要不要这么娘们? 七格格把十四拉到了一处角落,背着四四的面,密探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片刻后,十四出了府邸,打道回了皇宫。 “终于走了...” 七格格扭头,撞上了四四的目光。 他朝她走来。 蓦地,向她伸出一只手,嗓音微凉的开口,“摸摸...” “...什么?” “爷叫你摸你就摸。” 闻言,七格格诧诧的伸出了手,然后摸了摸。 刚准备抽回手,不料四四突然一个用力将她扯进怀中,如星眸般的剪眸俯视着她,“摸也摸了,说说,手感怎么样?” 手感? 七格格垂眸,斟酌了一瞬,“挺好的。” 四四又问:“跟十四弟比,哪个更好?” 七格格:“......” 这个问题,七格格实在不想昧着良心回答。 纵然,她没有良心... “快说。”四四命令的口吻吩咐道。 七格格拧起清秀的眉峰,微微抬眸,“你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你想什么,便是什么。” 七格格点头。 七格格不会告诉四四,她刚刚有一瞬间的想过,这俩兄弟如果在一起了,该是怎样的一副场面,之后,四四就甩来了这样一句话。 想什么便是什么吗? 想象一下还是美好的... 七格格抬脚去了翠衍居,那是她平日睡觉的地方。 在走的路上,她又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刚才的问题。 走到回廊拐角处,七格格倏然转过了身子,看向依旧呆站在原地的四四,将得出的结论道了出来:“四爷的手更嫩。” 第378章 大年夜 又过了一日。 第三日。 今日是大年夜,宫宴开始的时间。 晚上,七格格洗漱一番后,乘坐马车来到了皇宫。 在值班太监的带路下,很快就到了宫宴的目的地。 这会儿离宫宴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与镜离闲逛了一会儿后,便在靠近后排的地方寻了个位置坐下。 宫宴的座位分次是有依据的。 和七格格在电视剧中看到的场景一样,两旁放座位,中间空出的地方用于歌舞笙箫。 左男右女,皆是按照身份排序。 座位越是靠前,代表的身份就越是高贵。 人群后方,一锦衣月袍的男子看向这个方向,“等下宫宴开始的时候,本宫会以敬酒的形式让她喝下这杯酒。为了防止事后皇阿玛彻查,酒中只放了单方面的药物。南荣郡主,你要做的事,便是在她饮下这杯酒后,邀她比武,途中借机把这包粉末撒在她的身上,再后面的事,郡主就不要参与了。郡主只需知道,本宫能让你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即可。” 男子的身旁,站着一锦衣女子。 女子容颜较好,红衣曳地,举止形容间透着高贵。 细听完太子的话,穆兰珠指尖微动,将那所谓的粉末收入囊中,“太子爷不愧是太子爷,心思缜密委实令本公主佩服,只是...本公主诚邀,她若不答应,又该如何?” 凡是都要多想道路。 毕竟是想象出来的,在事情未成定论之前,差错还是存在的。 而她,不希望有任何低级的差错发生! 太子面色从容道:“郡主放心,您是郡主,以您的身份,皇阿玛是不会轻易薄了您的颜面,比不比剑,还由不得她来拒绝。” “最好这样。” 又过去一盏茶的功夫... 再过一盏茶,即是宴会开始的时间。 届时,群臣妃嫔都已落座,嘈杂的恭维声,在这一瞬静止。 这时,一个小太监跑来,“请问是依悦主子吗?” “正是。” “我家主子提前为主子定制了座位,请主子随我来。”、 座位? 还是定制的? 七格格寻思着望去,靠近前排的位置,空出了一个。 “你家主子是?” “四爷。”小太监并非是四阿哥的太监,而是太子的侍从。 即是听了主子的吩咐,按尊卑办事。 七格格放下尚未饮完的杯盏,“好,我随你去。” 七格格在新座位落座。 凳子还没焐热,便听即一声高呼—— “皇上驾到。” 群臣跪拜,“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吉祥。” 七格格学着后宫妃嫔的样子行了个礼。 “众卿平身。” “谢皇上。” 与皇上一同来的,还有太子,四爷,以及八爷。 在入场之后,即有两道视线朝同一方向投射去。 皇上落座主位,太子左位之首,四爷,八爷,则是依长幼分次。 “今个是个好日子,朕先人之仪,敬在座诸位一杯。”老康日常眯起那双老谋深算的狐狸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康样子一做,下面的群臣也跟着举起酒杯,“臣,敬皇上。”- 第379章 相继友好 “臣妾也敬皇上。” 皇后离主位的座位很近,却是端起酒杯起身走了去。 后面的妃嫔刚端起的酒杯,又放了下去,后悔没有早一点下手。 “皇后,你身子弱,这酒,还是不要喝了。” “臣妾遵命。” 歌舞笙箫,缤纷的烟花,在皇宫上方升起。 太子端起杯盏走向七格格,“小悦儿,好久不见。” “太子爷的记性是怎么了,我们不是刚见过没多久吗?”太子被扔的前一时辰,七格格去看望过一次,那时人还保存着最后一丝意志。 太子一身的伤虽不是拜她所赐,可终究是她得罪的。 明明已经恨死她了,却还要挂着一张伪善的面具去恭迎她。这等演技,可惜投错了性别,不然,在后宫是能混出一片天地的。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本宫今日,诚心与将军府示好,望小悦儿喝下这杯酒后,能不计前嫌,相继交好。”太子深深的看了镜离一眼,“倒酒。” 镜离身子一僵。 这眼神... 杀伤力够高的,该不会是认出他了吧? 他低了低头,拿酒的动作很慢。 黄鼠狼给鸡拜年,是个人有眼睛都能看出太子此番作举另有其意。 太子亲自敬酒... 莫不是这酒里有毒? “爷来倒。”从后伸出一只手端住了酒壶的另侧。 四四一袭黑袍,气度矜贵,与前夜的他框似两人。 太子深邃的鹰眸深深的揪在了一起,大概是没有想到他的到来,“四弟...倒酒的事,一个婢女就能做好,你何须自贱了双手。” “十三弟称病没来,爷在那边一人闷得慌,太子爷知道,弟弟性子寡淡,与八弟他们合的不是特别来,于是便寻着太子爷的身影找来了。” 四四倒了两杯酒,先端起一杯面向太子,“敬太子爷。” 太子轻扯唇角,“请。” 两人各自引尽,四四又端起剩下的一杯,转之面向七格格,“算起来你与爷也算是故交,今日这杯酒,爷先干为敬。” 七格格缄默。 就在四四即将又一杯酒下肚,忽然有一奴才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那奴才是从七格格身旁经过,直奔太子的位置。 两人擦肩而过,一旁的镜离默默跨出一只脚。 “碰——” 小太监被东西一畔,身子朝镜离倾去,镜离见状,并没有躲开,在与小太监身体接触的那一瞬,朝四四倾斜而去。 这波撞击的冲击力很大,镜离用了不小的力气。 四四本就是面对着七格格敬酒,故意的一撞,臂膀痛了一记,手中的酒杯脱手,径直击向七格格腹部。 两者相撞。 七格格倒是无碍,酒杯中的酒水却是全洒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 “大胆!”太子怒斥。 闻言,小太监双腿一软,爬起来的身子又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奴才该死,太子爷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是有东西绊了奴才一下,太子爷...” 他不过是赶来给太子爷报个信,无端就闹出了这样一副局面。 整个过程,小太监是一头雾水。- 第380章 人家送你的 太子怒然,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奴才,竟敢惊扰了依悦主子和四爷...来人,把这奴才给本宫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太子爷饶命...” 很快,就有两个宫卫前来,驾着人离去。 小太监的求饶声渐渐化为须有。 坐在主位的老康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一块,他招手,小声在李德全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德全恭谨应了声,走下台阶朝这边走来。 李德全道:“皇上问几位主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太子说,“李公公严重了,一些琐事。” 四四一双令人难以琢磨的黑眸轻晲过镜离精心装扮过的脸庞,“你这没眼力劲的宫婢,还不快些带主子下去更衣!” 镜离俯首。 太子没再制止,只叫了一个宫婢领着二人。 七格格离了宫宴,没有去太子指定的地点更衣,而是打晕了随行的婢女,继而往宫门的方向行驶。 目的只有一个——回将军府。 今日的宫宴,太子步好了局,如此大费周章,是不会轻易让她给逃掉的。 换完了衣服,则是会找人请她继续赴席。 方才的宫婢,就是太子的人。 只是,这找归找,能不能寻到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之后太子询问下来,七格格随便找一个身子不舒服的理由便能搪塞回去。 二人走在出宫的路上,忽然一道黑影出现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来着是一个身着宫服的小太监。 见到七格格,小太监没有行礼,是撸起袖子在脸上抹了抹,没大一会儿,又是一张不一样的脸彰显在二人眼中... “甲元。”七格格记得这张脸。 “是我。” 七格格提了几分警惕,“你有事吗?” “来了,就是有事。”甲元还没闲到随便乱逛的地步,在二人的关注下,他从袖中掏出一只梅花荷包,“凡请小主帮我把这东西交给那位叫镜离的小白脸,这是我向他下的挑战书,告诉他,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完这些话,没等七格格拒绝还是同意,甲元将那绣着淡雅梅花的荷包往她怀中一扔,脚尖轻点离地,隐匿在夜色。 七格格站在原地呆了会儿。 确定人走远后,这才把荷包朝后一丢。 镜离接住,“干嘛?” “人家送你的。”定情信物。 都说不打不相识,才离别几天的时间,就暗生出了情愫。 诶... 七格格无声叹息。 镜离抽了抽嘴,瞥了一眼掌心的荷包,就跟拿了个烫手山芋一般,“什么破玩意儿,我不要。”说完就准备扔掉。 “诶,别扔啊,人家送你的定情信物,你要是扔了,多伤人心,再说了,要是回头人家想要回去了,你又说扔了或者是没见过这东西,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不准扔。” 镜离:“......” 他觉得小主子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于是问:“小主子认为属下该怎么做?” “自己事自己想。” 镜离又语塞了。 他想把这东西扔了... 偏偏这话不能说。 京城。 新年的街道是繁华的,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 第381章 借过 镜离先是进了一家成人衣铺,将身上这身女装换掉。 再次出来,已是一副翩翩君子样。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之前,眼前的俏郎君,会穿着一身女装。 镜离从衣铺出来,就发现七格格盯着他。 走了一段路,这道目光依旧在他脸上挥之不去。 他以为是脸上粉底没洗净的缘故,抬手又狠狠的抹了抹。 “干净了吗?” 七格格笑了笑,配合的说道:“干净了。” 二人并肩走在街道上。 虽接近凌晨,却是十分喧嚣。 路过面摊的时候,七格格想起二人都没有吃完饭,开口叫了四碗牛肉面。 这家饭店是她上次吃过的,眼下这个饭店,生意依旧火爆。 “诶,那里有个空位!”七格格飞速跑去。 她跑的很快,动作轻熟,生怕位置被别人抢了一般。 而就在这时候,不远处一抹黑影迅速投射来。 “借过,让一让...” “别跑!” 随着黑色身影的放大,又一堆人马同样朝一处方向奔来。 “小心...”镜离提醒时,两人已经撞上了。 “哇,痛死了!” 七格格是直接被撞到了地上。 那道黑影也未必好得了多少,再撞过之后,疾速的跳起,挣扎的离开。 “镜离,别让他给跑了!” “是。”镜离一个空中旋转,抓住了撞人的黑影。 黑影:“大哥,江湖救急!!!” “快,抓住他!” 黑影从容的瞥了一眼后面紧追的人马,身子一斜扭转了位置,后将镜离身子微微一推,继续道着未说完的话:“借你身子一用!” 镜离:“......” 什么... 鬼? 镜离迟疑了一瞬,当他决定扭头去看身后的场景时,已经有十几道身着湖蓝色狱卒装的壮士提着闪亮亮的大刀朝这边驶来。 杀气... 严重的杀气... 暗卫的直觉是敏感的。 来不及多想,镜离提剑顶在了身后。 “刹住!” “尼玛,快刹住!!” “别推我...” 场面一度混乱。 眼看剑与人就要撞上。 七格格脚尖勾起凳子,踢向人多的那方。 用处不大,却是起了冲击作用。 下一瞬,几位狱卒刹住了脚,站在最前面的头头此时离剑尖之余下几厘米的距离。 被镜离擒住的黑影一看情况不对,撒腿就要跑。 堂堂影卫眼下... 想溜,哪是那么容易? 镜离拎起了这只小子,讥讽的勾唇,“...拿小爷当挡箭牌,谁给你的胆子?” “大汉饶命啊,小女子,呸,小男子不是故意要非礼你的...” 镜离:“......” 同此一瞬间,毛头小子抬起了头,第一眼便撞上了七格格的的目光,而后他的反应开始激烈,“是你...不是,是我呀,我...” “你是谁?” 个头不高的小子鸡冻了好半天,“凌小邪。” 凌小邪? “你是凌小邪?”七格格诧异。 “是我呀!”凌小邪顶着黑黝黝的小脸,双手被擒住,就努力的在镜离胸前的衣襟上擦了擦。 没一会,镜离胸前的衣襟就抹黑了,而凌小邪的脸,仍旧是黑乎乎的,不过经此一番擦弄,已经足矣能看得清楚轮廓。- 第382章 麻烦惹我 七格格这下相信了,“镜离,放开他。” 镜离不情愿的松手。 凌小邪溜到了七格格身边,抱住了她,眼泪哗哗的流,“你这个负心汉,那日说好是你的人了,结果你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七格格瞥了一眼他身后的追兵,“你怎么到哪都能惹麻烦?” 似乎从第一次见他起,每一次的相遇,都是麻烦的开端。 这次一样不例外。 “不是我惹麻烦,是麻烦惹我!” 凌小邪自认是个良民,供认不讳。 大大的良民,是不会做坏事的! 他无一刻的只为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奋斗着... 七格格头疼,“那你告诉我,这些追兵怎么回事?” 那么多人不追,偏偏就追他一人。 况且刚才那架势她是亲眼目睹,妥妥的要拿命! 凌小邪喉咙发紧。 沉默了须臾,他小声的凑近她耳边道:“我越狱了。” 至于这些追兵怎么来的,很简单,抓他回去蹲牢房的... 凌小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来,是再也不想回那地方了。 好在,上天可怜他,让他遇到了她! “你这么厉害的吗?”七格格这一句听不出出扛还是表扬。 选在大年夜越狱,倒是个尚且还算明智的选择。 “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凌小邪自信满满却又格外的扭捏,“明人不说暗话,那个...你看能不能...帮我把这些追兵给弄走...” 七格格邪邪的笑了。 凌小邪也跟着笑了。 七格格问道:“请凌大少开导,小的该怎么弄...” 怎么弄凌小邪不知道,总之,“我知道你有办法。” 凌小邪就是相信眼前这位女子。 七格格又问:“你想让我帮你?” 凌小邪快速的点头。 “实不相瞒,我刚得罪完太子。” “我不怕。” “还得罪了八爷...” “我也不怕!” “那好,”见这小子这么利索的应了下来,七格格心下满意,她掰开黏在身上的某人,举止端庄,走到几位狱卒的跟前,取下腰间雕龙金牌。 其中有一位狱卒是与七格格有过几面之缘,看到令牌,惶恐的跪了下,“见牌如见君,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小主子吉祥。” 这一跪,余下几位也看出不妙,紧跟着跪下,“小主子吉祥。” 七格格问率先跪下的狱卒,“你是这里面的统领?” “正是。” “既然这样,那便好办事了,这人,我要了。”七格格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可她之前确实答应过凌小邪,那便不能不帮了。 “这...” 狱卒统领有些为难,“可小主子,这位是十四爷要的人。十四爷走时交代过属下,人要是丢了,是要掉脑袋的。” 七格格凤眸含笑,将他扶起,“此事我会择日跟十四爷讲清楚,若他知道实情后为难你们,来将军府找我,我断然不会放过他。” 断然...不会放过他? 那个他,指的是十四爷? 狱卒统领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有小主子担保,属下自是放心。” 他挥了挥手,“犯人已逝,撤兵。” “有劳。”- 第383章 一个旧相识 追兵退去。 周围聚集的人也渐渐散去。 经此一闹,面摊又多出几个空位。 七格格走进为数空位最多的桌子坐下,“你们也坐。” 镜离,凌小邪跟着坐下。 面馆的老板知道这几位身份不凡,不敢怠慢。 没多久,四碗热腾腾的牛肉面便端上桌了。 凌小邪是第一个拿起筷子的人,他端起一碗牛肉看似比较多的碗移到自己跟前,又端起两碗小心移到了身旁两人面前,眼巴巴的瞅着剩下的一碗,“咦?怎么是四碗?” 难道是猜到他的到来,知道他一碗不够吃,于是多备了一碗? 镜离解释道:“很简答啊,小爷两碗,小主子两碗,你,没得吃。” 镜离没说错,这面,本就没有他的份。 “你放匹!” “你才放呢!” “你不要挑拨本小爷和依悦之间的关系。” 镜离鄙夷的一哼,“小爷才懒得做。” 七格格:“......” 走了个无情,又来了个凌小邪... 真不知是喜是悲。 直到二人斗的口干舌燥了,面也差不多凉了。 斗完嘴的二人刚开始吃。 七格格碗中的面已见底,她推开空碗,将剩下的那碗移到了面前,假装没看到两边惊诧的眼神,慢条斯理的吃起了面。 她吃相很端庄。 相比较凌小邪,镜离为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半个时辰后... 将军府。 七格格回府后,安排了个厢房暂时让凌小邪住下。 经库伦一事后,府上就成了空府。 七格格也意识到,先前住在将军府打杂的奴仆,并非是普通的奴仆,他们都是早年随库伦征战沙场,重伤退役后的老兵。 这些老兵一生为国,没有家,是库伦给了他们一个家。 当他们得知西城有难时,没有丝毫犹豫的,把自己奉献了去。 壮士人老,心不老。 他们留着满腔热血,只为能有朝一日,重上战场,而不是一辈子养尊处优的安逸老死去。 而他们的梦想,也就要实现了... 将军府一时间少了几个人,七格格从开始的不适应,到慢慢适应,再到适应。 没了身边侍候的人,所有事都只能亲力亲为。 七格格叫来几个暗卫,打了桶热水送到厢房中,人进了书房。 镜离也跟着进去。 “主子,那人谁啊...”四下无人,镜离忍不住询问道。 “一个旧相识。”七格格拿起书案上未来得及读完的游记,沉默了须臾,又想起了一件事,“你房中还有多余的衣服吗?” “有...不过都是些穿洗过的,小主子问这些做什么?” 七格格道:“去给凌小邪送一套。” 方才走的急,她一时间也没多余的心思考虑到这些,想起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镜离眼皮跳了跳,“属下突然想起,房中的衣服...” “少贫嘴,叫你去你就去。” 镜离怒了努嘴,“是。” 二人个头差别不是很大。 镜离回了房,随手拿了一套从厢房外的窗户扔了进去,也不管人有没有看到,就头也不回的走进书房。 镜离走后没多久,厢房的灯就灭下了。- 第384章 十三出的法子 凌小邪洗完热水澡便睡下了。 再说这边。 七格格在书房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直到京城的街道不再有鞭炮声响起,嘈杂的喧嚣声散去,这才放下手心的书籍,走出书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镜离候在门外,闻声,看了看天色,“刚过子时。” 古代的子时,大概就是现代的十一点到一点的时间,镜离说刚过子时,也就意味是这段时间刚过,眼下是一点后了。 七格格望向四四临时住下的客房。 “这灯一直没亮吗?” 镜离怔了怔,“没。” “很晚了。”七格格没有从头到尾参加过宫宴,可也能估摸出结束的时间,无非是子时左右结束,和宫门关闭的时间相应。 再晚点,也绝不会过了宫门上锁的时间。 可眼下人还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七格格又想起了四四向她敬酒时的画面。 所谓是敬酒,其实就是变相的替她解围... 四四是习过武的人,镜离那看似沉重的一推,实则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有一定的技巧在里面,主要目的是做给太子看。 四四很容易能够避开,酒水也不会洒在她身上。 可终究... 他还是配合了镜离的演出。 “主子是要休息了吗?”镜离呆愣的注视着七格格突然离开了身影。 走在前面的人没有回复。 七格格走到回廊尽头,身影一闪进了主卧。 她没有立刻休息,着手点燃了烛火,双手撑着脑袋坐在窗前。 又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 七格格认为四四今夜不会回来了,轻轻一吹灭去了烛火,摸索着开始宽衣就寝。 外套脱到一半,传来敲门声。 “谁?” “是我,十三。” 七格格将门打开,没等她出声询问,十三面色焦急的拽着她的胳膊往外拉,“四哥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埋伏,这会儿意志不清,你快去看看他...” 四四遇刺? 七格格闻言,没有丝毫多想的跑出了府,用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四王府,在来的路上,满脑子都是四四受伤昏迷的画面。 “四爷,四爷...”这一路上,没有任何人拦她,七格格很快便到了四四的寝居。 她敲了敲门,没反应,直接推了进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和七格格想象中天差地别,更没有重伤不止后的血腥味... 刚进门,便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你来了。” 七格格的鼻翼瞬间扑满了四四的气息。 “...你没事?”有种被骗的赶脚。 果然,四四倒出了真相,“是十三骗了你。” “那你的伤...” “我没有受伤,也没有遇刺。”四四厚重的臂膀圈着她,精美的下颚抵在她的发丝间,感受着这一刻属于她的气息,是那样的真实。 七格格秀美微凝,这一次,她竟没有丝毫的不适应。 “你...”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四四淡笑的说道,“是十三出的法子,骗你说我受伤,他想看看,你听到这个消息后,究竟会不会过来找我...”- 第385章 不许岔开话题 十三去将军府的路上,忐忑,不安,恐惧,所有的害怕全部聚集在此刻涌在他的心头,他害怕她会看穿谎言,害怕她会不来,害怕她... 害怕的太多太多,以至于他说不过来。 事实上,四四是没底的。 直到她开门的那一瞬,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是她。 她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主动来找他的。 “丫头,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四四语气轻柔,嗓音淡漠,生怕像上次一样吓到了她,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我...” 一切来的太突然,七格格脑袋一片空白,“你...那个...对了,十三他还在将军府待着,这么晚了,宫门上了锁......” “不许岔开话题!” 七格格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她抬眸,对上了四四那双浩瀚宇宙般扑朔迷离的眸子,愣了一秒,又快速撇开视线,推了推他,“他骗了我,我要去报仇!” “不急在这一时。” “那不行,我现在要回去,万一他跑了,我就找不到人了。”七格格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推他,可结果发现,无论她怎么推,他都像是紧紧的黏在了她沈上,死死甩不掉。 该死! 在来的路上,七格格就该联想到这一切。 四四遇刺昏迷,十三在第一时间不是去皇宫报信,而是去将军府找她,觉得不合常理,却又未涉及深处的去想... 阿哥遇刺,是惊动京城的大事。 而七格格在踏进府邸寻四四的路上,没有看到一个奴才。 等她反应过来思考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这里。 七格格是越想越气,她被骗了,差点把心骗了去... 而他。 明知道这是一场闹剧,仍旧依着十三的性子胡来。 他就这样把她的担心,当做玩笑践踏在脚下。 七格格口中苦苦的,从未有过的一抹情愫绕上心间,“四阿哥,你记好了,倘若下一次,你真的受伤了,哪怕是死了,我也断不会再来寻你。” 四四静静的看着她。 七格格以为他是在思考她这句话的几分真实性,生硬道:“你不用怀疑,我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一字一句,全是真的。” 四四缄默。 只淡淡的看着她。 “丫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他,会在半夜听到他受伤的消息毫无惠缺的跑来府上看望他,如果她不在意他,会在宴会结束的时候派人去保护他,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他,他的消息,她便不会在意,他的生死,将与她毫无关系。 半响,他又道:“你方才的心,有没有因此焦虑过?” 有没有因此焦虑过... 七格格不知道四四所谓的焦虑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在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她没有犹豫的就来找他,脚步一度慌乱。 这种慌乱,她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了。 曾经的那个男人,也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害怕... 一种错过了,就再也抓不住的恐惧... 她喜欢上他了吗?- 第386章 困了就去休息 这个问题,七格格不止一次的问自己。 若他今生不是帝王,只是一个平凡的百姓,她也不是将军府的小格格,她也许会,没有太多顾虑的去尝试接受他吧... 可终究,不是这样... 七格格经历过一段感情的背叛,今世的她,不会再走前世的道路,在这个肉食强者的朝代,每走一步,就必须要为往后的道路做打算。 七格格欲要张口给予答复。 四四却在这一瞬发声,“今夜坏了太子的计划,日后便不能再继续护着你了,将军府,我不能待了,明日我会让小李子去收拾东西。” 七格格点头。 “困了吗?” “有点。” 四四说,“困了就回去休息吧,我让管家送你。” “好。” ... 入夜。 一抹黑影闪过将军府上空,淹没黑暗。 “属下护驾来迟,还请王上赎罪。” “本王无碍,恕你无罪,起来说话。” “是。” 轩辕墨寒一袭粉红色旗袍,目光涣散的望向地板。 十四日前,是他旧疾突发的第十六日。 每年的最后一个月,他的眼睛会看不到,六感及其微弱,这种现象会维持一个月。 与羽卫走散后,同一废人无异。 西城门,他遭遇劫持,自被一名叫做依悦的女孩救下之后,他便来了将军府,之后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而这些日子,他都是穿着原来的衣服。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那个号称医圣的死男人! 今日是最后一日。 “西城战况如何?” 黑衣人道:“一切如王上所料,进展的很顺利。” “很好,”轩辕墨寒邪肆的勾唇,本就俊美的面庞更是妖艳动人,“再过一日,本王的眼睛即可恢复,文冲,你去告诉太子,让他准备好本王要的东西,他要的,一月内,本王会替他办到。” “是。” ... 翌日。 将军府。 镜离将昨夜偏院的事说给七格格听。 “我就说吧,那日北城门救下的女人一定有鬼,瞅瞅,这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迫不及待的露出马脚了。”镜离道。 七格格低头处理着手中的药材,“你说她有鬼,该是谁的鬼?” 镜离稳稳道:“那还用说,肯定太子的。” 礼部尚书与太子一党,而青灯寺礼部尚书的儿子予成又替太子办了事,毫无意外,这父子俩都是太子的走狗,北城门掠人的事件,肯定也是这三只狗串通一气故意为之,要不然,之后事情也不会造谣的满京城都是。 “派一个瞎子监视我?” “瞎子看不到,耳朵听得到。”镜离谈起道理来也是毫不含糊的。 派一个瞎子来监视,比寻常人更好混进来,很容易去降低他们的防御心。 七格格道:“我早去试探过她了,那姑娘不仅眼睛看不到,耳朵也是不太好使,行动缓慢,派这样的人来监视我,太子才是真的傻了。” “那昨夜的事怎么解释?”镜离是一路跟踪,眼睛瞪的贼大了,除了里面的谈话没有听清楚外,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中。 七格格又道:“兴许是你看错了。” 说话的这段功夫,药材就捣好了一半。- 第387章 看到的不止我一人 七格格将一半的药材倒进熬药的沙罐中,拿来药箱,把剩下未捣的完整药材放进药箱中,留着下一次用,一系列动作很是轻熟。 镜离是看着七格格处理完才开口,“看到的不止是我一人,我还在偏院附近捡到了一枚类似于证明身份的令牌。” 镜离将捡到的令牌双手奉上。 那是一块雕龙的玉牌。 玉牌的正面刻着一个字——墨。 在大清能随身佩戴雕龙玉牌的,除了皇上和太子,还有库伦送给她的那块。 大清的玉牌,历来皇上亲赐,并无刻字的习俗。 很明显,这块玉牌不是大清物件。 七格格进了屋子,在茶柜的下面,放着一个盒子。 她将盒子取出,拿出了储放在里面的玉牌,这块玉牌是南宇国王室证明身份的玉牌,同时是号令异香楼的主要物件。 南宇回国前,特意命人着手打造了一份,托无情交给了七格格。 而她一直储放在茶柜下,不曾用过。 七格格将三块玉牌放在桌上,一对比就比较明显了。 同样是雕龙玉牌,大清以及南宇都没有刻字,唯独镜离新捡到的这块刻了字,这只能说明,拥有这块玉牌的人,是大清和南宇之外的皇室贵族。 而如今除大清和南宇之外单独称王的皇室只有一个—— 那就是西夏。 七格格把三块玉牌存放好,将盒子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出了屋子。 看到人出来,镜离迎上去,“看出什么了吗?” 七格格摇头,“西夏你了解多少?” 西夏? “那块玉牌难道和西夏有关?”镜离不知道事情怎么跟西夏扯上关系,但从七格格的面色中,纵是她没说,镜离也猜到了一些。 七格格不否认,也不承认。 这些都只是猜测,光一个玉牌证明不料什么,在没有确认之前,她不会随便给谁扣帽子。 如果偏院的姑娘真与西夏王室有关,那她的身份和目的,一样都不会简单。 镜离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去找人查一下。” 七格格道:“这事你亲自去,最好是去西夏王城一趟,如果进不去的话,就在西城附近的边城打探一下,西夏与大清常年开战,附近的流民应该知道不少。” 西城的沦陷,以及战况的拖延,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还记得南宇说过的一句话:“觊觎大清的,不止我南宇一人。” 当时七格格初来乍到,并不是很明白他话中所指,经此一事,却是提点了她不少。 南宇当初来京城,是为了找太子商议战事,而太子那时就有与西夏勾搭的消息传出。 西夏要夺下西城,首要的阻碍就是库伦。 而太子想除了她,第一阻碍则是库伦。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二者道不同,最终达到的目的却是一致。 如此一想,心中的疑惑便减去了不少。 镜离在领了命令后离去。 七格格处理了手头最后一些事,移步去了偏院。 院中侍奉的嬷嬷见到她,躬身行礼,“主子吉祥。” 七格格挥手,嬷嬷退了下去。- 第388章 讨人 院子里没有人,依照镜离的汇报,自来府上至今,那姑娘就没出过门,一日三餐都是在房里吃过,今日也不例外。 七格格没有敲门,是直接进了去,发现房中没有人,又走了出来,叫来了守在这里的暗卫,“住在这里的人呢?” 暗卫迷惑,“属下没看到有人出来过。” 将军府潜藏的暗卫都是杀手门培养的精英,有人出来,不会逃的过他们的眼睛。 更何况,那姑娘是一个瞎子... 七格格以为自己是看漏了,又进屋巡视了一遍,都是一样的结果,“屋子里没人,你在这候着,我去找府外的人。” “是。” 七格格去了府外,同样找来一个暗卫。 得到的回复与先前查问的一样,没看到人出府。 怪了... 没人出府,人却找不到了。 七格格断定那姑娘是个瞎子,先前是找来大夫看过的。 一个瞎子,就是瞎摸索,能走到哪去? 暗卫想起一件事,“就在昨夜丑时,属下看到有人影出入将军府,镜离主子叫属下不要声张,以防打草惊蛇,便没有去追人。”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暗卫能发现潜入的黑影,说明那道黑影的实力不是很高强,形影单只,来的快,走的也快,但如果要带走一个人而不被暗卫察觉的话,依那人的实力,显然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 便是那姑娘本身就不是普通人,眼疾是故意为止。 可就算这样,能出入将军府不被察觉,可见轻功和隐匿的功夫是何种境界... 七格格越想越觉得复杂,索性不想了。 “镜离走的时候,带了几个人?” “回主子,是一个人走的。”镜离经常来回执行任务,进出将军府已经是常事了,他们做下属的是没资格查问的。 七格格淡漠道:“你带些人手,往西城的方向去接应他。” “是。”暗卫领了命,喊了几个暗卫骑马离去。 七格格转身进了府。 前脚刚踏进书房,后脚就又禀报说十四爷求见。 十四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粉衣女子,正是前不久七格格在八贝勒府见过的如烟,丧失记忆后的夏蝉。 “八爷叫你来的?”一句话直戳要害。 十四老实巴交的交代了,“不错,爷的确是奉了八哥的嘱托,来你这接八嫂回去的。不过这只是其一。这其二呢,就是爷听宗人府的狱卒说,你把爷的人带走了,还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特意来将军府一趟,听你一个解释。” 解释? 人都要了,谈屁解释! 七格格来的时候,即是猜到了十四的目的,当即叫来暗卫小声吩咐了几句。 这会谈话的功夫,人就已经带来了。 “你要的人在这。”七格格把八福晋掠回来之后,直接关入了暗室,一日三餐吃喝拉塞全在里面,有时候暗卫忘了时间,甚至没饭吃。 几日的折腾,平日端庄的八福晋早就不像个人样,周身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暗卫去接人的时候,人已经晕了过去。- 第389章 这是你要的 十四一行是坐着马车来的,接到明月后,直接将人塞进了马车,防止中间另起变途,命令车夫先把人送回八王府,自己则是赖在了这。 “喏,这是你要的。”十四把如烟推到了她跟前。 七格格缄默。 叫来暗卫把人带进了府。 “十四爷想要什么解释?” 十四暗叹,“爷这人不贪,给爷一普通的解释就好。” “...解释就是,我把人带走了,十四爷要是不甘心,想把人要回去,大可凭本事去要。”七格格连后话都想好了。 凭本事要,换句话就是说,你想要人,先打得过将军府的暗卫再说。 “当然,我不会出手阻拦。”七格格补充道。 十四:“......” 他听出了什么... 他在这句话中听出了赤裸裸威胁! “你知道爷为什么抓他吗?”十四抓凌小邪,不是为了私事,也不是为了国时,而是为了七格格。 全是因为在说书楼谈生意的时候,蓦然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语。 要不是他,指不定会被造谣者说成怎样一副局面。 这女人倒好,非但不感谢他也就罢了,还联合造谣者一起气他。 倘若他说出了真相,她还会这样护着那人吗? 十四期待她的反应。 然,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 说书楼的事,在宗人府七格格就知道了。 七格格自认不是个小气的人,这点冤枉,她还是受得起的,“他说了我的坏话,我会惩罚他,就不劳烦十四爷费心了。” “你知道?” “知道。” 十四垂眸喊道:“他骂了你哎...” “...送客。” 七格格转身进了将军府。 十四不甘道:“依悦,你这个蠢货!...是不是爷骂你,你也能这样对爷,如果真是这样,爷今天非骂醒你不可!” “依悦,你这个傻子,二傻子...” 十四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有些发凉。 一直到将军府的大门关上,她也没有回头。 “死依悦,臭依悦...” 他也骂了她,怎么就没有凌小邪那么好的待遇。 十四心中发堵。 一个人站在府外,又骂了一会儿,当他以为七格格不会再出来,准备回宫去见德妃娘娘,将军府紧闭的大门重新开启。 七格格端了一盆水走了出来。 在十四发愣之迹,没有丝毫预兆的泼了去... 大年初一,昨夜下了雪,天气本就很冷。 考虑到这点,七格格特意将水加了温度。 她给了十四充足的反应时间,水淋身上的开始不会冷,但过了热水凝却的时间,就不保证了。 七格格泼水的前一刻,十四的嘴巴是张着的。 他吐了一口水,“死女人,爷记住你了!” 寒风吹过,十四打了个寒颤。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四想到他们是有婚约的,日久天长,报仇不急在这一时。 ... 距离大年夜又过去了十四日。 这一日,京城皇宫传来战报,西夏王亲率精兵,再破苓祭城,一路向南,所向披靡,而眼下,继苓祭城后的下一关塞要地荒无也快守不住了。- 第390章 西城破 御书房。 老康涨着大脑袋在房内徘徊,口中振振有词:“真是一群废物,朕养他们有什么用,城破半月才传来军情,早干什么去了...” 军情是半夜送达皇宫,于第二天早朝透露出。 老康一夜未眠,青丝都要愁成了白发... “皇上,要即刻拟旨派兵去增援吗?”李德全提醒道。 增援? 他又何尝不想增援! 可是这才刚过大年夜,又迎来了十五,是朝中上下的防懈最低的时候,西夏恰巧在这个时候攻城。 一时间他上哪去聚集那么多军队! 强行下旨,换来的只会是民心不稳。 怎么,也要等今日过后... 老康摊坐在龙案旁,拿出压在尚未批阅完的奏折下的圣旨。 这道圣旨,是大年夜前写下的。 一直拖到今日才拿出来,“今日一过,务必要把圣旨交到兵部手中,若支援再有延误,当斩将领首级!” “喳。”李德全极快的接过圣旨退了下。 将军府。 早晨还晴空的天气,这会笼罩了乌云。 无情去了江南一带处理完事情,眼下刚回府,得知镜离被谴去西城的消息,没来得及开心起来,就被书房内的肃静气氛强行遮掩了下去。 只见七格格拿着一封密报,眼神呆泄的盯着地板。 无情眼皮跳了跳,“这又闹啥呢?” 闻言,七格格抬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无情被这眼神给楞到了,不,准确来说是吓到了。 印象中的主子,可从没有投射出这么具有杀伤力的眼神... 无情第一想到的,就是京城出事了。 七格格把手中的密报扔给他,“你这一走就是一个月,连声招呼也不打一下,江南的风景该是有多美,把你的魂都给勾没了。” 无情出走的事,府上的暗卫以为七格格是知道,就没另行通报。 还是今日她突然想起,才询问出来的。 无情看完密报,“...西城出事了?” “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军情三次延误,造就今日的局面,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算一算,管家去了有些时日,至今都未有库伦的消息传出。 而此番从宫中流露出的密报中就写有,北荒即破时,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将进城的敌军杀尽,这才有了信上暂时稳住的局面。 这支军队不难猜测,八成是管家率领的亲卫军。 西城到京城,快马加鞭要三日才能抵达。 排除军情延误的时间,这封密报,该是在十天前就从西城发出的。 无情斟酌道:“可属下进城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出城的军队啊...” 军情延误一天就能造就不小的损失,更何况是半个月。 无情想不通。 若真如信上所报,此时密函该是比她们先知道一步传进宫中,皇上看完密函后,不该是第一时间派兵增援西城吗? 而无情进京至将军府,京城的街道都是平静的。 “你看看今日是什么日子。” 无情脱口道,“十五。” 下一瞬他又明白了,十五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大年夜刚过不久,这会朝廷军队里驻守的将士并不是很多,短时间内是无法聚齐的。 很快,无情又道:“属下这就启程去西城。”- 第391章 这不像你 “你给我站住!” “......” “西城已经破了,杀手营培养的精英,都是有血有肉,他们不是傀儡,是人,你现在去,无疑是领着他们去送死!”七格格的脑袋从未有这一瞬的清醒过。 上阵杀敌,那不是他们的使命! 大清的江山,真正该守护的,是皇上! 无情看着她红润的眼眶,“你哭了。” “我没有。” “这不像你...” 七格格妖冶的笑了,“我只是,为自己谋条后路罢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也很想自私一回呢... 无情松手,转身离开了书房。 一阵凉风吹过,密函掉落在了地上。 一株泪水自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掉落在手背。 七格格缓缓合上了双眸。 对不起,我不能,白白看着你们去送命... 傍晚。 七格格漫无目的的走在人群拥挤的集市中。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凌小邪胚胚的嗓音自身后传出,“大过年的,你看这里的人都是三两成群的游玩,倒是你,一个人走着,多落寞...” 七格格:“......” 好想... 把他踹飞。 凌小邪攀上她的手腕,“走,哥带你去找好玩的地方!” 他的力气很大,扯着她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不给她一丝拒绝的机会。 人潮拥挤,越往深处走,耳畔的嘈杂声越甚。 他带着她来到一地方停下。 “这里有一颗许愿树,树下放着信纸和莲花灯,旁边就是护城河畔,每年这一日,有情的姑娘和公子都会来这里许愿,姑娘会将写好的信纸塞进亲手绣的荷包中,挂与树上,而男子呢,则是选一莲花灯,放入护城河中,随水流逝。” 凌小邪就地捡了一莲花灯塞入她手中,“当然,并不是所有有情的姑娘公子才可以来这里,也有一些人会将祈福伴着心声传入这莲花灯中,传说,护城河下有一灯神,每年的这一天,灯神就会现身河面,挑选一盏河面漂流的花灯,实现放灯人的愿望。” 凌小邪问道:“你要不要试试?” “灯神...” “哎呀,试试嘛,试试又不要钱。”凌小邪又拿起一只莲花灯放入怀中,拉着她另一只空闲的手走向护城河畔旁。 七格格垂眸,望着手中尚且存有温度的莲花灯,任由他拉着她。 事实上,她的体质不比以前。 手腕的这丝力气,她很容易便能挣开... 凌小邪拉着她在护城河畔旁的草坪停下。 率先蹲下身子,往前挪了几步,见她还愣在那,朝她招了招手,“快点啦,再晚点错过了良辰,灯神就看不到了。” 七格格走了去。 邻近在他右手的位置蹲下。 凌小邪闭上了眼睛,这会儿已经开始许愿。 七格格学着他的样子,也跟着闭上眼睛。 沉默了须臾,凌小邪睁开了眼睛,将花灯放入了护城河中,然后呆呆的看着她,“不要急着睁开,愿望要多祈福一些时间才能成功哦...” 七格格感受到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她。 过了一会,她问:“可以了吗?”- 第392章 总有一天 “可以了。” 凌小邪移开了视线。 七格格随之睁开了双眸,把莲花灯放入了护城河里。 微风凉凉,吹动着湖面。 没多久,花灯就进入了河水下流。 “谢谢。”七格格发自肺腑的道了声。 “谢什么,咱们是好哥们!”凌小邪伸出了友谊的小手手。 寓意很明显了。 七格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伸手与他掌心轻轻碰了一下。 “我这人从来不说真话的,可是今日我想一句大实话。” “什么?” “我从未把你当做朋友。” 凌小邪摸了摸鼻子。 七格格继续道:“但是今日,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那日她说,自己不但得罪了太子,还得罪了八爷。 并非是刻意吓唬,而是想借此试探一下他几分归属的心思... 令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位叫凌小邪的童鞋,没有丝毫犹豫的说着他不怕。 也许,他的内心是脆弱的... 也许,在宗人府,二人相依作伴,在他对她敞开心扉道出他过去的那一刻开始,这位少年,就已经无形中将他记为了生命中的一部分... 那一部分,是神圣的友谊,纯洁,无暇。 就好像星空里的月亮与星星般,纵是天空再暗淡,也总有那一颗星星,愿意陪之,伴之,受之。 凌小邪闻言,很开心的笑了。 “我可以叫你依悦吗?” “叫我阿七。” “好...阿七,你知道吗?你是我目前为止第一个把我当朋友的朋友。”凌小邪盘腿在草坪坐下,侧身拍了拍她身后的草坪,拽着她也坐下。 “阿七,你看今晚的月色很美...” “和江南的月色一样...” “阿七,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七格格道,“一定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 凌小邪站起身,指了指前面人多的地方,“你看那边,好热闹,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七格格想说自己讨厌人多的地方,却在对上他那双湖水般赤诚的双眼时,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好啊,我们也去瞅瞅。” 得到想要的答复,凌小邪笑的更灿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 七格格:“......” 叫她如何作答。 两人来到凌小邪所指的地点。 这是一个月半亭洞口,外面驻守着两名官兵。 亭外站着一个小老头。 小老头前面摆着一个小台台,台上挂着交银十两的字样。 每一位进去的公子小姐,都会在台上放下十两银子并出示一下身份,而小老头会再收下银子后将进入月亭的人的名字登记在手中的小册册上面。 和现代的游乐园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些复杂的程序。 十两银子,这对于普通百姓是一笔巨款,可对于有钱人家,以及父母在朝为官的二代子弟们,连比小财都算不上。 来这里的都是和七格格差不多年龄段的人。 凌小邪眨巴着人畜无害的桃花眼,“阿七,咱们也快些进去吧!” 七格格摊手。 即是把腰包扔给了他,“没银子是硬伤...” 月亭外有官兵把守,不难猜测出是老康线下做的捞金活动。- 第393章 真没银子 目的—— 充足国库。 银子交了出去,相当于变相的交给了老康。 先不说七格格有没有那个时间兴趣,就是有,她也没钱。 库伦常年出征打仗,将军府一穷二白。 偶尔得到的赏赐,还全分割给了手下的将士。 余下的,勉强管得起府中人的温饱。 而近日,将军府上下来了不少暗卫,一直都是无情转移异香楼的经费替补。 不愁吃不愁穿,七格格断不会去伸手要钱。 凌小邪翻了翻腰包,眼底流露出失望,“诶,真的没银子...” “这里面有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稀奇,”凌小邪嬉笑的说道,“我来京城都这么多年了,每年的十五都会把京城所有稀奇古怪的地方玩一遍,唯独这个地方进不去。” 凌小邪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了不少积蓄。 如果只是区区十两银子,最多不过咬咬牙的事。 可进这里不仅是需要银子的问题,还要证明身份的物件。 试问他一孤儿,上哪能偷来那玩意儿... 七格格又将荷包系回腰间,“走,我带你进去。” 凌小邪暗淡下去的眸子瞬间明亮了起来,“真的吗?” “真不真不知道,反正没假。” “...可你不是没银子吗?” 七格格白痴的看了他一眼,“银子很重要吗?” 她没有银子,照样进得去! 七格格带着凌小邪到小老头跟前,拿出雕龙玉牌放在了小石台上,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放上:“出来的着急,没拿银子,可以拿这个东西做抵押吗?” 小老头想赶人,却有瞥到了玉牌上的图案,“小姐是...” “将军府的人。” 小老头没再说什么,躬身道:“...二位请。”走的时候将玉牌还了去。 七格格也没拒绝,只淡淡的点头,“劳烦。” 踏入月亭,即闻到夜间散发出的淡淡花香。 这是一个园子。 和亭外的景色并无太大的差距,不过是河畔多种了几株梅花树。 除此之外,还真找不到其它特殊的地方。 可纵然是这样,仍是有不少人原因花银子往里面挤。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距离。 凌小邪思索的说道:“我们就这样进来了,等下回去的时候,是不是还要谴人把欠下的银子送来?” 凌小邪总觉得亏了。 他想进来,全是因为好奇。 进来了之后,又觉得和外面没太大的稀奇。 甚至他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这里的景色,还没有将军府的好看。 “为什么要送回去?” “不送吗?” “不送!”七格格进来前就是找了个说辞,并没有想之后的事。 这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小老头也不一定一一记得住。 就算是小老头记下了,回去禀报了皇上,区区二十两银子,还会专程差人来将军府一趟,问她要不成? 真要如此的话,那便是皇上的抠门了。 凌小邪桃花眸微闪,“阿七,你看这里的树上,还有河畔的花灯里,都挂着好多的东西哎。我们也去拾一个,兴许有意外收获。”- 第394章 互换 七格格在凌小邪的强行教唆下,拾了一个簪子。 凌小邪又道:“阿七,你还要在原地放回一个东西。” “为什么?” “因为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啊。”凌小邪紧接着将这里的规矩讲给七格格听,“大致意思就是,先进来的人随便找一个地方放一个东西,后面进来的人要是捡到了呢,就是缘分,同时也要放一个东西回原地,如果前面放东西的主人也能捡到的话,那这便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故此,结为夫妻。” 七格格皱眉,“要是男男呢?” “那便结为兄弟,如果是女女的话,就结为金兰。”凌小邪抱着侥幸的心理,巡视一圈河面后,拾起了一样看似贵重的簪子,又撕下一块身上的布料放回原处。 “该你了。”凌小邪催促道。 七格格先拾起的是一株木兰簪,不比河面金光闪闪的贵重物品,只是一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簪子。 簪子本就不引人瞩目,相对比之下,拾到已是不易。 七格格没多想,在随身的荷包里摸了摸,拿出一锭银子放了去。 凌小邪看到了此举,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还说没银子...” 这难道不是银子吗? 赤裸裸的打脸!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我也是刚看到的。” 这一锭银子,算下来是十两银子。 换到集市上,可以打造十珠这样的簪子... 规矩摆在这,她捡了,即便是要放一个东西在原地。 凌小邪适当提醒,“你不会放个便宜点的东西嘛...” 学学他... 多简约! 七格格双手怀胸,“难不成让我学你,放一块穿过的布料在上面?” 凌小邪不再说话了。 他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是真的傻,死缺心眼一个! 在亭园逛了一会,身边的行人陆续往回的路上驶去。 凌小邪看了看天色,觉得没什么好玩的,拉着七格格随着路边的行人一道出了去。 在亭园的出口,一群人井然有序的排着队。 小老头拿着小本本记下与名字对应之人拾到的物件。 出去的人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三五成群的聚集在河畔的许愿树下。 不少公子小姐都心怀期待的等待公布的结果。 有些没拾的,则是直接离了去。 排到了七格格,小老头拿比的手微微顿了顿,“小主拾了什么?” “木兰簪。” “...这。”小老头有些为难。 他是德妃娘娘身旁的太监,奉皇上的命令来掌管这个活动。 十四阿哥与将军府上那位小格格的婚约,长春宫内不少人都知道。 这里人多混杂的,虽说成对的机会是万分之一,可要是真拾到了什么,就得按规矩办事。 七格格问:“有问题吗?” “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老头低了低头。 说着在名字后面记下物件。 走完程序,七格格和旁人一样,来到许愿树旁坐下,背微微靠着树桩。 凌小邪登记过后,也跟着她的脚步寻来。 没多久,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月亭内走出。- 第395章 有 “四爷也来了。”凌小邪暗叹。 “很奇怪吗?” 凌小邪点点头,“从来没见过四爷来这种地方。” 不是因为四爷有多高冷。 而是在凌小邪印象中的四爷,平日的身影一直在皇宫和四王府徘徊。 四四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十三。 由于身子挡着的缘故,七格格看不清他手中拿着的什么。 只看了一眼,她又很快撇开了视线。 登记过后,二人一同往七格格对立的方向走去。 刚走没多久,十四也跟着走出来。 十四什么都没捡,他原本想着出了月亭便直接回宫,可却在出月亭的路上看到了七格格的身影,便寻思着走了过来。 十四来到小老头的石台前,出声道:“将军府那丫头捡了什么?” 小老头一看是十四,行了个礼。 翻着小册册,发愁的道:“将军府上的小格格,捡的是一只木兰簪,丢了一锭银子,簪子是四爷的簪子,银子...也在四爷手上。” 小老头是德妃娘娘的人,常常听即德妃提起将军府的小格格。 又因为金牌的事,心下比较留意。 四爷出来之时拿着东西登记,他是左右对峙了三遍,才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这么说,按照规矩,他们俩是上天注定要在一起的了。”十四是在继七格格后进月亭的,月亭进入的道路只有一条。 路过河畔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锭银子,却没拾起。 却不知道,那丫头会来这地方。 更不会想到,她会放一定拿银子在河面上。 十四懊悔没拾起来。 小老头不敢发声。 十四是不会亲眼见证这般狗血的事情发生,接过小老头手中的册子,“把笔给爷。” 小老头不敢恭维,将笔给了十四。 十四找到四四的名字,一笔划过,又将自己的名字写下,“待会你就按爷修改过的公布下去即可,此事不可告诉四哥。” “这...”小老头又是为难。 “这什么这,爷不过是按照额娘的意愿,别忘了你是谁的奴才。”十四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很少有人注意到这边的谈话。 “老奴遵命。” 十四走了。 来到七格格身后的一颗许愿树下,从腰包掏出一锭银子。 接下来,便等待着公布的结果了。 一刻钟后,铜锣声响起,小老头拿着册子宣告着公布结果,“下面是本活动的幸运者,念到名字的请迅速来到台前,礼部小少爷予成,与太傅之女何月华结下天命姻缘,督察院左御史少爷冯少瑾,与殿阁大学士之女梦梵结下天命姻缘,十四阿哥胤禵,与将军府小格格福禄克依悦结下天命姻缘,以上良人,均可获得一百两银子。” 名单念到七格格的时候,她有一瞬的没反应过来。 倒是凌小邪,听到可以领一百两银子,差点就跳了起来,“阿七,你中奖了,不仅得了个如意郎君,还有一百两银子可以拿...” “有我吗?”七格格听得不是很确切。 “有,你跟十四阿哥。”凌小邪没想她们这一来,真的有意外收获。- 第396章 东西呢 她... 跟十四阿哥? 七格格被凌小邪推着走,“你确定没听错?” 名单公布于众,寓意着终成眷属。 届时小老头会将上面的良人写成奏折的形式,呈给圣上,再由皇上拟成诏书公告昆京城,即是她想拒绝都不能拒绝的。 十四站在石台前,望着不远处走来的身影。 七格格不再有凌小邪推着走,即是自己走了去。 “东西呢?” 十四把手举起,位于胸口的位置,摊开。 那是一锭银子。 七格格轻垂眼帘,“十四爷放了什么?” “一株木兰簪。”十四淡然的说道,“爷就说了,你我本就是心有灵犀,先前你还不信,这下,爷倒要看你怎么解释。” 不远处,四四看着这里的一切。 十三眼皮跳了跳,“四哥,巧合,这一定是巧合...” 四哥对依悦的喜欢,是个人都看得到。 十三是最了解四四的性子了,此时越是平静,证明他的内心越是挣扎... 四四苦涩的笑过,“也许,他们才是更适合在一起的一对呢?” 十四与那丫头年龄相当。 更是额娘和皇阿玛眼目中看好的良人。 一直以来,全都是他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那人是他的亲弟弟... “四哥,你怎么能这么想,依悦那丫头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要是她心里没你,那夜也不会听到你受伤的消息着急的赶去王府...” 四四心尖一抹苦意,“不要再说了。” “四哥...” “闭嘴,再说话便不要跟着我了。” 四四转身离了去。 月亭外的石台前。 七格格抬眸看向那株许愿树下,好一会慌神。 他走了... 这一刻,心尖似乎有什么东西刺了她一下。 耳边回响起那夜的对话—— “丫头,你心中有我的,对不对?” “四阿哥,你记好了,倘若下一次,你真的受伤了,哪怕是死了,我也断不会再来寻你。” “你不用怀疑,我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一字一句,全是真的。”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方才的心,有没有因此焦虑过?” “四爷...”七格格呆泄的望着那里,呢喃出声。 蓦地,她丢下木兰簪,追了去。 从未有过,害怕一个人离去的恐惧感... 她。 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七格格追了好一段距离,始终都没有看到四四的人影。 如同幽兰院那次,连声解释也不听,就走了... “呵...”七格格笑出了声。 说好的不会放手,你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 我的感受,你真的考虑过吗? 熙来攘往的街道,如落花流水般,人来人往。 七格格溃散的走进一家酒馆,买了一斤水酒,独自一人来到护城河畔的下流。 护城河中,还漂流着几只莲花灯。 她随性的靠了一处,微微眯起了凤眸。 凌小邪尾随身后。 看着她一口又一口的酒水下肚,好在那是掺了水的水酒,对身子的伤害不是很大。 七格格饮完了酒,直接将装酒的罐子朝后甩了去。- 第397章 喝了多少 罐子落地的位置,正是凌小邪所站的地点。 凌小邪在京城流浪的几年,别的不说,逃跑的功夫练就的可是一流。 身子一歪,轻松的避开。 “又发疯了...” 闻言,七格格凤眸迷离的看了他一眼,“你只知道我发疯,却不曾问过,到底是什么事,让我疯的这么彻底...” “我问了,你会说吗?” 凌小邪走了去,在她身旁坐下。 七格格嫌弃的挪了挪屁股,“你都不问,怎么知道我会不会说。” 凌小邪依着她,“好,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疯?” “...我不想说。”七格格靠在了他身上。 凌小邪:“......” 是他落后了还是新时代发展的太快了,让他跟不上节奏。 “头好痛。” “喝了多少?” “...不多,只一斤。”一斤的酒,换做以前,连微醉都称不上。 可如今的这副身子,打小没吃过酒。 哪怕是掺了水的水酒,此时也让她升起了淡淡的醉意。 “痛就睡会。”凌小邪道。 “...嗯。” “小爷借你肩膀一用,但你记住了,仅此一次。”下一次,他不会再这般由着她胡闹,而是把她绑起来架回府中。 “...闭嘴。” 凌小邪:“......” 他这双拳头诶。 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揍这蠢货... 就这样。 凌小邪陪着她,一直到深夜。 入夜。 七格格突然醒了来,额头惊出了冷汗。 她揣着粗气,站起身子,气息不稳的朝上游跑去。 刚有了睡意的凌小邪被她的举动惊了去,“阿七,怎么了?” 七格格扭头,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爷爷出事了。” “什么?” “我做梦了,梦到了一些事情,”七格格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简单的概括了一下,“小邪,我要走了,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说完这些话便头也不回的离了去。 凌小邪在身后喊道:“阿七...” “别跟来。” “......” 七格格踏入上游,没多久进入了集市。 这会儿刚过丑时,离天亮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街道上的门全部是关着的,少有行人。 七格格来到一家驿站,敲了敲门,见没反应,直接踹了门。 正算账的小二一脸紧张的看着门口,“客官,小的店已经打样了。” “给我一匹马,要最快的。” “...客官。” 七格格列出袖中的匕首,身影一闪。 小二只绝脖子一凉,下一秒,就有一块令牌横在了面前。 这块令牌不难认出是免死令,小二一眼便认了出来。 而脖子下的匕首又不得不提醒着他的小命还在持这道令牌的姑娘手里,“客..客官,楼上有空房,您您您请便...” “我不住宿,给我一匹马,要最快的。” 小二颤颤巍巍的讲道:“马在后院,头一匹是精绪养的最好的。” 闻声,七格格放开了他,往后院奔去。 再出来,七格格已是骑了一匹马。 冷风瑟瑟,寒风夹杂着冰霜,刺着人的眼睛。 马儿奔驰过街道,在将军府的牌匾停下。- 第398章 爷爷出事了 暗卫一看是七格格,立马开了门。 “我要去西城一趟,在我未回来之前,就说我感染了风寒,任何人来,都不要见,包括皇上。”七格格说着的功夫人就踏入了后院,她打开门,取出柜子下的红萧,匆匆走了出来。 守在院子外的暗卫问道:“要立刻聚集人手吗?” “不了,西城那边去了不少人,这足够了。” 七格格出了府门,上了马,“无情呢?” “头有事出去了。” 七格格点头。 没有看到凌小邪身影,说明这会还在回将军府的路上。 七格格有些不放心他,“你去东城门接应一下凌小邪。” “是。” 七格格一蹬马膝,骑马出了京城。 三日后... 七格格路过一桩村子,又走了一段路,远远的看到一家简陋的客栈。 走进后,七格格下马。 她走进客栈,将马交给小二,换了一匹养精蓄锐的马,拿了几个干饼,交了银子,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七格格没有立刻启程,而是在草棚下歇了会儿。 草棚里坐了两个喝茶的老人,模样是一对夫妻,应该是赶路途中歇息的。 七格格走进,从兜里拿出两个干饼分给他们,并询问了一下荒芜城的方向。 喝茶的老头见七格格气度不凡,又出手阔绰,好生提醒道:“姑娘,前面不能再走了,听小老头一句劝,这荒芜城,就快守不住了...” 七格格赶了三天多的路,这一路上见了不少远行的流民,听即一说,却是明悟了大概,“老爷爷可方便告知驻守荒芜城的将领是谁?” “还能有谁,库伦将军死了,剩下的,就只有那个曹副将了。” 老头叹了口气,似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一个月前他们还看到库伦将军亲率精兵从荒芜城路过,全城的百姓都以为,这次的战争有救了,可结局始终难料... 库伦死了,不仅仅是西城没了,更是代表着赤龙军败了。 余下的副将曹安,则是早与西夏勾结在了一起。 山高皇帝远,皇上也倾听不到其中的苦。 可怜了他们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曹安...” 一个副将,就算是再不济,也不会比主将逊色得了多少。 可看二位老人的神色,荒芜城的战况并不是多么乐观。 是她漏听了什么,还是... 七格格后悔没再出发前派人搜寻一下随库伦出发的主力资料。 老头喝下一碗茶,“姑娘,你是京城来的吧?” “正是。” “我们夫妻二人也正准备往京城的方向赶。姑娘,听小老头的劝,快走吧...” 七格格凤眸清冷,小脸坚毅,“我不能走。” 西城是爷爷拼了命守的,无论如何,她此次都要夺回来! “唉...罢了罢了。”小老头没再劝说,重新拿了一只干净的碗,倒了一杯浑浊的热水递给她。 “姑娘别嫌弃,眼下荒芜干旱,水源失尽,能有水喝就不错了。” 七格格点头,接过碗。 在草棚站了一会儿,一直到手中的干粮吃完,七格格喝下最后一口水,起身上了马。- 第399章 进城 走时掏出一只秀帕给了二人。 “多谢二位告知,二位他日到了京城,若是举目无亲,可去镇过将军府,找一叫无情的人,把我赠与二位的东西拿给他,他看了手帕,会收留你们。” 说完这些,七格格一抽马鞭,“驾!” 马儿奔腾,溅起了地面层层灰土。 小老头攥了攥手中的手帕。 七格格走的时候急,这一路都没有住宿,稍有眼力劲儿的平民不难看出是宫廷的人。 阔及将军府几个字,人们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库伦。 京城将军府诸多,可镇过将军府却只有一个! 库伦常年出征,声名远扬,如今来了西夏,更是声誉大增。 而能与库伦联系到一块的,只有一个人... 蓦地,小老头拉着妻子跪了下来,朝七格格离去的地方叩了一拜,“草民叩谢小格格。” ... 荒芜城外。 一只人马形影单只的奔驰在道上,路边的树木如幻影般掠过骑马人的黑眸中。 “驾!” 伴随着马儿的加速,紧随着,出现一队人马走过骑马人走过的道路。 “快,别让他跑了!”后方传来急促的吆喝。 骑马人闻声,唇角微微勾起。 取出背后的箭宇,轻侧过身子,拉弓朝人群里射了一箭。 长剑脱弦—— 咻! 下一瞬,后方的人群中倒下一个人。 骏马的嘶鸣声,与持续的叫嚣声混为一齐。 “王上下令,活捉库伦,官升四级,赏金万两!” “快追!” “驾!...” 库伦轻嗤,“追我,不自量力!” 两队人马持续纠缠。 没多久,荒芜城的城门便出现在了视野。 库伦加快了速度,更狠的一蹬马膝,“驾!” ... 再说这边。 七格格来到荒芜城与关西成的直辖口。 七格格经路人打听核实后。 得出一个消息,早在三天前,驻守荒芜城的副将曹安便下达命令,两国交战,城中危机四伏,为了杜绝有奸细潜入城中,荒芜城门只许出,不许进! 城内不少得知军情的百姓,纷纷撤离,迁居下一关塞要地。 而有些百姓,则是选在了镇守荒芜最后一线。 七格格人一走近,就被拦下了。 “来者何人?” “京城将军府库伦之女,奉皇上谕旨,前来浍见见曹安副将。”七格格没有跟看守城门的兵卫废话,直接取出包袱里的雕龙玉牌。 兵卫脸色变了变,“...叩见格格。” “我要进城,尔等还不快放行!” “放行!” 七格格一勒缰绳,骑马进了城门。 而在她走后,守城的兵卫叫来一下属,小声在吩咐了几句后,下属便匆匆离了去。 片刻后... 荒芜城。 城楼。 从荒芜城口跑来的兵卫将七格格入城的事仔细道了出来。 曹安听完后,脸色很是不好,“你确定没看错那人是拿着皇上的御赐玉牌?” “属下再三确认,是真的无疑。” 在曹安驻守荒芜城后,掌管城门的人便换成了他的下属。 这些兵卫都是从京城来的,常常听即差遣,区区一道玉牌还是不会认错的。- 第400章 把那人给杀了 曹安问:“那人叫什么?” “来人自称是将军府的小格格,说是奉了圣上口谕,要来荒芜城见副将您。”汇报的兵卫还将七格格的着装描述了轮廓。 “将军府的格格...”曹安眯了眯眼睛。 难道是她。 前段时间与太子闹掰的女人... 果真如太子所言,那女人真的来了荒芜。 曹安即刻命令道:“将军府从不曾有过一位小格格,传本将旨意,在那假冒的女人入城楼前,把那假传圣喻的女人给杀了。” “属下遵命。”守卫快速退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 城外传来击鼓声,西夏王亲率十万大军压城,战争即将打起。 “快开城门!”城楼下一只人马驶来。 “楼下何人?” “福禄克库伦,本将取了噶格尔西廉的人头,连夜归城,快开城门!”库伦取出一支箭,穿过那流血的麻袋,将人头拔弓射上城墙。 此时的库伦,还不知在他离去后军中发生的变故。 “将军...” “真的是将军...” 城楼上不少将士认了出来。 有人取下射在城墙上的麻袋,拆开一看,一只瞪着猩红眼睛的人头咕噜噜的滚落出来。 将士都是与库伦一起开过战的,不难认出是敌军将领的首级。 耽误的这会儿功夫,即使后面紧随的人马追了上来。 “快,开城门!”有将士喊道。 “一派胡言,库伦早就已经死了,此事众所周知,楼下那位一定又是西夏敌军使的什么下三滥手法,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曹安走了出来,站在了城楼上方的护栏前。 看到被关城下的库伦,嘴角勾起了阴狠的笑容。 城楼上的对话,城下听得一清二楚。 库伦鹰眸锋利的盯着城楼上的那抹身影,“曹安,你这不知羞耻通敌卖国的叛贼,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本将究竟是谁!” “喊什么,聒噪,都给我看着,谁也不许开城门!” “你们呢?”库伦喊出了城楼上几个人的名字,“徐岩,江湛,简司钦,你们也认不出我吗?...还是说,你们与曹安,都私下沟通在了一起!” 如秋枫回报的所说。 龙炎军与西夏开战的前一日,库伦在商议过后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潜入敌军营内,扮做一个喂马的小厮。 而这事不知为何落近了西夏将领的耳中。 当天夜里,他在西夏将领休息的营帐外徘徊,动手之前,听到了一些谈话,本该成功的刺杀计划,因此延误了下来。 库伦走之前,防止军中有奸细,只找来曹安一人商议。 此事怎么传到敌军耳朵里,他心知肚明! 天算地算,却还是算漏了他人的心。 那个与他尚有多年同袍之情的人... 竟为了利益,背叛了他,甚至于背叛了整个大清! 于是,当机立断,库伦暂且将刺杀之事推移,依旧在敌方军营内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喂马小厮。 敌军将领在帐篷守了一夜。 第二天也没有抓到人,即是在第二日开战的时候,将库伦谋杀的消息转换成了库伦连夜弃城归降,反被割颅的假消息肆意散播。- 第401章 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其目的就是扰乱军心,让驻守西城的龙炎军将士自乱阵脚! 为了让假消息更拒真实性,敌军将领在流民堆里抓了一个与库伦长相几分相似的男子将其杀害,割其头颅,挂在了攻城车顶端。 而事实,此番举动确实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战事未开,将领先死... 这对于龙炎军上下所有的将士都无疑是当头痛击! 开战不足半个时辰,西城的城门即是守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遮手一天的曹副将下令退守苓祭城。 他们没有违抗,只能听令! 半月内,曹安率领的龙炎军桀桀败退,没多久便退守在了荒芜城。 “这是将军,楼下的就是将军...” 城上有人扯着嗓门喊道。 “你们不开,我去开!” “将军,等着...” 话语未落,一柄剑刃刺入嘶喊之人的心脏。 “徐岩...”库伦喊道。 曹安不知从哪变出一块白色方巾,擦拭着染血的剑刃,“把他的尸体扔下城楼,谁再有和他一样的想法,下场...便是这样。” “曹安,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他们可都是你的同袍!”库伦攥了攥拳头,眼睁睁的看着徐岩的尸体被昔日一同作战的将士扔下城楼。 不远处一队人马靠近,齐齐拔剑将库伦包围了起来。 “徐岩...” 库伦下了马,丝丝的抱住尚且存有体温的尸体。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们...” 要不是他的一意孤行,西城不会失手,龙炎军的将士不会惨死,边疆的百姓,更不会因此过着民不聊生的日子... “活捉库伦!”为首的将领喊道。 那对人马陆续下了马,与库伦兵戎相见。 “杀我?”库伦沉吟的笑出了声,“本将敢孤身一人进西夏军营,杀了你们的将领又跑出来,眼下你认为,区区几个泛泛之辈,杀的了我吗?” “杀不杀得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为首的将领举剑劈头盖脸的砍去。 库伦缓缓放下徐岩的尸体,腰间宝剑出鞘,轻松挡去了致命一击。 其余的人马见状,纷纷拔剑砍去。 寒风凌冽,吹动着人的发梢... 混乱中,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身的血洒在赤红的战袍上。 激战没多久,西夏派来的追兵就进入了下风。 城墙上的将士们看着城楼下的这一幕,无比为之悬心。 以一敌百,能有这种毅力的,整个大清,只有一人...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城楼下战争即将胜利的那一瞬,又一批戎装的西夏人马涌了上来。 如此,反反复复,永无休止... 再说另一边。 荒芜城内。 七格格进了城,一路走管道,直奔城楼的位置。 走过街道的拐角,愕然有一支人马挡住了道路。 七格格刹住了马。 她看了一眼来人的着装,是入城时罢手城门的将士。 见了七格格,像是看到了闪闪发亮的金山,一齐拔刀而上。 “杀!” 七格格闻到了杀气。 这些人的目标,毫无意外是冲着她而来! 愣了一瞬,七格格散开包袱,将红萧握在手中,加入了战斗。- 第402章 我不是你爹 伞剑相接,蓦地,一个小男孩闯入了街道中央。 “女人,小爷来救你了!”小男孩扬起稚嫩的小脸,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染了血的长剑,身影一晃,来到了她的身侧,冲她微微一笑。 “......” 七格格欲要溜出口的“快跑”二字生生憋了回去。 尼玛! 给点反应的机会啊! 七格格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突然闯入的小男孩。 小男孩个头还不足她的腰那么高,清湛的双眸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她快速的抽离战斗,抱着他落在周近的屋檐上。 大人的口吻训斥道:“好好在这带着,打架是大人的事,不许胡闹!” “你这女人,小爷帮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凶小爷!”小男孩稚嫩的小脸挂起与年龄不否的笑容,“你不让小爷帮,小爷偏帮!” 说完,身影没入了战斗。 在他的手心,握着一个烟雾弹形状的物件。 在暗杀的兵卫扑来之际,物件脱手,重重的朝地面磕去。 下一瞬,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又回到了七格格的身边。 雾... 浓烈的紫色烟雾扩散在了四周,包围了守卫。 “啊——” “这是什么...”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 惨叫维持了十几秒,渐渐没了声息。 烟雾散去。 七格格跳下房檐,指尖探过这些横躺在地上守卫的鼻息,得到一个连他自己都惊诧的结论—— 这些人,都死了! “喂,死女人,你也中毒了!”在她跳下来后,小男孩跟着跳了下来。 毒? 这些紫色烟雾是毒... 南宫玄月很欣赏七格格惊诧的表情,玩味的唇角勾起,“不如你从今日起跟了小爷,小爷就给你解毒的法子?如何?” “你到底是谁?” 一枚看似普通的烟雾弹,却能毒杀数十人。 这还是小范围毒杀,如果再多来几十人,也是一样的下场。 这个小男孩... 不简单! “小爷名曰南宫玄月,女人,你的呢?” 南宫玄月... 七格格在心里默念一遍,淡漠道:“我是你爹!” 没再与小男孩多说,七格格上了马。 “这里战乱,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你快些走吧!” “女人,你是在关心小爷吗?”南宫玄月来到马儿的前面,眨巴着人畜无害的大眼睛瞅着她,甜甜的喊了声:“爹...” 七格格:“......” “爹爹要去哪,小爷跟你一起。” “...滚。”七格格掉转马头撤离。 南宫玄月眼珠子一转,抱住了马腿,“一日为爹,终身为爹,小爷这一声爹都叫了,你这当爹的便是要照料小爷终生。” “我不是你爹!” “你是。”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你不是。” “我是。” 七格格蒙圈了,发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南宫玄月趁机会溜上了马背,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腰,左脸贴在了她的背上,一拍马屁,“爹爹,看好前面的路哦!” 马儿受惊,一个前倾,二人差点掉在了地上。 七格格稳下身子,就要教训他。 南宫玄月轻扯嘴角,不给七格格扭头的机会,“啪”的一声,又是一拍马屁。 这一下,马失蹄急速往前的道路奔了去。- 第403章 谁敢动 “死小子,你给我等着!”七格格咬牙道。 “好的,小爷等你爬上来的那一天...” 一刻钟后。 失蹄的骏马在城楼外停了下来。 七格格先是下了马,后把南宫玄月拎了下来,走入城楼。 七格格本是想把他丢在外面的,却又想到荒芜战乱,流民四溢,害怕他一个小孩子不安全... 是啊,她竟会为一个能毒杀数十人的小子感到不安全... 七格格进入荒芜城门后,便一直有人盯着她,在她没到这里之前,就已经有人将她的行踪禀报给了城楼的副将,曹安。 城楼外无人把守。 二人刚踏进去,就有一队人马将她围住。 七格格把雕龙玉牌拿了出来,“奉皇上之命,让你们的副将来见我。” “我们的副将不在城中!”守卫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道了出来。 七格格缄默。 不在城中? 七格格刚进荒芜城门时,一路上便听到这里的百姓们说西夏军队再来侵犯的消息,战争即将打响,领兵的将领却不在城中,更令人疑惑的是,看守城楼的将士们没有丝毫的恐慌。 南宫玄月瞪着小腿挣扎了下来,“是不在?还是他做贼心虚,不敢见我们!” “哪来的山野孩子,扰乱阵营,把她们抓起来!” “是。” “谁敢动小爷爹爹!”南宫玄月向前跨一大步站在了七格格身前,黑眸闪过一抹嘲讽。 恰巧这时,城楼走下一将士,“副将有令,把擅闯城楼的人给杀了。” 一声令下,守卫不再给二人好脸色,蜂拥而上。 七格格凤眸沾染了杀意,“背主求荣,这是你们逼我的!” 南宫玄月说道:“女人爹爹,别跟他们废话,打过了他们,快去救库伦爷爷,不然再晚点,我们就只能去收尸了。” 七格格点头。 她不再询问这小家伙是怎么知道城外的战况,挥伞和看守城楼的守卫打了起来。 陆续有尸体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七格格踏着死人的鲜血,登上了城楼。 一番搏斗下,南宫玄月的长剑抵在了曹安的脖子上。 “一,开城门,二,死,选一条吧!” 曹安诡异的笑出了声,“本将是不会开城门的,打仗历来只听持帅印者,现在帅印在本将手中,你就是杀了本将,本将也断不会开这城门。” 龙炎军数万军队,杀得了他一个,却杀不了全部。 当着众将士的面杀了龙炎军副将,这些人一样别想走出城楼。 曹安就是肯定七格格不会杀他,才这般有恃无恐。 七格格似是听出了他的心声,凤眸微微有些发凉,冷漠道:“通敌卖国,延误军情,我就是杀了你,你也得受着!” “那你就杀了本将啊。”曹安不怕死,入军营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早就把性命抛在了脑后,在这种情况下,他也能镇定自若,靠的不是猜忌,而是血性! “库伦快不行了,快,杀了他!”城下一声暴呵。 霎时间,数不清的敌军从西夏阵营前赴后继涌来。- 第404章 接下来的余生 库伦单膝跪在地上,长剑深入沙土。 一个时辰... 他拖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宝儿,终究还是等到你的到来。 “这一生,爷爷四处征战护国天下,下一世,爷爷只护你一人。” 宝儿,珍重。 “爷爷...” 七格格大喊一声,跳下城楼。 红萧脱手,护在了库伦的上空。 “你已经护了我一世,接下来的余生,我护你。”七格格抽出了袖中的金陵匕首,一身青衣飞旋,极快的进入了人群。 与此的前一刻,西夏敌军中央的金色娇撵中。 轩辕墨寒手握金盏琉璃杯,侧身躺在身下的貂皮软塌上。 伴随着城楼上方的一抹青资落下,他的视线也被吸引了去。 两国的对峙距离不是很远,七格格的那一声呼喊,轩辕墨寒同样听在耳中。 是她... 那个女人... 她怎么也来了? 轩辕墨寒拧起剑眉。 他在将军府修养的日子里,虽眼睛看不见,耳朵却是听得到。 西夏攻城,不仅仅的受了太子的嘱托除去库伦,而是就算没有太子,日后他想要入侵中原,库伦也是一大阻碍要敌。 轩辕墨寒又想起了北城门那日。 他被骗身骗心后惨遭无耻之徒绑架。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被发现男儿身后,将与城楼下躺着的尸体一样下场... 按理论上说,他轩辕墨寒欠她一条命。 这次出征,他带了十万敌军。 七格格突然跳下城楼,相当于与十万人为敌! 他若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持续消耗下去,结局只有死一字。 轩辕墨寒更紧的握了握手中的琉璃杯,半响,又松开了。 轩辕墨寒无声叹了口气,叫来前方领兵的大将,嗓音微凉的吩咐道:“让他们不要再上了...” 大将诧异,“王上,我们要的人还没有死。” “本王眼不瞎。” 大将惶恐,“可是王上...” “退下。” “...是。”大将不再言语,退了下去。 走到前营,“王上有令,不要再上了。” 将士们面面相觑,却是没敢质疑大将的话。 荒芜城外。 数百将士围堵七格格一人。 有红萧的保护,无人敢靠近库伦一步,他们把火力全部集中于七格格一人。 七格格不善于近身搏斗,胳膊,腿上一连挂彩数处。 鲜红的血水,就像是红色的染料,沾染了青衣。 “宝儿,把伞拿走,爷爷不需要。”库伦涨红了眼眶,一幕幕的厮杀看在眼里,却是如万千刀子一般,刻在心里。 七格格摇头。 库伦的双腿受了重创,不能再敌。 她若是此时撤走了红萧,那么数百将士的敌人将不再是她,而是库伦! 七格格是死过一次的人,是这副身子,给了她再一次重生的生命。 灵魂固然占有,肉身始终不是她自己的肉身。 那来自心尖的痛... 她足矣感受得到,原主与自己爷爷的多年感情。 她不能丢下他,不能... 七格格脊背贴着冰凉的城墙,这一瞬间,脑海浮现的却是四四的面孔。 “四爷,我要走了,这一战若不能回来,替我收尸的人,可一定要是你。”七格格咽了口苦水,闪身入了那百人中。- 第405章 没有了 “笨女人,也不知道捡把剑再打!”南宫玄月咒骂道。 近敌不如远攻。 人家都提着长剑,这笨女人却捡了把匕首做武器,这不明显送死吗? 现如今城楼上有曹安,他又抽不开身。 这该如何是好... 南宫玄月一时间内想破脑子也没想出个办法来,无奈,只能把自己紧藏予身上的压箱绝活拿了出来。 “笨女人,接好!”南宫玄月道。 闻言,七格格脚尖轻点离地,将南宫玄月扔来的东西捏在了手中。 即是一颗烟雾弹和一粒药丸。 这烟雾弹七格格见他用过,轻轻往地上一磕方可生效。 她也听这家伙说过,烟雾弹散发出的紫色烟雾有毒。 七格格没猜错的话,余下的一颗,便是解药。 城楼下有两个人,这破小孩却给了一颗解药... “再扔一颗。” “没有了...” 七格格:“......” 这丫的果然不靠谱! 南宫玄月顿了顿,又道:“你先把这解药吃了,把他们拖边上打,毒气感染距离为十米内,十米之外是安全区。” 城楼下的西夏敌军点点头,全体感激涕零的向城楼上的某小孩望去,下一瞬,集体比兔子跑的还快的退出在十米外。 见状,七格格收回红萧,快速的接近库伦身边,架起他的臂膀,飞向城楼。 最先发应过来的是西夏前营大将。 他夺过弓箭手中的弓把与箭,瞄准库伦的方向。 金色娇撵内的轩辕墨寒瞳孔骤锁,大喊,“不许放箭!” 然。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话音将近落尾时,前营大将的箭已经射出。 箭宇脱鞘,如风般射向城楼。 “嘶~” 七格格脊背一痛,箭宇贯穿前胸。 眼看着,就要登上城楼... “宝儿,替爷爷好生活下去。” 背后又是一痛,库伦聚集最后的内力于掌心,拍入她的背后,唇畔微扬,将最后的慈祥呈现入七格格的眼目中,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话语淡漠道:“宝儿切记,此生,断不能嫁入皇家...” “爷爷,不,不要...”七格格望向西夏阵营的方向,赤红的眼眶投射出那个射箭人的影子,眼前一黑,陷入了永无止境的黑暗。 而就在这一刻。 西夏前营。 轩辕墨寒俊美的容颜布满戾气,从娇撵步入前营的他先一把夺过将领手中的金弓,“放肆,没有本王的命令,谁允许你射的箭!” 差一点... 差一点那箭便要了那女人的命! 此时的他,竟庆幸那箭射偏,而不是射中要害... “属下知罪。” “目无王上,未得命令擅作主张,去领刑鞭五十。” “是。” 轩辕墨寒看向城楼。 只希望,她能没事吧... - 时间消逝。 距离大战过去了三日。 荒芜城外郊野的一处破庙内,一个大概年龄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跪坐在厚厚的杂草堆里,在他的身旁,躺着一个穿着血衣的女孩。 “伤口还疼吗?”南宫玄月端着一个盛满黑色液体的碗,小手握着勺子搅拌着。 自荒芜城外昏迷之后,七格格陷入了一个很漫长的梦魇...- 第406章 以后的以后 以至于醒来后,她的神色依旧显得溃散。 “不疼了。”比起她这点疼,爷爷在战场上受的伤,更为要害,而印象中的库伦,这副身子名义上的的爷爷,在每次战争后的停歇里,从没提起过关于战场的事。 她说,他已经护了她一世... 原主的死,至今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借尸还魂,那个拼尽全力在边疆杀敌的英雄,护得了国,却护不了至亲骨血... “这是最后一剂药了。” 为了让药凉的更快,南宫玄月鼓起腮又吹了吹。 蓦地,他舀了一勺药放在嘴里,“不热了。” 南宫玄月将药推到她的嘴边。 七格格的思想完全不在这上面,她开口询问道:“荒芜破了吗?” 南宫玄月摇摇头。 “在你昏迷后,小爷废了好大一股力才把你拖到了这里。出城没多久,皇上从京城派来的援军就已经到了,两国仍在对峙中,谁也没有主动出击。现下,曹安的人正在大肆的搜补你的下落,小爷如果没猜错的话,那率领龙炎军的曹副将,是太子的人。” 南宫玄月斟酌了好久,才决定把实情告诉七格格,“昨日,曹安开始扩大山里地带搜寻你的下落,如今这里曹安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追来,吃完这剂药,小爷就带你回江南。” “果然。” 曹安是太子的麾下,这个七格格在入城后被守卫追杀便猜到了,只是... 这小破孩方才说,要带她回江南? “小毒物,你是江南人?” “对啊,小爷的家就在江南,有小爷的师父大人靠着,没人敢在那撒野!”说完这些,南宫玄月晲了她一眼,很快又补充道:“不许叫小爷小毒物,本小爷是有名字的,小爷叫南宫玄月,南宫的南宫,玄月的玄月!!...女人,都给本小爷记好了!” 七格格掏了掏耳朵,若无其事的接过他手中的药。 屏息凝气,咕咚几口全咽了下去。 南宫玄月... 这般淡雅的名字,明显不如小毒物来的好听。 “女人,你不问问小爷师父是何方神圣吗?” 七格格撸起袖子擦了擦嘴,“没兴趣。” 小家伙一点就燃,“女人,你这副事不关己的嘴脸真让人讨厌,如果小爷告诉你,此次来荒芜城,是师父大人的吩咐,你还会说没兴趣吗?” 江南到荒芜,要半月有余的行程。 南宫玄月和七格格是同一时间抵达荒芜。 人在城内,而他却知道城外的战况... 南宫玄月不信,这女人不想知道其中的奥秘! 然事实证明,南宫玄月注定是要脸上挨巴掌的人,“你师父是谁,和我有关系吗?小毒物,你是你,你师父是你师父,没必要把师父整日挂在嘴边,这样会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只有靠山而没实力的草包。” “你...” 七格格动了动身子,眉心微骤,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要走了,谢谢你这些时日的照顾,江湖再见,这恩情,我再还你。” 破庙外停着一匹马。 七格格颇有些吃力的爬了上去。 只这一会儿功夫,脊背微微开始发凉...- 第407章 做一只咸鱼 七格格翻过一页,两耳不闻身边事,专心致志的看着游记。 凌小邪很迷,他不知道一天到晚这丫头从哪找来这么多游记,一天一本,仿佛永远看不完似的。 看到书案的圣旨,他又想起了十四阿哥的婚事,“阿七,难道你真的...” “我的打算,做一只咸鱼。” 凌小邪皱眉,“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 “一个月,万事都有变化,我都不急,你这小子急什么。” 金口一言,再无收回。 世人都懂这个道理。 与其做无畏的抗争,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凌小邪斟酌片刻,一本认真脸的说道:“阿七,你准备什么时候逃婚?” “我都规划好路线了...” 凌小邪拿出了一张策划图,上面绘画着落脚地点以及去的地方。 七格格劈头盖脸的栗子砸了去,“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逃到哪去?还是你在这府上待得久了,脑瓜傻了,以为禁卫军都是吃醋的?” 老康从皇宫调来的是高手不错,可目的却不如表面那般简单。 保护这俩字,说说也就罢了。 实在意义,是监护她,以防大婚前有变途。 “皇上他...” “心里知道就好,不必说出来。”七格格昏迷数日在梦中回顾了不少现代发生过的事,醒来后,反倒没那么执着了。 死的人不能复生,活的人,却还尚在。 更要好好珍惜身边人,不是吗? “那接下来阿七准备怎么做?” 七格格放下书籍,看向窗外的院景,“...等。” 翌日。 七格格收拾好包袱,骑马一人去了青灯寺。 寺内的方丈见到她,微微行了一躬,“格格。” 印象中的七格格是与方丈见过一面的,她淡笑道:“方丈多礼了。今日来青灯寺,是想让方丈行个方便,留我在寺内住上一些时日。” “格格多虑了。青灯寺劈山之事,格格帮了不少忙,莫说是一些时日,就算是格格住上一年半载,老衲也绝无他言。” “如此,便多谢方丈了。” 七格格拜完佛堂后,一个小和尚上前,“施主请随我来。” “是你啊。” 七格格认识这个小和尚,是上次给他糖葫芦吃的守门人。 小和尚一见被认出来了,便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的说道:“施主...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小僧从未见过施主。” 七格格知道寺内的一些规矩,不再多说,随着小和尚来到佛堂后拐角处的禅房。 “施主这些日就住这里,旁边是蝉和大师的禅房。”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又一处院落,“我住在那里,施主有事可以叫我。另外,夜更露重,过了子时,施主无事切记不要出禅门。” “为何?” 小和尚皱了皱小脸,“是寺内的规矩。” 七格格点头,跟着小和尚进了禅房。 小和尚涮洗了一下屋内的瓷具,接着就走了。 “呼...” 终于清闲了。 七格格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了床上。 佛香缭绕,树木葱郁。 闭上眼,深呼吸一下空气,仿佛脱离了尘俗。- 第408章 小毒物 “喂,死女人,你干嘛呢?”一道欠揍的稚嫩嗓音传来。 南宫玄月从房梁上跃下,双手抱胸站在了七格格跟前。 好熟悉的声音... 七格格吓的一下睁开双眼,“你你你...” “死女人,好好的装什么结巴!”南宫玄月一口一句死女人,别提有多顺口了,随即脚下一轻,跳上了床榻。 七格格跟赶蟑螂似的去拍他,“小毒物,滚下去!” 她的床榻啊!! 她好不容易清闲了会儿,这死小子是怎么跑过来的! 南宫玄月似乎听出了她的心声,咒骂道:“死女人,小爷大老远从江南跑来给你治病,你不感谢本小爷也就罢了,还敢打小爷,小心小爷我一个不快活,毒杀了你!” 七格格:“......” 治病? 她压根没病! 南宫玄月一手抓住了她胡乱捣腾的小手,余下空出的手则是附上了她手腕的脉搏,起初,他的面色还算平静,须臾后,他不安皱眉。 “小毒物,把你那表情给你爹憋回去!”七格格肩上未愈,胳膊一有剧烈反应便会扯及根骨,她没动,是预料着南宫玄月不会害她。 南宫玄月幽幽的看了她一眼,摇头,款款叹了口气。 场面突然肃静。 七格格道:“我是没救了吗?” “...不。” “那是还有一丁点救?” 南宫玄月晃了晃小脑袋,“小爷的意思是,你没病。” 怪就怪在这上面。 七格格那日从荒芜城跳下时,街道的余毒还未清散,按道理体内是存有余毒待时间发作,可事实上,她的体内,根本就没有毒... 五毒散又名断魂散,是按照万毒门失传的书籍上记载的配方进行配置的,五毒散使用时会传播庞大的紫色气流,凡是沾到气流者,根据沾到的情况估计,七日内必死。 七格格重伤后,南宫玄月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想起来时,他人已到了江南。 南宫玄月认为,那十日内七格格体内的余地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她沾到了少许。怕她一不小心咽了气,连夜从江南赶来京城。 南宫玄月玩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难道... 这女人是江南万毒门直系血脉? 南宫玄月会这么猜想,并不是毫无根据,全是因为近百年来,只有凌家嫡系才有这种骚透了的操作,而他,便是其一。 “女人爹爹...” 南宫玄月甜甜的喊了一声,站在她的身后替她捏着肩膀。 七格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爹爹,我给你讲个故事。”南宫玄月说,“三年前,江南有一组织,那组织从建立起便名扬四海,震慑江湖,人人不为之颤惧。组织建立没多久,便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了江南知府的人。知府大怒,举手联合了江南城边山上的马匪,谋逆数月,最终在七月的一天,灭了那组织。” 江南? 三年前的事? 七格格闻言陷入了沉思,“小毒物,你说的,是万毒门吗?”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类似于同样的事...- 第409章 你不会的 不会再有比这更巧的事了! 小家伙点头如捣蒜,“女人爹爹,难得你聪明一次。” 七格格端正过身子,认真的说道:“不是我聪不聪明的问题,是因为有一个人,跟我说过类似于同样的话。万毒门擅长用毒,你又是江南来的。小毒物,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你老爹我,你的亲亲师尊大人,就是当年万毒门灭门后留下来的后人。” 南宫玄月看着她。 慢慢的,慢慢的,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死女人,谁允许你胡乱揣测别人的秘密了,你这只蠢猪,小爷要拍死你!” 说是要拍死她,结果却是一下子跳进她的怀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委屈脸,“万毒门后人不是小爷师尊,是小爷我...死女人,什么时候你才能在小爷身上聪明一回...” 七格格诧异,“三年前,那时你才几岁?” 南宫玄月垂下了小脑袋,嗓音暗雅。 “那时我只有三岁。” 七格格将他的小身板抱了起来,这次他没有反抗,七格格拎了拎,又小心放了下来,宛如对待一个好看的瓷娃娃般。 “这身体,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六岁的身体...” “可恶!你难道忘记小爷祖宗是做什么的吗?万毒门起火后,娘亲就把祖籍塞进了小爷的衣襟中,祖籍上记载这一种秘术,可使身体短时间内迅速增大。”南宫玄月按照祖籍上记载的秘术配置药水,幻想中的本该是一副成人的身体,可却因为中间出了小小的差错,导致他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秘术有能祝你达成愿望的好处,却也暗藏着反噬的危机。 他这一捣腾,这辈子都只能是这个模样... “所以说,你心智上只有六岁了?” 南宫玄月掰出食指,摇了摇,“女人,你有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这一说。小爷准确的告诉你,真正的南宫玄月,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借尸还魂! 七格格瞳孔皱缩,“你不是南宫玄月?” “可以这样说。” “那你是谁?” “小爷是...对了,小爷凭什么告诉你?”南宫玄月自三年前来到这个身上起,便听天由命的接受了这具身体,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总比死了强。 “那你的真实年龄是...” “二十四岁。”南宫玄月没有丝毫隐瞒的道了出。 七格格道:“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找人把你这借尸还魂的野鬼抓起来献祭吗?” 根据南宫玄月所述,在三年前真正的南宫玄月在大火后死去他上的身,那么他和她,很有可能来自同一个世界——二十一世纪。 “你不会的。”南宫玄月肯定道。 他在她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倒了杯茶水暖在手心,“女人,小爷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实在点。” 说就说,不说就是不说。 七格格这人,最讨厌瞎猜! 因为面前的人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七格格害怕自己一不小心猜出了什么要害来,就成了孤魂野鬼。- 第410章 身世 南宫玄月实在的点点头。 “你就一点不好奇你的身世吗?” “把话说完。” 南宫玄月说,“你为什么一出生就被家族抛弃。据小爷所知,你名义上的父亲,根本就不承认有你这么一个孩子。但凡是一男人,就算是私生子,也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一部分,若他念及与你母亲有半分,是断不可能不要你的。” 七格格沉着性子,“继续。” 南宫玄月又道:“库伦他一生征战,膝下不曾有子,你名义上的阿玛,也就是京城太子身边辅佐的太傅大人,两人并无血缘关系。” “你想说什么?”七格格先前让无情查过原主有关人士的资料,南宫玄月所了解到的,她作为当事人之一,一样不会漏掉。 同时证实了,南宫玄月话中的真实性。 “你,不该叫福禄克依悦,你该是我南宫家的人,南宫离月。” “如何证明?” “就凭你百毒不侵的体质,”南宫玄月喝完热茶,将杯子朝桌面一扣,小脸前所未有的认真,“你的肩膀上,有着一颗红色朱砂痣,对吗?” 万毒门掌事的不是凌家,而是南宫家族。只因南宫家族子嗣单薄,对外宣称是凌家主事。三年前的祖籍第一页,便记载了一个名叫南宫离月的人。 南宫离月三岁走失,家族上下寻遍了大清多处,也没找到这个孩子,所有人都只当她是死了,只有南宫母亲还傻傻的盼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她一面。 “你错了。” “小爷没错!”南宫玄月断定,她的肩膀上有一朱砂痣。 “那朱砂可说在哪个位置?” “右肩。” 七格格撕下右肩上的衣布,露出婴儿般白嫩的肌肤,“有吗?” 南宫玄月定睛一看。 “不可能...” “这是事实。”七格格拿过床头的绒风包在了肩头,“小毒物,既然你灵魂都穿到这副身子上面了,何苦再纠结以前的问题,找不找得到,与你而言,并没什么好坏之分。” 七格格隐瞒了一些事情。 原主的身上,确实有一颗南宫玄月口中所说的朱砂痣,不过不是在肩膀位置,而是在后背。 七格格穿越到这副身体时朱砂痣还在,没过几天,就消失了。 能证明这一切的人,只有原主的贴身侍女,可这些侍女在七格格出宫后,全部被德妃娘娘找了些无须有的理由给处理了。 但并非不是没有人能证明,只是人不再大清境内罢了。 “你怎么知道对我没有好坏!” 南宫玄月这副身体的体质与常人不一样,死后的魂魄仍能寄托在灵体内。他穿越到大清的那一瞬,真正的南宫玄月灵魂还没有消散。 整日跟个附身的孤魂野鬼般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想让他彻底离去,只有完成他内心深处的执念——找到他的姐姐,南宫离月。 “附加一条,还有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蠢货,你怎么老是忘记!”一声稚嫩的男娃娃声音在南宫玄月的脑袋里响起。- 第411章 南宫玄月 这道声音的来源便是那位真正的南宫玄月。 南宫玄月悻悻道:“知道了...” 你才是蠢货! “你才是!不要以为本小爷听不到,你这只辣鸡!”又是那道空洞的声音。 南宫玄月炸掉,“你才是!made智障!” 七格格眼皮跳了跳,“谁在跟你说话?” 她问的是谁在跟你说话,而不是你在跟谁说话。 而七格格的心里,已经断定这家伙和她来自于同一世界... 虽然,她并不想承认南宫玄月是她同胞的事实。 “你...你听得到?”南宫玄月强行把这缕音魂隐了下去,小脸诧异的望着她。 在这之前,他的眸间,闪过一抹诡异的紫芒。 七格格摸了摸鼻子,“他说的没错,你就是个蠢货。” 一秒,二秒,三秒... 南宫玄月成功暴起,“死女人,你才是蠢货,友阿沛哥,你就是只猪,无可救药的猪!” 说着,又要跳进她的怀里。 七格格凤眸眯了眯,先一步把他拍在了一边,“别靠近我,脏...” 孩童的身体,成年人的心智。 来自时代的代沟横在了她们中间... 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到了她这,却是无一刻的想拍飞他。 南宫玄月起飞失败,小脸被拍飞在了墙上。 下一瞬他又蹦跶了起来,“死女人,小爷不陪你玩了。这里可不是个安生之地。” 跳窗前,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好自为之。” “好了,你可以滚了。”七格格从屋内关上了窗子。 南宫玄月的话,她是左耳进,右耳出,半句也未留意。 人走没多久,窗户又打开了。 七格格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空,一直到傍晚。 晚膳的时间,她出了禅房。 在门外的院子里遇到了一打坐的和尚。 她走进,喊了一声,“大师父...” 和尚没理她,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凤眸不可避免的触及他的脸颊。 这一看,愣住了... 是他。 似是感受到她的观摩,和尚睁开了眼眸,“施主。” 他的眼眸是有些淡褐色,却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看到她时,同样一怔,不过这丝神色很快暗淡了下去,“施主,贫僧脸上有花吗?” 七格格摇头。 “大师父叫什么?” “贫僧法号,蝉和。” 蝉和... 这世间,怎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七格格拧起眉峰,端详了许久。 是他... 一定是他... 这副面貌,她这一生也不会忘记——夜玱茉,那个让她亲手杀死自己同伴的男人! 七格格凤眸清冷,透射出隐隐寒光。 再也安耐不住心中的怒意,出手袭去。 蝉和皱眉,“施主...” 他没有躲开,任由她掐上他的脖子,再次合上了眼睛。 七格格眼眸有异样的情绪闪过,许久,她放开了他,淡漠道:“很抱歉,是我认错人了。打搅到师父,是我的不对...” “无妨。”蝉和睁开双眼,褐眸中泛不起一丝涟漪。 他轻揽僧袍,站起了身子。 微微侧过身子看着她,“施主,是要去用膳吗?” 七格格愣了一瞬,点头,“...是。”- 第412章 一日不见兮 “随我来吧。” 七格格跟着他,在去往膳房的路上走着。 期间的距离,始终保持三米外。 七格格走的快了,他便快一些,她慢,他也慢下来。 好几次七格格想要跟上他,都被他甩在了后面。 某女怀疑,这家伙的脑子后面是不是长了个眼睛,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的配合... 不,那不是配合,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到了。”蝉和说。 七格格一晃神,抬头,便看到了一个写着膳房二字的牌匾。 蝉和没有走进去,只在外面站着,是在等七格格先进去。 “快看,孔明灯!” “诶,那是谁放的孔明灯...” “灯上还有字!” 在院外坐在台阶上吃饭的小和尚们惊奇的叫出了声。 “什么孔明灯?”寺内不是不许冥火吗? 七格格正想着,蝉和的目光看向了她。 准确来说,是她身后的天空方向... 七格格诧诧扭过头,赫然看到漂浮在天际的孔明灯。 灯上写着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再一看,没句诗句的下面,还注有一个小小的字,七。 孔明灯不是一般的孔明灯,这些孔明灯的形状,清一色怪异的心形。 而这些孔明灯,升到天际才到寺内,不难看出是从寺外飘来的。 这时,守山门的小和尚寻来,合上双手,对蝉和行了一躬,“蝉和大师父,寺外有一位自称是南宇的人,说自家的媳妇丢了,要来寻人。” 七格格眉头皱的更紧了。 蝉和淡淡的看了眼七格格的背影,唇畔动了动,“我知道了。” 小和尚问:“大师父,要放人吗?” “放。” “不放!” 前声是从蝉和口中发出的,后声,则是七格格说的。 “大师父,千万不能放!”七格格郑重有声的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位叫南宇的男人,其实就是个登徒子...” 小和尚看了看蝉和,又瞅了瞅七格格,不知该听谁的。 蝉和道:“把人放进来。” “是。”小和尚得令,一溜烟的跑了。 山下。 南宇被关在寺外,望着山门发呆。 没多久,山门开了,小和尚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施主,大师父有请。” 在南宇进入后,山门重新关上。 南宇在小和尚的带领下,来到了膳房。 七格格正和小和尚们坐在一起,低头扒着碗中的白米饭。 看到有陌生人闯入,全部都瞪大眼睛瞧去。 “他是...” “山下的人吗?”小和尚们都没有出过山门,对山下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一有人来住宿,几乎都会巴巴的去瞅上一眼。 因为白天的时候,他们都会被大师父带到后山练拳,根本没机会去佛堂那瞅一眼从山下诚心前来寺内拜佛的人... “蝉和师父。”南宇在看到蝉和后,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后目光一扫,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七格格,冲她挤了挤眉眼。- 第413章 放心不下你 南宇小声道:“就是因此,本王才放心不下来寻你的...” 他要让她知道,他放下了一切,只为能见她一面。 虽然,这一面,会很短暂。 南宇国政事刚稳固,随时都可能有变故,南宇深知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七格格,所以这一次,他不会强行带走她。 固然,那句带媳妇走的话只是说说... “我在这里很安全,不需要你的担心。”七格格淡漠的说道,“我听无情说,南宇国政事刚刚稳固,你这位新王登基,就敢这么心大的跑来京城,不怕有人对你不轨吗?” 反叛的首领易除,残余的势力却仍不可小觑。 一个跌倒,便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从南宇来京城的路程,相当于西城到这的距离。 七格格没跑去过南宇,只在游记上看过三国鼎力的地图,也可能实际上,远远不止她所想的这些... “不怕,本王已经把南唐那家伙给斩首了,他们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没了扶持的对象,短时间内是不会轻易动本王的。” 每列先王死后,都会发生一次政变。经此一闹,南宇国的政局已经是万分不稳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其它蜀国并吞的危险。 没了国,所有的规划都成了虚影。 那群看不惯他的老家伙再是不甘,也不会动他分毫。 七格格暗叹,“你倒是盘算的好。” “那是。” 南宇似乎在挤眉弄眼,“要跟本王去南宇国坐一坐吗?” “不了,宫廷之地,不适合我。” 七格格一旦应了南宇的话,便是要长久在南宇国住的。 南宇有属于自己的国都,和大清的京城一样。 七格格去了,就要住进南宇国的皇宫。 南宇不开心了,继续诱惑道:“你不想住皇宫,本王会给你安排住处,到了那儿,你想做什么,任何人都不会拦你。” 七格格还是摇头,“那里要真如你说的那么好,你还来京城做什么。” 两国交战,虽说刚停下战乱。但历史的印记长久的刻在百姓的心里。库伦杀了他们的同胞,她作为库伦的后辈,身份被发现,激起民愤,后果绝非凭空能想象得到的。 南宇道:“本王不是已经说了,来京城,只为见你。” 七格格想翻白眼。 她不否认自己的魅力太大,但还是有限度的。 南宇不逗她了,正色讲道:“本王来京城有好一些时日了。此番前来京城,是借国使的身份。逗留的时间久了,国内那几位会起疑心。眼下,本王见了你,可就要走了。” “这么快?” “怎么,舍不得?”南宇胚胚的坏笑道,颇有些难为情的道,“你要是舍不得,本王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再留下来多陪你一些时日。” “少贫嘴,你要走就走,我可不留你。”七格格转身进了禅房,“在这等着。” 南宇点点头。 没多久,七格格从屋内走了出来,将临时写下的书信给了他,“把这封信带给小青,有些事情要请她证实一下。”- 第414章 不走了 “什么事?”南宇好奇,接过书信就要拆封。 七格格打掉他的手,“不准偷看!” 南宇痛呼,“不看就不看...” 反正书信迟早是要经他手中,他看不看,没人会知道。 南宇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七格格看穿了他,却不拆穿,“好了,你可以走了。” 南宇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任由他怎么撵,他就是不走。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幽幽的看着她,“本王的呢?” 上次离京时她就忘掉了,这次南宇不会再让她糊弄了去。 他决定了,她不给,他就硬赖在这不走。 闻言,七格格楞了片刻,淡漠道:“没有。” “本王不走了。”南宇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七格格:“......” 闹什么? 这丫的拥有了整个皇宫不够,还在她这里讨东西要! “本王不贪,把你的贴身手帕给本王就好。” 七格格没有顾忌,还真把手帕给了她。 这手帕是她在集市上买的,上面绣着平淡的兰花,并不是什么稀罕物。 南宇笑笑,挥着小手帕道别,“那我走了。” “...快滚。” 七格格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想打死一个人。 她的身上,除了这身衣服,着实只剩下这个手怕最为值钱了... 那是她花五两银子从小九店内买来的! 嗯,是买,不是坑... 小九的珠宝店内,清一色上等货。 据说,有宫内令牌的人入店买东西可以不要钱... 七格格手中,就有一块老康亲赐的宫令。 某女望着天空,思索着什么时候去扫荡一番才是。 翌日。 寺外,集市。 七格格带着几个影卫,来到小九目前在京城经营最为庞大的一家珠宝店。 小手一挥,影卫们闯了进去。 按照七格格的吩咐,来到最里面的隔间,打开麻袋就是捞... 见状,店内的府卫刚要动手,看到随后走进来的七格格手中拿着的令牌,齐齐的默了下去。 府卫内心bs: 不是他们不动手,实在是人家的后台,比主子大... 扫荡过后,影卫们扛着麻袋聚集在堂内。 七格格觉得自己是蛮有良心的,“还好你们今日遇上的是本格格,要是其它的土匪山贼,可能就不是几个首饰这么简单惹...” 府卫:“......” 堂内鸦雀无声。 这是京城!京城! 土匪山贼能进的来吗?就算进得来,他们这些府卫也不是吃醋的!可偏偏,就有一位比山贼还要贼的土匪洗劫了九爷的珠宝店... 目送七格格离去,店主僵硬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 他叫来一打杂的奴才,“快去通知九爷,说和硕格格方才来了一趟...” 余下的,店主不想说了。 他觉得,还是要给自家主子留一些想象空间... 奴才走了没多久,某十四阔步跨了进来。 十四是拿了亲亲额娘的令牌,来给未来小福晋挑礼物的。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店主一瞧来人,是直接晕了过去。 十四脸一黑,“怎么,是不欢迎爷吗?” “没...” 府卫指了指晕倒在地的店主,“激动的...”- 第415章 这才像话 府卫将管家抬了下去。 “十四爷里面请,九爷说了,十四爷有喜欢的尽管拿。”说话的府卫的首领,是这珠宝店的副店长,忙赔笑说道。 “这才像话。”十四气度矜持的朝内走了去,又是一番大规模扫荡。 一直到十四走后,副店主发声:“一群蠢货,还不快关门!” 今日的黄历可能对九爷不利,这店再继续开下去,指不定皇上又会不会再来。 御书房,日常处理奏折的某老康打了个喷嚏,“又是谁在想朕...” 京城集市。 七格格吩咐影卫把东西带回将军府,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 倏然,一辆马车驰骋街道,冲七格格所站的位置撞来。 速度之外,如脱玄的剑鞘。 蓦地,街道一侧酒楼上的黑影飞下,落在七格格身侧,轻揽过她那不足一握的的腰肢,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带她到安全地带,那只手便松了去。 与此同时的一刹那,驾马之人抬头,冷冷的对上四四的眸子。 马经集市,没了踪影。 “依悦。”十三坐在椅子上,抱着一盘瓜子磕着,抽出一只手摆着。 他搬来一个凳子,“快坐。” 又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四哥,你也快坐...” “四爷?”七格格侧过身,撞上了四四的胸膛。 四四神色峻冷,“十四...弟妹。” “你叫我什么?” “...爷说话向来不说第二遍。”四四绕过她的身侧,下了二楼。 人走出酒楼,便朝回府的方向走。 十三吧唧两下嘴,“依悦,四哥他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我们不用管他的...” 七格格点头,在靠近楼栏的位置坐了下。 刚刚那马车... 她没看错,是八贝勒府的标志! “十三,能动用八王府的马车,都是些什么人?”七格格在被封为和硕格格并赐予宫牌后,在京城的身份同阿哥一般,便是与十三平起平坐。 所以,她不再叫十三为十三爷,而是为十三。 十三磕瓜子的手一顿,“你怀疑刚才那马车里坐的是八哥的人?” 七格格道:“那是八贝勒府的马车。” 十三继续磕瓜子,“能驱动八贝勒府马车的,除了八哥外,就只有府上的管家和八嫂了。当然,八哥是不会害你的。” 管家出府办事,都是有八哥的令牌,即是奉了八爷指示。 十四弟与八哥走得近,现下七格格又是皇上和德妃看重的十四福晋,圣旨已下,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 迟早是一家人,八爷还没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地步。 既然八哥不可能,那余下的,就只有八嫂了。 八嫂... 十三忽然想起前段时间七格格当众绑走明月的事,这事事后有八哥的隐瞒,虽没传到皇阿玛的耳朵里,仍然是有不少人目睹了真相。 深宅水深,一人知道,便是有第二个人知道,传遍八贝勒府上下,是迟早的事。 出了这样的事,明月就算被放回来了,在奴才心中的形象也是大打折扣,所有下人都会觉得,自家的福晋,不如将军府的格格。- 第416章 等等本王 七格格刚扒进口中的白米饭尽数吐了出来。 要不要这么恶心!! 蝉和回了一礼,“王子。” “本王来这的目的,想来蝉和师父也听说了,”南宇讲了来这的本意,“本王目的很简单,就是见到人,把人带走。” 把人带走吗? 要带人,这还不简单吗? 蝉和看了七格格一眼,不明深意。 传报的小和尚说南宇是来媳妇的,既是媳妇,必然是女人。 青灯寺有一佛规,寺内不许女眷留宿。 七格格是个例外。 南宇深夜来找人,稍稍一想便能想到是谁。 蝉和这一看,成功暴露了七格格。 小和尚们纷纷扭着小脑袋也眨巴着大眼睛瞅着她。 七格格是恨不得把脸塞进碗里,小脸一正,状似生气的说道:“我脸上没花,吃饭。” 比她大的人她命令不了,难道还命令不了几只小孩纸吗? 闻言,小和尚们不再看了,而是转移视线到南宇身上。 有小和尚问道:“施主,你要找的媳妇是谁?” 此话一出,又有小和尚接着讲道:“我们这一堆吃饭的人中,除了依悦姐姐外,没有其它的女孩纸了。除非施主要找的媳妇,是男人。” 瞧瞧,多天真无邪的声音... 南宇倒是没生气,浅笑着接过话茬,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哥哥要找的人啊,是一个女孩纸,而且,她就坐在你们中间。” 这一说,小和尚们又看向了七格格。 又有小和尚问道:“依悦姐姐,媳妇是什么意思?” 媳妇... 七格格一口气扒完米饭,将碗一搁,人就走了。 见状,南宇拔腿跟了去,边走边嚎:“媳妇,等等本王...” 闻声,七格格顿住了脚步。 她围观了一圈周围,正巧看到脚下有一块石头。 七格格把石头往台阶上一竖,弄在了脚背上,抬腿一勾,石子落在了她手中。 毫无征兆的,朝南宇榛了去。 南宇嬉笑着躲开,“媳妇,别闹。” “...滚。” 七格格又丢了一段路。 在禅房院落外,停了下来。 “那从寺外飘进寺内的孔明灯,是你放的?” 南宇点头。 咧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喜欢吗?” 这个撩妹的招数,还是他从无情那学来的。 七格格有些头疼,“诚意我收下了,以后别再这样做了。” 青灯寺建立在半山上,多半种植着树木。 七格格倒不是在责怪他的胡作非为,而是万一孔明灯被有些之人利用,射落入山林,届时点燃了后山,后果不堪设想。 南宇严肃的点点头。 “本王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招数本就在于新而不在于多用,要是一次性就能把媳妇哄回家,那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七格格料他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前段时间太子要劈山的事,无情应该汇报给你了。此事涉及了很多人。你要知道,太子未达到最终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太子会找准契机,一有合适的机会,便会死死抓住,给其致命一击,打垮她们,一直到没人会阻止到他的脚步为止。- 第417章 劈山 七格格沉吟,“所以说,我这是被狗给盯上了?” “还是一只疯狗。” 明月出嫁前还是和众阿哥一起相处过的,十三对这个八福晋的印象,不是特别的好。 而有这种想法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位。 七格格望着十三,摸着小下巴,“你倒是深有感触。” 十三:“......” 他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该说的... 再说另一边。 东宫。 两国战事刚稳,西夏王轩辕墨寒便找上了太子。 西夏开战,本意不是输赢,而是达成一个目的——杀了库伦。 开战之前,轩辕墨寒在京城待了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太子曾找上过西夏王,承诺给他想要的东西,作为代价交换,西夏王要先完成太子的索要,那便是杀了库伦。 “本王要的东西呢?” 东宫的暗室里,一黄一黑对峙。 太子一身金黄色蟒袍,侧卧在太师椅上,身姿慵懒。 沉默了须臾,他道:“你要的东西,在龙阳山下。本宫先前开山,被将军府的格格阻拦了去。这事一度传到皇阿玛的耳朵里。你也知道,这龙阳山下藏着的那东西,不单单是你想要。那东西一旦现世,便是会威胁到皇阿玛自身。” 身为一国之君,任何对帝位有威胁的,提前提防是最基本的。 往长远想,就是毁灭。 轩辕墨寒目光冷峻,“意思就是,太子先前说的话,便都不作数了?” “本宫可没说。” “本王的东西拿不到,库伦的事,太子就别奢望有人继续替你兜着了。”轩辕墨寒冷冷的说道,周身散发着凌冽刺骨的寒气。 太子手中玉杯微紧,“...小全子,送客。” “喳。” 小全子领命,走到轩辕墨寒身边,“西夏王,请。” “滚开,挡到本王的路了。” “是。”小全子退下。 这边。 集市酒楼。 两个人对坐,磕着瓜子,看着集市。 十三道:“要不,你就别嫁了?” 这没嫁过去就把夫家人得罪了个遍,十三不敢想象,真要是嫁过去了,逢年过节都要登门拜见,这一对眼,就开始针锋相对... 七格格喝着茶,趴在楼栏上看着下面人来攘往的街道。 蓦地,被一抹黑影吸引去了视线。 轩辕墨寒从东宫出来后,就随意的走着,没多久,就步入了东城街的街道。 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位气度不凡的白袍男子并肩走在一块。 那白袍男子道:“听说你上次走散后,被人带去了将军府。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听说住在里面的小格格,性子很是特别...长什么样子,你有没有看到?” 随即白袍男子一拍脑袋,状似醒悟道:“瞧本神医这记性,怎么忘记,你是一个瞎子。这瞎子,怎么懂得欣赏美人...” “你话很多。”轩辕墨寒冷冷道。 叶玉琊笑吟吟的讲道:“本神医的话就没有不多过,这么多年你都受来了,眼下不过刚一会儿的功夫,你就受不住了。” 是她... 七格格瞳孔骤然一缩。 轩辕墨寒抬眸,反射弧度的看向酒楼的二楼。- 第418章 你这小姑娘 “诶,你在看什么?”十三兴冲冲的挤来。 七格格猛地站起身,跑到酒楼楼栏的尽头,端起摆设的花盆,朝人群的方向砸了去,随即一跃而下。 一声清脆的响声,集市上的人们迅速撤散到一旁。 二人赤手空拳的过了几招,轩辕墨寒脚尖一点,离开了战斗。 叶无琊站在原地。 二人打斗的地点,离他只有几步的距离。 花盆的破碎,有泥土溅在了他素白衣袍上。 叶无琊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你二人打就打,涉及旁人就不对了,爷的衣袍被你弄脏了,可是要赔银子的。” 七格格目光凌冽,“银子,去将军府要,没事一边呆着去。” 七格格脚尖轻点离地,握紧拳头朝轩辕墨寒打去。 她这一击用了十成的力道,一旦命中,必死无疑! “诶,你这小姑娘...” 叶无琊刚想说什么,一晃神,发现人没了影。 不仅是她,连轩辕墨寒也一同没见了。 七格格跳下楼宇后,十三紧跟着跳了下去,可当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人又朝他身后的方向飞了去。 十三差点就骂娘了。 叶无琊媚眼如丝,“小兄弟,请喝酒不?” 十三上下打量了他这一身,“衣服穿的比爷都好,还让爷请你喝酒。” 叶无琊噎了噎,“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兴许,他这身衣服是借来的不是? 叶无琊阔步上前正要勾搭十三的肩膀,却被反应过来的十三一个侧身躲开了。 他着急去追七格格,淡淡道:“爷没钱,更没功夫陪你。” 说完这句飞身向二人离去的方向追撵。 叶无琊站在原地,薄唇弯起,“真是有趣。” 这边。 七格格一路追撵,先是绕了一个圈,从东城跑到了西城,然后跟着人直接出了城,一直到下一城镇,人才停歇下来。 脚下是一家酒楼,二人踩在屋檐上。 七格格刚跟着停下,四周立马涌上乔装打扮过的影卫将她团团围住。 轩辕墨寒转过身,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和硕格格,本王的魅力,就这么令你着迷吗?从东城到西城,再到城外,穷追不舍...这是爱的有多深...” 七格格凤眸清扫过四周,“不愧是西夏王,和西城的招数一样卑鄙。” 西城战事,如果不是太子和轩辕墨寒勾搭在一起,提前收买了库伦身边的副将。那一战,谁胜谁败,尚且有定夺的余地。可就是因为三人狼狈为奸,才构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库伦死了,可她还活着! 七格格放任太子,不代表就能绕过杀库伦的凶手! 所以,就算她提前预知到了城外会有西夏人接应,她还是来了。 “库伦兵败,是他技不如人,跟本王没关系。”轩辕墨寒噙着笑意,“再者,本王只是用了一些招数,人是他身边的人,真要赤骨衷心,本王也拿他没办法。” 战争胜败,乃兵家常事。 若真事事都要清算,那库伦手中沾染的鲜血,怕是走到阎罗殿,也洗不清...- 第419章 他没死 那些将士的家人,心中一样痛恨。 七格格一阵恶寒,“那我今日要是取了你的狗命呢?” “那便是你的本事。”轩辕墨寒自认看人的目光不差,以面前小丫头的本事,没了红萧伞,任他在原地不动,让她三招,她也打不过他。 而且,他并不想和她开战,更不想伤她... 轩辕墨寒这人,还是有些良心的。 是非恩怨,他更是分得清的。 就凭她救了他一命,他欠下了一个人情,他就断不能应允她。 七格格左脚倾前,右脚退后,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西夏王,你若还算是一个男人,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不要牵扯其他人进来。” 排除这些暗卫,七格格还是有一些胜算在握的。 “他们又没动你。”轩辕墨寒一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影卫抱拳,很快隐匿于暗中。 大概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他们王上的对手。 可他们忽略了一点,万事,都有出乎意料的可能。 纵然这丝可能,只有那么一丢丢... 同样在暗处的无情,自七格格跳下酒楼的那一瞬,就现身于明处。 七格格前脚跟轩辕墨寒一路出城,无情也跟着出城。 他跟的很有技巧,每追一会儿都会在附近的树桩上停歇下来,喝口水,看看风景,没多久又会追下去,断断续续,总归是没把人跟丢。 酒楼对面的榕树上,无情一脚踩空,一脚对叠,身子微微倾斜,侧靠在树桩旁。 现下,无情已经做好了救场的准备。 只要七格格落于下风,他就立马大吼一声,冲出去,上演一场有史以来最华丽,最优美壮观的英雄救美... 又蹲了一会。 对面房檐上的二人依旧没动手。 无情取下绑在身后的包袱,将里面的白衣换了下。 暗卫出城,都会准备一套衣服备用,这是无情的习惯。 换上白衣,他又把换下黑衣装进包袱里。 嗯,白衣少侠,是这样没错了... 房檐上的二人密探了好一阵,渐渐的,七格格放下了攻击的趋势。 她看着面前容貌俊美的男子,清秀的眉峰微微皱起。 接着,七格格跳下了酒楼。 奇怪的是,轩辕墨寒没有阻拦她。 无情将这怪异的一幕看在眼里。 在七格格往回走了一段路程后,紧跟着现身。 “主子。” “嗯。” “不打了?”无情问出了连他都觉得白痴的问题。 理想中的英雄救美情节没有实现,甭提有多难受了。 无情很想八卦一通发生了什么。 但他还是忍住了,静待七格格的回答。 七格格道:“是我误会了。” “什么?” “爷爷没死。”七格格顿住脚步,看着他这一身白衣。 无情出城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时他穿着的是黑色束身衣。 一盏茶的功夫,就成了白衣。 七格格又注意到了他身后背着的包袱,也不拆穿他,继续走着。 无情在想着她说的那句话,“轩辕墨寒说的?” 七格格压抑的点点头。- 第420章 你信她吗 轩辕墨寒原话是这样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无冤无债指责本王,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说库伦死了。是你亲眼看见了,还是亲耳听说的?小丫头,不要一昧的去相信表面感知到的,也许真相,往往不止于一面。本王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若执意要打,本王陪你,方可让你三招。可既是打了,赢了,本王随你处置,输了,你就要完成本王的一个想法。” 荒芜那一箭,伤了她根骨,就是痊愈,也再受不了重击。 受伤的是右背,扯及右臂。 在没有高效治疗的古代,她下半生都拿不起重武器来。 没有人比七格格自己更清楚她的身子了。没有红萧辅助,也就是能收拾一下市井上的小流氓,遇上无情这样的对手,丝毫没有对比可言。 何况那人,是西夏的统帅,西夏王... 两人在树林小道上走着。 无情沉默了须臾,才道:“你信他吗?” “我已经信了。” “你有没有想过,假若库伦将军他没死,他会不回来吗?”无情知道七格格还抱着一丝希望,但他还是不得不提醒着她。 谎言,是个人就能伪造。 能证明真相的,只有库伦亲自现身。 荒芜那一战无情没有参与,他不敢直接下定论。 无情的猜忌不是没有道理,七格格之前也想到了这一点。依照库伦的性格,他若活着,断不会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可偏偏,轩辕墨寒给了她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印章,是福禄克历代传下的家主印。 七格格把印章给了无情,“这是象征将军府的印章,是不是真的,你去查一下。往年库伦行军打仗的传书,都会盖有此印。皇宫那边应该会有线索。” 无情皱眉,“这东西还要去查吗?” 自家的祖印,主子居然不知道,这该是有多心大... 闻言,七格格脸黑了一度,“不想查就扔回来,镜离该回来了。届时,就让他接受你手中的活。你也去休息一段时日。” “不要。”无情拒绝。 接过印章,没再说话了。 无情去江南,就是因为七格格的偏心。 再回来时,异香楼的情报已经都归镜离掌握了。 继续这样下去,无情大概只能靠逛逛街来养老了。 走了一段路,看到一家驿站,无情进去牵了两匹马。 小的一匹给了七格格,大的给了自己。 二人骑着马,不咸不淡的走着。 来的时候施展轻功倒没觉得慢,回去骑马,却是慢到不行。 七格格和无情聊着,天黑前,进了城。 他们出城时走的西城门,回去也只有这一条路。 青灯寺在东城门,二者间隔,可不是很近。 “主子,去哪?” “回府。” 无情顿了顿,“要去和蝉和大师说一下吗?” 七格格点头。 “想的很周到。” 无情干笑了两声,“主子这是在夸属下吗?” “并没有。” 傍晚的街道,行人很少。 七格格一抽马鞭,加快了速度。 将军府。 七格格下了马,缰绳交给了开门的暗卫。 - 第421章 一块石头 又是晚膳时间。 管家一看到人回来了,吩咐厨房多做两个菜。 七格格踏入府门后,转身去了书房。 她刚拿起一本游记准备打发接下来的时间,管家走了进来。 管家拿来两本册子,“上面的是一月后婚宴邀请的大臣,下面的,是镜离快马加鞭差人送到京城的,说是很顺利,再过两日人就回来了。” 七格格掠过第一本,大致翻了一下第二本记载的内容。 大致内容,都和她想的无异。 西夏王室除了轩辕墨寒,还有一位哥哥,轩辕羽烨。 轩辕墨寒有一位未婚妻,红颜早逝。 在这位未婚妻拭去后,轩辕墨寒便将政事交给了哥哥轩辕羽烨处理,常一人潜入大清境内找一种名叫玉清石的东西。 据说这块石头的用途,可保肉身不腐。 “玉清石。”七格格对这个东西似乎有点印象。 如果库伦没死,便肯定了一件事,西夏入侵,不是为了国土,也不是为了清除脚下的绊脚石,而是为了其它目的。 七格格在进城路上就想到了这一点。 别的目的... 究竟是什么目的,能让一国的王不惜烽火连城去达到。 仅仅是因为那块石头吗? “管家,你去查一下玉清石在哪。”七格格淡漠的说道,“西夏王驻扎在西城门外河石镇的酒楼里,等下无情回来,让他去派些人手跟着,就不要进书房了。” “是。”管家将剩下一本册子放在了书案上,走了出去。 出了书房,在庭廊拐角处,想起了一件事。 管家拍了拍脑袋,又原途折返回去。 管家把东宫太子与轩辕墨寒见面的消息讲给了七格格。 守在东宫附近的探子传报的时候,无情和七格格出了城,镜离也不在,探子找不到人,就把看到的折合成书信形式转交给了管家。 太子和轩辕墨寒见面,这个七格格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两人勾搭在一起,无非是两个字,利益。 如今库伦兵败,这大概就是太子想要看到的。 剩下的,就差轩辕墨寒想要的了。 兴许,那块石头,就在太子手上。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石头不在太子手上,但太子,能替轩辕墨寒达到想要的目的。 轩辕墨寒进出东宫后没有立刻启程回西夏,说明他要的东西还没拿到。 这也就是说,太子迟迟找不到玉清石,就要面对于西夏闹掰的危险。 “通敌叛国,陷害将领,该当何罪?” 管家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话是问他的,“通敌叛国,陷害将领,光是一条,就足够处死一个人了。” 上列所述,都是要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 七格格摸了摸下巴,“传我命令,展开情报网,寻找一块叫玉清石的东西。七天之内,我要有一个确切的回复。” 七格格接管异香楼以来,是第一次发动下面的势力。借此机会,她也想看一看,所谓情报网,追查一块石头的速度,需要多久。 管家神色微闪,“小格格所指,是要驱动异香楼的势力?”- 第422章 给我让开 京城异香楼暗中的势力,管家早有耳闻。 是因为几个月前,有人暗中调查过将军府。 管家警觉后,同样潜人去追查一番。 之后便知道了,自家主子惹上南宇王子的消息。 七格格身边无端出现了一个高手,管家派人去查过,都没能查出历史来。有两种可能,一是无情幕后势力强大,刻意隐瞒历史,二是无情不是大清人。 只有从小不在大清生活,查找起来才会没有历史可言。 显然两者,无情都占据了。 但因为无情对七格格没有陷害的心思,管家之后就把暗中查找的势力撤回。 管家还没有闲到去追查自己人的白痴行为。 不追查,不代表就真的不好奇。 方才七格格说,要动用情报网的势力去搜寻玉清石的下落。是否就可以证明,无情是异香楼情报网的人。而七格格... 能动用情报网的人,身份,只能是他们的主子! 什么时候小格格收服了这么庞大的势力,他和将军连一点察觉都没有? 管家看向七格格的目光逐渐开始复杂。 七格格也是对上管家目光的一瞬间,才想到她并没有把自己掌管异香楼的消息讲给他听,“管家,有些事,我不说,是有我的想法。” “老奴知道。小格格不想说的事,老奴不会提及。”七格格在管家的眼中,早已不再是那个牙牙学语的小丫头了。 她长大了,要有自己的路去走。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其中的艰辛,他说的再多也无用。库伦不在了,他这把老骨头能做的,就是誓死保护七格格。 “谢谢。” 管家笑了笑,“小格格折煞老奴了。老奴在苟且偷生一大把年纪了,界限是分得清的。请小格格放心,老奴会替将军,守着你。” 这大概是他唯一,能守下的一个承诺了。 七格格动了动唇畔,在考虑要不要把库伦的事情告诉他。想了想,她还是忍下了。毕竟事情真相是从轩辕墨寒口中道出的,其真实性,有待考证。库伦的死,对于很多人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她不想,给予太多人的希望,到头来,只是空欢喜一场。 管家悄声无息的退出书房。 迎面撞上了从青灯寺回来的无情。 无情径直绕过管家,伸手就去推书房门。 管家退回去一步,挡在了门口,“小格格让老奴通知阁下,回来的时候,就不要进书房了。派人盯着西城外那边的的动静。” “为什么?” 管家:“......” 无情说道:“西城门外的小镇上,小爷已经派人守着了。小爷现在有急事要见主子,你给我让开。” 无情知道他什么都不做,管家这个死板是不会放他进去的。 可若是加了急事二字,那就不一定了。 管家一双难以捉摸的黑眸看着他,似乎是在考虑无情话中的真实性。随即他又想到,他们在门口说话,间隔不远,七格格在书房内是听得到的。 管家干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回复。-